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与祖》 第1章:浮世间,人世间 黑沙滚滚,狂风呼哧... 这名为黑沙泊的地方坐落着一个客栈,可谓是这近百年以来无人生还的死地之上唯一的一处活人区。 客栈虽在外侧看起来破烂不堪,根本无法与那些世俗繁华相比,但所谓内行人只要稍微细看便可明白,整座客栈的外墙乃是数百只零祖身上的坚骨所堆积的“铁城”。 而在与客栈本体分离的一颗巨大龙形头骨嶙峋之上,刻着这座客栈的名字:浮世间。 随着远处逐渐驶来的车马轰隆的行军声,一批十几人的队伍抵达到客栈之外。 只见十六个身穿铁铠的骑兵以规整的菱形方阵将中心马车紧紧包围,似乎是其中有什么重要人物一般,而这每一个骑士的眼神皆是无比坚定,马匹行军步伐整齐,训练有素。 直到在距离客栈五十米之外时,领头的黑巾骑士立即抬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行,随后下马阔步走到马车的车帘一侧。 “少公主,我们到了!”那名将士卸去方才的威严气势于马车之前恭敬俯首。 “辛苦樊将军了,玲儿,随我下车。”车内传来了空灵的声音,清冷又平静。 待声音停止,这名为樊城钟的领头人立即抽出了背后的长柄铁戟,轻轻地将车帘拉开。 他这一行为并没有任何不敬之意,反而在像黑沙泊这样死境之地用此方式掀开车帘是对车内之人赋予守护所必要的礼仪。 帘开之后,一个身着蓝衣,长相清纯的少女牵着另一个年轻女子的手走下了马车。 大漫黑沙,两女却与这沉郁死寂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尤其是那一袭白绸素衣的娇娘,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如此气质于这乱世之中可以说是如登天难遇,虽被一席面纱所遮挡看不清她的容颜,但其眼神之中透露出来的仙灵之势仍能被轻易感受到。 没有什么华丽首饰的点缀,却依然可以猜出二女的身份绝非一般。 在骑士们的保护下,众人牵着马匹走入了这客栈唯一的入内通道。 女子看了看龙骨之上的刻字,不禁叹道:“好一个浮世间客栈,在这大漠之下,这里又拯救了多少人的世间呢?” “这地方如此恶劣,居然还能有个歇脚的,倒还真是神奇!”蓝衣少女并没有那个女孩那般文静柔和,瞪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就在这时,拴在长廊两侧骨柱之上的铃铛开始“哗啦啦”的响起,樊将军闻声止步回首看向她们两人。 “少公主,慕容小姐,铃响不留人,我们快进去吧!” 他说的不错,这是浮世间今日接客的最后一道铃声。铃声之后,客栈将立闭外门,若未能及时进入,就基本上可以和第二天的太阳说再见了。 待两女微微颔首之后,与众人未做耽搁,直行进入了客栈。 入外门之后,安置好随行马匹,众人便准备向着内门会客厅走去。 “呦呦呦,大人们来的好不如来的巧啊!打算住几日啊?吃过夜食了吗?两位小姐看着可真俊啊,不知是否有心上人了啊?”还未等这一行人有所动作,内门便走来了一个女子。 见其出现,那个少公主抬眼打量了此女一番,只见她一身麻布衣,衣上打了十几个补丁,而那衣服上原本的红色也褪的发白,但与这朴素衣着不同的是她脸上那精致的无关和身上透露出来的一股英秀的气质,使得这个人看起来并不普通。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身后跟来的伙计帮忙卸下来客的行李,他们的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丝毫不比外界那些贵族客栈拖沓。 与少公主对视会意之后,樊将军向前对女人抱拳说道:“想必,您就是浮世间客栈的老板娘了吧?” 女人打量了一下樊将军后立即用蒲扇遮嘴笑道:“这位大人眼界真是高明,在下正是浮世间的老板娘,我叫安瑞香。” “你好,安老板,在下樊城钟,我们是来自北海领域的一个小家族,这两位是我们家族的小姐,因有要事欲前往柯歇尔流域,途径黑沙泊前来此处,欲养精蓄锐三日,还请贵栈提供最好的食物与住所。” 身处在这样的死地,像浮世间这样的庇护所,无疑是更应被礼待的那一方,樊城钟主动将己方信息告知这安瑞香显然也是表明来意,希望此地也能善意相待。 安瑞香却又哼笑了一声后回应道:“樊大人,所谓顾客即是上帝,只要你们带来的活命禄足够,我们便将最优质的服务提供给你们。” 安瑞香所说的活命禄看似是那些用来交易的金钱,可是在像黑沙泊这样的死地之中,有再多的金钱能有什么用呢?不但买不来自己的命,到最后也只能成为淹没于黑沙之下的陪葬品。 所以浮世间客栈所要的活命禄并非普通钱财,而是奇珍异宝。 它可以是灵丹妙药,可以是神兵利器,可以是零祖鳞甲,只要被浮世间的鉴定师认可并评估完其中价值,来此之人便能得到在这里等价的服务。 樊城钟与那白衣少女对视之后,少女立刻从腰侧口袋中拿出了一个碗大的黑匣子并递给了安瑞香。 待箱子打开之后,刚刚还摆着随意姿态的安瑞香眼神却变得异常凝重了起来。 只见一块黑白交织的石头出现于烛灯之下并散发出透亮的光泽。 “这是...廻天石?!”这块除了色泽有些怪异却无其他不凡之处的石头竟让一向随意的老板娘出现如此态度,这样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甚至让几个栈内伙计迷糊地挠了挠头。 此时周围已是来了不少围观的客人,但几乎每一个也都是被那两个少女惊艳众人的身姿与容颜所引。 见那白衣少女向前一步,躬身行礼之后说道:“安老板,根据小道消息,听说您前几日散布悬赏征求大陆能人异士提供一块儿廻天石。不仅如此,还甚至不惜提供一个客栈终身庇护的名额来交换此物,不知……可有此事?” 少女的话立即震惊众人,要知道想要得到浮世间终身庇护名额可是一件比登天还要难上百倍的事情,可仅凭这一块儿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石头就想让安瑞香这个“铁母鸡”交出这样一份名额,这完全就是荒诞她妈给荒诞开门——荒诞到家了! 可就在众人摇头觉得这小姑娘简直是异想天开之时,安瑞香却更是出乎众人意料的点了点头:“这位小姐说的不错,这廻天石正是九日前我所发布的悬赏,还请问小姐如何称呼?” 见到老板娘如此态度,几名伙计立即遣散了围观群众,毕竟根据来这里打工多年的经验,能让安瑞香如此态度之人必是贵客中的贵客,可不能轻易被围观群众所打扰。 “我姓玳,名繁星。” “原来是玳小姐,来人...” 安瑞香说罢,几个伙计和女仆立即从内门走了出来。 “这几位都是我浮世间的贵客,立即为客人们安置妥当,告诉龙大厨,今晚全栈设宴!” “是!” 就在这时,樊城钟立即抱拳说道:“多谢瑞香小姐款待,不过还请为我们小姐准备一个无人打扰且绝对安全的房间。” 听完他的话后安瑞香又变回了最初那灵动的模样并哼笑道:“看来樊大人对我们客栈并不是很了解,浮世间向来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挑起争端或骚扰到其他客人者,将会被立即驱逐,生事者可是要喂那黑沙的。 更何况玳小姐成为了我栈尊贵的庇护者,这些门道细节我们又怎么能忽视呢?” 樊城钟尴尬一笑:“哈哈,看来是我草率了,也多谢贵栈照顾了!” “请!” 待看着玳繁星一行进入会客厅后,一个虎头虎脑的小伙计立即跑到安瑞香的身边好奇的问道:“瑞香姐,你知道这些人都是啥来路吗?” “你觉得呢?”安瑞香颠了颠手里的匣子反问道。 “我哪知道这些个啊?只是那大老粗说他们是来自什么小家族,瓦不信!”小伙计挠了挠头,一脸睿智地嘟哝道。 “不信就对了,我那悬赏可不是一般人能了解到的,能得到这样的小道消息甚至能将这廻天石拿出来,绝非常人!” “不过话说回来瑞香姐,那悬赏真是你发布的吗?这老破石头我也没看出来哪奇怪的啊?到底是干啥用的啊?” “我也不知道这东西能作何用,毕竟不是我想要的。”安瑞香摇了摇头说道。 “啊?不是你想要的,那还能谁...不是...不会是…不会是...白…白大人要吧?!”提到这个名字之后,这个小伙计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这玩意儿万一真是那位大人所需之物,自己刚刚可就是大不敬了! “小哨啊小哨,你说说你怎么总是不管好自己的嘴呢?”看着这个叫小哨的小伙计瑟瑟发抖的样子,安瑞香俏皮地眼珠一转突然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只见小哨突然吃痛,立即下意识跪在地上大喊道:“瑞香姐姐,小哨下次再也不敢不敬白大人了!” “你和我说也没用啊,这样吧,看在你大哥为浮世间立了这么多功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呃,什么机会啊?” “你就先说你答不答应吧?” “我答应,我答应,不管是什么我都答应!” 看着小哨傻头傻脑的样子,安瑞香憋着笑将黑匣子放到了他的手里。 “既然你答应了,那今晚你就什么都别做了,只需要将这廻天石送到白大人手里就行了。” “我去!啥?”听完安瑞香的话,小哨立即大叫的蹿了足有两米高。 “喂,我说你这么大反应干嘛?”安瑞香略有嫌弃道。 只见小哨带着哭腔拽着她的袖子求饶道:“瑞香姐姐,能不能换一个机会给我,我也可以像大哥那样出去放哨的,能不能别让我去白大人那里?” 小哨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现在宁愿面对黑沙泊里游行的噬生灵也不愿去那白大人住处走一遭啊。 看到小哨如此慌张的姿态,安瑞香心里不知偷乐了多少遍,随即轻咳一声后装作严肃地对他说道:“哪有答应好的事情又突然不做的,今晚你要是没能将廻天石送到白大人那里……嗯?” 安瑞香一边说着一边做出了一副手刀抹脖的架势。 “我去,我现在就去!”小哨还未等安瑞香有所其他动作抱着黑匣子一溜烟地向着内门跑去。 看着他惊慌失措跌跌撞撞的背影,安瑞香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子,说胡话时没脑子,倒是挺惜命的。”说罢她也走进了内门,今天的工作已然开始。 ………… 此时距浮世间客栈千里之外,一声声巨吼撕裂了风沙,恐怕没人知道,这万顷死地黑沙泊——要变天了!! 第2章:漠地之秘,机关长廊 “繁星,我们就坐在这儿吧”玳繁星身边那个名叫慕容玲的女孩拉开了一把位于会客厅角落位置的椅子。 而玳繁星点了点头并示意其他骑士自行找位置落座。 这浮世间的会客厅虽没有外界那些贵族客栈奢华贵气,但也是五脏俱全,显然经过那名为安瑞香的女人一番搭理,这死地之中唯一的活处也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氛围。 “樊大人,这里这里!”小玲看到刚刚与客栈伙计检查客房而归的樊城钟后立即高声打了打招呼。 她这一叫瞬间引来了会客厅内大部分人的目光,这不看还好,许多人的目光投到这里后瞬间就挪不开了。 就算不是被那古灵精怪的小玲所吸引,单凭坐在她身边一声不响的玳繁星,这般儒雅傲人的仙资可谓是在这浮世间百年也不曾一见啊! 在发现自己的举动引来周围如此变动之后,小玲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老老实实的坐回了座位上。 而樊城钟与其他骑士立即将凌厉的目光向外散去,在感受到这刺眼且充满杀气的目光之后,众人也只能悻悻地将自己的眼睛移开,重新做起了刚刚中断的事情。 确认周围无扰之后,樊城钟落座接下了小玲递过来的烈酒并一饮而尽后说道:“小姐,客房我已经看好了,没有任何问题,看来这浮世间果真像外界所说的那样。” 能在这种死地开客栈,向来皆是以利益为重,碰到黑心商家还算是好的,一旦碰到那种吃死人饭的店家,对于樊城钟来讲若是让少公主少了几根头发都是一件不可原谅的大事,所以凡事小心谨慎还是好的。 不过通过与安瑞香的接触和对客栈多方面的检查之后,这一行人也放下了戒心,毕竟要在这里居住三日,总是如此紧绷着神经反而对双方都不友善。 “这里的客人都是什么来路?”玳繁星轻抿了一口茶后问道。 “大部分都是经商者,有几户上得了台面的大家族,不仅如此,我在这里还看到了一些赏金者与悬赏榜上的亡命徒,看来这浮世间不单单只是一个客栈这么简单!” “应该还有些别的东西吧……”玳繁星的话立刻让樊城钟的目光向着另一处角落挪了一挪。 只见有三个身披斗笠,全身被布条裹得严严实实的怪人正在不远处喝着酒,而其中一个人似是感受到了他传来的气息,还未等酒贴到嘴上便停下了动作。 在感受到对方传回的不善之举后,樊城钟立即收回目光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而那个怪人也很自然地将那杯中甘露送入口中,好像并未对刚刚所发生的事产生任何感觉一般。 “有看出那安老板是什么来路吗?”玳繁星似乎也没有对刚刚的异样产生什么反应,随即换了个问题将话题转开。 “看起来倒像是个练家子,但貌似…不强,或许是隐藏了什么。”樊城钟搓了搓下巴上的胡茬,若有所思地回应道。 “她的确像是在刻意掩饰着自己,不过一个女子能在这号称整片大陆上最危险的地方经营如此一间客栈,樊将军,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是啊是啊,我还看到这客栈外面堆得可都是一只只零祖的尸骨呢,一看就让人感到害怕。”小玲一边说着一边将那瑟瑟发抖的身体向着玳繁星那边挪了挪。 “看来,我那友人所言之事是真的……”樊城钟立即将目光投向了玳繁星,严肃的气氛一瞬间蔓延开来。 “既然所有猜测都已证实,樊将军还是将那传言说出来吧!” 这才是玳繁星今天最想要知道的情报,因为她知道樊城钟在他们一行准备前来黑沙泊之时便从一位故友那里得到了一件惊人的秘密。 但无论她与家父如何询问樊城钟却也只字不提,只是被告知该秘密涉及到了一些不可轻易涉及的东西,在有些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若是轻易透露出去,很有可能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不过就在刚刚樊城钟已经亲自证实了抵达黑沙泊之前的所有猜测,并且他们已经安全抵达了这浮世间客栈,所以这情报也终如愿以偿地浮出水面。 就在樊城钟又饮罢一杯烈酒之后,故意躬身并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说道:“小姐,我那位友人告诉我:庇护这浮世间客栈的可不是什么人,而是一只——零祖!!” “什么!?”玳繁星迅速反应过来之后立即捂住了小玲的嘴巴,待确认周围没有什么异常之后,这才将手松开。 “呼…呼…”小玲大口地喘着气,眼神之中甚至泛起了一片晶莹。 “小玲,若有任何不适,就让刻格力带你回客房吧!”虽说繁星表面上没有小玲那般大的反应,只是略有蹙眉,但令人不知道的是此刻她心中也已然是惊涛骇浪,那樊城钟刚刚说了什么?是零祖啊! 而小玲此时却擦干了眼泪摇了摇头,默不作声。 她能有如此反应,玳繁星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慕容玲,正是来自十年前名震北海领域的慕容家族,而她现在却成为了原家族中唯一存活下来的子嗣。 这罪魁祸首,是一只即将迈入慈悲境界,恰好路过慕容家府的零祖! 一夜之间,悲剧上演,那一幕幕凄惨的画面是小玲永远无法忘却的伤痕。 在被玳家前来救下之后,慕容玲也只得以带着家族留存不多的资产委身于玳氏家族,但也好在慕容与玳氏两族世代交好,她才得以不受篱下之屈。 直到两年之前她终于得到消息,那家族仇人竟被莫名其妙地斩杀于北海鬼泽界之中,死相那叫一个凄惨。 也是从那时起她便发誓,一定要找到那个替她报仇雪恨之人,无论是谁,她都愿意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那个神秘人,乃至身体,灵魂,生命………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一直跟着这位玳繁星,因为只有跟着她,小玲才有机会在大陆上到处安全的游行,有机会收集有关恩人的一切信息。 而这,也是玳繁星所知情并愿意的,毕竟小玲,是她最好的朋友…… “樊将军,你继续……”玳繁星一边轻轻地顺抚着小玲后身,一边示意樊城钟继续说下去。 “其实,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我也震惊不已,但随着我那友人说出后话,我那原本对这世界的认知被彻底地颠倒了: 那个零祖似乎与其他零祖不同,他不杀人,只杀零祖,他不吃人,只吃零祖...但又不同的是,他不会去杀那些平常零祖,杀那些对人类友好的零祖,他只会去选择屠戮那些对我们人类行使杀伐凶事之零祖!” 听完樊城钟的汇报,两女与其余的骑士皆是陷入了沉默,每一个人的内心已是翻江倒海,如冰封一般寒颤。 “只杀零祖,友于人类吗?” ………… 在浮世间地下的一处暗廊之中,小哨手捧着装着廻天石的黑匣子扭扭捏捏地向着深处走去。 “唉,我说我这嘴巴咋老说胡话呢,这下好了,又要来这‘鬼门关’走一遭了!” 小哨一边小声嘟哝着,一边走到一处暗墙之前,随着他的手掌将墙面一块凸起的黑石按入缝隙之中,暗墙裂开一道缝隙并如同滑门向着两侧展开。 几秒之后,面前的暗墙彻底分开并露出了一道黑色漩涡,而在漩涡周围,点点紫光伴随漩涡来回移动,这番画面就像宇宙星河星海一般深邃幽美。 不过小哨可没有心思在此欣赏,他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沫之后,立即紧闭双眼,带着匣子迈着大步走了进去。 他的身体伴随着与漩涡的距离靠近而逐渐沉浸,最后消失于暗廊之中。 “呼隆!”待暗墙恢复如初,这里,也重回宁静。 “哎呀!”小哨因为身体突然产生的失重感随即摔倒在地,待他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已是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只见他正深处于一条仅够两人并肩而行的长廊之中,除了一些零散拼凑且奇形怪状的深红铁砖之外,这里也只有那两百米外尽头的木门是唯一能看得到的物件了。 就在小哨刚将掉落在地的黑匣子抱起并立直身体之时,长廊两侧突然以他所在的位置为起始向着木门亮起了一道道烛光。 小哨抱紧了怀中的黑匣子,鼓起勇气向着深处大喊了一声:“白大人!!” “白大人~白大人~大人~人~~” 除了长廊反射的回声之外,里面并没有给小哨任何回应,反而这种没有回应的氛围再一次紧绷了他的神经。 过了几分钟之后,小哨重新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他看着无声的长廊,立即弯下身子做出了准备俯冲的姿势。 “小哨啊小哨,英雄不行回头路,可不能让白大人看扁了啊!” 在看了看这让他胆颤的长廊之后,心中立即默念:“三! 二! 一!” 只听“啪”地一声,小哨立即向着长廊深处狂奔而去。 而就在小哨动身的一瞬间,整座长廊竟发生了大规模的变化,开始了不断地旋转,变形,解构! 这不断传来的机械齿轮咔嚓脆响如同死神鸣钟一般不断地敲击着小哨的心灵。 而就在这时,铁锯,钢钉,飞刀,无数足以让一个人死上几百次的机关陷阱随着小哨的前行不断地袭来。 “三步后撤,两步转身,半米斜身,立定三跃...”此时的小哨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了眼前,并不断地在心中默念着当初那个白大人教给自己的穿廊口诀。 刚开始他通过的还算顺利,就在其抬起匣子侧身躲开了两道飞驰而过的尖锐齿轮之后,脑袋突然“嗡”了一声。 “我靠,啥来着!?忘啦!!” 就在这时,一道铁石突然探出,狠狠地将他撞向了长廊的另一侧! 与此同时,一根钢钉向外探出,直刺小哨咽喉。 此时的小哨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甚至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发不出来声音,任凭着钢钉向着自己猛刺而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奇特波动竟从木门内部扩散而出,钢钉与小哨那白净的脖子仅有一厘之距时,整座长廊再度陷入了安静。 随之而来的,是长廊缓慢的金属碰撞声,钢钉,齿轮,铁砖……这一切对于小哨来讲皆为杀器的机关居然乖乖地移动到墙内,长廊——再次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 “呼!~呼!!”小哨大口地喘着粗气,此时汗水已是浸透了衣襟,但无论刚刚如何恐惧,他仍旧紧抱着怀中的黑匣子。 在看到一百多米之外的木门缓缓打开之后,他这才颤颤巍巍地一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扶着墙体站起身来。 就在此时,木门后传来了一道男性之音: “是小哨吗,进来吧!” 第3章:黑袍白绸,如梦之遇 “呼~”长舒一口气后,小哨带着踉跄的步伐向着木门走去。 其步伐虽慢,但这条两百米的长廊,似乎令人产生幻觉一般缩短了不少。 没一会儿,他便推开了虚掩着的桃杉门轻步地走了进去。 而进入小哨眼帘的是一间干净整洁的书房,三个石龙铁木所制的书柜堆满了经笥,柜壁周围如龙鳞一般的篆刻绝非常人手笔。 小屋中央是一张由不知名的青白玉石所打造的桌子,桌面上细碎的花纹不断交织,形成了一副美丽的山河画卷,而一旁的琉璃盏散发的烛光就如同初升太阳一般完美地融入其中。 “哒!~”一支毛笔被轻轻地放置在书桌之上,就在两只白皙且微露青筋的手掌将墨盘摆正之时,小哨将目光投向了屋中的主人。 “白…白大人!” 只见一个身披黑袍的男人端庄地坐在桌前的玉石椅上,硕大的黑色兜帽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只留几缕白色发丝和一张如同被工匠精心雕刻一般的俊俏下巴露了出来,而他脸上略有凌乱且零散的胡茬让这个人看起来颇具男人味。 “三十三米,小哨比上次来要进步了一些啊!”搭配这如此英俊的相貌自然是颇有磁性的声线,不过这个白大人倒没有因为小哨只前进了三十三米而产生任何一丝批评的语气。 “白大人,您就别挖苦我了,我这跑的连四分之一都没有,刚刚若不是你出手,我恐怕就该和我大哥说一声永别了……”小哨一脸苦笑地看着白大人,他说的不错,通往白大人房间的这条机关长廊,对于整个浮世间的人来说都是刀山火海。 只要有客人能交出这白大人所想要的奇珍异宝,前来献物的人就要经历一次生死之关。 不仅仅是长廊可怕,这白大人的心态也是众人所无法理解的:就像刚刚的那枚钢钉一般,只要不是死亡距离前来者仅有一厘之距,他绝不会出手中断机关的运作,这种精神上的折磨,往往要比长廊本身还要恐怖十倍。 这也就是为什么小哨宁愿去那黑沙泊放哨,也不肯来此走一遭。 毕竟以他对黑沙泊多年的了解,只要不是遇到什么高等级的零祖,他还是能过得足够安生的。 “以你的体质,这般成绩确实不错了,和瑞香,佛竹他们的成绩也越来越近了。”白大人如是说着,而小哨的脸上却布满了黑线。 好家伙,一个九十三米,一个八十七米,我一个小小的三十三可配和这些怪物比试?不止他们两个,就连自己的哥哥行进距离都超出了自己的一倍有余,恐怕就是再来个十载可能都没有办法超越这些人吧。 当然这话小哨是不敢说出口的,只能是在心中偷偷地吐槽一下,随即挥手苦笑道: “白大人您可真是太抬举我了,不过大人放心,小哨一定好好努力,争取早日超过老板娘他们。” 白大人嘴角微微上扬,自然是听出了小哨语气之中的敷衍,随即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以后每天都来我这里一次吧!” “啊!?”听完白大人说的话,小哨立即张开大嘴当场石化。刚刚属实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小哨此时此刻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我…我……” 看着小哨站在面前支支吾吾地样子,白大人微微摇了摇头后道:“别紧张,就是吓唬你一下罢了,不过你现在尚还年轻,的确需要好好努力。” 随后他指了指小哨怀中的黑匣子:“将廻天石给我吧!” “哦,好的!”白大人这种还未亲眼所见就便知晓所来之物的本领对于小哨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不过他此刻更好奇的是匣子里面那块儿平平无奇的石头为何能提起白大人如此浓厚的兴趣。 将匣子交至白大人手中之后,小哨又迅速退后回到原位,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见那白大人默不作声地将黑匣子打开,并将里面那块名为廻天的石头拿了出来。 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后他便微微颔首说道:“不错,这一块儿料够用了。” “那个……白大人,这石头看起来如此普通,对你来说到底有什么大用啊?”看着白大人如此认真的模样,被强烈好奇心所战胜的小哨鼓起勇气向他问道。 “有什么用目前还不可说,不过万不可被所谓的表象所迷惑,有时候,越是看起来普通的东西,其中所蕴含之物可能越不凡。” “哦,这样啊~”小哨半懵半懂地点了点头。 而白大人将那廻天石装入匣子并安置好后,便从石椅上站起了身,其魁梧挺拔的身段直接高出了小哨一大截,而小哨此刻正带着无比崇敬地目光深深地仰望着眼前这个不凡的男人。 “白大人,您这是…” “既然浮世间有贵客到来,我自然是要瞧一眼的。小哨,我们走。” ………… “不知何时起,当我们祖先获得了世界无与伦比的智慧的时候,自以为也一并获得了主宰整个世界的权利。但可惜正是在意识到万物存在之时,他们也认识到了这个世界最为残酷的真相: 零祖——一个相比我们而言更加远古的存在,除了具有与我们比肩的智慧之外,他们的力量、认识、奇术乃至寿命,都已是我们这一物种永远也无法企及的。 但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可以是飞禽走兽;可以是花鸟鱼虫;可以是冰川烈焰;可以是风雨雷霆。但纵使他们是这世间可存在的一切,却无法拥有我们这副人类之躯。 自豪吗?骄傲吗?当你们自以为这是一件值得吹嘘的事情的时候,那才叫愚蠢至极! 正是因为我们彼此这富有灵性的身体,才被那些古老的主宰者所发现,而后以造物主一般的庞大身躯俯瞰着、探究着、审视着渺小的我们! 正当他们发现我们就如同枯枝破柴一般不堪一击的时候,我们人类的命运——已是彻底地被拴上了那悲剧枷锁! 就如同面对蝼蚁一般,他们对我们展开了无穷无尽的屠戮,而苟延残喘地活着,却已成为了我们弱小的祖先那无法瞑目的墓志铭。 但好在幸运女神终于眷顾了可怜的我们,那千年之前的第三次浩劫,我们人类——得到了抗争神明的机会...” 台上的说书老人张开双臂,仰首并张大嘴巴望着会客厅的天花板,胡子上的湿润已分不清是刚刚到处纷飞的唾沫还是由于激动而流下的眼泪。 看着如此深情的老者,小玲微微低头向樊城钟问道:“樊将军,你说那老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大部分是真的,不过历经如此长久的历史,那被称为零祖的生命似乎早已脱离了所谓规则的束缚,甚至会因为等级的提高而获得化形为我们这副躯体的能力。” “我的天,那也就是说,现在我们身边——就有几个化形的零祖…”未等小玲说完,玳繁星打断了她并说道。 她此番举动颇为细节,自己既然成为了这浮世间所庇护的资格者,自然不担心会说错什么话,不过小玲可就不一样了。 就在老者义愤填膺地诉说着历史之时,小哨与那身披黑袍的白大人一同走入了会客厅。 而正是其如此与众不同的装扮与身姿,霎时间吸引了会客厅大多数人的注意,樊城钟与玳繁星也不例外。 与此同时见白大人进来后正欲起身的安瑞香被他微抬的手掌示停了动作。 “樊将军,这个人?” “能有如此做派的人,恐怕不简单啊!” 只见那男子直接向着一侧角落的位置坐去,也并没有任何其他大动作。 而小哨则屁颠屁颠地跑到安瑞香的身边小声的埋怨着刚刚险些丢掉小命的囧事。 樊城钟将目光转向了那个白大人,却并未得到像刚刚那几个怪人那般激烈地回应,反而见他若无其事地打开了桌上的酒壶并斟满手中的铜杯。 在看了一眼杯中酿露之后,这白大人微微一笑便将其一饮而尽。 “这是……”见到樊城钟如此惊叹的反应,玳繁星立即不解地问道: “樊将军,你发现了什么?” 樊城钟将头转了过来并拍了拍桌上的酒壶说道:“回小姐,这浮世间的酒并非凡品,其烈性足以匹敌中极皇族那号称天下第一烈酒的煞风提首。我刚刚只是喝了三小杯,此时便已有些迷糊。 但那个男人竟足足斟了一个满杯,并如此轻松地一饮而尽,甚至没有看到此人产生任何不适地反应,可见其实力啊!” 玳繁星的眼睛似是闪过一道灵光,她知道如今这乱世之中一直有一个人尽皆知的规律,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他的酒性越好,其体质,力量以及战斗实力就越高。 