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怎么忘了她》
序:
那片曾是桔林遍野,茅草丛生的开阔地,如今已成为钢筋水泥覆盖的开发小区,那个曾经留下林凡童年嬉戏玩耍足迹,难以轻易从记忆中抹去的乐园,如今已成为车流穿棱驻满人们欲望的盛地。
这个城市的最西边,新开了一片娱乐城,用的是响当当武侠古龙的名字,夜幕中濯眼的霓虹灯闪烁着,这在家据说是全市最高档最豪华的ktv的二楼208包房里,林凡正用声音嘶哑地唱着:“忘了她,要我怎么忘了她;放了吧,就像放开手中沙;如果啊,如此深爱还是虚假,我将迷失在无边的海洋.......”
《要我怎么忘了她》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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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网吧
如果说网吧是林凡在空余时间去的最多的地方的话,那么上qq便是林凡至今以来,最为认真最为虞诚的一件事了,林凡的qq个人资料是这样描述自己:“我是个真诚的人,我相信,聊天也需要专业精神。”
“晚安。”林凡在qq对话框里输入完最后几个字符后直了直腰,一看最脑右下角的时钟显示,00:52,再一看周围并肩作战的人们,除几个正在传奇中博杀的铁杆野猫子们外,网吧里已经显得空落落了。
老板正躺在塑料长椅上打盹,*近门边那个长发遮脸身材高挑的mm还在固执的戴着耳机对着屏幕发呆。
这是一定离林凡住处很近的网吧,从林凡上高三时开业,在历了诸多次的整顿清理后,从刚开始八台486最脑发展到现在三十多台奔四无盘工作站的规模,林凡对其的项献可谓不小,老板姓黄,约摸四十多岁,矮矮的个子壮实的身材,给人一种厚道安全的感觉。
林凡从高中开始上网,一直在这家网吧,和老板也混的非常的熟,每次来,自己给自己泡上一杯茶,当然,杯子必须拿开水外涮一下,自己然跑到后面的厨房里拿老黄的茶叶。
老黄看着也一声不吭,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结帐的时候,林凡不一定每天必付现金,通常一掏口袋,发现没钱,便去柜台拿帐本记上,老黄也不看上一眼,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林凡起身,把键盘上的烟灰炊了一口,挪开已堆满满的烟灰缸,把那一包还剩下几根邹巴巴的烟和打火机揣入口袋。
准备离去,老黄睡的正香,发出微微的鼾声,林凡不忍心吵醒他,自己拿出帐本划了今天的上网时间,走到门边时,乍到那个清瘦倔强的mm还坐在那里,日光灯下她的侧面有点像陈慧琳,林凡偷笑了一声,推门离去。
(2)幻想
林凡和所有对网络抱有幻想情结的人一样,曾经在网络中试图找寻一份真正的感情,曾经有过通宵达旦的夜找聊。
曾经有过饿了用方便面充饥,情绪来了对着电脑像个傻子一样又哭又笑,累了趴在键盘上打个盹,几天几夜不下线的经历。
李丹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了林凡的生活。那天,林凡从长沙见过网友回来,一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就可以庄严的宣布又一例网络
“见光死”刚刚发生不久,风尘朴朴的林凡刚从现实中遭受过的挫折又一屁股塌到电脑前面,老黄仿佛一切都知道,调侃林凡说:“怎么啦,这是什么级别的恐龙?把你弄成这样?”
“一个龙王。”林凡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狠狠地摁了一下机箱的电源开关。
“nnd,以后再不和外地网友聊天了,劳命伤财不说,还真担心从此回不来了。”林凡嘟嚷着又打开了qq,开始了他的神聊生涯。
林凡在别人眼里是个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的浪子。可是在李丹眼里的林凡,却是个聪明机智充满正义,风趣又体贴的男生。
李丹见过林凡,而林凡却没有见过李丹。准确的说来应该是李丹曾在网吧里见过林凡并加他为好友,而林凡对此却一无所知,李的网名叫
“风中幽兰”。资料里填写的地方为:云南昆明。林凡一直把她当成外地网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那是一次很偶然的机会,李因为家里的电脑出了故障来到网吧上网,因为正值周六,网吧里挤的人头攒动,李丹却看到一台开着的电脑空在那里,一个qq正隐身挂在上面,电脑桌上狼籍的摆放着槟榔和香烟,一看就知道是个男生在上网,然而人却不知去向,也热衷于上网聊天的李丹好奇的点击了那个qq的个人资料来看,呢称为
“侬本多情”。年龄地址栏都空着,详细资料里写着:“我是一个真诚的人,我相信,聊天也需要专业精神”几个简短的字,而那个五位数的qq号码更是非常的好记,李丹下意识地在心里默念了两遍,心想。
个人资料不弄的那么花里胡哨的人现在还真不多了,李丹因为偷窃了别人的资料,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脸已捎上两朵红晕,看了几秒钟觉的有点不好意思,便赶紧起身准备离去,走到门口差一点和一个身影撞个满怀。
李丹闻到一股烟味,回运神来却发现一张俊秀的脸满是歉意地在笑,那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给人一种舒适感,那个身影眼睛看着地小声的说了句对不起便回到刚刚李丹偷看qq资料的座位上。
这就是他?李丹有一种很眩晕的感觉,上网时间也不短的她也是聊天的热衷份子,她常常幻想电脑的另一端是一张神采奕奕俊美的脸,和她热情洋溢激情满地聊着理想,可她却从来未见过网友,出于一个女孩的自我保护意识,李丹在qq上留的地址都是假的,她觉的身在哪里是无所谓的,只要聊得来就行,可今天,在本地的网吧里,却让她看到那无数次在幻想中出现的面孔,而那个很有阳光气的男孩,闵坐在她刚刚坐过的地方,李丹站在门口,足足看了林凡的背影差不多五分钟,让她想像飞越了好几个春秋冬夏,对,这就是我心目中的网友,我一定要回他,走近他,了解他。
李丹在心中又默念了一遍那个五位数的qq号码,带着微笑满意的离开了。
(4)套路
“咳咳”,随着两声腾讯消息提示音的响起,百无聊赖的林凡看到了一个请求通过身份验证的消息,习惯性的看了一下对方的资料情况,是个网名叫
“风中幽兰”的mm,来自云南昆明,附加消息为:“你好,能和你交个朋友吗?”林凡觉的奇怪,平时他一般都是隐身的,一般都是他在聊天室里聊得比较投机的网友才会加为好友的,而且那些平时聊的最多的mm都是矜持不肯轻易加别人为好友的人,林凡也无所谓,不加就不加。
通常他的在线网友也就那么几个,其中还包括了一大半的同学。所以他每次上qq都是隐身,而且直奔主题聊天室。
可是今天却那么奇怪,林凡犹豫了一下,心想这会不会是哪个熟悉的网友用马甲来捉弄自己,但好奇心使他通过了对方的验证。
“你好”对方很快打不定期来一条消息,附加一个微笑的表情符。
“你好,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在?”林凡用他惯用的风格直奔主题,对方沉默了,林凡一脸坏笑的想,肯定是哪个熟悉的网友准备捉弄他一下吧,这样的事情以前也经常发生,但天生敏感的他总是能凭十觉猜个八九不离十。
李丹坐在温暖舒适的家里,她的电脑桌面用的是香港最具有人气偶像谢霆锋的照片,那个坏坏的小子戴着耳环。
正用一种判逆的眼神冷漠的凝视着她,李丹很欣赏谢霆峰,他觉得他挺有个性,酷酷的外表和桀傲不驯的性格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叛逆,此刻的李丹正端详着谢霆锋的模样,心里却想着
“侬本多情。”这个只见过一面不知道姓名高高瘦瘦笑起来很好看的男孩,刚刚李丹加了他为好友,但还没想好用什么方式来搪塞对方注差点让对方识破,李丹内心有点点羞涩,没有敢继续和他聊下去,但对做为上网高手的她来说,要找个理由让对方相信自己是很容易的。
她觉得对方不像其它的男性网友,对mm来者不拒,用尽各种讨好迎逢之辞,仅凭这一点,李丹相信对方是较为实在的人。
李丹今年二十四岁,大学毕业后回沅江工作,曾在大学里有一个谈了三年的男友,毕业后男友去了深圳,她则听父母的话回家乡当了一名普通的公务员,就如许多的校园爱情一样,毕业即分手。
李丹在拎回一大包衣物和书籍的同时,也拎回了放出去三年的感情,那些纯如白纸的青春,因为有过一场风花雪月的经历而常常使李丹陷入沉思,她觉的爱情是那么的残忍。
虽说恋爱是成长的代价,但心气较高的她总是放不下一种莫名的情结,她觉的这世界上的男人都越来越张牙舞爪变的那么可怕了,不是赤裸裸的直白就是一种巧戾乖巧的俗气,那种纯洁自然的爱情再也难以寻找,因此李丹变得越来越少出门了,天天下班后便躲在家里,在虚拟的网络里一点点味尝她的内心情结。
(3)相遇
2003年2月的沅江冬季,下起一场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给大地穿上了孝服,之所以说成孝服,是因为在林凡的眼中,冬天仿佛是一个悲伤的季节,所有生机盎然的事情都停滞不前了,就如他的爱情一般。
林凡在网络中有点愤世嫉俗,正如他情绪化的性格一样,常常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做着无谓的抗争。
在qq聊天室里,林凡常和别人为一个观点而争论得耳红脸热,而且每次都是一个人孤军奋战的挑战众多网友,虽然败下来的次数和他挑起的争论的次数基本成正比,但林凡却乐此不疲,越战越勇。
这些也养成了林凡达观开阔的心境,每次论战败下阵来,他总是把自己在聊天室的呢称改为”败落的赌徒
“,一个人静悄悄地挂在那里,不再吭声,林凡得罪的网友不计其数,可他也用自己的坦诚赢得了n个真心的网友。当网络中的男女互相有了好感后,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味情绪便油然而生,2003年以前的林凡,经历过一次刻骨铭心的网恋,经历一次便足够了,剩下来的是把像网恋一样的感觉带给你现实中的朋友。这是个寒冷的冬天,气温非常的低,网吧为节约成本根本就没装暖气,林凡穿着厚厚的黑色高领棉衣,把两个领子坚起来遮住了大半个脸。显示器的荧光让他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闪烁不定。因为天冷,他的双手插在棉衣的口袋里,偶尔掏出来打几个字,又迅速收回,这种懒洋洋的姿态却让另一个女孩看得如痴如醉。她叫雪雯,也是住在网吧附近这一块,有着和林凡相当年龄和上网经历,她每次来上网都喜欢坐在门边,然后把耳机一戴,沉浸在她的音乐飘飘之中了,林凡每次来上网,进门的时候总可以看到她坐在那里,然而每次都只看到她的侧面,仿佛从来都不会四处张望一样,她一坐下来,那个姿势便成了一座雕像。林凡注意过她几次,她的身形非常好看,从背面看有种特别秀丽的感觉,尤其是那一头飘逸的长发,洋洋洒洒地搭在肩上,它们一定的香,林凡在心里偷偷的想。可是林凡绝对想不到,在他进入网络聊得忘乎所己的时候,雪雯也在回头偷偷看他的背影,这个外表非常冷酷的女孩,似乎也对他有种爱慕的感觉。
(5)相识
生活中有时会出现一种巧合,那是一类奇怪的心灵相撞。比如说同时喜欢一首歌,欣赏一个明星,对某件事情不谋而合的见解。都会让两个人的内心世界在一刹那间缩短距离,那是一种自然生发的难以刻意营造的境地,林凡就是这样认识雪雯的。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晚上,林凡无所事事吃完饭就去上网,奇怪的是平时热闹的网吧里今天竟然没有几个人,雪雯还是坐在门口,穿着一套洗的发白的牛仔服,引人注目。网吧里除雪雯外还有几个小孩子在于着那种局域网游戏“cs”,老黄告诉林凡,因为网线出了故障,市电信局正在抢修,暂时不能上网,林凡无奈的耸耸肩,准备离去,这个时候,一个非常熟悉的旋律传进了他的耳朵,那是一首他以前经常听的歌,尤为欣赏的歌词里描述的那种苍凉、幽独的心绪。
她说她找不到能爱的人 所以宁愿居无定所的过一生 从这个宁静的镇到下一个热闹的城 来去自由从来不等红绿灯 酒巴里头喧哗的音乐声 让她暂时忘了女人的身份 放肆着灵魂贴着每个耳朵问 到底哪里才有够好的男人 没有爱情发生 她只好趁着酒意释放青春秋 刻意凝视每个眼神却只有看见自己也不够诚恳 推开关了的门在风中晾干脸上的泪痕 然后在早春陌生的街头狂奔直到这个世界忘了她这个人
林凡是这样诠释这首歌的:一个自恋的人,一个等爱的人,在向这个世界发布。他不需要万千宠爱寄予一身,他只要一份简单公平的爱。然而,世界却又如此的不公平,有的人占有太多,可他并不一定值得;有的人值得,可他却一直也未能等到他想要的。最后他只能无奈地幽怨着,独自狂奔着,美人迟暮的感觉一天天增加,想让自己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凡注意到的是坐在门口的长发mm放这首歌,不同的是,今天她没有戴耳机,而是把音箱开得很大,反复地听这首歌,他的心里不免顿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共鸣感。没有几个人喜欢这类歌,可他的确表达了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在这样一个分繁杂扰的世界里,只有自恋的人才会如此的幽单孤苦情绪。这种意境此刻地契合着林凡的内心,林凡停下了脚步,站在长头发mm的身后,就那样一语不发的站着。
就在林凡以一种入神的姿态在雪雯的身后站了约一分钟,雪雯终于回过头来,把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投射到了林凡的脸上,雪雯早就注意到林凡的进来,但她是孤傲的,她从来不会因为内心喜欢而轻易表露自己,她注意到这个瘦瘦的男孩每次来上网都是那么投入那么全神贯注,她喜欢看他平静的样子,既不张狂也不萎琐。双手均匀地敲打着键盘,嘴角不时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雪雯感觉林凡和网吧其它男生也有很大的区别,那些什挂三四个qq号手忙脚乱的家伙,在网吧里寻找的是一种刺激。雪雯非常讨厌这样的男生,但她在这家网吧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来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些熟面孔,只有林凡自始自终没和她说过一句话,他总是来去匆匆,像一阵风。
当林凡注意到雪雯回过头时猛然感觉自己失态了,低下头拨腿就走。“请等一下!”林凡呼到一声很温婉的女声,他不禁停下了脚步,疑惑地转过身来,看着雪雯。
(6)尬聊
林凡怔怔地看着雪雯,他把两只不知放哪里的手插进了裤兜,努力压制着自己的羞涩感,可不争气的脸庞还是红了,他不知道这位平时冷若冰霜的mm会对他有什么举动。
但难得的对视机会让他第一次完全看清了雪雯的正面。非常清秀的一个女孩,鹅蛋脸,白晰的皮肤,长长的鼻子下那张嘴抿起来很好看,嘴角两弯弧线简直是巧夺天工。
“你很喜欢这首歌吗?”雪雯终于开口说话了。林凡注意到这位漂亮mm的眼睛里泛着淡蓝色的光,心里猜想她一定戴了彩色隐形眼镜,可那淡蓝色的眼神中流露出的并不是淡蓝所概括的忧郁,相反的是林凡感受到了一种感激、喜悦的之情。
“恩。”林凡轻轻地应了一声并走了过去,在雪雯的旁边站着,用一只手把头发向后捋了捋,等待着雪雯的下一个问题。
“请坐!”雪雯把旁边一把椅子轻轻挪了挪,示意林凡坐下来聊。林凡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那几个小孩正热火朝天地进行着他们战争,并不时地叽叽喳喳个不休。
老黄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幕他全部看在眼里。从老黄笑得很*的表情上来看,林凡觉得自己有点尴尬,他想老黄是不会理解他们刚刚听到那首歌时的那种感觉的,老黄只会认为自己终于开始向本地网友下手了。
林凡朝老黄白了一眼,顺从地在雪雯旁边坐下,并习惯性地掏出烟来叼了一支衔在嘴里。
“可以不抽烟吗?”雪雯向林凡微笑着说。林凡挠了挠头,把烟从嘴里拿下来夹在了耳朵上。
他心里感觉有点点怄火,这个漂亮妞似乎把一切都操控在主动之中,他只能被动地任她使唤着。
“今天不能上网噢。”林凡开口说话了,尽管说的都是废话,他只能如此地掩饰自己的尴尬。
“是啊,qq都不能上。”雪雯随声附和着。他们开始了东拉西扯,但谁也不去碰刚才那首歌的话题,似乎那是一个陷阱,谁先开口就意味着谁将最先坠入。
“我叫林凡,双木林,几点凡,我的名字是有来历的。我父亲在我没出生的时候很希望我是个女孩,而且是个绝世美女,所以他给我取名字的时候借用了曹禺先生笔下的一副对联
“貌比西施重出世,容似貂婵又临凡”中的两个字,可惜等我出生后发现是个男的,让他好生失望,所以就叫做平凡的凡了。”林凡又恢复了他惯有的油腔滑调,并且逗得雪雯哈哈大笑。
雪雯笑起来嘴角的两条弧线拉得更圆了。就这样轻松地聊着,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得飞快,差不多十一点钟的时候,林凡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并提醒雪雯已经很晚了,雪雯说没关系我就住在这个市场的后面。
就这样,林凡知道了原来雪雯就住在他们大院后面的集貿市场里,仅仅只隔着一道围墙。
他们非常愉快地交换了qq号码后,林凡笑逐颜开地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再次向老黄翻了一下白眼。
(7)小聚
在沅江,要问有什么风景名胜休闲去处,大家第一时间想到的恐怕就是琼湖和凌云塔了。
其实林凡很讨厌那两个地方,在外地人面前可以夸耀一下,因为他们不了解实情。
那个湖水污黑,泛着油腻泡沫飘着各种白色塑料物的琼湖,连死鱼都不曾见过一条。
湖岸本来青翠的杨柳,全都成了歪七八倒的病柳,原来能在晚间招来凉风习习的爱湖亭,如今已被一人多高的杂草淹埋。
最让林凡心痛的是凌云塔,这座清代留下来的古建筑物,在n次洪水的袭卷下依然不倒,而如今却石块风化严重,蛛网缠绕,令人不忍目睹。
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林凡躺在凌云塔边的草地上,嘴里衔着一根芦苇悠闲地望着天空发呆。
同去的有他的死党李强,张峰以及李强的第四任女友冯可,还有一个叫做张小楠的女孩子。
这次名义上的郊游实际上是因为张峰想追张小楠而安排的活动。林凡和李强、张峰是高中时的同班同学,从高中时代起就瞎混在一起,并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林凡对李强追女孩的手段有点钦佩,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总是能出其不意地将漂亮mm弄到身边,并洋洋得意地向大家宣布:鲜花总是不偏不倚地专插牛粪。
从高二追求班花开始,到现在的冯可,已经是第四个了。漂亮妖娆的冯可偎依着李强,总让林凡有种唏嘘感叹之情,可能上天总是公平的,资源配置得太合理了。
张峰的老爸是市委机关的重要人物,出门总有专车护送。这位公子哥自己也弄了一辆奇瑞qq满大街的跑,在几个大点的饭店也能签到单,所以每次出去happy总是他买单。
张大公子不喜欢那些爱慕虚荣贪玩图乐的女孩,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喜欢纯情一点天真一点的少女,最好是原装的纯情美少女。
李强曾强烈建议他去中学里找找,或许还有个把幸存者。林凡这个时候就会不失时机地讽刺李强一把,说就是因为你这样的渣滓太多了,弄得我们张公子现今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张峰这次要追的张小楠是一名刚刚大学毕业的小学教师,在郊区的一所小学教书。
人长得极甜美,笑起来脸上有个黎姿般的酒窝。张峰了解到张小楠喜欢文静,热爱大自然,特意带她来野外郊游。
林凡开始极力反对来凌云塔的,可张峰的执意让他觉得自己不好表露什么,听着张峰向小楠介绍凌云塔的点点滴滴以及张峰不时机地张开双臂融入大自然的陶醉般表演,他只好苦笑一下,乖乖的妥协了。
躺在草地上的林凡,看着天上的浮云,心里在想,这虚虚实实的爱情也如这自然景观一般表里不一么?
