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怀》 第一章 后妈剧本 春日里的阳光总是分外和煦,徐徐的清风轻轻漾开湖水,在水面绘出一圈又一圈的水波纹。湖边各色的鲜花也争相绽放,更有不少的花瓣兴奋的随着清风嬉闹。 一切都十分安静,悠闲而惬意。如果忽略身后对骂的两个人的话…… “齐沐徽,你还要不要脸,堂堂皇子,七尺男儿。你的风度呢?你的皇家气量呢?”木槿吹胡子瞪眼。 “哈,本皇子貌比潘安,风度翩翩。对你这种女人,要什么风度。”齐沐徽表示不屑。 “你别以为你是皇子,我就不敢打你。”木槿的拳头捏的咔咔响,证明她不是威吓。 “母夜叉,你别以为我怕你,你以为还是小时候吗?”齐沐徽不自觉的后退,意识到后又挺了挺胸膛,补了句。“来啊!” “我&*.!#+%:/**&#,” 齐柔“……” 心好累,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清晰的认识到安静是一件如此奢侈的事情。 要知道一个月前,她还是社会上众多社畜大军中的一个。更是身上背负着房贷穷逼。好不容易终于付清房贷,还没来得及享受生活,就被来自高空的恩赐给砸到了这里。 然后就有个系统冒出来说她穿越了,确切的说是穿书了。 好消息是这书我看过,坏消息是这书我没看完,不好不坏的消息是,我穿的是个不超过三句话概述的路人配。虽然是当今皇帝的妹妹,南国高高在上的清朔长公主。但就是跑个过场,没什么戏份,过几年还要嗝屁,妥妥的工具人实锤。 但就是这么个工具人,还要被系统压榨,去拯救另一个不知排几号的配角,我还同意了。 主要是这个配角的人设实在过于悲惨,而我又刚好十分心地善良。绝不是因为书中描写他是个温柔美男子啊! 不耐的伸手掏了掏耳朵,为了避免ooc,刚才起就一直强忍着没有飚国粹。 但眼下身后的吵闹声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她再不说句话,好像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毕竟…这男主,是她的名义上的大侄儿… 无语望天,俗话说便宜没好货,真是好有道理。 “秋池”齐柔转过身看向姿态各异的几人。“散开。” 闻言,一名容貌秀丽的女子略微犹豫便收回动作,冲齐柔福了福身,就站回到她身后。 其余几名丫鬟小斯相互对视一眼。便也随着齐柔挥手的动作,慢慢散开。 “开始吧。” “呃…”齐沐徽讷讷的收回脚“她是女子,常言道好男不与女斗。” “打不过就说打不过,常言道犯贱要认,挨打站稳。”嘴这么欠,至今还活着,多少要感谢你爹的皇家普照。 “小皇姑~你胳膊肘往外拐。我才是你皇侄!”齐沐徽意图撒娇。 被齐柔面无表情的一掌拍开,“你是男的,我胳膊肘没往外拐。” “这个事儿,不能这么合计。小皇姑…” “木槿。” “臣女在!” “揍他。”齐柔眼睛也不眨的开口:“本宫什么都没看见。”话落就抱着手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全然不理会齐沐徽震惊又哀求的眼神。 木槿也是有些惊诧,摸不准齐柔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瞥了眼还在做求饶状的齐沐徽,踌躇的开口:“多谢长公主体谅,七皇子不过少年心性,赤子之心诚然。木槿不足于心。不至于动手。” 好家伙,这一番话说的明褒暗贬,变着法儿的说齐沐徽是个傻的,她不跟傻子计较。 “不用犹豫,我是说真的,他嘴巴这么欠,一看就是欠教训。你到是能忍,给你机会你不用。”齐柔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不会真如传言所说,你两感情深厚,彼此倾慕。所以舍不得?” 眼看着木槿突然僵直身体,脸上慢慢浮出一种难言的莫名神色。齐柔感叹,我也不想棒打鸳鸯啊。但是皇帝想啊。 忆起昨日,皇帝忽然传召她去御花园,不痛不痒的问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话题一转就关心起了她的身体。 “朕平日里政务繁忙,对你少有关心。听闻你前几日似乎身子不太爽利。” “皇兄是一国之主,自然会繁忙些。清朔没什么大事。如今已然好全。让皇兄挂念了。” “你我乃是兄妹,自该互相惦念着。如今正是春季,百花争艳。自有一番风光。朕却忙于政事,脱不开身。委实辜负了这一番春色。” “春季盛景,年年皆有。御花园亦是百花盛放,算不得辜负。” “宫中一偶天地,怎可比宫外的万里河山。罢了,你便替皇兄出宫去看看这好风光。” “是,清朔领命。” “你自己出宫不大安全,叫上老七,和木家幺女作伴吧,这两孩子素来吵闹,有他们作伴也热闹些。” 话说到这里,齐柔一下就明白皇帝什么意思了。这话让他说的,稀碎。 最近不知怎么的,突然传出木家幺女木槿和七皇子齐沐徽的流言。本来也没人当真,毕竟两人自小不合。哪知这流言越传越盛,越传越过,说的煞有其事。 后来这流言就传到了皇帝耳朵里,木槿是第一大将木兆林的嫡女。木家上下对其十分看重。换句话说,木槿的婚嫁,决定了木家的战队和兵权的着落。 而今皇帝身子健朗,自然不希望过早看到兵权脱离自己的掌控。亲自下场又会把这件事搞得过于隆重。于是他就想到了齐柔,这个整日闲出屁来的人。 综上所述,齐柔就被迫拿了恶毒婆婆的剧本,表面上是来欣赏春日风光,实际是来棒打鸳鸯。哎~,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还要干这个。要知道,在现代她还是个母胎solo。 “小皇姑,你莫听那些个谣言瞎传。没有的事儿。”齐沐徽一改刚才讨饶的模样,眼神颇为不爽。 “是啊,长公主。臣女也不知怎会有如此离谱的谣言传出来。”木槿也有些愤然。 齐柔咂舌,你们现在是没这心思,以后可就不一定了。毕竟你们是男女主啊。感情只是时间问题。“既然没这心思,放着流言不管也不行啊,女子清誉何其重要。况且这流言传播甚广,皇兄也是不胜其烦。” “.....皇上也知道了?” “都传父皇耳朵里了?” 两人异口同声,听到对方的声音又相互瞪了一眼,颇为嫌弃。 齐柔“.....”无语望天,发自内心的感叹,“长点心吧。” 齐沐徽烦躁的收起折扇,又敲了敲掌心。“我想办法处理。” 木槿也赶紧表态,“我也会想办法澄清的。” 齐柔点点头,默默在心里给男女主尚未开始的感情线点了根蜡。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总算没在继续争吵,至于两人的眼神战,齐柔选择当没看见。 难得的安静氛围,让齐柔倍感惬意。接过秋池递过来的茶盏,浅抿一口,淡淡的茶香顺着喉咙滑下,齐柔偎贴的眯起双眼,任由徐徐的清风吹乱耳边的碎发。这小日子真爽! 如果不是肚子饿了,齐柔大约会直接睡过去。然人是铁饭是钢,干饭这事儿要赶趟。 就这样,齐柔在两个小辈的指引下,窜进了看起来十分热闹的悠然居。掌柜径自带着他们上了三楼的雅间,屋内装潢雅致,看起来舒适而整洁。 令人惊奇的是,除他们进来的那扇正门外,正门的对面还设有一扇可滑动的门。掌柜解释说,那扇门外面的楼梯直通后厨,是为了上菜方便而设。门内有插销,若是客人需要私密些,也可以插上插销。小厮就不会打扰。 齐柔赞叹“这装潢到是有些意思。”有点现代化设施的意思了。 “何止啊,这里的菜品才是真真的一绝。”齐沐徽摇动手中的折扇:“小皇姑你不常出宫,可是错失了好多美食。” “看你的样子,怕是来的不少。” “我是这悠然居的常客。”齐沐徽语气高昂的回道,手上的扇子摇的愈发欢快。 啧,经常下馆子,你还挺骄傲。“......你府上没厨子?” “呃......有,这不是做不出这儿的味道么。”齐柔默默在内心翻了个白眼,不再接话。任由齐沐徽安排点单,自己就坐在一边休息,回想自己看过的内容。 《木槿花开畏日长》这本书大致讲述的就是女主木槿和男主齐沐徽从相看两生厌,到后来经历重重阴谋磨难,相扶相持,最后互相欣赏爱慕的故事。 然而齐柔只看到了两人开始逐渐暧昧的阶段就因高空坠物而穿越,她的已知剧情只有前半部分,记忆深刻的除了男女主的吵闹日常,就只剩下那个身体虚弱却温柔和煦的男子了。 没办法,她对这种温柔的美男子实在没有抵抗力。看书的时候就让她充满怜惜,内心高呼我可以。 也不知道他的结局如何。男女主肯定不用说,妥妥的he。而这个一看就是拿着配角剧本的孩子,委实让人担心他最后会不会成为男女主感情升温的垫脚石。 啊,齐柔忽然想起来,我的任务就是拯救他,改变他原本的结局。看来他的结局并不好。不过任务说是拯救,这都一个月了,也没出来冒个泡什么的。 敲开系统页面,里面依旧跟刚来的时候一样,干干净净。这大概是所有穿书者中最不敬业的系统了。 第二章 祸福难辨 几人磨磨蹭蹭的吃完饭,又小坐了会儿。待到他们出来,都已经午后了。 本来还想溜达溜达,逛逛街什么的。领略一下市井烟火气。架不住困意来袭,又觉得来日方长,干脆就打道回府了。 在马车前简单的跟木槿道了别,进马车时又回望了眼悠然居。依旧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模样。甚至三楼窗边都还有一抹雨过天青色的衣袂飘过。 齐柔心想,菜的味道确实不错,难怪生意这么好。 待马车行驶到宫门口,秋池出示了腰牌。齐沐徽这才行礼告退。 马车的晃晃悠悠令齐柔在车内昏昏欲睡。木头人似的由着秋池扶下马车,换乘步撵。 别跟我说形象!不挂在秋池身上是我最后的倔强。正所谓暖风熏得游人醉,我不是困,是春色令我沉醉。 等到齐柔睡醒,都已经月上柳梢头了。砸了咂舌,这是把以前熬夜没睡的,都补回来了。 (滴!最新任务,请宿主前往御花园映月湖阻止宫人行凶。) 嗯?任务?终于有任务了。听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机械,齐柔竟诡异的有些感动。 一边积极的起床拾辍,一边邀功似的对系统自夸“遇见我这么积极做任务的宿主,系统你肯定很欣慰吧。” (并没有。) “…”piu亮, 就这样,齐柔一个人悄默声的窜了出去,临走还将桌上糕点端上了。毕竟没吃晚饭,饿呀。 边走边吃,路上碰见些宫人步履匆匆,她也只是微微抬抬眼就走了,目的地十分明确。 一路窜到了御花园,还没走进映月湖,就先听到一阵淅淅索索的布料摩擦的声音,伴随着太监有些幸灾乐祸的尖细声音:“四皇子,奴婢也只是听命行事,您配合些,也少受些苦不是?” 再看清人的一瞬间,齐柔条件反射的猫下腰,躲进一边的假山后。看来我到的还是很及时的,这戏才刚开场。 没听见回答,太监颇为不屑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您别有怨,这也是为您好,索性您就自个儿跳下去,也省了奴婢操心。” 齐临渊依旧没什么动静,微微低着头不知再想什么。 “奴婢倒是忘了,您自个儿跳不了,不若奴婢就帮帮您!” “啪”太监话音未落,齐柔手一滑,原本装着糕点的盘子已经躺在地上四分五裂。 “谁,滚出来!” 齐柔蹲在地上,看着碎裂的盘子,心情复杂。“咱下次能不能直接语音提醒,不要使用电击。” (宿主放心,电压极小,不会对宿主身体产生不良反应。) 齐柔站起身,缓步走向不远处的两人。“不,我不是说这个,我知道你是想提醒我,但是显然,这个方式,我不太能接受。” “…好的。” 随着齐柔的步伐,她的面容也逐渐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中,那太监几乎是在看清的一瞬间就变了脸色。 朦胧的烛光让他无法分辨齐柔现在的神色,只能强作镇定的跪倒行礼。谁知齐柔压根就没搭理他,她现在的目光都已经被旁边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吸引。 春季月光并不算特别明亮,然而齐柔觉得今天的月光真是熠熠生辉,它们好像格外宠爱这个令人心动的男子,又或者着其实本就是他自己光芒。 “四皇侄?” 齐临渊轻扯嘴角,露出略带苦涩的弧度:“让小皇姑看笑话了。” “笑话?哪儿?”齐柔左右看了两眼,最后将目光落向跪在一侧的太监身上:“啊~看见了。身为奴婢却妄想以下犯上,确实挺可笑的。” 眼看着太监的身体匐的更低了,齐柔才将目光转回齐临渊身上。想了想将手里仅剩的一个糕点递到他眼前。 面对齐临渊疑问的眼神,齐柔不好意的抓了抓头发道:“那什么最后一个了,你将就着尝尝?挺甜的。” 闻言,齐临渊低头微微笑了笑,只觉得这小皇姑似乎哪里变得不太一样了。 再望向齐柔的眼神轻快而温柔,一双手缓缓接过她手中的糕点,清泉般的声音在齐柔耳边响起:“多谢小皇姑。” 齐柔有些飘飘然,只觉得这声音像是化成了风,迎面拂过,只剩下湖心淡淡的涟漪。让她不由的赞叹,不愧是我看书时就一眼相中的男人,啧啧,太香了。 “这么晚了,小皇姑怎么会到这里来?” 当然是特地来救你啊,齐柔心想。“一觉睡太久了,骨头都睡痛了,就想出来走走,然后就遇到你了。” “原是如此。到是巧合。” “这不是巧合。”齐柔突然严肃:“这是缘分。” 齐临渊哑然失笑。 “你看要不是我今日出宫耽误了我睡午觉,我也不会一觉睡这么久,也就不会在这么晚还在这里,就更不会遇见你了。这就叫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小皇姑说的有理,临渊受教。只是.......这宫人小皇姑打算如何处理?” 太监一听终于说起他了,连忙匍匐过来高喊恕罪。 齐柔看着自己脚边的一坨,眉头紧皱:“这是你宫里的人吗?” 齐临渊点点头,唇边的弧度淡了些。 “既然是你宫里的人,自该由你自己做主才对。” “他是宫中老人了。” “是是,奴婢是四皇子身边老人了,长公主看在奴婢也算伺候四皇子良久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只是一时糊涂,一时被糊了心肝。奴婢,奴婢再也不会犯了......” 太监的求饶哭喊一直在耳边萦绕,齐柔只觉得烦不胜烦:“闭嘴,本宫看你的确是糊涂的不清,分不清自己主子是谁。” 被呵斥的太监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又转头爬向齐临渊。拽住他的衣摆就是一顿哭喊:“四皇子,四皇子。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啊。您清楚的,奴婢只是听命行事,奴婢是身不由己的。饶过奴婢吧。奴婢…” “把手给本宫拿开”看着太监用力拽着的衣摆,齐柔不高兴了求就求,动手动脚的干什么!我男神衣摆都给你拽褶皱了。 “小皇姑不必生气,临渊没事。”话落又转过头道:“他毕竟是宫中老人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二十,以示警戒吧。” 听了这不痛不痒的责罚,齐柔觉得更不开心了。但是太监很开心,生怕齐临渊反悔似的,赶紧磕头谢恩,连滚带爬的走了。 “这责罚未免太轻了。” 齐临渊点头:“毕竟是宫里老人,责罚过重怕寒了人心。待临渊回去,必会将他调离。这样他也就不会再有可乘之机了。” “.....行吧。”齐柔勉强接受这安排。 (滴,任务完成。奖励系统积分10分,人物拯救进度增加5%) “积分是什么?”齐柔看着不远处的人影层叠,有些疑惑。 “积分是本系统对宿主完成任务的奖励,不同任务有不同积分。积分累计至100可获得一次后续剧情问答机会。积分累计500可兑换神秘大礼一份,积分累计1000可拥有一次心愿奖励的机会。”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不早说。”这系统委实不敬业。 眼看远处攒动的人影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烛光闪烁间。齐柔隐隐觉得有几幅面孔有些眼熟。 还是齐临渊想到什么,开口问道:“小皇姑自己出来,没人知道吗?” “啊,忘了说了。大概是没人知道吧。”说话间,一行人已行至跟前。