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读我心后,疯批人设藏不住了》 第1章 燕京双绝凑一对了 好消息:温意棠穿书了,成了侯府世子的未婚妻,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坏消息:刚来就被请出当人肉靶子。 “既然是考验箭术,假人着实无聊,不如就让我的未婚妻帮我举这个苹果,如何?” 侯府世子裴湛戏谑的声音传进温意棠的耳朵里。 未婚妻? 举苹果? 随着一道记忆袭来,温意棠直接锁定面前男人的身份恐怕就是本书的疯批反派裴湛了,而自己就是他的未婚妻兼恶毒女配。 按照原书中的剧情,原主温意棠已完成给女主下毒,间接误伤男主等kpi,同时促进了男女主感情升温, 但,很快便被女主揭穿,声名狼藉。 而现在,她自己也即将被反派未婚夫射伤脸。 裴湛将苹果塞进温意棠手里,微微弯腰附耳:“温大小姐可要站稳喽,本世子保不准会射到哪里去。” 这在外人看来暧昧至极的动作,可温意棠却感觉全身冰冷,自己就要毁容了! 【不是吧,我就是站稳了你不也是想往我脸上射么?阿祖,收手吧,这次我想做个好人。】 【刚穿进来就遇到这个疯批发癫,你是不是发癫发太早了,这还没到你发力的时候呢,你就来迫害我。】 裴湛回头看国子监的同窗,并无异常,难道只有自己听到了这个声音? 疯批,发癫? 他直接锁定了身旁的温意棠,这是她的心声? 【帅哥老公,你别这么看我,我这么美你真的忍心下狠手么?】 循着心声,裴湛仔细观察了自己这位未婚妻,确实很美,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晕着水汽,看起来像是害怕的小鹿。 可是脑海中的所思所想却是如此的肆意妄为。 这人,真是给当今的太子爷下毒的恶婆娘? 这一刻,裴湛动了恻隐之心,或许自己太过武断了? 周围同窗窃窃私语。 “这世子爷干嘛选温小姐?两人不是刚被赐婚么?万一伤到温小姐,世子爷也舍得?” “裴湛有什么舍不得的,他巴不得温意棠出事,婚约取消那是更好的。” “此话怎讲?” “一个月前,温大小姐毒害太子的事情,你们还记得吧。” “我记得,温小姐被关了禁闭,想不到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还不是承了温大将军的功,温大将军昨日凯旋,陛下便同意了将军用军功换温意棠免除死罪,后面皇后娘娘还为忠义侯府和将军府赐婚呢。” “看起来门当户对,可世子爷不干了,说这温意棠毒害太子,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 “你以为咱们这位世子爷就是什么良人了么?嚣张跋扈,横行霸道,在燕京名声都臭了。” “那这么说,这裴湛跟温意棠倒是绝配,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一个声名狼藉恶毒善妒,这燕京双绝凑一对,也不用去嚯嚯其他好人家了。” ...... 听着周围人窃窃私语,裴湛稳了稳心神,自己差点就被她这柔弱不能自己的外表欺骗了。 今早刚听说赐婚的事,他就立马赶过来见见这位未婚妻到底是何许人也,也趁机给她个下马威看看,让她知道知道这侯府可不是那么好进的,他裴湛更不是会接受赐婚的冤大头,想让她知难而退。 【这裴湛学什么不好,学用箭?你可知道,你日后流放就是因为你的箭术,这就是你悲惨未来的导火索。】 【虽然未来你会遭遇好友背叛,家族流放,父母相继去世,兄长战死沙场等等悲惨经历,但是此时此刻你是爽了。】 【要不我假装腿软装晕吧,这样脸也能保住了。】 温意棠举起苹果,闭上眼睛,内心全是怨气。 裴湛再次对着四周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任何人说话,再看看眼前的女子,他瞬间明白了。 他能听到她的心声!! 背叛,举家流放,兄长战死沙场,这个疯女人都在想些什么? 裴湛拉弓上弦,听着周遭的私语,再加上脑海里时不时传来温意棠的心声,吵得他头疼。 还没等温意棠装晕倒地,裴湛的箭已经射出。 “咻!” 【这神经病,能不能打个招呼再行动啊,我还没准备好啊!】 温意棠睁开双眼,预料的疼痛没有袭来,裴湛脱靶了。 【啊,我的脸,好像没事,这裴湛什么水平,害我吓个半死。果然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一个。看来信息有误啊。】 同窗面面相觑,这世子爷果然是文不成武不就,废材一个。 有奉承者谄媚:“世子爷是担心伤到温小姐,这才脱了靶,裴世子真是宅心仁厚。” 【这些狗腿子真会舔。他分明就是技术不佳,还给他挽尊。】 温意棠的心声给裴湛带来了巨大冲击,他现在只想弄清楚这女人的心声到底是真是假。 他全然不顾还没下课,迈开长腿,三两步走到温意棠面前:“温小姐可否赏脸,喝茶休息片刻?” 说是邀请,但根本没有给温意棠拒绝的机会,裴湛便强硬地拉着她的手快步离开,全然不顾周围人的注意。 【你这么霸总,你家里人知道么?】 “我看温小姐明天就得哭着求退亲了,裴湛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逼人退亲的事了。” “当年,相府千金想嫁给世子爷,世子爷听到这件事后,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一夜之间,相府千金就跑去碧云寺当尼姑去了。” “那这温小姐......” \"惨喽。\" 同窗们看着两人渐渐消失的背影,不禁为温意棠的下场好奇。 裴湛拉着温意棠走得极快,不多时两人已经坐上了马车。 “小川,回侯府。” 季小川是裴湛的贴身护卫,从小便养在裴湛身边,武艺高强。 “唐二公子今日邀请您去千金台说是有惊喜。咱们不去了么?”季小川提醒裴湛。 国子监内温意棠的心声确实给裴湛带来了巨大冲击,让他忘记此事了,如今想来,验证心声真假,也不一定要回侯府。 “先去千金台,看看唐绥给我准备什么惊喜了。” 第2章 真是撞到铁板了 唐二公子作为裴湛的狐朋狗友之一,常常带他去体验燕京的各种新奇事物。 仗着姑姑是皇后,自己是国公府嫡子,前头还有一个风光霁月的大哥帮着操持国公府,未来直接躺着继承国公之位,为人嚣张跋扈,与裴湛两个二世祖惺惺相惜,一起在燕京横行霸道。 【妈呀,唐绥要杀猪盘了。】 杀猪盘?平日里,唐绥也会邀请裴湛参与赌局之类的,但唐绥从未赢过裴湛,在玩这件事上,裴湛自诩燕京无敌手。 能赢我的人还没出现呢。 【唐绥这次专门为你准备了一名千门高手,让你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你不仅输了侯府的百亩良田,腿还被打折了,让侯府颜面扫地。】 【唐绥从来没把你当朋友,待到你今日赌局输了,他准备拿侯府的百亩良田当投名状,向太子示好。还对太子说什么良禽择木而栖,背刺你,真是下三滥。不过,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唐绥他敢! 裴湛的怒气渐盛,温意棠感觉他的异常,忙声问到:“世子爷若是身体不舒服,要不今日就不聚了吧。”温意棠挪了挪位置,准备下车逃跑。 【原书中我也跟裴湛没什么交集了,他悲惨他的,我还得改变我自己的命运呢,这未婚夫妻同舟共济的戏码,本小姐就恕不奉陪了。】 裴湛摆摆手,“无妨,这千金台肯定要去的。正好带温小姐见见我的朋友们,毕竟你早晚就要嫁给我了。” 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若唐绥真的有意陷害,一直躲着根本无用,甚至助长其气焰。 他裴湛也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泛泛之辈。 【真是个犟种,尊重他人命运。想来也是,这裴湛当纨绔子弟这么久,从来没听说他在赌局上输,那对面必然是用了什么阴招呢。】 她想的倒是周全。 从温意棠心声总结出来的信息,裴湛大致理清,她并非全知全能,但是她十分聪明,细心,能根据各种细节分析出破题所在。 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裴湛见温意棠一直在头脑风暴,没有回话。他向她一旁靠过去,将她夹在自己与车板之间。 【不要突然靠我这么近。】 “世子爷开心就好。”温意棠小声嘟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走神了。 【反正走不了,去看看世子爷被骗的裤衩子都不剩的场面,想想就很刺激。】 “那就多谢温小姐赏脸了。”裴湛轻笑,转身下了马车,并未让温意棠看到他眼底闪过的一丝寒意。 接下来就看看唐绥在这千金台上到底唱的是哪出戏了。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千金台! 千金台作为燕京的第一酒楼,是达官贵人聚会宴请的第一选择,富丽堂皇的装修,背后东家便是唐家。 为了这场鸿门宴,唐绥可是下了大功夫,擅作主张没有跟家族通报,此刻唐家并没有人知道他今日所为。 准备报信的小厮也被他扣留,他要闷声做大事,一鸣惊人。 他唐绥就是要证明,他可以把裴湛踩在脚底上,明明都是燕京豪门子弟,他裴湛能得陛下疼爱,能让江月白为其弹琴赋诗。 想到裴湛狼狈不堪的模样,唐绥便难掩心中的畅快,嘴角不受控的咧出渗人的笑。 与此同时,千金台大门敞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男子长身玉立,女子风姿绰约,逆着光虽看不清二人的脸,已是让人想到一出才子佳人的璧人话本。 “这么开心,可是唐兄有什么喜事。” 裴湛打断了唐绥的幻想。 “你的喜事,不就是我的喜事,陛下赐婚你与温小姐,如今看来你二人甚是般配,简直天造地设。”唐绥自然看出随行的便是裴湛的未婚妻温意棠。 虽然听说将军府的小姐生得十分貌美,等到真的见了面才知道,竟然这般貌美,让人挪不开眼睛。 这样正好,在自己未婚妻面前颜面扫地,岂不让人更痛快。 【他一直盯着我看,看你大爷,贱男人离老娘远一点。】 “唐公子,诸位,好。”温意棠表面上不卑不亢地向众人打招呼,内心早已骂了对方十八辈祖宗。 言辞之激烈,不堪,搞得裴湛脑袋都要炸了,赶忙将温意棠安置在稍微清净的地方:“这块安静,你先吃着。” 【他还挺会照顾人的么。难道真要看着他输的精光?】 裴湛无奈,你这姑娘,不知道我能听见你的心声不是,分明是你太吵,虽然是在骂唐绥,可是只有裴湛能听到,仿佛在骂他似的。 不过,算你有点良心,还知道为他着想。 温意棠拽住裴湛的衣袖,“不是我多嘴,我知道他是你朋友,但我总感觉他来者不善。” 裴湛坐回温意棠身侧:“放心。” 【我怎么有一种妻子送别丈夫出征的感觉,而且他刚才安慰我的样子好温柔,我在发什么神金。】 “你跟弟妹还没成亲感情就这么深了,真是让人羡慕。” “什么惊喜,这么兴师动众。”裴湛也不再废话,直奔主题。 “哈哈”,唐绥笑了笑,拍了拍手:“世子爷,这燕京玩骰子你基本打了个遍,我这次特意从江湖,给你寻了一个高手,请吧!” 说罢,一位黑衣面具男从后台走出。 【果然是来者不善,这位就是那个千门高手,沉舟,未来太子男主的死党之一。世子爷这下可惨了,我要不要现在就跑,有点不忍心看到世子爷被打折腿的模样。】 【这个沉舟的耳力极强,听骰子大小从不失误,男主之前招安他,就是在赌大小上赢了他,这才投靠男主。】 【裴湛跟他赌点别的应该还是有几分胜算的。】 “我们赌大小。” 裴湛丝毫不慌,毕竟在这燕京城中,他还没有输过,自然有这样的自信。 虽然这丫头的心声告诉他,他必败,但是他依然不信这个邪! 【!!!真是撞到铁板了,世子爷危矣。】 唐绥一听,忍不住笑出了声,“世子爷,您有所不知,这位千门高手最拿手的便是骰子赌大小,你这是以卵击石啊。” “别废话!开始吧。” 裴湛也是胜券在握,直接上前。 时间一分一秒悄然流逝! 几局过后,裴湛全败,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滑落。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人真是千手中的高手,他这个燕京不败,竟也连番败下阵来! 看着裴湛的窘态,唐绥的得意难以掩盖,“世子爷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唐绥与裴湛相识这么多年,自认十分了解这位世子爷,裴湛最受不得激将法,争强好胜才是裴湛的底色。 “认输,不可能的。” “但是世子爷今日好像没有能赌的了。” 【这激将法也太明显了,裴湛,别上当啊。】 “加上侯府百亩良田如何,你对他如此自信,唐绥你可敢与我加赌。” 第3章 谁赢了? 裴湛此时已经输红了眼,虽然看起来说的淡然自信,但是心里也是没有什么底气了! 不过,这一刻,却让唐绥一时间有些恐惧起来! 不是?难道这小子,真的已经找到方法对付沉舟了? 不可能!! 他一定是在强装镇定,他只是抹不开面子,一定是的,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裴湛今日一定要让你身败名裂。 “我拿千金台与你对赌如何?”唐绥道。 “成交!” 裴湛点了点头。 【沉舟的赌术都是基于耳力,若是制造噪声扰乱,经年累月的肌肉记忆一下子被影响,一定会自乱阵脚,裴湛想赢也不是全无可能,难道他已经想到办法了?】 赌局继续! 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眼睛,全部聚焦到赌桌上面的骰盅。 两人摇骰子之间,所有人屏住呼吸,这对沉舟来说简直天时地利! “砰!” 就在二人即将落骰子之际,一声酒罐破碎的声音宛如惊雷乍起,吓了众人一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温意棠正满脸赔笑。 原来是温意棠打翻了酒罐,微微俯身对众人表示歉意。 沉舟脸色一变,面露难色,此时,他已拿捏不准。 刚才的声音确实影响到了他,但是这女子是发现了他的弱点么?还是她误打误撞,看她惊慌失色的模样,应该只是巧合罢了。 即便没有听清最后的声音,但是沉舟也有自信骰子很大。 “六六六!” 沉舟解开骰盅,只见三个点数,安静地躺在那里! “哈哈哈哈!好好好!最大!最大啊!” 唐绥得意的笑出,仿佛结局已定,他也不再装什么兄弟情深了:“世子爷,现在跪下来求我,还来得及,否则别怪我不顾兄弟之情了。” “这场赌局不就是你专门为我准备的鸿门宴么,还未到最后一刻,怎么就结局已定了?”裴湛冷笑道。 “六六六,你拿什么嬴?裴湛,别再死鸭子嘴硬了。” “既然你这么自信,不如再加点彩头如何?” “死到临头,你还逞口舌之快,你赢了,这千金台给你,我跪下来喊你叫爷爷,但是你输了,百亩良田,还有你的一条腿,都留在这里。” 【还在这叫爷爷呢!处事是真孙子。】 裴湛轻笑,这丫头说话真有意思。 “我若是赢了,你把这位门客送给我如何?” “拿去便是。” “我裴湛从小到大逢赌必赢,今日也不会例外。温小姐,不知能否赏脸帮我打开。” 【他不会是让我开,然后自己准备逃跑吧。