那些浮在表面的东西是不是也非得去妥协不可呢?
(8)臆想
天天下班后就躲在家里上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李丹有点让她爸妈着急了。
李丹妈经常在她耳边唠叨,说儿啊你这么漂亮不出去逛逛怎么会有人看得见你的好,又怎么会有优异的男士供你挑选呢?
李丹总是嘻皮笑脸地对她妈发嗲:说妈妈呀,看你说得自个女儿嫁不出去似的,再说我这么漂亮,只要把条件稍微松懈一点,那符合条件的追求者不就千军万马了啊?
妈妈拗不过她,只好偷偷地拔她的网线,对电脑不是很懂的李丹被妈妈折腾了几回后也学聪明了,不上网就和妈妈抢电视机,妈妈爱看的节目她非不看,牢牢霸住电视遥控器。
对电视连续剧瘾得要命的妈妈只好乖乖就范,从此以后再不拔她的网线,母女俩一个上网一个看电视,各负其责也相安无事。
自从加了
“侬本多情”为好友后,李丹一直没见
“侬本多情”上过线,那天刚加他的时候匆匆聊过两句后就一直没有了音讯。
李丹凝视着
“侬本多情”灰色的qq头像,心里不止一遍地回想那天晚上邂逅的情景。
心里猜想,此时的他肯定又在网吧里上网,但是如果自己冒昧地再一次发消息过去,肯定又会得到他的诘问,凭什么知道他在呢?
李丹为这个问题想了诸多条理由,可做为一个女孩,本身应该是矜持的,她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个大大咧咧的女生,她要等待一个时机,就如那天看到的他脸上的笑容一般自然轻松的时机,好好地和这个充满阳光的男孩畅谈理想,她要证明她所看到的和她内心所祈盼的是相同的。
也许等待是一种漫长的煎熬,每个人都会有或多或少等待的际遇,当一方的思想灵魂已经完全彻底地被另一方占据了,空出来随时等待填补的时候,这个漫长的过程对双方是非常大的不公平。
李丹想起了在网上看到过的一首著名的网络诗歌:“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思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把你放在心里。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思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把你放在心里,而是用一颗冷漠的心在你和爱你的人之间,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9)
林凡已经连续三天在老黄的网吧里没看到雪雯的身影了,虽然交换了qq号码,但加了她之后一直杳无音讯。
雪雯的qq昵称就叫
“雪儿”,资料栏里空空的,什么也没留下,到是qq秀设计得十分妖艳,穿着一件吊带背心,站在一辆火红的
“法拉利”前,媚态十足风情万种。这天周五,天阴沉沉的飘着细雨,冬日的天黑得那么早,才下午五点多钟,外面已经路灯通亮,林凡推着他的自行车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天很倒霉,车胎又破了,单位附近根本找不到修理自行车的地方。林凡只好深一脚浅一脚地推着这辆没有挡泥板没有刹车简陋得非常洒脱的
“老爷车”走回家。在途经西区加油站的时候,林凡看到前面围了一大群人在看热闹。
不知道又发生什么交通事故了,林凡心想。林凡很讨厌在街边围着一大群的人看热闹,记得有次在街头看到两个妇女打架,一大帮的男人在旁边起哄,非常的不雅观,那些男的还一个劲地叫嚷,希望人家打得再凶点,直到衣服都扯烂了,露出了女人很敏感的部位,那帮人的眼神看上去那么地贪婪和丑恶,没有一个人上前制止的,只有口里嚷嚷着打打打,一边紧随着生怕眼睛看不到的。
林凡在心里觉得悲哀,但他也无能为力,只好快速走开。从那以后,林凡对街边围聚看热闹的场景非常地反感,因此,每次碰到这种情况,他总是绕道走开。
突然,林凡听到了救护车的急鸣声,一辆白色的救护车眨眼就冲到了那群黑压压的人堆边。
车上下来两个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远远地林凡看到他们用担架抬起一个年轻女性,长长的头发从抬起的担架上垂落下来。
很快,救护车便呜拉呜拉地消失了,围观的人群片刻就散尽,刚刚那个发生事故的地方,林凡清晰地看到了一滩深红的鲜血。
林凡自小就有一种怜香惜玉情结。一边走着他一边在想,刚刚那位长头发的女人伤得是不是很严重,会不会就此香消玉殒呢?
他还在心里幻想了一下,要是自己刚好碰到刚刚那一幕,自己一定象电影小说里描写的那样,把手里的单车潇洒地一扔,然后抱起身负重伤的mm,以最快的速度狂奔到附近的医院。
而不是象那帮只会看热闹的人一样,带着麻木的表情看着在地上痛苦抽搐的mm。
(10)
沅江团山金田近郊这一块是林凡小时候和伙伴嬉戏玩闹的地方,九几年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桔林。
站在如今的宽敞的琼湖西路上,林凡回想起当年脚下的这条黄泥巴路,隐没在苍翠的桔子树中间,那弯弯曲曲的回忆也如这条灰尘满天的小道一样若隐若现。
读初中的林凡上学经常骑着一辆28凤凰男式单车,那高高的车架和林凡瘦小的身形相比,显得如此的笨拙。
林凡深一脚浅一脚吃力地踩着这辆自行车,由于腿太短而不得不屁股离座一边歪一下地蹬车,那摇摇晃晃的架式让前面的行人看了不由自主地躲避。
林凡始终高昂着瘦小脖子上那颗显得有点大的头,不知道是由于他的性格中含有一种天真无畏的傲然情绪抑或是肩膀上那厚重的书包把他拽得如此疆硬的缘故,林凡从家里出发到学校,别人十五分钟他总是六分半钟。
初中生林凡木讷寡言,在班上他的成绩不好也不坏,不出意料他总是20或是21名这个样子,班主任李老师对林凡的评价是这样的:该生学习态度稳定,但缺乏刻苦精神,头脑聪明记忆力强,但没把主要精力用在学习上。
尊敬师长,但在团结同学方面做得极差,尤其是对女同学缺乏友爱,态度粗鲁,有待改进。
林凡对此总是屡教不改,三天两头的和女生发生争吵,原因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说同桌无意超过了他在课桌上划的
“三八线”,他一声不吭,拿起手里的钢笔就一轧。坐他前面的女生的长头发散开了披到了他的桌上,他也一声不吭,从文具盒里拿出削铅笔的小刀就动手帮人家理发。
在班上几乎没有几个女同学和他讲话,女生班干部专门找他的碴,每天都有诸多的小报告传到班主任那里。
所以,林凡读三年初中,在班主任那里留下过厚厚的一沓
“检讨书”。但是班主任李慧平老师对林凡的看法却不一样。她看过林凡所有的检讨书,而且做为语文老师的她发现了林凡在检讨书中发现了林凡很特别的内心世界。
“我觉得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要讲究公平。我们共同制订的协议必须要我们共同来遵守,我每次上课都小心翼翼地从来都不越过那条线,看到她在写作业的时候我都会把凳子往边上挪一点,生怕超过那条线而碰到她的胳膊肘影响她写作业,可是她却常常不顾忌别人的感受,说过的话从来都不算数,还每次趁下课我不在的时候擦掉那条线重新划一条,占领了我很多的位置。。。我觉得我轧她一下是要让她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你必须为你的行为负责。”这是林凡在上课轧了一下同桌女生后写下的检讨书。
瘦弱倔强的林凡那个时候只能在女生身上寻求所谓的公平,他和男生的关系到是挺好,不知道是因为身材瘦小打不过别人,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林凡那次用小刀割了前桌女生的头发后,曾被几个校外的男生痛打了一顿,可他依然一声不吭,鼻青脸肿的他回到班上只说是骑自行车摔的。
在挨了打后还照旧要写深刻的检讨书,顶着一窝乱蓬蓬生硬头发的林凡趴在桌上一面揉着额头上的青块一面写着:“我觉得她在上课的时候把头发扎起来又散开,散开又扎起来,还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搔首弄姿是一种非常过份的行为,我只是想偷偷地破坏她的头发,让她这些不良的心思都白费掉,我错了,我以后不再多管闲事了。”幼稚的林凡自认为在伸张正义,那时的他还没充分地考虑到权利的重要性,他还没认识到活在这个世界上必须要容忍许多,包括他正在朦胧蠢动的爱情。
(11)
林凡初中时曾喜欢过一个隔壁班的女生,每次在走廊上碰见,林凡总是异常的兴奋,和男生的打闹也显得特别疯狂,可是他始终没有勇气走过去和她说一句话。
林凡记得那个女生有辆非常漂亮的蓝色脚踏车,每次放学,她骑着那辆蓝色的脚踏车就象一个高傲的公主,招来众多羡慕的眼光,林凡骑着那辆28的大单车远远地跟着,速度慢得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过了那段约2里的共同路段后,林凡望着那个背影拐进了另一条岔路,不能双脚踮地的他只好跳下车伸长脖子呆呆地望着那个背影逐渐消失,然后擤一把鼻涕,飞也似地冲向回家的路。
幼年的林凡是自卑的,自卑源于他的家境。林凡知道自己的家境不好,从来不向家里开口多要一分钱,身材瘦小的他穿的衣服总是哥哥留下来的淘汰货,哥哥比他大七岁,因此哥哥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就显得很滑稽,不是衣袖完全遮盖住了手臂就是下摆到了膝盖处,林凡穿着这些旧衣服常常遭到同学的耻笑,瘦弱的他没有办法还击这些,只好一个人沉默地趴在窗台上偷偷掉泪。
当林凡终于打听到了隔壁班女生的生日后,欣喜若狂的他在早两个月前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林凡每天早上吃一块钱的早餐,家里总是一个星期给一次钱,然后林凡就算了一下,一个星期除掉周六和周日两天在家里吃早餐,家里不会给钱外,每天早餐不吃省下来五块,一个月就有二十来块,两个月就可以存四十多块钱。
林凡到精品店去看过几次,他觉得那只黑色的小熊很好看,可一看价钱,要58块钱,咋舌之余林凡下定决心要买下这只黑色小熊送给隔壁班的女生做生日礼物。
林凡把家里的废旧报纸和酒瓶什么的统统清理出来,卖给了收废品的才凑足了58块钱。
抱回了那只黑色小熊的林凡兴奋得几个夜晚都没睡好。可是,情窦初开的林凡怎么也想不到迎接他的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残酷的打击。
(12)
隔壁班女生生日那天,林凡穿上了一件仅有的合身点的衣服,在心里酝酿过无数次送小熊给那个女生时该表现的情形后,林凡带着一点紧张,把小熊塞进了他的破书包向学校出发了。
那天正好是周五,下午学校搞卫生大扫除,林凡认为这是上天给他安排的最佳机会,一下第六节课,整个教学楼都沸腾了,学生们趁着这个机会在撒野,追逐的追逐,喜欢上课讲悄悄话的可以放心大胆地高谈阔论了。
林凡背起书包,麻起胆子悄悄地走到了隔壁班的教室里。可能是因为那个象公主一样的漂亮女生过生日的原故,隔壁班的教室里热闹异常,林凡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穿着一身簇新连衣裙的公主被围在一大群人当中,正叽叽喳喳地在讨论什么问题。
林凡的自卑心理再一次涌了上来,转身就准备离去,这时候,一个女生发现了林凡这个外来班闯入者,这个鼎鼎有名的专和女生做对的讨厌的家伙。
她尖声叫喊了一句:“那不是林大侠吗?”所有人的目光顷刻都转移到了林凡的身上,林凡感觉到身上仿佛有千枝针芒在刺着自己一样。
“林大侠,到我们班有什么事吗?”一个女生用阴阳怪气的声调问他。
从不喜欢和女生多说话的林凡的脸一下子刷的红到了耳根。另一个眼尖的女生发现了他书包里鼓鼓的,更是疑惑地问道:“林大侠,还没放学,你就背着个书包准备跑啊?可跑的地方不对呀,怎么跑到我们班教室里来了?难不成你也是来给我们公主送礼物来的?”几句话逗得大伙哄堂大笑起来。
这时候的林凡更恨不得有个地缝能让他钻进去,几秒钟后,满面通红的林凡一把掀开书包,拿出那只黑色小熊走到了漂亮公主的身边,递了过去。
大伙都静了下来,呆呆地看着林凡和那位公主,谁也没有想到林凡真的是来送礼物的,更没有想到这个平时极讨厌女生的林凡会主动走到一个女生面前送上他的礼物。
但是,骄傲的公主神气地把头扭了过去,在她的眼里,林凡看到了一种深深的不屑。
就这样,戏剧性的场面在一分钟内转换了几次,从喧哗到静止再到哄堂大笑,林凡自己也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出那间教室的。
他只记得,出门后他把手里的那只黑色小布熊朝走廊外的湖里狠狠地扔了出去。
(13)
扔出去了就捡不回来了。林凡回过头看看自己,这半生中扔出去然后想要捡回的好多好多。
他常常感慨人生就是这样一场丢失与找回之间的轮换,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知道某些东西如果不属于你就注定不属于你,即使看上去是如此的完美。
每当想到这个,林凡总忍不住哼哼许冠杰的那首《浪子心声》,
“难分真与假……无知井底蛙……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林凡记不清有多少天没看到雪雯的出现了,每次去老黄那里他总忍不住看看那个雪雯常坐的座位,想想那个一头飘逸长发的身影。
心中有种淡淡的失落感,她会去哪了,qq上的头象总是灰色,就如她既往的冷酷风格。
林凡发现自己有点喜欢上了雪雯,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才和她正试接触过一次,他觉得,这种感觉是不真实的。
林凡曾在qq上和网友讨论过这种感觉。他认为,人若要使自己不常陷入痛苦之中,就必须冷静地剖析好这种随时都可能出现的异样的感觉。
大多数人都相信一见钟情,然而一见钟情真的就那么真实吗?在这个观点上,林凡使终都是孤立无援的,每次辩到这里,网友们都会对他群起而攻之。
甚至会有人骂他
“冷血”。林凡搞不清自己到底是对是错,可他就是坚信,要想使自己不陷入痛苦之中,就不要轻易地爱上别人,哪怕那种情绪已经蔓延到了自己身上,也要冷静地压制住,绝不要轻易地去相信它。
可是,可怜的林凡,他以为自己能骗过自己,然而他却骗不过冥冥中主宰他的上帝。
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满不在乎的林凡,已经在心底把雪雯放在了一个比较特殊的位置。
有意无意中他总喜欢翻看雪雯那空白的个人资料,甚至不喜欢乱跑的他还偶尔到附近的另外几个网吧去玩玩,期望能见到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
(14)
周五的晚上,林凡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
“大娘”,别以为
“大娘”是个女的,那只是林凡给同学张峰取的绰号,尽管张峰很反感林凡给他取的这个绰号,但林凡在心底一直认同这个喜欢拽文爱好罗嗦的家伙是个地地道道的
“大娘”,平时当着面不好叫,但在自己手机的电话薄上林凡义无反顾地给他冠上了这个大名。
“喂,哥们,你还没死啦?在干嘛呢?”这是张峰习惯性的问候。
“我在上网呢,大娘!”林凡没好气地回答。
“哈哈,又在上网?你这个青蛙,哈哈哈哈……”
“听听你笑得多淫荡,你这个恬不知耻的家伙,今天怎么有空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现实一点嘛,我不是劝过你好多次了,网上无美女,我都认识这个真理一百年了……”
“对了,上次那个张小楠追得怎么样了?”林凡知道接下来又会有一通长篇大论,赶紧岔开了话题。
“正说这个事呢,明天去长沙岳麓山,你有空么?”
“好啊。”林凡这几天没看到雪雯心里正郁闷着,随口就答应了。
“那好,就这样说定了,明早八点半,李强会开车来接你,你早点起来。”张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林凡觉得奇怪,这个平时一打电话不罗嗦十分钟是不会罢休的大娘,今天怎么就反常了呢?