为首的就是贴身女官秋池,后面陆续跟着的基本都是自己宫里的人。 齐柔尴尬的打了招呼,忽视一边低低轻笑的齐临渊。抬了抬手,示意免礼。 “长公主,天色已晚。您怎的自己就出来了。黑灯瞎火的,这要万一再磕着碰着可如何是好。”这是宫里小太监林德。这人吧规规矩矩,没什么突出的地方。不过他的干爹就是太监老大刘福礼。就是跟着皇帝混的那个老太监。 “长公主,出来这么久,可是饿了?您晚膳就没用,咱们回去立刻就传膳。”这是掌事姑姑王嬷嬷。平日里看着倒是极和善。毕竟是太后钦赐的人,言语间总带着长辈特有的关心。 “长公主,您怎么自己就出来了。奴婢没见着您人,可担心了.....”只是另一位女官春月,是皇嫂特地替她寻的会做小食的巧手。 而自起身就安安静静站在她身后的就是秋池,齐柔歪了歪头。秋池是先皇在时就跟在她身边的。也算是跨过了朝代的更替,是元老女官了吧。 这样想着又将目光落回了齐临渊身上,相比这边的人群环绕,他一个人就更显得形单影只。 临走之际想了想,还是不忍心就这么离开,干脆安排了林德送他回宫。不论皇帝是否重视这个儿子,但必然也不会让人辱没他,平白失了皇家体面。 说起来,现在的几个皇子,年岁及冠的都已经出宫立府。唯四皇子齐临渊,因身体孱弱,又行动不便,特允长住皇宫。如今看来,住在皇宫这一恩典,却是祸福难辨。 第三章 换副棋子 自上次安排任务后,系统就又安静了。敲系统催任务就成了齐柔的日常,毕竟她对系统的积分制很感兴趣。然而直到春分朝日活动之际,系统都没在安排任务。 有时候齐柔都觉得这个系统简直就是个假货,人家都是系统催着干活,她到好,催着系统发任务。也是绝了。 话说回来,朝日地点安排在京郊,皇帝皇后为首,率领太子,皇子,各路百官前往。作为长公主,皇帝的妹妹,自然也有责任前往。 本来齐柔还挺有兴趣的,毕竟这么大的阵仗。结果天还未亮就要起床梳洗,还要戴上她平日里最不爱戴的发冠,染上花佃。穿上里三层外三层象征身份的朝服。隆重且沉重。 坐上马车,跟在皇帝的车架后徐徐前进。凌晨的街道上,住户大都门窗紧闭。只有些早食点已经开门,隐隐传出些锅碗的碰撞声,开水的刺啦声。 好不容易捱到了祭祀地点,齐柔提着衣摆下车,站到皇帝身后,等着太史唱礼。却不曾想,这是开起了新一轮的折磨。 不知等了多久,齐柔的腿已经木了。脖子也酸疼的不行。终于在天边破晓时,传来了太史高昂的声音:“天门已开,登祭台~” wtf~太阳出来才开始,那么早来干什么??来受罪吗? 皇帝登上祭祀台接过刘福礼递过来的香,虔诚的拜了拜就插进香炉。 “请祭文~!” 话落有太监捧着纸张过来,恭敬的展开。皇帝开始念祭文内容,拗口的古文,大概就是感谢天地仁爱,赐予众生五谷云云,然后希望今年依旧可以风调雨顺,粮食富余,国泰民安等等…反正听得齐柔脑瓜子嗡嗡。 好在祭文并不是很长。念完后,皇帝便就着烛火将祭文烧了。 “敬香~” 由皇帝开始,按身份排位登上高台上香,祭拜天边新日。轮到齐柔之时,她脸上摆出正经的模样,专注的上台,接香,参拜,节礼后退至一边。低下头悄悄吐了口气,刚才差点就没站稳。要是在这等场面摔一跤,啧啧,后果那都不敢想。 等到朝日活动结束,都已经接近中午了你敢信。齐柔回到宫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拆了头上的发冠,再换下身上的朝服。换了衣服后,别提多轻松。整个人瘫在美人榻上完全不想动。 秋池蹲下身子给她捏腿,“殿下现在可要用膳?” “用,传吧。” “是。”秋池躬身行礼退下。空荡的大殿里,剩下齐柔一个人习惯性的敲开系统面板。 “系统,你在你们哪儿是不是常年业绩垫底啊。” (…) “工作这么不积极,这是态度问题。你们老板知道吗?” (宿主…) “我跟你说,你要积极工作,把业绩提高,老板才能看到你的努力,你才有上升空间。” (宿主!…) “等到上升到管理层,你划水摸鱼,谁能管你对不对。目光要放长远…” (你想去找齐临渊,你就自己去。¬_¬。) “……讨厌~人家没有这个意思啦~你不发任务!人家怎么赚积分嘛~” (积分也可以跟着任务对象好感度上升。) “…不早说,你还有什么没说的,一并说了!” (暂时没了。) “那齐临渊现在好感度多少?” (2%) “这么低??好歹是亲戚,好感度怎么这么低。” (皇宫里的亲戚,算什么亲戚。) “……哇,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齐柔对着系统磨牙。 另一边的齐临渊正在被太子奚落,自上次齐柔派遣林德送他回宫后不久,刘福礼便已以下犯上,意图谋害皇嗣之罪,将那意图不轨的太监杖毙。事情闹大,不少人都知道他差点被害。 此次朝日结束,齐沐徽便跟他打招呼,笑谈两句,了已慰问。却是不巧被太子看见,阴阳怪气的含沙射影点燃了齐沐徽的火气。 本来齐沐徽就以纨绔自居,素来无法无天惯了。听不过就怼了回去。 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齐临渊夹在中间打圆场,却被太子迁怒,嘲讽他腿疾云云。 眼看齐临渊垂下眼帘,神色哀伤。齐沐徽火大的刚要开怼就被后来的三皇子齐甚烨打断了。 “拜见太子!七弟顽劣,冒犯之处,还请太子见谅。”冷冰冰的话语,并没有多少恭敬的意思。 “三弟啊,你们倒是齐心的很。”太子咧开嘴似笑非笑。“七弟顽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还怕本宫吃了他不成。” “太子殿下说笑了。” “呵,本宫确实是说笑,毕竟本宫不爱吃人。”太子阴毒的眼神划过齐沐徽的脖子,惹的他汗毛直立。“瘸了,就老实待着。万一又瘸一只腿,你可真就是个残废了。”说罢,一甩袖,黑着一张脸就走了。 齐临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说话的声音有些讷讷的,夹杂着些许的落寞。“是…臣弟,遵命。” 齐甚烨只是低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一旁的齐沐徽骂骂咧咧,“四哥这腿就是为了救他才受的伤。他这什么语气,白眼狼!” “不碍事,太子殿下也只是不善言辞罢了。”只是一会儿齐临渊就已经从刚才的情绪里脱离出来,苍白的脸上挂着淡笑,温和的安慰跳脚的齐沐徽。 “四哥,你就是脾气太好了,要不然也不会连一个小小的太监也妄图…” “七弟!”凉凉声音的打断了齐沐徽的义愤填膺,“该走了。” “呃…哦,那我们走了,四哥。” “好。”齐临渊点点头,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原本温和的笑脸慢慢消失不见。低垂的眼帘遮掩了他的眼神。良久,突然溢出一声嗤笑。 暖暖的阳光下,端的一派和谐景象,然而这高高的宫墙下是大片大片的阴影。那些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那些阴影浓厚处,也许正藏着一双眼睛,在悄悄窥伺着…… 不过,再深厚的阴影,也总会渴望一盏烛火的光明。 齐柔小心翼翼的剪断烛心,原本暗淡的光芒,刹那间明亮起来。白日里睡太多,导致她该睡的时候反而睡不着了。 无聊的瘫在榻上,她刚才已经剪完了所有的烛心,这么晚了又不可能跑去找齐临渊刷好感。又没有手机可以玩,跟系统东拉西扯之余,突然想起来书里为了突出长公主受尽荣宠,好像写过先皇曾赐给长公主一道盖了玺印的空白圣旨。 这可是个宝贝,齐柔立马开始翻箱倒柜,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但凡手能摸到的地方,她都仔仔细细的摸了个遍。 一无所获的的齐柔停下来想了许久,也没想起来那圣旨究竟放在了那里。甚至…好像根本就没见过。 “系统,这空白圣旨就是个幌子吧。我怎么半点记忆都没有。” (你当老皇帝是个傻的?怎么可能会给你盖了章的空白圣旨。万一被有心之人利用怎么办?) “擦,白找了。” (至少你亲自证实了,确实没有。) 齐柔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 虽然白忙活了一场,但花了不少力气的齐柔,总算可以好好睡觉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齐柔没事儿就到处溜达,希望可以再次偶遇齐临渊。可惜的是,一次都没遇到过。 系统对她这种脱裤子放屁的行为表示深深唾弃,并鼓励齐柔直接上门送温暖。 但齐柔始终坚定的认为两人没那么熟,还没达到互相串门的程度。 两人…哦,一人一系统就此项问题,展开了一系列的举例说明,据理力争。 唯独没考虑过,齐临渊不在皇宫这个可能性。 此时,太子府后山的某处亭子里。隐隐有茶香伴随着棋子落下的清脆声响浮动。有风袭来,引树叶轻摇,棋盘上的光斑也变得错乱不堪。 “啪嗒”有人执黑子落盘,牵动白子走势。有人将计就计,落下白子的瞬间暗自布局。素手翻覆之间波诡云谲,棋盘上隐有杀伐之气躁动。仔细看来,黑白两方竟是不相上下,局势胶着。 “和棋。”齐临渊颇为欣赏看向对面:“楼相的棋看似温和,却是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就泥足深陷。” “四皇子过誉,你我棋逢对手,不分伯仲。”温润的声音好似一把尚未开刃的宝剑,即便没有摄人的寒光,也能让人心生安定。 “下棋,便是要棋逢对手,才能下的畅快。”齐临渊慢慢将桌上的棋子捡回盒中。光斑攒动,下意识眯了眯眼。眼神里不经意的染上了几分寒霜。“说起来,已是有些日子没跟太子殿下下棋了。也不知太子殿下如今的棋艺如何。” “太子殿下近日似乎颇为繁忙,怕是抽不开身同您下棋。” “这样啊。”苍白的手指自桌上粘起一颗黑子,隐约可见蛛网似的裂纹缠了满身,只轻轻一捻就成了碎块。“啧,可惜了。”松开手,有碎块砸在桌上又徐徐滚落,最后消失在残枝枯叶间… 楼玉珏轻飘飘的看向碎子之前的位置,似感叹一般开口 “看来,该换一副棋子了。” 第四章 唯独一份 经过一人一系统的一翻争论,第二天齐柔一脸茫然的站在齐临渊的宫门前,想不明白怎么就被系统框来了?堂堂一带社畜搞了半辈子数据,居然还能被一堆数据框了。 但是,都已经到这里了,齐柔也没有打算要回去。只是微微呼出口气就带着秋池踏了进去。唱礼声响起,有宫人出来将她们引去会客厅。 刚坐下,就有太监推着齐临渊来了。齐柔不经意的抬眼,柔和的光晕里,齐临渊慢慢出现。含着波光一般的桃花眼在见到她时微微弯起,染上了几分笑意。嘴角的弧度像是天神镌刻的礼物,看着便让人不自觉的感到轻松,惬意。 紫霞仙子曾说,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踏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这句话曾经让她很心动。但是此刻,齐柔觉得,是否踏着七彩祥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出现,便是目之所及,光之所至。 (滴,系统检测到宿主心率过速。建议宿主冷静一下。) 齐柔汗颜:(擦,你就非得这个时候出来蹦跶吗?) (温馨提示:你是他姑姑。) 齐柔:(……滚!!) 系统一瓢冷水泼下来,成功掐灭齐柔所有悸动。刚才一瞬间的惊艳也归于平静。 可惜了,为什么偏偏是亲戚。 看着齐临渊越来越近,齐柔心虚的端起茶盏掩盖。却在看见齐临渊要行礼时,着急的挥手。“别行礼了,又没人看见。” 齐临渊顿了顿,顺势收了动作。“多谢小皇姑。” “这么客气做什么,我只是辈分高了些。真算起来,我当是比你的年岁还小些。” “小皇姑的年岁确实比临渊要小些。” “那私下里就不用这些虚礼了。每每看你们给我行礼,我其实也有点别扭。” 齐临渊笑意渐浓:“那临渊就遵命。” “嗯,对了,我给你带了糕点。” 齐柔话音未落,秋池适时的上前,将捧着食盒放在小桌上打开。木制雕花的盒子里,规整的放着两盘的点心。外形精美,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这是我宫里的丫头做的,她手很巧,惯会做些小食。你尝尝看可喜欢?” 齐临渊看着已经摆放在桌上的点心,虽说兴致不高,但也很给面子的粘起一块送进嘴里。咬下一口,甜味慢慢在舌尖化开,不多时红枣的香味就弥漫在口腔。 将剩下的糕点搁在盘子,“确实很好吃。” 自齐临渊拿下糕点,齐柔就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看他将糕点搁下,只是点了点头,“看来你确实不太喜欢甜食。” 闻言,齐临渊却是有些诧异:“小皇姑如何知道?” “我之前给你的糕点,你就没吃啊。”齐柔歪了歪头,“更何况你刚才也是尝了一口就放下了。” 这话倒让齐临渊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小皇姑如此心细,辜负您的好意了。” “那倒没有,因为我准备的是别的。”齐柔示意秋池打开食盒最后一层的盖子。“这是我亲手做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眼看着齐柔从食盒中端出一盘酥果一般的糕点,圆润的外形,金黄的颜色,顶端还撒了黑芝麻做点缀。比起刚才的糕点,少了那么些精致的意思,却多了些随意亲和。 齐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虽然外表没那么好看,但味道应该还可以,你再尝尝?” 齐临渊配合的捏一块,送进口中,贝齿轻阖,蓦的眼神一亮。又咬下一口,表皮酥软却不干,反而十分柔润,入口便有奶香漫出来,待奶香散去又有淡淡甜味,不浓是他能接受的范围,口感沙糯,仔细分辨,应当是红豆沙。甜味稍散又有一股微咸的味道弥漫在口腔。 是很新颖的味道,齐临渊在脑海中搜罗了一阵,依旧分辨不出这最后的味道是什么。 “怎么样?”齐柔有些期待齐临渊的评价。 “很好吃,很新颖的味道。”迎上齐柔的眼神,下意识又加了一句:“我很喜欢。” “太好了,我还怕你吃不惯。”齐柔有些兴奋的开口,“毕竟我还从未做给别人吃过。” “父皇也未曾尝过?” “皇兄是皇帝,每天山珍海味想吃什么没有,哪用我做给他吃。更何况,这后宫多的是人给他送。我做的这蛋黄酥,是你的独一份。” 我的,独一份?齐临渊抵着舌尖回味这几个字,心尖上慢慢涌出一丝怪异的感觉,钝钝的萦绕着不愿离去,不容忽视。常年养出的习惯让他不假思索的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能得小皇姑亲手制作的糕点,是临渊的荣幸。” 齐柔不甚在意:“什么荣幸不荣幸,你若喜欢,我往后再给你做。” “临渊很喜欢。” “那这就算物有所值了。”齐柔窃喜,想不到有一天,唯一会做的一道糕点也能有用。 齐临渊微微颔首:“多谢小皇姑。” 真有礼貌,齐柔手肘靠桌上撑着头。“谢什么,也不是什么珍奇宝贝。” 齐临渊只是淡笑着没有接话,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 齐柔只好又将眼神投向大门外,心思活络,虽说刷好感度涨积分很重要,但她也没忘记最终目的是改变他的结局。书里他好像一直住在宫里,要不让他出宫居住试试? 略一思量,齐柔试探的开口道:“宫中及冠的皇子都已出宫立府。你有想过去宫外住吗?”毕竟宫里的人都是见风使舵的能人。各种阴谋,阳谋不计其数,保不齐那天就成了别人的垫脚石。 “临渊承蒙父皇厚爱,特允在宫中长住,得以长伴母后身旁。如此殊荣怎可辜负。”清润的嗓音落在齐柔耳中,只觉得夹杂着些许无奈。“小皇姑若是想出宫小住是可以的,您在宫外本就有自己的府邸。” “嗯?好像是有。”齐柔仔细想了想“一直没去看过,怕不是一副荒凉模样。” “通常府邸自赐下之日起,内务府便会派人清理安置。小皇姑直接居住都是可以的。” “这样啊。”齐柔眼睛转了转,他没法出宫立府,我在宫外有个去处也行,反正一条绳上的蚂蚱,分什么你我。“不若,你明日陪我出宫去看看吧。” “自然愿意,只怕带上临渊会给您添麻烦。” “只管添,我不怕。