《诸天世界逆行者》 第1章:逆行者的任务 “教练,我们大院今天晚上有会要开,我先回去了。” 跟教练打招呼道别后,陈道凡穿好棉大衣、背上挎包,从南城传统摔跤队的训练场馆里走出来。 到了附近的公交车站,他侧头看着来车的方向。 暮色中的十字路口的中间,安放着一个粉刷着黄红两色条纹,圆形的木质指挥台。 站在上面的交通警,口中的警哨“嘟嘟”着不时吹响。 两条手臂做着各种摆动动作,他指挥着来往的车辆、行人,以使他们各行其道。 小跑着穿过道路的行人,与骑自行车和三轮车的人,以及卡车、小卧车等机动车,偶尔还有经过的马车,争抢着道路行使权。 这样的情况看上去很嘈杂,与平时的傍晚相比,倒也没什么两样。 公交车鸣响着“嘀嘀”的喇叭声,从寒风和沙尘中行驶过来。 等候上车的乘客们立刻激动起来,向一起迅速靠拢。 挤在其中的陈道凡,穿着一件深蓝色面料、棕色扣子的棉大衣,其他人也没什么不同。 所有人的衣着款式大致相同,颜色也不外是深浅不一的蓝色,另有少数的黑色、绿色。 有些差别的是,部分女同志的头上或者脖颈上,有红色、粉色、绿色、棕色的头巾、围巾。 公交车驶近,穿着劳动布制服的售票员,一手拿着小扩音器,一手拉开车窗。 探出小半个身子,她接连喊着:“骑车走道儿的靠边儿靠边儿靠边儿了啊,公交车进站进站进站注意安全注意安全了啊……” “吱——” 刹车声传来,公交车晃荡了两下,停住了车轮。 车门“哐当”一声打开,等车的人们立刻拥了过去。 售票员再维持着秩序:“上下车人多拥挤,请乘客保持好上下车秩序。先下后上了啊,先下后上!” 跟着其他乘客的脚步,陈道凡挤上了公交车。 “没票的同志请买票,有月票的同志请出示一下。”售票员接连提醒着。 凭借锐利的眼神和过目不忘的记忆,她审视着上车的乘客, 严厉的提示声,从她口中接连发出;“上车不买票,下车要被罚款购买全程票!乘客同志们请往里边儿走,别挤着门儿!看管好自己的随身钱物,提防小偷!” 出示了“市工月票”,陈道凡挤到稍微空闲一些,两节车厢中间的部位。 手里扶着车把,他在摇摇晃晃的车内,在周边乘客的拥挤中,打起了瞌睡。 作为诸天影视剧的穿越者,陈道凡来到《情满四合院》的世界中,已经有三个月。 茂盛胡同四十号,住着二十来户人家,百来口人。 那所大院,既有一大爷易忠海、二大爷刘海中、三大爷阎埠贵这些以道德高尚著称,带领人们开展波澜壮阔生活的意见领袖。 又有何雨柱、许大茂、秦淮茹这样,不甘平淡生活的普通住户。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院子里,还有位神级人物的存在,那就是住在后院的五保户聋老太太。 原剧中的这个大院,发生了许多可割可气的故事。 想起来到这个世界,陈道凡此时还觉得好笑有趣:竟然穿在阎解放的身上,成为了著名老扣、三大爷阎埠贵的二儿子 已经熟知了剧情的陈道凡,知道阎解放这个角色,在原剧中的出场并不多,却也是白眼儿狼群体中的一个。 暗想着这些,他的脑海中出现了系统面板。 【叮。穿越诸天影视剧世界系统已启动。宿主逆行诸天,在目前的位面中,以阎解放的身份执行任务。】 改变影视剧剧情及相关人物的命运,是这个系统安排给陈道凡的任务。 听到系统的电子合成声音传来,他立刻用意念与它交流。 “在这个世界里,我要完成什么样的任务?” 【主线任务:战胜何雨柱、许大茂,成为人生赢家;支线任务:阎埠贵夫妇由孩子们一起养老。任务条进度达到100%,即宣告完成,转入下一个世界。】 原剧中,何雨柱娶了秦淮茹,娄晓娥先为他生了个儿子。即便是文静的小学老师冉秋叶,也对他很有好感; 许大茂虽然是负面形象,但先娶了娄晓娥,再娶了秦京茹。又还险些与厂花于海棠美梦成真。 后来他倒腾买卖,成为大院里最先富起来的人。 这两个一正一反的角色,是原剧的绝对主角。 何雨柱号称“四合院战神”,许大茂堪称“采花大盗”。 想要战胜这两人,那是很有难度的。 至于要给阎埠贵夫妇养老,陈道凡觉得并不困难。 可系统说是“由孩子们一起养老”,却因为阎埠贵的几个孩子都是自顾自,使之成为了一件困难的事。 “在目前的世界,我要更多的能力。”他用意念与系统交流着。 【宿主可以用获得的积分奖励,兑换成寿命、体能、智能、技能,以及存放在空间里的物品。】 系统提示音结束后,陈道凡表示满意。 宿主:阎解放 体能:包括力量、速度、耐力。灵敏度等; 智能:面对当前世界问题所需的知识; 技能:特指具备的格斗、射击等本领,还有与不同角色的人际交往能力; 寿命:目前是18/78 针对不同情况,这些能力将会由系统主动赋予在宿主的身上。 【空间物品,视每个影视剧世界的情况不同而定。当前世界不会有武器的签到奖励,而是粮食、肉类、票据、轻工业品等实物。】 “收到。” 陈道凡暗呼口气后睁开眼睛。 从乘客的人群缝隙中,他看向这个平行世界的窗外。 从蓝水晶星球来到六五年的这个城市,他对眼前的情景都很感兴趣。 街道不宽,两侧槐树枯干的树枝,在寒风中抖动着。 入眼的景致多是萧瑟,生命却仍然暗藏其中。 他再探头从车窗望出去,远处灰色城墙上的鼓楼,已经遥遥可见。 “地安门车站到了!请乘客同志们带好自己的物品,尽快下车。请注意先下后上先下后上……”售票员的提示声音再次响起。 下了车,陈道凡背好挎包,沿着地安门外大街走了一二百米后,转入了茂盛胡同。 这条胡同算是比较宽的,可以单向行驶中小型的货车。 至于通行马车,或者是并排骑自行车,更是很轻松的事。 到了四十号大院的门口,陈道凡迈步走上台阶。 从此时开始,他将以阎解放的身份,正式开始执行穿越任务了。 “解放,怎么才回来啊?!” 端着渣土簸箕走出屋门,阎埠贵满是责备的眼神,从鼻梁上的眼镜片儿后面看来。 “还好吧。”阎解放(陈道凡)回答着,赶紧向前几步。 他接过父亲手中的簸箕,把渣土倒进了屋门外的垃圾桶里,就要迈步进屋。 “你小子给我站住!”阎埠贵忍不住心中的酸楚、愤怒等情绪。 阎解放只得站在原地,准备聆听他随时的勤俭持家的教导。 “你说你有多气人!我熬了这么多年,每月才挣四十七块钱。我敢说乱花一分钱了吗?”阎埠贵皱着眉头说着,气不打一处来。 运了运气,他再接着气恼地说:“你说我刚给你在小学校,找了个后勤采购的工作。你就敢花五块钱去学什么摔跤? 这不是瞎闹嘛!还别说那玩意儿有用没用。就说最近你吃窝头,每顿都多吃一个了!” “您说这是浪费粮食?”阎解放不悦地说,“我每月十八块钱的工资,不都给您了吗?我学习摔跤,才五块钱。” “已经去了三个月,不许再去了!”阎埠贵做了决议,“真是没事儿闲的!” “五块钱是半年的学费。”阎解放解释着说。 阎埠贵听了只觉得心在滴血:“你,你,哎!算了,再去练三个月吧!以后你再也别想碰工资!我跟财务打好招呼了,每个月我替你领了!” 阎解放松了口气正要回屋,耳中听见他继续埋怨着说:“白天去跟队友们较劲,晚半晌儿就别跟窝头较劲了!反正吃完了呆会儿就睡觉!” 忍下与他争辩几句的烦恼,阎解放进了屋子。 三大妈范春霞蒸好了窝头,隔着屋门喊了一声:“老阎,这都吃饭了,你去哪儿啊?!” “上个厕所!”阎埠贵的回话声,远远地传了回来。 “解放,还是你胆儿大,够厉害!”老大阎解成竖个大拇指,“偷摸着就敢花了五块钱!” “所以啊——只有靠不懈地斗争,才能得来幸福!”把挎包放好,阎解放低声回复。 弟弟阎解旷、妹妹阎解娣,嘴里呵呵地笑着,把仰慕的眼光送给了他。 “赶紧摆桌子,准备吃饭!”三大妈催促着说,揭开了火炉上的饭锅锅盖。 一股没有任何味道可以闻出来的热气,弥漫在了小屋中。 兄妹几个围坐在桌边,面前的瓷碗中盛了白菜汤,再一起聚精会神地看向桌上。 一盆胡萝卜炖白菜、一碟子拌白菜心、一碟子腌萝卜条,没有一点儿荤腥儿; 六七个窝头装在笸箩里,金灿灿地冒着热气。 阎埠贵快步走进屋里,洗了手再拿毛巾擦干。 从外面的寒风中回到温暖的屋内,他打了个激灵以作适应后,看着桌上的窝头现出了笑容:“赶紧用膳!” 一家之主拿起筷子,其他人随即纷纷动手。 “老阎,这大晚半晌儿的,吃个窝头还着急?”三大妈咬了一口窝头,随口说着。 第2章:偷鸡事件爆发 嘴里满是干涩的窝头,阎埠贵低头喝了口白菜汤。 喉咙顺畅了之后,他解释着说:“刚才他二大爷在院子里,跟傻柱、许大茂嚷嚷半天。他一大爷说等吃了晚饭后,去中院儿开会!” 目前的人们,没什么太多的娱乐活动。 平时除了吃饭、早早睡觉之外,大家凑在一起说点儿什么,显得自己很重要,而会感到很开心。 三大妈一听,连忙附和:“哟,那是得抓点儿紧。” 这个由前、中、后的三进院子,连在一起的大院,分别有三位主事人。 前院,是胆小怕事,又暗想可以偶尔露峥嵘的三大爷阎埠贵; 后院,是高小文化水平,头脑简单却时刻想要当大官的刘海中; 中院,是全院公认的道德榜样,总是板着脸的一大爷易忠海。 作为大院主事人之一的阎埠贵,接到开会的通知,当然要予以积极配合。 咬了一口窝头,三大妈再好奇地问:“我也听见他们吵吵了,到底是这么回事儿啊?” “傻柱那小子惹的事儿!”阎埠贵笑着摇摇头,“他从厂子偷摸着拿回一点儿剩菜也就罢了。嘿,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三大妈连忙停止咀嚼,专心地看着他。 阎埠贵抻了抻脖子,把窝头送了下去:“这小子嘴太馋!把许大茂从乡下带回来的一只鸡,给偷走炖着吃了!” “哟,这傻柱!一个院儿住着,他还真做得出来这事儿!”三大妈先是撇撇嘴,再觉得有趣,更还捂着嘴笑了起来。 阎解成、阎解旷、阎解娣,也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也不一定就是这么回事儿。”阎解放喝了口菜汤。 “谁知道呢!等会儿去开会就明白了。”说着,阎埠贵迅速地吃了饭。 天气寒冷,但挡不住大院的人们,积极参与公众事务的热情。 或者搬个椅子、小板凳,或者把两手抄在袖筒里站着,大院各户的代表都围拢过来。 中院空地的一张木桌边,一大爷易忠海威风凛凛地居中而坐。 二大爷刘海中、三大爷阎埠贵,陪坐在两侧。 “傻柱,你还不老实交代!”马脸上留着一抹小胡须的许大茂,怒气冲冲地大喝一声。 “滚一边儿去!”何雨柱白了他一眼,不服气地骂着。 应该是上天嫌这大院太清闲了,特意降下来这对从小打到大的仇敌。 何雨柱的拳脚硬,许大茂虽然打不过,却仍然勇敢地,保持着灰太狼一般,不死不休的斗争架势。 “好了!先别瞎吵吵!”易忠海冷喝一声,暂且制止住了两人的吵闹。 他瞥了一眼许大茂,再用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看了看何雨柱。 因为与一大妈婚后多年无子嗣,易忠海关心何雨柱之余,更想培养他成为自己的养老人。 每当何雨柱惹出麻烦事的时候,他大多会本着漠然处之,再又暗中救助的态度。 易忠海的态度是这样,二大爷、三大爷,却与之相反。 这两人对于能说会道,又能奉送一点小恩小惠的许大茂,都更为看重。 对于调侃处世的何雨柱,他们都是不满的。 易忠海的话音刚落地,刘海中不甘寂寞地立即发言:“大茂,你别担心。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们肯定要调查清楚,给你作主!” 阎埠贵也冲许大茂点点头:“大茂,你慢慢儿说,说清楚。” “傻柱偷了我们家一只鸡给炖着吃了!这不,他炖鸡的砂锅就摆在桌子上呢。”许大茂带着心疼和气愤的语气说。 “你怎么知道这只鸡是你们家的?你叫它它答应吗?”何雨柱立刻还嘴质问。 轧钢厂的电影放映员许大茂,下乡放电影的时候,接受了当地组织者的馈赠,带回来两只老母鸡。 想要吃掉饱口福的时候,他和妻子娄晓娥开心地发现:两只老母鸡下蛋了,还是每天都在下! 每天一个蛋,菜刀靠边儿站。 这样的老母鸡,怎么可能舍得立即杀掉吃肉呢? 可是自己舍不得吃,母鸡却还是遭了殃。 许大茂今天下班回到家里,发现丢了一只鸡! 寻找过后,他顺着空气中传来的香气,抓住了正在家里炖鸡的何雨柱。 两人吵骂过后,何雨柱反驳之余,更还嘲讽许大茂没有孩子,是“不下蛋的鸡”。 妻子娄晓娥也在场,许大茂自然是羞恼万般,立即吵骂得更厉害了。 刘海中闻声而至,先暂时制止他们,再去请易忠海召开了此次大院会议。 阎解放旁听着这件事,心里明白这件事的原委。 难怪这么多人,参与进这只鸡的争端。 这只鸡最低也要值一块钱,在工资平均三十来块钱的现在,这个钱可是不少。 偷鸡贼如果被抓到,挨骂挨打、赔偿,甚至去“蹲笆篱子”也是有可能的。 现场的人们争吵不休,阎解放的眼神,不由得看向沉默坐着的秦淮茹。 原剧绝对的女主,白脸、丰腴身子的她,前几年就接了亡夫在轧钢厂的班。 靠着每月二十七块五的工资,秦淮茹养着寡婆婆贾张氏,以及贾梗、小当、槐花三个孩子。 尽可能省下自己的钱,她尽可能用一切方式,找来白面馒头、从何雨柱那里抢来藏有荤菜的饭盒。 这样做的理由,她总是满怀忧伤和母爱,说是“孩子们亏嘴”,或者是“孩子们正在长身体”。 欲壑难填。贾梗等几个孩子,还是总不满意,不停地“亏嘴”。 贾梗,按照他妹妹贾小当后来的话说,号称“京城第一大盗”。 馋嘴、调皮,甚至偷吃偷拿何雨柱的花生米,偷吃大院邻居家的白菜心也就罢了。 可他却于今天,大胆把许大茂家的那只鸡偷走,和小当、槐花一起,做了个香喷喷的“叫花子鸡”吃掉了。 吃了鸡的这几个孩子回到家里,肯定对于桌上的窝头不感兴趣。 秦淮茹知道院里闹“偷鸡事件”,又把经常帮助自己的何雨柱牵连了进去。 孩子们的嘴上、身上都带着油渍,更还散发着肉香,秦淮茹再看到他们闪躲的眼神,自己心里明镜似的。 她知道那只鸡,已经进了这三个孩子的肚子里。 四岁的槐花,也在秦淮茹和贾张氏的询问下,对美妙的鸡肉,发出了赞美。 现在的秦淮茹,坐在人群中,却还是保持了缄默:不想付出一只鸡一块钱的赔偿。 她保持着沉默,何雨柱偷眼看来,只得在心里暗叹一声。 贾梗他们偷吃鸡,他是亲眼看到了的。 出于平时和秦淮茹相处甚好的缘故,他对于许大茂丢的这只鸡,准备能抵赖就抵赖。 无论如何,他不想秦淮茹赔钱,更不想“供出”他认为的好孩子贾梗。 “你怎么知道我砂锅里的鸡,是你丢的那只?”何雨柱反击着质疑。 “不是你偷的还能有谁?!哪儿有这么巧的事儿,我这里丢了鸡,你刚巧吃炖鸡?”许大茂瞪圆小眼睛怒问。 易忠海摆摆手:“这也是难说的事儿。” 阎埠贵眼珠一转,看着何雨柱冷冷地发问:“傻柱,那你说,你砂锅里的鸡,是从哪里来的?” 第3章:相关人都很难堪 何雨柱面对质疑,眨巴了几下眼睛。 因为同情、关爱秦淮茹,他既不想出卖贾梗,又不敢承认砂锅里炖鸡,是他从厂子里“拿”回来的。 以剩菜的名义,他时常从单位带回一两个饭盒的荤菜。 这些虽然让大院的邻居们眼红,但也还好说。 可炖鸡的价值很高,这是不被人们允许的。 “我去朝阳门菜市场买回来的!”何雨柱勉强做着解释。 阎埠贵早有准备:“呵呵,傻柱,我就知道你瞎编!你自己算算时间,这一来一回,你来得及炖鸡?” “嘿,还真是!”许大茂立刻鼓舞起来,“赔钱!三块,哦不,五块!那是每天下蛋的鸡!” “呸!”何雨柱气恼地说,“你那是金鸡啊!” “我觉得许大茂说的在理。”刘海中搭话道。 他这样说,易忠海难以再开口维护何雨柱,阎埠贵立即附和称是。 听到这个索赔价格,何雨柱有点为自己之前保持的强硬后悔了:五块钱啊!一个月才挣三十几块。 他瞟了一眼秦淮茹,只见对方脸色尴尬,却仍是漠然地看着前方。 正要咬牙接受这个赔偿,何雨柱却见阎解放说了话:“这只鸡,不是柱哥偷许哥家的。” 现场的人们,刚从各种猜测中,认定了是何雨柱偷的鸡。 此时听到他的话,大家都觉得有些诧异。 “解放,那你说,我家的那只鸡被谁偷了?傻柱的炖鸡,又是从哪里来的?”也怕冤枉了人,娄晓娥连忙抢在许大茂的发问前开口。 “柱哥的炖鸡来源,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阎解放镇定地走到桌子边,开始正式地介入到任务中。 掀开砂锅的盖子,他再对大家说:“可大家都能看得见——这么小的一只砂锅,根本不可能炖下一整只鸡。这里面,也的确只有小半只。” 听了他的话,现场的人凑近看了看。 很明显,砂锅里面只有一个鸡翅膀、一个鸡大腿。 即便是何雨柱偷吃嘴急,鸡脑袋、鸡大腿骨那样的大块骨头,总不会吞进肚里去。至于正常处理活鸡后的鸡毛,那就更不易隐藏得住。 他家的垃圾桶里,也没有任何鸡骨头和鸡毛等处理物。 “是半只没错儿。可这半只鸡就更不对了啊,这是从哪儿‘飞来’的啊?”阎埠贵仔细查看过后,疑惑地说着。 大家伙交头接耳起来,都是心知肚明:这是傻柱从单位偷回来的“剩菜”! 刘海中斜眼看看何雨柱:“不用说,这是傻柱从单位拿回来的。” 偷拿单位的炖鸡回家,这事儿搞不好要被公开批评。 何雨柱虽然逃过了偷鸡贼的恶名,但又要担上“挖墙脚”的罪名。 易忠海却觉得来了机会,因为他见到了聋老太太。 “原来是这样!”他板着脸说着,其实是在为何雨柱找着开脱的借口:“傻柱,你这样做,的确不合适。” 不容刘海中等人插话,他立即接着说:“傻柱,我听老太太说,你前几天就想着孝敬她吃点儿好的?” “呃,”何雨柱被人叫作“傻柱”,但他比谁傻了? 听到易忠海这话,他眨巴几下眼睛,赶紧搭腔:“是啊,老太太这两天不舒服,我这是给她老人家带回来的。其实,真是单位开小灶,剩下来的小半只。” 这么一说,现场的人大致明白了:何雨柱为了孝敬聋老太太,从单位里偷了半只鸡回来。 刘海中对他偷拿单位财物的事情,并不想轻易放过。 许大茂却先疑惑地发问了:“嘿——,那我们家那只鸡呢?” 阎解放在人群中扫视一下:“那只鸡不会自己消失,肯定是进了谁的肚子里了。” “啊?”许大茂听了立即恼怒,“谁他玛这么坏!我们两口子都没舍得吃啊!” 许大茂工资四十三块五,高中生转正的娄晓娥,也有三十几块钱的月收入。 两人结婚几年没有孩子,又不用特别奉养老人。 因此,他们的生活质量,在大院里算是很好的。 这样的人家尚且不敢随意吃只鸡,可见偷鸡贼的可恶可恨。 现场的人们,纷纷对偷鸡贼发出喝骂: “是谁干的这坏事儿”; “真够缺德的,吃这亏心的也不怕闹肚子”…… 何雨柱偷偷看了一眼秦淮茹,后者的眼神已经有些发散。 并不知情的易忠海,想着赶紧转移视线和矛头。 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声说着:“这样的事儿,发生在我们这个风气很好、很正的院子里,绝对不能容忍,一定要调查清楚!” 他这话说完,有人立即响应:“没错儿!我哥不能白受这个冤枉!” 何雨柱转头看去,见是自己的妹妹何雨水发话。 他赶紧一边冲她使眼色,一边不在意地说:“得了,得了,你就别跟着瞎掺乎了。” 哥哥这态度,让何雨水很不服气:“我这就去找警察来,非要闹清楚这事儿不可!” 她说的话,大家伙都是相信的。因为她的对象,就是一位民警。 “等一下!”易忠海抬手喊住她。 他阻止的目的,是出于想要在内部解决,别让大院在文明评比中被街道差评,自己的超高声誉也会跟着受损。 他用威严的眼神,扫视着现场的人,诱供着说:“一只鸡的事儿不算大。但要闹到警察来了,那就肯定没好儿!派出所的张所长,我不说大家也知道,他可是不抓到坏蛋,绝不松劲儿的人!” 现场的人们各自一凛,然后再低声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好家伙,这要是被抓到,得立即拘留”; “可不是嘛!被抓起来,也还是要赔钱的”; “应该狠狠制裁小偷”…… 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却无人承认。 易忠海愤然地站起身:“雨水,你去请张所长来。咱们大院儿,坚决不允许存在、包庇这样的坏人坏事儿!” 何雨水痛快的答应一声,愤然转身迈步向外走。 何雨柱刚要再次阻止,贾张氏已经坐不住了:“这事儿,不至于闹成这样儿吧?” 她这一开口,在齐声征讨偷鸡贼的呼声中,显得很是鹤立鸡群、独树一帜。 于是,人们先是不屑,再就把诧异的眼神,一起向她看过来。 贾张氏这样说了,基本上就属于不打自招。 秦淮茹艰难地抬起头,做出轻松的样子说:“一大爷,别让雨水去了。” 何雨水愕然地站住脚:“秦姐,是你?” 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秦淮茹连忙解释:“怎么可能是我。是,是我们家棒梗儿。” 看着平时处得很好的她那个难堪的神态,何雨柱不由得做出同样的神情。 大家听到她承认了自家人做的这件事,先是沉静,再就轰然发声: “秦淮茹,干嘛非得等到这时候儿再说啊”; “棒梗儿敢这么做,你这做妈的没管好啊”; “这一院子人,感情是都陪着你们一家喝凉风呐”…… 易忠海看着神情尴尬的秦淮茹,暗想自己的神色,应该和她一样。 对于秦淮茹,他平日里很照顾。 哪怕是贾张氏,怀疑他和秦淮茹两人有什么隐秘的事。 他也毫不在意地豁了出去,不管不顾地帮助她。 现在这事儿闹成了这样,易忠海只有懊悔和怨懑:自己要是拦一下何雨水就好了。秦淮茹也真是的,如果提前悄悄告诉自己,也好为她开脱,起码不至于闹成现在这个地步啊。 对于易忠海此时尴尬的心情,见到过他和秦淮茹走动得很近的刘海中,是能够察觉到的。。 要抓住一切机会,以使得自己的地位提高,那就必须踩着别人向上爬。 刘海中立即抓住好时机,严厉地开口询问:“秦淮茹,既然是这样,你说应该怎么办?” 第4章:好人别做晚了 刘海中发问的声音不是很大,但秦淮茹的心中,已经慌乱得像是揣了一只小兔子。 这事儿要是报了警,赔偿还是要赔的,贾梗恐怕也不能继续在区小学上学了。 为这个偷鸡事件,他即便不进少管所,也很有可能被学校开除,转送进工读学校。 即便没有这么严重,贾梗受到学校记过、记大过的处分是一定的。 这样的处分,要被写进档案里去。 贾梗以后的升学、找工作、升职调薪等等,都会为此受到负面的影响。 肯定不想出现这样的后果,秦淮茹赶紧带着哭腔说:“我求求大家伙儿,千万别去派出所。” 现场的人们,除了易忠海、何雨柱之外,对她的这个央求并不太感兴趣——否则,就都给她送饭盒去了。 见大家的反应并不积极,秦淮茹紧咬嘴唇,使出了苦肉计。 立即起身,她把贾梗拽来现场。 先给他屁股上拍了几下,她再呵斥着说:“快给你许叔认错儿!” 贾梗自然懂得这个,赶紧立正站好:“许叔,我再也不敢了。” 许大茂也是从这样的状况长大的,对此只是冷漠地摆摆手。 把贾梗轰回了家,秦淮茹再连连对他恳求放过。 现场的人们表态不一,或者帮她说几句求情的话,或者表示这事儿不能轻易过去。 纷乱之中,易忠海感到很挠头,只得看向这件事的原主,许大茂夫妇。 娄晓娥原本对秦淮茹是有照顾的,但也没想到这事儿调查了这么久,竟然和她联系上了。 她虽然想要平息这件事,但许大茂却并不容情。 对秦淮茹这个年轻寡妇,色心与色胆都很大的许大茂,时常有揩油的言行。 既然有了这件事,他就要拿这件事再对秦淮茹进行要挟,以达到将来再能好好揩油的期望。 他冷笑几声,梗着脖子说:“秦淮茹,你说吧,这事儿咱们怎么解决?” 赔钱?先别说秦淮茹舍不得拿钱,就是真的要给,也别给那么多啊。 她带着乞求的眼神看向许大茂,希望可以得到他的宽容。 许大茂却仍是歪嘴冷笑,看着她不说话。 “你丫别他玛太过份!”何雨柱忍不住怒喝,“不就一只鸡嘛!秦淮茹过得不容易,” “不容易也不能这样啊。”不待他说完,许大茂轻蔑地抢着说。 大庭广众之下,何雨柱不好说得太多,只得恨恨地怒视着他。 “好了!都别吵吵了!”易忠海忍不住大声说。 现场略微安静,他再诚恳地说:“棒梗儿做得不对,但毕竟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平时表现还是不错的。许大茂,都在一个院儿住着,你给秦淮茹留点儿情面。” 歪嘴笑看着秦淮茹,许大茂带着无奈地语气说:“得,一大爷既然发话了,我肯定得退一步。秦淮茹,给三块钱得了。” “啊?”秦淮如还没说话,贾张氏先叫苦了,“许大茂,你小子积点儿德吧!别要这么多啊!” 对秦淮茹有非分之想,对贾张氏却没有好感的许大茂,立刻眉毛一挑: “张大妈,您这话就不对了。要不是一大爷说话,那还是五块啊!怎么着,要不咱们这就去派出所?” 贾张氏张着嘴巴发了会儿呆,只得瞪了他一眼,不再作声。 何雨柱做了同样的动作后,忍不住对秦淮茹宽慰着说:“秦姐,我给你出一块。” 易忠海担心好人做晚了都不合适,仅凭着下意识就跟着说:“我也出一块!” 他的话说完,坐在人群中的一大妈,立即不悦地站起来,拿着凳子回了屋。 秦淮茹忍着心痛,回家取来一块钱。 大院“首富”,月薪九十九元的八级工易忠海,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钱。 何雨柱气恼地掏出一块钱,凭空丢给了许大茂:“拿着吧,你丫留好喽!” 许大茂立刻羞恼,秦淮茹赶紧帮着捡起来,递到了他的手里。 收了钱,许大茂还是不依不饶:“傻柱,你还来劲!你说,你从厂子里偷拿的这小半只鸡,该怎么说?!” 不用何雨柱解释,易忠海赶紧插话:“罚何雨柱扫一个月院子!再赔给单位食堂两块钱!” 刘海中还想再说什么,却见易忠海站起来低喝一声:“具体怎么样,让傻柱到单位自己去解释,散会!” 何雨柱得到这样的惩罚,当然心里很忐忑。 被单位知道肯定要被批评、被处罚,他现在也只有无可奈何。 但不管怎么说,他也认为这个处罚,比赔给许大茂五块钱好得多,起码没有在这个人面前低头! 事情就此解决,人们各自散去。许大茂紧盯着何雨柱:“给老太太送过去吧。” 瞪了他一眼,何雨柱端着砂锅,扬着头走去后院。 走了几步,他又回身喊了一声:“解放。” 阎解放正要回家,只得走了过来:“柱哥,什么事儿?” 往后院走着,何雨柱见四下里没人,低声埋怨着说:“你看你,不说还好点儿。你为我一说话,却把秦淮茹也给裹了进去。” “柱哥,你这是不识好人心!本来你要赔五块钱,现在少赔了好几块。”阎解放不满地说,“难道你愿意担着偷鸡贼的恶名声?” 何雨柱无奈地摇摇头,还想说什么,阎解放继续淡定地说:“你想说棒梗儿被他妈打了几下可怜?你觉得那小子不应该好好管教?” 何雨柱被他说得还不了嘴,只得连连点头:“也是,也是。” 想了想,他再呵呵地笑着说:“那小子,的确是我教他爬房翻墙,偷扒白菜心儿吃的。以后,我还真得注意点儿。” 阎解放不再多说什么,对他挥挥手,转身回了家。 何雨柱的话还没说完,此时只好先给聋老太太送炖鸡去。 端坐在屋中的椅子里,阎埠贵端起茶缸子,连续喝了几口。 “好家伙,还真是一波三折。”他很有神探的感觉。 三大妈坐在椅子里,觉得很开心:“嗯嗯,还真是够热闹的。你说秦淮茹也是,怎么不好好儿管管棒梗儿呢?” “管?不是管得挺好吗?”阎埠贵呵呵地笑着说,“别人甭说,老易就总夸秦淮茹那几个孩子带得好呢。” “这是什么眼神儿。”三大妈撇撇嘴。 几个孩子也兴致勃勃地评论着这件事,阎埠贵摆摆手:“都早点儿睡吧!晚睡又该想着吃东西了。” 阎解成犹豫一下,笑呵呵地凑近前说:“爸,我和于莉准备着赶紧结婚呢。” 阎埠贵沉思着想了想:“嗯,挺好,那就赶着过年结。” 阎解成还没反应过来,三大妈笑着先开了口:“那时候结婚吉利——老话儿说‘又娶媳妇儿又过年’!再加上,过年的时候,大家手里都有钱,随份子也不费劲。” 阎解成听了,立刻为父母的明智称赞不已。 “甭惦记别人给什么,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强。”阎解放劝说着。 阎解放想要争辩几句,阎埠贵认同地点点头:“也不用太张罗!你收了人家的东西或钱物,不还得请人家喝大酒,甚至以后还要还情嘛!” “哦,对对。那倒也是!”阎解成点点头。 “得了,都睡去吧。”阎埠贵吩咐一声,阎解娣先回了小屋。 此时的京城人均居住面积,大致是三五个平方米。 阎家住得也不宽裕:两大间隔成了四小间: 阎埠贵夫妇住一间;阎解娣住一间; 阎解成、阎解放和阎解旷挤在一间;另外一间,做了客厅兼餐厅。 在街道工厂上班的阎解成,马上要结婚。 他央求很久,街道才在阎家住房的旁边,再分了一小间。 阎埠贵见三个儿子、一个闺女各自洗漱,不禁感慨地说:“真好啊。” “好什么?”阎解放一边擦脸一边询问。 阎埠贵梗着脖子说:“还好什么?!靠我一个人的工资,让一家人吃饱喝足。你们哥儿几个都有地儿睡觉,这还不是好事儿嘛?!” 把毛巾搭回晾绳,阎解放对他说:“您的确不容易,一家人聚在一起也很好。可这么挤着,却并不能算好。” 第5章:没想到这一层 阎埠贵听到二儿子的话,眼睛瞪得老大。 三大妈走近前,抬手摸了摸阎解放的额头,疑惑地说:“想单住啊?没发烧啊,这小子怎么净说胡话呢!” 推开母亲的手,阎解放镇定地看着父亲。 无论哪个时代,相对于当时的平均收入来说,买房居住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再者,目前并不能以现金直接购买的形式,坦然地去找房、看房、买房。 最关键的,还别说阎埠贵没有好几百块钱,去给孩子们买到宽敞的居住环境。 即便有,为人吝啬、吃花生都要数粒的他,也绝对不会拿出这笔钱的。 “新人新事新国家,自己挣钱自己花。”阎埠贵呵呵地笑着说,“你小子要是有本事,就自个儿奔去。没本事,你就凑合跟这儿挤着吧。” “得嘞,都听您的。”说完,阎解放走出屋子,去关好小厨房的门。 还在为偷鸡会闹到单位的事暗自发愁,从厕所回来的何雨柱看到他后,不住地唉声叹气。 “解放,我知道你是好心。可你要是甭管,可能还好点儿。”何雨柱一边走,一边叹气说着。 “刚才都说过了,怎么又绕回来了?”阎解放笑着说完,再对他低声说,“要想解决这事儿,还不是很简单的嘛?!” “嗯?”何雨柱立刻把满怀希望的眼神,看向他。 阎解放故作神秘地向四处看看,何雨柱拉着他就走:“走,到我家待会儿!” 贾张氏出来倒水,看到这两人走过来。 觉得要是阎解放不那么细致的分析,自家可以逃过当众难堪,更可以避免出一块钱,贾张氏不禁气恼地冲他“哼”了一声。 阎解放站住脚,皱着眉头叱问:“张大妈,棒梗儿偷鸡吃,您不说好好管教管教,怎么还冲我来了呢?” 他这样喝问,院里来往的人都站住脚旁观。 贾张氏心里愤恨,但见有邻居在场,嘴上不好说什么。何雨柱在旁边,也连声劝着。 何雨水听到动静,打开屋门出来查看动静。 阎解放继续大声说:“难道这事儿非得柱哥赔偿五块钱,您就很开心吗?” “凭什么呀!”何雨水站在自家门口大声说。 秦淮茹正在屋里缝衣服,听到外面的嘈杂声,赶紧出来查看。 “解放,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说傻柱了?”贾张氏扬着头争辩。 易忠海从屋子里出来,大声说着:“淮如,快把你婆婆拉回去。” 听到他的劝说,贾张氏更觉恼恨。 把白眼送给了现场所有的人,她嘴里嘟囔着什么,转身回了屋。 秦淮茹带着不情愿的歉意,对阎解放说:“解放,是我们棒梗儿的不是。以后,我们会多管着点儿的。我婆婆跟着瞎着急,你别往心里去。” 说完,她带着尴尬的神情回了屋。 易忠海摆摆手:“得了,天儿挺冷的,大家伙儿都赶紧回去吧。” 何雨水“哼”了一声回去,其他围观的人们却因为没有看到更长的剧情,觉得很遗憾。 易忠海再次催促,大家相互嘀咕了几句,各回了各家。 “走走走。”何雨柱拉着阎解放,连推带搡地回了屋子。 进了屋,两人面对坐在椅子里,何雨柱先开口说:“解放,别跟张婶儿质气。快说说,你有什么好主意?!” 阎解放不在意地说:“柱哥,这事儿不用着急。” 何雨柱看了看他,心里先轻松了一些,随即拿出一支烟抽着。 从嘴里冒出一股淡烟,他还是为难地说:“这事儿闹到单位,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呢。” 阎解放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何雨柱见他这个样子,更觉气恼:“还乐?!看我倒霉你高兴是吧?” “嘿,你怎么这么说錒。本来我是给你出主意来了,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算了。”阎解放说着,站起身来要走。 何雨柱听到他有主意,连忙一把拉住他:“别介啊!哥哥我就是随口一说。” 重新坐下来,阎解放看着他说:“给你支个招儿。以后有事儿求到你,你也得帮我一把。” “没问题,说说说。”何雨柱连声答应,并催促着。 见他态度诚恳,阎解放的脸上现出神秘的微笑。 伸手指了指对门的方向,他压低声音说:“你去找一大爷啊。” 何雨柱眨眨眼睛,随后就抬手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易忠海有以道德威吓别人的毛病,也存着想让何雨柱给他养老的心思。 但他的确对何雨柱兄妹的成长,付出了财物和心血。 何雨柱的父亲何大清,当年追着白寡妇跑了。 当时年龄不大的何雨柱兄妹,情感失落自不必说,生活的艰难也是肯定的。 有高超技术能力,更因此比一般人有着高工资的易忠海,对这兄妹俩很关心。 多年这样的照顾下来,易忠海与何雨柱没有血缘关系,目前也相互很看重这份情义。 阎解放提示去求易忠海帮忙,何雨柱顿时觉得恐慌发懵的脑袋里,像是黑暗中有了一支蜡烛在闪亮。 “哎哟我的兄弟哎,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啊!”他不禁嘿嘿地笑了起来。 阎解放随即站起身:“得了,不打扰你了。赶紧去吧!” 说完,他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想着去趟胡同里的公共厕所,阎解放走到院门口时,遇到了从厕所走回来的何雨水。 “雨水姐。”他喊了一声。 原剧中,何雨水的性格恬淡,先是很关心哥哥。 后来却被秦淮茹忽悠得转了向,她不自觉地变成了“坑哥”。 目前的何雨水,因为已经和民警对象处得很好,二人进入了谈婚论嫁的环节中。 对于十八岁的阎解放,何雨水首先是觉得,他在抠门儿三大爷家里,肯定过得不容易。 出于同情、关心,何雨水对他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尤其是今晚,阎解放勇敢地站出来,使得何雨柱被误会的“偷鸡事件”得以澄清,让何雨水更要对他表示一番感谢。 “解放,今天的事儿,应该谢谢你。”她说得很认真。 挠了挠头,阎解放无奈地说:“刚才你哥还埋怨我呢。” “是吗?”何雨水眉头一皱,“他可真糊涂!” “为什么?”阎解放好奇地问。 何雨水看看四处无人,压低声音说:“我对象不是警察吗?他经常说——好多罪犯就是小时候犯坏,家长没有重视。 棒梗儿偷鸡的事儿,应该让他自己承担下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你不仅救了我哥,更还救了棒梗儿呢!” 阎解放听着她的话,不禁笑了:“雨水姐,您说得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是我知道,事实才是最重要的。任何人都不能回避,都应该坦然面对。” “嗯嗯,你说得很好、很对。”何雨水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跟我哥质气。他担心被单位查到,我倒觉得没什么。” 第6章:烤红薯吃到脸上去了 说完,何雨水用彼此心知肚明的神情,冲阎解放挤挤眼睛,迈步回了院子。 阎解放看看她的背影,心里也觉得很无奈:并不能就此确认,何雨水有坑哥的天分和本能。 何雨柱从单位里偷拿回一些“剩菜”,也是为了能给自己和妹妹补补身体、补补亏嘴。 谁不想吃到好东西,多吃点好吃的呢? 可何雨柱费了心思拿回来的荤菜,大多进了秦家人的肚里。 阎解放想到何雨柱和秦淮茹,不禁暗笑起来。 何雨柱时常拿回来的沉甸甸的饭盒,被秦淮茹以各种理由,尤其经常以“棒梗儿等孩子正在长身体,尽量别让孩子们亏嘴”的理由,接连夺去了秦(贾)家。 何雨柱甘心被秦淮茹这样抢夺,使得自己和妹妹,吃不到这些冒险拿回来的荤菜?甚至被妹妹埋怨? 他肯定也是不甘心、不情愿的,被人叫作“傻柱”的何雨柱,在现实生活中并不傻。 甚至,他在和许大茂进行的正面冲突中,还往往占据了上风呢。 饭盒之所以能够被他半是不情愿,半是认可地让秦淮茹抢走,一来他是真的关爱棒梗儿等几个孩子; 二来就是他的心中,对秦淮茹有特别的好感。 可他自认为虽已二十八岁,但既是单身,工作也很不错。 所以,何雨柱对于真正地追求秦淮茹,是有一些不愿意的。 更何况,她还被凶恶的寡婆婆看守着呢。 结合来看,何雨柱既不想和秦淮茹真的结合,又对她保持着好感。 因此,对她感情复杂的何雨柱,还是愿意饭盒被抢。 他心甘情愿,他的妹妹对此并不认同。 何雨水对哥哥的事闹到单位里,有可能会有更大处罚,不仅没有太多的担心,却还表现出了并不在意的神情。 已经很清楚的说明,她对哥哥这样做,心里有不满。 先不说哥哥和寡妇身份的秦淮茹走得过近,而感觉不合适。 就说他从单位偷拿回来的荤菜,她也并没有吃上几回。 既然如此,哪怕是哥哥以后再也不能拿回那些好菜,她也不会觉得很惋惜。 阎解放不再多想这些事,回家睡觉去了。 何雨柱敲开了一大爷易忠海家的屋门,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 他再神情认真、恳切地说:“一大爷,这事儿您得管。要不然,我被罚钱是轻的,被调离食堂那也是有可能的。” “活该你!”易忠海板着脸说。 何雨柱嘿嘿笑着算是赔罪,一大妈招呼他坐在身边。 “老易,能抻把手儿就抻把手儿。”她好言劝说着。 低头沉默着,易忠海没有作声。 何雨柱见他不语,自己觉得很尴尬。 过了一会儿,他无奈地说:“那算了,您别为难。说出大天儿去,这也是我的不对。” 说着,他就要往外走。 易忠海低喝一声:“明儿个下午吧,你去找食堂管理处的鲁主任。” 知道他肯定是要出手相救了,何雨柱回过身来,抱了抱拳:“嘿嘿,一大爷,谢谢您了。” 第二天上班后,何雨柱中午找到易忠海进行确认。 得到他冷着脸的与昨晚同样的答复后,何雨柱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到了食堂管理处。 “你说你这个傻柱,还真往家里拿剩菜吃啊?!恶心不恶心?!”鲁主任翘着二郎腿叱骂后,端起茶缸子喝了一口。 何雨柱本来心气很高,此时不得不低头。 老老实实地从口袋里拿出两块钱,他无奈地说:“得,算我栽了。这够买两只鸡的了,您收着吧。” 撇撇嘴,鲁主任示意他把钱放在办公桌上:“搁这儿吧。” 转头要走出办公室,何雨柱转身问:“您不给开个收据?” “那就再拿三块钱。然后,你明天直接下车间。”鲁主任看都不看他一眼。 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嘴,何雨柱赶紧溜出门去。 鲁主任欠身拿起那两块钱,随手放进了抽屉里,嘴里嘟囔着:“连带老易送来的,一共七块钱,够和李怀德等领导开小灶的了。” 何雨柱暂且老实了下来,要再次往家里拿剩菜,估计得等一阵子了。 秦淮茹得不到这些荤菜,只好带着情愿、不情愿,与许大茂等男同事说笑,得来一些素菜、白馒头也是好的。 总之,她是不肯过多地花费自己的薪水。 阎解放同样缺少零用钱,是因为花钱学习摔跤,被父亲阎埠贵进行了经济封锁。 好在他有空间奖励,可以被他前去鸽子市变卖后,得到需用的现钱。 多余的钱财,在这个时代可不能随意花用,那要立即招来质疑,甚至被审查等等不言自明的后果。 中午在小学校吃了简单的工作餐,阎解放走到校外的胡同里散步。 冷风吹来,他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带着焦糊气味的,特别的香气。 胡同口的合作社门口,正在卖烤红薯、糖炒栗子。 他走过去,花了两毛钱,买来一大块还烫手的烤红薯。 嘴里连续吹了吹,他抬手招呼着:“冉老师!” 冉秋叶骑车经过,原本也被这股香气吸引,而扭头看来。 见到阎解放向自己招手,她笑着捏住车闸,下了车。 “太大了,分你一点儿。”说着,阎解放用嘴吹了吹手中的烤红薯,再用手掰开。 一股热气带着甜香扑来,冉秋叶难为情地说:“解放,你自己吃吧。” “烤红薯还客气什么?”阎解放不在意地说着,把一半烤红薯硬塞在她的手里。 左手拿着烤红薯,冉秋叶觉得右手扶着车子很不方便。 阎解放干脆把车子抵在自己的腰上:“你放心吃吧。” 冉秋叶笑着摘下手套,一手托住烤红薯,一手剥着皮。 “嗐,只要没有糊得发黑,烤红薯的外皮被烤得焦脆,很好吃呢。”阎解放说着,给她示范吃着。 既然他很大方,冉秋叶也就不再扭捏。 两人一边聊着各自的工作内容,一边吃着。 “解放,你来小学校工作几个月了,适应了吗?”冉秋叶询问着。 阎解放点点头,又在自己的嘴边一抹,向她示意了一下。 “你嘴边有个黑渣。”阎解放提示着说。 “谢谢。”冉秋叶道谢后,抬手蹭了蹭嘴角,吃得更加小心了。 “都还行吧。我这个后勤采购的工作,其实很清闲的。”阎解放随口说着。 冉秋叶看着他说:“别着急,都是熬过来的。” “着急?我才不着急呢。天生我材必有用!”阎解放自信地说。 “千金散尽还复来?”冉秋叶看着他的眼神里,显现出来笑意。 “没错儿。我总觉得,这样的状况很快就要到了。”阎解放认真地说。 冉秋叶听不懂他的暗示,但还是因为他的风趣,而嘴角上扬、眼睛变弯。 阎解放看着她很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冉秋叶笑着还没说话,却被他在自己的脸蛋上抹了一下。 他看看自己的手掌侧边:“看,你都吃到脸上去了。提示你也没反应!” 嘴里道着谢,冉秋叶却比刚才那次更加脸红,更还接连对阎解放挤眼示意。 第7章:给个实在价 阎解放看不懂她的意思,但隐隐觉得背后似乎有刀剑刺来。 转头看去,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阎埠贵鼻梁上的那副眼镜,在冬日阳光的照射下,不时闪动着光亮,逐渐靠近了这边的两人。 冉秋叶连忙点头打个招呼:“阎老师,您这是溜达溜达?” “嗯嗯,”阎埠贵瞥了一眼儿子,冲她笑着说,“您是买东西去了?” 冉秋叶笑了笑,算作了承认。 看看阎解放手里热气腾腾的烤红薯,阎埠贵觉得很心痛。 “我吃饭后出来转一圈,正好遇到冉老师。这不,她还请我吃烤红薯呢。”阎解放镇定地解释着说。 虽然吃女孩子的东西总是让人觉得不妥,但阎埠贵见这块烤红薯不是儿子买的,心里只有感到踏实。 “您下午没课,还去钓鱼吗?”不待阎埠贵再说什么,阎解放赶紧岔开话题。 “嗯,你小子好好在单位干活儿!”说完,阎埠贵对冉秋叶笑了笑,自顾向前面走去。 缩了缩脖子,冉秋叶低声笑着说:“你可真机灵。” “没办法。我爸他别的不说怎么样,看钱比看我们严得多!”阎解放无奈地回应。 吃了烤红薯,冉秋叶从口袋里拿出手绢:“擦擦手。” 阎解放连忙拒绝后,把手合在一起拍了拍:“就这样好了。” 冉秋叶见他不好意思,就笑着自己擦了手。瞥见他的手还是黑乎乎的,她把手绢塞在他的手里:“擦擦,没关系。” 凑合擦了擦,阎解放把手绢递还给她,然后和她一起推车走回小学校。 “你爸的钓鱼技术不错,你会吗?”冉秋叶问着。 阎解放转头看看她:“你想学吗?” “我?”冉秋叶不禁笑了,“我即便去了,估计坐半天也钓不到一条来。” “我教你。”阎解放真诚地说,“你这么聪明,肯定学得很快。” 说着,他展开双臂比划了一下:“你肯定能钓到这么大的。” 冉秋叶本来只是觉得开心,扭头看到他比划的尺度,不禁大笑起来:“你两手展开得这么大,得有二尺多了,哪儿去找那么大的鱼啊?” “你能行!我说你行你就行。”阎解放认真地说,“约个时间。” 侧头看看他,冉秋叶觉得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大男孩,此时的神情很严肃、很真诚。 “这么冷,还能钓到鱼吗?”她好奇地问。 阎解放瞪大眼睛:“当然啊。你刚才也听我爸说了,他下午就去钓鱼的。现在的河面封冻,可以凿个冰窟窿。” 看看围着红毛线围脖的冉秋叶,他再询问:“你怕冷吗?” 摇摇头,冉秋叶答应了下来:“好,我跟你学学。我休息的时候,在家里呆着也没事。” 想了想,阎解放遗憾地说:“你是高年级的班主任,工作的确忙。” “没关系,周日可以。”冉秋叶说着,推着车子跟阎解放进了学校。 下午没什么事可做,阎解放坐在办公室里,皱眉苦苦思索着。 系统虽然有奖励,但他并不能直接拿出来用。月薪本来不多,更还被父亲严管,他更加觉得无奈。 要和冉秋叶去钓鱼,他觉得不好意思骑她的自行车。 但要是很快买来一辆自行车,又怎么对别人解释呢? 低头使劲想了想,他一拍大腿:有了。 跟后勤主任打个招呼,说是出去联系业务单位,阎解放穿好棉服后,出门走向鸽子市。 左家庄的鸽子市里,既有大米、白面、玉米面、小米等粮食交易,也有粉条、大枣,甚至自行车、旧物、旧家具售卖的。 阎解放先找人卖出了一些粮票,再去看了看售卖自行车的。 了解了大概的价格后,他就走去卖旧物的摊位前。 在系统的帮助下,他从里面翻检出一个明代的笔筒。 正要讨价还价,阎解放的余光里,出现了一条破麻袋的影子。 仰头看去,他心里都乐开了花:这个四十来岁、衣衫褴褛,但是目光锐利的人,正是《正阳门下》里的破烂侯。 暂时没有理会,阎解放先随口询问摊主其它几个小物件。 随后他再拿起那个笔筒打量着:“又脏又旧,本来想着拿回家存放毛笔、铅笔、钢笔。可是,” 摊主见他有意,连忙侧身擤了个鼻涕,再一边把手往旧棉大衣上蹭蹭,开口说道:“你这小伙子还真是不懂啊!这是瓷的,回家在水管子底下冲冲洗洗就得了。” “哦,对对。”阎解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边摆弄着这个笔筒,一边询问,“您给个价呗。” 摊主伸出一个巴掌,来回翻了一下:“十块。” 吐了吐舌头,阎解放要把这个笔筒放回去。 不用看也知道,他背后的破烂侯的眼睛,都快粘到那个笔筒上了。 阎解放并不担心破烂侯会抢行市。因为破烂侯既缺钱,又因为懂得没有做完的生意,不能插嘴的规矩。 摊主在这大冷天里冻了很久,好容易才见到一个有心要买的,哪里能够轻易放过。 “别着急啊。”摊主连忙凑近身来,“小伙子,还个价。” 阎解放犹豫一下:“也不是特想买,给个两块钱就算多了。” “嘿,你可真敢说。”摊主有些不悦,“我告诉你,这可是唐朝的。” 笑了笑,阎解放把笔筒放回杂物堆:“我再不懂也看得出来,底下写着什么‘大明万历年制’呢。您这么说,更说明这是个假冒的了。” 摊主的一时大意,给自己闹了个难堪。 赶紧拿起来看看,他对已经站起身来的阎解放连声说:“对对对,我这不是冻糊涂了嘛!东西也太多没记清,把笔筒记成铜镜了。小伙子,这个笔筒跟你有缘分,你给个实在价。” 说完,他自己也笑了。 事实很清楚。 这个摊主即便不是个“棒槌”,也是个二把刀。对于古玩知识的了解,他脑海里容纳的很有限。 阎解放拍拍手上的土,想了想说:“您要是这么说,那就三块吧。” “五块拿走!”摊主举着这个笔筒,胳膊伸得老长。 “四块。”阎解放语气坚定地说,再做出转身要走的架势。 “拿走!”摊主大喝一声,一道白色呵气从他的口中喷出。 第8章:神秘的报纸团 摊主大义凛然的神态,让旁观的人都笑了,包括破烂侯在内。 阎解放重新蹲下来,从口袋里数出四块钱:“正个好儿。” “得嘞。你可捡到大便宜啦!”摊主一边摇头叹气地说着,一边随手从身边找张旧报纸,把这个笔筒裹了起来。 阎解放接过手来,站起身就走。他略微扫了一下破烂侯,从对方的眼神里,很明显地看到了没有得到好东西的遗憾。 旁观的人凑过来低声说:“商店里也就一两块的事儿,小伙子,你买的还是贵了。” 阎解放也不解释,自顾向外面走着。 没走多远,他就感到身后有人跟了过来。 站住脚,他回头看到破烂侯一手揽着身上的破棉大衣,一手拎着个麻袋。 “侯哥,有事儿吗?”阎解放询问着说。 破烂侯略微一愣,随即笑了:“哟呵,你怎么知道我?” “嗐,您总在附近收废品,大都知道您‘破烂侯’的称呼。我叫阎解放,茂盛胡同四十号院的。”阎解放说着,心里给自己点个赞。 破烂侯点点头,犹豫一下问:“解放,跟你商量一下。” “您说。”阎解放说着,手里攥紧了包着瓷笔筒的报纸团。 “给你加三块钱,匀给我。”破烂侯直接说道。 阎解放知道这个人,即便是吃不上饭,也对古玩收藏很热衷,可谓是痴心不改、情有独钟。 “别说三块,就是三十也不行。侯哥,咱们不说这事儿了。”阎解放拒绝着说。 咬咬牙,破烂侯低声说:“那就再补给你三十!” 话是这样说,他大多也是在较劲——要是能一下子轻易地拿出三十块钱,他更不会错过很多好物件了。 “侯哥,”阎解放诚恳地说,“要是您先买的,我想买过来的话,您肯定也不会出让。再说,这个笔筒对我还真有大用处呢。” 破烂侯见他心意坚决,只得后悔这次自己出手晚了。 “得,那就是你的了。”他说完笑了笑,伸手从麻袋里掏出个旧网兜,“兜着点儿,别弄碎了。老年间留下来的不容易,一定要保管好。” 递给了阎解放,他再把手里的麻袋往肩上一抡,转身走了。 注视着他的背影,阎解放稍愣片刻,先把报纸团塞进网兜里,再往僻静的地方走去。 趁着四下无人,阎解放从空间里找出一些东西,拎在手里追赶破烂侯。 正在寒风中溜达着走,破烂侯猛然间听到身边有人说话:“侯哥,这次抱歉了。” 扭头一看,破烂侯见到是阎解放,不禁觉得诧异。 也不多说,阎解放把手里拎着的二斤猪肉、一小袋十斤的面粉,塞进了他的手里:“差不多也是三四块钱,您拿着。” “哎呦,这可不行,不行!”破烂侯连忙拒绝,脸上急得通红。 “侯哥,拿着。”阎解放按住他的手,“也不说谁容易不容易的话,只说今天这事儿。本来也是吃不准,但我看到您想买了,所以就坚决要拿下它。这些东西就算是我给您的感谢费,或者就是学习费。” 他说得真诚,破烂侯还是觉得不能收下。 “这样吧,”阎解放诚恳地说,“只要你不嫌弃,我以后跟您学鉴赏古董。这点儿东西算是见面礼,哦不,算是拜师的,不算过份吧?” 这个小伙子的态度很实在,破烂侯也笑了。 看看手里的面、肉,他为自己的生活不易慨叹了一声,再笑看着阎解放说:“要是你这么说,这点东西就算是见面礼了。拜师礼?那可没这么简单。” 这人现况不好,但是有学识的。 阎解放知道破烂侯会继续说什么,“孔子还要十条腊肉”什么的话。 “好,有您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了。”他笑得很开心。 看看手里的东西,破烂侯从麻袋里翻出几张旧报纸,把它们裹起来塞进了麻袋里。 “胭脂胡同三十七号,进门儿右拐第三家就是我破烂侯住的地方。”说完,他对阎解放点点头,背起麻袋扬长而去。 答应了一声,阎解放目送他走远,随后走回茂盛胡同。 三大妈已经做好了晚饭,照旧是窝头、白菜汤。 总是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围坐着,虽然阎埠贵不停地唠叨着,训诫家人要懂得节俭。 “对了,解放,”阎埠贵眨巴几下眼睛,“我看见你拿着个报纸包回来,里面是什么?不是烤红薯吧?” 他刚说完,阎解娣就喊了起来:“二哥,有烤红薯吃啊?!” 阎解放喝了口汤:“哪有。” 想了想,阎埠贵觉得不好当着一大家子人的面,提及阎解放和冉秋叶当街吃烤红薯,更还那样了一下的事。 “都先吃饭!吃完饭,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说着,他掰了一块窝头,塞进了嘴里。 吃过了晚饭,阎埠贵把其他孩子轰到了其他屋子,让阎解放坐在自己的身前。 “解放,你老实说,”他扶了扶眼镜,做出一副慈祥、关爱的神态,“你跟阎老师那样,那样是怎么回事儿?” 阎解放见他这个神态,心里已经在大笑不止。 必须要对强装大家长的父亲,表现出足够的尊敬。 “不是您想得那样儿。”阎解放认真地说。 想了想,阎埠贵把身子探前,眼神从眼镜上方看过来。 他的声音虽低但很诚恳:“解放,阎老师是华侨家庭。明白吧?不合适。再说,她比你大好几岁呢。所以说,冉老师很好,但你小子别妄想。” 难怪阎埠贵的神色紧张又还是神头神脑的,原来他认为儿子有可能要和冉秋叶老师谈恋爱。 觉得彼此条件不般配,作为父亲的他,当然要给予劝阻,并尽可能清楚地做出解释。 “嗐,”阎解放身子靠后,尽可能离神秘兮兮的父亲的脸远一些,“您想哪儿去了!我觉得她很善良,当她是姐姐。” 听了这话,阎埠贵的心里安稳。 重新坐正后,他点了点头:“你小子明白就好。” 阎解放见他询问完毕,起身要离开。 “等等,你还没说清楚那个报纸团呢。”阎埠贵追问着。 “我这不正要给您拿过来嘛!”说着,阎解放走到墙角,拎起来那个网兜。 阎埠贵看着这团脏乎乎的报纸团,眉毛眼睛皱在了一起。 他连声说着:“哎呦,你怎么还把这么脏的东西放桌子上啊?!快拿走,拿走!” 听到他的粗声大气的话,其他家人却觉得有趣,纷纷凑近前来。 “您看到了,就不会这么说了。”阎解放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拆开了报纸团。 第9章:办事儿的规格 一家人先是好奇,等到见到了这个笔筒后,连忙把各自的眼珠子,尽可能远地离开了这团旧报纸。 “这有什么?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老大阎解成撇着嘴说。 “还真不如是块烤红薯呢!”阎解娣沮丧地说。 “嘿嘿,这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红薯。”阎解旷傻笑着说。 “老二,这,你弄这么个东西回来干嘛?!”三大妈埋怨着说。 阎埠贵看着这个脏乎乎的笔筒,皱着眉头呵斥着说:“解放,你跑哪儿的垃圾堆里,拣出来这么个东西?” 一家人既有不屑又有鄙夷的神情,阎解放看在眼里,心里除了暗笑之外,就只有慨叹。 稀里哗啦着,他不作声地把这个笔筒重新包好。 “得了,赶紧扔喽!”阎埠贵不耐烦地摆摆手。 阎解放连忙按住笔筒,以一副大义凛然地神态说:“靠这个,咱家能办好多事儿呢!” 他说得恳切,但从阎埠贵到阎解娣,对他的话却都报以撇嘴。 “老物件儿。”阎解放压低声音,用神秘的目光扫视了一圈。 “哦——”阎解成拖长声音说完,看看他,再看看阎解旷、阎解娣。 三人相对点点头,各自回屋去了。 三大妈抬手指点了一下阎解放,走去屋外的小厨房忙乎。 阎埠贵冷着脸,盯看着阎解放。 凭借自己对儿子的了解,他知道阎解放肯定不会去挖坟掘墓,也不会是偷来的,大致猜到这是他买来的了。 “解放,你老实说,这笔筒哪儿来的?!”心里仿佛在滴血的他,板着脸喝问。 没敢说出实价,阎解放竖起一个巴掌,再逐渐依次收回手指。 阎埠贵的眼神,紧盯着他的手指,直到最终看到了两根。 “多少钱?”阎埠贵急得眼珠子似乎要从眼眶里迸出来,更会从眼镜片中飞向阎解放。 在这样的眼神盯视下,阎解放赶紧护住笔筒:“两块钱,是我攒的零花钱。” 阎埠贵气得直哆嗦:“你,你可真是败家子儿!以后,再也没零花钱给你了!你十八了,十八啦!马上就十九啦!” “自己挣钱自己花?”阎解放笑呵呵地说。 “没错儿!”阎埠贵白了他一眼,端起茶缸子喝了一口后,再重重地把盖子“咣”的一声扣了回去。 “那您干嘛替我领工资?”阎解放笑眯眯地问。 “滚一边儿去!”阎埠贵不耐烦地说,“我领你工资,我没养你,没给你饭吃,没给你房子住?” “得得得。”阎解放摆摆手,“一家人说这个伤感情。” 抱着笔筒要回去小屋,他想了想又忍不住坐回父亲的对面,笑呵呵地说:“爸,有了这个神奇的笔筒,咱家的一切就都变了。” “哼,”阎埠贵从鼻孔中恨恨地发出一声,再呵斥着说,“窝头也吃不饱了?” “哪儿能呢。”阎解放压低声音说,“大哥结婚,解旷、解娣上学的学费,炖肉、馒头、大米饭……” “回屋睡觉去!”正为老大结婚要花钱感到头痛的阎埠贵,连连摆手。 阎解放正要回屋,阎解成听到动静急忙走过来:“什么事儿,什么事儿?我怎么听着好像跟我有关系呢?” 既然主动送上门来了,阎埠贵板着脸,抬起下巴示意大儿子坐在旁边。 阎解成赶紧听话照着做,阎解放也坐稳不动。 “老大,你应该为弟弟、妹妹做出榜样。”阎埠贵严肃地说,“勤俭持家、艰苦朴素。” 阎解成心里很失望,但还是抱着一份对热闹结婚场景的期待,使劲冲着父亲点头:“是,是,您教导得对。” “所以,”阎埠贵语重心长地说,“你骑着我的自行车,把于莉接到四十号院。然后,她父母,听清了啊——就只是她的父母,可以来咱家吃顿饭。” “这就结婚了?”阎解成眨巴几下眼睛。 “嗯,她那个妹妹也可以来。”阎埠贵咬着后槽牙说。 阎解成也咬着后槽牙说:“好!就听您的。我先问问,咱们两家人凑在一起,吃点什么?” “还能吃什么?”阎埠贵对此早有准备,“肉皮冻、油炸花生米、糖拌心里美、拌白菜心、白菜炖粉丝、红烧豆腐,来个荤菜——海带炖肉。” “就这?”阎解成苦着脸说,“我这面子挂不住啊。爸,这是您大儿子结婚啊。” “所以才这么隆重啊!还有白菜猪肉馅饺子呐!又娶媳妇儿又过年。我都想好了,大年三十儿给你‘办事儿’,又吉利又省钱。”阎埠贵满心欢喜地说。 随后他瞪了一眼旁边的阎解放,再对阎解成说:“你弟弟、妹妹以后‘办事儿’,绝对不会超过这个规格!” 阎解成残存的一点希望也就此消失,不禁哀叹着说:“爸,这也太简单了吧?” “这还简单?”阎埠贵笑了,“赶紧睡觉去,梦里什么都有。” 阎解成摇头叹气,阎解放认真地说:“真的可以了。” “一边儿去。”阎解成不悦地说。 “哥,我出酒钱。”阎解放真诚地说。 “你还有钱?”阎埠贵犀利的眼神,从眼镜片后面射过来。 阎解成的神情不屑,但还是咬牙狠狠地说:“最次也得一块一的酒。” “好说。”阎解放站起身,抱着笔筒向小屋走去,“全靠它了。” 阎埠贵、阎解成冲着他的背影撇撇嘴,没有理会他。 三大妈走来,一边擦着手,一边嘟囔着说:“我说解成,老家儿心疼你,你也得心疼心疼老家儿。你说你,是光把于莉接进门儿、吃顿饭的事儿吗?被子、被里被面、脸盆、尿盆……,这不都是新的,不都得置办嘛!” “妈,我二十二块钱工资,不也都交给你们了嘛。”阎解成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睡觉去!”阎埠贵气恼地说,“都是老西儿拉胡琴儿——吱咕吱(自顾自)!” 一家人带着各自的心情,回到各屋睡觉。 第二天天明以后,他们以同样的勤俭持家的心态,面对升起的新鲜的朝阳。 阎解放睁开眼睛,看看窗外透来的晨光。 屋内虽然生着炉子,但因为火门关着而散发不出多少热量。 屋里的气温,也几乎可以从呼吸时隐约可见的呵气,来证明确实很低。 阎解旷在旁边的单人床上打个哈欠,觉得重复的生活很枯燥:“哥,真不想起床。” 第10章:天底下最好的人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阎解放转头看向他,“如果不想挨揍的话。” 阎解旷听到二哥的话,只是呵呵地傻笑。 原剧中,阎解旷和二大爷的三儿子刘光天,受到许大茂以十块钱作为诱惑的唆使,打骂了贾梗。 后者因此与何雨柱的关系恶化,长达十数年之久——不全是为此,起码也是个诱因。 对于何雨柱与秦淮茹及其一家的关系,阎解放暂不多予理会。但对于弟弟阎解旷的品行,他肯定要进行规整。 以说教,甚至打骂的方式,当然也会起到作用。 阎解放更还想出其它的办法,以进行更有效、更快速地让弟弟、妹妹有所改变。 被父亲阎埠贵管得太严,从阎解成到阎解娣,别说没什么零花钱、零食,就连正常应有的衣物、食物,也都被限制得过紧。 原剧中,阎埠贵在老伴三大妈的接连催促下,才右手手拿着饭铲,从左手端着的脸盆里,舀出一平铲炒花生,给家人包括儿媳妇分吃。 这样的镜头,看得令人心酸,更有些气恼。 由此可见,阎氏兄妹没有什么零花钱,更亏嘴是肯定的。 阎解放看看嬉皮笑脸的弟弟,坐起来穿好衣服。 挪到床边,他弯腰穿好棉鞋、系好鞋带后,再低声说:“早饭我请你去吃油饼。” “啊?真的啊?”阎解旷说完,看着阎解放的眼神都直了。 “爱信不信。”说完,阎解放踏了踏脚,走出屋子洗漱。 妹妹阎解娣也已起来,此时正头发蓬松、眼神松散地站在屋门处的窗台边。 窗台上摆着几个牙缸子,里面是各自的牙刷,以及一管瘪得不能再瘪的牙膏。 刚起床手上没力气,阎解娣捏住牙膏皮,却没能挤出牙膏来,不禁皱着眉头大声说:“没牙膏啦!” 不用阎埠贵亲自开口,三大妈与女儿几乎是同时发声:“卷起后面的牙膏皮,向前使劲儿推!” 阎解娣听从了母亲的指示,恨恨地一使劲:牙膏前端立刻滚出来半厘米多长的牙膏。 “哎哟哟,快点儿!”三大妈赶紧招呼着说,“解放,快点儿跟你妹妹分一点儿!” 忍住暗笑,阎解放遵从了母亲的话。 拎起火炉上的水壶,往牙缸子里兑了点热水,阎解放和阎解娣走到院中的水池边刷牙。 天气很冷,两人刷牙的速度都很快。 “呼噜呼噜”着漱口,阎解放低声说:“解娣,呆会儿跟我去吃油饼。” “啊?”阎解娣先是觉得没听清,再就瞪着眼睛看过来。 阎解放像是没说过这话一样,洗了牙缸子之后转身回屋。 三大妈把窝头、玉米粥摆在饭桌上,从阎埠贵到阎解娣,一起围拢坐好。 阎解旷和阎解娣都接到了二哥要请吃油饼的话,但却见他自顾掰了半个窝头,再去夹碟子里的咸菜吃着。 知道二哥是在说笑,阎解旷和阎解娣不再妄想,老实地吃了窝头、玉米粥、咸菜的早饭。 两人背着书包一起走出屋子,阎解放说着“早点去单位”,也拎着装着笔筒的破网兜跟了出来。 “净骗人!”阎解娣不满地嘟囔着。 阎解旷瞥了二哥一眼,噘起嘴向半空中呼出一口呵气:“没喝西北风就不错。” 走到胡同的僻静处,阎解放伸手入兜,掏出一毛钱的纸币比划了一下:“看看,看看!我能说假话嘛!” 那边的兄妹俩,不约而同地发出哀叹:“二哥,你怎么不早说啊!” “我难道没说吗?”阎解放皱着眉头说。 阎解旷和妹妹对视一眼,只得转怒为喜:“嘿嘿,二哥,你最好了,你是天底下最大的好人!” “知道就得听话!”阎解放收好钱,斜着眼睛看着他们。 “一定,一定!不听谁的都得听我二哥的。”阎解旷、阎解娣纷纷表态发誓。 三兄妹说笑着出了胡同口,走进了不远处的国营饭馆中。 不加糖的称作白油饼,加了糖的油饼自然就叫做糖油饼,两者相差三分钱。 白豆浆与甜豆浆,与这价格相同。 “三个白油饼,两碗不加糖的豆浆。”阎解放把一毛钱和六两粮票,从窗口递给了服务员。 三张还烫手的金灿灿的油饼,裹在糙纸中,由服务员递给了阎解放的手里。 三兄妹坐在餐桌边,开心地吃着油饼。 阎解放和阎解旷两人喝一碗豆浆,阎解娣自己喝一碗。 “给我喝一口,你自个儿喝这么大一碗。”阎解旷不满地说。 “让妹妹喝!一家人还不懂得相互关爱,能不受外人欺负嘛?!”阎解放皱眉喝罢,阎解旷立刻缩回了手。 阎解娣冲阎解旷“哼”了一声,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低头喝了几口,她终于觉得不好意思了:“二哥,你喝点儿。” 阎解放摆摆手:“我不渴,在家喝了一大碗玉米粥呢。” “我在家也喝了。”阎解娣说完,下了很大的决心,把豆浆碗推给三哥,“你喝吧。” 阎解旷嘴里塞满了油饼,连喉咙里都是。 抻了抻脖子,他赶紧端过来喝了一大口。 再要拿起油饼往嘴里塞,他看到阎解放暗示的眼神。 看看手里的油饼,他狠狠心撕下来一块,递给阎解娣:“我吃不了了。” 此时的温情满满,阎解娣推给阎解放:“二哥吃,是二哥花的钱。” “不是谁花的钱,是谁没吃饱谁吃!”阎解放说完,再补充着说,“一家人相互关心,这才是根本的。” 这块油饼,最终还是落在了阎解娣的手里。 “哟,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赶紧走吧。”阎解放走去窗口,跟服务员要了两张糙纸当作餐巾纸。 阎解放和阎解旷擦了手,阎解娣却还没吃完。 “课间再吃吧,注意喝点热水。”阎解放叮嘱后,帮着妹妹把剩下的半张油饼包好。 阎解娣率先跑了出去,迎面遇到了贾梗。 已经看到她手里的油饼,贾梗立刻忍不住嘴里淌满哈喇子。 “解娣姑姑,你怎么跑这里吃早餐来啦?”他咽了口唾沫。 “呃,”阎解娣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阎解旷跟着走来,想要呵斥贾梗几句,被阎解放暗示拦住了。 阎解放走近前,淡定地说:“棒梗儿,赶紧上学去吧。” 偷吃叫花鸡,贾梗知道是被阎解放明察秋毫断了个准确。但他此时对那油饼实在渴望,也就顾不得忌恨后者了。 “好长时间没吃过油饼了。”贾梗嘟囔着说完,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阎解娣手里的半张油饼。 第11章:进了屋就出不去 贾梗眼巴巴地看着阎解娣手中的油饼,后者只好紧紧地攥住,担心被他那似乎带钩的眼神抢走。 这样的情景让人觉得贾梗很可怜,但更让阎解放感到无奈。 要说日子过得艰难,岂止是秦淮茹一家。 阎埠贵本人不过是四五十块钱工资——这还是他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地工作多年,才逐渐涨上来的。 靠着自己微薄的收入,他不也是养活老伴和四个孩子吗? 阎埠贵的确很抠,但他只是对自己、对家人,并没有舍着脸去央求别人的恩惠。 而秦淮茹接替了亡夫贾东旭的岗位后,一个月挣到二十七块五毛钱,按说也是不少了。 贾张氏可以接一点街道派发的零活儿,挣得一些小钱来补贴家用。 至于三个孩子,目前只有贾梗、小当上学,每年学杂费五元钱,合起来十块钱,按月算就是不到一块钱。 月薪不多,但玉米面每斤九分多钱、标准粉一毛七分钱,甚至猪肉价格也只有七毛五分钱。 剧中的贾张氏和秦淮茹有句台词:花一块钱,给三个孩子做身新衣服。 从这里也能反映出来,按照秦淮茹的月薪,一家五口人的基本吃穿是有保证的。 对贾张氏、秦淮茹到三个孩子,同在中院住着的一大爷易忠海,时常馈赠一些粮食; 何雨柱更是半推半就着,总有荤菜饭盒奉上,甚至还有现金。 按照秦淮茹自己的话说,索要何雨柱的饭盒,那是因为“三个孩子正在长身体,吃点好的补亏嘴”。 既然时常不短地,贾梗能够吃上此时老百姓难以企及的,大师傅何雨柱做的高级荤菜。 阎解放有什么必要,为此时看着可怜兮兮的他,大发怜悯之心呢? 要知道,何雨柱偷拿回来的那些荤菜,是部分老百姓从未,甚至一辈子也没有吃过的上等肉菜。 吃那些好菜的时候,秦淮茹、何雨柱,也并没有拿出来跟其他邻居们分享。 因为何雨柱从单位里偷拿而不敢?大院里有几个不知道,他饭盒的秘密呢? 吃了那样的“特供”饭菜,前两天更还享受了叫花鸡的美味,此时的贾梗,还想再占这半张油饼? 阎解旷见贾梗紧盯着妹妹手中的油饼,皱着眉头呵斥着说:“我妹妹就这半张油饼!” “我,我好长时间没吃过油饼了。”贾梗舍不得把眼神从阎解娣手中的油饼移开。 “没吃回家吃去。想着点儿你们家吃好东西的时候,你就不觉得馋得难受了!”阎解放皱了皱眉,“行了,都赶紧上学去吧!” 贾梗见他神情严肃,只好再咽了口唾沫,一步一回头地走远了。 “真讨厌。”阎解娣虚惊一场后,心有余悸地说。 阎解旷安慰着说:“别怕!他要是敢抢你的,我就揍他!” “得了,都赶紧上学去!”阎解放拍拍弟弟妹妹的肩膀,催促着说。 “站住!” 这一喊声传来,阎解放三人转头看去,不禁都笑了。 老大阎解成出来胡同口,正好看到小妹手里的油饼。 “给我。”二话不再说,他上前就要抢。 “给解娣留着。”阎解放拦阻着说。 二十二岁的阎解成见状,脸上一红。 “要不,大哥,你吃了吧。”阎解娣咬咬牙说道。 阎解放冲妹妹竖起大拇指点个赞:“解娣真懂事。” 孩子最为骄傲的,就是受到这种语言的鼓励。按照此时的状况而言,这句话绝对比那半张油饼的价值更高。 阎解成见状,反而不好意思了。 “我吃得挺饱的,你们赶紧上学去吧。”他摆摆手。 看着弟弟妹妹两人走出好远,阎解成还是为没有吃到油饼而遗憾。 “你买的?”他揉了揉冻得发红的鼻头。 并不直接回应,阎解放认真地说:“大哥,我说到做到。” 阎解成眨眼想了想,也就不再郁闷了:“解放,那我就等着你的好酒了!” “擎好吧您呐!”阎解放笑着说完,走去公交站乘车上班。 到了小学校门口,他看到冉秋叶推着车子走近。 两人打了招呼,一起走进学校。把车子停放在存车处,冉秋叶笑着低声说:“周日,我跟你学学钓鱼。” “好嘞。”阎解放愉快地答应着,把手里的那个小网兜攥得更紧了。 早早下了班,阎解放出了单位,抱着那个网兜坐上了公交车。 市内公交的每站地之间相隔不远,长的不超过一公里,短的也就是五百米左右。 几站地之后,阎解放从公交车上下来,向附近的一条胡同走去。 进了胡同,他趁着四下里没人注意走到僻静处,从空间里调出一瓶白酒,揣进了怀里。 在一个小院的门口看了看,他迈步走了进去。 用牙磕开瓶盖子,他低头闻了一下,觉得酒味儿很冲。暗呼口气,他把瓶盖子重新扣好。 站在一户人家的门口,他抬手敲了敲屋门。 “笃笃。” 屋门敲响之后,里面随即有人喊着:“好酒啊。快进来吧!” 阎解放心中暗笑,拉开屋门走了进去。 “关大爷,您好!”他对坐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的关老爷子说道。 睁开眼睛,关老爷子略微扫视他一眼,就紧紧地盯着他手里的酒瓶子:“嗯,是好酒。” 随后,他就蹙眉看向阎解放:“懂规矩吧?” 把酒瓶子放在小炕桌上,阎解放笑着说:“只要是酒,进了屋就不再拿出去。” 关老爷子得意地点头笑了笑,冲对面努了努嘴:“坐下吧。” 阎解放坐下来,仍是抱紧装着笔筒的网兜。 “怎么着?送来这瓶酒,是要让我给你拿着的东西掌掌眼?”说着,关老爷子拿过酒瓶,打开盖子深深地闻了一下。 像是鲸鱼吸水那样,他似乎要把酒气全部吸进肚子里。 之后,他闭目向顶棚长长地呼出口气,再把酒瓶盖子盖好。 “关老爷子,没有不知道您办事儿痛快的。”阎解放这么说,并不只是恭维。 关老爷子虽说性情有些孤傲,但对于文玩古董的知识,的确了解甚多。 他高冷的外表之下,只要提到酒和古董,那就充满了热火。 关老爷子默默地侧头注视着阎解放,看着他把网兜放在了炕桌上。 第12章:筹集了启动资金 小心地打开一层层的旧报纸,阎解放把那个瓷笔筒摆在了关老爷子的面前。 暂不上手,关老爷子先是扭身看了看,就发出了称赞:“是个好物件儿。” 说着,他把笔筒拿起来,仔细地看看底款。 阎解放坐在旁边,自顾做了自我介绍:“阎解放,住在不远处的茂盛胡同四十号。知道您是大玩家,我淘到这个物件儿也开心,就拿过来请您看看。” 因为爱不释手,关老爷子随口支应着,眼神不离瓷笔筒。 他一边拿着观看,一边询问:“少见的好物件儿,怎么落到你手里的?” 阎解放笑了笑:“鸽子市淘换来的。” “多少钱?”关老爷子的眼神盯着笔筒,嘴里问着。 “多少钱拿下的,这肯定不好说。但是,”阎解放得意地笑着说,“破烂侯要多给我三十块钱,我没‘让’给他。” 听到破烂侯的名字,关老爷子的眉头皱了皱,手上不禁略微一颤。 把笔筒放回炕桌,他嘴里喃喃地说:“看来,你是做好了‘功课’来的。”说完,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 关老爷子与破烂侯之间,有些别扭的小故事。 关老爷子与另外三位好友,各自有一只祖上传下来的珐琅彩瓷碗。 目前,只有一只小碗还保留在关老爷子这里。而另外三只,却被破烂侯的父亲巧取豪夺走了。 关老爷子想要让那几只小碗重新团聚,但破烂侯却并不放手。 除了是上辈人留下来而不便转让的这个原因之外,表面大大咧咧很随意的破烂侯,心里对关老爷子却有着强烈的战胜心理。 关老爷子与破烂侯的父亲“斗法”时,在品酒与鉴赏古董两个方面都获胜,让后者抱憾直到故去。 想着练好本领,为父亲报这一箭之仇,破烂侯当然更加不会,把传到自己手里的几只珐琅彩瓷碗,转让给关老爷子了。 几只小碗的价值先不说高低,但这是破烂侯认为的荣辱所系。 按照《正阳门下》的原剧情,他几乎是抱着这几只小瓷碗给谁都行,就是不能给关老爷子的心态。 此时阎解放主动提及破烂侯,让关老爷子的内心不能安宁。 阎解放见他沉默,就试着问:“我就是随口一说,您别往心里去。” 既是出于气恼,更有胜负心存在,关老爷子看向阎解放:“你大老远地来一趟,这个物件儿就留在我这儿吧。” 阎解放迟疑了一下看着他,诚恳地说:“您老有慧眼,我不能隐瞒,的确是因为缺钱想出手。至于价格,我不敢乱开口,就您说了算吧。” 看了看他,关老爷子呵呵地笑了笑:“你小子还挺机灵,是怕说低了价吧?” “您说哪儿去了。”阎解放连忙说,“您是大行家,我怎么敢在您面前要价呢?” 关老爷子笑着挠挠头,看看他再看看炕桌上的笔筒。 思考了一会儿,他略有为难地说:“手里现钱不多。” “没关系,您看着给就行。实在不行,您随便给我个物件儿也行。”阎解放语气轻松地说。 关老爷子点点头,再笑着说:“我的收藏,可舍不得送人。” 想了想,他看着阎解放说:“三十块钱,” “呵呵,您也知道,破烂侯想多出这个钱。”阎解放为难地说。 见对方很能沉得住气,关老爷子只好继续说:“有辆旧自行车挺破的,但还值个五六十块钱。我也不想骑了,你推走自己修修骑吧。” 阎解放听完,看了看他后,低头不语。 “怎么?觉得不合适?”关老爷子问。 “我是说,”阎解放本想解释:不好意思推走自行车。 关老爷子以为他觉得少,就紧跟着说:“再给你添二十。就这么着吧,多少算多啊?” “嗐,我是说,要什么自行车啊!”阎解放赶紧说。 话已出口,关老爷子也不再改口:“那就这么定了。” 找出五十块钱,关老爷子再把自行车的证件递过来:“两清。” 道谢后,阎解放说了“以后再来探望拜访”的话以后,推着自行车走出院外。 天色早已暗黑,寒风挟带着寒意向他扑来。但此时的他,却只有满心欢喜。 这辆破旧的自行车,可称作是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另外加的五十块钱,若是与那个笔筒在后世的价值来说,也很是微末。 但明天的饭菜,喂不饱今天的肚子。 时代不同,不可那样作比较。 阎解放抬起屁股,使劲在车座上颠了颠。再按按胸前内衣口袋的部位,他觉得很满意。 有了这辆自行车,有了在这现实世界,可以放心大胆使用的五十块钱。 他自信可以把这些当作是自己,将要在未来创造出美好生活,以及建立出商业帝国的启动资金。 骑车回到茂盛胡同的四十号大院,他见到何雨柱正向外走来。 “哟呵,鸟枪换炮啦?”何雨柱见阎解放手里扶着的自行车,带着诧异和羡慕问。 “从鸽子市找了一辆旧的,三十块钱。”阎解放略作解释。 “你们家老爷子能舍得?”何雨柱坏笑着问。 阎解放呵呵地笑着说:“也是央求了好久呢。” 点点头,何雨柱借着路灯的光亮,看了看这辆自行车:“得好好修修。” “嗯,”阎解放答应一声,再笑着说,“柱哥,你有钱,该买辆新的。” 听到这话,何雨柱先是点头,再又忍不住笑着低声说:“先别急啊。哥哥我是想到‘办事儿’的时候,再一股脑儿都配齐呢!别说自行车了,连带缝纫机、收音机、手表,‘三转一响’!都配齐!” 阎解放见他这么开心,自己心里却只有暗笑:您先别太着急,好事要多磨呢。 不能给此时正在兴头儿上的何雨柱泼冷水,他只好顺着话茬说:“有人给你介绍对象了?” “嘿嘿,还真让你说着了。”何雨柱兴奋不已,掏出支烟抽上压一压。 阎解放淡定地站在一旁,听他低声说了秦淮茹要给他介绍对象的事。 秦淮茹有个堂妹,叫作秦京茹。 这个长相俊俏的农村女孩,一心想要嫁进城里来,摆脱农村的苦日子,吃上京城的商品粮。 她的这个愿望被堂姐知道,后者就打起了小算盘。 第13章:没有瘪着肚子等 与何雨柱相处很好,但秦淮茹也自知: 有厉害的寡婆婆监管,自恃有个好工作的大龄单身青年何雨柱,不会,也不敢轻易投入自己的怀抱。 不能在一起,但秦淮茹与贾张氏一起商量后,也一致认为: 何雨柱经常用粮食、饭盒里的荤菜,甚至钱和粮票来帮助秦家,这样的“肥水”,可不能流到外人的田里去! 何雨柱要是找了别人做对象,肯定会被媳妇儿管得严,而不能再接济秦家。 而他要是娶了秦淮茹的堂妹,那就不一样了。 何雨柱会因为原有的感情,继续接济秦淮茹一家; 而堂妹秦京茹,因为找到了可以进城安居的好对象,出于对堂姐的感恩,也一定会同意丈夫这样做。 主意打定,秦淮茹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何雨柱。 虽然还没见面,但他听了秦淮茹对堂妹人品、外貌的描述,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人老实、踏实,年纪轻轻又长得水灵。夫复何求啊! 痛快地答应了下来,何雨柱开心之余,喝了许多茶水压压火气。 出来上公厕的时候,他再把这个好消息,忍不住地告诉了阎解放。 连连说着祝贺的话,阎解放心里知道何雨柱还需要“好事多磨”,推着自行车向院里走去。 刚走到家门口,他就看到贾张氏正和父亲说着什么。 听到身后有动静,贾张氏看到阎解放推着的自行车,感到很诧异。 看了看阎家门口阎埠贵的那辆,她忍不住惊呼一声:“哟,解放,你这是,” “嗯,朋友转让的。”阎解放说着,把自行车支在了自家门口。 贾张氏的眼睛里,似乎嫉妒得喷出火来。 打量了一下那辆自行车很破旧,她的心情稍好了一些。 使劲平息了起伏不定的胸脯,她把嫉妒之火好歹压了下去。 “老阎啊,解成、解放都上班挣钱了。你跟他三大妈两口子,这马上就享福啦!”贾张氏带着羡慕嫉妒的语气说。 “得了,回家吧。”何雨柱笑呵呵地边走边说,贾张氏一步三回头地走去了中院。 阎埠贵站在屋门口,冷冷地打量着二儿子,嘴里低声问着:“哪儿来的?” “正道儿来的。”阎解放从自行车把上,拿下那个还是鼓鼓囊囊的破网兜,拉着父亲的胳膊进了屋。 担心这辆自行车来路不正,阎埠贵进了屋子坐下来,脸色很难看。 阎解成等兄妹,看到家里气氛不对,连忙各自躲开了。 阎解旷临离开时,还冲着二哥挤挤眼睛,暗示有大事不妙。 三大妈要说什么,被老伴支去了里屋。 气氛实在压抑。阎解放把破网兜放在脚下,镇定地坐在父亲对面。 他直接开口说:“您还记得那个笔筒吧?我转让给了一位收藏大家。那辆自行车,就是这么来的。” 阎埠贵的两只眼睛,在眼镜片后面使劲眨了眨,表示不相信:“就那个破笔筒?” “我买的时候也不太懂。可是给了那位大收藏家看过之后,人家直接跟我说,说什么‘捡着漏了’。”阎解放解释着说。 这个词汇,阎埠贵隐约也是听过。但他从没想过,这个词会和自家人联系上。 扶了扶眼镜,他迟疑着问:“能有这么巧的好事儿?” “您相信会过上好日子,那就总会有好事儿来。”阎解放认真地说完,再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各种面值的纸币。 “喏,那辆自行车折价三十,”他没敢说出完全的实话,大致说着,“另外再补给了我五十块钱。” “啊?”阎埠贵看着那沓钱,眼珠子都要掉在上面去了,“这么多啊?” 说着,他觉得自己的右手像是一块生铁,而那沓钱就像是吸铁石,不由自主地就伸过手去。 把这沓钱折起来,阎解放迅速地塞回内衣口袋里。 手停在了半空,阎埠贵愣了一下,觉得很羞恼:“小子,你刚有了这点儿钱,就想造反了?” “您听我说,”阎解放低下身子凑近前,“大哥结婚要热烈点儿,咱家的生活也要改善点儿。以后大哥跟嫂子买自行车,弟弟妹妹们上学……” “就靠这五十块钱?”阎埠贵收回手,恨恨地说,“你小子还真想‘自个儿挣钱自个儿花’?” “不是,不是。我们一家人,要相互关爱、相互体贴。”阎解放认真地说,“但这些钱,我肯定能让它们有更大的用处,比被您收在箱子底儿好得多!” 一时被他说得很动情,阎埠贵下意识地点点头。 阎解放站起身来:“我还没吃饭呢。” 从稍顷的激动中回过神来,已经形成的价值观不能轻易动摇,阎埠贵觉得不能就这么向儿子投降。 “自个儿去厨房热窝头去!”他恨恨地说,“自个儿眯钱,还想别人伺候?” “好——吧,”阎解放拖着长腔说,“本来想和您一起喝一口儿的。那就只好跟我妈,还有大哥、弟弟妹妹们吃了。” 说完,他把地上的破网兜捡起来,大声对里屋的母亲喊着:“妈,炒个胡萝卜肉片、再弄个白菜汆丸子。” 他这么大声地说完,阎家立即炸了营。 三大妈小跑着第一个来到现场,惊讶地看到网兜的报纸堆里,大约有五斤猪肉、二斤肉馅。 一时没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转头看到老伴阎埠贵几乎粘在猪肉上的眼神,自己也就确信了。 “人家觉得还有点亏欠,就再给了这些。”阎解放随口解释着说。 阎解成兄妹跑过来,都觉得下嘴唇兜不住嘴里的哈喇子了。 “哥,你怎么这么讨厌啊!”阎解娣眼圈发红,带着哭腔说,“怎么总是等我吃了一顿,你才让我看到好吃的啊?” 拍拍她的肩膀,阎解放感慨地说:“这不是家里没电话嘛。要是有电话,我准保第一个打电话通知你,让你瘪着肚子等着。” 这话当然不是认真的,而是一句玩笑话。 先不说安电话需要单独拉线、走线,也不说需要多少钱。 就是审批手续,那也不是像阎家目前的职务与社会地位,可以申请安装得到的。 “哈哈哈。”一家人听他说得有趣,都大笑起来。 阎埠贵笑过之后,吩咐着三大妈说:“给老二摊个葱花鸡蛋。这些肉,先放在外面的小厨房冻起来。” 他继续一边说着,一边把猪肉、肉馅重新包裹起来:“大晚半晌儿的,吃这些荤肉荤菜积食,对身体不好。。” 第14章:好吃的看着很揪心 紧巴日子过得习惯了,对于既是老伴又相当于家里大老板的话,三大妈立刻遵命。 阎解成兄妹,自然是纷纷抗议。 阎解放干脆地说:“我拿回来的,就按我刚才说的办。再说,院里难免闹耗子、闹野猫。要是没看住被那些畜生偷走了,我们没吃到只有更生气,更可惜。” 阎埠贵还想阻拦,阎解放等几个孩子坚决不退让。 争执不过,三大妈看着孩子们也觉得心疼:“老阎,今天就破个例吧。” “自个儿挣钱自个儿花。”阎解旷笑嘻嘻说完,阎解娣赶紧附和。 “这样的话,再也不要说了。”阎解放警告着说,“自立自强是好事,可也不能做得过分。” “是!”小兄妹俩立刻站得笔直。 阎埠贵见孩子们说得顺耳,就以大家长的做派同意了:“春霞,那你赶紧忙乎吧。” 母亲走去忙碌,阎解放洗手洗脸。阎解娣再央求着,得到阎埠贵同意焖一锅米饭的许可。 这家人屋里屋外地忙乎,来往的邻居们羡慕不已。 各家各户,大多十天半月也难得做点肉吃。因此,大家伙儿的嗅觉都极为敏感。 “哟,他三大妈,不是见你家做过晚饭了吗?”刘海中的老伴二大妈好奇地问。 “嗐,”三大妈随口说着,“解放回来得晚,没什么剩的了。干脆再做一顿,一家人都再吃点儿。” 贾张氏去了趟厕所回来,不禁惊呼道:“哎呦喂,我说他三大妈,你这是干什么啊?!又是炒肉片,又是汆丸子的,这还过不过了?” 这句玩笑话要是平时,三大妈并不会太在意,今天却不成了。 她似乎被阎解放暗暗地鼓舞着一样,大声回话:“平时也不是没钱,那是舍不得。我们家现在有三个上班儿的,我也能接点儿零活儿。伙食好点儿,一家人还能有劲儿多干活呢不是吗?” 贾张氏站住脚,紧盯着阎家的炒锅:“真是羡慕你啊。” “要我说,老张,”三大妈拿着炒菜铲子,语气诚恳地说,“你们也别光攒钱,给孩子们做点儿好的。” 贾张氏刚要再叹气接话,听见贾梗站在中院的门洞那里,央求着喊:“奶奶,我也饿了,想吃肉!” 不说还好。提起肉来,贾张氏顿觉来了气。 她手指着贾梗喝骂:“小王八羔子!你偷人家鸡吃,害得你妈赔了钱!那得够一家人吃多少肉?!” “还想吃。”贾梗一边说着,一边盯看着阎家的厨房——那里,源源不断地冒出香气来。 贾张氏还要再骂,三大妈低声劝说着:“老张,回家说孩子。在外面说,孩子没面子。” 答应一声,贾张氏恋恋不舍地离开阎家的门口,揪着贾梗的耳朵,一边骂着一边回去了。 饭菜做得,一家人围拢在餐桌边。 一大盘胡萝卜炒猪肉片;金红色的胡萝卜片和肥厚的猪肉片,都浸泡在黄澄澄的油脂里; 一大盆白菜粉丝汆丸子汤:翡翠一般的白菜,细滑的粉丝,滚圆的肉丸子掩映其中。 面前晶莹剔透的大米饭,这是一年也见不到几次的美味——大多只能在脑海中,进行不清晰的回味。 这两个菜,是拌米饭、泡米饭的绝佳搭配! 别说四个孩子,就连阎埠贵和三大妈,都先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解放,真是你说的那样儿?”阎埠贵凑近二儿子,再次询问。 “哪天您跟我去拜访那位大收藏家,您自己去问。”阎解放赶紧正色回答,“您尽管放心吃喝!我都说了,咱家以后肯定大改观!” 对于古玩的买卖收藏,阎埠贵没有参与过,但耳闻还是有的。 一件不起眼儿的老物件,能值很多钱,他自然也是略懂。 阎解放说得又很认真,阎埠贵不由得不确信。 “解放,今天同意你喝一点。”不再多说什么,他笑呵呵地拿来酒瓶。 阎解成抢在手里,为父亲、弟弟和自己,各自倒满了一杯。 “你们都大了,要为弟弟妹妹做好表率。”阎埠贵说着,举起酒杯。 “肯定会。”阎解成笑呵呵地说。 阎解放当然知道,这个大哥以后凭借着小精明,和大嫂开了个小饭馆。 富裕起来的阎解成,既没有孝顺父母,也就不会为弟弟妹妹们做好榜样。 因此,劳累勤俭一生的阎埠贵,晚年竟然还要以捡破烂补贴家用,好在是受到了何雨柱的照顾。 “大哥,不管咱家过得怎么样,都要像今天这样开心。”阎解成说完,想了想再补充说,“还有即将进门儿的大嫂。” “那是肯定的啊!”阎解成挺直身子,“只要爸不是管得太严,我也接长不短地买点肉回来!” 总是有了句承诺,阎埠贵夫妇听着很开心。 “可别应了那句话——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儿忘了娘。”三大妈笑呵呵地说。 脸上一红,阎解成连忙保证:“绝对不会!” 阎解放再对阎埠贵说:“您也总说二大爷打骂孩子不对,说是应该上慈才能下孝。” “怎么了?”阎埠贵微笑着问。 “您也别对我们几兄妹太苛刻了。”阎解放笑呵呵地说。 “废话!我什么时候对你们苛刻了?什么时候儿没想着你们?”阎埠贵立刻不满地说。 本来想要开口呵斥几句,但此时因为心情很好,他端起酒杯喝了口酒。 稍后,他回忆着说起当初过日子的艰难,连带三大妈一起,都是慨叹不已。 这个时代的父母,大多养活好几个孩子。说到不容易,真的是家家有本难难念的经。 他说得感慨,孩子们听得动情。 “好了,赶紧吃吧。”阎埠贵见孩子们都很老实,心中为自己和老伴感到骄傲。 阎解娣夹起一大块肉,转头看到阎解放示意自己,就赶紧放进了母亲的碗里。 阎解成见状,连忙用小勺舀出两个丸子,送到了父亲的碗里。 阎解旷不甘人后,夹起肉片放在母亲的碗中。 “你们吃吧。”三大妈笑得眼睛弯起,却还是想把肉片夹回去,“晚上刚吃了一顿,我吃不了。” “吃,必须吃。”阎解旷用自己的筷子,按住母亲的筷子。 喝了口酒,阎埠贵吃了个丸子,笑着说:“还真别老吃好的。到时候儿吃不上,那心里得多难受啊!” 听他这样说,一家人看着胡萝卜炒肉片、白菜汆丸子,都有些揪心,甚至有负罪感。 “无论吃什么,无论环境怎么样,”阎解放看着家人说,“只要一家人和睦,那就是最好的。” 一家人相互看看,纷纷点头认同。 吃喝着,阎埠贵忽然想起来什么。 他用严厉的眼神扫视了一圈,低声发出警告:“解放的事儿,你们谁要说出去,谁就给我从这个家里滚蛋!” “解放有什么事儿啊?”阎解成大口吃着香喷喷的饭菜,不在意地说着。 “我二哥能有什么事儿!”阎解旷、阎解娣异口同声地说着,眼皮也不抬地继续吃饭。 孩子们都能领会,阎埠贵再看向三大妈。 第15章:顺水人情咱不要 “甭看我!孩子们有出息、有本事。他们正道儿挣回来的钱,我吃得香、睡得安稳!至于别人,”说着,三大妈的脑海中浮现出贾张氏那张急赤白咧的脸。 “眼红眼热也活该。”她恨恨地接着说。 吃了晚饭,一家人收拾了碗筷后,阎解旷、阎解娣回去小屋写作业。 走进屋子,阎解放看着两人,心里暗笑不止。 或许是吃得太饱,两人都是眼神迷离,手里即便握着笔,字迹也因为精力不集中,而写得歪歪扭扭。 阎解旷十五岁、阎解娣十三岁,两人的学习成绩,在班里只属于中下等。 “好好的啊。”阎解放坐在旁边。 两人接连受到二哥的恩惠,当然要对他的话惟命是从。 各自挺直腰板,瞪大了眼睛,认真的程度提高很多。 “老师讲课要听明白,回来要多做习题。”阎解放叮嘱着说。 “这么玩儿命,你是要我们考大学吗?”阎解娣笑嘻嘻地问。 不久后,严格意义的大学将会中止几年,被推荐制代替。 但学习本身总是好事,这是将会伴随一生的事。 也不多做解释,阎解放认真地说:“学习课本知识的过程,会对我们以后进入社会工作有很大好处。” “能多挣钱?”阎解旷笑呵呵地说。 阎解放拍了拍他的肩膀:“能多明白事理,这是最关键的。至于挣钱多少,那倒说不定。总是好事,对不对?咱们院里的一大爷,八级工,挣九十九块钱。那不是学习、实践相结合的吗?” “嗯。多挣钱,自个儿花着也痛快。”阎解旷点头承认。 “多挣钱,一家人都为你开心。”阎解放盯看着他。 “对对对。是一家人都开心才行!”阎解旷连忙补充。 阎解娣想了想,低声说:“二哥,你有点钱也不容易。你拿出来给我们买油饼吃,你不心疼吗?” 阎解放看着小妹,点点头:“肯定也会。不过,和咱们一起高兴而比较,自顾自己觉得很愧疚。” 这样的话连续听进耳朵里,阎解旷、阎解娣两人,不住地点头。 改变不是几句话,也不会是一朝一夕。那需要不断地真实事件的历练,才能够在遇到个人利益与大家利益相关联,甚至冲突的时候,做出合适的言行。 “坚持做习题,多向老师、同学请教。你们把学习名次,快速提高上来。”阎解放看着他们说,“以后,你们两个就在一起写作业,相互监督、相互鼓励。” “好,没问题。”兄妹俩齐声答应。 走到外屋,阎解放被父亲叫到身边。 沉默片刻,阎埠贵低声说:“解放,我懂你的心思,是想让一家人都过得好。可是,你自己也得多注意。” 面对父亲语重心长说出来的话,阎解放点头认同:“您放心,我会注意的。” 想了想,阎埠贵再低声说:“秦淮茹她婆婆,跟你妈说你早上带着解旷、解娣去外面吃油饼去了?” 就知道贾张氏是无理取闹,阎解放不悦地说:“我关心弟弟妹妹,这关她什么事儿?” “嗐,”阎埠贵坐正身子,“她不就喜欢嚼舌头根子嘛。” “她喜欢那样,我们就得怕她?”阎解放撇撇嘴。 “反正多注意就是了,别招事儿。”阎埠贵无奈地说。 毫无疑问。这是贾梗没蹭到油饼吃,回家对贾张氏打了小报告。 后者再挑事儿地找到三大妈,以求能够让阎解放得到父母的训斥。 不再多说什么,阎解放走到屋外洗漱后,去小厨房查看一番。 剩下的猪肉、肉馅,还有小半盘胡萝卜炒肉片,都放在小厨房里。 天气寒冷,小厨房就是天然的冷藏库、电冰箱。 “妈,这么多肉、菜,您也收好啊!”阎解放大声喊着,几乎整院子的人都能听到了。 “你找个大盆给扣上就得了。”三大妈在里屋做着手工活,隔着窗户回了一句。 阎解放把牙缸子收回屋里,再出来进到小厨房忙碌。 “你这是干什么呐?”阎埠贵隔墙听着动静杂乱,出来看看。 “您甭管了。”说着,阎解放也从小厨房里走了出来。 阎埠贵正要探头向里面看看,却听有人喊了一声:“三大爷,还没睡呐?” 阎埠贵扭头看去,不禁笑容满面:“哟,许大茂,怎么回来这么晚啊?” “嗐,这不是刚下乡放电影回来嘛!”说着,许大茂以似乎无所谓,但却是满怀自得的眼神,瞟向推着的自行车后车架。 凭借有放电影的技术,许大茂时常会被派到周边郊区乡村,为当地群众送去声光影的娱乐。 出于感谢,再加上都是吃用集体公家的。当地的组织人员,也对他会有一些馈赠。 比如红枣、大葱、生姜、干菜,包括上次他得到的两只老母鸡。 拿到这些东西回来,头脑活泛的许大茂,的确也很会做事。 他能够舍得拿出一些来,送给他认为当前,或以后能用得上的人,比如院里的三位大爷。 这次同样不例外。许大茂把自行车靠在身子上,顺手从后车架拿来一把干豆角:“三大爷,我想着您呢。” 阎埠贵脸上的笑容更加热烈,脚步凑前、右手抬起。 “许哥,您别客气。这点儿东西大老远地带回来不容易,您赶紧拿回家去。”阎解放说着,上前挡住了阎埠贵。 “没事儿。反正我这也是白来的,拿着。”许大茂再次伸长胳膊,继续说着。 推开他的手,阎解放笑着说:“天儿太冷,您赶紧回去暖和暖和。” 见他执意不要,许大茂只得把这把干豆角放在后车架上:“那得了,我回去了。” 看着许大茂后车架上的那一堆东西远去,阎埠贵的心里很遗憾。 “你这小子,这算什么。他那点东西,也都是白来的。”阎埠贵埋怨着说,“顺水人情而已。” “您是有文化的人,不好白受人家的礼物。”阎解放低声劝说着,“要不,您就给他一斤猪肉?” 探头看了看黑乎乎的小厨房,阎埠贵当然舍不得。 “他不给别人,只跟你们三位大爷客气,明摆着是期待有所求的。这样的礼物,咱家不要。”阎解放拉着的父亲的胳膊说。 第16章:小厨房闹耗子 “晓娥,晓娥!快出来接一下儿!”从后院许传来大茂的喊声,“赶紧搁屋里去。” 阎埠贵暗叹一声,看了看二儿子,随即被他拉回了屋里。 一家人洗漱过后,关灯睡觉。 听着屋外的寒风呼啸,三大妈畅想着说:“我说老阎啊,老大老二都大了,你也就省心多了。” 想起以往的日子,阎埠贵真有不堪回首的感觉。 中专毕业,为人谨慎小心、不懂得钻营的他,除了兢兢业业的工作以外,就几乎是每天盼着发工资、涨工资、接连涨工资。 那样的话,他就可以给妻子更好的生活。 可是,涨工资比蜗牛爬还要慢。几个孩子,却接连来到了人间。 想想都是后怕,这几个孩子,怎么就把他们糊弄着养大了? 感叹一声,阎埠贵缓缓地对着暗夜说:“真是不容易啊。” 三大妈想起喂孩子、操持家务的劳累,不禁也擦了擦眼角。 “别想了,真不敢再想。”阎埠贵安慰着说完,翻了个身。 他正要迷迷瞪瞪地睡去,却听见老伴紧张地低声说:“老阎,你听,这是什么声儿?” 侧耳听了听,阎埠贵不在意地说:“小厨房闹耗子呢。” 三大妈不禁笑了:“刚吃了顿肉,这就把耗子引来了。” 说完,她也翻个身,准备睡去。 忽然,她嘴里“哎呦”一声。 阎埠贵连忙问:“怎么了?” “还有剩下的猪肉和菜呢!”三大妈嘴里说着,连忙坐起身来穿棉袄。 “可不是嘛!”阎埠贵的睏意顿消,嘴里说着,“这么大动静,耗子闹得挺厉害啊!这个解放,怎么没把肉、菜收好呢。” 两人还没穿鞋下床,就听见隔壁的小厨房里,传来了“叭”的一声。 紧跟着,他们就听到了哭嚎声传来。 “这是怎么回事?”三大妈既是因为屋内寒凉,又是因为有些害怕,身体哆嗦着说。 阎埠贵也觉得惊恐,好歹稳住了心神。但还是迟疑着,他被老伴的恐惧影响,一时也没敢动身。 外屋的电灯绳,“啪嗒”一声。阎解放边往外走,边大声喊着:“有贼啦!快抓贼啊!” 阎解娣吓得蜷缩在被窝里不敢动,阎解成、阎解旷惊恐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走了出去。 到了屋外,这两人和已经提前出来的阎解放一样,都看着小厨房呆住了。 贾梗一边扯着脖子嚎哭,一边用左手按住右手。 阎解放拿着手电筒照过去,三人赫然看见贾梗的右手上,扣着一枚老鼠夹子! 听到这鬼哭狼嚎一般的声响,贾张氏、秦淮茹、易忠海、何雨柱,就连后院的刘海中、许大茂,都纷纷小跑着过来了。 “哎呦,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啊!”贾张氏看着孙子的手,心疼地叫嚷着。 “老阎,这是怎么回事儿?”易忠海板着脸问。 何雨柱走近前,借着手电筒的光亮一看:还好,老鼠夹子上面的钢丝弹簧老旧。否则的话,贾梗的右手真的要被夹断了。 阎埠贵也是不明所以,张口结舌地说:“我,我哪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这都睡下了。” 易忠海还要再说什么,阎解放抢先开口:“我们家好不容易买点肉,当然要仔细保管了!你们应该先问问,棒梗儿是怎么跑进我们家的小厨房来的!” 他这话一说,阎埠贵和老伴不再慌张了。 “是啊,你小子怎么跑到这儿来了?”阎埠贵纳闷地问。 贾梗只顾嚎哭,贾张氏、秦淮茹再是心疼,因为担心造成对贾梗的二次伤害,也不敢上前取下老鼠夹子。 “问你话呢!”阎解放呵斥着说,“你不说清楚,我们就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我想偷菜偷肉吃!”既是因为手上疼痛,又害怕被警察抓走,贾梗只得边哭边大声说。 阎解放看看现场的人,大声说:“大家伙儿都听清楚了吧?不是我们害的,是他偷东西自找的!” 刘海中恨恨地指着贾梗骂道:“你这小子,才老实了一天就又干坏事儿!” 许大茂嘿嘿地笑着说:“这就长记性了。” “行了!都别吵吵了!一个院儿住着,就这么看人家笑话吗?”易忠海低喝一声,再对阎解放说,“赶紧把老鼠夹子打开吧!” “您帮着上手吧,掰开就得了。”阎解放站着没动。 易忠海看了他一眼,伸手去掰钢条。 天气冷,他的手指没吃上劲。贾梗看着自己的手还在老鼠夹子里,嘴里还是哭嚎不停。 何雨柱站在旁边看得着急,索性一咬牙,上前使劲掰开了老鼠夹子。 贾梗的右手,像是残疾了一样垂在半空。 秦淮茹看在眼里,抬手抹了一下眼角,弯腰问道:“棒梗儿,怎么样啊?” 贾张氏见孙子脱离了危险,察看了他的伤情后,冲着阎埠贵大声喊:“带我们家孩子看手去!”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嘴里嗫嚅着没回话。 “走啊,”阎解放上前一步,抓着贾梗和贾张氏的胳膊,“先去派出所!” 贾张氏此时醒过味来,连忙甩开他的手。 何雨柱看了看阎解放,转身对秦淮茹说:“没什么大事儿,带棒梗儿回去吧。” 秦淮茹自觉理亏,只是狠狠地瞪了阎解放一眼,转身要带着贾梗回家。 “等会儿!”阎解放不耐烦地低喝一声。 “怎么着?孩子馋嘴不懂事,你还没完了?”秦淮茹终于忍不住护犊之情,白着脸问。 “孩子不懂事?那也是因为大人管教得不够、管教得不对。”阎解放呵斥着说,“棒梗儿连续这样,你这当妈的,难道没有一点愧疚之情吗?” 许大茂听了这话,缩着脖子嘿嘿地笑了笑,被妻子娄晓娥拉回家去了。 刘海中听得有理,对秦淮茹说:“秦淮如,你和老张是应该对棒梗儿多管着点儿。这一个院住着,影响多不好。” 旁观的其他邻居,也低声说着贾梗缺管教,偷吃各户人家晾晒的白菜心的事。 “得了,都赶紧回去吧,别把孩子冻着了。”易忠海打着圆场。 秦淮茹眉头一皱,看了看阎解放,随口说了一句:“是我们家棒梗儿做得不对。” 说完,她推搡了一下贾梗。 第17章:好日子慢慢来 右手的痛感减轻,贾梗低着头正在发呆。受到提示的他,连忙抬头说:“二叔,我再也不敢了。” “赶紧回去吧。”三大妈见事情解决,连忙息事宁人,“我家里有白酒,要不要在我们这儿搽搽?” “不用了,不用了。”秦淮茹不好多耽搁,“我看了,棒梗儿的手没事儿,待会儿活动一下就好了。” 旁观的人还在低声嘀咕着,阎埠贵摆摆手:“都吓了一跳。大家伙儿回家睡觉去,别在这儿站着了。” 阎解放大声说:“等一下!” 众人见他还有话说,都转头看过来。 “一大爷,您总是说要大院里的人要遵纪守法讲道德。”阎解放看着易忠海说,“现在院里再出了这事儿,应该找个时间开全院大会,给大家再提个醒儿?” “嘿,你还没完没了的?”贾张氏忍不住说,“我们棒梗儿再不对,那也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到了警察那儿,您就不会这么说了。”阎解放认真地说着,“再说,正是因为棒梗儿年纪小,才应该让他真正知道对错。” “妈,您别说了!”秦淮茹知道,这样的争论越多,对自家声誉上的影响就越大。 贾张氏还想撒泼,易忠海制止道:“张大姐,您先回家吧。这事儿,按说,按说是棒梗儿不对。” 贾张氏的肚子鼓了鼓,但嘴上却说不出什么。 易忠海先看看阎埠贵,再对阎解放说:“解放,棒梗儿岁数小,回头儿让秦淮茹多说说他,好好儿管他。” 见他这样说,阎解放知道这事儿也就这样了:“真是应该的,以后可别出更大的事儿。到那时,说什么都晚了。” “解放,三大爷,”秦淮茹只得说好话,“我以后多注意管教棒梗儿。” “得了,快回去吧。”阎埠贵连忙摆手示意。 秦淮茹左手拉着贾梗,右手拽着寡婆婆,快步回家疗伤去了。 “散了吧,散了吧。”刘海中说完摇摇头,背着手走去了后院。 何雨柱心疼贾梗,看了看阎家人。想要掰哧几句,但他又说不出什么,也被易忠海拉着回去了中院。 三大妈见院里安静了下来,和一家人回到了屋里。 “好家伙,头一次见到活人被老鼠夹子夹到。”她心有余悸地说。 听了老伴的话,阎埠贵苦笑一下,抬头看着阎解放。 “这是好事儿。咱家不会再闹贼,大院里也会安宁很多。”阎解放淡定地说。 犹豫一下,阎埠贵低声说:“你没看到老易、老张、秦淮茹,甚至傻柱那眼神儿……” 这几人关系亲近,他这样说,是担心遭到报复。 “别怕。”阎解放镇定地说,“咱们家站在屋门口,有四个大老爷们儿,为什么要这么胆儿小呢?更不用说,棒梗儿自己都承认了偷东西,都说他自己做得不对。” 阎埠贵还想再说什么,阎解放一边笑着,一边自顾走回小屋睡觉去了。 阎解成、阎解旷、阎解娣三兄妹对视一眼,都相互挤挤眼睛。 “解放(二哥)做得对。”三人说完,不用父母呵斥,各自溜回屋里睡觉去了。 早上起来,阎埠贵运足了气,才对阎解放说:“解放,” 不用猜也知道,他还是想着那五十块钱。 阎解放一边喝粥一边说:“爸,那些钱我会用好的,您就放心吧。” 被他一语道破,阎埠贵觉得很尴尬,只得不再说什么,低头喝粥了。 走出大院,阎解旷和阎解娣围着二哥不走:“二哥,还想吃油饼。” 跨上车座,阎解放笑着说:“好日子也不是每天都要吃油饼;好日子慢慢来。” 那两个小兄妹还是不舍得离去,眼神里都带着央求。 别说每天吃油饼,就是每天吃炖肉,阎解放也能够做得到。 之所以不能这样,除了如此大吃大喝会被人盯上以外,阎解放觉得逐渐提高一家人的生活质量,与提高他们和睦亲近一家人的意识,是同等重要,需要齐头并进的事。 没钱是万万不能的,钱也不是万能的,不能解决一切问题。 二大爷刘海中几乎倾其所有地,把家里的大多财物给了大儿子。换来了什么? 还不是不管不问? 面对弟弟妹妹,阎解放态度温和地问:“听话不听话?” “听话,听话!”那两人连忙应答。 “上学去!”阎解放一声低喝。 见他冷了脸,那两人担心惹恼他,会影响将来的油饼吃进嘴里,赶紧后退几步。 “哥,你带我们上学去吧。”阎解娣再开口请求。 “我要去修车。”阎解放说完后,再大声喊道,“锻炼身体,建设祖国!” 阎解旷和阎解娣对视一眼后,神情转为严肃。 两人一起立正站好,回应着说:“锻炼身体,保卫祖国!” “目标区中学,预备——跑!”随着阎解放的这句话,那两个兄妹快速跑向胡同口。 和朋友之间的交往,需要彼此推心置腹、坦荡自然,情感才会维系得更好。亲人之间的交流,更应该做到这样。 看着这两人跑远,阎解放骑车去了附近的修车铺。 修车师傅查看过后,对他竖起两根手指:“好好给你的车子修修。” 阎解放按下他的一根手指:“就这个价,不用更换大零件。” 修车师傅笑了笑:“不愧是你爸的儿子。” 阎埠贵名声在外,阎解放也算是沾了点光。 和修车师傅约好下班来拿,他还是乘坐公交车到了学校。 中午吃饭的时候,冉秋叶询问:“解放,去钓鱼的话,我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阎解放一边吃着白菜炒胡萝卜,一边说。 稍后,他笑着补充:“冉老师,您是要做个准备。” “什么?”冉秋叶连忙放下手里的餐勺,抬头认真地看过来。 阎解放见她如此严肃,心里为这个做事踏实认真的人,点了个赞。 “您准备好一个大网兜,”阎解放面无表情地说,“装鱼。” “哦,好的。”冉秋叶说着,准备继续吃饭。 稍顷,她就明白阎解放这是在开玩笑了。 单位食堂不好过份大声说笑,但冉秋叶还是低着头,忍不住捂着嘴笑个不停。 看着她的肩膀一动一动的,阎解放觉得很欣慰。 她现在是在笑,是为眼前的开心。 阎解放希望这个善良的女孩,能够一直这样开心下去。 “秋叶姐,”他忍不住开口说。 “嗯?”抬起头,冉秋叶白皙的脸上,因为大笑而满是红晕。 第18章:讲理就行 阎解放的神情有点严肃,冉秋叶一时没反应过来。 “怎么了,解放?”她连忙低声询问。 阎解放回过神来,摇头说着“没什么”。停顿片刻,他再笑着说:“网兜必须结实一点。” “嗯嗯。”冉秋叶使劲点点头,费了好大的劲头,才止住了再次大笑。 下午,阎解放以联系业务为名,提前出了单位。 有陪同父亲买渔具的经历,他很快找到了这家杂货店。 试了试几根鱼竿,他确认之后,再挑选了其它的相关物品,如鱼漂、鱼钩、鱼线等等。 鱼饵?回去向阎埠贵请教就可以了。 傍晚,阎埠贵到了修车摊位前,见到了自己的宝马。 各部位运转正常,就连自行车的钢圈,也被修车师傅擦得雪亮。 “感谢,感谢。”阎解放连声说着,把钱递给了对方。 骑上车子,他吹着口哨回了家。 随着周日的逐渐临近,阎解放为与冉秋叶去钓鱼,也已做好了功课。 “周日你去哪儿钓鱼?”阎埠贵询问道。 “您去哪儿?”阎解放反问着。 “我去紫竹院后面的河道。”阎埠贵说到这里,显得很得意,“一般人我还不能告诉他呢!那里好上鱼,上个礼拜我去了没多一会儿,就接连钓上来好几条!” 阎解娣在旁边听见,噘着嘴说:“鱼鳞也没见着。” “都卖给单位了。”阎埠贵想起来还觉得很开心,“多了就卖给傻柱他们单位,少了就拎到鸽子市卖喽。” 阎解娣叹口气:“您总说钓到不少鱼,但我们也没吃过几次。” “不都还了钱吗?你们上学、一家人吃饭,也能从这里补充呢。”阎埠贵板着脸说。 “的确了不起。”阎解放连忙终止了妹妹想要继续纠缠的话,以免大家都闹得不愉快,“好了,赶紧去写作业吧。” “吃饭喽!”三大妈忙乎完毕,阎解成等人帮着把饭菜端上桌来。 “哇,这是什么啊?”阎解娣恨不得把脑袋扎进了饭锅里。 阎解放也深深地闻了一口,称赞了“好香”之后,再略作解释:“在鸽子市淘了个小物件儿,随手就换成了二斤腊肉。” “按照解放说的,蒸了腊肉饭。”三大妈说完,制止了孩子们的继续询问,“赶紧吃。” 吃过了晚饭,阎解放走到小厨房,帮着母亲收拾。 “解放,明儿晚上轧钢厂放电影儿,过去看看吧。”许大茂推着自行车经过,打着招呼说。 “谢谢许哥,我明天不想出去,下次再说吧。”阎解放回应着说。 许大茂点点头:“得,那就改天再说。”说完,他推着自行车走去了后院。 阎解放注视着他的背影,心里暗叹:这家伙从明天开始,劣根更会显露得清楚了。 原剧中,秦淮茹带着堂妹到轧钢厂看电影,借机让她和何雨柱见个面。 何雨柱因为食堂的工作耽搁而暂时没去,许大茂却对这个水灵的村姑,立即就垂涎三尺地起了邪念。 三言两语,他就以“何雨柱是真傻,被所有人叫作‘傻柱’”为由,让懵懂的秦京茹顿时不敢和何雨柱见面了。 随后,这个大院里的纠纷,就逐渐变得更加热闹…… “解放,我带着解旷、解娣去。”阎解成凑近前说。 阎解放转头看向大哥:“那个片子是情感故事片,不适合解旷、解娣。你和我们未来的嫂子,一起去就行了。” 阎解旷、阎解娣听到,脸上都是委屈的神色。 “他们都要抓紧学习呢。”阎解放的话是对大哥说的,但眼神却看着他俩,“没错儿吧?” 俗话说,吃了人家的嘴短。 “没错儿,没错儿。”阎解旷大了几岁,更加明白这个道理。紧接着,他再对妹妹挤挤眼睛。 “哦,对,没错儿。最近我多做了一些习题,成绩还真赶上来了!”说完,这两兄妹先后溜回了屋里。 阎解成看到眼前的情况,冲阎解放竖个大拇指称赞:“你当大哥得了。” “讲理就行。”阎解放说得很开心。 “哟,哥儿俩聊得这么开心啊?”何雨柱从院外走了进来。 别的没注意,阎解放先看到了他手里拎着的网兜中,有个沉甸甸的饭盒在略微晃动着。 这个饭盒里,肯定是大厨师何雨柱同志,精心炒出来美味佳肴。 阎解放却不用多想也知道:这饭盒里的美味,送不进何雨柱的肚子里,更别提何雨水了。 它将会和何雨柱原来带回的荤菜的命运一样,迅速地掉进秦家人的肚里。 佳肴进了肚里,秦家人,尤其是贾梗等孩子们,将会持续吸血何雨柱,更还带着各种不满情绪。 “柱哥,刚见到许哥。他说明天轧钢厂有电影,我不想去。”阎解放回应着说。 已经得到秦淮茹通知的何雨柱,却不会因为阎解放的冷漠,而降低去露天电影场去相亲的热情。 随口说着“那就改天再说”,他拎着饭盒,开心地走去中院的家中。 许大茂从后院出去院外上厕所,与他走了个对脸。 “怎么着大茂?明儿放电影一定要尽职尽责啊!”何雨柱笑呵呵地,带着调侃的语气说着,也是为自己明天相亲成功,尽着一切努力。 “这话轮得到你说?”许大茂昂着头,看也不看他。 两人擦肩而过,各自心中都应该说了那个“赞美”对方的词汇。 何雨柱并不理会他的无礼,径自走入了从不锁门的家中。 拽了灯绳,电灯泡闪亮之后,他对秦淮茹打扫的屋子很满意:就是因为封着火门,屋里的温度低了一些。 一边摆弄着火炉子,他一边想着阎解放近来的突出表现。 何雨柱看不上抠门过份的阎埠贵,也因此和阎家人的来往不多。 近来他忽然觉得阎解放,不像原来那样刻板沉闷。 暗想阎解放是因为去了摔跤队练摔跤,接触人多而性格有些变化,何雨柱也有了和他多交往的兴趣。 贾梗偷鸡的事,阎解放做了一些解释,使得何雨柱躲过了被人戳脊梁骨的恶名。 之后,阎解放又出了主意,何雨柱央求易忠海成功,再避免了被单位通报批评及重罚。 这些事,让何雨柱有了想要与阎解放进一步深交的愿望。 可事情很快又有了新变化。 第19章:做事儿不地道 想起前几天贾梗偷阎家东西,手被阎解放设置的老鼠夹子夹伤,使得何雨柱的心里疑虑起来。 在情感上,他当然是站在秦淮茹一方的。 所以,他暂时难以辨清:阎解放,到底是敌是友?或者,阎解放就是想不允许外人欺负阎家人? 对此,何雨柱暗自猜想的时候,只是嘴角一撇。 作为四合院战神加混不吝,何雨柱自己认为,只要涉及到他的利益,或者是他认为谁侵犯了他的利益,那就没人能够防御得了他的凶猛进攻。 想到这里,何雨柱的脸上现出自信的神情。 火炉的盖子打开,里面燃烧着的暗红的煤球,映得他脸上很有神采。 “傻柱回来了?” 屋门打开,随着一股凉风的进入,秦淮茹的白脸和丰腴的身子,也跟着迅速进来。 对任何人都能坦然自若,但对于白脸秦淮茹,何雨柱似乎毫无反抗能力。 他立刻把水壶放在火炉上,转身一个箭步跃到桌子边,用双手和身子同时压住了那个宝贵的饭盒。 秦淮茹颇为自信地坐下来,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秦淮茹,秦姐,哥们儿也没吃呢,雨水待会儿也过来。”何雨柱央求着说。 “我就知道你这人做事儿不地道!”秦淮茹先给他定了性,“你这可还用着我呢。明天,” 立即醒悟过来,何雨柱恋恋不舍地抬起身子,把屁股放在了椅子里。 秦淮茹却站起来,一边镇定地收拾着装有饭盒的网兜,一边随口说着:“明儿晚半晌儿,你可别误了跟我堂妹见面儿。” 说完,她拎起这个网兜就要走。 “哎,”何雨柱着急地说,“我真没吃呢。” 扭了一下身子,秦淮茹抬手把粗辫子从胸前甩到肩后:“等着啊,急什么!我家炖了一大锅白菜萝卜,等下给你盛一大碗!” 摆摆手,何雨柱无奈地说:“快点儿送过来就得了。” 不管是出于潜意识就对秦淮茹好,还是因为明天要和秦京茹相亲,何雨柱总是能够忍耐下来饭盒被抢的不快,自己很快都能消化掉这些负面情绪。 凑合吃了炖白菜,何雨柱走去院外上厕所。 回来的时候,他看到阎解放借着院里的灯光,蹲在那辆自行车边正摆弄着。 走近前,他忍不住开口询问:“解放,这么冷还不回屋?” “哦,柱哥啊。”阎解放回头看了他一眼,“周日要去钓鱼,再检查一下车子。” 站在自行车边,何雨柱看着几乎晃眼的钢圈,感慨地说着:“你上班没多久,都能骑上自行车了。我这还没混上呢!” “你不是说等着结婚的时候,一块堆儿都置办了吗?”阎解放站起身,笑看着他。 “哎,快喽。”何雨柱叹气说完,觉得这样哀叹的语气不吉利,就赶紧挺直身子。 “嗯,是快了。”阎解放说着,“没多久就是春节,我大哥要结婚了。” 这件事,何雨柱是知道的。 只不过为了省钱,阎埠贵只是跟院里的邻居们打了个招呼,并未提及请大家喝酒的事。 既然是这样,大家肯定也不会特意登门道贺、送贺礼。 “哥哥我结婚的时候,肯定要办得热热闹闹的。”何雨柱的语气中,充满了渴望的畅想。 “嗯。”阎解放略作回应后,准备回屋。 何雨柱也迈步向中院走去,想起来随口问着:“解放,跟谁钓鱼去啊?” “冉老师。”阎解放说完,走回了家中。 何雨柱“哦”了一声,继续走着。 忽然觉得“冉老师”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他再想问的时候,却发现阎解放已经回屋了。 顾不得多想别的,他把脑子里都放满秦淮茹堂妹的形象。 虽然还没见面,但他把在现实生活中、画报、电影里见过的年轻可爱的女性形象,进行拼图一般地有机结合。 从外貌到头发到身高、身材,乃至一颦一笑。甚至,他再幻想着把他认为女性的品性,也添加在他脑海中。 朦朦胧胧、似是而非、窈窕婀娜、仪态端庄…… 带着这样神话一般综合体的幻想,他忘记了刷牙洗脸,更别说洗脚。 他着急地钻进被窝里,以求赶紧在梦中与神女相会。 不用说,他的美梦不容易实现。 周六的晚上,当何雨柱还在焦急地站在食堂的灶火边,为领导们做着小灶的时候,看到了匆匆走来的秦淮茹。 堂妹不告而别,秦淮茹当然觉得对不住何雨柱。她只好实话实说,并夹带一些活灵活现的描述。 得知是许大茂坏了自己的美事,何雨柱先是埋怨秦淮茹办事不力,再暗恨秦京茹憨呆无情——不如幻想神女那样聪慧多情。 进而,他毫无疑问地,就要把怒火燃向可恶的电影放映员许大茂。 这样的机会,对于想要“制裁”许大茂的何雨柱来说,是很容易找到的。 被邀请参加领导们的会餐,许大茂再次使出让领导满意的本事:为表忠心,不断地往自己的肚子里灌酒。 等他醒来的时候,只有哀叹不已:被何雨柱捆绑起来不说,就连内裤也消失了。 求饶之后的许大茂,狼狈地穿好衣物逃回家中。 还没暖和过来的他,当即被妻子娄晓娥质问:“许大茂,你的裤衩呢?” 喝得一脑袋浆糊的许大茂,哪里还能想得起来。 夫妻俩先是吵骂,随即动手对攻。一大爷、二大爷闻讯赶来,都被震惊了。 “晚上全院开大会!”易忠海板着脸说完,再问刘海中,“他三大爷呢?” “老阎一大早就骑车出去了,不用说,肯定是钓鱼去了。”刘海中解释着说。 阎埠贵裹得严严实实,跑去西直门外的紫竹院钓鱼。阎解放,也骑着整饬一新的自行车,带着渔具前往了护城河。 从残破的城墙出口到了城外,他看到冉秋叶已经等候在那里。 两人打了招呼后,说笑着骑车到了护城河边。 身后是静默了数百年的城墙,眼前是反射着阳光的护城河河道。 美景如画。这是在脑海中想象的。 真实的场景是寒风掠过芦苇梢,吹得它们来回摇摆。这像极了古代战争片里,埋伏着千军万马的战场。 看看荒草丛生的河边,冉秋叶担心地问:“解放,这里钓鱼安全吗?” “有我在,冉老师您尽管放一百个心!”阎解放自信地说着,停止了蹬车的动作。 第20章:这是一个技术活 找到一处芦苇密布可以避风的地方,阎解放从附近搬来两块大石头:“阎老师,这就是我们的宝座。” 冉秋叶看了看,笑着坐了下来。 护城河已然封冻,阎解放找来一块有棱角的石头,凿开了一个冰洞。 再用一根掉落下来的粗树杈,他拿在手里把冰洞扩大了一些。 看看冰窟窿的大小合适了,他往里面抛洒了一些饵料,引诱鱼儿前来凑着吃食。 “好了,等着吃鱼了。”他满意地拍拍手上的土,坐在冉秋叶的身边。 摆好了各样渔具,阎解放捋顺了鱼线,用鱼竿下水试了试。 调整了鱼漂的位置,他再捏起一团饵料按在了鱼钩上。 看着他像模像样的操作,冉秋叶佩服得点头说:“解放,看来你还真有本事。” “绝对放心,保证有鱼吃!”阎解放说完,把手里的鱼竿一伸,带着鱼钩的饵料随即发出“噗通”一声,沉入了水中。 红白两色的鱼漂,在冰冷的水面上浮动着。 冉秋叶静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低声说:“解放,可以提了吧?” 对于钓鱼,阎解放其实并不会,只是照着阎埠贵的教导模仿操作罢了。 以他目前的钓鱼本事,真的钓上鱼来是不太可能的,坐在河边喝凉风是肯定的。 不过,这并不意味有系统空间帮助的阎解放,会没有渔获。 “冉老师,先不着急。”阎解放颇为自信地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钓鱼,这是一个技术活儿。” “嗯嗯,我懂。”冉秋叶很配合地说着,“人家姜太公在渭水河边钓鱼,鱼钩是直的还能坐着整天不动呢。” “哈哈哈。”阎解放不禁大笑起来,“他是等着周文王,咱们呢?” 冉秋叶耸耸肩,两只手臂抱在胸前:“我们等着‘希望’呢。” 阎解放转头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怎么了?”冉秋叶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你真是秀外慧中。”阎解放认真地说。 听他这样夸赞,冉秋叶先是自得地一笑,再就有些脸红:“哪有。” “就有!”阎解放严肃地大声说。 看着他实在夸张的神情,冉秋叶再次大笑。 “有鱼了!”阎解放觉得手中的鱼竿一沉。 “快啊!”冉秋叶眼见鱼竿的前端向下弯曲,连忙催促着喊。 猛地使劲一拽,阎解放脸上兴奋的神情,随着抬起鱼竿的动作而消失了。 别说没有鱼,连鱼钩都找不到了。 一边哀叹着,阎解放一边再把新鱼钩系在鱼线上。 冉秋叶极为遗憾地说:“能把鱼钩脱掉,那鱼得多大啊!” 命苦不能怨政府,点背不能赖社会。 阎解放知道是自己没有系好鱼钩,致使系统送来的大鱼溜走了。 好在有了这样的提示,阎解放更是满怀期待。 仔细检查了鱼钩,他再挂好饵料后,把鱼钩抛入了水下。 眼睛看着鱼漂的微微浮沉,他和冉秋叶都是屏息凝神。 耳边的寒风不断刮来,鱼漂却没有大幅浮沉的状况。 “冷了吧?”阎解放转头关心地问。 摇摇头,冉秋叶皱了皱冻红的鼻头:“为了看到你的成功,我在所不惜。” 听了这话很感动,阎解放看着她说:“一定让你满意。” 冉秋叶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自己的眼神也迷离起来。 阎解放转过头,看向河对岸。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视线所及之处,都还是干黄的枯草罢了。 “在看什么?”冉秋叶好奇地问。 “荒草。”阎解放默默地说。 “那有什么好看的?这里不也都是嘛。”冉秋叶不在意地说。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阎解放喃喃地说。 “你可真聪明。”冉秋叶竖起大拇指,在他的眼前比划了一下。 阎解放见她粉嫩的手指在眼前一晃而过,不禁笑了起来:“是你情感丰富,联想得好。” “你要是在我的班里,成绩绝对是前三名!”冉秋叶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呃,”阎解放挠挠头,“我今年都十九了,即便在你教的小学生班级里,也只是前三名吗?” “不是,不是。”冉秋叶连忙纠正着说,“你第一,绝对是。” 阎解放看了看她:“我并不想。” 冉秋叶还想再说笑,眼神的余光又看到阎解放手中的鱼竿一沉。 “快!”她嘴里说着,急得上前抓住阎解放握着鱼竿的手。 手上感觉果然沉重,阎解放顺势一提,鱼竿前端立刻弯曲下去,鱼线笔直地在水面来回摆动。 “真的有鱼啦!”阎解放一边说着,一边握紧了鱼竿。 两人合力拉动鱼竿,只听“哗啦”一声,一条一尺多长的草鱼出现在水面上。 “啊”的惊呼之后,冉秋叶靠着阎解放,两手紧抓住鱼竿:“使劲啊。” 阎解放撤回鱼竿,大草鱼蹦跳着被拖上了河岸。 手忙脚乱之下,这两人也都坐倒在岸边。 “呼——”冉秋叶长出口气后,才发现自己的手和阎解放的手,还紧紧地握在一起。 “你可真棒。”她松开了手,笑着说。 把这条草鱼装进网兜里,阎解放把饵料重新挂好,沉入了水中。 “再来一个。”他盯看着水面说。 眼见为实。冉秋叶对阎解放的钓鱼技术,再也没有一点质疑。 “解放,你爸钓鱼技术很好。你说原来也没钓过,看来这就是耳濡目染的了?”她笑眯眯地说。 “应该是吧。”阎解放只能这样说,总不能说是系统送的。 “还挺谦虚。”冉秋叶做着格外的夸赞。 阎解放盯看着浮在水面上的鱼漂,眼神有点恍惚,也没能再次感受到手里的那份沉重感传来。 神思游荡起来,他觉得冰面中的那一小汪河水,像是智者的眼睛,智者的大脑,隐藏着复杂人生答案。 身边的冉秋叶,以及他现在遇到,更还再遇到的芸芸众生。这些人的人生轨迹,将会在他的干扰之下,得到什么样的改变呢? 蝴蝶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带来万里之外的风暴。 相逢一笑,就能引起诸多因缘。更何况,阎解放是在有意改变着什么。 “天涯芳草,看惯了人间别离。风动白云,是在告诉我们,生活应该且行且珍惜。”盯看着冰面上的智慧之眼,他默默地说。 第21章:正有此意 阎解放一时所感,口中叨念了几句。 坐在他身边的冉秋叶,却听得很是感动:“解放,你说得真好啊。” 笑了笑,阎解放扭头看向她:“冉老师,您过奖了。” 冉秋叶看着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却见他已经有了动作。 觉得手中的鱼竿沉重,阎解放看向冰窟窿的同时,手里使劲提起鱼竿。 “解放,你可真行啊!”冉秋叶惊赞着,再次近前帮忙。 这次的鱼儿似乎更大,鱼竿被它拖拽得来回摆动。 两人都是着急,慌乱之间被它带得向前走了几步。 鱼儿被拽上了冰面,阎解放正在欢呼,却听见冉秋叶“哎呀”一声。 转头看去,他见到冉秋叶的一只脚,踩塌了冰面而被浸湿了。 鱼儿收好,阎解放带着歉意说:“冉姐,真是抱歉,害得你湿了棉鞋。” 嘴里说着没事,冉秋叶肯定觉得脚下冰凉。 “别着急。”阎解放安慰着说完,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火柴——当然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聚拢了一些柴草,他点着火柴凑过去。 “呼”的一下,一股淡淡的青烟冒过之后,红色的火焰出现在两个年轻人的眼前。 “快脱下来烤烤。”阎解放催促着说。 冉秋叶有些不好意思,此时却也没别的办法。 阎解放把身上的棉大衣脱下来:“你把脚伸在这里。” “不用了吧,忍忍就过去了。”冉秋叶红了脸。 阎解放见她扭捏,干脆揪过她白嫩的脚,塞进了棉大衣中。 随后,他就找来一根干树杈,在篝火边小心地烘烤着。 “解放,你可真细心,真好。”冉秋叶真心地赞美着。 看了看她,阎解放随口说着:“冉姐,您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 听着他的话,冉秋叶低下了头。 的确。阎解放这个大男孩很好,但冉秋叶也自知比他大几岁。 想不想搞姐弟恋先不要提,就是她真想,也要顾及自己华侨家庭的背景。 暗呼口气,她淡然地对阎解放笑了笑。 “冉姐,您别误会。我觉得您很好,可我已经,已经有了‘目标’。”阎解放小心地说。 既然有了明确的话,冉秋叶也不再多想什么,而转为了轻松。 “哦,是吗?”她好奇地问,“我怎么没感觉出来呢?是你的同学,还是你爸你妈给介绍的?” 摇摇头,阎解放笑了笑没回应,继续烘烤着她的棉鞋。 他越是神秘地保持缄默,冉秋叶就越发被激起好奇心。 她带着恳求、央求、请求等语气,追问着:“到底是谁啊?” 都说女人的好奇心大,现在看起来,并不分女性的年龄、职业、社会身份等等。 阎解放看向虚空:“她身在远方,影子却在我的心中。” 见他还是不说实情,冉秋叶也不好再多追问。 先是笑了笑,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解放,我觉得你很有诗情,你可以在文化方面发展发展。” “是吗?”阎解放笑看着她。 冉秋叶想了想,认真地对他说:“我认识几个诗人,可以给你介绍一下。你很有才情,应该能和他们说得来。” 正有此意的阎解放暗呼口气,微笑着点点头。 烤干了棉鞋和袜子,冉秋叶穿好后询问:“接着钓鱼吧?” “够了。”阎解放冲她挤挤眼睛,“别竭泽而渔。” “哈哈哈。”冉秋叶再给他点个赞,“听着像是悲悯,实际却是骄傲。” 站起身来,阎解放再伸手把她拽起来:“回家了。” 弯腰捡起装着一条大草鱼的网兜,他递给她:“这条你拿走。” “我可不能要。”冉秋叶连忙拒绝。 “拿着。”阎解放把网兜塞进她的手里,“你受了半天冻,又帮了我的大忙。” “也好。那就这样,”冉秋叶拎着网兜,仰头看着他,“到我家吃红烧鱼。” 举起手里的另一个网兜,阎解放笑着说:“我还有一条呢。” “不行!”冉秋叶抓住他的胳膊,“必须去。你先把这条鱼送回家,然后再去我家。” 听她安排得缜密,说得又很坚决,阎解放只得同意。 “冉姐,那我就感谢你了。”他走去自行车边。 冉秋叶听他换了称呼,心中觉得温暖。 把网兜夹在后车架上,她回身看着他说:“解放,我还真想有个弟弟呢。” 两人相视一笑,骑上车子离开了这片荒凉的河岸。 回到四十号院,阎解放让冉秋叶在院外稍等,自己拎着网兜快步跑了进去。 “哎呦,解放还真钓到了啊!”三大妈惊呼着夸赞,“这么大一条,得有三斤多吧?” “妈,炖鱼吃!”阎解放说完,阎解成等兄妹立刻欢呼一声。 见阎解放转身就走,三大妈诧异地追问:“一起吃,你去哪儿啊?” “跟几个朋友聊天儿,我下午回来!”说完,阎解放快步跑出了院子。 重新跨上自行车,他和冉秋叶并肩骑出了胡同。 被城墙围着居住的人们,按照有形的四九城的格局,无形的各种规矩,开展着各自的生活。 彼此相隔几里路就觉得很远,主要是心理原因,以及交通工具的缓慢造成的。 以清末来说,慈禧从紫禁城去颐和园,如果不着急的话,乘车坐轿或者乘船,需要走一天多的时间。 当然,她着急赶回城,去教训侄子的时候,行动是很迅速麻利的。 城里的老百姓大多是居家过日子的那点事,很少出远门。 去趟王府井逛逛,对于大家来说也是很远的路。骑车需要二三十分钟,坐公交会更慢一些。 冉家距离阎解放的住处这边,还不足十里地。 平时觉得很远,可是现在两个年轻人说笑着,没多久就已经到了。 下了车子,冉秋叶推车在前面走着,阎解放把自行车锁在了院门口。 见到冉父冉母,阎解放尊敬地叫了“叔叔、阿姨”。 冉秋叶抬起右手,示意了一大早出去钓鱼的成果。 冉父冉母问明了情况,对阎解放连声道谢,再邀请他坐下来。 冉父忙着处理鱼,冉母拿来苹果,冉秋叶倒了杯茶:“解放,你喝茶。” “别太客气了,要不然我会太拘束的。”阎解放笑呵呵地说。 冉家是南方人,爱吃鱼、也很会做。 没多久,冉母炒了溜白菜片、辣椒土豆丝;冉父笑呵呵地端来了清蒸草鱼:“解放,尝尝我的手艺!” 第22章:又多了个敌人 冉秋叶把一碗亮晶晶、白花花的大米饭,放在了他的面前:“解放,快吃吧。” “喝点酒吧?”冉父拿过酒瓶和杯子。 阎解放连忙拒绝:“叔叔,我不会喝,您喝吧。” 冉父还要再劝,冉秋叶笑着帮腔说:“我弟弟不喝酒。” 听她这样说,冉父冉母对视一眼,再看向阎解放。 “叔叔、阿姨,我是不会喝酒。”阎解放镇定地说。 此时,冉父冉母彻底明白了:这个帅气的小伙子,不是自己女儿的对象。 冉秋叶边吃边再次介绍了阎解放:“他父亲和我都在小学校做老师。阎解放,刚来学校工作不久。” “哦,很好。”冉父笑着说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随着吃喝的进行,几人都不再拘束,话题也聊得很开阔。 新旧文化都接受了很多,冉父很自然地转到了诗词方面。 阎解放既然有系统的帮助,张口背诵一些词句,那是很简单的事。 从李白、杜甫到苏轼、辛弃疾,再从李煜、李清照,到纳兰性德。 甚至如徐志摩、戴望舒的诗歌,阎解放也能娓娓道来。 冉父见他了解颇多,自己也是兴起,背诵了徐志摩的《再别康桥》: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阎解放称赞后,随即背诵了戴望舒的《我的记忆》: 我的记忆是忠实于我的,忠实甚于我最好的友人。 它生存在燃着的烟卷上,它生存在绘着百合花的笔杆上,它生存在破旧的粉盒上……。 除非我凄凄地哭了,或者沉沉地睡了,但是我永远不讨厌它,因为它是忠实于我的。 冉父更觉开心,不断地称赞。 冉秋叶插话说:“解放不仅喜欢诗歌,他自己也几乎是出口成章呢!” “哦?”冉父饶有兴趣地看向他。 阎解放谦虚地说:“在您的面前,我哪里敢班门弄斧。不过,我的确是喜欢。” 说笑着,冉父喝得脸上红扑扑,言语更加豪放:“这很好!解放,回头儿我给你介绍几位诗人。” “谢谢您。”阎解放立刻接过话来,“我下礼拜日有时间。” 冉母来不及劝阻,只得岔开话题:“先不说别的了,快吃,快吃。” 阎解放却看着冉父,不再动筷子。 冉父看了看妻子,似乎明白了什么。犹豫一下,他低声说:“年轻人有一腔热情,这是好事。只不过,” 他扶了扶眼镜,看向阎解放:“要注意分寸。” “您放心,我都明白。”阎解放连忙做着保证。 从他的眼神中,冉父看懂了理解和知晓后,不再多说什么。 吃过了午饭,几人再坐着聊了会儿天。 阎解放确认了下周与那几位诗人聚会的确定时间后,起身告辞:“我还要去拜访一位朋友,就不多待了。” 冉父冉母再次笑着道谢他的送鱼之情后,让冉秋叶把他送到院外。 出了院子,阎解放低声说:“冉姐,感谢你让我有开阔眼界的机会。” “我觉得你起码不比那些人差。”冉秋叶笑着夸赞之后,再叮嘱着说,“你自己多注意。” 阎解放答应后,打开了自行车锁。 “你去哪儿啊?”冉秋叶随口问了一句。 “看一个老朋友。”阎解放笑着说完,骑上车子摆手道别。 他所说的老朋友,肯定不是说的结交时间很长的朋友,而是岁数偏大。 没有去拜访关老爷子,他骑车来到了破烂侯的家。 破烂侯上午在附近的胡同里溜达了半天,中午回来就着热水吃了个窝头。 本来他正躺在床上迷瞪着睡个午觉,但这个闲情却被人打扰了。 不是外人的外人,是他的女儿侯素娥。 剧中的这对父女,堪称是冤家对头。破烂侯有个化解不开仇怨的敌人,女儿却嫁给了那人的儿子。 就此,破烂侯觉得自己像是又多了个敌人。 说起来,世上的事就是这样离奇、无奈。 阻拦不了的破烂侯,几乎和女儿闹得父女做不成。 侯素娥也想做个有志气的人,可现实很残酷:她的丈夫偏偏又时常生病。 家里本来生活困顿,侯素娥要给丈夫看病,只好拉下脸来找父亲,希望借到钱。 本来正在犯眯瞪,破烂侯被人叫醒就已经很是不悦。 再听到女儿借钱是为了救治仇人的儿子,他当即大怒:“我都有上顿没下顿呢!能有钱接济他?!” 夫妻情深,侯素娥只得哀求连声,却仍被父亲拒绝。 羞恼之下,她怒喊道:“有您这样做父亲的吗?” “既然恨我,还回来找我借钱?”破烂侯梗着脖子呵斥。 两人正在火星撞地球一般大吵,屋门却被敲响了。 忍下恼怒,破烂侯随口说着:“进来吧。” 屋门开处,随着凉风进来的,是手里拎着一袋四十四斤面粉袋子的阎解放。 略微一愣,破烂侯连忙说:“解放?你这是,” 阎解放把面粉袋子放在墙角,对破烂侯抱拳说:“师父,我来看您了。” 见他形象活泼顽皮,破烂侯不禁笑了:“嗐!我就是那么一说,你怎么这么认真呢!来就来吧,还拿什么东西?!都不容易,拿走,拿走!” 阎解放接着说:“真心实意的。那件东西不瞒您说,我还真挣到钱了。” 听他这样说,破烂侯稍愣之后,不禁略微摇头:“可惜了,应该留着。” 随后,他就追问:“转给谁了?” 阎解放也不回答,看向侯素娥。 破烂侯白了女儿一眼,坐在旁边不再说话。 侯素娥见家里来了人,也不好意思再提及向父亲借钱的事,更别说继续吵闹了。 毕竟没别的办法,她哀叹一声后,对阎解放点点头:“我是侯素娥。” “侯姐您好,我是阎解放,来跟侯师傅学本事的。”阎解放连忙做着自我介绍。 侯素娥“嗯”了一声,看了看父亲,也不好再争吵。 说句“您自个儿也多注意吃好穿暖,注意火炉子”之后,她低着头走了出去。 破烂侯看着女儿落寞的背影走出屋子,嘴里也是长叹一声。 阎解放站立片刻,随口说着“我先去趟厕所”,就推门出屋。 到了院门外,他左右看了看,就快跑着追上了侯素娥。 “侯姐,”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棉袄内的口袋中,掏出十块钱,“这是你爸让我送来的。” 第23章:走着瞧 侯素娥呆愣一下,眼圈立刻发红。 “拿着啊,赶紧回家去。”说完,阎解放把钱塞进了她的手里。 侯素娥犹豫一下,想要回去向父亲道谢。 “先回家吧。不是等着急用吗?”阎解放拦住了她。 隐约明白这钱应该是只见了一次面的这个小伙子给的,侯素娥虽然心里纠结,但因为丈夫生病,也只好权当做是跟父亲借的了。 “谢谢了。”她冲阎解放感激地点点头,转身快步走了。 看着她在寒风中远去,阎解放无奈地叹口气,走回了破烂侯的屋里。 “喝杯热水吧,没茶叶了。”破烂侯给他倒了杯热水。 阎解放接过杯子,道谢后喝了一口。 沉默了片刻,他认真地请教:“师父,您多给我说说。” “说什么?”破烂侯自得地笑了,口中揶揄着说,“你都能从我手里抢东西挣钱去了,还让我跟你说什么?” 阎解放赶紧赔罪:“那件东西真是帮了我大忙,您别再埋怨我了。” 破烂侯坐在床边,裹了裹身上的破棉大衣:“说来听听。” 阎解放眨巴几下眼睛,老实地交待着:“换了一辆旧自行车,再有几十块钱。这样,我自己办事方便不说,家里也能有改观。” 破烂侯被他的话气乐了:“这就能有改观了?” 阎解放不能再解释,否则就要说出系统的事来了:系统可以提供有价值的物品,但总要有个合理的借口,作为它们来源的交待。 要不然,没吃几天炖肉就被检举揭发。再加上说不清楚,被抓起来的概率是极大的。 有了那些钱,以及“转让”古董的理由,这对于阎解放改变现况,再为以后做事便利,建立了合适的基础。 “关键是您给了我信心啊!”阎解放笑呵呵地说。 破烂侯被哄得高兴,徒弟又拎来了一整袋面粉,当然要认真地给予教导。 因为喜爱收藏,破烂侯除了在朋友之间换取自己满意的老物件以外,更还借着收破烂,能时常得到一些别人因为各种原因不再留着的宝贝。 家里就有这样的宝物,破烂侯教导起来,可谓是随手就能拿出实物来比对、指导。 从木器材质的辨别,到瓷器年代的特征,再到古字画的鉴赏,他说得滔滔不绝,阎解放听得极为认真。 本来系统有了指导,阎解放再拜师破烂侯,当然不仅是为了学习文玩古董知识,而是想要做成更大的事。 总是先要和破烂侯、关老爷子、侯素娥等人处好关系,这是阎解放目前必须要做到的。 讲了两三个小时,破烂侯猛地想起来:“哟,我还没出去转转呢。” 阎解放劝阻道:“师父,别太辛苦了,在家多歇歇吧。” 站起身,破烂侯从旁边拿来一根细麻绳,狠狠地系在了破棉大衣的外面。 笑呵呵地凑近阎解放,他神秘地说:“吃不上饭都行。可是我看到有人把那些老物件儿当废品卖喽,心里可是忍不住。” 对于破烂侯的这个心情,阎解放知道有句话叫作“谁开心谁知道”,可以来形容。 对古董既是喜爱又有保护的意识,破烂侯、关老爷子,用不同的方式,做着相似的事。 尤其是破烂侯,相对来说更辛苦一些。 原剧中,他连午饭都舍不得吃,或者干脆就是吃不起。 可他昏暗残旧的家中,随便拿出一件收藏品,都是常人难得一见的宝贝。 对于自己收藏的珍品,破烂侯跟关老爷子,都带着铁骨铮铮的豪气、豪情,宁肯过苦日子,也不会出手卖掉。 阎解放很尊重他的个人选择,只得不再劝说。 正要出门,破烂侯突然想了起来:“对了,你还没说呢?那个瓷笔筒,你卖给谁了?” “您还想着拿回来?”阎解放笑着问。 “说说,看看我认识吗?”破烂侯追问道。 “跟您住得不算远,”阎解放镇定地说,“关老爷子。” 破烂侯的手已经搭在了屋门上,听到这个名字后,立即像是被烫了一下缩了回来。 转过身,他皱紧眉头看向阎解放。 破烂侯的父亲夺了那三只小瓷碗,但却在品酒和鉴别古董这两方面,败给了关老爷子。 这成为了他至死都觉得遗憾的事,这也成为了破烂侯,想要为父亲报一箭之仇的缘由。 和关老爷子两人都是坦荡的人,但破烂侯却不能舍弃这个心结,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的本领练好了,可以为父亲挣回这个面子。 听到阎解放说出瓷笔筒转给了关老爷子,破烂侯心里先是踏实:那件宝贝不会损坏或者流失了。 随即他再生出一分气恼:怎么不给我,而是给了我的对头呢? 阎解放见他面色沉黯,干脆地说:“师父,您别多想。我知道那件东西您想要,可是我觉得放在他那里更合适。” 破烂侯暗呼口气,漠然地说着:“你说说看。” “我急着用钱,关老爷子也是可以保住那件宝贝的人。只要这件东西还留在国内,就不算是我办事失当。”阎解放解释着说,“再有,我也不是只为钱就给他的。” 破烂侯自己也知道,出不起那样的价钱。 对于阎解放说的话,他还是疑惑地问:“还能怎么样?” “您暂时别问了。”阎解放劝说着,“反正,到最后无论是您还是关老爷子,都会满意的。” 破烂侯跟关老爷子较劲,主要在各自的本事,而不是对人的态度上。 见阎解放说得坦然,破烂侯也只得作罢:“得嘞,我看你以后怎么跟我交待。” 他的神色缓和,阎解放也松了口气,笑着揽住他的肩膀:“师父,您还不信我?” “我能信你?”破烂侯也笑了。 “肯定啊。”阎解放恭维着说,“我是您的大弟子啊!” 终究觉得不合适,得到许多面粉的破烂侯,想要给他拿件“小东西”走。 阎解放连声拒绝:“师父,以后的路还长。” 再紧了紧腰间的细麻绳,破烂侯拉开了屋门:“那我就走着瞧了!” “擎好吧您呐!”阎解放说完,跟着他出了屋子。 两人道别后,破烂侯再对阎解放的骑车远去的背影喊了一声:“解放,谢谢了啊!” 阎解放回头摆摆手,稍后就听到了破烂侯“有破烂的我买”的吆喝声。 第24章:不宜广泛参与的大会 回到茂盛胡同的四十号院门口,阎解放下了车子,暗自运好了气力。 这里没有关老爷子、破烂侯的那种无怨无悔的豪迈之情,更没有冉家隐隐的书香气。 芸芸众生身处嘈杂红尘,嘻嘻哈哈、吵吵闹闹是难免的。 这个院子里有的鸡毛蒜皮、家长里短,有的是斤斤计较,甚至是尔虞我诈。 如果说想要改变这个大院里的谁的话,只要看看何雨柱总是梗着的脖子,看看许大茂总是奸邪冷笑的神情; 只要看看秦淮茹总是扬着白脸抢饭盒,再看看易忠海大义凛然却很冷漠的脸……,就知道那是妄想了。 想要改变别人,应该或者说不如改变自己。以适应环境,适应不同的环境。 既然某位女大家可以抡起木棍,向邻居讨道理。 那么阎解放为什么要以救世主一样的悲悯,更会无果的姿态,出现在这个大院呢? 即便他想,环境也不允许。 “解放,你怎么才回来啊?”何雨柱兴冲冲地凑近前,低声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等会儿,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说完,他着急忙慌地跑去了院外的公厕。 阎解放把自行车放回屋门口,三大妈招呼一声:“解放,赶紧洗手吃饭!” 妹妹阎解娣走近前,笑嘻嘻地说:“闻到了没有啊?!”说完,她仰起头、抻长脖子,在傍暮的寒气中使劲吸了吸鼻子。 空气中弥漫着炖鱼的香气,别说阎家人,就是整个院子的人,也都能闻得到。 弟弟阎解旷走过来呵呵地笑着,压低声音说:“差点儿就被咱爸把这条鱼‘送’去了鸽子市!” 三大妈连声催促着:“都赶紧的!” 她的话音落地,屋里走出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性:“阿姨,我帮您吧?” 阎解放抬头看去,正是即将成为嫂子的于丽。 这样的情况,再加上弟弟妹妹刚才说的话,他大致明白了:那条草鱼之所以没被父亲阎埠贵卖掉,是因为于丽及时“赶到”,致使前者不好意思了。 总是自己钓来的、不是用钱买来的鱼,阎埠贵只得勉强认可把它当做了招待物品。 剧中的于丽,与这个时代大多数女性一样,是吃苦耐劳、勤俭持家的女人。 和阎解成结婚以后,她任劳任怨地过小日子。后来,她和阎解成一起创业,小日子过得算是红火。 至于连带她在内的阎家孩子们,对阎埠贵、三大妈吝啬不孝,那是另外的事。 炖了一条大草鱼,炒了几个素菜,窝头、馒头这两样主食,也摆在了餐桌上。 阎埠贵坐稳后,开心地对大家说:“欢迎于丽来家里做客。” 于丽和阎家人目前的交流渐多,但毕竟还没过门儿。 她脸上带着羞怯的红晕道谢:“谢谢叔叔、阿姨,还有弟弟妹妹们。” 三大妈看着她,笑得眉眼挤在了一起:“于丽,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别客气!” 于丽红着脸点点头,她旁边的阎解成早就笑得合不拢嘴了。 再过十几天,两人就要在阎家人“又娶媳妇又过年”的打算下结婚。 阎解成对漂亮的未婚妻,以及那个很快到来的美好日子,早就望眼欲穿了。 “快吃,快吃。”他催促着未婚妻。夹起一块鱼送去她的碗里。 犹豫一下,他再赶紧转向阎埠贵:“爸,您吃。” “给于丽啊。”阎埠贵拿自己的筷子挡住。 阎解成再给母亲;“妈,您吃。” 三大妈端着碗侧身:“赶紧的,先给于丽。” 阎解成这下放了心,把这块鱼放到了未婚妻的碗里。 于丽略微迟疑了一下,迅速地把它转到了阎解娣的碗中。 阎解娣正要自己伸筷子去夹鱼,连忙说:“姐,您吃啊。” 碗里多了一块鱼,阎解娣拿起一个馒头递给于丽:“嘻嘻,嫂子,您也快吃吧。” 就算是马上要结婚,总还是没过门儿的。 小姑子这样说笑,于丽虽然脸上的红晕再起,心里美滋滋是一定的。 家里人口多,已经不好融洽相处。 要再都很冷漠的话,那一定会更容易造成明争暗斗。 彼此多一些谦让,使得大家的心情都很温暖。 吃了块鱼,阎埠贵称赞了老伴的手艺之后,再对阎解放称赞:“这鱼是解放一大早钓上来的,还真够个儿的。” 说到这个话茬,大家再对阎解放起早钓鱼有收获而发出赞美。 “哥,你吃啊。”阎解娣说着,夹起一块鱼送过来。 阎解放拒绝着说:“我吃过了。” 说着,他就把和冉秋叶一起去钓鱼,再被她请去家中做客的事,跟一家人说了出来。 “哦,我说你怎么不动呢?!”阎解旷笑呵呵地说。 阎解放略微皱了皱眉,阎解成看在眼里,连忙对三弟呵斥着说:“你二哥是给你多留一口!好东西还能吃得够吗?” 阎解旷回过神来,吐了吐舌头后,赶紧改口:“二哥,你再尝尝咱妈的手艺。” 事情虽小,但一家人就此沟通了感情。 一条鱼似乎不算什么,但在这个时代,在此刻的阎家屋里,起到了令家庭气氛温馨的作用。 吃过了饭,阎埠贵拿块手帕抹抹嘴:“你们在屋里呆着,我去中院开会。” “又怎么啦?”阎解娣笑嘻嘻地问。 这次阎埠贵没有说会议主题,只是摆了摆手:“好好儿呆着你的!”说完,他起身穿好了棉服。 阎解旷嘴里的饭菜还来不及咽下,就呜呜囔囔着说:“我也参加!” “帮着收拾碗筷,然后赶紧学习去!”阎解放皱眉低喝一声。 抻了抻脖子,阎解旷把饭菜咽进肚里,立刻对近来做事伟光正的二哥发出回应:“遵命!” 阎解娣更加不用说,只是低头快速吃饭,头也不敢抬一下。 阎解成自顾笑着说:“我们院儿里净是新鲜事儿!” “是吗?”于丽好奇地看着他。 “带你去看看,”阎解成还没说完,被父亲呵斥一声:“吃了饭,跟于丽在屋里喝水坐会儿!” 阎埠贵出了屋子,阎解成就此察觉这次会议的主题,应该属于比较“少儿不宜”的那种,不便带着于丽参加。 看看大哥,阎解放淡然地说着:“大院的会议,发布街道通知当然是好的。家长里短儿的事,按说有很多都应该私下调节,公开那样说并不好。” “就是,就是。”阎解成认同着说。 阎解放接着说:“当事人尴尬,旁听的人偷偷乐,保不齐哪天就轮到了自己。这样的开心有点残忍,应该警惕才对。” 第25章:甘愿难得糊涂 于丽原本的好奇心,被阎解放的这几句话打消了,连连称是:“就是就是,看人家的乐子,难免被人家看乐子笑话。” “什么也比不上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喽。”说完,阎解放笑着站起身,对弟弟妹妹说,“等下我看看你们的作业。” 阎埠贵身为小学老师,对于孩子们的学业有些辅导。除此之外,他那种文化人的气质,对于孩子们性格习性的养成,也起到了潜移默化的作用。 原剧中,阎家几个孩子的吝啬、漠然,是与阎埠贵的“言传身教”是有关系的。 可他们倒也没有犯下什么人生大错、大恶,除了阎解旷被许大茂以十块钱作为诱饵,和刘光天一起打骂了贾梗那次之外。 现在阎解放的这些话,包括他近来对家人的言行,起码先让弟弟妹妹们有了敬畏之心,以及朦胧的家人至亲的感觉。 坐在小屋里,阎解旷和妹妹阎解娣低头写着作业,却因为院里不时传来的吵闹声,耳朵都似乎支棱起来了。 阎解放看着他们心不在焉的样子,只觉得既好气又好笑。 喜欢围观新鲜事、热闹事,原本就是人们的基本心理欲求。 更何况,现在这两个小兄妹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应该对任何事物都很好奇的时候。 “这样吧,我来监督,你们背写课文。”阎解放说着,拿来他们的课本。 背写肯定需要静心,两人又看到二哥的神色严肃,就都不再嘻嘻哈哈,认真地边思索边写了起来。 阎解放坐在一旁,耳中不时传来院里的嘈杂声音。 对于了解剧情的他而言,虽然没能身临其境,也都可以“看”到纷乱的情景。 何雨柱趁着许大茂醉酒,将他的裤衩悄悄地丢进了灶火里。后者回到家中,被妻子娄晓娥发觉而无法解释。 娄晓娥质问连声,许大茂恼羞成怒。两人由吵骂升级到对打,现在就由院里的三位大爷,对此进行公开处置。 易忠海对于许大茂尤为看不上,当然不会心慈嘴软。他板着脸,怒声宣布:“许大茂彻夜不归家,把自己的裤衩丢了也没法解释!” 围观的人都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奇闻,惊讶过后都是大笑。 这个事件的始作俑者,肯定是何雨柱了。 此时的他,也是笑得前仰后合,更要逼迫许大茂把这件事情交代清楚。 当时的确喝得烂醉,许大茂也记不起来前因后果,对此无法自圆其说。 易忠海见状,干脆建议请单位的保卫处介入。 刘海中和阎埠贵听罢,都正义凛然地表示了同意。 许大茂立刻吓得脸色发白,他的妻子娄晓娥,也担心丈夫会因此出了什么大事而忐忑不安。 何雨柱先是觉得开心,心里暗骂:许大茂你丫破坏了我和秦京茹的相亲,你丫这是罪有应得。 看着许大茂惊恐,何雨柱虽然觉得解气,但想到要是闹到单位,认真查起来的话,这件事是自己一手“操办”的,肯定也瞒不住。 到那时,许大茂得到清白,自己却会被单位批评。 想到这里,何雨柱只得劝说:“我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许大茂和娄晓娥看到仇敌主动说这样调解的话,先是惊讶再就感动。 可易忠海却不依不饶:“不行!这件事不搞清楚了,咱们院的风气就不能摆正!今天许大茂丢了裤衩,赶明儿还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刘海中与阎埠贵听了,连忙表示赞同。 何雨柱见实在没辙了,只得老实说出这件事的经过。 易忠海当即闹了个没趣,很是下不来台。 “傻柱!你这么做太过分了!”娄晓娥当即发出怒斥,许大茂随即跟上。 眼见又是一团糟的现象,易忠海只得再次做出息事宁人的安排:“傻柱伺候聋老太太一个月,还得管伙食!” 何雨柱正要反对,却见易忠海对自己使个眼色。 住在后院的五保户聋老太太,孤身一人生活。 易忠海夫妇对她很照顾,何雨柱也经常去帮忙。因此,这几人的关系相处得很好。 聋老太太既有国家的补助,又有易忠海夫妇的照料。说是让何雨柱如此受罚,其实也就是做个姿态。 何雨柱心知肚明,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许大茂夫妇再喝骂几句,刘海中、阎埠贵纷纷劝说。 总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再加上一大爷又发了话,这件事就在围观群众的哄笑声中,得以顺利地解决了。 散了会,何雨柱悻悻地回了家,秦淮茹跟着悄然而至。 “你瞧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儿啊。”何雨柱点上支烟,嘴里埋怨着说。 秦淮茹给他介绍对象不成功,其实心里是暗喜的——为她自己保住了一份与他在一起的可能与希望。 堂妹秦京茹因为一句话而偷偷溜走,这总是令秦淮茹觉得难堪的事。 况且,她现在又有了想要继续吸血何雨柱的其它理由,只好对他好言安慰了几句。 “别着急啊。这事儿也不是一谈就能成功的。”秦淮茹劝说着。 瞥了她一眼,何雨柱不悦地说:“我那饭盒就白搭了。” 秦淮茹听了暗笑:还别说几个饭盒,还有其它的等着你呢。 “嗬,你就这么小气!”她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你不是一直说,喜欢棒梗儿他们几个孩子嘛!” 看了看她,何雨柱只有自认倒霉:对秦淮茹还真生不起气来! “倒也是,几个孩子是挺招人喜欢的。”何雨柱承认了自己的心态。 “这就对了。”秦淮茹得意地说完,见他的神色有点疑惑,连忙补充着说,“都在一个大院住着,咱们两家又都住在中院,能不相互照顾着点儿嘛!” 这话倒也对。何雨柱经常奉上饭盒,秦淮茹接长不短地总来给他打扫屋子。 何雨柱自以为没有吃亏,但他却没想到,因此会对自己搞不着对象造成困难。 哪个单身女孩,会对一个总是对年轻过寡妇,过分献殷勤的单身男青年动心呢? 也未必不清楚,何雨柱只是甘愿活得“难得糊涂”罢了。 他是这个心态,秦淮茹当然乐意。 先不说以后有没有可能跟这个好心人在一起,她还想着继续让他帮助呢。 “傻柱,棒梗儿下学期的学费交不上了。”她神情失落地说。 第26章:肯定说到做到 听到好朋友直接说出来的这句话,何雨柱立刻身子一震:一学期两块五,秦淮茹真的出不起这个钱? 见他没有及时回应,秦淮茹自顾幽怨地说着:“我们一大家子人,都靠我一个人的工资活着。我不说你也知道,肯定过得很紧巴。” 秦淮茹的日子过得不容易,但这个时代的人们,也不都是敞开肚子随便吃的。 白菜、萝卜都是两三分钱一斤。冬储的时候,因为购买量大,还会再便宜一点。 玉米面几分钱一斤。就是偶尔吃点好的,标准粉每斤一毛六分五,猪肉七八毛钱,也是可以打打牙祭。 肥皂洗衣粉都是几毛钱,牙膏也是从一毛多到几毛钱不等。日用品的消耗,又不是每天都要买,一般人家也是能够承受得起。 既然一家五口都指着秦淮茹的工资生活,那就更应该勤俭才对。 何雨柱的饭盒经常被她抢走,这自然不用说。 秦淮茹本人吃用很简单,也经常以和男同事开开过分玩笑换得好食物——比如许大茂就曾经以猥琐的言行,给她买了几个素菜和白馒头。 既然是这样,她还说“过不下去”,那就只能是她从微薄的工资里,尽可能地积攒了一些钱,以备不时之需,或者就是等着给贾梗长大了娶媳妇用呢。 她这样攒钱,何雨柱却要为她给贾梗交学费? 何雨柱不再沉默,皱着眉头说:“秦姐,你一个月二十七块五,你家吃的也很简单,经常是窝头白菜的。再加上,是吧?我和其他同事还总有一些照顾,应该够花啊!” 何雨柱自然是不情愿,况且现在的两块五毛钱,能够买来不少家用的东西。 以标准粉来计算,这些钱可以买来十五斤多呢。 秦淮茹既然能张开嘴提到这件事,心里当然是早就打定了主意。 一个傻柱而已,凭着自己和他原来的交情,怎么可能拿不下! 带着强大的自信,秦淮茹镇定地说:“我知道你是因为没和秦京茹见上面,生我的气。可许大茂那样捣乱,我也没办法啊!” 提到许大茂,何雨柱再次气不打一处来。想着好歹整治了他一回,何雨柱暂且忍下这口恶气。 “得了得了,别再提这件事儿了。”他烦躁地说。 秦淮茹不仅没有羞恼,反而笑着凑近他:“你这个态度就对了。” 看着她的大白脸,何雨柱觉得眼前发花:“什么,什么对了?” “秦京茹没戏了,我还能给你介绍别人啊。”她笑嘻嘻地说。 暗呼口气,何雨柱的心中似乎有种失落感。 心里喜欢吃苦耐劳、头脑灵活的秦淮茹,但他知道自己与她之间有道鸿沟:凶恶的贾张氏,以及自己的单身身份。 这两样,都不能让他,以及她,下定决心结合在一起。 既然她主动说起还可以为自己介绍对象,何雨柱的心情也逐渐转好了。 自认为工资还可以,工作也有油水可捞,何雨柱觉得自己的条件蛮不错呢。 肯定想要摆脱单身,但他却从不想凑合。 易忠海,包括何雨水,都曾经为他介绍过对象,却被他以“太胖”,或者是“长得难看”为由拒绝了。 说起来,这人归根结底与他的父亲一样。 原剧中,何大清找了白寡妇入赘跑掉了;何雨柱更是接连与寡妇(离异)身份的娄晓娥、秦淮茹发生了恋情。 现在听到秦淮茹可以介绍对象,何雨柱的脸上现出笑容。 “谁啊?”他故作淡定地问。 秦淮茹见他掩饰不住地开心,知道自己的事肯定成了。 “冉秋叶,还记得吧?”她试探着做提醒。 何雨柱使劲想了想,也就记了起来:区小学校的冉老师,贾梗的班主任。 他之所以能够认识年轻漂亮的冉秋叶,是因为秦淮茹担心总是自己去开家长会,贾梗会因为没有家里没有男人出现,而被同学们欺负。 何雨柱就在她的哄劝下,去学校给贾梗开了几次家长会,见过了冉秋叶。 冉秋叶一个文化人,能和食堂大师傅走到一起吗? 何雨柱对此毫不怀疑,更还信心满满。 厨子的身份虽然社会地位不高,但他却凭借京城“谭家菜”厨艺,给领导们做小灶,获得了一众领导的交口称赞。 广东南海县人谭宗浚,在清末的殿试中,考取了一甲二名进士(榜眼),后来做了翰林,进而为官。 这人颇好美食,结合多方美味、厨艺,自创了“谭家菜”。 他的儿子继承了传统,并逐渐转为了对外经营,这就是著名的“谭家菜”的由来。 何雨柱的厨艺,传自于有“谭家菜”手艺的父亲何大清。 因此,何雨柱对自己是有一份骄傲情绪的。 “真的啊?”他笑呵呵地问。 “我找个办法,让棒梗儿请冉老师来我家做家访。”秦淮茹笑着说,“你们这不就见面了吗?” 心里想着以后能和文静漂亮的冉老师,一起逛公园、轧马路,何雨柱从心里到脸上,都是乐开了花。 手指被烟头烫到,他回过神来扔掉了烟头,并狠狠地踩灭了:“行!这件事儿你办成了,棒梗儿下学期的学费,我出了!” 何雨柱拍着胸脯作保证,秦淮茹也拍着胸脯说:“一言为定!” 两人苟且着说完,秦淮茹抬起屁股,起身走去屋门处。 “我可说好了,”何雨柱连忙提示,“冉老师见不到,那两块五毛钱我可不给!” “放心吧。这回肯定说到做到!”秦淮茹抬手把粗辫子甩到肩后,得意地冲他扬了扬下巴。 看着她出了屋子,何雨柱独坐着暗自欢喜。 发了会呆,他起身出屋去厕所。 回来的时候,他见到阎解放正在屋门口收拾自行车,就忍不住想要多探听一些冉秋叶的详情。 “解放,吃了吗?”他笑呵呵地打个招呼。 这是京城人搭话的口头语,并不一定是词语的表面意思。 “吃了。柱哥,你呢?这是去哪儿了?”阎解放随口问着。 “吃了,刚去了个厕所。”何雨柱随口说完,自己也笑了,“这他玛的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阎解放见他活泼的神情,自己也是大笑。 略微沉默一下,何雨柱叹口气:“院里的大会你没参加,但也听说了吧?” “你跟许哥的事儿?”阎解放反问道。 第27章:受邀做助手 撇了撇嘴,何雨柱压低声音说:“为什么治丫的?不就是因为他把我相亲的事儿搅黄了嘛!” “嗯。”阎解放点点头,安慰着说,“柱哥,看开点儿。有句话怎么说,好像是‘是你的就跑不了,不是你的别强求’。” “没错儿。”何雨柱很容易地转怒为喜,“要不说你这个高中生有文化呢!” “自个儿多宽心就得了。”阎解放笑着说。 “解放,问你件事儿。”何雨柱凑近过来,看了看四周。 他的状态很神秘,阎解放随即也低声说:“说。” “哈哈哈。”何雨柱不禁又是大笑,“咱们怎么跟特务接头儿似的。” 稍后,他就正色问道:“你在小学校,肯定认识冉老师了。她那人怎么样,好相处吗?” 何雨柱问得含含糊糊,阎解放却当然懂得他的意思。 “冉老师?很好啊。她为人很随和,说话办事很得体。”阎解放认真地说。 很明显,何雨柱认为得到的回复,与自己心中对冉秋叶的判断一致。 寒风从夜空中掠过,何雨柱却觉得心中有一团火,比自家的火炉子烧得还旺。 “怎么了你这是?”阎解放好奇地问。 “哦,没事儿,没事儿。我不是给贾梗开过几次家长会嘛,忽然想起那个冉老师,就随口问问。”何雨柱说完,赶紧岔开话题,“对了,解放,你不是经常去南城摔跤队练摔跤吗?怎么着,还去吗?” “学费都交了,肯定要去啊。”阎解放回应着说,“柱哥也想去看看?” “我?”说着,何雨柱撇撇嘴,挺了挺身子,“咱都是街头儿‘真枪实弹’练出来的,还用得着去那儿?” 说完,他冲阎解放笑了笑,开心地迈步回家。 阎解放也转身回屋,盥洗后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他除了上班和去鸽子市寻转以外,就是去练习摔跤。 传统的武术与摔跤,与流氓地痞的街头打架,肯定不是一回事。 至于说后世的某位大师,挑战自由搏击冠军而惨烈败阵,那是很正常的事。 传统技能与真正的对打,的确不能相提并论。况且,两者的练习过程也是不一样的。 比如武术与摔跤只讲“点到为止”,而对打搏击,那就是你死我活一般。 这两者之间,存在着凶狠心态的巨大差异,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 久而久之,传统技术的落伍是一定的。 但提到传统摔跤,自然也不是寻常之辈能够对抗得了的。 不懂行的人,只要被摔跤好手近了身,那就再没有站直的可能。 传统摔跤也有许多基本功的练习,比如两手拧动硬木棒,也是练习手劲、臂力、腰力等身体技能的方式。 眼下的时代,好武之风浓厚。传统技艺凶狠快捷的动作,依然被推崇、保留。 站在摔跤场内,阎解放穿着摔跤专用的褡裢,与队员面对而立。 抱拳后,两人的手臂分别搭上对方的衣襟、袖子。 “手别子”、“推肘摔”、“过肩摔”、“小得合”、“大得合”……,各样动作彼此交互练习。 室内的摔跤场内,因为多组人员的练习,摔跤垫子不时地发出令胆小者畏惧,令好此道者振奋的“噼啪”声。 阎解放具有系统赐予的身体状况与搏击技能,到这里来练习,除了保持身体迅捷与力量之外,也算是借助来保持和提高已有的能力。 什么样的师傅,教出什么样的徒弟。 徒弟优秀,师傅自然也是满心欢喜。 教练见阎解放领悟能力高而快,心里对他满意。 训练结束后,教练走过来笑着说:“解放,以后你来做个帮手儿。” 阎解放拿过毛巾,擦了脸上的汗水:“师傅,我这水平不合适吧?” 教练不禁笑了起来,抬手在他的胸前击了一拳:“从身子骨儿到技术,你既有这个天分,又因为学得很快,有这个本事!” 笑了笑,阎解放点头说:“那就过一段时间再说,我的时间也不固定,担心给您这里添了麻烦。” “大差不差就行。”教练笑哈哈地说。 得到了公开的认可,阎解放道谢后转身走去更衣室。 走了几步,他站住脚想了想,又走回来对教练说:“师傅,我觉得摔跤的这些动作都很好。但对于真的要制服对方,还应该多加一点灵活性的练习。最后,再要对对方给予震慑。” 教练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问:“比如呢?” “结合一些武术动作。”阎解放自然不好说是纯粹的自由搏击。 教练招招手,叫来一名学员:“你比划一下。” 阎解放把背包放在一边,与队友进行演示。 身负技能的好手,摔倒对方很容易。但要完全制住对方,就不是传统摔跤能够迅疾做到的——当然除了一跤能把对方摔残以外。 对方倒地后,获胜方应该立即采取下一步动作,比如拳击、肘击、腿击、按压、锁喉等。 教练沉默着看完后,面无表情地说:“要是这样的话,动作就太大、太凶狠了。” 把队友拉起来,阎解放和他抱拳后,再对教练说:“习练武艺,首要在于武德。这当然是正确的,可以因此使得许多招式不能快速、凌厉地施展。长此以往,我们许多绝技都会消失,都会变成表演式的。” 教练对他的话很认可,但对于自己要指导这些普通人学习这些,还是心存顾虑。 “你演示的这些,如果被滥用的话,很可能造成社会危害。”教练看着他说。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当下,乃至到八九十年代,都是剽悍风气盛行的时代。 阎解放肯定不能解决更多的社会与司法问题,只有耸耸肩:“或者就先对学员进行告诫——以此争强好胜,肯定要进局子的。” “哈哈哈。”教练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再说吧。” 周末的时候,阎解放在家吃过了晚饭,出门去垃圾站倒垃圾。 天气很冷,他一手拢紧棉大衣,一手拎着垃圾桶,快步向院里走回。 “解放!” 随着这声喊话,清脆的自行车铃声,接连响了起来。 阎解放站住脚回身看去,围着红围脖的冉秋叶,骑在自行车上,笑眯眯地摆手跟他打着招呼。 第28章:为什么跟冉老师没戏 阎解放走近几步迎了过去,冉秋叶从自行车上迈腿下来。 “你这是,”阎解放也带着疑惑问。 “哦,你们院的贾梗是我的学生。他一直没交下学期的学杂费,学校要求我跟进催缴。”冉秋叶的语气有些无奈,“他家的生活是不容易。可规定每家收入月均不超过五块钱,学生才能享受减免学杂费的待遇。” 阎解放点点头:“秦姐每月拿到二十七块五的工资,按平均不符合这个条件。” “是啊。”冉秋叶推着自行车边走边说,“不过,我来了也好。正好跟你说一声儿——上礼拜不是说有个小聚会吗?改在了另外的一个人家里。” “哦,”阎解放答应后,不禁笑着说,“计划不如变化。” 两人正说着,从大院里小跑着走出一人:提前做好了准备,何雨柱头发梳得溜滑、皮鞋擦得锃亮。 胡同里的光线昏暗,何雨柱没有认出冉秋叶,但认出来阎解放:“哟,解放,这是跟谁聊呢?” “冉老师,你不是见过吗?”阎解放笑着介绍,“这是何雨柱,给贾梗去开过两次家长会。” 眨巴几下眼睛,何雨柱一时没反应过来。 冉秋叶对于眼前这个打扮得齐整的人,跟印象中贾梗的家长,也联系不到一起去。 何雨柱呵呵地笑了笑,挠了挠后脑勺:“你们先聊着,我去趟厕所。”说着,他小跑着走了。 “刚才说到哪儿了?”沉默了一会儿,冉秋叶继续刚才的话题。 “预则立不预则废。”阎解放笑着说,“你说聚会改地方了。” 冉秋叶一边大笑着,一边接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何雨柱从厕所跑回来,正好听到这样的对话。 缩了缩脖子,他冲阎解放点点头,再对冉秋叶笑了笑,跑进院子里。 “我帮你把自行车搬进去吧?”阎解放说着,把手里的垃圾桶放在了地上。 “不用。”冉秋叶自己搬起车子走了进去,“这点儿本事我还没有?” “嗯,冉老师有能力!您先忙。”阎解放说着,拎起垃圾桶回了家。 坐在秦淮茹的家里,冉秋叶带着歉意说出催缴学杂费的事。 “真是抱歉。”秦淮茹连忙说,“我也不是不交,实在是一时手头儿紧。” 一边说着,她一边给冉秋叶倒了杯热水:“您先喝口热水。我这就去让棒梗儿叫他何叔过来!” 冉秋叶怎么可能明白这话的含义,只是疑惑地看着她。 “我们院的邻居,替我给棒梗儿开过几次家长会。”秦淮茹解释着说,“他先借给我这钱,我回头儿再还给他。” “哦,这可真好。你们这院的人,真是互助的模范。”冉秋叶夸赞着说。 贾梗跑去何雨柱屋里,何雨柱看了看他,苦笑着摇摇头:冉秋叶那样出口成章的,能够和自己只知道颠大勺、偷剩菜的人在一块儿? 大约知道这是秦淮茹的另一个计策,何雨柱看在贾梗的份上,也只好忍了下来。 站起身,他跺了跺脚。看看脚上锃亮的皮鞋,他的豪气再次生出:“走着!” 进了秦淮茹的家,何雨柱挤出笑容:“冉老师您好,我先,” 他的话还没说完,秦淮茹就嗔笑着说:“得了,傻柱,别让冉老师等着了。” 冉老师年轻漂亮,秦淮茹心里很嫉妒。 绝对要保住单身的何雨柱,她想着即便自己不能和他结合,最起码也是堂妹秦京茹才可以。 真跟冉老师结合?那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去抢傻柱的饭盒呢?! 何雨柱见她当众催促,心里确认了自己又被她戏耍了一次。 脸上带着微笑,他暗自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块五毛钱。 收了钱,冉秋叶把收据留下:“这是收据,贾梗妈您收好。” 说完她把围巾围好,起身告辞。 “傻柱,你回去吧,我送送冉老师。”秦淮茹镇定地说完,打开了屋门。 到了前院,冉秋叶侧头看了一眼阎家,正巧见到阎解放走出来。 “冉老师,我没记住聚会的时间,正要再问问您呢。”他走近前来。 冉秋叶觉得秦淮茹在旁边不好直说,就随意说些单位的事。 秦淮茹看出来这两人有私密的话要说,就笑着告辞回去了。 故意走得很慢,她在暗处回头看了一眼。 冉秋叶和阎解放凑得很近,说了一些什么,后者随即不停点头。 “哟,冉老师来了啊?屋里坐会儿吧?”阎埠贵听到外面有动静,走出来见到冉秋叶,就笑着劝让。 “谢谢您,我还有两个同学家要去。”说着冉秋叶推车走向院外。 阎解放把冉秋叶送到院门口:“冉老师,我帮您搬车子。” “不用,不用!小瞧我?!”冉秋叶笑着说完,骑上车子走了。 看到这个情景的秦淮茹没有回家,直接进了何雨柱的屋里。 正在鼓捣炉子的何雨柱,听到屋门响动后,不用看也知道:白脸丰腴身子的秦淮茹来了。 重重地把水壶放在炉口上,他看也不看地坐在椅子里,闷头点上一支烟抽着。 “哟,出了两块五毛钱不乐意了?”秦淮茹坐在他的身边,两只胳膊搭在桌子上,笑看着他问。 扭头看过去,何雨柱见到她的丰腴身子挤在桌边。 “你是故意拿我开心的吧?”他抽了口烟,吐了个烟圈。 挥手把这团烟雾驱散,秦淮茹不满地说:“我说把冉老师请过来,做到了吧?是你没跟人家搭搁上,怪我?” “好家伙,我还没说话呢,您就把我给拦住要钱了!”何雨柱说完,不禁被她气乐了。 彼此其实都是心知肚明。 秦淮茹不想何雨柱谈对象,最起码不能自己给他介绍,除了秦京茹可以考虑之外。 何雨柱已是二十九岁的年纪,当然也懂得坐在身边的这个女人,对他有心思。 还是觉得气愤,他恨恨地说:“你就直说借钱呗,何必绕这么个大弯子?这不是让我难堪嘛!” “啪”的一声,秦淮茹拍了一下巴掌:“哎,这话你还真说对了!” 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何雨柱愣了一下,眨着眼睛看着她:“怎么说?” 好像担心有人就在门口,甚至就在背后偷听一样。秦淮茹先回身看了看,再俯过身子来,尽可能贴近何雨柱说:“你知道为什么你跟冉老师没戏吗?” 第29章:神色凝重的冯化成 何雨柱被秦淮茹的神秘状态影响,也觉得此事颇有蹊跷。 眉头皱紧,他也不禁凑过来低声问:“为什么?” “阎家的老二!”秦淮茹的声音很低,但对于何雨柱来说,却像是当头棒喝。 的确。何雨柱见那两人说笑不断,更还说一些拗口难懂的话。 那些话让何雨柱有些自卑,当然也就对阎解放有些嫉妒。 想了想,他摇摇头:“跟解放没什么关系。他比冉秋叶小好几岁呢!” 秦淮茹低声说:“这算事儿吗?你自己好好儿想想,算吗?” 看着她的白脸,何雨柱眨巴着眼睛使劲想了想:自己可以和大几岁的秦淮茹腻腻歪歪,年轻的阎解放怎么就不能,和同样年轻有活力的冉秋叶那样呢? “可是,人家两个要是真有什么,也是早就在单位认识的。”何雨柱摇摇头,做着自我解释。 “所以啊,”秦淮茹继续说着,“本来我跟你说这事儿的时候,还真的不知道,包括刚才在我家,我也没往别的地方想。” 说着,她的语气变得极为遗憾:“刚才我说送送冉老师,果然见到阎解放特意走出来跟她搭讪。” 与冉秋叶不能走近一步,何雨柱觉得很失落。但毕竟两人并没有说过什么热火的话,他也只有无奈。 “算了,这事儿就别提了。”他弯下腰,把烟头按在地上熄灭。 秦淮茹笑着道别,何雨柱坐在原处只有哀叹:好容易有点儿希望脱离单身生活,又因为阎解放这个小子破灭了。 他的这种失落,这是很平常的人生经历。 若是怨天尤人,那还不都充满了叫苦声? 周六的傍晚,一间筒子楼的小屋中,从床上到椅子、板凳、小马扎上,坐了七八个人。 在座的人,都是对诗歌极为热衷,心中充满了理想与抱负,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改变地球运行的年轻人。 “生活就是从希望到失望,再从失望到希望不断重复的过程。”诗人冯化成说完,立刻得到了在场人的热烈掌声。 二十七八岁的冯化成,面部轮廓分明,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身材瘦削的他,眼神中却总能放出似乎可以,令他所见之处燃烧的热烈光芒。 凭借着对生活的挚爱,对社会的激情,他以脑中所想,以手中之笔,以慷慨壮烈的语气,想出、写出、念出了自己创作的诗歌,并因此得到了广泛的认可。 在座的人都很钦佩,甚至仰慕他。 这其间,既有冉秋叶和阎解放,也还有个梳着两个小辫子、穿着暗红格子棉袄的小姑娘——十五岁,来自江辽省吉春市的漂亮女孩周蓉。 出于对诗歌的喜爱,出于对诗人冯化成的仰慕,这个小姑娘趁着寒假期间,一个人坐火车来到京城追星。 这样的行为,是后世的年轻人追逐影视歌星常见的。 眼下的时代,这种现象也并不罕见。 比如给某些男女明星写敬仰、喜爱、求爱的信件,甚至也会前去这些明星的工作单位与住宅,去苦苦等候与表白。 被追求者,从喜悦也会转为烦恼,面对成麻袋的信件不知所措。 至于诗人,同样会得到这样的荣誉,甚至有坐着飞机去国外送上门的女孩子。 周蓉小姑娘,就是文化追星的其中一位。 冯化成言语铿锵、文采灼灼。为人又很谦和儒雅,给在场的人留下了几乎完美的形象。 默默注视着周蓉,阎解放决定改变这些浮躁的现象——不是出于对豪迈情怀的不屑,而恰恰相反。 他想把这样的情怀更纯粹化——那是诗歌本身的力量,冯化成本人不应该被神化。 在座的人既然能够被邀请来,就都有各自的才华,需要在特定的场合中释放。 冯化成的声名很高,但他对此也很清楚。 “在座的都是诗歌爱好者,我们在一起应该随意交流。”冯化成带着一份暗自得意的微笑,看着坐在屋里人。 对周蓉这个小姑娘辛苦前来很感动,他更对年轻漂亮、已是成熟女性的冉秋叶暗自动心。 “冉老师,您给大家念一首自己创作的诗歌。”他微笑着发出邀请。 冉秋叶谦虚地说:“我都是随意瞎写的,怎么敢当众出丑呢。” 大家一再请求,她只好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信纸。 稳定了心声,她轻声念着:“一滴水,从天空中落下来。一片芳草,染绿了大地。鲜花是它们献给天空的礼物,微风是天空对它们的怜爱……” 念罢,她对大家的聆听,略微点头以示感谢。 冯化成带头赞美道:“冉老师是人民教师,写的诗很有情感!” 诗坛领袖发了话,大家立即报以热烈的掌声。 看了看阎解放,冉秋叶笑着解释:“这还是我从阎老师这里,得到的启发呢。” 对她很有好感,冯化成见她这样赞美阎解放,心里有点醋意。 他不禁转头看过来:“既然是这样,阎老师也肯定有佳作了。” 大家的注意力,因为他的这句话,都集中到了阎解放的身上。 冉秋叶原本是真心赞美,但见此时大家带着期盼的眼神之余,更还有些揶揄的意味,尤其是冯化成。 心中有些后悔,她暗想着阎解放今年才十九岁。他就是再有才华,也是头一次参与这样的聚会,肯定会因为紧张而慌乱的。 冉秋叶正想为阎解放找个借口,暂时避开以冯化成为主的这些人的过度热情——有点咄咄逼人的架势。却见他只是对自己淡然地笑了笑,暗示一切都很平常。 谦辞不过的阎解放,只得平和了心情后,缓缓地背诵着:“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听着他的娓娓道来,冯化成的神色凝重起来。 在座的人,开始觉得这个年轻人即便有诗作,也不过是泛泛地伤风咏月之作。 却没料到,大家有幸听到了一首堪称神作的诗歌。 先是诧异、震惊地看着他,大家随后就把掌声和赞美声,毫无保留地送给了他。 第30章:周蓉的梦想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周蓉原本粘在冯化成身上的眼神,就此转向了阎解放,“好美啊!阎老师,您是怎么创作出这样美妙的诗歌的?” 这样的赞美与疑问,不仅是这个小姑娘的心中所想,更是在场人的好奇,尤其是冯化成。 一直被大家追捧的他,认为遇到了真正的诗友,也是鲜花满路中的“敌人”。 “阎老师,”现在的冯化成,说话语气变得很郑重、很客气,“都知道诗歌创作是艰辛的,你跟大家分享一下吧。” 看看这个年轻的诗坛风云人物,阎解放淡然地笑了笑。 “与其说创作诗歌艰辛,还不如说应该敏锐地,去察觉生活的细微变化。只有用真心去踏实地感受生活,才能够让自己的诗歌变得有灵性。”他诚恳地说着。 大家相互看了看,不住地点头认同。 冉秋叶用很是得意的眼神,扫视了一下在座人。她的这个神情,被冯化成敏锐地捕捉到了。 冉秋叶的神情,是在无言地对大家宣告:这是我带来的朋友! 笑了笑,冯化成抬手扶了扶眼镜:“解放同志,你的诗作,存在着个问题。” 领军人物提出了质疑,在座人都觉得有些诧异。 环顾一下众人的眼神,冯化成微笑着说:“从此,你将不会再默默无闻。” 他以开玩笑的语气说完,大家各自松口气后,再对阎解放称赞不断。 接下来,大家先后念了自己的作品,就开始了单独的交流。 “阎老师,我还有一首小诗。”周蓉笑得很可爱。 阎解放语气轻松地说:“可别总叫我老师老师的。我在单位里,只是个普通的后勤人员。” “那你正好有很多时间创作了。”周蓉笑眯眯地说。 “嗯,也对。”阎解放干脆地说,“就叫我阎大哥吧。” 这个提议,获得了在场人的一致认可。 冯化成对于此时只有十五岁的周蓉,肯定不会当成心爱的人。 他对这个小姑娘远道而来,也只是抱着一份对她的感谢,以及对自己的骄傲。 阎解放却不然。 他既然知道这个小姑娘,过几年会出落得更加漂亮,又还纯情真诚,肯定愿意多和她交往。 至于四合院相关的那些女性,阎解放不认为她们能与周蓉相比:无论是外貌,还是纯真,更不用提到才华、才干。 只要是人,就都会有各自的性格弱点。 非要是使劲挑的话,阎解放认为周蓉很纯情、痴情之余,潜在性格其实很独立——如果这可以算是明显缺点的话。 至于她过度自我的性格缺憾,目前还都处于可以控制的范围。 阎解放对此,有充分的耐心和信心,可以帮助到她。 周蓉想要念诗,但她既是无名之辈,年龄又小。 在座的人只是本着礼貌的态度,对她微笑致意。 毕竟是自己的一个小粉丝,冯化成还是带着绅士的神情,对她点头说:“周蓉,大家聚在一起不容易,你就多念一首吧。” 这话里的语义,宽和的同时也带着一份提示:你还很年轻,“斤两”还不足。应该本着学习的态度,多聆听他人的作品。 周蓉冰雪聪明,当然听出来这个意思。 在场的人也明白冯化成的暗示,各自看了看周蓉,准备再进行其它的交流。 略有失望,周蓉带着一丝难堪与歉意点了点头。 脸上的神情很遗憾,她伸进口袋里准备掏出诗作的手,就此僵住了。 阎解放见状,淡然地笑了笑:“周蓉同学远道而来,肯定带着不少佳作。我想听听,她看待这个世界的‘眼睛’。” 大家见诗坛新秀在鼓励周蓉,也都觉得有道理——与各行业一样,谁不是从寂寂无名中,凭借豪情、热情,艰苦奋斗出来,才得以扬名立万的? 还不要说在场最牛的诗人冯化成,就是古代的大诗人李白、白居易,也都是磨砺许久才得以声名鹊起的。 更何况,当前的这种交流,原本就属于大家坦诚交流作品及思想的范畴。 听了阎解放的话,周蓉腼腆地对他笑了笑。 已经有些尴尬的这个小姑娘,眼睛里闪动着羞愧与感激的多重晶莹亮光。 冉秋叶微笑着安慰她:“周蓉别怕,大胆念。” 周蓉的手重新伸进了口袋里,眼神从阎解放的脸上,转向了冯化成。 既然美丽的女教师开了口,冯化成觉得不能再阻拦:“周蓉同学,就像阎老师说的那样,给我们展现一下你看待世界的‘眼睛’。” 原本对他仰慕的神情,现在减少了许多。周蓉略微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横纹格纸。 见她拿出来的是作业本上的纸,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蓉同学,我很期待。”阎解放微笑着做出鼓励。 好在性格坚强,也有些胆量,周蓉对他笑了笑,稳定了自己的情绪。 “这首小诗的名字,叫做《我的梦想》。”她的话音刚落地,现场就有人低笑起来。 这样的题目,像是学生的作文标题,也难怪大家对此不屑。 周蓉的脸上泛红,阎解放镇定地保持着微笑,示意她读下去。 “朝阳从天边升起,烟囱里冒出新的一天的气息。空气里都是寒风的味道,我却能从中辨别出来,春天不远了……”她的声音先是低微,但随着情感的逐渐投入,而清朗起来。 念完,她的神情从沉醉于自己诗作中回到现实,对大家环视一下。 点头致意以示感谢的同时,她的脸再次害羞得红了。 “很棒。”阎解放带头鼓掌,“平淡却很清新,让人感到对每一天都充满希望。” 冉秋叶跟着鼓掌,对周蓉的作品表示赞美和祝贺。 即便出于基本的礼貌,大家的掌声也随即响起。 掌声停下,冯化成微笑着看着周蓉:“诗作要有深刻的思想蕴含其中。以你现在的这首作品来看,思想的深度是不够的,” 说着,他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向周蓉,再看向在座的人。 评价诗作的套路,基本是褒贬相加,甚至贬的成分要多一些。 这样就能保持点评者的道德高度,显得很真诚的同时,再给予一定程度的鼓励,使之更有价值。 冯化成还只是做着贬的评价,阎解放却不允许他再说下去了。 第31章:有趣的探险 看看冯化成,阎解放微笑着说:“周蓉同学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写下了这首优美的诗作。我觉得她描述得很传神、很有意境、很有生活的味道。冯老师,您不觉得吗?” 周蓉原本听得冯化成的评价很尴尬,现在很明显地受到阎解放的保护,心里从委屈立刻转为了感动。 冯化成看看这两个年轻人,只好微笑着不住地点头。 “如果说周蓉同学的作品有不足的话,那就是雕琢得还不够。同样,这也是我们,应该为她的清新文笔赞美的地方。”阎解放补充着说。 冯化成点头认同:“的确。周蓉同学的文笔很顺畅,虽然内涵方面还有些稚拙。” 笑了笑,阎解放淡淡地说:“以我自己来说,自认为尚可的作品有一些,但更多的都是废品。” 他说得坦诚,大家先是大笑,再都接连承认创作过程的艰辛。 热烈交流仍在继续,屋里有人接连抽烟,阎解放起身出去透口气。 冉秋叶跟了出来,快走几步低声说:“解放,你是不是不适应这种场合?” “很好的。”阎解放真诚地说,“我只是觉得周蓉的年龄还小,应该鼓励的成分多一些。 您是做教育工作的,也知道鼓励,能够使一个人焕发出更大的勇气和力量。写诗的目的,除了描述景物之外,不正是要鼓励自己、鼓舞他人吗?” “嗯嗯,没错。”冉秋叶连连附和。 停顿一下,她低声说:“我家里今天有客人,我想回去了。” 阎解放正要回话,听到屋门打开,冯化成和周蓉走了出来。 因为觉得还不能适应这些诗人充满激情的激烈讨论,周蓉更因为担心找不到合适的旅馆,而不想在此多停留了。 “冯老师,能亲自聆听您的诗作,得到您的点评,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她客气地说,“屋里还有讨论,您先忙吧。” 冯化成的确还没有完全抒发自己的激情,可觉得让这个小姑娘自己去找旅馆住宿,心里觉得不太合适。 “没关系,我帮你找个旅馆住下,再回来和他们交流。”他嘴里说着,脚步迈得很迟疑。 “我送周蓉去。”阎解放快步走过来,“冯老师,您跟大家继续交流。” 冯化成立刻笑容满面:“哟,这合适吗?” “我本来也要回去了。”阎解放不在意地说,“正好顺路。” 见他这样说,冯化成不住地点头:“那就辛苦阎老师一趟。” 说完,他笑眯眯地看向冉秋叶:“冉老师,您回屋再坐会儿。” “冯老师,我也回去了,家里有客人。”冉秋叶客气地说着,拉起周蓉的手,“我和阎老师送她去旅馆。” 冯化成听了放心,微笑着和周蓉道别:“周蓉同学,祝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对于他的冷淡,远道赶来追星的周蓉,觉得很失望。 “冯老师再见。”语气平淡却很坚决,她似乎是在提示着冯化成,也是在暗示着自己。 再见,是重新见面,还是再也不见?这场诗会,将会成为她人生经历中,一次很有趣的探险。 获得的结果,却不会再是冯化成了。 阎解放笑着说:“周蓉同学,我们走吧。” 挥了挥手,周蓉和冯化成道别后,跟着冉秋叶、阎解放走出了筒子楼。 冯化成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心里为自己今天的风头出得不够,暗自对阎解放发出埋怨。 人的成长,需要用一生来完成。 冉秋叶看着身边的这个小姑娘,大致能够猜懂她的小心思。 男女之间的结合,是因为彼此的情感热烈。而这种情感里面,喜爱,甚至仰慕之情是不可或缺的。 周蓉此时若说已经热烈地爱上了冯化成,那肯定还不至于。 即便在原剧中,她与冯化成结合十六七年后离异,也发出了“爱”的质疑:根本上来说,只是一种仰慕。他们之间平等的爱的成分,很少。 阎解放当然知道周蓉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的经历,对这个女孩也保持着同情。 周蓉沉默地跟着他俩走着,为自己远道来到京城觉得不值。 冯化成的诗作里,满满的都是火热的情感。但见到他的人之后,她却并未真切地感觉到。 至于他的才情? 周蓉不禁转头看了看阎解放:这个大哥哥很年轻,诗歌方面的才华,不是远胜于冯化成吗? “阎老师,”她终于忍不住好奇,开口问着,“您的诗作写得那么好,那么令人惊讶,您为什么没有去投稿发表呢?” 听到她的问话,冉秋叶不禁笑了,但是没有说话。 阎解放转头看向她——夕阳的光辉,从冬日稀疏的树枝间透过,照在她秀巧挺直的鼻梁上,显得她的面部轮廓极为柔和动人。 她的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除了少女的好奇、纯情以外,更暗含有智慧的光芒。 “周蓉同学,”阎解放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发出反问,“你应该学过《桃花源记》吧?” 先是点头,再略微想了想,周蓉很明白了:“您是想做个现代隐士吗?” 看着她美丽、可爱的脸庞,阎解放笑着摇摇头:“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那是什么样呢?”周蓉不明所以地追问。 仰头看了看树枝间的太阳,阎解放眯着眼睛说:“楚宫有只大鸟,三年不飞、三年不鸣。但它终将会一飞冲天、一鸣惊人。” 周蓉立刻对他生出敬仰之情:“阎老师,您像是,像是,” “怀揣着和氏璧?”阎解放笑了起来,“我的意思是不应该刻意,并不是自夸。因为我知道,这世上有才华的人,真的是太多了。” 他说得温和,周蓉听了不住地点头:“真的是!我见到你,就更相信这句话了。” “与其盲目崇拜别人,不如踏实做好自己。”阎解放赶紧解释,“我在鼓励自己,其实是说你,未来会一飞冲天!” “一起吧!”周蓉笑得很开心,“我就喜欢你这样说话有自信的人。” 冉秋叶在旁边听着两人的有趣对话,笑着插话说:“应该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 周蓉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走着。 在附近找了找,三人来到一家国营的小旅馆。 周蓉出示了学生证,以及介绍信(当然是她找人偷开的)。 旅馆人员查看后,漠然地说:“三毛钱,多人间。” 周蓉连忙答应着,伸手掏钱:“就这个吧。” “单间。”阎解放赶紧拿出一块钱。 周蓉的脸上微红,觉得很难为情。 “自己住着干净。”阎解放解释着说完,再冲她笑了笑,“以后我去你们城市玩,你再请我吃住。” 口袋里本来也没有多少余钱,周蓉只好道谢后,连声答应:“好!阎老师,欢迎您去吉春市。” 定好了房间,拿来找零的两毛钱和房门钥匙,三人走去房间里查看。 第32章:重新描绘人生画卷 现在的住宿条件,肯定不能与后世相比。 这个单间有个小书桌、一把椅子、一个脸盆架。另外就只有一张单人床,被褥似乎也不是很干净。 弯腰检查了一下,阎解放略微放心:“还好、拖鞋还是有的。” “我去开水房打壶开水。”说着,冉秋叶主动拎起暖壶走了出去。 环视一下屋内,阎解放询问道:“周蓉同学,你洗漱用品带了吗?” “都有。”周蓉笑嘻嘻地说完,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牙缸、牙刷、牙膏,以及一条粉白相间格子的毛巾。 冉秋叶打了开水回来,周蓉连忙道谢后说:“我给你们倒杯热水。” 书桌上放着个搪瓷茶盘,上面摆着一个瓷茶壶和四个带盖瓷茶杯。 用具很全,但阎解放对于茶壶、茶杯的洁净程度,并不是很放心。 周蓉走过去打开杯盖,也觉得很遗憾:茶杯里果然还存有隐约可见的茶渍。 冉秋叶忍不住笑了:“在外面只能凑合,别用这些了。” 周蓉耸耸肩,把杯盖扣回茶杯。 自己只有一个茶缸子,原本也就是喝水、漱口多用的。可这个茶缸子,总不好拿给别人用,尤其现在还是三个人呢。 也不要她为难,阎解放已经发出邀请:“周蓉同学,我们去吃饭吧。” 听到他这样问,周蓉暗自计算了一下自己口袋里的钱,大着胆子点点头。 这两人做了决定,冉秋叶却为不能陪伴而觉得遗憾连:“阎老师,你陪着周蓉同学吃点东西,我得赶紧回去了。” “嗯,您别担心,我会照顾好周蓉同学的。”阎解放连忙作保证。 说着,他就转向周蓉:“走吧,我们先吃饭去。” 从吉春市坐了一夜的火车到了这里,周蓉因为没有什么钱,只是买了两个烧饼当做了早饭、午饭。 现在已经是傍晚,她早就饿了。 可已经被阎解放热情地付过了房费,周蓉也自觉没钱请他吃好一些的晚饭,因此显得神情很扭捏。 冉秋叶看她脸色微红,敏感地懂得她的为难。 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她微笑着说:“周蓉同学,你大老远的过来不容易,拿着吃饭用。” 周蓉连忙拒绝:“冉老师,我这里的钱够用。” 阎解放笑着把冉老师的手推回去:“冉老师,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周蓉同学的。” 见他们都这样说,冉秋叶只得收回自己的手。 三人走出旅馆,冉秋叶坐上公交车回家。阎解放看了看四周,对周蓉说:“要走一段路,你冷不冷?” 周蓉笑眯眯地先抬起戴着棉手套的手,再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围脖:“全副武装,不冷!” 两个年轻人说笑着,沿着寒风时常吹舞起干枯树叶的街道前行。 “你冷吗?”周蓉仰着头问。 挺了挺身子,阎解放不在意地说:“京城冬天很冷是正常的,我也不怕冷。” “嗯,不错。”周蓉称赞过后,神情显得更加欢快,“今年我们那里的冬天,倒还算很暖和。” “哦?”阎解放诧异地说,“吉春市在京城更北边,应该很冷才对。” “我是说,”周蓉顽皮地眨眨眼睛,“往年这时候都是零下二十七八度,最近我们那里,却只是零下二十三四度。” “哈哈哈。”阎解放被她的话逗得大笑。 年龄相差不多,两人说笑自然轻松,没有距离感。 “周蓉同学,你不要太顽皮。”阎解放郑重地发出指示。 “是!阎老师,请您不要太严肃。”周蓉正色说完,再捂着嘴大笑起来。 只得转为和颜悦色,阎解放想了想说:“交往应该真诚。你别喊我什么老师了,听着太生分。” “好。”周蓉乖巧地答应后,再看着他说,“你也别总是刻板地叫我‘周蓉同学’了。” 阎解放站住脚,对她点点头:“你就叫我老阎。” “啊?那不把你叫老了吗?”周蓉摇摇头,“就叫你阎大哥吧。” “好吧,那就等过两年你再喊我老阎。周蓉,”阎解放答应着,赶紧把后面“同学”两个字收了回去。 现在的两人,相处完全放松了下来。周蓉完全就是小妹妹的角色,阎解放凛然就是大哥风范。 远远地就能闻到饭菜的香气,更还见到有人从一处门前,掀开棉门帘子进进出出。 “就去那里吧。”阎解放说着,带着她迈步走过去。 饭馆里吃菜的人很多,后来的人就只好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找寻已经,或者是即将吃完饭的人,以便抢到座位。 好容易找到了两人的位子,阎解放说着“你坐在这里等”,就排队去买饭菜。 从周蓉身边经过的时候,他被她轻轻地拉住了:“阎大哥,我这里有钱。” 看了看她手里皱巴巴的钱票,阎解放微笑着摇摇头,俯下身低声说“你还要买火车票呢。” 抓住他的衣角,周蓉着急地说:“我买张坐票就行,钱够用。” “赶紧把钱收好!”阎解放严肃地说。 周蓉只得难为情地笑笑,把钱塞回了裤袋里。 买了京酱肉丝、宫保鸡丁、鱼香肉丝,另加四碗米饭,阎解放交了三块二毛钱,换来了饭票、菜票。 他打来两碗热水,放在餐桌上:“等着喊号,你先喝点热水。” “谢谢。”周蓉把两手凑近瓷碗,抱着它取暖。 屋内就餐的人们,或者来来往往,或者大声喧哗。无论怎么样,屋里都因为众多男人嘴里叼着的烟卷,显得乌烟瘴气。 透过嘈杂与烟雾,周蓉笑眯眯地看过来的神态,让阎解放一时感到恍惚。 这个小姑娘,将会凭借顽强的毅力和满腔的热情,展开自己壮美的人生画卷。 没有人的人生是完美无憾的,她也一样——个人的学习、工作很出色,最终却收获了一段不完美的情感生活。 周蓉在吉春市光字片区,是一等一的既有才华,又长得漂亮的女孩子。 原剧中的这个女孩,自我神话了冯化成以后,于十九岁追去了贵州,和他结了婚。 没有亲人和朋友的照顾,她自己生下来女儿,剪断了连接母女的婴儿脐带。 这样的艰辛,没有消磨她的意志。恢复高考后,她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京城大学,再继续读研后,回到吉春市做了大学教授。 这个女孩子有着他人难以企及的很多优点,比如美丽痴情、执着奋进、热心诚挚、睿智聪慧等等。 但她也和其他的平常人一样,有自身很明显的缺点。 比如她过于自负,甚至自私——主要是为了冯化成,狠心离开亲人。 可她终究是善良的,是爱恋家人的。 原剧中她跪拜父亲谢罪、为母亲的病情痛哭,包括救助周秉昆,与嫂子、弟媳相处和睦…… 这都说明周蓉不是冷血,而是因为青春和特有性格的冲动,才会令她远走他乡多年,去追随冯化成。 总之,阎解放既然与她相识,想要与她继续交往,就有充分的信心,能够和她开展与原本轨迹不一样的人生。 他希望和她一起,重新描绘人生画卷。 这么痴情纯情火辣聪慧的女孩,不是容易遇到的。 “阎大哥,你怎么了?”周蓉见他有些出神,不禁低声发问。 第33章:明人不说暗话 回过神来,阎解放镇定地说:“周蓉,我会让你既能感受到火热的青春,又能有幸福的生活。” “嗯?”对这话不能理解,周蓉觉得自己没有听清他的话。 还别说此时的她不能理解,就是原剧中她与冯化成生活多年以后,仍因为纯情而不会深刻理解生活与情感的实质。 原剧中的冯化成从浪漫的诗情,回到了家境困苦、居住困难的现实。 他自降身份着开始巴结逢迎,希望借此维持“著名诗人”的名望,以及渴望得到现实中的宽敞住房。 周蓉却不屑他这样做,并对曾经对他的判断——纯洁高傲的诗人形象,产生了质疑。 与周蓉的婚姻生活出现了裂隙,被后者鄙夷的冯化成,转而与一位更年轻的女追求者结合。 多年以后,他带着超脱的感觉出了家。周蓉从小就追随着他,却久久不能平息复杂的心情。 看着面前的这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阎解放的心情不能安宁。 “哦,我是说,你现在就这么优秀,这辈子肯定过得很好。”他转换着语气说。 “当然了。”周蓉立刻边回想边畅想,“我学习成绩很好,以后还想当老师呢。” “嗯嗯,你肯定能够如愿。”阎解放附和着说完,再想了想,“有梦想有理想是好的,可还是要,” “二十八号的京酱肉丝、宫保鸡丁、鱼香肉丝,四碗米饭!”服务员在出菜口大声喊着。 阎解放赶紧大声答应着,再对周蓉说“坐着等我”后,快步走了过去。 端回来饭菜,阎解放长出了口气:“快吃吧。” 面对丰盛的饭菜,周蓉吃得开心之余,还是觉得不好意思:“阎大哥,让你破费了。” “没事儿,我都上班了,家里,”阎解放只好说个善意的谎言,“家里也不等着我的钱用。” “哦,真好。”周蓉想起自家五口人,都靠父亲一个人的收入维持生活,当然对他很羡慕。 “对了,你刚才的话好像没说完,”像是一只对全世界任何事物都很好奇的小猫,她重新拾起刚才的话题。 眨眨眼想了想,阎解放回应着说:“你的理想要靠自己的努力,但也离不开别人的辅助。我,就是那个可以辅助你的人。” 毕竟懂了一些男女之情,周蓉的脸上微红。 阎解放不在意地继续说:“你觉得很难想得到明天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对不对?” 皱着眉头想了想,周蓉使劲点点头:“当然啊。” 吃了一大口饭,阎解放坦然自若地说:“我可以。” 周蓉刚吃进嘴里的一口饭,差点因此喷了出来。 笑过之后,她凑近他低声说:“那你不成了神仙吗?” 看着她可爱的样子,阎解放不禁也笑了:“你以后就知道了。” “好家伙,敢情我遇到的不仅是位诗人,更还是位科幻大家呢!”周蓉笑嘻嘻地说。 她当然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坐在她对面的阎解放,的确是身负异禀的奇人。 阎解放见她只是嘻嘻哈哈,自己却更坚定了要证明给她看的信心。 “只要你能静下心来,就能够获得一双发现世界的眼睛。”说完,他继续大口吃着饭菜。 “你可真了不起。”周蓉仰慕地说,“真的是随口说一句,都能让人回味不已。” 阎解放温和地冲她笑了笑:“这是因为你很敏感。” 周蓉看着他,一时发呆。 “怎么了?”阎解放诧异地问。 “我爸,还有我大哥,还有弟弟。我本来觉得他们就很有男子汉气质了。可你却让我感觉到,你有种超于年龄和阅历的超凡气度。” “什么意思?”阎解放不在意地问。 “儒雅、坚强、睿智,等等吧。总之,”周蓉说得很认真,“你很了不起。” “嗯。”阎解放边吃边说着,“赶紧吃饭,别等菜凉了,美好的感觉就没有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有花堪折直须折!”说完,周蓉低头快速地吃饭。 两个年轻人,面对三盘菜、四碗米饭,展现出了应有的战斗力。 说笑着,他们吃光了这些饭菜,彼此都露出满意的神情。 阎解放再去打了两碗热水,两人坐着聊了一会儿,算是对大吃大喝后的休息。 终究是环境嘈杂,周蓉觉得总是听不清他的话:“算了,还是回去聊吧。” “好,反正时间还早。”说着,阎解放站起身来。 走到饭馆的门口,他掀开棉门帘子。 “谢谢。”周蓉从他的腋下低头走了出去。 有两个人从门外进来,和她挤撞到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方主动说完,侧过身子进了饭馆。 到了饭馆外面,周蓉对着夜色长呼口气:“可算是透口气了。” 再看着四周向两边延展出去的路灯,她张开两臂:“哇,真是灯火辉煌!” 阎解放看着她的样子,不禁暗笑:与吉春市光字片区相比,这里当然是灯火辉煌。 可要是和后世的繁华相比,现在这里的环境,也不过是影影绰绰、模模糊糊罢了。 连续换了几口气,周蓉站住脚,仰头看着他:“阎大哥,我给你饭钱。” 阎解放来不及阻止,她已经伸手掏向裤袋。 本来脸上还带着微笑,但随着手插进了裤袋里,周蓉的眉头紧皱、眼圈发红:“呀,我的钱怎么不见了?” 阎解放略为一想,径自掀开棉门帘,走进了饭馆内。 有社会阅历的他,知道是遇到了“掀门帘”的小偷儿了——借着进出大门的机会,小偷趁事主的注意力转移到门帘上下手偷东西。 站在饭馆里扫视了一下,他看到了与周蓉擦身而过的那两个人。 见到他的目光看过来,那两人也就明白这是来找后账的。 毕竟只是一个大男孩,那两人对阎解放并不在意,只是冷笑着,继续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既然是这个神态,阎解放确认这两人是小偷无疑了。 镇定地迈步走过去,他弯下腰低声说:“明人不说暗话。那是我小妹买火车票的钱,你们‘吐’出来,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把筷子放在餐桌上,对方一人冷笑着打量了一下他:“滚蛋。” 直起身子,阎解放冲这两人点点头:“要不就出去聊聊吧,你们肯定走不了了。” 第34章:激动得快哭了 听到他说出威胁的话,那两人对视一下,随即眉头拧在了一起。 阎解放看看他们,先走出饭馆。 那两人随后走了出来,站在路灯下面,冷冷地看着他。 见到这个阵势,周蓉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一把抓住阎解放的衣角,她急促地低声说:“解放哥,跟他们没关系。我的钱,我的钱没丢。” 虽然这样说,但她的眼睛里,已经现出委屈的泪光。 轻轻地推开她,阎解放说着“你放心,没事儿”,就走向那两人。 那两人见状,立刻各自伸胳膊挽袖子。 也不用多说什么,阎解放拉住一人的胳膊,立刻给他来了个大背跨。 “啪”的一声,在夜色中响起。 冬天的地面很硬,那人当即被摔得动弹不得。 另外一人只觉得眼前发花,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也被阎解放抱腰摔倒在地。 跨坐在这个小偷的身上,阎解放用胳膊压住他的咽喉,低声说:“拿出来。” “大,大哥,你松点儿劲儿。”这个小偷喘不过气来。 “赶紧的。”阎解放催促着说。 这小偷赶紧伸手,从口袋里拿出几块钱:“都在这儿呢,没动。” 收起了钱,阎解放松开了对方。 这两个小偷不仅被事主当场制服,更还遇到了巡逻的治安员。 见到饭馆门口聚集了不少人,几个治安员挤进来询问、记录后,呵斥两个小偷去派出所。 这个小偷坐起身来,捂着脖子咳嗽了好几声,才艰难地站起身来。 另外那个小偷,却还是痛得不能动弹,只好由同伴搀扶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 眼前的经过似乎只有几分钟,周蓉却觉得仿佛看了一场电影一般很漫长。 缓过神来,她连忙走近阎解放:“解放哥,你没事儿吧?” “不仅有诗歌和赞美,还有嘈杂和丑陋,这才是真实的生活。”阎解放默默地说。 回到旅馆后,坐在单人床上的周蓉,还是觉得心里紧张,脸色显得不安。 安慰着她,阎解放拿过她的牙缸子,给她倒了杯热水。 把木塞子塞回铁皮暖壶的壶嘴,他放好后,把热水杯放在她的面前。 “谢谢。”周蓉两手抱着水杯,身体略微有些颤抖。 搬来椅子,阎解放坐在她的对面。见她还是身体有些发颤,他安慰着把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有了他的安抚,周蓉惊慌的心情好了很多。 “不怕,不怕。”阎解放轻声说着。 似乎他的话语和眼神有魔力一般,周蓉的身体不再发抖,神情安定了下来。 “谢谢解放哥。”她低声说。 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阎解放微笑着说:“喝口热水。” 喝了几口热水,她轻呼口气,看着他许久没说话。 “怎么了?”阎解放被她看得发毛。 “你可真了不起。”周蓉由衷地说完,又难为情地笑了,“你看,我一时也想不起来怎么赞美你。可见,我胸中没什么墨水。” 阎解放连忙说:“你写的那首《我的梦想》,真的很好。里面充满了你自己的希望,我能够感觉得出来,那都是美好的。。” 提到诗歌,周蓉的神态更为放松了。本来很高兴他的评论,但想到冯化成的点评,她还是有些不快。 “可是,冯老师说,”她犹豫着说。 摆摆手,阎解放继续说:“哪怕是李白、杜甫、李煜,哪怕是泰戈尔、聂鲁达、鲁米、纪伯伦,也不是每首诗歌都被每个人喜欢。” “嘻嘻,这我可不敢比。”周蓉笑了起来,“你也别总是夸我,给我点评一下。” 想了想,阎解放淡然地说:“只要是你心中所想,有感而发的,就很好了。我也有首小诗,请你点评一下。” 周蓉缩了缩脖子:“我可不敢。”但她还是用很期待的眼神,等他说下去。 “种子在冬日里寻找春天,鞋子在黑暗中寻找出路。跨越古今,穷尽天地。恍惚之间,顿然醒悟:路,在脚下;春,在心里。”阎解放缓缓地说。 “呃,”周蓉听了,立刻眼中含泪。 情不自禁,她握住阎解放对的右手,激动得一时无话。 阎解放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再用左手拍拍她的手背。 沉默了一会儿,她再连声说着:“解放哥,你写得真好!有种令人醍醐灌顶的感觉!” 阎解放暗呼口气,主动松开了她的手:“所以,从内心深处得到的东西,才会打动自己、感染别人。” “嗯嗯。”周蓉附和着连连点头。 心情愉快,两人再聊了一会儿,周蓉遗憾地说:“可惜我明天就要回去,不能多跟你交流。” 看着她不舍的眼神,阎解放默默地注视着。 “解放哥,我们留个通信地址好吗?”她红着脸发出请求。 “当然,这是必须的。”阎解放答应后,周蓉赶紧拿出纸笔,记录了他家里和单位的通信地址,再把自己的写好,递给了他。 认真地看了看,阎解放小心地收好这张纸,像是把她也揣进了怀里一样。 “周蓉,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儿休息。”阎解放劝说着。 很舍不得他就怎么走,周蓉也知道年轻男女长时间独处也不合适。 站起身来,阎解放走向屋门口,周蓉忍不住追了上来:“解放哥,我怕。” 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可爱女孩,眼神里尽是不舍与眷恋。 阎解放轻轻地揽住她的肩膀,拍了拍:“不怕。周蓉很勇敢的。” 伸手拉住他的衣襟,周蓉的眼中现出晶莹:“我后悔来这里,但又庆幸遇到了你。” 把这个还很稚嫩的女孩揽进怀里,阎解放轻声在她耳边说:“见到你,我很开心。不过,” 周蓉正在动情,见他说话有转折,连忙抬头看过来。 “以后再不要自己出远门了。”阎解放盯看着她的眼睛,“我不想你有一点危险。” 使劲点点头,一大滴眼泪,从周蓉的眼眶里滚落在胸前的棉袄上。 阎解放拥着她,一时心潮澎湃。 过了一会儿,他再低声说:“周蓉,明早你就在这里等我。” “好。”她轻声回应。 松开了她,阎解放对她笑笑,就要拉开屋门:“反锁好屋门。” 再拉住他的手,周蓉着急地说:“我还是害怕。” 第35章:阎解成的请求 再抱了抱她,阎解放拍拍她的后背:“所以,不要做出冲动的选择。” 周蓉点点头,还是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他。 “我陪你洗漱、上厕所。哦不对,我在外面等你上厕所。”阎解放笑着说,“等你上床睡觉了我再回去,这可以了吧?” “嗯!”周蓉立刻笑着答应下来,赶紧听话照着办。 洗漱的动作很快,但她铺被子放枕头的动作,却像是慢动作。 很明显,她舍不得阎解放从眼前消失。 好歹安慰着,阎解放把她劝进了被窝。 坐在床边,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好好睡一觉,明早我过来带你去转转京城。” “啊?”周蓉听了,立刻从被窝里坐起来。 穿着薄毛衣的她,也已显示出少女的玲珑身材。 阎解放看着她开心的笑脸:“怎么了?” “那我可太幸福啦!”周蓉拉住他的胳膊,来回摇晃着说,“我早就想去看看了,只怕时间来不及呢。” “放心,我能安排好。不过,”阎解放握着她的手说,“毕竟时间有限,可能会是走马观花了。” “那我也愿意!”周蓉连忙说。 阎解放把她按回到床上:“那就赶紧睡觉,否则就要打你屁股了!” 吐了吐舌头,周蓉立刻钻回被窝里。脸上仍是笑眯眯地,她使劲闭着眼睛。 坐了一会儿,阎解放拍了拍她的肩膀:“周蓉,你还是要起来。” “怎么了?”她睁开眼睛。 屋里的电灯亮着,晃得她只能眯着眼睛。 在她的脸上抚摸一下,阎解放起身说:“你还要反锁屋内的。” “哦。”周蓉只好从被窝里钻出来。 阎解放走到屋门口,听到身后并无动静,转头看去。 昏黄的灯光下,周蓉的少女形态令他怦然心动。 “快点儿,别冻着。”他轻声催促着。 鼓足了勇气,周蓉快步走到屋门边。 伸手拉住电灯灯绳,阎解放看着她的眼睛,拉灭了电灯。 仍有淡淡的光亮,从窗外的街灯处传来。两人静默了片刻,周蓉抱住了他的腰。 阎解放低头看去,轻声说:“明早我来找你。” “好,我等你。”周蓉说完,缓缓地踮起脚尖,噘起嘴唇。 阎解放不能拒绝,侧过脸。 允许她在自己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他走出了屋子。 屋门被周蓉关好,阎解放听到门锁反锁后,略微咳嗽一声。 隔着屋门,周蓉也“嗯”了一声。 彼此通了暗号,她放心地回去床上睡觉,阎解放也迈步走出了旅馆。 屋外的夜色浓重,走到旅馆小楼外的街边,他抬头向那些黑乎乎的窗户上看去。 果然,周蓉摆动纤长的手臂,在窗口冲他挥了挥。 摆了摆手,阎解放示意她赶紧回去床上。周蓉的手臂,在窗口一掠之后消失了。 阎解放安心地回到茂盛胡同的家里,被阎埠贵、三大妈先是盘问,再就埋怨:“你大哥这就结婚,你也不说帮帮忙。” 阎解成听了,立刻凑近前来:“解放,你要是这样,可别怪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到弟弟的脸色很难看。 “大哥,你听好了。”阎解放冷着脸说,“一家人,不能再说这样的话。” 阎解旷、阎解娣都走了过来,先后问着:“怎么啦?” “一家人有事,还要计较得那么清楚吗?怎么能说这样威胁的话呢?”他开口问道。 时常受到恩惠的弟弟妹妹,立刻站直大声说:“坚决不能!” 不管是敷衍还是真心,阎解放都要对此作出回应:“这就对了!都是好样的!” 阎埠贵、三大妈作为父母,见到几个孩子能这样说,心里当然是高兴的。 阎解成却还是有些不服:“我说的也没错儿啊?你自己也说,要给我帮忙的。” 点点头,阎解放盯着他说:“你说得没错。但你不要混淆概念!依赖别人和受人相助,是不一样的。自立自强是应该,也是必须的。可是一家人的事,那肯定是要义不容辞地相互帮助。” “那肯定不能。”阎解旷、阎解娣立刻毫不犹豫地回答。 被这些词汇绕了进去的阎解成,眨巴了几下眼睛,对此也只有认同。 “自强与鼓励是需要的。”阎解放确认之后,再对大哥说,“可是家人要是遇到困难,受到别人的欺负,能不团结一致吗?” 阎埠贵和三大妈见他说得慷慨,不禁都是点头称赞。 阎解成却显得很犹豫。 原剧中,虽然阎埠贵有四个孩子,这里面更有三个儿子。 可这几个儿子除了相互掐架,对老人不孝敬以外,对外人都是缩头缩脑,大气不敢喘、响屁不敢放。 即如何雨柱与阎埠贵吵骂,原剧中哪里见过他的三个儿子,站出来帮腔说句话了? 此时的阎解放,看着又缩起脖子的大哥,皱着眉头说:“有力量,有实力当然是好的。可勇气和胆识更加重要!” 阎解成还没说话,阎埠贵点头说:“解放这话说得对。小到一个家,大到一个国。当然要先有骨气!” 说着,他在椅子里坐着的身板,也不禁挺得笔直。 “大哥,家里人受到欺负的话,你不敢出头。你遇到欺负躲不过去的时候,如果没有人来帮你,你心里会不会很屈辱、很恐惧、很后悔呢?”阎解放追问道。 阎解旷、阎解娣在二哥的慷慨发言中,立刻受到了鼓舞,争先恐后地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一边久未开口的三大妈,此时也接连点头:“就是,就是!” 很明显,阎解成受到了家里人的孤立。 嘿嘿地笑了笑,他只得说:“解放说得对,说得对。” 转了转眼珠,他再堆着笑脸说:“解放,我刚才说得不对,你别往心里去。可是,我这马上就要结婚了,咱们也应该筹划一下。你也说,一家人应该相互照顾、体谅的。” “好。”阎解放坐在椅子里,看了一下屋里的人。 三大妈白了老大一眼,嘴里说着:“大办?那就别想了。” 这时代老百姓过得都不容易,阎埠贵生活节俭,甚至很抠门儿,这也是有情可原。 生活成本不高,但要知道收入也都很低。 作为严厉家风教育出来的孩子,阎解成对此倒也没什么出格的想法。 他只是想请于丽的家人过来的时候,能够多摆上几道肉菜,好歹算是有个面子。 第36章:怎么感谢才好 至于很方便地请大院里的厨师何雨柱来操办酒席,阎家人想都没想过。 还别说这个,就连邻居之间的提前通知,阎埠贵和三大妈也都是直说了:也不给大家发请帖,大家能给个祝福的话,那就感谢不已了。 既然如此,阎解放就觉得这事很容易解决了。 伸手从裤袋里掏出十块钱,他“啪”的一下拍在了桌子上:“大哥,弟弟妹妹都在上学,他们没钱。我出十块钱,咱们一起高高兴兴地把嫂子迎进门!” 阎解成之所以恳求二弟,是因为他知道二弟的手里有活钱。 但他没想到的是,阎解放竟然能够这么大方,一下子掏出十块钱来! 别说阎解成惊讶不已,阎埠贵和老伴也都是一哆嗦:好家伙,这得买多少肉吃啊! 阎解旷和阎解娣小兄妹俩,看着桌上的十块钱,都伸了伸脖子,咽了口口水。 “现在条件都不好。”阎解放淡定地说,“别说没有更多的钱。就是有,也应该节约着花。毕竟,解旷、解娣还在上学。” “哎哟,解放,你让我这当大哥的,可怎么感谢你才好啊?!”阎解成嘴里说着,右手情不自禁地伸向那极为诱人的十块钱。 抬手按住这十块钱,阎解放推给了母亲:“妈,这十块钱,都用在大哥的婚事上。” 阎解成的手缩了回来,三大妈犹豫着不敢接,转头看向老伴。 阎埠贵眨巴几下眼睛,扶了扶眼镜。 使劲暗呼口气,他下了狠心说:“行!就按解放说得办!” 阎解旷、阎解娣兄妹俩,立刻拍手大叫:“太好啦!可以吃到炖肉啦!” 阎解放点点头,再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你们也要对大哥意思一下。” 两人立即皱紧了眉头,相互看了看。 既然知道二哥很有本事,两人抿着嘴唇,下定了决心。 走回屋里再走出来,阎解旷手里拿着的五毛钱放在了桌上:“还有七毛钱。大哥,我给你出五毛。” 阎解娣心里后悔,此时因为众目睽睽也不能反悔。 咬咬牙,她展开手心,把手里的八钱放在了桌上:“大哥,我就这八毛钱,全都给你结婚用。” 阎埠贵和三大妈彼此看了看,心里都是慨叹。 摘下眼镜,阎埠贵趁着擦眼镜片的工夫,揉了揉按发红的眼镜。 阎解成再是私心重,此时也被眼前的情景感动。 红着眼圈,他数出三毛钱塞回妹妹的手里,再对家人说:“解放说得真对。我这当大哥的,真是惭愧!以后,” 语气有点哽噎,他略微缓和一下,再接着说:“咱们一起好好儿过日子,一定能过得好,过得顺心。” 这件事确定下来,一家人随即凑在一起。 阎埠贵让小女儿取来纸笔,开始书写与计算大儿子结婚的细节问题。 请的人很有限,就是阎解成骑着自行车,把新娘子于丽接到四十号大院里来。 于丽的家人,只请来她的父母和妹妹。 喜事要有喜庆劲儿,菜品要多一些,尤其是肉菜要多做几个。糖果是必须的,也去找人要来糖果票,买两斤摆在家里。 花生瓜子?肯定要有。阎解放只说对鸽子市很熟,可以买来。 “还有,”三大妈见一家人说得热闹,忍不住笑着插话,“红纸窗花,我亲自剪!” “我去钓鱼!也不卖了,就做给亲家吃!”阎埠贵笑呵呵地说。 三大妈白了他一眼:“你钓鱼?受了冻,却未必能带回鱼来!我看,你还不如解放呢?!” 阎埠贵正要对此反击,阎解放连忙接下话来:“两条大草鱼,一条炖着吃,一条清蒸,交给我了!” 他说得豪气,一家人却并不觉得他是在吹牛。 时常有活钱,更还能钓鱼回来,阎家人怎么可能不器重、不推崇这么有本事的自家人? 家里的事情讨论完毕,阎解放说着“明天还要早起”,就走去洗漱。 大哥阎解成带着歉意说:“解放,辛苦你了。” “嗯?”阎解放一边刷牙,一边扭头看过来。 “你不是明天一大早就去钓鱼吗?”阎解成嘿嘿地笑着说。 阎解放只觉得既好气又好笑:“哪有这么着急的?像是地主逼债似的!” 阎解成立刻还嘴:“一家人的事儿,可不能往后退!” 漱了口,阎解放赶紧回应:“放心吧,哥。绝对耽误不了!我明天有事儿要办。” 见他回应得坚定,阎解成的嘴,咧到了腮帮子。 “光等着美事儿?”阎埠贵一边收拾渔具,一边埋怨着下了命令,“解放有事儿,解成跟我去钓鱼!” “啊?”阎解成挠挠后脑勺,“我,我也有事儿。” 知道他是怕冷,也嫌钓鱼麻烦,阎埠贵不满地说:“要躲?” 阎解成连忙挺胸说:“我跟您去还不成嘛!” 白了他一眼,阎埠贵摆摆手:“算了,你跟着我也帮不上忙。” 呵呵地笑着,阎解成上前帮着整理渔具:“爸,解放都说好了,您何必还去受冻呢。” 叹口气,阎埠贵坐回椅子里。看了一下家人,他默默地说:“要是能多钓上几条,我就卖掉换几个钱。” 这是他的真心话,也是他钓鱼不辍的乐趣所系。 第二天才蒙蒙亮,阎埠贵刚把渔具绑好在自行车上,就看到二儿子也走出了屋子。 “这么早就出去啊?”他一边戴好帽子、手套,一边问着。 “嗯。您路上骑车慢点儿。”阎解放叮嘱着说。 阎埠贵骑车走远,阎解放迈步走去公交站。 到了旅馆,他被敲了敲周蓉的住间屋门。 似乎早就等待了,随着屋门的敲响,她嘴里喊着“是解放哥吧”,就快步打开了屋门。 梳洗得干净利落,她粉嫩的脸上满是笑意。 “车票我已经帮你买好了。”说着,阎解放摘下手套,从口袋拿出一张小硬纸卡片。 没有跟他说自己还没买车票,但他似乎能够猜透她的心,提前买好了;不是坐票,是卧铺票。 这时代坐火车的人很多,车票很紧张。 买坐票,甚至无座票还不一定买得到,有时只能先买张送人的站台票,上了车再补票。 更何况,阎解放拿出来的还是卧铺票呢。 周蓉查看过后,捏着这个小卡片,感激地看着他:“解放哥,你肯定起了大早,才能买到卧铺票的。你这么为我做事,我怎么感谢你才好。” 第37章:有件事忘了说 阎解放给了她车票,当然是系统提供的。可他对她很细心,这是不能否认的事实。 “都是小事。等你以后上班挣钱了,给我买几根冰棒吃就得了。”阎解放不在意地笑着说。 周蓉眨了几下眼睛,把感动的眼泪咽了回去。 “好。一定每天都给你买,买好几根,都不低于五分钱一根的。”她使劲点头后,认真地说着。 她越是这样,阎解放觉得她越是单纯可爱。 笑过之后,他摆摆手:“走。” “去哪儿啊?”周蓉背起挎包,笑嘻嘻地问。 “那就让你多欠几根冰棒。先带你吃早饭,然后咱们在市里转转。”阎解放笑着说完,她立刻跳着答应。 先去附近的小饭馆吃早点,阎解放买了两个油饼、四两肉包子、两碗豆浆。 “早点也这么丰盛啊。”周蓉不好意思地说。 “六毛四分钱,我还能够应付。”阎解放解释着说,“平时,我一家也都很节俭,一般是在家里吃的。” “嗯。我看你总是大手大脚的,可得多注意。”周蓉提示着说,“要是像你这么花钱,多少钱也不够花。” “是是是。”阎解放连声答应着,递给她一双筷子,“为了你,我不在乎。” 周蓉的脸上一红,觉得怀里似乎有小鹿乱撞,赶紧低头喝口豆浆压压惊。 凑近盘子使劲闻了闻,阎解放真心地发出赞叹:“好香啊。” “雪花膏的味儿。”周蓉以为是在说她,就低声回答着。 略微一愣,阎解放赶紧说:“嗯嗯,是真的很香。” 周蓉转瞬就明白了:是眼前的那盘冒着热气、香气的肉包子,使得阎解放发出了赞叹。 脸上更红了,她夹起一个肉包子,放在了阎解放面前的小碟子里:“这么香,你赶紧吃。” 嘴里答应着,阎解放快速地把包子塞进了嘴里。 “解放哥,你多吃。”周蓉笑眯眯地说。 阎解放皱了皱眉头:“一人一半,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儿!” 捂着嘴笑了好久,周蓉低声说:“我哪里吃得了这么多?!” “你不是吃不了,是担心以后要多花钱给我买冰棒!”阎解放恍然大悟般的说。 实在忍不住,周蓉哈哈大笑起来。 吃了早饭,阎解放带着她,在市内的几处名胜古迹转看。 时间过得很快,两人从北海出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 “可惜没看到‘让我们荡起双桨’的景色。”周蓉略有遗憾地说。 阎解放安慰她说:“有点遗憾更好。这样,你以后就还想着再来。” “嗯。”周蓉仰头看了看他,揉了揉鼻子,“再来的时候,换个季节。” “这个季节也很好。”说着,阎解放指了指前面。 周蓉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立刻欢呼:“好啊!” 不远处,有一个人推着自行车。车后架上绑着的草垛子,上面插满了鲜红欲滴的冰糖葫芦。 递过去一毛钱,阎解放摘下来一串:“喏,快吃吧。” “你先咬一个。”周蓉坚持着说。 两人边吃边说笑着,走近什刹海边。 倚着栏杆,周蓉看着冰面的冰场内,有许多滑冰的人,随口问道:“解放哥,你会滑冰吗?” “会摔屁墩儿。”阎解放老实地说。 周蓉哈哈大笑后,挺起胸脯说:“以后有时间我教你!” “好嘞!”阎解放看着冰面开心地说。 询问了过路人时间,周蓉看着他说:“我要赶火车去了。” “你等我一下。”说着,阎解放就快步走开了。 周蓉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只得在原地等着。见他许久没回来,她想要去找,却担心两人擦肩而过。 正在着急,她看到阎解放拎着两个点心匣子,匆匆地跑了回来。 “拿上,带给你家里人尝尝。”阎解放说完,示意她跟他走去公交站。 “解放哥,你这么客气干嘛?”周蓉难为情地说。 公交车进站,阎解放跟她上了车。 “你来一趟不容易,我们认识也是缘分。”阎解放安慰着说完,再低声警告,“不过,你以后要记住,可不能再一个人乱跑了。很危险的,有人贩子,不知道把你拐骗到哪里去了!” 被他的话吓得眼睛瞪大,周蓉低声说:“再也不敢了。” 见他回应得认真,阎解放略微放心。 “你不会是要把我拐走吧?”周蓉的话没说完,脸上先红了。 “你还说要用冰棒把我拐走呢。”阎解放低声说。 周蓉抬头看了看他,不禁把头倚在他的胸前。 “累了吧?”阎解放轻声说,她略微点了点头。 “周蓉,好好学习。你以后的成就会很大,因为你很独立、很自强。”阎解放继续说着,“活在这个世上,谁不累呢?身体疲惫,精神上却不能颓唐。” 仰头看向他,周蓉使劲盯看着他的眼睛:“解放哥,你可真了不起。” 到了火车站,阎解放拿出一张站台票,跟她一起进站。 随着拥挤的人群,两人来到站台。 检票员站在车门边,不停地喊嚷:“乘客按秩序上下车!” 乘客们都是十万火急一般地上车,甚至有很多干脆就直接从敞开的车窗中,奋力地爬了进去。 眼前尽是蓝色、绿色棉大衣的纷乱人影,阎解放亲眼见到此时春运的繁忙嘈杂,心里感慨:要是没有系统的帮助,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到车票,还别说是卧铺票了! 挤上了车,他把她安顿在对应车次的卧铺车厢,阎解放嘱咐着说:“路上不要和人多说话,安全到家最重要。” 周蓉答应后,他反身向车下走去。 下了车,他从敞开的车窗里看着她。 “解放哥,快回去吧。”周蓉连连冲他摆手。 阎解放正要离开,觉得身上有些异样。 摸了摸,他敞开棉大衣的口袋一看,心里不禁感慨:周蓉毕竟觉得不合适,塞给了四块多钱。 这些钱,应该是这个小姑娘身上所有的钞票了。 阎解放转过身,走到车窗口,对她喊着:“有件事忘了跟你说。” 周蓉见他神色着急,连忙凑了过来。 阎解放抬手抓住她的手:“给我写信。” 使劲点点头,周蓉觉得自己的手被他抓得很紧。 手上传来的感觉很温暖,甚至有点异样。她感到自己的手心里,被他塞进了什么。 打开一看,她发现是那几块钱,就赶紧红着眼圈对车下的他说:“解放哥,” “你在火车上一定要吃饭,留着买点什么吃!”不容她继续说下去,阎解放把钱塞在她的手里,立刻退了回来。 火车车头发出刺耳响亮的汽笛声,巨大的车轮晃动一下,随即缓缓地滚动起来。 第38章:贾梗的渴望 “解放哥,我给你写信!你也给我写!”周蓉的眼泪落下来,连声喊着。 “好!”阎解放追了几步,连声答应着。 其他乘客觉得寒风从车窗刮进来很冷,就要按下车窗。 周蓉再急忙喊了一声:“寒假的时候,来吉春玩几天!” “什么?”阎解放没有听清楚。 渐行渐远,周蓉把手臂再挥动几下,车窗随即被关上了。 火车带着“哐当、哐当”的响声,顶上冒着浓浓的烟雾,坚定地驶远了。 站台上逐渐安静了下来,阎解放凝望着远去的火车,脑海里出现了“长长的站台,漫长的等待。长长的列车,载走我短暂的爱……”这首歌。 周蓉很好,阎解放觉得自己与她的相逢也很有趣、很美妙。 可是两人能够再进一步,都需要有外在环境的配合,以及两人共同的意念才可以。 活生生的人,不是可以随意从空间里取出来使用的东西。 周蓉冰雪聪明,又还满怀青春的畅想与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现在,她在阎解放的干扰下,已经有了一个小小的挫折:被冯化成冷漠对待。 想到这件事,阎解放只有嘴角微扬。 周蓉既然没有被冯化成一直珍视,阎解放也就不会对后者表示什么歉意,而只有生出对周蓉的关爱呵护之情。 至于周蓉会因此更加骄傲? 阎解放自信可以让她经受生活的其它历练,让她展现出自己的人性光芒,而不是因为冯化成愁闷。 当然在原剧中,周蓉还有个暗恋她的人,蔡晓光。这个人对周蓉很好,但他其实一直活得很洒脱,并不需要阎解放为他分什么心。 即便有了小小的成功感觉,即便有系统辅助,阎解放对于能否最终和周蓉走到一起,并不能确定。 因为两人各处一地,尤其是性格坚强、独立的周蓉,此时的年纪还小。 另外,还有诸如知识青年到广阔的农村开展新天地,改造地球这样的事等着她呢——也是对两人的情感生活的严峻考验。 并且,这个时间还不短呢。 这些事,最终要在两人尽力的努力下,去交给时间来完成。 呆站许久,阎解放沉默地走出清静的站台,返回喧嚣的闹市中。 没过几天就是春节,而大年三十这天,就是阎家老大阎解成结婚的日子。 阎解放以去钓鱼和从鸽子市中换来的名义,准确如数地拿回来两条大草鱼、花生瓜子等物。 不仅是这些,他更好“超额完成”了任务:另有五斤腊肉、十几根风干肠、一袋标准粉。 家里得到这些物品,阎埠贵立刻发出警告:“谁要说出这些东西的来历,就不要再认我这个爸!” 一家人肯定不知道这些物品,是阎解放从神奇的空间里得来的。 但对于它们的真实来历,大家都认可是,他凭借自己的本事拿回来的。 事情这样认定,阎埠贵对于参与大院会议的积极性,以及那种争执不休、斤斤计较的劲头儿,也减少了很多。 糖果需要凭票购买,阎解放不想再出头。阎解成、阎埠贵等人分头努力,终于得到了二斤糖果票。 同样,这些糖果票是送礼换来的,还是从鸽子市用钱或者粮票换来的,一家人也不多问。 三大妈除了准备菜谱,就是加紧给大儿子的婚事剪窗花。 一张张喜气洋洋的窗花摞起来很高,她满意地笑了:“这下,喜庆劲儿就更足了。” 阎解成喜不自禁地说:“妈,您辛苦了。”说着,他做了个打千儿的架势,让三大妈笑个不停。 大年三十这天,终于阎家人盼到了。 四十号大院的门口,左右两边各贴上了红彤彤的“囍”字。 阎家几兄妹穿得干净整洁,站在院外等候着大哥、大嫂的到来。 进进出出的邻居们,都嘻嘻哈哈着说着祝贺、祝福的话,阎解放对此一一道谢。 秦淮茹出来找到贾梗等孩子,拉着他们的手往家走。 “妈,这是什么味儿啊?”贾梗咽了口口水,仰头问着。 秦淮茹略微拖了一下他:“这孩子,不是你三爷爷家的解成叔叔结婚嘛!” 贾梗明知故问,也就是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吃到阎家正在锅里炖着的肉和鱼。 偷鸡的事被揭发出来,又被阎解放用老鼠夹子夹了手,贾梗肯定不敢再起去偷吃的念头。 同样,他更不好意思张开嘴恳求说出“可怜可怜我,给我一块肉吃就行”的话。 秦淮茹见到孩子们馋得一直舔嘴唇,也并没有脸说“去三爷爷家吃”的话。 两家人,没有这样亲密的交往历史。现在的阎家,既没有给院里人发出请帖。 秦淮茹也更舍不得拿出钱来做贺礼,怎么可能吃到阎家喜宴的食物呢? “回家去!”秦淮茹推搡了一下贾梗。 阎解放也并不难为情:按照剧情,这个春节,秦家过得还是不错的。 年前提前发了工资,对于钱财只恨少的秦淮茹,还是很不满意。 她的理由自我得令人诧异:提前发工资是好事儿,可以好好过个年。可是也因此会大手大脚,过了年就不够花了。 量入为出这个词,恐怕这个大院,甚至不少人家都是比不过秦淮茹的。 因为她家吃的面粉、荤菜等好东西,基本是她涎着脸,用调笑,甚至用身体“优势”,与男同事换来的。 只要被她看到,何雨柱带回来的荤菜饭盒,绝对留不在何家。 这些还不够。 一大爷易忠海,也出于很复杂莫名的原因,经常用白面贴补秦淮茹。 就连秦淮茹的寡婆婆为此翻脸,易忠海与秦淮茹二人都不在意。 这个春节,易忠海更还出于怜悯秦淮茹的苦衷,召集了聋老太太与何雨柱:“都到秦淮茹家过节。这样,我们多出了钱,他们还能落下剩菜。” 贾张氏听到这个消息,因为实在太高兴可以得到现钱,就哈哈笑着答应了。 既然秦淮茹有这么多人关心,阎解放自然也对她的生活表示淡定、放心。 对秦淮茹笑了笑,他温和地说:“秦姐,我听到一大爷喊着‘出一块钱’,柱哥也这样说。这是都去您家过年吧?” “是啊,是啊。我们凑个热闹儿,一起过年。”秦淮茹脸不变色心不跳,神情镇定自若地说。 “真好。”说着,阎解放低头看向贾梗,“小子,你够有福气的了。等着拿压岁钱吧!” 听到这话,贾梗的眼睛里都放出绿莹莹的光来。 转头看向秦淮茹,他大声喊着:“妈,今年您多给点儿吧!” 秦淮茹眉头蹙紧:“多少算多?你有知足的时候儿?” 正说着,何雨柱走了过来。 贾梗立即转向了他认为的好朋友:“傻叔,给您拜年了。” 第39章:沾点儿喜气儿 “哈哈哈。”何雨柱不禁大笑着说,“小子,够机灵!可是别着急啊,晚半晌儿再说啊!” 说着,他在贾梗的脑袋上胡撸了一下:“赶紧回家等着去!” “好嘞!”贾梗兴冲冲地拉住小当、槐花的手,小跑着进了院子。 何雨柱对阎解放点了点头,再看向秦淮茹:“你还不回家做饭,跟这儿傻站着干嘛?!” “我做不做饭,你着什么急。”秦淮茹白了他一眼,再笑着对阎解放说,“我这等着看新娘子呢,沾沾喜气儿。” 这是个不是传统的习俗,或者就是每个人,原本就有的好奇凑热闹的心理使然。 “哈哈。”何雨柱再次大笑,“要是你这么说,我也得沾沾解成的喜气儿。” 秦淮茹嘴角撇了撇:“我看呐,你就是把这大院儿的喜气儿都沾遍了,也未必自己能如愿。” 说完,她立刻觉得在这大过年的当口儿,说这话不太合适。 况且,这个傻柱今天还出了一块钱买肉馅呢。 易忠海出了一块钱,何雨柱再出一块钱,秦家就白得了两块钱。何雨柱之前为贾梗付的学杂费,还有两块五暂且不算。 贾张氏明确说了:一块钱买肉馅给大家伙儿包饺子;傻柱能拿来荤菜做着吃。剩下了一块钱,就给棒梗儿他们三个孩子做身新衣服! 可见钱财的使用价值,也可见秦家利用别人财物的麻利、干净。 何雨柱听她这样说,心里当然不乐意,脸色就像是拉下了百叶窗,立即“呱嗒”一下沉下来。 秦淮茹见状,只恨不能给自己个嘴巴子,得罪了这位可以尽情吸血的人。 眼珠一转,甚至不用转,她就已经有了办法对付这个人。 “傻柱,过年我得闲儿的时候儿,回趟老家。”她低声说。 何雨柱转头看看她,嘴角一撇:“秦京茹?这不是闹吗?还想让我出丑?” 抬手拍了他一下,秦淮茹不满地说:“你刚才还说大过年的别乱说话呢!放心,有我亲自出马,我堂妹肯定回心转意!” 何雨柱听罢,立刻咧开了嘴:“真的啊,说好喽!什么时候你把秦京茹叫过来,什么时候儿我再给你们全家来一顿大餐!” 秦淮茹见他满意,自己也咽了口口水——不仅是被他的描述馋得,也因为想到堂妹还会是要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而心里泛酸。 她面无表情地说:“咱们的关系,还用这么客气?!” 何雨柱似懂非懂,还是嘿嘿地笑个不停——毕竟,既然秦淮茹不说明,他对她也就不敢抱着美梦里立刻成的美梦。 总不能自己就这么单着吧?他只是装傻充愣着,心里为那个水灵的小村姑开心得不得了。 秦淮茹瞪了他一眼:“这就美得不成了?” 她的话音还没落地,就听到随着一阵清脆的车铃声响过,胡同里立刻响起来接连不断的鞭炮声。 围站在附近的人,随即发出了欢呼声。 阎解放带着弟弟、妹妹,把早已准备好的鞭炮,一起点燃鸣放。 响声和烟雾之中,脸上掩饰不住开心喜悦神情的阎解成,骑着自行车现身出来。 他穿着板正的中山装,胸前佩戴着一朵鲜红的纸花。 看他不是目的,大家都看向坐在他后车座上的于丽。 辫子编得一丝不苟,脸上扑了浓重的胭脂,于丽更还羞红了脸,低着头只是笑。 原剧中的于丽,长相俊美、体态端庄,做事也很有条理,很泼辣。 相比之下的阎解成,从外貌到性格到做事,都很普通。 不管怎么说,阎解放见到大哥大嫂好事成真,总是自己开心,更为他们开心的。 放了鞭炮,他带着弟弟妹妹走到近前。 阎解成停住了车子,于丽带着羞答答的神情,站在了地上。 “大嫂,欢迎您。”阎解放大声说完,阎解旷、阎解娣立刻跟上:“祝大哥大嫂新婚美满、百年好合!” 说笑着,阎解放等兄妹,引领着阎解成、于丽走进院子。 阎埠贵和老伴走出屋门迎接,阎解成和于丽并肩站好,规规矩矩地喊:“爸,妈。” 阎埠贵和三大妈笑得合不拢嘴,赶紧邀请他俩进屋。 随后,阎埠贵夫妇就再走去院门口,把随后而至的于丽父母、于丽的妹妹于海棠,迎了进来。 院里院外的人看了热闹,随即说笑着各自散去。 阎家人把于家人请进了屋子里,大家开心地说笑着。 于丽的妹妹于海棠,号称是轧钢厂厂花。人长得俊俏,个子也很高。 带着天然与后天的心理优势,她坐在屋子里,先打量了一下屋内的陈设。 这个时代的老百姓家里,家具都是简单的大衣柜、五斗柜、方桌、椅子、木凳罢了。 家家户户大致相同,除了那些家里留有祖辈传下来的老家具的以外。 “海棠,喝茶。”阎解放给于丽的父母倒了茶后,再端给她一杯花茶。 “谢谢。”于海棠很礼貌地欠了欠身子。 环视了屋子环境后的她,略微撇了撇嘴。 她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阎解放的眼睛。 “海棠,你也刚进厂子不久吧?”他微笑着问。 “嗯。”于海棠挺了挺身子,觉得很骄傲,“我爸妈找的关系。” 高中毕业的她,是通过父母转弯抹角求人进的轧钢厂,又还得到了广播员这个令人艳羡的工作。 “是啊,所以说父母都很不易。”阎解放感慨地说,“我们再优秀,却没什么可以回报他们的。” 性格直率,但很聪明的于海棠略微一愣,对阎解放点点头。 大家说笑声不断,气氛很是活跃。 三大妈立刻张罗着做饭,阎解放起身跟出去忙碌。 新娘子肯定要被呵护,被阎埠贵连连劝阻:“于丽,你就好好坐这儿聊天儿。” 于海棠跟着走到屋外,挽起袖子对三大妈说:“我也来帮忙。” 三大妈连忙劝阻,阎解放也赶紧用胳膊拦挡:“海棠,你别沾手了。” 推开他的胳膊,于海棠笑着说:“一家人,都不客气。” 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其实都很懂事。 阎解旷、阎解娣,也早已帮着摆弄炉火、端盘端碗了。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阎家人又都做好了思想动员的工作。 实际行动中,大家落实得都不错。 小厨房里一个火炉子,屋外再摆着一个。齐头并进地操作之下,各样菜品依次出锅。 做的菜跟阎家平时比起来,那可真是不少。 好在大多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就是等着炒的菜,也都是洗好、切好了的。 煎炒烹炸锅后,屋外的人还在忙着;屋内的餐桌上,已经逐渐摆满了冒着热气、香气的各样菜肴。 第40章:于海棠不服 菜品陆续摆好,冷菜是咸鸭蛋、油炸花生米、煮白肉、肉皮冻、腊肠、香肠、粉肠、炸虾片、拌心里美等; 热菜是红烧肉、跨炖鱼、红烧鸡块、啤酒鸭、粉蒸肉、扣肉、肉片炒干豆角、肉丝炒蒜苗、木耳炒鸡蛋等。白菜豆腐这样的看家菜,肯定不会缺席。 “太丰盛了!”于父连声说,“亲家母,快歇会儿。” “还差一个熘肝尖儿,马上得!”三大妈说了没多久,一盘热菜又被端上桌。 两家人合起来就是十口人,分成了两桌:外屋一桌,阎解放、阎解旷住的小屋,也摆了一桌。 阎埠贵、三大妈范春霞、于丽父母、阎解成、于丽,坐在一桌; 阎解放等兄妹,和于丽坐在一桌。 “嗨,还分什么桌啊?”于母冲阎解放招招手,“都坐一块儿吧。” 这不仅是热情,更还是客气:坐在一桌,可以省下一份菜。 眼前的菜肴大多是阎解放提供的,阎埠贵心里还是隐隐作痛。 总是事先排练好了,他脸上尽是大义凛然的神色:“别挤着,这样挺好。” 吃喝开始,大家先后为阎解成、于丽的新婚发出祝贺、祝福。 一对新人也频频举杯,向亲人们表达、保证要孝敬、要过好小日子的决心。 “老于,你们两口子喝这酒喝得习惯吗?”阎埠贵询问于父,“这是解放托人买来的。” 举杯凑近鼻子,有于父闻了一下赞道:“大曲酒!挺好,挺好。不上头,喝着也有劲儿。” “这就好,这就好。”阎埠贵举杯致辞,“祝贺解成、于丽新婚,也祝我们两家的日子,以后更加红火!” 大家一起站起身,举杯相互说着贺词。接下来,自然就是大家在欢声笑语之中,开始了进餐。 “爸、妈,我跟于丽结婚,一定会好好儿待她,一定会好好儿工作!”阎解成挺直胸膛说。 于父于母笑得合不拢嘴,对阎埠贵称赞道:“解成说话办事儿规规矩矩,这是你们老两口教育得好!” “孩子听话孝顺,这是传统美德。我的几个孩子,都还行,还行。”阎埠贵客气地说着,脸上神色很得意。 “于丽更好——长得漂亮不说,更还懂事儿!说话办事也痛快。一看就是脾气又好,做事儿又麻利”三大妈看着于丽,赞不绝口,“我可喜欢于丽了。” 气氛很热烈,两家人都很开心。 外屋的阎埠贵等人说笑,小屋的阎解放等人,也聊得很开心。 于海棠性格活泼,主动问了阎解旷、阎解娣的学习情况,两人也带着自信与自得,回应了“成绩都有提高,学习进展顺利”的话。 阎解放跟着询问:“海棠,你上班时间不长,对工作环境都适应吗?” “嗯,都可以。”于海棠被问及自己的工作,显得很自豪,“其实工作内容并不累,主要就是念念各种镐子。” “祝你工作更顺利!”阎解放举杯说。 见到酒杯,于海棠把筷子放在桌上,眯着眼睛看向他:“解放,我的酒量可不一般呢。” “哈哈,那好啊!那就多喝点,喝开心!”阎解放说完,于海棠还真的很痛快地喝尽了杯中酒。 原剧中的于海棠酒量不错,阎解放自然是心知肚明。 而他的酒量呢?身体强健,他的酒量也很好。另外,还可以借助系统,转瞬间就能把酒从口中转走呢。 总是大家开心,于丽、阎解放两人也喝得畅快。 毕竟是来祝贺新婚,再加上两人是头一次见面,于丽只好留下没能在拼酒上战胜他的遗憾。 酒宴过后,两家人进入了喝茶、聊天的环节。 因为都很高兴,又都喝了酒,大家说的话题,就从阎解成、于丽的新婚,扩展到家庭生活过日子,直到国内、国际形势了。 这些当然是阎埠贵与于父的主要交流内容,三大妈和于母,那就是家长里短了。 两人也笑呵呵地,从阎解成、于丽,聊到住房,进而聊到蔬菜、鸡蛋的价格,又转到孩子们这里来。 “你们家两个闺女都大了,我这里还有两个小的呢。”三大妈指了指里屋的阎解旷、阎解娣。 “孩子们都长得快,一眨眼也就都大了。”于母不在意地说完,再恭维着说,“等以后你儿孙满堂的时候,就不觉得现在的麻烦了。” 三大妈笑着说:“那也得看孩子们孝顺不孝顺啊。” 于母侧头看了看阎解放三兄妹,再坐正身子说:“这三个孩子多好啊。” 三大妈听着高兴,再转而夸赞:“你这俩闺女,一个二十二,一个二十,长得都俊!” 两人聊着天,阎解成、于丽二人,或者是跟阎埠贵、于父说几句,或者跟三大妈、于母搭几句,再就是外屋、里屋的端茶倒水。 里屋的阎解放、于丽海棠等人,也都说着各自认为的开心事。 阎解娣笑嘻嘻地说起女孩子的游戏,比如跳皮筋、抓拐(猪拐可以,最好的是小巧很多的羊拐)。 于海棠喝酒后,更是显出活泼的状态。对于阎解娣说的内容,她也都能侃侃而谈、对答如流。 阎解放和阎解旷插不进话,只好微笑着作陪。 “走吧。”于父觉得时间不早、兴致已尽,大声宣布着。 阎家人热情挽留,于母一边穿棉大衣、戴围脖,一边笑着说:“你们忙了大半天,也该歇会儿了。我们回去道儿远,也早点回去。” “还说晚上再喝点儿呢。”阎埠贵很遗憾地对于父说。 “哈哈哈。”于父戴好了棉帽子,“咱们成了亲家,以后肯定要多走动。喝酒的机会,那还担心少得了吗?” 于母连连附和:“就是,就是。” 外屋有了回去的动静,里屋这边听得清楚。 只好放下说不完的话题,于海棠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来。 因为酒劲儿发作,她站起来的动作又过猛,身体略微晃了一下。 阎解放连忙搀住她的胳膊,低声问:“海棠,没事儿吧?” 见他很担心的样子,于海棠带着不屑的神情,推开了他的手。 挺起胸脯,她骄傲地说:“解放,等哪天,我单独找你喝酒,你肯定不是个儿!” 阎解放撇撇嘴:“我还真不信。” “好!你等着!”于海棠显得很自信地说完,扬着头走了出去 “好嘞。”阎解放答应着,和她走到了外屋。 第41章:提前送祝福 于父于母就要和女儿于丽暂时分别,心里起了伤心。 于母擦了擦眼角,握着于丽的手说:“小丽,好好儿过日子,听话。” 于丽见母亲这样,也抹了抹眼泪:“妈,您放心吧。”于海棠见状,搂着姐姐的肩膀安慰。 阎埠贵握着于父的手说:“老于,你们两口子放心。” “都是一家人了,都会好好儿过日子的。”三大妈大声做着保证,于母不住地点头。 被弟弟阎解放暗示着,阎解成眨巴几下眼睛,连忙挺胸打包票:“爸、妈,我肯定照顾好小丽!” 毕竟是喜事,于父于母见阎家人态度诚恳,放心地迈开步子。 “叔叔、阿姨,”阎解放说着,拎来了一盒点心,“过年了,咱们这是真正的双喜临门!这盒点心你们带回去。” 于父推让几下,拎在了手里:“解放,回头儿到家里去玩。” 阎解放还没答话,于海棠冲他挤挤眼睛:“欢迎。” “好。”阎解放连忙回应。 把他们三人送到公交车站,阎家人返回茂盛胡同。 刚进了四十号大院院门,阎解放就被何雨水叫住了。 她背着手,笑眯眯地问:“解放,怎么感谢我?” “嗯?怎么了,雨水姐?”阎解放有些疑惑。 阎埠贵等人看着这个情况,也都觉得诧异。 何雨水对阎埠贵等人问好后,再祝贺了阎解成、于丽的新婚。 随后,她就把一封信,从背后拿了出来:“喏,给你。刚才邮递员来送信,你们家没人。” 阎埠贵疑惑地说着“这是老家来的信吗”,就伸手去接。 阎解放似乎得到冥冥中的暗示,抢先拿在手里。 何雨水的嘴里,已经同时说了出来:“是解放的信。” 阎埠贵凑近来看,阎解放把信封折起来,对何雨水说:“雨水姐,谢谢你了。” 见父亲还要再问,阎解放劝说着:“您回家吧,待会儿再说。” 阎解成、于丽互相挤挤眼,带着心里的欢愉,赶紧回了家。 阎解旷、阎解娣二人,被阎解放严肃地要求回家看书。 阎埠贵、三大妈,站在自己屋门口,和近前道贺的邻居打着招呼。 阎解放见何雨水想要聊几句,就跟她到了院外。 “你大哥结婚还挺热闹。”何雨水笑着说。 “嗯,不大办,总是要让女方家人放心。”阎解放答应着,转而反问,“雨水姐,你也快结婚了吧?” 脸上现出对未来美好婚姻生活的憧憬,何雨水脸上现出红晕,点了点头。 “真好。”阎解放盯看着她,“好像没几年,我才这么高,” 在自己的胸前比划了一下,他继续说:“那时,我看着梳着大辫子,迈着轻快步子进出院子的你,就认定你这辈子肯定过得开心自在了。”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粗辫子,何雨水认真地点点头:“就是啊。我跟我哥从小就不容易,自己要是再想不开,那不就更是为难自己了吗?” “没错。”阎解放认可地说,“你为人热情、待人诚恳,以后结了婚也会和大哥很好的。” 连续得到这个小兄弟的夸奖,何雨水的眼睛笑得弯起:“解放,原来觉得你很沉闷。没想到,你还挺会说话。” 笑了笑,阎解放环视一下四周。 何雨水见他显得很神秘,自己也下意识地四处看了看。 再转过头来的时候,她不禁感到惊讶。 阎解放迅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再以同样的速度,把这钱赛在她的手里。 “你这是干嘛啊?”何雨水诧异地说。 握着她的手,阎解放按了一下再收回来:“我知道你‘五一’就要结婚了。这钱算是我提前给你的贺礼,就不给你买东西了。” “不行,不行。解放,我不能要这钱。”何雨水说着,要把钱塞回他的口袋。 略微后退一步,阎解放认真地说:“雨水姐,你是好人,我愿意给你。这钱是我自己攒下来的,担心被我家里人发现就提前给你。你不许拒绝,要不,” 说着,他冲何雨水点点头:“以后,我就不管你叫姐了。” 犹豫一下,何雨水见他坚决,只得缩回了手。 想了想,她也认真地说:“好,解放,我就先收下。等你以后办事儿的时候,我再给你还礼。” 摆摆手,阎解放不在意地说:“雨水姐,你别这么客气。我不是说了嘛——再客气,咱们就不好交往了。” 何雨水看着他:“好嘞,先跟你不客气了。以后再说!” 说完,她笑着把钱仔细地放进了口袋里。 “这就对了。”阎解放笑着说,“先给你拜个早年!” “好,好,也给你拜年。”何雨水说完,先去了趟厕所。 回了家,阎解放被阎埠贵追问:“信是哪儿来的?” 从棉大衣口袋里拿出信,阎解放镇定地说:“是位外市的笔友。” 这个时代,以文学为联络方式,各地青年多有书信来往的沟通。 “嗯。”阎埠贵看了看信封,“嚯,吉春市。那边我知道,那叫一个冷。” 三大妈凑近来问:“你怎么知道的?” 两人就此再聊开话题,阎解放回去了小屋。 阎解旷、阎解娣捧着书本正在说笑,见到二哥进来,两人赶紧恢复正色,装模作样地继续看着。 坐在他们的身边,阎解放静默了一会儿。 两人顿时觉得气氛压抑,眼神也慌乱起来。 终于,阎解娣先忍不住了:“二哥,这大过年的也不让好好儿玩会儿?!” 阎解放拍拍她的肩膀:“真要到考试的时候吃瘪子,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那也不在这一会儿。”阎解旷笑嘻嘻地插话。 笑了笑,阎解放看着他们说:“的确。我也没没说不让你们玩儿啊?” 顿时觉得轻松,那两个小兄妹同时放下了课本。 “抽出时间来学习,就能养成爱学习、会学习的好习惯。”阎解放耐心地说,“中考、高考的升学、进学率,都只有百分之三十不到!” 两个小兄妹点头承认,阎解旷想了想说;“哪还有技校、中专呢。” “都很好。可还是应该奔着更大的目标,大学。”阎解放认真地说,“如果有学习能力的话。” 第42章:分吃炒花生 不用解释具体解释什么,社会中的现实也摆在那里。 考大学肯定很难,但要真的考上了,就会有更好的发展空间。 即便考不上,拿着高中毕业证书,可以直接找工作,或者再转去学习什么技术,相对也会被用人、用工单位重视。 “好嘞,我们都努力。”阎解旷点头说着,再对阎解放说,“哥,你呢?” 知道自己是被弟弟妹妹质疑,但阎解放肯定不能现在就告诉他们:你们现在再努力,成绩再好,也不会立刻就能上大学。 ——而是会去农村接受一段长时间的锻炼之后,再或者被推荐,或者重新捡起书本去考大学。 阎解放淡然地笑了笑:“我做好工作的同时,也会和你们一起复习,等着有机会再参加高考。这样行吗?” “了不起!”阎解娣率先竖起大拇指称赞。 弟弟妹妹再拿起书本翻看,阎解放坐在一边,把那封信拿在手里。 这个时代的交流、联络方式,就是电话、电报、书信这几种。 电话不用说,一般人家是没有的。即便是单位的电话,也不是轻易就能借来使用的。 电报很快,一般当天就能收到;然后就是“平信”。市内二分、郊区四份、外省市八分的邮票贴好,就可以联络长城内外、大江南北了。 另外就是“挂号信”,相对普通来往外省市的信件,费用要高一些。也需要直接去邮局办理寄出。 阎解放暗算了天数,这封信应该是周蓉到家后,当天写了当天,或者是第二天早上就发出来的。 信封的上面写着京城阎家这里的住址,中间是“阎解放亲启”的字样,下面是清晰的江辽省吉春市光子片区的详细地址。 墨蓝色的钢笔字迹很隽秀,写得很工整。 隔着暗黄色的牛皮纸信封,阎解放也能够察觉到里面的信纸上,也是这样的字迹。 那些字迹里面,会比相对规矩淡然的信封字样,显示出更多青春朝气——带着隐隐的惦念,带着雪花膏的淡淡香气。 “哥,这是谁来的信?”阎解娣侧头见他出神,不禁好奇地问。 阎解放不好当着他们的面拆信阅读,只好暂且收起来:“是位笔友来的。” 弟弟妹妹很好奇,但并不会偷拆信件来看。 各自都有写日记的习惯,写完后单独收进抽屉里。其他人,也不会带着偷窥的心理,去私下里查阅。 当然,日记的内容,也并不是像有些小说里描述的那样不可见人,都是私情什么的。 这个时候的日记,除了记录日常开支、一天主要做过的事情以外,就是对自己多有鼓励的一些话,比如抄录名言名句。 至于真的有什么私密的事,大多还是埋在了心里,或者就真的要藏起日记本,锁在抽屉里了。 这样的不可告人,秘密反而是隐藏不住的。自己也可能会忍不住对朋友说起,家人也有可能为这样鬼鬼祟祟的行为而检查。 也找出高中复习资料,阎解放一边看着,一边淡定地说:“我们一起看会儿书,然后再去玩。” 阎埠贵和三大妈聊天后,各自睡了一会儿。 起来的时候,他们觉得屋里很安静,就探头看向小屋。 见到三个孩子都规矩地在学习,阎埠贵的心中立刻生出喜悦之情。 蹑手蹑脚地坐回外屋的椅子里,他仰头看着顶棚,嘴里喃喃地说:“这日子,过得真好。” 阎解成和于丽从自己的小屋走进来,看到他开心的样子,不禁询问:“爸,你这自个儿乐什么呢?” “能不乐吗?你们结婚,办得开开心心的。喏,”阎埠贵冲小屋努努嘴,“你弟弟妹妹们也都听话。” 阎解成和于丽探头向里屋看了一眼,再回过身来相互对视一笑。 晚上,一家人重新围在桌边。 阎解娣畅想着说:“真希望每一天都是这样的。” 三大妈笑着说:“光想着吃好的。” “哪儿啊!”阎解娣不服气地说,“我是说一家人都这么开心。” “每个人都自己先开心,别人就会更开心。”阎解放说完,使劲咬了一口大馒头。 “解放说得对。”阎埠贵听后,沉默片刻点点头,“知足者常乐。” 吃了晚饭,一家人说笑着喝茶聊着天。 “老阎,把炒花生给孩子们分分。”三大妈小心地建议着。 仿佛听着戏匣子很入迷,阎埠贵翘着的二郎腿,不时地晃动着,却似乎没有听见一般,没做出及时回应。 一家人也只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但没人自己去找炒花生藏在了哪里。 三大妈停了一下,提高了音量再说了一遍,阎埠贵才回过神来。 笑着走到柜子边,他弯腰从里面端出来一个脸盆。 三大妈很配合地找来一柄小铁铲递给他:“喏,多给孩子们分点儿。” 阎埠贵接过小铁铲,带着极为郑重地神情,给孩子们每人分了一铁铲的花生。 “爸,我这里有个空的。”阎解旷带着恳求的眼神说完,得到了重新更换一个的允许,而立即开心地笑了。 “知足常乐。”阎解娣笑嘻嘻地说。 很懂事的于丽接过花生,对阎埠贵点头说:“谢谢爸。” 阎埠贵看看这一大家子人,心里很感慨。 把手里的脸盆放在桌子上,他摘下眼镜,一边回味着,一边用手捏住衣角擦了擦眼镜片。 “有时候,这日子过的,真不敢想,真是不堪回首啊。”他说完,带着发红的眼圈看了一圈家人,微笑着说,“于丽到了咱家,这是解成和咱家都很幸福的事。还有解放,” 他再看向二儿子:“也懂事了。” 看了看桌上的那个脸盆,他对大家宣布:“每人一小铲,是为了让你们都能吃得到,为了你们明天还能有的吃,这是老规矩。但今天,你们就敞开吃吧。” 说完,他似乎被什么迷了眼,抬起手来擦了擦眼角。 阎埠贵的确很抠,但他没有吃独食。无论是吃窝头还是吃花生,他没有像后院的刘海中那样,享受大家长的特权。 现在老大结了婚,儿媳妇也很懂事; 老二虽然参加工作不久,但把工资都上缴自不必说,更还能把自己得来的什么外快,拿出来跟家人分享。 阎埠贵对此,受到了来自家人的鼓舞和信心。 第43章:活该吓一跳 联想起过去和现在,阎埠贵觉得很感慨: 过去过得苦,家人也都过得艰苦;现在好点了,家人应该得到更好的待遇,甚至补偿。 见他这个神态,一家人都是唏嘘不已。 三大妈悄悄地抹泪,从阎解成、于丽,到阎解放几兄妹,都一边劝说着父母,一边承诺要好好工作、学习,好好生活。 “大过年的都说高兴事儿,本来就是双喜临门。”阎埠贵恢复了平和。 一家人重新说笑起来,三大妈张罗着说:“那就包饺子,早包好了,咱们早省事儿!” 拿出面粉倒进面盆里,阎解成开始下手和面。于丽在一边见到,连忙帮着他挽起来袖子。 三大妈把白菜切好剁碎,阎解放这边也和好了肉馅。 兑好了调料后,一家人开始擀皮包饺子。 六口人,肯定要包很多饺子。但也因为人多,干活的速度还快呢。 一个多小时,几大盖帘的饺子,就摆满了。 “我能吃三十个!”阎解旷对着白胖的饺子说着,咽下一口口水。 阎解娣凑近前说:“我吃二十个!”说着,她就开始指点着数目。 “吃一百个,”阎解放不禁笑了,“敞开肚子使劲吃,只要能吃得进去!” 听了他的话,阎埠贵的身子不明显地哆嗦了一下。 三大妈见到他神色很紧张,连忙安慰:“别听他们的。” 看到于丽的眼神也随即看过来,阎埠贵鼓足了勇气,挥手说道:“可劲儿吃!” 看到他这伟岸的样子,家人都笑个不停。 说笑过后,阎解旷和阎解娣,忍不住纠缠着:“二哥,忙了一天,也学习了。嘿嘿,不是还有剩下的鞭炮吗?” “走。”阎解放从墙角翻出一个布袋子,向里面看了看,“还有五六挂小鞭儿,十几个‘麻雷子’!” 都不抽烟,阎解放让弟弟找来一根夏天剩下的蚊香点着,算是燃放鞭炮的引火物。 到了院里,阎解旷从布袋里抢出一挂鞭炮,放在地上点燃。 “噼噼啪啪”的脆响声中,跳跃的火花不断地闪现。 烟火停止,阎解旷意犹未尽,阎解放劝说着:“还是去院外的胡同里放吧,要注意防火。” “好嘞!”阎解旷、阎解娣立刻附和,跟着他走到院外。 胡同中,毗邻的各院门口,都有年龄不等的人们,在说笑着燃放鞭炮。 火花不时地闪现,映射在附近的院墙、槐树,以及人们的笑脸。 布袋里的几挂小鞭,很快就燃放掉了。 周围安静了下来,阎解旷很遗憾:“太‘痛快’了!刚才应该把鞭炮拆开,一个一个放就好了。” “开心就好。”阎解放安慰着说完,再伸手摸了一下布袋里面,“还有几个麻雷子呢。” 麻雷子,相对普通鞭炮更粗壮。它的爆响,也远比一般的鞭炮来得猛烈、震撼。 听到麻雷子这话,阎解娣下意识地捂紧耳朵,躲出去好远:“那个太响了!” 她连连向后躲,跟一个人撞在了一起。 回头看去,她白了对方一眼:“棒梗儿?你凑那么近干什么!” “嘿嘿,我不怕。”贾梗笑呵呵地说。 阎解放看了看他,拿出一个麻雷子竖在了地上。 一边的阎解旷蹲下身子,把胳膊伸得老长,用蚊香的亮头凑近药捻子。 因为心里畏惧,他比划了几下都没点燃。 “小叔,你胆子也太小了。”贾梗看得着急。 “呸吧你,你有多大胆儿?”阎解旷恨恨地说。 贾梗抻长了脖子,紧盯着火头:“还得再凑近点儿。” 阎解旷听着恼恨,再把手凑近药捻子。 “呲啦”一声,药捻子被点燃后,迅速地燃烧起来。 阎解旷等人连忙退后,耳中随即传来“哐”的一声。 震得耳朵“嗡嗡”响,但是大家觉得很痛快。 “解放叔,我点一个吧。”贾梗凑近前,央求着说。 看着可怜巴巴的样子,阎解放对他说:“还是别介了。你要是崩到了手,又该赖我了。” “不会的,保证没事儿!”听他的话里有答应的可能成分,贾梗连忙恳求,“解放叔,真要有事儿,绝不赖您!” 正说着,秦淮茹出来找孩子看到了这个状况,不禁笑着说:“解放,给我们棒梗儿放一个吧。” 阎解放见她过来,只好回应:“还有几个,都给他放。” 贾梗立刻欢喜万分,阎解旷、阎解娣因为过了放鞭炮的瘾,也畏惧麻雷子,倒也没有反对。 把几个麻雷子拿在左手,贾梗笑嘻嘻地伸出右手,从阎解旷的手里接过蚊香。 左手拿出一个放在地上,贾梗也是蹲在地上,身子后撤、右臂伸出,去点燃麻雷子的药捻。 他接连放了两个,胡同里传出两声巨响。 阎解放觉得烟雾太大很呛,就拉着弟弟妹妹回家了。 秦淮茹冲他点点头:“谢谢了啊。” 贾梗正觉得很开心,却听到小当喊嚷着:“哥,给我留一个!” 回头白了妹妹一眼,贾梗不屑地说:“你?一边儿呆着去!这是大人玩的,你跟槐花太小,”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小当着急得直跳脚:“哥,哥,快跑!” 贾梗心里暗笑她胆小,只是嘴角歪了一下。 冷笑着,他准备再放一个。扭头看去,他立即就慌了神:右手的蚊香香头,因为和小当说话而分心,凑到了左手拿着的麻雷子的药捻上! 麻雷子的药捻“呲呲”地冒着火花,贾梗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快扔掉!”秦淮茹发现异常,连忙一边大喊着,一边冲了过来。 贾梗慌乱之中一抖手,麻雷子的确是出去了,却直落了下去。 秦淮茹赶到的时候,“哐”的一声巨响已经发出。 “没事吧?棒梗儿?”她从贾梗的手里夺过来蚊香和剩下的两个麻雷子,丢到了一边。 “没,没事儿。”贾梗呆愣了一会儿,听觉才恢复了正常,连带大脑也从惊恐中清醒了过来。 安定了心神,他再低头去找蚊香和麻雷子。 “得了,赶紧回家吧!这便宜占的。”秦淮茹埋怨着说完,拉起他就往院门口走去。 从小当身边经过的时候,贾梗清晰地听见了小妹“活该吓一跳”的低语。 第44章:衣服崩糊了 “你说什么呐!?”贾梗左手被秦淮茹拉住,右手要打向小当。 秦淮茹再抻了他的胳膊一下,兄妹俩就此分开。 到了门洞的电灯下面,秦淮茹低头看去,不禁恼怒万分。 因为是近距离炸响,她的衣角被那个麻雷子炸的焦糊了一块。贾梗的呢? 更是气人! 那个麻雷子干脆是掉在他的棉服口袋处,已经崩出来一个洞! 担心还有余火,秦淮茹使劲在他的身上拍了拍,嘴里骂着:“这倒霉孩子!新做的衣服这就破了!还抢不抢了?!” 贾梗觉得她这简直不是在拍衣服,而是在揍自己了,痛得直“哎哟”。 小当笑嘻嘻地,拉住槐花的手,蹦跳着从他眼前消失了。 “哎,秦姐,大过年的别打孩子啊!”何雨柱和易忠海出来上厕所,前者连忙劝阻。 “你说气人不气人!”秦淮茹恨恨地说,“棒梗儿非要抢人家阎解放的鞭炮,结果出了这事儿!” 易忠海连忙劝说:“淮茹,这都是小事儿,回头儿补补就得了。” 说着,他侧过身子,笑着抬起右肘:“这不,我这也打着补丁呢。” “嗨,这孩子就是没正形儿!”秦淮茹也不好再呵斥孩子,顺手推搡了一下贾梗。 一时没注意,贾梗一个趔趄之后,扑在了地上。 站起来,他回头恨恨地瞪了一眼母亲,抹着眼圈回了家。 “得了,都不说了。”何雨柱笑着说,“马上就包饺子了。” 说完,他冲秦淮茹挤挤眼睛,暗暗地冲易忠海努努嘴。 秦淮茹知道他这意思是说:一大爷肯定会给孩子们压岁钱,孩子的衣服破了,也就不算什么了。 笑了笑,秦淮茹对易忠海满脸堆笑:“一大爷,那我就先回去,您赶快回来。” “好好,”易忠海答应着,也笑了,“也没被的地方儿去,就是去个厕所。” 秦淮茹家的这个春节,过得也很热闹。 聋老太太、易忠海夫妇、何雨柱兄妹,连带贾张氏、秦淮茹和三个孩子,吃过了晚饭,再吃了过年夜的饺子。 热闹还没结束,聋老太太端坐在正好中,易忠海站在旁边,手里拿着几个红包。 贾梗、小当、槐花等几个孩子,分别给聋老太太磕头拜年,得到了易忠海给的红包。 孩子们很开心,秦淮茹好歹不再记恨贾梗衣服破了的事。 何雨柱眨巴几下眼睛,再把贾梗叫到身边:“小子,还想不想要钱?” 哪有不想的呢?贾梗连连点头,接受了傻叔的建议。 阎解放回到家里,等家人都睡觉后,拿出周蓉的来信。 对着台灯看了看,他仔细地撕开了信封口,抽出了三张沉甸甸的信纸。 和他预想的一样,她的字迹很隽秀、很规整。字词之间,隐含着少女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和期盼。 毫无疑问,信里的每一个字词,每一句话,都是那个小姑娘用真心书写,以略微体尝了人生的笔触。 ——阎大哥,您好。 首先,我必须感谢你对我在京期间的帮助,以及对我的指导。 对你的作品,我只有羡慕,和其他人一样。 对你的关怀,我只有感动,这是别人不能体会的。 …… 你对我的关心和照顾,我的家人都很感谢,并让我代笔,热切地邀请你来我家作客。 现在是寒假期间,你的学校肯定也放假了。 很盼望能在冰封的松花江边,在洁白圣洁的天地中,出现我们俩人的身影。 周蓉,即日,晚九点三十分。 看了几遍,阎解放默默地把信纸送回信封内。 靠在椅背上,他展开了冥想。 远在大东北的江辽省吉春市的光字片区,低矮破旧的院落房屋中,住着周蓉一家五口人。 这家人靠着周蓉的父亲周志刚,一个人五六十块钱的工资生活。 生活很艰辛,但这家人从未屈服。从父母辈到三个孩子,每个人都活得坦然、硬气。 如果说有什么不足的话,那就是观众情感的热泪,不能随时跟上他们生活场景、生活历程的转换与前进而落下,或者说从未停止,无论是悲是喜。 观众的心跳,一直与他们伴随不同时代的,生命进程的脉搏而一起跳动……。 阎解放决定要和这家人走得更近些,希望自己能够尽可能地帮助到他们。 但不会就此让他们放弃艰辛的奋斗,仍然可以体验人间真情的感受。 这一点,与阎解放对待阎埠贵一家的态度,本质上并无不同。 暗呼口气,思考后的他拿起钢笔,给周蓉写了回信。 ——周蓉同学,您好。 看到你的来信,我觉得你过于客气了。 我只是略尽绵薄之力,希望你在这个年纪出远门来到这里,能够留下更多美好的记忆。 诗歌的写作,和学习,甚至于生活本身没有差别,都需要凭借自己的感受,用持续坚韧的毅力才可以。 你的诗歌很好,更不能忽视学校的学习,也要对家人尽心关爱。 我也一样。 如果不是这样,怎么可能真正体会诗歌的美妙,怎么可能创作出美妙的诗歌呢? …… 写下几句随笔,跟你分享: 我要做远方的忠诚的儿子,和物质的短暂情人。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我不得不和烈士和小丑,走在同一道路上。 万人都要将火熄灭,我一人独将此火高高举起。 此火为大,开花落英于神圣的祖国。 先说这些吧。 至于你说去吉春的事,我觉得暂时不好打扰你,以及你家人的生活。 我初五、初六都值班,如果你能够找到可用的单位电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阎解放,即日,晚十点半。 把信纸叠好后,阎解放找来新的信封塞了进去,再照着周蓉来信的地址,写好了对方的收信地址和姓名。 洗漱后关了灯,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抬头看了一眼桌上那封在夜色中朦胧可见的信封,他希望它能尽快去到周蓉的手里。 大年初一的早上,许大茂夫妇还没起床,就被贾梗兄妹以敲碗乞讨的方式,索取了三块钱。 三个孩子得手后,开心地溜出来。何雨柱眨巴几下眼睛,觉得可以用这个方式,对一向抠门儿的三大爷阎埠贵,好好捉弄一下。 在他的指示下,三个孩子敲着碗,来到了阎埠贵的家门外。 第45章:大院里的好孩子 听到屋外的动静,经历世故颇多的阎埠贵,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皱紧眉头,神情立刻不悦。 屋门打开,阎解放抢先迈着大步走出来。 贾梗见到是他,吓得一缩脖子,就要拉起两个妹妹溜走。 阎解放上前拎起他的脖领子就走:“是你妈教你这样讨饭要钱的吗?走,跟我一起去问问。” 贾梗接连在阎解放这里受到阻碍,现在又被他捏得胳膊生疼,赶紧求饶:“解放叔,不是我妈教的,真不是!” 听到他的惨叫,何雨柱赶紧从墙角现身出来:“解放,解放,别跟孩子计较。” 阎解放气愤地说:“柱哥,我不会跟他们计较什么,是要去问问秦姐,这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一大爷平时总说‘秦淮茹把三个孩子带得都不错,是院里最规矩的’。就这样?” 听到他大声说话,阎埠贵走出屋来。 他板着脸说:“我们院里的孩子,连做出这样行为的这几个孩子都不如?那岂不是要好好儿整顿整顿了?既然贾梗是优秀孩子的标兵,那就更应该从他开始教育!” 来往的邻居们,此时纷纷近前:“一大早就听到这几个孩子吵闹,原来是干这种事儿!” 何雨柱只觉得尴尬,又不好直说是自己教的,就赶紧接过话来说:“解放,大过年的,算了算了。” 前院、中院挨得很近,贾张氏听到动静,连忙走过来看。 大致听明白了之后,她狠狠地在贾梗穿着棉裤的屁股上拍了两下:“这孩子怎么一点儿都让人省心呢!” 贾梗很配合地嘴里“哎哟”连声,赶紧带着小当、槐花溜走了。 “是应该好好教育教育!”许大茂顺着吵闹声,梗着脖子、立着眉毛走了过来。 “行了行了,有你什么事儿啊?!”何雨柱不耐烦地对天生仇敌摆摆手。 “没我事儿?”许大茂气恼地说,“这仨熊孩子,一大早儿就撬门儿进了我家。我跟小娥还没起呢,糊里巴涂地就被糊弄走三块钱!” 旁边的邻居们听了,都是撇撇嘴、相互挤挤眼睛。 难怪他们为此惊讶,这时代的三块钱,那基本是一大家子人一个多月的菜钱了。 何雨柱瞪了许大茂一眼正要走,被他喊住了:“傻柱,这事儿是你指使的吧?” “你丫别血口喷人!”何雨柱勉强装着强横。 “那就叫棒梗儿他们过来问问!”娄晓娥走过来,一下子戳中了何雨柱的软肋。 挠了挠头,何雨柱只得说:“都是闹着玩儿,跟孩子计较什么。” 见他这样子认可,许大茂赶紧说:“别的先甭说,让那三个孩子把钱退给我!” 贾张氏回身看看不见了贾梗等孩子,知道这钱不会这样容易溜走,也就放了心。 “孩子们不懂事儿,谁知道拿钱去哪儿花了?!”她态度诚恳地说,“大茂,容你大妈个工夫儿,等淮茹回来再说。” “嗯?”许大茂拧着眉毛,表示不信秦淮茹这么巧地不在家。 “一大早就赶着回她老家了。”贾张氏解释着说完,再冲何雨柱挤挤眼睛。 秦淮茹之所以能够这么着急赶回老家,是因为她要回去再次劝说堂妹,回来和何雨柱再次相亲。 何雨柱又给荤菜饭盒、又替贾梗交学杂费、再答应要做顿好菜给秦家。 秦淮茹当然要投桃报李,展现国人的传统美德。 抻头向秦家看了看,许大茂转向何雨柱:“退钱,退钱!这钱就得找你要了!” 何雨柱点点头:“可以啊。” 说完,他背着手站在当地,对许大茂招招手:“孩子们又给你磕头又给你唱歌拜年,你给了三块钱。现在,你也不用唱歌了,就直接给我磕仨头,我立马儿给你三块钱!” 许大茂和娄晓娥气得脸部扭曲,再要跟他争吵。 “好了,都被嚷嚷了!不嫌难看吗?这大年初一的!”易忠海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大院领袖前来,大家都要对他表示尊重。 “就这么点儿事儿,别再吵炒了。”他板着脸说,“散了吧。” 许大茂还是表示不服,娄晓娥抻着他的胳膊回了家:“给都给出去了,还怎么要回来?!” 这世上,基本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 许大茂本来工资也算多,又时常可以得到外快。 对于大年初一被讨走了三块钱虽然气恼,但他倒也不想因此过不好这个年。 许大茂夫妇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回了家,何雨柱却还觉得意犹未尽:没有看到阎埠贵出钱后的心痛样子。 转过头,他再寻找阎家人的身影,想要展现出自己的遗憾神态时,却见阎家人早已回了家。 而出面阻止了贾梗等三个孩子吵闹的阎解放,此时推着自行车走出了院门。 何雨柱看看她的背影,再看看阎家的屋子,笑呵呵地回家等秦淮茹带着堂妹返回。 担心节日期间邮递员工作效率低,阎解放直接赶到了邮局,把这封信交给了邮政服务人员。 走出邮局,他骑上自行车去了冉秋叶家。 从空间里拿出一盒点心、两瓶酒,他拎在手里,迈步走了进去。 见到他客气来访,冉家人连声感谢之余,再忙着给他沏茶倒水。 冉父冉母对这个外貌帅气阳光的大男孩很喜欢,一会儿说让他吃花生瓜子,一会儿给他削苹果。 “叔叔、阿姨,可别这么客气。我也不是客人,”他连忙劝阻。 “当然,你不是客人,是秋叶的同事,好同事。”冉母笑眯眯地说。 冉秋叶见母亲别有含意的眼神看过来,脸上不禁一红。 “哦,对,是。”阎解放只得应承下来。 “对了,”冉母走去一边,找出来两张演出票,“芭蕾舞的。我们不愿意看,秋叶你们去看看。” “呃,”阎解放转头看了看冉秋叶。 “可以啊。”冉秋叶大方地把票从母亲的手里接过来。看了看时间,她开口问:“解放,今天晚上七点的,我们一起去吧。” “我,我还想再拜访两家。”阎解放迟疑着说。 “那就赶紧去呗。”冉秋叶不在意地说。 冉父皱着眉头说:“秋叶,我还说跟解放喝一杯呢。” 第46章:都是你的 “哦,冉叔叔,那就下次再说,我先去给人拜年。”说着,阎解放站起身来告辞。 冉秋叶把他送出院外,抬头看着他说:“解放,你都不知道。后来那几个诗人朋友,都一个劲儿地夸你写得好呢。” 阎解放只好在心里说声抱歉,再谦虚地说:“都是有感而发罢了,我不像他们那样沉迷。” “那就更了不起啊。”冉秋叶冲他挤挤眼睛,“你也别谦虚过分了,那就是骄傲了。” 阎解放只得收下这份穿越者应有的荣誉,对她笑了笑。 “你知道吗?你严肃的时候,像是一座巍峨的山;你笑起来的时候,像是可以包容一切的大海。”冉秋叶认真地说。 “秋叶姐,你就别给我写诗了。”阎解放连忙阻止过分的个人崇拜。 使劲点点头,冉秋叶捂着嘴笑个不停,好容易才说出话来:“我可比不了你,可以口吐莲花。” 口吐莲花,是佛学大师鸠摩罗什得到的赞誉。 受众都说他讲经的时候,能够伴随他精妙的讲解,绚烂的莲花可以不断地从他口中绽放出来。 阎解放笑着摆摆手,弯腰打开了车锁。 跨上了车座,他看向冉秋叶:“冉老师,” “私下里,你就叫我秋叶姐挺好。”她纠正着说。 “嗯。”点点头,阎解放接着说,“秋叶姐,我晚上,” “一定去。”冉秋叶沉着脸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屋子。 “好。”阎解放答应后,蹬动车轮骑走了。 侧头看着他的背影,冉秋叶看得很出神。 阎解放骑车到了关老爷子的院外,锁车后拎上点心和两瓶酒。 进了屋子,他把礼物放在了炕桌上,同时给关老爷子拜了年。 “解放啊,最近怎么样啊?”关老爷子直视着他。 阎解放低声说:“最近没收到什么好东西,但我有预感,快了!” “哈哈哈。”关老爷子见他神秘兮兮的样子,大笑后说,“这也能有预感?你又不是要去盗墓。” 阎解放想了想,还是认真地说:“您就擎好儿吧!” “得嘞。”关老爷子很开心,“既然你这么说,我还得巴结着点儿你了。中午别走,包好的饺子冻在了外面。酒,” 他瞥了一眼阎解放送来的:“这酒就别动了。我那儿有打开的。” 说完,他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阎解放。 关老爷子这样说,似乎有抠门儿,甚至慢待客人的嫌疑。但这事要看怎么说,要分人分情况。 阎解放不爱喝酒,对此并不在意。关老爷子这么说,反而显得很坦诚,也是没拿他当外人的意思。 阎解放找锅烧水煮饺子,关老爷子再做了两个凉菜:凉拌猪耳朵、凉拌白菜心。 猪耳朵切成细长条,配上葱丝、香油、酱油、醋;白菜心也一样的做法。 关老爷子的儿子和他不在一起住,所以饭菜准备好后,阎解放仍是和他对坐在小炕桌两边。 举起酒杯,关老爷子说:“解放,今年十九了吧?好好儿干!” “借您的吉言。”阎解放笑着端杯和他的碰了一下。 “叮”的一声之后,两人各自喝了一口。 一边吃,阎解放一边询问着古董鉴赏的知识。 得到他认真地请教,关老爷子觉得满腹的相关知识,终于有人可以倾诉一番,讲得也是眉飞色舞、滔滔不绝。 阎解放偶尔的发问,甚至质疑,只能让关老爷子更加开心。 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千金易得,知音难觅。 关老爷子说得尽兴,酒也喝得顺畅。 拍了拍肚子,他笑着说:“这里面的知识都说给了你,现在里面就都是饺子和酒了。” “哈哈哈。”阎解放连忙拱拱手,“见过谦虚的,没见过您这么谦虚的。” 爷俩吃喝得开心,聊得也欢畅。 吃过饭,阎解放坐着喝了会儿茶,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关老爷子,您歇会儿,我先告辞了。”他站起身说着。 关老爷子对他招招手:“着什么急啊,再坐会儿。” “改天吧。您放心,往后少打扰不了您。今天跟您学了不少,也得然我消化消化。”阎解放说着,穿好了棉大衣。 “我明白喽。”关老爷子说着,从罗汉床上下来穿鞋,“你这是要去相对象。” 听着他打趣的话,阎解放却没有发笑:“我去给破烂侯拜年。” 关老爷子的手一抖,身体姿势僵住了。 想了想,阎解放重新坐下来,再开口说:“我知道您跟他中间,有点儿小故事。” “嗯。”关老爷子坐好后,沉默了一会儿,就把那几个小瓷碗的事,大致说了出来。 这里面的故事,阎解放已经有所了解。现在听关老爷子本人说出来,更能打动人心。 “所以,”阎解放认真地看着他说,“您帮了我,我也想帮您。” 关老爷子默默地注视他良久,转身从后面的博古架上,拿过来一个小盒子。 放在了炕桌上,他努努嘴:“打开看看。” 阎解放双手掀开盒盖,再把里面的报纸揭开。 一只制作精良的珐琅彩小碗,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小心地拿起这只小碗,阎解放把它翻过来;底款写着“聚朋友”的字样。 “嗯,真是精致。”阎解放低声赞了一句,重新把这只小碗收好。 “‘茶飘香’、‘酒罢去’、‘聚朋友’、‘再回楼’。”关老爷子缓缓地说着,“现在,就剩下这只‘聚朋友’在我手里了。” 那这个小盒子推回他的面前,阎解放淡定地说:“关老爷子,您先把这收好吧。” 说完,他再次站起身来。 “解放,你要是真能把那几个小碗凑齐了,让我看一眼就得。然后,”他轻轻地拍了拍面前的小盒子,“连带这个,就都是你的了。” 这不是因为他不珍重这几只小碗,而是实在出于对朋友故情的感慨。 看看他,阎解放默默地点点头,然后就拉开屋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空气很冷,阎解放把棉大衣的衣襟拢了拢,骑上车子赶去破烂侯的家中。 拿着点心和两瓶酒,他敲开屋门后走进去,不禁笑了。 第47章:小心别打碎喽 屋子还是和原来一样陈旧,可是因为打扫清理的缘故,显得干净,甚至新了很多。 屋子里也相对原来温暖了很多。不是因为生了炉子,而是因为屋里的人。 破烂侯坐着喝茶,他的女儿侯素娥,正在擦着桌子。 “哟,解放来了啊?”破烂侯连忙打个招呼。 “师父,我来给您拜年来了。”阎解放说着,把礼物放在了桌子上。 侯素娥这次的神情也很愉悦:“解放,快请坐。” “侯姐,您过年好。”阎解放连忙问候。 “你也过年好。”侯素娥笑着说完,给他倒了杯热茶。 坐下来,破烂侯感慨地说:“解放又大了一岁,我这又老了一岁喽。” “您那是经验又丰富了。”阎解放恭维着说。 听得开心,破烂侯立刻开始显示自己的收藏知识。 一边说着,他再从屋子的角落里,拿出来几件小瓷器:“不敢摆在明面儿上了。” 低声说完,他和阎解放一教一学,说得很是热烈。 破烂侯拿出来的东西,自然也都是上乘的藏品。尤其,他手里有“哥窑八方杯”、“玉壶春瓶”这样的珍宝。 能够收来这些东西,并且完好地保存,由此可见他的眼力非凡。 说了很久,阎解放突然发觉:侯素娥就在一边默默地坐着,既不出声,也不离去。 “侯姐,您喝水啊。”他笑着劝让。 “你这是要反客为主啊。”破烂侯说着,把手里的宝贝仔细地藏好——成为真正的藏品。 “没事儿,我听你们说着,自己也觉得挺有意思的。”她略作解释。 破烂侯是古玩收藏爱好者,但她的女儿对此却并不热衷。 至于说到古董的价值,她肯定不是很懂。 她只是觉得父亲既然这样视如珍宝,那这些瓶瓶罐罐、书画什么的,一定很值钱就是了。 聊了一会儿,阎解放起身要告辞:“师父,我等下还有点儿事儿,就不多待了。” “那哪儿行啊。”破烂侯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再转头对女儿说,“素娥,赶紧的,就煮饺子吧。做得快、吃得快!” 阎解放对破烂侯很尊敬,两人虽然有师徒的名分,但后者见他每次过来都带各种物品作为礼物,肯定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来而无往非礼也。这句话老话,是一般人都会尊重、遵守的。 盛情难却。阎解放只得重新坐下,和破烂侯再继续聊天。 没多久,侯素娥就端着几盘饺子走了进来:“猪肉白菜的。” 老百姓的家里,大多包的是这种馅料的饺子。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放肉馅多少、调料多少罢了。 桌子上再摆好酱油瓶子、醋瓶子、腊八蒜瓶子,破烂侯伸手示意:“解放,快吃吧。” 侯素娥拿来一个瓷碗:“解放,你自己看着倒醋什么的,我帮你舀几个腊八蒜?” 腊八蒜就是把大蒜剥干净“衣服”后,浸泡在食醋里。过几天,它们就会逐渐转为青绿色。 这时候吃进嘴里,蒜的味道就是清脆、酸爽。它的辣味基本没有,转去了食醋中。 “我不爱‘吃醋’。”阎解放笑着说,“晚上还要出去,也不吃腊八蒜了。” 听他说得轻松有趣,破烂侯和侯素娥都笑看着他,催促他多吃多喝。 “我不太会喝酒。”阎解放推拒着。 “平时不喝,今天这大年初一的,必须喝。”破烂侯板着脸说,阎解放只好认可他的话。 “吃饺子没数儿,就只管使劲吃。”破烂侯喝了口酒,微笑着说。 点点头,阎解放看向侯素娥:“侯姐,您也吃啊。” 大概是因为知道父亲过得也不宽裕,侯素娥觉得自己省一顿,可以给父亲多留一些。 “我吃了没多长时间,还不饿呢。”她解释着说。 “那也吃几个,快点儿,要不我也不吃了。”阎解放作势要放下筷子。 破烂侯看看女儿:“赶紧吃啊。” “好,好。”侯素娥拿起筷子,笑着吃了起来。 吃了饺子,阎解放摆手制止了破烂侯和侯素娥的继续劝让:“师父,侯姐,实在吃不下了。” 侯素娥又赶紧盛了一碗饺子汤:“趁热喝,原汤化原食。” 不管是吃饺子还是煮面条还是捞饭,反正老百姓都会这么说。 喝了热汤,阎解放表示很满意:“真正的酒足饭饱,地道。” 见他吃得开心,破烂侯笑个不停。 “师父,我真是约好了人,不能迟到。”阎解放解释着说。 破烂侯神秘地笑了笑:“跟谁啊?” 阎解放仰头看了看顶棚:“师父,抽空儿我跟您换换顶棚。” 见他顾左右而言他,破烂侯也笑着不再追问。 “解放,我也正好儿要回去,路不远,你骑车捎我一段儿?”她询问着说。 “行啊,没问题。”阎解放随后穿起棉大衣,侯素娥也围好了围脖,先推门走了出去。 “可惜了。”破烂侯看看女儿的背影,再看向阎解放。 “怎么了?”阎解放诧异地问。 “没把你连带徒弟带姑爷地收喽。”破烂侯笑眯眯地说。 “呃,那就应该再早点儿认识您。”阎解娣一边打趣说着,一边走出屋子。 到了外面骑上车子,他对破烂侯摆摆手:“师父,天儿冷,快回去吧。” “走吧,走吧。”破烂侯摆摆手。 阎解放蹬起车子,侯素娥随即紧跑几步,坐在了后车架上。 在她的指示下,阎解放骑车绕过两条胡同,到了一个小院的外面。 正要道别离开,他却见侯素娥犹豫一下说:“解放,你等我一下。” 阎解放见她神色郑重,只好点点头。 冬天的天色黑得早,阎解放等着她的同时,略微活动一下腰身,看向不远处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小院里传来脚步声,侯素娥手里那这个报纸团,匆匆地走了出来。 “我不能白占你便宜,暂时又没钱还给你。这个小东西,你拿着。”她把这个报纸团,塞在了他的手里。 “侯姐,您这是干嘛啊?!”阎解放拒绝着。 “小心别打碎喽。”侯素娥连忙提示。 “这是什么?”阎解放询问。 看了看四周,侯素娥低声说:“一个小碗,值不了几个钱。” 阎解放打开看了看,正是一只珐琅彩小碗。 “侯姐,我不能要。”他赶紧把它重新包好,递还给她。 第48章:真的是近在咫尺 侯素娥见他拒绝,干脆地说:“你先收下,等以后我还了你钱,你再还给我也行,到时候儿再说!” 救人之急是可以的,尤其阎解放有这个能力。可他不想就此过分索取,那就不合适了。 另外,侯素娥手里的瓷碗,肯定是从他父亲那里“悄悄”拿走的。 “侯姐,”阎解放认真地说,“这个小瓷碗,应该保存好才对。” “所以啊,就放你那儿了。搁我这里,保不齐儿哪天就给弄碎了。”她不耐烦地摆摆手,“就这么着吧。” 见她执意如此,阎解放只得暂且收下来:侯素娥不懂得这些瓷器的珍贵,还真说不定哪天找什么人给卖了呢。 另外,他也想着可以帮关老爷子完成夙愿。 “侯姐,那我就先收着。”阎解放说完,再提示道,“这样的东西,坚决不能拿给别人看,更不能变卖!” “我懂。”说完,她像是担心阎解放反悔似的,先转身回了家。 即便是模糊,阎解放知道侯素娥,对于古玩也不是一点儿都不懂。 她之所以这样做,还是出于“来而无往非礼也”的话罢了。 这么宝贵的东西,阎解放当然也要小心对待:直接送进了空间里。 重新蹬起车轮,他快速骑向与冉秋叶约好的区礼堂。 寒风凛冽,尤其是夜晚之中。阎解放连续蹬着车镫子,身上倒也是热乎乎的。 到了区礼堂的外面,他把自行车存进了存车处。 担心时间或许已经晚了,他一边锁车,一边随口询问身边的人:“请问,现在几点了?” 对方略微一愣,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猜测是遇到了不愿意回应的人,阎解放也只得作罢。 站直身子,他忍不住转头看了看那人,立刻笑了起来:“好巧啊!” 冉秋叶拉开围在嘴边的围脖,笑得也很灿烂:“真的是啊,解放。” 说完,她摘下棉手套,两张演出票出现在她粉嫩的掌心里。 “走。”阎解放冲她说完,迈步走向礼堂。 紧走了几步,冉秋叶低声埋怨着:“等我一下啊。” 两人并肩向里面走着,冉秋叶不禁嘻嘻地笑了:“你喝酒了?跑哪里喝的?” 阎解放骑车着急不觉得,此时还有点脑袋发懵的感觉。 长呼口气,他看着眼前的白色呵气消失于空中。 “去看望了两位老朋友。”他淡然地边走边说。 “嗬,你才多大啊,就有老朋友?”冉秋叶抬头看着他。 看了看她如水的眼睛,阎解放转过头:“我不是说了嘛——是‘老’朋友。意思就是说,是两位上了点年纪的人。” “哈哈。”冉秋叶听他说得有趣,开心地跟他走进了礼堂。 外面寒冷动人,穿多少都不觉得暖和;到了礼堂内,因为有充足的的暖气供应,两人都觉得立刻就热了。 把围脖取下来,冉秋叶再看着手里的票:“还有十几分钟呢,我们不着急找座位。” 阎解放环视一下四周,看到大年初一的今晚,来看演出的人也的确不多。 “好。你请我看演出,我怎么也得请你喝瓶汽水。”他边说边拉着她走向饮料柜台。 靠着柜台,两人一边喝着汽水,一边随意聊着。 冉秋叶看来兴致很高,把近来的事情,都要说一遍似的。 阎解放安静地听着,很配合地偶尔点头微笑,偶尔插话询问。 冉秋叶兴奋之余,不禁停住了说话,只是一边喝汽水,一边仰头沉默着看着他。 