一定是爱情的魔力,林凡想想觉得好笑,爱情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似乎它什么都能改变。
回味张峰刚刚在电话里那种踌蹰满志的语气,想想自己守在电脑旁傻乎乎的等待,林凡心里更徒添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触。
下线回家的时候林凡在门口碰到了冯可,这个妖娆的女人,李强的第四任女友,林凡从见过她第一次后就认定她是个女人,她正挽着一个看上去有四十来岁的男人的臂弯,娉娉袅袅地从网吧门口经过。
冯可也看到了林凡,但她似乎对林凡脸上的微笑视而不见,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就扭过头去继续走她的。
聪明的林凡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打招呼的,虽然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不多,林凡发现自己还是蛮能理解冯可这样的女人的心态的。
林凡在心底并不为李强觉得惋惜,虽然是铁哥们,可他觉得李强他们的情感方式是自己所鄙视的。
(15)
周六一大早,林凡就被张峰的电话吵醒,推开窗户一看,李强他们单位那辆三菱越野车正停在林凡家的楼下。
林凡在电话里要李强等他十分钟,十分钟之内李强连打了五六个催促电话,弄得林凡只匆匆刷了一下牙脸也没洗地胡乱找了件外套披上就出门了。
李强把汽车里的音响开得震耳欲聋,手里夹着一支烟,一边用他那五音不全的嗓音暴叫着:“我怎么才能登上你的爱情诺曼底……”。
冯可坐在驾驶室副座的位置上,她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棒针织毛衣,隐隐约约地好象还画着紫色眼影。
林凡礼貌地一笑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就是劈头盖脸地对着李强一顿怒吼:“你丫催魂啊?电话差点被你打烂了。”李强嘿嘿一笑,熟练地转动方向盘,嘴里嘀咕着:“下一站,接天后-----张小楠!”林凡坐在后座,他可以清楚地从后视镜里看到李强和冯可的表情,李强叼着根烟,眼睛微眯着开他的车。
冯可的神色显得有点慌乱,她显然对昨天被林凡撞见的事有点担心,从她不断回头和林凡搭讪的神态来看,林凡知道她眼睛里在说着什么。
林凡气定神闲地*在舒适的汽车沙发上,嘴角那丝不易察觉的笑又浮了上来,冯可娇嗔了一声说:“林凡,你的样子好痞!~”幸亏宽敞的三菱越野吉普有足够的空间,李强冯可坐在驾驶室的前排,张峰则和张小楠坐在中间的位置上,林凡一个人躺在最后面一排的沙发上,各就其位到也相安无事,一路上林凡不是抗议音响声音开得太大影响他睡觉就是嫌弃前排的张大娘在张小楠耳边的喃喃细语太多,张峰根本就不理会他,一会莎士比亚一会张小娴的在张小楠面前卖弄着,听得林凡几次三番打开车窗做呕吐状。
到是冯可今天特别关照他,隔着一排座位还给他扔点什么话梅之类的吃的。
林凡开始有点后悔今天不该出来的,看着前面两对无比亲密的情侣,他开始幻想起雪雯来。
(16)
李强他们单位的车子好牛x,高速公路上一溜的收费站都不敢拦它。当李强把车速开到150公里/小时的时候,冯可不乐意了,尖叫着减速减速,逗得大伙哈哈大笑。
约摸一个半小时左右,车子就抵达了望城县。林凡望着人潮拥挤的汽车西站,想起了不久前自己到长沙见网友后回家时的情景。
那次遭受的打击对林凡来说可能今生难忘,林凡不得不承认人是自私的,而且是复杂得莫明其妙的,在网上可以说是到了如胶似漆的程度,但一见到人家,那种感觉就突然那样奇怪地消失了。
不知道对方的心理会是怎样的一种难受,林凡在心里揣测。林凡清楚地记得那天见过面后回家时途经汽车西站有种万簌俱灰的意念,对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林凡差点脱口而出地大喊:“我要等的人,你在哪里?”对于岳麓山,林凡已觉得没什么新鲜感了,赫赫有名的岳麓书院是他比较欣赏的一个景点,这座建于唐未五代的古建筑始终包蕴着一种浓厚的文化气息。
张峰在书院大门口那副
“惟楚有才,於斯为盛”的门联下昂起头,摆了一个很骚的泡斯,逗得张小楠哈哈直乐。
冯可则做捋胡须状,哽起喉咙学男人的声音说:“在下朱熹,现在开始上课!”。
李强马上问:“朱熹是谁?”冯可白了他一眼说:“我的情夫,你管不着。”林凡听了不禁咧开嘴笑了起来,他在心里开始钦佩起这个有点复杂的女人来。
相继在爱晚亭、文庙等景点照了一些相后,他们一行人继续向山顶进发。
终于登上了山顶,虽然累得够呛,但山顶新鲜的空气很快让大家松驰了下来。
张峰指着西边山脚下的树荫处对张小楠说:“看到没?那儿就是湖大,我曾经呆过四年的地方。”李强马上接过话说:“你这小样,一看就知道是湖大的。”张小楠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这时候冯可出人意料地捡起身边的一块石头,用尽全力地朝张峰所指的方向扔了出去,口里还念念有词:“我去tmd湖大”。
大家全都目瞪口呆。
(17)
周一,在家整整两天连楼梯都没下过的李丹拖着懒洋洋的脚步去上班。
一进办公室的门,就发现全办公室的同事都围在冯可的办公桌旁边在看着什么。
李丹和冯可是同事,而且是一个办公室的搭档。这两个漂亮女孩性格炯异,李丹属于那种文静型的,一天八小时难得听到她讲几句话,常常是没事就坐在桌前看书,看的都是些厚厚的外国文学作品,一本《百年孤独》摊开在桌面上,象极了李丹的行事风格。
冯可则属于那种辣妹型的,没事老叽叽喳喳,从不按时上下班,一会拿出化妆盒给自己补补粉描描眉,一会这个办公室那个办公室的串串门,她的办公桌上永远都有吃不完的零食。
李丹看见大伙都围在冯可的桌前,不禁好奇地走过去伸长脖子望了一下,原来他们在争相传阅冯可刚刚冲出来的相片,就是上周未在岳麓山郊游时所照的那些,冯可一个人足足照了一卷半胶卷,一回来她就迫不及待地拿去冲印了。
李丹接过照片一张张开始流览,并认真地告诉冯可哪些照片照得还可以。
这时李丹看到了林凡,照片上的林凡比她那天看见的林凡显得有些沧老,穿着一件咖啡色外套,下面是脏兮兮的牛仔裤,被风吹得很零乱的头发下有些木然的表情。
李丹看到林凡和照片后内心有种非常惊喜的感觉,但她脸上还是没有表露出来,翻过这张照片后她暗暗用中指和无名指夹住,继续翻看下面的照片。
粗粗流览了一遍后,她发现所有的照片里大多数都是冯可的搔首弄姿,再就是张峰和张小楠,李强和冯可的合影,还有一张是他们五个人的合影,看起来有点滑稽,两对情侣亲密地拥抱并排站着,林凡一个人孤伶伶地站在后面,这个家伙眼睛偏偏不看镜头,歪着个脑袋脸上一种非常玩世不恭的表情。
李丹看到这张不禁哑然失笑。厚厚一沓照片被大家翻得乱七八糟,李丹一边帮冯可整理一边把刚刚看到的两张有林凡在里面的照片多看了几眼。
“这个是谁?”不喜欢做作的李丹还是忍不住向冯可打听起来。
“哈哈,帅哥呢,还没找对象的,要不要我介绍给你?”冯可一脸的天真,其实她刚刚早就注意到李丹在看林凡照片时的那种痴迷表情,这种很微妙的洞察力恐怕是女人与生俱来的。
(18)
李丹被冯可的直截臊得满脸通红,她娇嗔了一下还是如实地告诉了冯可:“我见过他,在网吧里。”冯可噢了一声仿佛明白了什么,其实这个从不上网现实得非常物质的女人根本就不懂得李丹此时的内心世界,她以为林凡只不过是李丹网恋的对象,她对网恋通常都是嗤之以鼻的。
冯可毕业于湖南大学,和李丹一样,在大学里也谈过一个男朋友。那是一个富家公子哥。
和很多传说中的校园爱情故事一样,冯可凭着自己的几份姿色在众多的竞争对手中吊得了金龟婿,然而锦衣玉食的幸福生活并不长久,在公子哥把她玩厌倦后很快就无情地抛弃了她。
冯可这个懵懂的千金小姐就这样残酷地遭受了绝情的洗礼,她曾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沉沦,终日以泪洗面,甚至躲到水房里偷偷割过脉。
但是这个适应能力很强的女孩最后还是挺了过来,从此开始了她放荡的情感生活。
冯可是这样描述湖大的:白天那是一座冠冕堂皇的宫殿,里面都是些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
一到晚上,那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淫窝,放纵的情欲促使人们都张牙舞爪变得恐怖可憎。
冯可在经历过那段刻骨铭心的失恋后就开始了所谓的吊凯子历程,她和她情趣相投的姐妹们奋勇搏杀在
“泡尽湖大所有帅哥”的革命道路上,义无反顾并乐此不疲。毕业那天,冯可转过身冷冷地看了一眼这个曾带给她满身伤痕的地方,恨恨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她在心里发誓,今生永远也不再踏进这里半步。
和冯可聊了一会李丹就回自己的办公桌开始干活,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林凡的照片不知怎么就夹进了她桌上那本摊开的《百年孤独》里,那个傻乎乎的林凡,一脸木然地看着前方,此刻的他不知道是不是也在映证着一种孤独?
(19)
雪雯把妈妈扶上床,替妈妈掖好被角后一看腕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半钟了。
医院的晚上静悄悄的,显得有点阴森。看着妈妈几乎没有什么血色的面孔,雪雯心里十分焦急。
妈妈因为慢性支气管炎恶化再加上过度劳累,本来就十分虚弱的身体终于不支而晕倒在了厨房里。
这些天来雪雯一直在医院陪伴着妈妈,妈妈不想惊动远在深圳的哥哥,因此父亲早已过世的雪雯只好独自承担着这个家庭此时的重任。
妈妈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但医生说必须住院观察一段时间。雪雯只好在单位请了长假,每天买菜做饭,家里医院两头跑。
雪雯每天要看护着妈妈,晚上在医院从没睡过一个好觉,白天风尘扑扑地奔忙着,再加上内心的焦虑,使她漂亮的脸蛋显得非常地憔悴。
窗外的月光从窗子里斜照进来,把病床前的地板映得惨白,雪雯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象渡了一层霜,使那双乎闪乎闪的大眼睛更添了几份忧郁。
懂事的雪雯无时不刻不小心翼翼地守护着母亲,这个世界上她仅剩不多的亲人。
“滴滴……”昏昏欲睡的雪雯被手机信息提示音惊醒过来,打开手机一看,是彭涛发过来的短信。
短信写着:“雯雯,好多天没见你了,十分想念……”雪雯看完后脸上露出很厌恶的表情,直截删除然后关机。
这个彭涛也是雪雯诸多的追求者中的一个,但比起别人来,他显得更有耐心和毅力。
雪雯一点也不喜欢他,但又无可奈何。彭涛是那种死缠烂打型的,他既不会很过份也不会表现出知难而退,雪雯拿他没办法,只好当做普通朋友相处,但在这个时候,雪雯是一千万个没有和他短信聊天的心情的。
妈妈已经熟睡,匀均的呼吸让雪雯心里安稳了片刻。她踮起脚轻轻地走到阳台上。
夜有点凉,晴空的星星没有往常那么繁密,到是那轮皎洁的月儿安详地挂在了中空。
雪雯从坤包里拿出香烟,点燃了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半夜时分的空气是那么寒冷,雪雯不禁哆嗦了一下。
这个平时从不在公共场所吸烟的女孩其实对香烟有种奇怪的偏好,她觉得吸进去的是一种情绪,吐出来的则是内心悠悠的品味。
这个自恋的女孩,无时不在为自己酝酿着一种悲壮的情愫。
(20)
在别人眼里,漂亮的雪雯是个非常挑剔的女孩。可她自己不这么认为自己,她觉得自己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能合自己的心意的东西她都是喜欢的。
就拿找对象这件事来说吧,雪雯觉得自己未来的伴侣并没有一个特定的硬指标用来量身定做,对于相貌、财富、地位等都可有可无。
但她不能容忍的是她所遇见的男人没有一个能够让她觉得有种舒适感的。
可能是因为年纪小的缘故,雪雯始终都没有为自己的执着而后悔过。用她自己的话说,还没有正试谈过一场哪怕是有深刻印象的恋爱,她要继续等下去,一直到等到那个她想嫁的人。
如果说女人没有很大的野心,似乎显得合情合理。她们一般向往的是一种温暖舒适。
然而,女人却是天生的野心家,她们爱做梦爱幻想,她们大多数都是完美主义者,天生丽质难自弃的独家解释权限保留者。
她们虽然心里不会坦然承认自己的这种习性,可不知不觉中,她们正在充当着无边欲望的奢求者。
然而,活在现实社会中的雪雯,她必须面对的是残酷的现实社会,仅管她此时还会在心中固执地相信自己的理想,若干年后的她将会对自己的青春有着另一番的省视。
雪雯趴在阳台的水泥护栏上,抬起头望着那不知名的星星,她在想,我的幸运星君,你什么时候有空能够临凡来看看我呢?
想到星君临凡的时候雪雯突然想起了那天在网吧给她讲
“貌比西施重出世,容似貂婵又临凡”的那个男孩来,那天在网吧和他聊得非常投机,可那次以后就再无暇顾及去上网了。
想起他那一脸的诚恳,想起自己常常无聊时偷看他的背影时的情景,愁苦多日的雪雯的脸上终于绽现出了一丝微笑来。
(21)
林凡在下班的途中接到张大娘的电话,告诉他不用回家吃饭了,直接去李强家会合。
原因是李强那丫今天在公路上开车压死人家一条大黄狗,那家伙干脆把狗拖上车带回了家,准备请大伙好好地美餐一顿。
为林凡开门的是冯可,一进门林凡看到冯可的脸上有种热情而又神秘的微笑,这个看上去全身都散发着妩媚性感味道的女人,总是让林凡觉得处处都是陷阱一样,他不敢和她对视超过两秒以上的时间。
这也许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的差异之处吧,林凡穿上冯可递过来的拖鞋,礼貌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径直往里走。
客厅里张峰在和李强他爸下象棋,两个人全神贯注地搏弈着,张小楠在旁边观战。
李强坐在沙发上正和一个陌生的女孩在侃大山,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总是能用他独特的言语吸引着女孩子。
看到林凡进来,眉飞色舞的李强朝他招手示意他过去坐。林凡见到有陌生人在,生性孤傲的他偏偏不走过去,看也不看那个方向一眼,径直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李强妈正在忙活着,一进门就闻到一阵浓浓的香味。林凡礼貌地叫了声阿姨,李强妈笑呵呵地用筷子夹了一块肉送到林凡的嘴边说:“尝尝盐味怎么样”。
林凡接过并象模象样的啧啧嘴,说了很多客套话。这时候冯可进来了,拉住林凡就往外边拖,并说道:“出来出来,怎么这么贪吃,一来就想着吃,真是个馋鬼。”冯可把林凡拖到了客厅里,指着沙发上那个陌生女孩笑咪咪地对林凡说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同事,李丹,漂亮吧?”林凡觉得有点尴尬,但还是冲李丹咧了咧嘴。
这个时候,李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向林凡伸出了一只白晰的小手。林凡惊诧之余看到对方的眼里含着一种非常温柔的亮光,他有点慌乱。
“你好,我叫李丹。”林凡觉得眼前这个女孩非常地镇定自若,她的落落大方不禁让林凡觉得自己刚进门时的无礼是一种多么幼稚的行为。
“你丫今天压死人家的狗,有没有被人逮到?”林凡为掩饰自己的尴尬,向歪坐在沙发上的李强发话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李强把故意两个字提高了音量。林凡一脸坏笑松驰了下来,他知道李强在自己家还是要维护一下个人形象的,哪怕他是故意把人家的狗给压死了,他也会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22)
吃完了饭,张峰和李强他爸继续不依不饶地拼杀,张峰这个臭棋篓子已经输红了眼,为在张小楠面前挣点面子死活拉着李强他爸继续下个不停。
李强,冯可,李丹和林凡四个则正好凑齐了一桌麻将。林凡在所有的棋牌里单单只会搓麻将,用他自己的话说,扑克牌太费脑筋,鬼符子(字牌)阴柔小巧适合女人玩,只有麻将既简单又实在,摸起来还那么有质感。
林凡打出一张八万,坐他对面的李丹叫了声碰,脸上飞起两团红晕,林凡怔怔地看着她,他发现这个肤色姣好的女孩脸上带着羞涩表情时特别的好看,低下眼睛更衬出那长长黑色睫毛的魅力。
这个时候林凡在心里恍然大悟一般地想到一个形容词:“面若桃花”。
李丹显然注意到林凡在看她,但她不好意思抬起头来和林凡对视。这可能是女人的一种本能,林凡根据多年的经验总结出了这样一个道理:女人是最善于利用余光看人的动物,她们女人都说自己有第六感,或是说直觉非常灵敏,那是因为她们在日常生活中经常不露声色用眼睛的余光观察而锻炼出来的一种触觉,女人天性害羞一些,但她们学会了隐藏自己,不知不觉中你的一举一动已尽在她们的余光底下。
冯可打牌有点心不在焉,时不时拿出手机来发几个短信,李强坐在她对面冷冷地看着。
大家都不太言语,打了五六圈这个样子,索然无味的李强把牌一推,不打了。
林凡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不好说什么,就提议和李丹一起出去走走,李丹愉快地接受了。
其实林凡叫李丹出来走走只是个借口,他想快点离开李强他们家到是主要目的。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林凡双手插在裤兜里,李丹不开口说话他坚决不先开口。
沉默了半里路,李丹终于忍不住了,轻声地问道:“你为什么还不找女朋友?”林凡诧异地扭过头来看着李丹说:“你怎么知道我没女朋友?”李丹的脸又红了,但她笑笑用很平静的声音说:“冯可都告诉过我了,她说今天特地把她男朋友的同学介绍给我认识。”林凡听了后仿佛明白了什么,他有点佩服身边这个女孩的直爽,打着哈哈说道:“原来今天咱们是相亲来了”。
两个人都会心地大笑起来。
(23)
有时候,人的情绪象个闸伐,只要经过某种东西的触动,情绪的闸门打开了就会奔涌个不休。
林凡和李丹就是这样,从刚刚见面时的尴尬和无语状态,一经切磋,只要找到了某个共同点,他们的语言就一下子变得平和亲切起来,仿佛多年的朋友。
他们彼此找到了一个契合点,熟悉和陌生之间的转换就来得这样自然而然。
“你有过多少次的相亲经历?有什么感触?”林凡笑咪咪地问道。
“其实次数也不多,只是我真的很难适应那种场合,我觉得那根本就象是个商品交易会。”李丹笑着说。
“哈哈……”林凡被李丹的措辞逗乐了。
“你呢?”