人嘛,本就是你麻烦我,我麻烦你。”然后我帮助你,你成就我。“正好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上次我去的那家食肆,菜色,味道都很不错。”齐柔一脸向往的模样,回过头又向齐临渊确定道:“那就说好了,明日你陪我出宫去。” “好” 听见了肯定的回答,齐柔雀跃的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日我在宫门等你。” “好,临渊记住了。”齐临渊略微拱手,看着身边的太监领着齐柔离开,之至瞧不见才缓缓收回目光。 同时一旁的柱子上突然旋下一抹玄色身影,来人全身都隐在阴影里。撇了眼齐柔离开的方向,确定无人后,从袖中摸出一封信递给齐临渊。待他接住,一个旋身就不见了。 对此齐临渊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对此神色淡漠甚至还有些懒散。 放着手中的信封不急着拆开,反而偏头看向桌上的蛋黄酥,神思莫名。手上倒是又捏起一块送进嘴中。不同于刚才克制有礼的模样。反而微微眯起眼睛,仔细品尝着这奇特的味道。“这东西,确实挺好吃的。”慵懒的声音泛着丝丝凉意。 而出来后的齐柔正在着急的询问系统好感度的变化。 (攻略对象齐临渊:好感度8%) 听到这,齐柔差点咬到舌根。(怎么才这么点。) (你就送个吃的,还希望涨多少。) (就离谱,这好感度怎么这么难刷。) (来日方长,突然的殷勤谁都不会贸然信任吧,谁知道你有没有什么阴谋。) (你的意思是,多献几次殷勤就涨的多了?) (…大概吧。) (什么大概,就不能确定点。) (在下也想确定啊,人心不允许啊。) (piu亮,你说我撩挑子不干了怎么样?) (宿主,在下不建议你这样做,毕竟你在现实的身体是被照头砸的。) (……)齐柔无语,(累了,毁灭吧,。) (宿主不要灰心,等你功成身退的时候,我们会负责恢复你的身体的。) 这……,我还能说什么。唯有呵呵能代表我此刻的心情。 第五章 救他也是救自己 翌日清晨,齐柔带着春月、秋池去往宫门,齐临渊果然如约而至。按照惯例互相问安后,就坐上马车徐徐前往长公主府。 到达时,府门前已经整齐站满提前收到消息的侍从,见马车驶近,侍从们皆是态度恭敬的俯身行礼。 车帘撩起,齐柔从车里探出头来,扶着秋池伸来的手下车。 刚一站定,就有一名中年男子躬身从人群中走出来,自称是长公主府的管家名叫赵乂为。齐柔点头表示认识了。接下来他便带着齐柔他们熟悉公主府的环境。 入府走来随处可见精心修剪过的花植,形形色色的山石雕刻别有风采,便是脚下的青石板路也是经过仔细擦洗的。,除了刚来时候的新奇,齐柔就只觉得宽阔。占地面积虽广,但各个院子的装潢,摆放装饰各有不同,赵乂为还特地点出来以示区分。 看过几个主院后,赵乂为看齐柔已经略带疲态,就带齐柔等人回到主院稍作休息,自己去召集所有侍从下人,好叫长公主看看脸熟,更重要的是要叫他们好生记住长公主的模样,免得不长眼冲撞了。 齐柔靠坐在椅子上,被裙摆隐藏的脚悄悄转了转,松松脚腕:“这未免有些太大了。”这哪是家啊,这怕不是个博物馆。 齐临渊端着茶杯,面不改色“小皇姑身为长公主,这座府邸配您的身份并不过分。” 闻言,齐柔偏头看他,目光从他脸上慢慢落到他身下的轮椅上,砸了咂嘴:“我突然有点羡慕你了。” “残缺之躯,有何可慕?小皇姑可别因小失大。” 不等齐柔回答,赵乂为便步入正厅略微低头示意人以到齐。看见齐柔点头后,便招手示意门外的人近来。 赵乂为办事十分有条理,府里内侍分担职种类引荐,更是从饮食起居开始介绍。令齐柔在看花眼前还是记住了好多会近身侍候的脸。 一上午下来,齐柔只觉得眼花缭乱。天边的日光也被不知何时聚拢的乌云替代,拒绝了赵乂为安排膳食的动作,领着齐临渊踱出公主府,去往悠然居。 偏了偏头看齐临渊似乎要说什么,抢先开口。“说好了要带你去食肆,自然不能爽约。况且,你同我一般常年居住在宫中,就当是同我做个伴,看看这世间百态。” 齐临渊点点头,也就不在拒绝。只说:“小皇姑好意,临渊自然不会拒绝,只是这天怕是要变…” “无事,反正这府邸也都拾辍好了,若是下雨便差人进宫递个信,安心在公主府休息就是。” “那临渊就多谢小皇姑收留了。” “说的哪门子客套话,你以为我为何找你一起来看府邸?便是告诉你,我公主府的大门不会有对你关闭的时候。” 齐临渊心下微惊,对于皇家来说,这句话的分量不可为不重。但细思一下也就只是如此而已,承蒙恩典之类的话涌到嘴边,却又在看清齐柔认真坚定的眼神时咽下。 也许是天气太过压抑,也许是齐柔的眼神太过坦荡。齐临渊突然起了些恶意作弄的念头。 于是他也很郑重的点头,露出一副真诚的模样:“临渊会记住的。” 齐柔点点头,心中窃喜。她这样的示好,齐临渊一定会感动。他一感动,那好感度肯定涨了不少。 轻松的心情令她步伐轻快。走进悠然居,一眼就看见了上次接待她的那位掌柜。 此时掌柜身边还站着一位身着玄色束口衣衫的男子。双手抱胸,一脸冷漠的听着掌柜絮叨。 目光在大堂转了一圈,有几个人正在收拾散落的桌椅,破碎的碗碟。看起来似乎经历了一场意外。 迈开步伐,错开地上的碎屑之于还不忘侧身替齐临渊挡住这些人来人往,让他免遭碰撞。“掌柜的?” 齐柔的声音响起,惹得男子和掌柜纷纷回头,男子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将目光放向了别处,似乎并不感兴趣。还是掌柜赶紧端着笑脸迎上来。“贵客临门,有失远迎。怠慢了,怠慢了。” “没有没有。”齐柔看向正在收拾的残局“这是怎么回事?” “开门做生意,总会有些个腌瓒事儿,不足挂齿,不足挂齿。”说起这个,掌柜乐呵一笑,似乎不太放在心上。 齐柔点点头,表示理解“方才看您一副苦恼的模样,原来不是为了这个。” “我们悠然居虽说小门小户,不似别家气势滂沱,但也是有些倚仗的。”说着掌柜指了指方才那个玄色衣衫的男子,:“那是我们东家的弟弟,武功高强,一般地痞在他手下不过尔尔,我们东家也极为聪明,断不会着了那些个宵小的道。” “那您是在苦恼什么?” “不怕您笑话。”掌柜颇为无奈的摇头“少爷出手总是没个轻重,这不是又砸坏了不少东西,惊扰了不少食客。这损失也是不少。” “原来如此。”齐柔回头看向男子,发现他正注视着这边,面色不愉。想来是方才掌柜的话被他听见了。 “客人请。“待齐柔等人进屋后,掌柜才询问道“现在可要点菜?” “把你们招牌菜来一份,其余的捡好吃的上就好。” “好嘞,那请客人先稍作休息,菜品一会儿就上。小人就不打扰了。” 齐柔满意的打量着房间,还是上次来的那间。“临渊,你感觉这家店怎么样?” 一声临渊喊的齐临渊正在倒茶的手一抖,无奈的放下茶壶。“甚好。掌柜带人亲和有礼,即不过度谦逊,也不会太过傲慢。” “是吧,我也觉得。”齐柔直接忽视他方才的失态,想到刚才的事,忍不住抱怨。“总有那么些人心态特别奇怪,看不得别人好。” “生意场上本就是竞争关系,你来我往罢了。”齐临渊将重新倒好的茶水,往对面递了递。 齐柔接过,还想说什么被扣门声打断。方才楼下的玄衣男子端着菜走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担忧的掌柜。 “上菜。”闷闷的声音透露了男子的不情愿。手上却还是十分速度的摆菜。 掌柜就跟在一边,不时冒出句小心小心,轻点轻点,别别别,别把盘子捏碎了。 这一番操作看的齐柔有点懵,等男子摆好离开,掌柜才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见笑了。” “这是……?”齐临渊难得的出声询问。 “方才少爷打坏了太多东西,东家生了气,罚他在店中跑堂。少爷哪里做过这个,这不,怕惊扰了贵人,小人特来看着点。” 齐柔点点头“怪不得。”脸色那么臭。 “那没什么事儿,小人就退下了。贵人慢用。” 齐柔随意的挥了挥手,回过头的时候正好看见齐临渊眼中尚未来得及收起的笑意。 “??” “小皇姑觉不觉得…这家店的东家和他弟弟感情一定很好。” 齐柔想了想,点头同意。 “唤我清朔吧。”我这殷勤献的都快赶上倒贴了,哥们儿你倒是也动动啊。 “这如何使得。”齐临渊有些不赞同。 “出门在外没关系的。况且,你也不想一出门就跪到一大片吧,一切从简就好。” 齐临渊想了想,觉得齐柔说的也有道理,况且唤的是封号,并未知乎其名,倒也不算太过造次。于是也就从善如流的唤了声“清朔” “诶,对嘛。”齐柔满意的点头,听着齐临渊清润的声音,只觉得自己的名字是他含在口中囫囵而出。“这样一看就没那么生疏了”总算是有明显进步了,感动。 麻溜的抬手“吃饭吃饭,折腾这么久早该饿了。” 相比齐柔有些急躁的进食动作,齐临渊就显得优雅许多,一举一动像是刻算好了弧度,正正好好卡在最优雅的点上。连带的齐柔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人嘛就是这样,面对更好的人或物,总能很容易的被影响到。 用餐的时候,谁都没在说话,毕竟食不言是刻在骨子里的教养。但这次安静的氛围显然跟上次不同,两人都显得十分安逸随和,不再尴尬。 实际这个时候的齐柔已经在脑子里敲开系统面板,(系统。) (在。) (怎么样?) (目标:齐临渊,拯救指数:5%,好感度:15%,剧情进度:5%,宿主积分:15分) (至少破10了,不错不错有进步。)齐柔已经被齐临渊磨的没脾气了。 (宿主别着急,来日方长。) (美人在侧,我不着急。) (那就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鉴于拯救对象心理防线过高,本系统特地向总部申请了针对拯救对象的心理计算分析功能。) 齐柔大喜,(这太棒了,你总算是有点用了。) (你先别高兴,根据本系统对齐临渊这个角色在书中的人物定向分析,又对你近日的表现做了精确计算。本系统推算近期你可能会见到一些颠覆你认知的东西,希望你自己有个心理准备吧。) (颠覆我认知?)对于这个世界…我的认知有些什么…? (不过,此次事件很大可能会直接影响齐临渊之后对你的态度。) (....我明白了。)不管什么认知,指定跟齐临渊有关。 (在下预祝你成功,顺便提一句,如果你迟迟刷不到足够的好感度,齐临渊就不会考虑信任你,这样你之后的拯救行动也会被限制,无法开展。) 系统的话说到这里,齐柔突然想知道:“如果我任务失败会怎么样?” (哦,没什么,就是被遣送回去而已。) (那我回去不就凉了吗?) (对啊,所以你的命跟齐临渊的挂钩的,救他也是救你自己,) 第六章 白切黑 救他就是救自己。齐柔在内心重复着这句话,目光不自觉的落到对面的齐临渊身上,他正端起汤碗勺汤,面容和煦,目光澄澈。真真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齐柔沉默了会儿,突然开口:(系统,你老实告诉我,齐临渊是不是个芝麻馅儿的?) (芝麻馅儿?什么意思?) (就是白切黑。) (哦。他不一直就是个黑的嘛。) (.....piu亮,是我天真了。一个皇子,一个脑子正常的皇子怎么可能百分百光风霁月,不染尘埃。) (你不是看书了吗。还能被他的表象迷了眼?) (我tm没看完你不知道吗。) (!!!我要是知道我能不提醒你?) (哇,兄弟,你们挑人都不核查基本情况的吗?这么随机吗?) (核查了啊,就...是没注意你看了多少。) (我真就绝了,)齐柔翻了个白眼(所以现在,齐临渊其实是个反派。) (昂,准确来说,他是个反派大boss。) 猜测得到证实的齐柔深感无力,一想到之前自己上赶着献殷勤的模样,就恨不得原地爆炸。(所以我到底是哪儿来的底气告诉人家,公主府会一直为他开门啊。)不怪人家心理活动不大,人家没嘲笑我的不自量力就不错了。 齐柔的目光落在齐临渊身上太久,让他想忽视也难,轻轻掩面咳嗽一声。“是临渊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额,哦没有。”齐柔勉强挤出笑脸,然后将眼神挪到别处。 无法解释自己现在复杂的心情,只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心疼的柔弱小白兔突然就变成了极具危险性的毒蛇。这种反差感你能理解吗?就一下不仅属性变了,物种都变了。 窗外的风卷着树枝摇动,淅淅沥沥的雨滴砸在地面上水花四溅。齐柔幽幽的叹口气:“这雨真大。” 察觉到她的异常,齐临渊目光闪了闪,附和道:“确实挺大的,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停。” 话音刚落就被突然响起的雷声掩住,齐柔没出声,本来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己的心态都没调整好,何谈别的。 屋内一时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窗外的雨打在物什上的声音,还有时不时突然响起的雷声。桌上的菜不知何时被秋池差人收走,只余下两杯清茶徐徐冒着热气。齐柔和齐临渊面朝窗外一人端坐在一侧,静静听着雨声,心思各异......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齐柔回过神看向秋池,示意秋池出去查看。习惯性的关注齐临渊的方向,却发现人家没事人一样老神在了,还有心情喝茶。 果然是大佬,这气质,稳如老狗。自己以前是瞎了吗?这柔弱滤镜嘚多厚才能忽视这些。 殊不知,这其实是齐临渊刻意流露,齐柔的次次示好他看在眼里,原本只觉得随意敷衍就好,必要时候她的身份也许会有用。 然而这种心态一直到今天听见齐柔明目张胆的宣言时悄然改变。皇宫之中素来没什么真心实意,而他更不可能听到这么两句话就动容。 但如果真的可以得到一朝长公主庇护,那么一切都会容易很多。更何况,还有传言说这长公主手中捏着先帝的圣旨。 就算齐柔之后改变了主意,他大不了就是现在的局面,没有什么可亏损的。 当然,他也夹杂着私心,恶劣的想要将一身光芒耀不可攀的长公主拉下水,变得如同他一般泥泞缠身,满目疮痍。他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相反的他很卑劣,所思所言皆有所图。 “殿下,是七皇子和吏部左侍郎之子黄胄在楼下起了争执。黄公子似乎饮了不少酒,言语不逊冲撞了七皇子,如此便争执起来了。 秋池说完见齐柔没有其他吩咐就默默退至一边,就齐柔内心来说现在是一点都不想搭理那些事儿。但是架不住系统突然冒出来(滴!任务发布:请宿主前去帮助齐沐徽,让其免受伤害。) (他还能受伤?)嘭的一声突然乍起,惊的她直接站了起来。(擦,还真能。)“秋池,你留在这照顾四皇子,春月你跟我走。”本来还想对齐临渊说什么,但一看到人家那事不关己的模样,突然就觉得没什么必要了。 “是。”春月呆滞了一瞬,回过神连忙跟上齐柔的步伐。 一侧的齐临渊漫不经心的端起茶盏,丝毫没有要跟去看看意思。 齐柔出了雅间来到走廊往下看,大厅的桌子已经被不知名物体砸了个大坑。桌下附近也是碎渣满地。同一家店,一天被砸两次,掌柜的怕是都想哭了。 桌旁被小厮扶着的黄胄有些晃晃悠悠的拎着个酒瓶,通红的脸上露出不可一世的痞态。齐沐徽就站在他对面,拳头捏的紧紧的,恍惚间还可以看见他额头曝起的血管,看得出他在尽力忍耐。 “做什么这么吵?好端端的砸人家桌子做什么。”好在下着大雨,店里的食客不多,此时都已经退避三舍。 掌柜也在一侧焦头烂额,不停地擦拭着额头的汗,抬眼看见她出现时的眼神仿佛看见了救星,马不停蹄的迎上来,边走边道歉。“实在抱歉,今日不知怎的多次发生这样的事,无端扰了贵客清净,还请贵客海涵。” 话毕又回过头对大堂的众人道:“今日事发突然,扰了各位雅兴,小店非常抱歉。今日各位食客点的酒水,菜品一律由本店自行承担,以表小店诚心,还请各位不要心生芥蒂。” 闻言众人安静了会儿,然后小声的议论着什么。突然有人高声开口“当然不会!掌柜的这么仁义,我们怎么可能还会不满意,况且这也不是店家你们的原因啊,大家说对吧。” 