这樊城钟的实力她自然是清楚的,不过能让一个如此老将在酒性这方面说出如此震惊之语她倒是第一次见。 如此高冷的一大家族少公主居然主动的看向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虽无法看到其全貌,但此人如此干净利落地举措与他单凭坐在那里就可散发出的一股浩然正气的气质让这位玳氏公主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啊,星星,那个神秘人虽看不清脸,但单凭他这气质,就好令人着迷哦!”坐在一旁的小玲此时早已一脸花痴地看向了黑袍男子。 “小玲,有些人或许只能是看看就好,这黑沙泊如此凶险,我们能不遇敌人就算不错了。”玳繁星说罢便微微掀起借着缝隙抿了抿杯中清茶,可眼睛总是不自主地瞟向那令自己不禁感到好奇的背影。 “哎呦,星星你说的那种人是我,可是你的身份可不一样哦?你看看你们两个,黑袍白绸,一个看不清眼睛头发,一个则用面纱遮住了下半张容颜,这般相附的气质简直是配一脸好伐!” “小玲,再胡说我就生气了!”一直端庄静雅的玳繁星竟做出了如同小女孩的举动向着小玲掐了过去。 看到正在角落嬉闹的两人,此时会客厅里的其他客人顿时目瞪口呆:这还是刚刚那个女神吗? 而白大人那边的轻咳声却让整个会客厅再度陷入了安静,就连玳繁星也立即恢复刚刚静雅的姿态并看向了他。 “浮世间规定不可有任何杀伤性举措,几位客人可是要破坏客栈的规矩啊?” 第4章:身份宣告,不凡之举 杀伤性举措?什么杀伤性举措?刚刚自己与星星只不过是在互相打闹好吗? 小玲看了看那个黑袍男子,心中似是有些不满,甚至有一种被莫名冤枉的感觉。 这男人明明气质尚佳,怎么会说出如此无脑之语? 就在她准备起身反驳此人的时候,却被玳繁星抬手制止了。 “星星!?” “嘘,别出声!”就在玳繁星回应的同时,小玲听到了会客厅一侧刀具碰撞的声音。 正见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从座位起身,趾高气扬地走到了白大人的身后,此二人衣着破旧,身后各背着一把系着铁索的大宽弯刀,一个一口龅牙,一个满面刀疤,如此姿态无疑是两个逃难于此的亡命之徒。 只见龅牙张开漏风的嘴向着白大人喝道:“哪里来的管事鬼,也不怕在这里丢了脑袋?” 此人唾沫飞溅,到处飞散,但没有人注意到那零星的口水还未等落到白大人的黑袍上便化为了虚无,而白大人却并未理会那个龅牙的威胁,而是一边斟满杯中酒一边用着无比平静地语气说道: “这两个人桌前的那位客官,还请时刻保护好随身钱财。” 与此同时,会客厅中几乎所有人一同看向了白大人所说的位置。 而在那两个人身后所贴近的位置上,正是一个穿着华贵,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而当他看到那一个个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后立即反应了过来并向着自己的腰间看去。 待他将自己的钱袋拿出来之后,整个会客厅瞬间议论纷纷。 只见一个红色锦绸所绣并装满了金银的钱袋紧握在男人手中,而它一段链接腰带的丝带似是被什么利器划开,这样被挂在腰间只需轻轻一扯便可轻松取下。 而这个富商显然没有闲着割自己钱袋的癖好,那肇事的矛头也自然而然地指向了那两个大汉。 被当众拆穿的两人身子微微一颤,而周围开始传来了谴责的声音。 “不愧是亡命徒,到哪也都只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没想到真有人敢在这浮世间做这种事啊,真是不想活了!” “那个大人好生厉害啊!” 面对这种被当众拆穿的羞耻感与众人毫不留情的嘲笑,两个大汉微微一颤立刻齐声大吼道:“都特么把嘴给我闭上!” 一瞬间,会客厅陷入无声,而这两个没有丝毫悔过之意的人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得更加胆大妄为了起来。 “唰”地一声,二人拔出了腰间的钢刀。 那个本就看着凶恶的刀疤脸抬起刀指向白大人的后背并狠狠喝道:“好你个小子,竟敢坏爷爷我俩的好事,这里有规矩又能怎么样,我们本就是亡命徒,就是死在这儿也要带几个人一起!” “大哥,我看那边那两个妞不错,待我将她俩抓来!”那龅牙其实早就注意到坐在角落的玳繁星和慕容玲了,若不是刚刚他与那刀疤脸的目的是那富商近在眼前的钱袋,他恨不得当场就将这俩国色天香拿下。 就在他提刀快步走向两人位置之时还时不时地将目光瞟向周围那些身披肩甲的战士,却见包括樊城钟在内的十七个人只是在自己桌前安稳地品尝着浮世间的烈酒。 “太好了!”龅牙两眼立即放光,显然是觉得这些人与这两个仙女并不相识。 正当他带着如意算盘走到玳繁星和小玲身后两眼一眯,欲向着两人香肩狠狠抓去之时,突然感觉自己耳边一嗡,两眼一黑,整个身体向后飞去。 “嘣”地一声,众人看到那个名为安瑞香的客栈老板娘正静静地伫立在她们两人身旁,并收回了似是刚刚踢出的右脚。 而那个龅牙此时如同一件艺术品一般被人一脚踢入玳小姐身后十几米远的木墙之中,只见他两眼发白,口吐白沫,早已是不省人事。 “我刚刚没看错吧,安老板娘出手了!?” “我靠,一定是我眼花了,这老板娘也太快了吧!” 就在众人惊呼之时,那个刀疤脸发现事态不妙立即大喝:“敢伤我二弟,看我不砍了他!” 刀疤脸并没有因为安瑞香的攻击而转移矛头,而是目标坚定的向着刚刚坏了自己好事的黑袍男人砍了过去。 就在众人不禁为这个男人捏一把汗的时候,玳繁星与樊城钟却在那一瞬间异口同声地说道:“还有高手!” “铛!!” 几秒之后,那黑袍男子仍旧在那若无其事地畅饮着杯中烈酒,而他与那个刀疤脸之间却突然多出了一个光头和尚。 一边那和尚正微闭双眸,并收回了手中看似并无特别之处竹棍,另一边那刀疤脸已是圆目双瞪地抬头望着正卡在天花板缝隙之中的铁刀久久不能回过神。 刚刚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刀,竟被眼前那个和尚手里的破棒子给轻松弹飞了? 若不是这天方夜谭的事情发生到了自己身上,恐怕就是亲爹所言自己也不会信。 可事实就是这样,没了武器的自己,在面对如此高手众多的浮世间,就像是丢了钳子的螃蟹一样。 还未等这刀疤脸回到现实中来,一种与刚刚龅牙相同的威压突然袭来。 仅仅是这十几秒的时间,刚刚还在会客厅中张牙舞爪的亡命兄弟就这样被对称地镶在了大厅后侧木墙之中。 “佛竹,送客!”安瑞香只是简单地交代一声后便向着会客厅前戏台走去。 佛竹,凡是知道这浮世间的人没有一个会不知道这个名字。 这个人可以说是整座浮世间中极为厉害的打手之一,甚至相传在浮世间中还有三个与佛竹实力相当的高手,与其并称浮世四(死)士,但其余几人要比佛竹更加神秘,甚至大多数人也只是初次见识到浮世间的隐藏实力。 但像刀疤和龅牙这样破坏规矩的人一般只需要几个伙计便可轻松解决,但会客厅这两边面生的客人初来乍到便能让客栈老板娘出手以及那神秘佛竹现身保护,这无不让大厅中的客人们一个个震惊了起来。 只见佛竹向前走去将那两个不省人事的亡命徒从墙内揪了出来并一手一个默默地拖了出去。 看着他们的离开,许多初见此番场面的客人硬是咽了咽口水,而安瑞香则在台上正色说道: “贫栈建于如此恶劣的黑沙泊中不过是为各位赶路人提供一个安全的庇护所。 可总有人想要触碰这里的底线,既然如此无视贫栈制定的规则,那我们也只好用绝对的实力告诉他们,如此胆大妄为的愚蠢之举将会为自己带来怎样的后果!” 看了看无声的会客厅,安瑞香便将目光投向了玳繁星那里,迎着她的目光,繁星与其对视了片刻,安瑞香的眼神也从刚刚的冷厉变为了初识那般俏皮并继续说道: “想必大家心中也有所疑问,刚刚那两个人虽破坏了规矩,但不至于要我与佛竹栈长亲自出手,那我接下来便为大家解惑…” 安瑞香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向了玳小姐一行人的位置: “坐在那边的那位美丽的小姐想必大家也都注意到了,给大家介绍一下,她正是我们浮世间今日的贵客。并且,她还是我们浮世间获得永恒庇护资格的第二个客人!” “什么?!”听完安瑞香的介绍后,整个会客厅霎时间炸开了锅。 永恒庇护资格是什么,这里的人不想知道也得知道,毕竟只要是有了这个东西,别说是谁,都足以在这黑沙泊横着走! 但在这之前,任何一个栈中之客每次提到永恒庇护资格这六个字时都只是摇了摇头,甚至觉得这不过是外界传出来的一个谣言罢了。 可是今天,安老板娘不但亲口说出了这个东西,甚至连获得者也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是梦吗?这并不是,几乎每一个人都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看向了那个正平静地享用果盘的俊美女子。 而刚刚在一旁还在用戏谑的眼神看向玳繁星的不敬之徒此刻正一个个瑟瑟发抖,生怕那位小姐突然发怒而导致自己小命不保。 众人此时心中又产生了新的疑问,这个女人究竟凭什么能获得庇护资格,莫非是她那极致的容貌? 虽说此女面戴纱巾遮住了半张容颜,可她那向外散发的气质却与那站在台上的安老板娘大相径庭。 一个端庄素雅,俊俏中透露出不凡的仙尘之气,另一个性感火辣,仅通过刚刚如此一击便可看出此女定是性情中人。 两人如此相反的气质不禁让众人浮想联翩。 又何况这十年来倒的确未看到安老板娘对哪家公子动过凡尘之情,有几个人甚至臆想到一些奇妙的东西流出口水来却不自知。 而也有一部分人竟对刚刚那两个亡命徒产生了怜悯之心,他们二人若是能早一些知道那名女子的身份,恐怕借他们几百个胆子也不敢如此嚣张! “樊将军,那佛竹竟会亲自现身帮那神秘人挡下攻击,你怎么看?”樊城钟一众人刚刚之所以没有出手,正是因为少公主此时的身份根本不需要他们来操这份心,更何况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过早的暴露己方全部实力反而是弊端。 可是面对玳繁星如此问题,樊城钟也是陷入了思考之中。 “哎呀,多简单啊星星,那人一定是因为刚刚那个臭男人对我们动手就借了这客栈老板娘的光,我觉得过一会儿应该让他好好谢谢我们,小姐你这不也有机会相互认识一下了吗?!” “小玲,事情没那么简单!”玳繁星并没有再度因为小玲的调侃而有所放松,反而轻皱眉头再度望向了那个神秘的男子。 “他太冷静了,这种冷静反而更像是此人提前预知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一般,这个人莫非是获得永恒庇护资格的第一人?那也不对,如若真是,在场的至少有人会认识他,可是除了浮世间的人之外,似乎并没有人能够叫出他的名字……” 樊城钟没有再举杯饮酒,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到达了保持清醒的最高量度了,看着那个从未停下手中酒杯的男人,樊城钟甚至产生了一种不切实际的幻觉。 就在最后一杯烈酒入腹之后,白大人缓缓地站起身来吸引了会客厅中所有人的注意。 在起身之后他转过身并径直地向着身后的一个位置慢步走去。 而那个位置,正是刚刚樊城钟所注意到的三个怪人! 见那三个人停下了手中的餐食看向了正缓缓向着自己走来的神秘男子。 “刚刚浮世间的老板娘帮助我解决了几个我无法解决掉的人,作为交换,我来帮这浮世间客栈解决一下,他们无法解决的东西吧!” 直到他走到三人桌前停下脚步,整个会客厅的氛围似是坠入了极点。 白大人微微抬首,露出了仅能那三个人看到的眼睛,而他此时却完全无视了两侧的怪人,仅仅与中间的那位四目相对,剑拔弩张。 “敢问这位客人,来此作甚啊?” 第5章:零祖漠亡,黑沙之难 “这位朋友,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沙哑的声音从中间那个怪人嘴巴里发了出来,这是他到现在为止唯一一次没对看向他的眼睛作出回应,反而生出了一些躲闪的意思。 对于玳繁星、樊城钟等一众客人来讲,这一切发展的似乎要比刚刚还要措手不及。这偌大的会客厅之中,但凡有一点儿实力的人都知道坐在后方的这三个怪人似乎隐藏着一股致死的凶恶气势,但这个看起来与常人并无二异的黑袍男子竟能让他们有如此反应,单凭这一点,会客厅众人皆知——大事不妙! “他……到底是什么人?”玳繁星自顾自地轻声嘟哝了一句,感知此人身上那神秘色彩已是愈发浓烈,这让一向不愿随意与陌生人有所过多交集的她都忍不住想走向前去结识一番。 “呵,看来这位朋友并非不懂,而是胡说不懂啊。”白大人将胡说两个字咬得非常紧,似是给了对方一股无形的压力。 坐在两侧的怪人立即站起身来,将手放到腰间的刀柄上,正当刀鞘浅露刀光之时,他们的身体却突然一滞。 待两人低头向腰间看去,却见那神秘的黑衣人的两手不知何时按在了他们两人的刀柄处。 而他此刻看起来十分平常的举动却让二人的手如同被压了一块千斤磐石一般根本使不出任何将刀拔出来的力气。 而后白大人轻轻地将双掌向前一推,那露一半在外面的雪白刀刃竟被重新按回了刀鞘之中。 这两个人也不再纠结于目前形势,立刻抬腿向着面前的黑袍男子踢去,却见其身形一动,快速转身躲开了二人的踢打并脱开按在刀柄双手猛地向上抓去。 “啊…啊……” 在会客厅的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之下,那神秘的黑袍男子竟正安然的站在刚刚的位置上,但此时他正举起双手,而手中居然紧抓着那两个怪人的脖颈。 两个让会客厅众人忌惮的家伙,此刻竟被一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男人轻轻松松地抓了起来,这让众人无不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 而这两个怪人此时正不断地捶打着神秘男子的臂膀,但无论他们用出多大的力气,眼前之人却依旧不动如山。 双方僵持之时,小哨偷偷地跑到安瑞香的身边小声问道:“老板娘,白大人他……” “好好看着别出声,一会儿有的是你忙的!” 就在两人不再拍打准备再次尝试拔出腰间的刀时,白大人却提前动了起来。 只见他拎着两人猛地用力转身,顺着一道边缘金光闪过,这两个怪人的身体竟在一瞬之间产生了一丝崩裂的痕迹。 而他带着两人又转回到原点之时,又是一道金色气流顺着他的双臂灌注到了二人体内。 “啪”地一声,这两个怪人的身体突然炸开,崩裂而出的竟是滚滚黑沙! “咳咳!咳咳!”这两个人炸开的实属突然,此时宽大的会客厅里已是被弄得烟尘滚滚。 不过玳繁星那边竟围上了十几个客栈伙计,甚至没有让半点儿沙尘落到她的白绸之上。 但见此情形,就连小玲此时都顾不得对浮世间这种“敬业”产生任何感叹。 因为她现在也恨不得要跳起来看看这烟雾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快看,那里面!” 待烟尘散去之后,众人这才看清里面究竟出现了怎样的局势: 只见那白大人与方才坐在中间的怪人面对面的伫立在残砖破瓦之上,而中间竟是两把如同钳子一般的铁锤。 两人此刻正伸出手欲向后拉扯,似是在争夺这此物的使用权,不过比起那个怪人双掌齐上且开始颤抖的双手来看,对面只抬出一只手的白大人显然是带着一股碾压的气势。 “那是!?”看着那两把悬浮的铁锤,樊城钟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惊呼出声。 “樊将军,可是看出了什么?”玳繁星立刻问道。 “此锤蕴含着一股气势磅礴的大漠之力,而这股力量的本源明显是零之能,这东西——是战武!!!” “什么!?”战武对于玳繁星来讲自然是明白这种东西究竟意味着什么,那可是专属于零祖,借天地所铸的绝世神武,而神武现世,皆于一战! 这两把铁锤上不断流出的黑沙显然是证明了此物来自于先前那黑袍男子所破的两个怪人身上,那么这东西的主人是谁,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但这样的推断不但没有让玳繁星目色有任何慌张,反而落在那黑袍男子身上的目光比方才要更加坚定了一丝。 “看来——这黑沙泊的传说是真的!” 就在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那怪人的身后突然窜出了一道黑影,而白大人立即将闲置的右手迎着黑影向上一抬,一道清脆的声响于会客厅之中瞬间传开。 当人们看清这一幕后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那怪人的后尾竟伸出了一条如铁般铿锵的巨大蝎尾,这条尾巴一直延伸到了那个神秘男子的右臂之处。 而挡住蝎尾前端那根锋利尾针的,是一圈环绕在黑袍人右臂之上的金色圆轮,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道圆轮似乎仅仅是男人手臂散发出的一道金光所形成,轮盘与袍袖之间是一道道围绕在其手臂缓缓旋转的怪异文字。 就在众人不解为何此人仅凭一道强光便能让一条具有如此杀伤力的尾巴丝毫无法近身之时,那个怪人张口露出了自己沙哑的声音: “暝荒无极轮,果然是你!!” “十年前我曾猎杀过八个满身血债的零祖,但最后出于零祖道义放走了一只看起来涉世未深的小蝎子,现在看来——你并未有过任何忏悔之心,还带来了一些更加不干净的东西……” 听过白大人的话后,这怪人竟咧开嘴狂笑道:“呵呵呵~忏悔?我为何要忏悔?人类不过是千万年来身为零祖的我们肆意挥霍的食粮罢了,拥有如此实力的你居然愿意成为这弱小蝼蚁的拥护者,真是笑话,零祖道义这四个字——你特么也配说出来!!” 只见那个怪人身体猛的一震,立即震开了白大人与其僵持的手掌,随后他快速地将那双锤夺回手中并蜷缩身体,但他的身体也随着他的动作而逐渐增大。 眼看着他的背膀就要触及会客厅天花板之时,白大人快速跃起并一掌按在了他的头上。 这一举动竟暂时地延缓了对方不断增大的身躯,但白大人此刻的身体似乎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他立即向着身后的木墙伸出手掌,随即他朝向的地方竟形成了一道与刚才小哨在暗廊所开启的一模一样的黑紫漩涡。 “你可不能在这儿进入战念态,瑞香——收拾残局!” 白大人话音刚落,他便立即将那巨/物向后推去,在他们陷入漩涡之中的一瞬间,一道璀璨的白光向着整个会客厅四散开来,打在了每一个人的身上。 随着两者与黑洞的消失,玳繁星突然感到眼前的一片迷离与恍惚,一股昏昏欲睡的感觉瞬间从脑中炸开,只听到身后樊城钟与小玲逐渐虚弱的声音: “星星/少公主……小心……” “噗通~” ………… 随着意识逐渐清醒,玳繁星睁开朦胧的双眸,眼中只有那会客厅天花板上时间的痕迹与渐弱的灯光。 她撑着昏沉的头,从残破的地板上站了起来,环绕着周围的一起,目色已是惊异。 此时会客厅中所有的人都已是横七竖八的瘫倒在地板上,甚至包括安瑞香,小哨在内的浮世间工作人员。 “小玲,小玲!”玳繁星推了推趴在桌边昏睡的小玲,未见其有任何反应,又推了推面前跪坐在墙边的樊城钟,也得到了同样的反馈。 在确认过他们两人的鼻息之后,她放松了下来。 而在这时,其身后传来了一道微弱的类似电流涌动的声音,回头望去,竟是刚刚那个神秘男子所召唤出来的黑色漩涡。 可是在玳繁星的记忆中貌似那个漩涡在随着他们两人的陷入而逐渐消散,可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莫非是自己的记忆错乱了? 但此时她并没有再思索这个问题,而是确认这里的人在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之后,立即拿起挂在衣架上的白色披风披到了身上后,一步一步地向着漩涡移动。 待她与漩涡距离仅有半米之隔时,玳繁星鼓起勇气抬出右手向着那团从未见过的黑洞触碰了过去。 当看到自己的手陷入其中却没有任何一丝不适感之后,她整个人都不自觉地向着漩涡走去。 直到一片黑暗划过身体之后,眼前的景象恢复了正常。 “这是……”此时的玳繁星,在穿过漩涡之后竟来到了浮世间之外——黑沙泊! 漫天黑沙环绕周围,整片天空被阴云所笼罩,沉闷的雷声于远方炸响。荒芜、孤独、沉闷,这是玳繁星此时此刻最直观的感受。 她看向身后,却再也见不到刚刚的漩涡与巨大的浮世间客栈骨堡。 “单向传送阵吗?”玳小姐自言一句后突然听到了不远处的一阵打斗声音便快步走了过去。 此时此刻,这偌大的黑沙泊出现了这样一副画面,一位身披白绸半遮面的少女竟徒手抓着乱石黑沙欲跨过如山般的黑沙丘,似乎也只有勇敢这两字能完美地形容这样一个独行女子。 待她终于爬上那做沙丘之后,终于见到了打斗之音的来源。 只见那个黑袍男子此刻正浮于半空之中,两臂皆展开耀眼金轮并不断地向着下方甩动。 一道道金光向着地面不断冲击,他所攻击的正是刚刚那只身长蝎尾的零祖。 那零祖两手正挥舞着双锤,顽强地抵抗着金光所带来的阵阵冲击,现在的他完全陷入了被动,如此狼狈的模样完全丧失了一个零祖该有的样子。 “看来你用仅剩的良知与某个恶魔进行了一次愚蠢的交易!”白大人停下了手中的攻击,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 “呵呵呵~我承认,你很强,强到可以随手灭杀掉我与我那七个兄弟,但当你自以为站在人类这一边还能成为一个狩猎者的时候。孰不知在你身后,已经出现了无数只饥饿的猛虎!” 白大人并未作声,因为他感觉到了远方大地不断靠近的震颤。 就在这时,那个零祖突然扔下战武并狰狞喝道:“漠亡大人,小辈仇qiu角jiǎo愿奉献自己所有的零之能,只求您可以用那无上的威严,将这个零祖全族的叛徒诛杀殆尽! 漠亡大人,尽情的——吞噬我吧!!!” “要来了吗……” 第6章:鏖战黑沙,风林火山 仇角仰天长啸过后,其身体逐渐膨胀,皮肤崩裂出无数裂痕,延展而出的是光滑如冰的铁甲。已是准备踏入原真之态。 所谓原真之态,自是零祖出世之后最初的模样,正如先前浮世间演说的老人所讲,零祖可以是花鸟鱼虫,是这自然中除了人类之外的任何事物,而伴随着仇角身体不断地膨胀,最终化为了一只巨大的蝎子。 两只钳爪布满坚刺,身上布满如玄铁一般璀璨的外壳,六只眼睛并列其后背之上仇视着浮于上空的白大人,一条灵活的蝎尾如同铁链一般来回摆动。 其身长足有六丈,尾长七丈,体宽三丈,这看起来硕大的身躯尽显着人类所不能展现的危险与强大。 玳繁星此时正躲在不远处沙丘上的一块磐石之后,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观的见到能有如此体型的零祖,不由得也瞪大了双眸。 但此刻半空中的白大人在侧身躲开来回扫荡的蝎尾之后,似乎没有因为对方的变化而感受到多大的震撼,反而一直盯着前方几千米之外。 不仅是他,玳繁星也注意到了千米之外的异动,一阵黑色沙暴此时正沿着地表向着他们涌来。 但就在沙暴距离仇角不到一百米时,周围天地很快又一次陷入了沉寂之中。 见到如此异样的变化,玳繁星不停地扫视着前方的沙地也看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而白大人却身体向后一顷立即退开了几十米之外。 而就在他定住身形的一瞬间,仇角身下的黑沙带着它下沉几秒之后刹那间犹如火山喷发一般顶着他冲出百米之高。 这突然的变故甚至让玳繁星浑身一颤,眼前这巨大的沙暴冲击带来的轰隆巨响夹杂着一丝如龙如蟒一般的喘息。 如果这里是一处村庄的话,仅凭这一下就足以让百人安乐之地瞬间淹没于黄土之中! 很快,涌出的黑沙与碎石如瀑布一般散落地表,露出了里面能够缔造如此灾难的东西: 一条惊世巨蟒此时正仰视天空,而它的口中衔着已经奄奄一息的仇角。 青黑的鳞片遍布全身,锋利地角质轻松地割裂落石,一双赤瞳如金乌一般耀眼,口中流出的腐蚀性液体与仇角的身体相触引发了滚滚浓烟。 它慢慢地低下头,一侧瞳孔经细微的颤动后如同正常人看米粒一般盯向了白大人,而下方正不断地抽出掩埋于地下的身体。 “咕噜~咕噜~”吞噬仇角的沉闷声响贯彻整片黑沙泊,而仇角那淡绿色的血液顺着大蟒的嘴角滴落大地。 待仇角最后露在外面的蝎尾被吞没于深渊巨口之后,那家伙终于慢慢正身,看向了白大人。 玳繁星此时身上的汗水早已浸湿白绸,紧贴肌肤的衣衫显露出了她那傲人的身材,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见到一只零祖,一只来自像黑沙泊这样的死地之中的零祖,单凭它一吐一息所带来的威压都足以让她喘不过气,甚至有些后悔为何刚刚要贸然来到这里。 可是当她将目光落到那白大人身上时,心中的不解让她再一次战胜了方才大蟒所带来的恐惧之息。 “这个人为何,如此淡定!?” 玳繁星还未来得及思考,一道震耳欲聋的嘶鸣声铺天盖地向着他们席卷而来——大蟒,咆哮了!!! 张开如同深渊一般的大嘴,这条大蟒对着白大人的方向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战吼,伴随着嘶鸣声的涌动,大蟒的三寸之处竟凭空展开了一对儿巨大的白色羽翼,与此同时带来了一场猛烈的狂风席卷前方,似是要抹平这里的一切! 虽感受到沙丘两侧正逐渐被这飓风撕裂,但是玳繁星此刻除了头发与白袍被风吹动之外却未发生任何异象。 待她向着正前方望去,只见那白大人伸出一手,一道淡淡地金色光罩笼罩周围竟完全阻挡了大蟒所带来的冲击。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大蟒终于合口止声,似乎也是发现单凭这种恐吓方式还不足以影响到眼前之人。 “零祖漠亡,黑沙之难,暝荒三艮巅峰级……”白大人清冷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能轻松地传入玳繁星的耳中。 待他说完,只见这大蟒闭合双目双翼向着身体合拢,随即整个如同长城一般巍峨的身躯渐渐消散于其头部逐渐凝结。 几秒之后,那双缩小了几十倍的羽翼忽然展开,露出了一个身高与白大人相仿的男人。 此人赤裸着上半身,皮肤黝黑,身姿魁梧。 乌黑浓密的长发顺着后背直达腰间,一身结实的肌肉似是可以轻松阻断钢铁的进攻。 其周身纹着一些曲折奇异的青黑花纹,双目嗔视瞳孔赤红,黑唇微咧露出里面雪白的锐齿。 现在伫立在白大人面前之人——便是那零祖漠亡的战念之态。 “早就听说我这黑沙泊中出现了一个以猎杀同族为乐的家伙,今日一见,确实有些资本啊!” 漠亡咧嘴笑着说道,语气之中带着强烈的讽刺与藐视,不过还未等他有所作势白大人却在面前张口打断了他。 “你说的话一点儿也不严谨,首先这黑沙泊并非归你所有,而是归这天下所有。另外我也并非以杀同族为乐,我履行的,不过是天道罢了……” “哈哈哈哈哈~天道,好一个天道!但这不过是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这为我们零祖所统帅的世界向来是以实力证明真理。 正因如此,当你遇到了我漠亡之后——将不会再有向其他同族解释方才所言的机会了啊!” 漠亡话音刚落,突然如一道流星一般瞬至白大人的面前并挥出一拳打了过去。 看着没反应过来的黑袍男子自己被一拳打出了百米远的距离,漠亡狰狞一笑后并未收手,而是扇动一下翅膀立即追上,一手抓住了他的领口快速抬腿用膝盖向着他的后腰狠狠撞去将其向上顶出了数十米的距离。 看着白大人的身体逐渐上腾,漠亡将气势向外一扩,双拳涌出了一道黑紫之气后再度追上了白大人的身体。 此时的他如同一道紫色流星穿梭在白大人的周围,而一道道冲击带来的声声闷响显然是漠亡每一拳都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肉身之上。 在白大人的身体终于上升到临界点时,漠亡抬着右腿瞬至他的身旁狰狞道: “哈哈哈!死吧!” 一脚落在白大人的腹部之后,强劲的冲击将其击落于地面。 “喝啊!!”一道黑色的光柱从漠亡作势的两掌之中爆射而出与白大人落地的后一秒接踵而至,伴着巨大的崩裂声周围再度弥漫起了滚滚黑沙。 看到这一幕,玳繁星不由地心头一紧,她敢肯定,如果是她或者樊城钟的话,仅仅是那漠亡开局的一拳,就足以要了他们的命。 可是那个男子硬是被漠亡打了一套连招啊,在看起来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之下,他还活着吗? 玳繁星不知道为何自己明明躲在这儿这么久的时间,以那两个零祖的实力却没有产生任何注意到自己的反应。 但她能确定的是,那个黑袍男子一旦确认死亡,这个叫漠亡的零祖一定会第一时间发现自己,到时候…… 不过事情发展的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正在半空狂笑的漠亡突然绷住了表情,认真地看向了渐散的黑沙。 “这……这不可能!” 待黑烟彻底散去之后,眼前的一幕让玳繁星有如在做梦一般。 被漠亡所造的深坑之中,那白大人竟安然无恙的站在其中,目光平淡地凝视天空。 他的黑袍被刚刚的攻击所撕裂,以至于原先盖在头上的兜帽消失地无影无踪使得他的面容终于完整地出现在了玳繁星的眼中: 飘凌白丝柔若雪,双眸炯神似宸星。 柳眉横纹惊山魄,面色微润羞宫庭。 如此俊朗的模样让玳繁星也不得不惊呼一声,她俏手微抬轻遮面纱,实在想不到这一切是真的。 “你…为什么……” “是在问,我为什么没事吗?”