“我也不习惯把自己当成商品,一般是看一眼即走。”
“呵呵,我最不习惯的是介绍人当着对方的面还把各方面的条件一一拿出来说明,那情形就和在牲口市场上相马一样,就差掰开嘴巴让人看看有多少颗牙齿了。”林凡被李丹逗得大笑起来,他觉得眼前这个女孩,说起话来那么直爽干脆,而她的表达,又那么地显得真切和自然。
林凡感觉和她聊天非常地畅快,自己内心中被人认为偏执的东西在这里得到释放,那是一种多么舒坦的韵味啊。
而此时的李丹,更加相信眼前的林凡是如此地契合她心中所想所盼的那份感觉,从她感激的眼神中可以看到,她已经彻底地爱上了林凡。
时间总是个折磨人的东西。空虚无聊寂寞彷徨时,它如清晨玻璃窗上的蜗牛一般,睡过一个回笼觉后,它才仅仅爬了短短的一段距离。
可当你很兴奋开心忘情之时,它悄无声息地就飞快消逝了。林凡和李丹聊得非常投机,他们就坐在湖心路边的石栏上,谁也没想要去看一下时间,不知不觉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少了,李丹这个时候才察觉到时候不早,看了一下手机不禁失声叫了起来:“呀,都一点多了,该回去了。”
(24)
林凡把李丹送回了家,他们互相交换了手机号码,分手的时候,林凡看到了李丹眼里有种依依不舍的神情。
回家的路上,林凡漫不经心地晃荡着。路灯开始一盏盏地熄灭,路边那些窗户的灯火也在回应着,夜就这样逐渐沉静了下来。
林凡看了下手机,已经一点四十五分了,回家也仅能睡上四个钟头这样子就得爬起来上班,不觉就逛到了老黄的网吧门口。
林凡一整天没上过线了,这个时候的他理所当然地就坐到了电脑前。老黄诧异地看着林凡说:“这个时候来上网?”林凡笑笑,不置可否。
坐下来正准备开qq,手机响了,吓了他一跳。拿出来一看,是李丹打过来的。
“到家了吗?”那边李丹关切地问着,电话里听得出她似乎已经躺在了床上。
“恩,我没回家,在网吧呢。”林凡不想骗谁。电话里短暂地沉默了一下,李丹明显地在掩饰自己用一种不太自然的笑声打着哈哈,
“呵呵,这么晚还上网?是不是有网友在等你呢?你在网恋吧?”林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尽管他接到这个问候的电话心里有点高兴,可他有种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的感觉,
“没有没有”不知所措的林凡很机械地回答了一句。那边李丹很温柔地说:“那你要早点休息噢,明天还要上班,我先睡了,晚安!”挂断了电话的李丹有点放心不下,在床上辗转了一阵终于还是忍不住起身打开了电脑,她要看看这个林凡到底在干些什么。
打开qq,上线。
“侬本多情”的头像依然是灰色,怎么样去试探他呢?李丹不禁开动了脑筋。
到底是高手,李丹看了看电脑时钟日期,已经是九月十八日凌晨三点钟了。
眉头一皱,计上心头。李丹双手在键盘上叭嗒了一阵,一条信息向
“侬本多情”发了过去。
“你好,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想你一定不会忘记,九一八是每个中国人的切肤之痛,在这个国耻日里,我们每个华厦儿女都应当刻骨铭心,请你在收到这条讯息之后转发给你的三十位网友,在线的和不在线的都算,让我们每个中国人都不忘国耻,奋勇自强!”等了约摸二十秒钟这样子,侬本多情回信息了:“谢谢,向你致敬!我已经照你说的去做了。还有,你没有说发完了你的头像会变成金色,或者说腾讯会自动记下你的号码给予你什么优惠,这让我很感动!”
“呵呵,这么晚还没睡?”李丹会心地笑了,她经常习惯性地手指和面部表情带着连贯性。
“是啊,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姑娘也是?”林凡聊天总是三句就进入状态。
“恩,我在想着一个人。”
“想他就去找他啊,简单的事情到了你们女人手里往往就会搞得莫明其妙地复杂。”
“可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喜欢我,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恩,感情的事很难说,有时候爱情只是一种自我感觉而己,对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也永远体会不到。”林凡打完这句话不禁回过头来看看门口那个雪雯常坐的座位,那里依然空空的。
“那我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
(25)
冯可进来的时候把办公室的门碰得砰砰山响,全办公室的人都诧异地抬头看着她。
只见她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地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把坤包往桌上狠狠一掼便一屁股坐下去开始发呆,头发零乱地披着,很明显今天早晨没有梳理过,脸上似乎还有泪痕。
李丹远远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冯可。她在心里猜想,一定是又遇到了感情的挫折吧,每次都如出一辙。
冯可的生活作风在办公室里私下传递着,虽然大家都知道她有一个固定的男朋友,但她的身边从来都不曾缺少过风花雪月的绯闻。
冯可也不避讳这些,常常当着办公室同事的面在电话里和各色男人调情,各种肉麻之词说得非常转溜,她一点也不在乎别人对她私下的议论,甚至有一种别人愈说她愈来劲的势头。
不爱多说话的李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从来不会去多想什么。虽然在办公室里闲言杂语非常地多,但娴静的她从不去发表什么言论,也不参与讨论。
李丹记得在一本书上看过这样一句话:“不要和你的同事把关系搞得太好,因为一旦反目,他将成为伤害你最深的人。”李丹觉得挺有道理的,在这样一个人浮于事的中国特色非常明显的事业性质单位工作,处处都充满了竞争,处处都存在着利益冲突,而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人往往都具有一副伪善的面孔,他们平时对你笑容可掬关怀倍致,一旦有侵犯自己利益的事情发生,最先把你卖掉最先把你推出去当挡箭牌的人就是他们。
冯可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这些,她发起火来连领导也让她骂个狗血淋头。
她的这种泼辣性格却也让别人有了一点畏惧,办公室那些爱嚼舌头的人只敢在背后悄悄议论她,一看到她就立刻收声屏息。
有时候冯可一进办公室的门就可以感觉到刚刚这里的气氛,高傲的她总是从鼻腔里哼出一丝气息,脸上带着不屑的神情若无其事地做她的事情。
每当李丹看到这样的场景,总是对冯可从内心中升出一股钦佩之情,她欣赏她我行我素的性格,也羡慕她敢做敢为丝毫不惧怕的勇气,有时候李丹甚至想自己如果能做到冯可三分之一的份上,自己的生活可能就会有一番大的改观了。
(26)
一上午冯可就坐在她的办公桌前一言不发,和平素嘻嘻哈哈蹦蹦跳跳的神情截然相反。
李丹走过去拿起冯可桌上的茶杯给她沏了一杯新茶,轻轻地放在冯可的面前,冯可抬起头冲李丹瘪了瘪嘴,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容。
这时候李丹看到冯可的眼里似乎有泪水,不知道是感激还是悲伤,她轻轻地拍了拍冯可的肩膀,仍旧转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冯可叫住了收拾完毕准备回家的李丹。
“丹,中午别回去了,一起到外面吃去,然后陪我去买东西。”李丹愣了一下,马上回过神来答应道:“好啊,我正不想回去呢。”
“麥香缘”位于东区较为繁华的地段,开张虽然不久,但它似乎带来了一种新型的餐饮文化,就连名字也取得那样含情脉脉,李丹很喜欢这里的气氛,轻柔的音乐和进门时热气腾腾的景象最适合象她这样爱幻想的女孩。
两个人点了两份辣鸡丁煲仔饭外加两份咖哩粉丝,冯可还一个劲地翻看单子,说这个好吃那个好吃,每样都想来点。
这时李丹有点犯难,冯可会意地冲她一笑说:“得了吧,减肥重要还是美味重要?”李丹看看自己有点胖胖的身材再看看冯可苗条隽秀的样子,嘟囔着说:“我怎么能和你的魔鬼身材相比呢?”逗得冯可哈哈笑了起来。
“你今天怎么了?”李丹觉得气氛已经调节得差不多了,便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没什么,昨晚和李强彻底分手了。”冯可显然是个乐天派,这时候和开始全然判若两人,她非常轻描淡写地说着。
“为什么?”李丹虽然心中猜测得很准,但她还是觉得很惊讶。
“他*的真不是个男人,竟然动手打我。”冯可用汤匙敲了一下碗,很气愤的说道。
李丹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她开始觉得内心有点难过,尽管她知道冯可绝对不是盏省油的灯,但做为一个女人,被男人动手打,她会觉得非常地悲哀。
自己也是一个女人,女人站在女人的角度是非常痛恨男人使用暴力的,不管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李丹认为男人和女人在先天的体力上就有很大的差别,男人的拳头可以落在男人的身上,但落在了女人的身上就是一种非常的不公正,那是对自然规律的一种违背,恃强凌弱的极度表现。
(27)
似乎疯狂地购物的确可以减轻心中的抑闷。整个下午李丹陪着冯可跑遍了整个沅江各大小商场超市。
那些平素路过时看到的摆在玻璃橱窗里的漂亮名贵衣服,冯可顶多只是进去看看摸摸然后走人,今天她显得特别豪爽,二话不说拿起来就走。
李丹也受她影响,忍疼花了差不多半个月的工资买下了那件她中意已久的法涵诗毛领短襟镶花边红色外套。
逛了一个下午,两个人提着大包小包娇喘吁吁直到累得走不动了才回家。
李丹在家穿上新买的衣服对着镜子照了足足半个小时,口里哼着小调,老妈都看得烦躁起来,可她不以为然。
平时素面朝天的她还翻出了落满灰尘的化妆包,鲜有地给自己描上口红涂上眼影,然后对着镜子做尽了各种表情。
老妈以为她晚上要出去,乐呵呵地问道:“儿啊,晚上准备约会了咯?”李丹不接话,仍对着镜子左顾右盼,弄了一阵后仍旧回她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把门关了。
老妈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李丹坐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手机的屏幕上正显示着林凡的名字,她始终没有勇气按下那个ok键,那仿佛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引挚按钮,一摁下去将会产生难以预测的后果,一个少女犹豫彷徨的神态此刻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
李丹叹了口气,合上了手机打开了电脑。
“咚咚”两声清脆地敲击声,
“风中幽兰”上线了。林凡习惯性地把鼠标移到被他隐藏起来的qq面板位置,那个蓝色头发的清纯头像闪了两下又掉了下去,他没有过于在意,仍继续看他的电影。
“咚咚”和刚才一样,
“风中幽兰”又上线了,然后闪了两下又沉了下去。如此连续上下了七八次,林凡不禁有点烦躁,打开了和
“风中幽兰”的对话框,输入了一句:“你蹦来蹦去地做什么?”对方很快就回过了信息:“西西,不好意思,偶在蹦迪。”林凡苦笑了一下,关掉对话框没有再理会。
“咚咚,咚咚,咚咚……”对方似乎来劲了,连续不断地上下蹦着,好象偏偏和他作对似的。
林凡有点恼火,打过去一个火冒三丈的表情,对方则回了一个龇牙裂嘴的表情。
看到这个表情林凡有点无奈,但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不少,他干脆关掉视频播放器准备和这个仅聊过两次印象不是很深的昆明mm好好切磋一下。
(28)
“我陪你聊聊天好吗?前提是不准再蹦来蹦去了,吵到别人是很不礼貌的。”
“恩。”
“蹦来蹦去一定是无聊得要死,是不是qq上没什么朋友?”
“恩,我心情不好。”
“怎么了?女孩子心情不好仅有两种原因,一种是没钱用,一种是没人爱。”
“哈哈,你这个人很武断呢。”
“呵呵,开玩笑。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没什么!”
“哦,”
“不要哦好吗?”
“哈哈,我告诉你聊天要认真点,要不你很难真正和别人沟通的。”
“哦,(附加一个扮鬼脸表情)”
“呵呵,我发现你有点意思,只是需要找个人调教一下。”
“是吗?你很会调教别人吗?”
“那到不是,只是我懂得欣赏而己。”
“你有女朋友了吗?”
“曾经有过,现在暂缺!”
“那你喜欢的女孩是什么样子的?”
“我也说不太清楚,只觉得那是隐隐约约的一种感觉,需要在特定的时间场合下才能确认。”
“那我告诉你我现在有点喜欢你,你相信吗?”
“呵呵,相信。”
“呵呵。”
“人有时候就是自己给自己创建一种情绪,如果没有这个,就不会产生那么多的悔恨了。”
“那你说说要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安心呢?”
“没有办法,能做到无怨无悔,那就不是人了,而是圣贤。”
“说得也是,这两天我发现自己对一个男孩特别地着迷,但我又害怕去面对他。”
“哈哈,单恋噢!?”
“呵呵,我觉得他对我也有好感,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做。”
“其实你多虑了,在这样的事情上需要自然冷静,其实你心里担心只是你不自信的表现。但我也仅仅是说说而己,我若遇上这样的事情,和你也是一样的。”
“呵呵,说了半天等于什么也没说。”
“哈哈……”
“·#%#!@~*,去死!我下了,晚安~”
“晚安,祝你顺利!”
(29)
张小楠过生日,张峰给安排得非常豪华气派。光生日蛋糕就预订了两个,一个宝塔式三层奶油蛋糕,一个阁楼式镂空花雕蛋糕。
林凡在心里想,奶奶的,有钱就是不一样,浪漫温馨全建立在富裕的物质基础之上。
生日晚宴上,张小楠脸上泛着幸福的红晕,眼波流转之中透露出女人开心快乐的全部秘密。
张峰和张小楠进展得很快,据张峰透露,张小楠是个货真价实的处女,他很珍惜她,并且已经和她准备订婚了。
李强满脸不屑地讥讽张峰不识时务,林凡则暗暗为张峰庆幸,庆幸他运气不错。
吃完了生日饭,接下来的节目便是k歌。在沅江,卡拉ok之所以经久不衰是因为没有更多的选择余地,人们茶余饭后除了打牌,便是跳舞或者k歌。
现代混音技术使得即使五音不全的人都可以陶醉一把登台高歌的乐趣,这样一来,沅江街头到处都是档次不一的大小ktv,也为沅江培育出诸多歌喉不错的人才来。
对于李强和冯可的分手,大家都没有太多的关注,只听他轻描淡写地说分了,大家都心领神会。
这个情场老手到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失恋后的痛楚状,他故做轻松地说了一句让大家觉得惊讶的话,他说:“恋得太久,会破坏情绪,彼此熟悉到一定程度后,分开是必然的。”张峰非常不满地讥讽他是个不负责的采花大盗,李强则一点不顾及张小楠也在场,他反唇相讥地告诫张峰:“你别太得意,总有一天你会认同我这句话的。”林凡一见气氛不对,赶紧拿起麦克风油腔滑调地说:“今天大喜日子,特邀亚洲实力派巨星林凡先生,为我们美丽的寿星张小楠小姐献上一首《爱不爱我》!”音乐响起,大家的谈论就此中断,整个包厢里回荡着林凡那稍显苍凉的嗓音:“你找个理由让我平衡,你找个借口让我接受,我知道你现在的想法,而你却看不出我的感受,天好黑,风好冷……”
(30)
吃饭的时候,林凡收到一条来自李丹的手机短信:“天气预报说明天将有寒流来袭,别忘记多穿衣服,保重身体。”林凡看了后有种莫名的感动情绪,他记得认识这个女孩都快半个月了,那天晚上在湖心路聊得非常畅快,可是自那以后自己从来都没有主动和她联系过,记忆里李丹的模样都有点想不起来了。
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原来一直是这样的漫不经心,这段时间说忙也不忙,每天都是浑浑噩噩地过,大脑里似乎什么也没想,这种日子过得真是有点麻木可怕。
愧疚的林凡马上回了一个电话给李丹。李丹接电话的声音显得很高兴。
“嗨,你好吗?”林凡说。
“你好啊,好久没联系了,是不是都把我忘了?”李丹嗔怪地说。
“呵呵,没有没有,忘了你不如忘了我自己。”林凡总是习惯性地油腔滑调。
“哈哈,这段时间在忙什么?”李丹被林凡逗乐了。
“没忙什么,忙于等别人的电话,呵呵。”林凡说的其实也是事实,他从来都不是个主动的人,这和他的性格有关。
“那有没有等过我的电话呢?”李丹半开玩笑地说。
“有啊,你不知道刚刚收到你的短信,我好激动呢,呵呵。”
“是吗?”
“恩。”
“出来玩吗?”
“好啊……”有女孩子约自己出去,在林凡的生活中到是鲜有的事。但他也极少主动约过女孩子,他常常很难找到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他觉得那些话说出来是需要一番勇气的,更多的可能是害怕被拒绝后的尴尬。
林凡常听到李强的泡妞心得,说是追女孩的三要素是:胆大、心细、脸皮厚,可他感觉胆大和心细到是可以后天锻炼的,但脸皮的厚薄程度是与生俱来的,他觉得要他涎着脸皮去面对一个对他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的女孩,那种难度无异于强迫鸭子进食。
(31)
“猪头,你让我多等了二十分钟!”李丹对因为迟倒显得步履匆匆的林凡怪叫着。
其实她老远就看到林凡一路小跑,手里还拿着个手机一边摆弄着。林凡满脸堆笑,拿出手机装模作样地看着,口里还在犟着说:“呀,不好意思才迟倒五分钟嘛,不信你看我的时间。”说完把手机递到李丹面前。
李丹信以为真,她哪里知道刚刚看到林凡的时候这个狡猾的家伙正在把手机上的时间往后调了一刻钟。
林凡很讶异于李丹对他
“猪头”的称呼。据他不算丰富的生活经验,一个女的如果当着你的面叫你
“猪头”,那百分之八十以上她是喜欢着你的。
“去哪玩?”与其说林凡是想征求李丹的意见,不如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去哪玩好。
两个人,如果去k歌一点气氛都没有,跳舞呢林凡一点都不会,林凡最大的遗憾就是他对于交谊舞之类的东西干脆是绝缘的,他曾在朋友的软硬兼施下硬着头皮去过一次舞厅,可一坐下来他就感觉不对劲,那些在舞池里翩翩起舞的红男绿女们正忘我地陶醉在美妙的节拍上,他傻愣愣地坐在那里,和热闹的气氛一点都合不上拍,连二郎腿跷起来都觉得那么别扭。
坐了两分钟不到,林凡拔腿就走,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进过舞厅,更别说去学跳交谊舞了。
“去跳舞吧?”没想到李丹哪壶不开提哪壶。李丹静静地看着林凡脸上的表情,她的眼里闪现着一种顽皮的狡诘。
“我晕,我看你也不象个爱跳舞的样子啊,年纪轻轻怎么跟个大妈似的?”林凡大声地抗议。
李丹莞尔一笑:“那你看我的年龄应该喜欢干什么呢?”
“嘿嘿,可惜沅江没有林海雪原,要不你一定选择黑夜里在雪地上滑行,在丛林中穿梭。”林凡又开始了海阔天空。
“呵呵,你挺爱幻想的,不过你说的那些感觉起来到是挺美好的。”李丹脸上绽现出了微笑。
就这样边走边扯,两个人漫无目地地走在琼湖大道上。琼湖路,这条沅江最热闹最繁华的主干道,一到晚间,它承受的可能远远不止象林凡李丹这样的胸中有万千渴望可又显得漫无目不知所措的青年男女,满大街汹涌澎湃的面的,正把这个生活廉价思想贫乏的城市再一次塞得满满当当。
(32)
“来,跟我来。”李丹突然起到了什么,一把拖住林凡的手往山巷口那个小巷子里跑。林凡被李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木然地随她拉着,那样子象极了一个不情愿的小孩被妈妈拖着回家一样。
李凡掀起一块脏兮兮蓝色的门帘,把林凡拖了进去。
哇噻,林凡立即感受到一种与外面清冷空气完全异样的气氛,两排游戏机呈直线排列着,屋里充满了格斗声和战机的轰鸣声,还夹杂着男男女女的叫骂声和哈哈大笑声,从看上去顶多五六岁的小孩到三十多岁的壮汉混杂其间,他们全都聚精会神地紧盯着屏幕,一手握着操纵杆,一手不停地拍打那些个按钮,额角渗出了细汗也不察觉。
李丹朝林凡使了个眼色,便丢下他往里跑去。林凡自高中毕业后就再没玩过电动了,可他一看到这样的场景,那些青葱的岁月象长了动膀一样飞到了眼前,那时候对电玩的着迷就象现在对上网的着迷一样,每天放学总要跑来玩一阵。林凡那时对一个直升机的街机游戏非常地着迷,常常一个硬币能玩上一个多小时,但每次总差那么一点点打通关。记得中考的那天早晨,林凡早早地起床准备好当天考试的必需物品,一身轻松地去迎考,可出门的时间太早,八点半开考,林凡什么书藉也没带,他不屑于临时抱佛脚,看着别人还在抓紧着一分一秒地看书,他一个人溜到电游室硬是把那个直升机游戏给打了个通关。中考结束后,林凡以超过分数线十多分的成绩考上了市重点高中,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到不是初中生林凡能自信到对自己把握十足,而是他感觉到有些事情往往你过于在乎,结果却并不是你所能左右的。
林凡回过神来时李丹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一双小手捧了一大捧游戏硬币,小脸蛋兴奋得红扑扑,那双眼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孩子一样的天真。她格格地笑着说:“来吧英雄,我们开始战斗吧!”