摸了摸自己的脸,阎解放低声问:“秋叶姐,我脸上没什么吧?” 摇摇头,冉秋叶出神地说着:“解放,我觉得你不像是十八岁的人。” 阎解放心中暗笑:当然啊,我有系统辅助,那还不是随意穿越吗? “你是说我长得很老吧?”他笑着问,“今年十九喽!” “你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成熟感,”冉秋叶没有跟着他乐,还是很认真地说,“就连我都自愧不如呢。” 挠了挠头,阎解放笑了:“秋叶姐,您这是,这是,” “你还能写出那样的诗歌来,”冉秋叶的眼神中,现出神往的状态,“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在这个每个年轻人都充满热血理想的时代,“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可幻想的景象,更加令她着迷。 “我们先去面朝舞台、辉煌灿烂。”阎解放喝完了汽水,把瓶子放回柜台。 回过神来的冉秋叶,连忙做了同样的动作,跟着他走去找座位。 木质座椅很整齐,椅背的正反面,都用白色油漆喷绘了数字。 找到了座位,两人并肩坐在一起。 穿棉大衣看芭蕾舞?因为礼堂内很暖和,更没这个必要了。 脱掉棉大衣,阎解放抱在了怀里。 “放在一边吧。”冉秋叶说着,冲他示意一下四周。 阎解放看看左右,再看看前后。果然,自己的判断没错,今晚的观众很少。 更因为各自观看方便,大家彼此间的距离很远。 把大衣放在旁边,阎解放随口说着:“可不是嘛。这一排座位,也没多少观众。” 见身边没有回应,他转头看过去。冉秋叶放好了棉大衣,正好也转头看来。 她的目光很幽深,阎解放一时看得发呆。 剧场内的照明灯,因为演出即将开始,而逐次熄灭。 冉秋叶的眼神,仍然发出热烈的光。 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臂,阎解放低声说;“秋叶姐,演出快开始了。” 她带着脸上的红晕,对阎解放点点头。 乐曲声响起,男女演员用舒展的身体,来演绎对革命情怀的热情。 喝了酒、再加上礼堂内温度较高,阎解放觉得体内燥热,伸手解开了衣领的扣子。 “小心别着凉。”冉秋叶很敏锐地发现了他的动作,并伸手制止。 按住她的手,阎解放低声说:“太热。” “什么?”她似乎没有听清。 她白皙的脸,此时更被舞台灯光染上了绚丽的色彩。 阎解放凑过去,再重复了一遍。 冉秋叶展颜一笑,握了握他的手:“应该是喝酒喝的,撑不住就眯瞪一会儿。” 她柔嫩的手在自己的手心里,阎解放觉得身心都很踏实。 对她笑了笑,他闭上眼睛打个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有点异样,下意识地转过头。 冉秋叶想要看看他是否睡着了,就好奇地凑近来看。 阎解放转头的时候,两人真的是近在咫尺。 第49章:不要贡献出自己 立刻像是惊慌的小兔子,冉秋叶连忙坐正,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心里脱离出来。 酒劲有点上头,阎解放只好埋怨破烂侯那里的白酒质量不高。 过了一会儿,冉秋叶侧头看了一眼阎解放。 朦胧的光线中,她见他重新闭上了眼睛,不禁暗松口气。 乐曲声高低起伏,冉秋叶的心情,既随着乐曲及舞蹈而起伏。 借着礼堂内昏暗的光线,她见他睡得像是婴儿一般,不禁笑了。 受到瞌睡虫的感染,她干脆也闭上眼睛。不多时,她的脖颈不能稳固地支撑脑袋。 干脆一歪,她靠在阎解放的肩头,也睡着了。 乐曲声忽然急促响亮,阎解放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了酣睡如婴儿的冉秋叶。 想要更换一下坐姿,但他被她靠得很紧。 担心会惊动睡得踏实的她,阎解放只好保持不动。 他转头看去,她圆润的脸庞,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闪现着柔和的轮廓。 看了一会儿舞剧,阎解放再侧头看看她带着婴儿肥的脸庞,忍不住像是爱抚婴儿那样,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捏了一下。 很弹很软。 阎解放感到很满足。 嘴中发出梦呓一般的低语,冉秋叶的头略微摆动,逐渐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什么?”阎解放低声问。 “舒服。”她喃喃地说。 不禁一笑,阎解放点点头。 僵住了一会儿,她恋恋不舍地,把头离开了阎解放的肩头。 “你说什么?”觉得他似乎说了什么,她看着他问。 “我说你的确睡得很舒服。”阎解放说着转头看去。 见她的眼神还停留在自己的肩膀处,他低声问:“怎么了?” “我看看,有没有口水流下来。”她嘻嘻地低声笑着说。 她的样子很可爱,阎解放抬起手,但还是克制住了想要再捏捏她脸蛋的冲动。 隔空似乎也有电流传来,冉秋叶的身体略微颤抖了一下。 阎解放转头直视着舞台:“你刚才睡着的样子很可爱。” “你也是。”冉秋叶暗呼口气后说。 稍后,她再对自己进行反驳:“不是,你看上去像是个大老爷们儿。” 沉默了一会儿,冉秋叶低声说:“解放,你真不像十九岁的人。” “怎么?”阎解放随口问。 “嗯——”冉秋叶略微迟疑后,接着说,“我觉得你像我哥哥似的。” 忍不住笑了,阎解放侧头看看她:“你是有意这样说的。” 冉秋叶看了他一眼,低声说:“当然还是我大。” 阎解放默默地点点头。 或许是被环境影响,冉秋叶忍不住红着脸说:“解放,我可以等你。” “什么?”阎解放转过头来。 冉秋叶的脸很红,与他的视线接触了一下,赶紧避开了。 阎解放换了个坐姿,看向前方不语。 二十岁出头的冉秋叶,不仅有着丰润漂亮的容貌,更有书香门第熏陶出来的淡然恬静、贤淑温婉的气质。 若以四合院原剧的几个女性角色来论,她的综合评分绝对是第一位的。 可现在的阎解放,却不想也不能与她的情感,升华到婚姻的层面上去。 年龄有差异,这是自然存在的。 也因为这个差异,阎解放不能更好地对她给予关怀,比如她因为家庭背景的关系,很快会遇到工作单位的不公平待遇,受到一众人等的冷遇。 阎解放可以对她极尽关心,却不能改变她那样的处境,也不能医治——任何人也不能医治,她因此受到的心灵创伤。 避免她受到那样的伤害,阎解放只有另想他法,而不是向她“贡献”出自己。 “秋叶姐,我会一直关心你。”阎解放默默地说着,“但是会有更合的人,对你尽到更多的关心,以及保护。” 听他特意加重的“关心、保护”的字样,冉秋叶连忙答言,语气有些急促:“解放,我觉得你很好,” 不待她说完,阎解放暗暗地握紧她的手:“秋叶姐,你信我吗?” 使劲点点头,冉秋叶的眼圈有点发红。 抽回了手,阎解放低声说:“很快,你会遇到更合适你的人。而我,” 暗呼口气,他只得换个理由,轻声说:“还需要不断历练。” 手上的温暖失去,冉秋叶觉得有些失落。 安静了一会儿,她只得以退为进,嘴里说着:“好。但是,我们会是一生的好朋友。” 她眼睛看着舞台,再次握住了阎解放的手。 “这是一定的。”阎解放认真地点点头。 舞剧结束,礼堂内灯光大亮。 冉秋叶犹豫一下,恋恋不舍地松开了阎解放的手。 两人同时站起来,与其他的观众一起,为演员们的倾情表演,奉上了持久、热烈的掌声。 演员们连连道谢后,回去了后台。观众们的掌声稀疏了下来,开始逐次退场。 看她戴上了围脖,阎解放帮她围好后,自己也把棉大衣穿上。 两人沉默着走出剧场,冉秋叶忍不住说:“等一下。” 阎解放站住脚,任她帮着系扣子。 “叫我‘姐’,我应该照顾好你。”她脸上的神情淡定,低声说着。 “谢谢秋叶姐。”阎解放低头看着她灵巧纤长的柔嫩手指,在自己的胸前跳动。 走出礼堂,两人立刻感觉到现实世界的寒冷。 时间已晚,京城的冬夜在来自西伯利亚寒风的助力下,几乎冻彻路人肌骨。 “冷不冷啊?”阎解放在寒风中大声说着。 摇摇头,冉秋叶再点点头。 阎解放伸手揽着她的肩膀,使了使劲。 “好多了。”冉秋叶的脸上冻红,笑得很开心。 走到存车处,阎解放交了一毛钱的存车费之后,两人推着车子走出来。 “我送你回去。”他说着,蹬动了车轮。 气温很低,但两个年轻人都在同时做着运动,再加上说笑着,也就并不在意。 “解放,等哪天我们去滑冰吧。”冉秋叶想起来说。 想了想,阎解放答应了下来:“好。秋叶姐,你哪天有时间?” “这几天肯定不行。除了单位安排的值班,”冉秋叶遗憾地说,“不是家里来亲戚,就是要跟着父母去亲友那里拜年。” “嗯,应该的。其实,大家都差不多是这样。”阎解放宽慰着说。 到了自家院门口,冉秋叶迈腿下了车子。 “还冷吗?”阎解放笑呵呵地看她。 冉秋叶立刻配合地点头:“真的挺冷的。” 不敢大声发笑,以免招得院内的冉父冉母发觉,阎解放只得冲她挥挥手:“快回去吧。” 冉秋叶面色严肃,站在原地没动身,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第50章:培养个王熙凤 见她原地不动,阎解放只好探近身子,伸手揽过她的肩头拍了拍:“给你传送点儿力量!” “好了。”冉秋叶脸上的表情,立刻生动起来。 看着这个可爱的女孩进了院子,阎解放笑了笑,骑上车子回家。 回到四十号大院,他刚把自行车支好,就见弟弟妹妹从屋里冲了出来。 “二哥,你这一大天都去哪儿了啊?”阎解娣率先发问。 去哪儿了?能跟你们说“拎着礼物去看老友”了吗?能跟你们说“和冉老师一起去看芭蕾舞剧”了吗? 阎解放自顾弯腰锁好了车子,再打量了一下两人:“出去看看朋友。你们今天学习了吗?” “学了,学了。”阎解旷连忙认真地点头。 “这么着急找我,干什么啊?”说着,阎解放迈步走向家门,弟弟妹妹随后跟了进来。 “想你了啊。”阎解旷笑呵呵地说。 “是想我再给你们好东西吃吧?”阎解放站在屋门口问。 那两人只是笑而不语,站在原地看着他。 两个半大孩子,哄他们高兴很容易。 阎解放用意念从空间里找出几块糖,再示意他俩看向自己的大衣口袋里:“喏,朋友给的。我一块都没舍得吃,都给你们留着呢。” 赶紧神长脖子看过去,阎解娣立刻发出惊呼:“这么多啊!” 说完,她就要伸手入兜去拿。 阎解放略微一躲,拉开屋门走了进去。弟弟妹妹对视一眼,随后笑嘻嘻地跟上。 阎埠贵正坐在屋里喝茶,也皱眉发问:“解放,这一大天,” 他的话还没说完,阎解放就一边随口解释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糖果。 “哎哟,还有‘大白兔’呐!”三单凑近一看,嘴里发出惊呼。 这个时代的糖果,普通硬块的水果糖一分钱一块,话梅糖二分,还有三角形的“粽子糖”。 粘牙的软糖、大虾酥,相对价格高一些,因此很难吃得到。 这些摆在供销社的玻璃柜台里,是孩子们觉得可望不可及的——家里大人不会经常买,自己用零花钱偶尔买几块尝尝,那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至于最高级的大白兔奶糖,不仅因为价格贵,更因为很难买到,很多孩子长到十几岁,也还没有见过,更别说吃进嘴里了。 阎解放从口袋里缓慢地掏出各样糖果,家人随即发出惊呼,然后就各自兴高采烈。 看到这个状况,他恨不得把家里堆满糖果,可他并不想,也不能这样做。 这个时代倒也不用担心什么糖尿病。人们一年四季,也难得喝上红糖水、白糖水——这简直就已经是高级补品了。 至于糖果,只要家里买了半斤一斤,没出几天就被孩子们偷吃光了。 出于别做得太出格的考虑,阎解放掏出了半斤左右的各样糖果后,扯开两个大衣口袋:“真的没有了。” 阎解娣不放心地探头看看,喜模喜样地说:“够了、够了,我这都觉得幸福死啦!” 阎解旷已经抢先拿到一块大白兔奶糖,仔细地端详着黑白红三色的图案。 他正要急不可待地剥开糖块,余光见到了二哥的眼神。 剥开糖纸,阎解旷赶紧送到母亲的嘴边:“妈,您先来一块!” 三大妈正要避开,阎解放开口说:“妈,老三这么懂事,您就吃吧。” 三大妈决定接受这份孝敬,笑呵呵地张嘴吃进了那块糖。 有样学样。阎解娣也剥开一块,送进了父亲的嘴里。 阎解放再喊了一声,阎解成、于丽闻讯而至,一起来分享。 一家人坐着聊天,嘴里、心里都是甜滋滋的。 “大哥,您跟我嫂子,明天要回娘家吧?”阎解放问着。 于丽笑着没做声,阎解成脸上乐开了花:“是啊。” 阎埠贵大方地说:“拿上两瓶酒!” 想了想,三大妈说:“点心那天解放给了,” 于丽赶紧说:“妈,不用再拿了。” “再拿一盒吧,买的还有。”阎解放抢先说,“那天带走的,算是我爸妈给的。这一盒,算是您和我大哥买的。” 阎解娣撇撇嘴:“这些都是二哥买的。” 阎解成脸上一红,于丽的笑容也很尴尬。 “一家人别分那么清楚。以后谁有了财力,那就多花点儿。”阎解放连忙说。 “对对。”阎解成连声答应,于丽也使劲点头:“解放说得没错儿。明年,我们俩多花点儿。” 阎解成听了略微一愣,再赶紧答应下来。 “对了,腊肉也还有。大哥大嫂,明天你们也拎上一块。”阎解放接着说。 “这,这不合适吧?”阎解成觉得难为情,看向家里人。 阎埠贵觉得心痛,但二儿子已经开口,只好暗自咬咬牙:“拿上!” 事情定好,阎解放站起来走去小屋。 “嗯?”阎解娣觉得不对,抬头看向他,“二哥,你身上怎么这么香啊?” 阎解放顿时心里慌乱了一下:是冉秋叶搽的雪花膏味道。 “有吗?”他不在意地说着,抬起袖子闻了闻。 于丽应该也很敏感地闻到了,但她因为说话不便,只是笑而不语。 阎解旷走近几步,使劲闻了闻:“我怎么没闻到啊?” 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阎解放赶紧岔开话题:“你们俩还是要抓紧学习。你现在马上就要面临考高中了,可不能松懈。” “好好。”阎解旷赶紧附和。 阎解娣见他神情严肃,也立刻站直:“保证不会落下!” “再有,有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要是遇到事儿了,也要齐心!”阎解放说着,环视一下三兄妹。 “那当然了。”阎解成率先开口,阎解旷、阎解娣跟着答应。 于丽看在眼里,也连连点头:“打仗亲兄弟。一家人齐心,有句话怎么说说来着?” 阎解成笑呵呵地附和:“叫做‘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对对对。”于丽笑着点头,“就是这话,应该做到。” 于丽出身平凡,但她后来显现出来的做事认真,头脑清晰,的确有一份大家气度。 要说管家,她应该可以跟《红楼梦》的二奶奶王熙凤有一拼。 阎家虽然不能与富户相比,但有能管家、能护家的女人,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王熙凤天生聪慧,但也需要后天的培养。 阎解放心里作此想,倒也不担心于丽会因此做小账——只要账目公开,这都是逐渐能够适应、可以避免的事。 第51章:秦家来客人了 阎家能够公开凑出来的钱,每月也还不到一百元,但这不是疏于经济管理的原因。 这个时代的人们,几乎家家都有本真正的“难念的经”。 每家都会对微薄的收入,以及令他们心惊肉跳的各项支出,清晰地记录在小本子上。 月末做出沉痛心碎的总结,他们再仔细分析各项支出,期待下月能够在某些方面进行控制,甚至避免开销。 现在因为阎埠贵、三大妈都是身体健康,弟弟妹妹们的年龄也不大,阎解放倒也不急于太快地,抬高于丽在阎家的家庭与经济地位。 第二天起来,阎解成和于丽穿戴整齐后,拎上各样礼物。 两人到了院里,阎解成打开父亲的自行车。 “哟呵,解成,这是要回娘家啊?”何雨柱迈着四方步走来。 “是啊。”阎解成笑呵呵地答应。 看着这对新婚夫妇,尤其是仔细看了看带着欢喜神色的于丽,何雨柱咽了口艳羡的口水:“好嘞。那就祝你们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阎解成说着,带着新媳妇走出了院子。 何雨柱看着两人的背影,再回身看了一眼中院的秦淮茹家。 “寻摸什么呢,傻柱?!”阎埠贵走出屋门。 “哦,没事儿没事儿。”何雨柱想起昨天早上没能捉弄成这个抠门儿的三大爷,心里还是觉得遗憾。 回了话,他也走出了院外。 “这傻柱,大过年的瞎溜达什么呢。”三大妈从小厨房探出身子说,“这一大早的,他来来回回溜达好几趟了。” “闲的呗。”阎埠贵说完,走进小厨房帮着干活儿。 阎解放站在屋里,隔着门上的玻璃看到这个状况,心里暗笑:这是秦淮茹要给何雨柱,带回堂妹来相亲了。 此时的何雨柱着急见不到秦京茹,但他不多久后,更会为此心急。 他的天生仇敌许大茂,也正在以光速接近秦京茹。 大年初二回娘家,但许大茂却不愿意跟着妻子回去。 这是因为最初两人搞对象的时候,财势颇大的娄家,想着找个平民身份、人也说得过去的男人,给女儿娄晓娥做丈夫。 年轻人都很热血。经人介绍后,娄晓娥对有放电影技术的许大茂很满意,很快就和他结了婚。 婚后她却发现;这小子不仅有小市民气,更还有沾花惹草的毛病。 别的不说,前一阵子“丢裤衩”的事件,就能略见一斑。 那件事虽然是何雨柱的恶作剧,但原剧中通过他和许大茂的问话,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许大茂确有类似的事。 后来他和秦京茹发生了关系,竟然转头就再去追于海棠,也可以佐证。 虽然无奈,娄晓娥还是本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传统观念,和许大茂共处在一个屋檐下。 许大茂对于娄晓娥时常发作出来的大小姐脾气,以及娄家很明显对自己轻视的状况,当然也是不满意。 其它的还可以忍耐,但两人婚后几年没有孩子,却是双方共同的尴尬事。 两人的家长,都不会对自己的孩子质疑,而是疑惑对方。 而娄晓娥与许大茂,对此也没有产生足够的重视。 娄晓娥风华正茂,对能够怀孕生孩子信心满满。 心里略有迟疑的许大茂,只好自己去看中医,找个偏方补身体。 平时可以尽可能躲着双方家长,过年的时候呢? 娄晓娥今天要回娘家,许大茂不耐烦地摆摆手:“你自个儿回去吧。” 明白他是不愿意遭受娄家的冷遇,以及“什么时候要孩子”的询问,娄晓娥只好自己回了娘家。 许大茂只说等她回来,再一起去自己的父母家。 向院外走着,娄晓娥看到秦淮茹,带着满脸喜色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位神情有点怯,但是长得水灵的女孩。 两人相互拜了年,娄晓娥走出了院子。 “姐,你这么看她干什么?”秦京茹好奇地问着。 把视线从娄晓娥的背影处收回,秦淮茹低声暗赞着说:“后院许大茂的媳妇儿娄晓娥。” “那他们肯定都挣得多。”秦京茹低声说,“我看她穿得还真好。” “可不是嘛!”秦淮茹附和着说完,再接着说,“娄家挺有钱的,许大茂也不少挣。” 秦京茹听了正要询问什么,却见有人对堂姐打着招呼:“秦姐过年好啊。” 秦淮茹抬头看去,连忙回应:“解成过年好!怎么,今天没出去玩儿啊?” “嗯,待会儿出去。”阎解成冲她点点头。 秦京茹看了他一眼,连忙再转开视线。 走去中院,她忍不住低声说:“还挺精神。” “别乱说。”秦淮茹低声提示着说,“傻柱,哦不,何雨柱同志也不差,人还特好呢!” “我就那么一说呗。”秦京茹略带埋怨地说完,回身再看了看阎解成。 走回中院的家里,秦京茹立刻受到了贾张氏的热烈欢迎。 秦淮茹像是领回来一个维持家庭生活的宝贝,更像是领回来一个情感的敌人。 她已经与婆婆商量过了——秦京茹和何雨柱结了婚,秦家肯定还能继续得到照顾,比如何雨柱的饭盒、粮食、白馒头什么的。 现在,她只好带着微笑,忍着心痛对儿子说:“棒梗儿,快把你傻叔叫来啊!” 贾梗小跑着去了何雨柱那里,只见他已经梳洗打扮得利索:头发平顺、皮鞋锃亮。 迈着安稳的步子,何雨柱像是出场的京剧角色一样,大义凛然地站在了秦家。 两人做了介绍,秦京茹知道这就是那个工资挺高、油水不少的厨师,对他也很满意。 快活地交谈几句,何雨柱再邀请秦京茹去旁边的自家看看,后者腼腆地答应后,带着羞怯的神情跟在他的身后。 何雨柱先买不进了屋里,秦京茹扭捏着跟了进去。 这一幕,被正要出门上厕所的许大茂看了个清楚。 觉得很奇怪,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仇敌可以搭上这么水灵俊俏的小姑娘。 看这个女孩很眼熟,他带着疑惑去厕所的时候,碰到了返回的贾梗。 “过来,棒梗儿。”他招招手。 “许叔,什么事儿啊?”贾梗不喜欢他,但对他也是心存畏惧。 “你们家来客人了?”许大茂故作随意地询问。 第52章:娄晓娥正满处找呢 贾梗老实地回答:“我小姑从老家过来了。” 不想,也不好意思说出小姑是来和傻叔相对象的,他说完之后就小跑着回了院子。 许大茂听了身子一颤,心里的血液,像是决了堤的黄河,“哗哗”地流着。 那么好的一个小姑娘,怎么能掉进傻柱的怀里呢? 先别提他的色念,即便是出于痛恨仇敌的本能,许大茂坚决不能让这事儿成功! 于是,他就在寒风中,在自家、秦家、公厕之间,来来回回地走溜。 何雨柱那里,却是满面春风地,把自己买来,或者是从哪里得来的各样食物,拿到了秦淮茹家里。 在炉子上的炒锅里,他做着各样美食。 身边的秦家人,对此都是接连咽口水,再对他称赞不已。 何雨柱有了露脸的机会,很得意地说着:“这样的事儿,以后多得是呢!” 听了他的话,贾张氏立刻冲秦淮茹挤挤眼睛,以示计议得逞,再夸奖着说:“傻柱哎,还是你有本事!” 秦淮茹听了,心里不免泛酸。 看向堂妹,她笑着说:“我们京茹,也顾家着呢,是吧?” 她这样的暗示,秦京茹听着有点害羞。 “姐,你这,”她红着脸说不下去。 “说早了?”秦淮茹笑眯眯地看她。 何雨柱看了看娇羞的秦京茹之后,手里翻炒的动作更卖力了。 秦京茹觉得难为情:“我去趟厕所。” 说着,她就快步走了出去。 走出院外,她被寒风一直吹着,觉得身上的燥热减少很多。 “哎,秦京茹。” 有人喊了一声,她连忙扭头看去;是个留着小胡子的瘦高男人。 “不认识了?”许大茂笑呵呵地走近,“我,许大茂。我们在轧钢厂的露天电影场见过,我就是那个放电影的。” 进过他的提示,秦京茹想了起来:“是你啊!怎么大过年的你不回家,在厕所这儿呢?!” 许大茂也不难堪,干脆单刀直入:“你跟傻柱相亲?真是可惜了。” 秦京茹见他话茬不对,扭身就走:“上次就是听了你胡说!” 对于这样的情况,许大茂不仅不会感到挫败,反而有越战越勇的心态。 秦京茹上了厕所出来,见到他还站在那里,就想绕道走开。 “傻柱有作风问题。”许大茂淡淡地说。 这是一个大罪!秦京茹不禁站住了脚步,皱着眉头看过来。 “而且,他还是跟你堂姐。”许大茂低声说,“可惜你被蒙在鼓里。” “你瞎说!”秦京茹觉得很羞愤。 “从单位到院里,谁不知道?”许大茂冷笑着说,“傻柱偷拿食堂的饭菜回来,哪次不是给了你堂姐?” 对于这样的事,秦京茹听堂姐说过,只不过角度不一样罢了:堂姐是说何雨柱心眼好。 “他们俩勾勾搭搭,但不能太明。这是要拿你作掩护呢!”许大茂继续说。 想想很有道理,就是这么回事。秦京茹顿觉受到侮辱,对堂姐及堂姐的寡婆婆气愤不已。 “跟我走,找个清静的地方,我跟你都说喽,说清楚喽。”许大茂说完,很自信地转身就走。 似乎他的话和人有魔力一般,秦京茹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到了附近的小公园,许大茂极尽可能地,对何雨柱和秦淮茹两人进行了揭发和指责。 听过之后,秦京茹不禁点头称是,再对许大茂连声感谢。 见她还要回去,许大茂知道如果那样的话,自己就是前功尽弃了。 而且,面对这个憨憨的女孩,他也动了邪念。 “你回去后,他们肯定要找借口。你不是接着被骗吗?”许大茂劝说着,“走,我带你在市内转转,然后给你买票回老家!” 秦京茹住在京郊,但对市内的著名商场、公园,还都没有去过。 对于许大茂,她觉得这人既热情又大方:“好啊。” 许大茂回应着说:“那就赶紧走吧。” 说着,他笑眯眯地和同样笑嘻嘻的秦京茹,一起走出了公园。 “怎么走啊?”秦京茹的道路不熟,觉得有点转向。 许大茂心里暗戳戳地欢喜,抬手指向前方:“就从这里走。” 和秦京茹的眼神一起看过去,许大茂脸上的笑容僵硬,并逐渐消失了。 阎解放、阎解旷、阎解娣三人,正站在不远处。 两边的人都已经避不开,秦京茹觉得其中一人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阎解放让弟弟妹妹留在原地,就微笑着走近那两人。 冲秦京茹点点头,他再看向许大茂:“许哥,您怎么没跟嫂子回娘家?” 说着,他挤挤眼睛,坏笑了一下。 秦京茹听了,顿时想起身边这人是个有妇之夫。 脸上发红,她连忙站得离开他几步。 “哦,我,我这是跟个朋友聊聊天。”许大茂不知道他见过秦京茹,再转个话题,“你们怎么在这儿呢?” “我们刚说要去大集。”阎解放回答后,再笑着问,“朋友?谁的朋友?” 许大茂见他追问,心里觉得不悦。 “得了,你们几兄妹溜达吧,我们先走了。”说着,他对秦京茹使个眼色,拔腿就要走。 “你是秦京茹?”阎解放自顾问着。 “是啊。你是,”秦京茹的大脑里,模糊地有这人的影子。 “阎解放。你和秦姐来的时候,我们见过的。”阎解放介绍着说。 “哦,对对。”秦京茹记起这个帅气的大男孩。 阎解放诧异地看向许大茂:“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秦京茹脸上胀红,许大茂连忙找着借口:“哦,嗐!秦京茹在她堂姐那里带着憋闷,出来逛逛。我也出来溜达溜达,这不,我们俩这就遇上了。” 阎解放笑了笑:“那可真是太巧了。” 许大茂还要再说什么,阎解放正色对他说:“刚才我们出来的时候,看到娄姐刚回来,正满处找你呢。” “啊?”许大茂的眉头皱起,迟疑地看向他,“不会啊?!” “娄姐说她父母那里有客人,就先回来了。”阎解放认真的说,“赶紧回去吧。要是娄姐着急了,你们又该,” 他的话不用说完,许大茂肯定已经明白了:娄晓娥见到自己不在家,着急不说,更会“乱想”。 但是身边的秦京茹怎么办?肯定不能让她回去,否则傻柱就真的“得逞”了。 既因为娄晓娥等得着急,又因为此时的秦京茹已对自己生出警惕。 许大茂现在,也肯定不能再送她,更别说陪她逛京城了。 “秦京茹,”他心里有点犹豫,要不要再给这个小村姑出路费。 “秦京茹,你回大院儿吗?”阎解放径自询问,“我可以带你回去。” 第53章:送她一趟 听了阎解放的话,秦京茹还没答话,许大茂抢先出口拦阻。 这是因为他知道,秦京茹要是回去之后,肯定会立即获得真相。 那样的话,他不用想也知道,傻柱一定会在这个新年中,给自己几拳几脚。 “她不回去了,要急着回老家。”许大茂咬咬牙,从口袋里拿出两块钱,“要不这样,解放。这是她回去的路费,你帮我把她送到公交站吧。” 阎解放以询问的眼神,看向秦京茹。 既然堂姐跟何雨柱有那样的事,秦京茹也不想回去了。 “我直接回老家了。”她看看阎解放,再看看许大茂手里的钱,扭捏着说。 “好吧,那我送你到车站。”阎解放说着,推开了许大茂的手,“一点儿小事儿。嫂子管钱管得紧,许哥你收好吧。” 许大茂见他总是一口一个“嫂子”,自己很尴尬。 再又因为和秦京茹没有什么进一步的接触,他稍微客气一下后,立刻收起了钱。 忍痛看了看秦京茹,他再对阎解放说:“解放,那就谢谢你了啊!”随后,他就小跑着回了家。 一路上,他心里既有忐忑,也有对阎解放的质疑:这小子要是敢骗我,非抽他不可! 娄晓娥的确是回了趟娘家,的确很快就回来了。 这是因为她走出院门的时候,得到了阎解放的告诫:“我看到一大早,就有个女的来找许哥。她跟我问许哥在不在家,我说你们两口子都在。” “后来呢?”娄晓娥怒火渐生。 “后来那女的先说‘那就等会儿再来’,再就改口说‘找错人了’的话,犹犹豫豫地走了。”阎解放说完,再赶紧补充,“也可能是找错人了,晓娥姐你别在意。” 这事儿能不在意嘛! 娄晓娥站在院门口左右看看,并没有发现什么陌生女人特别的身影。 想要回去质问许大茂,她又觉得证据不足。 “哦,那可能是找错了。”她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咬牙切齿地走了。 这样回去娘家,她只是把礼物放下后,就赶回来了。 果然没有见到许大茂的人影儿,她开始满院子找。 正在气恼的时候,她听到秦淮茹一家人,也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秦家是在找秦京茹,娄晓娥是在找许大茂。 娄晓娥并不关心其他家的事,就跑到院门口,正好和匆匆赶回来的许大茂,撞了个满怀。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许大茂心里踏实了:阎解放没说瞎话,这是自己的幸运。 “娘家客人太多,说,你去哪儿了?”娄晓娥板着脸问。 许大茂犹豫一下,要说是上厕所也不好对上时间。 眼珠一转,他笑嘻嘻地说:“我想着咱们好久没回家了,要给我爸妈去买盒点心。” “嗬,你倒是能分出里外!”娄晓娥气恼地说,“我们家你这么不张罗着买?” “那你自己买了啊。”许大茂陪着笑脸说。 看他两手空空,娄晓娥再追问:“点心呢?送给谁了?” “你这是什么话啊!”许大茂不悦地说,“点心能随便送人嘛?!我看到排队的人太多,想想就算了。” “你就是这么腻歪,活该!”娄晓娥说完,转身走回院内。 何雨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院里院外来回跑着。 “傻柱,你这是找什么呢?”娄晓娥随口问着。 不好意思说对象突然不见了,何雨柱只得说:“嗐,秦淮茹堂妹来做客,说是上个厕所却没了人影儿。” “哟,那是得赶紧找找,别是走丢了吧?”娄晓娥关心地说。 何雨柱随口答应一声,再向院外跑去。 许大茂和他走个对脸,只是撇嘴冷笑一声。 何雨柱此时没心和他斗嘴,更别说吵闹。跑到了院外,他对远处的秦淮茹喊着:“秦姐,你去那边儿找!我往这边儿找找看!” 他们再着急地找秦京茹,却不知道此时的她,正开心地和阎解放说笑着。 阎解放本想带她回去大院,但她却坚决不同意。 既然如此,阎解放只好对阎解旷、阎解娣说:“我要送她一趟。你们去随便转转吧。” 去玩当然可以,但两人却都对秦京茹表现出不满的情绪:“这是谁啊?” 阎解放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两块钱:“别问了。每人一块,随便买点什么。相互照看好,不许打架!” 两人顿时现出笑容,痛快地答应一声,并肩跑远了。 阎解放转回身,秦京茹不禁羡慕地说:“你弟弟妹妹?你对他们可真好。” “一家人,应该的。”阎解放说完,转而询问,“还没吃饭吧?” 不问还好,他这一问,秦京茹顿时觉得肚子里“咕咕”直叫。 想起许大茂的话,她更是皱紧了眉头,心里痛恨堂姐和何雨柱两人。 “怎么了?”阎解放见她这个神态,就关心地问着。 暗呼口气,秦京茹平复了心情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走吧,找个餐馆,我先请你吃顿饭。”阎解放说着,对她微笑一下。 原本就对这个大男孩很有好感,秦京茹此时只有带着难为情,跟在他的身边。 “我上学的时候,也总是沉默寡言的。后来参加了工作,接触的人多了,也就好多了。”阎解放笑着说。 秦京茹看看他:“你可不像不爱说话的。” 阎解放冲她咧嘴笑了笑。 他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很阳光的样子,秦京茹看得有点痴迷。却没主意脚下有半块砖头,绊得她打了个趔趄。 阎解放连忙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小心。” “谢谢。”秦京茹红着脸嘻嘻地笑了。 随后,她冲着那半块砖头,抬起脚要踢去。 “算了。”阎解放手上使劲,把她带离到了旁边。 感到他的力气很大,秦京茹不禁歪进了他的怀里。 “哎哟”一声惊呼之后,她羞涩地重新站好,抬头看了他一眼。 “前面有一家。”阎解放兴奋地说。 秦京茹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心里又打起了小鼓。 “解放哥,这,这合适吗?”她红着脸问。 “请你吃饭,没问题。再说你也饿了,就在这家吃吧。”阎解放不在意地说完,和她快步走了过去。 这家饭馆的内部布局很规整,或许是因为节日期间食客少的缘故,餐桌、餐椅也都很干净。 “想吃点什么?”阎解放一边询问,一边查看饭馆的菜单。 秦京茹看着上面自己没有见过的菜名,只好看向后面的价格。 看清了之后,她不禁暗暗地缩了缩脖子:好家伙!最便宜的素菜也三毛多呢! 第54章:秦京茹有点过量 “我,”因为见到菜价太贵而紧张,秦京茹红着脸说不出什么。 阎解放淡然地说:“有没有什么禁忌的,比如什么肉,或者” 不待他的话说完,秦京茹连忙说:“没有,没有。” “嗯,那就好。你先找个喜欢的地方坐下,我来点餐。”阎解放冲她笑笑。 秦京茹转头看了看,指着靠墙的一张餐桌说:“就在那里吧。” “好,你先过去坐。”说完,阎解放点了三个荤菜、一个素菜,两瓶啤酒,再加两碗米饭。 付了钱,他走到秦京茹所在的餐桌,坐在了她的对面。 “秦京茹,你是哪个‘京’字?”阎解放找着话茬。 “就是京城的京。”秦京茹打开了话匣子笑着说,“我们家住在郊区,爸妈都想着能够进城。他们自己实现不了,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想着我以后考学能进城。可是,” 说着,她叹了口气、摇摇头,再接着说:“我连初中都没上完就参加劳动了。” 至于想要通过嫁给城里人,来改变自己的农村户口,进而吃到商品粮的话,她肯定不好意思对他说出来。 算了算,阎解放说:“那你今年才十七啊?” 女孩子都喜欢被说得年龄小一些,出身农村的秦京茹也毫不例外。 “噗嗤”一笑,她开心地说:“哪儿啊!四年前十七!” “有吗?”阎解放认真地说,“我以为你别我小呢。” “你多大啊?我还真觉得你挺成熟的。”秦京茹笑着反问。 “十九啦。”阎解放说着,敞开了棉大衣的衣襟。 看着他大马金刀的样子,秦京茹笑个不停。 笑过之后,她再好好地端详他:“我比你大两岁。可我觉得你真的像我大哥哥似的。” “那好吧,我们就这样认为吧。”阎解放耸耸肩,两人都笑了。 服务员把几样菜肴依次端上来,核对了餐票后,把几盘菜放在了桌子上。 啤酒、米饭,也跟着端了过来。 “这是,”秦京茹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一时不敢动筷子。 “焦溜肉片、宫保鸡丁、醋溜木须、丸子豆腐砂锅。”阎解放说完,再把啤酒拿起来,“这是啤酒。” “哈哈哈,啤酒我还不认识?!”秦京茹说完,把他手里的啤酒瓶抢了过来,“我来‘伺候’您,阎大哥!” 说着,她冲他挤挤眼睛:“您还出了钱呢。” 阎解放把棉大衣脱下来,靠在椅背上,看着她倒酒。 “来啊,喝啊。”秦京茹端起酒杯。 她头上扎着的两根小辫子,用红色的头绳系着辫梢。乌黑的辫子、红色的头绳,衬得她的脸色更是白嫩。 弯曲的刘海下,她水灵灵的眼睛,笑眯眯地看过来。 “我的酒量不太好,”阎解放也端起杯子,“但也要舍命陪,陪小秦姐!” “哈哈哈,好!”秦京茹开心地说笑过后,一仰脖就喝干了杯中酒。 阎解放见状,连忙作势欲起:“慢着点儿喝。我再买两瓶去!你放心,管够。” 秦京茹再又被他逗得大笑,连连摇动手臂:“别着急,别着急。” 看着她的手臂,阎解被晃得眨眨眼。 被他看的不好意思,秦京茹缩了缩衣袖:“有什么好看的。” “很好看。”阎解放认真地说,“你说在家务农,我不信你能保持这样的手。” 听他这样说,秦京茹得意地伸出手臂晃了晃:“务农我也别那么用功啊。反正还有我爸妈呢!” “嗯,”阎解放拿起筷子,“快吃吧,别凉了。” 见他躲避喝酒,秦京茹噘着嘴说:“你还没喝呢。” 阎解放眯着眼睛看了看:她的嘴唇,属于轻薄娇小型的。 “你又看什么呢?!”秦京茹再次噘嘴。 “我酒量不好。”不能直说,阎解放只好带着歉意说,“咱们喝酒都慢点儿喝。” 他越是这样说,秦京茹越要争强好胜。 再接连喝了两杯,她脸上现出了红晕:“怎么样?” 阎解放见状,只得也喝了一杯,再给她频频夹菜:“小秦姐,您快点儿吃啊。” 饭菜很香,两人年龄差不多,秦京茹觉得相处气氛很轻松,吃喝得很尽兴。 因为心理很放松,她喝酒有些过量。 之所以阎解放可以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她的脸盆红扑扑的自不必说,更还接连去了几趟卫生间。 秦京茹再带着满是红晕的脸盘,从卫生间走回来的时候,阎解放连忙起身去迎一下。 果然,秦京茹没有注意到地上的水渍,再加上酒劲有些上头,脚下一滑…… 她口中略微惊呼一声,身子已被阎解放稳稳地揽在了怀里。 重新站稳后,她只觉得头晕连带惊吓而身子发软。 回到座位后,阎解放在她身边询问:“小秦姐,没事吧?” “没事儿,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她不在意地说着,转头乜斜着眼睛看过来。 娇媚的她近在眼前,阎解放能够感受到她脸上热烈的温度。 “解放,你可真好。”她的手抓住阎解放的手。 回过神来,阎解放连忙让她坐好,自己也坐在她的身边。 看她的脸色实在很红,他用手背试了一下她的额头:“没发烧吧?” “没有。”秦京茹说完,用晶亮的大眼睛看着他。 阎解放暗呼口气,避开了这火辣辣的眼神。 “快两点了,请各位同志尽快用餐。”饭馆的服务员提示着说。 国营餐馆,每天中午都有休整的固定时间。 阎解放见秦京茹有点醉意,只得提个建议:“小秦姐,要不我们随便找场电影看,就算你打个瞌睡的地方?” “好啊。”秦京茹立刻表示了同意。 走出餐馆,两人都感觉到了外面的寒意。 坐了两站公交车,阎解放找到一家电影院,花了两毛钱买了两张电影票。 “都让你出钱了。”秦京茹红着脸说。 “等你以后进城了,再请我呗。”阎解放随口说着,跟她一起检票进入了电影院内。 找到了座位,两人并肩坐了下来。 激昂的片头曲过后,《英雄儿女》四个大字闪现在屏幕上。 “看过吗?”阎解放低声询问。 秦京茹此时已是眼皮打架、脑袋昏沉,嘴里只是喃喃地说着:“好像是王成,向我开炮,” 这部电影是战斗英雄王成,在战友都牺牲了、而敌人即将汹涌杀来的情况下,为了能保住阵地不丢失,而通过电台向总部呼叫,请求轰炸自己所在的区域。 “嗯,没错儿。”阎解放见她甚至还清楚,就放了心。 第55章:齐心一家人 电影故事很激烈、很感人,但是秦京茹倚靠着阎解放的肩头,很快就睡着了。 或者倚着他的肩膀,或者更垂进了他的怀里,酒后的她,带着脸上的红晕睡得很香甜。 阎解放只得一会儿伸手托住她柔嫩的脸,一会儿伸出胳膊揽住她温软无力的身子。 秦京茹偶尔睁开朦胧的眼睛看看他,嘴里嘟囔着“谢谢”,再把头抵在他的怀里。 一个多小时后,她终于恢复了清醒。 两人都略微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身躯、四肢,她带着歉意说:“解放哥,” “我喊你小秦姐的。”阎解放低声提示着。 嘻嘻地笑了笑,秦京茹暗呼口气后,看着屏幕问:“演到哪儿了?” “快到你说得那个情节了。”阎解放答复她。 “哦。”她显得很激动,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阎解放感到自己肘部的阻碍很软,略微移动了一下。 “别动。”秦京茹的眼睛紧盯着屏幕,担心自己的情绪因为电影情节而失控。 阎解放只好保持着姿势,挨着她温软的身体。 剧情越来越激烈,秦京茹抓着他胳膊的手,也越来越使劲。 见她很紧张的样子,阎解放不禁提示着说:“要不我们走吧。” “走吗?”她头也不回地问。 “我担心再晚点儿,你就坐不上回去的长途车了。”阎解放低声说。 “哦,对了。”她回过神来,连忙系好了棉袄的领口。 在昏暗的光线中,她抬手捋了一下小辫子。 其中一个因为她在阎解放的肩头、怀里乱蹭而有点松散了,她只好解开头绳重新系好。 两人猫着腰走出观众席,秦京茹遗憾地说:“快到了。” “什么?”阎解放诧异地问。 “激烈的时候。”秦京茹认真地说,脸上不时换动着屏幕的光亮。 走出电影院,阎解放带着她乘车到了长途车站。 还好。回去秦京茹老家红星公社的长途车还有,时间也有富裕。 给她买好了车票,阎解放把票拿在手里,认真地问:“不用回去跟你堂姐说一声儿?” 撇了撇嘴,她不屑地说:“她?我都恨死她了。” “为什么?”阎解放诧异地问。 “呃,”秦京茹欲言又止,“不说她了。” 长呼口气,她看向他,忍不住说:“解放哥,你可真好。” “嗐,反正我有时间,就当跟你一起玩儿会儿。”他摆摆手说。 秦京茹咬了咬嘴唇:“你花了不少钱,等以后我再来,一定给你带好吃的。” “不用记在心上,这都是小事。”阎解放淡然地说。 点点头,秦京茹说:“你的钱肯定挣得不容易。你这么仁义,我不能白花你的钱。” 阎解放正要再解释几句,却见她笑了笑之后,就走去检票口进站了。 再扬了扬手,秦京茹说了“再见”,跟着其他乘客赶去上车。 看着她穿着花棉袄的身影远去,阎解放默默地摇了摇头。 走出长途车站,他看到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就乘坐公交车回家了。 进了家门,他刚要把棉大衣脱下来,阎解娣就笑嘻嘻地冲了过来。 “干嘛啊?”阎解放皱着眉头看她。 伸手掏了掏他的大衣口袋,阎解娣无奈地说:“以为你又能拿回糖来呢。” “我也不是开商店的。”阎解放说着,脱下了大衣。 “嗯?”阎解娣再凑近闻了闻,“怎么又有雪花膏的味儿?” “赶紧一边儿歇会儿。”阎解放说完,赶紧把棉大衣挂回了小屋中。 “哥,你后来去哪儿了,这么长时间?”阎解旷正坐在书桌前看书,见到他后询问。 “给你们的一块钱花了吗?”也不回答他的问题,阎解放直接问。 “哪儿能啊!”阎解旷笑呵呵地说着,放下了书本,“我花了五毛钱,跟解娣买了两大兜炒瓜子儿。” “剩下的‘交公’吧。”阎解放伸出手。 “别了,二哥。”阎解旷面部表情扭曲,央求着说,“留着压兜儿吧。” 阎解娣正要进来说什么,见到这个情形不妙,转身就要溜走,被阎解放一把抓住了后脖领子。 “哎哟,哎哟,二哥,你这是干嘛呀!”像是小猫被捉住一般,阎解娣挣脱不开,赶紧连声哀求,“就给我们留着吧。绝对都听你的话!” “你呢?”阎解放转头看向阎解旷。 “当然啊!必须听二哥的话!”阎解旷赶紧挺胸回应。 松开了妹妹的衣领,阎解放严肃地说:“必须要做到一家人齐心!” “当然啊!”阎解旷、阎解娣齐声回应。 阎埠贵和三大妈坐在外屋,听他们三兄妹这样说,都笑得脸上五官凑在了一起。 “什么事儿啊,这么高兴?”早已从娘家回来的阎解成、于丽,相继走进屋来,笑着发问。 得知了详情,阎解成看着二弟,笑呵呵地说:“有咱们解放,咱家能不齐心吗?” 他说完后,得到了阎解放的赞许:“大哥,有你这话,咱家能过不好嘛!” 说着,他看向于丽:“是不是,嫂子?” 笑得直捂嘴,于丽连连点头:“那是,那是。” 她的话音还没落地,就见阎解放的脸上变色。 于丽等人还没反应过来,阎解放已经几步奔到屋门口。 大家再看到他推开屋门后,像是一头下山的猛虎一般,身形一纵扑了出去。 阎埠贵等人顿觉诧异,连忙一起先后走到屋门处查看。 一看之下,阎家人先是惊讶,再就神色慌乱、身体暗抖。 阎解旷率先回过神来,鼓足了勇气说:“刚答应了二哥。” 说完,他迈着未必坚决,但很执着的步子,跨过了屋门槛。 于丽见状,原本吓得微缠的身子也略微镇静,并转头看向阎解成。 咬紧了牙关,阎解成在新婚妻子的目光注视下,迟疑着迈开步子。 他的身体才一动,就觉得后背有股力量推了他一把。 转头一看,他看到小妹阎解娣,已经从自己的身边冲了过去。 阎解成见本方人多势众,更连小妹都超过了自己,也大着胆子迈步出了屋门。 三大妈还在惊慌之中,阎埠贵已经迈步出门,口中大喝着:“傻柱,大过年的,你这是要干嘛?!” 第56章:熄灭战神的光环 伴随着阎埠贵怒喝的,是阎解放气愤的声音:“按住这个疯子!” 他死死地用身体压住何雨柱的上半身,右肘抵在对方的喉咙处。 何雨柱也是身强力壮,用手拉住他的胳膊使劲拽,两脚也在乱蹬。 “快压住他!”阎解放口中一呼,阎解旷率先按住何雨柱的两条腿。 年纪小力气小,他并不能有效地控制住,索性就趴在了对方的腿上。 阎解娣见状,干脆趴在了三哥的身上。 何雨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嘴里一边呜呜囔囔地骂着什么,身体四肢还是乱扭。 阎解成平时老实巴交,没少受到何雨柱的调侃。 或是因为嘴笨,更还惧怕何雨柱的拳脚,他都是笑呵呵地忍了下来。 今天见到其他弟弟妹妹们制服了这个可恨的家伙,阎解成一边问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边伸脚狠狠地踢了何雨柱几下。 阎家人与何雨柱发生了纠纷,随后赶来的秦淮茹连忙大叫:“哟,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阎解放头也不抬,继续按压着何雨柱,嘴里恨恨地说:“我从门玻璃里,看到他发疯似的拎着一根木棍,要打砸我们家。他肯定是喝多了,撒酒疯!” 何雨柱的被压得脸色像是紫茄子,呼吸费力。 秦淮茹连忙一边拉着阎家几兄弟,一边大喊着:“快松开、快松开!傻柱都快翻白眼儿了!” 阎解放大声回应着:“《三国演义》里,吕布被曹操抓住,被捆得像是个粽子。他求饶喊痛,曹操说‘捆老鼠就要捆得紧一些’!” 阎解娣“噗嗤”一笑:“二哥,是捆老虎不是捆老鼠!” “是吗?我说是捆老鼠了吗?”阎解放疑惑地说。 三四个人齐心协力,怎么可能制不住何雨柱呢?! 不仅把他控制得死死的,几个兄妹更还有说有笑呢。 秦淮茹哭笑不得,只好连声替何雨柱哀求:“快松开、快松开!这是误会啦!” 阎解成等人略有犹豫,何雨柱再次伸胳膊、伸腿乱动。 阎解放一边压住他,一边给阎家人上思想教育课:“你们要总是这么怂颠颠的,无论在院里还是在外面,阎家就只有被欺负的命! 咱们齐心协力,谁敢小瞧阎家人,谁还敢冒犯阎家人?!” 阎解成还在犹豫,阎解旷随即说着“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就再次用力按住了何雨柱的腿。 阎解娣继续趴在三哥的后背上,以增加对何雨柱的控制力度。 阎解成干脆蹲下身子,伸出两手按住何雨柱的两脚。 “这是干什么呢?!快松开!”一大爷易忠海快步走近,大声说着。 阎解放也不理会,直接对肘臂下的何雨柱发问:“还闹腾不闹腾?” 几乎快被憋死了,何雨柱哪里还敢硬气? 见他连连摇头,阎解放略微放松了胳膊。 何雨柱立刻大喘了一口气,随后就喊着:“三大爷,你做事儿不地道!” 阎解放听得愤怒,再次用力压下,对方随即没了叫喊声。 “这是怎么回事儿?”易忠海猜测这事跟秦淮茹有关,就转头喝问。 秦淮茹的脸上,原本还带着一丝对何雨柱的暗笑。此时见到他被阎家人整得挺惨,她也不害了怕。 “嗐,我堂妹不是找不着了嘛,这,这傻柱是急的。”她勉强做了解释,再赶紧央求着说,“一大爷,您快给劝开吧。” 易忠海弯腰要推开阎解放,却觉得他力道太大,没有推得动。 “解放,快松开,先松开。都是傻柱的错,你们别把他憋死了!”他只好蹲在旁边,代何雨柱求情。 “你那个堂妹找不着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一旁的三大妈气愤地说,“这大过年的。初一是来要饭讨喜钱,初二这是拎着棍子打上门儿,真是看我们阎家好欺负是不是?!” “不是,不是。”秦淮茹连忙说,“都是我们的错儿,都是傻柱的错儿。三大妈,快让解放松开傻柱吧!” 在易忠海和秦淮茹的接连央求下,阎解放略微放松对何雨柱颈部的压力,让他凑合喘几口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秦姐你说清楚!”他头也不回地发问。 秦淮茹赶紧作答:“这不秦京茹找不着了嘛。傻柱跟我满处找没找着,” 易忠海见何雨柱被压得很狼狈,忍不住继续劝说:“行了,解放。傻柱老实了,我保证他不再胡闹了,松开他,让他自己说吧。” 阎解放看看他,再看向身下的何雨柱:“别闹了,听懂了吗?” 使劲点点头,何雨柱嘴里“哼哈”地答应着。 松开了对他脖颈的控制,阎解放转头对其他兄妹说:“好了,好了,松开他吧。” 阎解成听罢,率先喊了个号子:“一二三,松手!” 三兄妹一起松手,赶紧闪到了一边。 阎解放缓缓地放松身体,何雨柱顿觉重生的美好。 易忠海把两人相继搀扶起来,再看着何雨柱喝问:“你说你这不是活该嘛!大过年的你闹腾什么!” 何雨柱起来后,顾不得拍打身上的土,就手指着阎埠贵大声喊:“三大爷,您是人民教师,应该为人师表不是吗?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来?” 不待他的话说完,阎解放怒喝一声“你还来劲”,就伸手抓住他的胳膊,顺势猛地向前一带,抬脚一拦他的小腿。 何雨柱立刻失去了身体的平衡,向前摔了个嘴啃泥。 号称是“四合院战神”,何雨柱要坚决护住自己的光环。 手脚那是相当麻利,他扑倒之后担心再被压住,立刻打了个滚儿,躲开了阎解放可能的跟进追击。 迅速地站起身,他恼羞成怒地挥拳向阎解放打来。 “住手!”易忠海对他的呵斥声才落地,阎解放略微侧身让过来拳,自己的左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胳膊,身子闪电般地向他靠近。 何雨柱自觉不妙,但已经反应不过来了——有反应也没用。两人的对击,还有力量的差异呢。 力道超过太多,弱势一方的动作,就是纯粹的花架子了。 阎解放有系统赋予的力道和敏捷度,原本以为自己很强健的何雨柱,哪里是他的对手。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何雨柱“战神”的光环,眼瞅着就熄灭了。 阎解放的腰胯抵住他的身体,右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阎解放手上用力、身体略低,何雨柱的身体顿时凌空而起,被他来了个“过肩摔”,俗称“大背跨”。 “啪”的一声过后,何雨柱摔在地上。 这一下把战神可给摔惨了。 冬天的地上,哪怕是土地也是冻得邦邦硬。 何雨柱只有嘴里忍痛发出的“嘶嘶”声,再也没有了叫骂的力气。 “活该!”阎家人几乎异口同声。 第57章:哪个不知道呢 秦淮茹被这样的场面惊到了:傻柱不是在大院里没有对手吗? 心里作痛,她赶紧蹲下身子:“傻柱,怎么样啊?疼吗?” 男子汉大丈夫,别说疼,就是死也要死得大义凛然。 摇摇头,何雨柱脸部表情扭曲,在她的搀扶下勉强坐了起来。 毕竟只是硬伤,他抗一会儿也就没什么事了。 易忠海板着脸,沉默地站在一边不说话。 这样闹腾,大院里的邻居怎么可能听不到、看不到,而不围拢过来? 二大爷刘海中问询赶来,看到这个情景后,不禁心里欢喜。 他对总是贫嘴鸹舌、又还有把子力气和武力的何雨柱,既是看不上,又是没办法对待。尤其,何雨柱还有一大爷易忠海庇护。 现在见到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神仙老子都不服的傻柱,坐在地上被摔得说不出话来,刘海中对阎解放暗暗地竖个大拇指。 先是用安慰的语气,他对阎解放等兄弟说:“别怕,大院儿里他傻柱闹不起来,还有他一大爷和我,对了,还有他三大爷老阎呢。” 何雨柱听得气愤,仰头看了看他。 “还不服?!我看你就是欠收拾!”刘海中气恼地说。 “哥,你这是怎么了?”何雨水从人群中挤进来,惊慌地发问。 她原本觉得阎解放这人脾气很温和,做事儿也很得体。况且,他还悄悄地提前给了十块钱,作为自己即将到来的婚礼贺金呢。 看了看怒气满脸的阎解放,何雨水心知是莽撞的哥哥又惹事了,只好先去拉拽还坐在地上的他。 在妹妹和秦淮茹两人的搀扶下,何雨柱重新站了起来。 已经知道自己的力量与武力,和十九岁的阎解放相差太多,他只好喘匀了气息后,略微摆摆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易忠海怒喝一声,“你不说清楚,你这大过年的跑阎家闹事儿的事,能过得去嘛?!” 忍了忍,何雨柱只得带着对自己的羞愧,说了大致的情况。 秦淮茹在一边,也忍住心里的慌乱,说些谎言做补充。 秦京茹去上厕所后,再没有回到秦家(贾家)。何雨柱找遍了附近的大街小巷后,在傍晚看到了没事儿人似的秦淮茹。 堂妹找不到,秦淮茹猜知她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已经回老家了。 既然是这样,她先入为主地认为堂妹没有看上何雨柱。 而她的心里却是美滋滋——傻柱继续打光棍儿,就给她留下了和他在一起的可能。 那还先别说,起码傻柱的饭盒,以及随时都能开口要来的白馒头,肯定还会“跑到”贾家去。 两人见面后,秦淮茹掏出一张纸,对何雨柱说是堂妹回家了的告别信。 何雨柱暂时放心,想要等哪天再让秦淮茹把堂妹约过来。 秦淮茹看他“贼心不死”的样子,心里醋意大发,直接说是堂妹看不上他。 何雨柱觉得很奇怪:明明都很好啊,有说有笑的。怎么会去个厕所就变卦呢? 这样的疑问,秦淮茹支支吾吾过后,只好干脆地对他说:这是秦京茹没看上他,不好意思直说而悄悄走了。 心里冰凉的何雨柱,眨巴几下眼睛,询问这信是怎么来的。 谎话要想不被拆穿,就只好继续说下一个谎话。 秦淮茹不能说是自己写的,就直说是三大爷阎埠贵转交的。 何雨柱想当然地在秦淮茹的暗示下,猜测是阎埠贵说了自己的坏话,才使得秦京茹悄然离去。 尤其前一阵子,他还想着跟冉秋叶老师走近点儿,却被阎解放抢了先。那时候,秦淮茹也是煽风点火,说是阎解放“抢行市”,而令何雨柱不快。 因此,几重心理愤懑之下,他就想找阎埠贵理论。 因为情绪没控制住,他抄起一根木棍要打砸阎家的门玻璃时,被阎解放发觉而扑过来制止,再被揍了一顿。 何雨柱说到这里,对阎埠贵问道:“三大爷,这信是不是您转交给秦淮茹的?” 阎埠贵觉得诧异:“是啊。我上厕所,一个不认识的小孩塞给我的,说是给秦淮茹,我就给了。怎么着,我帮忙儿还帮出错儿来了?” 何雨柱点点头,转而气愤地对大家说:“大家伙儿都听见了吧?这事儿肯定是三大爷觉得我配不上秦京茹,故意说了我的坏话,秦京茹才悄悄跑掉的。 否则,别的还甭说,秦京茹到哪里写的信,哪来的纸笔呢?!” 阎埠贵气愤地说:“傻柱,你少血口喷人!” 秦淮茹咬着嘴唇不说话,其他群众都觉得这是个疑案。 阎解放冷笑着说:“那你就敢拿着木棍来砸我们家?” 想起自己即将脱单的美梦化为了泡影,何雨柱还要梗着脖子犯横。但想到刚才接连被制服,他脖子上的肌肉就松软了下来。 “哥,你仅凭这张纸,就跟三大爷过不去,这不是瞎闹是什么!”何雨水埋怨着说。 人群中的聋老太太,不住地说着:“傻柱啊傻柱,哪有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闹的?你调查清楚了吗?” 她旁边的娄晓娥撇撇嘴,跟着说:“这傻柱真是急疯了。” 许大茂站在人群中间看热闹,看着何雨柱先是被打,再又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乐得直拍巴掌。 在场的人中间,秦淮茹是心里最恐慌的。她正想找个借口拉着何雨柱走开,却听阎解放大声说:“这封信不是秦京茹写的!” 听他这样说,何雨柱原本想要迈开的步子,迟疑着停了下来。 秦淮茹脸色发白,扭头看了过来。 “这封信是秦姐自己写的!”阎解放镇定地说,“至于她为什么要写出这样内容的信,再请别人转交到我爸的手里,我不敢乱猜。这或许只有秦姐的心里,才能明白的吧。” 他的话里,隐含着秦淮茹与何雨柱有私情的意思。这是在场围观的大家伙心里明镜似的,但嘴上不好直说的事。 傻柱的饭盒,总是出现在秦淮茹家。秦淮茹一家人吃过之后,再去院中的水池子去洗,谁的眼睛也不瞎,当然看得到。 傻柱从不锁门,秦淮茹以打扫为名而自由出入,又还与何雨柱公开、半公开地笑闹。 满院子的百十口人,哪个看不到,哪个不知道呢? 第58章:差点掉进狼嘴里 如果秦淮茹这样做,是出于还情的原因,似乎能够理解。 可是要知道“瓜田李下”之嫌的话,也要知道此时寡居的秦淮茹,年龄只有三十一二岁。 而健壮的单身青年何雨柱,正是精力旺盛的二十八九岁的年纪。 哪个要说这样的来往是正常的,那一定是抱着偷窥心理,而不是抱着应有的正义。 ——除了想继续占便宜的贾张氏,以及袒护何雨柱的易忠海这两人之外。 好在此时的阎解放是在说具体事,而非对他们的私人交往质疑。 想要继续看热闹的人们,只好继续装聋作哑,看着几位当事人。 何雨柱看着秦淮茹,心里立刻生出埋怨:再有什么想法儿,你怎么,怎么能这样做呢?! “解放,你别乱说!”秦淮茹沉着白脸,前倾着丰腴的身子,蹙眉质问。 阎解放的心里肯定很清楚这件事,此时敢于直接说出来,自然早有对策。 “秦姐,您这意思是承认了?”他笑呵呵地说,“这也没什么,就当您跟柱哥开个玩笑。只是,不应该把我爸牵扯进去。” 秦淮茹脸上胀红:“解放,你别瞎说!那封信就是我堂妹写的,至于,” 不待她说完,阎解放冲人群中一个矮小的身影招招手:“棒梗儿,你过来!我弟弟解旷傍晚看到你在胡同里,把一封信交给一个小孩儿。 你又让那个小孩儿给你三爷爷的,没错儿吧?!” 这事儿肯定不是阎解旷亲眼看见的,是阎解放自己猜测出来的。 贾梗见被他当场说破,惊慌地看了一眼母亲秦淮茹,就想挤进人群溜走。 刘海中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小子,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贾梗跳着脚喊:“哎哟、哎哟,快松开我!” 并不知道内情,却知道过程的贾张氏,连忙解劝:“他二爷爷,别跟孩子质气。我是见到淮茹写了什么,也未必就是那封信。” 这已经很明显了,大家伙都哄笑一声。 不好对秦淮茹说什么,但刘海中的二儿子刘广福,开口对何雨柱调侃着说:“傻柱,可怜你找了半天。” 埋怨地瞟了脸上像是红布一样的秦淮茹,何雨柱还是忍不住嘟囔着问:“是,是你把你堂妹轰走的?” 那样的信的确是秦淮茹的恶作剧,但堂妹倒的消失,她却的确不知道:“你别瞎说!反正,她肯定是看不上你呗。要不然,她怎么可能不见了呢?” “秦姐,今天中午的时候,你堂妹跟许哥在一块儿来着!”阎解旷得到二哥的暗示,直接喊了出来。 在场的人,本来觉得闹剧可以结束,却没想到住在这个大院里,还真的很有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许大茂听到这话,立刻把踮起的脚后跟落回地面,抻长了看热闹的脖子,也缩了回去。 娄晓娥立刻咬牙,用尖刀一般的眼神,向他刺去! 许大茂此时只恨自己离开秦京茹的时候,没有叮嘱阎解放几兄妹为自己严守机密。 当时也不是不想说,他担心说了之后,或许会让自己立刻被阎解放等人识破心思。 原本想着这几个半大孩子未必能想到那么多,可他却不知道,今晚在躁动的何雨柱的引导下,这件事逐渐抽丝剥茧一般,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小娥,你别听解旷瞎说。”许大茂连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儿。” 他这样的勉强解释,作为他妻子的娄晓娥,焉能看不出这个贼人邪恶心理的端倪? 娄晓娥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许大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你真是无耻!” 何雨柱听了阎解旷的话,心中原本逐渐熄灭的怒火,再次熊熊地猛烈燃烧起来! 他当即就懂了——自己怎么这么糊涂!美事被搅乱,不是许大茂还有谁?! 对于天生仇敌,何雨柱根本不用多想、根本不用考虑。他上前一步,挥拳向许大茂打去,嘴里骂着:“你个王八蛋!” 许大茂心眼儿多、情商高、为人精明,可是身子骨很软。 既不能和何雨柱凶猛对打,他更挨不了几下,就连声喊痛。 再次乱成一锅粥,易忠海和秦淮茹、何雨水担心何雨柱把许大茂打坏,赶紧再去拉架。 好不容易把两人分开后,何雨柱仍是气愤难消。 娄晓娥虽然心疼丈夫被打,可也知道许大茂的确可恶、可恨。 因此,何雨柱被拉走后,她也忍不住上前踢了丈夫几脚。 “许大茂,你怎么把秦京茹‘拐’跑的?!”刘海中板着脸,发出了威严的喝问。 嗫嚅了一会儿,许大茂忍不住大声说:“就傻柱那样儿,配得上那个秦京茹吗?而且,秦京茹也真的看不上傻柱! 我是担心他们俩以后过不到一块儿去,这是为他们好!要不我说两句,她就能走嘛?!” 无论什么原因,见他承认了事实,何雨柱愤怒地要近前继续挥打,被易忠海拦住。 “用得着你管嘛?!”不用别人说,娄晓娥一边继续踢打,一边骂着许大茂。 “后来呢?我堂妹现在在哪儿呢?她好像也没带什么钱啊!”秦淮茹大声喝问。 阎解放镇定地说:“我们几兄妹要去逛大集,正好遇到他们。许哥求我帮忙,我就把她送到长途车站。给她买了票,看着她进站走了。” 秦淮茹听他这么说,一家顿时放了心。 贾张氏多经世故,完全可以猜出来许大茂如果不被干扰,接下去会对秦京茹怎么做。 “幸好遇到了解放,要不然,”说着,她狠狠地瞪了许大茂一眼,“肯定就要掉进狼嘴里去了!” 秦淮茹见事情澄清,自己的尴尬事也被抖落得干净,也就不想多留在这里了。 “得了,得了,没事儿就赶紧回去吧。”说着,她推了婆婆一把。 贾张氏对秦京茹的事放心,并不意味着对秦淮茹的事忍下;“你写那样的信干嘛?回家再说!” 说罢,她带着心里的羞恼,“噔噔”地迈着快步先走了。 秦淮茹红着脸,抬手胡撸了一下贾梗的后脑勺:“这倒霉孩子,干什么行?!” 贾梗“哎哟”一声,大声辩解:“我没注意,” 不待他说完,秦淮茹再给他来了个“瓢儿”:“赶紧回家去!” 贾梗吐了吐舌头,赶紧小跑着走了。 “秦姐,”阎解放很疑惑地看着秦淮茹。 第59章:别太挑了 站住脚,秦淮茹终于反应了过来,脸上堆满笑意:“解放,谢谢你了。回头儿,我让我堂妹把车钱还给你。” “这事儿好说。可是我爸那边儿,”阎解放皱着眉头。 “哦,呃,嗯,”秦淮茹迟疑一下,只好红着脸对阎埠贵说,“三大爷,我们闹着玩儿呢。您别往心里去,对不起了。” 阎埠贵白了她一眼,也不好对这种事公开多说什么,只得略微表个态:“都好好过日子。” 秦淮茹红着脸,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院里的人们低声说笑着,相互挤挤眼睛。 易忠海低喝着说:“都赶紧回去吧,大冷天儿地,别冻感冒了!” 娄晓娥揪着许大茂的耳朵,嘴里恶狠狠地说:“还找借口吗?回家好好儿说去!” 许大茂嘴里“哎哟”着,再连声说:“小娥,不是你想的那样儿。” 两人吵闹着走去后院,刘海中也摆摆手:“行了,大家逗以此为戒,要注意相互关爱!散了吧,都散了吧。” “活该!”聋老太太冲着许大茂骂了一声,再看向何雨柱。 此时身上的泥土还在,何雨柱觉得大脑不够用的,似乎还没想明白。 “你也活该!”聋老太太说完,拄着拐杖走了。 何雨水拉了一把哥哥:“还不回去!” 犹豫一下,何雨柱看着阎解放,纳闷地问:“不对啊,解放。你既然早就知道,怎么不早说啊?” “我这不是刚回家,你就打上门儿来了嘛!”阎解放说着,还觉得很气愤。 哀叹一声,何雨柱只得说:“怪我,怪我。得了,对不住了。” 说着,他冲着阎埠贵、三大妈鞠了个躬,再冲阎解放摆摆手:“我的错儿,怪我太信任秦淮茹了。” “赶紧回去吧。”阎解放带着歉意说,“换换衣服去。” 连掐脖子带被摔打,身上隐隐作痛、心里隐隐犯寒的何雨柱,下意识地拍了拍身上,带着对秦淮茹和许大茂的羞恼,转头回家喝闷酒去了。 “解放,对不住了啊。”何雨水不好意思地说。 “雨水姐,都是误会。好在说清楚了,都别往心里去就得了。”阎解放反过来的安慰,让何雨水很感动。 院里的人们散去,阎埠贵看看一大家子人,摆摆手说:“收兵回营!” 这是老实巴交的阎家人,第一次在大院里这么公开,而正义的扬眉吐气。 进了屋里,所有人都是喜笑颜开。 “解放,你还真行啊,嘿嘿。”阎解成拍了拍他的肩膀。 “解放,有你,这家还能过不好?”于丽笑眯眯地说。 “哥,你可真厉害,简直就是文武双全!”阎解娣竖起大拇指。 “哥,我也跟你学几招儿吧。”阎解旷央求着说。 “解放啊,那个傻柱挺厉害,你不怕他?”三大妈似乎心有余悸。 带着极为谦虚的神情,阎解放对兄妹几人说:“咱爸咱妈为一家人不容易,我觉得,我,还有咱们几个多听话肯定是要的,更不能让别人欺负咱们家人。” “嗯。”阎埠贵终于体会一把真正的大家长风范,端坐在椅子里说,“解放去学摔跤这几块钱,花的值了!既锻炼了身体,又强大了内心!这是真正做到了‘文明精神、野蛮体魄’!” “爸,那您给我五块钱,我也去学学。”阎解旷笑嘻嘻地发出请求。 阎埠贵立刻警惕起来,抬手扶了扶眼镜,连忙回绝了:“你二哥的身手这么厉害,你跟他学就行了!还用得着额外花钱嘛!” 阎解旷耸耸肩,用请求的眼神看向阎解放。 “好了,有时间我陪你练练。”阎解放只得说,“关键是在体能和胆量上。以后,你和解娣每天都跑步上下学!” “是!”阎解旷和阎解娣站直做了保证。 三大妈嘴里嘟囔着“这傻柱,耽误咱一大家子人吃饭”,走去小厨房,于丽连忙很懂事儿地跟过去帮忙。 有来有往,相互尊重。 阎解成和于丽回娘家,拎去了许多礼物。丈母娘一家自然很高兴,又给他们带回来一些礼物,红薯粉、大枣什么的。 阎家人围坐在饭桌边,阎解娣感叹着说:“这一大盆猪肉白菜炖粉条,真地道!” 于丽听了,赶紧为她挑了一大筷子的粉条:“解娣爱吃就多吃。” “谢谢嫂子。”阎解娣觉得很满足。 一家人正在吃着,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喊:“解放,吃了吗?” 大家听到是何雨柱的声音,各自心里都很紧张。 阎解放推门走了出去,其他家人的身子僵硬、侧耳静听,随时准备再次协助他攻击何雨柱。 “正吃着呢,柱哥,有事吗?”阎解放询问着说。 “到我那儿待会儿,”何雨柱发出邀请,“一个人带着闷得慌。” 何雨柱的确有装大头的毛病,但为人也算坦诚。 他觉得误会了阎家,又见阎家人很齐心,也就想着把事情说清,和阎家搞好关系。 再有妹妹何雨水,也觉得这事被秦淮茹闹得挺恶心,更把何家和阎家的关系破坏了。 阎解放还提前给了贺金,更让何雨水觉得不能因此伤了两家的感情。 冷静下来的何雨柱,对于妹妹说的话,还是听进去了。 “哦,好啊。”阎解放说完,回家拿了一瓶酒。 阎埠贵看着很心痛,三大妈也要阻止,阎解放低声说:“白吃人家的不合适。” 家里还有的几瓶酒,本来也都是阎解放买回来,阎埠贵不再阻拦,而是劝说:“解放,你岁数还小,别跟他死气白咧地喝。” “好,我知道了。”说完,阎解放穿好棉大衣走了出去。 “嗐,我那儿有酒!”何雨柱知道三大爷阎埠贵扣得厉害,不禁笑着劝道。 “走吧。”阎解放不在意地说着,跟他走去中院。 屋里的餐桌上,摆着油炸花生米和刚炒的两个热菜。 何雨水已经坐在旁边等着,连忙起身说:“解放快坐。” 三人坐下来吃喝着,何雨柱叹口气说:“你说这大过年的闹的。” 阎解放跟他喝了一口酒,随口说着:“因为每个人的心里想法不同,其实都是误会。你一时莽撞,我们也没控制住。” “是我不对。”何雨柱摆摆手,神情还是很黯然。 何雨水搭话说:“就是。哥,我早就说,你也别太挑了,找个差不多的就行了。” 何雨柱不悦地白了她一眼:“差不多?谁差不多?” 阎解放心里暗笑:你总是拿秦淮茹当对照。既要女方长得好,又要对你照顾得无微不至。这么找对象肯定不好找! 何雨水也不再跟哥哥说,而是看向阎解放:“解放,我这哥啊,哪儿都好,就是一根儿筋。” 第60章:许大茂挺委屈 何雨水作为即将结婚的女性,对于哥哥和秦淮茹的事,尤其是后者暗存着的心思,肯定是能够猜到,最起码也可以模糊地了解。 可这样的话,她觉得不好对哥哥直言相劝。而且即便她说了,何雨柱也肯定羞恼,更也不会听取。 “那说明柱哥实在。”阎解放见何雨水为难,只好回应着说。 “我看这院里的人,也就你真心叫声‘柱哥’。其他的,一口一个‘傻柱’。就连棒梗儿、小当、槐花儿他们几个孩子,也只是喊他‘傻叔’呢。” 何雨水脸上带着笑意,语气里带着对哥哥的埋怨。 “不说这个了。”何雨柱摆摆手,看着阎解放,“解放,你给说说,你碰到了秦京茹,觉得她怎么样?对了,她连中午饭都没吃就跑了!” 说着,他喝了一大口酒后,把酒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再恨恨地骂着:“许大茂这孙子!要不是大过年的,我非得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这话说完,他不禁挺了挺腰板,却觉得浑身都是酸痛:被阎解放为首的阎家人,一起揍的! “我请她吃了中午饭。”阎解放淡淡地说。 当然,他没有必要提及又去了电影院,为秦京茹解酒的事。那是两人的隐私,如果以后秦京茹愿意说,那是她的事。 “哟!要是这么说,我更得感谢你了!”何雨柱自作多情的毛病由来已久,说出来倒的确是他的真心话。 随后他就要起身去找钱,替他没戏的女友还给阎解放。 当然不能接受这样的钱,阎解放连忙拒绝:“柱哥,现在这事儿跟你不一定有关系。这钱别说我不用秦京茹还,就是还,也不应该是你。” “是吗?还是应该我给吧?”何雨柱迟疑着说。 “你跟秦京茹又没戏,你怎么好出这钱?”何雨水不禁白了他一眼,“解放都这么说了,你还瞎争什么!” 何雨柱不禁尴尬地笑了笑,坐稳在椅子里。 因为不喝酒,再加上看出哥哥要和阎解放说点悄悄话,何雨水吃饭后先告辞了:“解放,你跟我哥喝着,我回小屋了。”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何雨柱把后背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顶棚,心里惦念水灵的秦京茹。 “想什么呢?”阎解放笑着问。 回过神来,何雨柱跟他碰了一下酒杯:“哥哥我这谈对象的事儿,怎么就这么费劲呢。”说完,他仰头“吱喽”一声,喝尽了杯中酒。 这个时代的人们,大多结婚较早。 城市里的还好些,农村的男女青年,二十来岁就已经结婚,甚至有孩子了。 何雨柱现在已是二十九岁,若是从他十八九岁,进入相对成熟的青春期算起,这十来年肯定会对谈对象的事,早就动心了的。 原来或许是因为家里无人帮着张罗,工资收入也低等原因造成。 可近些年,他凭借尚可的每月三十七块钱的工资,再加上有社会地位不高、但是有油水可捞的厨师身份,按说不至于搞不着对象。 阎解放喝了一点,放下酒杯:“柱哥,也别说你挑不挑的问题。只说你应该,应该多‘细心’一点儿。” 何雨柱摇摇头:“我怎么细心?这不,” 他环视一下屋内后,接着说:“秦淮茹还老帮我打扫呢。说来这人也是犯懒——越是有她帮着,我就越不愿意自己打扫。” 如果试着为何雨柱分析,他渴望谈对象结婚而没能成功的原因。 除了别人介绍的对象不合他的眼光之外,秦淮茹与他的纠缠,是有很大原因的。 原剧中,秦淮茹接连对与何雨柱走得较近的秦京茹、冉秋叶、于海棠等人,明确而大胆地进行了“拆迁”工作。 可以试想,每个人觉得满意的对象,一生中能有几个真的看得上的? 何雨柱对这三人先后都很动心,却没有一个成功。 就是与娄晓娥,那也是在瞒着秦淮茹的情况下,才得以成功的。 “那就以后多自己动手,别太懒了。”阎解放笑着说。 何雨柱想着有秦淮茹认真而勤恳地帮忙,不禁呵呵地笑了起来。 “这酒,你待会儿拿回去。”他看着桌上的大曲酒说。 “拿来了还能拿走?留你这儿吧,回头儿我也有过来蹭一口的理由。”阎解放不在意地说着。 “好,那就再干一杯!”何雨柱举起酒杯,开心地说。 何雨柱的对象飞了,许大茂即便被妻子喝骂不断,更被她踢打了几下,但心里总是高兴的。 先是对仇敌报复了一下,他更因为与秦京茹的接触,而产生了非分之想。 那样一个水灵的小姑娘,许大茂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她拿下! 但因为没有来得及拿到她的通信地址,他只有带着遗憾与憧憬,期待与她有缘必能再会。 许大茂这样想,倒也并不纯粹是色念驱使下的痴心妄想。 秦京茹很明显地容易轻信别人的话,更怀着迫切嫁进城里来的想法。 另外,她既然是秦淮茹的堂妹,两人以后肯定会有再见面的机会。 但此时面对妻子,许大茂还是信誓旦旦地说:“别的不为,哪怕是豁出去被丫傻柱揍一顿,我也不能看着秦京茹,往傻柱的火坑里跳!” “管你屁事儿啊!”娄晓娥气愤地说。 许大茂连忙解释:“丫傻柱从小到大,老欺负我!” 对于两个人的争斗,娄晓娥当然也是清楚的。 许大茂内心奸险,但何雨柱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儿。况且娄晓娥是前者的丈夫,心里当然是有所偏向的。 “反正,你以后别掺乎傻柱的事儿了”她不耐烦地说。 许大茂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暗想:怎么可能呢! 接下来的几天,许大茂外出则罢,如果在家的话,他就是在院子里进进出出,期待能够再见到那个水灵的小姑娘。 可惜,他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溜达多次,却只有暗自叹气。 从公厕走回大院的时候,他看了看旁边的那棵大槐树。 走过去拍拍树身,他手感粗糙的树干,回味着秦京茹细嫩的手臂,不禁使劲咽了一口口水。 就是在这里,他只用三言两语,就把她糊弄得头脑发懵着跟他走了。 “嘀铃铃。” 清脆而急促的车铃声,使得许大茂回过神来。 一名邮递员骑着绿色的二八大杠的邮政专用自行车,从他身后骑了过来。 第61章:来往秦京茹的信 似乎得到了暗示,许大茂不禁对着邮递员的背影,喊了一声:“有四十号院的信吗?” 邮递员骑到了院门口,一脚支在地上,一脚留在车蹬上,弯腰从车杠上挂着的帆布袋里寻找。 “还真有。”邮递员说着,就要拿着信件下车送去院里。 “给我吧,我正好回院儿,替你送进去。”许大茂紧走几步,嘴上说着。 来往多次,相互即便不知道姓名,但也都是半熟脸。邮递员看看他,把一封信递给他:“那就谢谢你了。前院儿阎解放的!” “得嘞。”许大茂接过信,对邮递员笑着摆摆手,“大过年的,辛苦了啊!” “没辙啊,工作就这样儿。”说着,邮递员蹬起了车子。 笑看着他离去,许大茂低头看去,立刻心里气恼。 信封上写着收信人阎解放的名字和地址,下面的寄信人地址处,赫然是红星公社三大队第六小队等字样! 这不正是秦京茹的地址嘛! 院里有人走出来,许大茂二话不说,随手把信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身形高大健壮的刘海中,挺胸阔大步地走了过来:“大茂,你跟这儿干什么呢?怎么着,又想做什么小动作呢?” “哪儿的话啊。”许大茂连忙恭维地笑着回应,“有您在大院儿,谁敢瞎折腾?!” 刘海中高小文化水平,但很渴望能够管人,多管人。 对于擅于逢迎的许大茂,他心里是满意、开心的。 “大茂,别老跟傻柱较劲。他那样儿的人,是不是,懂吧?”刘海中很不喜欢说话总是带刺的何雨柱。 “我跟他不是较劲,是真的看不上他。”许大茂低声说,“二大爷,我一见到他对您不尊敬,我这心里就来气。” 叹口气,刘海中摆摆手:“得了,快回家把。大过年的,不说这些不痛快的话。” “您是去遛弯儿吧?您慢走。”许大茂恭敬地说完,目送刘海中迈步离去。 转身走回自己的家中,他捂着脑袋说:“哎哟,可能是早上去厕所着风了,头还真痛。小娥,你自个儿去吧。” 两人本来说好,要去附近的商场转转。 娄晓娥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 “觉得浑身没劲儿。”许大茂合衣倒在床上,拉开棉被给自己盖上。 “哟,你这行不行啊?”娄晓娥走近关心地问。 “没事儿,没事儿。你赶紧去吧,我自个儿躺会儿就好了。”许大茂连连催促着。 知道他是装病,娄晓娥也不跟他多计较:或许是担心自己多花钱,或许是他不想跟自己逛商场。 也不再说什么,娄晓娥封好了炉子的火门,穿好棉服推门走了。 耳朵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之后,许大茂悄悄地从怀里把那封信拿了出来。 看着信封上稚拙的笔迹,他暗自气恼:肯定是秦京茹的亲笔啊! 犹豫许久,他从床上起来找出了剪刀。 想着如果拆开了,就无论如何也会留下痕迹,他索性把剪刀放回去,撕开了信封口。 掏出一张小学生写作业用的横格纸,他先看去字迹的下方。 秦京茹三个字出现在他的眼力,令他立刻愤恨不已:本来是应该给我写信的! 止住内心的羞恼,他勉强看去信里的字样。 ——解放哥,你好。 这么称呼你,是咱们说好了的,你别生气啊。 那天你请我吃饭,那几个菜都很香,我吃得很开心。 可惜,可能因为我啤酒喝得太多了,只顾着上厕所。那几个菜的菜名,我都想不起来了。 后面的事,我也记不太清了。脑子里就只剩下“轰隆”、“轰隆”的炮声,连过程都忘了。 只记得,记得我,好像那样,很难为情似的。 嗐,算了,不说了,记不清,也不好意思。 解放哥,给你写信,我是想说:你真的很好,实在太好了。 不是因为你请我吃饭,这是我的心里话。 你给我买票,我肯定要报答你。 怎么报答呢?嘻嘻,你就等着瞧吧。 秦京茹,即日。 反复看了好几遍,每看一次,许大茂都觉得自己的心里,同时留着血和泪:我费劲巴拉地把她糊弄走了,最后又挨了打。嘿——,敢情是便宜了阎解放那小子! 绝对不成! 以许大茂这样“敢作敢当”的人来说,好事儿未必做得出来,坏事肯定不会放手。 打开炉盖,他嘴角一歪,就把信封、信纸同时送了进去。 眼前火光一闪,他回过神来,连忙不顾烫手地,把信封抢救了出来。 揉搓了一下被烫到的手,他拿着烧得焦黑的信封看了看,觉得很满意:信封的地址还在。 赶紧找个小纸条抄录了地址后,他重新把那个残余的信封,丢进了火炉里,并看着它燃烧殆尽。 坐在桌边的椅子里,他沉默了一会儿,赶紧找出纸笔,为心心念念的人写信。 ——秦京茹,你好。 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从心里产生出强烈的责任感,觉得很有必要、坚决地保护你。 我是厂里的电影放映员,经常用放电影的方式,来教导更多的普通群众。 我自己,也因为被电影里的那些英雄事迹感动。 你别不信,我一想到那些英雄,经常会激动得掉眼泪呢。 所以,出于这样的高度责任感和自觉性,我才会尽全力维护你的声誉,甚至不惜用生命,来维护你。 你暂时回到公社里,但从今以后,你不用再为自己的前途迷茫了。 因为你的身边,将会永远有我的存在!我会对你进行尽可能的帮助,这是我愿意,也是我应该做的。 每个人有很多优点的同时,也肯定会存在缺点,我也一样。 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可能因为我工资比较高、又经常跟领导一起吃饭的缘故,所以有点嘴馋。 我在家就经常做炖肉、汆丸子,在外面更会经常去吃涮羊肉、烤鸭什么的。 烤鸭,你应该知道,或者听说过吧? 就是烤得“吱吱”流油,用小博饼夹着吃的那种,真是香极了。 写到这里,我很自责。因为我吃这些东西的时候,没有跟你一起。 所以,我正式地向你发出邀请,请你和我一起进餐。 你可以给我厂子里写信——记住,一定是厂子,千万别写到这个院子里来。 或者,你干脆找机会给我打电话吧,号码是23456,转宣传科许大茂同志。 等着和你在京城再相会。 许大茂,即日。 写好了信,许大茂的脸上现出得意的神情。 正在反复看着,想要再字斟句酌一下,他忽然听到了院里传来了令他恐惧的声音。 “小娥,怎么才见你出去没多一会儿,这就回来了?”聋老太太询问着说。 第62章:准备送钱来 “是啊,老太太。”娄晓娥回应着说,“许大茂早起有点头晕。我出去不放心,回来看看。您这是要出去遛弯儿啊?” “哦,真好。嗯,遛弯儿去。”聋老太太说。 许大茂听见外面的动静,连忙把手里的信纸,叠巴几下塞进了衣服内里的口袋里。 屋门打开,娄晓娥先皱了皱鼻子,再看向坐在桌边的许大茂:“这屋里怎么这么大烟味儿啊?你在屋里烧纸了?” “啊?没有啊。哦,是啊。”许大茂慌乱地回答着。 娄晓娥皱着眉头走近:“你不是头疼吗?不是刚还躺被窝里了吗?” “是啊。”许大茂眼神游离着说。 娄晓娥打开炉盖看了看,里面明显有烧纸的痕迹。 “又干什么坏事儿呢?”她紧盯着他的眼睛。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这扇窗,可不能让她看出点儿什么来。 许大茂移开眼神,看向桌面,立刻低声说:“我是想学习学习。可是,写了一点儿心得。觉得写得意思不通顺,就赶紧烧了。” 撇撇嘴,娄晓娥说:“至于吓成这样吗?” “可得注意。”许大茂抿着嘴唇,使劲点点头。 娄晓娥听了,眼睛里的光彩减少很多。 她因为父母的背景问题,正在逐渐受到朋友们的疏远。对于她认为的许大茂这个胆小的人来说,谨慎一些也是应该的。 坐在他的身边,她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被她的眼神盯看得有点发毛,许大茂假做收拾桌子。 “大茂,我家的事儿,”娄晓娥低声说。 许大茂不耐烦地摆摆手:“够烦心的了。别再提那些了就!” 娄晓娥只得不再提及,再询问他:“好点儿了吗?” “什么?”许大茂转头问。 “嘿——”娄晓娥不禁笑了,“你不是说着凉头疼嘛!” “哦,嗐,好了,已经好了!就那一会儿。”许大茂随口说着。 娄晓娥放了心,起身走去查看小厨房:“中午咱们吃点儿什么?” 因为从小家境很好,娄晓娥不会做饭,也不想学这些家务事。 平时家里的饭菜,就都是许大茂来操持的。 心里惦记着水灵的小村姑,许大茂看着妻子的背影,也就没心思弓着腰、闻着油烟子为她服务了。 “出去吃吧。”许大茂想了想说。 “不怕花钱了?”娄晓娥笑着问。 “给你花钱,我怕什么!”许大茂带着慷慨的神情,从椅子里站起来。 听着很感动,娄晓娥不禁凑了过来。 担心她接近后,会使得自己怀里的信纸发出声响,许大茂只当没看见,从她身边走过:“我去穿外衣,咱这就出去溜达着找找。” “许大官人,想吃点什么啊?”娄晓娥笑着问。 “烤鸭!”许大茂毫不犹豫地说。 两人锁好屋门走到前院,正好看见阎埠贵带着阎解旷,用铁簸箕在往屋子里撮煤球。 “三大爷,您忙着呐?!”许大茂主动问着。 “啊,你们两口子出去啊?”阎埠贵点点头。 “吃烤鸭去!”许大茂带着得意的语气说完,在似乎是随口问着,“早上没看见解放啊?” “哦,他去单位值班了。”阎埠贵回答说。 “这才大年初五,真是辛苦。”许大茂说完,和妻子扬着头走了过去。 秦京茹的这封信,阎解放肯定是收不到了。但来自江辽省吉春市的电话,他还是惊喜地接到了。 “喂?喂喂喂——”他把听筒贴紧耳朵,嘴对着话筒喊着,“周蓉?我听出来了,听出来了。可是你那里信号不清楚,你大点声。 什么?你爸要过来?呃——,没必要,没必要。哦,好的,不浪费你的电话费了。好好,再见。” 从吉春市打到京城的长途电话,除了普通的按三分钟的基准计价以外,另有按照公里数来逐级上升的价格段,另外还有如接转区号的费用等。 不管怎么算,阎解放都可以想见:那个小姑娘用热烈、急促的声音,和他通话的这短短的时间内,都会立刻“没收”掉她这个春节的压岁钱,甚至包括她平时积攒下来的零花钱。 挂好电话,阎解放沉默地坐在桌前,认真地思考着她的话。 周蓉现在电话里,向他问候了过年好的话,就干脆地说了她从京城回到家里的经历。 家人对于她趁着假期跑到京城这件事,肯定都报以惊讶、惊吓的态度。 她只是回复说是某组织的交流、学习,但这样的话还是令她的父母担心不已。 随后她就提及了结识的阎解放,这个很有才华、慷慨、勇敢、诚恳等优点集于一身的大男孩。 同时,他还被她描述成,可以对比古今名家的大诗人。 周家人对于阎解放是否有才华,并不太感兴趣。但对于他诚挚地帮助了周蓉,都遥遥地表示了感谢之情。 尤其是她的父亲周志刚,坚决要周蓉还给阎解放十块钱,表示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财物。 阎解放连带给周蓉结算旅馆、火车票的钱,倒也没有几块。但他还请周蓉吃饭,再赠送了两盒上好的点心呢。 周蓉被父母埋怨后,就对阎解放干脆地说:“欢迎到吉春来玩几天。否则,我爸就要转道去京城,亲自给你送钱去了。” 这样的话,阎解放肯定是相信的。 周志刚为人刚毅、刻板,不会白白地接受别人的财物,更不要说他认为的陌生人了。 周蓉代周家全家人,向阎解放发出了热情的邀请,希望他能在寒假期间,前往吉春市的周家做客。 阎解放对此别无选择:首先是想认识勇敢、真诚的周家人;其次,他不想周志刚为自己招待周蓉的这件事,多花出周家不多的钱物。 但是这几天还有值班怎么办呢? “笃笃。”办公室的门玻璃被来人敲响。 阎解放转头看去,立刻和来人都笑了。 “冉老师,您怎么过来了?”阎解放赶紧起身相迎。 冉秋叶走进屋来,举起手里的网兜:“看。” 看起来就是沉甸甸的,阎解放不禁笑了起来:跟何雨柱的饭盒重量有一拼。 连忙伸手接过来,他笑着说:“怎么?您要和我,咱们两个人会餐吗?” 拿在手里,他立刻发出称赞:“怎么这么沉啊?!” 第63章:趁着假期看望笔友 冉秋叶甩了甩酸麻的手臂,一边解着围脖一边说:“今天不是‘破五’嘛!我们一家起来报了很多饺子。这不,给你送来一些。” “我也带了。”阎解放说着,走到火炉边,把上面的水壶移开。 跳跃的火苗,立刻从炉膛里蹿了上来。 冉秋叶一边烤着火,一边笑嘻嘻地问:“你猜,是什么馅儿的?” 隔着饭盒使劲闻了一下,阎解放舔舔嘴唇说:“羊肉?” “嗯,没错儿。”冉秋叶笑得很开心,“二十个羊肉大葱馅的,二十个白菜猪肉的。” “那你的饺子,比我带的高级多了。咱们一起吃,你就吃亏了。”阎解放耸耸肩,“我妈说是这几天吃肉多了,早上包的白菜粉条碎花生馅儿的。” 知道阎埠贵夫妇的生活很节俭,冉秋叶对此并不在意。 “太好啦,我就爱吃素馅儿的。”她欣喜地说着,眼神都亮了很多。 阎解放冲她笑笑,再走到办公桌边。 弯腰在地上找着什么,他听到冉秋叶好奇地问:“你找什么呐?!” 拿出一个红薯,阎解放举在手里晃了晃:“准备好。这是咱们的餐后甜点!” “好。”冉秋叶笑得大眼睛眯起,“你准备得可真充分。” 说着,她走近前:“你在屋里呆着很暖和,就被沾水了。我去洗。” “这怎么行!”阎解放赶紧拿着红薯,跑出了屋子。 单位里的家伙什儿很全,锅碗瓢盆都有。 阎解放找出一个蒸锅打了水,把饭盒依次放在蒸屉上。 不多时,饺子馅料的香气,就从锅盖的缝隙中,和白色的蒸汽一起跑了出来。 “热透了再吃。”冉秋叶说完,笑眯眯地坐在了阎解放的对面。 抬头对她笑笑,阎解放觉得似乎有股雾气,在两人中间漂浮着。 “秋叶姐,你总是帮我。可我却,却帮不了你什么。”他坦诚地说。 “不用啊。你可别有什么心理负担,没必要。”冉秋叶语气轻松地说,“你也给我们家送鱼、送礼物了呢。” 低头想了想,阎解放看着她说:“我想去趟外地,看望个朋友。所以,” “我给你代值班?可以啊。”冉秋叶盯看着他,“想去哪里?是老家吗?” 见阎解放没有回答,她带着歉意说:“对不起,我只是随口问问。” “去吉春市。”阎解放看着她说,“周蓉的父亲,非要给我替他女儿垫付的钱。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也想着去那边看看。” “周蓉?”略微回想一下,她点头说,“嗯,那个小姑娘我记得,挺聪明、挺独立,也很有理想。” 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她再抬头看过来:“应该去看看。” “嗯,谢谢秋叶姐。”阎解放认真地说。 转过头看看蒸锅,冉秋叶连忙站起来:“肯定可以了。” 把蒸锅抢着端下来,阎解放把水壶放上去,再把那块红薯放在旁边:“咱俩互相提醒着点儿,可别烤糊喽。” 揭开锅盖,屋里顿时生起一团白雾。 冉秋叶的声音,从雾中传来:“快吃吧。” 两人说笑着吃了饺子,再坐在火炉边。 随手翻烤着红薯,阎解放笑着说:“甜点快好了。” 冉秋叶笑过之后,抬头询问:“解放,这几天有什么心得吗?” “我这么平凡,有心得也还是默默无闻罢了。”他不在意地说,“我也不像冯化成他们那样,对诗歌狂热得过分。” “听听,我喜欢你的。”冉秋叶继续说。 如果使劲想,才能搜索枯肠得到几句,阎解放肯定没那个必要。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从不寂寞、从不烦恼,你看,我的伙伴遍及天涯海角。”他喃喃地说着。 冉秋叶立刻被感动,盯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秋叶姐,我就是这么平凡的。”阎解放轻声说着。 “我却觉得你很伟大。你真的很棒!”冉秋叶带着羡慕的语气说,“你有一颗强大的内心,你有一颗火热的内心!不娇柔、不造作,很本真。” 阎解放笑了笑,继续烤红薯。 冉秋叶沉默了一会儿,走到办公桌边。拿过一张纸,她“唰唰”地写着什么。 “放假了还这么辛苦?”阎解放关心地问。 一边想一边写,冉秋叶随后拿着那张纸走过来:“我把你的几首诗都记下来了。” “记它做什么。”阎解放笑了笑。 “有用。”冉秋叶冲他挤挤眼睛,把这条叠好收进口袋里。 坐在他的对面,她低声说:“我帮你收集起来,然后去投稿。你会成为著名的大诗人!” 看着她得意的样子,阎解放点头表示感谢后,再提示着说:“过几年再说吧。这些稿子也不成熟,也不适合立刻发表。” 冉秋叶看看他,低下了头:“嗯。” 随后,她再默默地说:“冯化成,‘去’了贵州。” 对于冯化成,阎解放已经很释然。 他有自信,可以使得周蓉在今生,只把那个满怀激情的诗人,当做是和其他著名诗人一样的偶像,而不必把情感陷进去。 “好了,我们一起尝尝甜点。”阎解放说着,却因为红薯很烫,而拿不起来。 “看来,还真的不能着急啊。”冉秋叶渴望地看着那块烤红薯。 阎解放带着感激的心情,和冉秋叶定好了替班的事。 回到家里,他对阎埠贵说了要去外地一趟的消息。 阎埠贵诧异地问:“去哪儿啊?这大冬天儿的。” “吉春。”阎解放轻松地解释着说,“是位喜好文学诗歌的笔友。” “哦。”阎埠贵点点头,随后再警惕地问,“谁出来回的车票钱?” 倒也不能怪他这么紧张,来回十几块钱的车费,的确可以买到不少的家用品。 “对方有在火车上当列车员的朋友,不用花钱,就是没座位罢了。”阎解放解释着说,“现在节日期间,坐车的人不会多,应该有空余座位的。” “那到了那里之后,也要吃喝的。”阎埠贵心痛地说。 “都是对方提供。”阎解放笑了笑,回去小屋收拾简单的行李。 与后世出行,要拎着大包小包、行李箱的情况相比,他只是带个和其他出差人一样的挎包。 至于换洗衣物,在这个时代出行的人们,对此并不太在意——还有经常睡大通铺的旅馆呢。 阎解放有系统和随身空间,对此更不会在意。 第64章:坐火车的偶遇 其他家人听到他有去那么远地方,连带于丽都围拢过来。 除了对他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之外,就是对他表示很羡慕。 “我也想跟你去。”阎解旷的神情满是央求。 “我还没做过火车呢。”阎解娣眼巴巴地说。 看看弟弟妹妹,阎解放的心中很感慨:过几年,你们就会坐着火车满处乱跑了。 “我教你们唱首歌吧,但是一定不能外传!”阎解放笑眯眯地说。 “好啊!”阎解娣鼓掌说完,立刻缩了缩脖子。 大家安静地围着他,听他低声唱了几句:“天天清早最欢喜,在这火车中再重逢你,迎着你那似花气味,难定下梦醒日期……” 他已经唱完,家人们却仍然陶醉在他的歌声和歌词里。 阎解娣的眼中噙满热泪:“哥,你从哪儿抄来的啊?” 这时代因为出版业还不发达,相互传抄诗歌,甚至几十万字小说的情况,极为多见。 阎解放摇摇头,没有说话。 “解放,你真是了不起啊。”于丽赞美着说。 阎解成笑呵呵地说:“解放,你再唱一遍。我跟着你学学,然后也跟工友们显摆显摆去。” “算了吧。都说了别传出去的,刚说的你就忘了?”不用阎解放说,阎解旷就很诚恳地抢着说了。 “好了,快让解放早点儿睡,别打扰他了。”于丽劝说着。 第二天的天色还没大亮,阎解放就背着挎包走出了家门。 “解放,在外面可得注意点儿啊。”三大妈叮嘱着说完,立刻抬手抹起了眼角。 在家千般好,出门半日难。这是古往今来通行的话,也的确需要格外注意。 母亲的伤感,是因为十九岁的阎解放,头一次离开家人远行,又还是一个人。 亲人之间能够长期相伴,那当然是人间最幸福的事。 可短暂的别离,也会增进亲人之间的情感。 阎埠贵忍着伤心,摆了摆手,从口中发出一股白色的呵气:“穿毛裤了吧?那边儿可冷了。” “放心吧,爸、妈。”阎解放感激地对他们挥挥手,“你们也多注意休息。” 说完,他对其他送行的亲人微笑后,转身走出了大院。 有系统提供的车票,他顺利地登上了开往吉春,开往他愿意带着好奇与感动,去探究的另一个城市。 火车速度很慢——当然是和后世相比的,阎解放坐在车窗边,默默地注视着窗外掠过的景致。 天上飘落下来雪花,入眼处尽是一片洁白的大地。 “哐当、哐当”,火车车轮发出单调的声响,逐渐带着他出了山海关。 在卧铺车厢里呆得憋闷,他走到与硬座车厢的连接处,活动一下身体。 “花生瓜子盒饭香烟白酒……”列车服务员推着锃亮、瘦长的小推车,沿着座位之间的通道穿行,“车座下面睡觉的乘客,把腿收进去!” 车厢里没有严格禁烟,大多男性乘客,一边说笑着,一边吞云吐雾。 “小伙子,你这是去哪儿啊?”一名抽着烟的男乘客,也走来活动一下。 火车上的旅客们都是见面熟,可以分吃炒花生米、瓜子,包括白酒。 但是只要到达自己的目的地,彼此立刻显得忙碌,略微点头打个招呼后,就各奔东西。 也有写下联系方式的,大多都是有业务联系,或者就是对异性感兴趣。 像是冯化成那样不愿意遮掩身份的诗人,肯定是要被粉丝,以及文学诗歌爱好者,索取通信地址的。 “吉春。”阎解放对他笑笑。 “哦,我知道,经常去呢。”自来熟的男乘客,见得到回应,立刻接着聊了起来。 “贵姓啊?”他递来一支烟,“我姓方,是跑业务的。” 拒绝了香烟,阎解放看着他眼镜片后面投来的热情眼神,回复着说:“方大叔您好,我姓阎。” 问明了姓氏的写法,四十几岁的老方,更是打开了话匣子。 从他自己跑业务的烦恼,一直到教育孩子,甚至因为工作繁忙与老婆的争吵,他都热烈地说了出来。 阎解放也说了自己的工作情况:“我跟您相比,实在是太不起眼了。” “年轻人,都要有个过程的。”老方不在意地说着,再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他自己的奋斗史。 一样一样的。 老方带着坦诚和热情说出来的话,与后世那些成功人士们,讲到辛酸创业史的状况毫无二致。 也是表情很丰富——一会儿横眉立目、一会儿黯然神伤、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喜不自禁,也是吐沫横飞、精妙人生格言随时闪现,老方说得很畅快。 甚至在阎解放的眼里,老方的话语和神态,比那些成功人士还要精彩得多——因为他说得很细致入微、活灵活现。 “方大叔,您讲得真精彩。”阎解放称赞着说,“这让我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受。” 老方笑着摆手,阎解放略作思索后,再认真地说:“沉重的车身,碾压在轨道上,发出不甘寂寞的声音;人生的故事,像是雪后从天边传来的,隐隐春雷。” 老方一愣,竖起大拇指称赞:“小阎也是诗歌爱好者了。” 阎解放连忙摆手,只说是信口说出来的。 畅聊之后,老方再热情地发出邀请:“小阎,你信我的话。我一看你,就是将来有大作为的人!是个建设祖国的好苗子!我这里有瓶酒,咱俩一起喝喽!” 阎解放忍住心里的好笑,连忙回绝了:“方大叔,我不会喝酒,您自己喝吧。” 虽然觉得遗憾,但老方还是把他叫到身边:“我觉得你很有思想,就喜欢听你说话。来,咱聊接着唠嗑儿!” 这不是喜欢听阎解放说话,而是他想让好不容易找到的这个听众、观众,继续听他、看他接下来的演讲、演出。 阎解放也觉得车上枯燥,就坐在一边,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一夜过去,列车进入了东北腹地。阎解放所见之处,都覆盖着白雪和坚冰。 在列车到站的时候,车厢内的喇叭里,没有传出新闻与歌声,而是临时临时通知:“列车要让行其它车次,在本站停留十分钟……” 说是十分钟,这只是最低时间罢了。 阎解放和老方随着其他乘客,先后下了车,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刚一下到地面,阎解放立刻感受到这边天气的寒冷。 “嚯,这温度还真够低的。”他立刻感觉到刺骨的寒风。 捏了捏他的袖子,老方缩着脖子说:“你穿得少了点儿。” 车站上来往的人们,都是棉帽子、棉大衣、棉靴、棉鞋。条件好一点的人,就是带着皮毛的帽子,或者是内里是羊毛的棉大衣。 “还有两站就到吉春了。”老方说着,把手里的烟头扔进了火车轨道里。 阎解放点点头,随即望向北面白雪茫茫的天地,想着和周蓉及其家人见面的可能情景。 “大哥,借个火儿呗?”一个年轻人凑近前,对老方说。 第65章:大意失荆州 连忙从口袋里掏出火柴,老方正要递给这个年轻人,却见他嘴上叼着一支烟,两只手还都拿着行李。 “小伙子,你这烟瘾也不小。”笑着说完,老方用手指顶开火柴盒,抽出一根划着后,双手合拢凑过去。 “谢谢,谢谢。”年轻人说着,把嘴上的香烟凑近那团小火焰。 一团烟雾升起,年轻人狠狠地吐出一口,再连声说着:“谢谢,谢谢。” 老方觉得自己的眼镜片上,立刻迷蒙一片。 不禁后退一步,他摘下眼镜擦拭着,随口回应:“这算啥,甭客气。” 另有一名年轻乘客走近,与老方碰撞在了一起。 “请注意点儿。”这个年轻人略有不耐地说了一句,继续向出站的方向走了。 老方一边揉着眼睛,嘴里一边说着“对不住、对不住”。 这边借火儿的年轻人,也随即转身走了。 老方看看他的背影,不禁叨唠了一句:“这小子怎么往我脸上喷烟呢,” 阎解放忽然提示着说:“方大叔,您看看身上有没有丢什么?” 老方立刻感觉不妙,伸手掏向怀里。 他的脸色随即惨白,口中惊呼一声:“哎哟,我的钱怎么没了?!那是我借的差旅费啊!” 不用多想,他立刻明白自己遭遇了那两个年轻人的诡计:一人来假装借火儿,一人趁乱下手偷钱! 转头看去,老方眼见那个拎着行李的年轻人,正加快脚步向出站口。 “你给我站住!”老方大喝一声,立刻拔脚追了上去。 见已被事主识破,那两个一前一后走着的年轻人,把各自手里的行李扔在一边,快速地跑了起来。 “抓小偷!”老方忙不迭地喊了起来。 进出站的旅客先是惊慌地躲在旁边,更有勇敢的人强身而出,挡住了两个小偷逃跑的方向。 两个小偷再看到出站口的两位民警,也快速地向他们围堵过来,不敢从出站口走,而是转身顺着站台跑去。 站台的一侧是火车轨道,另一侧是不算高的围墙。 很明显,这两人是想尽可能地把“追兵”甩远一些,然后就翻墙逃走。 事主老方简直是拼了命地在追,嘴里不住地喊着:“那是我的命啊!” 他紧盯着小偷逃跑的身影,只觉得对方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余光中人影闪过,老方看到阎解放迈着大步向前跑了过去。 “站住!把钱留下!”阎解放一边追,一边大喊着。 这样的阵势,对两个小偷起到了心理的震慑作用。 其中那个偷钱的,回头见到一个年轻人怒吼着赶了上来。而他们两人,却不能摆脱。 只得做“断臂求生”之举,这个小偷狠狠心,把刚偷来的钱财从口袋里掏出,狠狠地回身一甩。 从十块、五块,一直到各种毛票、分票的纸币,被他像是天女散花一般脱手扔出。 寒冷的空气中,蓦然出现了一片“钱雨”。 老方见自己的钱财散乱各处,赶紧停住脚步,快速地捡钱。 阎解放略微迟疑一下后,继续追赶那两个小偷。 实在不能摆脱追兵,两个小偷再看到前方,也出现了铁路工作人员堵截的身影。 两个小偷当机立断地,跑近旁边的围墙。 墙头是用水泥砌成的,上面在修建的时候,已经安放了防爬墙的碎玻璃。 情急之下,小偷已经顾不得这些。 一人用带着棉手套的手,先是往上一跃,伸手扒住了墙头。 下面的一人,立刻饱着他的两腿往上一送。 上面的人翻上了墙头,再探身把同伴拉了上来。 阎解放已经赶到,伸手去拽他们的裤脚。 那两人看了他一眼,随后就跳下了墙的那侧。 铁路工作人员和其他群众赶到,再去找木梯。 这样耽误了一会儿,阎解放知道肯定抓不到那两个小偷了。 果然,当他们蹬在梯子上,向外面看去的时候,只有来往的行人、车辆。 冰雪覆盖的街道中,那两个小偷,早已经看不到影迹。 群众和民警、铁路工作人员,随即围拢到老方的身边。 在大家的帮助下,老方把各种纸币聚拢在了一起。 用颤抖的手清点之后,他流着眼泪连声说:“一分钱也没丢,感谢,感谢民警同志,感谢铁路工作人员,感谢大家!” 民警做了简单的笔录,老方快速地说着,耳中传来了列车准备继续前行的汽笛声,以及列车员请旅客上车的哨子和催促声。 重新登车后,老方找到了阎解放:“小阎啊,我,我怎么感谢你才好?我当时真担心你会出事。” “您遇到这样的事,我也顾不上什么了。”阎解放语气平和地说。 叹了口气,老方摇摇头说:“我这是‘大意失荆州’啊!” 把类似的词,比如“玩儿鹰被鹰捉了眼”、“好心却遇到了坏心人”等话说了一大堆,他仍觉得心有余悸。 “这钱要是丢了,我可是赔不起啊。”说完,他又长呼口气,借以平和心情。 人们的收入不多,出了这样的事,肯定会心急万分。 至于说向单位报称丢失,那当然也是可以的。但被质疑、嘲讽,甚至以后不被重用,那也是肯定可以想见的。 “您别多想了。”阎解放微笑着安慰,“不过,您的词汇还真是很丰富。这也是有赖于您经常在外出差的缘故?” 看了看他,老方暂时没有作声。 阎解放看向车窗外,近处的电线杆、树木一晃而过。 远处的村落房屋,以及零散可见的行人、车辆,也像是电影胶片那样,形成一帧帧画面后,不断地向他的身后掠去。 静心来观想的话,只有天地是静止的,任由人们来演绎各种故事。 那两个小偷,阎解放在追赶的时候,已经从脑海里搜出了他们的痕迹。 水自流和骆士宾。 这两人目前的年龄,与阎解放大致相仿。 只不过,此时的水自流还没有瘸腿。而骆士宾,也已现出了内心的狡诈凶悍。 骆士宾不顾碎玻璃扎手的可能,率先爬上了墙头,才得以和水自流一起,逃脱了阎解放等人的追赶。 那两人暂时逃脱了人民与法律的制裁,幸好坐在对面的老方,拿回了差旅费,这是阎解放感到宽慰的。 看向坐在对面的老方,阎解放见他仍是呆愣地看着车窗外,再次出口安慰:“方大叔,您既然经常出差,就不要再对这样的事多想了。” 叹口气,老方移过眼镜片后面的眼神看来:“小阎,你这么真诚,我不应该瞒你。” 第66章:结识邵敬文 阎解放看着他,微笑着说:“方大叔,您为什么这么说?” 老方见他神态自若,自己的状态也轻松了下来。 摘下眼镜擦了擦,他重新戴上后,笑看着阎解放说:“我真的像是一个业务员吗?” 打量着他,阎解放诧异地问:“不然呢?” 老方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禁得意地笑了:“我不是什么业务员,但我对各行各业都很清楚。” “哦?”阎解放略微一怔,再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可是,您怎么对各种事这么了解呢?” “哈哈。”老方得意地大笑几声,抬起右手在虚空比划着写字的姿势,“我是杂志社的编辑。我说的不仅有我自己的经历,也有来稿的各位作者,以及他们作品中的内容。” “是——吗?”阎解放拖长声调说,“我,我还真没看出来。您这是,” 老方脸上的笑意,因为他的这个神态而更浓,就连眼镜片后面的眼睛,都充满了开心的笑容。 想了想,阎解放认真地说:“您这是体察民情,采风,微服私访?” 再大笑几声,老方开心地说:“差不多。我的确不是当官儿的,是想多了解一些民风民情。可惜,” 说着,他耸了耸肩:“我自己却被民警记录在案了。” 那两个小偷虽然没抓到,但老方也只是虚惊一场,没有受到实际财物的损失。 “您别多想。那两个坏人,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的。”阎解放劝说着。 “嗯。”老方恨恨地回应一声,再看着他说,“我也不姓方。” “呃,”阎解放迟疑地看着他。 面对的人,阎解放在开始接触的时候,就已经认了出来。 可对方没有说出实情,他自然不能给予拆穿,只好任由对方带着开心说笑。 现在的老方,恢复了正色,伸出右手来:“我叫邵敬文,是《金土地》杂志社的编辑。” 邵敬文是对周家,尤其是对周秉昆的人生之路有重要作用的人,阎解放肯定要认真对待。 阎解放连忙伸出右手,跟他的握在了一起:“邵老师您好!我是阎解放,京城区小学的职工。” 两人的手使劲地握着,阎解放遗憾地补充着说:“您讲的故事很精彩,我却没有同样的精彩还给您!” “你随口说出来的几句诗,已经让我很感慨了。”邵敬文看着他说,“留个地址。我整理一下把你的小诗,发表在杂志上,回头给你寄去稿费。” 推却不过,阎解放只好整理一下思路,找出纸笔。 对那首小诗再做了一些补充,他连带自己的通信地址,一并交给邵敬文。 收好后,邵敬文寻问着说:“你来吉春,是出差还是探亲?” “有位笔友,约我来这里玩几天。”阎解放老实地说。 “哦,很好。”邵敬文连声说,“年轻人,应该多交流。” 两人的话题,从漫无边际的人生百态,转到了诗歌及诗歌创造中来。 都很喜爱诗歌,他们聊得自然就更是热烈。 “吉春市到了,请下车的旅客,携带好自己的随身行李物品……”车厢内的喇叭里,以及顺着车厢通道走来的列车员口中,不停地发出提醒。 邵敬文起身从行李架上拿行李,阎解放赶紧上前帮忙。 列车降速缓行,车身晃动了一下,最终停了下来,发出“枯嗤”一声。 车厢内的旅客们,立刻着急地从狭窄的车门争相挤出。 “归家心切啊。”邵敬文暂不着急,对这样的情景发出慨叹。 眼见车门处的嘈杂动静小了一些,阎解放笑着对他说:“您心里肯定也着急,但又不急于下车。这是‘近乡情更怯’了?” “哈哈哈。”邵敬文大笑起来,“小阎这是笑话我想老婆了吗?” “谁不想家呢。”阎解放微笑着说。 邵敬文拎着行李,缓缓地向车门处走着,嘴里随口说着:“当然想家。我春节前去了几个地方,这是才回来的。” 阎解放一边随口应承着,一边略微探身,从车窗处向外看去。 车窗上蒙着白色的霜花,他只好从它们的缝隙中,看向这座陌生的城市。 一个瘦挑的少女身影,进入了他的眼中。 穿着暗红格子棉袄的这个女孩,一边快步走着,一边依次向车厢的车窗内仔细地看过来。 心中立刻生出温情和感动,阎解放凑近车窗,一边拍打着车窗,一边大声喊着:“周蓉,周蓉,我在这里,在这里呢!” 周蓉并不能听见他的喊话,也没有看清朦胧车窗内的他,身影一晃而过。 阎解放的心里,为此着急起来。 前面的乘客还有很多,他只得再次拍打着车窗,希望可以能够引起,在寒风中走动的周蓉的注意。 邵敬文见他这个样子,不禁也笑了:“小阎也是‘近乡情更怯’了?” 略微笑笑,阎解放正要向外挤出,却见周蓉似乎得到暗示一般,转身走了回来。 赶紧再次接连拍打车窗,阎解放再大喊着提示。 周蓉终于发现了朦胧窗花中的他,仰着头看过来,开心地笑了:“解放哥!” 她再说什么,阎解放就听不清了,尤其列车员也不悦地提示着:“别拍了,拍碎了你赔不起。” 从车门处走下站台,阎解放感受到吉春天气的寒冷,更有周蓉的热情。 两人刚打个招呼,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邵敬文,从他们身边经过。 冲周蓉笑了笑,他再冲阎解放挤挤眼睛:“要跟笔友好好交流!” 阎解放也不说笑,只是抢着说:“邵老师,我帮您拿行李吧。” 邵敬文只说不必:“出了站,我找个三轮车就行。” “那我帮您拿出站。”阎解放说着,从他手里抢过一个提包。 “秉昆!”周蓉对旁边的一个男孩子说,“你也帮一下。” 阎解放转头看去,正是长得虎头虎脑的周秉昆。 “解放哥。”他笑呵呵地打个招呼,就赶紧帮着邵敬文拎行李。 几人出了站,周秉坤小跑着给邵敬文找来一辆三轮车。 把行李放上车架,邵敬文长呼口气:“嘿嘿,真是岁月不饶人。要是当初,” “好汉不提当年勇。”阎解放笑着说。 “哈哈。”邵敬文大笑后,跟他握手道别,“解放,要是能在这里多待几天,就到我们杂志社去坐坐。” 看看周蓉和周秉昆,他继续说:“这姐弟俩,肯定知道《金土地》杂志社的地址。” “知道,知道。不知道打听一下也就知道了!”周秉昆老实地答应着。 跟邵敬文挥手道别后,阎解放看向周蓉姐弟俩:“我还说直接找个旅馆,然后再去找你呢。你们怎么知道我今天可以过来?” “来自京城方向的车次,我们都会过来看看。”周秉昆笑呵呵地说。 第67章:走进光字片 听了周秉昆的话,阎解放更觉感动。 看着他们,他赶紧说:“周蓉,你带着秉昆先回去,我自己在附近找个旅馆就行。” 一把抢过他手里拿着的提包,周秉昆认真地说:“解放哥,我爸妈说了,让你就住在家里。” 阎解放只说不合适,周蓉劝说着:“我爸担心你再多花钱。没事儿,我家也有地方住。” 原剧中,周志刚一家居住面积,相对其他普通人家来说,的确是相对较好。 这是因为前些年周志刚才到这里的时候,有为将来打下一份好家业的想法。 向街道申请盖房的地址,他得到了临近公厕较近的一块地方。 虽然那里有些脏乱,但也正因如此,他除了有较大的房基地面积以外,更还得到了一个小院子的空地。 拿出所有的积蓄,周志刚盖下了两间大屋子:东西房住人,还有个灶间。 即便知道他家的确够住,阎解放觉得也不好贸然前去。 他坚持在附近找间旅馆住下,但周蓉、周秉昆姐弟俩却坚决不同意。 盛情难却,阎解放只好跟着他们,一起前去周家。 从车站出来,几人坐上有轨电车。 偶尔发出“叮当”的声响,电车穿行在嘈杂的城区间。 吉春市同乐区的一角,有个“光字”片区。 以后世的眼光来看,这里就是低矮、杂乱的棚户区。 此时的这里,也规划着“光仁、光义、光礼、光智、光信”等五条街道。 周家一家人,就是这几条街中的一户普通居民。 距离火车站不算远,他们下车后,进入了光字片区。 周边的房屋拥挤在一起,住着平凡的老百姓。 “注意点脚下。”周蓉提示着说。 脚下是深浅不一的积雪,阎解放答应一声,再向四处看去。 眼下的各条街道还算整齐,未来随着孩子们的长大,以及人口的增多,这里的街道会因为老百姓抢地盖房,而更加零乱。 十四岁的周秉昆,因为对附近很熟,再加上活泼好动,而快步走在前面引路。 在鳞次栉比的住户之间形成的小巷中穿行,周蓉笑着说:“怎么样?像是迷宫吧?” 点点头,阎解放回应着说:“这要是有坏人闯进来被人民群众发觉,还真逃不出去呢。” 听他说得有趣,周蓉不禁大笑起来。 想起列车临时停车发生的事,阎解放不由得说:“还真得多注意呢。” “附近都是老邻居,就是不认识也都是半熟脸儿。从这个角度说,其实还是挺安全的。”周蓉边走边说。 见阎解放没有回应,她再补充着说:“要是天黑了,我们也不敢单独跑远的。” “嗯,多注意就对了。”阎解放点头说。 随着距离周家的接近,主动或被动与周蓉姐弟俩打招呼的邻居们,越来越多了。 一处较为宽敞的街道中间,有十几个拎着铁皮水桶,在井边排队打水的人们。 “秉昆,这是跑哪儿玩儿了?”其中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笑嘻嘻地打着招呼。 “涂自强!”周秉昆伸手摆了摆,“家里来位客人,我和我姐去火车站接回来。” “嗬,还挺积极。”一个小姑娘对他撇撇嘴,再对周蓉说,“姐,这是,” “赶紧忙你的吧,什么都好奇!”周蓉笑着埋怨后,和弟弟一起带着阎解放,走进旁边的一条小巷里。 “涂自强。”阎解放默默地说。 “嗯,比我大两岁。”周秉昆笑呵呵地说,“我们老在一起玩儿。” 看看他,阎解放点头说:“都是住在附近的老邻居?” “是啊。”周秉昆右手举在眼前,屈指数着,“他,还有刚才跟我打招呼的乔春燕。嘿嘿,乔春燕跟男孩子没区别!” “解放哥,别听他瞎说。”周蓉笑着打断了弟弟的话。 阎解放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听到有人远远地问:“蓉啊,这是,” “妈,我们回来了!”周蓉跟前面的那位中年妇女打个招呼。 说完,她不动声色地低声对阎解放说:“我妈,李素华。” 阎解放连忙快走几步,站在李素华的面前,规规矩矩地说:“李阿姨您好,我是阎解放。” “哦,好,好。快屋里坐吧。”李素华把手里拿着的酸菜盆放在一边,转身要去开门。 她还没走近屋门,一位神情温和庄重的大男孩,已经推门走了出来。 “我哥周秉义。”周蓉继续介绍。 “秉义,你好!”阎解放冲他点点头。 周秉义立刻侧身:“解放哥,快进屋。” 阎解放买不走进屋里,周蓉从他身边快速跑进了东屋:“爸,阎解放来了。” “哦。” 随着这声答应,阎解放迈步走进来的时候,见到了周家的一家之主——周志刚。 这是一位极为普通,但又极为不平凡的人,堪称外在如钢铁、内心有岩浆的男子汉。 他脾气耿直、待人宽厚,又有一副真诚助人、能够真正理解人的热心肠。 要说这人言行有些刻板,对孩子们有时候甚至很苛责,那也是如山一般沉厚的,男子汉的气度与父爱。 总之,周志刚是值得陌生人尊敬,令亲友敬重的男人。 阎解放眼中出现的这位中年男人,身材壮得像一头牛。 周志刚严厉的脸上,一双锐利的眼睛,打量着阎解放:“小阎,你好。” “周叔叔,您好。”阎解放恭敬地说完,对他点头致意。 打量了一下他,周志刚摆摆手说:“快坐吧。” 随后,他再招呼着说:“秉义,快给你解放哥倒水!” 周秉义答应着,和周蓉一起忙乎着沏茶。 周秉昆把拎着的行李放在一边,嘴里说着:“好家伙,真沉。” “一边儿玩儿去。”周志刚呵斥着说完,再对阎解放说,“解放,快坐啊。” “好,好。”答应着,阎解放把屁股放在了炕上。 他没有准备,心里暗自说声“好热”。 见他挪动了一下,周志刚很开心:“火炕!京城应该也有啊。” “是还有,不过使用的人家不多了。”阎解放赶紧回答他的话,“另外,也没有您家的炕,烧得这么热。” 周志刚听到他称赞的话,更觉高兴:“这里天儿冷啊!” 第68章:采那玩意儿干啥 周秉义把茶壶拿来炕桌上,周蓉倒了杯茶:“解放哥,你赶紧喝口热水。” 周志刚关心地问:“解放,火车上的人,很多吧?” “还好。”阎解放刚端起来的茶杯,连忙放回炕桌上。 “喝水,喝水啊。”见他有些拘谨,周志刚连声说着,“别客气。” 周蓉埋怨着说:“您现在知道了吧?没有人不怕您!” 周志刚心中得意,脸色却一沉:“净瞎说!” 周秉义再走去端来一盘花生瓜子,周蓉拿来一盘点心——应该是阎解放让她带回来,还没有舍得吃完的。 李素华进屋来,跟阎解放再打了招呼后,开口问:“解放,先垫吧点儿。晚上包饺子,酸菜猪肉馅儿的,吃得习惯吗?” “都可以。阿姨,您别客气。”阎解放站起来回话,“切菜剁馅儿、和面擀皮儿,我都会。我帮您包饺子!” “可不用!”李素华赶紧笑着拒绝,“有秉义他们就行了。你先坐着,待不了多久就得!” 说完,她边走去灶间,边招呼着周秉义、周秉昆、周蓉:“赶紧的,包饺子去。” 周秉义哥俩答应一声,赶紧迈步出屋。周蓉回头看了一眼阎解放,冲他挤挤眼睛:“解放哥,你跟我爸唠会儿。” 看着她顽皮的样子,阎解放的心里暗笑:她这是担心我被周志刚同志“拷问”。 这样的情况,肯定是难免的。 作为一家之长,周志刚当然有必要,对女儿时常提及的阎解放了解清楚。 像是随意聊着天,但周志刚没用多久,就把阎解放的既往经历,以及目前工作、生活的状况,包括阎家人的大致情况,都了然于胸。 出于尊重和信任,阎解放对他的询问,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都是普通人家。”周志刚点点头,心情平和多了。 女儿的年纪还小,作为父亲肯定要极尽可能地予以保护。 可这个小姑娘实在胆大、大胆,竟然拿着积攒下来的零用钱,一个人坐火车跑到京城,参加什么诗歌好友交流会去了。 周志刚后来得知此事,当然是担心之余,更有恼怒。 周家的几个孩子,无论在外人的眼里看来是温和还是倔强,但都遗传了父母勇敢的性格。 周蓉虽然是年龄不大的女孩子,却对父亲的呵责,敢于做出正当的反抗。 除了说笔友都是文化人之外,她再说了阎解放的热情。 周志刚暗算之后,觉得一个陌生大男孩,对自己的女儿很照顾,心里很感谢。 那个大男孩更还花了住宿、饭钱、车费,甚至还有两盒点心。这使得不想欠人情的周志刚,心里总觉不安。 他本想要给阎解放寄去十块钱,但周蓉却说“阎解放要出差过来”。 周志刚只好说,一定要让阎解放到家里来做客。 想着到时候,他再还给阎解放的钱。 这就是周蓉用计,既不让周志刚寄钱,又能再次快速见到阎解放的过程。 此时的阎解放,听着周志刚的叙说,也就大致知道自己和坐在对面的他,是在机灵的周蓉的暗自安排下,才得以会面的了。 心里暗赞这个小姑娘的聪明和果敢,阎解放只好顺着说:“的确是来吉春市采风。” “‘采风’?”周志刚听到这个词,眉头皱在了一起。 他只听说过“喝西北风”,哪里懂得搜集需要的素材,借以进行整理、创作的这个词呢? “嗯。”阎解放随口回应着,端起炕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采那玩意儿干啥用?”周志刚心中的疑惑,不禁脱口而出。 “哈哈哈。”周蓉在灶间听到,不禁大笑了起来。 阎解放刚喝进嘴里的热茶,因为周志刚的这句话而险些喷出来。 灶间的周秉义、周秉昆两人,也都大笑起来。 李素华被他们的笑声感染,一边不明所以地跟着笑,一边埋怨着说:“好好儿干活儿!” 周志刚忍着笑,看向阎解放。 “呃,是我没说清楚。”阎解放把茶杯放回炕桌。 忍住了发笑,他大致解释了“采风”这个词。 “哦。”周志刚严肃地点点头。随后,他也为自己刚才的发问,笑得肩膀不停抖动。 担心他过于尴尬,阎解放不在意地说:“各行业有各行业使用的专门词汇。比如您从事的行业,要是说起专业名词,我们也是听不懂的。” “嗯,没错儿。”周志刚得到心理安慰,脸上的笑容很放松。 从口袋里掏出烤烟袋子和薄纸,他开始卷烟。 “我喜欢抽这个,桌上有烟卷儿,你抽吧。”他手里卷着烟,再冲着炕桌上的香烟努努嘴。 “我不会抽烟。”阎解放老实地回答。 “那很好。秉义、秉昆,我也坚决不允许他们抽。他们要是抽烟,我就抽他们!”周志刚镇定地说着,点燃了嘴里叼着的烟卷。 这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阎解放对周秉义兄弟俩好习惯的养成,就此了解得更多了。 坐着一时无话,阎解放站起身来,走到了灶间。 “咱们一起。”说着,他就挽起了袖子。 “我给你打热水。”周蓉麻利地从水缸里舀出冷水,再拿来暖壶兑好热水。 李素华连忙说:“小阎才来,别掺手了。” 周秉义也说:“解放,马上就好,你休息会儿。” 周秉昆跟着说:“我包饺子包得可快了。” 说着,他像是参加劳动比赛,或者是为群众们表演一样,飞快地包了起来。 周蓉在擀皮,阎解放插不上手,只好旁观。 两根乌黑的小辫子,随着她擀皮的动作,在她的脸颊旁不时地晃动。 “解放啊,屋里坐。”周志刚觉得和阎解放说得有趣,隔着屋门喊着,“再跟我唠唠你们文化人的事儿。” 周蓉不禁笑看着阎解放,低声说:“赶紧去吧。我爸难得这么想得到熏陶!” “什么‘掏’?”李素华一边包着饺子,一边好奇地问。 难怪她不懂这么细致的词汇——她本来连汉字都不认识呢。 “哈哈哈。”周秉义几兄妹,再次大笑起来。 “秉昆你跟着傻乐什么!”李素华连忙说,“你包饺子是快,可也要注意别露馅儿啊!” “哈哈哈。”周秉昆笑得蹲在了地上,“我包的别露馅儿,您也别‘露馅儿’!” 第69章:来了可不能走 周秉义几兄妹和母亲说笑着,阎解放走回东屋。 周志刚招手让他坐在对面,开始了新一轮的盘问。 “你能写诗,那肯定是好事儿。可也要注意,要注意,”周志刚迟疑着,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汇。 “周叔叔,您说的我都明白。我,还有周蓉,我们写的诗歌,也都是对生活和劳动场景的赞美。”阎解放解释着说。 大致可以听得懂,周志刚放了心。 再要卷根烟抽,他看了看阎解放:“你不抽烟,是吧?” “您随意就好。”阎解放连忙说。 “嗯。”忍了忍,周志刚没有再续上一支。 气氛有些沉闷,阎解放主动把话题转到了对方的工作上。 提及自己的工作,周志刚立刻来了精神。 八级泥瓦工的他,是某家军工企业的生产骨干。以后,他更会远去西南去搞基础建设。 长年在外地工作,他有时甚至在春节期间,也不能回家团圆。 这样的情况肯定很遗憾,但他为国家多做贡献,为自家辛苦挣钱,却是无怨无悔。 “要是跟你们这些文化人比较起来,我没什么别的想法和爱好。”周志刚带着心里的自豪,用温和的语气说,“就是喜欢一家人,在每年春节的时候,拍张全家福。” 拍全家福,是当下家庭最为期盼的事。 可因为他未必每年都能从外地回来过春节,所以他的这个小小的、普通的愿望,并不是每年都能够实现。 “嗯,您的这个习惯很好,能为家里人留下珍贵的记忆。”阎解放真诚地说,“将来的某一天,一家人看到这些往年的记忆,一定会很感动的。” 笑了笑,周志刚自顾说着:“就是留个念想儿。至于其它的什么感动的话,我也并不太懂。” “嗯嗯。这件事,是件有意义的事。”阎解放称赞着说。 周志刚默默地点点头,再想抽支烟,来平复一下心情。 阎解放主动站起身说:“我去外面活动一下,您抽吧。” 走到灶间,他看到李素华带着三个孩子,很快就包好了几盖帘的饺子。 周秉昆开始烧火烧水,其他人继续包着。 周蓉端着一盖帘的饺子,向屋门处走去。 阎解放紧走几步,为她打开了屋门,一股寒风立即扑面而来。 周蓉侧身出去,阎解放关好了屋门,站在旁边看着。 把手中的盖帘放在一边,她揭开一个小陶缸的木盖子。 “都是这样把多余的饺子冻起来,然后吃的时候再拿去煮的。”她一点笑着说,一边把盖帘上的饺子,逐次放进缸里。 阎解放走去帮忙:“嗯。京城的人家也是这样,不过没有这里在外面存放的时间长。” “是啊。”周蓉笑着说,“这边儿很冷吧?” 她嘴里说着,没有抬头看来。 但阎解放却可以感觉到,她的心里,另有一双眼睛,在盯看着他。 “嗯。”阎解放点头承认后,再仰天看了看,“饺子在外面放不住了,春天就来了。” “这倒是大实话。”周蓉把饺子放好后,盖上了木盖子,“可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听着就很美。” 阎解放笑着说:“生活中无处不存在美妙的诗歌。” 周蓉看着他,认真地点点头。 “周蓉,切个白菜心儿吧。”李素华在灶间喊了一声,“家里还有块肉皮冻,也拿出来切喽。” 答应一声,周蓉迈步回屋。 阎解放站在这个用一排矮木板拦着的小院里,看向院外。 天色渐晚,穿行在小巷中的人们已经很少。 即便有几个身影,或是骑车、或是走路,也都是行色匆匆的样子。 各家各户的屋顶上,飘起了或浓或淡的炊烟。 这样的情景,在天边最后一抹晚霞的衬托下,显得极为美丽与安谧。 “解放,外面儿冷,快回屋来吧。”周志刚隔着窗户喊着。 屋门打开,周秉昆笑呵呵地面庞,出现在阎解放的眼里:“解放哥,快吃饭了!” “好嘞!”阎解放笑着,迈步走回了屋子。 灶间里因为在煮饺子,白色的蒸汽不时地从大锅里飞腾而起。 连带周蓉,周家人像是神仙一般,在缥缈的雾气中走动。 觉得有些不真实,但阎解放走回里屋,看到不怒自威的周志刚还坐在炕头的时候,就确信自己的确是已经身在周家了。 “快坐啊。”周志刚招呼着说,“让他们娘几个忙乎着,咱们说会儿话,饺子马上就煮好了。饿了吧?” 一边答应着,阎解放一边弯腰打开行李袋。 两瓶大曲酒,六个猪肉、牛肉罐头,一大块腊肉,先后摆在了炕桌上。 “这是我从朋友那里找来的。”阎解放随意地说着,“没有花钱。” 李素华看着有些为难:“哪有白来的好东西?” “我替一个朋友,给他们单位写了几首赞美的诗。他得到单位的表扬和奖金,”阎解放笑着指了指炕桌上的礼物,“他就给我拿来这些。我家里也都有,这些又很好保存,就拿到这里来了。” “小阎,我还没对你帮助周蓉的事儿感谢呢,你怎么又,”周志刚皱着眉头说。 他这不是客气,的确是觉得这样的情份不好还。 坐在他的对面,阎解放解释着说:“我来到您这里,也给您家添了很多麻烦。您要是跟我客气,我就只能跑去街上的小饭馆去吃了。” “那哪儿行啊!”李素华连忙阻止着说,“来都来了,可不能走!” 周志刚看着这些礼物,还在皱眉思考着。 周蓉笑着走近说:“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来得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 这是京剧《沙家浜》里的唱词,最后一句是“人一走,茶就凉”,她很机智地不说出口。 她的确很聪明,可以轻松地调和气氛。 “嗯。周蓉同学说得很对,”阎解放冲她笑笑,再看向周志刚,“您别再客气,我也就轻松了。” “那好,”周志刚暂时不再说什么客气话。 一边挪到炕里面,他一边对阎解放招招手,“来,小阎啊,上炕,坐在我的旁边儿!” 答应着,阎解放脱了棉鞋:“我就不客气了。” “客气啥啊!”周蓉说完,弯腰把他的棉鞋拿去火炉边烘烤。 炕桌上摆满了阎解放带来的礼物,李素华一时觉得不好处理。 “秉昆,辛苦你一下。”阎解放干脆地说,“打开罐头,咱们一起吃!” 听了他的话,周秉昆看看父亲,等候着最后的指示。 第70章:超过了记录 对周秉昆点点头,周志刚拿来一瓶酒,转头对阎解放说:“小阎,尝尝咱们这里的酒。” 这就是已经默认了的意思,周秉昆和周秉义把那些礼物,挪到了其它的桌子上。 他们再拿着两盒铁皮罐头,去到灶间里打开。 灶间里,这哥俩嘻笑了一会儿,传来了菜刀砍在罐头盖子上,发出沉闷的“咔嚓”一声。 周蓉端着拌白菜心、肉皮冻、拌“心里美”,依次端来炕桌上。 周秉昆也把装着切片罐头猪肉、牛肉的盘子,放在上面。 “解放哥,饭菜很简单,”周蓉客气地说。 “这实在是太丰盛了。”阎解放笑着说,“只不过,我不太会喝酒,最好有点咸菜,可以爽口。” 他说得轻松自在,周家人听在耳中,更是放心。 “来喽。”李素华说着,周秉义等人,把几大盘饺子也端来炕桌上。 “小阎,快吃啊。”周志刚张罗着说。 阎解放连忙说:“大家一起。” 围坐下来,周秉昆嘿嘿地笑着说:“好家伙,比过年还丰盛。” 周蓉听了很得意,因为可以盛情接待她的客人。 但又不能表现得过分,她埋怨地说:“那你就赶紧吃!” 周秉昆答应着,看向父亲。 周志刚举起酒杯,对阎解放说:“小阎,欢迎你来我们家做客!” “感谢您和阿姨,还有秉义、周蓉、秉昆的盛情接待。”阎解放也赶紧举杯说。 周志刚先喝尽了杯中酒,晚饭可以开始了。 李素华也喝了一小口,转头问阎解放:“解放,这酒咋样啊?” “嗯,好喝。”阎解放赶紧回答,“我本来不能喝酒,就是因为酒太辣。但这酒喝着,喝着却很香、很甜。” 他自觉说得恰如其分,周蓉却已经忍不住笑个不停:“解放哥,你这话说的,我爸听着肯定开心了。” 周志刚本来觉得家里的酒,不过都是很普通的。但见阎解放这样说,他的确很开心。 “解放很随和。”他笑着频频点头,再次举杯。 阎解放原本酒量就不好,再加上周志刚、李素华,包括周秉义等人实在热情。他很快就觉得喝进嘴里的酒,真的是很香、很甜了。 心里赶紧警惕起来,他知道这是即将喝过量的心理反应。停住酒杯后,他再被周家人劝吃饺子。 “这是我的长项!”阎解放自信地说。 “好!”周志刚大声说,“那我就跟你比比,看看谁吃得多!” 阎解放盘腿坐稳,摆正心态后,认真而快速地吃了起来。吃着,他忽然觉得有点异样。 环视一下,他不禁笑了:“周蓉,你在给我计数吗?” “当然啊。”周蓉笑眯眯地说,“要不然,我怎么判断你跟我爸谁吃的多呢?” 转头看看带着漠然神情,像是在做坚定的冲锋那样,机械地吃饺子的周志刚,阎解放再次鼓足勇气:“全力以赴!” 他继续吃着,周蓉在心里记着数,嘴上说着:“我爸要是赢了,解放哥就给我们念首诗,或者唱首歌;我爸要是输了,他就连喝三杯酒!” “这公平吗?”周志刚忍不住笑了。 “公平,公平。”李素华带头说着,周秉义、周秉昆连声附和。 阎解放首先存着不好战胜周志刚的心理,再加上周志刚的确身体健壮、饭量很好。 在周志刚“廉颇老矣尚能饭”的,勇猛顽强地持续吃饺子的情况下,阎解放停住了筷子。 “我今天状态欠佳。”他笑着说。 “再吃三个!”周志刚的语气,令人不能,也不敢拒绝。 再吃了三个,阎解放放下筷子后,笑得前仰后合。 “怎么这么开心啊?”周蓉忍不住跟着笑了。 “我刚才自己也暗数了一下,已经超过我的历史记录了。”阎解放难为情地说。 李素华不以为然:“这才像是大小伙子的样儿呢!” “念诗还是唱歌?”周蓉笑眯眯地问。 阎解放眨眨眼睛,神情夸张地做出呆滞的样子:“歇会儿再说吧。” 饭后,周志刚拉着阎解放说:“解放,让他们收拾,你陪我说说话。” 他这是客气,阎解放赶紧说:“我也活动一下。”挪到炕边,他没有找到自己的棉鞋。 “给。”周蓉快速地把他的棉鞋拿了过来。 “谢谢。”道谢后,阎解放把脚放进了暖烘烘的鞋子里。 帮着收拾了炕桌,他也没有别的活计可做了。 李素华手脚麻利、指挥有方,早就带着周秉义等孩子们,把锅碗洗好、收拾好了。 “解放哥,你可得说话算数。”周蓉笑嘻嘻地说着,拉着他的袖子,回了里屋。 把他按坐在椅子里,周蓉开心地招呼着:“哥,秉昆,赶紧过来啊。” 大家围坐在旁边,阎解放却一时想不出念什么诗才好。 “吃得脑袋发懵。”他呵呵地笑着说。 “随便吧,都行。”周蓉对他很信任。 想了想,阎解放说;“我也不是经常坐火车。但每次在车站送人,或者自己坐火车,总会有很多难以说清的感受。” “嗯,就是,就是。”周蓉接连点头说,“我,我一坐火车,就总觉得眼泪要流下来。” 离别之情,无论离开亲人还是离开故乡,都会让人生出悲凉、感伤。 周志刚看看妻子李素华和几个孩子,也感慨地点点头。 阎解放低声念着,随后再轻声唱着:“冷淡的月台,稀微的背影。沉重的行李,空虚脚步声。坐置车窗的人,你是欲返去故乡,还是流浪生活。夜班火车,载着谁人的孤单……” 周家人听得认真,周蓉更是轻轻地拍着巴掌,和着节奏。 “好了,不说这些了。”阎解放暗呼口气,“我们坐火车,不是为了分别,而是为了团聚,为了希望。” 周志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着阎解放没有说话。 被他看得发毛,阎解放有点手足无措。 “解放,你看看我这身子骨儿。”周志刚挺了挺胸,“你应该再多吃点儿,长得再壮实点儿。出门儿在外,也就不怕遇到坏人了。” 阎解放笑着答应,周志刚见他似乎不在意,就继续说:“我年轻的时候,净跟人干仗!不过,我不会打好人,只会打坏人!” 第71章:春燕被秉昆震住了 周秉义听了,和弟弟对视一下后,赶紧说:“您要这么说,以后可别打我和秉昆了。” 扫视了这哥俩,周志刚淡淡地说:“你们当然不是坏人,但有坏毛病。所以我必须要出手教训你们!” 哥俩耸耸肩,不敢再多说什么。 周蓉忍不住为阎解放“出头”:“爸,我亲眼看到的。解放哥一下子就制服了两个坏蛋呢!” “哦?”周志刚似信非信地看着阎解放。 周蓉不再多说,想起来问:“解放哥,跟你一块儿回来的那位编辑,你们怎么认识的?” 提到邵敬文,阎解放先看了看周秉昆——未来,这两人将会有更多的联系。 随后,他对大家说了邵敬文在车站遇到小偷,再幸运地拿回了被偷的钱的事。 周志刚李素华等人,听了都是暗松口气。 “解放啊,一定要多小心。”李素华关切地说。 “阿姨,您放心,我会注意的。”阎解放点头道谢后,转而说着,“不说这些了。” “好,”周蓉赶紧说,“就说点儿欢快的事。” 阎解放想了想,起身从挎包里,翻出一支口琴来。 “我吹个简单乐曲给你们听。”说完,他就按住口琴,开始吹奏起来。 “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流出一首赞歌……” 乐曲声中,周家人轻声跟着哼唱着。 阎解放的口琴声停了下来,周家人的歌声还在持续着。 稍后,屋内安静了下来。 周秉义感慨地说:“我们歌曲的音符,和祖国的脉搏一起跳动着。” 今年十七岁的他,有着考大学,为国家多出力的理想与梦想。后来证明,周秉义的确做到了踏实认真工作,又很廉洁自律。 周蓉的学习也很好,今年面临着考高中的关头。 原剧中的她,肯定遭遇了很大的人生波折。 现在因为有阎解放的出现,她的人生将会有很大的不同。 至于周秉昆,因为他对课本的学习,似乎有着天然的心理阻碍。 所以他的学习成绩,不仅不能和哥哥姐姐相比,在班里也是排名落后。 对与周秉义和周蓉,简单的学习成绩来论,周志刚和妻子李素华只有为他们感到骄傲。 但对于小儿子周秉昆,周志刚只有皱眉摇头,气恼不已:同样的兄弟姐妹,这小子怎么学习这么差呢。 以后世的观点来看,肯定是周秉昆的学习方法存在问题。 另外,学习本身也不是仅以考大学为目的,而是要在实际生活中去体现出它的价值出来。 目前的周志刚,因为时代和自身学识所限,还是唯学习成绩与是否听话,来评判孩子们的日常表现,并以此决定是否打骂。 不过,后来的他,在几个孩子之中,对于周秉昆是很满意的。 略作沉默之后,阎解放站起来说:“我去找一下旅馆。” 周蓉还没说话,周志刚抢着说:“解放,你要不嫌家里乱,就跟秉义、秉昆,在那间屋里挤挤。你出来也是自费吧?不要花那个钱了。” 李素华也附和着说完,周秉义跟着说:“解放哥,就在家里住吧。” “解放哥,你教我吹口琴吧。”周秉昆笑呵呵地说。 阎解放见状,点头答应着说:“那就谢谢周叔叔和李阿姨了。” 周蓉见他答应下来,随即说:“我们出去走走?” “好。”阎解放知道周志刚和李素华,肯定对十六岁的女儿晚间外出不放心,就叫上周秉昆,“秉昆,我们一起去吧。” 很懂事,又已在屋里坐不住的周秉昆,随即去拿棉大衣:“走。” “走,我们一起去。”周秉义说着,找出了手电筒拿在手里。 几人穿好棉服,推门走到了户外。 街巷中的路灯昏黄,倒也可以让他们看到附近的情况,以及前面的道路。 从居民区穿出来,他们沿着宽敞一些的主街走着。 “这边是光字片儿区,那边是太平胡同。”周秉昆做着向导。 “都很窄小。”周秉义感慨着说,“真希望这里的街道,能变得像是电影里那样,笔直、宽阔。” 阎解放看看这个胸怀大志的少年,认可着说:“每一个人都认真地为此努力,一定可以实现。” “嗯。”周秉义拍了拍街边的大树,点了点头。 周蓉当然还是对诗歌感兴趣,不时地与阎解放做着交流。 诗歌既然能够一直兴盛,自然有它能够为不同人等所接受的道理。 周秉义和周秉坤,对于阎解放的叙说,也听得津津有味。 “周秉昆!” 随着这声喊,周秉昆看清不远处的那人后,脸上略微发红。 “春燕儿。”周蓉对弟弟挤了挤眼睛,再对快步走来的乔春燕招招手。 比周秉昆小两岁的乔春燕,心眼里实在喜欢憨厚耿直的他。 可惜事与愿违。或许是因为实在太熟了,周秉昆对于这个漂亮活泼的小姑娘,却从没有异样的感情产生。 按照周秉昆在原剧中的话说;乔春燕上厕所害怕,周秉昆甚至可以站在旁边陪着她。 也就是说,周秉昆对她只有兄妹那样的感情,并没有男女之间的甜蜜情意。 乔春燕只当周秉昆憨厚懵懂,对于神情漠然的他,并不会因为受到冷落而生气。 因为乔春燕的加入,几人的聊天更不会寂寞了。 听说阎解放是位业余诗人,她表示了赞叹之余,对周秉昆说:“你看你,身边的人都很厉害。你,” “我怎么了?”周秉昆白了她一眼。 乔春燕是既想气气他,又担心真的惹恼他。 见到周秉昆不悦,她只好说:“我还不是一样。” 阎解放轻松地说:“诗歌的流派很多,而且也不都是刻板枯燥的格式文章。” “哦?”乔春燕转头看过来。 阎解放暂不作答,而是把周秉昆拉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这,这行吗?”周秉昆忍住笑,有些难为情地说。 “当然可以啊。”阎解放鼓励着说。 “好!”周秉昆大声答应着,再使劲清了清嗓子。 他的脸上,现出来神往于某事的神态。 站在他身旁的乔春燕,立刻被他的这个状态震慑住,抬头呆呆地看着他。 第72章:冷不防地吓了个激灵 “高山啊,你为什么那么高?因为你伟岸的身躯里,从上到下都是土。”他大声说着,白色的呵气不断地从他的嘴里,喷薄到寒夜中。 周秉义、周蓉都为弟弟的状态震惊,张着嘴惊讶地看着他。 乔春燕看到一向沉闷的周秉昆,现在突然现出这样自信的状态,立刻用仰慕的眼神,紧盯着他。 “大海啊,你为什么这么大?因为你宽广的胸怀中,无边无际的都是水!”周秉昆说着,狠狠地挥了一下手。 现场沉寂下来,乔春燕许久后小心地发问:“还有吗?” “完了。”周秉昆漠然地说着,皱了皱鼻子。 “真棒啊!周秉昆,我现在真是对你,对你,哎?那个词这么说来着?”她一边称赞着,一边使劲想着。 “刮目相看。”周蓉忍住暗笑,提示着说。 “对对对!我对你真是刮目相看,刮目相看!”乔春燕几乎是在大喊着说。 周秉昆还没说话,周秉义先安慰她:“冷静,春燕儿,冷静。” 乔春燕上前抓住周秉昆的胳膊,仔细地打量着他:“周秉昆,我咋就没发现你有这样的才华呢?” 转过身,她再对周蓉说:“姐,秉昆的诗,好不好?!” “当然好啊。”周蓉认真地说。 “绝对好。”周秉义也连连点头,“看似平淡,但是意义深刻!” 周秉昆咳嗽一声,对阎解放得意地挤了挤眼睛。 想起来,他从乔春燕的手里,把自己的胳膊抽回来:“你找我啥事儿?” “我有作业不会,想着去找你请教。”乔春燕赶紧说。 “大晚上的,就不能明天白天再说?”周秉昆埋怨着说。 “问题搞不明白,人家晚上睡不着觉。”乔春燕坦诚地说。 周秉昆皱眉看了看她:“你也没拿着作业本儿啊?” 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乔春燕笑嘻嘻地说:“都在这里呢。” 周秉昆瞥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乔春燕随后就笑嘻嘻地,对他请教着什么;周秉昆有气无力地,随口回答着。 看着这两人的状况,阎解放等三人都是暗笑。 忽然,寂静的街道中,有小推车的轱辘,碾压在坑洼不平的冰雪道路上,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声音传来。 几人抬头看去,见到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和一个小男孩,正在费力地推着一辆手推车。 车上有几个草垛,上面有许多在昏暗的路灯照射中,偶尔闪着晶莹光亮的冰糖葫芦。 “我们帮帮他们。”阎解放的话刚说完,周秉昆已经小跑着过去了。 乔春燕见状,先于阎解放等人,跟着周秉昆跑到老妇人的近前。 周秉昆大声说:“大娘,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老妇人站住脚,花白的头发在寒风中凌乱地飘着:“嗐,想着多卖几串儿。” “哦,还是早点儿回去吧。”周秉昆说完,看向旁边那个小男孩。 很明显,这个小男孩的视力有问题,不能准确把眼睛与他想要关注的人或物,联系在一起。 阎解放知道这个老妇人的身份,但其他人对于她却不熟悉。 “您住哪儿啊?我们帮您把车推回去。”周秉昆好心地说着。 “谢谢你了。到家也不算远了,我们娘俩慢慢回去吧。”老妇人说着,站住脚,喘了几口粗气。 “我们送您回去。”阎解放说完,要上前推车。 周秉昆把车扶手抢在手里:“我来。”说完,他推起车就走。 “哎哎哎,”小男孩茫然地在夜色中伸出手,“你这是要把我们的车,推到哪里去啊?” 几人听了,不禁都是大笑。周秉昆也难为情地笑了:“是啊,我还没问清你们俩住哪儿呢。” “太平胡同三十七号。”老妇人笑着说,“郑家。” “好嘞。这片儿我都熟悉,认识。”说着,周秉昆再次推起了手推车。 走入不远处的小街里,周秉昆推车走着,乔春燕边跑边跳,偶尔凑近帮着推车。 “你别帮倒忙了。”周秉昆不满地说,“你不插手还好,你这一帮忙,车都推不成直线了。” 说完,他加快了推车的速度。 这下,老妇人和那个小男孩,还真的不放心了:担心维持自家生计的那辆小车,或许会被那个陌生的年轻人,不知道会推到哪里去。 “小伙子,小伙子,你慢着点儿。”老妇人边喊边快步走着。 小男孩眼睛看不到,只好抓着老妇人的衣角,紧紧地跟着。 慌乱之中,他肯定是走不稳的。脚下打个趔趄,他的身体随即失去了平衡。 “哎哟。”他口中惊呼一声,不禁伸手扑向虚空。 正在担心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肩膀被人抓住了。 稳住心神,他向着可能的站着好心人的方向说:“谢谢。” 阎解放拍拍他的肩头,安慰着说:“别怕,我们是真心帮助你们的。” “嗯。”小男孩的眼睛看不见,但是听力,以及第六感的判断能力很好。 既知道周秉昆是在往自家的方向推车,他更能从阎解放温和的话语声里,断定附近的这几个陌生人,不是来搞恶作剧的,更不是坏人。 前面走着的周秉昆,却遇到了另外来人的严厉盘问。 “站住!你怎么推着我们家的车子?”一个女孩子拦住了他的去路,面色严肃地问着。 她嗔责着发问,但却反衬出她漂亮外貌之外的,另一份动人神情。 两根乌黑的辫子垂在胸前,她白嫩的脸上,两只水灵的大眼睛,满含着疑惑。 周秉昆看向路灯下面的这个女孩,立刻被她的清纯、美丽而震惊。 “我,我,”他嗫嚅着,只是紧盯着这个女孩看,嘴里却说不出合适的词汇来。 乔春燕看看周秉昆,再看看对面的漂亮女孩。 来回看了几次之后,她凭借着同为女孩子的敏感心思,知道周秉昆是立刻被那个女孩迷住了。 “周秉昆!”她大喝一声。 正在迟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仙女,周秉昆被乔春燕的这声断喝,冷不防地吓了个激灵。 “你干嘛?”他皱眉看过来,“吓了我一跳。” 看着他憨憨的样子,乔春燕和那个女孩都笑了。 周秉昆见她俩都笑了,自己也难为情地笑了。 “娟儿啊,没事儿、没事儿。这个小伙子,是做好事儿呢!”老妇人和小男孩跟了过来。 第73章:令人开心的误会 误会因此而解开,周秉昆连忙说:“我是周秉昆,住在旁边的光字片儿。我也有不少同学、好朋友,住在太平胡同呢!” 看着他憨厚的样子,那个漂亮女孩既觉得难为情,又觉得很好笑。 “我叫郑娟。对不起,我以为,以为,”她嗫嚅着说,脸上现出红晕。 “令人开心的误会。”周秉义抢着说出口,大家都笑了。 往老妇人的家中走着,阎解放等人听她叨唠着生活的艰辛和不易。 周秉义拿着手电筒,配合着沿路的路灯,照着前面的路。 那边的光字片,已经大多是拥挤、简陋的房屋与小巷。 这边的太平胡同,无论从街道环境,还是从住户的人口素质上,更还相差光字片很多。 太平胡同的范围里,有不少住户甚至是没有城市户口的黑户。 住户情况相对复杂,社会治安也差一些。 胡同里的路灯,十盏里面有三四个是坏掉的。有的是失修,有的是被什么人用弹弓打碎了。 “好了,到了,到了。”老妇人说完,几人站在了狭窄胡同里,一座临街的小屋边。 把手拖车放在屋门口,周秉昆主动往下搬那几个,插着鲜红晶莹糖葫芦的草垛。 老妇人指示着,把这些糖葫芦放进了外间屋里,再回身招呼着说:“谢谢,谢谢了,快进来喝口热水。” “大妈,您别客气,我们,”乔春燕正要说“回去了”,却见周秉昆看了看她,抢先说:“稍微坐会儿也行。” 老妇人赶紧把几人招呼进里间屋子:“先暖和一会儿。” 阎解放等人散坐在炕上、凳子上,郑娟忙着给大家倒热水,那个盲目小男孩,摸索着从橱柜里找出几个碗。 老妇人接过来:“光明,你快去烤烤火。” 坐下后,周秉义说了自家的大致情况,老妇人回应着说:“你们家过得也不容易,只有你爸一个人挣钱。” 说完,她看看郑娟和郑光明,也叹了口气,把自家的情况,也大致说了出来。 老妇人叫做郑秀,没有自己的孩子。今年十六岁的郑娟,八岁的郑光明,都是她收养的孤儿。 郑家的日子,因为没有稳定的现钱来源,而过得贫困艰难。 郑秀夏天去卖冰棍、冬天卖糖葫芦,再就是捡拾废品换钱。 郑娟已经辍学,在家帮着郑秀做些家务,或者接一些街道派发的零活儿,借以补贴家用。 现在,她在家帮着穿糖葫芦,每串可以换来一分钱。 郑光明因为盲目,再加上即便慢也还是要帮着做些手工活儿,很少有其他同龄的玩伴。 现在的他虽然看不见,但是可以通过灵敏的听力,感受到家里来的这些大孩子的热情。 “秉昆哥,真是要谢谢你。要不然,我跟我妈还得走半天呢。”他笑呵呵地说。 对于这样的家庭,生性善良的周家人,肯定抱有天然的同情。 拍拍郑光明的肩膀,周秉昆不在意地说:“没事儿。以后只要我有时间,就过来帮你。” “嘿嘿,那我就让我姐给你们学校,写表扬信。”渴望与他人多交流的郑光明,没有拒绝。 郑娟揽着他的肩膀,低声说:“别给别人添麻烦。” “哦。”郑光明点头答应着,脸上的神色有些失望。 “没事儿,这算个啥呢?!”周秉昆不在意地说。 郑娟看着他,解释着说:“别耽误你的学习。” “不耽误,不耽误。”周秉昆连忙说着,再笑了起来,“不是还有表扬信呢嘛!” “姐,那你赶紧给秉昆哥写一封!”郑光明立刻接话。 周秉昆见状,赶紧笑着说:“不用,不用!我是开玩笑呢。” 气氛很轻松,郑娟看着这个憨厚的男孩子,忍不住笑了。 长得很漂亮,她笑起来很好看。 周秉昆盯看着她的脸,眼皮都忘了眨。 “周秉昆,你要保持这个姿势,眼角应该就不会耷拉了!”乔春燕很敏感地发现了他的失态。 周秉昆脸上发红,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郑大娘,你们赶紧做饭、吃饭,我们回去了。”周秉义站起身来说。 郑秀和郑娟、郑光明一再挽留,周秉昆忍不住小声说:“哥,那就再坐会儿呗。” 忍住笑,周蓉板着脸说:“那你一个人坐会儿吧。人家还没吃饭呢!” “姐,你急什么呀,我知道。”周秉昆赶紧改口。 乔春燕率先迈步向外走:“我去告诉李婶儿,就说‘周秉昆贪玩儿,不想回家了’!” 这样的话,此时心里有了嫉妒之情的她,肯定是敢说出的。 这样的话,李素华听到还好,周志刚肯定要喝骂,甚至会打周秉昆几下的。 赶紧走出去,周秉昆说着:“你不是还有问题要问我吗?什么啊?” 这两个半大孩子交谈很有趣,其他人笑着跟在后面。 到了门外,大家和郑家人道别。 “大娘,快回去吧。”周秉昆劝说着,“光明,回头儿抽时间,我来找你玩儿。” 说完,他的眼神瞟向郑娟。 郑光明笑呵呵地连声答应,郑娟微笑着冲周秉昆点点头:“谢谢你。” 往回走着,周秉义手中的手电筒光亮,远远近近地照在前面坑洼不平的道路上。 乔春燕继续耍着小聪明,对憨厚的周秉昆,不断发出恫吓。 周秉昆一边随口支应着,一边在脑海中回想与刻印着,郑娟美丽动人的容貌和神态。 周蓉见阎解放没有作声,忍不住低声问:“解放哥,你在想什么?是觉得这里很破旧吧?” “老百姓都不容易。”阎解放点点头,再转而询问周秉义,“秉义,你对这里熟吗?” 摇摇头,再点点头,周秉义暂时没有作声,继续沉默地走着。 走出太平胡同的区域,几人重新回到街灯闪亮的主道上。 周秉义看看这边的太平胡同,再看看自家所在的光字片区。 “要说差,其实都差不多的。”他长呼口气,“吉春市的市中心,比如吉春百货大楼那边,就比这边要好得多。” 觉得阎解放的神情有些困惑,周蓉就想着以实际情况来说明问题:“解放哥,明天我带你去吉百!” 阎解放对她笑了笑,再看向周秉义。 “这座城市是我们的家,我们应该把它建设得更好。”周秉义环顾一下四周,“让光字片儿、太平胡同,都像吉百那边儿一样!” 他的愿望很朴素,大家听得很振奋,又觉得遥不可及。 “可能吗?”乔春燕把两手放在嘴边,一边呵着气,一边说。 周秉昆立刻不悦:“说啥呢?!我哥说行肯定就行!” 第74章:对郑娟格外关心 周秉义学习好、博览群书,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别人不用说,反正周秉昆肯定把哥哥当做榜样来看待。 学习成绩很一般的乔春燕,见到自己喜欢的男孩子不高兴,赶紧改口: “我说啥了?我是说秉义哥的愿望不仅会实现,更还会超过吉百那边儿呢!” 说完,她被自己的大话也吓到了,不禁吐了吐舌头。 他们的争执,让阎解放觉得既美好又可爱。 “春燕儿说得对。以后的光字片儿,肯定会超过吉百。”他笑着说,“秉义的愿望不是梦,一定会实现的。” 乔春燕肯定还觉得不太可能,周家三兄妹却因为阎解放的肯定,都现出来欣喜的笑容。 “绝对的!解放哥都说了!”周秉昆说着,冲乔春燕撇撇嘴。 “我还真不敢想。”乔春燕小声说。 见她的样子小心得有点可怜,周秉昆不好过分打击。 回头看了看太平胡同的方向,他转过身来默然地说着:‘咱们老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 他这样说,乔春燕,以及周秉义等人都是希望满满,继续说笑起来。 往家里走着,周蓉有意落在后面,跟阎解放不时地说着。 从诗歌聊到各自家乡的风土人情,再聊回诗歌,这个对未来、对人生、对世界充满美好期待的女孩子,说得滔滔不绝。 边说边走,她一时没注意,脚下踩到坑洼处。 她的身子才一略歪,就被阎解放立刻伸手扶住。 “谢谢。”周蓉的脸上微红,仰头看着他。 “前面的路既是美好的,也会有坎坷。必要的当心,是应该有的。”阎解放关心地说。 “解放哥,你真的很好,好得很全面。”她的声音很低,说得既真诚又温情。 “是你很热情才对。”阎解放说完,余光里看到周秉昆转头看过来。 回视他一眼,阎解放淡然地笑了笑。 走到半路,周秉昆站住了脚:“春燕儿,你到家了。” 乔春燕还觉得与他相处的时间不够,但见对方的神情很严肃,也只好作罢。 跟其他人道了别,乔春燕再冲周蓉挤挤眼睛:“蓉姐,我回去了啊。”说着,她暗暗地对她朝阎解放努努嘴。 “赶紧回家去!”周蓉还没说话,周秉昆立刻催促着说。 乔春燕跑回了家,其他人走回不远处的周家。 周志刚和李素华正在聊天,见孩子们回来后,有些埋怨地说:“你们这是去哪儿了?解放刚来这边儿,别冻着他。” 阎解放说着没事,周秉义摘下棉帽子,解释着说:“刚才遇到一个太平胡同卖糖葫芦的大婶儿,秉昆帮着给她推车送回去了。” “嗯,应该的。”周志刚打量了一下周秉昆,算是做了夸奖。 周秉昆坐在一边,拿起一把瓜子递来:“解放哥。” “你先吃,我喝口水。”阎解放说完,再详细地说了看到郑秀一家人的感受。 “他们过得很不容易,但都是踏实过日子的好人。”他边回忆边说着。 周志刚冲他笑着说:“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风’了?” 他的话音落地,连带李素华,屋里的人都笑了。 周蓉笑得开心,再给阎解放倒了杯水。 “早点儿睡吧。”周志刚说,“解放坐了一天多的火车,也累了。” “好。”周蓉说着,快步走去外面的灶间,“我帮你打热水。” 阎解放赶紧跟过去,和她一起忙乎着。 盥洗过后,阎解放和周秉义、周秉昆兄弟俩,睡在西间屋的炕上;周蓉和父母睡在东间屋。 想着晚间的遭遇,周秉义在暗黑中慨叹着说:“那家人过得很不容易,光字片、太平胡同的老百姓们,其实大多也类似。” “老百姓们的生活缩影,平凡,坚强。”阎解放附和着说。 “光明不用说,郑娟这么早也不上学了。”周秉昆默默地说着,脑海中满是那个美丽女孩郑娟的身影。 阎解放暗自盘算后,低声说:“我们应该想办法,尽可能地关心他们。” “解放哥,你能帮到她们?”周秉昆侧过身来,用手支着大脑壳追问着。 “郑秀年龄大了,光明的眼睛又看不见。”阎解放自顾说着,“郑娟的文化水平也不高,” 周秉昆听着有些扫兴,脑袋落回了枕头上。 “所以,郑娟可以做个普通的工作。只要她有固定收入,一家人的生活不仅安稳,更还有了保障。”阎解放思考着说。 周秉昆立刻重新来了兴致,脑袋再次抬起:“解放哥,你说得很对!但是,谁能给她安排工作呢?” 目前的环境,大多是分配工作,更还大多是托关系、走门路。年轻人自己坦然地找到工作的机会,基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因为各单位的招工指标有限,再加上各种关系户的恳求,工作岗位难以安排进去的情况,可以用几个萝卜也找不到一个坑来形容。 阎解放只是有个模糊的预想,但也未必就能实现。 但对于郑娟,他肯定要帮忙的。 因为他想让自己遇到的周秉昆,和郑娟有个美好的一生。 “别着急,我想办法试试看。”阎解放安慰着说。 周秉昆还是很着急,但也知道像是郑娟那样,既没有家庭背景,又没有很高文化程度的女孩,是很难找到工作的。 以周家人自己的状况来看,也只是靠着周志刚一人外出辛苦工作,来换回全家人的温饱。 周秉义默默地听着,再低声说:“解放,不瞒你说。太平胡同还不如光字片,可光字片就已经有了‘好男不扎辫,好女不嫁光字片’的说法了。” 沉默了一会儿,阎解放低声说:“这肯定不能作为完全的真实反映。却也说明了光字片,包括太平胡同,甚至其它地方的老百姓们,对于目前生活状态的评价,也是他们迫切想要改变落后状况的心声。” “嗯。”周秉义回应一声,不再作声。 “解放哥,你真的能帮到郑娟吗?”周秉昆再次追问。 阎解放不禁笑了:“你对她,好像格外地关心。” “呃,”周秉昆觉得有些难为情,平和了心情说,“我看他们一家过得不容易。如果能够帮到她,那当然是大好事了。” 第75章:特有的痕迹 “好,我尽力争取。”阎解放的语气很坚定,“为郑娟,也为你。” 周秉昆呵呵地笑笑,又觉得不好意思。 想要解释几句,他担心要是说得不合适,阎解放就不会再帮忙了,干脆就不再说话。 第二天早上,李素华熬好了玉米粥、蒸好了几个窝头,再热了两个馒头。 周蓉招呼着说:“解放哥,快点儿吃早饭吧。” 坐在炕上的炕桌边,阎解放喝了口粥,拿起一个大窝头。 “你吃馒头啊。”周蓉连忙递过来馒头。 “不用。我自觉不是什么客人,咱们不用客气。”阎解放轻松地说完,咬了一口窝头,“说到我家里,我爸还是大院里出名的,出名的‘会过日子’呢。” 老百姓谁家不是紧巴着过日子,谁家不是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儿花呢? 周志刚听得有趣:“哦?解放,你说说看,你爸是怎么节俭的。我也学习学习!” 笑了笑,阎解放镇定地说:“说起来,我们两家的情况差不多。前些年,只有我爸一个人在区小学当老师挣工资。那样的生活,肯定很艰苦了。” “嗯,还真是的。”周志刚认同地回应着,咬了一口窝头。 “我家里兄妹四人,按说经济情况还不如您家。”阎解放想着阎埠贵,觉得他的确很不容易,“但即便如此,他竟然还能攒钱买下了收音机、缝纫机、自行车这样的大件物品。” 脚踩缝纫机、自行车,这都是当下昂贵的家庭用品,价格都是百元以上。收音机的价格也不低,从几十元到上百元不等。 周家人先后称赞了阎埠贵之后,周志刚挺直身子,自豪地说:“要是你这么说,我也不差!我也买了缝纫机、自行车呢!” 李素华的脸上,为丈夫的豪情而现出笑容:“知道你能干!” “所以啊,”阎解放连忙说,“您应该吃馒头。” “哈哈哈。”周志刚大笑起来,“先给孩子和老婆吃!” 吃了早饭,周秉义休息一会儿,就到东间屋子看书学习去了。 周蓉说是带阎解放去松花江边看看,周秉昆笑嘻嘻地跟上。 天色大亮,阎解放得以好好地看一下这座城市。 高大的烟囱,刺破城市上方的寒空,向上喷吐着浓烟。 沿路遇到的工厂很多,骑车、走路的职工,在度过了春节假期之后,从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蜂拥地朝着大门的方向前去。 这里是国家的工业基地,每座工厂的产品,都是目前各行业的高端产品。 大型的工厂很多,每家厂子的职工数量也是成千,甚至上万。 配套设施也很全,大型工厂里有附属幼儿园、小学,甚至中学。 至于洗澡堂子、供销社、食堂,更是标准配置,甚至不止一个。 “周蓉!” 一个男孩子骑着自行车,远远地就打个招呼。 阎解放转头看去,见到面容清秀的他,知道这也是位有缘人。 “蔡晓光!”周蓉挥挥手,等他到了近前后,介绍给阎解放。 “哦,是解放哥啊!我听周蓉提到过您,也看过您的诗作。”蔡晓光坦诚地说,“我很喜欢,也很敬佩。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您本人了。” 蔡晓光很聪明,说话做事很洒脱。阎解放对他点点头:“你好,我们一起学习。” 寒暄几句,蔡晓光对周秉昆说:“我去我爸单位,你要不要跟着去玩儿?” 周秉昆自觉和头脑精明的蔡晓光不能玩得来,摇头拒绝了:“我跟我姐,还有解放哥溜达溜达。” “倒也是。解放哥才来,你们一起转转。”说完,蔡晓光和周蓉、阎解放等人道别后,重新蹬车走了。 “他爸是单位的领导。所以,”周蓉说着,一时没想好准确的词汇。 “他也很会做事。”阎解放提示着说。 “没错儿!”周蓉笑了起来,“这家伙本来就很活泼,挺有以后也当干部的样子。” “对了。”周秉昆迟疑地站住脚,回头看去蔡晓光消失的方向。 “怎么了?”周蓉诧异地问。 回过身,周秉昆看着阎解放说:“蔡晓光他爸当官儿,应该可以为郑娟找个工作吧?” “得了吧。”周蓉拉了他的袖子一把,“哪儿有这么容易的事。” 周秉昆大致可以理解,但毕竟因为年龄小、不是很懂世故,而还是对蔡晓光抱有一丝期望。 “走吧。”周蓉说完,周秉昆只好暂时放下心事。 继续说笑着,三人的眼睛不禁都眯了起来。 松花江蜿蜒在东北的山岭、平原之中,从这座城市绕行而过。 此时的江面上,仍是坚冰覆盖着,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不少休闲的人们,在冰面上滑冰、滑冰车。 人群聚集的地方,也是能够从中看出时代痕迹的场所。 除了部分女性的红色、粉色的衣装以外,绝大多数的人们,都是深浅不同的蓝色、灰色,再就是黑色的服装。 这里面,再要分出不同的性别,那就是女性围在脖子上、头上的彩色围脖、头巾。 “我们也去滑一会儿吧。”周蓉笑眯眯地说,“可以租冰鞋。” “解放哥,你会滑吗?”周秉昆坏笑着问。 “没问题。”阎解放自信地说完,再拍拍屁股,“不怕摔!” 三人说笑着换了冰鞋,在冰面上来回转圜。 周秉昆正和阎解放比赛滑冰而开心,听到有人连连喊他。 停住了脚,他顺着声音看过去,立刻挥手喊着:“涂志强!” 阎解放和周蓉站稳后,也转身看去。 十七岁的涂志强,身材很壮实。他笑着和周秉坤打了招呼后,快速地滑了过来。 风一般地冲来,他的身子略微一侧,脚下的冰刀立刻冲出来许多冰屑。 周秉坤笑呵呵地冲他竖起大拇指:“强哥滑得真好!” 涂志强得意地笑了笑,再对周蓉点点头:“姐。” “得了,咱俩差不多大,你别这么客气。”周蓉随口说着。 再看向阎解放,涂志强迟疑着说:“这位是,” “我解放哥。”周秉坤笑着介绍。 “解放哥。”涂志强打量了一下阎解放。 “你好。”阎解放看了看他,“秉昆的哥们儿,多照顾他。” “肯定啊。”涂志强挺了挺胸,“有我在,谁敢欺负秉昆?!” 第76章:最仰慕的人 涂志强这话,阎解放肯定是相信的。 原剧中的涂志强,是这一片有名的小混混,更还和水自流等人为伍。 和水自流甚至有特别的私密事,涂志强的结局并不好——被人当了枪使,送了性命。 “走吧,”涂志强发出邀请,“一起啊。” 周秉昆随即笑着说:“来啊,谁怕谁啊!” 两人追逐着滑走,阎解放和周蓉也继续滑了起来。 周蓉的滑冰技术一般,再加上来往的人很多,使她时常会有摔倒的险情发生。 阎解放索性拉着她的手,和她一起缓慢地滑着。 玩了一会儿,周蓉拉着他回到场边:“歇会儿。” 两人退了冰鞋,站在一边聊着天。 “你该考高中了,怎么样?”阎解放询问着说。 周蓉有些任性,甚至早早就体现出她的叛逆性格。 做事多凭借自己的感觉,因为小学老师特别鼓励她“要一直保持优秀,考上最好的中学”,她对此感到莫名的烦恼。 糊弄之下,她以很普通的成绩,考上了光字片附近的初中。 现在面临考高中,她的哥哥周秉义再次发出劝告,希望她努力考取重点高中。 从学习能力和聪明才智的角度来看,周蓉具有上天赐予的特别眷顾——似乎可以游戏人间一般,全凭自己的心情,就可以掌控学习成绩。 或许也因此,她更有一份超乎常人的自信与骄傲。 现在遇到阎解放的询问,她心中生出好奇,想要暗自试探一下他对她的期望。 故意叹口气,她无奈地说:“我的学习成绩一般,甚至不一定能够考上高中呢。” “哦。”阎解放不动声色地说,“要真是这样,周叔叔肯定很失望了。” “我的事儿,我自己说了算。”周蓉仰头看着他,眼神里暗含着挑衅。 在阎解放看来,只会觉得这个女孩子很可爱。 “嗯,考了高中,就只有考大学这一条路。”阎解放笑了起来,“像是古代的那些学子们那样。想想就很有意思,” “怎么了?”周蓉笑眯眯地问。 “你想啊,”阎解放活灵活现地模仿着,“每人背着干粮,不管道路远近,都要赶去京城应试。” “就是。”周蓉撇撇嘴,表示认同。 阎解放看向远处,抬手指着说:“所以,京城里就聚集了很多同病相怜的学子们。他们或者挑灯苦读,或者吟诗作对。” 周蓉听得出神,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以现代的观点来看,考大学未必就代表着唯一的好处路。”阎解放看着她说,“可是,学的东西多了,看待问题的层面就会有不同。在知识的海洋里畅游,那才是真正的自由感觉。” 周蓉本人,正是希望自己能有“自由”的感觉,为此不惜付出。 任性与自由的差别很大,她自己也知道,只不过不想对自己克制罢了。 “学到的知识多了,接触的人与事也就更多,会有更好的判断。”阎解放继续说着,“比如你喜欢写诗歌,也知道那是需要不断积累,才能持续爆发出来美妙诗句的。对吗?” “所以呢?”周蓉看着他问。 “所以?”阎解放忍不住摸摸她的头,“你把我糊弄过来,我不会埋怨你,心里却很感动,很欢喜。但是以后呢,我希望能在京城遇到你。遇到不是带着忐忑的心情离家,而是开心欢快地出现在京城的你。” 周蓉听了,脸上立刻通红。 阎解放能够这样快地从京城到吉春来,的确是周蓉动了小心思、用了小手段的。 她对阎解放说是“周志刚要直接去京城送钱”,当然是她想要见到他的借口。 “解放哥,你不会怪我吧?你,你这一来,又多花钱了。”周蓉难为情地说,“我是,是想,” “我怎么会怪你呢?”阎解放安慰着她说。 周蓉听他着,自己的脸上飞起红晕。 “等我有钱了,我还给你。哦不,我也给你花。”她红着脸,低声说。 对这个很懂事的女孩笑了笑,阎解放的心理感到很温暖。 “周蓉,希望你考上好学校。你也知道的,重点学校的教学资源很好,对于你以后再求学,能够打下更好的基础。”他继续说着,“这样,” “这样,我们就能尽快在京城,真正的‘开心欢快’地见面了!”周蓉说完,脸上现出向往的神采。 “嗯,我只想你安全、快乐。”阎解放认真地说,“至于你目前的学习成绩,” 皱了皱眉,他带着无奈的语气说:“你也不用干着急。就是真的没能考上好高中,甚至不能上大学,不能考去京城的大学,我还是会和你保持联系,还是会抽时间来看你的。” 阎解放的激将法,立刻对性格高傲的周蓉起了作用。 “不!我要去京城上大学!这样我们就能在京城见面。不能总让你花路费!”她的神情极为认真,“要不然,咱们就不公平了。” 阎解放盯着她水汪汪眼睛:“我相信你,等着你的好消息,随时关注!” “好。”使劲点点头,周蓉似乎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 沉默了一会儿,她从冰面上滑冰的人群上方看过去,看向苍茫的天空。 “原本,我以为冯化成是神一般的存在的人。现在看来,无论从诗歌,还是为人处世的角度来看,我都很稚嫩。”周蓉的语气有些失落。 “我还不是一样?也和你,以及秉义、秉昆那样,经常被父母骂呢。”阎解放笑着说,“其实,我很羡慕你,甚至仰慕你呢。” “真的啊?我有什么可让你这么夸奖的?”周蓉带着诧异的神情,心里欢快地发问。 “你有一份特别的骄傲,这是常人比较少的。”阎解放认真地说,“这样看来,实际上,你最仰慕的不是外人,而是自己。” 脸上发红,周蓉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这肯定是不好的。” “只要别太过分,这也没什么不好。”阎解放正色说着,继续给她做出鼓励,“如果每个人先尊重的是自己,这世界多了无数自信的人。这些人每天都会开心地生活,与多舛的命运,做愉快地搏斗。” “……” 周蓉神往许久,默默地点了点头。 上架感言 一名装卸工在几个小时内,可以挪走一个车皮四十吨的货物。 一名普通工人用四五十几块钱的月薪,养活老婆,以及五个儿子一个女儿。夏天捡青菜叶子,冬天捡白菜帮子。 烧的煤球,要去渣土堆里翻找些别家扔掉,没有燃烧充分的煤核。一根大棒骨,炖白菜或者炖白萝卜,一家人要吃好几天。 衣服自不必说,小的捡大的穿,补丁摞着补丁。孩子用的铅笔,是把树枝剖开,夹着零卖的铅笔芯,再绑起来做成的——已经写进了作品里。 七八十年代的事,现在写出来也不为励志,更不知道这些人后来的命运。 从未经历过这些的人,如果没有悲悯心的话,绝难想像其中的艰难,更或许还要嘲笑太抠索,或者不会过日子呢。 祝福上述那些人,苦中作乐,劫后余生。 刚听说上述事情的时候,只有震撼——很敬重,也畏惧。 是墨菲效应还是什么,说不好。 很明显,现在作者也在承担这样的责任,面对这样的事实。 为了生活,这个世界充斥着不同形式的奋斗,作者同样。 今天,五月二十七日的中午12点过后,本作品正式上架,五更奉上。 恳求书友们积极订阅、打赏、投票。 这部作品,会分出不同的小世界,作者将用不同的叙述方式呈现出来。 没有完美的作品,但有认真的态度,可以获得你的关注和认可。 请支持作者,来起点订阅。 后续的更新,四千字肯定要保证。因为合同约定了具体字数,作者更需要不多的全勤奖励。 争取达到六千,如果成绩好的话,每天万字应该可能。 从来没有特意注明加更规则,作者对这部书有些期待,所以列出。 当月月票满一千以上,加更五章;舵主以上加更一章,盟主必须加更五章,有能力再多更;再往上二十章(单章按两千字计)。 订阅数据满五百,一千……,都会有五章的加更。 会有的。 先把承诺做出去,万一实现了呢,因此皆大欢喜。 肝?! 作者也挑战一下装卸工的能力。 感谢有你,祝福。 先来个首订吧,抱拳,鞠躬。 第77章:送馒头(求首订) 再看向阎解放,周蓉的眼神里闪动着晶莹的光亮:“解放哥,认识你真是我的幸运,真的好。” 对她点头示意一下,阎解放看着她说:“我相信你会做得更好,一直会很自信、很开心。” 周蓉很动情,用极低的声音,低头嗫嚅着说:“谢谢。因为有你……” 阎解放刚要回应,却见周秉昆滑了回来。 周蓉见到弟弟回来,神情略有失望:“涂志强呢?” 周秉昆的神色略有慌乱,随后就低声说:“有个大孩子跑来说,和他总在一起玩的一个人,好像是摔断了腿。他听后,就赶紧跑了。” 他说不清是谁,周蓉也就不再关心。 阎解放心中暗叹: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水自流瘸腿的事实,总还是避免不了的。 “我们回去,”周蓉对弟弟说,“你把冰鞋退掉。” 周秉昆答应着,走去退了冰鞋。 但他回来的时候,眼睛里却现出喜悦的神采。 “解放哥,姐,你们看!”他开心地指着远处。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阎解放再见到了那位老妇人郑秀。 她的身边,站着那个盲目的小男孩郑光明。 那位漂亮的女孩子郑娟,此时应该正在家中串糖葫芦呢。 从口袋里掏出三毛钱,阎解放递给周秉昆:“秉昆,买三串糖葫芦我们吃。” 迟疑地看了看他,周秉昆再看向周蓉。 “我这里有钱。”周蓉连忙掏兜。 按住她的胳膊,阎解放对周秉昆说:“秉昆,快去吧。” 周秉昆答应一声,小跑着向郑秀的手推车边跑去。 郑秀见到是他,赶紧从推车的草垛上,挑选最大最亮丽的三串:“秉昆啊,拿去吃吧。” “这可不行。”周秉昆说着,把三毛钱塞在了她的手里。 “秉昆哥?”郑光明看不见,但已经听了出来,开心地问着。 拉着他的胳膊,周秉昆笑呵呵地说:“光明。” 三人聊了几句,郑秀说:“秉昆,你去玩儿吧。” 周秉昆也觉得不好打扰他们的活计,说声再见后,转身走开。 走了几步,他忍不住问:“郑娟姐呢?” “我姐在家串糖葫芦呢!”郑光明笑呵呵地说,“秉昆哥,有时间来我家玩儿!” “好,好!”周秉昆大声答应后,迈着不情愿的步子,回到了周蓉和阎解放的身边。 三人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往回走。 周秉昆心神不定,不是总回头寻找郑秀和郑光明的身影,就是看着虚无的远方发呆。 “想去郑家看看?”阎解放低声问。 转头看了他一眼,周秉昆脸上虽然红了,但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周蓉看着他的样子想要发笑,但见阎解放的神色很认真,自己也忍住了。 走到光字片区,阎解放见到路边有个粮店,门口排着长队。 从粮店里面,冒出来滚滚白色的热气。 “带网兜了吗?”阎解放问着。 周蓉诧异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我想买几个馒头,”阎解放说,“秉昆,附近有你认识的同学家吗?能不能借一个网兜来?” 周蓉劝阻着说:“解放哥,不用你花钱。” 阎解放摆摆手,只是看着周秉昆。 “有,解放哥,你等会儿!”说完,周秉昆迈开腿,迅速地钻进附近的胡同里。 阎解放和周蓉走去排队,没多久,就见到周秉昆气喘吁吁地赶回来了。 “喏,两个。”周秉昆笑着说,“我正好遇到乔春燕,她给了我一个网兜,再给我拿了一个布兜。” 阎解放接在手里,周蓉赶紧掏钱。 “不用你。”阎解放按住她的手,“我来你家做客,哪能总是白吃呢。” 周蓉不禁笑了,还是掏出几毛钱:“你都花了不少钱了。” “解放哥,我这里还有两毛钱,都给你。”周秉昆很实在地说。 “好吧。”阎解放接过他的钱,周蓉的却是坚决不要了。 到了售卖窗口,阎解放掏出钱和全国粮票,买了十五个馒头。 把装着五个馒头的网兜,交到周秉昆的手里,他低声说:“还记得郑娟的家吗?她肯定没有午饭吃,你快去给她送过去。” 周蓉先是觉得惊讶,再就明白地点点头。 “呃,”周秉昆红着脸,站着没动。 “快去啊。”阎解放催促着说完,周秉昆立刻拔脚向太平胡同跑去。 到了郑家的门外,他跑得呼哧带喘,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平和了一下心情,他抬手敲了敲屋门。 “笃笃。” “进来吧,”郑娟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平时并没有外人来,她以为是郑秀或者是郑光明回来了,就仍然继续穿着糖葫芦。 周秉昆的气息还没喘匀,干脆就拎着装有馒头的网兜,迈步走了进去。 这个少年,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因为换洗了衣物,并没有多余衣服穿着的郑娟,裸露着白皙的腿,坐在炕上穿着糖葫芦。 阳光从窗户玻璃中,明晃晃地照射进来。照在随处可见的鲜红的山楂上,照在衣衫掩不住少女胴体的郑娟身上。 几乎是纤毫毕现,她后颈上细微的茸毛,似乎都被周秉昆清晰地看在眼中。 红彤彤的山楂果,白嫩的长腿,婀娜的背影…… 周秉昆像是被闪电击中,呆愣地站在原地。 听到身后没有动静传来,郑娟觉得很奇怪。 “怎么了?”说着,她转过身来。 两人四目相对,郑娟惊讶之后,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周秉昆嗫嚅着:“郑,娟姐,我,” 郑娟见他神色不安,正要下炕接待的时候,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几乎都是裸露在外的。 惊呼一声,她赶紧扯过身边的棉被,慌张地盖在自己的身上。 周秉昆也就回过神来,侧过身赶紧解释:“我,我给你家送几个馒头。” 郑娟的心情也稳定下来,红着脸说:“不,不用。你拿回去自己吃吧。” 周秉昆毕竟是男孩子,见她这么慌张,自己就先安定下来。 把网兜放在一张木桌上,他自顾说着:“给你放这儿了,你吃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快步跑了出去。 郑娟的心情也安慰了,回身看去那几个还在冒热气的白馒头。 平时别说白馒头,就是窝头也未必吃得饱,她只觉得口内生津。 这几个宝贵的馒头,她肯定不能自己吃。 想着把馒头收起来,她揭开被子,从炕上挪了下来。 走到桌边,她的手刚触到馒头,却见屋门被猛地推开,那个憨厚而莽撞的男孩子,又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 如果非要解释的话,这部作品带着戏谑和荒诞色彩。 因为原剧就是这个调调,所谓针尖对麦芒,所以会这样写。 都在指斥原剧中的一大爷,以所谓道德去要挟别人。 那么就不要用纯粹道德婊的视角,来看这部作品。 任务者首要的是为了完成任务。其次就是要获得在这个世界的开心。 不要指望他按照谁的想法去救赎。 谨此,注意阅读姿势。 第78章:震撼的场景(求订阅、求月票) 自己裸露的腿,立刻感受到屋外传来的寒气的寒凉,郑娟再次与周秉昆一样,都是羞红了脸。 赶紧像闪电一样逃回炕上的被窝里,郑娟低着头不敢作声。 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周秉昆惭愧地说:“嗐,我这脑子!娟姐,对不起。我这网兜是借的,所以得赶紧给人拿回去。” 点点头,郑娟忍住慌乱的心情说:“谢谢你。你把馒头,还是拿回去吧。” 周秉昆不再回答,而是四处看了看。 把几个馒头放在一个盘子里,他把网兜拿在手里。 网兜被他揉搓成一团,他想要走,却又舍不得挪动脚步。 “秉昆,谢谢你。”郑娟红着脸转头看了看他,再赶紧转回去。 似乎得到了鼓励,周秉昆紧张的心情放松了。 拿起一个馒头,他递给她:“你吃。” 白馒头就在眼前,郑娟犹豫着没有接。 “吃。”周秉昆坚决地说,“你吃一口,我再走。” 郑家的粗粮尚且匮乏,更别说白馒头这样高级的食品了。 郑娟的眼中现出水雾,从被窝里伸出白皙的手臂,接过他递来的馒头。 把馒头凑近嘴边,她再拿了回来。 “你吃啊。”周秉昆的声音有点哽咽。 “你也没吃吧?”郑娟看着他。 她脸上的神情满是关心,但周秉昆看着却只有更伤心:她虽然是微笑着,但眼里都是泪光。 “我姐他们刚买了,有好多呢。”他语气镇定地说。 郑娟还是不信,举起馒头递到他面前:“你先吃。” 憨厚却脾气急躁的周秉昆,暗叹一声后,干脆扶着她的手,在馒头上咬了一口。 嘴里嚼着,他催促着说:“你吃啊,赶紧的。” 郑娟好歹算是放了心,把馒头凑近嘴边,仔细而小心地咬了一口。 “好吃。蒸得真好!”她品味着,缓缓地发出赞美。 周秉昆扭过头,抹了一下眼角后,快步走了出去。 心里为郑娟及其家人的贫困状况感伤,周秉昆低着头走出郑家家门,来到了胡同里。 “秉昆。”周蓉喊了一声。 周秉昆抬头看去,见到姐姐和阎解放,正在不远处等着他。 “没事儿吧?”周蓉认真地看了一下弟弟的眼睛。 “没事儿,能有啥事儿啊?!”周秉昆不在意地说着,转头看了看阎解放。 三人拎着剩下的馒头,回到了光字片区的周家。 周蓉先迈步走了进去,周秉昆低声说:“解放哥,谢谢你。” “你的钱,你送的馒头。”阎解放冲他微笑一下。 周志刚上班去了,李素华做好了午饭,埋怨着说:“是解放买的馒头吧?别老花钱了。” “大家一起吃。”阎解放笑着回应。 周秉义从西间屋走出来:“解放哥,真的别老花钱了。” “好。”阎解放痛快地答应了。 吃过午饭,几人午休了一会儿。 周秉义起来后,继续坐在一边看书。 这是一个有大志向的年轻人,阎解放很欣赏他做事认真、胸怀坦荡。 周秉昆似乎还是坐不住,想要溜出去玩耍。 原剧中的周秉昆,是近乎默默无闻却又不可或缺的小草,仿佛是不引人注意,但又极为重要的一枚螺丝钉。 无论是对家里的坚忍贡献,还是对朋友、对事业的忠诚无私,他其实都做得极为出色。 可他个人,却承受了许多埋怨、苛责、误解,甚至还有牢狱之灾。 涂志强与水自流是暧昧的关系,却与穷困的郑娟结婚,作为为人不容的掩护。 骆士宾强暴了郑娟,致使后者怀孕。周秉昆出于怜爱,与郑娟结合在了一起。 骆士宾原本认为自己还可以再有新的生活,也就对文化水平低的郑娟,以及那个因为孽缘而出世的孩子不再问及。 但没想到,他后来查出了不能生育的问题。 骆士宾转而与周秉昆、郑娟夫妇,再去争夺那个孩子。 没有得到很好地处理,他在和周秉昆的打斗中意外身亡,周秉昆更因此坐了多年的大牢。 虽然剧终的时候,周秉昆获得了众人的依次认可。但他的一生,的确伴随着许多不应有的波折。 阎解放想要帮助他,那就要从他目前的学习成绩开始入手。 周志刚多少有些文化,可他的妻子李素华大字不识。 周秉义、周蓉的学习都很好,这说明这家人固然没有很好的外在环境,却都有坚韧的毅力。 原剧中的周秉义,最终成为高级官员;周蓉也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大学教授。 周秉昆或许不能像哥哥姐姐那样,成为光彩夺目的人。 但他仍然可以通过自己与外界的积极推动,避免过于辛苦而无效的付出。 “秉昆,我明天想去拜访《金土地》杂志社的邵编辑。”阎解放淡然地说着,“我就不出去了。” “哦。”周秉昆觉得很遗憾。 周蓉带着欣喜问:“解放哥,你要继续给他供稿吗?” “嗯。”阎解放点点头,“所以,我想下午试着写几首小诗。” “好啊。”周蓉连忙时候,“那我也不出去了。我写作业,你写诗吧。” 周秉昆觉得没什么意思,正要跑出去玩,又忍不住好奇地问:“解放哥,你一下午就能写好几首?” “可以啊。”阎解放不在意地说。 “可是我听说,诗人不都是,都是,”周秉昆使劲想着合适的词汇。 “搜肠刮肚?”阎解放笑着说。 “对对对,就是这样。不是吗?”周秉昆好奇地发问。 阎解放挠挠头:“倒也是。不过,如果感觉来了,那就很简单了。所谓是‘有感而发’!” “嗯。”周秉昆佩服地点点头。 “你昨天说的‘高山啊,都是土’;‘大海啊,都是水’。其实,都很好的。”阎解放冲他挤挤眼睛。 “哈哈哈。”周秉义、周蓉,包括周秉义都笑了。 “诗歌没那么神秘。”阎解放镇定地说,“你也试试。” “好嘞!咱家马上就出个李白!”周秉昆大笑着,赶紧找来纸笔。 笔尖在纸上哆嗦了许久,他也没敢落笔。 “就像写信那样,写出你最想说的话。”阎解放鼓励着说,“在你的脑海里,一定有难忘、震撼的记忆。描写那样的场景,告诉我们。” 第79章:太老实地不会(求订阅、求月票) 暗呼口气,周秉昆回想着猛然见到裸露身体的郑娟时,那令他震惊的场景—— 满眼都是鲜红,我的心颤抖起来。 你光芒万丈,晃得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想靠近你,用全部的热情; 我想靠近你,献出我的一切。 满眼都是鲜红,我们的血液似乎流在了一起。 你光芒万丈,我已经化为钢炉里的铁水。 你是高山,我是一粒土; 你是大海,我是一滴水。 ……。 周秉昆的心情很激动,笔尖在纸上滑动得很流利。 “真的很棒啊。”阎解放看过之后,称赞着说。 周秉义和周蓉凑近来看,也纷纷对弟弟发出赞美: “秉昆,可以啊!” “秉昆,你写得可真好!” 称赞过后,周蓉忽然对阎解放说:“解放哥,我懂了。” “什么?”阎解放盯看着她。 娇俏的这个女孩眨眨眼睛,把眼底深处的那抹留恋扫去。 “我以后,不会再崇拜谁。”她认真地说,“如果有的话,那也应该是我自己,我的家人……。反正不会再是,再是什么虚无的人。每个人都有光芒,我也一样,从不卑微!” 她话里的意思,阎解放可以听懂。 周蓉对于偷跑去京城追星于冯化成,因为现在有了新的想法,而觉得那样做没什么意义了。 十五六岁的她,原本就是思想多变的时期。现在她有了对自己的反思,是很正常,也是很好的事。 “你当然应该更看重自己,就像你向往无拘无束那样,本来就是应该的。”阎解放笑着说,“至于你曾说羡慕我,我也表示——我还真的很羡慕你呢。” “嘻嘻,解放哥,你太客气了。”周蓉开心地说。 “好吧。那我们就相互羡慕吧。”阎解放无奈地说。 几人笑过之后,周秉昆看看纸上的字迹,开口询问:“这就行了?” “可以。这首诗的名字,就叫做《光芒》,可以吗?”阎解放询问着。 “可以,可以啊!”周秉昆连忙笑嘻嘻地答应着。 拿过来这张纸,阎解放再说着:“明天,我连带我自己的,一起交给邵编辑。” 周秉昆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真,真的啊?” 周蓉瞟了他一眼:“还不赶紧谢谢解放哥。凭你自己,写出什么也没用的。” 这倒也有一定的道理——无人赏识,也是造成更多孤芳自赏,无奈结果的重要原因。 周秉昆嘿嘿地笑着,连声道谢。 随后,他还是坐不住地站起身来:“我出去一趟。” 他走出去,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周秉义、周蓉兄妹俩看书、学习,阎解放整理一下思路,写了几首小诗。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周蓉帮着母亲李素华做好了晚饭。 周志刚因为加班还没回来,阎解放拒绝了李素华说“先吃饭”的劝说,坚持要等周志刚一起回来吃。 小院里传来自行车停放的声音,周蓉连忙跑去开门。 周志刚健硕的身影,随着寒风一起进来了屋中。 “怎么回来这么晚啊?”李素华问着,揭开了大锅的锅盖。 周志刚看看锅里的饭菜,再埋怨着说:“怎么不跟解放早点儿吃呢?” “一起吃才吃得带劲。”阎解放笑着解释。 进了东间屋,周志刚坐在炕边,眉头一皱:“秉昆呢?这小子又跑哪儿玩儿去了?学习了没有?总是出去跑,学习成绩能提高吗?” 他连珠炮般的发问,周秉义挺身而出:“爸,您别着急,秉昆知道好赖,也挺用功的。” 对于听话、学习好、综合素质优秀的长子很看重,周志刚没有再说什么。 洗了手,大家正要吃饭,却听屋门一响,周秉昆随后走了进来。 “你小子又跑到哪里玩儿去了?连吃饭都顾不上了?”周志刚喝问着。 “去同学家问问题去了。”周秉昆略作解释。 “谁家?是问问题还是玩儿去了?还想瞒我?”周志刚追问。 “好了,先吃饭吧。”李素华劝说着。 周秉昆的神情很低落,沉闷着吃晚饭。 “爸,秉昆现在可厉害了。”周蓉笑着说,“下午,他还作了首诗呢!” “嗯?”周志刚看着小儿子。 脸上勉强笑了笑,周秉昆很明显情绪不高。 “写得很好。”阎解放附和着说。 总是觉得心情放松,周志刚恢复了说笑,和大家一起吃了晚饭。 饭后,阎解放和周志刚聊了一会儿。 提及到自己的工作内容,周志刚很自豪地讲着艰苦奋斗的历史。 他说得滔滔不绝,阎解放很配合地听得很认真。 周蓉在旁边看着,不时地发出暗笑,并悄悄地冲阎解放竖起大拇指,以示称赞与鼓励。 聊了多时,周志刚觉察到自己的话,似乎说得时间很长了:“解放,你很有耐心了。” 说完,他自己也笑了。 “多了解一些,听着挺有趣的。”阎解放真诚地说。 “那这也是那个什么,采什么风了?”周志刚笑着说完,大家都笑了。 随后,他就招呼着说:“会玩扑克牌吗?咱们玩一会儿。” “太老实地不会。”阎解放自顾说着。 “嗯?什么意思?”周志刚诧异地问。 阎解放嘿嘿地笑笑:“我们同事之间玩牌,都是要往自己脸上贴纸条儿的。” “哈哈哈。”周志刚大笑起来,“不都一样嘛!谁怕谁,来!” 不多时,周志刚、李素华、周秉义、阎解放等人的脸上,就出现了数量不等的纸条。 周蓉坐在旁边笑看着,不时地出着主意: “解放哥,出这张牌”、“解放哥,赶紧用这张牌管上啊”…… 周志刚抵挡不住,埋怨着说:“解放哥、解放哥,你瞧我脸上的纸条还不够多吧?!” 听到他的话,大家再看着他脸上飞动的小纸条,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笑过之后,阎解放感觉到周家的一点异样:周秉昆不仅没有参与“战斗”,更还自己躲去了西间屋。 想着他既不会是去学习了,也不会是去继续写诗,阎解放知道他肯定遇到什么事了。 “周蓉,你替我玩儿一会儿。”说着,阎解放把自己手里的牌,交到了周蓉的手里,“这牌不错呢,你可别输了!” “放心吧!”周蓉笑嘻嘻地接了过来。 把脸上的纸条拿下来,阎解放走去了西间屋。 果然,周秉昆沉闷地坐在炕头上,似乎在为什么事清郁闷。 “秉昆,不是被你爸说几句,就真生气了吧?”阎解放安慰着说。 第80章:救急救不了穷(求订阅、求月票) 回过神来,周秉昆无奈地笑了笑:“经常的事儿,还好。” 坐在他的旁边,阎解放低声问着:“怎么了?有什么事儿?” 周秉昆看看他,忍了忍还是没说。 站起身来,他长呼口气:“我去趟厕所。” “一起。”阎解放随后跟他走出了屋子。 真的像是周蓉说过的那样:此时的吉春市,处于较为暖和的时候——大概也就是零下二十二三度吧。 两人去了公厕回来,阎解放说着:“温度这么低,我似乎很能适应,倒也没觉得有多冷。” “习惯了就好了。”周秉昆点了点头,“要么就是心里知道——只能忍着,反而也就轻松了。” 阎解放惊讶地看着他:“秉昆,你还真的可以呢。说的话都很有哲理,有才!” 想起自己写的那首诗,周秉昆不禁笑着摇摇头。 “秉昆,遇到什么事儿了?”阎解放追问着,“说出来,我肯定能帮上!就是帮不上,也比你自己我在心里强。” 周秉昆自觉在家里很受冷落,却能得到阎解放的真心关怀,就很感动地对他点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周秉昆低声说:“我去找蔡晓光了。” “嗯。”阎解放略微回应后,看向他,“想帮助郑娟?” 周秉昆这次没有红脸,而是很镇定地点点头:“嗯。” 低头想了想,他再说:“解放哥,你不会觉得,觉得我很过分了吧?” 阎解放听了这个大男孩的话,为他的真诚而感动。 “秉昆,你这么信任我,我也真心地告诉你,”他回视着周秉昆的眼睛说,“人的一生,也未必能够遇到彼此都是真心喜爱、能够真心体谅的人。如果你觉得遇到了,就应该表现出勇敢,坚决不能错过!” 周秉昆得到了鼓励,立刻生出感动来。 “解放哥,我怎么觉得咱们就是一家人呢?好像我跟你说话,没有任何障碍。我心里想的,似乎猜都被你猜出来了。”他带着疑惑和感动说。 “应该的啊。我们在一起,还见外吗?”阎解放坦然地说。 “你喜欢我姐。”周秉昆突然说。 阎解放被他猛地说出心事,只是略作惊讶后,很快也就镇定了下来。 从京城千里到了这里,难道只为了笔友交流,为了阻止周父去进京还钱吗? 当然不是。站在这里的周秉昆,坐在屋里玩牌的另外几位周家人,当然可以了解阎解放与周蓉,已经萌发了彼此爱慕的事实。 “你会反对吗?”阎解放淡然地说,“虽然这并没有什么没意义。” “那你还问我?”周秉昆笑着说。 “好。”阎解放笑得很自信,“你迟早要喊我‘姐夫’。” “姐夫。”周秉昆老实地说了一声。 阎解放立刻受到感动,伸手搂了楼他的肩膀。 “说吧,秉昆。找蔡晓光干啥去了?”他微笑着说。 周秉昆毕竟是半大孩子,忍不住为了郑娟的事,去求助蔡晓光。希望他有权势的父亲,可以帮郑娟安排个工作。 但对于郑娟的具体身份,周秉昆还是做了适当的隐瞒。 蔡晓光很精明,也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况且,周秉昆说的不过是转弯抹角的一个什么朋友。 因此,蔡晓光干脆地拒绝了他的请求。这样的失落,倒也原本就在周秉昆的预料当中。 但他回家的时候,又遇到了那个涂志强。 涂志强为人很仗义,平时对周秉昆在外面也有袒护、保护。 周秉昆为人又很憨厚,对他有感恩之情。 两人见面,周秉昆见对方神情落寞,就开口询问。 涂志强没有说具体详情,只说自己的一个好朋友,外出的时候不小心,被过路的马车撞倒,压断了一条腿。 这事本来应该向事主索赔,但水自流却只是自己求医问药,连医院都不敢去。 “不去医院能行吗?这不就落下残疾了吗?”周秉昆听着心惊。 涂志强摇摇头,自顾走了。 好朋友这样伤心,周秉昆跟着也很难过,因为自己帮不上什么。 听他说完,阎解放漠然地说:“人间的悲喜剧,随时都在上演。路是自己走的,别人即便帮忙,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周秉昆点点头,喃喃地说:“郑娟呢?” 阎解放想了想,低声说着:“中午你给她送了五个馒头,能每天都去送吗?” 周秉昆看看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家也不是每天都能吃到馒头呢。” “所以啊,有句话说‘救急救不了穷’,‘帮得了一时,帮不了永远’。”阎解放默默地说着。 “那就不管她了吗?”周秉昆急切地说着,声音都提高了。 警觉到离家门不远,他赶紧再压低声音说:“解放哥,姐夫,你不是说有办法吗?” “嗯。”阎解放暗呼口气,“我会尽力的。但是否能有效,我也不敢说。” “这就行了。”总算有个希望,周秉昆很懂事点点头,“你怎么帮她呢?” “我先去试试,暂时别着急。”阎解放说着,再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我们回屋。” 正要跟着走,周秉昆又有点迟疑:“解放哥,” “嗯?”阎解放转身看向他。 “我,”周秉昆很神秘向窗户处看了一眼,再低声说,“我跟你说,你可别生气。” “不会的。秉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阎解放鼓励着说。 “蔡晓光,他很喜欢我姐。”周秉昆说完,冲他挤挤眼睛。 阎解放先是笑着说“这有什么”,随后再询问他:“所以你去求他?” 皱着眉头想了想,周秉昆并不能确认自己的行为,是否与蔡晓光和姐姐可以联系到一起。 “好了,秉昆。不管怎么样,以后都不要用乞求的方式。这不会得到什么,即便得到了也没什么意义。”阎解放淡然地说。 “嗯,我记住了。”周秉昆老实地答应后,再低声笑嘻嘻地问,“你真的不生气?” “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即便心里有点不舒服,”阎解放板着脸说,“但是我保证——蔡晓光再费心费力,即便帮到你,也对我和你姐的事起不到什么作用。他那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周秉昆笑着补充。 两人对视一眼后,大笑着回了屋内。 走到东间屋,阎解放略微扫视之下,顿觉情形不妙! 第81章:少打岔(求订阅、求月票、求投资) 炕上,炕桌边,周志刚等人的脸上,飘动着长短不一、数量不等的白色纸条。 阎解放一时没有辨认出可爱的周蓉在哪里,可见战况之惨烈,可见周蓉难以抵敌之惨状! 吹了吹垂在嘴边的纸条,周蓉连声喊着:“解放哥,不是我无能,是他们太狡猾了!” “哈哈哈。”周秉昆率先笑了起来。 李素华把手里的牌让给小儿子:“老疙瘩,你来吧。” 周蓉也把手里的牌,塞在了阎解放的手里:“解放哥,你继续吧。” 目前的战况,是四个男子汉之间的战斗。 所以,战局就更加激烈了。 再打了几圈牌,阎解放率先投降了:“周叔叔的手气太好了,我服气了!” 牌局散了,周志刚满意地卷起一支烟抽上:“抽支得胜烟儿!” 笑着聊了一会儿,阎解放起身说:“秉昆,我看看你们现在的课本。” “不一样吗?”周秉昆边走边说。 “肯定有变动的。”阎解放说着,和他走到了西间屋。 周秉昆现在上了初中,学习成绩的确不好。这里面除了他自己的松懈之外,也有他学习方法的问题。 阎解放先看了他近期的作业,再询问了他对于学习过程的疑问后,就耐心地给他做了解释。 疑惑逐渐解开,周秉昆撇着嘴说:“嗐!就这?其实我再使劲想想,也差不多就能明白的。” “别吹牛了。”周蓉走进来,插话说着,“原来也给你讲,你耐心听了吗?” 这话倒也是。教育心理学,那是专门有课程的。 或许是因为周秉义、周蓉对弟弟不能保持耐心; 或许是周秉昆对于来自太过亲近,又是暗自嫉妒的人的帮助,有先入为主的对抗心理。 总之,他没有得到来自哥哥姐姐的,更多实质性帮助。 但对于阎解放,两人都保持着恰当的尊重,也就都会更加认真、更加耐心地教与学。 “秉昆,的确应该加强多动笔的练习。”阎解放温和地说,“练得多了,理解能力和适应能力肯定就强了。 比如书法家、画家,那都是每天写字、画画好久的。再说你父亲,工作那么好,为什么?不也是日积月累练出来的嘛。” 周秉昆听得有理,连连点头:“老师也总说什么‘好脑子不如烂笔头’的话。” “听话!”周蓉撇着嘴说。 “得了,我跟我姐夫说话呢,你少搭茬!”周秉昆皱眉呵斥着说完,自己立刻耸肩缩脖。 周蓉的脸,立刻涨得通红。 周秉昆也是红着脸,紧张地看着姐姐。 “周蓉,我陪秉昆做练习就行,你去忙别的事吧。”阎解放镇定地说完,周蓉看了他一眼,赶紧转身出了屋子。 暗呼口气,周秉昆吐了吐舌头:“说漏嘴啦!” “好了,集中注意力,多练习习题。”阎解放神色自若地说。 做了习题,周秉昆在阎解放的鼓励下,自信心不断提高。 周秉义从东间屋过来,称赞着说:“秉昆,今天这是要把所有的知识都补上啊?!” “发悬梁、锥刺股!”周秉昆头也不抬地说。 周秉义对阎解放笑笑,自己坐在一旁看书。 许久后,周秉昆终于做习题感到满意:“很有收获!但也别把力量都用完了,明天继续!” 盥洗后,三人躺在炕上。 周秉昆却因为学习时注意力很集中,大脑还处于兴奋之中,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 “姐,嗯,解放哥,”他低声说,“明天咱们去哪儿玩啊?” “明天不是说去杂志社嘛。”阎解放提示着说。 “哦,对对。”周秉昆连声说着,“好,我知道那个地方,我明天带你去。” “不用了。”阎解放拒绝了,“我可能会在那里呆得时间长一点,你就别跟着了。” “没事儿。”周秉昆不在意地说着,“既然要呆很久,你也闷得慌啊。我正好儿没事儿,可以陪着你啊。” “不用。”阎解放坚定地说,“明天你也别老玩儿了,在家里多做几道习题吧。” “哦,”周秉昆无奈地说,“好吧。” “秉昆,”阎解放畅想着说,“秉义。你们,还有周蓉,我希望以后能尽快在京城见到你们!无论是到京城上学,还是到京城工作。” 周秉义镇定地“嗯”了一声;而周秉昆,却默不作声地不敢答应了。 “秉昆,你睡着了吗?”阎解放轻声问。 “呃,还没呢。”周秉昆只得回答。 “怎么样啊?我说的?”阎解放追问着。 “姐,解放哥,我,我努力吧。”周秉昆小心地说,“可是,这可不一定啊,咱先说好喽!” 他说得很实在,阎解放和周秉义同时忍不住大笑起来。 隔着屋子的东间屋三人,听到了这边的笑声,都好奇地问着。 “秉义,笑什么呢?”周志刚喊了一声。 “老疙瘩,是不是你又出洋相了?”李素华笑着问。 “解放哥,别理秉昆!”周蓉笑着喊。 阎解放几乎与周秉义同时回复:“没事儿,没事儿!” 早上醒来,周志刚骑着车子去上班。周秉义帮着做了家务后,继续看书。 周蓉跟着阎解放走出屋门,周秉昆站在小院的门口,依依不舍地说:“解放哥,真的不用我跟着去吗?” “好好儿在家学习!我带解放哥去就行了!”周蓉呵斥着说完,白了他一眼。 “我可能要到下午才能回来,你在家学习吧。”阎解放温和地说。 正要再次开口请求,周秉昆的脸色忽然大变。 “秉昆!” 乔春燕响亮的嗓门儿,几乎满光字片儿都能听得到。 周蓉使劲忍住暗笑,跟她打着招呼:“春燕儿,找我弟啥事儿啊?” “写作业呗!”乔春燕侧了侧身子,展示了一下背着的书包。 周秉昆的眉头锁在了一起:“你怎么,怎么不找别人儿写去啊?” “就找你,就找你!”乔春燕发狠般地说着。 “秉昆,好好儿跟春燕儿写作业,你俩别打架!”周蓉严肃地提示着,“还要注意效率!” “放心吧,姐。”乔春燕大大咧咧地说着,“我保证给你看好他!” 说完,她再好奇地问阎解放:“您这是跟蓉姐出去办事儿啊?” 建个书友群,已订阅的书友,可以进群吹水,聊聊热剧。 如有热心做管理群的,更加欢迎。 第82章:借力邵敬文(求订阅求票) “嗯,是。”阎解放微笑着对乔春燕说完,回头看了看愁眉苦脸的周秉昆后,赶紧迈步走了。 他和周蓉走到公交车站,两人想着乔春燕与周秉昆的见面场景,还是笑个不停。 “春燕儿很活泼。”阎解放想起周秉昆,难以招架乔春燕过分热情的尴尬神态,笑着说。 “嗯。不过,”周蓉很敏感地说,“春燕儿应该是,应该是对秉昆有特别的好感。” 她看了看阎解放,自己的脸也有点红。 “春燕儿还小。”阎解放不在意地说,“秉昆对她应该没那个意思。” 周蓉歪头想了想:“未必。秉昆的确是大大咧咧,但也很喜欢春燕儿的。” “他俩总还是年龄不大。时间长了,他们可能就明白了,”阎解放看着公交车在冰雪路面上缓缓而来,“他们相处得很好,但还是兄妹那种感情的。” 点了点头,周蓉仰头看着他,小声说:“也可能吧。春燕儿的性格是有点儿闹,可我们家的人,却都很实在。” “嗯?”阎解放以询问的眼神看向她。 “我是说,”周蓉犹豫了一下说,“要是对谁好,那就是真心的,不是瞎闹。” “嗯。”阎解放使劲点点头,“你们家人都很好。我很喜欢和你们家人这样,性格率真、耿直的人相处。” 周蓉听了很高兴,干脆伸手拉住他的袖子:“来车了。” 《金土地》杂志社所在的那座小楼遥遥可见,周蓉一边在冰雪路上走着,一边兴奋地抬手指着:“解放哥,就是那里了。” 一时没注意,她脚下一滑。 阎解放赶紧抓住她的胳膊:“小心。” 看看站稳后,周蓉笑得很开心,但说话的语气里有些忐忑:“说是喜欢文学,可我还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正式的文化单位呢。” “这不就来了吗?”阎解放说完,夸张地仰头挺胸,大步向前走着。 到了杂志社的大门处,传达室的值班员立刻发声:“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来找邵敬文编辑。”阎解放说着,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从大约二三十公分正方的小窗口处,递给了值班员。 接过他的工作证,值班员转而对周蓉发问:“你的呢?” “我,我还是学生。”周蓉红着脸说,“我忘带学生证了。” “我们跟邵老师约好了,是来送稿子的。”阎解放解释着。 值班员看了看他的工作证,从小窗口里递了出来:“你们等会儿,我给邵编辑打个电话问问。” 阎解放和周蓉站在传达室外面,耐心地等着。 值班员拿起办公桌上的,黑色数字转盘拨号键的电话话筒,与邵敬文开始联系。 拨了数次之后,值班员终于和他联系上了。 放下话筒,他从小窗口探头喊了一声:“等会儿吧!邵编辑过来接你们!” 道谢后,阎解放和周蓉站在原地继续等着。 不多时,他们就看到邵敬文快步走来:“小阎,哟,还有周蓉同学,你们好!” 握手致意后,他带着阎解放和周蓉,来到了二楼的小会客室。 “稍等一下,我给你们倒杯茶。”他热情地说着,拿过暖水瓶沏茶,“编辑室不如这里安静,就是冷了点儿。” “谢谢。”阎解放说着,接过来他递来的茶杯,转给了周蓉。 冒着热气的茶杯放在各自的手边,邵敬文微笑着说:“小阎,怎么样?这里冷得多吧?能适应吗?” “可以的。”阎解放嘴上说着,做了个抱胳膊的动作。 大笑后,邵敬文找来了记录本:“你的那首小诗,我已经申请发稿了。怎么样,这几天有没有新的作品?” 阎解放从口袋里拿出小本子:“有几首随感而发的,我记了下来。” 说完,他双手递给邵敬文。 接下来,两人对这几首诗作,进行了字句的斟酌。 “我看可以。”邵敬文最终确认,“不过,因为版面的问题,这些诗或许不能都发表在我们的杂志上。” 然后,他再看着阎解放说:“你要是信任我,我就帮你转给我朋友那里的报社、杂志,分别发表。” 某一家杂志社,当然也不会过于集中地,在某一时间段发表某一位作者的作品。 否则,那就成了办专栏了。 “那我就更应该谢谢您了。我本来也没敢想,您都能采用这几首小诗。”阎解放连声道谢后,再询问着说,“这里面那首《光芒》,您觉得怎么样?” 邵敬文听他特别提及,重新再看了看:“很好啊。主题积极向上,暗含着讴歌火红的时代,又很有火热的革命激情。是首好诗作!” 阎解放笑了笑,继续请求:“这首诗,能不能尽快发表在您的杂志里?” 邵敬文思考片刻,同意了下来:“可以。” 周蓉见阎解放特意推荐弟弟周秉昆的诗作,已经很感动了。 又见他直接请求尽快发表在杂志上,她更是觉得他做事考虑得周密——为了更好地鼓励周秉昆。 “这首诗,是周蓉的弟弟,十四岁的周秉昆同学写的。”阎解放看着邵敬文说,“我觉得秉昆同学外表沉闷,但内心火热。对于文化事业,我认为他有很广阔的空间。” 听着他的话,邵敬文再看看那首诗作,不住地点头:“要是你这么说,这个周秉昆还真是个好苗子。” 说完,他再看了看旁边的周蓉。 “呃,我弟弟的确很喜爱文学。”她配合着说,虽然不明白阎解放为什么要这样做。 “嗯。好!就按你说的办!”邵敬文看向阎解放,“小阎真是个心胸坦荡的好小伙子!” “谢谢邵老师!”阎解放开心地说。 接下来,邵敬文和阎解放,再对诗作的细节进行商讨、修改、修正。 看看时间差不多,邵敬文发出邀请:“小阎,周蓉,中午就在我们的单位食堂吃饭。” 阎解放也不客气,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报社的食堂不算大,但也有百十人来就餐。 饭菜很简单,白菜炒胡萝卜、白菜炖豆腐、海带汤。另外就是米饭、馒头,也有其它主食,比如花卷、窝头、贴饼子。 吃了午饭,三人回到小会议室,继续对诗作进行探讨。 最终确认了下来,邵敬文和阎解放都觉得满意了。 邵敬文把小本子放在一边,继续问:“小阎,要是这样的话,这些诗作的稿费,应该发给谁呢?” 周蓉刚要说“都给解放哥就行”,却见阎解放低下声来,对邵敬文说:“邵老师,这稿费我们都不要了。” “嗯?这怎么行!”邵敬文觉得诧异。 “您,您能不能帮个忙,就用这些稿费当做,当做……,给周家的一位亲戚,在报社安排个工作?”阎解放难为情地红了脸。 他的意思很明显:是想用那些稿费,买些烟酒什么的,来办成“这位亲戚”的事。 “呃,”邵敬文觉得诧异,眼神在阎解放和周蓉两人的身上,来回扫视着。 “一个女孩子,叫做郑娟。”阎解放镇定地说着,“您别担心,也不用太为难她的编制问题。 因为她的文化水平不高,我们只想她能够进报社的后勤部门,哪怕是临时工也行。” 周蓉坐在旁边听着,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很紧张地“噗通、噗通”地使劲跳着。 扶了扶眼镜,邵敬文看着阎解放:“小阎,你怎么会为她这么着急呢?” 暗呼口气,阎解放真诚地说:“她家生活贫困,但毫无怨言地照顾老母亲个盲目的弟弟。郑娟是周家的好友,周秉坤很想帮到她。因此,我就冒昧地向您提出这个请求。” 点点头,邵敬文沉默了一会儿,再询问:“你刚才说,郑娟是周家的亲戚,还是……” “是我的同学,我们一直处得很好。”周蓉稳住了心神,镇定地说,“她本来品学兼优,可她母亲无法独自支撑生活的重担,她还有一个盲目的弟弟。因为这些,她才造成的退学。” 邵敬文慨叹一声,仰着头思索起来。 周蓉紧张地看看他,再看向阎解放。 对她略微点点头,阎解放示意她不用担心。因为他知道:邵敬文是一位正直的、有能力处理各项看起来很复杂事务的好人。 果然,沉默了很长时间后,邵敬文默默地点点头。 “邵老师,给您添麻烦了。”阎解放带着歉意和谢意说。 “如果能够帮到她,就等于是救了她一家三口。”周蓉还是带着急切的语气说。 “嗯,我会想办法的。”邵敬文暗呼口气说。 周蓉还想再说什么,被阎解放拦下了。 “那好,邵老师,我们就不多打扰您了。”阎解放站起身你来,准备告辞了。 “好。如果有信儿,我是说郑娟的事,应该怎么联系你们?”邵敬文也站了起来。 周蓉听得惊喜,连忙说:“邵老师,您要是不嫌麻烦的话,我,或者我弟弟,可以每天都过来一趟!” 笑了笑,邵敬文思考片刻后再说:“那就这样吧。秉昆的那首诗,我申请下周发出。我就不寄过去了,到时候你带他过来领稿费。郑娟的事儿,也就有了眉目。” “好,好!”周蓉连声说着。 转看向阎解放,邵敬文接着问:“小阎,你后续的稿费呢?” “邵老师,您帮着安排郑娟的事,肯定需要疏通一下关系。”阎解放真诚地说,“那些钱也不多,您买点烟酒,看着用就行。” 邵敬文见他很信任自己,先对笑笑,再拍拍他的肩膀:“小阎,你放心,我会尽力的。至于那些稿费,我用不着。” 见他说得诚恳,阎解放只得作罢。 “您都转交给周蓉同学就行。”他语气轻松地说,“不论多少,都替我转赠给郑娟,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了。” “也好。既然你这么想和周家人帮助郑娟,我也要尽力。”邵敬文赞许地说。 随后他招招手:“走,你跟我去趟财务室,先把之前那首诗的稿费领走。” 周蓉听了,趁着邵敬文转身,立刻忍不住对阎解放竖个大拇指称赞。 抓住她的大拇指,阎解放冲她挤挤眼睛。 到了财务室,在邵敬文的帮助下,阎解放签领了两块五毛钱的稿费。 握手道别后,邵敬文目送他们离去。 “解放哥,你还真行。”周蓉笑嘻嘻地说,“来吉春一趟,认识了一位大编辑。” 阎解放知道,邵敬文因为工作出色、为人诚挚,很快就将做到主编的位置。 “邵老师是个好人,你,尤其是秉昆,可以跟他多请教、多来往。”阎解放认真地说。 “嗯。”周蓉使劲点头,肩上的小辫子来回晃荡几下。 “对了,郑娟的事,你觉得邵老师能办成吗?”她有点不放心。 “肯定成。”阎解放自信地说,“邵老师肯定能帮到郑娟,帮到秉昆。” 说完,他看了看周蓉。 周蓉十六岁的年纪,可以清楚地理解弟弟周秉昆,为什么那样着急地,想要帮到郑娟及其一家。 除了周家人特有的热情和同情心之外,她知道弟弟应该对郑娟有点“小意思”了。 何止如此?周蓉不也早就动了少女心思吗? “解放哥,你可真好。”她由衷地说。 两人说笑着回到了光字片区,阎解放四处寻找着:“那家粮店在什么位置?” “就在那边。”说着,她抬起手臂指示着。 “算了,待会儿再说吧。”阎解放说完,跟她回到了周家。 先回去东间屋,两人跟李素华打了招呼。 西间屋那边,立刻传来了周秉昆的声音:“解放哥回来了?” 随着他的说话声,他的身影也立刻出现了。 乔春燕喊着“你别跑啊”,跟着快步走来。 周蓉暗暗地对阎解放眨眨眼,那意思很明显地就是“春燕儿还在呢”! “你写作业就写吧,总是说话!”周秉昆不耐烦地说,“我被你吵得脑袋发懵,自己都写不了了。我哥都被你吵得跑到他同学家去了!” “找茬儿?!”乔春燕撇撇嘴,“你平时也没多用功。” “什么啊!”周秉昆的神色很不悦,皱了皱眉,找到了借口,“解放哥让我多做习题,我这都没做多少呢!” 乔春燕见他搬出了阎解放,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春燕儿,你别老跟秉昆吵。”李素华很喜欢这个活泼的小姑娘,笑眯眯地看着她说,“秉昆不会说话。” “什么啊。”周秉昆白了乔春燕一眼,“你还不赶紧回家?” 第83章:聪明的周秉昆(求订阅求票) 乔春燕刚要反对这个意见,却见阎解放先开口了:“秉昆,我是想和你出去一趟呢。” 像是得到了大赦令一般,周秉昆立刻答应了下来:“好!” 乔春燕见状,只得对李素华依依不舍地说:“李婶儿,那我就先回家了。” “我帮你收拾书包。”周秉昆赶紧说。 “好啊,你这早就想轰我走了!”乔春燕委屈地噘起了嘴。 周秉昆为自己的莽撞后悔不迭:再耐心等一会儿就好了! 周蓉拉起乔春燕,哄劝着说:“春燕儿才不会跟秉昆较真儿呢。” “就是。”乔春燕说着,狠狠地冲周秉昆“哼”了一声,扬着头和周蓉走去西间屋收拾书包。 长长地呼了口气,周秉昆顿觉轻松自在。 李素华笑个不停,用手指点着他:“老疙瘩啊,你说你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秉昆很棒呢。他昨天写的诗,杂志社已经答应刊登了!”阎解放通报着这个好消息。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素华和周秉昆这娘俩对视一眼,都张大了嘴巴,吃惊得合不上。 “是真的啊。”周蓉送走了乔春燕,走回来笑着说,“是解放哥大力推荐的。” “解放哥,真的吗?”周秉昆激动得眼圈都红了。 “当然是真的。过几天,稿费或者寄过来,或者你自己去杂志社领呢。”阎解放认真地说。 “妈!看到没有,你老疙瘩不是笨蛋!”周秉昆大声说着。 “谁说我们老疙瘩是笨蛋了?谁敢说我们老疙瘩是笨蛋?!”李素华的音量也很高。 “哈哈哈。”周蓉大笑着说,“也别太骄傲啊。” 开心之余,周秉昆再对阎解放说:“解放哥,谢谢你。” “走,”阎解放拉住他的胳膊,“我们出去走走。” 走出屋子,他再低声说:“秉昆,去拿个面口袋。” “干嘛啊?”周秉昆被他的神秘神色影响,也压低了声音。 “甭管了。”阎解放面无表情地说,“赶紧去拿,别让你妈和你姐看见。” 周秉昆对于阎解放的话,现在肯定要积极配合。 找个空面袋出来,他小跑着追上远处走着的阎解放。 “解放哥,呃,姐夫。嘿嘿,你还真行啊。”他憨厚地称赞着,“我那首诗真能发表?” “过几天,你就能看到铅字版的了。”阎解放语气轻松地说完,再模仿着邵敬文的语气说,“——很好啊。主题积极向上,暗含着讴歌火红的时代,又很有火热的革命激情。是首好诗作!” “哈哈哈哈哈哈。”周秉昆乐不可支地大笑着。 “秉昆!” 周秉义从远处走来,看到弟弟的疯狂状态,赶紧快步走来。 “没事儿吧?你这是怎么了?”先对阎解放打了招呼,他再使劲盯着弟弟的眼睛问。 “哈哈哈。哥,”周秉昆既忍不住开心,又不好意思由自己说出这件喜事儿,“你赶紧回家去,问咱妈,哦不,问周蓉去就知道了!” 不明所以的周秉义,带着一头雾水回了家。 阎解放与满心欢喜的周秉昆,来到了附近的粮店。 “你买什么?”周秉昆终于觉察出了异常。 “买点儿面粉。”阎解放从口袋里掏出钱和粮票。 周秉昆再憨厚,也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了:“姐夫,你别这么客气啊!” 他皱着眉头,手里攥住面口袋不放。 “秉昆,好好儿的。”阎解放耐心地说,“我来一趟,不好只是吃你们的细粮。现在领了稿费,也不多,正好买点儿面。” “哎,我也没拿粮本儿啊!”周秉昆急得脸上胀红。 “没事儿,就买议价的。”阎解放说着,站在排队的人群中。 周秉昆劝说不得,只好跟着排队。到了粮店门口,因为店里人多,他只好站在外面等着。 买了十斤标准粉,阎解放拎在手里从粮店里走出来。 一时没找到周秉昆的身影,他以为这个大男孩跑去玩了,就拎着面粉袋子自顾走着。 “姐夫!”周秉昆辨认出来,连忙一边大声喊着,一边追了过来。 “秉昆,你这是叫谁呢?” 蔡晓光也来买粮食,见到这个情景不禁诧异地喊问。 “呃,”周秉昆红着脸,迟疑了一下。 听到喊声的阎解放,回身喊着:“秉昆,我在这儿呢!” 蔡晓光惊讶地看看远处的阎解放,再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周秉昆:“秉昆,你这是在喊他?” 看了看他,周秉昆没有答话,而是冲阎解放招招手:“来了!” 说完,他迈开大步,从神情茫然的蔡晓光的身边跑远了。 跑到阎解放的身边,他伸手去拿面口袋:“姐夫,我拎着吧。” “没多沉,我拎着就行了。”阎解放随后问,“蔡晓光?” “嗯。”周秉昆点点头。 两人走了一会儿,周秉昆先前过分激动的心情,已经缓和了很多。 天色暗了下来,路边住户家的屋顶,从烟囱里冒出来炊烟。 窄小的胡同里,昏暗的路灯依次亮了起来。 见他沉默,阎解放开口询问:“想着郑娟的事?” 周秉昆下意识地看了看他手里的面口袋,点了点头。 “想把面粉送过去?”阎解放看着他。 不禁站住脚,周秉昆的心潮,为那个漂亮女孩起伏不定。 稍后,他暗呼口气,看着阎解放说:“救急救不了穷。我也没有能力每天都能给她家送去好东西,我家也经常吃窝头的。可是,我一旦有了能力,” “肯定要帮助郑娟,对吧?”阎解放问。 没有作出回答,他只是点了点头,顺手把面粉袋子抢在自己手里拎着。 继续往家的方向走着,周秉昆的神情有些不安。 “她如果知道你这样惦记,肯定会很感动的。”阎解放默默地说。 长长地呼出一口呵气,周秉昆挠了挠头:“不能对她说。要不然,那就不够,不够,” “想着做好事不留名?所以觉得不够高尚?”阎解放笑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周秉昆笑得有点难为情。 “秉昆,要是对一个人好,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是好事。可她要真的不知道,不懂得你的心思,你又怎么与她增加彼此的了解呢?”阎解放试探着问。 周秉昆看了看他,脑海中使劲运转,来思考神秘的帮助,和坦诚相对之间的差别。 “倒也是。”周秉昆不禁笑了,“假如我每天都在她家门口,放上两毛钱或者五毛钱,还不把她吓坏喽?!” 两人说笑着往回走,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嘀铃铃”的自行车铃声。 赶紧让到路边,周秉昆随即对来人喊了一声:“爸,您回来啦?!” 周志刚骑车走近,一边答应着,一边随口问着:“你妈让你去粮店了?” “哦,不是。这是解放哥非要买的!”周秉昆连忙说。 “嗐,解放,你这是干嘛!”周志刚埋怨着说完,再呵斥小儿子,“秉昆,你这么不拦着点儿?!” “周叔叔,是我非要买的。”阎解放赶紧解释,“我在火车上认识的那位编辑,接受了我的一首诗作,给了点稿费。我想着也不算多,就干脆买点儿面粉。” 周志刚摇摇头,只得对周秉昆说:“放后车架上吧。” “爸,你先骑车回去吧。”周秉昆把面粉袋子夹在后车架上。 周志刚重新骑上车子,打个招呼先走了。 不禁暗呼口气,周秉昆觉得轻松了很多。 “你爸是真正的男子汉。”阎解放称赞着说。 “老揍我。”周秉昆不满地说,“没有打过我姐,我哥挨揍也少得多。” 父母打骂孩子,肯定也是不好、不对的。 可在当下,甚至再会延续很多年,却是几乎没有孩子不被打骂的现实情况。 这几乎成了一个孩子们觉得悲愤,父母觉得不得已的“传统”。 不是有句话说嘛——孩子做错事,或者是学习成绩差得超出了父母的心理底线,甚至会获得“混合双打”。 以周家三个孩子的性格来说,周蓉的脾气其实是最倔强的。 可她在周家占了女孩身份的便宜,挨几句父母的训斥是常事,但几乎很少挨打,尤其是她年龄大一些之后。 周秉义的性格坚忍、宽和,很符合父母眼中理想的“长子”形象。即便气不过,周志刚也大多能忍下来对他的责打。 周秉昆虽然被父母视为“老疙瘩”,也很心疼。 他憨厚的外表之下,埋藏着一颗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心。 又和父母的沟通不畅,他就替哥哥、姐姐,多获得了更严厉的教育。 周志刚夫妇只认为是小儿子太倔强、不听话,对他的拳脚“教育”,也就比另外两个孩子要多一些。 “这虽然无奈。可是,现在的孩子,哪有不被打骂的?”阎解放只好安慰他。 “哎。”周秉昆叹口气,再小心地询问,“姐夫,你呢?你这么优秀,在家里最起码也应该像我哥那样,很少挨揍吧?” “一样的。”阎解放哀叹着说,“我爸虽然是小学老师,但也没少给我们兄妹四个吃‘竹笋炒肉’!” 对这个词一时没能理解,但出于孩子敏感的觉察能力,周秉昆稍楞之后,就开心地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他再带着羡慕说:“不过,你现在肯定很少挨揍了。” 阎解放点点头:“那倒也是。不过,” “嗯?怎么了?”周秉昆的语气里,既有对他人身安全的担心,又有一点小期望——希望他可以继续挨揍,与自己保持平等。 “我现在在练习摔跤,正经花钱去学的。”阎解放笑着说,“每次训练的时候,我都被队友摔得七荤八素、头昏脑胀、浑身酸痛!” “哈哈哈,真的啊?!”周秉昆笑着说,“你这是花钱找揍啊!” 听了他的话,阎解放也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周秉昆打量着他矫健的身材,赞叹着说:“姐夫,我听我姐说了——你当场就擒获了两个小偷儿呢!了不起!” 阎解放只是笑笑,周秉昆小心地接着问:“回头儿,你也教教我!有的同学特讨厌,老想欺负人!” “好啊。”阎解放答应了下来,“不过,你要记住——即便学的本领再多,首先也要自己的内心,先强大起来。也就是说,必须要勇敢!否则,什么事也都不做好、做不成。” 周秉昆点点头,沉默着走了一会儿,突然说:“没错儿!那个叫什么,‘狭路相逢勇者胜’!” “对!就是这个意思!”阎解放附和着说。 “快点儿啊!该吃饭了!” 周蓉站在远处,向两人招手喊着。 答应一声,两人快步向她走去,逐渐小跑了起来。 周家的东间屋里,几人围坐在炕桌边。 周志刚见阎解放拒绝了喝酒,就独自喝了一杯。 一边吃着,他开口说:“解放啊,我听小蓉说了,秉昆得到你的指点,还真的发表了一首小诗?” “嗯,秉昆很了不起。他有这个才智,以后会更好的。”阎解放回应着说。 周秉昆心里得意,脸上保持着尽可能的镇静。 从李素华到周秉义、周蓉,都对他发出了真诚、热烈的祝贺,甚至是恭维。 周秉昆正在开心得不得了,却见周志刚说:“秉昆,我原来以为,你们兄妹几个,就你的学习成绩最差,就你最调皮捣蛋。” 对这样的话,周秉昆自己肯定不认同:“我也没老是调皮捣蛋。学习成绩,学习成绩也不是太差。” 本来想拐弯着夸几句小儿子,此时的周志刚,也犯了倔脾气。 皱了皱眉,他漠然地问:“还不差?都倒数了还不差?” 脸上微红,周秉昆咬了一口馒头,嘟囔着说:“最近有进步。” “进步?这就叫进步?跟谁比?跟你哥哥姐姐比了吗?”周志刚的眉头皱得更紧。 眼见这同样倔脾气的父子俩,又要发生不愉快,李素华赶紧插话:“秉昆,少说一句,赶紧吃饭!他爸,你也赶紧吃。” 周秉昆的脸上没了笑模样,只是低头沉闷地吃着。 周志刚看了看他,因为有阎解放在场,也就不好继续呵斥,甚至上手打。 “我这本来是要夸他几句呢。”周志刚暗呼口气说。 “您那是夸吗?真要夸,干嘛不直接夸?还要提别的?”周秉昆嘟囔着说。 周志刚听了,恨不得立刻用筷子,去敲敲这个倔脾气儿子的脑袋。 “爸,秉昆真的很好了。”周蓉打着圆场,“本来我也觉得他有点调皮。可今天的事儿,真是教育了我!” “嗯?”李素华连忙顺着话问,“你说说。” 看了看弟弟,周蓉真诚地说:“都说男孩子淘气,是聪明的表现。我原来不觉得,今天就明白了——咱们家秉昆,就是这样的。” 说完,她转头问周秉义:“哥,你觉得呢?” 第84章:还客气什么(求订阅求票) 这三兄妹虽然性格不同,但感情一直很好。 周秉义看似不爱多说,心里却对弟弟,妹妹很关爱。 “当然啊。我早就对爸妈这样说了,咱们家秉昆,那才是以后的顶梁柱呢!”周秉义立刻回应。 周志刚虽然心里还有气,但见三个孩子相互关爱,还是很满意的。 “秉昆的学习,如果找对了方法,再做好基础练习,肯定会很快赶上来的。”阎解放也开口说。 周志刚对他温和地笑了笑,再打量了一下沉闷的小儿子:“能行?” 周秉昆刚要轻松的心情,立刻又沉了下去。 想着要对父亲的不屑给予还击,他听到阎解放继续说了。 “学习很重要,秉昆也一定可以有更好的成绩。”阎解放语气平和地说。 受到接连的劝慰,周志刚也缓和了心情:“嗯,秉昆,” 周秉昆看了看父亲,嘴里“嗯”了一声。 “大家都鼓励你,你要继续努力!”说着,周志刚的脸上,终于完全展开了笑意。 周秉昆还保持着戒备,只是点了点头。 “秉昆,你给爸念念你的诗!”周志刚开心地说。 抬头看了看父亲,见他的神色很郑重,周秉昆也就确认了他是真的开心了。 但那首诗,他自己知道是因为见到郑娟,才有感而发的。 因此,他觉得当众念出来,有点难为情。 “怎么?还要摆大架子?”周志刚不禁笑着调侃。 “秉昆,给大家念念。”阎解放鼓励着说完,李素华、周秉义、周蓉,立刻连声催促。 很得意地“嘿嘿”着笑了笑,周秉昆严肃下来。 “满眼都是鲜红,我的心颤抖起来。 你光芒万丈,晃得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背诵着,忽然觉得心里很忧伤,嗓子有点哽咽。 “怎么?自个儿写的,这就忘了?”周志刚笑着问。 “嗯,我,我去拿底稿。”说着,周秉昆迅速地从炕上下来,跑去了西间屋。 小儿子慌张地跑走,周志刚不禁低声笑着说:“这是把自己都感动了。” 李素华低声问:“咋样?你觉得咱们老疙瘩写得咋样?” “不赖。”周志刚说完,笑呵呵地喝了一口酒。 过了一会儿,心情安定的周秉昆,拿着记录了他美好回忆与希望的一张纸,回到了东间屋。 站在炕边,他认真地给大家朗读了这首诗作。 周秉义、周蓉、阎解放,一边欢呼一边为他鼓掌。 周志刚笑个不停:“行,写得很棒!” 李素华一边笑着,一边低声询问:“是啥意思?” “他这不是说得很清楚嘛!”周志刚眼神茫然地说,“你不是听见了嘛——光芒万丈啊!” 大家都觉得很开心,晚饭吃得很愉快。 饭后,阎解放和周志刚聊天。周蓉在西间屋,和周秉昆小声说了阎解放向邵敬文请求,帮着给郑娟安排个工作的事。 周秉昆心里立刻激动不已:这个“姐夫”喊对了! 忍不住跑到东间屋,他想把阎解放叫出来,好好地说说郑娟的事。 却见周志刚和阎解放聊着天,神色都很郑重,他只好缩回了头,重新关好了屋门。 李素华也起身去了灶间忙碌,周志刚略作沉思,随后就开口说:“解放,你有本事,也是个好青年。可你,” 想了想,他试探着问:“你来吉春,你父母,他们都同意?” 这话很委婉,似乎暗含着对阎解放与周蓉未来的考量。 “父母的意见很重要,也都可以支持我。但不管怎么说,人生的路,毕竟是自己走出来的。”阎解放镇定地说,“好比您,当年从山东老家来到东北,也是自己对人生的坚定选择。” 点点头,周志刚慨叹着说:“的确。年轻人,应该有‘志在四方’的雄心。” “您说得很对。”阎解放认同着说,“古代有个文学家,叫做苏东坡。” “哦,好像听说过。”周志刚笑了笑,卷了一支烟抽上。 “他在一首作品里写下了‘此心安处是吾乡’。”阎解放平和地说,“就是说,只要自己心里满足,就能很好地适应新的生活。” 周志刚“嗯”了一声,随后说:“我自己和老伴都没什么文化,所以我真的希望,秉义、小蓉,包括秉昆,以后能考上大学,甚至考到京城里去。” “这当然好。”阎解放笑着说,“他们兄妹,一定会为自己,为您的这个愿望努力的。” 周志刚笑了笑,转而说:“解放,周蓉不懂事,自己跑到京城去参加什么交流会。幸好有你的帮助,她在那边也才没有受什么委屈。” “周叔叔,您别埋怨她了。再怎么说,这件事已经过去,周蓉以后也会多注意的。”阎解放劝说着,“至于我,只是做了点力所能及的事。” 周志刚见他说得坦陈,点头表示赞许和感谢。 “周叔叔,我在这边呆了几天,明天准备返京了。”阎解放说着返回的理由,“学校那边快开学了,我也要回去准备准备。” “哦,”周志刚觉得有些遗憾,“你来了,我们也没有好好招待你。你又这么客气,来了又带东西、又买东西,让我觉得很过意不去。” 说着,他把手里的烟卷按灭。 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十块钱和十斤粮票,他拿在手里递过去:“解放,你挣钱也不容易,拿着。” “周叔叔,我工资的确不高,但也可以有点稿费收入。”阎解放解释着说。 他当然不能说“可以去鸽子市倒腾倒腾”的话,自然更不能说还有系统辅助。即便他说出来,谁又能相信呢? “拿着。”周志刚皱眉说,“要不然,咱们以后还怎么来往?” 这倒是实话。 一边只是一味地给,另一方只是坦然接受。这样的情况肯定不能持久,也尤其会让接收方感到尴尬。 “周叔叔,要是我拿来十块钱,您再给我十块钱,就好像是交易一样。而且,这几天住在您家,也给您添麻烦了。”阎解放解释着说。 见周志刚还要争执,他只好换个方式:“我父母和都很喜欢土特产。您要是觉得可以的话,我带走一些干菜、酸菜什么的,就很好了。” “哈哈哈。”周志刚不禁笑了起来,“解放,你把钱收下!拿干菜、酸菜回去,那还不让人笑话嘛!” “真的很好!”阎解放一再说着。 李素华隐约听到,走进来问清后,也说着“这不合适”。 “我真觉得很好。”阎解放一再坚持,“没看到我吃酸菜馅饺子的时候,吃得很多吗?” 几人推让着,周蓉也走了进来。 听到他说要走,她当然舍不得。 可无论是呆三天,还是呆半个月,总还是要分别,哪怕是暂时的。 阎解放今年十九,她也才十六岁。就是无人反对,他们也都觉得合适,那也要再等几年,到合法婚龄以后再说进一步的事。 见父母与阎解放争执十块钱还是干菜,周蓉坦然地说:“爸、妈,别跟解放哥这样争论了。他既然这么坦诚,你们就给他多准备一些就好了。” 周志刚没有说什么,李素华不禁埋怨着说:“这孩子,解放花了不少钱,” “我以后会还给他。”周蓉镇定地说。 阎解放立刻接下话来:“好!等周蓉以后工作了,我肯定不客气地接过来!” 说完,他再赶紧趁热打铁,对周志刚夫妇说:“周叔叔、李阿姨,就这样真的挺好。” 周志刚夫妇对看一眼,周蓉连忙再说:“我的事儿,我自己做主。” 说完,她转身走去灶间:“秉昆,帮我整理一下!” 周秉昆和周秉义相继走出,阎解放也走过去,和他们说了要尽快返京的话。 “可是,你还没买票啊。”周秉昆带着不舍说,“要不就后天走吧。” “我明早早点去车站,肯定可以买到的。”阎解放自信地说,“放心好了。” 心里即便有疑惑,但周秉昆对于阎解放,只有满心佩服。 周蓉默不作声地,收拾着豆角干、茄子干、酸菜等物。 “秉义,再给解放拿点儿小米儿。”李素华一边帮着忙乎,一边催促着。 周秉义答应一声,去找面口袋。 “秉义,不用了。”阎解放拦下他,“我那里买这些也,” “你那里有是你那里的。”李素华埋怨着说,“带上二十斤!” “阿姨,可别拿那么多,我路上也不好带。”阎解放赶紧找借口。 周秉义干脆地说:“那好!就拿十斤!” “解放,你来!”周志刚在屋里喊了一声。 阎解放赶紧走进东间屋:“周叔叔。” “把这个给你爸带上,拿回去泡酒!”周志刚从炕边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布包。 打开后,他指着里面的两根人参说:“也不值什么钱,但我也保存了好多年。” “周叔叔,这我可不能收。”阎解放连忙拒绝。 笑了笑,周志刚看着他说:“必须拿着!” 他如火一般的热情,阎解放拒绝不得,只好说:“这样吧——我就拿一根。” 周志刚见他态度坚决,只好认可了:“好吧,那我和你爸就每人一根!” 想了想,阎解放低声对他说:“周叔叔,秉义、秉昆都很好。他们以后的成就,肯定会让您吃惊的。” 听着很高兴,周志刚又摇摇头:“少给我惹事儿,我就知足了。” “有位名人说过——年轻人犯了错误,就连上帝都会原谅的。”阎解放缓缓地说。 周志刚听了身子一震,抬头看向他。 周秉义、周秉昆隔着屋子听到,连忙大声说:“就是啊!” “忙你们的!”周志刚笑骂了一句。 阎解放继续说:“更何况,即便只是站在家庭的角度来看,秉义、秉昆,也都是很棒的年轻人呢。” 周志刚点点头:“倒也是。别的不说,这几个孩子都很顾家,都很孝顺。” “对于您个李阿姨来说,这不就是最大的欣慰吗?”阎解放跟着说。 “嗯。”周志刚点点头,再看着他说,“谢谢你,解放。我懂你的意思,以后也会克制一下自己的坏脾气。” 一晚上,周家人都是忙碌着。 在阎解放一再拦阻下,周家人还是把干菜、小米,塞满了两个面口袋。 酸菜不好拿,就单独装进了一个饭盒里。 “再拿一个饭盒!”李素华对周秉昆说。 阎解放连忙拦住:“足够了!我要是再想吃了,就来您这里!” 听着这话很开心,李素华笑着同意。 周蓉一直收拾着,没有多说什么。 临睡觉了,她盥洗后直接回了东间屋。 阎解放要去外面的公厕,周秉昆打着手电筒跟了出来。 “姐夫,”他呵呵地笑着说,“我姐跟我说了,你请那位邵老师帮忙的事。” 想起来这件事,阎解放认真地说:“秉昆,以后有时间,就多去报社找邵老师。” “好。”周秉昆答应后,又觉得不对,“我是想去找他,可是人家很忙怎么办?” “这很简单啊。”阎解放笑了,“你如果有什么感想,就记录下来。写成诗后,集中起来去向他请教、指正。这样,你还会有合适的作品被选用。” “真的吗?”周秉昆带着心里的暗喜,语气中虽然是疑问,但也有憧憬。 “没问题。”阎解放鼓励着说完,再补充说,“你要是觉得没把握,也可以给我寄来先看看。” “那当然好了!只不过,那样会给你添麻烦吧?!”周秉昆笑呵呵地说。 “你喊我什么?”阎解放转头问。 “嘿嘿,倒也是。”周秉昆挠挠后脑勺,“姐夫嘛,还客气什么。” 两人回了屋里,周秉昆赶紧找出纸笔,把阎解放家的地址记了下来。 “姐,解放哥,我给你写信!”他开心地说。 “秉昆,学习的事,一定要耐心。坚持做习题,多跟老师、同学请教,成绩肯定会逐渐提高上来的。”阎解放说完,再看向周秉义,“这不,你哥哥、姐姐的学习都很优秀,你在家里就有很好的‘老师’。” 痛快地答应着,周秉昆钻进了被窝。 关了灯,三人在暗黑的屋子里,仍是说笑着。 几间屋子不隔音,但周蓉没有再在那边的屋子里,对这边笑喊着插话。 一大早起来之后,阎解放没有让周秉昆陪同,自己去了趟火车站。 很快,他就带着一身寒气,跑回了周家。 “买到了吗?”李素华询问着。 第85章:看到人参乐昏了(求订阅求票) 得到了阎解放肯定的答复,李素华遗憾地说:“哎,我还说你再多呆两天呢。” “阿姨,我以后还会再来。也欢迎您和周叔叔,还有秉义、秉昆、周蓉,去我家做客!”阎解放真诚地发出了邀请。 “啥时候的票?”李素华接着问。 “下午两点多的。”阎解放随口说。 “哎哟,那得赶紧准备午饭啊。”李素华显得很着急。 阎解放劝说着:“阿姨,不用客气。” “就吃饺子吧,外面冻得还有。”周蓉淡然地说。 “好啊。”阎解放赶紧说。 “那也得炒几个菜啊。”李素华说着,立刻忙乎了起来。 周志刚在单位回不来,李素华、周蓉做好了午饭,几人围坐在炕桌边。 “解放,你尝尝我做的。”李素华说着,夹了一块炖肉放进他的碗里。 道谢后,阎解放也夹了一块腊肉,放进了她的碗里;“阿姨,您也吃。” 说着,他再给周秉义、周秉昆也分别夹了一块。 周蓉自顾夹起一片腊肉吃着:“嗯,好吃。” “解放哥,多吃几个饺子。”周秉昆笑着劝让。 酸菜猪肉馅的饺子,在盘子里散发着热气。 阎解放吃得很顺口,对李素华的厨艺连连称赞:“阿姨,您这手艺,比大饭馆的饺子做得好吃多了!” “真的啊?”李素华开心地问。 “真的。”阎解放认真地说,“大饭馆的饺子,都是顶个名声。但端上来,有的饺子皮儿都是破的。既然已经吃上了,就不好意思去换了。” 按照这时代的餐饮行规,饭馆里端上餐桌的饺子,如果破皮的多,是可以更换的。包子也如是。 “嗐,也别较那个劲。”李素华好心地劝说着。 “嗯。不管怎么说,就是您包的饺子好吃!”阎解放继续称赞着说。 李素华笑看着他,不住地劝说“大小伙子,再多吃几个”。 吃了饺子,周蓉沉默着收拾了炕桌。 “解放,快坐这儿再喝点儿岁。”李素华连声说着。 阎解放答应着,和她随意说着京城的风土人情。 “大差不差。”她笑着说,“哪儿的老百姓过日子都差不多!” “嗯,柴米油盐酱醋茶。”阎解放笑着说,“为这些不能或缺的东西,老百姓的日子,的确过得都差不多。可大家的想法,还是不一样的。” “哦?怎么说?”李素华好奇地问。 “无论是缺少还是富足,大家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不满。”阎解放喝了口茶,接着说,“所以,各家有各家的烦心事儿,这也是避免不了的。” “那倒是。”李素华认同着说,“就拿我们家来说。当初他爸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盖了这几间房。那时候,真觉得日子过得紧巴。忍一忍,现在孩子们都大了,都有地儿住。再想那时候,多苦也都认了!” 说着,她就讲起了周志刚和自己一起的奋斗史。 周秉义听着,不禁笑着插话:“解放哥,你这是采风呢。” 阎解放淡然地笑笑,随后说:“是把生活过成诗,还是虚幻地硬想把诗变成生活,这是不一样的。” “前者会带着希望去奋斗,后者是哀怨地幻想。”周秉义默默地说。 “我们的大院看着很气派,但住户很多,也很嘈杂。”阎解放遥想着说,“光字片目前看着混乱,但改造的空间却更大。” “这就是说,咱们光字片儿也有改造的希望?”李素华带着期盼的神情问。 “肯定会的。”周秉义点头说,“虽然不知道确切的时间,但肯定会有改观。” “太平胡同那边肯定也会改造的。”周秉昆说完,赶紧闭上了嘴巴。 “或许时间还很长,但总是有希望。”阎解放带着期望说。 “老百姓的日子,就是这样一天天地,带着希望度过的,盼来的。”周秉义认同地说,“总会越来越好。” “时间差不多了。”阎解放站起身来,“我要去赶车了。” “哎,也不说多待几天。”李素华说着,下意识地看看一直默不作声的周蓉。 “我送你。”周蓉站起身来,先迈步去了灶间。 “姐,解放哥,我也去送你。”周秉昆笑呵呵地说,“我接你来的,肯定要给你送站。” 周秉义也跟着说:“解放哥,我也去。” 阎解放走到灶间,看着周蓉沉默着收拾东西。 “周蓉,你别去了。回头儿,我给你写信。”阎解放温和地说。 眼圈已经发红,周蓉抬起头看着他:“好。我是觉得身体有点儿累了。” “身体可以疲惫,精神绝不可以颓唐。”阎解放微笑着说。 “嗯,我记着呢。解放哥,你放心。”她点头回应着说。 “好好学习,多帮助秉昆。”阎解放笑着说,“有时间了,可以写写诗歌,念给周叔叔和李阿姨听听。” “好。”周蓉答应后,低下了头。 拎着大包小包,阎解放走出了周家。 李素华和周蓉站在门口,不停地向他挥手。 阎解放边走,边回身不时地跟她们挥手。 再转身后,他看到周蓉先抹着眼圈回屋了。 周秉义、周秉昆哥俩,陪着阎解放到了火车站。 “我自己进站就好了,你们赶紧回去吧。”说完,他就要接过周秉昆手里的布口袋。 把袋子向身侧一让,周秉昆大声说:“我们送你进站!” 周秉义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快步跑去窗口,买了两张站台票回来。 检票进站后,阎解放上了回京的列车。 周秉义、周秉昆把行李从窗口递给他后,站在月台上,微笑着跟他随意说几句。 分别令人伤感,尤其是几个见面就相处很好的年轻人的分别。 阎解放想起来什么,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小本子,在上面写了几句。 撕下这张纸,他从窗口递给周秉昆:“秉昆,我想了几句,你再补充一下!回头儿,你拿着去给邵老师点评!” 接过来,周秉昆低头看去:奔驰而过的列车,在白雾里掠过群山的巍峨。快乐或者悲伤的歌,随汽笛传遍天地间的各个角落。 红着眼圈,他对车窗内的阎解放挥挥手:“谢谢姐夫。” 周秉义似乎沉浸在与阎解放分别的伤感之中,对于弟弟的话没有做出反应。 汽笛接连响了几声,巨大的车轮缓缓地行动。 三个年轻人,都是面带微笑地挥手道别。 再也看不到对方的时候,他们各自擦拭眼眶。 阎解放没有让周蓉来送站,周蓉也很聪慧地没有坚持来送。 他们不想把悲伤的神态留给对方,要在将来再次见面的时候,继续美好的景象。 列车带着威猛的能量,从银装素裹的东北大地,向着南面的广袤平原,持续有力地行驶而去。 它真实的目的地在哪里? 阎解放漠然地看着车窗外掠过的景致,对这个问题想不明白。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哲学问题,不是阎解放感兴趣,更还要为之苦思冥想的。 他在这个世界,只需要完成自己被系统设定的任务,就算是达到目的了。 像尘世中的人一样,去费心思考“什么是幸福”这样高难度的问题,原本就不是他在意的。 可他既然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就还是要以这个世界的人的思维,去面对很多现实问题,以免显得过于特立独行。 比如工作、收入、亲情,包括以凡人视角来看待的爱情。 潇洒走了一遭吉春市,阎解放还是开心的,对自己这一趟的收获还是满意的。 周蓉年龄还小,但已经摆脱了对冯化成盲目的崇拜。 当然,她的这份崇拜中的一些,已经转化为了对阎解放的情感依赖,或者直说就是少女应有的爱慕。 这粒美好的种子,已经植根于她的心田。 开花结果?还要看以后两人,如何用彼此情感的“春风雨露”去呵护。 周秉义自然有他以后恢弘的人生,等着他去逐渐描绘、开拓。 阎解放对于这个胸怀大志的年轻人,只有带着钦佩和欣赏,去默默地旁观。 至于周秉义未来的高干对象郝冬梅,是不是会改变冬天掉入井中,而失去了生育能力的事。 阎解放觉得为时尚早,还不用急于出手相助。 周秉昆?他将会因为很早就接触到了邵敬文这样,既识才又爱才的伯乐,而摆脱什么涂志强、水自流、骆士宾之流的人生干扰。 进而,他将会提早进入到郑娟的生活,与她一起去培育他们之间,爱的种子。 郑娟未来几年后,也不用急于通过找有稳定收入的对象的方式,来改变过于贫困的家庭状况。 甚至周秉昆的母亲李素华,也不会因为周蓉颠沛生活的刺激,而担心、惊吓得变为植物人。 周志刚,也对孩子们的态度温和了许多。尤其是他对原本认为最淘气的周秉昆,有了重新的认识……。 因此,现在阎解放考虑的重点问题,就还是他原本接受的系统任务。 他期待着继续去和情满的四十号大院的人们,接着展开轰轰烈烈的生活画卷。 列车从白雪苍茫的东北大地,南下入关后,奔回了京城。 像是跑得很累,但还是完美地到达了目的地的运动员,它头顶上方的烟囱里,狠狠地喷吐着烟气,缓缓地停在了京城火车站内。 阎解放趁人不注意,把随身行李送入空间。 乘车回到茂盛胡同的附近,他再于僻静的地方,把空间里的物品调出来,拎在了手里。 回到家中的他,受到了阎埠贵、范春霞,以及哥哥弟弟妹妹的热烈欢迎! 这是因为阎家人,大多没有外出的经历。又见到许多土特产,他们自然开心不已。 “你这是去哪儿了?”阎埠贵对各样物品仔细“审查”后,笑呵呵地发问。 先说了遇到《金土地》杂志社的邵敬文,阎解放再讲了与周家人接触的事。 对于如何与周家人相识的问题,他照实说了是因为与周蓉的文学交流。 阎埠贵等人对此没有多疑,只是一个劲地催促他,多说一些在吉春的经历。 阎解放随后再把周志刚赠与的那支人参,小心地摆在了阎埠贵的面前:“爸,这是周蓉的父亲周志刚——一位勤劳勇敢、意志坚强的老工人,赠送给您并让我带回来的。” 人参啊! 都知道东北出产好人参,但阎家人还没这么近距离地观看过呢。 其他人都要伸手去拿,被阎埠贵逐一制止:“远着点儿看!” 说完,他忽而凑近人参看看、闻闻,时而再摘下眼镜仔细审视,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周家人的日子,跟我们过得差不多。甚至,”阎解放认真地说,“他们一家人过得更艰苦一些呢。” “嗯嗯。”阎埠贵和老伴不住地点头,“老百姓的日子,都差不多。” “可他们不屈从生活压力的同时,各自为一家人能够相处得更好,都持续付出着努力。”阎解放默默地说着。 阎家人相互看看,都觉得对方有些脸红。 “哥,咱们不也是团结战斗嘛?!”阎解旷忍不住小声说,再用眼神向中院何雨柱家的方向,瞟了瞟。 “邻里纠纷都是小事。”阎解放不在意地说,“柱哥也知道是他自己搞错了的。” “那就是说,我们继续吃窝头,安安心心、快快乐乐地吃?”阎解娣笑着问。 “傻孩子,谁不喜欢吃好东西呢。”阎解放以宽厚长者的语气,拍了拍她的脑袋。 “我的意思是说,邻里,甚至素不相识的人,都知道应该相互帮助。一家人,更应该相互关怀。”他接着对阎解旷、阎解娣说,“你们看咱们的大哥、大嫂,结了婚还很顾家呢。这不就是现成的榜样嘛!” 阎解成听得开心,被于丽悄悄地伸手碰了一下。 “解放这是有意抬高我们呢!”阎解成回过味儿来,大笑着说。 于丽赶紧接着说:“解放说得对,我们应该相互关照。” 说笑着,大家却见阎埠贵坐在一边,沉默着不作声。 “老阎啊,你这是怎么了?”三大妈笑着询问,“看到人参乐昏了?” “嗯。”阎埠贵没有发笑,而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人参肯定很贵重,这份情,我应该怎么还才合适呢?” “您能惦记周叔叔,他知道了肯定很高兴。”阎解放连忙顺水推舟。 扶了扶眼镜,阎埠贵试探着问:“要不,我给他寄两条烟,再寄点儿板栗、大枣去?” 第86章:姐妹俩的机灵各不同(6k求订阅求月票求投资) 抠门儿的阎埠贵,现在说出要还情的话。其他的家人,心里都暗暗地为他竖大拇指。 “周叔叔的确抽烟,但他只喜欢抽自己卷的烤烟。”阎解放劝说着,“抽烟总是对身体不好。我觉得,您先给他家寄点儿板栗、大枣也行。另外,现在咱家的布票用着也不紧张了,可以给他们寄点儿去。” 阎家人口虽多,但因为现在阎埠贵、阎解成、于丽、阎解放都有正式工作,可以领到充分的布票。 再加上衣着简朴,并不是总做新衣服穿,因此阎家的布票是有结余的。 而周家人,却因为只有周志刚一个人上班,肯定相对紧张。 “好!这个可以!”阎埠贵一拍大腿,但随后他又摇摇头,“这边儿的布票,到那边儿也不能用啊。” “嗐!这不很简单嘛!”阎解放低声说,“两个办法——把咱们的布票换成全国粮票,给他们寄过去,由他们自己处理;或者就干脆给他们买点布寄过去。” 沉思许久,阎埠贵决定还是由阎解放去换全国粮票:“这个用处大。” 三大妈咬咬牙,接过话来说:“回头儿我找找,有用不上的花布,给周家寄过去。” 说着,她用暗含丰富内容的眼神,看了看阎解放。 “嗯嗯,挺好。”阎解放只当没看见,“好了,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吧。” “好好。”三大妈笑着说,“你刚回来,肯定累了,洗洗早点儿睡!” 说完,她和于丽、阎解娣,忙着把几样土特产收走。 阎埠贵仍拿着那根人参,在灯光下反复观看。 回到小屋,阎解放坐在桌前,找出来纸笔给周蓉写信。 ——周蓉同学,你好。 我已安全回京,勿念。 吉春如你所说,天气的确很冷。 但因为有你们一家的热情,我感到的只有温暖。 尤其是你,就像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光照亮了我,温暖着我。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我借此火,得度一生的茫茫黑夜 …… 我家里人,看到我带回来的许多礼物,一再对你们一家表示感谢,并诚挚地邀请你们一家,能够来这里做客。 马上就要开学了,祝你能够开心地考上自己理想的高中。 顺祝周叔叔、李阿姨,还有秉义、秉昆,工作、学习、生活等方面,一切顺利。 此致 敬礼 阎解放,回京当日。 把信纸折好后塞进了信封,他关掉了桌上的小台灯。 “哥,你给周家人写信?”阎解旷笑嘻嘻地问。 “嗯。”阎解放转而询问,“你和解娣最近学习怎么样?” 阎解旷显得很自信:“嗐,这才几天没见,你就不放心了?放心吧,老哥。” “这就好。”阎解放赞许地说完,再发出了威胁,“小心再也吃不到油饼!” 嘿嘿地笑了笑,阎解旷凑近前来:“二哥,你别说。还真的想它了!” 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阎解放从口袋里拿出一毛四分钱纸币:“明早你去买,每人一张。” “哈哈。”阎解旷接过钱来,笑得合不拢嘴,随后再得寸进尺地说,“再给点儿,喝碗豆浆。” “妈早上都熬粥的。”阎解放拒绝了,“玉米面儿粥,就着油饼吃也很好。” 阎解旷耸耸肩,只得作罢。 早上起来,阎解旷不用闹钟催,很早就跑去买回来油饼。 一家人围坐在饭桌边,看着金灿灿的一摞油饼,先咽了口口水。 “于丽,你跟解成一人一半儿。觉得有点烧心,我不想吃。”三大妈说着,低头喝了口粥。 “吃。”阎解成用筷子夹过一张,“公平合理,每人一张!” “妈,您吃。”于丽赶紧帮腔。 “吃吧,吃吧。”阎埠贵笑呵呵地说,“孩子们都大了,日子肯定越来越好。” 三大妈听得很受鼓舞、很振奋,接过油饼来。 说着“好”,她狠狠地咬了一口。 油饼不多,大家吃得很仔细。 阎解旷吃完之后,看看手上的油渍:“这么快就进肚儿里去了?” “懂得珍惜就好。”阎埠贵说,“等你挣钱的时候,就知道日子过得不容易了。” 老百姓的日子过得不仅不容易,更要保持耐心和坚忍,去追求心中的那份美好。 吃过早饭,阎解放说着去单位看看,阎解旷、阎解娣赶紧表态:好好准备功课,迎接开学。 推车正要走出院子,他看到许大茂从后院走了过来。 “解放,这是要出门儿啊?”许大茂带着笑意问着,心里却在打鼓:不是要跟秦京茹约会去吧?! “嗯,去趟单位。”阎解放说着,觉得口袋里的那封信没有放好,就重新拿出来看看,再塞了回去。 许大茂的眼睛盯着他手里的动作,心里暗惊:这是给秦京茹写的信? “许哥,那我先走了。”说完,阎解放骑车远去。 看着他的背影,许大茂的心中暗恨:好小子,敢抢我的女人! 想了想,他又放了心:秦京茹给阎解放写的信,被我“截胡”了!他哪里会知道呢!可是,这小子是给谁写信呢? “大茂,怎么大早上就站这儿发呆啊?”秦淮茹走出来问。 转头看看走过来的她,许大茂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带着猥琐的神情低声说:“这不等你呢嘛!” “等你媳妇儿呢吧!”秦淮茹笑着说完,冲他挤挤眼睛。 她的意思很明显,是在暗嘲许大茂惧内。 挺了挺胸,许大茂撇撇嘴:“我等她?嘁!” “秦淮茹,一块儿走啊!”何雨柱迈步走来,两人随即笑着打个招呼。 许大茂瞥了一眼何雨柱,后者立刻不屑地问:“怎么着,大茂?大早上闲得慌?跟这儿喝西北风呐?” 前几天刚发生了不愉快,许大茂不好当面再惹恼这个不识逗的人,只是向前自顾走着:“待会儿来车接我,下乡放电影儿去!” 他这样牛哄哄的样子,秦淮茹还真的对他多看了两眼。 何雨柱见状,再次发出嘲讽:“大茂,哥们儿提醒你一句——这次下乡,一定要带回能下蛋的鸡回来!” “嘁!那是当然的了!”许大茂仰着头说完,在胡同里向两边查看。 秦淮茹自然听得出,何雨柱是在暗嘲“许大茂是不会下蛋的鸡”,已经笑得忍不住了。 许大茂终于反应了过来,立刻指着何雨柱说:“傻柱!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你敢再说一遍嘛?!” 冲他撇撇嘴,何雨柱招呼着秦淮茹:“秦姐,赶紧的。他只会咋呼!” 许大茂带着怒气逼过来,秦淮茹连忙伸手拦住:“大早上的,赶紧各忙各的吧。” 这是正茬,没有人不顾及挣钱吃饭的大事。 三人分道扬镳,各自忙乎去了。 胡同口的大槐树下,竖立着一个粗重的绿色邮筒。 阎解放捏住车闸,把信从口袋里掏出来,准备塞进邮筒上方的投信孔中。 一时没注意,他手中的信封掉在了地上。 只好下了车子,他把信封捡起来,掸了掸上面的尘土,重新仔细地塞了进去。 “解放!” 秦淮茹一时没拉住,何雨柱已经开口,远远地喊了一声。 站住脚,阎解放等着他们走近:“柱哥、秦姐,这是要上班儿去?” “是啊,奔命去!”何雨柱语气里含着无奈,脸上带着笑容。 嗫嚅了一会儿,秦淮茹红着脸说:“解放,你看我最近跟京茹也没联系上,你的钱,” “嗐,还提那个干什么。”阎解放不在意地摆摆手,“好了,我去趟单位,你们慢慢走着。” 道别后,何雨柱看着他的背影说:“解放还是挺实在的。” 秦淮茹见他走远,自己也恢复了安定。 “倒也是。”她暗松口气后,再笑着说,“要不说你是傻柱呢!被人家揍了一顿,还夸人家!” 尴尬地笑了笑,何雨柱回身再看向大院:“都他玛是许大茂犯坏造成的!” “得了,得了。不是说别较劲了嘛!”秦淮茹说完,拉了一下他的胳膊,“赶紧走。” 走了几步,何雨柱心里想着水灵的秦京茹,还是气愤不已:“这秦京茹也是,怎么一点儿脑子都没有啊!这么容易就被许大茂糊弄了?!” “她不是还小嘛!不是太纯洁了嘛!”秦淮茹为堂妹做着辩解。 何雨柱听得有理,点了点头。 随后想起自己总被秦淮茹抢饭盒,他笑看着她说:“不对啊!你们是姐妹,怎么你这么机灵啊?!” 秦淮茹毫不在意地,又还带着一份得意的神情,扬着脸说:“那是。” 走了几步,她的神色也黯然下来:“我那时候儿也挺傻的。” 何雨柱扭头看了看她,知道她记起来与贾东旭的生活,也就不再说笑了。 过了一会儿,想着水灵的秦京茹的他,还是忍不住说:“我费了好多心思,准备了好些好吃的,都被许大茂毁了。” “不是说别提了嘛!”秦淮茹恢复了正常神态,“回头儿,我再找个机会,把秦京茹给你找回来不就得了嘛!” 何雨柱看了看她,以男子汉大丈夫的傲气,漠然地说:“回来?哥们儿还不要了呢!非得是她?!” 他心里肯定不舍,但嘴上充着强硬。 秦淮茹也能猜出他的心思,但听他这样说,自己的心里还是很舒坦的。 停顿片刻,她想起来再笑着问:“你被阎解放哥几个按在地上,你真的不记恨?” “嘿,我说,”何雨柱不满地说,“你怎么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呢!你这是有意挑拨吧!” 秦淮茹见他羞恼,缩缩脖子不再多说。 阎解放骑车到了单位,没有见到冉秋叶来值班。 和值班人员聊了一会儿,他再骑车到了冉家。 不好空着手进去,他从空间里调出一小口袋的十斤小米,拎在手里。 敲门后,他很快见到了笑容满面的冉秋叶。 打过招呼后,两人进了冉家。 冉父冉母见他拿着东西来,不禁笑着说:“解放,干嘛总这么客气。快坐,快坐。” 把口袋放在一边,阎解放解释着说:“我去了趟外地,人家送了点儿小米,我就想着过来给您分一点儿。” “你这是觉得我替你值班,来还情的吧?”冉秋叶笑着直接说了出来。 “就算是分享吧。”阎解放只好这样说。 坐着喝了会儿茶,他准备告辞。 “一起吃午饭吧。”冉父邀请着说。 “我还要去看几位朋友,就不打扰您了。”阎解放说完,连忙先迈步出屋。 冉秋叶跟出来送,低声笑着问:“是去参加什么交流会吗?” 看着她清亮的眼睛,阎解放摇摇头:“不是。你呢?最近参加了吗?” “没有啊,”冉秋叶仰头看着他说,“要去的话,咱们就一起去。” 点点头,阎解放默默地说:“生活本身就是诗,心里总是装着美好,这就很好了。” “去吉春好吗?”冉秋叶轻声问。 阎解放点点头:“挺好的。那边的天气很冷,人们却很热情。” “周蓉肯定更是了?”冉秋叶不动声色地说。 “嗯,他家人也都是。”阎解放说完,骑上了车子。 “好吧,你先去忙。”冉秋叶看着他骑车远去。 到了关老爷子家,阎解放给他送去两瓶酒,获得了他的热烈称赞。 “解放,够意思!”他笑呵呵地竖个大拇指。 阎解放坐在他对面:“这不,又请您指导指导嘛!” 关老爷子得意地笑着:“就冲你每次都带酒来,我当然应该好好儿跟你聊!” 阎解放笑了笑,突然笑容就消失了。 见他侧着头打量一个小柜子,关老爷子连忙护住:“别动其它的心思啊!这物件儿淘换来,可真的是可遇不可求。” “嘿嘿,我也不太懂,您给说说。”阎解放拱了拱手。 心里踏实下来,关老爷子带着自得,对这个小柜子侃侃而谈:“别瞧柜子不大,但面板是整张的黄花梨!” 黄花梨木料质地坚硬,又有天然形成的花纹,是高档家具的顶级原材料。 又因为它成材不易,宽阔的整张木料很难得,所以就更加珍贵。 关老爷子收来的这个小柜子,是明代的家具。这里面更蕴含了历史的传承,添加了一份积淀的厚重感。 阎解放饶有兴味地听他说完,发出了慨赞:“这件东西搁在您这里,是它的幸运。” “嘿嘿,是真心话吗?”关老爷子凑近他,使劲察言观色。 “真心话。”阎解放连忙保证,随后再对他说,“要是我替您保存,也是可以的。” 关老爷子立刻警惕起来,再次伸手护住小柜子:“已经提醒你了,别动它的心思!” 阎解放赶紧坐正:“不敢,不敢。” 从此时买些值得抽藏的物品,以待将来财富升值的情况来说,阎解放完全可以去坦然地,购买一些名家字画,收进空间里存放起来。 以大书画家齐白石的作品来说,现在还能够找到百十块钱左右的。 而几十年后,它们将会在拍卖场里,达到上千万,甚至过亿的价格。 之所以要跟关老爷子做出抢的架势,阎解放只是为了配合对方,让他为得到好物件更加开心。 “知道吗?”关老爷子喝了口茶,再带着心有余悸的神秘感说,“这件东西,差点儿就不能落在我手里了!” 阎解放“哦”了一声,接着说:“谁能和您抢东西呢?” 叹口气,关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 “也算是‘缘分’。”他默默地说,“破烂侯呗。” 这倒也是。 以收来老物件的便利条件来说,走街串巷的破烂侯,的确比坐在家里耳听四路的关老爷子,得到的信息要多得多。 尤其现在的情况,对于手里有老物件的人们来说,都想着尽快出手,或者变卖换钱过日子,或者就干脆是眼不见心不烦,不再为这些老物件操心。 “您说说。”阎解放追问着。 关老爷子笑了笑,说了遛弯跟人聊天的时候,有人提及某家有老物件要变卖。 破烂侯也知道了这个信息,但苦于没有足够的钱,没有能够收走。 “三十五。”关老爷子咬牙说,“还是我儿子给凑了点儿呢!” “还是您有眼光,有福气!”阎解放称赞着说。 关老爷子自得地喝了口茶:“搁在我这儿,总比搁在他那儿要强得多。” 以收藏的心态来说,关老爷子和破烂侯都还是很好的。 精心地保管好藏品,尤其不致使它们被损坏、外流,这两人都有一颗赤子之心。 关老爷子现在这样得意,也就是为捷足先登,再次战胜了侯家人。 “您这是又胜一局。”阎解放看着他的样子,不禁笑着说。 先是笑了笑,关老爷子再叹口气:“那几个小碗儿哎!可把我想死了!” 这是他的心结,也是他想要完成的夙愿:让几个小碗重新聚会。哪怕以后它们没有一只在自己的手里,只要它们有个好归宿,他也是心甘情愿。 这个愿望,只靠他自己肯定是完不成的。 破烂侯为了要替故去的父亲,和关老爷子较口劲。 哪怕是把自己手里的几只小碗卖掉过日子,也不会把它们转给关老爷子。 阎解放见关老爷子又发出了慨叹,也并不好说“已经有一只在我这里”的话。 凑齐小碗,让它们以象征四位老友重新聚会,才是关老爷子最终、最大的心愿。 再聊了一会儿,阎解放要告辞,却被关老爷子按住:“哪儿能就这么走啊,一起吃饺子。” “咱们常来常往,您别客气。”阎解放觉得不好过多打扰。 “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儿,聊聊。”关老爷子拉着他说。 见他这样说,阎解放只好重新坐下。 从空间里调出一方端砚,他从口袋里小心地拿出来,放在了炕桌上:“这方砚台不大,您给看看。” 关老爷子拿起来仔细查看之后,点头说:“我就知道你小子最近没闲着。” 有了新的话题,两人吃着饺子、喝着酒,谈兴更浓了。 “这是从哪儿得来的?”关老爷子追问着。 阎解放随口回答:“我前几天去了趟吉春,在那边转看鸽子市的时候,‘不小心’发现的。” 大笑过后,关老爷子说:“废帝在那边的时候,散出了不少好东西。” 很多名贵物件散在了民间,也逐渐会有出现。 至于落在谁的手里,这又是一本说不清的账了。 “我跟你换?”关老爷子试探着问。 赶紧收起那方砚台,阎解放明确回绝:“我自己收着就挺好。” 关老爷子笑着说:“应该有这样护宝的劲儿。” “要不,给您也行。”阎解放冲那个小柜子使个眼色,“行吗?” “吃饺子!”关老爷子连忙岔开话题。 饭后再聊了一会儿,阎解放告辞出来,骑车转去破烂侯家。 自然也不能空手,尤其他知道破烂侯过得的确不容易。 把十斤面粉的袋子放在一边,他坐下来后,接过破烂侯递来的茶杯。 话题离不开鉴赏与收藏老物件,破烂侯还真提到了那个小柜子。 “得,我这等于是又输了一场。”他的语气里满是遗憾。 阎解放劝说着:“既然这老物件重新出现在大家的眼里,总是一件好事。” “嗯?这么说,你也见到了?”破烂侯敏感地觉察到了什么。 阎解放也不想隐瞒,就把去关老爷子的家里,看到了那个小柜子的事,对他说了出来。 沉默了一会儿,破烂侯摇摇头:“挺可惜的,但我真是手里没钱。” “师父,您也别这么说,”阎解放宽慰着说,“以您的眼力,要是都能把看中的物件收回来,那得需要多少钱!” 听了他这话,破烂侯觉得心里轻松:很明显,这不是一句无奈的劝解,而是带着赞许的意味。 “我也不能让你白叫师父,来,”破烂侯转去拿来一方砚台,“看看这个,清早期的。” 欣赏并称赞过后,阎解放把自己的那方砚台,也拿了出来。 “哟,还是你的藏品好啊!”破烂侯低声称赞着说。 见他爱不释手的样子,阎解放淡定地说:“您这么喜欢,那就留给您了。” 破烂侯连忙把砚台放在桌上:“我真心喜欢,可我哪儿能这么做呢。” 话虽这样说,但他的眼神却离不开那方端砚。 稍后,他咬咬牙:“这样吧。我有几份明代的文人手札,跟你换!” 藏友以自愿的方式交换藏品,这是经常会有的事。 以手札来交换砚台,这里面也有文化韵味。 文人之间的书信来往,尤其是历史上的知名人物。哪怕只是只言片语,也可以从中看出许多道理,以及当时的社会风情细节。 另外,这些名人的书法,也就此保存了下来。 破烂侯拿出几份手札,阎解放小心地翻看着。 “我也说实话,这些纸质品,在我这里不太好保存。”说着,破烂侯转身看了看凌乱的屋子。 第87章:秦京茹还情(求订阅求票) 阎解放即便不愿意交换,但出于体谅他的苦衷,更为保护这些不易保存的纸质文物,也点头答应了。 “你吃点儿亏,以后我肯定会还给你。”破烂侯有点不好意想。 若以后世的价格来论,这样的交换也是差不多的。 破烂侯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出于保管难度的考虑。 “我那里的确保管方便,您放心。什么时候想看,我随时给您拿过来。”阎解放陈恳地说。 破烂侯听着感动,再为得到那方砚台感到开心。 两人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收藏的事。 阎解放也了去吉春的事,破烂侯听他讲那边的风土人情,也大为感兴趣。 “你等着,我去烙张饼、炒两个菜,咱俩好好喝点儿。”破烂侯开心地说。 “别那么麻烦。”阎解放赶紧说,“您在家里炖个白菜冻豆腐,我出去买几个馒头,再买点儿下酒菜回来!” 说完,他快速跑出去,到附近的饭馆里,买回油炸花生米、香肠、粉肠酒菜。 推开屋门,他立刻赞了一声:“嗯,挺香!” 火炉上的锅里,白菜、冻豆腐、粉条,再加上几片五花肉,正在一起咕嘟着。 炖菜继续做着,两人先就着酒菜喝了起来。 外面的天气很冷,屋里因为做着炖菜而热气腾腾。 破烂侯再问及阎解放去吉春的事,听到那边的天气寒冷,不禁说着:“你呢?到那边穿什么?” 他这样问,阎解放还真觉得有点恍惚。 在京城也穿着棉袄、毛裤,吉春的温度虽然低得多,但也没有特别为此加衣服——也加不了了。 “师父,您这么一问,我现在想着还真觉得没什么,很适应的。”他回忆着说,“也是穿着这些衣服。” 破烂侯疑惑地说:“不应该啊。那边要是比咱们这里的温度低十几度,应该冻得受不了才对呐!” 阎解放喝了口酒,想了想说:“我知道了——那边的气温很低,我在外面的时间也少。就是去外面,也没有戳在那里干冻着!” “可不是嘛!我这出去也冷啊!”破烂侯附和着说,“可走街串巷着动起来,也就不觉得了。”随后他就举起酒杯。 两人碰杯后喝了一口,阎埠贵又赶紧说:“炖菜得合了!” 吃了饭,破烂侯坐在一边抽着烟,一边自顾说着:“我就希望,每天都看着我收来的这些宝贝,每天都能和人聊聊有关这些宝贝的知识。嘿嘿,最好,” 他笑看着阎解放:“最好能每天都能收到宝贝。” 前面的话是可以实现,后面的就只能是美好的梦想了。 “您的心情我能理解。”阎解放点头说,“我觉得您和关老爷子的想法,其实差不多。” 破烂侯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关老爷子也是这样,喜欢聊收藏方面的知识。”阎解放边想边说着,“从这一点看来,你们并没有什么差别。最起码,在收藏和喜爱藏品这方面,你们是一样的。” 破烂侯默默地听着,点了点头。 “所以我觉得,你们既然也都认识,就应该多一些交流。甚至跟您和我之间的交流一样,也可以交换彼此中意的藏品,以互通有无。”阎解放说着,眼睛盯看着他。 破烂侯身子一震,眉头皱了起来。 “你似乎知道什么。”他回视过来说。 “嗐,您和关老爷子的事儿,谁不知道啊。”阎解放放松地说着。 “嗯?什么事儿?”破烂侯的眼睛眨了几下,显得很警惕。 阎解放继续说:“不就是你们为了自己多收藏几件东西,暗地里较着劲呢嘛!” 破烂侯听他这样说,自己也放松了:“没什么,都是很平常的事。” 阎解放就此,更加知道他想要为父亲“复仇”的心结很牢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再聊了一会儿,阎解放起身告辞。 “砚台你留在了这里,这几份手札你拿走。”破烂侯很规矩地把几份手札递了过来。 “那好,我就收下了。”说完,阎解放把它们仔细地叠好,揣进了怀里。 出了大院,他立刻把手扎送进了空间里。 随后他就骑车转到了破烂侯的女儿,侯素娥住的院门外。 从空间里调出一袋二十斤的白面,他拎着走了进去。 找到侯素娥的家门,他敲了敲之后,看到了来开门的她。 “侯姐,我刚出差回来,过来看看您。”阎解放说完,侯素娥立刻发出“快进屋”的邀请。 屋里很窄小,侯素娥的丈夫赶紧沏茶倒水:“解放,上次多亏了你。” “您不用这么在意,我能尽点力,既是好事儿,也是应该的。”阎解放客气地说着。 侯素娥把茶杯放在他的手边:“解放,快喝水。你说你,来就来吧,还总是拿东西。” “侯姐,我也没太多的能力,只是略表心意。”阎解放笑着说。 三人随意聊着天,侯素娥的丈夫也很开心,但偶尔还是发出几声咳嗽。 “您多注意身体,是不是着凉了?”阎解放关心地问。 “没事儿、没事儿。”侯素娥的丈夫不在意地说完,又接连咳嗽几声。 为了不过于现出病态,他使劲忍着,脸都憋红了。 “侯姐,那你们早点儿休息,我就不打扰了。”说完,阎解放站起身。 同时,他暗暗地把十元钱,放在了茶杯下。 侯素娥夫妇把他送出院外,回屋来收拾桌子的时候,发现了那十元钱。 侯素娥赶紧拿着追出院外,已经不见了对方的身影。 回到屋中,她沉默地坐了许久,缓缓地说:“解放这么帮我,我不能白接受。” 回到四十号大院,阎解放刚回到家里,就见弟弟阎解旷连连对他使眼色。 走到小屋里,阎解旷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红星公社来的。我从外面回来,正好遇到邮递员。我拿回来的时候,还碰到许大茂了呢!” “哦?”阎解放接过信来。 “他抻着脖子边问边想看,我没理他,赶紧收起来了。”阎解旷继续说着,“红星公社?好像很耳熟啊?” “别多问。”阎解放拿过信来,小声提示着。 他拆开信封,看到里面的字迹稚拙,但很认真。 的确是秦京茹写来的内容。 ——解放哥,你好。 前一段时间,我给你写了一封信,但没有收到你的回信。 你是不是觉得花了钱很心疼啊,是不是生气了啊? 我正好最近没什么事,在家待着不是打瞌睡,就是打扑克,没什么意思。 时间很宝贵,青春尤其不能浪费。我坚决不能允许自己这样虚度时光! 这样吧,我过几天去你们学校直接找你。 见到你后,我再当面对你表达感激之情。 此致 敬礼 秦京茹,即日。 收起信纸,阎解放不禁挠了挠后脑勺。 “哥,怎么了?”阎解旷凑近来问。 “甭管了。”阎解放把信收进了抽屉里。 秦京茹要来,这肯定又会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的事件。 何雨柱、许大茂,包括秦淮茹,甚至贾张氏,都会裹在里面。 “哥,你还想什么呐?”阎解旷小心地问。 阎解放转头看着他:“把解娣儿叫过来,我看着你们俩学习。” 也知道即将开学,阎解旷和阎解娣两人,在阎解放的督促之下,学习的态度的确很认真。 时间过得很快,当他们再次检查了寒假作业,并且收好在书包里的时候,就面临着第二天的返校了。 阎解放除了不用写作业之外,也是一样地做好了,重新投入新的工作和生活的准备。 这天早晨,他起了个大早,带着弟弟妹妹去了附近的饭馆。 每人吃了香喷喷的油饼、喝了热乎乎的甜豆浆后,走了出来。 天气仍然很冷,三人却都是昂首挺胸。 “给你们讲个笑话。”阎解放推着车子边走边说,“过去有个给地主干活的长工,大冬天穿着单褂子,还是跑得满头大汗。地主好好奇,长工就说自己的那件褂子是宝贝。地主倾尽家财换了过来,却瑟缩着被冻死了……” “哈哈哈。”阎解娣开心地大笑起来。 阎解放对阎解旷耸耸肩,为妹妹过低的笑点感到无奈。 阎解旷悄悄地努努嘴,阎解放顺势看去。 只见贾梗缩着脖子,从他们身边快速地跑远了。 “你们猜,他这是穿着那件褂子,还是没穿褂子?”阎解旷笑呵呵地问。 “赶紧上学去!”阎解放低喝一声,“预备——跑!” 阎解旷和妹妹对视一眼,大笑着跑远了。 来到学校,阎解放依次和许久没见的同事们打着招呼。 “张老师好”、“李老师好”、“王老师好”、“赵老师好”、“阎老师好”……。 “呃,爸。”阎解放赶紧换了称呼。 “老远就闻到你身上的油饼味儿了!”阎埠贵瞥了他一眼。 笑了笑,阎解放低声说:“是解旷、解娣非要去吃的。” 阎埠贵还没再说什么,见到冉秋叶推着车子,也走来存车处。 相互问好后,阎埠贵稳稳地站着,对冉秋叶发出了持续地、关心地问话: “冉老师,过年怎么样?家里人都好吧?” 冉秋叶客气地回答后,看着阎埠贵身后笑个不停。 阎埠贵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看。 觉得很无奈,他说着“那好,我先去办公室了”,就白了一眼阎解放,自顾走了。 “冉老师,新学期了,你又该辛苦啦。”阎解放笑着说。 “工作嘛。”冉秋叶和他并肩走着,“你不也是一样?” “我?”阎解放很得意,“我那里的工作很轻松的。” 话音落地,他就被后勤处的主任喊了过去:“解放,赶紧的,粉笔、墨水、彩纸、宣纸……,都要赶紧去采购啦!” 连声答应着,阎解放跟冉秋叶摆摆手,小跑着迎了过去。 冉秋叶看着他的背影,笑着走进了办公室。 好家伙。阎解放觉得原来的工作的确又很多疏漏之处,要不然,不会在复工的头一天,就遇到这么多的事情要去亲力亲为。 一整天,他都觉得两腿像是车轮,或者是踩着风火轮似的。 好容易快到下班的时候,主任再次派来了活儿:“解放,你去给分校送一包宣纸。” “这,这时间,”阎解放指了指墙上的挂钟。 仰头看了看,主任说:“送过去就直接回家,这可以了吧?” “可以,可以。”阎解放为这个结果表示满意,并坚定地再次确认:幸福,都是通过顽强的拼搏与斗争换来的。 把一刀宣纸牢牢地捆好在自行车后车架上,他伸手在上面略微晃动一下。 “真细心啊。”冉秋叶走来见到,发出了夸赞。 笑了笑,阎解放回应着说:“再送一趟,然后就可以回家撂平喽!” 说着,他跨上车座。 “未必吧。”冉秋叶淡定地说。 见她看向自己的身后,阎解放回身看去,顿时想了起来。 秦京茹拎着一包红薯粉、另有一小袋什么粮食,来到了小学校的门口,正在笑眯眯地打量着他。 “哦,”阎解放赶紧下来车子,对冉秋叶说,“这位是秦京茹,是我们院一位邻居,哦对了,就是贾梗同学妈妈的堂妹。” 作了介绍,冉秋叶对他点点头:“赶紧去吧。” 道别后,阎解放把秦京茹手里的东西,夹好在后车架上。 推着自行车,他和她走进了附近的胡同。 “你怎么没直接去大院儿呢?”他询问着。 “嗐!我不是说了先找你嘛!”秦京茹说着,“还算好找,我没走什么冤枉路。” “辛苦你了,联系也的确不方便。”阎解放带着歉意说。 秦京茹看了看他:“我上次给你写信,你这么没回啊?” “我真没收到。”阎解放赶紧解释,“要是接到了,我肯定要回信的。肯定是记错地址,要么就是丢了。” 这样的纰漏也是难免的,不管是听说还是亲自遇到,秦京茹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不,我就去邮局去质问邮递员!”她觉得气不忿。 “算了,这也不好查是哪个环节的问题,也不好查出来的。”阎解放劝说着。 “好吧。以后我要给你写信,就直接写挂号信!”秦京茹斩钉截铁地说。 挂号信,需要直接去邮局寄发。工作人员会亲自签发,并且邮费也会略贵一点。 “没那个必要。”阎解放摆摆手,再看着她说,“我要去送宣纸,要不你直接去你姐那里得了。” “我跟你一起去。”秦京茹站住了脚,“你带着我吧,我也走累了。” 第88章:傻娥子审夫(求订阅求月票) 她从郊区赶过来,也的确是辛苦了。 阎解放指了指后车架:“这么多东西,你也抱不动啊。” “我坐在前面。”秦京茹伸出白嫩的手指,指了指自行车的前大梁。 “呃,”阎解放犹豫着低声说,“这能行嘛?!” “怕什么!”秦京茹大着胆子说,“天儿都快黑了,谁会特别注意呢!” 路途还远,阎解放也不能推着车子过去,只得同意了她的意见。 松开左手,他让她坐进了怀里——自行车大梁上。 腰间、脚下同时用力,他说了一声“走着”,车轮转动了起来。 “走着。”秦京茹笑嘻嘻地附和了一句。 拐过胡同口的时候,对面的骑车人转弯过大,险些与阎解放的车子撞倒了一起。 凭借着高超的平衡与反应能力,阎解放黄动了几下车把,还是控制住了车辆的稳定。 秦淮茹却不能坐稳,身子左右晃动,嘴里发出惊呼。 阎解放用右臂揽住她:“没事。” 紧张的情形和心情舒缓,秦京茹回过头来称赞:“解放哥,你可真棒!” 几乎碰到了一起,阎解放连忙回撤:“看着前面。” 秦淮茹也是脸上胀红,幸好天色已经暗黑,而不易察觉。 送了宣纸后,阎解放觉得轻松了:“你坐在后面,我带你回大院儿。” 秦京茹坐在大梁上,也觉得硌得慌。但她觉得那样可以和阎解放,接触得更紧密一些。 “这还是有我带来的东西啊。”她质疑地说着,眼睛盯着他。 “红薯粉挂在车把上,那袋子是什么,你就抱着吧。”阎解放出着主意。 “好吧,那是小米。”秦京茹说完,把小米袋子拿在手里,“我暂时没钱还你,解放哥。” “不用还了。不过,”阎解放笑着说,“你就别喊我解放哥了。” 嘻嘻地笑了笑,秦京茹接着说:“这都是带给你的。” 刚要跨上车座的阎解放,连忙把腿收回,看着她说:“真的不用。这些东西,你带去给你堂姐吧。” “就是给你的,我大老远拎来的。”秦京茹有些委屈。 看着她的样子,阎解放虽然觉得很同情,但还是觉得不合适。 “你想想,你上次来了个不告而别。现在又突然回来,这要是直接去你堂姐那里,肯定会落埋怨的。”他耐心地给她做着思想工作。 秦京茹看着他,点点头:“倒也是。” “现在你拿着东西去,这就不一样了啊。”阎解放继续说,“你这是将功折罪,是来给他们送东西来了!别说他们会埋怨,甚至还会夸你呢!” 秦京茹“嗯”了一声:“倒也是。” “不仅如此。就是何雨柱同志,知道你带着歉意回来,也会很开心呢。”阎解放接着说。 秦京茹再点点头:“倒也是。” 立刻回过神来,她的脸上满是坚定的革命者的神色:“呸!” “呃,”阎解放的表情很诧异。 “我不是从冲你啊。”秦京茹安慰他之后,再恨恨地说,“我才不会理那个傻柱呢!” 阎解放知道剧情,但此时也不好直接说什么。 秦京茹再是娇憨,也不好对他说出“堂姐和傻柱有染”的话来。 “算了,你别管了。这些东西都给你!”她不耐烦地说,“快点儿吧,我都饿了。” 阎解放看了看她,试探着问:“要不,咱们在外面随便吃点儿?” “好。”秦京茹立刻答应了下来,“我陪你喝点儿也行。” 想起她上次的醉态,阎解放忍住笑说:“我不喝,你也别喝了。” 在附近找了个小饭馆,两人坐好后,点了两个菜、两碗米饭。 一点吃着,秦京茹实在憋不住,说出了许大茂的事:“许大茂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我家的地址,还给我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呢。” 她不动声色地说着,是想试探阎解放的反应。 “许哥为人很热情,”阎解放边吃边回应,“但要和他交往,他妻子肯定不乐意。” “那当然啊。”秦京茹连忙做出表态,“谁搭理他!他还净说什么好吃的,是故意馋我的!” 凭借花言巧语和针对对方弱点的进攻,许大茂可谓是老谋深算。 秦京茹当然想要通过这些诱人的条件,对京城的百姓生活,进行更多的了解。 阎解放就此知道了许大茂的鬼伎俩,几乎忍不住要笑了出来。 “好吃的再多,也还是要过普通的日子。这一点,无论到了哪里,并没有什么差别。”阎解放劝说着。 “还是不一样吧。”秦京茹反驳着说,“别说我们那里的人都没钱,就是有钱,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饭菜。” 说着,她朝面前的菜肴努了努嘴。 阎解放看着她的小嘴噘起来的样子,微笑着说:“我的意思是说,即便是每天吃到这些,还是要踏实过日子。别的不说,你见谁每天一日三餐都泡在饭馆里了?” “倒也是。”秦京茹说着口头禅,“还真没见过。” “比如你以后结了婚,会舍得每天用自己的钱下馆子吗?”阎解放笑看着她。 “倒也是。肯定不会的!”秦京茹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她肩上的两根小辫子,也来回晃动几下。 “所以啊。”阎解放继续说,“除非你嫁给个厨师,否则哪有天天享口福的?况且,厨师也未必每天做好吃的。” “我堂姐说,那个傻柱就每天都吃好吃的呢!”秦京茹认真地说。 “那算什么啊!”阎解放表示反对,“比他工资高、级别高的,不更是每天都吃好吃的嘛!” “哦,我明白了,你这是在说许大茂。”也不认识其他人,秦京茹把话茬又说回来了。 “好了,咱们还是老实吃饭吧。我只是想说,你要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阎解放说完,冲服务员招招手,“再来一碗米饭!” 秦京茹赶紧说:“我来半碗就够了。” “咱俩一人一半。”阎解放小声说完,再看向服务员。 “自个儿去窗口买!”服务员略微转头说完,走到一边靠墙呆着去了。 只得走过去交了钱和粮票,阎解放端着一碗米饭走回来。 两人分吃过后,秦京茹觉得很满意了:“解放哥,我觉得,还是你最好!” 阎解放听着她的话,心里虽然很感动,但还是咽下了嘴里的米饭,赶紧回应着说:“小秦姐,你这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什么意思?”秦京茹警惕地追问,“不是在骂我吧?” 赶紧摆摆手,阎解放解释着说:“我的意思是说,我还年轻,需要更多地学习,才能茁壮成长。” 秦京茹盯看着他:“你是不是太谦虚了?你也可以随便出手,请我吃饭,还不够牛吗?” “我说的是心里话。”阎解放认真地说,“我请你,不是因为我有钱,是因为我觉得,觉得有必要请你吃饭。” 秦京茹还想再说什么,阎解放跟着说:“你看,你上次是没有吃饭就生气地要回家;这次你又带着很多东西,大老远地跑来很辛苦。” 点点头,秦京茹叹口气:“那我再好好考虑考虑吧。但是,” 她看向阎解放,语气很坚定:“傻柱肯定不成!许大茂更别提了!” 阎解放淡淡地笑了笑,站起身说:“好,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考虑好就成了。我们回去吧,要不就太晚了。” 走出饭馆,秦京茹拎着布口袋坐在后车架上,阎解放蹬起车子,向茂盛胡同骑回。 秦京茹坐在后面,左手抱着口袋,右手犹豫着,揽住他的腰。 “你别那么使劲啊。”阎解放发出提示,“刚吃饱饭,你这么使劲,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好吧。”秦京茹的手略微放松,但还是搭在他的腰间,“坐在后面摇摇晃晃的,我还是得小心点儿。” “倒也是。”阎解放模仿着她的语气说,“你要是摔坏了,我对秦姐、柱哥、许哥,都没法交代。” “我姐都对我不亲不热的,后面那两个,更跟我没关系了。”秦京茹撇着嘴说。 拐进了胡同里,阎解放看到前面有两个人,就按了按车铃提示。 晚间的风有点大,他侧着身,对身后的秦京茹大声说着:“柱哥给你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结果你不告而别;许哥,” 话刚说到这里,他就大致认出来了那两人:并肩在路灯下面走着回家的娄晓娥、许大茂。 阎解放赶紧住了口,秦京茹却接着大声说:“许大茂一准儿没安好心,我才不搭理他呢!他给我写信,我知道那是故意馋我!” 她只是和娄晓娥打过一个照面,胡同里的灯光又很昏暗,当然就更认不出来了。 阎解放急中生智,挥手想着怕她一下。 他的身子一动,因为车把上还挂着红薯粉而车身摇晃了一下。 秦京茹不仅没有得到暗示,更因为车子的晃动,发出了一声惊呼:“解放哥,小心点儿啊!” 阎解放只得扶稳车把,目视前方地骑行。 娄晓娥既认出了阎解放,更似乎听清了他们的对话,脚步停了下来。 许大茂自然也看清了阎解放自行车的后座上,坐着的是他魂牵梦绕的秦京茹。 他心里当然气愤,他们的对话,表明了自己和秦京茹联系的事实,又还觉得阎解放把他的秦京茹给搭搁走了。 骑出去一段距离,阎解放为了提示秦京茹,再次左手扶住车把,右手反过去拍拍她的后背。 秦京茹并不懂得这个暗示,不禁搂紧了他的腰,再侧头大声问:“解放哥,怎么啦?” “别喊了。”阎解放一边使劲蹬车,一边侧身提示,“那是许大茂和他妻子娄晓娥!” 秦京茹没有听清,还是大声追问:“什么?!” “算了。”阎解放觉得把娄晓娥夫妇甩在了身后,也看到了四十号大院门口,亮着的门灯。 捏住车闸,他单脚支住地面:“下来吧,到家了。” 站在地面上,秦京茹笑嘻嘻地打了个饱嗝:“终于到了。” 阎解放也下了车,把车把上挂着的那包红薯粉拿下来:“给你。” “都给你。”秦京茹很实在地说着,把自己手里的小米袋子也塞了过来。 阎解放赶紧拒绝:“我不能要,真的不要你的东西。” 秦京茹还在坚持着,却见院门口出来一人,安静地站在了那里。 灯光虽然昏暗,但她还是认了出来:和堂姐秦淮茹有染的傻柱! 