白大人轻声说道,语气虽无任何不适却让这漠亡听起来尤为刺耳。 很快,漠亡收回了刚刚的震惊并展现出了玩味性的表情。在他看来,这个黑袍男子可以在自己一套进攻下还能站在下面极有可能是因为他持有一件具有相应能力的法武。 但根据外界零祖的传言与刚刚对其的试探,此人的法武恐怕也撑到极限,而他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你,很不错,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漠亡以后会好好珍惜你身上的零之能!” “我吗?姓白名世,叫我白世就好。” “白世!?”这是漠亡第一次愿意放下身段来向这个即将亡于自己手中的零祖索要名字,可不曾想这家伙竟给了自己一个人类化名。 “呵呸!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连临死也执意站在人类立场的话,那就带着你的无知下地狱吧!”只见漠亡右手向着空气一抓,竟将空间凭空撕开了一道裂缝,随即拔出了一把猩红长矛。 “你是这五十年内第一个让我拔出战武的猎物,今天就用你的血好好滋润一下我这大漠赤血枪的锐气,受死吧!” 漠亡挥动了几下长矛之后,汇聚零之能于枪尖之上,旋即向着白世猛扎而来。 只见白世搓了一下双臂,再一次唤出两道金轮在漠亡近身的一瞬间挡住了突刺。 巨大的震荡带起了周围沙土,一道赤红波动向外扩散而开。 见这一招没有效果,漠亡立即上撩长矛随即将锐齿朝下对着白世的头砍了过去。 “铛!”这一招再次被白世挡下,随后又是一刺,挡!一挑,挡!一扎,挡! 两零祖就这样一攻一守的持续了十几回合,白世这两轮金轮的坚硬程度以及他过于敏捷的反应能力已是超出了漠亡这一生对自己等级以下零祖的认知。 在最后一次三连突刺被他接连挡下之后,漠亡立即后撤三米之外将枪身向后一拉做出蓄力状: “既然这么能挡,就试一下我这招!” 在他蓄力之时,枪尖竟隐约的凝聚出了一个黑紫色的蛇头幻影,张开大嘴似是在对白世嘶吼。 “漠相三式——蟒啸终焉!” 用力向前一扎之后,紫蛇幻影炮弹一般向着白世猛冲而去。 其所过之处皆化为虚无,如此浩浩汤汤的气势甚至让躲在远处的玳繁星喉咙一咸而吐出了一口鲜血。 待看到前方的一切化为虚无之后,漠亡这才收枪摇了摇头道:“是破坏了他的法武了吗,怎么连渣都不剩?可惜了他身上丰富的零之能了啊!”可就在漠亡准备收回战武之时,身后竟传来了一道另他胆颤且熟悉的声音。 “你打完了吗,是不是该轮到我了?风——林——火——山!” 第7章:凌云尺现,镇压邪祟 玳繁星睁大着双眸凝望天空,目光之中充斥着迷离与恍惚。 那黑沙泊天空之上的乌黑云层此时扭转成旋,扭曲之中焕发着道道金色光芒。 “这…这…这是!?”漠亡磕磕巴巴的声音已是被眼前如此恢宏的景象所震慑。 他看着眼前正向天空抬起一只手臂的白世,毫不犹豫地再做蓄力,又是一道紫蟒虚影凝聚枪尖。 “漠相四式——吞渊之灾!”相较于方才他所释放的零能技,漠亡这一次所凝聚的紫蟒虚影要更加巨大,甚至达到了他原真之态大小的地步。 “我就不信你能躲得了这招!杀!”漠亡竭尽全力提枪向着前方一刺,蟒影张开深渊般的大口铺天盖地般朝白世吞了过去,其强烈的冲击轻松地将那所触的一切撕裂成齑粉! 白世与漠亡之间虽有着近两百米的距离,但奈何幻影巨大,弹指一挥间便来到了白世的眼前。 可就在看似最危急的关头,白世抬起的手臂突然将至身前,伸出食中两指向下一曲。 “落!” 一道带着雷霆千钧之势的光柱于黑空漩涡之中极速坠落,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蟒头与蟒身之间的连接处,而这一下——即是斩首! 紫蟒虚影凌空一滞,仅那脱离的蟒头向着白世的身体冲了过去,可就在触碰到其身体的一瞬间也化为淡淡紫气,随风消散…… 此时此刻,玳繁星的脸颊虽半遮面纱,但单凭她那双已经瞪得不能再大的眼睛也能看出眼前的一切究竟带给了她多大的震撼。 而漠亡此时却面无表情,他看清了那个从天而降斩断自己所造之影的东西——一把如刀状的玉质长尺。 该尺遍身通白,全长五尺,除了尺柄缠绕的长条碎布与尺身似是刻意锻出的八个圆孔之外不含任何一丝杂色,而那八个圆孔外围依次散发着清白、衃红、纯青、赤紫、晶蓝、铜绿、刹金、混黑八色光圈,不过除了紧靠尺柄的清白光圈正散发着微弱光芒之外,其他七道皆为暗淡。 “这——便是你的战武了吧?能斩断我的零能技,叫什么名字?” “风林火山—天迹凌云尺……”白世礼貌的回应道。 “玛德,起个这么长的名字装什么*呢?不过接下来……”漠亡再度躬身并狰狞地笑道。 “用你仅剩的时间和我好好玩玩儿吧!哈哈哈哈~” “嗖~” 漠亡的声音还未停止,整个人便如劲风一般朝着白世冲了过去。 白世见状却还向之前一般丝毫不慌的将右手抓住身前尺柄将插/入沙地的凌云尺向上一拔,恰好在提尺同时挡住了瞬至眼前的枪尖。 “喝啊!”漠亡再度收枪刺枪,提枪撩枪,如风一般迅速的攻势虽丝毫不减却毫无意外的被白世尽数挡下。 两零祖就这样一攻一守从地上打到天上,再由天上打回到地上,不仅如此,两者层出不断的攻击竟搅得周围空间产生了轻微地扭曲,就连天地也随之发生了颤抖的波动。 在自己愈发愈强的攻势下,漠亡感觉到了白世的防守似乎在逐步松懈,随即他立即上挑枪尖划向白世,而白世只能将凌云尺横于身前来防止枪尖伤到自己的下颌。 而就在两武相触的一瞬间,漠亡突然发力竟将白世的凌云尺弹开,借着自己的力量将枪身立于头顶并做出斩首状: “哈哈哈哈,死吧!” 不过当他看到眼前的白世并没有刚刚那样狼狈地露出要害而是于一念之间竟作出拔刀状横扫凌云尺向着自己攻来的时候,漠亡居然愣了一下。 “啪!” 白世这一击将漠亡狠狠地打落于地,就像刚刚漠亡对自己那般毫不留情!不过这一次漠亡落地所带起的尘土甚至比上一次扩布地更加的浓密。 “咳咳…咳咳……”尘土散尽,漠亡跪在地上,低头撑地,紫黑的血液不断地从他的口中咳落于地,他的战武已是被随意的丢到地上,如此不堪的景象似是已经宣告了白世的胜利。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速度突然变得那么快……” 面对漠亡的提问,白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回应道:“突然?明明是一直如此……” “啧……看来,你不只是暝荒一坎啊。” “原来外界对我的定义是暝荒一坎,不过这样也好,就让这暝荒一坎——成为那些家伙对我认知的封顶吧!”说完白世便将手中的凌云尺抬起指向了漠亡,他的意思显然表述的很明白了。 “呵呵呵呵~看来你是想鱼死网破啊,鬼——刹——沙罗丸!!!”漠亡突然一声大喝,从他前方的黑沙之中竟飞出了一颗墨绿色的珠子,伴随着快速地颤动珠子直径飞入了漠亡的口中。 “咕噜”一声后,一股强大的气势瞬间从漠亡的体内暴涌而出,肌肉的膨胀,力量的扩张。 此时漠亡浑身赤红,两眼散发着一道肃杀的紫色光芒,现在的他已脱离了正常的人类之资,如同地狱恶鬼一般矗立于黑沙泊之中。 “终于祭法武了吗?” 漠亡不做声微动身躯忽然向着白世爆射而去,而白世也攥紧尺柄迎着他冲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玳繁星的心已是提到了嗓子眼,不由得为那个名为白世的零祖担忧了起来: (“要赢啊!”) 黑沙泊的半空再一次迎来了冲击,甚至要比之前要更加猛烈。这一次,两零祖是真正意义上的以生命为筹码进行着撼动天地的搏斗。 白世双手展开金轮,一边挡下漠亡双拳猛攻,一边挥动凌云尺寻找攻击的机会。 不过经过几次实打实的肉体冲击之后,白世发现这漠亡在受到自己之前力度的打击之后,不但没有受到丝毫伤害,反而气势愈战愈强,不仅如此,他还发现了漠亡似乎没有任何召回自己战武的意思。 “全面增幅型的法武吗?无聊……”白世立即侧身闪避了漠亡的攻击旋即双脚向着他的身体一蹬后借力撤出了百米之外。 将凌云尺悬于身前后白世立即双掌合十催动法决,随后其手臂的两道金轮立刻脱身向着漠亡飞了过去。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那两道金轮套住了他的身体随即收缩将其完全禁锢。 看着正不断挣扎的漠亡,白世并没有选择使用他的天迹凌云尺,而是伸出两指指向了那被漠亡遗忘的战武——大漠赤血枪! “全面增幅型法武固然可以让自己获得无穷无尽的力量,但同样也会让其主人失去本该拥有的理智,这如同猛兽一般的攻击方式又怎能如愿与自己的战武并肩作战呢? 零祖若想获得超凡的实力,必要学会如何将自己的一切所拥财富分布均衡…… 而偏科的弟子,永远不会得到老师的认可……” 就这样,白世催动着大漠赤血枪使其枪尖朝向了还在挣扎的漠亡身上。 “去!” 一道赤红飞驰而过,赤血枪径直的刺穿了漠亡的身躯,在脱离其身体的一瞬间也随之破碎化为尘埃。 “啊啊啊~”漠亡张开大嘴,其身体以伤口为起始崩裂并泛出了一道道强烈的白光,随着他的身体不断膨胀撑碎了束缚自己的两道金轮。 那惊世巨蟒——又一次出现于白世的面前!! 不过这一次巨蟒眼神中的蔑视早已消散地无影无踪,而是被那无穷无尽的恐惧所替代。 究竟是什么能让这庞然大物对眼前如看黄豆一般大小的人影产生如此畏惧,恐怕只有藏在黑岩之后的玳繁星所知晓。 白世紧握尺柄将其指向天空,一道巨大的金光法阵随着他的动作于巨蟒的头顶衍生而出。 而见此天象生变那巨蟒只得不断地嘶吼,可其身体如同被束缚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风林火山——太衍降魔阵!” 随着白世的话音落矣,法阵降下九道光柱打落在巨蟒的身上。 光柱所照之处皆燃烧起了金色圣火,火焰不断蔓延于巨蟒庞大地身躯将其燃烧殆尽。 就这样,一个足以震慑一方的滔天大能于自己的哀嚎与璀璨圣火之中彻底陨落。 待一切恢复平静之后,白世收起凌云尺,默默低头将手掌轻抚于心脏处低声道:“愿无辜的你们再入圣洁轮回……” “咳咳……”在擦过嘴角溢出的一丝鲜血后,他便摇摇晃晃地落回地面。 看到一切结束,玳繁星正准备走出黑岩追上他的时候,一道语气不善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来并打断了她的念头。 “在没有阴阳珠的加持下,同时动用战武本源,空间道和太衍奥术,想必身体有些受不了了吧?!” 玳繁星看向了声音的来源,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白世的前方几十米外凭空出现了一团黑雾,而以她的实力,压根就看不出那里面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七道柱被毁后,神都不是不允许任何零祖下界了吗?你是想破坏神旨吗——路西法?” “哼哼,你难道忘了吗,我们堕天使可是神都众王背后的暗杀军,自然不配记名于泰坦录之中,也自然——不必遵循所谓的神旨!” “但以你的实力突然下界,上面定然有所察觉了吧,就不怕你那女朋友将你抓回去?” “不必担心,我此番下界不过是来看看昔日的榜样罢了,很快就回去了。” “看过了吗?你的气息会引来其他不必要的麻烦,还请抓紧离开。”白世沉言道。 “当然,不过昔日集第三杀伐通天大将,神都拓海百部至尊,圣域开天九转至尊,阴阳六相法祖并称的你居然落得如此下场,倒还真让人感到惋惜啊…… 真不知道,现在的我应该称呼你的新名字白世,还是……” “好了,我并不喜欢与别人讨论那些回不去的记忆,皆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我还有其他要事,就不陪你谈天说地了!另外……” “嗯?” “这漠亡是你路西法诛杀的,与我白世无关,懂?”白世说罢便转身向着身后一个残破沙丘走去。 “理由呢?” “他踩了你一脚,未说抱歉……” “呵,你还是那样的幽默。” 看着前方背对自己挥手远行的白世,黑雾也不作逗留,随即化为虚无,无影无踪。 ………… 白世走到了刚刚玳繁星所在的黑岩之后,却不见这里有任何人影,在思索片刻后他抬出手掌来回扭动手指掐算了一番。 “原来是她……” 第8章:吾名白世,吾名繁星 “咳…”玳繁星感受到脑中的昏沉,用力的睁开双眼后迎来的是一道柔和的亮光。 映入她眼中的是天花板上充满艺术感的精刻浮雕与一盏可随心而改变光照度的夜明珠灯。 从雪白柔软的床铺上坐起后,她揉了揉略带胀痛感的脑袋,似是想起了什么环顾周围的一切。 这是一间看起来颇为豪华的客房,甚至比起中极地区最好的客栈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制的洗手台,精致的梳妆台,两棵只有在皇市上才能拍到天价的水木兰盆栽,一块被精心雕刻过得玛瑙雕像……像这样的稀世之宝于此屋内竟随处可见。 玳繁星面对眼前的事物产生了强烈的好奇,直到走到梳妆台前看到了一块特制的徽章。 “浮世间——庇护者。”念出了徽章两面的字后,玳繁星确认了此处便是浮世间为自己准备的客房。 可是刚刚自己身处在黑沙泊啊?难道是一场梦?不,那绝对不是一场梦那么简单。 玳繁星微微晃了晃脑袋,之所以她会觉得刚刚所发生的事情并非仅仅是一场梦,是因为她所见到的漠亡与那白世之间战斗的场景与对她产生的精神冲击已是牢牢地刻印在了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就在她低头注视着手中徽章愣神之际,房门被轻轻推开。 “星星,你醒了!?”进来的人自然是小玲,她那双灵气的眼睛待看到玳繁星愣坐于梳妆台前后瞪得更加的滚圆。 “我这是,睡了多久?”对于小玲直呼自己的名字繁星自然没有任何不适,毕竟是最好的姐妹,无论两人之间的身份落差变得有多大,她依然愿意将自己心中最信任的位置交给小玲。 “如果按照安老板她们所说的话,你应该睡了足足三个时辰!”小玲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玳繁星刚刚拿出的凳子上。 “安老板?她们不也一并昏睡过去了吗?” “啊?你在说什么啊?安老板娘可是这浮世间的主人,除了她之外,浮世间的其他工作人员应该都没事,陷入昏睡的也貌似只有我们这些客人,不然你怎么能安然躺在这里的。” “只有我们?”玳繁星心中一紧,手指也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看到繁星如此模样,小玲却像个没事人似的拍了拍她并笑道:“哎呀星星,放心好了,这件事发生之后,浮世间不但没有干出任何强盗土匪之事,安老板娘还承诺给予我们一些报酬……” “报酬?什么报酬?还有能和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对了,樊将军……” 还未等玳繁星说完,小玲便立即用手抵住了她的面纱不再让她继续问下去:“星星,你只是睡了一觉诶,怎么一醒来问题比我还多?我先说一下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吧: 方才我叫到了一个叫宁小哨的伙计,他和我说是浮世间出现零祖作祟,惊动了这里背后的守护者,不过好像是为了不让我们受惊,那守护者使用了特殊的手段让我们陷入自然睡眠。” “守护者,想必便是樊将军所说的那个零祖了吧?” “嗯嗯,虽不知那守护者究竟有多强大,不过安老板都已下出承诺定护浮世间的所有客人安然。至于她所说的报酬还并未公布,不过她也说了将会于午夜子时依次送入每一位客人的房间,另外樊将军他们都已经醒了,繁星……你算是最后一个醒来的了。” “我是最后一个?我刚刚真的是一直睡在这里的吗?” “当然啦,我醒来的这三个小时前后至少来了能有六次,你可是连姿势都没变过,睡得那叫一个香,我还……” 玳繁星的眼神飘忽,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徽章,努力地回想着刚刚所见的那些事,不,是梦中所见的那些事:(“白,他叫白什么来着?”) “对了,那个穿着黑袍的神秘人呢?” “啥?什么黑袍神秘人?” ………… 与此同时在浮世间客房长廊的另一边,正有几人向着里面走去,小哨在前带路,白世,安瑞香佛罗等人紧随其后。 不过白世此时已是完全换了一身行头,一袭白色衣袍伴身飘摇,脸上的胡茬已被清理地干干净净,其头上也没有了那遮住大半张脸的黑色兜帽,换来的是那被扎在脑后的银丝,与标致俊美的五官。 “你们看,安老板旁边那个公子好生俊俏啊!” “看着他能和安老板走到一起,不会是她在哪里结识的情郎吧?” “这人从没见过,也可能是哪家贵公子也说不定啊?” “你们看他的身上,这咋这么像行医的盒子?” 听着周围客人之间的喃喃细语,安瑞香竟不自觉地将嘴唇上扬了起来。 “笑什么?”白世面无表情地张口说道,却并没有将眼神放到一旁的安瑞香身上。 “有人说能你是我的情郎,我哪能不笑。倒是你,占了个这么大的便宜,居然还能如此淡定。” 安瑞香如此直白言语竟让面前的小哨听得浑身发抖,真不知道老板娘为何能在一个零祖面前还能如此从容,甚至还能回上一两句调侃之语。 如此状态被白世看得一清二楚,他并未回应安瑞香的话,用心音传送将话传到了这些浮世间工作人员的脑海之中:“都不要紧张,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将以一名医者的身份与你们一同工作,还请将对我的一切幻想撇除,相处自然就好,尤其是你——小哨。” 安瑞香轻瞥了一下小哨突然紧绷的背影,露出洁白的牙齿挤出了很小声仅能他们几人听清的声音道:“听到没有,小哨,要是因为你白医生的身份暴露了,定有你好果汁吃!” “是……是是是……”小哨一边走着一边用力地点头回应,这让周围的客人眼中就像看傻子一样滑稽。 “佛罗,那两个人怎么样了?”白世所言的正是之前肇事的那个龅牙与刀疤。 “已经招为后厨的临时散工,一个砍柴一个生火。” “那就好,工期五年,结束给些银两送他们离开。” “是!” ………… “什么,你不记得了?”玳繁星听完小玲的回答竟吃惊地站了起来。 “繁星,你在说什么啊?哪有什么黑袍神秘人,在我的印象里貌似也就安老板和那个叫佛罗的和尚武功很厉害。” 看了看玳繁星如此模样,小玲也随即起身大叫道:“啊繁星,你不会被那零祖施法弄傻了吧,我可点儿帮你们叫个大夫好好看看,怪不得你睡得比谁都长。” “哎呀,我没事……”玳繁星见状立即拉住了想要出门的小玲。 “什么人!?” 就在玳繁星与小玲来回拉扯之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樊城钟的声音,两人见状立刻停下动作一同趴在门旁想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樊大人,不知玳小姐醒过来了没有?” “慕容小姐已进屋查看小姐的情况了,但目前来看应该是还未醒来,安老板……这位是?” “哈,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浮世间的首席医师白世先生,因听说玳小姐到现在还未醒,特意将他带来为其查看一下,毕竟是我浮世间最为尊贵的客人,我们可不敢怠慢。” 此时正在屋内偷听的玳繁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赶紧拍了拍身旁的小玲:“那个人刚刚说什么,是不是姓白?” “嗯,是啊?怎么了?” “快,小玲你出去告诉他们我醒了,另外帮我留意一下那个自称姓白的大夫,若他看起来是一头白发,而且……很英俊,就让他自己一个人进来?” “啊?很英俊?”在听到眼前正皱着眉头很认真说着如此不正经之语的玳繁星后,小玲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愣着干什么,快啊!”玳繁星见此并未解释,反而有些焦急地欲将小玲往外推。 “诶诶诶,我自己来。”小玲整理好着装后走到门前将手搭在门框上后回头带着异样地眼神看向了玳繁星: “一会儿可要给个解释哦,玳大小姐!” 见玳繁星微微点头回应后,小玲便拉门走了出去。 而看到小玲出门,玳繁星也向着身后一处屏风匆忙走去。 与此同时,屋外众人看到小玲走出来之后顿时陷入了安静,唯有樊城钟向前一步问到:“小玲,小姐怎么样了?” “樊大人放心,繁星已经醒过来了!” 见樊城钟状态缓和后,小玲便将目光放到了安瑞香身边的那个白衣男子身上,可这一眼差一点儿让小玲着了道,她立即将目光撇向一旁问道:“那…那个,您就是白大夫吧?” 只见白世双掌作揖,微微鞠躬颇有礼貌的回应道:“正是在下,还请问玳小姐现在情况如何了?” “繁星目前已无大碍,不过说是有些头昏眼花,还请白大夫独自进屋为我们星星好好查看一番。” 小玲故意将“独自”两字咬得很紧,显然是表明了屋内玳繁星的态度。 樊城钟随机抱拳向白世鞠躬道:“那还请白医师入内为我们小姐检查一下,刚刚如有冒犯,还请谅解!” 白世见状也回礼道:“我与樊大人皆行使的是分内之事,还谈不上冒犯,也请樊大人与其他客人回房好好休息,近日万不可过于劳累。” “好,我们回房……” 看着众人离去的身影,白世已经站在了玳繁星的门前,一手抬起,一手持袖,两长一短地敲响了房门: “玳小姐,还请恕在下冒昧入内。” 在进入少女闺房并关好房门之后,提携着药箱的白世并没有看到玳繁星的身影,而是慢步地向着里面走去,待他经过一处屏风之时突然感觉到一股劲风向他袭了过来。 而白世并未如袭击者所愿,如同早已准备好一般抓住了打出的细腕并转身将其按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几秒之后,一块儿遮颊的轻纱飘落与红地毯上…… 这是玳繁星的面容第一次显露了出来,她也没想到会发生的如此轻率,不过另她更为不解的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如此近距离看过自己的真容之后竟仍旧能做到面无表情。 (“零祖!”) 玳繁星很快收起了自己的心思轻声道:“没想到一个自称医者的人居然会对女孩子下手这么重。” 白世顺势松开了手掌起身向后退去:“这位小姐,在下刚刚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也并未弄伤你。” 看着慢慢起身坐在整理好衣衫的曼妙少女,白世卸下医箱将其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见对方如此从容的模样,玳繁星清冷的面容似是被掀出了细微的浪花: “你……叫什么?” “吾名白世…你呢?” “我姓玳,名繁星……” 第9章:秘密之约,守护之契 “繁星,名字很好听。”白世向上勾了勾食指,将玳繁星掉落在地的面纱唤起使其落至面前的床榻之上。 “这就是浮世间医者打开话题的方式吗?未免有些老土了吧!”玳繁星将两手放到腿上,似是有些紧张,毕竟刚刚所发生之事并非如同自己所预想的那样,却也印证了自己的推测。 因此面对这样一个人,不,一个零祖,她还是说出了心中最想说的话。 “刚刚玳小姐的攻击苍劲有力,对常人而言定走不过你三招,想必你也并非像方才那个小姐所说的那样,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吧?” “既然知道我身体无碍,白先生还来作何?” 白世并没有回答玳繁星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沏好了茶准备小嘬一口。 “你就是那个黑袍零祖吧?” 玳繁星的再度追问让白世立即停止了手里的动作,整个房间内的氛围居然直接将至冰点。 白世将目光微微地瞄向了玳繁星,却不见她的脸上有任何恐惧与惊讶,停顿几秒后便将手中茶盏放好应道: “看来刚刚玳小姐在昏睡之中做了一场噩梦,在下刚好有一副可以调理心神的药剂,微甜,且无忌口之说……” “堂堂一届零祖居然在渺小的人类面前掩掩藏藏,倒真是让我开了眼。” 玳繁星犀利的话语再一次打断了白世,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给了她如此勇气对眼前这样一个强者吐露出如此之语。 “零祖又如何,人类又如何,不管我是什么,也不过和你和这浮世间每个人一样,是这大千世界随风飘摇的渺小尘埃。” “我可以认为你这番话是在自谦吗,从小到大,我的家人对我所描述的零祖,皆是可以轻松撼动天地的存在。你们超越了一切,甚至能够获得我们人类永远也不敢追求的——永生! 如果我猜的没错,方才于我梦境之中所见之景,正是同时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如果玳小姐真的对零祖有如此定义的话,为何此时此刻还能如此淡定。” 白世的回答显然是默认了玳繁星刚刚所说的话,而且对他而言所谓的淡定,是玳繁星得知一切的情况之下还能装作如此平静,是他来到这黑沙泊以来见到的第二个人,而第一个——正是浮世间的老板娘安瑞香。 “就凭这个……”玳繁星将庇护资格勋章拿起并于白世的面前晃了晃。 “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强者可以许下永久保护一个人类安危的承诺,直到遇到了你,我所有的疑惑也自然而然地解开了。我想,身为一个零祖,应该是不会对我这样一个人类食言的吧?” 玳繁星一边说着一边上扬起了嘴角,这或许是她这一生以来第一次对一个家族之外的男人微笑,而这笑意之中带着的正是她那充满自信的直觉,殊不知,她此时此刻的表情在白世的心里,产生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波澜。 “玳小姐,你很聪明,也很勇敢,你说得不错,这世间除了我,或许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许下这如此荒诞的承诺了。”白世微微低下头,略带笑意地说道。 “荒诞吗?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为何要抹去其他人的记忆,让我们人类记住这世界上还有友善零祖的存在难道不好吗?” “不知道才好,若真的记住了,将会是人类的劫难……” 白世的回答似乎让玳繁星一时间无法理解,她也只好转开话题继续问道:“所以你这次来是要抹除我的记忆的吗?” “最开始是这样,不过我觉得你这个人很有趣,加上这浮世间的庇护资格,我反而不能抹掉你的这段记忆。” “有趣?如何有趣?”玳繁星抓住了重点并问道。 “感觉这种东西,单凭言语是说不出来的。” “你这个人还真是奇怪!” “我这个人?谢谢你将我看作为人。” 房间再度陷入沉默,但两人却未再像刚刚那样将氛围推至尴尬,反倒是玳繁星再度开口打破了宁静: “可以和我说说更多关于零祖的故事吗?” “关于零祖?哪方面?” “你。” “……我吗?”捧在白世掌心的茶盏升腾的热气丝毫未减,但玳繁星却听出了白世语气之中微薄的凉意。 “现在不愿说也没关系,我想我们未来应该会接触很长一段时间,有的故事您慢慢讲,我慢慢听……” “玳小姐何出此言?” “或许……我可以成为你的……朋友。” (“朋友?”) 玳繁星的话让白世的脑海之中忽然闪现而过几道人影,但仅在毫秒之间,他便稳住心境同时将茶盏放回桌上并站了起来,微微躬身颇具绅士风度地回应道: “能成为玳小姐的朋友,是在下莫大的荣幸。” 见到白世如此行动,玳繁星又一次露出了笑容并说道: “叫玳小姐未免过于生分了,我愿称呼先生全名,还请白世叫我繁星就好! 那么,小女有什么能为白世排忧解难的呢?” “只希望繁星能为我保守这个秘密,从即刻开始,白世只是这客栈之中的一位普通医生。” “好,繁星决不食言,我与白世是因这次治病而结识,我对白世这次的诊治——颇为满意。” “多谢,你为我保守秘密,这浮世间的永恒庇护资格徽章,便是你我于这黑沙泊中的守护之契。” “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应该不单单是留在这浮世间为别人看病吧?”玳繁星看着走向门口白世的背影说道。 “我当然不会做这种枯燥乏味的事情,而且目前的确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情,明日你便可知道了。”就在白世准备出门之时,玳繁星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 “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请问你是否于北海鬼泽界击杀过一只零祖?又或者听说过谁行过此事?” “北海鬼泽界我并未去过,不过那里倒是我于未来会前往的地方,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嗯,多谢。” “砰!~” 看着白世离开,房门再度被关闭,玳繁星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重新坐回床上,将面纱握在手中端详着,心中思绪已是五味杂陈。 “朋友吗?” ………… 白世出门之后,见到安瑞香正倚靠于门旁似是等了很久,而此时她的掌心之中正把玩着一块很好看的宝石。 似是专门为了白世,安瑞香已换下了原本朴素的工作服,而是身着一袭红色连衣裙,并化好了淡妆,披散开乌黑柔顺的长发,整个人此时此刻就如同盛开的玫瑰一般艳丽,此时的她完全有资质与那屋中的玳繁星斗艳一番。 