真的鸡贼,你要是逃跑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温意棠右手盖上骰盅,裴湛听到温意棠的心声,右手盖在她的手上,温暖的感觉从手上逐渐传至全身,他是在告诉她,他们共同面对。 开! 六六六还有一个骰子碎了,漏出了一个一点。 “十九点!是世子爷胜了。” 【这家伙竟然赢了,我还准备跑路来着。】 “本人,一向运气比较好。唐公子,愿赌服输吧。” “你出老千,裴湛!” 唐绥怒不可遏! 裴湛轻蔑一笑:“怎么?愿赌服输,现在是想抵赖了不成?” 唐绥看着身边的沉舟,沉舟也是面露难色。 是的! 这一战! 他们真的输了! 赌局是赌大小,但是,裴湛真的多了一点! 唐绥后退两步,惊恐道:“我是燕京第一世家,我姑姑是皇后,我父亲是国舅,凭什么我却要处处低你一头。” 皇上疼爱你,却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江姑娘倾慕你,为你吟诗抚琴,明明都是纨绔,怎么你就能获得这些。” “唐绥,人心不足蛇吞象。是你只看到了你在意的,却忽视了你拥有的。”裴湛无奈地摇了摇头。 “少给我在这讲什么大道理,你以为你是谁啊。”唐绥已然歇斯底里。 赌约即成,唐绥完败。 经历此战,裴湛也是心有余悸,要不是能听到这丫头的心声,这一战,说不定自己真就输了! 趁着人头攒动,掌柜已经派人去唐家知会。 来人正是唐家大公子,燕京第一公子,唐连远。 【这位公子,如此高冷禁欲,难道就是燕京第一佛子,唐连远。】 裴湛听着不爽,“唐大公子,我与唐绥的赌约不会赖账吧。” “唐绥与世子爷的赌约,唐家确实不知,但是,唐绥已经做过的事情,我们唐家不会不认,这是千金台的一半地契。请世子爷过目。” 赌局上都是燕京的豪门贵胄,自然没有赖账的可能,为了唐家的声名,这千金台是非给不可的。 【这位唐大公子还真是言而有信,加分。不知道可有婚配。】 “今日天色已晚,其他事情我们改天再议,告辞。” 裴湛烦躁地看了温意棠一眼,完全不想接着听温意棠夸唐大公子,寻了个由头马上把她拉走。 “唐公子,再见。”温意棠在裴湛后头,轻轻向唐连远挥手再见。 “快走。” 裴湛拉着他就往外走! ...... 两人刚出大门,温意棠甩开裴湛的手。 “小女子这就恭贺世子爷喜得千金台。我们就此别过。” “若没有你的帮助,我可能就被腿打折丢出去了。这千金台有温小姐的一半功劳。改日定双手奉上。” “不必,我可吃不下。” 【真是个坏胚,没安好心,这千金台对唐家那么重要,他几个赌局就把半个千金台赢下来了,唐家还能放过他,如今裴湛还想着祸水东引,拉我下水,真是可笑,我才不会上他的当呢。】 【亏我还以为他只是后期性格扭曲才变坏,如今想来就是个坏心眼的人。】 裴湛惊诧,原来她想得这般深远,如今千金台对侯府也无异于烫手山芋,想来要寻个由头还给唐家,否则唐家必不可能善罢甘休。 但是,哪能这么容易就让唐家拿回去呢? “我就是想感谢你,当时如此机智,怎么会想到用声音是他的弱点的?” 【试探我?】 “我都说了,不小心弄碎了酒罐。巧合罢了,还是世子爷赌术了得。” “我运气一向比较好,在任何方面。”裴湛意味深长的看向温意棠。 【你后面都惨成那样了,还运气好呢?可别在那臭美了。山重水复,我们再也不见。】 “我送温小姐回家吧,顺便拜访一下岳丈大人。” “打住,世子爷,您叫的未免太早了一些。” 【这瘟神还阴魂不散了,这门亲事我一定要逼他亲自退了。】 “世子爷,你可能有所不知,小女子在燕京的名声。” “那些都是谣言。” “我确实做了。” “那也是过去式了,更何况陛下都宽恕了你的罪行,我有什么理由揪着不放呢?” “我一直倾心太子殿下的。” “那是你之前没认识我。” “强扭的瓜不甜。” “我偏要扭呢?” 【他到底发什么疯,书中明明厌恶透了原身,如今,怎么跟个头皮膏药一样。就因为帮了他那一点小忙?也不至于转变这么大啊。】 【难道说,他......】 【难道他真的对我见色起意!】 【这可糟了,如果是别的原因我改也就算了,可是美貌是我与生共来,无法改变的,想不到我的伶牙俐齿被美貌打败了,要知道美貌可是我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了。】 裴湛不想再听她嘀咕了。 躬身,拦腰,一气呵成抱起温意棠,将她放到马上,自己牵着马绳:“温小姐坐稳啦,我们回家。请岳丈大人帮个忙。” 第4章 马都看不下去了 “你这不是回将军府的路。” 温意棠坐在马上,颤颤巍巍说,周围不时有路人指指点点,让她尴尬。 “时间还早,我带温小姐逛逛燕京城。” 【逛你的那个,所有人都在看我被你牵着走,你就是要把我跟你绑在一起。】 【不对,是把将军府和侯府绑在一起。真是好歹毒的用心。】 【如今,便是想撇清关系都来不及了,唐家根本不可能信。】 “我要下马,本小姐身体不适,晕倒。”温意棠寻了个由头不想再这般扎眼。 裴湛翻身上马,与温意棠同骑,按住怀里挣扎的姑娘:“别乱动,你越乱动,看到的人越多。” 看着怀里的姑娘乖顺起来,裴湛扬鞭驾马,两人快速赶到将军府。 这丫头确实聪明,裴湛想着若是直接求将军府帮忙,将军府可能会选择独善其身,毕竟没人想惹唐家这座大山。 而在大街小巷传遍裴湛、温意棠未婚夫妻游街的消息,只会默认侯府与将军府同气连枝,将军府便不得不承下这个烫手山芋。 “这千金台是唐家的百年基业,小婿靠着小伎俩侥幸赢下,实在是拿得寝食难安。” 裴湛姿态放得极低,把正在门外偷听的温意棠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还是传闻中的燕京小霸王么?我以为你不可一世惯了呢?还能说这种客气话?中邪了? 而且你不是今天刚拿下的千金台么,一天还没过去就寝食难安了?】 【你就装吧,看我爹马上就把你轰出将军府。】 “一来,赌局一事,本就是我跟唐绥两个小辈之间小打小闹,坏了侯府与唐家的交好实在不妥。” 裴湛说的那叫一个懂事乖巧。 【假的不能再假了吧,我爹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 温大将军听得那是是感天动地,连连点头。 【不是吧,我爹真信了?】 裴湛继续飙演技。 “二来,我知岳丈大人常年征战沙场,取得赫赫战功,最重兄弟情谊,我一直拿温大将军为榜样,最重兄弟义气,可我没想到,我拿唐绥当兄弟,他却是利用我,把我当成他成就功名的垫脚石。” 【这世子爷倒是很会抓重点么?知道我爹最恨兄弟背刺。】 说罢,连连叹息,手中的茶拿起又落下,像是在感念曾经的兄弟情谊。 温大将军听得那是一个同仇敌忾,痛心疾首,直接摔碎茶杯,气得骂人。 【爹,茶杯很贵的。】 “这个王八羔子,我就知道唐恒那老东西能养出什么好儿子出来。” 【唐大公子人倒是挺好的,不能以偏概全啊,爹。】 裴湛见状,听到温意棠这话,马上为温大将军寻了新茶杯斟上茶。 “而且,今日,我还得感谢一个人。” 【谁啊?】 “温小姐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若没有意棠,我恐怕凶多吉少了。岳丈大人,您放心,经过此事,我已然悟了,绝对不会再让意棠担惊受怕。” 【??那你直接剁手不赌吧。】 “为表决心,我这就废了我这双手,再也不赌。” 【玩真的?】 温大将军显然不会给自己这改过自新的贤婿这种机会,马上拦住了,毕竟自己的乖女儿要嫁给他,若是现在废了双手,他女儿可怎么办。 “贤婿放心,岳丈一定为你做主,这个忙将军府帮定了。” 【这裴湛真是阴险,我爹耿直根本没有识破他的花言巧语,最后还来了一招以退为进,实在是高。】 【不行,不能让他得逞。】 温意棠刚进门,裴湛听到心声马上迎了上去:“意棠,你放心,岳丈大人已经答应帮忙了,我知道你担心我,为了我们两个的未来,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丝毫不给温意棠说话的机会。 【不是,你这么能说的么?】 “棠儿,我本来以为湛儿是个纨绔子弟,还担心你嫁过去受苦,没想到都是旁人的恶意中伤,真是白白毁了湛儿的名声,不过,明珠蒙尘,岳丈相信,未来湛儿一定能步步高升,让我家棠儿过得更好。” 【爹,三思啊,这裴湛就是个阴险小人,想着利用咱们两家的定亲的身份,满足他的个人私欲,根本不值得托付终身,女儿不要嫁给他啊。】 “岳丈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意棠的。” “棠儿,你替我送送湛儿,我去找侯爷商量一下明日的事情。” 一气呵成,温意棠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不嫁给他,她想嫁给谁? 唐大公子?你才见过他一面吧,知道他什么人么。 即便裴湛现在只是想利用温意棠的心声,改变侯府被陷害的未来,但男人的征服欲让他容不得自己的未婚妻还想着嫁给别人。 行至门口,裴湛恢复平常桀骜模样,甚至一脸威胁的看着温意棠。 “如今,侯府与将军府同气连枝,侯府出了事,将军府也不可能独善其身的,这点,我想温小姐是明白人吧,什么能做,什么不该做,你比我清楚。” 【威胁我?他说的没错,如今对唐家来说侯府跟将军府便是一体,侯府没了,下一个就是将军府了。看来,短时间内想划清界限不可能了,只得从长计议了。】 脑海中已经分清利害关系,但温意棠表面装傻,“世子爷说的,我不太懂,但是我听我爹的。” 裴湛看着面前言不由衷的小白兔,满意点点头,准备离开。 “哦,对了,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也得掂量一下。” 【这家伙什么意思?我偷偷想唐大公子被他发现了?】 裴湛第一下上马,劲使大了,直接跨过去,重新站到地面上。 【哈哈哈,没眼看,没眼看,太搞笑了吧。】 温意棠憋着笑,看着裴湛。 “世子爷腿真长。” 说完,便拂礼回府了,留裴湛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还不是你胡思乱想,搞得本世子没控制好力度。 “还有你,就不能往后点接住本世子么?让你主子出糗,你很高兴么?今天没晚饭了。” 裴湛气得拿马出气。 温大将军行事极快,当晚就将两家联系妥善,第二天相约千金台。 温意棠作为昨天千金台赌局的参与者,也受邀参加今日的商榷。 唐绥是被人抬着进来的,看来昨天被他爹教训了一顿。 裴湛倒是上前关切了一番,只见唐绥满脸通红强撑着胳膊准备起来,好像要掐死裴湛,可惜他根本碰不到裴湛,反倒是裴湛一脸坏笑言辞激烈的时候,不时用手拍着唐绥的伤处,惹得唐绥表情扭曲,嘴上的绷带堵着他,让他苦不堪言。 【唐绥这恶人,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还得裴湛来治他。】 他唐绥是恶人就算了,怎么本世子也成恶人了? “千金台什么分量,就一个废弃宅子来换,糊弄谁呢?当我们侯府是什么?” 第5章 世子爷实在是洞察敏锐 【千金台换废弃宅子?这生意确实太不划算了。】 “说得好听,什么前朝公主的旧址,那你们唐家拿到手那么多年怎么还废弃着,我看是里面有鬼吧。” 裴侯爷根本不满意这个交换。 同为武将,作势就拍桌准备离开,既然唐恒不要这个台阶,那就别怪他老裴翻脸无情。 【怪不得派唐大公子这么个晚辈过来,原来国舅爷是怕挨揍啊,感觉侯爷战斗力比我爹还强。】 【前朝公主的旧址,难道就是书中剑仙的老情人,我记得他每次来燕京都会去那里,算算剧情,剑仙该收徒太子了,未来好日子就更少了。若是拿下这个宅子,提前结识剑仙,阻止剑仙收太子为徒,那我就不会被国子监那群趋炎附势的人丢在路边,坠落山谷了。】 “爹,我觉得那个宅子挺好的,千金台放在咱们手里,那些唐家人也不会忠心效忠,甚至可能养一群奸细出来,前朝公主的旧址,也肯定是个风水宝地,或许就有新发现呢。” 裴湛拉住暴怒的侯爷,在其耳边娓娓道来。 “湛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千金台咱们就是再利用不上,也比那个废宅子有用的多。” “爹,他们唐家怕有鬼,可咱们家一身正气,而且还有您,燕京第一杀神坐镇,什么牛鬼蛇神敢来招惹。这宅子咱们就收下吧。更何况,千金台里面人多眼杂,多半都是唐家的眼线,留着无异于养虎为患啊。” 许是被裴湛说动了,侯爷摆了摆手,决定将决定权交给裴湛。 “唐大公子,千金台换那处宅子,倒是可以,但是总得加点东西吧。” 【裴湛竟然把侯爷劝下来了,要不再要个小店铺吧,我早就看中琴韵楼那个地方了,小商业群中心,慢慢发展,把周围一并收购,做成商业街,成为商业大亨指日可待,哈哈哈。】 “再加城南的琴韵楼如何?我特别喜欢城南那处风景。” 【这裴湛怎么跟我想到一处去了?理由这么草率的么?果然富家子弟的心思就是这么简单直接,我喜欢我就要。】 唐连远思索片刻,琴韵楼确实对唐家来说无关痛痒,而且远离唐家势力范围,即便丢了也没什么影响。 很快,便同意下来。 双方达成。 可是,交易双方却是一悲一喜,唐家觉得是自己家势力太强大,侯府根本不敢招惹,于是自己提出多离谱的条件,都知难而退的同意了。 侯爷这边自然也觉得买卖不划算,千金台是什么,那是燕京最大的酒楼,本以为这次裴湛赌赢,怎么也能用千金台把唐家的一层皮扒下来,可这比挠痒痒还没有力度吧。 明明是咱们侯府赢了,可结果好像是侯府认怂了,好没面子。 不过,侯爷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正一板一眼跟着未婚妻商量什么的时候,好像觉得裴湛变了,懂事了,刚才竟然能说出那么有道理的一段话。 感受到父亲的视线,裴湛侧头对着侯爷笑。 果然是自己的错觉,自己的儿子什么货色,自己能不清楚么,他千金台赌局没把侯府家业赔出去就谢天谢地了,自己刚才一定是眼花了。 侯爷走到裴湛两人身边,听着小儿子要把琴韵楼交给自己的未来儿媳妇打理。 这还没成亲呢,他就这么宠媳妇呢?等娶过门不会是妻管严吧,这还真是随他爹的根了。 “交给我打理?不好吧,这是你赢的。” 【我靠,我象征性客套一下,他不会真当真,不给我打理了吧。】 裴湛听着温意棠心声,决定逗逗她,故作思考模样。 【不是啊,我就客气一下,你别当真啊。世子爷行行好,我就是单纯的嘴硬,那楼我真想要。】 温意棠的大眼睛忽闪忽闪,跟第一次见她时,委屈巴巴的模样如出一辙。 “千金台赌局能赢本来就有你的功劳,不管你是误打误撞,还是早有谋算,而且琴韵楼只是你来当掌柜,我还是幕后东家,我要的每年分成可不低的。” 【真是资本家模样。你怎么不姓周,周扒皮。】 “好,那我们就说定了,明日我就写契书,你就等着躺着收钱吧。” “温掌柜这么有自信?若是完不成,你拿什么赔我?” “赔什么,你说呢?” 【真是不豁达,我把我自己赔给你行不行,而且,我根本不可能完不成分红,瞧好吧。】 “这个我还没想好,等温掌柜完不成再说吧。” “还要什么赔偿,听我的,这琴韵楼就直接记在温小姐名下,反正你们两个早晚都是一家人,什么你的我的,湛儿,听爹的。” 【还是侯爷大方,跟你爹多学学。】 “爹,这您就别管了,我娘说想吃桂花酥了,您快去买吧,那家店要关门了。” 【侯爷这就走了?要不再谈谈,感觉侯爷这宠妻人设拉满了。】 “世子放心,明日我会将契书写好送到府上的,您是东家,我是掌柜,年末分红包您满意。” 【这下你满意了吧,小气鬼。