议论声戛然而止,有了一人的带动,其余的人纷纷七嘴八舌的发声附和。“对!” “你说的对,这事也不是掌柜的你想发生的。” “就是,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掌柜的仁义。” “现在像掌柜的这么仁义的人可不多,就冲这个,咱们也得来捧场。” “说的对。” “就是,掌柜的仁义。” 掌柜冲众人拱了拱手:“多谢各位理解,小店倍感荣幸。” 三言两语之下,刚才紧张的氛围也霎时间散去。在掌柜安抚众人的同时,齐柔已经拦在齐沐徽身前。并慢慢踱步到了黄胄不远处,对他身边的几个小厮道:“还不把你们家祖宗带走,还想闹笑话?” 后面几个小厮相互对视一眼,没有动作。反倒是扶着黄胄的那个小厮小声的哄着,想劝他离开,只不过效果甚微。 反倒惹得黄胄不耐烦的将他推开,一步三晃走到齐柔面前,满身酒气熏的齐柔直眨眼。心想这怕不是酒糟成了精。 “嘿,这…这还有个小娘子,子。”通红的脸在齐柔眼前晃来晃去,不知想到什么又变了脸:“你…你和…嗬嗝…刚才那废物一起的,是…是不是?” “不是”齐柔面无表情,“我从不跟废物一道。” “哦…呵嗝…哦,你们不,不是一起的。”黄胄伸出手来比划,“那…那你跟,跟我一道吧。”话还没说完就想伸手来拽她。 见此,齐沐徽面色一暗,刚挪动身子就听“啪”的一声,齐柔动作迅速的一掌将黄胄的手拍开了去。力气之大,直叫黄胄整个人都跟着侧了侧,还险些摔倒。 “春月。” “奴婢在。” “拿着本宫的牌子,去吏部左侍郎府上敲门。问问他,黄胄这般以下犯上的胆子是谁给的!如此不敬皇室,想来心气儿高的很啊。怎么,是嫌当今圣上不配令他臣服尽忠了吗?” 一番话说下来掷地有声,配上齐柔的怒容,让原本在黄胄身后看戏的小厮们面面相觑。 春月也配合的应了声“是”,双手恭敬的领了牌子,仰起头高傲的向大门外走去。掌柜十分有眼色的给她递了把伞,又见雨幕太密,立马又差了个小二陪同她一道前去。 如此妥帖的做法,让齐柔在心里再次给他点了个赞。 黄胄回过神又要上前,这次他身后的小厮没在袖手旁观,齐齐上前拉住。奈何酒疯子的行为毫无章法,有几个甚至挂了彩。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见威慑有效果,齐柔也放下心,就地勾了跟凳子坐下。齐沐徽也是个知趣的,看见齐柔坐下,怕她被误伤,上来就杵到了她身后。抿着唇,目光不善的盯着乱成一团的黄胄等人。 齐柔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毕竟是自家人,一致对外的时候,再有什么也要之后再谈。在别人面前,万不可灭了自家士气。 黄胄闹腾了会儿,终于没了力气。倒在小厮身上呼呼大睡。看的齐柔连连摇头,你到是睡着了,你爹怕是头都快炸了。 几个小厮还想悄默声的就这样将黄胄带走,奈何齐柔现在不想让他们走,好不容易仗势欺人一次,哪能让他们这么轻易的走。况且,我家春月都还没回来。 淡淡的扬了扬手,齐沐徽立马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走也不打个招呼,怎么,左侍郎家的侍从都是这般无礼的吗?” 几个小厮这次终于明白踢到了铁板,无法善了。小声推搡了几下,又将方才扶着黄胄的那人推了出来。 那人紧张的对齐柔行了礼,额头的汗水一颗接着一颗,险些迷住他的眼睛:“我家公子酒醉,但并无恶心。无意冒犯大人,请大人恕罪。” 第七章 换子 上 “再无意冒犯也冒犯了。”齐柔淡淡的开口,声音平缓。显然并不打算过多苛责他。只是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他身后的的几人,“老实待着,左侍郎应该就快到了。” 话音落下,正巧掌柜奉茶上来。齐柔稍微侧了侧头,“劳烦掌柜再开个雅间。”这种事情在大堂处理,只能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掌柜了然的点了点头,“需要现在为您引路吗?” “不急,等左侍郎到了,再一同上去吧。”话音未落,春月和左侍郎就前后脚踏进大堂。 春月拂了拂身上的雨水,径直走到齐柔面前屈膝行礼。左侍郎连忙跟上,刚抖开衣摆要行礼就被齐柔抬手打断。 “左侍郎一路赶来辛苦。风雨甚大,您的衣摆都湿了。大堂过风,易感风寒。还是去楼上再谈吧。”说完就起身自顾自踏上楼梯。 左侍郎那里敢拒绝,只能态度恭敬的连连称是:“七皇子请先行。”那堆满讨好之意的脸上褶痕颇深,偏在转身之时还抽空满眼凶狠的瞪了下正在抱团取暖的几个小厮和那睡的不知今夕何夕的儿子。 挥手让自己带来的人将那几个小厮给捆了,又差人抬上黄胄,一并上楼。 进到雅间。齐柔刚坐下,左侍郎就十分殷勤的上前为她摆好茶盏。然后毕恭毕敬的抖开衣摆行礼:“下官吏部左侍郎黄炳森,拜见长公主,七皇子。” 齐柔点了点桌面,还没说话。黄炳森就率先扬手给了黄胄一耳光。直接给他打醒了,脸上迅速泛红的指痕显示他真是丝毫没留情。 力气之大,打的黄胄一下坐直身体大叫,“谁!竟然敢打我!”只清醒了一瞬,便又晃头晃脑的栽倒。 “逆子,逆子!”黄炳森气的发抖,扬起手想再给他一巴掌。 齐柔抬手阻止了黄炳森的动作,并不想继续看这样的闹剧,更何况,再打多少下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那睫毛颤动的频率,让她想忽视都难。 只是看着黄炳森的表情耐人寻味。“这么大的雨,还劳烦左侍郎跑一趟,真是令本宫过意不去。” “是下官家教不严,以致逆子冲撞了长公主和七皇子。还请长公主,七皇子恕罪。” “家教不严?”齐柔浮出笑意,言语真挚的开口:“依本宫所见,左侍郎一言一行皆是有礼有度。而令郎醉酒后虽有冒犯之处,双眼却是真挚单纯。本宫相信他并无二心,这次之事本宫可以不放在心上。” 闻言,黄炳森松了口气,原本悬着的心渐渐放了回去。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当然不希望他当真有什么事。再次俯身参拜“多谢长公主。” 齐柔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别急着谢,本宫还没说完。” 一句话落下来,成功让黄炳森的心又提了起来。 “本宫可以不计较,但小惩大诫却是避免不了。就罚令郎三年内不许再碰一滴酒,若再因酒犯过,本宫就新帐旧账一起算。” 听及此处,黄炳森吁了口气。心下明白,长公主这里就算是没事了“多谢长公主恩典,下官今后定会严加管教。” 齐柔点点头,抬手示意他坐下“另外本宫再多嘴一句,还请左侍郎不要介意。” “请长公主直言。” “左侍郎仕途坦荡,为皇兄分忧功不可没。但操劳之余也不可忘记关注内宅。方才令郎酒醉犯浑之时,众多小厮只有一人尽心劝慰,费力阻拦。家仆若有二心,家宅如何安宁?万万不可让家宅之事拖了后腿才好。” 齐柔的话响起来时,跪在门边的几人脸色也随之变得苍白惶恐。 内宅争斗不外如是,黄胄亲母早在他7岁之时就因病去世,之后黄炳森就续弦另娶了夫人柳氏,并于第二年诞下一子。 在黄炳森看来,自柳氏持家之后,家宅内外井井有条,对其长子更是从未苛待,令他十分放心。反倒是黄胄愈发放肆,整日只知玩乐,不思进取,三天两头的闯祸,直叫他烦不胜烦。 “本宫不便多说,言尽于此。” “多谢长公主直言,下官定会好生整顿。”说罢看向跪着瑟瑟发抖的几人眼神凶狠。如此恶仆,绝不能留。 齐柔见此,知道黄炳森会错了意,但她并不打算提醒。有些话说多了反倒惹人不快。 “皇侄可有什么想说的?” 齐沐徽脸色较刚才好些,但依旧不太好看。凉凉的开口:“本皇子不过一个纨绔,哪有什么资格敢对堂堂左侍郎多话。” 此话一出,吓得黄炳森身体一滑跪倒在地“七皇子恕罪。” “七皇侄!”齐柔摸了摸鼻子,就这么会儿,黄炳森起起落落跪了好几回了,搞得她都有些不忍心了。 齐沐徽不屑的收回眼神:“左侍郎放心,小皇姑心善发了话,本皇子不敢不从。但纨绔有纨绔的原则,让你儿子今后躲着点本皇子,否则本皇子打断他的腿!” “是。”黄炳森抖着胳膊叩头,后背原本被雨水泅湿的痕迹晕的开了些。 “滚吧!”齐沐徽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黄炳森连忙告退,领着黄胄等人离开。便是大雨连绵也不敢稍有怠慢。 与此同时,齐柔耳边响起熟悉的电子音。 (滴,任务完成奖励,获得积分5分。) (啧,真够少的。) (……) “春月。” “奴婢在,” “本宫好像记得,这食肆隔壁便是卖衣服的,你去买身干净衣服换下吧。免得回头着凉。” “多谢公主体恤,奴婢不碍事的。” “本宫让你去就去,买衣服的银两本宫给你报销。” 见齐柔坚持,春月只好行礼告退,但眉目间的喜色一眼就能瞧出来。 等春月出去关上了门,齐柔才对齐沐徽开口嘲讽:“平时跟木槿呛声厉害的紧,今儿个被醉鬼数落,你怎的就傻了?” 齐沐徽也一扫刚才阴郁,嬉皮笑脸的回嘴。“我这堂堂皇子跟个醉鬼骂架,传出去多不好听。” 齐柔撇了撇嘴“你不回嘴,传出去也不好听。” “这不是有小皇姑帮忙,你看,那劳什子左侍郎屁都不敢放一个。” “少说好话,便是没有我,左侍郎也不敢造次。”齐柔理了理衣摆又道:“我也懒得多问原由,既然自称纨绔,不会仗势欺人那跟不务正业有什么区别。” 这话直接说到了齐沐徽心坎上,咧开嘴直乐,一脸受教的模样“要不说还是小皇姑最懂我的心思。说的太有道理了,皇侄深以为然,您放心,今后皇侄一定向您多加学习。” “……”学习个屁,我跟你才不是一丘之貉。“四皇侄在隔壁,去打声招呼吧。” “四哥也在!”齐沐徽摸了摸鼻子,“完了,这脸丢大了。” 齐柔懒得搭理他,起身就往隔壁走。 “小皇姑和四哥怎的出宫也不告诉我。” “本宫突然想看看在宫外的府邸,正巧你四皇侄也甚少出宫,就叫上他一道了。” “哦,说起来皇侄我也还没见过您的府邸,不知道皇侄有没有荣幸参观?” “想去就去呗,我还能拦着你?” 齐柔推开门进去,齐临渊正在摆棋,见他们进来浅浅的笑了笑:“原是七皇侄,方才吵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等齐柔开口,齐沐徽就抢着回答:“没什么大事,一个醉鬼罢了,小皇姑一出面就摆平了。” 齐柔只当他的不想丢人,索性不再开口。 齐临渊也没有多加追问,只是点了点头。“醉鬼的确难缠,无事就好。” 齐沐徽赞同的点头,深以为然。“经此一事,我才发现,小皇姑实乃高人,在下还要多加学习啊…” 此话一出,齐柔尴尬的咳了两声。端起茶杯躲避齐临渊看过来的视线,狗嘴里终究吐不出象牙。 “小皇姑确实不同寻常。”齐临渊淡笑着附和,不过其中深意,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反正齐柔只觉得更尴尬了,脚趾不受控制的在裙摆下抠出一幢两层楼大花园的别墅群。 好在齐临渊眼见齐柔尴尬,贴心的换了个话题,“七皇弟可会下棋?” “会些。”齐沐徽大刺啦的坐过去“来,咱两对弈一局。” “好” “四哥先请。” 齐临渊将桌上的几颗棋子收起,重新落子。齐沐徽紧跟其后,但不多时就已落了下风。 “四哥棋艺精湛,七弟远远不及啊。” “平日无事,只能布棋打发时间,熟能生巧罢了。七弟聪慧,若是多分些心思在棋艺上,定然比我出彩。” 齐沐徽“唰”的甩开折扇,不以为然:“可惜我志不在此。” 齐临渊只是笑笑,似乎早知他会如此说。 这时,一直站在身后的秋池,看了看窗外,俯下身低声提醒“殿下,雨停了。” 齐柔看了看窗外,原本细密的雨幕不知何时停了,乌云散去,露出正在西下的余晖映红了整片天际。 被冲刷干净的街面上已经有了零星几个行人。不远处还有白烟从小摊上升起。 第八章 换子 下 齐柔站起身打断两人的对话,“雨停了,走吧。” 几人慢慢从悠然居出去,天色已经更暗了些。齐沐徽甩了甩扇子,潇洒的冲齐柔拱了拱手,“今天太晚了,我就先走了,改日再去您府上讨茶喝。”说罢,又向齐临渊打了招呼“四哥,下次出宫叫上我,这京城好玩儿的我熟。” 齐柔动作迅速的挥手,巴不得他走快些,最好用跑的。 一旁的齐临渊抬头看了看天色,清润的声音在这雨后的空气里回响,顺着空气吸近肺里,直教人觉得浑身通透。 “天色已晚,临渊能在您府上借住吗?” “不是早就说好,今日不回宫吗?出门前我已差人进宫报信了。”齐柔有些疑惑。 “是说好了,只是没想到清朔动作如此之快。” “哦。”齐柔舒了口气,伸手握住齐临渊轮椅的把手,稍一用力就缓缓向前推动。“回府吧。” 车轮在石板路上压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两人都默契的没再说话,任由余晖将将两人影子拉的越来越长。 而一旁的楼上,刚才的玄衣男子就站在他们原本的雅间窗口注视着,身边还有隐约还有一抹背影飘然而过。 齐柔回府后简单的安排一下就钻近了房间,幽黄的烛光下时不时响起她的叹气声。 许是秋池听不下去了,走上前为她添外衫时温声询问:“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齐柔回头望了她一眼,回过头再次叹了口气。“你不懂我的伤悲…”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秋池愚钝。” 齐柔想了想,忽然拽住秋池的手询问:“你觉得四皇子如何?” “四皇子容貌绝佳,性情温和有礼,是极好的人。” “豁,评价挺高啊” “秋池只是平心而论。殿下不要多想。” 齐柔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我也只是随便问问。下去休息吧。” “是。” 秋池行了礼就退了出去,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齐柔一个人,不一会儿,屋内便再次响起她的叹气声。 而齐临渊的屋内也一样并不安静…… 烛火的映照下,齐临渊靠在榻椅上。身侧的小方桌上放着一本展开的书,修长的手指正捻起一页翻动。 忽然一阵幽风从窗口吹进来,引得烛火跳动。齐临渊翻书的手停了一下又继续翻动。面色平静,目光未从书上移开,嘴边溢出的话却是同来人说的:“你倒是去哪儿都如同无人之境。” “嗯。”低沉的声音响起算是回答,身着玄衣的男子慢慢从阴影处走出来,赫然就是悠然居那个被罚跑堂的男子。 齐临渊合上书揉了揉鼻梁:“皇后收到消息了吗?” “已经知道了。” “比我想象的快。” 闻言,男子难得的侧头看了他一眼。“长公主的人传的信。” “……她还真是,对谁都不放心。”齐临渊勾了勾唇,原本清润的声音染上了几分不屑。“告诉楼相,该落子了。” 男子点点头,足尖轻点就消失不见,一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 合上的书被重新打开,只是许久未曾再翻动一页。 此局已定,下一局可以落子了… 之后的日子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齐柔干脆一直住在公主府不曾回宫。至于齐临渊则在第二天的就已经回去了。 终于等到雨停,齐柔也整理好心情打算回宫。反派就反派,都上了一条船了,还能离咋的。 马车摇摇晃晃的路过南市,那里官兵围了一圈,百姓议论声此起彼伏。 隐隐有哭泣声飘进她耳朵,探手撩开车帘。目之所及…人头攒动。 不得已唤了车夫去询问才得知,此处是原是吏部尚书的府邸,但前几日有人参其贪赃枉法,徇私舞弊。 圣上震怒之下,下令严查。这一查才知道,这吏部尚书是真不冤枉。贪赃枉法,徇私舞弊真是条条占满。 于是才有了如今这抄家一幕,只怕他家中亲眷受到的波及也不小,最轻也是要流放了。 悲恸的哭泣声还在继续,官兵们一箱一箱的往外抬着物件。 大开的雕花木门内并排走出两名官员,身着朱红的朝服。正在相互交谈,左边年长一些的那位有些激动,偶尔伸手指着这一个个箱子,一脸愤慨。 而右边那位只一脸微笑的听着,有时点点头附和两声表示赞同。远远看去便觉得丰神俊朗,身长玉立而气质儒雅。自有一番恬静淡阔的气质。 这人不用说也知道,应是当朝右相楼玉珏。