之间她向前一步,带着长裙原地慢旋了一圈,此情此景就如同玉英盛开一般。 “怎么样,好看吗?” “很漂亮,怎么突然穿成这个样子。” “因为有你在啊,只有你出现了,我安瑞香才敢将着爱美之心表露于外,毕竟这浮世间里的客人可一点儿也不安分。” “等了很久了吧?”白世语气平和地问道。 “也不久,比起这几十天不见还差得远了,若不是那零祖前来滋事,恐怕下次见你要明年了吧?” “就算漠亡不出现,兴许今天我也会来的。” “哦?是因为玳小姐吗?真好。” “也不全是,这次出来是要交代一些事情,鬼手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前日收到最新报告,你那东西开始不稳定了起来,而且在其范围八千米内,发现了三个高等级零祖的迹象。” “三个零祖,看来它的吸引力比我想象的要强,转告一声,明天我就去找他们。” 听完白世的话,安瑞香立即目露吃惊道:“明天?可是你刚刚明明受伤了,不等伤养好了再去吗?” 白世回归客栈的狼狈模样安瑞香早已刻在了心里,她知道白世的出现意味着浮世间遇到了一只强大至极的零祖,可是从客栈建立至今,她都没有见过眼前这个男人会带着伤回来。 可是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更何况她还知道白世明天的计划究竟是什么,自然是对白世十分担心。 “不能再拖了,若再不将它夺回来,下一次再遇到像漠亡这样的零祖,恐怕就不是受点儿伤这么简单了,浮世间也会因此灭亡,而你们……”白世并未继续说下去,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安瑞香轻抿了一下嘴唇,走到了白世面前,抬起头望向了眼前这个要比她高出将近一头的男人那双清澈的双眸。 “还记得你许下的承诺吗?” “当然,你帮我找到了廻天石,还在这浮世间吃了那么多苦,只要愿望合理,我皆可满足。”白世迎上了安瑞香的目光,认真地回应道。 “好!不过现在我还没有想好,以后再说吧,我相信你明天可以拿回属于你的东西的。” “谢谢!”白世微微点了点头。 “你还是那么古板……也罢,不如一会儿喝两杯?” “也好,毕竟刚刚被那仇角扫了雅兴,但你不还有事情要办吗?” “当然是要在我办完这些事情之后啦,你的房间已经打扫干净了,我一会儿就来!” “好,也的确许久没回我那寒舍待一会儿了,正好休息一下。对了,还有一事……” “什么事?” “玳……玳小姐已经得知了我的身份,不过这是身为永恒庇护资格者所专属的特权,所以只有她在场的情况下,不必遮遮掩掩。” “她已经知道了吗?我明白了,稍后我会通知给其他人。” “好,辛苦了。” 望着白世渐行渐远的背影,安瑞香将目光转向了他方才走出的房门,眨了眨眼并自言道: “玳繁星?不愧是能拿出廻天石的人!” 第10章:无极转,阴阳转 “嘎吱~”白世推开了一扇略有破旧的房门,屋中的景象浮现于眼中: 相比起玳繁星的那间珠宫贝阙,这间屋子倒是寒酸了不少,除了一张硬板床和一张简单拼制的木桌之外,也就只有桌上烛台的白蜡散发着微弱的火光摇曳着迎接这个男人。 地板虽带着些许裂痕,却被人有意打扫过,完整的木块甚至能映射光芒看着油亮。 白世像是回家一般随意地走到床边,将药箱放好后便坐到了床上,一边目视着烛上微弱的火苗如同在做眼神交流一般,另一边用手轻捋着床上新换过的白色床单。 似是愣神的白世眉头微微一挑,抬手向木门勾了勾,随即紧闭的房门立即被打开,而一道人影随着一声大叫顺着门开而摔了进来。 “在外面怎么鬼鬼祟祟的?小心摔伤。” 门口那个被摔了个狗啃泥的人正是前来送酒的小哨,他捂着脑袋狼狈地站起了身,在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臀部之后将漂浮在半空中的酒壶于酒杯重新拿回手中。 “啊啊啊,白大人,老板娘刚说让我送酒过来,小哨是怕进来太突兀会打扰到您的休息,所以...” “好了好了,不是说了吗,以后叫我白大哥就好...”白世手指一划,拉出了桌下一把木椅后接着说道: “过来吧。” “好!”应声之后小哨便快步走到了桌前,将酒壶和酒杯摆好后立即两手握于身前,略有扭捏地站在桌旁。 “怎么,不坐吗?”白世疑问地看向了“羞涩”的小哨,实际早已看懂了他内心中的实际想法。 “啊?” 面对小哨憨傻般的回应,白世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怎么?敢拿三个酒杯过来就不敢直接坐下来?可真是有那贼心,没那贼胆儿啊。” 听着白世的调侃,小哨立刻绷不住地低下了头说道:“以前老是看你们喝这东西,我心里总是痒痒的,你不在的时候每次想偷喝一口都要被老板娘打一顿,所以小哨今天就想让白大……白大哥准我喝一口。” 见白世默不作声,小哨有些慌张地快速伸出一指后继续说道:“您…您放心,小哨说喝一口就只喝一口,而且…如果被老板娘发现了,我绝对不会说是您让的!” 白世看了看小哨嘴角微微一撇道:“你小子做事怎么总是扭扭捏捏的,万一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恰好又遇到了心仪的姑娘,恐怕是要吃大亏啊!” 听完白世的话后,小哨在原地愣神了几秒,他并非是因为白世的话中意而震惊,而是他刚刚竟然注意到白世嘴角扬起的一丝笑意——白大人,笑了!? 在心中暗自猛晃了一遍头后小哨挠了挠头说道:“那个,白大哥,小哨才17岁,还没到该谈爱的时候呢!” “我记得你们人类要到18岁才被称为成年,但这也仅仅是生理上得到了成熟,你说得不错,在心理上你恐怕还要再磨炼个十倍八倍的才算真正的成熟吧。”白世又一次调侃道。 见着白世斟满杯中酒后小哨立即拉过凳子坐了下来道:“白大哥,那你什么时候娶了老板娘啊?!” “噗!”白世刚喝进口中的酒一滴不剩的全都喷了出来。 “这话是谁告诉你的?”白世一边用纸巾清理着桌子一边看向了被自己吓得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紧捂嘴巴的小哨,眼神之中装出了一丝愠怒。 “啊啊啊,这话不是别人告诉我的,只是总觉得老板娘她……” “我怎么了啊?” 还未等小哨说完,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红衣女子随即阔步走了进来,而此人正是安瑞香。 “老…老板娘。”感受到安瑞香所带来的那秀丽端庄的气势,小哨再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而是起身走到了一旁,欲将屋中唯一的椅子让给她。 安瑞香用鞋跟向后一挑将门合闭上之后,走到了桌前看了看小哨身前的酒杯后有些漫不在意地说道:“有些人今天怎么了,自己定的规矩说破就破?” “哈,刚了解到小哨已经17了,很快要经历成人礼了,这才准他试一下浮世间的酒,毕竟哪有男人不尝酒之说。”白世很快就替小哨解释了一下,也适当地缓解了小哨当前的压力。 “你倒是说的不无道理,小哨,和姐姐说说,距离生辰还有多久啊?” “啊,还有三个月!” 白世重新饮过杯中酒后说道:“三个月,小哨记得提前一周告诉我成人礼想要什么东西,我好提前准备出来,不然…怕忘掉!” 白世故意将忘掉两个字咬得很死,很显然是对小哨有另一种暗示。 而听过眼前人的话后小哨立即反应过来并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小哨的酒…喝完了吗?”安瑞香坐在凳子上单手托着脸颊轻仰头部,高傲地目光微斜扫向小哨,话语间似是也带着一层暗示性不是很高的目的。 “啊啊啊,还没呢!”小哨这才想起来此次前来的目的,并两手端起了白世倒入烈酒的杯子,在其贴近脸部之时,一股强烈的酒气磅礴而出,这使小哨呛得忍不住咳嗽了起来,险些没将酒杯扔出去。 他抬头看了看白世后又看了看安瑞香,见前者向他微微点了点头,而后者只是向他灵动地眨了眨眼后,他又将目光盯向了杯中酒。 伴随着一分一秒的流逝,他终于鼓起勇气,紧闭双眼并屏住呼吸将杯中烈酒一股脑的倒入口中。 “咕嘟咕嘟~啪!”将酒杯重重的拍在桌上之后,小哨仅感受到了一秒的宁静。 随后从体内向上涌出的一股烈劲瞬间上脑,这股如同沐浴在烈火之中的感受让小哨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变得烤熟一般的涨红。 此时的他紧闭嘴巴,任凭鼻孔和耳洞窜出一道道热浪,而就在身体的热量与炽烈感达到临界之时,他突然抬头仰天并张开了大口: “呃~~~~~!!” 看着一股像燃着了一般的热气从口中喷射而出,小哨知道,他这辈子无论能吃多饱的饭也不可能会打出这样一个如此气势磅礴的嗝…… 看着小哨展示出的如此武功,白世低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而安瑞香则仍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不过脸上的表情倒是有些精彩。 嗝毕之后,小哨突然挺直身体,低下了头,如同死尸一般一声不吭。 “小哨…” 就在安瑞香想询问一下对方是否还健在之时,小哨突然抬起手臂,单指向天,大喝道: “好酒!好酒!老子……嗝~这辈子~就没这么爽过!!” 随即他并未理会安瑞香,而是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摇摇晃晃地绕到床的另一边。 就这样,在安瑞香略有震惊的目光之下,小哨走到了还正安然喝着酒的白世身后,直挺挺地趴在床上。 几秒之后,如雷鸣般的鼾声从白世的身后传来,晒干了屋中所有的沉默。 “这……这小子还真是一杯倒啊!”安瑞香捂脸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样也好,剩的总是说一些常人听不懂的话。”白世将两杯酒斟满面色平淡地说道。 “看来,有人是故意的喽?”安瑞香向着白世翻了翻白眼。 “故意倒是谈不上,只是恰逢其时罢了。” 两人就这样于烛光中对坐,举杯相碰而饮罢。 白世很利落地干杯,而安瑞香只是轻抿了一口,她可不像小哨那样,这个时间段对于身为客栈核心的她来讲可是要时刻保持清醒,不过她时不时地将目光放在那睡熟的小哨身上。 “你在看他?” “当然啦!此时此刻倒是有些羡慕小哨…” “羡慕什么?” “你看啊,他用过许多你用过的东西,匕首啊,毛笔啊,口琴啊,不仅如此,他今天可成为了能睡在你床上的第一个人,真的好羡慕。” “……恐怕羡慕的不仅仅是这些吧?” “……” 白世的话让安瑞香顿时没了声音,她紧锁眉头,俯首注视着杯中酒所映那自己的倒影。 “还没她的消息吗?” 安瑞香没有张口回答白世的问题,而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看着对面粉红佳人的失落,白世抬手将两指轻搭在了安芙蓉的手背上,这一举动又将她的思绪带了回来。 “万物皆有离合,令妹定然无恙。” “你倒是会安慰人,身为零祖如此神通广大,怎么不帮我找一找呢?”安瑞香收起了方才的消极情绪,转而露出了俏皮的笑容。 “零祖也只是渺小尘埃,并非全能,还请安小姐谅解。” “好啦好啦,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我都答应你了,现在的目标就是好好打理浮世间,早日将其壮大,好为你的下一步做出铺垫。” “辛苦了。” “哟哟哟,又开始客套了,不过话说回来,可以说说你下一步计划吗?” 又一杯饮尽之后,白世说道:“若这次能顺利拿回我的东西,我要去一趟中极之地。” “中极之地,是要去找那个皇甫家的小子?” 白世点了点头:“不错,他对于大千世界改变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 “怪不得仅一面之缘你便能与其称兄道弟,还愿直接将永恒庇护资格交给他,不过不管你有怎样的选择,浮世间的所有人都将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的!” “嗯,我明白。” “对了,可以问下关于她的事情吗?”安瑞香脸颊微红,微笑着向白世眨了眨那双如同宝石一般的眸子。 “谁?” “玳繁星,玳小姐。” “玳小姐…倒是个很神奇的女孩儿。” “仅仅是神奇吗?倒不如说说看,哪里神奇?”安瑞香双手托住了脸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可爱模样。 “我若说能拿出廻天石,你信吗?” “信啊,你说什么我都信!” “你就不怕我在骗你吗?” “你不会骗我的,从十年前你救下我的那一刻开始,一直如此!” “可惜,十年前救你的,不一定是我...”白世举起酒杯,凝望着杯中倒影,却见酒水未经摇晃便泛起涟漪,扭曲地人影不再清晰。 “我相信,你...就是你!” 面对安瑞香的固执,白世露出了一丝无奈与愧疚,饶是强大到暝荒巅峰的他,也不愿再想起十年前的那一幕。 而就在此刻,突然被打开的房门打破了屋中气氛,而来人竟是佛罗。 只见他将手向前一甩,一封信件被白世用两指接住。 “是一级信件,先生,贵庆他们——恐怕遇到了麻烦!” 白世打开信封之后立即起身却久久不语,安瑞香见状问道:“信上写的是什么?” “无极转,阴阳转…… 看来,我该出发了!” 第11章:寻回本我,必夺曾拥 “从哪走,在这儿?”安瑞香问道,眼神之中满是对面前这个男人的担忧。 “不,我需要去请玳小姐和我一同前往。” 听闻白世所言,安瑞香略有犹豫却在白世还未察觉之间迅速转为平常:“一切小心!我们会在浮世间等你回来的。” 颔首之后,白世饮尽最后一杯酒不作任何留恋拨开空间裂缝而后踏入离去,只留一红裙丽人独坐并托着脸颊看着熟睡着的少年而静思。 …… “有什么可以帮到白先生的吗?”玳繁星经过近三个时辰的沉睡和白世的入药调理早已将精神状态恢复饱满,不过她没想到刚离开不到一个时辰的白世竟会再来找她。 白世并未立即回应,而是转头看了看坐在玳繁星身边紧抱着她胳膊的慕容玲。 繁星见此状立即会意并用胳膊轻顶了下慕容玲说道:“小玲,我和白先生有一些私事要商量,你明天早上再来吧!” “哦?什么私事,还要商量到明天早上?”小玲听闻立即一脸坏笑地来回看着他们两人,屋中的氛围一度陷入尴尬。 “慕容小姐你放心,白世对玳小姐并无任何歹意,只是有一件关乎到永恒庇护资格持有者的事情,只能她一个人知道,还请谅解。”白世意识到了这个时间来找玳繁星着实很突兀,但是为了接下来的行动,他也只好临场现编了一个理由。 “原来是永恒庇护资格的事情啊!”慕容玲转了一圈那对水灵的大眼睛后,松开了抱着玳繁星的手后一边嘟哝着慢慢地向着门口走去,就在玳白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之后,小玲又突然转过身来对着两人俏皮的喊道: “不过白大人,这两情相悦的事呢,可不存在歹意这一说哦~!” “小玲,你又胡说!”玳繁星听到慕容玲说的话,立即面色涨红,恨不得将小玲一脚踹出去。 “好啦好啦,我走啦!”小玲一脸得意地大步走出房门,但关门前还不忘了俏皮地向着白世打出加油的动作。 待房门关闭后,玳繁星的房间又陷入了安静,白世见玳繁星面色红润,双手紧握,眼神略有迷离便率先张口说道: “繁星,这次来是有一件要紧之事。” 回过神后的玳繁星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张口回应。 “我想请你随我一同前往黑沙泊的中心寻回一件曾属于我的东西。” 繁星思索了一番后仍有些不解地问道:“不知我能在这件事上帮到白先生什么的吗?” “你们来之前我卜算天相,卦指可入梦人且身具龙脉者定能助我夺回曾经所拥有之物,而且此人身拥一股非凡的力量,所指之人,应该就是你。” 听闻白世的话,玳繁星放松下来向白世正言道:“看来白先生已经知晓了我的身份了。”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玳小姐是纯正的龙人族血脉吧?” “没错,我父亲曾对我讲过,我们家族不仅是普通的龙人血脉,还是至阳纯正的上龙之血脉。而且……” “而且在你出生之时,天象大变,你的身体自幼带着一股并非龙人族所拥有的力量。” “嗯,这也是父亲说过的,我出生之时已入三更,天空却日月同存,又似与家族大院为界——半边白昼,半边黑夜,太阳如金轮所携,月亮如血色妖艳。 至此之后,我得到了家族重视,从小精习武学,在此领域之中要比同龄的其他人领悟的更快更好。” “因天象而习武学,你们家族长辈倒是做了一个颇为明智的选择。但……” “但是什么?你大可以放心对繁星讲。” “纵然你精通武学造诣,奈何也只是常人,这次若你随我一同前往黑沙泊中心,你将与我一同面对的是数个高等级的零祖,我虽能保证你安然无恙,但也仅仅是身体上的,就怕在面临极危之境你的心里会承受不住。如若玳小姐不愿,白世也不做强求。” “这次经过黑沙泊对我而言本就是一场历练,你大可放心繁星的承受能力,更何况我还想为你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过……” “你可还有什么疑虑?” “我希望如若能得以帮到白先生夺回所拥之物的话,事后还请为繁星解惑,存在于我体中的这股力量……究竟是什么!” “此之为天机不可泄漏,而且注定会牵扯劫祸,玳小姐此时还不可知所拥之物为何,如若知晓,未来定引杀身之祸!”白世的眼神产生了微弱的变化,似是担忧,又似是不忍。 “可在这乱世之中难道会缺少劫难?这对我而言理应是必经之路,如若此劫可让更多的人脱离苦难,安享一生,那对繁星而言便是万幸之事。 不过话说回来,若我知晓这件事会对白世乃至百姓皆造成困扰的话,那你可以先不告诉我。” “没想到,玳小姐心中竟有如此鸿鹄之志,看来这乱世也不会兴风作浪太久了。 收回我曾拥之物后,繁星如果有其他任何事情需要帮助,白世定当竭尽所能!” 白世向着玳繁星肯定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我们何时出发?” “现在,就在此出发。” ………… 黑沙泊中,阴风呼啸,如鬼哭狼嚎般让人颤抖,而在满眼黑沙遍布之境,却生出一道奇观:一道白金屏障覆盖方圆百里忽明忽暗,交叠闪烁,而光障之中隐约可以看到数个金色光圈以一个极亮之点为中心呈现着毫无规则可言的转动。 而在光障数千米之外距离最近的庞大沙丘之上,几个看起来安扎许久的营帐映入眼帘,这里似乎是这一片区域唯一一块还能有人类活动的区域了。 “玛德,这几个货怎么没动静了?”一个身材壮硕的大汉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远方不断流动的黑沙层。 一旁身着布甲的年轻人看着眼前这个彪形大汉,不自主地咽了口唾沫问道:“沈大人,你说那几个零祖是不是已经发现咱们了,咱们要不要准备跑路啊?” 沈姓男子放下望远镜后斜眼撇向那年轻人后嘲弄道:“慌个什么玩意儿?说白了,那几个货从来到这里开始便知道了我们的存在。” “啊?那我们不会……” “会个屁!拿你那猪脑子好好想想,如果不是那东西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你现在还能活生生的傻站在这儿吗?” “啊是是是,是我蠢了,是我蠢了!”年轻人立即点头哈腰的回应道。 “你倒还挺惜命的,当初干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儿咋没好好寻思寻思……” “嘉凡,情况怎么样了?”身后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沈姓男子的训话,回头望去见一团黑紫色螺旋凭空而现,白世和玳繁星从中走了出来。 “白大人!?去,叫宁大人和裴大人抓紧过来!”看到两人走出,沈嘉凡立即支开身边那个人阔步向前走了过去。 “哈哈哈哈,白大人,我们可算是将你盼来了!这位姑娘是?” 看到了跟在白世身后的玳繁星,沈嘉凡不自主的打量了起来,在他的印象中白世的身边除了那个脾气火爆的老板娘之外,从未出现过其他女子,更何况还如此国色天香。 “介绍一下,这位小姐名作玳繁星,是得到我永恒庇护资格的第二人。” “啥玩意儿!?永恒庇护资格!!!”沈嘉凡如此大跌眼镜的样子倒是在白世的意料之内,他也并未多做解释,而是将重点放到了屏障之上。 “情况怎么样了?” 只见沈嘉凡摇了摇头应道:“本来这里出现了五种不同的零祖痕迹,经过他们之间的内斗,留在这儿的还有三头目,而且等级都不低。 不过这两天奇怪的是没了动静,似乎是和这次阴阳转有关。具体情况还是等贵庆和则存来了再说吧,我已经派人去叫他们了!” “白大人,你来了!?”沈嘉凡的话音刚落,便有两男子借着轻功挪步至沙丘之上,其中一个气度不凡,两手自始至终都将双手背在身后,年龄看起来要大一些,而其眉眼之中也吐露着一股颇具阅历的气息。 而另一个气宇轩昂,看起来是三人中最年轻的一个,不过其五官面貌竟与小哨极为相似,倒像是成人版的小哨。 看着几人来齐,白世伸手向他们介绍起了身旁的玳繁星:“这位是浮世间的客人玳繁星玳小姐,因为廻天石的缘故得到了第二个浮世间永恒庇护资格,特此前来助我夺回曾拥之物。几位,也做一下介绍吧。” “哈哈哈哈,我先来吧!玳小姐,在下沈嘉凡,代号破山。是白大人的四位亲信之首,以后有什么需要,大可以吩咐在下,我虽没有白大人那般能力,不过能办到的也定会竭尽所能帮你办到!” “那多谢沈大哥了!” “啧,有的人还真是自恋,倒是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那年长者嘲完沈嘉凡后向着玳繁星作揖接着道: “你好玳小姐,在下裴贵庆,代号鬼手,我应该比你大上不少岁数,你可以叫我庆叔。” “好的庆叔,很高兴能与你结识,见你气度如此不凡,想必一定有很高的阅历,繁星愿日后多向庆叔询问人生经验,以解行路之困。” “哈哈,所谓来者是客,更何况还是白大人如此重视的贵客,如果玳小姐今后有任何问题,我鬼手定然举双手欢迎!” 玳繁星笑着回应之后,随即将目光转向了那名年轻人的身上,只见那年轻人双拳抱握并礼示道: “你好玳小姐,在下宁则存,代号神哨,将来请多指教。” 见过玳繁星的回应之后,宁则存将目光转向白世,眼神之中略有凝重。 “放心好了,他最近进步很大。” 宁则存轻点了下头后,不再作回应。 “除了他们三个,我还有一个亲信正是那天助我擒拿那对亡命兄弟的和尚,他叫佛罗,代号怀僧”白世补充道,随后看向裴贵庆问道: “大致情况我已经听嘉凡说完了,阴阳转波动如何?” “无极字于三天内波动了三次,但不知为何,这一次永生字根本就没有产生任何波动情况。”裴贵庆回应道。 “不仅如此,那三个零祖似乎找到了屏障波动规律而闭息于此,若有一方按耐不住其中诱惑先出来,定会遭到另两者的抹杀。”宁则存接道。 “所以白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们可以等,可我们不能再等了,如果没有永生字的协调,无极会让这里化为虚无,对于浮世间而言便是必死之局了,下一次沙暴的时间算出来了吗?” 裴贵庆回答道:“戌时三刻就会来,这无极字波动来的也实属过巧,大人,听说你最近诛杀漠亡受了很严重的伤,不能再等等了吗?” 白世双手向后背去,看向了远方闪烁的光障和无穷尽的虚空,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定目光: “不能再等了,如果再拖下去,整个浮世间都会陷入危险,若要寻回本我,唯有誓夺曾拥!” “白先生,你那曾拥之物究竟是什么?” “我的法武——阴阳珠永生无极” 第12章:六相转间,繁星奇计 “法武?”玳繁星看着白世挺拔的身姿与坚定的眼神,似是想起了于梦中他与那团黑雾之间的对话。 (“想必如愿夺回法武,白先生的实力会变得更强吧,可是,这又与我有何关系……”) 繁星的心声其余人自然是听不见,裴贵庆,沈嘉凡,宁则存三人呈人字散开挡在了玳繁星的前面。 “这里还有多少人手?” “不到五十个,都是些亡命徒。”沈嘉凡应道。 “就算是亡命徒,也不该因我而丧身此地,将他们召集起来吧!” “是!”沈嘉凡向着天空发射了一枚赤色信号弹,瞬时火红的烟花于黑暗之中炸响。 收到信号的众人立即停下了手中的活,拿起随身的武器,训练有素的集结到一起并向着沙丘奔去。 待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白世向裴贵庆,宁则存两人示意了一下后,两人立即从心口口袋中掏出了刻有特殊字符的奇异木片。 白世伸出两指向内一挑,那两块木片顺势漂浮到了他的左手之上,随即右手张开,生成一片面积不大的紫黑漩涡,在漩涡转动之后,一面圆状的青木质双旋盘出现在白世的掌心之上。 他左手向内侧微微一倾,两块木牌分别飞向木盘上下两层并刚好与其两处缺口拼接,待一切完成之后,木盘上那上三十六个,下七十二个木牌纂刻的所有字符浮现了闪烁金光,而两层转盘开始了顺逆两向的缓慢转动。 而玳繁星注意到,那三十六块上层木牌尽数刻有一个“天”字,而下层木牌则为“地”字。 而随着木盘的催动,白世双眼紧闭,陷入沉静。 “庆叔,白先生手里的是……”因觉得此时的白世不便被打扰,繁星便向裴贵庆提起了心中疑虑。 “那个,是白大人的辅佐法武——六相转间阴阳盘天罡地煞!” “辅佐法武?根据我的家族资料,零祖不是只能有一个法武吗?” “哈哈哈哈哈哈,玳小姐啊,我们白大人又岂是那池中物?他不仅有别的法武,而且还不止一个呢哈哈哈哈!”沈嘉凡接话道。 “沈胖子说的不错,零祖的确只能有一个法武,不过指的是本质法武。据白大人所言,他这天罡地煞和其他法武皆是以阴阳珠为本质法武才得以与他联系,可是光这辅佐法武的一个部件,就得以让我和则存于各自特点的基础上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裴贵庆两手背后,语气之中明显带着对白世的崇敬。 “诶你个裴老头儿,老子那叫胖吗?老子那叫壮!!”沈嘉凡一边叫喊着一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如同钟声一般被敲的阵阵作响。 “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天空之中的日月星辰吗?” “玳小姐果然天资聪颖,这天罡地煞的确对应着茫茫夜空之上遍布的一百零八颗星星,那盘中与之对应的木牌也拥有着奥妙的星辰之力,而每一块儿木牌也对应着不同的力量,我,则存便是有幸得到了白大人的赏识各自得到了一块儿木牌,至于那沈胖子嘛……”裴贵庆一边说着一边带着藐视的眼神向着沈嘉凡摇了摇头。 “诶诶诶,你玛德……晦气!”这一下倒是让那破山气得满脸涨红,别过去了脑袋。 看着玳繁星一脸茫然的样子,宁则存微微一笑向她抱拳解释道:“玳小姐不要误会,庆叔和沈大哥这个情况不过是常态罢了,不是说沈大哥能力不足,而是因为阴阳珠的缘故,白大人只能催动盘中两枚木牌,为了平衡我们三人的实力,便将这两枚木牌的使用权交给了我和庆叔。” 宁则存的解释消除了玳繁星心中的疑惑,甚至另得她对眼前这个大大咧咧的沈姓的壮汉有所改观,如此能力,居然要其他两人通过一零祖的法武零件之中的力量才能与之平衡,不过很快,玳繁星似乎找到了答案。 她看着沈嘉凡脖子上环绕的一层青纹,略有好奇的问道:“沈大哥,见你的脖颈处,莫非你是龙人族?” “嗯?啊哈哈哈哈!!玳小姐好眼力,在下正是龙人族古山龙人一脉,天生力大无穷,正是这一特质,有幸得到白大人的赏识,获得破山这一称号! 不过话说回来,见玳小姐眼神之中能吐露出如此浩然,而且还姓玳,怕不是与我一般啊!?” 玳繁星解开领前的细绳,露出了脖颈处吹弹可破的肌肤,在一片雪白之上,竟焕发着一层金黄的波纹。 看到眼前之景沈嘉凡直接愣在原地,在自言一声“上龙族”后竟想直接向着玳繁星跪拜下去:“山龙族沈嘉凡,拜见恩公!” “诶,沈大哥你这是做什么!?”玳繁星见状立即向前扶住了她,不过她这一扶竟让沈嘉凡三人心中又是一惊。 能轻松制止破山的动作,甚至还只是个女儿身,会有如此能耐也足以解释了白世为何会带她来到这般极危之地。 后来经过沈嘉凡的讲述繁星才得知,原来在古早时期,山龙一脉本隐于世事,他们一族每人都性格孤傲,自以为仅靠自己的双手就得以在这乱世之中活得快活,但终究是因为对零祖的无知和对世界的轻视,几百年前的一场惊世浩劫不仅对大陆人海之地进行了无情洗礼,甚至连隐于山林之中的山龙一脉也未能幸免于难。 就在一支血脉家族处在崩溃灭绝的边缘之时,正是玳繁星所处的玳氏王族,全大陆唯一一支上龙血脉一族,于灾难之中赐予了他们救命的稻草,至此之后,身为山龙一脉的每一个族人皆对玳氏王族抱有感激之心,若出门历练的年轻族人能有幸遇见,定当竭力报答曾经的救族之恩,哪怕是牺牲性命! “玳小姐,因为白大人的缘故,也请恕我不能履行家族之命一直跟随你,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能出现在我的感知以内,我以破山这名号作担保,哪怕是让我丢了小命,我也定护你于危难之中周全!” “沈大哥,相见即是缘分,恩与受恩不过是我们祖上的事情,如今的我们真正要为的应是天下苍生,黎民百姓,我想以白先生这般远大抱负,才是我等应该去追随的。” “哈哈哈哈哈,今日听玳小姐一语,如雷贯耳啊!好,你这个朋友,我沈嘉凡交定了!” “你这沈胖子,又往自己脸上贴金,人家玳小姐可是有白大人永恒庇护资格,哪还轮得到你来保护。”裴贵庆在一旁调侃道。 “那你可管不着,说这些没有用,能和玳小姐攀上亲戚关系,这可是我沈某的福分!” 裴贵庆笑着摇了摇头,不再理会,转头见玳繁星微颦眉稍似是在思考什么,便问道:“玳小姐可是有什么疑惑?” “之前你们与白世所说的无极字和永生字是何意思?还请裴大哥指点。” “啊,所谓无极与永生,自是来自白大人那法武阴阳珠之上,按照他所说,无极永生对应的乃是天与地,乾与坤,阳与阴。 那无极,代表的是我们这世界之外的星河宇宙,广阔无垠。所谓永生,代表的则是地脉之中万千战魂,生死轮回。而无极字与永生字则代表天象与地象。 白大人的法武每一次波动,随之而来的都是对应天地的变化,就比如说现在,地面毫无异样,而天空却早已伴随轰雷闷响,阴云已化作数道诡异气旋,而漂浮于空中的漫漫黑沙也已经挡住了日月星辰数久。这,便是于几个时辰之前阴阳珠的一次波动所带来的影响。” “原来是这样,不过您刚刚所说的无极倒是还好理解,但既然有生死,又有何永生之谈?” “玳小姐有所不知,万物皆有因果,皆存于因果,并不是一直活着才叫永生,而是那未断因果之人,哪怕是死了,也会进入新的轮回,直到结束这一段因果,方可重获新生。而因果不断,则永生不断。” “没想到这世间竟有如此深奥的哲理,繁星受教了。” “过奖了,我也不过是从白大人那里学到了一点点皮毛罢了,若真要比起对大千世界法则与规律的研究,白大人才是那个传道授业为我们解惑之人。” 就在玳繁星想要回应之时,宁则存突然开口道:“快看,白大人有动静了!” 其余三人的目光一致投向了白世的身上,只见他两手颤抖,突然睁开双眼,大喝一声“开”后,一股强大的零之能波动瞬间以其为中心扩散出千里开外。 而随着波动向外扩散,众人眼前的漠地之中浮现了三个巨大的生命虚影。 “这是什么!?” 看到眼前的景象,那四十多个死士部队也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这恐怕是他们流亡到黑沙泊,流亡到浮世间以来,第一次遇到这般零祖壮观之象! 而恐惧,无力,绝望也随着虚影之间的一晃一动逐渐放大…… “你们这帮废物慌个毛线,想当初你们哪一个不是手中布满肮脏与鲜血?现在——你们赎罪的时候到了!!” “白大人,经过我与庆叔的观察,那两个距离很近的零祖应该是结伴而来,他们能在这种情况还没有动作,估计对面那个在等级上要压过他们一头。” “暝荒一坎,暝荒两离和暝荒两离巅峰?我去对付结伴那两个,你们吸引那个两离巅峰的注意,其余人保护玳小姐,一旦不敌,立即撤退。 而我如果失败,还请你按动天罡字牌,六相转间阴阳盘会将你们带到绝对安全的地方。”白世说罢,便将阴阳盘推送到玳繁星的掌心之上,随后一道金色屏障将其包裹其中。 不过玳繁星并没有回应白世,而是略微思索一番后说道:“白先生,繁星倒是有一计,不知你是否感兴趣听一下?” “如此甚好,还请指点迷津。” “那两个零祖既然是结伴而来,而且能如此默契的与那高等级相持许久,想必其实力配合能力极强,若是白大人前去同时对付他们两个,面对其精湛的合作战术,又加上你本就经历过一次战斗,耗费了一些体力,想必这一战会相当吃力。 不过若是同时对付两个零祖的话,白大人为何不试试选择那只独行零祖和结伴零祖其中一只呢?” “玳小姐,刚刚白世强行使用了阴阳盘的零能探查术,但又因阴阳珠与我脱离的缘故,我这股力量一旦释放出,定是被那几个家伙尽数察觉,面对如此防备,你觉得那一对儿结伴零祖还会抽出来一只单独对付其余人吗?”白世的话也不无道理,就在其他人点头认可之时,玳繁星却露出了笑容: “那如果我的计划能让这两个零祖分开呢?” “玳小姐的意思是?”听闻玳繁星如此自信的语气,众人皆是有些吃惊。 “不知白先生那空间传送能力是否会耗费太大的能量?” “空间道我早已领悟至高之境,如果单是使用传送能力,自然不会耗费太多的零之能。” 玳繁星随后将手指向靠近他们的那只零祖后又问道:“那也就是说,将我们这四五十个人从这里传送到那个位置几个来回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那是自然。” 白世几人面色虽没什么波动,不过后面整支队伍因为玳繁星的指向瞬间炸开了锅:“玳大人,这可使不得啊,使不得啊!这不是要了我们的命吗?” 面对如此骚动,玳繁星却依旧是面色平稳望向众人随后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语气道:“大家放心,我接下来的计划不但可以让各位安然无恙,还可以让各位借此机会好好地踩上那几个零祖一头!” …… “沙缠兄,这凭空而成的印记到现在都没有散去,那边到现在又没有什么动静,我们要不先出手吧?” “万不可急,我倒是要看看能将我们标记出来的家伙到底是谁?如果真是那个相传只杀同族的叛徒,兴许我们可以和慑砾鬼那老贼讨个合作……” 就在另一只零祖话还未落,便感觉到头顶沙子一沉,随即传来几声不同的喊叫:“我靠,这么丑?丑死了丑死了!” “一个零祖能长成这样可真是这个世界的悲剧啊!” “还悲剧呢,我看是悲哀才对呢,呵~我tui~” 第13章:零祖志傲,终讨苦吃 面对头顶上不断传来的侮辱之语,那零祖眼神猛生恶寒,毫不犹豫的冲出沙土之外。 同时在临时聚集地之上,众人看到一只巨大的沙漠蠕虫于地下暴起,那如同绞肉机一般的深渊之含将所经之处尽数吞噬。 而白世身后的那四五十个死士部队有的双脚颤抖,有的瘫坐在地,眼神之中尽是恐惧与惊慌。 看到这些被白世安全传回来的人,沈嘉凡无比兴奋地走到队伍面前高声问道:“怎么样?爽不爽!?” “爽爽爽,太爽了,就是有点儿废心脏啊!” “是啊沈大人,这辈子就没这么惊心动魄过,站在零祖的头顶叫骂还是头一回啊!” 沈嘉凡见到众人的反应不禁摩拳擦掌看向白世:“白大人,我倒是有个不情之请!” …… 沙缠在攻击之后很快又钻回地底,品了品嘴巴之中干涩的沙土骂道:“玛德,一群蝼蚁也敢在老子的头顶放肆,等我们这边忙完我定先去屠戮了这帮不要命的蠢货!” “沙缠兄还请忍耐一时,这一次你我兄弟二零祖一旦获得了屏障里的力量,定可突破瓶颈,那可就离永生之境不远了。” “丘镰弟所言极是,能让一群杂碎前来羞辱我的家伙想必正是那个叛徒! 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只要取得了里面的力量也定然不是你我的对手!” 就在沙缠心里打量着如何折磨沙丘那边不知好歹的人类之时,身上的沙土竟又是一沉。 待沙缠睁开上侧一目定睛一看,这次被传来的竟只是一个彪形大汉。 而来者正是沈嘉凡,只见他手持一把巨大的龙头板斧,紧闭双眼张开大嘴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开眼并气势磅礴地大喝道:“小小蚯蚓,还不快滚出来——见见你爷爷我!!!” 巨斧随着大喝声顺势重重地劈到沙地之上,令这原本平坦的黑沙之地竟硬是被劈出了一道深坑裂缝,而在地下本不愿理会上面的沙缠则被这一斧所成的冲击带来了一股撕裂般地疼痛,随即不假思索再度冲出沙土欲将其吞噬殆尽。 可是这一次,他依旧扑了空,看着四周漫漫黑沙,沙缠气得直咬牙:“奶奶的,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就在沙缠于地外暴怒之时,远处却传来了一声沙哑尖锐的声音:“哈哈哈哈~想不到堂堂沙缠大王如今竟被几个蝼蚁羞辱成这样,却仍旧不为所动,只是原地与他们小打小闹,可真是菩萨心肠啊!” “慑砾鬼你个老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藏着,这般架势倘若是针对你,恐怕你心里也比我好受不到哪儿去!” “哈哈哈哈,沙缠大王所言极是,不过若是你愿将封于此地的宝物让给我,待我完成炼化之后不但可替你诛杀掉那个叛徒并将那群蝼蚁奉上任你处置,还可守密今日之事以保你大能之名!你看,这份交易如何啊?” “我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若是我与丘镰真将那宝物让给你,恐怕你将其炼化再零能大增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除掉我们俩,不过是几个蝼蚁在那叫吠,我堂堂暝荒级零祖这点儿气量还是有的。”说罢沙缠便潜于沙下不再作声。 “哼,我倒要看看,就以你那所谓的气量到底能忍到何时!”慑砾鬼冷嘲了一句后也收起了气息。 而就在沙缠于地下稳住身形之时,头上又一次陆续传来了几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叫骂,而每次在沙缠进攻之时,那些人都能被白世安全的传送回去,而这种情况,也只是在不断地触碰着沙缠的底线罢了。 “沙缠大哥,要不让丘镰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丘镰弟万万不可,现在我们三个中就属你实力最弱,趁慑砾鬼那老贼没注意到你的具体位置,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这些蝼蚁还不足挂齿,切勿因其功亏一篑!” 反观聚集地那边,沈嘉凡一脸畅快地擦拭着自己的板斧:“哈哈哈哈哈,爽,太爽了,这站在零祖的头上骂他们一通比我想象的还要爽,玳小姐不愧是王族之人,真是太聪明了。” 玳繁星微微低头颇有涵养地回应道:“沈大哥过奖了,我的计策也不过是基于白先生的能力基础之上得以想出来的罢了,这次出行,繁星还有许多要向你们请教的呢!” “哈哈哈哈,玳小姐可真是太谦虚了!诶我说,老裴则存,你们俩不打算去过把瘾吗?” “我和则存可没有这种癖好,这问候零祖家人的事,就由你来代劳吧!”裴贵庆背手望着远处不断翻腾的荒漠,而玳繁星注意到他那两手手指正异于常人的来回搓动,不知打算作何。 “沈大哥,则存没有你那么强的体力,还是留在这儿将所有力量放到用武之地就可以了。” “真扫兴……” 玳繁星看着面前背向自己的白世,看着那个一脸认真催动空间道的男人,嘴角不自觉地向上轻轻一扬。 “呀呀呀~奶奶的,我忍不了了!丘镰弟隐藏好自己,待我将那群蝼蚁抹杀殆尽,我们再一同行动!” “大哥,万不可急啊!”丘镰的话语并未能阻止因愤怒而上脑的沙缠,只能看着它那冗长的身躯向着人类聚集地蜿蜒而去。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见到那条巨型蠕虫正向着这里涌来之时,众人知道得手了! “各位,交给你们了!”打量完沙缠已穿过一半路程之后,白世于手臂唤出了两道暝荒无极轮,随即又将战武天迹凌云尺唤出后往前方纵向一砍,打开空间漩涡之后踏入离去。 “得令!!各位,和我冲!”沈嘉凡大笑一声后将身后的两把板斧全掏了出来后立刻向着下方跃了出去。 “玳小姐,你在上面看着就好!”裴贵庆向繁星点头示意了一下后,与提携着一把赤色薙刀的宁则存携死士部队一同紧随其后。 在沙缠即将冲到沙丘之前,沈嘉凡率先飞跃到漠地之上将两板斧向身前一并,随着一阵机械的“咔嚓”作响,两斧于其手中合成了一把银色赤纹巨剑立即躬身将其架于身后并做出了蓄力状。 剑身如龙脊一般赤色的红纹随着他的力量逐渐蓄积而自内向外翻出耀眼的光芒。 沙缠的位置逐渐靠近,就在其距离沈嘉凡最后一次飞跃便可将其吞噬之时,只见那破山身体一横,重剑刚好预判了沙缠直冲过来的头部。 “四两拨千斤!” 这看起来并没有花费破山多大力量的捞击竟无比轻松的掀开了猛冲而来的沙缠,不,反而更像是这只巨大的蠕虫想挨打一般因重击脱离了它原本的攻击轨道。 而就在沙缠身体与破山交错而过的瞬间,巨剑刚好借着惯性重落地面,他顺势对着剑身后踹一脚,剑柄分解成两把轻剑脱出随即对着沙缠擦身而过的躯体自旋两圈将双剑刺破了它的坚硬躯壳,一阵带着恶臭的墨绿体液随着轻剑的切割大量喷射而出。 沙缠感到身体吃痛嘶吼了起来,毫不犹豫的冲入沙土之中,刚刚沈嘉凡一套/动作太过行云流水,导致它根本来不及对其产生任何应对,只留下满身挂着未知液体的沈嘉凡一脸愣在原地。 “我呸~呸呸呸~玛德,这也太臭了!” 就在沙缠的身体逐渐钻入地底之时,宁则存和裴贵庆相继而来。 只见代号鬼手的裴贵庆将背于身后的一只手向前一伸,其右手皮肤逐渐开裂竟像沈嘉凡的武器那样产生机关变化,随即整只右手依靠着与袖中铁绳连接向着沙缠那还未钻入沙土之中的后身飞去。 而在半空行进的过程中,铁爪进一步发生变化,其各个指关节逐渐散开,露出了数十道高速旋转的绞肉刀片。 其距离刚好够到沙缠那高速滑行的身体,借着强大摩擦力刮开了一侧坚硬的泥沙角质,露出了其中墨绿色的柔软/肉体。 “则存,趁现在!” 裴贵庆话音刚落,宁则存提着他那两米长的赤色薙刀盘旋数圈向着沙缠另一侧躯体奔去。 无比华丽的旋刀之技于宁则存手中将薙刀的力量,速度皆发挥的淋漓尽致,另一侧的角质也被其轻松破开,而在宁则存面前的沈嘉凡早已举起重剑摆出架势大喝道: “则存,准备好,要上了!” 见到破山作势,神哨一跃而起,于空中转身刚好一脚落至其重剑之上。而后破山大喝一声,重剑另一侧竟涌出大量蒸汽,随即如同发球一般向着斜上方大力挥出。 宁则存就这样借着外力直冲天空,以超高的速度向着沙缠追击而去。 就在其身体超越沙缠战损处时,旋即舞动薙刀使其后柄处喷出大量垂直而下的气流带其纵直而落。 一道赤红刀光闪过,黑沙之上留下了沙缠一段仍在疯狂扭动的残尾和落地之后便撤离远处以至于未被其体液沾染到一星半点的神哨。 “则存好样的!” 站在沙丘之上的玳繁星见到他们三人非亲非故却能配合的如此默契,不仅自言道:“不知樊将军所带领的龙首军,和他们一比又如何呢!?” 而潜入地底的沙缠强忍着尾部的疼痛,不断催动着零之能使其再生并于心中直呼不妙,因为它,丘镰,甚至连慑砾鬼那个老贼——都中计了!!! ...... 就在几分钟之前,望着沙缠带着汹涌的架势离去,丘镰无法追上阻拦,只好将气息彻底隐蔽,任凭慑砾鬼如何明嘲暗讽也不为所动。 但就在此时,它的头顶居然也凭空出现了一道空间漩涡,它正纳闷是否是那些人类想如法炮制前来骚扰之时,却见一个身着白衣,满头白发,提携着一根玉尺,展开了两道暝荒无极轮的男子走了出来并立足于大漠之上。 当它的目光刚好与男人对视,见其眼神中一股蔑视之态的时候,强烈的不祥之兆顿时涌上其心头。 “太衍——降魔阵。”来者正是白世,他轻抬两指,向着面前的一块儿沙地释放了先前击杀漠亡的太衍奥术,不过这一次的规模要比上一次小上许多。 但就算如此,这足以让零祖灰飞烟灭的死亡光柱涌入地中的前一秒,一个庞大的身体与地下暴起,并瞬间跳至距离原地百米之外。 白世看着眼前已被阳炎炙烤而化为空无的深坑,略微抬头望向了那只名叫丘镰的零祖。 见是一只体长近二十米的巨大蚁狮正喘着大气用其头上的的六只眼睛紧盯着白世,身体甚至产生了微微颤抖。 就在双方僵持之时,远处的漠土也突然暴起,一阵诡谲邪魅的笑声从中烟尘之中传来…… 第14章:慑砾鬼爪,生死之劫 待烟尘逐渐散去,一只单凭翼展便超出二十米的巨大狐蝠浮现其中,利爪尖牙,凶神恶喘,坚硬散乱的棕褐色刚毛与体表黑色纹络交织,见此便知此兽是那慑砾鬼无疑了。 见此来客白世与丘镰不为所动,丘镰是因为过分谨慎而不敢轻举妄动,而白世,则是懒得动弹…… 打量了白世一番后,慑砾鬼将那张狐面转向丘镰大笑道:“呵呵呵~丘镰老弟,你倒是让我找的好苦啊!” “哼,慑砾鬼,别以为大哥离开这里我丘镰就怕了你,我等级的确没有你高,但你要想灭了我也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丘镰老弟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你们黑沙双雄的名声在这片零祖圣地之中又有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我可不是要对付你,而是想拉拢你。” “拉拢我?你想做什么?说!!” “哦?难道你没有认出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吗?” “他?”丘镰经过慑砾鬼的提醒再次将目光转向了白世身上后说道: “大哥说过,他就是那只杀零祖同胞们的叛徒。” “呵呵~你大哥说得不错,这家伙的手里可是沾满了你我同族的鲜血,前不久我可是亲眼看到这家伙就是用方才偷袭你的招数——杀死了漠亡!” “什么!他杀了漠亡!?”丘镰听过慑砾鬼所言之后,眼神立刻猛生恶寒。 “我还能骗你不成,此时此刻,我怎么可能会与丘镰老弟你刀剑相向?一致对敌——才是我们现在该做的!” “慑砾鬼大哥,你说的不错,现在你我两零祖就联起手来一同将其击杀,好为漠亡大哥报仇!” “丘镰老弟所言极是!待你我将这厮抹杀之后,这里的宝物就归你和沙缠大王所有,而我讨个诛杀叛徒的名声就好了!” “这…如此大恩大德,丘镰不胜感激!”听过慑砾鬼的话后,丘镰内心激动起来,甚至觉得眼前这只被沙缠总称为老贼的零祖似乎没有它所说的那般狡诈。 “小小帮衬,何足挂齿。丘镰弟,我们上!” 慑砾鬼话音刚落,丘镰瞬间躬身铆足劲向着白世冲撞而去。 “身为暝荒之零,如此轻易就被几句话所蒙蔽双眼,真是可悲。也罢……” 白世伸出左手,其上旋转的暝荒无极轮瞬间扩大于身前形成了一层守护圆盾,随即“铛”地一声轻松挡住了丘镰的撞击。 “我法武封印于此,你们贪图其中力量而酿下无悔之错,如果我未能阻止无极字的波动,在此那些无辜之人注定会陷入危难,所以——就将你们一并抹杀了吧!” 话音刚落,白世五指向内用力一勾,圆盾外围迅速展开,并化作六道方体光柱于一阵颤抖之后将丘镰撞出千米之外。 “丘镰老弟,我来助你!”慑砾鬼扇动双翼,带着阵阵烟沙化作一道黑色妖风快速飞向天空,旋即向着白世俯冲而去,见此情形白世抬起右手向上一挥,凌云尺一道青白色风刃预判了慑砾鬼的落点裂地而过。 但那只狐蝠好似看破了他的招数一般突然停滞半空而未被风刃波及。 白世抬眼望着狐脸上微挑的弧度,已是明白了对方心中的算盘。 随后见凌云尺指向丘镰的方向,一道劲风冲击而去,原地只留下了一道白世的残影。 而丘镰破开束缚向着白世再度冲撞而去,两者催动零之能打的不可开交,一道道金色光芒与黑沙波动于大漠之上交挥对峙。 就在丘镰白世僵持之时,在一旁观虎斗的慑砾鬼突然身形一动,张开利爪向着二零祖抓击而去。 但白世早已感知其动作,立即侧身卸去自己的力量,使丘镰因惯性身体向前推去。而其头腹部刚好被慑砾鬼双爪抓住,带至天空。 躯壳的撕裂声伴随着丘镰的哀嚎声于空中传来,只见慑砾鬼后爪死死抓住丘镰的背部,使其口器与利肢无法攻击到他,而他那如刀般锋利的前爪带着口中锐利的钢牙不断地破碎其外甲,吞噬着里面饱含零之能的柔软/肉身。 “慑砾鬼!你在干什么?!你想杀我,又与这叛徒何异?!”丘镰痛苦地挣扎,却不能从这老贼的魔爪之中挣脱。 “何异?真是笑话,我能与这厮一样?身为高贵的零祖,他却将立场放到那些不起眼的蝼蚁那边,这样的零祖也配与我同路? 更何况这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若不能踩着竞争者的尸体上不断攀爬,我们又有何资格与那天地比肩!?像你这样的弱者,不过是我获得永生的一块儿垫脚石罢了!哈哈哈哈哈!” “大哥…大哥…救我……”随着零之能源源不断地流失,丘镰的视野逐渐模糊,挣扎的动作也渐变为无力。 少顷之后,慑砾鬼满足的长吁一气,将丘镰的躯壳残渣随意的扔到了漠地之上,任凭其玻璃一般裂碎。 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于这一块儿看不到边际的死地之上散开,慑砾鬼看向白世,眼神之中更有一种蔑视之意。 “哈哈哈哈,多谢这位兄台了!” “何出此言?”白世语气平常,显然是明知故问。 “哦?哈哈哈哈,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刚刚你与丘镰的交锋并未使出全力,甚至还消耗了它的零之能,至此我才得以抓到机会将他击杀,不知——我慑砾鬼该如何报答你啊!?” “大可不必,像你这般阴险狡诈的穷凶极恶之徒,留在世上也终是祸患。” “呵呵,只怕你不但杀不了我,还会被我折断手脚,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你那所谓的人类朋友们被我一点一点的吞噬!”慑砾鬼话音刚落突然撕破空间穿越到白世身后,随后其巨大的铁翅狠狠的向着白世扇去。 前方的黑沙如同被削了皮一般被层层掳去,待恢复平静之后,慑砾鬼才发现自己刚刚所攻击到的不过是白世的残影。 而感受到身后一阵杀意,白世正浮于半空单手提尺准备对着慑砾鬼后身进行重击,却于电光火石之间被其旋身躲开。 慑砾鬼接着一爪对着白世抓了过去,却有被对方抬手利用无极轮格挡开后一脚蹬上胸膛使彼此距离再次分开。 两者就这样于空中四目相望。 (“玛德,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 慑砾鬼狰狞的脸上挂满了褶皱,看着白世如此从容的样子随后将两翼于胸前并拢,露出一爪整个身体形成形如钻头的样子后开始原地高速自旋。 “掩相一式——沙螺墁钻!!” 慑砾鬼的身体伴随高速的旋转力向着白世爆射而去,而白世不但没有任何躲闪的意思,反而收回凌云尺,张开双臂如同想不开似的原地等待着慑砾鬼那致命的攻势。 (“这小子难道是被我的力量吓傻了吗?!”) 慑砾鬼见状大喜,甚至零能全开释放了最高速度射向眼前这块儿饱含零能的“待宰羔羊”。 “太衍…”就在两者相距仅剩几十米之时,白世突然睁开双眼,其双瞳再度化为流转八卦,双手扭转向上一握一团六色气浪交杂着着冰沙火电于手中突然炸开,而其前身五米之距凭空生出一道六边形法阵,并于其六个顶点泛起衃红、纯青、赤紫、晶蓝、铜绿、刹金六色之光。 “什么!?”见此架势慑砾鬼根本无法阻止自己的攻击,任凭身体向着白世飞速靠近。 “生死劫!”白世两手迅速上下并拢,两团能量正好在其身体进入法阵之时彼此交融,六个顶点霎时间激发出六色雷霆能量一齐对着慑砾鬼毫无防备的身体奔涌而去。 “啊啊啊啊!”慑砾鬼因法阵强大的牵引力而停下前行,却在雷霆能量的洗礼之中承受着一股裂髓断骨般的肉体与精神之上的双重冲击,而在其意识不断地虚弱之时,眼前好似看到了一只虚空之眼——如同造物主一般凝视着它。 而就在其生死之际,封印阴阳珠的那三环屏障之中的白色光点如同受到刺激颤动一阵对着白世猛射出了一束能量攻击。 这一次冲击让白世根本来不及反应,甚至一口鲜血从其口中箭射而出,生死劫瞬间消散,两零祖就这样坠落于地,两败俱伤。 身体近乎烧焦的慑砾鬼突然一阵颤抖后睁开了眼睛,随即尽力爬起看向了远处正捂着胸口的白世。 它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想尽快寻找可食之物尽快的补充零之能而逃离这里。很快,它便注意到人类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没想到那与自己一样同属于暝荒级别的零祖沙缠竟整只仰身于地表之外,奄奄一息,不过此时它已没有任何时间来思索这些人类究竟做了什么得以战胜如此强大的同族,只是迫切的想要抵达那里,获得一线生机。 “你…你这是什么力量!?”慑砾鬼眼珠一转,想接着与白世的交谈而拖延时间。 “太衍奥术——生死劫!”白世此时的状态也陷入低迷,根本无法看出眼前这家伙心中所想,同样也是想借着对话的机会,希望引起破山他们的注意,前来支援。 “所以你早就布下阵法,为的就是引我对你攻击。” “不错,这太衍生死劫本就是一击定生死,所攻零祖数量越少,其释放的零之能越多,威力也就越大。”白世这番话语也自然解释了为何在慑砾鬼吞噬丘镰之时自己毫无所动,他为得就是能够利用先前布下的生死劫一击抹杀慑砾鬼,但他却未算到自己的法武会于生死劫中对他做出了攻击。 “哈哈哈哈,不愧是能够成为黑沙泊众零祖都要忌惮的存在,不过……”就在慑砾鬼感觉到白世略有松懈之时,突然扇动一翼向其挥去一片沙土后头也不回地向着其他人飞了过去。 白世切轮挡住沙土后看到慑砾鬼如此急迫的离去刚欲向前追击,不料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只好打断想法立即瞑神恢复零之能。 “破山……不要让他获得零之能!!” ………… 此时此刻,沈嘉凡一脚踩在沙缠的头上,一边掂着一个银色圆球不屑道:“任凭你在泥巴里钻来钻去,老子也能将你给炸出来!” 对于沙缠这种善于伏于地下的零祖捕捉地上猎物的特有感知被称为震感,他们可以通过沙层传递而来的细微震动来确定猎物的位置,从而暴起出沙将其一击毙命,但有时其最引以为傲的能力在浮世间这几个身经百战的死士看来却成为了致命的弱点。 而沈嘉凡手中的银球正是他与鬼手通过对黑沙泊所见的大部分零祖特点而研究出来的应对武器——破震球。当它被拍入砂层之后,会立即分裂出数枚钻形碎片无规则的弹入地底,并经过其中蕴含的特殊矿石粉末而引发大范围的高频震动,甚至可以于数秒之内扰乱地下零祖的震感。 而今天鬼手与破山两人几乎将全部破震球用了出来,才将那等级达到暝荒两离的沙缠从沙土中炸出。 但不管如何,结果还是令玳繁星震惊的,她没想到身处这样一处恶劣之地的聚集地对零祖的应对手段居然如此成熟。 就在众人欢呼着这一战的胜利之时,玳繁星注意到天空之上,指向大喊道:“各位,看那边!” 所有人顺着她手指望了过去,只见一只巨大的黑色狐蝠满身伤痕,带着极度贪婪的眼神向着他们高速飞来。 “这不是那第三个掩藏的零祖吗,白大人呢?”宁则存疑惑道。 与此同时,沈嘉凡突然喊道:“各位,白大人千里传音给我了!” “他说什么了?”裴贵庆带领众人靠近并问道。 “他说……阻止他,不要让他获得零之能。” 沈嘉凡的话音刚落,身后刹那间传来了一阵巨/物落地所带来的巨响,众人顺势望去见那狐蝠一脸狰狞诡异的笑容,两爪抓住沙缠的尸体旋即伸开巨翼向着众人狠狠扇去。 “小心!”沈嘉凡,裴贵庆,宁则存带着四十多个死士立即涌上玳繁星身前,顶住风沙之浪,却仍旧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击飞至数十米开外。 待他们重新站起,却见那慑砾鬼已将沙缠带至空中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 沙缠身上的碎片残渣混于其墨绿体液如雨般不断地散落于地,而慑砾鬼那残破的身躯随着进食竟开始重焕生机,甚至其周身肌肉变得比先前更加的壮硕有力,无数刚毛于体表轰然炸开,其尖牙利爪不断生长,从短刀大小延伸至钢刀模样并变得更加锋利光滑。 “哈哈哈哈哈~恩赐啊!恩赐啊!” 看着远方慑砾鬼如此惊人的变化,白世慢慢站起,眼神之中不禁凝重: “糟了!” 第15章:阴阳解离,金龙神现 “太衍生死劫,一念生死决。劫后复生者,得道天地间。唯有阴阳现,方可力廻天!” 随着残尸败蜕甩落于地,慑砾鬼如获新生一般以全新的姿态展翅翱翔于苍穹之上,只见他身上的焦毛如同火后春风生重新生长,散发出亮紫色的气息。 他就这样张开双翼,仰头用力地吸取着只能于高空之上才可享受的清新气息: “妙啊,妙啊,那个家伙的生死劫,竟助我得以突破瓶颈,进而踏入暝荒三艮巅峰之境,若是再将其力量占为己有并彻底炼化此地圣物,至少在这黑沙泊中,我将再无敌手!” 慑砾鬼话音刚落,便低头看向了地面上整抬头仰望着自己的那群人类。 “呵呵呵~为答谢你们替我击杀沙缠的恩情,我就下来给你们一个痛快吧!”话音刚落,他便两翼合拢,旋即再度展开,一道道沙石利刃凭空而生如雨般向着地面铺天盖地地坠落而下。 见到慑砾鬼此番攻势,沈嘉凡立即大喝道:“所有人注意分散躲避!” 因与沙缠的战斗使众人耗费了极大的体力,哪怕是对付方才陷入战损的慑砾鬼都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何况还是已经突破至暝荒三艮巅峰境界的超强零祖,此时此刻唯有想办法逃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破山,神哨与鬼手不约而同地向着玳繁星靠近,以防她会成为慑砾鬼的目标而陷入危险。 而那落石箭雨攻势奇大,众人只能于原地挥动武器以防被这些沙砾所伤,而一声声惨叫与撞击声也不约而同地从四面八方传来。 沈嘉凡抬起重剑顶于身上,一步一步吃力地向着玳繁星走去,此时就算没有接到白世的千里传音,他也定要去护玳繁星的周全。 而由于白世所留下的金色护障的缘故,玳繁星于乱石之间毫发未伤,只是静立于原地抬头仰望着空中的慑砾鬼。 而与此同时,慑砾鬼也注意到了下方那个看起来无比从容的女子,饶是生出浓厚兴趣身形一躬对着玳繁星俯落而去。 巨大体形落地所生的震荡与其展翼释放出来的强大威压瞬时间将眼前一切事物吹散,唯有玳繁星面露肃穆于其眼前巍峨不动。 “哟,小姑娘,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人类!”慑砾鬼低头将脸贴近如面对小草的玳繁星并仔细将她打量了一番,待观察到其手中的阴阳盘和周围隐约若现的金色护罩后自言了一声“原来如此”。 “勇敢这一词汇让我从你口中听不出任何欣赏的感觉。” “哈哈哈哈,欣赏,小小人类也配从我这里得到欣赏?真是笑话!” “我们生于大千世界,自然每一个生灵都是存在于世界之中的宠儿,你又凭何私自掌握那些弱小的生杀之权。”听过玳繁星的话后,慑砾鬼仰头大笑道: “宠儿?弱肉强食天经地义,若我去做那慈悲不杀羊群的狼,羊群会在我死之前将自己的肉扯下来送到我嘴里吗?” “若是满足自然规律,顺应自然而行,为求生存确实无错。