琴韵楼倒是不急,那个宅子感觉更紧迫一些,要是提前遇到剑仙,让剑仙收我为徒,我成为剑仙之徒,谁还敢欺负我,到时候我仗剑江湖,自然不会再过上悲惨的女配生活了。】 【不对啊,这具身体一点武功都不会,骨骼也不清奇,怎么看都不是能学剑的料啊,难道我温意棠注定要进入死无葬身之地了么?】 温意棠想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 裴湛听着温意棠的心声,不禁沉默无语。 这女人想法很是奇特,她就没觉得她还有其他方法可以对付太子么?她身边不是还有一个现成的骨骼清奇之人么?而且,自己还要利用她的先知,改变侯府的未来。 裴湛决定先带她去古宅看看。 “那个宅子,明日,温小姐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 “那就感谢世子爷盛情邀请了。”温意棠马上顺坡下,生怕这这世子改主意。 【有兴趣,大大滴有兴趣。这裴湛每次都能料到我想干什么,真不愧是未来的反派大boss,实在是洞察敏锐。】 裴湛表示,有眼光,会夸多夸。 第二日 温意棠带着食盒与裴湛来到古宅门口。 明明是正午,温意棠却觉得有阴风阵阵。 【这古宅不会是真闹鬼吧。古宅里的剑仙可能不是剑仙,是剑鬼。】 第6章 让你学剑你去学射箭 “你们就是这个宅子的新主人吧,劝你们还是趁早走人吧,唐家收了这宅子二十多年,不知吓跑了多少看门的小厮。” 两人还没进大门,便被路旁的老人拦住了去路。 “老人家,你的意思是这宅子有鬼?” “那是当然,那是前朝公主的亡魂没有投胎,一直留在这宅子里。任何想要觊觎宅子的人,都将不得善终。” 【虽然我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要相信科学。可是,我的穿书也不能用科学来解释吧,难道这不只是古早言情小说,更是鬼怪志异小说。完蛋,想跑了。】 温意棠越听老人的话,越打起退堂鼓,一步步往外挪。 【还是性命比较重要,现在被鬼索命了,这不就违背我来看古宅的本意了么,想别的法子见剑仙也是没问题的。】 “我看是有人在作怪吧,多谢老人家提醒,不过,这燕京还没有我怕的东西呢。” 说完,半拉半推地把温意棠带进门里。 老人看着二人,无奈摇摇头。 “世子爷,我觉得,我们应该多叫点人来,要不下次再看吧。” “温小姐怕了?我爹才是整个燕京煞气最重的,你都不怕,怕一个已经死了的前朝公主的冤魂?” “世子爷乃是当世豪杰,便是有妖魔鬼怪那看到世子爷也是会绕道走。” 【拍马屁谁不会啊。】 裴湛没理她,将凉亭的椅子打扫出来,示意温意棠坐下。 【这么贴心,世子爷?】 “食盒里装的是今日的午膳?” “我做了一个小菜,准备在琴韵楼上新,这不得先给东家验验。你可是第一个品尝我手艺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温掌柜。” 【这个称呼我喜欢。】 温意棠将餐盒打开,做的都是一些精致小菜,本来琴韵楼的定位就是中高端酒楼,甜点,凉菜,热菜各做了一份,又备了自己酿的葡萄酒。 前世温意棠就对烹饪颇感兴趣,甚至去学校进修过,如今也算用上了。 “虽然宅子有些荒凉,但也没那么破败,想来还是有人来打扫的,借这如此情景,我给世子爷倒酒。” 葡萄酒刚斟满,一道凛冽气息传来,两人都没反应过来,酒杯已经离桌,到了树上一位道士打扮的中年人手中。 “小丫头,你这酒叫什么名字?”道士不修边幅,酒鬼模样,将葡萄酒一饮而尽。 【这是古宅的鬼,怎么不是女鬼,是个酒鬼?还是个道士。难道,是唐家邀请来镇压女鬼的但是道行不够,被反镇压在这里了?】 裴湛将温意棠护在身后,他自然看出眼前的是人不是鬼,可是酒鬼出手的之快,若是敌,他们两人都逃不出去。 “我还没起名字,就是用葡萄酿的酒。” 酒鬼潇洒落地,坐在凉亭处,自顾自喝着酒,吃着菜。 “这酒好喝,菜也好吃,不过两者搭在一起倒是不太配。” 裴湛见酒鬼对两人没有敌意,放心下来。 【又爱喝酒,又爱美食,难道他是剑仙!吕忘川。不行,还得再试试。】 “今日确实准备的匆忙,两者相性较差,前辈只尝一口便品尝出来,意棠佩服。” “我老吕就是舌头刁一些,你这酒菜也确实合我口味。” “老酒鬼擅闯他人府邸,还大摇大摆,堂而皇之,你到底是什么人?” 温意棠拉了拉裴湛的衣袖,想阻止。 “小子,从我现身开始,你就把那女娃娃护的那么紧,就你那三脚猫功夫,我若想伤她,你就能保护住了?再者,我当年在这院子练剑的时候,你们还未出生吧,若论主人,那我也是老主人。” 老酒鬼倒也没恼,语气中全是熟稔。 “前辈认识裴世子?”温意棠听出酒鬼好像认识裴湛。 “何止是认识,这小裴世子还是我的手下败将呢。”说罢,酒鬼随手将酒杯投掷,酒杯老实的被定在了树上。 那投掷的模样,裴湛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是你!当年让我练箭,为了打败你我练了十年都没找到你,如今你自己出现了。今日我就要打败你。” 【他俩真认识?怎么还有血海深仇的样子,不要啊,世子爷,这位可是大腿。】 “这十年你真的练剑了么?刚才看你的身法,你一点剑法基础都没有,怎么打败我?” “剑法?不是射箭么?你当年是投壶赢的我,我为什么要练剑。” 【竟然还有这种乌龙的么?有点搞笑怎么回事,竟然能看到未来大反派这么呆萌的时候。】 “剑仙前辈,您跟世子爷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十年前的缘分,如今再续,我想世子爷现在再学也来得及吧。” 【我真是个天才,我不会武功,这裴湛总能学吧,到时候我再嫁给他,他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什么狗屁太子男主,统统让大反派把他们踢在脚下。哈哈哈哈】 “我真不知道,你这愚蠢至极的小子,到底怎么能让这么聪慧的丫头死心塌地的。话里话外在为你谋利。” 吕忘川一眼识破温意棠的目的。 “前辈说笑了,我想着当年您那种嘱托,也是看中了世子爷的天赋吧,不然怎么会点拨呢?” “话别说的太早,十年前是十年前,如今是如今,而且,我这次来燕京可是受人所托,到底谁收为徒,等你们国子监大考吧。” 【看来是受唐家所托,就非要收太子为徒么?不行,总得赚点东西吧。】 裴湛态度也软了下来:“剑仙前辈刚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你小子还知道认错,我老吕可受不起。不过,为了这个丫头的酒菜,就给你们开开眼。” 说罢,吕忘川手一吸,地上的树枝已飞至手中。 酒鬼道士手持树枝,一挥一划,仿佛划破周遭空气,带起一阵阵风声,迅疾凌冽,地面落叶随剑气起舞,在落叶群中,酒鬼的身影越来越快,剑气在空气中激荡开来,发出清脆铮鸣。 温意棠再定睛,吕忘川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落叶下落中,只留下他的声音。 “小子,记得少年心性最难得。” 【我看的眼花缭乱,裴湛能不能看清啊。】 多年修习箭术,裴湛的眼力极强,剑仙的一招一式他都看清,震惊了。 这老酒鬼果然骂的对。 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坐井观天,真是愚蠢至极。 【人家都走了,还在这发呆呢?完了,感觉剑仙肯定要收太子为徒了,我还是想想去哪逃难吧。】 温意棠趁着裴湛愣神期间,在他眼前挥手,确定好下一步后,准备离开。 心声被回过神的裴湛听到,拉住温意棠的手腕。 “你想去哪?这剑仙徒弟,我当定了。” 【疯批反派要跟天命男主正面硬刚了么?】 第7章 还没过门就架空你 “饭菜都被那臭酒鬼吃了,你饿不饿。” “有点,去琴韵楼我给你再做点吃的。” 裴湛将剩下的酒喝光,收拾好餐盒。 【这么有男德,完全不像个浪荡纨绔。看他宽肩窄腰,外形条件这么好,不知道脱衣服身材什么样?剑仙都认证过的练武奇才,有点想摸摸。】 听着温意棠的污言秽语,裴湛耳朵不动声色的染上了红。 “你耳朵怎么红了?脸也有点红。” “你这酒劲有点大,我好像有点醉了。” 裴湛随口找了个理由,便往大门口走,不想让温意棠看到自己的窘态。 【葡萄酒度数不大的吧,世子爷酒量这么小。】 出门的时候,小川已经准备好马车了。 温意棠在四周看了看,那个劝阻二人的老人还在附近,一脸警惕的看着两人。 【他怎么跟那个保安似的,好像我们要偷东西,那么盯着我们。】 裴湛将温意棠扶上马车。 “小川,一会路过南街的时候,买一碗南坡汤,给你家世子解解酒。” “我家世子千杯不醉,还用喝解酒汤?” “让你买你就去买,不要多嘴,专心驾车。” 季小川不知道自己家世子又哪根筋搭错了,自己也没说错啊,世子爷本就是千杯不醉。 温小姐带的那点酒根本不够他们世子塞牙缝的,竟然还担心他会醉酒。 属于是,被骗了还要帮世子爷数钱。 【剑仙前辈说的少年心性最难得,想来也算是透题了,这是让裴湛继续肆意妄为,无法无天么?】 【不过,这几天相处下来,我还从没看到他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除了第一次见面,射箭让我举苹果。】 裴湛听着,当日确实是自己行事鲁莽了,若自己没有听到她的心声,是否真如她设想中的那样,射伤她的脸。 想着想着,裴湛不自觉的看向温意棠的脸。 白皙如雪的肌肤,眼睛如秋水般清澈,眼角微微上挑,带着几分俏皮笑意,未施粉黛却明艳动人。 若自己真的射伤了她的脸,自己定会后悔当日的鲁莽。 许是感受到裴湛的目光,温意棠顺着目光回视过去。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裴湛侧头,回避温意棠的视线。 “你脸又红了,小川,还说不用醒酒汤,你家世子爷就是喝醉了。” “我没有!是这马车太挤了,闷得慌。我还是出去坐着吧。” 【这马车就够大的了,还挤?真是富家少爷不懂平民百姓的生活。】 ...... 几人到琴韵楼之后,裴湛只草草说了几句,便将主导权交给温意棠。 温意棠也没跟他客气,先是拿出店员的卖身契,想走的拿着卖身契就可以离开,同时还会有一笔遣散费。 不离开的也可以拿走卖身契,但是要签一份新的契书,名为劳动合同。店员与琴韵楼只是雇佣关系,店员是自由身。 少部分人拿着卖身契离开了,更多的人还是选择留在琴韵楼。 对店员们来说,东家是谁不重要,能发报酬的就是爹。更何况,这个新掌柜承诺的报酬还更多呢。 人员解决好,温意棠又干净利落的安排好楼中的各项事务,将新的菜单拿出来,同时备上相应的菜谱。 这丫头做事真是有板有眼,感觉也会是管家的一把好手。 “世子,感觉温小姐很会算账的样子,感觉比夫人能算的清楚。” “学过几年算数的都能比我娘算的清楚吧。” 裴湛跟季小川在一旁窃窃私语。 “还有,你们要清楚,这琴韵楼真正的东家,是咱们的世子爷,没有东家给我们提供这个机会,我们上哪里赚钱。让我们为世子爷鼓掌,表示热烈感谢。” 此起彼伏的掌声淹没了两人的窃窃私语。 “世子,温小姐好给你面子啊。” 裴湛表示很受用,刚准备说几句话。 “好了,交代的差不多了,大家该干嘛干嘛吧。” 喂,刚说我是东家,就把我架空了么? “世子,我收回刚才的话。” 他家世子要变成第二个侯爷了,在家一点话语权都没有。 【温意棠,今天表现得太好了,给自己打个满分,又给裴湛体面,把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我真是个天才。】 【还达成了结识剑仙的成就。】 【感觉离自己成为ceo,迎娶小鲜肉,走上人生巅峰,逃离剧情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她要迎娶谁? 她怎么能娶别人呢? 她要娶也是娶他裴湛!呸呸呸,嫁给他。 裴湛都被温意棠的心声弄迷糊了。 “咳咳咳,温小姐,我这饿一天了。” “对对对,我给忙忘了,我去厨房给你做。您在这等着。” “我跟你去吧,正好吃刚出锅的。” 时候也不早了,裴湛也没挑,便只煮了碗面条。 两人边吃,温意棠还在谈琴韵楼的改革经费问题。 “我的初步构想...就是先把琴韵楼走上正轨,然后...扩大店面,最后收购...整条街,做成一个...商业街,到时候,几个千金台...都不在话下。但是,现在需要...一点点小钱。” 温意棠嘴里塞着面条,侃侃而谈,嘟嘟的脸蛋,甚是可爱。说到要钱的时候,语气轻了一些,底气不那么足。 至于内容,裴湛根本没有听进去一点。 “我觉得温掌柜的提议特别好,但是我觉得我们应该专注当下,我呢,多跟温掌柜接触了解,等琴韵楼走上正轨了,我们再谈变革也不迟。而且,你早晚要嫁进侯府,那不就都是你的了。” 【你是真当我傻么,古言小说里,女主角想掌家的难度堪比登基当皇帝。为难人的婆婆,爱搞事的小姑子,哪个都是要拉扯一百多章的难度。】 ??? 首先,裴湛没有妹妹,其次,他娘根本不会为难温意棠好吧,她巴不得来个人掌家管钱呢。 【当然最重要的是侯府也活不到我嫁进去啊。】 【不行,侯府没了,琴韵楼肯定会被唐家收回去,到时候被扫地出门的不就是我了么?】 【那密信似乎是被家贼放在了树下,好像还有口井吧,得提醒一下裴湛。】 终于说到关键了。 “我们还没成亲,世子爷说这些太唐突了。为了世子爷的声誉还是不要再说了。” “而且,我觉得世子爷应该多在侯府逛逛,不要老是出门,比如多看看家里有没有久无人至的树下啊,或许能挖到世子爷小时候写给未来的自己的信呢。” “你放心,等你过门了,我就不会老往外跑了。不过为了温小姐,裴湛自当谨言慎行,洁~身~自~好~。”裴湛把后四个字拉长加重。 【他这话什么意思,嫌我管的宽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这女人脑回路到底怎么长得,真想挖出来看看。 “国子监大考,你会给我加油的吧。” 裴湛在走之前没来由说了一句,没有等温意棠的回答,便转身离开了。 【他不会觉得不听人回答,转身就走这样很帅吧。】 【就好像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第8章 风浪越大,鱼越贵 深夜,侯府,古树下。 两人,一个坐着看另一个挖坑。 裴湛气定神闲,喝着小茶,指点江山。 季小川劳苦功高,挥着锄头刨地。 “世子,我要休沐,我都好几个月没休息了。” “你再多挖点,直接躺进去,我让你休一辈子好不好啊。” 小川不说话了,吭哧吭哧继续挖坑,不多时。 “世子,挖到东西了。” 真让那丫头说准了。 往后半个月,温意棠照往常一样上课,但裴湛都没有来过,于是在同窗间开始流传这样一种言论。 世子爷这半个月为了退亲的事情都无暇顾及国子监大考了,这温意棠真是祸害。想来,裴湛嬴唐绥的事情,被唐家捂得很严实,这些世家子弟都不知道。 每逢国子监大考的时候,千金台就会开设赌注,何人拔得头筹,今年除了原本的还加了一项,世子爷何时退亲将军府。更是坐实了裴湛这半个月没来国子监的事实。 温意棠却觉得奇怪,唐家不可能不知道侯府与将军府如今的关系,所以赌注不是唐家设的,而能让千金台设这个赌注的,怕是只有宫里的人了,但是究竟是哪位呢? 温意棠无暇顾及,虽然琴韵楼赚了一些,但是距离自己的改革资金还差一点。 