真正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不知是多少闺中女子的梦中情人。 齐柔放下车帘默默缩回头离开,楼玉珏在原文中的设定是少年英才,年纪轻轻就担任右相一职。纵使皇子们针锋相对时也未曾明确站队。齐柔之所以记得他,还是因为当时满布粉红泡泡的评论区,一个个的评论的口水都快溢出屏幕了。 马车缓缓驶动,楼玉珏抬眼时只来得及看见一道缓缓离去的车尾。唇边笑意不减,转头再次和同僚聊起了当下的情况。 而齐柔也并未将此次事情放在心上,只觉得这回宫的路好像比之前的长些,叫她在车厢里摇晃了许久才得到解放。 好不容易回了宫,还未得到休息,就又收到消息说皇后曾差人来找过她。 不得已齐柔又只能坐上步撵去往长春宫,其实可以猜到皇后找她的原因,无非就是齐沐徽的事罢了。虽说悠然居当日的事没有太多的人知道,可春月就是她给的人,要说她不知道,齐柔是怎么也不信的。 到时,长春宫宫门未闭。穿过花园,走过曲折的回廊。刚行至正厅就有婉转的笑声传出来。进了屋内才发现除皇后外还另有几名妃嫔在。 见齐柔来,皇后十分热情的邀她在身侧落座。“清朔来的正巧,方才老七进宫给本宫稍了些礼物,本宫瞧着颇为稀罕,你也来瞧瞧。” 这时齐柔才发现桌上放置着一个梨花木制的盒子。盒子上没有过多雕饰,一看便知是宫外的产物。 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个灯笼样式的物什。仔细看了看构造,依稀觉得十分眼熟。这怕不是个走马灯吧?嗯…这好像真是个走马灯。 抬头想说什么,但看着皇后期待的眼神。齐柔选择配合的露出疑惑的模样“这是什么物件?长得倒像是个灯笼。” 皇后满意了,喜笑颜开的直起身一边拿出盒子里的物件,一边解释“这个物什,名曰仙音烛。老七说,这内部的轮轴上设有剪纸,若是点上蜡烛,烛光再将剪纸的影子投射在外屏的纺布上,图象便不断走动,而灯转动之时,看起来就像几个人在追逐嬉戏一般。” “这倒是颇为神奇。”果然就是个走马灯。“皇嫂可否点上蜡烛让我瞧瞧?”齐柔继续满足皇后的炫儿心。 皇后点点头,“自然是要点的。”话落就偏头使了婢女去取了蜡烛来。 待到皇后将蜡烛点燃放在灯笼里烛台上,一个个恍若九天玄女的影子在灯笼上飞腾而起。不多时灯笼徐徐转动,玄女们便开始以各种不同的姿势在空中飞行,可见衣决飘飘,披帛飞舞,仙气盎然。 直叫嫔妃们赞叹不已,“果真是稀奇物件,真漂亮。” “对啊,真美。” “要嫔妾说啊,还是七皇子有心,时时惦念着娘娘,要不我们哪能见到这等物件。” “就是,我们这是沾了娘娘光,娘娘好福气。” 几个嫔妃十分上道的夸赞,让皇后整个人都洋溢着喜色。高兴之余还不忘记询问身侧的齐柔:“清朔觉得如何?可喜欢?” “烛火之间,似有玄女腾空而起,旋转之时,更有霓裳飞舞之意。烛台精巧,是个极其有趣的物件,不过更难得的是七皇侄一片孝心。”齐柔跟着妃嫔的意思往下说。 闻言,皇后赞同的附和道。“这孩子平日里的确放肆了些,但孝道却是从不曾怠慢过。”说罢向身后的嬷嬷微微点了点头。齐柔看着嬷嬷离开的背影有点懵,耳边皇后的声音还在继续:“这次老七进宫,同本宫说了许多宫外的事,只是如此听着便觉得有趣的很。这仙音烛他拢共寻了两只。叮嘱我定要分你一个,不可藏私,” 话音落下,方才离开的嬷嬷端着一个同桌上一样的盒子上来。打开一看,是和桌上一样的仙音烛,只是雕刻花纹略有不同。“你且看看,喜欢哪一个就拿哪一个。” 齐柔本身来说其实对这走马灯没什么兴趣,毕竟这在现代都是玩剩下的了。只粗略的看了看就定下了,面上还是端出喜色:“那清朔就感谢皇嫂割爱了。” “看你这丫头,得了好处还堵不上你那利嘴。”皇后嗔道,“老七常在宫外,也不爱听本宫唠叨。你能同他说的上话,见着他时帮我管着他些。别整日里胡乱闹腾。” “我倒觉得,七皇侄是个心理有数的人。”只是偶尔脑子犯轴,“皇嫂不必太过担心。” 第九章 橄榄枝 “我自己的儿子什么模样,我自己还是清楚的。好在老三是个省心的,就是为人冷淡了些,但胜在懂事顺心。两兄弟的关系又自小就不错,只盼着他们今后也能相互帮衬着。” 对此齐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接话。很显然前面的举动就是在告诉她,悠然居里发生的事情她一清二楚。桌上的走马灯也是她在感谢我的当日的维护之意,那么现在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在说她的优势,让齐柔抓住机会而已。 也是,毕竟她现在身居后位,膝下育有二子。三皇子齐甚烨深的帝心,在朝中更是风声鹊起,手下门客众多,大有同太子比肩之意。而七皇子齐沐徽无心帝王之争,两兄弟断然不会背道而驰,相反的,两人一冷一热相互补足,只会让太子手段无处可施。 皇后这是在告诉她,她会是最后赢家的可能性极大。 但是齐柔自认为没什么值得拉拢之处,论地位齐柔还不如她自己有用。论实权齐柔不过空有名头罢了,更不可能对齐甚烨有什么帮助。以他们现在的处境,一个自身没什么价值的棋子,是没必要拉拢的。 皇后这橄榄枝抛的不明不白,让她委实不敢接。况且她的目标意在改变齐临渊的结局,至于谁当皇帝对她来说并不重要。贸然接下这橄榄枝只怕会耽误她今后的进程。 见齐柔不答话,皇后也没在继续这个话题。转头又同其他嫔妃聊起了别的。齐柔只静静听着,偶有人询问便答上几句,渐渐的思绪就有些发散.... 系统说齐临渊是原文中的反派boss,那么就他现在的这般模样,肯定已经搅进了朝堂之争。可是本朝素有明确规定,凡身有久疾者,身有残缺者,不得继任皇位。 他从腿部确认无法痊愈开始,就注定要与皇位失之交臂。那他还在继续谋划些什么?难道....他的腿疾含病量不高?又或者他当真如此自信可以罔顾先祖顶下的规矩,力排众议,封顶皇位? 如果他真这么行,那他还怎么会死? 这不科学!齐柔想不明白,于是决定直接点开参考答案--系统。 (亲,齐临渊的腿疾是真的假的?) (真的,在原文里到死也没好。) (那不对啊,陈年规矩在哪儿摆着,那他争赢了不也无法继位吗?) 系统(……啊对对对。) (那他还争个什么劲儿?) (别问我,我不知道。) 齐柔怒,(你咋啥都不知道!) (兄弟,原文主要是写齐沐徽和木槿的酸臭爱情故事,对于反派需要解释那么多吗?就写他坏不就好了。那作者不写原因,我又怎么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呢。) (宝贝儿,你确定你真的不是个穿书系统旗下的半成品吗?买一送一的那种?) 系统沉默了,只想吐槽的齐柔无意中击中了他的伤疤。它很伤心,但它不能说。 “清朔以为如何?”皇后突然点到齐柔的名字。 “什么?”齐柔有点懵,她压根就没听到她们在说什么。 回过神的她,只看见皇后有些不赞同的眼神,还有坐在下首的妃嫔们齐刷刷投过来带着好奇的,幸灾乐祸的目光。 齐柔扣了扣手指,有点局促。 皇后倒也没有怪罪,只淡淡的开口询问:“怎么走神了。” 齐柔脸上露出歉意,刚要开口。就被下首一位身着流彩暗花宫装的嫔妃嘻笑着打断:“大抵是长公主觉着同我们说话太过乏味无趣吧。” ……齐柔满头黑线的看着她捂嘴笑的咯儿咯儿的,怎么的,就你长了嘴会说话。那家伙嘴张的可快了,抠出来加个涡轮你都快能登月了。 咋得了,说话过下膀胱还能堵喽啊,那玩愣你是丝毫不待犹豫的,挺大个脑瓜没白长。就靠你插天灵盖儿里的天线支配全身呗?真就服了。 腹诽归腹诽,齐柔可不敢真把这话说出来,嘴上露出8颗牙齿的官方微笑,不痛不痒的回道:“哪里的话,清朔又不是第一次来皇嫂宫中。怎会有无趣一说,不过是这几日未曾休息好,有些惫懒罢了。” 听了齐柔的话,皇后先是责怪的看了眼刚才说话的女子,才回头摆出一副关心模样。“怎么还能没休息好,本宫这里有太医开的安神香,你且带些回去,能让你睡的安稳些。” “是,多谢皇嫂好意。” 皇后点了点头,这个事儿就算揭过去了。“本也没什么大事,今日正巧你来就问问。再过半月就是母后生辰,该如何操办,清朔可有什么想法?” 关我什么事,不是你管吗?齐柔想了想:“历年来,皇嫂都操办的极好。清朔以为,皇嫂决定就好。” “母后的意思是,不必太过张扬。所以此番本宫想将地方设在太华殿。你觉得如何?” “皇嫂决定就好。” 一番商议下来,齐柔说的最多的就是:“皇嫂决定就好。”就这样她出长春宫时都还是头昏脑涨。满头旋转着什么仪仗,规格,场地…这么麻烦还是不必张扬的结果。那要是大办不是更麻烦?想想都觉得脑壳痛,看来当皇后也没什么好的,还不是劳碌命。 齐柔顺着碎石路刚转过一个弯,就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生理泪水溢出来迷住眼睛叫她看不清脚下的路。 秋池索性将她扶到不远处的亭子里坐下,“殿下您在这儿等等奴婢,奴婢去唤人抬步撵来。” “好,去吧。”齐柔摇了摇手,顺势按了按眉心。靠坐在凭栏杆上看湖里的鱼。水面波光粼粼的看不真切,盯的久了还会看出重影。 “诶,你知道那吏部尚书府抄家抄了多少好东西出来吗?” 不远处有太监的声音由远及近。齐柔动了动身体改成靠坐在柱子上。 随即另一个太监的声音响起“多少?”齐柔也想知道。 “拢共十一箱呐。” “这么多!”嗬,真不少 “这吏部尚书还真是个肥差。”差肥不肥不知道,但我觉得他但儿挺肥的。 “再肥也轮不上咱们。”你们是太监,那肯定不行,跨行不就业。 “那倒是。也不知道这个位子会是谁替上去。”对啊,谁当? “左不过就是左侍郎,或者右侍郎吧。”左侍郎?啊,黄炳森,右侍郎是谁? “我倒觉得会是右侍郎。” “为什么?”为啥? “你不知道?就前几天,左侍郎的公子喝醉了对着七皇子大肆辱骂。犯下这等罪责,不另加责罚就烧了高香了,还想升职?”擦,怎么又是这事儿,还过不去了是怎么的。 “真的?辱骂皇子,他怎么敢的。七皇子没打断他的腿?”你怎么知道他想这么干? “七皇子当然生气,但当时还有长公主在场,三言两语就给揭过去了。” “长公主也在?” “是啊,不过听说长公主是后来出现的,她………”太监声音逐渐远去,再多的就听不见了。诶?哥们儿,别走啊说完再走啊! 齐柔坐在凭栏上没动,秋池来时,周边早已没了太监的身影。 坐上步撵回头瞧,假山层叠间,树影交错,有些攀着缝隙生长的花朵开的正艳。 正要回头,余光突然瞥见一抹白色的影子。待她仔细去瞧又没了踪迹,但她很确定自己没眼花… (系统,刚才对面那假山后是不是有人?) (有啊。) (…那你倒是吱个声啊。) (…吱) (piu亮!你真是干这个的。)齐柔第n次感到无语,人家穿个书,系统保驾护航,勇攀人生高峰!我穿个书,系统吊儿郎当,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 (假山后是谁?)齐柔问道,但没抱多大希望能收到答案。 (齐临渊。) (他来这儿做什么…) (不知道,不过他好像受伤了。系统检测到他的生命值受损。) 唉~~生活不易,齐柔叹气。(打个商量,以后这种事情一定要提醒我好不好。) (嗯…也行。) (那我现在去找他?) (找他干嘛。) 齐柔捏拳,(不是你说他受伤了吗?) (现在不行。) (……)交流好累,齐柔突然就失去了交流的欲望。 (经过系统判定,他的伤并不是很严重。而且经过系统计算,他不久就会来找你的,你等着就好。) (…行吧,听你的。)齐柔点头,下了步撵安心的摸鱼。反正她今天真的提不起劲做任何事了… 夜幕降临时,星汉灿烂。这时的皇宫同别处一样安静,大多数人都已经休息。 齐临渊坐在轮椅上,浑身上下被淋了个通透。湿发丝丝缕缕贴在脸上不肯滑动,一颗颗水珠从在他的眉眼开始临摹着他轮廓。苍白的嘴唇有些破损,鲜红的血丝顺着唇畔的纹路绘制出一副妖异的画。 双眼没有神采,整个人像是被偷走了灵魂一般,一动不动。莫不是胸口还有些微微的起伏,只怕会被别人当成尸体处理。 寂静的夜里,隐约能听见水珠从他身上滑落的声音… 第十章 病重 凌晨时分,远远山头的天际渐渐泛出鱼肚白,点点闪烁隐在云层里偷偷注视着着寂静无声宫墙。蜿蜒曲折的走廊下,幽幽微光照亮了廊柱的一偶之地,一道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顺着廊柱攀上房顶,脆弱的瓦片在他的脚下发出轻声哀鸣,警惕的双眼暴露在空气中紧紧注视着一列巡逻的军队。 等军队毫无所觉的走过,他才重新猫着身子在屋顶房檐间前进,几个起落间就再难发现他的身影。 永宁殿内红木攀凤的架子床上,齐柔睡得正香。梦里她已经回到了现在社会继续生活,刚还完房贷的她一身轻松,看着属于自己的两居室,满脸欣慰。踢掉脚上的高跟鞋,换下身上的工作服,趴在沙发上舒服的呼了口气。 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搜索着她一直再追的电视剧,隔壁的厨房油烟机呼呼作响,还有饭菜的香味飘出来。 齐柔愣住,谁在做饭? 正这么想着,齐临渊拴着围裙端着碗碟从厨房出来,脸上是齐柔熟悉的淡笑:“回来啦,正好可以吃饭了。” 齐柔脑子空了一秒,然后反手给了自己一下,不痛,不痛!果然是在做梦,欲哭无泪。我就说我怎么忽然就回来了。 她愣神的时间,齐临渊已经放下碗碟,走到她跟前摸着她的脑袋,语气宠溺:“怎么了?累了?”清润的声音不似现实那般疏离反而夹杂着浓浓的蛊惑。 这强烈的反差让齐柔汗毛直立,惊悚的后退几步才发现,站起来的齐临渊比她高了整个头。见她后退,齐临渊皱了皱眉,迈开长腿再次靠近,“你躲什么?” “我躲了吗?”齐柔抖着腿后腿,“没有吧,我是要过去吃饭,闻起来好香啊,过会凉了。”一边说着,一边绕过茶几,走到饭桌前端起碗扒饭。看起来就好吃的菜,塞进嘴里就没了味道。 齐临渊站在原地没动,看着齐柔的脸上没了方才那刻意的温柔和宠溺。“这样就吃,你不怕我下毒吗?小皇姑。”冷冷的语气吓齐柔一抖,急速分泌的唾液伴随着饭粒呛进气管,惹得她一阵猛咳,脸也涨的通红,还是面前忽然递过来的水缓解了她的痛苦。 齐柔正要抬眼感谢,面前的画面突然开始扭曲。等再次睁眼是在一间昏暗的密室里,齐柔的脚上被戴上了镣铐,镣铐的一端连在墙壁深处。一束阳光透过屋顶照射下来,在舞动的飞尘背后隐隐坐着一个人。 不,不是一个人。大门轰然大开,刺目的阳光令她睁不开眼。抬手遮挡下才看清楚,对面站满了身着古怪服饰的人。看着她的眼神或为厌恶,或为讥讽。为首的男子就坐在正对面的椅子上,看着她的眼神充满鄙夷,他的膝侧还跪坐着一名少女,双手倚在男子腿上媚眼如丝。 “都说中原女子身娇肉贵,稀奇的很。本王看这堂堂长公主也不过如此嘛。” “王上~女子是否娇软可不是用看的。”娇软的声音像是长了钩子,令男子直接将她拦腰入怀抱坐在他腿上。女子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举动,不仅丝毫没有惊惧之意,反而还顺势攀上男子脖颈巧笑连连。 齐柔:??这又是哪一出? “那你说,当如何看?”男子声音高昂,看的出心情很好。 “当然要,剥光了看啊~” “哈哈,爱妃说的有理。来人,给本王把她剥光了洗干净,本王倒要看看她们中原女有什么不同。” “是。”这是他身后侍从回答的声音。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齐柔紧张的后退,这都什么鬼变态。一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抵在墙上动弹不得,恐惧和屈辱哽在喉咙喊不出声。只能费力的睁大眼睛瞪着正在撕扯自己衣服的罪魁祸首。得意的笑声在屋内盘踞,齐柔心中的无助感也越加强烈。 突然,费力挣扎的身体忽然坠空,禁锢着自己身体的大手也在瞬间消失。 齐柔从床上醒来,睁大的双眼里还残留着恐惧,方才无法呐喊的痛苦在腹内打了囫囵最终和着深沉的呼吸散去。眯了眯眼,有风缠着淡淡花香从缝隙飘进来。吸一口便觉得五脏六腑轻松了许多。 窗外已经有宫人在洒扫,时不时传来些说话声伴,还有鸟儿的欢快的鸣叫声。秋池领着宫女叩响房门,得了齐柔的声音才推门而入。“殿下,可以洗漱了。” “放下吧。”齐柔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浮肿的眼睛叹气。 