可你只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需求,贪图本就不属于你的力量,滥杀无辜,如此执迷不悟,定会遭受到这个世界的审判!” “啊哈哈哈哈哈,世界?!待我将这里的一切抹杀,踏入那永生之境,可与天地同生共死,享获无尽寿元,到时候——这世界,又能拿我有何办法!?” 慑砾鬼话音刚落,便一爪拍向玳繁星,金光屏障虽挡住了他凶猛的攻势,却无法承受力量带着繁星如同皮球一般被击飞几十米远。 “玳小姐!”沈嘉凡见此情形大喝一声后向着慑砾鬼冲了过去,可经过方才与沙缠战斗的消耗和经受过慑砾鬼沙雨的攻势之后,他的精力显然已经耗费大半。 就在他抬起重剑欲重砍向慑砾鬼侧翼上时,却被对方迅速捕捉到其愈见迟缓的动作,只是随便的一个扇动便将其打飞了出去。 迅速赶来的宁则存顾不得赶上前去立即收回薙刀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沈嘉凡的身后欲接住他,奈何一股强大的冲劲竟连带着他一齐向后退去。 待两人身体撞到一块硕大磐石之上,皆是一口血箭喷出染红了黑沙。 慑砾鬼见到光障停下,立即双爪深嵌地中,前身肌肉瞬间胀大,一瞬间如同重炮向着玳繁星冲射而出。 裴贵庆正欲弹射机械爪拦住慑砾鬼去路却被远处玳繁星的声音制止, “庆叔还请去照顾好沈大哥他们,繁星自有应对之法!” 听其此言裴贵庆只好作罢,收回机械爪后立即向着身后跑了过去。 而玳繁星话音刚落,便看到慑砾鬼那张血盆大口向其冲了过来,一口咬在了屏障之外,将其整个含在口中。 见到屏障外壁逐渐生出裂纹,慑砾鬼的尖牙也开始慢慢的钻入罩内,玳繁星将目光转向插入沙土之中的两把铁剑,而后双脚向内侧屏障一蹬,于其被撕裂的一瞬间脱出危境于半空旋转而出,并又于前方伸手握住双剑剑柄随即旋身稳稳落地。 而就在她刚稳住身形,却见慑砾鬼的巨爪向着她头顶猛然拍来,随即其并未作任何犹豫迅速踏步踩上慑砾鬼另一只爪上旋身躲过重击并展剑顺着其前臂切开了一条长痕。 霎时间,慑砾鬼一阵吃痛向着玳繁星横抓过去,却未能准确预判再度落空,而他又张开血盆大口抬首咬向玳繁星向上飞跃的身体只是,却被她一脚踩到鼻上借力蹬出更高的位置。 而就在这时玳繁星于空中向后一仰转为倒立之资,借助身体扭动的视野盲区对准慑砾鬼的头部用力的甩出右手长剑,而这剑如同疾风箭矢一般直直地插入慑砾鬼鼻腔之中。 一股撕裂般的阵痛于慑砾鬼的脑中瞬间炸开,他只得以向外用力一扇欲将玳繁星吹飞出去。 而玳繁星却借势张开身体迎向烈风,在被其吹开的同时于右手袖中射出一道白色绸缎在其双爪还未捂住鼻腔之时缠住剑柄并用力向外借力一拔。 一瞬间暗红色鲜血大量喷涌而出,慑砾鬼紧捂口鼻痛苦地在地上扭曲挣扎了起来。 而落地稳姿的玳繁星借另一把剑割断长绸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之色。 “奶奶的,你敢伤我,我要你死!”慑砾鬼眼神瞬间变得暴戾,再度向着玳繁星发起了进攻。 而在远处望着那正与慑砾鬼缠斗却丝毫未被其伤到的玳繁星不由得长吁一气。 “没想到玳小姐的实力这么强!” “不愧是龙人上龙族一脉啊,恐怕就连我都无法与之比肩,本来任务是要保护她,没想到现在却受到了她的保护……真是惭愧!” 就在几人分析局势之际,战斗那边突然出现反转,玳繁星在躲闪之中不慎踩到一摊沙缠的粘液残渣脚底一滑,这不到一秒的变动让慑砾鬼逮到了机会。 就在其张口向着刚反应过来的玳繁星撕咬过去,事态陷入危极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空间漩涡与她身后突然展开,一只白皙壮硕的手臂挽住其纤细腰肢向后退去,而凌云尺速飞而出刚好卡住了慑砾鬼的上下颌。 待繁星睁开双眸,见眼前是那熟悉模样终于得以安心了起来。 而慑砾鬼并未让眼前这温馨画面维持太久,一爪猛然向前拍去,而白世唤出无极轮立即防住了其强烈进攻,在两碰相切之际立即脱力抱着玳繁星向后跃至数米之外。 玳繁星一对明眸向着白世眨了眨,白世意识到不便之处后将她安然扶稳于地。 慑砾鬼将卡于口中的凌云尺拔出并甩至远处,看向前方并肩的白世与玳繁星不禁一阵恼火再度冲了过来。 白世见状口中呢喃法决,催动两道无极轮脱体而出,像之前禁锢漠亡那般束缚了慑砾鬼的身体。 看到如此情形,玳繁星正欲向前诛杀慑砾鬼之时却被白世拦住: “繁星,这样做是没用的,你唯有替我寻回法武,方可将其抹杀!”白世盘决的双手开始颤抖了起来,显然是方才并未恢复如慑砾鬼那般实力。 白世的话不禁让玳繁星面露震惊与担忧,但很快她便沉下心来,稳住气息应道:“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她的话音刚落,身后便生出一道空间漩涡,见此白世说道: “你穿过此处便可抵达我法武所生的空间结界那里,根据其中指引便可抽出我的法武力量,在下一次无极字波动之前利用你的意志打出体内力量便可抽出阴阳珠,到时只需将其向我投来即可。” 就在这时,慑砾鬼的剧烈挣扎使得白世不得不专心催动暝荒无极轮,同时破山,鬼手与神哨带领着剩下还能战斗的二十多个死士陆续涌向慑砾鬼的躯体,死死抱住其身体尽可能的延缓他的行动。 “玳小姐,我们的命就全都依靠给你了!”沈嘉凡的喊叫声让繁星不由得心头一颤,用力的点了点头后立即跑入漩涡之中。 ………… 玳繁星穿过黑暗之后,眼前一切尽是被一道明亮却无比柔和的金色光层所替代,而当她每前行一步,光层就分裂开来向两侧散去为其留出了一条仅可一人穿行的通道。 繁星就这样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直到穿过光之壁垒,她来到了内部三环一点的空间之中。 见到到三圈直径至少长达百米的移动金环,玳繁星不由得叹息,并抬头将目光放置到中心那团忽明忽暗的亮点之上,望着那亮点来回闪烁,似是比之前的速度快上了不少,犹如在对某一种情况进行倒计时一般。 而就在这时,于中心点凭空浮生出一块块焕发白光的正方体如同台阶一般延伸下来刚好落至繁星的身前。 而她伸脚轻轻地试探了一下,在有触地感之后便小心翼翼的顺着光阶慢慢地向上走去。 而就在路途之中,三道圆环并未停止,在三次接近路过的繁星之时,如同虚无于其身上穿过。 她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向着上空走去,看着眼中的光点随着自己的靠近大小却神奇地未产生任何一丝变化。 直到她迈上最后一格台阶,只见一颗若黑若白的玉质圆珠出现在其身前一米之距触手可及。 “这就是白世的法武……阴阳珠了吗?” 只见那珠子缓慢了闪烁的速度,似对应着玳繁星温柔地口吻作出了回应,见到此情景玳繁星只是一愣而后嘴角露出了一抹弧度。 “你——愿意被我带走吗?”玳繁星看着闪烁的阴阳珠脑海之中不止为何生出八字。 “阴阳解离,逆劫天地,轮回六相,路指圣照。 这是?” 玳繁星话音刚落,光罩中的一切突然发生了颤动,而阴阳珠随着金光之地开始产生七彩之变而逐渐分离化为了一黑一白两颗珠子。 “这,这是?”玳繁星看着阴阳珠奇怪的变化而感到诧异。 而那颗白珠却在其犹豫之时产生了剧烈的颤动,似是在呼唤她一般。 她想起了还在外面与慑砾鬼缠斗的白世和其他同胞,果断的伸手轻松取到了白珠,而后就在她再次伸出手准备获取黑珠之时,一语不知从何处突然传来: “离开!” 玳繁星突然怔住身体,准备抓握黑珠的手掌也如同触电般缩了回去。 这个声音过于熟悉,可是其中语气的冷漠躁动又让玳繁星觉得无比陌生。 于几秒停滞之后,玳繁星做出最后的决定,带着白珠向后方越下,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 大漠之上,慑砾鬼又一次开始了剧烈的挣扎,以目前的情况,他的零能力量还在不断上涌,而反观白世那边却已经将自身力量逼至极限。 终于,在慑砾鬼一声咆哮之后,巨大的零能暴动与体内磅礴而出,震飞了压制自己的众人,撕碎了束缚自己的无极轮。 就在力量冲击掀飞众人等我同时,一道道刚毛于其爆炸般的身体向着周围扩布而出,穿透了沈嘉凡一众身上的盔甲,刺入了他们的体内,瞬时间,鲜血染红了整片黑沙泊。 此时的慑砾鬼双眼充血涨红紧紧地瞪向了白世,看着眼前这个因无极轮被破遭到反噬单膝跪地却未弯下腰的零祖。狰狞的面容使得慑砾鬼像走火入魔一样对着白世露出了沙哑的亡语:“呵呵呵~死吧!我要你死!!” 旋即慑砾鬼化作一道飓风炮弹向着白世飞速冲击而来。 看到眼前之景,白世只是将双手自然地放到身侧,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而身后一道空间漩涡的展开,飞出了一颗若鸽子蛋大小的白色玉珠于与慑砾鬼相对的方向飞向白世,并与其一同撞在白世的身躯之上。 霎时间,一道远超方才慑砾鬼数倍的能量波动于八方扩散开来,甚至无情地将慑砾鬼掀飞数百米开外。 宁则存于狂风中紧紧地将身后兜帽扯像前方护住头部,在其被撕破的缝隙之中见一女子在白珠之后从漩涡之中走出,而他也终于得以安心的松了一口气。 待能量波动持续一刻而终于消散之后,黑沙泊竟泛起了一层从未出现过的森白大雾,而于白雾之中——金光闪耀!! 第16章:重回巅峰,当斩心魔 白雾散,金龙现,双明瞳如太极扭转,两铁角如烈刃矗立。其背生双翼,鳞羽若金光闪耀,翼大如能遮天,翼生双爪,如勾镰尖锐似轻易撕裂钢铁。颈生万千白丝,坚韧顺滑随风飘摇,体生四足,利爪深嵌沙土之内,肌肉坚若磐石孔武有力可比铁壁铜墙,九米长尾携黑白鳞甲于身后鞭挞大地,留下阵阵裂壑而使流沙不可拢聚。 “白……白大人”沈嘉凡此时正平躺在地上且浑身是血,因身体的剧烈疼痛只能借着脖子抬起脑袋望向眼前那只庞大的六足金龙。 “我这辈子听说过的五爪金龙就已是是龙中极贵,却不曾想过竟会见到唯有古文书记载的六足金龙,更何况此如神灵之物还是白大人……咳咳!”裴贵庆的两只机械臂因慑砾鬼的反攻而报废,此时的他靠在一块儿岩石旁边,用嘴撕扯着布条试图包扎趴在一旁的宁则存那流血的手臂。 凝望着背对着自己的金龙,玳繁星心中不禁一阵触动,自己虽贵为龙人族最正统的上龙血脉,但今日遇见白世原生之态傲立眼前,也蒙生出一阵膜拜之意。 而见慑砾鬼那边显然是因仇恨而失去理智,它根本没有任何思索而对着白世疯狂嘶吼了起来,身体展开于其对面左右盘旋。 但白世丝毫没有理会这跳梁小丑,而是微微躬下头部向后侧扭过去,其一侧太极图样式的瞳孔向着玳繁星转动了过去并刚好与她的眼神对上。 玳繁星并未在白世化为原生之态后看出其眼神之中有任何藐视亦或是威严,反而感觉到了一丝人类同族一般独有的温柔,不,应该是白世化为人类之态所拥有的独有的温柔。 见到自己竟被对方无视,慑砾鬼立即暴怒向着白世冲了过来,可是任凭其攻势带来的杀意有多么的旺盛也未能搏得白世的注意。 “呀呀呀!~死吧!!”慑砾鬼的攻击很快进入到了与白世不到二十米的范围之内。 可就在其张开大口伸出利爪之时突然身形一滞,见那金龙侧翼张开伸出了巨爪直接抓住了慑砾鬼的嘴,任凭它在其铁掌之上不断撕扯也未能破损白世龙臂之上的半片鳞甲。 而下一秒,一道暗紫色的光芒于紧抓着慑砾鬼头部的爪中浮现,随即巨大的能量爆破直接将其崩出百米开外。 白世这一击虽没有让慑砾鬼受到多大的伤害却已是侧面宣判了这一场战斗的结局。 慑砾鬼稳住姿态,旋即再度向着白世发起进攻,而见那金龙双翼忽然展开,金光鳞甲于黑暗之中太阳般耀眼。 翼上双爪相对一震,那金色的能量冲击宛若彼岸花突然盛开向外绽放而去,又一次将慑砾鬼掀飞出去。 而后金龙身形一颤,一指划开空间裂缝瞬至还未稳定身形的慑砾鬼身后,一爪按在了它的头上并于黑沙上摩擦了起来。 而后未等那狐蝠挣脱束缚便大力挥之于空中,旋即金龙展开双翼向着地面一扇而跃起朝着意识逐渐薄弱的慑砾鬼追击而去。 黑沙泊的天空之上,两只暝荒级别的惊世零祖正在缠斗,但只要是明眼人便可轻易看出,那六足金龙已将狐蝠完完全全地压制住,打得它毫无还手之力。 战斗于空中持续一刻钟之后,两者同时落于地面,只不过他们落地的方式截然不同,一个稳落沙土之上,端庄威严之气丝毫不减。而另一个,被重重地摔到地面,激起层层沙浪迸射而出。 金龙看着深坑之中奄奄一息的慑砾鬼,躬身缓步向着它阔步而来。 携翼臂爪伸出抓住了其双翼的两爪并将慑砾鬼拎了起来。 感受到翼骨的阵痛慑砾鬼于昏迷中醒来,却见金龙那对太极转瞳漠视着自己。 白世抬起前半身,用那健壮的前爪抓住了慑砾鬼的上下颌企图将其掰开。 慑砾鬼下意识的强烈挣扎带其阵阵阴风于体外扩散,在劲风撕扯之中,玳繁星将最后一个昏迷过去的死士拖到一块儿巨大的黑岩旁并安置好。 “有劳你了,玳小姐……”沈嘉凡一众看着正擦拭额头汗滴的玳繁星,皆是心中充满了感激。 “各位不必客气,繁星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我们大家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去的!” “对,我们一定会回去的!!” “会回去的!!” “你们看!” 顺着宁则存的声音,众人将目光放到了白世与慑砾鬼的身上。 只见白世双爪已经掰开了慑砾鬼的上下颌,双翼之爪突然发力,骨骼的破碎声从慑砾鬼的双翼传来。 金龙抬起身体,对着慑砾鬼的口腔也一并张开了嘴,一道强大的暗紫色粒子旋于其口中凝聚。 随后一声闷响,一道宛若微观宇宙一般的暗色光弹被其吐息而出顺着慑砾鬼的口中射入体内。 随即金龙用力将其扔了出去,快速转身落至众人身前。 “唰”地一声展开金光之翼将所有人包围起来,而身后则是一声沉响,前所未有的能量冲击于慑砾鬼的体内汹涌炸裂,吹毁了除白世与众人外方圆百里之内的一切! 此象故为——原生圣相式六相龙劫! 白世微低龙首,与眼前的玳繁星四目相对,看到如此惊世零祖矗立于身前,玳繁星瞪大双眼而后不但没有行跪拜之资,反而勇敢的伸出右手向着其下颌试探性地摸了过去。 就这样,她纤细的手指触及到金龙下颌温和柔暖的鳞片之上,靠近…靠近…… 在众人惊叹的眼神之下,玳繁星的手掌就这样完全贴在了白世的下颌皮肤上,任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玳繁星感觉到,她并不是在触碰一个冷血动物那冰冷坚硬的鳞甲,而是在触摸这一个人润滑柔和的皮肤。 终于,在金龙的身躯之后向前逐渐化为金光随风散去,破碎的布片逐渐缝合附着于白皙壮硕的身体之后,白世睁开了双眸,清澈而又柔和,看着将手掌轻贴于自己脸庞的玳繁星,气氛莫名得变得尴尬了起来。 沈嘉凡见此情景刚欲笑却又强行憋了回去而干咳了两声。 “多谢你了,这一次……我欠你一份很大的人情。”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玳繁星将手放下后抬头看向远方。 在白世的身后,那可怜的慑砾鬼已是消散的无影无踪,只留那层金光屏障坐落于黑沙泊的中心,但在屏障之中的三道金色光环似是变得昏暗,一道道紫色脉络滋生其上,而其中的光点不在散发白光,取代为一团黑雾,逐渐侵蚀屏障之中微弱的光明。 见到眼前一切终于恢复平静,沈嘉凡终于得以大呼一口气放松地躺到黑沙之上: “哈哈哈哈,踏马的终于能回去了!这一次,老子要连干三大碗浮世烈焰!” 而一旁的裴贵庆则是摇了摇头笑道:“这又不是那上次连干两碗大闹浮世间的大老粗了?” “诶你个裴老头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劝你回去先把你那俩机械手好好修修,别等着到时候连碗都举不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聒噪……”裴贵庆不再理会眼前嚣张的沈嘉凡,而是转头看向似乎在沉思的宁则存: “则存啊,我看你这一次也随我们回客栈吧,小哨现在一定很想你。” “嗯,如此也好,我倒是要看看我那不争气的弟弟出息了没有……”宁则存淡淡道。 而在这时,白世与玳繁星两人并肩走到了众人眼前,一道柔和的光芒于白世掌握的白珠释放而出并笼罩众人,而沈嘉凡他们顿时感到身体产生变化,疼痛酸胀瞬间消散,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如沐春风般在体内扩散开来。 众人的伤就这样——集体痊愈。 “哈哈哈哈,我胡,不对,我破山又回来了!”沈嘉凡抬起重剑站起身来,只觉得身体要比全盛之时还要畅快! 而其余人也陆续醒来起身,开始活动筋骨而后向着白世行出了躬身直起,右手与外侧颈部呈手刀状后顺滑至心口成拳的浮世间独有礼仪。 而见到众人如此,白世也对着他们行使了同样礼仪后伸手露出了白珠。 “白先生,繁星没有办法阻止阴阳珠的分离,也没能将它们都带出来。” “这不怪你,这本就是天意。看来有些事真的要尽快提上日程了。” 随后白世看向白珠继续说道:“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果然留下来的,仅是这颗无极珠,其名曰——群魔审判!” “群魔审判?” “不错,至此之后,我将对世间一切魔道业障宣告,吾之所至,当替世间正道审判恶邪。” 白世话音刚落,面前大漠狂风大作,风起云涌之音不再显露凄凉与悲伤,反倒是气势磅礴,如日中天,四起风沙于远方交织与天地共同形成了一道辉煌的画卷。 所有人皆带着崇敬的目光看向远方震撼之景,有几人甚至有了立即落地跪拜的冲动之意,但沈嘉凡突然大喝一声让众人清醒过来:“都别忘了白大人建立浮世间那天说过的话:抗争命运不公是我们浮世间每一个人共同的使命,我们心中的神明唯有自己,故不可向天地下跪,跪了,就是认命了!” “各位,白某人去去就回!!” 白世话音刚落,就于原地消失的无影无踪,随着一道清脆的钟声响起,他瞬至数千米之外,于那逐渐黯淡的光障之上俯瞰,眼神之中充满了冷漠之色。 随后见他伸出手唤出无极珠与阴阳盘于双掌掌心之中,数道森白火焰熊熊燃起,随即沉声道: “太衍——轮回决!” 阴阳盘上的一百零八块儿木牌瞬间脱离,于光障上空交叠排列,而无极珠飞于中心向着光之壁内注入了一道极白之光,随即此区域的整片地表分裂出一副无法看懂却极其精密的花纹图案,下一刻障下的整片黑沙一瞬间化为虚无,只留得一块深不见底的虚空之渊! 而光障逐渐沉没于深渊之中,只留下平坦之地上的一道刻画着星芒和未知字符的圆盘阵法,旋即一道庞大的黑色脉冲与阵法中心喷涌而出直射天迹。 就在白世全神贯注释放力量之时,耳边竟传来了玳繁星于结界之中所听到的声音:“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将我封印于此的后果...” “我承担得起,既然要向前行路,就让那往事随风。” “呵呵呵~白世,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因为那个女人而付出代价!我们,也迟早会再见的!”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能力出来了...” 见此奇观玳繁星忍不住问向身旁的裴贵庆:“庆叔,你可知白先生现在的实力进入了怎样的境界。” 却见裴贵庆长吁一气回应道:“记得白大人说过,若他成功取得法武,将会重新踏入轮回之境,实力将会大不如从前,甚至会重回洪荒之境。” 玳繁星来自上龙一脉,自是对零祖的一些法则有些了解,大千世界,浩瀚无穷,零祖作为世界主宰也并不绝对,作为与人族一样庞大的群体自然也分三六九等,而其中则被零祖等级所限制。 零祖出世所需经历的是自身零之能的积累与对世界法则的掌握,等级自低向高分为:无心,无我,无上,至上,归仪,洪荒羲字,洪荒钧字,洪荒古字,暝荒一坎,暝荒两离,暝荒三艮,暝荒四震,暝荒五兑,暝荒六巽,暝荒乾坤。 而于暝荒乾坤之后,就是零祖之间所谓的永生之境——慈悲,但于慈悲之上是否还有更加强大的境界,以目前大陆上的知识水平还尚未可知。 待一切恢复平静之后,白世瞬移回到人群之中,眼神之中尽显疲惫,众人已知其实力已不再如往日辉煌,亦不可久留于此。 而跟在人群之后的玳繁星向着身后的天空望去,却见一道蓝色光芒于乌黑密集的云层缝隙之间一闪而过。 第17章:重回浮世,下步计划 在浮世间客栈的一间地下客房中,正摆着一张长形议桌,座首为空,玳繁星,安瑞香,沈嘉凡,裴贵庆,宁则存,佛罗等人两两对坐形成了近二十人的议会局面。 玳繁星看着靠近着自己的那些熟悉面孔,并无任何松懈之势,反而眼神中露出了一丝肃穆。 而坐在其对面的安瑞香则一手托住下巴,另一只手把玩着随身的琉璃,看着玳繁星不禁上扬起嘴角。 “玳小姐,如有任何问题,大可向我们提出来。”率先说话的是那老练的鬼手,不过他突然发生却让玳繁星有些诧异。 见到她此时状态,破山突然大笑道:“哈哈哈,玳小姐不要奇怪,这浮世间的会议一向很随便,况且白大人的伤凭我们也不能帮上什么忙,趁此期间你大可以将任何不明白的说出来,只要是我们知道的就一定会为你解答。” “那我就客随主便了……”玳繁星犹豫了一下后便继续说道: “众人皆说自古以来这世间零祖的力量在人类眼前如同巍峨山峰一般不能被轻易撼动,但为何于黑沙泊沙缠一战各位反而没有造成多少伤亡便将其击败了呢?我明明没有在各位的战斗中感觉到任何特殊。” 面对玳繁星如此直白的话语,沈嘉凡又是一阵大笑:“哈哈哈哈,玳小姐,且看!” 说罢他便对重剑的剑柄拍了两下,抽出其中一把轻剑并递给了玳繁星。 “说多了没有任何意思,这其中玄妙,玳小姐只需一看便知。” 玳繁星拿起了这把轻剑,却没想到其重量要比自己预估计还要沉上好几倍。 而轻轻地触摸感受着剑刃的质地,玳繁星发现其中并非如铁器那般仅有冰冷坚硬之质,反而在其中纹理脉络之上,她能感觉到一股明显的似是生机的力量。 “这是…零之能!?” “没错,玳小姐可真是好眼光。” “本来看到贵栈外墙便已是让我感到吃惊,却不曾想居然还存在着以零祖躯壳所锻铸的武器。” “白世曾经说过,我们人类在体质上虽与零祖存在着天地之差,可一旦利用好我们更为卓越的智慧,就算是那可随意掌控万物生死的鬼神又当如何。 天无绝人之路,经过十年的累积,浮世间将以零祖躯壳为原材锻造武器的技术可以说是举世无双了,而正是因为这项技术,得以让我们在那些零祖面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安瑞香的话让玳繁星深有同感,两人相视一笑,心中芥蒂也瞬间消散。 “而且在以零祖躯壳锻造武器这一方面,就算是那些只会打着幌子猎杀低等级零祖的赏金猎人——恐怕也没法和我们比拟!” 零祖与人类最本质的区别便是其体内凝结着自然之力的奇特能量——零之能,这股力量即是一个零祖生存的必须之物,同时也是使其消亡的毁灭之种,浮世间的众人正是利用零祖这一特性才得以拉进与零祖之间的差距,并于这死地黑沙泊之中永保辉煌。 “除了武器,建筑之外,我们还利用零祖的躯壳炼制了护甲,药材,乃至机关。”裴贵庆抬起双手,使其进行了一阵机械变化。 “庆叔,你的手……”玳繁星的眼神多出了一丝怜悯。 “那时太年轻了,除了捡回一条命,什么都没了……”裴贵庆说着说着将头抬起,望着天花板散发着微光的灯盏,眼睛已是泛起了一层水雾。 “我们浮世间最初的一批人,可以说皆是苦命人,若不是他的降临,恐怕也不会有机会认识玳小姐你了。”安瑞香静看着座首的方向,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接下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在座的各位除了安瑞香之外,皆向玳繁星讲述了他们曾经的命运多舛和白世相识并加入浮世间的故事。 听闻众人如此经历,同情、悲伤、愤怒,多种情感于玳繁星心中滋生。 “零祖?正义?老子这辈子只认白大人!我破山就想说:任凭他们零祖强大,那猎人的位置,也只能由我们人类来掌控!” “对!太对了!” 沈嘉凡那义愤填膺的演讲,让议厅内原本沉重的氛围一下子又高涨了起来。 “猎人!?”与此同时,一个想法于玳繁星的心中扎根,茁壮生长! “各位……”白世的声音突然传来,使得会议厅陷入寂静,每一个人皆是带着无比尊重的眼神看向首座之上突然出现的黑袍男子。 而白世此时的行头,除了再双臂之上缠满了绷带之外,皆于最初玳繁星所见无异。 “我可能要离开浮世间一段时间了,上次我说过如果寻回我的法武,我将会去一趟中极之地寻找一人。” “皇甫金昇?”安瑞香问道。 而听闻这个名字,玳繁星反而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只见白世微微点头:“不错,是他。这一次行程具体多长时间尚未可知,所以客栈的一切就交由大家,帮好瑞香,为求稳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可以选择暂停接客……” “放心好啦,若有零祖混入,我浮世间众死士又不是吃素的,你就安心的去吧,如果照顾不好客栈,还要我这个老板娘干什么!”安瑞香露出笑容有些俏皮地说道,显然是希望白世不要因浮世间这些琐事而分心。 “不过,你现在实力的下跌...若被皇甫家其他人察觉,不会有危险吗?” “我已将零祖等级保持在了洪荒古字级,虽实力已大不如从前,但也足以自保。”洪荒古字级对于零祖来讲即便无法登上台面,但其实力却仍旧处于人族顶峰,对于此次前往人族领域的白世来讲,自然没有太大压力,随即见他于手中凭空唤出六相转间阴阳盘。 “破山,鬼手,神哨,怀僧听令。” 听到白世号令的沈嘉凡四人立即起身面对他行浮世礼后异口同声地应道:“在!” “今赐予你们天杀,天闲,天速,天孤四道天罡牌,希望你们可以竭尽全力守护浮世间的安危。但切记,一旦陷入生命危险,不可恋战,活下去,等我回来!” “是!” 待四人应后,四块天罡木牌从阴阳盘上脱离而出,落至几人手里,而看到自己木牌后,裴贵庆诧异道:“白大人,我这是……” “贵庆,相比地贼,这天闲之牌显然更加适合你。” “好,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裴贵庆立即收好令牌再度行礼。 白世点头回应后,又将目光放到了宁则存的身上:“则存,有些事情,我会亲自去找你们!” “明白。”宁则存很平静地回应了一声,此时此刻他心中所想似乎只有白世清楚。 会议结束之后,众人四散离开,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各司其职,而白世与玳繁星一同向着她的客房走去。 “白世,你之前所说要去找的人,可是姓皇甫?” “没错,皇甫金昇,来自于皇甫家族,我们俩相识于五年前,怎么,你认识他?” “不认识,只是从前听家父提到过他们家族,不过...”玳繁星说到这里却不再作声,使得白世感到有些奇怪。 “不过什么?” “啊,没什么,另外我还有一事不解,为何在我梦境之中见到的零祖漠亡,能够化为人类姿态,使用战武与你对战,而觊觎你法武的那三个零祖却没有如此变化?” 白世显然是知道玳繁星是在故意岔开话题,但并未追问下去,而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因为零祖之间,也有属于自己的立场。” “立场?” “没错,像我与漠亡这样的零祖,愿意探究人类,而掌握人类姿态,锻造战武与之并肩作战的立场被称为探索者,而对于摄砾鬼,沙缠这样视人类姿态为辱的,不屑于塑造人族之身的零祖立场则为恪守者。” “但你和那个漠亡不一样,就算是他使用了人族之姿,却也视我们为蝼蚁,甚至不惜起人族之名,融入其中。” “是啊,所以像他这样的以吞噬人族获取化人能力的零祖又被称为掠夺探索者。” “那你呢?” “我?哈...或许是因为我落至大陆以来,没有见到过任何和我相似的零祖,所以我也不知道应该被称之为什么。” “但我觉得,对于我们人族而言,你的立场更应该被记住...不如,就叫守护探索者吧?!” “守护探索者?倒还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希望我不是这世间唯一的守护探索者吧!” “一定不是,一定...还有许多!” “除了探索与恪守之外,还有一部分虽掌握人族之秘,却自愿远离人世,也不去与同族发生争端,这样的零祖立场被称为中立者,我有个朋友就是如此...” 两人就这样在交谈间进入了玳繁星一行所在的客房区域,刚好碰见了慕容玲,樊城钟于走廊之中似是争吵着什么。 “樊将军,你不能去,真不能去!”只见慕容玲双手张开,像是在阻止樊城钟进入玳繁星的客房一般。 而樊城钟那健壮的身体像是怕伤到慕容玲,只是无奈地站在那里好言相告:“小玲,我此次前来真的是找小姐有要事商量,还请让我进去吧!” “哎呀,不行不行,就是不行,繁星现在……现在在屋里忙着呢,要不樊大人先回房休息片刻,我现在就去催她,待会儿第一时间就来叫你!” “哎呀,事态紧急,这个时间少公主又不是在沐浴更衣,还有什么是我不能见得?” “樊将军,小玲!?”就在樊城钟终于抬手打算将慕容玲轻推开时,玳繁星那熟悉声音于后方传来阻止了樊城钟的动作。 “诶,小姐!?”只见两人一齐向着身后看去,却见玳繁星憋笑地看向他们,令得走廊内的气氛陷入了尴尬。 …… “我说小玲为何不让我进来见少公主你,原来是昨晚偷偷跑出去了啊!刚刚那个是?”樊城钟一脸严肃地看向玳繁星,而白世自觉不便,已先行离开。 “啊,他是白先生,因为也有些事情要离开,便穿了这样一身行头。” ”哦?不过他这一身我咋觉得这么熟悉呢?“ ”好像是诶,我也觉得在哪见过。“ “昨日我与白先生一见如故,便应了他的邀请参观了一下浮世间各处,还结识了许多好友。”玳繁星见状立即主动汇报昨晚的情况,将二人的注意拉了回来。 “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不过不知樊将军此时找我,所谓何事?” ”我刚刚收到了仕途的信,大会规则有变,我们可能要遇到强敌了!