于是她决定来波大的,既然如今的风向都是觉得裴湛会退亲,那么自己就全压不退亲,到时候即便裴湛想退亲,让他看在钱的面子上,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容她拿到赌金再退也不是不能操作。 至于这个谁是头名嘛,押注很多,但多数都是太子、以及其他权贵子弟,那裴湛后头可是一点都没有压的,温意棠看着实在可怜,想着将赌注分了一点压给了裴湛,也不指望这个能挣钱,就当支持一下了。 温意棠忙着琴韵楼的改革设计,就把这件事交给贴身侍女碧桃去押注了。 碧桃开心的回来汇报,温意棠一看凭证,傻眼了。 碧桃把大额赌注押在裴湛夺头筹,只有少得可怜的赌注在不退亲上。 “小姐那么支持世子爷,我还偷偷加了点钱进去呢。” “真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小桃子。”温意棠咬牙切齿,碧桃只当小姐是在夸奖自己。 这下真是风浪越大,鱼越贵了。她的钱啊!全打水漂了。 不行,她得采取行动,助力裴湛拿下头名。 国子监大考日 大考分为文、武两试。 第一日为武试 各子弟们都换好劲服跃跃欲试,女子不参与考试,但女同窗们也都来了。 温意棠本来不准备来,只想着阴暗爬行,暗中实行搞事大业,最不济再给燕珩下毒,反正一回生二回熟。 但是脑海中忽然想起某人要她为他加油的声音,鬼使神差的还是来了,刚来就后悔了,这家伙真的会来参加考试么? 毕竟他已经半个月没来上课了。 温意棠有点想打退堂鼓,准备回家,就看见大门口,正在被簇拥的太子殿下,一身金黄劲服,华贵至极。 “太子殿下。”温意棠躬身对燕珩行了礼,但燕珩没让她起来,只得一直弯着腰。 【好家伙,真是出师不利,一会就毒死你。】 【这家伙也太记仇了吧,我的老腰。】 太子燕珩自然注意到了温意棠,虽然怒气直线攀升,但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以及下毒一事已经作罢,自己再斤斤计较实在有失体面,便冷冷哼了一声,起来吧,不再看她。 但是太子的拥簇者可没想着善罢甘休,一个权贵子弟径直向温意棠走去:“你下毒毒害太子,殿下休养了一个月,差点耽误了太子殿下参加这次大考,还不磕头求太子殿下的原谅。” “太子殿下这不是来参加了么,那不就是没耽误。” 又一个权贵子弟站出来,“温意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太子殿下那是给你面子么,你不还是仗着将军府的蒙荫,就凭你毒害太子一事,就够你死八百次了。” “毒害毒害,太子殿下是被我害死了么?那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谁?鬼么?我看分明是你们一口一个毒害太子,催着太子殿下去死。” “够了,温意棠,逞口舌之快,别觉得你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我就能喜欢你。” “太子殿下,你是不是脑袋有毛病,我下毒害你是为了让你喜欢我?怎么我把你毒死之后,我再自刎,咱俩在阴曹地府做夫妻啊?” 【他神经病吧。原主到底下的什么药。这太子怎么说这么极其自恋的话。】 燕珩一怔,对温意棠反常的行为恼羞成怒,从小到大,除了那个人,没人这么对他说话,一时间温意棠的脸和那个讨人厌的纨绔子弟的脸合在了一起。 是了,她还是他的未婚妻,果然一样惹人厌烦。 “跪下。”燕珩第一次拿出太子威严,要求温意棠跪下。 “这非殿前,臣女没有理由下跪,难道太子殿下还想强逼臣女不成?”温意棠站的板正,不卑不亢。 周围看热闹的同窗窃窃私语:“这太子殿下,有点欺负人了。” 但没人愿意为温意棠出头,在他们眼里,即便太子利用权势,但温意棠一个臭名昭着的恶女也活该被惩治。 听到周围人的话,燕珩更生气了,跟那个人一样,只会忤逆本宫,而且让他丢尽颜面。 那两个权贵子弟看温意棠不愿屈服,一左一右按住她的肩膀让她下跪。 温意棠拗不过两人,就快跪下的时候。 没人反应过来,一支箭射过来。 咻! 听到声音的时候,那支箭已经穿过了按住温意棠两个人权贵子弟的发冠,将两人射倒在一起,同时不知何时有人放起了白日烟花,火星点燃了箭矢,攀上了两人的头发,侍从们想要帮忙救火,但箭将两人串在一起,两人又一起挣扎,废了一番功夫才扑灭火。 那两人头发被烧了大半,脸也烧伤。 裴湛晃晃悠悠从围墙上下来,举着弓,冷冷说道:“下次就不是头发那么简单了。” 虽然是说的那两个权贵子弟,但是燕珩知道,裴湛是在对自己说。 从小到大,他就一直跟自己对着干,凭什么父皇那么宠爱他,明明他才是父皇的孩子,他才是太子。 燕珩看着裴湛扶着温意棠的画面,两个贱人凑一块了。 “他们没伤到你吧。”裴湛看向温意棠的时候,眼底的凉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关切疼惜。 【有点英雄救美那味了,世子爷。表情切换这么快,真能演啊,要不是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我真要爱上你了。】 “我没事。你这半个月怎么都没来上课?”温意棠更好奇的裴湛这半个月的动向,毕竟事关她的商业大计。 “秘密。”裴湛卖了个关子,笑笑不说话,拉着温意棠便离开人群。 【还秘密,这半个月,不会就练射箭了吧,感觉这样可赢不了太子,啊啊啊白瞎我的赌注了。】 周围人看到世子爷从射箭教训人,到拉着未婚妻离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赌注下错了,这世子爷怕是对温小姐情根深种,不会退亲了。 “温意棠,问你个事。”大考还没开始,所有人在演武场等待,裴湛悄悄耙耳朵对温意棠说。 “什么事?” 温意棠漫不经心的问,根本没看裴湛,四处张望。 【我那女主表姐跑哪去了?】 第9章 心跳声这么大,得检查 裴湛还没问出口,国子监祭酒已经到场,身后还跟着一个道士。 正是剑仙吕忘川。 【拜师剧情来了。】 祭酒并没有向大家介绍道士,直接宣布考试开始。 参加比试的学子排成一排,穿过铜板射到对面的靶子上,正中靶心者获胜。 温意棠等未参赛的在一旁观战,大家开始谈论起来。 “这箭术比试定然是太子殿下获胜。去年秋猎,太子殿下可是射到猎物最多的,还得了陛下赏赐的穿云弓,看到没有,就是太子殿下手里握着的那把。” “我看未必,太子殿下力量固然刚猛,但是这次比试更像比拼眼力。” “那也是太子殿下能赢,在场的旁人谁能比得过殿下?” “侯府世子裴湛呢?他刚才一箭穿两,你们没看到么?” “他?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我看只是凑巧罢了。你们别忘了,世子爷不是连温小姐手上的苹果都没射中。你们真当他半个月就改头换面了?” 【这位小姐说的对啊,箭术也不是能速成的,感觉裴湛一点胜算都没有啊。我的钱。】 众人不再言语,看向靶场。 “燕珩,中。” “我就说太子殿下第一吧。” 燕珩神色如常,对结果并无意外,但在人群中寻找苏婉的身影,并未寻到,却只看到了温意棠这个毒妇。 果然,她就是不死心,还一直在看我这边。 温意棠看着太子的方向,但眼神并没有聚焦在太子身上,太子挡住了裴湛。 她挪了挪位置,这下可以了。 祭酒将名字一个一个念过去,都以失败告终,最后到裴湛了。 【别太丑陋就行。】 裴湛不知为何看向温意棠,表情幽怨。 【完了,他脸那么臭,肯定成绩很差。】 裴湛的这个动作在旁人看来,更是加深了箭术不精的事实。 “裴湛,中。” “什么?” 废物世子竟然能跟太子殿下并驾齐驱? 祭酒一定是老眼昏花吧。 “不会是旁人的箭射到世子爷的靶子上了吧。” “结果无误,继续下一项。” 祭酒并没有理会这些声音。 【误打误撞?还是反派人设开始发力?先为太子男主安排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男主光环将反派打进尘埃。我可怜的世子爷。】 就在温意棠脑补接下来剧情走向的时候,裴湛已经悄无声息走到她身后,越听越不对劲,虽然知道他这个未婚妻在编排自己方面独树一帜,但是心里很不爽。 凭什么在她的设定下,我裴湛一定会会沦为太子的背景板。要知道小时候,他可是敢踩着太子揍的。让他输给狗屁太子,可笑。 裴湛动了歪心思,想吓一吓温意棠。 便凑近温意棠耳边,轻轻说:“温小姐,再不跟上,文试要赶不上了。” 耳畔的炙热呼吸让温意棠一惊侧头,裴湛与自己近在咫尺,好像是怕温意棠站不稳,裴湛还扶着她的肩膀,这让两人整个身体也十分的近,近到温意棠能听到了裴湛有力的心跳声。 砰砰砰。 【他心跳声这么大?想摸胸肌,呸呸呸,我是想帮他检查一下。】 温意棠本来是看着裴湛的眼睛,但视线不自觉的向下移。 裴湛被她看的毛楞,喉结不自主的滚动,耳朵也染上红晕。 【喉结会动诶,不知道手感什么样。】 【温意棠你在想什么,大黄丫头快停止想象。】 裴湛轻咳了一声,跟温意棠拉开距离,立马快步离开,头也不回。 【这裴湛什么意思,害羞了?这么纯情?】 直到听不到温意棠的心声前,裴湛还一直捂着自己心脏的位置。 明明是自己要去戏弄她的,怎么反倒好像自己被调戏了? 这个场子一定要拿回来。 文试的时候,女主表姐终于出现了,一出现便引得所有人驻足。 太子对其含情脉脉,两人一副神仙眷侣模样,旁人一片赞叹。 【这就是男女主嘛,走到哪,哪里就是焦点,如果我不是恶毒女配,我也加入欢迎团队。】 【照剧情来说,剑仙是女主的师叔,那么刚才箭术比试的时候,女主已经找到剑仙前辈,并从那里获得了明日的考试题目,待到今晚,太子一个突击训练,明日这剑仙徒弟之位可就是手到擒来了。】 【到那时,我的日子可就不好过喽,要不还是跑路吧。】 【不行,我要对裴湛有信心,他刚才跟太子同分,而且,我们也认识剑仙啊,不见得会输。】 【可是女主交情深诶,那可是女主师叔,算了,晚上收拾收拾东西跑路吧。我的爹地,哥哥,拜拜了,就先把你们准备的嫁妆拿走应急了。】 反派裴湛听着温意棠透露的心声,思考起来。 想跑那是不可能的,看在你还有一点信任我的份上,这剑仙徒弟的位置我就帮你拿下了。 太子跟苏婉还在一旁闲聊的时候,我们的反派裴湛,站了起来,叫停了大家手头上的一切。 “今日,本世子能够有幸跟太子殿下一同拔得头筹,很是高兴,晚上,我请大家去琴韵楼喝酒如何?太子殿下可一定要赏光啊。” 【请客就算了,为什么去琴韵楼?真是好算计,自己的产业随便请客是吧,我的钱啊,我的钱。】 【不过,太子殿下来的话,到时候我把苏婉灌醉,让他们没机会交流题目,嘿嘿嘿。】 燕珩同意了,反正也要与苏婉碰头,正好裴湛给提供场地了,他没有拒绝的道理。 文试无外乎经史子集,修身治国,经过考公大军的洗礼,温意棠自己都能灵活运用起来。 写了一大张纸,温意棠走出门的时候眼睛都是花的。 但是她没有忘记自己的计划,马上与苏婉套近乎,不给她跟太子殿下独处的机会。 “表姐,跟我一辆马车吧,自从你认祖归宗,咱们姐妹俩还没好好聊过天呢。” 温意棠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对苏婉这种圣母型女主最是有杀伤力。 苏婉没法拒绝,只得被拉走。 燕珩还想叫住两人,同样被裴·大反派·湛拦住:“太子殿下,请吧。” 第10章 满意了么?我的大小姐 琴韵楼经过温意棠的改革,更新了菜谱,对于这些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少爷小姐来说,也是耳目一新的感觉,纷纷表示会再次光顾。 【看来大家吃的很开心嘛,我这也算是打开了一点市场。】 裴湛跟燕珩较劲一般,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酒,任凭旁人如何劝都没用。 裴湛倒是一直气定神闲的模样,可燕珩已是硬撑之相。 苏婉在一旁阻拦都没用,温意棠直接把表姐拉走,看戏。 【真不愧是圣母女主,心疼男人,不如心疼心疼自己。未来他还要掏你的心,救他的白月光呢。不过他俩再这么喝下去,明天拜师不会被旁人截胡了吧。】 裴湛看着燕珩的状态,想着坏事干的也差不多了,正好酒也没了,便拉着温意棠一起去找酒。 【原书中,今晚苏婉将剑谱给了燕珩,燕珩练了一晚上便颇有心得,第二天名正言顺的成为剑仙徒弟。】 【现在燕珩这个样子,剑应该是练不成了,就陪世子爷去拿酒吧,苏婉应该闹不出什么大动静来。】 这丫头真是比他还阴险。 两人在酒窖,温意棠是在认真找酒,裴湛倚着门框看她做事,根本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二世祖十指不沾阳春水,眼里一点活都没有。】 就知道说不出什么好话。 “世子爷想喝点什么?” “上次的葡萄酒还有么?喝那个吧。” “你喝那个容易醉,还是算了吧,别影响明天的比试了。” 【他今天喝的可比那天多得多,怎么一点醉意都没有,难道他对葡萄酒过敏?】 还是关心他的嘛。 【那不能给他喝,本来好好的明天打趴燕珩,别弄巧成拙被燕珩打趴下了。】 裴湛刚抿出来的笑又收回了。 撤回一个笑脸。 【不行,我还得加点料,要不在酒里下药吧,直接让燕珩明天来不了。】 裴湛最后还是找到了葡萄酒拎了一小坛:“这坛,我和你喝,怎么样?” 这么好喝的酒他还不舍得让燕珩喝呢。 “我倒是没问题,但是你......” “那我就更没问题了。” 两人刚走到小院,便看到燕珩与苏婉两人在交流什么。 【这燕珩刚才是装的?这么快就醒酒了?我果然还是太善良了。】 裴湛一手拎着酒坛,一手揽过温意棠肩膀,示意噤声。 只见苏婉将一本册子交到燕珩的手里,两人拥抱了一下,便也没有多逗留。 【还是个事业批男主,美人在怀也不多搂一会。】 阴影里,裴湛刚刚揽过温意棠的手轻轻收回。 见两人走远,温意棠两人从暗处出来。 温意棠故作分析的:“也不知道咱俩鬼鬼祟祟的干嘛,这可是咱俩的地盘诶。” “你说的对,刚才就应该直接走到他俩面前,然后说,太子殿下你俩抱够了么? 我倒忘了,温小姐之前苦追太子殿下,怎么看到这幕刺痛你了?” “......” “沉默了?这不像温小姐啊。” 【转变太快确实会被怀疑,可是让我继续当太子舔狗我是真做不出来啊。】 “哈哈哈,世子爷多虑了,从侯府与将军府被赐婚之后,我便心里眼里只有世子爷了,只求世子不要怀疑我的真心。” 温意棠说完,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轻轻拽着裴湛的衣袖,可怜楚楚。 【这下满意了吧,我的大小姐。(向左手势)我这该死的魅力。】 裴湛不禁佩服温意棠的演技。 小骗子。 【我真是小看苏婉了,忘记她是医妃设定,把区区醉酒治好那不是手到擒来。】 本来也没想着喝个酒就能影响燕珩什么。 裴湛就是要正面迎战燕珩,过去这些年只是他不想争,可不是争不过。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这丫头已经帮很大忙了,剩下的就交给他来做。 “这酒,留着明天喝吧。” “那你明天赢了,这葡萄酒我把命名权给你怎么样。” 【我先实行缓兵之策,给世子爷一个期待,让他明天好好加油,至于结果,只能自求多福了。】 “好。” 裴湛冲着温意棠落拓一笑,皎洁的月光在他身周围绕一层淡淡光晕。 【如果没未来那些事,世子爷当老公真挺不错的。】 【但是,世子爷不好意思了,我还是要实行我的逃跑计划,不跟你一起坐牢了。】 