阎解放背对着院门,看到秦京茹的眼神有些异样,也转身看去。 “柱哥,真巧啊。”他赶紧说,“小秦姐来看大秦姐,我遇到她,就把她送过来了。” 何雨柱撇着嘴,默默地点点头。 秦京茹白了他一眼,再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阎解放,被他拒绝了:“你赶紧去你堂姐家,我跟柱哥说几句话。” 觉得阎解放跟何雨柱说话,也会受到不良习气的传染,秦京茹抱着东西迈步进院,嘴里低声说着:“解放哥,可得小心着点儿。” 她走了过去,何雨柱摇摇头,不禁气乐了:“解放小心点儿?是我应该小心点儿好吗?” 阎解放也笑了,示意他走到一边。 何雨柱有了上次因为误会,而被阎解放几兄妹揍了一顿的经历。 对于亲眼见到自己相亲的对象,被阎解放大晚半晌儿地送回来,他虽然觉得心里膈应——哪怕是不想再和秦京茹面对了,也还是勉强能够控制住心里的气恼。 “我上次给她买车票,她找到我,非要送点土特产。都是革命同志,哪用得着这么客气?是吧?”阎解放无奈地说。 何雨柱见是秦京茹主动去找他的,对此也说不出什么。 “也不管我的事儿喽。”多少还是带着醋意,何雨柱走向公厕。 阎解放回头看了看,只见远处的暗影里,娄晓娥再和许大茂激烈到争执着什么。 “还不赶紧回家去?!”何雨柱也回头看了一眼。 摆摆手,阎解放推车进了院里。 回到家里,他就被阎埠贵审问一番:“我下班的时候,听冉老师说你,给别的学校送宣纸去了。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 “遇到个熟人。”阎解放不想多解释,回去了小屋。 跟弟弟妹妹聊着学习的事,他对他俩的认真态度,给予了热烈的表扬。 阎解旷兄妹俩开心不已,再纷纷表示,这学期绝对会在学习成绩上,有大踏步的进步。 三人正在说笑着,老大阎解成,神色慌张地溜了进来。 “怎么了这是?跟鬼子进村儿似的,鬼鬼祟祟的?”阎解放笑着问。 “解放,赶紧抄家伙吧!”阎解成低声急促地说着,“傻柱又他玛的杀过来啦!” “怎么了?” 看到阎解成的紧张神情,听着他的话,阎解旷、阎解娣发问的同时,脸色也有些发白。 好在有了上次与何雨柱作战获胜的经验,这几兄妹知道只要齐心,是可以横扫一切全无敌的。 “我去看看,没事的。”阎解放说着,镇定地走向屋门口。 身后的阎解成还在犹豫,对二哥近来的表现很认可的阎解旷、阎解娣,各自拿起来扫把、笤帚疙瘩,准备再次助战。 于丽看了看阎解成,后者鼓足勇气,弯腰捡起收垃圾的铁簸箕。 阎解放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回身看着几兄妹,点头称赞:“打仗亲兄弟。不过,这次没事。” 说完,他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何雨柱正在院子里来回溜达,显得既很兴奋又很焦虑。 看到阎解放走出来,他立刻笑呵呵地冲他招招手:“解放,走!咱到外面儿聊聊去!” “傻柱,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就在这儿说吧!” 随着这声不悦地话,阎埠贵的眼镜片,在屋门口的光亮中,反着电灯的光亮。 他的身后是同样板着脸的三大妈,再就是各自拿着家伙什儿,严阵以待的阎解成、阎解旷、于丽、阎解娣。 “三大爷,你们,你们这是要‘焠’我一顿?我找你们了吗?”何雨柱诧异地问。 阎解放赶紧对家人们说:“我和柱哥聊聊天儿,爸、妈,你们赶紧回屋。大哥、解旷,你们是要打扫院子吧?那就赶紧的。” 他的语气轻松,阎家人知道是误会了,笑着各自忙乎。 何雨柱点点头:“行,解放,没想到三大爷还真有点儿大无畏的精神。” 向外走着,阎解放询问:“怎么了?” 到了院门口,何雨柱见四下无人,先嘿嘿地笑了起来。 见阎解放的神色诧异,他更觉得开心。 点上支烟抽着,他平稳了心情,把自己看到、听到的事,笑呵呵地对阎解放说着。 ——从公厕出来,心里忧愁的何雨柱,听到旁边有人争吵,就循声看去。 娄晓娥原本知道许大茂,暗地里拆了何雨柱和秦京茹的相亲。 老百姓有句话: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亲。 许大茂做这种事,先就是很缺德,娄晓娥自觉也是脸上无光。 这件事若要勉强解释,还可以说许大茂是对天然仇敌的报复。 倒也是,每次不管谁先挑事儿,许大茂都会得到何雨柱拳脚的馈赠。 可许大茂又偷偷地给秦京茹写信,这就让娄晓娥坚决不能原谅了。 “说,你为什么要给秦京茹写信?你是从哪里打听到她的地址的?”娄晓娥气得咬牙切齿地喝问。 “晓娥,你别听阎解放那小子跟秦京茹瞎咧咧!”许大茂着急地解释着,“他们说我写了我就写了啊?那是冤枉人!” “好!你不是不承认吗?”娄晓娥拔腿就走,“我这就去找秦京茹问个清楚!” 许大茂略微呆站片刻,看到妻子真的要去,连忙追上几步:“这种事儿能说得清楚吗?你这么去闹,我还有脸吗?” “你还知道要脸啊?”娄晓娥气得挥起右手打去。 早有防备的许大茂,赶紧后退一步让开:“你好好儿听我说啊。” “你说!”娄晓娥当然也不好意思真的追到秦淮茹家,去质问一个还没对象的小姑娘。 眼珠转了转,许大茂咽了口唾沫说着:“我的确给她写了信,” 他的话还没说完,娄晓娥再次挥掌打来:“你还真不要脸!” 许大茂向后闪身,还是被她的巴掌扫到了脖颈。 嘴里“吸溜”一声,他恼怒地说:“你别来劲啊!” “还敢说我来劲?”娄晓娥气愤地说着,再要打来。 “听我说完,听我说完行不行?”许大茂抓住了她的手,“我是担心她想不开出事儿!” 听他这样解释,娄晓娥心里的愤怒,大多转为了疑惑:“她有什么想不开的?” “她知道她姐好多事儿!更还和傻柱有关系呢。”许大茂压低声音说,“你明白吧?” 寡妇门前是非多。 更何况,出于解决自家生活困境,甚至想要得到更好质量生活的秦淮茹,也费了很多的心思。 娄晓娥漠然地看着他:“秦淮茹有什么‘事儿’,她堂妹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其实,她这句话问得也是多余。 许大茂既然想要拆散何雨柱和秦京茹,肯定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嗐,我的傻娥子!”许大茂遗憾地说着,“人家是姐俩儿啊!这还用问嘛!” 娄晓娥想想也是,但因为心里的疑惑与醋意,还是用眼睛紧盯着他:“真的?” 许大茂坚定地表示:“真的!所以我才写了封信安慰她,就是担心她出事儿!至于地址,咱们院儿老有信件来往,我是看到她给秦淮茹写信,就随手抄了个地址。” 他解释得头头是道,娄晓娥皱眉思索这些话里的水分。 两人正在暗中较着劲,却听到旁边有人喝骂:“许大茂,你丫说清楚!秦淮茹有什么事儿?秦京茹又知道什么?!” 许大茂和娄晓娥不用看也知道,这是何雨柱就在附近的暗处听着呢。 幸好没被他听到“秦淮茹和傻柱有染”的话,娄晓娥觉得心里稍微安定,许大茂只有暗自庆幸。 “傻柱,你别来劲啊!”许大茂梗着脖子说。 “我看你就是找抽!”何雨柱凑近前来。 “傻柱,你干什么?!”娄晓娥护在丈夫的身前。 何雨柱当然不能对她动手,只得恨恨地说:“娄晓娥,你就接着被他灌迷魂汤吧!” “听听,听听!晓娥,这回你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了吧?傻柱啊,这就是傻柱说的话!”许大茂气愤地说,“大院儿里的人,还都觉得他忠厚老实呢!这是公开挑拨咱们的夫妻关系啊!” 何雨柱斗嘴斗不过他,就又要挥起拳头比划。 挡住他,娄晓娥赶紧拽着许大茂就走,嘴里喝骂着:“我就说你多管闲事儿!你说,以后还狗拿耗子不?!” “坚决不了!”许大茂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冲何雨柱皱皱鼻子,“哼!” ——讲到这里,何雨柱先是为许大茂的诡计被拆穿,被娄晓娥扇了一巴掌而开心。 但他又觉得娄晓娥却再被许大茂糊弄,又还觉得郁闷。 第89章:何雨柱的坏毛病(求订阅求月票) “向前看!”阎解放宽慰着心情复杂的他,“既然知道,那就多当心。” 何雨柱点点头,再点了一支烟。 烟头明灭着,他看向阎解放:“秦京茹怎么跟你这么熟?” 面对何雨柱的疑问,阎解放淡定地说:“上次我送秦京茹去车站,给她付了车费。她觉得不合适,回赠我一些土特产,这不是很平常的事吗?对了,上次,包括今天,我们还一起吃了饭呢。” 何雨柱本来就觉得心里泛酸,听他这么说,更觉得吃饺子都直接送下去就可以了。 阎解放的神情确很轻松、自然,使得何雨柱虽然有点说不清楚的小羞恼,但也不能说出什么。 “柱哥,我觉得小秦姐是有点儿容易轻信人,但也正说明她很纯洁,不是吗?”阎解放反问着说。 想想两人的交往,何雨柱感到很委屈,甚至很窝囊。 “哼,我才不会再理她呢!”他恨恨地说。 阎解放笑了笑,继续安慰着说:“你也别跟自己较劲。想要继续和她相处,你就多有点耐心。” 何雨柱抽了几口烟,把烟头扔在了地上,用脚狠狠地踩灭了。 “我把她欠你的钱还你!你挣钱也不多,你爸,是吧?也挺会过日子的。”做了决定的他,立刻伸手掏兜。 按住他的手,阎解放劝说着:“我是花了不少钱,可我并不因为给小秦姐花钱就心疼。” 他不心疼,何雨柱总觉得自己的心很痛。 “柱哥,我是真心觉得小秦姐这人挺好,是真心要帮她的。这钱不用你还,也不用小秦姐还!”阎解放认真地说。 何雨柱绷着脖子,仍要大义凛然地掏钱。 阎解放继续劝说:“要不然那就这样,以后你跟她成了,你再还给我,这样可以了吧?” 手被他按住,何雨柱心里暗惊:这小子去练摔跤,看来还真管用啊!十九岁就这么大力气?!看来,我特么的也应该去练练摔跤了。 争执不过,何雨柱只得作罢。 叹口气后,他有点难为情地说:“解放,那就先谢谢你了!等以后,哥哥无论如何,也要还你一个大大的人情!” “柱哥,那我也先谢谢你了!”阎解放开心地说。 何雨柱正要再说什么,忽然眉头皱紧、耳朵竖了起来。 从院子里,传来了秦淮茹和秦京茹姐妹俩争吵的声音。 ——秦京茹拎着土特产进了秦淮茹家,正好是这家人才吃了晚饭的时候。 “没你的饭!”秦淮茹瞪了糖堂妹一眼。 心里虽然委屈,但秦京茹毕竟已经跟阎解放吃得很饱了。 好在贾梗、小当、槐花三个孩子,都还叫了一声“小姑”。 “嘻嘻,吃过了。”秦京茹不在意地说完,把土特产放在了桌上。 “哎哟喂,”贾张氏立刻带着惊喜的神色凑过来,“京茹啊,你这是惦记着我们呢!” 说着,她先是捋了捋红薯粉,再就解开布口袋,伸手在黄灿灿的小米上来回摸着。 “她这是觉得不好意思了!”秦淮茹埋怨着说完,抻了抻脖子,看着红薯粉和小米。 秦京茹忍了忍,没好当众直接说“是因为你和傻柱有染”的话。 “我本来都不想来呢!”她这话说得倒也是实话——本来是想送给阎解放,只不过没有送出去罢了。 “那就别来!”秦淮茹还是觉得羞愤,“你说你可真行!傻柱正做着饭,你的人影儿就不见了!尤其后来大家伙儿都知道,你是被许大茂拐跑了!许大茂是什么人?你寒碜不寒碜!” “我有什么寒碜的!”秦京茹被一再叱骂,又听到堂姐说的话难听,忍不住开始反击了,“好么搭央儿的,我为什么突然就走了?” “嘿,我这面子被踩到地上还没说什么,你还来劲了?!你倒是说说,”秦淮茹把手里洗着的碗放下,呵斥着说,“你为什么跑了?!” “是,是因为你!”秦京茹的脑袋向前,像是愤怒的斗鸡。 “我?”秦淮茹眉头微皱,心知许大茂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嘁,我懒得说你。”秦京茹终究不好意思当着贾梗等孩子的面,说他们的母亲那样的话。 “行,你横!”秦淮茹伸手向外,“你这么牛,还来我们家干什么?!” 见这姐俩越吵越厉害,贾张氏看在红薯粉和小米的份儿上,赶紧劝解。 她在这姐妹俩中间,摆动着两只胳膊:“都少说两句,少说两句!事儿过去就是过去了!咱们也没吃亏,傻柱做的好饭菜都进了肚子。京茹又拿来好些个东西,这还吵什么?!” “真不应该来!”秦京茹委屈地抹了眼泪。 秦淮茹固然不想傻柱谈对象,但想着他被戏耍得像是傻子一样,后来又因为自己捣鬼,致使他被阎家人揍了一顿。 很心疼傻柱遭遇的秦淮茹,也红了眼圈儿:“京茹你做事儿过分,嘴上还不服软儿!” 秦京茹气得大叫:“我这就回老家去!” 这时候已经很晚,早就没有了返回郊区的长途车。 “赶紧的!还真没想着留你呢!”秦淮茹知道她没处可去,仍是有意气她。 贾梗等孩子不敢劝,贾张氏一个没拉住,秦京茹扭了一下身子,拉开屋门就走了出去。 “这大晚半晌儿的,要去哪儿啊?!”贾张氏赶紧追出来,却自行站住了。 何雨柱快步走来,拦住了秦京茹:“这是闹什么呢?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儿说话?!” 秦京茹看到是他,只觉得更是羞恼。 她白了他一眼,正要绕道向外走,却见阎解放站在了面前。 “小秦姐,跟淮茹姐好好儿说。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儿,现在也晚了。”他好严劝说着。 秦京茹很听话地不再移动脚步,站在原地抹眼泪。 何雨柱看在眼里,只觉得“我见犹怜”。 “京茹,都是丫许大茂搞的坏。”他气恼地说,“我不知道丫跟你说了什么,但你肯定不要信他的话。” 秦京茹原本被阎解放劝说过,也知道许大茂给自己偷着写信而没安好心。 现在听着何雨柱很诚恳地话,她犹豫着抬头看了看他。 何雨柱看着水灵的她此时更是梨花带雨,心里更是疼爱有加。 “要不,你先到我屋里坐会儿消消气儿?”他不用过脑子,就下意识地说出了口。 贾张氏原本就有给这两人牵线的想法儿,连忙帮腔着说:“走,走。” 担心秦京茹不好意思,贾张氏挽着她的胳膊,对何雨柱说:“傻柱,赶紧的,前面带路!” 贾张氏吆喝一声,何雨柱毫不犹豫地答应着,立刻向前走去。 看起来很激动,他像是飞起来了一般,很快地跳到了自家门口,推来了屋门。 略微弓腰,他伸手做请:“快进屋坐会儿。” 秦京茹被贾张氏拖着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看阎解放。 冲她微笑摆摆手,阎解放转身回了家。 余光中又瞟到冷着脸的堂姐,秦京茹看着她脸上复杂的表情,心里突然生出报复的想法:你不是跟傻柱那样儿吗?我还就这样儿气你! 打定了主意,她抹去了眼泪,昂着头从何雨柱的身边,走进了他的家里。 的确。秦淮茹此时只有暗骂自己,不应该和堂妹过分较劲:这可倒好,直接把她送进了傻柱屋里去了! 好在有贾张氏陪着,秦淮茹想着那两人不会有什么特别的言行,也就暂且忍住心里的醋海翻腾,继续回屋做家务去了。 进了屋子,贾张氏拉着秦京茹坐下来:“傻柱,快点儿给我们娘儿俩倒水啊!” 何雨柱嘿嘿地笑着答应一声,赶紧翻找茶叶,沏茶倒水。 几杯热茶,不多时就在桌子上冒着白乎乎的蒸汽。 何雨柱原本冷清的单身汉屋子,显得温暖、温馨了许多。 “京茹,是真的。你就是太轻信人了!结果,害得我那么多好菜都没吃上。”何雨柱半是解释,半是打趣着说。 秦京茹抬头看了一眼,又羞涩地低下了头。 贾张氏见状,觉得他俩处对象的事儿还有门儿:“傻柱啊,你有什么委屈的?那些好饭菜是让我们娘几个吃了。可是,你瞅瞅,我们京茹这不又来了嘛!” “嘿嘿,那是,那是。”何雨柱见秦京茹羞红了脸,自己更加开心,“应该的啊!要不然,怎么让京茹知道我的诚意呢?!” 贾张氏夸张地大笑后,对秦京茹说:“京茹,那天你没吃上饭就被许大茂,嗐,不提他了!那天你没吃上饭就走了,今儿呢?要是没吃的话,守着这位大师傅,那可是立马儿就有现成儿的端上来!” 她说得风趣,但也暗含着向何雨柱要东西的意思。 何雨柱此时的脑子,已经想不了其它的事,全部都像是行星绕着太阳转那样,都在秦京茹身上了呢。 “京茹,我这就给你做去!”他的确记得阎解放说了“和秦京茹吃了晚饭”的话,但还是立刻站起来,要表示出火热的诚心。 “不用,不用,我真的吃过了。”秦京茹赶紧拦阻。 她总是开口说了话,何雨柱自然是更加开心。 比不过许大茂的油嘴滑舌,但何雨柱也是能言善道的。 “京茹,我看见你拿着老家的红薯粉,还真眼馋呢!”他重新坐下,笑呵呵地找着话茬,“京城的供销社也有卖的,但总觉得不如老家的好吃。” “这傻柱,嘴可叼了!”贾张氏笑眯眯地对秦京茹说,“也正因为这样,他还真练出了一手好厨艺!” 说完,她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 秦京茹受到这爽浪笑声的感染,也忍不住笑了。 看了看他,她把眼神放在桌子上:“下回得空儿吧,我给你也带点儿来。” “哎哟,那敢情好!”何雨柱立刻接话,“我这就给你拿钱!”说着,他就伸手掏兜。 “不用,不用。”秦京茹连忙劝阻,“值不了几个钱。再说,再说你上次也破费了。” 说了这句话,她想起上次偷着溜走的事,脸上又是泛红。 何雨柱看着她娇羞的样子,心里满是欢喜,更是真的掏出两块多钱来。 “拿着,拿着。”他大方地说着,“我这算是预付款!” “不要,不要。”秦京茹连连摆手。 贾张氏见二人争执,干脆一把夺了过来:“京茹,我替你先接下来。” 何雨柱张着大嘴,眨巴着眼睛,钱虽然不在手里了,但手还是举在半空。 秦京茹顿觉不快,脸色冷了下来。 “哎哟,我这不是替你先收下来嘛!”贾张氏攥着那几块钱,带着心里的不舍解释着说,“红薯粉也挺贵的。再说,还有她的来回车费呢!” 何雨柱“哦”了一声,连忙说:“对对对。对啊!” 他迅速地从贾张氏的手里,夺回了自己的钱,再递给秦京茹:“这钱你拿着,还有来回车费呢。” 贾张氏一时没提防,手里和心里重新空落落的。 很遗憾,但她知道:傻柱的钱,不能再溜走了。 “京茹,拿着。”她冲秦京茹挤挤眼睛,“傻柱都这么说了,回头儿再来的时候,你多给他带点儿红薯粉过来就得了!” 何雨柱手里的钱,足够秦京茹来回京城的车费,再加上那些土特产的花销了。 她赶紧接过他递来的钱,再认真地表态:“没问题!我今天带来的也不少呢,现在就去给你拿点儿来!” 见她真要去自家拿,贾张氏连忙按住她:“下次,下次吧!我的姑奶奶,你可真实在!” 何雨柱看着神态极为认真的秦京茹,心里对这个娇憨的小村姑,喜欢得不要不要的。 秦京茹把钱捏在手里,偷偷地看了一眼何雨柱。 见这个人笑呵呵地看着自己,她的脸更红了。 赶紧低下头,她手里轻轻地摩挲着那些钱,心里暗想:傻柱出手这么大方,这就是他被堂姐喜欢的原因了。 想着他和秦淮茹也是这样钱财来往的,秦京茹的心里生出厌烦,脸上的娇羞红晕转为了羞恼的神色。 贾张氏原本以为,可以从何雨柱给的钱里面落下一点。没想到秦京茹看着挺憨,可对钱财却也很是敏感。 心里有点窝火,她又觉得肚子不舒服。 “京茹,你先在这儿坐会儿,我去趟厕所。”说完,她站起身匆匆走出了屋子。 何雨柱、秦京茹二人,只当她是在为自己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和大龄单身男青年独处,秦京茹的脸,因为心情的紧张更红了。 第90章:贾张氏的提醒 何雨柱却在心里暗赞:张婶儿可真有眼力见儿,真会安排!赶明儿我赶紧给秦淮茹整两个荤菜,来还这份情! “秦京茹,呃,嗯,你喝水啊!”他猛然间的开口,使得没有准备的秦京茹,吓了个哆嗦。 何雨柱再呵呵地笑着,低声提示着说:“赶紧把钱收起来啊,要不然,” 说着,他冲秦淮茹家的方向努努嘴,再冲秦京茹挤了挤眼睛。 得到何雨柱的暗示,秦京茹闪电般地把手里的钱塞进裤袋里,再隔着裤子,用手按住。 “哈哈哈。”何雨柱觉得她很可爱,不禁大笑起来。 秦京茹有点不好意思,难为情地说:“笑什么?!” “秦京茹,我真觉得你挺好的。”何雨柱的心里,像是春雨后的花园,迅速地开满了鲜花那样美滋滋的,“我这个人吧,有个坏毛病,就是愿意对说得来的人——好!” 秦京茹眨了眨眼睛想了想,不禁“噗嗤”一笑:“这是坏毛病嘛?!” 刚笑完,她又记起许大茂说的话:秦淮茹和傻柱有染! 可不是嘛!这傻柱自己都承认了! “尤其是,是对你。”何雨柱呵呵地笑着说。 撇撇嘴,秦京茹略微摇头:“不信。和你说得来的,应该很多吧?” 点点头,何雨柱再赶紧解释:“那不一样啊!比如说吧,” 心里运足了气,他咬着后槽牙说:“包括你堂姐。跟咱俩相处不一样!” 听了他说的这话,秦京茹的心里很舒服。 “真的?”她抬头问,眼神仔细审视着对方。 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冰冷的疑问,何雨柱似乎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有一条刚洗完了的床单,正在被人用全力使劲拧着。 “真的。”他头脑茫然地说。 暗呼口气,秦京茹放了心:即便傻柱和堂姐有点什么,那也是多说笑几句罢了。这不,他现在就真诚地表态了嘛! “这许大茂,真不是好东西。”她脱口而出。 “嗯?”何雨柱本来就已经起了疑心,此时的眉头皱得很紧。 秦京茹还是不好说出那样的话,只好转做其它话题:“要不是他上次跟我瞎说,瞎说你太傻,我还不至于悄悄回老家呢。” 说完,她觉得很委屈,眼圈都红了。 何雨柱心疼得难受,嘴里骂着:“那丫的就是找抽!” “说谁找抽呢?!” 屋门开处,许大茂梗着脖子,斜着眉毛和眼睛,迈步走了进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何雨柱钢牙紧咬、铁拳紧握,立刻就要起身攻击。 许大茂连忙后退一步,嘴里说着:“二大爷,您可都看见了!傻柱这么晚了跟一个小姑娘单独相处,还要杀人灭口!” 何雨柱和秦京茹,也就看清了身材魁梧壮硕的二大爷刘海中,还有丰腴身段的秦淮茹,一起冷着脸走了进来。 他们看到这样的捉奸情形很诧异,但也都知道:肯定是许大茂做的“好事”了。 许大茂回家后,再被妻子娄晓娥盘问了许久。 解释了很多随口就来的原因,许大茂勉强算是过了关。 但他既然见到秦京茹来了大院,当然会像是屁股着了火一般,在家里是坐不住的。 以上厕所的名义,他来来回回地在后院、中院、前院,以及胡同里的公厕之间来回穿梭。 “要不你‘不行’呢,敢情这么年轻就得了前列腺炎?”娄晓娥撇嘴嘲讽。 许大茂顾不得这些,只说一会儿要尿尿,一会儿要拉屎,仍是来回寻摸着。 果然没多久,他听到了秦京茹和秦淮茹的争吵。 心疼秦京茹可能吵不过老练的秦淮茹,许大茂想着替她找机会帮腔解围。 正为此焦虑的他,却远远地看到贾张氏,拉着秦京茹,跟在欢天喜地呃何雨柱身后,去了何家的小屋! 立刻气得直跳脚,许大茂诅咒了眼见的所有人,包括秦京茹:怎么这么容易,就上了老寡妇贾张氏,还有傻柱的当啊!真不让人省心! 再从何家门口经过的时候,他更是放满了脚步,捕捉着里面的任何动静。 “哟,这不是许大茂嘛!”秦淮茹走出来倒水,发觉了这个脚步迟疑的人。 许大茂尴尬地笑了笑,再凑近前来:“秦淮茹,我觉得你不值!” “嗯?”秦淮茹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听到你们姐俩吵架了,想着要帮你说句公道话。可你对傻柱这么好,总是给他打扫屋子。他呢?看到你堂妹就慌了神儿,立刻就把你堂妹拽进了他家!”许大茂撇着嘴说。 秦淮茹不是三岁孩子,自然可以听得出来,许大茂这是在挑拨。 但因为她心里的确是气恼堂妹,更还“惦记”傻柱,一时也是乱了心神。 正在这时,贾张氏从何雨柱的家里匆匆走出来,说着“要去茅房”,就赶紧回家拿了厕纸,小跑着走了。 “看看,看看,”许大茂急得几乎要蹦起来了,“他们俩大半夜的,单独在一个屋子里啊!孤男寡女,肯定要出事儿啊!” 秦淮茹的心脏,更是因为他的这句话,紧张得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 “不行!我得把京茹叫回来!”她板着脸说着,迈步向何雨柱家走去。 说着“我跟你去”,许大茂没走几步,却一把拉住了她。 他低声警告说:“咱俩这就撞破傻柱的好事,你还好点儿,我还不得又被他揍一顿?!” 秦淮茹白了他一眼,表示很看不起这个心虚胆小的废物。 许大茂倒也不急恼,迅速地拦住了刚从外面走回来的,二大爷刘海中。 经过许大茂的举报,总想着找一切机会来证明自己,可以借此得到大家尊重,可以升官的刘海中,当即就怒容满面。 “这傻柱,怎么能这样呢!”他的眉头拧在了一起。 “真是啊!实在看不过去了,这,这不是伤风败俗嘛!”许大茂低声说着,拉起刘海中就走。 秦淮茹愣了一下,还是咬着嘴唇跟了过来。 屋门打开,许大茂等人眼见这两人对坐着,正在说笑得很亲近、很亲热。 虽然没有看到更进一步的亲昵状况,刘海中还是板着脸喝问:“傻柱,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跟人家一个小姑娘瞎聊什么呢?!” 对面站着的这三个人,何雨柱要说有点儿畏惧,也只是觉得隐隐地对秦淮茹有点儿愧疚罢了。 至于刘海中和许大茂,他肯定是不服的。 转头看看秦京茹,他见她羞恨得脸上通红,不由得更是连带自己心里的气愤,再添上了怜香惜玉之情。 “二大爷,您的意思是说,我跟秦淮茹的堂妹说几句话不成?”何雨柱缓缓地站起身来。 “我,我没说你和秦京茹说话不行,是说你不能这么晚了,”没有捉到确定的那种情形,自觉有些理亏的刘海中,勉强说着,“在屋里和她单独相处!” “这是秦淮茹给我介绍的对象,我跟她聊聊天儿,怎么了?您跟二大妈当初,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我就不信,你们俩结婚前没见过面?没说过话?!”何雨柱喝问着。 刘海中夫妇的婚姻,肯定不是仅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是自由恋爱结合的。 现在被何雨柱质问,他先是脸上一红,再就呵斥:“傻柱!你怎么说话呢?!” 刘海中动了怒,许大茂当然开心。他正要再煽风点火,却见秦淮茹先开了口。 对何雨柱不能止住欲念,与秦京茹单独说笑,秦淮茹也是气恼的。 可她终究还是暗恋何雨柱,不想他真的出事儿。 眼见刘海中愤怒,秦淮茹连忙插话:“秦京茹你也是的,说是来给傻柱送小米,却空着手就来了。” 秦京茹本来见到这样的阵势,已经吓得脸色惨白。现在听了堂姐的话,她终于有点回过神来。 何雨柱心里虽然对刘海中不服,但还是感谢秦淮茹的岔开话题。 秦京茹不知道怎么开口好,何雨柱笑呵呵地问:“京茹,是啊,说了半天了,小米儿呢?” “哦,哦,”秦京茹在他的提示下,终于敢开口了,“我,我是忘了,这就给你拿去。” 说完,她赶紧站起身,头也不敢抬地从刘海中的身边挤了出去。 许大茂想要趁机对她揩点油,却被秦淮茹丰腴的身子一拱,挤到一边。 刘海中见当事人离开,也只好自己找个台阶:“来往走动是好事儿,但要注意点儿影响。” “什么影响啊?二大爷,您把话说明白喽。”何雨柱不服气地追问。 刘海中瞥了他一眼,边往走边说:“傻柱你就横吧,早晚出事儿在你的这张破嘴上!” 许大茂见保护伞没了,赶紧跟在刘海中的背后:“傻柱,你注意点儿吧你!” “许大茂,你丫别走。”何雨柱知道又是这小子搞的坏,就走来拉扯。 秦淮茹连忙拦住,许大茂趁机逃脱。 “傻柱,你还折腾够?!”秦淮茹埋怨着说。 何雨柱皱紧眉头,为没能和秦京茹多相处而气恼。 “折腾?我倒想呢!”他气呼呼地说。 “呸吧你!”秦淮茹对他坏笑一下,转身就走,“你自个儿折腾吧!” 走到家门口,她看到堂妹还真的拎着那一小口袋小米走出,就不耐烦地拦下:“还敢去啊?!” “不是说送小米儿嘛?!”秦京茹缩着脖子,小心地说。 “送什么送!回家去!”秦淮茹夺过她手中的口袋,再把她推回屋里。 贾张氏在屋子里还是坐不住,拿起厕纸再往外走:“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老是想往厕所跑!” “没吃对付呗。”秦京茹带着暗嘲说。 “哟,可能还真是的。”贾张氏回身说,“可能是棒子面儿粥放时间长了!” 继续向外走,她嘴里喊着:“淮茹啊,明儿早上熬点儿小米儿粥,补补吧!” 何雨柱在屋里听到,知道秦京茹以送小米为由,再次回到自己屋中的可能,不会再有了。 心里想着她,他在屋子里来回溜达着。 上次两人相亲没成,何雨柱很是羞恼,认为自己的大男子汉形象受损,决定不能再和秦京茹打连连,更不能再对这个傻村姑抱有什么美好的梦想。 想是这么想,大龄单身的他,终究心里很痒痒:秦京茹虽然憨点儿,但不也因此很可爱嘛?! 现在两人重新见面了不说,更还有了单独聊天的机会。 何雨柱自觉很满意,但对于秦京茹是否还愿意和自己搞对象,是否能够“拿下”秦京茹,却还是心里没底。 连续抽了几支烟,何雨柱决定不能这么痛苦的单相思,而是要勇敢地出击! 走出家门,他缓步向院外走去,并在经过秦淮茹的家门口时,从嗓子眼里发出了几声咳嗽。 像是京剧节目中的“老爷”出场那样,他一边“嗯啊”的咳嗽着,一边迈着极为阔大、却很缓慢的步子走着。 何雨柱在前面走着,许大茂又忍不住出来看,发觉了仇敌正在模仿自己! 心里暗骂不止,许大茂却不敢出声打扰。 打不过何雨柱是一方面。另外,许大茂很遗憾、痛恨自己的已婚身份。 何雨柱正边走边向秦家瞟着眼,贾张氏从院外走回看到:“傻柱,你干什么呢?!” 何雨柱连忙恢复正常:“哟,张婶儿,您猛地这么一说,吓了我一跳。” “赶紧该干嘛干嘛去!有事儿明儿再说!”贾张氏警惕而不悦地低声说,“哪有你这大晚半晌儿的,往寡妇家里寻摸着看的?!” 何雨柱自知理亏,赶紧呵呵地笑着出了院子。 贾张氏回身盯看着他走远,再转过头来。 “哟,许大茂,你傻站着干嘛呢?”正要回家的她,发现了不远处迟疑着的许大茂。 “哦,没事儿,没事儿。”许大茂没有准备好,只得胡乱说着,“正要去趟厕所,又觉得不想去了。” “那就赶紧回家早点儿睡觉去!休息好了,好好儿放电影儿去。”贾张氏说完,推开屋门回了家。 许大茂即便还想再溜达最后一次,也因为有何雨柱在外面而作罢了。 何雨柱焦虑地上了厕所,脑海中全是秦京茹的影子。 “小心点儿,别撞树上去了。” 阎解放从对面走来,对他发出了提示。 “解放,还没睡呐?”何雨柱回过神来,站住脚步随口问着。 阎解放走过来,冲他笑了笑:“柱哥这是心神不定啊。” 何雨柱下意识地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说起来,这世界上哪有什么费劲的事儿——只要精神不滑坡,办法总比困哪多。”阎解放说着,走去了公厕。 等他上完厕所回到胡同里的时候,仍然看到神情忧郁的何雨柱,站在大槐树底下抽着烟,烟头一闪一闪的。 看到阎解放,他把手里的烟卷丢在了地上。 “等我?”阎解放开口询问。 “解放,你跟我说句实话。”何雨柱盯看着他,“你对秦京茹,有,有那个意思吗?” 阎解放淡然地笑了笑:“柱哥,你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我和小秦姐,最多就是相互关心罢了。” 何雨柱本来也是找个话题,随后就点点头。 见他又沉默了下来,阎解放迈步要走。 “解放,我知道你机灵,给哥出个主意。”何雨柱实在忍不住内心的煎熬,发出了请他治疗相思病的请求。 “我主意多的是。可是你想问什么主意?”阎解放故作不知,又还发出了引诱。 何雨柱忍了忍,再次犹豫着问:“解放,你和京茹真没什么吧?” 阎解放不禁笑了:“柱哥,有点儿自信行吗?我既然英武盖世,女孩子都很喜欢也是正常的。” “哈哈哈。”何雨柱被他逗笑,心情也轻松了。 稍后,他就低声说:“我觉得,秦京茹还是挺好的。所以我想跟她好好儿处对象,但又怕她不同意。” “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儿嘛!”阎解放不在意地说,“柱哥,你应该反过来说——我何雨柱长得虽然一般,年龄也大了点儿,可我每天都能给你做好吃的。可以让你秦京茹的嘴巴每天都停不下来,吃得白白胖胖的……” “啪”的一声,何雨柱拍了一下大腿:“对啊!就是这么回事儿!” 阎解放冲他笑笑,准备回家却被他再次拦住:“可是,我怎么才能让她嘴巴停不下来呢?” “这还用我教你吗?还要我给你做示范吗?”阎解放诧异地说,“你做好了饭菜,就请她过去品尝就行了啊。” 何雨柱拍拍自己的脑袋:“瞅我这脑子,还真是发懵!” “放心了吗?”阎解放追问。 犹豫一下,何雨柱想到了秦淮茹,心里再次起了波澜。 他觉得和秦淮茹的相处,还是不错的。 或者是出于对她困难生活的怜悯,或者干脆就是对她的白脸、丰腴身子暗自动心,何雨柱对她有牵挂之情是一定的。 想着以后和秦京茹真的出双入对,何雨柱的心中,好像有一些对秦淮茹的愧疚。 “我,我担心秦淮茹会反对。”他小心地说。 要是这么说,阎解放也觉得的确如此:秦淮茹先是觉得心上人移情别恋,再就是自家或许得不到傻柱饭盒里的荤菜了。 以目前的情况分析来看,秦淮茹担心的事,以后者为大。 这是因为,目前的何雨柱,终究不想以自己的单身,狠下心来去娶比自己年龄大好几岁、有三个孩子、又还有个看家狗一般的恶婆婆的秦淮茹; 而秦淮茹,对于这些也是心知肚明。尤其是婆婆贾张氏,那是话里话外,坚决不会答应秦淮茹再嫁的。 她这样凶恶,除了封建观念以外,也自有她的道理:秦淮茹的工作是贾东旭的,现在一家人住的房子是贾东旭的,三个孩子当然也是贾东旭的。 如果秦淮茹再嫁,贾张氏坚决不会在她的“新家”一起过。 回老家去?贾张氏怎么可能答应呢?!凭什么呢! 另外她还有个杀手锏,就是秦淮茹与贾东旭所生的这三个孩子。 孩子是自己的好。 无论是贾张氏还是秦淮茹,都绝对不忍与孩子们分开。 面对这样的情况,秦淮茹除了对何雨柱尽可能地“护在怀里”之外,也并没有更多的可能想法,可以阻止住何雨柱谈对象。 想了想,阎解放淡定地说:“柱哥,你要是这么考虑问题,那还谈什么和秦京茹处对象?” 何雨柱想要好好处个对象、好好结婚,可终究觉得又放不下可怜的秦淮茹。 “我是觉得,平时我总照顾着点儿秦淮茹一家。这要是我跟秦京茹的事儿成了,是不是就不好办了啊?”他为难地说着。 阎解放宽慰着说:“你也别想得太多了。谁家不是艰苦朴素着过日子的?” “可是,她不还有三个没成年的孩子嘛!”何雨柱叹气说着。 “别人不说,我们家呢?前几年不一直都是靠我爸那点工资吗?”阎解放举例说明。 何雨柱愣了一下,想着秦淮茹的白脸、大身子,还是摇了摇头。 “好了,你想得的确很全面了。”阎解放最后分析着说,“其实这都是明摆着的事儿——秦淮茹和她婆婆要是不同意,当初能答应给你介绍她堂妹吗?” 何雨柱呆愣地看着他,眨巴了几下眼睛。 “肯定她们也觉得,把秦京茹介绍给你最合适。你明白吗?”阎解放低声说,“这就是说,以后你们两家,只会走得越来越近。彼此照顾,懂了吗?” “哦——”何雨柱恍然大悟,“敢情,这是给我打着埋伏呐!” 阎解放见他明白了,自己也笑了:“怎么,这样的好事儿还不乐意?两家都欢喜,多好啊。” 说完,他迈步向大院走回。 何雨柱想得通透,连忙笑呵呵地追了上来:“解放,你老是费心帮我。你以后但凡有什么事儿,我一准儿帮你!” 这是个实在人,不是口贩子。 阎解放对于他说的话是相信的:“好嘞!” 转过天来,何雨柱一大早就跑到秦淮茹家的门口,热烈地对秦家人发出了邀请:“晚上来我家做客!这回,我给大家好好儿露一手儿!” 秦京茹本来准备今天回去,听到这话不禁犹豫起来。 她的堂姐,却为此觉得心里有些不适。 “傻柱,你别这么客气,老让你花钱,”秦淮茹找着借口,不想堂妹和何雨柱继续走近。 贾张氏和贾梗等人,却早已按捺不住了。 “哎哟喂,傻柱啊,这可怎么话儿说的。太好了啊!”贾张氏立刻答应了下来。 贾梗当然知道,这顿美味是因为傻叔和小姑才会到来的。 他拉住秦京茹的袖子,仰头央求着:“小姑,我最近可想你了,你今天不许走!” 秦京茹看了看何雨柱,红着脸没有说话。 “就这么着了!”贾张氏拍了板。 秦淮茹见状,只得再另想它法,等以后再找机会拆散他们。 何雨柱笑呵呵地看着秦京茹:“给个话儿呗。” 秦京茹涨红着脸,嘴里“嗯”了一声,赶紧以上厕所为由,跑了出去。 她像是一头遇到险情而惊慌逃走的小鹿一般,快速地跑出了何雨柱的视线。 “哈哈哈。”何雨柱对着她的背影,开心地大笑着。 “傻乐什么!好像已经娶进门儿了似的。”秦淮茹低声嘲讽着。 “上班儿去喽。”何雨柱再呵呵地笑了笑,拎着装有两个饭盒的网兜,迈着轻松地步子走出了院子。 秦淮茹默然地站着,心里直冒酸水。 “不是早就说好了嘛!傻柱跟京茹成了,咱们家还能继续得到他的照顾啊!”贾张氏低声提醒着说完,再用可以洞悉一切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她。 第91章:冉秋叶被震惊(求订阅求月票) “好,我懂。”秦淮茹再有不舍,也不能公开表达出来,只好拖着长腔回复。 贾梗见如愿以偿,笑呵呵地说:“刚才忘了问傻叔,晚上他要做什么好菜啊?!” “赶紧上学去!”秦淮茹推了他一把,“你傻叔下班儿不准时,你做好抗饿的准备!” “中午就不吃了!”贾梗背起书包,喊了一声后,小跑着走了。 贾张氏笑着喊:“慢着点儿啊!” “哟,张大妈,什么事儿这么开心啊?!”许大茂推着自行车走来,笑呵呵地发问。 “哦,没什么。”贾张氏知道这家伙总是从中作梗,但又不想真得罪他,只好随口作答。 许大茂冲秦淮茹点点头:“走啊,我骑车带着你。” “谢谢了,我自个儿走吧。”秦淮茹说完,转身进了屋子。 许大茂向秦家张望了一眼,很遗憾没有见到秦京茹。 出了院子,他心里哀叹着,刚要跨上自行车,却见秦京茹从公厕的方向走来了! 见到这个坏蛋,秦京茹瞪了他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准备快步走开。 “我说得没错儿吧?”许大茂单刀直入主题。 “什么没错儿?”秦京茹诧异地问。 “你还没看出来啊!”许大茂很同情地看着她,“我刚才都看见了——你前脚出来,傻柱跟秦淮茹后脚就在那里有说有笑的。秦淮茹还说多亏了你,她家才会享口福的呢!” 秦京茹的眉头皱紧:“嗯?” 见她再起疑心,许大茂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暗自在心中拍巴掌:跟算命的说话一样,只要你心里有疑惑,那就肯定信! “赶紧的,还有好多话没法儿说呢!”他朝自己的自行车后车架示意一下,“胡同口儿有家饭馆,我请你吃油饼、炸糕。咱们边吃边细聊!” 想了想,秦京茹低声说:“你先去,我走着过去。” 许大茂也觉得这大早上的,胡同里总是人来人往的。要是被认识的人,看见两人太亲近就不好了。 “赶紧的啊,我先去那里等你!”低声说完,他认真地对秦京茹点点头,骑上车子先走了。 秦京茹看看他的背影,再看看大院的方向。 觉得许大茂说得有可能是真事,但她此时的裤袋里,还装着何雨柱给的几块钱呢。 权衡之下,她在好奇与羞恼的心理促使下,即便朦胧地感觉到许大茂是故意挑拨,也抱定了只问具体内容,不听他乱说的心思,迈开了腿。 “嘀铃铃。” 没走多远,她就听到身后有自行车的车铃响起。 赶紧避在路边,她转头看过来,立刻笑嘻嘻地说:“解放哥!” “嗐,你别总这么喊我啊。”阎解放捏住车闸,“都被你喊老了。” 秦京茹歪歪头,还是笑眯眯的样子。 “去哪儿啊?我带你过去?”阎解放询问着说。 秦京茹摇摇头:“不用了,你赶紧上班儿去吧。” “我好像看见你跟谁说了什么?”阎解放看着她。 犹豫一下,秦京茹的眉头皱紧,看了看大院的方向,再凑近前低声说:“我给你说实话吧。是许大茂又要找我!” “哦。”阎解放点点头,“怎么了?” “我觉得好奇怪啊。怎么他一说话,我就觉得必须要问个明白呢?!”秦京茹自觉奇怪,疑惑地问着。 “‘拍花子’,知道吧?”阎解放笑着说,“其实人贩子用的不是什么迷魂药,是用言语来诱骗受害人的。” “哦,是吗?解放,你懂的可真多!”秦京茹脸色有点发白,“那我还去吗?” 说着,她冲胡同口努努嘴:“许大茂在胡同口的那个饭馆等我呢。” “你自己决定吧。”阎解放重新骑上车子。 他只觉腰间一紧,被秦京茹抓住了。 对于许大茂有了更多防范心理,秦京茹却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同时也不想错过油饼、炸糕。 车子略微晃动一下,阎解放扶稳了车把,带着她骑出了胡同。 许大茂提前到达后,从墙角向胡同里张望着。 正觉没有看到秦京茹的身影而诧异、遗憾,他忽然被阎解放喊住了:“许哥,在这儿等着呐?!” 随后,秦京茹就从他的车后座上,跳了下来。 “嗯,啊,”许大茂难堪地答应着。 阎解放看了看他,再对秦京茹笑笑就走了。 看到了秦京茹的右手扶着阎解放的腰,许大茂觉得自己的腰眼儿很不舒服。 他心里暗骂一声:小子,抢我的女人,回头儿有你好瞧的! “说不说啊?”秦京茹皱着眉头问。 许大茂此时有些后悔,觉得没必要花这早点钱了。 可他心里毕竟还残存着,能和秦京茹搭搁的欲望。 也不能站在路边跟她说什么,他只好严肃地说:“走,咱们饭馆里说去。” 有了阎解放事先给出的“那碗酒”垫底,秦京茹一边吃着热乎乎、香喷喷的油饼,一边喝着甜豆浆。 “嘿,我说你怎么光顾着吃啊!”许大茂哀怨地说,“你不恨傻柱跟你姐那样儿?” “你不是说还有炸糕呢吗?”并不作答,秦京茹不满地说。 “得,我就好人做到底。”许大茂只得再去买炸糕。 “两个啊。”秦京茹转头叮嘱。 两个炸糕也进了肚里,秦京茹觉得心满意足了:“能一直抗到晚饭。” “你倒是抗到晚上去了,我的午饭钱都被你一个人吃了!”许大茂哀叹着说。 秦京茹毫不在意地看了看他:“你说的都是假的,我压根儿就没信。” 许大茂不禁被她气乐了:“秦京茹,我说你可真是心大!” “还不是被你逼的!”秦京茹的脸色沉了下来,“你净胡说八道!上次你说我堂姐和傻柱的坏话,我问过了,根本没这事儿!” 她这样说,自以为已经很聪明,可以起到试探与反击的双重作用。 许大茂的确觉得很沮丧,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这种事是能够开口问的吗? 即便问了,谁会承认呢?被问的人不承认,发问的人就真的会觉得心安吗?那不成了傻子了嘛! “呵呵。”许大茂点点头,盯着她说,“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救不了你。你就看着傻柱跟你堂姐腻歪吧!” 冲她歪嘴笑了笑,他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第104章 要想破坏两个人,或者是两方的关系,世界上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离间计。 更何况许大茂说的这些话,的确也不是空穴来风。 秦京茹忍了忍,屁股离开了板凳。 隔着饭馆窗户的玻璃,她看到许大茂带着大无畏的神态,镇定自若地打开了车锁,骑车进入了马路里。 他的背影混入了车流,秦京茹暗想着:只能先走着瞧了。许大茂这人很大方、很懂女人心思,可惜结了婚了。 暗呼口气,她推开饭馆的门,转回胡同里。 身后传来自行车铃的声音,她带着欣喜回身看去,只见到一位普通的过客。 想起阎解放,她也觉得无奈:这个大男孩倒是很好,又是单身。可惜,他不愿意和自己处对象。 比他大几岁的事实,让秦京茹感到无奈:我这么憨,不像是年龄很小的吗? 阎解放到了单位,和一众熟悉的男女同事,先后打着招呼。 “解放,你的信。”冉秋叶笑眯眯地走过来。 道谢后接过来,阎解放看到是吉春市发来的。 “不是周蓉。”冉秋叶很敏感地说。 她很聪明,仅从信封上的字迹,就能够辨认出来:一般来说,女性的字体相对隽秀;男性的字体,就更容易辨别出来一些,比如写得都很阔大、刚硬。 “嗯,应该是她弟弟写来的。”阎解放说完,和她各自走向不同的办公室。 中午午休的时候,办公室里的同事或是回家吃饭,或是凑到别的办公室聊天。 独自坐在办公桌旁,阎解放安静地拆信阅读:的确是周秉昆写来的信。 写的字数很多,可以从字里行间看得出来,周秉昆写这封信的时候,心情是极为喜悦和欢快的。 也难怪。十四岁的这个少年,得到了他的人生中,来自未知外界的第一份庄重的认可。 邵敬文认同了阎解放的建议,把周秉昆的那首小诗,发表在了《金土地》杂志的正刊内。 随后,很会做事的邵敬文,没有等周蓉和周秉昆来杂志社,而直接把采纳稿件的回信,寄到了周秉昆的学校。 这样的事情,立刻使得周秉昆在学校里成为了风云人物。 他带着谦虚的词汇,以及脸上难以掩饰的开心笑容,对前来祝贺的老师、同学,一一道谢。 他的激动心情还没完全恢复,就于第三天收到了杂志社,通过邮局发来的稿费单据。 再次引发了老师们对他的重新认定,再次引起了不同年龄段的同学们,对他祝贺和赞美,周秉昆在难以平复近乎狂喜的心情。 回到家中,他举着钱数虽然不多、但意义极为重大的这张单据,出示给父母和哥哥姐姐的时候,震惊了全家人。 父亲周志刚很为自己原来对孩子们,尤其是对周秉昆进行的简单教育愧疚; 母亲李素华平时就很心疼这个脾气倔强的小儿子,现在当然为他有这样的成就,激动得更还抹了眼泪; 周秉义为弟弟连声称赞,周蓉当然也笑嘻嘻地夸赞不止。 周秉昆兴奋过后,用尽可能冷静的语气,赶紧给阎解放写来了报喜与道谢的这封信。 除了这些,他还用谨慎的话,提及了自己有时间的情况下,会去郑娟家帮忙的事。 阎解放见周秉昆的事如同己愿,除了为他感到高兴之余,更要为邵敬文的认真致谢。 先给周秉昆写了一封表达祝贺,并鼓励他耐心地继续好好学习,并向邵敬文多请教。 想了想,阎解放在信中再对他提出了要求:要多向积极进步的同学靠近,避免陷入到其它的,诸如打架闹事的情况中去。 信的末尾,他再对郑娟及其一家,表达了问候。 这封信写好,他再给邵敬文写了一封表达真挚道谢的去信。 邵敬文看成是周秉昆的贵人,他做事严谨细致的同时,更还与周秉昆有着似乎天然的缘分。 阎解放是在把他们之间的这份缘分提前,并巩固得更好。 写了这两封信,他仔细地收好之后,准备再给周蓉写一封。 信的内容应该怎么写? 此时的周蓉,虽然已经有了懵懂的异性情感,但终究还是一位十六岁的少女。 化肥可以催熟庄稼,但人们更喜爱的粮食,还是天然的。 阎解放也不想让娇嫩鲜花一般的周蓉,过早地为两人情感的事分心。 两人的通信,很难避过她父母的“审查”。 如果周家父母觉得两人的交往,会影响到周蓉的学习、生活,那肯定会有埋怨,甚至是阻止。 出于长久,乃至几十年的人生之路的考虑,想要获得所有人为这份情感祝福与关爱的阎解放,就要更加审慎。 出于这方面的考虑,他应该要做得比性格独立而热火的周蓉,还要耐心一些。 “解放,累了吧?”冉秋叶走近前来,展开了手心。 阎解放随即看到,她粉嫩的手掌里,有十几粒山楂干:“我自家晾的,可好吃了。” “谢谢。”阎解放拒绝不得,拿过来一粒放进了嘴里。 手心里觉得痒痒的,冉秋叶干脆地把山楂干,都放在了他面前的信纸上:“都给你。” “你自己吃啊。”阎解放连忙说。 “给我念首诗。”冉秋叶坐在他的对面,笑眯眯地说。 “我最近没有写,你也看到我挺忙的。”阎解放带着歉意说。 冉秋叶虽然觉得遗憾,但还是不想放过他:“你随便说就很好,我认真听着。” 见她坚持,阎解放只好略作思考。 冉秋叶很快就从他的脸上看到轻松的笑容,不禁对他竖起大拇指:“你肯定有了。” “哈哈哈。”阎解放大笑起来,“什么啊就‘有了’?!” 也开心地笑了起来,冉秋叶赶紧解释:“我是说,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想出新诗了。” 止住了笑声,阎解放只好回复:“我说几句,你可别笑。” “赶紧的啊。”她催促着说。 清了清嗓子,阎解放自己先忍住笑,看着她缓缓地说:“大海啊,你全是水;高山啊,你全靠垒;森林啊,你全是树;草原啊,都是四条腿。” 冉秋叶面无表情地听着,不住地点头。 听到最后一句时,她更是瞪大了双眼,震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第92章:朴素的愿望(求订阅求月票) 念完后,阎解放看着这位超级粉丝满是仰慕的表情,自己觉得很尴尬:“冉老师,我这几句,” “通俗易懂,活泼灵动。更还在浅显的句子里,”冉秋叶认真地说,“充满了哲理。” 阎解放的眨了几下眼睛,脸上有些微烫:“冉老师,您这是解读过度了。” “真的啊。”冉秋叶似乎显得很激动,“尤其是最后一句,很有抽象派诗歌、绘画的意味。” “呃,”这回,轮到阎解放的神情显得很震惊了,“有吗?” “有啊!我就说你有了嘛!”冉秋叶激动地说,“快给我讲讲,为什么草原上,会都是四条腿?!” 阎解放的身子靠在椅子里,右手托住下巴,眼睛盯看着她。 冉秋叶在他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显得很局促。 脸上微红,她犹豫着说:“解放,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 摇摇头,阎解放仍然保持着原状。 “其实,我大致猜到了。”冉秋叶小心地说,“草原都是四条腿,听起来像是在描绘骏马,可是我觉得,” 再次摇摇头,阎解放表示不是这样的。 没有猜对,冉秋叶反而松了口气:“幸好我没有敢乱说。那你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呢?” 阎解放觉得用语言不好表达,干脆拿起钢笔。 把山楂干推到一边,他在信纸上画着:“现在的草原上,肯定都是牛羊啊,骏马啊。可是等咱们国家的工业发展起来了,大草原上就会出现很多两轮摩托车。” 冉秋叶听得心潮起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吗?” “肯定啊。”阎解放一边画着一边说,“人们骑在摩托车上,垂着两条腿;摩托车有两个轮子,就是它的两条腿。好了,请看吧。” 调动出来强大的自信心,阎解放保持着神态的镇定,把信纸推到了她的面前。 “真的啊。”冉秋叶眼见纸上画着的牧人们不再骑马,而是骑着摩托车放牧,被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嗯嗯,”阎解放咳嗽一声,略作提示,“你是不是觉得,觉得这样的放牧方式,看起来有点儿,有点儿不伦不类?” “没有,没有!”冉秋叶赶紧摇头,“我是为你有这么丰富的想象力而惊讶的。” 阎解放看着她毫无异样的神色,心里慨叹一声:冉老师,我该帮你找对象了。否则,我被你这样造成的个人崇拜,真的就下不来台了。 “还有吗?”阎解放实在不忍心破坏、中止她的理解能力。 “还有就是,我从你的笔下,看到了伟大祖国在不久的将来,会有那样的繁荣景象,激动不已。”她神往地说着。 阎解放暗呼口气,不再为自己被抬得太高而担心,转而为她有这样的憧憬而感动。 “你怎么了?好像比我还激动?”她从联想之中回过神来,询问着说。 “冉老师,我懂了。”阎解放认真地说。 “什么?”冉秋叶觉得迷惑。 “您是一位脚踏实地的人!应该找一位从事工业行业的有为青年,做你的终身伴侣。”阎解放真诚地说。 冉秋叶眼神中的光芒,逐渐消退了下去。 “你看似温和、淡定的外表里,埋藏着一颗与时代同步,不,更还超于时代的脉搏,欢快着跳动的心!”阎解放为她解读着她的内心。 冉秋叶默默地听着,呆呆地看着他。 “你有理想、有抱负,但不用自己去实现制造许多摩托车,进而去草原放牧的梦想。而是去鼓励那位有志于投身祖国工业的年轻人。”阎解放畅想着说,“这样,你们的梦想就真正地连在了一起。” 低下了头,冉秋叶的脸上微红:“解放,你故意这样说的,对吧?因为你的心里,有了那个小姑娘。” 阎解放停顿片刻,继续认真地说:“冉老师,您会有美好的一生。但是我却不是那个从事工业的年轻人。” 盯看了他一会儿,冉秋叶暗呼口气,微笑着说:“好吧,你继续在诗海中畅游。我,我或者陪着你,或者观赏你——和那个什么从事工业的年轻人。” 说完,她忍不住笑了。 “嗯。”阎解放点点头,“很快。” 冉秋叶听了他的话,不仅没有开心,反而显得神情很黯然。 近来的她,因为家庭背景的原因,接连受到来自学校及上级部门的压力。 “解放,你也是因为这个,才,才不敢和我,”冉秋叶看看窗外,确认附近没人后,才低声试探着问。 此时的她,既带着难为情的羞红,又有闪烁不定的慌乱眼神。 “冉老师,请你相信我。我不是因为你别的什么事,你明白吧?”阎解放低声说,“至于您本人,我保证可以给您找到那个年轻人。至于我和您,” 他看着她,认真地说“我们作为姐弟关系更好,是我最想要的。” 说完,他自己松了口气,并对她挤挤眼睛,微笑着点点头。 总是没有被他“另眼看待”,冉秋叶觉得他还是很够意思的:“嗯。” “解放,阎解放!” 后勤主任边走边喊着。 “在办公室呐!”阎解放说着,赶紧把那张有绘画的纸,连带已经写好的两封信,一起塞进了自己的挎包里。 冉秋叶也赶紧站起身来,看向走进来的后勤主任。 “哟,冉老师也在呐。”后勤主任略微打个招呼。 “我给阎老师送了封信。”冉秋叶说完,在对方冷漠的眼神中,低着头走了。 等她走远后,后勤主任低声说:“解放,你看你爸多谨慎,” 不待他说完,阎解放立刻开口:“我爸生活节俭得可能有点过分。但这样艰苦朴素的精神,是一直被倡导的。至于他和同事们的关系,都处理得很好。” 后勤主任一时无语,只得转而说:“嗐,我就是随口一说。都是同事,我这也是关心你。” “谢谢您了。”阎解放从椅子里站起来,“我下午要去哪里采购什么,还是去哪里送什么东西?” 既然如此,后勤主任也就不再客气。 阎解放接受了任务,骑车四处忙乎去了。 路上,他把写给周秉昆和邵敬文的信,去邮局发了出去。 至于那张绘画的纸张,出于担心会被人误解,他也小心地撕碎后处理了。 忙了很久,天色快黑的时候,他才骑车回到四十号大院里。 “解放,你这么才回来啊?!” 秦京茹站在中院探头向这边张望,见到他后快步走了过来。 “小秦姐,什么事儿?”阎解放说着,把自行车支上,再弯腰拨动一下车锁锁好。 “怎么感谢我?”秦京茹背着右手,笑嘻嘻地问。 阎解放看着她调皮的样子:“明早请你吃炸糕。” “算了吧。”秦京茹撇撇嘴,“倒也是——幸亏早上吃得‘结实’,要不然到现在还没开饭,肯定都得饿晕喽。” 从背后转过右手,她递来一封信:“我在大门口站着待会儿,正好遇到邮递员。喏,你的信。” 道谢后,阎解放不禁笑了:“你好像知道我有信似的,在院门口等着?” “嗐,哪儿啊!”她无奈地说完,转过头看看中院。 凑近他,她低声说:“傻柱早上说要请客,到现在却还没人影儿呢。不是怕花钱,他躲起来了吧?” “不会的,柱哥很实在的。”阎解放真诚地说。 “京茹,说什么呐?”秦淮茹走了过来。 听堂妹噘着嘴再重复了一遍,她立刻带着埋怨的语气说:“既然馋嘴,那就多忍忍。刚才我遇到许大茂,说他们一起去什么大领导家做饭、放电影去了。许大茂先完事儿就先回来了,傻柱估计还得等一会儿。” 秦京茹还是不信,阎解放转头说:“哟,这不就回来了嘛?!” 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秦京茹没有动身。 “傻柱,怎么才回来啊?”秦淮茹先迎了过去,秦京茹这才扭头看去。 何雨柱拎着三个看着就是沉甸甸的饭盒,连声说着:“抱歉,抱歉啊!突然接到任务,去给一位大领导做饭去了。这不,” 他略微抬起手臂:“还真给面子,让带回来了一点儿。” “这还叫‘一点儿’?”秦淮茹心花怒放,脸上,甚至声音也是。 秦京茹见何雨柱终究守诺,也很开心。 “解放,一起吧?喝点儿啊。”何雨柱客气地发出邀请。 “我还有事儿,你们赶紧吃饭去吧。”冲他点头道谢后,阎解放转身回家。 吃过了晚饭,阎解放回到小屋里,督促弟弟妹妹学习之后,坐在一边拆信阅读。 字迹隽秀,是周蓉写来的。 信中,她先对阎解放帮助周秉昆,使他获得了自信,以及父母对孩子们的教育方式有改变,表示了热烈的感谢。 然后她再说自己,正在全力以赴加油地为冲刺考上高中,考上好高中而努力。 信的末尾,周蓉写下了对于“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期盼。 这是她对自己考上好学校的,也有对阎解放的生活、工作等方面的祝福。 至于私密的情感方面,她肯定不能直接表达出来,只是说要和阎解放一起,为建设祖国而共同奋斗……。 看了来信,阎解放为她写了回信。 ——周蓉同学,你好。 秉昆的诗作发表,是他的灵感所致,是邵老师慧眼识才的结果。 我对他表示祝贺,也对你如愿考上理想的高中,坚信不疑。 前些日子去吉春的时候,我从还没停稳的列车车窗中,朦胧地看到了认真寻找的你。 寻寻觅觅。人的一生,是在探索、学习、融会贯通等过程中度过的。 理想的学校、理想的工作,都在其中。 你在寻找与追求之后,会如愿以偿。 我对此坚信不疑。 你行走在芳草鲜花中,我在远方看到了。 …… 写完了信,阎解放叠好信纸,把它们塞进了一个信封内。 “哥,给你。”阎解娣表情很认真,递来一枚面值八分钱的邮票。 看着阎解放封信口、贴邮票,她带着一丝神往说:“这封信,明天早上被投进邮筒里,然后就开始了它辗转千里的有趣旅行。” 想要远足,是人们心中潜藏的渴望。 “如果可以,你们愿意去哪里看看?”阎解放看着弟弟妹妹,发出了询问。 阎解旷毫不犹豫地说:“革命圣地!” 阎解娣眨了眨眼,想了想后歪着头说:“西安古城!” 看着他们的渴望神态,阎解放频频点头:“都可以实现。” “你又要说——只要好好学习,就可以实现愿望。”阎解旷笑呵呵地说。 阎解放笑了笑,没有做出回应。 因为弟弟妹妹的想法,实在太朴素了,太容易实现了。 几年后,他们就会让他们脚上穿着的布鞋、胶鞋,踏入他们现在想要去的地方。 “解放,解放!” 三大妈的喊话声,从院子里传来。 听她喊得很急,阎解放收好信,赶紧走出屋子查看。 “解放,老太太说是有点儿不舒服,你扶着她回屋吧。”三大妈说,“我这儿洗衣服,手上有水。” “没事儿。”聋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原地,不在意地说,“晚半晌儿说是遛弯儿去。可能走远了有点累,歇会儿就没事儿了。” “您别着急,”阎解放赶紧走过去扶住她,“我扶您回屋。” 聋老太太看着他呵呵地笑着:“那可就谢谢你喽。” 两人走过中院的时候,可以听到秦家的屋里,传出来热烈的说笑声。 站住脚,聋老太太从秦家的屋门处,透过门玻璃看过去:“傻柱这回美了。” 大院里的晚辈,她很喜爱性格直率,甚至一根筋的何雨柱。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聋老太太之所以如此,除了是看着他和妹妹相依为命地长大,对他们很同情之外,也有何雨柱对她很照顾的缘故。 何雨柱要和秦京茹谈对象,这在大院里肯定瞒不住人。 聋老太太知道并且目睹,心里自然很高兴。 阎解放对此很清楚,随口回应了一声:“嗯。” “嗯。”阎解放随口回应着。 聋老太太转过头来,继续向后院走着,忽然发问:“解放,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啦!”阎解放大声回答。 聋老太太听清后,不住地点头:“也该找对象了。” 阎解放没有回应,她抬头看过来:“是吧?” “呃,还不着急呢。”阎解放只好略作回答。 “哟,老太太,您可真有福气啊!”娄晓娥从屋里走出来,笑着说。 许大茂对聋老太太不感冒,但娄晓娥却和同院的她,相处得很好。 聋老太太和娄父娄母有了解,对娄家有好感,对原本是大家闺秀出身的娄晓娥,也很是喜爱。 听着很高兴,她回应着说:“解放是好孩子。” 第93章:好好治治傻柱(求订阅求月票) “我就不是了?”娄晓娥打趣着问。 “肯定是啊。”聋老太太笑得眉眼挤在了一起,“不过啊,解放这不一直搀着我呢嘛!” “哈哈,那好啊,我也搀着您。”娄晓娥走了过来。 进了屋门,娄晓娥在墙边摸索一下,拽了一下电灯灯绳。 灯光照亮这间屋子,聋老太太张罗着说:“快都坐下歇会儿。晓娥,你给解放倒杯水。” 娄晓娥和阎解放不好立即离去,再陪着她坐会儿。 聋老太太看着这两人,笑着说:“刚才我还问解放呢。” “问他什么?”娄晓娥问。 “问他有没有对象啊。”聋老太太笑得很开心。 “有吗?”娄晓娥笑看向阎解放。 见他摇头,她再对聋老太太说:“别说解放了,我弟弟二十四了,也还处对象呢。现在不比从前了,结婚都晚点儿了。” “嗯,倒也是。”聋老太太点点头,“还是现在好。” 大院的人,都知道这位老人有过拥军的既往经历。 娄晓娥就赞美着说:“老太太,您经历过的事儿多,体会也就多。” 聋老太太听不懂什么是“体会”,略微疑惑地看着她。 “老太太,娄姐是说您有帮助八路军的经历!”阎解放大声提示着。 聋老太太听得清楚,不住地点头。 “是,我是给八路军做过军鞋。”她回忆着说。 聋老太太是五保户,肯定有过很多难以忘怀的记忆。 老人的记性不好,但相对来说,近来发生的事会记不清,多年前的事,却可以清楚地说起来一些。 听她说着往事,娄晓娥和阎解放都听得很认真。 说着,她感慨地握住娄晓娥的手:“你爸你妈那时候儿,也给八路军捐过军费呢。” 娄晓娥略微点点头:“是嘛?我都没听我父母说过。” 或许是出于某些原因造成的信息阻碍,娄父娄母的这些往事,因为不好查证,而并未得到有关部门充分的重视。 而娄父娄母,又觉得这些是自己尽的“绵薄之力”,对此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现在的娄晓娥听着,只是模糊地了解一些,并没有太往心里去。 聋老太太看了看她,没有再多说什么。 阎解放忽然想起来问:“娄姐,您刚才说您弟弟还没处对象?” 提到这事儿,娄晓娥觉得有点难堪。 娄父虽然曾是轧钢厂的大股东,却也因此受到了有关部门的质疑。 连带娄家人,正在逐渐陷入到被单位边缘化,甚至要接受调查的窘况之中。 娄晓娥的弟弟娄晓光,肯定也受到了家庭背景的影响。别说谈对象,人家不躲着他走就算是好的了。 她没有回应,阎解放却低声说:“有位小学老师,人很好。” “哦?”她来了兴致,“是什么情况?” 阎解放就把冉秋叶的简单状况,大致跟她说了。 对于冉秋叶的年龄、外貌、性格等方面,娄晓娥自然是没话可说。 可对于她的华侨家庭身份,娄晓娥却有些迟疑了。 两家都是有问题,这样的情况下处对象,能有好的结果吗? 见她犹豫着没有回应,阎解放淡然地说:“我觉得他们俩很合适,即便有困难,却正是可以作为彼此的考验。” 娄晓娥看向他,暂时还是没有说话。 “暴雨不终朝。”阎解放看着她,镇定地说。 “谢谢解放。”娄晓娥脸上的神情轻松了许多,“我明天就找我弟弟跟他说去。” “我还是先跟冉老师说吧。”阎解放笑着说。 “对对对。”娄晓娥连声说,“那我先替我弟弟谢谢你了!” 两人说笑着,聋老太太听得不是很清楚:“你们说什么呐!” “说您了不起呐!”娄晓娥开心地说着,冲她竖个大拇指。 聋老太太被她的话和神态,逗得笑个不停。 “晓娥,娄晓娥!” 许大茂站在院里大喊着,语气里显得很是不耐烦。 聋老太太隐约听到,脸上立刻现出不悦。 “干嘛?!”娄晓娥带着同样的语气,拉开屋门走了出去。 两人在院里说了什么,她再次走了回来。 “什么事儿啊?”聋老太太皱着眉头问。 娄晓娥显得很焦虑,但也只好自己忍了下来:“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他总是找茬儿!” 聋老太太叹了口气,低着头没再说什么。 阎解放知道,此时焦虑的不仅是娄晓娥,许大茂同样是,甚至更是。 出于对娄家事情的烦躁和畏惧,许大茂正在找辙躲避,甚至想到了离婚。 风暴之中难有安心的生活。 更何况,还有“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的老话。 这样的话,对于身处家庭的夫妇来说是警示,还是劝慰,就要看各自的脾性了。 “晓娥啊,看开点儿。”聋老太太劝说着。 她的话里,似乎蕴含着很多饱经世故的无奈,也有一份不甘心地意味。 娄晓娥对此还能说什么,只好默默地点了点头。 婚姻中原本的强势,以及目前状况的弱势方,她并不能保证许大茂会有什么具体的想法与措施。 虽然她知道丈夫有沾花惹草、贪图小恩小惠,并以此自得的劣根性。 可从传统观念来说,她还是尽可能地想维持家庭。即便目前两人婚后几年,还没有孩子。 “晓娥啊,你别老自己委屈着。”聋老太太继续劝说着。 娄晓娥暗呼口气,点点头说:“您放心吧,我能想得开。” 阎解放不便说什么,但心里却知道:以后世的观点来说,娄晓娥是个富婆。 即便是目前的状况,她也可以说是生活无忧的大家女,更还是位贤淑的妻子。 人们都自以为很聪明,对于别人的问题,以及事后的总结,似乎都能一针见血地说出来。 可对于自己的事,却几乎都是处于懵懂的状态。 或许这就是上天造人的时候,给人的心理中,留下的一个最大的bug。 否则,这世上还会有智者、愚者之分吗?还会有财富差别吗…… 许大茂守着一块金砖,却焦急地想要扔出去。 他带着更实际的想法,担心娄家的事,会影响到自己目前的生活、工作状况,进而影响到自己的未来。 这是最关键的,另外就是他近来对秦京茹的渴求。 他的仇敌何雨柱,在秦家开心地说笑着,把带回来的好菜摆在了桌上,再炒了几个菜来辅助。 可想而知,贾张氏、秦淮茹既贾梗等几个孩子,包括带着羞答答神情的秦京茹,对何雨柱都是赞不绝口、心生欢喜的。 许大茂来往走了几次之后,对秦家屋里的情况,不用看只听隐约的声音,就已经嫉妒得不行了。 虽然如此,许大茂仍然满怀自信:以他勾搭女性的战果来说,他仍坚持认为,可以得到那个水灵的憨村姑。 至于他和娄晓娥不想再维持婚姻的原因,就是两人婚后无子的事实。 出于难为情,以及畏惧经过检查确认是己方的原因,两人都没有去医院做正式的详细检查。 娄晓娥坚持说自己的身体状况没问题,许大茂虽然也做此想,也还是去看了中医,喝点药汤来调理自己。 两人都存着对自己、对对方的疑虑,但许大茂的心中,对于妻子不能受孕的情况,更是确信和不能接受。 总之,他现在正下着决心,一定要和妻子离异。 这样的心态之下,他率先找茬挑起家庭纠纷,自然就不会避免。 娄晓娥出身豪门,与许大茂结婚的时候,无非就是觉得对方能言善道,再有个普通的老百姓身份。 现在的她,仍然保持着无奈的“低调”。 见她沉默不语,阎解放安慰着说:“暴雨不终朝。以后都会很好,现在看开点儿。” 娄晓娥恢复了平常状态,笑着说:“我本来心就很大,有什么事儿转眼就忘了。” 聋老太太见她说话轻松,想要说什么又忍住了。 阎解放起身告辞,娄晓娥再笑眯眯地请求:“解放,我弟弟的事儿,你可得帮忙啊!” “好,我会和冉老师去认真说的。”说完,他再对聋老太太道了别。 娄晓娥也跟着说:“老太太,您早点儿休息吧。” 两人走出屋子,阎解放被她再次叮嘱后,向中院、前院走去。 经过秦家的时候,他没有再听到里面的大声喧哗。 何雨柱的屋子里,却已经亮起了灯。 许大茂此时,正迈着极为缓慢的步子,边走边向何家偷看着。 可惜,窗帘拉得很紧,他也看不到什么。 想要走近点儿偷听,他因为听到身后有人走来,赶紧摆正姿势。 回头一看,许大茂又是不悦:阎解放走了过来。 想着因为他,自己的好事接连被破坏,更还见到他和秦京茹很近乎,许大茂当然只有更加羞恼。 略微打个招呼,他赶紧迈着大步向院外走去——又去厕所了。 阎解放知道,许大茂今天很不顺利:因为在大领导家恶意中伤何雨柱,被大领导轰了出来。 而何雨柱,却凭借出色的厨艺和踏实的处世态度,受到了大领导的称赞和喜爱。 两相对比之下,许大茂为错过了结识一位大人物,再见到傻柱和秦京茹等人开心,而心里很难受。 何雨柱却因为圆满地完成了为大领导做饭的任务,回来后又受到秦家人,包括秦京茹对自己厨艺的连声称赞,而倍觉开心。 此时的他,正在和秦京茹两人,继续一边喝着茶,一边聊天儿呢。 “傻柱,”秦京茹低声说完,觉得这个词汇很别扭。 “没事儿,就这么叫,我听着也习惯了。”何雨柱不在意地说。 秦京茹顿觉轻松,再笑眯眯地问:“你做饭这么好吃,是怎么做到的?” “嗐,这也都是天长日久练出来的。”何雨柱先是大大咧咧地说着,再就心里慨叹一声。 见他神色略有伤心,秦京茹疑惑地看着他。 在这样纯情而关怀的眼神中,何雨柱缓缓地说了,自己的厨艺是跟父亲学来的。 对于他的家世,秦京茹从贾张氏、秦淮茹那里,也了解了一些。 此时听到,她红着眼圈,表示对何雨柱很同情。 看着她的水灵模样,何雨柱只觉忍耐不住,恨不得立刻把心挖出来给对方。 “秦京茹,你放心,以后咱俩的事儿成了,我肯定让你每天都吃好吃的。”何雨柱慷慨凛然地表态。 谁不想过好日子呢。 尤其秦京茹来自农村,生活相对来说更是不容易。 “真的啊?”她带着期盼与疑虑说。 这水灵的小姑娘,让何雨柱的心里痒痒得不行。 猛然间再想到阎解放说过的话,他立刻大声说:“我何雨柱长得虽然一般,年龄也大了点儿,可我每天都能给你做好吃的!让你的嘴巴每天都停不下来,吃得白白胖胖的……” 秦京茹难以抵挡这样凶猛、热烈,又极富诱惑力的攻势,当即就觉得脸上发烫、身子发软。 “你信不信?信不信吧?!”何雨柱继续追击,大声逼问。 “我,”秦京茹被他的气势震住,瞪大眼睛不敢作答。 “信不信?!”何雨柱自觉气势过盛,降低了一些声调,稳住了自己过于激动的心跳。 “信,信。”秦京茹颤抖着声音,赶紧从嘴里发了出来。 长呼了一口气,何雨柱就像是参加了街道组织的义务劳动之后那样,觉得浑身疲乏得不行。 “你怎么了?出了那么多的汗?!”秦京茹关心地问着,忍不住伸手摸向他的额头。 本想说“我没病”,但何雨柱难以拒绝那只白嫩的手臂,向自己缓慢而坚定地袭来,只是呆坐着呆看着对方,没有说话。 “什么事儿啊?这么大喊大叫的?” 随着这声问话的传来,秦淮茹的白脸、大身子,从屋门处显现了出来。 秦京茹脸上发红,连忙缩回手臂,坐稳在椅子里。 何雨柱只觉得扫兴,不禁埋怨地看了一眼秦淮茹,没有作声。 从没在这个屋里遇到这样的冷遇,秦淮茹此时确认了:堂妹和傻柱,这是看对眼儿了! 她心里满满的都是酸楚,而不是当时说好的——秦京茹和傻柱两人相互认可,只要他们答应结婚以后继续照顾秦家,就要全力支持。 “我是来提醒你们,”她漠然地说着,“刚才许大茂又在你屋门口来回溜达呢。” “这孙子!”何雨柱心里的羞恼正觉得没处发泄,立刻站起身来往外走,“我非抽丫的不可!” 秦京茹想起被许大茂欺哄,再有前次被“捉奸”的事,也是气得脸色发白。 “真是讨厌!”说着,她也站起身,准备跟出去理论。 “瞎闹什么!”秦淮茹发出一声断喝,用丰腴身子挤住了何雨柱。 被这如墙一般的宽厚、如棉堆一样柔软的肉身拦住,何雨柱觉得很不好意思。 抓住他的胳膊,秦淮茹严肃地说:“别再找事儿了!你们俩的确在这大晚上的,单独相处的时间太长了!” 一直很敬重她,何雨柱不好多做争执,只好叹口气。 “姐,你先松开傻柱啊。”秦京茹皱眉发出提示,“你,你这也太激动了。” 何雨柱经过秦京茹的提示,也觉得不好意思。但他想要抽回胳膊,却因为她挺有力气而没能成功。 “得了,我也甭出去,丫肯定也回家了。”他说完,身子后撤。 秦京茹见堂姐还没松手,立刻带着不悦的神情,伸手把两人硬生生地分开。 秦淮茹沉着脸,看着堂妹说:“还不赶紧回家!这么晚了,好意思还在这里呆着?!” 秦京茹羞恼得脸上胀红,被何雨柱好言安慰:“京茹,先回去吧。明儿晚上,我们早点儿吃饭、早点儿聊。” 既然他开了口,秦京茹不好再说什么。 迈步向外走去,她又停住了脚步,看向堂姐。 “我们都很熟了,我跟傻柱有几句话叮嘱,你先回去!”秦淮茹镇定地说。 秦京茹用埋怨和不信任的眼神,扫了一眼堂姐。 何雨柱连忙冲她扬扬下巴:“我也马上洗脸睡觉了。” “早点儿吧。”秦京茹叮嘱了一声,转身走了。 恋恋不舍地看着她,何雨柱的脖子抻得很长。 “行了,行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就让人看着这么腻歪。”秦淮茹撇着嘴说。 “我是看许大茂那孙子还在不在。”何雨柱的眼神向外来回扫视着。 推了他一把,秦淮茹反手关上了屋门。 “你冷静点儿啊。”何雨柱一边提示着,一边坐回椅子里。 原本就有些心里异动,秦淮茹听他这样说,像是得到了提醒一般。 坐在他的身边,她低声说:“傻柱,你,你真觉得,觉得和京茹合适?” “嗯?”何雨柱眨巴几下眼睛,“挺合适的啊。” 秦淮茹先心爱的男人为别人痴情,眼圈立刻发红。 抹了抹眼角,她的鼻子抽搐了几声。 心里顿时觉得伤感万分,何雨柱不知道怎么安慰面前的这个女人。 沉默了一会儿,他低声说:“秦姐,您,我,是吧?” “是什么啊?”秦淮茹被他结结巴巴的语气逗笑了。 暗松了口气,何雨柱认真地说:“我知道你们一家过得不容易。可是你放心,我和京茹结婚后,肯定都还继续照顾你们!” 秦淮茹得到了这份保证,心里多少安定了一些。 可出于得陇望蜀的心理欲望,她更加舍不得这个好男人,从自己的手心里飞走。 紧紧地抓住他的手,秦淮茹动情地说:“傻柱,你真的不愿意等姐了?” 心里的确对秦淮茹有好感,可何雨柱并未下定决心,排除舆论的压力,排除贾张氏的恐吓,排除秦淮茹的寡妇身份及还有三个孩子的事实。 “呃,”他的眼神空洞起来,“我,我说过要等你吗?” 使劲点点头,秦淮茹低泣着说:“有,你有。傻柱,你早就有了!” 何雨柱的眼睛飞速地眨着,使劲想着过去与秦淮茹的交往史。 和她不避嫌的说说笑笑,和她在大院和单位里一起出出进进,允许她抢饭盒,让自己和妹妹干看着…… 这些似乎确实可以算作他对她很好的证明。 可何雨柱又觉得不服:可我毕竟没有进一步的什么言行啊! 要说帮助秦淮茹,一大爷也总是啊! 一大爷不也总是偷摸着给秦淮茹送白面,甚至被贾张氏嘲讽、恶骂也毫不在乎吗? 他还在分析着这些事,秦淮茹已经实在控制不住了。 她猛地一下站起身,让何雨柱只能仰望。 “傻柱,你可真傻!”秦淮茹忧伤地说完,使劲搂住了他的脑袋。 “呜,呜。”何雨柱的眼睛、鼻子、嘴都被她使劲按在怀里,觉得很憋气。 “傻柱,我知道你想找个未婚的,京茹也挺合适的。可我就是放不下你,怕你吃亏。”秦淮茹动情地说着。 “呜呜,秦,秦姐,”何雨柱从缝隙中发出一点声音,用求饶的语气说,“您,您就放过我吧!” “我不,就不!”秦淮茹百感交集,仿佛怀里的这个男人,等下就要结婚了。 何雨柱被她搂得实在透不过气,只好伸手去推她。 秦淮茹的两臂和上身都在用力,何雨柱的手里触感很柔软,却不能推开她。 他慌张地赶紧换个地方,却仍感觉是这样。 只好狠狠心,他用力在她的腰间一抓。 秦淮茹的悲伤立刻消失了,不禁笑了起来:“干嘛啊,傻柱?!” 何雨柱好歹趁机透了口气,刚要再次用力的时候,被她迅速反击,再次搂紧。 秦淮茹听着怀里的他支支吾吾,觉得心里很享受。 忽然,她听到屋门处传来动静,搂着何雨柱的胳膊不禁略松。 何雨柱趁势把两手按在她的腰间:“秦淮茹,你老实一点儿行不行?” 秦淮茹果然在他这句话说出之后,身子离开了。 温热的感觉消失,何雨柱心中隐隐地有些遗憾。 他还想仰头安慰对方几句,却猛然发现了站在屋门口的秦京茹。 “这,这,京茹,不是你想的那样儿,”何雨柱连忙站起来解释,“秦姐跟我逗着玩儿呢。” 看到他脸都被憋红了,秦京茹心中暗赞:这游戏肯定挺好玩儿的。 “京茹,你怎么又回来了?”秦淮茹语气平和,但胸脯汹涌地起伏不定。 “你们做这样的游戏?这么大人了?”秦京茹微蹙着眉头。 “哦,是,是啊。”秦淮茹回身看看脸色还没恢复正常的何雨柱,再镇定地对堂妹说,“傻柱太调皮,我得治治他!” 秦京茹嘴角一歪:“真当我傻?!” 看到她冷漠的神情,何雨柱赶紧解释:“京茹,你姐她想跟我说悄悄话,” 秦京茹冲他漠然地点点头,再看向堂姐:“你可真不要脸!” 说完,她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何雨柱赶紧跟过去,再被秦淮茹拦下:“甭理她!哪儿这么大脾气!” “姑奶奶,我是担心她又跑喽!这大晚上的,可不比白天啊!”何雨柱着急地说。 第94章:秦京茹的权衡 “她又不傻,”秦淮茹气愤地说,“也知道想走也没车了!” 何雨柱还觉得不放心,被她拦住了:“大晚上的,她也没地儿去,肯定已经回我家了。” 何雨柱还不放心,但也不能现在追到秦家去解释。 “行了,别多想了。”秦淮茹暗呼口气,看着他说,“傻柱,我真心希望你好。” “那就好,那就好。”何雨柱连声说着,语气里满是无奈。 “睡吧,睡一觉就什么都不想了。”秦淮茹哀怨地说完,出门回了家。 何雨柱怅然地呆坐回椅子里,脑袋里觉得发懵:怎么就搅合成这样儿了呢? 先是和秦京茹开开心心,再被秦淮茹差点儿憋死。 以他此时的心情,是想不明白这件事的。 也不再多想,他拉灭了电灯,躺在床上“烙大饼”去了。 秦淮茹回了家,看到孩子们都睡了。 婆婆贾张氏还在笑个不停:“这下儿可好喽,傻柱跟京茹的事儿就算成了。咱们家,还能继续得到傻柱的照顾!” 四处看了看,秦淮茹没有见到堂妹:“京茹呢?” 贾张氏坐在炕边纳鞋底:“说是去茅房了。” 秦淮茹坐在椅子里,沉默着不语。 贾张氏看了看她,大约能够知道她的心思。 “傻柱这人不错,跟京茹最合适。”贾张氏不动声色地说着,像是在提醒或者干脆就是在给寡儿媳做思想工作,“我说淮茹啊,咱们娘儿几个,能得到他的照顾就不错了。至于你,” “我怎么了?”秦淮茹见婆婆故意做了停顿,就带着心里的委屈和不满问。 “呵呵,”贾张氏冷笑一声,“你是贾家的儿媳妇儿。” 婆媳俩的这种明里暗里,为秦淮茹是否可以再嫁的事,早已争吵了多次。 秦淮茹虽然是时代青年,但终究抵不过传统观念的孝道,以及贾张氏以“孩子们不能被你带走”的凶恶告诫。 贾张氏见她不再说什么,就继续安慰、劝诫着她。 听着婆婆的话,秦淮茹仿佛被催眠了一样。 不是不想,她的脑海中,忽而是贾东旭,忽而是拎着饭盒,冲她笑呵呵走来的何雨柱。 至于堂妹,她此时早已顾及不上了。 秦京茹在何雨柱的屋子里,意外的,又是意料之中地看到了堂姐和何雨柱的亲昵举动。 心里本来存在着的火焰,她只觉得被猛然间泼了一盆冷水。 羞愤地走出来后,她又没见到何雨柱追出来,更觉得伤心。 经过秦淮茹家门口的时候,她犹豫一下没有回去,而是走去了胡同里。 天色已晚,她摸了摸口袋里:何雨柱给的几块钱还在。 可有这几块钱,因为没有返乡的长途车,她也走不了。 去住旅馆?她既没有身份证明,也没有介绍信。 去了趟厕所回来,她经过旁边的那株大槐树的时候,心里感到悲伤。 就在这棵大树下,许大茂神秘地告诉了她:傻柱和秦淮茹有染。 秦京茹此时很悔恨:怎么没听他的话呢?!如果听了,也就不会亲身参与到这样难堪的事情里去了。 “京茹?哎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许大茂像是尾随猎物的狼,不吃到嘴里是不会罢休的。 秦淮茹看着这个人,心里虽然觉得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总是对自己有过提示的。 眼泪不禁落下来,秦京茹很委屈地说:“许哥,你当初说的,说的是对的。” 许大茂立刻感到鼓舞,凑近前说:“嗐!不听啊!我骗谁也不能骗你啊!” 说着,他担心被大院里出来的人看到,就伸手哦拉着精神恍惚的她,走到附近的暗黑角落里。 嘴里一个劲儿地说着何雨柱和秦淮茹的坏话,许大茂的语气里既有对秦京茹不听话的气恼,又有对何雨柱、秦淮茹两人的愤恨。 秦京茹被他说得心里更加混乱,低头不停地抹着眼泪。 许大茂见她神思紊乱,嘴角不禁现出来一丝笑意。 抬起手来,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得了,别想那么多了。知道傻柱和秦淮茹是什么人就得了。” 秦京茹默默地点点头,因为神情混乱而没有注意到,许大茂把两手扶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上下摩挲几下,许大茂继续安慰着说:“秦京茹,这下你知道了吧——谁对你最好?” 秦京茹不禁抬起头看向他。 许大茂的眼睛,似乎可以在暗夜中放出光来,紧紧地盯看着她。 “你,你这是干嘛啊?!”秦京茹终于觉得不对。 既然看到秦淮茹和何雨柱搂抱觉得不好,自己怎么就被这个男人搂住了呢? 许大茂见小鸟不再想依人,手上不觉用力。 他嘴里着急地说:“京茹,你别喊啊。你难道不觉得我对你这么好,你应该很感动吗?!” 感谢肯定是有的,但要说再多的,秦京茹还没来得及多想什么。 况且这个已婚男人用请吃好东西来诱惑,她也还不至于为了一只没吃到嘴里的烤鸭,把自己豁出去。 “许大茂,你别这样啊!”她羞恼地说着,身体使劲挣扎着。 到了嘴边的肥鸭子,许大茂因为色心大起而不想错过。 “干什么呢!” 这声低喝,好歹让许大茂激动过分的心情,稍微安定了一些。 秦京茹挣脱开他,赶紧向来人靠过去:“解放,你怎么才来啊!” 阎解放似乎早有预感,及时地出现在这里,令她很是感激。 许大茂见状,当然不会这样想,只会觉得好事被干扰。 他恨恨地说:“阎解放,我跟你说清楚,这事儿你管不了!” “你自己做事不妥,还敢这么厉害?”阎解放为他的色胆暗自佩服。 “我跟娄晓娥要离婚,秦京茹又被何雨柱、秦淮茹欺负。”许大茂豪气地说着,“我要娶秦京茹,怎么了?” “别的甭说,你想娶谁就娶谁?”阎解放冷笑着说。 “怎么了?我就是要娶秦京茹,就是要娶!”许大茂充满自信与自得地说着。 他的大脑中再没了别的想法,再对秦京茹动情地说着:“京茹,我要娶你!肯定的,” 这话刚说完,他就觉得被人从身后,狠狠地在脑侧拍了一巴掌。 耳朵被打得“嗡嗡”作响,许大茂恼恨地回过身来:“谁他玛的敢打我?!” 才转过身,许大茂就看清了娄晓娥的身影。 话音刚落,他再被扇了一巴掌。 “许大茂,你真不是人!”觉得丈夫行迹不对,出来寻找而果然遇到这样的事,娄晓娥气愤地大声骂着。 退后一步,许大茂羞恼地立刻反击:“娄晓娥,你还以为自己是娇小姐、阔公主?我告诉你,我他玛早就忍够你了!” 娄晓娥见他不仅不服软,更还很凶恶,自然就更加愤怒:“你这大晚上的来回溜达,敢情是憋着这坏呢!”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还就跟你挑明了!”许大茂怒喊着,“我就是要跟你离婚,就是要跟她结婚!” 他这声喊完,娄晓娥当即愕然。 秦京茹羞愧不已:“您,您别听他瞎说,我跟他根本没那个意思!” “娄姐,许哥是喝多了吧?”阎解放认真地询问。 “秦京茹!这是怎么回事儿?!” 秦淮茹在家里听着婆婆唠叨很烦,终于忍不住出来寻找堂妹,却遇到了这样的事。 看到堂姐,秦京茹既是羞恨,又是委屈,就抹着眼泪大致说了这个情景的过程。 “许大茂,你做事儿真过分!”秦淮茹怒喝一声,“我这就叫傻柱去!”说完,她还真的扭身回了院子。 对秦京茹嘴馋,但许大茂毕竟不想吃到何雨柱的拳脚。 他想逃走,却被娄晓娥拽住了:“许大茂,你说清楚,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不是告诉你了嘛!跟你离婚!”许大茂撇着嘴说完,拔腿就要溜走。 “许大茂,你丫真是活腻了!” 随着这声怒喝,何雨柱像是一阵旋风一般刮来。 “傻柱,你丫别来劲啊!”许大茂一边闪躲,一边叫喊,“你自己跟秦淮茹的事儿还没说清楚呐!” 虽然他有意搅浑水,但也因此再没了拉架的帮手。 何雨柱几拳几脚,把他打倒在地。 正要再次上前殴打,何雨柱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拉住了。 “傻柱!别再打了!”易忠海严肃的声音传来。 许大茂趁势逃出何雨柱的攻击范围,站在旁边抹着嘴角的血迹。 娄晓娥冷冷地看着他:“许大茂,你一直沾花惹草,我都忍着恶心没跟你太计较。可是你今天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就明白了。” 许大茂沉默着没有说话。 “是因为我们家的事儿吧?”娄晓娥黯然地问。 许大茂忍了忍,还是气恼地说:“就是,就是,就是!我不能被你,被你们家拖累!” 点了点头,娄晓娥低声说:“好。那就明天一大早,民政局门口见。”说完,她分开人群,回家收拾行李去了。 “谁不去谁孙子!”许大茂干脆地确认着,跟着回了家。 “你丫就是真孙子!”何雨柱还是气恼。 易忠海低声呵斥着,拉着他往大院走:“这么闹腾好看吗?!” 走了几步,何雨柱停住了脚步。 狠狠心,他重新走回秦京茹的面前:“京茹,我是真心想跟你处对象、结婚的。我跟你姐,真的没别的事儿。我,我是看她们娘几个过得不容易,才总是帮助她们的。” 听她这样说,秦淮茹把头一低,漠然地快步回了家。 秦京茹还觉得委屈:“那,那你们刚才,” “我是想跟秦淮茹说清楚,可是,”何雨柱叹口气,“算了,不说了。你相信我,咱们就接着处。那样儿的事儿,再也不会有了。” 说完,他咬紧牙关,跟着易忠海回了大院。 秦京茹默然地呆立着,为自己刚从农村出来,就遇到这些烦恼的事而苦恼。 “你自己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处理这样的事。”阎解放低声安慰着说。 暗呼口气,秦京茹安稳了心神,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何雨柱、秦淮茹、许大茂。 “我姐跟傻柱,”她犹豫着说,“要说就是相互帮助,可也走得太近了吧?” 阎解放无奈地笑了笑:“柱哥刚才说得很诚恳。” 秦京茹低头想了一会儿:“傻柱说起来还是不错的。工资也挺高,还每天都能有点小油水可捞。” “嗯。”阎解放附和着说。 “可是,许大茂说他的工资更高,还有更多的人主动给他送东西呢。”秦京茹给自己在出难题。 “许哥倒也说了要离婚,你真想跟他处?”阎解放发出询问。 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秦京茹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 一个是耿直的厨师,一个是油滑却收入更好的放映员。 …… “我想好了。”她暗呼口气。 “那我应该祝贺你。”阎解放都为她感到轻松。 “我就跟你了。”秦京茹笑着说,眼睛里还带着泪花花。 “别闹。”阎解放赶紧说,“都好了,你是小秦姐。” 叹口气,秦京茹噘着嘴说:“没想到城市里这么多事儿啊。” “城市套路深,你想回农村?”阎解放看着她。 只用了不到三秒钟的考虑时间,秦京茹的脑袋就摇得像个拨浪鼓:“不行,不行。哪儿能这么容易就放弃呢?!” 阎解放没有作声,等着她的抉择。 “还是傻柱吧。”她终于决定了下来,“每天都能吃到好吃的,也不用自己花钱。许大茂再有钱,就说以后老带我吃好吃、买好吃的,那也要花我们俩的钱!” 她特意加重了“我们俩”这个词的语气,显示了她对未来探寻的结果。 阎解放转身就走:“你还挺机灵。” “行吗?”秦京茹追上来问。 “这么大的事儿,肯定要你自己决定的。”阎解放回应着说。 “是得好好儿想想。”秦京茹认同地说完,紧抿着嘴唇以示要严肃看待这个问题。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娄晓娥拎着一个看上去很沉重的提包,从大院里走了出来。 不好和她多说话,秦京茹赶紧侧身让过,小跑着回了秦家。 “娄姐。”阎解放看着此时神情很失落的她,“您这就回去?” “嗯。”娄晓娥暗呼口气,平稳了心情说,“早就应该这样了。” “我送您吧。”阎解放说着,跑回院子里推出来自行车。 骑车带着她,阎解放在夜色中沉默地骑着车。 娄晓娥坐在后车座上,回忆着自己的既往经历。 从自己小时候被严格要求学习,到和许大茂的相识,她说得很坦然、很轻松。 “现在想起来,真的像是做了场梦。”她自顾说着,一会儿笑笑,一会儿抹抹眼泪。 第95章:许大茂看得很长远(求订阅求票) “或许过一段时间,大家的心情都安定了,就会重新审视生活。”阎解放劝慰着说。 娄晓娥恨恨地说:“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许大茂!” 送她到了娄家小楼的院外,阎解放停住了车子。 “进去坐会儿吧。”娄晓娥发出了邀请。 “不进去了,太晚了。”阎解放说完,蹬起车子要走。 “哎,”娄晓娥低声叫住他,“我弟弟那事儿,你还管不管?” “肯定啊。那是好事儿,有什么不可以的?!”阎解放淡然地笑着说。 “那好,我先替我弟弟感谢你了。”娄晓娥笑着说。 她是一个性格坚强的女人,可以应对自己的不幸遭遇。 “娄姐,赶紧回去吧。”目送她进了院子,阎解放骑车转回。 回到大院的时候,他看到何雨柱在门口沉默地抽着烟。 “解放,送娄晓娥回去了?”他把烟头捏在手里,向外一弹。 一个明灭的小红点,在夜色里划过一道弧线,落到了胡同内的角落里。 见阎解放没有作声,他忍不住低声说:“解放,这事儿,” “想要跟秦京茹继续相处,你就坦诚地跟她聊聊。”阎解放建议着说,“相互了解得多了,双方都会没有什么心理障碍。” 默默地点点头,何雨柱跟着他走回院里。 “关键是坦诚和耐心。”阎解放说完,把车子支好。 何雨柱还没说话,却见妹妹何雨水走了过来。 “别老惹事儿了!”她埋怨着说,“愿意相处就好好的。” “我没不好好儿的啊?”何雨柱无奈地说。 “我这马上就结婚了,”何雨水同样觉得无奈,“你这样儿我也不放心呐。” “又不是不见面儿了,你这么说好像生离死别似的。”何雨柱笑着说。 “还乐得出来?”何雨水白了他一眼,再对阎解放点点头,“解放,我结婚后不在这边儿住了。要是有事儿,你多劝着点儿我哥。” “嗯,放心吧。”阎解放笑着说,“柱哥够牛的了。”说完,他冲何雨柱挤挤眼睛。 何雨柱不禁也笑了,觉得自己这像是处在幸福的烦恼中:秦淮茹对自己暗怀情意;秦京茹虽然为此感到别扭,但还是愿意和他相处。 看着他的神态,何雨水也忍不住笑了。不好说什么,她跟阎解放打了个招呼,先回了家。 “再聊会儿?”何雨柱发出邀请。 “太晚了,明天吧。”阎解放说完,跟他道别。 何雨柱心里虽然还是放不下,但也只好作罢。 从秦淮茹的家门口经过的时候,他扭头看了看已经黑了灯的这家,叹口气后回去睡觉了。 治疗心理忧烦的方法,莫过于安稳地睡一大觉。 当然身处其中的人,未必可以做得到。 阎解放一大早出门的时候,看到远处踽踽独行的秦京茹。 骑车赶了过去,他按了按车铃。 “嘀铃铃”的声音响起,秦京茹下意识地觉察到,应该是熟悉的人。 回过头来,她不禁笑了:“解放哥,这么早就上班去?” “你也很早啊。”阎解放单脚支住地,“我本来想早点到单位,现在,” “带我一段儿吧?”她笑呵呵地仰着头说。 朝阳温和的光线,洒满了京城的这条胡同,也洒在了她的脸上。 看着这个入世不深,却心思坚定的女孩,阎解放点了点头。 秦京茹伸手抓着他的腰间,两人到了胡同口附近的饭馆。 “我请你吃早点。”阎解放说着,捏住了车闸。 “今天我请你。”秦京茹大方地说。 锁好了车子,阎解放快步进了饭馆:“还是我来吧,你的钱还要留着买车票呢。” “嗯?”秦京茹连忙跟了过来,“你这么知道我要回老家?” 站在排队的人群中,阎解放低声说:“要不然你会这么早出门吗?” 秦京茹的笑容闪了一下,随即就消失了。 两人吃了早点,阎解放没有着急起身。 “为什么急着回去?”他试探着问。 沉默了一会儿,秦京茹漠然地说:“我得好好儿考虑考虑。” “嗯。”阎解放点点头,“是考虑是否还嫁到京城来呢?还是考虑,” “考虑傻柱合适,还是许大茂合适。”秦京茹干脆地说。 对此,阎解放只有无奈。 不好再说什么,他起身说:“我送你到公交站。” 带着她来到公交车站,阎解放和她一起等来了车辆。 “解放,你觉得他们俩谁行?”她小心地问。 对于这样的问题,阎解放是无法回答的。 都想追求和得到婚姻的美满,但也要知道,处于婚姻之中的两个人,是需要彼此脾性相投、相互体谅的。 哪有只靠单方面的付出,另一方就可以坐享其成一般的,得到美满的生活呢?! 要想得到好姻缘,还要看秦京茹自己,与何雨柱或者许大茂的实际相处才行。 “这个我肯定不好说。”阎解放对她说,“总之,你自己的态度也很关键。” “倒也是。”秦京茹说完了口头禅,公交车也到站了。 说着“再见”,她跟着其他乘客,挤上了公交车。 车门即将关闭的时候,她忽然转头说:“谢谢你啦!” 阎解放摆摆手,看着车门关闭后,车辆在熙熙攘攘的马路上驶远。 秦京茹既然铁了心要嫁来京城,并只想近水楼台地在何雨柱、许大茂中间做选择,阎解放也只好在心里祝福她。 骑车到了单位附近的胡同里,他经过修车铺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冉老师,怎么了?”他捏住车闸下车,走到她的身边。 “嗐,”冉秋叶笑着说,“路上没注意,拐弯的时候跟人撞在了一起。” “受伤没有?”阎解放赶紧询问。 “都没有。”冉秋叶说完,再指了指自己的那辆自行车,“我的车轱辘变形了。” “好家伙,”阎解放惊讶地说,“这么厉害?” 捂着嘴笑过之后,冉秋叶难为情地说:“这位修车师傅也说了,我的自行车早就该修了。” “这车得修一会儿呢。”修车师傅边检查车况边说着,“您是附近学校的老师吧?中午过来拿就行。” 答应过后,冉秋叶跟着阎解放向学校走去。 觉得两人的气氛有点沉闷,冉秋叶主动找着话题:“天气是有点热了。” “嗯,是啊。”阎解放忽然想了起来,“我们院的何雨柱,你还记得吧?” 想了一下,冉秋叶点点头:“记得记得,他给贾梗来开过家长会,还替他交过学费呢。” “嗯,就是他。”阎解放确认后说,“他妹妹就要五一结婚呢。那时候的天气不冷不热,最合适了。” “哦,真好。”冉秋叶带着称赞的语气说完,再随口询问着,“她多大?” “跟你一样。”阎解放扭头看了看她。 冉秋叶的目光也看了过来,脸上微红着小声说:“我不着急。” “我着急。”阎解放看着她说。 冉秋叶带着一份愕然的神情,抬头看了看他。 再低下头,她的脸更红了。 “呃,冉老师,您别误会。”阎解放正要再解释,却因为已经到了学校的门口,人员来往嘈杂而不好多说。 “中午咱们细聊。”说完,阎解放推着自行车,先走进了校内。 上午上课的时候,冉秋叶面对熟悉的学生,讲着熟悉的课程。 似乎应该很枯燥才对,却因为她对事业的热忱,以及阎解放的那几句话,使得她充满激情。 中午吃过了饭,阎解放如约到办公室找她:“冉老师,您的自行车应该修好了。” “哦,就是就是。我都忘了,谢谢你,阎老师。”冉秋叶连忙从办公桌边站起来。 两人走出学校,冉秋叶显得很轻松活跃。 “解放,再说两句。”她诚恳地发出邀请。 “冉老师,我有个严肃的警告,觉得很有必要告诉你。”阎解放转头看了看她。 “什么?”冉秋叶有点紧张。 “你为人这么善良,我要给你介绍对象的时候,真是太费心思了。”阎解放目视前方说着。 冉秋叶一时没有听明白,稍后就开心地笑了。 “解放,你说的这句话不是诗,是玩笑话。”她还是点点头,“的确很有趣。你真是太风趣了!” “是真的。”阎解放镇定地说着,没有再看她,“原轧钢厂大股东的小儿子,娄晓光。他今年二十四岁,热爱工业事业。和你年貌相当,” “身份也差不多?”冉秋叶低声说着,脸上涨得通红。 “你怕了?”阎解放看着她问。 稍微想了想,冉秋叶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好像会给别人添什么负担似的。” “暴雨不终朝。”阎解放停住脚步,看着她说,“你们一定会很好的,相信我。” 冉秋叶自顾向前走着:“嗯,我会认真考虑的。” 阎解放赶紧走上几步:“这就对了嘛!我的那首满含工业金属气味的诗句,就是从他那里得到启发的。” “哦。”冉秋叶继续走着。 取了修好的自行车,她看看四周:“走,我请你喝瓶汽水。” 到了一间合作社,两人每人的手里,各自拿着一瓶汽水。 喝了一口,阎解放满意地打了个嗝:“痛快。” “什么痛快?”冉秋叶漠然地问。 “痛快人办痛快事。”阎解放自信地说。 沉默了一会儿,冉秋叶小声询问:“解放,如果说我们两个人不合适,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呢?” 同样沉默了片刻,阎解放看着她说:“冉老师,你这么善良纯真,我如果能帮到你,觉得很开心。” 把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他举起汽水瓶喝了一口,视线就此看向天际。 “希望你可以不为嘈杂的事困扰。”他漠然地说。 冉秋叶听了很感动,抬头呆看着他。 “解放,我越来越觉得,”她喃喃地说着,“你的年龄不大,家庭背景也很简单,社会阅历应该也不会很多。可是你说话做事,带着一种很老到的意味,” “你当姐姐,觉得很吃亏了?”阎解放笑着发问。 “哪有。我总觉得,随时都在占你的便宜呢。”冉秋而言开心地笑了。 “为友谊,干杯。”阎解放把汽水瓶凑过去,“给你介绍对象,这汽水钱应该你付。” “哈哈。”冉秋叶大笑后,红着脸和他碰了一下汽水瓶。 阎解放大致说定了娄晓光与冉秋叶的事,再跟她商量之后,确定了周六晚上见面。 他为此感到开心,但此时的娄晓娥,却为与许大茂离婚的事,被觉感伤。 离婚,对于当下乃至后来的几十年之中,都是一件令夫妻在外人面前不好抬头,很难堪的事。 除非万不得已,夫妇们哪怕是漠然相对,也不想真的去民政局,用红色结婚证,换回绿色的离婚证。 娄晓娥知道自家的事,让许大茂很烦心。 她原本想要处于守势,希望能够用自己的低调,来维持住两人的婚姻状况。 可事与愿违。 许大茂既不能止住沾花惹草,更不能容忍娄家家况的迅速恶化。 与娄晓娥的离婚,他是势在必行的。 两人从民政局的大门走进去的时候,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 从这间大门里走出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形同陌路。 “许大茂,不想再说点什么?”娄晓娥忍着心里的悲伤,盯看着他。 歪嘴笑了笑,许大茂眯着眼睛看向远方:“我的未来还长着呢,不能就这么耽误了。” “你看得可真够远的。”娄晓娥苦笑一下。 “要么说,我在单位混得好呢?!”许大茂冷笑着说完,挺起胸脯迈开大步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娄晓娥觉得很茫然。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句经常可以在书本上见到的话,在她的身上应验了。 她的心中感到很无奈,为自己当年看那么多书觉得很痛苦: 如果不懂这些道理,就像秦淮茹那样,每天只为得到一点小好处,每天只为柴米油盐酱醋茶活着,不也是很好吗? 倒也不是。 因为娄晓娥此时也知道:自己无法避开,必须要接受的这些痛苦,是家庭带来的。 她小时候经历过的优渥生活,严厉有序的家教,在此时都化作了让许大茂痛恨的理由。 怀着心中的无奈,娄晓娥漫无目的地在这座城市里闲走着。 累了就在路边找个台阶坐坐,渴了就去附近的院子里去喝口自来水,饿了,她根本不想吃什么东西。 原本觉得走不远的道路就会很疲惫,今天的她却丝毫感觉不出来,只想痛快地走。 阎解放提示她“暴雨不终朝”,此时的她还真有“避雨”的感觉。 不终朝,是多久? 她只想通过这样地走动,来缩短这个时间与空间的距离。 天色渐晚,漫无目的溜达了大半天的她,或许是在潜意识的帮助下,转回了自己住家的附近。 远远地看着那座小楼,她心里满是无奈。 不再回去,逃离那座小楼? 作为那个家庭的一员,她不能做得像是许大茂那样,而应该,也只能甘苦与共。 近些日子,那个家里往日的欢声笑语、人来人往的情景,已经迅速地转变为冷落与沉默。 噤若寒蝉。 门前冷落车马稀。 这就是这个家此时的景象。 娄晓娥逐渐接近自家的时候,麻木了一天的情感,终于从此时转红的眼眶里,显现了出来。 阎解放跨坐在车座上,正远远地注视着她。 紧走几步,娄晓娥笑着开口说:“解放,你怎么来了?” 话刚出口,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此时的这个大男孩,是敢于接近,并进入娄家的唯一客人。 娄家人因此而感到庆幸,为他们仍然真切自觉到还在这个世间生活着。 娄父娄母陪坐在旁边,娄晓娥的哥哥嫂子去做饭。 娄晓娥拉着弟弟走来:“解放,这就是我弟弟娄晓光。” 这是一个性格沉稳,长相清秀的年轻人。 “晓光原来是做工业设计的,现在,现在暂时在家里工作。”娄晓娥补充介绍着。 阎解放起身跟他打个招呼,娄晓光红着脸点点头。 主动伸出手,阎解放跟他握了一下,令后者极为感动。 “晓光哥,你和冉老师很般配。”阎解放主动说着。 娄晓光的脸涨得更红,娄晓娥笑着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娄父开心地说:“哪天请冉老师来家里做客。” 娄晓娥连忙说:“哪有上来就邀请人家女孩子上门儿的?” “哦,对对,就是,就是。”娄父自觉气势已经不在,赶紧改口,“我是说,让晓光好好儿跟人家冉老师聊聊。征求了冉老师的同意后,再邀请她来做客。” “好了,咱们边吃饭边说。”娄母笑眯眯地说。 吃过了饭,阎解放和娄晓光约定好周六晚上,在北海公园门口见面后,与娄家人道别。 娄晓娥和娄晓光把他送到门外,阎解放打开了自行车。 娄晓光见姐姐和他还有话说,就连声道谢后回去了。 “解放,真是感谢你。”娄晓娥认真地说。 “干嘛这么客气。”阎解放笑着说。 叹口气,娄晓娥诚实地说:“在现在的情况下,你还能这样做,我真是很感动。” “我和冉老师相处得很好,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阎解放点点头,“至于您和晓光哥,我也都觉得很好。” “这样帮助我们,你不担心吗?”娄晓娥低声问。 想了想,阎解放认真地说:“我再说一遍——我帮你们,只是因为我不想看到熟悉的人,在不长的一段人生经历中悲伤。不用很久,你们就都会很好的。” 娄晓娥听了他的话,只认为这个年轻人对于世事了解不多,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对于他的热诚,作为受助人的一方,娄晓娥肯定还是要表达谢意的:“解放,以后真的如你所说,姐姐我肯定要回馈你的。” “用不着,”阎解放说完,看到娄晓娥做出生气的样子,只好改口,“好吧。到那时,你别忘了我就成!” “嗯,这才像话。”为人实在的娄晓娥,此时觉得很满意,“有来有往。” 说到这里,她不禁想起了已是前夫的许大茂。 见她眼神忧郁,阎解放安慰着说:“娄姐,过去的事儿别再多想。不过,” 犹豫一下,他低声说:“你们还是要多注意的。” 得到他的特别提示,娄晓娥默默地点了点头,再注视着他在接连昏黄的路灯下远去的背影。 骑车接近了四十号大院,阎解放自己都暗笑:回到这个大院,就不自觉地生出来许多斗志! 果然,他刚下车子,准备推进去的时候,遇到了走去阎家门口的何雨柱。 “柱哥,什么事儿?”阎解放发问后,对方站住了脚。 等他锁好了车子,何雨柱拉着他就走:“给你看个好物件儿!” 进了家门,何雨柱很神秘地紧闭了屋门:“坐下。” 阎解放被他的神态逗笑,只好端坐在旁边。 何雨柱走到小柜子旁边,摆弄着一架老唱机。 一首婉转悠回的曲子,缓缓地飘荡在小屋中。 “怎么样?”他低声问着。 “好听。”阎解放老实地回答。 “能听出什么来吗?”何雨柱忍不住内心的激动追问。 他虽是个普通的厨师,也没有太高的文化。可他却对这首著名的“命运交响曲”,有着天然一般的认同感。 “听起来低回,但仍是波澜壮阔。”阎解放略作回复。 “行,你还真成!”何雨柱冲他竖起大拇指,“看起来,咱俩还真是知音!” 想想又觉得不对,他赶紧改口:“是这首曲子的知音。” 两人不再说话,安静地听着这首名曲。 他们正在听得激动,屋外传来了刘海中的喝问声:“傻柱!傻柱!你这是在听什么,是什么曲子?!” 何雨柱本来就喜欢较劲,现在又是听得入神的时候。 此时听到二大爷在院里的接连喝问,他当做没听见。 “砰砰”的敲了两下屋门,刘海中阔大的身影,以及许大茂瘦长的模样,一起出现在了门口。 “二大爷,您这是干嘛?”何雨柱把老唱机的声音调小,嘴里问着。 看看阎解放,刘海中再皱着眉头问:“我问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许大茂立刻竖起眉毛、小眼瞪圆:“傻柱,你老实交待!这东西从哪儿来的,这曲子是什么?!” 何雨柱梗着脖子看看他,做出一副随时攻击的样子。 许大茂后退一步,站在刘海中的身后继续发问:“赶紧说!别让咱们二大爷干等着!” “大领导借给我的,唱片也是他给我的。”何雨柱冷笑着说。 刘海中看似雄壮的身子,因为听到他的这句话,立刻就矮了半头。 第96章:凑合混着住吧 许大茂眨巴几下眼睛,还想再找什么借口。 “滚蛋,你丫是不是还想找抽?!”何雨柱指着他喝骂着。 “看见了吧,看见了吧?”许大茂对刘海中说,“二大爷,这就是傻柱的一贯做派!” 刘海中不耐烦地摆摆手:“我说许大茂你也是!不调查清楚了,就跑我这里来告状!” 说完,他先转身走了出去。 许大茂连忙跟着出去,再回头对阎解放说:“解放,我可提醒你一句——别跟傻柱走得太近!” 何雨柱作势欲要上前,许大茂赶紧反手使劲关好了屋门。 “得了,别跟他较劲了。”阎解放对这两人的不断争执,觉得很好笑。 何雨柱还是不服气地骂骂咧咧,阎解放只得劝解:“他可能是因为刚和娄晓娥离婚的缘故。” “他丫那是自己作死!我呢?”何雨柱哀叹一声坐下来,“秦京茹一大早就不见了。” 说完,他在脑海里回想着“命运”的乐曲,以及水灵的小村姑模样。 “你对这首曲子很能领悟,生活中就应该借鉴。”阎解放缓缓地说。 “你是说,”何雨柱的神情很纠结,“我应该去找她?” “怎么选择,终究是你自己的事。”阎解放笑了笑,“反正,现在许大茂也已单了身。” 立刻被调动起斗志,何雨柱咬着牙,在心里暗骂许大茂不止。 苦思一阵之后,他并没有确定什么主意。 “我应该怎么做合适啊?”他焦急地发问,额头上都冒出汗来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阎解放淡然地说:“你这是急昏了头了。写信、拍电报,甚至坐长途车过去看她,都是办法啊。” “嘿!”何雨柱很自责地,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特么怎么连这都没想起来啊!” 说着,他立刻拉开抽屉,找出几张纸。 再从抽屉的角落里拿出钢笔,他端坐好后,准备写下情真意切的情书,以便可以通过邮递员的手,递到可爱的秦京茹的手里。 他的笔尖在纸上悬空着颤抖,一时不能落得下去。 “太激动了吧?”阎解放看着好笑,忍不住发问。 “啪”的一声,何雨柱把钢笔丢在一边:“我特么写不出来啊!” 安静地坐了一会儿,他忽然转头说:“对啊,解放,你有才啊!快点儿,你帮着说两句!” 在他接连地请求下,阎解放只得点了点头:“我给你起个开头儿,你自己写。” “嘿嘿,这就对了嘛。还是算我写的!”何雨柱很开心。 “秦京茹同志,您好,”阎解放教导着。 “等一下儿等一下儿!”何雨柱又拍了一下大腿,“钢笔没水儿了。” 找出墨水瓶,他挤好了墨水:“快说,快说,别待会儿没灵感了。” 阎解放继续说着——我一大早起来,没有在晨光中看到你,但是并没有遗憾。 因为我的心,已经跟随着你,登上了拥挤的长途车,来到了麦浪滚滚的田边。 温和的风迎面吹来,你肯定会扬着头、伸开双臂去迎接。 我想念你的心,以及这封信,就落到了你的手里…… “手里还是怀里?”何雨柱坏笑着扭头问。 “说明你‘上道’了。”阎解放笑着回应完,再叮嘱着说,“每天都能让她吃到好东西的那几句话,还记得吗?都写上。” 想了想,何雨柱补充着说:“翻着花样儿的吃,这样可不可以?” “必须可以啊。”阎解放笑了。 写了简短而热烈的信件,何雨柱反复看过之后,舍不得放手。 他将会因为这封信,以及渴望的心情彻夜难眠。 阎解放再补充说:“信里夹上两块钱。或者算作让她给她父母买点什么东西的钱,或者算作是她回来的车费。” “给过了啊。”何雨柱说完,立刻掏兜,“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是喜欢吃好吃的吗?吃,使劲给你吃!” 这件事搞定,何雨柱把信件收好后,看着阎解放说:“兄弟,真是太感谢你了!” 阎解放不在意地摆摆手,起身准备告辞。 何雨柱不舍得放他走:“再聊会儿。” 正说着,何雨水推门走了进来:“哟,解放也在呐。” 打了招呼,三人坐在一起闲聊。 提到马上就要结婚的事,何雨水和此时的何雨柱一样,显得都很兴奋、开心。 “雨水,你结婚,我送你点儿什么好?”何雨柱翘着二郎腿,很大气地说。 “嗬,这还用我开口。”何雨水撇了撇嘴,“人家解放早就给我礼金了呢。” “哟,是嘛?!”何雨柱把翘起的腿放下,“解放,这多不合适。” “我只是略表心意而已。”阎解放不在意地说。 “等以后解放结婚的时候,我肯定也要送上一份大礼!”何雨水笑着说。 “还用说嘛!我肯定也是啊。”何雨柱笑呵呵地附和着。 聊了几句,何雨水带着一份不舍说:“哥,结婚后我就住在那边了。你自个儿住这里,别老惹事儿。” “嗐,”叹了口气,何雨柱点点头,“除了丫许大茂,也没别人可较劲的。” “我那间屋子也就空了,你回头儿帮我看着点儿。”何雨水说着。 何雨柱答应一声:“是啊。老没人住,房子损坏了也不知道。现在又马上到多雨的时候了,是该注意点儿。” 说完,他再看向妹妹:“你也别光指着我,自个儿也经常回来看看。” “我租你的屋子,可以吗?”阎解放犹豫一下,试探着询问。 “还用什么租啊!”何雨水立刻回应,“你就算是帮我看房,我还应该感谢你呢!” 何雨柱连忙附和:“就是啊,解放。还说这么客气干嘛?!” “我家里住得紧张一点,现在弟弟妹妹也都大了。”阎解放解释着说,“我就先租住在雨水姐的小屋,过两年我自己会有其它办法的。” “真的不用说什么租的话。”何雨水埋怨着说,“有你帮我看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好,您答应了,我就每月给您三块钱,可以吗?”阎解放接着询问。 “真不用,不用!”何雨水显得很着急。 何雨柱也连连劝说:“解放,别的不说,就冲你一直给我帮忙,我也应该感谢你。” “别多说了,再说我就认为这钱给少了。”阎解放诚恳地说。 何雨柱兄妹俩一个劲地拦阻,阎解放还是拿出来三块钱:“这就算是预付的房费。您什么时候答应,我再搬进去清扫。” “解放,你要这样就没劲了。”何雨柱按住他的手。 阎解放只是坚持,何雨水想了想,只得说:“解放,那就这样——每月两块,你先住着。等以后我哥有了孩子,” “有孩子也不着急啊。我这屋也挺大的呢!打个隔断都没问题!”何雨柱接过话来说。 “我是说,等我哥的孩子大了再说!”何雨水笑着说,“就看我哥的本事了。” 何雨柱呵呵地笑着,但对于收阎解放的房租,还是觉得不合适。 阎解放已经痛快地答应了下来:“那就听雨水姐的。” 把两块钱放在桌子上,阎解放起身告辞:“我先回去了。” 把他送到屋门口,何雨柱再接连说着:“解放,你也忒客气了。” “应该的。”阎解放再道谢后,走去了前院。 何雨柱看着他走远,正要回屋的时候,看到秦淮茹快步走来。 对于这个女人的情感很复杂,何雨柱心里暗叹一声:没有她,就不可能认识可爱的秦京茹。 也正以为内有她,才造成他的单身生活得以持续。 “怎么了?”他站在屋门口没动身。 “进屋说去。”秦淮茹像是女主人一般,伸手推开了他。 何雨柱一时没防备,被她推了个趔趄。 “劲儿真挺大。”他嘟囔着,跟了进去。 秦淮茹本来以为可以再次“密谈”,却没想到屋里还坐着何雨水。 只好打个招呼,她笑着问:“雨水啊,马上就结婚了吧?” “是啊,秦姐。”何雨水笑得很灿烂。 秦淮茹略微扫视之下,看到了桌上的那两块钱。 “这,是阎解放给的?”她猜测着。 “要不说你机灵呢!”何雨柱抢着回答了,“没错儿。” “嚯,解放还真大方。”秦淮茹的语气很羡慕,“直接给现金啊。” 此时人们婚丧嫁娶的大事,多以给具体实物为主。 这样看起来很丰厚,却能够省出一些钱。 “不是。”何雨水笑着解释,“我结婚后住去婆婆家,那间小屋就让解放暂时住了。这不,他非要给房租。” “啊?”秦淮茹稍想之后,立刻着急起来,“雨水,你怎么不早说啊!” 何雨水觉得很诧异,疑惑地看着她。 “你要早说,我还想让棒梗儿住你那屋呢。”她急得身子都倾了过去。 何雨水知道,如果秦淮茹住了这间屋子,还别说未来难以再搬走。就说每月这两块钱的房租,她怎么可能舍得给呢? 更何况,阎解放早早地就给了婚礼的礼金,这也是一份大人情。 再加上阎解放又总是帮到哥哥何雨柱,此时的何雨水,根本就不用再做其它的判断与选择。 “这,”她为难地说着,把桌上的两块钱收进了裤袋里,“您也没早说啊。您那里住得紧张,解放那里也是。” “咱们两家不是处得更好嘛!”秦淮茹带着央求的神情说。 “好?好,你能写那样的信骗我?好,你能让秦京茹跑喽?”何雨柱不满地说。 “傻柱,你别跟这儿裹乱。”秦淮茹白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那不都是逗你玩儿嘛!” “可别逗了。”何雨柱显得很紧张,偷眼看了看抽屉的方向——那里有写给秦京茹的信。 “得了,秦姐。您也别着急,棒梗儿还小呢。”何雨水劝说着。 “我,我是想让他跟我婆婆住过去。”秦淮茹后悔不迭地说。 “算了吧。”何雨柱不禁笑了,“你婆婆哪儿舍得离开你。” 贾张氏像是防贼似的盯着寡儿媳,这是大院里人所共知的事。 尤其,贾张氏对于同在中院住着的易忠海,更是充满戒备之心。 易忠海对此倒是毫不在乎,只以自己的高尚情操,趁着夜色呼唤秦淮茹,给她时常送去一些细粮。 越是这样,贾张氏越觉得心里堵得慌,越要对寡儿媳严防死守。 何雨柱现在这样说,秦淮茹听在耳朵里,先是脸上微红,随后也就默认了这个令她无奈的事实。 “那就混着住吧!”她气呼呼地说。 “等棒梗儿长大了,你也可以去单位或者街道去申请的。”何雨水安慰着她。 “理儿是那么个理儿。”秦淮茹还是觉得惋惜,“可先别说争取房子费劲。就是到手了,也未必是这个院子。” 世上没有完美的事。 何雨水只是笑笑:“秦姐,您再坐会儿?我先回去洗洗睡了。” 秦淮茹见事情无法挽回,也只好接受现实。 “好,那你慢走。”她随口一说,就像是这间屋子的女主人。 何雨水走了,何雨柱觉得很不安,担心又有被“憋死”的可能。 “傻柱,你到底这么想的?”秦淮茹又用那双滚圆溜大的眼睛,紧盯着他。 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何雨柱坐得尽可能远:“什么事儿啊?” “我堂妹秦京茹的事儿啊!”秦淮茹提到这个名字,显得气愤无比,“真没想到她是那样儿的人,连我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等等,等等。”何雨柱赶紧说,“你这话儿是怎么说的?”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秦淮茹显得很诧异,觉得何雨柱头上都可以放牧却还不在意,“她跟许大茂腻歪啊!” 何雨柱立即咬牙切齿,脸上羞红。 秦淮茹继续说着:“别说你自己了,就连我都看不下去。嗐,说起来,真是对不住你。” “得了,得了,别他玛再提这事儿了!”何雨柱羞恼地说。 “傻柱,”秦淮茹的语气转为极其温柔。 何雨柱心烦意乱之中,倒也还保持着一份警惕,没有回应她暗含热火的眼神。 见他没有中招,秦淮茹暗自钦佩:打了这么多年光棍儿,这不是没道理的。 “姐再给你介绍个好的。”她温柔地说着,“别生秦京茹的气,更别生我的气。” “我特么真是活该!”何雨柱气愤地说了一句,闷头抽着烟不说话了。 见自己的话得逞,秦淮茹站起身来:“早点儿睡吧,要不然肯定睡不着。” 说着,她就要走近他。 “赶紧回家吧,不聊了。烦着呢!”何雨柱不耐烦地说着,没有抬头。 秦淮茹见他心情过度不好,也就不再想憋死他,拉开屋门出去回了家。 抽了一会儿闷烟,何雨柱凑合洗了把脸准备睡觉。 想起那封信,他重新拿出来看了看,咬牙想要撕碎。 忍了忍,他带着对阎解放的一分歉意,带着对秦京茹的羞恼,把这封信丢回了抽屉里后,关灯睡觉了。 他这里睡了觉,自然有睡不着觉,持续为新生活开展奋斗的人。 第97章:于海棠觉得很奇怪(求订阅求票) 许大茂毫不犹豫地离了婚,对于妻子娄晓娥不再有一点惦念。 要说他冷血也可以,但也有其它的原因。 和娄晓娥的结合,许大茂当初觉得是踏进了大家的门。 可没多久,他就发觉了自己在娄家是不能立足的。 从文化到眼界,再到日常相处的点滴。出身于普通小市民阶层,更还有一身坏毛病的许大茂,不可能融入到娄家中去。 他自己有自卑,娄家人随着对他的逐渐看清,也很看轻他。 所以,在娄家的境况越来越不好的时候,许大茂决绝地和娄晓娥离了婚。 当然秦京茹蓦然地,介入到许大茂的生活中来,也可以算是这里面的一个诱因。 对娄家及娄晓娥不再有任何牵挂,如果有的话,许大茂的心里也不过是残留了一些羞辱感。 打开台灯,他暗呼口气后,开始再给秦京茹写信。 这回写信,他不必再躲躲闪闪,而可以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地,进行信纸的填充工作。 ——秦京茹同志,你好。 首先我要道歉,不是因为我惹你生气,而是因为我没有实现诺言。 真的,城里有好多各种口味的饭馆。那些菜名,我现在说了也没用,你问你们村里的人,肯定也都不知道。 所以还是把这份神秘,保持到我们两个坐在饭馆里一起吃饭的时候吧。 你穿着我给你买的新衣服,开心地吃着小薄饼。 里面卷着肥得流油的烤鸭肉——皮焦脆、肥肉嫩滑、瘦肉软烂,味道可足了。 …… 最后,我还要郑重地通知你:我和娄晓娥划清了界限,不再理她了。 你明白吧,就是说我跟她已经离婚了。 不用给我回信,这周六我下午没事,中午会在长途车站等着你。 你的革命战友许大茂,即日。 把信纸装进信封里,颇有经验的许大茂安然地睡觉了。 周六的下午,阎解放跟冉秋叶定好了时间、地点之后,准备骑车再去和娄晓娥确认一下。 “解放,我,我,”冉秋叶脸上绯红,显得很局促。 “你就到时间过去,”阎解放安慰着她说,“见了面觉得可以聊聊,你就跟他说会儿话、溜达溜达。要是觉得人不行,或者话不投机,你就直说有事。娄晓光那人很好相处,不会让你难堪的。” 冉秋叶低声说:“要不,咱俩一块儿去吧。” 想了想,阎解放说:“也行。不过,我还是去跟娄姐再确认一下。” 也知道娄家近来的事情很多,冉秋叶表示了理解。 阎解放冲她笑了笑,骑车出了单位。 刚出了小学校的大门,他赶紧使劲眨眨眼,觉得很诧异:秦京茹正向这边走来! 两人见了面,阎解放疑惑地问:“你不去找柱哥,到这里来干吗?” 秦京茹穿着一件薄的确良衬衫,很明显是新买的,上面的整烫痕迹还很挺直。 而她的手里还拎着个网兜,里面有个纸包。她的旧衣服,从纸包里露出衣角。 红着脸,她嗫嚅了一会儿,低声说:“解放,我,我和许大茂中午吃了个饭,又溜达了一会儿。” 阎解放顿觉无奈:何雨柱没有寄出信,还是秦京茹铁了心要跟许大茂? “你决定了?”阎解放见她不语,就试探着问。 “决定了。”秦京茹痛快地说着,脸上带着羞红。 点点头,阎解放没有作声。 “许大茂离婚了。他对我挺好,比傻柱不差!而且他的工资收入,也比傻柱多。”秦京茹看了已经做了仔细地比对,“傻柱虽然能拿回点剩菜,可许大茂却总是有人给他送东西啊。” “倒也是。”阎解放笑着模仿她的语气。 “哈哈。”秦京茹很开心地拍了他一下。 “你现在去你堂姐家吗?我送你到公交车站。”阎解放担心和娄晓娥那边约不上。 “不去!到了那儿就该被傻柱盯上了。”秦京茹噘着嘴说,“我堂姐肯定也会劝我,嫌她烦!” “那你现在,”阎解放迟疑地说。 “直接回老家!”秦京茹笑嘻嘻地说,“我就是把这个好消息,赶紧来告诉你。” “哦,那好。”阎解放说着,指了指后车座,“那就赶紧的,我还是只能送你到公交站。” 坐上车子,秦京茹埋怨着说:“人家这么兴冲冲地来,你却显得急慌慌的。” “担心你坐不上长途车啊。”阎解放解释着说,“再说,我还真是约了个人。” “谁啊?”秦京茹调皮地探出头来问。 回手把她的脑袋按回去,阎解放再说:“是个同事,说一起聚聚。” “男的女的?”秦京茹继续追问。 “一个男的,一个女的。”阎解放笑着说。 满足了好奇心,秦京茹不再多问,而说起了和许大茂的约见。 许大茂出手大方、做事果断,见了面就带秦京茹去了大商场,给她买了一件新衬衣。 随后两人就一起吃了许大茂许愿已久,秦京茹暗自盼望已久的烤鸭。 果然吃得香喷喷,秦京茹吃得很满意。 “后来,我们吃完饭,许大茂就带着我去了趟北海公园。”秦京茹开心的说。 阎解放扶着车把的手不禁一抖:幸好时间不对,否则娄晓娥和许大茂这对刚离婚的夫妻,还可能在那里碰面呢。 “稳着点儿啊。”秦京茹提示着说。 “嗯,好。”阎解放说完,捏住了车闸,“你到站了。” 下了车子,秦京茹还想再聊会儿,阎解放指着来车说:“公交车来了。” 很遗憾没有聊得尽兴,秦京茹只得说:“那就下次,我再进城的时候,一定再找你好好儿聊!” 答应着,阎解放冲她挥挥手,看着她上了公交车。 秦京茹与许大茂的事,不会就这样平稳地持续下去。 因为现在的世界与原剧已经不同。 年轻懵懂,但也很精明的秦京茹,并不会仅凭一顿饭和一件新衣服,就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定下来。 对于何雨柱是否寄出了信,甚至进而和秦京茹联系了没有,阎解放不知道,也来不及从秦京茹的口中进行试探。 再有能力,阎解放要亲自做事的话,也只能一件一件去做。 他目送载着秦京茹的公交车远去后,赶紧转去娄家。 娄晓娥和弟弟娄晓光,此时已经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阎解放看到他们,自己的心里先安定了下来。 远远地打了个招呼,他转眼间到了两人的近前。 娄晓娥穿着一件短风衣,下身是黑色的长裤,脚上是一双扣绊的皮鞋。 娄晓光穿着整洁笔挺的深蓝色中山装,上衣左上侧的小口袋,一支钢笔的夹子,亮晶晶的露在外面。 “都够精神的。”他对娄晓娥姐弟俩发出了赞美。 “那是。”娄晓娥笑眯眯地说,“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 “嗯。”阎解放招呼着说,“时间还早,待会儿再出发?” “不行,赶紧去,可别让人家冉老师等着!”娄晓娥催促着说。 娄晓光自己骑着一辆自行车,阎解放骑车带着娄晓娥,一起赶往北海公园。 到了公园门口,三人把自行车放进了存车处,耐心地等着冉秋叶。 很准时。冉秋叶既没有很着急地提前赶到,也没有像很多女孩子那样,故意考验男士的耐心而迟到很久。 几人见了面,相互做了介绍后,彼此略作寒暄。 冉秋叶虽然害羞,但还是大方地和娄晓光握手问好。 相比之下,娄晓光倒是显得很局促:“冉老师,久仰。” 冉秋叶见他脸色通红,自己反而更加镇定:“晓光同志,你好。” 他们两人过于呆板的问候,让一旁的娄晓娥偷笑不已。 “就在公园里走走吧。”她笑着对冉秋叶说完,赶紧先去买了几张公园门票。 进了公园,阎解放和娄晓娥放满了脚步,前面的娄晓光和冉秋叶,偶尔说着什么。 远处的白塔,被夕阳金色的余晖笼罩,更把灿烂的影子投放在湖水中。 冉秋叶站住脚出神地看了一会儿,等阎解放走近前的时候,转头看了看他。 “放松点,就按说好了的。”阎解放冲她挤挤眼睛,冉秋叶也笑了。 转过头,阎解放对娄晓娥说:“我回家还有点事,要不你们先逛着?” “我正好想去看看聋老太太,你带我去。”说完,娄晓娥对弟弟和冉秋叶点点头。 这两人彼此看了一眼,都有些害羞。 “晓光,多跟冉老师请教请教。”娄晓娥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暗示弟弟。 对于这样的约会,娄晓光肯定已经做了很充分的准备,只不过初次见面有些难为情罢了。 “晓光哥,你给冉老师说说你的专业,她很感兴趣的。”阎解放笑着说完,再对冉秋叶说,“草原上到底能不能跑着摩托车,你跟晓光哥多请教。” 冉秋叶想起那几句诗,不禁笑了。 挥挥手,阎解放和娄晓娥不再往前走。那两人道别后,先是沉默地走着,随后就说起来什么。 看着两人带着金色晚霞的背影,娄晓娥暗松口气:“解放,真的谢谢你。” “他们有这个缘分就好。”阎解放不在意地说。 走去公园大门,娄晓娥有一阵子没说话,再又带着一份担心说:“解放,就说他们彼此看好,可是,能成吗?” “可以。”阎解放自信地回答她带着暗示的话,“相信我。” “那肯定的。”总是得到了心理安慰,娄晓娥开心地笑了。 骑车回到茂盛胡同附近,坐在后车架的娄晓娥,轻轻地拍了拍阎解放的腰:“停一下,停一下。” 阎解放捏住了车闸,娄晓娥走去路边的合作社:“我买点儿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娄晓娥拎着许多物品,从合作社里走了出来。 “好家伙,买这么多。”阎解放连忙下车,把她拿过一些。 “肉馅是跟老太太一起包饺子用的。”娄晓娥分配着手里的东西,“这两瓶酒,是给你爸的。这包糖,是给你妹妹和于丽的。这两包点心,一包给老太太,一包是给你们家人的……” “嗐,您这么客气干什么。”阎解放埋怨着说。 娄晓娥笑眯眯地看着他:“感谢你啊!你又不抽烟,我还省钱了呢。” “真要是这样,那也得等晓光哥和冉老师彼此认可了啊。”阎解放笑着说。 “哪儿那么多事儿!你能帮助我,帮助我弟弟,我就感激不尽了!”娄晓娥说完,再催促他赶紧走。 推拒不得,阎解放只好带着她以及这些物品,回到了四十号大院。 秦淮茹拎着个网兜正往外走,身后传来贾张氏的喊声:“淮茹啊,再买点儿菠菜!这时候儿便宜,凉拌着吃!” 答应一声,秦淮茹看到走进院子的娄晓娥和阎解放。 许大茂很吝啬,但娄晓娥却时常暗地里给秦淮茹一些粮食,因为后者对她理应带着一份感激。 “晓娥,回来看看?”秦淮茹知道她已经和许大茂离婚。 “嗯。”娄晓娥略作回应后,就跟着阎解放去了阎家。 秦淮茹的眼神,没有跟随这两人,而是紧盯着那些物品。 每一样都是自家所有人“亏嘴”而亟需的,但她只有用遗憾的眼神,看着这些东西都进了阎家。 阎埠贵和三大妈正忙着做晚饭,见到娄晓娥跟着阎解放进来,都觉得很奇怪。 娄晓娥和许大茂离婚的事,在这个没有秘密可守的大院里,自然很快就人人尽知了。 而且许大茂毫不隐晦地宣称:主要是因为娄家的事,才造成的这个结果。 都在一个大院住着,来往碰面后肯定会点个头,说几句话。 可是因为年龄及阅历,包括处世态度的差异,阎家人与娄晓娥的交往并不多。 现在见到已经离婚离开大院居住的她,主动来到自家,阎埠贵夫妇觉得有些奇怪。 “哟,晓娥来啦?”三大妈迟疑地说着。 “三大妈、三大爷,我今天没什么事儿,正好儿过来看看您两位。”娄晓娥说着,就把几样礼物放在了桌子上。 “这,这是怎么话儿说的?”阎埠贵眨巴几下眼睛问。 “三大爷,我‘孝敬’您也是应该。再有,您啊,”娄晓娥笑着说,“就踏实收下,踏实吃喝!要是有什么不清楚、不明白的,您就问问你们家解放!” “哦,哦。”阎埠贵随口答应。 “晓娥,先喝口水。”三大妈带着心里的疑惑,暂时不作追问。 “您别忙了,我这就去后院儿的老太太那里。”说完,娄晓娥拿着一小包肉馅和一包点心,走出了阎家。 送她出门后,阎埠贵赶紧关好屋门:“解放,你给我过来!” 阎解放按照指示,坐在摆满了礼物的桌子旁。 阎埠贵和三大妈分坐两侧,旁边是阎解成、于丽、阎解旷、阎解娣几人。 众人满是疑惑和询问的眼神看过来,阎解放低声说了给娄晓光和冉秋叶介绍对象的事。 “这能行嘛?!”阎埠贵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自顾打开糖果包,阎解放从里面拿出几颗糖,递给了于丽和阎解娣:“吃吧,吃吧。” “嘻嘻,二哥,这算什么?”阎解娣赶紧接了过去。 “就算是他们俩初步胜利的奖励。”阎解放轻松地说。 他再要打开点心包,三大妈赶紧按住:“得了,马上就吃饭了。” 看看桌上的那两瓶酒,阎埠贵沉默了一会儿,载低声说:“解放,这事儿,你都明白里面的‘事’儿吧?” “您就放心吧。这是好事儿,没什么可怕的。”阎解放说完,再递给大哥和弟弟几块糖。 三大妈赶紧把糖果包也收好:“马上就吃饭了。光吃这些,就吃不下窝头了!” 阎解娣的嘴里穿着一块糖,手里还捏着一块糖,但仍觉得很遗憾:“妈,再给一块儿吧。” “给什么给!待会儿,你大嫂的妹妹还要过来呢。”三大妈坚决不容情。 听说于丽要来,阎解放连忙在心里做好准备:好热闹、好喝酒、很傲娇的于海棠,一定要认真接待。 “阎解放在吗?电报!” 院里传来邮递员的一声喊话,阎解放赶紧推门出去。 签字之后,他拿到了一张小单据。 上面的字迹很简单:娟已在报社食堂上班秉昆。 按照字数计算费用,人们都用言简意赅,或许只有发出人和接收人,甚至有时候连接收人也未必能够领悟的词句,来传递自觉很紧急的事情。 这个电报内容,已经足够让阎解放明白:《金土地》杂志社的邵敬文,出于热心、爱心,为郑娟安排了工作。 欣喜若狂、急不可耐的周秉昆,立刻给阎解放报喜来了。 这封电报里面,还不清楚她具体的工作内容,比如是学徒工还是临时工,工作岗位是什么,月薪能有多少……。 但阎解放完全可以确认:郑娟凭借这份工作,将会对家里的生活,有稳定、持续的贡献。 如果后续一切顺利的话,她将不必再因为贫困,急于嫁人了。 而周秉昆,也会安心地继续和带着感恩之心的郑娟交往。 “哪儿来的电报?”何雨柱笑呵呵地从院外走来。 “哦,”阎解放回过神来,“是位外地的朋友。” 何雨柱看了看中院自家的方向,又觉得回家真是一件令他倍觉孤苦,甚至气愤的事。 因为秦淮茹的几句话,他对于能否与秦京茹继续交往,产生了自我质疑。 “柱哥,那封信,”阎解放想起秦京茹和许大茂交往的事,就试探着问。 摆摆手,何雨柱的眉头皱得很紧:“我就这个命。不多想了!” 阎解放觉得诧异:怎么忽然又这么说了呢?! 他还没来得及细问,就听有人在喊:“傻柱!老太太叫你过去!” 何雨柱侧头一看,先答应了一声,再疑惑地说:“怎么是娄晓娥啊?不会是聋老太太有什么事儿吧?” 说完,他跟阎解放点点头,快步向后院儿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阎解放忍不住想笑:兜兜转转,何雨柱还要“好事多磨”? “解放,傻乐什么呢?” 这声开朗的问话传来,阎解放立刻提高了警惕:于海棠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海棠,你好。”阎解放招呼着说,“快进屋坐。” 拎着网兜里的两斤鸡蛋,于海棠递过来:“赶紧接过去,我可不敢对它负责了。我这性格的,居然没有打碎一个,真是奇迹!” 于丽从屋子里走出来,笑着附和:“真是不容易。” 三大妈打了个招呼:“海棠啊,我这就给你炒个葱花鸡蛋!” 道了谢,于海棠笑嘻嘻地对阎解放说:“怎么着,有酒菜了,敢喝吗?” “肯定奉陪啊。”阎解放的语气很坚定。 “哟,这,这不是于海棠同志嘛!” 许大茂从后院走来,认出了轧钢厂的“厂花”。 这两人本来就都在厂里的宣传科上班,彼此是认识的。 “许哥,真巧啊。”于海棠打了个招呼。 见现场的人很多,许大茂只是点了点头。 再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下阎解放,他走出了院子。 晚饭很快做好,几个素菜——菠菜炒鸡蛋、葱花炒鸡蛋也算的话,摆在了桌子上。 知道于海棠能喝点酒,阎埠贵拿着酒瓶问:“海棠,喝点儿酒吗?” “爸,您这么问,海棠还怎么喝?她能喝酒的。”阎解放伸手接过来酒瓶,给几人分别倒满酒杯。 于海棠的确有一些酒量,这是阎解放事先通过剧情了解知道的。 有了心理准备,他也并不和于海棠过分喝,毕竟她饭后还是要坐公交车回去的。 喝了几杯酒,大家一起吃饭。 自觉阎家人的酒量都不好,于丽的心里,暗自有些遗憾。 饭后撤走了碗筷,三大妈犹豫许久,还是拿出了点心和糖果,受到了阎解放暗竖大指的称赞。 这样的食品,于海棠平时也并不能够多吃到。 更令她没想到的是,能够在过日子很紧巴的阎家可以见到、吃到。 嘴里吃着糖块,她一时都想不好,应该怎么出言感谢。 “海棠,瞧你喝的。”于丽笑着埋怨,“脸都喝红了。” 于海棠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再看向阎解放:“解放,你好像很‘镇定’啊?” “也可以了。”阎解放连忙说。 于海棠打量他几眼,心里觉得很不服气:估计再多喝一杯,他就在这里坐不稳了。 “吃块‘桃酥’。”阎解放拿起一块递给她。 不好意思吃一整块,于海棠接过来掰开了一半,把另外一半递给了阎解娣。 “谢谢姐。”阎解娣笑得很开心。 阎解成、阎解旷看在眼里,都暗自咽了口口水。 “吃吧,放时间长了也就坏了。”阎解放立刻下手,为一家人分点心。 这些点心、糖果都是因为他,娄晓娥才送来的。阎埠贵和三大妈再是心疼,也不好说什么。 尤其作为于丽妹妹的于海棠,并不常来,更应该算是贵客才对。 于海棠对阎埠贵夫妇今天的大方,暗自佩服之余,自然也有惊讶。 “是娄晓娥送来的。”阎解放说了这些食品的来源。 “哦?”也知道娄晓娥和许大茂离婚的事,于海棠觉得很奇怪。 第98章:阎家急着要解决的事 “我二哥帮娄姐的弟弟介绍对象,”阎解娣抢着说。 三大妈立刻挤眼暗示后,低声说:“吃吧,吃吧,别多问。” 大致明白内中详情的于海棠点点头,喝了口茶。 为了岔开话题,三大妈和阎埠贵开始询问亲家,以及于海棠的工作状况。 “于丽,你也吃啊。”三大妈递给儿媳妇一块点心。 “妈,我吃不下。”于丽红着脸说。 三大妈表现出坚决的,难得一见的毫不气馁:“不行,吃一块!” 于丽接过来,吃了几口后就转给了阎解成,自己走出屋去。 “姐,怎么了?”于海棠诧异地要跟出去,于丽只是摆摆手,继续快步走了。 “你姐这是有喜啦!”三大妈笑眯眯地说。 “啊——,真好啊。”于海棠开心地说。 阎解成拿着大半块点心,呵呵地笑着。 不好参与后续的话题,阎解放带着弟弟妹妹回了小屋。 他俩开始学习、写作业,阎解放把电报收好后,给周秉昆写了回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首先祝贺郑娟得到了一份工作,再询问她的工作内容,并嘱咐周秉昆转告郑娟不要太辛苦,注意休息。 对于周秉昆本人,阎解放要求他和郑娟相互鼓励,但不要影响学习。至于诗作,可以多和邵敬文请教、交流。 信的末尾,阎解放再嘱咐包括周蓉在内的周家人,生活、学习、工作等一切顺利。 写好了信,他刚把信纸塞进信封内,就听到于海棠在外屋喊:“解放,我回去了。” “我送送你!”想着正好借机发信,阎解放连忙走了出来。 站在大院门口,于丽和妹妹叮嘱照顾好父母后,看着她和阎解放走向胡同外。 许大茂像是离不开院外的公厕一般,此时又出现在那里。 “哟,海棠,这就回去啊?”他笑眯眯地问着,觉得很遗憾似的。 “是啊。”于海棠点点头,“许师傅,您吃了吧?” “吃了,吃了,刚吃完。谢谢海棠这么关心!”许大茂连声回应。 阎解放自顾向前走着,于海棠随后跟了上来,低声笑着说:“我也是——人家刚从厕所出来,我这随口一问,” 忍不住也笑了笑,阎解放岔开了话题:“最近怎么样?有什么新鲜事儿吗?” “嗐,别提了。”于海棠显得有点烦心,“我处的那个对象杨为民,你猜怎么着?” 阎解放不用多想就知道:这两人因为“政见”不同,分手了呗。 “怎么了?”他只好故作不知。 于海棠随后就带着气恼,把杨为民狠批了一通,并指斥对方为“叛徒”! “有这么严重?”阎解放看着一脸庄重神情的她。 耸耸肩,于海棠噘着嘴点点头。 稍后,她再询问:“看我干嘛?!” “觉得你挺可爱。”阎解放笑着说。 “你这是拿我开玩笑!”于海棠故意皱紧眉头。 “我可不敢。”阎解放连忙解释。 和阎解放聊得很开心,于海棠更觉得没有灌醉这个老对手,心里很遗憾。 到了公交车站,她有了恶作剧的念头:“解放,明天周日,你有什么安排?” 看看一路延伸开去的路灯,阎解放摇摇头:“没什么事。” “明天上午你来我家,我找你说点事儿。”于海棠镇定地说。 “怎么了?”阎解放诧异地问。 于海棠忍住心里的暗笑:“我们院里有个小孩儿,一直问我写大字用的宣纸,为什么总是湮墨。我说不好,你回头儿帮我解释一下。” “应该是宣纸的质量,或者就是墨汁浓度的问题。”阎解放轻松地说。 公交车亮着两只大车灯,缓缓地开了过来。 “明天上午十点。”于海棠不由分说地上了车。 阎解放冲着车上的她挥挥手,心里想着要怎么回应她的“问题”。 把寄给周秉昆的信,投递进路边的邮筒里,他缓步走回大院。 大院的门内走出两人,和阎解放碰面后都笑了。 聋老太太既喜欢娄晓娥,又喜欢何雨柱。 虽然能看得出来秦淮茹一直在惦记何雨柱,但出于贾张氏不会同意的考虑,她还是开始撮合这两个苦命人。 对于何雨柱,娄晓娥原本只是认为这不过是个糙人罢了。 可经过很近乎的聊天,她也觉察到何雨柱混不吝的外表之下,有一颗善良淳朴的心。 吃了饺子之后,这两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状况,让看在眼里的聋老太太很开心。 觉得时间晚了,娄晓娥要回家,聋老太太就吩咐何雨柱送她回去。 何雨柱因为与秦京茹的事很烦心,却与娄晓娥聊得很欢快。 再加上他对她的确很同情,也就答应了下来。 阎解放看着这两人离去,知道他们会有新故事演绎出来。 回到家里,他看到母亲还在叮嘱大哥、大嫂:“可得多注意,吃顺口、休息好、别担心……” 阎解成、于丽夫妇,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红晕,连连点头回应。 阎埠贵开心地看着家人,感慨地说:“这就添丁进口喽!” “爸,雨水‘五一’就要结婚了。”阎解放想起来说。 “好事儿,结呗。”阎埠贵不在意地说,“咱们家解成结婚,他们没送礼,咱们也不用还。” 有来才能有往。他这样说,是没什么问题的。 “我大哥结婚,也没邀请邻居们。”阎解放说完,坐在了父亲的对面,“雨水姐答应我了,她婚后搬去丈夫家。她那间小屋,暂时借给我住。” “哦,挺好。”阎埠贵随口答应着,端起茶缸子喝口茶。 大脑运转了过来,他连忙放下茶缸子:“哎哟喂,能有这好事儿?!” 阎解放镇定地说:“有来才能有往。我答应每月给她两块钱,算是房租。” 眉眼都挤在了一起,阎埠贵和三大妈心痛不已。 两块钱,要是只买便宜的蔬菜,可以当做这七口之家大半个月,甚至够吃一个月的菜钱。 “解放,我知道你总想着单住,”阎埠贵立刻开口劝说,“可是你现在又没对象,不用着急找房啊!” 他这样说,三大妈,以及其他家人的目光,都一起看向阎解放。 “您说得有道理。”阎解放解释着说,“可现在解旷、解娣都大了,他们的学习也很紧张。没条件也就罢了,如果能有条件,这两块钱还是值得花的。” 阎埠贵看了看他,冷着脸没有说话。 三大妈叹了口气:“解放啊,别的不说。你也知道那间小屋,处在傻柱和秦淮茹家中间。那两人,嗐,我觉得这事儿不好。” 看来这大院里的人,没有不知道秦淮茹的心思的。 “妈,我住在那里,不会被他们干扰的。”阎解放笑着说,“我自己也想坚持学习呢,正好有了这个机会。” 阎埠贵夫妇劝说数次,都被早有准备的阎解放轻松化解。 阎解旷和二哥住在一起,虽说也觉得住着紧张。可要是二哥骤然间搬出去,即便是只有二十来米远,他的心里也生出不舍。 “二哥,要不我跟你一块儿去住吧。”他央求着说。 “好啊。”阎解放点点头,“只不过,你在学习期间,还是要和解娣一起。这样,你们俩可以相互监督着点儿。” “别瞎闹了。”阎埠贵呵斥着说,“你们俩都去雨水那小屋住,这边儿不就空着了嘛!” 阎解旷缩缩脖子,吐了吐舌头。 “放假没事儿,咱们一起住!”阎解放笑着安慰。 阎解成一直沉默着,此时搭话说:“解放,你可真够牛的。这是在给咱们做榜样啊!” “就是啊。”阎解放低声说,“现在虽说都是公产房,但也可以兑换的。” 他这话说明,一家人就此打开了从来不敢想的思路。 各自的头脑中,立刻刮起了龙卷风,来了场头脑风暴。 一直持续到八十年代初,京城的住房不能公开进行买卖。 老百姓之间为了调剂住房的便利,比如调动了工作,单位距离发生了变化;比如家里添丁进口或者是人数减少等等原因。 这些都会促使人们对住址进行变更。 直属单位或者是大型企业还好,可以内部调换或者配给。 可是普通老百姓,就需要自己费心费力地,去找各种关系寻求置换房屋的信息。 找到彼此都认同的房子,双方对于房屋面积产生出来的差价——没有指导价,都是老百姓在暗地里认可的。 这个差价,不能完全由面积计算出来,也会有房屋的破旧程度、距离购物地点的便利性,以及和公交站的距离等因素在内。 总之是需要双方本着互惠互利的态度,进行认真、反复的商量。 最终确认后,两边写个简单的文约,再开始去向各自的单位或者街道,提出置换的请求。 民不举官不究。 只要两边都认同,单位或者街道不会过多阻拦。 至于有反悔或者什么小纠纷,这也是在所难免。解决的方式,除了据理力争的吵架,就是拳脚相加。 好在大家都知道换房的不易,基本都抱着诚恳的态度,很少出现讹诈的现象。 有了纠纷,单位和街道也会帮着解决。房屋的产权不属于个人,欺诈的意义也并不大,另外还有严肃的警方震慑呢。 阎解放说出这样的话,阎解成如当头棒喝,立刻觉得大脑的运转速度,不止提高了百十倍。 妻子于丽有了身孕,很快就会生孩子。孩子就像春天里的小树苗,很快就成长起来,然后就是第二个孩子。 孩子们需要有生存、学习的空间,到了二十岁之后,马上就又面临找对象结婚,这样人类循环往复遇到的问题。 房子本身,却不会变得更大、更宽。 阎解成和于丽夫妇既然快有小孩问世,当然会考虑未来的事。 孩子需求单独的住房还早,可阎解放说出来的话,却令阎解成夫妇眼前一亮。 攒钱换房?! 看到大哥大嫂的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望神色,阎解放安慰着说:“大哥、大嫂,暂时先不着急。小侄子或者小侄女问世后,还不急于立刻换房。” “嗯,但也是要考虑的事了。”阎解成认真地点点头。 精明的于丽,开始显露出规划能力:“解放这么一说,我们还真得多留心、多攒钱呢。” 三大妈虽然舍不得儿子、儿媳换房搬走,但也知道这是难以解决的事:“解成、于丽,先别着急,好好儿地把孩子生出来。以后的事儿再说!” “就是,就是。”阎解放接着说,“我只是有这么个想法,目前并不着急解决。” 阎埠贵沉默了一会儿,看了一圈家人们说:“咱们啊,最好永远能住在一块儿!” 听他这样说,家人们既可以理解——国人有聚在一起生活的传统,又觉得难以实现。 “别为难啊。”阎埠贵笑着说完,把身子探前,声音压低,“别的地儿咱不敢说,咱自家门口儿,可以盖个小屋啊!” 其他家人听了,先是觉得震惊,再都先后为一家之主的,这个奇思妙想喝声彩。 阎埠贵就此更加得意,朝着阎解放眯着眼笑了笑。 “这样做看起来可以‘长治久安’,但既会让邻居们指责,或者引起他们跟风盖房,而造成大院更加凌乱。”阎解放并不认同,“而且以后遇到严格的治理,这样的小房也会被拆除。” 大家觉得他说得有理,再都看向阎埠贵,期待这两人的辩论,能够更加激烈、精彩。 “就说能够遇到你说的那样被拆除,经济上会受损失。”阎埠贵精明地暗算后说着,“可你租人家的小房住,不也得给房租嘛!” “嗯,的确。”阎解放点头认同,“所以我们现在的方法,都是权宜之计。” “还有呢?”阎埠贵微笑着追问。 “兑换到合适的房子,”阎解放镇定地说,“足够大的合适的房子,咱们家的所有人还是想现在这样住着,这辈子不分开。” 阎解成等人想不明白,也不敢想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 阎埠贵夫妇却都沉默下来,各自在脑海中浮现出来,他们理解的幸福景象。 三个儿子一个闺女,分别结婚后又有了各自的孩子。吃饭的时候,十几口人围坐在一起,甚至分坐在两张桌子边,一起吃窝头、喝白菜汤…… 想想也是激动,阎埠贵抬手拍了一下桌子。 第99章:冉秋叶的信任(求订阅求票) “啪”的一声,家人们都是一凛。 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灯一般,大家都把目光聚在了阎埠贵的身上。 “为了解放的这个理想——我觉得是可以实现的,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实现。”他显得气势很足,“咱们一家人,大家伙儿一起奋斗!” 家人们面面相觑之后,先后为这事开心地笑了。 各自的心里,终究觉得这是一个梦一般的理想,并不认为可以实现。 甚至,出于长期熏陶后的自私心理,阎解成还抱有“小日子要单过”的想法。 总是不能在此时破坏共同的梦想,大家说笑一会儿,各自忙乎去了。 第二天,阎解放如约来到了于海棠的住处。 这是一处近郊的宿舍大院,她和父母各住一间房。 跟着于海棠进了屋里,阎解放把手里拎着两瓶酒和一网兜苹果,放在了桌子上。 并没有看到她的父母,他不禁询问:“叔叔阿姨在吗,我买了点东西来看他们。” 于海棠神秘地冲她眨眨眼:“没在,他们串亲戚去了,要晚上才回来呢。” 阎解放顿觉不合适:“那我放下东西就走了。” “不行。”于海棠噘着嘴,拽住了他的胳膊,“说好了要试一下你的酒量的。” “我可喝不过你,别叫这个劲啊。”阎解放连忙说。 于海棠看到他的神色慌张,自己却得意起来:“怕了?晚了!” 阎解放见她张狂过分,干脆坐下来:“好!就让你高兴一回!” 早有准备的于海棠,很快把凉拌豆腐、菠菜粉丝,以及买来的炸花生米、香肠等几样小菜,摆在了桌子上。 “来啊!”于海棠笑眯眯地,拿过来两个玻璃茶杯。 阎解放看着她把这两个杯子倒满,赶紧说:“倒这么多啊。” “喝着。”于海棠举起杯子,用审视的眼神盯看着他。 “好吧。”和她碰了一下酒杯,阎解放皱着眉头喝了一口。 “大口啊。”于海棠见他为难,开心地笑了起来。 有随身空间,阎解放自然可以很容易地,处理这些呛鼻子的白酒。 可于海棠的眼神不离开他的面部,他也没机会把嘴里的白酒“转到”空间里去。 更何况他也有自信,可以应付得了这个场面。 两人喝得尽兴,阎解放佩服地说:“海棠姐,你还真行!有酒量!” 喝酒的人,最喜欢被夸赞有酒量。 越是这样夸赞,于海棠就越要显示这个本事。 “那是!从亲戚朋友到单位里,我还没发现谁能喝得过我呢。”她红着脸蛋,笑嘻嘻地说。 有道是酒场上有三怕:吃药片儿的;红脸蛋儿的;梳小辫儿的。 因为这三类人最有隐蔽性,会让他人觉得他们“好欺负”,或者对他们生出怜悯。 可是能够坐在酒桌边的,即便是这三类人,也都起码有一定的酒量。 他人会被他们的表象迷惑,甚至为他们挡酒而率先醉倒。 于海棠既是有酒量,又因为是女同志——漂亮的年轻女同志,自然会受到一起喝酒人的关照。 她能够经常获胜的原因,首先在这里,而不是绝对的酒量。 阎解放看着于海棠此时的情形,心里不敢稍有放松。 “海棠姐,你怎么练出酒量的,教教我。”他诚恳地说完,似乎被烈酒呛得咳嗽了一下。 笑过之后,于海棠挺起胸脯,骄傲地说:“天生的啊!这个没办法。” 说完,她嘻嘻地笑着,再举杯和阎解放碰杯。 所谓舍命陪君子。 阎解放今天豁出去要陪好,红脸蛋儿、梳小辫儿的她。 随着喝酒的进程延长,于海棠明显地话跟多,范围也更广了。 从上学时候收到男同学的“小纸条”,再到进去轧钢厂工作,逐渐受到众人仰慕。 进而与可恶的杨为民彼此看好,不久又分道扬镳。 她说得如滔滔江水一般,绵绵不绝。 “哎,喝吧。”阎解放无奈地说,“幸好你有酒量。否则,这么多开心事也好,烦心事也罢,怎么能够开解呢?” 于海棠听了,顿时有知音恨晚相识之感。 “解放,还是你懂我。”她说着,带着酒劲的温软身子,以及滚烫的红脸蛋儿,不禁靠近过来。 连忙伸手扶住她,阎解放安慰着说:“海棠姐,说点儿开心的事,别总提什么杨为民了,不爱听。” 于海棠乜斜着瞟了他一眼:“哟,这是嫉妒了吧?” 阎解放听了心中一惊,诧异地问:“我嫉妒谁?” “杨为民啊。”于海棠自顾喝了一大口酒,“你嫉妒他,是因为你觉得漂亮,喜欢我。” 阎解放的脸蛋儿,因为她的这句话也红得很厉害。 “还是喝酒吧。”他赶紧岔开话题,“海棠姐,您多吃几口菜啊。” 冲他挤挤眼睛,于海棠坏笑着说:“你喂我啊。” 说完,她略微张开嘴巴,眼睛盯看着他。 “别闹。再这样,我就走了啊!”阎解放作势欲起,被她一把按了回去。 “快点!”她不容置疑地说,“别那么封建!” 阎解放略微低头,仔细打量着她的嘴。 “怎么了?”于海棠不屑地问完,再次张开。 “我可能喝多了,眼睛里都是红彤彤的——你的嘴和你的脸是要给颜色。”阎解放说完,拿起筷子夹起一小撮小葱拌豆腐。 豆腐白嫩,带着星点翠绿色葱段,一起送向她艳红的唇边。 筷子搭在她的嘴唇上,阎解放盯看着,发出催促:“赶紧的啊。” 于海棠抿上嘴唇,笑嘻嘻地咀嚼着:“这还差不多。我就不信了!” “什么不信?”阎解放举起酒杯。 两人碰杯喝了一口,于海棠“哈”地呼出一口酒气,接着说:“我这么漂亮,你能不动心?” “啪”的一声,阎解放把筷子放在了桌子上:“你自己美吧,我走了。” 于海棠见他真的起身要走,连忙拉住他的胳膊:“别,别走啊,解放!” 俯视着她,阎解放坚决要求自己,不能被她此时的醉话打动。 “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他不悦地说。 紧抱着他的胳膊不松手,喝得兴起的于海棠,连声央求着说:“别走,别走。解放,我给你赔不是了,别怪我。” 阎解放判断,她应该已经过量了。否则这个骄傲的厂花,是不会这么轻易投降的。 被她重新拉坐在椅子里,阎解放自顾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于海棠见他神色不悦,也端起酒杯:“好了,解放,别生气,我给你赔罪了。” 阎解放来不及阻止,她已经把小半杯白酒送进了肚里。 “你还真能喝啊。”阎解放不禁咋舌。 “你,你以为呢?!不,不是开玩笑。”于海棠的言辞还是很强硬,但舌头已经不是很利索。 阎解放也已是眼前发花,看着她很朦胧了。 “不喝了。”说着,他再次起身。 “不行!”于海棠赶紧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坐,坐好。” 话刚说完,她就歪倒过来。 阎解放连忙伸手揽住她:“海,海棠姐,你,你么事儿吧?” “没,没事儿。”于海棠抬起迷茫的眼睛,“我觉得你也挺好看的。” “这是真醉了。”阎解放说着,扶住她站起来,“去床上躺会儿。” “还喝,还要喝,还能喝。”她接连说着,柔软的身子却已没了力气。 把她放平在床上,阎解放坐在旁边,看着浑身似乎冒火的她:“我,我给你去拿条湿毛巾擦擦脸。” 刚要站起来,他就被她拉倒在床上:“别走,不许走!” 她半睁着醉眼,神色极为醉人。 阎解放也已喝得很到位,只好就此休息一会儿。 “解放,我跟你说吧,其实,我觉得你就挺好的。”于海棠喃喃地说着,伸手搂住了他,“不许走。” 拍拍她的肩头,阎解放连声安慰着:“睡会儿就好了。” 于海棠平时保持的傲娇神态,此时只像是一只驯化的小猫,蜷缩在了他的怀里。 迷迷瞪瞪地睡着后,也不知过了多久,阎解放的神智逐渐清醒了。 怀里的她仍然酣睡着,他觉得自己的胳膊被她压得发麻。 他尽可能轻地想要把胳膊,从她的颈下抽出来,却被她迷糊地察觉了。 侧身抱着他,她揽着他肩膀的的右手使劲,右腿也跨在了他的腰上,在半梦之中噘着嘴说:“不许走。” 阎解放暗自佩服:醉成这样,还能有这样的气势发号施令,你还真挺厉害。 嘴里说着“好”,他左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再缓缓地把右手抽出。 手中触碰之处很柔软,他觉得很无奈:这样的真实。是因为此时的女同志,大多只是穿着紧小的背心。 于海棠似乎发觉了什么,嘴里嘟囔着。 接连轻轻地拍着她,阎解放悄悄地坐了起来。 此时的于海棠,因为饮酒和酣睡的缘故,脸上的神态和身体语言极为松弛。 翻了个身,她四仰八叉地躺着。 因为燥热而解开了两粒扣子的领子,被她的前胸顶起,分开在两边。 看着睡得很安详的她,阎解放发出祝愿:让世界充满爱,所到之处都是芳草鲜花。 盯看她一会儿,他站起身来。 看了一下狼藉的酒桌,他暗自发笑:能让这个著名的,喝酒无敌的厂花醉躺在自己的身边,还真是不容易呢。 回身看了一下刚演了一出“贵妃醉酒”的于海棠,阎解放轻轻地他拉开屋门,走到了院子里。 在水池边狠狠地洗了把脸,他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 推着车子到了院外,阎解放跨坐上去,认真地骑回了家。 回到家中,他看到母亲已经在准备晚饭了。 “去哪儿了这是?”大哥阎解成从屋里走出来,“你这一大早出去,到现在快五点了才回来?” 阎解放不禁暗自一惊,计算了一下时间。 从不到十一点,他开始与于海棠开喝,大致喝了两个多小时。然后,两人又睡了一个多小时啦。 “昨天海棠姐来,约我过去吃饭。我买了两瓶酒,过去看看你老丈人、丈母娘,算是回礼了。”他一边说着,一边锁好了车。 “哟,那可真感谢你了!”阎解成笑嘻嘻地说,“我老丈人他们怎么样?” “没在。”阎解放耸耸肩。 阎解成“哦”了一声,看看四下无人,把弟弟拉到了一边。 “解放,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于海棠了?!”他的语气和眼神一样,充满了调侃和探寻的意味。 “别瞎说。”阎解放赶紧小声回复,“你以为于家、阎家是古代的大族高官吗?还要搞联姻?!” “那你,”阎解成疑惑地说。 “我是在帮你啊!”阎解放无奈地说,“这是在给你充面子啊!” “那可真谢谢你了。”阎解成连忙说,“解放,你以后有什么事儿,哥肯定得帮你!” 阎解放摆摆手,可不想他用这样的方式来回馈。 “都是小意思,不用太在意。为你和大嫂的感情更好,我多付出一些算什么!”阎解放真诚地说。 阎解成感动至极:“解放,我是你大哥不假,但我既没你聪明又没你大气,更没你有本事。以后,我都听你的!” “包你日子过得好,发财啊!”阎解放立刻做出回应。 阎解成立刻激动不已,不知道再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真情实意。 只好怪自己笨嘴拙舌,他连连冲阎解放拱手。 “哟呵,哥俩儿敢情真好啊!” 娄晓娥走进院子里,笑着打着招呼。 “娄姐。” 阎解成和阎解放先后跟她打个招呼。 娄晓娥神秘地冲阎解放招招手,示意他到院外说话。 今天的气温很合适,不冷不热。 暮晚的风也同样,吹在脸上、身上很舒适。 “来看聋老太太?”站在院门外边的僻静处,阎解放温和地问。 娄晓娥脸上微红,默默地点点头。 不用说,她这是受到聋老太太之约,来和何雨柱暗中相会来了。 这种事不能明说,阎解放转而问:“娄姐,您叫我出来,” 娄晓娥立刻笑着,低声回应:“解放,我就说你有本事,就说应该感谢你的。” 听她这样说,阎解放的心里明白:娄晓光和冉秋叶的初次见面,双方都很满意。 “他们聊得很好?”他询问着说。 “是啊。”娄晓娥笑得眼睛眯起,“他们两人约好了下周六,一起去看电影呢。” “真好啊。”阎解放开心地笑着说。 “嚯,解放,”娄晓娥闻到他的酒气,不禁发问,“你这是去哪儿喝酒去了,没少喝啊!” 退后一步,阎解放难为情地笑着说:“嗯,喝了一点儿。” “这叫‘一点儿’啊?!”娄晓娥大笑着说。 阎解放正要再说,却见她的脸色沉黯了下来。 扭头看去,他看到许大茂迈着大步从院里走了出来。 两人因为阎解放在场,没有进行激烈的口角。 许大茂斜着眼睛,恨恨地说了一声:“还总往这里跑干什么!” “你想清楚了,这个大院不是你们家的,我愿意来就来!”娄晓娥低声还了一句。 许大茂皱着眉头,站住了脚。 阎解放摆摆手:“各忙各的吧。” 娄晓娥冲他点点头,迈步走去了后院。 许大茂带着对她的羞恼走向胡同外,阎解放暗自觉得无奈:虽然离婚已是事实,但许大茂却对前妻频繁来到这个大院,还是心中不满。 他的这份羞恼,倒也并不是全无理由。 娄晓娥和何雨柱的关系,在聋老太太的撮合与创造机会的前提下,正在迅速地升温。 心里隐藏着大男子主义想法的何雨柱,被秦淮茹的几句风凉话,羞臊得不想再和秦京茹进行交往。 转而以大龄单身的饥渴,他迅速地对娄晓娥产生了好感。 两人的靠拢,如果说聋老太太起到了基础因素的话,其它的还真算是这两人有缘呢。 接受教育很系统的娄晓娥,原本是与何雨柱没什么可多说的。 可何雨柱犹如天助一般,对那首“命运交响曲”极为喜爱。 这首曲子,更是拉近了大龄凄苦单身男青年,和刚被离异、家事烦恼而忧愁的娄晓娥之间的距离。 后院袅袅地传来那首曲子不久,就逐渐停止了。 阎解放因为喝酒很多,晚饭只是渴了两碗粥就高作罢。 走到院子里,他仰头望向漫天的星斗,一时看得出神。 “老太太,您这是遛弯儿去啊?” 中院传来秦淮茹询问的声音。 “嗯,遛弯儿去。淮茹啊,你忙吧。”聋老太太欢欢喜喜地说着,拄着拐杖走向大院门口。 阎解放知道:此时的何雨柱,正在用身体和语言,在和娄晓娥交流着命运。 谁能确定未来怎么样?更不要说细节了。 即便知道可能的答案,也会因为种种缘由,令事件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 仰望夜空的阎解放微笑着,脑海中出现了系统面板。 【目前的任务进展,显示为40%】 阎解放对此很淡然:任务目标是确定的。 重新调理这个大院住户的纠葛,让他们进入到另外的、理应得到的人生旅程,是他必须要做到,也希望见到的。 或者冷淡,或者是热烈。他不会在意别人的评价,更不会因此而发生动摇。 一切都按照系统的任务,按照阎解放的态度来进行。 如果有机会让原剧那些可割可气的剧情,发生有趣的变化,为什么不呢? 何雨柱、许大茂,秦淮茹、易忠海等等都是凡人,甚至都带着各自的罪过。 阎解放到这个世界,也绝非是来做圣人,从而想要救赎谁。 即便他想做,谁又能说清楚,“圣人”有模板吗? 圣人有爱吗? 应该让谁得到确定完美的欢乐,让谁去背负十字架呢? 这样的哲学问题,阎解放想都不用多想。 凡人没有欲望的禁止,每天都处于烦恼之中。 傻柱娶了谁会幸福一生,每天都笑呵呵的? 许大茂要得到多少“暗中的欢喜”,才可以不再作恶? 秦淮茹得到多少饭盒,会觉得满足? 易忠海暗夜中送细粮的行为,到什么时候会终止? 为人凶霸的刘海中,官迷梦做到什么程度会满意? 阎埠贵及其一家,得到多少金钱,才会安心地和谐过日子? …… 可想而知,这些疑问根本没有确定的答案。 既然如此,他们将会在阎解放的安排与调动之下,去演绎一番另外的人生。 无论是悲是喜,那是他们应该得到的——是系统的要求,是另外一份天意。 “战神”何雨柱,已经被阎解放轻松地教训了一顿,更还只能自己忍了下去; “花痴”许大茂,在心理鬼祟的道路上,将会越走越远。 这两人已经,以后将会更加清楚地明白:他们都会在不知不觉中,逐渐仰望阎解放,包括大院里的其他人。 是名利,还是金钱? 阎解放对此并不看重,因为他知道这个大院的人,很容易就表达出他们的价值观: 或者是唯利是图; 或者是好高骛远; 或者是道貌岸然…… 无论如何,他们都有个共同的弱点,那就是自以为是。 有了这个弱点,阎解放自信能够完成系统的任务,并且很享受这个过程。 周一上班的时候,他见到了冉秋叶。 神色显得很镇定,她在中午的时候,把阎解放约到了校外。 偶尔有行人经过,此时的胡同里还是很安静的。 “解放,我觉得娄晓光为人很温和,挺好的。”她低声说。 “他看上去就很儒雅。年纪不大就能很沉稳,这很难得了。”阎解放认同着说。 “你比我们的年龄都小,可做事也很成熟、很到位。”她不禁笑了。 阎解放也笑了:“我这是在夸他,你却嘲笑我。” “哪有,是真心话。”冉秋叶连忙恢复正色,“你当然更优秀,可惜。” 她看了他一眼,抬了抬眉毛,显得很无奈。 沉默了一会儿,冉秋叶见他没有再说什么,自己主动说:“解放,晓光家似乎比我家还,” 阎解放转头看看她,知道她心里的担忧。 “相信我。”他认真地说,“我知道你很好、很善良,肯定会为你多做考虑的。” 暗呼口气,冉秋叶不再说什么。 走了一会儿,她站住脚,抬头微笑着看向他:“我当然相信你。” “我的压力就更大了,”阎解放点头回应,“不能亏欠你的这份信任。” 话是这样说,阎解放对于当前世界的状况,肯定也要小心应对。 下班后回到大院,他遇到了拎着装有饭盒的网兜回来的何雨柱。 “解放,去后院儿喝点儿啊?”他抬起手臂示意一下。 “谢谢了,我晚上还要跟弟弟妹妹一起学习,你们吃吧。”阎解放加重了“你们”这两个字,并冲他挤挤眼睛。 第100章:到底是谁傻 彼此心知肚明,两人都不必多说。 笑呵呵地向前走了两步,何雨柱再走来低声说:“解放,九点钟以后。算了,还是我来找你吧。” 说完,他拎着网兜向后院走去。 “傻柱,跑那么快干嘛?!”秦淮茹拦路虎一般的声音传来。 “别打这主意啊——这是‘孝敬’老太太的。”何雨柱说完,小跑着去了后院。 都在一个院住着,秦淮茹并不很受聋老太太喜欢。 傻柱手里的饭盒看上去沉甸甸的很诱人,但秦淮茹知道是送给聋老太太的,也并不敢去蹭吃蹭喝。 她更还知道,娄晓娥也在聋老太太那里。 目前她也并未对何雨柱和娄晓娥两人的交往,有什么特别的疑心。 毕竟那两人还当着聋老太太的面儿呢。 饭后,阎解放既看着弟弟妹妹学习,自己也做个表率:拿着旧课本翻看着。 时间已晚,阎解旷和妹妹去院里洗漱,回来后转告阎解放:何雨柱喊他过去坐会儿。 到了何雨柱的屋里,阎解放见到喜笑颜开的他:“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雨水要结婚,这是一件喜事儿吧。”何雨柱掰着手指头说,“哥哥我也要结婚,这又是一件喜事儿。” “这么快啊。”阎解放佩服地说。 听到这话的何雨柱更加得意:“就是要麻利儿的。” “娄姐?”阎解放低声问。 何雨柱立刻回身看看屋门,小心地点点头。 既然担心被秦淮茹发觉,就说明他仍然抱有一份对她的情感。 是关心是爱恋还是别的什么,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聋老太太和娄晓娥,却都很清楚:秦淮茹对傻柱很明显有意。 可这两人并不觉得有“插一杠子”的嫌疑,因为她们知道:即便傻柱能够接受有着三个孩子的秦淮茹,贾张氏却肯定不会同意寡儿媳再嫁。 哪怕秦淮茹嫁的就是同在中院的邻居,是经常帮助她们的何雨柱。 至于要想办法开解贾张氏,聋老太太和娄晓娥都觉得没那个必要,去自寻烦恼。 此时还被蒙在鼓里的秦淮茹,就只能作为想要嫁给何雨柱的,娄晓娥的牺牲品了。 阎解放见何雨柱如此兴奋,也只得不再追问他和秦京茹之间的事。 “可是,”何雨柱压低声音说,“娄家的事儿不‘利索’啊。” “嗯。”阎解放不在意地说,“人家要还是财大势大,你自己想想。” 想了想,何雨柱缓呵呵地笑着说:“倒也是。要还是以前那样儿,我也就是去人家做顿饭。” 说完他还是有些担心,默默地抽着烟。 “柱哥,你最近去大领导家做饭了吗?”阎解放随口问着。 “去啊。说好了,每礼拜去两回。”何雨柱自顾说着。 忽然似乎想起来什么,他抬头看过来。 阎解放只是微笑着点点头,何雨柱像是受到磁场影响一般,做着同样的动作。 目前一切看起来都还正常,但要想不被可能的大雨淋透,就应该先准备好雨伞。 他把烟卷丢在地上,狠狠地踩灭:“明白了!” 周六的中午,阎解放接到了来自吉春的信,还是两封。 拿着两份信掂了掂,他不能从重量上,做出孰重孰轻的区别:都很沉。 成年人不做选择题?一句没有意义的自大话。 先打开周秉昆的来信,阎解放感受到他热烈、诚恳的感谢之情。 先写明“姐夫”的字眼后,周秉昆开心地做了汇报。 郑娟被安排在《金土地》杂志社,做了一名食堂的临时工,月薪十八元。 周秉昆询问过邵敬文,得到的答复是:以后有机会,争取给她尽快转正。 除此之外,就是周秉昆把自己近来的学习情况,做了认真而诚实地说明。 从班级的倒数几名,他已经逐渐向成绩中游的同学靠拢啦! 最后,他再说写了几首小诗,其中一首被邵敬文采纳,转登在相关报刊中了。 这个信封里,还有郑娟亲笔写的一页感谢信。 因为不是很熟,她的措辞显得很拘谨,但表达的意思很明确:感谢阎大哥! 能够安排到这份工作,她给家里可以持续、稳定地拿回十八块钱。 这些宝贵的现金,可以让她和更多人接触而心情更好,可以让母亲(养母)郑秀,获得多一些的休息时间。 看完了周秉昆和郑娟的信,阎解放为自己感到鼓舞:都很顺利。 把这封信收好,他拿起另一封沉甸甸的来信,小心地撕开了封口。 周蓉也表达了谢意之后,主要是发出了惊赞:为什么这样顺利呢? 顽皮地发问之后,她再做了自我解答:因为阎解放做事很周密,很认真。 从这两个词汇,周蓉再对考上好高中,表示了必胜的信心。 接下来她再用虽是隐晦,但很明显的词句,说出了自己对阎解放想念之情,并希望能够多看到他的作品和文字。 读完了信,阎解放沉默地坐着,心里也很惦念、想念她。 很快就写完了给周秉昆、郑娟的回信,他希望他们都能安心学习、工作,不要有分心的情况发生。 这里面主要是叮嘱周秉昆的。 阎解放既要求他把注意力放在学习和诗歌创作上,业余时间多去帮助郑娟。 封好了这封信,阎解放自信能够让周秉昆,因此没有更多的闲余时间,去和不合适的人过度交往。 郑娟呢?这个早熟的懂事女孩,一定会怀着感恩的心,和周秉昆认真相处。 给周蓉的信,阎解放写得很轻松。 洋洋洒洒地,不觉间就是一千多字。 信中,阎解放坚信她能够得偿所愿地,考上理想的中学。接着,他希望她在认真学习之余,能够和家人多交流。 ——你的开心,我确定可以知道。沿着你视线所及的芳草鲜花看去,我就在这里…… 写好了这两封信,阎解放封好后,把它们塞进了邮筒里。 “嘀铃铃——” 刚回到办公室,他就听到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他不禁笑了:“海棠姐。” 于海棠那天醉酒后,一直睡到天色将黑。 即便如此,她也不是自己醒的,而是被回到家中的父母喊醒了。 屋内亮着的电灯,晃得她的眼睛一时睁不开。 大脑中的思绪也很紊乱,于海棠坐起来后,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被不擅于喝酒的阎解放灌醉了,真丢人! “你这是跟谁喝的啊?”于母带着埋怨的语气说着,开始收拾桌上的残局。 于海棠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都还算齐整,心里安定下来:阎解放道德高尚,没有趁机乱来。 “哦,呃,嗯,”她犹豫片刻,随口回答,“来了两个同学,喝完了她们就先回去了。” “两个同学?”于母一边收拾一边问着,“你们三个人,怎么就两双筷子?” “嗐,”于海棠迈着摇晃的步子走近前,数了数筷子的数量,“我的那双可能已经插回筷笼里了。” “瞧你这喝的,”于母不满地说,“自己都糊涂了!下回可不能这么喝了!” 于海棠随口答应着,心里暗恨:下回一定亲眼看着阎解放先倒下! 此时她给阎解放打来电话,就是要再和他约一场。 她带着恳切的语气,表达着希望能扳回一局的热切。 “别总这样喝了。”阎解放笑着对话筒说,“你睡觉的口水,都流到我衣服上了。” “啊呀,”电话那边的于海棠更加羞恼,“必须要你的口水,流到我衣服上一回!” 阎解放暗笑:坚决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聚聚当然可以,但不要那样喝酒了。”他认真地说。 “好。”于海棠权且答应下来,“那就这周日吧。你还来我们家!” 同样的地方,能够获得两次胜利吗? 阎解放拒绝了:“来我们家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好!”于海棠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刚要放下电话,阎解放忽然想起来什么,连忙说:“等一下,海棠姐,这周日不成,我要出去。” 很遗憾,但想着翻盘的于海棠,立刻接话:“那就下周日中午!” “好,就这么定了。”阎解放笑着说完,挂好了电话。 和于海棠的交往,可以增加四十号大院局势的复杂程度。 但阎解放在这个周末,已经有了其它的安排。 周六的中午,冉秋叶向阎解放说了要和娄晓光去看电影的事。 “去吧,这样的小事儿,就别跟我汇报了。”阎解放大方地说完,冉秋叶哈哈大笑不止。 娄晓光有了约会,娄晓娥再来到聋老太太这里,和何雨柱探讨“命运”。 两人聊得还不尽兴,但时间已晚。何雨柱只好带着惋惜之情,把娄晓娥送回了家。 既担心秦淮茹来骚扰,他又有满怀的激动之情,就把阎解放喊来了自己的屋里。 阎解放只好做个耐心的听众,让他手舞足蹈、吐沫横飞着,大谈“什么是命运”?! “傻柱,傻柱!” 秦淮茹一边喊着,一边走进屋来。 何雨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或者就像是被正义群众逮住的小偷一般,眼神游离着看向她:“什,什么事儿,秦姐?” 见他这样郑重客气,秦淮茹倒也不好当着阎解放的面调笑。 “看见京茹了吗?”她带着一份着急问。 听到这个名字,何雨柱不禁皱紧了眉头。 心里打着小鼓,他不由得迅速地在心中权衡起来:秦京茹?这是主动找我复合来了?我是要她呢,还是要娄晓娥呢? 秦京茹虽然可恨,但毕竟是是个水灵的小姑娘。可惜,她也因此而太嫩了,不懂“命运”,太贪财、太好吃; 娄晓娥虽然是离异的,但很懂风情,尤其可以和她畅谈人生,畅谈命运…… 他在心里打着小九九,秦淮茹却又在着急地发问了:“看到没有啊,京茹下午就来了。在家里胡乱吃了几口饭,她这好几个小时都不见了。” 何雨柱一听,心里立刻拿定了主意:来了这么长时间,秦京茹要是想和我复合,早就找我来了!就还是娄晓娥吧! 眨眨眼睛,他疑惑地反问:“她来了?我都不知道啊。” “那还不帮我找找去!”秦淮茹上前要拉他。 “我这儿跟解放说正事儿呢,离不开,真离不开。”何雨柱赶紧向后一躲,避开了对方的手。 不好多说什么,秦淮茹看了一眼阎解放,再瞪了何雨柱一眼:“你就是个打光棍儿的命!傻柱,真傻!” 说完,她气呼呼地摔门而去。 默然地坐了一会儿,何雨柱的嘴角上扬:“嘁,我傻?用不了多久你就明白了,到底是谁傻!” 对秦京茹的恼恨,随着他想起和娄晓娥一起谈命运的快事,而逐渐消失了。 不要埋怨他没心没肺,这样的人,活在这个嘈杂人间是最快活的。 随着心情的好转,不再惦记秦京茹的他,继续恢复了和阎解放一起讨论命运的话题。 安静地听着他讲解着,阎解放偶尔点头,或者发问几句以作配合之余,大脑中搜寻着秦京茹的下落。 不用多想。 秦淮茹当然想不到,近来和许大茂交往密切的秦京茹,此时正躺在他的怀里,已经转换了传统意义的,女孩和女人身份的转换。 在许大茂山盟海誓着,发出必须要娶她的许诺下,在许大茂威逼她如果不答应立刻“就范”,就会很生气地重新考虑两人关系的威胁下。 得到他许多礼物和关爱的秦京茹,答应了他的请求,走进了他的小卧室……。 “怎么样啊?解放,你觉得哥哥我说得到底怎么样啊?”何雨柱带着心中的自得,认真地发问。 回过神来的阎解放,冲他点头认同之余,再缓缓地说:“命运,都是不同人在不同阶段的理解。如果能够说得清,那就不是真正意义的命运解读。” 对于这样的话,何雨柱肯定是想不明白的。 皱眉思索良久,他使劲点点头:“大道无形!” 一拍大腿,阎解放竖起大指给他点赞。 还没开口,他就看到屋门被人猛地推开了。 随着这“哐当”一声,失魂落魄的娄晓娥,出现在了二人的眼中。 何雨柱当即目瞪口呆,阎解放心中感叹:娄父娄母出事了。 赶紧关好屋门,何雨柱反身询问:“晓娥,怎么了?” 娄晓娥见到阎解放,应不当外人,也来不及多想什么。 听她低声哭诉了家中的剧变,何雨柱颓然地坐了下来,一时说不出话来。 第101章:傻柱的纠结(求订阅求票) “娄姐,先别着急。”阎解放安慰着说,“有办法的。” “嗯?”娄晓娥还没答话,何雨柱满怀期待的眼神,已经看了过来。 “你近来很喜欢谈命运,是从哪里得到的启示呢?”阎解放引导着发问。 何雨柱点了点头,明白他是在提示去找大领导。 但何雨柱还是不能确定,因为这件事去找大领导是否合适。 “你不是也说,大领导很通情理,也很热心的吗?”阎解放安慰着说,“肯定可以的。” 娄晓娥没有说话,只是用泪眼看着何雨柱。 咬咬牙,何雨柱低声说:“好!我这就去!” “骑我的自行车。”阎解放站起身来。 三人悄悄地出了屋子,何雨柱把屋门反锁好。 到了前院,阎解放打开自行车锁,何雨柱推上车子:“谢谢你了,解放。” “赶紧去吧。”阎解放低声说,“到了那里别着急,把事情说清楚。” 点点头,何雨柱正要和娄晓娥出院门,却见没有找到堂妹的秦淮茹,从外面走了回来。 “傻柱,哟,还有晓娥啊。”秦淮茹觉得很诧异,“这么晚了,你们俩,” “出去溜达溜达。”何雨柱面无表情地说完,和低头不语的娄晓,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 站在门灯下面,秦淮茹诧异地看着这两人背影,暗暗地发呆:他们俩什么时候走得这么近了?! “姐,你跟那儿傻站着干嘛呢!” 秦京茹毕竟不敢在许大茂家里过夜,此时悄悄地走了过来。 “嘿,我这满处找你,你怎么先回来了?!”秦淮茹又得到一个诧异。 “嗐,我出去溜达溜达,也刚回来。”秦京茹勉强解释着走来。 秦淮茹还没再次发问或者埋怨,却见堂妹的神情很尴尬。 “解放,还没睡呐?”秦京茹红着脸问,好在夜色中看不清这个脸色。 “嗯,小秦姐,你好。”阎解放客气地问好,“都赶紧休息吧。” 有堂姐在场,秦京茹不便和他多说什么。况且,她与许大茂刚才的经历,也令她觉得头脑还在发懵。 是真心的吗?秦京茹似乎并不能确认,因为她事后觉得,许大茂的逼迫过急。 木已成舟。她也不再多想什么:许大茂工资高、有外快,以及自己已经和他成为“夫妻”,这些都是事实,不能再改主意了。 秦京茹怀着将与许大茂结婚的美梦,许大茂此时安睡在自己的小屋里,心情当然也是开心至极,舒畅至极。 这份劳而有获的得意,让他很是窃喜:战胜了傻柱!又还不会让娄晓娥小看自己! 刚和前妻离婚不久,许大茂就已经和秦京茹“私定”了终身。 这使得他对于娄晓娥和何雨柱的热烈交往,引发的心理不适,甚至是羞愤之情,就此减少了很多。 除此之外,他对秦京茹也很满意:年轻水灵,听话得几乎是唯命是从。 就是有意见相左的地方,许大茂也很容易地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让她乖乖地从命。 翻了个身,他想着秦京茹的美好,想着傻柱的可恨,想着前妻娄晓娥的家事,愉快地睡着了。 何雨柱和娄晓娥找到大领导,诚恳地说了娄父娄母的事。 大领导只是沉默地听着,并没有做出任何语言上的回复。 这样的情景,让何雨柱暗中焦急。一边的主要当事人娄晓娥,却仍是镇定地说着父母的冤枉。 何雨柱终于忍不住要求问大领导,被一旁的陈秘书用眼神制止了。 “好,这件事我听明白了。”大领导听娄晓娥诉说完毕后,淡淡地说,“今天很晚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娄晓娥连忙躬身道谢,何雨柱见大领导的神色漠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和他道别后走出小楼,何雨柱和娄晓娥站在门外,略微等候着陈秘书,让他带他们出去这个直属机关大院。 过了一会儿,陈秘书匆匆地走了出来。 没有得到大领导的正式回应,何雨柱的心情很不好。 看看身边默不作声的娄晓娥,他低声安慰着说:“晓娥,别着急。这事儿难办,但总会得到解决的。” 娄晓娥带着泪光的眼睛,抬头看了看他,再又看向夜色中的前方。 到了大院的门口,何雨柱心中暗叹一声,对陈秘书:“您赶紧回去吧,谢谢了。” 他正要带着娄晓娥离开,却听陈秘书低声说:“明早八点,你们还来这里。” 听到这句话,何雨柱当即眨巴着眼睛,头脑发懵地呆站不语了。 娄晓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连声道谢。 大领导不好当面表态,但已经听明了这件事的原委。 陈秘书得到他私下里的指示后,立刻着手准备解决。 第二天上午,何雨柱、娄晓娥在陈秘书的带领下,把娄父娄母接回了娄家的小楼。 重新获得自由,原有的事情被调查清楚,娄父娄母自信既往没有做过罪恶的事之余,对何雨柱的挺身相救,当然会存着报恩的心。 受到娄家人热情招待的何雨柱,开心地和娄晓娥走出娄家的时候,见到了前来问询情况的冉秋叶。 彼此见面之后,大家都没有详细地交流,仅通过彼此轻松的神情,就已经知道了事情完满解决了。 何雨柱和娄晓娥开始进入热烈地结婚筹备期,冉秋叶和娄晓娥的恋情,发展得也很顺利。 回到大院,何雨柱大方地带着娄晓娥走去后院,被秦淮茹看得真切。 对于娄晓娥近来时常回来看望聋老太太,秦淮茹起初觉得,是因为她们两人相处很好的缘故。 但凭借女性的敏感心思,秦淮茹逐渐觉得不对劲了。 还没来得及再多问什么,她通过到聋老太太的屋外偷听,得到了确定的消息:这两人,完全就是小两口的架势了。 心情极度失落的秦淮茹,想要走回中院,却看到秦京茹从许大茂的屋里走了出来。 彼此点了点头,这对堂姐妹都没有说话。 回到家里,秦淮茹沉默地做着手工活儿。 秦京茹见屋里没有其他人,终于忍不住低声说:“看到了吧?傻柱就是那样儿的人!别说跟我了,他连你也不会真心对待的。” 秦淮茹默默地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什么:“我的事儿你甭管。京茹,你好像这几天总去许大茂那里,是为什么?” “还能有什么?”秦京茹瞪大了眼睛,“我们,我们都要结婚了啊。” “啊?”秦淮茹更觉震惊,“你,你怎么能跟许大茂那样的人呢?” 和许大茂相处了一段时间,秦京茹早已自觉摆脱了村里人的拙朴。 对于堂姐这样的问话,她觉得很是不屑,更还气恼:“许大茂怎么了?挣钱多、外快多。不比你那个傻柱好得多嘛?!” 秦淮茹一时没回过味来,稍后也就明白了:堂妹这是看不上何雨柱,铁了心要和许大茂在一起。 “什么叫‘我那个傻柱’?”她愤怒地发问。 秦京茹毫不畏惧地,迎视着堂姐寒风般冷厉的眼神:“不是吗?你们骗我和傻柱谈对象,其实就是想借着我呆傻,隐瞒你们想要捞好处的事实!” 这是不容分辨的事实,秦淮茹只是不明白:这个一向看上去没心没肺的堂妹,怎么就突然这么聪明了呢? 她虽然暗自疑惑,但这并不难解释:秦京茹本来就不傻,否则早就毫不犹豫地跟何雨柱,正式谈对象了。 “另外,你跟傻柱的事儿,大院里,甚至你们单位,谁不知道?你们这么骗我,这么欺负我,心里落忍嘛?!”秦京茹的眼圈发红,大声喝问着。 她虽然此时神情很委屈,可秦淮茹更觉得很冤枉:傻柱都要和娄晓娥结婚了,我还瞎折腾什么! 气得牙关紧咬,她暂且忍住发问:“你老实说,你和许大茂‘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你管得着嘛!”秦京茹抹了一下眼角,“我们就是‘好’了呗!” 秦淮茹听了脸上胀红:“你,你可真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呢!”秦京茹反唇相讥,“我跟许大茂是正常搞对象,马上就要结婚。你呢?!” 无法与现在羞恼的堂妹再做正常交流,秦淮茹挥起手臂就要打过去。 “吵什么呐!” 一声断喝之后,贾张氏走进了屋里。 屋内的这对姐妹,好歹各自忍住了羞恼。 大致听清了她们的争执,贾张氏皱着眉头思索一会儿:“按说,许大茂是挣得挺多。” 秦京茹听了暗喜:有这一句话就够了。 “可是,傻柱还是挺实在的啊。”贾张氏叹口气,“京茹啊,不是我说你,” 多余的话再也不想听,秦京茹笑嘻嘻地说:“那您就什么也别说了。” 秦淮茹见她耍二皮脸,不禁呵斥着说:“你还是赶紧回老家吧。你这事儿要是被你爸妈知道了,先要埋怨我们家呢!” “轰我走?”秦京茹不悦地说,“那我就直接住到许大茂那里去!” 她随口说出来的话,贾张氏立刻连声阻止:“我的姑奶奶,这话能随便说嘛!那是要被,” 秦淮茹担心隔墙有耳,连忙阻止:“得了,得了。京茹,你愿意跟我这里挤着就再住几天。但是不能再去许大茂家,要不然你就立刻走人!” 见她说得严肃,秦京茹明白“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只得无奈地表示会遵守。 秦淮茹的脸色难看,秦京茹并不想多看。可她终究难以抗拒热恋的激情,总是想着许大茂的甜言蜜语,总想找个机会,就跑到他的小屋,跑到他的怀里去。 这两人的事,何雨柱自然看得出来。 但此时的他,因为与娄晓娥的热恋,而只好把这份酸楚埋在心底,不再多和他们计较。 何雨柱要去上班,娄晓娥去和聋老太太闲聊,其实就是在等他回来再好好聚聚。 聋老太太不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但能够看得出来:这两人已经即将进入结婚的殿堂了。 想起娄晓娥和许大茂的不幸婚姻,聋老太太不由得提及了他们两人没有孩子的事。 娄晓娥听她猜测说自己肯定可以生孩子,自然对于和何雨柱的婚姻,再有了另一份的期待:拥有两个人的孩子。 聋老太太聊得累了,娄晓娥想着去何雨柱那里收拾一下屋子,就要起身过去。 “不担心秦淮茹了?”聋老太太笑着问。 “不担心了。”娄晓娥笑着说,“何雨柱说她都知道了,也就没必要再躲躲闪闪。” 她这出于照顾秦淮茹情绪说出来的话,让聋老太太听得开心,不住地点头。 走去中院的路上,娄晓娥遇到了正在着急地,想要见到秦京茹而不得的许大茂。 “瞎溜达什么?!”他低声呵斥,像是在提示自己的妻子行为欠妥。 “管得着吗?”娄晓娥白了他一眼之后,更还有意气他,“给傻柱收拾屋子去。” 心里本来带着急切,许大茂再看到前妻脸上带着对自己不屑的神色,当即就羞恼万分。 “娄晓娥,你给我老实一点儿!”他从牙缝里发出威胁。 “嘁。”娄晓娥不屑地略作回应,大步走进了何雨柱的屋里。 许大茂羞恼得脸上胀红,但又不便进到何雨柱的屋里,去和前妻吵骂打闹。 只好带着这份愤怒,他扭头看看没什么动静的秦淮茹家。 还是没能见到秦京茹,急色、羞愤的他迈步走去院外的公厕。 “许大茂,你最近的表现要注意了。” 二大爷刘海中推着自行车走来,严肃地对许大茂发出警告。 对于这个官迷,许大茂只用本能的逢迎心理,就立刻满脸堆笑:“二大爷,我正要感谢您呢!” 刘海中漠然地看着他;许大茂也用心知肚明的神情,回视着刘海中。 想要找到一切机会出头的刘海中,自告奋勇地抢来了工厂纠察队的组长职务。 许大茂对他立刻巴结,并声称和妻子离婚,也是为了追求进步。 为了能够表现出足够的,对副厂长兼主任的李怀德的忠心,他带着一众人等,在许大茂的暗示下,去搜查了娄家。 这算是明面上立的功,刘海中更还趁乱私藏了娄家的几件金器。 狡诈精明的许大茂大约知道,但暂时不想和他计较,想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说。 刘海中出于投桃报李,以及许大茂的恭顺态度,对他还是比较好的。 两人客气几句正要离开,许大茂想起刚才和娄晓娥的口角,再次于心中起了恶意。 把刘海中叫到一边,他低声说:“娄家虽然暂时躲过了一劫,但他们的‘事’儿还没完!” 因为他是娄家的前女婿,刘海中听他这样说,立即信服:“大茂,你把详情告诉我。这次再立功,我肯定要向李怀德主任举荐你!” 许大茂咬咬牙,下了一不做二不休的歹心。 “二大爷,这回我不能再白出力了。”他淡然地说,“先给我个纠察组副组长的职务,这并不过分。” 刘海中皱紧眉头看着他,却见他毫无所惧,只好默默地点点头。 许大茂和刘海中就此商量着,要找到合适的机会,比如娄家人没有直接的“保护伞”之后,再去向他们下手。 这种事暗中筹划,许大茂目前最关心的,还是和水灵的秦京茹私会。 何雨柱晚上回来后,见到娄晓娥坐在自己的屋里,开心地把饭盒放在了桌子上。 “我等你这么长时间,终于把你盼回来了。”娄晓娥笑嘻嘻地凑过来。 “我又去大领导那儿做饭去了,”何雨柱一边兴奋地说着,一边把网兜里的饭盒往外拿,“他还特意让我炒几个菜带回来呢。” “那可真好。”娄晓娥帮着拿碗筷、酒瓶。 想要取笑他一下,她随口问着:“不给秦淮茹送点儿过去?” “她不留点儿,我能冲过‘关卡’嘛!”何雨柱头也不抬地笑着说,“实在躲不过,给了她一个。” 娄晓娥听了,顿觉心中不快。 何雨柱忽然想起来,自觉也很不合适,赶紧低声说:“晓娥,别跟她计较。她不是过得不容易嘛!” 勉强笑了笑,本来已经很饿的娄晓娥,此时却觉得堵得慌。 何雨柱一个劲的解释,但见对方还是神色冷淡。 “真别多想,”说着,他叹了口气,“咱俩都这样儿了,你还不信我?” 娄晓娥点点头:“快吃吧。” “你也吃啊。”何雨柱举起酒杯,“喝一口?” 举杯和他致意一下,娄晓娥喝了口酒:“你赶紧吃,我还不饿呢。” “嗐!我想着跟你回来吃,在大领导那里做饭的时候,一点儿都没吃。”何雨柱大口吃着饭菜,嘴里呜呜囔囔地说。 看着这个男人,娄晓娥忽然有种无奈的感觉:总有种和其他女人的男人相处的感觉,虽然他很好。 何雨柱当然也察觉了她的不悦,自己的心中也很纠结:按照过去的说法,娄晓娥过去就是千金大小姐。 一起吃“剩菜”? 这样想着的何雨柱,不禁脸上发红。 两相对比。何雨柱的心里,难以抹去出身普通的秦淮茹。 的确是想娶秦淮茹,可他跨越不了自己单身、对方是带着三个孩子的寡妇的这道坎。 尤其秦淮茹的寡婆婆贾张氏,也是个保有传统封建观念、死脑筋的人,不是好对付的。 本来不想去自寻烦恼,他和秦京茹见面之后,觉得这个小姑娘很好。 可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他没有能够和她相处成功。 正在纠结的时候,娄晓娥忽然闯进了他的情感生活。 在聋老太太的撮合下,何雨柱和她很聊得来。 探讨“命运的”话题,他也知道不是秦淮茹、秦京茹姐妹俩,可以像娄晓娥那样说得出来的。 可也正因如此,何雨柱是知道的:虽然娄晓娥是离异,又还有家庭背景的复杂。 但也正因此,既有生活和情感阅历,又是豪门出身的娄晓娥,与何雨柱在物质和精神这两个方面,差距相当巨大。 比如现在,娄晓娥对他给秦淮茹饭盒,就不能够深刻理解。 因为暂时不想多做沟通,出于各自想法的这两人,都有些不快。 何雨柱沉默着吃了饭,喝了杯里的酒。 娄晓娥起身要收拾碗筷去洗,被他拦住了:“等一会儿,我自己去洗就得了。” 见他坚持,娄晓娥只好重新坐下。 两人仍没有想要做深刻交流的意思,娄晓娥起身说:“傻柱,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何雨柱连忙站起来。 他没有挽留,也没有什么热乎亲近的话,娄晓娥不悦的感觉更多:“别送了,你又没自行车,等下还得自己等车、坐车回来。” 觉得她似乎是在埋怨、嘲讽自己,何雨柱叹口气说:“早就想买,但没有考虑好买哪个牌子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娄晓娥笑着解释,“我是觉得送来送去的太麻烦,你上了一天班,也挺辛苦。” “好,那我送你到车站。”何雨柱看着她说。 娄晓娥见他痛快地认同,心里很失落。 她索性对他说:“别了,我溜达几步就到了。” “嗐,你也太客气了。那好,你自己走吧。”何雨柱重新坐下。 娄晓娥呆愣片刻,随即背起挎包出了门。 秦淮茹正在院里洗衣服,并借机观察着何雨柱屋里的动静。 看到娄晓娥出来,她赶紧低下头,“哗啦”、“哗啦”着继续洗着。 娄晓娥扫了她一眼,径自向前院走去。 出了院门,她不禁回头看了一眼:何雨柱真的连屋子都没出。 而正在洗衣服的秦淮茹,在院里灯光的影子里,向院门口这边探头观望了一下。 娄晓娥淡然地笑了笑,迈步走向胡同外。 “嘀铃铃”的自行车铃声响起,阎解放从对面骑车过来。 “娄姐?” 到了近前,他认清来人后,捏住了车闸。 “解放,怎么才回来啊?”娄晓娥笑着问。 解释了加班之后,阎解放再反问:“柱哥没在家?” “哦,在呢。我看他挺累,就自个儿回去了。”娄晓娥随口说着。 正要跟她道别,阎解放又见她低声说:“解放,谢谢你给出的主意。” 点点头,阎解放沉默片刻,下了车子:“娄姐,我陪你溜达几步。” “好啊,我正好想跟你聊聊,我弟弟和冉老师的事儿呢。”娄晓娥笑着说。 一路走着,她提起弟弟近来的变化,显得很开心:“我弟弟原来就知道看专业书。现在呢?净苦思冥想着编几句诗。” 说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都是那种‘啊——,山高云高,没有我的理想高’什么的话。” 阎解放不禁笑了:“我也经常胡诌几句。” “对啊。”娄晓娥笑得更厉害了,“冉老师给我弟弟那几句诗的评价,就是——还不如阎解放‘大海啊,你都是水’,来得痛快呢。” “哈哈哈。”阎解放大笑着连连摆手。 第102章:许大茂就欠这个 说笑着,两人走到了外面的街道中。 娄晓娥站在一株槐树荫影里,显得很犹豫。 “娄姐,有什么您就直接说。”阎解放镇定地说。 “解放,傻柱是不是心里放不下秦淮茹啊?”她小声询问。 阎解放摇摇头:“娄姐,这话您不应该问我。如果有什么事,你们两个应该多聊聊。” 娄晓娥笑了笑,暂时没有作声。 “解放,我们家的事儿过去了。可我爸妈却还总是很担心,我跟着也提心吊胆的。”她低声说着。 阎解放看着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再想了想,娄晓娥带着心悸说:“我看到许大茂,就觉得心里很紧张。还有刘海中,我真是恨死他了!” 她的这种担心、怨恨的复杂情绪,阎解放能够理解。 试想一下,一家人带着担忧恐惧的心情,好不容易刚入睡。 骤然间,家里就闯进来一二十个壮汉,对他们进行喝骂、恫吓、“搜检”…… 有过这样经历的人,恐怕一生都会对此抱有恐惧感。 见阎解放没有说话,娄晓娥暗呼口气。 “算了,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她自我安慰着说,眼睛却仍然看着他。 略微摇摇头,阎解放一时不忍心亲口告诉她:你们还会有厄运。 他漠然的神情,似乎让娄晓娥感觉到了什么。 眼泪从她的眼角,悄然滑落:“解放,你觉得还没完?” “娄姐,我相信你们。”阎解放低声说,“可是,” “可是事实未必如此,是吗?”娄晓娥默然地说。 “不是。”阎解放镇定地说完,看到她的身体立刻激动得颤抖了一下。 不由得抓住了他的衣角,她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解放,你快点儿说啊。你的恩情,我已经感激不尽了。你再给个建议,我和我们一家人,一辈子都会想着报答你……”她焦急地催促着,来不及擦拭不断滑落的眼泪。 “我帮助你,想帮助你,不是为了得到你的报答。”阎解放淡淡地说,“是因为你也有帮我的地方。” 娄晓娥听了他的话,只有疑惑呆站。 她自然不能理解,阎解放要想以自己的方式,去完成系统的任务,这里面会有许多艰难、有趣的环节。 阎解放来到这个世界,也想要过得洒脱、快乐。 因此他也要,借助关老爷子、破烂侯、冉秋叶、何雨柱、许大茂、娄晓娥、秦淮茹姐妹等人,才能逐渐去实现。 现在的娄晓娥,只是认为热情的他是在谦虚:“解放,我说的是真的,你相信我。” 淡然地笑了笑,阎解放提示着说:“上次聋老太太说,你父母有报国的具体行为,你还记得吗?” “是啊。”娄晓娥几乎哭出声来。 稍后她赶紧抹去了眼泪:“解放,我懂了,谢谢你!我父母做的这些事,就是因为没有人肯作证、敢作证,才会被质疑的。” 她就要立刻去做调查或者是回家提建议,但一时不知道怎么选择,而向茂盛胡同走几步,再向车站走几步。 “娄姐,这事儿不能瞎着急。”阎解放再次提示,“如果没有合适的人参与进来,你家的事还是很难解决。” “求你接着说啊。”娄晓娥抓着他的衣角,哀求着说。 “你自己去找陈秘书,让他亲自去向聋老太太取证。”阎解放低声说,“聋老太太的身体很好,完全可以配合。但是大领导却未必,未必长时间留在京城。” “好好,”娄晓娥立刻答应连声,随后再犹疑着说,“可是,大领导和陈秘书,凭什么这么帮我们啊?!” 当然是。大领导为人很好,可也有他的难处。 “大领导专管工业,你父亲原来又是钢铁业的行家。”阎解放低声说,“你父亲以为国效力为由提出请求,大领导肯定会深度介入的。” 娄晓娥听完,忍不住抱紧了阎解放。 不敢放声大哭,但他还是感觉到她伏在自己肩膀的位置,随着她身体的颤抖和抽泣,而变得湿凉了。 “解放,先不说结果。你说吧,我怎么报答你合适?”娄晓娥仰头看着他。 想了想,阎解放微笑着说:“冉老师为人很好,也曾经帮过我。如果晓光哥和她相处得很好,我希望见到他们尽快结婚。” “这还用你说嘛!我弟弟巴不得呢。”娄晓娥笑了。 “其它的,你真的不用多想。”阎解放拍拍她的胳膊,“赶紧回去跟你父母商量,尽快去办这件事。” 得到他的提示,娄晓娥目前虽然没有更多的打算,但总像是在暗黑的山洞中行走,见到了确定的光亮。 再抱了抱他,娄晓娥无法表达感恩之情,也就暂时不多说,迅速地坐车回家了。 回到四十号大院,阎解放正在弯腰锁车,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冷冷地说:“解放,这么晚才回来?” 回过身,阎解放看到了神情冷淡的许大茂:“许哥,有事儿吗?” “我刚才出去溜达了一会儿,看到你跟娄晓娥一起走出胡同去了。”许大茂歪着嘴说。 无奈地摇摇头,阎解放对他说:“我遇到她,给她送到公交站。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嗯?”许大茂挑了挑眉毛。 “她是你前妻。许哥,我没结婚,但也知道‘一日夫妻百日恩’的话。”阎解放漠然地说,“你对她没有一点儿什么感情吗?比如同情、怜悯,或者是内疚、羞愧?” 许大茂冷笑一声:“我知道说不过你。但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尽可能离她远点儿。” “许哥,我觉得你今晚很躁动不安,这样对身体不好。”阎解放认真地说。 许大茂冲他点点头,走开两步又忍不住走了回来。 抬手指点着阎解放,他恶狠狠地说:“你别以为上次你们全家揍了傻柱一顿,别人,包括我,就会怕你!” “那么你想怎么样呢?”阎解放笑着说。 许大茂被他的言语和神态彻底激怒,立刻伸手一挥,想要扇他一巴掌。 阎解放抬起左臂一挡,右手抓住对方的后脖颈,自己的身子略微一侧。 他手上用力,许大茂立刻腾空而起,再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许大茂被摔倒后,立刻翻身站起。 并不想立刻让他失去战斗力,阎解放想要好好戏弄、教训一下这个人。 许大茂连续倒地的“噼啪”声音,在院子里连续响起。 阎解放觉得自己好像身处在摔跤训练场一样,玩得开心畅快。 “许哥,坚持住。”他边做着标准动作,边鼓励着说。 许大茂更加鼓起全部勇气和力气,和他做拼死地搏斗——一再地被狠狠地摔倒在地。 “住手!快住手!”阎埠贵在家里听到异常响动,赶紧从家里出来查看。 其他的阎家人,再次拿着笤帚、簸箕,一起涌了出来。 此时的许大茂,已经被摔得站不起来,躺在地上痛得来回扭动着。 大院里的其他邻居们看到,先是觉得诧异,再就觉得痛快:许大茂太狂了! 大院的“主人”一大爷易忠海,也只是冷漠地站着,没有上来规劝。 何雨柱原本在家里闷坐,后来见到秦淮茹进来搭话而烦恼,也就走出家门。 正好看到这场摔跤训练,他看得津津有味:“丫许大茂就欠这个。” 秦淮茹看到后,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管教棒梗儿,千万别再招惹阎家人! 秦京茹挤进人群,既心疼许大茂,又不好得罪阎解放。 她立刻带着哭腔说:“解放,这是怎么了?” 嘈杂的声响中,许大茂艰难地站起来了! “好,解放,你行。”他恨恨地对漠然站着的阎解放说完,扭头就走。 走了两步,心里终究觉得当众出丑而难堪的他,突然转身向阎解放打来一拳。 “二哥小心!”、“解放小心”等话,从阎解娣、阎解旷、于丽的口中,先后发出。 只听许大茂“哎哟”一声,身子立刻向后倒去——阎解放侧头避过后,随即挥臂。 许大茂的鼻子、嘴巴的结合部,就此被对方以适度的力道重击了一下。 现场的人很多,但没有人去搀扶、挡住他向后栽倒的身子。 他向后倒退两步,扎叉着两手,却没有抓到任何人,可以拦住自己倒地的事实发生。 秦京茹惊呼一声,就要伸手去拉;秦淮茹觉得当众如此很难看,使劲拉着她回了家。 “许大茂,这是怎么回事儿?” 终于有人要主持正义了。 从短暂的昏蒙中回过神来,许大茂坐在地上喘息了一会儿。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他仰头看去:“二大爷,没,没事儿。我跟解放逗着玩儿,是我先没搂住动的手。” 刘海中看看身上都是土、脸上都是血的他,再转头看看淡然站着的阎解放,不禁暗叹一声。 “没事儿不好好儿跟家呆着!”刘海中呵斥一声,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不再看向阎解放,许大茂一瘸一拐地挤出人群,走回后院的家里。 “都回家去吧!别凑热闹了!”易忠海终于发话了。 邻居们偷眼看看阎解放,交头接耳地散开了。 “解放,”何雨柱笑呵呵地走来,冲阎解放竖个大拇指。 “别裹乱了,傻柱,赶紧回家去!”阎埠贵不耐烦地说。 “我有事儿找解放,就几句话。”何雨柱舍不得回家。 刘海中指了指他:“你小子也欠摔!” 院子里安静下来,何雨柱笑着问:“怎么了这是?” “许哥睡不着觉,来回溜达又嫌烦,非逼着我练几下。”阎解放耸耸肩。 也吃过这样的苦头,何雨柱心里一寒。 略作沉默,他拉着阎解放走到院外。 点上支烟抽着,他吐了个烟圈:“解放,我怎么觉得‘命运’这事儿,越来越说不清楚啊。” 想了想,阎解放笑着问:“心里放不下秦姐?” 没有说话,何雨柱抽着闷烟,自顾吐着烟圈。 “你给秦京茹的信,没有寄出去吧?”阎解放的突然发问,让他下意识地点头回应。 回过神来,何雨柱叹口气:“还提秦京茹干什么。大院儿里的人虽然不说什么,但谁不知道她跟许大茂‘走得近’呢?!” “哎,你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阎解放无奈地说。 “你是说,我还去找秦京茹?”说完这句话,何雨柱自己都撇撇嘴。 “我只是想说,”阎解放缓缓地说,“你如果认定的目标,就应该心无旁骛地去追求。”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何雨柱把烟头丢在地上:“什么是‘心无旁骛’?” 阎解放不禁笑了:“是说一个心思,只想着做好一件事。以你现在的情况来说,就是好好地和某一个人相处。” 何雨柱立刻陷入了艰难的选择题里:和秦淮茹谈不拢高尚的话题,但两人说说笑笑很轻松; 和娄晓娥的交流,他有被动牵着走的感觉,但也很喜欢这种仰望的感觉——好像跟给秦淮茹饭盒的感觉差不多。 或许是被吸血习惯了,何雨柱觉得这种感觉,其实挺享受的,也很难戒除掉。 至于秦京茹,他只有撇嘴——这既是心里酸楚的反应,也是他大男子主义的外在体现。 “得了,按照本心去做事,别为难自己了。”阎解放劝说着,“回家,睡觉!” “得嘞!”何雨柱觉得心情舒朗,认为今晚可以为这三个女性,尤其是前两者,去好好地做个“梦中的解析”。 两人回身走进院里,听到秦淮茹带着羞恼的低喝声,从中院传来:“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 何雨柱转头对阎解放扬了扬下巴,意思是说:看见了吧?秦京茹忍不住心疼,赶着去看望许大茂去了。 “睡觉,睡觉。”阎解放连声说着,迈步回了家。 阎家人全无睏意,齐刷刷地坐在一起,等着家庭会议的缺席人。 “解放,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见他进了家门,三大妈率先开口。 “睡觉吧,许大茂自己不都说了嘛。你们既不用担心遭到报复,也不用觉得我会有暴力的倾向。”阎解放解释着说。 “二哥,”阎解旷挺直身板说,“有事儿您说话!” “去把近期的考试卷子和作业本拿过来,我检查一下。”阎解放严肃地说。 缩了缩脖子的阎解旷,立刻又受到了妹妹投来的埋怨眼神。 此时再恨自己多嘴也晚了,他们两人只好遵命行事。 第103章:妹妹出嫁(求订阅求票) “解放,你没受伤吧?”于丽关心地问完,阎解成以同样含义的眼神看向弟弟。 “谢谢大嫂,我没事。”阎解放道谢着说。 阎埠贵仰头看着屋顶,口中缓缓地说:“还甭说,解放练摔跤花的这五块钱,真值了。” 阎家人说话办事更硬气,以阎解成为首的孩子们,也都在钦佩阎解放的同时,知道阎家的多了一位新主人。 阎解旷和阎解娣两人的学习成绩,也在“不用扬鞭自奋蹄”一样的自我激励中,得到了迅速的提升,并可以稳定在排名前列。 阎解放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在这个世界继续小心而快乐地生活着。 何雨柱“梦的解析”,很明显地没有获得成功。 他忧伤地发现,自从上次的“剩菜饭盒”事件以后,娄晓娥和他的交往,明显地少多了。 两人约会的次数减少,就是见了面,娄晓娥也显得多是心不在焉。 何雨柱心中的大男子主义,再次重振了雄风:要注意保持适度的尊严。 在这样的心理暗示之下,他多了独自喝闷酒的机会。 秦淮茹见缝插针,再踏入何家屋门的次数,相对前一段时间多了起来。 甚至有一次,娄晓娥过来找何雨柱,秦淮茹也能保持着温和有礼的镇定,和这两人一起做“三人谈”。 娄晓娥自然不是故意冷落何雨柱——此时也顾不上考虑得太多,而是在阎解放的提示以后,忙着家里的事。 许大茂的伤势,在秦京茹接连地关心之下,很快地见好,而重新鼓舞了勇气。 不想和阎解放打闹,他觉得既打不过,也暂时没有机会。 此时的他,正在暗中窥伺着,要和刘海中一起再次“立功”的机会。 周日,阎解放在接到吉春的周蓉来信后,写好了回信。 投递到胡同口的邮筒里,他正在往回走着,听到背后一声断喝:“哪里逃!” 转头看去,阎解放不禁笑了:于海棠急匆匆地走近,这是要“报仇”来了。 “海棠姐,你可真准时啊。”他佩服地说。 “怎么?怕了?”于海棠撇着嘴说完,再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说,“今天必须把你喝躺下!” 阎解放只好说:“一定再让你尽兴。” 两人都是不服,说笑着向大院走去。 “哟,这不是海棠嘛?!” 许大茂从院子里走出来,立刻打个招呼。 知道他刚离婚,于海棠对他很同情。 “许哥,你好。”她回应一声。 阎解放没有说话,许大茂忍了忍,出于想和于海棠多说几句话的缘故,还是对他点点头。 三人擦肩而过,许大茂忍不住色心,犹豫着说:“海棠,我听说杨为民还在背后乱说话呢。” 听到这句话,于海棠的脸立刻胀红。 和杨为民谈过对象,她两人难免有过亲密的接触。另外,她也不知道他在背后,说了自己哪些有关立场观点的坏话。 许大茂见自己一语说进了于海棠的心里,神色就更加严肃。 “他乱说了什么?”于海棠不满地问。 “嗐!那还能有好听话嘛!”许大茂这种含含糊糊的话,只能使得对方更是气恼加好奇。 “解放,你先回去,我跟许哥说会儿话。”于海棠不能忍耐,只好把阎解放先支走了。 许大茂示意一下,和她走到胡同的角落里。 “杨为民那人道德不行。”他撇着嘴说,“乱说你们俩,嗐,我都张不开嘴。” 他越是这样说,于海棠当然更加急恼。 “他到底说了什么?我明天上班就去找他算账!”于海棠气愤地说。 许大茂看看四周,低声说:“在外面儿说这些事儿不好。午饭后你来我们家,咱俩好好儿聊。” 说完,他不用等她的回应,就迈步向胡同外走去:“我去买点儿酒菜,你回头儿直接去就行。” 于海棠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很是起急。 和阎解放再次斗酒的心情,她此时已经全没有了。 到了阎家,她和阎埠贵等人勉强笑着打了个招呼,就沉默地坐着不说话了。 把一杯热茶放在她的手边,阎解放坐在她的身边低声问:“怎么着,还喝不喝?” 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于海棠再赶紧摇头:“宣传科有个新通知,我要和许大茂探讨一下。” “嗯,”阎解放只得说,“多注意。” 做好了午饭,阎埠贵发出邀请:“海棠,今儿喝点儿吗?” 本来奔着喝酒来的于海棠,此时只有连连摇头:“叔叔您喝吧,我今天不想喝了。” 心不在焉地吃了饭,于海棠坐了一会儿,就找个借口出去了。 趁人不注意,她快步走到了后院,进了许大茂的屋里。 “快坐下,快坐下。”许大茂低声说着,把屋门关紧。 拿出酒菜,他一边叹着气,一边倒满桌上的两个酒杯。 “快点说啊。”于海棠心里着急,忍不住先端杯喝了一口。 许大茂佩服地对她竖个大拇指,再压低声音说:“杨为民说你的话,我简直都不好意思说出口。来,咱们先喝一个。” 于海棠更是生气,和他喝了一大口。 借着酒后的劲头,许大茂开始进行自我编排。 从于海棠的外貌点评,一直到她的工作作风,包括立场观点,他都以杨为民的语气,添油加醋地说着。 于海棠生性豪放,听到这些令她羞恼的话,恨不得立刻就去找杨为民算账。 “这事儿还用你亲自出马吗?”许大茂不屑地说,“海棠,你放心,哥哥我准保替你出这口恶气!来,喝一个!” 于海棠也知道自己毕竟是个未婚女青年,不好当众去和前男友大吵大闹。 对于许大茂的特别关心,酒劲上头的她感激不已。 许大茂见势头差不多,就把话锋一转,提到了自己不幸的婚姻。 先是说娄家欺负他,再说娄晓娥摆大小姐架子,进而说娄晓娥对于他的立场问题规劝,不仅不听从,更还恶语相向。 说到动情处,许大茂把自己的眼眶都说红了。 叹口气,于海棠举起酒杯:“许哥,我看你平时总是笑呵呵的。没想到,咱俩还真有同病相怜的感觉呢。” “那就快喝吧?!”许大茂以无奈的神态,赶紧端起酒杯。 接下来,许大茂又说起自己学习放电影的技术,以及经常下乡放电影时的趣闻。 对于这些很专业的技术及相关趣事,于海棠被他说得好奇不已,更是开心不已。 许大茂忽然停住了嘴,支棱起耳朵。 “怎么了?”于海棠被他这个神态也吓住了。 许大茂示意她不要说话,自己轻手轻脚地走到屋门口。 小心地掀起门帘,他窥视一下院里后,再轻轻地把屋门反锁住了。 “你这是干嘛?”于海棠警惕地问。 “嘘。”许大茂把食指竖在唇边,“咱俩说这么机密的事儿,可不能被人发觉!” 于海棠自恃酒量很好,倒也不担心他有什么坏心思。 更何况,此时聊得很开心、酒劲上头的她,也觉得和许大茂相处很愉快呢。 果然,重新坐回来的许大茂,还是和她保持着安全距离,继续低声说笑着。 于海棠就此更加放心,笑眯眯地和他继续聊着。 忽然,许大茂再次把右手的食指,竖在了唇边。 于海棠赶紧像是石雕一样,一动也不敢再动。 “啪啪”两声,屋门的玻璃被外面的来人,轻轻地敲响了。 许大茂冲于海棠使劲眨眼,后者有些害怕,身体略微颤抖。 来人见屋内没有回应,似乎不等到屋里人来开门就不会离开一样,继续敲着门。 许大茂自然知道,这是秦京茹和他定好的暗号。 可此时于海棠在屋里,他当然不能让她进来搅局。 秦京茹并不离开,更还发出了低声呼唤:“许大茂,许大茂。” 见她很执着,许大茂无法再做沉默。 走近屋门,他并不掀开门帘,只是低声说:“赶紧回家去!你这样会被其他邻居,尤其是二大爷发现的!” 秦京茹的敲门声停止了,但并不想回去。 “有事儿晚上再说,到时候儿我找你去!”许大茂低声不耐烦地说。 秦京茹也是心虚,听他这样说,也就放心地快步走了。 暗呼口气,许大茂坐回于海棠的对面:“秦淮茹的堂妹,一个农村的小姑娘。” “也总来听你讲这些趣事儿?”于海棠喝了口酒,试探着问。 “哪儿啊!我怎么可能愿意搭理她呢!”许大茂撇嘴说,“她家事红星公社的,我去那里放过电影,就这么认识了。她总是缠着我问东问西,我被烦得不行了。” 于海棠不禁笑了:“要是你这么说,是够烦人的。” “是啊,躲都躲不开。”许大茂说完,再次举起酒杯。 两人说得尽兴,于海棠的豪气大发,酒量显露无疑。 许大茂本来就属于自己就能把自己灌醉的,此时更不是她的对手。 不知说了多久,喝了多少,他先趴在酒桌上睡着了。 也已喝得差不多,于海棠担心会有什么尴尬事发生。 悄悄地拉开插销,她走出了屋子。 到了前院,她转头看了看阎家。 四周都很安静,她觉得在许大茂那里喝了很多酒,不便以这样红扑扑的脸蛋进去。 于丽正好从院外走回,见于海棠这样,不禁眉头一皱。 姐妹俩打个招呼,一起走了出去。 送妹妹去公交站的路上,于丽埋怨着说:“你可真行,头一次去许大茂家,你就喝成这样儿!” 于海棠笑了笑,不在意地说:“许大茂人不错。” 于丽白了他一眼:“别找事儿。前几天,” 想要说“前几天,阎解放还和他打了一架”,她觉得跟妹妹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 “嗐,姐,你就好好照顾肚子里的小外甥吧。”于海棠笑嘻嘻地说。 提到怀孕生子,于丽自然觉得开心好多。 姐妹俩说笑着,不再提及其它的事。 傍晚的时候,许大茂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 看着眼前杯盘狼藉的场面,他恍惚地记起了于海棠。 如他所说,把秦京茹和于海棠做对比的话,他当然会选择厂花。 但是目前还没有和于海棠能够确认下来,他也不想与秦京茹明确断交。 收拾了屋子,他正要找机会去见她,却见对方悄悄地走来了。 一进屋子,她立刻皱起了鼻子:“酒味儿可真大。你自个儿喝的?” 索性顺着说,许大茂无奈地叹口气:“没辙啊,我就是一个苦命人!” 秦京茹走近前说:“大茂,我陪你喝。” 眼前的温柔不想错过,但许大茂也喝不下去了:“喝酒肯定不能喝了,别的还说不好。” 看着他眼睛里冒出来的邪火,秦京茹红着脸,低声说:“大茂,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结婚啊?” 对于秦京茹,许大茂还真没太考虑好,这就又遇到了于海棠。 此时他的心里,只有暗自庆幸:幸好没跟她定下来,否则就只能看着于海棠眼馋了。 秦京茹见他神色不定,只当他是喝多了。 伸手抱着他的腰,她低声说:“大茂,烦心事儿多了,你别往心里去。” 许大茂轻拍着她的后背,心里暗笑:傻柱啊傻柱,你说你的单身身份,怎么就利用不起来呢?! 他这里开始和于海棠迅速地拉近关系,何雨柱那边却为与娄晓娥的恋情不顺利,而愁苦不已。 晚上,他敲了敲阎家的屋门,把阎解放喊了出来。 到院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他觉得不好总是说情感方面的事,会因此丢了面子。 “怎么了,柱哥,有什么事儿吗?”阎解放见他不语,只好主动询问。 “哦,没什么。”何雨柱回过神来,“雨水不是马上就要结婚了嘛,想让你给帮帮忙。” “没问题。”阎解放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在这个时代,何雨水的婚事办得算是风光的了。 男方陈志刚借来一辆吉普车,又在前引擎盖子上,贴了一个大红“囍”字。 鞭炮声中,何雨水在何雨柱、阎解放等亲友地陪同下,与陈志刚先后进入了车内。 吉普车缓缓地驶出了胡同,何雨柱被阎解放骑车带着,赶紧钻小胡同,超近道去了陈志刚家。 婚车如果直接开去陈家,可能十来分钟也就到了。 为了延长婚礼的欢乐气氛,这辆婚车在京城的街道中,饶了个大圈子。 必须要亲自掌勺的何雨柱,从自行车的后座上下来后,立刻开始了忙碌。 院子里已经搭起了临时的灶台,也有秦淮茹等帮忙的女同志,紧张地洗菜、择菜。 何雨柱的几个徒弟,马华、胖子等人,分别做着白案、红案工作,给师傅打下手。 阎解放作为应急人员,或者给厨师们帮忙,或者帮着陈家招呼来宾。 “嘀嘀”的小车喇叭响起来,何雨柱、阎解放等人再赶紧出去迎接新娘子。 何雨水被丈夫陈志刚邀请下车,站在车门边,红着脸接受大家的祝福和欢呼。 迎新娘子的仪式,在大家的掌声中,从院门口转到了陈志刚的家里。 婚礼程序为了突出热烈,新郎、新娘就只好多做牺牲,让亲友们善意捉弄几回。 比如夫妻两人被要求一起咬苹果:一根红绳系着苹果柄,两人不能用手扶着苹果,各自咬一口。 苹果的红绳被来客提着,晃晃悠悠地在二人面前。 这两人都是面红耳赤着,找准了时机成功了。 来宾并不罢休,把苹果换成了梨、山楂,最后变成了一块水果糖。 实在难以下嘴,陈志刚和何雨水在大家的哄笑声中,回去小屋里暂做休息。 陈家人很热情,有的围着何雨水说笑,有的招呼客人。 每位来宾把各自带来的床单、被罩、被面、暖壶、脸盆、尿盆等贺礼,一一交到陈家人的手里。 眉开眼笑的陈家人,把“大前门”香烟、水果糖,纷纷递到来宾的手中。 虽然也是混住的大杂院,但陈家人已经提前和邻居们打好了招呼。 院子的花盆、垃圾桶、小煤堆,被暂时清理到了一边,空出来的地方,摆上了两张桌子。 连带屋里的两张,这就是四张酒桌,每桌安排八个人来坐。 婚礼的菜肴,不能与后世相比那样奢侈,但也按照这个比例来做:八荤八素一份汤。 白酒分为几种,二锅头、大曲、二曲等;饮料就是茉莉花茶。 早有准备的何雨柱、马华等人,把标准的糖拌西红柿、拍黄瓜、红烧带鱼、蒸扣肉、炸茄盒、炸虾片儿等各样冷热菜肴,摆在了四张餐桌上。 娄晓娥和家人一起,再拜访了大领导之后,急匆匆地赶来帮忙。 何雨柱看到她,心里不是很痛快:我妹妹结婚,你却还是这么忙。这不是让我找个当哥的丢份嘛。 娄晓娥自觉理亏,但因为家里的事还没确定,也不便解释,只好陪着笑脸说:“何雨柱,我干点儿什么?” 何雨柱干活也是累了,四处看了看:“还真差不多了,就剩下入席吃了。” 娄晓娥听这话有些不悦,秦淮茹赶紧一边抬胳膊擦拭额头的汗水,一边笑着走来:“娄晓娥,才来啊。” 这是帮着何雨柱埋怨自己呢。娄晓娥略微挤出一点笑容,点了点头。 酒宴开始,何雨柱既是因为妹妹出嫁而高兴、感慨,又有和娄晓娥近来的不顺,喝酒喝得很“顺畅”。 “你别总这么喝啊,”娄晓娥低声提示,“你妹妹结婚,你应该多招呼客人啊。” 已经喝得起劲,何雨柱漠然地说:“我妹妹结婚,我还不多喝点儿?再说了,我是客啊!” 秦淮茹赶紧举起酒杯:“来,傻柱,喝一个!” “喝!”何雨柱赶紧笑呵呵地端起酒杯。 娄晓娥顿觉有被冷落的感觉,不能继续尴尬地坐在酒桌边了。 找个借口起身,她俯身在何雨柱的耳朵边,低声说着:“我下午还有事要办,对不住先走一步。” 何雨柱更加不快,皱着眉头看着她。 他还没说话,秦淮茹再次端杯:“傻柱,赶紧的啊!这都给你敬酒呢!” 何雨柱连忙回过头去’“接招”,娄晓娥失望地走出了院子。 “娄姐,这么快就回去了?”阎解放从外面进来,不禁诧异地问。 娄晓娥不自然地笑了笑:“家里还有事,急着回去。” “嗯。”阎解放正要跟她道别,却又被她叫到了一边。 看看四下无人,娄晓娥低声说:“解放,我觉得我们家的事儿,是不是不用那么着急啊?大领导那边总说要调查,我跟着跑前跑后,” 不待她的话说完,阎解放赶紧低声回复:“娄姐,这么大的事儿,你肯定不能半途而废!” 娄晓娥叹口气,点了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她眼圈发红着说:“解放,我怎么觉得挺累的啊?” “娄姐,先咬牙坚持一下。过了这段时间,一切都会好了。”阎解放安慰着说。 娄晓娥还想再说什么,转头看到秦淮茹出来去公厕。 “娄姐,进去接着喝啊?”她喝得脸上通红。 摆摆手,娄晓娥微笑着回复:“嗯,待会儿。” 秦淮茹再跟阎解放招招手:“解放,傻柱刚才还找你呢!” 说完,她顺手一甩辫子,略微晃荡着走去了公厕。 “算了,过一阵子再说吧。”娄晓娥不想再说什么,“解放,你赶紧帮着去招呼客人。” 阎解放点点头,看着她走远后,回到了院子里。 何雨柱很明显已经喝得比较到位,说话的声音已经像是吵架的分贝了。 下午散席的时候,何雨柱还好没有直接躺下,但也早已短了舌头。 秦淮茹喝得不少,总还是控制得比较好。 把何雨柱扶到了后车座上,阎解放推着车,秦淮茹扶着他。 三人就这样晃晃悠悠地,从何雨水的新家,返回了茂盛胡同四十号大院。 把何雨柱扶到中院,阎解放看到秦京茹开开心心地,从后院走了过来。 “京茹,你又干嘛去了?”秦淮茹不悦地问。 看着身材苗条的秦京茹,何雨柱站在原地摇晃了几下身子,脸上露出了苦笑。 “管得着嘛?!”秦京茹对她翻了个白眼,再对阎解放说,“解放,我要回几天老家,过些日子再见啦!” 点点头,阎解放先把何雨柱扶回了屋里。 长呼口气,何雨柱颓然地倒在了床上。 秦淮茹赶紧过去帮他脱了鞋子,再费力地把他的两条腿,搬到了床上:“好好儿歇会儿,我也回去歇会儿,待会儿再来看你。” 何雨柱乜斜着眼睛,看着她丰硕的后身出了屋子。 “呼——,”他再呼口气,“解放,你,你说我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听着他半醉的话,阎解放询问道:“你说的是哪件事儿?” “哎——”何雨柱再长叹一声,把右手举在自己的面前,掰着指头数着,“秦淮茹、秦京茹、娄晓娥,” 阎解放迷迷糊糊地听着,更还有从院子里传来的声音。 秦京茹开心地对堂姐说:“得了,不用你送我。回去的车费我也有,大茂给了。” 第104章:被抓了个现行 阎解放听着无奈:不仅给了。许大茂为了尽快打发秦京茹回老家,更还多给了好几毛钱呢。 何雨柱也朦胧地听到,又是一阵叹气。接着,他就自己嘟嘟囔囔着,说起了自觉悲惨的恋爱经历。 从十六七岁开始,他就想着能找个合适的女孩,认真地谈恋爱,等着结婚。 那时年轻,他觉得对他有好感的女孩子还是有的。不仅有,似乎还挺多呢。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觉得这些每个都能够成为他好妻子的女孩子,一个个都跑掉了。 只剩下秦淮茹,每天跟他嘻嘻哈哈着抢饭盒,每天给认真地打扫屋子。 阎解放喝酒也是不少,此时听他胡乱地说着,更觉得脑袋发懵,又还插不进话。 正在烦心的时候,他下意识地隔着窗户看去:身材窈窕的于海棠,正带着脸上的得以神色,向后院走去。 阎解放不禁脱口而出:“哟,于海棠怎么又来了?” 何雨柱自然认识于海棠,也知道她近来总到这个大院里来。 此时头脑混乱的他,笑呵呵地说:“于海棠?怎么着,她也要找我?” “应该是找你的仇敌去了。”阎解放自顾说着。 并没有听清,何雨柱“嗯”了一声。 屋门被推开,大概恢复了清醒头脑的秦淮茹,迈步走了进来。 “哟,傻柱还坚持着呐?!”她看到何雨柱脸上茫然的神色,不禁笑了起来。 “你,你来干什么?”何雨柱嘟囔着说。 白了他一眼,秦淮茹转头对阎解放说:“解放,你也累了大半天,赶紧回家歇会儿。” “那好,我就先回去了。”阎解放答应着,再对何雨柱说,“柱哥,你赶紧睡会儿。” 说完,他看向秦淮茹。 “我没事儿,”她不在意地说,“等他睡着了,我帮他收拾收拾屋子。” 阎解放点点头,出屋回了自家。 秦淮茹看他走远,嘴里自顾说着:“这阎解放,总觉得他很神秘似的。” 见没有回应,她转头看向床上:何雨柱已经发出了鼾声。 笑了笑,她把屋子大致收拾了一下。 这间屋子经常进来,她干起活来自然是轻车熟路。 也没什么好打扫的,很快就忙乎完了的她,坐下来休息一下。 “妈,奶奶问你晚上吃什么?!”贾梗隔着屋门喊了一声。 刚要回答,秦淮茹又担心吵醒何雨柱,就走到屋门边,拉开一道缝。 她露出半张脸、半个身子,对外面低声回应着:“还不着急呢!再说也有我从酒席带回来的一饭盒剩菜,再热几个窝头也就够了。” 刚要关好屋门,她听到贾梗埋怨着说:“老吃窝头了。” “跟你奶奶说去,碗柜里还有两个馒头,晚上你吃!”秦淮茹说完,赶紧关好了屋门。 十三岁的贾梗,已经大约知道“人事”了。 秦淮茹在单身汉的屋子里,更还如此神秘的状态,让他觉得很郁闷。 但也不敢就这样闯进去,把她拉回家,贾梗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重新坐回椅子里,秦淮茹看着入梦的何雨柱,不禁心情荡漾起来。 喝了酒的她,原本对这个男人也很喜爱。此时她不禁生出想要离他近一点,更近一点的渴望。 干脆搬着椅子坐到床边,她看着心爱的这个男人,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摸他的脸。 看得心里欢喜,她再凑近他,不禁暗笑一声:酒味儿可真大。 此时的她,像是得到了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具。 想着小时候别说玩具,就是隔着商店的橱窗看看里面的布娃娃,对于秦淮茹来说也是很解馋的事。 现在有这么一个好“玩具”,她自然是开心不已……。 阎解放回了家,也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 没多久,他就被屋外的激烈说话声吵醒了。 走出去看看,他见到于海棠坐在一边,像是舌战群儒一般,正和包括于丽在内的阎家人,说着什么。 阎解放没听几句就明白了:许大茂正式向于海棠求婚,希望能够尽快结婚。 于海棠虽然性格高傲,却也因此喜欢听奉承话,很容易地被许大茂说动心了。 阎埠贵等人觉得这事儿的进展有点快,似乎很不妥。 于丽更是表示了反对:“许大茂刚离婚,好像跟秦淮茹的堂妹也走得挺近。” 于海棠当即撇撇嘴:“秦京茹吧?许大茂说了,他对她没那个意思。” “没那个意思?”阎解放冷冷地说,“你只听他的,怎么没有去问问秦京茹?” 于海棠听了这话,不禁沉默起来。 “笃笃”两声,阎家的屋门被敲响了。 说着“请进”,阎埠贵作势欲起,却见来人正是许大茂。 手里拎着两瓶酒和点心匣子,许大茂走进来大大咧咧地说着:“三大爷,我这是来看您了。” 哪有这么容易就得到许多礼物的好事。 阎埠贵疑惑地问:“大茂,你这是,” 许大茂冲屋子里的人逐一点点头,再看向他:“三大爷,我这是来跟您说一声儿——我和海棠准备结婚了。” 阎家人都是惊愕,于海棠红着脸没说话。 “就今儿晚上吧,我出钱买东西,在您这儿大家伙儿一起喝顿酒。”许大茂笑呵呵地对阎埠贵说。 阎埠贵那种似乎与生俱来的占便宜心理,此时逐渐在发生作用,并渐渐地反映在了脸上。 “大茂,干嘛这么客气?”他笑眯眯地问。 许大茂刚要答话,阎解放先开了口:“许哥,你自己的事自己应该很清楚。再说,你们的事,应该去跟于海棠的父母说才对。” 早有准备的许大茂,立刻笑着说:“是啊,这不先跟我三大爷喝一顿嘛!” “没必要。再说,”阎解放淡淡地说,“这事儿阎家怎么好现在参与?” 说着,他不顾阎埠贵心痛的表情,把桌上的几样礼物,塞回到许大茂的手里。 “解放,你这是还记仇呢吧?你这就没劲了。”许大茂还想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进行另外的解释。 “好了,你先回去吧。海棠姐要是想去你那里,我们也拦不住,不是吗?”阎解放“护送”着他,向屋外走去。 于海棠心里已经有了犹豫,见阎解放对许大茂也不客气。 即便她性格高傲,可是因为和阎解放处得不错,更还说得有理,也就不好反对。 总还是要跟出来,她带着尴尬的神情走出屋子。 这边几人还在推搡,中院那边却先传来了吵闹声。 阎解放等人赶紧过去,只见是“一锅乱粥”。 秦淮茹喜爱了一会儿何雨柱,眼见他睡得安慰,自己也睏意很浓,不禁趴在他的身边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听到背后的屋门响了一下,似乎有人走了进来。 头脑昏沉的她,意识没有清醒,又觉得背上有何雨柱的胳膊搭着很温暖,所以还是趴着没动。 进屋的人,是娄晓娥、贾梗。 娄晓娥匆匆办了事,想着心里对不住何雨柱,又担心他喝得过量,就赶着回来看看。 走到中院的时候,她看到贾梗正站在何雨柱的门外犹豫着。 贾梗知道她近来总是找傻柱叔,也明白这两人是在谈对象。 自己贸然进去,担心看到什么不好的情景,贾梗此时见到她,心里安稳了。 “娄姨,我正要喊我妈回去呢。”他嗫嚅着说。 “那就进去呗。”娄晓娥此时说得轻松,但心里已经很不悦:何雨柱喝多了,秦淮茹还陪着? 推开屋门,她和贾梗都呆住了。 秦淮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头埋在何雨柱的怀里。后者的一条胳膊,更还搂在她的后背上。 娄晓娥当即转身就走,贾梗进退不得。 忍了忍,他终于还是大声喊:“妈,你这是在干什么呐!” 秦淮茹朦胧地听到,觉得很不耐烦,嘟囔着说:“回家去!” 贾梗心里羞愤,上前来拽:“你也赶紧回家去!” 秦淮茹随手一挥,贾梗抵抗不了,趔趄着倒退,被推得撞在了桌子上。 脑袋磕得生疼,他羞恼得大哭起来。 贾张氏跟着就冲了进来,当即暴跳如雷:“秦淮茹,你,你这是干什么呐!” 听到这熟悉的怒吼声,秦淮茹终于明白过来。 身体颤抖一下,她坐直了身子。目光看去,她见到自己睡觉流出来的哈喇子,洇湿了何雨柱胸前的衣服。 “你,你可真不要脸!干这事儿还让孩子看见了!”贾张氏爆发了恶婆婆的本相,毫不顾忌地怒骂着。 秦淮茹觉得神智还没恢复完全,一时没有还嘴。 贾梗羞愤不已,后脑勺又被磕得痛。 他一手捂着那个大包,一手指着带着茫然神情坐起来的何雨柱:“我再也不理你,再也不来你这儿了!” 此时的娄晓娥,因为贾张氏地迅速赶到,还没来得及跑出去。 何雨柱迷迷瞪瞪的眼神里,逐渐看清了她的身影。 “晓娥?你怎么来了?”他喃喃地问。 “你,你可真行!”娄晓娥气愤地说完,转身挤了出去。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何雨柱想要追出去,却因为醉酒而四肢不受大脑的支配。 干脆不管眼前的乱局,他重新倒回了床上。 贾张氏见秦淮茹还在发呆,气得冲上去扇了她一记耳光:“我们贾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这一下被打得做做实实,秦淮茹疼痛之余,更还羞恼万分。 她当然不敢还手打婆婆,但还是哭喊着说:“什么你们贾家?这好几年了,你们不都是吃我的工资嘛?!” “放屁!你住的不是贾家的房,你的工作不是接我儿子的班,我儿子出了事故,工厂还有抚恤金呢!”贾张氏毫不客气地算着账,“你还这么有理?!” 正吵闹得不可开交,她们听到了沉厚威严的声音,从门口围观的人群中传来:“都住嘴!住嘴!” 秦淮茹听到一大爷易忠海的声音传来,很听话地只是抹眼泪不再作声。 贾张氏却因为易忠海的这声怒喝,不由得再次怒火中烧起来:“老易,你瞎喊什么?!还没说你呢!你总是跟秦淮茹嘀嘀咕咕干什么,你总是单独给她送细粮干什么?!” 易忠海听她说得不像话,不禁恼怒地说:“我帮着你们家还有错儿了?!” 他这话喊出,围观的人都连连点头,低声埋怨贾张氏不识好人心。 “你有好心嘛?!你帮着我们家,我当然要感谢你!可是,”贾张氏不冲着他,而是冲着围观的人叫喊着,“你怎么只是黑更半夜地塞给秦淮茹,怎么不光明正大地给我啊?!” 她这样怒喝,围观的人都缩缩脖子,偷眼看向尴尬的易忠海,觉得的确是他居心叵测。 一时难以解释,众人的脑袋又像拨浪鼓一般来回摆动,易忠海羞恼得胸脯起起伏伏。 “一大爷,这事儿是不是得开个会啊?!”许大茂本来因为没说动阎家人而烦躁,此时见到何雨柱跟秦淮茹出丑,自然就要火上浇油。 “一边儿去!” 刘海中壮硕的身子一扭,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二大爷,这事儿可是抓了个现行儿!”许大茂连忙说。 刘海中皱着眉头看看他,再看向易忠海:“老易,要不就今儿晚上开个会?!” 易忠海不耐烦地呵斥一声:“我说你怎么还裹乱,没听老张净瞎说嘛!” 呵呵地笑了笑,刘海中环视一下在场的人,淡定地说:“他张婶儿可没瞎说,我也亲眼看到了。秦淮茹和傻柱的事儿先不说,你给秦淮茹半夜送粮食,这的确是真的。” 现场的围观群众,立刻从口中发出高低不同的惊呼声。 易忠海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红再转白。 心里明镜似的,他知道自己的小辫子,被刘海中抓得很紧。 哀叹一声,他摆摆手:“傻柱跟秦淮茹,这是喝酒喝醉了。大家都散了吧,别跟他们过不去。至于院里的‘一大爷’,我也让位不当了。” 易忠海知道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让官迷刘海中,放下继续纠缠不清的心思。 果然,知己知彼的双方,眼神才一对上,刘海中就笑了:“老易说得对,不愧是处理杂事儿有经验的人!” 说完,身材高大的他,板着面孔把大手一挥:“都散了,都散了!” 围观的人相互看看,再恋恋不舍地走远。 大家都知道,这个大院换了“主人”,更还知道:秦淮茹和傻柱的猫腻,就此坐实了。 秦淮茹抹着眼泪回了家,何雨柱等到屋里安静下来后,再次坐起身来。 屋里空荡荡的,他还是没搞明白——他在做“梦的解析”的时候,这间屋子里发生了什么。 似乎记起娄晓娥进来过,他忍住头脑的昏沉,起身要去追赶。 到了门口,他的手停在了门把手上,暗自哀叹一声。 外面的天色还没黑,他觉得实在没脸,在刚发生了这场闹剧后,就猛然间出现在邻里的眼中。 第105章:秦京茹的央求(求订阅求票) 只好退回到椅子里,他抽起闷烟。 脑子里什么也想不起来,能够想起来的,比如和这三个女人的关系,他也觉得处理不了。 娄晓娥羞恨地挤出人群,看到了站在远处的阎解放。 拉起他,她快步走出了这个大院。 远远地走到僻静处,她哭着说:“解放,我,我现在觉得,跟何雨柱在一起,怎么好像就是为了还他的情呢?!” “娄姐,你这是心乱造成的,先别瞎想了。”阎解放安慰着说。 两人正在低声说着,许大茂和于海棠从大院里走了出来。 娄晓娥见状,赶紧擦了擦眼角。 阎解放说着“我送送你”,和她一起向胡同外走去。 许大茂没有立即达成趁热打铁的心愿,肯定有点失望。 于海棠也并不像秦京茹憨,没有让他“得手”。 许大茂想和于海棠结婚的心思,就更加是坚如铁石。 走到树荫下,于海棠制止了许大茂继续送她:“你先回去吧,我考虑考虑。” “还考虑什么呀,海棠,我对你的忠心,你还没看出来、看明白、看透嘛!”许大茂焦急低声说。 “结婚的事儿,哪儿能这么着急啊?!”于海棠找着暂时脱身的借口。 她因为有些着急,说话声音略大,被经过的秦淮茹听到了。 堂妹喜滋滋地回了老家,秦淮茹原本还觉得奇怪:处于热恋中的秦京茹,怎么突然就躲开了许大茂呢? 要说两人闹了别扭,看着也不像啊——秦京茹回老家的时候,显得很轻松、很开心的。 模糊着听到于海棠的话,很有感情经验的秦淮茹,觉得有些不对。 许大茂见她走近,只好对于海棠说:“得,那好,你先回去吧,赶明儿我再跟你解释。” 于海棠摆脱了他,赶紧道别后快步走去胡同外。 许大茂回了院子,秦淮茹走去公厕的路上,心中忐忑不安。 想想还是不对,她拔脚追赶于海棠。 阎解放送走了娄晓娥,返回胡同里,和于海棠走了个对脸。 她主动走近,开口寻问着:“解放,许大茂做事儿不妥,你别往心里去。” 阎解放还没回应,只见秦淮茹一边喊着“海棠”,一边匆匆走了过来。 “海棠,我问你件事儿。”秦淮茹呼哧带喘地赶来,立刻对她说,“你跟许大茂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了,秦姐?”许大茂事先做了简单说明,于海棠知道秦淮茹的堂妹喜欢他,“我们的事儿,好像没碍着您吧?” 阎解放见两人说得是这种很隐私的事,就先告辞回了大院。 “是没碍着我。可是,”秦淮茹盯着于海棠,冷着脸说,“许大茂跟我堂妹都快结婚了,怎么我刚才听你说,也要跟许大茂结婚?” 于海棠先是诧异,随后就笑了:“秦姐,大茂亲口跟我说了,他对你那个堂妹,没太多的意思,你明白吧?” 秦淮茹听了气得白脸更白:“没意思?没意思他跟我堂妹做那事儿?” 于海棠一听,当即羞臊得面红耳赤。 如果秦京茹和许大茂没有发生关系,秦淮茹肯定是不敢公开这样说的。 “我原本看你最近在我们院进进出出,还只是以为你跟许大茂是同事,就是闲聊天儿,怎么你们就这样儿了呢?!”秦淮茹继续质问。 于海棠终于觉得羞臊难当:“秦姐,您别跟我说这些。我怎么知道这里面的事儿?有什么话,你去跟许大茂说吧。” 说完,她赶紧小跑着走了。 秦淮茹见状,觉得应该算是解决了一半的问题。 可失了身子、至今仍被蒙在鼓里的堂妹,又应该怎么办呢? 她边往院子里走回,边心里暗想着:这事儿如果让傻柱知道了,肯定会帮我做主! 许大茂答应和秦京茹复好便罢,如果不行,我就让傻柱出面! 这样想着,她走回院子里,直接去了许大茂家——因为现在就去找何雨柱,被邻居们看到也是不好。 许大茂正坐在家里,筹划着如何进一步向于海棠发动攻势。 屋门被敲响,他立刻暗喜:我的海棠回来了! 拉开屋门,他的欢喜转瞬间就消失了。 “许大茂,你跟我说清楚,”秦淮茹冷着脸走了进来,“你跟于海棠是怎么回事儿?你跟我堂妹又是怎么回事儿?” 许大茂虽然心虚,但凭借“这种事儿谁也说不清”的道理,还是强撑着说:“我跟于海棠是真想结婚。秦京茹只是总来找我玩儿,没别的什么意思。” 这种事的确说不清,又不好大肆张扬。 秦淮茹也没有得到堂妹的“证词”,现在也的确不好立刻翻脸。 再说这种事真的闹开了,作为女方的秦京茹,甚至秦淮茹一家,脸上也很不好看。 “行,你不是嘴硬吗?我现在,哦不,我明儿一大早,就回老家问京茹去!”秦淮茹威胁着说。 要和于海棠结婚,许大茂也知道肯定会和秦京茹大闹一场。 但他终究想着于海棠,也就不拍这些了。 “去吧,这事儿能说的清嘛?!”许大茂无所谓地说。 “我妹妹看上你,真是瞎了眼!”秦淮茹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出了屋子。 天色已经暗黑了下来,走到中院的她,转头看了一眼:何雨柱的屋子里,已经亮起了电灯。 毕竟现在是邻居们做晚饭的时候,她和何雨柱又被婆婆公开辱骂了一番,肯定不能现在就迈腿进去。 只好回了家,她暗自找着机会。 屋里的何雨柱,面对阎解放一个劲地唉声叹气。 这种因为三个女人同时纠葛的幸福的烦恼,阎解放因为实在不能体会,也就找不到合适的角度,去进行劝说。 沉默良久,何雨柱的脸色惨白,不禁哀叹着说:“解放,是不是当初我把那封信寄出去就好了啊?” 见他再次提及那封没有给秦京茹寄出的信,阎解放笑着随口说:“那你就找机会寄出去,也算是了结了心愿。” 何雨柱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是接连摇头:“秦京茹这总往许大茂那儿跑;我,我这跟娄晓娥也闹得不明不白。” 两人正在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屋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了。 看清来人的阎解放随即一愣,何雨柱更是打了个激灵:“秦,秦淮茹,你怎么还敢来啊?!你不怕你婆婆和棒梗儿闹,我还拍呢!” 秦淮茹镇定地走到桌子边,坐在了椅子里:“有解放在就没事儿。” 敢情她是把阎解放当做了挡箭牌。 “傻柱,别的都不说,你说这许大茂多可恨!”她低声说,“解放也知道,我就不遮遮掩掩了。许大茂脚踩两只船,这边儿跟我堂妹搞对象,那边儿又要和于海棠结婚!” 何雨柱听罢,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我这一个都没搞定呢,他那里都挑花眼了!更还别说,秦京茹原本是给我介绍的对象! “嚯”地一下站起身,他嘴里骂骂咧咧着,就要找许大茂去打闹。 秦淮茹连忙拉住他:“傻柱,这事儿不能闹大了。闹大了,我堂妹还怎么做人?!” 想想是这个道理,何雨柱再赶紧把胳膊从她的手里挣脱出来:“你也注意影响啊!” “德行!”秦淮茹笑骂了一句。 坐下来,何雨柱看看阎解放,再看看秦淮茹:“也是,哥们儿现在别说管不了这闲事儿,就是能管,也顾不上喽!” 秦淮茹没有听明白:“傻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马上又要鸡飞蛋打喽!”他拖着长腔回应。 很明显,他对于自己和娄晓娥的恋情,已经产生了很大的质疑。 眨了眨眼睛,秦淮茹很快也就想明白了:自己总是在他的情感生活里搅合,这傻柱要是能娶到老婆,那才叫奇了怪呢! 先是替他觉得遗憾,她再又忍不住心里欢喜起来。 “傻柱,你真自私。”她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埋怨着说,“只想着自己的事儿。” 何雨柱撇着嘴说:“本来就是啊。你跟我说秦京茹的事儿,跟我有关系吗?” 说完,他又哀叹连声着,点起一支闷烟抽着。 看着这个忧郁的男人,秦淮茹很心疼,但又真有爱莫能助的感觉——实在不能下狠心,把自己心爱的男人送进任何一个女人的怀里去。 何雨柱要是和娄晓娥成了,那也是秦淮茹没办法的事。 可现在这两人,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有了情感的裂痕。 即便如此,秦淮茹自觉还是跟他没机会:原先有恶婆婆,现在又多了棒梗儿管着呢。 “柱哥,先别多想了。”阎解放安慰着说,“还是走一步说一步吧。” “还说什么?想说的都在那里面了。”何雨柱苦笑着,冲抽屉的方向努努嘴。 秦淮茹听着他们的交谈,只觉得像是在听暗语:“说什么呐,傻柱?” 叹了口气,何雨柱无奈地说:“前一阵子,我费劲巴拉地写了一封信,准备着要给秦京茹寄出去。可是,哎,当时也不知道是这么想的,没寄!” 秦淮茹不禁笑了:“你就这命!顾得了东顾不了西,狗熊掰棒子,掰一个丢一个。” 何雨柱被她说得无语,尴尬地没说话。 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秦淮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暗夜中划过一道闪电一般,产生了一个好念头。 秦京茹原本就是给何雨柱介绍的对象,但被许大茂搅合了。 可现在许大茂有了于海棠,秦京茹不就“单”着了吗? 把堂妹推给何雨柱,这两个都是傻乎乎的人在一起,未来的秦淮茹,自觉还有和傻柱互动的机会。 与其和许大茂吵闹不休,不如重走老路,把堂妹嫁给傻柱! 至于堂妹跟许大茂的私密事,傻柱哪里能够看得出来,到时候随便想个办法就糊弄过去了。 “傻柱,我问你一句,”她小心地试探着,“要是我堂妹还想跟你,你觉得怎么样?” “嗯?”何雨柱听了这话,身体里像是吹了气一般,很快地雄壮鼓胀了起来。 这份豪气,不仅是因为他心中有“好马不吃回头草”的念头,更因为他对于和娄晓娥的恋情,还没有决定是延续还是终止呢。 对他很了解的秦淮茹,已经从他带着牛气,但隐隐地有些小自得、小窃喜的神色中,感觉到了这事的可能性。 这两人的神态都轻松了许多,坐在旁边的阎解放,只有发出带着暗笑的慨叹:这就很好。 “秦姐、柱哥,我还有事先回家,你们接着聊。”他站起身来告辞。 走出屋子,他就看到贾梗犹豫着站在自家门口。 见到阎解放出来,贾梗知道那间屋子里,就又只剩下秦淮茹和何雨柱了。 “妈!奶奶喊你回家吃饭!”他立刻发出带着怨气的大喊。 屋里的秦淮茹,连忙再低声对何雨柱说了一句:“傻柱,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别跟自己较劲。” 形势很紧急。何雨柱张着嘴巴,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反应。 “我明天就去找京茹,这回绝对能成!”秦淮茹使劲点点头。 像是受到了魔法的指引,何雨柱立刻从口袋里摸出两块钱:“拿着拿着,你过得不容易,别老花钱。我这一个人过,怎么着都行!” 立刻接过钱,秦淮茹迅速地揣进了口袋里:“你就擎好吧!” 她匆匆地走了出去,何雨柱拍拍还没完全从醉酒中,清醒过来的脑袋。 他本来已经对娄晓娥产生了疑问,现在又有秦淮茹突然说出来的,让他再和秦京茹复合的话,不禁陷入了沉思。 秦淮茹无非就是想以后,可以继续光明正大地来往,包括抢饭盒。 何雨柱对于年轻水灵的秦京茹,自然也是难以忘怀,尤其是现在他和娄晓娥的情感发展不顺的时候。 对于像许大茂那样公然背叛,何雨柱自觉不屑于那样做。 可是他心里,已经有了与秦京茹“复合”的念头。 他对娄晓娥更冷漠,也就是很平常的事了。 第二天,秦淮茹着急忙慌地赶回了老家,见到了还被许大茂蒙在鼓里的堂妹。 听到许大茂另有新欢,更还是厂子里数一数二的厂花,秦京茹羞恼之余,觉得极为失落和无助。 “姐,我现在可怎么办啊?”她自觉从各方面都拼不过于海棠,不禁发出哀叹。 看着堂妹慌乱又无助的状态,秦淮茹的心里虽有同情,但更多的是对自己主意的自信。 她板着脸呵斥:“还怎么办?!你都被他占尽了便宜,现在害怕有什么用?!走,跟我回去找他算账去!” 秦京茹被许大茂“占了便宜”,但也知道这事是说不清楚的。 况且要真是大闹起来,她的名声也就算是毁了。 “姐,我不去。”她慌张地说完,挣脱了被堂姐拉住的胳膊。 “现在胆儿小了?‘那时候儿’干什么去了?!”秦淮茹恨恨地说,“不能就这样便宜了许大茂!” “你要干什么啊?”秦京茹退后一步问。 “要你嫁给许大茂!”秦淮茹坚定地说。 肯定是想嫁给许大茂,可秦京茹现在不想,也不敢做“第三者”,只想无奈地自己忍下来。 看着堂妹现在的状态,秦淮茹觉得她又窝囊又可怜。 “别怕,”叹口气,秦淮茹只好安慰着说,“有傻柱呢。” “什么?”秦京茹的眼睛瞪大,“跟他有什么关系?!” “人家热心要帮着你,你还来劲了?!”秦淮茹恨恨地说,“这样的人哪儿找去!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秦京茹听了这话,不禁对堂姐撇撇嘴。 “想想你现在的‘情况’,还能找谁吗?”秦淮茹盯视着她。 在这样凌厉眼神的盯视下,秦京茹觉得自己立刻变得很渺小。 “姐,你的意思是,”她嗫嚅着问,脸上涨得通红。 “不这样还能怎么样?!”秦淮茹说完,拉起她的胳膊,走去了长途车站。 回到大院里,这对姐妹站在了许大茂的面前。 秦京茹红着脸不敢抬头,许大茂看在眼里很怜爱。 但出于另有厂花于海棠,他只好狠心说:“京茹,咱们原来的相处,可能你误会了。我就是一个热心肠的人,” 秦淮茹听他说得不像人话,立刻走近一步。 “别动手啊,动手我可就喊了。”许大茂威胁着说,“咱们都想清楚喽。” 秦京茹赶紧拽住堂姐的胳膊:“姐,其实,其实我跟他没什么。” 秦淮茹听了立刻恼怒:“还没什么?你还袒护他!” “别喊啊。”许大茂装作镇定地说,“你们可能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是纠察组副组长了。要不然,咱们就一块儿找二大爷说去。” 他肯定是虚张声势,但对面这姐俩的确不淡定了。 纠察组的组长是看上去就凶巴巴的刘海中,可想而知组员都是些什么人。 许大茂现在是副组长,难道不应该畏惧三分吗? 在对方镇定自若,更还带着几分威胁神情的压迫下,本来就心虚的秦京茹,率先败下阵来。 “姐,赶紧回去吧。”她央求着说。 秦淮茹此时也已吃不准具体情况,只好冲许大茂“哼”了一声:“许大茂,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她们俩走出屋子,许大茂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更生出得意。 走到屋门口,他笑呵呵地说:“别瞎琢磨,有空儿过来坐坐啊!” 秦京茹红着脸低头不敢说话,秦淮茹扭头瞪向他。 果然,此时的许大茂立刻就脸色惨白。 不是因为被秦淮茹吓得,而是他看到何雨柱像是一头愤怒的公牛,以光速向自己冲来。 “你丫就是找抽!你算什么东西!”一边骂着,何雨柱一边挥拳击打。 许大茂嘴上的功夫很厉害,但四肢却难以抵挡他这么凶猛的进攻,更别说反抗了。 “傻柱,你别这样啊!”秦京茹担心惹出大事,把自己牵扯进去,带着哭腔央求着。 秦淮茹先是帮腔说“该揍”,但见何雨柱进攻太猛烈,也怕许大茂被打坏,更还找来纠察组。 “傻柱,快住手。”秦淮茹使劲拉着他的胳膊。 因为有着“夺妻之恨”的心理,何雨柱此时爆发的能量很充分,不是她能够拉得住的。 “你丫这样就不行!”何雨柱不好说得太明白,就用彼此都知道的暗语骂着。 许大茂顾头顾不了肚子,被他接连攻击。 这样的闹剧,终于在二大爷刘海中的呵斥声中,被制止了。 何雨柱别人不怕,对于这个官迷还是心存忌惮的。 “怎么回事儿,许大茂?”刘海中开口喝问。 “我没招他,他上来就打我!”许大茂也不敢解释详情。 何雨柱刚要说话,被担心他说得过多的秦淮茹拦下了。 “二大爷,没事儿,就是傻柱跟许大茂说了几句话,没说对付就动手了。”秦淮茹勉强解释着。 也知道这两人从小打到大,刘海中板着脸喝骂:“都是吃饱了没事儿撑的!” 许大茂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看着何雨柱恨恨地说:“傻柱,你给我等着!” “我看你丫还是找抽!”何雨柱作势欲要再次攻击,许大茂赶紧躲到了刘海中的身后。 大院里的邻居们,觉得这几天的枯燥生活有改观——接连有吵闹的事情可以围观,可以算是平淡日子的调剂品。 “散了吧,散了吧!”刘海中不耐烦地挥挥大手。 许大茂赶紧溜回家去自己清理,何雨柱在秦淮茹和秦京茹的拉扯下,没有再次追击。 转过身,他仍是气愤地说:“不是丫犯坏,” 说到这里,他立刻被秦京茹拉住了胳膊:“傻柱,别说了,求你了。” 何雨柱转头看看可怜兮兮的她,不禁慨叹一声:“哎,你呀你,我就说你不应该搭理他。” “我早听你的就对了,以后都听你的。”秦京茹连声央求着。 何雨柱看她的眼眶里浸出了泪水,像是自己的心头在流血一般。 “回家再说。”秦淮茹低声提示着。 何雨柱回过神来,向前迈步走去,脑袋却还是舍不得,从看着秦京茹的方向扭回来。 脚下打了个趔趄,他看清了地面后,向前看去,立刻脸上通红。 娄晓娥和冉秋叶两人,不知打什么时候来的。 此时的冉秋叶,脸上带着诧异的神情。看看何雨柱,她扫视了秦氏姐妹后,再看向身边的娄晓娥。 脸色惨白的娄晓娥,沉默地站着。 犹豫一下,何雨柱还是先开了口:“来了?屋里坐吧。” 第106章:必须走得近一点 说完,他把自己的胳膊,从秦京茹的手臂里抽回来,率先回了屋。 秦淮茹姐妹见状,没有和娄晓娥、冉秋叶打招呼,都低头回了自家。 娄晓娥静立片刻,想要走出大院,被冉秋叶拉住了。 想了想,娄晓娥对她笑了笑,两人一起走进了何雨柱的屋内。 何雨柱因为刚战斗了一场,自己先倒了杯凉开水喝了。 “坐吧,我烧点儿水去。”自觉有点难堪的他,面无表情地保持着镇定。 “不用了,我们待不住,坐会儿就走。”娄晓娥拦住了他。 见她的神情也很冷淡,何雨柱伸手请她们坐下后,自己也坐在旁边。 现场略有沉默,他忍不住拿出香烟,想要抽一支。 “别抽了,我这几天不舒服,闻着难受。”娄晓娥阻止着说。 再次被这位大小姐发号施令,何雨柱因为有冉秋叶在场,也不好多说什么。 把香烟盒放回桌子上,觉得气氛沉闷得异样的何雨柱,淡漠地看向窗外,嘴里缓缓地说:“说吧,什么事儿。” 娄晓娥忍了忍,没有说话。 冉秋叶想要开口,却被她按住了手,也只得保持静默。 转头看了看娄晓娥,何雨柱不禁笑了:“没事儿,直接说吧。你可能有话,我也有呢。” 冉秋叶见状,只得站起身说:“你们先坐会儿,我去解放那里待会儿。” 她走出了屋子,何雨柱茫然地看着虚无说着:“我知道跟你不合适,” “你跟谁合适?”娄晓娥不禁笑了。 何雨柱没有看她:“我也不知道,但跟你在一块儿,总觉得心里别扭。” 娄晓娥脸上笑着,眼泪滑落下来:“傻柱,你可真傻。你想和秦淮茹,还是秦京茹在一起?你自己都不知道?” 何雨柱转头看看她,自己也生出伤感。 默默地摇摇头,他忧伤地说:“我觉得自己很被动,好像我的命运只能靠别人安排。” “都一样的。”娄晓娥淡淡地说完,擦了擦眼角。 暗呼口气,她站起来说:“何雨柱,我要出趟远门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你,” 仰头看着她,何雨柱觉得这个女人很陌生。 点点头,再摇摇头,他喃喃地说:“我的命运我自己做不了主。” 娄晓娥“嗯”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走了两步,她又快步走回。 抱着何雨柱的头,她低泣着说:“傻柱,等我。” 觉得被这样抱着很憋气,何雨柱不禁想起曾经同样被秦淮茹抱着的情景。 那时也觉得很憋气,此时他才明白:都是一样的憋气,没什么大差别。 如果仔细甄别的话,那就是秦淮茹的怀抱,更柔软、热烈一些。而娄晓娥的怀抱,让他觉得很不安。 更或许,他没有品尝过的秦京茹的怀抱,可能更合适。 娄晓娥问过之后,过了一会儿,觉得怀里的他略微摇了摇头。 泪如雨下的她,再抱了抱这个男人,立刻快步走了出去。 何雨柱连连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眼泪都被憋出来了。 娄晓娥稳定了情绪,走进了阎家。 阎解放正在和冉秋叶说笑着,看到她进门,连忙起身让座:“娄姐,快坐。” 娄晓娥笑着坐下:“解放,不用倒水,我们坐不住。” “喝口水。”三大妈笑着劝。 阎埠贵虽然和冉秋叶认识,但并不很了解最近她的状况。 “冉老师,我不好多问。但您在学校里,好像很少,”阎埠贵欲言又止。 淡然地点点头,冉秋叶微笑着回应:“阎老师,您放心,我都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阎埠贵点点头。他虽然胆小,但并不是没有绝对良知的人。 毕竟觉得当着这么多人不好多说什么,娄晓娥还是站起来说:“三大爷,三大妈,你们先忙着,我跟冉老师先回去了。” 阎埠贵起身要送,阎解放摆摆手:“我送她们就行了。” 到了院外,三人一边向胡同外走着,一边低声聊着。 交谈中,阎解放得知了娄家接受了有关部门的安排,前往“南方”去做新工作的消息。 娄晓娥自然不会明说,阎解放也大致可以猜到。 娄家凭借自己的关系网,将会在香江,为国家获取工业制造的新技术,以及换取宝贵的外汇。 “冉老师呢?”阎解放寻问着说。 娄晓娥看看冉秋叶,再对他说:“解放,你真的很关心人,也有办法可以关心人。” 冉秋叶的脸上微红,低声说:“我和晓光过几天就结婚。” “嗯,真的很好。”阎解放看着这个温柔、善良、纯真的女孩,真诚地为她送去了祝福。 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他塞在了冉秋叶的手里:“很少,但这是我在这个时代,可以坦然送给你的一份贺礼。” 拒绝不得,冉秋叶只好接下来:“解放,真的很感谢你。现在想起来,这一切好像都是你有意安排,并且也都是按照你的愿望实现的。” “我也说过了,你们也是在帮我。”阎解放笑着说,“就像是打乒乓球,有来有往的。” 娄晓娥和冉秋叶,自然不能全都明白,心里却都很感激。 冉秋叶想了想,笑着问:“你的诗作,我都给你整理好了。可以帮你在那边发表吗?” 阎解放笑了起来:“随你。稿费都给你!” “我给你留着!”冉秋叶使劲点点头,却也几乎露馅:如果方便,稿费是可以直接寄给阎解放的。 “都行,不多说了。”阎解放理解着说完,再看向娄晓娥,“娄姐,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我这就没法还情了,还敢说让你再帮忙?”娄晓娥连忙说。 稍后,她还是恨恨地说:“许大茂、刘海中,真是太可恶了。” 阎解放默默地点点头,没有回应。 “解放,你可别跟他们太较劲。”娄晓娥回过神来,赶紧提示。 阎解放凑近她的耳朵,低声说:“你家被刘海中等人洗劫的事,肯定会有个说法。你也别总为这件事后怕!” “就是啊。”娄晓娥压低声音说,“好几件金器不见了,有关部门正在查呢。我爸说那些东西,他都愿意捐出来,换成外汇!” 点点头,阎解放不再多说什么。 娄晓娥笑着还想再说什么,忽然觉得有点干呕。 “可能是中午没吃对付。”说完,她冲阎解放笑了笑,拉着冉秋叶的胳膊向胡同外走去。 走了几步,她忽然转回来,抱着阎解放哭着说:“解放,要不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娄姐,相信我。”阎解放轻声安慰她,“你以后会很好,不要跟自己过不去。坦坦荡荡、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这就是到这个世界的人,应该做的。” 伤感好一些,娄晓娥暗呼口气,松开了他。 冉秋叶终于也忍不住地,抱着阎解放说:“解放,最近写了什么没有?” “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着它的叶子。我们面对站着,不说话,就已经很美好。”阎解放淡淡地说。 冉秋叶在他的怀里使劲点着头,哭得泣不成声。 人间自有真情在,却要看是什么人,做着什么事。 被何雨柱揍了一顿的许大茂,坐在家里生着闷气。 屋门被推开,刘海中带着漠然的神情走了进来。 “哟,二大爷,您怎么来了?快坐,快请坐。”许大茂赶紧起身让座。 刘海中坐在对面,打量了一下他脸上的伤情:“还行,不算厉害。” 许大茂皱紧眉头:“这傻柱,回头儿我非得收拾他一顿不可!” “得了,再找机会吧。”刘海中摆摆手,“先说说你的事儿吧。” “我,我怎么了?”许大茂诧异地问。 冷笑几声,刘海中指着他说:“一个院住着,咱俩更还都在后院,你跟秦京茹那点儿事,还想瞒我?” 许大茂听了立刻一惊:刘海中可是官迷!这事儿要是被他捅到厂子里去,自己的名声臭了、于海棠跑了自不必说,或许还有被开大会的可能呢。 眼珠转了转,他暂时放弃了在饱经世故的刘海中面前,装傻充愣的打算。 “二大爷,刘组长!”他赶紧低声央求,“这事儿它也不能都赖在我身上不是?” 刘海中斜着眼睛看了看他:“我就是想让你识点趣儿,你不用太害怕。” 许大茂还是不放心,继续低声说:“二大爷,你忘了?我还有娄家的把柄呢!” 点点头,刘海中冷淡地说:“这是公开的事了,现在不着急。我是想告诉你一声儿,离于海棠远点儿。” “嗯?”许大茂的眼神迷茫起来。 “我想把海棠介绍给我二儿子刘光天。”刘海中呵呵地笑着说,“你就别在里面掺乎了。” 许大茂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默默地点了点头。 刘海中自以为有组长的身份,可以让于海棠低头。 可许大茂却知道:于海棠的性格很高傲,绝不是这么容易被降服的人。 否则的话,她和轧钢厂厂长的侄子杨为民,一直搞对象、结婚不就得了嘛。 自信嘴皮子很有功夫的许大茂,决定暂且忍耐刘海中的威逼。 “嗐,您说这事儿啊。”他盯着对方说,“这事儿我说了也不算啊。” 刘海中“嗯?”了一声,许大茂继续镇定地说:“这样吧,您有什么事儿,就直接跟海棠去说吧。这很公平吧?我的二大爷?” 听他说得不卑不亢,刘海中觉得心里很窝火,可又发不出来。 “您放心,二大爷,我绝不会在背后搞小动作。我跟海棠是准备结婚了,但毕竟不是还没结婚呢不是吗?”许大茂不在意地说,“您明天就去找海棠说去,真没事儿!” 刘海中官瘾很大,但的确没什么实质的能力。被许大茂这几句话一说,他一时找不到什么漏洞。 “那好,许大茂,反正我跟你说了。”刘海中站起身往外走,“你这个副组长,一定要配合好我的工作。” 他走出去,反手狠狠地把屋门关上。 屋门发出“哐啷”一声,许大茂重新坐在椅子里沉思。 来不及考虑何雨柱的事,他转而去想于海棠。 目前的形势很危急,他觉得一定要勇敢地出手了。否则,刘海中很可能狗急跳墙地去单位,揭发他和秦京茹的事。 怎么办呢? 许大茂牙关紧咬,决定放手一搏。 刘海中从娄家偷藏了几件金器,许大茂通过查看抄没清单,从中隐约可以猜到——那么多好东西,刘海中这个没见过世面,又急于想通过当官来捞取好处的人,怎么可能不私藏呢。 许大茂之所以有如此自信,是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娄晓娥前一阵子从娄家拎回来几个大提包,里面就藏有一些小黄鱼。 这样的事能瞒得了外人,肯定瞒不过当时还和她是夫妻的许大茂。 趁着她不注意,许大茂也藏起来两根,并为此开心得不得了:娄晓娥没发现! 起身走到里屋,许大茂从床底下的柜子里,翻找出来那两根小黄鱼。 咬咬牙,他把其中一根放了回去,把另一根揣在了怀里。 先做出很大动静,他去院里的水池边洗漱过后,回来关好了屋里的电灯。 过了一会儿,他侧耳听听外面没有什么异常声响,就悄悄地拉开屋门,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迷茫的夜色里,他来到了轧钢厂副厂长兼主任李怀德的家中。 对方见他暗夜来访,肯定很不悦。 许大茂趁机从口袋里拿出那根准备好的小黄鱼,在他的眼前比划了一下,就塞进了他的口袋。 先是觉得诧异,李怀德随即就开心起来:“大茂啊,你最近的工作表现很好!我很看好你!” 许大茂连忙赔上笑脸,把自己受到刘海中威胁的事,对他说了出来。 “这个刘海中的水平其实很低,我看他为人很老实,才试着提拔任用他。没想到,他做事这么荒唐!”李怀德气愤地说。 许大茂做出极其无辜状,可怜巴巴地连连点头附和。 “许大茂同志,你不要怕这些,我会替你主持正义的。”李怀德严肃地说。 许大茂连忙说:“主任,这倒不用,我自己能够对于海棠同志解释。” 李怀德点点头:“嗯,你很有能力。” 笑了笑,许大茂再低声说:“李主任,我还有件事儿,要向您汇报!” 李怀德见他说得很神秘,立刻感兴趣地凑了过来。 许大茂随后把自己近来的暗察结果,对他说了个清楚明白。 知道娄家的“保护伞”没了,李怀德听了还是不语。 “主任,这事儿可以了啊。”许大茂焦急地催促着说。 李怀德毕竟老谋深算,不想急于冒险。 “再等几天看看,别到时候‘杀出个程咬金’,那就不好啦!”他低声说。 “还是您想得周到!”许大茂笑眯眯地,给他送去一个大拇指,“要不说我必须得跟您走得近一点儿呢。” 第107章:不小心就找不着了(求订阅求票) 李怀德大度地笑了笑,表示这都是很平常的事。 “大茂,这次要是成功了,我立刻就提拔你!”他认真地说。 许大茂看到他的这个样子,知道他肯定也私藏了不少抄没的物品。但这种事,只是心知肚明即可,不能太说明。 “我能做个组长就对您感恩不尽了。”许大茂笑呵呵地说。 “组长?”李怀德皱着眉头说。 许大茂一愣,连忙说:“我,我是应该再好好锻炼锻炼。” “不是这样的。”李怀德温和地说,“我觉得你的能力,做个副主任都没问题!” “主任哎,”许大茂的眼睛挤到了一起,“您真是我的大恩人啊!” 两人商量已毕,许大茂前倨后恭着,从李怀德的家中退了出来。 再次回到四十号大院的时候,许大茂觉得自己已经是这个大院主人,最起码也是即将成为这个大院的主人了。 何雨柱从家里走出来要去公厕,和他走了对脸。 许大茂站住脚,梗着脖子盯看着对方。 “怎么着?还想找抽是不是?”何雨柱呵斥着说。 “傻柱,我跟你说明白喽,”许大茂一边向后院走,一边不屑地说,“你不是狂吗?你给我等着。” 何雨柱一边回头冲他撇嘴,一边继续向外走着。 猛地一下,他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柱哥,这是怎么了?”阎解放扶住了他。 “嗐,许大茂那孙子又来劲。”何雨柱气恼地说。 这两人只要碰面,绝大多数的时间里,都会爆发程度不等的冲突。 阎解放笑了笑:“赶紧休息,别较劲了。” “聊聊,聊聊。”说着,何雨柱拉着他走到院外。 夜色已深,昏暗的路灯光亮,在胡同里的地面上,照出一团团光晕。 “我跟娄晓娥可能没戏了。”何雨柱漠然地说。 “为什么?”阎解放看着他。 想了想,何雨柱摇摇头:“总觉得跟她说话办事,好像对不到一块儿去。就像是,” “不在一个节奏上?”阎解放试着补充。 “嗯。”何雨柱答应一声,神情很沮丧。 香烟小火头的亮光,在他的手和嘴之间来回闪动,但他的心里却都如此时的暗夜一般。 他能听得懂“命运交响曲”,却不能让大脑中发出智慧的光芒。 阎解放可以看到他手中烟卷的闪亮,却看不到他眼中的亮光:“柱哥,我觉得你和娄姐可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院门口传来了窸窣的脚步以及低语声。 秦淮茹和秦京茹这姐妹俩,挽着胳膊从院里走了出来。 何雨柱的眼中,突然现出了亮光;而那对姐妹,也发现了这边的两人。 “傻柱,怎么还不回家睡觉?”秦淮茹问了一句,秦京茹站着没动身。 “哦,马上就睡。”何雨柱下意识地回答一句,转而又叹气说,“嗐,躺下也睡不着。这不,跟解放聊会儿。” 姐妹俩没再说话,结伴走去了公厕。 脑袋随着这姐妹俩转动,何雨柱嘴里楠楠地说着:“这姐俩儿还真逗,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打一会儿闹。” “过日子也就是这样吧。”阎解放看着他不禁笑了。 转回头,何雨柱嘿嘿地笑着说:“真他玛逗。” “得了,我也回去睡觉了。”阎解放摆摆手。 “嗯嗯,得嘞。我上个厕所,也回家睡觉去。”何雨柱把手里的烟头丢在一边。 可想而知,他从厕所出来后,又遇到了那两个姐妹。 “傻柱,哪天再聚聚啊?”秦淮茹发出了有暗示的邀请。 何雨柱随口答应一声,觉察出来里面似乎别有含意。 他一边在她们身边走着,一边说着:“过些日子吧,最近心里挺闹腾、挺乱的。” “我也没说就明天啊。”秦淮茹嗔笑着说,“京茹也正觉得闹心呢。” 何雨柱听了,心里立刻生出不满:早干嘛去了?! 秦京茹偷眼看过来,正好和何雨柱带着埋怨的眼神对上。后者赶紧转为包容和温和的神色,再冲她点了点头。 回到屋里的何雨柱,开始在心中竖起一杆天平秤。 左边是娄晓娥,右边是秦京茹。 各有千秋。但他觉得自己还能有希望的,应该是天平的右边。 心里保有的大男子主义情节,他自觉如果使使劲的话,是可以克服掉的。 毕竟,摆脱单身、一辈子过得舒心,是他最大的追求。 秦淮茹姐妹俩,躺在屋里的床上,也在做着低声的交流。 开口的大多是秦淮茹,秦京茹只是沉默地听着。 和许大茂闹成了这样,她知道两人的关系彻底告吹。 “京茹,你明天先回老家去。”秦淮茹低声说,“过一阵子,我保证傻柱主动请你过来!” 秦京茹低声说:“能行嘛?!他,他知道我跟许大茂那样,” “哪样儿啊?”秦淮茹使劲拍了她一下,“听我的准没错儿,傻柱人挺好的。” “可是,”秦京茹觉得脸上很烫。 “可是个屁。”秦淮茹翻了个身,“要不然你就嫁在老家。村里人有哪个,能像傻柱那样,傻实傻实的?!” 过了好久,秦京茹喃喃地说:“没,没有吧……” 第二天早晨,秦淮茹正在屋门口的火炉子上煮粥,看到何雨柱晃晃悠悠地从院外走了回来。 “哟,傻柱,你一个人买这么多早点啊?!”秦淮茹一边惊讶地问着,一边走了过去。 何雨柱赶紧把装着油饼、炸糕的网兜,背在了身后:“别闹,哥们儿今儿真觉得挺饿的。” “赶紧的啊。”秦淮茹的声音很低,但语气很急切,“不光是棒梗儿,还有京茹呢!” 何雨柱只得把网兜转到了身前:“我买了三张油饼俩炸糕,故意多买的,就防着你这手儿呢!给哥们儿留一个油饼、一个炸糕就得,这总行了吧?!” “拿来吧!”秦淮茹稍微用力,从他的手里夺过网兜,“赶紧回家等着去,别在这儿戳着!” “什么呀我就回家等着去?”何雨柱梗着脖子问。 “给你做碗疙瘩汤,稠糊着点儿,再滴几滴香油!”秦淮茹冲他挤挤眼睛,“好吃着呢!” “得,我也就这命了。”何雨柱无奈地把空空的两手背在身后,迈着方步回了家。 秦淮茹一转身,两条大辫子晃荡了一下。 她喜眉笑眼地,把手里的网兜赶紧拎回了家。 “哎哟喂,这可是多长时间都没见到的东西了!”贾张氏当然知道这是寡儿媳从何雨柱那里抢来的,却也不再记着旧恨。 因为她最终还是明白:当时寡儿媳喝酒喝多了,不是故意趴在何雨柱怀里的。 况且她还拿回来了酒席的剩菜呢。 贾梗瞥了几眼油汪汪、金灿灿的油饼,咽了好几口口水:“我不饿,我上学去了。” 伸手在他的额头上一戳,秦淮茹低声骂着:“活该你亏嘴!” 说着,她从网兜里掏出一张油饼:“快点吃,吃完赶紧上学去!” 贾梗噘着嘴接过来,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妈,你偏心眼儿,我跟槐花还没吃呢!”小当赶紧叫喊,槐花连忙凑近前。 给这小姐俩各分了半张,秦淮茹教导着说:“还有你们小姑呢!” 秦京茹眼睛放光,嘴里勉强说:“给她们吃吧。” “瞧你这话说的!没有你,傻柱能买来这么多嘛!”秦淮茹埋怨着说。 秦京茹立刻红了脸,贾张氏不禁呵呵地笑了起来:“京茹啊,不是我说你!最早就是让你跟傻柱谈对象的。可你偏看中许大茂挣钱多,” 她的话还没说完,秦淮茹递给她一个炸糕:“您赶紧吃吧。京茹啊,最后还是得跟傻柱!” “哟!”贾张氏笑得眉毛眼睛凑在了一起,“这可好!” 肯定好。她是开心最初的打算,兜兜转转地又绕回来了:傻柱跟秦京茹结了婚,贾家人还能继续得到傻柱的照顾。 秦淮茹也是说话算话,麻利地做了碗面疙瘩汤,端去了何雨柱的屋里。 见他稀哩呼噜着吃得很急,秦淮茹心疼地说:“还真是饿了。” “可不是嘛!吃完了还有事儿呢。”何雨柱边吃边说。 “什么事儿?”秦淮茹好奇地问。 何雨柱忍了忍,把嘴里的面疙瘩送进了肚里,没有详细说明:“也没什么。” 很快吃光了一大碗,他抹抹嘴:“得了,谢谢了。” 秦淮茹笑着站起身:“这还差不多。”随后就端着空碗回了家。 何雨柱来了支饭后烟,心里暗道:什么事儿都跟你说?那还干得成嘛?! 坐了一会儿,他起身出了屋子。 走到前院,他推门进了阎家。跟阎埠贵、三大妈打个招呼,他再问:“解放在吗?” 阎解放从小屋里走出来,立刻被他拉到了院里。 “解放,这周日,雨水回来拿点儿东西,你找人收拾收拾,就搬过去吧。”他小声叮嘱着说,“这事儿我没敢跟秦淮茹说,说了她肯定又不乐意。” “好,那就谢谢了。”阎解放连忙道谢。 “你帮我那么多次,我都还没跟你客气呢。”何雨柱摆摆手,走出院子上班去了。 回到家里,阎埠贵立刻低声询问:“什么事儿啊,解放?傻柱还那么神神秘秘的。” “他说让我这周日就搬到雨水那屋去。”阎解放回复着说。 阎埠贵没有说话,三大妈觉得很开心:“虽说花了两块钱,但总是住着宽敞点儿了。” “关键是弟弟妹妹们的学习空间好多了。”阎解放说完,阎解旷、阎解娣立刻冲他竖大指称赞。 “解放,这事儿我也劝不了你。”阎埠贵默默地说,“你自己多留个心眼儿。左边儿是秦淮茹家,右边儿是秦京茹家,” “我都明白,您就放心吧。”阎解放认真地说。 阎埠贵点点头:“周日?还要找人帮着弄吗?” “我们兄弟好几个,不用再找外人。”阎解放说完,环视一下室内几人。 阎解成、阎解旷赶紧答应连声,纷纷表示这都不算事儿。 周日一大早,何雨水回到了四十号院。 她收拾着屋里的东西,于丽和阎解娣走过来帮忙。 “嫂子,您身子不方便,就别掺手了。”何雨水连忙说。 于丽趁着阎解娣出去扔东西的机会,低声笑着说:“雨水,你也快了吧?” “哈哈哈。”何雨水红着脸笑个不停,再压低声音说,“哪有这么快啊!”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阎解娣走回屋子,笑嘻嘻地问。 “你不懂,别瞎问。”何雨水说完,再和于丽大笑起来。 这几人很开心,旁边屋子里的秦淮茹,只有唉声叹气:没有“早下手”,被阎解放占了先! 再想想这小子住过来,自己和傻柱的交往,或许也会受到影响,她心里又是一顿埋怨。 阎解放跟阎解成、阎解旷三兄弟,或者拎着灰浆桶,或者拿着滚刷,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把一网兜苹果放在桌上,阎解放感谢着说:“雨水姐,谢谢了。” “可不能再要你的东西了!”何雨水赶紧说,“正好儿,给你大嫂。” 于丽笑着推让:“解放给家里买了,这个是给你的。” 何雨水还要拒绝,阎解放只是坚持。 何雨柱从旁边屋子晃悠着走了过来:“呦呵,有苹果吃嘿!”说完,他从网兜里拿出一个,在衣服上蹭了蹭。 “咔嗤”一声,他张嘴咬了一口:“嗯,脆甜!地道!” 何雨水见状,只好说:“那都给你了。” “嗐!我就是做个‘榜样’。既然解放这么客气,你就拿回去。给你婆婆也能落个好儿!”何雨柱大大咧咧地说着。 何雨水脸上一红,于丽又大笑起来。 大家一起动手帮忙,何雨水很快收拾好了要拿走的东西。 阎解放借了辆三轮车,和何雨柱一起把何雨水送回了婆家。 再回到四十号大院的时候,阎解放觉得很开心:大哥、三弟、小妹,每人的头上顶着个纸叠的帽子,嘻嘻哈哈地正在忙乎着。 何雨柱自觉没什么事儿,也挽起袖子要帮忙。 “柱哥,你不去看看娄姐?”阎解放低声提示。 愣了一下,何雨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沉默片刻,他摆摆手:“那成,你们先忙着,我出去一趟。” 他前脚刚出这屋,秦淮茹像是得到了及时通报一般,立刻就跟了过去。 于丽从窗户中看到,转头看了看阎解成。 “你赶紧回前院儿去,这里暴土扬尘的。”阎解成催促着说。 何雨柱回到屋里,心里正在打着小鼓,思忖着要不要去找娄晓娥。 两人的关系就是这样,要是走动得很频繁,那就会越来越亲近;要是因为什么事而疏离,也就都会产生继续交往的恐惧感。 “傻柱,大白天的发什么呆啊?!”秦淮茹走进来埋怨着说。 何雨柱自然不能对她说:想去找娄晓娥,我这儿正在做思想斗争呢! “哦,没什么事儿。”他随口说着,“怎么着?你有事儿?” “嗐,我婆婆带着小当,一大早去了趟鸽子市。你猜怎么着?小当看到一个卖小兔子,当时就走不动道儿了!”秦淮茹语气里带着无奈,但神情很欢快,“我婆婆拗不过她,一下子买回来两只呢!” 何雨柱听完,呵呵地笑着说:“你婆婆能舍得花这钱,不是给孩子买个玩意儿,这是要等着吃兔肉呢!” “可不,兔子皮还能卖钱呢!”秦淮茹笑得很灿烂。 看着她开心的笑脸,何雨柱心里“砰砰”乱跳,像是被小兔子蹬的。 “傻看什么!”秦淮茹扭了扭身子。 “好看。”何雨柱点点头。 “呸吧你。”秦淮茹伸手拉他,“走,给我帮个忙。” “我这正说要出去一趟呢!”何雨柱找着借口。 紧紧地拽住他的胳膊,秦淮茹严厉地说:“这事儿还就得找你了!帮我垒个兔子窝,我也不会啊。” 长叹一声后,何雨柱低头看着胳膊上的她的手:“赶紧松开啊,待会儿你婆婆来了,这事儿又大了!” 只好松开了手,秦淮茹转身向外走。回头看何雨柱没动身,她催促着说:“赶紧的啊。” 何雨柱犹豫一下,随后就笑呵呵地跟了过去。 干得很麻利,他一边干着,一边说着:“地上先得铺上砖头,要不兔子打洞就找不着了……” 天气渐热,他又劳动得很卖力、很认真,不多时就是满头大汗。 贾张氏在旁边笑呵呵地看着,嘴里说着:“小当,这下儿两只小兔子可痛快了。” 秦淮茹端来一杯茶:“傻柱,先歇会儿。” “干完了得了,越歇越不想动。”何雨柱抬起胳膊,蹭了蹭脸颊的汗。 秦淮茹把茶杯转到贾张氏的手里:“您先给端回屋里,等会儿再给傻柱。” 贾张氏回了屋,秦淮茹看着放在一旁小筐里的,两只可爱的小兔子,心里很高兴。 余光里似乎有个人影出现,并不看向来人的秦淮茹,镇定自若地拿起一条毛巾:“傻柱,我给你擦擦。” “这儿,你擦哪儿去了?!”手里的活计不停,何雨柱嘴里埋怨着,心里很享受。 秦淮茹继续笑闹着,在他的脸上擦拭着。 站在垂花门洞里的娄晓娥,心中又是一阵哀叹:还真是没了缘分。 转过身,她沉默着走出了大院,却迎面遇到了回来的许大茂。 “你怎么又来了?”有了新计划的许大茂,此时气势很足。 “又没去你们家,我到这儿来怎么了?!”娄晓娥不服气地反问。 近来升官调工资,但和于海棠的恋情却发展不顺利,心里窝火的许大茂立刻瞪起眼睛。 “娄晓娥,就你现在这样儿,还敢狂?!”他手指着前妻的脸,拧眉瞪眼、咬牙切齿着说。 冲他冷笑一声,娄晓娥迈步离开了这个大院:“看你猖狂到几时!” “呸!吓不死你!”许大茂恶狠狠地说。 走到中院,他看到说笑得热闹的何雨柱、秦淮茹两人。 正要走过去,他又见到小当、槐花蹲在地上,正嘻嘻地笑着,边看边爱抚那两只小兔子。 “哟呵,这是要搞养殖场啊?”他笑着说。 何雨柱抬头看了他一眼,嘴里恨恨地骂着:“兔崽子!” “哎,傻柱,你说什么呢?!”许大茂立刻站住不走了。 “我骂兔崽子,你丫搭什么茬儿?!”何雨柱站直身子,顿觉眼前发黑——直立性虚脱。 秦淮茹连忙拉住他的胳膊:“好好干活儿!” 许大茂冲这两人撇撇嘴,大步走去了后院。 何雨柱忙乎完了,秦淮茹连忙说:“傻柱,屋里坐会儿吧。” 正要迈步走进去,何雨柱又停住了脚。 “算了,我还是回自个儿屋吧。”他低声说,“要不,棒梗儿不乐意。” “嗬,这么‘懂事儿’?”秦淮茹嘴上说着,心里也知道的确有这个可能。 何雨柱独自走回家,阎解放走来说:“柱哥,中午一起吃吧。” “别介了,我自个儿随便垫吧儿什么就得了。”何雨柱笑着说,“我吃喝几口没关系,回头儿你爸心里起急就不好了。” “哈哈。”阎解放也笑了,“那就这样,我拿点儿东西过来,咱俩单独吃。” “也成。”垒兔子窝也的确累了,何雨柱答应了,“我这儿有酒,你随便拿点什么就行。” 不多时,阎解放买来了一包香肠、一包炸花生米;阎解旷端来了一盆白菜炖豆腐,阎解娣端来几个馒头。 “嗬,这也太丰盛了吧!”何雨柱笑呵呵地说,“还真没注意啊,你们家这早就是‘鸟枪换炮’啦!” 阎解旷和阎解娣一起回了家,阎解放坐下来,端起了酒杯:“喝着。” 何雨柱干活儿累了,吃喝得很痛快。 “喝啊。”他接连举杯。 “你多喝点儿,”阎解放解释着说,“我下午和我哥他们加把劲儿,把小屋收拾出来得了。” “嗯,倒也是。”何雨柱仰脖喝尽了杯中酒。 “这好像是秦京茹的口头禅。”阎解放随口笑着说。 提起秦京茹,何雨柱觉得酒劲上涌,心里百感交集:可惜了。 接下来,就是他自我的喝酒表演。 作为厨师,他的酒量很不错。再加上现在的复杂心情,他举起酒杯喝一口,再自己倒满。 重复着这样的动作,他的眼睛逐渐发直。 “行了,干喝有什么意思。”阎解放劝说着,“有事自己考虑明白,别跟酒较劲。” 默默地点点头,何雨柱接过他递来的馒头,再闷头吃着。 “柱哥,感情也有轻重,也有差别。”阎解放靠在椅背上,自顾说着,“感情也很复杂,应该仔细分清楚。什么是亲情,什么是友情,什么是恋情……” 何雨柱只是鸡啄米似的点头,却没有回应。 接下来的几天,阎解放等这间重新粉刷的小屋干透,把自己的被褥用具搬来,正式入住了。 何雨柱这下得到了更多和他聊天的机会,随时都会迈步走进来。 聊天的内容,主要由他主导,但说得都很隐秘。 第108章:不想留后路 对于何雨柱看似无心,实则有意的话,阎解放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会回应几句。 不是他太冷淡,而是他知道:何雨柱正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恋情考虑的结果,也越来越倾向于秦京茹。 这天晚间,何雨柱再次走进小屋:“哟,写信呐?” 阎解放放下钢笔:“嗯,给朋友写封信。” 坐在一旁,何雨柱沉默很久后,缓缓地说:“那封信,一直在我抽屉里呢。” 阎解放点点头:“考虑好了?” “嗯。”何雨柱下意识地回应一声,再连忙改口,“什么呀,我,我是想着过两天去看看娄晓娥呢。最近我们俩都没怎么见面儿,呵呵,见了面儿也没什么话倒是。” “傻柱,傻柱!” 秦淮茹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得,那你先忙着。”对阎解放说完,何雨柱站起身,再大声答应着,“来喽!” 秦淮茹最近一直在给堂妹和何雨柱,做着看似不同,但殊途同归的工作。 既然不能阻止何雨柱谈对象,秦淮茹就只好决定:那就尽量让傻乎乎的堂妹,和傻柱凑在一块儿。 这样,她自己以后还能继续得到饭盒,以及其它的好处,甚至可能是情感方面的。 和何雨柱走到他家屋门口,秦淮茹在这大晚上的,是不敢再单独和他共处一室了——她当然无所谓,可总要照顾寡婆婆和棒梗儿的感受。 那两人,是可能随时爆发的。秦淮茹不怕,但何雨柱是要顾及自己可贵的单身身份。 “傻柱,我在厂子里,抽空儿借了电话,打回了老家。”秦淮茹正色说着,“说别的都还好,一说到你,京茹就哭个不停。” 何雨柱只觉得心都快碎了,眼圈都红了。 “这,这又何必呢。”他故作轻松地说。 “真这么狠心?”秦淮茹紧盯着他,稍后转身就走。 “别急眼啊!”何雨柱连忙低声说,“她怎么了啊?” 秦淮茹心里暗笑:对付你,简直就是手拿把攥! “可不是嘛!京茹都后悔死了。”她漠然地说,“可是,这事儿终究是你造成的!” “啊?”何雨柱张着大嘴合不上。 “不是你跟娄晓娥那样儿,京茹能跟后院儿那个?”说着,她冲后院的方向努努嘴。 何雨柱顺势看过去,嘴里恨恨地骂了一声:“这丫的!” “你到底怎么想的?”她继续板着脸问。 “我,”何雨柱只觉得脑子不够用。 “给个痛快话儿,”秦淮茹催促着说,“京茹也不能老是这么单着啊。” “我,嗐!”何雨柱急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在她冷厉眼神的逼视下,他只好勉强支应:“过几天吧,我最近真挺忙的。” “别废话。”秦淮茹低声喝斥,“痛快点儿!” “礼拜天,礼拜天吧!”何雨柱连声说着,觉得自己这人做事真是磨叽。 礼拜天很快就到了,秦淮茹见何雨柱的屋子里一直没动静,就走近前来看。 他的屋门从来不锁,她轻推一下也就开了:屋里各样东西都是老样子,却唯独不见了何雨柱。 想着他肯定是找借口躲出去了,秦淮茹不禁暗恨:回来再跟你算账! “哟,这么上赶着给傻柱打扫屋子?”许大茂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秦淮茹脸上一红,随后就瞪了他一眼。 “嘿,秦淮茹,你,”许大茂站住脚,眉毛立了起来。 秦淮茹看不起许大茂,但心里是不敢得罪他的。 原先虽然被他揩点儿油,但他也的确给了饭菜。更何况,现在的他还是大工厂里风头正劲的人物呢。 “怎么着?回头儿也帮你打扫打扫去?”她只好做出笑脸。 “不用!”许大茂立刻就拒绝了,“过不了多久,于海棠就亲自给我打扫了。” “嗯?”秦淮茹有点疑惑。 歪嘴冷笑了一下,许大茂转头看了看后院,故意大声说:“谁能拦得住我?谁敢拦我的好事儿?