“ “父亲...” ...... 反观白世房间之中,宁则存,安瑞香和白世正品尝着杯中的浮世烈焰,而宁小哨却在一旁自顾自地啃着鸡腿。 ”她还真是信任你,居然连武器都没拿。“ ”或许,她自有后手吧!这次叫你们三个过来并非是为了玳繁星的事,而是另有所求。“ ”这浮世间都是你的,有什么直接说呗!“ 含着鸡腿的小哨还未等将肉扯下便与白世来了个四目相对。 “小哨,明天开始,我去哪儿,你去哪儿!” “噗!” 白世的话如同重磅炸弹一般使得宁小哨将嘴里的的饭全都喷了出来。 ”你个臭小子怎么这么浪费!这鸡可是我用一颗紫檀砂换的啊!“安瑞香见状恨不得一掌将小哨打飞,奈何白世就坐在对面,只能强忍矜持。 “咳咳...咳...瑞香姐姐我错了我错了,内个 白大人,我没听错吧?您以后让我...跟着您?” “当然了。难道还要让我再说一遍吗?” “不不不,这...”一阵摇头之后,小哨看向了宁则存。 “这样也好,反正你在这里什么也学不会,能跟在白大人身边,也算有福了。”宁则存带着冷漠的目光看向小哨,没有丝毫不舍。 “是啊小哨,我们都知道整个浮世间你是最怕白世的那个,但也是最敬佩他的那个,这多好的机会,出去之后,可得好好替姐姐看看外面的风景漂不漂亮!”安瑞香一边清理着残羹一边在一旁附和道。 ”放心好了,在你成人礼之前,我们会回来的。“ ”我...知道了...“ 今夜平静,但对于宁小哨来讲,注定无眠。 ...... 次日,玳繁星一行走出了客栈内门牵好马匹准备离开,而安瑞香也跟随着他们走到了栈外。 “这黑沙泊虽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无论何时,浮世间也定会欢迎各位到来!” “多谢安老板。”玳繁星并没有回应太多,面纱之下的忧愁已然被暗处的白世所探知。并未上前询问,只觉要不了多久,两人便会再次相见。 “老板娘!外面沙暴停了,现在正是远行的最好时间!”外面探查的伙计跑了回来,这也意味着万事俱备。 安瑞香与白世相识互点一下头后,便亲自敲响了吊在内外门之间空地中心的远行钟,伴随着沉闷的钟鸣声响起。 “浮世间——送客!!” 看着玳繁星一行渐行渐远,白世慢慢走到众人身前看向远方:”看来,我们也该——出发了!“ 第18章:法则不存,法则仍在 黑沙泊迎来了久违的日照之际,微弱的阳光透过云层散落大地,沙土中混杂的晶石映射璀璨,如同茫茫宇宙星星点点。 而这条孤寂之路,正有两人并肩前行。一个身材魁梧,仅差三寸便有两米,黑袍加身,姿态端庄而阔步前行,身后则背着一个缠满黑色布条的长匣。 另一个身高仅一米六有余,似正值少年,满目好奇,身后背着宽大的行囊,需小跑才可跟上前者的步伐。 而这两个人,正是离开浮世间前往中极之地的的白世与宁小哨。 小哨此刻要背着两个人的行李还要跟紧白世的步伐早已累得呼哧带喘,就在他低着头有些力不从心的时候,前方突生的阻力立刻将他撞倒在地。 待他抬起头向着前方看去,却见白世不知何时停下脚步,如同巨人一般屹立在其身前。 “将行李给我吧!” “啊不用不用,白大人我可以的!”只见他用力抻了抻筋骨,刚准备站起身,身后的行李就被白世扯了下来并背到了自己的身上。 “走不动了也不必逞能,保存好体力,若傍晚之前没有出沙,会很危险。” “哦...好!”拍了拍身上的沙土之后,两人继续向前走去。 望着白世的背影,小哨的眼神中又多了一种色彩。 “昨晚应该酝酿了很多问题要问我吧?” 听到白世的话,小哨身上又多出了原有的那份扭捏:“其实,也没什么问题,只是不知道,白大人为何要选择我。” “小哨是你的乳名吧?” “啊?” “我记得人族在成人礼之前,都习惯用自己的乳名,而在那之后,才改回自己的本名。所以,你的本名是什么?” “宁...宁则在。” “法则不存,法则仍在。可曾听说过这句话?” “没有。” “这是我前几日借六相法则测算出的字序,其中所含正是你兄弟二人的名字,但字义之中显然更偏于你,另外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便感受到了一种玄妙,你就从来没有好奇过自己的身世吗?” “当然好奇过,毕竟在我的脑海中,失去了七岁之前的那一段记忆,我曾问过哥哥,他的回答却也只是我们兄弟二人在我七岁那年贪玩误入零祖巢穴,逃命的过程中撞坏了脑袋,而我们的父母为了救我们...被吃了。” “那你们兄弟俩是什么时候来到浮世间的?” “那年我十岁,哥哥十七岁。我只记得保留记忆的三年里,哥哥对我疼爱有加,甚至在我们兄弟二人没有多少食物的时候,他愿意将全部的剩余给我。直到遇到白大人将我们带到浮世间,他就好象变了一个人,总愿意索求外出任务,而一出...就足以年计。而且每次回来,我都能感觉到他对我的冷漠,甚至有时会故意避开我。” 见白世默不作声,小哨便继续追问道:“白大人,您能告诉我,我哥哥他...为何不愿回到浮世间吗?” 见到小哨渴望答案的眼神,白世止住了脚步,犹豫了一会儿后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此次带你出去,并非我本意。而是,你哥哥的要求。” “什么!?” “正是因为他那次找我,我才卜算出了那条字序,此种玄妙以我目前的能力还不能解开,但这次带你出来,应该能找到一些关于你身世的线索,也许当你领悟了这句话的含义,便可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了。” “可是,哥哥他为什么不亲自告诉我呢?” “他能来找我,定是有难言之隐。你现在要做的并非迷茫止步,而是应拨开迷雾,找寻指引你的明灯。” 白世说罢,便将修长的手掌搭在了小哨的头上,温柔地捋顺他那有些杂乱的发丝。 “从今天起,你就用回自己的本名吧,既然需要成长,那就从名字开始吧!” “我明白了,白大人。” “以后,也不必叫我白大人了,改个称呼。” “那叫什么?” “就叫我——先生吧!” ...... 浮世间中,宁则存靠在顶层窗旁,凝望着白世与其弟两人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语。 “你还是将那东西交给白世了。” 他侧身看去,见来者是前来送饭的安瑞香。 “只希望,白大人能保护好他。” ...... “先生,前面?”经半天路途,黑沙泊重归黑暗,但由于尚未入夜,前方的路倒还清晰可见。宁则在自小眼识过人,发现了数百米外的炊烟明影。 “我们去看看。” 随着距离的靠近,篝火处愈见清晰,宁则在的眼神也又期待变为了震惊。 那篝火周围,确有人影,但还存在着一些别的东西,一群如豺狼般大小的黑毛犬兽盘旋在于此周围乱窜,不停吠叫。而篝火旁正有五男一女手持武器与火把试图驱赶这群不速之客。 “先生,是钩牙群!”于这黑沙泊生活了七年的宁则在早已将栖息于此的零祖类群牢记,对于支牙这种最为常见的零祖自然是一眼便可辨别。 而所谓钩牙,正是其空中的四根犬齿还有数列倒钩状的角质,一旦刺入皮肤再拔出来,足以扯下猎物身上的一大块皮肉。 “先看看情况。”白世说罢便带着则在藏到了一处巨石之后,静看前方局势。 只见那六人脸上皆涂抹着颜色各异的脸谱,似是不愿以真面目示人,五男手握宽刀,唯一的女孩儿正提着一把骨弓拉弦,而她对准的位置,是一只矗立在几十米远的一个沙坡上的钩牙,此零祖不同于其他的钩牙,身材要更为壮硕,最明显的特征是位于其头上的鬃毛泛大红色,形成了一道道红纹,在它凝望这些人类的延伸之中,少了几分同族的野性,反而多出了一丝理智与藐视。 白世向前伸了伸手指说道:“分析一下。” “这几个人带着这样的脸谱,一定是受雇来此寻宝的赏金者,而那近二十只钩牙整体等级应该在无上之间,至于那个牙王,至少无上巅峰了吧?”自从用回了本名,则在似乎透露出了更多沉稳,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在这种关头才会展现如此认真的一面。 听闻他的回答,白世微微一笑:“大体上对了,但那牙王,得有至上。” “啥?”则在闻此立即咽了咽口水。 纵使他身旁的白世,是一个有着洪荒古字级的零祖,但对于他们这些人类来讲,对付至上这一等级,足以耗费大半经历了,更何况在这个牙王身前,是近二十只无上等级的子民。 这几人——必死无疑! 而就在此刻,箭弦脱出,羽箭直袭牙王,几人见主要目标仍然不为所动,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 但就在箭矢将至其面门之时,牙王突然抬出利爪并伸出一指,锋利的钩爪凭借箭矢飞来的惯性将其一分为二,随即残箭顺着其身体之外滑飞而出。 下一秒,几人脸上的笑容已是僵硬,见那牙王惬意的舔了舔指尖之后,立即面露狰狞,向着几人咆哮了起来。 “糟了!” 这几人面前的支牙群听闻身后咆哮之后,犹如收到将军指令的骑士一般一齐向着那六个人扑了过来。 那六人见此情形只能硬着头皮与之背水一战。 霎时间,黑沙之上落下一道道血痕,五男将少女包围其中,不让钩牙靠近,而领头红脸更是杀伐果断,面对钩牙的轮流扑击他都能做到完美规避并利用手中利器给予反击。 但双拳终究难敌四手,钩牙群的攻击模式相当狡诈,它们轮流扑向几人,在未能造成有效创伤之后立即回身撤离并躲开这几人的致命攻击,面对如此消耗,纵使几人勇猛强悍,也终会到达体力不支的那一刻,这种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折磨,很快就起了效果。 不知是受到了方才牙王的恐吓还是自身箭艺本来就不精,少女接下来的每一箭不能说稀烂但也一点准头都没有。 而于外围的一只钩牙找到了绿脸大汉分神的机会,立即飞跃而起,借着他的身体向前一蹬,直接就向着少女扑了过去。 而这种突如其来的压力立即让少女失了神,手里的弓箭甚至脱手落至地面。 面对如此危急关头,宁则在嗓子眼不由一紧:“先生!” 却见白世向着地面轻轻一拍,随后两指向外一弹,一块尖锐的十片顺着巨石缝隙之中爆射而出。 而那钩牙还未等触碰到少女,便身体一僵,瘫落于地。 这一幕让红脸与牙王同时察觉,而后者望向身侧几十米外的一块巨岩,躬身向着那里慢慢走去。 少女此时瘫坐在地,见眼前那只死去的钩牙脸上,多出了一个血洞。而红脸与其他几人抵抗钩牙群攻击的同时,立即向着不远处那块巨岩朗声喊道: “那边的兄台应该也是同路之人吧?俗话说好人帮到底,可否再助我们一臂之力!我们愿将此次任务的全部赏金都赠与阁下!” 而躲在巨石后的宁则在正顺着缝隙一脸紧张地看着缓缓走来的牙王:“先生,要不我们帮帮他们吧!” “用全部酬金买自己的命,是你,你会信吗?” “当然,哪怕没有酬金,我觉得现在也应该伸出援手。” “哦?”看了看一脸天真的则在,又看了看距离自己仅有十米之隔的牙王,白世继续张口道: “当然可以!” 面对白世的回答,宁则在脸上立即展开了笑容,但过了数秒之后却见白世还在与自己对视便不解地问道: “先生,你怎么还不动身?” “我在想如果我去帮助他们几人赶走钩牙群,那你该怎么办?”白世说罢便掏出腰间匕首放到了宁则在的手中。 “不如,你去杀了那个牙王如何?” “哈?”可还未等则在反应过来,顿时感到身下一股巨力暴起,整个人被白世掀飞出去。 “啊啊啊啊啊~!”则在于空中慌乱大叫,向着身下那只牙王坠去,牙王望着天空有些呆滞的目光转瞬变得凶狠,张开大嘴欲将这天上馅饼吞入口中。 反观赏金者与钩牙群那边听到了宁则在的叫喊一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并看向远处,而见到则在被扔向天空的同时,下方巨石瞬间崩裂,四散而开,一个一身黑袍,双手缠满绷带的神秘男子一手向前紧握着一个缠绕清白布条长匣的一端向着他们猛冲了过来。 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暴起的沙浪立即将周围十几个钩牙顶至半空,而在他们还未升至顶点的同时,白世背身定置红脸身前,将长匣用力向下一拍,伴随着与沙土碰撞的振幅将那群钩牙尽数冲击到了十几米之外。 而这一切,仅发生于一呼一吸间。赏金者六人看着眼前这个瞬至眼前的男人和倒在地上狼狈挣扎的钩牙群一之间膛目结舌,这一幕将会牢牢印在脑海之中,终生难忘。 反观白世并未理会几人,而是无比轻松地将双手搭在长匣之上,望向了宁则在那边。 只见则在此时已被那牙王压在身下,只能将白世刚交予的匕首卡入它的口中,暂保性命。奈何双方力量悬殊,恐怕过不了多久,他便会成为这牙王的腹中之物。 随着自身体力逐渐透支,宁则在只能用最后一丝力气喊出一句:“先生...救我!” 却听远处“吁~”地一声。 牙王突然止住了动作,抬头向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却见一个身披黑袍的人类出现在前,只见他微微一笑,旋即抬起右手并伸出一指,顷刻间,伴随着一道撕裂的声音,那牙王看见那只撑破绷带的手上竟生出了一根龙指。 随着双目瞪大,瞳孔缩小,牙王的身体开始了不自主的颤抖,躺在地上的宁则在感知到,方才将自己压在身下视作肉食的强者现在所散发出来的恐惧,要远超与他! 随着一声声凄惨的咆哮,钩牙群就这样以毕生从未有过的速度,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里... 次日,玳繁星一行走出了客栈内门牵好马匹准备离开,而安瑞香也跟随着他们走到了栈外。 “这黑沙泊虽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小玳,我还是希望能再次见到你,此行我们白医生……就托你照顾了!” “放心吧瑞香姐,黑沙泊不好,和浮世间又有什么关系,繁星也希望过不了多久,便能再次来浮世间做客。” “老板娘!外面沙暴停了,现在正是远行的最好时间!”外面探查的伙计跑了回来,这也意味着万事俱备。 安瑞香与白世相识互点一下头后,便亲自敲响了吊在内外门之间空地中心的远行钟,伴随着沉闷的钟鸣声响起。 “浮世间——送客!!” 第19章:赏金者,求生者 望着逐渐远去的钩牙群,这几个赏金者终于得以放松下来而瘫坐在地,除了那唯一的少女之外,五名大汉身上皆已是伤痕累累。 只见那红脸领头人走到白世的身后,抱拳说道:“多谢这位仁兄的救命之恩,释某感激不尽!” 白世偏头瞟向身后,抬手应道:“举手之劳罢了,不知这位兄台可是来自中极之地的赏金团?”白世能这么说,正是看到了此人胸前勋章之上刻印着一张交叠着两把钢刀的鬼面,认出了他们来自于哪里。 “没错,我们正是来自中极之地的刀鬼赏金团,我是其中三队队长释一刀,而我身后的这些弟弟妹妹皆是同队的队员。”释一刀没想到眼前之人竟如此轻易地认出了他们的身份,思索一番后立即躬身再次抱拳。 “不知恩人叫什么,来自哪里,日后我们兄弟几人定会亲自登门拜谢!” “不必如此客套,只是不知方才你说的全部酬金现在还可否作数?” 面对白世如此质问,几人顿时愣在原地,但释一刀很快便反应过来干脆地回复:“作数,当然作数!老三!” “大哥!?” “拿来!” 那蓝脸大汉听闻释一刀的命令极不情愿的将腰间的布囊递到了他的手中。 “恩人,这是我们此次任务委托者提前缴纳的部分酬金,还请笑纳,至于余下的酬金,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随我们回团,到时候我会通知委托人直接转交给你。” 听闻释一刀的话,白世自然是不担心这几个赏金者耍诈,毕竟刚刚展现出的绝对实力,就算这些人有此匪心,也绝无此胆。而且如果赏金者说到做不到,也会影响到他们团的名声,毕竟像他们这种做刀尖生意的人,只有令人信服,才能有更多的事做,进而填饱自己的肚子。 白世伸手接过钱袋,而他那只原本撑破绷带的手掌恢复如初,甚至连绷带都变得完好无损。 而宁则在此时已背好方才白世留在地上的行李跑了过来,顺势接下了白世扔过来的钱袋。 在掂量过钱袋之后,宁则在说道:“先生,这里是150赏金条!” “嗯,够了,其余的酬金就不必了,宁则在,我们走!” “嗷,好!”则在看了看几人,并向着他们礼貌地摆了摆手后便跟在了白世的身后一同离开。 见这两人背影渐远,那少女率先皱起眉头:“这人拽什么拽啊!还想要全部酬金,真是狮子大开口!” “小妹,不得无礼!方才若不是此人,现在的你恐怕身上至少有一块肉进这钩牙的肚子里!” “啊!~”听闻队长的话,少女一脸难以置信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绿脸看向释一刀,但对方却拿出了怀中的指南针向着白世远去的方向望去。 “正南?他们这是要去中极。宁则在?”细细品味白世方才话语之后,释一刀立即抬头喊道:“走,我们跟上他们。” 随即他又指了指地上横躺的三只钩牙的尸体:“将它们也一并带上!” “是!” ...... 反观白世那边,见他紧握一拳抬向脸庞,口中似是在嘀咕着什么,走在一旁的宁则在自是不敢多扰。 几秒之后,白世松开手掌,只见一个形如蒲公英的光亮种子,向着前方快速飘去。 “先生,那是什么?” “此物名为音英,有千里传信之用。” “哇,这么神奇,那这东西我能用吗?” “当然可以,有时间我会教你。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而就在这时,宁则在听到了身后脚步嘈杂,便回头望去,见竟是那刀鬼赏金团六人跟了上来,他们每两个人身后都拖着一只钩牙,而其身为零祖本身的重量使他们每一个人都累的呼哧带喘。 “先生。” “我知道了,等等他们吧。” 两人停下脚步,看向身后六人,只见释一刀松开钩牙腿微微俯身说道:“两位恩公,见你们行进的方向,可是要去中极?” 白世并未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宁则在的肩膀。 则在立即会意并抱拳回应道:“没错,我们此行正是前往中极之地寻友,不知几位大哥还有何事?” “哈哈哈,没事没事,毕竟我们也是来自中极,此次完成任务正好要回去交差,不如一路同行,也好有个伴儿!” 见他们几人如此热情,又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白世便微微颔首道:“也好,走吧!” 见白世默许,几人脸上皆是神采飞扬,顿时来了赶紧跟上前去。 “那个,还请问恩公,见你如此超凡卓越的身手,方才救我们的时候为何不杀掉那些钩牙呢?” “你们枉然闯入它们的领地,打扰了这些零祖的生活,却还想着杀掉那里的主人,不觉得有些不妥吗?” “这...”释一刀的红脸此时完美的映射了他那惭愧之心。 “而且对付那些钩牙只需要除掉其中牙王便好,只可惜有人实力不佳,错失了机会,不过因为一些不可抗拒因素导致他们撤离,我也没必要赶尽杀绝。” 听闻白世的话则在也羞愧了低下了头,此时此刻他明白了白世当时为何要他独自一人诛杀牙王,至上级零祖是测验一个人类实力水平的最佳对象,也是想要一人在这乱世之中闯出一片天地的基本实力,而则在此次未能如白世所愿击杀牙王反而被那家伙单方面压制足以见得其能力上的不足。 而白世此番话已是在他的心中扎了根。 “原来是这样,释某受教了!”而释一刀他们不知道的是,白世对牙王的那一次威压,足以让这些低等级零祖数月之内不敢再回到领地。 “另外,你们团长可还好?”听闻白世的话,使得六人再一次惊讶了起来。 “团长?恩人所说的是哪一...” “自然是成立赏金团的那位,怎么,换人了?” “没错,老团长于五年前就离开了,现在我们团已经交由中极皇甫家的龙虎轩辕军管理。” “原来如此,看来这皇甫家族日渐兴盛了啊!” 见白世语气如此随意,释一刀反而不禁汗颜,毕竟对于一个中极本地人来讲,这皇甫家族的名声与威望丝毫不比那些暝荒等级的零祖差,甚至当你身处中极之地之时,要担心的不是会不会遇到什么零祖,而更应该明白当遇到皇甫家族的任何一人,哪怕是一个下人,你要怎么去巴结他。 但又想到眼前这黑袍男子的气场与实力,释一刀自然是以为对方可能是皇甫家族的朋友亦或者旁族,只是唯一不解的是既然这两个人与皇甫家族有关,又为何来自这黑沙泊的深处,莫非皇甫家的手都已触碰到了这样的死地!? 白世自然无意这释一刀心中所想,而是张口问道:“他离开,没有说要去哪吗?” “不知,老团长他性格古怪,神出鬼没,有时候想见他都得靠缘分,更何况他最后一次召集我们也只是说要离开赏金团,以后一切事务都交由皇甫家管理,他这五年,音信全无。” “原来如此,倒还真是他的性格!”白世有一次轻笑一声,这让身旁的则在再一次激动了起来,毕竟单凭这几日眼前人的笑容次数已经超过了七年内他所见过的所有。 “呃,小辈斗胆问一句,我们老团长和恩人可是有什么关系?” “啊...一个故友,而且,是关系很好的那种...” 就这样几人又前行了一段时间,决定停下来休息片刻,补充一下体力。 此处已经由黑石嶙峋取代漫漫黑沙,甚至能在石与石的缝隙间看到顽强生长的嫩芽,众人见此情形心中便知中极之地已然不远。 篝火再次升起,则在与刀鬼赏金团的六人坐在一起烤着已被处理好的钩牙肉,却见白世独自一人找了一处隐秘的角落,坐了下去。 正当他想起身去白世那里时,却被释一刀抓住了手腕。 当他一脸疑惑的回头看去,见对方带着一脸笑意说道:“这肉很快就烤好了,小兄弟要是不嫌弃的话稍等片刻带给恩公一份吧!” “哦,好,多谢!”则在待在浮世间七年,除了安瑞香等人外,几乎很少与他人交谈,面对这几个陌生面孔,自然有些拘谨,更何况坐在他对面的,正是这支小队中唯一的女子,不知是靠近篝火感到燥热还是另有原因,已将领甲卸下,甚至解开了内衬领口处的两枚扣子,露出了一片雪白。 虽面容被脸谱所遮,但此时此女所散发的气质,也足以优质称叹。 见此场景则在只能将脸庞侧向白世那边,看着他处理着手臂上的绷带,才不足以像从前那样面红耳赤。 不过这小小的举动自是没有逃过赏金团几人的眼睛,他们四目相顾,脸上皆是带着一种令人揣摩的笑意。 而释一刀拍了拍则在的肩膀,率先打开了话匣子:“小兄弟,你叫宁则在是吧,可有心上人啊?” “这位大哥,我至今还未过成人礼,自然没有什么心上人。” “哦,原来是这样啊,所谓自古英雄出少年,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释一刀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掌伸向少女那边:“这个姑娘是我的亲妹妹,名叫释星礼,也不过是刚过成人礼一年就加入了我们团,不知则在小兄弟可否愿意与之认识一下?” “啊?”面对释一刀这般疑问,则在不自觉地将目光放到了那释星礼的身上,谁知这一眼让他的脸上尽显红晕,随即立即转过头去用手遮住了眼睛。 见到他如此反应,众人不禁唏嘘,没想到这绝世高手身边的少年,竟如此天真憨实,若不是他脑袋上长得密密麻麻的头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寺院出来化斋的小和尚呢! 反观释星礼那边还在自顾自地擦拭着汗水,像是根本没将对面这个傻小子放在眼里一般。 “老弟你也别紧张,这时间还长,以后你们有的是机会认识!” “是啊是啊,这交朋友的事情,你的先生应该不拦你吧?啊哈哈哈哈!” 此时其他几个大汉皆是应声附和,调侃了起来,反而让宁则在变得更加紧张了起来,而就在这时释一刀立即抬手打断了他们的话。 “哈,则在小兄弟你也别紧张,不知你与恩公此次前往中极之地可是要去皇甫家啊?” “嗯,是啊,你们怎么知道?” 这几人话音虽小,却难逃白世的耳朵,只见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已是明白释一刀如此套近乎一定是认出了他们与皇甫家有一定关系便想着拉拢巴结,奈何则在涉世未深,不懂这些话术的内在含义。 但他却并未有多余动作,只是昂首望向阴云密布的天空,预示到接下来定有大事发生。 “不知小兄弟和恩公是要去找皇甫家的谁啊?皇甫家族之大,具多支旁系,那龙虎轩辕军更是多达数十万人,我恰好也认识一些统帅和分支族长,找人的话自是方便一些,不知则在小兄弟意下如何?” “呃,虽不知我们要找的人是不是皇甫家族旁系,不过他确实来自那什么龙虎轩辕军。” “哦?那快说说看你们要找的是谁,说不定我们刚好认识呢!?” “他叫...皇甫金昇。” “噗!~”宁则在的话音刚落,庞大的信息直击释一刀等人,而那蓝脸老三刚喝进的一口酒便直接喷了出来。而篝火触及烈酒瞬间反应,燃烧地比方才更加热烈耀眼。 看着眼前几人大惊失色的模样,宁则在不解地问道:“怎么,你们,不认识?” “认...认识,当然认识,不认识都不行!不过小兄弟,你当真要找的是皇甫金昇?” “当然了!”面对宁则在如此认真的回答,几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宁则在说的不错,皇甫金昇确实来自于那龙虎轩辕军,但这句话又很不严谨,与其说他来自那里,倒不如说中极皇甫家的龙虎轩辕军归属于他!毕竟他的身份乃是——中极皇甫家族核心掌门人皇甫太冕唯一的儿子! 释一刀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连成人礼都未过的天真少年,竟能与中极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扯上关系。但看宁则在如此认真的模样反而不像是说慌。 “小...小兄弟,你和皇甫金昇,是什么朋友?”释一刀最后还是决定继续追问下去,毕竟认识这一词,也要包含多种含义。 “嗷,我和金昇大哥也只是认识,一起吃过饭,要说朋友...先生才是。” 面对对方的回答,释一刀等人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毕竟以白世的实力,要说是那皇甫金昇的朋友倒也是足够。 而就在释一刀张口准备继续询问则在之时,白世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 “各位...危险已至,还望自求多福!” “轰!~” 第20章:直面恐惧,证实成长 宁则在从地上爬起,晃了晃方才因冲击而昏沉的脑袋,正巧看到刀鬼赏金团六人一脸凝重的望向前方,而他顺着几人目光抬头看去,却见周围已是黑沙漫漫,十米开外,浑浊不清。 而于乱石碰撞的破碎中,烟雾之后交杂着一声声如龙般的喘息。 宁则在想起什么,立即向着白世方才所在的位置望去,正巧见到白世拨开烟尘,背着长匣阔步走到了他们身边。 “恩公,这是?” “将火灭了,不要出声。”听闻白世的命令,几人立即抽柴熄火,动作相当干脆。随即白世默默地走到灰烬旁,拾起了赏金团还未食用的肉腿慢慢地向着远离几人的方向走去。 不知是白世手中烤肉香味的原因,雾中的喘息竟顺着白世行走的方向改变了位置。 而就在感知到喘息声停滞的那一刻,白世立即将那条足有二十斤重的肉腿投向了浓雾之中。 只听“呼”地一声,烟雾猛然扩散,其中响起了一阵阵撕咬抢夺地声音,旋即雾中探出一鞭形巨物猛然甩向白世。 千钧一发之际,白世定身向后一跃,未能被雾中之物得逞,而他身后几人定睛一看,那冲出烟尘欲攻击白世之物,竟是一条硕大的龙尾! 待那条龙尾重新抽回雾中之时,里面突然没了动静,这让除了白世以外的所有人方才悬着的心此刻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寂静,迷雾,黑暗,当这些元素交织到一起时,哪怕是身为队长的释一刀,此刻额头之上也冒出了些许冷汗。 而就在众人惊慌失措之时,脑海之中竟同时浮现了白世的声音: “想活命的话,就将身上所有的食物堆到一起。” 听闻白世的话后,几人立即撕开随身行李,连同所带的三只钩牙尸体,一同堆在了刚才的灰烬之上。 而宁则在甚至连行李都没拆开,一整个扔到了食物堆上,还一边嘟哝道:“逃命原则第一条,如果在遇到高等级零祖的危急关头,一定要将身边所带的全部食物都奉献出来,并祈祷这些存粮能刚好填饱他们的肚子,另外如果不是对于自己无比重要的物品,也要全部扔掉,尽可能减少接下来逃命的身体的负重。” 则在此番举动看得赏金团几人一愣,没想到如此危机关头,这小子对每一步的盘算竟能如此清晰。 就在这时,只听白世大喊一声“后撤”,寂静的烟雾突然暴动散开,一只巨大的龙首冲破迷层,张开血盆大口欲咬向白世,却见其快速反应并单手钩起长匣刚好卡住龙口,顺势单掌顶住匣身,依靠着面前来物强劲的力量向后滑去。 在即将撞向方才布置的食堆的那一刻,白世立即定住身形,突然激发自身体内的零之能凝于掌心之中,硬是抵消了对方的力量而停了下来。 但就在白世彻底顿住身体之时,身侧烟雾也突然溃散,又是一头龙首冲出咬向白世。而于此千钧之际,白世突然拉出长匣布条,借着龙口紧咬着长匣的力量大力的向着后者用力一甩。两只龙首就这样轻易地因他而撞到一起,剧烈的疼痛也使得被白世“操纵”的龙口松开,让他得以抽出长匣后撤回到则在他们那边。 “先生!” “无碍。” 白世抬起手臂示意他们几人退后,只见那两龙首似是互相带着仇恨一般撕咬了起来,待一番搏斗之后两首想起了什么晃了晃脑袋后带着凶煞的目光盯向众人。 它们探出迷层的脖颈带着硕大的头颅逐渐仰起,如同帝王一般俯视众人,旋即滚滚烟尘如同受到某种强大的力量立即四散而开,带着狂风向着众人袭来。 猛烈的冲击使得除白世之外的每一人皆被吹得后退,而释一刀左手拽着释星礼,右手紧抓宁则在,拼尽全身力气才得以在狂风之中稳住身形。 待暴风渐弱,他们终于得以放松,才将目光望向前方。 “这是?” 只见一头巨大的双首怪龙张开双翼遮天蔽日,使本就身处黑暗的乱石岗更显黑暗。 宁则在望着其翼上两片如同“盅”字的红黑花纹,此零祖的名字也呼之欲出:“这是——盅龙!!” 