从最古老的经典格斗游戏“特种兵”开始玩起,雷电、fighters98、找碴、泡泡龙等一个个耳熟能详的名字,李丹和林凡两个人轮流玩过来,虽然已不能如当年般技巧娴熟,但两个人玩得兴奋异常,不时象个孩子一样高声大叫着,用力地摇着操纵杆,把按键拍得噼哩叭啦山响,不知不觉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初冬晚上,两个人都开始全身发热,背上,额头都沁出潮湿的汗水来。
好不容易打完一个大怪过了一关,休息时间里,林凡掏出纸巾来给李丹轻擦额头上的汗珠,动作是那样的自然,仿佛是给并肩作战的战友慰藉一般,李丹顺从地伸过脖子,静静享受这亲密的关怀。此时的李丹林凡,彼此已经不知不觉冲破了一层陌生的隔阂,如果说这是一种恋情的话,那么这不正是他们彼此需要的平凡自然生发的情愫么?
(33)
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本来就很干冷的天气再加之两个人刚刚兴奋得全身冒汗,一出游戏室的门,李丹就哆嗦得牙齿打颤。
林凡学着电影电视里常出现的那种表现绅士风度的情景,哗地一声拉开了自己的棉衣拉链,李丹连忙阻止他脱衣服,可执拗的林凡一定要表现风度,硬是把自己厚厚的棉衣披在了李丹的肩上。
可怜的林凡只穿一件贴身内衣,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却故做潇洒地昂首挺胸,擦肩而过的路人都忍不住回过头来多看几眼这个象极了青春期的孩子,那昂扬的脸上肌肉崩得紧紧的,不知是因为余兴未散还是在用力抵抗严寒。
李丹披着带着林凡体温的棉衣,她闻到一种很温暖的气息,那是一种夹杂着汗味、烟味以及男人身上特有的一种气味。
女人就是奇怪,如果说李丹事先不知道这就是林凡的棉衣,她闻到这种气味时一般会觉得恶心,甚至会因那久未清洗的棉衣散发出的酸味而掩鼻窒息,可当林凡的棉衣罩在她身上时,她所感觉的则是温暖的,舒适的,令人眷恋的气味。
这就是女人爱乌及屋时的特有表现。懂事的李丹在闻足了林凡的气味后把棉衣递给了林凡,并娇嗔着命他穿上。
晴朗的夜空洒下银白色的星光,两个人互相踩着自己的影子并肩前行。
过马路的时候,林凡很自然地伸出了自己一直插在裤兜里的手,李丹顺从地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就这样,林凡一直牵着李丹的手,在过完马路后也没有放开。其实林凡感觉有些尴尬,他想找个掏手机看时间之类的借口把手放开。
但在握住李丹柔软的小手的一刹那,他感觉到一股非常强烈的暖流顺着他的手心涌了上来,他觉得很舒适,就那样,一直握到了李丹的家门口。
(34)
李丹家住在银光路靠近团山乡镇府那一段,那里因为渡口的废除一到了晚上就基本上没什么车辆来往经过了,路灯也到水泥路的尽头嘎然而止,一过那个界点,仿佛就成了光明和黑暗的两个世界。
李丹非常害怕晚上走那段路,以前听人说,那些吸毒的常常聚集在这一块,晚上专干拦路抢劫的勾当。
在没有路灯照耀下的黑影中,李丹紧紧攥住身边这个男人的手,与其说是李丹是害怕碰到坏人,不如说她在寻求一种强有力的保护。
这个平时不爱出门性格温顺的女孩,此时对一个仅仅见过两次面的男人有着这样一种信任,连林凡也察觉到了异样。
“你很害怕吗?”林凡轻声说。
“恩。”
“怕什么?怕鬼吗?”林凡想调节一下气氛。
“啊!拜托,晚上不要说这些好么?”李丹显然不乐意了。
“哈哈,有什么好怕的,哪有什么鬼啊神的。”林凡打着哈哈。
“我知道世界上没有鬼,可是我就是觉得害怕。”李丹实话实说。
“恩,我知道你怕什么。”
“恩?”李丹好奇地抬起头来看着林凡。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林凡望着前方故做深沉地说。
“你是可怕的么?”李丹抿嘴偷笑着问。
“呵呵,你觉得我是可怕的么?”林凡狡猾地把问题又抛了回去。
“不知道……”
“……”分手时,李丹在上楼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站在楼梯口的林凡以为她要说什么。
也许是言情剧看多了的原故,林凡在想李丹不会会从楼梯上折身回来走到自己的跟前给自己轻轻一吻,那他将会很浪漫地捧起李丹的脸,给她一个很法国式的kiss。
可李丹只是转过身来对自己轻轻地挥了挥手,然后很快就消失在了楼梯的转角处。
林凡自嘲地耸了耸肩,走向了回家的路。
(35)
李强自从跟冯可分手后,到也安份了许多。虽然他表面上表现得满不在乎,但林凡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其实心里还是舍弃不下冯可的。
李强的房间里,他和冯可的合影依然摆在醒目的位置。cd架上,冯可亲手挑选的多张刘若英、莫文蔚的唱片仍整齐地码放着,就连衣橱里也仍然留着一套冯可换洗的内衣裤。
分手后的李强有点沉闷,这个换女朋友就如走马观花般的花花公子看上去对冯可还是有点眷恋的,冯可走后他一直都很低调,没有象他所说的那样
“立刻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替代失去的痛苦,用现在遗忘过去”。李强和冯可分手的真正原因,恐怕没有一个局外人能比林凡更为清楚的了。
林凡了解李强,他是属于那种喜新厌旧的类型,他讨女孩子欢心全靠那张如涂了蜜一般的能说会道的嘴,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肉麻兮兮的话,经过他动情的演绎再加上他那较为低沉浑厚的嗓音,总是能让人动心,尤其是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李强曾告诫林凡,稍微有了点社会阅历的女孩,你就要坚决断绝和她们情感的联系方式,决不要奢望她会和你谋求什么心灵相通内在共鸣,说得赤裸裸一点,她们已经渐渐物化了,女人进化的最后结果无一例外,统统都是物质动物。
所以,这个时候你只需要动用你的物质手段,你能有多大的能力,你就能捕获相同级别的猎物。
林凡对李强的这些高论不置可否,但觉得理论上到还成立。他觉得这个相处了很多年的老同学似乎对红尘中的诸多事情都已看破,他的魅力建立在他那一抬头一挥手之间的潇洒无谓的人生态度中。
可是林凡也知道,李强的这些与众不同的思想言行正表明了他内心的绝望和孤苦无援,往往越是表现得轻描淡写的人内心越是挣扎得厉害的人,这也是林凡没有象其他人一样看不惯李强而和他疏远的原因。
而妖艳妩媚的冯可在林凡的心目中,是个现实得可怕的女人。但也许如李强一般,愈是表现得现实决绝的人,内心愈是渴望强烈的心灵碰撞。
表面上的东西真的很难说,冯可接触的男人无数,可她一直祈盼的恐怕从来没有真正出现过,包括她刚刚分手的男友李强。
林凡觉得,两个现实反差极大的人走到一起,那种心灵之间的鸿沟表面上似乎愈合了,但实际上却越掘越深,水与火终不相溶,因此他们的决裂是迟早的。
(36)
李丹对冯可抱着一种欣赏的态度,在林凡的面前,她一点也不顾及林凡是李强的老同学,对李强痛加挞靼,用尽各种难听之辞,林凡默默地听着这些抱不平的怨语,始终没有为李强辩护过什么。
周日的下午,林凡接到李丹的电话,说是单位一位同事过生日,宴请全体同事吃晚饭。
李丹在电话里试探着林凡:“我有点不太想去,人家都是出双入对的,我等下吃完了饭还得一个人回家。”林凡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故意叹了口气说道:“唉,可惜我不是你男朋友,要不有人请吃饭的好事我正巴不得呢。”李丹在电话那头格格地笑着,说:“死猪,你就只会占人家便宜。今天便宜你了,权且暂时充当一回我的男朋友,快点过来接我!”李丹同事的家里,林凡见到了自和李强分手后一直都未碰过面的冯可。
她一个人,显得有点孤单。女人在有和没有恋爱时的状态真的区别很大,林凡觉得冯可虽然还是那么艳丽动人,可举手投足间少了许多狐魅的生气,那双大大的丹凤眼里流露出的神色都没过去那样顽皮了。
林凡见到冯可有点不太自在,上次在李强家冯可给自己介绍李丹,自己故意装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现在又明摆着和李丹出双入对。
再加之自己是对方前男友的老同学兼好朋友身份,林凡只匆匆朝冯可点头笑笑就再不敢抬头去看冯可的眼睛了。
李丹的同事们看到林凡后都嚷嚷着要李丹请客,李丹羞得满脸通红,林凡也觉得很尴尬,只好沉默着不语。
这个时候冯可站出来打了个圆场,她很老练地说道:“你们都不要忙好不好?林凡是我介绍给李丹认识的,我还必须要进一步地对他进行考察,等合格了才有资格请客的!”林凡感激地看了冯可一眼,却见她脸上似乎没有半点表情,李丹则如释重负地拉着冯可的手亲热地晃荡着。
林凡想走过去就李强的事安慰冯可两句,但他看到冯可那副并不热情的神态,心里打消了这个念头。
李丹和同事缠在一起,林凡无从插嘴,只好一个人走到阳台上去抽烟。
冬日的天黑得很早,阳台外面已是万家灯火,和屋里温暖喧闹的气氛比起来,外面虽冷点,到也能让人一下子清醒不少。
林凡刚点燃一支香烟,只听到
“吱呀”一声,阳台的门开了。
(37)
冯可出来了,她冲林凡微微一笑,说道:“可以给我一支烟吗?”林凡愣了一下,忙不迭给冯可递了烟和打火机过去。
“你很喜欢李丹?”冯可喷出一口烟雾,一只手放在腋下一只手呈兰花状拿着香烟,那动作象极了《2046》里的白翎。
“我……”林凡有点支吾,不知道是因为他见到冯可有点紧张还是他不敢肯定什么的原故。
“我知道你和李强不是一种人。”冯可此时的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咄咄逼人,她正扭过头来看着林凡的眼睛。
“呵呵……”林凡故作轻松地笑着,一边挠着头。
“不过,我觉得李丹并不适合你。”冯可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脸上的笑容仍然没变。
“恩?”林凡很惊异地抬起头来看着冯可,他好象不相信刚才这句话是从身边这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不要觉得奇怪,这只是我的直觉,你相信女人的直觉吗?”
“为什么?”
“我觉得,无论是从家境还是学识上来说,你们都相差得太远,你们不太可能。当然,这只是我与你两个人之间的讨论,也仅仅是我的判断。”
“呵呵,多谢你的提醒。”林凡显然被刚才这句话气到了,笑起来显得很生硬。
冯可没有继续说话,她一抬手将手里的烟蒂弹向了阳台外边,烟蒂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鲜红的弧线,向下坠落。
林凡心里有种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他静静伏在阳台的护栏上,心里一遍遍回想着冯可刚才的那句话,他搞不懂这个冯可究竟是什么用意,但那句话在他心里回荡了很多次,
“无论是家境还是学识……”他细细一想,冯可一点也没说错,自己和李丹在这些条件上比起来真的相差很远很远……
“女人进化的最后结果无一例外,统统都是物质动物……”李强的话这时又在耳边响起。
非常现实的女人,非常现实的见地,林凡觉得有点天旋地转,这两个声音不停在脑海里盘旋着,他的心都要快碎了。
(38)
回家的路上,李丹察觉到了林凡的闷闷不乐,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林凡抬起一直低着看路的头颅,他的嘴角牵动了一下,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丹更觉得疑惑,她拉着林凡的衣袖,把头伸到林凡的面前,顽皮地盯着林凡的眼睛,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满脸的天真。
林凡僵硬着脖子,隔着这么近的距离,他可以感觉到李丹的鼻息扑在自己的脸上,在那双有着长长睫毛的眼睛里,林凡清楚地看到自己那眉头紧锁形容愁苦的样子。
这个天真的女孩,真的是未谙世事。他看着她,努力地挤了挤嘴角,心中那些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你到底是怎么了?”李丹摇了摇林凡的手臂。
“刚才在菜里我吃到一只苍蝇,但我怕影响不好,只好硬着头皮吞了,现在想起来有点难过。”林凡恢复了那种嘻皮笑脸的状态。
“啊?”李丹显然对这个答案出忽意外,她一脸的惊恐。
“你的同事都蛮恐怖的哦一个个,呵呵。”林凡有意地说道。
“冯可就不错啊,她今天还帮你解围了呢。”李丹说道。
“你和冯可的关系挺好的噢?”林凡试探着问。
“那当然,她是我的好朋友,而且我觉得她很多时候蛮有见地的。”林凡沉默着不语。
“今天你们在阳台上聊什么了?”李丹很平静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林凡惊讶地抬起了头,显然他对李丹的这个问题出乎意料。
“我当然知道,你是我带去的,我必须时时刻刻关注你的行踪啊,要是你出了什么差错,我是有责任的!”李丹顽皮地说道。
“没,没什么……”林凡有点支吾。李丹沉默了,她没有再出声,挽着林凡的臂弯静静地数着自己的步伐。
林凡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他在想,要不要把冯可的那席话告诉李丹,这个聪明的女孩挺会察言观色的,她是应该知道事情真相的。
就在林凡准备开口的当儿,他们已经走到了李丹家的楼下。林凡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面对着李丹。
“我……”
“亲亲我。”李丹轻柔的声音打断了林凡脱口而出的话语,盈满了柔情的眼睛注视着林凡,那光洁的脸庞写满了笑意,漂亮的嘴唇上桃红色的唇彩在微微泛着光芒。
林凡打了一个哆嗦,在愣了二又三分之一秒之后,他迎上前去,用双手轻捧起了李丹的脸,深情地吻了下去。
(39)
雪雯的母亲终于康复出院了。母女两走出医院时,那情形看起来真的很疲惫。
这些天来,雪雯为照顾母亲日夜操劳,显得非常憔悴。妈妈则大病初愈看上去很虚弱。
雪雯拦了一辆面的,扶母亲上车,两个元气大伤的人终于可以回家了。
回到家,雪雯安顿好妈妈就去做饭,淘好米后才发现液化气用完了,那该死的液化气灶怎么也打不燃,懊恼的雪雯狠狠地踢了一脚那只空罐,却踢得小脚生痛生痛。
雪雯咧了咧嘴没有叫出声来,家里没有一个男人,这些事情以前全是妈妈一个人操劳,而今,雪雯也要学着象个男人一样地做这些杂事了。
母亲躺在床上休息,雪雯一时找不到送液化气的电话号码,可她又不想吵醒妈妈,第一次遇上这些事的雪雯顿时慌了手脚,她不知道该怎么办,那空罐虽说已经没气了,但娇小的雪雯根本就挪不动它一分一毫,更别说自己扛着它下楼去换气了。
不知所措的雪雯靠在厨房的墙壁上,头望着天花板发呆,不知道她在是想法子还是在强忍快要流出的泪水。
没办法,饭还是要做的,看看外面就快黑下来的天,雪雯无奈地擦了把脸,拿出手机来搬救兵。
手机上的电话薄翻了两遍,雪雯还是没想好要找谁帮忙。这个比较自负的女孩,一般都不轻易记录男人的电话号码的,更有许多追求她的男人让她觉得左右为难,她觉得此时如果打一个求助电话就会让人家误会她,她不想欠人家的情。
翻来翻去,最后雪雯的目光落在了彭涛这个名字上。
“喂,雯雯,你好啊,一直打你电话都是关机,你这段时间去哪了,还好吧?”电话刚接通彭涛的话就象他的名字一样涛涛不绝。
“恩,你好彭涛,可以到我家来一趟吗?”雪雯的声音显得很冷。
“噢?好啊好啊,我正在你家附近呢,我马上就到。”电话里彭涛的声音欣喜若狂。
(40)
十分钟左右,彭涛气喘吁吁地赶到了,雪雯看他那样就知道他肯定赶了很远的路。
“你不是在我家附近吗?怎么这么久?”雪雯冲彭涛翻了一下白眼。彭涛眯起眼嘿嘿地憨笑了两声问道:“雯雯,有什么事吗?我知道没事你肯定不会打我电话的。”
“嘘,轻点说话。”雪雯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嘴边,朝里面房间呶了呶嘴。
“雯雯,你瘦了。”彭涛关切地望着雪雯。
“我没事,我叫你来想请你帮个忙。”雪雯有点不太好意思,她轻声说着。
“什么事?”彭涛显然很急。
“喏,帮我换一下液化气好吗?”雪雯指了指厨房。彭涛哦了一声,马上走进厨房,到底是男人,扛起罐子就走。
“等等,我给你钱。”雪雯追了上去。
“不用不用,我身上有。”彭涛头也不回地说。
“站住!”雪雯大声地喝了一句。彭涛愣了一下,脸上有种尴尬的表情,雪雯走上前去把一张百元的钞票塞进了他的口袋,彭涛一声不吭地扛着罐子下楼了。
彭涛走后雪雯有点内疚,刚才对他的那种态度让自己觉得有点不近人情。
彭涛是个建筑承包商的儿子,家里很富有,可他也的确是个老实人,从他的穿着和言行来看,一点也不象那些花天酒地的公子哥,除了人长得丑点矮点外,其它条件都符合一个优秀男人的标准。
他追求雪雯很长时间了,也表现得很坦诚,雪雯记得有次他发的一条手机短信写道:“上天总不可能公平地对人,他若给了你容貌和才华,一般不会给你财富和权力,他若给了你快乐幸福的生活,一般不会给你一颗知足感恩的心,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期望终有一天感动你!”。
可心气很高的雪雯怎么也喜欢不上彭涛,每次看到他的样子,雪雯就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难过。
象雪雯这种漂亮女孩一般都是生活在美好理想的空中楼阁之中的,她喜欢的是电视里的f4等帅气英俊的男孩,对于生活充满幻想和憧憬。
(41)
彭涛满头大汗地把一罐液化气扛了上来,很熟练地帮雪雯装好,并试了一下。
雪雯感激地说了声谢谢,不过声音小得连她自己也难以听见。天已黑了下来,雪雯没打算留彭涛吃饭,可也不好意思马上赶彭涛出门。
彭涛一个人坐在那儿,一点也没有想走的意思。雪雯把米淘好,放到灶上,接下来她不知道要干嘛,她不想走出厨房看到坐在客厅里的彭涛,但自己心里又矛盾得要死。
徘徊了一阵后,雪雯穿上鞋子对彭涛说:“我要出去买点菜。”彭涛会意,马上起身说道:“那我也先回去了,咱们一起出去吧。”街道上华灯初上,正是下班高峰时期,车流人流来来往往煞是热闹。
雪雯和彭涛并肩而行,雪雯低着个头走路,一声不吭,彭涛没话找话,她总是恩啊地应和着。
突然,低着个头的雪雯迎面和一个身影撞了个满怀。当雪雯反应过来时,林凡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他的臂弯里正挎着一个女孩的手。