【等明天比试完,我去爹爹小金库偷点盘缠就走。】 当天夜里,温意棠收拾到天破晓,堪堪睡了一个时辰。 侍女碧桃看到自家小姐今日的模样都吓坏了,连忙为其梳洗打扮。 为什么穿越了还要上早八。 【我恨早八!】 温意棠盯着睡眼惺忪出了门,便看到裴湛一身红白,容光焕发向她招手。 【这就是年轻人的活力么?我真是老了。】 裴湛确定温意棠是去国子监,招呼一声便离开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就为了过来看我一眼,怕我跑了?】 到国子监之前,温意棠稍稍补了一觉,感觉恢复了一些元气,接下来可是要爬山的体力活。 国子监内,大部分学子都已经到场,祭酒没在,只留言:“学子自行两两组队,组队完成即可出发去芒山,行进途中寻找自认为最珍贵之物。” 很多人便组队离开了。 鉴于温意棠的名声,她肯定只能跟裴湛组队了,但是迟迟等不到世子爷。 还有些看热闹没离开的,这时候起哄:“世子爷不会是怕了,不敢来了吧,昨日被他侥幸,与太子殿下同分,今日知道自己才不配位,落荒而逃了。” 说话的正是昨天被裴湛串串儿的其中一人,他被火烧到的较少,今日便来参加比试了,只是头上戴着兜帽,盖住被烧的头发。 “这位公子,我看你昨日不是被烧到头发,是被烧到脑子了吧。之前世子爷不过是游戏人间,便被你们如此侮辱,今日便是世子爷功成名就之始。” “他也配!他若今日能赢,我就跪下来叫裴湛三声爷爷。” “我看行,不过,不是叫我三声爷爷,我若是赢了,你跪下来叫温小姐三声姑奶奶,我若输了,我叫你三声爷爷。怎么样?” 裴湛手里拿着糖葫芦走了进来,直接应下。 这些算是小彩头给小姑娘寻个开心也不错,真正的头彩在千金台呢。 【我真是说大话了,裴湛怎么可能赢过男主光环呢? 我怎么感觉,裴湛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跟我唱反调。】 温意棠一脸狐疑的看着裴湛,世子爷直接把糖葫芦塞进温意棠手里,就转移话题:“没想到,温小姐在旁人面前这么维护我。” “世子爷,就算你身后空无一人,也要相信我一定支持你。” 【Σ_(???」∠)呕】 【佛祖,请原谅我动不动就撒谎吧,毕竟我也只是为了活命,您一定可以体谅我的吧。】 “放心吧,姑奶奶他叫定了。” 第11章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温意棠只当裴湛在说大话,接下来逃跑路线她都计划好了。 【等这个事情结束了,到时候再看看侯府能不能洗脱嫌疑,我也算对裴湛仁至义尽了。】 还算有点良心,不光想着逃跑,还想着裴湛了。 别人都是自愿组队,到裴湛等人的时候,侍从专门拦下了两人:“二位有固定队友,不能私自组队。” 温意棠还想问问什么,侍从也不知缘由。 最后,祭酒的安排是:温意棠、苏婉一队从东门出,裴湛、燕珩一队从西门出。 【真是离了个大谱,都想着远离这对圣母癫公了,还非要绑在一起。】 燕珩对着苏婉含情脉脉交代两句便先行一步了。 “糖葫芦记得吃完,山脚下见。”裴湛也没多停留,冲温意棠笑笑也离开了。 【我没吃早饭,空腹吃酸的嘛!有点生活常识行不行。】 “知道啦,我会吃光的。”温意棠挤出微笑。 果然又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温意棠跟苏婉有些闲庭信步漫步在东街,毕竟两人的目的也不是争头名,更何况,温意棠实在太饿了。 苏婉起先对自己这位表妹还是颇有忌惮,毕竟给太子下毒的场面,温意棠狠毒的眼神还历历在目,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如今被关完禁闭的表妹,让她没来由放下戒心。 看着表妹饿肚子,自己也由着她一路慢走,陪她吃吃喝喝。 两人吃饱喝足,还没到芒山山脚,便看到一红一紫两个身影驻足在山脚下,显然是在等人。 红衣裴湛手里拎着各种吃的,紫衣燕珩倚在凉亭柱子上冷笑。 “你买这么多吃的?” “你不是没吃饭么?” “我什么时候说我没吃饭了?” “我猜的。” 差点说漏嘴。 “我跟表姐在路上已经吃饱了。” “那丢了吧。” “别啊,西街的东西我也挺想尝尝的,我们别浪费,一起吃吧。” 燕珩并不想等,但是被苏婉拉住,“一起吃点吧,表妹没有恶意的。” “婉儿,你就是太善良了,那个毒妇指不定在哪里等着陷害你呢。” “诶诶诶,太子殿下,无凭无据不要血口喷人啊。” 燕珩本就一肚子火,昨晚跟裴湛赌气醉了酒,到现在还有些迷糊,一路上还在听裴湛聒噪,本想着等婉儿一同上山,结果温意棠那个毒妇还在这里拖延时间。 他越来越怀疑,昨天的请客也是这两人计划好的,就是为了让他今日状态不佳,真是恶毒。 “反正都是傍晚才开始比试,来得及的,休息一下,别太逼自己了。”苏婉拉着燕珩的衣袖,满是柔情。 燕珩服了软,准备吃饭,结果,东西都快被温意棠两个人吃完了。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故意的,这两个贱人绝对是故意的! 芒山山路只有一条,四人理所当然的一同登山了。 登山路上倒是没什么幺蛾子,毕竟温意棠身体太弱了,登山本身已经消耗了她太多元气,她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为什么非要登山,这样显得逼格高么?还要整个芒山论剑么?能不能体谅一下作为炮灰的我,这山太高,我爬不动啊。】 “我背你吧。” “我拒绝。这样不好。”温意棠弱弱的回,语气里透露着几分犹豫。 【你可千万别觉得我拒绝了就不背我了,我拒绝那是顾忌你、我的名声,但是世子爷可以强硬一点,霸王硬上弓,让我不得不迫于你的淫威之下。这山我是一点都不想爬了。】 懂了,还是得继续锻炼。 “也好,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我跟你慢慢走就是了。”揣着明白装糊涂一向是裴湛最擅长的。 【是人么?真的是人么?我的话外之音就这么隐蔽么?世子爷我恨你是个木头。】 四人又走了一段路,本来在前面的裴湛越走越慢,都已经蹭到了温意棠的身后。 这让本就心急的燕珩更是恼火:“你有完没完。” “我什么都没干。”温意棠举双手表示投降。 裴湛走到温意棠身边,像她一样举双手,还学着她的语气:“我什么都没干啊。太子殿下怎么生气了?” 【你学我干什么,给我拉仇恨。】 又是这种挑衅的态度,从小到大,只要裴湛欺负完燕珩,就在父皇面前装模作样,然后在阴暗处摆出这副挑衅的模样。 苏婉见情况不妙,果断拉住燕珩。 裴湛继续火上浇油:“苏姑娘,你别拦着他。太子殿下就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动用私刑。毕竟这天下是......” 裴湛没说完,但周围陆陆续续的学子也都听到了。在他们眼里就是太子殿下想要教训世子。 苏婉见势头不对,准备拉住燕珩,可怒火中烧的燕珩哪里还收的住力气,一下把苏婉甩在了地上。 一声痛苦的,啊,阻止了即将挥在裴湛脸上的拳头。 苏婉崴了脚,燕珩冷静下来,随即他背起苏婉,头也不回地上了山。 差点中了裴湛的奸计,还伤到了婉儿,这笔账在芒山上一定要讨回来。 【裴湛这一套组合拳是要干什么?非要这么刺激燕珩?】 “上来吧,我背你。”裴湛半蹲下身子,等着温意棠上来。 “这不好吧。” “太子都背了,那些人再怎么消遣也消遣不到我们头上,而且他们都上的差不多了,别让人等太久。” 这次温意棠没再推辞,她确实太累了。 待到温意棠刚爬上裴湛的背,裴湛起身还颠了一下。 “世子爷?” “你太轻了,还得多吃点。” 【这就是一米八几的世界么?妈妈我有点恐高。】 剩下的上山路就很是顺利了。 【背着我走了这么久,我都没觉得裴湛累,体力这么好?纨绔子弟不应该一个个都虚的要死么?难道他都在藏?】 【还有刚才的行为,把苏婉弄伤,让燕珩不得不背着她登山,从而大大削减燕珩的体力。】 【真不愧是疯批反派,此等计谋真是阴险毒辣。】 【还好我没招惹他,应该不会被他报复。】 裴湛听着温意棠的想法,忽然想把她丢下山,在她眼里他怎么就这么阴险毒辣,不择手段了。 他只是单纯的想让她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帮助而已。 真没这么多心思。 才怪! 【原书中,拜师阶段第一项最珍贵之物,燕珩是直接拉着苏婉的手告白,确实狗血,毕竟一切都是为了增进男女主的感情。】 【在人群中宣告你是我的独一无二,可能没有女人不会心动吧。】 【不过当事人不是我,我一个恶毒女配npc,只会阴暗爬行,大骂发什么癫,给老子滚啊。】 【也不知道裴湛会拿出什么答案。】 第12章 装模作样,演技派的必修课 裴湛听着温意棠对原书剧情的梳理,凭他对燕珩的了解,交出那种肉麻离谱的答案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他也没觉得燕珩有多喜欢这位苏姑娘。 燕珩这个人,最自私自利了,对他有用的谋以利益,对他没用的,直接一脚踢开。 想来对这位苏姑娘也是利用更多。 至于答案,裴湛心中已经料到燕珩会交什么了。 装模作样,太子殿下最会了。 碰巧,他裴湛也特别会。 趴在裴湛沉稳有力的后背,再加上昨夜通宵收拾行李,温意棠竟然毫无防备的睡了一觉,最后还是被裴湛叫醒的。 “温小姐还真是大军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本世子的后背这么好睡么?” “我们到了,我先上去了。”温意棠直接当听不到,选择逃离现场,先行一步到达芒山之巅,裴湛慢悠悠跟在她身后。 【他们都在看我干什么?难道裴湛趁我睡觉在我脸上写字?】 温意棠摸摸脸,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便没有多想。 芒山山顶有一棋盘,相传是开国皇帝与前朝皇帝最后博弈的地点。 两人相约下一盘棋,最后到底是谁赢了,除了当事人怕是谁也不知道,天下只知道最后开国皇帝燕凛不费一兵一卒,改朝换代。 后面燕凛把棋盘留了下来,并宣告天下,这芒山的棋盘天下人皆可来此下棋。 一时间,来芒山下棋的也是络绎不绝,而今日,正在对弈的两人是剑仙与祭酒。 学子们登上山顶,两人的棋局也逐渐来到终局。 最后剑仙摇摇头:“我败了,还是你老谋深算。” “是忘川兄怕孩子们等急了,这才投降的。” “即便还能再对弈数十来回,但结局已定,我不过强弩之末罢了。”吕忘川可不承祭酒那些官场奉承。 “好了,孩子们,把你们的答案交上来吧。我还得收录一下你们的答案,在此之前,剑仙吕忘川前辈想要择一有缘人收为徒弟。” 祭酒话音刚落,众人一片哗然。 这位与祭酒下棋的老道士竟然是剑仙吕忘川,要知道当年燕国与北疆大战,久战不下,可是剑仙一人一剑直入北疆皇宫,夺了北疆皇帝的冠冕,这才使得北疆退兵,否则,战事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 学子们回想着这几日是否对剑仙前辈不敬,怕影响剑仙前辈对自己的态度,所幸都是富家权贵,深知祭酒身旁的也定非常人,自是不可轻易招惹的。 而唯一敢招惹的某人,此刻正闲庭信步,绕着棋局观察。 【你不交东西也就算了,还在那里东张西望看人家的下完的棋,特立独行算是让你玩明白了。】 【仅凭那日一面之缘,就让剑仙收他为徒,换成我我都觉得不可能,我就不该对裴湛抱有期待。】 【想逃跑的第次。】 “想成为我吕忘川的徒弟很简单,合眼缘即可,不过他们说我这么收徒太草率了,所以我决定将我的初入江湖时,使得那招传授给你们,谁学的最多,我就收谁为徒。” 【要知道原书里,苏婉将剑谱给了燕珩,燕珩全都学下来了,虽然昨日影响了燕珩的练习,但燕珩到底记下多少谁也不敢确定。】 “老酒......前辈,若是两人都学下来全部了呢?都收为徒弟?”裴湛适时发问。 【这时候你倒当上好奇宝宝了,能不能干点正事。】 “世子爷觉得在场会有至少两个人全都学下来?” “只是假设一下,我可不想跟别人一个师父。” 此言一出,众人惊诧! 裴湛以为这是在他擅长的赌场么?这么狂妄。 “人家太子殿下都没说话呢,世子爷就这么自信了?到时候没学下来,丢的可是侯府的脸。” 【楼上,我同意你说的,他怎么能这么自信,普通又自信。哦,好吧,我承认世子爷这张脸不普通,但过于自信。】 燕珩死死盯着裴湛,从裴湛结束伴读之后,任何比试他燕珩都是头名,裴湛凭什么在今日夸下海口。 可是为什么,心中总有隐隐的不安,一定是昨晚没睡好。 吕忘川摸摸脑袋,爽朗笑出声:“那就比武,谁赢谁当我徒弟,简单省事。”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 吕忘川随手拾起一根木棍,便舞了起来,又是一样的快,狂风落叶,花瓣随之起舞。 不多时,一切归于平静,只在地上留下了痕迹,证明刚才确实发生过剑舞。 【这跟那天剑仙前辈使得剑招应该是一样的吧,虽然两次我都没看清,也不知道他们记得如何了。】 “孩子们开始吧。” 很多人开始回忆刚才的舞剑,有的确实能记下一些,但多数都跟温意棠一样,根本看不清招式,便都退到一旁了。 而今只剩下裴湛与燕珩。 “既然两人都学会了,那你们两人比试比试吧。” 燕珩今日带了自己的佩剑,但裴湛只折了一枝桃花,作为佩剑。 “世子爷,你当真不用剑么?” “我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剑,就先用桃枝吧。” “嚣张至极!”燕珩还未等裴湛准备好,手中长剑已经出手,又狠又急,根本不是比武,仿佛对面是仇敌只为取其性命。 “小心!”温意棠一直盯着两人,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裴湛舞着桃枝,避开燕珩攻势,两人交手数十招,桃花零落,裴湛的桃枝断裂,燕珩的佩剑已抵至裴湛的心口。 【燕珩赢了?裴湛没受伤吧。】 在正面看来,是燕珩的剑抵在裴湛的心口,自是燕珩胜了。 但是,另外一面,裴湛咋桃枝在断裂前已经划破了燕珩的侧颈,本就该在那时停止比武,但是燕珩没有收手。 “太子殿下胜了!” “让裴湛还嚣张。” 人群中有人为燕珩欢呼。 但是,比武的两人却表现出相反的神态。 获胜的燕珩一言不发,输了的裴湛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这让众人一时间也不敢下定论了,等着剑仙发话。 吕忘川何等眼力,但是当场拆穿太子却也不好,无奈摇摇头:“两位真是英雄出少年,使得也确实是我刚才所传的招式。” 【奇了怪了,这剑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在我们看来,燕珩获胜很是明显,那为什么迟迟不公布结果呢?】 【好家伙,剑仙给裴湛开后门呢,我真是小看你了。】 ??? 这温意棠就这么信不过他么?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呢? 裴湛真想扇自己一巴掌,自己怎么说话越来越像她了! “这可难办了,要不听听祭酒的。”吕忘川直接把难题甩给祭酒。 第13章 因为你也是我的答案 祭酒在一旁也看了清楚,但是今日比试的最终目的就是让太子殿下拜入剑仙门下,这是皇后娘娘的安排。 