我立马儿就让他倒霉!” 秦淮茹暗自缩缩脖子:他这是直接向二大爷刘海中示威呢。 果然,正要向外走的刘海中,见到许大茂斜着眼睛看过来,立刻轻咳一声,扭头回了自家。 对门的一大爷易忠海,正要出门倒垃圾,也就沉着脸退回了屋子。 许大茂冲秦淮茹扬了扬眉毛,这意思很明显:怎么着?瞧见了吧? 那就更不敢小视这个讨厌的人,更别说跟他直接做对了。 秦淮茹赶紧说:“许大茂,哦不,许组长,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白天没事儿溜达溜达,晚半晌儿有个重要会议。”许大茂不屑地说完,向大院外面走去。 瞅他这架势,不像是遛弯儿,像是在视察自己的领地呢。 到了前院儿,三大爷阎埠贵赶紧冲他点点头:“大茂,出去啊?” 他的话刚说完,阎解放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早饭得了,您赶紧回家吃。” 阎埠贵只好回了家,许大茂觉得自己的威风没有耍够。 “解放,怎么茬儿啊?”他斜着身子、斜着眼睛、斜着嘴,轻蔑地发问。 “许哥,差不多就得了。”阎解放冷着脸说着,向他走了过来。 许大茂连忙收起歪斜的姿势:“解放,你注意点儿啊。” 站在他的面前,阎解放低声说:“许哥,给人留条路,就是给自己留条路。” “嗯。”许大茂听了这话很满意,“行,我记住了。解放,只要你以后,” 阎解放冲他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回了家。 许大茂看着他的背影暗恨:小子,跟我说这个就管用了?我白挨你的揍了?等我找到机会再说!等我办完了这事儿再说! 他大早上的如此不耐,实在也是事出有因。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明察暗访,他认为再次“进攻”娄家的机会到了! 向李怀德请示之后,他得到了“行动”的许可:自己作为主要负责人,刘海中作为副手。 时间,就定在今天的夜里! 许大茂仰头看看天空:阳光从大榆树的枝叶间穿过来,还是很刺眼。 被晃得眼前发花,他收回目光,信步向院外走去。 许大茂这样不安,此时的何雨柱同样是。 他一大早赶到娄家,想着和娄晓娥做正式的谈判。 娄家的门口,停着几辆黑色的小卧车。 几名统一身穿深蓝色中山装、年轻精壮的男子,站在四周。 这样的情景,让何雨柱倍感诧异:难道娄家又出事儿了吗? 正要走近,他被一名站在外面的男人拦住了:“你找谁?” 原本为人处世很厉害的何雨柱,被这个年轻男子冷静的问话震住了。 这就是真正的差别:平头百姓——哪怕是蛮横的,遇到特工人员之后,不用了解彼此的身份,立刻就会在气势上分出胜负。 “我,我找娄晓娥。”何雨柱下意识地作答。 “你等一下。”这名男子再问了他的身份,跟旁边的同事打了个招呼后,进去把娄晓娥叫了出来。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把何雨柱带到远处。 站在树下,她淡然地看着他:“怎么了,傻柱?” 两人正式交往以后,他很少被她称呼“傻柱”。现在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何雨柱觉得很轻松。 “娄晓娥,我,”他看着她,“我想跟你说一声儿。” “你不管说什么,但意思总是跟我没关系,对吗?”娄晓娥微笑着问。 何雨柱更觉得自己跟她不合适:总觉得站在她的面前,自己就矮了三分。 沉默了一会儿,何雨柱迟疑着问:“前一阵子你身体不舒服,好了吗?” 娄晓娥的眼眶里,立刻充满泪水。但她没有让它们,落在这个男人的面前。 “本来就没什么事儿,早就好了。”她轻松地笑了。 何雨柱见她这样,自己觉得白浪费了感情,随即就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沉默不语,娄晓娥看着他轻声说:“傻柱,好好活着,开心就好。” 点点头,何雨柱没有说话。 娄晓娥也点点头,转身要走又站住了。 有想要伸手抱抱这个男人的冲动,她忍了忍,还是微笑着作罢了。 看着她迈着镇定的步子,回去小楼内的身影,何雨柱暗自恨自己:她对我祝福,我怎么连句同样的话,也没说出口呢?! 黯然地离开娄家的小楼,随着越走越远,何雨柱的步子迈得越来越大。 重新开始新生活,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一件令他们轻松的事。 即便这样会让他们心里痛苦一阵子,甚至会在今生永远地留下个“疤痕”,也总比两人都不甘心地,生活在一起为好。 回到小楼内,娄晓娥擦拭了眼角的泪痕,脸上带着微笑走进了屋内。 “娄姐,柱哥怎么没进来?”坐在客厅沙发内的阎解放,不禁诧异地询问。 “哦,没事儿,他就是过来看看。没什么事儿,他就回去了。”娄晓娥轻松地说。 阎解放默默地点点头,知道了何雨柱做出了自认正确的,也是阎解放觉得有趣的选择。 “解放,你好好生活,好好学习。”冉秋叶叮嘱着说。 娄晓光坐在一边,看着他说:“解放这么优秀,将来肯定不可限量。” 笑着摇摇头,阎解放轻松地说:“楚宫的那只大鸟,是故意沉默寡言的。而我,是真的想呆在桃花源中。”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娄晓娥、娄晓光、冉秋叶等人,都微笑着对他点点头。 “你即便想自我埋在沙粒中,也会发出炫目的光芒。”冉秋叶坚信会这样。 阎解放笑了笑,看着娄晓光说:“晓光哥,希望你能让冉老师尽快见到那样的情景。” 因为他的这句提示,娄晓光想起“草原上都是四条腿”的趣谈。 和冉秋叶相视一笑,他然后再说:“国家在有识之士、有志之士的齐心协力的努力下,一定会加快繁荣的脚步!” 不便多做停留,阎解放在娄家吃过了午饭,略作休息后告辞。 娄晓光和冉秋叶依依不舍地跟他道别,相约再见。 阎解放再对这对新婚夫妇给予了许多祝福,和娄晓娥并肩走了几步。 “娄姐,您似乎还有许多失落?”他关心地问。 “好人有好报,坏人,应该尽快得到惩罚。”娄晓娥低声恨恨地说。 不想再多说这些事,阎解放转而试探着问:“您近来似乎有些身体不适,现在都好了吗?” “嗯,都好了。”娄晓娥坚定地说完,眼泪忍不住从眼角滑落。 阎解放默默地注视着她,主动抱了抱她:“娄姐,您这么坚强,以后会很好的。” 伏在他的怀里,娄晓娥哭泣了一会儿,低头擦干了泪水。 “好了,我不会再记着那些无关的人,除了你。”她的脸上再次现出笑意。 阎解放冲他点点头,再对远处的娄晓光、冉秋叶挥挥手,转身大步走开了。 “解放,好好生活!我们会给你写信、打电话的!”娄晓娥先开口看了一声,冉秋叶随即带着哭腔跟着喊了同样的话。 阎解放再回身摆摆手,把微笑送给了他们。 他知道,温柔善良、知性端庄的冉秋叶,将会开展另一番崭新的生活。 那些生活里面,也会有艰难坎坷,但不会让她胆战心惊,不会让她每天都感到屈辱。 性格开朗坚强的娄晓娥,也不会再惦记四十号大院的什么事、什么人。 她带着空空的身子,以及满怀的热情,将会去创造属于她的,一份辉煌的人生。 阎解放回到大院的时候,三大妈张罗着说:“晚上吃‘过水面’吧!这天儿太热了。” 岂止是热。 京城的夏天气温很高,倒也是平常的事。 可总有积雨云拥在城市的上空,下雨又还没有,更是添加了百姓们的无奈躁烦——太闷热了,几十年后被称为“桑拿天”。 “好啊,您别在家里擀面了,太热。我去粮店买面条!”阎解放接过母亲递来的网兜,“七个人,买六斤够了吧?” “买七斤!”随着这声喊,穿着白底深蓝色小碎花连衣裙的于海棠,活泼的身影出现在屋门口。 “海棠姐来了?”阎解放笑着说完,走去买面条。 于海棠情绪很高,随后就迈着轻快的步子跟了上来。 走到附近粮店门外,她笑嘻嘻地说:“好家伙,这都是凑热闹吃面条的。” “哈哈。”阎解放被她的话逗笑了,“这是到时候儿了。” 第109章:真不知道啊(求订阅求票) 夏季京城的百姓们,都会经常吃面条来消夏——如果可以买得起面粉的话。 或者是在家里自己擀面皮,再由自家的饮食习惯而定,切成宽窄不等的面条;或者就如此时的阎解放一样,直接到粮店来买。 至于食用面条的方法,在夏季相对简单。 也有人喜欢干脆就吃刚出锅的热面条,号称“锅挑儿”。边吃边出一身大汗,说是“以毒攻毒”,可以多排除体内的毒素。 更多的人,还是要把煮好的面条锅,端到院里的水池子里。拧开水龙头后,用凉水“哗哗”地冲洗几遍。 这就叫做“过水面”,图个吃得顺口、凉爽。 吃加调料、蔬菜的“热汤面”,那就需要更大的勇气了。这样选择的人,一定是可以多排除体内的毒素可知。 阎解放说“到时候儿”了,于海棠先是笑着点头认同“是啊,天气热了”,再就沉默了下来。 沉默不是因为从这句话联想出去而忧愁,相反,她脸上现出红晕。 看了看她,阎解放没有追问。 买了一大网兜的面条,他沉甸甸地拎在手里往回走。 汗水很快从他的额头、鬓角处,显现出来。 “我给你擦擦。”于海棠拿出一块手绢。 略微避过之后,阎解放拒绝了:“擦也擦不干净的,回去洗个痛快就好了。” “那也得注意,别被凉水‘激着’。”于海棠提示着说。 “还真没注意啊,”阎解放笑着说,“你最近体贴多啦!” “那是。”于海棠得意地一抬手,把肩上的小辫子甩到身后。 两人快走回大院的时候,性格活泼的她忍不住了。 “解放,”她说着,停住了脚步。 看着槐树荫影下的她,阎解放沉默地站着。 “许大茂最近表现不错,我觉得,”于海棠的脸上微红,应该不是天气热造成的,“他这人挺好的。” “怎么了?”阎解放反问。 “我,他,他最近老是问我,”她的声音很低,但很明显已经下了决心,“说是,说他想要和我成为并肩战斗的革命同志。” 听她鼓足勇气说完,阎解放看了看她,就迈步走回了院子:“这事儿不着急,先吃面。” 把装着面条的网兜放进小厨房,阎解放称赞着说:“真棒啊!切丁打卤,还有肉末啊!” “使劲吃吧!”三大妈笑得很开心,“快去洗把脸去!等凉快了就吃面!” 阎解放拿了条毛巾,走到院里的水池边。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既有时间晚了的原因,也有积雨云越来越厚重的缘故。 滚滚的雷声,隐隐地从无法看透的天空中传来。 阎解放接连用凉水使劲洗着脸,觉得极为畅快。 “别太贪凉。”于海棠站在一边,笑着提示。 “海棠,来了啊?” 许大茂从后院走了过来。 阎解放转头看去,见他左手的臂弯处,搭着那件在原剧中出现过的胶皮雨衣。 “嗯。”于海棠虽然积极回应,但脸上尽是羞涩的神情。 微笑着看着她,许大茂点了点头:“你先待会儿,我晚上尽量早点回来,咱们喝点儿!” 好喝酒、好热闹的于海棠,没有热烈响应,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这就要下雨了。”她提示着说。 许大茂冲她笑笑,抬起左臂示意一下:“带着雨衣呢。” 说完,他以昂然的神态,迈着大步出了院子。 “还挺帅。”于海棠不禁低声夸赞。 “帅?帅到没边儿了。”阎解放用毛巾擦着脸,“也好,总要有人管着点儿。” 于海棠嘻嘻地笑着,没有接话。 “解放,晚上聊会儿啊?!”何雨柱远远地喊了一句。 看去中院的垂花门,阎解放摆摆手:“今儿不成。晚上我得写封信!” “哦,那得了,明儿再说。”何雨柱说着,却没有立刻走回。 看了看秦淮茹家,他才迈着坚定地步子回了家。 “开饭喽!”三大妈喊了一声,阎解成随后就端着热面条锅,跑到了水池边。 阎解放给他拧开水龙头,凉水喷涌直下。热面条在锅里翻滚着,热气逐渐消失。 于海棠站在旁边,饶有兴趣地看着。 一滴悄然降落的雨滴,沉重地砸在了她的额头上:“哟,下雨啦!” 她笑嘻嘻地,仰头看着沉黯的天空。 一道炫目的闪电,撕开了浓厚的阴云,照亮了天地。 稍顷就是“轰隆”一声,滚雷似乎炸响在耳边。 “下雨啦!收衣服、收拾菜啊!”二大爷刘海中一边从后院推着车子走出,一边在院里张罗着喊。 “嚯,这一大锅!”他看着阎解成,笑呵呵地说。 “二大爷,吃了吗?”阎解成抬头问。 “还没呢。”已经穿好了雨衣的刘海中,扬着头说。 “那还着急出去?!”阎解成提示着,“这马上就下雨了,看起来肯定还不小呢。” “没事儿。”刘海中继续走着,并用听起来无奈但暗含着自得的语气,继续说了一句,“太忙,没辙。” 阎家人围坐在一起,阎解放开心地说:“外面电闪雷鸣,咱们安安静静、开开心心地在家里吃面。看起来简单平常,但这也可以算是简单的幸福了。” 于海棠笑着附和:“就是,就是。解放说得真好!” “喝点儿吧?!”阎解放主动拿来酒瓶、酒杯。 阎埠贵笑呵呵地接过他斟满的酒杯:“喝点儿!” 想着要和许大茂回来喝酒的于海棠,犹豫一下后还是忍不住馋酒:“那就少喝点儿。” 面条凉爽筋道,茄丁卤软糯喷香。 吃着顺口,喝得也就更开心。 等到于海棠发觉有点过量的时候,脸上已经发烫得很厉害了。 “嗐,说少喝点儿,还是喝多了。”她有点遗憾地说。 说着,她透过窗玻璃看向室外。 狂风把小树枝、树叶,从半空中吹落; 瓢泼似的大雨,在狂风的助力下,左右没个方向。 硕大的雨点,只是一个劲地从天空胡乱地降下。 从屋檐下流下的雨水,像是要去冲洗面条锅那样,“哗哗”地倾泻而下。 “这大热天儿的,下场这样的雨真是痛快!”阎埠贵很满意,再喝了口酒。 “海棠啊,今儿晚上别回去了。”三大妈劝说着,“下这么大雨,就是停了,路上也不好走。” “我,”于海棠犹疑着。 “姐,你跟我住吧。”阎解娣笑嘻嘻地说。 “好啊。”于海棠笑了。 收拾了碗筷,外面的雨小了一些,但只是相对刚才而言,目前还是下得很大。 “待会儿再出去洗碗。”三大妈好容易才有个“偷懒”的借口。 阎埠贵点上支烟抽着,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于海棠:“海棠,最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于海棠很机灵地反问。 “呵呵”地笑了笑,阎埠贵没有说话。 “工作都还顺利。”于海棠笑着回答,“至于其它的,” 犹豫一下,她红着脸说:“那就随缘吧。” “嗯。”阎埠贵忍了忍,没有再说什么。 小屋里,阎解放对弟弟妹妹说:“马上就是解娣的期末考试,还有解旷的中考了。” 兄妹俩神色严肃镇定,纷纷表示:“一定考好!” “放了暑假后,我带你们出去玩!”阎解放抛出了“馅饼”。 “去哪儿啊?”他俩立刻兴奋不已。 “八达岭、颐和园!”阎解放认真地说。 现在这个时代,对于城内居住的孩子们来说,颐和园就已经很远的景点。 八达岭,“不到长城非好汉”虽然极为诱人,但那几十里的距离,更不是可以轻易去设想去的。 “真的啊?!”兄妹俩立刻欢呼起来,“二哥,你可真好!” “这算什么,”阎解放不屑地说,“还有呢。” “什么啊?快说,快说。”兄妹俩着急地催促着。 “不到长城非好汉,不吃烤鸭更遗憾!”阎解放说了此时还没有的这句“对联”。 那对兄妹俩,当即就要被可能的幸福击昏了。 “二哥,你怎么这么好啊!”兄妹俩几乎哽咽了。 “你们以后有本事,我就很开心了。”阎解放以宽厚长者的语气说。 兄妹俩立刻同时抱拳拱手:“一定会报答!” “听话就好。”阎解放扬着头说。 “那绝对是啊!”兄妹俩连忙保证,立刻开始与学业的战斗。 拿出雨伞,阎解放走到屋门口。 “解放,去中院儿啊?”于海棠欲要跟来。 “我去那边学习,再写封信。你等下,去跟我嫂子聊聊。”说着,阎解放冲她挤眼暗示一下。 于丽的孕期已有五个来月,目前状况很平稳。 “嗯嗯。”于海棠答应着,帮他拉开了屋门。 撑起雨伞,阎解放快步走到了中院,开锁进了屋里。 想了想近期的事,他沉默地坐在桌前。 许久,他把台灯的小灯绳拽了一下,一团暖黄色的光晕,照亮在桌子上。 ——周蓉,你好。 ……祝你中考圆满,祝秉义、秉昆期末考试顺利。 考试后,请你和秉义、秉昆到京城来玩。 如果郑娟能够请假,可以让她带着光明一起来。 …… 很快写好了这封信,阎解放确定收到这封信的周蓉,肯定会爆发出应有的能量,考出好结果。 周秉义、周秉昆兄弟,当然也都会在保持现有基础的同时,有更好的成绩展现出来。 把信纸折好塞进信封里,阎解放想了想,再拿了出来。 把两张五元钱的纸币叠在了信纸里,他重新把信纸送入信封。 用胶水粘好封口、贴了邮票,他把这封信放在了桌上。 随后拿起高中教材课本,他看着里面的内容,却觉得心情不定。 外面的雨小了很多,院里也有人开始来往走动。 暗黑的天色里,屋顶滑落的雨水,从窗前如同粗大的白线滑落。 “解放,”何雨柱从旁边的屋子,匆匆地跑了过来。 一进门,他就笑呵呵地说:“还是忍不住,没打扰你吧?” “快坐,快坐。”阎解放连忙让座,“我看书也看不下去,正觉得没劲呢。” 坐下来,何雨柱从天气说起,又骂骂咧咧着提到了许大茂。 “越想这丫的越可气!”他恨恨地说,但后面的话却又说不出口。 “别总想着跟谁较劲。有那劲头儿,不如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喽。”阎解放笑着劝说。 何雨柱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但阎解放知道:这个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人,其实很有“内秀”——起码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肯定是有什么事来商量的。 不好主动提及,阎解放只得随口回应着,耐心等他自己说。 毕竟性格急躁,何雨柱见他不往一块儿说,只好自己更加主动。 “解放,我想了,我认真考虑了,”他的神情很庄严,像是要走进大会堂似的,“我不能这么犹犹豫豫地,不像个大老爷们儿!” “倒也是。”阎解放模仿着秦京茹的语气说完,冲他挤挤眼睛。 嘿嘿地笑了笑,何雨柱冲他竖起个大拇指:“要不说,我喜欢找你聊天儿呢!” 转头一瞥,他看到了桌上的那封信。 “哟,写得还挺快。”他笑呵呵地说。 “嗯,很简单。”阎解放随口回应着,“几个外地年轻人,我想请他们暑假期间来京城玩一趟。” 点了点头,何雨柱暂时安静了下来。 再偷眼看了看那个信封,他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神色逐渐变得严肃郑重。 “解放,我决定了。”他看了一眼阎解放,又低下头去。 阎解放的心中,为他的这个神情起了波澜,稍后又镇定了:这是他对人生的选择。 “那封信,我明早跟你的信,一起寄出去。”说完,脸上胀红的他,立刻站起身来。 拉开屋门,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这哪里像是对人生美事的喜悦激动,分明像是对自己内心的反复鞭挞。 阎解放笑了笑,重新拿起书本看着。 现在看起来,他阅读得津津有味。书本里刻板的定义,枯燥的数学公式,在此时他的眼里、脑海里,都变得生动、灵动起来。 “解放,睡了吗?”屋门口传来于海棠的声音。 随即就是小妹阎解娣的问话:“哥,没睡呢吧?” 阎解放放下书本,走去拉开屋门:“你们不是也没睡吗?” 雨还没有完全停,两人把雨伞收好,暂时放在了屋门边。 于海棠迈步进来,先是扫了一眼那封信,再就看到了打开的课本。 “嚯,你学习得还挺认真。”她随后拿起来看了看,嘴里称赞着说。 “哥,真应该向你学习!”阎解娣认真地说。 言传不如身教。 她看到已经工作的哥哥还在自学,肯定会受到格外的鼓舞。 “还不睡吗?”阎解放笑着问。 “你不是也没睡嘛。”于海棠抢着说。 “嗯,我还不睏,总觉得今天还有什么事儿没做完似的。”阎解放解释着说。 点点头,于海棠把手里的课本放下:“了不起。” “好了,你们快回去睡觉吧。”阎解放劝说着。 “睡不着,跟我姐可能聊得太兴奋了。”于海棠无奈地说。 “那也赶紧洗洗睡。”阎解放转头妹妹说,“早上还要早起背书呢。” “好。”阎解娣乖巧地答应一声,拉着于海棠走了。 阎解放重新坐回桌前,把两条腿放在了桌子上。 眼睛看着窗外暗黑的夜色,他把两手握在腹间,两根大指无赖偶地相互转动着。 像是在等着什么消息一样,他保持着极为镇定的神态,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大院里真的发生了异常的动静。 数道手电筒的光亮,在大院里晃动了起来。 不知进来了多少人,都穿着统一的胶皮雨衣。 这些来人只是打着手电筒,低声交流着什么。 大院里的人,却都像是看到了耀眼的闪电,听到了天外惊雷一般,纷纷走出了家门。 二三十名公安人员,相继走到后院,并分别进入了许大茂和刘海中的家。 暴雨转为大雨,转为中雨,再转为小雨。 此时的雨点,零星地从天而降,掉落在对此浑然不觉的,围观群众们的头上、身上,以及他们神情惊愕、茫然的脸上。 一大爷易忠海毕竟老于世故,装着胆子近前询问。 对方知道他是街道的积极分子,是大院的主事人,就略作了解释。 许大茂和刘海中私藏了重要财物,已经被拘留。 现在的这些公安人员,奉令前来搜查。 许大茂的家里没人,搜查的过程很安静;刘海中的家里,二大妈哭嚎了几声,被警方喝止后,不敢再出声。 刘海中的大儿子不在这里居住,另外两个儿子刘光福、刘光天,都瑟缩在屋门口,脸上惊恐万般、身体颤栗不停。 围观群众各个伸长了脖子,尽可能地希望看清公安人员,在屋里的搜查情况。 许大茂和刘海中应该已经有了初步的供述,警方搜查的工作很顺利。 不多时,许大茂的屋子里,先发出了公安人员“找到了”的声音。 围观人群立刻发出一阵惊呼声,有眼尖的人,发现了公安人员手里拿着一个小红布包。 这样的布包,平常人是不懂的。但有的老人却能够猜出来,并低声提示着说:“肯定是包着‘黄鱼’或者金首饰的!” 围观的人们得到了解读,再次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声。 公安人员从许大茂的屋子里走出,随即就贴上了封条。 围观的人们还在为从没见过的这个景象惊叹,刘海中的屋子里,也有了同样的响动。 公安人员把一个红布包拿在手里,示意给二大妈:“这是你家的吗?” 赶紧摇头,二大妈不禁放声大哭起来:“是我那该死的老头子,不知道从哪里拿回来的。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啊!……” 此时的哭闹没有任何意义,公安人员收好红布包,有人拉着二大妈出了院子。 刘光福、刘光天呆愣着不敢动,围观的人们却都忍不住地跟了出去。 胡同里,停着几辆警用吉普车,另有几辆侧三轮警用摩托车。 二大妈被带进一辆吉普车内,警灯立刻闪动、警笛声立刻刺耳的响了起来。 公安人员逐渐撤离,刘光福、刘光天对视一眼,终于嚎哭起来。 在这个暗夜里,他们的嚎哭声,震撼着大院里平凡的人们。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不到;时候一到,一切必报。 人们本以为许大茂和刘海中近来很张狂,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掉进了“泥沟”里。 春风得意马蹄疾,很容易掉进了泥沟里。 人们惊愕、呆愣的神情和目光,送走了公安人员。 于海棠站在人群中,身体颤抖得几乎控制不住。 于丽拉着她要回家,却见她捂着嘴哭了起来。 开始是抽噎,随后就是大哭。她哭得很尽兴,却不是悲伤,而是为自己庆幸。 许大茂和刘海中都对何雨柱很鄙视,此时这两人同时被捕,按说后者应该很开心、很兴奋才对。 可此时的何雨柱,也因为从没见到过的这个场景,而被震惊得没有任何生动活泼的反应。 终于,他被接连的小雨滴淋湿了头发、衣服,而转回中院。 看到阎解放的小屋还亮着灯,他不禁试着推了推屋门。 “解,解放,还没睡吧?你没看到?”他迟疑地问着。 阎解放还是保持着翘腿、转大指的动作:“嗯,大概能明白。” 何雨柱正要走进屋子,却听秦淮茹走近低声说:“还不赶紧回家睡觉去!还不老实点儿?!” 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何雨柱赶紧迈步往家走。 进了家门,他忽然反应了过来:“我他玛老实什么?我他玛够老实的了!” 易忠海是这个大院里,公开的唯一彻夜不眠的人。 或者是出于公心,或者是借着自己积极分子的身份,把消息打听得确定一些。 也好对大院的人们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更可以借此来提高自己的地位。 他从派出所甚至还跑到了分局,尽可能地想要了解这件事的原因,哪怕是弄个模糊大概。 一大早,他带着缺觉造成的通红眼睛,以及疲惫的身子走回了四十号大院。 阎埠贵隔着窗户看到,赶紧出来低声询问。 尽量保持大院主人的气度,易忠海铁青着脸,低声说:“完了,完了!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根本不可能打听到什么消息,更不可能见到人!那两个人不仅是犯了罪,更还涉及到机密问题呢!抓他们的,不是一般的警察!” “怎么这么厉害啊?!”阎埠贵低声惊呼。 “大约是他们又去了娄家,却没有再见到娄家人。”易忠海的声音极低,但于阎埠贵听来极为震撼,“他们带着十几个人到了那里,敢情!‘国安’的在等着他们呢!” “啊——?”阎埠贵再次惊呼。 “刘海中还想叫板,被人一脚就给扫了个四脚朝天!”易忠海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得极为生动。 立刻吓得缩缩脖子,阎埠贵没敢接话茬,目送易忠海回去了中院。 第110章:老实一会儿行不 回到家里,阎埠贵尽可能保持镇定:“赶紧吃饭!吃完饭,该上学上学,该上班上班!” 家人们还没回答,他又低喝着说:“都给我老实点儿!该干什么干什么,谁也不许乱掺乎!” 饭桌边,阎家人的早餐气氛很沉闷,饭量也相较平时少了一些。 于海棠却吃喝得很镇定:没多久,一个窝头,两大碗粥,就一起进了她的肚里。 吃过饭,她背起挎包,冲阎家人笑着摆摆手:“我赶紧上班儿去,可别迟到。” 走到屋门口,她转头看向阎解放:“解放,一起走吗?” “哦,海棠姐,您先走吧,柱哥跟我约好了。”阎解放连忙回复。 点点头,于海棠看着他:“解放,谢谢你。”说完,她推开屋门走了。 三大妈看看她的背影,再看看阎解放:“海棠这么客气干嘛?” 他还没回话,院子里传来何雨柱的声音:“海棠,上班儿去啊?” 随后,他再喊了一声:“解放,走啊!” 阎解放推开屋门,把手里的信封晃了一下。 何雨柱此时已经思考得很成熟,也把手里的信封挥了挥。 两人对视一笑,一起走出了大院。 到了胡同口,何雨柱抢着把手里的信封,要塞进投信孔内。 “直接去邮局吧。”阎解放夸张着说,“夜里下了那么大的雨,别把信件弄湿了。” 何雨柱赶紧把信封收回来,再眯着眼睛、撇着嘴,向那个黑乎乎的小孔内望去。 肯定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他攥着那封信,迅速地离开了这个邮筒:“可得加点儿小心。” 走了一段路,他的神色黯然了下来,低声说着;“我听一大爷说,娄家没人住了?” “肯定是搬走了。”阎解放知道最终也瞒不住他——因为何雨柱现在不去大领导家做饭,以后还是要去的。 “哎。”何雨柱叹口气,再看了看手里的信,“玛的!没许大茂瞎搅合,哪至于有这么多事儿啊!” “你也经历了很多,不是吗?”阎解放盯着他的眼睛。 想起和娄晓娥前一段时间的的热烈交往,何雨柱的脸也红了。 沉默地走了一会儿,他的脑袋扬了起来,步伐更加稳健和轻快了。 两人到了邮局,先后把各自的信件投了进去,彼此都是暗呼口气。 周蓉接到阎解放这封带着鼓励和期待的信件,再手里捏着那两张纸币,自然是心里甜滋滋、美滋滋,再就是恶狠狠地开始做考前冲锋。 周秉义、周秉昆得知可能会在暑假期间,去京城游玩几天的消息,当即欢欣鼓舞,使出浑身力气加紧学习。 课余时间,周秉昆找到郑娟,说了阎解放发出去的邀请。 “我去不合适吧?”郑娟红着脸说,“再说,我还得上班儿呢。” 想了想,周秉昆认真地说:“那好,我也不去了!” “你去吧?”郑娟既是不好意思,又有些惊讶,“这机会很难得啊。” “我不去。”周秉昆的语气很坚定,“我姐夫说了,要我好好照顾你,保护你!” 郑娟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说话……。 何雨柱的那封信寄出去后,也获得了他意料之中的欢喜,更有意料之外的欢快。 第四天的傍晚,他下班回到院里,像是往常一样地扭头向秦家看去。 现在的天气热了,秦家和其他住户一样,在繁忙的晚饭操作期间,都是敞着门的。 何雨柱精光一扫之下,立刻打了个激动的颤栗:秦淮茹丰腴的身子背对着屋门处,秦京茹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择菜呢! “柱哥,回来了?!” 阎解放的这声问话,险些让出神的何雨柱摔个跟头。 脚下绊了个蒜,何雨柱站稳后,笑呵呵地大声说:“解放,你回来得早啊!怎么着,一起喝点儿啊?!” “我吃过了,你赶紧回去做点儿什么吧。”阎解放忍住暗笑。 “简单!整个‘摊黄菜’,热两个馒头夹着吃!”说着,何雨柱回了自家。 阎解放坐在小屋里的桌边,从窗户出看出去:一幕幕人生的活报剧,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精明的何雨柱喊了话,那边的秦淮茹听到后,当然会很快走过去。 说笑几句,她端着一盘炒鸡蛋,回去了贾家。 不多时,她端着一大碗小白菜汤,笑嘻嘻地走了过去。 她的堂妹手里捏着个小布袋子,跟在后面。 何雨柱在屋子里发出惊呼声,随即传了出来:“嘿,我说秦淮茹,你可真够可以的!我一下摊了三个鸡蛋,你就给我端来一碗汤啊!” “喊什么喊?不嫌害臊!”秦淮茹埋怨着说,“没看京茹还给你拿来炒花生下酒嘛!” “哟,京茹来啦?快坐,快坐,别站着了!”何雨柱赶紧张罗。 这个关系重新搭上,秦京茹羞答答的红了脸。 何雨柱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开心得眼睛睁不开、嘴巴闭不上。 秦淮茹很懂男人,尤其是何雨柱这样的大龄单身男人。 应该是对堂妹的人身安全不放心,或者就是自己还不能忍心把堂妹送给他。 她坐在旁边,轻松地说笑着,好像秦京茹是个陪客才对。 吃了馒头、喝了菜汤,何雨柱就着炒花生再喝了两杯酒,觉得心满意足。 秦淮茹端起大碗,何雨柱抬头笑着说:“赶紧拿回去洗了吧。” “京茹,我那儿的针线活儿还没做完,你给打个下手儿。”秦淮茹毫不客气地说。 秦京茹虽然不乐意,但也不好说强硬地独自留在单身汉的家里。 见她噘着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何雨柱气得低声骂着:“这他玛叫什么事儿啊!你做针线活儿,京茹能打什么下手儿!” 基本的情况就是这样,秦淮茹或许是要试探何雨柱对堂妹秦京茹的诚心,或者就是还没咬牙舍得把堂妹嫁给他。 总之,何雨柱时常能够见到秦京茹,但是单独相处的机会,一个礼拜也没两三次。 就是这仅有的几次,他也和秦京茹说不了几句话,就被秦淮茹以各种借口终止了。 心里着急得不行,何雨柱又没有别的办法。 而且,他总是处于很被动的状态:秦京茹只能来找他。 原因就是贾梗现在很记恨何雨柱——和秦淮茹醉酒搂在一起太辣眼,那孩子心里过不去。 见面少,又只能是这样的单线联系,何雨柱终于忍耐不住,找到了阎解放。 “解放,你说我这好像就是隔着玻璃看到炖鱼的猫,看得到够不着啊!”何雨柱气恼地说,“早知道这样儿,我当初还不如,” 说到这里,他既觉得要避嫌疑,又要顾及不能吃回头草的话,而闭嘴不说话了。 阎解放自然明白他的心思:“这事儿简单啊。” 何雨柱顿时一拍大腿:“兄弟,我就知道你又辙,早就应该找你来问!” 说完,他把身子探得老长,眼睛紧盯着阎解放。 看着他这渴望至极的样子,阎解放语气轻松地说:“找一大爷啊!” “嗯?”何雨柱疑惑不解。 “你让一大爷为你做媒,正式向秦淮茹提出来。这事儿不就成了嘛!”阎解放解释着说,“一大爷对你很好,肯定会帮忙;他有很关心秦姐,肯定也能说服她!” “哎哟喂,我怎么没想到啊!”何雨柱连连拍着自己的脑袋。 晚间,何雨柱很懂事地拎着两瓶酒,走进了一大爷的家门。 进了屋子,他先去问候了躺在床上的一大妈:“一大妈,您好点儿没有?” “好点儿,好点儿,谢谢你惦记着。”一大妈客气地说完,就按住胸口,深吸了口气。 她身体本来一直偏弱,近来心脏病的问题,也有加重的迹象。 何雨柱叹口气:“嗐,您瞧我这总是瞎忙,也没说经常来看看您。” 一大妈摆摆手,一大爷易忠海不在意地说:“得了,傻柱,别净说客气话了。拿着酒来,这是有事儿啊?” 跟一大妈说声“您先歇着”,何雨柱和易忠海走到外屋的桌子边,坐在了椅子里。 “一大爷,您看我也老大不小了,这搞对象、结婚的事儿,应该着点儿急了。”他笑呵呵地说。 易忠海对他很关心,也曾经给他说过对象,但被他以长相不好,或者是身材不好而拒绝了。 现在听他这样说,易忠海笑着问:“你不是眼界高嘛!” “我敢吗?”何雨柱连忙说,“我就是想找个贴心的,凑合过一辈子得了。” 易忠海看看他,挠了挠头:“傻柱,我给你想着点儿这事儿,可是你的眼界也别太高喽。” 他的话刚说完,何雨柱立刻满脸堆笑:“我就说有事儿还得求一大爷!” “我明白了,你小子是‘有备而来’的,对不对?!”易忠海指点着他。 “也谈不上。”何雨柱认真地说,“秦淮茹的堂妹秦京茹,我觉得挺好。” 提到秦京茹,易忠海的眉头略微皱起。 见他沉默不语,何雨柱有点着急:“一大爷,怎么了?” 犹豫一下,易忠海漠然地看着他:“她不是跟许大茂来来往往的吗?现在许大茂被抓了,有没有秦京茹的事儿,这还说不清呢。” 何雨柱顿时急恼地说:“跟她有什么关系啊!要是您这么说,那于海棠还总跟许大茂喝酒呢!” “于海棠没住在这里,我也管不着。”易忠海说完,忽然又想起来什么,“我还真听说,于海棠正着急谈对象呢。” 何雨柱原本也有追求于海棠的意思,但那时她和许大茂打得火热。 现在于海棠单了,何雨柱的心里却有了秦京茹。 “我没跟您说于海棠的事儿,我是说,”他急切地说。 易忠海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海棠为什么着急搞对象,不就是想急着摆脱和许大茂的关系嘛!秦京茹也够呛!” 何雨柱听他说得过于谨慎,眨眨眼睛,一时也没想出什么主意来。 “傻柱,我是为你好。”易忠海低声说,“过一段时间,等这阵风头儿过去了,你找谁都行!现在,我劝你还是先老实一会儿!” 何雨柱心里这个气:玛的许大茂这都进去了,还得耽误哥们儿的好事儿! “那,那我就这么单着?”他不甘心地说,“我实话跟您说吧,秦京茹也跟我私下里说了,她同意跟我谈对象!” “那你还找我来干什么?!”易忠海有些不悦。 何雨柱不敢得罪这位恩人,只好缓和了语气。 “一大爷,我是想,想让您去跟秦淮茹说说,别让她总拦着。”他低声央求着说。 易忠海听到这话,不禁笑了:“我就说你小子心里有事儿!” 何雨柱见彼此都已经说破,索性继续央求:“我也说不好为什么,可秦淮茹总是拦着,我又不能跟她翻脸,就只好求你去跟她说说了。” 易忠海默默地点点头,暂时没有回话。 何雨柱跟秦淮茹的交往,大院里的人,只要是有眼,就能看出个大致的端倪。 前一阵子,贾张氏更还公开把这两人一起臭骂了一顿。那场恶战,甚至还把易忠海也牵扯了进去。 不是那样难堪,一大妈的病体也不至于这么沉重。 现在要是主动去找秦淮茹谈这事,易忠海知道这也不是三言两语的事。 还别提能不能成功,就是说得时间长了,被贾张氏发现,那绝对又是一场令人难以承受的侮辱,会降临到易忠海的身上可知。 这是一个原因。另外还有一个,就是易忠海关心何雨柱不假,但同时也对秦淮茹很关心。 要说何雨柱兄妹在小时候,得到易忠海的很多照顾。那么他现在的爱心释放之处,就是斜对门的秦淮茹了。 这里面的缘故,外人难以看透说清,就连易忠海本人,有时候也觉得很恍惚: 为什么就总是这样大义凛然地,去帮助秦淮茹呢? 总之他心里,是时常装着她丰腴的身影就对了。 何雨柱现在这样说,很明显是秦淮茹不乐意的。 易忠海肯定不想秦淮茹为此伤心,因此更加不愿意就此出手相助。 见他沉默良久也没有回话,何雨柱忍不住继续说:“一大爷,” 易忠海再次摆摆手:“傻柱,听我一句劝——等许大茂的这事儿稍微安静一点儿,你再想其它的事儿。” “嗐。”何雨柱急得红了脸,“一大爷,您是太胆儿小了,真没事儿!” 易忠海还没说话,里屋的一大妈听得麻烦:“老易啊,能帮就帮帮傻柱。” 抻头答应一声,易忠海转回头再瞪了何雨柱一眼。 何雨柱陪着笑脸,连连拱手作揖。 “这样吧,”易忠海做了最后的决定,“于海棠要是找着了对象,就说明她和许大茂的事儿,不会有什么大影响。那时候,我一准儿帮你去跟淮茹说去。” 何雨柱还要再央求,易忠海压低声音说:“傻柱,你老实一会儿都不行? 别说许大茂、刘海中,就连李怀德都抓进去了呢!这事儿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容易。” 第111章:以后绝对听你的(求订阅求票) 听了易忠海的话,何雨柱只觉得身上的劲头,正像是装在气球里的水,正在迅速地消失。 而他的身体,就如那迅速憋下去的气球一样。 “你前一段跟娄晓娥不是也走得很近吗?”易忠海低声说,“没见后院的聋老太太,最近都不怎么遛弯儿了嘛!” 何雨柱的脑子,很难把这几个人、这几条线,有效、合理地联系到一起去。 听易忠海说得严肃,见易忠海的神色凝重,何雨柱也不由得确信了:是得老实一段时间。 “一大爷,您的意思是,拿于海棠先做个试验?”他机灵地说。 点点头,易忠海低声说:“就是啊。毕竟秦京茹现在住在咱们院儿,太乍眼了!” “得嘞,我听您的。”按照惯性听了话,何雨柱暗呼口气,“那就看海棠的结果。” 说完,他尽可能地保持着平和,起身跟一大妈打了个招呼,再跟易忠海道别出屋。 看着他走出去的落寞身影,易忠海心里暗叹一声:这个傻柱,有好的非不要! 阎解放看到垂头丧气回来的何雨柱,知道他将继续好事多磨。 “解放,这事儿看来,不是一半天儿就能解决的。”他无奈地说完,不住地长吁短叹。 想了想,阎解放低声说:“很容易啊!” “嗯?”何雨柱连忙把后背离开椅子,再就探近,“快点儿说,别像一大爷那样磨叽。” “于海棠担心有其它什么不好的事儿,急着找对象?”阎解放低声询问。 “是啊。”何雨柱眨巴着眼睛说。 “你不是有好几个徒弟嘛!”阎解放提示着说。 何雨柱的眼神茫然起来,缓缓地把后背靠在了椅子上。 “解放啊解放,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聪明,我怎么就这么傻呢?!”他恍然大悟后,发出了连声地慨赞。 “有合适的吗?也别给海棠凑合啊!”阎解放叮嘱着说。 “合适,太合适了!”何雨柱拍着大腿说,“马华啊!这小子跟我很好,为人又很实在,绝对可以啊!” “哈哈哈。”阎解放大笑过后,看着他说,“看来,人的智慧都是被逼出来的!” “没错儿,没错儿!”何雨柱笑呵呵地说完,再赶紧说,“还是你的建议好!” 恨不得现在就回去单位找马华说这事,可他知道现在不是上班时间。 何雨柱坐立不安,很不踏实。 忽然想起许大茂也曾经在大院,和胡同里的公厕之间来回溜达,借以找到和秦京茹勾搭的机会,何雨柱决定照此模仿。 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他一边向外走着,一边偷眼看去贾家。 来回走了两趟,他很遗憾地没有看到秦京茹出来。 这是因为秦淮茹老练,懂得这个简单的招数,而控制了堂妹。 阎解放偶尔一抬头,就能看到何雨柱黑乎乎的身影,在歌曲的陪伴下,在院子里来回溜达。 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何雨柱坚持不懈地努力下,终于获得了短暂的成功! 他从公厕走回来的时候,见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从大院里走了出来。 怀着心里的期待,当他看清真的是秦京茹的时候,恨不得一把把她搂在怀里亲个够。 “京茹,你也上厕所啊?”他笑呵呵地发问。 “不上厕所还不被憋死?”秦京茹不禁笑了。 好可爱啊。 何雨柱咽了口口水:“京茹,你先别着急。” 嗫嚅了一会儿,秦京茹忍不住低声说:“能不着急嘛。我在堂姐家,都快成了小保姆了。” 听得心痛,何雨柱叹口气:“都赖许大茂那孙子!” 秦京茹当然也恨许大茂,甚至比何雨柱还要恨。 可她毕竟不敢公开说出来,只好犹豫着说:“傻柱,你是说,是嫌弃我跟他有过来往?”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儿!”何雨柱赶紧表态,“要骂也是骂那孙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可是,你刚才还说,”秦京茹红了脸,但天黑不能被对方发觉。 “我是说,”何雨柱压低声音,“咱俩的事儿,还得拖一阵子!那孙子现在还没被宣判,他不被宣判,呃,嗯,对咱俩都不好,你明白吧?咱们现在都还得忍忍。” 秦京茹并不能很明白,但见他说得急切,也只得认同:“那你抓点儿紧啊。” 何雨柱暗自慨叹:我抓点儿紧?我都快急死了! “好,好!你放心吧。”他连声说着。 “京茹,京茹,你等我一会儿啊!” 秦淮茹的声音,从大院里传来。 “我赶紧去厕所了。”秦京茹说完,小跑着去了厕所。 何雨柱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觉得空落落的。 “哟,傻柱,怎么跟这儿傻站着呢?!”秦淮茹走近来。 舍不得堂妹跟何雨柱多说几句话,她自己想要说的话,却是很多很多。 “没事儿,吃饱了溜达溜达。”何雨柱找着借口。 “我看你溜达好几趟了!”当然知道他的心思,秦淮茹撇着嘴说,“是憋着什么坏呢吧?!” “我能憋什么坏?!”何雨柱不悦地说。 秦淮茹再要取笑他几句,听到堂妹在厕所里喊:“姐,你快点儿啊!我没带手纸!” 何雨柱笑着催促:“赶紧赶紧吧!” 秦淮茹瞪了他一眼,伸手推了他一下,这才恋恋不舍地去了厕所,心里暗骂:秦京茹这是担心我跟傻柱说话多呢! 像是馋嘴的猫吃不到能够看到的荤腥,何雨柱绝对不能忍耐。 第二天一大早,他到了单位的食堂就找到马华。 他说了于海棠这件事,后者当即被震惊了。 于海棠?!于海棠啊! 那是轧钢厂一枝花啊! 马华激动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师傅,这事儿要是成喽,我下辈子给您当牛做马都成!哦不,就这辈子了!” 何雨柱大度地拍拍他的肩膀:“马华,这是我应该做的,谁让海棠跟我们院儿的阎解放是亲戚呢!我有这个便利条件啊!” 马华这边毫无疑问地同意了,何雨柱带着对阎解放满怀的感激之情,晚上再次走进小屋来。 “解放,你真是诸葛亮啊!”何雨柱说完,翘起在阎解放面前的大拇指,就收不回去了。 “怎么样?”阎解放笑着问。 “马华,人可好了,跟我也是铁瓷!海棠要是嫁给他,那就算是掉进蜜罐儿里了。”何雨柱连忙说着设想的情景。 “马华没什么家里的拖累,海棠进门儿后,那立马儿就当家做主!”何雨柱替徒弟保证着说。 阎解放听他说得热烈、诚恳,不住地点头:“这就好,这就好。” 何雨柱说了自己的进展,却见他只是“这就好”,不禁笑了:“你怎么跟京剧里的老爷似的,只点头不表态啊?” 阎解放被他的话逗笑:“这事儿我觉得挺好,可是我说好没用啊。” “嗯?”何雨柱疑惑起来。 “这样,你跟我大哥说,再让我大哥跟我大嫂说。这个顺序就对了!”阎解放解释着说。 想了想,何雨柱也不住地点头:“还真是。你跟海棠去说这事儿,还真不合适。” “走,我带你先去跟我大哥说去。”阎解放说着,带他走去前院。 从小屋里出来,两人经过贾家的时候,何雨柱的脖子又像是落枕那样,扭过去难以转回。 到了阎家门口,阎解放把大哥喊出来,三人一起到了何雨柱的家中。 说了这事之后,阎解成的眉头皱得很紧,觉得小姨子于海棠那样长相漂亮、性格高傲的人,未必看得上食堂小厨师马华。 何雨柱自知情况也是如此,但现在也没别的招儿——因为他急于缩短和秦京茹的身体和情感的距离。 “马华,那绝对是从革命意志,到工作态度,再到思想的纯洁程度,都没的挑儿!”何雨柱赶紧给徒弟的个人人品和工作能力,先做个定性。 接着他再用各种能够掌握的词汇,把自己的徒弟夸成了一朵花。 阎解成认真地听着,不住地点头。 “嘿,我说,你们哥儿俩怎么一个毛病啊?!”何雨柱不禁笑了。 阎解放笑着对阎解成说:“大哥,这事儿肯定可以。你跟嫂子说一声儿,然后我们再跟于海棠说。” “这能行吗?”阎解成还是有点犹豫。 “解成,我管你叫哥了,”何雨柱着急地说,“你跟于丽说一声儿,让她先给海棠垫个话儿。至于后面的事儿能不能成,那就是海棠和马华的事儿了。对不对?” 阎解成默默地看看他,再看看身边的弟弟,同意了这件事。 于丽听到这件事后,也觉得挺为难:自己的妹妹自己最了解。那小性格,能是马华接得住的? 她还在犹豫,阎解放走回家来。 “嫂子,您就跟海棠姐说一声儿,后面怎么样,我们再单聊。”他诚恳地说,“无论怎样,都听海棠姐的。” 于丽见小叔子说得认真,就先答应了下来。 何雨柱在焦急的等候中,每天都在扭着脖子探看贾家之后,再去找阎解放询问结果。 “周日,我一定和于海棠见面聊!”阎解放的神情很轻松,“我嫂子传回话了,说是于海棠会认真考虑的。” “哎哟,那可太好啦!”何雨柱兴奋地拍了一下巴掌。 阎解放的神情却又严肃下来:“这只是第一步,至于于海棠会不会同意,那就未必了。” 何雨柱顿觉被泼了一盆冷水,额头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秦淮茹还是推三阻四的,秦京茹暗地里急得直抹眼泪!”何雨柱焦急地低声说,“就等着海棠这事儿成喽,我再去求一大爷呢!” 阎解放听了,也觉得无奈。 忽然,他的眼神一亮,凑近何雨柱低声说:“要不然,你干脆就大大方方地跟秦京茹交往!她前一段时间能,能总去找许大茂,为什么不能还那样大胆呢?!” 听了这话,何雨柱的汗水冒出来的更多了,脸上也涨得通红。 “兄弟,你这是拿我‘打镲’呢吧?”他显得很不悦,“那时候儿也没许大茂被抓的事儿啊!这不是为了避嫌嘛!” 阎解放连忙接着说:“我只是觉得没这个必要吧?” “我说有就有!”何雨柱语气坚定地说,“你还是好好儿跟海棠说说。她那边儿一认可,我这边儿立马就再去找一大爷!” “得嘞,那我就按你说的办!”阎解放答应了下来。 何雨柱见他完全认同,自己身上的燥热消去了很多。 两人都是轻松,不觉都把视线移到窗外。 旁边屋子的屋门响了一声,秦京茹苗条的身影,随即就移动到了院内的水池边。 立刻打了个激动的哆嗦,何雨柱低声说:“我出去溜达溜达。” 阎解放还没来得及回话,他已经拉开屋门出去了。 从窗户玻璃望出去,阎解放看到何雨柱先是向秦淮茹家看了一眼,再快速走近水池子。 “哟,京茹,洗衣服啊?”他故作随意地问着,眼睛盯着她白嫩的手臂。 “傻柱,洗手啊?你先洗吧。”秦京茹把洗衣盆移开。 “不着急、不着急。”何雨柱连忙说,“你洗你的。” 两人相互谦让得过于客气,彼此都笑了。 “京茹,你赶紧帮我给棒梗儿补一下衣服,我眼睛都看花了。”秦淮茹说着,迈步从屋里走了出来。 秦京茹用哀怨的眼神看看何雨柱,只好噘着嘴转回去了。 “我说,你这简直就是欺负人。”何雨柱看着秦京茹的背影,嘴里气愤地对秦淮茹说着。 一边洗着衣服,秦淮茹一边面无表情地说:“一大爷都跟你说了吧?你胆儿大,也不替我考虑考虑?” “这里面碍着你什么事儿了?”何雨柱气恼地说。 “没有吗?京茹是我妹!”秦淮茹低声说完,“啪”的一声把衣服摔在水盆里。 被贱出来的水淋湿了衣服,何雨柱也急恼不起来了:“得得,我说错话了,我给你赔不是。” “光用嘴?”秦淮茹板着脸盯着他。 何雨柱张着嘴巴愣了一会儿,哀叹着说:“我今儿晚上肯定给你带回五个馒头回来!” 秦淮茹转怒为喜:“这还差不多!” “妈!我的裤衩找不到啦!” 贾梗隔着门玻璃看到这两人又在公开说笑,赶紧大喊。 “来啦!”答应一声,秦淮茹看了一眼何雨柱,转身回了家。 呆立片刻,何雨柱看看秦淮茹家,再转身看看屋门紧闭的易忠海家,心里暗叹连连。 正要走去阎解放的小屋,他想了想,还是回去自家睡觉去了。 何雨柱的情感之路不顺利,每天都是愁眉苦脸。 阎解放在他接连地催促下,周日找到了于海棠。 两人一见面,她暂且忍住心里的着急,把他请进自己的小屋:“我爸妈出去了,有话敞开说。” “哦,好。”阎解放坐在了椅子了,看着她关好了屋门。 坐了一会儿,她漠然地开口询问:“解放,我听我姐说了。那个马华,能行吗?” 阎解放盯看着她,默默地摇了摇头。 于海棠见他这样,自己反而心慌了。 “要不,我跟他处着看看?”她赶紧试探着问。 “不用。”阎解放语气很冷淡。 “你怎么这么严肃啊?”于海棠有些慌张。 阎解放盯看着她,缓缓地说:“海棠姐,你长得很漂亮,这是事实。可漂亮,终究不能当饭吃。如果两人过日子,时间长了,还是要靠彼此的关爱。” 于海棠看看他,低下了头。 想着自己一直都很高傲自我的活着,现在却以为和许大茂有瓜葛,而受到了他人的猜疑,她很伤感。 “海棠姐,别为过去的事儿多想。”阎解放低声说,“这些烦心事很快就会过去,但你还是应该认真考虑未来的生活。” 他的语气很真诚,于海棠拉住他的手,哭着低声说:“解放,要不,要不咱俩,” 轻轻地拍拍她的手背,阎解放微笑着说:“海棠姐,你会很好的,只要认真对待生活。” 于海棠不再多说什么,放松地哭了一会儿后,起身找条毛巾擦干了眼泪。 “马华的人很普通,工作也很普通。但他懂礼讲义气,工作也很踏实认真,绝对是搭帮过日子的好丈夫!”阎解放认真地说。 看着他眼睛里闪动着的光芒,于海棠点了点头。 “可是,他是不是也太普通了?”她忍不住笑了。 扬着头看看屋顶,阎解放悠悠地说:“十几年后,马华就会成为一名大餐馆的主厨!到那时,你和你们的两个孩子,每天都是吃香的喝辣的。无论是亲戚还是邻居,都会对你们投来羡慕的眼神,” 他正在为于海棠描绘美好的未来,却猛然间发觉,她的眼神有些发直。 “解放,你真好。”她轻柔的话语,响了起来。 “冷静,冷静。”阎解放赶紧提示,“想着马华同志,你,” 在他的接连提示下,于海棠重新坐稳在椅子里。 “好吧,你接着说吧。”她的神情开朗了起来。 “不用说了,你已经同意了。”阎解放笑着站起身。 “哪有这么容易!”于海棠红了脸,却还是噘着嘴说。 阎解放冲她挤挤眼睛:“一定要马华跪着向你求婚!” “可千万别!”于海棠脸上涨得通红,不敢接受这样的形式。 阎解放点点头:“也对。轧钢厂厂花,必要的矜持必须有!” 于海棠听了有点心慌,只见他继续说:“必须让马华着急三个月以后,你再答应他!否则,” “太容易到手的,肯定不会珍惜!”于海棠恢复了自信。 “为了长远考虑,这事儿必须这样。”阎解放认同了她的意见。 回到四十号大院的时候,阎解放立刻被何雨柱拉着回了小屋。 “答应了,答应了。”阎解放赶紧低声说,“于海棠答应跟马华处处看了!” 何雨柱先是略微开心,再就哀叹连声。 “怎么了?”阎解放觉得奇怪,“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大好事吗?” “好肯定是好啊!”何雨柱气恼地说,“可是秦京茹回老家了啊!” 这是因为秦淮茹,可能听到了何雨柱、阎解放这两人,正在积极说合于海棠与马华的事。 秦淮茹肯定插手不进来这件事,但堂妹却是可以由她来安排。 秦京茹也不是没脾气的人,但毕竟是住在堂姐家里。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秦淮茹以“夏天天气热,家里有棒梗儿这个男孩儿,换衣服睡觉不方便”为由,让堂妹先回老家去了。 期期艾艾地,秦京茹跟何雨柱道了别,让后者的心脏都怜爱得揪在了一起。 “嗐,这也是没辙啊。”阎解放也是无奈,“你早先要是把那封信寄出去,哪有今天的麻烦事儿呢?!” 何雨柱连连咬牙,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更或许,”阎解放说到这里,声音压得极低,“小秦姐这时候儿都‘有喜’啦!” “嘶——”何雨柱心疼得倒吸了一口长长的凉气, 似乎看到自己的儿子,正在身边欢蹦乱跳,他的眼圈都红了。 拍拍他的肩膀,阎解放叹口气说:“柱哥,别多想以前的事,想想以后该怎么办吧。” “解放,哥哥我以前真是糊涂!以后,我他玛一定机灵着点儿!”何雨柱的语气很坚定。 “嗯,这才是好同志。”阎解放打趣着说。 何雨柱无奈地笑了笑:“解放,我原来没听你的,以后绝对都听你的,你就是我的大恩人!” 阎解放长呼口气,心知距离完成任务再进了一大步! “走,到我那儿,咱哥俩喝点儿!”何雨柱站起身发出邀请。 阎解放刚要答应,就听见弟弟的声音传来:“二哥,你的信!” “柱哥,你先回屋,待会儿再说。”说着,阎解放迈步出门。 何雨柱只得喊了声“我等你啊”,自己回了家。 阎解放接过这封信,先开口询问:“你和解娣的期末成绩出来了吗?” “哥,我们一不小心,”阎解旷神色紧张,声音很低。 阎解放皱着眉头问:“怎么?” “都是班里的前五名。”阎解旷随即就嘿嘿地笑了起来。 “去买肉馅,晚上吃饺子。”阎解放带给他一块钱,“全家人一起!” 阎解旷惊呼着说:“都买啊?!” “给你和解娣每人留两毛钱。”阎解放低声说完,阎解旷立刻欢天喜地地跑走了。 回到小屋,阎解放关好屋门后,安静地拆信阅读。 信纸里面,先掉出两张五元钱纸币。 阎解放拿在手里笑了笑,把纸币放在了桌子上,再展开信纸阅读。 周蓉先报喜:考上了当地的重点高中。然后,她又带着骄傲的遗憾,说“离家远了一点”。 至于周秉义和周秉昆,她说他们考得也都很好。尤其是周秉昆,学习成绩有了长足的进步。 信的末尾,她说明:暑假期间,他们三兄妹将会如约来京城。买到火车票后,会发来电报。 至于郑娟没有前来,她遗憾地说“郑娟怕被扣工资,不想请假。秉昆想陪着她,但经过劝说后,还是同意前来”。 第112章:别想糊弄 读了来信,阎解放觉得很开心:又能和这三个脾气都很倔强的兄妹见面了。 把信收好,他起身走出屋子,把屋门锁上。 贾梗正好从家里走出来,看到他赶紧退后一步。 孩子都有怕的人,或者是被其严厉喝骂过,或者是被其踢打过。 贾梗很“幸运”,这两样都从阎解放那里获得了。 总是涨了点教训,贾梗最近老实很多。 中院的邻居们,都觉得奇怪:自从阎解放搬过来后,家里买的菜,屋门边堆的煤球,就再没见少过。 阎解放打量了一下他,贾梗犹豫了一下,看了一声“解放叔”。 “干嘛呢?”阎解放见他欲进又退,不禁皱眉询问。 对于这个年轻的叔叔,贾梗原本并不在意——因为他自觉有四合院战神庇护呢。 可他接连在阎解放手里吃了亏,四合院战神更也被揍了一顿。 不仅如此,何雨柱还和阎解放处得很好呢。 无论从势力到讲理,贾梗很清楚地知道:阎解放是四合院里的新主人,哪怕是隐形的。 站得笔直,他小声回答着:“想,想喊我妈。” 阎解放心中暗笑:秦淮茹得机会就要去何雨柱那里聊一会儿。 “棒梗儿,怎么净跟屋门口儿傻站着啊,快点儿喊啊!”贾张氏坐在屋内的炕上,一边做着针线活儿,一边大声催促着。 贾梗再看了看阎解放,得到了他的点头认同。 “妈!奶奶喊你回家做饭呐!”贾梗放开了喉咙,以全院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冲着何雨柱屋子的方向大喊。 阎解放笑了笑,迈步走去前院。 回到家里,他立刻受到了全家人的赞美: “解放,这家有你可真是太好啦!”阎解成一边和面,一边笑呵呵地说。 不同声调、不同词汇,但含意大致相同的语言,相继从一家人笑脸上的嘴里发出。 “哥,我没留着,都买成肉馅儿了!”阎解旷赶紧汇报,“一斤多呢,都放馅儿里了!” “嗯,回头儿我再给你们零花钱!”阎解放对他和妹妹点头赞许。 “解放!” 何雨柱的喊话,从屋外传来。 “柱哥,来啊。”阎解放手里拿着饺子皮,走到屋门口说。 “嗐,不是说待会儿去我那儿喝点儿嘛!”何雨柱遗憾地说。 走近前去,阎解放手上有面,就用胳膊肘推着他:“我刚才看到秦姐去你那屋了,就没去找你。快来,帮着一起包饺子,在我家吃!” “别介了,我自个儿回去吃点儿得了。”他难为情地说。 “赶紧的,一起。”阎解放连连催促着,何雨柱也就笑着迈开了步子。 “这小哥俩,这是干什么呐?!”聋老太太拄着拐杖,从院门口走了过来。 “老太太,我家包饺子呢,您快来屋里坐会儿,等下一起吃。”阎解放赶紧说。 “哟,那可是好!”聋老太太笑呵呵地说完,再摆了摆手,“你们一大家子人口多,我不去了。” 说完,她不顾阎解放的邀请,向后院走去。 阎家人口多,再加上何雨柱的参与,包饺子的速度也很快。 很快包得,三大妈先煮好了一锅:“你们先赶紧吃着,趁热儿!” 阎解放端起一盘饺子:“我先给后院儿的老太太送去。” 既然有话在先,阎埠贵和三大妈没有阻拦。 聋老太太正在家里坐着,看到阎解放端着饺子推门近来,连忙说:“哟,解放啊,干嘛这么客气?” 把饺子盘放在她的面前,阎解放给她拿来筷子:“老太太,你赶紧趁热吃。” 又拿来小碟子和醋瓶,他再询问:“老太太,你蘸点儿醋吗?” “先吃个原味儿的。”聋老太太开心地拿起筷子。 夹起一个放进嘴里,聋老太太笑得眉眼挤在了一起:“可真好!小白菜猪肉馅儿的!咸淡味儿也合适!” 看着她,阎解放沉默了一会儿,再低声说:“老太太,谢谢您。” 聋老太太诧异地看着他,筷子夹着的饺子,暂时放进了面前的小碟子里。 “娄姐的事儿,后来处理得都很好。”阎解放认真地说。 聋老太太没有说话,眼圈先红了。 “老太太,她让我转告您,让您保重好身子骨儿,回头儿她回来看您。”阎解放继续说。 点点头,聋老太太却说:“你说什么呐,我听不清。” “嗯,您快吃。”阎解放笑着把饺子盘,向她面前推了推。 聋老太太吃得开心,阎解放回去家里。 “快点儿啊,就等你了!”何雨柱大大咧咧地说着。 “赶紧,赶紧。”阎解放坐在桌边,给阎埠贵、何雨柱、阎解成和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 “来,饺子就酒!”他举起酒杯,其他人笑着附和:“越喝越有!” 何雨柱的心情,虽然因为秦京茹暂时回了老家,而很是失落。 可因为阎解放成功地劝动了于海棠,他也对和秦京茹美好未来,充满了憧憬。 忍耐是暂时的,也是必须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何雨柱很懂事理、接长不短地,继续让秦淮茹“抢走”自己的饭盒,以此作为渴求她开恩让秦京茹回来的条件。 秦淮茹本来就觉得何雨柱的饭盒住,转去自家是应该的。再加上现在他和秦京茹的事,她更是有恃无恐。 有时被抢得急了,何雨柱梗着脖子怒喝:“我还没吃饭呢!” 对门的易忠海听到,不禁隔着老远呵斥一句:“傻柱!有你这么跟淮茹说话的吗?!” 何雨柱脖子上的肌肉,立刻就松弛了下来:无论是秦淮茹还是一大爷,都是不能得罪的。 可以得罪的,他自觉只有自己的心,以及自己的嘴、肚子。 何雨柱忍下不快,急着给马华和于海棠牵线搭桥。 “海棠,我徒弟马华,那可是没得挑的人!”他真诚地说。 于海棠红着脸站在旁边,马华看着这位大美女,眼神都不知道看向哪里,才能够满足自己内心的渴望。 “快握手啊!”何雨柱皱眉呵斥了徒弟,再笑着对于海棠说,“看到了吧,就是这么老实,就是这么好的人!” 两人握了手,何雨柱就识趣地笑呵呵走开,给这两人留下了单独相处的空间。 马华有事先的准备,赶紧挺胸说:“海棠,你放心!以后只要是我当班儿,你来打菜时,绝对是满满当当的!” 于海棠见他说得急切,不禁“噗嗤”一笑:“敢情咱俩在一块儿,就是你多打半勺菜啊?” 马华当即脸红,额头上冒出冷汗。 急得不知道这么说才合适,他脱口而出:“哪儿能啊?!你高兴,我所有的都是你的!真的!一辈子不变!” 说着,他庄严地举起右手,弯曲起小拇指:“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于海棠见他这个慌张的样子,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对于纯情的马华,她在心里先认可下来,再要进行进一步的考察。 怎么考察,在哪里考察呢? 先从去食堂窗口打菜开始,她果然得到了他的关照:一个菜,一整个铝制饭盒都快装不下了。 别的同事看见有意见? 马华豁出去被食堂主任批评,也坚决要让漂亮女友满意! 很明显,这两人已经快速地从结识,进入了恋爱期。 何雨柱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回到四十号大院里,他兴冲冲地找到了易忠海。 “一大爷,成了!”他开心地说完,听到里屋传来了一大妈的轻咳声。 易忠海先去看了看老伴,再走到外屋来:“什么‘成了’?” 何雨柱笑呵呵地说:“于海棠和马华啊,他俩都同意处对象了。您在厂子里,应该也有所耳闻啊。于海棠去食堂,马华‘咵叽’就是一大勺子菜,呵呵,我瞅着都心疼。” “就这?这叫处对象?他俩是拉手了,还是一起看电影儿了?”易忠海板着脸说,“别想糊弄我!” “嘿——,”何雨柱着急起来,“一大爷,咱可不带这样儿的。当初是您说好的,” “没错儿,是我说好的。”易忠海板着脸,低声说,“现在许大茂他们还没被宣判,于海棠跟马华就是多说几句话而已。” 何雨柱听着有理,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傻柱,别着急。”易忠海好言安慰,“这事儿,你也得多跟淮茹说说,是不是?” “嗯,倒也是。”何雨柱下意识地,顺从了令他尊敬的一大爷的话。 “好了,你先忙吧,我还得照顾你一大妈呢。”易忠海说完站起身,算是发出了逐客令。 何雨柱走向屋门口,再探头喊了句:“一大妈,您多歇着啊!” 走出屋子,他被夕阳照着,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都是自己当初瞎折腾!这现在一大妈也病得厉害,一大爷能不烦心嘛! 还管我的事儿,他自己能不抓瞎就好了! “傻柱,怎么跟这儿发呆呢?!”秦淮茹走出家门,笑个不停。 何雨柱看着她,只觉得对她毫无办法可施。 “你就看我的笑话开心是不是?”他气恼而无奈地说。 “你怎么这么说话啊,”秦淮茹走近前来,“一大爷不是都说了嘛!我现在还真庆幸呢。” “嗯?”何雨柱看着她。 “现在不是都还说不好呢嘛!”说完,她冲后院许大茂家的方向,努了努嘴。 的确是,许大茂的家门上,至今还贴着封条呢。 面对秦淮茹的暗示,何雨柱肯定不能说“我不怕!只要跟秦京茹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在乎”的话。 一阵说笑声,从院门口处传来。 秦淮茹侧身看去,嘴里不禁低声说:“嚯,阎家来了好几个半大孩子!” 她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又被贾梗喊回家了。 何雨柱信步走去前院,看到阎解放开心地,领着三个中学生模样的孩子,走进了大院。 “解放,这是,”他边走边好奇地问着。 阎解放站住脚,为双方做了介绍:“这是我爸朋友的孩子,暑假到京城来玩几天。” 周秉义、周秉昆、周蓉,先后规矩地对何雨柱喊了“柱哥”。 何雨柱连忙回应:“哟,这是刚下火车吧?那你们快回家歇会儿。” 阎解放跟他道了别,把周氏兄妹带回了家。 周氏兄妹的到来,阎家人都表示出了高度的热情。 以阎埠贵的抠门儿程度,对于家里一下子突然来了三个大孩子,肯定会担心粮食的超量消耗。 这些因为阎解放提前做了准备,而不再让他过度操心——去鸽子市换了一些粮票回来。 至于日常的现金花费,阎解放也事先跟父亲说好了:“您别担心,我有额外存着的钱。” 阎埠贵虽然仍会有心痛,但也知道周家人,还托儿子给自己带回来人参呢。 这样的重礼,生活改善很多的阎埠贵,自然不能不想着还情。 三大妈做了打卤面——这么多人吃饭,这是最方便、也都是大家都爱吃的食物。 另外,这里面也有个传统的吉利说法儿:出门饺子进门儿面。 十个人围坐在一张方桌边,可想而知在这暑热天气里,这份热烈的气氛。 阎埠贵和三大妈看着孩子们高兴,而孩子们只觉得兴奋、开心,也根本不在乎热不热的问题。 “秉义、周蓉、秉昆,”阎埠贵先开口询问,“你爸你妈都好吧?” “好,都好。”三兄妹赶紧回应。 阎埠贵随后举起酒杯致辞:“解放去你们那里,给你们家添了麻烦不说,你父母还让他给我带了好多礼物,还有人参,我们一家都很感谢!” 周秉义连忙带头回答:“阎叔叔,您别客气,这说明我们两家有缘分。” 见他说话得体,阎埠贵更是连连称赞:“周家的几个孩子,以后都了不起!” 周蓉和周秉昆也都举起茶杯致敬:“阎叔叔,您过奖了。” 阎埠贵开心地说:“那好,我们都不说客气话了。欢迎你们到我家来!” 大家说笑着举杯,接风宴正式开始。 吃了饺子,大家抹着额上、脸上的汗水,说笑着离开桌子。 三大妈笑眯眯地看着周蓉:“闺女,再吃一碗啊!” “可吃饱啦。”周蓉赶紧回应。 这话刚说完,她立刻开始收拾碗筷。 “别动,别动。”三大妈和于丽先后说着,周蓉却用身子护住了碗筷。 “我在家里也要帮我妈做家务的,这点小事儿就交给我了!”她笑着说,“嫂子更不要掺手了。” 于丽的身孕已经很明显,但还是说:“我没那么娇气,现在没什么事儿的。” “不行,不行。”周蓉连声说。 周秉义、周秉昆也帮着收拾桌子,阎解放找来一个大盆:“周蓉,你把碗筷放在这里,我去洗。” 收拾了碗筷,他把大盆搬到了院里的水池边,周蓉挽起袖子:“解放哥,我来,我来。” 被她的身子一拱,阎解放不好再多争执。 她蘸着点儿洗衣粉刷着碗,他帮着冲洗。 “周蓉,可辛苦你了。”三大妈擦了桌子,过来再要争抢。 周秉义拦住她:“阿姨,我们在家也都干活儿,都一样的,您千万别客气。” 三大妈只好站住脚,但是笑眯眯的眼神,离不开周蓉。 第113章:一起去看望老朋友(求订阅求票) 收拾好了,阎解放一挥手:“走,我带你们溜达溜达去!” 连带阎解旷、阎解娣,周氏兄妹三人这六个人一起,浩浩荡荡地走出院子,再说笑着向胡同外走去。 “去哪儿啊?”周秉昆凑近前说着,再低声补充,“姐夫?” 阎解放立刻送给他一个满意的大指点赞;周秉昆憨厚地笑笑。 “现在天色还亮着,我们去城头看看!”阎解放的话说完,几个孩子都加快了脚步。 距离城墙的位置不远,几人沿着残破的马道上去,遥看京城内外。 北海的白塔、白塔寺的白塔,此时都已披上了金色的晚霞。 西南处的天际线,一轮红彤彤的夕阳,悬挂在断续的城墙上。 一座座高大巍峨的城门楼,依次环绕着矗立其中。 “真壮观!”周蓉看得发呆。 “很美是吧?”阎解放站在她的身边,也是看得出神。 “希望总能这样看着。”周蓉说完,抬头看了他一眼,“和你一起。” 后面的这个愿望,也是阎解放心中存有的。 可是这些城墙,却因为各种原因不能保存下来。 “和你一起。”阎解放冲她点点头。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远处的晚霞像是燃烧的火焰一般,悬在城墙上方。 随后,晚霞的颜色缓缓地加深,最终黯淡了下去。 “走!请你们吃冰棒!”阎解放招呼一声,大家跟着发出一阵欢呼声。 城墙下边的不远处,正巧有位老奶奶,推着一辆刷着白色油漆,上面有“冰棍”字样的小推车,边走边吆喝着“冰棍儿……” 二分钱的红果冰棍,五分钱的奶油冰棍。 不用挑选,也不用争抢或者谦让,阎解放为每人各买了两支。 老奶奶揭开手推车上的木盖子,掀开里面的白色棉被。 一股白色的冷气,迅速地冒了出来。 几个围在旁边的孩子,立刻就发出了欢呼声:“真凉快!” 付钱拿来了冰棍,大家嘻嘻哈哈地吃着。 “姐,给你一只吧,我吃不了。”阎解娣举着奶油冰棍给周蓉。 阎解放看在眼里,心中很感动:小妹好懂事。 周蓉接过来,再迅速地把这支冰棍凑近了阎解娣的嘴边:“你都吃了,赶紧自己吃。” 小姐妹俩年龄立刻都笑了起来。 冰棍吃着很痛快,却因为含糖量很高,吃完了不久就有些口渴。 “渴了吧?家里还‘镇’着西瓜呢。”阎解放招呼一声,“走!” 天色也已暗黑,他们在路灯的照亮下,相继向大院走回。 各自和身边的人说笑着,他们相互间拉开了一点距离。 周秉昆走得缓慢,阎解放在他身边低声问:“是不是想起郑阿姨、光明和郑娟了?” 诚实地点点头,周秉昆“嗯”了一声。 拍拍他的肩膀,阎解放继续说:“秉昆,好好儿跟郑娟相处,她是个好女孩儿,值得你这样做。” 周秉昆看了看他:“我当然想这样做。可是,我现在又不能挣钱,也没更多时间去帮他们。” “你现在做得已经很好了。”阎解放安慰着说,“郑娟可能言语不多,但她对你的帮助,肯定很感激的。” “姐夫,”周秉昆认真地说,“郑娟其实最感谢你。都知道是你跟邵老师请求后,她才得到去报社食堂工作的机会。” “没有你,我怎么会认识郑娟呢?”阎解放淡淡地说,“秉昆,是你的善良,使得郑娟一家得到了合适的帮助。” 周秉昆暗呼口气,神色舒朗了很多。 “姐夫,”他刚侧头说了一句,正好被回身走近的阎解娣,模糊着听到。 “嗯?”她眨巴几下眼睛,一时忘了想说的话。 周秉昆赶紧住嘴,阎解放镇定地询问:“怎么了,解娣?还想吃冰棍?马上就到家了,一起吃西瓜去。” “哦。”阎解娣看了一眼周秉昆,赶紧跑回去。 她亲热地拉起周蓉的胳膊,快步向前走去。 “嫂子,你老远来一趟不容易。明天早上,我请你吃油饼!”她一连气地说着。 “好啊。”周蓉笑着说完,忽然觉得不对,“你叫我说什么?” “周蓉姐啊?”阎解娣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你以为呢?还能叫嫂子吗?” 被她捉弄了,却又不好说什么的周蓉,立刻脸红。 她赶紧抬起胳膊,蹭了一下额头。 阎解娣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更是开心地大笑起来。 回到大院,三大妈笑着走近,拉着周蓉的手:“周蓉啊,快歇会儿。” 阎埠贵立刻发出指示:“解放,西瓜‘镇’在水桶里呢。应该差不多了!” 西瓜切好,三大妈先给周蓉拿来一块:“快吃快吃,沙瓤儿的!” 一边吃着西瓜,阎解旷忍不住问:“哥,明儿咱们去哪儿啊?” 阎解放转头看着周氏兄妹:“刚坐火车过来,累不累?” 年轻人有着用不完的精力,使不完的劲头。 周氏兄妹齐声回答:“不累!” 阎埠贵和三大妈看着这一大帮孩子,笑得很开心。 看着热闹,也已经吃了饭,那就该安排睡觉的问题。 于丽有了身孕,阎解成要陪伴,他们肯定还是单住; 阎解旷的小屋里,还有一张床位。周秉昆只想和阎解放一起住,周秉义笑着说:“那我跟解旷兄弟住”; 阎解娣拉着周蓉的胳膊:“嗯嗯,姐,你就只好跟我住了。” 周蓉看着她眼神里的异样神色,当即再羞红了脸。 三大妈应该早就看出点端倪,此时埋怨着说:“解娣儿,快松开周蓉!这大热天儿的,别起腻!” “阿姨,没事儿。”周蓉赶紧说。 说完,她抬手按住阎解娣的手,稍微用了用力。 阎解娣得到暗示,暗自耸耸肩,不再故意说笑。 阎埠贵看着周氏三兄妹很高兴,询问了他们父母的情况后,不禁连连慨叹:“都不容易,都不容易。” 说着,他就借着酒劲,讲起了自己独闯京城的奋斗历史。 说到感慨处,他偶尔发出叹气声,再就斗志昂扬地继续说了下去。 周氏三兄妹听得很认真,周蓉还见缝插针地问上几句。 阎埠贵见有说有问,讲得劲头更大了。 “爸,您喝点儿茶。”阎解放把茶杯放在他手边。 “好好,待会儿,待会儿。”阎埠贵随口说了一句,继续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阎解放的中断计划没有成功,阎解旷在旁边看得着急。 “爸,水都凉啦!”他忽然大声发言。 “哦,哦。”阎埠贵答应着,下意识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再要重新说的时候,他却忘了刚才的话茬。 正在苦思冥想的时候,他又听阎解旷说:“爸,您再喝一口。” 阎埠贵终于反应过来,这是暗示他说话太多的意思。 他立刻羞恼地喝骂一声:“滚一边儿去!” 阎解旷没有防备,被他这猛地一声吓个哆嗦。 屋子里,从三大妈到阎解娣,见到这个情景全都哈哈大笑不止。 周氏三兄妹使劲忍着,但肩膀都颤抖不停。 阎埠贵也笑了:“这孩子,净瞎插嘴。” 说着,他再看向周氏三兄妹:“没觉得我话密吧?” “没有,没有。”周蓉忍住笑,赶紧回应。 说完,她即便是紧咬嘴唇,也还是忍不住了。 大家都是哈哈大笑,阎埠贵红着脸,也笑着说:“你们以后就明白了,真是不容易。” “走,到我租的小屋去看看。”阎解放招呼一声,其他六人立刻跟上。 这一大队人陆续走到中院,跟着他进了屋子。 贾梗正想要去胡同的公厕尿尿,见到这个阵势,立马缩头回了屋子。 屋子不大,几个年轻人进来后,立刻就使它充满了生机。 从学习到学校、家庭生活,再到诗歌,他们说得话题很开阔。 说到激动处,他们更还有一副指点江山的味道。 拦住了过于信马由缰的话题,阎解放转而说到了近期的计划。 市内的著名景点,近郊的香山、颐和园,再到更远的八达岭。 随着他对于这些景点的大致描述,周氏三兄妹都是兴奋不已。 “哥,你还忘了更重要的呢。”阎解旷认真地提示。 “嗯?”阎解放掰着手指头计算着,“差不多就是这些了啊。” 阎解娣在旁边挤挤眼睛,两手做着翻卷的动作。 阎解放不禁笑了起来:“嗐,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儿嘛!” 掐指算了算,他大声宣布:“明天在市内转景点儿,后天去八达岭,回来咱们就去吃烤鸭!” 阎解旷、阎解娣立刻发出欢呼声,周氏三兄妹相互看看,都没有作声。 阎家的小兄妹俩见状,也赶紧止住了声音。 阎解放淡然地笑着说:“花不了多少钱,没关系的。” 周氏三兄妹还没有吃过烤鸭,但也知道这样的著名食物,价格肯定不低。 一只烤鸭七块钱,大概就是两个人食用的量。 关键是人很多,要是这样算起来的话,那就需要二三十块钱,基本上就是一个人的全部月薪。 周蓉小声说:“解放哥,真的不用这样。” “放心,我不会乱花钱的。”阎解放安慰着说。 阎解旷、阎解娣两人,此时再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如果说不吃,这就冷落了周氏三兄妹;如果坚持吃,他们觉得的确会给二哥增加沉重的经济负担。 周秉义发声说:“解放哥,我们到你这里来,已经给你们添麻烦了。吃什么并不重要,我们相处开心才是最好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阎解放语气轻松地说完,再劝说着,“你们刚坐火车过来,今天早点休息。” 大家相继走出去,到前院去盥洗。 天气热,男孩子要冲凉还算简单,女孩子要洗个澡,因为只能在屋里,而显得很是不便。 那也没办法,总是要洗的。 三大妈帮着烧了热水,阎解娣和周蓉先后在小屋里洗了澡。 其他的男孩子们,都趁着夜色,在水池边擦洗了身子。 四合院的房子是尖顶瓦房,算是冬暖夏凉的。 挤在一起会很热? 几个半大孩子因为白天消耗精力很充分,晚间睡得都还踏实——相对后世的抗热能力,也要强很多。 盥洗后的阎解放和周秉昆,回到了中院的小屋。 何雨柱正站在自家门口抽烟乘凉,手里的烟头一闪一闪的。 “还没睡,柱哥?”阎解放打个招呼。 “够热闹的啊。”何雨柱笑着说,“解放,过来聊会儿。” 只好让周秉昆先回屋,阎解放走了过去。 “他们刚来京城,我这几天请了假,带他们去转转。”他随口说着。 何雨柱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再低声说:“帮哥哥在出出主意啊。一大爷和秦淮茹,他们俩都还不认可啊。” 这里面的事情太复杂,阎解放也不好多说什么。 想了想,他低声回复:“既然他们摆出了道儿,你就先顺着做。” “做了啊。”何雨柱着急地说,“马华跟海棠,已经都认可了啊。” “那就再进一步啊。”阎解放模仿着他的语气说,“马华跟于海棠,继续大步前进啊!” 何雨柱不禁笑了。 “我说真的。”阎解放的表情很严肃,“你跟马华说一声儿,让他主动点儿,加油啊!” “哦——”何雨柱点点头,“我明白了。” 阎解放冲他挤挤眼睛,回去了小屋。 关了灯,他和周秉昆躺在床上,小声聊着天。 对于诗歌创作,周秉昆得到了阎解放的启发后,再又几首小诗获得了邵敬文,以及不同杂志、报刊的认可。 讲起绞尽脑汁琢磨,再亲手接到稿费单据,亲眼见到那些报刊杂志上的铅字,周秉昆得意之余,对阎解放连声感谢。 “秉昆,你最该感谢的是邵老师。”阎解放认真地提示着,“一定要记住,他是你今后人生路上重要的‘贵人’!” 这个年龄的周秉昆,还不能完全想象得出,未来生活的艰难坎坷。 但因为他生来做事认真,对于阎解放的提示也很重视。 “嗯嗯,你放心,姐夫。”他连声答应着,“我都明白。我很尊敬邵老师的,你放心。” 阎解放先是赞许,再就笑了起来:“秉昆,你这么喊我‘姐夫’,是真心的吗?” 两个人生活在一起,肯定不止是开心快乐,还会有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事,更还有其它诸多方面的烦恼。 此时肯定不能完全懂得“夫妻”的具体含意,但周秉昆还是真诚地说:“解放哥,我觉得你人很好。我是真心希望,我们能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他的年纪不大,也正因如此,所以才说得极为诚恳。 “嗯,秉昆,谢谢你。”阎解放感激地说。 第二天,阎解放先带着周氏兄妹去到邮局里,给远在吉春的周志刚报了平安。 周志刚感谢他的盛情邀请之余,再叮嘱周氏兄妹别瞎闹、注意安全等。 通了电话,周蓉走出邮局后,对阎解放说:“解放哥,你想的可真周到。” “这是应该的。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别让父母为我们太操心。”阎解放认真地说。 周蓉使劲点点头,表示了认同。 阎解放带着他们,一行人在京城内转看了几个景点。 城内的著名景点,相邻得较近。比如北海与景山,就不过是二百多米的距离。 至于前门一带,也是热闹的所在。 走得饿了,阎解放就带着大家到附近的供销社里,买来面包、汽水。 走得渴了?这就是更容易的事。 随便拐进一条胡同,随便走入或者敲开一处四合院的院门,只要对里面的住户说一声儿:大爷(大妈),或者是叔叔(阿姨),我们来喝口水。 对方随即就大大咧咧地指着院里枣树下的水池子:“喝吧,甭客气。” 这就是简单而很容易可以体会到的风土人情:老百姓热情、随意。 甚至有一次,阎解放几人进到一座小院喝水时,遇到了一位光着膀子的老大娘。 “大妈,喝口水。”阎解放客气地请求。 “去啊。”老大娘手里的蒲扇一摆,指向了院内的水池子。 几人相继走到水龙头边,拧开后连洗脸带喝水,立刻身心感到清凉无比。 “坐下待会儿吧。”老大娘和善地说。 “不了,不了。”周蓉说着,赶紧走出了院外。 先后走了出来,阎解放笑着说:“周蓉,干嘛这么紧张?” 周蓉仰头看看他,耸耸肩没有说话。 “老百姓的生活,都差不多。”周秉义边思考边说,“院儿里晾着豆角干、茄子干,坐在树荫下乘凉聊天。菜店里降价售卖西红柿,大家伙儿排队抢购回来做西红柿酱……” “嗯,看着都很平常。”阎解放看着远处的街道,“这就是老百姓的生活,我们的生活,也是历史的记忆。” “做西红柿酱还是历史?”周秉昆接话说,“这应该算是高级食品了。” 阎解放悠悠地说:“现在觉得好吃的,将来却未必。” 远处传来“卖冰棍儿,红果小豆奶油哒……”的吆喝声,阎解娣和阎解旷相视一笑。 “哥,快吃根冰棍儿吧!回头儿这也成了历史,那就太遗憾了!”他俩先后笑呵呵地说。 索性,几人一边吃着冰棒,一边继续在胡同里转看。 一条条胡同,有的笔直通畅,有的弯曲迂回。 但无论怎么样,很少见到有一头堵的死胡同。 周秉义对于京城住户的居住格局,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各条胡同看似狭窄,但都很规整。老百姓们住在里面的四合院里,都是其乐融融。”他带着感慨说,“什么时候光字片儿的老百姓,住的地方也能这么齐整就好了。” 阎解放很佩服这个未来有大成就,现在不过是个青葱少年的大男孩。 “四合院的格局,未必是每个城市都能模仿建造的。”他看着周秉义说,“但是未来老百姓居住的环境,的确应该整洁漂亮。” “嗯嗯。”周秉义等人连连点头。 夕阳的余晖,不知不觉地洒在了胡同人家的屋瓦上。 房顶的荒草,染着金色的光芒,在微风里略微摆动。 “哥,我们回家吧。”阎解旷建议说,“咱妈肯定快做好晚饭了。” 知道他们也是饿了,但阎解放觉得这里距离破烂侯的住处并不远,想要过去看看。 “我想去看个老朋友,你们有兴趣一起吗?”他对几人询问。 问清了是个上岁数的人,阎解旷、阎解娣都不感兴趣,想要回家。 周秉义和周秉昆觉得人太多,一起前去不太合适,就没有表态。 周蓉笑着说:“解放哥,我跟你去!” 周秉昆立刻说:“那好,我们就先回去了。” “那好,我跟周蓉过去待会儿。”阎解放对阎解旷说,“我们俩不回去吃晚饭,你们别等。” 再叮嘱弟弟带着几人注意安全后,他目送他们上了公交车。 转过头,他看着身边的周蓉,心里感到很愉悦。 金色的余晖洒在她白嫩的脸上,使她美丽的容貌显得更有一种神秘的感觉。 “看什么呀。”周蓉的脸上更红。 “你真好看。”阎解放认真地说。 两人缓步进入了一条胡同,迎着夕阳继续走着。 “解放哥,你最近写了什么诗没有?”周蓉随口问着。 阎解放转头看看她,再看向前方,缓缓地说着:“生活无处不是诗。要是想写的话,根本不必搜肠刮肚。” 冲他竖个大拇指,周蓉笑嘻嘻地说:“你是大才。” 伸手抓住她的手指,阎解放看着她的眼睛:“不许嘲笑我。” “哪有。我敢吗?”脸上绯红的周蓉小声说。 两人并肩走到一个供销社门前,阎解放进去买了两瓶酒。 售货员收了钱和酒票,把两瓶酒用“玻璃绳”麻利地捆扎在一起。 阎解放拎在手里,和周蓉走了出来:“我师父好喝酒。” “我帮你拿着吧。”周蓉伸手要抢。 阎解放把酒瓶换到左手,右手拉着她的手:“我拿着就行。” 周蓉点点头,跟在他身边走。 两人正在低声聊天,忽然前面传来一声喊问:“哟呵,这是谁啊?” 远远的一声传来,阎解放抬眼看去,连忙松开了周蓉的手。 “师父,我过来看看您!”他抬起手打个招呼,和周蓉一起快步走过去。 相互做了介绍,破烂侯伸手相邀:“屋子里挺乱,要是不嫌弃,就进来坐会儿。” 见他说得淡定坦然,周蓉微笑着,和阎解放一起走了进去。 破烂侯的衣衫破烂,说话的语气也多是调侃。但他的言辞里面,却透出对于传统文化的深厚底蕴。 坐在这间低矮破旧的小屋里,周蓉怀着好奇,听得很是认真。 破烂侯发觉后,不禁笑着说:“周蓉,我这里的确是太脏太破了。你初次到我家来,别嫌弃。” “侯叔,您学识丰富,我跟您学习还不及呢。”周蓉赶紧恭维着说,“虽是陋室,但因为有您,却显得文化气息很浓。” “师父,周蓉同学说得怎么样?”阎解放笑着发问。 破烂侯看看这两人,笑得眼睛眯在了一起:“真是近朱者赤啊!周蓉这几句话,我都开心死了。” “真是这样的。”周蓉继续认真地说。 说笑着,阎解放帮着破烂侯做了西红柿鸡蛋打卤面,三人当做了晚餐。 第114章:人心都是肉长的 周蓉长得漂亮、文静,破烂侯见他并不嫌弃自己这里,心里既是感激又是感动。 更要抢着去洗碗,破烂侯死劲拦着:“这可不行!我还到动不了,等着人伺候的份儿上呢。” “我来。”阎解放主动请缨,把锅碗瓢盆洗好了。 再坐了一会儿,阎解放起身告辞。 拦不住他俩,破烂侯只得笑眯眯地问:“怎么着?这么着急,是要去关老爷子那里吗?” 这是他主动以这样还算温和的语气,提及了光老爷子。 阎解放笑着回应:“今天就不去了,我带着周蓉,就是专门儿来看您的。” 破烂侯趁周蓉不注意,对阎解放挤了挤眼睛:“好徒弟,你的心意我懂了。” 周蓉扭过头来,大致可以听明白这话的意思,不禁红着脸低头不语。 走到角落里,破烂侯从一个破木箱里,拿出来一个颜色暗淡的木盒子。 “周蓉,这东西不怎么值钱,但也是我挺珍惜的物件儿。”他把这个木盒递了过来,“你拿着,就算是你和解放一起来看我,我给你的见面礼了。” 这个木盒并不出众,但周蓉暗猜应该很珍贵,并不敢接:“侯叔,您千万别客气。我就是和解放哥过来待会儿,可不敢收您的礼物。” 阎解放当然知道,这个木盒,就是《正阳门下》剧中,乾隆御笔的那个珍稀贴盒。 “师父,您真的不用这么客气。”他也连忙说。 破烂侯刚要说什么,却眼珠一转,把这个木贴盒递给了阎解放:“应该给你才对。然后你送给谁,就是你的事儿了。” 心里暗赞师父的机敏,阎解放客气一番后,收下了这个贴盒。 “周蓉,这算是我转赠给你的。”他笑着说。 周蓉还是觉得,不好接受这个礼物。 “拿着。”破烂侯的眉头皱起,“要不,你下次再拿酒来,我也不收了!” 见他坚持,阎解放再劝周蓉收下。 并不嫌这个木盒破旧脏污,周蓉接过来后,先对破烂侯半鞠了个躬,再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面有个扇面型的图案,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 周蓉立刻发出一声惊呼:“真棒啊!” 破烂侯见她喜爱,自己的脸上更是满满的得意笑容。 “再看看落款。”阎解放凑在周蓉的身边,伸手指向末尾处。 周蓉也伸出白嫩的手指,逐一念着:“长春居士……” “乾隆御笔。”阎解放低声说。 “侯叔,这我真不敢接着。”周蓉赶紧把贴盒递回去。 “拿着。”破烂侯说着,找来几张旧报纸,把贴盒包好后,塞进了一个网兜里。 周蓉还在犹豫,阎解放笑着说:“我师父的一份心意,你收下吧。” 连连对破烂侯鞠躬致意,周蓉道谢不停。 阎解放正要出门,再回身对破烂侯说:“师父,我给您拿来的酒,你好好儿品品。” 阎解放略微诧异之后,不禁认真地点了点头:“好小子!我谢谢你了!” 这两人说得隐秘,其实就是阎解放为破烂侯,提供着将来让他可以去和关老爷子斗法的“基础”。 品鉴与辩论古董知识,这自然是这两人必须要争斗的。 另外还有个重要的环节,那就是斗酒。 关老爷子嗜酒,自然对酒的品类与口味知之甚多。 破烂侯也好酒,更要借此为父亲复仇。 但因为经济能力有限,他并不能收集更多品种的酒。 现在阎解放时常送些不同品种、口味的酒,破烂侯品鉴之余,更可以留下一些,以待将来去和关老爷子斗法。 “解放,你真是有心了!我谢谢你!”破烂侯连声说着,把他俩送出了院外。 “师父,您赶紧回屋吧。改天我再看您!”阎解放劝说着。 破烂侯笑着回应:“你工作忙,别老惦记着我。” 阎解放想了想,走近前低声说着:“师父,您老是自个儿住着,我的确是不太放心。” 破烂侯先是道谢,再就沉默下来。 阎解放忍了忍,没有再说什么。 出了院子,他俩挥手道别。 破烂侯脸上的笑意满满,嘴里大方地称赞道:“真是一对儿金童玉女!” 周蓉立刻红了脸,阎解放笑着再跟师傅摆手道别。 走了一段距离,周蓉回身看看。 见破烂侯的身影看不到了,她低声说:“这礼物太重了。我,” “我师父是看好你,”阎解放微笑着说,“看好我们的未来。否则,他怎么舍得把这样的宝贝,轻易送人?” 周蓉害羞地看了他一眼,再握紧了网兜的提绳。 “我们怎么还在胡同里转呢?”她有迷路的感觉了。 “再去看看我师父的女儿。”阎解放说完,就大致把侯素娥和破烂侯这对父女间的事,讲给了周蓉听。 “真是离奇啊。”她惊呼着低声说。 阎解放看了看她:原剧中,你也是个类似的传奇人物呢。 “无论怎么样,一定要关爱父母。他们的一生,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他自顾着说完,再看向她,“周蓉,你说对吗?” 性格很独立的她,原本以为只要自己长大了,那就回想时出笼的鸟儿一般,可以去无尽的天空自由地翱翔。 听了阎解放的话,她先是点头认可,再就反问:“解放哥,我不想总有被束缚的感觉。” 忍不住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脑袋,阎解放关爱着说:“心灵永远是自由的。可是处于现实世界中的身体,肯定不会同样。比如,你要遵守法律和规章,比如你要对长辈有敬称,要照顾等等。你说对不对?” “嗯嗯,没错。”周蓉笑了起来,“你说得真好,我都听你的。” 这未必就是道理使然,而夹在着两人之间爱恋的成分。 无论如何,只要周蓉能在保有自由心灵的同时,可以对现实世界有更多的认识和思考,阎解放觉得已经足够。 毕竟,他身边的这个美丽可爱的女孩,未来是有一番大成就的。 到了侯素娥家的院门外,阎解放和周蓉一起走了进去。 刚走到她家门外,两人就听到里面,有个女人哀怨的声音传来:“你说你,怎么无冬历夏总是闹病啊?!” 一个男人无奈的声音,伴随着咳喘声发出:“哎,我,我也不想啊,” 暗叹一声,阎解放抬手敲了敲门。 侯素娥问着“谁啊”,走过来开门。 双方一见面,她赶紧现出笑脸:“哟,是解放来了啊!” 阎解放再介绍了周蓉,侯素娥赶紧邀请他们进屋。 侯素娥的丈夫难为情地说:“解放,我还说找个时间请你来吃饭呢。可,” “大哥,您别客气。”阎解放说着,坐在了他的身边。 侯素娥倒了两杯热说,周蓉连声道谢。 见她的眼神看向那个网兜,阎解放担心她误会里面是送来的礼物,随口解释着说:“我们刚去了我师父那里。他非要给周蓉送个物件儿,我们拒绝不了,只好收下了。” 侯素娥连声说着“应该的”,自己却也犹豫了:阎解放接连给自己送钱,自己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小碗。 阎解放当然大致可以懂得她的心思,却也不好道破。 和侯素娥夫妇交谈一会儿,阎解放觉得不便久留:“侯姐,我们先回去了。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们!” 侯素娥挽留不住,只好起身相送。 走到屋门口,这回她长了记性,再回来查看。 果然,阎解放把几张五元钱的纸币,放在昏暗灯光下的茶杯边。 赶紧拿起这几十块钱,侯素娥追上阎解放。 拉着他的手,她连声说着:“解放,这可不行!你快拿走,我已经觉得难为情了。” “侯姐,我这是给您救急,不敢说接济的话。”阎解放低声说,“您快收起来,让人看见就不好了。” 侯素娥无奈之下,又因为实在缺钱,只好收了下来。 “侯姐,我给您出个招儿,您先别埋怨我。”阎解放认真地说。 “你说,你说,我都听你的。”侯素娥赶紧回应。 “我师父那里太辛苦,但也可以靠着收破烂度日。”阎解放建议着说,“那是您的父亲,您去给他帮忙,既能对他照顾一些,又能得到一些报酬。” 侯素娥自然知道不仅是自己的生活不易,父亲更是孤苦伶仃地自己过活。 她眼圈发红,低着头没有回应。 “您是我师父唯一的女儿,”阎解放轻声说,“他心里也惦记着你,你心里当然也记挂这他。您作为晚辈,哪怕是嘴上主动服个软儿,立马儿就是一家人和乐的景象!” 侯素娥叹了口气:“我爸那人,你也不是不知道,脾气多倔啊。” “人心都是肉长的。”阎解放继续劝说着,“您多去跟他聊聊天儿,主动帮他干点活儿,他肯定不能把您轰走啊!” 侯素娥继续做着脸面上的心理斗争。 “就说您春节期间,去给我师父收拾了屋子。这件事儿很小吧?可我师父高兴到现在,还总是提起来呢。”阎解放引导着说。 暗呼口气,侯素娥放了心:“好,我回头儿多去看看他。” “这就对了嘛!”阎解放笑了,“你们两家住得又不远,多方便啊!” 侯素娥也跟着笑了:“解放,真是谢谢你。” 阎解放不再多说,拉起周蓉的手:“我们先回去了。” 侯素娥手里握着几十块钱,连声道谢、道别。 走了一会儿,沉默的周蓉开了口:“解放哥,我以为只有我才会有,会有很强烈的自我意识。没想到,侯姐也是这样。” “甚至我师父也有呢。”阎解放安慰着她,“周蓉,给你出个选择题。” “嘻嘻,你说吧。”她开心地说。 “呃,比如,我就是说比如啊。”阎解放小心地说,“我跟你爸同时掉进了水里,你怎么办?” 周蓉立刻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解放哥,你可别瞎说,我,我不会游泳!” 手臂被她抓得生疼,阎解放见她神色着急,不禁揽住了她的肩膀。 轻拍着她的后背,他赶紧低声安慰着:“周蓉,别担心,别担心,我瞎说的。我会游泳,游得很好呢!真要有事,我一个人就能把你们全家都救上岸!” 仰头看着他,周蓉痴情地说:“解放哥,你说什么我都爱听,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阎解放此时很清楚了,这世上的确应该有“恋爱脑”这个词。 更不仅如此,尽是浪漫想象的周蓉,更还是“痴情脑”,“长久的痴情脑”呢。 享受这样的词汇的实质内容,阎解放的心里自然欢愉。 “我的意思是说,你要关爱家人,想着一家亲。”他站住脚,拥着她说。 “嗯嗯。”周蓉使劲点点点头,“我都听你的。” 阎解放看看四下无人,迅速地在她的右侧脸颊上,轻吻了一下。 周蓉没有躲避,仍是痴痴地看着他:“还有这边呢。” 阎解放只好同意了她的话。 “解放,解放!” 侯素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阎解放赶紧松开了扶在周蓉腰间的手,回头答应了一声。 “拿着,我知道你喜欢这些。”侯素娥气喘吁吁地跑来,把一个纸包的网兜,塞进了他的手里。 让周蓉站在原地,阎解放拉着侯素娥走到一边,低声说:“侯姐,您别这样啊。我也没帮到您什么,怎么好,” “还没帮到?!就给你!”侯素娥不悦地说,“这几个小碗放在我这里,我每天都担心把它们打碎喽。” 推拒不得,阎解放只好说:“那就算是我替您保管着吧。” 摆摆手,侯素娥一边走着,嘴里一边不在意地说着:“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就应该是你的!” 再道了声谢,阎解放目送她远去。 “解放哥,你可真好。”周蓉走近前,认真地说。 “是侯姐和我师父好才对。”阎解放随口说着。 周蓉摇摇头:“不对。” “怎么?”阎解放看着她可爱的认真模样问。 “你要是不好,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对你呢?!”周蓉做着逆向思维。 只得接受了她小小的个人崇拜,阎解放随后说:“我们回家。” “嗯嗯,我们回家!”周蓉加重着语气说完,仰头看向他。 看着她幽深的眼睛里,仍然满是期待的神色,阎解放低声说:“听话——不能老那样。要不然,以后就不新鲜啦!” 周蓉脸上泛红,仍是噘着嘴。 伸出食指,阎解放帮她把嘴唇捋平;她忍不住笑了。 回到四十号大院,阎解放先让她回去阎家,自己先去了中院小屋。 打开屋门,拉亮电灯,再拉好窗帘,阎解放拆开纸包看了看。 没错儿。两个珐琅彩小瓷碗,完好地躺在纸包内的小盒子里。 “解放哥,阿姨喊你吃西瓜!”周蓉的声音,从屋门处传来。 阎解放立刻把这个装着两只瓷碗的小锦盒,送入了随身空间里。 第115章:这孩子心重(求订阅求票) 走出屋子,阎解放刚要对周蓉打招呼,却见秦淮茹站在自家屋门口,一边假做收拾东西,一边偷眼看过来。 “走吧。”阎解放说着,准备和周蓉回去前院。 “解放,吃饭了啊?”秦淮茹搭腔着问。 “吃过了,秦姐。”阎解放略作回应。 “这位是,”她有些犹豫地问。 “那是三大爷老朋友的女儿!”何雨柱走出家门,大声接过话来。 秦淮茹白了他一眼:“哪儿都有你的事儿!” 何雨柱对阎解放点点头,看着他和周蓉走去前院后,再看向秦淮茹:“我说秦姐,您这话说反了吧?!” “说反了?我看是你反了!”秦淮茹嘴里说着,扬着手臂要过来拍打。 “妈!奶奶让你帮着找找她的老花镜!”贾梗在屋子里立刻大喊。 瞪了何雨柱一眼,秦淮茹放下手臂,悻悻地走回去。 “我说,赶紧的啊!”何雨柱实在忍不住,再喊了一声儿。 “什么赶紧的?”秦淮茹站住脚。 何雨柱走近几步,但也不敢靠得太近。 他压低声音说:“什么时候儿让京茹回来啊?” 伸出手,秦淮茹白脸上毫无表情:“车费呢?你一句话,就得把我们折腾得团团转?” “给,我给还不成嘛!”何雨柱赶紧掏兜,“两块,拿走!” 秦淮茹一把把钱抢了过去:“等着吧!” “抓点儿紧,抓点儿及紧。”何雨柱低声央求着说,“别回头儿那俩都成了,我这儿还荒着呢!” 听他这话,秦淮茹不禁扭头看了看前院的方向,大致明白了:阎解放和那个女孩子,关系非同一般。 何雨柱看着秦淮茹回了家,自己也无奈地走回屋子。 坐在椅子里,他暗自慨叹连声,想着遥远的地方的那个水灵的小村姑。 点上支烟抽着,他的脑海中,一会儿是娄晓娥,一会儿是秦京茹,一会儿是秦淮茹,一会儿有变成了许大茂、易忠海……。 心情正在烦躁,他觉得眼前忽闪了几下,就变得漆黑一片了。 “嘿我说!这是临时停电了啊!”他缓缓地站起身来,在黑暗中摸索着。 大致相同的话,从大院里邻居们的口中,相继发出。 何雨柱一时没有找到手电筒或者蜡烛,干脆就走到屋门口去抽烟。 手上忽然觉得一阵迅疾的风掠过,他眼见抽得剩下半截的烟头,被人抢走了。 正要惊呼着喝问是谁,他顿觉有个温热的身子凑了过来。 “傻柱,别出声,是我。”秦淮茹柔声说着。 “呃,”何雨柱的身体僵硬,只觉得她的手很不老实。 “你,你这是找什么呐!”他低声询问。 “我家的蜡烛找不到了。”秦淮茹摸索着低声说,“想着到你这儿找找。” 说着,她一边胡乱地摸着,一边和他向屋里退去。 何雨柱的身子呆愣,大脑中像是看着许大茂放的电影那样,一众人物在脑海中迅速地掠过。 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秦淮茹急促而温和的呼吸,在他的耳边吹动。 虽然不再说话,但她温软的身子,在暗黑中是真实的。 “妈,你在哪儿啊?”贾梗的声音,在尽是黑暗的此时,显得很是杳渺。 “快回去吧,棒梗儿来啦!”何雨柱低声催促着,但两人都是难舍难分地纠缠着。 “傻柱,你别老装傻了。你跟娄晓娥的事儿,我猜也猜得到。”秦淮茹的声音哽咽。 何雨柱暗叹一声,不禁伸手环抱住了她。 如果世界现在就终止,他甘愿和她这样在一起。 两人正处于难以抑制的激情中,却觉得眼前又是一花。 屋里的电灯泡,忽闪了几下,立刻变得大亮。 两人还没完全明白过味儿来,都觉得身边的不远处,似乎有人在呆站着! 不约而同地一齐转头看去,他们当即羞臊难当:贾梗,正用惊愕的眼神,呆呆地看着他们。 电灯泡再闪了一下,灭了;又闪了一下,亮了。 都是真的。 无论是何雨柱、秦淮茹,还是贾梗,这三人都清晰地看到了彼此。 他们两人贴在一起,贾梗的眼睛里尽是愤怒、惊恐、羞恼等神色。 见他转身要跑,秦淮茹立刻松开何雨柱,上前一把抓住了他。 电灯又闪了一下,世界重新归为黑暗。 贾梗想要放声大哭,却被秦淮茹抱得很紧,而发不出太大的声音:因为还要顾着大口呼吸呢。 何雨柱静默地站着,不知道自己是在人间,还是在天上。 “棒梗儿,听妈说,你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秦淮茹一边流泪,一边连声说着,“棒梗儿,你做了个梦,一个很好的梦……” 她重复说着这些话,不知道说了几十遍,还是几百遍。 屋子里只有她的低语声,别说何雨柱,就是贾梗也不再出声了。 “跟大家伙儿说一声儿!”一大爷易忠海的声音,宏亮的响了起来,“刚接到街道通知,刚接到街道通知!今儿晚上临时停电,今儿晚上临时停电!……” 随着他的喊话声,他手里拿着的手电筒,在院子里来回扫荡着。 邻居们得到了通知,说过没什么意义的埋怨话后,各回了各家。 易忠海手里电筒的光亮一扫,发现了站在何雨柱家屋门口的秦淮茹。 “哟,淮茹,这是干嘛呢?”他向前走了两步,“棒梗儿也在啊。” 贾张氏听到他的声音,立刻条件反射一般地大喊:“淮茹,淮茹!不是说找根儿蜡烛嘛!这是在哪儿呐?!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 何雨柱听到这话,赶紧趁着易忠海的手电筒光亮,摸到了桌子边。 还没拉开抽屉,他就听到易忠海说:“傻柱,甭找了,我那里正点着一根儿新的呢。我去给淮茹拿过来!” 他转身就走,何雨柱停止了动作,恢复了静默。 秦淮茹止住了哭泣,松开了怀抱,哀求着叮嘱:“棒梗儿,心疼点儿妈,可别乱说!” 贾梗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在黑暗中扫了一下秦淮茹和何雨柱的模糊身影。 没有说出任何话,贾梗沉默着和母亲一起回了家。 “淮茹,淮茹!”易忠海打着手电筒,大步走了过去,“拿着,拿着,别客气,我家里还有好几根儿呢。” “淮茹!咱不点蜡了!时候儿不早,都赶紧洗洗睡吧!”为了保护寡儿媳,贾张氏在屋里发出了带着愤怒的声音。 易忠海也不再说,关掉手电筒后,直接把蜡烛塞进了秦淮茹的手里。 两人的手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会儿,贾梗不禁低声问:“妈,你干嘛呢?” “这不你易爷爷给咱根儿蜡烛嘛。”说完,秦淮茹略作道谢后,紧紧地拉着贾梗的手回家了。 易忠海重新打开了手电筒,再重复地喊了一遍刚才的话。 何雨柱仍是呆站在窗前,被他的电筒光亮扫到了。 “嚯,吓我一跳!干什么呢你,傻柱?!”易忠海呵斥一声,“赶紧洗洗睡觉!” 没有回应,何雨柱只觉得浑身发软,直接倒在了床上。 秦淮茹还是秦京茹? 这是个不用多考虑,就能明白的问题。 他一边祈祷着秦淮茹尽快让秦京茹回来,一边祈祷着马华和于海棠赶紧再火热一点儿,在这暑热难耐的夏经天儿。 他此时只有后悔万分,埋怨自己当初一时昏了头,没有听从阎解放的话,立刻把寄给秦京茹的信发出去。 何雨柱带着这样的遗憾,在床上“烙着大饼”。 阎解放拿着手电筒,领着周秉义等人去胡同里的公厕。 四下里漆黑一片,天上也是浓云厚重。 手电筒的光晕,在几人身前摇动着。 “这就相当于我们的指路明灯!”周秉昆笑着说。 “嗯,很好的句子。”阎解放表扬着说,“回头儿你再按照这个思路补充补充,给邵老师去看看。” “嗯嗯。”周秉昆得到鼓励,开心地回应着。 走回院里,周蓉却又走了出来:“解放哥,我也想去。” “我陪你去。”阎解放立刻转身。 两人去而复返,周蓉拿过手电筒,向着夜空照去。 一道光柱喷向头顶,不多时就被夜色吞噬。 身边都是暗黑,关掉了手电筒的周蓉,不禁凑了过来。 “解放哥,”她依偎着他的身子,娇软地说着。 “听话,好好休息,明天咱们还有重大任务呢。”阎解放笑着提示。 周蓉仰头看看他,彼此都很模糊。 伸手抱着他的腰,她不想再移动脚步。 拍拍她的后背,阎解放低声说:“快点回去。” 周蓉似乎没听见,还是站着不愿意动。 阎解放干脆拍了拍她的屁股:“赶紧的,他们会觉得异常的。” 周蓉赶紧躲开,笑嘻嘻地重新按亮了手电筒。 盥洗过后,阎解放和周秉昆回到中院的小屋。他们这动静,被隔壁的何雨柱听到了。 “解放,再聊会儿吗?”他赶紧翻身坐起,走到屋门口问。 “太晚了,不聊了。”阎解放解释着说,“明天我带他们要去八达岭呢。” “哦,那好,那好。赶紧睡吧,那道儿还远呢。”何雨柱说着,只得回去自己接着“烙大饼”。 第二天一大早,阎解放带着几人,乘坐远郊的公共汽车,来到了举世闻名的京北长城。 居庸关、八达岭,那些蜿蜒在崇山峻岭之巅的灰色城墙,被这些年轻人踩在了脚下。 累得呼哧带喘,周蓉仰望着陡峭的敌楼,不禁发出了慨叹:“这么陡啊?!” 阎解娣也是走得脸上通红,插着腰喘着粗气:“我就在这儿等你们了。” “冲啊!一定要当‘好汉’!”周秉昆大喊一声,随即就奋力攀登。 其他人受到鼓舞,再就说笑着继续往上走。 站在高处的敌楼上,几人环顾眼前的景致,都为古人的坚韧而感动。 各自抒发了感慨,周秉昆再次大喊:“高山啊,你都是土!长城啊,你都是砖!” 几人大笑后,继续向下一个敌楼发起冲锋。 下午时分,他们坐在敌楼内的阴凉处,吃了带来的食品: 一个铝制饭盒里装着黄豆炒雪里蕻;另外的一个书包里,装着几个馒头。 从身上拿下军用水壶,阎解放递给周蓉:“你先喝。” 周蓉再接力一般地,传给阎解娣。 这个水壶传到了周秉昆的手里,算是打住了:“我这里还背着一个呢。” 年轻人精力旺盛,但也消耗很大。 走得疲惫后,他们沿着甬道走回了山脚下。 水壶里的水,早就没有了。阎解娣觉得口渴,跑去找个水龙头,喝了个肚歪。 坐上长途车返回,几人在朦胧的睡意中,听到了售票员的报站声:“终点站就要到了,请乘客们带好随身物品。有票的乘客请出示一下,没票的乘客请买票,省得下车耽误时间补票!” 坐在椅子里清醒一会儿,几人带车辆停稳后下了车。 “哎哟,”阎解娣突然捂住了肚子,“我肚子好疼。” 看着她脸都憋红了,几人先后慰问。 “哎,正要去吃烤鸭呢,你却‘闹事儿’。”阎解旷哀叹着说。 阎解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愿意啊?!” 说完,她又按住肚子,额上都冒出了汗水。 “那咱们就都回家。”周秉义连忙说。 “别啊。”阎解旷赶紧说,“你们去,你们去!我带解娣回家就行。” “那还是我带她回去吧。”周蓉赶紧说。 “不用。”阎解旷用身子挡开她,“我送我妹妹回去就行了。” 说着,他一变叹着气,一边扶着阎解娣走去另外的公交站。 “解放哥,我们也回去。”周秉昆跟了过去,被阎解放抓住了胳膊。 “让解旷带解娣回去就行,我们的计划定好了,就不要改变。”说着,阎解放拉着周秉义等人,不由分说地坐上了去城内的公交车。 坐在京城著名的烤鸭店内,阎解放点了宫保鸡丁、京酱肉丝和一个凉拌海蜇皮,再点了两套烤鸭。 给周氏兄妹做了示范,他把手里卷好的烤鸭小饼,递到了周蓉的手里。 咬了一口,她开心地说:“真的很香!” 吃没多久,周蓉忽然皱眉,脸色变得通红。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阎解放连忙发问。 “应该是喝冷水多了,烤鸭太油造成的。”周蓉难为情地说,“肚子有点痛。” 点点头,阎解放靠回椅背。 周秉义和周秉昆也早就停住了手,只是沉默地坐着。 “你们很善良,我很感谢,也很开心认识你们兄妹。”阎解放真诚地说。 周氏兄妹见到阎解娣的那个状况,已经产生了疑问。 阎解旷坚持要送妹妹回家,又不让其他人陪同,周氏三兄妹自然都能看得出来: 阎解旷和阎解娣那样做,是想替阎解放省点儿钱的。 这三兄妹见自己的计策被识破,也都有点不好意思。 “解放哥,你别多想。”周秉义认真地说,“我们到京城来玩几天,已经给你和你们家人,添了很多麻烦了。你又花这么多钱,我们真是过意不去。” “嗯,秉义,秉昆,”阎解放看看这哥俩,“感谢你们的体贴。其实,我本来是要等我们吃好了,再给家里带两份回去的。” “解放哥,不用,不用!”周秉昆赶紧说,“我们真的吃不下了!” 阎解放还想再说,周蓉看着他说:“解放哥,你别生气。” 她向桌上的菜肴努努嘴,再接着说:“还有一大半呢,给家里带回去吧。” 周秉义笑着从背后拿来铝制饭盒:“我们真的吃饱了,带回去!” 保有这份情意,比什么都好。 阎解放同意了他们的意见,再让服务员把鸭架子也用厚纸打包了。 回到大院里,阎解放说明了情况,阎埠贵和三大妈都是埋怨连声:“我们都吃饱了,你们这几个孩子真是的!” 阎解旷和阎解娣见他们带回来了烤鸭,知道计策被识破,都嘿嘿地笑个不停。 “等会儿就好。”阎解放迅速跑到小厨房,切了小半个冬瓜。 周蓉凑近过来:“这是干什么呀?” “做个鸭架子汤。”阎解放边说,边切着菜。 “你可真有本事。”周蓉小声说,“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好的厨艺呢。” 这就是晕轮效应,或者称作一好百好。 “你这就知道了,踏实了吧?”阎解放话里有话地说。 “嗯嗯,知道啦。”周蓉红着脸,小声说着。 “我来吧,解放。”三大妈走了过来,“你去跟周蓉说会儿话去。” 听了这话,周蓉立刻觉得额头冒汗,羞得脸上更红了。 一大盆热汤端上来,一大家子人再坐到了一起。 带回来的烤鸭,由其它的家人吃了。周氏三兄妹,在阎解放的催促下,再就着鸭架汤,吃了一个馒头。 饭后每人都出了一身汗,再分别洗了澡。 “走,到中院的小屋去聊天儿。”阎解放的话才出口,几人立刻欢呼一声。 从秦淮茹家门口走过的时候,阎解放见贾梗呆站在屋门口。 他的身边,是神色焦急的秦淮茹:“怎么了,棒梗儿?” “没发烧吧?”贾张氏突然大喊了一声。 摸了摸他的额头,秦淮茹嘴里“哎哟”一声,着急地喊了起来:“棒梗儿的额头还真挺烫手呢!” 随着她的这声惊呼,易忠海和何雨柱,几乎同时从自家屋里跑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何雨柱自觉心虚,不敢靠得太近。 易忠海走近前,伸手摸了摸:“赶紧带他上医院。” “一大爷,我,我这手头儿也没富裕钱了。要不,就凑合跟家吃片儿药吧?”秦淮茹说着,含泪的大眼睛在易忠海和何雨柱两人的身上,来回扫视着。 “现在还说这个干嘛!我这儿有钱!”易忠海大喝一声,把大手一挥,“傻柱,别傻站着了!赶紧的,背着棒梗儿,咱们一块儿去医院!” 贾张氏听到有人出钱,也不再拦阻了。 她跑到屋门口,带着哭腔说:“棒梗儿哎,你这是怎么了?我就说这孩子一天都没精神,准时夜里头着凉了!” 小当和槐花凑近前,哭唧唧地说:“妈,我们也热。” 易忠海见现场纷杂,立刻做出了决定。 从口袋里拿出两毛钱,他递到这姐妹俩的手里:“拿着买冰棍儿吃去!别给大人添乱就得。” 小当接过钱来,来不及道谢,就立刻拉着槐花的手,退回了屋里。 何雨柱无奈之下,半蹲下身子:“来吧,棒梗儿!” 贾梗却显得很犹豫,不愿意挪动身子。 贾张氏赶紧问:“怎么了,棒梗儿?” 见他不说话,她猛地想起来:当着孩子的面儿,我臭骂了傻柱和秦淮茹。这孩子心重,这是还记恨傻柱呢! “棒梗儿啊,别听奶奶那时候儿瞎咧咧,你傻柱叔可好了。”贾张氏连声哀求,“我的小祖宗哎,你快着点儿吧!你要是出点儿什么事儿,我可怎么活哟!……” 贾梗应该是不想让奶奶太着急,迟疑着走近几步。 秦淮茹干脆推着他,趴在了何雨柱的背上。 顿觉一座大山压上,何雨柱暗叹一声。 双腿一较劲,反手揽着贾梗的两腿,大步向院外走去。 “行了,行了,别人都不用,我跟着去就行了。”易忠海一边喊着,一边跟在秦淮茹的身边,小跑着追赶何雨柱而去。 目送这几人走远,阎解放和周秉义等人进了小屋。 大家欢乐的气氛,因为刚才见到的情形,而有些低落。 “这样百十口人的大院,用围墙聚在一起,比你们那里更热闹吧?”阎解放看向周秉义。 没有直接回答,周秉义沉默片刻后,低声说:“解放哥,我觉得你住的这个中院,好像,好像也有很多故事吧?” “嗯。”阎解放点点头,“都一样的。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不同的,但都很精彩的故事。只不过,需要用心去认真品味,才能咂摸出其中的甘苦滋味。” 阎解旷和阎解娣都住在这个大院,自然了解甚多。 可毕竟与周氏三兄妹还不是很熟,他俩既不好说得过多。 可要说得不到位,他俩又担心他们会很难理解,就只好沉默不语。 周秉昆想着郑娟的事,此时朦胧地说:“这里面,就都是诗歌。” “没错儿。”阎解放点点头,“提炼后就是。” 周蓉暗呼口气,小声说:“我觉得我们那里和这里,都有很多事情,或者可以写成很有趣的故事。” “你现在好好学习,以后有机会,我来帮助你完成这个愿望。”阎解放看着她。 “真的啊?那可太好啦。”周蓉的神情欢快起来。 气氛逐渐转为热烈,几个人再商量去哪里玩。 阎解旷说要带着周秉义他们去划船,还边比划边唱着:“让我们荡起双桨……” 第116章:游到那里去 阎解娣却说要带着周蓉去游泳,说是“可以解暑,又很方便”——这边距离什刹海的游泳区很近。 争执不下,阎解旷干脆地说:“那我明天和秉义、秉昆去划船。” “好啊,我和周蓉姐姐去游泳。”阎解娣立刻不服气地说。 两个女孩子肯定不好单独去,阎解放点头说:“我陪你们去。” 事情定下来,几人都是放心,为明天的欢乐场景,展开了辩论会一般的畅想和陈述。 心情很兴奋,大家说笑得都不想睡觉。 周蓉虽然很有说笑的心思,但她近来很明显地懂事了:“我们回前院儿睡觉去吧。” “再聊一会儿。”阎解娣拉着她的胳膊央求着。 “回去吧,叔叔和阿姨忙了一天,都应该早点休息的。”忍着也想继续再聊聊的心情,周蓉站起身来。 阎解娣见她这样说,心里佩服她想得周全。 周秉义也站起身,拉着阎解旷的手:“解旷,我们也回去睡觉。” 这几人走出屋子,阎解放送他们到屋门口。 刚送走他们,他看到何雨柱迈着疲惫的步伐,走了回来。 “怎么样啊?”阎解放试探着问。 默默地摇了摇头,何雨柱没有说话。 垂花门处传来响动,易忠海背着贾梗,秦淮茹在旁边扶着,两人一起走了过来。 何雨柱再赶紧过去帮忙,易忠海到了秦淮茹家门口,把贾梗放在了地上:“棒梗儿,慢着点儿啊。” 贾梗站在地面上,神情还是显得很呆滞。 秦淮茹搂着儿子的肩膀,对呼哧带喘的易忠海说:“一大爷,真是谢谢您了。” 说完,她用埋怨的眼神,以及同样的语气,对何雨柱说:“你可真行,一大爷说背棒梗儿,你就同意?” “嘿,我说,”何雨柱气恼地说,“敢情我这累了大半天儿,算是白忙乎了?!都到院门口儿了,一大爷非要抢过去的。” “傻柱,这时候儿还跟淮茹较什么劲?!”易忠海呵斥一声后,转头对秦淮茹说,“赶紧回去吧。家里还有红糖吗?给棒梗儿冲碗红糖水喝。你要是没有,我家里有。” 秦淮茹的神情有点尴尬,易忠海立刻迈着大步回了屋。 不到十五秒,他就迅速地跑了过来:“拿着,别客气!还有二两多,都给你了。” 秦淮茹连声道谢:“一大爷,您看这多不合适。医药费六毛五就是您花的,这又给红糖。” “拿着,拿着!棒梗儿喝,你们也喝,都补补!”易忠海大义凛然地摆手说完,催促她带着贾梗回了屋。 看看沉默不语的何雨柱,易忠海抬手指点了他几下:“傻柱啊傻柱,要么叫你傻柱呢!” 随后他就背着手回了家。 何雨柱的神情很茫然,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错。 对阎解放找找手,心里实在憋屈的他,想要单独聊聊。 只好让周秉昆自己先躺下,阎解放跟了过去。 坐在椅子里抽着烟,何雨柱整理着思绪。 “棒梗儿怎么样?”阎解放帮他理着思路。 何雨柱倒也没完全懵了头,而是觉得可能会涉及到贾梗同学的隐私问题,就谨慎地说了经历的实况。 贾梗发烧的状况并不严重,但精神却很萎靡不振。 医生检查过后,自然在一通检查之后,给他开了几包药片儿。 好不容易去趟医院,秦淮茹又开了治拉肚子、止头痛等药物——反正都是一大爷花钱。 别人忙乎好久,贾梗却还是蔫头耷脑的。 医生对此并无他法,只说是“孩子回去服药后,多休息休息”。 何雨柱没有说得更多,阎解放却知道:贾梗同学,这是患上了“心病”。 也就是说,因为频繁见到秦淮茹和何雨柱纠缠,他的心中充满了各种纠结。 又因为秦淮茹哀求“不要说出去”,贾梗更觉羞愧的同时,又还无法排解。 所谓心病需要心药治。 当下时代对于精神方面的疾病,重视程度还不够——除了犯病厉害的,直接送进相关医院去救治以外。 心理辅导? 先别说学校和医院里还没有相关的人员进行,就是有,那也要贾梗愿意接受那样的言语交流才可以。 “柱哥,我觉得棒梗儿像是心里有事儿似的。”阎解放试探着说。 “不可能,不可能。”何雨柱的脸色都变了,“秦淮茹都没这么想。” 这几乎就是不打自招的话。 阎解放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就别多想了,这也不是你瞎操心就能解决的。” 见他站起来要走,何雨柱忍不住问:“那我应该操心什么?” “秦京茹啊。你不是一直惦记着嘛!”阎解放低声说,“按照一大爷说的,你赶紧催马华啊!” “哦,对对,就是就是!”何雨柱使劲点点头。 阎解放回到隔壁的小屋,周秉昆迷瞪着还没完全睡着。 “姐夫,”他笑嘻嘻地低声说,“你干嘛去了,这么长时间?” “快睡吧,”阎解放躺在他旁边,“明天出去玩,也要有精神头儿呢。” “姐夫,我想着,”周秉昆把刚才的自我思考,讲给他听,“我自己看到,再加上听你说的,就从这个大院联想到我自己在光字片儿看到的。” 阎解放顿时赞同,鼓励着说:“秉昆,你有这个敏感度很好。这样,你把自己认为都很平常、很平淡的事儿,每天都记上一些。” “写日记不是要记录最有意义的事吗?”周秉昆疑惑地问。 “什么是最有意义的?你现在肯定不知道。”阎解放引导着说,“你记下偶尔得到几分钱的零花钱,并很珍惜地藏着别人找不到的角落里;比如你或者同学,因为做值日认真,得到了一枚红花印章的奖励。诸如此类,从细节入手,时间长了,” 周秉昆笑呵呵地说:“这就是历史啊!” “嗯,是你自己的历史!”阎解放笑着说。 “快来人帮把手儿!”易忠海的声音,突然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阎解放听得清楚,赶紧坐起身来。 他的脚步迈出屋门,何雨柱也趿拉着鞋,快步走了出来:“怎么了,一大爷?” “嗐,我这累得睡着了。你一大妈呼吸困难,快帮我一把!”易忠海焦急地说。 “我去找辆三轮车!”何雨柱说着,快步向外跑去。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他推着三轮车回来大院门口。 阎解放过去帮他把三轮车半抬半推着进了院子,再一起去易忠海的屋里,把一大妈抬了出来。 院子里站着不少人,纷纷伸手帮忙。 秦淮茹着急地说:“一大爷,这可怎么话儿说的。棒梗儿还是不得劲儿,这一大妈,” “你甭管,甭管。好好儿看着棒梗儿就得了!”易忠海急促地对秦淮茹说完,跟着大家把三轮车连推带抬地出了大院。 赶到医院后,几人忙乎了大半夜,终于看到一大妈在医生的救治下,病情稳定了下来。 易忠海连连道谢:“解放,真是谢谢你了。” “为一大妈做点儿事,这是应该的。”阎解放抬起胳膊肘,蹭了蹭脸上的热汗。 “快回去睡会儿吧,我知道你们家来了客人,还要陪着呢。”易忠海感激地说。 “那好,一大妈这边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阎解放回应着说。 何雨柱询问了一大妈要留院观察几天,也就骑上三轮车:“走,解放,咱俩先回去了。” 还了三轮车,两人回到大院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低声跟何雨柱道了别,阎解放蹑手蹑脚地回了小屋。 “姐夫,你怎么才回来啊?”周秉昆竟然还可以有察觉。 阎解放的心中感动:“秉昆,快睡吧。” 躺在床上,阎解放回想一下近来发生的事。身边的周秉昆,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不知睡了多久,阎解放觉得自己的脸上似乎有点微痒。 睁开眼睛,他看到周蓉的脸,刚离开自己的面颊。 阳光在窗外闪亮,映在她娇嫩的脸上。 看着带着红晕的她,阎解放低声说:“真希望以后都是这样。” “快起来吧,早点都做好啦。”笑了笑,周蓉转身走出了屋子。 阎解放稳定了心神,起身到院里洗漱。 “一大早,周蓉就帮着熬粥呢。”三大妈开心地说。 阎解放冲周蓉竖个大指,以示称赞。 吃了早饭,阎解旷忍不住地说:“秉义、秉昆,我们去北海划船去!” 那小哥俩还没开口,阎埠贵狠狠心,脸上带着笑容,从口袋里拿出两块钱:“解旷,带秉义、秉昆好好儿转转。” 阎解娣立刻跟着说:“爸,” 三大妈赶紧说:“别着急啊,也给你两块钱!” 说着,她从裤袋里也摸出两块钱。 连声道着谢,阎解娣对周蓉说:“姐,咱俩也出去转转。” 阎解放点头说:“那好,你们去附近溜达溜达,我去单位看看。” “中午早点儿回来啊,”阎解娣不放心地叮嘱说,“下午还要游泳去呢。” “我中午就在单位吃了。下午两点吧,我在什刹海的‘荷花市场’那里等你们。”阎解放说完,出门骑车去了单位。 时间还早,周蓉先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 阎解旷索性建议:带着周家几兄妹,先去颐和园,再回来去北海划船。 周蓉摇摇头:“我不想出去了。” 阎解旷虽然遗憾,但还有周秉义两兄弟,也就招呼他们走了。 在家也没闲着,周蓉帮着三大妈做些家务,也说一些自家的事。 阎解娣看着她俩有说有笑,觉得都插不进话去了。 于丽在一边看到,悄悄地冲她招招手。 “怎么了,嫂子?”走到旁边的屋子,阎解娣疑惑地问。 神秘地看了看屋外,于丽笑眯眯地说:“还没看出来啊?妈那是特别喜欢周蓉呢!” 捂着嘴笑个不停,阎解娣使劲点头。 吃过了午饭,周蓉就显得坐立不安——这是着急要赴约。 阎解娣看看时间到了,却突然“哎哟”一声。随后她就低声说:“姐,我来‘那个’了。不能去游泳了!” 她的神情很遗憾,周蓉也没法劝说。 “你拿着泳衣去吧,要不我哥肯定要在那里傻等了。”阎解娣说着,拉起她的手,“我领你去。” 两人到了什刹海的约定地点,果然看到阎解放已经等在那里。 说了“不方便游泳了”,阎解娣坐在一边的长椅中。 阎解放和周蓉正要去泳场的更衣处换泳衣,却见她捂着肚子说痛,起身快步回了家。 大致能够明白阎解娣,这是有意为两人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阎解放笑着看了看周蓉。 两人换了泳衣,存好了衣服后,走到了湖边。 湖水中浮荡着大片翠绿的荷叶,一朵朵绚烂的粉红色荷花,高高地跃在上方。 暑热的天气里,游泳的人们说笑着,浸泡在湖水中消暑。 小心地先把两只柔嫩的脚,试了试水温,周蓉倒吸口气:“好凉。” 阎解放率先下到了水里,再对她说:“鼓足勇气。” 略微蹙眉,周蓉紧抿着嘴唇,把两条长腿缓缓地探入水中。 阎解放鼓励的眼神看来,她暗呼口气,猛地一下跳了下来。 觉得身子有点歪斜,她正在惊慌中,被阎解放稳稳地扶住了腰。 “别怕。”他对她笑笑。 周蓉虽然在东北的吉春市长大,却因为松花江在畔,也会在夏天天热时去游泳,而水性很好。 她在水中畅游,阎解放觉得身穿深蓝色泳装的她,像是一条灵动的鱼。 游出很远,周蓉一边踩着水,一边回头冲他招手。 阎解放吸足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周蓉先是微笑着看,但见许久也没见他浮上来,不禁心中焦急起来。 “解放哥!”她不自觉地喊了一声之后,赶紧回游了过来。 还是没有见到,她急得眼圈发红。 咬咬牙,她也把头埋进了水里,试图找到他的身影。 自己的一口气都用完了,她却还是没有发现他。 浮出水面,她正准备再次换气入水,却猛然发现:他就在自己的面前,冲着自己呵呵地笑着。 他的牙齿很白,周蓉看得有些迷惑。 “解放哥,你别吓唬我啊。”她的语气里有点委屈。 她湿漉漉的脸上,长睫毛下的两只大眼睛里,闪动着晶莹。 从她光滑饱满的额上,滑落下来几滴水珠。它们映射着阳光,使得她的脸上熠熠生辉。 阎解放伸手在水里揽住她的腰:“别为我担心。” 周蓉盯看着他的眼神,显得很是迷醉。 “解放哥,我觉得你像是有着,令人捉摸不透神力的人。”她痴痴地说。 “那也是因为你。”阎解放的话说完,周蓉觉得身子更是发软。 毕竟是大庭广众,要注意其他人的感受,尤其是单身汉的。 “试试吗?”阎解放指着远处的人工小岛,“我们游到那里去。” “好。”周蓉的眼神离不开他,“有你,到哪里都是好。” “走。”阎解放松开了抱着她的腰的手。 两人对视一笑,各自深呼了一口气,同时向前方伸出了胳膊。 “解放,是解放吧?!” 不远处的湖面上,有人边大声喊着,边快速地向这边游来。 第117章:让京茹来帮忙(求订阅求票) 阎解放正在向前做出的泳姿,因为转头认出来人而终止。 周蓉也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禁低声说:“哦,是你的邻居,那个被人叫做傻柱的何雨柱。” 阎解放笑了笑:“柱哥可不傻。” 何雨柱游到近前,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 先冲周蓉点点头,他再看向阎解放:“我正好也过来消消暑气,却这么巧碰到你们俩!” 他这样解释,阎解放肯定不信:明明是有事憋不住,特意来找的。 何雨柱看着他的锐利眼神,只好再抹了把脸:“呵呵,我看到解娣儿了。想着过来找你聊聊,找了好半天。” 说着,他看了看游去一边的周蓉,压低声音说:“保证不是故意的!我真没问清楚。” 无论怎么样,阎解放和周蓉都因为何雨柱的到来,不想继续游泳了。 三人上了岸,各自去更衣处冲洗一番,换了衣服走出来。 向回走着,何雨柱见那两人没什么话,自己就忍不住和阎解放聊了起来。 “解放,你这,是吧?”他冲走在旁边的周蓉扬了扬下巴,“也得为我的事儿想想啊。” “你的事儿?”阎解放反问了一句后,压低声音说,“好办啊。” 何雨柱立刻一拍大腿:“就说有事儿就找你!快说,快说!” 故作老成的咳嗽几声,阎解放扬着头说:“棒梗儿最近闹病,秦姐肯定很心急。” 何雨柱听了他的话,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脸上红通通,他觉得很难堪。 阎解放继续说着:“秦姐要上班儿,小当、槐花儿都还好,但是棒梗儿肯定让她不放心。” “肯定啊。”何雨柱附和着说。 阎解放看着他:“张大婶儿在家里做做饭还是可以的,但要特别照顾棒梗儿,恐怕就不成了。” “就是,就是。”何雨柱连声说,“张大婶儿洗衣服做饭,再加上做针线活儿,已经忙得够呛了。” 说到这里,何雨柱不禁大笑起来:“哈哈,我明白了!” 阎解放给他点个赞:“柱哥对这种事儿,那肯定是一点就通。” 前面有卖冷饮的国营售卖点,何雨柱大步走过去:“我请你们喝汽水儿!” 一把拉住他,阎解放催促着说:“你赶紧去吧。” 何雨柱兴奋过度的劲头,稍微缓和了一些:“得,那你们先溜达着,我先回去了啊!” 他笑呵呵地小跑着离去,周蓉不禁称赞:“来去如风。” “走,喝瓶汽水。”阎解放和她并肩走去售卖点。 先跑回大院的何雨柱,并没有——当然他现在也不敢,直接去找秦淮茹。 很有心计地,他站在大太阳底下的水池边,一边使劲搓洗着泳裤,一边大声哼唱着歌曲。 果然,秦淮茹闻声而来:“傻柱,我帮你洗吧。” “别别别,什么啊你就帮我洗?!”何雨柱赶紧拒绝。 随后他关好水龙头,拧干了手里泳裤的水。 “这有什么。”看了看那条泳裤,秦淮茹不屑地低声埋怨一句,“喏,拿着。” 何雨柱接过她递来的衣架子,把泳裤搭在上面,再把衣架挂在晾衣绳上。 把手上的水渍在裤子上蹭了蹭,他低声说:“我为你家的事儿,整宿都没睡着。” 想起儿子贾梗近来的神情恍惚,秦淮茹不禁红了眼圈。 “你说你吧,这要么就是请假扣工资,要么就是上班儿不踏实。哎,真是不容易!我都替你着急。”何雨柱说着,大叹口气后,转身向自家屋里走回。 开始听着很感动,秦淮茹又觉得他的语气和神态,似乎带着调侃。 气得冲上去,她想要打他一下。 何雨柱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立刻一纵身进了屋内。 秦淮茹被他气乐了,随后跟了进来:“傻柱,你就是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哪儿能呢!”何雨柱坐下来,真诚地说,“秦姐,我这不是正在给你找辙呢嘛!” 秦淮茹坐在对面,神情显得很伤感。 “秦姐,别老自个儿扛着了。”何雨柱关心地说。 想着近来的事,秦淮茹觉得没有一件事令她满意。 秦京茹和何雨柱,有了真的结合的可能; 贾梗却受到了莫名的刺激,变得或者沉默寡言,或者紧张兮兮。 尤其是这小子令她着急的是,每当她和何雨柱说几句话,或者要来何雨柱家的时候,他都会提起百倍精神,从眼睛里似乎可以放出绿光来。 这简直是一个专门盯梢的特别跟班,秦淮茹无奈之余,对儿子那样的眼神觉得既气恼又恐惧。 “哎,”想到这里,她不禁叹口气,“我就这命。” “别这么说啊。”何雨柱继续安慰,“我倒觉得你的命不错呢。” 说着,他用暗含神秘意味的眼神,冲她挤了挤眼睛。 似乎明白了什么,秦淮茹眼睛里的忧伤成分减少,转为更多的喜悦,简直就是惊喜了。 “傻柱,你是说,你愿意,”她激动地说着,身子向前探去。 何雨柱使劲点点头,随后就感到不妙。 “不是不是,秦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儿。”他赶紧摆手,身子向后躲去。 秦淮茹知道自己猜错了:傻柱不是想要向自己示好,而是另有它意。 很失望的重新靠回椅背,她沉默了下来。 “秦姐,让京茹回来帮你吧。”何雨柱鼓足勇气建议着,“你别多想啊——我首先考虑的是你,其次才是我,我和京茹的事儿。” “京茹能来当然好。可是她来了,家里也就多了张嘴,我总不能跟她要饭钱。”秦淮茹看了他一眼,再低下头去。 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光彩,何雨柱却也顾不得许多了:总不能就这么耽误着,连带秦京茹。 “京茹来了能吃多少粮食?!”何雨柱咬咬牙,“我在厂子里能蹭点儿。回头儿我把剩下的粮票都给你!” 秦淮茹不想堂妹和他走到一起,可要是把这个憨厚的人惹急了,肯定是要去另外找个姑娘,也不会和自己结婚的。 到那时,别说粮票,就是剩菜也不会再摆上贾家的饭桌上了。 犹豫许久后,脸色苍白的秦淮茹,终于点了头:“再多少帮着点儿。” “行!”何雨柱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当初不就是这个意思嘛!细粮我每月给你买五斤白面!” 算了算,秦淮茹满意了:傻柱这么好的人,也别太难为他了。这么热情,足可以了。 默默地站起身,秦淮茹向外走去。 “怎么着啊?”何雨柱急着追问,“给个话儿啊!我每月还是照旧给你拿回点儿剩菜来呢!” 秦淮茹暗呼口气:可惜了,这么好的傻柱。 回过头,她感动地看着他:“傻柱,就这么办吧。我明天到单位后,中午找机会借电话,给京茹的大队部打过去。” 何雨柱赶紧把两手攥在一起,冲她连连作揖。 “噗嗤”一声,秦淮茹被他的神态逗笑。 正要笑着说什么,她的第六感却提示她向外看去。 贾梗沉默着站在烈日下,表情呆滞地注视着她。 “棒梗儿,怎么跟太阳底下站着啊?!”说着,秦淮茹赶紧迈步走出去, 何雨柱长呼口气,眯着眼睛看了看院里。 易忠海的落寞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一大爷,”从椅子里站起来,何雨柱走到屋门口,“一大妈怎么样了?” 易忠海拎着个网兜,里面是给一大妈带着饭。 一边向外走着,他嘴里一边漠然地说着:“别跟我提别的事儿,我现在烦着呢!” 何雨柱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嘿嘿地笑了:先不用提喽! 和周蓉回到大院,阎解放让她去了前院的家里,自己走来中院。 “解放,解放!”何雨柱赶紧冲他招手。 两人走进屋里,何雨柱说了秦淮茹答应让秦京茹进城后,再对阎解放连声感谢。 “这就好了,柱哥你心愿已成啊!”阎解放羡慕地说。 “呵呵。”何雨柱开心地笑了笑,再压低声音,“解放,哥哥我也都能看得出来。” 说着,他向前院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那个小姑娘挺好的,跟你挺合适。” 阎解放点点头:“现在说这个还早。” “就是两边儿离得远点儿。”何雨柱觉得有点遗憾。 “小秦姐倒是离得不远,不也很难见面儿嘛。”阎解放不在意地说。 眨巴了几下眼睛,何雨柱只得承认了这个事实:秦淮茹更近呢!可是却像是隔着好几座大山似的! “柱哥,你先忙吧,我回去前院儿看看。”阎解放站起身。 “这么着急啊!”何雨柱坏笑着说。 “他们兄妹,想要回去了。”阎解放解释着说。 “哟,那是得再好好儿聊聊。”何雨柱不再挽留。 回到前院的家中,阎解放看到周秉义、周秉昆,也都回来了。 这几个兄妹已经商量好了:今晚就去火车站排队买票,明天返回吉春。 阎埠贵和三大妈一个劲儿地劝说,周蓉笑着解释:“还要准备开学的事情呢。” 这是需要的,但他们也觉得不好总在这边打扰。 尤其周秉昆对于郑娟,也总是心里惦记着。 劝说无效,三大妈赶紧先去做饭:“今个儿吃扁豆焖面,明天吃饺子!” 阎埠贵犹豫许久,把阎解放叫到里屋:“解放,给你五块钱,买点儿什么东西给他父母带过去。” 对于一向抠索的阎埠贵来说,这简直破天荒的言行。 阎解放带着震惊的表情,看着父亲:“爸,您,” “拿着,人家还带东西来看咱们呢!”阎埠贵咬咬牙,把钱塞在了儿子的手里。 探后他仿佛担心自己可能立刻反悔,赶紧走到了外间屋子。 “秉义、秉昆、周蓉,回去给你爸妈带个好儿。”他坐回椅子里,笑眯眯地对周氏三兄妹说。 阎解放看着手里的五块钱,决定满足父亲的心愿。 走出屋子,他正要去供销社的时候,看到弟弟妹妹也都跟了过来。 “哥,我这里还有一块钱。解娣儿的钱没花,都给你了。”阎解旷把三块钱递了过来。 “这几块钱,都还给咱妈。”阎解放和他俩走着,嘴里吩咐着。 在商店里买了两盒点心、两瓶酒,再挑选了各样糖果买了一包,阎解放几人拎着这些东西,返回了大院。 这些礼物是阎家送给周家父母的,周氏三兄妹阻拦不住,只好连声道谢。 吃过了晚饭,周秉义等人要去火车站,阎解放自然可以请系统来相助。 “你们就在家里准备,我自己去就行!”他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完,赶快出了家门。 从系统里调出几张火车票,对于他来说当然是很轻松的事。 可现在的暑假期间,现实世界的车票是很难买的。 阎解放也要注意做得隐秘、稳妥,就只好自己去到护城河边溜达溜达。 天色暗黑,星月明朗。 白天的暑气,依旧浮荡在夜色中。 解开衬衫的扣子,阎解放知道:再是酷热或者寒冷得无奈,也只好忍受。 晚上十点多钟,他回到大院的家中,把周氏三兄妹叫到了中院的小屋中。 拿出三张卧铺票递过去,他叮嘱着说:“天气热,坐车的人又多。既要注意防暑,也要注意人身安全。” 卧铺车票,不是轻易就能买到的。甚至需要介绍信、工作证(有一定级别的干部),或许还要送工作人员一些礼物才可以。 周秉义连声说:“解放哥,这不合适。还别说卧铺,就是坐票,甚至站票,我们几兄妹也没问题。” “本来也是买不到,”阎解放随口解释着,“正好有人改了出行时间,我正巧遇到,也没多花钱就买到了。” 周蓉再要给他车票钱,被他挡了回去:“没多少钱的事,咱们可别闹得太生分了。” 见他坚持,周蓉只好说:“你放寒假再去吉春,一定给你多买好吃的!” “不用这么客气。”阎解放赶紧说,“只要我们真心交往,这些外在的根本就不重要。” 周秉昆忽然说着“肚子痛”,要哥哥陪他去厕所。 周秉义心知肚明,跟他走了出去。 周蓉见屋中没人,立刻伸手拉住阎解放的手:“解放哥,我,我希望总能见到你。” “周蓉,开心点儿。”阎解放轻声说,“如果想到我们的美好未来还长,你就不会现在感伤了。” “肯定会是那样。”周蓉还是红了眼圈,“但我还是为不能快点实现而伤心。” 快速地抱了她一下,阎解放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周蓉,你以后到京城来。” 眼泪落了下来,周蓉使劲点点头:“解放哥,我听你的,肯定会来的。我好好学习,考大学就考到京城来!” 不好再多说什么,阎解放权且让她保存着这份美好的期望。 第二天中午,周氏三兄妹和阎家人一起吃了饺子,然后就收拾了行李。 周蓉捧着破烂侯赠予的那个贴盒,摩挲许久后递给阎解放:“解放哥,这个还是保存在你这里吧。” “你带着。”阎解放认真地说,“这既是一份珍贵的礼物,也是一段不会忘记的记忆。” 周蓉想了想:“嗯,我会保管好它,以后带着它再回到这里。” 她说得镇定,神色也很坦然。 阎解放默默地点点头。 阎埠贵和三大妈给他们准备了一些干粮,由阎解放、阎解旷、阎解娣三兄妹,送他们到了火车站。 把他们送进车厢,阎解旷不断地跟周秉义、周秉昆挥手; 阎解娣隔着车窗,和周蓉拉着手不愿意分开。 两个女孩都流了泪,再相互邀请对方来自己这边来玩。 阎解放冲着周氏兄妹挥挥手,周蓉忍不住哭着说:“解放哥,再念首诗吧。”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阎解放轻声念出,几个年轻人一起第唱起来。 火车车头处,传来刺耳的汽笛声。 巨大的车轮,逐渐滚动起来。 周氏兄妹带着不舍离去,阎氏兄妹同样用思念之情,伴随对方远走。 阎解放等人目送火车离去,转回了大院里。 阎解旷和阎解娣虽然和周氏兄妹相处得时间不长,但对他们坦诚、本分的处世态度都很认可。 人的交往中,的确存在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现象。 年龄基本相当的阎氏兄妹,自然会从周氏兄妹那里学到、做到正向的言行。 比如周氏兄妹总是主动和长辈开心地交流,以及他们对长辈保持着合理的尊敬。 这些看似微小的事情,将会对阎氏兄妹有潜移默化的影响。 不过,刚和周氏兄妹分别,阎家人都有些打不起精神来。 阎解放跟父母说了送走了周蓉等人,阎埠贵仔细地询问了过程,并担心地说:“可别在火车上遇到小偷儿。” “没问题的,他们三个人呢,会相互照应着的。”阎解放安慰着说。 三大妈想起来,赶紧问:“周蓉他们带了点儿干粮,但路上不会坏了吧?” “几个馒头、几块咸菜,还有几根腊肠,今天晚上、明天早上和中午也就吃完了,明天下午就到了。”阎解放回答。 连带阎解成和于丽夫妇,也都询问了细节。 总是兴致不是很高,阎解放以做上班准备为由,去了中院的小屋。 走进小屋里,他沉默着坐在桌前,漠然地看着桌上台灯投下的那团光晕。 冉秋叶、娄晓娥、许大茂、刘海中……。 这些人,在一段时间以内不会再见面了; 何雨柱、秦淮茹、易忠海、聋老太太等人,阎解放还要与他们继续打很长时间的交道。 至于阎埠贵、三大妈,以及阎家的其他人,阎解放也需要继续和他们相处。 系统安排的战胜何雨柱、许大茂,目前看来取得了一定的成功。 可系统面板显示的完成任务的进度,却还远远没有到达100%。 这样看来,何雨柱和许大茂,都将继续在这个大院里上演后续剧情。 而“让阎埠贵夫妇由孩子们一起养老”的任务,要完成更还很长久。 阎解放对此倒也不很着急,因为他还要耐心等着周蓉长大。 拿出信纸和钢笔,他为周秉义、周秉昆,先写了一封思念与鼓励的信。 随后,他再郑重地给周蓉写信。 ——周蓉,你好。 这封信收到的时候,你一定还沉浸在京城游玩的记忆,以及向父母的描绘中。 吉春市有松花江,京城这边有几片湖。 山水相连,这边的湖水里,存在了你的气息。 有种预感,我会梦到一条洁白的鱼,款款地山水间浮游而来。 如你所说,你将会考取京城大学。我将热烈如今年的暑天,迎候你…… 阎解放,即日。 写了信,阎解放把这几封信检查了一边,并在给周秉昆的心中,补充叮嘱他多去看望邵敬文和郑娟。 封好了信、贴了邮票,他把这几封信放在一边。 窗外人影一晃,他的余光瞥见秦淮茹,迅速地走进了旁边屋子的何雨柱家里。 在家里闲坐着没事,何雨柱看到秦淮茹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我在单位给老家的大队部打了电话,京茹后天就过来了。” 听了这话满心欢喜的何雨柱,先是随口答应一声,接着就眼里放光:“呵呵,你终于‘请’京茹回来了?” “别美。”秦淮茹坐在他的对面,“棒梗儿这样的状态,我上班儿的时候,心里的确不踏实。我婆婆照顾好几个孩子,也照顾不过来。我这是让京茹来帮帮忙,不是让她跟你,跟你那样儿的。” “哪样儿啊?!”何雨柱听着有些不悦。 “傻柱,听话。”秦淮茹压低声音说,“一大爷吃的盐比我们吃的米还多;他走过的桥,比我们走过的路还多。他那样反复提醒,我们能不注意嘛!” 这话何雨柱很认同,只好默默地点了点头。 见对方并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他抬头看了看她。 相互看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从口袋里摸出两块钱,何雨柱的手还没伸到位,就被秦淮茹握住了。 “干嘛这么着急啊!”他有些羞恼,攥紧了两块钱。 秦淮茹此时的表情生动起来,两手使劲掰着他的手:“京茹的车费肯定得你出!拿来吧你!” 她两只手的力气很大,和他较着手劲儿。 本来觉得何雨柱的手握得很紧,但她却又感到他的手忽然松了劲儿,就顺利地把拿两块钱夺了过去。 “还装不装?!”她故意板着脸说,身子向对方靠去。 但见何雨柱连连冲自己使眼色,秦淮茹赶紧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去。 贾梗不知何时来到了屋门口,又看到这两人纠缠着。 眼见儿子的身影像是泥塑一般,秦淮茹先是吓了一跳,然后赶紧走过去。 见他眼眶发了红,秦淮顺手把两块钱揣进裤兜里,再伸手搂住了他。 她低声说:“棒梗儿,我跟你傻叔说事儿呢,别乱想。得让你小姑来,因为要照顾你,咱们家那几只兔子我都卖给鸽子市了。” 贾梗的脑袋又被她搂在热乎乎的怀里,再次感觉到那种憋气感。 “得了,赶紧回去吧。”何雨柱连忙低声劝说,那母子俩依偎着走回。 呆坐在椅子里,何雨柱茫然地看看窗外,再看向黯淡的顶棚:玛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起身走到隔壁的阎解放那里,他坐着也是沉闷不语。 “柱哥,你现在越来越像个哲学家。”阎解放看着他,“怎么?事情不顺利?” 第118章:徒弟美滋滋,师傅更着急 摇摇头,何雨柱再点点头。 “京茹是要来了,可是,”说着,他先看了看窗外。 外面没有人偷听,但他还是觉得这屋,跟贾家只隔着一道不太隔音的墙壁,而不好多说什么。 用大指指了指贾家,他撇撇嘴,再伸手做个数钱的动作,又做个背东西的动作。 看起来很明显,何雨柱这是被秦淮茹、秦京茹,包括一大爷易忠海给折磨坏了。 “哈哈哈。”阎解放忍不住大笑,“柱哥,你这是打哑谜呢。” 也是羞恼,何雨柱干脆拉起他,走去了自己的屋子。 这回说话可以大点胆子,他用极低的声音,把和秦淮茹的谈判内容,清晰地复述了一边。 “你不是一直这么做的吗?”阎解放诧异地说,“怎么现在你忽然不满了?” “是吗?”何雨柱眨巴几下眼睛。 想了想,他还是皱眉说:“我怎么觉得,要是继续这么帮着秦淮茹,我跟秦京茹结婚,就等于是一大家子一起过了?” “你以为你是赘婿?”阎解放摇摇头,“你是要多付出一些,可还娶了媳妇呐!” 何雨柱使劲想了想,脸上的疑惑神情还没退去:“我可不就像是个入赘的嘛!” “往开了想。”阎解放宽慰着他,“你娶了秦京茹,相当于拥有了一大家子人。这多热闹!” “倒也是,我从小也就是和雨水两人儿。”何雨柱不由自主地说。 稍后他自己都笑了:“我这凭什么啊!” 阎解放把两手一摊:“你不想和小秦姐处对象了?你自己想好喽。” 何雨柱看看他,低着头闷想着。 其实根本不用多考虑,他只是做个姿态,最多就是耍个贫嘴罢了。 秦京茹——何雨柱还从没遇到过,能和他这样亲近交流的,水灵可爱女孩子呢。 “我也没别的想法儿。”他终于承认了现实,“算了!也无所谓。谁让哥们儿挣得多,又能有点儿小油水儿呢!” 何雨柱的心思定了下来,阎解放却觉得他还是不能放心。 “现在秦京茹只是回来,帮着照顾秦姐家务事儿的。”他低声说,“至于你们俩想要正式处对象,还是要看许大茂那个案子的处理结果。” 就此想起严肃的一大爷说的话,何雨柱觉得又没了力气。 “别的甭说,先盯紧马华!”阎解放的语气很坚决,“事情再多再麻烦,总要一件一件地处理!” 一拍大腿,何雨柱点头说:“没错儿!就得这么办!” 过了一天,阎解放接到了周蓉从吉春市拍来的,报平安的电报。 何雨柱在傍晚下班后,也看到了来到大院,正在水池子边洗衣服的秦京茹。 应该是参加了农村近来的农活,她的肤色被晒得有些发暗。 看在眼里很心疼,何雨柱的眼圈发红。 “秦京茹,你这还真是下力气干活儿了?”他笑呵呵地说着,嘴角因为心情的激动而略微颤抖。 秦京茹看到他,自然也是想念已久,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别着急,马上就‘好’了。”何雨柱话里有话地低声说。 “傻柱,这是刚回来啊?!”秦淮茹掀开自家的竹门帘,走了出来。 何雨柱心中暗叹一声:这又来警告我了! 只好冲她点点头,他迈步向家门走去。 “手里拿的什么啊?”秦淮茹镇静地问。 何雨柱这就回过神来,很配合地举起了手中的网兜:“拿了点儿剩菜回来。” 秦淮茹迈着大步走来,丰腴的身上波涛滚滚、起伏不定。 何雨柱呆看着她,眨巴着眼睛没有动身——像是被饿狼盯住的羔羊一般,连跑的勇气都没了。 秦京茹斜眼看过来,再低头继续淘洗衣服。 “秦姐,我也好长时间没开荤了。”何雨柱终于有了央求的勇气,“真的,真的,多少给留点儿。” 自家还真没什么剩吃的了,秦淮茹也不好让他饿肚子。 “肯定啊。”说着,她抢过网兜在手,“等会儿给你端一碗过来。” 何雨柱看着她扭着屁股回去,再看了看那边洗衣服的秦京茹。 没有得到投来的眼神,他只好默然地回了自家。 拉开屋里的电灯,他拿起毛巾走去院里的水池边。 “你先洗。”秦京茹挪开了洗衣盆。 “谢谢,谢谢。”连声说着,何雨柱稀哩呼噜着洗脸。 秦京茹站得不远,被水花见到了脸上,发出了一声惊呼。 “啊呀”,她嘻笑一声,向后躲闪。 何雨柱冲她呵呵地傻笑着,用毛巾擦脸,心里想着:可真好。 “傻柱,傻柱!” 易忠海连声的低喝声传来,让他回到了现实。 “怎么了,一大爷?”他纳闷地问。 易忠海的神情极为严肃,冲他的身后抬了抬下巴。 何雨柱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只见秦淮茹手里端着个饭碗,漠然地站在旁边。 “哦,谢谢了!”何雨柱下意识地说完,心里发出一声哀叹。 走回屋子,他把毛巾挂好,拿来酒瓶放在桌子上。 “吃吧。”秦淮茹把手里的饭碗,“咚”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 何雨柱顿觉不快,火往上冒。 “我说,咱能不能不这样儿?”他皱着眉头看向她,“凭什么这么对我?” “你说话不算话!”秦淮茹也怒目而视,“说好的五斤白面呢?!” 何雨柱眨眼想了想,赶紧说:“又差点儿被你糊弄了!” 看了看院里,他压低声音说:“我跟京茹不是还没成呢嘛!这事儿成喽,哥们儿肯定每月都给!” 秦淮茹见他神神秘秘的样子,也就笑了:“倒也是。” “嗬,你们姐俩儿怎么一个口儿啊!”何雨柱呵呵地笑着说。 秦淮茹白了他一眼,伸手要拍他:“让你瞎说!还‘姐俩’!” 何雨柱赶紧一缩脖子躲了过去。 正要再说话,秦淮茹听到堂妹在院里喊:“姐,棒梗儿找你呢!” 不敢再停留,秦淮茹连忙答应着跑了出去。 见到贾梗暗含怨恨的眼神,她赶紧搂着他低声说:“得了,棒梗儿,别多想。” 贾梗再次陷入了窒息感觉中,眼圈发红着没说话。 何雨柱坐在屋子里,摇头叹气:“这他玛叫什么事儿啊!” 说完,他一仰脖,喝尽了杯中酒。 吃过了晚饭,何雨柱再开始模仿着许大茂的状态,在院子和胡同公厕之间来回溜达。 往返多次后,他终于见到了得空溜出来的秦京茹。 “这叫什么事儿啊!”他哀叹着说。 “是啊,这叫什么事儿啊!”秦京茹也无奈地说。 摆摆手,何雨柱只好主动安慰:“算了,别多想了。要怨,也都怨许大茂那孙子!” 听到许大茂的名字,秦京茹脸上发烫。 “京茹,快帮帮忙!棒梗儿可能没吃合适,都吐啦!”秦淮茹的声音传来。 “得,白瞎!”何雨柱气恼地说,“我带回来的荤菜没吃几口,都被这小子给吐了!” 秦京茹嘟囔一句“可不是嘛,我也是”之后,迈着不情愿的步子回了家。 从贾家门口经过的时候,何雨柱歪着脑袋望了望。 “瞎瞅什么呢!”易忠海从黑暗中现身,“还嫌淮茹那儿不乱?!” 何雨柱又被莫名训斥一顿,只得找个借口:“我这正要去解放那里坐会儿呢。” 进了阎解放的小屋,他坐在旁边,自己都笑了。 “赶紧催马华啊!”阎解放忍住笑说。 “肯定的,一直催着呢!”何雨柱笑着说,“急得我恨不得代替马华呢。” “这可别乱来。”阎解放笑着阻止。 其实不用何雨柱着急催促,马华是“不用扬鞭自奋蹄”。 对于厂花能接受一个普通小厨师的追求,他当然是喜不自禁。 开始是在厂子里多给于海棠打菜,两人午饭后,约到厨房后门说笑几句。 随着两人发掘出对方更多的好处,接下来就是他们对电影院、公园等处的考察。 马华奋不顾身地掏钱买票、买冰棒,更还从裤袋里掏出整齐、整洁的手绢,给于海棠随时准备擦汗。 何雨柱的心情,不亚于和于海棠搞对象的徒弟马华。 几乎每天,他都要或者直接或者转弯抹角地,探听这两人的交往信息。 得知一切顺利,何雨柱为徒弟高兴极了:“我说你小子这进度,还是慢了点儿啊!” 马华瞪大双眼:“师傅,我们,我们逛公园的时候,都悄悄地手拉手了!这,这还不够快?” 何雨柱听在耳朵里,心里真是嫉妒死了。 咽回从肚里翻上来的酸水儿,他费力地说:“再加把劲儿啊!嗯,啊,咳咳,就是亲个脸蛋儿,懂吧,还有什么的。” 这话虽然模糊,大老爷们却都能听得懂。 “师傅,您放心吧!我肯定比您着急得多!”马华赶紧做保证。 “玛的。”何雨柱酸溜溜、笑呵呵地,真诚地送给了徒弟一句,“就这么干!” 只有于海棠和马华大张旗鼓、轰轰烈烈地搞对象,何雨柱认为这才好就此证明: 无论是于海棠,还是秦京茹,都不会,也没有受到该死的许大茂的影响! 于海棠和马华的交往,的确也存在着大致的心思。 毕竟是骄傲的厂花,对于真要嫁给小厨师,她还是没有下狠心的。 周六的傍晚,她以看望姐姐的名义,来到四十号大院。 和阎家人聊天过后,于海棠来到了阎解放的小屋。 “解放,你觉得我跟马华合适吗?”说得有点委屈,她的眼圈都红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阎解放诧异地问,“你们都是一个单位的职工,挣得也差不多。你长得漂亮,马华肯定更会对你好。” “他当然肯定的了。”于海棠撇撇嘴。 “你也别太狂了。”阎解放劝说着,“要不然,跟谁过一辈子都够呛。” 于海棠先是气恼,再又觉得无奈。 “解放,给个主意吧。”她继续央求着。 “你老实说,”阎解放压低声音,“你同意跟马华处对象,是不是跟后院儿那人有关系?” 于海棠听了这话,立刻脸色发白。 “做事不能只想着自己合适。”阎解放继续说,“马华那人,我大致了解一点,挺好的。你不能三心二意,否则就太不合适了。” 于海棠又红了脸,小声说:“其实我也没什么三心二意。我就是觉得,” “马华是位好同志!”阎解放给她打气,“能够真心实意对你好一辈子的人,你难道不珍惜吗?!” 沉默了一会儿,于海棠还是为难地说:“就是个小厨师,以后,” “十几年后,我保证他能混出来!”阎解放语气很坚定,“你就踏实地,从精神到物质,等着享福吧!” “真的吗?”于海棠紧盯着他的眼睛问。 “相信我,你就会有美好的明天!”阎解放用夸张的语气,说着豪放的话。 于海棠被他的神态逗笑,心里逐渐踏实了下来。 最难熬的暑热天气过去,京城秋天到来的时候,马华开心地把何雨柱拉到食堂外面的墙角里。 “师傅,成了!”他喜滋滋地说。 眨眨眼睛,何雨柱疑惑地问:“什么‘成了’?” 马华瞅瞅四下里无人,就把自己的手背放在嘴边“啵”了一声。 何雨柱当然明白:徒弟马华的这个意思,就是说他和于海棠有了更亲近的身体接触。 徒弟跟于海棠认识没几个月,恋情却发展得这么顺利和迅速。 而何雨柱与秦京茹,几乎每天都能见面,却真的是见得到摸不着。 心中羡慕嫉妒恨一时俱全,他也只好微笑着点头赞许。 “嘿嘿,”马华再低声说,“说好了!过了元旦就准备结婚!” “哦,真好,真好。”何雨柱忍住心酸,随口支应着。 “师傅,我特别感谢您!没有您这么逼着我、这么费心教我,我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发动‘进攻’呢。”马华认真地道谢。 “嗐,咱们这关系,是不是?还说这客气话干嘛?!”何雨柱觉得心里很苦。 马华向后厨走回,又转身说:“师傅,我也办不了几桌酒席。到时候儿您来给帮帮忙?” “怎么叫‘帮忙’呢?!我主勺儿,你放心吧。”何雨柱笑着说完,摆摆手让对方先回去。 点上支烟,他先稳定一下心神。 徒弟都要成亲了,又还是轧钢厂的一枝花。作为师傅,怎能不心急呢?! 他心里不住地暗恨:这丫许大茂! 慰问了仇敌许多遍,何雨柱抽完烟,也走回了食堂后厨。 再过了一个来月,穿上秋衣、毛衣,更要添上棉袄的时候,相关人员得知了确定的消息。 第119章:柱哥很精明(求订阅求票) 因为贪污、受贿、行贿、盗窃等罪名,李怀德、刘海中被判十五年有期徒刑; 许大茂的刑期短了很多:十年。 这个消息传开,震慑住了一部分人的同时,也令另一部分人开心不已。 何雨柱拎着一瓶酒,网兜里两个饭盒的荤菜,兴冲冲地回到了四十号大院。 “解放,别走啊,喝点儿!”他迎面遇到阎解放,赶紧拉住对方。 “我嫂子快生了,现在医院呢。我们都要赶过去,今儿不能跟你喝酒了。”阎解放说完,匆匆地骑车走了。 何雨柱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畅想:我也得抓点儿紧,转过年就三十了! 阎解放不能跟他庆祝,他自然还能有其他的选择。 经过贾家门口,他主动吆喝了一声。 秦淮茹立刻走了出来,眼睛紧盯着那两个饭盒。 “拿走一个,另一个我给一大爷拿过去。”何雨柱直接说了出来,两手撑开网兜。 这就不好都拿走了,秦淮茹还是伸手进去,打开饭盒的盖子,挑了一个肉多的:“先紧着棒梗儿吃。剩下的就炖颗白菜!” 何雨柱叹口气:“都不容易。” “知道就好。”秦淮茹扭头回了家。 屋门被拉开,秦京茹的身影显现了出来。 鼓足勇气,何雨柱大声说了一句:“许大茂判了啊!” 听到这话,秦京茹和秦淮茹的身子,同时都是一颤。 前者是因为心情复杂,怀着一些往日的恩情。 后者是因为感觉到:堂妹和傻柱的结合,应该是拦不住了。 何雨柱并不能察觉这姐俩的细微心思,说完后,还冲秦京茹挤了挤眼睛,以示胜利在望、美梦即将成功。 秦氏姐妹回了屋,他大步迈向易忠海的屋门。 敲了敲门,他推门走了进去:“一大爷,我跟您喝点儿!” 一大妈住了一段时间院,病情稍好后就担心多花钱而出了院。 易忠海虽然挣得多,但拗不过一大妈,只好把她接了回来。 此时的他,正在里屋照看老伴。 听到何雨柱的声音,他招呼了一声:“傻柱来了?” 先进去里屋,何雨柱探头看了一眼:“一大妈,我来看您了!” 一大妈冲他点点头,躺着没有动。 易忠海给老伴搭好了被子,再查看了炉火后,拉着何雨柱坐在了外间屋。 “一大爷,喝点儿,高兴!”何雨柱很兴奋,打开了酒瓶盖子和饭盒盖子,“呵呵,您猜怎么着?这饭盒居然能从秦淮茹的手里逃出来,您能相信吗?” 易忠海笑了笑,看着他一个劲儿地忙乎。 “我说是给您带过来的!她就没敢都留下!”何雨柱笑着说完,举起了酒杯。 易忠海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之后,再拿起筷子夹口菜吃着:“淮茹一只就挺懂事儿。” 何雨柱忍了忍,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一大爷,许大茂他们几个都被判了!”他转而提起这件事,语气里满是欢快。 易忠海很沉稳地略微点头,继续吃喝着。 见他没有积极回应,何雨柱只有暗自埋怨自己不够大气。 再喝了几口酒,他忍不住直接说了:“一大爷,我要娶京茹!” 易忠海端着酒杯的手,略微颤抖了一下,就把酒杯放回了桌子上。 何雨柱不敢迟延,赶紧接着说:“我早就跟秦淮茹商量好了——我娶了秦京茹,秦淮茹家的事儿,那就正式地都算是我家的事儿了!” 说着,他把和秦淮茹之前的约定,比如要继续照顾,给饭盒,还要每月给五斤白面等事,对易忠海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嗯,傻柱挺仁义,这才像话。”易忠海意味深长地地说,“其实,淮茹都跟我事先说过了。傻柱,你不觉得,她” 何雨柱立刻警惕,连忙摆摆手。 扭头看了看院里,他再回过头来压低声音说:“秦淮茹挺好的。可是我毕竟是个单身的大小伙子啊!一大爷,我求您看在咱们爷儿俩多年交情的份儿上,抻把手儿吧!” 易忠海看看他,叹了口气,随后就沉默着自顾吃喝。 何雨柱见他不语,急得额上冒出汗来。 但也没办法,无论他怎么央求,易忠海就是既不反对,也不认同。 这个态度,何雨柱自然不能接下去求他去劝说秦淮茹。 屋里的气氛沉闷,何雨柱只得以上个厕所为名,出去透口气。 秦京茹正好从对门走出来,拎着垃圾桶要出去倒渣土。 “天儿冷,赶紧回去。”何雨柱一把抢过来,不再说话,快步走出了院子。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秦京茹既是感谢感动,又觉得很伤心:两个有情意的人要在一起,敢情这么不容易啊! 出了院子,何雨柱倒了渣土后正要返回,却见阎解放悠然地骑着车子,从胡同里的路灯下现身过来。 两人打了招呼,阎解放下车后询问:“柱哥,怎么看你脸色不好?” 长呼口气,何雨柱神情漠然地呆愣片刻,就把去求易忠海说媒未果的事,大致说了出来。 “嗐,这事儿简单啊。”阎解放低声说。 “哎哟喂,我的好兄弟哎!快说,快说!这事儿成了,你就是哥哥我的大恩人!我感谢你一辈子!哦不,你一直帮着我了,我一直就是感谢你的!”何雨柱激动得语无伦次。 阎解放坦然接受了他真诚的道谢后,再继续说:“你和雨水姐小的时候,一大爷照顾了你们兄妹。他又没有后代,” “嗐!”何雨柱先拍了一下大腿,再于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应该的啊!” 不再多说,也来不及再多说,他拎着垃圾桶迅速地跑回了院子。 他像是逃兵,或者像是抢钱似的慌张离去,阎解放默然地推着车子进了院。 于丽顺利产下了一个女儿,阎家、于家有了第三代。 家里人口多,两家人并没什么重男轻女的观念。 何况此时也允许再产子,更不用担心没男孩。 对于这样的大喜事,作为丈夫的阎解成,肯定是既担心妻子的身体,又为新生儿高兴不已。 阎家人,尤其是阎埠贵、三大妈,也都开心得合不上嘴。 于丽想要尽快出院,阎埠贵咬咬牙:“多住几天!等休养好了,再回家坐月子去!” 儿媳妇虽然暂时住在医院,但三大妈还是炖了猪蹄汤,急着送去催乳。 阎解成因为要在医院陪护妻子,阎解放回来取汤。 三大妈把一个小砂锅放在桌子上,用许多碎布,一层层地裹好。 “解放,带我一起去。”她笑眯眯地说着,把这个带着自己喜悦、关爱心情的布包,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妈,太晚了,您别去了。我跟二哥去吧!”阎解娣说完,阎解旷也抢着说。 “不行!”三大妈护住怀里的布包,“你们毛手毛脚地,回头儿再把砂锅给打碎喽!” 阎解放帮着母亲围好了围脖,再让弟弟妹妹在家好好学习后,走出了屋子。 三大妈坐在后车架上,在寒风中不住地说着家里发生的开心事。 阎解放只是一边蹬车,一边安静地听着。 从嫁给阎埠贵开始说起,一直说到阎解成和阎解放都上了班,现在又有了个小阎解成……, 三大妈边说边笑,最后竟然激动得抹起了眼泪。 阎解放没有劝说,就让母亲幸福、感慨的心情,抒发个痛快。 到了医院,三大妈抱着这个大布包走进病房里,立刻获得了其她产妇的赞佩。 于丽看到婆婆开心地送汤来,当即就落下了眼泪。 把这个大布包放在床边的小桌上,三大妈一边揭开许多层的布,一边说:“哟,还挺烫呢。于丽,快起来喝一口。” 婆媳俩的目光对视,不禁抱在一起都哭了。 女人生产不易,这是女人之间最能清楚的。 女人在社会角色中的不易,也只有她们最能体会。 阎解成连声安慰母亲和妻子,三大妈回过神来:“哭什么!都是高兴事儿!” 说着,她递给于丽汤匙,自己抱过孙女来,使劲端详着:“真好看!” 慰问之后,三大妈要留下来,被于丽和阎解成劝阻了。 她只得叮嘱大儿子在病房陪护,自己由阎解放带着回去了大院。 回到家中,她和阎埠贵两人感慨地说个不停。 阎解娣把桌上扣在菜上的瓷盘子移开:“二哥,你赶紧吃饭,热了好几次啦!” 拍拍她的头,阎解放快速地吃了迟到的晚饭。 饭后一家人聊了一会儿,他起身走去中院的小屋。 他刚把屋门上的门锁打开,就见一个身影飞速地走来。 何雨柱拉着他的胳膊,把他带去了自己家里。 坐下来,何雨柱两手攥在一起,连连做拱手作揖状:“解放,成了,成了!” 阎解放连忙道喜:“恭喜你啊,柱哥。快说说,最后怎么解决的?” 何雨柱的话还没说,眼圈已经红了。 平稳了心情,他刚要开口,却因为嗓子眼里哽咽而摆了摆手。 见他情绪太激动,阎解放就静坐在旁边等候:“做几个深呼吸。” 何雨柱听话照着办之后,觉得心情平稳多了。 缓缓地,他清晰地说了与一大爷易忠海的交流。 主动提及了往事,何雨柱对易忠海直言:一定会照顾您的晚年! 易忠海当即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就想看看你小子有没有良心呢! 这件事情说好,易忠海也不再顾及秦淮茹对何雨柱的暗恋。 这件事,易忠海在私下里也劝说过她几次:即便硬把傻柱送进你的怀里,你婆婆也不会答应的。 秦淮茹没别的意见,易忠海此时也已满意。 何雨柱与秦京茹将被易忠海和秦淮茹,包括贾张氏允许:正式交往,并快步向着结婚的前景奔去 这样的结果,对于年近三十,早就想着找对象结婚,并为此奋勇前进的何雨柱来说,当然算是一件大喜事! 尤其对于秦京茹,何雨柱对她的水灵可爱,简直可以用垂涎二字来形容。 “来,解放,求你了,陪哥喝一杯。”何雨柱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拿来酒瓶和酒杯。 举起倒满的酒杯,阎解放笑着说:“柱哥,祝你美梦尽快成真。” “真是啊!”何雨柱咬咬嘴唇,干脆地说,“真是老做梦呢!这不,还真成了!” 举杯喝了酒,何雨柱的心里踏实了下来。 阎解放默默地看着他,知道他仍将走在一条并不平坦,或者只能是自得其乐的道路上。 周末到来,大家都在忙着自己最关注的事。 何雨柱大方地把五斤白面送到了秦淮茹家,再赶紧退了出来——贾梗那小眼神儿看过来,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好在秦京茹也跟了出来,让他觉得一切如意。 “京茹,你看,”何雨柱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电影票,冲她示意一下,“下午一点半的。” “哦。”秦京茹早已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村姑模样,对此并不是很感兴趣。 “怎么啦?”何雨柱凑近前低声说。 “累。”秦京茹的说话声,显得有气无力。 何雨柱当即低声说:“到我家去,我给你做个按摩。” 脸上一红,秦京茹走了几步又站住了。 心里满是激动心情的何雨柱,焦急地舔舔干燥的嘴唇:“怎么啦,走啊!” “呸吧你。”秦京茹冲他撇撇嘴,再翻了个白眼,“想糊弄我?!” 何雨柱此时在心里,再连续慰问了身处监狱中的许大茂:不是你丫犯坏,秦京茹能这么快,思想就不纯洁了嘛! “那你想怎么着啊?”他急切地问。 秦京茹偷眼看看堂姐家:“在院里晃荡,待会儿就得被喊回去做家务!” 何雨柱眨巴几下眼睛,猛地一拍大腿:我怎么这么笨啊! “走走走,”他急促地低声说着,“中午我请你在外面吃!吃完了看电影!” 秦京茹立刻答应一声,脸上露出来喜悦的笑容。 两人还没走出中院,就听秦淮茹在后面大喝一声:“京茹,去哪儿啊?!” 何雨柱顿时皱起了眉头,秦京茹略微一愣之后,赶紧快步走了回去。 再回来的时候,她的手里多了个装着空饭盒的网兜:“我姐说了,要是咱俩吃不了的,就给她们家带回来。” 何雨柱艰难地咽口唾沫:这还没娶到手呢,就先伺候一大家子人了。 元旦过后,何雨柱走进阎解放的小屋。 “解放,马华让我来请你。”他做了口头的转告。 马华和于海棠趁热打铁,准备在春节前夕,把婚事操办好。 因为是两人情感升华的重要关键人,不仅马华,于海棠也早已邀请了阎解放。 道谢后,阎解放转头询问:“柱哥,跟小秦姐准备什么时候办事儿?!” “我们这才,这才处了多长时间,别着急啊。”何雨柱说完,自己也笑了。 何雨柱这无奈的笑容里,尽是苦涩、酸楚的味道。 “解放,我怎么觉得,我好像被秦淮茹缠身了似的?!”他不服气地说。 运了运气,他屈指算着:“你想啊,我认识的人,比如秦京茹、娄晓娥,甚至包括于海棠和冉老师,都应该有戏啊!怎么现在我都觉得自己活得窝囊、腻歪呢!” 阎解放盯视他一会儿,好歹忍住了笑。 “别着急啊!”他低声劝说着,“小秦姐毕竟不是傻子!你要是过分地跟大秦姐那样儿,小秦姐肯定不干啊!” 被大秦姐、小秦姐的称谓迷惑了一会儿,何雨柱恍然大悟。 “哈哈哈哈哈哈。”他不禁仰头狂笑起来。 阎解放担心他会比隔壁的贾梗病情要严重: 贾梗应该是极度压抑,而造成的抑郁症。这种病,基本不会对他人的身体造成伤害; 而何雨柱一旦发病,那肯定是狂躁型的。这是极其危险的,况且他还有些拳脚功夫,又是三十郎当岁的壮年期。 连连安慰之后,阎解放开心地看到何雨柱同志恢复了平和。 “解放,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怎么能把事儿看得这么透啊!”他感慨地说完,再压低声音说,“可不是嘛,这是多简单的事儿啊!” 当然是。 秦京茹现在帮着堂姐算计何雨柱,但两人要是结了婚,她怎么可能把自己的钱物,无限制地都送去堂姐家呢?! 阎解放冲何雨柱竖个大拇指:“柱哥很精明。” 翘起了二郎腿晃了晃,何雨柱刚要得意地抽支烟,再就皱起了眉头:“可是,这还是不对啊!” 原来,即便是秦京茹想要和何雨柱成了“美事”,但被堂姐及贾张氏日夜看得很紧。 就是秦京茹想要尽快结婚,可秦淮茹却总是冷着脸拖着。 她也知道这两人婚后,或许就不会这么热烈地往贾家送东西。 不断阻拦,她和贾张氏想尽可能地延长自家受惠的时间。 “这事儿也容易啊!”阎解放以运筹帷幄小诸葛的姿态,坦然地说。 何雨柱立刻把屁股离开座椅,要比划做跪拜的姿势。 阎解放大笑着,赶紧把他按回去:“别闹,别闹,我说正经的呢。” “快说吧!哥哥我真撑不住了!”何雨柱哀求着说。 “柱哥,你别怪我多问啊。你跟小秦姐,嗯嗯,有那种事儿了吗?”阎解放的声音极低,何雨柱把耳朵主动凑近他的嘴边。 他这话问完,都能感觉到何雨柱的脸上顿时火烫。 何雨柱的这个身体反应,不是因为羞涩,而是恰恰相反。 和娄晓娥有过身体接触的他,自然对秦京茹苗条婀娜的腰身,真是做梦都在想的。 可美梦不能实现。 即便秦京茹也很动情,但两人却没有单独相处的更多时间——在外面看电影、吃饭,肯定做不了什么进一步的事。 而只要秦京茹来到何雨柱的屋子,几乎不用两分钟,就能听到秦淮茹或者贾张氏的接连喊声传来。 每次两人还没说上几句甜蜜的悄悄话,就被这吓人的呼喊声打断了。 总是这样,让何雨柱精神紊乱之余,更觉得身体反应都不灵敏了。 听了阎解放的问话,何雨柱不禁哀叹一声:“你小子也太坏了吧。” “我说正经的。”阎解放严肃地说。 何雨柱只好老实回答:“别说现在还没有,要是这么下去,将来也未必能成了。” 阎解放实在忍不住,只好难为情地为他的话,笑了一会儿。 “甭管那么多!你去找张怀孕证明去!”阎解放这话说出,何雨柱如同遭到雷击! “啊——?”他拖长声调,“这,这,我答应,人家秦京茹一个姑娘家能答应嘛?!” 阎解放心中笑了笑,继续说:“这就是逼宫计!小秦姐拿着这张怀孕证明回去,大秦姐虽然羞恼,但想着毕竟是堂妹,以后还要指着她,也只有无可奈何!” 何雨柱听着,不住地点头。 “怎么样啊?你别老跟‘老西子’似的啊。”阎解放不禁笑着催促。 老西子,学名锡嘴雀。 人们捕捉到手,可以用喂食瓜子的方法,把它训练成飞去半空叼拾硬币等物,用以观看作乐。 它在主人的手里啄食瓜子的动作,与鸡啄米是一样的:总是点头。 何雨柱并不发笑,咬着后槽牙说:“这个方法好!一旦用出,谁也不能反悔了!” 阎解放把身子靠回椅背:“那我就提前恭喜你了。” 何雨柱再抱拳说:“解放,哥哥我先谢谢你了!到我结婚的时候儿,你不用给贺礼,绝对坐主桌尽情吃喝!” 这个计策在原剧中,是秦淮茹用来逼迫许大茂和秦京茹结婚的。 现在这个妙计,被阎解放用来对付秦淮茹、贾张氏,可谓是一报还一报。 何雨柱买了一些礼物,送给了工厂医务室的医生。然后他就带着秦京茹来看病:“这是我们家远方亲戚,近来总觉得肚子不舒服,您给看看。” 彼此心知肚明,医生给开具了秦京茹的怀孕检测证明。 拿着这张纸,秦京茹跟着何雨柱走出工厂的时候,红着脸说:“傻柱,这能行嘛?!” “京茹,我跟你把话挑明了吧。”何雨柱在阎解放的暗中授意下,咬着牙说,“能成,咱俩就赶紧确定结婚;你要是觉得不成,呃,嗯,那,那就再,” 秦京茹自觉没有更合适的人接盘,赶紧回应:“傻柱,我没说不成啊。” “那就是成了?”何雨柱的眼睛紧盯着她,自己的心里汹涌澎湃。 红着脸点点头,秦京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成。” 这就妥了。 何雨柱笑得脸上五官挤在了一起,恨不得立刻抱着她亲个够。 总是要忍耐下来,他舔着干燥的嘴唇,和她一起在寒风中回了四十号大院。 “京茹,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秦淮茹不满地说,“棒梗儿今天又不舒服,眼神儿又总是发呆。我这都请了半天假,” 也不怪她埋怨。最近随着天气的转冷,不能经常到户外玩耍的贾梗,精神状态更不好了。 他总是眼神发呆,秦淮茹和贾张氏自然都是愁眉苦脸。 贾张氏有偏头痛的老毛病,总是吃止痛片也上了瘾。 见到宝贝孙子这个神态,贾张氏只好再多吃几片药。 原本不敢过分争执的秦京茹,今天却对堂姐的这话极其不满。 第120章:两人的关系迅速升温 不待秦淮茹的话说完,秦京茹就低声委屈着说:“他眼神儿发呆?怎么总觉得他那两只眼睛,总在我身上转呢。” 这话倒也是事实。 进入十四岁年纪的贾梗,和一大屋子的不同年龄的女人们,一起生活、居住,早也就懂了一些事。 自家人还好,但对于漂亮的小姑,他的眼神离不开,倒也不能太责怪此时精神异常的他。 他偷看秦京茹,肯定不敢过分放肆。 但也正因如此,秦京茹一旦发现自己换衣服、做家务的时候,来自小侄子的这种异样、呆滞眼神的时候,自然更觉得恐惧。 秦淮茹对于堂妹的话,当然是了解的。 可出于袒护贾梗的缘故,她还是埋怨地低声回复:“自家人怕什么!” 秦京茹觉得委屈,干脆把那张纸拿了出来:“我最近不舒服,去医院做了个检查。” “嗬,真金贵。”秦淮茹撇着嘴说完,拿过来看了看。 当即愕然。 她的手颤抖起来,眼圈红了起来,声音也断断续续了。 “你,你,你可真不要脸!”她哽咽着说,显得极其憋屈。 “我跟傻柱都认可。”秦京茹不在意地说。 秦淮茹的大脑一片混乱、空白。 秦京茹夺回那张纸,把它丢进了火炉里。 一股烟气升腾,她不禁抬手捂着嘴,干呕了一下。 这活灵活现的样子,把秦淮茹的眼泪逼迫得接连滚落。 秦京茹看了她一眼,向外面走去:“晚上我在傻柱那儿吃饭,别等我。” 她的脚步还没迈出屋门,就被堂姐一把抓住了胳膊:“你明天就回老家吧。” 回过身,秦京茹漠然地看着她:“还想管我?” “回老家去开介绍信。”秦淮茹同样面无表情地说。 晚上,何雨柱从前来的秦京茹的嘴里,得到了这个令他欣喜若狂的消息后,当即就抱着她不想再撒手。 两人嬉笑着,说了许多缠绵的话,觉得身上都是火热难耐。 “是火炉子太旺了吧?”何雨柱的身体燥热,嘴唇发干。 “我怎么觉得后背发凉呢?!”秦京茹娇羞地说着,也显出有些疑惑。 再使劲搂住她,何雨柱嘿嘿地笑着:“哪儿能呢。” 秦京茹毕竟觉得不对,总有种被羔羊被饿狼暗中窥伺的感觉。 用余光看了看屋门,她不禁身体有些颤栗,低声说:“傻,傻柱,好像门口儿,有,有人。” 何雨柱本来认为她是激动得颤抖,此时见怀中的她如此惊慌,立刻低声回应:“别怕,有我呢。” 说着,他搂着她的手上松劲,转去了腰腿上。 一个健步,他冲到屋门口。 随着拉开屋门的动作,身手矫健的他一边大喝着“谁他玛找死呢这是”,一边抬腿踹去。 门口果然站着个黑影儿,不是别人,正是贾梗。 这小子本来是想寻找出门的秦淮茹,却暗中发现小姑和傻叔搂抱在了一起。 怀着复杂的心情,他从门缝里窥视着,舍不得离去。 眼前一花,他才发觉何雨柱冲到近前,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对方踹出去好远。 冬天身上的衣服厚实,可何雨柱这一脚也是带着愤怒踢出去的。 贾梗当即倒在地上,痛得呼吸不畅。 屋门敞开后,屋里的光线照到院内。 看清了是贾梗,何雨柱后悔不已,赶紧上去抱着他:“你说你怎么大晚上的溜门缝儿呢?!” 稍顷,秦淮茹、贾张氏就先后跑来。 秦淮茹搂着捂着肚子喊痛的儿子抹眼泪,贾张氏连连抬手拍打何雨柱:“你个傻柱哎!你这是忘恩负义啊!……” 大院里的邻居们走来,纷纷询问是怎么回事。 何雨柱又不好说是贾梗偷窥,只得说是觉得门外有动静,以为有贼呢。 “胡闹!”易忠海皱着眉头,板着脸大声呵斥,“咱们大院儿一直很好,什么时候儿闹过贼?!” 三大爷阎埠贵补充着说:“倒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丢几颗白菜倒也发生过。” 易忠海不耐烦地说:“他三大爷,这都什么时候儿,您还,” 阎解放拉起父亲就走:“爸,这事儿您也管不了,赶紧回屋暖和去。” 这父子俩离去,易忠海再呵斥何雨柱:“怎么办吧,傻柱?!” 何雨柱的神情极为尴尬:“这,这还能怎么办?棒梗儿要是有事儿我就带他去看病,没事儿,我,我给他买两瓶水果罐头。” “哦,这就行啦?这就行啦?!”贾张氏跳着脚地哭喊,“我孙子就这么被你随便踹?!你比恶霸还要恶啊!” 何雨柱虽然难堪,但也自觉平时对贾家不错:“张婶儿,您别这么说啊。我也没想到是,是棒梗儿溜门缝儿啊。” 他一时着急说出了实情,邻居们纷纷嘀咕起来:“敢情,这小子是想偷看点儿什么呢?!”…… 易忠海本着快速息事宁人的态度,大声说:“傻柱到了春节的时候儿,再给秦淮茹买只鸡!” 说完,他的大手连连挥舞在夜色中:“大家伙儿都散了吧,散了吧!” 何雨柱还想再说什么,聋老太太突然发声:“傻柱,快背我回去!” 她开了口,贾张氏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秦淮茹和贾张氏搀着贾梗回了家,秦京茹在寒风中站了一会儿,也只好跟了回去。 回到家里,她自然会被贾张氏和秦淮茹接连埋怨。 “我明儿个就回去!”秦京茹抹着眼泪,委屈地说着,“以后,我再也不进你们家家门儿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是什么话!”贾张氏立刻呵斥,“你说不进就不进了?你去问问傻柱,他是怎么答应的?!” “你们那是逼他的!”秦京茹不满地说。 贾张氏还要再骂,秦淮茹忍了忍,低声说:“京茹身子也不舒服,别跟她较劲。” 就此想起来,她看向堂妹。 “哕——”秦京茹连忙摆姿势,做干呕状。 贾张氏稍楞之后,撇着嘴“哼”了一声。 何雨柱背着聋老太太回了屋,坐在她对面沉默着。 “傻柱啊傻柱,你说你,哎,”聋老太太无奈地说,“还想着其他人不?” 哀叹过后,何雨柱嘴硬着说:“谁也不想。” 聋老太太注视了他一会儿,嘴里喃喃地说:“娄晓娥怎么样了?” 觉得眼前有些水雾,何雨柱眨眨眼睛。 暗呼口气后,他站起身来:“老太太,您睡吧,我先回去了。” “你说什么呐?”聋老太太疑惑地看着他。 何雨柱冲她苦笑一下,转身走出了屋子。 贾梗的精神状态不很好,但毕竟是身体健康的少年。 被何雨柱踹了一脚,第二天早上也就没事儿了。 “妈,吃了早饭,我去上学。”他穿好衣服说。 听到儿子说话清晰明白,秦淮茹激动地说:“棒梗儿,走,妈给你买个油饼吃!” 小当立刻不干:“妈!你净偏心眼儿!” “你哥这不有病嘛!”贾张氏埋怨着说完,再赶紧冲一边“呸呸”了几口,以示自己说错了话。 “你哥今天精神头儿好,你跟槐花儿也应该高兴才是。”秦淮茹笑眯眯地说着,拉着贾梗走出了屋子。 “二分钱啊!”小当竖起两个手指比划着,“我妈都舍不得给我买一个,哪怕是跟槐花儿分着吃呢!” 随后,她就冲着秦京茹说:“小姑,你给买一张吧?” “跟你奶奶要去!”秦京茹不耐烦地说着,收拾好了背包。 槐花舍不得她走,拉着她的衣角说:“小姑,小姑,你去哪儿啊?” 摸摸她的头,秦京茹找个借口:“我去看看你哥怎么样了。” “我哥平时要在家里休息还几天呢。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好了?”槐花仰着头问。 秦京茹肯定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又是急于离开这里,就随口说:“就是欠揍!” “哦,合着你的意思,是我们棒梗儿被傻柱踹了一脚,就好了?”贾张氏立刻恼怒地喝问。 秦京茹自觉说得不合适,缩了缩脖子,赶紧跑出了家门。 到了大院门口,她遇到了推着车子向外走的阎解放。 两人的目光对视,似乎都有无奈的感觉。 走到胡同里,秦京茹叹口气后,低声说:“解放,我真没想到。傻柱跟我姐的事儿,比我当初想的复杂多了。” 阎解放只得略作回应:“好在并不像是许大茂说得那样过分。” 秦京茹点点头,再低声说:“也够腻歪人的了。” 阎解放转头看向她,没有说话。 脸上一红,秦京茹无奈地说:“也挺好的了。要不,还能怎么样?” “嗯。”阎解放看向前方,“过日子,就是这样柴米油盐酱醋茶,就是这样吵吵闹闹的。” “你说棒梗儿这孩子多气人。”秦京茹现在想起来,还觉得羞愤不已,“我正跟傻柱,我们俩正在聊天儿呢。棒梗儿就在外面悄默寂儿的躲着偷听偷看……。这,这孩子怎么这样啊!” 除了青春期的冲动心理,贾梗既是因为精神状况不稳定,也有借此逃学、逃课的心理。 只要是疾病,除了寻医问药之外,病人自己的意志,也对于身心健康的恢复,起着重要的影响。 贾梗这样做,而秦淮茹、贾张氏又还过于呵护,甚至纵容,其实是在助推他的病情加重,是在害他了。 “算了,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以后多注意吧。”阎解放只得略作开解。 两人随意说着,已经到了胡同口。 阎解放骑车道别,秦京茹转头看去旁边不远处的国营餐馆。 从餐馆外面走过的时候,她果然从窗玻璃中,看到了正在开心咬着油饼吃的贾梗,以及坐在旁边笑嘻嘻看着的堂姐秦淮茹。 秦京茹不禁心里暗恨:二分钱的油饼都舍不得让我吃,还想着以后继续占傻柱的便宜?! 还别说我能看上傻柱,现在我就是看不上他,也非要嫁给他不可!非要嫁给他,非要跟你斗斗不可! 既然怀着这样的心思,既然已经“婚前有孕”,秦京茹和何雨柱两人的关系迅速升温,并迅速谈婚论嫁,也就成为了不可阻挡的事。 阎解放最近很悠闲,经常或者跟父亲一起,或者自己找合适的河湖水渠,享受钓鱼的乐趣。 有系统帮助的他,自然会时常拎着渔获回到大院里。 阎埠贵每当看到他满载而归的时候,脸上都现出了羞愧和欢快同时并存的红晕。 “解放,老是吃鱼,这也太腐化了吧?”他意味深长地说。 知道父亲是想把鱼卖去鸽子市,阎解放安慰着说:“现在的蛋白质摄入不多,鲜鱼又是营养丰富,应该先为家里人补补身体。” 阎埠贵的心里很生气:小子,你这是要做家里的主了!哼,也好。你钓的鱼家里一起吃,我钓的鱼就拿去鸽子市卖掉。 阎解放自然可以懂得父亲的心思,也拦阻不住他想要换回几个钱的渴望。 这总是父亲的乐趣。 喜欢钱,喜欢很多很多的钱。这本身不是罪过,甚至可以调剂人的心情,使人的精神愉悦呢。 既然如此,阎解放也就偶尔配合一下。 拿回来的鱼多了,他就给家里留一条好的、大的。 其余大小不一、品种不一的鱼,他就亲自和父亲一起,去到鸽子市卖掉。 卖的时候很紧张,但是得到一两块钱、两三块钱,使得阎埠贵欢喜非常。 卖了鱼,阎埠贵像是逃命一般的,把帽檐拉得很低,迅速离开鸽子市。 以阎解放的灵活腿脚,还要加紧追赶呢。 父子俩骑车回到城里,阎埠贵紧张的心情稳定后,捏住了车闸:“解放,买瓶酒吧。” “走啊。”阎解放用脚支住地面。 “这小子,一点儿都不会过日子!”阎埠贵恨恨地说,“我这是考验你一下,这就露馅儿了!” “哈哈哈,”阎解放大笑着说,“我平时很少喝酒,是您想喝了吧?!” 阎埠贵呵呵地笑着,从自行车上下来。 “我给您买。”阎解放抢先下了车,“其实我也经常去卖鱼的。” “这小子!还留一手儿!”阎埠贵撇着嘴说完,伸手从怀里的内兜,掏出一块钱和酒票,“还是用我的吧。” “您怎么这么大方啊?!”阎解放站着没动。 “拿着,你的钱先留着。”阎埠贵说得很认真,“等学校放假了,你坐火车去趟吉春,看看周蓉他们家去。” 第121章:京茹不方便(求订阅求票) 阎解放听了这话很感动:人心当然能换人心!阎埠贵虽然抠门儿,但很明理。 “我这里留着呢。”阎解放说完,从父亲的手里拿过了酒票。 父子俩回到大院,先都半闭着眼睛,深深地闻了一下傍暮的空气。 阎家炖鱼的香气,实在是太诱人了。 本来食物就相对单调,阎家人也都喜欢吃鱼。各种做法,他们都可以接受,都认为很美味。 清蒸的,出锅的时候淋点儿热油,“呲啦”一声,令人身心愉悦; 浇汁鱼,相对做的次数少。因为要使用很多植物油——虽然可以再利用,但毕竟很麻烦。 炖鱼的方式就更多了。 和五花肉一起炖,那自然是极品,可惜不能经常如愿; 其它的也很好:直接侉炖,或者和豆腐一起炖。 再就是由阎解放提出建议,并进行指导:做了个酸菜鱼! 目前的京城人,很少有人这样做鱼。大多数人的家里,别说吃过,更没有听说过这道南方风味的菜肴。 这道酸辣口味的炖鱼,装在大汤盆里端到了桌子上。 奶白色的汤汁和同样颜色浅淡的鱼肉片,一家人看着并没有什么太多的食欲。 “哥,这口味是不是太混乱了?”阎解娣指着里面的酸菜和炸辣椒说。 “试试啊。”阎解放笑着把汤匙递给她。 本着不能让二哥失望的心情,身先士卒的阎解娣舀了一点鱼汤,夹了一片鱼肉在自己的碗里。 吃了一口鱼肉,她再喝了一口汤,激动得眼圈都红了:“哥,这也太好吃了吧!” 鱼肉被开发得翻着花样,正在坐月子的于丽,觉得有点害羞:“我这胖得也太快了吧?” 三大妈皱紧眉头,夹了一大块鱼放进她的碗里:“吃,必须吃!你爸和你弟弟凭本事钓回来的,你就可劲儿吃!” 经常吃鱼,于丽却并不觉得厌烦:因为总有花样翻新。 “爸、妈,弟弟妹妹,”她有些激动,“我嫁过来,真觉得开心、幸运。” “这就好!”阎埠贵笑着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开心就好。” “于丽现在当然是不方便。”三大妈笑着说,“可是平时,净帮我干活儿。有了她进门儿,我可真松快好多!” “这是应该的啊。”于丽赶紧说,“我这坐月子,您也多费心了。” 一家人说话情真意切,相互慰藉。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这话或许有失偏颇,但要从一定的意义来说,是有道理的。 生存的条件更好了,人们的精神追求也就会逐级而上——当然,好人是基础。 相互间的相处,肯定还会存在各种矛盾。 但阎家人,先从最基本的生活细节计较中脱离了出来——为争抢几粒炒花生而引发的不快,不会再于阎家发生了。 “嫂子,您身体恢复了,还真要躲帮我妈。”阎解放干脆地建议,“我嫂子开朗善良,应该做咱们家的会计。” 听了这话,三大妈自觉还精力旺盛,有些警惕:这就要夺我的掌管经济的大权了? 阎埠贵笑着说:“我看成!” 随后他就对三大妈解释:“解放的意思,是让于丽帮着核算咱们家的日常支出。这样,账目细致了,咱也就知道什么地方应该节省着点儿,什么地方儿的钱,呃,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他及时止住了话,是不想说出“什么地方可以多花点”。 总是听明白了,三大妈连声说好。 于丽难为情地表示不好这样,三大妈埋怨着说:“早就应该了!以后,我要是算不明白,干脆就让你管家呢!” 这是要培养一个“王熙凤”出来。 二十二岁的于丽,当年结婚当年生了孩子,已经觉得很开心。 现在有了阎解放的这个建议,并获得了抠门儿公公婆婆的认可,她更觉得自己在阎家的未来,是一片光明。 “我闺女该起名字了。”阎解成笑着发出邀请。 阎埠贵皱着眉头想了几个,自己也否决了。 “解放,你给说一个。”阎解成看向弟弟。 “阎丽华。”阎解放脱口而出。 “行,就是这个了。”阎埠贵拍了板儿,“华丽丽,美丽中华,好听,大气!” 名字确认下来,一家人再次举杯庆祝。 “笃笃”的敲门声传来。 阎解成赶紧去开门,马华和于海棠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于海棠自不必说,马华因为也来过几次,阎家人和他也很熟悉。 “快坐,快坐。”阎埠贵连连招呼着说。 给屋里的人鞠了个躬,马华认真地说:“我和海棠结婚,也不准备大办。但您家人,必须都到齐!” 他说得客气,但阎解成忍不住笑着说:“我说马华,你别这么说话啊!最起码,我跟你嫂子就不能去。” 马华还要争执,转而笑着说:“大哥,您这是拿我找乐子呢。嫂子坐月子,肯定不能出远门儿。” 说笑过后,马华再正式发出邀请,于海棠在旁边红着脸,笑得紧捂住嘴。 “嗬,至于这么兴奋嘛!”于丽忍不住问。 于海棠看了看马华,断断续续地笑着说:“你们不知道,马华不是一个厨子。” “嗯?”阎家人都觉得很诧异。 “他应该去说相声儿!”于海棠大笑着说。 “嗯,马华哥是个会做饭的相声演员。”阎解放附和着说。 “或者就是个或说相声的厨子!”于海棠反过来说。 马华和于海棠对阎家人发出了邀请,再走去中院。 敲门后,两人走进屋子,对独坐屋中的何雨柱发出了同样的邀请。 看着这对幸福的人,何雨柱笑着答应的同时,再呵呵地笑着说:“马华、海棠,你们快了一步,挺好。” 马华听到这个话茬,连忙恭维着说:“师父,您跟我师娘,” 当着于海棠的面,他用词极为谦恭。 何雨柱听在耳朵里,心里满是欢喜:我们师徒俩都够牛的!我的京茹水灵至极。徒弟马华,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娶了厂花于海棠! 看着坐在一边的于海棠,何雨柱笑眯眯地连连点头:本来你很有机会成为我徒弟的师娘。可惜,你的眼光不够,只好管京茹叫师娘了! 于海棠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咳咳。”马华立即警惕起来,担心师父有扒灰的心思。 回过神来,何雨柱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马华,你就是请我来参加酒席的吗?” 马华连忙半鞠躬:“师父,您都答应了——要给徒弟我掌勺儿啊!” 何雨柱嘿嘿地笑了笑,看看他,再看向于海棠:“这就是说,到你们结婚那天,我连口酒,都不能正式喝上了?” 很精灵的马华,立刻“哦——”了一声。 拉着于海棠站起来,马华和她一起,先对稳坐着的何雨柱鞠了个躬。 于海棠觉得这样的礼节过重,但出于对传统师徒情分的好奇与尊重,也还是很认真地跟着做了。 何雨柱大喇喇地接受了这个礼节,仍是稳坐在椅子里,微笑着不动。 “师父,海棠不太懂,应该有个适应的过程。磕头就免了啊!”马华自顾笑呵呵地说着,从桌子上端起茶杯。 “别别别,”何雨柱眼珠一转,赶紧站起身来,“磕头可以免,但其它的程序可不成!” 马华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和于海棠一起呆看着师父迅速地跑了出去。 “京茹,京茹!”何雨柱毫不顾忌地连声喊着。 秦京茹大方地答应着,从贾家的屋门处现身:“干嘛呀?!” “快来啊!”何雨柱冲她招招手,“咱们徒弟来啦!” “是嘛?!”秦京茹头一次得到这样的尊崇,笑嘻嘻地跑了过来。 秦淮茹忍不住,随后跟了过来。 一进屋,何雨柱坐在椅子里,冲秦京茹歪歪嘴:“他师娘,坐下吧。” “哎,哎!”秦京茹答应着,一屁股坐在了旁边。 马华无奈地笑了笑:“师父,您还真正式。” 说完,他把手里的杯子放下,再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了神情惊讶的于海棠。 “海棠,让我师父,咳咳,还有师娘高兴高兴!”马华笑呵呵地说。 于海棠满脸通红着,举着茶杯看向何雨柱、秦京茹。 她刚要开口,却听身后的秦淮茹冷冷地说:“这马华说话,真不招人爱听!” 马华知道她和何雨柱的厝非同一般。只好陪着笑脸说:“哟,秦姐,您说怎么不合适了?” 何雨柱和秦京茹坐在远处没动,脸上的神情都很冷淡。 秦淮茹斜着眼睛扫了一下何雨柱,再把目光盯在了秦京茹的脸上:“他们现在还没结婚呢,她算哪门子的师娘?!” 秦京茹立刻觉得受到了侮辱:“姐,你说话真是过分!这里有你什么事儿啊?!” “没我的事儿?没我的事儿你是怎么坐在这个屋里的?没我的事儿?你问问傻柱,他还敢不敢跟我说这话?!”秦淮茹几乎咆哮起来。 因为愤怒和和嫉妒,她的眼泪接连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屋子里的人都很尴尬,秦京茹的小脸气得惨白,胸脯一鼓一鼓的。 “多简单的事儿啊,”马华回过神来,赶紧说,“海棠,来!给我师父,还有我没过门儿的师娘,敬茶!” 说着,他就满脸堆笑着,双手把茶杯递向何雨柱。 “哈哈哈。”看着他的小心谨慎的样子,再觉得此时极为尴尬的场面,于海棠实在忍不住大笑。 “哼!”秦京茹狠狠地瞪了一眼堂姐,干脆从于海棠的手里抢过茶杯。 一仰脖,她喝光了杯中水。 “哈——”她满意地抹了抹嘴,把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秦淮茹看着堂妹二皮脸的样子,真恨不得上去扇她一个嘴巴。 何雨柱接过马华敬来的茶杯,渴了一口后放在旁边。 “马华,海棠,恭喜你们了。”说着,他毫不犹豫地从口袋里拿出十块钱。 “谢谢师父!”马华躬身接了过去。 “啊——”秦京茹的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暗恨自己不应该喝了那杯茶,因为自己既是舍不得,也更没有那么多钱给。 “师娘,哦不,我没过门儿的师娘就不用,不用给了。”马华说。 为了憋住笑,他的肩膀一个劲儿地抖动。 看着他的样子,于海棠憋得红了脸,随后就笑得赶紧转身。 何雨柱的脸也憋得通红,再次掏兜。 “人家都说别给啦!”秦京茹大声提醒,秦淮茹干脆上前按住了何雨柱的手。 看着这秦氏姐妹,马华赶紧拉住于海棠的胳膊,对何雨柱说:“师父,呃,还有我没过门儿的师娘,还有秦姐,你们先忙着,我俩赶紧走了。” 说完,他不用等回音,拉起于海棠就溜出了屋子。 屋里的秦京茹,当即就羞恼地对堂姐说:“人家马华都走啦!你快点儿松开傻柱!” 似乎想要故意气她,秦淮茹继续按着何雨柱的手:“就不松,你管得着嘛!” 秦京茹气得冲上来,使劲掰着秦淮茹的手,两人很快就扭打在一起。 “哈哈哈哈哈。”何雨柱抱着脑袋,忽然大笑不止。 秦氏姐妹相互看看,再用格外关心的眼神看向他,担心这个人和贾梗一样。 秦京茹赶紧蹲下来,扒开了他的手。 “傻柱,你怎么了这是?你这是笑啊,还是哭啊?”她着急地问。 秦淮茹也蹲下来,查看何雨柱的神色。 心里实在是纠结,何雨柱的确先是为莫名其妙而大笑,再为这秦氏姐妹不好对付,而真的忧愁了。 就此想起娄晓娥,他感伤之余,倒也想不清楚里面的事儿。 紧接着,他的脑海里就开始过电影,像是许大茂给播放的一样:从娄晓娥,到冉秋叶,再到于海棠,再到认识的其她女性…… 都闪过了,他的面前只留下这对姐妹花。 咬咬牙,何雨柱擦了擦眼角,心里默默地念道:明白了,我这辈子,就得跟你们姐儿俩磕了! 马华和于海棠,在春节前夕结了婚。 婚礼办得简单,但很热闹。 几乎不用司仪,马华自己就把现场的气氛都搞定了。 阎解放拿出十块钱,算是阎家来的三口人的贺金。 结婚多是收到实物的礼物,阎解放给的现金,使得马华开心不已。 “解放,我一直听海棠夸你!这就知道了,你还真大气!”他开心地说着,“都过得不容易,难得你们家这么客气。” 马华早就从性格开朗的于海棠那里,知道了要是阎解放对她有意的话,自己今天不可能站在这个婚礼现场。 他这样客气,阎解放也积极配合:“这都是小事,关键是要对海棠姐好!” 马华连忙保证:“一定一定!” 穿着崭新的翻领套装,于海棠笑着说:“解放,你也抓点儿紧。” “别担心。”阎解放说完,冲这两人示意一下,“柱哥刚才还埋怨呢,说是一个劲儿地忙乎,连根儿烟都来不及抽。” “嗐!让我师娘,哦不,让我那没过门儿的师娘给点啊!”马华立刻大声说。 于海棠一手捂着嘴,忍着笑四处看去,寻找着秦京茹的身影。 冬天室外的院子里,气温肯定很低。在这样的环境中呆得时间长了,肯定会觉得很冷。 但站在临时搭起的炉灶旁,一个劲儿地颠勺的何雨柱,以及他的徒弟——胖子朱涛,却丝毫不予理会。 总是活动着,也就不觉得很冷,况且还站在灶火边。 何雨柱不觉得冷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身边还站着水灵的秦京茹。 在席间吃了几口,秦京茹被众人调侃后,红着脸走了出来。 见未婚夫辛苦,她索性大方地把手伸进何雨柱的口袋里。 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她递到了他的嘴边:“抽一支吗?” 何雨柱略微扭头,根本不想抽烟,只想把她的手叼在嘴里。 “我这手里太忙,你帮着给点上。”他既是说着实情,又暗含着对于和她先后接触烟嘴,而渴望可以产生一点旖旎幻想。 来往的人很多,秦京茹觉得有点难为情。 何雨柱却很坚持,瞥了她一眼后,自顾继续颠勺。 他这是故意对秦京茹施加心理压力,后者犹豫过后,把香烟叼在了嘴里。 “我不会抽。”她娇声埋怨着。 何雨柱扭头看去,盯着她的红唇,咽了一口口水。 “我会!真够笨的!” 随着这一声低喝,秦京茹嘴上的烟卷,立刻转到了堂姐秦淮茹的手里。 秦京茹只觉得堂姐做得过分,但见对方的动作的确很麻利娴熟。 把烟卷掉在口中,秦淮茹“嚓”的一声,划着了一根火柴。 秦京茹当即羞恼,冲着那团小火焰,使劲“噗”的一吹。 对这样的小花招早有防备,秦淮茹略微侧身之后,嘴边冒出一股淡烟。 “傻柱,抽着。”秦淮茹笑着把烟卷递到何雨柱的嘴边,“京茹不是那样儿了嘛!不方便。” 何雨柱红着脸看了一下秦京茹,后者的神色极为恼怒。 就在此时,秦淮茹已经把烟卷塞进了他的嘴里。 “嗬,你这也怎么样,把烟屁股都弄湿了啊!”何雨柱只好找个可以发发牢骚的借口。 “秦淮茹,你可真过分!”秦京茹凑近前,恶狠狠地说。 秦淮茹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把香烟盒和火柴盒,一起塞进了何雨柱的口袋里。 “你和傻柱虽然有了那事儿,可不还没结婚嘛!”秦淮茹笑着低声说。 秦京茹听了,立刻给她个白眼儿:“我跟傻柱都扯证儿了!就等着办事儿呢!” “呃,”秦淮茹当即无语,脸上神情惊愕、漠然,眼眶也红了。 “先帮个忙。”何雨柱赶紧解围,“京茹、淮茹,帮着端菜!” 秦京茹还想再喝骂几句,却见阎解放从屋里走了出来,只好暂且作罢。 秦淮茹毕竟懂事大气,擦了擦眼角后,端着两盘菜进了屋。 阎解放看了看这三人,转身向院外走去。 “你去哪儿啊?”秦京茹追过来问。 “厕所。” “我也去。” 两人从公厕里先后走回,秦京茹哀叹一声后,不由得低声说:“真烦。” “保持革命斗志,以昂扬的状态去和生活中的艰辛奋斗!”阎解放自顾说着。 “哇,解放,你可真了不起!这是谁的名言?”秦京茹仰慕地问。 阎解放只好坦诚相告:“这是我对生活的理解,希望与你共勉!” 冲他比划一个大拇指,秦京茹使劲点点头:“你放心吧!我一个从农村出来的人,肯定不会被谁打败!” 说着,她应该是想到了和何雨柱的事,想到了秦淮茹、贾张氏、贾梗,脸上的神情极为庄重,甚至严肃得有些可怕。 “小秦姐,你这是,”阎解放担心地问。 “哦,我没事。”秦京茹缓和了一下。 长呼口气,阎解放低声说:“我担心你,你像是棒梗儿那样儿。” 想到贾梗,秦京茹更觉烦躁。 因为心理压力过大,贾梗抑郁的状况越来越严重。 另外因为秦京茹对他有了提防,换衣服尽量隐蔽;夜里方便的时候,她也尽可能去胡同外的公厕。 他的眼睛没地儿安放,更显得失魂落魄。 “赶紧从贾家出去吧。”她噘着嘴说。 “你跟柱哥快办事儿了?”阎解放询问。 听了他的问话,秦京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看看四下里无人,她压低声音说:“这傻柱,我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傻!证儿都领了,嘿——,他原本说尽快办事儿,这又支支吾吾地不说个痛快话儿了。” “嗐,既然都领证儿了,那就已经是夫妻。”阎解放安慰着说,“你也不用太着急。” 撇撇嘴,又摇摇头,秦京茹低声说:“不成!就得尽快!你不知道,我堂姐,嗐,你们一个院儿住着,什么不知道!” 阎解放不好和她热烈地探讨,这件属于她们姐俩之间的事。 “估计是柱哥担心大秦姐会阻挡。”他略作答复。 秦京茹当然知道是这样,可也没什么好主意。 “不怕你笑话,”她脸上微红,“怀孕证明都开了,可我堂姐还是劲儿劲儿的。” 阎解放先是“哦”了一声(其实这主意还是他出的呢),再就低声说:“小秦姐,你要这么说,那也简单。” “解放,就知道你有办法!”秦京茹着急地说。 阎解放低声说:“干脆就说,就说怀孕的迹象明显了,藏不住了。呃,嗯,你明白吧?” 秦京茹看着他,眨巴了几下眼睛,使劲点了点头:“明白,当然明白,我都明白!” 阎解放看着她的神态,不禁笑了。 “解放,你这么聪明,我,我当初应该死气白咧也要嫁给你才对!”她带着感慨,红着脸说。 “你快去帮着柱哥忙乎,我再喝两杯也就回家了。”阎解放赶紧找借口抽身离去。 秦京茹得到授意,立刻开始了紧锣密鼓地准备。 在贾家的屋里,她不想挪动身子,只像冬天偷懒取暖的猫那样,总是坐在火炉边不动身。 秦淮茹支使她做家务,接连被她以犯懒为由拒绝了。 “总是白吃饭啊!”秦淮茹恨恨地埋怨。 原本总是和她唇枪舌剑的堂妹,此时却并不还嘴,仍旧缩着脖子、抄着手坐在炉子边。 气得简直想立刻停火——当然还要考虑其他家人的取暖问题,秦淮茹也没别的办法。 第122章:暗夜活动的野猫 贾张氏看在眼里,心中迟疑起来。 “京茹,你别怪我多嘴。”她低声说,“我看你最近犯恶心也少了,是不是,是不是身子,” 听她这样问,秦京茹立刻抬起头来,把含着泪光的眼神,可怜巴巴地看向她。 “婶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这要是被人发觉了,我自己丢人不算什么,您家里的名声,”秦京茹接连擦着眼角。 贾张氏当即一愣,随即就皱眉呵斥秦淮茹:“早就说好的事儿,现在被你弄成了这样儿,还没折腾够嘛!” 堂妹的“身子”似乎都有些明显了,秦淮茹也是暗自心惊:这种事要闹开了,毕竟是自己没理。京茹和傻柱,都已经领证儿了的。 终究心里酸楚难忍,她瞪了一眼堂妹,嘴里恨恨地说:“活该!” “少说这斗气的话!”贾张氏呵斥着说完,再看向秦京茹,“京茹,我替你做主了!” 秦京茹立刻从椅子里站起来:“婶儿,您可真好!” “哇——,啊——”小姑的确定嫁人,更还是嫁给隔壁的何雨柱,使得贾梗突然难以抑制地嚎哭起来。 秦京茹已经显怀,谁高兴也罢、愁苦也好,总是挡不住她和何雨柱办事儿。 得到了堂姐和贾张氏的认可,秦京茹立刻像是灵活的猫那样,要窜出贾家,奔去何雨柱的屋里。 “注意点儿吧!”秦淮茹一把拉住了她,“这事儿得我去跟傻柱说。” 秦京茹就知道这两人凑在一起,做不出什么好事儿,立刻噘起了嘴。 “这事儿是该淮茹去。”贾张氏确认着说完,再进行叮嘱,“淮茹,你去跟傻柱定个日子。然后,是吧?” 她的话没说完,秦淮茹、秦京茹却都能听得明白。 那就是秦京茹嫁给何雨柱以后,贾家要得到每月五斤白面,另有其它的随时好处。 秦京茹暂且暗恨,嘴上先不说什么。 秦淮茹答应一声,把自己丰腴的身子,挪到了何雨柱的屋里。 保持着对她的警惕,何雨柱听到了贾家人答应了的消息。 这样的消息本来应该欣喜若狂,但此时的何雨柱却很淡定。 近来发生的事,似乎都在促使这个原本快乐的单身汉,迅速地走进人生的泥沼中。 明明知道是可能陷进去就拔不出脚的泥沼,他却因为看到泥沼里有鲜花,而不能控制住自己。 娶了秦京茹,就等于“娶”了秦淮茹,甚至是贾张氏、贾梗、贾小当、贾槐花这一大家子人。 这还别说,对门儿还有一大爷、一大妈,在等着他去养老伺候呢。 值得吗? 何雨柱闷头抽着烟,觉得烟雾里尽是秦京茹可爱水灵的笑容、身姿……。 其实根本不用费心考虑,因为无论怎么考虑,就是把当今世界最聪明的人请来这里,何雨柱也不能拒绝这件事。 责任、义务、同情、悲悯等等复杂的情绪和心理,再加上合理的潜藏在大龄单身男青年体内的,随时可以,随时都要爆发的色念、色欲,怎么可能拒绝得了呢! “嗯。”他默默地点点头,把手里的烟蒂按灭在地上。 看着他落寞的神情,秦淮茹心疼得眼泪从眼角溢出。 抽噎着,她替他委屈地说:“傻柱,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对我好。可是,这老天爷不顺我们的心意啊……” 她自顾说着,何雨柱随时打着激灵:我真他玛后悔!再说你也是,几个饭盒就把你俘虏了? 见他很激动的样子,秦淮茹不禁凑近前来,伸手拍拍他的后背:“傻柱,别伤心。总还是一个院儿住着。” 何雨柱一时头脑昏然,处于想要躲避与享受这份温情的之间的迟疑中。 秦淮茹看着心爱的男人,这回真的是要娶别的女人了——虽然是早已内定好的堂妹,不由得趁势紧搂住了他。 “傻柱,我真舍不得你。”她抱着她,低声哭着说。 何雨柱忍了忍,终于安慰着说:“秦姐,还是一块儿住着呢,别这样。你这样儿,我,我心里不好受。” 他这样说,秦淮茹只有更加委屈。 两人正在你一句我一句地相互安慰,屋门处传来一阵凉气。 何雨柱从秦淮茹的丰腴身子里,把脑袋抽出来看去,立刻把这股凉气都吸进了肚子里。 贾梗呆愣地站着,看到何雨柱和秦淮茹扭过头来,仍是神情漠然着没有说话。 “坏了,这是又刺激到棒梗儿了。”秦淮茹低声说了一句,再抬手在何雨柱的脸上抹了一把。 这样做是因为现在的贾梗只是呆看,不再喊叫;而她以为何雨柱也哭了呢。 “赶紧回去吧。”何雨柱无奈地催促着,躲开了和贾梗对视的眼神。 这母子俩回去,何雨柱静坐一会儿,站起来要去关好屋门。 想了想,他反手关好了屋门,走去了隔壁的阎解放处。 “柱哥,恭喜啊。”阎解放笑着说,“什么时候办事儿?” 点点头,何雨柱沉默片刻,茫然地回复:“等开春儿吧。” 见他说着喜庆事儿,却神情很黯然,阎解放没有答话。 暗呼口气,何雨柱挤出一点笑容:“就在院里办几桌,那时候天气暖和了,也不用非得挤在屋里。” “嗯,挺好。”阎解放附和着说。 想了想,何雨柱很动情地说:“解放,过节,咱们一起吧。” 听了这话,阎解放不禁感到诧异。 “柱哥,你不跟一大爷、秦姐、老太太他们一起过年?”他疑惑地询问。 扬着头考虑了一会儿,何雨柱默默地说:“倒也是。还是跟他们一起吧!” 临近春节,易忠海站在屋门处,隔着门玻璃,呆看着院里的动静。 夜色浓重,寒风掠过树梢的时候,发出“啾啾”的声响。 乌鸦、麻雀、喜鹊,早就躲进了巢里不动。 对面秦淮茹、何雨柱家的屋顶上,却还能见到野猫溜达着走过的身影。 “瞄嗷——” 野猫偶尔发出凄厉的叫声,撕破了静夜的沉寂。 秦淮茹家的屋门,发出“咔啦”一声。穿着蓝花棉袄的秦淮茹,迈步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易忠海只觉得自己的眼中,突然出现了一只身影清晰的猫。 而他也像是等待已久的捕食野猫一般,迅速地转过身子。 从桌子底下拎起一小袋面粉,他伸手去拉开屋门。 “老易啊,你着急忙慌地,这是要去哪儿啊?”一大妈在礼物的床上侧头看到,不禁发出了有气无力的询问。 拎着五斤白面的袋子在手,易忠海随口回了一句:“淮茹家不容易,我给她送几斤面。” 不待一大妈回话,他立刻走出了屋子。 “淮茹。”他一边快步走过去,一边低喊了一声。 秦淮茹一惊,转身看到是易忠海,立刻站住了脚步。 “一大爷,”她刚叫了一声,就被对方的话打断了:“拿着,过节给孩子们蒸馒头、包饺子。” “一大爷,这可让我说什么好。”秦淮茹接过面粉袋子,嘴里感动地说着。 暗叹口气,易忠海看看她,再看看何雨柱的屋子。 “他给了吗?”他低声问。 回身看了看,秦淮茹扭过头:“还没呢。” “这个傻柱!”易忠海的语气很恼怒。 秦淮茹连忙劝说:“本来也是说好的,等京茹嫁过去再给。另外,” 她停顿一下,用无奈的语气接着说:“京茹这还没过门儿呢,心思就不在我这里了。” 易忠海的嘴角撇了撇,低声说:“你放心,我能按得住傻柱。” “嗯,我信您。”秦淮茹感动地说。 “淮茹,秦淮茹!”贾张氏隔着窗户玻璃偷看到,实在忍不住而大叫,“这是逮野猫,还是干什么呐!怎么嘀嘀咕咕的?!” 秦淮茹立刻觉得羞恼,回身喊了一句:“您看不清就别乱说话!” 贾张氏更觉羞恼——她认为有钱而没有子嗣的易忠海,总是“惦记”自己的寡儿媳。 一边嘴里嘟囔着骂个不停,她一边快速地拉开屋门。 “哟,可不是嘛!我这眼神儿还真看错了!”她瞪了易忠海一眼,“这大晚半晌儿的,他一大爷怎么不在家歇着,跑我们寡妇门前来了?!” 她的嗓门儿很大,言词也很难听。 为了尽可能保持自己的尊严,易忠海漠然地说:“我这是看淮茹不容易,” “不容易?”贾张氏再次撒泼,“我也刚从厕所回来,也瞥见你站在屋门口儿了,你怎么不说直接给我?这大院儿里不容易的人家多了,怎么没见你好心给别人送?!” 院子里很冷,可也出现了几个看热闹的人影。 易忠海羞恼得老脸胀红:“老张,我这想着今年咱们还一块儿,过年包饺子吃呢。” “别找辙了!”贾张氏不屑地喊叫着,“你这么不早跟我说,非要跟我们淮茹说?这是贾家!” 易忠海气得连连运气,秦淮茹,以及跑出屋子的何雨柱纷纷劝说。 “那好,今年就各过各的吧!”他说着像是惩罚的话,转身向自家走去。 “呸吧你!傻柱跟我们过年!不仅包饺子,还炒好菜给我们吃呢!”贾张氏不依不饶地说。 易忠海的身子一颤,转头看了一眼何雨柱。 尴尬地笑了笑,也觉得尽是糟心事儿的何雨柱,伸手指指秦淮茹,再指指自己,不知道这么说才好。 “哼”了一声,易忠海走回了自家。 秦淮茹拎着面粉袋子,冷着脸回家。贾张氏跟在后面,继续嘟囔着。 “那您别吃!”秦淮茹终于不耐烦地说。 “什么?”贾张氏再次扯开了嗓门儿,“我凭什么不吃?!还有傻柱送来的呢!” 秦淮茹不想和她再说什么,转身走出屋子。 “你干什么去?!”贾张氏警惕地问。 “上厕所!”秦淮茹恨恨地说。 寡儿媳出去,贾张氏终觉得还是不能放心:“棒梗儿,跟着你妈!” 贾梗看看她,再看看屋外,抬手抹起了眼泪。 “这小子!怎么越大越没出息呢!”贾张氏埋怨着说完,自己拿个手电筒,走出了屋子。 先看了看易忠海家,她“呸”了一声,小跑着出了院子。 易忠海闷坐在家里,心情很不好。 许久他才长呼口气:“做好人真难啊。” 叹口气,他就自顾说着想要多帮帮秦淮茹,更还很喜欢她的几个孩子。 “这大院儿里,也就是淮茹把几个孩子带得好。”他感慨地自语着,不时发出赞美声。 说了好久,他终于觉得诧异:没有得到老伴儿的回话。 起身向里屋看了看,他感到不妙:一大妈或许听到了贾张氏那些难听话,再加上本来身体就不好。 此时的一大妈,脸色发青、呼吸困难。 “傻柱!快帮忙!”易忠海大喊一声,赶紧走去里屋。 这个春节,大院里各家各户都过得快乐祥和。 只有易忠海的屋子里,总是冷冷清清。 一大妈春节期间住了院,易忠海只好一直陪床。 大年三十的夜里,何雨柱给秦淮茹一大家人炒了几个肉菜,包好了饺子。 正要坐下来吃喝,他却看到了贾梗冷厉的眼神,总是不离开自己的身子。 被这样像是暗夜中饿狼的眼神盯着,何雨柱实在吃不下去:即便吃进肚子里,也肯定是顺着脊梁骨下去的。 “你们吃吧,我回屋待会儿。”他站起身,笑呵呵地打个招呼。 都拦不住,秦淮河见他迈步走出,只得赶紧端起一盘饺子:“我给他送过去。” 秦京茹立刻挡在身前:“我给我丈夫送过去!” 她说的声音不大,语气里却满是坚定和自豪。 眼圈当即发红的秦淮茹,只得茫然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饺子盘,被堂妹夺走。 走进何雨柱的屋子,秦京茹把饺子盘放在桌子上,再拿起酒瓶。 倒了两杯酒,她先举杯说:“傻柱,我跟你一起过年!” 很感动她的话,何雨柱一仰脖,喝尽了杯中酒。 毕竟心里不痛快,何雨柱饺子没吃多少,烈酒却一个劲儿地喝。 秦京茹也并未劝阻,只是笑嘻嘻地陪着。 何雨柱在有了头昏脑胀感觉的时候,呼了一口酒气:“京茹,谢谢你。我有点儿累了,你也回去睡觉吧。” “傻柱,你可真傻。”秦京茹娇声说,“我们都是两口子了,今儿又是大年夜,我去哪儿睡觉啊?” 何雨柱的醉眼眨巴了几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主要是期待这天太久,心里不敢相信。 秦京茹温软的身子凑近前:“傻柱,我们早该‘这样儿’了。要不,”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满含娇羞地说:“这办法不就白用了嘛!” 看着她这样的神态,何雨柱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软了——不光是激动,更有对秦淮茹的畏惧。 第123章:想不好说什么感激的话(求订阅求票) “可,可是,你不怕你堂姐?”何雨柱迟疑着,低声询问。 干脆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秦京茹凑近他的脸。 两人的酒气都很浓,此时肯定不能察觉到对方的醉意有几成。 “怕她?我什么时候儿怕过她?”秦京茹嘻嘻地笑着说。 屋门响了一下,她毫无所动,仍是搂紧了欲要起身的何雨柱。 秦淮茹本来是要侦察情况的,果然见到这个情形。 “京茹,你要不要脸?!”她羞恼不已,恨不得一把拉起堂妹就走。 “出去!我跟我丈夫在一块儿,你想要看什么?”带着微醺醉意的秦京茹,头也不回地低声喝斥。 “秦淮茹,你,你别跟京茹较劲。她,她喝多了。”何雨柱结结巴巴地说着,却也因为身子发软而不想动弹。 眼泪从红通通的眼眶里滚落,秦淮茹走近前:“京茹,你现在得意了,是吧?你一点儿都不念着我的好儿,是吧?不是我,” “不是你,我跟傻柱早成了。”秦京茹说得激动,更是搂紧了何雨柱。 秦淮茹还要再说什么,甚至想用蛮力拉开这两个人。 何雨柱带着惊恐的眼神,冲她的身后努努嘴。 秦淮茹回头看去,贾梗又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只好搂紧了贾梗,她低声哭着说:“棒梗儿,就你跟妈亲。” 贾梗的身子在她的怀里,一个劲儿地扭动。 秦淮茹只得搂着他走出屋子:“妈先给你送回去,妈没事儿,是你小姑不懂事儿。” 她像是自语般地说着,刚走出屋子没几步,就听到身后的屋门“咔啦”一声,被迅速起身的何雨柱关好。 再就是“稀里哗啦”着,被他从里面插上了插销。 秦淮茹的眼泪流个不停,正在暗自运气的时候,却见屋里的电灯泡,竟然拉灭了! 心中醋海翻滚,脑中旧事闪动,秦淮茹不知道此时应该怎么办,只听到远远近近的鞭炮声,剧烈的响个不停。 秦淮茹带着伤感回了家,何雨柱被秦京茹拉着走到床边。 两人钻进了被窝里,趁着酒劲折腾。 这具水灵的身子终于在怀,何雨柱近来的烦忧,可谓是一扫而光。 大年初一的早上,他带着满足感,睁开了眼睛。 秦京茹早已起身,正在打扫着屋子呢。 看着屋里像是凭空多出来的这个女人,何雨柱开心地笑个不停。 “傻乐什么?”秦京茹脸上带着娇羞的红晕。 打了一个充分的哈欠,何雨柱笑着说:“我傻柱终于娶到媳妇儿了!这要是搁前几个月,谁信啊!” 这话说出口,他不禁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娄晓娥不知道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 秦京茹先是一笑,也是脸上神色不定。 缓过神来,何雨柱恢复了笑容:“怎么了你?” 说着没事儿,秦京茹再催促:“快点儿起吧。今儿个是大年初一,别起得太晚。有来往拜年的。” 嘴里答应着,何雨柱掀开被窝,穿衣服下床。 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犹豫地看向秦京茹。 “你昨晚醉得太厉害,我自个儿收拾的。”她的脸上通红。 笑得脸上开了花,何雨柱走近前,再“吧唧”一声,狠狠地亲了一口新婚妻子。 吃了早饭,何雨柱拉着秦京茹的手:“走,给大家伙儿拜年去!” “这,这合适吗?”秦京茹红着脸,犹豫地问。 按照老传统,结婚是以公开发出邀请、办酒席等环节确认的。 何雨柱“嗐”了一声,开心地笑着说:“那也得跟大家伙儿打个招呼啊!走着,咱们一起去拜年!” 秦京茹红着脸答应下来,跟着他走出屋子。 两人都穿着崭新的衣服,与真正的新婚夫妇没什么两样。 从后院开始,他们依次到各家拜年。 聋老太太见到这两人,心里虽然还是觉得娄晓娥好,可也要对他们给予祝福。 “傻柱、京茹,给你们压岁钱。”她伸手进兜里,何雨柱连忙按住。 “老太太,该我们孝敬您才对!”他笑呵呵地说。 聋老太太冲他笑个不停:“这话说得好,你小子有福。” “借您吉言了!”何雨柱笑着说完,和秦京茹转去另外的人家。 到了二大爷刘海中家的门口,他们略作迟疑后,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刘海中被判刑,二大妈受到审查后,总算是被放了回来。 现在这个家里,只有她和两个儿子一起过。 见到何雨柱近来,二大妈等人的态度,并不很热情。 这是因为:娄晓娥肯定痛恨刘海中;刘海中的家人,却也因为这件事,对娄家生出说不清的恼恨。 因为何雨柱先前和娄晓娥打得火热,二大妈一家自然是“爱屋及乌”地,对他也不感兴趣。 总是要走一遭,何雨柱和秦京茹随意说了几句拜年话,再转去其他人家。 到了中院,他们站在一大爷易忠海的屋门前,都有些失落。 因为在医院里照顾老伴,易忠海的这个大年夜,也是在陪护中度过的,现在还没回来呢。 转过身,何雨柱指着自家的屋门,笑着说:“怎么着,给这家拜年去?” 秦京茹笑着拍了他一下:“没正形儿。” 何雨柱很开心地,接受了这一下和埋怨的话。 鼓足了勇气,他脸上带着僵持的笑容,走近贾家的屋门。 进门后,他和秦京茹先给贾张氏拜了年:“张婶儿,我们给您拜年来了!” 贾张氏笑呵呵地,眉眼挤在了一起:“傻柱哎,你可算是满意了吧?” “好,满意,满意。”何雨柱笑得开心,转头看看秦京茹,余光里却瞥见了秦淮茹。 “傻柱,”贾张氏拍了他的胳膊一下,“怎么大年初一这大早上的就发呆啊!那个什么,是吧,什么时候儿给我们送来?” 何雨柱回过神来,赶紧说:“您等我一会儿行不行?我和京茹去前院儿拜了年,立马儿就跟您把那五斤白面拎过来!” “好,好,不急,不急。”贾张氏连声说。 “您这还不急呐。”秦京茹取笑着说。 “真是白眼儿狼!”秦淮茹当即还嘴,“这才头一天呢。” 知道堂姐心理弱点的秦京茹,也不跟她斗嘴,只是搂紧了何雨柱的胳膊:“傻柱,走,我们去前院儿!” 这两人刚要转身,却见贾梗忽然咧着嘴哭了起来。 “嘿,这孩子这么大了,怎么老是哭啊!”秦京茹不禁皱起了眉头。 贾张氏赶紧说:“嗐,你昨晚在傻柱那边没回来,棒梗儿想你想得叨唠了一夜!” 何雨柱听得打个激灵,秦京茹也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秦淮茹搂着儿子,埋怨地看向何雨柱:“怎么着,就这么白嘴打个招呼就得了?” “嘁,年夜饭都是傻柱准备的。”秦京茹扬着脸说。 本着大年初一都图个乐呵的何雨柱,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 “棒梗儿,给傻叔拜个年,这钱就归你了!”他把钱举在手里。 贾梗的眼睛,像是被食物逗弄的狗熊那样,随着那一块钱晃动,却就是不开口说话。 秦淮茹干脆一把抢过来:“还跟孩子较什么劲!” 何雨柱的手里空了,小当、槐花也要往上凑,被秦京茹拦下了:“得了,得了!” 说完,她赶紧拉着何雨柱出了屋子。 到了外面,何雨柱沉默片刻,不禁低声说:“棒梗儿这是怎么了?按说十四了啊,怎么还跟妈起腻呢?” “甭管他们的事儿!”秦京茹不悦地说。 何雨柱想要安慰她几句,却听她笑着开口:“三大爷,我们给您拜年来啦!” “哟呵,傻柱,穿得这么整齐利落,够精神的嘿!”阎埠贵笑呵呵地说着,心里做好了防备。 去年被何雨柱指使贾梗等几个孩子,险些被捉弄不好,更还差点少了好几块钱。 此时的他心有余悸,说来是应该的。 何雨柱见他眼镜片后面的眼神很警惕,自己先哈哈地笑了。 “三大爷,您别多想。我这是真给您拜年来了!”说着,他做了个半鞠躬的动作。 秦京茹站在旁边,赶紧做个同样的动作。 “谢谢,谢谢。你们也过年好啊!”阎埠贵放下心来,开心地祝福着。 道谢后,秦京茹转身要走,何雨柱觉得心里很遗憾:怎么三大爷也不主动问呢——怎么你们俩凑在一起了? 自己先忍不住,他干脆开口说:“三大爷,另外还要跟您说一声儿。呵呵,我跟秦京茹同志,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啦!” “嗯?”阎埠贵回过神来,一拍大腿,“嗐!我正觉得你们俩,你们俩这喜模喜样儿的,肯定是有好事儿啊!那就恭喜了啊!” 和秦京茹再次道谢后,何雨柱不禁笑着询问:“解放呢?怎么一大早没看见他啊?” “嗐,天还没亮,他吃了饺子就赶火车去了!”阎埠贵带着一份自豪说,“去吉春我那老朋友家了。” “哦——”何雨柱明白了:这是给未来的老丈人拜年去了! “好啊,应该的,应该的。解放回来的时候,您跟他说一声儿,就说我找他呢。”说完,他带着秦京茹走去别家了。 阎解放于大年初二的下午,到达了吉春市火车站。 周氏三兄妹,一起到车站把他接回了家。 给周志刚带了烟酒,给李素华带了件红毛衣,阎解放客气地说:“这是我爸我妈,让我给你们带来的。” 很明显,这和姑爷来老丈人家拜年,是一样一样的——连日子都肯定是算好的,初二回娘家嘛。 周志刚看看这些礼物,再看看女儿周蓉。 为她和阎解放这两个可爱的年轻人,这位父亲呵呵地笑了起来。 李素华把毛衣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哟,我穿这个肯定不成。” 不用阎解放说,周蓉已经抢着开了口:“妈,好看着呢!” 李素华再低头看看:“是吗?我觉得太艳了吧?” “是挺好看的。”周秉昆认真地说。 周志刚实在憋不住笑,赶紧催促:“麻利着点儿吧,快点儿给解放做饭。” 李素华恋恋不舍地把毛衣收好,一边答应着一边走去灶间。 阎解放镇定自若地,和周志刚聊着天:“周叔叔,您最近工作忙不忙?” “还那样儿,挺忙的。”周志刚答。 “那您可得多注意身体。”阎解放关心地说。 周志刚一本正经地反问:“你爸妈都挺好的吧,身子骨儿怎么样?” “都很好,谢谢您的关心。”阎解放赶紧回答。 “哈哈哈。”周蓉本来正在削着苹果,此时实在忍不住,一边大笑一边说,“你们俩这是做采访呢,一问一答的。” 周志刚皱眉眉头埋怨着:“这孩子,这是这么说话呢。” 阎解放赶紧摆手:“周蓉说得很形象。哦不,似乎有点儿夸张。” “哈哈哈。” 屋子里所有的人,包括周秉义、周秉昆,以及周志刚和周蓉,都为他很郑重的回答和神色,都大笑了起来。 阎解放随即也笑了:“周叔叔,我这次不是采风,是纯粹来看您和李阿姨的。你们不要客气,我也就不会拘束了。” 周志刚笑着说:“解放真是聪明啊,能让一家人很容易地就开心起来。” 他再看向周秉义:“秉义,带解放去你那屋眯瞪会儿。坐了一天多的火车,肯定很累了。” “周叔叔,我不累。”阎解放说着,走去了灶间。 周秉昆跟了出来:“解放哥,你要干嘛?” “走。”阎解放拉着他走到屋外。 做个伸展的动作后,阎解放和周秉昆开始轮番劈柴。 隔着窗玻璃,周志刚看着阎解放,喃喃地说:“是个好小伙子。” “还是个大诗人呢。”周蓉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父亲。 “你吃吧。”周志刚摆摆手,再默默地说,“是什么人我也不管,只要是好人就行。尤其是,” 看着女儿,他没有再说。 即便懂得阎解放和周蓉的关系,已经是初级的恋爱阶段。但周蓉毕竟现在只有十七岁,周志刚不便说出“只要对我女儿好就行”的话。 担心阎解放一路上过来早就饿了,周家早早地开了饭。 “喝点儿吧。”周志刚劝说着,“大过年的,喝一杯。” 阎解放还么答话,周蓉先笑嘻嘻地拿来酒瓶:“每人都喝一杯。” “谢谢。”阎解放接过来酒杯,转头看向周志刚,“周叔叔,认识秉义兄妹后,我有个想法。” “哦?”周志刚略带疑惑地说,“你说说看。” “他们三兄妹都是性格坚强、为人善良、待人热情的人,他们都这么优秀,说明您和李阿姨的教育很成功。”阎解放真诚地说。 这话虽然带着恭维的成分,但也的确是事实。尤其,哪个父母不愿意得到这样的评价和赞美呢。 看了看三个孩子,周志刚点点头,再带着期望说:“三个孩子都很孝顺、听话,也都很倔!这是个明显的缺点。” 周秉义只是笑笑,没有答话。 周秉昆噘了噘嘴,低头吃饭。 周蓉笑嘻嘻地对周志刚说:“跟您一样。” 没有因为女儿的玩笑话恼怒,周志刚笑了笑。 喝了杯酒,他再回想着说:“秉义、小蓉的学习很好,秉昆现在也有很大进步,这很好。可我最看重的,是他们兄妹懂得照顾人。” 周秉义三兄妹相互看看,脸上神情很欢快。 “前几年生活困难的时候,秉义、秉昆的饭量又大。”周志刚缓缓地说着,“小蓉总说吃点东西就撑得慌。可是,我在里屋坐着的时候,总能听见她到水缸边,去捞冰碴子吃。” 一家人都没有再说笑,只是安静地听着。 阎解放的脑海中,可以浮现出一个梳着两根小辫子的女孩,轻松镇定地走到水缸边,用水舀子捞出冰碴子。 把它们放进嘴里,她走回小屋,一边写作业,一边“咯嘣、咯嘣”地咬着…… 转头看向周蓉,阎解放见她的神色轻松,似乎这事和她毫无关联——这是一个大度的、很仁义、有主见的女孩。 她很理想化,也很普通。 “我跟她说——你这样,肚子会吃坏的。”周志刚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 李素华抹抹眼角:“小蓉后来总是肠胃不好,肯定就因为这个。” “妈,哪有。”周蓉不在意地说着,大口吃着饭菜。 阎解放看看她,再对周志刚夫妇说:“他们都很好,正说明是受到了周叔叔、李阿姨的影响。” “嗯,都很好。”周志刚不再感怀,举起了酒杯,“来,喝一口。” 吃过了晚饭,阎解放说出去走走,周氏三兄妹随即跟他一起出了屋子。 “我们去郑娟那里看看。”他提出了倡议,那三人立刻答应了。 穿过光字片的街区,几人打着手电筒,进入了不远处的太平胡同。 转到郑秀家的门口,周秉昆先走过去敲门。 “秉昆哥来了!”郑光明的眼睛看不到,听觉却很灵敏。 屋门打开,郑娟秀丽的面庞出现了。 “秉昆,”她先喊了一声,再看向后面的几人,“秉义哥、蓉姐,解放哥!” 似乎不用看得清楚,她就可以认出来是阎解放。 打了招呼后,几人被郑娟和她的养母郑秀,邀请到了里屋。 周秉昆坐在炕边上,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瓶子底:“光明,拿着。这是我从废品堆里翻出来的,咖啡色的,边边角角我都磨好了!” 郑光明摸索着接过去,喜滋滋地拿在手里。 阎解放看了看他,询问郑秀:“郑阿姨,光明的眼睛是,” 叹口气,郑秀说:“小时候发烧造成的。” 她没有多说,但阎解放却可以知道:郑光明被人贩子偷走,因为受了风寒而得了重感冒。 发烧没有获得及时救治,他的眼睛从此失明。人贩子觉得这是个累赘,干脆就把他丢掉了。 郑秀恰巧遇到,就发了善心,把他捡回来领养。 再看向郑娟,阎解放笑着问:“在报社食堂工作,累不累?” 摇摇头,郑娟带着羞怯说:“不累。” “嗐,郑娟姐就是不敢和不熟的人多说话。”周秉昆解释着说。 “解放哥也不是生人。”郑娟虽然红着脸,但还是大胆说了出来,“我就是想不好,应该对他说什么感谢的话。” “就是啊。”郑秀端来一杯热水,“解放,我后来才听说,是你帮着给找的。” 接过水杯道谢后,阎解放解释着说:“这是秉昆跟邵老师请求的,我只是给他们搭了个桥。” 他这样说,郑秀、郑娟,包括郑光明,仍是连连道谢。 周秉昆笑着说:“解放哥,你也别太客气啦。因为有你,我还挣了好几块稿费,还获得了‘校内小诗人’的美名呢!” “嗯,还是秉昆说得对。”阎解放认真地说,“因为有你。” 既然有这样的缘分,大家也不再多客气。 “解放哥,明天晚上吧,你来我家吃饺子!”郑娟红着脸发出邀请。 “好啊!那就酸菜馅儿的。”阎解放开心地答应了下来。 再聊了几句,阎解放和周氏三兄妹告辞出屋。 周秉昆拖在后面,和郑娟再说几句悄悄话。 郑秀忽然从屋里追了出来:“你们谁落了两块钱?” 阎解放赶紧说:“阿姨,我们这么多人吃饭,您肯定要破费。这两块钱也不多,是秉昆的稿费。您多给我们买点儿肉馅就得了!” 郑秀坚持要还,被周秉昆按住了:“阿姨,那我们就多来吃几顿!” “那也好。”郑秀笑着说,“可秉昆总帮助我们了,” 周秉昆看看阎解放,再对她说:“阿姨,您就拿着吧。” 说完,他拉着阎解放就走。 周秉义和周蓉走到了前面,回身用手电筒照着路。 “秉昆,你最近表现不好。”阎解放边沿着那条光亮的道路走着,嘴里边说着。 “姐夫。”周秉昆立刻心知肚明地低低低叫了一声。 心里很畅快,阎解放搂着他的肩膀,用了用力。 “多和光明聊聊天,他需要更多地关照。”阎解放低声说。 周秉昆“哦”了一声之后,再停住了脚步。 “郑娟一家人都不容易,你有时间就多和她们说说话。”阎解放看着他。 “姐夫,”周秉昆激动地说,“你怎么这么好啊!” 阎解放淡定地看着他:“我可以给你出很多好主意。就问你听不听话?” 周秉昆稍楞之后,迈开大步就走。 “我什么时候不都是听你的了嘛!”他自顾说着。 “哈哈哈。”阎解放快步跟上,搂着他的肩膀。 两人都是大笑,让前面等着的周秉义和周蓉觉得很诧异。 “你们这是怎么了?说来听听?”周蓉迎面走来,笑着问。 “我姐夫,哦不,”周秉昆缩了缩脖子。 周蓉的身子略微一阵,随即冷静地继续问:“怎么了?” 第124章:现在可以做主了 周秉昆刚要把两人的对话讲给周蓉,立刻被阎解放制止了。 “秉昆,”他拉住了周秉昆的胳膊,后者立刻住了口。 “嗬,这么神秘,还瞒着我?”周蓉略有不满地说。 “周蓉,上高中后,学习能跟得上吗?”阎解放岔开话题。 提到学习的事,自然进入了周蓉可以自傲的范围里。 抬手把肩上的小辫子甩到身后,她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学习经历。 周秉义见他们说得热烈,也忍不住插话。 几人的话题,从学习很快就转到了课外阅读的书籍内容。 《战争与和平》、《基督山伯爵》、《安娜·卡列尼娜》等,都是周秉义等人暗中阅读,进而很喜爱的读物。 不知不觉地,几人回到了光字片的周家门前。 “这里虽然窄小简陋,但却孕育着希望之光。”阎解放看看周边,再对周氏三兄妹说,“因为你们住在这里。” “谢谢解放哥这样说。”周秉义、周秉昆认真地点点头。 提到“简陋”的词汇,周蓉想起破烂侯来。 她回想着说:“解放哥,我那天跟你去看那位侯师傅,当时就觉得很震惊。” “怎么?”阎解放微笑着看着她。 “他看起来平凡,甚至微小。可他说起话来,似乎浑身都在放光。”周蓉一边回想,一边感慨地说。 阎解放称赞她的联想:“你能发现平凡人物的光彩,说明你的观察能力很强,也很有爱心。” “肯定啊。”周蓉笑着仰头看向他,“侯师傅还送我那个珍贵的贴盒呢。” 这件事她懂得应该尽量保密,保管那个贴盒也很隐秘。 “有了那个贴盒,我真觉得是蓬荜生辉呢。”她指着自家屋子,自豪地说。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母亲李素华,保存着一支上好的翡翠手镯。 不过,那个贴盒得到这样的赞美,也算是名实相符。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阎解放引导着背诵,其他三人相继跟着背着唐代文学家刘禹锡的《陋室铭》。 进了屋子,他们还都是口中喃喃地,看着周志刚、李素华夫妇。 周志刚见他们欢快,和妻子一起笑呵呵地看着他们背完。 哄笑一声,阎解放等人止住了口。 “郑娟家怎么样?”李素华这才有机会询问。 周秉昆和郑娟有了交往,再通过邵敬文给后者安排了工作。 出于感谢,郑娟带着水果罐头等礼物,来周家拜访过周志刚夫妇。 留她她在家吃过饭,周志刚夫妇对这个很羞涩,但很乖巧的女孩子很喜欢。 此时被母亲问及,周秉昆立刻接连说了郑娟家里的情况。 从木柴、煤炭缺不缺,屋里暖和不暖和,炕上热不热屁股,到吃的东西是窝头还是馒头,他都说得很详尽。 周志刚、李素华夫妇听着不住地点头,心里都明镜似的知道,他们的老疙瘩周秉昆,对郑娟的感情很依恋。 听得高兴之余,周志刚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行了行了,我们知道郑娟家都挺好就行了。要是像你这么说,说到明天早上也说不完!” 其他人都是大笑,周蓉更还冲弟弟挤挤眼睛,使得周秉昆很尴尬。 “坐在一块儿不就是聊天儿嘛。”他红着脸说。 周志刚故意板着脸说:“是聊天儿,但都听你一个人聊天儿?你解放哥刚来,也好久没来了,不应该聊聊吗?” 周秉昆即便不悦,也不再有不满:“解放哥,你赶紧说,我爸这都等得着急了!” 周志刚还要再骂,阎解放连忙接过话来:“周叔叔,我们那里今年下了四场雪,吉春这边儿呢?” 提到这个,自然是周志刚清楚的事。 仰头想了想,周志刚认真地说:“这边儿也下了四场,但每次都是一下就是好几天,像是从没中断过似的。” 话题就此转到日常生活中来,李素华也插话问阎解放的家人状况。 聊得热烈之余,周志刚忍不住笑着说:“老伴儿,把炕桌收拾一下。” “这不摆着花生瓜子嘛,也有茶水。”李素华略带诧异地说,“收拾?大家还怎么说话呢?” 周志刚嘿嘿地笑着说:“打扑克!” 说笑声中,几人的脸上,不多时就多了微微晃悠着的小白纸条。 嬉闹过后,周志刚玩兴已尽:“都赶紧洗洗睡吧,解放坐了一天多的火车,也要早点休息。” 这是最合理的指示,没人能够反对。 晚间躺在炕头上,周秉昆还是兴奋地小声说:“解放哥,你说的那事儿,真的可以吗?” 知道他是在说给郑光明治疗眼疾的事,阎解放默默地点点头,再伸手拍了拍他:“这事儿回头儿再说。明天上午,我跟你去拜访邵老师。” 这肯定是应该的。 邵敬文既是与阎解放、周秉昆有约稿,又相当于郑娟的大恩人。 一大早起来,阎解放说明了去向之后,叫上周秉昆:“秉昆,咱俩去。” 周秉义在家里学习,周蓉也想跟着去:“我也想去。” 阎解放低声安慰:“天气冷,我跟秉昆去吧。我俩中午就在邵老师那里吃饭,然后咱们直接到郑娟家碰头儿。” 周蓉还想再说,却听到屋外有人喊了一声:“周蓉在吗?” 阎解放听到这个声音,立刻警惕起来。 果然,随着屋门的打开,蔡晓光走了进来。 “呃,这是,解放哥!”他认了出来。 阎解放冲他点点头:“晓光,你好。” 蔡晓光略有犹豫,但还是活泼地说:“解放哥,我正说要向周蓉请教学习问题,这么巧遇到了你。” 感情方面的事,不能腻腻歪歪、纠缠不清。 阎解放干脆地说:“真是不巧。我正要和周蓉、秉昆出去一趟呢。” 蔡晓光“哦”了一声,遗憾地看了看周蓉;“要不,我下午再来?” “我们下午也有事。”阎解放不禁笑了,“学习是一个持续奋斗的过程,应该尽量在学校里解决。” 蔡晓光点点头:“嗯嗯,应该的。” 阎解放再笑着看向周秉义:“幸好秉义有一点时间,你如果真想求助,他应该可以给你解答。” 想了想,蔡晓光看着他说:“那就不必了,我明白了。以后,我会自主学习好的。” “晓光是有大智慧的人。”阎解放发出真诚的赞美。 蔡晓光和周家人道别后,先告辞回家。 阎解放冲周蓉示意一下,和周秉昆一起出了屋子。 路上的积雪很多,三人走在上面,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解放哥,我先去车站看看车。”周秉昆说完,大步走在前面。 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周蓉红着脸,不禁笑了:“解放哥,你,你也太小心了吧?” “蔡晓光很好,可是涉及到感情的事,是不能温良恭俭让的。”阎解放的语气轻松,但也很坚决。 有很多男孩子关注、喜爱,这是每一个女孩子的心里,会很感到虚荣开心的事。 可即便如此,对于孰重孰轻,那也是要必须做出的选择。 蔡晓光长得清秀,父亲也有一定的权利背景。 可这些对于周蓉,并没有太多的吸引力。 她满是理想化的心中,现在已经容不下他人的影子。 “解放哥,我都明白,你别多想。”她红着脸低声说。 阎解放悄悄地握住她温软的手,低声说:“周蓉,我当然相信你,只是不相信我自己。” “啊?”周蓉的神情有点慌乱,仰头看着他。 没走两步,她险些被脚下的坎坷绊倒。 伸手扶稳她,阎解放笑着低声说:“我不能确定,我的耐心是不是能够等你到十八岁。” 五零年的婚姻法规定:男方二十岁,女方十八岁是法定的婚龄。 八零年修改后,定为:男方二十二岁,女方二十岁。 阎解放说的这话实在很明显,周蓉的脸上发烫,更似乎觉得身体都在燃烧。 握着她的手,阎解放明确感知到温度很高,还有微汗浸出。 “别担心啊,我不会强迫你答应什么。”他安慰着说。 默默地点点头,周蓉低声说:“我也着急那一天的到来。” 被她说得动心,阎解放不禁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解放哥,车来啦!”周秉昆在前面挥手大喊着。 阎解放答应一声,拉着周蓉小跑着过去。 蔡晓光从另一条胡同里走出来,久久地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知道自己和周蓉的关系,将会永远定格在同学这个层面上了。 现在是春节假期,《金土地》杂志社肯定也是休息期间。 好在周秉昆知道邵敬文的家庭住址,阎解放三人下车后,一起走去。 路过一个合作社,阎解放走进去买了两瓶酒和一盒点心,再买了一包糖。 周秉昆难为情地说:“解放哥,让你破费了。” “你拎着点心,周蓉拿着这包糖。”阎解放笑着说,“我们都不空手。” 他安排得妥当,周蓉和周秉昆积极配合。 到了邵敬文的家门口,周秉昆先去敲门。 屋门打开,邵敬文的身影才一出现,阎解放立刻开口:“邵老师,我给您拜年来了。” “哟,是解放、秉昆、周蓉啊,”邵敬文笑容满面,赶紧招呼着说,“快进屋,快进屋!” 邵敬文的妻子、孩子,和阎解放等人先后问好。 坐下来,阎解放对邵敬文表达了感谢之情:“邵老师不仅关心关爱后辈,更还尽力出手援助。您这不仅是古道热肠,更有侠义之风!” 邵敬文笑着摆摆手:“解放不用这么客气。你和秉昆的诗作如果欠佳的话,就是我同意采纳,也还有其他编辑,更有主编的审核呢。” “您对郑娟的帮助,让她家里的生活大为改善,这是您的恩德。”阎解放再次道谢。 邵敬文听了也是叹口气:“本来我也不好出头。可是我听秉昆说过之后,还真的自己去悄悄地去她家看过一次。实在是不好过啊!所以,我就咬咬牙,能伸把手就伸把手。” 周秉昆赶紧说:“邵老师,郑娟今天没来,因为她在家里包饺子呢。” 他说得坦诚可爱,邵敬文大笑着说:“她大年初一早上就来了!我这还想着,什么时候去她家回访一下儿呢!” “您不用辛苦。我们跟她约好了,下午要去她家呢。”周蓉笑着说。 “哦,那好,那好。”邵敬文扶了扶眼镜,笑着连连点头。 想了想,他接着说:“这不是很巧吗?这样吧,你们中午在我家吃饭。饭后呢,我们一起聊聊作品。然后,我跟你们去她家!” “您不用专门去的。”周秉昆赶紧说。 邵敬文再次大笑,拍着他的肩膀说:“她家的事,你现在就可以做主了?” 周秉昆当即脸上红通通,连忙说:“不不,还没有,哦不,我可不敢。” 他说得结结巴巴,大家却笑得更开心了。 吃过了午饭,邵敬文把阎解放三人单独作了交流。 阎解放淡定地说:“近来,我只是自己存了一些稿子,但都觉得不太合适,所以并没有发表的意思。” 邵敬文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再低声说:“解放,那就算是我们之间的私下里交流,你能不能,” “可以。”阎解放微笑着说,“我本来就有意向邵老师请教的。” 气氛活跃起来,周蓉抢着说:“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听她轻声念着,邵敬文逐渐激动起来。 “周蓉,这是,”他低声问。 周蓉连连摆手,再指了指阎解放。 “真是好诗啊。”邵敬文感叹着说。 阎解放想了想,对他说:“我有首小诗,或者可以做歌词使用。只是,现在不太合适。” “说来听听,快点。”邵敬文低声催促着。 阎解放看看他,再看向周蓉。略作沉思后,他缓缓地说着: “如果你渴求一滴水,我愿意倾其一片海。如果你要摘一片红叶,我要给你整片枫林。 如果你要一个微笑,我将敞开火热的胸怀。如果你需要有人同行,我陪你走到未来……” 他的声音才落,周蓉已经感动得抹了眼泪。 周秉昆说不出太多评价的话,只是连连冲阎解放比划大拇指。 邵敬文沉默地坐着,似乎沉浸在这首诗歌描绘的热烈意境中。 “这些诗歌,将来一定会大放异彩。”他鼓励着说。 这些诗作,当然都是后世被经久传唱的佳作。 阎解放道谢后,也认真地说:“我做好了记录,再慢慢修改吧。” 邵敬文再称赞过后,看向周秉昆:“秉昆,要多向你解放哥学习。” “秉昆很聪明,做事更认真。”阎解放接过话来说,“他以后肯定是一个懂得感恩、踏实务实的人。” 周秉昆呵呵地笑着说:“这是应该的啊。” 邵敬文先是点点头,再就微笑着看向阎解放。 第125章:不信谁也得信你(求订阅求票) 彼此都是心知肚明,阎解放镇定地说:“邵老师,秉昆还有几年就要高中毕业了。到时候儿,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您可以多‘辅导’他。秉昆一家,肯定会感谢您,把您当做恩人的。” 周秉昆立刻感动不已:“姐夫”这是要提前给自己安排工作呢。 邵敬文笑着看看这三人,再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解放,这事儿还不急。”他笑着说,“我也不说为难或者大话——杂志社的编制很死,进出的人员极为有限。” 当下没有门路的年轻人,能够被街道安排个临时工,都觉得每月领到固定薪水很满意,更不要说像是杂志社这样,令人羡慕的单位了。 阎解放赶紧说:“您这里当然编制很紧张,秉昆也未必立刻能进来。我的意思是,您有采访各单位的便利条件,肯定认识很多业务相关的人员。” 邵敬文点点头,不禁笑了:“解放,你考虑得还挺细致。” “不要您为难。”阎解放接着说,“比如什么商店、书店,哦对了,就是副食品厂也行啊。” 他这样说,是因为他知道原剧情。 阎解放希望周秉昆在得到一定照顾的同时,仍然可以结识他在吉春市的,那些与他相伴一生的朋友。 “哦,要是这么说,我觉得还是有希望的。”邵敬文终于认可了。 周秉昆坐在旁边,已经抬不起头来,一个劲儿地擦眼角。 “秉昆,好好学习,好好儿生活。”邵敬文安慰着说,“解放关心你,我也一样——年轻人,应该得到鼓励。” “谢谢,谢谢。”周秉昆哽咽着说。 “好了,我们去郑娟那里看看?”阎解放随后说。 邵敬文慨然答允,再要拎上礼物。 “邵老师,您千万别再客气了。”周秉昆按住他的手,“我这都没法儿感谢您了。” “哈哈哈。你感谢我,说你感谢我的话。至于郑娟,那是我对她家的问候,你现在能代替吗?”邵敬文大笑着说。 周秉昆立刻红了脸,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邵老师,您真的不用这么客气了。就是过去吃顿饺子,您再拿礼物,郑娟一家更会觉得心里过不去。”阎解放也劝说着。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温和有礼的邵敬文,还是拿了一盒点心。 劝说不动,周秉昆只好抢在手里帮他拿着。 几人出来后,他陪在邵敬文的身旁,主动聊着自己近来学习和思想的事。 邵敬文饶有兴趣地听着,不时地给予认真地回馈。 周蓉和阎解放走在后面,也随意聊着天。 寒风迎面吹来,阎解放觉得手中一暖:周蓉主动把她的手,塞进了他的手心里。 此时的她,没有别的言行,可以更多地对他的所为表达感谢。 她只好用这样淡淡的、温情的方式,来表明自己与他结识的幸运和开心。 到了郑娟的家里,邵敬文立刻被郑秀热烈地邀请:“邵老师来啦!快上炕坐!” 洒脱地坐在炕里面,邵敬文一边喝茶,一边询问:“郑大姐,您最近身体怎么样?” 郑秀连声说“好”,就和他聊了起来。 郑娟送上了热茶,邵敬文道谢后对她说:“郑娟,我听食堂的工作人员说,你干活儿不惜力。年轻人勤奋是应该的,但也要注意劳逸结合。” “邵老师,我就知道好好儿干活儿,绝对不能给你丢脸。”郑娟说得很坚定。 邵敬文听得开心,连声夸赞。 周秉义随后到来,几人一起动手包饺子。 饺子包好,但时间还早,邵敬文建议着说:“先都歇会儿,歇得饿了再吃!” 大家笑着认同,各自聊着天。 阎解放和周秉昆一起,拉着郑光明去了旁边的屋子。 “光明,能听出我的声音吗?”阎解放温和地问。 “嗯嗯,解放哥!”郑光明使劲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阎解放低声询问:“我听说,你想以后去北陀寺出家?” 郑光明暂时没有回答,但脸上的神情极为平和镇静。 “嗯。”他做出了回应。 犹豫一下,阎解放说:“或许你是想减轻家里的负担,但现在条件好一些了,你还这样想吗?” “嗯。”郑光明还是点头说,“我认识北陀寺的主持师父,他说我有慧根。我也不懂这个意思,但我大约可以听懂,也很向往那里。” “哦。”阎解放暗呼口气。 周秉昆有点着急,低声说:“光明,要是你的眼睛能看到了呢?” 沉默片刻,眼泪从郑光明的眼眶里滚落:“如果我妈和我姐同意,我还是想去。” 阎解放看着他的样子,知道这个男孩子是因为自己的身世而感伤,是坚心要出家的。 周秉昆感到极为遗憾,不禁抱住了郑光明的两臂:“光明,你还小,怎么会,” “秉昆哥,我这觉得那里很好。”郑光明微笑着答复,神情轻松之余,更有一份异样的神采。 “嗯,也好。”阎解放安慰着说。 周秉昆还是很着急:“姐夫,你是觉得光明太倔了吧?” 拍拍他的肩膀,阎解放笑着说:“光明有自己选择生活的权力。以后的事,就留在以后再说。” 说完,他再对郑光明说:“光明,不管到什么时候儿都要记住,你身边有亲人。” 眼泪刚擦完的郑光明,使劲点点头。 “解放哥,您别替我担心。”他抹着眼泪说。 抱着他的肩膀,阎解放安慰着说:“你心地纯净,的确是有大智慧的人。” “煮饺子喽!”周蓉一边笑着说,一边推门走了进来。 拍拍郑光明的肩膀,阎解放说:“洗把脸,马上就吃饭喽!” 郑秀、郑娟忙着做凉菜,再把凉菜和碗筷,相继送到里屋的炕桌上。 周蓉蹲在灶间,帮着烧火。 灶间的大锅里,一个个白胖的饺子在沸水里翻滚。 “真香啊。”阎解放在她身边说。 周蓉回过头来,紧抿着嘴唇,冲他皱了皱鼻子。 “好可爱。”阎解放低声夸赞。 “解放,一起喝点儿吧!”邵敬文坐在炕里面,大声喊着。 “好啊。”阎解放快步走进里屋。 周蓉“噗嗤”一笑:“这就跑了啊?” 阎解放立刻拉住她的手,低声说:“一起。” 屋里有人走出,周蓉赶紧缩回了手,再大声说:“解放哥,你赶紧去吃啊!” “好。”阎解放冲她挤挤眼睛,走进了里屋。 “解放,快坐在里面。”郑秀连声说着。 脱鞋上炕,阎解放招呼着说:“秉义,快坐过来。” 几人坐在一起,郑娟、周蓉随后就把饺子送上炕桌。 除了饺子,也有几样小菜:炒花生、凉拌白菜心、肉皮冻。 吃喝开始,邵敬文受到了在场人的接连敬酒。 “解放,你得帮我挡挡啊。要不然,饺子还没吃几个就醉倒了,那多遗憾!”邵敬文打趣着说。 “您海量。”阎解放笑着说,“您又是我们的老师,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先吃饺子!” 邵敬文喝了几杯酒酒,打量着阎解放,开心地说:“解放考虑问题周全,做事大方自然,为人坦诚热心,可交!绝对是个好朋友!” “世上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要是没有邵老师的伯乐眼光,我,还有秉昆,我们的作品怎么可能印成铅字呢?”阎解放真诚地说。 郑娟也举起酒杯祝酒:“邵老师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邵敬文大笑着连连谦辞,但为自己的付出被认可,也感到很骄傲。 气氛轻松,大家吃喝得开心。 周蓉一边和郑娟说笑,一边吃着,却觉得阎解放总是看过来。 懂事的周蓉,担心饺子不够吃,就大多把自己筷子,伸向拌白菜的盘子里。 阎解放因为特别注意和关心,自然能够看得出来她的心思。 饭桌上不好说,阎解放也干脆减少了把饺子送进自己嘴里的数量。 “郑娟,锅开了吧?”郑秀侧耳一听,嘴里说着。 “嗯嗯。”郑娟赶紧走出去。 周秉昆说着“我帮着烧火”,也跟了出去。 “快吃吧,别让饺子凉了。”郑秀笑着劝让,“郑娟再继续煮呢。” 阎解放看向周蓉,见她冲自己笑了笑,夹起一个饺子放进了碗里。 吃过了晚饭,酒后的邵敬文看着屋里的年轻人,笑着背诵:“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 阎解放等人见他开心,连忙给予鼓掌。 再聊了一会儿,邵敬文起身告辞。郑秀连忙拦阻:“邵老师,您再坐会儿。” “郑大姐,我早点儿回去。”邵敬文挪到炕边穿鞋。 路上积雪多,邵敬文也喝了酒。周秉昆不再拦阻,赶紧说:“嗯,我送您。” 穿好了鞋,邵敬文拍拍他的肩膀:“也好,我们再聊几句。” 阎解放等人见他要走,也和郑秀、郑娟、郑光明相继告辞。 周秉昆不停回身,冲着郑娟打着招呼:“快回屋吧,明天我再过来。” 他的声音很大,话的内容又实在。郑娟说着“好,好”,赶紧先跑回了屋。 邵敬文拉着周秉昆,笑得喘不过气来。 好容易止住了笑声,他一边走,一边低声说:“秉昆啊秉昆,这事儿可别这么喊啊。” 周秉昆不在意地说:“我说的是真心话。” 邵敬文再笑着说:“可也要注意,郑娟会害羞吧?” 想到刚才的情景,周秉昆“哦”了一声。 前面这两人说笑不断,周秉义、周通、阎解放三人,看在眼里也是笑个不停。 “秉昆多懂事。”阎解放称赞着说。 周秉义大笑后,看着他说:“解放哥,你还夸他呐!” “对人多一些赞美,少一些责备。如果实在忍不住,也尽可能婉转一点。”阎解放轻松地说,“要想做大事,那就只有自己坚忍、担当得多一些。” 周秉义点点头,看着远处暗黑的天色:“嗯,应该有广阔的胸襟。” 到了公交车站,邵敬文要独自乘车回去。 阎解放见他喝酒有点过量,还是坚持和周氏兄妹一起,把他送回了家。 邵敬文对这几个体贴的年轻人道谢后进了家门,阎解放等人转回了周家。 周志刚夫妇询问了郑娟家的情况,得知邵敬文也去了,都给予连声称赞。 “邵老师是个好人。”周志刚看着周秉昆说,“算是你小子的幸运!” 呵呵地笑了笑,周秉昆老实地说:“是解放哥介绍的呢。” “嗯,我当然知道。我是说你!”周志刚又起了教训儿子的兴趣。 周秉昆见父亲又在埋怨自己,不禁皱眉嘟囔着说:“你就是喜欢说我。” 阎解放岔开话题:“周叔叔,郑娟和她妈妈,也问您和李阿姨好呢。” “哦?”周志刚开心地笑了,“也问她们好啊。” 说着,他就想了起来:“秉昆,你问你郑阿姨她们好了没有?” 不用周秉昆回答,周秉义就抢着说:“肯定问了,我们都问好了。去人家吃的饭,肯定要问好的。” 周志刚冲着脾气温和的大儿子点头赞许:“嗯,这就好。都大了,得懂事儿。” 周蓉坐在炕桌边,一边剥着炒花生的壳,一边说:“秉昆在学校,被大喇叭里的广播表扬了好几次呢。” 李素华听着高兴:“都表扬啥了?” “帮着班里出板报,写的诗歌积极向上。”周蓉弯着手指头数着,眼睛看向周志刚。 “嗯,是不错。秉昆有进步,学习成绩也提高了。”周志刚明白女儿的意思,是要对周秉昆进行适度表扬。 周秉昆觉得更加委屈,刚要出言为自己辩驳,却见父亲的眉头皱了起来。 “小蓉,你跟秉昆不在一个学校里了,你是怎么知道他受表扬的?”周志刚回过味来,疑惑地问。 “哈哈哈。”周蓉忍不住大笑,“秉昆自己跟我说的啊。” 周志刚强忍住笑,周秉昆红着脸、噘着嘴,气呼呼地说:“解放哥,咱们到那屋坐着去。” 说完,他拉起阎解放就走。 两人坐在洗间屋子的炕头上,阎解放安慰他说:“秉昆,你的进步大家都看到了。你爸对你的态度,改变得比你的进步还大呢!” 暗呼口气,周秉昆还是不满地说:“他总是训我。” “你爸为人正直,是希望他的孩子们也都努力学习、生活,这本身没错。他态度急点儿,你多理解。”阎解放继续劝说着。 沉默了一会儿,周秉昆抬头看向他:“姐夫,我都听你的。” 阎解放拍拍他的肩膀,两人都笑了。 聊了几句,阎解放想起来问:“你跟同学们,还有邻居家的孩子们处得怎么样?” 周秉昆提到玩伴,精神头儿再次高涨起来。 听着周秉昆说到和同学、好友们的交往、游戏,阎解放偶尔也附和几句。 男孩子玩的游戏,大多就是推铁环、攒烟盒等。 年龄大一些的男孩子,规矩的就是读书、写诗歌、联络笔友。 玩闹的,自然就会转移兴趣,比如去滑冰场搭讪女孩子,乃至打架斗殴。 周秉昆脾气倔,但很明事理,不会去做坏事。但因为他的善良,也没有更多地甄别选择交友。 阎解放安静地坐着,逐渐听到他提及了涂自强。 原剧中,涂自强和水自流的关系很好,再因为这种异常的关系,牵扯到了郑娟。 涂自强以和郑娟结婚打掩护,却让骆士宾“钻了空子”。 眉头皱起,阎解放的神色严肃了下来。 周秉昆正在说得眉飞色舞,觉得他不再回应了,就转头看来。 “姐夫,你怎么了?”他疑惑地问。 沉默了一会儿,阎解放看着他说:“秉昆,你信我的话吗?” “信啊,怎么了你这是?”周秉昆继续问。 想了想,阎解放说:“比如你一个人,在黑夜里走在原野中,遇到了狼群,你该怎么办?” “我,”周秉昆听着也觉得瘆得慌,“我赶紧躲起来啊!” “没地儿躲啊。”阎解放把两手一摊。 “那,那我就找根儿棍子吧!”周秉昆赶紧说。 “没有啊!”阎解放无奈地说。 “呃,”周秉昆思索许久,终于放弃了抵抗,“那我也没辙了啊!就等着被狼吃了呗!” 两人正说着,周蓉拿着一把剥好的花生仁走了进来。 塞在阎解放的手里多一些,塞给周秉昆的手里少一些,她拍拍自己的手,示意着两人:“吃吧。” 阎解放和周秉昆对视一眼,各自把手里的花生仁,分出一些给她:“一起吃。” 笑着坐在旁边,周蓉一边吃着,一边问:“你们俩说什么呐,这么热烈?” 周秉昆带着心里的余悸,把阎解放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仔细地想了想,周蓉长呼口气:“可别陷入到那样的环境中去!” “啪”的一声,阎解放拍了一下手,冲她点了个赞:“周蓉聪明!” “哦——”周秉昆恍然大悟,“姐夫,你是这个意思啊。” 说完,他立刻缩缩脖子,吐了吐舌头。 周蓉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秉昆,别跟那些太玩闹、折腾的人在一起。”阎解放认真地说,“年轻人本来就容易冲动,跟他们在一起,不就更容易引发什么纠纷嘛!” “嗯嗯,”周秉昆赶紧说,“你放心,我本来也没怎么跟涂自强他们一起玩儿。只不过,我觉得他还挺好的。” “他好,可他结交的人,能对你好吗?”阎解放盯着他说,“秉昆,听我的。你性格温和善良,不适合,也不能跟他们打交道。” 周秉昆眨巴几下眼睛,暂时没有回答。 “你如果真的独自陷入了暗夜中的荒野,你也知道那种危险,是没有回头路的。”阎解放缓缓地说,“你能明白吗?” “我,”很实在、不愿意说谎话的周秉昆,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你刚才说的,你都听我的。”阎解放盯着他不放。 “秉昆,快给解放哥个明确话儿。”周蓉插话说,“他能看到未来。” 她自然不知道阎解放的真实身份,但因为他原来说过这样的话,她完全确信是这样的。 “姐夫,我没说不听你的啊。”周秉昆终于吐了口,“我肯定听你的啊。只不过,涂自强要是找我玩儿,我总不能拒绝吧?” “拒绝。”阎解放认真地说,“他有他的生活圈子,你有你的。你们的圈子,不会,也不应该发生交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是挺闹的,可人也不错。”周秉昆还是疑惑不解。 “好吧,我就直说吧。我听你大致说的意思就已经清楚了,涂自强不仅打架斗殴,更还和,和水自流的关系非同寻常。”阎解放只好说个大概。 这样的话,十五岁的周秉昆已经可以听懂。 “呃,”他皱紧眉头,仔细地思索着。 周蓉身子一震,连忙低声说:“秉昆,还别提别的事,就光是他们那么折腾,能有好儿嘛!” 看看神色焦急的姐姐,周秉昆再看看神情冷漠的阎解放,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他低声说。 暗呼口气,阎解放再叮嘱说:“秉昆,我不在吉春住,你别让我替你担心。与其事到临头再想辙,不如提前做好计划和防范。” “嗯嗯,明白了。”周秉昆也是长呼口气,“其实,姐夫你放心,我本来也不是闹事儿的人。” “那就好。”阎解放接过周蓉递来的花生,“我不信谁,也得信你。” 既然和周家人相识了,阎解放对于脾气倔强,但是性格温和的周秉昆,自然要多予以关心。 原剧中的周秉昆,本来工作积极、为人处世平淡之中又光彩。 可因为涂自强、水自流、骆士宾,以及这几人和郑娟的纠葛,他前半生都摆脱不干净,遭遇了很多磨难。 那些人虽然言行恶劣,好在此时的周秉昆对于阎解放,早已生出信任、信赖,而认真地听取了他的意见。 更何况,阎解放把这话说明,周蓉,以及周家人都会做出对周秉昆的监督。 对家人很热爱的周秉昆,即便会有一些不服气,但听话是肯定的。 况且,阎解放对他,对他很喜欢的郑娟,对他们境遇的改变、改善,做出的一切全心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记在了心上。 “解放哥,我这人脑子也不太灵光。但你说的话,我肯定听!”说到动情处,周秉昆的眼眶有点发红,“你说你,着什么急啊!这么早,就,就为我想着工作的事儿,” 他说着,不禁声音哽咽,擦着眼角。 一边的周蓉,包括站在屋门口的周秉义,都感动得眼圈发红。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没动静啊?”周志刚在东间屋喊了一声。 “哦,没事儿。”阎解放赶紧回应。 “什么没事儿!”周蓉抹着眼泪,拉起他走过去。周秉义、周秉昆两兄弟,也跟了过来。 第126章:柱哥就是传说 周蓉大致说了刚才的谈话,周志刚、李素华先是呆愣地听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素华先回过神来:“解放啊,你对秉昆太好了。你先前就帮他联系杂志社,帮郑娟找工作,现在又帮他提前联系着工作。我们,我们这应该怎么感谢你啊?!” “前两件事,都是邵老师的大恩德。后面的一件事,还应该是他的大恩德!”阎解放笑着说,“我有种预感,邵老师就是秉昆生命中的贵人!” 听他这样说,李素华还是再对他感谢一番,再叮嘱周秉昆:“秉昆呐,你解放哥说的你都记住没?千万别跟杂七杂八的人交往,一定要恭敬地对待邵老师!” “妈,我都记住了,记住了。”周秉昆连声做着保证。 李素华放了心,周志刚也对小儿子满意地点点头:“是长大了,懂事了。” “早就懂事了。”周秉昆小声嘟囔着。 周志刚这次没有做出反击,这父子俩保持了平和。 转头看向阎解放,周志刚摆摆手,先示意周蓉等几个孩子出去。 屋里安静了下来,周志刚沉默一会儿,开口说:“解放,我没什么大文化,你别怪我说话直。” “周叔叔,您是高级技术人员,可别这么说。”阎解放赶紧回应。 笑了笑,周志刚继续说:“你,呃,你跟周蓉是笔友。你们关系好,这我能理解。可是,你干嘛这么帮秉昆呢?” 阎解放轻松自然地说:“周叔叔,我跟周蓉交往,是因为她很善良。我跟您一家人相处,也是因为您家人都是善良、自信、自强的人。” 周志刚听了很自豪,笑呵呵地点起一支烟抽着。 “您的三个孩子都很优秀!秉昆年龄小,但也是一样的。我如果有能力,愿意尽可能地帮助他。”阎解放真诚地说, “秉昆的未来或许很平凡,但也很伟大。我和他一样,都愿意踏实、认真地活着。您作为长辈,应该感到开心。” 默默地点点头,周志刚沉默片刻说:“我因为自己没什么文化,就想着我的孩子们都能上大学,成为文化人。可我也知道,这世上总是有不同工作的人,一样地为国家做贡献。” “您说得太对了,我父亲也是这样的想法。”阎解放接话说,“他也说,孩子们先要平安。 因为他凭着自己的人生经验,知道人的一生实在太不容易了,来自生活、情感、家庭的意外、挫折、坎坷等等,实在太难以预料了。” 周志刚“嗯”了一声,李素华也慨叹起来。 “解放啊,你不知道。”她自顾说了起来,“你周叔刚从山东到这边的时候,那吃饭都舍不得吃,把钱尽可能地都攒起来。就为了要盖房,要盖间大点儿的房。” 说得动情,她又抹抹眼角:“人啊,一家人,能好好地儿在屋檐底下过日子,这就是他,就是这个家最大的福气。” 周志刚淡然地笑了笑:“我们施工作业的时候,一个不注意,有的工友就因为事故死伤了。要是这么看,能好好地活着,这就是一家人最应该感到高兴,幸运的事!” 这样的交流内容,是阎解放希望见到、听到的。 周志刚不过于严苛地对待孩子们,尤其是周秉昆,也是对周家保持祥和氛围的重要因素。 家和万事兴。 一家人少了争斗、较劲,就像是企业少了内耗、内讧一般,都会多一些欢乐,多一些幸福,多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体现出来。 “解放,喝茶啊。”李素华说着,隔着屋墙喊了一声,“小蓉啊,还有开水没?” 周蓉随后走来,周志刚笑呵呵地发出了号召:“打扑克!” 一家人其乐融融,相互间有了更多地理解。 对于阎解放,周家人自然是认可和感谢,对他的为人和观点,都给予更多的认可。 住了几天之后,阎解放“买”好了返京的火车票,准备和周家人道别。 周志刚给他带了一些土特产,李素华拿出一件新外衣:“我就是按照小蓉说的尺寸,给你妈妈做了件褂子,你带回去。” “阿姨,您自己留着穿着吧。”阎解放赶紧说。 “带上,带上。”李素华连声说,“要是不合身,就去找人改改。” 说完,她把这件衣服叠好,塞进了阎解放的行李包中。 周秉义、周秉昆各拿出一支钢笔,分别送给阎解旷、阎解放。 周蓉笑眯眯地拿出一把缠好红丝线的皮筋,十几只小巧可爱的羊拐:“这是我给解娣的,你带给她。” 礼轻情意重。这些都是当下女孩子极为喜欢的物品,周蓉能够赠给阎解娣,想必也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呢。 都准备好了,阎解放跟周志刚、李素华告辞:“叔叔、阿姨,谢谢你们的招待。” “还说这些客气话!你带好多东西来看我们,又还帮着秉昆,我们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周志刚笑呵呵地说。 “解放啊,回去给你爸妈带个好儿。”李素华连声说着。 还是周氏三兄妹送到了站台,阎解放上了火车,跟他们挥手道别。 各自说着“再见”,都是依依不舍。 叮嘱周秉昆继续多和邵敬文走动,并格外小心对其他人的交往,阎解放再对周秉义说:“秉义,你做事沉稳,多帮助弟弟妹妹。” “嗯嗯,你放心。”周秉义连连答应。 再看向周蓉,阎解放温和地说:“周蓉,认真学习。有时间给我写信!” 分别在即,周蓉当然又是眼泪汪汪。 “不许哭,你笑起来才好看。”阎解放宽慰着她。 使劲点点头,她忍住了眼泪。 “对了,你要保管好那个贴盒。”阎解放转移了话题。 “肯定啊。”她赶紧回应,“那么珍贵。” 说着,她看到阎解放的眼神里,现出温情的神色。 脸上微红,她懂得这个意思:那就是初步的“聘礼”了。 火车汽笛长鸣一声,周氏三兄妹的身影,距离阎解放的眼中越来越远。 这三个兄妹,将在吉春这里继续学习、生活。 阎解放回到京城后,还要继续奋斗在情满的四合院中。 原本是为了完成系统的任务,现在的他,却更觉得生活在这个大院里,真是一种难得的人生体验。 奔驰了一天多,火车车头的蒸汽机,发出“噗嗤”一声。巨大的车轮随即就“哐当”一声,停在了京城的火车站内。 回到四十号大院,阎解放立刻受到了家人的热烈接待。 “解放,你去了这么长时间啊。”阎解成、于丽,先后带着着急的语气说。 “哥,我们都想你了!”阎解旷、阎解娣争着说。 “解放,周蓉的父母,身子骨儿都好吧?”阎埠贵和三大妈笑着发问。 一边回答着家人的询问,阎解放一边把带回来的各样物品,从行李包中取出来。 阎埠贵和三大妈看到土特产极为欢喜,阎解放更还拿出一件红色宽格子的上衣:“妈,这是周蓉的妈妈给您做的。” “哎哟,这可怎么感谢呢!”三大妈惊呼一声,再笑得眉眼挤在了一起。 拿着这件衣服在身上比着,她红着脸说:“是不是太少兴了?” “妈,显得您年轻十岁!”阎解娣笑嘻嘻地说。 阎解放把一支钢笔递给弟弟:“解旷,这是秉义送给你的。” “太感谢啦!”阎解旷接过手里,极为珍视地摩挲着。 “这是周蓉给你的礼物。”阎解放把皮筋和羊拐,放进了妹妹的手里。 “啊,太好啦!”阎解娣激动不已,开心得直蹦高。 阎埠贵看在眼里,不住地点头:“真好啊。” “老阎啊,别光说好啊。”三大妈笑着说,“回头儿,我买块花布,给周蓉也做件衣裳寄过去!” “好啊。”阎埠贵连忙作答。 “解放回来了啊?” 院子里传来一声喊问,阎解放听出来是刚定下喜事的何雨柱。 嘴里答应着,他迈步走出了屋子。 何雨柱刚结婚不久,按说应该意气风发才对。 可阎解放在这时候看过去,见他却像是立刻老了十岁一般,显得很是沮丧颓唐。 “喝点儿吧。”何雨柱二话不说,拉着阎解放就走。 “算了,不方便啊。”阎解放低声说,“小秦姐应该在你那里吧?” “哎!”何雨柱大叹一声,“走吧。” “我先把小屋的火生着啊。”阎解放边走边说。 “先去我那儿。”何雨柱不由分说地,率先迈步走着。 阎解放心里诧异:秦京茹还在,我去多不方便。 屋门推开,他跟着何雨柱走进去,却见屋内并没有秦京茹的影子。 “呃,小秦姐呢?”他奇怪地问。 坐在旁边,何雨柱低着头沉闷不语。 “怎么了你这是,应该笑得合不拢嘴才对啊?”阎解放说着,冲他挤挤眼睛。 看着他坏笑的样子,何雨柱却只是苦笑一下。 “解放,你今年也二十了。”他无奈地说,“这里面的事儿,你也都懂。” “什么啊,我就都懂?!”阎解放大笑着说。 何雨柱苦笑一下,就说了近几天的事。 秦京茹和何雨柱有了肌肤之亲,但毕竟不好没办喜事,就公开住在一起。 所以,她除了大年三十那夜之外,还是要回去堂姐家住的。 而且不仅如此,只要秦京茹在何雨柱这里呆得时间长了一些,秦淮茹就会自己,或者是派贾梗前来叫喊她回去。 有好几次,何雨柱正要和秦京茹做美事的时候,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喊声终断了。 这样的结果,何雨柱心惊之余,更担心自己的功能因此而损坏。 秦京茹与何雨柱一样,都是尝过了禁果,都是干柴烈火的阶段。 这样被频繁打断,别说何雨柱自觉扫兴和颓废,秦京茹也觉得心慌气短、恼怒不已。 现在的秦淮茹,已经不用再克制自己的情绪,和堂妹随时可以发生或明或暗的争斗。 秦京茹看似才从农村出来,却因为自恃身体条件好,而满是自豪、自傲。 对于堂姐的挑衅,现在毫无顾忌的她,立刻进行百分之百地还击。 姐妹俩时常吵闹,贾张氏看在眼里,知道是秦淮茹心里泛酸造成的。 想着要喝骂她几句,贾张氏又觉得毕竟还要依靠这个寡儿媳,而暂且充作和事佬。 贾梗见到母亲和小姑吵骂,心里更加纠结。 原本的他,肯定是站在暗中有意的小姑一方。可现在的这个小姑,已经成为了他目前敌人何雨柱的媳妇儿。 这使得贾梗有了和母亲同样的心理:都很酸,酸得很厉害。 于是,他从倾向于秦京茹,改为了特别的态度——对秦淮茹爱答不理,对秦京茹时常怒目而视。 这样的处境,让秦京茹每在贾家待一天,都觉得是如坐针毡。 和堂姐公开吵骂,秦京茹觉得还是占理的:毕竟,秦淮茹讹诈何雨柱每月五斤白面呢。 而面对侄子的恶毒,甚至闪动邪念的眼神,就让她感到不寒而栗了。 她带着这份担忧,来和何雨柱商量,后者也只有无奈。 两人还没正式结婚,不好住在一起。况且何雨柱对于秦淮茹、贾梗,心里的好感还是很多,而不能狠心和他们断绝关系。 秦京茹红着眼圈、愁眉苦脸的样子,让何雨柱这个大龄热心男青年的心,都要为之碎裂了。 问题没法解决,贾家在大过年的期间里,不时地传出那姐俩的吵骂声。 身处困局的何雨柱,只有见到这两人之中的哪个,就好言安慰,别无他法。 他这个态度,却分别助长了这姐俩对攻的气势。 终于,秦京茹抹着眼泪走来告诉他:我还是先回老家待几天,等到了结婚前夕,我再回来! 何雨柱也没别的办法,只好给她几块钱,送她回了老家。 说到这里,何雨柱还是慨叹不已,觉得自己的烦恼无边。 听了他的诉苦,阎解放不禁笑了起来:“柱哥,你这就是传说中的,男人的幸福的烦恼啊!” 何雨柱眨巴了几下眼睛,再又接连叹气:“你说我这大过年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自己酿的苦酒,只能自己喝。 何雨柱既想着秦淮茹的好,却又出于世俗的观念而不敢,也不愿意和她结合。 他对于秦京茹的年轻貌美很贪恋,却也不顾及是否适合自己。 不管怎么说,目前的困境都是他想不通,但也急着想要解决的。 “解放,你就别拿我打镲了。”他哀叹着说,“给哥哥再出个主意。” “这也容易。”阎解放说完,何雨柱的灰暗的眼神里,立刻放出光彩。 “我就知道你有办法!”他连忙凑近,催促着说,“快点儿说说。” 第127章:高老庄抢亲(求订阅求票) 阎解放暂未回答他的催问,而是看向桌子上:“你有多久没听那首命运交响曲了?” 何雨柱回身看看:“可不是嘛,都落了好些土了。” “先听听曲子。”阎解放发出建议后,何雨柱走去打开了老唱机。 乐曲在屋子里飘荡,两人听得都很认真。 一曲终了,阎解放开口说:“柱哥,你既然能够听懂这首曲子,就应该知道人间的烦恼,最终还是要自己去面对、解决。” “这是肯定的啊,”何雨柱无奈地说,“可你要是给个主意,那不是更好嘛。” 点点头,阎解放干脆地说:“你和小秦姐已经确定了婚事,干嘛还羞答答的呢?” 眨了几下眼睛,何雨柱嘿嘿地笑了:“没有啊,没羞涩啊。” 阎解放看着他脸上的坏笑,自己也乐了:“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干脆就去小秦姐家住几天。这样,既和她家人亲近,距离你们结婚的日期也就近了。你也省得,” “省得自己睡凉炕了!”何雨柱立刻呵呵地笑了起来,“我这就赶晚班车去!” “别急啊!”阎解放再做建议,“先去买点什么礼物,总不好空着手去吧?” “得嘞!”何雨柱笑得很开心。 接连受到阎解放提示的何雨柱,像是接到了毒瘾者所需的药物一般的兴奋。 他赶紧去买礼物,阎解放也就去忙自己的事。 春节期间因为去了吉春,他回来后要赶紧去给几家人拜年。 先去看望了冉秋叶的父母,阎解放把礼物放在桌上,接过冉母递来的茶杯。 问及冉秋叶的近况,冉父冉母都觉得很放心。 “她和晓光一家在香江,会有信件或者电话过来。”冉父说着,再连声道谢,“她特地转告我,要感谢你呢。” “那是她和晓光哥有缘分。”阎解放淡淡地说。 话虽这样说,但冉家还是真诚地感谢他。 坐了一会儿告辞,冉父冉母拿出许多烟酒、点心等礼物,坚持要他带回家去。 道谢后,阎解放把礼物放在自行车上,挥手和他们告别。 到了僻静处,他先把这些礼物送进了空间里,再换出其它的烟酒,前去关老爷子的家里。 拜访寒暄过后,阎解放说了自己去吉春市的见闻,再饶有兴趣地提到了那边的烈酒。 关老爷子兴趣大起,不断地询问:“怎么你就带了这两瓶啊?” “哈哈。”阎解放不禁大笑,“我这是担心您饮酒过量呢。喝酒还不容易嘛,等哪天我再过来,再给您带几瓶好酒。” 关老爷子呵呵地笑了:“你小子是想要憋着我的东西呢吧?” 阎解放连忙摆手:“我知道你‘爱财如命、爱酒如命’。这两样东西,我哪个也不敢开口。” 关老爷子自得地笑了:“你小子知道就好。” 说着,他叹了口气,还是从身边拿来一个小瓷笔架:“清的,你拿着玩儿去吧。” “关老爷子,我可不能收。”阎解放嘴里拒绝着,却伸手接了过来。 两人都是大笑,阎解放再保证着说:“回头儿,我再给您拿几瓶好酒过来!” “哼,算你小子有良心!”关老爷子嘿嘿地笑着说。 所谓有来有往,这是人之常情。 大多的人都懂得这个道理,四十号大院的人,尤其是白脸秦淮茹,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至于升米恩、斗米仇的话,在四十号大院却显示得淋漓尽致。 秦淮茹接受何雨柱的礼物,却只想可以更进一步。 总是人间自有真情在。 阎解放和关老爷子互相道了谢之后,再骑车前去破烂侯的家中。 一进屋,阎解放先拜年后,随即就发出了赞美:“师父,我还以为您搬了新家呢!” 破烂侯坐在一边抽着烟:“我闺女现在总来帮着打扫,更还经常过来帮忙呢。” “哟,这可真好!”阎解放立刻点赞,随后再带着疑虑的语气说,“师父,我觉得虽然是一家人,但您也不好白使唤人。” “你这小子!”破烂侯不禁笑了,“是你给我闺女出的主意吧?” 阎解放大笑之后,拱手说:“您别怪我。” 叹口气,破烂侯悠悠地说:“怪你?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阎解放点点头:“师父,家和万事兴。” “得了,你也别劝我了,我懂你的心思。”破烂侯说完,转头看向桌子上的酒。 “这是什么酒?怎么连个商标都没有啊?!你小子就用这酒糊弄我?”他撇着嘴说。 阎解放听了,显得很气愤。 也不多做解释,他干脆揭开酒瓶的盖子。 破烂侯当即就大声赞美:“真地道!好酒!” 阎解放笑着说:“您也别光称赞,尝尝。” 说着,他就倒了一小杯,放在了破烂侯的面前。 先把鼻子凑过去闻了闻,破烂侯闭着眼睛,仔细地回味着。 眉头微皱,他睁开眼睛看了看阎解放,再端起这杯酒。 抿了一小口,他畅快地“哈”了一声:“真是好酒。” “品得出来是什么口味吗?是什么牌子的酒吗?”阎解放试探着发问。 “不像是二锅头,也不是曲酒,也不是茅台那样的酱香酒。”破烂侯疑惑不解。 呵呵地笑着,阎解放重新坐在他的身边:“师父,您号称一闻就能闻出酒的品种,这回怎么打磕巴儿了?” 白了他一眼,破烂侯正要出言还击,却突然停住了口。 转头看着阎解放,他的眉头锁得很紧。 “您是我师父,我能不偏向您嘛!”阎解放冲他挤挤眼睛。 破烂侯听后开心至极,稍后又迟疑起来:“凭着这个,恐怕还未必能够打败关老爷子。” 关老爷子好酒、会拼酒,可谓是尝过无数的品种。 破烂侯面对眼前的这杯酒,心里不能确定就此可以战胜他。 阎解放却显得很轻松:“师父,这种酒,我以后还会给您送过来。你就对它慢慢品味、体会,熟记它的酒香。” 破烂侯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你小子是刚从关老爷子那里来的吧?” “明人不说暗话。”阎解放镇定地说,“我是刚从关老爷子那里来的。可是,我没有送给他这种酒!” 放心地点了点头,破烂侯再想了想说:“解放,这酒必须是国内的。” “我是刚从吉春回来,但那边也没有外国酒可以找得到。”阎解放连忙说,“您和关老爷子有赌约,咱们不能用外国酒作弊。” “那这种酒是哪儿来的?”破烂侯疑惑地问,“按说我品尝的酒也不少了,都应该知道啊。” 阎解放心中暗笑:这是后世的新工艺酿造的,你现在怎么可能品尝得到呢?! “您先甭管这个,只管记住它的酒香就可以了。”他不再做过多解释,“等有机会,您要和关老爷子比试的时候,我再说出来。” 破烂侯心里痒痒,但阎解放不说也没办法。 放下心中的疑虑,他把拿一小杯酒喝尽:“真是好酒!似乎有好几种口味。” 阎解放不再多说,转而对他说:“师父,周蓉很喜欢那个贴盒。她一再叮嘱我,让我感谢您呢。” 破烂侯心中得意,嘴上却说:“感谢我干什么啊?她应该感谢你啊。” “嗐,是您赠给我,我再转赠周蓉的。”阎解放笑着说,“我的确是该好好儿谢谢您。” “小子,你有大造化啊。”破烂侯的语气里满是嫉妒,“那么好的东西,被你转手就当做聘礼送出去了。” “哈哈哈。”阎解放开心地笑着,冲他连连抱拳,“这是您的功德!” 笑了笑,破烂侯仰头看着顶棚:“促成一门亲事,我的确是有大功德。” 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亲”。 从这句话里面,可以看出老百姓对于婚姻的重视。 破烂侯自觉对徒弟的美事有功,当然应该带有自豪之情。 可他自语之后,又觉得对于自己的女儿有些亏欠。 见他神色黯然,阎解放小声说:“师父,我饿了。” “哦。”破烂侯回过神来,“有冻好的饺子,还有卤好的猪耳朵。咱爷俩一起吃点儿,喝点儿!” “让侯姐夫妇过来帮忙吧?”阎解放试探着问。 破烂侯沉默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 “我去喊侯姐来,这总可以吧?”阎解放站起身。 破烂侯抬头看了他一会儿:“赶紧的啊,我也饿了!” 算是继续调和了这对恩怨父女之间的关系,阎解放和他们一起吃过了晚饭后,准备告辞了。 “解放,那种酒的确很好。”破烂侯冲他挤挤眼睛。 想了想,阎解放还是劝说:“师父,关老爷子学养深厚,您先别着急。” “嗯,我再好好准备着吧。”破烂侯只得认同这个事实。 没什么回礼可送,破烂侯要送他一副山水画。 “我倒觉得,您那个小酒杯挺好的。”阎解放指着杂物堆里的一个瓷杯子说。 “嚯,你眼神儿可真毒!”破烂侯立刻小跑着过去,把那个酒杯藏好了。 回过身,他想了想说:“考考你,知道那个杯子到底是什么吗?” “哥窑八方杯。”了解剧情的阎解放,语气轻松地说,“对吗,师父?” “算你小子有眼力!”破烂侯撇撇嘴说,“知道还敢要!” “您怎么这么跟解放说话啊,”侯素娥不干了,“人家可净帮着咱家了。” 破烂侯皱皱眉,阎解放赶紧抢着说:“我怎么敢要那个杯子。我这么说,就是让师父高兴高兴的。” 有了好物件儿,要是没人赏识,也是件极其遗憾的事。 破烂侯不再和女儿较劲,而笑着说:“我那个杯子得来不易,解放别在意。” 这个杯子,按照剧情走的话,后来因为破烂侯祭奠故去的关老爷子,而把它摔碎了。 总是一件国宝,阎解放不想它传承了千八百年后,遭到这样的厄运。 但眼前不是解决这件事的时候,他也不多说什么。 见他要走,破烂侯总是觉得遗憾:“解放,大过年的,你自己挑件儿东西。除了那个杯子,我绝不拦着。” 阎解放本来只是执行任务,又有系统傍身,怎么会贪图破烂侯和关老爷子的心爱藏品呢。 但出于保护文物的角度出发,他还是笑着说:“那个瓷瓶我拿走,给您留下五十块钱。” 明代的青花玉壶春瓶,在原剧中被韩春明的对头,可恶的程建军偷走,并参考着去造假。 与其那样,不如暂由阎解放保管。 破烂侯当然会很心痛,但话已出口,不好再收回。 现在的玩家,不要用后世的眼光来对待。 一张清代的古琴,可以由某大家轻易地送给刚拜师的徒弟,作为见面礼。 所谓古风,当下还是存在很多的。 电视剧中的许多演绎,只是按照后世人的眼光去做事,多有偏颇之处。 “拿走。”破烂侯摩挲把玩了一会儿那个玉壶春瓶,放在了桌子上。 阎解放也说到做到,把五十块钱——这个家里最需要的现金,放在了桌子上。 “解放,别再给钱了。你老这样儿,我实在过意不去。”破烂侯坚持说。 “师父,这就算是我暂时把玩这个瓷瓶的代价。”阎解放淡然地说,“以后,它还会回到你的手里。” 对于这样的话,破烂侯自然是不相信。但见阎解放说得坦诚,他也只好把钱收了起来。 跟这父女俩道别后,阎解放骑车进入了夜色中。 把关老爷子赠与的瓷笔架,以及破烂侯的这个瓷瓶送入空间后,他再骑行到了侯素娥的住处。 她肯定还没有回来,阎解放拎着从空间调出来的一袋面粉,送给了她的丈夫。 回到四十号大院,他再把冉父冉母给的礼物取出来,带进了家里。 听说这是冉家送的,阎埠贵先是感谢之余,再感慨不已。 “冉老师现在挺好的,您不用为她担心。”阎解放低声说完,阎埠贵默默地点点头。 开了春,何雨柱开始正式操办自己的婚礼。 如他所愿,大院里搭起了一个灶台,马华、胖子朱涛等徒弟,前来帮着做饭。 秦淮茹要嫁妹,却比嫁女儿还要挑剔。 先是让何雨柱给了白面、肉、糖果、花生瓜子等物,她进而要求:“傻柱,别人做的菜,没有一个比得上你做的。到时候儿,你无论如何得炒俩菜!” 哪有新郎官当天奉献厨艺的?况且又不是没有厨师。 何雨柱的眉头微皱,那边的秦京茹早已不耐烦。 “得了吧你!你支使傻柱就像支使孙子似的!这大结婚的,你还不放过他!”秦京茹愤怒地说。 “你到这个大院儿才几天,我跟你说不着!”秦淮茹轻蔑地白了她一眼。 转头看向何雨柱,她带着挑衅的语气问:“傻柱,你给个痛快话儿,行,还是不行?!” 秦京茹见她态度嚣张,气得脸都胀红了。 何雨柱赶紧息事宁人:“得得得,我炒,我炒还不行嘛!” 秦京茹怒吼一声:“凭什么呀!” 见她气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何雨柱连忙安慰:“行了行了,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就这么着了。” 秦淮茹见他认可,不禁用得意的眼神,挑衅地看向堂妹。 恨不得冲过去扇她一巴掌,但秦京茹被何雨柱紧紧地抱住了:“京茹,这是喜事儿,喜事儿!” “屁的喜事儿啊!”