林凡礼貌地说了声:“好久不见!”雪雯刹那间有种眩晕感,她瞟了一眼李丹的脸,很僵硬地冲林凡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匆忙往前走去。
彭涛站在那里,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林凡。这时候,李丹大叫了一声:“彭涛!”把他吓了一跳。
“啊,李丹?”反应过来的彭涛这时才发现初中同学李丹也在面前。
“哈哈,世界真小啊!”开心的李丹遇到了老同学非常高兴。站在街边她一手挎着林凡一边很热切地和彭涛聊了起来。
“你女朋友啊?很漂亮噢。”彭涛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雪雯的身影,憨憨地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林凡。”林凡礼貌地伸出了手,说了声你好。
彭涛有点勉强地握住了林凡的手,林凡可以感觉到他对自己是有敌对情绪的,从刚刚雪雯碰上自己那一刻起,她身边的这个男人似乎隐隐察觉了一丝很微妙的关系。
(42)
意外碰到雪雯后,林凡心里起了一点小小的变化。自从那晚吻了李丹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确定了下来,可是自卑的林凡不敢开口对李丹说出他的心中所想,他觉得冯可那句话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自己,在李丹面前,他从不承诺什么。
不能说雪雯在林凡的心目中没有多深的印象。自从那晚在网吧开心地聊过后,林凡一直都觉得雪雯是自己心中喜欢的女孩。
可是就是那一次过后,这个女孩再没出现过,虽然印象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化,但林凡喜欢的那个影子是怎么也抹不掉的。
虽然他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无数次在网吧因为没见雪雯的身影而怅然失落的记忆让林凡觉得一切是那样真实。
“从这个安静的城,到下一个热闹的镇,来去自由从来不等红绿灯……”这首歌又在林凡的心中响起,这是一种爽快利落的感觉,这个象风一样冷酷的女孩又一次侵袭了林凡的心。
躺在床上的林凡脑海里在回忆着下班时路上偶遇雪雯的情景。那双惊惶失措的眼睛,她身边的那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她僵硬的笑容和那匆匆而去的身影,这一切的联结让林凡猜想着。
她有了男朋友了?怪不得这么长时间没来上网。李丹告诉自己,她同学的父亲是沅江屈指可数的首富之一。
这句话更让林凡有种惶恐的悲哀。
“女人进化的最后结果无一例外,统统都是物质动物……”林凡又想起了李强的经典名言。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自己给自己营造情绪。此时的林凡,在床上翻来覆去地东想西想,怎么也睡不着。
一看手机时间:23:03分。
“叭”地一声,林凡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披上衣裳出门了。不用猜,他奔网吧去了。
(43)
雪雯侧身倦缩在沙发上,看那一大堆租来的vcd影碟。妈妈虽然已经出院,但身体状况仍不见好转,焦急的雪雯无奈地陪着妈妈,妈妈死活也不肯再去医院住院,据说沅江市人民医院是个
“杀人”不见血的地方,仅前段时间小小地住了一下,就让妈妈为高额的医疗费用愁苦不堪。
雪雯只能乖乖呆在家,日夜守候着妈妈。对于呆在一个连电影院也没有的小城,对酷爱看电影的雪雯来说真的挺遗憾的。
记得在北京读大学的那段日子里,海淀区诸多的高校每个周未都会有很多的电影播放场次。
不管是露天电影也好,室内电影也好,只要是雪雯喜欢的,她必定会去。
有时是一帮人,大多数时候则是一个人。她非常喜欢那种宽大银幕下或喜或悲的气氛,而最最令她难忘的,常常是电影散场后,一个人踽踽独行回宿舍时的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令人鼻腔有点酸,可是雪雯却象上瘾了般喜欢体会,在刚刚经历了电影故事里那些令人激动心潮澎湃的场景后,忽然曲终人散,灯光大亮,恍然大悟般的现实,慢慢将人拉回到平静。
尤其是看了爱情故事片后,一路上回味着,激动着的内心可以维持好长一段时间,钻到被窝里,爱情余味陪伴着进入香甜的梦乡。
雪雯在看一部名叫《我爱天上人间》的爱情生活片,藏语
“香格里拉”即是汉语
“天上人间”的意思,找寻那美丽的香格里拉,那如天山雪莲般圣洁的爱情,着实让雪雯在画质并不怎么好的影碟中找到了她久违的感觉。
雪雯象只小猫一样蜷缩成一团,怀里抱着个小枕头,回味着刚才影片中的那些片断。
自恋的人是爱幻想的人,他们很容易沉浸到自我陶醉之中。雪雯的脑海里再一次把林凡编排到了她的幻想剧里,女主角自然是她:在一片青绿色的田野中,雪雯穿着素白的长裙,阳光下彩蝶纷飞,姹紫嫣红的鲜花漫山遍野,微风轻拂着雪雯的脸庞,在她秀逸柔软的长发之间穿梭。
突然,雪雯注意到远方白雪恺恺的山顶上出现一个黑点,正快速向自己这个方向跑来,随着黑点的逐渐增大,林凡那熟悉的表情终于清晰地出现在了雪雯的面前……
(44)
“雯雯,雯雯……”妈妈轻弱的唤着雪雯,雪雯从美梦中惊醒,赶忙跑进妈妈地房间里。
妈妈脸色苍白,呼吸显得有点急促,并且伴着不断剧烈的咳嗽,雪雯跑过去扶妈妈坐起,轻轻地帮妈妈抚摸着背部,妈妈喝了口水后才显得平静了一些。
“雯雯”他*的声音小得让雪雯听了害怕。
“恩!”雪雯搂着妈妈地肩看着妈妈地眼睛。
“打个电话,叫哥哥回来,我想他了!”妈妈歇了一阵气才把这句话说完。
雪雯猜不透妈妈地用意,但却见妈妈地脸上露着慈祥的微笑。
“好的,我这就去打,让他明天就赶回来。”晚上雪雯辗转难以入睡,刚才给哥哥打电话的时候自己忍不住哭了,电话那头的哥哥听到后心急如焚,大声叫嚷着要妈妈听电话,可幼小的雪雯真的举手无措,她不想让妈妈担心,更不想让哥哥焦虑,可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去说,那种内心交迫的急虑让雪雯禁不住嘤声而泣。
妈妈终于在哥哥灰尘满身地赶回来见上最后一面后与世长辞。妈妈走的时候紧紧攥着雪雯的手,眼睛看着哥哥的脸,她在表达一种难却的寓意。
妈妈对雪雯放心不下,可远在外地工作至今尚未成家的哥哥也难以照料这个倔强的妹妹。
妈妈走的时候眼睛是睁着的。兄妹俩举手无措地啕嚎大哭,可怜的雪雯哭得眼睛肿成了桃子一般,早些年父亲去世的时候雪雯还未曾懂事,她看着全家人悲痛欲绝的样子睁着双大眼睛非常好奇,她还没有意识到生命中从此将失去一个强有力的支柱,她开心地和小伙伴们一起捡鞭炮玩,一起在父亲的灵堂前嬉笑打闹。
而今,妈妈也永远离自己而去了,已经长大的雪雯顿时觉得天地顷刻间崩蹋下来,失却亲人的痛是种难以言述的伤。
(45)
市殡仪馆,林凡工作的地方。由于晚间睡得过迟,林凡睡眼惺松地坐在摇摇晃晃的四路公共汽车上赶去上班,每天看尽生离死别的他似乎对于死亡有了一种麻木。
在这个特殊的地方上班,林凡真觉得人生就是一出戏,演到最后就是抹一把鼻涕。
有钱人办个葬事就象办喜事,热闹非凡,穷人家办个葬事却无处话凄凉。
达官贵人们的亲人去世了,有警车开道,锣鼓喧天,高档轿车排成长龙,前去悼唁的人流络绎不绝。
普通人家的亲人去世了,顶多三五亲朋好友送送花圈,清冷得门可罗雀。
林凡看透了这些,常常感慨人生的虚无与现实,生命赤裸裸地来去本是很公平的一件事,但世俗的尘嚣不得不让人们生来就纯净的双眼一天天变得蒙胧。
林凡懒散地换好工作服,拿起扫帚开始清洁卫生区。这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林凡的眼帘,哭得脸都浮肿起来的雪雯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右臂上很醒目的戴着一个青袖章,她显得那样脆弱那样绝望,消瘦的身形走起路来都摇摇欲坠的样子。
“嗨!”林凡向雪雯打了声招呼,他的脸上有种很惊讶的表情。雪雯顺着招呼声找到林凡,她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但停下了脚步。
林凡走了过去,在雪雯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低着头轻声说了句:“节哀顺变!”雪雯早已哭红的眼睛又流下了眼泪,林凡愣在那里,半天才反应过来,关切地问道:“你们家谁去世了?”
“哇……”的一声,雪雯扑到了林凡的怀里,她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雪雯搂着林凡的脖子用一种撕心裂肺的声音在恸哭着,林凡象个木头人一样地竖在那里,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吓到了,一只手垂在半空中,一只手机械地拍着雪雯的肩膀,周遭的人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林凡更尴尬得不知所措了,只好任雪雯伤心地哭着。
渐渐地,林凡的肩头被雪雯的泪水浸湿了一大片。
(46)
林凡一整天上班都走神,他不知道要怎么样去安慰这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女孩,他的脑海里全是雪雯那伤心、忧郁、绝望的神情,这个平素表情看上去那么酷那么坚强的女孩在伤心时更有了另一番惹人怜爱的楚楚动人之美。
林凡走进雪雯母亲的灵堂里,悲怆的哀乐弥漫了整个空间,雪雯的哥哥正跪在母亲的灵位前烧纸钱,还有少数几个亲朋好友在帮忙张罗着一些琐碎事,雪雯伏在长椅上,把脸深深地埋在了臂弯里,显然她已经哭得累了,体力不支需要休息。
林凡突然觉得鼻腔里有种酸酸的感觉,对于死他早就觉得麻木,但对于生,他似乎还没有确切地体会,生得艰难生得凄楚那是一件多么悲壮的事啊,林凡深深地叹了口气,朝雪雯母亲的遗像拜了一拜。
在林凡转身走出灵堂门口的时候,与一个匆匆往里跑的身影差点相撞,林凡定睛一看,是彭涛。
彭涛显然也看到了林凡,气喘吁吁的他停下来瞪了林凡一眼就往里搜寻雪雯的身影去了,林凡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他,彭涛走到雪雯的身边,疼爱地拉起雪雯的手,迷糊中的雪雯此时根本就没看清是谁,很温顺地依势靠在了彭涛的肩膀上,她的长发零乱地遮住了大部分脸,那个样子看起来叫人无比心疼难平。
林凡抿了抿嘴,低着头默默地走开了。李丹打来了电话,问林凡关于她托林凡帮忙买邮册的事,林凡突然就不知道哪来了脾气,很粗暴地在电话里吼道:“工作时间,你少罗嗦一点行不行?”电话那边李丹显然十分惊慌失措,沉默了良久才轻声嗫喏着说:“对不起凡,你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林凡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失态,马上沉下声音说了句:“对不起,我刚刚有点烦,下班我再给你电话。”就匆匆收了线。
(47)
雪雯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披着一件大号的西装,彭涛坐在她的身边,脚边的煤火烧得旺旺的,非常温暖。
雪雯扭动了一下酸酸的脖子,感激地冲彭涛笑笑,把西装递给彭涛穿上。
彭涛的眼神流露着怜爱之情,他拿起火边早就准备好了的一盆面条递给了雪雯,口里说着:“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快趁热吃了吧。”雪雯犹豫了一下,接过面条开始大口吃了起来。
雪雯的眼睛不住地看向灵堂外边,彭涛知道她在寻找林凡的身影,他笑着说:“刚才我看到了那小子,他在好象这里上班吧,在这种地方上班也真够可悲的。”雪雯瞪了彭涛一眼,没有说话。
面条吃完,天也黑了下来,彭涛决定晚上留下来陪着雪雯,他轻声地安慰着雪雯:“雯雯,不要害怕,父母总不能陪我们一生一世的,他们走了,我们要更坚强地好好地活着。”雪雯感激地冲彭涛点了点头并问道:“你还不回去吗?”彭涛说:“我不回去了,今晚就在这里陪着你。”雪雯又沉默了。
林凡其实并没有走,虽然已是下班时间。他有点乱了分寸,他想过去看看雪雯,可他看到彭涛的车一直停在那儿就打消了走进去的念头,那辆黑色的广州本田就象一道墙一样挡在了林凡的面前。
林凡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他无疑是喜欢雪雯的,早间雪雯搂着自己脖子失声恸哭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内心是多么足实,这个漂亮女孩对自己的信任和依赖让他感觉到兴奋。
但是彭涛的出现让林凡顷刻间有了种难以言说的酸楚,这个开着豪华轿车衣冠楚楚的家伙显然有一种压倒自己的气势,雪雯温顺地依靠在他的怀里更让林凡觉得她早已经属于了他。
李凡又打来了电话,电话那边她关切地问道:“凡,你在哪里?不是说好了下班给我电话的吗?”林凡叹了口气撒了个谎:“同事有事,临时和我调换了一个班,我今天要值晚班,不能找你了。”李丹信以为真,天真地说道:“噢,那要我来陪你吗?”林凡心里怔了一下,听到这句话他觉得有点温暖,别的女孩一说起这个地方都做万分惊恐状,可李丹还想要在晚间来这里陪自己值班。
他笑笑说道:“不用了,你乖乖呆在家里看电视吧。”
(48)
林凡骑着他的破自行车慢慢悠悠地晃回了家,今天一整天的心情都很郁闷,胡乱地扒了两口饭,他就出门了。
林凡拿出手机想拨李丹的电话,可他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没有接通。晚间的气温非常地低,林凡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晃荡着,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雪雯的突然出现让他对李丹的想念就如滂沱大雨冲散了涓涓细流一般霎时淹盖得无影无踪。
无疑他的内心是痛苦矛盾的。自从那晚吻过李丹后,他虽然不敢对李丹承诺什么,但在心底他已经把李丹默认为了女朋友,李丹的纯真自然让林凡感觉非常的好。
如果不是雪雯的突然出现,林凡绝对想不到自己的内心还在牵挂着别的女孩。
其实雪雯在他心里只是一个影子,一个无数次在幻觉中出现的影子,虽然比较契合他梦想中的爱情愿望,但毕竟只是一个影子而己。
可是,就在今天早上,这个影子却如此真实地搂住了自己的脖子嘤嘤而泣,更令他沮丧的是,这个影子飘飘忽忽若隐若现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模糊掉了。
林凡逛了半天最终还是逛到了网吧,老黄的网吧最近生意比较清冷,稀稀拉拉几个人在玩最近新出的一款网络游戏《英雄年代》,林凡略微尝试了一下,觉得和以前的《传奇世界》没什么区别,最多只是加入了《龙珠》等网游的一些元素,换汤不换药,没什么意思。
“咚咚咚……”林凡也许是百无聊耐,从来都是隐身上线的他今天突发奇想,直截登陆了。
“侬本多情”是林凡的qq昵称,当初他取这个网名的时候是因为一首张国荣的同名歌曲。
那个时候的林凡对爱情有着一切皆空的看法,就象
“哥哥”唱的那样:“情爱就好像一串梦,梦醒了一切亦空……”
(49)
在家上网的李丹看到
“侬本多情”的突然上线,非常地吃惊。她一直都没敢告诉林凡在qq上自己的真实身份,到不是出于一种欺骗,她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
“有些事情根本犯不着去解释,越解释反而越糟糕。”这是冯可对她的教诲。
他不是在值班吗?李丹心里纳闷,但聪明的她很快就镇静了下来,她决定借这个机会好好试探一下林凡,看看这个家伙究竟在干什么?
“你好,好久不见!”李丹打了一条信息过去。
“你也好,别理我,我郁闷着呢!”林凡回信息的速度显得有点慢。
“怎么啦?不开心?”
“是啊,心情确实不怎么滴。”
“能说给我听听么?”
“我为什么要说给你听?”林凡显然有点不耐烦。
“也许我可以帮你呀,你要相信,我是女人呢,我是女人我怕谁?呵呵。”李丹故作轻松,其实她心里十分忐忑不安。
“男人的事你不会明白的。”林凡仍然没好气。
“可男人的事总会和女人有关!”
“那到是,我问你,假如你是男人,你会不会同时喜欢上两个女孩?”
“我不会!”李丹终于嗅到了一丝事情真相的气息,她有点难过。
“你说谎,同时喜欢两个人不管是在男人还是女人身上都是正常的。”林凡显然对对方的回答不满意。
“你去死!!!”李丹终于忍不住了,她心里有种巨大的失望感。
“对不起,也许你曾是被一个男人同时喜欢的两个女人中的一个,但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林凡还在自作聪明。
李丹沉默了,慢慢地她的头象暗了下去。林凡见对方没有再回信息以为她下了,也就没当回事了,继续着他的海阔天空的瞎侃。
没有人知道,此时的林凡内心是多么地矛盾,他无时不在抉择着自己的左右为难。
更没有人知道,此时的李丹内心是多么地痛苦,她有点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50)
李丹是爱着林凡的,虽然冯可不时地劝告自己要现实一些,但她就是听不进去,她知道林凡有着敏感脆弱的内心,在林凡面前她从不敢多表露一分自己的优越感。
林凡的情况和自己比起来确实相差得太远,可她觉得爱一个人这些东西都是微乎其微的,她一点也没想过现实怎么怎么的,她只想着能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厮守到老。
女人内心是敏感的,但更有一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欲望。李丹在痛苦中煎熬,她想知道好好的林凡怎么就突然节外生枝,到底是谁在她一点也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闯进了自己的爱情?