可是,看了刚刚太子的行为,出手狠辣,不顾性命,这样的人真的适合成为君主么? 祭酒犹豫了,但是唐家不是他一个小小祭酒可以抗衡的。 “那我们先来看大家今日上交的珍贵之物如何?” 一个个盒子里多数都是奇珍异宝,字画古玩,一看就是学子们从家里取来的。 其中有几位特别的答案。 苏婉:她的银针。 温意棠:裴湛送她的糖葫芦,虽然只剩下一颗了。 燕珩:一对黑白棋子。 裴湛的盒子里是空的。 【这燕珩怎么不按原书剧情走,这下可完了。还有裴湛这个交白卷是什么意思,剑仙就是想抬你都抬不起来啦!】 【剑仙只想说一句:带不动,六分投!】 裴湛自然听不懂温意棠什么意思,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祭酒邀各位一一上前说明,选择这件物品的原因,而学子们的理由无外乎贵重或喜爱。 “温小姐的糖葫芦有何说法?” “天大地大,吃饱饭最重要。” 温意棠此言一出,惹得众人大笑,真是个饭桶。 “民以食为天,能让所有百姓吃饱穿暖不是最重要的么?” 祭酒点点头:“大家的理由都能自圆其说,很不错。” 还剩两人没有发言,众人一阵私语,把视线集中在燕珩身上,等待太子殿下会交出什么答案。 “我选择黑白棋的理由很简单,我身为大燕太子,自然要成为父皇的左膀右臂,为父皇分忧解难,而治国好比下棋,如何平衡各方势力,正是我如今要学习的内容,也是我当前最要紧之事。” 燕珩此话一出,学子中已经开始络绎不绝的鼓掌了,太子殿下有这般雄心壮志,此乃大燕之幸。 【恋爱脑转型事业脑了?原书里燕珩后期当皇帝之后才开始搞事业的,毁了毁了,剧情崩坏了。】 祭酒也抚着胡子,点头,看来也很满意这个答案。 好像马上就要宣布头名之际,吕忘川终于提了一嘴:“世子爷交的空盒子有何说法?老酒鬼想听听理由。” 众人这才想起,裴湛交了空盒子,也十分好奇,纷纷看向裴湛。 “谁说我交的空盒子,只是此物过于庞大,根本装不下。” 【要说氧气,那确实很珍贵,毕竟没氧气大家都活不了。但是这是古代谁能说这个答案。】 裴湛卖了个关子,慢悠悠边走向温意棠,边说:“太子殿下心系家国,彰显未来储君的深谋远虑,裴湛佩服,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愿燕国在太子殿下守护下,一草一木,江河山川,岁岁长宁,让我等子民安居乐业,自在随心。” 【好一个自在随心,感觉扣题了,剑仙前辈当日说的少年心性,他认真思考过了?】 说完这段话,裴湛已经走到温意棠身边,他微微抬手,从温意棠头上取下一束海棠花。 【他什么时候插在我脑袋上的?怪不得刚才大家那么看我。】 “温小姐,帮我把这海棠花放到棋盘上吧。”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也是我的答案啊。” 【太犯规了,顶着这张脸说这种话,要不是我知道你是什么人,还真被你骗了。你就装吧,燕珩都没你会装。】 许是被裴湛这番话打动了,太子殿下谋天下固然,但对于这些年纪尚轻的世家子弟来说,自在随心正是这个年纪的大家所追求的。 这两人的答案他们都认可了,众人齐齐看向祭酒,等待最后的结果。 【裴湛知道燕珩从大局下手,已经无懈可击,自己后面发言丢了先机,便另辟蹊径,说这么一套自在随心,还顺道拔高了燕珩,真是个人精,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祭酒也犯了难,本次皇后是有交代的,本以为太子殿下拿下头名定然是手到擒来,可半路杀出个世子爷,确实出乎意料。 这么多年不显山不露水,就一场国子监大考便崭露锋芒,实在让人惊叹。 祭酒不想惹唐家,同样也不想得罪侯府那位杀神,那就看剑仙想收哪位当徒弟了。 谁当上徒弟,谁就是头名。 吕忘川自然对祭酒的心思门清,但是他可不怕得罪人,一位万军之上取敌方皇帝的剑仙,会怕谁。 “谁输了,自己认吧。”言简意赅,但不容置喙,这是吕忘川给燕珩的最后体面。 众人诧异,剑仙这是什么意思? “肯定是刚才的比试不是打平,是有人胜了。” “那肯定是太子殿下赢了,谁不知道侯府世子只会吃喝玩乐,不务正业。” “今天世子爷的表现还没折服你们么?反正我是服了,以后世子爷就是我大哥。” 如今同窗内分成两股声音。 “技不如人,是我败了。”在一阵沉默中,燕珩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顿时炸起轰鸣。 “怎么可能!” “定是裴湛使了什么手段。” 既然结果已定,祭酒直接宣布今日的头名是裴湛。 “太好了!裴湛,你赢了。”温意棠拉着裴湛的手腕使劲晃着。 【太好了,太好了,赚大发了,还好碧桃把大头压裴湛了!】 财迷! 结果刚一宣布,燕珩便拂袖而去,苏婉赶忙追了上去。剩下的学子也准备下山。 裴湛的声音响起:“某人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在国子监挂赌的学子名叫成言,本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而且经过今天,他早就被裴湛折服了,那声姑奶奶叫的是干脆利落。 【这么一圈下来还认了个大孙子。】 “以后看见温小姐都要叫姑奶奶,知道不?” 【那倒也不用。】 几个人也没多闲聊,便也下山去了。吕忘川留了话,明日老地方相见。 所谓的老地方,自然就是古宅了,裴湛特意为宅子改了个名字,小自在。 【不理解,但尊重。】 本来是裴湛的拜师仪式,温意棠也没准备去凑热闹,可是某人以琴韵楼东家的身份下了订单,指名道姓要温掌柜来送吃食佳酿。 温意棠不想来都不行。 “裴湛,拜见师父,之前是我不识好歹,任性妄为,得罪师父,多谢师父不计前嫌,愿意收我为徒。” 【真能装啊,世子爷。】 “你小子这个时候说话倒一套一套的了,背地里不知道怎么骂我的吧。” 【剑仙前辈真是我的嘴替,说我不敢说的。】 “不必搞那些虚的,收你为徒自然是我俩有缘,我这个人最看眼缘了。” “小丫头,你未婚夫赢了,我也算你半个师父,可得多给我老吕那个葡萄酒喝喝。” “剑仙前辈放心,酒要多少有多少。” “师父,倒像是为了喝酒才收我为徒的。”裴湛也没因为变成徒弟就拘谨起来。 “说什么大实话,为师是看你骨骼清奇,才想着传授你毕生所学。” 【剑仙前辈怎么感觉是个逗比啊。】 接下来的几日,裴湛在琴韵楼后院专心学剑,温意棠睡觉都还在数钱,忙的不可开交。 生意上如火如荼进行着,同时收购了旁边的两个店铺,温意棠梦寐以求的裁缝铺也准备开张了。 开张那天,裴湛还来作为东家进行了剪彩仪式。 季小川看着自家世子爷一脸不要钱的模样,摇摇头,被架空的傀儡东家。 同时宫中传来消息,明日举办宫宴,邀请众臣及家眷参加。 【这几天过得太安逸了,竟然忘了这个大事,这可是要人命的!!】 【侯府的催命符到了!】 第14章 就只是朋友? 今日裁缝铺开张是喜事,可伙计都看出本来面若桃花的掌柜,听到宫中旨意后,直接愁云惨淡了。 不过世子爷就在旁边,拉着掌柜的,想来一定能安慰好。 裴湛自然知道温意棠转变的原因,只是想不到这一日这么快就到来了。 拉着温意棠离开人群,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准备听听心声,以应对明日的危机。 “喝点茶,你身体不舒服么?”裴湛给温意棠斟了茶,等待她的心声。 温意棠也不出所料的开始胡思乱想,寻找破局点,想着自己的提示够不够明显。 【侯夫人,原书里裴湛那个风韵犹存的亲娘,被皇帝觊觎,被皇后妒忌,侯府蒙冤后,皇帝本想将其困为禁脔,但她宁死不从,最后跟着侯府全族一起去了北疆,路途中便香消玉殒。】 母亲,他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绝对不会。 【原书在这块说的也不多,只浅浅交代了侯府的结局,关键点就是唐家对侯府设计的密信,以及家贼。】 【把谋反的证据清理掉,再处理掉家贼,到时候死无对证,坐实不了罪名,侯府的危机也就解决了。】 【自求多福?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侯府蒙冤,我的商业布局刚有点起色,股东就没了的话,我可怎么办。】 【而且,如今侯府与将军府绑定的这么深,难保将军府就能在这次危机下独善其身。】 裴湛听着心里有些发闷,在温意棠的思索下,全是生意,利益,就不能因为一点其他原因让她这么忧心么? 【裴湛对我还挺好的,现在我俩也算朋友了吧,朋友有难,我不能不帮。】 就只是朋友? “世子爷,我这头疼的厉害,不知道侯府有没有大夫,帮我看看病。” “有,倒是有,不过不给外人看诊。” “?” 【是我自作多情了,还朋友呢,我就是一个外人,从前一口一个未婚妻,现在我倒是外人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自求多福吧!】 “就不能帮我看看病?”温意棠虽然心里吐槽,但还是想寻个由头进侯府看看。 “我送你回家,大夫会去府上看诊的,明日宫宴定要温掌柜健健康康的。” “啊,也不用麻烦大夫出门,我去侯府也不是不行。” “咱们还未成亲,三书六礼也未准备,现在还有点太早了。” 【这哪跟哪呀?这个时候你跟我讲礼节了!你在腼腆什么啊,是不是藏人了?】 这个可没有,他裴湛清清白白。 最后温意棠也没拗过裴湛,被直愣愣送回家了,侯府的大夫如期而至,开了安神的药。 【安神,安你大爷,明天你就流放北疆了,我能睡着觉嘛!】 安神药很有效,温意棠倒头就睡了过去。 【啊,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温意棠已经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这大夫的药有点太好使了,治失眠有奇效啊。 “小姐,今日是去给世子爷庆功的,你怎么不开心啊。” “不开心么?我这是喜极而泣。”温意棠咧开自己的嘴角,给碧桃展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 碧桃不懂,但是自家小姐自从被关禁闭后就说话奇怪,行为夸张,可能哭脸就是小姐在笑吧。 宫宴还未开始,但已经有许多世家子弟到场了,有些看到温意棠还会客套招呼一下。 她不是全燕京万人嫌么?怎么还有人以礼相待。 远处看到了唐大公子,一身玉白长衫,温和有礼,看到温意棠,微微向旁边的人表示歉意,便迎上温意棠。 “唐大公子,多谢你帮我安排琴韵楼的工作,还教我那么多东西。” “温小姐言重了,琴韵楼在姑娘手下才越发蒸蒸日上,姑娘很有做生意的头脑,唐某只是个引路人罢了。” 从温意棠接手琴韵楼开始,唐连远便一直从旁帮忙,两人也很是熟识了。 【唐大公子真是玉一般的人啊,温和有礼。不像某人,阴晴不定,反复无常。】 【这个时候煞风景想他做什么,今日之后,他就要去北疆开启反派逆袭之路了。下次见面,就是我被挂在城楼了,真是悲伤的故事,我想长命百岁就这么难么。】 唐连远看温意棠在发呆,在她眼前微微摆手:“温姑娘可是身体不适?” 【太体贴,太温柔了,仙品。】 “没有,没有,我一时失神,公子莫怪。” “一时失神?我看是有人色胆包天。”某人的声音不凑巧的在温意棠身后响起,让温意棠打了一个哆嗦。 【他今天怎么有种深闺怨妇感,阴森森的。】 “世子爷。”温意棠心不在焉的微微躬身拂礼。 “唐大公子,帮我向唐绥问好,许久不见他,我还有点想念他了呢?还有你啊,我交友不慎,这前车之鉴,你怎么看不到么?” 【一来就阴阳怪气,唐大公子跟他二弟那个人渣能一样么?你交友不慎你还知道呢,我还遇人不淑呢,要嫁给你嘞。】 “二弟已经知错,我回去会转告世子爷的关心的。我还有事,温小姐先告辞了。” 唐连远知道这是世子爷要赶人了,很有眼色的离开了。 【把人逼走了,你这下开心了。昨天还是阳光大男孩,今天就口蜜腹剑,真难猜,老奴也算体验了一遭伴君如伴虎了。】 真是胆大包天,什么都敢想。 “那我也先告辞了,宫宴要开始了,世子爷。” 温意棠也准备离开,裴湛自然不给她机会,抓住她手腕。 “对唐连远就是一副温婉贤淑,对我又是一副伶牙俐齿,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 “世子爷感觉错了,我对世子爷一直是仰慕之情溢于言表,哪里敢伶牙俐齿。” “是不敢,不是不会。”裴湛拽着温意棠的手一直没松开,强硬的拉着她跟自己一同坐下。 【挑上字眼了,小气鬼。】 “这就是小棠儿吧,明艳得像朵花似的,我们湛儿真是赚到了,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 裴湛直接被一英气妇人推到一旁。 “娘!” “你哪凉快去哪,我跟小棠儿有话要说。” 【原来小霸王也有克星啊,婆婆威武。】 【侯夫人也太好看了吧,英姿飒爽的,跟这些世家主母都不是一个风格,怪不得会被皇帝觊觎,谁能不爱特别的那一个呢。】 裴湛觉得,母亲太凶,太暴力了,动不动就打人,还是温意棠好一点,软绵绵地张牙舞爪,没有什么杀伤力,很是可爱。 裴湛没想走,但母亲的眼刀已经杀来,让他不得不撤退,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去外臣处落座,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15章 后者又争又抢 侯夫人,洛婧微,乃是武林世家衡阳门的大小姐,年少时闯荡江湖碰上了离家出走,准备报效国家的裴朗,两人一见钟情,伉俪情深,一同征战沙场。 本就是江湖儿女的洛婧微,为了侯府已经收敛了很多性子了,所以很多宫宴她都懒得参加,就是嫌麻烦,还有一群长舌妇嚼舌根甚是讨厌。 这次为了看看这未来儿媳妇才来的。 侯夫人拉着温意棠的手,眼中满是喜爱。 这美若天仙的姑娘,怪不得裴湛一双眼睛都要长在人家身上了。 而且这几日的发生的事情,侯夫人也或多或少都听说了,这将军府的小姐完全不像传闻中说的那般善妒、心思歹毒。 要不然,就裴湛那个性子,怎么可能忍到现在还不说退婚的事情,而且也不在外面鬼混了,甚至还拜了剑仙为徒,这温小姐简直就是她家小霸王的福星。 本来,侯夫人对皇后的印象极差,一个假装仁善宽厚,母仪天下实则净干些阴谋算计,但是不得不承认,这门婚事皇后安排的让侯夫人很满意。 “棠儿,我家湛儿就是性格顽劣了一点,他有什么不好的,你跟我说,我教训他。” “世子爷性子爽朗,嫉恶如仇,如今看了侯夫人这才知道原因。” 【真不愧是武林第一美人,好漂亮,性子好好,怎么能生出性格那么恶劣的裴湛。裴侯爷也是直爽之人,这到底随谁了?裴湛基因突变了?】 虽然外臣席离女眷有点距离,但温意棠的心声,裴湛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好好好,侯府从上到下就他一个坏人是吧。 一会让你哭出来,信不信。 温意棠跟洛婧微唠家常,随着两人谈的越多,温意棠便越难过。 【难道今日,真的救不了侯府了么?真不想让大美人香消玉殒。】 “皇后娘娘驾到!” 一身明黄宫装的皇后款款入席,身后跟着一位样貌可爱的少女。 温意棠自然确定了这位就是公主,可是这位公主为什么恶狠狠盯着自己。 【这公主瞪我干什么?按照原书剧情,这个时候你应该去瞪苏婉,然后嘲讽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敢觊觎她的兄长。