秦京茹哭叫着。 秦淮茹冷着脸说:“京茹,傻柱好不容易娶个媳妇儿,你别折腾过分!” “到底是谁折腾,是谁折腾?!”秦京茹跳着脚地喊。 何雨柱羞恼不已,冷汗都冒出来了。 “京茹,你这么喊,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贾张氏开了口,“淮茹说的也不算过分,不就是让傻柱炒俩菜嘛!别说淮茹,我还馋那口儿呢。” 何雨柱赶紧顺着这话说:“就是就是,应该的,应该的。” 秦京茹没有了支持者,只好推开何雨柱,走到院子里。 已经有几个邻居,在对这边偷看着嘀嘀咕咕。 秦京茹又觉得难为情,干脆走进了阎解放的小屋里。 坐下来就抹眼泪,她委屈地说着受堂姐欺负的事。 对此爱莫能助,阎解放只好做个尽可能称职的听众和观众。 倾诉了委屈,秦京茹的情绪稳定了一些。 接连叹了几口气,她沉默着坐着不语。 “怎么?后悔了”阎解放微笑着看着她。 咬了咬牙,秦京茹摇摇头。 肩上的两根小辫子,跟着她的动作晃了几下。 “凭什么呀!”她恨恨地说,“本来还真没觉得傻柱怎么样,现在我还非得跟秦淮茹较劲不可了呢!” 阎解放保持着微笑,点了点头:“自己决定的,咬着牙也要坚持住。” “没错儿!”秦京茹挺起胸脯,语气坚定地说。 何雨柱和秦京茹的婚礼如期举行。 京城的春季,大多有来自蒙古高原的黄沙、尘土,随着大风飘散而来。 何雨柱的家门口,原本搭着一个喜棚,下面安放着炉灶。 喜棚下面准备的酒桌,因为漫天的尘沙和大风,还没摆上酒菜,就已经落满了尘土。 天空黄蒙蒙的,仰头看去,几乎可以分辨出砂砾。 “好家伙,这天气真配合!”贫嘴的马华一边颠勺,一边笑呵呵地说。 旁边帮忙的于海棠,不禁笑着说:“就你话多。” 秦淮茹穿得干净整齐,不是熟人的话,还以为这位身段很丰腴的人就是新娘子呢。 “马华,你说的什么意思啊?”她笑着询问。 “飞沙走石啊!我师父要出场了!”马华说完,面无表情地继续颠勺。 稍微一想之后,秦淮茹和于海棠,同时大笑起来,更还笑得直不起腰来。 易忠海被当做男方的主婚人,也穿得很整齐。 见到这边的几名妇女笑得开心,他先忍不住笑,再发问:“淮茹,这是乐什么呢?” “马华说话太逗了!他说傻柱像是到高老庄抢亲的猪八戒!”秦淮茹一边大笑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 马华赶紧扭头说:“这可不是我的原话啊!” 易忠海也忍不住笑,站在秦淮茹的身边,转头对他说:“就你嘴贫!好好儿干活儿!” 答应一声,马华再打量了一下易忠海和秦淮茹:“嘿,你们俩站一块儿也是般配!” 所谓言多语失。 说了这样的话,马华自己吐了吐舌头,缩缩脖子,赶紧认真干活儿。 秦淮茹想要呵斥他几句,却觉得难以开口: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承认吧,肯定很难看,又还在心里得罪了傻柱; 当即喝骂,又可能伤了一大爷易忠海的自尊心。 她还在犹豫,易忠海却淡定地说:“淮茹,京茹是不是准备好了?” 秦淮茹还没答话,先听到寡婆婆走来不满地说:“准备不准备好了,用你说?!” “他张大婶儿,我这是当傻柱的长辈呢。”易忠海不悦地说。 秦淮茹见他生气,而婆婆还要再唠叨,就赶紧拉着她走了:“时候儿是差不多了。” 鞭炮声在院外、院里同时响起,秦京茹因为就住在秦淮茹家,而先去院门口做个姿态。 她的父母等亲人也都到来,秦淮茹总是忍耐下来,没有当场再说什么。 何雨柱穿着崭新的深蓝色中山装,左胸前的小口袋里,别着一支闪亮的钢笔,再有一朵红色的小纸花。 秦京茹除了没有那支代表文化的钢笔,左胸前也是一朵小红花。 亲友们的祝福、说笑声中,簇拥着这两人进了何雨柱的家里。 因为一大妈还是生病卧床在家,易忠海独自出来比划着相迎。 笑闹了一会儿,酒席开始。 水灵的妻子陪在身边,何雨柱挨桌敬酒,心里欢喜得直痒痒。 接受了许多祝福,接受了来宾报称的: “傻柱,我送了俩被面儿”; “傻柱,我给了一个暖壶”; “傻柱,我的是个搪瓷脸盆”; “傻柱,我给的是新的尿盆”; …… 何雨柱笑得嘴都合不上,逐一进行真诚的道谢。 忽然觉得不对,他对最后那位来宾说:“嘿我说,您这就不用特别强调了。给尿盆还有给旧的吗?!” 来宾听了都是哈哈大笑,酒杯都拿不稳了。 大家都很开心,秦京茹的父母却觉得有点别扭:何雨柱同志,怎么今天还被大家伙儿都喊“傻柱”呢?! 傻吗?不傻啊! 没见他还别着亮晶晶的钢笔嘛! 有个基本属实的说法:上衣左口袋总是别着钢笔,甚至别着两只钢笔的,那肯定是文化人,大文化人! 当然,再多就是适得其反,会被人称作是过分炫耀,是“修钢笔”的。 可何雨柱自己都觉得“傻柱”这个称呼,在任何场合都很适应,秦京茹的父母只好忍下这份不悦。 在易忠海的劝说下,他们吃喝得也很开心。 “傻柱,该你露一手儿了!”秦淮茹脸上带着微笑,语气不容置疑地走近说。 第128章:有一个梦梦到了自己 何雨柱正在跟来宾说笑,听到秦淮茹催着做菜,连忙答应一声。 秦京茹因为事先知道,虽然不悦也只得装作去趟厕所,走出了屋子。 “好嘞,那就等一会儿,让大家伙儿都尝尝我的手艺!”何雨柱自我调侃着,挽起了袖子。 现场的来宾先是一惊:哟呵,这还能现场吃到新郎官做的菜?这不是压低了新郎官的身份嘛! 但见何雨柱本人很淡定,来宾们就都装作不懂,都笑呵呵地自作交流: “嘿,这傻柱可真实在”; “是啊,傻柱厨艺棒着呢!今儿可有口福了”; “傻柱在单位净给领导做小灶,还经常带剩菜回来呢”; …… 这些话听在耳朵里,秦京茹的父母觉得很尴尬。 秦父红着脸离开酒席,走到院子里。 外面的风沙仍然很大,刮得喜棚来回晃荡。 “我说,爸爸哎,您回屋等会儿吧。”何雨柱回头看到,连忙劝说。 秦父“哦,好”地回应着,却不好决定是回屋还是留在外面:回去吧,大家伙儿的说笑内容,觉得难以听得下去; 留在外面吧,女婿有好心劝说。 他正在进退两难,看到女儿秦京茹走了回来。 “爸,您怎么不在屋里呆着啊?”秦京茹抬手捂着嘴,“外面风沙多大啊。” 秦父正要进屋,看到秦淮茹走了出来。 喝了几杯酒,她的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也有了一点酒劲。 “三叔,您回屋等会儿,别在这儿啊。这里油烟子大,傻柱能适应,您肯定接受不了。”她笑着说。 秦父呵呵地笑着回应:“好,好,这就回去。” 秦京茹搀着父亲的胳膊,边往回走,边白了堂姐一眼:“你倒都能适应。”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大喜日子,又是父亲伴在身边,堂姐肯定会老实一点。 可没想到,既是有点醉意又是心里泛酸的秦淮茹,毫不客气地进行了反击:“早就比你适应了。” 秦京茹皱着眉头看过去,秦淮茹挺着胸脯,骄傲地看了看她,再凑近何雨柱:“傻柱,你这是炒什么呐?” “哦,焖黄鱼啊!”何雨柱自觉极为满意,“这可是不好找的食材!待会儿你就等着尝吧!” 回头瞥了一眼堂妹,秦淮茹微笑着说:“哟,我就知道许大茂出事儿是因为什么‘黄鱼’,没想到就是这个啊。” 何雨柱听得心里腻歪,勉强说:“得了,秦姐,您别跟这儿添乱了。” 秦京茹在一旁,先是看着这两人过分亲近而不悦,再听她故意在自己的大喜日子里,提及前男友许大茂而羞恼。 “秦淮茹,你要点儿脸吧。”她走近前,恶狠狠地低声说,“你又好到哪里了?” 秦淮茹当即还嘴:“比你强!我没今儿跟这个,明儿又想着那个!” “你当然不用今天明天的,你就是一会儿就变一个!”秦京茹瞪着眼睛喝骂。 何雨柱听着这些话,看着两人斗鸡似的架势,心都觉得快碎了。 这姐俩吵起来,话语还如此难听,一众亲友纷纷赶来劝架。 秦京茹勉强忍了忍,但是秦淮茹因为有醉意,再加上见到心爱的男人和别人女人结了婚——哪怕是早已内定的堂妹,已经不好控制情绪了。 “秦京茹,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你还找我的茬儿!”她声音哽咽着说。 因为有父母在场,因为是自己的大喜的日子,秦京茹原本和堂姐吵架一直处于劣势,今天决定放手一搏。 不再斗嘴,她要把一直以来的愤懑,全都还击回去——干脆伸手打向了秦淮茹。 “啪”的一声,秦淮茹的脸颊上,立刻在酒后的红晕中,现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这一巴掌下去,秦淮茹被打得当即发懵。 秦京茹再要继续打的时候,被秦父赶紧拦住了:“京茹,你这是喝多了吗?你这对象还是你堂姐介绍的呢!” “她?您问问这大院里的人,谁能相信是她给我介绍的傻柱?!”秦京茹愤怒地说。 秦父秦母不在这里住,对于女儿满含隐喻的话,是听不明白的。 可现场其他的亲友,或者是大院里的邻居加亲人,比如何雨水、易忠海、阎解放,或者就是何雨柱、秦淮茹在轧钢厂的同事。 对于秦京茹的叫骂,大家都是可以听懂的。 秦淮茹从被打的暂时发懵中清醒过来,立刻要反扑报复。 她这样的体量,即便是贾张氏和易忠海同时拉着,那也是拉不住的。 眼见她就要冲出重围,扑向堂妹的时候,一个迅捷的身影,迅速拦住,并紧紧地抱住了她。 “秦淮茹,你冷静点儿,冷静点儿。千瓦别闹,起码现在别闹!你听话,回头儿我给你跪下都成!”何雨柱抱着她,连声急促地说着。 他对她说着诚恳的话,其他的亲友都觉得过分:这到底应该和谁结婚啊! 秦京茹气得脸上惨白:“傻柱,你赶紧松开她!” 何雨柱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对她说:“姑奶奶哎,待会儿我也给你跪下,都别闹了!” 秦淮茹挣不开何雨柱的怀抱,只好委屈地趴在他的肩头大哭不止。 秦父秦母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是来参加女儿的婚礼来了。 “师父,焖黄鱼都干锅啦!”马华惊呼一声,“还加什么作料吗?” “加,加,加个屁啊!”何雨柱气恼地大喝一声。 马华刚端在手里的炒勺,在他略微迟疑的时候,发生了令人惊奇的现象。 “吧嗒”一声,炒勺掉在了地上,干焦的焖黄鱼滚入了尘土中。 马华呆呆地拿着手里的木柄,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难以置信。 “哈哈哈。”秦淮茹本来伤心,此时见到这个景象,不禁破涕为笑。 她这一笑,旁边的人暗松口气的同时,也都笑了。 何雨柱看看惊慌失色的徒弟马华,也是笑得肩膀直抖。 那边的秦京茹本来想笑,但见何雨柱还搂着堂姐,不禁再次呵斥:“傻柱,你疯啦!” 何雨柱打个激灵,赶紧松开了抱着秦淮茹的手。 “哇——啊——”一直呆愣的贾梗,突然大哭了起来。 秦淮茹一个箭步跑过去,使劲搂住了他。 再次有了熟悉的憋气感觉,贾梗的哭声小了,在她的怀里一耸一耸地抽噎着。 “哎!”秦父眼见这个乱局,连连摇头叹气,“早知道是这个情况,” 他实在说不下去,手指着秦京茹又不好开口骂。 易忠海按住秦父的手:“孩子们的事儿,都没什么大事儿。这大院里的人,都好着呢。” 话刚说完,一个邻居就惊呼着喊:“他一大爷,您快回家看看吧,一大妈又捯不上来气儿啦!” 易忠海的嘴里“哎哟”一声,赶紧跑到对面的家里。 “一大爷,要不要帮忙啊?”何雨柱连忙喊了一声。 秦淮茹看看地上的黄鱼,拍着贾梗的肩膀说:“得,这回吃不上你傻叔做的黄鱼了。” “吃个屁!”秦京茹恨恨地说。 秦淮茹正要还嘴,却听见易忠海在屋里慌乱地大喊:“傻柱,快帮着找三轮车,你一大妈不行了……” 何雨柱立刻把大手一挥:“解放,快帮忙!” 现场的亲友没法阻拦,只好或者前去帮忙,或者转回屋里继续吃喝,或者干脆就提前退席了。 秦京茹眼见堂姐又跟着何雨柱凑了过去,也连忙急恼着走进易忠海的家。 但见几人抬着脸色青白、双眼紧闭的一大妈,她又吓得从屋里跳了出来。 好容易稳定了心神,她扭头向人群里看去,却没有找到父母的影子。 想着他们回屋吃酒席呢,她再进屋寻找,却还是没有发现。 “找谁呢?找你爸妈呢吧?”贾张氏冷冷地说,“走啦!你说你有多折腾,居然在自己的婚礼上,把你爸妈气跑了!” 秦京茹稍楞之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哭管个屁用!还不去找找!”贾张氏气恼地说。 秦京茹想了起来,赶紧跑出屋子、挤出人群,向院外跑去。 风沙太大,她只得闭紧了嘴巴,哭的念头也就没有了。 为了尽量防着沙尘,她眯着眼睛跑到院门口,再赶紧跑向胡同口。 没有看到父母的影子,她不禁再次大哭起来,喊着“爸、妈”。 何雨柱等人帮着易忠海,把一大妈抬上了三轮车,再着急忙慌地往医院里送。 这些人到了胡同口,正好看见秦京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左右张望着寻找。 “小秦姐,你找谁呐?!”阎解放喊了一声。 “我爸妈走了,不知道是往哪个方向走的。”秦京茹委屈地说着。 阎解放“嗐”了一声后,对她说:“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他们从公厕回院里了!” “哦,哦,谢谢解放。”秦京茹回应一声,再狠狠地瞪了一眼何雨柱、秦淮茹,就小跑着回了院里。 走进何雨柱的屋子,她看到父母果然坐在酒桌边,继续吃喝呢。 “哎,爸、妈,你们的心可真大。”她笑着说完,眼泪又掉了下来,“刚才我找你们,哭得可伤心了。” 秦母连忙把她拽来身边坐下:“不说了,不说了,没什么意思。” “哼。”秦父见没人注意,压低声音说,“这些都是傻柱花的钱。刚才秦淮茹她婆婆,拿着饭盒装走了好些!吃吧,不吃也都让她装走了!” 秦京茹听得有理,干脆也不去找何雨柱,坐下来和父母一起吃喝。 吃喝过后的亲友们,没有见到男主人,就只好和秦京茹一个人道别:“百年好合啊!我们走啦!” “谢谢,谢谢。你们慢走啊!”秦京茹客气地说着。 来宾散尽,她疲惫地回过身子,只见自己的父母看着她,不断地摇头叹气。 “吃了晚饭再走吧。。”秦京茹不好多说什么。 “吃什么吃!”秦父气呼呼地说,“回去了!” 秦母相对平和一些:“京茹啊,跟傻柱好好儿过日子。我们吃什么,多吃一顿少吃一顿,也都不在乎。” 贾张氏还想来打扫战场,搭话说着:“是啊,再不走,就赶不上晚班的车了。” 不想和这个刁婆娘多说什么,秦父秦母漠然地站起身。 秦京茹把父母送到了车站,自己站在风沙里,既想去医院里找何雨柱,又觉得肯定会和堂姐发生冲突。 犹豫了很久,她还是决定回家了。 马华等人帮着把喜棚拆掉,炉灶熄灭。 秦京茹回到屋里,只见杯盘狼藉,菜肴已经全无——都被贾张氏带着小当、槐花装走了。 马华等人把外面收拾利落,再帮着她把屋里的桌椅板凳,或者收好,或者送回借来的邻居家里。 “师娘,你也歇会儿吧。我师父待会儿也就回来了!”马华说完,冲于海棠、朱涛等人摆摆手。 几人告辞离去,秦京茹坐在冷清的屋里,觉得身上犯冷。 干脆拉开带着囍字的新被子,她钻进去打个盹儿。 梦里一会儿是真黄鱼,一会儿是小“黄鱼”;一会儿是许大茂,一会儿是娄晓娥;一会儿是秦淮茹,一会儿是何雨柱……。 她睡得很不安稳。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听到屋门响动,睁开双眼看去。 走进屋里的何雨柱,反手关好了屋门,拽亮了电灯。 “啪”的一声过后,秦京茹才睁开的眼睛,不禁眯了起来。 “傻柱,你怎么才回来啊?”她的声音很委屈,眼圈还在发红。 何雨柱暗叹一声,朝着新媳妇走了过去。 坐在旁边,他拍着她的肩膀:“你睡得迷迷瞪瞪,梦见什么了?” 秦京茹头脑茫然,嘴里自顾说着什么黄鱼的话。 何雨柱想起中午的乱局,手上轻拍的动作也停止了。 “京茹,你跟,”他的话才一出口,又不忍心问下去。 “傻柱,我做了好些梦。可是,没有一个梦到我自己啊,”秦京茹说完,再憋着嘴哭了。 何雨柱连忙收回心神,再次安慰:“得了,别多想了,咱都不多想了。” “傻柱,傻柱!” 秦淮茹的喊声在屋门口响起。 秦京茹气得“呼”的一下坐起来:“今天你还要缠着傻柱不放?!” 何雨柱连忙捂住她的嘴:“得了,得了,别较这个劲。” 起身走到屋门口,他拉开屋门:“秦姐,什么事儿?” “你中午就没吃好,我给你热了一碗剩菜和一个馒头。”秦淮茹说着,把饭碗塞到了他的手里,转身就走了。 回到屋里,何雨柱把这个碗放在桌子上。 秦京茹立刻喝骂:“什么东西!这是故意挑衅我呢!” 第129章:这就不行了(求订阅求票) “得了,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何雨柱赶紧劝说,“你起来赶紧吃,我还真不饿——气都气饱了。” 两人不想再做饭,凑合着分吃了这碗菜和一个馒头。 再收拾了屋子,秦京茹刚端起茶杯,屋外又传来秦淮茹的喊声。 何雨柱赶紧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她问一大妈的情况,我跟她说,还是要住院。” “她管得可真宽!”秦京茹气愤地说。 “也别这么说,”何雨柱再劝说,“一大爷跟一大妈,一直都很照顾我们。” “是一大爷特别地照顾秦淮茹吧?”秦京茹撇着嘴说。 因为和易忠海的感情很深、很好,和秦淮茹的感情也很深、很好。 何雨柱听到她这样说,更还以这样的语气说,心里顿时生出很强烈的不满。 他眉头一皱:“嘿——,你怎么说话呢?!” 秦京茹原本就是大大咧咧,说得时候也大多是冲着堂姐去的。 这时候见到何雨柱恼怒,她先觉得有了歉意,再也就气愤起来。 “不是吗?院里谁不知道,我堂姐的婆婆,不是经常指桑骂槐嘛!”她对他叫喊着。 何雨柱“嚯”地一下站起身来,看向她的眼睛里,满是愤怒和凶狠的神色。 被这样的眼神吓到,更还被气到,秦京茹继续大声喊:“傻柱,你想干什么?!这刚嫁给你,你这就敢来劲?!” 何雨柱听她这样说,紧绷的身子立刻发软。 屋门“哐”的一声被推开,秦淮茹像是一团龙卷风一样冲了进来。 “傻柱,别跟她一般见识!她不懂事儿,别理她!”秦淮茹抱住何雨柱,连声央求着说。 秦京茹瞪大眼睛,诧异地看着她。 何雨柱先是扭动了一下身子,却没有挣脱力气很大的秦淮茹的怀抱。 “你干嘛呢,当着我的面儿还敢这样儿?!”秦京茹冲了上来。 何雨柱赶紧把身子一扭,隔开了这堂姐妹俩。 秦淮茹松开了手,还是冲着堂妹说:“真是白眼儿狼!我是怕傻柱抽你,这是保护你呢!” “用得着你管?!我们两口子的事儿,我们自己看着办!”秦京茹瞪着她说。 “真是白眼儿狼,真是白眼儿狼!”秦淮茹气得直哆嗦,“你自己说说,不是我给你介绍,你能认识傻柱,能认识许大茂,再转回来跟傻柱?” 何雨柱听着腻歪,赶紧摆手制止:“都别说了,别说了。” 说着,他转过身,扶着秦淮茹的肩膀:“回去,回去吧。” “你推我,你推我?”秦淮茹扭头看着他,一边流眼泪一边问。 “哎!”何雨柱松开手,低头做邀请状,“您自己迈步,这总行了吧?秦淮茹,我求你了,今儿是我大喜的日子,你好歹给个面子吧!” 秦淮茹还要说话,立刻被冲过来的秦京茹推了出去。 转过身,她气愤地对何雨柱说:“傻柱,你就这么窝囊?!是故意的吧?” 何雨柱冷冷地盯着她,终于把她看毛了。 “傻柱,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唬我啊,你可别跟棒梗儿一样啊……”秦京茹的眼圈又红了。 “哎。”何雨柱只剩下了叹气。 坐在椅子里,他抱着脑袋不语。 秦京茹俯下身子,连声询问:“傻柱,你没事儿吧,没事儿吧?” “啊,”何雨柱干嚎了一声,没有哭出来,只好转为了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狂笑声,更使得秦京茹感到毛骨悚然。 “傻柱,你怎么了啊?”她抱着他,哭了起来。 “哈哈哈。”何雨柱继续大笑着,使劲搂住了她,“太他玛逗了!哈哈哈。” 笑声可以传染。 听他笑得开心,秦京茹也不禁笑了。 两人的眼睛里都带着泪光,都笑得很开心。 笑得肚子都疼了,两人先后止住了大笑。 “京茹,我们好好儿过我们的日子。”何雨柱说完,一滴眼泪滑落了下来。 秦京茹感动得连连点头:“能行吗?” “把‘吗’字儿去喽!就他玛剩下‘行’了!”何雨柱狂傲地说完,腰腿一使劲,伸手把她抱了起来。 一声惊呼之后,秦京茹环抱住了他的脖子。 “傻柱,你怎么了?没事儿吧?”秦淮茹又在屋外喊着。 秦京茹当即扫兴,何雨柱连忙扭头回了一句:“没事儿,放心吧秦姐,没事儿,我们好着呢!” 说完,他冲秦京茹挤眼坏笑着,走向床边。 “我不信!”秦淮茹说完,立刻推门而入。 “啊”的一声惊叫,秦京茹从何雨柱的手中滑落在地上。 “你干嘛啊!”她愤怒地冲着堂姐喊。 秦淮茹气得白脸更白,身体也直哆嗦:“你,你们都是白眼儿狼!忘恩负义的白眼儿狼!喂不熟的白眼儿狼!不要脸的白眼儿狼!” 何雨柱连连摇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啊——,”他的感情始终不充分,还是哭不出来。 干脆,他看看秦京茹,再看向秦淮茹,再就大笑起来。 受到他的传染,那两个姐妹先是怒目而视,随后也逐渐大笑起来。 笑声止住,何雨柱擦擦眼角:“秦姐,回去吧,我都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秦淮茹又觉得委屈,眼圈又红了。 “你不就是想让我,让我和京茹今天不好过吗?你不就想我们俩今天,今天都‘老实’点儿嘛。”何雨柱的语气很忧伤,“好,我答应你。这行了吧?” 被说中心事的秦淮茹,哭着没说话,但眼睛不离开他的眼睛。 何雨柱继续央求着:“我和京茹,我们俩忙着结婚的事,这几天都没怎么合眼。你开开恩,我们俩就好好儿睡一觉,这总行了吧?” 转头看看秦京茹,秦淮茹“哼”了一声,甩甩手走出了屋子。 暗呼口气,何雨柱无奈地对秦京茹摇摇头:“睡吧,都够累的了。” 两人躺进被窝里,秦京茹抱着他说:“傻柱,我不累。” “我,我累了。”何雨柱警惕地看看屋门和窗户,低声说。 “不行!”秦京茹起腻着说。 何雨柱心中慌乱,难以抵挡这么近、这么热烈的攻势。 “傻柱,睡了吗?”秦淮茹的声音,在屋门处响起。 不得不回应,何雨柱用带着睡意的声音说:“秦姐,我都睡着了,什么事儿啊?” “别装!”秦淮茹隔着屋门说。 “没装,真没装。”何雨柱连声说着,再制止秦京茹的乱动。 门外没了动静,何雨柱等了很久后才确认。 正要和秦京茹继续行动,他再听到了连续的敲门声:“傻柱,傻柱,有急事儿!” 暗呼口气,疲软的何雨柱只得裹着衣服,哆嗦着跑到屋门口。 拉开插销,拉亮电灯,他不耐烦地低声问:“什么事儿啊?秦姐,太晚了,回去睡吧。” “棒梗儿突然犯病了,非要见到他小姑。”秦淮茹的神色很慌张,毫无开玩笑的意思。 何雨柱乐得肩膀抖动:“我说秦淮茹,你找借口能找个更好的吗?这都快十二点了,你放过我们俩吧!我求你,求你了!” “真的,我求你了,”说着,秦淮茹再看向躺在床上的堂妹,“京茹,我求你了,我给你跪下,给你跪下行不行?” 秦京茹厌恶地看她一眼,干脆用被子蒙住了头。 “傻柱,我求你,求你了!”秦淮茹哭得泣不成声。 何雨柱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被她迅速地抱住了。 立刻浑身发软,何雨柱连忙冲她使眼色,示意她别冲动。 推开秦淮茹,何雨柱走到床边:“京茹,你今儿先去秦淮茹那儿再呆一晚上吧。” 秦京茹用被子蒙着脑袋,只是不作声。 何雨柱连番劝说,突然看到她猛地把乱蓬蓬的脑袋露出来,大喊着说:“凭什么呀!” 被她这声大吼吓了一跳,何雨柱呆愣之后,再又苦恼地大笑起来。 秦京茹气呼呼地从被窝里坐起来,瞪视着堂姐。 这姐妹俩像是斗鸡一样,寸步不让地以眼神对攻。 终于,她们在何雨柱热烈的笑声中,都先后“噗嗤”一声笑了,进而再转为大笑。 何雨柱知道,今晚若是不能遂了堂姐及贾梗的心愿,自己别说想要和秦京茹成其美事,或许会被接连吓得一辈子,再也不用有做美事的可能了。 于是他接连劝说秦京茹,并以自己真的累了,也不可能再有做什么“其它事”的想法了。 万般无奈之下,秦京茹知道自己不如此,一夜也不可能睡得安稳。 气恼地穿好衣服,她走到堂姐的面前。 自己占据了上风,秦淮茹脸上的表情是恳求,但眼神深处却分明是得意。 “京茹,今儿真是谢谢你了。”秦淮茹意味深长地道着谢。 “走啊!”秦京茹的脖子抻得很长,声音可以传遍整个大院。 对此早有准备,秦淮茹笑了笑,拉起她的手:“走啊。” 出屋的时候,这姐妹俩几乎同时回头看向何雨柱。 “得得得,快去睡吧。”何雨柱连连摆手。 “这么不耐烦?!”秦淮茹站住脚,梗着脖子呵斥。 “傻柱,你就这么对我?”秦京茹委屈地说。 何雨柱只好转为和颜悦色,伸手扶在这姐妹俩的肩头:“两位姑奶奶,赶紧去睡觉吧。” 见她们还要再说什么,他赶紧低声提示:“院儿里的邻居们都听着呐!你们也都折腾够了,赶紧,赶紧睡觉去。” 在他连声的央求声中,秦氏姐妹俩较劲似的挽着对方的胳膊,走去了贾家。 这两人的身影消失,站在屋门口的何雨柱,心里和这初春的夜里气温一样,哇凉哇凉的。 正要转身回屋,他看到旁边的小屋子还亮着灯。 与其自己缩在凉被窝里发狠、哀叹,不如和阎解放聊聊天。 走到屋门边,他试着敲了敲门,果然得到了里面人的回应:“等一下。” 阎解放走来开了门,何雨柱把自己冰冷的身子和一团寒气,都送进了屋内。 “还没睡呐?”他找着话茬。 阎解放冲他笑个不停:“你那里这么大动静,院里能睡着的,估计没几个。” “哎。”何雨柱的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走了进来。 “柱哥,你这动静不小啊。”阎解放一边请他坐下,一边笑着说。 何雨柱显得疲惫至极,比干了一天活儿还累。 “我这,我这叫他玛什么事儿啊!”他气恼加无奈地说。 “你这还不满意?”阎解放说着,冲他挤挤眼睛。 苦笑一下,何雨柱沉默了下来。 “柱哥,这事儿没辙。你就踏实地这么想,”阎解放压低声音说,“姐妹花啊。” “别乱开玩笑。”何雨柱不满地说。 “说起来是玩笑,可也是事实。”阎解放正色说,“大秦姐心里肯定过不去,小秦姐倒还好。” “嗯?什么意思?”何雨柱警惕地问完,皱紧了眉头,“你是觉得,秦京茹跟我,跟我不会长喽?” “你说哪儿去了!”阎解放埋怨地说,“恰恰相反。哪怕是出于较劲,小秦姐也会跟你一起过日子。” 这话虽然还是多有无奈,但何雨柱总觉得算是放了心:费了这么大劲头,才娶了秦京茹,能一起过日子也是老天爷帮忙了。 “可也不能总这样吧?”何雨柱仍为此感到苦恼。 “这您还不满意?”阎解放说话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何雨柱眨巴几下眼睛,还是摇摇头:“这,这看起来挺好——我有两个女人照顾着。可这样的照顾,谁能接受得了啊!” 说完,他自己又笑了。 担心他在这个小屋里再次狂笑,阎解放连忙说:“挺好的,挺好的。” “好什么呀!”何雨柱撇撇嘴,“谁苦谁知道!” 阎解放看着他,心里暗笑之余,暂时没有说什么。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何雨柱哀叹着说。 想了想,阎解放低声说:“柱哥,这事儿肯定能够解决。” “真的啊?那你快点儿说啊!”何雨柱凑近前,焦急地说,“要不然,我这辈子就得费在这姐俩的手里了。” 忍不住笑了一会儿,阎解放再认真地说:“大秦姐要是有了合适的对象,还能跟你和小秦姐较劲吗?” 说完,他冲何雨柱挤了挤眼睛。 “哎哟,就是啊!”何雨柱恍然大悟,“秦淮茹要是嫁出去,还用得着跟我和秦京茹较劲嘛!” “所以啊,”阎解放低声说,“你想想办法,或者托一大爷找找辙,这事儿应该可以解决!” “嗯嗯。”何雨柱先是连连点头称是,再就神色游离起来。 见何雨柱不再说什么,阎解放说自己也睏了,催促他回去睡觉。 回到自己的屋里,何雨柱关灯后钻进了被窝,心里还是波涛起伏。 秦淮茹要是能够嫁人,当然不会再来纠缠自己。 可是一想起秦淮茹为另外一个男人打扫屋子,把白脸上的笑容送给另外一个男人,把丰腴的身段放进另一个男人的怀里,何雨柱只觉得心痛,觉得犹如刀割。 何雨柱听过评书《三国演义》,知道里面有个典故,叫做“得陇望蜀”。 可他不认为自己是那样卑鄙无耻的人,是因为自己实在太心疼秦淮茹这个身世可怜的女人了。 不,不行,坚决不行! 何雨柱下定了决心:哪怕我自己吃点儿苦,也不能不再继续照顾、关爱秦姐! 既然他是这样的心思,可想而知处理不好家庭和朋友之间的关系。 秦淮茹时常来他的屋里说笑,甚至抢着和秦京茹一起打扫。 秦京茹当然不满,但堂姐来帮着干活儿总是好事。 于是,这姐俩就保持着一种巧妙的,战争与和平之间的平衡。 秦淮茹要是和何雨柱打闹、说笑过分,秦京茹就会冷下脸来,进而大吵大闹; 秦淮茹要是帮着打扫屋子、洗衣服,秦京茹就笑嘻嘻地配合。 何雨柱呢? 谁苦谁知道。 经常被秦淮茹在夜晚冷不丁来敲门,他几乎患上了不能“坚强”战斗的疾病。 生理上暂时还好,但他毫无疑问地,在心理中接连受到重创。 久而久之,年轻、精力充沛的秦京茹,对此生出不满。 “我也没辙啊,”何雨柱苦着脸说,“每次要那样儿的时候,秦淮茹就像是能猜到似的,跑过来借东借西,问这问那。说等到再晚点儿吧,可是夜里太晚了,哥们儿也熬不住啊!” “借口!”秦京茹撇着嘴说,“你这是心里有她,要不然不会这样!” 嘴上肯定不承认,但何雨柱总被她这样直白地说,心里更还坚定地圈出来一块地,存放着身段丰腴的秦淮茹的影子。 两人的夫妻生活毕竟要持续。 何雨柱干脆趁着秦淮茹上班的时候,自己请假来完成。 事后抽根烟,他吐着烟圈儿,自己也觉得不畅快:“玛的,怎么跟做贼似的,老是慌慌张张的?!” 秦京茹“呸”了一声,起身自去忙碌。 正在院里洗衣服,她看到阎解放走了过来。 这个大男孩越来越帅气,身材越来越矫健。 秦京茹的喉头滚动一下:“解放,怎么没上班啊?” 她的眼神中,既有哀怨又有饥渴。阎解放略微点个头,赶紧避开这两道火辣辣的目光。 “小秦姐,我回来拿点东西。”说完,他赶紧进了小屋。 何雨柱听到动静,想了想赶紧走了过去。 “解放,我这,我这有点儿顶不住了啊,不应该啊!”他焦急地低声说。 说完,他冲阎解放使劲点头。 明白他的语义,阎解放从窗玻璃处,向外看了看洗衣服的秦京茹,再转头低声说:“柱哥,你别急吼吼的啊!” “这,这还要吹拉弹唱找节奏吗?咱也不会啊,也等不了啊!”何雨柱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个不停。 “你这问题还挺严重的。”阎解放认真地说。 “啊?”何雨柱打个激灵,险些瘫倒,“真的啊?!” “这样,你从精神上调节一下。”阎解放给出了建议,“你不是很喜欢那首曲子,并且很愿意和人讨论吗?那就很好。你跟小秦姐一起听听,舒缓心情的同时,也可以增进,” 他的话还没说完,何雨柱立刻站起身:“得嘞,明白喽,谢谢喽!” 接下来的日子里,何雨柱的小屋中,除了秦氏姐妹的吵骂声之外,还经常传出命运交响曲。 那样美妙的乐曲声,时常回荡在院子里。 隔壁的阎解放,也可以把两腿悠闲地放在桌子上,闭着眼睛,安静地听着命运的声音。 没过多长时间,这个乐曲声就从小院里消失了。 何雨柱再垂头丧气地找来:“解放,我还是不行啊。” “啊?这就不行了?”阎解放惊讶地低声问。 “哦不,不是那个,那个倒还凑合能行。”何雨柱赶紧解释,“是说那个乐曲,跟秦京茹没什么交流。” 秦京茹别说听交响乐,就是听样板戏都会打瞌睡。 何雨柱询问她:“京茹,听出什么来没有?” “开始就听着犯睏。后面听着听着,正在眯瞪呢,被吓得连续打激灵。”她老实地回答。 虽然觉得失望,但何雨柱却也想趁此机会打个激灵。 心里猛地因此想起娄晓娥,他带着遗憾、愧疚、懊悔等复杂的情绪,没有打成这个激灵。 秦京茹还是觉得这样的曲子很枯燥,何雨柱即便还想再听,却被她直接关掉了。 说到这里,何雨柱又叹气说:“解放,还有什么辙吗?” 阎解放严肃地摇了摇头:“柱哥,你应该去医院看看。” 何雨柱惊愕地呆愣片刻,回过神来后,赶紧暗示着说:“还行呢,还行呢啊!” “嗐,我以为你是说那事儿呢。”阎解放笑了。 抹了一下额头的冷汗,何雨柱继续说:“这姐俩老是闹。你上次说帮着秦淮茹找对象的事儿,我,我也找不到合适的啊。” 阎解放自然懂得他的心思,没有做出直接的回应。 “喝点儿水。”他拿起茶壶,分别给两个杯子倒水。 何雨柱看着茶壶嘴,先后在两个杯子上忙乎着,不禁笑了:“你这水倒得也是麻利。” 阎解放放下茶壶,看着他说:“明白了吗?” 见他的眼神在茶壶和茶杯之间来回看,何雨柱似乎明白了。 “你是说,”他迟疑着说。 “改变不了现实,那就很好地融入进去。你现在还能乐得出来,就说明你可以接受这个事实。”阎解放认真地说。 “嗯。”何雨柱只好承认,但还是希望得陇望蜀,“解放,还有没有其它的招儿啊?” “赶紧生个孩子!那就稳定多啦!”阎解放低声说,“有了孩子,小秦姐更会踏实跟你过日子。” “那是肯定的啊!”何雨柱兴奋了起来,“教教我,怎么‘赶紧生个孩子’?” 130章:就是‘何小草\’了 “哈哈哈。”阎解放不禁大笑。 何雨柱稍楞之后,也尴尬地笑了:“玛的,这个我还会。就是总觉得,觉得,” 他不好描述,阎解放替他说了出来:“你总觉得身后有大秦姐的眼睛,有娄姐的眼睛?” “嗯嗯。”何雨柱先是使劲点头,随后就有点脸色苍白。 见他神色慌张地打了个激灵,阎解放安慰着说:“得了,不说这些了。赶紧回去准备吧!” 何雨柱默然地站起身,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没闹清楚。 凡事就要求助人,又还总能得到自觉合适的建议。那么这人一定会对求助,进而对求助人产生依赖。 “柱哥,我知道你最近总请假。或许,这样可以帮你尽快有孩子。”阎解放轻松地说。 心里完全释然的何雨柱,迈步向屋外走去。 走到门口,他静立了一会儿,再走回来低声说:“解放,我跟你说,你别多想。秦淮茹前一阵子总说想要让你搬走,她让她婆婆住过来。” 阎解放笑了笑:“即便我搬走,她婆婆就能听她的话?还是要继续看着她的。” 点点头,何雨柱再接着说:“我也跟她这样说。另外,她要是真得了空儿,我不就更遭罪了嘛!” 笑了笑,他拍拍阎解放的肩膀:“天王老子让你搬走也不成!我随时有事随时问你,哪有比这更方便的。再说,秦淮茹搬进来,我妹妹也不同意啊。” 何雨柱这样说,肯定也带着鼓励和感谢的意思。 阎解放语气轻松地说:“秦姐以后不会为房子的事发愁的。” 何雨柱虽然不明白,但也对这话觉得很放心。 阎解放看着他走出去,再闭着眼睛冥想。 命运的交响曲,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着。 这个大院里的人们,为他上演着一幕幕的活报剧。 天色暗黑了下来,阎解放沉默地坐在窗前。 易忠海的老伴病体沉重,但他还是坚持地拎着一小袋面粉,把秦淮茹喊出了屋子。 接过面粉袋子,她还没来得及道谢,就被婆婆贾张氏拉住了胳膊:“回家去!” “我还没感谢一大爷呢。”秦淮茹恋恋不舍地说。 “没一个好东西!”贾张氏恶狠狠地说完,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易忠海之后,拉着寡儿媳回了家。 阎解放通过夜色,把这样的情景模糊地看在眼里。 贾张氏的话,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在这样的表白中,这个大院里的人们,还是照常按着自己的命运轨迹生活着。 何雨柱偷摸地持续努力,秦京茹终于怀孕了。 他正要把这个好消息通知阎解放,却听到了阎埠贵的回话:“带着周家来的几个兄妹,去游泳了。” 各有各的生活。 阎解放保持着与何雨柱、关老爷子、破烂侯、冉家的交往,也持续为家人“各自为战”的思想进行改造。 对于周家人,他自然会保持热烈而有礼的关系。 周家人对于他,自然也是越来越认可,甚至越来越觉得离不开。 这里面的原因,主要来自周蓉和周秉昆。 相对于女儿周蓉的态度,周志刚夫妇更觉得小儿子周秉昆,对阎解放的态度,对于他们来说更真实。 毕竟女儿是爱上了阎解放,而周秉昆是真心地、纯粹地把阎解放当做不能离开的人,以为异姓亲人。 周蓉进入了少女最美好的阶段,出落得更加漂亮不说,性格也更加开朗。 周志刚夫妇对于女儿性格的改变,体会得最为深刻。 原本女儿几乎接受不了任何反对的意见,周志刚夫妇现在已经可以和她做更随和的交流。 当然,这种交流的内容,不能涉及对阎解放不利的地方。 周志刚夫妇暗笑她痴情的同时,对她和阎解放的这份感情,也采取了默许的态度。 没有理由反对——阎解放长得高大帅气、温和有礼,又还是公认的有才情。 至于生活状况,阎解放看似俭朴,但似乎却可以随时出手买下所需的物品,而不用尴尬地面对生活的困难。 周志刚夫妇略有问及的时候,阎解放就轻松地回答:这些来自于积攒,以及稿费等收入。 私下里,他也会对周蓉说:有藏品交换所得,也有钓鱼去鸽子市、去大单位卖掉得来的钱。 他的这些话,自觉肯定是有夸张的成分。但这样的话和事实,他并没有伤害到这个世界的任何人。 他积攒出在现实世界,可以公开使用的现金、粮票、工业票等物。 那些钱、粮票、工业票等物,都是他从空间里调出物品换来,或者的确是用钓鱼等方式换取的。 系统有帮助?这用得着自责吗? 转过年来,阎解放二十一岁的时候,决定要和周蓉的关系更进一步。 这样的事,别说他,就是十八岁的周蓉本人,也早就等得焦急了。 暑假期间,周秉义没有来。周秉昆带着郑娟,和周蓉来到了京城。 郑娟当然愿意来京城看看,但她又担心被扣工资。 周秉昆想来京城看阎解放,心里却舍不得郑娟。 这个难题好解决,就是十来块钱的事。 阎解放只说自己攒出来二十块钱,在给周秉昆的信件里,夹入了十元钱。 郑娟为此觉得难为情,但还是被周秉昆说动,而一起来到了京城。 阎家人对于这个初次见面的女孩子的到来,给予了热情的欢迎。 因为阎解放提前对家人做出了请求:很明显,郑娟虽然比周秉坤大两岁,但这两人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郑娟和周蓉,以及阎解娣,被安排在中院的那间小屋里。 周秉坤和阎解放,就暂住阎解娣在阎家的小屋。 暑假期间,年轻人出游的地方,可选择的地方更多。 郑娟头一次来京城,阎解放还是提议周秉坤,带她去八达岭、颐和园这类的著名景点去看看。 周秉坤当即同意,阎解旷、阎解娣,很懂事地负责导游和陪同工作。 周蓉就此,可以单独地和阎解放一起,坐在紫竹院后河道的水边,安静地垂钓。 夕阳的余晖洒在水面上,并且颜色由耀眼的明黄色,逐渐转为金黄、暗黄色。 身上染满光辉的两人相互看看,眼神都很迷醉。 周蓉温软的身子靠在阎解放的肩头:“解放,真想就这样和你坐在一起,一辈子。” “不行。”阎解放干脆地说。 “嗯?”带着诧异,她扬起满是青春靓丽神采的脸庞。 “别总傻坐着啊。”阎解放低声说。 周蓉“哦”了一声,脸上满是红晕。 揽过她的肩头,阎解放认真、仔细地,开始亲吻她。 水到渠成。 早就对此抱着热切期盼的周蓉,甚至比他还要热烈。 回应、缠绵,两人都不想再松开对方。 阳光没入西山,河道中一片寂静。 周蓉的呼吸更加急促,依偎着阎解放不愿意动身。 “解放,我满十八岁了。”她柔声说着。 抱着她,阎解放安慰着说:“明年你高中毕业。” “我想立刻嫁给你。”周蓉认真地说。 “明年。”阎解放捧着她的脸,“等你毕业后,再做选择。” “解放,我很担心。”周蓉低声说。 “我要随时能够见到你,不会让你远离我。”阎解放看着她。 周蓉先是惊讶,再仰头看着他:“你真了不起,能够洞悉一切。” “我迫不及待。”阎解放拥着她。 两人热吻着,盼望那个时刻的到来。 第二年的年初,何雨柱和秦京茹的儿子出世了。 婴儿很健康,但何雨柱还是很发愁。 “解放,没有合适的名字啊。”他挠着后脑勺儿说,“我起了好几个,何小柱、何小如什么的,京茹都觉得不好。” “这个多简单啊。”阎解放随即回答,“何小草。” “这叫什么啊!不行,不行。”何雨柱连连摆手。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从不寂寞,从不烦恼,你看我的伙伴遍及天涯海角。春风啊春风,你把我吹绿,阳光啊阳光,你把我照耀……”阎解放低声哼唱着 床上坐着的秦京茹,一边奶孩子,一边连声称赞:“好听,好听!这是解放新写的诗吧?真好!” “是挺好的。”何雨柱呵呵地笑着说,“那就是‘何小草’了?” “可以,可以。”秦京茹连声说。 “那就谢谢解放了!”何雨柱开心地说完,再就觉得不好意思,“你看,我这老是求你了。” “柱哥,不用觉得不好意思。”阎解放微笑着说,“我也求你一件事。” “说,赶紧的。”何雨柱催促着说。 “大领导应该回来了吧?”阎解放看着他说。 “还是到你屋里说去吧。”何雨柱拉着他,走到了隔壁的屋子。 坐下来,他低声说:“他是回来了。怎么了,有什么事儿要找大领导?” “或许不用麻烦大领导。我自己也认识陈秘书,”阎解放认真地说,“我想为我妻子,联系一个图书管理员的工作。” “哦,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儿。”何雨柱随口说完,再就用惊讶的眼神看着他,“你媳妇儿?” “嗯,周蓉。”阎解放点点头,“她暑假毕业后,我就娶她。” “哎哟喂,那我先祝贺你了,祝贺你们了!”何雨柱说着,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你真的考虑好了?那女孩是不错,可住得太远了吧?” “这都不是事儿。我确信,我们从家庭生活到以后的工作,都会很好的。”阎解放坦然地说。 “那就好,那就好。”何雨柱说完,想了想之后,再接着说,“这样吧,我后天要去给大领导做饭。你也认识陈秘书,那咱就一起过去试试?” 阎解放本来想自己去,但见他这样说,也只好当做是给他一个还情的机会。 如约到了大领导的家里,饭后几人坐在客厅里叙谈。 阎解放汇报了自己的工作状况后,陈秘书先笑着称赞:“解放,当时对于娄家的事,你给出了很好的建议。现在,他们一家在那边生活很好,工作得也很出色。” “这是大领导的宽广胸襟,以及鼎力支持。要不然,娄家的事也不容易这么快,就调查清楚的。”阎解放看向大领导。 “我只想着,能为国家多做些事情罢了。”大领导缓缓地说。 娄家目前在香江的事,阎解放虽然通过剧情可以了解,但毕竟在这个场合不便多问。 何雨柱在一旁,也只是脸上时不时就通红地,沉默地坐着。 阎解放再提到自己回去冉秋叶家中看望,大领导点头表示赞许:“娄晓光很优秀,他的妻子冉老师也同样。” 这样的见面,阎解放自然不好提及要给周蓉在京找工作的事。 陈秘书因为事先得到了他的请求,此时开口询问说:“解放今年二十二岁了吧?” “嗯,是的。”阎解放回答着,心里佩服陈秘书的交流水平。 “谈对象了吗?”陈秘书像是随意聊天,也像是在开着轻松的玩笑。 “周蓉,一个吉春市的女孩。我和她相处了几年,彼此都很认可。今年她十九岁,我们想着尽快结婚。”阎解放老实地回答。 “哦,这是好事儿啊。”大领导笑眯眯地说。 “好是好,可是你们这小两口儿,刚结婚就两地分居?”陈秘书把话题引入正轨。 阎解放冲他点头致谢,再看向大领导:“大领导,我不敢瞒您,的确是想让我的妻子,能够在京城工作。” 大领导“哦”了一声,暂时没有说话。 “不用正式编制。”阎解放赶紧说,“她喜欢看书,我想她能在大学的图书馆里,做个管理员,哪怕是勤杂工也行。” 这个条件并不高,但要看是什么年代。 当下的工作岗位不多,年轻人进入职场,大多是被介绍、推荐的。 虽然困难,可阎解放提出的请求并不过分。况且,困难这个词,也要看针对谁。 普通人去供销社买好一点的处理西红柿,都要塞给卖菜的售货员半盒烟。 可一个管理员,甚至勤杂工的岗位,如果大领导或者陈秘书肯于帮忙的话,还算是难事嘛! 再者,阎解放当初为了救助娄家,那也是很勇敢、很细致,给大领导和陈秘书,都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勤杂工?”大领导沉默过后,略微皱眉问,“你的妻子,是什么学历?” “如果可以高考,她一定是大学生。现在,她是高中学历。”阎解放认真地说,“在您的面前,我也敢说实话——我是想她能有个尽可能安静的生活、工作环境,过几年后再去参加高考。” 第131章:大嫂绝对不能跑(求订阅求票) 听了他的话,大领导和陈秘书相互看了看。 高考当下暂停,但会在几年后,转为考核、推荐制。再过几年后,才会恢复纯粹意义的高考。 阎解放现在这样说,只有让大领导感到这个年轻人有魄力。 “解放,你当初做的事,不仅是为娄家,更是为国家出了力。”大领导给予了肯定,“我也尽力,希望可以为你的妻子,安排更好的工作。” 大领导说得诚恳,阎解放连连道谢后,再做真诚地回复:“大领导,我和我的妻子,都会参加以后的高考。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她就在图书馆工作,便于她持续学习。” 笑了笑,大领导点点头:“也好。你呢?有调动工作的意愿吗?” 阎解放摇摇头:“能够安排我的妻子周蓉,我已经很感谢您了。” 大领导当然不会当场确认,只是让陈秘书做了记录后,再对阎解放说:“这件事,我会认真考虑。” “大领导,我为妻子说的这件事,的确可以解决我们夫妻两地生活的困难。但更多的,是我坚信,她也有决心,通过坚持不懈地学习后,未来能够为国家做更多贡献。”阎解放做了进一步的解释和表态。 大领导听得满意,笑着说:“我也不是随意使用手中的权利。你的妻子如果能被安排到图书馆工作,也会有专人,对她的综合能力进行考评。” “我一定转告她,让她做好准备。”阎解放确认着说。 从大领导家出来,何雨柱沉默了好久,也没有说话。 许久,他才缓缓地说:“解放,我岁数比你大不少。但做事儿来看,真的是不如你。” “柱哥,你千万别这么说。”阎解放语气轻松地说,“你做事踏实,很好的。” 仰头看了看夜空,何雨柱点点头:“倒也是。我只要站在灶台前,左手握着炒锅把、右手拿着炒勺,那精神头儿,嘿,别提了!” “就是啊,这就是各有所好。”阎解放称赞着说。 看看他,何雨柱再继续说:“解放,我真羡慕你。周蓉很漂亮,又是个才女。” 心里很自豪,阎解放先得意地看他一眼,再接着说:“你更牛啊。” 何雨柱见他这样说,不禁没有开心,反而更加惆怅。 现在有了何小草,但何雨柱和秦京茹的家庭生活,仍然不能摆脱秦淮茹的影响。 最开始看到何小草,秦淮茹的眼神里,简直放出来的就是绿光——和何小草的名字很般配。 毫无疑问,这是她太嫉恨堂妹了。 因为秦京茹和何雨柱两口子,虽然经常受到她的干扰,却还是如小草一般顽强,造出来一个真实的小草。 何雨柱和秦京茹见到她的这个眼神,都是不寒而栗,都相互告诫着: 千万看好孩子,可别费了这么大劲头造出来的,一不留神被嫉妒得发狂的秦淮茹害喽! 两人的惊恐和担心,不久后逐渐减轻了。 秦淮茹对何小草的态度,从开始的极为鄙视,慢慢地变为了极为喜爱! 在何雨柱和秦京茹的惊讶眼神中,秦淮茹只要有时间,就会跑到这边来,抱着何小草不撒手。 因为养活过三个孩子,秦淮茹自然有养育孩子的经验和能力。 秦京茹自己年龄不大,对于第一胎的孩子,肯定会有手忙脚乱的感觉。 因为居住空间有限,再加上和父母也说不来,秦京茹见堂姐肯帮忙,实在很开心。 但随着秦淮茹照顾孩子时间的增多,何雨柱和秦京茹单独相处的机会,就更加少了。 帮着看孩子是好事,可秦京茹看到堂姐在何雨柱的身边,却也有了更多的机会。 秦淮茹一边抱着何小草,一边和何雨柱说笑着,再对秦京茹说:“京茹,晚上简单炒俩菜就得了。” 秦京茹先是认同:堂姐这么帮忙,留她在家里吃饭是应该的。 可次数多了,秦京茹再憨也明白了:敢情,秦淮茹抱着何小草,和傻柱有说有笑,自己成了外人?! 于是乎,姐妹俩的冲突再次升级。 这里面,何雨柱能够起到的作用,除了“得了得了,都少说一句”之外,就是因为实在无奈之后的狂笑。 每次只有到了这个地步,那姐俩才会把针对对方的注意力,一起转到何雨柱的身上,进而停止此次的战斗。 总是这样,何雨柱觉得自己的精神压力太大。 “解放,我真觉得,我,我跟棒梗儿差不多了!”他哀叹着说。 现在十六岁的贾梗,因为受到秦淮茹和何雨柱过度调笑的刺激,接连的刺激,精神已经很不正常。 这孩子心重,所以表现出来的,不是像何雨柱的狂笑那样狂躁。 他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对女孩子很有吸引力的情况。 头发自来卷很明显的贾梗,像是一个过度忧郁的王子那样:眼神游离、精神恍惚。 乍一看上去,以为他的眼神里,藏着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知识。 实际中,他的眼神深处藏着的,和他的肚子里的一样:有用的很少,大多是废料。 什么时候,他的眼神会有正常的表现呢? 只有看到漂亮女孩子的时候,包括秦京茹。 在他这样的眼神注视下,使得秦京茹现在不敢和他单独相处。 提起贾梗,何雨柱先是觉得惋惜:“这孩子原先挺好的啊,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呢?” 这样的话,也就是他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才能够说得出来:贾梗总见到你们俩那样,不受刺激就不对了。 阎解放没有回应,而是转而询问:“他今年毕业后,可能回去哪里?” 贾梗面临着初中毕业,今年的初高中毕业生,将会大批转去农村,接受再教育和再锻炼。 “还不知道呐!”何雨柱叹口气,“棒梗儿一直被看得挺娇贵,又从来没离开过秦淮茹的身边。一听说棒梗儿可能要去外地务农,好家伙,秦淮茹和她婆婆,都心疼得掉眼泪儿呢!” 孩子远行,家长当然会伤感。 可这既是大拨轰地都去,再伤心、心疼也没用。 “除非有疾病,否则就都得去。”阎解放自顾说着。 何雨柱看了看他,笑着说:“周蓉,” “她是我妻子。”阎解放漠然地看向他。 看来的眼神很冷厉,何雨柱连忙改口:“那是。情况也不一样啊——棒梗儿是没工作的。” 不再说这个话题,阎解放问及何雨柱带孩子的事。 “不容易是肯定的。”何雨柱带着有了后代的开心,以及对妻子秦京茹的心疼,说起了养育何小草的点滴。 两人聊着天,回到了大院内。 何雨柱急着回去看孩子,却先听到了秦京茹的哭闹声:“傻柱在家的时候,你怎么净装好人呢!” “坏了,这是又闹上了!”何雨柱嘴里说着,脸色都白了。 他急着去调解秦氏姐妹的纠纷,阎解放坐在小屋里,开始给周氏三兄妹写信。 周氏三兄妹,已经得到了“家里只有一个孩子可以留下,其他的都要去插队”的通知。 讨论过后,周秉义、周蓉决定去插队,周秉昆留在了家中。 哥哥姐姐去到广阔天地再锻炼,周秉昆既是出于男孩子的雄心,又有心疼姐姐的想法,本来也是争着要去的。 可是突如其来的一个好消息,使得周秉昆放下了这个念头。 《金土地》杂志社的邵敬文,现在也已获得了升职。 在他的力主下,答应安排周秉昆进入报社内工作! 虽然只是临时编制,但这也的确算是喜出望外的大好事了。 周秉昆及周家人,都知道这是阎解放先是跟邵敬文做了请求,再又持续通信沟通,才得到的这个好机会。 阎解放接到周秉昆的来信后,替他感到开心之余,仍然叮嘱他做好两件事: 与邵敬文保持密切沟通;关心郑娟,尽早结婚。 周秉昆为人憨厚、待人实在,跟他交流不用拐弯抹角。 这样的指示很清晰,周秉昆自然也懂得这是跟自己息息相关,关乎自己一生的大事,绝不敢掉以轻心。 尤其,只要有时间和机会,阎解放就要反复劝诫他:“不能和那些混迹在街头的人打交道!” 周秉昆自己未必就能管住自己,但还有家人呢。 尤其此时的周志刚,还没有离开吉春市,可以持续对小儿子进行严厉的监管。 周秉昆逐渐进入自己的人生轨道,阎解放先就放了心。 然后,他再给周蓉写了信。 信里面,他暂时没有提到要给她安排工作的事,只是在信里安慰她:确定了要去的农场后,先别着急赶过去。 接到这封信的周蓉,当即就爆发了周家人特有的倔脾气:不是说好了毕业就结婚的吗? 难道要去农场再结吗? 她立刻写了回信:我可能很快就赶去农场,渴望见到你。 这样的信拿在手里,阎解放不禁笑了:这个可爱的女孩子着急了。 周蓉写了信之后,每天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回信。 周志刚夫妇见她有点心不在焉,即便知道她在想着和阎解放的事,也因为不知道内情,而不便于劝说什么。 “周蓉,”蔡晓光走进周家,“你们定好去哪儿了吗?” 见她摇头,蔡晓光下了很大的决心:“周蓉,我听秉昆说他留下。要不,我去找我爸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给你安排个工作?” “这可不行!”周蓉赶紧说,“我们要服从组织的安排!我们家秉昆能留下,我们已经很高兴了。” 蔡晓光见她执着,连忙继续劝说:“我是担心你去外面太辛苦。” 周志刚不禁笑了:“晓光啊,我看你说得太辛苦。周蓉自己打算好的事,你见她换过主意吗?” 蔡晓光无奈地笑了笑:“周蓉,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根本就不用考虑,谢谢你的好意。”周蓉的神情有点焦虑,显得心事很重的样子。 “怎么了?我觉得你好像有什么事?”蔡晓光疑惑地问。 “姐,你猜谁来了?!” 周秉昆快步从外面跑了回来。 果然没有无理由的心中慌乱。 周蓉当即就眼圈发红,快步跑出了屋子。 “晓光哥,你还不赶紧回家?”周秉昆笑呵呵地说。 蔡晓光“哦”了一声,迈步走出去。 阎解放的左手拎着烟酒,右手拎着手提包,快速地向周家走来。 蔡晓光迟疑一下,转身从旁边的胡同里走了。 周蓉小跑着到了阎解放的身边:“解放哥,你怎么来了,你终于来了。” 她激动地说着,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 阎解放看看她,再看向周家门口的其他周家人。 脸上带着微笑,他对身边的周蓉说:“我要娶你。” 这是认识两人的所有人,都知道迟早会发生的事。 可这么快的进展速度,还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除了这两人之外。 对于阎解放,周志刚夫妇没有不认可的地方。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他们觉得自己的宝贝女儿,要嫁到很远的地方。 了解周家人的顾虑,阎解放真诚地说:“周蓉在京城,更适合未来继续读书、进学,以及事业的发展。至于咱们一家人,无论是在吉春,还是在京城,都很容易见面的。” 女儿远嫁,让周志刚夫妇很不舍。可这是周蓉和阎解放都认可的事,谁又能生出想要阻拦的意图呢? 女儿嫁得再近,总也不能每天见面。至于地理距离的远,也更能让人珍惜亲情。 再者,学习成绩很好、天性聪慧的周蓉,想要继续进学的念头很重。 作为父亲的周志刚,更是希望女儿能考上大学。 没有理由拒绝,只有心中的不舍。 “我们以后在一起,那就是周家人在京城再有了一个家;而我,在吉春市也有了个新家。”阎解放安慰着说。 周志刚夫妇终于点头认同,周蓉激动得热泪滚落:“爸、妈,谢谢你们。” “小蓉长大了,懂事了。”李素华搂着女儿,唏嘘不已。 周志刚夫妇认可,周秉昆率先公开地,笑呵呵地喊了一声:“姐夫!” 阎解放淡然自若地答应,周志刚夫妇忍不住笑得也是开心。 “这事儿还不能着急,”周志刚忽然说,“小蓉去插队的事还没定。” 周蓉立刻把恳求的眼神,看向了李素华。 阎解放镇定地说:“我和周蓉商量好了,先结婚。” 周志刚看看他,再看看女儿。 见周蓉红着脸一个劲儿地点头,周志刚心中暗道女儿倔强执着的同时,也没有了意见。 “我这就给我爸妈拍电报,让他们亲自过来。”阎解放开心地说,“他们说一定要亲自过来,跟您和李阿姨说这事。” 周志刚听了,转头看了看妻子李素华。 两人为阎解放及阎家人尊重周家人而满意:虽然隔得远,但男方父母先来女方家里,这是对女方的重视和谦虚。 因为出发前已经跟阎埠贵夫妇说好,并且提前买好了火车票。 阎解放的电报发出,那边的阎埠贵夫妇,立刻换上新衣服,拎着各种礼物出发前来。 两天后,周志刚夫妇及周家人,在火车站接到了阎埠贵夫妇。 两家人见了面,阎埠贵给周志刚送上了茅台酒;三大妈范春霞,给李素华和周蓉,都带了新衣服。 进了家门,李素华带着孩子们做饭,三大妈赶紧上前帮忙。 “她范阿姨,您大老远地才来,先歇会儿。”李素华连忙阻拦。 三大妈拉着周蓉的胳膊:“我看到周蓉就有了精气神儿!” 阎解放不便说什么,就陪着周志刚和阎埠贵聊天。 周志刚为人豪爽,阎埠贵有些小文人的气质。 这两人凑在一起,似乎不能做到很好的交流。 但因为彼此都对阎解放、周蓉满意,再加上孩子们之间处得很好,两人聊得的时候,也并不缺乏话题。 从孩子们各自的情况,再聊到各自的工作,乃至既往的生活,两个经历了许多故事的男人,自然可以聊出很多话。 “就是啊,我当初刚来光字片儿的时候,这里都很荒呢。”周志刚边回忆边自豪地说,“房子是我自己盖的!起码,在当时是最大、最好的!” “现在也很好啊。”阎埠贵恭维着说。 “总要给家人尽可能好的,遮风挡雨的地方。”周志刚感慨地说完,再开口询问,“您那里的住房怎么样?” 被问到这件事,阎埠贵虽然平常也是自傲,但现在却有些难堪。 平时也是尽可能地攒钱了,可他知道,自家人的住房条件,的确还是紧张的。 见父亲不好作答,阎解放坦诚地说:“周叔叔,我们家住得相对紧张一点。我和周蓉婚后,还会坚持一段时间。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能解决,您别担心周蓉会受委屈。” 周志刚见他说得诚实,也就点头说:“年轻人吃点苦是应该的,只要知道好好儿过日子,知道一起努力就好!” 这边聊着天,那边的饭菜很快做好。 因为人多,大家围着方桌坐下。 周志刚举起酒杯致辞:“欢迎老阎、老范来我家!” 这场相亲就喝过之后,阎埠贵和三大妈对周志刚夫妇发出邀请:“老周、老李,去京城待几天吧。” 按道理,周志刚夫妇应该去一趟,也算是对男方的家况做更多的了解。 可是周志刚现在面临要立刻出发去重庆,参与西部的基础建设。 “老阎啊,我要对你说句抱歉了。”周志刚笑着说,“我要赶去重庆,就等以后有机会吧。” 阎埠贵和老伴都觉得遗憾,但对于周志刚肩负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也只好接受这个事实。 周志刚不能去,李素华带着周蓉,跟着阎家人来到了京城,算是对阎家的具体情况的探察。 都是普通人家,只要两个孩子处得好,双方家长并没有异议。 阎解放和周蓉在双方父母的认同下,办理了结婚手续。 家里的居住条件的确不好,阎埠贵真着急了:这好几个儿子,都进入了,或者即将进入婚龄,现在的小屋实在太紧巴了。 愁死苦想之后,他约了阎解成、阎解放,阎解旷几兄弟聚谈。 “我觉着,咱们就麻利儿地,在咱屋门口儿盖间小房。”他迫不及待地说,“你们哥几个儿的钱,大多都给了我。我也不鸡贼,拿出来盖房。” 阎解成现在又添了一个儿子,肯定也想改善一下;阎解旷虽然还没处对象,但这也是早晚的事。 这两兄弟刚要咬牙答应,阎解放抢先开了口:“大家的钱都攒着,过两年我找机会‘兑’房!” 因为不能公开买卖,以交换的名义,再进行补差价,就是普通老百姓改善、更换居住条件的唯一办法。 这里面还牵扯到双方街道,或者是单位的认可问题,所以不是很容易,操作起来很麻烦。 家里人犹豫,阎解放继续说:“从爸妈到我大哥,到解娣,无论钱多钱少,都必须出钱。否则,以后各顾各!” 自顾自,这是阎埠贵原来经常说的。 可那是他教育孩子自强的另外说法。养育了好几个孩子,他和三大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自己养老呢! 阎解放振臂一呼,阎埠贵虽然心疼自己攒的钱,但想着去周家遭遇的尴尬,想着周蓉这么好的儿媳妇,进门只能暂时租房住。 这是让阎埠贵老脸泛红,不能容忍的事。 再者,现在的阎解放,即便没有公开说有多少存款,可阎埠贵夫妇是可以大致猜得出来的——这小子的手里,钱可不少呢! 既然有多重压力与希望的促使,阎埠贵当即对二儿子的倡议,表示了坚决的认同。 “必须听解放的!”他板着脸说,“谁要是不同意,谁现在就滚蛋!” 阎解旷和阎解娣,首先就没有“现在滚蛋”的条件。 其次,这兄妹俩几年以来,受到阎解放恩威并施的引导,懂得一家人亲密的重要性。 即便是出于对二哥的好感,他们也是舍不得离开的。 阎解夫妇倒是有,可也不敢,也不好意思张嘴接下来这话。 婚后这好几年,和阎家人处下来,于丽时常被阎家人捧得高高的。 日常的开支花费,都是于丽经手并主导的。 对于大家庭的众人的这份信任,于丽感恩之余,也很享受这份荣誉。 如果离开这个家,于丽背负的压力是最大的。 再想着平时从阎埠贵夫妇,一直到阎解放等弟弟妹妹,对自己都是极为尊重和热情,于丽哪有理由要舍着脸溜走呢?! “爸、妈,解放,只要有条件,我和解成绝对要跟一家人一起过。”于丽坚定地开了口。 阎解放立刻鼓掌:“谁都不能跑掉,大嫂更是绝对不能逃跑!” “大嫂真好。”周蓉也竖起大拇指称赞。 这又是一份公开的认可——弟妹周蓉才进门,就对于丽掌家的财权认同了。 此时于丽的神态,简直不是骄傲,而是骄傲至极了: 胸脯挺得很高、腰背挺得很直、表情很严肃、眼神很执着。 第132:别总来掺乎 她的这份神态,震惊了胆小怯懦、私心重的阎解成。 多少想存着私心,但阎解成的确也是胆小。 父亲、母亲、阎解放及其新婚妻子、阎解旷、阎解娣等人,连带自己的媳妇于丽,全都坚决认同了阎解放的提议,阎解成绝对不敢说二话。 “解放说的,早就是我的心里话了!只要有条件,咱们必须吃住在一起、一起生活!”阎解成做着与媳妇于丽一样的神态。 一家人全都同意,自然都是开心地相互微笑。 可笑过之后,大家的神情就逐渐转为尴尬。 兑换大一点的房子,那几乎是每一个人的梦想,何止是阎家人。 但能够实现吗? 兑换的房屋哪里去找?兑换的手续之繁琐,兑换所需的钱,都绝不是可以轻易解决的。 面上的表情逐渐尴尬起来,大家,连带周蓉的犹疑眼神,都看向了阎解放。 “嗯嗯,这事儿啊,”阎解放打着官腔说,“先别着急。” 大家看着他的神态好笑之余,觉得有些泄气。 “我已经拜托了专人,随时打听着了。”他压低声音说。 “哦?”阎埠贵扶了扶眼镜,“是谁?怎么打听,大概是什么样的房子?” 问得很专业,但阎解放没有给予直接回答。 “肯定可以有,但不是眼巴前儿就能解决的。”阎解放淡然地说,“咱们使劲攒钱,人家用心帮着找。这就是目前我们的应该做的!” 见他说得头头是道,阎家人都点头赞同,都抱着热切地期待,表示要坚决服从这个决议,无论是下个月,还是下一年,哪怕是十年后。 这不是立刻就能解决的事,阎解放和周蓉的婚事也已经定了下来。 但两人来不及公开办喜事,因为周蓉还要赶回学校,参加分派下乡的地点。 依依惜别之后,周蓉回到吉春市,和哥哥周秉义一起,前去了江辽省的农场。 年轻人,将会大有作为。 虽然这里的条件,从饮食到住宿都很艰苦,但年轻人仅凭着热情,也还是能够顽强奋斗。 冬天到来的时候,周蓉接到了阎解放的来信。 这份信里面,他只说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让周蓉来京城一趟,因为实在想念。 第二件事,他特别叮嘱她,让她转告周秉义:一定要求机井建造围栏,防止有人落入井中! 此时的周秉义,已经和郝冬梅进入了恋爱期,彼此情投意合。 原剧中,郝冬梅在冬天独自去井边打水。 因为井边积冰很多,她一时没注意掉入了井里,并造成了终生不孕。 周蓉对于信里的第二件事,只觉得阎解放考虑问题细致,也是对哥哥的帮助:提了好建议,自然可以受到领导的重视。 对于第一条,周蓉只有脸红。 和阎解放办了结婚证,但两人还没办喜事,更没有正式圆房。 对此也是期待,接到新的周蓉不用多考虑,请假后转乘长途车,再挤上了火车。 几天后到了京城火车站,火车喘着粗气刚停稳,周蓉就忍不住隔着车窗连连挥手:“解放,解放,我在这儿呐!” 阎解放从车窗处抓住她的手:“周蓉,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听得感动,周蓉眼圈发红,鼻子发酸。 阎解放手上用力,干脆把她从车窗里抱了出来。 “周蓉,我们再也不分开了。”他再说了一遍。 “嗯嗯。”周蓉笑着仰头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儿。 她是想安慰他,但却没想到,他说的的确是事实。 拉着她的手,阎解放带她坐上了公交车。 眼看不是回去阎家的路,周蓉诧异地问:“解放,这是去哪儿啊?”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阎解放冲她笑着说。 “跟着你,我到哪儿都行!”周蓉笑得很开心。 转乘了公交车后,周蓉还是疑虑再起:“解放,这,这都到郊区啦?” “害怕吗?”阎解放认真地问。 “怕什么!跟着你到哪儿都行!”周蓉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下了公交车,他拉着她的手,沿着旁边就是广阔农田的道路走着。 “解放,你,你也下乡了?”周蓉终于忍不住疑惑,再次开口问。 看着她俏丽的脸庞,阎解放低声说:“你能不能别太可爱了,你让我心神不定。” 脸上立刻绯红,周蓉赶紧看看四周。 并没有人关注,她轻声说:“我就是这样啊。” 要注意影响,这个时代可不是随意就能公开拥抱、亲热的。 阎解放只好用使劲握着她的手的方式,来略微释放一下激动的心情。 沿着满是尘土、落叶的街道走出好远,阎解放再带着她拐入一条安静的小街。 道路两边都是高大的树木,树叶都已凋落。 因为近来刚下了场大雪,树枝上还挂着银色的积雪。 随着在这条街道走得越久,周蓉自觉心脏“噗通、噗通”跳得愈加厉害。 眼眶里再现出激动的泪光,她嘴里却还是迟疑着询问:“解放,你这是带我去哪里啊?” 阎解放也显得很兴奋,脚步走得又轻又快。 “你答应我跟着我到哪儿都行,所以你就跟着我。”他微笑着说。 “嗯嗯。”周蓉使劲点点头,被他拉着手,像是飞起来一般跟在他的身边。 树上的积雪,被寒风吹落了下来。 扑扑簌簌地,扬在了两人的头上、肩上。 周蓉不再发问,甘愿被阎解放热烈温暖的大手牵引着,去到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 阎解放逐渐放慢了脚步,并最终站稳在一个大院的门口。 周蓉仰头看着这个大院门楣上的金色大字,激动不已。 京城大学,这是学子们渴望进入的学习殿堂。在学子们的心中,这里不亚于是朝圣者的目的地。 凝望过后,周蓉紧紧地依偎着阎解放:“真好啊!” “你以后,肯定会在这里上学。”他认真地说。 “嗯嗯。”周蓉充满渴望地点点头。 “现在,你先在这里工作几年。”阎解放接着说。 “嗯。”周蓉下意识地答应一声。 “一定要边工作边学习,要想着完成自己的心愿。”阎解放继续说。 “嗯。”周蓉再答应一声,仰头盯看着他,“解放,” “嗯,我已经帮你把关系,调动到了这里。”阎解放微笑着俯看着她,“你不用再回农场了。” 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激动不已的周蓉,无声地哭泣起来。 抱着她,阎解放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你这么信任我,我会让你这一生都开心。” 使劲搂着他,周蓉只是点头,一时说不出话来。 “走,我们进去看看你的工作环境。”阎解放劝说着。 周蓉擦了泪水,仰头看着他:“解放,你简直就是我的神,我找不出合适的词汇和语言来形容你。” “相互的。”阎解放笑了,“你不要太骄傲。” 两人向传达室的执勤人员出示了工作证,走入了这所他们都很心爱的大学校园。 周蓉没有再回去江辽省的农场,直接在京城大学的图书馆,做了一名有薪酬的图书管理员。 两人在四十号大院办了结婚酒席,住在了中院的那间小屋里。 周蓉几乎没有机会休息,更别说睡觉了。 年轻有活力的她,和阎解放像是两条自由自在的鱼,尽情地在爱恋的海洋中畅游。 周蓉对此觉得开心,阎解放也是缱绻缠绵。 周蓉只有感到满满的幸福感觉。 “解放,你是我的神。”她柔声说,“确定、真实的神。” “到哪里找那么好的人,配得上我明明白白的青春。到哪里找那么暖的手,可以勾引我暗藏的喜悦。到哪里找那么好的人,陪得起我千山万水的旅程。到哪里找那么真的唇,可以安抚我多年的疑问……”阎解放轻声说着,再就低声唱着。 “快教我,快教我。”周蓉连声说着,“我应该唱给你听的。” “这都是小心思,算不了什么。”阎解放不在意地说。 “不行,不行!你就是了不起,我就要唱给你听。”周蓉不答应。 曲调容易学,她很快就偎在他的怀里,为他连续唱着,两个人都很开心。 每天两人都是迎着朝阳去上班,休息日就是去各处公园、景点游玩。 懒得走动了,两人就并肩坐在某处水域边,一边说笑,一边垂钓。 两人的感情很深,但这个大院的人间烟火气太重,时常“呛”得周蓉头晕脑胀。 住在何雨柱和秦淮茹两家的中间,周蓉可谓是大开眼界。 秦氏姐妹毫无顾忌地争吵,何雨柱近乎癫狂的时常大笑,都令周蓉感到后背发凉。 “解放,这,这环境,”她尴尬地看着他。 搂着她的肩膀,阎解放跟她一起看向窗外。 “周蓉,你喜欢文字,这就是以后你作品的内含素材。”阎解放淡然地说,“等你了解清楚了,我们也就不会在这里居住。” “解放,你真好。”周蓉听得明白,笑眯眯地看着他。 拉上窗帘,揽住她的肩头,阎解放凝视着她。 “好好儿体会。”他在她的耳边说。 两人正在聊着天,屋外传来秦淮茹的焦虑的声音:“棒梗儿,我为你开了医生证明,你还真把自己当成精神病了?怎么一点儿忙儿都不帮啊?!” 何雨柱曾经提及贾梗要下乡的事,阎解放只做无心地说“有病的不用去”。 立刻把这话记了下来,何雨柱秘密地给秦淮茹提了这个建议。 贾梗四肢齐全、吃喝都很正常,秦淮茹和贾张氏为了达到留住他在京城,咬咬牙托关系给他开了“精神异常”的证明。 留在了京城,贾梗被母亲和奶奶接连叮嘱“一定要显出呆傻痴楞”的架势! 贾梗似乎对此很有天分,或者已经头脑不正常了,“装”得有模有样。 街道干部来查询的时候,他直愣愣的眼神,以及喃喃地自语,成功地把对方逼退了。 他的嘴里,时常说着“没有花香”之类的,多是从何雨柱那里得来的小诗作,并以此沾沾自喜。 何雨柱对此感到很无奈:“棒梗儿,你念就念,可是不能跟人说,这是你写的啊。” 贾梗偷眼看看阎解放的屋子,没有理会傻叔的劝告。 终于,贾梗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有了更呆傻的倾向。 为了避免比现在还严重的事情发生,秦淮茹只有哀哭不已。 要说自家的事都摆不平,她应该减少对何雨柱的关注才对。 相反,她却时常跑到何雨柱那里求计:“傻柱,你给出的主意,你得帮着继续解决啊。” 说到动情处,她搂着何雨柱哭个不停。 一旁的秦京茹看到,气恼得一手抱着何小草,一手使劲拉她。 秦淮茹身大力不亏,哪里是秦京茹可以拽得动的? 姐妹俩眼见又要吵骂、甚至动手,何雨柱赶紧安抚妻子秦京茹:“京茹,别跟淮茹太较劲。这不为了棒梗儿嘛!” 何雨柱愿意忍下麻烦,秦京茹怎么可能愿意目睹堂姐和丈夫苟且? 哭闹声很快再起,何雨柱两边做着好人,却一个也安抚不住。 这样的乱局,作为妻子的秦京茹,应该感到恶心、厌恶,会和丈夫吵闹搬走,甚至要打离婚才对。 秦京茹自然会对堂姐与何雨柱的关系反感至极,却并没有地方,可以和丈夫一起搬走独处。 至于离婚? 秦京茹表示坚决不行! 或许就是“斯德哥尔摩”的现象,秦京茹在这场乱局中,非但不想、不忍退出,反而更要和堂姐争出个高低。 这三人纠缠不清,一大爷易忠海时常赶来劝架。 “京茹,懂点事儿。你姐不容易,你让着点儿她”; “傻柱,好好儿跟秦淮茹解释解释,别让她着急”; “淮茹,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就麻烦了。棒梗儿没事儿,你放心吧。这我都懂,他好着呢”…… 在大院领头人的劝慰下,这三人的争斗好了没有? 不仅没有,反而更重了。 那姐俩肯定不会听,何雨柱也还心里觉得腻歪:这是我们家的事啊,一大爷你总来掺乎,这是几个意思啊? 不用说。何雨柱有了这样的心思,是因为还是放不下秦淮茹。 有了一大爷的加入,这场战局只会越来越激烈。 因为还有秦淮茹的婆婆贾张氏呢。 “我说他一大爷,怎么哪儿都有你的事儿啊!”贾张氏气愤地说,“我们家棒梗儿明明就是有病,医院都开了证明,你怎么张嘴就红口白牙地胡说八道呢?!” 易忠海自觉是自己不应该当众说贾梗没病,这是自己考虑不周失了嘴。 第133章:做不成花匠了(求订阅求票) 本来就对敌不过贾张氏,他此时只有缩回脖子,退回了家中。 院子里暂时安静下来,周蓉反倒觉得太冷清。 “解放,你动静小一点儿啊。现在没有那些人‘打掩护’啦!”她娇声提示着说。 不用为此担心,这个大院怎么可能有安静的时候呢? “快来人啊,傻柱,解放,快帮忙啊!”易忠海的惊呼声,在大院里宏亮的响了起来。 一大妈终于熬不住了,在丈夫热心为秦淮茹分忧解愁的时候,溘然长逝。 悲伤过后的易忠海,带着全无顾忌的,甚至带着暗含恼怒的全无顾忌,不是给秦淮茹送白面,就是给她半斤肉馅。 甚至,有一次贾槐花跑去水池边,跟秦淮茹说“学费还没交呢”的时候,易忠海立刻回家拿了两块五毛钱出来。 “槐花儿,拿着。”他笑容可掬地说。 这是一笔大钱,秦淮茹连声道着谢:“一大爷,这多不合适。槐花儿,快谢谢易爷爷!” 贾张氏看到这个情景,这次只能忍下:钱太多了。这要再骂几句,被易忠海拿回去就不好了。 心里这样想,但她面上却毫不客气。 “槐花儿,快回家,奶奶要检查你的作业!”她白了易忠海一眼,拉着槐花就走。 “噗嗤”一声笑出来,秦淮茹抬手捂着嘴笑个不停。 “还有脸乐!”贾张氏再送给她一个白眼,转身回了屋。 易忠海对着贾张氏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大爷,您别往心里去,她就那样儿。”秦淮茹继续洗着衣服。 “还好。这回没过分拒绝、没过分骂我。”易忠海苦笑着说。 秦淮茹不禁笑了:“您给了这么多钱,她还能骂得出口吗?” 易忠海“哦”了一声,眼神在秦淮茹的脸上、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 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秦淮茹只好闷声洗衣服。 她丰腴的身子,在易忠海的眼里,一晃一晃的。 周蓉给父母写了信,抬头看向院里。见到这两人的状态,她赶紧低下了头。 “给爸妈写了什么?”阎解放抱着她问。 “写了好多你的好话。”周蓉笑嘻嘻地说。 “别总是表扬,适当的批评,反而能够促进对方有好感生出。”阎解放严肃地说。 周蓉笑个不停:“比如呢?” “阎解放同志总是逼着我吃饺子,我觉得太腻了;而且,他自己总是吃窝头,让我吃白面。我现在一看到白面,都觉得有负罪感了。”阎解放镇定地说。 “哈哈哈。”周蓉笑得停不住。 “别这么大笑啊。”阎解放赶紧连连拍着她的肩膀提示,“注意宝宝啊。” 周蓉听了,抬头用亮晶晶的眼神,看向未出世的孩子的父亲。 阎解放二十四岁,周蓉二十一岁的时候,两人迎来了爱情的结晶。 新生儿的出世,让阎家、周家欢喜不已。 孩子的名字? 阎解放给儿子起的:阎立明。 两家人都表示认可,周蓉连连对怀里的孩子说:“立明,黎明,立命,多好啊。” 何雨柱知道后,皱着眉头询问:“我说解放,你的孩子怎么不叫小花小草啊?” 阎解放正色说:“小草,那个寓意你还不理解?多好啊!再有,你的父亲叫做何大清,他的孙子叫做何小草,这多对应啊!” “倒也是。”何雨柱点头称是。 “傻柱!小草要找你,非要吃荤菜呢!”秦京茹连声大喊着。 何雨柱刚要答应,秦淮茹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小草啊,春风把你吹绿……” “什么呀,”何雨柱一边不满地说着,一边往家里走去,“那是春风啊春风,把你吹绿!” “傻柱,你看你怎么带的孩子!”易忠海愤怒地呵斥着,也快步赶来。 “棒梗儿啊,别往哪儿看了,你妈呀,且回不来呢!”贾张氏发着牢骚,劝说着呆看着何雨柱家的贾梗。 何雨柱这里的情况,像是老电影那样,常放常新,一成不变。 暑假期间,周秉昆从吉春以写信的方式,传来了喜报:明年的春节,周秉昆同志和郑娟同志,将举行婚礼! 接到来信,阎解放暗呼口气,周蓉又抱着他亲个不停。 “你注意适当表达情绪。”阎解放搂着她说。 “就不。”周蓉笑着说。 即便不知道弟弟和郑娟,是因为阎解放的介入,才得以避免许多坎坷、磨难。 但周蓉对于阎解放很明显地帮助了周秉昆,肯定是看在眼里、心知肚明的。 周秉昆原来的学习成绩差,是得到了阎解放的鼓励与督导,才得以有了很好地提高。 至于周秉昆写诗,并借此进入报社工作,更是离不开阎解放的帮助。 “想什么呢?”阎解放轻声问。 “感激不已。”周蓉严肃地抱拳。 笑了笑,阎解放抱着她继续说:“周蓉,陈秘书跟我说,因为你工作勤奋,想给你一个推荐上大学的机会。” “你呢?”周蓉反问,“你不是也想继续进学吗?” 想了想,阎解放说:“我暂时没有被推荐的机会。过几年吧,如果高考恢复了,我有自信可以考上。” “好。”周蓉搂着他的脖子说,“那我也等几年。” 这个被推荐的机会看似可惜,但毕竟推荐上大学,和自己考上大学,毕业以后受到的重视程度是不一样的。 周蓉坚持放弃这次的推荐,阎解放反复劝说无效,也只好答应下来。 临近周秉昆和郑娟结婚的日子,阎解放和周蓉,抱着儿子阎立明,来到了吉春市。 济济一堂,周志刚正好也从重庆回家过春节,自然可以赶上周秉昆的婚礼。 周秉义现在落了后,但也把郝冬梅请来了。 周秉昆和郑娟举行了婚礼仪式,周志刚开心地说:“按照咱们家的老规矩——只要大家都在,每年春节就要拍张全家福的合影!” 这样的号召,大家没有理由拒绝。 从照相馆回来的路上,周秉昆拉着阎解放走在后面。 “姐夫,我最近,其实都挺害怕的。”二十岁的他,的确也还没出脱大男孩的稚气。 阎解放大致能够知道他说的内容,但也只好故作不明。 “怎么了,秉昆?”他沉稳地发问。 周秉昆看看前面走着的家人,犹豫一下干脆站住了脚。 阎解放盯看着他:“出了你以为的意外的事?” 周秉昆暗呼口气,冲他竖个大拇指:“姐夫,你真神了。” 阎解放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涂自强,被枪毙了。”周秉昆说完,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默默地点点头,阎解放慨叹一声:“还是出了事。” “是啊,”周秉昆脸都憋红了,“可把我吓坏了。” 阎解放在虚空比划了两个圈:“不同的圈子。你有什么可怕的?就因为认识他?没必要的。” “我就是觉得,觉得我原来跟他挺好的。其实,我也劝过他。可,可还是,”周秉昆的语气既有后怕,又有遗憾。 “你认识的人多了。”阎解放冲前面走着的郝冬梅背影,扬了扬下巴,“未来大嫂的父亲是领导,你也能认识。但是你能成为,领导身边圈子里的人吗?” 摇摇头,周秉昆老实地回答:“就说以后成了亲戚,都知道应该更加注意影响的。” 拍拍他的肩膀,阎解放跟他继续走了起来:“所以啊。走你想走、应该走的路;认识你想、你应该认识的人。这就是你一生里,应该做的。” “姐夫,我都听你的。” 《金土地》杂志社正式职工——后勤处科员周秉昆,认真地回答了他的话。 回到京城,阎解放和周蓉向阎埠贵夫妇及其他家人,汇报了周秉昆和郑娟的婚礼,并说他们会找合适的时间,再进行旅游结婚。 阎埠贵慨叹着说:“真好!我见郑娟那小姑娘第一眼,就觉得她和秉昆没跑儿,准成!” 不管是说大话,还是真心话,阎家人、周家人,彼此都很认可、都很关心,这是一定的。 三大妈帮着照顾阎解放和周蓉的小儿子,那两人回去小屋里休息。 刚躺在床上,两人就听到院里再传来何雨柱、秦京茹、秦淮茹、易忠海、贾张氏,以及何小草的哭闹声。 “解放,要不我们换个地方租房子吧?”周蓉小声地问。 沉默了一会儿,阎解放摇摇头:“我还有任务没有完成呢?” “什么任务?”周蓉不禁笑了。 阎解放认真地说:“我想多观察他们,可以写一个故事。” “灵感来源于生活。这就是你想观察的生活?”周蓉耸耸肩。 轻吻了她一下,阎解放抱着她说:“烟火气十足。” “呛得慌。”周蓉捂着嘴笑了。 “我闻闻。”阎解放凑近她。 太阳每天升起,像是一个新鲜的鸡蛋黄,但其实还是昨天傍晚降下去的那一个。 人们的生活也如是,基本就是外甥打灯笼——照舅(旧)。 阎解旷和阎解娣兄妹俩,也先后下乡。阎家的住房,一下子显得宽裕了起来。 可这毕竟只是暂时的,阎解成和于丽有了第二个孩子——儿子阎爱华。 而阎解放和周蓉,也想着再要一个宝宝呢。 居安思危、未雨绸缪。 其实这本就是阎家人,已经暗自商量好的事。 转过年来的春节期间,阎解放拎着各样礼物,前去冉家、关老爷子、破烂侯、侯素娥那里转了转。 别的不说,他再给破烂侯拿去不同品种的酒,使得破烂侯开心至极。 “解放,你看,你看!”一边兴奋地说着,他一边拉着阎解放走到杂物柜前。 阎解放不禁笑了:几十个医用的小针剂瓶子,里面是清亮的液体,瓶盖都被紧紧地封好了。 “师父,这就是您的‘暗器’?”阎解放称赞着问。 “那是!”破烂侯极为得意。 重新坐下,阎解放沉默不语。 破烂侯点起一支烟抽着,转头看着他:“怎么着?那件事儿想好了没有?” 那件事,就是阎解放托破烂侯寻找兑换房屋信息的事。 因为每天都是走街串巷,破烂侯对于周边胡同人家的情况,可谓是了如指掌。 一二十年以来,他一直在胡同里收破烂、卖废品。在这个过程中,他得到了许多珍玩,也对各个院子的住户,了解得很清楚。 谁家的老人得了什么病,谁家有几个儿子、几个闺女,甚至满胡同乱跑的孩子,父母是是谁,这些父母又是做什么工作的,他都能说个大概齐。 阎解放要完成系统要求的两个任务: 主线任务是战胜何雨柱、许大茂;支线任务是阎家的孩子们,一起给阎埠贵养老。 主线任务,目前看来完成得很好。 战神何雨柱,早已从武力和智力这两方面,败在了阎解放的手下。 至于何雨柱的婚姻,甘愿被吸血的他,怎么可能得到美满的婚姻呢? 娄晓娥即便怀了他的孩子,也因为失望至极而没有留下。 秦京茹嫁给了他,也不是最初的那种美好状态,而是带着不得已的状况了。 秦淮茹?有堂妹那样的纠缠,她不可能和何雨柱在一起。 其她如冉秋叶、于海棠,都和何雨柱没有发生过一点交集。 至于采花大盗许大茂,那就更只有呵呵了。 妻子娄晓娥含恨远走,色心、色胆过盛的他,先是失去秦京茹,再就未能和于海棠圆了美梦。 十年的刑期,只是对这个原剧中的恶人的初步严惩。 未来的他,还会遭受他因为性格缺陷带来的苦恼。 采花大盗? 这辈子他就只能存在妄想之中了。 劳改犯的身份,加上以后再要面临的惩罚,他将会完美地错过财富快速增长期。 正常女性对于这种身份的不太介意,将是进入到二十一世纪以后的事了——因为财富的缘故。 到了那个时候,年过六十的许大茂,又没有什么钱财,还能是“花匠”? 能有个年龄、外貌相当的老大妈陪在身边,就是许大茂家的祖坟冒了青烟。 没有金钱作为支撑,他除了夜里自个较劲做美梦之外,不可能有漂亮女性跟他做深度交往,更不要提能有很多。 至于贾梗,这是顺带手的任务。 这个性格懦弱、冷漠、贼心眼过重的人,因为他自己和母亲、奶奶、小姑、何雨柱等复杂的原因,已经确定地存在了精神疾病。 这不是可以治好的疾病,将会伴随他或长或短的一生。 还想美滋滋地看白来的电视、吃白来的荤菜、得到白来的好工作?都是不可能的了。 娶到漂亮媳妇过日子,更是不可能的事。不会有哪个心理正常的女孩子,愿意和一个精神紊乱的人,长期相处的。 阎解放此时可以在脑海中“看”到的系统条进度,已经到达了80%。 之所以系统不肯给予更高,甚至100%的确定,是因为系统还不想放过即将出狱的许大茂。 至于支线任务的“孩子们一起给阎埠贵夫妇养老”,这是让阎解放最为纠结的。 以阎解放的能力,给阎埠贵夫妇养老,甚至暗中赠与阎家人一笔财富。 让金钱的力量,来促使这家人和乐地生活在一起,这完全是有可能的事。 可这样做,系统不会认可。 让阎家人一起凑钱,买下合适的房产。这样,他们每个人的利益,都与这个房产相关。 这处房产,是这家人安居乐业的基础,也是阎埠贵夫妇名下所有的重要资产。 有了这处房产,阎家人就能和乐地生活在一起,并真心给阎埠贵夫妇养老了吗? 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以原剧中的故事展开来看,老大阎解成和妻子于丽开了个饭馆后,立刻就从经济上独立了出去。 因此,控制阎家人凑在一起的,不是金钱和房产。或者说,还要有其它的手段。 但不管怎么说,阎解放都知道:阎家拥有了房产之后,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就会更快地完成。 完成任务,阎解放(穿越者陈道凡)就可以撤离这个世界,得到系统的诸多积分奖励。 那些积分,是他转去另一个世界所需,也是他从体能、智能、技能,乃至到寿命的所需。 畅游穿越诸界,以神仙视角观看宇宙,难道不是每个人都希望得到的吗? 简而言之,这就是凡人眼中的神。 这是阎解放迫切需要的,也是他在这个世界纠结的——他和阎家人的相处中,逐渐生出感情, 三大爷阎埠贵是父亲,三大妈范春霞是母亲,阎解成是大哥、于丽是大嫂,阎解旷是听话的弟弟,阎解娣是乖巧可爱的小妹。 周蓉,这是最让阎解放在这个世界中,投入了真情实意以后,难以割舍的人。 现在的支线任务完成度只有35%,买了房产之后呢? 阎解放每当想到这里的时候,就觉得心里很纠结:任务条不会出现计算混乱,一下子直接跳到100%吧? 如果是这样,谁不定那个主线任务也会跳到100%,他将会立刻从这个世界消失……。 任务者都是超乎凡人,都是无情的。 这在一定意义上是对的。 可阎解放才与周蓉结婚不久,才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周蓉以后的生活,将会由原剧的那个阎解放来相伴。 嫉妒?肯定会有。 但此时的阎解放,更在意的是他还没有确定地,引导、安排好周蓉未来的生活。 以师徒名分相待的破烂侯,原本一直接受阎解放的照顾。 现在他受到了阎解放的托付,要找到一处合适的房产,说起来不算是太大的难事。 此时,他面对沉默不语的徒弟,不禁慨叹着说:“解放,是不是担心钱不够啊?” 阎解放抬起头来,眼圈有点发红地,点了点头。 “哎,谁不缺钱啊!”破烂侯叹了口气后,看着他说,“我的‘东西’不少。可惜,现在既不敢拿出来,即便拿出来也换不了几个钱。” 说完,他仰头看向顶棚:“解放,你原来总说我家的顶棚破旧,早该换换了。” “嗯。师父,您什么时候儿想换,随时说一声儿。”阎解放默然地说着。 “拆了顶棚,里面有个小铁匣子,有我攒的三百块钱。”破烂侯仰着头,喃喃地说,“你先拿着用。什么时候儿有钱,什么时候儿还,我绝不急着催。” 阎解放暗呼口气,把想要流出来的眼泪,咽了回去。 “师父,我怎么敢用您的钱呢。”他默默地说。 “呵呵,你小子总是帮我,还让我们父女能笑呵呵地坐在一块儿。这份情,我领了。”破烂侯淡然地说,“也不光是为了你,不是还有你们一家子,不是还有你媳妇儿呢嘛!” 阎解放一时无法回应他的这份真情,再次陷入了沉思。 买下一处房产,如果系统就此确认任务完成,那也说明阎家人能够和乐地生活在一起。 这里面,也包括周蓉! “师父,我能凑出这笔钱。您的钱,我坚决不会用的。”阎解放暗呼口气,平和地笑了,“您说说,那是什么房产?” 破烂侯看着他笑笑:“离这儿不远,一个大的独院儿。正房、耳房、厢房,都齐。” 阎解放听着不仅没有欢喜,反而觉得揪心。 “怎么着?这还不成?”破烂侯乜斜着眼睛看过来。 “成,成。这,这户人家什么情况?”阎解放结结巴巴地问。 破烂侯沉默了片刻,低声说:“一个老爷子,三儿子,其中两个在外地工作。” “既然都是儿子,那就没必要卖啊?”阎解放此时巴不得这事不成呢。 “你没听清楚。两个儿子在外地,一个儿子在这边儿。仨儿子都想要分房产,”破烂侯说着,把右手的拇指、食指、中指捏在一起,捻了捻。 随后他再接着说:“日子都过得不容易,争房产争得又厉害。干脆就卖了算了!” “哦,”阎解放点了点头,显得极为遗憾。 破烂侯看着他的表情,摇着头笑了:“你这屁股坐到哪边儿去了?!” 回过神来,阎解放赶紧再问:“那,那需要多少钱呢?” 摆摆手,阎埠贵说:“不是多少钱的事儿。钱,倒也算是合理。” “嗯?”阎解放疑惑地问,“那又提什么卖房?” “这仨儿子想卖房,不还有老爷子在呢嘛!”破烂侯解释着说,“老爷子还健在,谁敢说卖房呢!” “哦——,”阎解放明白了过来,“那,那老爷子,” “身体不太好,但也不是立马儿就能‘走’!这个,说不好。”破烂侯低声说。 阎解放呆看着他一会儿,不禁大笑起来。 破烂侯听着“哈哈哈”地笑个没完,也受到传染而大笑起来。 “怎么了你这是?”他一边笑一边问,“要是觉得我办事儿不贴谱儿,咱再找下一家儿!” 停住了笑声,阎解放放了心:那位老爷子,您一定要长寿啊!要挺住啊。 “听着不错啊。”他竖起大拇指称赞着说,“师父,咱能去看看吗?” “废话!我既然说了,哪有不让你看的道理?那不成了强买强卖了嘛!”破烂侯埋怨地白了他一眼。 “那走着啊!”阎解放赶紧站起身来,做邀请状。 “走着!”破烂侯笑呵呵地站起身。 走到屋外,他拎起屋门口的一个破麻袋。 “师父,我帮您拿着吧。”阎解放凑近前说。 “闪开!”破烂侯瞥了衣着干净笔挺,左上衣口袋还别着一支钢笔的他一眼,再一甩手把破麻袋甩在了肩上,“你拎盒点心,给那老爷子拿上。” 第134章:集资换房 刚走出院外,破烂侯就扯开嗓子练了一下:“收破烂儿,有破烂儿的我买!” 一路上,他开心地吆喝着“有长裤长靴的我买,有破烂的我买……”。 阎解放对他很尊敬,老实地并肩走着。 破烂侯几次让他“离我远点儿”,阎解放答应一声后,随后还是跟在旁边。 数次之后,破烂侯也不再理会,自顾吆喝着,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这个徒弟收的好!很坦荡。 两人在胡同里穿行,走过一片街区后,来到了大槐树胡同。 这条胡同的宽度,大致与阎解放现在居住的茂盛胡同差不多,算是比较宽敞的。 这么看,说明这条胡同的人家,最早都是官贵的住户。再以此推论,这条胡同里的各个院子,也比普通百姓聚集区的院子面积要大得多。 四合院从外面来看,虽然也有院门大小的区别,但这不是绝对的。 看上去就很阔大的院门、院落,现在里面不是机关单位,就是官员。 普通大小的院门,也藏着别有洞天一般的不同景致。 走到一处院门口,破烂侯把肩上的麻袋放了下来,转头对阎解放说:“怎么样?” 只是院门而已,阎解放就已经可以借此一窥内情。 院门相对较大,青石台阶有规整的三级。院门两侧,各有一个石鼓,算是门墩。 木质的院门,暗红色的油漆早已斑驳。一颗颗锈迹斑斑的门钉,裸露在灰土色的木门上。 “不错。原来应该是个大户!”阎解放低声说。 破烂侯得意地笑笑,随即就抬手拍打木门上的铁圈门环。 “啪啪”两声之后,他大声喊:“老赵,老赵!” “哦,来喽,来喽。”里面传来回应声和脚步声。 “咵啦”一声,院门的木门栓被拉开,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这是赵家老二,赵德发。”破烂侯做着介绍,“这是来您家‘看看’的阎解放。” 打招呼问好后,赵德发和阎解放握了手:“进来聊,进来聊。” 进了院子,阎解放觉得身心都为之开朗。 这是一个独院,相较普通的院落,要大出三分之一。 东西南北四间大屋,都是传统的隔间。比如正面的北屋,由东间屋、西间屋、堂屋,另有两个耳房组成。 院子里有一株大枣树,在冬天阳光的照射下,把稀疏的树枝影子,投放在了院里的土地上。 “这院子够大的了吧?”破烂侯笑呵呵地问。 “嗯嗯,挺宽敞的。”阎解放说着,转头对赵德发说,“赵叔叔,能看看屋子吗?” “北屋我老父亲住着,”赵德发招手邀请,“我住在西屋,就在我屋里坐会儿吧。” 正要跟着进去,阎解放看到东屋的屋门一响,走出了一个五六十岁的妇人。 “哗”的一声,她把端着的洗脸盆里的水,倒进了院子中央的水池中。 “德发,这是谁啊?”她打量着阎解放。 做了自我介绍,这个女人默然地回了东屋。 赵德发没有再说什么,领着破烂侯和阎解放走进了西屋。 他的妻子过来帮着倒了两杯热水,阎解放把点心匣子放在手边,和破烂侯坐在椅子里,听赵德发说着自家的情况。 赵家姓赵,不是汉人,而是满人正黄旗的后代,借了赵姓。 这个独院,最早肯定也不是独进院落,而是个三进院落。 早在三十来年前,坐吃山空的赵家,就已经把后面的两个院落卖掉了。 那两个院落和前面的这个院子中间,垒起了一道围墙。 后院的人家进出后门的胡同,前院的生活照旧,两家从此互不干涉、再无联系。 现在赵家老二赵德发和妻子、孩子,住在西屋;赵家老大已经故去,寡嫂和孩子住在东屋。 北屋是八十来岁的赵老爷子居住,赵家老三一家在南方生活、工作,因此他居住的南屋,目前空置。 听他说了大致的情况,阎解放表示满意,也把自家需要改善住房条件的事说了个大概。 破烂侯从中插话说:“老赵,给个痛快话儿,这事儿想要怎么办,想要多少钱,咱们都不腻歪,照直说就得了。” 他说得痛快,赵德发也干脆地说:“你们也都知道,我们不敢在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卖房,但他身子骨儿不太好。” 这话不能再说,再说就是明显的不孝了。 阎解放理解地点点头,赵德发继续说:“你们家的住房情况,我觉得也还合适。” 他的寡嫂是京郊的人,只要能够拿到钱,就想回娘家去了——那边的房子多得是。 至于赵家老三,因为妻子是南方人,也不想再回来。 赵德发夫妇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已经出嫁,小女儿也已上班。 女儿出嫁,对于房子也没什么需求。 因此,赵阎家的那两间大屋被隔成了四个小间,赵德发一家完全够住的。 两边基本的条件都认可,那就是院子价格的问题。 提到院落价格,赵德发表示很无奈:“这要在原来,这套院子得值三千个大洋。” 破烂侯笑着摆摆手:“您那都是老黄历了。再说了,您现在也就剩下前院儿不是?” 赵德发苦笑一下,也摆了摆手:“那就直说吧——得这个数儿。”说着,他抬起一个巴掌。 “解放,走吧。”破烂侯拉着阎解放,起身欲走。 “别急啊。”赵德发一边着急地说着,一边把巴掌里的手指,收起来一个,意思是四千块钱。 “我说老赵,您实在点儿行不行?!”破烂侯不禁笑了,“咱们一起聊,您还打这马虎眼?!” “不是,的确是要安排一大家子人呢。”赵德发无奈地说,“我媳妇儿身体不好,接长不短要花点儿医药费。我们两个都没正式工作,也没地方报销去。我大嫂也差不多,更还着急回娘家。” 沉默了一会儿,他再叹气说:“不是大家伙都急着要卖,我也舍不得呢。” “行了,这也不是着急的事儿。”破烂侯搭话说,“你也说要等老爷子故去以后再说不是嘛。所以啊,急着想买房的,不会跟你这儿干耗着;没钱买的,更跟您聊不到一块儿去。” “是这个理儿。”赵德发不得不承认。 破烂侯看看他,再看看阎解放,再转而说:“本来我这徒弟家,也是着急换房。但是您这院子他觉得合适,愿意等等。” 赵德发原本看到阎解放有诚心买,现在听了心里更是安定。 “这样吧,这个数儿,你说行就行,不行我们起身就走。”破烂侯竖起两个手指,再展开成一个巴掌。 赵德发仔细地看了,缩了缩脖子:“破烂侯,咱说话办事儿都实在,你别这么拦腰一刀啊!” “差不多得了。”破烂侯轻松地说,“离你这儿不远,姓齐的那家。一个独院儿换了两间小房,多少钱?一千八百块!” 赵德发自然知道破烂侯结交广泛、信息获得也很多,连忙说:“那能一样嘛!我这院子多大啊!” “这样吧,我先去看看老爷子,其它的事儿再说。”阎解放站起身,拎起带来的点心匣子。 赵德发猜想他是要看看老爷子是不是会很快驾鹤西游,就站起身来陪同,并在心里祈祷:爸爸哎,您“配合”着点儿。 走到北屋的门口,赵德发抢先一步拉开屋门,阎解放拎着点心匣子走了进去。 屋里生着火炉子,但温度不算高。 北屋这三间房里,赵老爷子住在东间,西间存放的都是杂物。 赵德发走进屋里,对倚靠在床上的老父亲喊了一声:“爸,这是阎解放,破烂侯的徒弟,来看您了。” 赵老爷子用浑浊的眼神,打量了一下阎解放,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 赵德发凑近听了听,转身对阎解放说:“我爸说,让你费心了!” “应该的。”阎解放把手里的点心匣子,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随后就坐在旁边。 见他落了座,赵德发赶紧招呼妻子,把热水杯端了过来。 赵老爷子的确精神萎靡,但昏花的老眼,却不时地瞟向那盒点心。 想来这老爷子年轻的时候,那也是吃尽了京城的各样美食,喝尽了能够接触到的各种美酒。 此刻身体衰颓,但他对于旧事的记忆,那肯定还是念念不忘的。 “要不还是去我屋里坐着吧,这里是不是,”赵德发的话没有说完,但阎解放可以听出来,后面是“太味儿”的话。 站起身来,阎解放并没有走出去,而是拆开了那盒点心。 从里面拿出一块蛋糕,他送到了老爷子的嘴边。 因为记忆的美妙和此时的饥饿,赵老爷子毫不犹豫地张开嘴。 担心他被噎到,阎解放再给他喂了一点热水。 吃了一块蛋糕,半块桃酥,赵老爷子微笑着摆摆手,示意“用膳”已毕。 赵德发赶紧找来毛巾,给他擦去落在长胡须上的点心渣。 “走吧,我们回我屋。”赵德发连声劝说。 阎解放和破烂侯正要走,赵老爷子再嘟囔了一句什么。 赵德发凑近前去听,转身迟疑一下,还是说了出来:“老爷子是问,你们是不是来买房的。” 这老爷子虽然足不出户,但也可以从儿子近来的表现中,看出一些端倪。 看了看赵德发,阎解放对赵老爷子点点头。 老爷子面无表情地沉默着,眼圈发红。 “老爷子,您放心住着。”阎解放赶紧说,“我不着急住进来。” 赵老爷子的喉咙里粗喘了一声,点了点头。 走出北屋,阎解放仰头看看天空。长呼口气后,他觉得压抑的感觉好多了。 回到北屋,赵德发继续说着这个院子,之所以能值四千块钱的理由。 破烂侯干脆地说:“两千八百块钱,不能再多了。阎家的两间房,也值不少钱呢。” 阎解放听了点点头:“就这个价了。我不急着搬进来,而且老爷子的身子骨,也还好。” 赵德发低头使劲思索着后,终于抬起头来:“就这么着了!不过,先得付五百块钱定金。” “二百。”阎解放干脆地说,“另外我再给你一千二。” “嗯?”赵德发和破烂侯都觉得诧异。 “院子里所有的家具,你们搬走的时候,都必须全部留下来。”阎解放镇定地说。 “成!”赵德发不用多做考虑,就认同了从清早期传下来的整堂家具,留在这套老院子里。 这件事情谈定,阎解放和破烂侯走出了这个院子。 走出好远,阎解放开心地笑了。 “满意了?”破烂侯笑呵呵地问。 “师父,有您帮我,什么事儿干不成?!”阎解放恭维着说。 他如此开心,不仅是这套院子合适,最主要的是赵老爷子不像是很快就能故去。 回到家中,他把阎埠贵夫妇、阎解成夫妇、回来探亲的阎解旷、阎解娣,以及抱着儿子阎立明的周蓉,聚在了一起。 听他说了这件事,阎家人先是觉得震惊——阎解放这是真的要大家永远住在一起了,再就是兴奋不已——一家人独处一个宅子,是大家做梦也不敢想的。 随后,大家就都沉默了下来。 阎埠贵的心里,简直就是又痒痒、又心疼。 痒痒的是那套院子实在是好,价格也很公道; 心疼的是,先别说阎家所有的钱财,都要拿出来买这个院子。另外就是,一家人多年的积蓄凑在一起,也不能凑出这四千块钱。 一家人的脸上,既有充满希望的欣喜之色,更多的却是无奈的神情。 “肯定不够,这个我知道。”阎解放不在意地说,“赵老爷子,嗯嗯,也不会很快故去。我们再想其它办法,肯定能够住进去就是了!” 他说得坦然、轻松,阎家人不知道他能用什么办法,但都对他表示了赞许和认可。 阎解放毫不迟疑,要求一家人写下了共同承担买房款项的协议书。 里面的内容简单清晰:房产的名字,无论谁出的钱多,仍是阎埠贵和范春霞。 如果他们老两口都在不在世了,未来这个院子如果想要出卖,那就是所有人都要认可,再按照现在的出资比例,进行分割。 大家集资换房,但是阎解旷、阎解娣暂时没有收入,这怎么办呢?那就等以后挣钱了,慢慢还!总是要给的。 阎解娣以后出嫁不用住,而不用给钱? 阎解放好言安慰:“就是你嫁出去了,毕竟不能不管咱们爸妈,那是不孝。对不对? 现在也不讲什么老礼。你即便嫁人出去了,也给你留间房。” 第135章:许大茂激起千层浪(求订阅求票) 阎解娣听得感动,立刻答应了下来。 一家人就此齐心协力,准备着买房的事。 有人会隐瞒收入? 这个情况,在目前这个时代不存在。 因为只要是上班的,每月的工资、津贴、加班费、奖金等,或者是固定的,或者都有工资条,有据可查。 每月花出去多少钱,于丽那里也都记着账呢。 大家签了协议,并且都把自己的大拇指,蘸了印泥后,按在协议书的自己名字上。 叮嘱家人不得透露这个消息后,阎解放要求一起凑出二百块钱。 随后,他带着阎埠贵,前去大槐树胡同,和赵德发进行确认。 因为早已做好了准备,赵德发也出示了一家人都认可的协议书。 阎埠贵父子检查确认后,再和赵家人签订了“待赵老爷子过世后,三个月内完成房产交易”的协议书。 这件事情搞定,阎解放回到四十号大院的中院小屋,开心地和周蓉说着这事。 “是应该高兴,可要花那么多钱啊。”她的语气很焦急。 “这都是很简单的事。”阎解放轻松地说着,“现在,我就担心咱们一家人,不能让那个大院儿热闹呢。” “啥意思啊?”周蓉疑惑地问。 “再给立明添个弟弟或者妹妹啊。”阎解放笑着说。 两人甜甜蜜蜜,院里的何雨柱等人,也把日子过得热热闹闹。 要说这个大院里,现在最沉稳的人,已经由易忠海转为了贾梗。 这小子因为从何小草的名字,得到了启发。 他每天最主要的事,就是自语着“春风把小草吹绿”,并以此口占或者是奋笔疾书诗歌。 写了几个词,他就愤然地揉成一团扔掉,然后再写、再扔。 来来回回地,秦淮茹看得既是心疼那些纸张和墨水,又对贾梗的状态而起急。 “棒梗儿好写个字儿,这是咱们贾家祖坟冒了青烟啊!”贾张氏不以为然地夸赞着说。 秦淮茹毕竟因此忧愁,走去何雨柱那里寻求答案。 “嗐,写就写呗。”何雨柱同样说,“不出去惹事儿就得合!” “还出去惹事儿?”秦京茹撇撇嘴,“棒梗儿的眼神儿,” 她抻了抻脖子,咽回了“只能在我身上来回扫”的话,转而说:“也就是看着他妈了!” “你怎么骂人啊?!”秦淮茹呵斥着说。 “我骂谁啦?!”秦京茹蹬她一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好心?”秦淮茹抻着脖子喊。 何雨柱连忙劝说:“秦淮茹,你帮着看小草;京茹,你张罗着做饭。赶紧的!” “嘿——,你倒牛了!你干嘛去啊?!”这姐俩几乎异口同声地发问。 “我找一大爷说点儿事儿。”说着,他赶紧溜进了对门。 易忠海正在隔着窗户看,见他进来后,冲身边的椅子努努嘴。 既是躲清闲,又是要诉苦。坐下来的何雨柱,又说起这对姐妹给他带来的苦与乐。 易忠海漠然地听着,眼神紧盯着他。 “一大爷,您这么看重我干嘛?”被这样的眼神盯着,何雨柱有点不寒而栗。 沉默了一会儿,易忠海悠悠地说:“淮茹挺懂事儿的,今年也四十了。” 何雨柱随口答应一声,刚要搭话却感觉出了异常情况。 易忠海隔着窗户玻璃,盯看着在院子里逗弄何小草的秦淮茹。 他的脸上满是欣慰、喜悦之情,他那眼神,更是充满了欣赏、关爱等说不清的情绪。 何雨柱偷眼看去,从那眼神里辨别出来了爱——异性之间的爱的成分。 “一大爷,”他笑呵呵地打趣说,“一大妈走了好几年,您不想着找个老伴儿?” 往常这样的取笑话说出,易忠海总会喝骂几句,甚至抬手打他两下。 现在的易忠海,却只是默默地点点头,再缓缓地说:“傻柱也懂事儿了。” “呃,”何雨柱眨巴几下眼睛,没有接话。 很明显,易忠海现在是下定了决心,要追求秦淮茹了。 “一大爷,您是不是,是不是对秦淮茹,”何雨柱迟疑着说。 转回头来,易忠海的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你怎么看?” 脸上的愕然感觉退去以后,何雨柱低头想了想,再小声说:“秦淮茹四十出头儿,” “我也才六十出头儿啊。”易忠海不在意地说,“要说她二十,我四十,好像差得很多。可现在我们的岁数都不小了啊。” 见他对年龄不以为意,何雨柱转而说:“她婆婆,” “嗐,”易忠海带着轻蔑的微笑说,“我都知道。秦淮茹每月给她婆婆三块钱,要不老张那么高兴呢。秦淮茹给三块,我可以再给三块啊!三块?我给十块钱也行啊!” 何雨柱立刻被大院首富的气势压住,缩着脖子不敢再说什么。 有钱能使鬼推磨,贾张氏最认这个理儿。 易忠海对于贾张氏,从来就不畏惧。 如果他现在豁出去使用这条“毒计”,何雨柱知道成功的概率,应该是120%! 秦淮茹本人呢? 何雨柱几乎不用多想,也能够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秦淮茹当然难以抵挡首富猛烈的进攻,肯定会在惊讶、犹豫、思索、迟疑、羞涩、狠心……等情绪之后,把自己的丰腴身段,送进这个退休老工人的怀里! 一想到这样的情景极有可能发生,何雨柱觉得心在滴血,正在快速地碎裂。 当初他就是想娶秦淮茹,可惜没有那个勇气,而娶了自认为哪哪儿都很好的秦京茹。 可现实并非他所想象的那样美妙。 从和秦京茹结合的第一天开始,何雨柱的心中就先有了疑虑。 即便不提这件事,现在秦淮茹、秦京茹姐妹争执不休,也让他发愁得不行。 因为这样的争斗,反而更促使他回想当初后,心中生出了悔意。 “嘶——”何雨柱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易忠海皱着眉头问。 “一大爷,说起来这是好事儿。”何雨柱低声说,“可棒梗儿护着秦淮茹护得很紧不说,大院儿里的人肯定也会说闲话。” 笑了笑,易忠海看着他说:“这算什么。” “您是大院儿里的主心骨儿啊!”何雨柱低声急促地说,“大家伙儿见您这么大胆,以后还能信任您吗?” “嘶——” 易忠海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自信可以拿下贾张氏、贾梗,进而拿下秦淮茹,可他的确忽略了自己在大院的形象问题。 这个形象受了损,街道肯定不会再让他做大院的主人了。 “另外,您也知道淮茹和京茹这姐妹俩,一个劲儿地打闹。”何雨柱继续说,“这要是秦淮茹,呵呵,嫁给了一大爷您。别人不说,我估计秦淮茹先得被秦京茹的吐沫给淹死!” 易忠海皱着眉头,看向他:“还不是都因为你!” “甭管怎么说,那姐俩每天都打架,这是事实吧?”何雨柱摊开双手,“秦淮茹不进您的门儿则罢,要真是进了您的门儿。 秦京茹那张嘴骂起街来,也够您喝一壶的!到时候儿,秦淮茹怎么办?大院里的邻居们怎么办?” 被他说得畏惧,易忠海的眉头锁得很紧。 “所以,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起码等这姐俩,不在里面祸祸了,您再想这事儿也就成了。”何雨柱劝说着。 暗叹口气,易忠海白了他一眼:“要是这么说,不就是猴儿年马月的事儿了?” “总不能您现在就顶着这么个大雷吧?现在这形势您也知道,小心无大错啊!”何雨柱认真地说。 无奈地点点头,易忠海认同了这个想法。 见他不再说话,何雨柱为自己这次的前来暗自庆幸:真应该经常来看看一大爷。 从易忠海的屋里走出来,他看到阎解放正在屋门口做饭。 “解放,一起喝点儿啊?”他笑呵呵地发问。 “行啊。”阎解放答应了下来,“周蓉带着立明去前院吃,你过来吧。” 炒了两个菜,两人坐在一起吃喝、聊天。 喝得兴起,何雨柱不禁低声说了易忠海的想法。 阎解放隔着窗户玻璃,向对面的易忠海家看了一眼。 随后他就淡然地笑着说:“一大爷即便有这个心思,有两点就跨越不过去。” “哟呵,快说说,快说说。”何雨柱笑着催促。 “一大爷这个名号,他绝对舍不得丢掉。”阎解放低声说,“再有,就是秦姐绝不会公开同意的。” “前面的我能理解,”何雨柱疑惑地问,“后面的未必吧。” 阎解放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因为你。” 何雨柱的脸上满是红晕——既有难为情的,也有开心的。 他呵呵地笑着摆摆手:“跟我有什么关系。”但吃喝得却更加尽兴。 稍后,他又觉得不对:“你刚才说‘秦淮茹不会公开同意’,是什么意思?” “你今年也三十五六岁了,这还听不懂?”阎解放低声说,“即便秦姐和一大爷有那个意思,也会因为她婆婆,还有棒梗儿、你,而不能和一大爷公开往来。明白吗?” 眨巴着眼睛考虑良久,何雨柱默默地点点头。 “你要是不信,那你就多盯着点儿,看我说得对不对。”阎解放自信地说。 何雨柱听了他的这话,不禁打了个冷战。 从此以后,何雨柱也给自己安排了个任务:严密盯视易忠海和秦淮茹。 只要这两人说笑过分,何雨柱甚至比贾张氏还要赶早一步,对他们的交流及时制止,以免这两人发生什么“不测”的事。 七五年的时候,阎解放和周蓉有了第二个孩子:女儿阎玉明。 何雨柱表示很嫉妒:“解放,恭喜你啊!一儿一女,凑成个‘好’啊!” 道谢之后,阎解放对他低声说:“你不想再要一个孩子?” 先是摇摇头,红着脸的何雨柱还是说了实话:“秦淮茹老是来捣乱。说来也奇怪,她即便不来叫喊,我也总觉得能够听到似的。” 敢情他这是把自己给吓着了,或者是自己产生了其它旖旎的幻想,大致和贾梗的病况一样。 “专心点儿,这都不叫事儿。”阎解放安慰着他说。 听人劝吃饱饭。 何雨柱专心致志之后,秦京茹果然显怀。 秦淮茹嫉妒得哭了好几次,再继续加紧和堂妹的争吵。 可也奇怪,她虽然气愤堂妹,但对何小草却还是很好。 更加心神紊乱的,是成天忧郁的贾梗。 看到小姑再怀了孕,他一边默默地流泪,一边奋笔疾书,然后再都撕掉,甚至焚烧。 无人敢管。 贾张氏心疼他,贾小当、贾槐花不敢招惹。 秦淮茹更是爱护,激动的时候,更还搂着他一起哭呢。 每当秦淮茹和秦京茹吵骂的时候,易忠海总是快步赶来相劝。 但他还没说几句,何雨柱立刻上前拉着他:“一大爷,京茹不懂事儿,淮茹又不让着。您别为她们姐儿俩担心,一会儿就好了!走,我跟您回家,陪您喝一口儿!” 易忠海只得被他一边拖着走,一边扭着脖子喊:“秦淮茹,别老跟你妹妹吵吵。” 贾张氏对何雨柱真是恨死了:怎么我还没骂几句,你就把这老家伙拖走了呢?! 大院里的邻居们,倒是对此很开心,因为总有热闹可看。 阎埠贵及阎家人,对这样的热闹,已经越来越不感兴趣。 因为爱看别人热闹的,大多是自己从物质到精神都很匮乏。 可阎家人不一样啊。他们现在的心中,每个人都在为那套小院子暗自鼓舞呢。 吃喝得还是很节俭,好在阎解放时常可以拿回鲜鱼或者腊肉,来补充家人的营养摄入。 无论是现金,还是粮票、布票、工业票等等,都被阎埠贵、三大妈。于丽,死死地看好,以便等到随时到来的大用处。 在阎解放的建议下,那些从各种渠道得来的票据,都被阎家人悄悄地换去了鸽子市,拿回了现金。 大槐树胡同的那位老爷子呢? 阎解放既是怀着担心任务立刻完成的顾虑,又出于对老爷子的关爱。 他总是自己,或者是带着周蓉及两个孩子,去大槐树胡同看望赵老爷子。 送来了尽可能好一些的食物及点心,再有亲如一家的态度对待。 赵老爷子在阎解放,以及自己儿子、儿媳的关心下,竟然摆脱了垂垂濒死的状况,竟然可以下地溜达几步了! 阎解放极为开心,赵老爷子的儿子、儿媳们,先是觉得惊讶,再就忍不住笑了:老爷子恢复得这么好,这是对这套院子不放心啊。 终究还是年老体衰,赵老爷子在七六年年初的冬日里,再次不能下床活动了。 傍晚,他握着阎解放的手,眼神中满是舍不得。 “解放啊,你就是我第四个儿子。”他感慨地说。 “老爷子,我可不敢接您这样的话。”阎解放连忙说,“我是您的孙辈才对。” 赵老爷子看看身边的儿子、儿媳,再对阎解放点头说:“好好儿住在这儿,这院子,多好啊。” “您放心,我一定保护好这个院子。”阎解放保证着说。 老爷子看看他,再环视一下孩子们:“我饿了,今儿晚半晌儿吃什么?” “饺子!”周蓉连忙搭话。 煮了饺子,老爷子吃了十来个:“好了,我眯瞪一会儿。” 给他盖好被子,其他人坐在一起吃了晚饭。 许久没有听到里屋老爷子的动静,赵德发赶去看的时候,见他已经在睡梦中去世了。 老人家过了九十,已经算是喜丧。 赵德发及家人都对阎解放很感谢:“有你经常过来陪老爷子,他多活了好几年。” 丧事办过之后,赵家、阎家开始履约,进行房产的置换手续。 手续办得很麻烦,需要牵涉到两家人的街道或者工作单位。这些都需要保持极大的耐心,才能够逐一办理得好。 手续办理麻烦,这是当下的现状,两家人无奈之余,也都能接受。 交换房产,阎家需要拿出一大笔钱,从何而来呢? 阎解放把阎家人聚在一起,最终确认这件事完成的可能性。 所有的人都很激动、都很严肃,所有的现金数目也就清楚了。 一共需要四千元,之前付过了二百元定金,余额三千八百元。 阎家现在能够拿得出来的钱,一共是一千五百元三十元。 面对着两千三百五十元的巨大金额缺口,阎家人都被震惊,都觉得压力山大。 阎埠贵和三大妈都是脸色苍白,其他的家人也都差不多如此。 “我有办法找到钱!”阎解放的声音不高,但语气很坚定,很有信心。 “能找到那么多?”阎埠贵惊骇地问。 有系统傍身,阎解放自然能够凑出这笔钱。 但这么大金额的现金来源怎么解释? 所以,他想得办法就是公开地去筹钱,然后等各种限制稍微放开之后,再逐渐还清。 “大家的幸福生活,大家一起努力。”阎解放看着家人们说,“都去向认识的人借钱,能借多少借多少!” 大家对这样的提议,自然不用再多考虑,或者是纠结。 因为目前的一千五百块钱,里面也是阎解放的钱占据了大头。 既然如此,说明他也有挣钱的渠道。 毕竟金额巨大,阎家人不可能不暗自心惊。 在阎解放的鼓励与带动下,阎家人——除了两个儿媳妇之外,都紧急地四处找人借钱。 十元、二十元,三十、五十元,数目不一,但都给对方写好欠条。 阎家人忙碌着,四十号大院也还是热闹着,甚至更加热闹。 服了十年刑期的许大茂,终于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回到了这个大院里。 一石激起千层浪。 他的回归,不仅如此,更像是一枚重磅炸弹,把这个大院的几位主要人物,震得头脑发懵。 时间太久了。何雨柱以为这家伙,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呢。 两个天生仇敌见面,何雨柱的神情冷漠,许大茂更是因为十年的牢狱生活,添了许多蛮横和戾气。 秦氏姐妹见到许大茂,各自表现不一。 秦淮茹自然是担心何雨柱受到许大茂的侵害,而秦京茹,见到初恋男友——哪怕是个混账,也还是感到心痛。 这个心痛,既是因为两人曾经热恋,但终究没能结合,而有些羞惭,也有些遗憾。 另外的原因,就是秦京茹再接触到许大茂的时候,好像立刻醒悟了自己和何雨柱的婚姻生活,实在太混乱,甚至是荒唐。 许大茂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歪嘴笑着说:“京茹,当年我说的一点儿错儿都没有吧?” 这句似乎是带着诅咒的话,立即将秦京茹击昏了。 可不是嘛! 好几年的婚后生活,她若不是带着和堂姐较劲的心情,怎么可能忍受得了? 每月,何雨柱都笑呵呵地,点头哈腰着给秦淮茹送去五斤白面; 从食堂或者哪里拿回来的荤菜,要分出一半,甚至一大半给秦淮茹一家,包括那个总是用可怕眼神看着秦京茹的贾梗吃; 几乎每天,秦淮茹都能找到各种借口,前来和何雨柱搭话,和秦京茹吵闹…… 许大茂晃荡着身子走远,秦京茹的眼圈发了红:要是当初嫁给了他,他应该就不会遭遇牢狱之灾,自己也不用跟傻柱、秦淮茹、易忠海较劲了。 秦京茹生出悔意,许大茂这样的高手,自然是看在眼里。 何雨柱也觉得妻子好像最近心情不好,总是垂头耷脑的。 即便面对秦淮茹走进家里来的情感挑衅,秦京茹也觉得还击没意思,而任由堂姐抱着何小草逗弄。 睡觉的时候,因为秦京茹进入孕期末端,何雨柱自然不好打扰。 可是吃饭的时候,秦京茹也显得没什么精神头儿。 “怎么了,京茹?”何雨柱喝了口酒,吃了口菜,纳闷地发问。 秦京茹看看他,再看看桌上的饭菜:“恶心。” “不应该啊。”何雨柱砸吧着嘴,眨巴了几下眼睛。 自觉婚后对女性的了解很多,他打量着妻子说:“怀孕后期了,这不应该再有这种反应啊?!” 秦京茹撇撇嘴角,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许大茂出狱后,因为户口还没有从劳改农场转回,也就没有工作及收入。 但他父母总还是要管的,时常送来一些钱和粮食:“大茂,你找房子应该修修。你现在也没什么事儿,回头儿找时间弄弄。” 仰头看看顶棚,许大茂笑了:“等我结婚的时候儿,好好儿修修。” 他父母见他说得极为正经,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有这方面的本事,而没有再说什么。 送父母出院子,他经过中院的时候,看到了挺着大肚子还在做家务的秦京茹。 “哎,这要是我媳妇儿!我他玛就是累死,也不能让她这样儿。”他低声愤恨地说着。 秦京茹的身子一震,脸上羞得通红。 秦淮茹见状,快步走了过来。看着许大茂走远,她低声问:“京茹,我听他好像跟你说了什么?” 第136章:揣着明白装傻 摇摇头,秦京茹现在也懒得搭理堂姐。 退了休的易忠海,浑身劲头还是很大。瞪了一眼许大茂的后背,他恨恨地低声骂着:“什么东西!” “一大爷,您怎么骂人啊?”秦京茹愕然地问。 “哦,嗐,”易忠海赶紧走进几步,压低声音说,“我是说那个人呢。” 说着,他冲院外的方向努努嘴。 “都叫您一大爷,您怎么这样啊?”秦京茹还是疑惑地说。 易忠海立刻面红耳赤,呆愣着不好说什么。 “京茹,你怎么跟一大爷说话呢?!”秦淮茹喝骂。 “一大爷说话不合适,我不能说吗?”秦京茹皱紧眉头反问。 “怎么不合适了?”秦淮茹继续怒喝。 “就是不合适!” 站在屋门口的贾梗,突然发了声,让大家都更觉得震惊。 他平时没有参与母亲和小姑的事,是因为大多有何雨柱在场。 今天见小姑被一大爷欺负,又还没有何雨柱,贾梗忍不住挺身而出。 “棒梗儿,你小子真是欠揍!”易忠海羞恼不已,“白疼你了!” “我看你才是欠揍呢!”贾梗愣愣着眼睛,像极了一头白眼儿狼。 易忠海老脸羞恼得胀红,伸手指着贾梗:“你,你,” 秦淮茹赶紧拦在中间,但是今年二十三岁的贾梗,力气已经很大。 隔着母亲,他揪住易忠海的脖领子:“你再骂我小姑一句试试?!” 秦京茹见状,心里虽然开心,但毕竟不想出事。 她在一旁劝说着:“棒梗儿,快松开。” 许大茂正好从外面走回,询问了大概后,立刻发声:“棒梗儿现在是个爷们儿了!” 得到夸奖的贾梗,力气更加雄浑绵长;易忠海想要挣脱,却也一时不能脱身。 几人转着圈儿的时候,易忠海碰到了秦京茹。 只听“啊呀”一声,她倒在了地上。 易忠海还要跟贾梗争执,却听许大茂大吼一声:“京茹不行啦!快救人!” 几人转头看去,果然看到秦京茹捂着肚子,在地上痛得大叫。 许大茂迅速找来了三轮车,并由他亲自蹬着。 秦淮茹坐在车上,抱着堂妹。贾梗一路小跑着,陪在旁边。 当何雨柱听到妻子去了医院的消息,并着急地赶去医院的时候,他的第二个儿子已经出世。 本来还想和许大茂打斗一番,但他听到秦京茹、贾梗等人的叙说后,放弃了这个打算。 “许大茂,谢谢你了。”他虽然说得冷淡,好在总算是多年来的头一回,跟他这样认真地客气。 许大茂抹去额上的汗水,看着病床上的秦京茹:“京茹没事儿就得。” 何雨柱看着他这个样子,觉得心里很腻歪。 “是易忠海先骂我小姑的。”贾梗嘴里说着,眼睛呆滞地盯着秦京茹。 一旁的易忠海有口难辩,脸上胀得像是紫茄子。 何雨柱瞟了一眼易忠海,再转头看向妻子秦京茹。他虽然没有作声,但心里是相信贾梗的话的。 易忠海辱骂许大茂,再和秦京茹较劲。何雨柱觉得前面的事无所谓,但后面的事恨不应该发生。 总是母子平安,何雨柱沉着脸,把相关人员轰走了。 秦淮茹坚持留下,他也只好同意:实在也是需要个帮手,来照顾产妇和新生婴儿。 秦淮茹一边帮着照顾新生儿,一边不时地埋怨何雨柱:“你这都第二回当爸了,怎么还是笨手笨脚的?” 两人的关系亲近,秦京茹看得厌烦,干脆闭眼休息或者视而不见。 同病房的产妇和家属,对这三人都报以暗自猜疑的目光。 几天后,何雨柱用三轮车把妻儿接回了四十号大院。 许大茂拎着十来斤小米、小半口袋红枣,大步走了进来:“京茹,这是给你补身子的。” 说完,他再也不看任何人,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秦京茹来不及道声谢,心里很遗憾。 何雨柱皱着眉头,恨不得把许大茂拿来的东西立刻丢出屋去。 但见秦京茹紧盯着自己,他想到毕竟是许大茂及时把自己的妻子送去了医院,只好松开了攥着那两个口袋的手。 秦淮茹在一边心知肚明,走上前说:“傻柱,我正好最近也不舒服,这点儿东西我拿走了。” 真是最佳拍档!何雨柱感激地看着她,使劲点了点头。 秦淮茹冲他咧嘴微笑,伸手拎起那两个袋子。 “放下!”秦京茹的这声断喝,不仅成功地让秦淮茹松了手,并使她和何雨柱同时打了个哆嗦,更还把何小草,以及还没起名的新生儿吓得大哭不止。 秦淮茹羞恼地瞪了堂妹一眼,赶紧帮着哄孩子。 何雨柱摇头叹气着走出屋子,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抽着。 结了婚,有了两个孩子,他抽烟的档次,也从最早的“大前门”,逐渐降为了“香山”、“大生产”。 “傻柱,到我这儿喝点儿?”易忠海站在自家屋门口,冲他招手。 这人致使自己的妻子险些出了意外,何雨柱不想多搭理他了。 “一大爷,您自个儿喝吧。我去找趟解放!”摆摆手,他一边抽着烟,一边走去前院。 从贾家门口经过的时候,他转头看向窗户:贾梗面容愁苦地坐在窗前,正在做着“唰唰”地写诗歌,然后再撕毁的自我陶醉的游戏。 到了前院,他碰到了走出屋子的阎解放。 “解放,喝点儿啊?”他招呼着说。 “柱哥,我等会儿还要出去办事,今天不能喝了。”阎解放带着歉意说。 何雨柱有点遗憾,一时没有做出后续的言行。 “怎么着?想好小儿子的名字没有?”阎解放笑着问。 “嗐!第一个叫小草,第二个就叫小树呗!”何雨柱随口说着。 阎解放想了想,觉得不太好:“小树,要是别人听不清,会听成‘小叔’呢!” “哈哈哈。还真是的!”何雨柱大笑起来,“解放,再给个建议。” 想了想,阎解放自顾说着:“春风啊春风,把小草吹绿。那就叫‘何春风’吧!” “何春风?别是喝西北风吧。”何雨柱说完,给自己的脸上拍了一巴掌,“瞅我这嘴!连跟自家人说话都这么难听!” 阎解放笑着说:“你自己考虑吧。我觉得孩子的名字连起来,好听又好记。” “成!那就是何春风了!”何雨柱认同了下来,再对阎解放抱拳道谢,随后就看着他急匆匆地出了院子。 阎解放这么着急,是在加紧筹措买那个院子所需的现金呢。 一个多月过去了,在于丽的整理下,阎家人连声称赞自己有本事:就这样拼凑出了一千七百元钱! 这个数目很惊人,但距离所需的现金,还差六百五十元呢。 见大家都有些泄气,阎解放拿出来一个手提包:“这几年,我业余时间去钓鱼、换粮票、工业票得来的钱。” 阎家人各自发出低低的惊呼声:“你还有啊。” 阎埠贵手疾眼快,先去拉好了窗帘,再用严厉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屋内的家人。 他这样的神态,让家人们都安静了下来。 于丽默不作声地,坐在电灯下面的桌子边,认真地清理这些从毛票到十元面额不等的纸钞。 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于丽确认了这些钞票的数目:“一共是八百六十九块三毛钱。扣去需要的,还节余二百一十九块三毛!” 阎家人一齐发出低低的欢呼声,来表达凑足钱数的喜悦之情。 犹豫了一会儿,阎埠贵说:“解放,要不就不要那些家具了。” “爸,现在觉得是很贵。可是我们咬咬牙,就能把那些堪称宝贝的家具,都传承下去了。”阎解放语气很坚决,“那些家具肯定留下了,您以后只会看着更开心!” “好!”阎埠贵真的咬咬牙,“那就把这多余的钱,先还了借款!” “算了,先当做搬过去的简单粉刷,以及过日子的储备金吧。”阎解放安慰着一家人,“别着急,只要咱们都齐心,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阎家人在他的接连安慰下,都稳定了心神,保持了自信,准备迎接困难很多,但也一定是更美好的未来。 晚间回到中院,周蓉激动地抱着阎解放:“解放,你真了不起!” 吻着她,阎解放微笑着说:“你这样的大才女,我们认识后,你却好像只有这一句来评价我。” “只有这句话最合适啊。”周蓉仰着头看着他,“大海啊,你都是水;高山啊,你都是土……” 两人开心地大笑着,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异常的响动。 “傻柱!你现在怎么回事儿?!”易忠海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极为愤怒,“京茹总去许大茂那儿,你怎么不管?!” “我说一大爷,您就别跟这里裹乱了!”何雨柱气恼地说。 易忠海张口结舌着呆愣了一会儿,怒哼一声后回了自家。 秦京茹的身体恢复后,出于感恩报答,以及对旧情的纠葛,的确对许大茂有了重新的认识和好感。 两人先是站在院子里说笑几句,但眼神里都可以喷出火来了。 随后,秦京茹就以照顾后院的聋老太太的名义,时常去后院。 住在后院的许大茂,看到多年的恋人总是主动前来,肯定要主动搭讪。 两人任意的说笑,何雨柱自然听在耳中,看在眼里。 但他现在早已被秦淮茹姐妹拖得疲惫,从精神到肉体。 对于妻子主动找去说笑,他既不好去打骂许大茂,更因为妻子刚生产后不久,也不能打骂。 干脆。他记起易忠海曾经说过的话:贾张氏、秦淮茹,无非就是贪便宜、图钱财的人。 既然易忠海都敢对秦淮茹想入非非,一直就对丰腴身段的秦淮茹有暗心思的何雨柱,为什么不能呢? 因此,何雨柱逐渐下了决心:跟秦京茹离婚!娶秦淮茹! 当他实在忍不住,把这个想法试探着跟秦京茹说了之后,立刻得到了积极的回应。 原本或许是因为年轻爱较劲,秦京茹和堂姐争执不休,却没有狠心和何雨柱提及离婚。 这也是因为她起初羞于替离婚,再担心离了婚就不好嫁人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连续生了两个孩子的秦京茹,从身体到心理都已成熟。 况且,在许大茂和她开玩笑的时候,还说出了“随时都想娶你”的话。 有了这样的底气,秦京茹面对何雨柱犹疑地提出来的离婚,干脆地说:“大儿子归你,小儿子归我。” 何雨柱没想到她回答得这么痛快,羞恼得胀红了脸。 好在自己也的确是这么想的,他忍了忍,没有爆发出坏脾气。 “两个孩子都得留下。”他漠然地说着,想以此再试探妻子离婚的坚决程度。 “你傻啊!小春风现在还吃奶呐!你能买得起奶粉,你就‘拿走’!”秦京茹冲他翻了个白眼,“断了奶,你想归你就归你!反正都是一个院儿住着,我随时都能看得见!” 这是她的实话,另外她也认为:许大茂今年才四十岁,自己也已生过了两个孩子,还可以再生! 妻子的这个态度,让平时以大男子自居的何雨柱,羞臊得脸上像是两块烧得很旺的红炭。 强行忍下这口恶气,他紧盯着秦京茹:“那就半年以后,孩子断奶,你走人!” “就这么着了!”秦京茹扬着头说完,起身要走。 “你好歹注意点儿影响,半年都不能忍?”何雨柱羞恼地说。 “你想到哪儿去了?”秦京茹故意惊讶地说,“我是看看后院儿的聋老太太去!” 何雨柱更加脸红,低着头不再说话。 秦京茹前脚出了屋门,秦淮茹后脚跟了进来。 “傻柱,你可真是的。”她埋怨地说,“京茹这样,连一大爷都看不过去,你原来那脾气呢?” 号称四合院战神,那是因为何雨柱没有敌手。 曾经被阎解放等人痛揍了一顿之后,他早已没有了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除了对许大茂之外。 再者,这些年他被生活折磨的精疲力尽,原有的棱角磨砺得也都基本很圆润了。 “你怎么也这么说啊,我还以为你懂我呢。”何雨柱无奈地说,“不是一大爷想得那么容易。” 实在说不下去,他不禁沉默着呆坐。 走到床边看了看两个孩子,秦淮茹走近他的身边。 看着这个愁苦的男人,她轻拍着他的肩膀:“傻柱啊傻柱,知道过日子不容易了吧?” 听到她的这句话,何雨柱顿时有了想哭的冲动,而不是经常对秦氏姐妹发出的那种狂笑。 仰头看了看丰腴的她,他的眼圈不仅发红:“秦姐,我,” 轻叹一声后,秦淮茹搂住了他的脑袋:“傻柱,你是真傻吗?京茹嫁给你小十年,我就在旁边看了十年,你揣着明白装傻了十年……。” 第137章:一大爷躺下了(求订阅求票) “秦淮茹,”何雨柱的心中百感交集,不禁主动伸手抱住了她。 这是来自心爱男人的,难得仅有的事,秦淮茹顿觉头昏目眩。 紧盯着他的脸,她向他缓缓地凑近。 肌肤才刚碰到的时候,两人都觉得身上犯出来寒意。 秦淮茹犹豫一下,快步走到屋门口,拉开了屋门。 锅碗,门外站着冷笑的秦京茹,以及神情冷漠的贾梗。 “秦京茹,你搞这出儿有意思吗?”何雨柱羞恼地喝问。 “聋老太太没了。”秦京茹缓缓地说。 聋老太太对易忠海很看重,也把何雨柱当做自己的孙辈。 她老人家故去后,把自己的屋子特意留给了何雨柱。 一起料理了聋老太太的后事,何雨柱和阎解放都为此感到悲伤。 故人已去,再伤感也没有更大的意义,还是要向前看。 “老太太对你很好,也给你留了房子,你应该满意了。”阎解放安慰着说。 “嗨,那也都是以后的事儿,还早呐。”何雨柱自语般地说。 阎解放继续说:“也都很快啊。你想想,你结婚八年,我结婚也有六七年了。不就像是一转眼嘛!” 叹口气,何雨柱随口说:“倒也是。” 说了这句话,他眉头皱起,显得很厌恶。 “柱哥,我和周蓉去看了雨水姐。”阎解放接着说。 “别老这么客气,也不用着急房子的事。即便是我有两个儿子,他们也都还小呢。”何雨柱不在意地说。 “谢谢柱哥。”阎解放诚挚地道谢后,再对他说,“我们家找了个新住处,现在正准备搬呢。” “哟,是吗?我一点儿都没听你们说啊。”何雨柱觉得很意外。 阎解放跟他大致说了详情,再解释:“家里人口多,只能勒紧裤腰带发狠了。” 何雨柱缩了缩脖子:“好家伙,花那么多钱,听着就够吓人的。” 耸耸肩,阎解放回头看看阎家的屋子,再笑着说:“为了以后,应该发点儿狠心!” 何雨柱似乎听出来什么,默默地点点头。 阎解放和赵德发商量过后,确认了在今年六月底之前,各自搬去对方的住址。 阎埠贵和三大妈在四十号大院住的时间很长,与老邻居们很有感情。 即将搬走的时候,阎埠贵虽然没有大张旗鼓的告知,也走访了几户他认为关系比较近的。 易忠海得知阎家全部搬走的消息之后,脸上的神情颇为不屑。 “我说他三大爷,哦不,你搬走了,就喊你老阎了。”他带着遗憾和轻蔑的语气说,“老阎,你也是有生活经验的人,怎么就轻信了解放呢? 独院儿住着倒是痛快,可他这个主意,会让你们几十年也喘不过气来!” 本来心里很高兴、很自豪的阎埠贵,听到他这样说,心里也是直打鼓、身上颤抖了好几下。 可不是嘛。自家攒了一千来块钱,那就是耗了二三十年的心血。 再要还那么多钱,又要几十年啊! 天气很热,阎埠贵更是觉得从身体到心里,都是如同炭火。 “后悔了吧?后悔也没用,谁让你不早点儿跟我商量呢!”易忠海斜着眼睛看着他。 尴尬地哼哈几声,阎埠贵摆摆手,回到了家里。 见他坐在那里,脸都吓白了,阎解放就知道这是听了别人的什么话。 大致问清楚之后,他压低声音说:“爸,您别害怕。我保证——三年之内还清欠款!” “啊?”阎埠贵立刻坐直了身子。 “我还能继续钓鱼。而且,我很快就会有稿费收入了!”阎解放笑呵呵地说。 “哪儿来的稿费收入啊?”阎埠贵眨眨眼睛,想不明白。 阎解放继续说:“冉老师带着我的一部分稿子去了香江,在那边陆续帮我发表了!” “哎哟喂,解放!”阎埠贵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许久之后,他才点点头说:“要是这么说,中院的棒梗儿不疯啊!那小子不是也依着‘小草’,每天都嘟囔着吹绿,憋诗歌呢嘛!” 贾梗不疯,不疯得厉害。 除了胡写乱写,他就是偷眼盯看秦淮茹、秦京茹。 何雨柱思索许久后,和秦京茹正式商量离婚的事宜。 何小草暂不必说,何春风现在才到半岁。 仿佛大彻大悟的秦京茹,既要脱离现在混乱的生活,离开头脑昏然的何雨柱、心存妄念的秦淮茹,又要尽快地和许大茂结合在一起。 她与何雨柱的离婚商议,并不是很难。 两人的财产数目很微薄,也就是何雨柱的工资,以及秦京茹在街道做零活挣的一点钱。 至于房产,何雨柱虽然现在拥有了三间住房,但因为有两个儿子(秦京茹没有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再加上许大茂那里也有一大一小两间。 秦京茹没有索要房产,何雨柱把所有的积蓄——一共是五百四十四块钱,全部拿了出来。 秦京茹拿走了四百四十四块钱,给何雨柱及两个儿子留了一百元。 两人相互商量确认之后,一起去了民政局。 因为秦京茹是农业户口,两人被挡了回来:要求她回老家开证明信去。 即便把这当做好事,也是要多磨。 秦京茹只得返回老家,何雨柱大方地从自己那一百元中,拿出来三块钱,作为她的来回车费。 自己回到大院的家中,他看着帮着照看孩子的秦淮茹,心里既感到与秦京茹离婚的悲凉,也有对往日旧情的眷恋。 从后面抱着秦淮茹,他的语气很坚定:“秦淮茹,这辈子,咱俩过了!” 被感动得痛哭流涕,秦淮茹知道还有一个关卡没有过:那就是她的恶婆婆贾张氏。 何雨柱既然话已出口,自然就有了对策。 “呵呵,别着急啊。你婆婆不是每天睡个午觉吗?等她下午一睁眼,我就把她‘拿下’!”他斗志昂扬地说。 秦淮茹笑着发问,何雨柱只是不说话。 “你先把我拿下吧!”秦淮茹开玩笑似的说。 何雨柱被说得心动、身上热,立刻伸手在她身上胡撸着。 何小草转头看来,何雨柱立刻低喝一声:“一边儿玩儿去!” 吐吐舌头,何小草赶紧跑出了屋子。 何雨柱和秦淮茹正觉得干柴烈火,后者于残存的最后一丝神智之中,转头向屋门处瞟去。 屋门缝里,贾梗漠然地站在那里。 何雨柱背对着屋门,自然不能发觉; 秦淮茹虽然瞟到,此时也因为心神的慌乱而顾及不上。 “淮茹,淮茹!” 易忠海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傻柱,是一大爷。”秦淮茹的余光瞄着儿子,嘴里对何雨柱说。 “甭管他!你以为他老实呢?!他还惦记你的身子呢!”何雨柱急促地说着。 “你怎么又叫啊?!”贾张氏的声音传来,“可这回也没见你拿白面啊?!” “棒梗儿,你妈呢?”易忠海不理会贾张氏,还是询问贾梗。 秦淮茹不能再无视,只得奋力推开了何雨柱:“得了,傻柱。你不是说下午就能把我婆婆拿下吗?” 喘着粗气,何雨柱坐稳后看向窗外。 贾梗的身影一晃而过,易忠海的喊声还在接连响着。 仿佛秦淮茹不从这个屋里出去,他就不会停止出声一样。 “你回去吧。”何雨柱无奈地说完,抱起来何春风亲了亲。 秦淮茹看着他,叹口气说:“真是不容易。” “秦淮茹,中午吃过水面吧!这天气,太热了!”贾张氏在院子里喊着。 答应着,秦淮茹看看何雨柱,拉开屋门走了出去。 易忠海不知道去了哪里,反正是不再喊了。 秦淮茹回去择菜、洗菜,忽然听到身边有个沉厚的声音传来:“淮茹,拿着。” 一网兜切面,大概得有三四斤的样子。 秦淮茹连忙把湿了的两手,在衣服上蹭蹭:“一大爷,这多不合适。” “拿着吧,天儿是挺热的,吃过水面正合适。”易忠海坚持把网兜递到了她的手里,自己再抬起胳膊擦擦汗。 “要不,”秦淮茹犹豫着,还是不敢说出“一起吃”的话。 “秦淮茹,还戳在那儿干嘛呢?!”贾张氏怒喝一声。 秦淮茹只得对易忠海尴尬地笑笑,快步回了屋。 看着她的背影,易忠海沉默着转身要回家。余光一瞥,他看到何雨柱抱着孩子,正默默地注视着自己。 “还不赶紧做饭、吃饭!等着我给你做吗?”易忠海呵斥了他一声,回去了自家。 吃过了午饭,何雨柱抱着孩子眯瞪了一会儿。 隐约听到屋门轻响,他感到有人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床边。 不用看也知道,这是他的老情人秦淮茹。 感觉到有双温柔的大手,何雨柱为此觉得很很安定。 秦淮茹开心之后,笑着低声说:“傻柱,我知道你心里有事儿睡不着。怎么着?我婆婆醒了,你敢去吗?” “嚯”地一下坐起来,何雨柱眨眨惺忪的睡眼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等着听好消息吧!”咬咬牙,何雨柱站起身来。 见他威武不能屈的样子太过,前淮茹有点担心地说:“傻柱,你可别跟我婆婆动手啊!” “哈哈,那哪儿行啊!也用不着啊!”何雨柱自信地说完,拉开屋门走了出去。 到了贾家屋门处,他敲了敲之后,得到了贾张氏“进来啊,傻柱”的回应。 走进屋里,他看到贾梗背对着屋内、面朝着窗外,还在构思诗作。 两人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但都没有理会对方。 坐下来,何雨柱干脆地对贾张氏说:“张大婶,我要娶秦淮茹!” 贾梗的身子,立刻因为这话一抖,拿着钢笔的手僵在了半空,但没有回头。 呆愣了片刻,贾张氏从老花镜的上方,打量着何雨柱,笑呵呵地说:“傻柱,你这是抽疯呢吧?这是新社会,你敢说这话?” 何雨柱摆手笑着:“您想哪儿去了这是?!” 说着,他就把秦京茹坚持离婚的事说了出来。 听着也是无奈,但贾张氏对于寡儿媳要跑,却坚决不同意。 “傻柱,我可跟你说清楚喽!哪怕是秦淮茹多帮着你照看着孩子点儿,这也就罢了。你要想对她起坏心眼儿,我可不答应!” 贾张氏前半句话说得还算稳定,后面的话已经扯开了嗓门儿。 “张婶儿,您别急啊。”何雨柱神态自若地说,“您这是没想明白。秦淮茹嫁给我,我们俩还是住这个院儿。 她现在每月给您三块钱,我再给您三块钱。她管您叫妈,我也管您喊妈!” 本来就是主要担心没人给自己养老,贾张氏见他说得明白,逐渐激动起来。 她不敢相信似的问:“傻柱,你,你说的是真的?” 从兜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三块钱,何雨柱“啪”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从这个月开始,每月都给,我跟淮茹商量好了!妈!” 贾张氏既见到了钱,又听到了“妈”的叫声,眼泪都激动得流下来了。 “哎!”她答应一声,赶紧用手抬起衣角,擦擦眼泪。 “妈,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何雨柱笑呵呵地问。 贾张氏的大脑飞速运转着,眼神看向背身坐着不动的贾梗。 “雨水那间屋子,解放不是搬走腾出来了吗?”何雨柱干脆地说,“我准备跟我那屋打通喽,这样也宽敞点儿,也好看孩子。后院儿聋老太太那间屋,棒梗儿搬过去住!” 之所以让贾梗搬去后院,何雨柱除了照顾贾家之外,也有个小私心:这小子老偷窥我! 也别光偷窥我,你到后院去偷窥许大茂和秦京茹去吧! “啪”的一声,贾张氏激动地拍了一下巴掌:“傻柱哎,你考虑得可真周到啊!” 何雨柱骄傲地站起身来:“妈,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回头儿,我跟淮茹办事儿的时候,决不亏待她,更不能亏待您——照样办酒席!” “哎哟喂,这可是太好喽!”贾张氏把肥短的身子,从炕上挪下来。 “别动,别动,我现在就带着棒梗儿,去收拾后院的屋子去!”何雨柱说着,看向贾梗,“走吧,棒梗儿。” 贾梗沉默地坐着没动,手上的钢笔在纸上划拉着。 “傻柱,别计较孩子的态度。他这是在写诗呢,脑子转不回来!”贾张氏劝解着说,冲何雨柱使个眼色。 这是她请求何雨柱,别着急立刻让贾梗接受母亲改嫁的事实。 点点头,何雨柱拍了一下贾梗的后背:“不赖,好好儿写。我自个去收拾收拾,也好弄!” 贾梗一言不发,肩膀不时地抖动。 贾张氏开心地说:“棒梗儿这是高兴的呢!” 没再说什么,何雨柱走出贾家。 他还没来得及把这个喜讯告诉秦淮茹,先看到一大爷易忠海,正在对门盯着自己。 想了想,何雨柱坦然地走过去。 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香烟递过去,他帮着易忠海点上。 两人抽了几口烟,何雨柱悠悠地说:“我考虑好了,这辈子本来就是应该和秦淮茹过的。” “嗯。”易忠海下意识地回应一声,再就呆住了。 何雨柱仰着头,从院内榆树的枝叶间,看向闷热的天空。 “我这就跟京茹办离婚手续。办完了之后,秦淮茹立刻过门儿,帮我带孩子,我们一起过日子!”他低声说着。 “嗯?不会吧?”易忠海确认听明白了之后,疑惑地问,“她婆婆能同意?” “每月给这个数儿!”何雨柱悄悄地竖起三根手指比划了一下,“再把聋老太太的那间房,给棒梗儿住!就是这么点儿事,稍微动点儿脑子,都能够想明白。” 说完,他把烟头丢在地上,直接去了后院。 这是何雨柱撬了易忠海的念头,把他的鞋子,走在了易忠海想走的路上啊。 来不及痛恨何雨柱,易忠海呆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再看看贾家。 贾张氏从屋里出来,得意地瞥了他一眼,再就指桑骂槐地说:“大白天儿的,别净想着美事儿!” 易忠海的老脸不仅没有发红,反而转为惨白。 对面的屋门有响动,他转头看去,正见秦淮茹抱着哭闹的何春风,一边哼唱着儿歌,一边来回摇晃着安慰。 心里的剧痛,传导到了手指间,易忠海哆嗦了一下,才发觉烟头烧到了手。 丢掉了烟头,他茫然地抬脚去踩灭,却觉得不仅脚上没力气,浑身都觉得轻飘飘的。 “一大爷,没睡儿啊?”秦淮茹一边摇晃着身子, 易忠海几乎站立不稳,想要挤出一点稍微礼貌的笑容,也没能成功。 秦淮茹的脸上尽是和这炎热天气一般的笑容,抱着何春风的身子还是摇晃着。 易忠海仿佛受到了传染,也觉得天旋地转。 略微镇定一下,他勉强迈开双腿,转身回了家。 秦淮茹见他的状态不好,也没有再多询问,而是抱着孩子去了后院。 聋老太太的屋子不大,保持得也算干净。 何雨柱拿着扫把清扫后,再端着脸盆接了水,用抹布擦洗各处。 “哟,傻柱,这是拿下了?”秦淮茹笑得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怎么说话呢?哥们儿亲自出马,有拿不下来的事儿吗?”何雨柱一边开心地干着活儿,嘴里一边开心地说着。 “真棒啊。”秦淮茹激动地低声夸赞。 何雨柱扭头看看她,觉得很满意:这才像是个“妈”的样子!秦京茹倒是苗条好看,可就是太懒了。倒也难怪,秦淮茹总来抢着干活儿啊。 “呵呵,这就叫棒了啊?等着吧你!”何雨柱冲她挤挤眼睛,后者带着期待和羞涩,脸上绯红。 “别在屋里呆着了,还有孩子呢,太呛!”何雨柱劝说她出去后,也走去院里的水池边洗抹布。 许大茂睡足了午觉,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两个仇敌对视一眼,他先开了口:“怎么着,傻柱,挺忙啊!” 何雨柱冷笑一声:“不忙能行嘛!都让你一个人忙?” 许大茂想了想,没有继续斗嘴,而是走了过来。 担心这两人打骂,秦淮茹警惕地抱着孩子走过来。 摆摆手,许大茂笑着说:“秦淮茹,没事儿。” 再看向何雨柱,他压低声音说:“傻柱,京茹本来就应该跟我,” “我看你丫就是找抽!”何雨柱把抹布扔在水盆里,喝骂着对方,“你丫跟她,跟她搞对象,扭头儿就去追,追那谁!你说你丫干得那叫人事儿?”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儿!我就是喜欢京茹!”许大茂瞪大眼睛,纠正着何雨柱,以及自己脑海中的“错误”记忆。 “得了得了,都是过去的事儿,现在还提干什么!”秦淮茹连忙站在两人中间,连声劝解着。 何雨柱不好动手,还是嘴上不饶人地说:“我跟秦京茹离了婚,转脸儿就娶秦淮茹!许大茂,光许你丫美?!” 歪着嘴角笑了笑,许大茂斜着眼睛看着他:“傻柱,你丫不总是偷剩菜吃吗?你丫就是吃剩菜的命,还跟我较劲?” 何雨柱先是忍了忍,再就立刻把手里的抹布,“啪”的一声丢在了水盆里。 愤怒的他,秦淮茹别说不敢阻挡,就是挡也挡不住的。 许大茂连忙说:“我是说我有钱,都是吃好的!” 此时再说什么都没用,何雨柱三拳两脚,就把他打得倒在了地上。 爬起来,许大茂在院子里绕圈跑着,嘴里骂着:“傻柱,你丫就是一个傻子!” 院里其他的邻居见状,劝也劝不动。 秦淮茹见这两人打斗得厉害,赶紧抱着孩子去中院。 “一大爷,一大爷,您快去给拉拉架吧!傻柱跟许大茂打起来了!”她连续喊着,却见屋里没动静。 想着热心为大家的易忠海,怎么此时却没有回应呢? 秦淮茹凑近他家的窗户边,趴在玻璃上向里面看去。 “哎哟,快来人啊!一大爷躺地上啦!”她发出了惨叫声。 何雨柱听到这样的惨叫,急忙放弃了许大茂,快速地跑了过来。 大家伙一起,把易忠海送到了医院。 还好,因为抢救及时,他很快恢复了安稳的状况。 发病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在骤然间受到了,何雨柱要和秦淮茹结婚的事的刺激。 这种事不好说出口,他和何雨柱只是相对看看,没有说什么。 见他病情稳定,何雨柱等人也就返回了大院。 也不再去和许大茂打斗,何雨柱在自己的屋里,看着秦淮茹做好了晚饭。 两人一起吃了饭,秦淮茹帮着哄孩子,何雨柱把碗筷,以及屋里屋外,尽可能清理干净。 接着,何雨柱带着贾张氏和贾梗,去后院看了打扫出来的屋子。 “可真干净,可真好啊!”贾张氏连声称赞着。 贾梗看过之后,许久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我不在这儿住。” 第138章:一起做的梦 聋老太太去世不久,贾张氏知道他是害怕。 她笑着劝说:“棒梗儿,听话!你傻叔把这屋子都提前粉刷了的。再说,你这么大了,跟我们好几个女人挤在一个屋里,也不方便不是?!” 贾梗的脸上毫无表情,只回应了两个字:“不住。” “必须住!”何雨柱皱着眉头说,“你小姑赶明儿也住后院儿来。她都不怕,你个大小伙子还害怕?!” 贾张氏见他说得严厉,连忙想要安慰一下贾梗,却见他先开了口:“好,我今儿晚上就搬过来。” 贾张氏喜出望外,暗暗地冲何雨柱竖大拇指。 几人走出屋子,看到许大茂也走到院里来。 他的脸上,还带着被何雨柱殴打的痕迹,贾张氏看在眼里也是心惊。 见许大茂还要说什么,贾张氏赶紧岔开话题:“大茂啊,你好长时间没回来了,屋子也该修修弄弄,好好儿收拾收拾了。” 死盯了何雨柱片刻,许大茂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您别急啊。是得好好儿收拾收拾!” “你丫不服就来!”何雨柱气恼地说。 贾张氏赶紧拉着他的胳膊:“傻柱,可别再惹事儿了!” 到了中院,贾张氏带着贾梗回去收拾东西,何雨柱推门回了自家。 秦淮茹抱着何春风,何小草不知道跑到哪里玩儿去了。 此时的秦淮茹,因为劳累而有些困倦,正在打着盹儿呢。 看着这个女人既有许多感慨,又有许多感激。何雨柱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坐在了她的身边。 似乎感觉到他到了近前,秦淮茹却不想动身,只想被他永远地抱着。 纠缠之中,两人都是身上燥热,只想永远在一起不能分开。 屋门处有点响动,两人都猜知是贾梗。 被偷窥总是觉得心里腻歪,但此时的两人不想被任何人和事情干扰,哪怕是自己分心也不行。 屋门发出“哐当”一声,两人这才转头看去。 秦京茹脸上带着汗渍和疲惫,气恼地站在屋门处。 “你们真不要脸!”她喝骂着。 秦淮茹白了她一眼,再哄弄着怀里的何春风:“没妈的孩子,可真是可怜。” 何雨柱喘匀了气息,冷漠地说:“你不是回去开证明吗?” “没错儿!我知道你着急,就赶晚班车回来了!”秦京茹气愤地说。 何雨柱看看她,不禁冷笑着说:“我着急?是你着急了吧?” 既是被说中了心事,再又被说得羞恼,秦京茹点头冷笑。 她不屑地说:“好啊!好歹一起过了好几年。我这回来,你连‘吃饭了没有’都不问。你不是说我着急吗?我就着急给你看看!” 她转身就要走,何雨柱知道她肯定是去后院儿的许大茂家。 “你注意点儿吧!小心把你抓起来!”他恨恨地说,也算是个提示。 “不拉门帘、窗帘,我在他屋里坐一夜,我看谁敢举报我?!”秦京茹说完,立刻迈动轻快的步子,果真走去了后院。 许大茂正在给自己治疗身上的伤势,看到渴望的情人到来,心中百感交集。 秦京茹看着他的许多伤痕,心疼得直掉眼泪:“肯定是傻柱吧?” “玛的,还能有谁?”许大茂说着,收起来碘酒、棉签等物。 看着灯下她的样子,他虽然觉得她的身材不像原来那样苗条,但还更丰润了呢。 情欲悄然而动,他却被秦京茹制止了。 “大茂,别着急。我们现在要有什么事儿,肯定会被审问的。”她提醒着说,“明天我就跟傻柱离婚,后天咱俩就结婚!到时候儿,” 说到这里,她想起往事,不禁泪珠接连落下。 许大茂还是忍不住,伸手在她的后背上轻轻地拍着。 “京茹,我现在有爹妈照应着,过些日子先找个临时工。等户口办好了,我再托人,还去放电影!咱们还是吃香的喝辣的!”他抒发着对未来的美好期望。 提到“吃香的喝辣的”,秦京茹不禁笑了:“你说你有多坏!偷摸着给我写信,那时候就拿好吃的勾引我!” “成功了吗?”许大茂笑眯眯地问。 秦京茹脸上飞红,低声说:“你说呢?” 许大茂看着她如此娇羞可爱,身心荡漾得不知所向。 “别,”秦京茹再次制止他乱动,“先别说什么好吃的,我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是嘛?!这丫傻柱真孙子!这还没离婚呢,连口饭都不给我们京茹!”许大茂一边骂着,一边走去找饭菜,“我晚上做的西红柿烧茄子、米饭,还有剩的呢。” “那太好了!我就爱吃这个。”并不挑剔的秦京茹,开心地说。 吃过了晚饭,两人说笑了很久,许大茂觉得疲乏了。 “京茹,这都十一点了。要不你还是先回傻柱那儿住一晚,等明儿你离婚了,就直接过来我屋!”他劝说着。 秦京茹犹豫一下,觉得再回去实在难堪。 “大茂,我今晚就陪着你了!”她勉强睁大迷迷糊糊的眼睛。 “啊,呃,”许大茂听着很好,但也担心何雨柱过来捉奸。 “我就坐在这里,陪你呆一晚上。”秦京茹迷迷瞪瞪地说着,“就是睏死,我也不回傻柱那里了!” 听她这样说,许大茂为她的坚贞点个赞。 两人随口说着什么,后来因为实在熬不住,就都趴在桌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京茹在梦中,梦到何雨柱狠狠地把自己推到在地。 “好你个傻柱!我当初嫁给你,还以为你老实忠厚,原来你这么无情无义!”她边哭边骂着。 何雨柱毫无表情地静立着,许大茂从旁边伸出手来。 秦京茹心中喜悦,赶紧抓住他的手。 她的屁股离开脏乎乎的地面,身子还没站直的时候,却觉得许大茂的手上用了反向的力道。 根本就不能站稳,秦京茹再次摔倒在地上。 “许大茂,你,你也是混蛋!”她哭骂着。 “京茹,京茹,”许大茂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只是连声喊着,并无下文。 秦京茹再觉得身子剧烈地黄动了一下,从梦中转回了也还是令她晕头转向的现实世界。 一切都是歪斜的,一切都在晃动。 就连从房顶掉下来的砖头、瓦块,也是歪斜着掉下来的。 在震惊当中,秦京茹的耳朵里,听到大院里无数嘈杂的叫喊声:“地震啦,快出屋!” 这样的喊声接连而至,秦京茹略微清醒之后,立刻恢复了手脚的麻利。 一个健步窜到屋门处,她拉开门后,随即就跳进了外面的暗夜中。 哪哪儿都是喊声、哭声、尖叫声,哪哪儿都是歪斜的,都是摇晃的。 身处天旋地转之中的秦京茹,只觉得胸腹间恶心不断,像是怀着小草、春风初期的时候一样。 天地间的晃动停止的时候,邻居们的手电筒光亮,从大院里各处房屋,转到了各人的脸上。 都是惊慌失色,都是灰头土脸的样子,却不能使得大家发笑,只有暗自庆幸获得了新生。 唯一没有获得新生的,是刚出狱不久,不愿意立即修缮房屋的许大茂。 天亮的时候,秦京茹看到救援人员从砖瓦堆里,把因为胆小不敢立刻逃出屋子的许大茂的尸体,扒拉了出来。 转回头,她看到神情漠然的何雨柱,以及站在他旁边,抱着何春风的堂姐秦淮茹。 默默地走过去,秦京茹默默地把何春风抱来自己的怀里。 “傻柱,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要一起,把小草、春风养大。”她低声喃喃地说。 何雨柱先是“嗯”了一声,再就瞪大了茫然的双眼。 “秦京茹,你真不要脸!”秦淮茹低声喝骂,“你夜里在许大茂家里,” 左手抱着孩子,秦京茹挥起右手,扇了堂姐一记耳光。 “我们一直坐在桌子边聊天,睏了也是趴在桌子上眯瞪的。”她冷冷地说,“你呢?” 何雨柱肯定去偷看过,对此没有说话。 秦淮茹呆愣许久,因为心累和体乏,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因为两人没有办理离婚手续,现在的婚姻主动权,又基本掌握在生育孩子不久的秦京茹的手里。 何雨柱既是对此无奈,心里也想着她毕竟这是两个孩子的亲妈,而不再坚持离婚。 何雨柱、秦京茹、秦淮茹三人,仿佛是经历了一场短暂的梦。清醒过来后,他们还是恢复到了吵吵闹闹的状态中。 不仅他们,就连从医院回来大院的易忠海,也再次焕发出精神斗志,继续明里暗里地给秦淮茹送面、送粮票,甚至给点儿零用钱。 何雨柱和秦淮茹没结成婚,贾张氏自然也没能继续被他喊“妈”,也没能每月拿到他给的三块钱。 只享受了那一下午的两声“妈”,其它的都是空欢喜,贾张氏羞恼不已,时常干脆地当面骂何雨柱:“这傻柱,可不是东西着呢!” 除了添了何雨柱这个新敌人以外,贾张氏照旧要跟易忠海较劲。 急眼的时候,她还会捎带上整院子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有了贾张氏、易忠海的掺乎,何雨柱与秦氏姐妹的吵闹,还会伴随着他们精力的衰减,而延续很多年。 秦氏姐妹吵得不耐烦地时候,还会催促一下:“傻柱,你怎么不哈哈大笑了?” 即便是心情忧烦,何雨柱听到这样的问话,也必须要配合一下,真的哈哈大笑起来。 空闲之余,或者是心里实在憋闷得慌,他会骑上给秦京茹买的一辆女车,来到大槐树胡同,找阎解放喝酒聊天。 阎家搬到这座独院后,立刻就凭借人口多的优势,把它充满了。 阎埠贵和三大妈住在北屋,阎解娣已经出嫁。 按照原来的约定,阎家给她在北屋指定了西间屋,算是她随时可以回来居住的地点。 阎解放因为买房等事情对家里贡献最大,被推让到院里的东屋居住; 也已结婚的阎解旷住在西屋,这里辟出一间做了小厨房; 阎解成夫妇谦虚地住在南屋,是因为如果阎埠贵夫妇过世后,阎家老大可以住进北屋。 总之,阎家人现在是吃住都合在一起,正常收入的工资,全部要清楚地让家里人知道。 因为大家除了按月做吃用的支出以外,还要按照当初协议的比例,按月还债呢。 何雨柱的到来,让阎埠贵感到很开心,拉着他一个劲地询问,那个大院里的事儿。 说上几句,何雨柱觉得聊不下去,就建议着说:“我说三大爷,道儿也不算太远,您让解成或者解放他们,带您回大院溜达溜达啊!” 阎埠贵立刻止住了话头,只是呵呵地笑着,不再多说什么。 他这是因为想明白了,当初易忠海说的那些话,是因为嫉妒。 既然已经有了不愉快,阎埠贵也就不想再回去了。 阎解放和何雨柱坐在一起,边喝啤酒边聊着天。 听他说着大院里的事,以及他自己的喜乐、忧愁的事,阎解放只是默默地听着。 “解放,我现在这样的日子,还有个头儿吗?”何雨柱喝了口酒,砸吧了一下嘴。 阎解放正要开口,忽然在脑海里出现了系统面板。 主任务条的进度,迅速地从50%,向55%、60%、65%、70%……进展。 此时的阎解放,“紧盯着”脑海中的任务条,感觉到自己是乘坐着飞去外太空的火箭一样,身体因为运行的速度太快而极为不适,并有血压降低,甚至体内的五脏六腑,都感觉在莫名地震颤。 任务条的进度由极快进展,逐渐缓慢了下来,停在了100%的位置上! 暗呼口气,阎解放似乎是重新回到地球的宇航员那样,身体逐渐没有了异常的不适感觉。 “怎么了,解放?”何雨柱纳闷地问。 “没事啊,喝一口。”阎解放举起酒杯,对他示意了一下,两人各自喝了一口。 既然系统的主线任务进度已经显示完成,而且许大茂已经不必再提。 何雨柱的人生状况,也就基本可以清晰了。以他的性格和个人技能来说,温饱有余,发大财是不可能的。 至于他愿意被吸血,或者以后是否能和易忠海等人和睦相处,现在的阎解放,都已经不再关心了。 脑海中再次闪亮,阎解放更为关注的支线任务,开线显示进度。 这次的经过更加令他身心不安。 从10%起,任务条经过快速进展后,进入了90%的区域内! 阎解放几乎屏息凝神地,关注着任务条的进度。 95%、96%、97%……。 任务条停在了这个位置,阎解放暗呼口气。 第139章:斗法(求订阅求票) 还有一些事务没有处理,还有和阎家人,以及周蓉的情意没有安排得更好,体会得更充分。 阎解放越来越舍不得离开,仿佛他已不是一个任务者。 “嗬,你们哥儿俩先喝上啦!”于丽走来东屋,带着埋怨说,“解放,咱爸说晚上一起包饺子吃。你赶紧帮忙去!” “嚯,于丽真够厉害的!”何雨柱笑着说。 大嫂虽然厉害,但阎解放却很满意:证明一家人的向心力很强。 何雨柱喝了杯里的啤酒,起身告辞:“解放,有时间去我那儿坐会儿。” 这是很明显的一句客气话,何雨柱未必是真心邀请。 因为他不好意思,让朋友看到秦氏姐妹为他而吵骂,更还有贾张氏、易忠海帮忙助阵。 阎解放倒也不会随意再回去那个大院儿,因为他不想给自己的生活添烦恼。 “好。”他答应着,再对于丽说,“嫂子,我出去一趟,晚上不回来吃饭。周蓉下班回来后,你跟她说一声儿。” 和何雨柱一起出了院门,阎解放正要骑车向另外的方向走。 “对了,”何雨柱想起来说,“解放,我问你件事儿。棒梗儿那样儿,是真的有病了吧?” “嗯,带他去医院看看吧。”阎解放跨上车座,“他都二十四了。也不找工作、也不找媳妇儿,这不就废了嘛!” 暗叹一声,何雨柱再给自己的肩膀加加码儿:先把棒梗儿的病治好喽再说! 两人分道扬镳,阎解放来到了关老爷子的家里。 “来啦?坐吧。”关老爷子语气轻松,神态也很轻松,显得兴致很高。 “老爷子,有件事儿想跟您说。”阎解放直奔主题。 关老爷子看着他:“嗯,就知道你有事儿。” 没有接他的玩笑话,阎解放认真地说:“破烂侯想跟您坐坐。” 他这话说出来,关老爷子不用多想也知道,“坐坐”不是为了坐着喝茶、喝酒、扯闲篇儿,是要有个说道。 有什么说道呢? 关老爷子自己也为此准备了几十年,知道破烂侯这是准备好了,要替父报仇。 想了想,关老爷子不以为然地说:“他想要约,我就必须赴约?” 阎解放没有说话,而是弯腰把带来的手提包拿了起来。 皱着鼻子嗅了嗅,关老爷子说:“难道不都是酒吗?” 把两瓶酒拿出来放在一边,阎解放再拿出一个长条状的锦盒,放在了两人之间的炕桌上。 “嗯?”关老爷子皱着眉头,看看这个锦盒,再看看他。 “您上眼,看看这东西对不对。”阎解放微笑着,缓缓地打开了锦盒的盖子。 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关老爷子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他的眼神,紧盯着阎解放手上的动作。 随着里面的报纸团揭开,关老爷子的眼眶逐渐红了。 三只珐琅彩小瓷碗,以碗底朝上的状态,展现在他的眼中。 关老爷子好容易控制住激动的情绪,用略微发颤的双手,逐一查看了每只小瓷碗,并把它们摆在了炕桌上。 他再转身把自己收藏的那只小碗,和这几只瓷碗并排摆在一起。 拿出一瓶白酒,他把这四只瓷碗倒满,再开始自语着,叙说与它们原来的主人的情谊。 “茶飘香、酒罢去、聚朋友、再回楼。”他喃喃地说着。 说了前面的两个故事,他喝尽了两碗酒。 小瓷碗不算大,但也有二三两白酒的容量。关老爷子有些酒量,阎解放也不愿意只是旁观。 后面的两个小碗,阎解放和他对饮了一个。 喝了酒,关老爷子擦去了眼泪,脸上现出了笑容:“小子,说说,这几个小碗是怎么凑在一起的?” 细节不用说,关老爷子知道这些瓷碗,肯定是从破烂侯那里得来,只是不明白拿来的过程。 “暂时保密。”阎解放说着,看向这几只小碗。 “说到做到。”关老爷子很有古风,“说明这些小碗跟你有缘分,你都收起来。” 阎解放道声谢后,一边收着一边说:“这些小碗的主人,并不是我。但我还是要暂时保管。” 收起了小碗,他抬头看过去:“就凭这个,您能不能跟破烂侯坐一块儿聊聊?” 呵呵地笑了笑,关老爷子大大咧咧地说:“你都做到这份儿上了,我能不应战嘛!” 阎解放随后就拎着手提包,骑车来到了破烂侯的家里。 “师父,我帮您约了关老爷子了。”他直接说了出来。 “哟呵,够麻利的啊!”破烂侯嘴上说得轻松,心里肯定有些紧张。 阎解放把手提包放在了桌子上,从里面拿出那个锦盒。 “您看看,对不对?”他打开盖子,四个小碗赫然在目。 惊讶地看了看他,破烂侯拿起几个小碗,依次查看后,再放了回去。 闷坐一会儿没出声,他随后说:“解放,这三只小碗,我知道是侯素娥给你的。她后来跟我说了,我觉得应该的,也从没想着要回来。” “师父,我帮侯姐才是应该的。怎么会要她的东西呢。”阎解放解释着说,“我之所以接了下来,就是为了今天,能让这四只小碗聚齐。” 说着,他把这个锦盒推向破烂侯:“那只‘聚朋友’,我也从关老爷子那里得到了。师父,现在这几只小碗,就都是您的了。” 破烂侯慨叹着摇摇头:“解放,你真是有心了。这件事,你替我,或者替关老爷子准备了十年都多了。” 想了想,他把这个锦盒盖上:“你拿来的,你还拿走。” “师父,我暂时保管着。”阎解放不再推让,还是收好了这个锦盒。 随后,他再笑着询问:“您准备得怎么样了?我替您约了关老爷子。” 破烂侯的神色立刻紧张起来,眉头皱得很紧。 “您肯定赢。”阎解放鼓励着说。 “嘿嘿,你说说看,为什么?”破烂侯笑着问。 “我也说不好,但就是觉得您会赢!”阎解放给他鼓劲。 暗呼口气,破烂侯一拍大腿:“好!那就这周六的晚上!咱俩去拜访关老爷子!” 从破烂侯的家里回到大槐树胡同的自家,阎解放立刻受到了周蓉和孩子们的热烈欢迎。 坐下来,阎解放让孩子们去找爷爷、奶奶去玩之后,再对周蓉说:“明年春节,我们回吉春过节。” 抱着他,周蓉开心地说:“我爸妈、还有我哥、嫂子、秉昆、郑娟,也都想让咱们回去过节呢。” “嗯,你爸总希望只要大家凑齐了,就要去拍张全家福。”阎解放揽着她的肩膀,“应该尽可能满足他的这个简单的愿望。” 两人聊了一会儿,周蓉再问:“我看你拎着手提包,还很小心,是什么?” 阎解放笑了笑,把关老爷子和破烂侯要斗法的事,大致说了出来。 “我能看看吗?保证不说话,不乱动。”周蓉仰头央求着说,“就算是‘采风’了,好吧?” “当然可以。”阎解放说完,再低声对她说,“周蓉,你对初、高中的知识,还能检得起来吗?” “应该没问题啊,我当时学得很好、很扎实的。怎么你突然问这个?”周蓉很自信,但也有点诧异。 “那就好。”阎解放不再说这件事,转而再提及周六晚间的那场斗法。 他说得精彩,周蓉自然更加充满期待。 周六下班后,阎解放拿着那个手提包,骑车带着周蓉来到了破烂侯的家里。 很难得。破烂侯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换上了一套整洁的衣服。 他的女儿侯素娥,也像是参加高级别的重要会议那样,衣着整洁、神色庄严。 这像是要去决斗一样的姿态,不仅让阎解放感到凛然,更让对古董行业不了解的周蓉,隐隐察觉出潜藏的刀光剑影。 接受过破烂侯的那个木贴盒的馈赠,周蓉跟破烂侯、侯素娥也有后来的交往,现在算是比较熟悉。 但现在的气氛,却是她从没想过,更是从没经历过的。 她紧紧地抓住了阎解放的胳膊,仿佛担心他也要一起去拼命似的。 微笑着拍拍她的手,阎解放轻松地说:“我们都不用紧张,关老爷子很随和的。” 破烂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但笑容还是比较僵硬:“我们出发!” 和关老爷子的家隔得不算远,几人就当做是遛弯,聊着天没多久也就走到了。 随着阎解放站在他家的院门口,说了句“到了”,破烂侯等人的神色,再次紧张。 走进院门,阎解放先开口喊了一声:“关老爷子,我们来看您了。” “进屋吧。”关老爷子稳坐在罗汉床上,回喊了一声。 几人进屋,关老爷子站起身。 不用介绍,破烂侯是认识他的:“关爷,晚辈给您请安了!” 说着,他打了个千儿。 年龄比他大不少的关老爷子,拱手还礼:“彼此彼此,坐吧。” 众人分坐各处,周蓉也对关老爷子问了好。 跟着阎解放,她拜访过关老爷子和破烂侯多次,也算是相互都很熟悉。 只不过,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现场的人,生平都是第一回。 破烂侯和关老爷子隔着炕桌,对坐在罗汉床上。 阎解放、周蓉、侯素娥,坐在两人旁边的椅子里。 关老爷子扫了一眼侯素娥,看她的手里也拎着个小提包,知道这父女俩是有备而来。 关老爷子自恃学养深厚、阅历丰富,表现得很镇定自若。 打开一瓶酒,他倒满两个酒杯。 微笑着看向破烂侯,他伸手做请状:“走着——厌厌夜饮,不醉不归。” 关老爷子率先发难,破烂侯也已进入“战争状态”,反而放松了下来。 他笑着拱手致谢后,准备迎战。 因为他年龄小,起身再对关老爷子行了个礼。 随后他凭借多年的积累,摇头晃脑地说:“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关老爷子点点头:“对得好。” 笑了笑,他端起面前的一杯酒,仰脖喝进了肚里。 阎解放在旁边看着,觉得兴致大发。 侯素娥显得很紧张,抱紧了带来的手提包。 周蓉虽然看似和现场的争斗无关,但因为她的敏感,还是觉得屋中满是“狂风暴雨”。 首次对答没有获胜,关老爷子伸手说:“您请着。” 盼到机会到来的破烂侯,随即说:“仙人海上来,遗我珊瑚钩。” 他很是自得,但关老爷子毫不犹豫地作答:“晶光夺炫目,其彩耀九州。” 破烂侯略微一愣,只好在心中记下了比分:一比一。 “有了。”他坦然地说着,端起面前的一杯酒饮尽。 放下酒杯,破烂侯正要准备下一轮的大战,却见关老爷子开口:“等会儿。后面还有两句呢。” 破烂侯眨巴几下眼睛,没有反应过来:“您赐教。” 看着他,关老爷子微笑着说:“自我得此贵,尽夜玩石休。” 破烂侯暗恨自己选错了题目,但也心服口服地喝了一杯后,在发出邀请:“您请继续。” 关老爷子毫不留情地乘胜追击:“你提到珊瑚,我问你——珊瑚年年涨一圈儿,近代多少圈,远古多少圈?” 进入古董的知识中,破烂侯应该也是了解甚多。 可他自己带出来的诗词,却让他自己难堪了——对于珊瑚,他并不了解。 他皱了皱眉,试图挣扎一下:“关老爷子,您这好像不大对劲啊。我没,” 关老爷子紧盯着他的眼睛:“是你先提到了珊瑚,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自己挖的坑自己跳。 破烂侯端起酒杯:“您赐教。” 关老爷子微笑着说:“近代珊瑚三百六十圈,远古化石三百八十圈。” 无言以对的破烂侯,只得仰脖喝下,再追问:“还有吗?” “呵呵,听说最近达到了四百圈。”关老爷子笑着说。 对此并不了解,破烂侯只好再喝尽一杯酒。 “这回,该轮到我了吧?”运了运气,他紧盯着对方。 关老爷子点点头。 阎解放看得精彩,但不能出声偏袒任何一方,只有继续旁观。 周蓉看得紧张之余,也为这两人的风度、学识而暗自叫声好。 破烂侯对女儿侯素娥示意一下,后者把手里的提包放在炕桌上,拉开了拉链。 几十个密封的针剂瓶子,里面是清亮的液体,外面没有任何标识。 隔着瓶盖子也似乎能闻到里面的酒气,关老爷子立刻笑了,暗赞破烂侯真是有心。 破烂侯因为没有正式工作,就通过收破烂这个活计,既有相对较好的收入,又可以借机收买民间的古董。 日子过得很艰苦,但破烂侯于其中自得其乐。 出于为父报仇的心思,他从不多的生活开支里面,还要挤出一点钱来买酒喝。 听着很意外,但知道内情就会明白:破烂侯的父亲,和关老爷子比拼品酒落败。 破烂侯尽可能地挤出钱来买酒,还要买不同的酒,来品尝和记住每种酒特别的酒香。 现在他和女儿侯素娥,就把二三十个小针剂瓶子,从包里拿出来,放在了桌面上。 “哟呵,还真是有备而来啊。”关老爷子笑得很开心,也很自信。 好酒、嗜酒,也懂得品酒的关老爷子,自然对接下来比拼环节,继续保持和充满信心。 周蓉刚欣赏完文斗的过程,对于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通过眼前的情景,大致可以猜得出来。 小小的屋子里,似乎满是无形的刀光剑影,周蓉觉得有趣之余,更还觉得有些紧张。 阎解放对她微笑一下,和她继续旁观。 破烂侯把这些小瓶子摆放在炕桌上,像是立刻拥有了许多排列整齐的武士。 他带着豪气和隐隐的遗憾,微笑着看向关老爷子:“咱们好久没有碰面了,为了让您开心,我凑了二十三种酒,请您一一品尝。” 话说得很客气,但他暗含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今天必要扬眉吐气! 这个环节的比拼,就是略微品酒,然后说出酒的名称。 关老爷子说错了或者答不上来,那就把要这个小瓶内酒喝下。 他答对了,那就是破烂侯喝掉小瓶子里的酒。 不说是否可以喝醉,首先这就是一种另外意义的“侮辱”。 品酒随即开始,几轮过后,关老爷子都凭着见多识广而获胜。 破烂侯心中不服,伸手再拿过一个小瓶子,递到对方的面前:“关爷,您再品品这个。” “嗯,还真香。”关老爷子略微一闻,先称赞了一声。 拿着这个小瓶子在鼻子底下来回晃了晃,关老爷子的脸色,逐渐从轻松不屑,转为了凝眉凝重。 没有闻出来,他就觉得有些难堪。 再略微品了品,他仔细回味许久后,心中哀叹一声:崴泥了!这酒闻着香气似乎很熟悉,但却不敢说是哪种酒。 咂摸了几次嘴,他还是没能确认酒的名称。 放下小瓶子,他刚要认输,却还是先带着疑惑说:“我说破烂侯,这酒不是你自己勾兑的吧?” 破烂侯眼见胜利在望,心里激动,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关爷,咱能干那事儿嘛!这酒,”说着,他转头扫了一眼阎解放,再换回头来,“的确来的不容易,但的确是在市面上能见到的。” 既然他这样说,关老爷子反而笑了,并且笑得很开心。 也看了看阎解放,他笑得肩膀直动:“我明白了,这是破烂侯靠着徒弟获胜的。” 破烂侯也是大笑,随后再说:“您先甭管那么多,就说这酒,” 摆摆手,关老爷子再来回闻了闻:“真是好酒!”说罢,他仰起脖子,把这个小瓶子里的酒喝尽。 拱拱手,他的语气里既有遗憾,也是心悦诚服:“破烂侯,别的都不用比了。就这一种酒我没品出来,就算是输了。” 他说得坦荡,破烂侯激动得眼圈发红,但也随即回话:“关爷不愧是光明磊落的人!” 这话说出,他自己有些脸红。 想当初,他父亲以各种手段,把那三只小瓷碗拿到手里,再要夺取关老爷子的那只。 两人通过品酒,关老爷子保住了自己的那只小碗,破烂侯的父亲抱憾终生。 听起来像是深仇大恨,但细计较起来,这还是雅士之间的争斗而已。 “关老爷子,师父,”阎解放开口调解,“你们俩说笑得开心,我们旁观得有趣。现在有了结果,你们应该握手言欢才对。” 破烂侯听得高兴,关老爷子指了指阎解放,笑着说:“你们人多势众。” 说完,他主动伸出右手。破烂侯连忙起身,双手握住对方的手。 “我说破烂侯,我恭喜你有个好徒弟。”关老爷子不松开手,淡然地说着,“可是我还是看不起你,因为你对你闺女不怎么样。” 侯素娥站在旁边立刻脸红,破烂侯也是胀红脸,不好说什么。 关老爷子岁数大、辈分高,就凭着这些,继续教训着说:“我说破烂侯,你怎么着也得管你闺女吧?” 破烂侯勉强装作镇定:“我自家的事儿,” “嘿!你这还嘴硬呐!”关老爷子瞪着眼睛说,“你闺女已经嫁了人,那就是他们两口子的事儿,你不应该再掺乎!” 侯素娥见破烂侯难堪,赶紧插话:“关老爷子,这也是我当初太较劲。” “听听,听听。”关老爷子指着她,对破烂侯说,“你闺女多明理儿!” 他的表情、语气都很严厉,但在座的人都知道:他是在调和破烂侯父女之间的矛盾呢。 沉默了一会儿,破烂侯看看女儿,再对关老爷子拱拱手:“关爷,我记着您的话,回去好好儿和我闺女聊聊。” 关老爷子放了心,点点头后,再看向阎解放:“小子,从实招来吧!那酒叫什么,是哪儿的酒?关键是还有没有啊!” 忍不住笑了笑,阎解放赶紧解释:“这是我一个朋友,从南方的山区找来的。我也不太懂,但也能喝得出来——酱香酒、清香酒、浓香酒的味道都有一些。” “这个我是知道的,但这种酒的确没喝过。”关老爷子还在回味。 “湘灵酒。”阎解放继续说,“等有机会,我让那位朋友多拿来一些。” 关老爷子为此开心,破烂侯当然也是:当初就拿来了两瓶,早就喝完了。 他们之间的事情解决,阎解放把自己带着提包打开,把装着四个瓷碗的锦盒,拿出来放在了炕桌上。 “这里面有三只是我师父的,”他镇定地说着,“有一只是关老爷子的。现在他们聚在了一起,就请你们两位来定它们的归属。” 破烂侯皱起眉头:“关老爷子那只,我不敢说话。我那三只,就都给你了。” 阎解放道谢后,把锦盒推到关老爷子的面前:“您对这几只瓷碗的感情很深,就由您留着吧。” 第140章:呵护你一生 冲他竖个大拇指,关老爷子看也不再看锦盒里面的瓷碗。 “解放,你也喜欢这些。”他按住锦盒的盖子,“我也说过了,这些就都给你了。” 这些都是早就说好的事,但阎解放并不想这样处置。 想了想,他低声说:“师父,关老爷子,这个锦盒我先保管着。等以后机会合适了,我们一起办个私人博物馆!” 这个提议当然好,但目前的关老爷子和破烂侯,是无论如何不敢作此想的。 总是开心地了结了心愿,侯素娥和阎解放、周蓉,一起从外面的小酒馆里买回来几样酒菜。 大家就在这间屋子里,为关老爷子和破烂侯之间,长达几十年的纠葛消弭,而举杯庆祝。 这件事情解决了,阎解放对于曾经获得帮助的人,再了解了一桩心愿。 春节期间,阎解放和周蓉带着孩子们,回到了吉春市。 周志刚、李素华看着一大家子人,满心欢喜。 周秉义和郝冬梅婚后,生了两个女儿。 周秉昆和郑娟,也有了一儿一女。 再加上周蓉和阎解放的两个孩子,周家人凑起来就是十四口人之多。 从照相馆拍了全家福回来,周志刚再指点着原来拍的照片,进而历数一家的奋斗经过。 “还会更好。现在只是一个更高的起点!”阎解放说得很鼓舞人心,“秉义、秉昆,我觉得高考很可能很快就恢复,我们一起加紧复习!” 对于孩子们能有更高的学历,周志刚满怀期待。但出于种种原因,他的这个愿望,并未能实现。 现在听了阎解放的话,他一边带着对这件事的疑虑,一边看向周秉义等人。 阎解放说出这件事来,大家既然没有听说,知道他也是猜测,但都懂得要为此保密。 他们还没有听说过这个话题,对于是否能够实现自己的大学梦,并不敢抱有更多的期望。 在父母的眼里,周秉义等人永远是孩子,可他们现在也都是有了孩子的人。 可是现场的几人当中,以年龄最小的周秉昆来说,今年也二十六岁了。 年龄偏大,又长时间断了持续的基础学习,即便恢复高考,又能考得上吗? “姐夫,先别说这事儿不一定,就是能有这个机会,恐怕我们也考不上的。”周秉昆老实地说。 阎解放对此并不认可说:“我们复习起来很难,但参加高考的不都是一样吗?再有,越往后的高考,适龄考生就越多,考试只有更难的。” 这话说得明白,大家都听懂了他的意思:不管这个消息是否属实,先全力以赴复习、备考。 周秉义、郝冬梅、周蓉、阎解放,对于可能的恢复高考,因为之前的学习成绩很好、基础较牢固,有一定的信心。 周秉昆有点犯怵,但也在阎解放和周秉义等人的鼓励下,踏下心来复习。 有了事先的心理准备,并且也有了提前开始的复习,从周秉义到周秉昆,都持续地保持着临考的状态。 果然,恢复高考的消息,逐渐从各种渠道扩散开来。 社会上的人们听了,先是犹犹豫豫,再就最终予以了确认:官方明确了这个信息。 当年的冬天,大家参加了恢复高考以来的第一次考试。 考试过后,对于即将公布的结果,人们各自怀着极为忐忑的心情,焦急地等待着。 高考成绩公布下来,最激动的不是考中的人,而是吉春的周志刚,和京城的阎埠贵。 周秉义、周蓉、阎解放,同时考入了京城大学。 郝冬梅考入了本省的医科大学,周秉昆也考入了本省大学的中文系。 阎解旷、阎解娣兄妹俩,也考上了工业学院和语言学院。 郑娟没有考上,也并不是很意外的事。性格温和的她,安心地做周秉昆的后盾。 阎解放获得的稿费越来越多,慨然拿出来一部分,坚持带着郑光明来京城做了眼部手术。 获得了和名字一样的光明,郑光明激动之余,还是想完成自己的心夙愿——去吉春市北陀寺出家一段时间。 周家人阻拦不住,阎解放和周蓉在春节的假期中,前去北陀寺看望他。 阎解放写下了一首名为《北陀寺的风》的小诗,使得这座默默无闻的寺庙,很快就名声大躁。 “风,怀着丝丝寒意,窜入毛孔,灭了心热,唤醒无上清凉。”郑光明双手合十,对阎解放、周蓉二人,念了这首诗。 随后,他再微笑着说:“解放哥,有了你的这首诗,我们庙里的香火都旺盛了很多呢。” 淡然地笑了笑,阎解放再叮嘱着说:“香火旺盛好事,更要注意现实中的防火。” 郑光明随即向庙里的主持提出建议,北陀寺得以延续兴盛,而没有因为疏忽而发生灾厄。 开学了,周秉义、周蓉、阎解放来到学校的礼堂。 “说是有位著名诗人来演讲。”周秉义低声说。 阎解放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周蓉惊讶地说:“哟,那不是冯化成嘛!” 经历了许多变故,同样还能以诗才吸引青年人,尤其是年轻女性,年轻的知识女性,冯化成身形瘦削,儒雅地站在了讲台正中。 “我给大家念一首诗。”他缓缓地说,“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现在却常是忧郁……” 阎解放安静地坐着,周蓉挽着他的胳膊。 她嘴里略带惋惜和不屑地说:“他的年龄,按说还应该有很多佳作创作出来才对。怎么就靠着念诗来打动人了?”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阎解放接着说出普希金这首诗作的后语。 “解放,你可真了不起。”周蓉紧紧地拉着他的胳膊,“你可别像他那样,总被不懂事的小姑娘围着。” 说完,她扫视了一下现场那些热泪盈眶的女学生,拉起阎解放提前退场了。 周蓉作为性格很独立的女性,做事果断、火辣!她很快就把这个优势,转为了现实中的强势。 阎解放总有既朗朗上口,又能深切地打动人的诗歌发表,让大学里的男女学生,总是挤在他的宿舍里热烈交流而不走。 周蓉脸色严峻、态度坚决。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样诗句,尤其从他自己的嘴中说出的时候,男孩子都立刻觉得浑身是劲、脚下生风,想要赶紧报效祖国,走遍四方; 女孩子都是热泪盈眶,痴呆症,甚至花痴症都犯了,或者是被传染了。 周蓉对此坚决不客气,坚决不留情。 “请同学们给解放,留一点个人空间。”她的语气里满是请求,但神态很坚定,“他紧张地学习、创作之余,还要辅导孩子们的功课呢。” “啊?” 女孩子的眼泪,立刻就因为这句话掉落了下来。 “解放真是优秀得很全面啊”; “解放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才啊”; “周蓉,你,你也太幸运了吧”…… 本来想宣告阎解放“名花早已有主”的周蓉,现在只觉得额角有三条黑线,尴尬得没法再说什么。 南边的香江,因为有冉秋叶的提前运作,阎解放的诗名早已广播; 北边的京城,逐渐有不同的文化单位,比如编辑、编剧、话剧团、电影厂,纷纷约稿他。 名声大躁之余,财富随之而来。 写出去发表在各类报刊,以及被歌手、编剧采用的诗歌,像是传真机、复印机、印钞机那样,给阎解放带来源源不断地,随时都能进入不同账户的酬金。 代家里人还清了各种债务,但他明确说:外债我还了,但是我们永远欠父母的债!这份债,我们一起用我们的一生去还! 接连被他援助的阎家人,哪敢不听他的话? 阎解成和于丽,开始涉足小饭馆。投资的钱,全都是阎解放借给的呢。 当然在家里,于丽还是掌管日常财务运作、协调家庭关系的“王熙凤”。 她几次想要把这个责任转给周蓉,都被阎解放夫妇婉言谢绝了。 想了想,于丽也只得作罢:现在的周蓉,仿佛只有一个脑子持续运转——恋爱脑。 迷恋阎解放,担心他被其她不同年龄的女孩子勾引走,周蓉气愤不已地表示:“我以后,专职做解放同志的随身秘书!解放同志,请问您同意吗?” 即便知道她有开玩笑的成分,阎解放还是抱着她,认真地说:“所有的收入,全部归你这个秘书。” “不行!”周蓉的眼神和语气一样坚定,“还有你完整的人和思想!” 面对强势的妻子,阎解放除了连续亲吻她,没有别的办法。 周蓉自然也不能只做监管者,还要做创造者。 她以四十号大院的百姓生活为原型,写了一部关于京城俗人俗事的。 由于有生活体验,她把那些人物刻画得活灵活现,故事讲得很成功。 凭借这部,她获得了许多奖项,也得到不少稿酬。 荣誉不能分享,她把稿酬分给了周家,用以翻修房子;阎家也得到一些,做了生活基金。 阎家人生活得充实、安乐,阎埠贵和三大妈每天都是笑呵呵。 原本就没有更多的杂念,现在的阎埠贵,面对一大家子和乐的情景,自然就只有每天借酒助欢。 阎解放也经常陪着父亲喝一点,但很快就改了主意。 少喝酒或许可以助兴,但喝多了却只有危害。 阎埠贵和三大妈的寿命越久,阎解放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与周蓉和孩子们相处的时间,才会更长! “我觉得,您的酒量应该减一些了。”他认真地劝慰父亲,“您的健康长寿,不是靠酒精,是靠良好的心情、饮食,以及和一家人开心的生活。” 听人劝吃饱饭。 有文化知识底蕴的阎埠贵,自然懂得这些话的内在道理。 其乐融融的生活,伴随着阎家人。 阎埠贵和范春霞夫妇,都已是七十来岁的年纪。 阎解放和周蓉,现在也成为了“九零后”。 两个孩子先后上了大学,阎解放和周蓉闲来无事,去吉春探亲、采风。 周秉昆现在忙乎着开饭馆,周秉义顺利地成为一方诸侯。 “解放哥,你结交的范围广。明天我有个和几位企业家的聚会,你一起参加,回头儿给出个主意。”他笑着发出邀请。 阎解放似乎隐隐地感觉出什么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解放,我哥是担心你在这边寂寞,你去吧,我同意。”周蓉笑眯眯地说。 “好家伙,我姐说这话可不容易!”周秉昆笑着打趣。 “还是一起去吧。”阎解放发出建议,“如果不涉及什么机密,我和周蓉给你当托儿,给你鼓劲儿!” “哈哈哈。”周秉义大笑着说,“好啊!咱们就‘打仗亲兄弟’!” 第二天中午,阎解放、周蓉一起来到周秉义约好的餐厅。 一间不是很豪华,但面积很大的包间里,周秉义开心、自然地对一众人等做了介绍。 先介绍了在座的几位企业家,他再做介绍:“这是我的妹夫,平时我都是很尊敬地喊他‘解放哥’;这是我的妹妹,周蓉。我还有个弟弟,” 阎解放打断了他的话,看着其中的一位企业家说:“刚才我听说这位骆先生也是吉春人,这是做了大企业,回家乡投资了?” 骆士宾经历了小偷小摸、街头打架闹事,再因为经济犯罪被关了几年之后,和瘸腿的水自流一起,去闯荡南方,并小有所成。 “我只是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可算不上什么大企业家。阎先生的大名,我倒是觉得如雷贯耳!”骆士宾笑着举杯。 一旁的水自流,也带着流氓底蕴的绅士风度,举起了酒杯:“久仰了。” “真是抱歉。”漠然地看看他们,阎解放为难地说,“我近来总觉得头痛。本来以为好一点了,可现在又痛得难受,就连眼睛都带得疼。” 他的话说完,周蓉立刻关心地说:“解放,那我们就赶紧回去,可别喝酒了。” “嗯。”阎解放环视一圈在座的人,再低声对周秉义说,“抱歉了秉义,我先告辞了。” 周秉义只得说:“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 摆摆手,阎解放和周蓉站起身来,对在座的人点头致歉。 骆士宾觉得很遗憾,水自流温和地说:“阎先生,我们改天再约。” “好。”阎解放看着这两人,“会有机会的,或许很快就可以呢。” 走出包间,一直到了餐厅的外面,阎解放沉默着没有说话。 “解放,好点儿了吗?”周蓉挽着他的胳膊问。 “没事,你放心。”阎解放淡然地说。 走了一会儿,周蓉仰头看过来:“解放,你是不喜欢这个场合,或是不喜欢那几个人吧?” 阎解放长呼口气:“头痛好多了,可能那里的环境有点憋闷。那几个人?” 想了想,他接着说:“秉义能够应付自如的。” “那就好。”周蓉的心情也宽松很多。 环顾四周,阎解放拉着她的手:“我们去江边看看。” “好啊,公交站就在前边。”周蓉指着不远处。 “就走着去吧。我想多看看,好好看看。”阎解放提出建议,周蓉开心地跟他并肩走着。 秋天的江水很丰沛,江边的树木叶子,或者转红、或者是金黄。 像是火焰、金饼,它们的倒影浮荡在江水中。 “多美啊。”周蓉很享受地张开双臂,眯着眼睛大声说。 “嗯,都把它们收进脑海里。”阎解放附和着说。 从江边往回走,两人一边走,一边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在沿途各处曾经的经历。 穿过太平胡同,再走回光字片,阎解放说:“看着还都是老样子,但已经大不同了。” 对于吉春这边的事,阎解放觉得都已 没有多停留,阎解放随后买了回京的车票,和周蓉一起返回了京城的家中。 显得很活跃,阎解放召集所有的家人,在家里做了连带聊天、叙谈、吃饭的大聚会。 并且,他请专人进行了全程的拍照、摄像。 从阎埠贵夫妇到后辈的孩子们,他和家人们说笑得很开心、很尽兴。 吃过饭后,阎解放说出去溜达一会儿,就骑车带着周蓉,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茂盛胡同的四十号大院。 犹豫了一下,阎解放把自行车放在一边。两人趁着夜色,如同仍是这里的老住户那样,走进了院子。 刚走到前院,两人就听到秦京茹、秦淮茹姐妹俩的吵骂声。 “我当初跟许大茂怎么了?你呢?要不是一大爷死得早,你早就被半袋子白面俘虏了!”这是成长起来的秦京茹,毫不畏惧地在反击。 “傻柱,你就这么看着京茹乱叫喊?!”秦淮茹悲愤地怒喝。 …… 不想再往里走了,阎解放拉着周蓉的手,转身走了出来。 何雨柱用极大的耐心和焦急的语气,为这姐妹俩不停劝说。 忽然觉得前院的人影有点眼熟,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迈步出来查看。 前院及院门口都已无人,他抻着脖子向胡同的两个方向张看。 一盏盏路灯,把一团团暗淡的光晕洒在胡同中。 一个男人骑车,后车架坐着一个女人。 觉得有些眼熟,何雨柱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喊问:“是解放吗?解放!” 或许因为太远,或许就是认错了人,他没有见到那两人回头,只好叹口气,继续回院子里去劝说。 夜色中,阎解放和周蓉回到住家。 两人盥洗后,相拥着聊天。 从两人认识,甚至因为什么而结识,结识之后的生活,甚至心理的点滴,阎解放和她都说得很细致。 聊得很开心,周蓉还是觉得疲惫了。因为还想要阅读、写作,阎解放安抚着她先睡下。 独坐在桌前,他透过窗玻璃看向院内。 各处屋子里传来的动静,与平时并无不同。 或者是阎埠贵夫妇哄弄、喝骂孙辈,或者是哪对夫妇在为琐事低声争辩,一切都如旧,一切都是平凡的烟火人间景象。 阎家人如此,四十号大院也一样,其它的院落、楼宇里的人家,并无什么不同。 一样的是表面的现象,不一样的是各自的内心。 把视线从院落里望向夜空,阎解放的脑海中,蓦地晃过了骆士宾的身影。 心中立刻一凛,他随后就“看到”了系统面板。 【任务者任务已完成,即将进入下一个世界。】 听到这冷漠的电子音,陈道凡(阎解放)知道,自己确定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我的家人呢?”陈道凡生出来不应有的感伤。 【一切按照目前的状况延续。】 是啊,生活总要继续。可后面的生活…… 陈道凡暗呼口气,平稳了一下心情。 对于成功地干扰了原剧阎解放的人生轨迹,陈道凡还是满意的。 “嗯,《情满四合院》的任务完成。但是,”想了想,陈道凡询问,“为什么不能伴随阎埠贵夫妇的一生?” 系统没有回应,或许和这个问题相比,系统认为后续的任务更重要。 况且,“一切按照目前的状况延续”,阎埠贵等人的事,也就不再有什么麻烦。 “我不能这样离开!陈道凡坚定了信念。 【你是一个纯粹的任务者。】 系统答非所问地提醒他。 “我要抽奖!无论用什么样的条件!什么积分,或者是什么再困难的事!” 【任务已完成,满足抽奖条件。】 一个巨大的转盘,在陈道凡的脑海中闪现。 从缓慢到迅速,再逐渐缓慢下来,转盘的指针,停在了【补充任务:呵护周蓉一生】的栏目里! 系统的影像消失,陈道凡不用再苛求什么。 他原本有的那种乘坐火箭将要奔向太空的强烈不适感,逐渐消失了。 稳定了心神,他关闭了室内所有的照明灯。 月光如水,陈道凡走到院子中央,环顾着各个屋子。 对于这套院落里的每一个人,对于这套院落,甚至对这套院落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陈道凡都感到有浓烈的情感。 仰头看看明月、繁星,他不知道,下次再看到它们的时候,是千年之前,还是多年之后? 是影视剧世界,还是卡通漫画?是寻常人间,还是仙侠玄幻? 这不是他能够决定的问题,也就不必为此多费脑筋。 他需要做的,是继续安然、开心地生活在这个世界,和自己的亲人,和心爱的妻子。 回到屋子的卧室里,他坐在床边,轻轻地拍着熟睡的周蓉。 这是一个有着美好梦想、美好容貌的女性,此时正在陈道凡的手心里,恬淡地睡在月光中。 聪慧的她,似乎觉察到什么异常一样,从睡梦中抱住了他。 陈道凡和她一样渴望。 月光下的两人,缠绵悱恻着,做着、说着他们彼此欢喜的事情和言语。 “我妈曾经说,女孩子的好年华,就那么几年。我却觉得,”她依偎着他,“好人生比好年华更重要!” “嗯,你妈妈说的是客观。你说的,”陈道凡轻声说,“是我们都希望的永恒。” “永恒?”周蓉疑惑地说,“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嗯。”陈道凡没有多解释,“从此,我将使用‘陈道凡’这个名字,算是笔名也可以。” “好。”周蓉柔声说。 “我要呵护你一生。”陈道凡带着心中的喜悦说。 “我要你呵护。”周蓉动情地回应着。 两人缠绵着,想要用尽所有的精力和时间。 黎明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他们开始了新的,和往常一样的生活。 因为家里的财富大多被阎埠贵夫妇掌管,孩子们觉得很公平,也很乐于这样做。 这样做的最大好处,就是一家人可以彼此体谅,把更多的热情奉献出来,把更多的私心收起来。 随着时代的演进,预知未来和有系统相助的陈道凡,为这个家,为自己和周蓉,挣到了大笔的财富。 出于关爱他人的善念,他们做了很多公开或者无名的善事,比如捐资助学、关爱孤身人士等。 深藏功与名。 陈道凡和周蓉一起,生活得闲适、温馨、充实。 两人最大的乐趣,不是谈文论赋,而是身心的交融——这是上天赋予他们的本能,也是他们认为精神得以随着身体升华的阶梯。 多年以后,阎埠贵夫妇先后离世。 阎家人虽然各自再买了不同地址的房子,但他们每到节假日,还是要回到这座四合院,和陈道凡、周蓉相聚。 再过了很多年,一个秋天的傍晚,夕阳的余晖从窗户里照进来,照在紧握着手的陈道凡和周蓉安详的脸上、身上。 和孩子们道了别,周蓉带着温和、恬静的笑容,再满意地凝视了亲爱的丈夫之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陈道凡握着她逐渐冷下来的手,吻了心爱的她的额头和脸颊。 闭上眼睛,他知道是该告别这个世界的时候了。 【即将进入新任务,你的记忆将会被抹去。】 “我的灵魂,将会永远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陈道凡的脑海中,尽是白色的炫目光彩。 …… 下一个世界《人世间》,保证好看,请书友们继续支持。 第141章:十七岁开始的人世间 喷着黑烟的火车,像是一头钢铁猛兽。 震耳欲聋的“呜呜”声中,它巨大的车轮滚动起来,以勇往无前的姿态,冲入了苍茫天地。 陈道凡坐在车窗边,眼里的景色,从东北地区的白山黑水,到华北地区的满目萧瑟,再到江南地区的绿意盎然。 当列车不断地从这个山洞,钻进另一个山洞的时候,他此行的目的地就要到了。 从贵州的贵阳火车站走出,他转乘长途车,再搭乘在山里运送木料的卡车,逐渐接近了周蓉前来插队的地点。 进入深山区域,没有通行车辆的道路,陈道凡只有靠着步行,在青山绿水之间穿行。 【叮。穿越诸天影视剧世界系统已启动。宿主逆行诸天,在目前的位面中,以周秉昆的身份执行任务。】 前几天,穿越为《人世间》剧中周秉昆这个人物的时候,陈道凡已经做出了迅速干扰原剧进展的反应。 【主线任务:周秉昆和郑娟美满地度过一生。不做滥好人,惩罚骆士宾;支线任务:消除周家人在原剧中的明显遗憾。】 《人世间》这部电视剧,陈道凡认为奋斗与挣扎的内容并不重要。他认为,这是一部注重不同人物,不同情感的电视剧。 既然如此,他的任务首先就在于,调整和纠正剧中的情感部分。 走到一处山岗上的草地中,陈道凡仰头看看蓝天白云,再环顾四周。 “在这个世界里,我的能力呢?”他在心中默问。 【每完成一个阶段性任务,就可以有系统奖励的技能。】 没有再理会这个冰冷无情的声音,任务者陈道凡将要用自己在这个世界温热的身心,来逐渐了解和完成任务。 继续走着,他的脑海里出现了系统提供的剧情。 东北地区的江辽省吉春市同乐区光字片街道,有建筑工人周志刚一家:他和妻子李素华,另有三个孩子。 六九年的这个初春,周志刚去了重庆,参与建设大西南的工作。 二十岁的大儿子周秉义,去了江辽省生产建设兵团。 十九岁的二女儿周蓉,为了实现早已憧憬的,对诗人冯化成的爱情,悄然远赴贵州山区。 十七岁的小儿子周秉昆,留在了吉春市,被安排去红星木材厂上班。 周家原本平凡普通的生活,将由周蓉只身远走,逐渐起了波澜。 诗人冯化成有些才情,自然就会有许多文化粉丝。 这里面既有因为热诚交流、学习的,更有纯粹仰慕他的,甚至甘愿为他献身的女性也不在少数。 情窦为冯化成而开,周蓉从初二开始给他写信,一直持续了三四年之久。 现在的她,不顾他被下放到偏远山区的困苦境地,毅然决然地前去相会。 冯化成此时从神坛跌落,自然对纯情的周蓉感恩、感动,并在后来和她结婚。 但这两人各自的性格缺陷,伴随热恋的消失而使得婚姻出现了问题,并最终分道扬镳。 如果说这是他们两人的不幸,倒也罢了。 可在这两人婚姻存续期间,李素华因为骤然得知他们遭遇了一场意外,急得爆发了脑血栓,成为了植物人。 没有两人这场失败的婚姻,就不会有周家的这场厄运。 陈道凡穿越到这个剧情的世界中,决定先从周蓉的事情开始介入。 …… “哞哞”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林木、草丛间传来。 一个男童伴在一头黄牛的身边,看到了衣着神态与本地人不同的他。 “小朋友,东北过来插队的知青,你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吗?”陈道凡开口询问。 了解要找的人叫做周蓉,男童表示知道:“她刚被分配做我们的老师。” 陈道凡既为周蓉关爱山区儿童的教育而感动,也为她如此任性而气恼。 “到周老师那里,还要再翻过一座山。”男童手指着白云下面的青山。 对他笑了笑,陈道凡继续迈开双腿,朝着目标走去。 翻过那座小山,他进入一片竹林中。 清澈的溪流,“哗哗”作响着从山石之中流淌出来。 以后世的眼光来看,这里的环境堪称世外桃源,是休闲度假的最好场所。 以现实的态度来审视,这是生活最为艰苦的地区,起码也是之一。 一个身穿蓝色衣裤的女孩子,正站在小山坡上的接水缸处打水。 陈道凡默默地注视着,心里百感交集。 这就是周家所在的光字片街道,数一数二的漂亮、有才的女孩。 本来她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备受人们的瞩目。 现在的她,却甘于来到这么艰苦的地方生活。 对于她自己来说,这当然是对爱的献身。但对于周家整体来说,却是一场让全家人都为她担心的冒险。 她的这份冒险与牺牲,最终并没换来应有的美满,只有无尽的苦恼。 因为她和冯化成都不能全身心地为对方付出,两人的婚姻不仅失败,更还牵扯到李素华重病。 甚至这两人的独生女,因为不能和父母一起居住,也产生了冷漠对人,过于自我的任性。 正在半山坡打水的周蓉,应该是出于敏锐的第六感,察觉到附近有异常的状况。 转头在竹林间看了看,她发现了一个瘦高的人影。 “是谁?”她警惕地询问着,再仔细地辨别。 当她看清那人后,立刻带着惊讶、激动的语气,喊了出来:“秉昆?秉昆!这么远,你怎么找来了?!” 陈道凡迈步从竹林间穿越出来,踩过溪流上的石块,走上这个小山坡:“姐。” 看到果然是自己的弟弟,等同于私奔而来的周蓉,既有见到亲人的开心,又有心里的难堪。 但既然已经做出这样的行为,她即便猜测弟弟前来规劝,却也不会有更多的悔意。 又看到他的衣服上尽是尘土,她总是觉得为自己的事,让弟弟数千里赶来而有些羞愧。 陈道凡没有再说话,周蓉见他不仅神态疲惫,更还神色异常。 心中隐隐地生出不安,她催促着问:“秉昆,你怎么来了?你快说啊!” “姐,你突然消失,咱妈一下子就病倒,瘫在了炕上!”陈道凡(周秉昆)带着伤感和愤怒说。 “啊?——”周蓉听到这样的话,惊愕地发出一声。 水瓢脱手落在水缸里,她只觉得浑身无力,缓缓地跪倒在地上。 第142章:什么样的滋味 周家人以周志刚为首,都是存在不同程度的,脾气倔强的人。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一家都是纯粹意义上的好人。 周秉义性格敦厚仁义,周蓉聪敏善良,胆小的周秉昆,更是老实人一个,甚至被观众心疼地指责为“窝囊”。 周蓉的事造成李素华成为植物人,也和周秉昆有关。 心里存不住事的他,说出了“冯化成被抓,周蓉也受牵连”的消息,致使母亲受惊吓而当即发病。 所以此时的周秉昆,才要先从这个错误开始入手挽救。 对于父母,这三个孩子与他们即便有不同观点和争执,但都能保持传统意义的孝顺、孝敬。 尤其是对脾气温和、待人总是笑呵呵的母亲,三个孩子更是看重。 为爱离家出走,周蓉的心里,当然会有对父母的愧疚。 才来这里没多久的她,听到母亲因为自己的事发病,当即也是失魂落魄。 眼泪止不住地流,但她还是很聪明、很谨慎地发问: “秉昆,你别骗我!妈前一段时间都是好好儿的,怎么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就成了你说的那样儿呢?!” “姐,你现在还没有一点羞愧、悔意吗?”周秉昆恼怒地说着,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来一张医院的诊断书。 周蓉赶紧站起身,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查看。 上面的字体,是医生专有的那种龙飞凤舞体。 很难辨识,但周蓉也能大致看明白:母亲的确是因为高血压骤然发作,引发了血栓而住院。 诊断书上,还有鲜红的吉春市医院的印章。 心里愧疚不已的周蓉,止不住身体的颤栗。 她手里捏着的这张诊断书,也窸窸窣窣地抖动着。 “妈现在怎么样了啊?!你快说啊!”她哭着问。 周秉昆哽咽着说:“现在,现在她神智不清,明白的时候儿少,糊涂和昏迷的时候儿多。 本来我不敢跑出来的,但医生说‘心病还要心药治’。我就让春燕儿她妈帮着看护,赶紧来找你了!” 春燕,乔春燕。周家、乔家的关系很好,早就认定同龄的周秉昆和乔春燕,长大后肯定会结婚在一起。 听得羞愧而焦急,周蓉“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咱爸刚去了重庆,咱哥也刚去农场,我没敢给他们拍电报。”等她的情绪稍微稳定,周秉昆继续说,“想着先把你找回去,咱妈肯定很快就好了。暂时不告诉爸和大哥,也是给你个缓冲,挽回错误的机会。” 说得气愤起来,他不禁低喝:“要不是为了咱妈,我恨不得立刻就揍你一顿!” “妈,对不起,对不起。”周蓉连声哭喊着。 四下里很寂静,只有她的哭声在山林间回响。 “姐,别哭了。哭也不解决问题啊!”周秉昆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既不放心这边神魂失落的冯化成,更是极为担心那边母亲的病情,心情纠结的周蓉,抱着他哭个不停。 姐弟俩都很瘦弱,却可以明显感觉到亲人的温暖。 安慰她许久,周秉昆再劝说:“姐,你是咱家最聪明的人,你可别慌了神儿。” 得到鼓励的周蓉,使劲点点头,恢复了自信的神态。 再是任性、自负,现在的她因为并没有和冯化成有婚姻的事实,自然不会有绝对不能分离的感情。 带冯化成一起回去?因为后者处于被管制之中而不能。 明知母亲昏迷而狠心不回,她也不可能做得出来——原剧中是周秉坤没有告诉其他家人,李素华卧床不醒的事。 “哭也没用锕。”周秉昆埋怨着说。 “我们这就回去,咱妈一定没事的,一定会好起来的。”她嘴里说着,眼泪还是不停地落下来。 “先去你住的地方去吧,我们再着急,也要明天走的。”周秉昆安慰着说。 周蓉点点头,带他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没走多远,周秉昆见到了原剧中的那个宽大的山洞。 很敞亮,因为没有门窗这样的设施。最大的好处,就是通风透气,自然清新。 只有真切地站在这里的时候,周秉昆才能体会到: 原剧中周志刚忍下羞恼,颠簸辗转前来寻找女儿。 看到人品出众的女儿,居住、生活、工作在这样的地方,这位父亲的心里,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说是血泪交加,应该很恰当,甚至还不足以形容。 “这是公社给我安排的。”周蓉带着一份骄傲说,“学生不多,但我也不会太累。” 周秉昆没有说什么,转而询问:“那个人呢?” “哦,你是说冯化成啊。”周蓉的脸上有些羞红,但随即就镇定了下来。 叹口气,她低声说:“不间断地接受‘教育’,他现在挺惨的。” 周秉昆没有回应,她的眼神中已经现出仰慕和温馨。 “但他对我很好。每次来的时候,他总要想尽办法给我带来一束山花。有好几次,他来的时候一瘸一拐地,说是为了采花,攀爬山崖摔着了。” 说到这里,周蓉不禁偷笑一下。 爱情很美妙,可以让人神魂颠倒,让人如痴如醉。 处于热恋状态的两人,基本和盲人没什么区别,或者说只觉得对方全是优点,哪哪都好。 可爱情毕竟不能恒久,更不能代替现实中的许多问题,比如吃饭睡觉、亲情友情。 过度追求纯粹意义的爱情,将会落入那句老话: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周秉昆没有理会姐姐的陶醉神情,而是在山洞里寻看了一番。 “姐,你不是肠胃不好吗?怎么我看到的粮食,都是米、红薯这一类的?”他关心地问。 “嗐。”周蓉不在意地说,“这里本来就是大米多,再加上冯化成也喜欢吃大米饭。” 见周秉昆皱眉,她赶紧补充说:“他也经常给我换一点面粉吃的。” 周蓉的肠胃病,是因为前几年周家生活艰难的时候落下的病根。 出于节省粮食给哥哥、弟弟吃的缘故,她总是说“不饿”,却偷跑去捡拾水缸里的冰碴子吃。 这份情意,也促使周秉义和周秉昆对她很关爱。 这三兄妹一直到老,相互的关系都处得很好。 “姐,你跟那个冯化成,已经,”他试探着询问。 懂得弟弟没说完的语义,周蓉的神情既有羞涩,似乎也有遗憾。 她低声说:“别瞎说。冯化成现在一直被管制得很严厉,我们能够来往聊天就已经不错了。” 知道这两人没有结婚,也没有事实“婚姻”,周秉昆点点头:“嗯。” 要带她回去的他,也就是随口问问罢了。 即便姐姐和那个自命不凡的诗人有了什么,又算得了什么呢? 与姐姐一时的痛苦相比——其实她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如愿了,姐姐漫长的一生的美好,才是更为重要的。 周蓉继续说着冯化成的个人情况,比如一直很优秀,就是没遇到合适的人,才没有结婚。 另外,冯化成的父母早去,与其他亲人也来往很少,是个惹人怜爱的孤儿。 周秉昆心里暗道:正是凭借这些,加上确有一些诗情,冯化成才可以获得许多文化粉丝,许多包括周蓉在内的,天然就是同情心泛滥的女性的追捧、爱慕,而昏昏然地失去了自我。 “冯化成!” 周蓉正在说着,突然眼中一亮。 头发凌乱、身材瘦削、面色苍白、神情忧郁的一个男人,带着满身泥土走了过来。 第143章:普通父母的苦心 不知道这人被“教育”得如何,但周秉昆看到他见到周蓉和自己的时候,原本微笑温和的神情,很快转为沉黯和冰冷。 明白他是有了误会,周蓉笑着走过去,接过他手里捏着的,一束还带着泥土的山花。 “这是我弟弟周秉昆。”她介绍着说完,眼圈又红了。 既然不是情敌,冯化成也就放了心。 这个比周蓉大十五岁的,三十三岁的中年男人,脸上重新现出笑意。 伸出手,他带着潇洒的神态说:“秉昆,你好。见到你,就如同在春天的阳光里,见到了鲜花满眼。” 周秉昆握住了他的手:“冯化成,你的鲜花,从京城到贵州,实在收获的太多了。” 冯化成先是得意地一笑,随即就觉出来这话里面暗含着不友好。 “嗯?”他松开了手,眉头皱了起来。 “我听人提起过你,说你很享受许多不同年龄段的女性,跟你通信、会面,甚至‘彻夜长谈’。”周秉昆淡然地说。 冯化成一时无语,周蓉连忙说:“秉昆,别这么说,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冯化成其实不想招惹那些人,都是她们,” 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周秉昆当然不能熟视无睹。 “老冯,”他先做解释,“我只能这么喊你——叫你‘哥’,你的年龄太大;叫你‘叔’,你又是我姐的笔友;也不能叫你‘同志’,因为你还在受教育当中。” 冯化成看了一眼周蓉,两人的脸上都是红通通。 “老冯,”周秉昆继续说,“别人仰慕你,你也应该配得上。你学识渊博,肯定懂得‘弱水三千,只可取一瓢饮’。” 冯化成抬手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 周蓉的神情,和手里捧着的那束有些枯萎的山花差不多,显得很难堪。 “秉昆,你,你怎么了解到的这些?”她不放心地追问。 周秉昆笑了笑:“我同学爸爸有个朋友,总去京城出差。那人也很喜欢文学,知道大名鼎鼎的老冯,更知道他不少这方面的事。姐,你要早跟我说就好了,我肯定带你去跟那位叔叔了解一下。” 周蓉跑出来之前,没有对家人提及过冯化成。 现在周秉昆这样说,她自然是相信的,起码也是半信半疑。 转头看看神情尴尬的冯化成,她终于觉得那些有关他过于旖旎的传闻,应该是属实的了。 周蓉现出羞恼的神情,冯化成咽了一口口水,润滑一下干涩的喉咙:“那些,本非我愿。我也都跟周蓉解释过了,对吧?” 他的眼神看过来,周蓉扫了他一眼,低头不语。 “可以从生活中提炼出诗歌,但生活就是生活,不是诗。老冯,你除了沾花惹草以外,更是太自私!”周秉昆说完,略微停顿了一下。 语气多了一些怨怒,他接着说:“我姐抛弃家庭来到这里,可你有没有为她的家里人想一想?我们兄妹几个情深暂且不说,你有没有为她的爸妈想一想? 我知道你基本就是个孤儿身份,但你可以写出令人动情的诗歌,自然也能品味出人世间普通父母的苦心!” 亲人少,但也是父母所生所养的冯化成,觉得难堪和羞恼之余,不明白他干嘛要一见面就炮轰不停。 周蓉那边又已经接连落泪,哭着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医院诊断书。 冯化成迟疑一下,接在手里查看。 “哟,你妈妈生病了?!”他也是惊呼一声。 “我爸是工人,我妈是街道的积极分子,和你的情况不一样。”周秉昆冷冷地说,“你甘心享受我姐姐数千里来追求的喜悦,却不愿意为她想想? 你有没有劝说过她,让她赶紧回去,将来有条件了再相处?还是只是和她说些随风走的情话?” 冯化成看看手里的诊断书,再勉强镇定下来。 他语重心长地说:“秉昆,按说你也不小。你这么跟我说话很不好听,但我不会怪你,因为你,还不懂得爱与被爱的真实意义。” “嗯,在这一点上,或许我一生都比不上你,因为你太有经验了。”周秉昆不屑地说完,再斥责着说,“但我最懂得,做人应该将心比心!你现在知道我妈因为这事重病,你问候一句了吗?” 冯化成暗恨自己被他说得昏了头,没有及时说出问候的体面话。 “呃,嗯,秉昆,我为伯母的事,感到很,”他吭吭哧哧地说着。 “你这态度还说啥啊?不用说了啊。”周秉昆摇摇头。 周蓉瞪了冯化成一眼,赶紧解围说:“秉昆,先不说了。你大老远地来,肯定早就饿了。我做饭去!” 说完,她赶紧转身去淘米,准备煮饭。 周秉昆帮着她择菜、洗菜,冯化成呆站片刻,坐在一个小木凳上,看着手里的那张诊断书。 “周蓉,你要回去?”他忽然开口问。 “这不是废话嘛!”当着弟弟的面,周蓉一直克制的羞恼情绪终于忍不住了,“我妈为我的事儿这样了,我怎么可能不回去?!” 冯化成看看她,再看向周秉昆:“秉昆,你这样做很没意思。” “咋了?”周秉昆一边问着,一边把两手在衣服上蹭蹭,走了过来。 “这诊断书,不是你妈妈的。”冯化成自以为聪明地说。 “为什么?”周秉昆走到近前。 “这上面,没有明确说明你妈妈的病因,也没有,”冯化成扶了瘸腿眼镜,仔细地分析着。 他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先挨了一记耳光。 “你说这样的话,还是人嘛?!”周秉昆恼怒地说。 眼镜被打得歪了,冯化成的脑袋里更是“嗡嗡”作响。 他肯定觉得羞恼,但既是因为理亏,再就是当着周蓉的面而不能还嘴吵骂,更别说还手。 原剧中的周秉昆长得人高马大,但胆子很小,从不主动和别人发生冲突。 因为如此,周蓉眼见他出手打了冯化成,知道他是因为母亲病重而急躁。 她赶紧站在两人中间:“秉昆,你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也不理会她,周秉昆怒喝着说:“老冯,按说我不应该这样。可你怎么一点好歹都不懂啊?!你先是骗我姐姐跑过来,再就这样咒恨我妈,你心里只有你自己吗?!” 冯化成没有还嘴,只是回看着他。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有一句听进去了,就不可能问出这样的话来!”周秉昆继续呵斥着说。 周蓉先是劝说,再就把疑惑的眼神,先是看向冯化成,再就看向弟弟。 “姐,咱妈为你的事病重。我几天几夜没睡觉、没吃饭,跑过来接你回去,就是想要妈快点看到你,让妈快点好起来。”周秉昆动情地说。 接着,他瞪了一眼冯化成,再对周蓉说:“冯化成是有点才情,是挺可怜。可你也知道,除了现在,他原来并不迫切需要你啊!可是咱妈不一样啊,她没有一天不惦记你,所以才会昏迷不醒啊!” 周蓉看看呆愣的冯化成,再就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总算是凑合着做了饭,再一起沉默着吃了晚饭,周蓉走去洗碗收拾。 “老冯,别跟我姐纠缠了。如果你还有一点善良的心思,就不应该拖累比你小这么多,才十几岁的这个单纯女孩。” 周秉昆的声音很低,但每个字都如同大锤,敲打在冯化成的心上。 看看远处的周蓉,冯化成默默地说:“秉昆,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我对周蓉,是真的,” 摆摆手,周秉昆淡然地说:“老冯,你现在的遭遇都是暂时的。不出几年,你又是风光无限,又可以有更多的女追求者。可我姐不一样,” 想了想,他缓缓地说:“女孩子的好年华,就这么几年。你如果不想她快乐,我也不会对你客气。” 第144章: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很明显,周秉昆这是发出了明确的暗示警告。 冯化成的身子一震,抬头看过来。 暮色渐起,周秉昆的神色既是镇定,又很严厉。 原剧中,冯化成平时的神情很自信,甚至自负。但在他见到公社干部前来训斥、警告的时候,却是极为恭顺、配合。 这说明他对严厉管制,还是害怕和畏惧的。 周蓉很漂亮、很有才,对他很好。可现在周秉昆已经发出威胁,暗示会对他的再教育之路不利。 与自己为此受到更严厉的对待相比,他不愿意为此时的这个小姑娘承担那种后果。 不想因为这个女孩,给自己再添许多烦恼的冯化成,看了看周秉昆。 不敢和他的眼神久久地对视,知道自己目前状况不能再有一点疏忽,冯化成终于低下了头。 “你说,我很快就能转危为安?”他转而小声询问。 “嗯,你多写一些赞美火热劳动场景的诗歌。”周秉昆看了看他。 犹豫了一会儿,冯化成叹口气:“那些怎么能抒发我心中的情感呢?” 这样的人,无论写出什么来,都会去接受再教育的。 周秉昆皱眉说:“古往今来,描写这些有很多名作,比如‘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这难道不好吗?你有时间去采一把把的野花,不如老实地回去接受再教育!” 话不投机半句多。冯化成看看他,无奈地摇摇头。 “你和周蓉都很自我、自私,不可能长期很好地相处。”周秉昆冷冷地看着他,“另外,我明确告诉你,你自己想怎么样我管不着。可我既然这么老远来了,刚才说的话肯定算话。” 冯化成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很是惹人心疼。 “收起你这副神态,好好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周秉昆低声说。 “冯化成,你赶紧回去吧。超出自由活动时间可不行!”周蓉做完了家务,走来提示。 站起身来,冯化成冲周秉昆点点头。 “别握手了。这辈子也不想和你再见,没必要。”周秉昆微笑着说。 周蓉只认为弟弟还在和他质气,也没有多劝说。 “我送送你。”她对冯化成说完,再回头说,“秉昆,我马上就回来,也不敢跑远的。” “是啊。”周秉昆环顾一下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这山里面有狼。” 周蓉和冯化成走出一段距离,两人都不知道现在说什么合适。 “周,周蓉同学,”冯化成改为正式的称呼,“祝你母亲尽快恢复身体健康。” 提到这件事,周蓉再抹起了眼泪。 想要疼爱地抱抱她,但冯化成转头看见,周秉昆默然如雕塑一般站在山坡上的身影,就放下了手臂。 “对不起,周蓉同学。我们,我们可能的确不合适。”他措辞很谨慎,不想放过任何一丝可能——反正这话周秉昆听不见。 “冯化成,你别跟我弟弟生气。他岁数小,但脾气可犟呢。”周蓉连忙解释,“他动手打你更是他的不对,我回头说他!” 摇摇头,冯化成镇定地说:“我现在的事,的确会拖累你。” “我不怕!化成,你别担心。我回去照顾我妈妈,她身体好了,我还会再回来的。”周蓉连忙说。 一边是重病的母亲,一边是情感依赖的恋人,她的眼泪在暮色中滑落下来。 再转头看看远处的周秉昆,冯化成叹口气:“我们现在这样,是相互拖累。” “嗯?你为什么这么说?是你接受再教育,我没有任何问题啊?!”周蓉诧异地说。 “许多事你还不懂,我们两人的性格也不合适。”冯化成淡淡地笑着说,“总之,我们不能这样交往了。” 周蓉一时情急,想要伸手拉住他。 冯化成的身子向后退了一步:“周蓉同学,祝你一生幸福。” 说完,他立刻扭头,迈着大步向暗黑的天色中走去。 他这落寞的形象实在令人心疼,这样的分别场景实在令人伤感。 “冯化成!”周蓉紧追了几步,却见他加快了脚步而只得作罢。 呆站了许久,她感觉到身边有人走近。 “姐,他无论有多少优点,但他的缺点是不能容忍的。”周秉昆默默地说,“你这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容忍他滥交女友的事实?” 他的这话,直接击中自负、自傲的周蓉的软肋。 人之常情。即便再钟情于某人,可如果这人滥交异性,另一方只要是心智稍微健全,怎么可能允许并接受呢? 再是崇敬冯化成,周蓉本身是一个纯情的女孩无疑。 即便想要忍耐冯化成之前的风流韵事,现在被周秉昆这样说,她也是难堪至极。 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过突然、震惊。 此时的周蓉心情很失落、失望、痛苦。 可即便为自己的莽撞前来的行为感到一些悔意,她却也不可能立刻放得下仰慕已久的冯化成。 过了一会儿,她自语般地说:“我跟你回去,等妈好了,我再回来看他。” 周秉昆对她还想再回来的话,肯定不会支持,但也没有立刻反对。 压力过于猛烈和强大,会造成对方反弹。 他不想为将来莫名的事,在眼前和姐姐再多争执,以免使她做出激烈反应。 “姐,你来了没多久,就瘦了好多。”他关心地说,“要是妈看到你这样,肯定会伤心落泪。” 被他的真情打动,周蓉抹着眼泪说:“对不起。” 说完,她转头看向弟弟:“秉昆,你也瘦了。” 两人往山洞里走回,周秉昆不在意地说:“就是这几天的事儿。” 周蓉听得伤心,再想起来问:“你刚才说妈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可你不是说,说,” “我是说,你回去了,妈肯定会很快好起来。她最心疼你,到时候儿还不为你伤心吗?”周秉昆不悦地说,“你难道不希望这样吗?” “我当然愿意妈尽快好起来啊!”周蓉赶紧说,“我是说,别让她为我担心。” 说完,她又沉默了下来。 很佩服有个这么聪明的姐姐,周秉昆暗自觉得很心累:她真是说话办事滴水不漏,小心思太多,又太敏感。 这样的好姐姐,只有那个超级,嗯嗯,她的那个超级粉丝蔡晓光,才可以应付得了。 “蔡晓光跟你们说的吧?”回到山洞里,周蓉点起篝火。 “嗯。”周秉昆答应一声,“他说是你交待的,要你坐火车走了以后再说。这个笨蛋,还不如早说呢。早说了,妈也就不会病得这么厉害了。” 周蓉心里暗叹:他要是早说了,我还能坐在这个山洞里,跟你说话吗? 漂亮有才的周蓉在学校、在光字片,拥有不少追求者。 她的同学蔡晓光,是这些追求者里面最忠诚,也最懂礼貌的。 知道这朵鲜花可远观不可亵玩,更别说“攀折”,他很识趣地甘做她的蓝颜知己。 周蓉的脸颊映着火焰的光亮,周秉昆不禁暗赞:蔡晓光虽然也是个花花公子的底子,但绝对要败在她的手里。 小心地询问母亲的病情,周蓉再次确认后,恨不得立刻肋生双翅,忽扇几下就可以飞回吉春市。 当然,那边的事情结束后,更借此忽扇几下飞回来,应该也是她的心中所想。 抹了许多眼泪后,她的心情安定了下来。 长呼口气,她坚定地说:“我有预感,咱妈一定没事的。” “一定是啊。”周秉昆附和着说。 山洞里有个木床,周蓉睡在上面;周秉昆搬了一些干草,搭了个地铺凑合睡了一夜。 第二天蒙蒙亮的时候,周秉昆被姐姐喊醒了:“秉昆,早饭多吃点儿,我们吃饱了就走!” 第145章:一只傻海燕 两人吃了早饭,熄灭了灶火,一起快步赶去公社。 翻过一座山头,两人走进山坳的一个村子里,找到了公社干部。 出示了那张医院证明,周蓉请假回家探望的请求,立刻得到了同意。 没有见到冯化成,她的心里很遗憾。 昨天傍晚被他挑明说分手,但周蓉对两人的未来,仍抱有很大的希望。 既然如此,性格坚强的她,还是坦然镇定地把钱票、介绍信都收好。 周秉昆和她与公社干部道别,赶紧翻山越岭去搭车。 坐上了开往省会的长途车,在车上晃荡了好久,两人终于到达了贵阳火车站。 跑到火车站的售票处买了两张站台票,他们进入站台上了车。 卧铺票不用想,坐票都没有呢。 两人或者和别人挤着坐一会儿,或者干脆就蹲坐在车厢的连接处。 年轻人不怕吃苦,渴了就拿着牙缸子去开水处打上一杯;饿了就啃几口带着的煮红薯。 列车走得很慢,每站必停,有时候还要让行其它车次。 这不是凭借一己之力可以解决的事,那就只有坦然接受。 为了缓解着急回家的心情,以及枯燥的乘车气氛,周蓉带着自得和教训的口气说:“秉昆,你连初一都没上完,以后一定要多点书。” 周秉昆暗自呼唤系统。 因为成功地把姐姐周蓉带离了冯化成的身边,他立即得到了系统赋予的【文学技能】支持! “姐,你放心吧。”他大方地说着,再压低了声音,“大哥存在家里的那些书,我都看了。” “哦,挺好。” 周蓉先是随口回答,再就惊讶起来。 “什么?不是有六十一本吗?你这么快就看完了?”她低声惊呼,“我都没看全呢!” 周秉昆不在意地说:“是啊。每天看三本四本,这还够看吗?” 先是冲弟弟竖个大拇指,周蓉再就表示不信:“怎么可能?即便翻看完了,你也记不住什么,更别说能有什么阅读体会。” “嘁,你还不信?!我给你讲讲?”周秉昆说着,就低声说起那些书的大致内容。 《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卓雅和舒拉的故事》、《在人间》、《我的大学》、《唐诗三百首》……。 听他滔滔不绝地讲着,周蓉出于自傲和兴奋,也不时地插上几句。 姐弟俩聊得很开心,不再觉得好几天乘车的时间,过于枯燥和疲惫。 “嗯,秉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最近还真有进步呢!”周蓉认可地说。 “姐,我就佩服你这自信得骄傲的样子。”周秉昆说得很真诚。 周蓉得到这样的夸赞,果然骄傲地扬起头:“哼,这是自然的。” 想了想,她又觉得不对:“你是在批评我。” “没有,没有。”周秉昆赶紧解释,“你听我说啊。” 咳嗽两声,他郑重地低声背诵:“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 听他背诵得声情并茂,周蓉也跟着他背诵起来:“一会儿翅膀碰着波浪,一会儿箭一般地直冲向乌云,它叫喊着。 就在这鸟儿勇敢的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欢乐。 在这叫喊声里,充满着对暴风雨的渴望!在这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愤怒的力量、热情的火焰和胜利的信心。” 见她背诵得很动情,周秉昆为她轻轻地鼓了几下掌。 沉默了一会儿,周蓉带着不放心的语气问:“秉昆,你能理解这诗歌里面的含义吗?” “姐,我能。”周秉昆神色镇定地说,“你就是那只海燕!” “嗯嗯。”周蓉使劲点点头,两个小辫子也神气地在肩膀上晃动一下。 “但是,”周秉昆认真地补充,“你这只海燕,可长点儿心吧!” 周蓉立刻皱眉,抬起手来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地打了一下。 “姐,你这是干哈啊?!”周秉昆不满地说,“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你要落后吗?” “嘻嘻,对不起了。”周蓉赶紧在他的肩膀上揉了揉。 “姐,冯化成的诗,我也听人说过几首。”周秉昆自然而然地说。 “怎么样?有什么体会?”周蓉连忙追问。 周秉昆摇摇头说:“听着不错,但回味不足。没有太多的感受,觉得都是无病呻吟。” “你自己连写信都写不通顺,还说人家!”周蓉不屑地说。 眯着眼睛看看她,周秉昆再出神地看向虚无,口中喃喃地说:“诗歌应该从内心深处发出,从大海的深处发出。” “你发得出来吗?”周蓉撇撇嘴。 “海燕,你听着。”周秉昆自顾说着,周蓉立刻捂着嘴笑个不停。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周秉昆缓缓地说。 周蓉先是不在意,再就眼睛瞪得很大,紧盯着弟弟。 “还行吗?”周秉昆询问后,立刻见到激动得眼泪汪汪的姐姐,使劲点头的赞许。 “你喜欢这些,那我就再给你这只傻海燕,随便说几句。”周秉昆笑呵呵地说。 略做沉思,他悠然地说着:“一小队太阳,沿着篱笆走来。天蓝色的花瓣,开始弯曲。露水害怕了,打湿了一片回忆。” “啊?!——好美的画面啊,简直是世界名著的油画景象!”周蓉感到震惊。 紧紧地抓住弟弟的胳膊,她激动地连声发问:“秉昆,你,你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哦不,你怎么想出来这么美妙的诗歌啊?!” “从内心深处,从大海深处发出的。”周秉昆严肃地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周蓉盯看他许久,终于泄气地低下了头:“嗯。你这几句,简直,实在,真的,是太棒了。” 有了这样的交流,周蓉时常发呆地观察身边的弟弟,觉得这是一块还带着尘土,但已经显露出润泽、炫目光彩的美玉。 “秉昆,这没想到,你能这么有才!”她痴呆地说完。 “这算啥啊!”周秉昆不在意地摆摆手,“我都跟你说了,这都是小事!是你总咋咋呼呼的,还追着那个人跑!” 周蓉沉默着没有搭话。 想了想,她再认真地说,“很可能跟你读了那些书有关。” “嗯,很可能。”周秉昆配合着说。 “这回知道多读书的好处了吧?”周蓉又犯了自傲病,“还是我逼着你说多读书的呢!” 第146章:听老疙瘩的 面对这样骄傲可爱的姐姐,周秉昆还能说什么呢? 只有将计就计! 他恭顺地回应:“嗯嗯,的确是。谢谢你,姐。” 姐弟俩坐火车、倒换火车、再坐火车,一路上很艰苦。 吃饭很简单,除了带着的煮红薯,就是偶尔买几个馒头,就着咸菜吃。 别说没什么钱,更要攒着回家用。就是有钱,也买不到更多的可口食物。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从列车乘务员的嘴里喊出这句话,还需要好多年以后才会有。 年轻就是资本,随时充满激情。 两人对于简单的吃喝并不在意,更还有周秉昆随时说出来的,令周蓉震惊不已的诗句相伴。 几天以后,总是已经疲惫的两人,终于听到车厢头顶处的喇叭里,传出了“吉春市就要到了,请旅客们带好自己的行李物品……”的提示语。 周蓉的脸色立刻苍白起来,身体止不住地微颤。 两手紧紧地扣住弟弟的胳膊,带着央求和询问的语气,她泪光闪动着说:“秉昆,你告诉我,你在骗我。咱妈没事儿,对不对?” 不想让她太伤心自责,但周秉昆更要让她真切地懂得家人和乐的重要性。 “姐,你别怕。我都说了,咱妈哪怕病得再重,只要知道她的‘小棉袄’回来了,肯定很快就好了。”周秉昆红着眼圈,安慰着她。 眼泪止不住地流,周蓉视线模糊着被弟弟拖下了火车,再茫然地跟在他的身边。 一路哭着,她和周秉昆乘坐公交车,再步行进入熟悉的自家所在区域。 光仁、光义、光礼、光智、光信,以这五个名字命名的五条街道,形成了这里居民嘴里说的“光字片儿”。 从形成早期的整齐整洁,到如今的嘈杂喧闹,这里以后还会更加拥挤、脏乱,直到得到最终的搬迁改造。 周蓉跟着弟弟走在这片街区里,脑袋里有些茫然的感觉:似乎很陌生,似乎从未离开过。 传来臭味的暗沟、排队打水的机井、房屋低矮破旧的居民区,时常打个招呼的老邻居,一切如旧。 周家的房子,是周志刚在二三十年前,耗尽了财力,更还借钱盖的。 因为临近公厕,有关部门作为补偿,给他的宅基地面积相对大一些。 集合这些因素,周家的房子不仅盖得坚固结实,更还有个小院子呢。 到了自家门前,眼见屋顶没有炊烟冒出、门窗上尽是尘灰,周蓉她站住脚,几乎没有力气再挪动了。 “姐,别怕。”周秉昆扶着她的胳膊,“妈应该好一点儿了。” “嗯嗯,肯定的。”周蓉为自己打着气。 周秉昆大步上前,一边推开屋门,一边大声喊着:“婶儿,我妈怎么样了?” 乔春燕的母亲随即回应:“哎哟我的小祖宗哎,你可回来喽!把我累个半死,你妈还是那个老样子!” 周秉昆率先进了屋,周蓉艰难地挪动着脚步,总是跟了进去。 进了屋,她先闻到一股污浊的味道。 这是母亲因为瘫病在床造成的,也是母亲因为揪心远走的她造成的。 李素华浑然不觉地躺在炕上,身上盖着棉被。 乔母从炕边下地,带着惊讶与责备的语气,皱紧眉头说:“周蓉啊周蓉,你这闺女可让我说什么好?!你去那么远的地方插队,怎么不跟你妈说明白啊?!” 听她的语气,周蓉猜知弟弟是给自己留了面子,没有说自己是私奔,而只是悄然去了远方,做了一回“志在四方”的莽撞姑娘。 “对不起。”周蓉说完,立刻哭着跑到李素华的身边查看。 纹丝没动,也没有睁眼,但李素华的眼角,有泪水不停地滑落。 “哎哟,真是奇迹啊!”乔母察看后,惊呼着说,“我总是和她念叨,她都一直没什么反应。周蓉你这刚进门儿,你妈就有动静了!” 周蓉趴在李素华的身边,不停地哭喊着:“妈,我回来了。” “婶儿,真是太感谢您了。”周秉昆连声道谢,“我们都还小,都不懂事,让你跟着费心了。” “嗐,你这小子还跟我说这客气话!”乔母埋怨地说完,再关心地说着,“这么老远来回跑,秉昆也遭罪了。” “我没啥,是您太辛苦了。”周秉昆赶紧说。 乔母看着他,呵呵地笑个不停,把他看得极为难堪。 “婶儿,您赶紧回去歇歇。我们姐俩回来了,可不敢再麻烦您了。”周秉昆连忙劝说。 “嗯,真是挺累的。你们姐俩一路上也累了,我先给你们做点饭再回去。”乔母走去灶间。 “真的不用。”周秉昆拉住她的胳膊,“您快回去歇歇,给春燕儿做饭去。” 乔母见他坚持,只好作罢。 送她到了屋门口儿,周秉昆拎出一个装着几斤白面的口袋:“婶儿,您带回去。” “咱们还用这么客气?”乔母意味深长地冲他笑着说完,摆摆手就走了。 周秉昆暗呼口气:为了儿女,父母们真都是豁出去了。 除了老邻居的情分以外,乔母想撮合自己和春燕,可谓是在所不惜、毫不畏难。 走回屋子里,他看到周蓉还趴在李素华的身边哭着。 “姐,别老这样啊。说你不懂事儿,还真是的。你这样只能让咱妈伤心,怎么能让她尽快好起来呢?”周秉昆劝说着,“妈先是为你的事,哭得眼睛都坏了,再就突然病倒。现在你回来了,应该让她开心才对啊!” 原剧中,李素华因为女儿不告而别的私奔,的确是伤心、心疼得哭坏了眼睛,得了结膜炎的。 “嗯嗯,是,是。”周蓉赶紧擦干眼泪。 “别愣着了啊,赶紧打盆热水。你自己洗洗,给咱妈也洗洗啊。”周秉昆提示着说。 “就是,就是。”周蓉擦了眼泪,赶紧去灶间烧水。 周秉昆坐在炕边,对没有反应的李素华说:“妈,我给您把周蓉带回来了。” 眼泪再从李素华的眼角流出,周秉昆帮她擦去。 “妈,可别老哭了。我给你按摩按摩,老是这么躺着可不行啊。”他开始给母亲从脚底、膝盖、大腿、胳膊等处按摩。 李素华忽然动了一下,周秉昆赶紧趴在她的耳边:“妈,可不敢乱说乱动,听你老疙瘩的!” 点点头,李素华闭着眼睛,嘴角咧开。 “也别乐啊。”周秉昆赶紧提示。 “怎么了,秉昆?”灶间的周蓉听到动静,恍惚地以为弟弟是在跟自己说话。 “没事儿,你赶紧的吧。”周秉昆回应了一声,继续给母亲按摩。 “你这是?”端着热水盆进来的周蓉,疑惑地看着他。 周秉昆一边按摩,一边说:“按摩啊!医生说了,像咱妈这种情况,除了吃流食以外,更要经常按摩!要不,肌肉萎缩了,哪怕是有意识了、病好了,却也再动不了了。” “你先歇会儿,我先给妈擦擦。”周蓉拿着毛巾给母亲擦拭。 她嘴里继续说着:“我是说你居然连按摩都会了?!回头儿你也教教我,毕竟你是男孩子,给妈按摩不方便。” 第147章:这事儿急不得 “嗐,这时候儿了,你还这么封建!”周秉昆坐在一旁看着,“倒也是。你回来了,那肯定还是你给妈按摩方便。” “好了,给妈擦洗好了。秉昆,灶间还有热水,你也快去擦把脸。”看着神情疲惫、尘土满脸的弟弟,周蓉愧疚地说,“我给妈按摩试试。” 周秉昆给她指点着: 对,脚丫子中间是涌泉穴,利于病人的通便; 姐你还真挺聪明的,没错儿,这就是足三里……。 在他耐心细致的指导下,周蓉学得有模有样,上手得很快。 “姐你聪明啊,我学了好几天,你这么快就学会了。”周秉昆感慨地说,“这真是母女连心,母女情深啊!” 按摩不仅要找准穴位,更要用上一些力气。 周蓉认真地给母亲按摩着,两根小辫子在肩头来回晃荡,额上也现出来微汗。 “只要咱妈能快点儿好,我再苦再累也不怕!”她咬牙坚持着。 见她很聪明、很麻利地上了手,周秉昆放心地走去灶间:“姐,我就做点儿疙瘩汤吧。咱妈要吃流食,咱俩也缓缓身子。” “好,好,辛苦你了,秉昆!”周蓉在屋里回了一声。 抻头看了一眼给母亲认真按摩的她,周秉昆放心地开始做饭。 大柴锅里放上小半锅水,盖好锅盖。 里面的水烧开了,从木盖子的缝隙里,钻出一股股白色的蒸汽。 周秉昆洗了小半颗白菜,并切成半厘米宽的细条状。 “姐,你来做疙瘩汤,我替你一会儿。”说着,他走进里屋。 “好。”按摩累了的周蓉,看看静止的母亲,抬起胳膊蹭了一下额头的汗。 她走去灶间,周秉昆坐在母亲的身边,喃喃自语着:“妈,你闺女回来了。你要想一直跟她在一块儿,就‘赶紧醒’。” 李素华的神情很冷黯,没有什么反应。 “秉昆,你叨唠什么呐?!”周蓉一边做饭,一边随口问着。 “哦,我是说,想吃点儿带荤腥儿的。姐你做疙瘩汤,快出锅的时候,点儿大油搁进去!”周秉昆连忙喊了一声。 “哦。”周蓉答应一声,又觉得不对,“妈现在这样,能吃荤的吗?不是说病人应该吃素一些的吗?” “你这说的啥话!”周秉昆不悦地说,“平时就没吃过什么荤的,病了还得‘当和尚’?” “哦,是,是。”周蓉认可地说着,继续做饭。 隔着门帘子就能闻到荤油的香气,周秉昆的肚子,忍不住“咕咕”地叫了起来。 周蓉麻利地做好了疙瘩汤,盛了两碗:“秉昆,你先吃。这碗,我喂妈吃。” “你再盛一碗晾着吧,妈怎么能吃这么热的呢?咱俩先吃。”周秉昆指导着说。 “就是,就是。”周蓉再盛了一碗晾着之后,和弟弟一起吃了起来。 毕竟心里既是愧疚又是焦急,她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 周秉昆吃了三大碗:“得了,就先这样儿吧。那碗也晾得差不多了,我喂咱妈吃。” “我来,我来。”周蓉抢过来,“平时都是你累着。” “嗯,用小勺少盛一点。慢慢来,要有耐心,可不敢太着急。”周秉昆说着,“咱妈还是有一些意识的,就是吃东西慢一点。” 周蓉按照弟弟的指示,小心地给母亲喂食。 李素华吃了小半碗,嘴巴不再配合。 “好了,姐你去收拾一下,我给妈擦擦脸。”周秉昆做了安排。 都收拾好了,他再对周蓉说:“姐你辛苦了,先去外间屋睡一会儿,我看着妈。” “我在这儿吧。”周蓉坐在炕边。 “你先去那屋吧。你想啊,”周秉昆皱着眉头说,“妈是因为你跑了,才气成这样儿的。你得用耐心、真情,才能慢慢打动她,让她好转。这事儿,急不得!” 周蓉的眼圈又是发红,呆坐着没动。 “去歇会儿吧。等你醒了,再好好表现。”周秉昆安慰着说,“妈要歇会儿,我也要歇会儿。” “嗯,我先去趟厕所。”周蓉抹了抹眼角,走出了屋子。 周秉昆暗呼口气,躺在了母亲的身边。 “妈,你可得坚持住啊。”他低声说。 “昆儿啊,可把我憋闷坏了。”李素华暗呼口气,一边小声回应,一边抬手打了他一下。 “不是这样,我姐她能回来嘛?!”周秉昆赶紧解释,“就说她是跑到那里搞对象,可那个人是生活腐化分子!您闺女跟那样的人,您能放心?” “废话,我能放心嘛!还别说那人是那个状况,就是好人家,我怎么会舍得蓉儿离我那么远?!”李素华说着,眼圈又是发红。 “那您就听我的!您这样,就是救了我姐,也救了您自己,更是救了咱们全家!”周秉昆严肃地叮嘱着。 “还救了那个笨蛋蔡晓光呢!”李素华恼恨着说,“那小子是不是脑袋里缺根儿筋啊?!还说是为了爱周蓉,才替她打掩护的!” “您甭操太多的闲心了。反正有你老疙瘩,您就放心等着过好日子吧!”周秉昆嘿嘿地笑着说。 “先别说别的。疙瘩汤没吃饱!”李素华气恼地说,“还净是稀的!” “给您留着呐。”周秉昆迅速地跑去灶间,端来一大碗稠糊的疙瘩汤,“妈,快点儿吃,还热着呢。” 李素华迅速地吃着,周秉昆在旁边继续说着。 “我姐都挺好,就是脾气太犟。我去找她,她根本不愿意跟我回来!”他带着气恼说。 “真是混蛋!”李素华眉头皱得很紧。 “不过,她一听到您病倒了,立刻哭喊着马上回来了。”周秉昆又补充着。 “哎,母女连心啊,小蓉还是懂事儿了。”李素华伤感、欣慰地说。 “所以啊。妈,你就听我的。只有这样,我姐才能留下来!”周秉昆的语气很坚定。 “嗯嗯。”李素华边吃边回应,随后问了一句,“那个人,怎么样?” “很变态。”周秉昆略作回忆,“他知道您病了,还要阻拦我姐回来!” “真是混蛋!两个混蛋凑一块儿去了!”李素华恼恨不已。 “就是啊!气得我一时没控制住,给了他一个嘴巴!”周秉昆无奈地说。 第148章:很自信的蔡晓光 “该打!打得好。”李素华略微舒心,“他还手打你没?你平时那么怂,见到生人说话都不利索。” “妈,你放心吧!有了我姐这事儿,我也就想明白了。”周秉昆语气很坚定,“老实本身没错,可不能窝囊!要不然,您就没了女儿,我就没了姐。” “嗯,我老疙瘩这话说得对。”李素华抹了抹眼角,对这话很满意。 听到小院子里有动静,她赶紧把碗递给周秉昆,抹了一下嘴角后,躺回了被窝。 掀开门帘看了看,周蓉不禁笑了:“秉昆,你现在这饭量越来越大啊。” “那是。”周秉昆拿着空碗下了炕,“别的不说,光我这着急忙慌地跑了这么远的来回,那就得耗费多大的体力?” 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周蓉把空碗接了过去:“你陪着妈在这儿躺会儿。” 周秉昆躺在母亲的身边,很快就睡着了。 周蓉走去外间屋,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性格独立、自我,甚至有些偏狭的她,在上学期间会因为老师一句关心的话,而产生逆反心理。 比如老师说:周蓉同学,以你现在的成绩,只要稍微加把劲,就能考上市里的重点中学。 本来心气很高的周蓉,却因为这句话而改了主意:重点中学虽然好,可离我家的距离太远,上下学不方便。 因此,她准确地考入了同乐区的中学。 初中期间,好在她又有了进学的动力,考入了市里的重点高中。 作为公认的漂亮、有才的女孩,或许是因为她从小就听惯了这些,而并不太在意,也或许是心底里太过在意。 总要显出特立独行的姿态,是她刻意或者不经意之间,就能从言行中流露出来的。 遗传了父母许多优秀基因的她,也莫名地强化了自傲、自负的心理弱点。 可以改吗? 或许可以通过外力的帮助,以及她自我的克制,有一些言行上的改观。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若想就此成为一个完美的人,她和人世间所有的人一样:那是不可能的。 即便周秉昆把她从贵州用计找了回来,周蓉也仍将带着心理的骄傲,去展开她多彩的人生。 此时的她坐在小桌前,想着母亲因为自己的事而瘫病在炕上,心中肯定是伤感不已。 可这也就促使她,再想起那个蜷缩在山区里的诗人。 冯化成现在怎么样?吃饭了没有,挨揍了没有,是不是还不顾危险,去采摘野花? 想到这里,周蓉的心里生出莫名的烦躁情绪。 冯化成的确有凭借才情滥交的事实,周蓉原本对此了解模糊,却也并不想追根究底,以免使得自己难以抉择。 鲜花的芳香藏不住,茅坑的臭味同样是。 即便周蓉想忍着这份恶心,只把冯化成作为多才更多情的古代诗人看待。 可因为周秉昆无情地拆穿,使得这些丑陋尽皆曝光于太阳底下。使得周蓉对此知晓更多,羞恼更多。 坐在桌前呆愣许久,周蓉觉得冯化成终究还是挺可怜的。 想给冯化成写封信,她又一时不知道怎么落笔才好。 心里烦恼,她干脆也倒在自己的床上睡了。 睡得很不踏实,她一会儿梦到冯化成与其她女性通信、调侃,甚至是亲密的热聊,甚至还有肌肤之亲; 一会儿梦到母亲李素华一边流泪一边说身上痛…… 从梦中一下子惊醒过来,周蓉吓得汗出如浆,连头发都湿了。 “姐,快来帮忙一下!”周秉昆在那间屋子喊着。 头脑还在发懵的周蓉,下意识地答应着,赶紧起身走过去。 “怎么了?”她边走边问着,进了里间屋也就明白了:母亲要解手。 周秉昆帮着抬起母亲,周蓉帮着拿尿盆接着,然后就跑去公厕。 “秉昆啊,这可不行。”李素华低声说。 “妈,你不知道,我姐真是要跟那个人过日子的!这就是私奔啊!这事不仅说出去难听,我们要是不管的话,那不就是让她遭罪嘛!”周秉昆赶紧解释。 李素华叹气摇头,没有作声。 “妈,你就听你老疙瘩的。你不心疼我姐,我还心疼呢!”周秉昆埋怨着说。 “你这不是废话嘛!我的闺女我能不心疼?!”李素华抬手打了他一下。 周秉昆赶紧说:“就是啊,都是为了我姐啊!她要是好劝的人,我们也用不着这么费心啊!” 李素华再叹了口气,眼圈发红。 “妈,怎么您也得躺几天。否则她不害怕不说,更还扭头就又跑了呢!”周秉昆劝说着,“让闺女伺候几天,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想起女儿偷跑去那么远,去给那个混账诗人献感情,甚至还要献身,作为母亲的李素华,心里既有对女儿的心疼,更有对她的气恼。 “我老疙瘩说得对!”她恨恨地说完,再提示,“你待会儿再去叮嘱一下春燕儿妈,尤其可别告诉春燕儿。那小姑娘的嘴,没个把门儿的!晓光也要嘱咐好!” 连连答应着,听到外面有周蓉走回的动静,周秉昆赶紧示意母亲躺好:“妈,您放心!我每天找机会把我姐支出去一会儿,给您溜达、活动的时间!” 周蓉回到屋里,拿来水杯给母亲喂水。 “周蓉回来了吗?” 听到这声喊问,周秉昆从窗玻璃处看出去,只见蔡晓光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院子。 这人长得清秀英俊,带着一股洒脱的神态:因为天性豁达。 对于漂亮有才的周蓉,蔡晓光虽然明白爱慕渴求不得,但也甘愿做她的护花使者。 话是这样说,蔡晓光终究还是梦想和周蓉在一起的。 因此他私下里,总是称呼周秉昆为“小舅子”,借以自嘲式的开解自己对周蓉,可望而不可得的奢望。 原剧里成年后的蔡晓光,妻子出了意外而身亡。他后来没有稳定的女友,最终与离异的周蓉结婚,生活就此安定。 现在这个洒脱的人,将会被周秉昆调动起来,做个对爱情与婚姻,更加大胆、负责的人。 此时心情抑郁的周蓉看到蔡晓光到来,既感激又高兴:这人是自己的异性好友,可谓是无话不谈,可以把他当做“谈桶”来解忧。 蔡晓光进屋后,看到自己的心上人,更是怦然心动。 但出于过去的交往习惯,他还是故作洒脱地笑着说:“我每天都过来看看阿姨,知道秉昆肯定能把你带回来!” 周蓉看看炕上躺着的母亲,再笑着看向他:“你就这么有自信?” 第149章:早就说好的 让李素华假做发病,周秉昆出了这个主意,肯定还要有人配合才行。 李素华本人虽然觉得这个办法别扭,但想到女儿私奔的行为可恨,心里当然舍不得女儿远走他乡。 想到女儿的事,她本来也是神魂失落。当周秉昆提到这个主意,说是肯定能让周蓉回来,并且留下的时候,李素华几乎立刻就抹着眼泪答应了。 这母子俩商量好,还要有其他关键人来配合。 乔春燕的母亲、蔡晓光,作为参与这事的重要关联人,先后答应了李素华、周秉昆的请求,并都很积极地参与进来。 乔母出于喜爱周秉昆,想让他做女婿的缘故,自然会热烈响应,并且严守秘密; 周秉昆说一定要让周蓉离开冯化成,嫁给蔡晓光的时候,后者只有心里的鲜花怒放、脸上的嘴巴合不上了。 他更是对周秉昆言听计从,并还做细节补充呢——比如让李素华安心装病,他也会真心照顾等等。 现在面对周蓉的调侃,蔡晓光认真地说着周秉昆事先安排好的话:“因为什么样的感情,也比不上一家人的亲情。” 听了这话,周蓉的脸上羞得红通通,连带眼圈也发红了。 蔡晓光没有再理会她,而是看了看李素华,再对周秉昆说:“秉昆,真是辛苦你了,来回跑了那么远的路。” “嗐,晓光哥,你刚才说得好啊——为了一家人的亲情,我这点儿辛苦算什么。”周秉昆说着,看向姐姐,“跟我姐以后的幸福相比,我再苦再累也不怕!” 周蓉听得感动,羞愧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我出去一趟,你们先待着。”周秉昆从炕上下来。 蔡晓光假意聊几句,跟他走到院外。 “小舅子,你真有本事!周蓉那么倔,你还真能把她找回来!”蔡晓光回头看了看周家的窗户,再低声说。 周秉昆看了看他,皱着眉头说:“晓光哥,我肯定希望你和我姐能成。可你们毕竟还没成!你要是再喊我‘小舅子’,别怪我跟你翻脸!” 蔡晓光顿觉尴尬,更还疑惑不解。 “你这样喊,是对我、对我姐、对我们家的不尊重!而且,你就这样过过嘴瘾,也会消磨了你的斗志。”周秉昆说着,指了指蔡晓光的胸膛。 见他红着脸没说话,周秉昆继续说:“晓光哥,你说实话,你对我姐有没有真心,想不想跟她一辈子好好过?” “小,嗯,秉昆,你这不是废话嘛!”蔡晓光的声音很急切,“周蓉要是肯嫁给我,我肯定掏心掏肺地对她!” 蔡晓光有超级舔狗的基本素质,但能否成为这样的事实,还需要周秉昆的推波助澜。 因为蔡晓光爱慕周蓉没错,但意志不是很坚决,有点胆小。 “晓光哥,我姐就喜欢别人对她热烈点儿。”周秉昆冲他挤挤眼睛。 “呃,”蔡晓光皱紧眉头,仿佛已经下定了极大的决心,“秉昆,你是说,我应该对她有,有更亲近的举动?” “你敢!”周秉昆立刻低喝一声,“你别老是往歪地儿想啊!那种事儿,都是要水到渠成的!” “我当然不敢,我看到周蓉一板脸,我就腿软。”蔡晓光连忙红着脸辩解,“但是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古代的时候,尾生宁肯抱着桥柱子被淹死,也要答应对女孩子的承诺。现代更是要送鲜花、写情书什么的,”周秉昆的眉头锁在了一起,“晓光哥,你要是有诚心,也要表达啊。” 蔡晓光挠挠后脑勺,觉得做这些事情,对于自己来说似乎很难堪。 “你这还为难?我跟你说实话吧。”周秉昆无奈地说,“其实我去贵州后,见到冯化成以后,都不想把我姐带回你身边来了。” 蔡晓光听他说“带回你身边”的话,心里不禁荡漾起来。 “秉昆,冯化成怎么了?”他赶紧追问。 “那人每次见到我姐,都是穿得干净利落、头发整齐。两人一见面,他就拿着一把鲜花,嘴里念着书里写的那种诗句,你明白吧?什么海枯石烂之类的。”周秉昆严肃地说,“这样的攻势,别说我姐,连我都差点儿被他搞懵圈了呢!” 蔡晓光只有对周蓉懵圈,其它的事情都精明着呢。 周秉昆这么说,既是要对他做出明确的提示,更要刺激他。 果然,蔡晓光在这样激将法的羞辱和激励之下,立刻做出了恰当的反应。 他着急地说:“原来我不好意思,也不敢和冯化成争周蓉。因为他太有名,周蓉太仰慕他了。秉昆你现在给我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我再要胆小,就,就真不是男人了!” 冲他竖个大拇指,周秉昆看看自家屋子,再意味深长地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晓光哥,咱们早就说好了的。” “秉昆你放心吧!”他再走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周蓉的户口还没调走,我让我爸托人给扣住了!我肯定能给她在吉春找个工作。” 周秉昆对此毫不怀疑:原剧中蔡晓光的父亲,在当下算是红人。蔡晓光本人,更是做了拖拉机厂的宣传科科长的职务呢。 “这还用说嘛!你不给她找工作,她也留不下来,肯定还要去贵州找冯化成的!”周秉昆低声说。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蔡晓光点点头,“我肯定要和周蓉一起,好好儿照顾李阿姨啊!” 周秉昆暗呼口气,心里似乎有双小手,在不停地拍巴掌。 原剧中,周秉昆和郑娟两人,辛苦地伺候成为植物人的李素华两年多,才使得她康复。 现在的周秉昆,看着神情坚定的蔡晓光,心中恨恨地暗想:现在你和周蓉,照顾我妈两个月,两个星期行不行?! “那是必须的啊!”他叮嘱着说,“不这样,我姐不会被你感动;不这样,我妈更不会被你感动!” “秉昆,我都明白。”蔡晓光聪明地说,“从喂饭喂水,一直到按摩腿脚、倒尿盆,我都能做得到!” “嗯嗯,你和我姐轮换着来!”周秉昆好心地做着安排。 见他就要走开,蔡晓光再跟上一步:“秉昆,你姐留下,你呢?咱们市里有规定,一家只能留一个孩子。你考虑好了吗?” “我这就去木材厂辞职去!”周秉昆大义凛然地说。 第150章:涂志强活着更有利 蔡晓光犹豫一下,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秉昆,你的出身好。可你即便不直接去知情点儿,也要去兵团去吃苦。你能行吗?” 回头看了看自家,周秉昆眯着眼睛,语气坚决地说:“为了我妈能有‘小棉袄’陪着,为了我姐能有幸福人生,为了你晓光哥,我吃点苦算什么!” 眼圈发红,蔡晓光长呼口气,声音却还是有点哽咽。 “秉昆,我现在没法儿用语言,来表达我,还有以后知道真相后的周蓉,对你的感谢、感激之情。但我蔡晓光不是知恩不报的人,你姐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感慨着说。 “都是小事儿!”周秉昆再叮嘱,“你抽冷子得告诉我妈,这事儿要做就做得更像点儿!我姐或者干脆就不知道,或者知道得越晚越好!” 蔡晓光默默地点点头。 “明白不?这是对我妈、对我姐、对你,对你和我姐都好的事儿!”周秉昆补充说。 立刻挺起胸膛,蔡晓光的神情和语气都很坚定:“放心吧,秉昆,我心里有数儿,阿姨也都明白!” 他的这个状态,周秉昆自然是放心的。 “秉昆,晓光!”周蓉的惊呼声,从屋里传来。 两人连忙返回屋内,听她带着慌乱和惊喜的复杂神情说:“刚才,刚才我好像看到我妈的胳膊抬了一下。” “这是好事儿啊!”周秉昆给李素华按摩几下,“我就说,有你在妈身边,她好得肯定快!” 蔡晓光忍住暗笑,配合着:“没错儿!” 周蓉很受鼓舞:“秉昆,你不是要出去一趟吗?我来给妈按摩。” “秉昆,你赶紧去吧。放心,这里有我和周蓉呢!”蔡晓光说着,把周秉昆的手推开,自己亲自给李素华按摩。 抬起袖子抹了一下额头还没渗出来的汗,周秉昆满意地说:“有你们俩伺候着,我妈的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说完,他再叮嘱:“姐,妈要是想解手,会有神情焦急的状况。那样的话,你就让晓光哥先出去,否则妈肯定难堪。” “放心吧。”周蓉说完,和蔡晓光一边给母亲按摩,一边说着同学们近来发生的事。 这两人聊着天,周秉昆骑上父亲留在家里的自行车,赶去红星木材加工厂。 吉春市附近的山区里,多有自然生长的原始森林。 红星木材加工厂的主营业务,就是把砍伐回来的木材进行粗加工,专卖给当地的家具厂。 骑车进了厂区,周秉昆和熟悉的工友打了招呼后,先去到办公室。 厂长许红兵,照旧坐在办公桌的后面,一手拿着报纸认真阅读,一手拿着茶缸子。 见到周秉昆进来,他放下报纸、茶缸子,皱紧眉头看过来。 “秉昆,不是我说你!你这刚来没多久,班儿没上几天,净请假了!总是这样儿,你自己说,还能干得下去吗?”他把两手交叉在一起,扬着头说。 “是不能干了。”周秉昆镇定地说,“我这就是跟您来辞职的。” “嗯?”许红兵坐正身子,“秉昆,你可想好喽!现在能有份工作,那可是托人都找不到的。” “许厂长,我都知道。”周秉昆接着说,“您就给我开份证明吧,把我的档案关系转回街道。” 使劲盯看着他,许红兵确认现在不是笑谈中。 周秉昆做了解释后,从他的手里拿到了证明信。 档案要有专人往来签送,周秉昆把证明信收好后,与许红兵握手道别,走出了办公室。 “秉昆!这是怎么了?” 几个相熟的人,尤其是涂志强、肖国庆、孙赶超这三个人——都是相互要好的“发小”,先后询问着。 后面的那两人,周秉昆将会和他们长久地相处,而大这几人几岁的涂志强却是未必。 原剧中的涂志强虽然有工作,但也是个混社会、混街头的人。 他和街溜子水自流、骆士宾等人要好,并与水自流有着不寻常的关系。 没必要对这几人隐瞒什么,周秉昆说了姐姐回来吉春,自己将出去插队的事。 肖国庆、孙赶超见他已经决定,只好说等以后回来再多聚聚。 工棚里的电锯发出鸣响,这两人不敢多耽搁,回去接着干活。 涂志强坐在一边,继续和周秉昆聊着天。 “秉昆,你准备去哪儿啊?”他摸出一支香烟抽着。 “听街道安排呗。”周秉昆随口回答着。 从嘴里喷出一股烟,涂志强眯着眼睛说:“应该能分到兵团去。” “说不好啊。我家是工人家庭,按说是可以的。但是我哥已经在建设兵团了,这就说不好我还能去不能去。”周秉昆用无所谓的语气说。 涂志强点了点头,暂时没有说话。 周秉昆看看身边的这个人,心情很复杂。 因为与水自流的关系特别“亲密”,涂志强几年后为他出头,参与打架斗殴并致死人命,最终被处决。 他的未婚妻郑娟,先是被骆士宾强暴而怀孕产子,再就嫁给周秉昆。 因为涂志强在日常生活和工作中,对周秉昆给予很多照顾。所以现在的周秉昆,想要尽可能地留住他将于几年后消失的生命。 因为这个人活着,对于周秉昆的后续计划更为有利。 “强子哥,你去干活儿吧,我别耽误你。”他说着,准备起身告辞。 冲他嘿嘿地笑了笑,涂志强把嘴里抽着的烟卷丢在地上按灭。 在旁边找了找,他检出一枚铁钉,快步走去工棚。 一根树桩正在被电锯切割,他趁人不备,把手里的那枚铁钉子,使劲按进了木桩里。 他笑呵呵地向回走来,身后的工棚里,电锯遇到了那枚铁钉子,立刻发生了操作故障。 嘈杂的电锯声戛然而止,其他的工友大声发着牢骚。 涂志强重新坐回周秉昆的身边,再摸出支烟抽着:“也该歇会儿了!” 沉默了一会儿,周秉昆低声说:“强子哥,好好儿工作、生活,别跟外面那些人瞎混了。” 涂志强吐出一口烟,从烟雾中看过来。 “强子哥,要不咱们一起下乡吧。”周秉昆试着劝说。 本来也是不愿意去吃苦,再加上和水自流难舍难分,涂志强立刻就拒绝了。 “我一个月挣二十一块钱,怎么可能还去吃那个苦。”他撇撇嘴,笑着说完后,再吐出一口烟。 第151章:春燕的脾气正好搭配 再是好心地规劝,也根本不可能对他人形成了稳定心理之后的言行,做出什么大的改变。 见涂志强做出毫不在意的神情,周秉昆也不多说什么。 跟涂志强、肖国庆、孙赶超道了别,他骑车赶去街道办。 到了街道办,周秉昆正好遇到乔春燕的母亲。 出示了从木材厂辞职的证明信,他立刻被乔母连声埋怨。 不好当众多解释,周秉昆把她拉出了屋外。 “婶儿,我这也是没辙。我姐的情况您也看到了,那边儿实在太艰苦。”他无奈地说,“您也看到了,我妈那是真着急了。” 乔母也只得叹口气:“你姐就是太犟!” “我们都心疼我姐。婶儿,我家的事儿,您还得继续‘帮着’。”他低声说。 “你这小子,原来也没见你有什么鬼主意,怎么这次这么机灵?原来都觉得你胆儿小,这回你还真敢自己去贵州找你姐回来!”乔母说着,神情欢快起来。 周秉昆避开她过于热烈的眼神,嘴里回应后,再低声说:“婶儿,我现在要去插队,还得您多帮忙。” 乔母犹豫一会儿,看着他说:“你先回去。晚上我让春燕儿去你家!” “不用,不用那么麻烦。”周秉昆连忙拒绝,“明天我直接到这里来不就行了嘛。” 乔母皱着眉头,埋怨地说着:“我这就给你去申请,有信儿就让春燕儿去通知你。不比你来回瞎跑强?” 不好再拒绝,周秉昆只得道谢:“婶儿,那就谢谢您了。” 天色已经不早,他骑车赶回家中。 把自行车锁好在小院里,周秉昆回到屋里后,不禁偷笑起来。 周蓉和蔡晓光两人,为李素华按摩之后实在疲惫,都是屁股坐在椅子里,两手搭在炕边上。 他们的脑袋,都放在了手背上打着瞌睡。 母亲李素华,此时躺在炕上,正略微活动着胳膊腿。 听到屋门处传来动静,她赶紧恢复静止的状态。 “姐,晓光哥,醒醒吧。”周秉昆走进屋里,“天都快黑了,也不说开灯。” 说着,他拽了一下灯绳。 “啪”的一声过后,电灯泡发出桔黄色的光亮。 眯着眼睛,周蓉和蔡晓光相互看了看。 想要坐直身子,他们因为身体麻木而一时动弹不得。 看着这两人像是机器人一样僵硬的动作,周秉昆忍不住笑了:“你俩可真行,睡得这么香。” 周蓉难为情地看看他,再看看躺着的母亲。 “妈是有点儿反应。”她回想着说。 蔡晓光自然是心知肚明,现在也敷衍着称是。 “那就好。”周秉昆说着坐在炕边。 “你去哪儿了,这么长时间?”周蓉想起来问。 暂时不能说出实情,周秉昆支吾着说:“请了好长时间的假,我去木材加工厂了啊。” “嗯嗯,应该的。”周蓉连声说着。 蔡晓光看了一眼他:“秉昆,那边不会把你开除了吧?” 这是两人商量好的对话,但周秉昆却见到母亲李素华的手,担心地握在了一起。 伸手攥住母亲的手,他看着周蓉说:“为了我姐,我啥都不怕。” 周蓉听得感动,眼圈又是泛红。 “姐,我饿了。”周秉昆嘟囔着说,“回来就吃了几碗疙瘩汤。” “我这就去做饭。”周蓉连忙走去灶间。 “你也别愣着了。要么就回家去,要么就帮着我姐做饭。”周秉昆对蔡晓光说。 话刚说完,他觉得自己的手,被母亲狠狠地握了一下。 周志刚和李素华,对于蔡晓光还是很认可的。 现在他在周秉昆的暗中撮合下,很有可能与周蓉在一起。 不想女儿远离身边,尤其是周秉昆刚把女儿惊险地从贵州带回来,李素华更对蔡晓光给予了很大的期望。 周秉昆点点头,低声说:“晓光哥,看到了吧,我妈都支持你呢。” 蔡晓光听得高兴,小声对李素华道声谢。 他先冲周秉昆挤挤眼睛,再一边大声说,一边向外走着:“周蓉,我刚才看了,你家也没什么菜了。你跟我回趟家,我给你拿点儿鸡蛋。” “好吧。”周蓉答应着,跟他出了屋子。 周秉昆看那两人走远,赶紧把李素华扶起来:“妈,赶紧活动活动。” “嗨,下午蔡晓光把周蓉支出去了一会儿,我也活动过了。”李素华说着,下炕走几步,“我自个儿去趟厕所。” “没问题啊,天儿都黑了。”周秉昆说着,拿着手电筒陪她走了出去。 回来坐在炕边,李素华又是生气又是发愁。 “秉昆啊,你姐回来了,可我也舍不得我的老疙瘩走啊。”她紧握着小儿子的手。 “妈,我跟我哥毕竟是男孩子。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现在又有要求。我跟我姐只差了两岁,我怎么能看着她去替我吃苦呢。”周秉昆劝说着。 叹了几口气,李素华想起来说:“你好歹还给分了工作,每月按说也有十八块钱收入呢。可你姐现在,” “妈,这个您别担心。她的户口还没转出去,蔡晓光也答应给她帮忙安排工作的。”周秉昆安慰着说。 心里稳定很多,李素华再又为难地说:“秉昆啊,妈也不能老这么躺着啊。原来以为总歇着舒坦,现在才知道,这浑身上下都不得劲儿。” “这好办啊。”周秉昆低声说,“我回头儿和蔡晓光商量好,就说您每天都见好,但就是不能看不见我姐。您明白吧?” “当然了!”说着,李素华又为女儿揪心,抬手擦了擦眼角。 “秉昆,周秉昆!” 乔春燕的喊声传来,周秉昆立刻感到很紧张。 李素华见他神色慌张的样子,不禁笑了:“春燕儿这急火火的脾气,正好儿跟你搭配。” “您还是先躺下吧,要不然,她那张嘴,一下子就突噜出去了。”周秉昆说完,回应了一声,“是春燕儿吧?” 乔春燕比周秉昆小三个月,可谓是两小无猜。她更认为是青梅竹马,抱定了非周秉昆不嫁的心思。 可周秉昆却正因为两人太熟,而没有异性相处的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而坚决不答应和她处对象。 随着她的高声嗓门儿,屋门“哗啦”一声被她推开了。 “我来看看婶儿好点儿没有?”才走进屋来,她黑亮的眼睛,立刻放出光来。 第152章:提防她的突然袭击 周秉昆赶紧回应:“好多了,好多了。刚才我妈还嘟囔了几句呢!” “是嘛?我看看。”乔春燕凑近前来。 李素华纹丝不动,周秉昆不耐烦地说:“春燕儿,你干哈来了?” “又对我这个态度!”乔春燕抬手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你这是干哈嘛!”周秉昆皱着眉头说。 “嘻嘻。”乔春燕缩着脖子笑了一下,再严肃地说,“我妈让我来告诉你——” 周秉昆赶紧把渴求的眼神看向她。 “那事儿还得等两天。”乔春燕大喘气之后,接着说。 “嗐!”周秉昆白了她一眼,“我还以为有结果了呢!” “哪有这么快!”乔春燕埋怨着说。 停顿了一下,她坐在炕边,两脚晃荡着,抬手挽着小辫子说:“我跟我妈说了,让她也帮我安排一下,我也下乡去!” “嗯?”周秉昆诧异地问,“你不是已经去了大众浴池,做修脚工吗?” “咋了?你不是也去木材加工厂,这又,”她不在意地说着。 连忙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周秉昆低声说:“我跟你的情况不一样啊!你两个姐姐都去了吉春郊区的农场插队,我家这不有新情况嘛!” 乔春燕瞥了他一眼:“哼!反正,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周秉昆的心里立刻一紧,但又随即想到她终究已经分好了工作。作为家境一般的乔家来说,也不会再这么折腾的。 “你妈肯定不会同意的。你这么折腾也没意义啊!”周秉昆试探着说。 果然,乔春燕再白了他一眼后,撇撇嘴说:“真是木头!” 周秉昆不敢看向她火辣辣的眼神,只好转头看向躺着不动的母亲。 李素华的嘴角现出微笑,很显然这是忍不住地,对小儿子和乔春燕未来的结合充满憧憬。 “哟,阿姨还真有反应呢。秉昆你看,”乔春燕盯着李素华的脸,“笑出四个酒窝儿来了!” 周秉昆眼见母亲因为这句话更要发笑,连忙揪着乔春燕的胳膊向外走:“赶紧回去吧,跟你妈说,我谢谢她。明天我自个儿去街道问,你就别来回跑了。” “你就这么着急轰我走?!”乔春燕气呼呼地说。 “不是,我家里这不是乱嘛!”周秉昆只得略作解释。 站住脚,乔春燕看了一圈:“我帮你收拾!” 见她撸胳膊挽袖子地要大干一场,周秉昆连忙说:“不用,不用!我姐和晓光哥马上就回来了!” 正说着,两人果然听到外面有动静。 周蓉拎着个网兜,里面是个包着点心的小纸包;蔡晓光拎着个菜篮子,里面是十几个鸡蛋。 如果说周蓉是光字片排名第一的漂亮姑娘,乔春燕就自认为是亚军。 眼见周蓉和蔡晓光的情形很亲密,她既是羡慕又是嫉妒。 瞪了一眼“木头人”周秉昆,乔春燕羡慕地对周蓉说:“姐,你出去没多久,我老想你了!” 说着,她瞟了一眼蔡晓光。 周蓉的脸上泛红,蔡晓光也显得略有尴尬。 “春燕儿,赶紧回家去吧。”周秉昆嘴里劝说着,拉着她走出了屋子。 到了院外,乔春燕还是恋恋不舍地,回望了一眼灶间的那两人。 “回家吧。”周秉昆松开了拉着她胳膊的手。 “我就这么回去了?”乔春燕乜斜着眼睛,抬头问着。 “那还咋地?!”周秉昆皱眉说。 “天都黑啦!我为你的事儿跑老远来,你不要送我回去吗?!”乔春燕几乎是在大喊。 “我这不正要说呢嘛!”周秉昆连忙说, 一路走着,乔春燕的身子总靠过来。 “好好走路。”周秉昆提示着说。 “咋地!就这么走!”乔春燕干脆把身子歪斜过来。 只得一手扶住她,周秉昆几乎是拖着她在走。 “秉昆,你真要下乡啊?”到了自家附近,乔春燕再次不舍地说。 “这不是没辙嘛。你也知道,我家开始就是说我跟我哥去。可是我姐却,却心疼我,还一个人跑老远去插队。”周秉昆解释着说,“我毕竟是男孩子,不能让我姐这么辛苦,对不对?” “嗯,那倒是。”乔春燕失望之余,对他的印象分又提高了,“就知道你仁义!” 每个人都喜欢听表扬自己的话,这是每个人都有的虚荣心。 可是对乔春燕的赞美,周秉昆不仅没有暗喜,反而还要随时保持警惕。 趁着夜色,乔春燕凑近周秉昆。后者为了提防她的突然袭击,做好了随时撤退的准备。 “秉昆,我真跟我妈说了,咱俩一块儿插队,一块儿种地去!”她的语气很坚定。 “别啊。”周秉昆连忙说,“我不能把你拖累了,把你耽误了啊!” 听得很感动,乔春燕动情地抬头看着他:“秉昆,你咋对我这么好呢?” 及时地后撤一步,周秉昆示意着说:“我看见你爸出屋了。” “那有啥?”乔春燕一边不在意地说着,一边下意识地扭头去看。 周秉昆趁机迈着大步离开。 “周秉昆!”乔春燕气得大喊,而对方已经迅速地消失在夜色中了。 返回自家,周秉昆见周蓉和蔡晓光已经做好了晚饭:两个馒头、几个窝头,两个素菜,再有一盘炒鸡蛋。 “妈应该吃流食,我给她煮了小米粥。”周蓉端起粥碗。 周秉昆接过来说:“我回来的时候,见妈的反应多了一些。我给她夹点儿炒鸡蛋,应该可以的。” 周蓉连忙急着劝阻:“不行!不是说吃流食嘛!吃吵鸡蛋很危险!” “危险啥啊!她要是能主动嚼,就能咽得下去。”周秉昆不在意地说。 蔡晓光当然懂得其中奥秘:“周蓉,你没有秉昆熟悉你妈妈的病情,别管了。” 周蓉在一边仔细地看着,果然见到弟弟用小勺喂给母亲一些小块的炒鸡蛋,被她缓慢地吃进去了! “啊?真是奇迹啊!”周蓉激动地说完,连连抹着眼泪。 “可不是嘛!你要是不回来,要是不守住妈身边,妈怎么可能好得这么快?!”周秉昆一边埋怨加赞许地说着,一边继续给母亲喂饭。 蔡晓光感慨地看看周秉昆,再对周蓉安慰着说:“周蓉,你给你们家,真是立下大功了。” 对这位姐姐的超级粉丝,周秉昆暗自佩服:说的真是混账话! “还立功呢!要不是先有那事儿,我妈也不会成了这样儿。”他嘟囔着说,“妈要是不见好,我就赶紧给爸和哥拍电报!” 第153章:就这么办 “别别,先不用啊!妈这不好多了嘛!”周蓉赶紧劝阻。 蔡晓光帮腔着说:“秉昆,暂时别跟叔叔和秉义哥说。他们离得远,肯定会急坏了的。” 说着,他再边回想边说着:“我们家有个亲戚,大概也是这种情况。因为家里人伺候得好,没多久就完好如初了。” “多久?”周蓉连忙询问。 “嗯——,”蔡晓光做着回忆的神态,眼睛看向周秉昆。 悄悄地竖起食指,周秉昆对他做了个暗示。 “哦,想起来了!”蔡晓光转看向周蓉,“好像是一年多吧。” 周蓉的脸上,既有对母亲病情要拖延那么久的痛心,也有对自己将要留在这里好久的遗憾之情。 见姐姐的神情复杂,周秉昆默默地说:“要是晓光哥这么说,妈到了明年春节还不能好?” 李素华的眉头,立刻皱了皱。 周秉昆赶紧改口说:“主要是担心爸回来。他看到咱妈这样,那还不立刻急眼?!” 周蓉听了这话,脸色有点发白,暂时不敢再有其它的念头。 李素华的嘴巴闭紧,周秉昆随即宣布:“妈吃饱了,我们赶紧吃吧。” 吃着饭,周蓉不禁诧异地说:“秉昆,你多吃点啊。” “暂时吃不下,心情不好。”周秉昆看看躺着的母亲。 周蓉低头吃饭,不再多说什么。 吃过了晚饭,她走去洗刷锅碗瓢盆。 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周秉昆低声对蔡晓光说:“晓光哥,我冲你比划的意思,是说一个月。” “嗐,我理解错了!怪不得当时阿姨都急了呢。”蔡晓光叹气说。 “呵呵,你也看出来了。”周秉昆笑着说。 “秉昆,你给个准话儿——你说,你妈要多长时间好了才合适?”蔡晓光诚恳地询问。 原本周秉昆对他比划一根手指的意思,说是要一个月,被后者误会成了一年。 现在他的态度仍是很诚恳,周秉昆决定取个折中。 “最少两个月,别超过半年。”他低声说。 叹口气,蔡晓光想到周蓉的执拗也觉得没别的好办法。 “就是阿姨辛苦了。”他无奈地摇摇头。 “我妈怎么可能老那样躺着呢?!”周秉昆埋怨着说。 “嗯?你说说,应该怎么办?”蔡晓光追问。 “慢慢好啊!先是能吃东西,再就能下炕走两步,然后就能买菜。得有个过程!”周秉昆认真地说。 蔡晓光暗呼口气,冲他比划一下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想了想,他再追问:“什么时候能活动合适?” “嗯——,”周秉昆略作思考后,做了决定,“过几天等我下乡去之后,我妈就可以当着我姐的面儿活动了。不过,还是注意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要不然,我姐肯定还是要跑去贵州的。” 蔡晓光严肃地点点头,表示为了留下心爱的女孩,为了心爱女孩的一家亲睦,应该如此。 两人回到屋里,周蓉已经做完了家务。 “姐,你送送晓光哥吧。”周秉昆对她说,“忙乎了大半天,让他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没事儿,我家里没什么事儿,不着急。”蔡晓光连忙说。 见周秉昆对自己使个眼色,他赶紧改口:“是该回去了,我还得跟我爸,嗯,聊聊最近工作方面的事儿呢。” “我送送你。”周蓉说着,跟他走出了屋子。 周秉昆从窗玻璃看到这两人走远,赶紧跑去灶间。 端着一碗炒鸡蛋和一个热馒头,他坐回炕边。 把馒头掰开,把炒鸡蛋放进去,他自顾说着:“妈,赶紧起来再吃一口。” “不吃!”李素华不悦地说,“这叫啥事儿啊!” “妈,别心急。咱不是说好了嘛!要不然,我姐肯定又跑了,不信咱就试试看。”周秉昆劝说着。 听到这话,李素华暗叹口气,只好无奈地坐起来。 吃了馒头,再喝了一碗粥,她挪到炕边:“我去趟厕所。” “妈,就用便盆吧。”周秉昆起身去找。 “甭找!我解‘大手儿’!”李素华气得拍了他一下,“我又不是真的不能动。” “那您快着点儿,还是先别让我姐看见。”周秉昆说着,先走出去探路。 陪着母亲到了个公厕,周秉昆在外面观察着动静。 从厕所出来,李素华迈着大步走回家:“这倒好,心里犯急,还真的拉不出来!” “别急,别急。”周秉昆安慰者说。 回到家里,他满处找找,只找到个白萝卜。 洗了之后,他切了半个递给母亲:“吃块萝卜吧,既当水果又通气。” “咔哧、咔哧”地吃着,李素华沉默不语。 “妈,我知道您心里烦。可我姐这刚回来,您说,现在应该咋办?”周秉昆着急地说。 “还能咋办?!就这么办!”李素华气恼地说。 周蓉从外面走回的声响传来,周秉昆端着空碗走回灶间。 “就知道你没吃饱。”她笑着说。 “姐,谢谢你。我知道你和晓光哥,把炒鸡蛋留着没怎么吃。”周秉昆道着谢,洗了碗。 坐在里屋的炕边,周蓉拉着母亲的手,眼神发着呆。 周秉昆也坐在旁边,随口说着过去的旧事。 从与父母的争执,到三兄妹之间的争吵,他和姐姐说起这些,两人一会儿相互埋怨几句,一会儿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看看旁边躺着的母亲,周秉昆的神情沉黯:“一家人开心地在一起,这多好。” “当然好啊,我又没说这样不好的话。”周蓉不悦地说。 想了想,周秉昆耐心地说:“姐,只要你幸福,哪怕是你嫁到天涯海角——我就是打这个比方啊,我也替你高兴,也要祝福你。” 周蓉的脸再次转红,没有接话。 “冯化成这人不错,”周秉昆欲擒故纵,周蓉的眼睛一亮。 “可他是四处留情,是个腐化分子。他现在是因为没辙了,才和你看似真心相待的。”周秉昆转而说,“依我看,晓光哥的才情绝不亚于那个诗人。” 周蓉眨巴几下眼睛:“为什么你有这样的想法?” “晓光哥风流倜傥的那小样儿,一看就能看得出来。”周秉昆仰头想着说,“绝对的。” 点点头,但是周蓉还是低声说:“跟我关系不大。” 第154章:别太活泛了 看向她,周秉昆说:“姐,你知道有受虐待心理疾病吧?” 摇摇头,周蓉表示不理解。 “就是会对给自己施加迫害的人,产生好感。”周秉昆略作解释,“这是因为受害人认为施害人给予他人,比给予自己的伤害少造成的。”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受害人会对施害人,产生莫名其妙、难以克制的爱恋。 周蓉大约听过这个名词及相关案例,但对于自己是否是这样的受害人,并不认可。 “我跟冯化成是自愿的。”她低声说。 “明知道他有很多女友的情况下?”周秉昆神情漠然地说,“你这样的心理,能说是正常的?敢跟任何外人去说吗?” 脸上又红又烫,周蓉还是嗫嚅着说:“现在他再没有那些事儿了。” “当然啊。”周秉昆诚恳地说,“他现在还能有你这个,漂亮、年轻、优秀、有才的追求者,恐怕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周蓉的神情黯然,低头沉思着。 “人要活好久,不能只靠着一时的激情过日子。”周秉昆说完,又自顾笑了,“你跑那么远去找激情,却不知道最有激情的人,一直就在你身边。” 脸上绯红,周蓉瞟了一眼弟弟:“你是说蔡晓光?” “他挺好的,但毛病也很多。”周秉昆褒贬交加着说,“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对你不离不弃;最大的缺点,就是心里面和那个可恶的冯化成一样,总想着沾花惹草,对你不忠诚!” 周蓉的眼神先是茫然,再就皱紧眉头:“蔡晓光有这么坏嘛?!” 周秉昆笑了:“可见你的心里,也是不接受冯化成的。” 周蓉的神色慌乱了一下,随即脸上通红。 “蔡晓光长得英俊,追求他的女孩子也多的是呢。他表面上对你忠诚,但心里肯定为此开心啊。”周秉昆撇撇嘴,“我觉得,能帮他改掉这个坏毛病的人,只有姐你了!” 周蓉的嘴唇抿紧,脸上神情很严肃。 “我觉得吧,你别刚被冯化成骗了,再又被蔡晓光骗!”周秉昆说得很令周蓉恐惧,“所以这话可能不好听,但作为你弟弟,我还是要勇敢地说出来。否则的话,我们还算什么姐弟俩,还算什么一家人!” 见他说得越来越激动,周蓉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 “我本来觉得蔡晓光这人还不错,现在听你说了,还真觉得以前‘小看’他了呢!”周蓉咬着牙说。 “就是啊。姐,蔡晓光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好朋友。你可不能眼见着好朋友,滑入人生的深渊啊!”周秉昆说着,自己都觉得惊悚。 “嗯。”周蓉的脸色阴冷至极。 “现在这事儿倒也好解决。”周秉昆缓和了语气,“他现在对你还算是有感情,所以会来看望咱妈。我觉得你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好好观察观察他!” 周蓉眯着眼睛,仔细回想着蔡晓光帮自己照顾母亲的点滴。 思索之后,她暗自点点头:“现在,他做得似乎还不错。” 摇摇头,周秉昆笑着说:“姐,你也太容易被忽悠了!” 周蓉立刻把警惕的眼神,看了过来。 “他这才帮你照顾妈一天,你就这么夸他?你们要是一辈子在一起,那要经历多少风风雨雨!”周秉昆严肃地说。 “那应该怎么样呢?”周蓉认真地请教。 见她一步一步地被自己带着走,周秉昆的自信心更加强大。 “好好儿考验他,让他老老实实地,每天除了上班、回家之外,就只能呆在你身边,留在你的视线里!”他咬牙说着,像是和谁有深仇大恨一样。 “这,这合适吗?”周蓉迟疑着说。 “我的傻海燕姐姐!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蔡晓光是不是你的好朋友?你怎么能眼看着好朋友掉进深渊里,而不伸手拉一把呢!”周秉昆的语气很坚定。 “这,这好使嘛?”周蓉盯看着他。 “必须好使啊!”周秉昆梗着脖子说,“姐你放心,我也私下里提示蔡晓光了。他要是敢有负于你,我不仅一辈子都不会再搭理他,更还要狠狠地揍他呢!” 想到蔡晓光的那文弱的小身板,将会因为自己的不满意,而遭到弟弟的痛打,周蓉觉得很不合适。 “不用,不用。秉昆,别用那些粗暴的方法。蔡晓光还是听懂事理的,我们还是用‘以理服人’的办法就行。” 她沉思后,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弟弟。 “嗯,姐还是你考虑得全面,我做事还是偏激了。”周秉昆很自责。 “没有。你说的都挺对的!”周蓉反过来鼓励。 周秉昆想了想,再自顾说着:“其实我跟你说的这些话,直接告诉蔡晓光也行,我还是胆儿小。” “也没有。你这是用词不当。”周蓉连忙纠正,“你看,你敢一个人去贵州,这也需要很大的勇气。甚至你还敢为了咱妈、为了我,给了冯化成,给了他一记耳光呢。” 说到这里,周蓉觉得很遗憾:“虽然没这个必要。” “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了。”周秉昆摆摆手,“姐,你刚回来,还是我陪着妈。夜里要是有事,我就喊你帮忙。你也累了,赶紧洗洗睡吧。” 周蓉答应着,起身走去灶间。走到屋门口,她又想起来问:“你说蔡晓光很有才?我怎么没看出来啊?” “有才又不是非得编故事、写诗歌。你看蔡晓光那眼神儿,活泛着呢!更电影里的大明星差不多!”周秉昆自信地说。 周蓉听了,心里却更不放心了:活泛?我一定要我的这个好同学加好朋友,眼神安定下来。即便真能成为大明星,眼神也别太活泛了! 接下来的几天,周秉昆仍然以请假的名义,在家里和姐姐一起照顾母亲。 蔡晓光提前下班后来到周家,看到周秉昆蹲在院子里,在使劲地磨着什么东西。 “干什么呢?”他走近看看,再提示着说,“小心别扎到手。” 没有回应,周秉昆举起手中的玻璃片——用瓶子底磨成的,眯着眼睛看向太阳。 把两个磨好的玻璃片放进口袋里,他对屋里喊了一句:“姐,晓光哥,我晚点儿回来,别等我吃饭!” 说完,他带着漠然的神情,迈着大步走出院子,走入了光字片街区杂乱的小巷中。 