李丹失眠了,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电视里正在播放连续剧《不在做案现场》,林凡老喜欢利用沅江话的谐音把它读成《不在zuoai现场》。
天真的李丹曾在大街上与林凡大声地争辩这个电视剧名的正确读法,引来路人诧异的目光,这个时候林凡会捂着嘴笑得东倒西歪,李丹恍然大悟后才发觉自己上当,羞愧得无地自容。
是不是林凡这个家伙过于狡猾?李丹听冯可说起过,男人大半是狡猾善变的,尤其在他们流泪的时候,那和一只流着眼泪的鳄鱼没多大区别。
当他们满脸真诚地时候,口里往往说着口是心非的话,而当他们心不在焉的时候,脱口而出的才是真正的发自肺腑的。
李丹自始至终没听到过林凡对自己说过一句
“我爱你!”之类的甜言蜜语,相反,李丹到是在其过程中充当了主动的角色,她爱他那干干净净的外表,爱他那常常流露出忧郁的眼神。
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时,她那本来就少得可怜的理性就更加彻底地丧失了。
(51)
这天中午,林凡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接听后那边传来冯可娇滴滴的声音:“林凡吗?我是冯可。”
“噢,你好。”林凡皱了一下眉头,他对这个妖媚的女人有点畏惧。
“我可以找你帮个忙吗?”冯可声音变换了,变得有点低沉,
“什么事?”
“电话里说不清,你来我这里一下,我在西区爱丽斯的门口等你。”林凡如约赶到了爱丽斯的门口,冯可穿得少少得,一件黑色的皮披风敞着,可以看到里面的紧身毛衣包裹着她性感的身段。
林凡不敢多看,故意把眼睛撇向一边,但冯可一把拖住林凡的衣角就走,口里还念叨着:“冷死了,去我家再说。”冯可的家里非常温暖,好象还开着暖气,一进门冯可就把外套脱了,随手往沙发上一扔,对林凡说:“请坐,我帮你倒茶去。”林凡觉得有点怪异,这个单身女人一个人在家为什么还开着暖气。
看着冯可那丰满婀娜的身段不停地在眼前穿梭来穿梭去的晃,做为男人的林凡心底很本能地荡起一丝膨胀的欲念来。
冯可紧挨着林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林凡本能地往外挪了一下屁股。冯可娇魅地一笑,说道:“你紧张什么?难道怕我吃了你?”林凡听到这句话后,已经很清楚了冯可的用意,他看到冯可的眼里笑意盈盈眼波流转,分明就一种暧昧不明的迷乱,他此时如果伸出手来轻轻一揽,冯可绝对就会顺势倒向他的怀里。
冯可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香水气已经让林凡觉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猛烈地加速,曾在意念中想象的那种艳遇今天真的就香喷喷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可是林凡是胆小的,他只觉得身体膨胀发热,但他绝对没有胆量去触碰冯可的身体,他端起身前那杯热气腾腾的茶就喝,滚烫的开水烫得他舌头孪痉,但他还是强忍了下来。
这时候,虚掩着的门
“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进来了一个人,让林凡吃了一惊。
(52)
当李丹看到和冯可并排坐在沙发上的林凡时,她的脸上也有很惊讶的表情。
刚刚接到冯可的电话,说是有事要她来一趟,可是没想到林凡也在这里。
李丹曾把自己的心里的困惑一五一十地向冯可诉说了,冯可听了以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静静地听着,用一种很深的眼神看着这个沉陷爱情泥潭的小妹,她可能觉得语言难以说服这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丫头,这个没有经历男人伤害的天真的女孩。
她想亲手导演一场戏,让林凡显露男人张牙舞爪的本来面目,然后再当着李丹的面,狠狠地撕下她心里固认为的那种男人丑陋的灵魂。
可惜的是,冯可失算了,林凡并没有如她想象中的那样。李丹进门后,冯可马上换上事先已经准备好了的另一副腔调,招呼她坐在了林凡的身边。
林凡这个时候已经大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虚掩的门是冯可故意不锁紧的,刚才冯可对自己的色诱很显然也是故意的,而一脸迷惑表情的李丹更是不知情的。
刚才幸亏自己压制住了心里的欲望,要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林凡不禁在心里对冯可产生一种非常巨大的厌恶感来,这个恶毒的女人,究竟是为什么要这样为难自己呢?
看着身边一脸无辜表情的李丹,林凡叹了口气。由于这几天雪雯的身影老是占据着内心,林凡已经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李丹了,但他没有勇气开口对李丹说出事情的真相,虽然他相信这个温顺的,性格中有诸多相近地方的女孩是一定能够理解自己的。
坐着闲聊了一会,冯可拿出一对情侣手表来作为自圆其谎的工具,送给了林凡和李丹。
林凡在接过礼物时狠狠地瞪了冯可一眼,他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发作。
(53)
雪雯歪斜地倚在床头的靠背上睡着了,床头的台灯昏暗地照着她那苍白瘦弱的脸,不知什么时候,手里那本铁凝的小说《永远有多远》已经从她手里滑落到床边,这个静得有点可怕的夜,就这样衬托着这个孤寂落寞的女孩,一点点地流逝着。
妈妈下葬后,哥哥虽然放心不下这个弱小的妹妹,但他必须要赶回去工作,他的生活已经很大一部分不属于沅江了。
由于妈妈葬事其间彭涛的热情表现,使得雪雯哥哥对彭涛产生了一种很大的信任感,他觉得这个男孩是个诚实可靠的依托,尤其是彭涛对雪雯的关心,更使得雪雯哥哥觉得这是妈妈地在天之灵对雪雯的一种佑护,妹妹能找到一个这样的男人,是非常幸运的。
刚刚失去身边唯一亲人的雪雯,是孤苦无依的。她本就内向偏执的性格更增添了一层忧郁伤感,妈妈走后她一个人住着空荡荡的房子,看着熟悉的一切,只是少了妈妈那羸弱而又忙碌的身影,每当无意间触摸到昔日留下母亲熟悉痕迹的家俱,下班回家后厨房里再也见不到妈妈微躬的背影时,一种辛酸感伤的情绪便饱涨雪雯的鼻腔。
雪雯变了,本就沉默冷酷的她一天中再难得讲上几句话。每天下班后就紧锁房门,手机关机,家里的座机一到晚上就被她拔掉电话线。
她一个人躲在被窝里静静品尝着一种无奈孤寂,数不清的泪水弄得她那个小小绣花枕头总是潮潮的。
永远有多远?雪雯在看到这本书的书名后,心里似乎紧抽了一下。是啊,永远到底有多远呢?
亲人不可能永远陪伴着自己,这证明亲情似乎并不是永远的,爱情呢?
心气过高的雪雯内心对爱情的要求近乎残酷,虽然她自己也搞不懂自己究竟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但身边的一切都仿佛在和她作对,那么地让她的心一点点地失落着,抽离着她对爱情永远的梦想。
雪雯的心里一直装着林凡,可那天在街上碰到他臂弯里挽着一个女孩时,那种突如其来的失望感犹如从天而降。
妈妈去世时,又碰到了他,可他却象个傻子一样无动于衷地木然着。雪雯明白了,原来只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孤独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自己,没有一个人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该来的迟迟不来,不该来的却怎么也甩不掉。
(54)
雪雯哥哥临走的时候紧握着彭涛的手,虽然年纪相差不大,但身份似乎有点不同。
雪雯哥哥用一种很庄严很认真的口吻对彭涛说:“照顾好我妹妹,别让她受太多委屈,拜托了!”彭涛感激地满口答应了下来。
彭涛因为得到了雪雯哥哥的默认,他的内心更充满了希望的喜悦。他爱着雪雯,但一直都苦于得不到雪雯青睐,这次雪雯他*的过世,让他把自己全身心的爱一股脑地撒泼了出来。
本就细心的他,更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雪雯,这种精神是除了雪雯之外任何人都会被感动的。
雪雯为妈妈送完葬刚回家的那几天,彭涛寸步不离地守着雪雯,似乎雪雯需要什么都根本不用她自己动口说出来,彭涛会帮她弄得妥妥贴贴。
雪雯再怎么不喜欢他也会感觉到心里过意不去,她只好沉默着,默默地任由彭涛自作主张地为她打理着一切。
男女之间独处一室,是很多武侠小说里面都出现过的情景,当年段誉和木婉清被困居在万劫谷的石室里,经历过的情与肉的挣扎和煎熬,如今想起来都让人胆战心惊。
雪雯自然很提防这个,可是她真的无助无望,看着这个为自己操劳了几天一身疲倦但仍热情不减的男人,她又默许了。
刚开始,雪雯根本不敢一个人晚上睡在家里,虽然过世的是自己的母亲,但女孩子天生胆小的性情使然。
她没有说出口,而彭涛似乎早就知道了一样主动要求留下来陪雪雯过夜,他要求睡在雪雯母亲过世的那张床上,尽管心里难免有一丝恐慌,但他觉得这一切比起让雪雯能安心地睡一个好觉来,真的没什么。
为了避免雪雯的尴尬,彭涛要求雪雯再叫上一个她的同学或是闺中密友什么的和她做伴,可生性屈强的雪雯摇了摇头,似乎她没有几个玩得很好的同性朋友,更可能是性格中那种傲然所致,雪雯不说话,彭涛自然就得想办法。
(55)
也许男人都有一种雄谋大略,运用在生活中就叫耍小聪明。
彭涛那次和雪雯一道出门很偶然地碰到了李丹,也看到了林凡。聪明的他很快就理清了他们几个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因为和李丹是初中同学,老同学一见如故,彭涛很自然地就开始从李丹那儿挖掘着有关林凡的消息。李丹则根本不知道这里面较为复杂的关系,只当是老同学彼此关心和体贴,有什么就说什么,还一个劲地赞美彭涛的女朋友漂亮,乖巧。
和李丹联系得次数多了,彭涛就想让李丹和雪雯之间彼此结识,熟悉一番。更深一层的意思是,彭涛想让李丹知道,她身边的这个男朋友林凡,同时也在和他正在追求的雪雯之间好象还有着一层比较暧昧的关系。他想让李丹好好地管住林凡,以借力打力之法来排除自己认为的一切竞争障碍。孙子兵法运用在感情的角逐上,似乎有点牵强,但人们在实际生活中往往是不经意的。
彭涛是个男人,他是不屑于去嘁嘁私语地和李丹说三道四的,苦于没有机会让李丹知道内情的他现在正好有了这样一个机会。于是,彭涛很自然就拔通了李丹的电话。
李丹在电话里爽快地答应了。她本想告诉林凡自己去陪陪同学的女朋友,但又怕林凡因为是男同学叫自己而产生醋意,所以她也没告诉林凡。
这样,雪雯的家里,雪雯结识了李丹。
雪雯刚开始认出李丹就是林凡的女朋友的时候,心里非常地不快,可是李丹的自然爽朗性格很快就搏得了雪雯的好感,雪雯觉得这个女孩漂亮大方,自然透明,没有一点做作之气,而且李丹说话时那双清澈的眼神是那么让人安心和舒适。雪雯看着李丹,以往那种嫉妒之情全然消失了,她在心底为林凡的眼光叫着好。
(56)
人与人之间似乎挺讲缘份。冷酷的雪雯和李丹一见如故。她非常喜欢这个年纪比自己稍微小点的女孩。
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简直无话不说。雪雯听着李丹叽叽喳喳地讲着林凡的点点滴滴,奇怪的是她一点也不觉得别扭。
李丹开朗的性格却在处处感染着她,几差雪雯差点把自己也喜欢林凡的那种感觉透露出来,但看着李丹那满脸幸福的样子,她还是强忍了下来。
彭涛负责着所有一切的后勤工作。就这样,李丹和彭涛陪伴着雪雯渡过了妈妈去世后最难熬的一段日子,雪雯和李丹也成了为非常投缘的朋友。
李丹和雪雯在一起叽叽喳喳的时候,彭涛老是凑个耳朵过来想听点什么,这时候雪雯就会佯装生气,非常大声地叫他
“八婆”,弄得彭涛脸红耳赤,李丹则开心地哈哈大笑。
“他对你不错哦。”李丹指了指彭涛的背影对雪雯说。
“还可以吧。”雪雯一提起彭涛就显得颓迷不振。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天真的李丹一直都没察觉雪雯对彭涛的感觉,她仍做为一个话题在继续着。
“恩,算起来时间不短了。”李丹仰望着天花板,似乎在估算和彭涛结识的时间。
“那你们好久结婚?”雪雯扭过头来看了一下李丹的眼睛,看到一对纯真,热切的眸子。
雪雯没有回答,她抿了一下嘴角叹了一口气,借故上洗手间走开了。彭涛在忙着做饭,他的西装上系着一条围裙,看上去有点滑稽,但那认真的模样却显得那样的温和平稳,让李丹看得啧啧直称赞。
雪雯看到李丹一脸羡慕的表情,苦笑了一下,冲彭涛再次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57)
经历了上次冯可
“色诱”那件事后,林凡对李丹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转变可能来自反省,他为自己那天在冯可家差点失去理智感到羞耻,他更知道自己原来是个不够专一的人,在爱情的天平上随时都有可能左摇右晃。
这些年来,林凡认识的女孩绝不止李丹雪雯这些,可每个让自己稍微有点动心的女孩最后都阴差阳错地和自己无缘,他觉得这是自己见一个爱一个的性格使然,可骨子里那种花心情绪却是与生俱来的。
林凡终于答应了李丹去李丹家见李丹父母的请求。李丹的父亲是机关干部,知识分子出身,他对李丹找对象的事情非常宽容,显得特别地通情达理。
李丹爸对李丹说:“儿啊,只要是你爱的,爸爸总是相信你的眼光。”李丹她爸从小到大从不逼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任何事情,所以,李丹对父亲特别亲近,觉得父亲最会体贴人。
可是李丹妈和她爸比起来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她喜欢罗嗦,更有着挑剔的眼光,觉得自己的女儿将来要嫁的人非得门当户对不可,她在家里更是绝对的霸主地位,常常埋怨李丹她爸没用,并且言传身教地对李丹说:“儿啊,看妈妈现在的样子就知道,女怕嫁错郎啊!”因此,李丹认识林凡有段时间了,但她从不敢在母亲前正面提及林凡,她知道母亲是绝对不会认同林凡的,但在父亲面前,她无所顾忌地说了许多许多。
生活在一个家庭,母亲不可能察觉不到女儿近段时间的变化,李丹的父亲也想见见林凡,所以,他们都一致要求李丹把林凡带回来让他们瞧瞧。
林凡犹豫过,他能从李丹平时对她爸妈的描述中听出李丹爸妈的生活态度。
他一直不想去见李丹父母的原因,一则是深深的自卑感,二则是他对李丹这个纯真的女孩有种不忍伤害的心理。
他觉得自己象个漂浮苍生的浪子,注定难以得到一种安稳平静的生活环境,而且他固执地认为,人生不过是浮光掠影,根本不需要为什么而去刻意改变什么。
(58)
李丹为林凡能答应自己去见自己父母着实高兴了一阵。林凡决定什么也不买,两手空空地对李丹家见她父母,他把这解释成轻装上阵。
李丹了解自己母亲,可她拗不过林凡,只好背着林凡偷偷买了一对五星级
“浏阳河”酒以及若干礼品。林凡知道后皱了皱眉头,他虽然很不高兴,但雪雯的良苦用心让他既懊恼又惭愧。
于是林凡又去超市买了两盒
“脑白金”,并学着广告里的口气顽皮地说:“送爸妈,送礼要送脑白金!”言下之意为,送礼这种俗气的事情一定要按照俗套来做,那令人恶心的
“脑白金”正是这种俗套的最好代言。林凡不卑不亢的态度确实得到了李丹她爸的好感,爸爸偷偷地朝李丹竖了一下大拇指。
李丹的妈妈则不同些,可能女人看人永远都很直观,她借故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林凡其实知道她在不同的角度审视自己,林凡很放松地跷着二郎腿,并抽着烟和李丹她爸闲聊着,对于李丹焦急暗示的眼神满不在乎。
李丹妈对林凡的外表到是稍为满意,可是一问及林凡的基本情况时,她的脸上渐渐浮现了阴云。
林凡老老实实,原原本本地有问必答,李丹有时候想替代他回答都被林凡加重语气挡了回去。
李丹在一旁干着急,林凡看着李丹妈妈脸上戏剧性变化的表情有种幸灾乐祸的轻松感。
这时候的林凡,完全没有考虑着李丹的内心感受,待他四下寻找李丹的身影时,却发现李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不在了客厅里。
坐了个把钟头,李丹买菜回来,进了厨房。李丹妈也没开口留林凡吃饭的意思,她坐在沙发上打着自己的毛衣,不再吭声。
到是李丹爸看出了一点眉目,他清了清喉咙,用一种很浑厚的声音说道:“小伙子,你是个直爽人,我们家丹丹能喜欢你证明她是有眼光的,希望你能永远坚持自己的梦想,不要害怕去面对未知的结果。”林凡感激地回报了一个笑容,起身告辞了。
李丹她爸起身送他,走到门口,林凡顿了一下,回过头来,向着坐在沙发上一直未起身的李丹她妈鞠了一躬并说道:“打扰伯母了!”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丹她妈目瞪口呆地望着林凡的背影,李丹她爸则赞许地微笑起来。
(59)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我也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海子的这首诗一直都被林凡用细小的钢笔篆体抄写在一张宣纸上贴在床头的墙上,那曾有过的幸福温暖感伴随着他走了青春迷茫的成长年代。
如今,纸片已然发黄,字迹也甚模糊,往日的岁月正如这张青春小纸片一样,在墙上一点点地剥落。
林凡从李丹家回来后一直闷闷不乐,虽然预期结果和他想象中的一样,但有时候事实的残酷性比起想象中的来更要令人颓丧一些。
林凡是个理智的人,他可以在很混乱的状态下做出很冷静的思考,他明白到李丹母亲的确切想法,他更知道自己已经到了需要放手的时刻。
如果说林凡因为李丹母亲的态度而想放弃李丹是林凡给自己找的一个台阶的话,那么可怜的李丹真是一个无辜之极的被伤害者。
那天林凡走后,性格温顺的李丹差点和母亲大吵了一架,可是她是无奈的,她也明白到母亲是为自己好,谈过恋爱的她也过了那种为爱不顾一切的冲动年纪了,李丹没有和母亲正面冲突,但她对林凡的爱却早已冲出了这个温馨的家。
李丹觉得有必要和林凡好好的聊一聊了,可林凡老是躲着她,有时候话到了嘴边又被他油嘴滑舌地岔开了。
但很显然,林凡是明白李丹内心的苦闷的,他对这个善良的女孩有着一种心痛却又无可奈何的怜爱,所以,他不敢轻易去触碰那根敏感而又脆弱的弦。
(60)
彭涛一如既往地关怀着雪雯。
渐渐地,雪雯从丧失母亲的悲痛中慢慢走了出来,她晚上不再早早地关掉手机,对彭涛似乎也没有以前那样厌恶了,在她最绝望的时候,身边这个男人的无微不至的关怀让她觉得温暖,她发现自己已经能逐渐接受彭涛了,彭涛在她做错事的时候用手指刮刮她的鼻子,捏捏她的脸蛋,她也没有了不适的感觉。
也许自恋的女人到最后都是为自己矜持,可雪雯没有发现,她的矜持却在一点一点地被彭涛瓦解着。
雪雯的哥哥隔三差五地打来电话问雪雯的近况,雪雯不太想让哥哥为家操太多的心,她只说一切都很好,哥哥又问她和彭涛的进展如何,起先雪雯不太愿意提起,但长兄如父,她不得不如实地告诉哥哥她没有感觉。哥哥听后在电话里长叹,弄得雪雯心里老不踏实,可哥哥的一席话更让她心里波澜叠起。
“妹妹,我们家一直都很困难,这么多年我们受过的苦你应该体会得很深了。哥哥背井离乡在外面工作,不能照顾体弱多病的妈妈,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在我们都长大了,都要面对残酷的现实,哥哥是真心希望你过得好一点,不要再受苦受难了,你也应该懂事一些了,接受现实吧!”