秋池侧脸看了看,就回头吩咐刚放下热汤的宫女,“去取些冰块来。” “是”宫女应声离去。 秋池回过头拿起桌上的篦子给齐柔梳头,乌黑柔顺的直发垂在腰际,秋池慢慢将头发分出几股,然后挽出式样盘在脑后。 “殿下可是没睡好?” 齐柔有气无力的嗯了声,“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 “皇后给的安神香,今晚可要点上?” “点上吧。”齐柔侧头看了看自己发髻,满意的点头“手艺真棒。” “谢殿下赞赏。”秋池笑着挑了几支钗子在齐柔头上比了比,“殿下喜欢哪支。” “你的眼光素来不错,看着选吧。” “是。”秋池目光在桌面上扫了扫,挑了支翠色的兰花簪给她戴上。临了又仔细看了看才满意的点头,继续服侍着齐柔洗漱。 刚用过早饭,春月就从外面急吼吼的跑进来,“殿下!” “怎么了?”齐柔正在净手,听到她的声音就转过了身。 意识到自己行为失礼的春月,停下脚步行礼,“殿下,四皇子病重。” “病了?”齐柔颦了颦眉。 “是的,奴婢方才听到别的宫女说的。说是高烧不退,半夜就烧起来了。” 齐柔:艹,昨天不还好好的?就不该听这个破系统的鬼话。 (系统!出来!!) (咋了?) (还咋了,齐临渊都要烧熟了,还咋了)齐柔火急火燎的踏上步撵。 (嗯??你在说什么啊。)系统拉开齐临渊的数值面版。(那不好好的嘛,生命值百分之七十呐。) 闻言,齐柔吁口气靠在椅背上。(吓死我了,还以为他要没了。) (胡扯,他要是要没了,我直接拉警报了好吧。) (行吧。)齐柔敷衍的答到。 (……,真是一点信任都没有。) (我也想啊,过往你的操作不允许啊。) (好歹我们也是一起的改命队友,你怎么可以不信任你的队友。) (嗯,改命尚未成功,队友你仍需努力啊。) 到齐临渊的宫殿门口时,正巧碰见那个经常跟在他身边的小太监,叫什么来着,好像叫德礼。拎着药包,步履匆匆。 进到殿内,宫女内侍们各司其职,井井有条并不见慌乱。齐柔这才真正把心落回了肚子里。 (看来你还是有靠谱的时候。) (我本来就很靠谱。) (你说这句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宿主你老是这样欺负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欺负你了吗?没有吧,我只是在说实话啊。) (……。)现在可以换宿主吗?在线等,挺急的。 和系统掰头间,齐柔已行至齐临渊卧房,透过屏风依稀可以辩出他正靠坐在床头。 屋内没有侍从,是以他并不知道齐柔的到来。而齐柔怕打扰他休息,也只是静静坐在外室没有出声。 过了会儿,还是齐临渊见屋外的人一直没走才出声询问“谁?”嗓音听起来有些暗哑。 齐柔从身侧的圆桌上倒了杯水,让秋池送进去。透过屏风看他喝了才开口“听说你身体抱恙,就过来看看你。” “让小皇姑担心了,只是夜里着了凉罢了。”齐临渊低下头看着自己放在锦被上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白皙。 “别小看着凉,烧起来也难过的很,现在可有退烧了?” “退了,早些时候就退了。” 话音刚落,方才在殿门口碰见的太监德礼正好端着汤药进来,看见齐柔坐在外室,赶忙行礼“奴婢德礼,拜见长公主。” “免礼,把药送进去吧。” “是。”德礼站起身起身,把药端进去放下,就躬着身子欲要退出去。 齐柔也站起身,打算离开,“既然没什…” “小皇姑…” “嗯?”太监已经退出去,齐柔站在原地等着他的下文。 “再坐会儿吧,权当是陪陪我。” 落寞的声音让齐柔想起了她看书时那种惊艳又心疼的感觉,只是略一停顿就坐了回去“好。” 齐临渊没在说话。 齐柔也就这样干坐着,垂着眼。 “清朔。” “嗯,我在。” “我想吃蛋黄酥了。”原本暗哑的声音亮了些,夹杂着慵懒和性感。 齐柔眯起眼漾来笑意,“好,我回去给你做。晚些时候给你送来。” “好。” 齐柔不知道今天的齐临渊怎么突然开窍了,但是齐柔觉得,今天的齐临渊是最可爱的。 至少两人的关系不在是齐柔单方面的试探和靠近, 第十一章 过往 在卧房坐了许久,一直等到齐临渊的药劲上来睡着了,齐柔才站起身离开。 刚出的门来,就见门口站着一个低眉垂眼的宫女,一副态度恭敬不夹带任何感情模样,“长公主,贤贵妃在正厅等您,请您移步。” “贤贵妃?”齐柔略微想了想,哦~齐临渊的老母亲。这样想着,抬腿跟上宫女的步伐。 正厅里,高坐上。端坐着一名身着素色暗纹罗裙的女子,精致的眉眼温和平静,嘴畔浮现的弧度是经过刻意练习后最知性温顺的模样。红唇轻阖,声音婉转动听。“清朔。” “贵妃娘娘,清朔有礼。” 贤贵妃直起身踱到齐柔身旁,拉起她的手细细看了一圈,“本宫有些日子没见过你了,真是出落的愈发好看了。” “娘娘谬赞,远不及娘娘的天人之姿。”齐柔垂着眼,并没发现她眸中一闪即逝嘲弄。 “这嘴也跟抹了蜜似的。说出的话真叫人慰帖。”贤贵妃帆回座椅坐下,抬眼看齐柔还站在原地,赶紧着急的说道:“怎的还站着,来来来,快坐下。要是让临渊瞧见,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娘娘如此温和,哪里像是会欺负人的。便是皇兄来此也只会数落清朔的不是。” “呵呵~”贤贵妃用手掩着嘴,发出意味不明的笑,“你这人可真有意思。说起来,临渊生病,我这生母竟还没有你这姑姑来的早。” 齐柔摸不清贤贵妃到底什么意思,明明看起来如此高洁温柔,说出话却叫人无端感到森寒。漆黑的眼瞳深处似乎隐藏着一头野兽,在无声的呐喊和嘶吼。只盼着有朝一日带着熊熊业火将这世界烧成灰烬。“赶巧碰上罢了,原也是不知道的。” “是吗。”贤贵妃垂下眼帘,染着蔻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临渊能有你照看着,真好。” “他本身就是个让人极放心的孩子,贤贵妃将他教养的极好。” “我倒觉得,他这人不太让人放心。”贤贵妃抬起眼直视着齐柔,“他总是,不听我的话。”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思想。有意见不和的时候也是正常的。好好沟通就好。” “嗯…本宫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是该好好谈谈。” “好好沟通,相互理解了就好了。”齐柔实在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站起身打算跑路。“贤贵妃还有什么要紧事吗?没有的话,清朔可能要先告退了。” “告退?”贤贵妃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婢女,“你看看,这才坐了多久就要走了。” “清朔自知失礼,但着实是还有些要紧事。请贵妃娘娘海涵。” “唉~本宫素来不讨人喜欢。”贤贵妃露出哀伤的表情,是不是还用袖口轻轻拭一下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请朔想走倒也不必找这样的理由。” 谎言被当面戳破怎么办,在线等! “贵妃娘娘多想了,清朔并没有其他想法。着实是因为母后寿辰在即,清朔还未备好寿礼,有些着急。” “这样啊,母后的寿礼确实耽误不得。那你便回去准备吧,本宫就不留你了。”贤贵妃冲齐柔挥了挥手。那里还有方才的哀怨。“无事的时候,可以多来坐坐。毕竟本宫真的很喜欢你呐。” “!!!”齐柔浑身一抖,别了吧,大姐。“清朔遵命。”话毕,齐柔屈膝行了礼就离开了。 贤贵妃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齐柔离去的背影,“本宫是不是吓到她了?” “娘娘神佛之面,怎会吓到他人。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一名新来的宫女讨好的回道。 闻言,贤贵妃脸上浮现笑意,回过头看向出声的少女,“说的不错。” 少女年轻的脸上的表情带上了些得意和期待,“多谢娘娘夸奖。” “来人,”贤贵妃的声音继续响起,少女以为是要赏赐自己,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杖毙吧。”凉凉的声音落了下来。 少女的笑容瞬间僵住,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贵妃说了什么,还未来的及发出声音就被人捂着嘴拖了下去。 贤贵妃只是站起身理了理衣摆,脸上再次恢复到原本温和的模样,“走吧,本宫该去看看本宫的乖儿子了。” 宽阔的宫殿里,这次再没有人出声附和。 而这边卧室里,齐柔刚离开不久,齐临渊就醒了。听见德礼说,母妃要面见齐柔时,心里不由得一紧。 “母妃同她说了些什么?。” “只随意的说了几句,长公主便回宫了。” 听见齐柔已经回宫,齐临渊放下心。摆手让德礼退下,一个人沉默的靠在床头,半阖着眼睛。药性涌上来,让他的思绪变得混乱。 “母妃!您看这小兔子多乖。”幼年的齐临渊抱着一支小白兔,满心欢喜的走向树下的贤贵妃。 然而,贤贵妃只是淡淡的低头瞧了一眼,漫不经心的吩咐,“沉湖。”立时有人将兔子从他手中夺走,就在他的眼前,扔进了湖中。溅起的水花打在他的脸上,迷湿了他的眼睛。 目之所及的黑暗里,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回响… “母妃是不是不喜欢兔子?”稚嫩的声音有些懵懂。 “母妃…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是稍大些,还有点稚气的声音。 “母妃讨厌我。”这是再大点有些沙哑的声音。 之后的画面变得杂乱,再次清晰时,是个雨夜,雷电交加。齐临渊跪在殿外,冷风和着雨水无情的拍打在他身上。 苍白的嘴唇上有着一排齿印,隐约有鲜血刚冒出头来就被雨水冲掉。发髻散乱的贴在身上,挺直的背脊在颤抖,长时间的跪姿让他的腿变得肿胀麻木。 跪了多久?齐临渊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醒来的时候便听见太医说他的腿需要小心调养,日日按摩,针灸。否则会坏死,再不能行走。 齐临渊静静的听着,心里从没有一刻这么平静过。那时候的他已经清晰的明白,母妃讨厌他,憎恶他。 而生活在这种充满鞭挞的日子里,他的腿是好不了的。但他依旧很配合太医的治疗。 针灸,按摩,泡药水。他都积极而听话,直到太医说,“你的腿可以适当走动了。” 没有雀跃和欢喜,他开始计算齐甚烨下学的时间,可是齐沐徽一直跟着他。 真烦人。他想,然后他将目光投向了孤身一人的齐睿璟。没办法,他没有太多时间了。 腿一旦可以正常行走,母妃的惩罚就又会开始了。不知道这次是什么,是跳湖淹水还是悬于房梁。 齐临渊一瘸一拐的在湖边打转,他很仔细的观察着湖边围栏的和地面的青苔。 支开跟着的侍女,小心的将手指间的几颗翡翠珠子撒在杂草遮挡处。然后站在一边反复的推演即将发生的事情。 一道脚步声响起,另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也从他背后传来。 近了,更近了,齐临渊测算着。 “啊!!!!”这是齐睿璟踩中珠子摔倒翻滚发出的叫声,“来人啊,啊~!!”这是侍女着急跑过来却踩中青苔,撞在齐临渊身上的声音。 三人齐齐撞在栏杆上,本来就有些腐朽栏杆根本承担不起三个人的冲击力。 吱呀呀的声音才刚响起就断了。三人跌进湖,湖里的温度比夜里温暖很多,齐临渊慌乱的拍打两下,然后就刻意的朝朝齐睿璟的方向靠近。 濒死之人的本能没人比他更清楚,齐睿璟如他所愿的缠了上来。挣扎中,他的腿如愿的磕在沉石上,疼痛一时间弥漫开来。 齐临渊咬着牙将齐睿璟拖到湖边,看着他被宫人拖上去,满意的陷入昏迷。 这次事情让父皇很生气,那几颗翡翠珠子也被找到,查出是他身边掌事宫女的所有物,早该修缮的栏杆也给内务府带去了波折。 最重要的是,他的没有痊愈的旧伤被发现,可母妃哀哀戚戚的说是我自己顽劣。父皇信了。 可笑吗?他自己夫人是何等模样,他都不清楚,母妃只是露出哀怨模样,掉下几滴眼泪,他就信以为真。 反观自己,费心竭力的想用腿给自己换条出路的举动像个傻子。 用一辈子腿疾的代价给自己换来一生的禁锢,呵,不过后来母妃确实消停了些日子。因为父皇的愧疚,连续个把月都宿在她宫中,令她很满意。没有计较我出格的举动。 这次的事情让我明白,现在的我远不是她的对手,而且我也经不起再一次的失败。 我不敢再有过分的举动,只能乖巧的忍耐。好在,我已经习惯忍耐。 终于在我及冠那年,我有了自己的居所,我以为我终于脱离了她。却不想,我身边都是她的人,我是离她远了些,可其实我从未脱离过她的掌控 她再次通过爪牙找上我,就像随时会出现魔鬼。 可现在我的忍耐已经支撑不起我的理智,我愤怒,怨恨,可她波澜不惊。那一瞬间突然就觉得自己是个跳梁小丑,而她就是台下观众。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她低下头耳边呢喃的话。 她说,你永远都逃不了,你这辈子都只能在我的手下苟活。 第十二章 玉佩 卧室门口的请安声吵醒了昏昏沉沉的齐临渊,朦胧间似乎看见母妃站在床前。 “真是调皮。你若听话些,就不会这样躺在床上了。”冰冷的话扑脸上,让他清醒了不少。 淡淡的开口:“贵妃娘娘。” 贤贵妃冷漠的脸上勾出一抹嘲笑,“你应该唤我,母妃。” “你真的,是我的母妃?” “你有的选吗?”贤贵妃坐在床畔的太师椅上,“方才清朔那丫头说,孩子大了,就会开始有自己的主意。”顾盼生姿的眼睛转回齐临渊的脸上,“你有吗?” “临渊。”齐临渊不甘示弱的回视着贤贵妃倨傲的眼神,咬牙切齿的回道,“不敢!” “不敢?”贤贵妃紧紧盯着他的脸,像是要从他脸上瞧出些什么,气氛有一瞬间凝滞。片刻后,她突然发笑。笑声肆意猖狂“瞧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如今你也大了,合该有自己的想法。没有想法才会让人觉得无趣。” 说着,她站起身在房间里扫视,视线最终停在墙上的一副骏马图上,“这幅画,画的不错,”语气轻松平常,“只可惜马上的风光太压抑。” “临渊会让人摘下送到您宫里。” 闻言,贤贵妃轻笑一声,像是故意膈应他,“难得皇儿一片心意,本宫就收下了。” 齐临渊垂下眼睑,按下自己翻涌的情绪。来日方长… “吏部尚书的人选已经定下来了。”大抵觉得齐临渊的反应无趣,贤贵妃又做回太师椅上无聊的翻看自己手上的蔻丹。“如你所愿。不过…林雨峰这人不堪大用,这位子他坐不了多久。” 齐临渊的眸色暗了暗,“您不是说,不会参与吗?” 听到齐临渊这样说,贤贵妃夸张的掩住自己微张的嘴,“是吗?”话落,又放下手显露出哀怨的模样,“本宫只是太过担心自己体弱多病的儿子而已。” “……” “呵,还真是长大了。”贤贵妃收起脸上的哀怨,“你放心,本宫不会插手,不过你要是给不了本宫想要的结果…” “我不会失败。”齐临渊斩钉截铁的出声。 “那最好。”贤贵妃站起身慢慢朝大门迈步,“哦,对了。你小皇姑手里,根本没有先皇的圣旨,你,别想了。” 德礼弓着身体站在门口,等贤贵妃走远后,才神色紧张的进屋来,“殿下?” 床榻上的齐临渊神色复杂,目光落在骏马图上,半晌才开口,“把这幅画取下来,给贵妃送去。” “是。” 看着德礼将画取下慢慢收好退出去,齐临渊才收回视线,微眯的眼里轮番滚动着各种情绪。最后化成一片死寂,毫无血色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定格在似有似无的弧度的上。 画面一转,齐柔强做镇定的出了贤贵妃的视线后,就加快速度远离了些是非之地。 没办法,这劳什子贤贵妃太吓人了。简直就像个神经病,不对,是个气场强大,画风诡异的神经病。 齐柔:(系统,什么情况。这人怎么比齐临渊还恐怖。) (这是齐临渊的母妃,叫木欣荣,是女主木槿的小姑。) 