第155章:特意给你做的 年长的人,拄着拐杖站在自家门口,和邻居们聊着天;中年的男女,在家里家外的忙碌着。 幼小的孩童,蹲在地上玩弹球、拍方宝,或是跳皮筋、捉迷藏。 年轻人三三两两地,肆意说笑着,如同体内充满原始蛮力的牛群,呼啸着穿行在街道里。 这一带的街巷、房屋,大多是类似的破旧混乱的状况。 如果觉得这些已经很闹心了,与这里不远的太平胡同,只有加个“更”字。 因为历史原因,这里的住户情况更为复杂,甚至还有很多没有户口的人家,在这里散乱地居住着。 迈着坚定的步伐,周秉昆的身上披着夕阳的光辉,走进太平胡同里。 他是带着探险和必胜的心情,来这里寻找未来将要与他携手一生的那个女孩,郑娟。 郑家只有个老母亲郑秀,领养了郑娟,以及盲目的男孩郑光明。 三口人相依为命,郑秀以卖冰棍、糖葫芦为生。 此时十九岁的郑娟,也已不再上学。除了帮着母亲做家务之外,她就是做些零活,换回一些现钱。 至于郑光明,大多会帮着母亲推着小车去卖货。 原剧中的郑娟,可谓是遭受了人生的许多重创。 她带着对美好人生的憧憬,却被只对男性感兴趣,只是以她作掩护的涂志强欺骗,答应了要和他结婚。 更没多久,涂志强与好友水自流、骆士宾聚会的时候,被后者灌醉。 骆士宾趁机强暴了郑娟,甚至弄断了她的一根肋骨。 可想而知,那时的郑娟是多么的愤怒,多么的无助。 这件事,更造成了她怀孕。 涂志强后来因为杀人被枪毙,水自流和骆士宾出于愧悔找到周秉昆。 这两人让他代为转送每月给郑娟一家三十元的生活费,另外有五块钱给他做跑腿费。 接触了苦命的郑娟,周秉昆决心要和她在一起,哪怕她已经有了孩子。 再后来,就是李素华成为植物人,受到了郑娟无微不至的耐心照顾而康复。 最终的周秉昆虽然与郑娟结合,但因为骆士宾总是来索要那个孽子,两人最终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骆士宾被周秉昆失守打死,后者为此坐了九年大狱。单独生活的郑娟,自然是生活更加困苦。 虽然剧终还算圆满,但现在的穿越者周秉昆,却绝对不能接受原剧剧情,更不要说还有系统的任务在身。 他穿过坎坷、脏乱的街区,凭借剧情找到了郑娟家的住址。 那个盲目的小男孩郑光明,正呆坐在院外的墙角,用空洞的眼神看向悬在天空的夕阳。 “我知道你,你叫做郑光明。”周秉昆走近前,蹲在他的身边。 “你咋知道的?”郑光明好奇地反问。 “我来这边找同学玩的时候,听有人提起过你。你现在,应该是在等着你妈妈回来。”周秉昆不在意地说,“我叫周秉昆。” “哦”了一声,郑光明没有再说话。 这个小男孩在婴幼期,被人贩子偷拐走的时候,因为发了高烧才失明的。 也因此,他对于和陌生人交往非常警惕。 “我知道你的眼睛不好,但也不用害怕。”周秉昆说着,从口袋里摸出那两个玻璃片,“拿着。” 迟疑着伸手接过来,郑光明一边摸索着,一边问:“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光滑?” “瓶子底儿做的。”周秉昆笑着说,“我做了一下午,边儿都磨圆了,不扎手。” “嗯。”郑光明摩挲着。 “放在眼睛前面,能看到彩色的太阳。”周秉昆默默地说。 在他的帮助下,郑光明把两个玻璃片举在眼前,向太阳的方向看去。 “一个是绿色的,一个是咖啡色的。”周秉昆提示着说,“怎么样?好看吧?” “嗯嗯。”郑光明使劲点着头,“我看到了。” 默默地注视着他,周秉昆没有说话。 “你今年多大?”郑光明转头看来。 “我十七岁。”周秉昆老实地回答。 “嗯,我听你说话显得挺大,还想喊你叔呢。”郑光明嘿嘿地笑了笑,“秉昆哥!” 拍拍他的肩膀,周秉昆正要再说什么,却见有人在郑家的屋门处喊话:“光明。” 郑光明扭头看去,凭着记忆喊了一声:“姐。” 周秉昆站起身来,向那个女孩看去。 很淳朴、很清丽、很漂亮,郑娟站在那里,只是略微抬头扫了他一眼。 因为母亲年迈、弟弟不仅年幼更还失明,郑娟不想去插队,每天白天都是东躲西藏地,避开街道人员的寻找。 现在的她,刚从同学的家里溜回来,正巧遇到周秉昆和郑光明在说话。 这个带着羞涩神情,性格却是外柔内刚的美丽女孩,将会是周秉坤今生的伴侣。 为了她,他将不惜一切去保护她,去关心她,去爱她——也自然会得到她热烈绵长的爱,纠正她在原剧中偏颇的人生之路。 “你好,我叫周秉坤,住在前面不远处的光子片儿。”周秉坤自我介绍着说。 即便见这个男孩子很诚恳,郑娟还是保持了足够的警惕。 “我有同学住在这边,我来找他们玩的时候,见过光明。”周秉坤解释着说。 点点头,郑娟没有再说什么,再对郑光明说:“光明,回家吧。” “哎。”听话地答应一声,郑光明站起来。 周秉坤要伸手扶他,被他拒绝了:“秉昆哥,我自己认识路。” 走回姐姐的身边,他再回身向周秉坤举起那两个玻璃片:“秉昆哥,这两个玻璃片还给你。” “就知道你肯定喜欢,我特意给你做的。”周秉昆说完,跟这姐弟俩道别后,走去小巷的拐角。 一位老妇人拉着个小推车,正从前面走过来。 紧走几步,周秉坤到了她的身边:“大娘,我帮你推。” 他说得不容置疑,老妇人只有连声道谢:“谢谢,谢谢你了。我就在前边儿住,道儿不远。” 这位老妇人,就是郑娟、郑光明的养母郑秀。 这是一位身份普通,但也和普通人一样,有着极强同情心的人。 转过胡同口,郑秀因为没注意,脚下一绊。 她的身体才失去平衡,就被周秉昆稳稳地扶住了。 “谢谢,谢谢。”连声道谢后,她一个劲儿地笑着,“还是大小伙子有劲儿!” “大娘,您别着急。”周秉昆一手推车,一手指向前面,“马上就到了。” 话刚出口,他原本带着温和微笑的脸上,转为了冷黯。 第156章:核心人物初见面 夕阳金色的余晖,洒在四周低矮破旧的房屋上,也洒在周秉昆,和郑娟姐弟俩的身上。 郑娟揽着郑光明的肩膀,还站在郑家门口。 距离他们几米开外的土路上,有三个年轻人正在看向这姐弟俩。 周秉昆冷漠地站在原地,那三人看过来的时候,其中一人先是一愣,再就笑了。 “秉昆?!”涂志强喊了一声,抬手打个招呼。 另外那两个年轻人,一人长得清秀,神色总是很镇定。身形略微晃动的时候,很明显看出他是个瘸腿人; 另一人马脸上的两眼游移不定,更时常有奸邪、凶狠的目光闪现。 周秉昆自然知道这两人:瘸腿的是涂志强的“好友”水自流。 另外那个,就是周秉昆将要好好对付他的骆士宾。 几人见面,都相互点了点头。 “强子哥。”周秉昆继续推着小车走过去。 都是附近居住,涂志强等人又是有意结识郑娟一家。因此郑秀也认识涂志强,彼此打了个招呼。 郑娟看到周秉昆去而复返,更还推着母亲的小车,就要走来接过去。 涂志强还在犹豫,被水自流暗暗地伸手碰了一下,连忙抢在郑娟身前走过去。 “我推吧。”他快步走了过来。 但他的手还没搭上手推车的扶把,就被周秉昆推开了。 “强子哥,你跟你朋友先待会儿,这也就到了。”说着,周秉昆把推车推到了郑家的门前。 郑娟看了看他,低声说了句:“谢谢。” 郑秀也走回来,连声说:“要不是这个小伙子,我刚才就摔那儿了!” 郑光明笑着说:“妈,他叫周秉昆!” “哦,谢谢了,秉昆。”郑秀再笑呵呵地说。 “大娘,您别客气。我没时间就算了,只要有时间,我就来帮您!”周秉昆说完,看了看郑娟。 也觉得这个男孩子很好,郑娟对他笑了笑。 她的笑容很灿烂,周秉昆回以微笑:“都是小事儿。” 这几人旁若无人地说话,涂志强等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嘿,我说,你怎么没眼力见儿啊?!”骆士宾不悦地说。 周秉昆转头看过去,冷冷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带着邪气的马脸人,立刻就准备报复他。 “哟呵,这小子还挺不服呢!”骆士宾歪嘴笑着说。 涂志强皱了皱眉:“宾子,都是熟人。” 周秉昆转头看向郑秀:“大娘,我跟强子哥都是工人家庭。我爸是八级工,我妈是街道的积极分子。您放心,我不是坏人。” 他自顾说着,郑娟一家肯定是更加放心他的为人。 可涂志强、水自流,尤其是骆士宾,就显得很是气恼:越听越像是给他自己做介绍对象的说辞。 “听听,听听,他说的这是人话嘛!合着我们就都是坏人?!”骆士宾恨恨地说着,向前迈步走来。 “宾子,”水自流拉住了他的胳膊,看向周秉昆,“别在这里撒野。” 说着,他用眼神扫了一下郑秀、郑娟等人。 骆士宾暂且忍耐下来,涂志强想了想,还是忍下不快,上前拍了拍周秉昆的肩膀:“秉昆,回家去吧。” “好啊。”周秉昆跟郑秀一家道别后,拉住了涂志强的胳膊,“一起走。” 涂志强略微一怔,水自流和骆士宾都笑了。 离开郑娟家这里,涂志强给几人做了介绍。 周秉昆一边走着,一边自顾说着:“我本来说找朋友来玩,正好遇到郑娟一家。” 水自流、骆士宾都是混社会的人,对于他说的话都是撇嘴。 “你是觉得郑娟挺漂亮吧?”骆士宾挑衅着问。 周秉昆回头看看身后的他:“嗯,这是实话。” 骆士宾眉毛一挑,水自流再拉住他的袖子,示意稍安勿躁。 涂志强沉默地走着,暂时没有说话。到了僻静处,他站住脚,盯看着周秉昆。 出于打掩护的想法,为人精明的水自流,就替他选定了家庭贫困的郑娟,想作为他名义上的对象。 这几天,涂志强等人也知道郑娟想要躲避下乡的具体情况,就找借口要提出帮助她躲避。 郑娟现在却并没有接受——除了害怕这几个主动搭讪认识的人以外,现在她也基本躲过了被安排下乡的可能。 好在涂志强提及自己身份的时候,说是老工人的后代,自己也是工人的身份,好歹让郑娟放些心。 和水自流的关系密切,但他也知道这种关系不可公开。 以为就此可以搭上郑娟,但涂志强等人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更还是和涂志强一起住在光字片,关系不错的周秉昆。 “秉昆,你不是偶然来到这里,是有意的,对吧?”他漠然地发问。 “没错儿。”周秉昆看着他,“郑娟一家不容易,我喜欢她,不能眼看着有人要欺负她们而不管。” 涂志强低头不语,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对于女性,涂志强并不感兴趣,水自流自然也是同样的想法。 如果就此主动放弃,并不再纠缠郑娟,这两人虽然觉得会伤一些混社会的人的面子,但对于周秉昆这个熟人,倒也可以容忍,最多就是逞一逞嘴上的强势。 沉默许久,涂志强抬起头,用冷冷的眼神盯看着周秉昆。 按年龄来算,水自流今年二十七岁,年龄最大;其次就是骆士宾,再就是涂志强。 只有十七岁的周秉昆,在那三人的眼里,基本就还是个普通大男孩而已。 “秉昆,你家庭条件好。按说也没必要这么早找对象,”涂志强默默地说,“我今年二十了,” 不待他说完,周秉昆镇定地说:“强子哥,按说你不用着急的。” 涂志强的脸上莫名地通红,水自流略微轻咳了两声。 “秉昆,听话。本来也是强子先认识的郑娟,你这样‘抢行市’是不对的。换个角度,谁能忍下这口气?”他温和地说着威胁的话。 “水哥,按说是这样。可这里面的事儿,你跟强子哥是最清楚的。”周秉昆暗示着说完,再坦然地说,“另外,郑娟是个好女孩,我要娶她,是认真的。” 水自流的的眉头蹙紧,涂志强看了看周秉昆。 这两人还勉强能够忍受,可骆士宾就不一样了。 论打架,他打不过涂志强;论智谋,他比不上做事沉稳的水自流。 可他也有他的优势,那就是流氓心态促使下的心狠手辣、不计后果。 第157章:初次教训骆士宾 水自流出了这个主意,性格粗豪的涂志强不在意地认同。 骆士宾见到郑娟后,却觉得心里插了把刀子:郑娟太漂亮了。 这么漂亮的女孩,却只能给涂志强当摆设? 骆士宾自打见过了郑娟那天起,就打定主意要从中“插一杠子”。 可现在忽然跳出来个和涂志强关系很好,直言看中了郑娟的周秉昆,他自然是羞恼万分。 “小子,你是不是找死呢?一直让着你,你还没完没了了?!”他拧着眉毛、瞪着眼睛说。 伴随着这可怕的样子,他更还走近前来,伸手揪住了周秉昆的脖领子。 涂志强要上前劝架,水自流却拉住他的衣角,这意思就是说:吓唬吓唬那个半大小子,让他知难而退也就得了。 “骆士宾,你给我松开。”周秉昆毫不畏惧地说。 两人身高差不多,但大了好几岁的骆士宾,既是体格更壮实,又是在社会上厮混已久,打架的本领肯定也高。 眼见这个大男孩不服,骆士宾立刻挥拳打了过去。 周秉昆抬手挡了一下,但还是被这凶狠的一拳,打得向后退了两步。 “还来劲不?!”骆士宾的喝问还没落地,只见周秉昆已经冲了上来。 骆士宾的拳脚凶狠,但周秉昆的斗志更是旺盛。 两人揪打在一起,涂志强却还是被水自流拉住,也就没有上前劝架。 的确体格、力量比不上恶人骆士宾,周秉昆却绝不会退缩。 为了给郑娟一个完美幸福婚姻、人生,为了战胜、惩治骆士宾,周秉昆顽强抵挡着。 系统给予的强悍体能、搏击技能还未来临,但他不可能退缩,更不可能认输。 眼见自己接连击中对方,却不能击倒,更别说慑服对方,骆士宾更是气恼。 涂志强眼见他更加凶狠,而周秉昆已经有鲜血从头上渗出,不禁皱紧眉头。 想要走上前去,他却仍被水自流暗中拉住。 “水哥,秉昆是我兄弟。”涂志强欲要挣脱。 “宾子更是咱们的兄弟。”水自流淡然地说。 “你们这是在干嘛?!” 这声音传来,在场几人都扭头看去。 郑娟拎着水桶要去打水,见到这混乱的场景。 她惊诧着发问的同时,连忙把水桶丢在一边,要上前阻止这场武力失衡的打斗。 “郑娟,是那小子找事儿。”水自流淡淡地说。 “郑娟,这三个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周秉昆大声说,“你以后千万不要再和他们来往了!” 郑娟脸上通红,也的确相信他的话:好人能有水自流和骆士宾那样的? 至于涂志强,明明对她不冷不热,却总说想要和她结婚? 郑娟更是犹豫,另外那三人肯定是各有羞恼。 涂志强低头不再说话,水自流冷冷地看了看骆士宾。 得到暗示的骆士宾,随即再次发动对周秉昆的进攻。 郑娟先是被这场景吓得惊呼,再就哭着哀求涂志强:“你不是说,跟那个周秉昆是好朋友嘛!” 涂志强冷着脸看了看她,想要开口喊一声,却没有发出声音。 郑娟正在惊恐中,却见周秉昆突然加快了反击的速度。 朦胧的天色中,此时的他已经得到了系统的辅助。 【搏击技能】顺利进入他的体内; 体能点,也达到了【85/60(壮年人的平均值)】。 骆士宾之前虽然没有能击倒对方,但也知道:凭借自己的武力,击倒对面这个大男孩,是迟早的事。 如果凭借系统赋予的能力,周秉昆完全可以一拳击倒,甚至击昏对面的这个流氓。 可他认为那样的话,一来会与自己十七岁、平时都是老实孩子的形象不符;二来,他觉得这样做,有便宜骆士宾之嫌。 更为重要的是,原剧中骆士宾纠缠了周秉昆及其一家几十年。 现在的周秉昆,也决定用长时间去惩罚对方。而己方的实力过于明显的强大,对方或许就会知难而退。 因为他这样的想法,骆士宾将会从现在开始,接受漫长的惩罚。 本来觉得马上就要获胜,但骆士宾觉得似乎自己一个不小心,脸上就被对方用重拳击中了。 脑袋里“轰”的一声之后,他觉得鼻子酸痛、嘴里发甜。 抬手抹了一下,他看到自己手掌上满是鲜血。 “好小子,你还来劲!”嘴里骂着,他再扑了上去。 周秉昆刻意地没有完全避开,用肩膀承受了他一拳,然后让他用脸接了自己的一拳。 骆士宾又被打了一个趔趄,眼前金星乱冒。 “你这样的人,就是欠揍!”周秉昆怒喝着说。 被激怒的骆士宾,不顾鼻子、嘴角的鲜血涌出,再次冲了上来。 抬起一脚蹬在他的肚子上,周秉昆紧跟着凑步上前,一拳砸在他的眼角。 骆士宾当即被打了个四脚朝天,暂时没有了反应。 水自流虽然腿瘸,但心思却也是狠毒。 原剧中,周秉昆与这两人发生打斗的时候,骆士宾发着狠话“弄死他”,立刻就扼住了前者的脖颈。 这不是寻常打架,这是真的要人命的手法。而水自流当时也是上前帮忙,按住了周秉昆的身体。 原剧中是因为有曹德宝、吕川的救助,周秉昆才逃过这一劫的。 以这样来看,水自流也是心狠手黑之辈无疑。 涂志强见他也要上前,不禁伸手拉住了他。 骆士宾从地上爬起来,晃了晃脑袋。想要继续和周秉昆打斗,但他此时的力气几乎耗尽,勇气也就暂时没有了。 郑娟见两方停止打斗,赶紧趁机冲过来,拦在了周秉昆的身前:“你们好几个人欺负人家一个人,好意思?!” 水自流重新稳定了情绪,漠然地看看骆士宾:“宾子,我们先走吧。” 走了两步,涂志强转身说:“秉昆,咱哥俩以后就‘不过’了。” “强子哥,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周秉昆还是喊了一句,“别跟他们瞎混了!” 涂志强沉着脸没说话,水自流皱着眉头看过来:“秉昆,要想息事宁人,不是你这样的做法。” “水哥,”周秉昆看着他说,“要想强子哥好,你也别惹事了。” 这样的话,可想而知只能作为他的好心释放,是不会有真实的效果的。 涂志强和水自流对视一眼,迈步走向暗黑的天色中。 骆士宾一边抹着脸上的血迹,一边恨恨地说:“小子,跟你没完!” “你说对了。我们不可能这么痛快地了结!”周秉昆紧接着回应。 第158章:绝不会饶了他 骆士宾看看他,再用狼一般的眼神看了一眼郑娟之后,手捂着胸腹,快步跟上了前面那两人。 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郑娟担心地问:“周秉昆,你没事儿吧?” 抬起袖子在脸上蹭了蹭,周秉昆不在意地说:“没啥事儿,别担心。” “我都快被吓死了。”郑娟心有余悸地说完,再埋怨着说,“你说你也是的。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也就算了,干嘛非要跟他们干仗呢?!” 周秉昆镇定地看着她:“我不能眼看着他们祸害你!” 见他的情绪激动,比他大两岁的郑娟感恩之余,又慨伤自己的命运。 “先不说他们为什么要祸害我,就说我会不会被他们祸害,你干嘛非要管呢?”她含着眼泪问。 “我知道我比你小两岁,”周秉昆诚恳地说,“但我知道你是能跟我过一辈子的,最好的女人。我要娶你!” 郑娟的身子一震,抬起手捂着嘴,无声地哭了起来。 “你没有工作,是因为你既要照顾你妈,又要照顾光明。你不是懒,相反还净接零活儿,很勤快呢!”周秉昆激动地说,“你跟涂志强交往,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好,只是因为他有稳定的工作。我不能允许你这样委屈地活着!” 郑娟看着他,使劲点着头,却因为太激动而发不出回应。 “水自流和骆士宾,更都是混社会的流氓。跟他们在一起,你有没有身上起鸡皮疙瘩的那种恐惧感?!”周秉昆引导着说。 郑娟再使劲点头。 “我既然认识了你,认定要娶你,就绝不会再让你受委屈,更别说有人还憋着要害你了!”周秉昆越说越激动。 郑娟感动得无以复加,使劲点着头,哭声从指缝间冒了出来。 周秉昆走近几步,揽住她的肩膀:“郑娟,你以后不用再担心,也不用再害怕那些坏人了。” 被这个大男孩说得情难自已,郑娟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处,两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放松地哭着。 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周秉昆轻声说着:“娟儿,我们这辈子一定会幸福美满。” 被他催眠般的话语说得动心,郑娟擦了眼泪,不禁抬头问:“啥样儿是幸福美满?” “咱也不说大话、漂亮话。”周秉昆干脆地说,“就是想吃好的吃好的,住的条件要更强!早点儿结婚,生好几个孩子!” 郑娟脸上绯红,赶紧从他怀里脱出来。 “郑娟,我要关爱你一辈子。”周秉昆安慰着她。 听他这话,心脏“噗通、噗通”狂跳的郑娟,觉得脸上脸上似乎在冒火。 担心这火苗被远处的行人看到,她赶紧低头去寻找水桶。 “我跟你去打水。”周秉昆说完,担起扁担就走。 机井边有邻居们也在排队打水,郑娟羞涩得不敢抬头,周秉昆倒是很镇定。 总是天色暗黑,旁边的人都忙着打水回家,也都没太在意。 打了水,周秉昆挑着水桶,跟她回了郑家。 郑秀和郑光明见这两人同时回来,都觉得很奇怪。 郑娟没有多解释,只说是在打水的时候,再次和他碰到的。 见他把水桶里的水到进水缸里,郑娟连忙说:“够了够了,今天不打了。” “嗯,抽空儿接着打!”周秉昆大声说。 郑娟也笑了:“干啥啊?还要,” “谁敢欺负你,我绝不会饶了他!”周秉昆恨恨地说。 郑光明坐在炕上,笑着说:“秉昆哥,听你说话可真带劲!” 郑秀看他脸上有伤痕:“孩子,你这是咋的了?” “没啥事儿。打狼也会受伤,下次多注意就是了。”周秉昆笑呵呵地说。 他的神态威武,孤儿寡母过得憋屈的郑秀,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秉昆啊,在家吃饭吧。”她招呼着说,“也没什么好的,别见外。” “大娘,我得赶紧回家了。”周秉昆说,“我妈最近身体不好,这几天都在炕上躺着呢。” “哟,咋回事儿啊?” 郑秀和郑娟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不便多说,周秉昆只说是母亲暂时行动不便。 郑娟立刻说:“我能帮上你什么不?” “娟儿,你要是有时间,能去我家看看我妈,她肯定病情好得更快!”周秉昆立刻接下话来。 “妈,那我现在就去看看。”郑娟痛快地对郑秀说。 周秉昆劝阻了:“娟儿,先别着急。明天吧,如果你有时间,我就过来接你。” 也知道自己现在就去的话,母亲和弟弟都会觉得很诧异,郑娟同意了他的意见。 “嗯,也好。”她点头说,“我回头儿跟我妈,跟我弟解释一下。” 说着,她的脸上现出红晕。 周秉昆道别走出屋子,郑娟跟出来送。 到了小巷边的僻静处,周秉昆安慰着说:“娟儿,快回去。” 犹豫着,郑娟没有动身。 看着在朦胧的路灯灯影里的她,周秉昆觉得这是一尊活的女神像,从美妙的身体到善良的心灵。 情不自禁地,他轻声说:“我要去农场,但肯定会给你想办法,让你不用为生活着急。” “你不在木材厂干了?”郑娟担心地问。 这个时代的人们,除了胆大的去黑市做一些暗中的交易以外,都是要靠上班挣工资过活的。 周秉昆辞掉了木材厂的工作,也就几乎把自己逼上了绝路——如果不能去当知青,那就没有一家正式单位会接收他。 郑娟本人,也是这个情况。 “你别怕,我说了会有办法的。”周秉昆说完,认真地对她点点头。 从他的眼神里可以感受到温暖,郑娟觉得身上暖融融的。 还没与男性有过这样的近距离接触,但她却觉得他天然就值得信赖,值得托付。 “我看着你回家。”他劝说着,目送她一步一回头地回了家。 两人挥手道别,周秉昆迈着大步,开心地从太平胡同,返回了光字片的家中。 “哟,秉昆,你这是怎么了?” 见到弟弟的身上有泥土,脸上有伤痕,周蓉焦急地发问。 蔡晓光也把疑惑的目光,看了过来。 先偷眼看了看躺在炕上的母亲,周秉昆示意二人不要惊扰她。 “嗐,天黑不小心,我踩了个空,掉进路边的沟里去了。”周秉昆不在意地说,“吃饭吧,我早就饿了。” 一起吃了饭,他把姐姐和蔡晓光,叫到了外间屋。 坐下来后,他低声说:“涂志强知道吧?” 第159章:晓光哥生气了 “知道啊。”周蓉诧异地说,“哦,我明白了,你这是跟他打闹急眼了?” 摆摆手,周秉昆压低声音说:“他有两个好朋友,都是街溜子。本来也碍不着我的事儿,但他们瞎说八道,我就跟他们急眼了。” “怎么回事儿?”蔡晓光皱着眉头说。他自己肯定是个文弱书生的形象,但他有个在目前强势的爹。 “涂志强总拿我姐开玩笑,这倒也罢了。”周秉昆无奈地说。 周蓉漂亮、有才的名声太大,也的确堵不住那些单身男青年带着艳羡语气的话。 这些虽然令人烦恼,但也是平常的事。可现在的情形不同了。 周秉昆的话还没说完,蔡晓光立刻不悦地说:“他说什么了?说得过分,我就找人收拾他!” “晓光哥,不用,不用。”周秉昆赶紧劝说,然后再接着说,“我去太平胡同那边找朋友玩,认识了一个女孩子。” “哦,我明白了。”周蓉聪明地说,“涂志强又调侃那个女孩子,你看不下去了。” 说着,她冲弟弟挤了挤眼睛。 “要是涂志强还好点儿。就是他身边的那两个街溜子!”周秉昆气恼地说,“先是涂志强说我姐跟蔡晓光没戏的话,那两个人又取笑我跟郑娟。” “郑娟?”周蓉疑惑地说。 “嗯,郑娟,一个又漂亮又善良的女孩子。”周秉昆认真地说。 蔡晓光把身子靠在椅背上:“秉昆,你这是搞对象了?原来没听你说过啊?” 冲他竖个大拇指,周秉昆点头说:“原来没敢说,今天瞒不住了。” 蔡晓光笑而不语,周蓉打量了一下弟弟:“你这就是为郑娟跟涂自强他们打的架?” “嗯。他们欺负我不行,欺负郑娟更不行!”周秉昆皱紧眉头,“他们还要骗郑娟呢!” 作为女孩子的周蓉,听得心中颤栗:“那个叫郑娟的女孩子,明白了没有啊?” “我豁出一切,就像是把你从贵州带回来那样。”周秉昆语气坚决地说,“郑娟既聪明又懂事儿,立刻就明白了我的好心!” 周蓉先是松了口气,再白了他一眼:“你这是说,我不懂好人心了?” 说完,她噘着嘴站起身,向外走去。 “你去哪儿啊?”蔡晓光像是跟班一样,立刻站起来。 “厕所!”周蓉摆摆手,快步出了屋子。 蔡晓光尴尬地坐回原处,呵呵地笑了笑。 “别老傻乐了。”周秉昆低声说,“等下我姐回来,找到话题的时候,你就说要给什么女同学写信联系!” “嗯?”蔡晓光眨巴几下眼睛,“我不敢说。” “这事儿也得较着点儿劲,懂吧?”周秉昆冲他挤挤眼睛。 借着出去溜达的这一会儿,周蓉肯定做了思考。 回来后,她坐在椅子里立刻开口说:“秉昆,你本来就是大大咧咧的,我觉得你应该考虑好——对郑娟是否是认真的,否则就会耽误了人家。” “姐你说得真有道理,谢谢!我就是考虑了好久,才做出这个决定——让郑娟明白;和涂志强他们说明白。”周秉昆挺了挺胸膛,“我和涂志强友谊的小船已经翻了,但和郑娟会‘荡起双桨’!” 听他说得坚决,周蓉连连称赞。 “姐,我看你的书桌上,还摆着信封信纸,也就忽然想起来了。”周秉昆说着,看向蔡晓光,“晓光哥,我早上好像看见你去邮局了?” “哦,呃,嗯,是啊,”蔡晓光紧张得红了脸,吭吭哧哧地说,“我,我给一位同学寄信去了。” “是谁?”周蓉先是好奇,随即就觉察出他的异样。 见她的眉头蹙起,蔡晓光更是紧张得冒了汗。 “嗐,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姐还给冯化成那样的货色写信呢,你蔡晓光顶天儿就是给女同学写信说说悄悄话,也很正常的。”周秉昆不在意地说。 周蓉先是觉得羞恼,再就对自己和蔡晓光的智商、情商都起了疑心。 见她的眼圈有点发红,蔡晓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诚实地说:“我给同学写信,是想了解农场的情况——我现在不是在拖拉机厂工作嘛。” 听他这样说,周蓉先是放了心,再就有些愧疚。 沉默许久,她红着脸低声说:“我也给冯化成写了封信。” 蔡晓光还想保持心里泛酸,但是脸上神情自若,甚至装出一副“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的大无畏、不要脸的心态。 可当他见到周秉昆冷漠的神情后,顿时明白了:适当的吃醋,本来就是恋人之间,促进恋情升温的方式。 更何况,此时蔡晓光的心脏,简直就像是泡在醋缸里,都是酸透了的。 “秉昆,你早点儿休息,以后别再跟他们打架了。这一点我帮不上你,但他们再要闹事,我可以找人,把他们关进局子里去!”蔡晓光面无表情地说着,站起身告辞。 他带着落寞的神情出了屋子,周蓉觉得很对不住他:他既帮助照顾李素华,又是真心喜欢(爱)她的。 “晓光哥生气了,这还看不出来?”周秉昆向门外努努嘴,“就冲着他这份好心,你也得去道个歉、做个说明啊。” “谁说不是呢!”周蓉本来还想继续保持傲娇,现在也做不住了,“我给冯化成写信,就是说自己平安到家,让他在那边好好接受改造。真没别的什么!” 周秉昆不想听这些,连连摆手。 周蓉抿着嘴,起身快步追出去,和蔡晓光同志作解释。 暗呼口气,周秉昆赶紧拿着馒头去了里屋。 “妈,赶紧吃个馒头。”他坐在母亲的身边说。 “秉昆,你这是怎么闹得?!”李素华看着他脸上的伤情,带着焦急和埋怨的语气问。 “妈,您也都知道,”周秉昆没有直接回应,“我哥和郝冬梅是同学,更已经是公开的恋人关系;我姐呢,和冯化成肯定吹了,和蔡晓光肯定能成。” 说到大儿子,李素华是最放心的:周秉义思想上进、做事顽强。郝冬梅的家况虽然目前有困难,但也是个懂事的好姑娘。 周蓉呢? 女儿学习优秀、为人精明,可就是太任性,非要去找那个冯化成去吃苦。 要说没人爱倒也罢了。可周蓉的身边,从来就不缺乏追求者。 就连蔡晓光这样风流倜傥的人,都甘愿无怨无悔地,做她的护花使者。 第160章:还要回贵州 对于蔡晓光,李素华是很认可、很喜欢的。 现在周秉昆坚定地提及周秉义、周蓉的恋情方面的问题,李素华觉得很欣慰。 “那就好!别人不信,我还能不信我老疙瘩的?!”她满意地说完,再笑看着他,“秉昆啊,你跟春燕儿的事儿,回头儿也尽快定下来。” 母亲提到乔春燕,周秉昆立刻倍觉挠头。 乔春燕很精明,长得也很好。可要是跟郑娟比,周秉昆觉得前者差得太多。 原剧中的周秉昆都没有认可乔春燕,更何况此时的周秉昆,除了喜爱郑娟非常,更还有系统任务在身呢。 “妈,别再跟我提春燕儿的事儿了,我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你想啊,她上厕所都让我站旁边儿陪着,我对她哪有别的心思?!”周秉昆拒绝着说。 李素华的眼前,似乎浮现出一个小姑娘,因为夜里上厕所害怕,让一个男孩子陪着。 而那个男孩子,就傻乎乎地戳在旁边等着。 脸上都是笑意,李素华暗想小儿子再过几年,应该就会对乔春燕的痴情动心了。 她还在得意地畅想,周秉昆已经接着说了:“妈,我认识一个叫做郑娟的女孩,比乔春燕漂亮十倍,比乔春燕勤劳百倍,比乔春燕懂事万倍……” 先是听得开心,李素华随后就抬手摸向儿子的额头:“我老疙瘩这是想媳妇儿想疯了吧?” “妈,我不是不懂事的傻小子了。您这都看见了,我不仅把我姐找回来,还让她留下了。别的不说,我爸要是知道这件事,嘴上骂我姐,但是心里不知道有多心疼她,会多夸我呢!”周秉昆握着母亲的手说。 周家的几个孩子,周秉义是公认的,有长子风范的人; 李素华最喜欢周秉昆,而周蓉最被父亲周志刚疼爱。 原剧中,周志刚连续数年与远走的女儿绝情。但他最终还是亲赴贵州,与女儿联系上。 现在李素华听周秉昆这样说,心里一阵阵发紧:可不是嘛,要是周志刚知道这些内情,指不定多着急、多伤心呢。 “郑娟听说您病了,急得都哭了,非要赶着过来看您。”周秉昆目前这话有点添油加醋,可郑娟的为人,也值得这样的描述。 李素华先是为自己的女儿周蓉叹口气,再就对小儿子说的那个郑娟有好感,并很想见到。 “您要是同意,我明天就让她过来?”周秉昆试探着问。 “这不合适吧。你非让我躺着,我也没法儿跟人家姑娘见面、聊天儿啊。”李素华心里做痒,但联想到目前的情况,又觉得不好意思。 “您甭管了,一切都有我呢。”周秉昆笑呵呵地说,“明天郑娟真的来了,您只有心里乐开花!” 李素华看着小儿子得意、自信的神态,现在就已经是乐开花了。 “要真像是你说的这样,那就委屈人家春燕儿了。”她干脆做出了遗憾的表态。 周秉昆并不担心乔春燕,因为这个性格开朗、火辣的女孩,后来主动拿下了曹德宝,日子过得很不错呢。 娘俩正在说笑,周秉昆连忙提示:“妈,我姐回来啦!” “嗐!”李素华重新躺好,气恼地叹口气,“不是为了这个死丫头,我能这样儿?!” “您这是大爱,没办法啊。”周秉昆只好低声安慰。 屋门一响,周蓉走了进来。 探头向这边看了一眼,她就转回外间屋。 周秉昆沉思片刻,随后下炕走了过去。 见到姐姐神情忧郁的坐在桌前,他低声问:“姐,蔡晓光气你了?我回头儿找他算账去!” 摇摇头,周蓉肩上的两个小辫子也跟着否决了这个提议。 “不赖他。”她忧郁地说,“他留着眼泪跟我说——换换角度考虑问题行不行,我就活该心里有苦不能说?!” 看到姐姐的眼圈发红,周秉昆在心里为蔡晓光点个赞:这个生性洒脱的,像是浪荡公子一样的人,现在的确是发了狠劲儿了。 “是啊。你跟冯化成联系就可以,人家蔡晓光跟女同学通信就不成?这的确不公平。”他附和着说。 “你懂什么!”周蓉白了他一眼。 “我就懂真心换真心!”周秉昆毫不畏惧。 周蓉的脸上泛红:“我真没在信里多说什么。你当时也在场,既然冯化成是那样的人,我,我,” “我姐这样的人,绝不可能给那些女的做配角!”周秉昆干脆地说。 周蓉从额头红到了脖子,尴尬万分。 “姐,别跟蔡晓光质气。他再好,也不会写什么诗句。”周秉昆转而说。 “嗯?”周蓉皱紧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容易得到的,谁会珍惜呢?!”周秉昆小声说,“蔡晓光那样的人,也必须继续好好调教!方法嘛,就用这样的方式!” 咬紧嘴唇,周蓉想着刚才和蔡晓光道歉的情景,也是羞恼:“好,那我就再给冯化成写信,继续气他!” “写是可以的,但不要再寄出去了。否则,你不仅会耽误他改造、给他带去不必要的外联方面的麻烦,也会引火烧身,给自己找来了麻烦!”周秉昆连忙劝阻。 见她点头不语,他继续说:“这样,你既可以发泄一番情绪,也能从心理上战胜蔡晓光。” 周蓉盯看着弟弟,觉得他近来真是懂事了,变化真是太大了。 给冯化成写不寄出去的信,这是个可以慰藉自己失去这份恋情的方法。 这样,同样可以保持对蔡晓光在情感方面忠诚的同时,使得对方总处于自己的强势之下。 姐姐肯定认可这个意见,周秉昆也并不担心蔡晓光真的会羞恼翻脸。 因为这个公子哥实在是太爱周蓉了。 沉默了一会儿,周蓉不禁叹气:“等妈的病情好了,我还是想回贵州去。” “怎么?姐你还要回贵州?”周秉昆大声说着,有意让隔屋的母亲听到。 可想而知,听到这话的李素华,只有心里一边骂着“死丫头”,一边继续听从周秉昆的计议躺着不动。 “我那边的关系还没办好,再说还有那些孩子要教呢。”周蓉的语气里满是遗憾。 第161章:对冯化成没死心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周蓉也应该有想要再见到冯化成,哪怕是正式分手道别也好。 “晓光哥跟我说了,你的户口还没转过去,也就不用担心工作的事。那些孩子们,他们也会有其他的知青去教导。至于,”周秉昆分析着说,“冯化成。我觉得你的确可以给他写封信,做个了断。” 看着弟弟,周蓉的眼圈发红了。 周秉昆接着说:“可以留个副本,以后让蔡晓光看看——让他明白你的心思,明白他对你很好,你对他同样是。” 弟弟说得很诚恳,周蓉默默地点了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她想起来说:“傍晚的时候,春燕儿又找你来了。” 没有直接回应,周秉昆看着她说:“姐,我把木材厂的工作辞了,请街道重新给我分派下乡的事。” “秉昆,还是我去吧。”周蓉真诚地说,“我不去外省了,就去附近的农场。” 摇摇头,周秉昆说:“姐,咱家人原本就都好了的——不愿意你去吃苦,更担心你在外面的安全,由我去下乡。” 周蓉想要说什么,周秉昆接着说:“你和蔡晓光处得很好,你也要继续帮助他改掉自由散漫的坏毛病,以免他成为另一个冯化成。” 他说得很严肃,周蓉听起来觉得很惊悚:“会嘛?” “不是没这个可能。”周秉昆严肃地点点头。 如同正在对弈,周蓉陷入了长考之中。 “姐,美好的人生比好年华更重要。但没有好年华的好经历,哪来的美好人生呢?”周秉昆语重心长地说完,走去盥洗。 周蓉晃晃脑袋,暂时把冯化成、蔡晓光的影子都抹去。 “秉昆,今晚我陪着妈吧!”她喊了一声。 “你好好静心地思考怎么对付蔡晓光。”周秉昆一边洗漱,一边回应,“这几天我陪着妈。” 第二天起来,周秉昆和周蓉先给母亲喂了饭,再一起收拾了屋子后,就骑车出了自家院子。 顺着有轨电车的路边骑行,他来到了近郊的国营重型拖拉机厂门外。 这是一座有着上万工人的大型工厂,自然也是门禁森严。 “哎哎哎,站住!”门卫分辨出陌生面孔,立刻前来拦阻,“你找谁啊?!” “蔡晓光,宣传科的。”周秉昆下了车子。 “你是谁啊?找他什么事儿?”门卫连续发问。 “我叫周秉坤,是他表弟。”周秉昆镇定地说。 “哦,那你等一下儿,我打个电话问问。”门卫让他原地等着,自己走进传达室打电话联系。 不多时,他走出来说:“我让同事带你进去。” 这样的超级工厂,从大门这里到办公楼的距离,相当于公交车的两三站地。 有个人做向导,既不会迷路,更是出于工厂的保卫安全考虑。 周秉昆和领路人到了办公大楼,进入了三楼的宣传科。 里面的办公人员一边给他倒水,一边说:“晓光去开会,马上就回来了。对了,你是他表弟,那就是他母亲的姐姐或者妹妹的孩子?” 没有理会这人过于好奇的询问,周秉昆只是道谢着接过水杯:“不用客气,谢谢了。” 那位工作人员继续说着什么,周秉昆并无心思多说什么。 嘴里随口支应着,他环视一下室内环境。 几张黄色的办公桌,上面摞着不同地区和级别的报纸,旁边各有一个或几个茶缸子。 一支香烟一杯茶,一张报纸看半天。 这样的情景,对于坐办公室的人员来说,将会幸福地一直延续下去,直到转岗下课大潮的来临。 墙上贴着一排大字:工人阶级有奇志,艰苦奋斗创新业。 这很明显地突出了这间办公室的专门功效:做企业宣传工作,为职工们打气。 屋门打开,周秉昆扭头看去,心里为来人暗赞:蔡晓光的确有潇洒不羁的气质。 这样的人,与姐姐并肩站在一起,真可称作是才子佳人。 当然,这两个都有傲气傲骨的人,也和平常人一样,不会风平浪静地过日子,而会有一些小坎坷。 太平凡的日子,必将会抹去热恋的爱。 而有些小争执的生活,因为不缺少有效的日常调剂,而使得家庭这个关系更稳固。 就如老百姓常说的那样:总是看着病恹恹的人,似乎寿命都很长。 “晓光哥。”周秉昆打个招呼。 蔡晓光点点头,随即请同事暂时退出。 坐在对面,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再看过来:“秉昆,你姐跟你说了吗?” 摆摆手,周秉昆不在意地说:“晓光哥,我这么帮你,你就把心踏实地放在肚子里。” “嗯——,”蔡晓光犹豫一下,探着身子低声说,“你姐好像对冯化成还没死心啊。” “这是多正常的事啊!”周秉昆不悦地说,“凭什么就只能你给女同学写信?我把我姐从贵州带回来,不是要离开可恶的冯化成,再被你欺负啊!” 蔡晓光尴尬地笑了笑:“我哪儿敢欺负她,只有她欺负我的份儿。” “应该的。”周秉昆淡定地说,“女孩子本来就应该受到关爱,更何况我姐这么优秀。再说,我给你们俩撮合,除了希望让你们得到满意的幸福生活以外,更看重你的宽广胸怀!” “嗯嗯,谢谢秉昆。”蔡晓光点点头。 “晓光哥,你要知道现实啊——冯化成远在几千里之外,你却随时都能和我姐见面。”周秉昆提醒着说,“这样你还不满意,我就要怀疑你的动机了。” “我什么动机?”蔡晓光诧异地问。 “你该不会也像冯化成那样,只想着占我姐的便宜吧?!”周秉昆皱紧眉头。 赶紧连连摆手,蔡晓光连声说:“我都跟你说了好多遍了!周蓉,那简直就是我的女神啊!你现在还不信?” “我不信能帮你,能来找你嘛!”周秉昆笑了。 蔡晓光放了心,再起身给他的杯子里续上热水:“秉昆,我真不得立刻就喊你‘小舅子’呢。” “别总想着过嘴瘾。”周秉昆摇摇头,“来点儿实际的吧。” 蔡晓光收起笑容,坐在对面严肃地看着他:“说吧,我全力以赴!” 第162章:答应想办法 周秉昆端起茶杯,稳稳地喝了一口,再把嘴里的茶叶梗子吐在纸篓里。 “秉昆,你这是故意让我着急啊。”蔡晓光无奈地笑了。 放好茶杯,周秉昆低声说:“我姐的工作关系,你得赶紧落实。” 提到这件事,蔡晓光挠了挠头:“我也跟我爸说了。可你也知道,现在安排工作,” “很难,是吧?”周秉昆看着他。 暂时没有作声,蔡晓光沉思片刻,咬牙说:“我再逼一下我爸。” “把她安排进你这个工厂里不行?”周秉昆询问。 “两万多人的大厂,要说安排你姐进来,听着并不难。可越是这样的企业,大家伙的眼睛都盯得很紧。”蔡晓光无奈地说。 “另外,你也觉得和我姐在一起,压力太大吧?”周秉昆笑着问。 蔡晓光再挠挠头,尴尬地笑了笑。 “对了,咱们这里不是有个‘松花江酱油厂’吗?这种工厂应该好安排吧?”周秉昆了解原剧的剧情,给他做着提示。 略微思索片刻,蔡晓光点点头,再又摇摇头:“那个厂长跟我倒是很熟。” “对啊。我有个发小,叫做曹德宝,也在那个厂子干呢。”周秉昆说。 蔡晓光沉思片刻,还是摇摇头:“可那里即便是工作最轻松的味精车间,我也不想让周蓉去——毕竟是生产线,工作还是辛苦。” 见他生出护花使者的本能,周秉昆先对他做了赞美,继续提示着说:“你在这里做宣传科的文员,我姐这么有才华,也能去酱油厂的宣传科啊!” 蔡晓光冷漠地盯视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周秉昆镇定地回视着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秉昆,你好像真的有备而来啊!”蔡晓光终于笑了,“就听你的!这件事,我一定办成!” 周秉昆笑了笑,接着说:“还有件事。” “说。”蔡晓光心情很好。 “我说的那个郑娟,家里实在太贫困。”周秉昆认真地说。 摆摆手,蔡晓光干脆地说:“秉昆,你知道现在的就业有多难吗?” 稳坐在椅子里,周秉昆淡淡地说:“我当然知道,否则还找你干什么,直接让郑娟去街道就得了。” 说到这里,蔡晓光压低声音说:“就是啊。你也清楚,郑娟那是躲避下乡,街道肯定不给分配工作,更还会在她的档案里注明呢。” 所谓一言定终身。 郑娟这样的情况,如果没有特殊变化的话,将不会再被安排有正式工作。 “这是表面现象,也是实情。可也要知道,她母亲年老多病,她弟弟是个盲人。就她一个适龄的健康人,她想着多照顾家,难道有错吗?再说,即便是要去插队,她弟弟是个盲人,也不可能被安排去啊。” 周秉昆耐心而诚恳地做着解释。 蔡晓光默默地点点头。 “按照这样算,郑娟不应该被当做躲避下乡!”周秉昆做了结论。 叹口气,蔡晓光默默地说:“按说是这个道理,可她们街道死性,这就成了无奈的事。” “所以要请你帮助她,纠正这个错误,改善她和她家的困境啊。总不能明知道如此,还眼看着她一家为吃饭发愁吧?!”周秉昆焦急地说。 蔡晓光盯看着他,做着心理斗争。 重新坐稳,周秉昆淡然地说:“可能是被你气的——我姐昨晚送你之后,回到家里很伤心,说是还要回去贵州。” “啊?——”蔡晓光急得脸都红了,“怎么会呢?!” “她有两点考虑,一个是放不下那里的工作,回到这里也没工作安排,总不能年轻轻地就在家里吃闲饭。”周秉昆做着解释,“再有一个,你很清楚,就是因为可恶的冯化成。” 叹了口气,蔡晓光此时只有无奈。 “晓光哥,你当初自以为很伟大,狠心把我姐送上了去贵州的火车。现在想想,你有多傻,你有多对不起我姐!”周秉昆气恼地说。 摇摇头,蔡晓光的神情很尴尬。 “我劝了她大半夜,她才答应不再回去了。”周秉昆给出了最终答案。 长呼口气,蔡晓光顿觉身上轻松,紧绷着的神经也从几乎断裂,转为了平和。 两人安静地对视着,像是在做着心理博弈的将帅。 蔡晓光“嚯”地一下从椅子里站起来:“我给她想办法。” 周秉昆坐着没动,仰头看着他“晓光哥,中午就在你们单位的食堂吃了。” “好啊,”蔡晓光伸出手来,“我带你在厂子里转转。” 见周秉昆仍然没有动身,他沉默一会儿,笑了:“我明白了——你想让郑娟来我们厂的食堂工作?” 拉住他的手,周秉昆站起来:“晓光哥,我无法用语言表达对你的感谢。你们单位人多,食堂肯定也有好几个。安排郑娟进来工作应该不太难,她还能得到一些内部食品的优惠,补偿家用。” “你考虑得可真周全。”蔡晓光笑着说完,再小声说,“她的事儿比较特殊,办起来不是很容易。你也跟她说一声儿——我肯定抓紧办,但也别太着急。” “就知道晓光哥是热心人!”周秉昆紧握着他的手。 “哎哟,快松开!使这么大劲儿干什么!”蔡晓光连声说。 果然,周秉昆在蔡晓光的带领下,见到了拖拉机厂的食堂有好几个,的确都很大,后厨人员也很多。 排队打了饭菜,两人吃过之后,回到办公室休息一会儿。 再聊了周蓉的思想状况,以及郑娟及其家庭的具体情况后,周秉昆准备告辞。 蔡晓光还是做出了预先的提示:“秉昆,咱们先说好喽——我一定争取把郑娟安排进来,但未必上来就能是正式工。” 工人进入工作岗位,正式工身份的人员,会随着工作表现和工作年限的变化,给予更多的福利、津贴、薪酬调级。 而临时工,除了少了一些福利待遇之外,就是很难涨工资,更别提单位的福利分房什么的了。 郑娟的情况的确特殊,如果要仔细解决的话,也未必是此时的蔡晓光,能够立刻办得到的。 更何况,强迫他去把这件事立刻做到位,也不太合适。 “晓光哥,我先替我,还有郑娟,还有她们一家谢谢你。”周秉昆真诚地道谢。 蔡晓光见他很懂事地不再争执,反而有了一些歉意,暗自下决心要尽快、尽可能地帮助到郑娟。 离开拖拉机厂,周秉昆骑着自行车,直接去了太平胡同的郑娟家。 把车子锁好在屋门外,他敲了敲门。 第163章:有说的那么好吗 “笃笃”两声过后,郑娟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谁啊?” “我,周秉昆。”周秉昆大声回答。 “秉昆哥!”郑光明的声音,先从屋里发了出来。 屋门“吱呀”一声,郑娟青春靓丽的脸庞和窈窕的身影,出现在了周秉昆的眼中。 “秉昆,你来了。”她带着羞涩的神情说完,侧身让他走进屋里。 到了里间屋,周秉昆看到郑光明坐在炕上,正在炕桌上叠着纸盒。 打了招呼,他坐在炕边。 “喝口水吧。”郑娟端来一杯热水,“就是没有茶叶了。” 先不说有钱没钱,当下的许多物资,基本都要凭票购买。 米、面、植物油、红糖白糖、芝麻酱等物品,肯定需要,或者是凭着各家的副食本购买。 另外从手表、收音机,到布料、棉花,再到日常用品的洗衣粉、肥皂,也都需要对应的票据。 至于烟酒茶,这基本就是奢侈品了。除了有烟瘾、酒瘾的人之外,大多数老百姓,很少主动购买这些。 一般人家拿到这些对应物品的票据,大多会去鸽子市卖掉,换成现金或者粮食。 就说按月供应的米、面等细粮,不少人也会拿到鸽子市,换成粗粮回来,以补偿口粮的缺少部分。 郑家穷困,自然既是拿不到茶叶票,更难得喝上茶水。 周秉昆对此并不在意,道谢后把水杯暂时放在了炕桌上。 郑光明笑呵呵地说:“秉昆哥,你给我的那两个玻璃片,我问过我姐,可好看了。嘿嘿,我真的能看到彩色的太阳!” “啥啊,”郑娟笑着坐在他的旁边,“还是好好地干活儿吧。” 郑光明呵呵地笑了笑,两手摸索着,有板有眼地叠纸盒。 郑娟对周秉昆微笑后,也低下头,用灵巧的双手,快速地叠着纸盒。 她白嫩的手指,在周秉昆的注视下,很神奇地把一张平板的硬纸,没用多久就叠成了一个小纸盒。 郑光明叠了一会儿,从炕上挪下来:“我去趟厕所。” 周秉昆要陪着他,被他拒绝了:“来回有什么路障,走多少步,我早就记清楚了。秉昆哥,你放心吧。” 盲目的人,大多有出众的记忆力和敏锐的感知能力。 如果过分帮忙,反而会使他们打乱了日常的活动规律。 周秉昆目送他出去后,继续看着郑娟。 见他许久没有动静,她抬头看过来,不禁脸上微红:“看啥呢?” “你哪哪都好看。长得漂亮,身子苗条,手也好看。”周秉昆认真地赞美。 先是不好意思,但郑娟总还是对他的话有自信的。 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她把两手举在眼前:“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真的是,我不说瞎话。”他赶紧说。 有意把两手停在半空的时间久一些,她想让他多看一会儿。 “娟儿,我想请你去我家看看。”周秉昆发出了邀请,“我妈虽然还病着,但我跟她说起你的时候,很明显看到她有反应。” “是吗?”郑娟诧异地看着他,“有这么神奇啊?” “嗯,是真的。”周秉昆继续说,“我姐听我说起你,也很想认识你呢。” “你姐也在家?”郑娟问着,心里安定:总不是去他家和他单独相处。 大致说了周蓉的情况,周秉昆感慨地说:“所以说,女孩子的好年华,就这么几年。我不能眼看着我姐将来吃苦,现在不去管她。” “嗯,秉昆,你做得对,也能看得出来,”性格沉稳内秀的郑娟,并没有对这句话做什么辩解和补充,对他的话完全认同。 “你也一样。”周秉昆认真地说,“我更不能看着你掉进那几个坏人的火坑,或者是陷阱里。” 郑娟带着余悸,感恩地对他点点头:“谢谢你,秉昆。” 说着,她放下两手,要继续叠纸盒。 一时激动,周秉昆伸出右手,按住了她的两手。 他的大手,握着她的两只手:“娟儿,我过几天就要下乡去了。” 被他喔着的两手不禁一颤,郑娟的神色显得慌乱起来。 “别担心,我只要有时间,就会回来看你。”周秉昆安慰着说。 “别耽误你,我没事儿。你放心吧,我再也不会搭理涂志强他们了。”郑娟的语气很平稳,神情很安详。 这是一个说到做到的女孩,将来是一位踏实过日子、能挑起家庭责任的妻子,更是一位能给周秉昆养育后代的好母亲。 屋外传来郑光明走回的声响,周秉昆想要抽回手,却反被郑娟按住了——因为郑光明并不能看得见两人的,这个亲昵的小举动。 “秉昆哥,外面的天气暖和多了。”郑光明一边笑着说,一边用手拍了拍口袋,“我刚才又去看彩色的太阳了。” “嗯,真的很好看。”周秉昆回应着说,眼睛盯看着未来的妻子。 郑娟用自己的两手,合着他的大手:“回去吗?” “嗯。”周秉昆抽回手,站起身来。 “我跟你过去看看阿姨。”郑娟紧跟着站起来,先走去灶间。 “姐,你要去秉昆哥家?”郑光明因为得知周秉昆要回去,遗憾地发问。 “是啊。”郑娟回应着说,“你在家等妈回来。” “哦。”郑光明答应一声。 跟着走出来,周秉昆看她四处张看着。 “家里也没什么可拿的,多不好意思啊。”郑娟红着脸,难为情地说。 “哪用这么客气。”周秉昆笑着拉起她的手。 “哪儿能第一次就空着手去啊?!”郑娟的脸红了。 “真的不用。”周秉昆说完,见她还是犹豫,就再笑着说,“那你带个白萝卜吧。” 忍不住“噗嗤”一笑,郑娟难为情地说:“这叫啥礼物啊。” “我妈近来行动不便,喝点儿煮白萝卜水挺好的。”周秉昆笑着解释。 既然如此,郑娟开心地找个网兜,把储存的两个白萝卜放了进去。 见她总还是不好意思,周秉昆干脆把她手里的网兜抢在自己手里拿着。 两人跟郑光明道了别,走出了郑家的屋门。 周秉昆把手里的网兜挂在车把上,弯腰打开车锁。 没听见身边的郑娟有什么动静,他疑惑地看过去。 不远处,涂志强、水自流二人,正用冷冷地眼神看向这边。 双方的视线相对,和周秉昆从小就一起玩耍的涂志强,勉强点了点头。 冲他招了招手,周秉昆大声说:“强子哥,我妈要见郑娟,我们赶紧回家了!” 第164章:偷眼打量郑娟 涂志强虽然尴尬,但并不觉得太遗憾,只是有点伤面子罢了。 本来他和郑娟目前相互间也没什么承诺,还处于他有一搭无一搭地,对她示好的过程中。 水自流见状,知道“大势已去”。 而且涂志强也不想和周秉昆彻底闹掰,他也只有再想其它办法,去掩饰那种不能公开的事情。 看着满不在乎的周秉昆,水自流皱皱眉,涂志强先开口说:“秉昆,你手够黑的。” “咋了?”周秉昆有点诧异。 “你昨天跟宾子干了一仗,他回去就说肋叉子疼,都睡不了觉。”水自流漠然地搭话道。 “哦。那他以后,就应该长点教训了,别总想着犯坏,欺负人!”周秉昆不在意地说。 水自流的脸很沉黯,涂志强却笑了:“秉昆,真没觉出来,你有这胆量。” “被逼的呗。”周秉昆也笑了。 涂志强想了想,摆摆手:“得了,没啥事儿。” 踢开自行车的支子,周秉昆跨上车座,转身说:“娟儿,上车。” 郑娟不敢再看那边的几人,低着头坐在了后车架上。 “不用怕!涂志强懂得和我交往的分寸,那两个人自己的身份混乱,不敢跟咱们太较劲。”周秉昆蹬起车子,自信地说着。 心情好,骑车骑得也很轻快,他带着郑娟,没用多长时间就回到了光字片的自家。 把车子放进小院里,他招呼着说:‘娟儿,走!’ 郑娟有点害羞,脸红着没有挪动脚步。 一把拉起她的手,周秉昆一边迈步进屋,一边大声说着:“妈,姐,郑娟来了!” 正和蔡晓光忙着做饭的周蓉,直起腰来,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跟着周秉昆进了屋。 蔡晓光看到郑娟,也是暗自吃了一惊:太平胡同还藏着这么漂亮的姑娘?! 相互做了介绍,周秉昆再拉着郑娟的手,走进了里屋。 李素华当然听得到,但不好动身,只得继续躺着,用耳朵辨别小儿子的女友。 “妈,郑娟来看您来了。知道你不顺气,她特意给您带了两个大白萝卜!”周秉昆兴冲冲地说。 周蓉随后跟过来,笑着说:“妈,郑娟真的很漂亮。我都不好意思站在她的旁边呢!” 李素华听了心里更是痒痒,也只好强自忍着。 郑娟被周秉昆拉着到了炕边,坐在了李素华的旁边。 “婶儿,您快点儿好起来。”郑娟看着安然不动的李素华,忽然觉得很伤心,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眼见这个女孩这么善良,周蓉先是脸红,再劝说着:‘娟儿,这都赖我!我妈肯定会好起来的。’ “好了,先做饭吧。”周秉昆对几人说。 郑娟见李素华的面容很温和,忍不住拉住了她的手。 原本只想和她亲近一下,但郑娟没想到,自己的手却被她握住了。 心里一惊,她盯看着李素华的面部表情。周秉昆发觉了异常,连忙把两人的手分开。 周蓉炒了两个素菜,再要炒个“摊黄菜”。 周秉昆低声说:“给妈炒两个鸡蛋就得了。剩下的,给郑娟带回去吧。” “嗬,这就心疼媳妇儿了?!”周蓉笑着小声说完,再对旁边的蔡晓光说,“学着点儿。” 蔡晓光先是一愣,随即就开心地笑着连声称是。 周蓉闹个大红脸,赶紧岔开话题。 晚饭做好,周蓉端着一碗小米粥,要给母亲喂饭。 “我来试试。”郑娟凑近前说。 “还是我来吧,你可能不太会。”周蓉说着,坐在母亲身边。 平时她喂饭时,母亲总能略微张嘴配合,现在她却只见到母亲紧闭着嘴。 “可能我妈还不饿。”她说着就要走开。 郑娟接过碗:“我试试。” 说着,她就用小汤勺舀起一点粥,凑近李素华的唇边。 周蓉立刻低声惊呼:“哟,我妈吃得还挺主动呢!” 周秉昆和蔡晓光对视一眼,都勉强忍住暗笑。 吃了大半碗粥,李素华不再张嘴。 郑娟觉得很遗憾:“阿姨是不是累了?” “嗯,可能是。咱们先吃吧!”周秉昆劝说着。 几人吃了晚饭,周蓉和郑娟收拾了碗筷。 坐在一起聊了几句,蔡晓光看看郑娟,再冲周秉昆暗暗地竖大拇指,意思是郑娟很好。 得意地笑了笑,周秉昆发话说:“晓光哥,你上班累了一天,先回去吧。” 蔡晓光很懂事地站起来告辞,周蓉犹豫一下。 被弟弟轻推了一把,她也就跟着蔡晓光走出去。 周秉昆拉着郑娟的手,并排坐在李素华的身边,随口聊着天。 眯着眼睛,李素华偷眼打量着郑娟。 这女孩身材苗条,灯下的侧影轮廓清晰。 看着很清秀,但李素华却因为不能看得清楚仔细,而很是着急。 周秉昆能够看到母亲正在偷看,也就有意和郑娟说话,吸引她的注意力。 “秉昆,你帮晓光拿一下背包!”周蓉在院门口喊了一声。 答应着,周秉昆找到蔡晓光的挎包,拎起来送出去。 见姐姐和他正在说着工作的事,周秉昆也不禁插话说些建议。 周蓉听说要去酱油厂,表情扭曲着表示不乐意。 “是金子到哪里都发光。”周秉昆劝说着,“姐,你在那么远都能吃苦忍下来。这边的条件,按说更好呢。” “我就是觉得太单调了。”周蓉看着蔡晓光说。 “不会的。”蔡晓光认真地给予回应,“我想办法给你安排进那个厂子的宣传科,也经常有对外活动呢。” 周秉昆也附和着称赞,周蓉逐渐觉得释然。 那三人在外面聊着天,屋里的郑娟坐在炕边,转头看看躺着的李素华。 见她没什么反应,郑娟侧着头,一手挽着辫梢,一手拉住她的手。 “阿姨,您快点儿好起来吧。秉昆和蓉姐都挺好的,您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才对。”郑娟微笑着说, “蓉姐漂亮,又有好学问,我对她羡慕极了。秉昆踏实、老实,但遇到事儿又恨勇敢,我挺喜欢他的。您有这么好的孩子,应该赶紧起来跟他们一起说说话。” 想了想,她再笑着说:“我在家也不少干活儿,可我妈也总是说我呢。我怎么办呢?我就劝她别生气、别发火。我知道她不是冲我,是冲着困难的生活发牢骚。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哭着过一天是过,笑着过一天也是过。为什么不开心地笑着过呢?!……” 她自顾说着,忽然又觉得自己拉着李素华的手,被对方握紧了。 心里暗自吃惊,她转头看去。 第165章:春燕的心思 郑娟的手被李素华握着,逐渐握得很紧。 扭头看向她,郑娟的眼睛瞪得老大,惊讶得一动不动。 李素华的眼泪从眼角不停地落下,再就眨了眨,使劲看着她,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阿姨,”郑娟的语气迟疑,但也被她的情绪传染,流下了眼泪,“您醒了吗?您快点儿醒吧。” “你就是郑娟?我老疙瘩的对象?”李素华盯看着她。 使劲点点头,郑娟又羞红了脸。 李素华抬起手,抹了抹眼角。 郑娟只觉得呼吸急促,赶紧从炕边下地,小跑着出了屋。 周秉昆还在和周蓉、蔡晓光说着工作的事,见她神色慌张地跑出来,连忙发问:“咋的了,娟儿?” “阿姨,阿姨,”郑娟既有惊喜也有疑惑,一时说不清楚。 “我妈咋了!”周秉昆被她的神情吓到,赶紧追问。 “阿姨,醒了!”因为激动,郑娟的眼泪流个不停。 呆愕片刻,周蓉喊了一声“妈”,就哭着跑进了屋。 郑娟拉着周秉昆的手,一边抹眼泪,一边说:“秉昆,快,快去看看啊。” 虽然这是安排好的事,但此时的周秉昆和蔡晓光,都因为眼前发生的事情实在令人百感交集,而都有一种真实的感觉。 这两人也都抹着眼泪,和郑娟一起快步回了屋子。 周蓉抱着母亲,连声说着“对不起”。 周秉昆回过神来,连忙说:“妈刚清醒,别让她太激动。” 说着,他伸手抱着李素华的肩膀,让她靠坐在被垛上。 “姐,快去给妈打盆热水擦擦。”他把周蓉支出去后,再凑近母亲的耳边低声说,“妈,慢慢‘恢复’,别让我姐看出来。” 点点头,李素华没有再理会他,而再握住了坐在身边的郑娟的手。 “阿姨,您别着急,您肯定会好起来的。”郑娟连声安慰着。 几人安慰了李素华,周蓉坐在母亲的身边,说着自己偷跑走的原因,再连连自责。 李素华想要说什么,周秉昆抢先说:“你现在说这没啥用,还要看你怎么做。妈也才恢复得好一点,你别总让她激动。” 事情到了目前的地步,周秉昆觉得很满意:周蓉暂时没有了特别的心气,郑娟也得到了母亲和姐姐的认可。 骑车开心地送郑娟回家后,周秉昆返回来的时候,刚把车子锁好,就听见背后有人故意大声喊:“周秉昆!” 不用看也知道,这是和他两小无猜的乔春燕。 “干哈这么喊!大晚上的。”周秉昆不悦地说。 “我好心来通知你,你却这么对我!”她大声斥责着说。 “嗯?我要被分到哪里去?”周秉昆连忙询问。 乔春燕扬着头,两手插着腰:“哼,这是我妈费老大劲才帮到你的!” 乔母肯定会使劲帮忙,但乔春燕想要“讹诈”,甚至揩油周秉昆,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果然,周秉昆刚说了“谢谢大婶儿”,乔春燕就一个劲儿地凑近前:“光‘谢谢’就行了?” “那你还要咋样嘛!”周秉昆一边后退,一边紧张地发问。 “我要你,”乔春燕的眼睛里可以看到火苗。 “你可别乱说!”被她逼得后背贴了墙,退无可退的周秉昆赶紧提示,“我都说了,我对你没别的想法儿。” 乔春燕略有失落,眼睛里的火焰消失,但心里的希望之火仍在熊熊地燃烧。 “我妈说让你明天去街道拿通知!”乔春燕说完,再冲他嘻嘻一笑,“我姐说了——男的都成熟晚!我等你长大!” 周秉昆使劲忍住笑。 周蓉在屋里听到动静,喊了一声:“秉昆,是春燕来了吧?让她进屋啊!” “姐,我不进去了,让秉昆送我回家了!”乔春燕大声回应着,眼睛盯视着周秉昆。 天色早也暗黑,周秉昆只好送她回去。 路上,乔春燕说着自己工作上的事:“秉昆,你去插队吧。别害怕!我在‘大众浴池’修脚,学得很快!以后,你回来要是没地方工作,我就跟我们领导说说,让你也来我们浴池!” “我去能干啥?!”周秉昆随口说着。 “修脚啊,搓澡啊。”乔春燕掰着手指头,说得很开心。 周秉昆不禁笑了:“咱俩住得很近,还要在一个澡堂子工作?” “这咋了!”乔春燕说着,做出娇羞的神态,“咱俩一块儿上班,一块儿下班,一块儿做饭吃饭,一块儿……” “好了,你到家了。”周秉昆赶紧发声,止住了她过于旖旎的畅想。 乔春燕舍不得走,再要凑近前来。 周秉昆连忙后退,边往回走边冲她挥挥手。 也扬起胳膊挥了挥,乔春燕自信地说:“我等你长大!” 周秉昆本来已经长大,更肯定不用她等。 第二天一大早,他赶到接到办公室,领到了前去生产建设兵团的通知书。 乔母拉着他走出办公室,走到僻静处,喜模喜样地看着他说:“秉昆啊,你满意不?” “满意啊。”周秉昆赶紧回应,“谢谢婶儿了。” “这就好,这就好!”乔母开心地说,“我知道你着急,但是春燕儿更着急!她一天恨不得问我个十遍八遍呢!” “嗯,春燕儿也费心了。”周秉昆一并道谢。 “秉昆啊,有空儿就回来看看。”乔母叹口气,“你才十七,肯定想家。” “婶儿,我再想家,也要听从那边的安排。”周秉昆收好了通知单。 “我是说,你春节期间,能回来就回来过!”乔母认真地劝说着。 原剧中,乔母与李素华设计,想要安排周秉昆和乔春燕夜间单独共处一室。 可惜事与愿违。周秉昆成功地躲过了“那一劫”,乔春燕被曹德宝的口琴本领迷住,最终嫁给了他。 现在的周秉昆,听到乔母的话,只有倍加小心。 和她道别,周秉昆回家向母亲和姐姐,汇报了自己的这件事。 李素华虽然还要做出行动能力不很好的样子,但总是可以自由活动了。 听到这个消息,她攥着小儿子的手,仿佛他立刻就要出发似的。 周蓉沉默了很久,抬头看着他说:“秉昆,你岁数小,能吃得了那个苦吗?” 第166章:三年换一生 母亲舍不得和小儿子分别,姐姐的心思仍然不稳定,周秉昆肯定要做出明确的表态。 “妈,姐,你们放心,我都能适应。”他不在意地说,“别人可以,我也能做到。更何况,我哥还在那里呢。” 手心手背都是肉;十个手指头,咬哪个都会疼。 李素华再心痛小儿子,但想到任性的女儿,只有更加不放心。 权衡之下,她自然还是要认同小儿子下乡,而且街道的正式通知书也到了。 这是不能更改的,否则就会面临不给安排工作的现实。 和家里人说好,周秉昆骑上车子,赶去告诉郑娟。 到了郑家后,他却没有见到她。 “秉昆哥,我姐去街道领纸板去了。”郑光明说。 周秉昆听到后,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我正好骑着车呢,我去接她一趟。”说着,他出屋骑车赶去附近的街道办。 骑车到了街道办,他走进去找了一圈,却没见到郑娟的身影。 他赶紧走出来,推着车子沿路寻找。 心里的不安感觉越来越重,他转过一条胡同,看到了止步不前的郑娟。 涂志强、水自流、骆士宾三人,正在和她说着什么。而郑娟此时的神态,显得很慌乱焦急。 “郑娟,怎么了?”周秉昆把车子支在一边,快步走了过去。 骆士宾作势欲要近前,被涂自强制止了。 “秉昆,我们正好路过,想帮她把这些纸板送回去。”水自流镇定自若地说。 郑家只有那辆小推车,此时被郑秀推着卖冰棍去了。 郑娟领来的那些纸板,全部装在一个荆条筐里,由她背着回去。 “我不用你们帮忙。”郑娟皱着眉头说。 担心周秉昆和这几人再发生冲突,她的神色更加慌张。 “强子哥,郑娟既然不用,你们也就不用费心了。”周秉昆说完,弯腰把那个小筐搬起来,放在自己的自行车后车架上,用小绳子绑结实。 涂志强等人没有说话,看着周秉昆推着车子,对郑娟说:“娟儿,我骑车带着你。” 郑娟看看自行车,为难地低声说:“离家也不远,我们就走着回去吧。” 右手扶着车把,周秉昆让开左手:“坐大梁上!” 郑娟害羞得红了脸,但也知道他是要以此表明两人的关系。 侧身坐在大梁上,她镇定地抬起头,看向前方。 扶稳了车把,周秉昆腰腿用力,脚下蹬动车镫子。 车轮滚动起来,这两人目视前方,旁若无人地前行。 “秉昆。”涂志强忍不住开了口。 捏住车闸,周秉昆左脚支住地面,右手扶稳郑娟在怀里。 “你辞了工作,不是说要下乡去吗?怎么没动静了?”让那两人原地等着,涂志强走近前发问。 看着他,周秉昆想了想说:“强子哥,我一定要娶郑娟,这事儿没的说。谁要想再欺负她,我豁出命去也要保护她。” 涂志强的神情沉黯,点了点头:“这个我看得出来,我也懂。”说着,他回身看了看水自流。 周秉昆沉默片刻,再接着说:“强子哥,我先送郑娟回去。这样吧,晚上八点,你到光子片机井那里等我,咱俩好好儿聊聊。” “行,准时到。”涂志强点点头。 骑车回郑家的路上,郑娟羞红了脸,低声说:“秉昆,快点儿让我下来吧。” “怕什么,我们又不是坏人!”周秉昆不在意地回答。 听到他语气坚决的话,郑娟也不再紧张,踏实地把自己温软的身子,靠在他的怀里。 到了郑家的门外,两人下了车子。 郑光明坐在屋门口,举着那两个玻璃片,看着彩色的太阳。 “是秉昆哥回来了吧?”他开心地笑了。 把荆条筐搬进了屋里,周秉昆接过郑娟递来的杯子。 郑光明很懂事地继续坐在屋外,没有跟进来。 “娟儿,过两天我就要去下乡了。”周秉昆淡淡地说。 坐在旁边的郑娟,身子不禁一震。转头看看他,她的眼圈立刻红了。 “我会给你写信的,你也给我写。”周秉昆嘱咐着说。 “我写的字不好看,也有好些字不认识呢。”郑娟低声说。 “见字如面。”周秉昆鼓励着说,“学习都是逐渐提高的。咱俩一起进步!” 郑娟点点头:“好。”说完,她抬手擦擦眼角。 周秉昆怜爱地拉着她的手,她主动靠了过来。 当下法律的婚龄规定,男方是二十岁,女方是十八岁。 比郑娟小两岁的周秉昆,要和她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还要耐心登上几年。 拥着她,他给她擦去眼泪:“我今年十七,按照法律的规定,要二十岁才能和你去办结婚证。你等我三年,我给你一生的幸福。” 使劲点点头,郑娟郑重地说:“我等你,肯定等你。除了你,我谁也不会搭理的。” 抱着她,周秉昆闻着她耳边、脖颈的幽香。 郑娟也动情地把头靠过来,任他摩挲着。两人的身上都如炭火一般,不禁拥在了一起。 缠绵许久,这样的激情却还是不能退去。 对于纯情的郑娟来说,目前的行为,已经等同于事实上嫁给了周秉昆。 “秉昆,别着急,我等你。”她在他耳边呵气如兰。 “嗯。”周秉昆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明天下午,我来接你去我家吃饭。” 知道他还要有事安排,郑娟只好和他暂时分别:“你别跟他们再有什么冲突。” “别怕。”周秉昆抱了抱她,“我不想跟他们有什么冲突,他们也应该懂得。” “我才不怕呢。他们要是敢欺负你,我就跟他们拼命!”郑娟说着,情绪很激动,眼泪又流出来了。 她说得坚定,周秉昆肯定用不着,也不能让她这样做,但心里感动至极是肯定的。 现在的周秉昆,也为执行这个剧情任务,感到很开心、很满意。 骑车回到自己的家中,他吃过晚饭后,对母亲说:“妈,我过两天下乡。郑娟说想来照顾您,” 不用他说完,李素华就赶紧点头回应:“好啊,让她来啊。” 周蓉也笑着说:“赶紧让郑娟来吧!她一来,妈的精神头就好得多呢。” “就是啊。我听晓光哥说了,你的工作马上就会落实。你上了班,咱妈也要有人照顾着点儿。”周秉昆接着说,“郑娟现在没工作,临时接街道的活儿,在家里糊纸盒。在她家和在咱家糊,不是一样嘛!” 第167章:不应该祸害别人 “嗯,就是,就是。”李素华当着周蓉的面,不好做出更多的举动。 因为还要继续装作行动不便,否则的话,她恨不得现在就跑去郑家,把郑娟来过来作伴呢。 “不过,她帮着照顾咱妈,也会影响她糊纸盒。”周秉昆觉得不合适,看着姐姐说。 “嗐,这个容易。”周蓉干脆地说,“我上班后每月也能领十八块钱,你去下乡也有一些补助。要不,每月给郑娟十块钱,算是她帮着照顾咱妈的工资?” 周秉昆不敢自己做主,看向母亲。 李素华本来没病,完全可以自由活动。郑娟来陪着肯定很好,但要因此拿出十块钱,她很定也是心疼的。 “妈,这都是小事儿。有人在,比什么不强?!”周秉昆冲她使个眼色,暗示周蓉的事,还要继续隐瞒一段时间。 李素华点点头,看了看周蓉,暂时没有作声。 “妈,郑娟过不了多久也会去上班。她家的确很困难,她帮了咱们,咱们也帮她一把。”周秉昆进一步解释,“再说,以后肯定是一家人的。” “成。”李素华答应了。 这件事谈好,周秉昆正要出屋,却见乔春燕走了进来。 “婶儿,您好多啦!”她大声问候着。 李素华点头道谢后,心情很复杂。 原本是要乔春燕做儿媳,现在周秉昆却看上了太平胡同的郑娟。 如果按家庭情况来看,乔家稍好一些; 可要是按个人情况来看,性格过于火辣的乔春燕,无论从做事踏实沉稳,还是外貌长相上,肯定都被郑娟甩在了后面。 虽然两家并未给儿女们正式定亲,李素华看着此时仍对儿子很热烈的乔春燕,觉得心里有点难堪。 既未定亲,现在又是孩子们自己对婚姻做主的时代,李素华也只好不再多说什么。 乔春燕前来的目的,问候李素华肯定是次要的,想和即将前去下乡的周秉昆多说几句话,这才是她最大的想法。 她说个不停,周秉昆只是心不在焉地随口支应着。 李素华和周蓉看着两人的状态,心里都觉好笑。 “春燕儿,我送你回去吧。我妈身体不舒服,我也要准备下乡的事。”周秉昆站起身来。 乔春燕知道他对自己并没有特别的感情,现在他又下了逐客令,只好和李素华、周蓉道别。 周秉昆送她回家的路上,耳朵里满是“我等你长大”之类的话。 “春燕儿,我有对象了,你别老说这样的话了。”周秉昆皱着眉头说。 “嗯?啥时候的事儿?”乔春燕将信将疑地问。 “早就有的事儿了。”周秉昆不悦地说,“我的事儿你也管不着。” 乔春燕不再作声,憋着嘴很委屈。 “春燕儿,你工作上积极上进,对人热情诚恳。你有很多优点,以后肯定会,”周秉昆安慰着说。 不待他说完,乔春燕立刻接话:“你坏蛋!你欺负我!你要对我负责!” 她的话像是猛烈的连珠炮,周秉昆听得心惊肉跳。 “可别乱说!你这样耍赖也没用。”他连忙警告。 毕竟是女孩子,乔春燕红着眼圈,恨恨地说:“我不管!我就等你!” 说完,她迅速地跑远了。 这是个性格泼辣的女孩,周秉昆并不担心她会为不可能的事多费心思。 如果说她伤心,不如说她在耍执拗的脾气,进而继续寻找自己的意中人。 目送她跑回了家,周秉昆独自向机井处走去。 半个月亮悬在夜空,群星挂在蓝幕上,忽闪着眨眼。 每到做饭以及下班的期间,机井这里都是打水的人不断。 现在各家各户都已是饭后的休息时间,这里与平时相比,显得出奇的安静。 周秉昆站在空旷处,仰头看了看白亮亮的半月。 “心情很好吧?” 一个沉厚的声音,从旁边的小巷中传来。 回头看去,周秉昆见到暗黑的小巷里,有个烟头的小火光在明灭着。 “强子哥。”周秉昆向那边走去,那个小火头也迎了过来。 随后,涂志强轮廓分明的脸庞,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涂志强长得不英俊,但很阳刚——非如此,水自流也不会和他交往过密。 两人见了面,彼此点点头。 涂志强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株榆树:“就在那里坐会儿。” 坐下来,他再点起一支烟抽着:“秉昆,快出发了吧?” “所以想跟你聊聊。”周秉昆默然地说。 沉默了一会儿,他转头看过来说:“秉昆,按说郑娟这事儿,我应该跟你好好掰哧掰哧。可,可因为咱俩是发小,” “强子哥,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周秉昆盯看着他,“再说,我本来以为你挺仗义,可没想到,你还真好意思对个小姑娘下狠手。” 涂志强皱了皱眉。 “你的事,我扫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你想用郑娟为你和水自流的事打掩护,这事儿是你办得不地道。”周秉昆看着他说。 涂志强的嘴边动了动,但没有说出话来。 周秉昆继续说:“另外,劝你几句——跟水自流在一块儿,多加个小心。” 涂志强的脸上应该是通红,但夜色中并不能看到。 听周秉昆这样说,他把手里的烟头按灭在地上,像是担心这点小火光,会给他找来什么大麻烦一样。 “嗯。”他这算是做了回应。 “不是说你们俩的私密事。”周秉昆低声警告,“我是担心你,遇到他被人欺负的时候,会过于冲动。” 沉默了一会儿,涂志强摆摆手:“不会的,我懂得分寸。” 所谓激情犯罪,大多都是应激反应——性格缺陷,以及平时对自己老实做人的心理暗示不够。 对此,周秉昆现在也不想多说,说了也没什么意义。 以涂志强和水自流的私人感情来说,公开结婚在一起,这是不可能的事。 “你好自为之。”周秉昆继续说,“强子哥,我相信你是个讲义气的人。郑娟,你就别去打扰她了——本来也不成,更会伤了大家的情分。” 涂志强点点头,再看向他:“秉昆,这事儿本来也不是我的意思。” “我知道。你跟水哥也说一声儿,”周秉昆回视着他,“大老爷们儿,不应该祸害不相关的女孩子。那样的话,以后在社会中还能站得住吗?” 涂志强叹口气:“都是没辙,也想不出别的办法。” 第168章:不能白帮忙 他说得无奈,那是因为他和水自流身处其中,更多的是心虚的缘故。 “你们的关系不能公开,但是单身青年多了,你又何必去虚伪的做事儿呢?以你豪爽的性格来说,能心安吗?”周秉昆带着指责的语气说。 涂志强外形阳刚,自恃为人处世也是豪爽。 现在被周秉昆接连暗讽,他的心中很难堪——试图骗取一个穷苦女孩为幌子,与自己的仗义行事的形象实在是有害无益。 “再说,我跟郑娟现在是明确的处对象关系。她去我家看了我妈,我妈对她满意极了。”周秉昆坦诚地说,“所以,谁要再跟她纠缠,甚至想要害她,我绝对不答应!” 涂志强听他语气说得很强硬,自己的虚荣心似乎受到了伤害。 不容他嘴硬,周秉昆继续说:“强子哥,我不愿意这样说,但要把我逼急了也没办法。打架,我觉得没必要,但你也看到了,我并不怕;走公家的道儿,我家是正经人家,你和水自流却是,” 说到这里,他不再说下去,涂志强自然听得明白。 和发小周秉昆为这件事闹掰,对于只想和水自流在一起的他来说,这是没什么意义的事。 如果把周秉昆惹急了,这事儿无论是被他举报,还是因为双方争斗而变得公开,涂志强、水自流立刻就在社会中无法立足,更或许还会进局子呢。 “秉昆,我明白你的心思。郑娟挺好的,但跟我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关系。”涂志强淡然地说,“你跟她好好相处,别让她失望。” “我当然会让她一辈子都好,都幸福。”周秉昆接着说“但是我要去下乡,可能要有几年的时间。在这个期间里,我不想知道她被任何人骚扰。” 涂志强还要再解释,却见他的眼神很犀利。 想了想,涂志强明白了:“你是说骆士宾吧?你放心吧,他看着挺厉害,但在我和水自流的眼里,他就是一个普通的跟班儿。” “强子哥,我能理解你这话的意思,是不会允许再有人找郑娟的麻烦?”周秉昆盯视着他。 重新点上一支烟,涂志强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土:“秉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还是好朋友,这事儿你也放心。你自己多保重,去了兵团好好儿干。” “强子哥,听我一句劝,遇事一定多想想,别冲动!”周秉昆再次劝说。 涂志强点点头,笑了一下之后,从嘴里喷出一口烟。 他走入夜色中的背影,逐渐在周秉昆的眼中消失。 月色仍然如水,周秉昆踩着银色的路面,回到了自家。 周蓉见母亲的情况好多了,不禁为自己回来吉春的事,心里又纠结起来。 李素华本来是心疼女儿,再加上总是装病憋屈的慌,也想着尽快恢复“行动自如如初”。 可听到周蓉话里的意思,还总是提及贵州那边的事,李素华心中气恼:还真是我老疙瘩说得对!对周蓉,还是要提高警惕,以免她再次溜走! 于是,她干脆再装作糊涂着,行动仍然僵硬。 周蓉说了好久,并不见母亲回应。见她神色焦虑、烦闷,周蓉也警醒过来,不敢再多说有关冯化成的事。 “妈,我就是叨唠叨唠,您别生气啊。”她只得好言劝说。 周秉昆回到家中,看着母亲和姐姐:“妈,姐,明天咱们凑在一起吃顿饭,我后天就跟着一起下乡的人走了。” 李素华立刻落泪,周蓉一边给母亲擦眼泪,自己也红了眼圈。 去兵团插队的事定下来,周家第二天晚上,为他举办了简单的送别宴。 参与的人,除了李素华、周蓉、周秉昆之外,就是郑娟、蔡晓光两人。 道别的相互叮嘱的话,几人肯定说了很多。周秉昆随后对郑娟正式提出请求:“娟儿,我妈身体不好,我姐也马上上班,我又不在家,你能不能多来我家看看?” “这话还用说嘛,我肯定得来啊。”郑娟笑着说,语气里很是埋怨。 见她答应,周蓉接着说:“郑娟,你自家的事儿也不少,总来我家肯定也会耽误你家的事。我妈说了,每月给你十块钱,” 她的话还没说完,郑娟慌乱地放下筷子,连连摆手:“这可不行!这叫啥啊!我帮着照顾阿姨是应该的,怎么还提到钱呢?!” 李素华坐在一边,赶紧说上两句:“娟儿啊,我绝不能让你白帮忙,但又总想着看到你。你必须答应!” 郑娟急得红了脸,周秉昆按住她的手说:“娟儿,你也想想郑阿姨和光明。我妈这里需要你帮忙,你家日子过得本来也紧张。” 一连劝说下,郑娟的脸红得像辣椒,只得低声说:“那,那我就收五块钱吧,多了绝对不敢要。” 大家继续劝说,见她就这样坚持,也只得作罢。 吃了晚饭,郑娟坐了一会儿后,由周秉昆骑车带着她,送回太平胡同的郑家。 进了家门,周秉昆把提前买好的一盒点心,放在了炕桌上。 “郑阿姨,我要下乡去了。郑娟也要帮着照顾我妈,您自己也多保重。”他坐在炕边说。 郑娟不好意思地对母亲说:“妈,其实李阿姨那边也都还好,没什么大事儿。我带着纸板去那里,也耽误不了糊纸盒。另外,李阿姨非要每月给我五块钱,算是给咱家的心意。” 郑秀的日子过得不容易,现在郑娟等于是额外找了份工作。 郑娟和周秉昆,现在更是处对象的关系,说起来都是两家的大好事。 “秉昆啊,你们家太客气了。那我就先谢谢你们了!”郑秀笑得很开心。 周秉昆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什么:“娟儿,我先出去办点事,等会儿就回来。” 郑娟等人不明所以,只好在屋里等候。 骑车走出老远,周秉昆到了僻静处,在脑海里与系统联系。 原剧中的郑秀总有跌倒的现象,这个原因应该是除了年龄大、身体功能减弱之外,应该也伴有关节炎这样的疾病。 至于郑光明的眼疾,因为是婴幼期造成的。只有等到以后有机会,再带他到大医院去做检查,看看能否治疗。 第169章:学习底子薄 目前执行任务的进度顺利,周秉昆得到了空间签到的奖励积分,并换成了营养软骨类药物。 这些药物都用当下的普通药物纸袋装好,他返身骑车回来郑家。 “婶儿,这是我从朋友那儿找来的,对您的腿脚有好处,您先吃着。”周秉昆把几个大纸袋子拿出来,并叮嘱这些药都是私下里找到的,不能让外人知道。 郑秀被腿脚不便困扰,现在得到这些药物,当然是高兴万分。 “秉昆,这,你这花了多少钱啊?”她难为情地问。 “婶儿,我不是说了嘛,这是从朋友那里找来的,可别说出去。”周秉昆再次提示后。 郑光明在一旁也表达感激:“谢谢秉昆哥!” “光明,你也照顾好自己。”周秉昆拍拍他的肩膀。 坐了一会儿,他起身告辞。 郑娟送他出来,两人忍不住再抱着亲吻。 再舍不得离别,但为了将来的幸福,二人也只有暂且忍下。 相互做了祝福与嘱咐,周秉昆和她挥手道别,返回了家中。 李素华让周蓉,帮着整理了周秉昆的行李。 一条棉被、一个脸盆,外加洗漱用具。 周秉昆道谢后,和母亲、姐姐坐着聊聊天。 对于母亲,他自然是舍不得的,可还是要坚持去插队。 这里面的原因,主要是要把姐姐周蓉留下来。 另外,也有现在的周秉昆,要为在原剧遭遇的许多误解,甚至歧视,做出自身的改变与奋斗,为自己重新正名! 孝顺,这是周家三兄妹从不会忽视的问题。 原剧中的周秉昆,付出了很多心血对待家人。 包括他把成为植物人的母亲,通过长期地,和妻子郑娟一起对她的精心照料,使得她重新恢复健康。 可这些,却并不被父亲周志刚完全接受。 因为周志刚自己文化水平低,就总认为考上了北大的大儿子周秉义、女儿周蓉,才更是周家的光彩。 虽说后来周秉昆通过自身努力,在事业上略有小成,以及与父亲关系的调节,获得了包括周志刚在内的所有家人的认可,但总还是经历了多年的心理伤害。 所以,现在的他,当然要走出与原剧不同的人生路。 “姐,我感谢你!”说着,周秉昆站起身来,红着眼圈给周蓉鞠了个躬。 “秉昆,你这是干啥?”周蓉连忙说。 “对父母的孝顺有两种。一种是养口体,就是陪在父母身边,让他们吃饱穿暖。”周秉昆动情地说着,“一种是养心智。二女获得事业的成功,光耀门庭,让父母的精神更加愉悦。这两种,都很重要。” 李素华没什么文化,连字都不识,对于小儿子现在说的话,听得模模糊糊。 周蓉能够听懂,对弟弟竖个大拇指:“秉昆,你现在真的是进步多了!” 周秉昆说的话,是原剧中周蓉想要留在吉春,只想留在京城的冯化成,当众说出来的这些话。 养心智?事业牛叉了,就可以不顾父母吗? 明明是不愿意留在吉春,那个诗人却随口就找来借口,让周志刚听得既是无奈,又不得不顺从。 也因为这样的话,几乎使得周秉昆为家庭付出的努力,化为了泡影——分工不同嘛。养口体就得低头当老黄牛;养心智的就去外面风光。 可见,老实本身没有错。错的是无原则的,窝囊的老实! 现在的周秉昆,要重新演绎这些话。 “我跟哥暂时不在吉春,姐你照顾妈就多辛苦一些。”周秉昆诚恳地说。 “秉昆,一家人不说这样的话。”周蓉的心情很复杂,主要是还想跑出去,却不能够了。 “姐,你真是咱妈的好闺女,我的好姐姐,好榜样!”周秉昆趁热打铁,“有你在家照顾妈,我和哥在外面都放心!咱爸知道了,肯定也高兴得不得了呢!” 姐弟俩说得开心,李素华看着高兴,也更舍不得小儿子外出。 可这已经不能更改,她只得拉着周秉昆的手,不舍得再放开。 可说得再多,也不过是离别前相互嘱咐的话。 周蓉看看闹钟:“秉昆,你明天还要早起,早点睡吧。” 答应一声,周秉昆想起来说:“姐,你把你的初中课本都给我,我带到兵团农场去!” “你拿那些课本干什么?”周蓉觉得诧异,“就是解闷儿看着玩儿,你也不过是初一的底子,其它年级的也看不懂啊。” “你给我带上就是了。”周秉昆自信地说,“明年的暑假前,我就回来报名参加中考!” “嗐,即便拿到那个毕业证,也不过是初中的。”周蓉不在意地说。 “初中就已经算是知识分子了,我还要继续自学高中的呢!”周秉昆继续说。 这回,周蓉更加惊讶了:“秉昆,你真的要这样吗?你学习底子薄,真要这样的话,你付出肯定很多——不仅需要信心,还要毅力,还要,” 她犹豫一下,还是说出了实话:“还要加上聪明的。你,你连初一都没上完。” “我已非昨日吴下阿蒙。”周秉昆自信地笑了。 周蓉再给弟弟点个赞,忙着找来初中的几样课本,包好后塞进了被子卷里面。 “可得收好,别知识没学会,课本弄丢了。”她取笑着说。 周秉昆不再多说,起身要去洗漱。 “秉昆,我明儿去送你。”李素华忍不住说。 连忙冲她使个眼色,周秉昆安慰着说:“妈,您现在活动还不方便。去火车站,我可以推着车子带您;可回来的时候,我姐就费劲了。” 李素华神情显得很着急,周秉昆再赶紧安慰:“妈,我跟我哥,只要有时间就回来看您。” “你爸说是要三年才能回来。”李素华掰着手指头计算,“你们哥俩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建筑工人周志刚,去重庆参加大西南的建设,因为属于保密、紧急的工作,所以不能经常回家探亲。 “妈,家里有我姐,还有郑娟呢。”周秉昆劝说着,“您就踏下心,我们都会好好干,好好生活。” 点点头,李素华擦了擦眼角,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手绢包:“拿着,没多少钱,但总是要穷家富路不是?” “妈,您留着吧,我去了生产建设兵团的农场,也都有补助。”周秉昆拒绝着说,“再说,我自己也有点零花钱呢。” 第170章:拖拉机厂不好安排进去 “我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李素华着急地说,“你哥拿了,你也拿着。” “好,好,您别着急。”周秉昆收下母亲的这份心意。 收拾好了行李,他帮母亲洗漱后,再和姐姐单独聊天。 周蓉漂亮、有才,的确很优秀。她的短板,就是过于任性、自负。 这些负面心理,每个人都不同程度的存在,周蓉是更加明显。 周秉昆肯定不能伤害自己的姐姐,就用调动几人关系的方法,在一定程度上促进同样很自负的蔡晓光,真诚、勇敢地和周蓉正式谈恋爱。 周蓉也被弟弟的言语调动,对于蔡晓光产生出严密盯视的心态。 两人都很优秀,本来也都对对方抱有好感。 这样的交往之下,他们如果不能成为恋人,进而不能成为夫妻,那才是奇怪的事呢。 周秉昆对此很自信,但出于让周蓉、蔡晓光这样生性孤傲的人,都要认真对待对方的原因,再添油加醋地在两人中间说些挑拨的话。 对周蓉,他肯定要说蔡晓光有花花公子的底蕴,一定要帮助他、改造他,别让他走上歪路。 周蓉当然气愤,并坚决要挽救蔡晓光; 对蔡晓光,他自然要提及冯化成即便远在数千里之外,肯定仍然会对周蓉耿耿于怀地惦记。 蔡晓光当然满怀醋意,咬牙切齿地要坚决保护好周蓉。 现在周秉昆和周蓉说的,大多还是这些内容,再加一些与母亲的爱不能割舍的话。 周蓉即便心理仍是纠结,目前也只能安心下来。 “秉昆,你到了那边,见到大哥后,让他也给家里多写信。”她提醒着说。 “姐你放心吧。大哥知道你这么用心地照顾妈,肯定会写信表扬你,更还会向爸汇报呢!”周秉昆称赞着说。 周蓉固然觉得在吉春生活很单调,但得到这些赞美,心里还是很满足的。 她这样脾气的人,除了刺痛心灵的教训之外,就是猛烈的表扬,才能使她更满意。 姐弟俩聊得很开心,周蓉不舍地说:“要是你也留在家里,或者咱们一起下乡就好了。” “还要照顾妈啊!”周秉昆提示着说完,再诚恳地说,“姐,你有对你这么好的晓光哥,真是让人羡慕。” 周蓉心里欢喜,脸上飞起红晕。 难为情地笑了笑,她想起来反击道:“郑娟也很好啊。” “嗯,我既然和她正式交往,就一定要认真对待,决不能三心二意。”周秉昆严肃地说,“我肯定要娶她!” 周蓉先是赞许地点点头,再就想起自己和蔡晓光的事来,神情不禁有些难堪。 蔡晓光表现得很积极,可自己却总有些心不在焉,这岂不是故意戏弄人家了吗? 这可不好。弟弟说出负责任的话,她自然也要认真对待。 时间已晚,周秉昆回去陪着母亲躺下,听她再唠叨一些往事。 李素华自顾说着,终究因为疲惫而安然入睡了。 等她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屋子里只有周蓉。 “秉昆呢?”她诧异地问。 “妈,秉昆怕您伤心,起了大早,自己背着行李就走了。”周蓉红着眼圈说完,把那个手绢包放在炕上。 “这孩子,说好的要带着啊。本来也不多,就是十来块钱。”李素华着急地说。 “他拿了两块钱,说是剩下的都给您留着过日用。”周蓉解释着说。 李素华再是心疼小儿子,此时也已无奈,只有连连抹泪。 “蓉啊,你怎么没去送秉昆啊?”她想起来问。 “秉昆担心您看不到我们,更会着急。”周蓉再说着。 李素华一边抹泪,一边说:“我这老疙瘩,好像突然就长大了,懂事儿了。” 她自顾说着,周蓉忙着端来做好的早饭。 忽然听到有人敲门,她以为四周秉昆落下了什么东西,就赶紧走过去。 屋门开处,伴随着温和的春风进来的,是带着甜美笑容的郑娟。 “姐,我过来了。”她微笑着说。 周蓉答应一声,赶紧抢过她手里拎着的一沓纸板。 李素华听到郑娟的声音,隔着屋子连忙喊:“娟儿啊,快过来坐。” 周蓉陪在身边,又有郑娟每天陪伴,李素华的心情好了很多,装病的身体更加灵活,更是不用说了。 蔡晓光下班后,带着买的蔬菜前来。 几人开心地做饭、吃饭,蔡晓光笑呵呵地宣布:“周蓉明天就可以去松花江酱油厂的宣传科上班了!” 周蓉立刻手按住胸口;“太好了!” 李素华笑着道谢:“晓光啊,你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看了看周蓉,蔡晓光回复说:“阿姨,周蓉这么优秀,到哪儿上班不受欢迎呢!” 他的话说得得体,李素华听着很自豪有这么好的女儿。 周蓉自负的内心也得到满足:“蔡晓光就是能说。” “话是这么说,可我也是求人了的啊。”蔡晓光连忙提醒。 “好,你有本事。”周蓉赶紧递给他一个馒头。 一边吃着,蔡晓光犹豫了一下,转头对旁边安静的郑娟说:“郑娟,你先别着急。秉昆让我把你安排进拖拉机厂的食堂,我还要再费点劲儿。” 郑娟从来没听周秉昆说过这件事,现在突然知道,不禁有些惊愕。 蔡晓光接着说:“只不过,拖拉机厂的确不好安排进人,” 周蓉立刻搭话说:“可以让郑娟跟我去酱油厂啊!” 犹豫一下,蔡晓光说:“郑娟暂时只能做临时工。秉昆的意思,是大厂的待遇和条件都好一些,实惠也多一些。酱油厂目前也不错,可跟拖拉机厂相比,” “我愿意去。”郑娟开口说,“晓光哥要是能让我去酱油厂,我干啥岗位都行。” 知道她既想有个工作,又不想给人添太多麻烦,蔡晓光赞许地对她点点头。 “我就怕秉昆不乐意,回头儿被他埋怨。”他有些为难。 “我自己乐意,秉昆肯定也高兴。”郑娟继续说,“我去大厂子,自己也心虚呢。” 她说得诚恳,蔡晓光答应下来:“这就好办多了。我跟酱油厂的厂长很熟,把你安排进去应该不太费事。” 周蓉先去上班报道,郑娟很快也被安排进了酱油厂的单位食堂。 每月十八块钱的工资,立刻使得郑家的生活压力,减轻了许多。 正常下班后,郑娟也还是要来周家,和周蓉一起照顾李素华。 第171章:哪儿来的芝麻糖 原本李素华并不需要这样的照顾,可看着这两个女孩子说笑着在身边,她肯定更加高兴可知。 至于那五块钱,李素华还要坚持给。郑娟推拒不得,只好收下:“阿姨,那就算我替您先保管着了。” 当然,李素华也知道郑家过得不容易,并不会耽误郑娟回去照顾自家。 不仅如此,生活条件稍好的她,更还会让周蓉多买些蔬菜,等郑娟来了的时候,让她带回去。 至于家里改善一下生活,包饺子、蒸馒头的时候,李素华也会让郑娟带走一些。 郑娟在食堂工作,可以买到,或者是分到剩下来的饭菜带回家里去。 涂志强为人很仗义,再有就是自己也知道好赖。他对周秉昆说的话,诚挚地做到了。 他没有再去骚扰郑娟,水自流自然也不会去。 骆士宾对于郑娟肯定不死心,但并不敢招惹蛮横的涂志强,更要对水自流言听计从。 总之,郑娟自家的生活状况不仅安稳,更还好了很多。 她脸上的笑容更多见,更轻松。 周蓉在酱油厂的宣传科工作,除了内部的宣传、教导这些工作之外,也有一些外联工作。 生性活泼的她,对于这些事情既是上手很快,也能应付自如。 有了正式的工作单位,周蓉和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哥哥周秉义、弟弟周秉昆的联系,就更加方便了。 除了可以写信、拍电报之外,还可以利用单位的电话,偶尔和建设兵团联系的他俩。 没有紧急的事,打电话终究是不容易得到的机会,有时来回转接号码,通话质量也不高。 一家人,包括郑娟与周秉昆联系的最多方式,还是写信。 周志刚、周秉义的来信,李素华让周蓉或者郑娟,这两人都可以念给她听。 但是周秉昆的来信,无论周蓉是否念过,李素华都要做出还没听,或者再想听的状态,让郑娟再念一边。 彼此心心相印,即便是通过书信、文字,郑娟也能感受到周秉昆对自己的那份火热。 她因此在不知不觉间,念得很动情。李素华听在耳朵里,别有一番暖流在心中。 周秉昆去了兵团,和哥哥周秉义一起,分在了三师的农场。 下乡的知青,也因为不同的自身条件,有略微不同的待遇。 比如周秉义的女友郝冬梅,就因为父母的问题暂时没有得到解决,而去了农场附近的村子插队。 而工人家庭出身的周秉义好周秉昆,都分到了兵团的农场。 无论身在何处,下地干活的内容都是一样的,都要挥舞着镰刀、锄头,在一望无际的莽原中,开垦、耕作。 这里面有区别的,就是在日常劳动过后,处在农场的知青,可以相对更容易地受到表彰、提拔,甚至正式转入军人体系中。 周秉昆来到这里,因为了解原剧情,自然就有了先天的优势。 农场的军官,附近农村知青点的知青,他很快就都熟悉,并且相处得很好了。 哥哥周秉义做事沉稳,总要劝诫:秉昆,年轻人做事不要怕苦怕累。 身体可以疲惫,乃至受伤,但精神却绝不能颓唐。 这是周秉义自勉的话,周秉昆也认真履行。 不过,作为任务者,周秉昆的目的性会更强。 兵团政治部主任姚立松,就是他很快结识,并相互处得很好。 原剧中的姚立松,后来成为一个腐败分子。 另外不能让现在的周秉昆容忍的是,这人被骆士宾收买,帮后者做坏事,致使周家人发生内部矛盾。 现在的姚立松,刚从宣传科科长的职务,提升为兵团政治部的主任。他三十岁出头,丧偶,有个儿子。 因为单身,头脑灵活,堪称油滑的他,在兵团管辖范围内,认真地为挑选心仪的女孩,作自己的续弦。 周秉昆当然知道他选定,但是两人目前并无瓜葛的那个女孩。 毗邻兵团总部不远,有个叫做向阳大队的村子。 里面有个知青点,住着包括周秉义的女友郝冬梅在内的一些知青。 其中的七八位女知青里面,就有将会被姚立松看中的一个女孩——从南方过来的董卫红。 这个女孩刚满二十,长得很漂亮。 因为是从南方过来的,她对于东北的生活,包括气候都很不适应。 但这些苦头,她和其她女知青一样,只能自己忍下来。 周秉义和周秉昆兄弟俩,因为干活不惜力、对自己要求严格,很快就从一众知青当中脱颖而出。 身份没有进入军队体系,但两人先后进入了部队的工作环境,做一些辅助工作。 周秉义辅助政治部主任姚立松,做一些宣传教育方面的事;周秉义做一些下去调查、指导,知青劳动状态的信息采集。 有了这个便利的条件,周秉昆就可以找出合适的理由,前去知青点巡看。 这其中,当然包括郝冬梅、董卫红所在的向阳大队。 郝冬梅和周秉义的关系基本确定,肯定会成为未来的夫妻。 对于周秉昆,她也是很关爱的。 现在的周秉昆,已经不是原剧中大多沉闷的那个人。 因为有系统的帮助,以及有和更多知青来往的便利条件,他的口袋里,似乎像是个聚宝盆,总能拿出令知青们,尤其是女知青们开心的东西。 正在井边打水,郝冬梅正在费力地摇动辘轳把,把那根挂着沉重水桶的绳子,一点一点地绞动上来。 她是高级官员的独生女,却基本没有娇骄二气。 原剧中,她和周秉义的夫妻关系一直很好,相伴到老。 一只大手按住了辘轳把,随后就有人说:“嫂子,我来!” 郝冬梅顿觉手上轻松,转头对周秉昆笑着说:“谢谢你,秉昆。” 对于这位未来的嫂子,周秉昆对她很敬重。 摇动着辘轳把,他提示着说:“嫂子,这里应该有个围栏,这口井的井口太大。” 原剧中的郝冬梅,因为冬天独自来井边打水,不小心掉进了井中。 因为她正逢经期,造成了终生不孕。 “我们都会注意的。”面对未来小叔子的提醒,郝冬梅只是不在意地说。 也没有多说,周秉昆把两个水桶分别打满,把辘轳把上的绳子系好后,就用扁担挑起两桶水。 一边向知青点的宿舍——一大间泥坯房子走去,周秉昆一边低声说:“嫂子,拿着。” 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纸包。 郝冬梅打开一看,险些跳起脚来:“秉昆,你哪儿找来的芝麻糖啊!” 第172章:陶俊书和董卫红 女孩子似乎有爱吃零食的天性,更何况此时的环境中,别说糖块,就是花生瓜子也不多见呢。 “别声张,跟人换的。”周秉昆小声说。 郝冬梅仔细地包好,再低声问:“拿什么东西换来的啊?” “嫂子,你可能没听过这个故事。”周秉昆略作解释,“你缺张信纸,我正好有。你只好答应我的条件,用一块橡皮跟我换了。我再用这块橡皮,跟一个学生,换来了大半瓶墨水……” 说着,他笑着看向她:“能听懂吗?” 暗暗地对他竖个大拇指,郝冬梅点头表示大致明白:“就是各取所需呗。”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周秉昆回复着说。 想了想,郝冬梅再说:“秉昆,我看有七八块呢。你带回两块,跟你哥一起吃。” “我们都不爱吃零食。”周秉昆拒绝着说。 走了几步,郝冬梅想起来说:“我知道了,你又找董卫红来了。” “是,就她对政治课记得清楚,我要多跟她请教。”周秉昆回应着说。 快到住处的的时候,郝冬梅忍不住低声问:“秉昆,这话可能不该问,但我又听秉义说,” “嫂子,我真对她没别的想法。”周秉昆及时止住了郝冬梅的联想。 点点头,郝冬梅不再多说什么,紧走几步上前开门。 周秉昆跟着进来,放下了肩上的扁担。 屋里的几个女知青,立刻拍巴掌:“周秉昆又来做好事了!” 董卫红笑嘻嘻地走了过来:“谢谢啦,秉昆!” “没啥。我正好碰到冬梅姐,肯定要帮忙的。”周秉昆不好当众再喊嫂子。 “瞧见了吧,这是因为郝冬梅,不是冲着你董卫红来的!” 一个女孩子带着轻蔑的语气说。 周秉昆不用抬头看也知道,这个女孩子是陶俊书——一个自幼每天八小时弹钢琴,想以此为终生职业的女孩。 命比天高,但现实却很残忍。 下乡来的陶俊书,极为害怕干重活会伤害自己灵巧的双手,而想尽办法地躲避劳动,更还能够尽早回城。 她这阴阳怪气地说话,其她女孩子撇撇嘴,但也都没跟她直接争执。 原剧中的陶俊书,因为妒恨工作积极的郝冬梅,两人曾发生过激烈的冲突。 此时的周秉昆,漠然地看着她:“我肯定不是冲着你来的。” 年轻人在一起很枯燥,对于情欲的事也都彼此洞悉了解。 陶俊书和政治部的戴副主任“关系”微妙,同室的女孩子暂时不清楚,但能瞒得过也在农场师部工作的周秉昆吗? 其他的女孩子各自缩了缩脖子,假做听不懂地各去忙碌。 陶俊书羞恼得胀红了脸,却也不敢当众发作。 周秉昆沉默着把水桶里的水倒进水缸内,屋子里一时只有“哗哗”的倒水声。 “我再去打两桶。”他觉得水缸未满,重新拿起地上的扁担。 “我跟你去。”董卫红主动说着,跟他走出了屋子。 出了屋子,性格温柔的董卫红,暗暗地松了口气:“陶俊书就是没事找事!” 陶俊书虽然小脾气很大,但终究心地不坏。 而且她在后来的几年中,被戴副主任“害”得不浅。 最终她在周秉义和郝冬梅的帮助、鼓励下,异常勇敢地检举了戴副主任,令这个迫害女性为乐的人,受到了国法的严惩。 现在的周秉昆没有接她的话题,转而说:“董卫红,我还是要请教你政治课的学习内容。” “着什么急啊!你不是明年再去补考初中嘛!”董卫红不在意地说。 “嗯,拿着。”周秉昆伸出右手攥成的拳头。 董卫红的脸上立刻笑嘻嘻,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她略微使劲,他手上松劲,前者的手心里,立刻多了几粒糖果。 “啊?——”董卫红激动得都要哭了,“秉昆,你哪里找来的啊?!” 说着,她再用放大镜,甚至是显微镜一般的眼神,仔细地看了一下手心里的三块“大白兔”奶糖。 “用我一个下午写的稿件换来的。”周秉昆不在意地说。 “嘻嘻,真是感谢你啦。”董卫红赶紧把奶糖塞进口袋里。 “卫红姐,我原本是想明年补考。但我跟家里人商量了一下,还是鼓了鼓劲,让他们替我报了今年的名。”周秉昆认真地说。 “没问题,我肯定帮你啊!”董卫红痛快地答应了。 打了水,周秉昆和董卫红坐在宿舍的电灯下面,一学一教地都很认真。 郝冬梅和几人做好了晚饭,周秉昆淡定地参与了这十来人的聚餐。 饭后休息了一会儿,董卫红继续给他指导后,再嘱咐着说:“这些课程,大多是死记硬背的。” “可如果能够尽可能多地理解,那不就更好了嘛。”周秉昆回应着说。 “嗯嗯,这是肯定的啊。”董卫红附和着说。 两人学习时间长了要休息,毕竟是在女知青的宿舍,周秉昆不好呆得太晚,从凳子上站起来告辞。 郝冬梅带着两三个女知青,打着手电筒去查看菜地。 周秉昆和董卫红两人走出屋子,仰头看着绚烂的星河。 繁星多得像是挤在公交车里的乘客人群,夜幕低得像是就在头顶。 举头是似乎伸手可摘的繁星,两人的眼前,更有河流水面上的无数亮点在浮动。 “多美啊。”周秉昆感慨地说。 “还是在老家的城市里好。”董卫红噘着嘴说。 “不一样的美。”周秉昆解释着说,“城市里是已经建设过的美,这边是带着原始地貌的美。不过,这里以后将会是重要的粮食基地——这里面有我们的劳动参与和成果。” 年轻的董卫红,肯定不愿意想到那么远——白发苍苍、满脸皱纹地回来这里慨叹? “秉昆,我听郝冬梅说你才上了初一,但没想到你学习的欲望和能力这么强。”她带着遗憾与鼓励的语气说,“你要是早知道用功,” 见她不再说下去,周秉昆笑着接过话来:“我们还是会在这里相遇。” 耸耸肩,董卫红仰头看看星空,再低头看看水面上的倒影。 “哎哟”,随着她的这声惊呼,她因为一时没注意,右脚踩进了岸边的水坑里。 第173章:窝火的姚立松 “小心!”周秉昆连忙伸手拉住她的胳膊。 重新站稳,董卫红的鞋子里灌进了水,但好在没有湿得更多。 “你这么胆小啊?”周秉昆笑着说。 “嗐,我胆子其实挺大的,就是突然间吓了一跳。”董卫红皱着眉头勉强解释,找块大石头坐下来。 把脱下来的布鞋用手拧了拧,再甩了甩水渍,她重新套回脚上。 “嘶——”肯定很凉,她倒吸一口凉气。 周秉昆只得说:“你赶紧回去吧,别着凉了。” 脚下很凉,董卫红往回走着,像是崴了脚似的,走得一瘸一拐的。 “我去推车!”周秉昆说完,小跑着到了宿舍旁边的院墙处,推着一辆独轮车走回。 “哈哈哈。”董卫红笑个不停,“这也太难看了吧?” “来来来,我推着小车去送货!”周秉昆被她逗笑,索性唱了出来。 董卫红也不再扭捏,一屁股坐在车上,由他推了回去。 其她女知青看到,都是哈哈大笑。陶俊书看到了,先是跟着大笑,再就逐渐转为了冷笑。 当晚,周秉昆住在了向阳村。第二天上午,他再在村里跟其他知青作了交流后,于午饭后搭车返回了师部。 走进办公室里,他看到姚立松和周秉义像是往常那样对坐着。 不同的是,姚立松见到他的时候,相互打招呼的同时,略微皱了皱眉。 周秉昆没有在意,随即坐下来整理采访稿。 办公室里的几人都没有说话,姚立松的左手拿着报纸,右手边是茶缸子。 但他的动作很僵硬,报纸也没有翻动声,茶缸子也没端起来喝几口。 气氛相对平时有点异常,周秉昆还在低头写着稿子,胳膊被大哥周秉义轻轻地碰了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周秉昆跟着大哥出了办公室。 两人走到办公楼外,周秉义看着他说:“你跟我说有对象了,是那个叫做郑娟的女孩。” “怎么了?”周秉昆诧异地发问。 “嗐,有人悄悄地到师部来举报你了。”周秉义低声说。 “什么事儿啊?最烦你们这样了——要么就故作神秘地不说,要么就同样神秘地吞吞吐吐。”周秉昆不悦地说。 周秉义看着他:“有人举报你,说你和向阳公社的董卫红,来往过于亲密。” 周秉昆想了想,干脆地说:“是陶俊书举报的吧?我正好去向阳公社办事,顺便跟董卫红请教,这有什么问题?” 周秉义想再说什么,周秉昆抢先接着说:“她一脚踩进水坑里,我找辆推车送她回去,这难道不是革命的友谊吗?” 拍拍他的肩膀,老成的周秉义安慰着说:“秉昆,你做事很好,但遇到别有用心的人,也可能会有问题。” “陶俊书自己都说不清楚呢——干活不正经干,总往师部跑,来找,”周秉昆不满地说。 周秉义赶紧止住他继续说下去:“不说了。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好像老姚听到这件事,似乎有点出奇的不高兴。” 听着大哥有点出奇的描述,周秉昆不禁笑了。 原剧中的周秉义,的确后来做到了管理一方天地的大官。可在他初期的成长中,也显得很稚嫩。 周秉义之所以能够有大成就,是因为除了周家的遗传因素之外,跟他严格地约束自己,是分不开的。 但他也会陷入迷茫之中,这里面的原因,也跟他出身平民家庭,面对过大的压力有畏惧感,甚至面对妻子郝冬梅的高官家庭,有着天然的一些自卑。 无论怎么说,周秉义都会成长为一名,真正为人民服务的模范官员。 周秉昆的志向不在此,但也会妥善处理遇到的这些问题。 姚立松听到周秉昆和董卫红走得过近,因为心里惦记着想要和董卫红搞对象的他,难免会酸溜溜地有些羞恼。 现在他还大多处于单相思阶段,董卫红并不知情,其他的人自然更不容易理解。 可周秉昆当然知道他的心思,并想着捉弄他一下的同时,再为后面的人生路打下基础。 周秉义目前也不知道姚立松的心思,自然也没法对弟弟做出更多的提示。 “那好,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你自己多注意。”周秉义嘱咐着说完,走去其它办公室办事。 回到政治部的办公室,姚立松已经不再看报纸,而是目光呆滞地出神。 看到周秉昆回来,他眼神里暗含着的情绪很复杂:周秉义、周秉昆这哥俩都不错——重情重义守诚信,是难得的好友。 而且,这两人都还有谨慎、细致的文笔,可以写出行文流畅、眼镜的稿子。 如果说高中生周秉义有学习好的基础,能够做到这些也倒罢了。 可初中都没毕业的周秉昆,也能写出这样的稿子,就很令人奇怪,并值得被暗暗地称赞——谁也不会一觉醒来就获得了很多技能。 由此可见,周秉昆近半年来下了狠功夫。 周秉昆本人自然觉得,这都是很轻松做到的事。 因为他会用完成任务的奖励积分,获得系统不同的技能赋予,包括目前添加的【文案能力】。 至于给郝冬梅的芝麻糖,以及偷偷塞给董卫红的“大白兔”奶糖,自然也是系统空间的签到奖励。 换东西的情况肯定也有。 但周秉昆不会经常地,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兴趣,去做那些事。 周秉昆对于姚立松的疑惑眼神,只当不知道。 写完了手里的稿子,他递给对方:“姚主任,您看看,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没有。” 姚立松笑着接过去,浏览了一遍,心里暗道:稿子倒是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可你小子做的,的确不合适。 想要凭借自己目前的官位,去钓上漂亮的女知青董卫红,可他也自知这事急不得。 董卫红的年龄不大,如果“进攻”得过于猛烈,姚立松担心会吓到对方。 “姚主任,稿子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吗?”见他眼神发呆,周秉昆低声询问。 回过神来,姚立松面无表情地放下稿子:“没有。跟原来的一样,签上我的名字就完成了。秉昆,干得漂亮!” 周秉昆没有理会他这一语双关的不满言辞,心里暗笑:你在剧中给周家添堵,现在你也尝尝窝火的感觉吧。 看着对方,他镇定地请示着说:“姚主任,我想请几天假,回去补考。” 第174章:周蓉获得表扬 姚立松听到周秉昆的话,先是皱了皱眉,随即就眉开眼笑了。 “秉昆,你真是给年轻人带了个好头儿!”他大声赞美着,表情变得很生动,“我正说呢,要多给你几天假!两周够不够?三周吧,你回去一趟也不容易。” 道了谢,周秉昆得到了姚立松主任批示的,三周带薪回去考试的假期。 姚立松之所以如此开恩,肯定不会白白地送给“情敌”这个机会。 他是想着趁周秉昆回去考试这些日子,他要找机会多跟董卫红接触,并使其明白自己的心思。 周秉昆对此很清楚,也知道老姚同志的再婚之路,不会很平坦,走得更不会很迅速。 请好了假期,周秉昆跟周秉义道别。 “我给咱妈,还有周蓉各写了一封信,你直接带回去就得了。”他把两封信交给弟弟,“祝你考试顺利!” 收好信,周秉昆带着极为自信的神情,搭车返回了吉春市。 小儿子返回家中,李素华自然是激动不已:“秉昆啊,虽说你去了没多长时间,可我觉得都好久了。” 和母亲、姐姐聊了一会儿,周秉昆连忙拿出大哥的信:“妈,我回来,还带着大哥的信呢。” 周蓉接过去,先给母亲念。 周秉义性格沉稳,言辞不多。他的感情当然也很丰沛、深厚,但还是属于克制型的。 作为母亲的李素华,对孩子们的脾气秉性,自然是了解得很多。 大儿子周秉义的言辞朴实,也让母亲感到很踏实、很欣慰。 念了大哥的信,周蓉再看写给自己的。 信里面,周秉义先祝贺她被安排了工作,再感谢她精心照顾母亲。最后,他祝福妹妹和蔡晓光,能够尽快地有情人终成眷属。 周蓉看着这封信,心里很充实、很满足。 她被弟弟找回来后,原本也是犹豫。 母亲的病情的确需要照顾,又是因她而起,她自然不敢说再走的话。 蔡晓光及时、合适地跟进,首先就促进了两人的感情。 这样的状况,更还让周蓉的情感更加纠结,并最终偏向了更现实的蔡晓光这方。 两人的交往越来越多,别说他们,就是但凡对他们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两人将会很快地携手进入结婚的殿堂。 “姐,哥一个劲地夸你呢。”周秉昆继续称赞。 周蓉笑得很开心:“你别老这么说了,我都被你说得不好意思了。这是咱们的妈,我照顾是应该的。” 周秉昆转看向母亲:“妈,现在您恢复得咋样?” 李素华还没说话,周蓉先笑着说:“说来也怪了。我在家的时候,妈好像行动就差点儿。郑娟一来,妈好像啥事都没有似的。” “那也是姐你照顾得好。”周秉昆还是称赞着说。 “郑娟来了以后,不仅抢着干活儿,还跟小蓉学着给我按摩,按得可好呢!”李素华很满意。 周秉昆听着这些话,对他们开心地笑着。 准备晚上吃了饭再去郑家,但周秉昆正和姐姐一起做饭的时候,见到郑娟走进院里。 天气热了,郑娟的上身穿了件白底暗红色小花的衬衫,下身是条蓝色的长裤。 穿得很普通,但她无论穿什么,周秉昆都觉得好看。 周蓉跟她打个招呼,借口去倒水,进了里屋。 “看啥啊。”郑娟难为情地低声说。 “你太好看了。”周秉昆真诚地说。 她的脸上满是红晕,不敢再多说什么,想要从他身边走去里屋。 周秉昆干脆顺手拉住她的手,一起走了进去。 李素华看这两人手拉着手进屋,开心得合不拢嘴。 “娟儿啊,累了吧,快坐这儿歇会儿。秉昆也才回来不久,说是要吃完饭去你家呢。”她一边说着,一边欠身拉住她的手。 周蓉在一边不禁笑了:“秉昆拉着郑娟的左手,妈您拉着她的右手,这像是要抢亲似的。” “抢啥啊,都是咱家的!”李素华嘴里埋怨着,眼睛笑得眯起。 郑娟终究不好意思,赶紧帮着周蓉做饭。 几人吃过了晚饭,周秉昆拎起一个布口袋:“我从农场带回来的红薯粉,可好了。” “留在这里吃吧,别往我家拿了。”郑娟连忙劝阻。 “拿着,娟儿!我这里还有。”李素华连忙作指示。 跨上车座子,周秉昆蹬动车轮,跟她一起回了郑家。 郑秀和郑光明也吃过了饭,见到周秉昆后,两人都很惊喜。 郑光明立刻高兴地叫了“秉昆哥”,并从口袋里摸出那两个宝贝玻璃片,冲着他比划了一下。 “秉昆啊,再吃点儿吧。”郑秀劝让着。 “阿姨,我俩刚在我家吃过。”周秉昆说着,还是看了一下郑家的橱柜。 “娟儿,怎么还老吃窝头啊?”他略微蹙眉。 “也没总吃了。”郑娟不想让他多担心,“生活的确改善好多,但也别总吃细粮。” “娟儿,别太辛苦。”周秉昆心疼地再拉起她的手。 “我们感谢你都来不及呢。”郑秀说着,不禁抹起了眼泪。 这是一位善良的老妇人,含辛茹苦地养大了养女、养子。 “阿姨,日子好了应该开心,咱不哭。”周秉昆劝说后,转而询问,“您吃了那些药,觉得好点没?” “还真别说,我觉得好多了呢!”郑秀抹去眼泪,一边笑呵呵地说着,一边伸手捶了捶自己耳朵膝盖处。 “管用就好。”周秉昆说着,从装着红薯粉的布袋里,再掏出一些药物。 “还有不少呢。”郑秀连忙说。 “就搁您这儿,这药的保质期挺长的。”周秉昆解释着说。 聊着天,郑秀很自然地问到他下乡的情况。 大致描述了一下之后,郑秀对他连连称赞:“听着就为你高兴!” “秉昆哥,你真了不起!还能给领导写稿子!”郑光明夸赞着说。 “是啊,所以我得更加强学习。”周秉昆认真地说,“我回来一趟,就是准备补考,拿下初中毕业证呢。” “我姐也有初中毕业证,肯定也算是有大学问的人了。”郑光明笑呵呵地说。 “啥啊。”郑娟抬手捂着嘴笑了,“我那毕业证,就像是老师可怜我给发的一样。” 的确,严格的来说,郑娟也没有上完初中——因为家庭贫困的原因。 “那也是有了,比我强。”周秉昆看着她,“明年,我要拿下高中毕业证。” “这么着急啊?!时间这么紧,能成嘛?!”郑娟都替他紧张起来。 第175章:骆士宾来捣乱 “娟儿,从现在开始,你也自学高中的课程。”周秉昆的语气温和,但声调很坚决。 “我?”郑娟笑了笑,“我底子差,能混个初中毕业证就不错了。还高中呢,肯定不成!” 除了学习基础差以外,她也想到自家生活艰难的现状。 上班回来后,她还要继续叠纸盒呢。 但周秉昆知道,数年之后,将会迎来特别的恢复高考——那时相对正常的高考,要容易得多。 郑娟学习基础差,可是要有毅力和方法的话,补上高中课程,进而考上大学,应该是有可能,甚至有很大可能的! 这个时代的大学生,被视为绝对的精英。他们从学费到毕业后的工作安排都是国家负责。 所谓鲤鱼跳龙门,知识改变命运,这个时代体现得最为明显。 自身命运及生活状况得到改变,这是通过艰苦学习后的最大益处。 另外还有,就是周家的一家之主周志刚,一直渴望并赞赏能够进学的孩子。 这样的观点虽然有点偏颇,但此时的周秉昆有能力达到,当然要做出皆大欢喜的选择,包括将会成为自己妻子的郑娟。 “娟儿,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肯定也知道学习的好处,对吧?”他笑着问。 “当然啊,谁不愿意坐在教室里呢!”郑娟笑了。 “嗯,那就一年不成两年,两年不成就三年五年,哪怕是十年八载,只要咱们有信心坚持学,就一定可以!”周秉昆看着她。 早就认定是他的人,郑娟此时更被他眼神里的坚定神色感染,立刻就点了点头:“我信你,我听你的。” 暗呼口气,周秉昆对未婚妻竖个大拇指:“娟儿,你可真棒!” “啥啊,我有什么棒的。”虽然这样说,郑娟发红的脸上还是现出开心的红晕。 郑秀在一旁看着,先是觉得心里暗惊,随后见到女儿很开心,自己也就呵呵地笑了起来。 郑光明听着姐姐和未来姐夫的对话,先是很高兴,稍后却神情沉黯下来。 “光明,想啥呢?”周秉昆试探着问。 嗫嚅许久,郑光明小声说:“我也想‘看’书。” 听到他的话,郑秀先是慨叹一声,随后就沉默下来。 郑娟想要安慰弟弟,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只好揽着他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 周秉昆看看郑光明,也没有再说什么。 “秉昆哥,我能看到彩色的太阳,这已经很好了。”郑光明稍后就恢复了常态,很懂事地开心地说着。 “嗯。”周秉昆伸手揽住这姐弟俩,略微用力,“都很好。” 郑秀见气氛沉闷,转而再询问他在农场的情况。 听到那些年轻人都干得热火朝天,她高兴地说:“还是年轻人凑在一起热闹。” 周秉昆略作沉思,想着姚立松、戴副主任这些利用权力,来吸引,甚至诱使女知青投怀送抱的人。 如果说为了某些利益彼此受惠倒也罢了,可类似戴副主任这样的人,不仅没能做到使得对方受惠,更还让女知青为此背负上沉重的,难以启齿的“十字架”。 “想啥呢?”郑娟笑着问,“是在背应考的知识点吗?” 周秉昆笑了笑:“是要好好准备一下,后天就考试了。” 说着,他和郑家人道了别,骑车返回光字片。 刚拐进这片街区的小巷中,他就看到前面不远处,有几个暗影在晃动。 做好了应激准备,他镇定地骑行过去。 果然,那几人中的一个,忽然伸手按住了他的自行车把。 捏住车闸,周秉昆看清了对方冷厉的马脸:“骆士宾,你想干啥?!” 骆士宾松开了手,歪嘴笑了笑:“郑娟那儿,因为有强子和水哥的话,我不敢去。这个你放心,但是你就不一样了。” 周秉昆听他这样说,先为郑娟的安全松口气:“你想咋地,直接说!” 骆士宾冷笑几声,回身看了看后面的几人。 很明显,这都是和他一样的,混社会的街溜子。 以男性,尤其是年轻的十几岁到壮年的,男性过于好勇斗狠的风气来说,还会持续二三十年。 如果想要避免冲突,那就只有一直老实地生活,或者就是主动、被动地避开骆士宾这样的人。 周秉昆虽然不想和这些人过于纠缠,但对于骆士宾却是个意外——必要让其受到惩罚,甚至接连的惩罚。 “没事儿。”骆士宾嘴上说着,眼神却显得很得意,“我们只是听说你回来了,过来看看你是胖了,还是瘦了。” “让开!”周秉昆低喝一声,脚上蹬动车镫子。 骆士宾立刻把两手抬起,侧身让过一边:“好好好,给咱们的大秀才让路!” 周秉昆骑车从这几人中间穿过,骆士宾狂妄的大笑声,在小巷中久久地回荡。 也知道内心邪恶、狭隘的骆士宾,不会放弃与自己的争斗,但对此极有自信的周秉昆,不能让其在任何一方面得逞。 以平和的心态准备了应考之后,他吃过早饭后,骑车赶去应考的中学。 和预想的差不多,骆士宾带着两三个兄弟,在附近的小巷中,试图拦截前去考试的周秉昆。 因为有系统的提示,周秉昆提前改变了行进路线,顺利地到达了学校。 早回到了中学的校园,与还很熟悉的老师再次重逢。 对于他勇敢地回来补考,老师们给予了认同和鼓励。周秉昆道谢之余,表示一定要考好,做到真正的毕业。 语文、数学、地理、历史、政治、俄语,这是当下考试的主要科目。 试题相对简单,周秉昆更还有系统最新提供的【学校学业课程】的技能。因此,参加中考就成为他可以轻松面对的事。 考了语文、数学,他下午考完后,骑车返回家中。 骆士宾等人应该是蹲守了大半天,神情都很疲惫,此时散座在胡同里的墙角,躲避着过于热烈的阳光。 见到周秉昆从小巷中现身,骆士宾暗自咬牙,从地上猛地一下站起来:“来了,就是他!” 这几人先后站起来,拦住了周秉昆的去路。 “骆士宾,我劝你老实点儿,现在闹事儿,我随时就能举报你,让你蹲‘笆篱子’!”周秉昆皱着眉头警告。 冷笑一声,骆士宾撇撇嘴:“是,你是工人家庭的孩子。可你现在不是在兵团吗?应该更勇敢一点儿才对啊!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还提‘报官’的话呢?” 暂时没有下车,周秉昆冷漠地对他说:“我这么说,是想让你得到真正的教训,少受一点皮肉之苦。” 第176章:一对金刚,哼哈二将 “嗯?”骆士宾的两条眉毛立起,眼睛瞪圆,如同一匹被鞭子抽痛的马,“你敢跟我这么说话?!” 他这样喝骂,那几个小喽啰,也各自把手伸进背在身前的挎包里。 挎包里肯定不是书本,大多是砖头、链子锁,甚至是刮刀和军刺匕首之类的。 眼见冲突无法避免,周秉昆只好从自行车上下来。 自恃人多势众的骆士宾,冷着马脸站在原地,准备拉开架势后,对他进行围攻。 周秉昆今天觉得很遗憾:的确因为对方人多手杂,不能缓慢而持久地揍骆士宾了。 低头把自行车支好,周秉昆看着地上的人影,立刻对其中那个长一些的发动了攻击。 一拳击打在骆士宾的下颌上,周秉昆的这一下看似力道不大,但已足够把对方当即打倒、打昏在地。 如同一截干枯的树桩,骆士宾的身子,在几个小喽啰的眼里,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一击倒地。 这样的情形,以街头流氓打架来说,是极为难得一见的可怕情形。 几个小喽啰的手,停在了胸前的挎包里,再也拿不出来——都以为骆士宾被周秉昆一拳打死了。 这几人从震惊、惊骇中略微清醒之后,把手从挎包里拿了出来。 不是要拿着凶器和周秉昆玩命,他们是为了逃跑得快一点。 “站住!”周秉昆低喝一声。 有一个腿快的,此时已经跑远。剩余的两个,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站在原地。 “我不小心用力过猛了,”周秉昆遗憾地说,“你们把他扶起来吧。” 那两人犹豫一下,不敢靠近“死尸”骆士宾。 趴在地上的骆士宾,因为还有呼吸,可以把嘴边的尘土吹得略微扬起。 那两人看得清楚,赶紧听话照着做,上前般抬他。 “以后别跟他瞎混了,有啥意思,一拳都禁不住。等他醒过来跟他说一声,就说我没小心,下次一定不给他这么痛快。”周秉昆不屑地说完,重新骑上车子回家了。 骆士宾应该是一时心惊,或者是再被涂志强、水自流提醒,后面的几天里都没敢再露面。 三天的考试结束之后,周秉昆没有立刻返回农场。 他一边耐心等待考试分数的通知,一边帮着家里做家务,或者就是帮郑秀卖冰棍。 “考得咋样啊?”郑娟笑呵呵地问。 “娟儿,我跟你说,只要稍微用点儿功,就可以做得出来那些题!”周秉昆大大咧咧地说着,“我原来就是心里害怕,其实都没问题的。” 他是在用暗示的方法,来鼓励她。 “还是你聪明,换成我,肯定就不行了。”郑娟难为情地说。 看着她,周秉昆语气轻松地说:“娟儿,你想,连我这初一都没上完的人,现在都能顺利地考完,你肯定更可以啊!” “我行嘛?”郑娟扭着身子,神情犹豫地说。 “我说你行你就行!”周秉昆冲她挤挤眼睛。 一旁的郑秀打开小推车上盖着的棉被:“秉昆啊,你辛苦了,奖励你一根奶油的冰棍儿!” “我不渴。”周秉昆连忙拒绝,指了指远处的江水,“守着松花江呢。” 蜿蜒流淌而去的江水,给这座城市带来许多清凉。 郑娟和他并肩走到江畔,望着清澈的江水,出神地说:“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守着这条江水。” “我们未必总站在这条江水旁,”周秉昆答应一声,接着说,“但我俩肯定会一直在一起。” “秉昆,我说出来你别笑话我。”郑娟仰头看着他。 “说啊,你说啥我都高兴,但不是笑话你。”他郑重地说。 “你跟我说要复习考高中,我还真梦到考上了呢。”她羞涩地说。 周秉昆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冲她噘噘嘴。 他这个隔空亲吻,表达爱意的动作,郑娟看在眼里,也是心情如同江水荡漾。 看看四下无人,她踮起脚尖,闭着眼睛,也冲他噘起嘴巴。 肯定不能在这个时代当众亲吻她,哪怕是自己的未婚妻。 周秉昆再次做了同样动作回应之后,用手指在她柔嫩鲜艳的唇上按了按。 “好软。”他满意地说。 郑娟红着脸,低下了头。 沉默片刻,她忍不住再次仰头:“你还没回答我呢,我说的那个梦。” “娟儿,我说你肯定行的。”周秉昆认真地回复,“咱俩一起复习,虽然不能并肩。你有不明白的,可以问我姐;我可以在农场问我哥。” “你聪明啊,”郑娟还是有点犹豫。 她的性格很坚强、很顽强,周秉昆自然知道她并不是胆怯,而是需要鼓励罢了。 “娟儿,听话,去学。”周秉昆简单地说。 仿佛天生就要嫁给周秉昆,更仿佛天生就认定周秉昆的决定都是对的,郑娟立刻开心地笑着,使劲点头。 面对这样娇憨乖巧、漂亮善良、勤俭耐劳的未婚妻,周秉昆暗自慨叹:夫复何求啊! 天气最热的时候,周秉昆接到了学校的通知:以将近满分的成绩,顺利地毕业了! 对原学校的老师们接连鞠躬道谢后,周秉昆被请到了校长室内。 不仅有校长,还有负责学生学习纪律的教导主任。 面对这样的组合,上过学的都知道,堪称是金刚一对,哼哈二将!如果再配上体育老师的话,这就更是天下无敌的组合了。 周秉昆此时不仅不害怕,更还很轻松。因为这两人都发出了邀请:希望周秉昆同志,返回学校,重新成为周秉昆同学。 他们发出盛情的邀请,但被周秉昆婉言谢绝了:“谢谢校长、教导主任的厚爱。我现在已经在兵团工作生活,那就不能半途而废,要更好地为祖国建设奋斗!” 校长觉得很遗憾,但也只好发出热诚地祝福:“周秉昆同志,祝你未来之路,一路顺风!” “谢谢校长,”周秉昆道谢后,再对他接着说,“校长,我还是要做学生的。” “呃,”校长先是觉得眼前一片茫然,随后脸上的神情就转为诧异和疑惑。 一旁的教导主任,更是蹙紧了眉头:这小子近来用功学习,并且考下来初中毕业证,这自然是好事。 可现在他来回说话,不是为这件事高兴得昏了头,就是存心来找茬取笑我们! 这是因为我们曾经在他上学期间,因为批评他而结了怨? 第177章:一块儿聚聚 见这两人的神情愕然,周秉昆微笑着做出解释。 “校长,我是想,明年回来补考高中的课程,并拿到毕业证书!”他发出了请求。 校长和教导主任对视一眼,不由得不相互点了点头,像是在称赞对方那样。 回过神来,校长对周秉昆伸出右手:“周秉昆,请你继续努力,多多加油!我热切地期待你明年回来参加毕业考试,并预祝你顺利毕业!” 教导主任跟着伸手过来:“像周秉昆这样的优秀青年,我一定号召广大学生,向你学习!” 周秉昆不能同时握住两只右手,只得先跟校长握手,再对教导主任道谢。 拿到这样的成绩,他兴高采烈地返回家中。 屋里,李素华、周蓉、蔡晓光、郑娟,早已买来了花生、瓜子、水果糖,等着为他庆祝呢。 因为他考试后显得很有自信,大家带着犹疑的心情,还是愿意相信他可以拿到毕业证书。 这或许是可以预先想到的事,但大家却没想到他能考得这么好。 李素华原本只认为老疙瘩是个老实孩子,只是学习很差。 现在的她,见到小儿子考的好成绩,自然是最为开心和骄傲。 “秉昆啊,妈可真为你高兴!”说着,她更还擦擦眼角,把激动的眼泪抹去呢。 周蓉冲弟弟竖个大拇指:“秉昆,祝贺你!” 蔡晓光挠挠头,皱着眉头说:“看来,我还真得留心了。” 郑娟更是笑个不停:“秉昆,你可真了不起。” 面对大家的夸赞和祝贺,周秉昆自信地公布:“我这一年好好学,明年参加高中的毕业考试!” 李素华、郑娟因为不懂得高中学业的艰难,听到他的这话还好。 周蓉和蔡晓光都是诧异,几乎异口同声地说:“秉昆,这可不是仅凭着志气就行的。” “姐,晓光哥,你们就放心吧。我一定加倍努力,明年一定拿下高中毕业证书!”周秉昆坚定地说。 周蓉缓了缓神,随后就和蔡晓光一起,对弟弟再次发出祝福。 聊了天,大家一起包饺子。 “滚蛋饺子栓腿儿面。”周蓉笑着说。 李素华听到这话,叹口气后,眼圈先红了。 周秉昆考试完毕,又已拿到了合格的考试成绩,肯定要尽快返回农场去了。 “我想再呆两天,跟发小们聚聚。”周秉昆说完,母亲李素华稍微松了口气。 饺子快要包完,周蓉和郑娟正要张罗着生火煮饺子,却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周秉昆!” 闻声就能知人,这是性格火辣辣的乔春燕。 周秉昆去了农场,她也会时常来周家看望李素华。 乔家、周家,两家从大人到孩子们的关系都很好。可这并不意味,两家人没有一点嫌隙。 乔家人很热情,但也有暗中与周家较劲,并从羡慕转为忌恨的心理。 乔春燕本人就是突出的一个。原剧中生性好强的她,因为嫉妒周秉昆一家,对于周秉昆的求助并未理会,更有阻挡、拆台周家人做事的事实。 现在的乔春燕,也已知道郑娟已经成为了周秉昆的未婚妻,并得到了周家人的认可。 出于嫉妒的心理,她并未放弃对周秉昆的追求,暗中还想着要拆台这两人。 可惜的是,郑娟虽然娇憨老实,但因为对周秉昆一往情深,并不理会乔春燕自诩的,“我和秉昆青梅竹马,将来肯定能在一起”的话的挑拨。 对于这些,周秉昆并不想和乔春燕太较劲。毕竟两家关系不错,相互间都是互相帮助。 但对于乔春燕及乔母的小心思,周秉昆肯定会找机会反击的。 现在的乔春燕走进周家,见这一大家子人——尤其是郑娟也在场,热热闹闹地做饭,准备吃饭,心里不禁又是酸溜溜的。 “干妈,”她很主动地喊着,“我来看您了!” 所谓干妈,是嘴巴伶俐的乔春燕主动认下的。 李素华为人老实,和乔家又是很熟悉,也默认了这件事。 “你来干哈?”周秉昆漠然地发问。 “我看我干妈,关你什么事?!坏蛋!”乔春燕白了他一眼。 周秉昆想要反击,被郑娟暗暗地碰了一下。 看她对自己使个眼色,周秉昆暂时不和乔春燕计较。 一般而言,去别人家做客,遇到这家人吃法的时候,来客应该主动离开才对。 可乔春燕既因为大大咧咧的性格,再加上想要给周秉昆、郑娟添堵,干脆主动留下来吃饺子。 肯定不能把这个女孩轰走,李素华大度地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吃着饺子,乔春燕想起来问:“哥,” “啥‘哥啊哥’的?!”周秉昆皱着眉头说。 “不应该吗——你比我大三个月,你妈是我干妈,我就要喊你哥。哥,哥!”她一连气地说。 李素华、周蓉、蔡晓光几人被她羞恼的样子逗笑不说,郑娟也觉得好笑,低头使劲忍着。 “好了,你说吧,有啥事?”周秉昆一边吃着饺子一边问。 “我就是想问你,你这次回来这么长时间,准备啥时候回去啊?”乔春燕说着,很乖巧地夹起一个饺子,放进了李素华的碗里,以讨得后者的欢心。 “你吃。”李素华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对于人情世故很清楚,随手又把饺子夹回给她。 乔春燕还要把饺子夹回去,李素华端着碗挪到一边。 郑娟在一旁看到,笑着趁机再给她夹一个。 “好了,春燕,郑娟给我夹了,你自己赶紧吃吧。咱都不客气!”李素华说着,笑呵呵地看着郑娟。 乔春燕遗憾不说,更是心理不高兴。 “我原本想明天就回去,但还有几天假期,就想着和发小同学们聚聚。”周秉昆接过话来说。 “哦。”乔春燕略作回应,再又眼睛泛光,“哥,咱一块儿呗。” “你跟着起啥哄啊!”周秉昆嘟囔着说,“有的认识,有的你不认识。” “你先说说,都有谁啊?”她不死心地问。 “肖国庆,孙赶超,曹德宝他们呗。”周秉昆边吃边说着。 “嗐,都认识!我非要一起聚聚!”乔春燕噘着嘴说。 周秉昆看看她:你再装作娇憨,也比我的娟儿差多了。你这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想了想,周秉昆忍住心里的暗笑,嘴上说着:“要是这么多人聚会的话,我家就不合适了。” 第178章:会吹口琴的曹德宝 “那就去我家呗!”乔春燕连忙说,“让我妈我爸到你家来吃顿饭,咱们就在我家聚会!” 周秉昆心里暗喜,神态故作犹豫。 “就这么定了啊!就明天吧。”乔春燕不再多说,迅速地吃饺子。 晚饭后,大家坐在一起聊天,周秉昆问姐姐:“姐,你在工厂,应该认识曹德宝吧?” 想了想,周蓉点点头:“认识啊。还是他主动跟我说,和你是发小,关系一直不错呢。” 周蓉是光字片出名的大美女,男孩子们几乎都认识她。 曹德宝当然也心存着对她的仰慕,却因为自身条件太差,而只能做个看花的旁观客。 不仅周蓉认识,郑娟也笑着说:“我有一次在窗口卖饭,他也主动跟我提起你呢。” 城市不大,光字片更是空间有限。对于从小玩到大的好友,相互间自然没什么可隐瞒的事。 曹德宝先是暗自艳羡蔡晓光,随后就暗叹周秉昆也有好福气可以找到郑娟这么漂亮的女友。 周秉昆不禁笑着说;“德宝的性格可活泼了。” “哪个曹德宝?”乔春燕发问。 “就是那个一双眼睛大大的,像是可爱的小男孩似的。想起来了吗?”周秉昆略作描绘。 “哦,”乔春燕模糊着记了起来,“就是那个鼻头有点大的吧?” 周秉昆埋怨着说:“从你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词儿来!肖国庆、孙赶超,” “肖国庆长得像个方块儿,孙赶超一笑一脸褶子。”果然,乔春燕这个精明的人,无论做事还是看人,都很能抓重点。 无奈地摇摇头,周秉昆站起来:“娟儿,我送你回去。” 乔春燕的脸色很冷,但随后就拉住他:“哥,明天这么多人,吃啥啊?” “这不很简单嘛!吃饺子,既省事儿,又能就酒!”周秉昆不在意地说,“我回头再去买几个水果罐头,下酒用!” “我也可以帮着做饭的。”郑娟主动说。 乔春燕连忙说:“我们都是老同学、老邻居聚会,” 不待她说完,周秉昆立刻说:“郑娟这是要帮你,你还拒绝。腰不,我们自己找地方聚会,不去你家了。” “别啊,我是担心累着郑娟。”乔春燕赶紧改口。 这件事说好,周秉昆带着郑娟向外走去:“我先送郑娟回去,再去找肖国庆他们。” 乔春燕见状,也只得和李素华、周蓉、蔡晓光等人道别,回家和父母商量去了。 周秉昆送郑娟回了家,先去找到了肖国庆、孙赶超,随后再一起找到了曹德宝。 原剧中的这三人,一直是周秉坤的好友。 这里面,后来与乔春燕结婚的曹德宝,因为自家境况太差,甚至连住房都无法解决,而只能巴结着丈母娘家,几乎做了倒插门的女婿。 朋友之间的交往,因为脾气秉性的差异,自然也会有小纠纷。原剧中的曹德宝,就是和乔春燕一起犯小心思的。 现在的周秉昆,面对这三位好友的时候,更明白要如何对待这三人。 肖国庆、孙赶超,这两人肯定要放在第一位——既因为这两人更实在,也因为原剧中这两人的生活都很不容易。 肖国庆到还好,孙赶超却因为常年的重体力劳动,患上了尿毒症。 再因为不想让这种,需要频繁花钱做透析的病情拖累家庭,他令人遗憾和悲伤地选择了自杀。 肖国庆和孙赶超一直在红星木材加工厂工作;曹德宝在松花江酱油厂的出渣车间,还要继续工作很多年。 几人好久不见,自然是聊得很开心。 他们询问周秉昆在农场的经历,周秉昆也询问他们的工作近况。 曹德宝哀叹着说:“还能咋样?无论冬天夏天,我那车间里都像是蒸笼一样。尤其是冬天——前胸湿热,后背冰凉。” “你那里的劳动强度还低呢!”孙赶超搭话说,“我们那里每天都是搬木头、抬木头、放木头、锯木头!” “年轻人,咱又没什么文化,不就应该干这些体力活儿嘛!”肖国庆在一旁笑呵呵地说。 目前的木材加工厂,还因为业务做得不错而显得劳动场景热火朝天。 可以后改革大潮来临的时候,它很快就因为在激烈的市场竞争败了阵,而冷清了下来。 见周秉昆暂时没说话,曹德宝先打趣着说:“秉昆这是真省事儿啊。两个漂亮的姐姐,全都放在我们酱油厂,这能让我这式儿的单身青年,踏实干工作嘛?!” 他的话音落地,肖国庆和孙赶超都哈哈地大笑起来。 伸手在他的肩头打了一下,周秉昆笑着说:“这种话你也敢瞎说!” 几人说笑着,曹德宝不禁问:“秉昆,啥时候回去?” “怎么?想一块儿聚聚?”周秉昆接过话来说,“正为这事儿找你们呢。” 那三人一听,立刻都来了精神头儿。当他们听到更要去乔春燕这个女孩子家去做客的时候,更是惊喜不已。 乔春燕的外貌和脾性,肯定不能跟周蓉、郑娟相比。但她也长得水灵可爱,在光字片也是有名的小美女呢。 “哎哟,这事儿怎么听着像是做梦呢?!”曹德宝眨巴几下眼睛,神情故作呆滞地看着夜空。 “德宝,你不是会吹口琴嘛!明天你带上,大家坐在一块儿没话说的时候,你就给来一段儿!”周秉昆叮嘱着说。 原剧中的曹德宝,就是凭借吹口琴的技巧,成功地“降服”乔春燕,并娶到了她。 性格本就活泼,再加上想要在女孩子面前露一手的曹德宝,立刻就答应了周秉昆的提议。 “对了,我听我姐说,你跟你们车间的一个同事,叫做吕川的也很好?”周秉昆主动发问,“要真是这样儿,那就一起呗。” 吕川,包括后来和几人相识的唐向阳,与现在的这四人,合称“六小君子”,说明这几人的关系很亲密。 后来虽然在工作与事业中大多分道扬镳,但几人的关系一直没有中断。 现在的周秉昆,是要把这“六小君子”,重新聚在一起。 至于唐向阳,还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相识。 “合适吗?”曹德宝询问。 ‘有啥不合适。不是处得都挺好嘛!’周秉昆不在意地说完,他立刻同意了下来。 第179章:是不是太高雅了 乔春燕回到家中,向父母说了这件事。 乔父、乔母都很遗憾:原本是想要女儿嫁给周秉昆,但眼见着这种可能越来越小了。 但见女儿还是不死心,乔父乔母也只好配合。 第二天傍晚,几个年轻人如约在乔春燕家里聚会了。 周秉昆与吕川正式认识,彼此没聊几句,就觉得很亲切。 精力旺盛,又都很熟悉,几人无所顾忌地说笑着,吃喝得也很尽兴。 郑娟不会喝酒,但乔春燕的酒量还不错。在她的接连劝酒之下,几个男青年,很快也都和她一样,脸上红扑扑的了。 几人正在大声说笑,忽然听到屋门有人敲响。 乔春燕走去开门,看清来人后,赶紧有意提高声调,以提醒屋内的几人:“小龚叔叔,您这么晚还在巡逻啊?!” 小龚叔叔,龚维则,目前是光字片地区的派出所民警,以后将是副所长、所长,直至吉春市的公安局长。 因为都是住在附近,大家相互都很熟悉。几人恭敬地站起来,对龚维则问好。 “没事儿,没事儿。”龚维则随和地摆摆手,“就是有附近的人,反应你们这里太闹了。我过来看看,没事儿。” “小龚叔叔,喝一杯呗!”很会来事儿的乔春燕,笑嘻嘻地举起一杯酒。 “这可不行。”龚维则连忙拒绝,“执勤呢!你们喝吧,别闹过分就成。” 几人纷纷做着保证,乔春燕把他送出门外。 这像是个小插曲,使得原本过于热烈的场面,变得稍显冷清。 周秉昆觉得需要调节气氛,就主动询问:“德宝,我听你吹过口琴,带着呢吗?让大家欣赏欣赏。” “能接受吗?”曹德宝一本正经地巡看一圈,“是不是太高雅了?” 大家笑过之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口琴。调试了几下,他吹响了乐曲。 悠扬的曲调声中,几个年轻人一起跟着唱起歌来。 曹德宝吹得很投入,乔春燕一边摇头晃脑地跟着唱,一边眼神不离地盯看着他。 周秉昆见火候差不多,起身先告辞了:“我得先送郑娟回去。” “哥,那你待会儿回来啊。”乔春燕随口说了一声,继续拍着巴掌,看着曹德宝。 其他几人仍是吃喝得开心,周秉昆和他们打个招呼,和郑娟出了屋子。 曹德宝从此将会进入乔春燕的“法眼”,而前者再也不用对其她的什么女孩子,抱有幻想了。 至于肖国庆、孙赶超,也将会很快结识可以在未来,成为他们各自妻子的女孩。 吕川?这是个有大志向的人,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崭露头角。 对于和这些人的友谊及瓜葛,周秉昆只是提前做好伏笔,做好预先安排,然后如同与郑娟相处那样,静待时间催开不同的花朵,结出不同的果实。 坐在后车座上的郑娟,伸手紧紧地揽住周秉昆的腰,似乎担心只要一松手,他就不会再出现了似的。 一手扶着车把,周秉昆一手轻轻地拍拍她的手,安慰着说:“娟儿,别担心。过几个月就是春节,我争取回来过年。” 到了郑家的门外,两人都下了车子。 “进去坐会儿吧。”郑娟不舍地说。 “不去了,阿姨可能睡觉了。”周秉昆看了一眼灯光昏暗的窗户。 “秉昆,在外面照顾好自己。”郑娟叮嘱着,不禁动情地抱住了他的腰。 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周秉昆轻声说:“娟儿,是你应该照顾好自己才对。” 这个春节,周秉昆是知道的:因为才到农场,各种事务都还需要熟悉,是不能回来过年的。 可他不忍心,现在就把这个消息告诉郑娟。 “娟儿,我家里有我姐和蔡晓光,你不用老去。”他搂紧她温热的身子。 “这有啥,不累的。我自己愿意去,你妈也愿意看到我过去。”郑娟知道他的好意,但仍然要尽虽然还没过门的儿媳妇的责任。 恨不得把两人的身体,像是投入到钢炉里的铁矿石那样融合在一起,周秉昆拥着她,心疼地说:“娟儿,辛苦你了。” 这句话,是他代替原剧中的周秉昆说的。 原剧中的郑娟,为了周秉昆及其一家的欢聚,踏实认真,心甘情愿地给成为植物人的李素华做按摩。 短短的两年时间,她就把自己原本柔嫩的两手,因为按摩而变了形。 所有见到的人,没有不对此感慨、感伤的,但只有郑娟本人,对此看得很淡,只认为是对心爱的男人的母亲,做了应该做的事。 见他很动情,此时的郑娟,嘴里说着“这都没啥,就是希望能让你放心”,也把头埋在了他的肩膀处。 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周秉昆喃喃地说:“我们家因为有你,会变得更好。” 郑娟在他怀里点点头,再低声说;“我,还有我们家因为有你,已经变得很好了。” 这是一个生活在贫困之中,但对物质方面看得很淡,对感情看得极浓的善良,格外多情的女孩。 遇到这样的女孩子,周秉昆只有暗自庆幸,并要真心回馈她,包括为原剧中的她伸张正义,为她报仇! 拥吻她过后,周秉昆目送她回去家中。 郑娟站在屋门口,一边摆着手,一边低声说:“你快回去,我看着你。” 周秉昆实在难以克制对这个好女孩的爱,再次上前抱住她:“娟儿,你怎么这么好?!” “因为你好啊。”郑娟坦然地说。 捧着她美丽的脸,周秉昆盯看着她,像是不敢相信她永远是他的。 被他火热的手捧着,郑娟觉得自己的身心都被她捧在手心里,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的感觉。 “你先回去,要不我不放心。”周秉昆低声说。 郑娟乖巧地答应一声,走进了家门。 站在屋门处,她隔着门玻璃冲他微笑着摆摆手,再就放下了门帘。 周秉昆静默地站在屋外,看到她窈窕的身影,如同美妙的剪影,出现在里屋的窗户上。 没一会儿,她关掉了屋内的电灯。 屋里已是暗黑一片,周秉昆却知道:她仍然用那双满是温情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骑上自行车,他在这样的眼神的注视下,向着无边天地前行而去。 第180章:特殊的发言稿 从吉春市返回兵团农场之后,周秉昆首先得到了哥哥周秉义的祝贺。 初中毕业证似乎并不算什么,但如果知道周秉昆原本对学习很怵头,甚至连初一都没上完就辍学了。 这也就可以想见此时的周秉义,看到此时的弟弟,心情应该是多么激动和欣慰了。 周秉义的开心可以理解,政治部主任姚立松,此时却还是垂头丧气。 周秉义回去的这段时间,认定董卫红可以被拿下的姚立松,以视察知青点,或者找机会邀请她来师部为由,想要跟她说一些情浓的话。 可因为自己在这方面有点嘴笨,再加上自己大龄单身父亲的身份,他并未获得董卫红的更多积极回应。 心里有些气恼,他不禁带着怨恼提及了周秉昆:“我听说周秉昆去你们知青点的时候,言行有些过火?” 经常受到周秉昆照顾的董卫红,连忙回应:“哪有啊!那是有人乱说话,是不负责任的!” 姚立松见她这样说,虽然心里对周秉昆感到抱歉,但对于她这样袒护周秉昆,还是闷闷不乐。 现在周秉昆获得了初中毕业证书,将会记入档案里。 这件事很好,但姚立松却觉得这又使他多了和董卫红接触的资本。 周秉昆对于姚立松的小心思,自然是看得很清楚。 “主任,我要去向阳公社。”他向姚立松请示。 “哦,秉昆去那里做什么?”姚立松连忙询问。 “我从家里过来,我妈让我带了一些豆角干、茄子干,我要给冬梅姐送过去。”周秉昆解释着说。 周秉义和郝冬梅的恋情,基本已经很公开。 姚立松觉得郝冬梅的家庭条件不好,曾经数次劝说周秉义:应该和对象分开。 周秉义脾气耿直,对此没有理会。 郝冬梅当然会对为人正直的周秉义更有好感,姚立松却觉得周家的这两个兄弟脾气都太倔。 想了想,姚立松笑呵呵地说:“秉昆,我正好儿要下去转一圈儿。这事儿要是可以,我就帮你和你哥,带给郝冬梅吧。” 他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却没想到周秉昆立刻答应了下来。 “好,我正好要整理一下最近的工作。”他当即同意。 姚立松先是一愣,眼睛都瞪圆了。 周秉昆诧异地询问:“姚主任,您这是怎么了?要不然,我还是自己去送吧。” 立刻回过神来,姚立松连忙笑呵呵地说:“我是说,秉昆你虽然年轻,但真是上进、肯干!以后只要有机会,我一定向上面推荐你!” 在兵团的农场,言行表现都优秀的知青,可以被招募进入部队系统。 而成为一名军人,这是每位国人都迫切渴望,却很不容易实现的梦想。 姚立松说了这样的话,可见他对董卫红是真的动了心,并且很着急——担心被周秉昆提前抢走。 那样的话,姚立松要为自己续弦,为儿子找后妈的念头,就要破灭,最起码要延后了。 周秉昆把带来的干菜包,从宿舍里拿到办公室。周秉义也想借这个机会,去看望郝冬梅。 第二天,姚立松找了辆吉普车,带着周秉义去了向阳公社。 周秉昆坐在办公室里,一边整理近来的资料,一边把一些稿件再进行修改。 办公室的门打开,几名身穿军服的人走了进来。 周秉昆立刻站起身来,立正站好:“请问,你们找谁?” 虽然并不能通过军服很容易地识别出来,但周秉昆还是通过气势的不同,认定其中那名四五十岁的军人,是为首的军官。 军官环视一下室内,开口询问:“姚主任在吗?” “报告首长!姚主任下知青点视察去了!我叫周秉昆,是政治部的临时文员,有什么事请您安排!”周秉昆大声答道。 军官见他应答得体,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有一名军人留下来,走近前低声说:“周秉昆同志,我这里有个稿子急等着要用,你用一小时的时间修改一下,我等下来取。” 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周秉昆大声回答:“是,周秉昆明白!现在是八点四十五分,九点四十五分之前一定完成!” 那名军人对他微笑一下,随后走出了屋子。 周秉昆坐下来,拿着这篇稿子先浏览了一遍。 内容并不复杂,主要是安慰、教导来农场的知青们,通过齐心协力,更好地建设北大荒、建设农场的发言稿。 厘清了思路之后,周秉昆认真地进行修改、补充、润色。 一个小时过后,那名留下文稿的军人,走进办公室。 周秉昆立刻把整理好的稿件递还给他:“请您检查一下,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我再次修改!” 因为有系统的帮助,现在的周秉昆不尽颇负才学,字迹也如铁画银钩,既坚挺苍劲又流畅清晰。 这名军人检查后,满意地把文稿收进了公文包内。 “周秉昆同志,谢谢你。”说着,他主动伸出右手。 周秉昆与对方握手后,目送他走出了办公室。 吃过了午饭,周秉昆刚要稍微休息一会儿,看到姚立松和周秉义乘车从知青点匆匆返回。 到了办公室,姚立松看了一眼他,想要说什么又忍住了。 不多时,师部的大喇叭里,就传出了通知。 附近各个知青点的知青代表,陆续赶到师部的大会堂开会。 一排舞台照明灯,把舞台照得辉煌无比。 几张办公桌拼在一起,作为主席台。后面的椅子里,坐着兵团及农场的主要领导。 台下的数百张椅子里,坐着周秉义、周秉昆,以及包括郝冬梅等人在内的知青。 姚立松先做了开场词,随后就把桌上的话筒,移到了一位军官的面前。 周秉昆看得清楚,那人正是走进办公室的那名军官。 现在他肯定知道了,这名军官就是兵团的明副政委。 拿着周秉昆改定的稿子,明副政委对在场的知青代表做了称赞、鼓励的发言。 最后,他在勉励知青踏实认真奋斗的同时,再要求知青们为国家多做贡献。 他的发言结束,在场的人员给予了热烈的掌声。 散会后,大家先把明副政委一行送上了吉普车,并目送离去。 第181章:立刻就当妈 接着,周秉义和周秉昆,就把郝冬梅、董卫红、陶俊书等人,送上了返回知青点的大卡车。 临上车前,董卫红悄悄地找到周秉昆:“秉昆,你可真棒!我听你哥说了,你顺利地拿到了毕业证书!” 她很客气,没有说出“初中毕业证书”的话。 可周秉昆还是如同破釜沉舟、背水一战那样,勇敢地说:“明年,我一定要通过高中毕业的考试!” “啊?——”董卫红不是不知道他的努力,也相信他能够通过那样的考试,可就是对他说得这么快,表示了惊愕。 “不相信?”周秉昆笑着问。 “信,信,信!不信谁都信你!”董卫红连声说,“有什么不会的就来找我!” 摇摇头,周秉昆无奈地说:“我可不敢了。” “为什么?”董卫红微蹙着眉头问。 “你应该知道啊。”周秉昆说完,冲她挤挤眼睛。 四处看了看,董卫红小声说:“你是说老姚吧?” “不是吗?”周秉昆点点头。 董卫红和郝冬梅的关系很好,周秉昆又是郝冬梅的小叔子。 而且,他还比董卫红小好几岁。 所以董卫红对周秉昆也很好,更把他当做弟弟看待。 “嗐。”看看周秉昆的神秘表情,董卫红有点泄气,“我考虑谁也不可能考虑他啊。比我大十几岁,丧偶,还有个七八岁的大儿子。我真要嫁给他,一上来就当妈?” “董卫红,上车了!” 郝冬梅在远处的大卡车旁边喊。 “哎,来啦!”董卫红回喊了一声,再冲周秉昆挤挤眼睛。 彼此心知肚明,周秉昆把右手伸过去,董卫红攥了一下他的手,接过去几颗水果糖。 姚立松站在远处看到,心里的酸水都涌到了嘴里。 周秉义在旁边看得清楚,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毕竟,姚立松想要搭上董卫红,是想凭借自己的身份;而董卫红暂时不予认可,也是想着看看能否有更好的对象。 至于周秉昆和董卫红的私交比较好,这最终并不能影响姚立松和董卫红的情感选择。 周秉义是这样想,可姚立松就未必了。 他目前的级别是副团,可他不仅年龄大,更还带着个孩子。 董卫红又的确长得漂亮,他怎么可能不着急呢! 连续几天都很郁闷,他恨不得马上、立即,把周秉昆调去附近村子的知青点! 可他并不能真的这样做,因为周秉昆呆在师部里,还能被他看着点儿。 要是那个头脑活泛的小子去了知青点,姚立松担心他会每天都跑到董卫红那里去。 另外,因为周秉义和周秉昆兄弟俩做事都很认真,文笔功底也都很好。 文化水平不高的姚立松,需要有这样的笔杆子在身边。 更何况,因为周秉昆亲自给明副政委改了稿子,更被后者连连称赞呢。 姚立松自己对总去女知青宿舍,也知道并不合适——既是年龄大,又是有级别的人,总去几个女孩子住的地方去,肯定不合适的。 只好暂且把这个心思放下来,专心到工作中去,可姚立松勉强集中起来的注意力,随着农闲时光的到来,而再次分散了。 天气转冷,猛烈的西北风,把云朵里的积雪,全都刮落了在原野中。 天寒地冻,无论是哪个村子的知青们,全都清闲了下来。 尤其是临近过年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除了盼望过年会餐之外,就好像没有了别的心思。 也有例外的。那就是总在闲暇的时间里,捧着高中课本研究的周秉昆。 姚立松把手里的报纸翻看了个遍,因为没有其它事情可做,觉得实在太枯燥了。 从窗户中望出去,他只见到白茫茫的一片。 银装素裹很好看,但眼睛里只有这单调的颜色,总也是让人看得心烦。 转过头来,他看着认真看着书本的周秉昆,不禁笑着说:“秉昆,你这真是要当秀才啊?!” “姚主任,我基础差,不使劲拼不行的。”周秉昆老实地回答。 姚立松点点头,冲他竖个大拇指:“好样的。” 端起桌上的茶缸子喝了一口,他走去火炉边,拎起烧开的水壶,给自己的茶缸子里续水。 走回办公桌,他捋了一下梳得很整齐的头发:“秉昆,你今年十八,也还年轻。吃点苦没什么,就怕把时间荒废了。” “姚主任说得对啊。”周秉昆放下书本,“您也说,好多事都靠点滴积累,甚至熬出来的。” “可不是嘛!”姚立松见话题进入了自己的舒适区,心里很畅快,“我当兵二十几年,自己的儿子总共也没见过几面。儿子见面管我叫‘叔叔’,你想这是个什么滋味?!” 他说得感慨,周秉昆听得也很感动:“您的确是付出很多。” “这就好比种地。先开荒、再平整,再撒种子、浇水……”姚立松越说越激动。 “主任,我听您说到种地的事,也为知青们的农业劳动成果感动。”周秉昆附和着说。 转头看看窗外,姚立松悠悠地说:“一切都得待来年喽!” “话是这么说,可是如果想办法,工作还是很多的。”周秉昆随口说着。 “那你就好好看书吧。”姚立松翘起二郎腿,两手交叉在一起,眼睛呆看向窗外。 “我也不看书了。”周秉昆合上书本,“我去趟知青点。” 姚立松的心脏带身体,立刻哆嗦了一下。 “去你未来的嫂子那里?”他紧盯着周秉昆问。 “嗯。老是坐在这里没意思,出去活动活动。”周秉昆说着,脸上现出笑意。 “怎么这么高兴?”姚立松不错眼珠地盯着他。 “我跟我哥从马场借了两匹马,骑马过去。”周秉昆开心地说。 说完他跟姚立松摆摆手,向办公室外走去。 “还是你们年轻人会玩!”姚立松哀叹着说。 停住脚步,周秉昆不禁笑了:“姚主任要是有闲心,也可以一起啊。” “一起骑马去?”姚立松有点迟疑,“路上都是积雪,并不好走。而且去了知青点,还要在那边吃饭。口粮都不多,” “口粮,咱们在师部的食堂多买一些馒头,到那里吃炖菜就行。”周秉昆不在意地说,“至于担心路上积雪多,咱再换个方式去!” “哦?”姚立松也来了兴致,笑眯眯地看着他。 第182章:姚主任送温暖 周秉昆不再做更多解释:“主任,我去和我哥准备出行的方式,您,” “我去买馒头,哦不,再打上几盒米饭!”姚立松立刻笑开了花,要给董卫红送米饭吃去。 等他从食堂周出来的时候,立刻为周秉义、周秉昆兄弟俩的聪明才智钦佩不已。 东北地区的冬天,总是大雪纷飞,或者是白雪皑皑。 积雪很厚实,车辆的轮子很容易陷进去而动弹不得。走路的话,更会有深一脚浅一脚的不便。 人们的出行方式,就此多了马拉爬犁。 两匹健马拉着雪橇车,几人把带着的物品放好,再坐稳在上面。 周秉昆一手拉着马缰绳,一手挥动鞭子。 他的嘴里吆喝一声,鞭梢在半空中发出脆响。 马匹迈步向前,爬犁迅速地在雪地上滑动起来。 平时的出行,大多是骑自行车、步行,或者是乘车。 现在是坐着马拉爬犁,使得几人的心情格外的愉快。各自兴致昂然,更还轮换着挥鞭赶车。 姚立松慨叹着说:“真是不得不佩服你们年轻人啊!” 周秉义埋怨着说:“姚主任这么说,好像有多老似的!” 看了看周秉昆,姚立松话里有话地说:“那要看跟谁比。秉昆能和年龄相仿的知青们打成一片,我就差得多了。” “您是副团级的干部,又是军人,大家都尊敬,甚至畏惧你呢。”周秉昆边赶车边说。 看着他青春阳刚的神态,姚立松生出来比试的心思,呼出一口呵气。 自觉这气柱比周秉昆呼出来的要短了许多,他耸耸肩帮,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我其实很想和大家打成一片,就是不知道怎么做合适。”他试探着问。 转头看了看他,周秉昆重新看向前方:“这还不容易!” 姚立松听了他的这句话,立刻来了精神。 不顾为人处世很沉稳的周秉义也在场,他焦急地向周秉坤的身边挪了挪身子:“秉昆,你说说看?!” 冲爬犁上的几个布袋努了努嘴,周秉昆语气轻松地说:“您带着馒头、米饭前去慰问知青,她们肯定很感动啊。” 姚立松恨不得给自己个嘴巴:知青们都很辛苦,尤其是女知青们!我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想到呢! 长呼口气,他觉得这口气柱要长得多了:“这还不简单嘛!哦不,这件事情应该重视起来。” 周秉义在一边笑着不说话,周秉昆忍住笑说:“姚主任,你给知青们送‘温暖’,大家伙儿自然感激你,愿意跟你多交流!” “嗯,这是我应该,也有能力做到的。”姚立松认真地点点头。 按他的级别,每月扣除统一上缴的,十几块钱的生活费以外,还有三十来块钱的节余。 这些钱,部分要寄给老家的父母,其余的就都转为了积蓄。 因为除了洗衣粉、肥皂、牙膏等日常用品之外,像是衣服鞋帽这样的大开支,军人都有统一配发而免除了。 所以他才能用淡定的语气,说出这样豪气的话来。 周秉昆对此却并不完全认可:“姚主任,知青们的粮食供给,还是基本能够保障的。但肉食,却是没法经常得到。” 这是肯定的。按现在的饲养能力,即便是在农场里,吃到肉食也不是经常的事。 姚立松虽然有职务在身,但对这个问题却也没法解决。 “也有一点配给,肯定不够,这我也是知道。可这也没办法解决啊?!”他无奈地说。 周秉昆侧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觉得他的这个动作很有深意,姚立松再凑近前,笑着发问:“秉昆,我知道你办法多,说说看?!” “要想美梦成真,那就要勇敢起来;要想吃到肉食,也是一个道理!”周秉昆挺直身子,显得极为自信。 马拉爬犁在厚厚的积雪上行进,前面是迷茫的白雪,后面是两道深深的车辙印记。 周秉昆回头看了一下,再看向前方:“只要用心,办法总比困难多。更何况我们还处在这个,现在看上去是荒原的大地之中。” 姚立松把棉大衣的领子拉紧一些,耐心等着他的答案。 “春节马上就到了。大家肯定能分到一些肉食,但肯定不多,肯定不够吃。”周秉昆转头看看他,“就是您把自己的那份节省出来,也不够别人吃两顿的。” 听着他的话,看着他格外有深意的眼神,姚立松眨巴几下眼睛,心里暗想:就是啊。就说我不顾别人背地里议论,把我分到的一点肉食给了董卫红。 先不说她要不要,就是要了,也还真不够她吃两顿的呢。 现在的年轻人,因为既是肉食、副食少,又多是做重体力劳动。 要说吃馒头,无论男女,每个人吃上五六个都很轻松。 至于肉食,简直不敢设想,如果放开的话,每人可以吃进肚里多少。 想到这里,姚立松只有连连摇头叹气。 周秉义在旁边听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对顽皮的弟弟说:“秉昆,你别跟姚主任绕圈子了。有什么主意就说出来,看看姚主任能不能为大家伙做到!” 周秉昆摇了摇头:“姚主任不是为了让大家吃到肉。” “嗯?”姚立松自己都觉得奇怪,“秉昆,你怎么这么说呢?!” “吃到肉,每个人都想啊!我的意思是说,您想多关心知青们的生活,尤其是想多关照女知青。”周秉昆认真地说,“您是想让她们,从生活条件到业余生活,都尽可能地好一些!” 仔细地思考了一下他的话,姚立松点头承认:“这倒是。” “所以,我建议,”周秉昆说出了自己的建议,“请求师部同意,调派几名有经验、枪法好的战士,跟着当地的老乡一起进山打猎!” 姚立松的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一时合不上。 寒风迎面吹来,积雪沫子飞进了他的嘴里。 闭紧嘴巴,他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久。 喉咙滚动一下,他猛地一拍大腿,随后就笑呵呵地说: “这是个简单的办法啊!虽说枪支管理严格,战士也不能直接参与。但我们师部有你们这么多知青,可以挑选出人来,去帮着老乡围猎啊!” 第183章:这两人都不见了 不愧是有生活和工作经验的人,姚立松的这话说出口,周秉义和周秉昆都开心地笑了。 附近的村子里,会打猎的老乡有不少。至于参与围猎,其实也就是一起打猎的意思。 村里既然有许多打猎的好手,猎枪的数量也不在少数。关键就是要挑出一些会用枪,会打猎的知青罢了。 比如周秉义、周秉昆这样的知青,即便原来在城市里没有接触过这些。 但是来到这片广袤的原野,更还在兵团的师部工作,他们经常参加士兵的训练,再练习一下实弹射击,都是很平常的事。 解决了心里的困惑,姚立松觉得自己越来越年轻,距离和董卫红手拉手地办喜事,也更加近了。 但他没高兴度多一会儿,就觉得身上冒凉气。 董卫红和这个周秉昆很要好啊! 眉头再次锁紧,姚立松几次想要开口,却不知道怎么说,怎么问才合适。 这种话的确不好问出口,即便他是个二十几年的老兵。 严厉的问,就有以大欺小、以上欺下之嫌。毕竟,从表面来看,人家董卫红的确是对周秉昆很好呢; 温和地问,姚立松实在张不开嘴。 他这犹豫不定的神情,被周秉昆看在了眼里:“姚主任,您像是还有什么心事?” 姚立松心中暗恨:就是为了你小子! 这话肯定不能说,他只得不在意地摆摆棉大衣的袖子:“没什么,没什么。” “您肯定有心事。”周秉昆再看了他一眼,“可能不愿意当众说。没事儿,你可以跟我哥聊聊,也可以跟我聊聊。反正,有事儿别自个儿憋着。” 姚立松听了,看向为人老实的周秉义:嗯,找机会,我就直接问问秉义。如果周秉昆真要跟董卫红搞对象,我就赶紧直接问问董卫红,对我有意思没有。 但凡她对我有一丢丢意思,我立马就把周秉昆调走! 这样打定主意,姚立松的神态轻松了下来,和周秉义、周秉昆兄弟俩,随口说笑着。 从师部到向阳公社,大概是一二十里的路程。 几人坐着马拉爬犁,再加上一路说笑着,不觉间也就到了。 这个村子里除了郝冬梅所在的女知青宿舍,也有男知青宿舍点的。 姚立松带来的馒头等食物,按照人头分的话,也并不算多。 他主要是来女知青点看望董卫红,可毕竟不好意思公开说。 因此,在周秉昆的建议下,姚立松联系了公社干部,就把大队部的屋子当做临时聚餐的食堂。 姚立松以慰问的名义,热情地邀请所有的知青,来这里一起动手炖菜、炒菜,再一起进餐。 都是年轻人,又遇到领导来慰问、聚餐,大家的兴致都很高。 有的男知青,不知道从哪里找来,或者就是存着的白酒,喊嚷着要一醉方休。 周秉昆连忙劝阻:“姚主任答应让我们去打猎,这白酒还是留着吧!” 白酒,既可以聚餐助兴,又是炖肉的好作料。 即便听到这样的劝说,大家还是少喝了一点,来增加聚餐的欢乐气氛。 姚立松作为唯一的重要领导,被一众知青簇拥着,或者是敬酒,或者是说笑,可谓是风头出尽,令其开心不已。 吃喝得小脸红扑扑,他的眼神几乎离不开董卫红。 被他看得即便不是心惊胆战,也是心神慌乱,董卫红低着头吃着,与旁边的人说笑很少。 姚立松见到她脸上泛起红晕,真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尖。因此,他更是心情大好。 旁边的知青与他说笑、敬酒,他只好恋恋不舍地扭过头来,跟其他人虚与委蛇地应付。 把手里的酒碗放下的时候,他再转头看去,不禁心中着急:董卫红不见了! 她不在屋里,也倒好解释——或许是上厕所去了。可周秉昆那小子,也不见了! 姚立松原本喝得暖烘烘的身子,顿时与他脸上的神情一样冰冷。 忍着酸酸的心理,他勉强坐了一会儿,却还是没见到那两人回来! 这时候那两人会在哪里呢?大队部的屋子有好几间,知青们的聚餐也散在各处。 可那两人的就餐座位,是与姚立松一起的啊。 是躲在墙角说说笑笑,还是挤在柴草垛里大谈理想?对这样的联想不敢再深想下去,再想下去恐怕就该吃他们的喜糖了! 再和旁边的喝酒、说笑也是没了心情,姚立松忍不住借故上厕所,出去寻找那两人。 穿好棉大衣、戴好棉帽子,姚立松拿着手电筒,快步走向场院里的茅厕。 嗯?哪里都没有啊?姚立松用手中的手电筒,在场院里不停地“扫射”。 他却只见到白茫茫的积雪,并没有那两人的身影。 男厕所没有旁人,他更还刻意地侧耳听了许久,断定女厕所也没有动静。 走出厕所,他用手电筒辨别着积雪地上的脚印,试图从中找出属于周秉昆和董卫红的。 脚印很凌乱,姚立松遗憾地承认:自己没有专门学过痕迹学,实在辨认不出来。 零下三十来度的夜色里,他更还不死心地拿着手电筒,围着场部的房屋转了一圈。 即便戴着棉帽子、穿着棉大衣,心里与身体都觉得冰凉的他,只觉得耳朵快冻掉了,鼻头肯定冻僵了。 没有什么人影,更没有什么说话声,只有他脚下的棉靴,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响。 寒风一股股地扑来,使他难以抵挡。 正在羞恼、寒冷至极的时候,他突然听到有人大喝一声:“什么人?!” 听到这声问话,姚立松下意识地用手电筒照过去。 而对方已经提前用雪亮的电筒光柱,照在了他的脸上。 姚立松眼前一花,对方移开了手电筒光柱的同时,带着歉意说:“嗐,是姚主任啊。” 姚立松使劲眨了眨被被晃得发花的眼睛,回复着说:“秉义啊。” 周秉义等他走近,不禁称赞着说:“姚主任的警惕性真高,聚餐还不忘记巡查。” “哦,”姚立松只得接下这个赞许,“习惯了。” 两人并肩走回场部,他忍不住故作随意地问:“哎,我怎么没看到秉昆啊?” “他一直在屋子里啊。”周秉义诧异地说,“您没看到?” 第184章:周秉义受到严肃批评 “呃,”姚立松尴尬地迟疑一下,“我喝得有点儿过量,还真没注意。” “秉昆说得对啊,不应该喝酒喝那么多。”周秉义认真地说。 姚立松的嘴里附和着,跟他一起走到了场部屋子的门口。 两人使劲跺了跺脚上的积雪,先后进了屋子。 外面很冷,屋子里既是因为生着炉火,再有许多人聚在一起,温度自然高了很多。 姚立松以查看众人吃喝得是否尽兴为名,在几间屋子里跟大家陆续打个招呼。 果然,周秉昆和董卫红两人,坐在了郝冬梅、陶俊书的这桌边。 几个年轻人说笑着很开心,姚立松呆站在旁边,一时插不进话。 “姚主任,再喝一点吗?”周秉昆举起酒碗。 “可不喝了,我这酒量比不上你。”姚立松连忙拒绝。 见他追过来,董卫红和周秉昆一直的热聊,就此减少了很多。 他们的聊天减少,并不意味着姚立松可以插进话去。 即便他也坐在了这里,还是没能和董卫红说上几句话。 聚餐结束,男知青先后离去,姚立松、周秉义、周秉昆几人,把郝冬梅等女知青送回宿舍后,回来住在场部里。 兴头还没下去,三人坐在一起继续聊着天。 姚立松试探着询问:“秉昆,大家伙儿有什么意见反应吗?” 既然说到这里,周秉昆就说着大家伙,以及自己的建议。 比如水井井口阔大,应该设置围栏;村边的河道边,应该用大石块垫好,以免有人失足落水;就连知青宿舍屋门的铁把手,在冬天也应该缠上布条…… 听他说得滔滔不绝,姚立松对此并不感兴趣。 “嗯,这些都需要注意,但我们更要注意的,是大家的思想工作,是大家的劳动的积极性等问题。”姚立松转而说。 既然他对这些暂时不感兴趣,周秉昆也不再多说什么,盥洗后去隔壁屋子先睡下了。 这边的姚立松却还是心神不安,坐在炕边发着呆。 “姚主任,睡吧。”周秉义提示着说。 “哦,好,好。”姚立松答应一声。 两人躺在炕上,姚立松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忍不住低声问:“秉义,你跟郝冬梅的事,确定考虑好了吗?” 周秉义毫不犹豫地回答:“嗯,我跟冬梅彼此都认可。” 姚立松虽然觉得挺惋惜,但此时也不想多劝,转而说;“你今年二十一,按说也到了可以结婚的年纪。” 周秉义的确已经有了和郝冬梅结婚的打算,但因为她担心父母的事,心情不安而暂时不想考虑。 “是啊,说起来真是很快。”周秉义畅想着说,“好像前不久还坐在课堂里,一起闷头写作业学习呢。” 姚立松笑了笑:“可不是嘛!” 长呼口气,周秉义悠悠地说:“要说变化大,我们家就属我弟弟秉昆了。” “嗯,应该是。”姚立松随口附和着,“你是说他自学,并考下了初中课程吧?” 想了想,周秉义摇摇头,接着说:“不光是这个。我觉得他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脑袋也开窍了。现在他自学高中课程,真是一点就通呢。另外,他对家事的处理,说起来比我强得多。” “哦?”姚立松很感兴趣,“经常帮着做家务?” “这个不用说。前一段时间,我妈身体不舒服,他跟谁也不说,踏实地照顾。我妈的身体,还真就很快就好了!”周秉义不便说出更多家事,只说了个大概。 “嗯,伺候老人不容易。”姚立松感慨地说。 “他瞒着我跟我爸,都没说。我没有及时知道这个消息,心里很自责,也很羞愧。幸好还有我妹妹,还有秉昆的女朋友帮衬着。要不然,真得把他累坏了!”周秉义感慨地说。 “嗯,秉昆一看就是踏实人,是个做实事的人。”姚立松随口称赞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秉义,你刚才说,”他迟疑了一下,连忙询问,“秉昆有女朋友?” “嗯。”周秉义自顾说着,“我还没见过,但听秉昆说,那个叫做郑娟的女孩,既漂亮又懂事。我只要提到这件事,秉昆就总说,一定要娶她呢。” 姚立松立刻被震惊了,心里既有万分欣喜,又有出离的愤怒。 他心里暗想:周秉昆你既然有这么好的对象,干嘛还跟我捣乱呢?! “那个女孩都挺好,可我觉得,就是她家的家庭条件差了一点。”周秉义略有遗憾地说,“姚主任你不知道。我们那儿有句话——‘好男不扎辫,好女不嫁光字片’。可郑娟住的是太平胡同,说起来还远不如光字片呢。” 默默地听着,姚立松逐渐气愤起来,决心要为周秉昆说话——为他争取幸福,也就是在为自己争取幸福! 他的语气却很坚定:“秉义,这我就要批评你了!正因为是这样的情况,才更说明那个女孩更完美啊!生活苦一点没什么,关键是她的家庭背景好啊!” 周秉义担心他很快要转到自己和郝冬梅的事情上,赶紧转换了话题的角度:“我就是怕我爸不同意。” “秉义,你怎么这么糊涂啊!”说着,心里不耐的姚立松翻个身。 趴在炕上,他侧头看着暗夜中的周秉义:“即便你爸有点门当户对的老脑筋,可也要知道——那女孩还没过门,就帮着照顾你母亲。这样的女孩子,哪儿找去啊!” 周秉义听得不住地点头:“是,这话肯定是对的。” “所以啊!这件事从你开始,就应该端正态度:促成秉昆和,和那个叫做郑娟的女孩。”姚立松的语气很严厉。 本来是想随口说说心里话,此时却被姚主任不断批评的周秉义,不禁更觉得难为情。 “是,您说得对,是我考虑的不合适。”他只好自责。 “这么好的事,你们全家都应该高兴才对。即便真的是你爸有什么想法,你作为长子,也应该全力劝说。”姚立松严肃地说。 周秉义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说:“我给我爸写信的时候,也提到了郑娟的事。我可没有说什么她不好,都是夸她的。” “这就好。不光是这样,还要继续坚持引导你父亲的思想!”姚立松踏实了下来,重新躺好。 仰头看着黑乎乎的虚空,他喃喃地说:“一直到秉昆和郑娟结婚,还要继续表扬、鼓励!” 第185章:赶着爬犁子送过去 见姚立松这么为弟弟叫好,为人有点刻板的周秉义,觉得不好意思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低声说:“姚主任,听说知青有直接转成部队干部的可能?” 姚立松立刻“嘘”了一声,再用极低的声音说:“秉义,这事儿我给你想着呢。” “不是,我不是说自己,我是说秉昆。”周秉义低声说。 沉默了一会儿,姚立松回应着说:“我知道你们哥俩的关系好,秉昆也的确干得不错。可他毕竟只有初中毕业,你是高中毕业,又是公认的有德有才的人。” 周秉义知道即便有好事,也是要进行每人之间的对比,并且逐个安排才可以。 “姚主任,你尽量考虑吧。”他压低声音说。 “睡觉,睡觉。”翻个身,姚立松带着基本安稳的心神,很快进入了梦乡。 春节既见到来,姚立松也不再担心春节期间肉食发放的问题。 因为有了他的指示,周秉昆等一些知青与当地的猎手,一起踩着及膝深的积雪,进入了山林中。 众人行进得艰难,却也因此,隐藏在山林中的野鹿、野猪、狍子等走兽,同样是行动缓慢。 这些走兽,原本都能够在倏忽间在山林中飞驰而过,但此时只要是被众人围住,就被厚厚的积雪绊住了腿脚。 野鹿、野猪倒还是能够保持一定的警惕与迅速逃奔的应激反应。 号称“傻狍子”的狍子,的确相对容易被猎到。 这是因为它们似乎有着天然的,对突然出现的事务,有过于好奇的心里。 人们围追它的时候,因为疲惫会停下来休息,它也会停下来看看追兵出了啥情况; 猎枪响起来的时候,被打到自不必说。如果没打到,它也会疑惑地回身看看,想要搞明白这声爆响是咋回事。 被饥饿和渴望得到肉食的心理驱动着,围猎的人们散开阵型,圈住了其中的走兽。 连续几天的辛苦之后,重新下山的人们,或者是拖着上面载有走兽的自制雪爬犁,或者是开心地大声说笑着。 这些嘈杂的动静中,山林树枝上的积雪被纷纷震落。 等他们走出山的时候,原始森林重新恢复了沉寂。 这些猎物除了老乡自己分到,提前带回自家的之外,全部被集中到了师部。 在姚立松的主持下,十几只不同种类的走兽,被分到师部、各知青点等不同的部门、地点。 因为直接参与了围猎,周秉昆得到了二十斤野猪肉的奖励。 有了这样的奖励,他几乎被众星捧月一般,被不同的人们夸赞、围拢。 也知道这些赞美声中,肯定有一起分食的心思,但周秉昆还是带着歉意,把这些肉食进行了烟熏火燎的腊制。 随后,他就把这些腊肉请转去吉春市办事的人,带给了母亲李素华和姐姐周蓉。 李素华得到小儿子托人带回来的许多腊肉,可以过个开心的春节不说,更要给郑娟一家拿去一些呢。 吉春市的周家人开心,这边师部的人们,也热烈地准备过春节了。 有了很多肉食,姚立松安排知青聚餐的事情,进行得更是有声有色。 分发这些肉食很简单,不过就是师部这边安排好专人,针对每个知青点的人数,论斤约了之后分配就可以了。 姚立松做这件工作,更还存了多照顾董卫红,或者是她所在的向阳公社的女知青点的心思。 可这种事不能公开,尤其是他这个有职务的军官。 “姚主任,我嫂子那里今年的出工都很积极,她们被计算的工分还少,应该给点照顾。”周秉昆不顾哥哥周秉义接连使眼色的暗示,自顾对姚立松申请着说。 不得不佩服这个小伙子的精明。姚立松稍作假装的犹豫,随后就点头同意了。 “秉昆考虑事情很全面,秉义想要公平合理也能理解。”他严肃地说,“可是这些女知青平时实在太辛苦,多照顾女性一些,是应该的。” “主任,我下午亲自赶着爬犁子送过去!”周秉昆主动申请任务。 姚立松皱着眉头沉思,并不放心这个性格活泼的年轻人,独自赶往那个知青点。他担心这样的重任,务必应该再有个合适的押运人才好。 周秉昆立刻接着说:“姚主任,您下午要不是有个会,咱能一起去就好了。” “哦,那个会并不重要。”姚立松的眉头舒展开来,立刻答应了下来,并转而再做安排,“秉义,你去参加,然后回来给我转达一下会议精神就可以了。” 周秉义立即答应,周秉昆和姚立松随即笑呵呵地起身,前往向阳公社送肉食。 路上还是风雪袭面,周秉昆挥鞭赶着马匹,显得很着急、很兴奋。 “秉昆,慢点儿啊。”姚立松出口拦阻,“跑得太快了,咱们就聊不了天儿了!” 放缓一些速度,周秉昆转头看向他:“您有啥话,就直说吧。” 见他回答得痛快,姚立松也不想再扭捏了。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他主动询问:“秉昆,我看你跟大家伙都打得火热,这很好,说明你能团结同志。可是,你跟女知青来往也很多,这似乎不太好吧?” 周秉昆沉着脸,把手里的鞭子在半空中抖了一下,“啪”的一声脆响,立即就响了起来。 姚立松一时没有防备,觉得这鞭子像是抽在自己的身上,不禁打了个哆嗦。 “主任,我都说过好多次了。郝冬梅是我嫂子,我哥没时间的时候,也会托我给她送点东西。我不是只跟那几个女知青说话聊天,跟男知青们也一样交往。”周秉昆默默地说着。 “秉昆,别多想。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姚立松做个解释。 “我就是和董卫红交往多一些,”周秉昆老实地说。 姚立松立刻心头一紧,觉得又酸又痛。 “咳咳。”他忍不住捂住嘴咳嗽了几声,像是相思成病的贾宝玉或者就是林黛玉。 “卫红姐真的挺好。”周秉昆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的雪雾说。 姚立松心中暗恨:你小子挺有眼光,倒也说明我也有眼光。 “我遇到她的时候,她总能认真给我解答学习上的疑点。”周秉昆继续说,“我愿意把她当做一生的好姐姐。” 第186章:卫红姐也会来这里打水 听到周秉昆的话,姚立松先是点头,再就几乎是眼含热泪着,转头看向他。 似乎已经看见可爱的董卫红,依偎在了自己的怀里,姚立松激动得身体微微颤抖着。 周秉昆看了看他,没有说什么。 原剧中的姚立松,最终成为一名巨贪。但与他成婚的董卫红,也是个很“看得开”的女性,自得其乐、天高云淡。 如果说这两人的生活不幸福的话,那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这两人都很享受物质生活,姚立松也都做到了。两人虽然有身心的隔阂,但好歹是一直相伴到老。 要说这两人是阳光下的蛀虫,最终老姚也投案自首了。 此时的姚立松,还只是抱着一定要娶到董卫红的心思。 “秉昆,我听你哥说,你交了女朋友,还很漂亮呢是吧?”他忍住内心的狂喜,逐步试探着发问。 “嗯,又善良又美丽,我一定要娶她,跟她幸福地过一辈子——不管遇到什么阻碍。”周秉昆畅想着说。 “就应该这样!人生,尤其是婚姻,就要把握在自己的手里!”姚立松以过来人的身份和语气,认真地说着。 “我哥稍微有点老脑筋,”周秉昆自顾说着。 “这事儿你放心,我绝对会批评他,让他改变这个思想,甚至让他给你认错!”姚立松的脸色很难看,仿佛是在对周秉义,而不是在和周秉昆说话。 有了他的这句话,周秉昆当然更加开心。 “谢谢姚主任的关心,我也需要再进步。”他诚恳地说。 想了想,姚立松也坦诚地说:“秉昆,你和你哥秉义,在你们这些来兵团的知青当中,从上到下都认为你们哥俩很好。” 难以克制心里的贪欲,但原剧中的姚立松,与周秉义的关系的确一直保持得不错。 又因为自己没什么文化底蕴,他对周秉义也没有太多的官架子,基本是平等交往。 此时的周秉昆,因为有出众的文笔,也得到了他同样的对待。 “我哥很优秀,我要向他多学习。”周秉昆认真地说。 周秉义的优秀,在于他似乎有天然的大公无私,以及为公务勇往直前的气度。 这样的素质,成就了他后来成为一方高官,也令他始终令人仰视一般地尊重。 周秉昆不想走同样的道路,更要执行系统的任务。但对于这位哥哥,他心底里存着敬重是肯定的。 想了想,姚立松看着他说:“秉昆,你先别着急,再锻炼锻炼。可能有机会转进部队系统,我想让你哥先进来。” “这肯定是应该的,我哥完全有这个实力。”周秉昆回应着说。 姚立松见他没什么意见,自己也是放心。 接下来的聊天就很轻松了。 他笑着说:“秉昆,别说我比你大这么多,可能因为我前妻是农村人的缘故。我现在见到像是,像是董卫红她们这样城市里过来的女知青,说话都很紧张呢。” 他这是主动把自己的心意,告知给周秉昆,并诚恳地请教方法呢。 周秉昆看了看他,暂时没有说话。 见他的神情严肃,姚立松的心头又是一紧:这小子,现在都是什么年头了!你还想三妻四妾都霸着不成?! 沉默了一会儿,周秉昆自顾说着:“姚主任,我觉得您和卫红姐不合适。” “呃,”姚立松听得着急,连忙表态,“秉昆,我知道你们的关系很好,你觉得我是,是想跟她瞎胡闹是吧?绝对不会的!” 见他说得急切,周秉昆的神情从淡漠转为温和。 “姚主任,我的意思是说,如果爱一个人,就要给她尽可能可以做到的,完美的一生。”他解释着说。 “当然啊!”姚立松赶紧说,“我肯定会把工资,连带工资条都按月给她。” 笑了笑,周秉昆接着说:“这些都是后面的事,您先要让她觉得您值得信赖。” 姚立松立刻拍着胸脯说:“这个我绝对可以做到。” “您可能还没明白。好吧,我给您做个提示。”周秉昆一边赶车,一边继续说,“多照顾人,让她觉得您是个很体贴,而不是只想着跟她着急进洞房的人。” 脸上一红,姚立松心里暗道:不就是拿点儿事儿嘛,还要绕那么多圈子干什么。 “城里的女孩子都很心细,最看重这些。”周秉昆接着说。 “哦——,那好,你说说看。只要我能做到的,肯定要安排! ”姚立松以退为进地说。 说话间,两人乘坐的爬犁子,已经抵近了向阳公社的知青宿舍附近。 指着那口机井,周秉昆大声说:“姚主任,您看。” 姚立松抬眼看去,只见冰天雪地之中,一架辘轳,孤零零地支在一口深井上。 查看了许久,姚立松诧异地说:“都是这样的啊,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吗?” 到了机井边,周秉昆拉住了马缰绳,和姚立松一起从爬犁上走下来。 到了井边,他指了指说:“您过去看看。” 姚立松看看他,迟疑着向前走了几步。 “哎哟”一声,他一个没注意,脚下打滑后,险些摔了一跤。 连惊吓带难堪,他的脸上涨得通红。 “这打水的人也太不注意了!井台边都是冰,这多危险!”他气恼地说。 这就是典型笨蛋、混蛋领导的思路:总是可以找到别人的不对,而从来不会把出现的问题,与自己主动联系起来。 “姚主任,您这是乱埋怨了。打水哪有不洒水的?”周秉昆沉着脸说。 “呃,嗯。”姚立松不好再说什么,躲开了井台。 “知青们,尤其是女知青们来打水,遇到这样的情况,岂不是更加危险?”说着,周秉昆指了指黑洞洞的井口。 姚立松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他继续说:“卫红姐也会来这里打水。” 眉头立刻拧在了一起,姚立松看看这口井,再看看不远处的女知青的宿舍。 无论如何,这里的危险实在太大了!因为涉及到这里所有知情,包括董卫红的人身安全问题! 叹口气,他默默地点点头:“我明天就找人,把这口井设上围栏。” “姚主任,不小心在井边滑倒,甚至掉进井里的,在咱们的知青点有不少呢。”周秉昆进而说,“您发个通知,让每个村子的井台边,都设个围栏。” “秉昆,你在家里的时候也打水,也知道有个围栏,不便于打水的。”姚立松推脱着说。 第187章:威风的洗衣姑娘 “总比掉进井里的好。”周秉昆坚持着说,“您这样做,知青们肯定都懂得您的好心,包括卫红姐。” “好,这都是小事。”姚立松笑了。 这样的事,对于主要工作就是宣传、教育的他来说,不过是坐在兵团的办公室里,给各个村子发个通知。 可这样做,的确会避免,最起码也减少了知青不下心掉入井中的可能。 心情就此开朗的姚立松,开始主动对董卫红发出邀约。 此时的董卫红,因为才来下乡不久,还没有生出很迫切想要离开这里的心情。 对于姚立松明里暗里的示好,她肯定不敢得罪,但也没有给予热烈的回应。 天色转暖,东北大地也开始了繁忙、劳累的春耕。 这是一片世间少有的,肥沃的黑土地,将会成为国家重要的产粮基地。 除了生产建设兵团的战士们以外,无数来自各地的知青,也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建成了这座北大仓! 这里面,包括了周秉义、周秉昆、郝冬梅。 因为表现优异,周秉义率先被推举、提名给了上级,有望获得穿上带有领章、帽徽的正式军装。 这是每一个人都渴望,都为之感到骄傲的事情,周秉义自然也抱着极大的期盼,等待着那个时刻。 好事总要多磨。 申请提交了上去,既要经过层层把关和审查。 周秉义只有带着耐心,等候着回音。 出于极强的道德和责任心,他开始关注到了身边一位同事的异常状况。 这人就是政治部的戴副主任。 城市里来的知青们,尤其是女知青,对于亲自参与接连的体力劳动,感到了身心的压力。 戴副主任安慰这些女知青同时,开始利用自己的权利,在其中沾染权色交易。 周秉义发现这个异常的情况之后,开始关注这件事。 这种事肯定不会被允许发生,更何况,这里面并不是纯粹的情感关系。 但戴副主任做得很隐秘,相关的女知青也或者并不在意,或者都保持缄默,致使周秉义的调查取证工作,进展得并不顺利。 这里面,将会出现一个关键人物,那就是与郝冬梅同宿舍的,以向往弹钢琴为终身职业的陶俊书。 不过在目前的状况,陶俊书也只是为了减少重体力劳动,出于自愿与戴副主任交往的。 了解剧情的周秉昆知道,这将是一件持续数年,才能够调查清楚的事。 现在的他,主要精力仍在刻苦学习高中课程之中。 有系统的【学习技能】赋予,他自然对目前的学业掌握得很快。 可出于在现实世界,别当突然冒出来的神童的想法,他还是要向哥哥周秉义、未来的嫂子郝冬梅,以及董卫红等人请教,借以做个掩护。 【叮。系统空间签到奖励:高中数学、语文、俄语等学科融会贯通;另有酸三色、大虾酥、话梅糖各五粒,大白兔奶糖十粒。】 这系统就是这么及时给力,就是这么抠抠索索! 细水长流也很好,可以让周秉昆面对他人的时候,从口袋里摸出这些糖块来,不至于显得过于突兀。 周秉义因为外出公务,委托周秉昆把一袋栗子,送去郝冬梅那里。 出于严加防范周秉昆,并尽可能与董伟红多接触的心理,姚立松得知后,当即表示要一起去慰问一下知青们。 到师部的商店买了几包点心,他挂在自行车把上,对周秉昆说:“走!” 两人骑着自行车,一路说笑着,很快到了向阳公社。 郝冬梅拿到一小袋李子,立刻清洗后跟大家分着吃。 趁人不注意,周秉昆把几块糖,悄悄地塞进了郝冬梅的口袋里。 郝冬梅开心地冲他挤挤眼睛,两人都无声地笑了。 他俩的小动作,没有瞒得过董卫红。 原本她就知道周秉昆的口袋里,像是个百宝囊,甚至是个小供销社一样,总会有好吃的。 笑眯眯地走近周秉昆,她还没开口,就见到旁边的姚立松搭话说:“董卫红,吃块点心吧。” 买来了一些桃酥、鸡蛋糕,但姚立松不好意思专门送给她,就说是带来给大家解解馋,让大家分着吃的。 既然如此,董卫红对于立刻吃点心,也就并不着急;每人都分到了两块点心,不会长腿儿跑了的。 可周秉昆口袋里的糖块,那可就说不定了。 先不说董卫红自己,现在就是陶俊书,知道这件事后,也跟周秉昆打得火热呢! 看到她的神秘状态,周秉昆只好假做出去溜达一下出了屋子。 董卫红随后跟了过来,伸手在他的手上一攥——几块话梅糖,就此转到了她的手里。 紫色糖纸包裹的棕褐色话梅糖,是人们一直延续下去,很喜欢吃的糖果。 此时拿到这几块糖,董卫红立刻兴奋不已,迅速地剥开一块塞进了嘴里,再把糖纸丢在了角落。 “聊什么呢?”姚立松带着对周秉昆的警惕,笑呵呵地对两人发问。 “我跟卫红姐请教了几个俄语单词。”周秉昆随口说着。 姚立松没什么文化,对此肯定说不上来。 董卫红既是因为见到热烈追求自己的这个人不好意思,又因为嘴里有糖不好开口。 低着头,她迅速返回屋子里。把几件换下来的衣服放进脸盆里,她端起来走去不远处的河道边。 “洗衣服啊?”姚立松没话找话。 不能大声回应,董卫红只得点点头,再挥舞了一下手里的洗衣工具——一柄木槌。 看着她的身影走远,姚立松呆看许久,咽了一口口水:“好家伙,真威风。” 当下夸女孩子威风,是很高的赞美——不爱红装爱武装。 这就是最高的赞美,女孩子都很爱听。 周秉昆没有搭话,转身回去屋内,和郝冬梅等人聊天。 既来之则安之,姚立松不好去和单独洗衣服的董卫红聊天,也进屋询问大家的劳动、生活状况。 从日常劳动,到生活状况,姚立松询问得很详细。 作为这个知青点的的负责人,郝冬梅也回答得很认真。 因为她知道,这个姚主任最为关心的,还是那个来自南方的城市女孩董卫红。 “井台设立围栏,你们觉得方便吗?”姚立松有意提到自己的功业。 “不是很方便。”陶俊书照实说。 “哦?”姚立松觉得很遗憾,转头看向周秉昆。 第188章:劫后余生的感动 郝冬梅接过话来说:“但去井边打水的时候,心里踏实多了。” 陶俊书不再说什么,姚立松的脸上现出得意的笑容:“呵呵,那就好,那就好。” 周秉昆觉得坐在屋里烦闷,起身走去屋外。 姚立松跟郝冬梅等人聊了很久,终于又发现了异常情况:周秉昆好半天没回来了! 心里立刻觉得发紧,姚立松对郝冬梅等人笑了笑,嘴里说着“出去方便一下”,也走出了屋子。 四下里看看,他立刻眼睛瞪得老大,心跳急促、脸上胀红。 河道边,原本那个俏丽的洗衣背影,此时已经消失。 同样消失的,还有周秉昆! 两人倒不是从姚立松的眼中消失,而是一起在河水里打闹着玩儿呐! 羞恼非常的姚立松,稍微迟疑一下,决定要立刻赶过去,制止两人过分的胡闹,并要对周秉昆予以斥责。 沉着脸快步走去,姚立松的心跳逐渐更快了。 东北大地的五六月份,河水仍然很凉,寻常人不敢下水游泳,更何况这里还是野河道。 那两人不是在河水里游泳嬉戏,而是董卫红失足落水,周秉昆勇敢地跳下去搭救呢! 姚立松本人是个旱鸭子,此时见到心仪的女孩落水,只有急得心慌意乱,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干脆,他就发出了惊呼:“快救人啊!周秉昆,哦不,董卫红掉水里啦!” 一边喊着,他一边快速赶到了岸边。 因为不会水,他只能焦急万分地站在岸边,跳着脚地乱喊:“秉昆,再往前有一点啊,抓住董卫红啊,快来人啊,快救人啊……” 他这样胡乱喊着,落入水里的董卫红,也是手脚乱动着。 溺水的人,最能体现本性——只要手里抓到什么,那就一定不会再松开。 周秉昆刚接近她,就被她抓住了胳膊。 感觉到她的指甲,都扣进了自己的肌肉里,周秉昆此时倒也没有痛感。 “卫红姐,你别抱我这么紧,我都游不动啦!”他大声提示着。 这样的喊声,即便慌乱至极的董卫红可以听明白,此时也不会听的。 左手被她抓住,周秉昆不敢再让自己的右臂被她抓到。 想要一手拖着她,一手划水游向岸边,但他又被她的腿缠住了自己的一条腿。 两人起起伏伏,岸边的姚立松,以及赶到的几个女知青,都只有带着哭腔乱喊,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周秉昆眼见董卫红的脑袋没入了水里,自己的身体也被她拖入了水中。 在水下略微能够看清神态慌乱的她,周秉昆自己也生出莫名的恐惧感:这就完成在这个世界的穿越任务了?! 董卫红没入水里,因为憋气而更是抓紧了他。 两人的身体绞在了一起,随着忙乱的手挥脚蹬,不仅没有向上浮起,反而逐渐向水底沉去! 周秉昆略微稳住心神,不停地呼唤系统。 【叮。游泳技能已赋予!】 及时得到系统的救助,周秉昆知道自己和董卫红,在这个世界还会继续生活在阳光下。 左手揪住董卫红的肩膀,周秉昆略一蹬腿,摆脱了她的纠缠。 两腿蹬动水流,他奋然向水面跃去。 “呼喇”一声,焦急万分地站在岸边惊呼的人们,见到了周秉昆和董卫红先后浮出水面。 郝冬梅沉着冷静地,跑去找来一根扁担。她走入浅水区,奋力举着这根扁担:“秉昆,快抓住!” 周秉昆听清了她带着哭腔的喊话,转头看过来,也就认清了岸边的方向。 一手揽住董卫红的上半身,他一边安慰着她“别乱动,肯定没事”,一边奋力向岸边靠拢过来。 郝冬梅一直举着那根扁担,不停地喊着“秉昆,快抓住”! 拖着董卫红到了岸边,周秉昆把她放稳在地上。 两人安全了,但围观的人并不知道接下来,要对神智不清的董卫红做什么。 周秉昆镇静地把董卫红以俯卧的姿势,搭在自己曲起来的膝盖上,让她尽可能地控水。 随后就要对她进行人工呼吸。 姚立松急得眉毛竖起,鼓足了腮帮子,就要上前自告奋勇。 “冬梅姐,你给董卫红按压一下胸腔。”周秉昆提示着说。 原剧中的郝冬梅,后来上了医学院,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大夫。 应该是有这个天分,她很容易地在周秉昆的指导下,学会了按压胸腔的方法。 因为获救及时,董卫红很快就有了自主呼吸。 见她的神智逐渐恢复,姚立松暗松口气的同时,又见到她衣衫因为湿透,而使得她的躯体,尤其是上半身,太过明显了。 “散散,散散。”他连连抬手指挥着,“让董卫红同志多点呼吸的空间!” 他这话说得也对,又是农场的领导,围观的人们散开好远。 董卫红恢复了神智,眼泪汪汪地看着周秉昆:“秉昆,你救了我的命,我将来肯定要报答你!” “先别多说话,保持心情稳定。”周秉昆安慰着说。 围观的知青们,很快找来了个床板,要把她抬回去。 原地做了很久,她觉得被人抬回去不好看:“我再休息一会儿,自己可以走回去的。” “现在还说这个?”姚立松焦急地说,“快点儿躺好,我们给你马上抬回去。” 董卫红看着他的神态,感激地对他点点头。 想起自己洗的衣服,,她转头看向岸边,却没有再见到了。 眼圈发红,她委屈地说:“我都没换的衣服了。” “我给你两件。”郝冬梅安慰着她说。 “我给你买!”姚立松急得脱口而出,围观的人各自缩了缩脖子。 也顾不得许多颜面上的事,姚立松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盖在衣衫凌乱的董卫红身上。 让她在床板上躺好,随后他就发出一声招呼,和几名男知青一起,把她抬回了宿舍。 周秉昆跟着回去,看到董卫红神智稳定了,就要转身走出。 董卫红伸手拉住他:“秉昆,谢谢。” 她的眼神里,不仅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对救了她的周秉昆的感动。 这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肯定也有口袋里那几块话梅糖不见了的遗憾。 手里发硬,她略微一怔后,眼圈都红了:“秉昆,谢谢。”说完,她就把接过来几块糖的手,缩在了大腿边。 “好好休息,不用再害怕了。”冲她点点头,周秉昆转身走出屋子。 第189章:骆士宾拦道 姚立松还抻着脖子在看,被郝冬梅提示:“姚主任,董卫红没事了。她要换衣服,您,” “哦,我去谢谢秉昆!”姚立松说着,赶紧招呼其他男知青出了屋子。 此时的周秉昆,已经到了男知青的宿舍。他把湿衣服换下来,挂在屋外的阳光下曝晒。 天晴清朗又干燥,他隔着窗户看过去,几乎能够以目测的方式,看到它们在迅速转干。 “秉昆,你这舍己救人的行为,我一定要在兵团的报纸上广为宣传!”姚立松激动地说,“除了这些以外,你还要写好发言稿,肯定会有巡回演讲的机会!” 对于这些荣誉,周秉昆并不在意。但对于救了一条性命,他还是感到很开心。 “姚主任,主要是卫红姐没事,这就是最好的了。”他不在意地说。 姚立松通过与董卫红的接触,已经越来越强烈地感受到:自己实在是喜欢,应该就是爱上了她! 周秉昆救了董伟红,等于就是救了自己未来的妻子,等于是把自己后半生的孤苦生活,重现转为精彩! “秉昆,我代表兵团,代表农场,哦不,代表我和卫红,郑重地感谢你!”他几乎是语无伦次地说。 周秉昆摆摆手:“主任,我早就给你提过建议——应该在河道边,圈起一个洗衣区,垒好石块。那样的话,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险情了。” 他的话说完,姚立松懊悔不已地拍了自己的脑袋几下:“都怪我,都怪我!我马上就通知各村,按照你说的方法,建立专门的洗衣区!另外,再让各村的干部,加强宣传生活安全,生产安全!”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姚立松的这些话,很快就变成了各村的现实,由当地的大队干部亲自负责,予以了认真地落实。 同时,姚立松严肃地要求周秉昆:尽快整理好发言稿,要在农场总部及所属的周边村镇,进行舍己救人的演讲报告! 周秉昆对此没有同意。 首先,他觉得救护董卫红的时候,没有想到要立功受奖,更不会想到要做巡回报告。 其次,他现在也没有精力和时间,去做这些事。因为他要返回吉春,去参加高中毕业考试。 姚立松觉得很遗憾,但这毕竟是不能拦阻的好事,就从别的方面给予认可与补偿——充足的假期。 周秉昆要返回吉春,大哥周秉义、未来嫂子郝冬梅,以及董卫红和陶俊书等人,都对他进行了鼓励与提前的祝福。 带着这些祝福,以及当地的特产——菜干和小米等,周秉昆回到了别离大半年之久的吉春市,重新见到了母亲李素华、姐姐周蓉、未婚妻郑娟,以及仍是洒脱不羁的蔡晓光。 亲人相见,分外眼热。 彼此间都是眼圈发红,各自叙说着在书信中难以表达的言语和情感。 母亲李素华现在早已“恢复如常”,周蓉也不再开口提及冯化成相关的事。 郑娟自不必说,虽然话语,眼神却不离开阳光、阳刚的周秉昆须臾。 他和家人、恋人有着说不完的话;大家对他,以及对周秉义,对农场的生活,也有很多想要知道、了解的内容。 “先不打扰秉昆了,”周蓉抹了抹眼角说,“让他好好备考,等他考完了,我们再好好儿聊天。” 有系统辅助的周秉昆,对于即将开始的高中毕业考试,并不是很在意。 可他最起码,还是要做出认真的样子,让家人们放心才对。 挑灯苦读的时候,周蓉走近前观看。 她随口问了弟弟几个数学、语文方面的问题——也就是勾股定理和“祥林嫂”的作者是谁。 周秉昆带着轻松的神情,对此作了简单明了的答复。 “嗯,挺好的。秉昆,你肯定能通过!”周蓉带着认可与鼓励的语气说。 周秉昆耸耸肩:没办法,知识太丰富了,这些都是小意思。 考试当天的早上,他早早地起来盥洗。 李素华煮好了粥,周蓉煮了两个鸡蛋,郑娟买来了油条。 这样的套餐,在后世是妥妥的终于考试的必备食品。 周秉昆不能拒绝家人的美意,开心地和他们一起吃了早饭。 吃过早饭,他背起书包准备应考。 李素华想着小儿子的学习基础差,现在猛然间要去应考高中的毕业,不禁为他感到紧张。 “妈,您放心吧,我都做好准备了。”周秉昆安慰着母亲说。 周蓉拍拍弟弟的肩膀:“秉昆,加油,你肯定可以的。” 郑娟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他:“秉昆,对不起,我今年实在没准备好,不能跟你一起参加这个考试了。” “娟儿,我不是早说了嘛。”周秉昆拉着她的手,“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坚持就会胜利!” 郑娟和周蓉要送他去考场,被他笑着拒绝了。 骑上自行车,周秉昆赶往区中学的考场。 即将赶到学校的时候,他见到前面的几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骆士宾带着几个小喽啰,冷着脸站在墙角边。 捏住车闸,周秉昆漠然地看着这几人:“骆士宾,你还有事?” 先后被他教训了两次,骆士宾的确想要再和他比试比试。 被他揍过就已经是耻辱,骆士宾更因为对郑娟念念不忘,而想要再和他争斗呢。 他有这样的心思,周秉昆倒也很坦然:反正穿越过来的目的之一,就是要整垮,不断地整垮这个恶人。 骆士宾冷笑一声:“周秉昆,我知道你跟强子关系不错。而强子,和水哥,” 说到这里,他自觉不妥,转换了话茬:“强子听说你回来了,想要找你喝顿酒。他这几天都加班,我就自告奋勇地来告诉你一声。” “嗯,三天后的傍晚,我去他家。”周秉昆说完,准备再次蹬车。 按住车把,骆士宾凑近前,冷笑着低声说:“周秉昆,以你的学习情况,我劝你还是别参加这样的考试了。纯粹是瞎耽误工夫,还不如跟家睡个懒觉呢!” 说完,他回身看看那几个小喽啰,一起大笑起来。 “骆士宾,你未来肯定会为这几句话后悔。不过,对于你这种鼠目寸光的人来说,羞耻二字,倒也并不知道怎么写。” 周秉昆说完,晃了一下车把。 第190章:水自流帮着唱双簧 骆士宾松开了车把,侧过身子,目送他远去:绝对跟你没完! 周秉昆知道他是故意来骚扰、干扰自己,破坏自己应考的心情。 但骆士宾的这些鬼心思,终究会变为无用之功。 周秉昆很有信心的,镇定地参加了三年的统考。 考试完毕以后,他先赶回家,与母亲、姐姐,还有郑娟,说了考试的情况。 先不管考得怎么样,反正总是要等着出成绩。 大家先对他顺利地考完,给予了祝贺。 蔡晓光赶来后,笑着发出邀请:“秉昆,我请你,还有大家一起,去外面的饭馆吃饭庆祝一下!” 周秉昆对于蔡晓光,越来越感到亲切。 因为这个看似花花公子的人,其实做事很有分寸,最多也是属于擦枪不走火。 尤其,他对于周蓉的感情,怎么说呢?打个比方吧,就如前几年的周蓉,对待冯化成那样。 蔡晓光虽然自认洒脱,但要说得实际的话,的确应该算是周蓉最忠诚的粉丝。 “晓光哥,今天我和别人约好了。明天行吗?我请你们。”周秉昆带着歉意说。 “那好吧,那我们就包饺子吃。”蔡晓光挠挠头,“郑娟去参加秉昆的聚餐吗?” 郑娟连连摇头,小辫子也作出不去的否定回应。 “那咱们娘几个吃。”李素华拉着她的手,再对周秉昆埋怨着说,“回来就知道瞎跑!” “妈,今天的确有事。明天开始,一定好好儿陪您!”周秉昆笑着说。 李素华瞪了他一眼,再对他示意郑娟。 察觉了她这个动作,郑娟连忙红着脸说:“阿姨,我没啥事儿。秉昆既然有事儿,肯定就是推不开,让他忙去吧,只要注意安全就行。” 听她说得委婉得体,周秉昆感激地对她点点头——当着众人,不能亲她一下,以示感谢和鼓励。 走出家门,周秉昆骑车赶往涂志强的家。 都在光字片住着,又是从小就在一起玩,周秉昆很快就来到了他家的门外。 把自行车放好,他走进前敲敲门。 “是秉昆吧?!” 随着这声热情的招呼,涂志强壮硕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强子哥。”周秉昆和他打个招呼。 涂志强拉着他的胳膊往屋里走,嘴里笑呵呵地说:“真没想到啊,秉昆你现在都成了秀才了!” “哪儿啊,我也就是有空余时间,补充一下文化。”周秉昆随口回应着,走进了里屋。 吉春市光字片的住房,每家基本都是火炕——既可以容纳更多人口睡觉,又能节省能源的同时,得到暖和的睡眠空间。 涂志强的父母都已离世,家里原本应该很安静。 现在他家的火炕上,却显得很热闹——面容一向冷静的水自流,以及总是带着心怀鬼胎神情的骆士宾,盘腿坐在炕桌的旁边。 “哟,大秀才考试回来了!”骆士宾打趣着说。 “难为你也来给我祝贺。”周秉昆揶揄着说。 骆士宾的脸上一冷,水自流随即开口说;“秉昆,快坐下。” 涂志强只是笑呵呵地,接连把准备好的酒菜,依次端来炕桌上。 屋里的这几人,很明显以不同的性格,带着不同的神情。 涂志强的确是想和周秉昆聚一聚; 水自流的心里,肯定有对周秉昆“抢走”郑娟,致使他的鬼主意落空的怨恨。 但因为这人一向很沉稳,还算是沉得住气,算是个城府很深的人; 而骆士宾,就很明显地对周秉昆很有敌意,并且已经不可化解。 之所以没有再次与周秉昆争斗,是因为他受到了涂志强、水自流的警告,而暂时忍耐了下来。 摆好了几样荤素搭配的冷菜,涂志强坐在水自流的旁边:“秉昆,好久没聚聚了,咱们今天好好聊聊,好好喝点儿!” 骆士宾歪嘴笑着,拿过一瓶白酒。 用牙磕开酒瓶的盖子,他一边往玻璃杯中倒酒,一边笑呵呵地说着:“我这没文化的大老粗,今天一定要多跟咱们的大秀才喝几杯。” 周秉昆点点头,打量着面前的玻璃杯。 涂志强皱着眉头,伸手说:“宾子,这场酒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吧?” 骆士宾连忙笑着回应:“强子,我当然知道啊——我跟秉昆有点小误会,这场酒,是你跟水哥替我办的赔罪酒!” 说着,他就端起酒杯,对周秉昆说:“来,秉昆,咱们走一个!” 摆摆手,周秉昆按住自己面前的玻璃杯:“如果是这样,这酒我就不喝了。” “嗯?”涂志强等三人都觉得诧异。 “我跟骆士宾谈不上有什么误会,也就更不用喝什么‘赔罪酒’。”他淡然地解释着说。 骆士宾听了这话很开心:“没有误会,那就更好了!” “嗯。”周秉昆点点头,盯看着他,“不是误会,是我不可能原谅你的罪!” 骆士宾听了,手上一抖,玻璃杯中的白酒,略微洒出来一些。 把酒杯放下,他涨红着脸,羞恼地说:“周秉昆,我这是看在强子和水哥的份儿上,才过来跟你喝酒的!” “你可以不用这样。”周秉昆冷冷地说。 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除了当场翻脸以外,骆士宾就应该自动离席。 可他既因为有涂志强和水自流两人事先的告诫,又想着要通过喝酒灌醉周秉昆,好歹总要或生一次,而舍不得离开。 场面很尴尬,涂志强只好开口:“宾子做事是差劲。秉昆,别往心里去。” 既然这是一场带着说合意味的酒宴,水自流也要说几句:“秉昆,有什么事儿别往心里去。宾子,你也少说两句。” 说着,他率先端起酒杯。涂志强跟着笑呵呵地端杯:“在座的就属秉昆的岁数小,却最有本事!” 骆士宾暗自咬牙,也只好举起酒杯:“秉昆,我先走一个!” 说着,他赌气似的一仰脖,把杯里的二两多酒,一下子灌进了独肚里。 “哈——”他侧过头,呼出一口酒气。 水自流立刻称赞一声:“宾子够义气!” 周秉昆看看两人,知道这就像是唱双簧,他们这是有意安排的。 既然如此,周秉昆也稳定了情绪,举杯对涂志强说:“强子哥,还记得上次我提醒你的话吗?” 第191章:不是人进了医院 “记得,记得。”涂志强笑呵呵地说,“我也不敢惹事,最近一直都挺老实的。” “这就好。踏实过日子,比什么不强!好久没见,咱们一起喝一个!”周秉昆说完,也一股劲干了杯中酒。 “好样儿的!”涂志强豪爽地称赞一声,跟水自流碰了杯之后,也喝了一满杯。 酒宴在不愉快的气氛中展开,那就势必要存在着明争暗斗。 水自流的酒量最差,不多时就靠在被垛上。他嘴里勉强嘟囔着:“宾子,好好儿跟秉昆喝。” 不多时,他就再也发不出声音,昏然睡着了。 涂志强身体底子好,还能支应着陪酒。可现在的这场酒,不仅喝得速度快,更还很沉闷。 再喝了两杯,涂志强终于也抵挡不住,和水自流靠在一起也睡着了。 小炕桌的边上,骆士宾见周秉昆有来有往,镇定自若地一直喝着,心里不禁恼怒起来:涂志强说这小子不怎么喝酒啊?!怎么现在他喝起来没完没了呢! 酒量很好的骆士宾,在原剧中就是趁着灌醉了涂志强和水自流,侮辱了郑娟,并致使其产下孽子。 或许是这段孽缘造成的后果,两人的孩子——周楠,成为了周家磨难的根源。 先是知道母亲是在受辱的情况下有的自己,他仍然跟骆士宾相认。 从而让原本安宁的周家人的生活,起了很大的波澜。 与此同时,他和周蓉的女儿,不顾世俗观念而搞对象,给周秉昆、周蓉的各自家庭,都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骆士宾只给了带着孩子生活的郑娟,一年的生活费,就从此再没了联系。 他和水自流去南方发了财,干脆地表态:不会再认那个孩子,以后自己再生养。 回来的骆士宾之所以要找回亲生子,也只是因为受到了外伤,致使不能生育的自私抢夺。 后来的那个孽子,接受骆士宾的资助去国外读书,却因为一场意外被劫匪开枪打死。 这件事,更是引发了周秉昆和骆士宾之间的激烈冲突。周秉昆失手打死了后者,坐了七八年的大牢。 男人最顶峰的年龄,又是当时改革剧变的时代。周秉昆四十岁的时候进了监狱,再出来的时候,可想而知已经落伍。 虽然他奋力拼搏,不过是得到温饱的小康,没能延续他之前开饭馆、办书店等生意。 如果说这些都是现在的周秉昆,必要完成系统任务的原因。 那么他现在就要对狠毒心肠的骆士宾,进行全方位的打击。 酒能助兴,可以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但酒也是能够较劲的武器。 周秉昆神态自若地端起酒杯:“骆士宾,我们根本不用说什么。彼此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只喝酒就对了。” “哦?”骆士宾的眼睛几乎不能聚焦,但还是强充着好汉,“你这话啥意思?” “因为你恨我。”周秉昆低声说。 “嗯?”骆士宾皱紧了眉头。 “强子跟郑娟,是假好。你心里存着坏,却被我识破了。”周秉昆接着说。 骆士宾恨不得立刻把手里的酒杯,一下子砸在他的脑袋上。 可既担心打不过,他更担心水自流和涂志强为此翻脸。 “被我说对了吧?”周秉昆冷笑着说,“可见你有多坏!” 骆士宾气得说不出话来,更险些当即把肚子里的酒,气得吐出来。 “你不是想喝酒吗,你不是很能喝吗,来啊。”周秉昆盯看着他。 骆士宾运了运气,勉强说着硬话:“呵呵,你这是故意激怒我。我,我告诉你,我,我喝酒还没遇到过对手呢!” “还看得清楚吗?”周秉昆端起酒杯,仰脖喝尽,再把空杯倾斜过来示意一下。 骆士宾羞恼得胀红了脸,举起酒杯也喝了进去。 “还敢喝吗?”周秉昆不屑地看着他。 “今儿我不给你喝趴下,我他么就不是人!”骆士宾拿起酒瓶子,摇摇晃晃地再倒满两个杯子。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几分钟,就不是人了。”说着,周秉昆又笑了笑,“你本来也不是人。” 说完,他再次喝光了杯中酒。 骆士宾咬着后槽牙,把酒杯凑在嘴边:“我特么绝对要把你喝趴下!” 再勉强喝了一杯,骆士宾端着再倒满的一杯酒,实在喝不下去了。 喝到一半的时候,他干脆就吐在了当场。 “你果然不是人!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周秉昆撇撇嘴,厌恶地看着他。 “我特么就不是人了,”骆士宾还在嘴硬,但大脑已经反应不过来。 水自流率先被屋里的秽臭熏醒,当即就一瘸一拐地走出屋外呕吐去了。 周秉昆走出屋子:“水哥,你们醒醒酒,我先回家了。” “秉昆,”水自流勉强止住了呕吐,“宾子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我们喝的一样多。”周秉昆漠然地说,“但他如果不立即去医院的话,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哦。”水自流也是醉得够呛,嘴里答应着,凭借下意识走回屋里去了。 毫无疑问。当水自流回屋看到骆士宾醉酒的状况时,自己的醉酒立刻就醒了大半。 骆士宾吐得一塌糊涂,无论水自流怎么叫,更已经没了反应。 心慌得不行,水自流赶紧先喊醒了涂志强:“强子,宾子可能够呛了!” 朦胧中也听到了骆士宾的硬话,涂志强昏昏然地说:“他不是说,喝不过秉昆,就不是人了嘛!” “嗐,他再不是人,也不能死在这里啊!”水自流着急地说。 听到这话,涂志强立刻也清醒了大半。 入眼处,他见到的屋里尽是狼藉不堪的景象。 如果此时骆士宾不是快醉死的话,涂志强也一定会把他打个半死。 那样的醉态不用多想。 涂志强赶紧找来辆三轮车,和水自流一起把那个“不是人”,送进了市医院抢救去了。 送医还算及时,骆士宾一边输液,一边吐秽物,连胆汁和血丝都见到了。 当骆士宾醒来的时候,看到涂志强和水自流,想起和周秉昆的拼酒,既是羞愧又是愤恨。 “都跟你说了,我是想要你和秉昆和好,才把大家聚在一起喝顿酒的。”涂志强皱着眉头说。 骆士宾有气无力地回答:“强子,这事儿怪我。可周秉昆也太,太欺负人了!” 涂志强不禁笑了:“他年龄最小,你说他欺负人,好意思嘛?!” 骆士宾一时脸红而无语,只得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水自流。 第192章:赶紧想办法找对象 水自流和涂志强自然是关系非凡,但对骆士宾也很好。 骆士宾强行和周秉昆斗酒,结果却差点害了自己的性命,水自流对此也替他羞惭。 可毕竟都是经常混在一起的朋友,水自流只好略加安慰:“宾子,听人劝吃饱饭。这事儿和最初的打算不一样了,你也不用心里过不去,总想着要跟周秉昆较劲。” 骆士宾听他也这样说,顿觉自己的战线更加虚弱。 “水哥,我就不信他周秉昆有三头六臂!”他恨恨地说完,又感到脑袋和肚子里同时疼痛难忍。 “宾子,你是我朋友,秉昆是我发小。我不希望看到你们总是争斗,而且他比我们的岁数都小!话我跟你说清楚了,你自己掂量着办。”涂志强不悦地低喝。 骆士宾看了他一眼,想要再解释几句,被水自流摆手制止了:“宾子,先好好养病。” 骆士宾暗呼口气,感激地看了看他,不再说什么。 周秉昆回到家中,不在意,也不再理会这件事。 他在家里好好陪母亲呆了几天,再去和肖国庆、孙赶超、曹德宝、吕川等人聚会。 几人站在曹德宝家外面的空地中,随意聊着天。 周秉昆诧异地问:“德宝,我怎么看你的情绪不高啊?!” 曹德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不远处一座小楼的二层平台。 “这座小楼,原来是一个大户人家住着。”他出神地呆望着,嘴里喃喃地说着,“后来这户人家出事儿搬走了,连带我们一家,总共有八家住了进来。” 大家见他神色迷惘,也都不去打扰他,任他自顾说下去。 “那户人家没搬走的时候,他家最小的是个女孩,长得很漂亮。每天傍晚的时候,她都站在二楼的平台上,认真地拉小提琴。”曹德宝继续说着,眼圈有点发红。 大家顺着他的眼神看去,仿佛在各自的眼中,出现了一位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的漂亮女孩。 在夕阳的余晖中,她左手持着小提琴于颔下,右手持着琴弓,陶醉于自己的演奏乐曲声中。 “后来呢?”吕川追问。 “后来她搬走了呗。”曹德宝无奈地笑笑,“我吹口琴,还是受到她的熏陶后,才去学的呢。” 肖国庆和孙赶超对视一笑,前者开口说:“你这意思,就是说那个女孩是你的初恋呗?” 挠挠头,曹德宝带着伤感说:“剃头挑子——一头儿热。” 周秉昆盯看着他问:“你这是吃着碗里的,还想看着锅里的?” 被他一句话说中,曹德宝先是难为情地笑笑,再就叹口气:“我本来想着,以后能找个大官儿的女儿呢。” “乔春燕自己就有本事。你愿意做大官儿的丈夫呢,还是愿意做大官儿的女婿?”周秉昆笑着说,“你的梦想总归是梦想,也知道是一头儿热。” 曹德宝暗呼口气,不再继续沉浸在美梦里。 “秉昆,说实话。要说长相,光字片你姐是第一,太平胡同的郑娟是头一个。这两人都在你们家,这也都不是我能惦记的。”曹德宝掰着手指头计算着,“乔春燕也挺好,说实话我挺满意的。” 听他这样说,大家都纷纷取笑。 “真事儿!”曹德宝梗着脖子,挺直身板。 “这就好啊。”周秉昆说,“你记住了,春燕儿那是我干妹妹,你别对不起她。” “秉昆,你都不知道,”曹德宝诉苦着说,“只要我一下班儿,先不回自己家,先去她们家报道!所有的重活、累活,我全都包了!” 乔家是三个女儿,老大老二还去下乡了。真要有重活,作为乔春燕对象的曹德宝,也应该去做。 再加上,曹德宝自家的条件更差,住着也很紧张,哪里还有挑女方的道理和心气。 “不应该吗?蔡晓光也经常去我家帮忙,我要有时间,也经常去郑娟家帮忙。”周秉昆诧异地说,“既然搞对象,未来就要结婚。两家成为一家,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是是是。”曹德宝赶紧说,“这话也就是咱们说说,可千万别让春燕儿知道。否则的话,她得给我拔层皮!” 他说得夸张,却也能够体现出乔春燕的霸气。 其他几人都是大笑,周秉昆觉得欣慰:乔春燕不必总来纠缠,早早地去和曹德宝定下关系,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聊得尽兴,几人更觉得开心。索性,周秉昆发出邀请:“走,我请大家喝酒去!” 吕川犹豫着:“你也挣钱不多,这咋好意思啊!” 曹德宝眨巴几下眼睛:“秉昆,听懂没?大家伙儿不是不想去,是要你给个理由。” “那不多的是嘛!”周秉昆掰着手指头数着,“比如高兴、悲伤、团聚、别离,这都是喝酒的理由啊!更何况,我现在还拿下了高中毕业证书呢!” “哈哈哈。”曹德宝等人都是大笑——因为目前并没有公布分数。 对于周秉昆死气白咧地去参加这个考试,哥几个的心里,其实都抱着“他就是凑热闹,满足一下虚荣心。但考试,肯定是过不了的”的心理。 因为在场的几人,最多都是初中毕业。周秉昆当时初一都没上完,这是大家都清楚的。 虽说他之前拿下了初中毕业证书,但要通过一年的业余学习,就能再拿下高中毕业证书,这任谁也是不相信。 他们发出嘲笑,周秉昆索性说:“那也好,就等考试成绩出来了,咱们再喝酒。” “别啊。”曹德宝连忙拉住他,“还是现在去喝吧。要是你没考过,这顿酒还就作废了呢。” “你要是这么说,还就得成绩出来再说了。”周秉昆自顾迈着大步离去,“我去帮郑娟的妈妈卖冰棍儿,你去给春燕儿家干活儿!” 曹德宝一时无语,肖国庆、孙赶超连忙喊:“我俩呢?” “赶紧想办法找对象,然后去丈母娘家干活儿去!”周秉昆边走边说。 其他几人散去,吕川却跟了过来。他虽说上了高中,但没有上完就去酱油厂上班去了。 可吕川是个有抱负的人,原剧中他后来结识了唐向阳之后,向后者请教了不少高中的学业,进而在后来考上了大学。 现在的他,看到周秉昆对于考试很有自信,就先动了心思。 “秉昆,我也想继续学习。”他边走边说着。 第193章:乔春燕家里的 吕川工作勤谨、勤奋,又很爱学习,后来也成为一名高级别的官员。 周秉昆自然愿意帮助这样主动求学的人,另外也有对他还情的意味。 原剧中,周秉昆因为冯化成的事,被抓进局子里关了半年。 出来后的朋友聚会,其他带来的都是炒土豆、炒酸菜,吕川却把自家养了好几年的大公鸡杀了,炖了“小鸡炖蘑菇”带来聚餐。 与骆士宾的深仇大恨不能解,吕川的一饭之恩也要报。 周秉昆坦然地说:“吕川,只要你有课程中的困难,随时找我。” “现在行吗?”吕川试探着问,“你过一段时间,不就又回去兵团了吗?” “可以啊。”周秉昆开心地说,“我的学习心得能够分享出去,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些天,周秉昆白天或者帮着家里干活,或者去帮助郑秀卖冰棍。 晚上的时候,他就时常给吕川指导高中的课程,尤其是数学题的解答。 郑娟过来的时候,先是坐在旁边安静地听,随后也拿出个小本子,认真地记。 吕川见她这么认真,自己当然学得也更是起劲。 “秉昆,我老是来找你,都影响你自己的生活安排了吧?”这天晚间,他推着自行车要回家的时候,带着歉意说。 年轻人在一起,本来就是说说笑笑的时间多,那怕是现在的两人一教一学之中。 吕川之所以这样感动地说,是因为周秉昆帮着他学习,陪着郑娟的时间就少了。 这两人因为周秉昆的下乡,本来就是聚少离多,吕川就更觉得不好意思了。 “吕川,咱们认识了,就都是好朋友了。好朋友干嘛还要这么客气呢!”周秉昆坦荡地说,“只要能为朋友的进步出点力,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吕川听着很感动,连声道谢。想要再说什么,他忍了忍,摆摆手骑车走了。 第二天傍晚,吕川再来到周家的时候,出门迎接的周秉昆,看到他手里捧着一个冰糕盒子,正在向外不停地冒着白色的凉气。 “吕川,你这是干哈啊?!”他皱着眉头说。 吕川笑呵呵地说:“我正好路过松花江边,看到有位老大娘卖冰棍儿,就买了十根!” 他说得轻描淡写,周秉昆却知道,他是有意从郑娟的母亲郑秀那里,买来的这些冰棍,算是对周秉昆感激的一点心意。 朋友之间坦诚相待、不计得失,这是应该的。 可要是朋友之间能够各自尽心尽力,维护这份情谊,又有什么不对呢? 周秉昆,或者郑娟、郑秀,并不会太在意这十根冰棍的卖出或送来,但对于吕川的这份心意,周秉昆肯定要收下,并给予更热情的回馈。 在他的精准指点和耐心指导下,吕川对于高中阶段的数学课程,有了有效的领会,学得更是认真。 这首先是因为周秉昆指导得好,再就是因为,周秉昆真的通过了高中课程的考试! 好消息传来,曹德宝、乔春燕两人,原本对他的考试并不认为能有好结果。 现在眼见为实,他们也只好带着心里的泛酸,和肖国庆、孙赶超、吕川、等人一起,被周秉昆邀请到家中做客。 “干妈,秉昆这么做,既是大家都高兴了,又省了钱了!”乔春燕拉着李素华的胳膊说。 “就你机灵!”周蓉埋怨着说,“秉昆花了钱,你还不满意?” “姐,我哪里不满意了,我干哥通过了考试,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乔春燕连忙改口。 “那就赶紧帮着一起洗菜、择菜!”周蓉吆喝一声。 因为二人从外貌到学识的差距太大,乔春燕在她的面前,只有唯命是从。 这两人,再加上蔡晓光帮着打下手,郑娟亲自炒菜。 李素华和周秉昆、曹德宝等人包饺子。 聚餐很快开始,大家一起举起酒杯,祝贺周秉昆再次考试成功。 “大家伙一起努力!”周秉昆笑呵呵地说。 吃喝得开心,周秉昆招呼大家喝酒吃菜的同时,也为郑娟频频夹菜。 乔春燕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适。 “干哥,你这是故意和郑娟亲热,让我们眼红呢吧?!”她撇着嘴,带着揶揄的口气说笑着。 “春燕儿,我们这就算亲热?你跟曹德宝吹一个口琴,那不就更是了嘛。”周秉昆笑呵呵地说完,往嘴里塞了一个饺子。 乔春燕脸上通红,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曹德宝。 这两人的脸,像是刚下蛋的母亲那样胀红,其他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吹一个。”周秉昆劝说着,“都是老熟人,大家都别拘束。” 曹德宝很快回过神来,索性从口袋里摸出口琴。 咳嗽一声,他两手捧着口琴,吹了一首曲子。 “春燕现在学得怎么样了?”周秉昆漠然地发问,大家又都大笑起来。 乔春燕不愧是性格开朗火辣,稍微难堪之后随即稳定了心神。 一把抢过曹德宝手里的口琴,她凑近唇边。 每个人都喜欢音乐,这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但要真的去学习,那就随着每人的天分与勤奋,相差很大了。 乔春燕虽然神态很像,更还摇头晃脑着,但毕竟因为接触、学习的时间少,吹得不成调子。 “挺好的。但是为了我们的耳朵,你还是把口琴还给曹德宝吧。”周秉昆忍不住说。 大家也都为他这句话赞同,连连点头。 “哼!曹德宝咋啦,他吹得好,那也是我们家的!”乔春燕挺胸抬头骄傲地说着,把口琴递还给了“她们家的”。 大家再又大笑,曹德宝涨红着脸,赶紧把口琴凑在嘴边,想要尽快吹响曲子,来化解此时的难堪。 他正要吹奏,周秉昆忍不住笑着说:“要说现在最亲密的,就得是曹德宝和春燕儿了。这不,大家都看着呢,这口琴在他俩嘴边来回‘跑’!” 事实胜于雄辩。大家为周秉昆的机智点赞的同时,又都笑了起来。 李素华、周蓉和蔡晓光,这三人跟着乐,就连一向性情温和的郑娟,也红着脸笑个不停。 一边说笑着,大家再举杯庆祝曹德宝和乔春燕的感情升温。 “咋啦!我还就说了,”乔春燕不顾曹德宝的劝阻,干脆地说,“超不过后年的春节,我俩肯定结婚!” “那就更要喝一杯了!”周秉昆开心地举起酒杯。 聚会很开心,但朋友也未必每天都这样聚在一起。 周秉昆想要再指导吕川几天,却接到了来自兵团的电报:有事速归。 不敢耽搁,周秉昆收拾了简单的行李,跟家人和郑娟道别。 蔡晓光参加了他的送别宴后,要先回家,却被他拉住了:“晓光哥,我跟你有话说。” 第194章:她说冯化成你就说李白 蔡晓光与周蓉,两人的脾气秉性有很相近的地方,比如都向往活得更洒脱,能有更多的个人空间。 但这并不意味着两人不能很好地相处,因为他们有自我性格的同时,也有好涵养,可以尽可能地包容对方。 尤其蔡晓光对周蓉,带着追求偶像一般的感觉。 这样说起来,他们的结合是应该的,也是周秉昆期望的。 和蔡晓光走到院外,他盯着对方说:“晓光哥,你跟我姐,最近相处得怎么样?” 提到这个问题,蔡晓光又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态,像是当初亲自把自己心爱的人,送上火车,送去冯化成那里一样。 “秉昆,”他仰头看着傍暮的天边晚霞,“周蓉偶尔也会写几句诗,也会提到冯化成。” “你也可以转到李白杜甫上来啊。”周秉昆劝说着。 蔡晓光悠悠地说:“我也挺恨自己的,怎么就只想做个护花的人,就已经很满意了呢?!” 这不是因为蔡晓光胆小,是因为他内心深处,其实也没有太多的责任感。 能够激发出那份真正的责任感,只有用解铃还须系铃人的方法。 “晓光哥,如果你对我姐能够有更多真心真情的表达,她那样敏感的人,一定会察觉出来,并更会回馈你的。”周秉昆认真地说。 “说实话,秉昆。”蔡晓光把视线从天边收回,看向他,“我帮她安排了工作,再把她的注意力转移到现实生活中,” “晓光哥,我恭喜你啊。”周秉昆抢先开口,“你这就快实现愿望了啊!” 蔡晓光眨巴几下眼睛,似乎没听懂他的话。 “你们俩说起来很有缘分,现在更是懂得相互关爱。”周秉昆接着说,“我觉得,晓光哥,你可以更加大胆了!” “嗯?”蔡晓光盯看着他。 周秉昆掐指一算:“你跟我姐都二十了,我觉得,你们明年就可以结婚了。” “真的吗?”蔡晓光觉得很突然,似乎还没考虑好,就这样结束自己的单身生活。 “可以了。”周秉昆也仰起头,看着天边的晚霞说,“最多不超过后年的春节,完全可以了。” 蔡晓光低头不语。 “要是拖得时间长了,”周秉昆看看屋子的窗户,再低声说,“我姐老是惦记那个诗人,你岂不是更为难了?” 他俩的事,从蔡家的父母到周家的父母,都是认可的。 另外,从感情到精力到实质,目前的蔡晓光都已为周蓉投入很多。 正所谓沉没成本的效应,他肯定也着急跟周蓉确定婚事。 “还在犹豫?那就大后年?”周秉昆试探着问。 “什么啊!我巴不得现在就结呢!”蔡晓光不禁笑了起来。 周秉昆的心情也很轻松:“那就这样,你跟我姐多在两家走动。父母们认可了,自然就会催促你们结婚。你再主动一点,我姐肯定会答应的。” 蔡晓光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原来老是跟你开玩笑,喊你‘小舅子’,还逼着你喊‘姐夫’。现在,这事儿还真要实现了呢!” “所以啊!要给自己一点压力。”周秉昆冲他挤挤眼睛。 蔡晓光继续追求高傲的周蓉,周秉昆告别了家人和郑娟,返回了农场。 回到兵团师部的办公室,周秉昆向姚立松报道:“姚主任,周秉昆归队!” 伸出双手,姚立松热情洋溢地说:“秉昆啊,本来还不着急催着你回来,但你既是勤奋学习、吃苦耐劳,又有舍己救人的英雄事迹!现在,兵团要把你当做典型人物和事例,引导大家都向你学习呢!” 对于这些荣誉,周秉昆推拒不得,只有谦虚地接受。 胸前戴着大红花,他被安排到临近各处单位、知青点,做个人事迹汇报演讲。 除了这些荣誉,周秉昆的个人素质,也在大家惊讶的眼神中,在迅速地成长。 先是有了初中毕业证书,再紧接着考过了高中课程,他现在俨然已经算是标准的,有文化的新青年。 除此之外,他还提出了很多切实可行,并对大家的生活工作有好处的建议。 比如井边设置围栏、河边围个洗衣的小水坝,就减少了许多意外的发生。 所有这些,再加上他一直保持的优秀文笔,使他获得了“小诸葛”的称号。 这个名声越穿越广,越穿越神,大家对他的看重和信任感,也随之更多。 转过年来的七一年春节期间,陶俊书带着犹豫的神态,以忧郁的神情,找到他单独交流。 “秉昆,你平时一直挺照顾我,尽量给我争取劳动强度低的工作,我很感谢你。”她站在师部楼下,低声说着。 “陶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也有弱势。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扬长避短。”周秉昆诚挚地说,“我能为你尽一份力,也是出于这一点的考虑。” “可是,我真的想尽快回城。”她有些激动,“但,但是,” “现在并不容易实现。”周秉昆认真地说。 陶俊书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她才会不惜以自己为奉献,与戴副主任打得火热。 总还是很精明的,她逐渐发现戴副主任只“享受”,却并不办事——因为的确很难办,而戴副主任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我,我真是恨死我自己,恨死他了。”陶俊书一时不能说出全部内情。 但像周秉昆这样一直在师部工作的人,又怎么会不懂得她没说出来的隐语呢。 “陶姐,你也知道,我哥为人很严肃,正在调查取证这件事。”周秉昆漠然地说,“坏人不应该受到包庇,好人,或者是受害者,更不应该畏惧。” 陶俊书看了看他,再咬着嘴唇低头不语。 “我可以让你接触钢琴。”周秉昆镇定说。 立刻抬起头来,陶俊书的眼睛里闪动着泪光。 “兵团的文工团,正好有空缺。原来可以弹琴的人,早就调走了。”周秉昆认真地说,“那架钢琴还不错,但是应该需要调音。” “秉昆,真的可以吗?”她激动地说。 “所以,做事并不一定需要‘破釜沉舟’。有时候,还要耐心等待机会的到来。”周秉昆继续说。 陶俊书并不敢相信,还是紧盯着他。 第195章:土耳其的 “我可以为你安排一下,师部的领导对你做个弹琴技术的考核。”周秉昆接着说,“你可以提前准备曲目。” 陶俊书使劲点点头,眼泪掉出了眼眶。 “最好是当下的曲子,这个你应该懂。”周秉昆再叮嘱着说。 这件事情定好,在师部的小礼堂里,师部的领导,包括姚立松,以及现在升任知青部的营教导员的周秉义,知青点的代表郝冬梅,以及政治部秘书周秉昆,纷纷到场。 他们坐在座位里,聆听了陶俊书精妙的弹奏。 从三岁起就勤学苦练的她,再有近一段时间的重新练习,很熟练地为大家弹奏了几首曲子,并获得了在场人以热烈掌声表达的认可。 领导们现场交流、商量过后,对陶俊书加入文工团,出任钢琴演奏员的这件事,给予了同意的答复。 领导们退了场,周秉昆和哥哥、嫂子,单独留下来为陶俊书表达祝贺。 “你们都是好人。”陶俊书站起来,带着激动和感恩的心情,认真地给他们鞠了个躬。 “别有心理压力和思想包袱。”周秉昆鼓励、安慰着她,“把即将接到的工作做好,以后还会有更好的机会的。” 陶俊书再次道谢后,仍坐回琴凳。她爱怜地抚摸着钢琴,心情仍是难以平复。 “陶俊书,你弹得真是好听,再弹个曲子可以吗?”周秉义发出邀请。 点点头,陶俊书那双灵巧的双手,在琴键上轻快地跳跃着。 一曲终了,几人鼓掌之后,周秉义好奇地发问:“这是什么曲子?” “《土耳其进行曲》。”陶俊书还沉浸在乐曲中。 “哦,是土耳其的啊。”周秉义随口答复着说。 “是莫扎特的。”陶俊书并没有取笑,而是带着崇敬的神情,抬头说。 “哈哈哈。”郝冬梅打了一下周秉义,“不懂装懂。” 周秉昆笑着说:“陶姐,弹首我们都会的。” 微笑着点点头,陶俊书再次弹奏起来。 周秉义、郝冬梅、周秉昆,跟着乐曲声轻唱着。 这件事情,给了陶俊书很大的启发,使她更为自信。 周秉义对戴副主任的调查,也得到了一些进展。 但受害女性或者不敢公开指认、作证,或者就是拿不出更多的证据。 周秉昆对哥哥勇敢地做这件事,也给予了肯定和支持。 可这件事,毕竟因为他们目前只是知青身份,而对方明显强势,而还是很艰难。 姚立松对此本着漠视的态度:既不得罪戴副主任,又希望这个坏蛋被周秉义、周秉昆兄弟俩拿到证据。 这样,姚立松就更能坐稳目前的职位。 当然,如果戴副主任被确认有问题,姚立松也会及时跟风而动,对其进行有力地一击。 这件事暂时不理会,但他现在还是面临一件苦恼的事。 兵团有了一个名额,可以转为现役军人。 周秉义、周秉昆兄弟俩,目前工作都做得不错,这个机会应该给谁,让姚立松不好决定。 从工作的角度来看,这个机会还是应该先给周秉义,毕竟他一直勤勤恳恳。 如果从工作和个人情感的结合来看,姚立松更愿意把这个机会,先给周秉昆。 不仅因为周秉昆的进步、成长很快,更因为他救助了姚立松的女友董卫红。 落水那件事之后,董卫红恢复身心的健康,就主动找到了周秉昆。 “秉昆,我想好了。你是一个好人,还懂得照顾人,也有本事照顾人。自己还勤奋工作和学习,”她把准备好的说词,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在周秉昆诧异的眼神中,她勇敢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好青年。虽然你比我小几岁,但我愿意和你一起成长、进步!” 董卫红的性格原本也偏于内向,可现在因为周秉昆救了自己的性命,她下定了决心:要和这样的人,一辈子生活在一起。 周秉昆对此看得很淡,毕竟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思想也并不成熟。 只凭着一时激情,不可能过好一辈子的生活。更何况,周秉昆的心中、眼底,只有美丽善良的郑娟。 “卫红姐,我很感谢你的看重。”他认真地回复,“但你会有更好的个人生活,我也一样。” “秉昆,我说的是真心话,不仅是因为你救了我。”董卫红虽然害羞,但还是大胆地说了出来,“真是因为你优秀得很全面。” “卫红姐,我有女友。她美丽善良,我们早就彼此确定,这辈子不再分离。”周秉昆坦诚地说。 董卫红原本也有过耳闻,现在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想再做一番争取。 “秉昆,我会跟你过好一生,更会让你,”她红着脸,还是勇敢地说着。 “卫红姐,感谢你对我的看重。其它的事,我一定会尽一切努力帮助你,但这件事很抱歉。”周秉昆认真地说,“是真心话。” 被他明确地拒绝了,董卫红还是很感动,为他的坦诚和直率。 眼圈里的泪水打转儿,她仰头看着他,点了点头。 “卫红姐,你也并不缺少追求者。”周秉昆安慰着说。 “你说姚主任吧?”她低下头,擦了擦眼角。 周秉昆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姚主任对你肯定是真心的。可是你,” “我真要是跟他处对象,也并不能确认是,是利用他还是什么。”她低声说着,神情很忧伤。 “爱情不是异性关系的终点,只有带着对双方更多责任的婚姻才是。”周秉昆默默地说。 董卫红听了他的话,自己的内心似乎逐渐明朗起来:既不矫揉造作,也不过于头脑发昏。 仰头盯看着他,她的神情显得很遗憾:“秉昆,你看问题真是很通透。” 热恋的美好,是异性之间特别刺激出来的身体反应。 而携手漫长的一生,对彼此都要有承诺,要有真心真情,要全力以赴地关爱,这是另外一回事,即便很难做到。 从两人的这次交谈以后,董卫红开始小心翼翼地,与姚立松发生着恋爱方向的接触。 从恋人嘴里得知了详情,姚立松不仅没有嫉妒——因为他自己要是比条件是比不过周秉昆的,反而更加喜爱周秉昆了。 第196章:郝冬梅很烦恼 因此,姚立松现在才会对这个珍贵的名额,产生了巨大的心理斗争。 怎么决定呢? 看似老实勤恳的他,其实头脑精明。 权衡过后,他决定把这个问题,抛给这对兄弟。 周秉义一直积极向上,并不是要得到高位的荣耀,而是真心要借此可以做更多的事。 但他知道了姚立松的为难后,立刻坦诚地答复:“这个机会应该先给我弟弟。秉昆一直表现不错,如果有这机会,更会增强他好好干事业的信心!” 姚立松没有表态,只是称赞了周秉义的大度。 随后,他再找来周秉昆,说了这件事。 “姚主任,公事自然不用说。咱就只说私事,”周秉昆坚决地说,“这个机会,必须给我哥。” 笑了笑,姚立松盯看着他:“秉昆,要是从我心里来说,这个机会应该是你的。” “不对。”周秉昆回视着他,“在农场,我哥一直表现很好;在家里,他是我们全家的骄傲。姚主任,您能体会我的心情吗?” 姚立松沉默了一会儿,再看向他:“秉昆,我必须要感谢你。” 他的语气、言辞,与他的神情一样,都是讳莫如深的。 暗呼口气,周秉昆靠在椅背上:“姚主任,我应该祝贺你和董卫红正式谈恋爱。可这件事,你需要做的还很多。否则,董卫红未必肯嫁给你。” 听了这话,姚立松急得脸都红了。 他的身子探前,两手放在办公桌上,着急地低声说:“秉昆,你可是有对象的人,我听说还很漂亮呢。你可别给我捣乱!” 摆摆手,周秉昆接着说:“我怎么可能会这样做。我只是提醒你,毕竟你跟董卫红的年龄差了不少,会有说不清的隔阂。而她对您,应该还是存着疑虑的。”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尽快,”姚立松的语气很急切。 “你耐心跟她交往,多照顾她就是了。但这次的机会,你还是要给我哥。”周秉昆也不多说,把话题转了回来。 姚立松见他这个状况,只得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件事由农场报上去之后,很快得到了认可的答复。 周秉义对于这次输给弟弟,只有感慨和感谢。 可这件原本顺理成章、没有阻力的事情,却因为郝冬梅的家事还没确认安宁,再加上周秉义认定不会和她分开,而被阻挡了回来。 对此,周秉义首先觉得很对不住弟弟周秉昆。 “秉昆,我就说当初应该让你去!你自己的各种关系都很简单纯净,要是报上去,你现在就是明副政委的秘书了!”他满是遗憾地说,“我被挡了下来,这个机会紧跟着就被别人顶替了,多可惜!” “哥,如果你背叛了爱情的话,现在已经在军区了。”周秉昆轻松地说。 看着弟弟,周秉义坚定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郝冬梅得知此事后,先是埋怨周秉义死板,不会妥协一下? 至于周秉义给郝冬梅带来的困扰,那真是欢喜和难为情交加。 周秉义拒绝与女友分手,主动放弃了晋升的机会,成为了知青们口中的奇谈。 不少男知青、女知青,都“慕名”来到郝冬梅所在的知青点,一定要亲眼看一看,这位令周秉义“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女孩子,到底长得啥样。 郝冬梅长相清秀,但不是惊艳的那种。 被这些陌生的人三番五次地来骚扰,她真是羞恼和窃喜交加。 愤怒地打电话约出周秉义,她先是发了一顿牢骚,心里毫无疑问是感动的。 两人的感情,因为这件事再次升温,但郝冬梅还不能立刻答应周秉义的求婚。 因为她的父母,此时还没有确定的消息。 随后,郝冬梅也对周秉昆道歉:“秉昆,对不起。这件事不仅耽误了秉义,更还耽误了你。这些都是因为我,才造成这样的结果。” 郝冬梅是高官的独生女,但因为和周秉义心心相印,又还吃了许多苦。 因此她身上的娇骄二气很少,性格很大气、明事理。 她这样表达,周秉昆肯定不能多说什么,只有安慰。 “嫂子,我哥对你这么真诚,更值得我尊敬他。”他的神情很镇定,“他能这样做,也就更说明您更优秀,他才会这样做。” 现在未来的小叔子也这样说,更使得这位与父母暂时失去联系的独生女,感动不已。 她接连抹着眼泪:“秉昆,你跟你哥都是好人。要是没有你哥,没有你们的照顾,我,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坚持活下去。” 人生难免有坎坷。 周秉昆连连安慰:“冬梅姐,我只希望,您能尽快成为我哥的妻子,尽快成为我和我姐的嫂子。” 郝冬梅感动地看着他,眼泪像是决堤的河水一样,不断地从眼眶里涌出。 周家人的宽怀大度,让单独生活的郝冬梅倍觉温暖。 她的一生,将会保持和周秉义无怨无悔地恩爱。 这件事,使得姚立松也很遗憾。 姚立松本人,应该说不是纯粹的坏蛋。原剧中的他,对于周秉义还是很关照,甚至有惜才的表示。 目前的他,对于周秉义的提拔被阻挡,却致使周家的兄弟两人的升职之路被压制,心里满是感慨和遗憾。 他先是找到周秉义:“秉义,这件事,我再亲自给你跑跑,看看能不能挽回。” 周秉义肯定想得到晋升的机会,以便能够做更多、更大的事情。但他与郝冬梅的恋情,却是毫不动摇。 姚立松试着再进行了联系之后,也没有获得进展,只好慨叹着说:“秉义,这事儿你既然已经考虑好了。那么现在只能算是你对郝冬梅,对‘爱情’这个词汇,表达真诚了。” 周秉义抿着嘴,表情显得很坚定,很坚毅。 姚立松见不能再对他进行劝说,只好找到机会,来宽慰肯定也很失落、失望的周秉昆。 对于这件事,周秉昆自然可以通过对原剧情的了解,进行把握和推进。 这样做的目的,他希望周家人的关系更为紧密,也希望大哥周秉义和郝冬梅之间的关系,包括未来周家和郝家的关系,都能够得到紧密的联系。 单独和周秉昆进行交谈,姚立松的语气里满是遗憾。“秉昆,我当时就说,这件事还是应该你先去,结果果不其然。” 第197章:落井 “姚主任,不管怎么说,我,还有我哥都要感谢您的关心。”周秉昆淡然地说,“至于结果,其实我也有些预感。” “那你还这么犟?!你哥转调没戏,你也跟着没了机会。”姚立松皱着眉头说,“这不是白白浪费了一个机会嘛!” 周秉昆沉默片刻,接着说:“即便如此,我和我哥,都因为这件事,增强了对干好工作和事业的决心!” “愈挫愈勇?”姚立松带着一份诧异,更多的是赞许说。 “嗯。”周秉昆缓缓地说,“无论是工作、事业,还是家庭生活,我们都会更加珍惜、珍重。” 姚立松盯视着对方,许久没有说话。 “姚主任,您放心,无论是工作,还是我们私人之间的关系,都不会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相反,我会因为这件事,更会尽力干好工作,包括与您的关系。”周秉昆坦诚地说。 姚立松点点头,伸出右手:“秉昆,你比我的岁数小很多,但我对你的办事,很佩服。我更加明白,相对于你哥的刻板来说,你更值得看重,甚至敬重。” 周秉昆和他握手:“我和我哥,都很感谢您。” 这件事过去,周秉义、周秉昆兄弟俩,在工作和为人处世上,毫不为此受到影响。 连带姚立松在内的同事们,都对这哥俩看重,尊重。 生活还要持续,也不会因为这哥俩近乎英雄一般的行为,就使得天下太平。 大雪再次降临的时候,周秉昆再次向姚立松申请:“姚主任,我要去向阳公社。我哥下基层,让我给我嫂子送点细粮过去。” “一起去,我正好要去慰问住在那里的知青呢。”既是因为想念董卫红,他更担心周秉昆和她多接触。 为了避免姚主任产生过于浓重的醋意,周秉昆笑着答应,并催促他快点出发。 “还坐爬犁子吗?”姚立松戴好棉帽子,穿好棉大衣,笑呵呵地问。 “您申请一下,咱们骑马去!”周秉昆回复着。 “冷不冷啊?!”姚立松有点畏难。 “多威风啊。”周秉昆冲他挤挤眼睛。 姚立松略微一愣,随即就明白他的意思,是说骑马前去,会被董卫红赞羡。 冲他竖个大拇指,姚立松开心地说:“秉昆,真不愧是年轻人,想法儿好!” 两人签领了马匹,把各自带的面口袋搭在马背上,然后就并辔前行。 无边的积雪,似乎是从云朵上延伸下来,并铺满整个大地的。 两人骑马前行,随意聊着天。 “秉昆,我当初就说还是应该你去,结果你哥还真是死脑筋。”姚立松遗憾地说,“把这么好的机会浪费了。” “谢谢姚主任。可惜肯定很可惜,但我却只是为明副政委,为我哥感到可惜。”周秉昆淡然地说。 “嗯,你还真挺大度的。说实话,要是我,肯定做不到。”姚立松坦诚地说。 “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但只要不侵害到别人的利益,也都无可厚非。”周秉昆说完,再请示着说,“姚主任,节前我想回趟家,帮着家里做做过节的准备。” “好啊,这还叫事儿嘛!”姚立松笑呵呵地说。 “谢谢。”周秉昆开心地道谢后,抖动了一下手中的缰绳。 马匹嘶鸣一声,立刻向前窜跃了出去。 姚立松也是兴起,随即挥鞭跟了上来。 奔驰了一段路程,他的体力有点跟不上了:“秉昆,慢点儿吧!我这被颠得受不了啦!” 周秉昆似乎并未听见,仍旧继续呼喝着马匹,快速地向前奔去。 姚立松见他骑行得很急切,自己只好放慢了缰绳。 见他的身影越来越远,更还没有放缓的意思,姚立松的心中顿时不踏实了: 这小子,该不会是着急跑到前面,可以和董卫红多聊几句吧?! 这样想着,他的心里不由得一阵阵发紧。 可不能主动把这个机会,送给这两个很要好的人! 姚立松情急之下,立刻挥起马鞭,口中呼喝了一声。 马匹被猛然间驱驰,也是吃了一惊,随后就向前跃去。因为没有提防,姚立松险些从马背上被甩落下来。 身子歪斜,他赶紧堪堪坐稳,再俯下身子,追赶周秉昆而去。 两匹战马的蹄子踏在积雪地上,再把雪沫子卷到半空中。 骑乘得浑身热汗冒出,姚立松此时想要呼喊,也发不出来了。 心里正在着急,他因为眼见前方的情景,不禁惊呼一声。 周秉昆骑行着靠近村子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一个女知青,正担着水桶去机井边打水。 她把水桶挂在辘轳缠着的绳子上,就一手扶着绳子,一手摇动辘轳把。 水桶缓缓地降入到井内的水面,她晃动一下绳子,使得水桶倾斜后灌满水。 然后,她再费力地摇动辘轳把,水桶缓慢地升到井台边。 心里着急要把水桶拉过来,但她因为手被冻僵,操作却是迟缓。 一时心急,她的左手没抓住绳子,右手也脱开了辘轳把。 水桶迅速地下滑入井内,她下意识地弯腰去抓。 零下几十度的气温中,井台边尽是结冰。虽然设立了低矮的围栏,但还是不能拦住她探下去的身体…… 这人毫无疑问就是郝冬梅。 原剧中有这个情节,现在仍然发生了,即便有了围栏。 究其原因的话,或许是井台围栏不高,或许是她动作失误。 如果从心理学解释一下的话,应该也有她潜意识里,不想再活的可能。 因为父母的失联,这个独生女经受着原本从未有过的身体疲惫,以及精神上的巨大压力。 不管怎么说,她栽落进井中,已经是眼前的现实。 郝冬梅发出“啊”的一声惊呼,自觉非死即伤。 正在闭眼等死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一条腿,被人死死地拽住了! “冬梅姐,别乱动!”周秉昆的声音传来,郝冬梅惊恐不已的心情,逐渐好了一些。 周秉昆拽住她的腿,缓缓地往后退着。 眼前出现了木围栏,郝冬梅连忙伸手抓住。 随后赶来的姚立松,看到这样的情景都被吓傻了。 郝冬梅被从黑暗的井内,拖回到明朗的世界里,就如从地狱中,被救回红尘中。 坐在井边的围栏处,她的脸色煞白,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第198章:对这个点不放心了 “冬梅姐,别怕,都没事了。是你一是不小心,现在没事了。”周秉昆连声安慰着她。 一个劲地点头,郝冬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知青点的其她女知青,包括董卫红和现在没有演出任务的陶俊书,闻声迅速地跑了过来。 稍微缓过神来,郝冬梅抱着周秉昆,放声大哭起来:“秉昆,谢谢你……” 大家站在旁边,一时不敢上前劝说,只能看着周秉昆连连安慰她。 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更还是女孩子。她们从原本相对尚好的城市生活中,于骤然间来到了乡下,更还是冰天雪地的荒原中。 豪情壮志肯定有,但看着眼前的情景,她们心里的感伤肯定也不少。 几个女孩子相继抹起了眼泪,在一边的姚立松,也感慨、心疼得擦着眼角。 过了一会儿,他安慰着说:“秉昆,咱们先带冬梅去卫生所看看吧。” 郝冬梅此时还是心情激动,说不出什么话来。 周秉昆和其她几个女知青,把她搀扶起来,再扶到马背上。 牵着马缰绳,周秉昆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积雪地上。 见董卫红、陶俊书也步行着,姚立松也不再骑马,转而说:“董卫红,你骑马吧。” 他的确是关心,但此时的董卫红哪有谈论情感的心情呢。 默默地摇摇头,觉得心里厌烦的她,紧走几步,跟在周秉昆的身边。 陶俊书看了一眼姚立松,也没有说话。 几人沉默着走了许久,把郝冬梅送到了公社里的卫生所。 医生检查之后,确认郝冬梅只是有一些擦破伤,再就是受到了惊吓。 “大夫,她没什么大事吧?”周秉昆开口询问。 “幸好被及时拉住了,”老大夫心有余悸地说,“这么冷的天,要是掉进井里去。就说不被淹死,也肯定落下妇科病,很可能,很可能,” “很可能什么?”见他说话吞吞吐吐,郝冬梅似懂非懂地询问。 “哎,很可能就再也生不了孩子!”老大夫慨叹着说。 郝冬梅的身体,因为这句话立刻打了个寒颤。 老大夫已经这样说,她更知道,此时的自己正在经期中。 郝冬梅是独生女,对于生育后代很渴望。再加上和周秉义很恩爱,她当然想要和他,拥有两人的孩子,甚至好几个才好呢。 现在老大夫的话,使得她为险些破灭了的美好梦想颤栗不已,更为小叔子周秉昆的再次施救,感恩不已。 郝冬梅除了一些擦碰的外伤之外,主要就是受到了心理的惊吓。 在卫生所诊治过后,她被大家搀扶回宿舍点。 姚立松跑去公社的大队部,打电话通知了外出的周秉义。 得到消息后,周秉义焦急万分地找了一辆吉普车,赶到了向阳公社来。 见到神魂还问安定的郝冬梅,他抱着她连连安慰。 “走走,”姚立松连声说着,“正好有车,带冬梅去师部的医院再看看!” 回过神来的周秉义,立刻搀扶着未婚妻上了车子,赶去了师部医院。 周秉昆和姚立松二人把带来的东西放在知青点,准备跟着返回。 想了想,周秉昆对董卫红说:“卫红姐,最近接连下了几场大雪。我帮你们把屋顶和菜窖上的积雪扫扫,以免出了意外。” 有的房屋和菜窖的建造很简陋,被大雪压塌的情况时有发生。 姚立松还觉得没什么问题,但周秉昆却坚持这样做。 两人再喊来几名男知青帮忙,先清扫了屋顶的积雪,再走去不远处的菜窖。 到了菜窖近前,姚立松立刻惊呼一声:“哎哟!还真够呛!” 随后他就抢先拿着大扫把,快速地清理菜窖上面覆盖的积雪。 大雪果然把封着菜窖的几块木板,压得歪斜了。 如果不是及时发现,菜窖被大雪压塌,里面的蔬菜肯定就会被冻坏,而不能再食用。 大家连忙一起动手,先把积雪扫开,再掀开木板。 男知青跳进去,查看里面的冬储蔬菜——大白菜、白萝卜、土豆、胡萝卜等,有没有冻坏。 “都还好!”男知青在下面喊了一声。 站在上面的董卫红、陶俊书,以及姚立松、周秉昆等人,都是长呼口气。 蔬菜要是被冻坏,那就连喂猪都不能了。 知青们在冬天里的吃饭问题,肯定也会大受影响。 “还是秉昆机灵!”姚立松心有余悸地说。 董卫红和陶俊书等人,对周秉昆更是连声感谢。 “卫红,出了这样的事,我对你们这个知青点更不放心了。”姚立松真诚地说。 自己也是心惊肉跳,董卫红见他这样说,心里也有了安慰。 “我回去就通知各知青点,加强生活、住宿等多方面的管理,一定要加倍小心。”姚立松接着说,“这些事看起来都是小事,但出了事,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 作为管理者的他,既然有了这样的认识,自然就可以立刻行动,进行亡羊补牢。 先在这个村子作了指示,姚立松随后和周秉昆返回了师部。 周秉义带着郝冬梅,已经接受了进一步地各项检查。 医生的诊治结果,与卫生所的大致相同,并再次对她表示“祝贺”。 “冬梅,你真是幸运!”医生也觉得后怕,“先别说掉进井里会不会有更大的意外,还真的会影响你未来的生育问题呢。” 听到这样的话,郝冬梅再次哭了起来。 周秉义虽然有志于做更大的事业,但作为周家的长子,他也有着传统的生儿育女的念头。 未婚妻受到这次意外的伤害,他除了自责没有提前警示之外,更庆幸她被弟弟周秉昆及时救助。 两人走出师部医院,回到办公室坐着休息。 屋里暂时没人,周秉义搂着她的肩膀,轻声说:“冬梅,这充分说明,你就应该嫁到我们周家来!你看,我们家人都跟你有缘分,都对你好呢。” 眼泪流个不停,郝冬梅先是点头,再迟疑着低声问:“你爸你妈,会同意吗?” “同意!我早就在给他们写信的时候,说了你的事,咱俩的事。”周秉义真诚地说,“他们说只要是人好,只要咱俩处得好,这就行。” 第199章:兄弟情分是大 “秉义,你们家人真好。”郝冬梅感动地抱着他,再哭了起来。 周秉义轻拍着她的后背,对她继续安慰。 屋门被敲响,两人连忙分开。 姚立松和周秉昆随后走了进来,对郝冬梅再次问候。 “秉昆,我,我应该怎么感谢你才好!”郝冬梅哭着说。 “冬梅姐,那样的事儿,我只要见到就肯定要管,更别说是你了。”周秉昆老实地回答,“再说,咱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还说这些客气话干哈?!一家人相处,就应该敞亮,别说客套话!” 他连声说着,郝冬梅、周秉义两人,肯定还是感谢不已。 稍后,郝冬梅就红着脸看看周秉义:“我跟秉义也想,也想结婚,可是我家,” 姚立松沉默了下来,不再多说什么。 “哥,我春节想提前回去,跟妈和姐一起去,好好过个年。”周秉昆说。 周秉义看看郝冬梅,再转过头来:“秉昆,我,” “哥,你在这里陪嫂子吧,妈肯定能理解。”周秉昆赶紧说,以免大哥和郝冬梅都为难。 “那就辛苦你了。”周秉义道谢着说完,先送郝冬梅回去了知青点。 晚上他回到师部的时候,再找到弟弟,进行专门的道谢。 “秉昆,我买了两瓶酒,还有炒花生,咱哥俩喝点儿!”他兴奋地说着。 周秉昆那过他手中的酒瓶:“哥,这两瓶酒,我给妈带回去,有客人来串门儿的时候,也好招待一下。” “嗐,”周秉义笑了起来,“秉昆你想着家里的事,这肯定好。可我也攒着钱呢,也有酒票。回头你带给妈,再去买不就行了嘛!” 兄弟俩在一起喝点酒,甚至身在大东北的人,喝酒也是常事。 但周秉昆知道,在原剧中的周秉义,因为应酬的时候饮酒过量,最终罹患了重疾。 虽然可以在未来的时候,让哥哥更关注身体,但亡羊补牢,毕竟不如提前预防为好,尤其是在周秉昆还提前知道的情况下。 “哥,你从小就有肠胃不好的毛病,以后别喝酒了。”他抱着两瓶酒说。 “你这是干啥?!”周秉义笑着争抢,“我多注意就是了。” “哥,你的身体不是你自己的。”周秉昆抱着酒瓶不撒手,“是你向往的事业的,是冬梅姐的。” 听到弟弟这样说,周秉义争抢的动作不再坚持。 “你想啊,要真是你有了意外,就像今天的冬梅姐这样,那岂不是会让她很伤心吗?”周秉昆继续说,“这也倒罢了。要是,要是你出了事,冬梅姐再,” “我看你是找揍呢吧!”周秉义气恼地说。 “还喝不喝了?”周秉昆毫不畏惧。 自然知道弟弟是为自己好,周秉义本身也有很强的约束能力。 另外,现在的弟弟,可不是原来那个憨憨的模样,而是师部的同志们,都公认的精明的人。 弟弟把能够晋升的名额让给自己,这首先就是一份无法还情的大礼——如果弟弟被选中,将来的人生道路,毫无疑问是光明灿烂的。 尤其,弟弟两次救助了郝冬梅,尤其是今天发生的这件事。 如果可交换的话,周秉义当然愿意用一生的禁酒,来换取和郝冬梅一生的幸福。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对弟弟的尊重和感谢。 “那就不喝了。”他最终做了妥协。 “哥,你别生气。”周秉昆安慰着他说,“我觉得,你以后肯定能当大官儿。可是你想啊,当大官儿要是总喝酒,那还不误事儿嘛!要是出了桃色新闻,那就更麻烦了!再说,总是指着喝酒来解决问题,那还不被老白姓笑话死!” 周秉义的确抱有宏伟的梦想,听到弟弟的话之后,不禁脸上泛红。 喝酒,似乎成为人们在任何场合的“助手”。但喝酒,自古以来就知道是误事的。 “秉昆,你说的是对的,我听你的。”周秉义做出了承诺,“喝酒事小,兄弟情分是大!” “哥,你知道我我为什么这么尊敬你,为什么敢开口劝你吗?”周秉昆诚恳地说,“就是因为你有钢铁一般的意志!” 周秉义微笑着摆摆手,但是心里充满了更加顽强的斗志,是肯定的。 之所以要适当抬高哥哥,是因为周秉昆知道他的志向高远。 有这样大胸怀的人,恰当的规劝是必要的,但合适的鼓励,尤其是来自于没有利益伤害的,亲兄弟的鼓励,也是很需要、很必要的。 周秉义并不会觉得弟弟是在有意吹捧自己,因为弟弟如果愿意的话,当初就可以被直接正式提干,职务早就在自己之上了。 弟弟不仅没有因此感到遗憾,反而还像从未发生过这件事一样,仍然对自己保持着尊重。 周秉义看着现在的周秉昆,除了暗赞弟弟的大改观之外,更还自愧在某些方面不足呢。 没有酒,兄弟俩喝着热水,吃着炒花生,仍然聊得很开心。 “哥,你现在攒了多少钱?”周秉昆喝了口水,笑着发问。 “我没有可以拿到二十几块钱,扣除一部分生活费,再给妈寄回去五块钱。”周秉义认真地计算着,把手里剥好的花生米,递到了弟弟的手里。 想了想,他继续说:“应该还有二百块钱。” 在兵团里,衣着基本就是部队提供,只是没有领章帽徽。 吃的方面,也因为有师部的食堂,而能够花的少、吃的好,起码是可以吃饱。 即便如此,周秉义来了也只有两年,可见节省至极。 “哎哟!”周秉昆惊呼一声,“哥您可真了不起!能攒下这么多钱!” “你不是也很节约嘛。”周秉义反问,“你呢?” “也有一百多点儿了。”周秉昆笑着回复。 “怎么想起问这个了?”周秉义问完,忽然笑了,“是想和郑娟结婚了吧?” “嗯。”周秉昆老实地点点头,再接着说,“但我不会这么着急,得你和姐都结婚了,我再结。” “这又何必呢。”周秉义说完算了算,“明年你就二十了,可以结了。我听你说,看周蓉和她替妈写信来说,郑娟又漂亮又懂事儿。” 沉默了一会儿,他看向弟弟:“郑娟家里实在很贫困,你真不觉得有点遗憾?” 第200章:八级瓦工不能不管 周秉昆皱皱眉,立刻说:“哥,你跟冬梅姐都能豁得出去,我和郑娟有什么不好呢?家里的条件怎么样,都还是要靠自己奋斗的,不是吗?” 周秉义赶紧说:“秉昆,我这不是担心你吃苦嘛。” 平复一下心情,周秉昆接着说:“哥,我跟郑娟肯定要结婚,肯定会幸福一辈子。倒是你,以后冬梅姐的父母重新参加工作,你肯定会有很多尴尬,需要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呢。” 这件事,周秉义自然也是考虑过的。 自家不过是普通工人家庭,而郝冬梅家却是有相当的地位。 两家有着很大的地位差异,这是不容否认的事实。 周秉义现在因为郝冬梅,吃了很多不应该的“苦”,也仍然相信纯粹的爱情。 至于以后的事,他也坚信,郝冬梅能够支持自己,自己也能够以宽容的心态,与郝家处好关系。 “嗯,秉昆说得对。相比来说,我那边才更有隐忧呢。”他终于承认了这个可能,也是必然的事实。 “所以啊,哥,婚姻需要协调的地方很多,但两个人如果齐心,那就什么都不怕。”周秉昆举起茶缸子。 哥俩以水做酒,也喝得开心,聊得尽兴。 “对了,你刚才突然提到钱的事,就为了结婚吗?”周秉义想起来追问。 “哥,明年咱们全家凑钱,把房子翻修一下,再加盖出一间来!”周秉昆畅想着说,“我姐原来有个小屋,也给她留着!” 周秉义皱着眉头想了想:“咱家倒是有个小院,完全可以盖出一大间房来。但是,是不是采光就差了?” “妈和爸住的东间屋肯定原样保留,就在咱俩住的西间屋外面,加盖出一间来。肯定不如正经房子那样敞亮,但总是咱们兄弟有了住的地方。”周秉昆解释着说。 涉及到结婚的问题,自然就要关乎到住的问题。 即便是返城后,会吉春市找到了接收单位,并被安排了住房,周秉义也知道: 抱有一家人,尤其是儿子们就应该在自家住的父亲周志刚,也一定会要求尽可能一家人在一起住的。 但郝冬梅是郝家的独女,她的父母是否对此认同呢? 周秉义一时考虑不好,沉默着不语。 “哥,该咋说咋说。冬梅姐那是绝对好,但你也不至于就上赶着去做上门儿女婿吧?!你可是咱家的长子!”周秉昆严肃地提示着。 “我看你就是找揍!”周秉义笑着伸手要打。 “真事儿!”周秉昆略微避开,“你自己也都明白,一切都得靠自己。你跟冬梅姐也是因为纯粹的爱情,而不是双方的物质,更不是什么家庭环境。” 周秉义默默地点点头,往嘴里放进一粒花生米嚼着。 如果可以设想的话,有一定背景的郝家,真的能够接受一个月只有五十几块钱收入的周家人? 但事实就是事实。 郝冬梅本人虽然自小家庭生活优渥,但随着家庭的变故,以及周秉义及其一家对她的真情与关爱,使她完全接受周秉义,及其家庭状况与家人。 更不用说,她更被周秉昆救护了好几次。 “哥,我也知道郝冬梅是独生女,她家以后应该还是会很好,也有大房子住。可你是长子,不能真的去入赘吧?她家肯定高兴了,可咱爸妈肯定伤心啊。”周秉昆说着可能的事实。 周秉义的脸上泛红,一时考虑不好。 “哥,我知道你打小就都为别人考虑。这样,咱家呢,翻盖了房子也有地儿住。你跟冬梅姐结婚后,平时主要在咱家,也安排时间去她家住几天。这样,两边老人都满意,不是很好嘛。”周秉昆说出来自己的意见。 的确,原剧中的周秉义,为了照顾只有独女的郝家,忍着自己心里的不畅快,以及父母的遗憾,住到了郝家。 和郝冬梅的父母相处得还算愉快,但他毕竟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的确是有家庭环境的差异,尤其在最初的时候,周秉义自己做事也不沉稳,也给郝冬梅与父母的关系,增加了许多麻烦。 周秉昆既然知道会这样,自然不愿意自家人再那样受委屈。 而且因为郝冬梅与周秉义的感情的确很好,现在再加上自己救了她两次,周秉昆更确认这样做没问题——合情有合理,大家都能够接受。 默默地点了点头,周秉义看向弟弟:“秉昆,这事儿肯定不是你现在想出来的。你是早有考虑对不对?” “当然啊。”周秉昆着急地说,“咱们既要自己高兴,更要让爸妈高兴不是嘛?!” “当然是。”周秉义追问,“你想啥时候翻盖房子?” “哥,我都想好了。我这次回去,主要就是劝我姐和晓光哥俩人,让他们今年就结婚。”周秉昆掰着手指头计算着,“你呢,明年的春节正好赶上爸能从重庆回来,你跟冬梅姐回去办事儿。” 听他说得有板有眼,周秉义不禁笑着问:“你呢?” “我不是说了嘛,你跟我姐结了婚,我再跟郑娟结。”周秉昆答复道。 周秉义沉默着没有作声。 “咋了?是舍不得花钱啊,还是坚持要入赘去啊?!”周秉昆追问。 “你再这么说,我真跟你急了啊!”周秉义连忙以这样的方式辩解。 兄弟俩既然毫无遮拦地把这件事说开,那就再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 周秉义看着眼前的弟弟,心里只有佩服:好像一下子就懂事了,连自己都理论不过他了。 兄弟俩说笑着,开始交流着各自设计的盖房情景。 周秉昆笑着说:“无论咱俩想得有多好,哪怕就是盖出一座皇宫来,咱爸也不会满意!” 周秉义稍微一愣,立刻对弟弟竖起大拇指:“还是秉昆想得周到!” 家里的那间房子,是周志刚当年倾尽财力盖好的。 现在要对它“动手”,周志刚既对它有感情,自己又是一位八级泥瓦工,怎么可能坐视不管呢? “哥,这事儿,必须是你跟爸说才行。”周秉昆坚决地说。 “你有的好想法儿,你给爸写信也清楚。”周秉义推脱着。 周秉昆坚持说:“你是长子,咱爸最信任你!” 周秉义立刻在心里生出骄傲,腰板挺得笔直。 他当然也懂得,这是弟弟有意把家里大事的商讨机会让给自己。 抱着对这份尊重的感激,周秉义在弟弟的参谋下,认真地给父亲周志刚,写去了这封要全家集资盖房,并于其中解释了原因。 这哥俩兴致很高,接到这封信的周志刚,不禁皱起了眉头。 第201章:不是护花使者 周志刚看着这封信的时候,对几个孩子能够有这样的心思,感慨不已:这几个孩子,真的是长大了。 信虽然是周秉义写的,但内容却显示出这个翻修房子的主意和构思,是周秉坤提出来的。 周志刚看了几遍之后,因此更加开心。 他原本认为最不放心的这个小儿子,先是把私奔的周蓉找了回来,并让她和蔡晓光安心地谈恋爱。 然后这个一向调皮的小儿子,不仅替姐姐去下乡,更还干得很好,甚至连周秉义都要承情呢。 不仅如此,这个小儿子还找了个漂亮又懂事的女朋友。 现在的这个小儿子,又为了把一家人长远地联系到一起,提出了翻盖、加盖房子的建议,周志刚怎么能不高兴呢?! 除此之外,周志刚更为自己骄傲:都是自己的孩子。 另外就是,如果没有自家的那个小院子,现在这几个孩子要加盖屋子,肯定也不行。 那个小院子,是周志刚当初争取来的啊! 周志刚开心地写了回信,寄回了吉春市,让老伴李素华也清楚这件事,清楚自己的态度。 此时的周秉昆,已经回到了吉春市。 和母亲李素华、姐姐周蓉团聚,自然是开心不已的事。 和郑娟,以及她的母亲郑秀、她的弟弟郑光明相聚,也是令他高兴的事。 但他回来的主要目的,除了要劝姐姐周蓉和蔡晓光结婚,就是为了盖房子做前期的准备工作。 腊月二十九这天,郑家那边,周秉昆和郑娟提前给郑秀、郑光明做好了饭。 然后两人回到周家,和李素华、周蓉、蔡晓光等人,坐在一起吃晚饭。 周志刚的来信正好于今天下午收到,周秉昆给大家念了信。 除了表达对家人的关切之情,并祝家人春节快乐之外,周志刚特意提到了翻盖房子的事。 因为自己就是八级泥瓦工,所以他同意这件事之余,并不放心对于这间房子由别人来动手。 但他现在又回不来,怎么解决这个矛盾呢? “我爸说了,他明年春节也不回来了。”周秉昆念着信说。 李素华顿觉遗憾:“哟,说好了三年头儿上回来的。” “我爸说——素华,秉昆的这个建议虽然很好,但我还是决定要亲自动手做这件事。”周秉昆继续念着,“所以,我明年过完年回去。这样就可以多呆一些日子,亲自把房子翻盖好!” 李素华听到这里,先是放心地笑了,再埋怨着说:“秉昆净是说话大喘气。” “好了,我爸既然要亲自参与施工,我们就只好等明年再说了。”周蓉接着说。 周志刚自己有高超的建筑本领,那么其他人即便同样精干,他也不会放心。 更何况这座老房子,牵扯、蕴含着他的极多情感——是他亲手建起来的。 “爸肯定不放心,但盖房也不能指着他一个人。”周秉昆拍着胸脯说,“我在农场也学了不少建筑方面的知识,也亲自动手参与过。” “所以,你肯定也要参与了?”蔡晓光笑着说。 “那是必须的啊。”周秉昆使劲点点头。 “我也能帮着干活儿。”郑娟乖巧地接话说。 李素华看着几个孩子,笑得合不拢嘴。 吃了晚饭,一家人坐着聊天。 周秉昆抓了一把花生递给郑娟,被蔡晓光取笑:“秉昆,你这服务也太到位了。” “姐夫,我这就比不上你了。”周秉昆看着他说,“我姐对于你来说是偶像,不是你说的什么‘异性知己’,你也根本不是纯粹的‘护花使者’。” 蔡晓光尴尬地笑了笑,脸上不禁通红。 稍后,他就带着诧异的眼神看向周秉昆。 “姐夫,你和我姐,应该就是最好的‘鱼水之欢’,你离不开她。”周秉昆真诚地说。 蔡晓光的眼圈立刻红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周蓉的脸上也是羞红,眼眶里也闪动着晶莹。 “你俩别相互抻着了。姐夫你要是还搁那儿装,你就干脆把我姐送回贵州去!姐你要是还像是十几岁的小姑娘那样,就再继续骗我姐夫给你当挡箭牌。”周秉昆一口气说完,自己也很激动。 与周家人来往、相处已久,郑娟自然对于这家的事,都是很了解的。 现在她看到周秉昆很激动,周蓉和蔡晓光都红了眼圈,自己的情绪也不稳定了。 一手抓着不知道说什么的李素华,郑娟的另一只手,抓住周秉昆的胳膊,自己的身体激动得微微颤抖。 蔡晓光回视一下周秉昆:“小舅子,我要是再装蒜,别说对不起周蓉,更连你都对不起了。” 说完,他擦擦眼角,站起身来,郑重地对坐在炕边的周蓉说:“周蓉,几乎所有光字片的人都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你,后来更是爱你。以前的我们,都有不成熟的地方;以后的我们,” 周蓉动情地接过话来:“也还会有不成熟的地方。但我们都要珍惜、珍重彼此的这份情意。” 李素华,包括周志刚,以及周秉义、周秉昆,甚至包括现在的郑娟,都对蔡晓光能成为周蓉的丈夫很认同。 可这两人原来喜欢玩情调,差点使这场被众人都看好的姻缘泡了汤——幸好有周秉昆,设计把周蓉找了回来,并成功地撮合了他们。 也是激动得抹了眼泪,李素华看着周蓉和蔡晓光,不住地点头:“真好。” 蔡晓光再对李素华表态:“阿姨,我以后还会像从前那样,对周蓉一直关爱。” “我知道,晓光肯定会。”李素华连连点头称赞。 “姐夫,我这都喊出来了,我姐也答应了,我妈也点头了。你也要表现出诚意啊!”周秉昆催促着说。 “我本来也说要正式向周蓉求婚的,被你催得提前了。”蔡晓光笑着说,“我们俩也商量过,准备‘五一’结婚的。” “那是办事儿,我是说你们赶紧领证儿,这是必须要走的一步啊。”周秉昆看着他。 “哦,我明白了。”蔡晓光的确很精明,“明天上午还有办公的,我们赶过去先把证儿领了!” 这是一个欢乐的春节。周家人虽然没有全部聚在一起,更没有拍成全家福。 第202章:挑拨没有用 周家人无论身处何方,都一起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蔡晓光和周蓉领了结婚证,照了头碰头的合影,两人从此步入了结婚殿堂。 他们的喜事,通过电报、电话的形式,告知了远在重庆的周志刚,和在兵团农场的周秉义。 周家和蔡家的人,以及两人其他的亲朋好友,甚至包括冯化成,都得知了他们的喜讯。 这些人里面,大多传回来祝福,包括冯化成——是否真诚,就不能确认了。 周蓉和蔡晓光都是心存浪漫幻想的人,未来将会一起去实现,或者相互提醒。 周秉昆相信,姐姐和蔡晓光在一起,自然也会有寻常夫妻的诸般喜乐和烦恼。 这些,包括柴米油盐酱醋茶,包括生儿育女,包括恋情的犹疑……。 周秉昆希望他们能够一生都在一起,自己也愿意去帮着协调。 这件事情办好,周秉昆在家里吃了年夜饭,然后就去郑娟家过了夜里十二点的“年”。 郑秀和郑光明对于周秉昆的到来,本已是高兴非常,现在又和他一起说笑了这么久,必须要再加上个“更”字。 过年期间不能送药,但周秉昆已经提前给郑秀送了相关药物和保健品。 至于郑光明,周秉昆也想法设法找来了盲文书刊。 郑光明对于这些很敏感,学习起来很快,能够摩挲着“阅读”了。 这样的事实,使他激动得热泪不停地流。郑秀和郑娟看在眼里,也为他开心,为周秉昆的善举感动。 初三这天,是周秉坤和好朋友们相聚的日子。他先提前找到了吕川,说了还在周家聚会的事。 立刻答应之后,吕川再拿出高中课本,向他请教起来。 周秉昆一边给他辅导,一边想着原剧剧情:明年,六小君子就凑起了。 初三的聚会,李素华和周蓉、蔡晓光几人,暂时去了亲戚家。 周秉昆等几个年轻人凑在一起,自然是说笑不断。 曹德宝讲个荤笑话,说是某位新婚妻子,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派出所报警,要求公安人员把自己的丈夫抓起来。 什么理由呢?原因就是丈夫对她耍流氓! 在场的有好几位都是单身青年,对此并不明白。 “嗐,这都没听懂!一个是老婆,一个是丈夫啊!晚上两人要那样,那不是应该的嘛!”曹德宝解释着说。 在场的人听了这个解释,都笑得前仰后合。 乔春燕最为活跃,豪爽地说:“那也就是她。要是我,绝对主动!” 其他几人一顿哄笑,纷纷称赞她大方。 “你和曹德宝学习吹口琴,还说这样的话,这不是更让我们眼馋嘛!”孙赶超笑着说。 周秉昆对孙赶超这人,抱有深深的同情。原剧中的他,因为家庭贫困,自己的脑袋也不灵光。 先是做生意赔本、惹麻烦,几乎进了监狱,孙赶超后来更是因为连续做重体力劳动,患上了需要透析的疾病,最终选择了自尽。 看着眼前的孙赶超,周秉昆肯定要尽可能地帮助他。 “哎对了,”周秉昆似乎想起来说,“春燕儿,我前两天去你们‘大众浴池’洗澡的时候,看到你和一个新来的服务员聊天,” “你说的是于虹吧?干哥,你可得注意啊!”乔春燕伶牙俐齿地说,“郑娟就在这儿呢!” “你挑拨也没用!”周秉昆干脆地说,“我是想着,那个女孩挺老实,应该跟赶超合适。” 孙赶超为人憨厚、不善言辞,家里也很贫困。对于找对象,他也很木讷,不是能够主动出击的人。 乔春燕看了看他,并没有搭话。 “春燕儿,你放心,赶超跟于虹绝对能成,他俩也都是好好过日子的人。”周秉昆认真地说。 孙赶超红着脸,看看乔春燕,再看看周秉昆。 于虹的家境,并不比孙赶超家好,乔春燕觉得这两人也是合适。 再加上她为人也是热情,甚至火辣,也大声同意了下来:“冲着我干哥,这事儿,” 她停顿了一下,孙赶超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管定了!于虹是我徒弟,这事儿肯定成!”乔春燕大喘气之后,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孙赶超立刻笑了起来,脸上的五官都挤到了一起。 肖国庆不满地说:“赶超都有对象了,我比你们大两岁,现在却还是单着呢。” “国庆,别着急。”周秉昆冲他使个眼色,“好饭不怕晚!” 肖国庆见他的表情很神秘,知道必有深意,也就暂时不再多说。 转过天来,肖国庆来找周秉昆:“秉昆,你肯定能帮我!” 《西游记》里有个情节,说是孙悟空被菩提老祖打了三下,就于半夜三更去学艺。 肖国庆脾气急躁好打斗,但为人也算是精明。 “国庆,走,咱俩去洗个澡。”周秉昆拉着他,一起骑车赶去大众浴池。 乔春燕在这里上班,本来可以不用花钱。 但周秉昆既不想占这个便宜,更还有意躲开了她的上班时间。 肖国庆不明所以,但想着既不用自己花钱,又能洗个澡,也就跟着来了。 两人洗澡、搓澡之后,坐在休息处聊天。 “修个脚呗。”周秉昆说着,带他来到了修脚的服务区。 一位老师傅,正在认真地给顾客做着服务。 见到周秉昆,他点了点头:“春燕儿的干哥来啦。” “郭师傅,我就是特意找您来了。”周秉昆笑呵呵地说。 忙完了其他的客人,郭师傅给他修脚。 老师傅的手艺很熟练、很精湛,没用多一会儿就修好了。 “谢谢郭师傅。”周秉昆客气地说完,把手里的一包烟塞给他。 “这是干啥?”郭师傅觉得对方太客气。 看看现在并没有其他顾客等待,周秉昆拉着他的胳膊,走到了一边。 两人低语了几句之后,郭师傅不在意地说:“这不算啥大事儿,绝对可以帮你!” 周秉昆再连声道谢后,为肖国庆和郭师傅做了介绍:“郭师傅,就是他的女朋友。” “哦,好,好。回头儿你带她来找我。”郭师傅对肖国庆说。 不明所以的肖国庆,带着一头雾水和一脸懵逼的神情,呆傻地看着他。 “我这朋友是太激动了。”周秉昆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对郭师傅笑呵呵地说。 第203章:有办法治这个毛病 走出大众浴池,肖国庆裹紧了棉大衣:“刚洗完澡儿,这猛地一出来还真冷!” 呼出一口呵气,周秉昆看着他:“请你喝一杯去!” “呵呵,那我就不客气啦!”肖国庆答应着,骑车跟他上了马路。 冬天的寒冷,从街道上遍布的积雪和结冰,就能看得出来。 每年从下了第一场雪之后,这些白色的寒冰,就会保持到来年的开春,才会逐渐消融——指着环卫工人铲雪铲冰,是不切实际的。 因为下雪接长不短,天气又实在太冷。 两人小心翼翼地骑着车子,在冰雪的路面上前行。 “秉昆,这是去哪儿啊?”肖国庆被冻得缩着脖子问。 “朝阳饭店。”周秉昆自顾说着,照直骑行。 也知道这家饭店,肖国庆见他果然要请自己吃饭,更觉得开心不已。 到了街道拐角,周秉昆转过弯去。肖国庆却因为一时走神,没有控制住车子,摔倒在了地上。 身上穿得厚实,再加上心里有准备,肖国庆并未摔伤。 但也摔得疼痛,他起身扶起自行车,嘴里嘟囔着:“这白吃的饭,不容易啊。” 总是顺利地到达了朝阳饭店,两人把车子锁好,走了进去。 “吃点啥?”周秉昆看着菜单。 “锅包肉!”肖国庆立刻发话,“再来个大拉皮子!来瓶小烧。” “那好,我再来个烧茄子。”周秉昆把菜单递给身边的女服务员。 这位女服务员做好了记录,把单子送去后厨。 肖国庆觉得这个女孩子很漂亮,一时盯看她的背影出神。 “这女孩儿要是做你女朋友咋样?”周秉昆认真地问。 “绝对可以啊。”肖国庆脱口而出,转瞬又不好意思了,“人家也看不上咱啊!” “她是服务员,你是工人,你有啥可自卑的?!”周秉昆不在意地说,“我就问你想不想吧?!” “当然想,肯定想啊。”肖国庆连声说着,“我这都二十一了,能不想嘛!” 说话间,那名女服务员先把酒送了过来。 “谢谢啊。”肖国庆主动打着招呼,眼睛紧盯着她的脸。 被他盯看得不好意思,甚至有点羞恼,这名女服务员白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所以啊,这也就是多看两眼就得了。”肖国庆无奈地说,“别说跟她搞对象,就是多看两眼都被瞪呢。” 拿来酒瓶子,他正要倒酒却被周秉昆按住了。 “干啥?又舍不得请我了?”肖国庆警惕地问。 “这顿酒,本来就是你请我的。”周秉昆一本正经地说。 肖国庆的手,当即就僵住了。 “舍不得?我给你介绍女朋友,你不应该请我喝顿酒?”周秉昆盯着他说。 “你也没给我介绍啊。”肖国庆不服气地说。 “就是刚才那位,怎么样?”周秉昆低声询问。 “当然可以啊。”肖国庆压低声音,显得很焦急,“可是人家看不上咱啊!” 周秉昆冲他招招手,对方很听话地把耳朵凑了过来。 听他低语了几句后,肖国庆的眼睛都瞪圆了:“真的啊!我,我怎么没看出来?” “按照我说的去做,保证你成功!”周秉昆笑呵呵地说。 肖国庆鼓足了勇气,想要站起身来,却又重新坐下了:“秉昆,她不会扇我大耳刮子吧?” “为了爱情,这都不算什么。”周秉昆先是调侃了一下,再认真地说,“她感激你都来不及呢。” 肖国庆郑重地点点头,像是要上前线一样,为自己不断地打气。 再按了按有点发软的两腿,他终于站了起来。 “快点啊,咋这么磨叽呢!”周秉昆冲他挤挤眼睛。 肖国庆稳定了心神,凭借胸中的大男子汉的豪气,向周秉昆说的那个叫做吴倩的女服务员走去。 正要帮着传菜,吴倩忽然见到刚才一直打量她的男青年,已经走到了身边。 “有啥事?”她警惕地问。 “呃,嗯,我,”看着她眼神里的疑惑,肖国庆顿时结巴了起来。 被前来饭店吃饭的客人讪,周倩也是经常遇到的事。面对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她更是觉得不屑:连整话都说不出来,还敢搭讪姑娘? “没啥事儿赶紧坐回去,菜马上就给你们端过去!”吴倩冷冷地说。 “我是说,说你,”肖国庆憋红了脸,终于低声说了出来,“我有句话要单独跟你说。你别害怕,咱俩就在饭店门口说就行。” 看他的样子还算老实,吴倩也被他难为情的样子暗笑。 “麻利点儿!”她径自走向饭店门口。 肖国庆暗松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周秉昆,得到了他点头暗赞的鼓励。 到了门口,肖国庆被寒风一吹,精神头上来了,心里也不那么紧张了。 “你是叫吴倩吧?”他主动开口问。 “咋了?”吴倩并不在意他知道自己的名字——饭店服务员,倒也没什么可保密的。 “你,你是不是每天都要刮胡子?”肖国庆大胆说完,立刻防备挨她的大嘴巴子。 果然,吴倩的脸上立刻胀红。她的嘴唇抿紧、牙关紧咬,右手紧跟着就要抬起来。 “吴倩,我有办法治你的这个毛病!”肖国庆立刻按照周秉昆的叮嘱,紧接着就说了出来。 “嗯?”吴倩的右臂,因为他及时说出来的这句话,而松弛了下来。 肖国庆见状,自己都觉得惊讶:秉昆咋这么神啊! “我那个朋友有路子,能找到专治你这病的老大夫。”他赶紧接着说。 吴倩的确有类似多毛症的病情。这个病并不影响吃喝,更不影响身体健康,可却给她的心里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这事虽然被陌生人看了出来,但她更想根治这个病。 稍作犹豫后,她就跟着肖国庆回到饭店内。 “我朋友,周秉昆。”肖国庆做着介绍。 吴倩冲他点点头:“你好,我,” “嗯,我认识一位老师傅,正好可以专治这个病。又听国庆说了你的事,我们就特意赶过来了。”周秉昆自顾说着。 肖国庆只好进一步解释:“我原来到这里吃过饭,因为你长得漂亮,服务态度又好,所以对你很注意。” 吴倩脸上一红,点了点头。 “现在你就不用担心了。”肖国庆安慰着说,“我明天就拿钱找他买药去!” “谢谢你。”吴倩红着脸,“还不知道你叫啥呢。” 第204章:化解不开的敌人 “嗐,我这是自己把自己吓得。”肖国庆尴尬地笑了,“我叫肖国庆,是木材厂的工人!每月能挣二十一呢。” 这样的自我介绍,像是相亲一样。 吴倩忍不住笑了,对这个憨厚的人更有好感。 “我明天买了药,就直接给你送过来。”肖国庆继续说。 “要多少钱?我给你。”吴倩连忙说。 “不用,不用!”肖国庆大方地说,“花不了几个钱!” 正说着,出菜窗口有人喊:“锅包肉、炒拉皮!” 吴倩答应一声,冲肖国庆和周秉昆笑着说:“我去给你们拿菜!” 酒菜上全,两人吃喝着,周秉昆低声问:“咋样?” 肖国庆冲他竖个大拇指:“秉昆,谢谢你。她真好,我,我喜欢她。” “这就好。”周秉昆大口吃喝着。 两人吃了饭,肖国庆按住周秉昆的手:“秉昆,这顿酒必须我请你。” 说着,他就小跑着去了收款台。 结算了饭钱,他再四处寻找吴倩的身影,却很遗憾地没有发现。 “可能是下班了。”他走回饭桌边,带着惆怅说。 “你反正明天要来,我现在就带你去拿药!”周秉昆说完,穿好了棉大衣。 两人走出饭店,刚把自行车锁打开,就听到一声喊“等会儿”! 肖国庆看过去,脸上立刻就现出开心地笑容:“呵呵,吴倩。” 小跑着过来,吴倩从裤袋里掏出两张票据,低声说:“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两张茶叶票,你们带给那位大夫吧。” “不用。”周秉昆连忙说,“那位老师傅不喜欢喝茶。” “抽烟不?”吴倩询问后,见他点点头,就带着难为情再接着说,“你们把这两张茶叶票,去鸽子市换成烟票吧。” “不用你花钱。”肖国庆推开她的手。 “这也不是钱,你拿着。”吴倩硬把茶叶票塞进了他的手里,转身就跑着回去了。 肖国庆捏着这两张茶叶票,目送她的背影消失。 “走吧,搁这儿傻站着不冷吗?”周秉昆系好了围脖。 回过神来,肖国庆收好了茶叶票,和他一起骑车去了城郊的鸽子市。 或者是拿着自己不需要,或者不想使用的物品来交换,或者就是暗地里交易各种票据。 天气虽冷,但鸽子市里三三两两的人们,倒也不算少。 两人把自行车锁在一边,也在市场里溜达着转看。 茶叶票也很金贵,可以很容易地换成粮票或者粮食。 可要是换成烟酒票,就需要碰到正好有那样票据的人了。 询问了几个人,两人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秉昆,你先在附近转转,我走个肾。”