黑沙泊自古以来生活着多种多样的零祖,其中一种龙形零祖极为特殊,他们自幼实力便可达到归仪之级,不过一旦步入洪荒钧字之境,便会进入瓶颈期,若想突破,则必须吞噬同族才可转化为自身零之能冲破障碍,继而化生一首为次首,原先本首为主首,提升至洪荒古字。 不过那之后吞噬独首的幼龙将不会再助他们突破至暝荒,必须要两只相同首目的盅龙再历经殊死搏斗,一旦其中一只吞噬掉另一只的主首,便可再上一阶,依此类推。 更有传说当两只实力抵达暝荒六巽的八首盅龙相遇,将会是整个黑沙泊乃至周围地区的灾难,而一旦其中一只获得第九首,乾坤降世,可引浩劫! 不过传说终究是传说,纵使失去主首的盅龙会以最强的次首替之而存活下来确保它们的种族不会衰落,但对于宁则在而言,于这黑沙泊所见的也就最多五首。 眼前盅龙虽仅有双首,此刻的实力却已是与白世相当,但就算感知到对方实力不凡,它也不敢枉然再发起进攻,而是借方才威压欲震慑对方片刻,自己开始享用起白世刚刚命令众人布置好的食堆。 见对方狼吞虎咽的模样,宁则在自顾自地咽了咽口水,要知道,自打离开浮世间,他可是一口干粮都没吃到,见这盅龙逐渐将食物一扫而空,只能憋着怒意,无法发作。 “忍不住,就上去揍它。”宁则在闻声望向白世,见他正侧身看着他。 “我...可是我连一只至上级的牙王都对付不了...”再次想起先生之前说过的话,宁则在只能紧握拳头,却始终没有向着盅龙迈出步伐的勇气。 “这苍茫人世之中,恐惧,是实力不足的最大体现。则在,你的目标可不仅仅是那小小的至上,真的不想试一下吗?哪怕此行是带着你哥哥的希望?” “哥哥!”望着盅龙撕破他的行李,则在才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在床上迷糊之间,似是看到了哥哥的背影,好像在翻动着第二天要携带的行李,而这也就意味着,宁则存在他的行李中放了一些东西。 只听“啪”地一声,宁则在居然毫不犹豫地冲向盅龙,甚至拔出了腰间的匕首。 他突然的举动就连释一刀都惊讶了起来,这之前还在至上级零祖身下险些丧命的少年竟转眼间敢冲向实力抵达洪荒巅峰的盅龙,这种勇气,究竟从何而来? 而就在则在冲向盅龙的那一刻,白世右手作势口中念咒,隐秘地将一道天伤星牌弹入了则在的体内,随即使其瞬间感到一股刚烈的力量于心脏中爆发并向着四肢大脑快速蔓延。进而促使他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在感受到一丝微弱杀意之后,一只龙首只是微微抬眼一瞧,见来者并非那个黑袍之人,立即甩动鞭尾向着则在抽打而去。 而则在不但没有躲闪之意,反而抬起胳膊护住头部准备硬抗此击,但终究人与零祖之间力量悬殊,则在此举的结果也不言而喻。 不过,在被击飞十几米远后,则在即刻利用匕首刺入土地,借着阻力使身体停滞下来,但刚刚被击中的右臂已是遍布红肿,裸露在外的皮肤也因碰撞满是伤痕。 见到这一幕释一刀等人再一次感到惊讶至极,面对洪荒等级零祖的这一扫尾,就算是他们挨着一下都要在床上躺着个七八天,不曾想这一看起来涉世未深的少年居然能抗下如此千斤之击。 而宁则在并没有因此停下动作,反而大喝一声之后再一次向盅龙冲了过去,可就在盅龙见他距离不到十米正欲伸出巨爪碾碎来者之时,突然瞬移到宁则在身前的白世定住了则在的身体,也打消了盅龙进攻的念头。 “先...先生,行李里面,有...哥哥给我的东西...”则在的声音沙哑,显然是刚刚那一击让他受到了不小的内伤。 看到则在这般模样,白世回首向着盅龙径直走去。 宁则在看着白世孤独的背影,却道不出卡在嗓子眼里的话,只见白世卸下身后长匣,向着自己扔了过来。 “这是...”则在接过长匣爱,疑惑地看向远去的白世。 “那行李之中并没有你哥哥留下的东西,但这个,是你哥哥给我的。 待日后你独自一人陷入危急关头之时,再打开它吧。” 白世说罢,便双脚一蹬跃上盅龙背部。 在感知到背后压力之时,盅龙两首扭到身后,立即向着白世扑咬而去。 而白世那边身影一动,快速向两龙首下颚踢出两脚,旋即在它们合嘴仰头之时抓住鼻前龙角向下一压,刚好将其两首按至身侧。 “吃饱了吧?要不,我陪你们——好好玩儿玩儿!” 面对此人如此嚣张气势,两龙首立即挣扎脱开束缚,对着白世大吼一声,竟张开双翼带着他飞向天空。 见到这一幕,释一刀一行只觉白世遇到危险而大喊道:“恩公,你快跳下来,我们接着你!” 谁知白世并未有所动作,而是稳立于龙身之上,凝望远方。 与此同时,他的声音再次于众人的脑海中浮现:“除了这家伙之外,周围还有些其他不干净的东西,你们尽可能撑住。过不了多久,自会有人前来相助,各位,后会有期!” 他们就这样看着白世被盅龙带离此处,向着黑沙泊深处远去而自感无能为力,但又因白世刚才所言皆提起武器,绷紧神经。 宁则在背上长匣,看着将自己护在身后的刀鬼赏金团,百感交集。 似乎是感知到盅龙与白世的气息彻底消失,乱石岗周围产生了骚动,两只至上级钩牙王带着两支总计四十余头家族成员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内,俗话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虽说这群钩牙不敢妄想在盅龙与白世什么贪图什么便宜,但此时此刻它们潜伏周围耐心的等待显然是迎来了不小的收获。 见这些不速之客不带一丝畏惧地向着他们包围过来,众人只能默默祈祷白世方才所说的救援可以快些赶来。 “哥,你说我们,是不是...”这是释星礼第一次跟随来到这黑沙泊中,但经过这一天的折腾,若能活着回去,她绝对会发誓再也不去参与关于这里的一切委托。 “别怕,有哥在呢!”释一刀此时也倍感无奈,只能口头上安慰自己的妹妹。 看着逐渐靠近的钩牙,释一刀心中已是做出决定,提起钢刀走向前方:“兄弟们,一会儿我们拖住它们,让我妹妹和则在小兄弟先撤可好?” 四人闻声也提到走到前面:“怎么不行,我们这次委托能跟着大哥出来干,自然已在心中拟好了生死状。则在老弟,如果你真的是皇甫金昇的朋友,我们的棺材就交给你布置了!” 看着身前五个视死如归的勇士,则在立即坚定目光,将刚刚捡起的碎布条在手臂处快速包扎好,走向前去: “不,先生说过,恐惧,是实力不足的最大体现。我是不会退缩的,至少我要证明,至上级的零祖,不是不能敌!” 见到对方有所动作,使得钩牙群顿时兴奋了起来,尽数加快速度向着他们冲了过来。 而就在则在他们向着钩牙群大喊冲去之时,身后突然响起马蹄踏地之音,一把赤金巨刃越过众人头顶,直取敌人性命! “呲啦!~” 第21章:龙虎轩辕,皇甫金昇 刀光划过长空,一只倒霉的钩牙被腰斩于黑沙泊边缘山谷的无尽夜空之下。 见此情形踏入此地的一切生灵皆停滞身形看向了一个方向,一个传来马蹄踢踏之音的方向。 只见一匹红鬃烈马身披赤红与金交融的战甲向着“战场”奔驰而来,其头盔马耳之上横生两角犹如龙首。 而于马背之上,正有一男子稳立于马鞍,此人并未如同马匹一般全副武装,仅在双臂与之上环绕着两圈金色护甲,脸上戴着半张虎首面具看不清容貌,但咧嘴露出的雪白牙齿的笑容足以彰显其与众不同的自信与傲气。 见到同族就这样惨死在眼前,一只牙王立即露出狰狞模样,带领着子民也冲了过去。 “快让开!”释一刀立即示意其他队员与则在为身后来者让路,显然是认出了其中身份。 随着骏马一瞬而过,在与众人同侧之时突然止步抬起前身,而立于马上之人旋即踏于马首向着前方飞跃而出。 这一幕令刀鬼赏金团集体惊呼,唯有宁则在于一旁平静地看着那把深插于泥土之中的赤纹巨刃:“这是...叱天踏星剑!” 似乎是他想要的那样,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一只牙王的面前,赤手空拳。 而至上级的零祖也已拥有了相比人族的智慧,自然是感受到了对方的自信,而这种自信,却如同肉中刺一般碍眼,看着对方阳光般的笑容似乎在对着自己说:“就算没有武器,也可将你打的满地找牙!” 牙王勃然大怒,对准男子一吼随即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于半空中张开两只前爪,准备在扑咬到对方的一瞬同时将对方从后身撕裂。 见对方如此大开大合的进攻路数,男子侧过身体,抬拳作势,却不躲不闪。 释一刀见此人竟想以拳头来对抗牙王的尖牙利爪不禁惊叹,因为就算以他的实力面对至上级零祖的进攻也只有躲闪这唯一选择,他不明白此人哪里来的勇气敢赤手空拳对付牙王。 反观宁则在却毫无担忧之意,反而紧盯着男子的右臂。 只见数道金色波纹于其护臂之上汹涌而出,就在两者仅有半米之差,男子一记重拳飞快地向着牙王地胸膛轰击而去。 而牙王此时所想皆是得手之后如何撕碎对方,却对这一强烈反击未做出丝毫反应,只听“嘭”地一声就被打出十几米之远。但男子并未收招,反而抓住机会飞速近身牙王的身体,在对方无法做出应对手段之时双臂再次泛起金色波纹,对其身体又是连续轰出了数拳。 “天宙玄罡气!”宁则在说出了男子身上波纹的名字,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光亮。 “天宙玄罡气?那是什么?” “是他!” 牙王在落地的瞬间立即稳住身体,旋即抬爪向着男子飞速抓去,但此人似乎算好了牙王的每一步,在最后一拳收回后迅速后撤远离。而那一瞬间,其身体与牙王利爪之间仅相差毫厘。 身为至上级零祖,面对人类不但没有占一点上风反而吃了瘪,这让身为一族之长的牙王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此刻他面露狰狞,回首望向另一只牙王,却见对方眼神冷漠,显然是毫无相助之意。 看到这一幕,男子打了打掌心的灰尘,上扬起嘴角并傲言道:“野兽终究是野兽,眼里只有那一丁点儿所谓的利益。面对同族受苦,却只想着一会儿该如何落井下石。” 像是听懂了对方的言语,那只牙王似是被扒下遮羞布一般露出凶煞模样仰天一啸,命令众钩牙向此人发起进攻。 见钩牙群向着自己一步步走来,男子不慌不忙地走到赤纹巨刃的旁边,随即脚踏大地震出巨刃,接过之后却只是坐到了一块岩石之上。 感受到对方战意消退,众钩牙由刚刚的试探转为面对猎物的凶恶,加快速度向着男子涌来。 看着钩牙群的攻势,释一刀几人正欲提刀向前助阵,却被背对着他们的男子抬手制止。与此同时,于南方传来的一阵阵马蹄呼喝逐渐盖过了远处钩牙的声声狼嚎。 宁则在与刀鬼赏金团六人向身后望去,目光之中,皆为震撼。 此时此刻,向着他们奔涌而来的是千军万马,每一位将士皆身披赤甲,身下俊骑,而其铠甲,面罩与马匹装备的设计恰好与那男子无异。如此浩浩汤汤的气势,在如今乱世之中,也唯有一家所具。 “龙首马,虎面骑,千军过往,乱世皆定!这是——龙虎轩辕军!” “真是龙虎轩辕军!我们早该想到的!” “则在小兄弟果然认识皇甫家的人,真是受了恩公的福!” 而面对龙虎轩辕军的到来,钩牙群并没有退缩,反而受到两牙王的号令,动作更加的凶猛。 “看来你们并不知道此地早已归纳中极,而作为这里的领主,自然要向你们展示一下——我们的待客之道!” 男子话音刚落,立即有两个率先追来的将士走到其身旁,微微躬身,如同下属一般静候命令。一个身材瘦小,在夜色之下却犹如豺狼,其双持百齿弯刀,交叠如明月寒光乍现。另一个体型如山般高大壮硕,光头锃亮,肩扛千斤巨锤,势如破竹。 男子笑言道:“勉,鄂,带着你们的队伍,一个不留!” “是!” 两人就这样带着身后的一批兵马直冲入钩牙群中,霎时间鲜血溅撒大地,所经之处皆为屠戮,于一声声哀嚎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向着两牙王的方向前行。 看着眼前景象男子不再停留,而是起身将剑收好并向着刀鬼赏金团和宁则在走去。 看到对方靠近,释一刀等人皆是咽了咽口水紧张的不敢有所动作,唯有宁则在瞪大眼睛直面来者。 “哟,没想到你都长这么高了啊,小哨!” 男子走到宁则在面前,竟叫出了他的乳名,随即一只手放到了他的头顶,而另一只手取下面具,露出了隐藏于面具之下地容貌。 只见此人剑眉横竖,目若秋水,英姿飒爽,气质与容貌比肩白世,脸上带着笑意,却无刚才面对钩牙的傲然,反而更多的是一种振奋人心的正气。 “金昇大哥!”宁则在见到熟悉的模样之后,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见此情景,释一刀几人皆是无比激动,因为在男子摘下面具的那一刻,他们便认出了此人,皇甫家族大少主,龙虎轩辕军的代理军长——皇甫金昇! 而一旁的释星礼则微红着脸,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亲眼见到心中向往之人。 “五年不见,本想着去找你们,没想到你们倒来见我了,真够意思的!白世呢?” “先生他...”就在宁则在准备回答皇甫金昇的问题之时,一股强烈的疲惫感顿时涌上心头,随即他闭上眼睛,摇摇欲坠。 “小哨!”皇甫金昇见此立刻抱住了宁则在,并将手指搭在了他的脖颈处,确认他只是昏睡过去才放松下来。 “你们是...刀鬼赏金团的人?”待命几名骑士将小哨安全送走后,皇甫金昇便看向释一刀等人,其态度也变得沉稳了起来。 “是是是,刀鬼赏金团二队队长携二队队员参见皇甫军长!” “参见皇甫军长!” “这里不在皇城之内,不必如此循规蹈矩。说说吧,都发生什么事了,和小哨同行的那个人呢?” 就这样,释一刀等人向皇甫金昇讲述了从他们与白世相遇一直到方才皇甫金昇至此所发生的所有事。 与此同时,众人身后的战火也逐渐消散,两头牙王带领的两支钩牙群就这样被皇甫家的龙虎轩辕军尽数剿灭,而皇甫勉与皇甫鄂的队伍损失只有零。 待两颗牙王的头被送到皇甫金昇面前,释一刀等人心中皆是一惊,释一刀自知能走到赏金团队长这个位置是多年而来的努力,而自己的一身本领也成为了这一路上的骄傲,但是随着白世与皇甫金昇的出现却让他沦为气氛组组长,而能做的事情除了惊讶也就只有惊讶了。 “被盅龙带走了吗?看来,他还有一些别的事要处理啊!” “少主,这次远道而来的客人到底是谁啊?” “是啊是啊,当时你见到那音英就立刻冲了出去,我们几人都险些追不上你。” 皇甫金昇面对两人的疑问,自顾自地看向北方并笑道:“一个...挚友。” 随后他便起身跨上坐骑,看向释一刀等人:“说吧,你们今天帮助我朋友有功,想要什么奖赏?” 听闻皇甫金昇所言,释一刀立即抱拳躬身回应:“皇甫军长,其实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自是不配接下您的恩赐!” 皇甫金昇见释一刀真诚的样子点了点头:“帮没帮上什么忙,应该是我这朋友说的算,那就先这样,等他醒了之后我自会派人找你们。 众将听令!回城!” “啊,多谢皇甫军长!” ...... 阴暗烛光下,几位老者围一圆桌畅谈,而门口处正有一仆从似是在向他们汇报着一些事情,只见座首轻抚胡须,语气缓慢:“那小子还知道回来?真是不容易啊!” “回王爷,少主此次不仅进了家门,还带来了一人!” “哦?什么来历?是男是女?” “回老爷,是个少年郎,看起来没过成人礼,他是被少主抱回来的,深陷昏迷,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至于来历尚不清晰,不过有消息说他曾与刀鬼赏金团二队同行,似乎是,来自黑沙泊深处。” “刀鬼赏金团?可是刘璃之前转交给我们的那个?” “正是!” “那就派人去查,查的详细一些。” “是!另外王爷...” “有事就说,犹犹豫豫成何体统。”见此人面色紧张,长者立即出声质问。 “回老爷,小公主她...被少主派去照顾那个少年了。” “大胆!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小子也配被小公主照顾?来人,把他抓起来!”听闻仆从回话,桌旁立即传来一声喝厉,相比那个长者,声音听起来极为凶狠。 “三弟且慢,既然是我那顽皮小儿的客人,就先随他去吧!毕竟小洛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不去了解外来之人的凶险,又怎知我们皇甫家族的伟大呢?” “大哥,那岂不是要便宜那个小子了?” “放心,此人,自然也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来人,将关于那黑沙泊浮世间的资料都拿来,我今天...好好看看!” “是!” 第22章:故友旧书,新识佳人 黑沙泊之中坐落着一个无人所知的峡谷,阴暗混浊的深处,是与谷上遍地黑沙相反的一片是白茫,但这一抹白色,竟是骸骨累累,冤魂相聚! 这条为死神献礼的大路之上正卧着一头巨大的无首龙尸,其两颈切痕之处所流淌的血液已是浸染周围的一切变得发黑,而倚坐在龙腹旁的白世,正若有所思地缠绕着手掌之上的布条。 周围石壁上凌乱的裂隙与遍落于地的碎骨齑骸足以证明刚刚的战斗无比激烈。 白世重新规整好一切起身俯首看向天空,璀璨的星空与峡谷两壁结合如同一只巨大的眼眸一般也在凝视着他,而白世并没有被这种震慑人心的场面所影响,而是自顾自地将凌云尺抬起指向天空,好像要冲破天际似的一动也不动。 直到峡谷更深处传来了一阵清脆声响,似是有人漫步走来,白世这才收起凌云尺回首看去。 却见是一只身材圆滚,周身漆黑,形似熊却又满身鳞甲的小怪物从黑暗中踌躇而出。 路上的崎岖似乎限制了这个小家伙的行动,稍有不慎它的一只脚便卡在了骨头缝中,待它费劲地将爪子拔出的时候,却又因为惯性来了个兽仰马翻。 看着它那双盯着自己的金色瞳孔,白世只是摇了摇头。 “看来他当年把你留在这里是对的,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万一落入人世,迟早生灵涂炭。” 白世轻叹了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幅无比熟悉的画面,只见四道人影现于其眼前,似是在相互举杯畅谈,不亦乐乎,而这其中除了白世本人之外,有两道人影如同被迷雾遮挡一般模糊不清。而在他身旁那个较为清晰的人影,是一个正值风华的男子,银框眼镜戴于面上,仅将头顶乌丝束于脑后,任凭颈上华发随风飘摇。身着一袭带有金黄花纹的黑色汉服,却略露胸膛尤显豪放。 面向此景,白世的脸上轻撇一抹弧度,却似笑非笑,一股复杂的情绪油然而生。 回归现实之后,他从胸口处取出了一纸书信: “白世,自你于黑沙中救下世子五年之后,想必也有下一步打算了,到时会有一盅龙零祖前来,你只需顺其自然随它到一处峡谷就好。 这里,我为你留下了一个名为界痕的幼年零祖,但此子生性桀骜,是个欺软怕硬的主,恰好此盅龙盘踞这里多年,虽无法伤害这个小家伙,但其嗜杀的性格也早已使其心生恐惧,你大可以当场斩杀之从而在它面前树立威信。 如若成功将其降服,可将他留给你的同行人,未来必有大用。 另外,我借古零天演术窃窥轮回,预知在此之后你与人世的脉络联系之间将会有三场大劫,但无奈我不能相助,只能在每次大劫之前用特殊的方式加以提醒,若能撑过这些劫难,你的棋盘,便已成型! 祝我们山水有相逢,也请勿念,愿心安。” 看着信件落款处的“古尘”二字,白世长舒了一口气,随之一道金光于掌心透出,信件瞬间化作点点金光就此消散。 随即他便低下头看了看那个名为界痕的小零祖,只见界痕早已走到他的脚边,用两只呆目静静地瞧着相较高大的自己。 只见白世伸出手掌唤出阴阳盘,随即催动其中轴脱出一根银纹木柱,其实质为阴阳盘中的天地匣,内含广袤空间,具有容纳万物之用,唯独活物需要征得同意才可进入。 确认界痕眼中那一股好奇与迫不及待的目光,白世略显温柔地言道: “我们走,去见见……你以后的伙伴。” …… 微光映衬的一个房间内,宁则在于软榻上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似乎是天伤牌作用暂失引发的后劲所带来的疼痛让他动弹不得。 在看到周围景象无比陌生之后,他只得用力将头转向外侧,但映入眼帘的足以称为他这一生所见过最美好的画面。 只见一个身着素莎银丝长服,头戴一支白叶孔雀钗的女孩正手拿着宁则在那件因与盅龙一战而磨损的外套一针一线的认真织补着。 似是有些沉迷的宁则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在无意识要起身之时,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让他立即闷哼一声并清醒了过来。 而女孩也听到了床榻上的声音转头望向了他,两人随即双目对视。 好一个温若银翎肌若雪,眼似玉月唇似樱。 见此容颜霎时间让宁则在羞红了脸,欲将头扭回正侧,却不知为何根本无法动弹。 “你醒啦!”女孩见到伤者醒来脸上挂起了惊喜的笑容,随即放下手里的衣物针线便走了过去。 女孩的靠近让宁则在的脑子进一步陷入了空白,只得下意识地问道:“这,这是哪?” “这里是皇甫家的北宅大院,是哥哥今天早上将你带过来的,他还说你至少要明天早上才能醒过来呢!没想到他也有失策的那一天!” “哥哥?你哥哥可是金昇大哥?”宁则在找到了话中的重要信息,在这样的美好画面中只得以对话来转移注意力。 “当然了,我哥哥他可是全中极最厉害的人,也是我们皇甫家最优秀的顶梁柱——皇甫金昇。”女孩声音虽有些柔弱,但语气之中却尽显一股自豪感。 “对了,哥哥貌似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宁则在。你,你呢?” “我叫冷银洛,你叫我银洛就好。” “你,为何和金昇大哥的名字不一样?”据宁则在所知,如今的时代属于父系社会,孩子的姓理应随父,只是不知道为何眼前这个叫冷银洛的女孩姓冷,却不是随家族的皇甫姓。 “是这样的,父上大人的皇甫家历代与我母上大人冷家联姻,不知何缘故,传下来的子嗣男孩儿皆姓皇甫,由母亲命名,女孩儿皆为冷氏,由父命名。” “原来是这样,感觉,蛮奇怪的。”其实在宁则在的心里早已因冷银洛的解释而萌生出了更多的问题,但其中涉及到了一些伦理方面,又因为初来乍到多有不便,便没再继续说下去。 虽说自己的面色早已恢复到平常,但只要眼前人哪怕只是微微一晃,自己的心脏就好像是被牵动般加速了起来。 “我也觉得奇怪,但这毕竟是老祖宗们的决策,而且哥哥也说过名字不过是一个人的代号,只要不是那种奇奇怪怪的,叫什么也都无所谓了。” 随即冷银洛转了转自己的那亮若珍珠的双眸,毫不犹豫的坐到了宁则在床榻的边侧,她的这一举动一时间让宁则在紧张到了极点,却无奈身体的疼痛让他无法动弹,只得以在头脑中疯狂的暗示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你是从哪里来的,和我哥哥是怎么认识的呀?” “我,我来自黑沙泊,我和金昇大哥是五年前在那里认识的。” “黑沙泊?可是那万顷死地黑沙泊?!我的天,你居然生活在那种地方,我记得父上和哥哥都说过那里充满了危险,有个什么东西...对,零祖!你可见过零祖?” “见,见过...”宁则在不敢说太多,一来是因为过于紧张,二来也是由于白世并未在身边,自己一醒过来便来到了这个统治中极的家族之中,自然不敢多言而引来不好的事端。 “天呐,那,那零祖都是什么样子的,吓不吓人?” “也不能一概而论吧,有的的确吓人,但有的…威风凛凛,让人见到就止不住惊叹。”则在想了想白世后如是说道。 “原来是这样,看来只有哥哥没有骗我,那你有没有和零祖打过架?我的家人似乎对那些能战胜零祖的人都大为赞赏,甚至会赐予这些人我们家族的姓氏。” “有过...只是,未能战胜过。” 见到宁则在眼神中的一似惆怅,冷银洛急忙道:“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问你的,不过我觉得,只要是敢于与那些传言中强大的零祖战斗的人,就已经是一名勇士了。” 冷银洛的话一瞬间如同旱地甘霖一般滋润了宁则在的心灵。 (“哪有一开始的成功,有的只是无数失败所堆积的山峰罢了,能在无数失败中还能侥幸活下来的人,已经赢了很多了!”) 这是某一次宁则在于醉酒的沈嘉凡那里听到的话,那时的他只以为这不过是酒后的胡言乱语,但如今他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此言之中所带来的一股无穷力量。 “谢谢你。” “啊?谢我什么?”看着宁则在突然的笑容银洛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没,没什么,看你对零祖如此不了解,是家里人从来都不让你出门吗?” “嗯,是啊,从小到大家族都不允许我走出城池半步,每次我提议想出去转转都会被家里各种各样零祖吃人的故事所恐吓,只有哥哥曾经带我偷偷出城过三次,但每一次都是还未走出百米便被家里人抓了回去。而且每次父上都会把哥哥打的皮开肉绽的。再后来……也是怕哥哥会受苦,我也就不再想出去了,觉得偶尔去那些集市上听听戏也蛮好的。” 听闻冷银洛的诉说,则在心中不禁有些感触,两人看起来年纪相仿,身世却天差地别。 一个自幼不知父母何在,虽看起来自由自在,却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与哥哥一起落叶归根。另一个在万众拥护下成长,身世尊贵已是常人不可匹及,却总是因无法随心所欲地见到自己想见的风景而苦恼。 或许自己所缺少的,正是自己所渴望的吧,看着银洛有些怅然若失的眼神,宁则在想要安慰,却又有些力不从心。 “从小到大,我周围的人不是姓皇甫就是姓冷,这也是我第一次能在家中看到一个外姓人,哥哥当时叫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呢。” 冷银洛立即转移话题,有些俏皮的捂嘴笑道。 “这是为何?”宁则在好奇地问道。 “因为家族传统,凡是进入皇甫家之人,必须要得到家族的认可,而且要被授予皇甫或冷氏这样的荣耀,以后只能以此姓为称。” “啊?那我岂不是违背了你们家的传统!” “看起来好像是,不过我也蛮奇怪的,哥哥这次托我前来照顾你完全是他自己的决定,这期间父上和我那几个叔叔居然都没有派人来。嗯...或许是因为哥哥在家里的地位不一般了呢?毕竟父上已经将整个龙虎轩辕军的带领权都暂时交给了他,也许真的是这个样子呢!” “呃,承蒙冷姑娘照顾了。”宁则在故作礼貌地回应道。 “你倒是蛮见外的,不是说过了吗你可以叫我银洛,你是我哥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宁则在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女孩子,自幼生活于乱世中的他,如今突然进入到这样一个大家族,甚至还受到了其家主掌上明珠的照顾,这梦幻一般的事实让他着实有些不敢相信,自然是要主动保持一定距离,一切只能待再见到皇甫金昇之后才能再做商榷。 看着有些拘谨的宁则在,银洛眨了眨眼睛后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冷...银洛姑娘,你这是?” “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话,我们两个可以击掌为盟,至于喝结拜酒的话,可以等我过了成人礼再说。” “啊?!”看着冷银洛一脸认真地说出这些有失身份的话,宁则在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但至少现在他觉得眼前这个姑娘是值得信任的。 但显然是忘记来了自身处境,宁则在正欲抬手疼痛立即遍布全身,让他不禁痛苦地哼了一声。 “诶,你怎么了?”见到宁则在脸上突然生出的痛苦表情冷银洛有些不知所措。 “我一用力,身体就疼,想动弹也动弹不了。” “都怪我,不该让你动的。”冷银洛有些自责地说道。 “不怪你不怪你,只是没有想到我会受这么重的伤,估计再修养半天就能好了。” “如果你一直不动的话,这辈子,估计也只能躺在床上了!”就在宁则在话音刚落,门外立即传来了嘹亮的嗓音。 只见皇甫金昇推门而入,手里正拿着一封还未拆开的书信。 “哥哥/金昇大哥!”见到来者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皇甫金昇点了点头后顺手拎起桌旁的木凳来到床榻边并坐了下去。 “金昇大哥你刚刚的话...” “你的身体能感觉到疼痛就说明你之前受的伤已经在慢慢痊愈,你的身体也正在快速恢复,这是因为白世注入到你体内的天伤星牌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但同时也放大了你的神经感应,这种疼痛就如同枷锁一般束缚着你的身躯,如若你因为这点儿难处动都不敢动的话,你的肌肉就会慢慢地因为无法释放内劲而萎缩坏死,到时候若想在站起来就难了! 但如果你能冲破禁锢,实力定当突飞猛进!” 皇甫金昇的话让宁则在深信不疑,因为他感觉到了除了这种莫名的疼痛之外,身体似乎出现了一股旺盛的潜力,但又是因为疼痛他丝毫不敢动用这股力量。 现如今金昇大哥已经解释了疼痛的来源,又想到白世与自己的哥哥,宁则在顿时感觉到体内的潜能正在不断放大,他开始尝试移动身体。 看着他的脸上逐渐痛苦狰狞,冷银洛有些不忍地将头转过一侧。 皇甫金昇握紧拳头向着宁则在加油打气 而与此同时在宁则在的心中浮生出了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动起来吧则在,为了浮世间的未来,这点儿痛苦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