“可是我真的不想这么早就结婚,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嫁给他。”
“妹妹,你是知道哥哥的情况的,哥哥孑然一身在外飘着,这么些年从来没找到过真心爱自己的女孩,即使有,也是短暂的,我都学会了接受现实,你是女孩,你难道不应该更早点接受么?”
“我……”雪雯觉得哥哥说的句句在理,尤其是哥哥那略带沙哑的喉咙带着一丝沧桑,每吐一个字都透露着伤感,听得雪雯心都快碎了,她再也没有反驳的想法。
(61)
这天,雪雯去金海岸酒店参加一个喜宴,她们单位的婷婷终于出嫁了。
雪雯其实和婷婷的关系还可以,刚参加工作那两年,她们两个形同姐妹,初出茅庐的雪雯在工作上许多的事情都靠她的热心帮助才顺利地走了过来。
但是,后来她经历了一次失恋,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冷漠自私,怨天忧人,动不动就大发脾气,单位的同事都渐渐和她疏远了,雪雯也害怕和她相处,慢慢地就和她断交了除工作之外的一切关系。
这个可怜的女人,未到三十岁就衰老得不成了样子,本来长得还有几分姿色的她从那以后再也不化妆再也不收拾自己,看上去象个更年期妇女,这样一来,更是门庭冷落,无人问津。
对于婷婷的突然宣布结婚,雪雯感觉到很讶异。虽然和她没有了什么交往,但事实上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不可能断绝得那么彻底。
她常常在心里揣度婷婷的内心世界,可能是伤得比较深,对爱情有了绝望的感觉。
但是一个人终其一生其实也没什么不好,重要的是不背叛自己的内心。
她感觉婷婷这一辈子可能永远不会再结婚了,从她再不打扮自己再不轻易相信别人的个性上雪雯是这么判断的。
可能女人感性之处就在这里,当雪雯看到婷婷挽着她的新郎,一个看上去有五十来岁面色黧黑的男人出现时,她的心底闪过一丝绝望。
她不敢相信这就是早两年还和自己一样天真烂漫的婷婷的老公,更可怕的是,这个男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孩,怯怯地牵着大人的衣角。
雪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62)
李丹终于感觉到了林凡的冷漠,她隐隐地有一种不详的预兆,从有时候不经意说着说着话林凡就思想开小差,眼神滞呆地陷入一种沉思的状态来看,李丹的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对于自己深爱着的人,每个人都会很自然地流露出关怀和体贴,这些较为微妙的细节,在现实生活中要伪装可能都难,林凡虽然表现出了对李丹的冷漠,但李丹却发觉了林凡内心中的那一丝挣扎和刻意。
林凡曾听李强说起过男人甩掉不再喜欢的女人的方法,要让一个女孩厌恶你,最好的办法就是冷落她,让她的热情在冰冷的漩涡里一点一点被消磨,一点一点地绝望,在她面前做任何让她失望的事,让她不再对你有种英雄般的崇敬,最后她会很自然很轻松地弃你而去,这样的分手予彼予己都没有任何痛苦。
谈了这么久的恋爱,林凡自始至终都对李丹很尊重,除了接吻拥抱,林凡从没有乱摸过李丹的身体,更别说提出更进一步的要求了。
李丹感觉和他在一起很安全,全然没有和其他男人在一起那样的别扭。
这天,两个人在外面玩到很晚,林凡送李丹回家,送至李丹的家门口,林凡说了句拜拜转身就走,被李丹一把拽住,李丹终于忍不住要质问林凡了。
“你到底怎么了?你好久都没亲过我了。”
“我,我很好啊。”林凡故作轻松地走上前,轻轻搂住李丹的脖子。
“你不对,你有什么话可以说给我听好吗?我心里好害怕。”李丹忍不住抽啜起来,她用双手紧紧地环住林凡的腰,把头埋进了林凡的胸襟。
“好了好了,我和从前一样,你不必多想什么。”林凡捧起李丹的脸,吻了吻她的嘴唇。
“天好冷,我该回去了。”林凡抬起头,寒冷的夜里他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口里哈出的白雾。
“可是,我不想你走。”李丹用一种无奈而又显得楚楚可怜的声音说道,她抬起头,五楼的家里依然亮着灯,妈妈依然坐在电视机前在等她回家。
(63)
林凡显然注意到了李丹抬头的动作,他本能地抬起头环顾四周,那个熟悉的阳台,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胡同,这个他多次迎来送往的地方,然而,那个楼梯他只上过一次,那张门他只进过一次,第一次也许就是最后一次。
心爱的人每次消失在那个楼梯的转角处,他的心就会突然地下沉。那个地方对于他来说终究只是个陌生的地方,分别后,剩下的便是他一路的孤寂与落寞。
林凡抬头看到李丹家窗户上有个身影晃了一下,他知道那是李丹母亲在看他们,一种吐不出的苦涩从心里涌起,林凡感觉到自己真悲哀,他双臂用力地紧箍了一下李丹,然后决绝地推开李丹准备走掉。
然而李丹仍死死地拽着林凡的衣服,林凡挣了一下竟然没有挣脱。
“乖,听话,回家吧!”林凡压制住心里的悲哀,用一种温柔的声音劝着李丹。
“我不想回家。”李丹的抽泣声变大了。
“你妈妈在家等你,你要懂事。”林凡叹了口气,下意识地又往那个窗户看去。
“我不想你离开我。”李丹的声音如一缕凄绝的古筝之音,一下一下地撩拨着林凡的心,令人不忍瘁听。
就这样,两个人在寒冷的空气里僵持着,林凡可以感觉到怀里的李丹在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因为伤心的哭泣还是天气太冷的缘故所致。
“好吧,你跟我走吧!”林凡终于做出了让步,他长叹了口气,拉起李丹的手快步往胡同外走去,这次林凡头也没抬,他也不去管那个窗户上的影子是否还在俯视。
匆忙中李丹显得有些犹豫,也许是对林凡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出忽意料,她回过头来看了看家里的窗子,这栋楼少有的几个这么晚还亮着灯的窗户。
(64)
林凡带着李丹去宾馆开了个房间。李丹躲到洗手间里用手机在打电话,林凡知道她在跟母亲撒谎。
他把房间的电视打开,重重地把自己摔在那张舒适洁净的席梦思上,以一种懒洋洋的姿态躺着,他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无所谓。
李丹打完电话从洗手间出来,她的脸上有种强装出来的笑容,一看即知。
林凡也没问什么,把身体往床边挪了挪,用手抚平被他弄得乱糟糟的床单,示意李丹坐下来休息。
李丹顺从地在林凡的身边坐了下来,她把头靠在了林凡的肩膀上,两只手环住林凡的臂弯,也一声不吭地盯着电视发起呆来。
就这样,整个房间里只有电视机在不知疲倦地唱着,两个人都眼神滞呆地盯着屏幕,可他们谁也不知道正在播放的究竟是什么节目,只有那熟悉的广告在不时地契合着大脑中那似曾相识的感觉,而其它的一切,仿佛都那么地陌生。
“在想什么?”李丹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没想什么。”林凡头也不抬,但显然他的思维刚刚被打断,他拿起遥控器开始换台。
“你爱我吗?”李丹把脸凑近了林凡。林凡转过脸来,他看到一对刚哭过带着湿气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扑嗒着。
林凡没有说话,他一把揽过李丹狂吻起来,他从来没有试过这样吻过一个女孩,重重地似乎想把她的嘴唇咬破一样。
李丹闭上了眼睛,她被林凡吻得有点透不过气来,但她感觉到周身无力,软软地瘫在了林凡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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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再过一周就是西方最传统的盛大节日圣诞节了,也许是受外来影响太过深重,年轻人口里谈论的也就这个最多,但真正正实实过这样节日的气氛却一点也没有,沅江街头虽然也在玻璃橱窗上贴上了圣诞老人,商店的门口摆上了一盆盆松针圣诞树,但给人的感觉总是不伦不类,到是愈来愈寒冷的天气让人有一种年关将至的惶恐。
阴暗潮湿的天气总是让人心情郁闷。那夜过后,林凡感觉李丹对自己的热情正在逐渐减弱,平时一天最少数个电话外加十来条短信到现在有时一整天都杳无音讯,这种变化让林凡既觉得轻松又有点虚空,几次拿出手机准备发条短信问问李丹的情况,但他还是强忍了下来。
这天,林凡照例去上班,一路上碰到许多的花车,披红戴绿,装扮得喜气洋洋。
今天应该是个好日子,这么多结婚的,林凡在心里暗想。人从恋爱到迈入婚姻殿堂这一步,要经历多少的是是非非曲曲折折,分分合合后最终能走到一起,那才是真正的缘份。
“叮咚”林凡听到短信提示音,拿出手机一看,是李丹发过来的。李丹说:“今天我同学结婚,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喝喜酒?哪怕就算是逢场做戏也好,能来吗?”林凡看了有点心痛,他为那
“逢场做戏”四个字而心痛,虽然他也明白此刻李丹的内心更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伤痛,但做为一个女孩的她能这样说已经显得非常的伟大了。
“没有问题!”林凡回了四个字过去。
(67)
下班后林凡正准备拨打李丹的手机,手机却先响了起来。
“你在哪里?”李丹的声音显得有点谙哑。
“我刚下班,你在哪里?”林凡反问道。
“我还在家,一会去红蜻蜓大酒店,你在哪儿等我?”李丹顿了一下说道。
“这样吧,我来接你,十分钟后你在楼下等我。”林凡的反应还是够快。
“恩,好。”李丹说话简短了许多。
“拜拜……”林凡挂断了电话。熟悉的地方,林凡再一次到来。李丹正在楼梯口玩弄着她的手机。
看到林凡她的脸上强挤了一下笑容。
“怎么有了黑眼圈?”林凡明知故问,但还是带着心疼的口吻。
“没什么,晚上没睡好,正在减肥呢。”李丹的表情有点奇怪,今天的她和平时判若两人。
“我们走吧,快要迟倒了。”李丹拢了一下头发,挪动了脚步。林凡感觉到她今天说话做事都显得很主动,而且很冷静。
红蜻蜓大酒店的门口,林凡才反应了过来,李丹说她同学结婚,可不就是说的那个长得丑丑的彭涛吗?
那家伙这么快就结婚了?新娘会是谁?远远地林凡看到酒店门口站着一对穿着礼服婚纱的新人,新娘子一袭洁白的婚纱,穿得非常得体,远远地看得出身材非常高佻别致。
当雪雯的眼睛和林凡对视的那一刹那,林凡感觉到象是在做梦一般,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这个在他心里如圣女一般的女孩,竟然嫁给了一个矮矮丑丑的男人。
可是,雪雯就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一只手挽着彭涛的臂弯,一只手捧着一大捧怒放的鲜花,脸上堆满了笑容,向每个前来祝福的客人点头致意着。
(68)
如果不是李丹把手插到自己的臂弯硬拽着往里走,林凡都感觉不出自己的失态,他只觉得口里苦苦的。
彭涛把一支喜酒递了过来,他竟然接了一下没接稳,掉在了地上,林凡弯腰去捡,彭涛连忙拉住他的手说道:“算了算了。”又递了一支过来,并且亲自拿出打火机来为林凡点上。
林凡哆嗦着在彭涛的手掌里点燃了香烟,他再也没有勇气抬起眼睛去看站在彭涛身旁雪雯的脸。
就这样,林凡低着头从雪雯的婚纱前跨了过去,他不知道对方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他想都没想过要去看一下。
李丹似乎没有发现这微妙的一切,她和彭涛开着玩笑,并拉着雪雯的手很高兴地说着话:“祝你们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谢谢,谢谢!”这几声谢谢很平常,但听在林凡的耳里,有一种特别的刺痛感,他一直低着头,象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
酒席上,林凡除了李丹其余的一个都不认识,满满当当地坐了十来个人,大多数都是彭涛的同学朋友等,林凡一声不吭,只听着李丹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开吃的时候,平素不怎么喝酒的林凡也加入到他们几个的拼酒中,而且啤酒不喝,专喝白酒,那种苦辣苦辣的白酒他一端杯就是一大口,把身边的李丹惊愣了,看着林凡被酒辣得皱起的眉头,一个人闷闷的样子,她感觉很不对劲,可当着这么多的老同学的面她没有去制止林凡,也没多问什么。
那帮同学一个劲地劝着林凡的酒,还对李丹说:“不错啊,你男朋友真够豪爽的!”远远地,林凡注意到彭涛携着雪雯一桌一桌地敬着酒,正向这边走过来。
林凡借口上厕所,起身了。李丹很诧异于林凡的举动,慢慢地她在思索着林凡突然不对劲的原因,难道林凡是因为雪雯?
但是自己和雪雯已经是好朋友,住在她家里那段时间也从没听她提起过啊?
他们早就认识了?正在想着,雪雯和彭涛走近了他们这桌,大家都起身端起酒杯,恭祝之辞溢满酒杯。
(69)
“丹丹,你男朋友呢?”彭涛发现了林凡的不在场,也难得他是个细心的人,关切地问着李丹。
“噢,洗手间去了,可能喝多了点吧。”李丹半开着玩笑,她抬起眼睛看了一下雪雯,雪雯的脸上有种一闪而过的失望,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李丹这次看得很真实,女人天生的强直觉本能让她更加相信了自己的猜测,林凡和雪雯之间肯定是有关系的。
酒席散过后,李丹提出和林凡去茶馆里坐坐,林凡没有推脱。林凡可能喝多了点,但他在李丹面前强撑着,尽管一副脸已经红得成了猪肝色,李丹为他要了一杯浓浓的绿茶。
“凡……”
“恩!?”
“你是不是喜欢雪雯姐?”
“恩!??”
“我发现你今天很不对劲,是不是你早就喜欢上了雪雯姐?”
“哈哈……”
“我不是开玩笑的,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根本就不爱我,我只是你爱情中的一个替代品,是不是?”
“爱情?哈哈,只有傻瓜才相信爱情,哈哈……”
“你别装了林凡,上次你在qq上亲口对我说的,你同时爱上了两个人,可是你从不珍惜能够得到的,却对得不到的显得那么失魂落魄,你这个虚伪的人!”
“说得好,继续!”林凡一点也不想解释什么。
“现在雪雯姐已经结婚,活该你要受这个打击,我总算看清了你这个人!从今天起,我不再认得你!”李丹重重地摔门而去,留下林凡一个人趴在茶几上。
林凡把脸贴在了冰冷的玻璃桌面上,睁着一双红红的眼睛出神地盯着那杯放了好多茶叶热气腾腾的浓茶发着呆。
(70)
也不知道这样趴了多久,林凡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迷糊中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叫着他的名字,林凡抬起头,也没看清楚是谁,只闻到一阵很浓酽的香水味,一个蒙胧的女人身影站在他的面前。
“林凡,怎么在这里睡觉?”一个柔柔的女声传进林凡的耳朵,有点熟悉。
“恩?冯可??”林凡终于清醒了过来,他看到了美丽如故的冯可,很长时间没见到她了,冯可换了个发型,染成棕黄色的头发烫成了曲卷的大波浪,更显得性感迷人了许多。
“哈哈,你醉酒了?是不是失恋了?谁打击到你了?”冯可讲话语速很快,噼哩叭啦象竹筒倒豆子一样。
林凡苦笑了一下,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面前的冯可妖娆性感,充满了青春活力。
“吃饭没?”林凡问道。
“还没呢,刚刚散了牌,正准备回家。”冯可答。
“喝酒去?”林凡冲冯可眨了一下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看到冯可令他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一种前所有未有的轻松感。
“好啊,正愁没地方吃饭呢。”冯可爽快地答应了。其实论酒量,林凡远不如冯可,他曾听李丹说起过冯可,喝白酒能喝翻她们单位的男人。
以前冯可和李强在一起的时候,也久仰李强有位能喝酒的女朋友,只是从没一起喝过,没亲自领教过而己。
两个人刚开始叫了六瓶啤酒,只喝了两瓶冯可就大叫太冷了,冬天喝啤酒真要命。
林凡出于男人的自尊,只好硬着头皮换上了白酒。冯可把一瓶小糊涂仙很均匀地倒了两杯,放了一杯在林凡的面前,然后自己拈起一杯放在鼻前闻着,用一种很挑衅的眼光看着林凡。
林凡犹豫了一阵,叹了口气,拿起杯子往冯可手中的杯子上碰了一下,仰起脖子一饮而尽,辛辣的酒味让他的鼻腔象着了火一般,他赶忙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
(71)
“你怎么了?”冯可问得很自然,林凡显然对她的不知情表示理解。
“没什么,我现在觉得你那次说的那句话真的对了。”
“哪句话?”冯可一脸迷惑。
“我的确有点配不上李丹,我感觉自己好窝囊。”
“哦,我,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你当什么真呀?你真的很优秀的,只是我觉得有时候现实比较残酷而己,与其让现实伤害自己,不如看清楚现实,选择更适合自己的。”
“呵呵,谢谢,喝酒喝酒。”林凡会心地一笑,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冯可漂亮的眼睛眨了一下,用一种很得意的口吻说道:“其实我以前也和你一样,执着于自己的内心,可现实一次又一次将我伤得体无完肤,现在我终于明白到,人是为自己活的,干嘛要想那么多呢?”
“你这么漂亮,要找个理想的对象并不是难事,可你为什么还是一个人玩着?我觉得你好象从没认真过一样。”林凡终于问出了这个他心里迷惑了很久的问题。
“唉!”冯可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其实,看穿了并不是件好事,它会让一个人很消极,有时候在常人眼里简直是种变态。”一瓶小糊涂仙林凡喝了有三两左右,冯可也不再往他的杯子里倒酒,这个漂亮女人,喝起酒来都那么漂亮洒脱,一杯刚倒满就仰脖饮尽,再斟满。
渐渐地两个人都有了几分醉意,冯可大声地说笑着,爽朗的笑声引得旁边桌上吃饭的人屡屡回头。
林凡本来中午就喝得半醉,再加之晚上继续喝,已经很迷糊了,他用胳膊肘支撑着脑袋,醉眼蒙胧地看着冯可时而笑得花枝乱颤时而侃侃而谈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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