说着,肖国庆向四处张望一下,小跑着去找公厕或者是僻静处,解决“放水”的问题。 周秉昆继续走着,忽然有人凑了近来:“你刚才是要换烟票吧?” “嗯。”周秉昆点点头。 这人冲他暗中摆手示意一下,低声说:“咱到那边说,这边儿人太多。” 眼见这人很谨慎,周秉昆只好跟着他,走进了旁边的一个小胡同里。 胡同里有个岔路口,周秉昆跟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冷笑着的骆士宾。 很显然,这是他下了一个圈套。 “呵呵,怎么这么巧啊?”他得意地笑着,“我们在这里碰头,还真是幸运呢。” 之所以如此得意,是因为骆士宾找来了好几个帮手。更因为没有涂志强、水自流在场,他觉得更可以放开手脚。 “你到这里来,肯定是做投机倒把的事。我今天就是要拦着你,并且让你知道这事儿,呵呵,不是你能干的!”骆士宾更还说出要霸占鸽子市的话。 “骆士宾,我先劝你一句。你这是没事儿找事儿,不要自找苦吃。”周秉昆淡淡地说。 “哟呵,还嘴硬呐!我的确不敢上你们家闹去。可是,”骆士宾冷笑着说完,眼里现出凶恶的神色。 走近两步,他恶狠狠地说:“上次你把我打得胸骨裂了,随后又差点儿让我醉死!咱俩这事儿,能过得去?” “你还没说全吧?你们明着给涂志强说对象,其实就是打个掩护。尤其是你,一直想要‘害’郑娟!你不觉得卑鄙无耻嘛?!”周秉昆呵斥着说。 “你还真不服啊!”骆士宾说着,就对身边的三个帮手示意一下。 四个人早就做好了准备,立刻就向周秉坤扑了过来。 胡同里狭小,周秉昆向后退几步,再寻找反击的机会。 别人可以不管,但他绝不会放过骆士宾。 周秉昆趁机先给他的脸上打了一拳,随后再给他的左胸一拳。 骆士宾先是倒退好几步,接着就又弯下腰来。 捂着胸腹,他疼得嘴歪眼邪,一时说不出话来。 其他几人见状,都是一愣。 作为领头人,骆士宾必须要强冲好汉。 忍住胸部的疼痛,他低喝一声:“整死他!” 随后他就和那几人,再次对周秉昆发动了进攻。 “我去你玛的!” 随着这声怒吼,迅速冲过来的肖国庆,挥舞着手中的皮带,狠狠地抡向这几人。 趁着他们后退的当口,周秉昆再次上前一脚,把骆士宾踹倒在地上。 本来也是打不过,现在见到周秉昆又添了帮手,骆士宾连忙喊了一声:“我们先走!” 说着,他就捂着胸口,带着那几人逃走了。 胡同里尽是积雪和结冰,他们逃得磕磕绊绊不说,更还接连跌倒,情形真是狼狈至极。 “秉昆,这都是什么人?!”肖国庆喘着粗气问。 原剧中的他,一直与周秉昆没什么嫌隙,是相伴一生的好朋友。 转头看着他,周秉昆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还用问嘛——那是化解不开的敌人。” 肖国庆一边系好腰带,一边再问:“哪儿的?” 周秉昆看向骆士宾逃跑的方向,冷漠地说着:“无论到哪儿,他也是我的敌人。” 肖国庆见他不愿意多说,也就不再多问:“秉昆,这就好!无论到哪儿,咱们都干他!” 对他点点头,周秉昆和他走出胡同。 再问了几个人,两人交换了烟票,再骑车赶去大众浴池。 顺利找到郭师傅,周秉昆和肖国庆两人,跟他说了吴倩的详情。 对于这个病,郭师傅的确有自己的独门秘诀。 他干脆地说:“你俩跟我回家,我还有一些配好的中药。” 两人听了高兴,连忙跟他一起骑车回了家。 拿了药物,郭师傅再写好了服用的方法和剂量,把小纸条递过来:“三副药喝下去,保证好!” “真的?”肖国庆接过纸条和药物,“以后就真的不用每天再刮胡子了?” 第205章:肯定不是伤风败俗 “你喝了,我不知道效果;但是你的那位女朋友喝了,我保证她再也不用这样了!”郭师傅笑呵呵地说完,在自己的下巴上做个刮胡子的动作。 肖国庆听得高兴,又因为激动,险些当场跳起来。 周秉昆连忙伸手掏兜,要拿钱给郭师傅。 “我女朋友,咋能让你花钱呢!”肖国庆一把按住他的手。 随后他把五块钱和两张烟票递了过去:“郭师傅,您收下!我女朋友的病好了,我带她一块儿来看您!” 朋友很高兴,周秉昆也为他开心。 两人和郭师傅道别后,骑车返回光字片。 肖国庆看看车把上挂着的几个药包,嘴里说着:“秉昆,你说这事儿能不能成?” “郭师傅不是说了嘛,肯定成啊。”周秉昆白了他一眼,“咋问个没完呢?!” “我不是说郭师傅的药,是说吴倩那病,能不能好。”肖国庆连忙接着说。 “我先问你,要是她那病没治好,你还跟她处不处对象?”周秉昆反问。 “当然啊。”肖国庆赶紧表态,“我就是担心她心里压力大。” “别操这没用的心。”周秉昆解释着说,“吴倩认识你之前,一直是那样。现在这药又肯定能够治好,你别瞎嘚嘚了!” 嘿嘿地笑了笑,肖国庆说着:“我这不是关心她嘛!” 进入了光字片,街巷变得很狭窄。 肖国庆一时没注意,险些又摔倒了。 “可长点儿心吧。”周秉昆笑着说,“你摔了没啥,那药包要是摔碎了,我看你得当场哭喽!” 肖国庆赶紧扶稳车把,倍加小心地骑车。到了自家门口,他再对周秉昆道谢后,先回了家。 周秉昆随后骑行,冷不防看到乔春燕突然跳出来。 “你干哈?吓我一跳。”他皱着眉头,捏住了车闸,“要是碰到你可咋整!” “嗯,这还像是我干哥说的话!”乔春燕比较满意地说。 和周秉昆毕竟不能成为夫妻,性格开朗的她,目前和曹德宝相处得很好,也即将进入谈婚论嫁的阶段。 不再过分惦记和周秉昆在一起,但她还是要借机取笑他一番:“这是干啥去了?找郑娟去了?” “没。我跟国庆出去玩了一会儿。”周秉昆回答着说,“郑娟应该就在我家呢。” “嘁,我说你怎么这么着急往回赶呢。”她撇撇嘴角,“我妈也去你们家,找我干妈聊天呢。” 不理会她的取笑,周秉昆反问:“你这是干啥去?” “我下午班儿啊!”说完,她神秘地冲他挤挤眼睛,“给孙赶超和于虹撮合去!” 乔春燕,以及曹德宝,在原剧中对周秉昆有负义的情况,但总还是能够保住最低的面子。 现在这两人也还好,周秉昆对于她记着给孙赶超介绍对象,还是很满意。 “春燕儿,你做这件事,是大功德!”称赞过后,周秉昆挥手跟她道别。 到了自家门口,周秉昆刚把自行车锁好在小院里,就见到郑娟带着一些怨恼的神情,走了过来。 “咋不高兴了?”周秉昆诧异地问完,想起来说,“是春燕儿妈说你了?” 女儿乔春燕没能和周秉昆处对象,这是乔母最遗憾的事。 可这事毕竟不能听由父母的意见,她也只好接受曹德宝这个未来的姑爷。 出于嫉妒的心理,她来到周家的时候,的确会对郑娟有些近乎冷言冷语的话。 郑娟为人老实善良,不喜欢和人斗嘴,大多只是敷衍,或者就是不理睬罢了。 可今天的郑娟,却明显地表示出不快。 也不再多问,周秉昆拉着她的手,走回了屋里。 周蓉和蔡晓光都不在,周秉昆进了屋,果然听到乔母高声大嗓地说着较长里短的事。 他稍微一听,先是皱眉,随后就笑了。 郑娟不愿意去里屋,冲他使个眼色,先回了外间屋子。 “婶儿,您来啦?!”他迈步走进里屋,不仅看到乔母,乔父更还坐在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呢。 “哟,秉昆回来了?!”乔母扭过身子,立刻笑呵呵地说,“秉昆越来越出息,越来越有本事了!” 她称赞着,乔父也用遗憾没能收这小子为女婿的眼神,看了过来。 问好后,周秉昆坐在一旁,对面色不太好的母亲问:“妈,你们这是聊到哪儿了?” 李素华更觉得不悦,但她还没开口,就听乔母接着说了:“嗐,就是瞎聊天儿!我和你乔叔叔,听说咱们光字片最漂亮的姑娘,你姐周蓉要结婚了,就来问问消息,想着回头儿准备什么贺礼合适呢。” “婶儿,咱们两家关系这么好,您就别客气了。”周秉昆客气地说。 “应该的。”乔母摆摆手,“但我就说啊,周蓉可惜了。” “嗯?”周秉昆诧异地看向她。 犹豫一下,乔母还是说了出来:“咱们也都不是外人,周蓉也的确漂亮、有才。她去贵州,也是找那个什么更有才的诗人。这也都没什么,不过要按过去的说法儿,那可就是私奔。现在她和蔡晓光结婚,可就,” 不待她说完这些恶心人的嫉妒话,周秉昆干脆开口说:“婶儿,我姐自由恋爱,她有选择的权利。她去了贵州不假,但没有和那个诗人在一起,是去做小学老师去了。” “哦,”乔母点点头,“那我可能就是听岔劈了。” “我姐的确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是我听说,您和跟我乔叔,也是像您说的那样,是婚前就有了那事儿的?”周秉昆笑呵呵地说,“您二位肯定不是伤风败俗,更不是耍流氓,因为你们后来结婚了。” “呃,”乔母立刻张口结舌,脸上通红。 李素华听得带劲,脸上立刻笑了出来:“哟,他婶儿,您这也是够大胆的,幸好当时没被人逮到。” 乔父手里的旱烟杆几乎都捏不住了,震惊地看着老伴:“你,你,你这破嘴,怎么啥事儿都敢往外说啊!” 他这一开口,乔母连遮掩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我,哎!”乔母的脸红到了脖子,“咱们那两个丫头去下乡之前,我想着提醒她们要注意这事儿。我,我,” 第206章:没再做什么 乔父的脑袋,都快扎到裤裆里去了。 实在坐不住了,他“呼”地一下站起身:“你说你每天瞎叨叨个啥!” 说完,他赶紧攥着旱烟杆,快步——像是逃跑那样,出了周家的屋子。 乔母尴尬得不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婶儿啊,您想着我们家的事儿,我很感激。但是以后,可千万别乱说了。这是我和秉昆在,这要是被我们小蓉知道了,还不跟你拼命?!”李素华提醒着说。 “是,是。我,我就是瞎说,瞎说的。”乔母一边说着,一边从炕上挪下来,“得了,你们娘几个待着吧,我赶紧回去做饭了。” “婶儿,你这话,应该多提醒春燕儿和曹德宝。”周秉昆认真地说,“他俩性格都活泼。” 乔母愣了一下:“可不是嘛!” “早点儿给他们把事儿办了,您也就不担心了。”周秉昆接着说。 “就是,就是,应该的。”乔母下意识地回应着,向屋外走去。 原本以为自己那样难堪的事,就只有这几人知道。但她到了外间屋子,又是红了脸。 郑娟镇定地站在灶台边,扭头说:“婶儿,你这就回去啊?” 乔母臊得再次红了脸,连连答应着。 走出屋子,她忽然想了起来,对送出门来的周秉昆低声说:“秉昆啊,你,你咋知道的?” “哦,您说那事儿啊。”周秉昆大声说着,“您自己教育闺女,但那样的话也不好轻易说出来啊。我也记不住了,反正不是听我的女同学,就是听我姐的同学说的。” 乔母不仅脸红,热汗更还冒出来了呢。 紧走了几步,她再迅速走回来,低声说:“秉昆啊,可给你婶儿留个脸吧。这事儿,可不能再往外说了!” “婶儿,您放心。您看,要不是今天您说到这儿,我不是一直都没说嘛。”周秉昆认真地说。 “那就好,那就好。”乔母说完,摆摆手,快速地走掉了。 “婶儿,您慢点走啊,走好啊。”周秉昆大声说,“您放心,我嘴严着呢!” 乔母回过身来,赶紧再喊一声:“快回去,快去回去吧!” 回到屋子里,周秉昆见母亲李素华和女友郑娟两人,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秉昆啊,你打哪儿听来的?可给我出了口气!”李素华笑着说。 “妈,反正咱家决不受无根由的气就是了。”周秉昆不在意地说。 一家人还难免磕磕碰碰,更何况与外人交往呢。 周家和乔家的关系,总还是近一些。有了今天的这件事,乔家肯定不会再敢从这方面冒头了。 李素华一手拉着小儿子的手,一手拉着郑娟:“老疙瘩,你劝春燕妈的话,说得也有道理。我看,你跟娟儿,也早点儿结婚吧。” 郑娟的脸立刻羞红,但出于性情温柔的缘故,她并没有说话。 “妈,我恨不得在刚认识郑娟的时候,就跟她结婚呢。”周秉昆劝慰着说,“我是想着,我姐几年结婚,我哥明年结婚,我和郑娟,就后年结婚。” 李素华先是点头,再算了算:“秉昆啊,你明年也二十了,要不,” “阿姨,秉昆说得对。”郑娟开口说,“要是都急着办事儿,家里肯定也支应不了。我不着急,都听秉昆的。” 拍着她的手,李素华怜爱地说:“娟儿啊,我当时躺在炕上的时候,第一眼就觉得你是个好姑娘。又勤劳,又善良,长得还漂亮,性子又好。你还耐心照顾好,可给我感动坏了。” 郑娟被夸得红了脸:“阿姨,照顾您是应该的。我,我也没您说得那么好,秉昆更好才对呢。” “娟儿,别跟我妈顶嘴。”周秉昆故意板着脸说,“我妈说你好,你就是好!你好得让我,让我想立刻娶你!” 郑娟的脸更红了,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李素华看着这两人,心里真是乐开了花。 晚上吃了晚饭,周秉昆再拎着几斤白面,骑车送郑娟回家。 他把车子支在一边,拉着她的手,再也不舍得放开:“娟儿,我明天就回农场了。你照顾好自己,上班回来注意多休息。” 天色暗黑,但仰头看着他的郑娟,眼眶里闪动着的泪光,还是隐约可见。 这个比自家小两岁的男人,却无论从精神还是到具体事务,都能让她觉得处在被呵护、被关爱,甚至被宠爱之中。 从小生活凄苦的郑娟,对此只有感动、感激,甚至感恩。 “秉昆,你在农场好好儿干,别太累,更要注意身体。”她伸手抱着他的腰。 “娟儿,别太辛苦自己。”周秉昆摩挲着她的手。 恋人的分别,肯定是难舍难分,更何况知道郑娟原剧情的周秉昆。 对她的爱恋和怜爱并存,他再是难舍,也还是要做暂时的分别。 “娟儿,我尽可能地争取进步,并希望尽早能返回来。”他轻声说着,“我姐马上结婚,肯定要住进,最起码也是大多数时间住进蔡晓光家。那样的话,我妈就,” “秉昆,你别操心这个。”郑娟接过话来,“你安心在农场工作,我能照顾好阿姨。” 情不自禁地搂住她,周秉昆感动地说:“娟儿,你真好。” 两人都是情感内敛的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相拥相吻着。 夜色中,寒风从两人身边掠过,但他们只觉得火热。 接下来,周秉昆带着这份火热,以自己年轻的身体,以旺盛的精力,重新投入到了在农场的工作中。 他回到农场,与领导、同事和大哥周秉义、未来的嫂子郝冬梅相互问候之后,再遇到了前来找他的陶俊书。 两人从办公大楼里出来,在道路边的松树下,做了单独的交流。 “秉昆,我决定了,”她默默地说,“我还是不能检举戴副主任。” 沉默了一会儿,周秉昆看着她:“你是担心这事会影响你的未来?” 嘴角撇了撇,陶俊书苦笑一下:“我并不在意这些。我担心的,是不能尽快,没有牵扯地离开这里。” 听她这样说,周秉昆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 见他不说话,陶俊书接着说:“我现在有你们的照顾,姓戴的也不敢再来纠缠我了,谢谢你们。” “可他还会纠缠其她人。”周秉昆无奈地说。 第207章:付出很大的代价 “我不敢再参与对他的调查,我想保住一切尽快回城的可能。”陶俊书的语气有些激动。 要举报戴副主任,不仅需要站出来指认的语气,更要落下文字。 这个时代的人都知道,这些白纸上的黑子,先不说要伴随自己的一声,更可能成为被检举人打击报复的实据。 “嗯,你别着急,这毕竟是你自己考虑的事。”周秉昆只得这样安慰她。 陶俊书在寒风中呼出一口气,对他点点头之后,转身沉默着走了。 回到办公大楼内的办公室内,周秉昆看到姚立松仍如平时一样,安稳地喝茶、看报纸。 “姚主任,我,”周秉昆的话刚开口,姚立松就放下报纸,面无表情地问:“还去向阳公社?” 见他的神情还是很镇定,周秉昆觉得有趣:“您不想去?” 叹口气,姚立松先是摇摇头,再低声说:“不是不想去。可是,可是董卫红总是对我不远不近的。我这岁数,跟她耗不起啊!” “嗯,的确是。”周秉昆先做了认可,再回问,“您没好好想想,她这样做是为什么?” “还能是什么。”姚立松漠然地说,“我们年龄有差别,她又是未婚,我还有个孩子。” “反过来说,你也有你的优势。”周秉昆给他算着,“现役,副团级干部。关键是认可她,愿意一辈子对她好,” 姚立松还没答话,周秉昆询问:“是这样吗?” 略微一愣,姚立松不禁笑了。 停了一会儿,他低声说:“说实话,农场里也有不少女知青,主动向我示好呢。” “那您的意思,是边走边看?先骑着马看花?”周秉昆疑惑地问。 姚立松显得神情很失落,暂时没有回话。 这两人,应该是既想和对方相处,又都对对方不太信任。 董卫红想着能不能还有其它的什么机会,或许会突然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那样的话,她就不必用婚姻做赌注,使得自己尽快返城。 而姚立松呢? 对董卫红尽力表现后,他得到的却总是对方不是很火热的回应。 再加上有其她女知青主动示好,他也犹豫起来——可心里还是想,和长相漂亮的董卫红在一起。 “秉昆,我觉得这事儿,还是应该你帮我。”姚立松认真地说。 “那你给个实话,要是董卫红真的点头了,你愿不愿意跟她好一辈子?”周秉昆询问。 “当然啊,我肯定愿意啊!”姚立松拍着胸脯作保证。 “成,我试试看。”周秉昆站起身来。 姚立松的神情,立刻显得紧张起来。 “不放心?”周秉昆笑了。 “哪儿的话啊!我是说,你必须帮到我。”姚立松也笑了。 搭上进山拉木头的卡车,周秉昆到了向阳公社。 别人还好说,董卫红见到他,立刻伸出手来。 从随身带着的手提包里,周秉昆拿出来一个小纸包:“这是姚主任,让我给大家带来的。” 其她知青立刻欢喜地过来抢,董卫红却显得有点犹豫。 对她示意一下,周秉昆先走出了屋子。 两人看着湛蓝的天空,耳边听着寒风凛冽地刮过。 “还没适应这里的气候吧?”周秉昆自顾说着。 董卫红立刻红了眼圈:“我是南方人,你和你哥,还有冬梅姐都是当地人。我怎么可能适应呢?我,” 说着,她小心地四处看了看,再压低声音说:“我巴不得早一点,哪怕是早一天回南方呢。” 周秉昆点点头,表示能够理解。 “可是,你好像跟姚主任,并没有特别近乎。卫红姐,你别怪我说话直。”他看着她说。 低头想了一会儿,董卫红小声说:“先别说我愿不愿意,我几乎每次去找他,都能够看到其她女知青也在跟他谈工作。” 周秉昆这就没明白了,这两位因为对对方都不太信任,出现了猜疑。 “我就直说了,姚主任对你肯定是真心。但他也有疑虑,担心跟你结婚,你可以回到南方后,再跟他离婚。”他坦诚地说,“会吗?” 董卫红的脸上微红,犹豫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但我是真的想尽快回去。” “我明白了。”周秉昆盯看着她,“我能这样理解吗?你愿意嫁给他。” 董卫红抬起头和他对视,却没有说话。 “你要知道,姚主任是现役。”周秉昆严肃地说,“军婚受到法律保护。” 董卫红紧抿着嘴唇,默默地点点头:“哦,我知道了。” 两人呆站了一会儿,都挺着吹寒风。 “所以,姚主任对你是认真的,你也要拿出诚意才行。”周秉昆开口说。 “可是,他那里总有女知青找他啊。”董卫红羞恼地说。 想了想,周秉义低声说:“教你个办法,去考验他一下。看看他是否对你很真诚,很关心。” “怎么考验?”董卫红皱紧眉头问。 周秉昆低声对她说了之后,她不禁惊呼一声:“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是该注意这个。可是,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嗐,你也别太实在了。”周秉昆笑了,冲她挤挤眼睛,“可以想想其它办法,比如使劲鼓鼓掌。” “高!”董卫红嘻嘻地笑着,冲他比划一个大拇指。 过了一天,她来到了兵团师部的办公室。 “卫红姐。”周秉昆从办公桌边站起来,“姚主任开会去了,等会儿就回来,你先坐,我给你倒杯热水。” “谢谢秉昆。”董卫红坐下来,冲他笑笑,再耸耸肩。 给她使个眼色,周秉昆随后就严肃地继续办公。 董卫红也酝酿了情感,脸上尽是愁苦的神色。 屋门打开,姚立松从外面走回。看到董卫红,他惊喜地说:“哟,董卫红来啦?” 董卫红连忙站起来:“姚主任好。” “坐,你坐。”姚立松笑容满面地说。 周秉昆连忙站起身:“姚主任,卫红姐才到。你们聊,我去交一下稿子。” 说完,他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秉昆做事就是精干!”姚立松称赞着说完,再对董卫红说,“你快喝水啊!喝点儿热水,暖和暖和。” 董卫红伸出手,捂着茶缸子:“刚喝了两口。” “哦,那就好,那就好。”姚立松说着,忽然发现她手上裹着白纱布! “你的手怎么了?”他惊讶地问着,凑近前去。 第208章:周家人最大的心事 “我早上出门着急,手还湿着就去摸门把手,结果扒下来一层皮!”董卫红红着眼圈说。 “我看看,我看看。”姚立松焦急地说。 董卫红虽然就此知道姚立松对自己是有真情的,但也不敢真的让他看清楚。 “没事了,我已经在卫生所处理过了。”董卫红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回来。 “再去师部的医院看看!”姚立松拿起棉大衣。 “不,不去,不去。”董卫红连声说着,“我,我来例假了,不想多走路。” 暗叹一声,姚立松坐在她的对面:“真应该多注意。可得加小心!” 沉默了一会儿,董卫红真的抹起了眼泪。 “哎,这都赖我!秉昆早就提了建议——知青宿舍屋门的铁把手,在冬天应该缠上布条……”姚立松悔恨着说。 “那你还不赶紧发通知。”董卫红抹着眼角说。 姚立松立刻给秘书打了电话,这个通知随即就通过电话,打到了各个村子,传达到了各知青点。 很容易办好这件事,姚立松终于觉得轻松了一些。 但董卫红的脸上,还是令人怜爱的愁苦神色,让他看在眼里,疼在心尖。 看着她,姚立松动情地低声说:“卫红,嫁给我吧,我会照顾好你的一生。” 抬起头,董卫红盯看着他。 如果可以像是照相机那样定格的话,此时姚立松的表情,应该是他一生中最真诚的时刻。 即便心里再有什么犹豫,董卫红也必须对这副表情做出回应。 “嗯。”她回应一声,羞涩地低下了头。 这两人的事情定下来,师部的人,以及与董卫红要好的一些知青,也就很快吃到了喜糖。 婚礼过后,董卫红被姚立松在师部找了个文员的工作,脱离了每天的重体力劳动。 与周秉昆见面的机会也就多了起来,她总会主动送给他一些细粮,比如馒头、大米什么的。 周秉昆把这些食品,或者拒绝,或者就转送、分送了其他同事。 五一期间,周蓉和蔡晓光将要举办婚礼的消息,通过电话被周秉义、周秉昆两人知道。 周秉义开始知道妹妹周蓉任性地跑去贵州,只有无奈。 可弟弟周秉昆却勇敢地把周蓉“抢”了回来,让周秉义暗自羞愧: 明知道妹妹那样做说莽撞,是会让一家人都伤心的事,自己却没想到要摆脱开不必要的为难,做出让家人皆大欢喜的事。 后来母亲的病情被周蓉、蔡晓光和郑娟一起照顾好,周秉义更是感到弟弟这样做的正确。 否则的话,周家将立刻陷入绝对的困境。真要是李素华瘫倒在炕上,周家的人,哪个能够安心呢? 现在妹妹和蔡晓光有情人终成眷属,这首先就让周秉义暗松了一口气:妹妹的心态哪怕是稍微稳定,也是对周家的莫大贡献。 但周秉义还是不想耽误工作,而抽出时间回吉春。他还是想多做工作,可周秉昆并不同意。 “哥,你就这么一个妹妹,我就这么一个姐姐。”周秉昆恳切地说,“的确隔着几百里地,的确这里的工作也都很忙。可我们不能让我姐,让你妹妹就让老妈妈给操办喜事吧?最起码也要回去给她当面送上祝福,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 弟弟的话自然很对,可周秉义想着千头万绪的工作,还是不能决定。 周秉昆也不再多说什么,干脆把郝冬梅请了过来。 “秉义,咱们一起回去,必须回去!”她坚定地说,“要不然,周蓉还不埋怨我们一辈子!以后,我们这姑嫂之间,还怎么相处啊!” 周秉义也回过味来,认同了这个意见。 已经有两年没有见到大儿子的李素华,不仅看到周秉义回来了,更还同时带着郝冬梅。 她开心得一边说笑,一边抹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妈,我在兵团的确很忙,也的确忽视了对家里的照顾。”周秉义坦诚地说,“幸亏有秉义提醒,要不然,” “哥,这都回来了,咱就只说高兴的事。”周秉昆连忙说。 一家人就此省悟,连忙为周蓉和蔡晓光两人送去祝福。 周秉义、郝冬梅、周秉昆三人都是从农场直接赶回来的,没有买到合适的礼物,就分别给了周蓉、蔡晓光这对新婚夫妻二十元钱。 当下的新婚人,当然会接到来宾的祝福与贺礼,但贺礼多以实物体现,比如被面、枕巾、暖壶、脸盆、尿盆什么的,外面粘上个红囍字。 这些东西价格不高,拿在手里却显得很实在、很喜庆。 古往今来都一样,其实新人最愿意的,还是接到现金,可以任由自己支配。 周秉义等三人虽然行色匆匆,但都直接给了现金,这是更好的贺礼。 至于那些实物,蔡晓光和周蓉两人,收到其他亲友送来的并不为少,甚至尿盆都有四五个呢。 婚礼的形式很简单,因为周蓉不喜欢过于喧闹。 邀请了十几位至亲好友在蔡家吃了酒席,随后两人喝了交杯酒。 眼见他们都带着羞涩和开心的神情,亲友们纷纷鼓掌,再次送上祝福。 女儿从小长到大,李素华疼爱之余,也的确为这个光字片头一份,又是脾气任性的大美女,明里暗里地担了不少心。 周蓉私奔前去贵州,李素华羞恼的同时,更是为她几乎把眼睛哭坏了。 幸好有小儿子周秉昆勇敢、机智地出了主意,并单身赶赴贵州,成功地把周蓉接了回来。 李素华虽然因为装病,身心都觉得很疲惫,但保住了女儿,保住了周家一家人的亲睦和乐,这比什么不强呢?! 再加上,正是因为装病,李素华更还无比开心地,再得到了肯定是儿媳妇的郑娟! 也正因为装病,李素华深切地知道了郑娟的细心、善良、吃苦耐劳、勤俭持家等美德。 这姑娘长得漂亮自然不必说,更还性子温柔,为人善良。 李素华独自暗想的时候,在心中都觉得诧异呢:我老疙瘩看着憨憨的,咋就一下子找来这么仙女儿呢! 现在看到女儿周蓉顺利地嫁给蔡晓光,李素华更是在心里念“阿弥陀佛”:蔡晓光对周蓉,那是全心全意的好。好得简直令常人难以理解! 第209章:周蓉很自觉 有了这样的好女婿,李素华对女儿的活泛心思,也就不再多担心了。 作为母亲的她,乐得合不拢嘴,蔡晓光当然更是。 走到周秉昆的身边,他真诚地举起酒杯:“小舅子,我算是见识了你的本事。以后,我还要向你学习,要更加勇敢,更有耐心!” 周蓉至今还不太明白自己赶回来的全部内情,但凭着她的聪慧,自然知道弟弟周秉昆,为此费了不少心思。 嫁给蔡晓光,周蓉虽然还会为冯化成担心,但她自己还是很满意的。 “秉昆,谢谢你。”她带着深意对弟弟说完,再举杯对郑娟笑着说,“娟儿,祝你和秉昆尽快成全好事,我提前祝福你们!” 周秉昆拉着郑娟的手,给予姐姐、姐夫祝福的同时,也得到了他们的回馈。 “姐夫,姐,”他开心地说,“你们现在的样子,可惜没有照相机照下来——真是天生一对儿呢!” 这样的夸赞,让都有虚荣心的蔡晓光和周蓉两人,更是开心不已。 看着一家人脸上的笑容,周秉义再觉得自责起来。 妹妹的婚礼结束,他和母亲、弟弟等人,返回了周家。 坐在里间的炕头上,他拉着母亲的手说:“妈,您和我爸为我们几个孩子操碎了心。可是现在,好像还有秉昆可以真的为家出到力。” “哥,你这是跟冬梅姐在一起时间长,有自卑了呢。”周秉昆笑着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真要是觉得心里过不去,以后就多跟妈唠唠嗑,给家里多出好主意。” 原剧中的周秉义,的确热衷于事业。 再加上有个独生女的高干丈母娘家,他也不太好平衡与自家的关系,而对家里的照顾偏少。 现在弟弟这样说,他只有连连点头。 郝冬梅听了也是发笑:“秉昆都看出来了?!其实你们都知道,我们家现在的情况。可秉义有时候还真是,” “冬梅姐,你首先是有气势,再加上我哥是真心对你好。他对你有自卑,说明他全身心地爱你啊!”周秉昆笑着说。 周秉义和郝冬梅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脸红:的确。随着两人感情的熟络,身体不可抑制地接近,已是不能阻挡的事实。 两人时常在知青点附近的白桦林中幽会,情浓之后,周秉义甚至为郝冬梅扣错了领口呢。 李素华看着他们,忍不住笑着问:“秉义,冬梅,你们啥时候结婚呢?” “妈,我们本来说是要在知青点结婚。可是秉昆说,还是要一家人都在一起更好。”周秉义连忙回答。 “哥,你是周家的长子。”周秉昆提示着说,“虽然咱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也不能有自卑的心理。你是我们的大哥,结婚一定要正式、隆重!” 周秉义看了看郝冬梅,点了点头:“隆重未必,正式是肯定的。” 郝冬梅性格豁达,对于周秉昆的提议,以及周秉义的附和,是真心同意的:“秉昆说得对。现在即便不那么讲老礼,但就是我这个女性,觉得也应该这样。” 说完,她似乎觉得不妥,再赶紧解释:“我不是说我是老大的媳妇,就一定要强势的意思。” “哈哈哈。”周秉昆率先大笑起来,“嫂子强势是应该的。” 李素华等人也跟着笑起来,郝冬梅这才回过味来:自己一口一个大儿媳,似乎有点着急了。 她红着脸,只好转移大家的视线:“我听周蓉说,李阿姨生病那些日子,一直任劳任怨地照顾。要是这么说,秉昆和郑娟结婚的时候,更应该正式、隆重才对呢。” “嗯嗯,都听嫂子的!”周秉昆拉着郑娟的手,开心地说。 郑娟脸上绯红,杏眼如同春水。 娇羞地看了一眼周秉昆,她才对郝冬梅说:“冬梅姐,哦不,我也直接喊嫂子吧。嫂子,我都听秉昆的。您刚才也说他说得对,那就按他说的,明年春节,你们回来办事儿吧。” 郝冬梅大方地使劲点头,周秉义也开心地笑了。 稍后,他再反对:“不行,春节不行。” 大家觉得诧异,都看向他。 “咱爸说过了春节才能回来,那就等他回来,我们再办事!”周秉义认真地说,“只不过,我和冬梅就来不及帮着盖房了。” “那都是后话,我们先要个大哥、大嫂办好婚礼!”周秉昆跟着说。 李素华看着这一大屋子人,再仰头看看屋顶。 “妈,这房子早就应该翻修了。”周秉昆说,“顶棚要换,外面的屋墙也都有脱落。明年,咱们先给我大哥、大嫂办婚礼,然后就翻修、加盖房子,一家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好!”郝冬梅给小叔子点个赞,“秉昆真是考虑得周到。” 李素华听着高兴,但又觉得有些疑虑:“可是,这房子咋盖呢?” “妈,我爸是八级泥瓦工,国家都把他当成难得的人才,咱自家盖房还算啥?!”周秉昆笑着说。 李素华不禁也笑了:“就是啊,原本这房子就是他盖起来的。我是说,加盖房子的位置,还要采光的问题,” “您都不用操心。”周秉义劝说着,“我爸会计划好的,甚至,他现在就已经开始规划了呢。” 他的这话,的确说到了点子上。作为八级工,又很顾家的周志刚,当然会未雨绸缪。 周蓉的结婚,作为很疼爱女儿的周志刚,虽然不能亲自回来参加婚礼,但也写信来,让老伴准备了缎子被面和其它钱物,给女儿做了嫁妆。 事情说定,李素华看着两个儿子,以及郝冬梅,忍不住眼圈又红了。 “妈,您别着急,我们过几个月就回来了。”周秉昆安慰着她说,“娟儿,还有我姐,都会经常来陪您的。” “嗯嗯,我知道。”李素华抹着眼泪说,“可就是想你们啊。” 儿行千里母担忧,母子连心。 周秉义和周秉昆依偎在母亲的身边,即便想要给她说些开心话,两人也是忍不住暗自抹泪。 分别是不可避免的,周秉义、郝冬梅、周秉昆三人,在家里呆了几天之后,踏上了返回农场的路程。 郑娟,以及经常回娘家的周蓉,都会陪伴李素华,慰藉她想念两个儿子的感伤心情。 回到农场,周秉昆先得到了姚立松的慰问:“秉昆,家里都好吧?” 第210章:对家里的照顾欠妥 “嗯,都好,谢谢姚主任关心。”周秉昆客气地回应。 姚立松一边笑呵呵地说着,一边拉住了他的胳膊:“咱们这关系,你还客气什么!走,晚上到我家里喝酒!董卫红也说,要请你吃饭呢!” 因为促成了这两人的婚姻,周秉昆自然会得到他们的感恩待遇。 两人过得好不好?起码目前的新婚时期,两人是如胶似漆,各得其所。 至于未来的事,这两人也都很精明,会对对方多加提防的。 冬天再次来临的时候,董卫红以探亲的名义,回去了南方的老家。 回去之前,她诚恳地对周秉昆说:“秉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但我记着你说的话,我们会是一生的好朋友。” “卫红姐,我也有几句话,再要叮嘱你。”周秉昆认真地说。 董卫红看着他,安静地等他说下去。 “姚主任性格并不稳定,你要多注意,不要让他在工作和私人生活方面,出现什么问题。”周秉昆镇定地说。 犹豫了一下,董卫红带着无所谓的语气说:“他的事,大多并不会跟我主动说。我呢,也不想太深究。” “但他要是出了问题,你们的婚姻肯定也会出现问题。这样来看,对你也只是有害而无益。”周秉昆继续说。 想了想,董卫红微笑着说:“嗯,我多留心吧。” 随后,她就乘坐姚立松安排的吉普车,前去乘坐火车。 姚立松是个很精明的人,既能够在自己的权利范围内,做些有利于自己的事。也能对此把握好分寸,使得自己不被指责。 周秉昆促成了他和董卫红的婚姻,对此他必须要做出感谢的表示。 再加上因为周秉昆对于工作越来越得心应手,使得姚立松再动了要给他调动安排的事。 “秉昆,现在又有了晋升的机会。”他坐在办公桌后面,神色安然地说。 “姚主任,不用多说。把这个机会,给我哥。”周秉昆立刻回复。 姚立松称赞着点点头,接着说:“我跟你哥的确提前说了,但他还是不会和郝冬梅分手,你明白吧?” 沉默了一会儿,周秉昆抬头看向他:“我愿意多做一些为国家有利的事。” “好。”姚立松轻拍了一下桌子,“明副政委做的指示,让你还在师部工作,以副营级待遇,担任办公室主任的职务!” 想了想,周秉昆犹豫着说:“我的女友是普通的临时工,这个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如果有呢?”姚立松淡然地问。 摇摇头,周秉昆说:“她对我很好,我不能辜负她。所以,” “你也会拒绝?”姚立松坐直身子,眼睛瞪得老大。 “嗯。”周秉昆平和地说。 暗呼口气,姚立松摇摇头之后,再笑着说:“幸好你的个人关系没问题。要不然,我这又是白忙乎一场。” 这件事情定下来,周秉昆先接到了郝冬梅打来的祝贺电话。 道谢过后,周秉昆对着电话那头的她说:“嫂子,你跟我哥的事儿,就开春请假回家办了吧!” 郝冬梅听到小叔子的催促,只有开心不已。 她的父母已经联系上,并且问题得以了缓解。 既然如此,她和周秉义结婚的事,无论是现实阻力,还是心理障碍,就都不存在了。 “秉昆,谢谢你。”郝冬梅感动地说。 “谢我啥啊?”周秉昆笑呵呵地问。 “你去年就说了今年肯定有结果的话,你这个预言很吉利、很完美地实现了。”郝冬梅一连气地说,“还有之前,你救了我好几次呢。” “嫂子,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赶紧跟我哥各自去开介绍信、办结婚证!”周秉昆大声说,“好了,不多说了,电话信号不好,听不太清楚。” 挂好了电话,周秉昆松了口气:又一件重要的事,完美地促成了——不仅是周秉义和郝冬梅的结婚,而是对两人、两家之间未来的交往,做了更好的基础准备。 回到宿舍的周秉昆,再得到了大哥的祝贺。 “嗐,哥你早就是营级了,我这只不过刚提上来。”他语气不在意,但神情很开心。 “你的这个级别,是能够写进档案里的正式级别。”周秉义欣慰地说,“咱家终于有了希望了。” 周秉昆对此并不以为然:“哥,干嘛非要这么说呢?” “你不希望一直升级?”周秉义笑着问。 “这肯定是好事。但我觉得干工作是第一位的,家庭也要尽可能照顾好。”周秉昆认真地说。 “嗯。”周秉义点点头,“秉昆是挺顾家的。” 人各有志,相互不用指责与质疑。 周秉昆转而说:“我春节前还要回去。” “你这刚提拔就请假,给领导的印象,有可能不太好。”周秉义提醒着说。 “哥,我是要回去为来年开春盖房做准备。”周秉昆解释着说。 叹口气,周秉义拍拍他的肩膀:“秉昆,在对家里的照顾这方面,我真的比不上你。” “哥,我知道你志向远大。我在这点肯定比不上你,所以,”周秉昆坦然地说。 不待他说完,周秉义再感慨地说:“所以,你为我这个大哥,承担了很多照顾家的责任。秉昆,谢谢你。” 周秉义既要陪着郝冬梅,又不愿意耽误工作,只好把照顾家的责任,更多地转给了弟弟。 “我给咱爸写信!”周秉义带着歉意,拿起钢笔给远在重庆的父亲写信。 可想而知,得知原本憨厚,但是木讷的小儿子,现在竟然有了这么大的改变,作为父亲的周志刚的心里,那是多么开心。 再有就是周秉义与郝冬梅决定结婚的事,也写在了信中。 周秉义直言:原本想和郝冬梅在春节期间举行结婚仪式。周秉昆却提议,可以在农场和知青们一起热闹一次。 但正式的婚礼仪式,还是要回去家里,让亲人们一起见证。 对此,周秉义坦诚地接受了弟弟的建议。这样,也可以使得父母和亲人们都更加高兴。 周秉义认真地写了信寄出去,周秉昆也请好了假,回到了吉春市。 他提了级别的事,家里人已经知道,也会对他祝贺连声。 欢声笑语中,新婚不久的蔡晓光,更是神采飞扬:“小舅子,我和你姐结婚,你来去匆匆,酒没喝好。这个春节,咱们要好好喝几顿!” 第211章:求买十瓶酱油 “姐夫,我肯定要陪你喝酒。但是,”周秉昆先答应下来,再接着说,“过年的年货也得先准备好。” 说着,他从带来的提包里,拿出干蘑菇等山货。 “你拿回来这么老些!”李素华诧异地说完,再低声问,“是要卖到鸽子市去?” “哪儿啊。”周秉昆笑着说,“咱家开春要盖房,我带回来的这些,主要是为了那时候招待帮忙的人。” “秉昆真是懂事了!”周蓉称赞着说。 蔡晓光沉默着想了一会儿,开口说:“咱们市里今年经济形势好,所以要在春节前,放开一部分肉食市场。” 周秉昆早就等他这句话呢,连忙询问:“姐夫,啥时候儿开卖?!” “就是后天。”蔡晓光说完,不禁笑了,“你回来得可真是时候儿。” 周秉昆笑笑没有说话,李素华听着也很激动,又担心价格高,再犹豫着问:“多少钱一斤?” “不要票,不凭本儿,还是四毛八!还是敞开供应!”蔡晓光笑着说,“我爸告诉我的,在城东的供销社卖。” “哎哟,那可好!咱们可得多买几斤!”李素华开心地对他说,“给郑娟家分分。” 蔡晓光笑了:“您还真想着儿媳妇家!” “嗐,我这不是知道你们家不缺嘛!”李素华大笑着说。 蔡晓光笑着点点头,再继续说:“不论斤卖,担心出现哄抢的事故。只论‘扇’儿!” 这就是说,一次购买,就要买半头猪! 半头猪也是百八十斤,先不说都买下来很贵。这么多肉,自家人也吃不了。 李素华顿时为难起来:“咱家也要不了那么多啊!” “妈,我找吕川、肖国庆他们,几人一分就得了。”周秉昆出个计策。 “嗯嗯,这行。”李素华答应了下来。 随后,周秉昆骑上自行车,去通知吕川,再和他分头通知另外几人。 六个年轻人——包括刚进酱油厂工作不久的唐向阳,凑到了一起。 周秉昆看着几人,开口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这种事都是从内部流出来的,普通人哪里知道呢。 每家过年期间,都想着多吃点儿肉,也能用自己的炖肉待客。 可先别说买得起买不起,首先就是肉食供应量的不足。 现在有了这么个好机会,价格还和平时一样,又不用肉票、副食本什么的,可不就是件大好事儿嘛。 几人先是吃惊,再就欢欣鼓舞:“这可得谢谢秉昆!” 曹德宝看了看另外几人,尤其对唐向阳看不顺眼:“向阳,你也买吗?” 很明显,他的语气里有不友好的逐客成分。 自己也知道是后来参加进这个小团体的,唐向阳显得很尴尬,脸上都憋红了。 “德宝,你要是这么说,你也回家去和春燕吹口琴吧。”周秉昆不悦地说。 “咋了,秉昆?”曹德宝连忙询问。 “我把哥几个聚拢了过来,你凭啥赶人走啊?”周秉昆皱着眉头说。 “秉昆你别急眼啊,我没别的意思,是跟向阳开个玩笑呢。”曹德宝连忙赔上笑脸。 他这样说,连带唐向阳在内的几人,也都不再难堪。 在场的几人,吕川的祖辈有些家产,虽说早就败光了,也还算是家境好一点。 唐向阳的父母都是教师,家庭生活也还算可以。 至于曹德宝、肖国庆、孙赶超等人,就是贫困,或者是很贫困了。 总体来说,大家的家况都不算好,应该更团结才对。 周秉昆也是出于这样的想法,既要和几人处好关系,再要对类似曹德宝的这样的话,进行及时的规劝和警告。 话说开了,大家也就明白周秉昆的心思,是要大家好好相处的意思,谁又不愿意呢?! 即便曹德宝有点小心眼儿,起码这件事不是他挑头带来的,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随后几人再聊起各自近来的事。 肖国庆、孙赶超都正式谈上了对象,更都相处得很好,马上就结婚了。 提到这件事,他们对周秉昆都是感激不已——因为都是他帮着介绍的。 “我们家吴倩,再也不用那样儿了。”肖国庆冲他挤挤眼睛。 “啥样儿啊?”曹德宝好奇地问。 曹德宝有传“老婆舌”的缺点,原剧中就是他告诉了乔春燕,后者甚至公开询问吴倩病情的。 虽说乔春燕也是热心地帮吴倩治了病,但总是一件令人尴尬的事。 现在吴倩既然已经治好了,周秉昆就对肖国庆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公开吴倩的隐私。 “他们家吴倩老是给肖国庆从饭店里偷拿馒头,现在国庆涨工资了,也就不用占公家几个馒头的便宜了。”周秉昆岔开话题。 肖国庆毕竟不傻,见他替自己遮掩,也就不再多说。 “嗐,这有啥。”曹德宝不仅哀叹一声,“我在酱油厂的出渣车间工作,最多就只能发几瓶酱油、醋;春燕儿那儿更够呛。你们想啊,她就是个修脚工,还能咋地?!” “春燕儿工作很勤奋,你就等着有个当官儿的太太吧。”周秉昆笑着说,“至于你,那酱油、醋啥的,自家也都用得上。” “给你十瓶,你要不?”曹德宝立刻说,眼神里尽是真诚。 “你都卖给我也发不了财。”周秉昆摆摆手。 “是啊。”曹德宝叹口气,其他人虽然没有更多的财富概念,但对于周秉昆的话,也都很感慨。 毕竟,穷日子,甚至睡觉要一家人挤在一个炕上,一个月吃不上几回馒头的日子,谁也不想过。 见几人的神色都有些颓唐,周秉昆认真地说:“放心吧。我觉得咱们哥几个都是有本事的人,等以后有了机会一定要抓住,率先过上好日子!” 大家谁能有那么长的眼光呢? 可他们看到周秉昆的神色镇定,说得语气也很坚定,都对他抱有期望。 “秉昆,别人不说,反正你要是有啥机会,我肖国庆第一个死心塌地地跟你干!”胆气豪壮的肖国庆,开口表态。 孙赶超早就过怕了苦日子,也连忙跟着表态。 曹德宝不确信周秉昆是否有那个本事,还是只在说大话,只是敷衍了几句。 吕川和唐向阳,目前的志向并不在于多挣钱。 所谓人各有志,但朋友都还是好朋友。 周秉昆不再多说,跟大家约好了明天见面的地点。 几个年轻人在第二天的傍晚,兴冲冲地赶到了城东的供销社。 第212章:六小君子合买猪肉 肯定不止这几人知道,这个消息也有其他人了解。不少人闻讯后,按时赶了过来。 彼此都是心照不宣,都不必多说什么。担心出现拥挤不堪的局面,由周秉昆带头,用白色的粉笔,在每人的袖子上,写好了排队的号码,以防止有人插队或有混乱的情况发生。 本来说一大早就能开始卖,可是大家兴冲冲地等了好久,也没见到商店里有人开始售卖猪肉。 周秉昆知道这其中有供销社和肉联厂的误会——那边等着电话要货,这边等着送来猪肉。 难怪说目前各方面的效率都低,就是这样的小事,却因为彼此都懒得,也没人要认真地拿起电话去核对一下。 周秉昆建议商店售货员打电话核实,却被对方拒绝了:“这事儿都定好了,还催什么!要是把肉联厂的人催得急眼了,更不会送来了!” 周秉昆再要解释,见到了有一名大汉,开始躁动起来。 这人叫嚣着“不卖咱就自个儿拿”,随后就真的动手自取货架上的商品。 他这一动手,有几名跟着起哄的顾客,也开始抢了起来。 “住手!”周秉昆大喝道,“你放下!你这是犯罪知道不?!” 那名大汉见他很年轻,只是撇撇嘴,抱着抢来的东西就要出屋。 曹德宝、吕川、肖国庆等人,正在屋外抽烟聊天。 听到屋里有了动静,他们离开就跑了进来。 略微一看,他们就知道那名大汉要干什么了。不由分说,这几名年轻人一起动手,踢打了那人几下。 见对方人多势众,大汉只得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恨恨地溜走了。 哄抢事件被周秉昆等人制止,售货员感激地连声道谢。 “这事儿肯定要管。但我们也别傻等着了!”周秉昆对她说,“我用你们的电话,给肉联厂打过去问问咋样?” “可以,可以。”售货员不再拦阻,把电话机从柜台底下拿了上来。 果不其然。周秉昆的电话打过去,肉联厂的人也正等得着急呢。 知道这边的顾客因为等候时间过久,差点发生了哄抢事件,肉联厂的人忙不迭地说:“马上就送到!” 电话放下,周秉昆立刻得到了在场人的欢呼、称赞。 果然,没用多久,肉联厂的人就开车把猪肉送来了。按照排好的队列顺序,曹德宝等人合买了一扇,售货员主动帮着分割成了五份。 周秉昆自己买了一扇,直接搬到了自行车后车架上。 “秉昆,咋买这么多啊?”肖国庆问出了大家共同的疑惑。 “我家开春要翻盖房子,我这是拿回去炖出一部分,再做成风干的腊肉。到时候儿,可以招待帮忙的人。”周秉昆说着,小心地跨上车座。 “帮忙的人?啥帮忙的人啊?”肖国庆不禁笑了,“我和赶超就是!我俩还能帮你家找木料呢!” “我能帮着找技术工人。”吕川赶紧说。 唐向阳坦诚地说:“我不会盖房子,但帮着搬砖、和泥什么的,都没问题!” 曹德宝笑呵呵地说:“有肉吃,我啥都能帮上忙!” 周秉昆看着几人:“过去有六君子,我们现在就是‘六小君子’!” “好听!”吕川首先赞同。 几个年轻人说笑着,像是风一般在街巷中穿梭。 到了分别的岔路口,他们再一起高呼:“我们就是六小君子!” 附近的住家里,传来住户不悦地呵斥声:“大晚上的,瞎吵吵啥!” 几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再一起大声喊:“怕哈啊?!我们团结起来如一人,谁也不怕!” “哈哈哈”着大笑后,他们各自向回家的方向骑行而去。 周秉昆小心地骑着车子,忽然觉得前面有人影在晃动。 心里做好了准备,他自然也不怕有歹人拦路抢劫。 两边临近,暗影中的那人走到路中间,拦住了周秉昆的去路。 也大致能够猜出来这人就是骆士宾,但周秉昆还是觉得新剧情有意思。 “你想干哈?”周秉昆单脚点地,稳住了车子。 “秉昆,我不想跟你斗了。”骆士宾的态度很诚恳,“因为一个女的,没意思。” “滚一边儿去。”周秉昆皱着眉头呵斥着说,“你现在说这有啥用?如果当初不是我及时出现,郑娟早就被你们害了!” 骆士宾虽然被骂,但因为早有准备,倒也能忍得住。 “这事儿是我们的不对,我也的确对她动了心思,却又没明说,的确存着其它想法儿。”他一连气地说着。 略作沉默后,他继续说:“我也打听了,说你现在在农场提了干。呵呵,原本我就打不过你,你姐夫也是厂里的红人。所以,我现在更不敢招你了。” “骆士宾,你这话说得还是不对啊。”周秉昆反驳着说,“要是按你说的,你要是能打过我,我又没什么背景,你还是要作恶呗?!” 骆士宾从小顽劣不堪,一直在街头厮混。 他相信凭借着流氓的勇气,相信这个世界是若肉强食的。 他心里的想法,的确如同周秉昆所说的那样。可现在他越来越知道,再跟周秉昆较劲,已经没有多大意思了。 首先就是打架和背景上,他都要输于周秉昆,再加上还有涂志强的不悦,以及水自流的温和劝说呢。 “让开道儿,我要回去了,你自己搁这儿喝风吧。”周秉昆不耐烦地说。 一把按住他的车把,但见他神色凛然,骆士宾再连忙把手抬起。 “秉昆,我是来求你的。”他说出了前来的目的,“你姐夫有本事,你能买到这么多肉。” 周秉昆皱着眉头,盯视着他。 “我想从你这里转买一些,去跟我那几个兄弟过个好年。我也知道是四毛八一斤,给你按七毛钱一斤,咋样?”骆士宾恳求着说。 “你还有这好心眼儿?”周秉昆冷笑着说。 “嗯?我肯定跟你按七毛一斤算,这个你放心。”骆士宾连忙解释。 “我是说,你真能买去这些肉,给兄弟们分吃?”周秉昆冷笑着说。 沉默了一会儿,骆士宾终于坦诚:“你也是聪明人,我也不瞒你。我从你这里买了肉,就拿到鸽子市去卖掉。挣个差价,也好混个烟酒钱。” 第213章:吃炖肉吹口琴 “你走吧,我没时间跟你说这么多没用的。”周秉昆松开车闸,准备蹬车。 “秉昆,”骆士宾着急起来,“不光是我,这里面还有涂志强和水哥呢。” 看着他,周秉昆低声说:“你去跟涂志强说一声儿,就说我转告他——踏实上班过日子,别出去瞎混!” “我们现在不打架了!”骆士宾赶紧说,“就是想着多挣点儿小钱花着。” “包括这件事。”周秉昆说完,脚上用力。 见他真的要走,骆士宾再次恳求:“周秉昆,我给你跪下行不行,我们现在真没钱了!” 说着,他就比划着要下跪的动作。 冷漠地看着他,周秉昆没有说话。 骆士宾两腿弯曲得都酸了,也没见他回心转意,不禁羞恼起来。 重新站直,他咬牙低声说:“周秉昆,你连续打断了我两次肋叉子,我都没跟你太较劲,” 想着原剧情中险些被这人和水自流整死,更还有郑娟被这个畜生弄断了一根肋骨,周秉昆仍是心中愤怒, 他冷冷地说:“你要是能打得过我,我何止是肋叉子断了的事?骆士宾,咱们啥都不用说。这辈子,如果我们再不见面,就是你的运气了。” 说完,他蹬动了车轮。 “周秉昆,你休想过上好日子!这辈子,我跟你没完!”骆士宾在暗夜中持续地,低声怒吼着。 周秉昆抬手摆了摆,没有再理会寒夜中的那只恶狼,骑车回去自家。 回到自家的小院,他先稳住了车子,再从车上下来。 听到屋外的动静,李素华打开屋门,立即惊呼一声:“秉昆啊,你买这么多肉干啥啊?” 两臂一较劲,周秉昆把半扇猪肉搬下车子。 被小儿子的力气吓得发呆,李素华回过神来,连忙敞开屋门。 把猪肉放在地上,周秉昆笑着说:“妈,今年我爸回来,我哥跟我嫂子也回来。再加上还要盖房,还要给工人们准备着。” “嗯嗯,”李素华听得明白,拉着他的胳膊说,“快进屋歇会儿,累了吧?” “不累,我这就把猪肉分好,明天给郑娟家送去一些,剩下的或者是炖了,或者是风干,也好储存起来。”周秉昆说完,立刻开始动手。 猪肉分好,李素华感慨地说:“我到了这岁数,还从没见过自家能一下子买来这么多肉呢。” “妈,这不是乱花钱,都是该用的。”周秉昆说着,想起在寒风中冻得发抖的骆士宾,更觉得应该,“蔡晓光提供了这个好消息,我就要把它利用得充分。” 第二天的傍晚,他带上十几斤猪肉,骑车到了郑娟家。 郑秀和郑光明两人正在做饭,立刻觉得震惊。 郑光明的眼睛看不见,但听到母亲的惊呼声,也就知道:未来的姐夫,给自家拿来了许多猪肉。 郑秀连声感谢着,忙着给他倒水:“郑娟临时调了班,要晚点才能回来。” “哦,那我去接她。”周秉昆说着,跟他们道了别,骑车赶去酱油厂。 忽然,他脑子里的一个念头闪过,改为骑行去了大众浴池。 才到了这里,他果然和原剧一样地,看到了不小心摔伤了腿的马守常。 只穿着单薄的衣裤,上了年纪的马守常既是身上寒冷,更是腿伤疼痛。 浴池的服务员手忙搅乱,周秉昆赶紧上前:“我骑着三轮车送他去医院!” 马守常一边呼痛,一边发出指示:“去‘131’医院。” 把身上的棉大衣脱下来,盖在他的身上,周秉昆立刻蹬起三轮车,把他及时送到了医院。 正要走的时候,周秉昆被匆匆走出来的护士喊住了:“小伙子,你是哪个单位的,叫什么名字?” 他不说也是不行,那个护士还认为马守常的腿伤,或许跟他有关系呢。 “我叫周秉坤,是一名回来探亲的知青。我从大众浴池门口经过,看这位老师傅摔伤,就赶紧把他送到医院了。”说完,他骑上三轮车就走。 还没骑出医院,他再被护士追上:“你的棉大衣!你在哪里插队,你住哪儿啊?” “哦。”接过来,他不再多说,穿好后赶紧返回浴池。 还了三轮车,他正要走的时候,恰巧遇到了下班的乔春燕。 “干哥,是你送那个老头儿去的医院啊?!”她大大咧咧地说完,再竖起大拇指称赞,“你这真是做了件大好事!” “我正好儿赶上,应该的。”周秉昆略作答复,跨上了车座子。 “带我回去。”乔春燕拉住他的胳膊,屁股就要往后车架上坐。 周秉昆捏住车闸:“下去,我要去接郑娟。” 只得悻悻地下了车子,乔春燕不满地说:“这么着急!” “你赶紧回家吃炖肉,然后吹口琴去吧。”周秉昆笑着说完,迅速地骑走了。 到了酱油厂,他跟门卫说了情况。对方也知道他是郑娟的未婚夫,更是曹德宝等人的好友,就放行让他进去了。 先去食堂找到了郑娟,周秉昆见她还没下班,就先去出渣车间找曹德宝等人。 到了那里,他正好看见马守常的妻子,酱油厂的书记曲秀贞,正在跟几个年轻工人做动员呢。 曹德宝见他过来,连忙使个眼色,但还是被曲秀贞发现了。 “你是谁?来干什么?”她板着脸问。 这是一位面上严肃,但内心火热的女干部,了解剧情的周秉昆对她很敬重。 吕川赶紧做个介绍:“秉昆,这是我们曲书记。” “曲书记您好。”周秉昆恭敬地说,“我叫周秉坤,是下乡的知青。” “哦?在哪里下乡,干得怎么样?”曲秀贞带着特有的气度,连连询问。 听他大致说了自己的情况,再有吕川等人说好话,曲秀贞点头称赞:“年轻人,就该像你这样好好儿干!” 说完,她再对曹德宝等人说:“你们也一样。要记住抓生产才是主要的……” 听她说着,曹德宝等人立正站直,先后附和着。 随后她再介绍:“常进步、龚斌,你们要对他们多关爱,耐心也要多一点。他俩一个这里有问题,一个这里有问题。” 说着,她就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再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第214章:外冷内热 周秉昆知道常进步是耳聋,龚斌是民警龚维则的侄子,因为受到父亲去世的骤然打击,精神有些不正常。 曹德宝明显有情绪,觉得这两个人,不应该安排到工厂来上班。 “曲书记,事实明摆着,我就担心他俩会出工作事故。”他犹豫着说。 原剧中的常进步还好,龚斌还真的惹了麻烦——因为操作失误,几吨酱油发生了跑漏。 但这些,也应该有管理者的责任。毕竟,龚斌的情况很特殊。 “曹德宝,所以我要提醒你们啊。”曲秀贞耐心地解释着。 “我是说,他俩,”曹德宝还想再说,意思就是不想与这样的工友为伍。 常进步被安排进来,是因为他没有生活来源;龚斌的情况,大致如此。 知道这两人的情况,周秉昆提示着说:“既然他俩来了,厂领导肯定也都考虑过了。” 曲秀贞转头看向他。 笑了笑,周秉昆解释着说:“我跟德宝是发小,我俩说话都是直来直去的。” 点点头,曲秀贞再看向曹德宝:“你看看周秉昆同志,一听就听明白了。怎么我跟你解释这么多,你好像还有抵触情绪呢?” 心里再有不满,曹德宝也只得说:“曲书记,我们都知道了。” “那就好,好好儿干。”曲秀贞摆摆手,转身离去的时候,再对周秉昆点了点头。 见她走远,曹德宝暗呼口气:“我说秉昆,这老太太对人都很厉害,咋一见到你就好像老熟人似的,很有缘分呢?” “这我哪知道。”周秉昆不在意地说,“但我的确听明白了。再说,你不知道常进步,还不知道龚斌是谁?” “嗯?”曹德宝眨巴几下眼睛。 “咱们派出所的民警龚维则的侄子啊。”周秉昆点破了这层关系。 “嗐,是小龚叔叔的侄子!”曹德宝先是拍了拍脑袋,再就低声说,“这不还是走后,门嘛!这式的都能招进厂子里来!” “要不然呢?让龚斌就成为家庭的包袱?”周秉昆反问着说。 曹德宝耸耸肩,转而笑着说:“咋地,找我们喝酒啊?” “年前还喝啥酒!我来接郑娟儿下班。”周秉昆说完,跟吕川打个招呼要返回食堂。 “喝点儿呗?”曹德宝笑嘻嘻地说。 “你回家喝去吧。一边喝着,一边跟春燕吹口琴。”周秉昆边走边说。 “你俩碰上了?”曹德宝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复,也就作罢。 又见吕川暗笑,他也笑了起来:“赶紧吹吹吧。要不然,以后有了孩子,还有这心情?你也赶紧找对象吧!” 接上了郑娟,周秉昆和她往厂子外面走着,见到姐姐周蓉也刚下班。 “秉昆,我们一起回家。”她笑着跑过来。 “你咋不回婆婆家呢?”周秉昆询问。 “想妈了。”周蓉挽住他的胳膊说。 “你是知道今晚有炖肉吃吧?”周秉昆认真地说。 “哈哈哈。你咋不说我回家帮妈干活儿呢?!” 周蓉和郑娟都笑了。 出了工厂,周秉昆让郑娟坐在自行车的大杠上,周蓉坐在后车架上。 曹德宝也下班出来,不禁艳羡地身边的吕川说:“瞅见没?活该周秉昆就有这好福气!姐姐是光字片头一份的大美女;找个对象,又是和她姐外貌相当的。” “我觉得郑娟漂亮。”吕川望着周秉昆他们的背影说。 “拉倒吧。你瞅谁漂亮也不好使,知道不?自己去找!”曹德宝拍拍他的肩膀。 春节很快到来,年三十的这天白天,蔡晓光和周蓉也回来吃了中午饭,再跟李素华、周秉昆和郑娟包了饺子。 晚饭他们肯定要回蔡家去吃,周秉昆先把想要回去的他俩拦住了。 “姐,姐夫,我们再唠会儿。”他给他们各倒了一杯茶。 蔡晓光见他谈兴还浓,也就坐下来说着一些工作、生活中的见闻、趣闻。 “对了,姐,我那天见到了你们厂的曲书记,你应该很熟吧?”周秉昆开口问。 “嗯嗯,当然啊。我总是接到她,要求我做职工思想工作稿子的任务。”周蓉抓了一把瓜子递给郑娟,再对弟弟说,“咋了?” “我觉得她看起来很严肃,但为人很好,内心挺火热的。”周秉昆随口说着。 “是啊,你的眼光还挺准的。”周蓉点点头。 周秉昆之所以提及曲秀贞,是在为蔡晓光做提前的准备。 原剧中的他,后来参加高考也考上了,却因为父亲的问题被厂子里阻止。 他求到周秉昆,请周秉义的老丈人郝金龙出面,才解决了被厂子放行,进而去上学的事。 可这件事,周秉义办得的确有些不妥——郝金龙女儿的丈夫的妹妹的同学,这关系确实远了点。 郝家担心周家想要以郝家的权利谋私,造成了周秉义在郝家被轻视,更使周家被郝家轻视的结果,造成两边的老人终生未见一面。 现在的周秉昆,知道现在很风光的蔡晓光,未来还会遇到上学难的问题。 怎么解决呢? 不用去找郝金龙,而是大大方方地去找曲秀贞和马守常就可以。 曲秀贞很热心,而马守常后来也做了一定程度的领导。 也会遇到有什么质疑? 首先,曲秀贞很热心,其次,蔡晓光不能进学的事,完全可以通过合适的渠道,比如申,诉去解决。 因为蔡晓光的父亲有些问题,但蔡晓光本人是没有问题的。 而未来工作也有一定职务的马守常,正好可以管到这件事。 周秉昆有这个想法,此时的蔡晓光却对他们姐弟谈论酱油厂的事,并不感兴趣。 “周蓉,我们也早点儿回去吧。”他把手里的花生放回盘子里。 周蓉答应着才站起身,先听见门外有人问:“周秉昆在家吗?” 随着这声喊问,曹德宝和吕川走了进来。 “咋了这是?”周秉昆询问。 “曲老太太,哦不,曲书记的事。”吕川开口说。 周家人觉得奇怪,吕川稍后就说清楚了。 马守常被周秉昆救助,腿伤得到及时的诊治。因为他是有一定职务的人员,想要了解救助了他的周秉昆,自然是很容易。更何况,周秉坤还被迫说了姓名。 先是询问了大众浴池的职工,马守常派去的人,立刻就知道了——因为还有快嘴乔春燕呢。 第215章:这顿饭请得对 马守常现在腿伤还没完全好,不便出门。曲秀贞想到周秉昆和曹德宝、吕川都很熟,就找到了他俩,让他们给带个道。 这两人听说曲书记要亲自上门去感谢周秉昆,先是吃了一惊。 了解了内情后,吕川劝她回家等候,自己和曹德宝赶来通知。 既然都已清楚,周秉昆也不扭捏,干脆地说:“正好。我听说他们老两口只有一个儿子,还远在沪市工作。我们就借着春节,去他家热闹热闹。” 这个主意立刻获得了曹德宝、吕川的同意。 周秉昆再对郑娟说:“娟儿,我们可能晚上在她家吃饭,你陪着我妈,我尽量早点回来。” “好。”郑娟使劲点头。 “你们去,我和晓光陪着妈。”周蓉连忙说。 “姐,姐夫,咱们一起去吧。他们平时冷清惯了,肯定想热闹点儿。”周秉昆建议着说。 蔡晓光犹豫一下:“我们去不合适吧?” “我姐在酱油厂工作,是她的下属,去看她很合适。”周秉昆说着,就拿出准备好的两盒点心,再拿了一些蘑菇干。 既然如此,蔡晓光和周蓉觉得也应该去看望一下,就跟着周秉昆等人,前去省委大院。 门卫转报之后,马守常的警卫员出来把他们接了进去。 一座大房子外面,曲秀贞热情地迎接了这几位年轻人。 进了家门,马守常拄着手杖,笑呵呵地从里屋走了出来:“周秉昆!” “马首长,您好。”周秉昆连忙恭敬地问好。 见他这么规矩,曲秀贞先是点头称赞,马守常再赶紧招手说:“快做啊,这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大家各自落座,马守常说起自己一时不小心,洗澡的时候摔坏了腿,再被周秉昆及时送到了医院的事。 “马叔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那样的情况,我肯定要出手帮忙的。”周秉昆客气地说。 再做了相互介绍,曲秀贞肯定知道周蓉,对于蔡晓光也有所耳闻。 看着他俩,她笑着说:“周蓉在我们厂是厂花,嫁给了蔡晓光这个才子,真是郎才女貌呢!” “曲书记,您这话还不是很准确。周蓉更有才呢!”蔡晓光恭维着妻子周蓉。 “那就更好了!你媳妇这么牛,说明你蔡晓光更有本事!”曲秀贞说着,站起身来,“饭菜我都准备好了,有几个菜下锅扒拉一下就得。” “曲书记,我给您打下手。”周蓉懂事地跟了过去。 饭菜很快做好,大家围坐在一张大餐桌边。 酒,是上好的葡萄酒;菜肴自然也很丰盛,还有大对虾,这听说过没见过的海鲜。 吃喝得开心,酒足饭饱的曹德宝,脑袋来回摆了摆;“这房子可真大。” “这是我们借住的,以后肯定要归还。”曲秀贞坦诚地说,“我们住着也要绝对保护好屋内、屋外的设备和物品呢。” 其他人聊着天,坐不住的曹德宝,起身在屋里好奇地巡看。 也难怪他如此表现,自家七八口人挤在两间房里,肯定对这间屋子艳羡,更有屋内的许多新奇物件。 一架座钟,成功地因为发出鸣响,引起了他的兴趣。 走到近前,他伸手扒拉了几下里面的钟摆。或许因为手劲太大,钟摆上的一只金属小鸟,被他扒拉掉了。 慌张地他,想要把这只小鸟按回去,却是徒劳无功。 干脆,他想趁人不备,把它塞进口袋里。 那只金属小鸟刚被他悄悄地送进口袋,他就听到周秉昆在身边低声说:“德宝,老实承认,这不算啥。但不能把它拿走啊。” 曹德宝的身子一震,紧张地看看他,再看看围坐在桌边的几人。 “秉昆,我,”他红着脸,难为情地说。 “坦诚一些,别这么小里小气的。做事要光明磊落!”周秉昆低声警示着。 既然已被发现,曹德宝也只好拿着这只小鸟,迟疑着走回了餐桌边。 一直关注着他的曲秀贞,虽然心里生气,但还是为他的诚实点点头。 “曲书记,我,我一时没小心,把这只小鸡碰掉了。”他嗫嚅着说。 “德宝,承认了就好。我回头儿找找人,把它再焊回去。”曲秀贞说着,又无奈地笑了,“那是小鸟,不是小鸡!” “哦,对对对。”曹德宝说着,赶紧把那只金属小鸟放在了桌子上。 大家都笑了起来,蔡晓光看着他说:“好奇心太大,也要注意分寸。” “嗯,说得好。”周秉昆称赞着他,“我姐夫说话办事最到位。” 蔡晓光带着傲气,想要抬手捋捋头发,被周秉昆以眼神制止。 曲秀贞看着蔡晓光:“晓光,我觉得你很沉稳。” “呃,”蔡晓光迟疑一下,连忙说,“谢谢曲书记的表扬,我会更加注意的。” 随后,曲秀贞再对曹德宝、吕川两人,解释了为什么一定要安排常进步和龚斌进厂工作的事。 常进步是烈士之后,龚斌的确是特殊照顾,但并不违法纪律。 曹德宝心里虽然还是不很服气,但总是不再嘟囔什么。 吕川头脑聪明,为人也正直,很快就理解了曲秀贞的话。 接下来曲秀贞再语重心长地告诫:“你们都还年轻,一定要多注意加强学习。比如我,也不只是凭着资历老,就能做领导的。” 马守常接过话来:“你们这位曲书记,那还真是在学习方面下了苦功夫的!她在京城的人大进修了三年,这才回来做了酱油厂的书记!” 听到他的话,周秉昆连忙带头回应:“马叔叔,曲书记,你们放心,我们都会加强学习的。” 周蓉笑着说:“秉昆虽然是我弟弟,但我还是要公开称赞他!他本来只有初一的文化水平,但却在两年之间,连续考下了初中和高中的毕业证。别说别人,就是我们家人,都被他连续吓了好几跳呢!” 马守常和曲秀贞听到这话,立刻更对周秉昆刮目相看。 “秉昆,你,你这也太了不起了!”马守常开心地说,“不瞒大家伙儿说,我今天是特意请他的!现在听了他姐姐的话,我更觉得这顿饭请得对!” 周秉昆连忙谦辞:“我就是踏心学习,别的也没什么。” “我哥跟我弟弟在一个农场,一个宿舍。他写信回来说,秉昆看书真是废寝忘食,每天的睡眠时间都很少呢。”周蓉补充着说。 第216章:两人不服气 曲秀贞听了更加开心:“曹德宝,吕川,你们也要像周秉昆这样,加强学习!” “曲书记,您放心,我一定加强学习!”吕川赶紧回应。 曹德宝嗫嚅一会儿,为难地说:“曲书记,我不说瞎话。我上班就挺累的,下班儿还要赶着去给丈母娘家干活儿——我在我媳妇家住着呢。” “哦,那的确有点困难。但是,也要抽出时间来学习。”曲秀贞安慰着说。 见时间已晚,周秉昆再聊了几句之后,率先起身告辞。 走出屋子,他见马守常也来送行,赶紧说:“马叔叔,您赶紧回去吧。” “没事儿,我也活动一下。”马守常不在意地说着,披上了棉军大衣。 曲秀贞知道曹德宝和吕川未必能够真的理解,就再解释常进步他们的事。 果然,曹德宝还是质疑:“常进步的年龄太小,现在就参加工作本来也不太合适,更别说出渣车间很辛苦了。” 曲秀贞无奈地说:“他的叔叔常宇怀,也是一位老革命。正是因为不特别照顾常进步,才把他分到了出渣车间。” 曹德宝喝酒喝的迷迷糊糊,还想要争辩几句。 “德宝,大家都明白了,只有你还纠缠不清。”周秉昆提示着说,“好好儿跟常进步他们相处,时间长了你就更能理解了。” 曹德宝见他发了话,也就收敛了一些,不再扯东扯西的。 和马守常、曲秀贞道别后,几人各自回家。 骑车到了周家,蔡晓光对周秉昆说:“秉昆,我和周蓉就不进屋了。” “姐夫,我有句话,要特别提醒你。”周秉昆认真地说,“马叔叔和曲书记,你一定要和他们保持好沟通,经常去看看他们。” 蔡晓光不禁笑了,神情显得并不在意。 的确,此时他处于父亲的保护伞下,对于其它的一些人情世故,并不是很看重。 年轻人难免骄狂,但周秉昆却不想因为蔡晓光未来的事,再让周家和郝家的关系变得尴尬。 “姐夫,请你一定要记住,家里有条件自然很好。但自己有本事,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又有什么不好呢?”周秉昆接着说。 见他的神色严肃,蔡晓光也收起调侃的神色。 想起小舅子把周蓉从贵州抢回来,蔡晓光也深知他说话做事不是随意的。 周蓉见弟弟说得恳切,也帮腔说:“晓光,别让秉昆着急!他是为你好呢。” “嗯。”蔡晓光连忙郑重地点点头,“我和曲书记原本也认识,只是关系没怎么走动。现在既然搭上了线,我以后有时间的话,会去多向她请教的。” 这条关系搭上,周秉昆坚信以后蔡晓光再遇到那样的麻烦时,将会有更合适的解决办法。 蔡晓光承诺之后,和周蓉骑车回了自家。 周秉昆也把自行车放进小院里锁好,屋门打开,一道桔黄色的灯光发出。 郑娟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娟儿,累了吧?”周秉昆赶紧走上前。 “你吃饱没?还给你留着饭呢。”郑娟温和地说。 迅速地在她娇美的脸上亲了一口,他再低声回复:“饭是吃饱了,想吃你。” “别瞎说啊。”郑娟羞红了脸,“回头儿再被当成流氓抓起来!” “哈哈哈。”周秉昆开心地笑着,拉着她的手进了屋子。 “笑啥呢?”李素华坐在里屋的炕头上问。 拉着郑娟回了屋,周秉昆笑着说:“娟儿说担心我俩,” “快别瞎说了。”郑娟的脸上红彤彤。 不再说下去,周秉昆转而说:“妈,娟儿的意思,是说要我俩好好相处,也都好好学习,都能有本事。她说,她一定会考下高中课程的。” “嗯,那就好。我们娟儿啊,肯定成!”李素华再爱怜地拉起郑娟的手。 一手被周秉昆拉着,一手被李素华拉着,郑娟的心里充满了幸福的甜蜜感觉。 “娟儿,我送你回去,然后在你家帮你们包完饺子再回来。”周秉昆拉着她的手,舍不得放下。 “那就赶紧送娟儿回去。”李素华催促着说。 两人走出屋子,周秉昆推上车,走出院子。 “坐前面。”周秉昆敞开怀抱。 郑娟羞涩地看看他,坐在了他的身前。 “手冷不?”她转回头来问。 快速地在她脸上啵了一下,周秉昆笑呵呵地说:“不冷,有手套呢。” “那肯定也冷。”郑娟还是不放心。 索性把手从手套里抽出来,他摩挲着她柔嫩的手:“怎么样,挺热乎吧?” “嗯,我帮你捂着。”郑娟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两人到了郑家,郑光明立刻开心地喊:“秉昆哥!” 郑秀也笑着说:“秉昆啊,等你老半天了。” “阿姨,我们一起包饺子!”周秉昆连忙回应。 郑娟打了热水,两人洗了手之后,和郑秀、郑光明一起包了饺子。 再坐着聊了一会儿,周秉昆起身告辞:“阿姨,明天我来给您拜年,现在我得回去了,我妈一人儿跟家呢。” 既然如此,郑秀和郑光明不便拦阻。郑娟把他送出屋子:“秉昆,回去路上慢点骑,别让我担心。” “好嘞,放心吧。”周秉昆骑车转回自家。 快到自家的时候,他见到小院的门口,有两个人影在晃动。 走近之后,他认出来是涂志强和水自流两人。 下了自行车,周秉昆上前询问:“有事啊,强子哥?” 抽了口烟,水自流先开了口:“秉昆,我听骆士宾说,你不仅不转买给他猪肉,还连带我们一起骂了?” 不用说,死缠烂打、死磨硬泡的骆士宾没有得逞,就回去向涂志强和水自流告了黑状。 对于眼前的这两人,周秉昆其实并不想多予理会,只是出于毕竟和涂志强有发小的情谊,再加上他没有在郑娟的这件事上所纠缠罢了。 “水哥,骆士宾是啥样的人,你们和他处了这么久还不清楚的话,那就真得当心了。”周秉昆淡然地说,“他对我,对郑娟纠缠不清,更还总是找事儿,我能卖给他猪肉?” 水自流默默地听着,没有说什么。涂志强原本就是个粗鲁的汉子,又还与周秉昆原本很要好,更是没说话。 第217章:三年别后 “我要是对你俩有意见,也犯不着背地里说。他没有敢跟你们一块儿来,也就说明他心虚。”周秉昆漠然地说。 沉默了一会儿,涂志强叹口气说:“秉昆,别跟骆士宾较劲了。他被你连续两次打断了肋骨,又没有去报官,说来你也该消气了。” 冷冷地笑了笑,周秉昆说:“如果报官的话,他恐怕是麻烦更多吧。” “得了,都不说了。”涂志强把手里的烟头丢在地上,“秉昆,最近怎么样?” “都还好。”周秉昆略作回复。 “嗯,那就好。行了,你忙吧,我们回去了。”涂志强肯定想要借钱或者什么的,但此时已经不好再开口。 水自流更加不能说这样的话,否则就有讹诈的嫌疑。 周秉昆也不理会,转而说:“强子哥,你最近也没惹事儿吧?” 涂志强看了看水自流,后者犹豫了一下说:“有个混蛋要跟我们干仗。强子想起你说的话,就忍了下来。” 周秉昆点点头,心里暗想:如果不是这样,涂志强这时候已经没命了。 “强子哥,不管你怎么选择人生的路。”周秉昆说着,看了看水自流,再看向涂志强,“但一定要记住,千万别惹事。退一步海阔天空,忍忍也就过去了。” “嗯,秉昆,谢谢你。”涂志强说完,和水自流走入了夜色中。 看着这两人,周秉昆沉默着站在夜色中。 无论是他们,还是那个可恨的骆士宾,他都会和他们继续有不同形式的交集。 春节在家里过了,周秉昆又在大年初三和好友们聚会了一次,就于大年初四的早上,乘坐上返回农场的火车。 火车的汽笛声长鸣,驶入了茫茫的白色雪原中。 回到农场后的周秉昆,马上投入进紧张的工作之中。 周秉义和郝冬梅,也开始筹备回家结婚的事。 有了父母的消息,虽然还不能直接联系上,但总是知道他们安好的郝冬梅,和周秉义在师部办理了结婚证。 他们在知青点,先办了简单的婚礼仪式,借以通知大家,随后就是等待父亲周志刚的消息。 四月份的时候,周志刚拍来了电报:已坐上火车。 火车上肯定不能发电报,这是他在上车之前发出来的。 从重庆到吉春的车次很慢,路上还会有经常的临时停车等情况。 因此,得到消息的周秉义、郝冬梅和周秉昆,立刻从农场出发,还是可以抢在父亲的前面到家。 三人回到吉春市,随即和周蓉、蔡晓光一起忙碌起来。 结婚的地点肯定是周家,李素华和前来帮忙的乔母,剪了许多红囍字,然后再指导着周秉昆等人,张贴在屋里院外。 随后就是准备婚礼的酒席菜肴。 因为有了周秉昆在春节期间买来的许多猪肉,酒席也就变得轻松多了。 这个时代的婚宴,能够准备出更多的肉食菜肴,这是一件对于主家来说,极有面子的事。 一家人忙着各种事务的时候,周秉昆算了一下说:“我爸今天中午应该能回吉春了。” 听到这个消息,周秉义等人予以确认之后,随即和周秉昆一起,去火车站接父亲。 在家等候的李素华,更是激动起来。 郑娟懂事地上前说:“阿姨,我帮您打扮一下。” “嗐,我还打扮啥?!”李素华嘴里说着,但是眼眶也红了。 丈夫一心铺在工作、事业中,可以为国家多做贡献,可以为自家多挣钱。 可也因为这样,周志刚与李素华婚后的生活,也是聚少离多。 就拿这次来说,周志刚一走就是三年。作为妻子的李素华,怎么能不惦念、不想念他呢?! 见她还有点好意思,郑娟麻利地打来了热水。 李素华梳洗过后,郑娟再拿来一面小镜子举在她的面前:“您看看。” 看着镜中的自己,李素华有点不好意思。 郑娟笑眯眯地说:“这是谁啊?这么漂亮?” 李素华先是开心,再就忍不住想哭。 “阿姨,叔叔好久才回来,您一定要开开心心的。”郑娟笑着提示。 “嗯嗯,我当然开心。”李素华连声说着,再抬手捋了捋头发,“头发有点儿‘毛’吗?” “我给你准备好了头油,这就给您拿来。”郑娟说着,立刻拿来头油瓶子。 确认打扮好了,李素华站在屋子里,一手拿着小镜子,一手捋着头发,侧头看着。 郑娟出去倒洗脸水,郝冬梅没有抢过,也跟着出来。 她们刚到院子里,就看到周秉义、周蓉、周秉昆等人,簇拥着一名身材健硕的中年男子,从院外走了进来。 “这是我爸。”周秉昆抢着介绍。 郑娟和郝冬梅连忙对周志刚恭敬地问好:“周叔叔好。” 确认了她们的身份,周志刚在和两个儿子往来的信里,也都知道她们的情况。 “冬梅好,郑娟好。”他点头说完,迈步走进了屋子。 李素华还在照镜子,一瞥之间看到了久别的丈夫。放下了手中的小镜子,她微笑着看向周志刚。 最近才从家信中,得知妻子曾经出现过瘫倒的情况,现在周志刚见到她和家里一切都好,忍不住热泪滚淌。 “素华。”他低喊了一声,和妻子抱在一起哭了。 他们的情感宣泄了一会儿之后,孩子们走进来安慰:“现在都挺好的,应该开心才对。” 两人擦了眼泪,坐在炕边聊着各自想要说的话。 孩子们很快把饭菜做好,端到了炕桌上。 围坐在一起,周志刚举起酒杯:“秉义、秉昆,为家里做了很多事,都是好孩子。周蓉被弟弟找回来,跟晓光结婚,我也要补上祝福。还有郑娟,给我们周家帮了很多忙,我更要感谢。冬梅跟秉义要结婚,我这亲自回来参与,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的!” 一家之主做了祝酒词,大家都各自表态,要把日子过得更好。 饭后,周志刚休息了一会儿。醒来后的他,坐在炕边沉默着抽烟。 “爸,你有啥话就说吧。”周秉昆镇定地问。 周志刚的确是对小儿子的对象,存在心里的疑虑。 郑娟长得漂亮、善良温柔,也经常照顾周家,可周志刚总是觉得她家的条件,要比自家差很多。 觉得家境不般配是一方面,他更担心因此,会影响到小儿子以后的工作、生活。 第218章:孤军奋战的周志刚 周志刚沉默着不说话,周秉义看出一些端倪,悄悄地招呼其他人都暂时先出去。 看到与自己几乎是心灵相通的大儿子,周志刚满意地点点头。 “都是自家人,干哈躲躲藏藏、偷偷摸摸的?”周秉昆拦住了大家,包括红着脸的郑娟。 眼见她这个神态,周秉昆的心中更是不平。 周志刚皱着眉头,仔细思索后,缓缓地说:“秉昆啊,我最没想到的,就是你真能用两年时间,补上了初中、高中的课程!这是你的大好事,也是周家的大好事!” 父亲看似粗鲁,但实则是粗中有细,说话办事更懂得策略呢。 “您一直希望我们几个都有出息。我虽然不认为只读书就行,但也知道有文化的好处。”周秉昆回复着说。 “嗯,好样儿的。”周志刚点点头,再看向郑娟。 脸上红得像块红布,郑娟嗫嚅着,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娟儿,不用怕,你就跟我爸照直说就行。”周秉昆鼓励着说。 得到他的鼓励,郑娟大胆地看向周志刚:“我也会加强学的。” “娟儿不是今年,就是明年,肯定也能拿下高中课程!”周秉昆补充说,“她本来学得也很好,可她要照顾母亲和弟弟。” 李素华此时也搭话说:“娟儿总是照顾我,也耽误了她不少时间。” 周志刚“嗯”了一声,再照直说:“郑娟,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反而是要劝你一句。我家的条件不是很好,我担心你以后吃苦。” 他这话说得很委婉,因为有句俚语:好男不扎辫,好女不嫁光字片。 周秉昆当然知道,父亲的真实意思,肯定不是自卑。否则,他还敢接受原高职位人员的女儿郝冬梅,为自己的儿媳妇吗? 自己没什么文化,社会地位又相对较低的周志刚,对于大儿子周秉义和郝冬梅的结合,是带着心里的暗喜的。 虽说他并不会过分去巴结郝家,但有个高职位的亲家,他在心里肯定会觉得有面子,很开心。 郑娟的情况,不仅是家庭贫困,更是住在环境是脏乱差,人口情况也很复杂的太平胡同——还不如光字片呢。 大儿子娶了高职位人的女儿,女儿和年轻有才的干部结了婚,小儿子怎么说也要娶个类似的,这样才好嘛。 郑娟坐在一边,自然也能听懂他的意思。 先是脸上胀红、眼泪转动,她随后就镇静了下来。 “叔叔,我家的条件,”她带着微笑,看向周志刚。 “娟儿,没事儿。我爸不了解情况。”周秉昆握着她此时冰凉的手,“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娶别人的。” 见他说得真诚,神态又很勇敢,郑娟的体内也生出勇气:怕啥!这都是新时代了。我和秉昆又不是强迫谁,我们又都是很纯洁相识的! 屋里其他的人,都是有社会阅历和经验的成年人,自然很容易就明白周志刚的心意。 郝冬梅不好说什么,周秉义也觉得和自己之前的预想差不多,而暂时没有表态。 周蓉和郑娟相处时间较长,忍不住开口说:“爸,您这都是老脑筋。” 女儿的话,周志刚听着不好听。但出于一直很关爱她,他也就没有立刻反击。 李素华也听懂了丈夫的意思,不禁诧异地说:“老头子,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周志刚的眉头皱紧:“老爷们儿说话,” 他还想逞强,却见妻子继续说了起来:“别的不说。当初小蓉刚回来的时候,要不是郑娟帮衬着,我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呢。” 她现在肯定是向着郑娟说话,但按照原剧情来说,绝对是这个情况,更要把“不一定”三个字去掉。 说起来,这也是同样善良的李素华,为郑娟应该说的话。 周志刚听了一愣,没有再说什么。 “喂水喂饭,接屎接尿,你以为是说着那么容易的?咱俩过了大半辈子,你做过这样的事儿没有?小蓉都觉得为难,人家郑娟却从来没打过磕巴儿!”李素华说得激动,眼泪接连落下。 见妻子伤心,再又被郑娟感动的周志刚,态度不那么冷漠、强硬了。 “就是。要不是有郑娟帮忙,我怎么可能把妈照顾好。”周蓉实话实说。 “说来也是奇怪,”李素华说着,脸上现出笑意,拉起了郑娟的手,“郑娟才来,我当时就好多了。这不是缘分是啥?!” 周志刚点点头:“郑娟,谢谢你照顾我老伴。” “您别客气。”郑娟低声说。 见事情有了缓和,周秉义连忙说:“爸,郑娟为咱家这么出力,而且跟秉昆的感情很好。我支持他们!” 郝冬梅早就听得感动,也抹着眼泪说:“秉昆救了我好几次,他做啥我都无条件支持!” 周志刚见他们这样说,心里已经很开心:连郝冬梅都服气秉昆,可见我的小儿子,是真有本事了! 周蓉和蔡晓光也一起表态,周志刚陷入了孤军作战的绝境中。 看向周秉昆,他试探着问:“你咋想?” “这不都相当于表决了嘛!”周秉昆淡然地说,“爸,娟儿为咱家做了这么多事儿,您咋还能说这样的话呢!” 看着眼圈发红的郑娟,周志刚的脸上也是泛红。 “我没说啥啊,是你们太紧张了。”他摊开两手,“怎么都在跟我干仗呢?!” 其他人见他耍赖,都笑着不说什么。 李素华一手拉着郑娟,一手拍了一下周志刚:“这才一见面就胡说八道!” 周志刚笑呵呵地也没躲避,周秉昆也跟着笑了:“就说我爸也不是嫌贫爱富的人。” “好了,对不起,我给你道歉,给郑娟道歉。是我不知道情况,不知者不怪嘛!”周志刚正色说着。 郑娟见他说得认真,也就不再畏惧:“周叔叔,我都说了——我跟秉昆在一起,只要他乐意,我做啥都行。” 这姑娘家的确条件不好,可这姑娘本人,也真的没话可说、没的挑。 周志刚冲她点点头,感慨地说:“我跟你李阿姨结婚的时候,其实更惨。我上班挣不了几个钱,她更是没收入。可是,” 说着,他看向屋里的孩子们:“我们也把三个孩子,都养得挺好!” 第219章:全无后顾之忧 他说得自豪,孩子们也都热烈地回应,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 对郑娟的“考核”结束,周志刚把话题马上转入到翻修房子的事情上。 翻修房子,还要加盖房子,首先就要解决资金。 周秉义、周蓉、周秉昆,包括郝冬梅、蔡晓光,都拿出百八十不等的金额。 郑娟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绢包:“这里面有三十块钱,是李阿姨非要给我,我攒着的。另外有一百块钱,是我跟我妈凑的。” 李素华立刻落了泪:“娟儿啊,我怎么好意思让你白伺候我呢?!” “阿姨,那都是我愿意做的。这钱我可不敢要!”郑娟真诚地说。 周志刚暗叹一声,抬手揉了揉眼睛:“郑娟啊,” 话刚出口,他就再也说不下去。 停顿了一会儿,他看看郑娟,再看看周秉昆:“都是好孩子。” 周秉义对弟弟和郑娟点头赞许,再开口说:“郑娟,你家过得不容易,这钱你自己留着。” “嗐,我妈说了,我们都过惯苦日子。再有钱,我们每天也都要吃窝头呢。”郑娟笑着说,“秉昆还让晓光姐夫帮忙,让我进酱油厂工作,每月都有不少钱呢。” 周志刚伸手掏兜,想要卷根烟抽。但他的手总是颤抖,没有卷成。 “爸,别抽了。”周蓉好言劝慰。 周志刚再感伤地叹口气,假做出屋上厕所,暂时安抚一下自责的心情。 重新回到屋里,他长呼口气,大声宣布:“所有的孩子们,就每人出二十块钱,凑齐来也就是一百二十块钱。我算了一下,总共有四五百块钱也就够了。差余的部分,我跟你妈出!” 孩子们还要争执,周志刚摆摆手:“你们工作没多久,攒几个钱也不容易。秉义、冬梅要结婚,周蓉、晓光也要准备要小孩。秉昆呢,也要攒钱跟郑娟准备结婚!” 他说得通透,大家再争执,李素华也不答应了:“怎么现在就不听你爸的了?” 母亲这样说,孩子们也不在争执:毕竟以后还要给父母养老。只要想回馈父母恩情,有的是机会。 资金的问题解决,紧跟着就面临图纸的问题。 周秉昆从挎包中拿出几张纸:“爸,这是我画的草图,你看看行不行?” 周志刚接过来看,其他人也凑近前。 周秉昆解释着图纸:主要是加盖的屋子,既要利用部分小院的空地,又要解决加盖后,原有住房的采光问题。 把原来西间屋的窗户,向过于宽大的灶间移动。这样,新加盖的东西向的屋子,自己本身可以有采光,原有的房子也不受影响…… “哟呵,秉昆,你现在还真有本事了!”周志刚看过之后,无法不称赞,“就连我这个老建筑工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呢。” 这是周秉昆获得了系统的【建筑技能】后,轻松地设计好的。 不仅图样清晰,就连建材用料等,也做了基本的规划呢。 周秉昆指示着图纸:“西间屋改造好,就让我大哥、大嫂住;新盖出来的,可以分成两间。我、郑娟住一间,另一间,给我姐留着。” 周秉义、周秉昆的住房自不必说,给周蓉留出一间,这是他在关心、关爱姐姐——万一和蔡晓光闹了矛盾,她可以安然、坦然地回娘家来。 周秉义等人看到这样的规划,也立刻附和,更是称赞连声。 “爸,这房子就先这样。等过几年,咱家条件好了,我再想办法找到更合适的大房子,让咱们一家人住得更宽敞!”周秉昆笑呵呵地说。 “瞧把你能的!”周志刚笑骂一声,但心里很开心儿子有志气。 晚上吃过饭,周蓉和蔡晓光先回去了自家,周秉昆把郑娟也送回郑家。 “娟儿,你别怪我爸。”周秉昆安慰着她。 “咋会呢?他想不开也是正常的。换做我,我也肯定心疼自己的孩子,起码也要劝几句。”郑娟大度地说。 抱着她,周秉昆说:“娟儿,你这么好,我更要对你好,对你妈和光明好!” 郑娟感动地仰起头,在夜色里让他亲吻。 “我算过了,我这里的钱还够。我家那边加盖,你家也翻修一下!”周秉昆认真地说。 郑娟连忙掏兜,再要拿出那个手绢包,却被他按住了手。 “翻修一下没多少钱,就让我出吧。谁让我现在比你挣钱多呢!”周秉昆接着说。 郑娟推拒不过,只好说:“那我就多攒点儿,等咱俩结婚的时候,我都拿出来。” 体内的激情汹涌,周秉昆紧紧地搂着她,再也不愿意松开。 缠绵许久,他目送满脸羞红的郑娟回了屋子,自己也骑车返回。 “秉昆啊,没生爸爸的气吧?”周志刚试探着问。 “肯定会生气,您真是让郑娟伤心了。”周秉昆漠然地说。 “怎么?她还在记恨着我?”周志刚说完,也是摇头叹气,“怪我啊,是我说话太过分了。” “郑娟说,”周秉昆继续说。 “说啥?”周志刚既有羞愧,也有一些期许,希望不会被过分埋怨。 “她说,您为这事想不开是正常的。换成她,对孩子也会劝几句的。”周秉昆说了出来。 连连摇头,周志刚脸上胀红:“郑娟真是个好孩子,都赖我。” “可不是嘛!你脾气再直,也不能那样说话!”李素华想起来,也仍然觉得替他难堪,替郑娟委屈。 “爸,妈,郑娟很懂事,也很开朗,以后好好对她就是了。”周秉昆劝说着。 周志刚连连点头,周秉义和郝冬梅也都劝说几句。 周秉昆走去灶间,给父亲用水桶兑好了热水,拎进屋里:“爸,你坐了好几天的火车,泡脚解解乏。” 周志刚开心地泡着脚:“秉昆啊,咱们先给你大哥办事儿,再翻修房子。” “嗯,我大哥办事儿后,还要急着赶回去。”周秉昆伸手试试水温,再回头看向周秉义。 郝冬梅先开口说:“要不然,我们俩也留下帮忙。” “不用不用。”周志刚连忙说。 “冬梅姐,我爸这是不想耽误你们的事。”周秉昆解释着说。 周秉义道谢后,认真地说:“我急着回去,是想尽快把戴副主任的事情解决掉!” 李素华纳闷地问:“你一个知青,怎么可能要解决什么主任的事?” 第220章:大熊不答应 沉默片刻,周秉义坚决地说:“我不能坐视他违法乱纪而不管!” 随后,他就把戴副主任诱骗女知青的事,大致说了出来。 对于这种事,大家都是义愤填膺,但也都知道,这种事调查起来也很有难度。 “先不说这些了。”李素华转而说,“秉义和冬梅的事儿,先赶紧办好!” 既是因为要赶回农场,又要为家里翻盖房子挤时间,周秉义和郝冬梅准备过两天就办喜事。 周志刚泡了脚,周秉昆拿起自行车钥匙:“我去国庆那儿聊聊,今晚上不回来住了。” 周秉义知道他是为家里人着想——父亲几年没回,肯定要和母亲好好聊聊;自己和郝冬梅睡在西间屋,弟弟肯定不好意思挤在一起。 “秉昆,那就对不住你了。”周秉义带着歉意说。 周志刚沉默片刻:“这事儿要不是秉昆催着,我还真没太着急!现在看来,孩子们都大了,不着急不行啊!” 过了两天,周秉义和郝冬梅在亲友们的祝福声中,在家里举办了婚礼。 周秉义娶到意中人,自然是开心不已;而郝冬梅带着同样的心情,另外还有对周家人的感恩。 因为她的父母现在仍是见不到面,此时的她与孤儿无异。 婚礼过后的第三天,周秉义就买好了回农场的车票。 和妻子郝冬梅与家人道别,他带着歉意说:“秉昆、郑娟,周蓉、晓光,家里盖房我帮不上忙,让你们辛苦了。” “哥你说这话就对了。”周秉昆顽皮地说,“你这么说,我们心里就舒服多了。” 说笑后,大家把这对新婚夫妇送到了火车站。 回到周家,周志刚笑着称赞一声:“好家伙,这就开干了!” 肖国庆和孙赶超,已经找来了木料,用小卡车送到了周家的院子里。 吕川找了青砖、石料和石灰等,也正指挥着送货的师傅卸车呢。 众人拾柴火焰高,更何况既有周秉昆预先提供的图纸,还有周志刚这样的老师傅亲自坐镇指挥、参与。 新房子建造,老房子白天修缮。晚上的时候,周志刚、李素华和周秉昆,还是回去居住。 郑秀那边,周秉昆也请了工人,一起进行翻修、加固。 因为提前准备了猪肉,现在请工人们吃午饭的时候,就能端上饭桌肉菜。 这是最令人开心的事,前来帮忙的人吃得高兴,干活儿也就更麻利、更好。 周家和郑家两边的施工都很顺利,周秉昆及其家人都觉得很满意。 可自家人开心了,难免招来其他人的嫉妒,甚至是明里暗里的干扰。 这天和平时一样,周家人正和施工人员,包括肖国庆等人一起干活,看到派出所民警龚维则,带着为难的神情走了过来。 “小龚叔叔,有事儿吗?”郑娟率先走过去,给他倒了一碗热茶。 “不喝,不喝了。”龚维则摆手拒绝后,再对周志刚说,“老周啊,我这有句话,觉得张不开嘴说。” “说吧,咋的了?”周志刚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 “呃,”龚维则还是显得很难堪。 “小龚叔叔,您说吧。”周秉昆跟着催问。 “嗐,是这样。你这里盖房,因为距离公厕比较近。有的邻居反映,会影响到他们往来厕所。”龚维则无奈地说。 “哦,这事儿啊,”周志刚不在意地说。 周秉昆打断了父亲的话:“小龚叔叔,我家在自己的小院里盖房,并没有多占公共区域!这能妨碍谁去厕所?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龚维则显得更是难堪,但还是低声解释着说:“秉昆,你也理解我的工作。没办法啊,‘上边儿’说让来,我也不能不来。” 周秉昆冷笑一声:“这是看我家日子过得红火,眼红呢!” 他正在暗中气愤,却还真有人大胆直接挑衅。 距离周家不远,有个姓熊的住户。老熊就很难缠,又有三个年龄不等、心胸也都狭隘的儿子。 老熊见到周家盖房,就训斥三个儿子没用,不能为家多出力。 老大就叫做大熊,见到年龄相仿的周秉昆为家里盖房,自己心里本来也是嫉妒。 现在又被父亲老熊埋怨,大熊干脆就向街道干部打了小报告。 街道不好调解,只好转让派出所出面协调,龚维则就这样被派来了。 周秉昆正发泄着不满,原本在远处观望的大熊,此时已经忍耐不住。 自己加起来有三个兄弟,周家只有老父亲周志刚和小儿子周秉昆在。 大熊觉得这是一个出头挣面子的好机会,于是就勇敢地跳出来了。 “秉昆,你家住着也并不紧张,干啥这么着急盖房呢?”他带着不满,假意询问。 “我哥结婚了,回头要回来住;我也准备结婚,也要在这里住。我家咋不能盖房呢?再说了,我家盖房是我家的事,并没有妨碍到别人!”周秉昆带着气恼说。 大熊既然是有备而来,自然不肯罢休。 “我说秉昆,你家都盖到街里来了。”他梗着脖子说。 肖国庆、孙赶超等人见状,立刻就要上前打斗,被周秉昆拦住了。 “大熊,没事儿赶紧回家去,别在这儿瞎嘚嘚!你的眼睛要是没长歪,就能看到我家加盖的房子地基,在自家的院里呢。” 周秉昆说着,伸手抓住大熊的胳膊。 立刻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疼痛感,大熊心里暗惊:这周秉昆有这么大力气? 觉得胳膊都被他快捏断了,大熊痛得脸都歪了。 周秉昆伸手一推,对方连退了好几步。 不敢再有动手的念头,但大熊还是强硬地说:“周秉昆,你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在兵团农场提了级嘛!肯定是托关系,” 他的话还没说完,脸上立刻被郑娟扇了一巴掌。 郑娟气得身体微颤,但还是勇敢地说:“大熊,你别想欺负人!这是轻的,你再敢胡说八道,还要扇你!” 大熊捂着脸,显得极为羞恼:“你,你敢打我?” “打你咋地?”周秉昆说着,向前走近几步。 大熊连连后退得老远,嘴里喊着:“周秉昆,你冷静点儿!小心你被农场撤职!” 见他耍起了无赖,在一旁一直没做声的龚维则,假意上前劝阻:“得了大熊,你好歹也出了口气,快回家去吧?” “嘿——,这是我出了口气?”大熊羞恼地说。 “是啊,你无理取闹,被扇个嘴巴,不是出了气嘛!”周秉昆冷笑着说。 大熊挨了打,他的两个弟弟也不敢近前。老熊觉得窝囊,忍不住从人群中挤出来。 第221章:都是好日子 “你家这么盖房,还要阻拦群众提意见?”他不服气的说。 “老熊啊,你回家好好儿管教管教你几个儿子吧。”周志刚卷起根烟抽着,“我家盖房,秉昆早就跟街道、派出所申请好了的。你要不想你家孩子再挨别人的揍,就领回去,自己好好地揍他一顿,省得他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 老熊见是这话,脸上羞恼得通红,但再也不好说什么。 转过身,他抬脚在大熊的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脚:“你这瘪犊子!净他玛的给我瞎惹事!滚回家去!” 在围观群众的暗笑和指责声中,熊氏几父子,灰溜溜地跑了回去。 晚上送郑娟回家的时候,周秉昆再用亲吻,赞美了这个外柔内刚的美丽女孩。 安排得合理,大家干活给力,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周家的老房子翻修已毕,新房子也已盖好了。 乔春燕的父母,前来参观的时候,带着艳羡的语气说:“老周、素华,当年就是你们家的房子,在光字片是最牛的!现在,你们家还是这个!” 说着,这两人同时竖起了大拇指。 给他们倒了茶水,周秉昆开口说:“乔叔,春燕儿跟德宝也挺好啊。” “嗐。”乔父叹口气,“嘴皮子倒是好使。” “嗯,他吹口琴很好。”周秉昆点头说。 “没动静了。”乔母无奈地说,“春燕儿准备要小孩,曹德宝那边却没房住。” “您放心吧,春燕在单位一直干得很好,肯定能分房的。”周秉昆称赞着说。 “能吗?”乔母带着疑惑,更多地是期许询问。 “肯定能。婶儿,只要把心态放平,那就都是好日子!”周秉昆说完,起身送郑娟回家。 到了郑家,周秉昆对郑光明说:“光明,明天我带你去‘看’电影。” 看电影,郑光明肯定不能亲眼看到。但他用灵敏的听力,也可以捕捉到电影情节的激烈精彩。 “好啊,秉昆哥!”郑光明极为兴奋。 “我明天也跟你们去。”郑娟笑眯眯地说。 想了想,周秉昆点点头。 第二天,他骑车接上了这姐弟俩,却没有去电影院,而是去了当地的医院。 “到这儿干啥啊?”下来自行车,郑娟诧异地问。 锁好车子,周秉昆拉着郑光明的手,边往里走边说着:“我带光明先去看看眼睛,问问有没有恢复视力的可能。” “秉昆,我们原来也问过了的。”郑娟低声说着。 “再去看看。”周秉昆坚决地说。 经过医生的诊看,几人无奈地听到了回复:先不说手术费高昂——郑光明一家都没有正式单位,也就没有报销医药费的可能。更因为郑光明失明的时间太久,基本没有恢复视力的可能。 走出医院,郑娟的神情很低落,郑光明却不在意地笑着说:“秉昆哥,谢谢你!” 刚说完,他的眼泪就汹涌地流了出来。一旁的郑娟,也连续擦着眼眶。 抱着他,周秉昆安慰着说:“光明,咱以后再接着看,一定会有办法的。” 哭了一会儿,郑光明勇敢地擦干了眼泪:“秉昆哥,咱们去看电影吧!” 阳光依旧明媚,周秉昆让郑光明坐在大杠上,后面坐着郑娟,一起开心地去电影院看电影。 房子盖好,周家再次面临分别的时刻。 李素华忍着伤心,沉默着给丈夫收拾行李,周志刚坐在一边闷头抽烟。 忽然想起来,他拍了一下大腿:“嗐,秉义他们都回来了,按说应该拍个全家福的。” 一边的周蓉开口说:“忘了就忘了。咱家原本都是春节期间拍,那样才更有意义。” 女儿的安慰话,使得周志刚遗憾的心情好了很多。 周秉昆接过话来说:“爸,你在那边干了好多年。既是吃喝不好,又和我妈长期两地分居。现在您的岁数也大了,如果能够办回这边工作,还是回来吧。” 叹口气,周志刚没有说话。 肯定想回来工作,但他却有自己的苦衷:既想要为国家多做贡献,又因此可以为家里多挣钱。 即便是出于私心,他想要办理提前退休。可现在的他,毕竟年龄不算大——只有四十几岁。 “还是要继续干的。”他缓缓地说,“单位有要求,那边的工作也安排得很紧张。” 周秉昆对于父亲的选择很尊重,也尊敬他有报国的心,只好不再多说什么。 一家人去火车站送了周志刚,随后李素华、周蓉、蔡晓光、郑娟,再换个站台,送周秉昆回去农场。 “晓光哥,记着经常去向曲书记请教。”周秉昆劝说着。 犹豫一下,蔡晓光低声说:“秉昆,不是我不想去。是,是因为她看不上我父亲,” 他的话不用说完,周秉昆自然能够听懂。 蔡父作为目前的红人,不能入曲秀贞的法眼,也的确会在未来跌落下来。 “正因为这样,才显得你胸怀坦荡。”周秉昆盯看着他,“晓光哥,信我的。” 也是精明的蔡晓光,见他的眼神中格外有深意,心里当然知道“多个朋友多条路”的简单处世之道,立刻就点点头。 周秉昆见他明白,再转过身,拥抱了一下母亲。 “秉昆,在那边好好干。”李素华抹着眼泪说。 “妈,我一定好好干,然后争取尽早调回吉春市来!”周秉昆安慰着母亲说。 调动工作不是不可能,但对于平常人家的周家来说,却的确很难。 蔡晓光忍不住说:“秉昆,要不然,我给你想想办法?” 摇摇头,周秉昆正色说:“晓光哥,你给我姐和郑娟安排了工作,已经很‘显眼’了,我不能给你找麻烦。” 蔡晓光还想说什么,周秉昆接着说:“你放心吧,我自己可以办好这件事。” 见他说得语气轻松,蔡晓光也就不再多说多问。 周秉昆再对周蓉:“姐,你在我心里是最了不起的人。你和晓光哥的结合,可以被称作神仙眷侣呢。我很羡慕你,愿意向你和晓光哥学习,你别让我失望。” 被弟弟夸得开心至极,周蓉暂时忘却了分别的伤心。 她笑着称赞:“秉昆,你现在说话可真有道理!” 对她笑了笑,周秉昆再面对心爱的郑娟:“娟儿,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你妈和光明,吃喝上别委屈。” “你放心,”郑娟微笑着说,“我也会照顾好阿姨。” 第222章:冬梅很正义 郑娟这是忍住心里忧伤,让周秉昆安心地去工作。后者虽然知道,也只好暂且忍下对她的心疼。 回到农场后,周秉昆被姚立松和董卫红夫妇,请到食堂的小包间吃饭。 “秉昆,感谢你!”他们异口同声地说着,再一起举起酒杯。 喝了口酒,周秉昆询问:“卫红姐,回去老家感觉有什么变化没有?” 摇摇头,董卫红低声说:“我其实不着急回去,还是陪着老姚在兵团,对不对?之所以前一段时间回去,主要就是为了避寒。” 天下的事要说不公平,那可就太多了。 对于董卫红这样可以轻易地利用干部妻子身份,不仅规避劳动,更还可以享受这如同度假一般的待遇,周秉昆也只有默然接受。 姚立松开心地看着新婚后更加娇艳的妻子,吃了口菜后,低声说:“秉昆,劝劝你哥。” “啥事?”周秉昆反问。 “还是那件事儿呗。”姚立松冲他挤挤眼睛。 周秉昆自然知道是大哥周秉义,毫不松懈地调查戴副主任的事。 “为什么要劝?如果那件事属实,我哥的调查,就会挽救很多女孩子的人生;如果不属实,我哥也没有声张什么,并不影响那人的仕途。”周秉昆回复着说。 摇摇头,姚立松无奈地说:“你们哥俩就是犟。” 沉默了一会儿,他再压低声音说:“明年开春,有消息说可以推荐优秀的知青、职工,去上大学。” 这就是存在了几年之久的推荐制,也使得部分渴望进学的年轻人,得到了进入相关大学的机会。 “我哥很执拗,肯定不会放手。要说我的意见,我也是支持的。”周秉昆坦然地说。 “哎哟!我正要说你的事儿呐!”姚立松惊呼一声,再次压低声音,“秉昆,你就别跟着裹乱了!你哥的媳妇儿郝冬梅,现在她父母的问题得到落实,正在逐步恢复工作当中。所以,即便你哥有什么过火的地方,他也没什么大问题。你就不一样了啊!” 周秉昆看着他,没有说话。 董卫红也凑近前说:“秉昆,你一直帮我,我跟老姚说也要感谢你。这样,你哥的事,就让他自己去做,你别出面就是了。” 姚立松见周秉昆还是不语,就干脆地说:“农场挤出来一个名额,大家公认你品学兼优,我已经写了举荐信。你明白吧?” 周秉昆看着他:“谢谢姚主任。但要和我哥调查的那件事相比的话,我觉得还是那件事重要。” 无奈地摇摇头,和妻子董卫红对视了一眼之后,姚立松举起了酒杯:“好吧,秉昆,那我就先预祝你能被选中。” 不仅周秉昆,周秉义也得到了推荐的机会。 作为有着大学梦的周秉义来说,心里更想尽快实现这个梦想。 可他和弟弟周秉昆的想法一样,也很坚决地要彻查戴副主任的事,对于其它的事,就只能摆在第二位了。 调查一直不容易,即便有受害者作证,也因为没有确定的证据,不能对主责人明确地指认。 冬天再次来临,已经又快到了新的春节。调查还没什么进展的周秉义,觉得很无奈。 他找到周秉昆,哥俩再次以茶做酒,说着近来的事情。 “哥,如果你有勇气做这件事,那就一定可以成功。”周秉昆豪气地喝了一口茶。 “哦?你有办法?”周秉义停住了茶缸子。 “冬梅姐,你,我,咱仨被举荐上大学的名额,可能就因此全部泡汤了。”周秉昆看着他说。 自己的名额因此事丢掉,周秉义也是想过的。但对于弟弟,尤其是妻子郝冬梅的上大学名额,他肯定不敢做主。 见他犹豫不定,周秉昆接着说:“冬梅姐也是有正义的人。我相信,她如果有可以让坏人受到惩罚的机会,自己回勇敢地为之拼搏。” 周秉义并不能确定妻子的想法,也觉得如果因此牵扯到了弟弟,更是心里有愧——之前已经有过一次了。 也不再多说,周秉昆和哥哥约好,一起前去向阳公社去找郝冬梅。 三人见面后,周秉义迟疑着说出了弟弟的想法。 几乎不用考虑,郝冬梅立刻就答应了下来:“当然是这事儿重要!” 周秉昆对这位大嫂很尊敬,正是因为她性格爽快,做事富有情感,又还公正。 被小叔子救了两次,郝冬梅对于周秉昆的话,自然是完全认同。 “冬梅姐,你真的愿意丢掉那个名额吗?”周秉昆追问。 郝冬梅点点头,再看向周秉义:“秉义,你还没看出来吗?不是我做出牺牲——因为我和你是夫妻!这是秉昆在做出牺牲!” 周秉义连忙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不合适呢。” “哥,应该让那个坏蛋受到严惩!”周秉昆坚定地说。 沉默半晌,周秉义看看郝冬梅,再看向弟弟:“听听你的想法。” “开弓没有回头箭!哥,在你最初认定要调查清楚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没有退路了。”周秉昆默默地说。 三人相互看了看,神情都很安然、镇定。 许久,周秉义慨叹着说:“秉昆,我自己怎么样都没事儿,你嫂子跟我是夫妻,也是没办法。可我总觉得对不住你!” 郝冬梅点点头,也看向周秉昆:“秉昆,要是你不用参与进来,也能办了这件事就好了。” 看着他们,周秉昆淡淡地说:“嫂子,周秉义是我哥。我既要帮他,又不能避开他的影响。” “嗯,秉昆,那你不怕吗——有可能影响你一生的。”郝冬梅关心地问。 “影响我一生的,只有内心是否安定。”周秉昆淡然地笑了。 接下来,周秉昆就要去找这个事件的关键人,陶俊书。 这天傍晚,他从食堂吃了饭,准备回宿舍。经过礼堂的时候,他听到里面传来了练习钢琴的声音。 师部里能熟练掌握多首乐曲的,只有陶俊书一个人。 周秉昆听着乐曲,不禁信步走了进去。 陶俊书此时正浑然忘我地弹着琴,似乎要把自己和钢琴、乐曲,融合为一个崭新的,鲜活的有机体。 一曲终了,她的手离开琴键,停滞在半空。 第223章:让出名额 看着她陶醉的样子,周秉昆在心里暗自为她点个赞。 陶俊书缓缓地放下手臂,伸手要把琴盖合上。余光中瞥见周秉昆,她转过身来。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她低声说:“秉昆,有事找我?” 点点头,周秉昆坐在她的对面:“我嫂子想跟你好好聊聊。” 也知道还是为了那件事,陶俊书的内心开始不安宁了。 这女孩虽然是搞文艺的,但她还是很勇敢。 可要出面去检举那个坏人,她也知道将会影响自己的一生。 “你自己考虑,不用勉强。”周秉昆说完,站起身来。 “秉昆!”陶俊书忍不住低喊了一声。 因为有周秉昆等人的帮助,才得以使她脱离了重体力劳动,更还能够不间断钢琴的练习和演出,保持钢琴演奏的水准。 这样一份大情意,即便她再有顾虑,再想逃避,也的确是要认真考虑的。 “我跟你去找冬梅姐。”她答应了下来。 回到向阳公社的陶俊书,既有熟悉,更有陌生的感觉。 熟悉的是这里的地理环境和知青姐妹们——机井、辘轳架、菜窖,以及挂在屋檐下的老玉米、红辣椒,屋里的姐妹们都还在。 那些姐妹们的脸上,仍然被冻得通红,手指因为劳动和冻伤,也是粗大红肿。 陌生的是,几乎把弹奏钢琴当做信仰的她,此时却是面色红润、手指粉嫩纤细。 郝冬梅见她如约而至,就和她单独做了交流。 父母的问题得到解决,郝冬梅也被当地重视,担任了村里的妇女主任。 她坦然地说:“我还想在这里锻炼几年。村里得到了一个被推荐上大学的名额,我觉得你最合适。” 陶俊书当即惊讶得不敢相信,随后就落了泪。 “我是真心的,不管你愿不愿意出面指认。”郝冬梅镇定地说。 “冬梅姐,不用多说了。为了更多的姐妹,我愿意。”陶俊书抹掉眼泪,显示出坚强的一面。 两人不再提及这件事,只说些近来情况如何等相互关心的话。 郝冬梅也不再多问,不久后就在村里的干部会议中,正式提出了这个请求。 “陶俊书的个人关系,还在咱们向阳公社。今年村里的这个上大学的名额,我提议就给她最合适!”郝冬梅郑重地说。 对于郝冬梅,干部们既尊重一向表现优异的她的意见,更知道这位退休高职位人员的独生女,将很快恢复到原来的身份。 “冬梅啊,这个名额只有一个。村里本来觉得你最合适,你现在这样说,将来会不会后悔呢?”公社大队长好心地询问。 这不是简单的一句话,而是在未来确有类似事件,甚至很多类似的事情发生——有的知青,会在农场继续生活很多年,甚至再也没有返城。 “我决定好了,这件事很公正,其他人也没有意见。”郝冬梅淡然地说。 “那好!猫拿耗子鸡打鸣儿,各有各的活法儿。陶俊书弹钢琴优秀,非要把她的关系按在村子里,也不太合适。”公社大队长做了认可的表态,“我也同意村妇女主任郝冬梅同志的意见!” 陶俊书得知被推荐到京城去上大学的消息后,对周秉义、郝冬梅、周秉昆三人很感谢。 同时,她冷静地拿出自己写的检举信,递给了周秉义。 周秉义看看她:“你想好了?这件事,可能会对你一生有影响。” “他应该受到惩罚。”陶俊书默默地说。 周秉义点点头,拉开了自己的抽屉,里面赫然有二十来封信。 “这些都是检举那个人的。只可惜,这里面都缺乏确定的证据。”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陶俊书。 “哥,陶姐既然这样决定,冬梅姐也把推荐机会给了她,我们就不要再对她多说什么了。”周秉昆对大哥说。 因为做事细心,陶俊书的检举信里,有准确地揭发那个人的信息——包括他的身体特征。 这是其她人忽视的,恰是陶俊书可以补充的。 周秉义听了弟弟的话,不再说什么,而是接过了陶俊书手中的信。 陶俊书顺利地离开兵团农场,回去京城上大学进修。 危害农场的坏人,先是接受了组织调查,再就被撤职,进而被捕入狱。 郝冬梅自不必说,因为提前把自己被推荐的名额,让给了陶俊书;周秉义、周秉昆两人,也被那个坏人提前下手,把两个推荐名额都转给了别人。 虽然很遗憾,但周秉义、周秉昆两人,却都觉得很坦然,继续安心、认真地在农场工作。 在和郑娟通信的时候,周秉昆问及她近来,是否还能坚持高中课程的学习,并说如果又不懂的地方,尽可以去问周蓉。 郑娟回信的时候,带着歉意说“工作很忙、下班也要多顾家”,放在学习上的时间很少。 看着她的信,周秉昆也知道她的不易——既要认真上班,回家后更要在自家和周家两边都要顾及。 之所以敦促她坚持学习,周秉昆存着以后和她一起参加高考的心思。 被推荐上大学虽然因为不用考试而轻松,但肯定不如凭借真才实学考进去。 毕业证书在未来社会中的认可程度,自然也是考进去的为重。 从现在到七七年的恢复高考,还有三年多的时间。只要认真坚持,就有希望可以考上大、专院校。 除了传统的京城、清华等大学,以京城的hd区为例,也有八大学院之称的八所大专院校,都是早就精专人才的地方,与后世的大专不能等同概念。 所以,周秉昆看了郑娟的来信后,还是对她进行了鼓励。 夏天的时候,周秉昆或者进行对知青和兵团职工抢收的采访、见报等工作,或者就直接参与抢收工作。 农场的大片麦田,展现出一望无际的金黄颜色。 现在是夏季,是除了传统秋收之外的,另一个丰收的季节! 金色的麦浪,发出“唰唰”的响声,像是一曲收获的赞歌; 翻卷着的金色麦浪,带动着人们的寄托,是人们对未来的希望。 “周秉昆!” 姚立松带着一顶草帽,站在田边大声喊着。 第224章:最美的季节 隐约听到后,周秉昆站直身子。摘下脖子上搭着的毛巾擦汗,他回应一声:“姚主任,啥事?” 姚立松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冲他招手。 只得穿过麦浪走回去,周秉昆笑着问:“干哈这么神秘啊?” 等他走到近前,姚立松拿着手里的一封电报说:“你自己看看,应该是我弟妹发来的。” 周秉昆一边道着谢,一边拿过来看。 电报上的字样很简单:考过了。 周秉昆立刻哈哈大笑起来,旁边的姚立松也早已知道,这是通过了高中考试的郑娟,发来的喜报。 “谢谢姚主任亲自送过来!”周秉昆先是跟他握手,再就忍不住使劲抱了抱他。 “请客吧?”姚立松笑着说。 “请客,一定请客。”周秉昆连声说完,把电报单子仔细地叠好,塞进了裤袋。 指向金色的麦浪,他对姚立松说:“姚主任,来,咱俩比一下!” 笑了笑,姚立松撇撇嘴说:“秉昆,你是城市来的,才几年而已。可我在兵团的农场,可有十几二十年了!” “来啊。”周秉昆边说边向麦浪深处走去。 姚立松被他说得兴起,也从旁边捡起一柄镰刀,跟了过去。 左手拢住麦秆,右手迅速地一挥。 “咔嚓”的轻响声中,一束束麦子被劳动者放在了身后。 劳作了一段时间,姚立松直起腰来。回身看了看,他笑着说:“秉昆,咱们还真收割了不少呢!” “继续啊!”周秉昆在前面喊了一声,“老婆肯定就是身边的好,但是更美好的生活,却在前方。” “哈哈”的大笑过后,姚立松也继续收割麦子。 郑娟通过了高中的课程考试,周秉昆在给父亲写信的时候,认真地把这件事写了进去,再把郑娟的那封电报,封进了信封内。 收到这份喜报,周志刚开心地拿着信和那份电报,在工友们中间炫耀着:“我家的二儿媳妇,也高中毕业啦!” 他的徒弟郭诚,不禁好奇地问:“周师傅,您不是说,您的小儿子周秉昆还没结婚嘛?” “现在是没接,但是那个儿媳妇,我和老伴早就认定啦!”周志刚自豪地说。 虽然他这样有虚荣的嫌疑,但对于辛苦半生,又是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也是可以理解的。 思考了两天,周志刚郑重地给老伴李素华,写了一封信。 信中除了问候之外,他也明确提出:如果小儿子明年春节结婚,我就是请假也一定要回去! 同样的意思,他也写给了周秉义和周秉昆本人。 接到他的信后,大家又把同样的意思,对周秉昆发来了询问。 不久后,大家又被周秉昆的决定震惊了;他决定转回吉春市工作。 首先,这件事就存在着难度,因为不知道吉春市有哪个单位可以接收他。 其次,大家为他感到惋惜。因为他是不穿军装的在编人员,类似于后勤干部的身份。 吉春那边或许不容易找到接收的单位,这边又是一般人不能得到的工作岗位,更还有继续晋升的可能。 周家人都纷纷劝阻,周志刚本人更是觉得气恼。 周秉昆对家人进行了解释:周蓉出嫁,郑娟又不能每天陪伴,母亲李素华单独在家,需要有人照顾。 按说此时的李素华年龄不算大,但丈夫远在外地,几年才能见一面,聚会几天。 两个儿子在数百里之外的农场,也不能伴在身边。女儿周蓉倒是就在吉春市,可毕竟是嫁了人,总不好住在自家。 知道周秉昆的想法后,周志刚的眼圈立刻红了。 要说为国家和为小家做贡献,他问心无愧。 可这世上,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妻子李素华了。 结婚后的周志刚,就总是加班加点的工作。妻子李素华,既要照顾孩子,又要照顾当时还健在的老人。 后来老人去世了,孩子们大一些了,李素华却仍不能和丈夫好好相聚,因为周志刚被安排去了大西南。 想要和孩子们好好相处吧,李素华再就见到孩子们去了外地。 思前想后,周志刚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给小儿子写了回信:秉昆,你受委屈了。你为家里做了很多事,爸爸都知道。 现在你做出这样的决定,爸爸不好说什么,只有谢谢你。 周秉昆和哥哥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两人都是落泪不止。 各家有个家的难处。 周志刚一心扑在工作上,周秉义也要用“好男儿志在四方”,来诠释自己的斗志与才情。 此时的周秉昆,并不比谁差。但他既要完成系统的任务,也更是对李素华心疼。 当然,回去和郑娟结婚,并一起好好生活,也是他的愿望。 这件事情定好,周秉昆开始运作自己调回吉春的事。 可以找姐夫蔡晓光帮忙,但周秉昆觉得总是麻烦他,肯定不利于未来的相处。 再说,蔡父过几年也会失势。但那时,接受过他好处的人,应该会很尴尬,甚至有其它问题或麻烦。 虽然困难,好在周秉昆早就为自己的未来,打下了许多伏笔。 现在他就要调动起来,看看效果咋样了,相关人员是否给力。 九月中旬的时候,山野中尽是金色、黄色、红色的树叶,像极了一幅幅精美至极的油画。 站在办公楼内的窗户边,周秉昆畅快地欣赏着,嘴里自顾说着:“这是最美的季节。可是,” 说着,他转回头:“卫红姐,你又要回男方了。” “嗯。秉昆,我们就只好来年再见了。”董卫红带着心里的得意,略有伤感地说。 “我要回吉春了。你以后有时间,可以和姚主任一起去找我。我肯定请你们吃好的!”周秉昆也带着一丝遗憾的语气说。 “秉昆,我也听说你想回去。可是工作不好安排吧?”董卫红忍不住询问。 “没办法。只要有单位接收,无论是什么工种、岗位都可以。”周秉昆的语气坚决起来,“我妈妈一个人生活,我要回去照顾她。” “真是大孝子。”董卫红称赞着说。 “我不是强求这个名声,实在是觉得我妈妈自己在家,太不容易了。”周秉昆缓缓地说着。 “你有什么意向吗?”董卫红点点头表示理解,再询问着。 第225章:说到做到 摇摇头,周秉昆再看向窗外的美景:“我在农场这几年,主要就是写写稿子,发发文件。如果有类似的工作单位,不管啥岗位,我觉得都挺好。” “好吧,你既然打定了主意,那就试着联系一下各单位。”董卫红发随口说完,冲他摆摆手,走出了办公室。 现在的她,早已不是那个说话就脸红,说话就是小怨妇那样语气的女孩子。 董卫红自从和姚立松结婚以来,外貌变得更艳丽,气质上也更加像贵太太的方向靠拢。 后来的事实证明,她适合这个家庭与社会并存的角色。 周秉昆通过非蔡晓光以外的联络人,为自己调回吉春进行着努力。 因为现在的季节已经进入农闲时节,他每天除了正常的稿件来往以外,外出公干的机会很少。 所以他也就有充分的时间,来做这件事。 周秉义知道弟弟的心思后,也劝说不了,只好也帮着联系。 郝冬梅得知后,先是觉得可惜,再就想要寻找一些父母的关系,来帮着运作这件事。 周秉昆听哥哥说起这事后,立刻就拉着他一起,亲自找到郝冬梅,对她表明了态度。 “嫂子,你热心帮我,我当然感激。但你的父母也刚摆脱调查,千万不要让他们参与这件事。”周秉昆严肃地说。 既是关心小叔子,又有报恩的心理,郝冬梅还要坚持。 见她执意如此,周秉昆干脆地说;“嫂子,你父母都是高级别官员。他们又都很清廉,很爱惜自己的清誉。别说我,以后就是我姐,甚至我哥,都不能牵扯到他们。否则,我们两家的关系,将会更难相处。” 听他这样说,郝冬梅不禁笑了:“秉昆,你多虑了。咱们是一家人,先不说帮你的事,你说影响到咱们两家的关系,没那么严重吧?!” 站在一旁的周秉义,虽然觉得有点难堪——毕竟妻子的家庭背景,实在是太过强大,但也觉得弟弟说得有点危言耸听。 周秉昆却仍是神色严肃,坚持这样说。 原剧中,正是因为周秉义和郝冬梅两人,对于这种家庭背景的巨大差异没有认真对待,才因为帮忙蔡晓光上学而使得两家更是难处。 甚至严重到了两家老人相继离世,他们也没能坐在一起说笑几句。 因为自觉为官清廉的郝金龙和妻子金月姬,很警惕自己的权利被借用,哪怕是亲近的人,如女婿及其家人也不行。 说到底,他们的做法无可厚非。 郝家这样,作为亲家的周家,更应该对此警惕,以免造成很恩爱的周秉义、郝冬梅两人为难。 “嫂子,你自己都是靠自己打拼的。我,也一定能够独立自主。”周秉昆真诚地说。 “可是秉昆,”郝冬梅有点着急,“原来是我帮不上你,现在好不容易有点条件了,” “嫂子,我救助你的时候,不是为了将来要你帮我做什么事。”周秉昆接着说,“自己的事,一定可以办好。另外,” 说着,他看了看哥哥,再对郝冬梅继续说:“你父母都很廉洁。作为官员,尤其是高级别官员来说,这是最有利于国家和人民的事。我们作为亲属的,决不能让他们为难。请你和我哥,也一定记住这点。” 郝冬梅默默地点点头,周秉义也连连点头:“是应该靠自己。咱爸就是靠自己打下的家业,冬梅的父母也同样,是自己拼搏奋斗出来的。” “嗯,就是这个意思。”周秉昆认同着说。 沉默了一会儿,郝冬梅忍不住问:“秉昆,那你现在怎么办呢?” 周秉昆很有自信地笑了:“您放心,我的事一定可以很好地解决。” 和哥哥一起骑车返回农场,周秉昆一路上都是沉默着。 “秉昆,对不起,也谢谢你。”周秉义诚恳地说,“你为咱家,牺牲得实在太多了。” “一家人还说这样的话?”周秉昆笑了起来。 见弟弟的神情轻松,周秉义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东北的原野,才进入十月份不久,就开始下雪了。 坐在窗边的办公桌前,周秉昆手里拿着郑娟的来信,看得很仔细。 信中,郑娟除了表达思念之情以外,也表示会听从周秉昆的叮嘱,坚持自学,不忘记高中的课程。 另外,她就写了两家的近况,说自己的母亲郑秀,腿脚好多了;李素华因为有她,以及时常回家看看的周蓉相伴,从饮食到心情也都很好。 特别值得一提的,就是周蓉已经怀孕,并且即将生产。 另外,郑娟也说看到乔春燕了,也已经怀孕待产呢。 再就是,她带着气愤与解气的语气,说是去“吉百”买东西的路上,看到了被押解的罪犯:涂志强、水自流、骆士宾三人。 …… 看到这里,周秉昆觉得天意轮回,苍天不会饶过谁。 只不过,相对于原剧情而言,此时的罪犯多了个涂志强——还好,他前两年躲过了被枪决。 收起这封信,周秉昆转头看向苍茫雪色的窗外。 屋门声响,他转头看去,只见姚立松匆匆地走了进来。 这人性格很好,见面就是三分笑。 “秉昆,发什么呆呢?”他走到火炉边,一边烤火一边笑呵呵地问。 “没什么,刚看了家里的来信。”周秉昆随口答复着。 “想家了吧?”姚立松看着他问。 没有回答,周秉昆转换个话题:“姚主任,有什么新任务吗?” “要不说你聪明呢!就爱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姚立松称赞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火车票。 “去吉春出差,我特意把你带上。”他笑呵呵地说。 “那太好了,谢谢姚主任。我可以看到我妈妈了!”周秉昆连忙道谢。 “那是你的事儿,”姚立松不屑地说,“说好了的——你得请我吃锅包肉!” “哈哈哈,”周秉昆大笑着说,“必须的!说到一定做到!” 办好了出差回吉春市的手续,两人乘车赶去火车站。 周秉昆带上了一些当地土特产,姚立松也特意准备了一大提包,说是要看望几个朋友。 坐上火车,两人的心情都显得很好。 从提包里拿出一瓶酒,姚立松说:“秉昆,喝着!” “我哥现在不喝酒,我也不怎么喝酒的。”周秉昆解释着说。 “必须喝!这是命令!”姚立松严肃地说。 第226章:文人相轻 姚立松性格活泼,周秉昆也拒绝不过,和他对饮起来。 说笑着,再有酒精的解乏作用,两人不再觉得乘车的枯燥。 列车奔驰过雪原,最终停稳在吉春市火车站的月台上。 “姚主任,咱们要是不着急的话,就直接去我家吧。新盖了房子,也有地方住!”周秉昆发出邀请。 想了想,姚立松稍后就答应了下来:“那就打扰了。住旅馆又脏又不方便,住你家,咱俩说话也方便。” 两人乘车到了光字片附近,再步行进入街巷中。 “能看得出来,这里的街巷原本是笔直的。”姚立松说着,略有慨叹,“可现在因为加盖房屋,有的都占道了。” “是啊。”周秉昆也有感慨,“您想啊,最早盖房的人,是按照那时的家庭人口盖的房子。可现在,他们的孩子都大了,甚至都有了第三代,住房肯定不够。” “那就只有等待改造了。”姚立松附和着说。 两人随口说着,走近了周家所在的院落。 “嚯,还就是你们家够气派。”姚立松笑呵呵地说。 “这也是我爸最早盖房的时候,得到了个小院。这不,现在才能加盖出一间屋子。”周秉昆说着,推开了小院的院门。 李素华正和乔春燕的母亲坐在炕上,一边聊天,一边做着手工活儿。 听到屋门响动,她侧头喊问了一声:“谁啊?” “妈,我是秉昆。”周秉昆说着,走进了里屋。 见到儿子回来,李素华自然是激动不已,更还对他身后的那个穿军装的人,感到诧异。 乔母见到现在英气尽显的周秉昆,只有暗叹自己没能钓上这个金龟婿。 周秉昆做了介绍,姚立松上前问好:“李阿姨您好。” 李素华并不知道儿子现在回来是为什么,但也赶紧招呼着说:“姚主任快坐,快坐。” 乔母见到周家来人,就先告辞回去了。 周秉昆帮着母亲做了饭,姚立松边吃边简单地说,这次来吉春是出差办事。 下午休息了一会儿,姚立松要出去办事,周秉昆询问:“姚主任,咱们都去哪儿,我帮您计划路线。” 并未直接回答,姚立松沉默了片刻,先看向李素华:“阿姨,您肯定想儿子。秉昆呢,也急着回来尽孝心。你们的心情,我,以及我单位的领导,都能体会,也都愿意尽力帮助。” 李素华虽然不知道他的后话是什么,但听到这里,也是立刻连声道谢。 周秉昆现在已经清楚:姚立松带自己回吉春,这是为办理调转工作。 “姚主任,谢谢你。”他真诚地说。 姚立松坐在炕边,神态显得很轻松。 笑了笑,他坦诚地说:“秉昆,这世界就是互助的关系。相互帮助,既是美德,又是必须。” 周秉昆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投桃报李,是国人一直确信的,人际关系中的必须和必要。 说起来,这是一个讲人情的国度。 周秉昆尽力帮助过董卫红,她肯定记着这份情意,更想着能够报答。 姚立松呢? 他在周秉昆有意无意的帮助下,圆满、开心地解决了个人的情感问题,又还和年轻漂亮的妻子董卫红相处很好,自然也必须想着报答的事。 周秉昆自己也很争气,从工作成绩到人际关系,都做得很出色。 即如现在姚立松说要帮助的话,其实也不全是他自己的想法。 “秉昆,说实话。拿你想调回吉春市,并尽可能安排到合适的单位这件事来说,以我姚立松个人的能力,”他诚恳地说,“真是爱莫能助。” 听他这样说,李素华不禁焦急起来。 看着她的神色,姚立松淡然地笑了:“阿姨您不知道,您儿子周秉昆,在农场干得不仅好,更算是优秀呢!救人救了好几位、好几次,工作建议还都很精准。其实,兵团并不愿意放人。” 李素华连连点头,既为小儿子的优秀而开心,更为姚立松的话没说透而心急。 原剧中,她就是因为骤然间听到女儿出了意外,而当即昏厥的。 周秉昆连忙对姚立松说:“姚主任,我妈就喜欢有话直说。她胆儿小,” 不待他说完,李素华立刻埋怨着说:“谁胆儿小?!我着急倒是真的。” 姚立松连忙接着说:“可周秉昆想要回来的心情太迫切,兵团考虑到您家的实际情况,也只好忍痛同意了。” 李素华暗呼口气,再追问:“然后呢?您刚才不是说,他的事不好办吗?” “没错儿。”姚立松继续说,“正因为如此,我也帮着他想办法。这事儿不知怎么,传到了明副政委那里。” 前两年,明副政委因为对周秉昆写稿子的能力很满意,想要把他调过去。 可这件事,因为周秉昆让给了哥哥,反而没有成功。 “哦?我的这件小事,明副政委也知道了?”周秉昆询问。 李素华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只好耐心地听着。 “他再爱才,也不可能随时关注到你。呵呵,你想想就能明白。”姚立松意味深长地笑着说。 肯定很清楚,姚立松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还情呢。 “嗯,我明白,这都是姚主任帮着我呢。”周秉昆点点头,看着他说,“可是,您这么做又何必呢?” 得到了帮助,不记恩不还情,甚至恩将仇报的人多了去了。 姚立松也是很精明的人,所做的每件事,都为自己经过了深思熟虑。 沉默了一会儿,姚立松站起来说:“你是好兄弟,我有感觉,你是块闪闪发光的金子。也有预感,你以后肯定会有大成就。我愿意跟你做一辈子的朋友!” 说完,他把带来的提包拉链打开:“秉昆,给我个小手提包。” 周秉昆给他拿来一个,带着“京城”字样的黑色手提包。 “嗯,就这种最好——既不土气,也不显得过于郑重。”说着,姚立松把两瓶酒和几根干人参,放了进去。 “姚主任,您这是,”周秉昆诧异地问。 “这事儿不用你管。”姚立松摆摆手,“秉昆,我就直接说吧——去工厂,你提拔的机会更多;去文化单位适合你,但就是彼此明争暗斗多。‘文人相轻’,这个你懂。” 第227章:见得不多的书生 周秉昆见他说得敞亮,也干脆地说:“我还是想去文化单位,这样既能接着学习,也能做出实际贡献。” 点点头,姚立松再对李素华说,“阿姨,我跟秉昆出去一趟。” 说完,他穿好棉大衣,戴好棉帽子:“这手提包,我直接拎着不合适。” “我来。”周秉昆随手拎了起来。 走出屋子,两人的口中立刻都冒出滚滚的白色呵气。 一边走着,姚立松一边坦诚地说:“说白了吧——我帮你,其实并不是很费劲。我这样做,既是还情,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何乐而不为呢?” 周秉昆“嗯”了一声:“这礼物的钱,我回头给你。” “不用。这都是小事儿,是董卫红特意给你买的。”姚立松坦荡地说。 周秉昆再道了谢,转而询问:“姚主任,我的接收单位,有意向的吗?” “新华书店系统,市里或区里的文化馆,大型国企的宣传科,大小出版社……”姚立松掰着手指头数着。 周秉昆默默地听着,觉得一切都很如意:“出版社?” 两人走到公交站,姚立松想了想说:“江辽省出版社,这单位可以吧?” 这是一家省内的出版社,自己有接稿出书的能力,下属也有几个不同类型的杂志社。 原剧中周秉昆的伯乐,《金土地》杂志社的主编邵敬文,正是在这家出版社。 “那就去这家出版社拜访一下?”周秉昆立刻同意。 因为和几家意向单位都进行了提前的联系,姚立松到了出版社,在大门口的传达室,出示了证件。 他直接说:“找李社长,提前约好了,我是省内三师生产建设兵团的姚立松。” 看了现役副团级军官的证件,值班人员立刻打通了社长的电话,并亲自带着姚立松和周秉昆,走进了办公大楼。 三楼的社长办公室内,姚立松和周秉昆,受到了李社长的热情接待。 “姚同志,您从兵团发来了正式申请书之后,我们社里为此开了好几次针对性的会议!”李社长显得很真诚,“周秉昆同志的履历,我们也都看了,也都很满意!” 不要被这样的官腔迷惑,因为过高的开头,就意味着后面并不顺利。 果然,李社长话锋一转:“可是你们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我们安排不了新人进来。就是老人儿,也都发工资困难呢。” 姚立松频频点头,再把询问的眼神看向周秉昆。 他说的这些,倒也基本是实情。 因为组织结构和管理沉冗,老职工都抱着铁饭碗混日子,甚至该退休的年龄都不退,新人哪里进得来呢? 至于发工资困难,上述情况下,要是发工资正常,那才叫奇怪呢。 “李社长,我倒也不用您太为难。”周秉昆接过话来说,“我这边主要是家庭方面有困难,所以想尽快调回来。至于具体岗位,我并不在意。” 姚立松见他下定了决心,自己也来个爽快。 “李社长,秉昆的事儿,是兵团领导特意让我过来亲自联系的。”他先指出大领导的压力,再温和地说,“这茅台酒,是我老婆买的;这两根人参,是我自己存的。” 李社长自然知道是明副政委亲自安排,再听到姚立松这样说,不禁诧异地看向周秉昆。 “秉昆是我的好兄弟,我们的关系没的说。”姚立松干脆地说,“所以我既是要完成领导给的任务,又要为朋友出力。” 说完,他把手边的手提包,放在了李社长的脚下。 既然不能推拒,李社长也不再说什么。 愁眉紧锁着思索一会儿,他看向周秉昆:“秉昆,你是想来总部,还是,” “社长,感谢您的厚爱。我刚才也说了,只要我能胜任的岗位和部门都可以。”周秉昆说着,再犹豫着说,“我看过《金土地》这份杂志,” 《金土地》杂志的效益并不好,李社长听他主动提及,立刻满口答应下来:“好啊!周秉昆同志,这个杂志社很好啊!你在兵团农场工作过,跟这份杂志真是有天然的联系和缘分呐!” 姚立松觉得出版社总部尚且如此,一份普通的杂志,效益肯定更不会太好,就冲周秉昆略微挤挤眼睛,示意他再想想。 周秉昆想来这个杂志社,其实前期做的许多事,都在为此做铺垫和努力。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还想与原剧中对周秉昆很好的邵敬文,继续开心地合作。 冲姚立松点点头,周秉昆看向李社长。 三人对视一下,李社长笑着拍了一下桌子:“就喜欢跟兵团的人打交道!做事麻利、痛快!” 说完,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哗啦啦”地拨了几个转盘键上的号码。 “是邵敬文邵主编吗?哦,老邵,我是老李。有件事儿要跟你谈,你来一趟我的办公室。什么事儿?你过来就知道了。”他痛快地说完,挂好了电话。 姚立松冲他竖个大拇指,夸赞着说:“都说书生考虑问题很复杂,做决定很缓慢。像您李社长这么又儒雅,办事儿又麻利的,我还真见得不多呢。” 笑着摆摆手,李社长对他和周秉昆说:“我原来也是当兵的,跟秉昆的情况差不多,也是喜欢文化,就坚持做了出版人。” “哟,那您跟秉昆还真是投缘了!”姚立松灵巧地搭话。 几人正在说笑,随着“笃笃”两声的敲门声传来,邵敬文走了进来。 周秉昆立刻站起身来,在李社长的介绍下,向他问好:“邵主编,您好,我是周秉昆。” 如果说邵敬文是老油条,肯定不好听。但这人的确既有忠肝义胆,又能审时度势地避开一些叵测事件。 原剧中,涉及冯化成诗稿的三人——冯化成、周蓉、周秉昆,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牵连。 但是出版那篇诗稿的邵敬文,却并未受到太多负面影响。 由此可见,他肯定有自己高明的处世之道。即便如此,却也不能影响他是个善良、热心人的本质。 此时的邵敬文,对面貌英武的周秉昆,神色中暗含着丰富人生阅历的姚立松,进行了迅速地察言观色。 他很快再从李社长笑容可掬的脸上,看出了现在室内气氛的温馨、和谐。 不必明说,他立刻开口询问:“社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儿?我一定办好!” 第228章:向她赔个不是 李社长笑呵呵地做了目前情况的说明,再接着说:“老邵,周秉昆同志一向工作优秀,文笔又很好。他也有意在你那里工作,你看,” 邵敬文微笑着,抬手扶了一下眼镜:“我那里的确还有名额,可却是后勤部门的。这恐怕,” “很好的,我在兵团农场,也做过类似的工作。”周秉昆连忙说。 这个年轻人肯定大有来头,但说话却很谦恭,邵敬文对他很满意。 “职务呢?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邵敬文看看他,再看向社长。 “周秉昆同志在兵团农场相当于副营级,”姚立松介绍着说,“最好能给他安排个平调的岗位。” 邵敬文略微沉吟着,没有搭话。 李社长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向他:“老邵,我看就先给周秉昆同志安排个办公室副主任的职务?这样,也好让他尽快熟悉杂志社的工作。” 邵敬文点点头,再看向周秉昆:“秉昆同志,可以吗?” “可以,可以。”周秉昆连忙说,“感谢社长,感谢邵主编。” 事情谈好,姚立松说回去就把周秉昆的个人档案、户口等,迁回吉春市。 李社长和邵敬文开好了人员接收的手续,表示会直接接收周秉昆进入《金土地》杂志社。 确定之后,姚立松和周秉昆起身告辞。 李社长和邵敬文把他们送出办公大楼,被对方劝住了:“天气冷,快回去。” 目送这两人走远,李社长低声说:“老邵,待会儿去趟我办公室,拿瓶酒走。” “我还有个稿子,要约见作者。酒,您自己留着喝,我最近喝得也少多了。”邵敬文客气地说。 “那好,回头儿找几乎一起喝。”李社长笑呵呵地说完,跟他握手道别。 离开出版社的大院,周秉昆称赞着说:“姚主任办事真是得体。从送礼到接洽,都做得恰如其分。” 久历人情世故的姚立松,心中自然很是得意。 他先是呵呵地笑了笑,再就不在意地说:“你满意就好。” 走到公交车站,周秉昆说:“你的这份情意,我得还。” 点点头,姚立松低声说:“我就喜欢你这大方劲儿!人嘛,有来有往,这多好?!对不对?!” “嗯。”周秉昆回复着说,“话是这样说,但一定不能超过限度和范围。” 姚立松听出他的话里有话,沉思片刻后说:“秉昆,你是说我,” “在部队里都很好。我只是说,您以后要是复员到了地方,应该多加小心。”周秉昆劝慰着说。 目前的姚立松,也只是存着一些偏于自私的小心思。至于以后成为巨,贪,他此时也不敢想象呢。 “嗯,我肯定会注意这些事的。”他随口说着,和周秉昆一起登上了公交车。 回到家中,周秉昆对母亲说了联络的结果。 “哟,听着真好啊!”李素华开心地说完,再紧跟着说,“姚主任辛苦了。秉昆,快跟妈一起准备晚饭!” 正说着,郑娟下了早班后,走进屋里来。 周秉昆对姚立松做了介绍,姚立松频频点头:“弟妹这样又漂亮又贤惠的,现在可真是不多见。秉昆好福气!” 他夸得不温不火,郑娟连忙回应:“我听秉昆老提起您,说您很豪爽。的确是,是名不虚传!” “哈哈哈,弟妹过奖了。”姚立松开心地笑着。 有了郑娟的帮忙,晚饭自然做得既快又好。 炕桌上摆着酸菜炒肉、白菜炖粉条、炒鸡蛋等荤素几个菜,李素华邀请着说:“姚主任,您别嫌饭菜不好。” “阿姨,这比我们在农场吃得好太多了!”姚立松笑呵呵地说着,盘腿坐在炕桌边。 见他神态轻松,李素华和郑娟也不再感到拘束。 周秉昆举起酒杯:“姚主任,感谢!” 姚立松帮了周秉昆,也算是还了情。虽说这毕竟是兵,团领导的指示,但具体操作上,还是他抢着办的。 周家人对他肯定是感谢连声,姚立松带着一份自得,略有谦虚地接受了。 这边事情办好,他和周秉昆立刻返回农场,办理接下来的手续。 因为是已经安排好的,办理起来自然是很顺利。 周秉义和郝冬梅听到后,一起来到了师部的职工宿舍。 再次对弟弟道谢,并表示了歉意后,周秉义接着说:“秉义,你办好手续,回去赶紧和郑娟结婚。” “是啊。”周秉昆感慨地回想着,“我当初答应了郑娟,说是三年后就娶她。这都过去五年了。” 暗叹口气,周秉义对弟弟点点头:“秉昆,好在这些年,我们都经历了一些事,对我们的人生,会有很好的启示作用。当然,你也受到我的牵连。回去见到郑娟,替我向她赔个不是。” “是应该。”周秉昆认真地说完,哥俩都笑了。 拉着郝冬梅的手,周秉义接着说:“冬梅现在也怀孕了。” “哟,那恭喜你,恭喜嫂子了啊!”周秉昆连忙抱拳说。 郝冬梅红着脸点头道谢后,再接着说:“秉昆,要不是你当初救了我,我,我这辈子也不会有做妈妈的开心了。” 说完,她抬手擦了擦眼角。 “嫂子,都是过去的事,以后你多注意就是了。现在你应该开心才对,可别伤心啊。”周秉昆笑着劝说。 三人说笑了一会儿,周秉义再说:“冬梅的父母,现在虽然还没恢复工,作,但总是有了联系,这也是件大喜事!” “当然啊!”周秉昆接过话来说,“不过,哥你想着我的话,不要以私事去找嫂子的父母办事。” “嗯嗯,我会记住的。”周秉义认真地点头承诺。 “嫂子,”周秉昆转头看向郝冬梅,“我哥的肠胃不好,您在他的饮食方面,一定严管着点儿,不能让他喝酒,更别说喝大酒了。” 对此,郝冬梅也听周秉义提起过,自然也对此很重视。 “秉昆,这个你放心。”她随口回应着。 “那就太好了,你跟我哥,绝对会厮守一生!”周秉昆说着祝福的话,神情确很严肃。 见小叔子是这个神情,郝冬梅自然更会提高重视的程度,以免不能和周秉义白头到老。 第229章:不再刮胡子了 兵团农场的调令很快下达,周秉昆交接了工作,与姚立松等同事,以及哥哥、嫂子,挥手道别,相约吉春再见。 回到吉春市,周秉昆先把工作的事确定之后,再着手和郑娟结婚的事。 “六小君子”的其他人,得知他确定回到吉春来工作,都前来祝贺。 年轻人在一起,除了开怀说笑,就是开怀吃喝。 聚齐在周秉昆的家里,伙伴们一起举杯,为他顺利调回来庆祝。 吃喝进行到热烈的时候,吕川感激地说:“有了秉昆提前教我的底子,我再跟唐向阳一起学习,就觉得轻松多了。” 唐向阳也频频点头:“我俩一块儿跟我爸妈学的时候,他们都夸吕川的基础好呢!” 肖国庆接过话来,大声说:“秉昆,我能结婚,这事儿首先要感谢你!” 他的妻子吴倩,服了中药以后很快见效,真的再也不用每天悄悄地,带着苦恼刮胡子了。 肖国庆的条件虽然不太好,吴倩却因此坚决地嫁给了他。 他这话一出口,孙赶超也说着:“我跟于虹也结婚了,这也是秉昆,” “哎哎哎,”曹德宝伸手拦住他的发言,“你跟于虹,那是我媳妇儿春燕儿给说合的。” “我没说不感谢春燕,我是说最早是秉昆提起来的。这不是事实吗?”孙赶超解释着说。 对于朋友的认可,周秉昆自然是开心的。但要让大家开心,就不能把焦点只放在自己的身上。 “德宝,你跟春燕也有孩子了,最近咋样?”他岔开话题问。 问到这个问题,曹德宝与从热恋转到婚姻中来的人们一样,既会感到恋情的甜蜜,家庭的温馨,也同样会感到俗事的增多,生活压力的增大。 “还能咋样?每天不是洗尿布,就是给丈母娘家搬煤块子。”他耸耸肩,语气显得很无奈。 “那,口琴还吹不?”周秉昆盯看着他。 “口琴?”曹德宝带着伤感,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把酒杯重重地放回桌上,他再用茫然的神情反问:“啥是口琴?” 大家略微一愣,随即就都哈哈大笑起来。 生活的压力,自然会随着单身生活的摆脱,而逐渐增大。 但单身青年,却都仍会对婚姻趋之若鹜。 吕川和唐向阳目前还没结婚,但即便曹德宝此时有这样的神情,他们也还会对恋情、家庭,抱有美好的期待。 因为遥看把谁当做榜样。 “秉昆,你和郑娟啥时候结婚,应该尽快办了。”吕川试探着问。 “找大家伙儿来,就是想着让大家凑个热闹呢。”周秉昆笑呵呵地说。 今年的春节,周志刚和周秉义、郝冬梅,都从外地赶了回来。 别的不说,这么好的小儿子结婚,周志刚就是工作再紧张,乘车再拥挤,也是要赶回来参加的。 周秉义本来觉得工作忙,不想回来,但郝冬梅却说:“别人的不说,其它的事儿再大,也比不上秉昆结婚这事儿,必须回去!” 周蓉现在挺着大肚子,也在蔡晓光的陪伴下,回家来参加弟弟的婚礼。 大红囍字贴在小院的门外,红色的窗花贴在各屋的玻璃上,鞭炮声在光字片响个不停。 穿着笔挺的深蓝色中山装,胸前别着一朵红纸花,周秉昆骑着自行车,车后座上是面带娇羞的郑娟。 两人在肖国庆、吕川等人骑车的伴从下,从太平胡同来到了周家的院外。 几间屋子里,炕上是亲友围着炕桌,地面上也有亲友围着方桌。 欢声笑语不断,大家一起举杯,为周秉昆和郑娟的结婚大喜,说着祝福的话。 周志刚站起身来,举着酒杯对前来的亲友说:“提到秉昆,原本是我最担心的。为什么呢?因为他从小脾气最犟,贪玩,学习成绩也不好。但是,” 他的话锋一转:“现在看来,是我的眼力不够,误会我这个小儿子,他妈妈的老疙瘩了!秉昆不仅补上了初高中的课程,在农场还净立功,工作也优秀。现在他调回了吉春,在杂志社做办公室主任,我为他感到骄傲!” 他这样说,既是周家发生的实情,肯定也带着想要在亲友们面前的炫耀。 今天的大喜日子,亲友们都没有对此说笑,让这位过得原本不容易的父亲,好好地高兴高兴。 “再有郑娟,说起来更是我的不对!她对我家,简直就是有恩!而且,她和秉昆一样,也知道要强,也考过了高中课程!这是最让我高兴的,因为她,” 说着,周志刚的情绪有些激动。 平和了一下心情,他再笑容满面地说:“作为父亲,我祝贺秉昆和郑娟,白头到老,恩爱一生!” 亲友们一起举杯,婚宴正式开始。 喧闹过后,周家人送别了亲友,坐在一起聊天。 周秉昆和郑娟,并肩坐在炕边,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红晕。 周志刚看看他俩,再环视一下屋子,感慨地说:“秉昆提了建议,咱家就翻修了房子、加盖了房子。要不然,现在可怎么住呢!” 原剧中,经常会出现一家人,甚至不分性别的躺在一个炕上。 这样的镜头虽然看着亲情很温暖,但也是因为住房紧张造成的。 更何况,后来肖国庆的家里,甚至还发生了一家八口人,冬天、夏天都挤在一个炕上睡觉,那样令人无奈的事。 周秉义和郝冬梅也都称赞周秉昆,说他有先见之明。 “嫂子,我就是想让我爸妈高兴,因为他们喜欢热闹,喜欢一家人在一块儿。”周秉昆解释着说,“想来想去,我觉得只有这个办法。” “嗯嗯,真的很好。”郝冬梅称赞着说。 “我觉得,哪怕是以后我们都有了各自的住房,也还是应该尽量往一块儿凑。”周秉昆接着说,“一家人,就是要这个热闹劲儿。” 当下因为住房紧张,大多数人家不用想什么几套房的事,只要能够适当地安身就行了。 以原剧的发展脉络来看,事实也的确如此——光字片的最终改造,那里的老百姓居住条件得到改善,已经进入了二十一世纪。 “以后,咱们肯定也能过上‘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日子。”李素华开心地说。 “妈,肯定可以的。”周秉义拉着母亲的手,带着劝慰与期盼的语气说。 第230章:还是少年时 “爸,等我工作几年,多攒点儿钱,咱们‘找’个大房子住!”周秉昆笑呵呵地说。 当下的房子不能随意买卖,私下里的交易也要经过房管部门的同意,但这个过程叫做“兑”。 所以周秉昆才会用“找”这个词,来暗示要买套好房子的话。 对他笑了笑,周志刚终究觉得不以为然:“城东倒是有不少大宅子,能买得起嘛?!” 他所说的那片大宅子,就是原剧中周秉昆用积攒下来的钱,在其中买到了一套。 只是可惜,后来发生了产权纠纷。一家人搬进去住了没几年,就被迫退还不说,买房的钱也都打了水漂。 “爸,您还别说,我真是看中了那里的房子呢。”周秉昆大胆地说了出来。 “嗯?” 一家人都觉得惊讶。 他们既认为目前的房子,已经是光字片最好、最大的,也觉得那里的房子先不要说能不能买得下来,房价肯定也很贵。 周秉昆了解剧情,知道即便在八零年左右,那里一栋别墅,也只有一千多块钱。 如果可以尽早买下,还会更便宜。 “我大概了解过,那里的房子都是那种别墅,一套都有十来间房呢。”周秉昆认真地说,“如果找到合适的人,是可以‘兑’下来的。应该是千八百块钱。” 能住进那样的大房子里,当然是好事。可听到这个数字,在场的人都暗自耸耸肩,觉得实在是一笔巨款。 “别说没钱。就是有钱,我也不买!”周志刚言辞很坚决,“咱这里不好吗?这里住着多好啊!” “是,”周蓉顽皮地说,“上厕所方便。” 倒也是。如果不是离着公厕近,当初周志刚也不会获得这么大面积的宅基地。 她的话说完,大家都笑了。 周秉昆知道要让家人确信,还需要一个较长时间的过程。 另外,要凑出这些钱,也的确需要长期攒钱的毅力,以及拿出来消费的勇气。 “就你最调皮。”周志刚笑骂了一句之后,对大家说,“周蓉、晓光赶紧回去。秉义、冬梅也早点休息,秉昆和郑娟今天最辛苦,也赶紧睡觉。” 蔡晓光骑车带着周蓉离去,周秉义和郝冬梅睡在西间屋,周志刚和老伴李素华在东屋休息。 加盖的屋子里,与其它屋子的布局一样:也是暖和的火炕。 电灯亮着,照着各处粘贴、摆放的红囍字,也映得周秉昆和郑娟这对新人的脸上,都是红彤彤的。 “睡吧。”郑娟看着他说完,伸手拉灭了电灯。 两人在暗黑的夜色中相拥,相吻着。 “娟儿,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有今天了。”周秉昆一边和她温存,一边在她耳边说。 “我知道。”郑娟肯定地说。 “我很有自信,可你为啥知道呢?”周秉昆继续行动,嘴里继续询问。 身子微颤,郑娟缓和一下,才开口低声说:“我见到你,就知道会嫁给你。因为你好,我能看得出来。” “你的眼力这么好,我真羡慕你。”周秉昆夸赞着说。 紧紧地搂住他,郑娟点点头:“我就是知道。你不也是这样说的嘛?” “娟儿,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周秉昆对怀里的她说,“我说三年,” “我们没有一天分开过,说啥三年的话呢?自打你说了要跟我好一辈子,我就每天都在梦里见到你。”郑娟柔声说。 原剧中的郑娟,在婚姻这个环节可谓是太受挫折了。 现在的她,却只有无比的幸福感。 和郑娟结婚,是周秉昆要和她幸福一生的过程,也是他为此高兴不已的事。 周秉昆的激情澎湃,郑娟对此既是期待已久,更是对他关爱,而和他缠绵不已。 ……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郑娟依偎在他的怀里:“我好像都起不来了。” 吻着她,搂紧她,周秉昆轻声说:“我不能放过你。” “我也是。”郑娟说完,娇羞地把头钻进他的怀里……。 腊月二十九这天,周志刚带着衣着一新、面貌一新的家人们,去照相馆拍了全家福。 周蓉和郝冬梅都怀了孕,这是周家人的新希望。 周志刚单独和小儿子相处的时候,要求他尽快要小孩。 “爸,你放心吧,孩子的名字我都起好了。”周秉昆笑着说。 周志刚看着眼前的他,一时觉得有些茫然:他憨憨的这个神态,似乎还是少年时。 “秉昆,这是我妈让我给拿来的糖葫芦。”郑娟攥着一大把鲜红欲滴的冰糖葫芦,笑眯眯地跑了过来。 周秉昆惊呼一声,随即和她一起分给家人。 看到他们说笑的样子,周志刚确认了:秉昆长大了,孩子们都长大了。 大年三十包饺子,周蓉和蔡晓光也留在周家,度过了大年夜。 她想要熬夜守岁,李素华不允许:“还以为是疯丫头呐!马上就是孩子娘了!再贪玩,也要注意肚子里的孩子!” 周蓉笑嘻嘻听从母亲的意见,和蔡晓光一起,与父母躺在一个炕上。 这是最温情的时刻。 几人或者说着各自的见闻,或者说着对来年,对以后的憧憬,心中都是充满了希望。 大年初一一大早,周志刚天还没亮就把所有的家人,从热被窝里赶了出来。 “早点煮饺子!吃完了歇会儿,然后咱们一起到老邻居家拜年!”他发布了命令。 灶间里,郑娟、周蓉、郝冬梅三人一起忙乎。 “姐,嫂子,你俩赶紧回屋,可别动手干活。要注意肚里的孩子!”郑娟连声说着。 对于这个漂亮的弟妹,周蓉和郝冬梅即便插不上手干活儿,也要站在旁边“助阵”。 饺子煮好,周秉义端来腊八蒜,周志刚连忙说:“吃这个还咋去拜年?!早上不吃这个了!” 饺子热气腾腾地端上桌,大家吃过之后,再相互检查了面容和衣着是否整齐,就相继走出了屋子。 周志刚走在最前面,脚步雄健,显得意气风发。 家人们知道他心情好,也都不说什么,很顺从地配合着他。 从肖国庆、孙赶超家拜年回来,他转到了乔春燕家。 乔父连忙和他互相拱手:“过年好,过年好!” 周志刚询问了对方身体如何,乔父看看周家全家人,赞叹着说:“你三个孩子都结婚了,也都很有出息。老周,我真是羡慕你啊!” 摆摆手,周志刚说:“这才到哪儿啊!好日子刚开始,都还要努力呢!” 第231章:结论太草率 被邀请进屋,见乔父乔母接连说了恭维话,周志刚觉得很受用,也反过来祝福了对方。 拱手道别后,周志刚正往外走着,却听乔母带着嫉妒的情绪,低声嘟囔了一句:“小蓉是跑回来的。” “嗯?你说什么呐?!”周志刚当即扭头呵斥,“我们小蓉被秉昆找回来,是因为蔡晓光帮着安排了工作!我倒是听说,你们两口子是没结婚就,” “老周,别理这老娘们儿!”乔父赶紧拦住他的话,要不然说出来实在太难听,“她是瞎咧咧的。” “就是,就是。”乔母也连忙说。 周志刚不再多说,迈着大步走出了乔家。 转回了自家,周志刚坐在炕边不言声。 周蓉隐约觉得和自己有关,不禁低声说:“爸,乔春燕她妈是不是说什么了?” 看着自己的女儿,周志刚沉默一会儿,再温和地说:“她爱说啥说啥。我就知道,我有三个好孩子!” 大年初二,周志刚同样早早地起来,继续催促:“秉昆啊,你跟娟儿早点去她家看看。” 这天是传统的回娘家的日子,郑娟很感激公爹急着这件事,并热心地提醒。 周志刚和李素华两人,把送给郑秀的点心、苹果等礼物准备好,周秉昆拎在手里,和郑娟赶去郑家。 女儿和新姑爷头一次回门,郑秀自然是开心不已。 周秉昆再送给郑光明几个瓶子底,后者高兴地说:“谢谢秉昆哥!” 吃过了午饭,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 周秉昆对郑秀说:“妈,现在您岁数也大了,就别再出去卖冰棍、卖糖葫芦了。” “说起来,因为娟儿上班有了固定收入,家里的日子也好过多了。”郑秀笑着说,“可要是让我在家闲待着,还真待不住呢。” 她这是既勤奋,也是想多挣几个钱。之所以如此,跟她没有退休金、医药费的报销也是有关系的。 “妈,这样吧。您要是真想把卖冰棍当做遛弯儿,那也成。我是说,您不要出去那么久,不要那么辛苦了。”周秉昆接着说,“以后每个月,我给您五块钱。” “这可不行!”郑秀连忙说,“你一个月也挣不了多少钱。” “我也还是每月给您五块。”郑娟笑着说,“这样,您就有十块钱的额外进项,真的不用那么着急了。” 郑秀听着感动,红着眼圈说:“秉昆,这不好。” “没事儿。我妈也知道,她说应该这样。”周秉昆劝慰她。 郑秀的确年龄偏大,平时要是没有郑光明陪伴,她单独去卖冰棍很费劲了。 周秉昆和郑娟连续劝说,郑秀感动地接受了这份好意。 郑光明在旁边也是暗自抹了眼泪,连声感谢。 “谢啥呢!”周秉昆拍拍他的肩膀,“一家人,你是我弟弟,知道不?” “嗯嗯,秉昆哥,我知道。”郑光明连声回应。 初三这天,周秉昆提前和伙伴们约好,再加上周蓉和蔡晓光等人,浩浩荡荡地赶去曲秀贞家拜年。 家里空间很大,曲秀贞和老伴马守常正觉得屋里冷清呢。 十几个年轻人的到来,立刻就用欢声笑语,把偌大的屋子充满了。 曲秀贞夫妇对年轻人的进步和成长都很关心,在座的人,也都对他们进行了各自工作、学习的汇报。 得知周秉昆现在也调回吉春市了,曲秀贞不禁皱着眉头问:“为什么着急回来?” “报告曲书记,我爸远在重庆工作,几年才能回来一次;我和我哥都在兵团,原来就是我姐、我姐夫,还有我对象照顾,照顾我妈。”周秉昆解释着说,“现在我姐怀孕了,我不放心,就急着调回来了。” “哦,”曲秀贞点点头,没有说话。 马守常摆摆手:“秉昆是为了照顾母亲,不是当了逃兵!” “我可没有。”周秉昆连忙说。 “为什么不能让你对象多辛苦一点呢?”曲秀贞忍不住追问。 “曲书记,我对象有个老母亲,还有个盲目的弟弟。”周秉昆接着说。 “哟,看看,这是我武断了!看来,不调查清楚就做结论,太草率了!”曲秀贞做着自责。 想了想,她再询问:“她的弟弟是怎么回事?” 周秉昆介绍了郑光明失明的经过,曲秀贞慨叹过后,犹豫着说:“去大医院看过没有,还有没有希望?” “我们在吉春市人民医院检查了,医生的诊断结果,不太乐观。”周秉昆如实地说。 “嗯,那就多注意收集这方面的信息。”曲秀贞点点头,“有时候,的确存在着东边不亮西边亮的情况。” “嗯,我会留心的。”周秉昆认真地回复。 聊着天,曲秀贞说:“男的,都跟着老马去做饭!女的,都坐在这里聊天、等着吃!” 她这霸气的话说完,马守常立刻恭顺地,笑呵呵地带着几个小伙子去了厨房。 乔春燕、吴倩、于虹、郑娟、周蓉几人,陪着曲秀贞聊天。 问了其她几人的工作状况,曲秀贞再因为和周蓉同在酱油厂,就关心地问:“周蓉,我知道你是大才女,有没有觉得在酱油厂工作委屈了?” “曲书记,我在厂子里,也是在宣传科这样的文化部门,觉得挺好的。”周蓉认真地做着回复。 “不要说客套话,我这人就喜欢直来直去!”曲秀贞摆摆手。 周蓉不禁笑了:“那我就直说了啊。” “说。”曲秀贞很期待地看着她。 “都说有爱心的人,才会去做老师或者医生。我觉得自己的爱心未必充分,但梦想却也是当老师。”周蓉的眼神里现出憧憬的神色,“从小就有这样的梦想。” 曲秀贞一时被她的神色打动,不禁频频地点头。 稍后,她再劝说着:“每个人都有理想是好事,可也未必都能实现。” 周蓉想反驳,忍了忍没有出口。 盯看着她,曲秀贞缓缓地说:“不过,我觉得你一定会你自己的梦想,坚持不懈地奋斗的!” “嗯嗯,谢谢曲书记的鼓励!”周蓉笑得很开心。 过年期间,周家人无论是出门拜访亲友,还是在家里招待来客,都很热烈、热闹。 但随着假期的逐渐过去,李素华的伤心,又逐渐升起在心头。 第232章:一时昏了头 今年照了全家福,对这个形式情有独钟的周志刚,感到很满意。 可他也知道,那终究只能算是形式,算是寄托。一家人真正的长期生活在一起,目前还不能实现。 初八这天,他和周秉义、郝冬梅,带着对这个家的不舍和惦念,各自乘坐火车,踏上了返回所在工作地点的旅程。 周秉昆送父亲到火车站,父子俩坐在候车室内,一时都有些伤感而无话。 广播员催促等车的声音响起,周志刚按着周秉昆的胳膊,严肃地说:“秉昆啊,我们在外面辛苦,你在家又上班,又要顾家,更辛苦。” 周志刚很会做思想工作,周秉昆只好配合着说:“爸,您在那边工作,也注意劳逸结合,注意安全。” “这个我还不知道?!”周志刚笑着说完站起来。 他的手握在了提包的提手上,周秉昆站起来对他说:“爸,如果能行的话,您或者调回来,或者办理提前退休吧。” 拎起提包,周志刚一边走一边说;“我不想回来嘛?我就那么狠心?!你老跟我说这些,是在责备我嘛?!” 看着他的背影,周秉昆自顾说着:“你想想我妈,她这一辈子,有多不容易!最近这些年,她跟你加起来总共呆了几天?” 周志刚迈着大步走进了车站,头也没有再回。 周家人都很热血,都很执拗,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是头脑发热的人。 最起码,他们在冷静下来的时候,会对自己的言行,进行一番回顾式的思考和审视。 每个人做出一点点改变,都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 不断进步,不断追求更好生活的周家人,自然也不例外。 不仅自己的生活要过好,他们也会急人所难地,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春节后,周秉昆正式前去杂志社报道、上班。 他的直接大领导邵敬文,待人热诚、为人宽厚。 周秉昆因为对目前的工作很熟悉,又对邵敬文一直保持着敬重。 因此两人的关系,没过多久就处得很好。 单位里难免会有工作、人事等方面的磕磕绊绊。 遇到这样的事,邵敬文会暗示,或者主动安慰周秉昆。 后者发现邵敬文有这样的情况时,也会以恰当的方式,对他进行宽慰,比如用喝酒的形式。 下班后,周秉昆和他坐在饭馆里,点个热菜,再点个炸花生米、小葱拌豆腐,就喝上几杯。 这天两人喝了点酒后,就一起说笑着去泡个澡。 洗完出来的时候,周秉昆正巧遇到了孙赶超的妻子于虹。 见她的情绪不太高,他主动询问:“咋了这是?” 于虹现在有了身孕,家里的住房却还是紧张。 想着要盖间小房出来,孙赶超和于虹却觉得手头有点儿紧。 “这还不简单。”周秉昆不在意地说,“大家伙儿凑凑就得了,不就是盖间小房嘛!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你放心吧。” “秉昆,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于虹开心地说。 原剧中孙赶超的命运最惨,周秉昆肯定要进行调整。但他也懂得“升米恩、斗米仇”的典故,不会再做滥好人。 毕竟,再可怜的人,获得救助也要有个度。总不能让施救方倾尽家财,而使得获助者发横财吧。 “大家伙都不容易,你们两口子先使劲凑凑。实在不行,再跟大家伙张嘴。”周秉昆提示着说。 于虹立刻答应下来,回去跟丈夫商量。 孙赶超本来也是老实人,生活再苦也是有自尊的。 听妻子转述了周秉昆的话,他想了想说:“咱们自己好好计算一下。就是找点儿砖头,木料,从我们厂能找来废料,或者是便宜的。” 两人计算过后,对于几十块钱盖间小屋,也就不再想去借钱——总是要还的,不如自家人凑凑得了。 但帮工的人,还是要找朋友,这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当下的互助风气很浓,就是请大家伙吃顿饭,又还不计较饭菜的好坏。 日子定好,孙赶超把哥几个找来,立刻开始动工。 他想要凭空添出一间屋子来,肯定有人不乐意。 旁边住着的老熊、大熊一家,再次不满起来。 老熊先是理论不过,干脆找来了民警龚维则,让他制止孙家乱盖屋子的事实。 到了现场,龚维则面对两方争吵不休的人们,连连摆手说:“大家伙都冷静冷静。” 正在说着,大熊忍耐不住地跳了出来:“小龚叔叔,你这都看见了,他家把房子都盖我家来了!” 他这话说得既蛮横又恶心,孙赶超立刻呵斥:“哪儿是你们,你们家有多大地儿?!” 大熊本来就是奔着闹事来的,立刻招呼自己的两个弟弟。 三人一起上前,像是推土机那样,“哗啦”一声之后,就推倒了刚砌好的半堵墙。 孙赶超当然急恼,上前就要和他拼打。 大熊的本意,就是要把事情闹大。这样一来,他认为孙家的房子就盖不成了。 两边的人立刻发生了冲突,于虹参与劝阻的时候,大熊一时昏了头,伸手就要推这个孕妇。 于虹才向后退步,就被周秉昆拦住。 再是一道黑影落下,大熊的脸上被重击了一下。 被周秉昆的这一记耳光打得昏头转向,大熊缓了好久,才带着脑袋里的“嗡嗡”作响,看向周秉昆。 “周秉昆!上次是你媳妇儿打我,现在你又亲自动手!”他气恼地叫喊。 “于虹怀着孕,你就敢推打她?!你胆子也太大了吧,出了事儿你担得起嘛!”周秉昆呵斥着说。 孙赶超见状,还要上前打骂,被周秉昆拦住:“看好于虹。” 说着,他再对大熊说:“赶超家里有困难,你作为他的邻居,,应该能帮就帮一把。最起码,也不应该这么跟人家捣乱!” 熊氏一家此时见到对方人多势众,更还气势汹汹,又还刚挨了一记耳光,也就没了再动手的心思。 但要吐出心里的酸气,这还是需要的。 “周秉昆,我们都知道你是英雄,可也不能不讲理啊。”老熊埋怨着说,“我儿子推了于虹,你给他个嘴巴也应该。可孙家这房子,还是不能盖!” (本章完) 第233章:不服这个意见 “熊叔,您自己家都能盖,赶超就不成?”周秉昆冷笑着说,“现在住房都紧张,大家应该多理解。” “我家,我家那是好几年前盖的。现在这环境不一样了啊,道路留得这么窄,”老熊不服气地说,“还怎么走人啊?” 周秉昆不禁笑了,伸手指了指那条小路:“您看,还能并排推着两辆自行车呢。大家都让让,都不容易。” “不成,不成,坚决不成。”老熊坚决地说。 点点头,周秉昆不再跟他废话,而是看向龚维则:“小龚叔叔,你来说吧。” 龚维则无奈地摇摇头:“喊了半天,你们只管对着打骂,却没人听我说一句!” “小龚,你说,你说。”老熊催促着说。 大熊一方再准备好作战,孙赶超一方,都自觉理亏而有些泄气。 龚维则瞥了老熊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 在手里抖了抖,他漠然地对两边的人说:“这是街道的意见,我还没来得及说呢。” 随后,他咳嗽一声,就开始念了起来。 听了街道的指示,熊氏一方立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都耷拉了脑袋。 大熊更是羞恼,嘟囔着说:“我这嘴巴又白挨了!” 孙赶超一方,先是惊讶,再就激动得眼圈发红。 街道的指示,是在要求孙赶超盖房子的时候,要留出合适的通行道路。 至于允许不允许盖房,街道肯定只是默认,而不会做出明确的说法。 这就相当于是认可了。 老熊仔细看了街道的通知后,再对龚维则说:“小龚同志,这个意见我不服,尤其是对你的工作,我更表示不满!” 说完,他带着三个儿子,在孙赶超等人的冷笑声中,灰溜溜地回了家。 随后,龚维则也摇摇头,看了看周秉昆后,再对孙赶超低声说:“这是秉昆去跟街道反映后,替你争取下来的结果。你盖房就赶紧的,别再闹事!” 孙赶超连声答应后,送走了龚维则,再看向周秉昆。 “秉昆,这让我怎么感谢你才好!”他感动地说。 “赶超,再有事儿一定事先考虑好。要不然,你这房子不仅盖不成,于虹还可能早产呢!”周秉昆严肃地提醒着。 孙赶超和于虹听了后怕,但也知道如果当时不是周秉昆及时出手,后宫肯定就是这样了。 孙赶超家的盖房得以持续进展,周秉昆却要再去解决龚维则遇到的麻烦。 老熊心里气不忿,干脆就把自己和自家的火气,撒到了这位普通民警的身上。 他找到不同的部门,都去反映龚维则办事不利,更还有偏心眼儿。 在他连续告恶状之下,龚维则果然遇到了职业危机,几乎不能保住这身警服。 找孙赶超肯定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这天下班后,龚维则拦住了正要回家的周秉昆。 “秉昆,你看这事儿。你也是好心,我也是好心,可现在领导盯着我不放,这可咋整?!”他苦恼地说。 “小龚叔叔,赶超家的确困难,咱们伸手帮一把,这本身也没错。”周秉昆安慰着他,“您一直都为住户老百姓操心、帮忙,大家都记着你的好儿呢。” “可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啊。”龚维则无奈地说。 “您别着急,我帮您想想办法,肯定能帮到您!”周秉昆神情轻松地说。 看到他的这个神情,龚维则即便知道他也没什么办法,但也存着抓住一根就命稻草的心理,骑车回了家。 周秉昆自然也没有别的办法,在这个人与法交融交汇的世界里,他也要再转去求助。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目前的龚维则的确很尽心尽责,无论是对公务还是家庭。 找到曲秀贞之后,周秉昆对她说了龚维则目前的困境。 担心自己的权利被利用的曲秀贞,听过之后当场拒绝了。 “周秉昆,就算是为朋友两肋插刀,我也不能为你这事徇私!”她带着气恼说。 这是一位面冷心热的人,周秉昆既然很清楚,就不会放弃自己的想法。 “曲书记,您不能因为我们认识,就对别人的冤屈不管吧?!”他皱着眉头说。 “好,你既然这么说,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马守常?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你可以直接找他啊!”曲秀贞冷冷地说。 “曲书记,我是可以直接找马叔叔,可我为啥要先找您呢?因为您是区里的代表啊!”周秉昆大声解释着。 曲秀贞立刻不再说话,默默地点了点头。 “好吧,你先回去吧,我再考虑考虑!”说完,她转头就气呼呼地走了。 周秉昆看着她的背影,在心里为她点赞:她将会展开眼见为实的调查工作。 果然,三天后的傍晚,曲秀贞找到了周秉昆。 两人到了松花江边,坐在石凳上做着交流。 “我私下里调查、走访了三天,做到了区,代表的职责。”曲秀贞点起只烟抽着,默默地说,“龚维则的确是好同志,但我却帮不了他。” “曲书记,您有啥话就直说吧。”周秉昆笑着说。 曲秀贞转头看看他,也不禁笑了:“臭小子!” 把烟头按灭,她接着说:“明天你就去省,委找我老伴!就直说‘我是光字片的居民,和马守常的老婆反映过问题,现在要找马守常’!” “曲书记,这样说合适吗?是不是不太礼貌啊?”周秉昆知道原剧情,此时配合着问。 “就这么说!就要显示出普通群众,为了好民警不被冤枉,‘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大无畏气概!”曲秀贞梗着脖子,自己已经做出了表率。 “好,那我明天就直接找马叔叔去!”周秉昆回应着说完,再对她说,“曲书记,我骑车带您回去。” “走!”曲秀贞干脆地说,“骑起来,我自己能上去!” 周秉昆蹬动车轮,曲秀贞往车后架上一跃,却不小心坐到了地上。 她发出“哎哟”一声,周秉昆连忙回头:“曲书记,您没事儿吧?” 站起身来,曲秀贞不在意地拍拍身上的土:“没事儿,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骑车带她回去,周秉昆劝说着:“曲书记,您应该戒烟了。” 第234章:诱惑很难抵挡 “嗐,抽了好多年。即便知道不好,但也戒不了了。”曲秀贞无奈地说,“所以说,你们年轻人应该注意,一定不要养成坏习惯!” “像您刚才摔的那一下,估计跟抽烟有关系。”周秉昆认真地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影响这里。” 曲秀贞坐在后面,没有搭腔。 “大家伙儿都说,曲书记的工作状态最积极,意志最坚强、斗志最顽强!”周秉昆接着说,“无数敌人都被您消灭了,抽烟不更是小事儿了嘛!” “好!”受到激将法的曲秀贞大声说,“我这就下决心戒烟!” 她后来果然凭借坚强的毅力,硬生生地戒了烟。 第二天,周秉昆就来到了机关单位,找到了工作人员:“我跟马守常的老婆反映过问题,她让我到这里来,找马守常直接反映!” 工作人员先是惊愕:怎么这位年轻人,说话这么不客气呢? 见到他不仅不畏惧,反而显得很着急的样子,工作人员连忙请示了马守常,安排他进去会谈。 因为龚维则的事情,本来就是老熊一家诬告。而且,龚维则的确把工作做得很出色。 这件事情得以平息和解决,龚维则不仅没有受到单位的处分,反而还因为受到马守常这样省委领导的重视,而升为了派出所副所长。 这简直就是因祸得福的大好事。 龚维则对周秉昆感谢连声:“秉昆,这事儿多亏了你!” 看着这位工作尽心,但后来终于走上违法道路我的人,周秉昆的心里很感慨:人的变化,就在一念之间。甚至,一会儿是圣人,一会儿是恶徒。 他带着劝慰的语气说:“小龚叔叔,我帮您,是因为您工作努力,一心为老百姓。您想想,如果您是受贿行贿、暗行不法的人,我怎么可能帮您,甚至还会主动检举您呢!” 龚维则连忙说:“我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呢!” “小龚叔叔,您以后做了大官,不管是因为所谓的人情,还是因为心里的贪念,想要做坏事的时候,就想着今天的事。”周秉昆真诚地说。 原剧中的龚维则,的确因为受贿等事,最终被从高官的位置上“拿下”,进了监狱。 周秉昆再补充着说:“什么也比不上大家真诚交往、真心相处更好,什么也比不上和家人每天都能在一起好。” “秉昆,你说的意思我都懂。”龚维则认真地回应,“或许诱惑很难抵挡。所以,我自己加强思想方面的管理,你,还有大家伙儿也多监督我。” 解决了这些事,孙赶超和妻子,带着刚出世的儿子,很快就住进了新盖的小屋里。 龚维则也走马上任,继续为人民服务。周秉昆自己的计划,也要高质量、高速度地开展。 因为有了在出版社的杂志社工作的便利,他再有“文笔好”的名声,也就时常在各类报刊、杂志社,发表一些诗歌、散文、短篇。 这些很应景的作品,被邵敬文本人很看好,本出版社及杂志社采用之余,他更会帮着周秉昆转发去其他友好单位。 现在的稿费不算多。的话,一般就是千字五块、十块;要是散文和诗歌,就按每篇作品来算,从几块钱到几十块钱不等。 总是聚沙成塔。 每月的工资,除了给郑家的以外,周秉昆都交给母亲,由她调度使用或者存进银行。 这些稿费拿回来,周秉昆除了转交给妻子攒起来以外,也要和邵敬文,以及相关朋友应酬。 投桃报李。 周秉昆更尽心地做邵敬文的助手,时常也和他在两家之间走动,或者就是喝点酒。 秋天到来的时候,邵敬文再主动来到周家来做客的时候,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周蓉和蔡晓光的女儿,已经降临到人世间。 取个啥名字呢?小花、小玉等等,夫妻俩想了很久。 周秉昆也帮着参谋,想出来一个名字:“蔡悦!这个名字咋样?悦,开心,高兴。孩子一辈子都开开心心,大人一辈子也是。” 周蓉和蔡晓光欣然同意,随后就在孩子的记录表上,庄重地写下了:蔡悦。 邵敬文到来的时候,不仅看到周蓉和蔡晓光夫妇带着蔡悦回娘家来玩,更还见到郑娟已经怀孕显怀。 “秉昆,我提前恭喜你当爸爸了!”他笑呵呵地抱拳说。 周秉昆和郑娟都带着幸福的笑意,接受了他的祝福。 郑娟怀了孕,这是周秉昆今年得到的又一件开心的事。 漂亮的妻子,将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呢? 晚上,两人躺在炕上,郑娟低声说着:“秉昆,我有点担心。” “咋了?”周秉昆用手轻抚着将要面世的婴儿。 “是男孩还是女孩?”郑娟说着,语气和神态逐渐都有些焦急,“肯定会健康吧?……” “娟儿,听话,不乱想这些,都会很好的。”周秉昆轻吻着她。 转过天来,下班回到家里的他,吃过了晚饭后,对母亲提起郑娟的担心来。 李素华虽然有老观念,但对于两个儿媳郝冬梅、郑娟,却并没有一定要生孙子的渴望——即便她心里可定这样想。 郝冬梅已经生了孩子,是个女孩,名字叫做周珂。 李素华当然想要个孙子,却还是淡然地叫来郑娟说:“娟儿啊,孙子还是孙女,妈都高兴。” 郑娟红着脸,没有说话。 周秉昆安慰地轻拍她的肩头:“娟儿,妈都这样说了,你可别有心理负担。” “我,我还是想,”郑娟嗫嚅着说。 “都挺好。”周秉昆抱抱她。 李素华忽然起来什么,转身在炕柜里翻找。 “妈,你找啥呢?”周秉昆询问。 “甭管。”李素华一边找,一边说。 不多时,她端着一个小木匣子转过身来。 把它放在炕桌上,她带着极为郑重的神情,对周秉昆和郑娟说:“这是周家的传家宝。妈和你爸已经商量过了,要传给郑娟。” 说完,她再缓缓地打开木匣的盖子。 里面有个棉布包,被她揭开后,一对满绿的翡翠镯子,赫然出现在几人的眼里。 随后,她就讲解了这对镯子的来历和蕴含的故事。 第235章: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周志刚当初盖这几间房的时候,一定要盖当时最好的。 因为凑不够钱,他就咬牙借了一些高利贷。 被催债人逼得紧,他正准备卖掉这对镯子还债的时候,债主因为违法被处理了。 这对镯子,也就仍然留在了周家。 原剧中,这对镯子被周秉昆以一千二百元卖给了信托委托商店。 这笔钱被他用去救助了,当时困苦的郑娟一家。 现在的情况当然不同,它们仍然完好地在周家。 眼见李素华如此认真,郑娟连忙说:“妈,这我可不敢要。就是要传,也应该传给大嫂的。” 传统来说,有长兄为父的说法,这是国人的固有观念。 可李素华对此却不在意。 “按说是这样,可是我觉得没这个必要。”她平和地说,“咱家本来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大嫂家又是高官。那样的人家,啥没见过?” 郝冬梅的父母,已经开始被逐渐恢复工作,并逐渐提拔。 事实虽然如此,但周秉昆还是劝说:“妈,我们对这些也不在意的。” “没跟你说话!我跟娟儿说呢。”李素华不悦地说完,再看向郑娟,“娟儿,你看着柔弱,但妈知道你性子坚强。这对镯子传给你,其实就是个念想,你替周家人收好。” 见她说得如此郑重,周秉昆暗暗地点点头。 郑娟还是不敢接着,周秉昆开口说:“这样吧,这对镯子还是由妈保管着。以后的事,那就以后再说。” 郑娟推拒不得,只好同意了这个提议。 李素华还要坚持现在就给郑娟,但见儿子、儿媳都很坚持,也只有同意。 “好,反正我跟你爸都说过了。以后,这对镯子,就由娟儿保管着。”她欣慰地说。 这对镯子传给郑娟,也只是继续好好保管罢了。 可这是周家的珍宝,必会被他们视为珍宝的人来保管。 郑娟,毫无疑问地,就是周家人共同认为的“珍宝人”。 转过年来,周志刚、李素华的第三个孙辈,第一个孙子出生了。 小男孩一出生,就显得很是聪明伶俐。他刚睁开黑亮的大眼睛,就好奇地探看这个新奇的世界。 周秉昆立刻宣布:“儿子的名字,就叫做周聪;以后再生一个,无论是男是女,都叫做‘周明’!” 肯定是一件大喜事,从家里的亲友,一直到平时相处的好友,再到单位的同事,都对周秉昆送来了祝福。 一切都很顺利。 不仅周家高兴,郝家现在也很热闹呢。 郝冬梅和周秉义,目前还都在农场上班。两人的工作很忙,暂时没有考虑要第二胎,对于女儿肯定也照顾不过来。 女儿周珂,被他们送回了吉春市。 李素华本来要带这个孩子,但郝冬梅觉得不合适,因为周家现在有了周聪,家里人肯定很累。 可李素华又很坚持,周秉昆只好代为劝说:“妈,我嫂子爸妈,现在只有他们老两口住在省,委大院的大房子里,肯定会觉得冷清的。” “我知道。”李素华解释着说,“可他们都是刚恢复工作,肯定很忙啊!要是他们带着,那就只能交给保姆了。” 郝冬梅听她说得明白,也觉得很有道理。自己的父母,当然没有时间和精力,倾心照顾周珂。 可自己的父母,毕竟也想看到孩子,怎么办呢? “嫂子,你看这样行不行。”周秉昆诚恳地说,“平时都在我们这里,周六的傍晚,我骑车送去你父母那里,周日傍晚我再接回来。” 郝冬梅听他说得认真,安排得也很好,就是周家人肯定为此辛苦。 “秉昆,这多不好意思。”她红着脸说。 “嫂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周秉昆接着说,“只要咱们处得好,还有什么比大家都开心更重要的呢?” 郝冬梅和周秉义连声道谢后,把女儿交给了周秉昆、郑娟,以及母亲李素华代为抚养。 这样的情况,使得郑娟的压力加大了,因为她既要上班,又要照顾孩子,更还有自己的老母亲郑秀呢。 周秉昆也不多说,直接去找孙赶超。 孙赶超的父亲,因为罹患重疾去世。他的母亲,平时在家也没有什么具体事做。 周秉昆诚恳地请她去帮着照顾周家的两个小孩,并承诺每月给十块钱,作为辛劳的酬谢。 孙母听到这个消息,只有高兴得眼泪汪汪。 家里的生活不容易,有每月十块钱可拿,这得顶多大的事儿啊?! 立刻就笑呵呵地答应下来,她连声说着:“秉昆,照顾小孩,又还能和你妈聊天,这是好事儿啊!” 她痛快地答应下来,孙赶超当然也是感激不已。 这件事谈好,周家的生活仍然保持着忙碌的景象,以及开心的状况。 到了周六,周秉昆骑车带着小周珂,赶去省,委大院。 到了大门处,他下车后,请执勤人员给郝金龙夫妇打电话转告。 门卫拨通了电话,立刻被告知:以后周秉昆来,随时放行,不必再转告。 周秉昆推着车子,带周珂到了郝家的小楼外。 郝金龙夫妇站在大门口,一齐来迎接。 他们肯定是怜爱孙女的成分更多,但对于周家的付出,自然也是感恩在心。 “秉昆,快进屋坐。”金月姬抱起孩子,一边亲吻着,一边对周秉昆说。 “阿姨,我家里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周秉昆客气地回应。 郝金龙和金月姬没有强行邀请,对他道谢后,挥手道别。 等到周日再来接周珂的时候,周秉昆才把自行车停稳在大门口,就见到金月姬眼圈发红着走了出来。 “秉昆,你先回去吧。”她的声音有点哽咽,“珂珂就留在这里吧。” “阿姨,这当然好。可您和郝叔叔的工作都很忙,对珂珂照顾不了的。”周秉昆劝说着。 “没事,我们有保姆,有勤卫员。而且,目前我们的工作倒也不是那么忙。”金月姬解释着。 “我妈也很想珂珂,”周秉昆无奈地说,“但既然您这么说,我就回去劝劝她。” “好好,让你费心了,问你妈妈好!”金月姬暗松口气,心情愉快多了。 周秉昆跟她道别后,转身向院外走去。 第236章:那是啥样的心情 刚走到大院的门口,他就被郝金龙的秘书追上了:“周秉昆同志,请等一下!” “咋了?”周秉昆停住脚,转头询问。 “嗐,珂珂非要找你,找奶奶,找婶子,找聪聪。”秘书无奈地说。 孩子的情感是最真挚的。他们的思维逻辑很简单,谁对他们好的程度,他们也会用自己敏感的小心思,仔细地察觉出来。 再加上郝金龙和金月姬的确工作很忙,肯定无法随时看护周珂。 真要把这个小娃娃交给保姆? 郝金龙和金月姬也知道,这么小的孩子,真要这样做的话,只会造成孩子的心理出现问题。 刚才拒绝让周秉昆接走,实在是因为这老两口舍不得。但哭闹不停的小周珂,也让他们束手无策。 跟着秘书返回郝家,郝金龙抱着小周珂走出家门,旁边跟着的金月姬,拿着一包点心和一包糖果。 “秉昆,这事儿闹的。珂珂不答应,只好还是麻烦你母亲和你们夫妻,谢谢了。”金月姬连声说着。 周秉昆把周珂抱过来,立刻见她开心地笑了。 “秉昆,天气冷了,以后你不要骑车来。”郝金龙发话了,“五点半以前,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派车去接你们。” “郝叔叔,这样并不合适。”周秉昆坦诚地说,“我辛苦点没什么,我也会把珂珂裹严实点儿。您要是总动用车子,” 他的话没有说完,郝金龙就沉默不语了。 金月姬点点头:“嗯,不好占用公家的资源。那就辛苦秉昆了!” 周秉昆虽然辛苦,但他这是为了两家人能够真诚友好的相处。 付出总有回报。 当他再次送来珂珂的时候,金月姬拉着他的胳膊:“外面冷,进屋里坐会儿!” 盛情难却,周秉昆只好把自行车放在门口,跟着她走了进去。 周珂被保姆先抱走哄弄,郝金龙和金月姬坐在周秉昆的对面,询问了周家人目前的生活状况,以及各自的工作情况。 工作情况都还好,目前的人们都是在各单位正常上下班罢了。 至于生活状况,周秉昆坦诚地说:“我妈还记得郝叔叔曾经去光字片调查的事呢。我家的住房情况还算好的,现在又加盖了两间。可总体来说,光字片的确比您去调查的时候,更加混乱,甚至脏乱了。” 默默地点点头,郝金龙没有说话。 金月姬随口说了几句“现在都在加紧建设中”的话。 这些话虽然冠冕堂皇,但对于现在的大环境来说,也的确没有更多的资金,去启动大面积的改造计划。 不仅如此,要彻底改观光字片、太平胡同这样的杂乱居住区,更还要再等几十年呢。 对此心知肚明的周秉昆,自然可以接受金月姬的无奈。 聊了一会儿,他起身告辞。 “回去向你妈妈问好。”金月姬起身相送。 郝金龙突然想起来说:“秉昆,这两天太冷。我明天正好不用车,就让秘书把珂珂送回你那里。” “好。”周秉昆答应着,把自家的地址写在纸条上,交给了秘书。 第二天的傍晚,秘书开车把周珂送来周家,连声说着:“纸条上看着好找,可我们开车过来,却是转来转去地找了好久。” “没办法啊。”周秉昆只得说,“好多住户为了盖房,挖了几个大坑。再加上临时加盖的屋子,道路肯定难走。尤其是那几个大坑,晚上看不清的时候,冬天摔断了不少人的腿,夏天积水,更还淹死过人呢。” 秘书听得心惊,连声说:“那可得注意。” “是啊。混乱暂时没办法,脏乱却可以治理。”周秉昆随口说。 这件事过去没多久,街道就接到了上级的通知,调来了几车砂石料,把那几个大坑给填平了。 周边的住户纷纷称赞,却不知道周秉昆这次,又做了一次无名英雄。 日子就这样过着,再到转过年来的夏末,周秉昆带着肖国庆,来到了松花江边。 “干啥?喝点儿啤酒啊?”肖国庆笑呵呵地问。 “喝酒都是小事,我今天是要斥责你。”周秉昆严肃地说。 “咋了?干啥这么说话?!”肖国庆觉得有点突兀,眨巴着眼睛问。 “你不觉得羞耻嘛?!”周秉昆皱着眉头呵斥。 无端被骂,肖国庆疑惑地看着他,也有些急恼:“秉昆,你疯了吧?!为啥跟我这么说话?!” “国庆,要是个老爷们儿,就应该尽量为家里考虑。”周秉昆缓和了一些语气,但言辞还是很严厉,“你家住得这么紧张,你咋不想办法呢!” 肖国庆立刻面红耳赤,低头不语。 原本住着就很紧张,现在他的两个姐姐,也从知青点返回居住。 两间小屋子,住着七八口人,实在是拥挤不堪。 更因为有一间房年久失修,夏天漏雨、冬天漏风,一家人更还时常挤在一个炕上睡觉。 自家人也倒罢了,吴倩是嫁来的媳妇,那个心情会是怎样的?——肯定是羞愤不已。 “秉昆,我这不是没钱嘛!有钱,谁不知道过好日子?!”肖国庆勉强解释着说。 “没钱还喝酒?住的不好,还跟吴倩干仗?我都后悔了,真不应该把吴倩介绍给你!”周秉昆气愤地说。 和吴倩的感情很好,肖国庆自然也觉得对不起媳妇,只是没办法解决自家的困境。 眼圈也是发红,现在的他,被周秉昆骂得抬不起头来。 指责别人是最容易的,但要为被人给出切实的办法,却是极难的。 周秉昆对此早有准备,提出了解决方案。 首先,肖国庆找几个人,把那间破损的屋子修缮好,让两个姐姐去住。 另外,就是郑家还有一间小屋,目前是个杂物间。 “再把那间小屋修好,你跟吴倩去住。”周秉昆真诚地说,“我出钱修,你们住着也不用给房租,就当是帮我和郑娟照顾着点儿老人了。” 肖国庆张着大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咋了?不愿意?”周秉昆冷冷地问,“只想跟老婆动拳头,也不想改变现状?” “秉昆,我该咋感谢你!”肖国庆抹了一下眼角,“我要是再因为这事儿跟吴倩干仗,就不是人!” 他说得真诚,周秉昆也决心要帮助他。 因为两人除了私人关系很好以外,周秉昆也的确是心里觉得凄惨。 第237章:顺理成章的事 原剧中,肖国庆的父亲,因为也觉得和儿媳妇挤在一个炕上别扭,就时常去附近某单位的锅炉房里去取暖,进而就在那里眯瞪一夜。 可是有一次遇到上级检查,值守锅炉房的工人不敢让更多人进入,就反锁了门。 没有地方去的肖父,就想在屋门边的煤堆旁蜷缩一会儿。却没料到,他因为打瞌睡睡着了,被冻死在当夜。 这样的惨剧,周秉昆既然知道,肯定不能让它再发生。 肖国庆回到家里,对家里人说了周秉昆的提议,立刻受到全家人连声的称赞。 除了赞美周秉昆之外,大家也同样称赞肖国庆。 不为别的,只为他有预判,能够交到周秉昆这样的好友。 吉春的秋天很快到来,肖国庆可不敢再耽搁。 先找来周秉昆、孙赶超、吕川、唐向阳等人,他赶紧把自家的那间破屋子修好,再赶去郑家。 郑秀本来只和郑光明居住,现在听到周秉昆的安排,也欣然同意了:“大家凑在一起,不说做了好事,更还热闹呢。” 两家人都觉得合适,肖国庆等人很快也修好了郑家那间闲置的小屋。 肖国庆和吴倩只有一个儿子,三口人居住着,倒也很合适。 大家都很满意,只有曹德宝和乔春燕觉得心里别扭。 乔春燕因为在单位思想上紧跟形势,业务上从不放松,被单位很看重,更被推荐到区里,做了妇联的办公室主任。 职务提高了,她更还分到了带有厨房和卫生间的一套两居室楼房。 本来在朋友们中间就此趾高气扬,她和曹德宝都觉得目前的状况很满意。 天有不测风云。 风向一转,她从办公室那里,又转回了大众浴池工作。 不仅如此,她的那套住房,更还被单位收了回去。 小学课本里,有篇文章《渔夫和金鱼的故事》。 大意是说,一位渔夫钓到了一条神奇的金鱼,被它接连报答。 可贪得无厌的渔夫夫妇,实在是渴求无度,被金鱼惩罚回原有的破屋子里。 乔春燕工作履历与此大相径庭,但结果却是出奇的相似。 她心里委屈,再看到周秉昆连续帮助孙赶超、肖国庆,自己的心里实在很泛酸。 妻子是这样的情况,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曹德宝,同样有这样的心思。 因此,这两人没有去给肖国庆帮忙。即便如此,他们的心里仍是觉得难受。 晚上,乔春燕干脆找到周秉昆质疑:“干哥,我的事儿你都不管,赶超和国庆,你却不断去帮忙。这是咋回事?!” 她这样质疑,甚至是斥责,周秉昆并不在意。 原剧中的孙赶超,甚至因为疾病和贫困的双重压力而自尽。 肖国庆的父亲,更还是那样的情况。 作为好友的周秉昆,既然能够预知未来,怎么可能不管呢? 而乔春燕的情况,就不一样了。 她的住房情况虽然也很紧张,但毕竟解决得很好。 在当下的环境中,大家都在吃苦,也就此会为美好的未来,不断积极奋进、拼搏。 “春燕儿,你一直都工作得很好,以后你和德宝,是这些人里面过得最好的。”周秉昆解释着说,“赶超、国庆他们,的确是过得不容易。咱们既然是好朋友,你肯定也不忍心旁观。” “啥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被哄回澡堂子了!”乔春燕委屈地说着,眼圈都红了。 “别着急啊。凭你的本事,肯定还会再好起来的!”周秉昆带着称赞的语气说。 “算了,春燕儿,别说了。”曹德宝不好多说,自得把埋怨压下来,“咱别给秉昆添麻烦了,赶紧回家吧。” “就是啊。”周秉昆笑着说,“火车站那边新开了一家专门卖肉包子的饭馆,德宝,赶紧给儿子买热乎的肉包子吃去!” 曹德宝被他逗笑了:“知道!一直买呢!” “所以啊,还是你俩过得好!我家也总是吃素呢。”周秉昆趁机说。 乔春燕夫妇破涕为笑,只说周秉昆说话太狡猾 “是吗?”曹德宝先是开心,随后看了看乔春燕,“有她这事儿,我干得再好也提拔不了。” 乔春燕立刻赏给他一拳,被他既是避过。 “正经的。”周秉昆接着说,“你对常进步和龚斌多关心,这就跟更体现你对同事的关心了。你懂吧?” 见他说得话里有话,曹德宝先是一愣,随即就点点头:“他俩都是曲书记找进来的。” 曲秀贞肯定是心怀大爱,但曹德宝这样爱动小心思的人,肯定难以理解罢了。 也不多解释,周秉昆接着说:“尤其是龚斌,你知道他的精神状态有点问题。” “所以啊,那式的还要招进来,这不是找麻烦是啥?!”曹德宝无奈地说。 龚斌是因为小时候亲眼见到父亲因为重病而亡的惨状,精神上受到了刺激而时有恍惚的言行。 原剧中,龚斌正是因为这样,才造成了工作失误,致使酱油跑漏,给工厂造成了重大损失,而不能继续在那里工作。 “德宝,你,还有其他同事当班的时候,一定多叮嘱龚斌,并经常看着点儿。尤其不能发生拧错阀门,造成酱油跑漏的情况发生!”周秉昆严肃地提示着,“要是那样的话,别说他会受到制裁,连带你跟其他工友的工资,都会发放困难呢。” 曹德宝听得心惊,想起龚斌的工作状态来,确认不是没这个可能,甚至极有可能发生。 他不禁惊呼一声:“还真是的!这小子总是恍恍惚惚的!我还真要注意呢!” “对啊!既关心了同事,又避免工作失误,你受到提拔,那不就是顺理成章嘛!”周秉昆说着,看了看乔春燕后,再对曹德宝挤挤眼睛,“谁能拦得住呢!” 曹德宝先是嘟囔了一句:“是吗?” 随后他就联想起来:曲秀贞夸赞自己,常进步和龚斌又是她介绍进厂的。自己关爱他们的同时,再严格地进行监管…… 如此一来,别说乔春燕的问题影响不大,就是有大问题,也不会影响自己调级! 眼珠转了几转,机灵的曹德宝随即就笑了起来,连声说:“那是必须的!” 第238章:肯定能够胜任 正是因为乔春燕和曹德宝很有“夫妻相”,两人都属于在心里打小算盘,又还想在面子上做好人的人。 当然,这是“小心眼儿”的前期症状。原剧中后来这两人,因为拆迁的事不满意,甚至不惜和多年好友闹翻,更还诬告周秉义徇私。 不过现在他俩,还是被周秉昆调动了起来。 乔春燕继续努力工作,曹德宝起码也要做出表面功夫,去照顾和盯紧常进步、龚斌两人。 果不其然,在一次操作中,龚斌或许是当场精神恍惚了,真的去搬弄输送成品酱油的阀门! 一直对其紧盯的曹德宝,立刻一边大喊着,一边迅速奔跑过去,按住了他的手。 制止了一场重大的生产事故,龚斌更被要求缩减劳动范围,只干出渣工作。 而曹德宝,受到了包括曲秀贞等厂里领导、同事们的表扬。 回家的路上,他更被龚维则拦住。后者非要塞给他两盒烟:“德宝,要不是你拦着,我侄子还真就出事儿了!” 相关的几个人,和龚维则的关系都不错。 曹德宝连忙拒绝,并表示以后还会盯着点儿龚斌,也算是帮龚维则减少一些生活和精神方面的压力。 没多久,经过厂领导班子的开会研究:曹德宝同志立了功,被提拔为车间副主任! 好家伙。这不光是得到了荣誉,职务提升,更还伴随着工资收入的提高呢——当然,原剧中他熬年头也熬到了车间副主任的这个职务。 但周秉昆这样做,不是让他更风光一些,也能尽量多做些好事,少犯一些小心眼儿嘛。 回到家里,曹德宝告诉了妻子乔春燕这个好消息,立刻得到了她的亲吻、拥抱,以及后续的肢体奖励。 好好休息了两天,曹德宝再拎着两瓶酒,来到了周家。 “秉昆,要不是你提前给我出主意,我哪儿会遇到这么好的事儿啊!”他大方地把两瓶酒,放在了周家的炕桌上。 打量了一下这两瓶酒,周秉昆点点头:“算你有良心!以后记住多做好事儿没?” “必须的啊。”曹德宝感慨地说,“现在我可知道了,曲书记真的是公私分明,恩怨分明!该奖的奖,该罚的罚!管理企业就需要这样的人!” “好是好,可是我前几天去看望马叔叔的时候,听说曲书记要调到糖厂去了。”周秉昆对他说。 “哦?”曹德宝觉得很惊讶,“为啥啊?” “因为她干工作有成绩啊!不过,你也别以为她就管不了你了。总还是在本市的商企系统,你还是要踏实做好工作。”周秉昆叮嘱着说。 “那必须啊!”曹德宝挺了挺小胸脯,“还用她管着吗?咱现在是车间主任,必须要带好头啊!” “没错。”周秉昆称赞后,再提醒他,“别忘了你这车间副主任的职务,是咋来的。” “是你秉昆给的!”曹德宝严肃地说。 周秉昆大笑过后,对他说:“这有啥不好意思承认的?是你自己干出来的,你完全可以胜任。我觉得,你继续团结好同事,肯定能转成正经八百的主任呢!” 在心里打了一下小算盘,曹德宝为他的话感到极为开心:再调一级,那又是十几块工资的涨幅呢! 他很满意,周秉昆也让郑娟炒了几个鸡蛋,再拌了个“心里美”。 径自打开他带来的酒,周秉昆倒满两杯:“来,喝吧,祝贺你升官!” 和朋友们相处得融洽,周秉昆在工作上也是如鱼得水,做得很顺利。 从原本的办公室主任的职务上,他被提拔为后勤处副处长。 这是一个明确的官职,这是周家发展史中,从未有过的情况。 以平和、轻松的语气,周秉昆给父亲写去了一封信,汇报了这件事。 拿着小儿子的这封信,周志刚几乎大笑着通知了每一个认识,甚至不认识的同事。 他的徒弟郭诚,自然也为师傅家里有喜事而开心。 “周师傅,恭喜您啊!”他发出真诚的祝贺。 开心过后,周志刚不禁想起小儿子曾经屡次说过的话:应该办理回调,或者提前退休。 作为父母,嘴不放心的就是孩子成长的事。 现在周家的三个孩子,从工作到生活,都很稳定,都很积极向上,这是作为父亲的周志刚,最为满意的。 可他自己既是因为工作习惯了,再就还想继续为国家多做几年贡献。 因此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继续干几年。 在给家里写去的回信中,他带着鼓励的语气,对小儿子的升职,做了小心的表扬,并敦促他继续好好干! 对妻子李素华,周志刚肯定要嘘寒问暖,并激动地说:我们一起养了三个好孩子! 最后,他郑重地表示:还要再为国家多做贡献,辛苦秉昆、郑娟,照顾好李素华,照顾好孩子们。 接到这封信的时候,周秉昆把周蓉、蔡晓光、郑娟,包括母亲李素华,都聚在一起。 听他念完之后,李素华只能带着祝福说:“你爸只要身体好,那就最好。” 安慰了母亲,周秉昆再对周蓉说:“姐,爸和妈都是最心疼你。这几年来,你又工作又带孩子,的确辛苦了。可再辛苦,也别磨灭学习的热情。” “再学那些还有什么用呢。”周蓉想到这件事也是伤心。 “姐,我觉得,以后肯定还会恢复高考。到那时,我们一起去参加!”周秉昆语气坚决地说。 周蓉和蔡晓光听了这话,眼睛都有些茫然的神色。 这是因为蔡父果然失势,周蓉受到的影响还小些,蔡晓光立刻从宣传科科长的职务,转为了一线车间工人。 “姐,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首吗?”周秉昆试探着问完,自顾背诵着,“高傲的海燕……” “嗯,记得。”周蓉显得有点无精打采。 “姐,你永远是那只高傲的海燕。我,郑娟,晓光哥,也都是!”周秉昆鼓舞着说。 蔡晓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忧郁的神色。 “姐夫,别多想没用的。只管抬起头,把胸膛里充满阳光!”周秉昆继续说。 点点头,蔡晓光尽可能保持着洒脱:“小舅子,你想说啥?” 故作神秘的捻了捻手指头,周秉昆低声说:“我觉得,可能很快就会恢复高考!” “啊?——”周蓉、蔡晓光听到这话,立刻激动地低呼一声。 第239章:长子被打 国人信仰只是改变命运的话。 以当下的情况来看,考大学毫无疑问地,就是可以改变个人命运的话。 上大学,学生的学杂费,甚至食宿费,都可以获得全部或者一定程度的减免。 只要顺利毕业,那就立刻拥有了干部的级别,有国家安排的正式工作,并会受到单位、家庭,乃至社会的认可与尊重。 因此,无论是想要以老师为终生职业的周蓉,还是目前神情怏怏的蔡晓光,都是眼睛一亮。 “姐,姐夫,相信我的话,现在就抓紧学习,再去筛选自己喜爱的专业吧。”周秉昆说完,冲他俩挤挤眼睛。 周蓉对京城大学抱有梦想,这是不容改变的。 蔡晓光因为从小喜欢文艺,想要报考艺术相关的院校。 听他们说得热闹,周秉昆摆摆手:“真要是明天就去参加高考,咱们几个谁也不行。所以,请你们先不要激动,快点把初中、高中的课本捡起来,这是最关键的。” 周蓉和蔡晓光开心地回了蔡家,周家的炕头上,却陷入了沉默。 郑娟听了周秉昆说的考大学的话,当即就自己把自己吓得直哆嗦。 原本她也只是勉强混了个初中毕业证,后来在周秉昆的督促下,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把高中毕业证拿下。 “秉昆,我学高中的还那么费劲,更别说考大学了。”她红着脸说。 很明显,她除了对学习方面有些畏惧以外,更对那座神圣的象牙塔,抱有神往的同时,更有一份深切的自卑。 郑家实在贫困,郑娟不仅出身苦,成长更是艰苦。 周秉昆看着妻子的神情,安慰着说:“郑娟,你应该庆幸才对——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后,国家会负担绝大多数的费用,你不用为花费着急。” 郑娟红着脸看看他,先是点点头,再看看坐在一边玩耍的孩子。 “秉昆,你跟大哥、大嫂,蓉姐、姐夫他们去考。我在家里,照顾两边的妈妈,还有孩子们。”她真诚地说。 这绝对是一个很难解决,也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假如这几人都能考上大学,那么家里的老人、孩子,以及日常事务,谁来照顾、料理呢? 李素华连忙说:“娟儿,一定去考!你们都考上才好呢!真要是那样,妈就是再累也开心,也能多活好多年!” 她说得激动,周秉昆安慰着说:“妈,咱们现在不就有赶超妈帮忙呢嘛。以后我们真要都考上了,也可以用这样的办法!” “对啊!”李素华拍拍身上的口袋,“妈有钱!再找个人帮忙也行!” 暂且有了主意,郑娟的心理压力也不那么大了。 “娟儿,别担心,我们一起提前复习,绝对可以的。”周秉昆鼓励着说。 “孩子还要照顾啊。”她笑着说。 自己的孩子,现在只有两岁多点;大哥周秉义和嫂子郝冬梅的孩子,三岁多的周珂,也要帮着看。 孩子很可爱,但也的确很费精力。 “放心。咱妈都鼓励你,你可别畏惧。”周秉昆冲她挤挤眼睛,再握拳示意鼓劲。 “好,那你可得多帮助我。”郑娟终于答应了下来。 七七年的春节,周志刚和周秉义、郝冬梅,从各自的单位返回了吉春市。 从上次回来探亲,这又是三年过去了。 周志刚看着妻子李素华鬓边的白发,不禁抱着她哭了起来。 这个时代,因为工作地点不同,造成两地分居的夫妻很多。 无论是什么原因,他们为国家、为自家、为亲人们,都付出得很多。 一家人重新团聚,按照周志刚的要求,第一件事就是梳洗打扮干净,一起去照相馆照全家福。 拍了照片回来,周志刚看着屋里的儿子、女儿、儿媳、女婿,以及三个孙辈,又是感慨了一番。 “孩子们都大了,我跟你妈,”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秉昆抢了过去。 “您跟我妈,都还年轻,一直都会年轻!”他笑着说。 这样的吉利话,使得家人们相处的气氛,更是欢快热烈。 因为各自有家庭,尤其是周秉义的妻子郝冬梅,既是独女,又是高官背景。 这需要大家的协调和理解,才能把这个春节过得热烈、热闹。 周秉义想了想,做出了安排:“年三十,冬梅,还有周蓉、晓光,中午都在家里吃饭。然后,” 周秉昆对他暗暗地摇摇头,周秉义止住了话。 周蓉觉得无所谓,就接过话来说:“可以啊,晓光可通情达理了。” 蔡晓光的确是因为很爱周蓉,对她很宽容。再说,周志刚几年回来一次,一家人好好热闹一下,完全可以理解。 周秉昆推说去厕所,先走出了屋子,周秉义随后跟了出来。 哥俩走到院外的小巷里,周秉昆看着他说:“哥,你要是不勇敢起来,别说嫂子会埋怨你,就是两边的老人,对你也不会满意。” 周秉义抿着嘴,点了点头。 稍后,他带着一些为难的语气低声说:“秉昆,你也理解我。冬梅的父母是高官,冬梅又是他们的独生女儿,我总不好让他们独自过节吧?” “哥,你也考虑一下咱们父母的感受,尤其是咱爸。”周秉昆皱着眉头说,“最起码,也要让嫂子在咱家吃了年夜饭再回去,哪怕咱们早点吃呢。” 周秉义同样把眉头皱得很紧,略作思考后就摇摇头:“不合适。那边两位老人,难道就眼巴巴地等着女儿回去?” “哥,不是一样的道理吗?咱们的父母,不也是这样吗?你们不吃饭就回去,难道咱爸咱妈会开心吗?”周秉昆追问着。 一时考虑不好,周秉义急恼地瞪了弟弟一眼,转身要回去屋里。 一把揪住他的胳膊,周秉昆急切地说:“哥,咱们简单的事,你为什么非要搞得大家都不愉快呢?!郝家开心地过个年,咱爸好几年才回来一趟,也需要高兴地跟儿女们聚聚啊!” 周秉义被他说得先是急恼,此时更有羞恼。 “你是觉得我巴结郝家?”他呵斥着说。 “我啥时这样说了?还不是你又自卑,才会这样想的?”周秉昆反驳着说。 周秉义不能忍耐,当即就抬脚踢了过来。 周秉昆不愿意和他动手,但也不能就这么忍受。 也抬起腿,他后发先至地在周秉义的膝盖处挡了一下。 周秉义立刻失去平衡,一下子坐在地上。 周秉昆只好抢着上前去搀扶,正好被走出屋子的父亲看到。 对于长子,周志刚有天然的偏爱——认为是周家传宗接代所系。 “秉昆,你这是干嘛?怎么能打你哥哥呢?!”说着,他仅凭下意识,也要上前来踢周秉昆。 第240章:郝金龙夫妇要来拜年 不愿意挨这冤枉的一脚,周秉昆侧身避过。 周秉义从地上站起来,也很快恢复了冷静。 “爸,不赖秉昆。”他拽住了父亲的胳膊。 “咋回事?!”周志刚愤怒地问。 他们在外面争执,周蓉、郑娟和郝冬梅等人,也都走出来拉劝。 在外面不好说什么,周志刚扭头回了屋里。 坐在炕头上,他运了半天气,才开口说:“秉昆,是不是因为你现在做了副处长,就要在家里也要耍威风?还动手打哥哥?” “爸,不是您想的那样。”周秉昆连忙解释,“再说,我跟我哥发生矛盾,也不关我当不当处长啊?” 说完,他自己先笑了。 李素华拉着他的手,对老伴埋怨着说:“你这是干啥!秉昆为了照顾家,好好地兵团工作都不要了。现在他有了大出息,你不说高兴也就罢了,怎么还能骂他呢?!” 周志刚也明白此时郑娟在场,不能再多指责小儿子。 “秉义,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他转而询问大儿子。 周秉义看看他,再看看郝冬梅。 犹豫了一会儿,他真诚地说:“爸,这事儿是我不对。但我的确考虑不好,” “考虑不好啥?”周志刚拧眉喝问。 周秉义再运口气,直接说了出来:“我和郝冬梅几年也都没见她的父母,所以我想年三十的年夜饭,就去她家吃。” 周志刚听了,身子立刻一震。但出于对大儿子,尤其是对郝冬梅的尊重,他没有说话。 郝冬梅想要对周秉义说什么,忍了忍暂时放下。 转头看着周秉昆,她笑着问:“秉昆,你咋想的?” “嫂子,你别怪我。我爸也是好几年没回来了,所以我提议说,在我们家早点吃了年夜饭,然后您跟我哥,还有我跟郑娟,也都去娘家看看。”周秉昆解释着说。 的确。郑娟的母亲要是很健康,家里姊妹兄弟多也就罢了。 可郑秀的身体也不好,郑光明更还是盲目呢。 周志刚看看两个儿子,忍了忍之后,对郝冬梅说:“冬梅,秉义说得对。你爸妈肯定想你和秉义,还有孩子。你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郝冬梅立刻红了眼圈。 “当着全家人的面,我还要感谢秉昆。不是他救我,别说我可能会有性命之忧,更不可能有孩子。”她抹着眼泪说,“这件事,我也跟我爸妈说过了。他们虽然没有表达太多,但也都感谢、感恩秉昆呢。” 看着丈夫,她再埋怨着:“别说秉昆说得有道理,说得对,就是他跟你犯脾气,我也不会站在你这边!” 不得不说,郝冬梅对于周秉义,对于周秉昆,对于周家人,怀着深深的感恩之情,并真诚地愿意和这家身份普通的人们相处。 见她说得真诚,又还很动情,周蓉和郑娟都赶紧劝慰。 周志刚扭头看向周秉义:“就这事儿?” 周秉义现在已经转过弯来,但当着郝冬梅的面,还是不好改口。 见父亲询问,他默默地点点头。 “嗯,秉义说得对。咱们明天中午在一起聚餐,就当是年夜饭了。”周志刚淡然地说。 他的神态虽然镇定,但家人们都知道,这位父亲的心里,此时肯定很不舒服。 “爸,这事儿是我考虑得不周。”周秉义连忙说。 摆摆手,周志刚低着头说:“没事儿,可以。” “爸,您别这样。您有话就直说,要不然,我跟秉义就更难受了!”郝冬梅哭着说。 周秉义一边哄劝妻子,一边哄劝父亲,场面很难堪。 蔡晓光自然不好说什么,只是对周蓉使个眼色。 周蓉也一样,既要安慰父母,又要劝说大哥大嫂。 周秉昆终于再次开口:“嫂子,明天在家吃完饺子再回去!” 郝冬梅本来还在觉得难堪,现在小叔子这样说,为她解了围。 “嗯,肯定的。我在兵团的时候,包饺子的速度可快了。”懂事的她,立刻破涕为笑。 周志刚随即找出几样礼物,开心地对郝冬梅说:“冬梅啊,你父母的事情得以解决,我们都很高兴。他们肯定都很忙,我就让你把这些东西带回去,替我对你爸妈问声好!” 郝冬梅刚要答应,周秉昆抢着说:“爸,原来是见不到面,现在都在一个城市,问好还要嫂子代替,这恐怕不礼貌。” 按照礼仪,男方娶媳妇,应该先主动去女方家拜访才对。 周秉义和郝冬梅的结合,两人非常恩爱,两边的父母,对这两个孩子也都很满意。 但就是周家自觉低对方一等,甚至几等。周志刚并不好意思主动说,去郝家拜访; 而郝家也出于担心周家会有私事相求,而显得更是谨慎,从没提过要来周家看看。 现在周秉昆把这话挑明,周志刚立刻皱眉呵斥一声:“这孩子怎么不懂事呢!冬梅的父母那么忙,我们怎么好随便去打扰呢?” 他这话听着像是埋怨,其实也是饱经世故的他,出言试探郝冬梅的意思。 “这是好事儿啊!”郝冬梅立刻答应了下来,“我回去问一下我父母,看他们什么时间合适。” 她这样说,周家人都觉得很感动:的确两家有环境的差异,郝冬梅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很好了。 “嫂子,您别为难,更别让郝叔叔和金阿姨为难。”周秉昆接过话来说,“我爸都有时间,随时可以登门。他要不是有点胆小,其实早就跑去了。” 他的话说得幽默,周志刚伸手拍了他一下,也就笑笑了事。 聊天过后,郝冬梅和周秉义骑车想要带着周珂回郝家。 可周珂还是觉得在周家亲近,而哭闹着不跟着。 “大过年的,就先别为难孩子了。”周志刚发了话,“你俩回去。” 答应着,郝冬梅向外走去。 “冬梅姐,现在天气冷了,空气也不好。郝叔叔有哮喘的毛病,你提醒他随身带好哮喘药。”周秉昆送出门外,关心地提醒着。 道谢后,郝冬梅再认真地说:“秉昆,你放心吧。这事儿是秉义做得不对,也有我的责任。” “嫂子,我哥肯定做得欠妥,您没有责任。”周秉昆打趣着说。 笑过之后,郝冬梅冲他使劲点点头,随后就带着坚决的神情和周秉义并肩骑车回去。 骑出一段距离,她埋怨着说:“秉义,不是我说你。家里的事,其实多简单啊。按照秉昆说的那样,不是挺好嘛!你非这么闹一出,搞得我很难堪,你知道嘛!” 第241章:做事很规矩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我已经道过谦了,再跟你道一次!”周秉义笑着说。 两人回到郝家,见到郝金龙和金月姬两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聊着天。 问好后,周秉义和郝冬梅两人,坐在他们的身边。 聊了一会天,郝冬梅冲周秉义挤挤眼睛,后者识趣地以“先去洗漱”而回去楼上的卧室。 客厅里的郝金龙和金月姬,明显感到女儿有私密话要说。 他们的心里不禁一紧:周家真的要开口求办事了? 扶了扶眼镜,金月姬淡然地说:“冬梅,怎么了?要是累了就休息吧。我跟你爸,也要早点休息了。” “爸、妈,秉义的父亲,三年才能回来一趟;你们也才回来没几年。再说,我和秉义结婚,咱们两家都没走动。所以,”郝冬梅认真地说。 “他想过来坐坐?”金月姬询问着。 “我没同意。”郝冬梅看着她说。 “嗯?” 她这样说,郝金龙和金月姬都感到诧异。 本来这两人还没考虑好是否接待周志刚,现在听到女儿转了话锋,都不明所以。 “秉义跟我开始相处的时候还好,但知道你们恢复了工作,我俩再结婚以后,我觉得他有点自卑。没办法,这是我们双方家庭背景的差异造成的。”郝冬梅坦然地说。 郝金龙夫妇肯定也能明白这里面的原因,倒也并不太在意。 因此,他们还是保持着温和的神色,等着女儿继续说下去。 “我见到了秉义的爸爸,就知道秉义自卑的来源了。”郝冬梅说着,不禁笑了起来,“我在周家,他们都不让我干活儿。所有的活儿,都让周蓉和郑娟干了。” 自己的女儿少干活,作为父母只有窃喜。 心里这样想,嘴上不能这样直说。 金月姬忍住笑说:“冬梅啊,应该懂事了,在婆婆家要抢着干活儿。” “还有呢。”郝冬梅继续说,“周秉义和周秉昆吵嘴、打架,无论是谁对,他爸都要走秉昆。” “这就不公平了,对孩子的心理影响不好。”金月姬微蹙着眉头说,“秉昆总是送周珂来来回回,一直很辛苦的。他也很顾家,工作表现也很好,这我都知道。” “是啊,妈,我跟你们说过,秉昆救了我两次呢!所以,我肯定要向着他说话。”郝冬梅也笑了。 “应该的。”金月姬再说。 “妈,您不想想,这都是为什么嘛?”郝冬梅略带埋怨地说。 金月姬默默地点点头,郝金龙准备站起身:“我先去休息了。” “你们不能这样对周家人!”郝冬梅终于说出了实情,“秉义真心对我,秉昆救了我好几次。没有秉义关心我,没有秉昆救我,我不可能活着见到你们!” 郝金龙重新坐下,继续沉默着。 郝冬梅说得的确是实情,作为高官的郝金龙夫妇,别说自己能懂,就是随便打听一下,也知道女儿说得是实情。 没有周家人,郝冬梅即便活着也是行尸走肉,精神颓唐至极可知。 的确,除了这份救护独女的大恩情,就说两家的事实亲近关系,也是不能否认。 而且,女婿周秉义很听话,很懂事。周家的周秉昆除了救了女儿几次之外,更还接送周珂,来让郝金龙夫妇想要含饴弄孙的心情,得到慰藉。 复合在一起的这份大情,即便抛开亲家关系,也是应该还,必须要还的。 金月姬想了想,看着丈夫说:“老郝,草鞋亲也是亲。你明天有时间吗?” 郝金龙看看妻子,再看看女儿,开口说:“我明天上午有事,下午有个茶话会,可以,” “那好。”金月姬点头说,“我也抽出时间,就明天下午,” 父母的意思明确,郝冬梅却不答应:“爸,妈,你们没听懂我的话。” “怎么?这还不行?”金月姬略有不悦。 “周秉义自卑,他爸爸也是胆小。他家是普通工人的家庭,您和我爸都是高级干部。如果他来登门,一定会很谦卑。这反而显得我们太压人了。”郝冬梅耐心地解释。 “你是说,”金月姬疑惑地看着她,“我和你爸先去他家?” “妈,要不说您是老干,部,比一般人明事理呢。”郝冬梅挽住母亲的胳膊,夸赞着说,“您和我爸去他家,那也不是降身份,反而是提高了你们的声望呢!” “嗯?”郝金龙转头看向她。 “平易近人、体贴关心、暗访民情民意……,”郝冬梅说到这里,做出无奈的样子,“没办法,谁让你们都是理解老百姓,关心老百姓的好、官呢。” 笑了笑,郝金龙站起身离开了客厅。 “爸,秉昆还特意提醒我,说是现在天气冷,空气有不好,您一定随身带好哮喘药。”郝冬梅提醒着说。 郝金龙的身子,明显地略微一颤。没有转身,他点点头后走回卧室。 “你这丫头,鬼心眼儿太多!”金月姬不禁笑了。 “妈,您劝劝我爸。周家人都很明事理,关心我之余,从来不当众提及您和我爸的事。这不是他们自卑,是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过多提及的话,会给人以借势的猜疑。”郝冬梅继续说,“人家这么明白,咱们可别装糊涂——只得到,不回报!” “怎么可能呢!”金月姬白了她一眼,“赶紧睡觉去吧。” “妈,我给您写个他家的地址。”郝冬梅笑眯眯地说。 “不用了。”金月姬摆摆手,“你放心吧。秘书去过周家,都知道路的。” 洗漱过后,金月姬回到卧室,见到郝金龙靠着床头在看书。 “老郝,周家人挺明事理的。冬梅嫁给秉义好几年,从没有听他们炫耀过什么,更没开口提过办什么事。”她一边躺进被窝,一边说着。 郝金龙默默地点点头,只是看书,没有回话。 “冬梅说得有道理。不过,周志刚觉得主动登门有攀附的嫌疑,这是对的。”金月姬接着说,“人家这么真诚,我们应该理解。” “周珂也都三岁了。”郝金龙放下书,缓缓地说。 “就是啊。别的不说,秉昆既救了冬梅,又还踏实地在两家跑,做事也规矩,从来不多说话。”金月姬继续说,“都是情意。欠的多了,总归要还。” 第242章:安排得明明白白 “嗯,先睡吧。我明早八点有个会,你早点儿叫我起床。”郝金龙躺进了被窝。 “冬梅提醒你,带好哮喘药,多好的闺女。”金月姬看着他,不禁笑了。 郝金龙“嗯”了一声,侧过身去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郝金龙起来吃了早饭,金月姬喊来了秘书:“你给首长带好药物。现在天气太冷,一定要多注意。” 秘书立刻答应,然后就跟着郝金龙出屋登车出行。 郝冬梅和周秉义起床后,和金月姬一起吃了早饭,就骑上自行车赶去周家。 半路上,周秉义捏住了车闸:“冬梅,大过年的,咱俩先给我爸妈买点儿东西,回头儿再拿点儿东西带回你家。” “甭管了。我爸妈下午过去的时候,会带着的。”郝冬梅得意地说完,骑车先走了。 周秉义稍楞一下,脸上立刻现出惊喜的神色,急忙跟了上来。 为人处世很稳重的他,自然想要周家和郝家,能够保持即便不能像平常人家那样的亲密来往,也应该有适当的走动。 可他却因为担心郝家有不愿意走动的想法,而一直没有敢向郝家,甚至没有跟郝冬梅提及。 现在因为周秉昆的介入,使得两家有了正式来往的可能,周秉义当然也是高兴的。 回到自家后,他一进门,就对父母和其他家人,宣布了这个重大的消息。 “冬梅的父母,下午会来咱家看看。”他带着矜持,忍住笑意,郑重地说。 “好家伙,我哥这神情,简直就是打前站的秘书!”周蓉忍不住笑了。 周志刚听了先是惊讶,再就对郝冬梅点点头:“你父母都很忙,却能抽出时间来我家,真是感谢。” 周家人都很高兴,郝冬梅看在眼里,心里觉得很难受:既然如此,真是早就应该这样做的。 “都是自家人,这是应该的。”她也开心地说。 “好了,都赶紧忙起来,动起来!”周志刚大声吩咐着。 这个去打扫屋子,那个去打扫院子,甚至连院子外面的街巷以及公厕,他都安排了专人。 “冬梅的父母来了,总要在附近看看,或者也要去个厕所。”他大声说着,“都要打扫干净!” “还有女厕所呢!”周秉昆提示着说。 “我去打扫!”郝冬梅抢着说。 “哎哟,这多不合适!”周志刚连忙说。 “我在农场啥活儿不干?都没事儿的。”郝冬梅大方地说。 周秉昆,以及周家人,都很赞美热情、真诚的她——尽可能保持理性,尽可能不显示出家庭背景的优越,尽可能呵护周秉义,尽可能与周家人保持好关系。 打扫过后,周志刚更不允许家里动火做饭,甚至连热饭也不行:“烟火气太大!冬梅父母来了,那多呛得慌!” 当众不好说什么,周秉昆和郑娟出去买回来一些包子,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 饭后各自要休息一会儿,周秉昆单独留在了里间屋。 “爸,您的做法都挺好,但还是有点欠妥。”他低声说。 “这还不够嘛?”周志刚觉得自己都绞尽脑汁地考虑好了,为迎接和招待郝金龙夫妇的前来。 “您说烟火气,这其实是郝叔叔和金阿姨他们最愿意看到的。”周秉昆接着说,“您想啊,他们都是高级官员,就想要看看老百姓住的咋样,吃的咋样,对不对?这也是他们政绩的一部分啊。” “哟,还真是的。”周志刚警醒了过来,“我做得是有点过了。” “所以啊,您必须要放松心态。”周秉昆提示着说,“您的工作,自家的生活,孩子们的情况,光字片的过去、现状和你对未来的期盼,都可以直接说。” “这合适嘛?人家来一趟不容易。”周志刚犹豫着说。 “必须这样才合适啊!”周秉昆说,“你以为人家就是专门来看你的?人家也是借机来体察民情的!” “这倒对。”周志刚笑了,“咱这小老百姓,考虑得的确不到位。还是秉昆行,毕竟你也是当官儿的。” 摆摆手,周秉昆不在意地说:“我这实在不足道,也就是比您,比咱家人的职务、收入,都强点儿罢了。” “你这臭小子!还敢在我面前显摆!”周志刚作势欲打。 周秉昆随后再说:“我估计他们会在下午四五点钟来,那个点儿,正好聊几句天,然后他们就返回。可我们要充分体现待客之道,不能都由着他们!您懂吗?” 周志刚皱着眉头,使劲想了想,表示不懂。 “您随和的同时,再硬气点儿。这样,以后我哥在她家也有地位,不是嘛?!”周秉昆解释着说。 周志刚听到这话,心里顿时充满勇气:周秉义是周家的长子,岂能在郝家窝囊地活着?! “那该咋办?”他低声询问。 “我准备了两瓶稍好的酒,两盒点心。这就是送给他们的礼物,不温不火正合适,附和亲家之间的来往!”周秉昆说,“然后,咱们一起提前包饺子。等他们来了,边说边聊边干活儿。” “然后呢?”周志刚有点紧张,卷起一支烟抽上。 “然后就一起吃饺子啊,再然后,就可以让冬梅姐和我哥跟他们回去了。”周秉昆做着预先的安排,“再有就是见了面,不要用官称,就称呼他们是大哥大姐,这样最好!” 一直旁听的李素华,觉得老疙瘩说得都对:“秉昆真是长大了,懂事了。这安排的,明明白白!” 长呼口气,周志刚也默默地点点头。 “硬气点儿!拿出你打我们的气势来!”周秉昆鼓励着说,“否则的话,我哥最倒霉,最受气!” 抿着嘴唇,周志刚的脸色很难看。 “也别奔着吵架去啊!”周秉昆连忙说。 “一边儿去吧,我都懂!”周志刚发了话。 下午才过两点,周秉义就坐不住了。 “爸,咱们还要做点什么?”他走进里屋询问。 周志刚躺在炕上没动身:“冬梅的爸爸妈妈,肯定不会这么早过来。” 周秉义坐在旁边,笑着问:“您说为啥?” 坐起身来,周志刚看着他说:“我原来以为你比秉昆做事沉稳。现在看来,你有许多方面,都还欠火候!” “您批评得对。”周秉义温和地说。 第243章:别咋咋呼呼的 “冬梅的爸爸妈妈,也要趁着节前去办事。如果很早来咱家,肯定算不好再接着办事的时间。所以,他们晚一点来,在咱家待会儿后,就可以直接回家了。”周志刚认真地说。 冲父亲竖个大拇指,周秉义不禁由衷地说:“姜还是老的辣!爸您分析得真有道理。” 摇摇头,周志刚叹口气说:“秉义啊,爸爸就想让你再勇敢一点。我现在觉得,秉昆做事虽然让我还是有点担心,但从结果来看,他基本都做得对,做得很好!” “嗯,秉昆现在的确变化很大。”周秉义也赞美着说。 “好了,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也不容易,也准备年夜饭吧。”周志刚发布了命令。 刚要走去忙碌,周秉义忽然想起来:“爸,您不是说,做饭什么的,烟火气太大了吗?” 摆摆手,周志刚接着说:“那,那是中午。对吧?也别连续折腾着做饭啊,对不对?但是晚上这顿肯定是要做的。冬梅的爸爸妈妈来了,肚子饿了咋办?” 周秉义听得高兴,立刻连声答应后,走去各屋喊人:“秉昆、郑娟,周蓉、晓光,冬梅!都赶紧起来,爸说让咱们一起赶紧准备年夜饭呢!” 大家本来也没怎么睡,此时被他喊起来,都连忙聚来了里屋,听从吩咐。 周志刚坐在炕头上,招招手:“秉义净假传圣旨!我是说,咱们先聊一会儿,再去做饭的。” 大家听了大笑,一边喝茶,一边说笑起来。 从各自的工作,以及对未来的规划和构想,甚至梦想,大家说得兴高采烈。 蔡晓光有点沉闷,周志刚沉思后,开口劝说:“晓光,有事往开了想。如果只在心里别扭着,还怎么工作、生活呢?” 每个人都有优点,也会有难以避免,甚至被别人无法忍受的缺点。周志刚不是神仙,自然也有缺点。 但他的豪爽和侠义,却是很多人不具备的。 不管是曾经落难的郝冬梅及其父母,还是曾经风光一时,现在很是落寞的蔡晓光及其一家,周志刚都能表现出极大的同情和关切之情。 蔡家人也会来周家拜访,周志刚和李素华热情接待之余,也并未显示出巴结之情。 同样,当蔡家人失势之后,他更会以热情来安抚、安慰对方。 基于此,蔡晓光很感谢周志刚,同意把女儿嫁给自己;很感谢周秉昆,努力地为自己成就了这件美事;很感谢自己,能够把握住这个机会,娶到了满意的新娘。 他更感谢周蓉,对自己保持着不卑不亢、不离不弃的态度。她的这份温情,使得蔡晓光随时保持清醒的同时,更加对她感激。 看着神情严肃之中显现出关心的周志刚,蔡晓光感动地点点头:“爸,您放心,我不会垂头丧气,会继续好好奋斗,和周蓉好好生活。” 笑了笑,周志刚摆摆手:“我这人自认为看人很准,只可惜对秉昆有点儿过分严厉。但也正因为这样,他才生活、工作得更好!晓光也一样,你说得再好,我也要看你的行动,看你的结果!” 面对老丈人的鼓励和敦促,蔡晓光连忙回应:“爸,我一定会做出成绩。” 周蓉接过话来说:“爸,你这么说话,晓光都紧张了!” 女儿打趣的话,并未使得周志刚发笑。 转过头,他严肃地对她说:“小蓉,你哥曾经告诉我一句话——年轻人犯了错,应该得到原谅。但我也要提醒你,要有家庭的责任感,要对晓光好,帮助他,还要和他一起好好生活,好好奋斗!” “您放心吧。”周蓉因为从小被父亲疼爱,并不像是周秉义和周秉昆那样,见到父亲板脸就畏惧,“我们好着呢。” 周志刚冲她关爱地点点头:“小蓉最懂事。” “冬梅最大气、最大方,郑娟最明理,最踏实。”李素华接过话来说。 “嗯,当然啊。我还没有表扬到她们呢,你总得给我个时间吧?”周志刚笑呵呵地说。 李素华想了想,从炕柜里拿出那个小木匣子,当众打开后,认真地说:“这是周家的传家宝,我和老周说好了,以后就交给郑娟了。” 这是已经定好的事,周秉昆和郑娟连忙表示感谢受到看重。其他的孩子们,也都大度地对他们表示祝贺。 “好了,说够了吧?”周志刚对妻子说,“你总是这么夸郑娟,不怕其他孩子心里有意见?” 李素华笑着收起了木匣子:“都跟你似的,一点事儿就咋咋呼呼的?!” “嘿,你还真说对了!”周志刚看看时间,把大手一挥,“大家一起动手,再打扫一下屋子,准备迎接冬梅的爸爸妈妈,准备晚饭!” 见他这么欢快,大家也都开心地忙碌起来。 周秉昆一边干着活儿,心里一边暗自盘算着:原剧中的郝金龙,在定好去见亲家的时候,因为去化工厂慰问,又没有带足哮喘药而突发了哮喘病。 现在的情形,与原剧的基础已经不一样。但保持着对手中权力警惕的郝金龙,会按照约定前来吗? 见他有点神色犹豫,郝冬梅低声说:“秉昆,我知道你是为两家人好。放心,我都说好了。” 点点头,周秉昆感激地说:“大嫂,您费心了。” “一家人别说这些,要说感谢的话,我对周家人是说不完的。”郝冬梅认真地说。 一扭头,她见到郑娟似乎有些不适:“娟儿,咋了?” 郑娟红着脸看看周秉昆,再轻声说:“没啥。” 说着,她连忙用手捂住嘴,快步出屋。 郝冬梅先是一愣,随即就笑着追了出去。 周秉昆稍后也就明白了:美丽可爱的妻子郑娟,又有了身孕。 不多时,郝冬梅和郑娟一起走回。周秉昆迎上前去:“娟儿,休息一会儿。” “没事儿。”郑娟的脸上现出红晕。 正在帮着看孩子的李素华,听郝冬梅提及此事,连忙拉着郑娟坐在炕边:“娟儿啊,平时都是你累着,现在你赶紧歇着!” 周志刚先是诧异,觉得现在正是大家一起忙乎的时候,不应该出现怠工偷懒的现象。 第244章:很知足了 但当他听老板李素华说了这事,立刻笑容满面地说:“我特别批准了,郑娟好好歇着!” 打扫了屋子,一家人开始忙碌。 做炖肉、做凉菜,灶间里显得热火朝天。 周志刚看得心惊,嘴里嘟囔着:“这,这样好吗?” “爸,咱都说好了,您可别在今天胆儿小!”周秉昆低声提示。 挺了挺胸,周志刚轻蔑地瞥了一眼他:“来,我们一起包饺子!” 大家谈笑风生,有的和面,有的擀皮,有的剁馅……。随着这些不同的劳动景象,伴随着的是各种杂响。 乒乒乓乓,叮叮咚咚。 再加上彼此的说笑和聊天的声音,交织成为一副生动的生活画卷。 周秉昆对此很满意:绝对是满满的,老百姓家的平凡烟火气。 “笃笃”两声敲门声响。 耳朵很灵敏的周志刚,立刻手中一抖。这一用力不当,他攥着的饺子皮里,馅料被挤了出来。 周秉义迅速打开屋门,只见前面是拎着两瓶酒和两盒点心的秘书,后面是笑容可掬的郝金龙和金月姬二人。 周秉义先是回头喊了一声:“爸,冬梅的爸爸妈妈来了。” 然后他就赶紧打开屋门,迎接来客:“爸、妈,快进屋。” 周志刚的手里都是白面,周秉昆连忙递给他一条毛巾。 使劲擦了好几下,他觉得还是不干净。 郝金龙夫妇进了屋子,周秉义做了双方的介绍。 “老周啊,家里真热闹啊。”金月姬率先开口。 “金大姐,您好。”周志刚略有紧张地说着,还是不好意思伸出手去。 金月姬却很大方,径自伸手:“我和老郝,早就应该来您这里看看。今天正好您也在家,我们也有点时间。” 和她握了手,周志刚再想起小儿子周秉昆说的话,也就不再过度紧张了。 转头看向郝金龙,他笑着说:“郝大哥,您好!” 这样的称呼,使得郝金龙和金月姬最为开心:提到官职的话,既显得生分,又有让他们自觉地就生出警惕心的念头。 “老周,你好啊。我听冬梅和秉义说,你要好几年才回来一次,辛苦了。”郝金龙伸出手。 握了手,周志刚连忙作势邀请:“屋里坐,屋里坐。” 李素华既是有了心理准备,也是因为前些年见过郝金龙来走访,而不那么紧张。 “好大哥,金大姐,外面冷,就坐在炕头暖和暖和。”她笑着招呼。 郑娟倒了热茶端来,郝冬梅笑眯眯地把花生、瓜子盘,放在了炕桌上。 屋里几乎坐满了,郝金龙和金月姬受到隆重礼遇,心情很是欢快。 大家的说笑声不断,但场面却还像是领导接见下属一般,有点生硬客套。 周秉昆给郝金龙、金月姬续了热茶:“郝叔叔,金阿姨,车子不好进来吧?” “是,这里面的路,有点儿窄。”秘书搭话说。 “早先都还好。”周志刚遥想着说,“现在也没办法。就拿我家来说,当初就只有我们夫妻加老娘,现在呢?这都十来口人了!” 郝金龙点点头,心里觉得有点异样:他这样说,似乎是在批评我没有改造这个区域。 “老周啊,这也说明,你建设大西南,为国家出力的同时,也改善了家庭生活。”他温和地说。 周志刚略微一怔,心里有点不舒服:怎么净打官腔啊。 看了看旁边的小儿子,周志刚的心中生出勇气,决心要为周家挣一些面子。 “是啊,孩子们都很好。晓光、郑娟、冬梅,都一样的好。这些孩子不仅听话懂事,更还从不指望着家里,活得硬气!我周志刚也是从小自己打拼,最佩服这样的人!”他坦然地说。 周秉昆借着倒水的机会,暗暗地给父亲竖个大指点赞。 这些话,原本就是现实的真实情况。周志刚此时说出来,不仅要为大儿子周秉义撑腰,更要为周家人撑腰,甚至为有社会地位差距的普通老百姓撑腰。 郝金龙保持着面上的温和,心里有了波澜。 因为仕途的跌宕起伏,郝金龙夫妇的确经历了很多变故。因此,他们对于对他们过分亲近的人,保持着本能的高度警惕,担心自己手中的权利被利用,进而使得自己再遭遇什么不测。 当然他们对权利本身也有敬畏,想要尽力维持住这份权利的尊严,也是他们心中所想。 毕竟人无完人。他们再是有经历,也难免设防过度,有时候存在言行过于严苛的情况。 现在听到周志刚这样说,郝金龙夫妇自然能够听懂他暗含的自豪之气。 虽然有些尴尬,但郝金龙夫妇也同时觉得松心:周家人没有存着什么刻意巴结的心思。 于是,这两人的心中,生出赞同、赞许、放心的同时,对他,以及周家人,不由得不生出敬意。 金月姬扶了扶眼镜,微笑着说:“老周,孩子们的确都很好。秉义是个好孩子、很规矩,秉昆还救了冬梅好几次。否则的话,我们,” “嗐,这都是他们应该做的。否则,我们还能坐在这里聊天嘛?!”周志刚不在意地摆摆手。 这话说得直接,是这位普通工人的真心话。 周秉义觉得场面似乎有要过火的趋势,连忙插话:“咱们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缘分。” 周志刚点点头:“嗯,秉义说得对。只要你们几个孩子知道自立自强,能够做到不靠天、不靠地,就靠自己去努力!你们无论是官大官小,就是扫大街,我也替你们骄傲!就是这话,没错儿!” 郝金龙听他越说越带劲,心想:可别再让他一个劲儿地说了。否则,他很可能就要直接批评我太提防周秉义了。 郝金龙不住地点头:“这很好嘛,孩子们能做到这些,我们做父母的,就很满意,很知足了。” “这几个孩子都好,都没有依赖他们的爸爸妈妈,都很好。”金月姬插话说。 郝金龙心里暗叹:妻子这话听起来像是在暗示周家人,但其实也是向着亲家说话呢。 李素华端来花生盘子:“金大姐,您吃。” “谢谢亲家。”金月姬笑着拿起几粒。 “爸,你们聊着,我们接着包饺子去。”周秉义说。 他很有眼力见,这是在给岳父、岳母解围呢。 郝金龙听了这话,立刻感动轻松。 对周秉义赞许地点点头,他再端起茶杯,转头看向妻子金月姬。 “哦,我们还有点事。”金月姬见到丈夫的神情,知道这是要“撤退”的暗示。 第245章:关键时刻不掉链子 “金阿姨,无论如何,您和郝叔叔也得等会儿再回去。”周秉昆连忙说。 “嗯?秉昆,怎么了?”金月姬笑着问。 “好多附近的老百姓,见到郝叔叔的车子停在不远处,都在围观着呢。”周秉昆无奈地说。 郝金龙和金月姬对视一眼,不禁都笑了。 老百姓本来就对陌生的人和事感到好奇,更不用说,周边的人家,哪个不知道周家的老大,娶了郝金龙的独生女呢。 郝金龙夫妇的车子停在那里的时候,就已经有老百姓猜出这两位是大人物。 再看到他们在秘书的带领下,走进了周家。这里的老百姓,自然就知道是郝金龙夫妇,来亲家看望来了。 金月姬也是好奇,跟着周秉昆走到灶间的屋门处。 不敢出门,也不用出门。她隔着门玻璃,就能隐约见到不少居民,正在指着周家说着什么呢。 肯定是说“郝金龙亲自来了”的话。 金月姬此时只有庆幸:幸好是大年三十!否则的话,这些老百姓,还不随便找个什么借口,直接闯进来质问——为啥还不改造光字片呢?! “金阿姨,我帮您擦擦玻璃。”说着,周秉昆就抬手要擦玻璃上的冰花。 “别别别。”金月姬不禁笑了,“就这样吧,保持点神秘感。” 听她说得有趣,大家都笑了。 转回身,她看到郑娟正在包饺子,就开口询问:“郑娟,秉昆跟我聊天的时候,总是夸你。现在亲眼看到,我也替秉昆能娶到你做媳妇,感到高兴。” “金阿姨,您过奖了。”郑娟平时有点胆小,现在却显现出内刚的一面,平和地和她做着交流,“他总是夸我,我过得就更舒心。” “嗯。应该多给予表扬!”金月姬点点头,再看向周秉义,“秉义也很勤快、懂事。” 周秉义温和地笑了笑。 “老金啊,咱们是不是要回去?”郝金龙忍不住在屋里问。 周秉昆开口说:“金阿姨,留下来吃饺子!” “当然啊。”金月姬笑着说完,再回身看了看外面的人群。 走进里屋,她笑着说:“老郝啊,我们和老周一家人,一起包饺子!” 接着,她就解释了这个原因:围观的老百姓太多。 郝金龙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郝大哥,喝水,别着急回去!”周志刚发号施令一般地说。 “秉昆发出邀请,我们盛情难却。可也不能就这么等着吃,我们就一起包饺子!”金月姬说话的带动性很强,“老郝,一起包吗?” 她虽然是在询问,但郝金龙即便不愿意,也不能当众反对。 “好啊,我包得也很好呢。”他笑着站起身来。 周志刚拦阻不住,只好跟着走到灶间。 “老周,既然已经是亲家,就别太客气。”金月姬说着,“我和老郝在家有时间的时候,也自己动手做饭的。” 见到父母如此平易近人,郝冬梅的心里很得意。 她冲周秉义挤挤眼睛,后者抿着嘴唇,使劲点点头。 随后,她再看向周秉昆,获得了一个大指的点赞。 不是很明白这几个年轻人的小动作,金月姬笑呵呵地说:“冬梅,怎么这么调皮啊?你也做了母亲,看人家郑娟,又踏实又温和。” “妈,您刚还说要公开表扬呢!”郝冬梅撒娇着说。 周志刚接过话来:“要说这几个孩子,冬梅是我最满意的!” 郝金龙和金月姬听得开心,周秉昆在一边使劲憋住笑:我爸真是一位老猎手!关键的时刻,从来不掉链子! 饺子包好,因为人多,大家分开坐在两间屋里。 郝金龙和金月姬吃了饺子,再和周志刚等人询问工作生活的状况。 因为有了周秉昆事先的提示,以及与郝金龙夫妇的初次会谈的经验,周志刚回答得自然随和,都只说很好。 郝金龙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老周,生活上如果有困难,” “我会向组织反映。”周志刚接过话来说。 蔡晓光坐在一边,犹豫着想要说什么。 也不能怪他心急,实在他也是被目前自家的家庭关系困扰。 但他还没开口,就被周秉昆以眼神制止住了。 原剧中,就是因为蔡晓光的事,给周家和郝家的交往带来了麻烦。 现在的周秉昆,自然要对此格外提防。 以郝金龙和金月姬本人来说,两人也都是兢兢业业,为国家尽力,护住手中的权、利不被滥用的。 之所以周秉昆和父亲周志刚,要和他们略微“交锋”。是因为他们的确带着一份过度清高的自傲,而不是要以此迫使他们放弃对使命的信仰。 增进两家人之间的关系,尤其使得大哥周秉义不再被郝家埋怨,从而活得战战兢兢。 另外就是周志刚夫妇和郝金龙夫妇在人格上的平等,这才是周秉昆最想要做的。 吃了晚饭,郝金龙夫妇坐了一会儿后,起身告辞。 周秉义随即起身:“冬梅,我们也跟着爸妈回去吧。” 这是原本就说好的,可郝冬梅还是把询问的眼神,看向了周志刚夫妇。 对儿媳妇的懂事很宽慰,周志刚连忙说:“冬梅这孩子就是应该多夸!说话办事多得体!” 郝金龙听着很舒服,金月姬笑着说:“冬梅,你公爹这么表扬你,以后你更要做好!” 郝冬梅笑着答应,抱起来女儿周珂。 “郝大哥,金大姐,这是给你们准备的礼物。过节了,这是我们周家人的一点心意。”周志刚从周秉昆的手里,接过早已买好的两瓶酒、两盒点心。 郝金龙温和地说:“老周啊,不用这么客气。” “那哪儿行啊!这是应该的。”周志刚坚持着说。 金月姬笑了:“老郝的意思,是说请你们一家,明天上午到我那里做客呢!” “哦,”周志刚大笑着说,“那好啊,那就明天上午,我们去给你们拜年!” “先给你们一家拜个早年。”金月姬大方地抱了抱拳。 大家开心地说笑着,送郝金龙一行出屋。 天色暗黑,外面的气温降得很低。 围观的人群肯定禁不住寒冷,早就回去了各家。 “秉昆办事很好。”金月姬低声说完,想起黑压压的人群窥视周家的情形,还觉得心惊。 第246章:史上唯一 把他们送上小车,挥手道别后,周志刚喃喃地说:“今年这个年,过得痛快!” 回到家里再坐了一会儿,周蓉和蔡晓光带着女儿蔡悦回去了蔡家。 周秉昆也和郑娟穿戴好:“我和郑娟回去看看,晚点儿回来。” “注意路上安全!郑娟的身子不方便,要是把她摔着了,别说回来我揍你!”周志刚威胁着说。 “您放心吧,我一定加倍小心。”周秉昆说完,显得很委屈,“我好像怎么做,我爸都不会满意的。” “嗐,秉昆啊,你这傻孩子。表扬你,能当着那么多人吗?几个孩子里面,最让我满意的就是你!”周志刚再说起很机巧的话。 总是听着好听,本来也是讨个开心话的周秉昆,不再和父亲纠缠。 出了屋子,他骑车带着郑娟回去郑家看看。 他一边骑车,一边和身后的郑娟随口说笑着,却见前面有两个人影,在昏暗的路灯光亮下静止着。 带着疑惑的心情,周秉昆骑车临近后,不禁停住了车子,惊讶地问:“姐,姐夫,你们还不赶紧回去,在这儿干嘛呢?!” 抱紧了蔡悦,周蓉的神情显得很犹豫。蔡晓光站在一边,低着头没有回话。 “姐,咋了?”周秉昆追问,“是不是姐夫,还是他们家人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肯定为你做主。” 说着,他就下了自行车。 担心他做事鲁莽,郑娟赶紧拽住他的胳膊:“秉昆,冷静点儿!” “姐,你说话啊!”周秉昆催促着问。 暗呼口气,周蓉的神色,在昏暗的路灯光亮下很忧郁:“秉昆,晓光现在这样,我看着挺心疼。你也知道,他本来是喜欢文艺的,可却被调到了普通车间……” 姐姐心疼蔡晓光,这是夫妻间的人之常情。 可有道是一报还一报。当初蔡家得势时,不也活得很风光嘛? 除了他们也应该为此承担责任这一点,周秉昆也知道,蔡晓光的厄运,终将很快就过去。 “姐,姐夫,你俩千万别着急。今天冬梅的父母来,你们没看出来吗?他们很警惕的,就是担心和我们这样普通家庭的人交往,会被恳求权利的利用。”周秉昆解释着说。 “我当然知道。”周蓉小声说,“可蔡晓光调换个工作,这才多大事儿啊。甚至都不用郝伯伯出面,他秘书给厂里打个电话就解决了。” 站在寒风中,周秉昆也替姐姐和姐夫感到凄凉。 人世间肯定会有鲜花与掌声,但肯定也有坎坷和挫折,甚至后者会更多。 不经历这些,人们又怎么能珍惜相对较少的鲜花与掌声呢? 暗呼口气,他对周蓉说:“姐,好好关心晓光哥。这件事不用,也决不能去求郝家。” 周蓉抬头看着他,没有说什么。 “你俩也都是聪明人,也能够看得出来。为了能让两家人平等对待,咱们一家人都做了很多努力,并且获得了郝家人的认可。这份尊重,是用多少钱也换不来的!”周秉昆严肃地说,“如果有人要破坏它,我,还有咱爸咱妈,决不会答应!” 蔡晓光默默地听着,此时抬头说:“秉昆,我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我自己受罪不说,我也不想你姐跟我受苦。” 他的确是这样想的,但周秉昆并不会因此心软。 “你怎么会说这样没出息的话?!”他皱着眉头说,“你们是夫妻,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姐如果因此背弃你,你应该感到庆幸才对!而你如果不能振作起来,总说要去巴结人的话,我更要劝我姐离开你呢!” 蔡晓光的脸上胀红,重新低下了头。 “秉昆,大话好说,可生活却是一天天过的。”周蓉再解释着说。 周秉昆冷冷地看着她:“姐,拿出你所有的勇气,鼓励晓光哥!你曾经对生活充满憧憬,总是一往无前,现在仍然需要你的勇气!有本事的人,可以尽快逃离忧郁。不要做生活的可怜虫!” 周蓉不好再说什么,郑娟也拉了一下周秉昆的袖子。 缓和了一下心情,周秉昆再用温和的语气说:“听我的,好好工作、生活的同时,加紧复习高中课程。摆脱自身命运,我们又不能指望到谁,那就坚强起来,只有靠自己!考上大学,考上属于你的那所大学里去!” 停顿了一会儿,他再接着说:“凭自己的本事在人世间闯荡,没有比马上就要到来的这个机会,更合适的了!” 被弟弟的神情感染,被弟弟的话语感动,周蓉的眼泪,在寒风中落了下来。 小蔡悦心疼地为她擦眼泪:“妈妈不哭,舅舅说你要坚强!” 周蓉搂紧了女儿,蔡晓光沉默了一会儿,脸上重新现出淡然的洒脱神色。 伸出双手,他对周秉昆笑着说:“秉昆,你们三兄妹的关系很好。是你把周蓉交给我的,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这份心意,这份托付。” 和他抱在一起,周秉昆感慨地说:“姐夫,你知道就好!你永远记着,要对我姐好。她值得你这样做,你也愿意这样做。” 蔡晓光和周蓉本来也是聪明人,也是自傲得甚至自负的人。 听了周秉昆的话,两人也没有敢去求郝家的心思——那就成了周家的公敌了。即便周蓉为了爱而不怕,蔡晓光总还是要脸面的人。 而且周秉昆已经不是暗示,简直就是直接给出了“去参加高考”的答案。 两人也就不再多想,回去一门心思摒弃烦心事,专心复习去了。 目送他们一家三口远去,周秉昆重新带郑娟回家。 沉默了好一会儿,郑娟才小声问:“秉昆,我现在又有身孕了,还能去考试吗?” 说到这里,周秉昆心情很复杂:既有对她的关爱,也要继续鼓励她。 因为恢复高考的时间,将会是今年的年底——这是史上唯一一次。 郑娟现在有了身孕,顺利生产的话,距离高考还有一段时间呢。 只不过,她从身体和心理上,都需要付出更多。 “娟儿,怀孕会影响学习,”周秉昆自顾说着。 郑娟立刻搂住他的腰:“这个孩子叫周明,我肯定要。” 拍拍她的手,周秉昆安慰着说:“你别担心学习的事。我保证,你可以考上的。” “要不,我就明年再考。真要是咱们都考上了,咱妈先别说要照顾好几个孩子,更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郑娟好心地说着。 第247章:分析得头头是道 “我有办法解决这件事,原来不是也商量过了嘛!”周秉昆充满信心地说。 初一去了郝家,周家人在周秉昆的指导下,带了一些合适的礼物——都是市面上见得到的,没有什么刻意。 郝金龙和金月姬对此很满意,开心地和他们说笑的同时,再邀请他们一起吃了午饭。 饭后坐了一会儿,周家人道别后,离开郝家的小楼,向大院门口走去。 郝金龙和金月姬很有礼貌地,以“出来透口气”为由,站在门口目送。 经过曲秀贞的家门外面,周秉昆正巧看到曲秀贞送客人出来。 “曲书记!”他大声打着招呼,对方也热烈地回应着摆摆手。 周志刚和李素华听孩子们,在聊天的时候,提起过这位办事爽快、泼辣的女干部。 现在见到真人,他们都很开心地跟曲秀贞打了招呼。 金月姬看到这个情景,不禁低声对郝金龙说:“你看人家,来往得多轻松。我们再是严格要求自己、要求亲人,也别做得过分。” 看向不远处热烈交谈的周秉昆、周蓉和曲秀贞等人,郝金龙默默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和曲秀贞聊得开心,周秉昆也知道不好过多打扰。 “曲书记,您赶紧回去吧,外面太冷。”他劝说着,“初三啊,我们还过来看您!” “好啊!我和你马叔叔就恭候大驾!”曲秀贞打趣着说完,和周家人道别。 初三这天,周秉昆等人再次来到曲秀贞的家里,和他们欢聚。 聊着天,周秉昆把曲秀贞单独叫到另一间屋子。 “啥事儿?”曲秀贞纳闷地问。 “曲书记,我知道您信息来源多,跟您问件事儿。”周秉昆低声说,“我媳妇的弟弟,小时候眼睛很好,后来因为发烧失明了。您知道有什么医院能看吗?” “你媳妇的弟弟?”曲秀贞显得有点犹豫。 “跟您直说吧。郑秀好心收养了郑娟和郑光明,这三人之间没有半点儿血缘关系。”周秉昆耐心解释着,“我是看郑光明有复明的希望,所以想尽一切努力,给他看好眼睛!” 曲秀贞本来不想多管,但听到是这样的情况,立刻点头答应了:“你这是善举,我必须要帮你!” 周秉昆连声道谢,和她一起返回客厅。 你来我往,喝酒说笑。 春节的热闹劲儿过去,周志刚再带着伤感的心情,拎起了李素华给准备好的提包。 孩子们站在一边,都说要一起送父亲去车站。 看着孩子们都很好,可周志刚却知道到了车站,大家只有更加伤心。 摆摆手,他把手里的提包交到了周秉昆的手里:“你们都各忙各的吧,让秉昆送我就行了。” 父亲发了话,其他孩子都送到院门口。 一路上,周志刚想起和郝家人的交往,不禁又开心地聊了起来。 “爸,您满意不?”周秉昆询问。 “满意!”周志刚先是认可,再就说,“秉昆,我知道你为这个家付出很多。可居家过日子,不就是这样嘛——谁有本事,谁有能力,那就多贡献一些。一家人,就应该这么热热乎乎地在一起。” “爸,我们几个要都去外地工作了,这可咋办?”周秉昆中断了他的话。 “呃,”周志刚眨巴几下眼睛,对此既无准备,又想不出结果。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跟着周秉昆走下公交车后,才开口说:“你哥和你嫂子还在农场;周蓉出嫁了,蔡晓光家里现在也不成了。他们都顾不了家,你这是在邀功嘛?!” 每次分别的时候,周志刚的心情肯定都不好。 但周秉昆还是要坚持说,好让他先有个心理准备。 “爸,您别这样说啊。我啥时候说要逃避管家的责任了?我更还费劲心思,提前调回来了呢。”周秉昆解释着。 “哦,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做了处长了,更没时间,也没精力,不愿意管家了?还是个副的呢!”周志刚气呼呼地说。 很明显他是在找茬,周秉昆只得笑着回应:“我还真不稀罕这个副处长呢。” “你这又是翘尾巴了?”周志刚立刻呵斥。 周秉昆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爸,咱都好好儿说。我说的很有可能,而且您岁数也大了,应该回来了。” “哼!我岁数还不大!你说的有可能?那就等这可能实现了,我立马就回来!”周志刚气恼地说。 “要不说您通情达理呢。”周秉昆笑着称赞。 周志刚转头看看他,想要抬手拍他一下,想想还是放下了手。 “打不动,也不能打喽。我的秉昆啊,现在是大处长了!”他撇撇嘴说。 “有爸管着,有爸打着,我心甘情愿。”周秉昆说得很动情。 周志刚看看他,赞许地点点头,再抬起手来抹抹眼角。 或者是因为话赶话,或者就是干脆是为了发泄,父子俩既舍不得分别,又还要拌上几句嘴。 到了车站候车室,周志刚伸手去接周秉昆手里的提包。 “我送您进站吧。”周秉昆看着他说。 想要说什么,周志刚忽然觉得嗓子眼堵得慌。 摆摆手,他抢过小儿子手中的提包,转头大踏步地进了车站。 “爸,您想着点儿我说的话!”周秉昆喊了一声。 “滚蛋!”周志刚头也不回地说。 看着他的背影,周秉昆不禁笑了:“明年春节您还得回来!” 周志刚只当没听见,消失在乘车的人群中。 回到家里,周秉昆见到大家都在安慰着伤心的母亲。 “妈,您放心,我爸明年春节还回来。”他劝说着。 周志刚基本上就是三年才能回来一次,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李素华只当是小儿子在安慰,没有回话。 也不再跟母亲多说,周秉昆转过头来,对其他家人们说:“两件事儿。第一,大家伙儿凑钱,我看好了一处大房子。把它买下来,咱家人就都住在一起。大哥和大嫂呢,即便是经常回嫂子家,也还是要在周家有间屋子回来住。”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大家觉得很吃惊。 现在住的房子,已经是光字片最大最好的,又刚翻修、加盖了没几年。 还要买什么房子? 再说,现在也不允许私人之间的公开买卖。 “秉昆,别折腾了。”周秉义认为没这个必要,“咱家现在的房子就挺好,还买什么房子?再说了,要买多大的房子?能不能够一家人住的?咱爸知道后,会不会阻拦,甚至不满意呢?” 他一连气地说着,分析得头头是道。 第248章:能看见 “哥,这都不用操心。我既然说了要买,那就肯定比现在的好,比现在的大。你和大嫂,住最好的房间!”周秉昆自顾说着。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周秉义不悦地说,“我是说,” “这房子虽然翻修过,但也还是土坯墙面、砖头地面。我看好的那个大房子,那是小洋楼!”周秉昆说出了谜底,“别人暂且不说,你跟嫂子住进去,那绝对般配!” 周秉义翻了个白眼,郝冬梅捂着嘴笑个不停。 “哦,我想起来了。有一次,秉昆跟爸聊天的时候,说过这件事。”周蓉想起来说。 “你看我姐,立刻就同意了,还有我姐夫,是不?”周秉昆看着他俩。 蔡晓光在小舅子严肃的目光注视下,毫不犹豫地说:“我同意。” 周蓉缩着脖子一乐,也连忙说:“我觉得秉昆说得挺好。” 郝冬梅赶紧举起右手,再把郑娟的右手也拉起来:“我俩也同意。” “妈也同意。”周秉昆替母亲做了主。 再好的事情,没有经过老头子的认可,李素华也是不放心。 “啥啊我就同意?!”她连忙说。 周秉昆拉着她的手说:“妈,您自己说,是不是想让一家人开心地住在一起?您是不是想让我爸早点回来?” “你这是两句话。”周秉义笑着说,“你别忽悠妈!” 也笑了,周秉昆接着说:“对,后面这句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 “啥事啊?”郝冬梅追问。 “咱们现在都有工作,都有孩子,也都有老人要照顾。”周秉昆的神情很郑重,“但这些都不能阻挡我们抓紧学习!” “对对对。”郝冬梅连声说,“秉昆提醒得对。” 周秉义又笑了:“冬梅对秉昆,那可真是言听计从!” “我觉得也对!”周蓉跟着说,蔡晓光也使劲点点头。 处于绝对劣势的周秉义,并未放弃所有的抵抗。 他看着弟弟说:“学习肯定要抓紧。秉昆说的这件事,我当然同意。但是第一件事,” “妈觉得挺好的。咱们宽宽敞敞地住在一起,那有多好!”李素华点头说。 周秉义缩缩脖子:“得,我说啥都是白说。” 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能有那样的大房子吗?”李素华不放心地问周秉昆。 周蓉抢着说:“就是城东的那片小洋楼!” 对那里也知道,但李素华从没想过,也不敢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住进那里去。 “那当然是好。但是,能买吗?要多少钱呢?”她疑惑地问。 她问得很有道理。 先不说那里的房子既然很好,那就很定很贵。而且目前老百姓之间的买卖房屋,一是价格都很低,再者就是担心对方反悔,那就很麻烦了。 对此早有预先规划,周秉昆坦然地说:“妈,一切都是钱的事。您就等着搬进去吧!” 李素华见他说得认真,再看看其他孩子。 咬咬牙,她转身要打开炕柜找钱。 按住她的手,周秉昆转头说:“不用爸妈的钱。咱们几个凑。姐你虽说嫁出去了,可咱家从来都有,永远都有你一间房。所以,你和姐夫多少也出点儿。” 夫妻俩都是潇洒生活的人,对钱看得很淡。周蓉笑着和蔡晓光对视一眼,然后说:“我和晓光就三百多块钱,我们就出三百吧!” 听到她的话,李素华立刻打个哆嗦:“哎哟我的天!还真那么贵啊!” “可不是嘛!”周秉义摇摇头,“要不说秉昆想起什么是什么,脾气还挺倔。” 要说脾气倔,周家人无论是遗传还是相互影响,和周志刚的脾气都有些相像。 李素华紧跟着说:“不争馒头争口气,买!” 周秉义听了哈哈大笑,然后就对郝冬梅说:“秉昆的嫂子,你就惯着他吧!掏钱!” 郝冬梅立刻说:“我和秉义拿五百!” 周秉义的眼睛都瞪圆了:“冬梅,我记得我们没有这么多钱吧?” “有四百多,我再跟我妈要点儿!”郝冬梅不在意地说。 “不行不行。嫂子你有这份心,我很感谢,但这事儿不能给别人添麻烦。”周秉昆不由分说地摆摆手,“这样吧,你跟我哥也拿三百!行不?” 周秉义点点头:“行!” “不行!”郝冬梅纠正着说,“周蓉嫁出去了,还拿三百呢!我们出四百!” 周秉义连忙改口:“对对对,四百,四百!” “这就是八百了。”周秉昆严肃地说。 “哈哈哈。什么就八百了?!”周秉义连气带笑地说。 “是你说‘四百、四百’地嘛!”周秉昆无辜地说。 说笑过后,周秉昆随后说:“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地了!剩下甭管多少,都是我出了。” 周秉义略作思索,立刻警惕地说:“秉昆,还差多少?要是差得多的话,我去跟兵团战友,对了,我去跟老姚借点儿!” 周秉昆一听,连忙摆手:“哥,记着我的话,一是我肯定能解决买房的钱。还有就是不要跟姚立松过钱的事儿!” 看着弟弟焦急的神情,周秉义点点头:“我懂。老姚人不错,但心机很重。” 考前复习和买房的事情说定,周秉义和郝冬梅返回兵团,周蓉和蔡晓光回去工作。 大家各自忙碌,周秉昆得到了曲秀贞的答复,说是京城或者沪市,有那样的专门诊治眼睛的专科医院。 得到消息,周秉昆立刻带着郑娟来到了郑家。 郑秀给他们倒了热水,郑光明凑近前,搂着周秉昆:“秉昆哥,我可想你了。” “光明,回头我带你去看电影。”周秉昆看着他说。 “嗯嗯,好,谢谢秉昆哥!”郑光明笑得很开心。 “我要让你用眼睛看,而不是用耳朵听。”周秉昆接着说。 郑光明略微一愣,随即再不介意地笑着说:“我能‘看见’!” “我要带你去看眼睛,让你真正地看电影!”周秉昆认真地说。 他这话一说,郑家的三个人都哭了。 郑秀抹着眼泪说不出话,郑娟拉着郑光明的手,哭个不停。 眼泪从无神的大眼睛里接连落下,郑光明哽咽着说:“秉昆哥,咱们已经看过了。你别费心了,我谢谢你。” 搂着他,周秉昆安慰着他说:“我又找人了解了一下,说是京城或者沪市,可以治好你的眼睛。” 第249章:南方的儿子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郑光明一时止不住了。 拍着他的后背,周秉昆说:“都是大小伙子了,咱不哭。” 等他们的情绪稳定之后,周秉昆再接着说:“我攒了点儿钱,够给光明看眼睛的。” 郑秀连忙走到屋角,掀开板柜后,从里面费力地掏出一个小布包。 拿来放在炕桌上,她把这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一些旧纸币。 “我这里攒着二百多块钱,本来就是准备给他们姐俩留下的。现在光明要看眼睛,正好拿出来用!”说着,她把这个布包,推到了周秉昆的面前。 再给她推回去,周秉昆笑着说:“妈,这钱您自己留着。我这里真的够用!” 来回推了几次,郑秀只得作罢:“秉昆啊,要是不够,你别不好意思,一定要说啊。” “您放心吧!”周秉昆笑着说。 见他说得诚恳淡定,郑家人都放了心。 跟单位请好了假,跟自家人说好后,周秉昆带着郑光明,乘坐火车来到了京城。 因为有曲秀贞的转托,周秉昆顺利地联系到了同仁专科医院的主治大夫。 经过了仔细的检查,周秉昆和郑光明,得到了确定的答复:可以做角膜移植术! 走出医院,周秉昆站在马路边,在春天的阳光下,哈哈大笑起来。 郑光明先是跟着笑,随后就又哭了起来。 “咋了?好事啊,怎么还哭呢?!”周秉昆疑惑地问。 “秉昆哥,我知道要花很多钱。而且,如果没有关系的话,这种手术是不可能做得了的。”郑光明抽噎着说。 拍着他的后背,周秉昆笑着说:“你个孩子打听这些干啥?就好好地等着做手术吧!” 说完,他拉着郑光明的手,走去附近的一家电影院。 看了一场电影,两人再吃了京城的小吃:炒肝、包子。 “这炒肝要慢着点儿吃,别烫着嘴。”周秉昆提示着说,“试试,咋样?” 小心地喝了一口,郑光明连连点头:“好吃,好吃!” 周秉昆想了想,再去买来一碗豆汁。 “哇,这是什么味道!”郑光明皱着鼻子问。 “这是绿豆做的,可以去火。要是经常喝的话,还会喝上瘾呢!”周秉昆笑呵呵地说完,自己先喝了一口。 “哈——,还行,能喝得进去。”他笑着说。 郑光明好奇地把嘴凑近玩边,屏住呼吸后也喝了一口。 “好家伙,这味道还是太大!”他吐吐舌头。 两人开心地吃过饭,周秉昆领着他回到了医院。 办好住院手续后,他安慰着说:“光明,你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接受手术。” “秉昆哥,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在这里住着,白花住院费!”郑光明懂事地说。 “你就踏实住着,用不了多少钱。而且,我也要出趟差。”周秉昆说,“等我回来后,你应该也就可以接受手术了。我会每天给医生打电话询问的,你踏实住在这里,成不?” “嗯嗯,秉昆哥,你放心吧。”郑光明连连点头。 跟病房的护士说明了情况,周秉昆得到对方的认同后,买了去沪市的火车票。 到了沪市以后,他按照从曲秀贞那里悄悄打听来的地址,找到了她的儿子马卫国。 马守常和曲秀贞两人,是在战争的环境中,有了这个儿子的。 因为两人都忙于各自的工作、事业,与儿子的交流自然很少。 马卫国和父母之间,因此产生了心理隔阂,所谓的“和父母不亲”。 因此,他和妻子结婚以后常住在沪市,很少回去吉春市。 马守常和曲秀贞再想儿子、儿媳和孙子,也不能总来沪市看望。 所以这一家人,只好远隔一方。 周秉昆结识了曲秀贞之后,就想着尽量拉近他们一家人之间的情感距离和地理距离。 现在的他,穿过里弄小巷,从来往嘈杂的人群中穿过,站在了马卫国家的门口。 站立了片刻,他抬手敲响了这家的屋门。 屋门打开,一位中年女性出现在屋门处:“侬找谁?” “我是吉春来的,叫做周秉昆。曲秀贞阿姨给我的地址,让我过来看看。”周秉昆回答后,对方的神情很惊讶。 “谁啊?”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您一定是马卫国大哥了?”周秉昆看着这位文质彬彬的人。 相互做了介绍,马卫国把他请了进去。 沪市此时的居住情况也很紧张,但这家的室内还算宽敞。 由此可见,马卫国夫妇的生活状况也比较好。 把带来的水果放在桌上,周秉昆和他俩随意交流起来。 “你是来沪市出差?”马卫国询问。 “嗯,给单位办点事。另外最主要的,就是受马叔叔和曲阿姨的托付,来看看您。”周秉昆回复着说。 马卫国夫妇听到这话,暂时没做回应。 沉默了一会儿,马卫国主动开口说:“我明白你来的目的。” 点点头,周秉昆看着他说:“卫国大哥,你在这边工作,你父母在吉春工作,这自然造成了你们相聚的难度。可是,” “周秉昆同志,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马卫国说着,看了看身边的妻子。 马妻没有作声,只是邀请周秉昆喝水。 无论怎么样,此时的马卫国也只是托词罢了。数年回去一趟,甚至平时连书信和电话都很少和父母交流,这是他们目前的事实。 “卫国大哥,我们和朋友交往,也都会容忍他们的错误,更何况对父母呢?”周秉昆诚恳地说,“马叔叔和曲阿姨,他们把主要精力放在了为人民的福祉而奋斗上,他们应该得到尊重。” 默然许久,马卫国喃喃地说:“他们应该得到尊重,我难道不需要吗?他们带给我的心理挫败感,实在是太大了。” 他这样说,马妻忍不住低声劝说:“卫国,跟秉昆同志不好这样讲话的。” 看了看周秉昆,马卫国暗呼口气:“秉昆同志,我今天还要出去办点事。你说的,我会认真考虑。所以,” 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但对方下了逐客令,周秉昆只得暂且告辞:“卫国大哥,那你先忙。我出差时间很紧,但和您不做好交流,我是不会回去的。明天上午,我还会过来。” 他说得坚决,又是为马家的事耽搁着,马卫国听了不禁脸红。 第250章:专程来的 犹豫了一会儿,马卫国无奈地看了看周秉昆,再就苦笑了一下。 “秉昆同志,说实话吧。”稍微平复了心情,他略微叹口气,“我也不是不想他们。可一想到他们原来对我总是呵斥、打骂,我就觉得心理不适,并且有畏惧感。” 孩子的心理教育,的确应该受到重视。 可此时的情况,却是父母以打骂教育为多。 这样一来,的确在一定程度上,使得孩子不敢犯大错。但也因此,会使得父母和孩子之间的情感疏离。 当然,血缘关系以及传统的孝道教育之下,大多数家庭还是很稳固地保持了和谐。 肯定也有很多意外,比如马卫国与父母的情况。 “卫国大哥,你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周秉昆说着,不禁笑了起来,“我和我哥,从小也经常被父亲打骂呢。” 听他这样说,马卫国顿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所以啊,哪个孩子不觉得委屈呢?!”他叹口气说。 “是啊。我和我哥挨了揍,背地里肯定也很恨他。”周秉昆真诚地说。 马卫国“哦”了一声,心理对于他的戒备,降低了很多。 看着他,周秉昆继续说:“但我和我哥,两人能够相互安慰。即便知道父亲的教育方式简单粗暴,但我们并不会记恨在心。” 马卫国看看他,低着头没有说话。 “因为我们都知道,那是我们的父亲,是我们的父母,和我们有血缘关系。”周秉昆看着他。 长呼口气,马卫国悠悠地说:“那我们就该受到那些堪称屈辱的打骂?” “当然不行!”周秉昆坚决地说,“和其它事一样,我们也要对此抗争。” 听他这样说,马卫国不禁笑了:“你们哥俩是怎么抗争的?” 看着他的神态,以及可以和他展开这个话题,周秉昆知道,马卫国和父母的确有隔阂,但因为长期不见面,心里还是很想念他们的。 看着他,周秉昆继续说:“我们哥俩挨了揍,等他怒气消了,就会询问他——我们是不是你亲生的?” 马卫国的眼圈,立刻就变红了:“你爸怎么说?” 暗呼口气,周秉昆也红着眼圈说:“他还能说得出来话吗?他当时就语塞,并且和咱俩现在一样,眼圈通红了。” 马卫国点点头。 “所以啊,父母那辈受到的正式教育少,都是按照‘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理念,简单地对孩子教育的。他们这样,我们也没办法去挑选一个有大文化,脾气还好的父母,对不对?”周秉昆反问着说。 “是啊。”马卫国无奈地说,“都是这个风气。别说我们父母那样的,就是有文化的父母,打骂孩子也都不轻呢。” 他的话说完,周秉昆和他一起大笑起来。 “卫国大哥,我知道您也是惦记父母的。父母也是人,也会有过错。能够挽回他们错误的人,正是我们。”周秉昆真诚地说,“我们真心地关心他们,就是他们自责的时候。” 马卫国用手扶着额头,暗自擦拭着眼泪。 “卫国大哥,给马叔叔、曲阿姨打个电话,写封信。”周秉昆慨叹着说,“我父亲在西南参加国家级的建设,每三年才能回来一次。每次回来都是高高兴兴,临走的时候都要大发脾气。他不是刻意要找我们的茬,那是他在用他的方式,来表达对家人的不舍。” 说着,周秉昆也觉得嗓子哽咽。 原剧中,周志刚和周秉昆争吵,后者赌气,数年没有给父亲写信。 这在原剧中,不能不说是一个巨大的家庭遗憾。 当然现在的周秉昆,会经常和父亲保持联络,让这位辛苦的父亲,能够得到多一些的心理慰藉。 马卫国听了周秉昆的话,下意识地点着头。 他的妻子坐在旁边,原本一直沉默,此时开口说:“周秉昆同志,您的来意我们都明白了。卫国心里想不开,我回头多劝劝他。” “一看就知道,您是知书达理的人。”周秉昆称赞着说,“家里的事,最终还是要家里人一起,来好好地解决。再说,卫国大哥遇到的事,现在哪家不是这样呢?” 马妻也笑了:“可不是嘛。要是这样说,我们对自己的孩子,也是有亏欠的。” “那就可别打骂了。”周秉昆笑着说。 马卫国缓和了一会儿,情绪稳定了下来。 “秉昆,谢谢你了。我,我会和我爸我妈联系的。”他默默地说。 “卫国大哥能这样做,马叔叔和曲阿姨知道了,一定会高兴得落泪的。”周秉昆看着他。 马卫国看看他,再次沉默了下来。 “卫国大哥,现在邮局还开着门,给他们打个电话。我大老远来一趟,也就没算白来。”周秉昆试探着说。 “这么说,您是专程来的了?”马妻诧异地说。 点点头,周秉昆再看向马卫国:“卫国大哥,给他们打个电话。父母还都很健康,这是我们的幸福。但是,父母真的会死。” 马卫国再次手捂着脸,默默地哭了起来。 待了一会儿,周秉昆低声说:“那好,我就不打扰了。我妻子的弟弟,现在自己住在京城的医院等着做手术,我要急着赶回去。” “怎么回事?”马妻焦急地追问。 大致说了情况,周秉昆准备告辞。 “卫国,去打个电话吧。”马妻低声劝说着,“秉昆同志这么真诚,跑了这么远的路,就是让你跟家人联络,别让他失望。” 马卫国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接过妻子递来的毛巾擦了脸。 “马叔叔和曲阿姨都是值得尊敬的人,卫国大哥是他们的孩子,也同样。”周秉昆称赞着说。 经过一番劝说,马卫国和妻子一起,与周秉昆走去附近的邮局。 拨通了吉春家里的电话,马卫国听到父亲沙哑的嗓音:“喂,哪位?” 停顿了好久,马卫国才哽咽着回复:“爸,你少抽点儿烟吧。” 马守常那边立刻被儿子的话感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曲秀贞抢过电话,确认是儿子打来的之后,也哽咽着说:“卫国,妈现在比你爸强!我戒烟了!” 第251章:相约再聚会 “哦,真好。您也得管着点儿我爸。”马卫国连忙夸赞母亲。 “那是!也不瞧瞧你妈是谁!”曲秀贞一边哭,一边豪气地说。 马卫国一时说不下去,马妻接过电话:“妈,您跟我爸都要注意身体。” “嗯嗯,肯定的!我们还要多看到我孙子呢!”曲秀贞忍住悲伤,故作开心地说。 电话两边的人,因为都是真情流露,此时都是泣不成声。 “快点说啊——就说明年春节带孩子们回去!”周秉昆在旁边催促着。 马卫国点点头,重新拿过电话:“妈,我们等孩子放暑假的时候,回吉春待几天!” 曲秀贞那边激动得应该快跳起来了,周秉昆忍住对自己的暗笑,冲马卫国竖起大拇指称赞。 从邮局出来,周秉昆站在路边和马卫国夫妇道别:“卫国大哥,大嫂,你们做得真好!马叔叔和曲阿姨,现在一定很自责。” “都是过去的事,我那时又是孩子,也不懂事。”马卫国自我解释着说。 见他的态度诚恳,周秉昆接着说:“卫国大哥,你跟嫂子去吉春的时候,抽空儿到我家做客。我请你吃锅包肉,我做得可好了!” 握着他的手,马卫国连声说:“秉昆,谢谢你。你在京城还有事,我不能拦着。你帮了我们家,我也表示一点心意吧。”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十块钱。 “可不能这样!”周秉昆连忙按住他的手,“我真是觉得马叔叔和曲阿姨都很好,所以才愿意来一趟。这一趟,还真来值了!卫国大哥和嫂子,也都是明白人,我很高兴呢!这就很好了!” 话是这样说,马卫国夫妇知道他是自费过来的,总还是觉得不好意思,还是要坚持给路费。 对于马卫国这样内心柔弱,但也乐于交往的人来说,给予他足够的看重,会被他更认可。 “这样吧,等你们到吉春后,我们多喝两顿酒就行了!”周秉昆笑呵呵地说。 马卫国夫妇见他执意不收,也只好相约到吉春再聚会。 送他到了火车站,两人带着歉意,和他挥手道别。 坐在火车上,周秉昆沉默地看重车窗外掠过的景致,心中慨叹着:其实都没多大事,就是没有说开。 只要解开心中的疙瘩,人们之间的联系,就会更加亲密、紧密。 列车一路北上,两天后停稳在月台里。周秉昆下了火车,匆匆地赶去医院。 先进了病房,他坐在病床边:“光明,我回来了。” “秉昆哥,你办事办得顺利吗?”郑光明笑呵呵地问。 “都好。”周秉昆随后站起身来,“我去问一下医生,看看你,” “秉昆哥,医生说了,后天可以做!”郑光明激动地说完,眼泪从眼角滑落。 “哈哈,太好啦!”周秉昆抱着他的肩膀,使劲摇晃几下。 手术日期和程序安排好,郑光明除了担心费用太高以外,心里也有些畏惧。 周秉昆安慰他:“费用都有,这个你放心。” “秉昆哥,”郑光明小声说,“你工资也不高,我的医药费也不能报销。” “别小瞧我啊!”周秉昆笑着解释,“除了我和你姐攒下来的工资;奖金、津贴、补助,还有我积攒多年的稿费呢。” 郑光明仍是不好意思;‘秉昆哥,以后我挣了钱还你!’ 笑了笑,周秉昆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就先要好好接受治疗。” “嗯嗯。”郑光明点点头,再担心地小声说,“秉昆哥,我怕花了钱,但是手术却没做成功。” “相信医生,也相信自己。”周秉昆鼓励着说。 临近手术的当天,郑娟带着郑秀,赶到了京城的这家医院。 安慰了郑光明之后,三人把他送进了手术室。 “光明,别怕。等你手术做好了,哥带你去看电影!”周秉昆大声说。 “嗯嗯,谢谢秉昆哥!”郑光明回答得很坚决。 怀着焦急与期待的心情,郑秀、郑娟和周秉昆在手术室外的走廊内等候。 手术的时间只有两个多小时,但担心手术进程是否顺利的周秉昆等人,却觉得无比漫长。 手术室门外的顶灯,从红色转为暗灭。周秉昆等人立刻簇拥到门口,把郑光明的担架床迎了出来。 “手术很成功,但术后还要精心休养。”医生把医治情况,告诉了周秉昆等人。 角膜手术后,会出现一段时间的水肿现象,视力仍是模糊的,并且需要消炎药物的治疗。 因为年龄十六岁的郑光明,身体机能健康、生命力旺盛,对于术后的恢复,也起到了助推的作用。 一周过后,能够模糊地看到光亮的时候,郑光明激动不已地说:“秉昆哥,我看到了!是彩色的太阳!” 周秉昆等人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了:郑光明有了视力! 因为还处于恢复期,周秉昆等人遵照医嘱,劝慰郑光明不要情绪激动,饮食也以清淡为主。 一个月后的郑光明,和周秉昆等人一起到电影院里,观看了一场,对于他来说真正意义的电影。 激动万分的他,根本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自己的心情。 “秉昆哥,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郑光明哽咽着说。 搂着他的肩膀,周秉昆安慰着他说:“安心养好,然后努力学习,认真工作。改变自己,以及一家人的生活状况和命运!” “嗯嗯,我都听你的!我一定努力!”郑光明做着保证。 对于此时的他,周秉昆不好深说,但心里为他祝福不断:还要交到好朋友,找到好媳妇,过好这一生! 郑光明的眼睛逐渐恢复,周秉昆为他联系了区里的小学,让他插班去学习,进而再迅速地开始初中课程的学习。 他的事情稳定,郑家人都是开心不已,也都更加安定的生活。 周秉昆随即开始联系购买小洋楼的事。 因为有原剧情的指引,他很容易地找到了一座小洋楼的代管人。 因为这种购买,目前不受房管局的保护,所以两人都要审慎对待交易的环节。 原剧中,周秉昆是在八十年代初,以一千七百块钱的价格买下来的。 先不说价格高低,后来的这座别墅,却因为真正房住的回归,而被索回了。 因此,周秉昆目前的购买行为,仍然会面临同样的问题。 第252章:身处其中难察觉 但此时的周秉昆,绝非原剧中过于憨厚的周秉昆可比。 他与代管人明确约定:如果原房主有后续的反悔行为,现房主将会追究管人、原房主涉嫌欺诈的问题。 当然,这样的条款,也就是对卖方的心理施加压力罢了。 至于最后可能的纠纷,周秉昆已经做好了后期的预先安排。 两人谈好交易的价格后,周秉昆把包括周秉义夫妇、周蓉夫妇凑的七百块钱,再加上自己的八百块钱,一起叫到了对方的手里。 随后,他就带着母亲李素华和周蓉、蔡晓光夫妇,还有回来看房并祝贺的周秉义、郝冬梅夫妇,参观了新家。 这栋别墅,毫无疑问可以容纳所有的家人,但周秉昆还想要家人们住得更好。 “屋里的格局要调整一下,再打出几个隔断来,以后孩子们也能有自己的居住空间。”他站在小楼内,对家人们介绍着说,“家具啥的凑合着先用,但墙面肯定要重新粉刷。看,厨房的灶台都是自动打火的。” “哎哟,聪聪,你咋掉进马桶里去了?”郑娟的惊呼声传来。 周聪想要尿尿,却不会使用马桶。一时着急,他干脆站了进去。 周秉昆连忙跑过去,一边笑着一边把儿子抱了出来。 “聪聪,要站在外面,把马桶盖掀起来,再对准了往里面尿,知道了不?”周秉昆指导着他。 “秉昆,这外面的院子,也比咱家的大多了啊!”李素华开心地说。 她这样说,其他家人看着堪称宽阔的院子,也都笑得开心。 连带屋子和这个院子,周家人站在其中,仍然不敢相信已经属于了他们。 “秉昆,这真能成?”周秉义疑惑地问。 “哥,你放心吧。我跟房主去了房管局,已经做了登记。”周秉昆大声说完,全家人先是放心,随后再欢呼一声。 “秉昆啊,”李素华指着院子说,“这么大的院子,这可得种多少韭菜、小葱、萝卜、白菜什么的,才能种满啊!” 听了她的话,一家人都是大笑。 “妈,这里整平了就行,还种啥菜啊!”周秉义笑着说。 “菜倒是不用种,但是花,肯定是要种的。”周秉昆接过话来说。 “嗯嗯,好啊!”周蓉和郝冬梅异口同声的赞同。 看着这两个忠实的粉丝,周秉昆感到很欣慰。 “还是不成啊。”周秉义再抛出疑问,“冬天咋办?不还是光秃秃一片嘛!” “屋里做装修,屋外做个大花房!这样,无论春夏秋冬,我们都能欣赏到鲜花!”周秉昆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真好啊!”郝冬梅称赞着说,“还是秉昆有办法!” “这得搞多大的花房啊?!是不是,是不是太奢侈了?”周秉义略作沉思后,看着大家说。 时代的进步,甚至突飞猛进到来的时候,身处其中的普通人,是很难察觉到的。 即便如对社会问题很关注的周秉义,因为兴趣不在经济方面,此时也并不敏感。 但周秉昆却知道,财富大潮涌来的时候,只有如同弄潮儿那样勇敢的人,才能捕获到其中蕴含的金钱,进而实现更大的人生抱负。 “哥,你这都是啥脑筋了?现在大家都追求好日子。咱家有这个条件,难道真要种上萝卜、白菜,你看着才满意、开心吗?”周秉昆纠正大哥的观点。 还想摆出家里老大的样子,但周秉义见到郝冬梅严肃的神色,也就缓和了下来。 “秉昆这追求精神享受,也是好事。毕竟大家都看着花,既能陶冶情操,也能益寿延年呢。”周秉义笑着改口说。 “我哥就是明白人,说话真是在理。”周秉昆发出了真诚的赞美。 屋子装修,肯定需要再花一笔钱。 周蓉、郝冬梅等人再要凑出一些,被周秉昆拒绝。 “我算了一下,大概需要五百来块钱。”他分析着说,“我多年积攒的稿费、工资啥的,还有三百来块钱,就不用大家出了。” “还有二百来块钱的缺口啊。”郝冬梅连忙说。 “嗐,”李素华笑着搭话,“你爸知道了这件事,先是骂秉昆乱花钱,再就说一定要拿出几百块钱来。” “哈哈哈。”大家听了,都开心地大笑。 周志刚虽然觉得没有买这个大房子的必要,但他在信里、在电话里,见到、听到周秉昆和李素华说那个大房子的好处时,也就不淡定了。 作为建筑工人,八级泥瓦工的周志刚,自然是知道吉春市那片小洋楼区的。 他自然也不会想到,自己在今生能够住进去,能够安然地睡在里面打呼噜。 所以,虽然花了很多钱——暂时没花他一分钱,他还是忍痛发出了认同的声音。 孩子们都很心齐,都很有本事,作为要强的父亲来说,肯定不甘人后。 因此,他几乎咆哮着,叫喊说必须要拿钱,否则就一个人住在老宅子! 连刻板的父亲都答应了这件事,周家的其他人,还能有什么意见呢? 装修工作顺利开展,肖国庆、孙赶超等人,再次聚来帮忙。 从建材到施工,肖国庆本人因为有这个手艺,做了个工头。 曹德宝和乔春燕实在嫉妒,嘴里难免说些风凉话。 不过,好在拗不过朋友的面子,曹德宝还是拎着把铁锹,前来帮忙和泥、铲土。 “秉昆啊,春燕儿现在又回澡堂子修脚了。我原本就是个赘婿,现在这生活更苦。老长一段时间,家里的菜都没见过肉腥儿,都忘了肉是啥滋味儿的了!”他带着怨恼说着。 “哈哈哈,你不就是想来蹭肉吃嘛!这多简单的事儿啊!好好干活儿,管你吃够!”周秉昆不在意地说。 “真的?”曹德宝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立刻往手心里啐口唾沫,把铁锹挥得起劲了一些。 室内按照周秉昆的意见,把格局改得更合理。 室内装修已毕,大家在周秉昆的指导下,在院子里搭起了一座一百多平方米的花房。 这是一座半开放式的简易建筑:屋顶的部分,有大面积的半透明塑料布。 李素华和周蓉、郑娟等人,暂时对此还不了解。 曹德宝伸手拉拽着绳索,一边比划着示范,一边说着:“瞅见没?就这式儿的!” 第253章:说话办事真敞亮 经过曹德宝等人的演示,李素华等人也就看明白、操作明白了。 天暖的时候,塑料布或者揭开,或者就这样承受阳光;天冷的夜晚,塑料布的上面,再用绳索拉盖上厚毡布。更还可以在内部升起火炉子,来进行温度的提高。 这样既可以保证春夏秋三季的通风,又能保证在冬天得到充分的光照,以及尽可能减少花房内部温度的流失。 看着这个花房,李素华心疼地说:“秉昆啊,这么大的面积,要养啥花啊?” “梅花、竹子、菊花、兰花,总之需要调节温度的,都可以在这里养着。”周秉昆解释着说。 撇撇嘴,李素华还是决定:“给我留出一块地方来,我还是重点西红柿、茄子、辣椒、萝卜什么的。” 自家的花房,自家人说了算。 周秉昆笑着答应了:“好啊。您就当锻炼身体吧!” 室内室外的装修、改造完毕,周秉昆把朋友们聚在一起吃喝。 曹德宝手中的筷子,灵活地在菜盘子和嘴巴之间来回运送:“要说最有脑子,最讲义气的,那就得说是秉昆了。” “你就只管闭嘴吃吧!”孙赶超嘲讽着说。 “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曹德宝白了他一眼,“闭上嘴,那还咋吃啊!” 没有理会他,周秉昆转而对大家说:“大家还在坚持学习没?” 曹德宝、肖国庆、孙赶超这三人,因为学习基础实在太差,家庭包袱又很沉重,而没有了这个心思。 对此,周秉昆倒也并不死劲劝。因为他以后会用其它的方式,来带动和帮助肖国庆、孙赶超脱贫,使他们的人生,尤其是孙赶超的,不再如原剧那样悲惨。 至于曹德宝,因为这人自己就很精明,妻子乔春燕更是个机灵鬼一般。 周秉昆不用多管他们,这对夫妻也仍然会过得很好。 吕川和唐向阳对于他的询问,立刻做出了回应:“秉昆,我们都一直学着呢。” “真好!”周秉昆举起酒杯,“来,为你们以后能考上大学,我们提前庆祝干一杯!” 这两人都是一点就透的人,自然能够听懂。 另外,周秉昆在平时也是接长不短地,对他们加紧认真地复习,提出敦促呢。 发挥各自的能力,去赢得自己的美好人生。周秉昆自己自然是有把握,同时也希望朋友们可以如此。 别墅装修完毕,周秉昆特意花钱请来了照相馆的师傅。 因为周秉义和郝冬梅回去了兵团农场,周秉昆和母亲、姐姐、姐夫、妻子,以及孩子们,站在这栋已经属于周家的小洋楼外,拍了张合影。 目前还只是黑白的相片,但也可以清晰地看到这座别墅的情形,已经可以明确地感知到在场周家人的开心、自豪之情。 周秉昆写了封信,再把洗好的相片夹在里面,给远在重庆的父亲寄了过去。 信中,他特意提到:爸,要是没有你给的二百块钱,我们就不能更好的装修这座小楼,不能先于您,美美地住进去。所以,我,更要代表全家人,对您感谢!并真心地佩服您! 因为没有您的教导、指导,我们就不能办事这么聪明,就不能有这么大出息,就不能住进这座别墅里! 接到信的周志刚,一手拿着相片,一手拿着信纸,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开心地接连大笑,他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他的徒弟郭诚看得奇怪:“师傅,您这是咋了?” 周志刚擦擦眼角,把手里的信和相片收了起来。之所以如此,他觉得自家现在固然是日子过好了,但也别太扎眼。 “家里都很好。老伴身体好,孩子们都有出息。”他开心地说。 郭诚赞美着说:“周师傅,真是羡慕您啊!” “嗯。”周志刚转头看向他,“郭诚啊,你也该找媳妇儿了。” 嘿嘿地笑了笑,郭诚难为情地挠了挠后脑勺。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周志刚不在意地说完,再严肃地说,“找媳妇儿,一定要找个好的!” “师傅,啥是好的?”郭诚茫然地问。 周志刚不屑地看看他:“啥样的?能跟你好好过日子的,能把你们两口子的日子过好了的,能孝顺你们双方父母、关心兄弟姐妹的,能给你生儿育女的。” 听他滔滔不绝地说着,郭诚脸上的神色,却显得还是很茫然。 跟这单身汉说娶媳妇儿的要求和好处实在费劲,周志刚皱着眉头说:“就是我老伴儿那样儿的!还有我大儿子和小儿子的媳妇,郝冬梅、郑娟那样的!懂了嘛?!” 肯定还是不懂,但郭诚毕竟有眼力见儿,赶紧挺胸回答:“知道了,师傅!” 周志刚冲他撇撇嘴,自顾卷起一支烟抽上。 喷出一口烟雾,他悠悠地说:“找啥样儿的,也得靠你们两口子去拼,去过啊。” 晚上,他给家里写了回信: 秉昆,你原来说买房这件事的时候,我只以为是玩笑话。却没想到,没几年咱家就实现了。 我看到了那个小洋楼,其实我早就知道,干啥还花钱拍照片呢?臭显摆还是乱花钱?要么就是故意气我? 算了,我并不生你的气。因为照片里,还有你妈、周蓉、晓光、郑娟和孙子、孙女们呢。 就是没见到秉义、冬梅,他们应该还是挺忙吧? 秉昆,你是我做满意的孩子,多照顾你妈妈,多照顾家。 虽然这是你应该做的,但爸爸还是感谢你…… 这封信经过了十来天的传递,从重庆山区的工地,寄到了周秉昆的手里。 拿着这封信给母亲念着,他和李素华都时常抽抽鼻子,抹抹眼角。 念完了信,周秉昆说:“妈,咱家还会更好。” “当然啊,有我的老疙瘩,肯定会啊。”李素华拉着他的手说。 “可也还会有波折。妈,你怕不怕?!”周秉昆问着。 笑了笑,李素华抹抹眼角:“妈这几年总觉得都是享福的事,也知道不会总是一帆风顺。有福就高兴,有困难就吓死?那还成嘛!” “妈,您说话办事可真敞亮!”周秉昆称赞着说。 “秉昆,你说吧,你为啥事儿担心呢?”李素华看着他。 周秉昆神情很严肃:“妈,我们几个,要是都去外地上学去了,您会不会慌了神儿?” 他的话刚说完,李素华的身子就是一颤。 第254章:接回来 李素华看着豪气,其实因为过于担心丈夫、孩子,心理很脆弱的。 原剧中,她就是听到小儿子说周蓉出了事,而骤然成为了植物人。 现在的周秉昆担心母亲再有意外,连忙说:“妈,您可别着急!” 长呼口气,李素华平稳了心情:“我当是啥事呢!你们要真的都去外地上学,我就帮你们看孩子啊!” 周秉昆顿觉浑身轻松,冲母亲竖起大指称赞:“妈,您绝对是位看得长远的母亲,您有大福气!” 李素华笑得开心,周秉昆也是放了心。 周家人搬到了别墅里去住,老房子也不能空着。因为总是闲置,房子哪里有了问题也不知道,损坏得更快。 孙赶超一家,随着他姐姐从插队的农场回城,使得现在的住房更是紧张。 周秉昆干脆安排他和于虹,带着孩子去免费暂住,获得了连续地感谢。 房子很大,他们三口肯定也住不了。 肖国庆要和妻子搬过来,被周秉昆劝住了:“国庆,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你。你虽然没给钱,但平时也算是帮我们,照看着郑娟的妈妈。” 肖国庆很讲义气,也听得懂他话里的含义:“明白,秉昆,我就还住郑婶儿那里。” 这是相互帮衬的事,两边都很安心。 周秉昆直接找到了常进步,把他带来自家的老房子这里。 因为对方耳聋,周秉昆就耐心地跟他比划着:“这是我跟郑娟住的屋子,现在你住,不要钱。这所老房子,你跟赶超夫妇一起住。” 常进步本来没有住房,只是凑合着挤在叔叔常宇怀那里。 现在周秉昆主动提供了住处,他和常宇怀都是感激不已、高兴不已。 老房子的事情安排好,周秉昆还要接着处理后续的事务。 郑娟在八月份的时候,为她和周秉昆,产下了第二个儿子,名字就按事先说好的,叫做周明。 周家再得一子,又是一件大喜事。 周家虽然有李素华,以及孙赶超的母亲帮忙带孩子,但刚有了孩子的郑娟,肯定很辛苦。 因为她除了带孩子,更还要抽出时间来看书复习。 