齐柔:(原文里,她就是这样的?) (那倒不是,原文里她的片落不多,基本都是以温婉贤淑的形象出现的。) (胡扯,看起来是挺温婉的,一开口表像皆是云烟。) (宿主别怂,大胆向前飞,系统永相随。) (……你那儿学的乱七八糟的话。) (不重要,我来说个好消息,安抚一下你受伤的小心脏吧。) (说。) (恭喜宿主,齐临渊好感度突破20%,喜提30%。) (我还以为涨了多少,就这。) (其实原本是40%,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降了10%。) (???降了??为什么?我干了什么?)我就无语,本来就刷的艰难,涨的扣扣搜搜,降的成双成倍。 (嗯…不知道,可能…你不待见人家母妃表现的太明显了?) (……)齐柔跨进宫门的腿僵了僵,(不至于吧,这么记仇吗?) (反派不都很记仇嘛。) (……,不得不说,有点道理。)唉~齐柔哀怨的叹口气,(为什么世事总是如此艰难。) (宿主加油,我看好你哦。) (谢谢你啊!)齐柔在内心无语翻个白眼。感情不是你掺和在这些破事儿里。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跑路的借口倒也不算假话,太后的生辰礼她现在还真没有准备,不过时间还长,不急于一时就是了。 目前还是先给齐临渊这个祖宗做蛋黄酥,免得为我本来就数不多的好感度,再降了去。 遣了春月去准备要用的食材,齐柔用了午饭就急急的扎进小厨房,为了避免被偷师,还特地将小厨房里的人都赶了出去。 开玩笑,我可就会这一个能用的招。招牌都打出去了,牛也吹了。回头再让齐临渊发现不是只此一家,那我怎么办。 好在要做的数量不多,直至做好也没用多长时间。派人给齐临渊送过去后,还能趴在床上补个觉。只希望这次别再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了。 而那盒热乎乎的蛋黄酥,在经过漫长的路径后,最终还是安全的送到了齐临渊手上。 只是他现在,已经没那么想吃了。伸手粘起一块拿到眼前细细观摩。 另一支手精准的借住玄衣男子扔过来的药瓶,这次他并没有急着走,似乎心情不太好。直接一跨步坐在齐临渊的床尾。 “怎么了?”齐临渊将手中的糕点放回碟子里,然后打开药瓶嗅了嗅。淡淡的药香沁入腹中,只觉得苦涩的很。 “没什么,待会儿。” “又被罚跑堂了?”难得的有了些调恺的心思。 “……没有。”玄衣男子不服气的扭头。 “那你躲什么?” “累了,坐会儿。” “坐吧。”齐临渊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站在地上,拽过旁边的轮椅坐上去。 这一出看的玄衣男子皱眉,“你不是能走吗?” “帝王之家,跛足和残废有什么分别。”齐临渊推动轮椅向书桌靠近。 “我又不会笑话你。” “习惯了,况且轮椅可以帮我省去很多事。” “你倒是能忍。”男子看他有些费力,站起身帮他推动。 齐临渊只是笑笑没说话,没什么比一个残废更让人放心的。 第十三章 刺客 真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楼玉珏将盒子放在石桌上打开,迎面一阵茶香袭来,仔细分辨,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兰花香。“这是…太平尖茶。” 盒中干爽的茶叶直挺挺的,两端略尖,扁平而匀整,肥厚而壮实,身披白毫,茂盛而不显,含而不露,色泽苍绿。正是方才女子泡茶时所用的茶叶。 阖上盒盖,楼玉珏轻笑,“你姐姐到是想的周到。” “我姐当然好。”高昂的语气,配上那一脸的骄傲之色,让雒风遥原本高冷形象荡然无存。 “在你心里,温姑娘有不好的时候吗?” “没有”雒风遥毫不犹豫的答到,似乎面对这个问题,迟上1秒都是对自家姐姐侮辱。“我姐是完美的。” 楼玉珏失笑,不再同他谈论这个话题。差使了站在一边低头闷笑的侍从取来新得的那副骨瓷茶具。 又从盒子里取了些茶叶出来泡茶,不多时一股幽香散开。抬手分出两杯茶汤,将其中一杯置于雒风遥身前,“尝尝?” 雒风遥看着杯中清澈嫩绿的茶色,稍一犹豫,再次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幽香瞬间布满整个口腔,更有甚时,感觉香味还在从喉间升起。 “可惜了。”楼玉珏端起茶杯轻嗅,浅抿一口含在口中细品,等茶香散开,才见喉结滚动。“好茶。” 对此,雒风遥翻了个白眼表示,磨磨唧唧。两相无言,唯有花瓣施施然飘落的声音。 永宁殿,齐柔自地上捡起一片树叶,甩了甩就搁在了脸上。(好烦啊,太后生辰我该送什么啊?) (不知道。) 齐柔:(原文送的是什么?) (切,人家送的自己亲手绣的百寿图。你又不行。) 齐柔:(我……,好吧,这我真的不行。)古代女子牛掰,再下心悦诚服。(那我怎么办,送啥?只有几天了了。) (嗯,要不投其所好。她不是信佛吗,你给她请个大佛,她难道还能说你送的不好。) 齐柔:(这主意挺馊,但我想采纳。)打不了再请和尚开个光。 (要不你去找齐临渊问问?) 齐柔:(这主意更馊,他那老母亲太吓人了,我不去。) (怕啥,你堂堂长公主,她又不能给你一丈红。) 齐柔干笑两声,(我倒不是怕她给一丈红,我怕她咬我。) (…你好像有那个大病。) 齐柔:(嘴强王者,把你拉出来,你更怂。) (胡扯,一介凡人,本座岂会惧之。) 齐柔翻个白眼,这都是些什么鬼。(算了,在这儿干坐着也不是事儿,我出宫看看去。) (如此甚好。) 伸手拨掉覆盖在眼睛上的叶片,“哎呦,卧槽!”刚低下头就被身前的齐临渊吓了一跳。伸手安抚的拍了拍胸口,“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出个声。” 坐在轮椅上的齐临渊,面色红润,气息绵长。看来身体已经大好了。 (那轮椅轱辘那么大声,明明就是你自己分神没听见。) 齐柔:(闭嘴,我又没说你。) (本座实乃正义化身,路见不平一声吼。) 齐临渊噙着温和的笑,微微颔首,“是临渊的不是。” 齐柔:(看看人家,再看看你,用你叨叨。)“也不全是你的错,是我分神没注意到。”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人和人的差别怎么这么大。) 齐柔头上冒出黑线,(滚!) (好嘞~)她急了,她急了,她狗急跳墙了,胜利!! 送走聒噪的系统,齐柔脑中终于安静下来,“今天怎么想起过来了?” “小皇姑自那日离开后,便一直没再找过临渊。所以,皇侄想,大抵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妥之处…” “没有没有,我只有点事情烦心,抽不出空来而已。”哥们儿你属实是想多了。 “是什么事?临渊可能帮上忙?” “也没什么,母后生辰礼,我还没想好。”齐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备好了吗?” 齐临渊点了点头,“已经备好了。” “好吧。”齐柔叹口气,有些苦恼的样子,“我还没有头绪。” “如果不嫌弃,皇祖母素来信佛,她手中的白玉手持经年已久。” “好啊!”解决了燃眉之急,齐柔条件反射的拍在齐临渊肩上,只听啪嗒一声脆响,一块墨色的玉佩掉了出来,齐柔赶紧捡起来擦干净,双手递回去。“不好意思啊。你放心,没碎。” 齐临渊脸色舒展了些,“没碎就好,这是我自小就戴的,若是碎了…” “没碎,没碎,你放心。”烫手山芋一样,直往齐临渊怀里推。那玉在地上弹那两下,感觉就是我自己的心跟着跳了两下。“这么重要,以后收好些啊。” 齐临渊点头表示记下,随后又和掰扯了几句才离开。但晚些的时候就让人送了一个柿子红的玛瑙手持过来。 齐柔面对手持,一脸的感动。(系统,这人真是太可了。)紫檀木盒中手串,色泽油润,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宝贝,来人还说是前朝灵僧曾用过的,怎么说也可以拿出手了。 (见钱眼开。) 齐柔放下心,安逸的过了几日快活日子。只可惜这几日又是大雨连绵,她也无处可去。 这天夜里,大雨难得的停了,只剩厚厚的乌云垂在半空,众人大都已经休息,齐柔如同往常一般,靠坐在床边看话本。秋池在一侧察觉有冷风吹进来,正要去关窗。 “秋池呃…。”齐柔站起身正要说什么,一把刀冷不丁出现在她脖颈间,身后的人喘着粗气向开口。“别动。” 秋池转过身,眼眸睁大,下意识想大喊,好在及时用手捂住,这才没叫喊出声。 “大大大哥,别激动。”齐柔抖着手想将刀拨开些,结果身后的人一收手,刀刃反而压的更紧了些。“那什么,有、有事好好说,都可以商量嘛。” 男子似乎受了伤,一股血腥味直往齐柔鼻孔里钻。黑巾下的眼睛警惕的望了望。“这是永宁殿?” “啊,对对对。”喉间的刀略微松了些。 “你是清朔长公主?” “昂。”齐柔试探性的又将刀片拨开了些,这次男子没再阻止。 刻意压低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被发现了,侍卫应该就快到了,殿下可以帮我吗?” “嗯?”齐柔带着满脑袋问号,这个剧情该这么发展?不是应该让我进行一番亲切友好的交谈感动他吗?架不住脖颈间的刀有再次靠近的趋势。忙不迭的开口,“好好好,你先把刀撂下,好好说嘛。他们大概多久到?” “大概还有半盏茶的时间。” 半盏茶,5分钟……,齐柔沉默着算了算永宁殿各个房间的距离。最快能到达的地方是厢房,但是厢房的方向直指后宫内院,地势复杂宫人更多,根本不符合一个逃跑刺客该有的动向。 刺客逃亡应该抓紧时间出宫,现在这个宫门已经下钥,还有禁军看守,这个时候跑过去,无异于自投罗网。还有哪儿,还有哪儿人少,好藏…有了,“秋池,你马上跑去小厨房端上一碟吃的,掐好时间,等你看见这边有火光耸动的时候。马上大喊有刺客。” 说着,背着手摸上男子的衣服,用力扯一下一块丢给秋池。“把这布扔在墙头的树枝上,记着是朝冷宫方向的那面墙。” 秋池紧张的看了眼挟持齐柔的男子,略微犹豫之下还是捡起地上的布跑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男子和齐柔僵持,齐柔紧张的舔了舔嘴唇。“那什么…”话还没说完,男子直接松开了她。齐柔后怕的摸了摸脖子。“你得藏起来。不可能丝毫不让他们搜。” 男子的视线在屋内转了一圈,又落回齐柔身上。显然是在说,没地方可藏。 齐柔叹口气,指了指床里叠好的被褥,“躺进去趴平。” 第十四章 两个刺客 “冒犯了。”程高打了个手势,身后禁军纷纷上前。 齐柔赶忙后退了些,让他们进屋。“我这里倒是很安静,没发现有人跑来。” “殿下休息时,无人值夜吗?”程高一边四处张望,一边询问。 “原是有的,只是方才差去小厨房了。”努力控制住表情,一脸坦然的回道。 一众人在屋内四处翻找,碍于身份,也不敢过于放肆。齐柔站在程高身侧,双目随着众人的身影移动。余光发现有人向床边靠近,一步,两步…心脏开始狂跳,掌心也被汗水濡湿。 终于靠近的那人停下脚步,俯下身查看床底,见没什么异常就返回了。 虚惊一场,齐柔悄悄舒了口气,然而异常的模样却被程高瞧见,狐疑的看向床榻,只见床尾有些微微凸起,眯了眯眼就直直向床榻走过去。 这一看还了得,别不是发现了什么,齐柔赶紧跟上,“床榻就不用查了吧,刚才不都有人看了吗。” “还是仔细查看一下妥当,若是因树下搜查不当而令长公主贵体受损,微臣可担不起这责任。”冷静的声音带上些锐气。 程高脚步不停,齐柔心里急不得行,要看他已经将手伸向被褥。干脆沉下心直接铺在床上,“不行,你不能看!” 谁知程高这人是个一根筋,手下握住被角一用力,直接连人带被将齐柔掀开了去,露出锦被下掩盖的一摞画本子。 瞧着书本封面上偌大的字体,程高一时间石化在原地。《风流公子追妻记》,万万没想到,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也会看这种不入流的世俗话本。 “都说让你不许看了,你这人怎么脑子都不转弯。”齐柔恼羞成怒的声音在程高耳畔炸开。尴尬的垂下眼,“微臣冒犯,请长公主责罚。” “责罚,要真就这样责罚了你,明日整个宫围就该说本宫的不是了。” “微臣…” 一抹尖叫突然划破夜空,紧跟传来抓刺客的叫喊声。齐柔愣了愣,紧跟着开口,“遭了,这声音是秋池。”说着,撑起身子就要往外跑。 被程高适时的拦住,“殿下待在此处就好,外面不安全。”话毕就转过身带着人迅速退出去。“留下两人在这儿守着,剩下的人跟我走! 松开沁满汗水的手心,推开些窗缝瞧着程高走远。又看了看守在院门的两个木头桩子,擦,怎么还留人,你留人这屋里的大佬怎么走! 骂骂咧咧的闭上窗户,幸好只掀了外面那张被子,但凡他手劲再大些,难保不会被发现。天知道,他掀被子的时候,我心都快吐出来了。 不多时,又有脚步声传来,大门推开露出秋池惊魂未定的脸。齐柔赶紧起身迎过去,“怎么样?还好吧,有没有伤到哪儿?” 借着说话,悄悄向外面瞄了一眼,可能因为刺客没抓到,怕永宁殿不安全,外面的两个侍卫依旧伫立在原地。 第十五章 同盟 一来是怕,这牌子本就别人的故意为之,毕竟昨晚若是那刺客强行抢夺,她也别无他法。贸然交出反而会无端给她招惹麻烦。二来是怕,齐甚烨当真顺杆查出幕后。届时就真无力回天了。 就这样皇帝的数落最终以三皇子齐甚烨担下大梁结束。齐柔跟着众人散出去,刚走到一旁松了口气,身后就响起齐临渊的声音,“小皇姑。” 齐柔转身瞧他,“四皇侄有事?” “临渊新得了一副画,想请小皇姑掌掌眼。” “本宫这人眼神不太好,可能掌不了眼。” 齐临渊好脾气的笑笑,“小皇姑何必妄自菲薄,临渊只是想请小皇姑一同观赏而已。” “既然这样,那本宫就却之不恭了。”齐柔拂开耳侧的垂发,走到他身畔。反正她原本也是要找他的。 一行人顺着花圃走回,齐临渊始终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齐柔摸不透他想什么,干脆懒得想。本来她也习惯了走一步看一步。 到达齐临渊居住的宫殿大堂,宫侍奉上茶盏。齐柔也不着急说话,端起茶盏浅抿一口。适宜的温度慰怗的安抚了她的身心。 “不是说有画给我品鉴?” 比起她,齐临渊更不着急,大有齐柔不说,他也不问的架势,当真遣了宫侍下去。 齐柔默,想了想还是算了。本来就是要成为一路人的,没有必要摆出这等架势。以真心才能换的真心。偏头看了秋池一眼,示意她先回避。 秋池退下后,屋里就只剩下她和齐临渊。齐柔拿出那块镀金牌子放在齐临渊面前。“这个东西是你的吧。” 齐临渊瞥了一眼桌上的牌子,不答反问,“小皇姑从何处得来的?” “昨夜从刺客身上得到的。” “既是刺客身上得到,方才小皇姑为何不呈给父皇?” 齐柔看向齐临渊的眼睛,神色凝重。“你希望我呈给皇兄吗?” “父皇为刺客一事伤神不已,临渊自然希望能早日捕获刺客。” 闻言,齐柔敛下眉眼,半晌叹了口气。“齐临渊,我这人直来直往惯了,说不来这些弯弯绕绕,更猜不透你的意思。我们都真诚一点好吗?” “呵~”齐临渊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低笑出声。就连看着齐柔的眉眼都柔和了不少。“既然清朔希望如此,临渊自当配合。” “昨晚的刺客,是你的手笔?”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来你宫中的那位,是我授意。然另一位不是我的人。” “如此授意,是为了试探我。”不是疑问,这点齐柔可以肯定。毕竟那刺客的行为逻辑委实不太正常。根本不符合一个正常刺客该有的行为。 对此,齐临渊也是点头承认。“清朔果然聪明。” “我并不聪明,否则也不会被你的表象迷了眼。”而且,是被骗了两回了。思及此,心头涌上一股悲伤…强自压下去,再次开口,“你想荣登大宝?。” 话音刚落,齐临渊的眼神突然变得危险,靠坐在椅子上的姿态也平添了一份慵懒和肆意。“清朔觉得,临渊如此身体,何以荣登大宝?” “我问的是,你想不想。”并没有被齐临渊突然的变化吓到,毕竟早知他是反派,心理有所准备。如此做派,才是他真正的模样。气氛越来越紧张,齐柔不甘示弱。 齐临渊勾了勾唇角,薄唇微启。原本清润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富有磁性,“若是我说,想。