妻子很劳累,但周秉昆在给她帮忙的同时,仍然鼓励她坚持学习。 秋天到来,松花江江水清澈饱满地流淌着。两岸,以及周围山岭上树木的叶子,因为品种各异而显现出绿色、黄色、金色。 绚烂的秋季是丰收的季节,随后就是孕育来年丰收的时节。 恢复高考的消息,从私下里的传闻,被官方明确公布了出来。 周秉昆自然是知道的,其他的周家人,包括周秉义、郝冬梅,周蓉和蔡晓光,以及郑娟等人,对此只有惊愕不已。 吕川、唐向阳两人,因为做足了考前复习,也对周秉昆既是钦佩,又是感激。 郑娟因为还在哺乳期,对于参加这次高考很犹豫。 “秉昆,先不说我能不能考得上。就是考上了,孩子们可咋整?大的三四岁,小的才几个月。”她为难地说。 “没啥,考试就在吉春市。以后真要是到了省外去上大学,那也有办法!”周秉昆安慰着她。 年底的时候,这些人和本地,以及全国的其他五百七十万报考考生,进入了第一次恢复高考的考场里。 周秉昆等人因为有了提前的复习,应对起来显得比较轻松。 诸如《难忘的一天》这样的作文题,英语“请区分出下列词汇的变化形式,过去式、过去分词,现在分词等”,以及数学考卷中的,大多是初中部分的代数、几何题目……。 周秉昆也没有依赖系统的帮助,而是凭借认真备考的基础,来完成了所有科目的考试。 考完过后,大家的表现不一:无论自觉考得如何,心里还是非常忐忑的。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场想要就此改变命运的考试。 当然这次没过,或者是考得不理想,明年还可以继续参加。 但稍微对国内考试有理解的人就明白,这次的考试,是包括了中端了十来年学习经历的年轻人。 而未来的高考,将会随着更多应届生的参与,而不断提高考试的难度。 另外,现在参加这次高考的人当中,有很大一部分已经是养家糊口的主力军了。 家庭的重担,也不允许他们年复一年地去考试。 成绩发下来之后,大家对照着自己填报的志愿,基本确认了是否能上,以及可以进学的大学。 周家人聚在别墅楼内,把欢声笑语,以及相互的祝福声,充满了这座房子。 周秉义、周秉昆、周蓉,同时考上了京城大学。专业分别是哲学、中文、管理; 蔡晓光如愿考上了京城广电学院; 郝冬梅考上了江辽省大学的医学部。 绝对女主郑娟,更是被大家交口称赞。 她以顽强的毅力,通过了这次高考,并考入了江辽省大学的图书管理专业。 李素华作为母亲,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地抹眼泪。 周家人都很要强,但自古以来,也没有出过一个秀才。现在的周家,不仅有了踏入高等学府的人,更还连同自家的孩子,另有两个儿媳呢。 欢乐过后,周秉昆让大家安静后,从口袋里拿出三张火车票。 “去西南工地,把咱爸接回来!”他镇静地说。 周秉义皱了皱眉,觉得这事来得很突兀。 “秉昆,爸为这事跟你急了好几次。他年龄又不大,”他犹豫着说,“肯定不愿意提前退休的。” “那也可以调回来。”周秉昆回复着说,“咱们都去上学,咱妈就一个人在家,守着这么大的房子?” “可是爸为国出力的心情,还是很迫切的。”周秉义觉得此事未必能成。 “回来不一样可以做贡献嘛。另外,他安心地多带出几个好徒弟,比他自己蛮干,对国家更有利!”周秉昆继续说。 “嗯嗯,”周蓉表示赞同,“我以后,肯定要当老师。秉昆的这个观点,我很认同。” 郝冬梅想了想说:“秉义,别担心。我回头儿跟我爸说一声儿,” 好家伙。原剧中郝家为周秉义帮了次忙,就念念不忘地纠结起来。 这要是真的帮到周志刚,那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千万别!”周秉昆连忙止住她的话,“嫂子,您的好意我们都明白,也都很感谢。但我们早就说好了,不能让您父母为难。” 第255章:被挡了回来 郝冬梅还想再说,周秉昆坚决地摆摆手:“嫂子,我爸最不愿意求人,不能让他因此懊恼一生。我爸的事,绝对可以很好地解决。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去西南的工地,把爸接回来。” “那好,如果有困难,那就再说。”见他的话很严肃,郝冬梅只得答应下来。 她再看向周秉义:“秉义,大大方方地跟秉昆、周蓉一起去。咱爸肯定高兴!要是真有什么事儿,你们正好可以一起商量。” 周蓉连声说“好”,转头看向大哥。 周秉义看看郝冬梅,点点头:“也好,我们这就去一趟,看看爸的意见。” 李素华原本一直没有作声,但并不意味着她的内心静如止水。 和丈夫结婚几十年,他俩的确是聚少离多。以周志刚去重庆那边来说,基本就是每三年才能回来一次。 先不说周志刚的年龄,应该也不适合那种高强度的劳动。就说夫妻俩两地分居的情况,又还有孙辈需要照顾,也是李素华为此暗自忧烦的。 现在小儿子大胆地做出这个决定,并获得了哥哥、姐姐的认可,作为母亲和周志刚妻子的李素华来说,只有开心。 她抹着眼泪说:“其实没啥,你爸也挺不容易的。” 话虽是这样说,孩子们都已是有家庭的人,怎么可能不理解母亲独守家里的苦衷呢? “妈,您别担心。”周蓉抱着她说,“我们过去跟我爸好好儿说,他肯定愿意回来。” 李素华对她点点头,眼神却看向老疙瘩周秉昆。 “妈,我们一定说服我爸。”周秉昆的语气很坚决。 三兄妹乘坐上火车,一路在车厢里晃荡着,从白茫茫的东北大地,奔向崇山峻岭的大西南。 坐车时间很长,兄妹几个随时聊天解闷。 “我们好像是第一次一起坐火车。”周秉义想起来说。 “嗯,过了春节,我们还要一起坐火车去京城报道呢。”周秉昆接着说。 周蓉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弟弟说:“秉昆,现在想起来,我真的感谢你。” 周秉昆看着她,没有回话。 “当初要不是你把我找回来,我现在,”她没有再说下去。 原剧中的周蓉,也还是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京城大学。 似乎是一样的结果,但后来的发展是不一样的。 与蔡晓光在一起,她将一辈子被当做明星呵护。 或许仍有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事情发生,但周蓉毕竟不是绝对的冷血,也会懂得感恩。 尤其,蔡晓光对她可谓是无微不至。 “姐,你知道你很受其她女人的羡慕,甚至嫉妒吗?”周秉昆笑着问。 脸上微红,周蓉不在意地说:“有啥?晓光对我好,不是应该的嘛。再说了,他要是对我不好,你跟大哥也不答应,对不对?” 她这话说得有点耍赖,周秉义和周秉昆都笑了。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都去京城上大学,咱们仨还好,每天都能见面。”周秉昆冲她挤挤眼睛,“晓光哥可是自己去另一所学校念书,更还好几年呢。” 明白弟弟的意思,是要提醒自己,提防蔡晓光或许会对其她女孩子上心,或者被其她女孩子主动追求。 蔡晓光的确很帅气,但周蓉此时还是很自信地扬起头:“不会的,他也不敢。” “这可难说。”周秉昆恐吓着说,“别人要是死缠烂打,晓光哥‘投降’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周蓉听了一愣,脸上的红晕消失了。 皱紧眉头,她沉默着看向窗外。 “必须盯紧他,”周秉昆接着说,“我早就说过,他像是个花花公子。” 因为男女考虑问题的差异,周蓉听了这话,只觉得心惊肉跳。 坐在一边的周秉义,知道这是弟弟在用激将法,而需要忍住暗笑。 默默地点点头,周蓉的神情显得很凌厉。 稍后,她又暗叹一声。 不敢看大哥,她看向周秉昆,用无奈的语气说:“晓光接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但他和厂里申报的时候,被挡了回来。” 果然还是发生了这种事,这是蔡家为之前的强势付出的代价。 不过,蔡晓光本人还是很好的。 心疼妹妹的周秉义,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她说:“周蓉,要不我,” “大哥,绝对不要因为自家的事,去求郝家。”周秉昆摇摇头,“那样的话,做事很保守的郝家人,会很为难的。” 周秉义皱了皱眉:“不至于吧?” “坚决不行。”周秉昆赶紧接着说,“哥你还是不敏感。郝家人最警惕的,就是他们认为的,有人想要借用他们掌握的权利。” 周秉义默默地点点头。 “咱家人也要硬气,再难,也决不能给他们留下这个印象。”周秉昆接着说,“否则,别说咱家人没面子,就是你在郝家,也会落埋怨。” 这话肯定对,周蓉也不敢再对郝家人,抱有什么幻想。 可是,自己恩爱的丈夫,已经拿到了心仪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就要受到不能进学的人生重击吗? 看着姐姐忧郁的神色,周秉昆安慰着说:“姐,还记得几年前,我跟你说的多跟曲阿姨交流、交往的事吗?” 周蓉点点头,眼神里满是疑惑:“你是说,” “嗯。曲阿姨和我们都没有利害关系,平时又处得不错。晓光哥这事儿,她一定管得了。”周秉昆回复说。 脸上露出喜色,但周蓉低头想了一会儿后,还是很犹豫:“她是做企业的,也管不了这事儿啊。” “可是,马叔叔是管司、法的。”周秉昆认真地说,“我们通过正常渠道反映问题,他肯定要秉公处置!” 周蓉的思路,随着弟弟的话而打开。她的心里,也仿佛被推开一扇窗,从阴郁转为了明亮。 几天的火车车程之后,三人到了重庆。再转乘长途车,他们到了父亲工作的山区工地。 询问了多人,他们在一个正在施工的山洞口,见到了带着疲惫神态走出来的父亲。 三人立刻上前,一齐喊了声“爸”。 周志刚先是开心不已,随即就现出惊慌的神色:“你们三个怎么一齐来了?家里出了啥事?你妈妈怎么样?” 第256章:脑子太乱 他问得着急,周蓉赶紧拉住他的胳膊:“爸,我们这是来向您报喜来了!” “嗯?”周志刚剧烈跳动的心脏,逐渐稳定,“啥喜事?” “我们都考上了京城大学!”周秉义挺直身板,自豪地说,“您有三个好孩子,我们也没有辜负您的期望!” “啊——?”周志刚不敢相信。 “是真的,爸。”周秉昆从提包的小本子中,抽出一张照片,“录取通知书不敢拿出来,怕丢了。这是我们去照相馆拍的,您看看。” 拿着照片,周志刚仔细看着上面的图案:里面的三张通知书,的确是三个孩子的名字! “啊呀!这可是咱周家的大喜事啊!”周志刚大声笑着说。 周秉义以长子的身份,再汇报了蔡晓光、郝冬梅、郑娟,也都分别考上了不同的大学。 周志刚激动得难以自抑,只有大声笑着,随口说着。 旁边的工友们,见他这个神情,不禁都走近询问。 大家得知后,也都被震惊,一起为这父子几人,热烈地鼓起掌来。 工地的领导得知后,也快步走来祝贺:“周师傅,我说您怎么能够带出那么多好徒弟呢!原来您在家里,已经教育出这么优秀的孩子们!” 周志刚此时早就想不起来“谦虚”是什么,大大方方地接受着领导,以及同事们的祝贺。 领导随即对他说:“周师傅,今晚我请你们吃饭!我也沾沾你家的喜气儿!” “这就不用了,我和孩子们,”周志刚客气地说。 “一定要这样!您本来也是辛苦。”领导不由分说,拉起他的胳膊就走。 周秉义等人见状,也都笑着跟上。 附近都是工地,也没有什么餐馆。领导到了食堂,就让厨师单炒了几个荤菜,再拿来一瓶酒。 周秉义、周蓉和周秉昆都说不喝,领导就和周志刚对饮起来。 “老周啊,我特批你,今年春节回家过年!”领导说。 “哟,那可是好。”周志刚笑呵呵地说。 周秉昆接过话来,诚恳地对领导说:“我们三兄妹前来,除了要当面告诉我爸这个好消息以外,也想跟您正式提出申请。” “哦?”领导看看他,再看看周志刚。 先是觉得诧异,但稍后就有了一些预感的周志刚,这回没有立刻发火,而是沉默地坐在那里。 “我们都已经结婚,又都有不大的孩子。”周秉昆接着说,“我们这都要去上学,家里实在顾不过来。我爸和我妈两地分居多年,现在年龄也偏大了。所以,” 领导点点头:“嗯,是应该解决这个问题。” 周志刚想了想,开口说:“我觉得,我还能在这里干几年呢。” “可是,老周师傅啊,您在这里的贡献再大,也要知道您这三个孩子,现在也是国家的宝贝,也需要给他们解决后顾之忧啊。”领导通情达理地说。 周志刚看看他,再看看三个孩子,眼圈不禁红了。 难以两全的事情很多,现在的他,也遇到了人生中的一个需要抉择的问题。 三个孩子,以及郝冬梅、郑娟、蔡晓光都很优秀,作为家长的周志刚,感到无比喜悦和自豪。 但随之而来的,他也自然知道,单独留在家里的老伴,怎么可能一个人照顾得了好几个孩子,以及日常的家务呢? 更何况,年龄也是偏大的老伴李素华,一个人在家,实在也是太孤单了!也需要有人相互照应着点,以免发生生活,以及身心的意外。 而且,周秉昆早在大半年之前,就已经给他“打了预防针”,周志刚现在即便是突然得知这一连串的消息,其实是有一些心理准备的。 他在做着心理斗争,周秉昆更要趁热打铁。 “我们三兄妹春节后都要去京城,我们各自的配偶,也要去不同的地方上学。家里一共四个孩子,我母亲肯定照顾不过来。”周秉昆接着说,“再说,我妈一个人在家,我们也都不放心。” 领导连连点头,看向周志刚。 “嗯,我小儿子说得是实际情况。”他说着实情和自己的心理想法,“可我现在年龄也不算太大,” “所以请领导考虑,给您调回去,继续工作,继续带徒弟。”周秉昆建议着说。 “这个办法好!”领导点了头,“老周你工作出色,现在退下来很可惜。你孩子说的这个建议挺好——你既能接着工作,又能继续为国家培养人才!” 周志刚默默地点点头,没有直接回应,只是下意识地举起酒杯。 “现在我们说的,都是开心的事!”领导笑着,跟他喝了一杯。 吃过饭,周志刚带着孩子们来到附近的招待所。 四个人坐在屋子的灯光下,一时都没有说话。 毕竟来了这里好几年,周志刚要是突然被调回去,离开这已经熟悉的工作环境和工友们,心里肯定有些难受。 “秉昆啊,你们都考上大学,这是咱家从未有过的大好事。”周志刚开口说,“可我,” 说到这里,他也没什么可以找到的理由,能够劝说自己留下来。 妻子分别已久,每次探亲到家、探亲结束离家,她都是落泪不止。 原本还有周秉昆随时伴在李素华的身边,但现在却是这几个孩子,一股脑地都考上了大学。 周志刚的心中,有很多感慨。 周秉昆见他为难,就安慰着说:“爸,您先别着急。要是脑子太乱,就先安静一会儿。” 看看他,周志刚点点头。 周秉昆也不多说,径自走出了房间。 他直接走到职工宿舍区,找到了周志刚的徒弟,私人关系又很好的郭诚。 已经知道周家的这件大喜事,郭诚拎着刚买的两瓶酒,正要去给周志刚祝贺,却没找到人呢。 周秉昆跟他聊了一会儿,郭诚听过之后,不禁缩了缩脖子:“我肯定要挨骂了。” “但那是为我爸好,他随后也就明白了。”周秉昆拍拍他的肩膀。 挺直身板,郭诚豪气地说:“这是好事,有啥怕的!” 随后,他就大步跟在周秉昆的身边,来到了招待所。 走进屋门,他跟周秉义、周蓉打了招呼,再大声说:“师傅,我正说没找到您,就看到秉昆了,好巧。我现在祝贺您来了!” 见到郭诚,周志刚的心里更觉难受:多好的小伙子啊,这就要跟他分别了。 “快坐。”他招呼一声。 第257章:为啥要搞这个 坐在对面,郭诚笑眯眯地看着他:“师傅,您可真有福气啊!” 这话听得开心,但周志刚也觉得伤心:因为要离开这里了。 “怎么?我看您有点儿不高兴啊?”郭诚诧异地问。 叹口气,周志刚默默地说:“孩子们都有出息,这是好事,可家里也就没人照顾了。我,我也舍不得离开这里。” 他说得无奈,只是在发泄一番罢了。 周秉义和周蓉正要劝说,却见郭诚抢着开口:“这还不容易解决!” 他的这话一说出口,在场的人都是惊讶。 “嗯?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快说说!”周志刚赶紧催问。 沉默片刻,郭诚小心地说:“师傅,我要是说得不对,您可别骂我。” “快说啊!怎么这么磨磨叽叽的!”周志刚不耐烦地继续催促。 “您的孩子多,又都有本事。我觉得,可以让您的几个孩子抓阄!”郭诚保持着警惕说。 “抓阄?怎么抓?”周志刚疑惑地问。 “他们今年都能考上,明年,甚至后年,肯定还能考上!”郭诚说得很认真,“让他们抓阄!这样,就可以留下一个人,来照顾家!然后,” “嗯,然后咋样呢?”周志刚温和地问。 郭诚见他神色坦然,自己反而不镇定了。 看看一旁的周秉昆,得到暗示的郭诚,继续大声说:“然后,这个人就第二年,或者是第三年再去参加高考!”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主意?”周志刚的神色绷不住了,逐渐沉黯了下来。 “师傅,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您又不想回去,只能用这个办法了!”郭诚拍拍手,再摊开,样子很无奈。 “我看你是找揍呢!你这是什么馊主意!”周志刚呵斥着,真的抬起手来,“我再有什么舍不得,总不能让孩子不去上大学吧?孩子们现在是国家的宝贝,以孩子们的大局为重,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郭诚连忙告饶,周秉昆也赶紧上前劝阻:“爸,郭大哥说得还挺有理的。” 周志刚看着他已经憋不住笑,不禁也被气乐了:“你这臭小子!这是你出的主意吧?那好,你就明年再考。” 说完这话,他连忙收住嘴,并冲地上“呸呸”了两口。 重新坐下,他扫视了一下屋里的人。 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周志刚抬起头:“该回家了。我在这里,很想你们,也想你们的妈妈。” 一家人血脉相连,此时都是心情激动。 郭诚虽是外人,可与周志刚保持师徒关系,也有数年之久,彼此感情也很好。 几人忍不住都抹了眼泪,周秉昆说:“我们也早就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了。” 擦擦眼角,周志刚微笑着说:“你们还要去京城上大学呢。爸爸和妈妈在吉春,等你们回来。” “爸,”周蓉拉着他的胳膊,“咱们快点儿回去,回家过春节去!” 周志刚打定主意,这边领导也能够理解,并给予了积极地配合。他调回吉春的事,很快就确认下来。 领导承诺:周志刚本人回家过春节,工作关系随后转到吉春市建筑公司。 周志刚和单位领导、工友,以及包括郭诚在内的徒弟们,一一握手道别。 大家平时都是并肩战斗,此时遇到突然的分别,自然都是舍不得。 洒泪而别后,周志刚和三个孩子,乘上了返回吉春市的火车。 车上的他,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脑袋都扭不过来了。 知道他不忍心从这个战斗多时的地区离开,孩子们都没有打扰他,让他自己宣泄一下情感。 离开四川之后,周志刚的情绪好了一些,开始恢复了和孩子们说笑的神情。 现在的这几个孩子,包括在家的蔡晓光、郝冬梅、郑娟,此时的年龄都已在三十岁左右了。 看着说笑不断的三个孩子,周志刚只觉得很恍惚:这三个孩子,咋就一下子这么大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想起妻子独自在家的不易来。 再抹了抹眼角,他慨叹着说:“你们都很好,都是好孩子。你们的妈妈,也付出很多。” “爸,您也是。”三个孩子先后夸赞着父亲。 几天之后,他们回到了冰天雪地的吉春市。周志刚长呼口气:“还是家乡好啊!” “爸,你冷不冷?”周蓉关心地问。 “我还怕冷吗?”周志刚挺起胸膛。 忽然想起来,他转而询问:“秉昆,新家那里,暖和吗?” “那屋里有水暖供应,挺暖和的。我担心您和我妈睡不惯木床,就在卧室里,单独给你们盘了一个土炕。”周秉昆解释着说。 “嗯。”周志刚这是算作表扬了,再询问,“老房子呢?” “那里有些老家具,就都给孙赶超和常进步用了。”周秉昆接着说,“他俩也都不容易,我没要他们房费,就算是让他们给看房了。” “好。”周志刚说着,加快了赶去新家的步伐。 百闻不如一见。 周志刚虽然见过相片,但真的站在这个小院里的时候,还是感到很震撼。 院子的围墙不高,一个宽大的花房,占据了大半的空地。 “秉昆,为啥要搞这个?”周志刚诧异地问。 “养点花草,你和我妈看着它们,心情肯定也好。我妈说再种点儿菜,也算是锻炼身体了。”周秉昆略作解释。 点点头,周志刚穿过空地中的小道,走到了别墅的门口。 李素华和其他家人,已经接到周秉昆上车前拍回来的电报。 现在听到外面有动静,蔡晓光、郝冬梅、郑娟等人,先跑出来迎接。 周志刚对他们微笑着点点头,快步走了进去。 大家没有跟过去,都站在屋外。 果然,心情复杂的周志刚,见到打扮得整齐利落,精神面貌很好的妻子李素华,立刻和她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这个春节,周家人过得最为开心。 不仅是孩子们都考上了大学,更因为周志刚正式调回了吉春市,可以和家人长期相处了。 这里面,只有蔡晓光的心情较差。 的确。拿着好不容易考下来,又是自己心仪的大学,他却被厂子里拦下,不被允许前去。 周秉昆只是暗中劝他别着急,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初三这天,周秉昆等人还是来到曲秀贞家聚会。 这次,他们遇到了回来探亲的马卫国夫妇及孩子。 第258章:坚持要去大学 马守常和曲秀贞为此感到极为开心,并都悄悄地对周秉昆进行了道谢。 抽出机会,周秉昆和曲秀贞做了单独的交流。 “曲阿姨,首先得感谢您帮着联系郑光明做眼部手术的事。”他真诚地道谢。 “孩子的眼睛恢复得怎么样?”曲秀贞得到他“很好”的回复后,自己也是放心,“这就很好。我也要感谢你呢!” 说完,她冲外屋的方向努努嘴,意思是说马卫国夫妇终于肯经常回来了。 周秉昆笑了笑,随后就说了蔡晓光的事。 曲秀贞也很警惕:“秉昆,这事儿我帮不上你啊。你大哥的老丈人,就住在这个大院里,离我家还不远呢。你们找他,就是他一个电话的事。” “曲阿姨,或许找他很简单。但我们不想把这件本来应该公事公办的事,变成让大家感到为难的私事。”周秉昆认真地说。 “嗯?你说说看。”曲秀贞试探着问。 “蔡晓光本人没有问题,这是厂子里跟他爸有仇的人,故意刁难他。”周秉昆低声说,“现在也有文件,不能阻挡没有问题的人去上大学。” “嗬,你这还真是有备而来了?”曲秀贞不禁笑了。 周秉昆接着说:“他一个人不上大学,对于工厂、对于吉春市、对于社会来说,似乎不算什么。可我们也要知道,这会使他的一生,为这个没必要的打击而沉重。而且,这对于他来说,也不公平啊。” 曲秀贞听着,不时地点头。 稍后,她看向他:“你跟我说这个,有啥用呢?” “马叔叔正好管这类的事,我就等初八上班后,还去他办公室‘喊冤’去。”周秉昆的语气很坚决,“我是提前跟您说一声,省得您到时候埋怨我。” “去吧。”曲秀贞耸耸肩,做出无所谓的样子。 周秉昆回去和蔡晓光商量了之后,也只有用这个正当的,又是破釜沉舟的办法了。 周蓉见状,也只得暗自为蔡晓光捏把汗的同时,在心里不断地为他祝福。 初八的一大早,周秉昆和蔡晓光来到了马守常的办公地点。 与上次的内容相仿,他让蔡晓光勇敢地大声喊着:“我妻子是马守常老婆的下属,我来是要向马守常反映问题。” 这招很管用。值班人员不明所以,只好赶紧联系马守常。 两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果然获得了进去反映问题的回报。 走进办公室,坐在马守常的办公桌前,蔡晓光只说了“我一定要上我的大学”,随后就低头落泪了。 马守常等他的情绪稳定后,开口询问:“晓光,为什么要坚持上?以你的聪明才智,或者可以明年再考,或者干脆就硬闯你喜欢的工作单位。” “马叔叔,我喜欢文艺,只想上这所大学。如果再考,未必能够如愿。”蔡晓光恳切地说,“至于自己去找相关单位,我还是认为,通过四年大学的系统学习,会积累出我所需要的知识和能力,包括未来在行业中所需要的人脉。” 安静地听他说完,马守常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马叔叔一定会秉公处理,让有为青年不被冷落。”周秉昆搭了句话。 “我相信您,请您也相信我。”蔡晓光看着马守常,真诚地说。 交谈结束,马守常并没有当场给出答案,只说再去调查核实。 回到周家,蔡晓光的神情极为失落,周蓉看在眼里、疼在心中。 郝冬梅知道这件事,再说要帮着解决。 周蓉刚要答应,被蔡晓光按住了胳膊:“秉昆说得对。我们自己的事,咬牙也要自己扛下来。更何况,现在这事还有机会。” 说是这样说,可新生去学校报到的时间,已经迫在眉睫。 大家各自去单位做了档案调转的工作,所在单位除了热烈地表示祝贺之外,就是诚恳地邀约。 “秉昆,毕业后,一定还要会吉春来!回咱们杂志社来!”邵敬文紧握着他的手。 其实,邵敬文的心中,也大致能够猜到:周秉昆那不是考了一般的学校,那是考到了京城大学啊! 从那样的学校一毕业,即便不能留校,也会被京城的机关企事业单位抢走了! 周秉昆对邵敬文的邀请,却回答得很镇定:“邵主编,跟您在一起工作,是我觉得最开心的。以后,我还会吉春,还会咱们杂志社来。” 邵敬文心里虽然知道这已经未必,但听着还是很开心。 周秉义和郝冬梅的关系,目前还在农场。所以,他们的手续问题办得很简单,直接被京城大学接收即可。 周蓉的单位,虽然会涉及到蔡晓光的问题,但毕竟她只是他妻子的身份。单位没有为难她,很痛快地批复了。 郝冬梅和郑娟都在本地的大学,这对于周家、郝家、郑家来说,孩子没有离得太远而可以经常见面,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周秉义和周秉昆两人,虽然要和各自的妻子暂别,但好在有隔几个月就会有的寒暑假,可以使得大家团聚起来。 至于孩子们,蔡悦自然就在蔡家,周珂、周聪都上了幼儿园。 因为周秉义外出上学,周珂住回了郝家。 周明还是婴儿,但郑娟就在本地上学,可以尽可能地照顾好。 几人都已准备好,只有周蓉还是心神不定,甚至不想去学校报到了。 “姐,晓光哥的事,既然现在没有给出结论,也就说明还有机会。”周秉昆劝说着,“再说,他真要是今年不能去,还可以明年继续考。你呢?明年还能保证考上京城大学吗?” 周蓉犹豫了一会儿,眼神显得很空洞。 “姐,你以后会从事你喜爱的工作,而不是一直坐在酱油厂的办公室里。”周秉昆引导着说,“你和大嫂都有爱心。她会成为一名医生,你会成为一名教师。” 受到这个憧憬的诱惑,周蓉的心情好多了。 周志刚夫妇肯定要催促她去报到,蔡晓光自然也是着急地劝她:“我们一定会在京城碰面的。” 在大家的劝说下,周蓉只好忍着心中的焦虑和悲伤,和大哥周秉义、弟弟周秉昆一起,踏上了南去京城的火车。 第259章:重返社会 京城大学,堪称是人才荟萃。 这三兄妹同年一起考到这里来,本身也算是个传奇。 可他们知道,自豪、自尊是应该有的。可决不能有自负的情绪,否则就很可能被“打脸”。 如果在本地学校可以坦然地做学霸的话,那么到了这样的高等学府中,一定要加倍小心,以免因为过于骄傲而遭到惨败。 新鲜的入学初期过后,三人都把精力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中去。 周蓉的心情,也安定了下来。因为蔡晓光的确报到迟到了,但仍然被接收进了广电学院。 蔡晓光办好了入学手续后,立刻赶奔到京城大学。 没有去找周秉义,甚至也没有先去找妻子周蓉,他先找到了周秉昆。 两人一见面,蔡晓光毫不犹豫地给他鞠了个躬。 周秉昆连忙拉住他:“姐夫,你这是干啥?!” “小舅子,没有你帮我,我的录取通知书,就成了废纸。”蔡晓光感激地说。 “姐夫,你别这么说。”周秉昆虽然心里欢喜,嘴上还是要保持应有的谦虚,“真要是不成,你还可以明年考。” “呸!我凭什么啊!”蔡晓光心有余悸地说。 两人相互拍拍肩膀,再一起去找周秉义和周蓉。 很快,同学们就知道了:敢情还不止这三兄妹,还有个蔡晓光也考上本届的大学生呢! 大家带着羡慕的神情,和他们做了交流之后,更知道周秉义、周秉昆兄弟俩的妻子,也都靠上了大学。 六个人同时考上大学,这是令周家开心,令学校的老师、同学们惊讶的事。 这几兄妹,因此在学校里更是出名。 周家的几兄妹,保持一份自豪的同时,与同学们相处得很好。 周秉义、周秉昆兄弟俩都住在学校,彼此交流起来很方便。 作为夫妻的周蓉和蔡晓光,却因为两个学校离得很远,两人同在京城,也只有周六、周日见面。 有时为了不影响各自的学习,这样的见面也都免了。 他们紧张地学习,远在吉春的其他周家人,也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务。 暑假来临的时候,周秉昆等人收拾好简单的行李,踏上了返回吉春的火车。 各自的心情都很急切,尤其是和妻子数月未见的周秉义、周秉昆兄弟俩。 匆匆赶回吉春的家中,周秉昆却见到郑娟的神色很不安。 原来,她的母亲郑秀已经病重,几乎处于弥留之际了。 立刻赶去郑家,周秉昆伏在郑秀的耳边,大声说:“妈,我回来了。” 郑秀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对他点点头。 “咋不去医院呢?”周秉昆转头询问郑娟。 摇摇头,郑娟的眼泪落下:“医生说,妈是器官衰竭。” 觉得自己的手被郑秀握住,周秉昆连忙转回头:“妈,你说,我听着呢。” 郑秀嘟囔几句,周秉昆赶紧把耳朵凑近她的嘴边。 “谢谢你,秉昆。”郑秀的气息微弱,但还是说出了这几个字。 “妈,是我该谢谢你才对!”周秉昆抱着她的肩膀,“是你养育了郑娟,我才娶到了这么好的媳妇。” “谢谢你,秉昆。”郑秀再说了一句后,溘然长逝。 因为得到周秉昆的照顾,郑秀比原剧中的寿命,延长了好几年。 总是因为原来积劳成疾,她再有不舍,也还是离开了心爱的养女、养子。 办好了她的丧事,周秉昆建议着说:“光明就住到我家里去。” 郑娟点点头:“嗯。” 郑光明犹豫着说:“秉昆哥,我去合适吗?” “有啥不合适?!再别说这样的话了。你是我弟弟,知道不?!”周秉昆看着他说。 “嗯嗯,知道了,秉昆哥。”郑光明连连点头。 “光明啊,争取明年就初中毕业。有啥不会的,可以直接问你姐。到了寒暑假,我回来的时候,再给你捋捋功课。”周秉昆拍拍他的肩膀,“以后,你也要上高中,再去考大学!” “嗯嗯,知道了,秉昆哥。”郑光明很服从地说。 搂着他的肩膀,周秉昆对郑娟说:“娟儿,国庆家住得紧张,这房子让他收拾收拾住着,行不?” “行。现在你说了算,我全都听你的。”郑娟说着,眼中泛起泪光。 搂着这姐弟俩,周秉昆认真地呢:“我们相互关爱,好好地过一辈子。” 肖国庆确认了这个消息后,除了感激,那就只有揉眼圈了。 目前的木材厂,效益已经大不如前,但总还是可以领到正常的工资。 可要是凭借这点工资,去解决个人住房的问题,那还是不太可能的。 此时的房子价格虽然不贵,但要知道收入也只有二三十块,更要用于吃饭穿衣等必需品上呢。 所以住房的问题,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永远是个难题。 周秉昆和郑娟夫妇,把这座房子让肖国庆夫妇和孩子免费暂住,那就是解决了他家的大问题。 最起码,他的妻子吴倩,不会委屈地哭喊“不愿意和公公挤在一个炕上”。 而肖国庆的父亲,也不会为此躲出去,而被冻死在外了。 假期结束,周秉昆等人再告别家人,返回京城上学。 两年过去了,几人还都在象牙塔里学习,但社会已经在改革风潮的推动下,开始勃发蕴含的巨大能量。 最明显的就是,七九年的五月,南方的一个滨海县城,被作为改革的前沿,更名为深市。 南方就此有了更多的活力,北方还相对落后很多,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逐渐跟上。 这一年,涂志强、水自流、骆士宾三人服刑期满,从监狱里迈步走回了自由的空间。 别以为监狱就很闭塞。 里面的囚犯,因为是原本在社会中从事着各行各业。所以,他们私下交流的信息也很多呢。 也听说外面的变化很大,但这三人,总是要思考、适应一段时间。 这三人里面,以此时的骆士宾最为精明,胆气也更豪壮。 回到吉春市后,他们的户口还没从监狱转回街道,更不会有什么具体的工作。 即便是靠着过去的朋友救济,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水自流一直单身飘荡,涂志强原本有间房子,却因为进监狱而被单位收回去了。 所以,这三人都挤住在骆士宾的两间小屋中。 第260章:一个篱笆三个桩 在和其他朋友的交往中,对郑娟念念不忘的骆士宾,震惊地听说了周秉昆先是翻修、加盖了老房子,进而又全家人凑钱,买下来城东的一栋别墅! 这还不算,别墅又还重新装修了,还在院子里盖了个花房,来陶冶情操呢! 又还没完,这家人的所有孩子,除了盲目刚治好的郑光明之外,全部考上了大学! …… 听到这些信息后的骆士宾,觉得胸口隐隐作痛。 当初挑战周秉昆,他被接连打断了两次肋骨。后来再软磨硬泡着恳求得到猪肉被拒。 想到这些,骆士宾羞愤不已。 大丈夫何患无妻!但只是郑娟太漂亮,太温柔,太懂事,太令骆士宾心里难忍。 想着曾经有可能的郑娟,已经为周秉昆接连生了两个儿子,骆士宾觉得心头在滴血。 肯定不能,也不敢再去寻衅闹事了,他转而想着要在财富方面,周秉昆打败! 他暗恨道:买那套别墅,不就是一千多块钱的事嘛! 可现在的他,别说一千多块钱,就是一百也拿不出来。 苦思冥想好几天,骆士宾做出了他的正确决定。 “强子,水哥,我们不能再这么混了。”他认真地对那两人说。 的确如此。 因为打架闹事,他们就被公安机关处理了多次。这又因为倒买倒卖的非法交易,被判了好几年。 再要瞎折腾,那就只有再进去吃牢饭,他们肯定都不愿意了。 “宾子,你说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呢?”水自流平和地问。 涂志强抽了口烟,歪嘴笑着说:“宾子可是文武双全,肯定有好主意了。” 也不管面对的这两人是真心还是调侃,骆士宾都要和他们好好商量。 “去南方!”他的语气很坚决。 作为大东北的人,并不愿意跑到那么远,那么热,更没一个熟人的地方。 水自流和涂志强对视一眼,再看着骆士宾:“宾子,在这里混,不也一样嘛?!” “水哥,如果都是冒风险的话,那就不如去那边!”骆士宾急切地说。 他这话说得肯定对。 以水自流等三人目前的状况来看,除了朋友有限的街机之外,就还是去鸽子市倒腾点什么。 但他们也已经知道,许多胆大的人已经闯了广东,并且正在快速积累财富。 涂志强悠悠地说:“我们?既没赚钱的能力,又没本钱。去那里还不被饿死?!” 水自流冲他摆摆手,再对骆士宾说:“宾子,你接着说。” 以骆士宾的心思,未必是真心愿意和水自流,尤其还有涂志强一起去南方捞金。 可他也知道“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的道理。 闯广东,不是一身豪气的,现在有谁敢奔着走私货去? 所以,无论怎样,他都还是希望能够和这两人一起去。 毕竟,他们三人在一起混的时间很长,又还有同进监狱同坐牢的情分。 “电子表、收音机、录音机、磁带……”骆士宾越说越激动,“这都是抢手货啊!” 大量批发走私的一块电子表,在沿海南方就是两三块钱,但卖到内地可以达到十五、二十,甚至更多。 水自流和涂志强被他说得心动,都坐直了身子,盯着他不动了。 屋内暂时沉默,骆士宾随后再说:“等咱们在广东发了财,咱们回来也买一栋周秉昆住的那种小洋楼!” 对此,涂志强也是身子一震。从监狱出来后,他只在心里念叨过过去的好朋友周秉昆,而并未去上门找。 除了自己目前的境况太差之外,他也知道周家的几个孩子都考上了大学。 很明显。财富、阶层差异、住房、朋友圈子……,都成为了他和周秉昆之间的巨大鸿沟。 本着自知之明的心理,涂志强放弃了去联系周秉昆的心思。 现在他听到骆士宾这样说,不禁暗自赞同:能够拉近差异的办法,莫过于用金钱的方式。 周秉昆可以混得好,涂志强固然知道相差太远。可那栋别墅也就是一千多块钱,倒也不是不敢做梦的。 水自流也默默地点点头,但还是苦笑着说:“宾子,别说去那边倒腾东西。我们连去那边的路费,还都没有呢。” 这话说得有点过,但他只是借此表达此事不容易实现的意思。 “水哥,我有办法。”骆士宾干脆地说,“我把这两间房卖了!” 水自流和涂志强立刻惊讶万分,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宾子,你要破釜沉舟地闯广东,干嘛非要带着我们呢?”水自流随后发出精明地询问。 这样问的目的,是因为水自流和涂志强两人,目前的确没钱,或者说凑不出很多钱。 如果骆士宾是真心的,水自流提前把话挑明,也省得以后发财或者落难了,遭到对方的抛弃或者埋怨。 “我听说那边都是随地捡钱的!既然是那样,钱,我一个人也挣不完!咱们一起去了,还能是个伴儿,一起发大财!”骆士宾咬牙说。 已经没有别的更好出路可走。 水自流盯看着他,和涂志强一起,默默地点点头。 骆士宾见这两人答应,立刻着手出手自家的这两间房。 八零年春节刚过,骆士宾顺利地卖出了房子,做好了带着水自流、涂志强南下的准备。 临行前,他反复思考后,还是没能控制住想要见到郑娟,更想要见到可恨的周秉昆的心情和脚步。 远远地站在周家的别墅院落外面,他听着远远近近传来的鞭炮声,默默地注视着周家的小楼,以及那座花房。 夕阳挂在天边,把红色的余晖洒在周家的别墅上,使其像是一座金色的宫殿。 眼看此景,骆士宾的心里有着巨大的落差。但当他从鞭炮声中,辨别出来周家人的欢声笑语的时候,心里再生出羞恼,再有一份豪气。 花房中人影晃动,骆士宾迟疑了一下,还是因为心里想要见到郑娟,而站住了脚步,没有移动身体。 果然,郑娟抱着一个孩子,周秉昆手领着一个孩子,从花房里出来,再顺着院落中从积雪里清出来的小道,说笑着走回小楼内。 骆士宾长呼口气,一道白色的呵气,从他口中滚滚而出。 这是他无声的怒吼,也是他庄重的道白:一定要大败周秉昆。 似乎被这无声的宣言惊动,周秉昆还真的回过身来,看向自家院外的那个静立的人。 第261章:兰花惹人爱 距离很远,但两人都能凭借彼此的轮廓,认出各自的仇敌。 停顿一下,周秉昆和郑娟低语了几句,就目送她和孩子们回去了屋里。 随后他就转过身,迈着大步向骆士宾走来。 骆士宾眼见老对手走近,身体不禁微微颤栗起来。 有恐惧,也有愤怒。 忍住了想要逃走的心情,他勉强保持着镇定,默默地看着对方走到近前。 “周秉昆,我不是来找事儿的。”他连忙先说出来意,“是想看看你,你们过得咋样。” 笑了笑,周秉昆回身看看自家,再转过来:“你觉得咋样?” “很好。”骆士宾老实地回答后,再鼓足勇气说,“但我不会服气,更不会服你!” 周秉昆的眼睛眯起,透出凌厉的神色。 骆士宾被这如同刀锋一般的目光吓到,不禁后退两步。 “周秉昆,我不是找你来打架的。”他强充镇定地解释,“现在的我,也不想凭借拳头来解决问题了。” “你这是怂了,在武力上。”周秉昆冷冷地说,“否则,你我能这么对话吗?” 苦笑一下,骆士宾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儿,我是打不过你,也就不想再打了。” “那就赶紧从我眼前消失!”周秉昆不耐烦地说,“你离我远点儿,或许还能凑合着,好好过一辈子。” 这本来就是一句激将的话,他也知道,骆士宾这样无耻的人,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而会像是一个不死不休的赌徒那样。 骆士宾果然如他所想。 “周秉昆,我不想和你再用武力解决问题,并不意味着我就真的服了。”骆士宾稳定住心神,咬牙说着,“我也要买这样的小楼,甚至就要买你住的这座!包括里面的一切!” 说着,他因为情绪激动,还抬起胳膊,冲着小楼比划了几下。 周秉昆的目光一缩,骆士宾的神情再是一凛,连忙放下了手臂。 “我等着你有那样的本事!现在,你快滚吧!”周秉昆低喝一声。 骆士宾被他的气势吓到,再就后退几步。 再和他对视一会儿,骆士宾扭过头,带着对自己的鼓励,以昂扬的神态走入了寒冷的暮色中。 保持着这份斗志,他带着豁出去的,卖房换回的几百块钱,和水自流、涂志强三人,踏上了前往广东的征程。 到了那边,肯定不是随时捡钱。否则的话,八十年代初,去过广东,甚至在那边生活的人,不就是各个发大财了嘛。 真实的情况是,想要发大财,甚至快速地发大财,就还是要从胆气到体力,都要豁得出去。 骆士宾等三人,是从小就厮混街头,胆子和武力都很好的人。除此之外,这三人一起进过监狱的经历,也令和他们打交道的人,要主动忌惮几分。 还有就是这个三人组,的确有合理的地方。骆士宾敢干,水自流沉稳有计谋,涂志强豪勇,可以一个打俩。 恨不得全国类似的人,都聚集到了这里,使得私下里的交易,呈现出绝对的丛林法则。 弱肉强食、明争暗斗。几人也吃过亏、认过怂,但还是靠着三人的合力,逐渐站稳了脚跟,挤进了走私圈子的核心,成为批发户。 他们从睡车站、睡街角,很快就成为了走私商品的人里,小有名气的几位。 他们三人在广东明里暗里的奋斗着,周秉昆一边开心地上着大学,一边也在做些悠闲有趣的事情。 八零年的暑假期间,周秉昆等人回到了吉春市。 他没有想往常那样,每天只是随意地在家里和家人欢聚,或者是跟朋友们喝酒聊天,而是经常带着郑娟,或者是肖国庆等人,去当地的花卉市场。 周志刚对此很不满意:“秉昆,我也知道你上学很累。可现在放假了,你可以游泳,可以跑步。这样还能多锻炼身体,再去好好学习、好好工作。你说你每天去看那些花花草草,有什么意思!” 自己有自己的规划,周秉昆对于父亲的责问,知道怎么解释也是没用的。 “爸,这也是陶冶情操的方式。您自己没注意吗?只要进了咱家的花房,所有的烦恼,所有的疲惫就都没了?”他笑着说。 周志刚看着他顽皮的笑容,先是无奈地摇摇头,再也是点头认可。 在大家既是开心又是诧异的目光注视下,周秉昆把许多盆青翠欲滴的绿叶植物,从市场里买回来,送进了自家的花房中。 “这是啥?”李素华看得高兴,但并不知道这种植物的名字。 “嗐,我说老婆子,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周志刚抢先说,“这个叫做‘君子兰’,咱们市里养这种兰花的人很多呢。” 周秉昆给父亲点个赞:“还是我爸了解得多!” 或许跟这里长时间的冰天雪地,绿色植物见得少有关系。吉春市市民,有购买、养植兰花的传统。 每逢过年过节,这种兰花还可以被当做礼物相送。寓意也很好,君子兰——清高雅致,出俗不凡。 “了解是了解。你买这么多干啥?!”周志刚还是疑惑地问。 看着花房里百十盆君子兰,周秉昆自信地说:“我喜欢这种植物,市里经常也有对它种植的教导方法。我估计,为了让大家都能借此陶冶性情,以后还会有评选呢!” 呵呵地笑了笑,周志刚摇摇头:“你还想拿奖了?” “当然啊!”周秉昆笑了。 周志刚冲他撇撇嘴,背着手走回了屋子。 李素华也有点埋怨:“秉昆啊,这是好看,可我跟你爸,对它们也照顾不过来啊。” “我跟国庆、赶超都说了。”周秉昆自信地说,“吴倩、于虹,上班的时间都很灵活。她们下班后,可以过来帮着照顾。不对,是专门负责!” “嗯?”李素华眨巴几下眼睛,一时没有听明白。 郑娟连忙笑着解释:“妈,秉昆的意思,就是说她们是专门的负责人。您和我爸,都不要管这些花,” 她不好意思说得太直接,周秉昆干脆地说:“妈,就是说,您和我爸对这些兰花,只能看不能摸!” “懂了。”李素华说完,也摇摇头,拉着周聪、周明小哥俩,回去了屋里。 郑娟见花房内清净,不禁低声说:“秉昆,你这不是瞎折腾嘛!让她俩过来浇浇花、施施肥,还要给她们钱啊?” 第262章:想那美事 “两人一个月一共给二十块钱,对于这些花来说,并不算多。但对于她们的家庭生活来说,却很重要。”周秉昆低声解释着,“她们会更认真,我们去上学也放心啊。” “可是,这些花养得再好,也只是看看啊。”郑娟凑近前,接着说。 看她疑惑的样子实在可爱,周秉昆迅速地上亲了她一大口。 “嗯——嘛!” 郑娟立刻脸红,赶紧回头看看。 见四周并没有旁人,她才红着脸说:“秉昆,我好想你。” 搂着她的肩膀,周秉昆也动情地说:“娟儿,我没有一天夜里不梦到你。” “我再给你生一个孩子,”郑娟仰头看着他。 摇摇头,周秉昆说:“已经很好了,娟儿。”说完,他就低头吻住了她。 “秉昆在吗?” 院门口传来这声喊问,周秉昆连忙松开郑娟。 脸上带着红晕,郑娟水汪汪的大眼睛,满含情意地看了他一眼,和他一起走出花房。 “秉昆,我俩过来瞅瞅,你这是干啥呢。”曹德宝说着,旁边是乔春燕。 两人不为别的,也是听说周秉昆在鼓捣这些兰花。因为也喜欢,更还有点倒卖的小心思,他俩这是来请教了。 走进花房,他们看到这满眼的兰花,只觉得震惊。 “干哥,你咋整这么多啊?”乔春燕明知故问着。 “嗐,我这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看着热闹,但花费也不少。有老人,有孩子,花钱的地方很多。所以,”周秉昆随口说着。 “所以你就想买回来小棵的,再卖出大棵的?”说着,曹德宝的笑容格外有深意。 点点头,周秉昆不在意地说:“就是闹个零花钱呗。” 乔春燕在花房里,一边走一边认真地观看:“品种多、品相好。干哥,你这可不是想要挣零花钱那么简单的。” “这又不犯法。要是能多换回一些,我还能嫌烫手,给扔出去?”周秉昆不禁笑了。 曹德宝夫妇对视一眼,不禁对着点点头。 “干哥,那你先忙吧,我俩就是参观、参观。”乔春燕笑呵呵地说,“回家看孩子、做饭去了!” 周秉昆送他们到院门口,摆摆手道别。 回去的路上,才转过街角,曹德宝就忍不住低声说:“秉昆还搁那儿装呢!养那么多,这不是要发老鼻子财了?!” “就是啊。”乔春燕立刻回应,“他以为能瞒得住我?吴倩和于虹两人,下班后都要到这里专门摆弄那些花呢!” “媳妇儿,我觉着,咱俩转运的时机到了!”曹德宝严肃地说,“一两块钱,两三块钱买回来。养一段时间,三五块,甚至十块八块卖出去……。媳妇儿,你想想,这还了得嘛!” 抬手打了他一下,乔春燕嗔笑着说:“我先跟你说好喽——以后要真有了钱,你可得给我老实点儿!” 曹德宝眨巴几下眼睛,然后在妻子严厉的目光盯视下,连忙做出恰当的回应:“媳妇儿,我都成了你们家的赘婿了,还敢有别的心思嘛?!喏,这里面的东西,全是你的!” 乔春燕正在向前走着,听到这话不禁扭头看过来。 见他在自己的胸口比划着,她嫌弃地白了他一眼:“谁稀罕呀。” “你呗。”曹德宝呵呵地笑着,快步跟了上来。 两人都是急性子,说干就干。 咬咬牙,带着被自己吓得惨白的脸,他们从花市中买回来十几盆兰花。 毫无疑问。他们这疯狂的举动,立刻被乔父、乔母喝骂了一顿。 好在这个家都是乔春燕做主,老两口再心疼钱也是没用。 乔春燕和曹德宝积极开展兰花养植的副业,从向别人请教,到自己买书本来,学习养护,比如光照、除虫等知识,都认真地学习。 “媳妇儿,要是咱俩也早能这样,”曹德宝慨叹着挠挠头,“现在也和秉昆、向阳、吕川他们那样,坐在京城的大学课堂里了。” “呸吧你!”乔春燕不屑地说,“你连看这专门的养兰花的书,还看不懂呢,还想那美事儿?!” 曹德宝耸耸肩,只得继续忍着自学起来。 两人的心气很高,但养植的效果却并不好。 到了年底的时候,因为浇水过勤,以及天气太冷,十几盆本来长势很好的兰花,逐渐枯黄、枯萎了。 “啊,啊,啊——”乔春燕心疼得放声大哭。 “别他娘的号丧了!”乔父愤怒地喝骂,“早就说不让你摆弄这些,你非要弄。现在马上就要过春节了,你又搁这儿嚎起来没完!” “就没完,就要嚎!我还要买,还要弄!”已经是一家之主的乔春燕,一边大哭,一边发出了不服气的誓言。 曹德宝紧抿着嘴唇,冲媳妇暗暗地竖个大拇指。 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斗志顽强的乔春燕,决心为自己,为自家的生活状况改善,再次奋斗。 这次的她,很聪明地没有直接去花市购买,而是趁着过节的当口,以好姐妹为由,向吴倩和于虹两人,进行了细致的请教。 那两人因为长期在周秉昆的指示下,对周家花房里的兰花,进行精心地照料,可谓是成功的经验很多。 乔春燕仔细求教后,那两人也醒悟了过来:可不是嘛。现在既然已经掌握了这个技术,自己也可以搭着养几盆啊! 这两人主意打定,回去跟各自的丈夫商量。 孙赶超和肖国庆本身没什么文化,但也知道周秉昆很聪明,做事很认真,几乎是做啥啥行。 听各自的妻子说,周秉昆春节回来的时候,很容易地就把几十盆兰花卖了出去,最高的甚至有百八十块钱呢! 这么一笔巨大的财富,震惊得孙赶超、肖国庆二人目瞪口呆。 “真的啊?”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卖多少钱,咋能告诉我们呢。”于虹说,“但我也留了个心眼,去花市看了看,按照那品相,那个价格大差不差,还有更贵的呢!” “还有更贵的?!”孙赶超简直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所以啊,咱们也试试。”于虹小心地说。 孙赶超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之中,时间仿佛为之停滞。 收入微薄,家里基本就没有积蓄。 吃馒头这样的细粮,买几斤蔬菜还要讨价还价,更何况还要买这不能吃,只能看着的兰花? 第263章:别太感动 “赶超,我这里有秉昆给的报酬,攒下来二十几块呢。”于虹小心地说。 “那钱不能动。”孙赶超无奈地说,“孩子要上学,老人要吃药。” 于虹只得暗呼口气,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再试探着说:“赶超,跟秉昆借点儿?” 点点头,孙赶超又犹豫起来:“要是养不好可咋整?!” “少养几盆,咱试试。”于虹劝说着。 孙赶超想着家里的开销总是不够,肯定还是要遵从“人无外财不富”的心理,前去找周秉昆商量。 不用多说,周秉昆把肖国庆也找了过来。 “你俩要是也想养这个,我同意。”他先做了肯定的表态,“但我有句话说在前面——一定要精心养护。吴倩和于虹都弄明白了,就让她俩整就行。” 孙赶超和肖国庆二人兴奋不已,连连点头附和。 周秉昆给了二人每人二十块钱:“这也不算借的了,就算是我给吴倩和于虹的过节费。” 千恩万谢之后,孙赶超二人就要赶去花卉市场。 “慢着,我还有话要说,要是不答应,我不能同意你们摆弄这个。”周秉昆接着说。 孙赶超、肖国庆连忙表态:“秉昆,都知道你有本事,都听你的!” “要真挣了钱,好好过日子,别乱花。家里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周秉昆提示着说。 那两人听到这话,只有感到备受鼓舞:看来,这事儿是真能挣钱! 连声答应后,他们也赶去花卉市场,买回去了几盆兰花。 经过一段时间的摆弄,孙赶超、肖国庆、曹德宝等人,终于掌握了养护兰花的技术。 可他们却总觉得,自家的兰花,比不上周秉昆家里养的那么好。 这是肯定的。 周秉昆有系统提供的【兰花养护】技能,另有从系统空间里签到领来的灵泉水,可以佐助兰花的长势与品相。 基于此,周秉昆家的兰花,在养花爱好者的圈子里,逐渐有了盛名。 朋友转托介绍,前来参观,甚至豪气地出手购买的人,每隔一段时间都能见到。 对此,周秉昆为了防止家人的生活,为此受到更多的干扰,只规定每周末,可以接待三五个人。 越是这样,他的兰花就越出名。 周志刚平时上班,下班后也会去花房欣赏兰花。 对于花的价格,他只是隐约知道。当他有一次得知,一盆兰花能卖出上百块钱的时候,当即就呆站在那里。 待头脑里的茫然消失之后,他低声询问回家来过暑假的周秉昆:“秉昆,这样能行吗?” “爸,您放心吧。我这不是倒买倒卖,都是自己种植、养护的。别说我这里,有的人养的兰花,一盆的价格都好几百,甚至上千呢!” 缩了缩脖子,周志刚没有再说什么,只有感慨市场蕴含的能量实在太惊人。 周秉昆让郑娟帮着看护,吴倩、于虹负责日常养护,自己安然地在京城大学读书。 学校组织了一场诗歌活动,周秉昆提前把蔡晓光约了过来。 周秉义、周蓉、蔡晓光和他一起,和其他文学和诗歌爱好者,坐在了学校的礼堂中。 “下面,有请著名诗人冯化成,给大家朗诵普希金的诗歌——《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主持人站在台上,发出了热情洋溢的声音。 几人都没有什么过度的表情,蔡晓光随后低声对周秉昆说:“这就是你把我请来的目的?” 点点头,周秉昆冲他挤挤眼睛:“对我姐要坚持好。” 讲台上,身材瘦削、面容清癯的冯化成,能够让喜爱文学的女孩子们,为之心动、怜爱。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现在却常是忧郁……” 台上的冯化成真情朗诵着,台下的蔡晓光却显得很不安。 他看看冯化成,再偷眼看看妻子。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会过去。”周蓉喃喃地说。 说完,她微笑着看着身边的蔡晓光。 挽住他的胳膊,她低声说:“才华抵不上岁月静好。这里有点憋闷,我们出去走走。” 两人躬身让过旁边的人,走出了礼堂。 周秉昆看看他俩的背影,再和一旁的大哥周秉义,相互点点头。 散场后,兄弟俩走出礼堂,在校园内的湖边小路漫步。 “光明这次考得怎么样?”周秉义询问着。 “已经高二了,他很努力。他说,明年争取考到江辽省医学院。”周秉昆回复着说,“他未来想从事中医药工作。” 说完,他又笑着说:“他现在十九,明年考大学,四年后出来就是二十三。正好谈对象!” 周秉义随口附和着,一边走,一边想着自家发生的事。 他自己和郝冬梅历经坎坷,终于结合,并开心地有了女儿周珂。 妹妹周蓉被周秉昆从贵州设计找回来,和蔡晓光温馨地过日子,有了宝贝女儿蔡悦。 弟弟周秉昆,排除了家庭的阻力,和郑娟幸福地结婚,也有了两个儿子,周聪、周明。 家里长得最漂亮,但平时却似乎最不起眼的郑娟,竟然也通过努力,考上了大学,这是周家人最震惊、最开心的事。 尤其是父亲周志刚,一边带着悔意,一边带着自豪,真的是逢人就夸二儿媳。 现在的周志刚,应该是因为年龄偏大,以及和李素华长期相伴的原因,脾气也不再像原来那样火爆了。 当然,原来他是绝对的一家之主:都要指着他的工资生活。 现在,他一个月六七十块钱的工资,甚至比不上周秉昆业余时间卖出一盆兰花的钱多呢。 至于母亲李素华,似乎整天都是笑呵呵的,没见她有什么烦心事。 这样想着,周秉义的脸上,不禁现出温和的笑意。 “哥,想啥呢,这么高兴?”周秉昆询问。 周秉义随即说了家里的变化,再感慨地说:“秉昆,这些事说到底,都是因为你做事心细、认真。” “一家人,还说这些做啥。”周秉昆不在意地说,“你别太为我感动。” “哈哈哈。” 哥俩相视大笑。 稍后,周秉义的神情再严肃下来:“秉昆,我想劝劝你。我觉得你应该专心学习,你养那些兰花,既可能分散精力,又可能会,” “哥,你每天想吃窝头还是馒头米饭?”周秉昆打断了他的话。 第264章:好好看住 周秉义笑了笑,无奈地摇摇头。 “别说我,就是有的教授、领导也都在养植,甚至有的工厂,都专门开辟了兰花养植花房呢。”周秉昆解释着说,“都是合法的。为什么不能让生活变得丰富多彩,为什么不能好一些呢?” 周秉义一时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左右看了看 树上的知了在嘶鸣,湖边的青蛙在聒噪。 热烈的阳光,从树枝间照射下来,地上一片斑驳的影子——明晃晃的路面,以及暗黑的枝叶影子并存。 想了想,他再开口说:“但也要注意,别太招眼,做事应该低调一些。” “我那里的规模不算大,就是品种、品相很好。”周秉昆自顾说着,“现在只有几百块钱一盆,我那里的,两三年之后就会是上千,甚至几千,更有上万的呢!” 周秉义立刻停住了脚步,身子一震。 “你没有参与这些,自然不懂得其中蕴含的商机和道理。”周秉昆微笑着说,“我估计,过几年,还会出现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一盆的兰花呢。” 按照目前的平均工资,仍保持在三五十块钱的范围内。 可是老百姓的生活,却已经被开放的精神感染,而变得丰富多彩了。 钱生钱的商业活动,还不要说当下。就是一二十年前,也已有了当掉家里的财物,花掉二百来块钱,去换回一盆兰花。 这盆兰花,自然不仅是欣赏,更是“转让”给别人的商品。 周秉义的吃惊还没过去,再又得到一个更大的吃惊。 周秉昆淡然地说:“这或许是个热潮。但是老百姓想要追求更好生活的脚步,却已经停不下来了。” 指了指周边,他继续说:“我学的事管理学,对于这些自然要关注。如果身为一个管理者,都不懂得,不能够找到商机、得到财富的话,他又凭什么坐在管理者的位置上呢?譬如这里的蝉鸣与蛙叫,都是市场中的噪音罢了。” 周秉义听得入迷,更也反驳不了。 “光听蝲蝲蛄叫唤,还不种庄稼了呢!”周秉昆笑着说,“这句老百姓的口头禅,其实很有道理。大哥,” 他停住脚步,看着周秉义:“以后你肯定也要做为官一任的领导,除了要安稳秩序以外,也要让老百姓的生活,稳步提升。” 周秉义默默地听着,没有搭话。 “哥,你想啥呢?”周秉昆追问。 点点头,周秉义冲他微笑一下。 四处看了看,他拍拍弟弟的肩头:“秉昆,我正好没啥事,咱俩去校外喝瓶啤酒。” “只能一瓶,常温的。”周秉昆关心地看着他。 周秉义先是点头,再就咬牙:“我听你的,不喝了。我请你喝!” “那还是我请你喝茶吧!”周秉昆笑了。 “好!谁让你有钱呢!”周秉义大笑着答应。 生活学习都继续,周家人安然生活的同时,也看着包括郑光明在内的,更小年龄的孩子们快速成长。 孩子们长大,就让大人们知道,年华也在快速地离去。 郝金龙因为哮喘病的老毛病,于当年去世。 周家人表现得热心且得体,让金月姬和郝冬梅,感受到了这平凡一家人的关爱。 亲人的离去,使得金月姬、郝冬梅,甚至周秉义等人,都有了对人生,对人世间的再度思考。 金月姬原本也是性格活泼,现在更是豁达起来。 主动和曲秀贞、马守常等人交流之余,她也会邀请周志刚夫妇来自家,甚至主动乘车去周家坐坐。 倒不是说现在周家住进了别墅里,她才会屈尊而往。 按照郝金龙和她原来的职务,总去光字片,的确也有被围观的不便之处。 安定了她的情绪,郝冬梅和周秉义,继续着各自的学业。 八二年的寒假期间,周家人再次欢聚一堂。 周志刚和李素华看着儿孙们,乐得合不拢嘴。 周秉昆等人的学业、生活都很顺利,今年都要面临着大学课程毕业。 郝冬梅因为学的是医科,想要继续深造。 “这是应该的。”周秉义肯定认同,“要不然,你急着出来工作,以后会因为学历不够而有阻力。” “肯定的啊。”郝冬梅连声说着。 周蓉在一边有些犹豫:“我也想继续深造,可不知道晓光怎么样。” 蔡晓光的学业本身没问题,但他想着是在京城发展,还是回来吉春。 “我考虑过了,”他认真地说,“我在那里的人脉资源不够,回到吉春却会受到重视。” 周蓉点点头:“那我就回来读研。” “别啊。”蔡晓光连忙说,“还是京城的教学资源好。而且你学习这么优秀,以后即便不能留校,也可以被什么大单位抢走的!” “我不,我就要跟着你。”周蓉笑嘻嘻地说,“我弟弟都说了,你有花花公子的潜质,我要好好看住你!” “哈哈哈。”蔡晓光虽然自我解嘲的大笑,但脸上已是通红。 在京城上学几年,潇洒倜傥的他,的确遇到有女同学主动追求的事。 他自然是拒绝,但这些事却也瞒不过机灵的周蓉,可以从蛛丝马迹中观察出来。 蔡晓光有些羞恼:你也有男同学追求! 周蓉立刻反驳:我没有搭理他们,就是一起在食堂吃过午餐。 蔡晓光立刻愤怒:还“他们”? 两口子这样的争吵,可以称作是幸福自豪的争执。 谁让他们都太优秀呢。 好在两人都有周秉昆提前打的预防针,使得他们既可以偷偷地享受一下这份虚荣,又能及时止住对婚姻与家庭的心猿意马。 在这样的心理下,周蓉毅然决定回吉春的江辽大学,继续读研。 而蔡晓光,将会在江辽省电、影制片厂,开始自己的职业生涯。 周秉义的工作问题,相对就好解决了。他将回到吉春,先进入机关单位历练,再进而去到某军工厂。 郑娟学的专业针对性很强,但也很好安排工作:就是图书管理类的。 至于是回酱油厂还是去哪里,周秉昆暂时并不着急,只说会有合适的单位接收。 周秉昆也决定回吉春,还是回江辽出、版社,去和邵敬文做搭档。 现在的邵敬文,处于即将退休的当口。但这人很热心,也很有活力,希望可以继续为原单位效力。 现在的他,正在积极筹划着,想要做点事情呢。 两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周秉昆主动提议:“咱们单位的效益不好,但却有很多闲置的,好地段的房产!” “哦?秉昆,你说说,你是咋想的?”邵敬文笑眯眯地问。 第265章:升米恩斗米仇 “开个饭馆!”周秉昆看着他说。 “哈哈哈。”邵敬文笑得前仰后合,再竖起大拇指,“秉昆啊秉昆,咱俩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那好啊!”周秉昆举起酒杯。 邵敬文也端起酒杯,认真地说:“秉昆,你脑子灵活,又学了管理学,这是成功的基础。不过,咱们还是要从实践中学习学习!” “这个容易啊!”周秉昆接过话来,“我多去其他饭馆观察学习去!” “好!”邵敬文和他碰杯后,两人一饮而尽。 邵敬文随即去着手和领导请示,洽谈给出合适的门面房。 春节前夕,他拉着周秉昆,来到了一处门面房前面。 “这间,咋样?”他笑呵呵地问。 进去查看了一下,周秉昆开心地说::“就是这儿了!” “名字呢?”邵敬文皱眉思索。 周秉昆不想干扰他的情绪,就耐心地等候着。 果然,邵敬文说了出来:“吉膳房,咋样?!” “好!就是这个了!”周秉昆立刻附和。 既是因为春节临近,此时又是天冷,而不便于装修施工。 邵敬文随后说:“秉昆,你面临毕业期,现在的学业也不忙了。等开春后,咱们一起忙装修的事!” “没问题。”周秉昆答应了下来,“我有几个朋友,做这种装修都没问题。” 作为纯粹的文人,邵敬文再有什么好的想法,也要通过有具体能力的人来实现。 周秉昆既是忘年交的好友,又的确很精明能干。这样天赐的好伙伴,邵敬文只有开心不已。 餐馆的事情搞定,周秉昆开始继续下一件事的进行。 春节期间,他没有和朋友们去曲秀贞家,因为那老两口子,被儿子马卫国接到沪市过节去了。 自家的房间多、地方大,周秉昆就把朋友们聚在自己家里,并特意让孙赶超,把他的小妹孙小宁,也带了过来。 原剧中的孙小宁,因为一厢情愿地暗恋、追求周秉昆不果,带着悲伤的心情,只身远去南方打工。 后来她吃了很多苦头,多年后才又只身返回。 周秉昆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就要提前改变这个年龄不大的女孩的人生路。 孙小宁比孙赶超小很多,与郑光明的年龄相仿。 周秉昆就想着,把这两人撮合在一起——郑光明不必再有孤独地寺院的可能,孙小宁也能早早地安心下来。 此时的郑光明,因为有周家的衣食照顾,再有坚持不懈地学习,已经成长为高大帅气的年轻人。 今年的他,面临着高考;而孙小宁,却因为前年高考失利,现在正在纠结是参加工作,还是继续高考呢。 以她的本意来说,肯定还是想继续高考。可家庭生活困难,使得她很为难。 要说去参加工作吧,她又找不到合适的岗位。 在这样的情况下,孙赶超和于虹得知周秉昆,有想要撮合孙小宁和郑光明的心思,只有带着欢喜不已的心情,连连答应下来。 这事暂时没有对两个年轻人说明,但大家在聚会的时候,就多给他们创造一些交流的机会。 比如,郑光明和面的时候,于虹就让孙小宁帮着送水。 一起包饺子的时候,郑光明询问了孙小宁的考试结果后,也为她感到极为可惜:“小宁姐,只差六分啊!” “是啊,没办法。命苦只能赖自己!”孙小宁无奈地说。 于虹在一边听到,想要出言呵斥她几句,被周秉昆暗示制止了。 孙小宁的思想还不成熟,如果一味地批评指责,只能是适得其反。 随后,周秉昆就用鼓励的眼神,看向郑光明。 “小宁姐,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得到姐夫的暗示,郑光明严肃地说,“别人帮助你很重要,但自己也要懂得感恩,懂得奋斗!” 他说得认真,在场的人都给予了称赞。 孙小宁的确有点不太务实,但对于一个原本一门心思都在书本里的女孩子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大罪过。 她也知道郑光明的经历——先是孤儿,再就是失明。伴随着艰难成长的同时,他还主动帮着家里干些力所能及的活计。 现在他的视力被周秉昆救助而恢复,他更是加紧补充从没接触过的课本知识,还是现在还是班里的优秀生呢。 脸上通红,孙小宁难为情地说:“光明,你说的对,是我想的偏激了。” “嗯,还是你们年轻人交流痛快!”周秉昆夸赞着说完,再指示着说,“光明,你不是问我有什么语文题的事吗?小宁的语文就很好,你赶紧请教她。” 郑光明犹豫一下,郑娟跟着说:“去吧,这么多人挤在这里干活,也不方便。” 答应一声,郑光明看向孙小宁:“小宁姐,你能够给我,” “可以啊。”孙小宁立刻骄傲地挺起胸脯说。 这两人走去郑光明的房间,其他都暗笑起来。 “多好啊。”周秉昆感慨地说,“还是年轻人好!” “哈哈哈。”乔春燕大笑起来,“干哥,你这话说得也太,太那个,” “老气横秋。”曹德宝提示着说。 白了他一眼,乔春燕倒也认可。 “我没说自己不是年轻人啊!我也是正当年啊!”周秉昆诧异地说。 大家说笑着包好了饺子,吃喝过后再坐在一起聊天。 现在的聊天,他们没有原剧中那种纯粹的家长里短,而都主动提及了一些商业的事。 兰花的养植,在座的人都已有了一定的心得和经验。 各自都精心养护之下,枯萎的兰花少了,长势很好的兰花多了。 可曹德宝夫妇,以及孙赶超、肖国庆夫妇,还是为一件事觉得诧异。 那就是自家养的兰花,绝对没有周秉昆这里养的好,绝没有这里兰花的那种高雅尊贵的品相。 “咋整的?”曹德宝盯着周秉昆问,“还有啥窍门没传授吗?” 带动朋友们养兰花,周秉昆的确有帮助他们改善生活的意愿。 可要是据此发大财,也绝非容易的事。 兰花的长势,受到光照、水质、除病等多种因素的影响。正因为如此,那些品相好的兰花,才会有令人咋舌的高价。 如果都能很简单地养护好,怎么可能有追求争抢的市场呢。 而且,周秉昆也知道现实世界的人们,思想的繁复程度太大。 先别说挣了钱之后,或许只能给他们原本还能维持的生活带来灾厄,更还有“升米恩、斗米仇”的话呢。 第266章:天壤之别 保持合适的程度,最起码也是让这些原本就是平凡至极的,朋友们的生活逐渐改善,这才是周秉昆应该做的。 “一切生物的养护,都跟所谓的‘水土’有关系。人不是也这样嘛——所以有‘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话,对不?”周秉昆反问着说。 大家都能听得明白,连连点头。 周家的风水好,周家还有常人难以企及的专门花房,来侍弄那些尊贵的兰花。 这些不是曹德宝等人可以想象的。 他们现在通过养植兰花,能够挣到一二百,二三百钱的外快,按说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 大家见周秉昆的神色也是严肃,终于理解做事别太过分的道理。否则,连朋友也没得做了。 懂得交往的分寸,懂得适可而止,这是人生的智慧,是人们在这个人世间的生存之道。 大家再去精心护理自家的兰花,并从三块五块钱买来,十块二十块卖出去的过程中,体验着生活的不易与快乐。 其他人忙着,孙小宁也忙碌了起来。 因为周秉昆和孙赶超暗地里商量好了:让孙小宁和郑光明一起复习,同时准备参加高考。 现在的孙小宁并未工作,也就有充足的时间。她本来的学习底子也很好,上次高考仅以六分之差落选,说起来也很可惜。 现在的她,既可以对郑光明进行适当的辅导,又因为和他一起学习,而重新对高考升起了斗志。 孙赶超本人,对于妹妹的学习还是很有信心的。 妹妹的心气很高,但孙赶超却无力承担她继续高考,因此使得孙小宁只能放弃再考的愿望,去做临时工。 现在有周秉昆的支持,孙赶超自然对妹妹也很鼓励。 至于两人在暗地里另外商量的,想让孙小宁和郑光明以后处对象,再进而结合在一起,却并没有多大把握。 毕竟,感情是两人自己的事。先别说两人先要熟悉一段时间,就是以后真处了对象,也或许不能真的结婚呢。 总是把这两人先以学习、高考为目的,凑在了一起,这对于周秉昆和孙赶超来说,都是悄悄地乐呵呵——促使两人未来结合,先迈出了第一步。 孙小宁和郑光明也都很争气。学习快速提高的同时,两人还真有了点那个意思。 按说感情会影响学习。但这两人,都因为出身很苦,而不敢稍有松懈。 至于两人面对会脸红羞涩,彼此产生了好感,不仅没有影响他们的学习,更还促进了他们共同奋进。 高考报名提前填志愿,两人写下了共同的志愿。高考结束,成绩公布不久后,录取通知书也发下来了。 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份江辽省中医药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郑光明哭得像是个孩子,为自己的坎坷命运,再有就是感恩郑娟、周秉昆及其一家,还有亡故的养母郑秀。 孙小宁也是哭得像是个泪人,为自己能够成为孙家第一个大学生,为感谢哥哥孙赶超和周秉昆。 他们喜极而泣,其他人自然都会对这两人发出祝福。 孙小宁情感丰富,郑光明不善言辞,却心里明镜似的。 两人并肩去学校报到,将会在一起继续并肩学习四年,再走向他们美好的更广阔的人生道路。 同期的时候,周秉昆等人的工作都落实了。 周秉义去了省委坐办公室,将会再磨砺一段时间。周蓉回来吉春读研,蔡晓光进入电影厂,开始冲刺自己的导演梦。 郑娟原本在酱油厂也只是临时工,现在她大学正式毕业,酱油厂不仅想要留住她,更要提拔她为科级干部,去做宣传工作。 商量之后,郑娟拒绝了这个提议,砖去了区里的图书馆。 她做了采编部的副主任,主责分类、编目、典藏等,并有指导、教学新员工的部分工作内容。 周秉昆的关系重新调回了出版社,被提拔为正处级。 但他拒绝了其它岗位的安置,只以后勤处处长的职务,去参与和邵敬文办的吉膳房餐馆。 这家餐馆装修过后,在出版社领导,以及相关人员,包括周秉昆的好友的见证下,在鞭炮声里,正式营业了。 第一天下来,周秉昆和邵敬文在闭店后,清理了当天的流水账目。 捏着当天的营业额——二十八块六毛钱以及部分粮票,两人开心得哈哈大笑。 这是胜利的开始,还会走向更高的胜利目标。 管理这家餐馆,也的确很费心血。 员工们大多是出版社的相关职工亲属,并不容易降服。 后厨员工洗菜淘米的时候,大多是马马虎虎; 前堂的端菜送餐的服务员,更是走路摇摇晃晃,甚至手指头都杵进菜盘子、汤盆里,也毫不在意。 至于对顾客冷言冷语,说风凉话,这都是不能避免的。 店内无论前堂还是后厨,随时都能见到水渍…… 面对这些问题,周秉昆不容拖延地,立即进行整改。 他先是明确了几项简单的规章制度,要求员工必须予以遵守: 首先,不能辱骂顾客,更坚决不能殴打; 其次,地面不能有水渍,划定区域,谁当班谁负责; 再者,无论是后厨还是前堂服务员,都不能留长指甲,更别说指甲里有泥; 最后,就是各负其责。前堂由领班负责,后厨由厨师长负责。坚决不能偷拿公物! 干得好有奖励,出现问题口头批评、扣工资,直至开除。 他的命令下达,员工们都表示要坚决执行和落实。 可口头的承诺很容易,真要落实到实际行动中,那又是天壤之别了。 治理乱局,必须要用重典。 口头提醒无效,就扣罚三天的工资,随后就是开除。 先后有前堂和后厨的两名服务人员,因为屡教不改而被辞退,让剩下来的员工,知道了周秉昆不是说着玩儿,而是要动真格的。 “如果大家还都想和过去一样,只是想着吃大锅饭,干好干坏一个样,那咱们的吉膳房,就不可能经营得下去!” 员工大会上,周秉昆严肃地说着。 大家听了各自一凛,都安静地听着。 周秉昆继续说:“以后,只要营业额有上升,就有大家的奖金发!多拿了钱,就能给家里多带钱回去!” 第267章:叶落归根要先有根 多拿回去钱,家里的媳妇或者丈夫就会开心;老人或者孩子就会得到更好的赡养;家里的伙食就会改善;家里的余钱就会更多。 这是最简单的道理,是大家都能理解的话。 周秉昆再把责任明确下派,落实到厨师长、前堂经理等人的身上。 很快,吉膳房的经营秩序就变得稳定和有生气。 服务质量提高,来店里的食客更多,营业额自然是稳步提高。 每到月末,员工们脸上的笑容,随着手里捏着的钞票数量的增多,而笑得更加灿烂了。 原本这样规模的餐馆,需要五十来个员工才可以。现在呢?只有二十几位! 究其原因,除了优胜劣汰的以外,在职员工都愿意努力干活,不愿意多增加新人,尤其是吊儿郎当的人。 这里面的道理简单至极:这些人进来,会扰乱已有的良好经营秩序,更会无耻地分走本属于优秀员工的钞票! 之前被开除的几位员工,费劲心力,屡次三番地来找周秉昆,恳求能够回到原有岗位,好好工作多挣钱,以贴补家用。 周秉昆先是拒绝,但被他们恳求得无奈,只好让他们参与现在的员工大会。 不用他自己说,其他员工就纷纷指责这两人不讲卫生、待客不周等过错。 那两人羞愧得面红耳赤,周秉昆开口说:“他们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错误,我相信他们会改正的。” 这两人连忙表态:“绝对的!必须按照周经理的要求去做!” 周秉昆再对大家说:“他们家里的确生活有困难,现在也都知道过去做得不对,请大家给他们个机会。” 大家再对这两人进行了批评之后,再说:“等于就是我们把钱分给了你们!” 这两人赶紧道谢,周秉昆笑着说:“倒也不能这样说。咱们一起好好干,效益好了,大家就会都多挣钱!” 邵敬文见他调动安排得很好,再看到员工干活仔细,营业额快速提升,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吉膳房毕竟算是出版社的“三产”,获得的盈利,还是要交到社里,再对其它亏损部门进行补充,也好发放正常的工资、退休金。 因此,社里对于周秉昆和邵敬文的辛苦付出,又还有这么好的效益,也都很满意。 周秉昆却对此提出了异议:大家一起努力,才能把出版社的整体业务做得更好。 冗员的问题,只有交给未来的时代去化解。 周秉昆从细节入手,帮着社里分析哪些业务有漏洞,哪些业务可以再补充,还是做得很细致。 社里依据他的意见,再开了一家针对售卖教育考试类书籍的专业书店,另外一家综合类的书店。 这样,既兼顾了专业学习的顾客所需,又照顾了想要得到休闲生活的顾客。 教育类的书店不必说,综合类的书店里面,除了各种图书、杂志、画报以外,还有录音磁带,这种时下最为流行的商品! 当然,出版社是正规单位,绝对不敢从小批发户手里进那些走私货、盗版货。 可渠道的把控,并不是这么容易的。 有些集体类型的批发部门,也有从南方过来的盗版磁带。 这在当下是无可避免的事,实在因为人们对于歌星们的歌曲,追求得近乎狂热。 因为老百姓从没接触过这些朗朗上口,又还很动人的歌曲。 一位歌星可以发行上百万,甚至几百万盘磁带的热火场面,可以说是空前绝后的。 有了这些磁带的热卖,出版社的效益再上了一个台阶。 有了这些磁带,远在南方拼打数年的骆士宾等人,也借此发了一笔。 八五年春节到来的时候,骆士宾和涂志强、水自流等人,坐在一起分钱。 钱的来源,肯定多是灰色的——比如走私、造假那样的磁带,再转卖去各地。 但这些钱却是几人死拼活拼数年,真正地摆在眼前的。 他们算不得什么太大的黑商人,但对于他们来说,做得也算是好的。 这些年,他们一共纯赚了二十五万! 骆士宾推举不过,拿了个大头——九万元; 剩下的十六万,涂志强和水自流平分,各自拿了八万元。 钱都存进了各自的银行账户里,三人拿着存折,相互哈哈大笑,再就痛哭失声。 很不容易。这些几乎被社会边缘化的人,短短几年就挣到了这么多钱。 除了涉嫌走私之外,他们挣的这些钱,倒也不是直接坑人害人得来的。 走私没有被抓,那就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可以尽情使用。 做什么用呢? 涂志强在水自流的提议下,想和他一起去香江,直接做回中级,甚至大型的批发商——肯定还是不能完全见光的那种。 骆士宾本来认可,但他现在新交到的女友萌萌,却不想这么着急。 “宾哥,我想跟你回趟老家看看。我总听你说,你们那里是冰天雪地。人家现在还没见过真正的雪呢!”萌萌娇嗔着说。 这是一位南方的女孩,所以会有这样的遗憾,以及想趁着春节假期的期间,去北方看看的想法。 骆士宾搂着她,呵呵地笑着说:“我觉得,” 本来想要哄劝她,骆士宾却觉得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浑身一震。 这是因为,他突然想到了周秉昆! 因为想要得到郑娟,骆士宾数次被周秉昆痛打,再又数次羞辱。 从吉春卖掉房子,破釜沉舟地南下之前,骆士宾还和对方又做过一次交锋。 那时的赌约,那时的激愤,此时一起涌上了他的心头。 萌萌见他脸色不好看,觉得很是奇怪:“宾哥,是不舒服了吗?” 回过神来,骆士宾淡淡地笑着说:“我身体棒着呢,这你知道啊!” “讨厌。”萌萌害羞地说。 “哈哈哈。”涂志强拍拍水自流的大腿,也跟着大声笑了起来。 骆士宾笑过之后,看着水自流说:“水哥,我想我们应该回去看看。” “嗯?”水自流诧异地看着他,“宾子,我们这里挣了很多钱。难道要回去那里吃苦吗?” 摇摇头,骆士宾悠悠地说:“当时,我把祖产卖了,心里很不好受。” “你是说,想要回去买套房?”涂志强询问后,也点点头,“也对。叶落归根,总要有根才行。” 水自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骆士宾。 第268章:她还在吃苦 沉默了一会儿,骆士宾开口说:“古人就说,如果买了新衣服,只是在夜里穿着,那真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 “锦衣夜行。”水自流看着他说。 “对对,还是水哥有文化!”骆士宾笑了笑,冲他竖个大拇指。 涂志强“哦”了一声:“宾子是想,是想,” “衣锦还乡!”骆士宾斩钉截铁地说。 水自流和涂志强立刻一震,为他的想法感到振奋。 都是在最底层厮混的人,现在有了那些靠工资吃饭的人,一辈子也挣不来的巨款,当然应该回家看看,顺便略微炫耀一下。 很快,这四人就达成了一致,乘上了返回吉春的火车。 一路向北,骆士宾等人的心情,随着距离吉春的临近,逐渐都激动起来。 火车靠站的间隙,穿着厚厚的棉服,萌萌笑着跑到车下,但几秒钟之后,还是被冻了回来。 “这么冷啊?!”她惊呼着说。 “呵呵,到了吉春,还更冷呢?怕不怕?”骆士宾揽着她的肩头问。 打了个哆嗦后,萌萌还是笑着说:“不怕!就是来找这种刺激的!” “说得太好了。”骆士宾默默地点点头。 火车停在了吉春车站,四人下车出站,却并没有地方可去。 目前的管理还很严,但有的小旅馆,却已经可以偷摸着接待没有介绍信的旅客了。 “哈哈,这多好,向钱看!”骆士宾坐在旅馆的房间里,开心地说着。 几人休息过后,水自流和涂志强还觉得疲惫,仍留在旅馆内。骆士宾只说要先带着萌萌出去走走。 目的性很明确,骆士宾两人,很快乘车来到了城东。 望着前面的那片别墅区,骆士宾的嘴角上扬,心里暗想:我胡汉三又回来了!一千多一栋?呵呵,我能买几十栋! 当然,他在南方见识过真正的大老板,也知道自己的钱,要是跟吉春的普通工人比,那肯定是高高在上。 但要跟真正有钱的人相比,那简直就是不敢开口提。 走近周秉昆家所在的小街,他们俩踩着地上的积雪,信步走着。 “真好听。”萌萌细心地聆听着脚下传来的声响。 “好听?还好看呢。”骆士宾目视前方,一边走一边说着。 萌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那片别致漂亮的别墅群。 白雪茫茫的天地中,这片别墅的确显得更漂亮,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场景。 “我好像是白雪公主,正走在走向王子的宫殿。”萌萌神往地说。 搂着她的肩膀,骆士宾亲了她的脸颊一下,以示奖励:“宝贝儿,你说得太好了!” “是吗?”萌萌仰头看着他。 “嗯,我就是想买这里的房子。”骆士宾面无表情地说。 “真的啊?!”萌萌激动得快哭了,“我太想一辈子都住在这里了!” “那就好。”骆士宾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现在咱哥们儿有钱了,这还不是小意思嘛!” 萌萌站住脚,使劲搂住他的腰,仰起头、噘起嘴,想要献上一个崇拜的吻,或者索取一个安抚心情过于兴奋的吻。 骆士宾很乐意满足她的这个小小的,自己很愿意效劳的要求。 笑眯眯地看着她,骆士宾俯下头去。 忽然,他的余光里有个骑车人的身影掠过,而终止了后续的动作。 真的是狭路相逢。 周秉昆和郑娟采买了年货,一起骑着车子往家走呢。 骆士宾的嗓子眼里,立刻不由自主地爆发出来“哎”的一声。 不是为了挑衅,而是他的下意识,的确不能控制他过于激动的心情了。 萌萌正微闭着眼睛,等着奖赏或者安慰的吻,却觉得他温热的脸,离自己远去了。 顺着他的眼神,她也看过去,不禁觉得很奇怪。 周秉昆听到了这声招呼,捏住了车闸。郑娟也随即捏闸,却因为路滑险些摔倒。 周秉昆一把扶住她,再回头看过来。 四人的目光对上,郑娟立刻羞恼不已,因为气愤而胀红了脸。 “你先回家吧,这人肯定是衣锦还乡,来炫耀一下。”周秉昆淡淡地说。 嘴角不屑地扬了扬,郑娟看了看不远处的骆士宾,再低声说:“搭理他干啥?” “没事,你放心吧。我跟他说几句话,要不然他也不会死心。”周秉昆笑着说,“你先回去,我说几句话也就回去了。” 郑娟小声说:“别搭理他。” “没事,你快回去。”周秉昆安慰着她。 郑娟自然也知道骆士宾不是周秉昆的对手,也就带着心里的愤怒,先骑车走了。 周秉昆一脚支着地,对骆士宾招招手:“过来吧,不就是想找我来嘛。” 暗呼口气,骆士宾觉得今天的天气实在冷,忍不住身体的颤抖。 带着心中的畏惧和求胜情绪,他先让萌萌站在原处稍等,再尽可能地迈着稳健的步子,走了过去。 “说吧,你这是干啥来了?是还想找揍,还是想找其它倒霉呢?”周秉昆无奈地问。 笑了笑,骆士宾把带着羊皮手套的两手,在一起搓了搓。 “在南边挣了点儿钱,回来看看。”他带着不自然的笑容说着,“回来看看,” 说着,他暗呼口气,壮起胆子说:“也看看你。” “你回来看看冰天雪地还是挺好的,看我干哈?”周秉昆不禁笑了。 也跟着笑了笑,骆士宾的心情放松了,大脑运转也灵活了。 “周秉昆,你虽然虽然上了大学,虽然有了职务,但是,”他冷笑着说,“在我眼里,你还是很失败。” 周秉昆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说:“有啥你就直接说,我没工夫跟你斗嘴玩儿。” “好,那我就直说了。”骆士宾也做回痛快人,“你对不起郑娟。” “嗯?你这话啥意思?”周秉昆纳闷地问。 “郑娟那么好,你给她什么了?别跟我说这小楼,一千多块钱,算什么!”骆士宾傲慢地说。 “我家的事,我也米必要跟你解释吧?你说这是啥意思?”周秉昆还是觉得不明白。 “如果郑娟当初跟了我,或者说是我娶了郑娟。周秉昆,你知道嘛!我现在能立刻给她十万,十万啊!可你呢?还是在让她吃苦啊!” 情绪激动的骆士宾多说一万,倒也没什么。 第269章:考察花市 周秉昆看看远处那个冻得发抖的女孩,再盯着骆士宾说:“你还是这么不要脸!第一,我先跟你说,你再敢说什么娶郑娟的话,我立刻就扇你大嘴巴子!” 骆士宾连忙后退一步,举起双手;“好,好,算我说得过火了。” “第二,你有十万块钱算啥?!”周秉昆不懈地说完,扬起下巴冲着自家的那个花房示意一下,“我现在花房里的百十盆兰花,正好值十五万块钱!兰花协会的理事长,刚带人鉴定过的。” 骆士宾立刻瞠目结舌,连惊吓带气愤,身体止不住地颤抖:雾草!我们哥几个拼死拼活地在南方混,还不如周秉昆在吉春当花农?! “不信啊?你去花市扫听扫听,有没有我周秉昆一号!”周秉昆冷冷地说完,把两手搭在了车把上,“这回知道了不?赶紧回去找地儿烤火去吧。这天儿太冷!” 骆士宾说不出什么,忽然想起来:这是不是他说大话呢? 他还在发呆,周秉昆蹬动车轮,再回身随口说着:“现在我就是压着价呢!天气稍微暖和点儿,我就把兰花都卖喽!价格应该还能翻一番!” 目送他的身影远去,消失在了周家的小楼内,骆士宾还是没醒过神来。 萌萌实在忍不住了,小跑着过来,搂着他的胳膊说:“宾哥,快点儿回去吧,天都快黑了,太冷了。” 骆士宾默默地点点头,把视线从周秉昆的住家处收了回来。 转身往回走着,他一句话也不想再说了。 “这里好冷啊,附近的人家又少,晚上会不会有狼啊?!”萌萌见他情绪低落,想要调节一下气氛。 “嗯,我原来就是。”骆士宾自顾说着。 萌萌自然不是什么太好的女人,也知道骆士宾的过往的许多恶迹。 但因为两人目前情深意浓,她还是笑嘻嘻地问:“什么?我没听清。” 长呼口气,骆士宾转头对她笑了笑:“现在,咱俩就是。” 天气冷,他的目光更冷。萌萌打了个哆嗦后,不敢再说什么。 骆士宾回过神来,伸手揽着她的腰,快速地向回走,几乎就是推着她,甚至拖着她。 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并不是不想再来。 而是因为,他想要尽快搞明白周秉昆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些兰花,是不是那么值钱。 回到旅馆内,骆士宾一直呆坐着沉默不语。 涂志强觉得奇怪,水自流却嘴角微扬,淡淡地笑了笑。 “宾子,你们俩去哪儿看风景了?”他开口询问。 萌萌虽然回到温暖的室内,可身体还没从寒冷中暖和过来。 “白雪中的童话城堡,倒是挺好看的,可就是太冷了。”她搓着手,笑嘻嘻地说。 水自流略微点头:“宾子果然是心重的人。” 涂志强一时没有听懂,看看他,再看向沉着脸的骆士宾,稍后也就明白了过来。 如果智力没有太大的问题,人的思考及应变能力,相差得并不多。 涂志强很快就知道,骆士宾因为心中既放不下郑娟,更是对周秉昆有仇怨,肯定是去了周家那里。 和骆士宾一起去南方打拼并挣到了钱,涂志强是有感激的。 可他毕竟也和周秉昆是发小,虽说后来没怎么走动,但总还是有情谊的。 “宾子,你和秉昆又有冲突了?”他皱着眉头问。 骆士宾扭头看来,知道涂志强有些不悦:“哦,没有。我和萌萌去那边溜达溜达。还真巧,遇到了周秉昆。” 听他随意解释,涂志强皱了皱眉:“我跟你说过好多次了,不要再和周秉昆闹,各过各的日子,比什么不强?” 骆士宾看看他,心中暗笑:强?你强到哪儿了?就是名字里带个强字。 心里这样想,他嘴上肯定不敢这样说。因为他虽然心狠,但是涂志强却是手黑。更不要说,后者还有个精明过人的男友水自流呢。 “强子,我真没去找他的麻烦。”骆士宾解释着说,“我就是跟他聊了几句。” 涂志强看了看他,没有再说什么,自顾扬着头抽烟。 “哦?”水自流接过话来,“聊了什么?” 骆士宾犹豫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他说靠着养兰花,已经发了大财!” 吉春市养兰花、相互比拼兰花品相、竞价争夺好兰花,已经有多年的传统。 水自流和涂志强也是清楚,但都是对养植兰花不懂,也没那个心思参与。 此时听他这样说,那两人带着诧异“哦”了一声。 骆士宾再想了想,就说了与周秉昆的对话:周秉昆说自家花房里有十五万块钱的兰花,甚至隔几个月,还会再翻一倍。 水自流点点头:“那个周秉昆,的确是很聪明。” 笑了笑,涂志强也跟着说:“他能够去上京城大学,已经说明了。” 骆士宾听着,只是不住地冷笑。 “咋了?有想法?”水自流微笑着问。 骆士宾使劲点点头,冲他竖个大拇指:“佩服水哥的脑子!” 水自流淡淡地一笑。 涂志强看着这两人,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 骆士宾随后就压低声音,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首先,去调查一下兰花市场,再侧面打听一下周秉昆养的那些兰花,是否是他所说的那样好。 其次,如果确实属实的话,那就出手抢下一批兰花。利用几个月的时间,把自己的财富,迅速地翻倍后,再回到南方去做生意。 “水哥,其实我早就考虑好了。”骆士宾冷静地分析着,“咱们不能总干倒卖倒买的事,总要做正经生意的。咱这一辈子,总不能一直不能见光吧?” 对于他的这个考虑,涂志强并不在意,可水自流却是极为佩服。 倒卖磁带、电子表,虽然来钱快、利润也高,但总不是正经事。 如果被查到,轻则是罚没物品,再被罚款。严重的话,还会被收押,直至判刑呢。 几人反复商量后,意见暂时没有统一,但也都说可以去花市考察一下。 转过天来,几人开始走访吉春市的几个花市。 通过认真地走访,他们获得的信息,与周秉昆自己所说的差不多。 原本他们就没有关注过兰花市场,现在见到市场里随处可见的十块二十块,直至上百块,更有上千块钱的兰花,只觉得暗自心惊。 第270章:送来了枕头 至于周秉昆家的兰花是否都是品相好的,这更不用质疑,简直是花商及大户们公认的。 骆士宾几人在花市寻逛的时候,又还遇到了一个熟人——简直就是想睡觉了,正好有人送来了枕头! 这人蹲在花市的一角,面前摆着几盆自家养植的兰花。 水自流上前搭话,借机询问市场行情。涂志强却已经忍了出来:这人就是同住光字片的曹德宝。 大家即便不是很要好,但也都是半熟脸。 眨巴几下眼睛,曹德宝看着面前这位衣着整齐,头戴皮帽子的老板模样的人,不敢相信就是曾经呼啸着闯荡街头的涂志强。 两人相互确认,曹德宝连忙站起身,想要掏出自己兜里的香烟。 涂志强笑着抢先从口袋里摸出一盒“莫宝伦”:“抽我的。” 曹德宝立刻缩缩脖子:好家伙,这一盒烟就是十块钱! “强子哥真是发大财了!”他恭敬地接过一支,再赶紧着为对方点火。 抽着烟,他再慨叹着说:“我这弄几盆花,养好几个月,也挣不了几盒烟钱。” “嗯?”水自流搭话说,“不是行情很好吗?” “好是好。可第一要看品相,第二要看数量。”曹德宝无奈地说,“品相不好自然卖不上价,真正有钱有实力的,也不会买这些。数量不够,也就谈不上发大财。” “哎,我听说周秉昆家里的兰花很好啊?”骆士宾明知故问地试探着。 “那是啊!他养兰花时间长,又恨精心。”曹德宝回答着,“我这还是跟他学的呢。所以啊,都知道这行情涨得猛,但也只能看着秉昆这样的人发大财!” “哦。”骆士宾点点头,用暗含深意的眼神,看了看水自流和涂志强两人。 那两人都没说话,只是下意识地点点头。 见他们要走,曹德宝连忙询问:“强子哥,买一盆回去养眼呗?” “不了,我们就是随便转转。”涂志强笑着拒绝。 走了几步,骆士宾忽然转过身来,指着一盆兰花问:“这盆多少钱?” 曹德宝立刻开心,认为是打动了大老板:“卖别人三十,您要就给二十得了。谁让咱们是朋友呢!” 他笑呵呵地说着,骆士宾心中暗笑:你这兰花,十块钱也不值。 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钱,骆士宾淡定地数出五张“大团结”:“就冲你说是‘朋友’的话,这花就值这个钱!” 曹德宝的眼睛瞪得溜圆,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骆士宾手中的五十块钱抢了过来,再以同样的速度收进了裤袋里。 拿出几张报纸,他麻利地把兰花包好,双手递了过去:“这位大哥,您收好。” 骆士宾笑着接过来。 “还没问您怎么称呼呢?”曹德宝笑嘻嘻地躬身问。 “骆士宾,强子的好朋友。”骆士宾微笑着说。 连连道别后,目送这几人离去,曹德宝的心中顿起波澜:涂志强真可以啊!混得挺壮啊! 走出花市,涂志强不禁笑着问:“宾子,你还真动心了?” 骆士宾笑着点点头,看向手里的那盆兰花。 这兰花仿佛幻化成了郑娟的笑靥,让他一时迷惑。 “我看看。”萌萌笑嘻嘻地凑近前。 回过神来,骆士宾轻蔑地说:“这算什么。” 说着,他随手就把这盘兰花丢在了角落里。 吐了吐舌头,萌萌被他的豪气震慑:五十块钱,随手就丢了。 回到旅馆,几人暖和了身子,开始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从做生意的角度来说,涂志强肯定插不上什么话,就连水自流对骆士宾也只有佩服。 至于萌萌,那就只有带着仰慕的神情,托着腮帮子静看就是了。 骆士宾说出了自己思考后的决定。 囤积一批兰花!然后找人精心护理,过几个月后出手! 这个决定虽然冒险,但其中蕴含的利润,却足以让任何人为之疯狂。 主意打定,骆士宾更还小心地先去买了几盆品相好的兰花,再转手以加价百分之二十至百分之五十不等的价格,迅速脱手了。 这是一个做这件事的,成功的试探、试验。 几人见事情很顺利,开始进行下一步的商量:从哪里找这么多的货源呢? 的确有大户,但兰花的品相,却不能都保持得很好。 骆士宾再去和曹德宝做了看似随意的交流,得到了一个满意的消息。 周秉昆目前想要从报社辞职,以出资占股的形式,对吉膳房的经营进行更多的控制。 现在的吉膳房,因为已经经营得很红火,再加上出版社本就是有效益的部门少。 所以对于吉膳房的股权,出版社看得很重,要价很高:大概是十几万块钱。 周秉昆原本想要等天暖和了,再把兰花卖掉,以便多挣钱。 可现在遇到这件事情,让他很着急:四处借钱,却没借来多少;大量的高品质的兰花在花房里,却没人能够一下子以高价买走。 所以目前的周秉昆,陷入了这个困局中。 得到这个消息,骆士宾扭头走出花市,立刻搂着萌萌就接连亲了几口。 “叭叭”作响连声,萌萌娇羞得嗔骂:“讨厌!人家脸蛋都被你亲掉了!” “哈哈哈。” 回到旅馆,骆士宾坐下来,还是不能止住开心的大笑。 水自流和涂志强待他的情绪稳定后,开口询问这是为什么。 “水哥,我们马上就发大财了!”骆士宾兴奋不已,随后就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自己几人凑齐来,有二十几万块钱。 周秉昆那里的兰花既是有名,又是有数量。 骆士宾就想吞下他的兰花,然后囤积一段时间后,立刻转手卖出! 获得利润后,几人再拿着这些钱,返回南方去。 “这回再去南方,我想好了,就盘下一个小工厂来!咱们也做回正经的生意人!”骆士宾的语气很坚定。 可那两人,却已经脸色发白。 他们也想做兰花生意,但没有料到要做这么大。 而且他们也明白,骆士宾这是想要乘人之危,还存着和周秉昆缠斗的心思。 见他们表示了反对,骆士宾急切地说:“水哥,强子,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水自流仔细考虑了一下,再以询问的眼神,看向身边的涂志强。 并不是因为涂自强比他们聪明,水自流知道他心里觉得和周秉昆这样拼斗,心里很不舒服。 第271章:做事可细心了 “强子,我不是存心跟周秉昆过不去。”骆士宾只好虚伪地说,“我这样做,也是在帮他!你们想想,现在大过年的,谁能拿出十几万块钱,去买他的兰花?!” 涂志强盯看着他不语,屋内气氛一时显得有些紧张。 “强子,”骆士宾还想再解释。 水自流摆摆手:“宾子,别的不说,就说咱们苦巴苦掖着好几年,差不多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才挣来这些钱。你现在凭着一时的火气,要一下子做这么大兰花生意,我们又没接触过,” 不待他的话说完,知道这是在拦阻自己的骆士宾,立刻觉得羞恼。 冒了很多风险,吃了很多辛苦,骆士宾等人挣来这些钱,按说也的确不易。 现在水自流和涂志强不满意,骆士宾何尝不是呢?这一切的风险与辛苦,他也都是参与了的啊。 当然,这里面最凶悍的,肯定还是涂志强。没有这个人,骆士宾和水自流两人,也不会这么快就能挣到这么多钱。 遇到明抢的,涂志强总是不顾一切地率先拼打;遇到暗设圈套的,水自流就绞尽脑汁。 因此,大局的确是骆士宾主导,但成事却是三人不可分离的组合。 “水哥,你们在意那些钱,我骆士宾何尝不是呢?不过,我决心要在家乡做把大的!咱们不是衣锦还乡吗?那就再留个记号,咱们又还捞一笔再走!”骆士宾的语气很坚定。 所谓的记号,无非就是扬名立万的意思。 水自流和涂志强对看一眼,后者再看向骆士宾:“宾子,这事儿再想想吧。” “这有什么可想的?”骆士宾本来看不上这个粗鲁的人,现在心情又很急切,就着急地说,“强子,咱们当初说好了的。我出钱,咱仨一块儿混着干!现在挣了钱,我也分了钱。又遇到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涂志强还没听完,当即就羞恼起来:“宾子,你的意思是说,当初要不是你卖了房,我们哥俩现在都还喝西北风呢吧?!” 骆士宾一时急恼,不由得脱口而出:“不是嘛?” 觉得受到羞辱的涂志强,额上、脖子上,立刻就是青筋暴起。 他像是一头豹子一样,迅速地冲向骆士宾:“你也太不知好歹了!” 水自流见要起冲突,连忙使劲抱住他的腰:“强子,冷静点儿!都是哥们儿!” 他力气不大,又还是瘸了一条腿,但还是要奋力止住即将发生的打斗。 骆士宾自然知道,自己哪里是心狠手黑的涂志强的对手,赶紧向后退去。 萌萌惊呼一声,紧紧地抱住了他。 涂志强嘴里叫骂着“宾子,你这是在羞辱我们”,但因为不想伤到水自流,而好歹没有再次发力。 骆士宾不敢还嘴,只有连声做“强子,你没听明白,我不是那个意思”的解释。 场面得到控制,屋内几人都觉得很尴尬,不再作声。 许久,水自流开口说:“宾子,你先和萌萌出去一会儿。” 骆士宾知道他要做调和的工作,只好对涂志强再道声歉,拉着萌萌走出了屋子。 屋内安静下来,水自流低声问:“强子,你怎么看?” 心中的愤怒还未平息,涂志强低喝一声:“真想整死他!” 赶紧按住他的胳膊,水自流笑着说:“强子,别开玩笑,这是说正事儿呢。” 随后,他就冲涂志强使个眼色。 看了看屋门,涂志强默默地点点头。稍后,他开口说:“宾子的确不错,我其实只是想说,应该谨慎点儿。” 水自流赞许地对他点点头。 停顿了一会儿,水自流直接说:“强子,就听宾子的。” 涂志强的眉头皱起,心中仍是不悦。 “成了,我们离刻就都是大富豪;不成,我们哥几个也彼此有个交代。”水自流暗示着说完,再压低声音说,“不成的话,亏的是他的钱!我俩的损失少!” “嗯?”涂志强还是没听懂。 “十五万,他一个人就出九万!”水自流低声说,“真要是做得不顺,以后就是咱俩说了算!” 涂志强这回明白了,对他暗暗地竖个大拇指。 两人说好,涂志强仍然保持着一定的愤怒神色,再与返回屋内的骆士宾交谈。 得知自己要全部拿出钱来,骆士宾肯定也觉得羞恼。但既是畏惧冷着脸的涂志强,他又想战胜周秉昆,也就答应了下来。 “水哥,你说的我赞同。”他坦然地说,“但是,要是挣了钱,也按照这个比例分!” 涂志强再次皱眉,水自流连忙说:“宾子,你出的钱多,当然要听你的。而且,这样一来,我们的钱,也就洗白了。” 都是明白人,几人很快商量好这件事,由骆士宾具体操作剩下的事。 思索过后,他先去花市中找曹德宝,因为无论是买了谁的兰花,都要有人帮着养护。 曹德宝再见到他的时候,已经很熟悉了。 聊过之后,再得知这位大老板想要囤货,更要找人专门养护,曹德宝更是开心不已。 “宾哥,这事儿你可找对人了。”他开心地说着,“我做事可细心呢。” “这就好。”骆士宾从口袋里摸出一盒外烟,递给了他。 曹德宝呵呵地笑着,客气了几句也就接了过去。 “数量很大,你再找几个人。”骆士宾嘱咐着说,“你做工头,每天这个数。” 说着,他比划了一下“八”的数字。 咽了口口水,曹德宝的眼睛瞪圆:“真的?” “嗯,大概就是两三个月吧。”骆士宾收回手指,“其他人每天三块钱。”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还能帮你找存放养护的场所呢。”曹德宝立刻进入了角色。 “嗯,都交给你。”骆士宾点头说,“不过,要是没有养好,” 随即,他的眼神里射出两道寒光。 曹德宝暗自打了个激灵,连忙说:“我敢嘛?!每天你也得去看啊!” “那是肯定的。”骆士宾笑了。 “嗯?” 一人走近后,不禁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第272章:找行家鉴定 曹德宝扭过头去,连忙打个招呼:“秉昆,你又来看看啊?” 骆士宾转身看去,只见周秉昆走了过来。 他连忙对曹德宝低声说:“我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对方见他神色紧张,立刻连连点头。 “周秉昆,真是巧了。”骆士宾随后开口,“我也看看兰花的市场。” “嗯,好好儿看看吧。”周秉昆随口说完,再对曹德宝问,“咋样啊?” “嗐,我这还能怎么样?就是弄几斤猪肉钱呗。”曹德宝笑着说。 “被这么客气。”周秉昆也笑了,“干得肯定好啊。” “再怎么说,比你肯定也差远了。”曹德宝摇摇头说。 周秉昆跟他聊了几句,走去其它摊位寻转。一边走,他一边客气地跟摊主,以及老顾客打着招呼。 骆士宾主动跟了过来,倒也并不说话, 终于觉得不耐烦,周秉昆站住了脚:“你老跟着我干哈?!” “秉昆,我想跟你好好聊聊。”骆士宾神态真诚地说着,把自己都感动了。 皱了皱眉,周秉昆向花市的一角努努嘴,随即先迈步走了过去。 两人面对站在僻静处,骆士宾开始诚恳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周秉昆安静地听完,摇头说:“谁实话吧。我现在的确需要钱,也的确急着想要卖出兰花,这都是无奈的事。可我那些兰花,卖给谁,也不能卖给你!” 说完,他扭头就走。 越是得不到,越是要得到!被自己的安排带入了对方的节奏,骆士宾此时心急如焚。 上前一把拉住周秉昆的胳膊,他见到对方的眉毛竖起,再赶紧松开。 “秉昆,我真是要好好做事业,绝不会再瞎闹了!”骆士宾急切地解释着。 “那是你的事。”周秉昆不屑地说。 紧走几步超过他,骆士宾站住身子,立刻向他鞠了一躬。 周秉昆漠然地看着他:“你这是干哈?” “秉昆,我不敢说帮你的话。但我正需要一批上好的兰花,你那里又正好想要出手,这不是正好的事儿嘛!”骆士宾着急地解释着说。 “然后呢?”周秉昆追问。 “然后,然后我就转手卖了呗。”骆士宾老实地回答。 “再然后呢?”周秉昆再问。 “呃,”骆士宾咬咬牙,干脆就说老实话,省得让对方起疑心,“我也想买一套你家的那种别墅。” “嗐,那就更别提了。”周秉昆摆摆手,显得很烦躁。 “周秉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骆士宾不服气地说,“按说我现在要买也是随手的事,你干嘛这样啊?” 看看他,周秉昆撇着嘴说:“就说你这人心术不正!我这好心,被你当做了驴肝肺!” 见他又要迈步,骆士宾赶紧再拦住。 被纠缠得无奈,周秉昆只得说出实话:“那片别墅区,大多是老毛子的。现在他们陆续返回这里,正在讨要房子的所有权呢。” 骆士宾听了,心里简直有双小手在拍巴掌。 心里在开心周秉昆遇到了麻烦事,更还是接连的麻烦事,但他的脸上却显出极为关心的样子。 “还有这样的事?当初不是花了钱,更还通过了房管局吗?”他的表情,甚至比对方还着急。 “就是啊,所以现在很烦呢。房管局只说当时的交易不合法,必须给人家退房呢。”周秉昆无奈地说。 “那你一大家子人,可咋办呢?”骆士宾追问。 “还能咋办,回老房子呗。”周秉昆说着,叹了口气,“老房子那边又早就给别人暂住了,现在要赶人家走,我这心里不落忍,烦着呢。” 骆士宾心中暗喜,连忙开口:“秉昆,这事儿我正好可以帮到你。你有了钱,啥事就都能解决了!” 周秉昆梗着脖子看了看他,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 骆士宾锲而不舍地跟着,像是一只刚被收容的流浪狗。 走出花市好远,两人站在寒风中,再次都停住了脚。 “我说你这人咋这么死皮赖脸的呢?”周秉昆不悦地说,“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想办法去解决,你非要裹啥乱呢?!” 骆士宾既是因为想要战胜他一次,再因为已经设计好了随后的步骤,再和水自流、涂志强说了大话,此时已经自己把自己的退路封死,只要必须成功。 “秉昆,原来都是我错了!”骆士宾真诚地说,“我和强子、水自流他们,的确对郑娟起了坏心。但是我们,我,都已经改好了,不再胡闹了!” “别再说那些没用的事。”周秉昆摆摆手,“你真的想买,哪怕就是我真的想卖,你说的拿点儿钱也不够的。” 说完他再次迈步,骆士宾再次追上:“你也太小看我了!我们的钱,远远地超过你说的那个数字!” 周秉昆听了这话,不禁身子一震。 骆士宾见他犹豫,知道他已经动心了。 “秉昆,痛快点儿!你拿到钱,解决了自己的事。我们拿到兰花,自己去挣钱。”他分析着说。 “你咋知道你一定挣钱?要是赔了呢?”周秉昆反问。 自恃已经对兰花市场有了充分的了解,骆士宾不在意地说:“挣了,是我们的;赔了,自然也跟你没关系。” 默默地点点头,周秉昆继续走向公交车站。 “秉昆,我求你了!我们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骆士宾焦急地跟上来说。 “你去找行家来我家鉴定吧。”周秉昆一边走,一边说着,“我回家吃饺子去,你肯定不能去了。” 骆士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再跟着走了几步。 醒悟过来之后,他站住了脚,心里乐开了花:“秉昆,我后天一大早就带人去看!” 手里有钱好办事。骆士宾回去跟涂志强、水自流等人说了这件事。 见他真的办成了这件事,又没有其它的纠葛,那两人也很高兴。 随后,骆士宾再去当地花市里,找到了兰花协会的一位行家。 喝了酒、吃了饭,再拿了一百元钱的好处费,这位行家开心地跟着骆士宾,前去周家的花房。 这顿酒、这些钱,对于这位行家来说,几乎就是白喝、白拿的。 因为周秉昆的兰花,全都是高品质的、上好的品种。 到了周家的院外,骆士宾还没开口喊,就见周秉昆正好走出来。 几人见面略作寒暄,直接走进了院里的花房。 骆士宾的心里汹涌澎湃,却没有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郑娟。 第273章:骄傲极了 “都搁这儿呢。”周秉昆介绍着说,“‘和尚、圆头、佛光、大花、黄花、细叶’……,这些上等品种都有,你们看看吧。” 骆士宾只觉得满眼都是财宝,那位行家一边看,一边口中啧啧称奇。 “秉昆啊,都说你的兰花好。没想到能有这么好!”这行家称赞着说。 看了看骆士宾,周秉昆面无表情地说:“您就给个公道价就得了,省得他说我抬价。” “哪儿能呢。”骆士宾呵呵地笑着说。 巡看过后,行家默默地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这是因为,他只能给个建议,而不能参与到讨价还价的过程中。 走出周家的院子,骆士宾对周秉昆说:“秉昆,那就明天上午,咱们去吉春市宾馆的大堂见面,把这件事尽快敲定下来。” 周秉昆点点头,随后就回了屋内。 走出好远,骆士宾才低声询问身边的行家:“咋样?” “现在就值这个数儿。”说着,行家比划了一下两个手指。 骆士宾见状,开心得就差立刻蹦起来了。 送走了行家,他回去旅馆,向水自流和涂志强说了这件事。 连带萌萌,几人都开心的得哈哈大笑。 开心是开心,但涂志强还是不愿再见故人。 尤其他觉得在这样巧取豪夺的情况下,更是不合适。 骆士宾倒也不在意,只是让他们把存折拿出来,准备和周秉昆做钱货两清的交割。 第二天到了宾馆大堂,两人对面坐下。 骆士宾招手喊来服务员:“两杯咖啡。” 他这是想要用这种,吉春市的普通百姓还没听过,更别说喝过的饮料,来对周秉昆进行首战必胜的进攻。 没想到,两杯咖啡端来后,周秉昆淡然自若地加了块方糖,再用小勺搅动几下。 略微喝了一口,他放下咖啡杯,淡然地说:“我当初说的时候,没想到是你买。那时要知道,肯定不是那个价。” 骆士宾心里开心,嘴上说:“秉昆你做事大度,我也都信你的。” 摆摆手,周秉昆认真地说:“跟你这样的打交道,我必须加个小心。说吧,怎么交易?” 笑了笑,骆士宾喝了口咖啡。 见他有意用拖延的方式,来刺激自己的心情,周秉昆作势欲要站起来。 “十二万。”骆士宾连忙开口。 站起身来,周秉昆冷冷地说:“十五万!既是我说了的,又是我需要的钱数。” 骆士宾见他恼怒,连忙陪着笑脸站起身来,邀请他落座。 重新坐下,周秉昆看着他说:“骆士宾,别浪费时间。能成,咱们这就拍板;不成,我本来也没打算卖给你。” 双手抱拳,骆士宾央求着说:“秉昆,这样吧,你高抬贵手,让我心里好受一点。我也不是立刻转手卖出,要做后期护理,也还要花很多费用,对不对?” 兰花虽然有行情,但的确也没有确定指标,可以定出很清晰的价格。 两人再你来我往几次,在骆士宾的不断央求下,双方把价格谈定在十四万块钱。 骆士宾就要带着周秉昆去银行取钱,被对方拒绝了。 “签署协议,两不相欠。”周秉昆冷静地说,“这是植物,都别找后账。” 协议由两人边确认,边整理好,大致就是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意思。 签字画押之后,两人去了银行。 这边进行了转账,骆士宾随后就雇来卡车,把周家的兰花,一股脑地拉到了曹德宝帮着安排的暂养地。 事情做完,周秉昆开始处理吉膳房和别墅楼的事。 骆士宾回去旅馆,大声说笑着,甚至用蹩脚的粤语,来说着交易的过程和结果。 “十四万啊,哈哈哈!”他豪放地大笑着,“要死啊!” 这个谐音并不好听,水自流不禁皱眉。 “我是说,”骆士宾带着猥琐的神情,用粤语低声说,“周秉昆会心痛到死啊!哈哈哈。” 水自流跟着笑了笑,涂志强有些不悦,没有说话。 总是一件令人满怀期待的事,几人每天看着那些兰花,每天倒也都是笑呵呵。 因为兰花的价格行情,随着人们热捧的追逐,不断地在提升。 眼见每周,甚至每天都是一个新的价格,骆士宾骄傲极了。 涂志强对这些不太懂,但听他和水自流说行情很好,自然也是开心的,只是隐隐地觉得,有点对不起曾经的发小好友周秉昆。 总还是钱亲。 他打开存折看了看:“二十五万,给了货款十四万,再加上养护费,现在还有十来万了。” 水自流笑着还没说话,骆士宾豪气地说:“强子,这些都是你跟水哥的。” “也别这么说。”水自流连忙纠正,“等都卖出去了,你出资多,挣得还多呢。” 呵呵地笑了笑,骆士宾继续去精心看护那些宝贝的兰花。 进入四月份,兰花的价格迅猛地上涨。以后世的眼光来看,这就是在冲顶了。 身在其中的骆士宾等人,一边带着惊愕、惊喜的心情,一边继续关注着兰花的行情。 终于,涂志强的心理,先撑不住了:“宾子,出手吧!见好就收得了。” 水自流犹豫一下,也暂且止住了贪心:“宾子,实在不行,就先出一部分?” “这哪儿行啊?”骆士宾此时的神态,绝对是要跟谁拼命的,“这事儿既然交给我做主,我就要为咱仨挣到足够的钱!” 萌萌陪在这里好久,原本早已呆得不耐烦。可什么事情,也没有眼见财富迅速增加有趣。 “有我的吗?”她娇嗔着问。 这是聪明的她,既是为那三人解围,又对骆士宾邀宠。 “当然有啊。我肯定要给你一份!”骆士宾开心地说着。 三人不是只在旅馆里睡觉,也不是只去饭馆里吃喝,也不是只在暂养地看护兰花,更还要每天去花市查看。 价格上涨得太快,他们都有心惊胆战的感觉。 以当初购买花的十四万块钱来说,目前已经大致可以到达三十多万了。 “宾子,到了目标就出了吧。”水自流劝说着,“现在市场都是供不应求,咱们的批量大,也好出手。” 骆士宾像是杀红了眼的猛士,更像是赌急眼的赌徒:“水哥,听我的。最近几乎每天都有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的涨幅!再耐心等几天,马上就到四十万!等到了四十四万左右,我们一把挣了三十万,就全部出手!” 第274章:有关系却无关联 水自流和涂志强还想再说,骆士宾连忙接着说:“大半个月之前,要是听你们的都卖了,那就已经少赚了十来万了!” 听着的确如此,那两人也就不再说什么。 既然说不上话,水自流二人索性也每天去花市,只在旅馆里吃喝。 没过几天,他们就看到了骆士宾,是带着惊慌神情回来的。 几人都感觉到了巨大的无形压力,屋子里很沉闷。 “宾子,说吧,怎么了?”水自流毕竟性格沉稳,勉强镇定地发问。 “市场里的价格还在高位,但交易却冷清了。”骆士宾脸色有些苍白,“可能,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有价无市’吧?” “不会啊!”涂志强立刻大叫起来,“前几天不都还挺好嘛?!” 萌萌几乎是颤抖着,从挎包里拿出几份报纸。 涂志强没有那个闲心,水自流接过来看了之后,立刻也是脸上阴晴不定,神色慌乱起来。 主导的报纸,开始抨击混乱的兰花市场,并对虚高的价格,指出了其中暗含的危险。 在这样的舆论引导下,市场里再好的兰花,即便降价百分之二十、百分十三十,也还没是没人购买了。 原本买那些高昂价格兰花的,除了的确被有钱人买回家欣赏之外,更多的是想要从中渔利的普通百姓。 买来一盆高价格的兰花,几乎耗尽了他们的家财。现在的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哪里还有胆量、有余钱再去购买呢? 水自流等人既然以高价卖不出去,更舍不得大幅度降价,还想撑一段时间后,期待价格再逐渐恢复后,再赶紧卖出。 就是这样犹豫的情况之下,他们连低价卖出的机会也没有了。 他们手里的兰花,从最高将近四十万,只用了一个多月就跌到了十五万、十二万,十万…… 最后就是纯粹的没有交易的情况了。 这边是心急如焚,那边的兰花还需要雇人来看护,又还有租借的场地需要交钱。 骆士宾还想挪用水自流两人的余钱,来挺过这段艰难的时期,但被那两人明确拒绝了。 “宾子,认了吧。”水自流黯然地说。 认了?对于急于出手而不得的骆士宾等人来说,那些兰花就成了一文不值的荒草。 三人开始轮番着跑各个吉春的花市,希望能够看到“东边不亮西边亮”的情况。 可这样的大力度治理,是针对整个市场的。市内的几个兰花花市,情况都是一样的惨淡至极。 几人买了两瓶白酒和一些酒菜,失魂落魄地回到旅馆。 沉闷地吃喝着,他们却听到屋门被敲响。进来的人,是带着同样神情的曹德宝。 “宾哥,租借的地方,催交场地费呢。”他无奈地说。 骆士宾想了想,看向水自流:“水哥,给拿点儿钱,救救急吧!” 沉默了一会儿,水自流摇摇头:“宾子,我们认栽了。” “水哥,你俩认栽,还有不少钱。我可是一分钱都没有了啊!”骆士宾立刻急红了眼。 涂志强立刻怒喝一声:“早就跟你说别整这个!甚至我俩都不愿意回来!是你非要回来炫耀,又贪心要做这个的!你没钱了,我俩也受了很大的损失啊!” 见他的神情实在吓人,骆士宾忍了忍,没敢再说什么。 曹德宝也是害怕,但总还是认识涂自强的。 心情平稳了一些,他看向骆士宾:“宾哥,我那里也撑不住了,你把我的,还有其他工人的工资结了吧。” “看看,看看!”骆士宾几乎是一边咆哮着,一边把自己衣服的所有衣袋,都翻个底儿掉,“兜儿比脸干净!你要脸不?拿走!” “哎,宾哥,你咋骂人呢?!”曹德宝觉得羞恼。 “德宝,他是说他自己呢。”水自流劝说着,从自己身边的提包里,翻出二百元钱,“就这么多了,你给大家分分。” 借过钱来,曹德宝瞪了一眼骆士宾,再询问:“那些兰花咋整?” 骆士宾恼恨得说不出话,水自流淡然地说:“德宝,做事痛快点儿。拿了钱就走人,其它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 点点头,曹德宝转身出了屋子。 剩余的事情很简单。 如果以二十、三十,或者十块八块,一盆盆地卖掉那些兰花,水自流等人觉得实在丢人。 索性,他们就找各自拿着木棒,亲手把那些兰花打个稀烂。 “噼里啪啦”的一片乱响声中,花盆随即碎裂,不管是多么高雅的兰花,也都在他们的棍棒底下,变为了凌乱的杂草。 既是要出口气,又因为手里还有钱,他们这么做,倒也不失为阔气,只是代价太惨重、心里在滴血。 狼藉一片之后,他们扔掉手里的木棒,沉默着走出这个场地。 外面仍然是蓝天白云,阳光明媚。 骆士宾强充着好汉:“水哥,你们去南方吧。我,” 拍拍他的肩膀,水自流微笑着说:“宾子,我们重新干。” 感激得眼圈发红,骆士宾悔恨地说:“还是水哥做事冷静,我这一辈子都记住了。” 涂志强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这个教训,连带各种费用,花了十五万多!” 骆士宾脸上通红,咬牙说着:“这是周秉昆给我设的圈套!” 水自流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即就回过神来,看向涂志强。 他之所以有这样的反应,首先也是隐隐地感觉到,这件事虽说是市场自身的原因造成,但似乎周秉昆出售兰花的时间点很诡异。 实在是太合适了。 骆士宾要去找他的麻烦,却反而被他说得动心,进而又买下了他所有的兰花,并全部砸在了手里。 好像这一切,都能和周秉昆搭上关系,却又跟他没什么关联。 骆士宾暗自咬牙:“水哥,这事儿没完!实在不行,我就豁出去了!” 见他的意思是要玩命,水自流和涂志强知道,他也只是再次去领受一顿揍,再次受辱罢了。 可如果骆士宾真的狗急跳墙,要找社会中的人去找周秉昆闹事。那么,这就会引发出来大事件。 无论是骆士宾出事,还是周秉昆出事,水自流和涂志强都不愿意。 骆士宾出了事,他们的三人组就没有了领头人;周秉昆出了事,这三人绝对逃不了干系,肯定还是要进局子。 尤其涂志强一直自诩讲义气,绝不会允许骆士宾暗害周秉昆的事情发生。 可怎么平息骆士宾的愤怒,甚至包括水自流和自己的疑惑呢? 第275章:安排错了 “宾子,你别拉不出屎来,赖茅房。”涂志强淡淡地说,“玩儿得起,就输得起。当初人家也担心有什么意外,不想卖给你,又还跟你签了协议。” “强子,这事儿绝没有这么简单!”骆士宾急恼地说,“哪儿有这么巧的事儿!” 水自流摆摆手:“宾子,愿赌服输。” “不行!这口恶气不出,我绝不离开吉春!”骆士宾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 涂志强立刻沉了脸:“宾子,现在是你输得连裤衩都没了。如果我跟水哥悄悄地走了,你也说不出什么。我们之所以还要拉着你,就是因为看在你当初卖房凑钱的份儿上!” 骆士宾本来畏惧他,一时不敢开口,但心里总是疑惑和恼怒。 缓和了一下语气,涂志强接着说:“另外,如果你去找他闹事,先别说未必能赢,就是赢了,你会进局子,我们也会被你牵连!” 这是肯定的。 只要进去了,犯人是禁不住警察的质询的。从与周秉昆的争斗中,必然会引出他们在南方走私的事。 水自流也点头说:“宾子,你现在想想,我们买卖兰花的整个过程。如果尽早出手,我们的确已经挣到了大钱,而不是亏得这么惨。” 处于价格快速上涨的疯狂中,哪有人能够止住贪念呢?! 骆士宾听得羞愧,脸上胀得通红。 涂志强暗呼口气,对一边的萌萌说:“妹子去买两瓶酒回来,我们哥几个一起喝点。” 酒和酒菜买回来,几人愁苦而沉闷地吃喝着。这样的喝酒,很容易就会喝醉。 骆士宾很快就两眼迷离,水自流也是眼睛不能聚光了。 “萌萌,你扶着宾子回屋吧。”涂志强也停住了酒杯。 骆士宾歪斜着和萌萌回了他们的屋子,水自流也歪在一边睡着了。 涂志强扭头看了看他,随即起身出屋,再离开了旅馆。 他不是散步解酒,而是独自去找了周秉昆。 到了周家的小楼外,涂志强静默地站着,并不好意思前去敲门。 好在周家的人口多,总有人来往进出。 屋门开处,周秉昆信步走了出来。 看到小院门外有个人影,他看了看之后,快步走了过来。 “强子哥,进屋坐会吧?”他邀请着说。 “不了。我,我是顺路过来看看。”涂志强拒绝后,再随口说,“秉昆,好久没见,我们单独聊聊。” “好啊。”周秉昆说着,跟他并肩走在别墅区的街道中。 两人随意聊着天,从小时候一直说到各自分别。 涂志强相对沉闷,周秉昆也并不多问,两人的问答,保持得都很得体。 最终还是心里有事的涂志强,率先忍不住了。 “秉昆,我就有话直说了。”随后,他就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兰花事件的始终,肯定是周秉昆设定好了的。 家里的兰花品种都很好,但他也知道,目前已经很难实际卖出高价。更不要说,自家的数量还很多。 骆士宾按照剧情会回到吉春市,而他回来后,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肯定会来找周秉昆。 正好,那些兰花,就都“送”给了马脸恶人。 至于说骆士宾等人可以尽早脱手? 实际已经不可能,最起码不能大量出手。因为价格实在太高,有几个人能在这个每月平均收入三五十的年代里,轻松地买下数百、数千,乃至过万的兰花呢? 再有,人的贪念,几乎是绝不可能克服的。 眼见价格在疯涨,谁愿意卖出自己的宝贝呢? 总之,骆士宾从武力、言辞,乃至智斗方面,全面地再次输给了周秉昆,并且输得很惨烈、很心痛。 十四五万块钱,这在当下即便不能说是天文数字,也是巨款无疑。 骆士宾自己的损失最大,涂志强和水自流,也都跟着掉进了坑里。 涂志强直接发问,周秉昆并不直接回应,而是看了看天边的晚霞。 “做事怎么能够总想着自己能赢。输了就是输了。”他默默地说,“我知道骆士宾还是不服,可是没用啊。” 转过头,他看着涂志强说:“他跟我打斗肯定没戏;我哥在,他找事儿也是自找倒霉。” 涂志强听了也是叹气:周秉昆和他大哥周秉义的关系好着呢,骆士宾知道这些,怎么可能敢来找茬?! “强子哥,有句话我要劝你一下。”周秉昆看着他,“你性格豪爽,讲义气。按道理,你不适合去那里做生意。可你们三个人在一起,倒也是个互补。” 涂志强笑了笑:“秉昆,我的事儿,其实你都知道。” “嗯。”周秉昆点点头,“所以,我要劝你一句。你以后挣了钱,别再跟骆士宾一起混了,就和水哥去香江吧。” “哦?”涂志强的眼中放出光来。 以他和水自流的关系,在国内是不可能有自由空间的,但在香江那边会好一些。 更或许,他们还可以去到允许结婚的国度呢。 “我们也没什么本事,出去了能干什么?!”他无奈地说。 “在南方挣了钱,再过去那边。你们做的生意,不都是从那边过来的吗?”周秉昆暗示着说。 涂志强见他说得明白,不禁点点头。 他和水自流等人,原本也有意去那边做大批发商。但因为骆士宾之前改了主意,就先返回吉春这里了。 “你有勇气,一身是胆;水哥精于谋划,这都是你们的强项。”周秉昆接着说,“而骆士宾的兴趣,最终不会在这些相对简单的生意上。” “秉昆,你还真神了。”涂志强佩服地说,“宾子的确说要做个什么工厂。” “他不管做什么,这辈子都不可能落好。”周秉昆继续说,“他性格奸险,对人猜忌,不可能长期信任谁。这样的人,要是能够获得永久的成功,那就是老天爷安排错了。” 他说得肯定,涂志强也是暗自认同。 骆士宾之前说是三人均分盈利,后来涂志强二人虽然客气,但前者的确也占了大头。 之前的事不说,兰花事件当中,骆士宾也是遮遮掩掩,隐瞒着自己的真实心思,最终造成了亏光的恶果。 “你们暂时还不能分开,”周秉昆进而建议说,“但我觉得,你们未来却不会在一起的。” 第276章:苦肉计 涂志强听得仔细,没有插话。 仰头看着天空想了想,周秉昆再继续说:“每人挣了二十万,你跟水哥就赶紧走吧。再在一起,你们肯定会闹矛盾。到那时撕破脸,不如提前好说好散。” 涂志强看着他,没有说出认同或反对的话。 两人对视一会儿,周秉昆劝说着;“强子哥,到了南边,无论是在广东还是在香江,都好好儿活着,别再打打杀杀的了。” 涂志强生性豪放,对于这样的劝说虽然感激,但更像是得到了鼓舞。 “秉昆,你混得是最好的。祝你以后更顺利!”他也发出了祝福,却没有接下对方的话。 两人相互点点头,随后就道别了。 周秉昆目送他的身影远去,心里暗想着: 涂志强和水自流,应该可以好好地活下去。但那个混账骆士宾,却未必能够实现他自己的人生理想,成为一名真正的大生意人。 涂志强回去旅馆,于第二天就主张立刻返回南方。 骆士宾心里虽然恼恨,却也知道再闹也是没意义。 想着以后再报仇,他空着两手,和萌萌一起,跟着水自流和涂志强,乘坐火车返回了南方。 周秉昆这边已经解决了吉膳房的股权问题,但因为自己是公职人员的身份,也从出版社正式离职。 这样一来,他有了更大的活动空间,可以从事更多的事务。 周志刚和李素华,包括周秉义、周蓉等人,都觉得他这样做很可惜。 心中有一系列打算的周秉昆,只好耐心地解释:时代已经不同。如果只想守着单位的铁饭碗,将会很难适应未来的生活。 人各有志。周秉义和周蓉不再劝说,周志刚和李素华再觉得可惜,也只得接受这个事实。 周秉昆重新整顿了吉膳房的业务,并把部分股权分散给了骨干员工。 此时的邵敬文,已经正式退休。周秉昆注册了一家集团式的公司——乾坤大道商贸公司,请他做了副总经理。 邵敬文本来和他要好,此时又带着感恩的心情,也就把自己职业生涯积累的各种人脉,纷纷贡献了出来。 目前的主业还是生意红火的餐饮,周秉昆和邵敬文两人,再开出来两家分店。 另外,他们主动联系市里、区里的领导,开始筹划建设对外的综合类市场。 这种市场,主要针对东欧的生意。 经过各领导的热烈讨论,第一家面向东欧的,集服装鞋帽,以及其它轻工产品的市场,在城东部开设了。 远东商贸市场,这家由周秉昆的公司,以及区里的轻工集团入股的综合市场,正式营业后,逐渐吸引了东欧的客商。 有了这些生意,肯定需要得力的帮手。 自古以外,以“兄弟”形式组成团队,并创业成功的岂在少数?! 刘邦的老乡集团,刘备的三人组等等,不胜枚举。 孙赶超、肖国庆这两人及其妻子,都进入了周秉昆的事业中。 两人也都辞了木材厂的工作,极为忠诚地跟着他干。 原本就不断受到周秉昆的帮助乃至救助——从搞对象到住房,前两年的兰花生意中,这两人也都挣了数千至万元左右的现金。 当然,因为钱财来得太容易,他们也会犯普通人的错误:太骄傲。 大吃大喝,甚至赌博,使得他们很快地把挣到手里的钱,再吐出去了绝大多数。 家里为此吵骂、打闹不止,这两人也都后悔至极。 因为知道有钱的好处,他们最终还是找到周秉昆,并且要跪下来恳求,重新接纳、带领他们再次致富。 周秉昆也不客气,让他们当着各自妻子、父母亲友的面,保证这辈子绝不再胡作非为。 周秉昆再发出呵斥:“前两年,你们连吃饭都困难,怎么刚有点钱,就这么造,这么烧包儿呢?自家的父母都还没好好吃上几顿炖肉,你们就敢乱来?!” 两人悔恨得先是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子,再抹着眼泪表示:绝对不敢了。 “以后,没有发工资,直接打到你们各自媳妇的存折里!每月只给你们五块钱零花钱!”周秉昆恼怒地说。 两人本来也早有此意,却没想到还能领到五块钱零花钱,都赶紧道谢。 两人因为文化水平不高,可却都很做事认真。周秉昆就让他们,分别做了综合市场和吉膳房餐饮的保安队长。 两人工作踏实,再也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他们这里老实了,曹德宝和乔春燕两人,肯定不淡定了。 很明显,曹德宝本来隐约感觉到周秉昆和骆士宾的纠葛。但出于想要挣钱的目的,他并没有主动问及什么,就装傻充愣着假做不知。 骆士宾败回南方,曹德宝重新回到摆地摊的状况。 不仅如此,更因为现在兰花市场的冷清,他有时候一个星期,连几块钱一盆的兰花,也卖不出去呢。 做点小生意失败,工作单位的效益也不好,有时只能发放基本工资,奖金、津贴、补助什么的,都发不出来。 挣不来钱,回家肯定就抬不起头来。尤其是他住在丈母娘家,更还有个很厉害的媳妇。 前一段时间,因为曹德宝总能趾高气扬地拿回钱来,乔春燕也总是笑眯眯地,用各种方式表扬他。 可这家伙很快就现回了原形,令乔春燕秀羞恼不已:敢情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接连喝骂之下,曹德宝也没别的办法,只有苦苦哀求:“媳妇儿,这不能赖我目光短浅,是秉昆偏心眼子。你看,赶超和国庆也犯了错,他却能够原谅!” “呸!你要点脸吧!你跟赶超、国庆的事儿,能一样嘛!”乔春燕见他还在狡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人家是犯了错误,你这是背叛!懂不懂!” 曹德宝羞愧不已,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腔子里去。 “那咋整?”他红着脸问。 “赶超和国庆,我听说差点儿就给秉昆跪下了!你干脆就跪着去!”乔春燕喝骂着。 连连眨巴着大眼睛,曹德宝赶紧说:“别介啊,媳妇儿!他们那是苦肉计。再说,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比他们严重多了。” “那怎么办?!”乔春燕怒吼着。 担心她对自己动手,曹德宝后退几步,无奈地说:“还能咋办?你这个秉昆的干妹妹要是不出面,我就只能还是老实回厂里干活去。” 第277章:给个机会行不 想想也是无奈,乔春燕只得再骂了一顿丈夫之后,准备好了说辞,去找周秉昆。 没想到,或许是因为工作忙,或许是因为有意躲避。 总之,乔春燕去吉膳房,或者是综合市场,或者是集团公司的办公地点找了几次,没有遇到周秉昆。 或者说,她没被周秉昆接见。 心里虽然气恼,但她也自知理亏。丈夫曹德宝趾高气扬的时候,她也并没有顾及周秉昆的感受。 在外面找不到,乔春燕干脆直接登门。 李素华见到她来,先是邀请坐下聊天,再询问她最近的工作和生活情况。 不提这个还好,提到这个话题,乔春燕立刻抹起了眼泪。 李素华连忙询问,乔春燕就说了自家过得艰难,想要周秉昆带带曹德宝。 “春燕儿啊,这事儿你找我,我也不好说啊。”李素华为难地说,“现在秉昆做的那些事儿,我连听都没听过呢。” 无奈之下,乔春燕干脆选择了“坐地炮”的办法,就赖在周家不走了。 这个办法肯定管用,周秉昆再忙,晚上总要回来睡觉的。 果然,在乔春燕锲而不舍地坚持下,见到了晚上十点多钟才回来的周秉昆。 此时的他,已经学了开车,并拥有了自己的第一辆车:一辆黑色的“伏尔加”。 院子里的花房已经拆除,改为了车库。 听到车库的梦响,郑娟连忙起身说:“春燕,秉昆回来了。” 赶紧瞪大惺忪的眼睛,乔春燕快步走到屋门口,恭敬地迎接周秉昆:“干哥,我等你老半天了。” 知道她是无事不等三宝殿,周秉昆回了一句:“这么晚了,咋还不回去?” 乔春燕立刻抹起了眼泪,连连说着曹德宝的无能加不是。 周秉昆坐下来喝着茶水:“这是你俩的事,跟我说,我也解决不了啊。” 乔春燕见他不接话茬,只得照直说了:“干哥,我求你看在咱们兄妹多年的份上,帮德宝一把吧。他再干得不是人干的事儿,也是我的丈夫,你的妹夫啊!” 她哀哀戚戚地拉着近乎,周秉昆却不动声色。 乔春燕接连哀求,李素华和周志刚先撑不住了。 “秉昆,要是能行,就帮帮德宝。”李素华开口说。 周志刚看看乔春燕,也无奈地笑着说:“春燕这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呢。” 周秉昆见状,只得略作思索后,回复着说:“春燕,明天下午,你带着德宝去我办公室吧。” 乔春燕立刻转悲为喜,连声道谢后,骑着自行车回家连呵斥带报喜给曹德宝去了。 第二天的下午,两人兴冲冲地骑车来到集团公司的办公室,却被秘书告知:周总没在这里,是在综合市场呢。 两人出了办公楼,立刻开始互相埋怨。 “你咋不问清楚秉昆在哪里办公呢?!”曹德宝嘟囔着说。 乔春燕听了大怒:“你还有脸说?!知道周秉昆现在干得牛,你还贪图别人的小钱?!” “那谁能知道秉昆能干得这么快呢!”曹德宝说完,赶紧骑车快走,以免被妻子打几下。 从市里的集团办公地点,再跑去城东近郊的综合市场,这个距离可不近。 两人气喘吁吁地赶到的时候,却又被这边的经理告知:周总去了吉膳房。 乔春燕只得无奈地转身,要急着赶去吉膳房。 曹德宝毕竟精明,连忙让经理给吉膳房打了个电话,确认了周秉昆正在那里,指导员工们的工作。 这下两人都踏实了,再赶紧骑车赶去吉膳房。 “你看你,刚才在集团公司那里,就应该打个电话问问。否则的话,也不至于咱俩跑这么老远的冤枉道儿。”曹德宝再嘟囔着说。 “你这么机灵,怎么不在那里打个电话?你这么机灵,怎么不早点求周秉昆去?!”乔春燕一连气地质问着。 不敢再多说,曹德宝沉默着骑了一阵子之后,再认真地说:“甭管咋地,我都得跟秉昆好好儿干了。” 此时这样的保证,肯定是真心的。至于以后能不能做得到,更还坚持做得到,那就是以后再说的事了。 终于在吉膳房见到了周秉昆,乔春燕、曹德宝两人,都累得几乎虚脱了。 “啥事,说吧。待会儿我还要出去办事,快着点儿。”坐在办公桌后,周秉昆漠然地发问。 乔春燕立刻羞红了脸,狠狠地剜了丈夫一眼,再怒喝一声:“快着点儿啊!” 周秉昆皱了皱眉:“春燕儿,干哈呢?这是工作单位知道不?” “对不起,对不起。”乔春燕连忙赔上笑脸。 曹德宝的身子立刻离开椅子,嘴里说着:“秉昆,我给你磕一个,算是赔罪了,行不?” 周秉昆摆摆手:“别整这些没用的。赶紧说!” 曹德宝还真的略微屈膝后,再坐回椅子里:“秉昆啊,我也不解释那么多了。你就看在我照顾常进步和龚斌的份儿上,给我个机会行不?” 杀人不过头点地。 更何况曹德宝和乔春燕两人,此时倒也的确,没有做下太对不住周秉昆的事。 “德宝,咱们是发小知道不?懂不?”周秉昆皱着眉头喝问。 “懂。所以我跟你承认错误来了!”曹德宝乖巧地说。 “大家过的都不容易,应该心齐才能在一起奔好日子。别说你了,就是我单位的员工,要是存着祸害单位的小心眼的话,你说我能答应不?”周秉昆激动地喝问。 曹德宝的眼圈也红了:“秉昆,你带我养兰花,说起来我也挣了点儿小钱。也就是因为这些钱,让我在春燕家直起了腰杆子。” 周秉昆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秉昆,我感谢你,对不住你。”曹德宝抹了抹眼角。 乔春燕在一旁,也抹着眼泪说:“干哥,你就原谅德宝吧。再咋说,我家也真是过得不容易呢。” “我这里不养闲人,德宝跟我的关系再好,可他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我也不能特别对待他。”周秉昆坐直身子说。 曹德宝还要再说,周秉昆接着说了下去: “我就直接说了——吉膳房是饭馆,总会有喝酒喝大了的。闹哄哄的总要处理。原来是我直接管,现在是赶超负责。 德宝你下班要是没啥事,就来这里顶个值班经理。一个月五十块钱,就这么定了。” 曹德宝和乔春燕互相看看,再看向周秉昆:“就这?” 第278章:不是放鸽子的 “不愿意就回去,有好的再请你来。”周秉昆站了起来,“改天咱们再聚,我今天还有事要办。” “今天能上班不?”曹德宝笑呵呵地追问。 从酱油厂下班后,再来这里干几个小时,这相当于小时工。 几个小时就可以挣到好几块钱,在当下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的月薪了。 “你直接去找赶超报到就行。”周秉昆说完,一边向外走一边和这对夫妇道别。 “干哥谢谢了哈!”乔春燕连忙说着,再客气地问,“干哥,啥事这么着急啊,我还说请你吃顿饭呢。” “改天儿吧。”周秉昆走了出去。 曹德宝看了一眼妻子,再冲她竖大指点个赞:“媳妇儿,还是你行!” 乔春燕白了他一眼,随即走向经理值班室。 询问后,他们得知孙赶超正在前堂值班,不多时也就见他走了过来。 寒暄过后,孙赶超带着曹德宝办理了入职手续。 “赶超,我就是随便问问啊。”曹德宝小心地说,“你搁这儿一个月挣多少钱?” “周总说了,大家的工资数目,不允许相互打听。”孙赶超呵呵地笑着。 曹德宝尴尬地挠挠后脑勺:“我就是想知道,你现在的日子过得咋样。这样我也好选择,是不是?” 看着他别有深意的眼神,孙赶超即便不好说出实情,也不好对朋友隐瞒过多。 “还用问嘛?差了,我也不会来,周总也不会这么做。德宝,要是不指望着一辈子抱着铁饭碗,那就干脆过来上整班。至于待遇的问题,”孙赶超说着,再看向乔春燕,“她是周总的干妹妹,你就相当于周总的妹夫,肯定不会差的。” “嗬,别的没听明白,就听你一口一个‘周总’了。”乔春燕撇撇嘴。 “公事公办。这是在单位不是嘛!”孙赶超说,“好了,德宝,换身工作服去。” “哟呵,还发衣服啊?!”曹德宝开心地跟去后勤处。 不多时,他换好了笔挺的西服,出现在了乔春燕的面前。 平时要么是工厂的工作服,要么就是普通的中山装。 看到丈夫头一次穿上西装,乔春燕觉得眼前一亮。 扭动了一下脖子,曹德宝面无表情地说:“咋样啊?” 小心地摸了摸他脖颈下面的那条红蓝两色的领带,乔春燕激动地说:“挺精神。” “孙经理,快去看看吧,有人喝大了,正在嚷嚷呢!”一名女服务员匆匆跑来说。 吉膳房的档次,比眼下最好的宾馆餐厅要差一些,但比大多数的街边小饭馆要强很多。 与之对应的,就是菜品的质量和价格。 来客多是文人及中低层干部,也有单位招待客户的用餐。 这些客人平时在各自单位里有些小权利,但也不很受领导们的重视,却又都自命不凡。 因此,他们到这里来聚餐,也和普通百姓坐在小餐馆差不多,也有为了对着酒精发泄的。 喝得开心了,就很可能过量。喝得过量了,就很可能胡言乱语,彼此之间发生争执。 争论得难解难分,打骂就在所难免。 因此吉膳房这家餐馆里,也会发生顾客之间打架的事。 作为保安经理,孙赶超平时多是带领着前堂服务员,进行清扫工作。遇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就要挺身而出了。 曹德宝刚穿上笔挺的西服,就遇到了这样的事。好在他对此也是熟悉,就赶紧和孙赶超一起前去维护秩序。 乔春燕也是豪气,见丈夫解决纠纷,自己对他在这里工作也感到满意:我这干哥还是不错的。回头儿,我再跟德宝商量商量——是立马辞职过来呢?还是先在厂子里混着。 这对夫妇满意了,周秉昆还要解决另外的大难题。 业务上肯定不会有麻烦停止的时候,但自己,以及家人们居家过日子,总要尽可能安稳。 前几年买下来的那座别墅,果然遇到了原房主回来讨要的麻烦事。 这人直接找到了房管局,说是自己的房子被强占了。 房管局有这栋房子的交易记录,但卖主并非是房主,而是房主原来的委托看管人。 这件事的纠纷就此显现,房管部门开始扯皮和踢皮球,把责任都推给了购买方。 以周秉昆现在的财力,再买套房,甚至在当下买下几个院落,也是很轻松的事。 但因为父母和家人在这栋别墅里住了很久,已经很习惯这里的环境。 另外就是,目前其它区域的房子质量,的确没有这里的好。 自己盖个别墅?先不说太扎眼的话,就是地段的选择也是难题——目前市里的繁华区域,肯定没有这么大空间。 近郊的话,周边都是低矮破旧的房子,你突然盖个洋楼,的确显得很突兀。 家人们得知了这个消息,自然是都很着急。 周志刚沉默着抽烟,李素华显得坐卧不安。周秉义连连劝说父母之余,也无奈地说:“这的确不合法,现在也不好解决了。” “可当初房管局是同意了的啊?”郝冬梅不服气地说。 “人家最终还是要看原房主的意见。”周秉义摇摇头说。 周蓉和蔡晓光两人,表示可以帮着再找合适的房子。 郑娟看着周秉昆:“秉昆,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 肯定要解决家人的烦恼,更要不负妻子的信任,周秉昆对于眼下这件事,因为早有准备,而显得胸有成竹:“别担心,我正在和那个房主接触着呢。” 都知道这件事难办,家人们只当他这是安慰的话。 周秉昆自己当然信心满满。 把房主夫妇约到了吉膳房的包间内,周秉昆坐下来,把菜单递给他们,用俄语说:“请你们点餐。” 这对夫妇会说一些汉语,但不是很流利。当他们听到周秉昆用流利的俄语和他们交谈,先是吃了一惊,再就感到很亲切。 他们的确也受到这座别墅产权纠纷问题的困扰,但他们毕竟不是“放鸽子”,不是骗人的。 他们客气地点了几个菜肴,周秉昆再让人拿来几瓶大曲酒。 “听说阿里克赛先生酒量很好,”他一边倒酒,一边用俄语说着,“我一定陪你喝好。” 阿里克赛开心地笑着说:“我的酒量是不错,但周先生的俄语也说得很好!” 他的妻子卡琳娜也连连称赞:“周先生是俄语专业的吗?” 第279章:应该认同的道理 之所以俄语的会话能力这么好,既有周秉昆的学习,更多的肯定是系统赋予的【俄语技能】。 有了这个技能,他与阿里克赛夫妇的交流,自然是便利无阻 周秉昆先给她端去酒杯:“卡琳娜女士,我初中学的就是俄语。因为感兴趣,所以学得很扎实。后来虽然改学了英语,但俄语一直都坚持练习着。” 阿里克赛夫妇连连称赞,周秉昆笑着端起酒杯:“我们就边喝边聊。你们放心,这件事情很容易解决。” 这对夫妇也从侧面打听了,知道周秉昆目前的身份,是一位离职下海经商,并已经有很大成就的商人。 因此,他们对于那套别墅的最终完美解决,并不存在过多的疑问和焦虑。 现在他们再见到周秉昆温文有礼的情况下,更有一份坦荡、豪气,自然是更加放心。 眼前的美事,杯中的美酒,都令这对夫妇感到他的真诚。 阿里克赛自豪地举起酒杯:“周先生,认识你很高兴。但不知道你的酒量,是否和你的胸怀一样大。” 大笑过后,周秉昆举杯说道:“相逢就是朋友。我们不要再这么客气,就直接称呼名字就好了。你叫我秉昆,我喊你阿里克赛。” “好。”卡琳娜开心地说,“秉昆,你就叫我卡琳娜。” 三人一起端起酒杯,笑着把杯中的三两白酒,喝进了肚子里。 这既是见面的开场白,又是买方和卖方的暗中较量。 酒宴开始,周秉昆热情地招呼:“边吃边聊。” 也不说房子的事,他先询问阿里克赛夫妇这些年的经历。 提到这些,这对夫妇肯定很感慨。随后就说了因为信息阻隔,他们与这边逐渐断了联系,但心中从没停止想要回来的渴望之情。 “嗯,既然如此,你们现在应该也是带着考察的目的,回来看看的了?”周秉昆说着,再端起酒杯。 随后,他自己也说了自己的经历。 从找回姐姐,到下乡做知青,再到补修课程,再到考大学,以及勇敢地脱离编制而出来创业。 阿里克赛夫妇听得认真,更对他连连夸赞。 “秉昆,你为了家庭,真是付出很多。”卡琳娜感动地说着,举杯祝酒。 喝干之后,周秉昆放下酒杯:“还有什么,比一家人亲亲热热地在一起,比和自己的妻子一直亲爱地相处,更有意义的呢?!” 阿里克赛随即再举杯:“秉昆,你说的我很认同。我和妻子也是经历很多,能够体会你的心情。” 周秉昆继续和他干杯:“阿里克赛,你是一位勇敢的男人,你也有一位同样勇敢,更还美丽善良的妻子。” 说到这里,卡琳娜不禁笑着说:“秉昆,你和你的妻子也相处很好,应该带她一起来。” “嗯,她的确很完美。”周秉昆给三人都倒满了酒杯,“下次我们聚会的时候,她一定会参加的。” 说到这里,卡琳娜看了看自己的丈夫。 阿里克赛犹豫了一下,开口说:“秉昆,你别埋怨我。这件事,我的确事先并不知情。” 不用他多做解释,周秉昆随即摆手制止。 原来的那个把别墅卖给周秉昆的人,是因为当时觉得已经和这对外国夫妇失去了联系,认为他们不会再回来。 自家的生活又恨困难,那个看管别墅的人,就自作主张地卖掉了别墅。 现在那人也承认这件事做得唐突,却拿不出一千五百块钱,来赔偿周秉昆。 对于这个人,周秉昆暂时不予理会,只想和真正的房主夫妇,解决好现在的这个难题。 见阿里克赛夫妇要解释,周秉昆再开口说:“我们通过这座房子结识。认识了,这就已经是缘分。我不希望这份缘分终止,希望它能够延续,更使得我们之间的友谊加深。” 点点头,阿里克赛夫妇没有说话。 “你们夫妇万里归来,肯定不是来养老的。”周秉昆微笑着说,“我虽然在国内,但因为和东欧的商人打交道很多,知道那边都需要大量的轻工业产品。” 这是目前那边的客观事实,也是阿里克赛目前回来的意图——想要在两边做外贸生意。 看着他别有深意的眼神,阿里克赛夫妇对视一眼,都默默地点点头。 “按说我应该把那座别墅退给你们,但是请你们也考虑一下,我们一家人,尤其是我的父母,以及我的妻子,都在那里住了好久。”周秉昆真诚地说,“如果骤然搬离,他们会很伤心的。” 阿里克赛想要说什么,但见对方继续说了下去:“这是我当初考虑不周,也是当时的环境,给我们双方造成的困扰。” 卡琳娜点点头:“嗯,是这样的。” 阿里克赛犹豫一下说:“秉昆,你的意思是,” 笑了笑,周秉昆淡然自若地说:“天下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你们夫妇也是久历人世间变故的人,应该认同这个道理吧?” “嗯嗯。”阿里克赛夫妇仅凭下意识,就点头赞同了。 “你们只有夫妻二人,可以在吉春市随便买套房子。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我肯定可以帮得到。”周秉昆自信地说,“至于现在的房子,你们说个价,我愿意再补偿你们。” 紧接着,他再微笑着说:“你们想做生意,我可以帮你们找货源。” 阿里克赛夫妇既是和他喝酒、聊天开心,又知道他现在是个成功的商人。 这对夫妇重回这里,既想要做生意,自然也是既缺钱,更缺门路。 东欧那边目前急缺的,就是服装鞋帽等商品。而阿里克赛夫妇长年没有回来,对这里的情况已经很不了解。 两人对视一眼,都微蹙着眉头,暗自思忖。 想要做生意挣钱,进而发财,发大财。但这两人既没有大本钱,更没有进货的渠道。 现在周秉昆这样说,这两人很动心:那栋别墅当初卖了一千五百块钱,目前也就是两三千元。 可如果周秉昆能够提供帮助,这夫妇俩自知:获得的利益,绝非那这两三千元的房子可比。 周秉昆看着这两人,再端起酒杯:“你们考虑一下,这样行不行——那栋房子,我再给你们一千块钱的补偿,另外,” 说着,他的眼中现出笑意:“我再给你们五十件猪皮夹克。” 第280章:当场试过了的 阿里克赛夫妇听了,眼里立刻放出光来:一件这样的皮夹克,在这里不值什么钱,只有几十块。但运到东欧那里,就是二三十倍的差价! “呃,”夫妇俩对看一眼,脸色因为喝酒以及听到这句话,而都是兴奋得红彤彤的。 “另外,‘远东商贸市场’,”周秉昆进而说,“你们也都知道,那里的摊位价格被炒得很高。我就按照原价,给你们两个。” “好!”阿里克赛征询了妻子的意见后,随即一起端起酒杯,“周总,我们愿意和您这样的人合作!至于那栋房子,就按您的意见办!” 三人愉快地决定了,在随后的几天里,把那栋别墅的手续,重新去房管部门进行了补办。 阿里克赛夫妇拿到了远东商贸市场的摊位,周秉昆再把约定好的皮夹克,亲自送到了他们的手里。 皆大欢喜。 周志刚和李素华原本每天都是神情怏怏,但现在知道这事竟然解决得这么快,又还这么好,都转为了开心。 抽着烟,周志刚满意地说:“秉昆,几个孩子当中,最让我感到意外的,就是你!” “咋了,爸,干哈这样说?”周秉昆坐在他的对面。 “小时候啊,就你最淘气,就你最不听话,就你最调皮,”周志刚自顾回忆着。 李素华忍不住插话:“现在呢,你爸就对你最满意。” 想了想,周志刚再说:“孩子们都很好,可秉昆付出的最多。” 说着,他就和妻子李素华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家里发生的故事。 从周蓉被周秉昆找回来开始,周家的日子似乎就开始很顺利,并且眼见着逐渐转好。 “妈,这也有您的功劳。”周秉昆笑着说。 李素华捂着嘴笑个不停:“这事儿可不能让小蓉知道,要不然,她该生气了。” “怎么可能?”周秉昆表示反对,“我姐也不是不懂事的人。没有那件事,她怎么可能和晓光哥在一起呢。” “嗯,这倒是。”李素华点头认同。 周志刚摇摇头,也笑了:“小蓉是任性,但秉昆更有办法!” 说着,他仰起头遥想:“要是当时我知道小蓉是为了那个人跑走的,肯定会被气死。” “好了,过去的事儿,就不再说了。”周秉昆说完,上前一把把父亲手里的烟卷夺了下来。 “你干什么!”周志刚立刻羞恼地喝问。 “您不让我们抽烟,您自己却吧嗒吧嗒地抽个没完。”周秉昆顺手把那个烟头捻灭,“您讲不讲理啊,让我们闻二手烟?我们可是闻够了!” 周志刚自觉理亏,只得叹口气,再无奈地说:“我也知道抽烟不好,戒了好多次也戒不了。” 周秉昆随即走去自己屋中,从小药箱里拿出一些口服药——在系统空间里,用完成任务进度的积分换来的戒烟糖。 走回父亲的身边,他递过去:“我一个朋友从国外找来的,您试试。” “啥东西?”周志刚接过药盒,警惕地发问。 “戒烟糖,听说效果很好的。”周秉昆看着他说,“您敢不敢试试?” 周志刚的眉头一皱,李素华连忙说:“该戒了!岁数大了,别再抽了。” 既有小儿子的激将法,又有老伴的劝慰,一旁还有儿媳郑娟在笑眯眯地看着,其他几个孙辈也在连声劝说。 耸耸肩,周志刚以大义凛然的姿态,拆开一盒之后,拿起两粒药糖,送进了嘴里。 吃过之后,周志刚觉得口腔和咽喉里都是凉丝丝的,感觉很舒爽。 “咋样?”李素华好奇地问。 “嘿嘿。”周志刚笑了笑,“就是吃糖呗。” 听他这样说,孙辈们也要抢着吃,被周秉昆哄去了一边:“别裹乱!这是你们爷爷的戒烟糖。” “小蓉他们两口子,有段时间没来了。”周志刚想起来问。 周蓉从京城大学毕业后,回到吉春市继续读研。因为她学业成绩出众,毕业后留校任教。 在周秉昆的劝说下,她继续师从名家,再进行博士学位的攻读。 毫无疑问,她的目的就是本着大学教授这个职位去的。 蔡晓光进入电影制片厂后,先从助理工作做起。因为很喜欢这项事业,他干得也是有声有色。 大哥周秉义,目前还在省、委上班。大嫂正在读博,为不久后进入职业医生的岗位,做着全力以赴的努力。 郑光明和孙小宁,两人都在中医大学读书,也即将面临毕业季的到来。 八六年的暑期,上述这些人,都迎来了自己人生中的重大转变。 郑光明和孙小宁毕业后,一起被分到了江辽省中医医院工作。 两人在大家的祝福声中,举办了婚礼。 婚房呢? 孙赶超在周秉昆的带动下,通过养兰花以及在吉膳房工作得来的报酬,在市里的繁华地带——吉春百货大楼的附近,与肖国庆一起买了两套毗邻的房子。 因此,周家的老房子,就暂由常进步住在那里。因为他的耳聋,周秉昆想要帮助他,但又不好直接拿出,在这个时代堪称巨资的现金。 于是他也让常进步在业余的时间里,或者在“乾坤大道”商贸公司做清理工作,或者去“远东商贸市场”做货物整理工作。 以他做兼职出色,以及解决他实际困难的缘故,周秉昆买了助听器。 再出于要让大家伙这辈子都是好兄弟的考虑,他让孙赶超、肖国庆等人,也出了几十块钱。 拿着这个集资买来的商品,周秉昆亲手送给了常进步。 耳聋,但仍有语言能力的常进步,对于这种小仪器是知道的。只不过,因为自己实在贫困,买不起而不能使用。 含着热泪,他接过助听器,再仔细查看了使用说明后,带上了耳蜗。 “咋样?”吴倩紧张地问。 “能听见不?”孙赶超见他没什么反应,心里不禁着急起来。 “别着急,等他缓缓,肯定能听到的。”肖国庆安慰着别人,其实自己的心里也很着急。 “不会买的产品有问题吧?”于虹低声说。 郑娟连忙说:“不会的,我和秉昆买的时候,当场让人试过的。” “进步,别着急。”周秉昆笑着安慰,“慢慢适应。” “谢——谢——秉昆哥。”常进步因为多年不说话,咬字并不很清晰,但还是张嘴说了这几个词。 第281章:都觉得不自在 在场的人欢呼一声,然后再逐一和常进步相拥祝贺。 这样令人激动的场景,使得在场的人无不落泪。 常进步的生活就此得到更多的改善,周秉昆再请于虹帮忙,把她的表妹介绍给了他。 这两人相处得融洽,没多久就由周秉昆主持,为他们举办了婚礼。 两人婚后仍然住在周家的老房子,安心地过日子。 因为肖国庆夫妇带着孩子搬进了新家,郑娟家的老房子,此时就空了出来。 周秉昆拿钱请人修缮一新后,郑光明和孙小宁,开心、幸福地住了进去。 周蓉和郝冬梅都顺利毕业,前者立刻做了大学老师,后者被安排进省妇产医院工作。 郑娟还是在图书馆工作,也已成为一名内部的老师,可以指导更多后辈进步。 因为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再加上有系统的辅助,周秉昆的生意做得顺风顺水,已经成为吉春市知名的大企业家。 他原本是个任务者,对于过多的财富,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只要完成任务就对了。 在这个过程中,他对妻子郑娟眷恋,对周家人眷恋。 目前的任务进展,目前的支线任务,基本解决了周家人的遗憾。主线任务的惩罚骆士宾,周秉昆认为还没有结束。 骆士宾等人去南方重新奋斗,周秉昆觉得还不到时候,就暂时不予理会。 目前,他想帮助大哥周秉义解决的是,让他尽快融入新的单位,并尽快找到突破口。 或许是因为年龄增长,以及随着时代环境、形式的改变的缘故,周秉义的岳母金月姬,诚恳地向组织提出建议,希望女婿能够去做些实事。 因为周秉义工作出色、为人稳重之余,更有股不服输的劲头。因此很快的,调令就转达给了他。 走马上任一家军、工厂的一把手,对于原本类似于学究的周秉义来说,挑战是很大的。 对基层工作的不熟悉,使得他的心情也很忐忑。 周秉昆知道后续发展,就在哥哥上任第一天,给全厂职工做动员演讲的时候,也坐在了台下。 这家工厂肯定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可周秉昆因为帮助常进步,再加上哥哥刚调来这家工厂,可以安然地进出。 因为常进步的叔叔常宇怀,正是这家工厂的保卫处处长。 肯定不知道台下还坐着自己的弟弟,否则周秉义只会更不自在。 现在的他坐在台上的主席台后面,面对着台下的职工,的确有些紧张。 他先是说了宏观的环境介绍,但台下的反应很平淡。 想着要鼓励员工努力工作,为自己为国家多做贡献,周秉义又提起了弟弟:“我的弟弟,就是完全靠着自己的努力,改变了个人的命运,改变了家庭的命运……” 周秉昆坐在台下,觉得有些尴尬。 倒不是因为哥哥的公开赞美,而是他觉得哥哥跟这些还是陌生的职工说这些,并不会引发他们的兴趣,甚至会有反感。 工厂面临着转型的压力,职工们目前的收入都很微薄,甚至会偷拿厂里的零件,带去市里的五金批发市场去卖,来换一些零用钱呢。 果不其然。周秉义在台上说得激昂慷慨,台下的职工,已经有人在发牢骚:“我要是有个当官儿的哥哥,也能混起来!” 周秉义并不能听清台下职工骚动的具体声音,但能够很明确地感知到,自己的演讲很失败。 坐在一旁的老书记,眼见他说得有些跑题,就接过话筒来说:“周书记的意思,是要我们克服眼前的困难,为我们厂的未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保卫处处长常宇怀,快步走近前来。 低语几句后,老书记和周秉义的脸上,都现出惊讶万分的神情。 随后他们就跟在场的职工道个歉,匆匆走出了会场。 周秉昆自然知道后面的事情严重,赶紧跟了过去。 一间废弃的车间内,一位老职工因为罹患重疾,自觉花了很多医药费而有愧。因此,他想用公开壮烈自尽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工厂未来改观的期许。 大家都很惊慌,周秉义却很坦然地走过去,跟他对面坐着聊天,暗中寻找机会,将他控制住。 老职工一边急恼地说着,一边就要采取极端举动。 猛然间,一个人影晃动,老职工和周秉义只觉得眼前一花。 周秉昆扑在这位老职工的身上,大声说着:“您别着急,更不能用这样极端的方式!这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老职工虽然还在愤怒地挣扎,但现场已经被控制住了。 事情解决,周秉义不禁埋怨着说:“秉昆,这多危险!” “哥,你那才是充英雄呢!”周秉昆心有余悸地说,“真要出了事,那可咋整!” 周秉义淡然地笑着,摆摆手:“有十五秒的时间,我心里数着呢。” 常宇怀惊愕地搭话说:“秉义,你还真以为是这样?那可是军用的导火索!” 周秉义听了,眼里也闪过惊慌的神色。 回到办公室,他坐下来,一时没有说话。 坐在对面的周秉昆,安慰着说:“哥,现在关键的,是要找到这家工厂改革的出路。” 周秉义默默地点点头:“是啊,没有出路就没有希望。没有希望,就是把现在厂子里所有的钱,都拿给职工,他们也不会满意的。” “嗯,因为看不到未来。”周秉昆赞同着说。 周秉昆暂时不再多说,只是给哥哥提供一些思路,比如治理工厂内部的同时,更要开阔视野。 把带着经营的头脑和视角,从吉春市看向江辽省,进而方眼全国,直至寻找合适的海外机会。 再转过年的春节,周家人欢聚在一起。 吃喝过后,周秉昆邀请哥哥去外面散布。 外面的气温很低,但兄弟俩的聊天却很火热。 从一起成长的经历,到各自工作的忧喜,他们做着坦诚的交流。 毕竟夜里寒凉,两人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再反身往回走。 看着这栋容纳着一家亲情的小楼,周秉义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秉昆,你做得真是很棒!没有你,我们一大家子人,哪能住进这么漂亮的俄式小楼!” “克鲁嗒!”周秉昆开心地说。 “嗯,厉害。”周秉义也笑了。 “你还跟艾拉通信吗?”周秉昆随口问着。 第262章:一单大业务 艾拉是一名俄罗斯女孩,曾经在吉春市上学。当时的俄语氛围很浓,周秉义也时常跟她做语言交流。 艾拉回国后,两人还偶尔写封信,既是彼此沟通近况,又能促进和保持彼此的语言能力。 “嗯,偶尔还有。”周秉义说着,不禁笑了起来,“时间过得真快啊!这十几年过去,艾拉自己说,从一个体重110多斤的苗条女孩,变成了现在将近两百斤的纯粹家庭妇女。” “不想出去走走看看?”周秉昆继续问。 “哪有时间啊!再说,即便是出去考察,工厂的资金也有限。”周秉义无奈地说。 站住脚,周秉昆看着他说:“哥,你说得没错。你出去,既因为有公职而不方便,又没有充分的差旅资金和时间。” “嗯?秉昆,你怎么说是啥意思?”周秉义有点诧异。 “我替你去东欧走一趟。”周秉昆自顾说着,“我是普通商人的身份,那边不会有疑心;我自己的业务也都能安排好,就有了较长时间出差的可能;我有部分可以动用的资金,能够便利地开展一些事务……” 听他说得仔细而认真,周秉义先是点头,再就觉得诧异。 “秉昆,你这是应该早就考虑好了吧?”他疑惑地问,“我说你怎么突然提到了艾拉呢。” 到了这时候,周秉昆也不用再隐瞒:“没错,我已经提前安排好了,所以才会现在跟你说。” 先表示了感谢,周秉义再问:“秉昆,你这么做,对你自己的企业并没有利益,反而还会影响你的企业。你这又是何苦呢?真要是去,也应该是我去才对。” 周秉义的这话说得都对。 原剧中,他只身去到东欧,为厂里购买回一艘废弃军舰。这家工厂凭借着这单拆卸、回炉炼钢的生意,获得了起死回生的机会。 可周秉义本人,因为是官员的身份,遭受了很多质疑,包括在私人情感方面的,给他及其家庭,带去了很多困扰。 周秉昆想要代替哥哥前去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周秉义去到东欧之后,因为接连地要参加各种聚会,大量饮酒后把身体搞坏了。 出于这些方面的考虑,周秉昆才做了这样的决定。 “哥,我去接洽。如果有合适的商业机会,我先谈下来,再以转让的形式,把后续的生意交给你们厂子!”他认真地说。 想要改善工厂的现状,想要扭转职工们的生活困难,周秉义几乎每天寝食难安。 可现在弟弟说的这个建议虽然很好,也很可行,但他觉得,终究会为此耽误了弟弟的事。 “秉昆,你能这样说,我就已经很感谢你了。”周秉义真诚地说,“可这会影响你的工作、事业,甚至会影响你的家庭生活。” “哥,说私心的话,我这么做肯定是为了你。但要从大局来说,更是为了工厂尽快扭亏为盈,为了厂里的上万名职工,让他们的生活尽快得到改善!更是为了国家!”周秉昆坚定地说。 周秉义见他说得真切,不由得握住了他的手:“谢谢你,秉昆。” “我去做前期的工作,后面的事,就全部交给你。”周秉昆淡然地说,“你现在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整顿工厂的生产秩序,调整工人们的工作心态。” 弟弟这样做,基本就是深藏功与名。 周秉义自然懂得这些,心里更是对弟弟钦佩、感激。 安排了工作和家里的事,周秉昆没有说明具体情况,只说是去东欧考察。 他从吉春市乘机转到京城后,再转机直飞东欧。 按照剧情的提示,他顺利地接触到了一名,叫做奥利亚的单身女医生。 怎么结识的呢?很简单。 周秉昆就以出来做业务不顺利,心情急躁,再加上水土不服的原因,在她所在的医院,住了一段时间。 三十出头的奥利亚年轻漂亮,性格活泼。 周秉昆的俄语很好,与她交流得很顺畅。 奥利亚见他温和有礼,再加上知识渊博——自然是系统提供的,对他很有好感。 两人的交往更多,周秉昆也会请她参加自己的聚会。 交谈的过程中,奥利亚见他每天忙碌,却总有无奈的感觉,不禁开口询问原因。 周秉昆老实地说了,想要和国内一家大型工厂合作,做一单大生意的想法。 奥利亚好奇地询问:“是什么样的生意?” “用我们的轻工业品,从这里换回去大型的钢材。我们那里在大搞建设,你们这里缺乏日用品,正好做个互补。”周秉昆坦诚地说。 奥利亚听完之后,沉思了许久,不禁开心地笑了:“我有办法!” 周秉昆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要明知故问:“奥利亚,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很正常的。”奥利亚不在意地说完,再开始为周秉昆联系这单大业务。 她自己的职业很好,外公更是海军的将军。 这个国家面临着更新换代的需求,基本就是以废钢材的价格,准备卖掉一艘老舰艇。 奥利亚先跟外公说了周秉昆的想法,获得了初步的认可。 当然,出于安全的需要,对方开始对周秉昆本人,进行了仔细地调查。 结果很清晰:这是一位纯粹的商人。 于是,双方开始了进一步的商谈。 对方也是官僚主义盛行,谈判的过程很不顺利。 除了彼此的你来我往之外,周秉昆更要频繁地与不同身份的人,一起坐下来频繁地喝酒。 这边的人的确好喝酒、酒量也很大,周秉昆却都能应付自如,经常把对方喝得酩酊大醉。 对方对他佩服得简直五体投地,周秉昆却只是耸耸肩:“没办法,这是很平常的小本领。” 喝酒喝得情意深厚,周秉昆的个人风采和魅力,以及洽谈生意的时候,表现出来的魄力与胆气,都给对方留下了很好,很深刻的印象。 经过数月的艰苦洽谈,这件事终于被双方确认: 周秉昆一方,用价值三百万的轻工业品,比如服装鞋帽、剪刀、指甲刀等,来换取这艘被淘汰的舰艇。 事情确认,周秉昆立刻和国内的商贸公司用传真文件,确认了商品的明细,并开始分批次发货。 总体的货物,周秉昆自己的资金肯定不够。但因为有周秉义暗中的帮忙,这笔款项被市里的银行,以帮助经营的贷款形式,借给了“乾坤大道”商贸公司和“远东商贸市场”的综合体。 周秉昆这边,也紧锣密鼓地把各种审批文件呈报后,逐级进行审批。 总会有意外发生。 这件事报到高层后,被阻挡了下来。理由就是担心这边交易,可能存在着其它的问题。 第263章:抢时间 周秉昆的神色焦虑,奥利亚再次给力。 她连续去央求身为海军高级将领的外公,使得这件几乎搁浅的事情,得以继续进行。 国内的货物分批抵达了这边的港口,这艘老舰艇,也在牵引货船的带领下,离开了港湾。 出发之前,周秉昆给哥哥打去了电话:“哥,尽快联系原来兵团的明副政委,尽快办好进港手续!” 明副政委此时正好可以管辖这件事,又对周秉义、周秉昆兄弟俩的印象很深。 对于这件有利于国家和工厂的事,他给予了迅速有力的支持。 周秉昆办好了这件事,随即准备返回国内。 因为长时间的共事,奥利亚舍不得和他立刻分别。 “周,我希望能够和你,”奥利亚火辣辣的眼神,从灰蓝色的瞳孔里发射出来。 奥利亚长得的确很美。因为个人素养的关系,年龄三十岁左右的她,身形仍然保持得很好,没有一般的家庭主妇那样过于丰满。 面部白皙,鼻梁坚挺,嘴唇粉红,脖颈犹如天鹅,身材凹凸有致…… 总之,这是一位美丽聪慧的女性。 周秉昆看着她,神色却极为镇定。 心中保有着对郑娟无限的爱,他自然不会对其她女性动心,更别说动情了。 得到了奥利亚的帮助,周秉昆肯定不能辜负这份人情。总共三百万的生意,他单独给了她一万五千元,作为中介费用的酬劳。 这对于奥利亚来说,毫无疑问是一笔巨款。 “奥利亚,我得到了你的帮助,很感谢你。对于我们的合作,我们都应该感到满意了。”周秉昆温和地说。 点点头,奥利亚笑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不要钱,而是把你留下,哪怕是留你在我身边一个月,我们可以尽情地喝酒,聊天……” “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去吉春市旅游。我家是个俄式建筑,你会感到有趣和开心的。到时候,”周秉昆认真地说,“我和我美丽的妻子,一定会好好招待你。” 奥利亚的眼神略微一黯,随后再于脸上现出笑意:“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奥利亚,祝你幸福。”周秉昆对她略微点头示意。 “谢谢。”奥利亚盯看着他,不由自主地踮起脚尖。 周秉昆侧过脸,和她的脸部交错,算是回礼。 “奥利亚,好好生活,一生平安!”摆摆手,周秉昆转身离开。 茫茫的大海上,两艘大型舰船,一个在前面拖引,一个在后面跟随。 它们劈波斩浪地经过了印度洋、南太平洋,缓缓地,持续地驶向东北的渤海湾。 前期是周秉昆出面联系的,后期的更多工作,就由他转为了周秉义。 甘心做了两年隐形人的周秉昆,坐在工厂的礼堂中。 弟弟在国外忙着这件事,国内的周秉义也勤勤恳恳地治理工厂的乱局。 偷盗公物的现象得到治理,工人的基本保障,在经过这几年的历练,此时已经显得游刃有余。 坐在台上的他,显得意气风发,斗志昂扬:“这艘舰艇,全部是优质钢材。我们就在港口直接拆卸,直接运到钢铁厂回炉……。粗算了一下,这大概会给我们到来两千万元的收入!” 他的话说到这里,台下的职工们先是震惊,随后就爆发出狂风暴雨一般的掌声。 这家老牌工厂不仅得救了,更还会爆发出新生命的力量。 “我们的成本是多少呢?”周秉义扫视着台下,继续说着,“三百万!” 简单的算术题:粗算的盈利,基本是一千七百万! 台下的职工们,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 走出会场,周秉昆站在工厂的大门处,与保卫处长常宇怀聊几句。 “不瞒你说,秉昆,”他开心地说着,“为了制止职工偷拿工厂财物的问题,不仅是得罪了人,更还几乎出了人命,总有打架的事!” 他这样说,周秉昆自然是清楚的:原剧中就是肖国庆在这里做保卫人员,结果晚上在回家的路上遭了暗算。 “常叔叔,您过去立了功,现在会轻松了。”周秉昆笑着说。 “嗯嗯,秉昆,你哥有本事,是这个。”说着,常宇怀竖起大拇指比划了一下。 “当然,我哥肯定行!”周秉昆连连点头。 几辆大卡车从厂内开了出来,两人赶紧避到一边。 车上的后车厢里,站满了脸上带着开心笑容的职工。 卡车到了工厂大门口,速度减慢。 “这是去哪儿啊?!”常宇怀大声问。 “这就去码头!抢时间拆卸!”一人大声回应着。 “这么着急啊?!”常宇怀笑着问。 “一天八块!”那人极为兴奋地喊出这个数字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外烟,从车上扔下来,“接着!往常对不住,给您添麻烦了!” 常宇怀接住这包烟,冲那人摆摆手。 卡车依次出去,他再对周秉昆说:“看到没有,那人就是原来最闹的。现在呢?哎,有了正经事儿,就都好多了!” 说着,他就撕开包装盒,从里面取出一支烟,点燃后抽着。 “常叔叔,这是您抽的最后一支烟。”周秉昆说着,把那盒烟从他的手中拿了过来。 “秉昆,你这是干啥?”常宇怀觉得很诧异。 “这支烟,就算是对您自己出色工作的奖励。但是以后,常叔叔,您别再抽了。”周秉昆把这盒烟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嗐,一直抽着,没啥事。”也知道抽烟不好,但常宇怀还是不在意地说。 周秉义做着吉普车,也从厂里来到了大门口。 见到这两人,他让司机停了车,下车打个招呼。 “秉昆,你啥时来的?”他笑着询问。 周秉昆的神色很严肃,拉着他的胳膊走到一边,低声说:“哥,常叔叔一直工作很辛苦,生活又没规律。他的脸色,我觉得很不好,请你立刻带他去医院看看。” 常宇怀曾经是战斗英雄,身体看上去很健壮。 周秉义对于弟弟的话,感觉到很突兀。 看了看一边的常宇怀,他再对弟弟低声说:“咋了,秉昆?” “我看他的脸色有点惨白,你这就带他去看看吧。哥,你信我的。”周秉昆说得很急切。 见他的神情很着急,周秉义觉得他不会随意说这些严重的话。 “好,我顺路带上他。”说着,周秉义就过去对常宇怀打个招呼,“常处长,你给我出去一趟。” 第264章:姚立松奉命前来 常宇怀不明所以,立刻跟着周秉义钻进了车里。 果然,到医院做了检查后,常宇怀被怀疑肝部有问题,立刻留院观察。 过了十来天,他接受了手术。 进入恢复期的时候,周秉昆来到医院看望他。 常宇怀恢复得很好,虽然气息还弱,但已经可以做交流了。 “秉昆,还是你机灵。”他微笑着说,“你说不让我抽烟了,我肯定就不抽了。” 他虽然还在打趣,但也知道自己几乎是直奔鬼门关去的。 肝部的问题,一般都是到了严重期,才会被察觉。 而常宇怀自诩的身体健壮,正好也给肝部的病变,提供了无形的无痛掩护。 幸好诊治得及时,常宇怀的病情得到缓解。他的生命,也将不会戛然而止。而是和他的侄子常进步,一起还会生活多年。 周秉义因为以精准、漂亮的大手笔,联合吉春的商界人士,将濒死的大型工厂,成功地救活并转型,得到了领导的关心和认可。 过了两年之后,他进入了市里领导的核心班子,做了副市长的职务。 虽然看起来再次进入务虚的领域,但此时的周秉义,已经很清楚地知道,如何以商业来带动民生的改变。 在这个过程中,他开始频繁地外出学习其它城市管理的好经验,再回来使用。 在这个过程中,他和当年兵团的老上级姚立松,在深市联系上了。 此时的姚立松,果然还是陷入了自己的私欲中。 这几年,他先是做了机关的干部,再转为国有“尚能集团”的领导。 在这个职务上,姚立松接触了很多业务相关单位,及其负责人。 在和这些单位的负责人打交道的过程中,他也建立了自己的,特殊的人脉圈子。 在深市的一家夜总会,他接待了好久不见的周秉义。 两人也都保持着一定程度的联系——当然,姚立松和此时是纯粹商人身份的周秉昆,来往更多一些,只是不便于和周秉义说罢了。 出于想拉住周秉义这位高官的目的,姚立松想用美人计。 不得不说,既是出于对和郝冬梅爱情的忠诚,又很有自律的周秉义,没有上姚立松的当。 但姚立松并不为意,于第二天和他单独作了交流。 “秉义,听说你们那里也是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呢。”他先引出话题。 “是啊。所以我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既要学习你们的先进经验,更希望能够和你们这里的优秀企业,进行强强联手的合作。”周秉义诚恳地说。 吉春市原本是工业基地,并不缺乏优质的基础,只是欠缺高效的管理,以及业务方面的重新整合。 对于周秉义的话,姚立松自然是清楚的,也很希望能够从中分一杯羹。 当然属于体制内人员的他,自己肯定不敢直接这样,而是要转个方式。 “你们那里的不少企业,都在做转型的工作。”姚立松的态度很真诚,“我正好有几位客户,想要去你那里考察。有可能的话,就跟你们投资、合作。” “这当然太好了。”周秉义自然也很开心,“我们能见个面吗?” 故作深沉地沉思片刻,姚立松才给予回复:“那就明天中午吧。” 第二天,姚立松开车接了周秉义,和他一起到了一家餐厅。 走进内部的一个大包间,周秉义看到里面坐着三个人。 见到他们进来,那三人立刻恭敬地站起身问好。 姚立松随即介绍:这是周市长,这是“骆氏集团”的老板骆士宾先生、副总经理水自流先生,销售部长彭心生先生。 几人握手后落座,姚立松随即吩咐点菜。 龙虾、鲍鱼、石斑、海虾、三文鱼等陆续端来桌上,几瓶茅台酒也摆好了。 骆士宾亲自起身,为周秉义和姚立松倒满了酒杯。 “我不喝酒。”周秉义抱歉地说,“身体不好。” “是吗?”骆士宾有些诧异,觉得以周秉义的职务来说,很难做到不喝酒。 说起来似乎是这样,但周秉义既有弟弟的劝说,也有妻子郝冬梅的警告,的确做到了滴酒不沾。 “骆总不必客气,周市长的确不喝酒。”姚立松笑着解释,“我们一起在兵团的时候他就不喝。只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坐回座位,骆士宾好奇地发问:“哦?那我还真是很好奇。周市长能为我们解惑吗?” 周秉义笑了笑:“说起来也很简单。我们兄妹几个,从小就脾胃弱,尤其是我。有一次我跟我弟弟喝酒,他请求我不再喝。” “那您就真的不喝了?”水自流淡然地笑着问。 “嗯。”点点头,周秉义接着说,“听人劝吃饱饭。他说得对,我当然要听他的。” 骆士宾的手,立刻就哆嗦了一下: 这哥俩一文一武。哥哥是市长,弟弟现在已经是大商人。他们的感情明显很好,要是让周秉昆知道,我要给他哥下套,那我还有活路嘛! 水自流自己举起酒杯:“那我们应该先为你们这份兄弟情,干一杯了。” “好。”周秉义端起一杯白水,“我就用这个代酒了。” 提到周秉昆的名字,骆士宾本来沉默,此时也回过神来,连忙举起酒杯。 在姚立松的张罗下,周秉义又得知骆士宾和水自流两人,也是吉春市的,自然有老乡相见分外亲的心理。 他对在场的人,认真地介绍了吉春市的几家企业。 骆士宾本来已经通过姚立松的密报,对于吉春化工厂感兴趣。 此时的他就诚恳地说:“周市长,我们想要去考察一下这家化工厂。” 一心为吉春市的改革找资金、找合作伙伴,周秉义立刻发出了邀请。 酒宴过后,周秉义与在场的几人握手道别,返回了吉春市。 骆士宾让水自流和彭心生回去公司,自己和姚立松再进行了单独的“交流”,塞给他一个大红包。 之后,骆士宾也回到公司。 坐在独立的办公室内,他把脑袋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冥想。 虽然与周秉义的见面有准备,但他听到周秉昆的名字后,还是觉得心里异常的不舒服。 第265章:好行情 想着近些年发生的事,骆士宾的确有感慨,甚至有惊心动魄的感觉。 自从前些年因为兰花事件败走吉春后,骆士宾和水自流、涂志强重返广东。 没有别的生意可做,为了尽快翻本,他们还是干起了老本行。 也算是他们走运,走私货好卖的年代,仍然没有过去。 短短的几年之间,他们重新挣到了钱。因为有了原来挣钱的经验,他们更攒出了大钱,将近百万元! 这一次,骆士宾好歹是压制住了想要立刻会吉春,去报复周秉昆的心思。 手里攥着的这些钱,做什么呢? 涂志强想起和周秉昆单独见面说的话,想要和水自流去香江闯荡一番。 水自流考虑之后表示同意,也认为那里的机会大于风险,尤其是他俩这种情况。 但他们和骆士宾说起的时候,被后者接连恳求挽留。 “水哥,咱们的眼光放长远点儿。现在还是这边的行情好。”他就差跪下来央求了。 之所以要做出这个姿态,并不是骆士宾觉得这两人有什么特别出色的本事,尤其是遇到事就梗梗脖子的涂志强。 还想和他们合作,是因为骆士宾知道,即便是去做白道的生意,创业之初也需要有贴心人。 在他极力地央求之下,水自流再跟涂志强作了交流。 彼此都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友谊的小船,肯定经不住金钱和岁月的摧残。 但目前既然还不是分手的时候,骆士宾也答应继续平分钱,他俩也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同意了。 这一次,因为骆士宾做好了周密的调查,就和水自流、涂志强,来到了深市闯荡。 当下的深市,既有做得风生水起的企业,也有对抗不了逐渐激烈起来的市场竞争的。 骆士宾通过调查走访,找到了自认为合适的一家拔丝厂。 这家小型私企的老板,按后世的话说,就是个技术型人才,对于企业经营不感兴趣,更也管理不好。 厂子积压了很多库存,更还有着几十万元的欠债。 骆士宾自认为有办法解决这家小厂子的困难,就和水自流、涂志强二人说了想要拿下它的意思。 水自流暂未表态,涂志强立刻反对:“人家加起来是超过百万的资产,我们只有现金百八十万。这些钱,又还是我们卖命换来的……” “强子,祈求你了,你就听我的吧。我保证,咱们不用半年就能翻身,两年之内包你挣到大钱!”骆士宾苦苦央求。 争执之下,涂志强做了让步:自己和水自流节余二十万,剩下的钱,还按照433的比例,由骆士宾做主去投资那家小厂。 骆士宾却对此不认可了:“水哥,强子,要是这么说,你们多少是留了后路的。可我还是全部身家,” “宾子,你也要知道,当初是你非要做兰花生意,结果呢?全部打了水漂。”涂志强反驳说。 提起那件事,骆士宾再对周秉昆恨得牙痒。可此时不是和他较劲的时候,骆士宾只得接着说:“所以啊,你和水哥那时也还剩了钱,” “是啊,不是那样的话,你拿什么再重新挣到的钱?”涂志强揶揄着说。 骆士宾皱皱眉,忍不住地急了眼:“那也是我的本事啊!” 涂志强本来已经不悦,现在见他这样,立刻就要翻脸。 水自流在旁边一直没做声,此时开口劝说:“强子,我们也别着急。那家小厂既然资产比我们的现金多,那就先看看宾子怎么能够谈得下来。” 涂志强暗自佩服:还是水自流有大局观。瞎哔哔半天,那家厂子未必谈得下来呢。 于是他摆摆手:“得了,宾子,你去谈吧。谈下来,我们就是立刻转手,也是挣了。” 骆士宾暗呼口气,随后说:“既然知道肯定能挣钱,那就这样——谈不下来就算了。谈下来,以后咱们的比例就是532!” 从企业经营的角度来看,他这么说是没问题的。可要是从混社会人的角度看,他这样的分成比例,就是明抢,就是起了私心。 涂志强冷冷地看着他,心中再次起了争斗的念头。 水自流拍了拍他的胳膊:“强子,宾子这么说也没什么大问题。咱们仨一直在一起混,就这么地吧。” 暂时没了争议,骆士宾立刻开始接洽那家小厂。 厂里的情况,和当下大多数企业一样,存货和三角债的问题都很严重。 积压的库存卖不出去,外面的欠款收不回来,但又被其他债主催讨货款。厂主无奈之下,只得急于脱手这家小厂。 骆士宾带着大把的现金,及时出现在厂主的面前。两方的洽谈,很快进入了实质性的问题。 清点了所有资产之后,厂主索要一百五十万的价格,被骆士宾拒绝了。 “您厂里的压货,那都不能按照市场价来核算,几乎就是废品的价格。另外,您有五十万的欠债,虽说有九十万的应收款,但这都很可能是死债务……。”骆士宾精明地计算着。 厂主听他说得头头是道,自己也只得连连退步。 这个时代,被三角债拖垮的国企都多得是,更别说这种微不足道的微型企业了。 双方最终以一百二十万的价格成交,约定了骆士宾一方先付百分之二十,余款在三个月内付清。 水自流觉得还好,涂志强又是不满:这都超过了三人所有的积蓄! 骆士宾也不和他争吵,立刻接管了工厂。 随后,他就在员工动员大会上宣布:“九十万欠款,必须在两个月内追回!按人头分给销售、财务部的人员,完的成,按比例另给百分之一的奖励!完不成,立马走人!” 假定以某人能讨回十万元来计,就可以获得一千元的奖励!这对于每月工资就是一百来块的当地工人来说,毫无疑问是笔大款项。 再有严令的配合,员工们立刻开始忙碌。 软磨硬泡的催讨是一方面,另外还有涂志强这样可以耍横的人出面呢。 不到两个月,水自流和涂志强就惊愕地发现,在骆士宾有效的调动至下,九十万的欠款全部追回! 第266章:从没停止过 这就说,两个月之内,这笔收购已经见到了巨额的收益! 涂志强想要立刻分一点,再次被骆士宾拒绝:“我是老板,绝对的控股人,我说了算。这些钱,必须用到经营当中去,鸡生蛋蛋生鸡……” 涂志强虽然馋得不行,但对此也没办法,只好听从。 应收款项追回,骆士宾同时做的就是积压产品的清理。 还是以胡萝卜加大棒的方式,他顺利地于几个月之内,把库存也快速清理掉。 虽然,他就在优秀员工的中间,提拔了自己看好的人。 这个年轻人,就是未来能够独挑大梁的彭心生。 企业运转走上正轨,再有了类似彭心生这样的年轻精英的佐助,这家小厂很快爆发出勃勃生机。 挣了钱,骆士宾排除包括涂志强等人的异议,立刻进入其它产业中。 因为企业规模的扩大,他再利用稀释股份的办法,扩充了自己的实力。 水自流和涂志强虽然有不满,但两人并未受到实际损失,只有水涨船高地跟着挣钱,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企业的名称,被一家独大的骆士宾,更名为“骆氏集团”,一时风光至极。 伴随着骆氏集团的崛起,骆士宾肯定也用了所谓的黑白两道的办法。 比如要拿下某块地盘,想要盖个办公楼,以便出租或自用,他就会暗中安排涂志强等人,前去骚扰原业主。 要是洽谈某个大型项目,骆士宾自然会事先踩好道,去搭搁类似姚立松这样的贪官。 在骆士宾的精心运作下,骆氏集团的事业做得很顺利。 回想到这些,骆士宾的嘴角,不禁现出得意的笑意。 事业很顺利,但他的情感生活,却走得并不平稳。 原来的那位萌萌,对他很忠诚。兰花事件过后,骆士宾身无分文,相当于是为水自流和涂志强在打工。 可萌萌并未离开他,还是跟他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时期。 但随着骆士宾境况的转好,萌萌终于清醒地发现:自己已经远离了他。 骆士宾此时新认识了一位女性。这个叫做“白果”的女孩子,比单纯可爱的萌萌,添了一份女性的妩媚。 被白果的迷人眼神吸引,骆士宾毅然决然地,抛弃了跟随他数年的女友萌萌,更未给她什么所谓的分手费。 萌萌伤心远走,水自流和涂志强对于骆士宾的做法,都很看不起。 盗亦有道。 骆士宾狼子野心的做法,的确是令天下人不齿的。 或者也是报应。 骆士宾与白果成婚后,发现她的肚子一直都很“冷静”,没有怀孕的迹象。 对于自己的未来,骆士宾有着朦胧的规划:挣大钱,传宗接代! 因此,在这个疑惑之下,他自己暗中先去做了不孕原因的检查。 果然问题出在他这里:之前在监狱的时候,他和同监舍的狱友打斗,受到了内伤,造成了现在不孕的结果。 得到这个消息后,骆士宾伤心至极:传宗接代的梦想,就此破灭了。 面对白果,他因为很爱这个女人,所以并未说出实情,只是转而说:“果果,我不想要孩子,只想和你过二人世界的生活。” 白果觉得诧异,因为之前这个男人总是渴求想要个孩子。 但毕竟他财大气粗,白果不敢直接质疑和反对,只当他是一时心情不好,而说出来的话。 白果的漂亮,对于骆士宾来说,也将会有意外的灾难。 两人婚后无子,骆士宾忙于事业,陪伴她的时间不多。 空虚无聊的白果,并不想做纯粹的笼中金丝雀。 在这个集合了众多外来人口的省份,各种诱惑是很多的。不仅是金钱、权利,更有男女之情。 泛滥的交往,是当下多见的。白果空虚无聊,也深陷其中,找了个小白脸厮混。 小白脸再好,白果也自知,总是不能离开骆士宾这个钱袋子。 一天傍晚的时候,她在家里做好了丰盛的菜肴,开心地看着骆士宾落座在身边。 “哟,有什么大事儿啊,辛苦你做这么多好菜?”骆士宾一边倒满酒杯,一边笑呵呵地对她说。 眼神里满是柔情蜜意,白果拿出一张诊断书,笑眯眯地放在了餐桌上:“宾哥,你自己看。” 骆士宾笑着看过去,白果的眼神更是流出热火。 脸色逐渐冰冷,骆士宾呆呆地看着诊断书上的一枚红色印章:妊娠阳性。 “宾哥,你怎么了?好像不高兴似的?这也怪我,可我实在想为你生个孩子……”白果娇羞满脸地解释着。 本以为能够获得他的亲吻、拥抱,以后更能获得他的更多财富,把他当做一辈子的高档饭票,但她的这些打算,全部落空了。 “滚。”骆士宾放下了酒杯,把这张诊断书收了起来。 “什么?”白果诧异万分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我说,你给我滚。”骆士宾继续冷冷地说,“我们俩虽然是夫妻,但你不会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 白果当即面白如纸,浑身颤抖起来。 “我在狱里受过伤,根本就不能生育!”骆士宾恶狠狠地说,“我也不调查你是跟谁有的孩子,你只管净身出户就得了!” 诡计被当场拆穿,羞愧不已的白果,迅速地和他办理了离婚手续,拉着个行李箱,离开了这所大房子。 听到了这件事,涂志强只觉得是骆士宾“多行不义必自毙”的结果。 而情感相对更丰富的水自流,更是对骆士宾嗤之以鼻:“宾子的心机太重,做得太过分了。” 骆士宾保住了家财,自然仍不想单身过一辈子。 一名叫做曾倩的女孩子,闯进了他的生活。 年轻漂亮、聪慧精明的她,很快被骆士宾看中,并恳求结合。 两人婚后,曾倩对他很体贴,也能对他的企业经营,提出一些很好的建议。 除此之外,最让骆士宾满意的,就是曾倩的忠诚:没有利用闲暇时间,去找什么小白脸。 想到这里的骆士宾,对于自己的婚姻状况感到很满意。 但他的脑海里,这辈子也不会没有郑娟的动人身影。 因为有她的影子,骆士宾自然对周秉昆恨得咬牙切齿。 也通过各种关系,他得知了周秉昆成为吉春市的大商人,更还帮助国企进行了改革。 按照财富的实力来看,骆士宾肯定远不及此时的周秉昆。 但他想要报复对方的心情,却从没有停止过。 第267章:不是第一次 从武力、财力上,他斗不过对方,就要从其它方面,对周秉昆进行打击。 这次和周秉义的约谈,骆士宾自然知道姚立松和周氏兄弟的情分,也就利用这一点,来伺机接近周秉义。 直接打击周宾客,目前并没有机会,可要是能够打击周秉义,也算是骆士宾对周秉昆的报复了。 因此,他做得很隐秘,没有透露自己和周秉昆相识的事,更没有让原来也住在光字片的涂志强露脸。 想着过些日子就能够重回吉春市,与周秉义正式洽谈入股吉春化工厂的事,骆士宾不禁暗自得意。 “笃笃”两声敲门声响过之后,再有女秘书的声音传来:“骆总,水总和涂总来了。” 这女秘书长得漂亮,身材傲人,声音又还好听,其实早已是骆士宾的“囊中物”了。 曾倩会不悦? 不能生育的骆士宾才不怕呢——有钱,谁敢跟钱过不去啊! 别说曾倩一个女流之辈,就是水自流和涂志强,现在不也要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嘛。 忍住心里的开心,他回了一声:“快请进。” 女秘书推开办公室的门,俏丽多姿的脸蛋和身影,随即出现在骆士宾的眼中。 水自流和涂志强两人,随后一起走了进来。 骆士宾心里虽然看不起这两个人,但面子上还是要保持尊重的。 “水总,涂总,快请坐。”他客气地说着,随后就摆摆手,让那名女秘书退了出去。 三人坐在一起,涂志强总觉得不自在,觉得骆士宾已经不是原来的好兄弟,而是高高在上的大老板。 这样的感觉,让性格粗豪的涂志强,感到很不舒服。 水自流倒是不动声色,仍然保持着平时淡然的神色:“骆总,这事儿后续应该怎么办?” 骆士宾对他笑了笑,然后就仰头靠在老板椅上,翘着二郎腿哆嗦着说:“姚立松和周秉义是好战友,我们被姚立松极力举荐,周秉义又急于在任上做出业绩。所以,” 说着,他再坐直身子,看向水自流:“这事儿一定成!” 骆士宾的确有做生意的头脑:能够找到关键点,并简单直接地迅速介入,并借此屡屡获得成功。 “嗯,”他不禁点点头,“骆总做事,的确是雷厉风行。” 得到这个做事沉稳的人的称赞,骆士宾感到很满意。 涂志强却对此不以为然,更还有些不悦。 很明显,骆士宾本来在深市混得很好,现在却非要回到吉春投资。肯定不是只贪图利益的他,有什么报恩家乡的念头。 除了要在这笔入股,甚至收购当中要获得巨大利益之外,涂志强也知道骆士宾还存着通过戏弄周秉义,来击败周秉昆。 点起支烟抽着,涂志强吐出个烟圈:“宾子,要说佩服,我的确佩服你做事麻利。但我却觉得你这暗地里下黑手,” 说着,他撇了撇嘴,再弹了弹手中的烟灰。 他虽然不说下去,骆士宾肯定能够听得懂他的这份嘲讽。 笑了笑,骆士宾悠悠地说:“涂总下的黑手,还不够多吗?” 都在社会上混,涂志强本来也是心狠手黑的人。对于骆士宾的反击,他的眉头皱起。 水自流见这两人又要起冲突,连忙调和:“甭管这么说,只要目的达到了,兄弟们都有好处,这就足够了。” 涂志强还想再说,却被他摆手阻止。 骆士宾见状,也说几句缓和的话:“我知道涂总和那个周秉昆的关系不错,可我也早就不想再和他争斗了。现在这事儿要是能够办成,咱们就一举成为知名企业家了!” 说完,他因为得意,而开心地大笑起来。 “嗯,就看姚总那边,怎么继续跟周秉义沟通了。”水自流也笑了。 姚立松对于骆士宾和周秉昆的冲突,的确并不知情。 他与骆士宾保持着见不得光的沟通的同时,对于原来的老战友、老部下周秉昆,此时在吉春做得风生水起,也经常有电话,甚至出差见面时的联系。 他曾经询问过骆士宾:“骆总,周市长的弟弟周秉昆,是吉春的大商人。你也是吉春人,了解他吗?” 骆士宾故作不知:“听说肯定听说过,但具体还真不清楚。” 姚立松还想再说,被他阻止了:“姚总,咱们现在做的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姚立松心知肚明地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 现在他为了贪图黑钱,帮着骆士宾联络周秉义,心里其实也是有愧的。 首先,他助力骆士宾这样的做法,毫无疑问地是在试图侵吞国有资产。 其次,他和周秉义、周秉昆兄弟俩的关系,一直保持得很好。 不仅他经常和周氏兄弟联系,他的妻子董卫红,甚至也仍然念着周秉昆往年的好,经常会有电话互相联络、问好呢。 没有周秉昆,姚立松自觉不能顺利地去到年轻、漂亮的董卫红,所以也是保持着感激。 再加上现在的周秉义,已经坐上了副市长的高位;而周秉昆虽然令人惋惜地过早辞职,却已经成为了吉春市的风云人物。 甚至,江湖中有传闻:周秉义当年主抓的那家工厂,那艘起到转机作用的外国舰艇,还是周秉昆做了前期的联络呢。 总之,姚立松对这兄弟俩,既想着利用,更想和他们保持长期的友好关系。 回到家中,姚立松倚靠在宽大的沙发中,沉默着发呆。 妻子董卫红走近,给他手边放了杯茶:“想什么呢?” 回过神来,姚立松坐正身子,揉了揉太阳穴:“最近总是喝酒,再有公事、私事的一通忙乎,还真觉得挺累的。” 按照年龄来说,董卫红现在四十来岁,姚立松已经年过五十,精力不比从前是肯定的。 坐在他的旁边,她安慰着说:“老姚,不行就早点退吧。” 姚立松听她说这样的话,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退下来当然可以享清闲,但对于仍觉得还可以继续好好干几年的他来说,这么早退下来,确实太可惜了。 想要继续做贡献的心情很少,他只觉得应该多获得一些自己争取来的补偿。 从结交女性到收受钱财,姚立松一概不惧。 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应该再多捞一些,以便真的退休后,可以尽情地享受人生。 搂着妻子的肩膀,他轻声说:“卫红,我这么拼命,也是为了你。” 第268章:要的就是这个劲儿 董卫红对于自己丈夫做的事,怎么可能不清楚——无论是贪贿,还是滥交女色。 或许是出于见惯不怪,或许是出于也有长久地享受富贵的缘故,她也没有尽力劝导丈夫,只是半睁只眼,只当是“难得糊涂”罢了。 在她这样的状况下,毫无疑问地是助长了姚立松贪腐的速度和力度。 现在面对丈夫的托词,董卫红只是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喃喃地说:“你自己多注意。” “放心,我一直很注意的。”姚立松顺势说着不言自明的话。 “嘀铃铃——” 电话声音响起,董卫红要起身去接,姚立松先伸长胳膊,把电话拿了过来。 “哟,是周市长啊?”他立刻笑呵呵地说,“什么?可以谈?那好啊。我也去?我就不去了,这不合适。嗯?那好,那好,我就当引荐,然后也在吉春市走走,就当旅游了……” 通话完毕,他小心地把电话放好,担心因为没放好,而被对方偷听。 确认之后,他转过头来问:“卫红,秉义让我去趟吉春,你去不去?” 摇摇头,董卫红回复着说:“算了,我别老请假了,要不太引人注意。” 姚立松看着很明理的妻子,温和地笑了。 几天后,姚立松住进了吉春市的吉春宾馆。 骆士宾和水自流、涂志强、彭心生这四人也来到吉春市,但并不好和他同住在一家宾馆里,而是去了不远处的吉春“祥云宾馆”。 涂志强仍是不出面,只在宾馆里闲待着。 那三人先去拜访了姚立松,得到了答复:周秉义会在吉膳房,宴请他们。 听到这个名字,彭心生不明白,骆士宾和水自流却都是一惊。 入股或者收购化工厂的事,以后肯定瞒不住周秉昆,但目前来说,还是不应该让他知道,以免节外生枝。 “姚主任,”骆士宾开口说,“我听人说过,吉膳房是周市长弟弟主营的餐馆,我们去那里吃饭、会谈,应该不合适吧?” 摆摆手,姚立松笑呵呵地说:“别多心。周秉昆是那家餐馆的大股东,但也有出版社的股份。所以,这说到底并没什么不妥。另外,我也想着把周秉昆介绍给你们,看看有没有能够合作的机会呢。” “不用,不用。”骆士宾立刻吓出一身白毛汗,连忙说,“现在不用。” 见他神色着急,姚立松觉得有些奇怪。 水自流见气氛有点紧张,主动开口说:“姚总,我们还是另外找个地方,或者就在这家宾馆的餐馆就很合适。” “那也行。”姚立松随后认同了下来。 三人定好了见面聚餐的时间后,走出他的房间。 回到住处,彭心生回去自己的房间,骆士宾和水自流、涂志强三人聚在一起商议。 沉默了很久,骆士宾还是没有从惊慌中回过神来。 “这么害怕干什么?”得知内情的涂志强,不禁撇着嘴问,“周秉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们是本着正常谈生意的方式回来的。” 骆士宾脸上胀红,脸色一变:“涂总,咱们这事儿难道不应该慎重嘛?这可是一笔几百万的大投资啊!” 涂志强见他这样说,也不禁反驳:“几百万?我和水哥占了多少股份?!” 水自流见他们又要起冲突,连忙劝住:“好了,不说这些。反正大家合在一起,能够挣钱就是了!” 涂志强“哼”了一声,躺在床上不语。 骆士宾皱了皱眉,也走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屋内安静了下来,涂志强悠悠地说:“我们就总得受他这窝囊气?” 水自流躺在他的旁边,默默地说:“强子,人在矮檐下,暂时得低头。” 听他这样说,涂志强没有再说话。 想了想,他“呼”地一下坐起来,压低声音说:“秉昆早就劝我们,让我们去香江!我也打听过了,那边的生意机会也很多呢!” 水自流把右手食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再低声回复着说:“过了这一段时间,看看再说。” 这人城府很深,但对于涂志强却没什么隐瞒。 彼此的脾性都很了解,涂志强知道他的意思,是说做完了这单大生意,分到钱后就走人! 心情总是好了一些,但涂志强却因为不能公开露脸,觉得在房间里呆着很憋闷。 “出去搓个澡。”他说着,站起身,看向水自流。 水自流不愿意去那种公众的澡堂子,只是对他点点头:“你溜达溜达吧,是挺闷得慌的。” 市里的澡堂子很多,但好久没有回到家乡的涂志强,却更对光字片那边的澡堂子感兴趣。 打了辆出租车,涂志强随口说着:“光字片的大众浴池。” 司机一边开着车,嘴里一边叨唠着:“那里的道路太难走。现在市里高档洗澡儿的地方也有不少,要不我带您换个地方?” “就去这家,给。”涂志强从后座递来一张五十元的钞票,“在外面好多年,挺想那里的。” “哟,谢谢大哥,谢谢!”司机开心地接过去,麻溜地开着车。 有钱好办事。 司机不仅没有了牢骚,更还为他做起了导游。 从市里的建筑变化,到市里的传闻轶事,作为出租车行业的从业者,那自然都是门儿清。 说着说着,他就提到了餐饮业的吉膳房,综合市场类的远东商贸市场。 提到这些本市知名的地点,司机自然提到了它们的操盘者周秉昆。 听他说得津津有味,涂志强听得也很是感慨:秉昆的确有魄力,能在当地做出这么大的事业,付出得肯定更多。 带着这份感慨,他也挺得有趣,和司机有问有答地聊了起来。 “大哥,到地方了,下次有机会咱接着聊。要不,我就在这儿等您?”司机停稳了车子,转头看向后座的涂志强。 摆摆手,涂志强下了车子。 出租车司机道别后开车离去,涂志强仰头看看这家澡堂子,觉得挺满意:因为处于这个暂未整改的街区,这个澡堂子,也基本保持了几十年前的状况。 门楣上红色的“大众浴池”几个字,已经显得斑驳。 大门两侧的墙壁上,白色的灰浆墙面,也已脱落了不少。 看着很破旧,但涂志强却觉得很亲切:要的就是这个劲儿。 信步走进去,他掏钱买了澡票——整体环境没什么变化,但价格已经涨了很多。 第269章:不大习惯了 洗澡的价格,从早先的一毛钱,涨到了如今的八毛钱。 再买了毛巾、香皂之后,他走进男部。 里面弥漫着白色的蒸汽,休息区里是不同年龄的顾客,或者躺着休息,或者坐着聊天。 休息区的里面是澡堂子,外面是修脚的区域。 一切都是老样子,涂志强感到心情轻松。找到自己的更衣柜,他脱了衣物收好后,进去澡堂子泡澡、搓澡。 洗的很痛快,他回到休息区,穿着澡堂子里的短衣裤,躺在休息床上抽根烟。 泡了澡,他觉得脚部的皮肤有点干痒。两只脚凑在一起挠了挠,他再察觉到脚趾甲有点长了。 坐起来看了看,他下来穿好了拖鞋,走出休息区,到修脚布部修脚。 一边抽着烟,他一边让一位女服务员修脚。因为避不开,他认出了对方,而对方没有认出他。 这个修脚女工,就是同住在光字片的乔春燕。 涂志强既然避不开,就只得靠坐在椅子里,连续地抽着烟,算是做个遮挡。 他这个担心倒也是多余。 因为乔春燕比他小几岁,对于当年那么闹的他,本来也是畏避几分而不敢交往。 此时的两人,都已是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已经变了很多。 涂志强之所以能认出她来,还是因为周秉昆的缘故:这个乔春燕,当时很热烈地追求周秉昆,这在光字片,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 乔春燕一边忙着手里的动作,一边唠叨着:“您这脚啊,应该是穿鞋的缘故,要注意别穿得太紧,容易得甲沟炎……” 涂志强对于她热情而好心的提示,只好“嗯、哈”着回应。 “我们这儿以后也不修脚了,您再要修脚,就要自己找地方去了。”乔春燕自顾说着。 “哦?”涂志强觉得有点诧异,“是要拆迁吗?” “算是吧。”乔春燕接着说,“升级改造!听说以后就是个豪华洗浴中心!” 这样的改造,从南方到北方,推进得很是迅猛。无非就是环境变好了,服务质量提高了,价格更贵了。 当然,也有掺杂其它的服务,价格会更高。 涂志强对此当然了解,也能理解:“嗯,都是为了多挣钱呗。” “那可不咋地!”乔春燕搭着话。 “春燕儿,忙着呢?待会儿给我修修呗?” 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传来。 乔春燕转头看去:“干哥,你先搁这儿坐会儿,马上就好。” 涂志强当即身子一颤,手里的烟头掉落在短褂上。连忙用手掸去,他又觉得脚上传来痛感。 “嘶”了一声,他见到因为自己乱动,脚指头被乔春燕手里锋利的修脚刀,划破了一道小口子。 鲜血涌了出来,乔春燕惊呼一声:“哎妈呀!对不起,对不起。” 周秉昆漠然地看着涂志强,嘴里对乔春燕说:“春燕儿,不赖你。” 这样的见面,令涂志强因为感到意外而面红耳赤。 周秉昆却镇定地坐在旁边,让乔春燕取来止血药物,给他包扎了一下。 “强子哥,啥时候回来的?咋不去找我呢?”随后,他就略带埋怨地说。 涂志强看着昔日的好友,觉得心里很愧疚。 上次回来是骆士宾要直接和周秉昆斗,这次换了个人,却是周秉昆的大哥。 “就是回来看看,住几天就走。”他随口支应着。 “那好啊。”周秉昆真诚地按住他的胳膊,“强子哥,到我那里坐坐。” “我听说了,你现在做得很好。”涂志强回应着,“要不,” 本来想拒绝,但周秉昆实在热情:“你好久没回来,别看光字片变化不大,但市里的变化可大了。走,我带你看看。” 涂志强拗不过他,只得笑着站起身。两人换了衣服,走出澡堂子。 门外不远处,停着周秉昆的小汽车。 开着车,周秉昆感慨地说着过去的事,再提及现在的变化。 “强子哥,咱们是好朋友,我也不瞒你。我现在做得不错,你现在咋样?是去了香江吧?”他询问着。 提到这件事,涂志强只有摇头叹气。 “没去?”周秉昆的语气里满是惋惜。 涂志强苦笑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先是去了城东的远东商贸市场,涂志强看着客商云集的状况,感到很震惊。 他记忆中的周秉昆,小时候虽然顽皮淘气,却还算是老实的,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和智慧。 甚至,周秉昆只上到初中一年级,就因为跟不上学业,而辍学了呢。 随后,乃至现在的变化,让涂志强不得不发出慨叹:真是时过境迁。 “强子哥,要是不想去香江,就回来吧。”周秉昆真诚地说。 看着他,涂志强点头道谢,却没有答应:“不太习惯这里的生活了。” “哪儿呢!”周秉昆笑着说,“走,到我的吉膳房看看。” 涂志强推举不得,只好再跟着他来到了吉膳房。 “咋样啊?”走进餐馆,周秉昆笑呵呵地问。 涂志强看着他欢快的神情,仿佛是回到了两人小时候的情景中。 找个包间坐下,周秉昆点了“锅包肉、炒拉皮、地三鲜”等几样当地特色的菜肴。 喝着酒,周秉昆再一边说着往事,一边说着创业的过程。 涂志强的言语不多,偶尔也搭上几句话。 酒酣耳热之际,周秉昆还是低声劝说:“强子哥,早先劝你的话,我也不再说了。现在如果你们能去香江,也还是能过上好日子的。” 他这很特别的语气,涂志强自然是听得明白。 可现在水自流仍然决定,要等骆士宾做完这单大生意再说,涂志强也没别的办法。 随口支应着,他和周秉昆继续喝酒。 “笃笃”两声,有人在门外说:“周总,有位客人找你。” 周秉昆连忙走出去,不多时,再笑呵呵地握着一个人的手,走回了包房。 “都是老朋友,咱就不客气了。”他拉着那人坐下来,对涂志强介绍着,“这是我在兵团的老领导,现在是深市一家国企公司的带头人,姚立松姚总!” 涂志强没有见过姚立松,但知道这人正是此时暗中给骆士宾牵线的人。 不由得一惊,他见对方只是笑呵呵的,自己也就稳定了心神:“姚总,您好。” “好,好。”姚立松笑眯眯地说,“既然你是秉昆的朋友,那咱们就不客气了。” 第270章:不会认同 周秉昆立刻再让服务员重新炒了几个菜,三人边说笑边吃喝。 “姚总,您这次是来办啥事?”周秉昆随口问着。 “嗐,就是找你哥,”姚立松一时没注意,脱口而出。 既然说了,他也知道隐瞒不住:周秉义和周秉昆是关系很好的亲兄弟。 他只好顺着说下去:“我那里有个客户,原本也是吉春人。现在他想要回来做点事,我就帮他联系了你哥,看看有没有机会。” 他所说的每一个字,于涂志强听起来都是心惊:因为骆士宾和水自流,暂时都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当然包括周秉昆。 姚立松自然觉得这没什么,而且他也不认为周秉昆和骆士宾等人认识。 周秉昆只是“哦”了一声,就不再追问。 涂志强暂且放了心,但也知道这事应该是瞒不住周秉昆了。 吃喝过后,周秉昆发出邀请:“要不去我家里坐坐?” “今天不行。”姚立松先拒绝了,“晚上,我还要跟那几位客户谈事。” 涂志强也说还有事,要回去宾馆。 “那好,我安排车送你们回去。”周秉昆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不多时,他带着曹德宝走了回来:“我喝酒了,就让德宝送你们。” 涂志强再次觉得尴尬,因为他和曹德宝认识。 两人都是一愣,曹德宝客气地喊了声:“强子哥。” “嗯,德宝。”涂志强的脸红得像块布。 走出包间,姚立松笑着说:“我先给客户打个电话。” 周秉昆连忙带他走到服务台边:“这儿有。”说完,他退到了一边。 姚立松见他很懂礼节,感激地对他笑笑,然后再拨通了电话,跟对方说了几句后挂断。 到了餐馆外面,周秉昆坚持要陪同去送。姚立松和涂志强都是各怀心事,连声拒绝了。 进入车内,曹德宝先对姚立松问:“姚总,您去哪儿?” “先送涂总吧。”姚立松觉得自己的行踪不便透露给更多的人。 “先送姚总!”涂志强连忙说。 曹德宝不禁笑了:“你俩别客气,要不就先送涂总。” 涂志强知道姚立松的心思,只得点头说:“那就祥云宾馆吧。” “哟,还真巧了,我也去那儿。”此时的姚立松,惊讶地脱口而出。 涂志强更觉羞恼:骆士宾没有跟自己说清楚姚立松的行迹,自己才会陷入到这么尴尬的境地。 到了宾馆的门口,两人先后走出车子。 涂志强猜知他要去找骆士宾,就推说要去附近买点东西。 姚立松点点头之后,跟曹德宝道了别。正要走去宾馆,他却见到骆士宾、水自流,已经迎了出来。 几人现在全都认识了。 曹德宝惊讶地看着骆士宾,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骆士宾已经看到姚立松和涂志强一起,从曹德宝开的车里出来,也是觉得诧异不已。 “呃,这是,”他迟疑着说。 姚立松何等聪明,此时也已看出来了:“这,这是都认识吧?” 看着骆士宾等人很尴尬,他率先回过神来,先让曹德宝开车离开。 一起进了宾馆,姚立松直接跟着骆士宾去了房间。 涂志强毕竟觉得难堪,找个借口,说是自己喝多了,就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骆总,你们这是搞得哪一出啊?”姚立松不悦地说,“我去秉昆那里吃顿饭,正好遇到涂总。幸好当时我俩没说什么,但现在也瞒不住了。” “那也没什么。”骆士宾自然不敢得罪他,只是笑着说,“涂总本来不擅长谈这件事,但因为有其它业务,所以就跟着过来了。” 他解释得巧妙,姚立松也不再多问,聊起了入股的事。 因为身在体制内,他把这种化工厂的负债、经营、员工等情况,详细地跟骆士宾等人说了。 得到这种信息,对于还没接触过这么大生意的骆士宾和水自流来说,都是极为有价值的。 姚立松说了这些之后,水自流和彭心生识趣地退了出去。 骆士宾再聊了几句,就把一个存折塞进了姚立松的口袋,后者坦然地手下,随后起身告辞。 担心被什么人察觉,骆士宾没有出去相送。沉默着坐了一会儿,他把两腿翘在屋里的小桌上。 想了想,他打电话叫来了隔壁的彭心生。 这是一位有为青年,为骆氏集团的崛起,奉献了忠诚和心血。因此,他是骆士宾要重点栽培和使用的得力干将。 彭心生规矩地站在他的面前:“骆总。” “嗯,坐,找你聊聊。”看着这个外貌英俊、办事得力的年轻人,骆士宾为自己能够挖掘出这样的人才,而感到骄傲。 “彭经理,你对这次合作,有什么看法吗?”他微笑着询问。 彭心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认为这样的工厂,资产的清查和库存要仔细查证。对于未来的产品线调整,也应该做预先的分析。 听他说着,骆士宾不住地点头,再补充着说:“这些还都是小事,关键的是工厂的原有职工。” 彭心生虽然没有做声,但还是迟疑了一下。 笑了笑,骆士宾随后说:“那个厂子,为什么会亏损?不就是因为管理效率低嘛!为什么管理效率低,不就是因为那些工人的年龄大,思想僵化嘛!” 彭心生听他说着,略微点点头。 “所以,我们哪怕是多花点儿钱,也不能接收那些工人!”骆士宾撇撇嘴,“都是沉重的包袱。各种福利,退休工资等等,别说我们吃不消,就是能行,也不能接收。” “可是,骆总,”彭心生小心地插话,“您要是这样做,周市长或许不会认同吧?” 摆摆手,骆士宾换了个姿势:“他上任不久,要的是业绩。” “要是您这么说,周市长就会承担被工人埋怨,”彭心生犹豫着说。 “没办法的事。”骆士宾打断了他的话,“小彭啊,你虽然年轻,但我就要培养你,让你全程参与这件事。” “感谢骆总的看重和栽培。”彭心生规矩地说。 屋门被推开,水自流走了进来:“骆总,我找你有点事。” 彭心生连忙起身告辞,出屋后关好屋门。 两人面对而坐,水自流盯看着骆士宾:“宾子,你这是生强子的气了?” 歪嘴笑了笑,骆士宾回视着他:“强子是偶遇周秉昆,又实在拒绝不了,才去跟他吃的饭。这不,正好又被姚立松撞见。是这么回事儿吧?” 第271章:这是去出丑 水自流先是点头,再解释着说:“的确是巧合。宾子,你别多心。” “这么关键的时候,我不多心?水哥,这可不是几万几十万的买卖,这是几百万的生意!”骆士宾不禁恼怒地说,“强子即便不是故意的,那也应该坚持避开,而不是跟周秉义的弟弟去喝酒。水哥你说,这事儿能不让我起疑心嘛?!” 屋门“砰”的一声被推开,涂志强羞恼地走了进来:“宾子,你说话别过分!你的意思,是说我暗中给周秉昆打小报告,再让他去跟他哥去说吧?” 骆士宾见他直接这么说,自己也觉得羞恼:“强子,你自己说,这事儿是不是你做得不合适?!” 水自流连忙劝住二人:“宾子,你别多想,强子绝不是那样的人;强子,你也少说两句,我不是让你在屋里呆着嘛。” 在他的劝说下,骆士宾和涂志强也不再争吵。 闷坐了一会儿,涂志强开口说:“宾子,这事儿我本来也不懂。所以你也放心,即便我跟秉昆去喝酒,也不可能说出什么来。” 这倒也是实情。 冷静下来的骆士宾,也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反应过度。 “强子,你也别往心里去。我的确是很上心这件事,也有点着急了。”骆士宾略作解释,“好了,强子,水哥,你们也都回去再点休息,明天咱们去跟周秉义聊聊。” 站起来向外走,涂志强再回身说了一句:“宾子,我明天还是在宾馆呆着了。” “那好。”骆士宾随口回应了一句。 回到两人的房间,涂志强坐在一边,铁青着脸不说话。 水自流看着他的样子,自己心里也有愤懑。 骆士宾随着生意的红火,对于曾经一起血拼市场的水自流和涂志强,无论从感情上,还是从分红的利益上,都越来越远。 想到这里,水自流冷笑了一下:“强子,别着急。” “我他码看他那个狂样儿,恨不得整死他!”涂志强咬牙说。 “跟谁过不去,也别跟钱过不去。”水自流笑着说。 第二天,骆士宾等人在姚立松的陪同下,与周秉义等几位吉春市的领导,以及化工厂的领导见了面。 参观了化工厂,大家坐在会议室内,再听了厂方对于企业经营状况的报告。 周秉义微笑着说:“你们好好谈谈,看看合作的可能。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我尽量帮着协调。” 因为有了自己的预案,以及姚立松的事先通告,骆士宾对于入股的股份金额,以及对化工厂以后的整改内容,都做出了较为明确的答复。 见对方了解和准备得很充分,厂方的代表显得有些被动。 尤其是骆士宾提出的员工包袱的问题,让化工厂一方既感到措手不及,又有不满的情绪产生。 会谈陷入了僵局,骆士宾一方毫不退让;厂方因为工人的待遇问题不能解决,也表示暂时没法再继续。 暂且道别,骆士宾一行回到了宾馆。晚上,他和水自流约了姚立松,再做单独的沟通。 姚立松表现得很镇定:“这件事,的确应该交给吉春市去协调。否则的话,你们上来就背着这么重的包袱,以后的经营很难办。” 见他也是这样确认,骆士宾更觉得自己的决定正确,未来与化工厂的谈判,更会占据主动。 接下来的几天,厂方派人来邀请,希望继续进行洽商,以便找到合适的条件,使得双方都能够满意。 出于要占据高处的想法,骆士宾只是派水自流和彭心生两人前去。 “骆总,这合适吗?”彭心生谨慎地询问。 “有什么不合适的?”骆士宾把两手一摊,“就是厂方的几个人,无非还是扯皮。你和水总先去,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水自流见他如此张狂,自己心中也是不满:两边的洽商,化工厂看似几乎倒闭,但毕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从整体实力的角度来看,骆氏集团还相差很多的。 但骆士宾狂妄地做了决定,水自流也自得一瘸一拐地,带着彭心生前去谈判。 他们走出宾馆的时候,涂志强站在窗前向下看着,心里又是恼怒不已:让一个瘸腿人带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去接洽这样大的生意,这不是要这两人去出丑嘛! 他猜测的大差不差,骆士宾的确有这样的心思。 厂方的几位高级干部,在会议室见到了水自流和彭心生两人,立刻心生不满。 国企的人本来就是好面子,此时见到这个情形,自然更加不会对谈判条件松口。 勉强谈了不到半个小时,厂方的人表示“送客”。 回到宾馆的水自流,连气带伤心得没有吃晚饭。 骆士宾笑呵呵地端着个饭盒走来:“水哥,别跟他们质气。” 涂志强冷冷地看着他,想要开口斥责他。 水自流却立刻笑着回应:“我都还好,骆总去安慰一下彭心生吧。他年轻,心理肯定承受不住。” 打开饭盒,他惊呼一声:“哟呵,焦溜大肠啊!”说完,他立刻大口吃了起来。 骆士宾笑了笑,走去隔壁屋子:“我跟心生好好聊聊。” 屋门关好,涂志强狠狠地低声骂了一句:“这王八蛋!” 水自流继续大口吃着,没有作声。 “水哥,我特么这就跟他,”涂志强气愤地站起身。 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水自流仰头看着他。 把嘴里的饭菜勉强咽下,水自流红着眼圈说:“强子,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即便要散,也不是这个散法!” 涂志强铁青着脸,重新坐在旁边。 闷坐了很久,他站起身来说:“水哥,我出去溜达溜达。” 水自流摆摆手:“晚点儿再说。” 时间过了晚上十点半,水自流走去骆士宾的房间。看到彭心生也在,他开口说:“骆总,没别的事的话,我们先休息了。” “水哥辛苦了,早点休息。”骆士宾连忙客气地说,“我跟心生也快说完了。” 水自流退出来,看到涂志强从旁边的房间走了出来。 两人只是略微点头,水自流回去房间,涂志强快步走出宾馆。 坐上出租车,涂志强直接去了吉膳房。 第272章:每个人都有梦想 餐馆即将闭店,涂志强连忙走近前询问:“秉昆在吗?” “周总没在。”服务员回复着说。 “你给他打个电话,就说强子找他,有急事。”涂志强说。 服务员和周秉昆通了电话,随后把涂志强带进个小包间。 坐下点了两个菜,涂志强边吃边喝,耐心地等着。 大半个小时以后,包间的屋门打开,春风满面的周秉昆走了进来:“强子哥,来了咋不让服务员给我打电话呢?” 涂志强客气几句后,给他倒了一杯酒:“秉昆,在这儿呆得憋闷,就想跟你聊聊。” 周秉昆笑了笑,跟他喝了一杯:“强子哥,别有什么心理负担。我知道,你和水哥,是跟着骆士宾回来的。” 这本来已是瞒不住人的事,涂志强也没必要遮掩。 “秉昆,你现在今非昔比。你肯定也知道宾子来的目的,我觉得,”涂志强夹了口菜,一边吃一边说,“既然你知道了,你哥又是副市长,宾子的事儿肯定就没戏了吧?” 周秉昆笑了笑,没有回应。 “不好说?你放心,我不是给宾子当密探来了。”涂志强撇着嘴说,“实话说吧,我跟他不对付,也觉得你说得挺有道理。我想着,如果这事儿不行,在这里干耗着也没意思,不如干脆和水哥去香江。” 周秉昆“哦”了一声,再询问:“想好了?” “嗯。”涂志强喝了口酒,因为喝得过猛,被烈酒呛得咳嗽几声。 “玛的,啥都不顺!”他骂了一句,再接着说,“宾子现在牛了,看不起我们了。这么混着,早晚是闹掰,更肯定要出事儿。所以,” “骆士宾那人看着是挣了钱,但还是急功近利。”周秉昆接过话来说,“他早晚破产。” 涂志强本来以为周秉昆只是在发泄对骆士宾的不满,但听到后面这半句话,不禁吓了个哆嗦。 “不信?”周秉昆冷冷地说。 涂志强不敢看着这眼神,低头继续吃喝。 “强子哥,你的决定是对的。”周秉昆赞同着说。 “这就是说,你觉得宾子这次也没戏?”涂志强说。 摇摇头,周秉昆低声说:“有戏,但这事不能太着急,你们要有点耐心。” “怎么才能有戏?”涂志强追问。 周秉昆暂时没有做声,只是举杯喝酒。 涂志强忍耐不住,再次追问,周秉昆只得再压低声音:“我跟我哥闲聊天的时候,提到了这件事。我觉得,厂方让步,给部分工人转岗;骆士宾提高入股价格,降低入股的比例,这事肯定就容易成了。” 涂志强默默地点点头:“我回去告诉水哥,让他去跟宾子说。” 稍后,他再举起酒杯:“不管咋说,秉昆,咱哥俩都是一辈子的交情!” 喝了酒,周秉昆给他拦了一辆出租车,目送他回去宾馆,然后自己也被曹德宝开车送回家中。 周秉义也还没有睡觉,正为这事起急呢。 哥俩坐在一起,随口聊着家事,再转到工作和业务上来。 “哥,我听说了骆士宾要并购化工厂的事。他那是想要蛇吞象,侵吞国家资产。”周秉昆干脆地说。 周秉义沉默片刻,看着他说:“秉昆,现在的国企的确很难。” “哥,你信我的,我明天去跟厂方的领导单独见个面。”周秉昆不便跟哥哥说细节。 这样的见面,肯定很容易安排,周秉昆本来也可以自己去的。 第二天上午,周秉昆单独见到了厂里的书记。 他开门见山地说了自己前来的目的,就是既要厂里得到整改的资金,又能避免资产的流失,以及职工的利益受损。 书记自然知道他的身份,对他所言,认真地听取。 随后,书记疑惑地问:“这样做合适吗?” “这是在谈生意,不是在做游戏。”周秉昆耐心地说,“再说,厂里的利益是国家的,怎么能够轻易被人掠夺呢?!” 书记脸上一红,连连点头称是。 周秉昆起身告辞,书记随后安排后续的谈判事宜。 他先是通知了骆士宾一方,再邀请周秉义前来参加,说是本次谈判,可以做出重大进步。 得到这个消息,周秉义推开了其它会议,于下午两点四十五分钟,来到了化工厂。 三点半钟,周秉义和其他坐在会议室的人,见到了水自流和彭心生。 看见屋子里坐着周秉义,水自流羞愧得脸上通红:“周市长,真对不起。骆总他,他中午吃了午餐后,肚子有点不舒服,” 周秉义淡然地笑了笑,招手让他们坐下:“赶紧坐吧,厂子里有新方案,我们一起听听。” 他表现得很儒雅,很有风度,但心里肯定是不悦的。 厂方代表自然更是气恼:这是骆士宾第二次搞这个花样,并且还是周副市长在场的前提下。 带着不满,厂方代表说了己方的新方案,大致意思就是同意骆士宾一方的部分要求,可以自行转岗部分员工,但要骆士宾一方加大投资力度。 水自流和彭心生听到这个方案,觉得这个条件已经很好,但又不能做主,只得抱歉地说:“我们把您这边的新方案带回给骆总看看,然后再来继续商讨或确认。” 周秉义无奈地摇摇头,率先起身告辞。 走到隔壁的屋子,他忍不住拿起电话:“老姚,你给搭的这个线儿,靠不靠谱啊?” 姚立松听他说了这个过程,也觉得尴尬万分。 放下电话,姚立松知道得罪了周秉义,并让他有了警惕。 沉默了片刻,姚立松也不跟骆士宾再打招呼,直接回去了深市。 水自流和彭心生走出化工厂,彼此看了看,都是苦笑一下。 两人回到了宾馆,水自流拉着他去了咖啡厅。 坐下来,两人沉默着喝着咖啡。 “心生,我知道你家里生活也挺苦。说说,你有什么愿望?”水自流别有深意地看着他。 彭心生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只是略作答复:“我就是打工仔罢了。” “别说这些。每个人都有梦想,比如,”水自流淡然地说,“挣到大钱,娶到富婆……,诸如此类。” 彭心生毕竟年轻,只认为被他看透了心思,不由得脸上通红。 “曾倩很漂亮,对你也很看重。”水自流温和地说。 “水总,您误会了。”彭心生连忙解释。 第273章:各有盘算 摆摆手,水自流嘴角一撇:“多正常的事儿啊。曾倩年轻美丽,你帅气有冲劲儿。” 彭心生还要解释,水自流压低声音说:“骆士宾给你做了许诺,可你看看跟他一起血拼创业的我跟涂总,如今被他冷落,就能明白了。那是一个只看钱、不重情的人!” 彭心生听着无奈:哪个大老板不是这样呢? 水自流坐直身子,默默地注视着他:“这笔生意做好后,你肯定有机会实现梦想。” 彭心生脸红着还要说什么,水自流却已经站起身来。 “水总,您注意。”彭心生连忙推开沙发,给行动不便的他腾开道路。 知道已经动摇了这个年轻人的心,水自流坦然地和他一起,上楼去给骆士宾回报。 得到这个信息,骆士宾后悔得直拍大腿:“哎哟,我再怎么着,也不敢这么公开得罪周秉义啊!” “行了,别说那没用的了,看看文件行不行吧!”涂志强撇撇嘴说。 骆士宾也来不及还嘴,赶紧从公文包里拿出文案,仔细地查阅起来。 如同水中的鱼儿看到了诱饵,既担心里面藏着锋利的鱼钩,又实在难以拒绝饵料的甘美。 骆士宾看了几遍这份资料,沉默了下来。 “骆总,厂方的态度很诚恳,但我觉得这里面,还可以再有商量的余地。”彭心生小心地说。 “说说看?”骆士宾看向他。 “这里面很明显,是按照我们提高投资的金额,厂方来制定的转岗人数。”彭心生接着说,“既然是这样,我们索性就按照这个比例,再加大一点投资的力度,来尽可能避免收纳更多的职工数量。” “心生说得有道理,不愧是年轻有为!”水自流连连点头称赞。 涂志强也暗暗地佩服着点点头。 骆士宾满意地看着彭心生:“心生,你真是进步很快!” 水自流站起身:“骆总,你和心生聊会儿,我跟涂总去转转商场。” 知道他这是给自己和彭心生的单独交流创造空间,对于说话办事很得体的水自流,骆士宾感到很满意:不是水哥,我早就把涂志强赶走了! 这两人在屋里继续交谈,水自流和涂志强乘坐着出租车,来到了远东商贸市场。 对于这座巨大的交易市场,两人走进去的时候,只觉得立刻就如同鱼儿游进河湖之中。 身边是拥挤的人流,眼中是熙熙攘攘地交易场景,两人看得眼花缭乱,更为周秉昆当初的勇气和魄力,暗自钦佩。 不用再多看,他们通过询问,来到了市场的办公区。 再经过人员的引荐,他俩在一间办公室内,见到了满脸笑容的周秉昆。 相互问好、寒暄后,三人坐下来交谈。 “水哥,您来肯定是有大生意要做的。”周秉昆开心地说。 水自流的心里,为这个人暗自叫声好:生意做得这么大了,还这么客气、随和。 “周总既然有话直说,我也就痛快点。”水自流微笑着说,“你这里好比是一艘大船,不知道我和涂志强,能不能搭得上。” 周秉昆看看两人,心里的情感很复杂:原剧中,涂志强和水自流设计,由前者以搞对象结婚为名,搭上了郑娟。 很明显,他们是拿这个身世和生活都很悲苦的女孩,为他们见不得人的关系打掩护,并造成了这个女孩被骆士宾强暴。 当时涂志强和水自流被骆士宾灌醉,发生了郑娟意外怀孕的事。 后来水自流和骆士宾,对其进行了一年期的现金补偿。可这样就能赎罪吗? 骆士宾后来出狱的时候,再没有对郑娟母子有惦念,也证明了他的残忍和无情。 原剧中的郑娟顶着个未婚先孕的名声,即便不敢公开肚里的孽种是骆士宾的,也被邻里明里暗里嘲讽、指责不断。 在那个名声几乎重于一切的时代里,郑娟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可怜女孩,可想而知地,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 “秉昆,为难吗?”涂志强见他不语,不由得追问。 回过神来,周秉昆的神色保持着镇定:“我在想,有件事还是应该先告诉你们为好。” 那两人的神色略有诧异,周秉昆接着说:“骆士宾犹豫不决,我已经通过特别渠道,对化工厂进行了详细的了解。所以,” 他的话没说完,但水自流和涂志强,却都能听明白了:周秉昆要介入化工厂的入股或者收购案。 以他哥哥是副市、长的人脉和能够动用的权利,自然是比骆士宾要强得多。 而且,现在的周秉昆,从资金的实力上,也要胜出骆士宾一头。 涂志强听了他的话,刚要称赞或者建议,水自流却用满含深意的眼神,看着周秉昆说:“周总,我们都明白了。只不过,你觉得我和强子,以后应该怎么办才合适呢?” 周秉昆见他果然是城府很深,就接着说道:“我这里的不少业务,都需要更便利出港口。” 货物转运到东欧乃至西欧,有陆路的国际列车,渤海湾,以及南方的几个港口。 要说价格低廉的,肯定还是海运。 “周总的意思,是说,”水自流试探着问。 “嗯。”周秉昆点点头,“如果可以的话,水哥和强子哥,可以在香江为我们的客商承接部分来往的业务。我们的轻工业品,客商的重工业品,有很多相关业务。” 相互看了看,水自流和涂志强觉得这事很稳妥。 “说实话,我们对那边的情况,其实是很熟悉的。”水自流说到这里,不禁笑了。 肯定的。这么多年,水自流等人一直没间断地做着走私的生意。 无论是那边的法规,还是那边的人脉,甚至包括黑白道的人,他们都比较熟悉。 “嗯,这个我肯定相信水哥。”周秉昆接着说,“你们在那边开个商贸公司,我们或许还有更多的业务可以做。” 水自流和涂志强两人,对和他的交谈感到很满意。 “那好,我们过一段时间,回去处理一些私事后,就会去香江那边。”水自流起身道别,“我们站稳了脚跟,再跟周总确认后续的合作。” 站起来送他们出去,周秉昆想起来什么,自顾说着:“水哥,你在外面多管着点儿强子哥。” “嗯,这个你放心。”水自流回应着,涂志强听了很感动。 第274章:姗姗来迟 “在外面混,总要担心点,更要多个心眼。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你们可以干脆去欧洲。”周秉昆低声建议着,“只要手里有钱,到哪儿都一样。” 能听明白他话里的含义,水自流也自然知道,以他和涂志强的关系来说,那边的空间更适合。 “再说吧,就先当有个后路。”水自流点头说。 三人握手道别,周秉昆目送这两人离去。 并不能完全确定这几个人最后的命运,但周秉昆知道的是,因为骆士宾等人都是很能折腾的人,太好的结局是不用设想的。 骆士宾经过了深思熟虑后,狠下心来,决定提高对化工厂的投资金额,来降低背负职工人数太多的包袱。 接下来,他就要面临现有业务的整合,来快速筹集到这笔高达五百万的巨款。 之所以一定要拿下化工厂的业务,他首先考虑的肯定是利益问题。 这家化工厂看似亏损,但国企都有雄厚的基础资源,只要注入资金,并进行有效的调整后,是可以迅速获得生机的。 另外,比如需要改造的办公楼、宿舍区,甚至整条街面的临街房产等等,这些也都是骆士宾期待可以插手,并从中牟取暴利的项目。 最关键的是,他听说了传闻,并在一次和水自流等人去化工厂谈判的时候亲眼见到了,周秉昆也在暗中参与这个投资案! 本来就对这个案子热衷,现在又知道周秉昆想要从中插一杠子,骆士宾更是急恼不已。 和化工厂的谈判速度加快,他想要尽快靠近双方都能接受的条件。 姚立松不敢再直接出面,骆士宾倒也觉得目前的条件差不多。 他本来还想再拖延一下,使得厂方或许还能再让步。但他遗憾而无奈地发现,厂方因为和他反复商讨的时间过久,已经失去了耐心。 厂方代表干脆地说:“这件案子不能再这么拖下去,这也是浪费我们双方的时间和精力。骆总考虑一下,如果可以,就在本周签约。否则,我们都各自再寻找合适的合作伙伴。” 这是最后通牒,骆士宾心里很清楚:厂方之所以变得如此强硬,正是因为有了周秉昆的插足! 心里很愤怒,但骆士宾除了与他在生意场上争斗以外,再没有别的选择。 打斗不过自不必说,更要知道周秉昆是周副市长弟弟的这个事实。 毕竟两人存在着旧恶,周秉昆要抢这单大生意,骆士宾更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 在他俩这样的争执中,化工厂一方渔翁得利,不仅不再对谈判条件让步,更还于悄然间提高了入股的价格。 骆士宾谈判再次陷入困局,回到宾馆和水自流等人商量。 涂志强干脆地说:“这单生意耗得时间太久了!我们索性就不做了!” 骆士宾立刻蹬圆眼睛,气得脖子都红了:“强子,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你不说给出出好主意也就罢了,怎么还说泄气的话呢!” 水自流赶紧劝说:“强子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你也一直没让他参与。” 骆士宾忍了忍不再叫喊,涂志强也“哼”了一声不再吵闹。 “强子说得也不是没道理,我们的确应该做出选择了。”水自流接着说。 骆士宾点点头,随后追问:“水哥的意见呢?” “我觉得这个案子肯定能有大钱赚,否则周秉昆会一直在暗中行动吗?”水自流笑着反问。 这话清楚地道明了入股化工厂这件事的本质:绝对是块肥肉。 当晚的骆士宾,几乎整夜没睡,一直在考虑这件事应该如何进展。 第二天早晨,水自流和彭心生先后来找骆士宾,都只见到他屋门外面的把手上,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 这是因为他考虑了一夜,黎明时分才睡着。 将近中午的时候,他终于打开了房门。吃过了午饭,他把几人聚在了一起。 “水哥和心生,立刻赶回深市筹集资金。”骆士宾安排着说,“我已经跟曾倩说了,由她主要负责。这事很重要,要快!” 这两人立刻接了命令,涂志强纳闷地问:“嗯?我呢?留在这里给你做保镖吗?” 笑了笑,骆士宾和颜悦色地说:“强子,我求你——这件事对于咱们来说太重要了。你对这边的环境熟,留下来可以帮我扫听扫听周秉昆的消息。” 水自流和涂志强知道,他这样说,不过是托词罢了。 真实的意图,他是要暂时分开水自流和涂志强二人,以免他们背地里有什么可能的小动作。 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就索性装傻充愣。 几人听从了他的安排,再于下午的时候,连带涂志强一起,赶到了化工厂。 厂房的领导因为也是洽谈疲惫,都不愿意出来接待了。 知道体制内的工作效率状况,骆士宾也不急恼,干脆地说:“我们今天是带着诚意来的。” 接待人员还没答话,旁边有一人走近:“你们用完了会议室,尽快打扫一下。‘乾坤大道’商贸公司的人,大概四点的时候,过来确认合同细节。” 接待人员连忙对这人暗示一下,后者见到骆士宾等人,也就闭嘴走了出去。 “骆总,那你们就稍等一会儿,我去找一下领导。”接待人员走了出去。 骆士宾坐在原处,面上不动神色,心里已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乾坤大道商贸公司,他知道是周秉昆的。“过来确认合同细节”?这不就是要确定合作嘛! 焦急地等了好半天,他也没见到厂方的代表露面。 “这是我们拖拖拉拉的,把他们得罪了。”水自流低声说。 骆士宾此时后悔不迭,只好让彭心生前去寻找接待人员,再去催促。 往返数次之后,彭心生终于回来报道:“骆总,接待人员又去催了。” 看看手腕上的“劳力士”,骆士宾见到已经快三点钟了。 想着还有一个小时,那个死对头也要出现在这里,他额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倒不是因为惧怕,他是担心这单大生意,被可恶的对手抢走! 他认为原本自己钟情的郑娟,就是被周秉昆抢走的。 后来又接连败在这个人的手里,骆士宾怎能不想着报这几箭之仇! 心中连连做着祈祷,他终于看到厂方的代表姗姗而来。 第275章:魔术游戏 赶紧起身问好握手,骆士宾真诚地说:“我们已经确认,现在就可以签署合同。” 厂方代表近来被这个案子磨得也是精神疲惫,对他的话似信非信,只是嗯嗯哈哈。 骆士宾不由分说地,把合同文本拿出来:“合同细节,” 厂方代表立刻摆摆手:“细节已经反复商讨过,就这样定了。” 本以为骆士宾一方还会拖延,但厂方代表没想到的是,骆士宾立刻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派克”金笔。 “唰唰”地签下自己的名字,骆士宾再示意彭心生从公文包里取出公章。 厂方的几位代表,此时确信了骆士宾一方的诚意,不禁都带着惊讶的神色,相互看了看。 骆士宾扫视一下这几人的神情,知道他们想拖着等周秉昆。 “我们已经签署了文案,希望厂方遵守承诺。”他的声音不高,但满含着法律意味的威胁。 厂方的几位代表听了这话,果然微蹙眉头,暂时没有答复。 “我们入股工厂后,会尊重厂方的管理,也会按照合同细节,来保护职工的合法权益。”水自流插话说,“贵厂,哦不,应该说是我们合股的厂子,一定会爆发出勃勃生机。” 骆士宾听了很满意,对他略微点头以示嘉奖。 厂方代笔低语了几句,再试探着问:“骆总,这件事,能不能容我们再考虑考虑?” 对于这种拖拖拉拉的工作风气很恼怒,骆士宾举了举手中的合同文本:“我方已经签署了。” 那几名代表相互看了看,只得彼此点点头。 文件正式签署,随后就有代表说:“按照合同细节,你们应该于十天之内,就打过来一百万的订金。然后,于一个月之内,把剩余的四百万预付款,汇入我工厂的账户。然后,我们就可以交割股权……” 听他说着,骆士宾微笑着点头。随后他就收好自己的这份合同:“保证一切都按合同细节走,否则预付款就算是违约金。” 双方洽谈完毕,骆士宾伸手和对方的代表们依次握手:“晚上,请你们来宾馆赴宴!” “不必了。合同签好,并得到认真履行,这就足够了。”厂方代表客气地说。 骆士宾知道这些人肯定乐于参与这种宴会场面,但请不动他们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或许要反过来请客——去安慰周秉昆受伤的心灵。 对方不赴约,骆士宾只好说着“改日”,和水自流等人走出会议室。 厂方代表送他们出来,见到迎面走来的几人,连忙打个招呼:“周总,嗐,等会儿再说,您先去会议室坐会儿。” 迎面走来的周秉昆,看到骆士宾等人脸上的笑容,不禁眉头皱得很紧。 他这样的神情,让骆士宾暗中得意不已。 从周秉昆的身边走过,他低声说:“下次记着办事要提前。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话一定要记住。” 周秉昆想要争执几句,一时不好当众说什么。他再恼怒地看向水自流和涂志强,后两者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骆士宾见状更是得意: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以为凭借你跟涂志强的关系,就能翻看我的底牌?恰恰相反!他们拿着我的钱,能向着你嘛! 离开化工厂回到宾馆,骆士宾立刻让服务员订好两张明天飞回深市的机票。 得到确认的回复后,他才开心地带着水自流等人,走去宾馆餐厅就餐、庆祝。 “水哥,心生,我在这里不敢动,要提防着可能的变故——无论是化工厂本身的,还是周秉昆暗中捣鬼的。所以,”骆士宾郑重地托付着,“我让曾倩主办这件事,你们多给她帮忙!” 水自流和彭心生连忙承诺,坚决要配合骆总的夫人,尽快完成筹措资金的事。 第二天早上,骆士宾带着对水自流和彭心生的信赖和欣赏之情,和涂志强一起去吉春市机场,送这两人回去深市筹资。 那两人带着这份嘱托,郑重地与骆士宾挥手道别后,消失在了登机廊桥中。 站在机场外的空地中,骆士宾扬起戴着墨镜的脸,看向在轰鸣声中跃起的客机。 “宾子,怎么着,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了?”涂志强在旁边问。 “嗯,等着大把的钱,从我们的手里流进化工厂,再从化工厂流进我们的口袋。”骆士宾呵呵地笑着,“像是魔术一般,一斗米进去了,一石米流出来。呵呵,这就是资本的游戏。” 那家客机跃入高空,再平稳地向南面飞去。 客舱内,水自流淡淡地对身边的彭心生说:“你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彭心生的身子一颤,没有说话。 “呵呵,怕什么。想过好日子,就只有向前猛冲。”水自流微笑着说。 回到深市,两人回到骆氏集团公司,只见曾倩已经开始为筹措资金忙碌了起来。 公司的账目上,肯定没有这么大笔的资金。 曾倩在骆士宾的遥控下,派出不同的人员去各处收账。 傍晚的时候,她独自坐在偌大的办公室内,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漂亮的女秘书端着一杯咖啡走近前,放在她的手边:“曾总,您请用。” 瞥都没有瞥她一眼,曾倩略微摆摆手,让她走了出去。 咖啡杯冒着浓郁的香气,在桌上袅袅地冒着白色的蒸汽。 曾倩看着这股热气,觉得窗外的热浪,似乎也涌到了身前。 和骆士宾婚后几年,曾倩先是觉得这种富太太的生活很安逸,逐渐就觉得枯燥了。 国人有句话,说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心理学中,也有类似的观点,比如心理需求的逐级提高。 生活还算好,曾倩却为两人许久没有怀孕而疑惑。 一般夫妇都有传宗接代的兴趣,她也有这个想法。 可结婚了一段时间,她和骆士宾的夫妻生活很正常,却没见到自己的肚子隆起。 而骆士宾,似乎对此也并不在意,从来没有提及。 曾倩觉得奇怪,也担心是自己的问题,就去了医院做检查。 检查的结果令她惊讶:自己的生育能力没有问题,是骆士宾的原因。 仍是不敢直接去问骆士宾,她的心情逐渐烦躁起来,也会去酒吧做个消遣。 这样的地方,自然是什么样的服务都可以提供,什么样的人都能遇到。 一个年轻帅气的男孩子,主动前来搭讪。被酒精迷醉了的曾倩,也带着旖旎的神情,送给了对方一杯酒。 第276章:暗藏的杀招 酒杯刚被服务员送来,就有一个身影走近,并以严厉的神情,将那个男孩子赶走了。 曾倩抬头看去,正是一脸漠然的水自流。 坐在对面,城府极深的水自流,只说了一句话:“骆总知道他自己不能生育,你应该懂得,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的原因。” 曾倩就此觉得骆士宾很可怖:这是在暗伏着杀招呢——如果自己不能忍受两人单独过一辈子的现实,将会和骆士宾的前任一样,身无分文地被赶走。 她感激地对水自流点点头,而对方也淡然地说;“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大家之间的关系,就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只不过,看看怎么样才能彼此满意罢了。” 这件事过后,作为一名年轻女性,又是永远不会满足的个体来说,曾倩的心情已经不能安宁。 骆士宾不能生育,又因为忙于事业而不能长期陪伴曾倩,甚至还会主动、被动地勾搭其她女性。 寂寞、伤心、羞恼的曾倩,当然不会束手待毙。 公司里被提拔起来的彭心生,进入了她的视线。 这是一个阳光帅气、聪明有礼的年轻人,曾倩很喜欢他,并有对他主动示好的举动。 比如直说“你的这次加薪,还是我向骆总建议的呢”,以及以“服装应该得体”为由,送他个领带夹之类的言行。 没有一个正常男性,可以抵挡这样美丽有魅力的女性的主动示好。 能够克制住体内冲动情绪的,只有现实的约束和心中的畏惧。 约束,这在这个生机勃勃的新兴城市里并不严重。 彭心生不敢接受她身心的原因,肯定是畏惧骆士宾的财势。 因为这个大男孩怀着恐惧之心,曾倩再想勾引他,也只能止步于此。 现在的情形似乎不同了。 从吉春转回来的彭心生,相对以往对曾倩的态度,很明显地大胆了很多。 对此原本早就有意的曾倩,恨不得立刻和他有鱼水之欢,却被他拒绝了。 彭心生干脆地说:“我很喜欢你,可我不能背叛骆总。” 曾倩听他这样说,不禁身子发颤,觉得羞恼不已:“是他在婚后,甚至在婚前,就已经背叛了我!” 彭心生默默地注视着她,狠狠心还是去筹措资金,而不是和她立刻欢度良宵。 无论从身体还是心理,彭心生对于这样的诱惑都是难以抗的。 之所以能够忍耐,是因为他听从了水自流的建议,做着放长线钓大鱼的行动。 此时的曾倩,独自面对桌上的咖啡杯发呆。一个摇晃的身影逐渐走近,并坐在了她的对面。 “水哥,”她回过神来,“您最近辛苦了。” “我还好。”水自流看着她,“你才更辛苦呢。” 觉得他的话和他的表情一样别有深意,曾倩说不出来是为什么,对这个有残疾,却很镇定的男人,有种莫名的畏惧与尊敬。 见她没有说话,水自流自顾说着:“好戏,往往应该在最精彩的时候落幕。而不是要,要拖到地老天荒,更可怕的就是人老珠黄。” 他微笑着说的话,却每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曾倩的心上。 “老实说吧,这件事过后,我和涂志强要去香江。”水自流悠悠地说,“早就该去,一直耽误着,却没得到什么。你,也有一样的感觉吧?” 曾倩因为心里对骆士宾有情绪,自然就会对水自流这样言行温和的人亲近。 尤其是这个男人,不可能给她带来任何身心方面的伤害。 两人注视良久,曾倩咬着嘴唇说:“真的可以吗?” “心生也准备去。”水自流微笑着说。 屋内的气氛很安静,连那杯咖啡,此时也不用白色的蒸汽,来干扰曾倩的思路了。 “水哥,我不想这么跟他耗一辈子。”她低声说,“他不能生育,又还彩旗不倒。我算什么?” 摆摆手,水自流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们既可以完成骆总的任务,又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两手交叉在一起,曾倩久久地凝视着他,随后再默默地说:“水哥,你给个主意。” “你这么聪明,还用得着我给主意?”水自流不禁笑了,“只要有胆量,大家就都会实现自己的梦想,都会过上好日子。” 他冲曾倩点点头,压低声音说:“只要是奔着这个目标去的,就都可以。” 曾倩咬紧牙关,水自流再“补上一刀”:“我们在这里拼命,骆总在吉春也没闲着,每天晚上都很忙。” 说完,他对她微笑一下,起身告辞出去。 连带对骆士宾的愤怒,以及对接下来的行动的慌张,曾倩的脸色煞白。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忙碌,曾倩这里也只凑出来两百多万资金,距离合同上五百万的金额,相差得还很远。 骆士宾打来电话,恼怒地催逼曾倩:“你只管记住——要付出去的账款,一律停止;能够变现的资产,就是连我们原来买的翡翠、玉石、金器什么的,全部都可以变卖!……” 曾倩不悦地回复:“那要差很多钱啊!” 奢侈品想要保值,如果要急着出手的话,也并不容易。 一对上好的翡翠镯子,买来的时候可能是二三十万。但急着卖出的话,甚至连一半的钱都拿不回来。 工厂、办公楼,甚至自己住的别墅、平层,以及可以变现的财产,全部被曾倩抵押或者变卖了。 第二月的月底,资金凑出来三百万。 骆士宾急得不行,却又不敢离开吉春:因为化工厂那边,总能传来周秉昆去和厂方做交流的消息。 急得不行的他,眼见还有一个月的期限,只好再接连催逼曾倩:“倩倩,你再想想办法!不行的话,就低价卖出现在的产品,只要能换回现金来就行!” “宾哥,实在是凑不出来了。”曾倩焦急地说,“工厂好几个月都没有发放全部工资了,职工们都闹意见,要辞职呢!我恨不得把自己当了,或者抵押去换高利贷呢!” “倩倩,这话可别瞎说。”骆士宾连忙安慰,忽然被她的话启发,“就是啊!实在不行,就先去找点高利贷!” 第277章:现在还能行 “啊?——”曾倩惊呼一声,“宾哥,这怎么行啊!” “倩倩,你听我的,就用我工厂和办公楼作抵押,短期周转一下。短了三个月,长了半年,咱肯定能还上!” 箭在弦上的骆士宾,此时也没了别的办法。 曾倩却不敢应下这件事:“绝对不行,我不敢。”说完,她像是躲瘟神那样,立刻挂断了电话。 骆士宾还在“喂喂”地喊着,耳朵里传来了忙音。 “啪”的一声,他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宾子,你老婆不敢答应,是担心你。”涂志强在一旁风轻云淡的说。 骆士宾正在急恼,见他轻飘飘的神态,心中不禁暗恨:先不说水自流,这件事办好后,强子你就先给我滚蛋! 涂志强似乎并不在意他已经现出凶狠的眼神:“宾子,现在搞得这么着急,当初你就没想到?” 听他这样说,骆士宾也是暗叹口气。 原本想要介入化工厂的入股方案的时候,骆士宾并没有想投入过多的资金。 可随着谈判的持续,他觉得这家工厂的潜力巨大,再有周秉昆的插足,使得他加大了下注的筹码。 现在说什么都不管用,因为合同约定得很严格:三个月不能凑齐这笔款项,已经打入对方账户里的钱,就全部打了水漂。 咬咬牙,骆士宾抹去额上的冷汗,脱掉了西服外衣,再给水自流打去了电话。 电话的内容,是他转而要求水自流办理这件事。 因为畏惧这里面的麻烦,水自流理所当然地拒绝了:“骆总,这事只能你亲自办。曾倩不敢,我当然也不敢。” “嗯,水哥,那就这样,你先扫听着,看看有什么合适的没有。”骆士宾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只得认同后,放下了电话。 也知道去找高利贷这事的风险很大,但骆士宾在宾馆里再等了两天,得知曾倩那里还是不能再找来资金后,只得下了狠心。 带上涂志强,他也乘坐飞机回到了深市。 集团公司的几个工厂,以及总部的职工见到老板回来了,都用恳求的眼神,请求他或者解决生产资金,或者先发放正常的工资。 这事躲避不了,骆士宾只好召开了高级干部的会议。 会上,他先对大家介绍了此次入股的事项及前景,再对目前公司的暂时困境,做了解释:“不出半年,我们整体的资产,肯定要翻一倍!到那时,全员涨工资!” 这样的号召,虽然是画大饼,但大家倒也知道,骆士宾原来说的类似的豪言壮语,都是一一实现了的。 “简单来说,请大家相信我,相信公司一定会顺利、高速的发展!我希望和大家能够长期合作,但对于思想动摇的,也坚决不能留!”骆士宾再来个强硬的手腕,来巩固自己的威望。 散会后,各级领导去安抚员工。骆士宾再和水自流等重要人士,进行单独的交流。 先核查了近期的账目,他一边看着,一边心里也在滴血:因为收拢资金过急,许多资产都是按照八折,甚至到四折、五折的价格抵押或者出售的。 至于属于自己的资产,他更加觉得无奈:按照自己的指示,被曾倩甩卖一空。 无奈之下,他合上了账本,漠然地看向水自流等人。 “宾子,别着急。”水自流温和地说,“我和涂志强本来攒了点钱,想着去香江的。现在,我们也给你拿出三十万来!” 这笔资金虽然对于后面的缺口还差得多,但已经数量不小,更含着水自流和涂志强的个人情意。 “水哥,强子,这让我怎么感谢你们才好。”骆士宾感动地说。 “挣了钱别忘了多分给我们哥俩就行。”涂志强自顾说着。 原本总觉得这人很令人生厌,此时的骆士宾,却觉得他很豪爽。 “强子,本来就已经定好了的,我怎么会亏待朋友呢!”说到朋友两个字,骆士宾立刻从心中生出不屑。 彭心生也汇报了近期筹钱的经过,骆士宾对这个很看好的年轻人,给予了表扬。 随后,他就和这几名骨干人员,商量起借高利贷的可行性。 三人异口同声的反对,并没阻止骆士宾此时别无办法的心情。 必须要尽快解决目前的资金缺口,骆士宾现在名下的所有资产,不是变卖就是已经抵押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已经没有了从正道筹钱的可能。 回到自家的别墅中,骆士宾看到几个月没见到的妻子曾倩,觉得好像有点恍惚。 这种不真实的感觉,让他觉得很恐慌:没有了钱,连带这个小美人和这所豪宅,就全都没了。 曾倩自己也是担心,但还是对他连连安慰:“宾哥,总是有办法的。我相信你——你原来能够接连闯过难关,现在也一定可以!” 目前的骆士宾,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安慰。 搂着娇妻,他喃喃地说:“倩倩,我们办成了这件事,我送你一辆豪车,送你一栋别墅。” 本来心情不好,此时的曾倩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宾哥,你可真狡猾,这些算是送我的?不还是咱俩一起用嘛。” 她说得轻松,骆士宾却更加感动:倩倩真跟我是一条心啊。 “我肯定能挣到大钱,足够多的钱!”骆士宾咬着牙说。 曾倩听他说着,心里却已经失望:这时候的骆士宾,绝对是情感最专注的时候——没有说挣到钱后,会和自己分享的话。 骆士宾没有了别的办法,立刻开始了下一步的冒险。 那些钱庄对于骆士宾倒也是放心,因为实在不行,可以拿他工厂里的设备抵账。 联系了几家,骆士宾开始对比几家给出的不同条件,尤其是不同的利息点和还款期限。 无论怎么算,这样一笔巨额资金的利息,都不是小数目。 “借贷三个月,要多还五十万!”骆士宾心痛地对水自流等人说。 第278章:走一步说一步 事情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水自流等人虽然惊惧这个比例的金额,但也都说不出什么。 骆士宾自己肯定也是心情不好,暗自打颤。 “宾子,我找找人,应该能把这个钱数降下来。”沉默许久的涂志强,突然开口说。 他的确和那些黑道的人混得比较多,里面的行市自然也了解得多。 骆士宾立刻把求救的眼神,看向了他:“强子,强哥,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笑了笑,涂志强撇撇嘴说:“还拿我当小孩糊弄?” 骆士宾脸上一红,连忙陪着笑脸说:“强哥,你肯定能解决这件事!这样吧,你办好了这件事,我立马就酬谢你!” 涂志强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起身去联系这件事。 因为他也算是有一号的人物,钱庄的人也给他面子。 最终借贷的利息,从五十万降到了三十万。 骆士宾得知这个消息后,咬牙做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把水自流之前拿出来三十万,还给了他。 “水哥,现在资金已经解决了。条件也还可以,这钱你拿回去。”他诚恳地说。 “不是要把我们哥俩甩下吧?”涂志强撇嘴说。 “强哥,宾哥这是表达诚意呢。”曾倩连忙解释。 涂志强接过装着巨款的手提包:“那好吧,我就先替水哥收着。” 骆士宾现在没有了和他斗嘴的心情,继续说了第二件事:“我们一起去吉春,把这件事最终确定下来!” “宾子,哪有拿着这么大一笔现金去的?”水自流劝说着,“存进账户里,直接转账不就得了。” “不行!我都想好了,”骆士宾兴奋地笑着说,“咱们就是要在气势上,压住对方!” 他执意如此,其他人只好配合。 曾倩仍然在深市看守家业,涂志强也留守下来辅助。 骆士宾带着水自流、彭心生,分别拎着装有巨款的提包,乘坐飞机回到了吉春市。 绝对是意气风发。 以骆士宾为首的这几人,从机场直接乘坐出租车,赶到了化工厂。 几大提包的现金摆在办公桌上,的确震撼了化工厂的人。 几个小时的反复清点后,这些巨款被专人押解着,送进了化工厂账户所在的银行里。 骆士宾坐在会议室内,不仅是得以非常,更还趾高气扬。 想着对方肯定要请自己喝顿庆功宴,他脸上的笑容绝对收不住。 厂方的领导随后开口说:“骆总,您忘了件事。我们的合同里,有笔对退休人员的安置费,还没有落实。” “哦,我知道。那笔费用,不是说可以等到三个月以后吗?”骆士宾不在意地说。 厂房领导摇摇头:“那些工人现在不答应。他们都指着退休金过日子,更还要去上告呢。” “不对啊。”骆士宾坐正身子,脸上的神色严肃起来,“当初是说,这可以延期啊。” 厂方领导无奈地说:“当初是这样说了,可我们现在也顶不住这个压力。” 摆摆手,骆士宾的神情有些恼怒了:“这肯定不能推在我这里。” “话是这么说,可在合同里,这个条款属于模棱两可的。明确写着如果工人强行要求,您是必须要提前付清的。”厂房领导镇定地说。 骆士宾连忙接过彭心生递来的合同,重新审视了一遍。 当初的确对这个条款并没有最终确认,出于希望尽快达成合作的目的,厂方和骆士宾都觉的暂时搁置这个问题。 可现在情况有变,属于责任方的骆士宾,就必须要付清这笔三十万的款项。 简直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心情极好的骆士宾,骤然间跌落进深谷。 他原本对这个问题有所准备,但的确是资金紧张,就抱着蒙混过关的心思。 没想到,最终那些工人很警觉,担心工厂改制以后,自己的利益会更加受损。 因此他们就联合起来,跟厂方提出了这个原本就是合理的要求。 问题需要解决,但此时的骆士宾却只有哀叹:真的是再也拿不出现金了。 离开工厂的时候,骆士宾数次想要回去找到厂方,索性终断这笔交易。 那些转进工厂账户的钱,毕竟也没有被使用。 他这个想法,被水自流劝住了:“骆总,你冷静点儿!合同里已经注明,你这样闹,只有让自己更被动!” 回到宾馆里,骆士宾站在窗户前,望向外面的天地。 他不禁想起一句电影台词——朝仓跳下去了,唐塔也跳下去了…… 水自流看着他发呆的样子,不禁面无表情地说:“多么蓝的天啊。一直往前走,不要往两边看……” 骆士宾看着窗外,喃喃地说:“走过去,就会融化在蓝天里。” 屋里的气氛显得很诡异,彭心生忍不住身体有些微颤。 “宾子,这事儿必须往下走。”水自流默默地说。 骆士宾哀叹一声,把身子颓然地放进了沙发里。 “哪儿他玛的还有钱啊!”他捂着脸,想要哭都哭不出来。 几人都沉默着,屋里安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 水自流坐在旁边,换了个姿势,仰头看着天花板说:“宾子,我那里还有三十万。” 骆士宾当然记得,只是一时没想好怎么开口借罢了。 现在水自流主动提起,他当然立刻就激动起来,重燃起斗志。 “水哥,你救救我。”他的眼泪立刻滚落,“我一辈子记着你的大恩大德!兄弟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说着,他就要跪下来。 水自流伸手扶住他,把他拉回沙发里:“宾子,别激动。” 缓和了一会儿,骆士宾沉默着没有说话。 “宾子,我只想说,以后对大家仁义点儿。都是一块打拼的兄弟,谁都不容易。”水自流温和地说。 “水哥,我对不起你跟强子。”骆士宾缓缓地说,“以后,” 摆摆手,水自流继续说:“宾子,我们走一步说一步,先不说以后,只说眼前。” 也知道目前的情形危机,骆士宾的脑袋更是发懵,根本就不能聚精会神地思考了。 他连忙说:“那还是水哥给出个主意。我现在脑袋” 水自流温和地看着他,彼此的心里都有波澜。 第279章;很难取证 骆士宾是想要抓住救命稻草,水自流是要给他沉重一击。 原剧中,骆士宾也是雷厉风行,或者说手段狠辣之辈。 他提拔看好的彭心生做厂长,而当众以自己主张的形式,撤掉了水自流的职务。 即便水自流的能力不再能跟得上他的思路,但这样做的方式,对于多年一起打拼的伙伴来说,也未免有些无情。 现在的水自流提出要拿出自己的资金,去救助骆士宾,后者在感激不已的前提下,立刻请求他尽快。 水自流给留在深市的涂志强打了电话,却被对方拒绝了。 放下电话,水自流无奈地说:“宾子,我给涂志强打过电话。或许是他心里有埋怨,没有同意。” 骆士宾立刻急红了脸,抬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之后,他再急切地说:“水哥,我求你了,这事儿只有你能解决!” 水自流暗叹口气,再次拨通了涂志强那边的电话。 连续打了几次,对方就是不松口。 夜色深沉,骆士宾急得浑身是汗。 忽然,他一拍大腿:“水哥,你回去一趟,亲自跟强哥面谈。就说我骆士宾,给他跪下了!” 说着,他再要屈膝。 水自流摇摇头,再拉住了他:“你老是这样干什么?!我明天回去一趟,肯定能说服他就是了。” 第二天下午,水自流乘坐上飞机。骆士宾和彭心生,焦急地在吉春的宾馆里等待。 回到深市后,水自流带着涂志强,一起来到了曾倩这里。 “咱们都是明白人,”水自流淡然地说,“我和强子也算帮了你。” 精明的曾倩,懂得孰重孰轻,更知道以后或许都还会相互用得到。 前一段时间,她在帮助骆士宾处置资产的过程中,截余了大量的现金,准备为自己所用。 这些钱来路隐秘,对于曾倩来说很安全。 比如一对翡翠玉镯,是卖出了二十万还是十万,这只有曾倩本人最清楚。 而骆士宾既是因为对她的信任,又因为处置事务连续紧急,也没有进行仔细查证。 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存折,她放在桌子上,推给水自流;“水哥,这是五十万,算是我个人对您和强哥的谢意。” 收起这张存折,水自流和涂志强站起身来。 往外走了几步,他再回头说:“曾倩,以后好好过日子。” “谢谢水哥。”曾倩坐着没动,微笑着看着他。 水自流和涂志强把资金归拢后,直接托人安排,准备跑去香江。 两人临走的时候,再想起帮着骆士宾牵线搭桥的姚立松。 对于这个油头滑脑、隐藏极深的人,水自流对他也没有什么好感。 再出于对骆士宾的痛恨,水自流干脆再给纪委打了电话,直接举报姚立松有经济问题。 得到接线员表示一定会认真对待的答复后,水自流漠然地挂上了电话。 随后,他再给吉春的周秉昆打过去电话。 听到是水自流和涂志强打来的,周秉昆知道:骆士宾彻底完蛋了。 从多人感情的背叛,到业务、经营一团糟,进而还背负了可怕的地下钱庄的巨额债务…… 这样的沉重打击,任何人也不能再有翻身的机会。 “水哥,强子哥,祝你们一路顺利!”周秉昆祝福着说。 水自流看着虚无,嘴里默默地说着:“秉昆,原来的事,对不住了。” 说着,他看了看身边的涂志强。 周秉昆握着电话,对于水自流的这句话无法回应。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接着说:“水哥,一切平安!” 挂了电话,水自流带着轻松的神情,对涂志强说:“走吧,再也不回来了。” “真的?”涂志强边走边问。 想了想,水自流犹豫着说:“除非骆士宾没完没了。” 听他这样说,涂志强不禁没害怕,反而还笑了:“那就是他自找倒霉。” 两人在专人的安排下,顺利地去了香江。 呆在吉春市的骆士宾,连续给这两人打了几天电话,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情急之下,他给曾倩打电话询问:“倩倩,看到水哥和强哥没有?” “他们前几天去了香江,说是办什么事去了。”曾倩淡然地说。 放下电话,骆士宾低头坐着。冷汗像是凭空掉落的雨点一般,从他的额头、鬓角,不停地滚落。 “骆总,我们回去再想想办法吧。”彭心生紧张地说。 再没别的办法,骆士宾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和他一起订好了机票。 退了房,他们打车来到机场。 飞机一跃而起,骆士宾觉得身体忽悠一下。 从舷窗看出去,他呆望着这个让他爱恨交加的城市,逐渐消失在云朵之下。 下了飞机,彭心生赶去公司,处置目前混乱的局势和业务,骆士宾直接打车回了自家的别墅。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终于觉得,自己在吉春的这些日子,曾倩应该瞒着他,做了一些私密的事。 已经全部失望的骆士宾,心态反而平和了许多。 “曾倩,这里面有事儿吧?”他镇定地问。 看着他,早有准备的曾倩,没有一点害怕。 “是你自己的兄弟,水自流和涂志强做的。他们应该是拿走了一部分厂里的资金,也给了我一些。”她也同样镇定地说,“我既想要,也不敢不要。你知道他们的为人,对吧?” 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骆士宾还是勉强忍耐着:“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赖我瞒你?你呢?你对我隐瞒了什么?!我跟你结婚好几年,为什么不能怀孕!每次我提起这件事,为什么你都毫不在意?!……”曾倩激烈地反驳着。 原本认为很懂女人,此时的骆士宾却只有哀叹:很难明白女人的心思。 “你,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他终于回过味来。 从旁边的提包内取出一张纸,曾倩漠然地说:“这是离婚协议书,你签字吧,省得我们再找律师。” 把这张纸递到骆士宾的面前,她再苦笑着说:“公司一团糟,家里没有一分钱,这还用找律师吗?” 骆士宾只有觉得心痛,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因为目前没有实行储蓄实名制,要查清某人的具体资产,很难对此取证。 “曾倩,看在几年夫妻的份上,你说句实话,是不是对我早就有异心了?”骆士宾痛心地说。 第280章:眼光不错 看着这个男人,曾倩不能说没有一点旧情。可也是这个男人,让她受到欺骗,更有他任意沾花惹草的羞辱。 暗呼口气,曾倩盯看着他:“你非要这么说,我只能说你的眼光不错——彭心生,的确是个值得看重的人。” 点点头,骆士宾几乎把牙齿咬碎了。 “呼”地一下站起身,他狠狠地给了这个女人一记耳光。 曾倩被击倒在地,清醒后不禁又哭又笑,似乎得到了解脱。 骆士宾咬咬牙,立刻打车赶去公司总部。 到处都是散乱的情景,到处都是闲散的人员,这都让他愤怒不已。 更加令他愤怒的,是他没有找到彭心生的影子。 问过了很多人,都说没看到他。 坐在办公室里,骆士宾沉默了很久,知道那个被自己看重的精干年轻人,现在已经消失了。 回过神来,他叫来高层管理人员和财务人员,开始查阅、核对账目。 漏洞比比皆是,骆士宾后悔不已:这都是水自流搞得坏! 把账本丢在一边,他不耐烦地挥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他一个人,像是在等待着突然间的爆炸一般。 忍了忍,骆士宾走到窗前。 朝仓跳下去了,唐塔也跳下去了……。 多么蓝的天啊。一直往前走,不要往两边看……。 走过去,就会融化在蓝天里……。 回想着这些话,骆士宾情不自禁地拉开了窗户。 风,立刻从外面涌进来。 他的头发被吹得凌乱,但还是探头向下看了看。 二十几米的高度,足以让他“融化在蓝天里”了。 身子继续往外探,他的手扶住窗户。 忽然,他的大脑中有了清醒的意识:水自流太歹毒了! 骆士宾明白了,水自流那是早就用心理暗示的办法,想要逼死他呢! “骆总,骆总!”有值班人员匆匆走了进来,“要债的人上门来了!” 骆士宾扭头怒喝一声:“这才几天啊,就上门来催!” 值班人员为难地说:“骆总,这是他们听说您在吉春投资失败,所以才,” 骆士宾点点头,心里明白:钱庄的那些人,自然是耳目灵敏。知道自己这边出了意外,他们肯定要提前下手,前来讨债。 “骆总,我劝您还是躲躲吧,那些人闹得很呢!”值班人员紧张地劝说。 这个劝说必须听取,骆士宾只得找个机会,从来往的人群中,假做普通的工作人员,趁乱溜了出去。 似乎没有地方,可以容纳自己此时失落至极的身体,他坐在海边,呆呆地远眺。 既然没有从楼上跳下去,他此时肯定也不想跳海。 总是胸中的恶气难平,他嘴角略微咧开,是冷笑还是苦笑,只有他自己知道。 隔海相望,他不能让水自流和涂志强这两个坏蛋,就这样开心地携款溜走,去过幸福的好日子。 碧波万顷,长风万里。 这样的景致,却不能让他再有什么雄心,只有让他生出恶念。 对香江那边的情况也很熟悉,骆士宾拿着自己仅存的钱,也托人安排前往。 到那边不为别的,他决心要找到那两个人,把他们都整死!最起码,也要把大奸大恶的水自流整死! 到那时,自己或者和他同归于尽,或者自裁,都是无所谓的事了。 骆士宾从深市消失后,相关人员四处寻找未果。 甚至因为调查姚立松的事,警察也没能再找到他的影子。 暗地里,大家传着一个消息,说是骆士宾可能死在偷渡的大海中,葬身鱼腹了。 还有人说得更邪乎,说是他去香江报复什么人,却被对方打成重伤后,丢尽了海里喂了鱼。 两个传闻不太一样,但骆士宾的结局却很相似:喂了鱼,是肯定的。 至于水自流和涂志强,听说在香江也待不住,再不知偷渡到了哪里,或者是也喂了鱼?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几人消失,彭心生重新露面,找到了曾倩。 两人要重新整顿这边的业务,却因为担负着巨额的债务,而一筹莫展。 最终,彭心生带着曾倩北上,勇敢地去找化工厂谈判。 出于对曾倩的同情,化工厂修改了最初的方案,同意以曾倩的名义,在减少当初的入股比例的前提下,让她进入了新组建的董事会。 因此,来自骆氏集团的这一笔投资,虽然曾倩一方遭受了损失,但总还是有了大部分的残余,也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这边稳定了,她再调动所有的资金,逐步还清了地下钱庄的债务。 至于骆氏集团,因为账目混乱,经营难以为继,而被迫当做部分资产,被相关债权人瓜分。 两年后,曾倩与失踪的骆士宾再没有什么瓜葛,正式与彭心生结婚。 彭心生特意拜访了周秉昆,并诚挚地道谢——因为在化工厂让步的过程中,有周秉昆帮助的影子。 周秉昆也让学习化工专业的好友唐向阳,加入了彭心生、曾倩新组建的团队,一起创业、经营。 姚立松的问题,经过艰难地取证之后,于近期被正式逮捕入狱。 周秉昆特意前去广东的监狱,探望了这位老领导、老战友。 原本头发总是油光水滑、精神利落的姚立松,坐在接待室里,却是个留着花白的寸头、精神委顿的人。 两人面对坐着,一时没有说话。 许久,姚立松看着他说:“秉昆,我现在这样,你满意了吧?” “嗯。”周秉昆点点头,“你对国家和人民犯了罪,理应受到惩罚。但我还是很遗憾,没有提前找到你的证据,让你可以及时收手。” 哀叹一声,姚立松的眼圈红了。 “秉昆,我对不起所有的人,尤其是卫红。”他抹着眼泪说。 “姚大哥,从私交的角度来说,我们永远是兄弟。”周秉昆看着他说,“卫红姐,也永远是我姐。你好好改造,争取提前出狱。” 探视的时间已到,周秉昆伸出右手:“姚大哥,我们会尽快在自由的天地中见面的!” “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你才对。”姚立松真诚地说,“既然做了坏事,就肯定逃不过去。早进来,还能早出去呢。” 第281章:都很好 从监狱的探望室出来,周秉昆仰头看着蓝天白云,不禁长呼口气。 原剧中的他,因为失守打死了骆士宾,而坐了八年左右的大牢。而剧中的郑娟,只得孤苦地生活了八年。 现在的周秉昆,却让应该受到惩罚的人,相继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而他自己,是备受家人喜爱,朋友敬重的人。 原剧中,他曾经对父亲周志刚说:我就想让你满意我。 现在的他,不用用这样悲伤,甚至带着乞求的话去跟父亲,去跟另外的什么人去说。 因为从周志刚到其他人,对他不仅是满意,更还是离不开呢。 乘飞机回到吉春,周秉昆回到家中。 听着周志刚偶尔不满的呵斥声,听着李素华对他的埋怨声,孩子们欢快地说笑,郑娟端来一大碗热面:“妈说的,出门饺子进门面。” 大口吃着,周秉昆说着在南方的见闻。 “看到南方的大海没?”周志刚询问。 “看到了,也就是很大呗。”周秉昆不在意地边吃边说。 “这孩子,张嘴就来。”李素华拍了他一下,“让你好好说说呢。” “干哈又打我?!”周秉昆故意皱眉说。 “打你咋地,打你咋地!”李素华接连拍打着。 周志刚在一旁看得发笑:“你这叫打?好像挠痒痒似的。” 放下碗筷,周秉昆看着父母,笑呵呵地说:“说真的,有爸妈揍着,我觉得心里挺踏实。” “净说好听的。”李素华拉着他的手,“我的老疙瘩,我咋舍得打呢。” 这样温馨的时刻,让周秉昆倍感欣慰,觉得为家人付出的一切都是应该的,都是值得的。 饭后,他和郑娟并肩走在林荫小路上,说着家务事,说着工作的事,说着孩子们的事。 两个孩子,老大周聪已经上了大学。和他的父亲、大伯、姑姑一样,他也在京城大学学*******周明的学习也很好,现在吉春市的实验中学读高中,梦想也是考京城大学。 说着这些,郑娟觉得很自豪,也为自己和周秉昆的结合,而感到开心。 “当初,我看你很执着的样子,一下子就被你感动了。”她仰头看着他说。 “我也是。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你是我媳妇儿。”周秉昆认真地说。 郑娟不禁挽起了他的胳膊,和他挨得很近。 周秉昆正要笑着说什么,忽然在大脑中想起“叮”的一声。 【任务者在这个世界的任务结束,会有新任务派发。】 周秉昆看看身边美丽温柔的妻子,心中肯定难舍。 【四十八小时以后,任务者将离开这个世界。】 …… 系统随后静默,周秉昆觉得心中一紧。 “咋的了,咋不说话了?”郑娟仰头问。 “明天晚上吧,把我哥、我姐,还有光明他们都叫回来,咱们一大家人,好好聚聚。”周秉昆回应着说,“想他们了。” “嗐,这还不容易嘛。”郑娟不禁笑了,“吃饺子,多省事儿啊。” “就是,一大家子人,说说笑笑着就包好了。”周秉昆赞同着说。 第二天的白天,周秉昆没有进行什么具体业务,而是走访了一众好友。 先去探望了已经退休的邵敬文,他再找来乔春燕、曹德宝、孙赶超、于虹、肖国庆、吴倩、唐向阳、常进步等好友。 大家坐在吉膳房的包间内,一边喝酒,一边说着往事。 性格最为活泼的乔春燕,或许是喝酒喝得兴起,大声招呼着,并率先带动大家绕圈跳舞。 欢乐过后,大家各自散去。周秉昆留下了曹德宝和乔春燕,和他们单独交谈。 “咋了,秉昆,有啥事?”曹德宝觉得有点紧张,“我后来一直都很老实,再没乱说话、乱做事。” 笑了笑,周秉昆说:“不是你的事。”说着,他看向了乔春燕。 被他盯看得脸红,乔春燕勉强说:“干哥,你这么看我干啥?” “春燕儿,我们打小就在一起玩儿,我这是替你庆幸呢。”周秉昆的脸色很严肃。 乔春燕听了更加脸红,头都抬不起来。 大众浴池改造成豪华洗浴中心,难免就有藏污纳垢的事情发生于其中。 原来大家都称呼为小龚叔叔的龚维则,因为涉嫌里面的事,被正式处理了。 想着自己也曾是帮凶,只是因为撤出的时间早,而幸免于被抓进监狱,乔春燕既是羞愧,又的确庆幸。 “德宝也是,以后要踏实过日子,别每天想入非非的。”周秉昆转而劝说。 因为一直有上门女婿的自卑感,曹德宝结识了一位同厂的女性,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 现在被周秉昆问及,曹德宝红着脸赶紧解释:“我跟春燕儿交代清楚了,我跟那个人真没啥事儿。” “好好过日子,知道不?”周秉昆看着两人说。 “知道啊。”曹德宝连忙回应。 乔春燕也点点头,再看向周秉昆:“干哥,我知道我俩都有点儿小心眼儿,我们以后多注意。” 两人说完,再用紧张的眼神看向他。 这不是周秉昆有意要达到的结果,这是他做事严谨,又还能够对别人形成影响力的结果。 孙赶超、肖国庆这样忠诚的人,自然是对他敬重。 曹德宝、乔春燕这样带有一些小心思的人,对他有些敬畏。 总是大家能够友好相处,即便有些小摩擦,也能控制在合情合理的范围之内就好。 周秉昆安抚了这两人,回到了家中。 “咋才回来啊?”周志刚埋怨着说,“你说要一起吃饺子,这不,大家伙儿就都听你的,都到齐了!” 周秉义、郝冬梅夫妇和女儿周珂;周蓉、蔡晓光夫妇和女儿蔡悦;郑光明、孙小宁夫妇和儿子郑亮;郑娟和放假在家的周聪、周明兄弟俩。 炕上坐着的周志刚和李素华,都笑呵呵地看着走进家门的周秉昆。 眼前似乎有薄雾飘过,周秉昆对家人们点点头:“咱们一起包饺子。” 一边包着饺子,周志刚开心地数人头。 数了好几遍,他最终确认:“原来是五口人,现在是十五口人。原来就是光字片那两间老房子,现在是住在这个别墅里。原来吃细粮都紧巴巴的,现在是好吃好喝不断……。咱家的变化真是大啊!” “变化大,但都是好的。”李素华开心地说,“想想过去,看看现在,心里没啥可遗憾的。” “都很好!”周志刚斩钉截铁地说,“没遗憾!” 第282章:定格(完结章) 父母这样说,孩子们自然都更是高兴。 “爸,咱们明天去照相馆,拍个全家福。”周秉昆一边擀饺子皮,一边说。 “这不年不节的照个啥?咱家都是年前去照的。”周志刚纳闷地说。 周秉义也笑着说:“要照相那还不是随时的?!咱家照相机、摄像机都有。” “刚才听爸说咱家变化大,又说人口也多了。听着高兴,就想去照相馆拍个照。”周秉昆接着说。 周秉义还想再劝,郝冬梅先开口说:“秉昆说得挺好,我们就明天一大早去。” 她的话音落地,周秉义立刻醒悟过来:不应该扫了父亲和弟弟的兴致。 “好,明天咱一家人都打扮得整齐利索,一起照相去!”他也开心地说。 饺子包好煮好,一家人围在餐厅的大餐桌边,说笑着吃喝。 “秉昆,我应该给你敬酒!”周蓉认真地端起酒杯。 “姐,咋了这是?”周秉昆诧异地说。 周蓉对他赞许地点点头,再对家人们说:“我带着学生去贵州访问后才知道,秉昆一直在对那里捐资助学。包括,包括我曾经下乡的那个村子。” 说起来动情,她抬手擦了擦眼角。 “姐,这是高兴事儿。来,我跟你喝一杯。”周秉昆连忙举杯。 喝了口酒,周蓉的神色转为开心:“我曾经教的一个学生,现在也在当地做了老师。她对我说,是因为秉昆的捐助,她才能持续进学,并考上了师范学校呢。” “嗯,这是好事。”周志刚做着总结,“不光是自家日子过得好了,还要让大家伙儿一起过好。尤其是教育的问题,孩子们都应该读书。” 蔡晓光接过话来说:“我也想着,能拍个类似的专题片呢。” 现在的他,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独自带领一个团队,进行话剧、影视等文艺创作了。 “姐夫,我在想,”周秉昆看着他说,“我姐有才情,你有转化她这份才情的本事。我姐可以写个,由你改编成剧本。” 听他说着,聪明的蔡晓光,随后就认同下来:“好主意!” 周蓉笑着问:“写个啥题材呢?” 想了想,周秉昆回复着说:“我觉得,就以我们这代人的经历来写就可以。名字我都替你想好了,就叫《我们这代儿女》!” “嗯,好!”周蓉和蔡晓光异口同声地说。 郑光明笑着说:“我也敬姐夫一杯。” 他的话音还没落地,旁边的孙小宁也赶紧举杯。 和他们喝了口酒,周秉昆放下酒杯说:“光明,你最近还总去山里采药转悠吗?” “有啊。”孙小宁抢着回答,“我俩有时间就会去,还带着学生一起呢。” “我们进山后,总能听到北陀寺的钟声。”郑光明笑呵呵地说。 “无上清凉之地。”周秉昆点头说。 再看向孩子们,他举杯祝酒:“孩子们只要认真生活,做个好人。以后无论干啥都不会差,都会是顶天立地的人!” “我们肯定会这样的。”周聪赶紧带头回应。 吃过了饭,孩子们跑到隔壁屋子说笑,大人们围坐在一起,再喝茶聊天。 “哥,你现在身体咋样?”周秉昆看着谈笑风生的大哥说。 周秉义挺了挺胸:“棒着呢!不信你问冬梅。” “哈哈哈。”大家为他这句话,笑得前仰后合。 郝冬梅红着脸,抬手拍了他一下。稍后,她也诚实地说:“秉义听了秉昆的话,真是不喝酒的。这样,他既不会有损工作中的形象,更对身体有好处。” “就是啊,为啥总是喝酒才能办事呢。”周秉义附和着说完,脸上显得很严肃,“姚立松倒是什么都沾,结果呢。” “不提也罢。”郝冬梅感慨地说完,再接着说,“秉义坚持做身体检查,还真是保持得很好呢。” 周秉昆点点头,周秉义接着笑了:“我就说嘛!”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咱爸、咱妈也一样,都得多注意。”周秉昆看向父母。 周志刚抿着嘴,先冲他竖个大拇指,再开口说:“秉昆帮我戒了烟,这是一件大好事!” 李素华拉着周秉昆的手:“我老疙瘩就是懂事。” 周蓉和周秉义连忙说:“妈,您这偏心眼,也太明显了!” 说笑过后,大家准备回去各屋休息。 周秉昆走进周蓉和蔡晓光的房间,再和他们聊了几句。 “晓光净跟女演员瞎聊。”周蓉不满地说, 蔡晓光连忙解释:“秉昆,你可别信你姐的话!我那是正常拍戏,正常交往!你姐倒是,倒是跟男老师、男学生接触很多呢。” “呸吧你,净瞎说!”周蓉赶紧解释,“秉昆,晓光这是贼喊捉贼!” 两人都是情感丰沛的人,好在他们对彼此也是了解,自然也会相互盯防。 对于这些事,周秉昆只是一笑:“你俩只要记着当初结合的不容易,就会更加珍惜现在了。” “当然是啊。”周蓉很是感怀。 蔡晓光看着她:“周蓉是我一辈子的心中女神。” “晓光也真的有才。”周蓉开心地说。 周秉昆笑着站起身,离开了这对互粉的人。 孩子们各自熟睡,周秉昆一一做了检查。 无论是谁的孩子,都是周家的宝贝。他们将会与周氏兄妹一样,坚强而自信地成长,不屈地生活在这个人世间。 回到自己屋里的床上,他默不作声地搂着郑娟。 “咋了?”她低声问。 周秉昆吻了她:“睡吧。” 第二天早晨,周家人穿戴整齐,乘坐几辆小车前往照相馆。 在照相馆内,一家人分列两排,周志刚和李素华居中而坐,周氏三兄妹及其配偶和孩子们,依次站在他们的身后及两侧。 “看我这里,都笑一下……”摄影师引导着说完,按动了右手拿着的按键。 一道白光闪过,“咔嚓”一声传来,周家人这头一回没有在春节前拍的全家福,定格了下来。 这一天,周秉昆都陪伴着父母和妻子郑娟。他和他们开心地说笑着,没有离开他们一步。 没有让他们的身影离开自己的视线,他也让自己的身影,保持在他们的视线中。 晚上,周秉昆和郑娟相拥着用各种方式,宽慰着对方。 “秉昆,你这几天都没去跑业务,不会耽误吗?”她柔声问。 “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照旧。”周秉昆拥着她,“咱家人,会很幸福地继续生活,你也一样。” “还有你。”郑娟拥紧了他。 “永远。”周秉昆吻着她。 …… ————全文结束———— 感谢所有书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