你待如何?” “我能如何?你们怎么争,那位子又不可能是我的。”齐柔扛不住他如此妖孽的做派,干脆摊开手摆烂。“再者,我不过就是个长公主,空有封号罢了。便是想同你一道,你怕也是嫌弃的紧。” 齐临渊收回方才的眼神,整个人又变得清沐起来。空气也一下子轻松了许多。“长公主可想好了,同我一起,这路可不好走。” 齐柔翻了个白眼,我有的选吗?我倒是想离,我做得了主吗?“不同你一道,我的路也不见的有多好走。历来公主的作用不就那么几个。”和亲的和亲。再有的作为赏赐嫁给朝臣子嗣。拉锯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 “清朔不同,您是长公主。先皇对你的爱护,不是寻常公主能比拟的。” “你是想说谣传中的那道空白圣旨吧。”齐柔扯了扯嘴角,“我说过,你不用这样绕来绕去,你问,我就会答。便是不想答,我也不会骗你。我手中并没有那道圣旨,我曾将永宁殿搜了个遍也空无一物。而我记忆里更是从未见到过什么圣旨。如此荒唐的谣传不知道是谁搞出来的。” “…,原是谣传,可惜,不少人都当了真。” “我知道。甚至不少人都在我宫里安插了眼睛。” 齐临渊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我原以为,你是不知道。既然知道,怎么毫不应对?” “任何事情都具有双面性。他们安插了人,我除掉了,难道他们就不会再安插了吗?反正我也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随便怎么看吧,况且有的时候我也能用用这些眼睛。” “堵不如疏。” 齐柔点点头,“摘了这些眼,他们又会安插新面孔。我这人社恐,新面孔适应不了。” “社恐是…?”齐临渊不太明白。 “就是社会交际能力薄弱,不喜欢结交陌生面孔。” 齐临渊恍然大悟,“这个词倒是十分贴切。” “嗯。”齐柔打了个哈皮站起身,“东西还给你了,我走了。” “清朔还是先等一等。”面对齐柔疑问的眼神,齐临渊兀自拍了拍手。一个黑衣人从垂帘后转出来,手中捧着一副卷轴。“说了是请您来赏画的,这画您还没看呢。” 齐柔却是眯了眯眼,自黑衣人出现。她就隐隐觉得熟悉,听了齐临渊的话,目光才落在被捧着的画轴上。看着齐临渊接过画轴展开,朱红凉亭里,一名身着壁色衣衫的女子仰坐在栏杆上,身姿妙曼,衣袂顺着栏杆弧度垂下,引的鱼群逗留。只可惜仰起的头上一张树叶覆盖了容颜,让人无法一睹芳容。 “这是…”齐柔不太肯定,犹豫着开口。“我?” 齐临渊点头,又将画轴卷起递给齐柔。“之前承蒙照顾,此卷画轴,也算了表心意。” “呃……谢谢。”齐柔双手结过画轴,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飘了飘,看向一旁的黑衣人。“这个人……”这个身形太眼熟了。 “他叫鸣一。” “哦,他就那个刺客。”齐柔陈述道,紧接着又皱禁了眉头。“齐甚烨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你留下他,不怕引火烧身?” “临渊既然留下他,自然就有让人查不到他的本事。清朔既然上了我这条船,也该相信我才是。” 齐柔无言以对,行吧,你牛该你的。“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自今日鸣一会跟着你,可以保护你,若有必要也可以代为传信。寿宴之后,我希望你能找机会出宫居住。” “可以。”皇宫里她确实也做不了什么,到不如出宫居住,也给了齐临渊出宫的理由。“那么,我先走了。” 齐临渊点头,拱了拱手。“恭送小皇姑。” 齐柔背对着他摆了摆手,自顾自大步离去。并没有搭理一旁的鸣一。 对于齐临渊往她身边插人的举动,她表示也并无所谓。反正好好的永宁宫早就四处漏风了,不差这一个。 (滴,系统提示。齐临渊好感度升至45%,加油宿主,再有5%,你就能得到一个超级厉害的bug加持了。) 齐柔:(你说真的?) (我发四,骗你我永远转不了正。) 齐柔:(……,你果然就是个试用品。) (…,这不重要,只要5%就能拿到bug,宿主何不再加把劲呢!) 齐柔:(今天加不了,我累了。) (宿主……) 永宁殿 齐柔回到永宁殿时,鸣一已在殿内等候。齐柔顺手抓起桌上的瓜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站在下首的鸣一。“鸣一是吧。” “是。” “跑的还挺快,比我还先到。青天白日一身黑,也不怕给人抓着。” “属下会小心的,昨夜之事必不会再次发生。” “那样最好,毕竟,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我可没有四皇侄那么聪慧,肯担上风险保下你。” “是。属下明白。” “往后我做我的事,你完成你的任务。咱两互不干扰。” “是。” “就这样吧,秋池,带他下去挑间屋子。最好离我这儿近一些,但又容易被人忽略的那种。” 秋池福了福,领着鸣一离开了。剩下齐柔一个人瓜子磕的吱啦作响。 第十六章 寿宴 齐柔却是眯了眯眼,自黑衣人出现。她就隐隐觉得熟悉,听了齐临渊的话,目光才落在被捧着了画轴上。 看着齐临渊结过画轴展开,朱红凉亭里,一名身着淡色衣衫的女子仰坐在栏杆上,似有清风拂过,凉亭下的湖光摇曳,衣袂纷飞。 《绮怀》第十六章 寿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绮怀》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十七章 比? 刘福礼甩了甩浮尘,领着一众宫侍将中间的空地搭衬好。皇后则令所有愿意参与的官女子下去筹备,一时间大堂内的女子陆续都离开了,只余下木槿坐在原地分外惹眼。 人群中开始有不和谐的议论声响起,木槿恍若没听见一般,依旧神态自若。奈何齐柔听的心烦,冲秋池耳语几句。秋池就下去将木槿请到了她的座位这边。 “长公主有什么吩咐?” “什么吩咐也没有。”齐柔拍了拍身旁的座位,“放眼整个宴席,我只同你一个女子熟悉些,你总不能让我去邀位男子同坐吧。” 木槿也不拒绝,利落的坐下。“您若是邀位男子同坐,那这宴会了肯定要炸了锅了。” 齐柔脸上浮现笑意,示意秋池将木槿的碗筷取过来。“一会儿就在这儿坐,我一个人在这儿坐着也是无趣,宴会还长,不若搭个伴儿?” 木槿从善如流的拱了拱手,“多谢长公主,木槿很愿意。” 两人说话时,大堂中间临时搭衬的空地上,已经站上了第一位官女子,正在调试手中的琵琶,齐柔微微低下头询问,“这是哪家女子?” 木槿抬头瞧了一眼,才同样低声回到。“那是礼部尚书的嫡女。” “哦。”齐柔点点头,“你怎么不去比试?不喜欢那炳珊瑚制的祥云如意?” “不想去就不去喽,况且我一个武将的女儿,哪里会这些高雅之物。” “什么高雅不高雅,那里来的这等偏见。乐声舞姿本就是表达感情的一种形式罢了。美则美矣,却也不见得就比武行高贵。若真比较起来,本宫到宁愿习武。” “长公主说这话,到让人觉得惊奇。” “为什么?” “您自小在宫中生活,谁都知道,您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齐柔汗颜,我有这么厉害?“那又如何,关键时候不也无什大用。” “长公主妄自菲薄了。您身居高位,用不了这些拙虐武艺。” 齐柔笑笑,不在继续这个话题。听着婉转的琵琶声在大厅盘旋,一曲毕了,掌声雷动。女孩儿颇为自得的行礼下台。 “你说谁能赢的这彩头?” “谁能赢得彩头并不重要。”木槿不屑的笑了声,眼神通透,似乎已经看透了这场意味不明的比试。“重要的是,皇后属意谁。” “三皇子,七皇子都尚未娶妻。太子虽有侧室,可正妻之位依旧空落。皇后是出自俞家,自然只会扶持俞家。所以,这场突然的比试不过是在为俞家女铺路罢了。” 听了这话,齐柔看向木槿的眼神颇为赞赏。“你倒是看的清本质。不过有的人纵使看清,还是想借这机会让自己展露头角。” “木槿声名本就不好,也不曾奢望过要扭转。这种热闹还是不凑了。况且…”木槿面露无奈。 齐柔接话“况且你父亲手握兵权,便是声名不好也有人上赶着贴上来。而且你的婚事,仅凭皇后是做不了主的。” “是啊,所以何必多此一举。” 场上的女子一个接着一个,各有各的拿手技。齐柔坐在台下仔细分辨,依旧不知道谁是今晚的主角俞小姐。 乐声再次停下,台上的女子抱着古琴行礼下台。不久就有一位白衫束腰的女子上台,气质高洁若兰,神情高傲,一副不在乎输赢的模样。但装饰不多却精致无比的发髻,素白却刚好可以衬托她的身姿的衣裙,指尖细心晕染的蔻丹,哪一个不是静心准备过。 “切,真能装。” 看来自古女子鉴婊能力就比男子卓越啊。齐柔感叹,自俞微凉一出现,男子欣赏,惊艳的表情,和女子不屑,嫉恨的表情就产生了鲜明对比。“她装的很成功。” 乐声悠扬,俞微凉摆出起手式,很显然她要跳舞。舞姿轻盈,双手在空中划动,抬腿下腰,旋转,动作流畅,力量和柔美控制的极好。 一舞尽了,众人皆沉醉在方才的舞蹈中,一时间没缓过神。齐柔索性带头鼓掌,惹得齐临渊回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看什么看,打扰你看美女了不成。想都别想了,美女又不是给你准备的。齐柔翻了个白眼。 皇后兴高采烈的夸赞了一番,明里暗里示意皇帝宣布俞微凉是获胜者,可以总有那么些不长眼的人想玩拉踩。 “娘娘别急啊,木家小姐还没表演呢。” 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齐柔的背心都跟着麻了一遭。看了看站起来的黄衫女,低头询问,“你的得罪她了?” 木槿对女子的话充耳不闻,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才回答,“好像没有,但我好像的罪过她哥。” piu亮,“怪不得她要拖你下水。” 木槿无奈的表示,“总有人一天到晚的脑子不清醒。” 黄衫女子见木槿只顾和齐柔交头接耳,完全不搭理她,面上浮出羞恼,不服气的再次开口,“木小姐如此藏拙,是自知羞于见人吗?” 如此咄咄逼人,让齐柔不太高兴。拧着眉刚要开口就被木槿拉了拉衣袖,只好又将话咽回肚子里。 “我羞不羞不知道,但我觉得你挺羞的。”木槿面无表情的站起来,“既然你盛情邀请,那我也不介意献个丑。太后娘娘生辰,木槿不通乐理,就舞个剑给您助兴。” 女子满脸愤恨,但因木槿已经接过宫侍端上来的剑,也只能跺了跺脚坐回去。齐柔却比刚才更有兴致了。 木槿背手拿剑在场中站定,屈指在剑身上轻弹,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满意的扬起微笑。以剑指屈膝行礼,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鼓声突起,木槿踩着鼓点起手,刹那间剑光闪烁,剑花,回刺,反撩等一应俱全。一套下来下来行云流水,齐柔无语,女主是真实在,说是舞剑就真舞剑啊。齐柔甚至可以感觉到有剑气顺着她的动作散出。 鼓声停歇,木槿也随之收手。不外乎众人是以何等眼神看她,将剑还给宫侍,行了礼就退下来了。 齐柔挑了挑眉,悄悄冲她竖起了大拇指。之后更是奋力鼓掌,众人也跟随着齐鼓起掌来,一时间掌声雷动,似有盖过俞微凉的架势。 要看方才那黄衫女又要开口,齐柔不耐烦的率先赞赏“木小姐不愧是木将军的女儿,舞剑动作飒爽有力,进退有度,着实厉害。” 女子也是顽强,胆子也肥,就这样也要咕噜两句,她身边的夫人,想拦都来不及,“这是寿宴又不是演武场,耍剑算什么。” “木小姐是武将世家,她舞剑有什么问题?”齐柔难得态度强硬,“你现在此抚琴弄姿,看不起武将。怎么你上战场撒过热血吗?享受着人家用命换来的安稳,半点不知感恩。陛下宅心仁厚,素来礼重武将,你身为臣子家眷,不奢求你能为陛下分忧,你连最基本的本分都做不到吗?” 一番话说的义愤填膺,铿锵有力。末了又直接离开座位,在场中俯身下跪,“清朔失言,请皇兄恕罪。” 皇帝看着她的意味深长,却并没有出言责怪。毕竟现在俞家势力日益壮大,是时候敲打了。“清朔身居宫内,却能如此反思,实属不易。起来吧。” “多谢陛下。” “此番比试,俞家姑娘虽说舞姿一绝,但木槿的剑亦是舞的宛若龙游。依朕之见,还是木槿更得朕心。这珊瑚如意就赏给木槿吧,皇后,以为如何?” 第十八章 出宫 皇后心有不满,但也不能忤逆皇帝的意思。木槿更是无话可说,反倒是俞微凉莲步轻移,满脸真诚的向木槿祝贺。 木槿拜倒的谢恩,双手结果刘福礼端上来的珊瑚如意,末了,才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多谢俞小姐吉言。”言罢,才捧着如意返回清朔身侧。 齐柔看着她唇角阖动,侧耳细听。“惺惺作态。”好笑的低下头扯了扯她的衣摆。“你对她的敌意也太重了吧。” 木槿不服,“许她装,还不许别人讨厌啊。” 齐柔看了看俞微凉的方向,然后低下头。“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她靠近的时候,你闻到莲花香了吗?” “莲花?没有啊,这个天哪儿来的莲花。” 齐柔但笑不语,“我看她这一身高洁的出淤泥而不染的样子,许是莲花成了精呢。” 木槿愣了一瞬,才想明白齐柔的意思,顿时脸上笑开了。“哈哈,我也觉得她挺像。” 笑声爽朗,齐柔也被感染了。“是吧。都是千年的狐狸,还非得装。”女生的友谊就是这么神奇,只需要一个点,就能在一夕之间生根发芽。 齐柔和木槿相谈甚欢,直到宴会结束,齐柔还亲自送她至宫门。 “没想到长公主是这样有趣的妙人,实在太对我的胃口了。往后您若出宫,记得唤上我一起。” “好啊,我在宫外是有府邸的,最近正想着搬出宫来住呢,等我确定了就给你递信,届时请你来府里吃乔迁宴。” “那木槿可就记着了。” “好。”齐柔点头,挥手看着木槿登上马车离去。末了一回头,就撞进了齐临渊深邃的瞳孔中,“小皇姑原与木家小姐如此交好。” 齐柔移开视线,满不在意的甩了甩手,“还行吧。” 齐临渊垂下眼,转了转食指上的镂空翡翠戒指,不知在思衬什么。 齐柔等了许久也没见他有开口意思,兀自打了个哈欠。“你没事的话,我要回去休息了。” 齐临渊还是没说话,似乎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齐柔有些不耐,又上前几步弯下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不说话,我走了啊。” 谁知齐临渊突然拽住她的手,齐柔不受控制的再次往前跨,却被脚下踩住的裙摆绊住,整个人扑在齐临渊身上。 齐柔傻了,手下是齐临渊烫人的体温,耳侧是他撩人的呼吸,齐柔有点晕,脸上的温度急剧上升,心脏跳动的声音被放大,连带着耳膜都在颤抖。 “小…”齐临渊踌躇着开口,“清朔,没事吧?”低沉而温柔声音在齐柔耳畔响起,说话时的热气撒在她的耳廓上,直叫她身体发软。 咽了口口水,七手八脚的站起身,木着脸鞠躬,“对不起。”然后转过身就走。还好黑灯瞎火的,齐临渊看不见她绯红的脸。 (宿主,你又心率过速了,而且比上次更快。我这都响警报了,你能不能争点气!) 齐柔嘴硬道,(这玩意儿我能控制吗?我多想控制啊,臣妾做不到啊!你刚听见他的声音了吗?多苏,多撩人啊,我现在耳朵都是麻的。) 系统无语,(你是他名义上的姑姑!你这样是要被浸猪笼的。) 齐柔:(qaq,都是你的错,谁让你找个他姑姑的身体。能看不能吃,我又不是和尚。) (说白了,你就是见色起意。) 齐柔:(色也,食之性也。你没读过书吗?) (能把好色说的这么光明正大,我还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齐柔:(昂,你现在见到了。) (真是不要个脸了!) 齐柔:(要不你给我换个身体?) (你以为换衣服呢,说换就换。你只适配这长公主的身体,其他人的你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