作为恶毒女配的我在一旁添油加醋,做公主殿下的狗。】 “你就是温意棠,知序哥哥的未婚妻。”公主并没有随皇后落座,而是走到了温意棠面前。 “公主殿下认错人了,我不是您说的那位知序哥哥的未婚妻。”温意棠礼数周到。 \"棠儿,知序就是湛儿的字啊。\"洛婧微附耳告诉温意棠。 【靠,也没人告诉我啊,这我哪知道。】 “我就说知序哥哥怎么可能喜欢你,你连他的表字都不知道,凭什么嫁给他,识相点,有点自知之明,趁早退婚。我还能帮你美言两句。” 公主燕馨儿,明恋裴湛多年,但裴湛的名声让皇家根本不可能把自己的宝贝闺女嫁给他。燕馨儿本想着,裴湛以后继承爵位了,父皇总会松口的, 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温大将军,直接把婚赐了。 她还听说这个温小姐行为不端,觊觎自己的太子哥哥,这样一个人绝对不能嫁给知序哥哥,做妾都不行! “馨儿公主说的是,可是这婚是陛下与娘娘亲口所赐,怎能说退就退呢?” 【合着,裴纨绔也有人喜欢呢!公主殿下,你图他什么,图他嘴碎,图他酒鬼,还是图他浪荡潇洒。】 裴湛听着,就一句好话没有呗。 【我要是公主,我就不会吊死在一棵树上,广纳美人,酒池肉林,美哉美哉。】 还好你不是公主,要不然直接被谏官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你不用拿父皇母后来压我,父皇最疼我,你只要愿意离开知序哥哥,剩下的我能帮你。” 【真是太可爱了,小公主。】 【你想嫁给裴湛,从前皇家不会把你嫁给一个纨绔子弟,现在更不会把你嫁进即将满门流放的侯府。】 【这么个皇家大染缸里,竟然还有如此天真可爱的公主,看来上位者还是有点亲情在啊。】 【但是对兄弟没什么情谊啊,跟着一起打天下的侯爷说丢就丢。】 “若陛下与娘娘真想把您许配给世子爷,公主殿下近水楼台,如何能轮得到我这个后来者呢?”温意棠贴在燕馨儿的耳边轻轻说道。 “你什么意思?” “凭什么后来者居上,因为后者又争又抢。”温意棠说完这话,恭敬福礼,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仿佛在告诉燕馨儿,我温意棠已经跟世子爷有了夫妻之实,所谓赐婚就是顺水推舟罢了,你呀,别白费力气了。 “你,你,你,你真是。”燕馨儿指着温意棠,小脸羞红。 【不知廉耻都说不出来么,这公主真的太可爱了,脏话都说不出口。】 她跟公主说什么了?怎么扯上不知廉耻了? 洛婧微身为习武之人,自然听清了全部对话,第一时间听到这个也是十分震惊,没想不到温意棠这个被风一吹就要倒的姑娘,竟然对自己儿子这般痴心。 而且巧妙化解公主的为难,看着自己未来儿媳妇让皇后女儿吃瘪,洛婧微高兴还来不及。 要是能让那个女人也吃瘪,就更开心了。 燕馨儿在温意棠这边拂了面子,本来还想去敲打苏婉的打算也取消了,愤愤地坐到皇后身侧,窃窃私语起来。 “陛下还有急事要处理,宫宴由本宫主持。” 【唐国舅也没在,看来所谓的急事就是侯府造反的事了。我多给婆婆夹点菜,万一是最后一顿了呢。】 温意棠开始疯狂给洛婧微夹菜,惹来旁人的注视。 “真是上不得台面,如此粗鲁,他爹就是个武夫,她能好到哪里去。还有她那个未婚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那些人越说越起劲,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洛婧微都想起身教训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贵女们,被温意棠阻止:“不劳侯夫人大驾,我来教训她们。” 温意棠最后又吃了一口糕点,不动声色的拿着酒杯走到那人的面前。 “这位小姐,你好,我要泼你了。” 话刚说完,旁人还在愣神思考温意棠这话什么意思的时候,温意棠的酒已经泼了过来。 “我父亲,征西军统帅,我兄长,少年时便为燕国出生入死,不容得你们这般编排,我未婚夫裴湛,侯府世子,如今更是师从剑仙,即便曾经在燕京毁誉参半,但也绝非是尔等可以置喙侮辱的。” “裴湛,未来定能承其侯府之名,光耀门楣,流芳百世。”温意棠一番言辞掷地有声。 裴湛隔着幕帘,凝视着女子模糊但坚定的身影,这一刻,那个柔弱的、动不动就喊累的姑娘,此刻好似被一层淡淡光辉笼罩,他忽然觉得有点耀眼,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暖意。 【温意棠,你怎么这么牛啊,我都快爱上自己了。】 【我都这么夸了,等裴湛复仇回来的时候,可一定要念得我今日这番慷慨陈词,留我一条性命。】 真是巧言令色!裴湛刚觉得暖和的心,忽然就拔凉拔凉了。 第16章 别人是恋爱剧情,我这就开始讲逻辑了 燕馨儿在一旁听到这话,都忍不住为温意棠拍手叫好。皇后冷不丁瞪了公主一眼,吓得燕馨儿缩回了想要鼓掌的手。 “真不愧是温将军之女,果然是将军出虎女,本宫以为温小姐柔柔弱弱的,想来也是个伶牙俐齿的主。”皇后凤眼微眯,语气中看似夸奖实则带着寒意。 洛婧微最讨厌的就是皇后这一套,话里有话。 “皇后娘娘谬赞,臣女愧不敢当,出嫁前承父亲兄长的功,即便未来也要承侯府的恩宠,臣女即便是一介草民,也容不得对江山社稷有功之人的这般侮辱。” 【上升高度,让你不能惩治我。反正马上就要倒计时了,苟且偷生是一天,我一个人发疯让所有人不爽也是一天,为什么不选第二个呢。】 皇后一个人精,遇上另一个人精,自然清楚温意棠的意思。 把你架在道德高点上,她辱骂对国家有功之人,你身为皇后处理不处理吧。 “把人拖下去,杖责三十,送回府让人好生教养。” 【不愧是当皇后的,确实是聪明人,可惜生了一个傻丫头,再加一个咆哮帝,两人都没什么脑子。】 这话,裴湛甚是赞同,燕珩和燕馨儿确实都没什么脑子。 “也难怪刚才馨儿跟我抱怨,这换成谁,怕是也说不过温小姐,如此这般牙尖嘴利,怕是要闹得侯府家宅不宁。” 【什么事都要管,你家住太平洋么?还有啊,这婚事不是你定的么,我要是把侯府闹得家宅不宁,怕不是正合你意吧。】 【挑拨离间,我的好婆婆肯定不会上当。】 “皇后娘娘,棠儿是我侯府未过门的媳妇,我对此十分满意,自然轮不到旁人编排质疑。”洛婧微语气强硬,毫不退让。 【霸气,不愧是武林第一美人,这气势,爱了爱了。】 “我与馨儿公主不过谈论一些女子之间的闺阁趣事,公主听完不也会心一笑了么?” “你,你胡说。” “那我说了什么?还望公主殿下帮我回忆一下。” 燕馨儿自然不会说出去,毕竟那都是她自己假想的,而且事关知序哥哥清誉。她若妄言,岂不是断送了她与裴湛的最后的可能,但让她就此服软,她也做不到。 “温意棠,你好大的胆子,还准备颠倒黑白。” 就在这时,宫殿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紧接着,一队禁军走了进来,将宫宴围了个水泄不通,为首的正是禁军统领。 宫宴众人都是朝中众臣,禁军入场什么意思再清楚不过了,此刻皆人人自危,生怕被带走的是自己。 “奉陛下旨意,请侯府众人前往御书房,侯爷得罪了。”禁军统领凌远对侯爷颔首行礼,表示歉意。 【来了,抄家剧情来了,不知道裴湛吃没吃饱,接下来可就要挨冻受饿了。】 洛婧微在临走前还在温柔安抚温意棠:“棠儿不怕。” 【婆婆人真好,这个时候了还在安慰我。】 凌远并没有离开,对着温意棠说:“温小姐,请吧。” 【原书没我的事吧,不会是最近跟裴湛走得太近,直接默认我也是侯府一家人,要被发配北疆了吧。】 侯府一行人被禁军围在中间,裴湛不动声色走到温意棠旁边:“温小姐,这么巧啊。” “这个时候,您就别打趣了吧。这么多禁军围着,一看就知道性命攸关,世子爷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的脑袋吧。” “可惜,你还没嫁进来就要跟我共赴黄泉了。黄泉路上,我们再做一对苦命鸳鸯吧。” “......”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明明已经很努力在改变剧情了,怎么离死却越来越近了呢?原书本来在裴湛复仇回来我才死,而现在我马上就要掉脑袋,我就不该管裴湛这个扫把星。】 【真是美色误人,我上当受骗还要赔上了性命。】 【裴湛,你欠我的用什么还!】 “温意棠,这次要是活下来,答应我件事怎么样?” “活下来再说吧。”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御书房内,气氛凝重。 大燕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 唐国舅站在一旁,手中托着一个盒子,温意棠的将军爹也先一步到了御书房。 温大将军看到温意棠,神色担忧,对着女儿微微摇头。 【我爹这是什么意思?凶多吉少?无能为力?爹啊,侯府可以不救,先救救你的好闺女吧。】 唐恒唐国舅看着人员已经到位,上前一步,将盒子呈上,恭敬说道:“陛下,臣有要事禀报,侯府与北疆勾结,通敌卖国。” 【真让他找到了?裴湛这个废物,我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一个盒子都找不到么?】 盒子上了锁,身边太监将锁撬开,将密信呈给皇上。 【这么严谨,盒子上锁,从在侯府挖到再到送到皇宫,一路上全是人,证明不是在路上动的手脚,这一下就是要按死侯府,让其无从翻案。】 【原书哪有这么逻辑清楚,全是谈恋爱,怎么我穿书了,就开始跟我谈严谨了,我脑子不够用啊。】 御书房内此刻挤满了人,一个个卑躬屈膝,等待皇上的旨意。有人战战兢兢,有人问心无愧,有人阴谋将成,沾沾自喜,还有人在想一会吃什么。 “你吃饱了么?一会请你吃饭。”裴湛和温意棠两人跪在最后面,裴湛神态自若的说着最朴实无华的话,在如今这个剑拔弩张的场面下。 【都要死了,还吃饭呢,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他不会以为没做过就能逃过这劫吧。想的太天真了,我的大少爷。】 “这什么场合,你能不能别跟我说话。”温意棠压低了身子,回应。 裴湛看着温意棠的模样实在有趣,缩成一团,像只小猫,轻笑了一声。 但是在这落针可闻的御书房,这声轻笑无异于晴天惊雷。 【又成显眼包了,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唐恒一脸得意都快收不住了,对着裴湛:“大胆,死到临头还敢放肆!” “国舅爷,湛儿实在不知死在哪里,陛下还没定我们侯府的死罪,国舅爷又从哪里定的罪?”裴湛把矛头直指越俎代庖的唐恒。 唐恒察觉失言,立马跪下。 【这唐国舅真是装都不想装了,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没想到裴湛临死前还要在他与皇帝之间埋下猜疑的种子,高手。】 裴湛表示会说,多说,爱听。 【这些大人物的心思真难猜,通敌卖国都证据确凿了还能这么淡定,我要是皇帝直接勃然大怒:“大胆,都给我拖出去斩喽!”】 【可皇上现在还没有行动,他在等什么?总不能是迷密信有问题吧。】 皇帝神色如常,看着裴湛的方向,放下信,似唠家常一般问询晚辈近况:“旁边那位就是湛儿的未婚妻吧。走进来,让朕看看。” 【要不是我现在就在现场,我真以为这是家宴,真是一派阖家团圆的对话。你们这群千年的狐狸,就不要在跟我聊聊斋了,给个痛快不好么!】 \"是。\"温意棠跪着怯生生开口,刚准备起身。 【靠,腿麻了,站不起来了。】 裴湛骨节分明的手递了过来。 【这充满性张力的手,斯哈。清醒一点啊,温意棠,你马上要掉脑袋了!】 第17章 世子爷阴险狡诈 “借你扶一下,不用感谢我。” 温意棠借着裴湛递过来的手,撑起身子。 【向前走,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好吧,这里是房间里看不到天。】 刚走到殿前,温意棠马上跪下:“侯府绝对没有通敌卖国,求陛下明察。” “朕赐婚你与湛儿,心中可有不满?今天趁着人齐,放心大胆的说。” 【我哪敢有怨言啊,陛下,瞧您这话问的。】 “世子爷少年豪杰,全燕京的姑娘都是心悦他的,臣女有幸能得陛下赐婚,也是承了父亲的蒙荫。” “朕只问你,你倒拉着全燕京的姑娘了?难不成朕还能把全燕京的姑娘都许配给湛儿。湛儿你愿意么?” “陛下,您若真赐婚,那我也只能以死明志,此生裴湛只愿与温小姐一生一世一双人。” 【???剧情怎么越来越偏了?这不是在审判侯府通敌卖国么?怎么就变成相亲大会了?还是在御书房。】 【一个两个全都不正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知道了,现在是在试探我的态度,看我对裴湛的情谊,会不会直接反咬侯府一口,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 【我若这个时候反咬一口,虽然小命保住了,但是在燕京就变成不仁不义,更是无法立足,刚才对裴湛刷的好感也是荡然全无,等他带着大兵复仇的时候,我就将面临他更恐怖的报复。】 【看似亲切问候,实则全是坑。】 【两害取其轻,不惹裴湛才是最好的选择。】 一通分析下来,裴湛都要佩服温意棠的想象力了。 而且,他甚至觉得温意棠想的不无道理。 “臣女,愿与侯府共同进退,求陛下明察秋毫。” 皇帝把密信递给了温意棠:“朕自是明察秋毫,也看得真切,这两个孩子也是郎有情,妾有意,这信就交给温姑娘,物归原主了。” 【啊!什么意思?通敌卖国的变成我啦?我哪有这个本事啊。】 众人不解,唐恒:“陛下,这是通敌卖国的证据,怎么就变成温小姐的东西了?” “那就请温小姐,念给大家听听。” 【自己宣判自己死刑么?我可真刑。】 “裴湛,生于燕,长于燕,承蒙皇恩浩荡,又承父兄蒙荫,任性妄为,今虔诚祈愿,请天垂帘。 一愿国家昌盛,愿吾国再无战事,四海升平。二愿父母双亲,福寿安康,兄长,平安顺遂,早日团聚。三愿......” 温意棠念到第三愿的时候,脸色不自然的染上红晕,顿住了声音。 【他怎么还写这种东西,真是念不下去了。】 这封祈愿书已经很明显了,裴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偷天换日了。 温意棠连忙下跪:“陛下,这信乃是世子爷的拳拳真心,根本就没有什么通敌卖国的密信,是国舅爷误会了。” 唐恒却是不信,接下来定是通敌卖国的信息,连忙抢过信件,看了下去。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嘴里嘟囔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看完了吧,该把信还给我了。国舅爷真是老不害臊,什么东西都想看。”裴湛把信收了回去,小心折起来,放在胸口里衣处。 【他发现了密信,还把密信换成了这个祈愿书。真是有够阴险的,比我想的招数还更胜一筹。不仅洗脱了侯府的嫌疑,还拔高了自己的身份,趁着国舅爷沾沾自喜之际,又趁虚而入,扰乱他的心神,使其殿前出丑。】 【一石三鸟,让人佩服。】 【如果能把家贼找出来再反过来陷害一波唐家,那更是极妙的。】 “陛下,湛儿还有一事,唐国舅私自串通我父亲副将,栽赃陷害。求陛下为我侯府做主。” 【真让他抓到了。】 “湛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父亲,人赃并获。” 皇上并没有宣人,所有人都等着陛下的旨意,想要定死国舅的罪。 “陛下,今日本是宫宴,大喜的日子,搞得这般剑拔弩张,既然都是误会一场,兄长也是想着为君分忧,侯爷更是一片赤胆忠心,国公府和侯府都是陛下的左膀右臂,没必要再深究下去了吧。”皇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裴湛却想着乘胜追击,但是被温意棠拽住了衣袖,对着他摇了摇头,告诉他结局已定,不用再白费力气了。 【这几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老狐狸,确实是我想的太天真了,仅靠人证物证就想拔掉根深蒂固的世家之首,确实是痴人说梦了。】 痴人说梦么? 【世家大族,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现在侯府根本无法跟整个世家抗衡,再加上皇后母族的身份,太子的舅舅,皇上根本就不可能动唐家。】 【刚才确实是我天真了,他也是这般想的么?】 【证据就摆在面前,却无能为力。】 是啊,明明前一刻,唐家还拿着伪造的证据栽赃陷害,裴湛本以为抓到副将就能够反将一军,可是事情并没有按照设想的方向发展,这种无力感,让他非常不爽。 裴湛第一次生出想要触摸权力的想法,自在随心固然,但决不能任人鱼肉,他不会再让今天这种事情发生。 ...... 众人陆续离开了御书房,陛下单独留下了国舅、侯爷和温将军。 一路上,洛婧微便拉着温意棠的手,小声安抚着,怕未来儿媳妇害怕,临到宫门还将自己的翡翠镯子送给了温意棠。 【真是赚麻了今天,不仅刷了裴湛一家的好感,侯夫人还送了这么珍贵的镯子。人美心善好婆婆,未来肯定能相处的融洽和谐,没有恶婆婆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 “湛儿,你替我送送棠儿。” “母亲放心。” “夫人再见。”温意棠依依不舍的跟洛婧微告别。 【侯夫人这么爽朗好相处,怎么裴湛喜怒无常的,好奇怪,不会是侯爷替人养孩子的剧本吧,看着不像啊,侯爷跟侯夫人感情看着那么好。】 裴湛倒是想解释,自己为什么在她眼里喜怒无常,谁听了温意棠的心声都不可能淡定的下来吧。 一天到晚没一句正经话,这女人天马行空的脑子把裴湛都搞得忧思过虑,无法安睡。 但他不能说,那他就当一个喜怒无常的人吧。 反正在你心里,我不就是这么一个阴险狠毒,攻于算计的恶人么。 【他这一路怎么都不说话,眉头皱的这么紧,跟平常嬉皮笑脸的时候相比,这样好像更帅了,我果然还是喜欢酷盖。】 【不是都解决了么?也不笑一下。】 第18章 属狗的么,还咬人 【自己差点从一个好吃懒做,花天酒地的什么都不管的二世祖,变成阶下囚,心有余悸很正常的。】 两人此刻正坐在马车上,大眼瞪小眼。 “世子爷,我请你吃饭吧。”温意棠决定打破这个尴尬的场面,率先出口。 【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今天不想吃,温掌柜改天再请吧。”裴湛丝毫不给面子,冷着脸,跟往常大不一样。 “也好,世子爷什么时候想吃了,我随时招待。” 【不想吃正好,真当老娘想伺候啊。】 【不过他这样好吓人啊,冷着个脸,不会忽然要杀人吧。】 她就这么怕他么?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自己在她眼里就还是那么一个不择手段,杀人如麻的所谓的反派? 裴湛怒极反笑:“刚才大殿之上,我的祈愿书,为何不继续念下去?” 【还好意思问这个,接下来的话那是能念出口的么?什么情根深种,什么白头偕老,咱俩才认识几天,哪有那么多感情,一见钟情,鬼才信。】 “世子爷赤子之心,昭然天地,小女子怕继续读下去不自觉泣不成声,难以成句,到时候殿前失仪,这才没念下去。” “皇后说的真对,温小姐就是伶牙俐齿,巧舌如簧。” “我就当世子爷是在夸我了。” 【哄男人就像哄小孩一样,顺毛捋,夸就完事了。】 裴湛坐在一旁,手上摩擦着扳指,听着温意棠的言不由衷。 这个女子身上有太多秘密,看似人畜无害,柔弱没有攻击性,实则聪明伶俐,内心癫狂。 自己本来只是不满意这门亲事,想要让她知难而退,可没想到如今竟不知不觉跟她纠葛了这么深。 若是没有她,或许侯府真的会变成她脑海中的未来吧。 想到这里,裴湛把扳指取下来,交到温意棠手里。:“多谢温小姐,今日殿前直言,正我侯府声誉,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温意棠看着那枚银白色扳指,中间有一红色玉石,很是显眼,她按动玉石,扳指周身凸起无形尖刺,温意棠的嫩白的手指,一下就被刺出一滴血珠。 微微的刺痛感,让温意棠缩手,含住手指止血。 “当日,千金台赌局,你就是利用这个扳指划破骰子,掷出十九点的。” 裴湛点点头:“我的幸运符,送你了。” “这个不行,万一未来还有赌局,没有这个神器,输了怎么办?” “我已经拥有更强的幸运符了,这个温小姐防身用吧,万一被绑了还能划个绳子。” 【就不能盼我点好的。】 “东西也收了,温小姐回答我个问题吧。”裴湛没给温意棠拒绝的机会,直接了断。“在你眼里,我裴湛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知道没好事,这种送命题,就好像女朋友问男朋友,我今天漂亮么?怎么答都是个死。】 “世子爷在我眼里自然是为人仗义,足智多谋,与人为善。” 【疯批,心狠手辣,喜怒无常,不敢招惹。】 【但是相处下来......】温意棠的心声还没说完,裴湛已经扣住她的后颈,吻了上来。 【原书的形容也不是那么准确嘛。不,他就是个大混蛋!!!】 【臭流氓!!!】 那个吻只一瞬便结束,温意棠觉得唇边有刺痛,上手摸了一下,出血了。 “你属狗的么?还咬人呢?”温意棠喘着气,一双美目含泪怒瞪,委屈,不甘,一下子涌上心头,强忍着泪水,骂了一句:“你个混蛋。” 【他什么意思,耍流氓呢,我这泪失禁体质,不要哭啊。】 看着眼前的姑娘这副模样,裴湛心情好起来了,他伸手拭去温意棠唇边的血痕:“温小姐这样不是挺好的么?在我这里你可以随意,张牙舞爪,做自己。” “我不知道世子爷什么意思。” 【这家伙怎么像我肚子里的蛔虫。轻易识破我的伪装。】 “没什么意思,就是希望温小姐可以对我多一些信任,不用伪装贤良淑德。” 【今天我的人设都ooc了,本来要一直谨言慎行才对,以为今天必死无疑了,一下子招惹了皇后和公主,再加上燕珩,还有那个裴湛带来的唐绥,我都快把唐家得罪个遍了。】 他刚才还担心会唐突了温意棠,这丫头就是个戏精,还好自己能听到她的心声,否则不知道要被她骗多少次。 果然,长得越漂亮越会骗人。 【那也是唐家没什么好人,不对,就唐大公子一个好人。】 裴湛撇撇嘴,一脸不悦,好看的眸子暗了下去,本来都准备离开了,忽然不想走了。 又是唐连远,他到底给她灌什么迷魂汤。 温意棠还在抹着嘴角的血迹,裴湛的身影又重新压上来,不似刚才的一触即离,而是带着誓要掠夺一切的霸道。 【裴湛,他疯了么?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他了。】 “快放开,唔。” 温意棠所有的阻止,都变成无济于事,她根本拧不过他,到最后双手都被他一只手控制住,她只得缴械投降。 他太过强势,清冽的雪松香强势裹挟着温意棠,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雪山,而面前这个带来一切寒冷的男人又变成了唯一的火源,危险又不得不去贴近。 求他才能获得呼吸的权利。 被控制的手,无力的捶着裴湛的胸膛,乞求着放过。 【呼吸不上来了,感觉要憋死了。】 许久,裴湛才放开温意棠。 看着怀里绵软无力的姑娘,裴湛轻喘着气,眼尾还泛着克制的红,捏起温意棠的脸:“不许想其他男人。” 温意棠早就被裴湛亲晕了,脑子哪里转得过来。以至于完全没反应过来,裴湛说的不许想其他男人是从何而来。 她大口喘着气,平息着自己的气息,一双含泪的鹿目气愤地瞪着裴湛:“裴湛,你个混蛋。” 裴湛忽然笑了:“我是混蛋,温小姐第一天知道么?在你眼里,我本来不就是个混蛋么。” 他跨步离开马车,交代小川安全送温意棠回家。 【裴湛,真是个混蛋!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要两天不理你!】 【三天!!】 第19章 荒唐事 裴湛刚回府,就安排下人打冷水,沐浴。 如今初夏,天还有些微凉,裴湛待人亲厚,下人也很直言:“世子,当心着凉。” 裴湛咳了两声,:“练功需要,问就是剑仙秘籍,别多话。” 下人虽是不解,但老实去办了。 裴湛在冷水里泡着,抚摸着自己的薄唇,仿佛唇边还残留着少女的海棠馨香。 刚压下去的邪火,又燃了起来。 该死。 裴湛一头扎进冷水里,又是好久。 洛婧微在大厅等着丈夫和儿子回来,可是一个从进宫就没出来,另一个刚回家就去沐浴,这么长时间,到底谁给她讲讲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啊。 “去把世子请出来,怎么这么久,不会晕里头了吧。” “母亲,我没事。”裴湛已经沐浴完,换了一身黑色常服。 他走到洛婧微身边, 把母亲扶到主座。 侯爷裴铭也风尘仆仆的回来,心情很是不错。 “湛儿,那密信......”裴铭心情虽好,但也知道今日若没有裴湛换了密信,想来侯府难逃劫难。 “爹,我之前去小时候常玩的那处,看到张副将鬼鬼祟祟的,儿子便留了个心眼,没成想真让儿子发现了密信,儿子便换成了祈愿书。” 裴湛语气平淡,隐藏了听到温意棠心声的事。 “为何不直接把密信毁了,还闹这么大一出。”洛婧微不解。 “那只能解决掉一次危机,我们便永远处在明处,换成祈愿书把事情闹大,唐家便不可能再用同样的腌臜手段了。” 侯爷欣慰地看着裴湛,洛婧微更是开心:“咱们儿子真是出息了。我之前还怕把你娇惯坏了。” “娘,儿子以前确实做的不妥,惹了太多祸事,从今天起,裴湛定洗心革面。” 侯爷对儿子的改变很是满意,裴湛若是想一辈子开开心心做个纨绔,那侯府也能护得住,但他若是想自建功名,那侯府也会倾尽全力助他登上青云位。 洛婧微把儿子拉到一边,小声说:“你跟娘老实交代,你跟温小姐进展到哪一步了?” 裴湛听着母亲的询问,又想起白天在马车上的双目含泪,楚楚动人的姑娘。 轻咳了两声,没回答,但也没反驳。 看着自家儿子这副模样,哪还用问啊,这不明摆着,两个人真有什么。 洛婧微现在只想拉着侯爷马上安排聘礼,到时候姑娘肚子大了,就不好了。 “你你你,我真以为你收心了,踏实了,你怎么能做这种荒唐事。” 母亲这消息怎么这么灵通,该死的季小川,下下下个月的休沐也没有了,不就让他挖个坑,干点苦力,这么爱告状。 “儿子知错了。” “知错,知错就行了么?这婚事得马上安排,明日我就去将军府定婚期。” 不就亲个嘴,至于这么十恶不赦么?仿佛夺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成亲,倒也不是不行,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想的。 “你还笑,人家温小姐对你情根深种,你就不能等洞房花烛么?” “啊?”裴湛这才听明白,他跟洛婧微说的就是两件事。 那丫头定是在宫宴的时候说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把燕馨儿给唬住了,难怪! 如今还被母亲误会,自己是什么登徒子。 好吧,确实算半个登徒子。 “母亲,误会了,我跟她没发生那种事。” “这个时候又开始狡辩,哪有姑娘会拿自己的声誉开玩笑。” 行了,怎么也解释不清了。 “那我也不解释了,母亲再等几个月直接抱孙子吧。儿子告退。”裴湛躬身作揖离开,一气呵成,踏着快步,出了侯府。 温意棠刚回家,便被兄长温绍祺拦了上来,问东问西,生怕自家妹子受了欺负。 温绍祺跟着温大将军一同征战,也是最近才回京,但他曾经与裴湛兄长一同习武,对裴湛兄长裴浔很是仰慕。 本以为裴湛即便比不上自己哥哥,也能是个中人之资,可以托付终身,哪成想跟他哥裴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活脱脱一个混世魔王。 他后悔,他恼怒,自己妹妹嫁给裴少将军多好啊,怎么偏偏被指婚给了裴湛呢。 他恨自己没有多挣军功,能让妹妹放开膀子选夫君。 “兄长,你放心吧,裴湛没有你口中说的那么不堪,虽然,他是个混蛋。” “呜呜呜,果然是个混蛋,他是不是对你,做什么了,我去教训他。” “别别别,他没有,而且你把他打死了,我岂不是要守寡了。” 天色昏暗,温意棠费了一番功夫才哄好小哭包兄长。 两人进了大厅,灯光下,温意棠的嘴角便暴露了。 小哭包兄长又哭了:“啊啊啊,一定是这个混蛋干的,我去打死他。” “不是,不是,我自己磕破的。别哭了,哥。” 温意棠也是被自己这个哥哥搞疯了,明明一身的腱子肉,武将身材,竟然这般爱哭。 太反差,太好笑了吧。 温意棠又废了好大功夫,温绍祺这才不哭了。 回了房间,泡在浴桶里,温意棠开始复盘今日发生的事情。 她有每日复盘的习惯,毕竟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是倒计时,只有将如今发生的对照着原书的走向,才能为自己寻找一条破局之路。 【琴韵楼无异常。】 【侯府安全,友。】 【唐家,敌对。】 【一下子招惹了燕馨儿,但这个公主过于单纯,应该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甚至可以利用一下。】 【燕珩,今日未出现,原书侯府遇难之时,他是出现在了宫宴上,同时为苏婉解围,可是这次为何没有出现?】 【苏婉,出现了,今日不是焦点位,pass。】 【皇帝,态度不明,如今的他更像是一个看客,毕竟帝王心难以揣测,制衡各方势力,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 【皇后、唐家,敌对,以后要躲着走。】 【唐连远,唐家的清流。嘿嘿嘿,生意上还跟他有往来,他不是唐家人就好了,我每次跟他说话,都要小心附近有没有裴湛。】 【不对啊,我这怎么这么像出轨偷情的丈夫,呸呸呸。】 【裴湛,混蛋一枚......】 在屋外听墙角的裴湛已经恭候多时,想听听温意棠是怎么分析自己的,但是久久没有下文。 在她这自己就只剩下混蛋了?燕珩还有那么多话呢?他就四个字? 他自然不知道温意棠在沐浴,轻轻推开窗,看看这家伙在干什么。 一推开窗,定睛一看,裴湛马上关上窗,转过身,捂住鼻子,深呼吸。 鼻血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你,那个,好巧啊,今天天色真好,我不知道你在沐浴。”裴湛语无伦次的说着,但身后的姑娘迟迟没有反应,也没有心声。 裴湛侧身转头偷看...... 第20章 真是个妖精! 温意棠睡着了,身子泡在水里,一头乌黑秀发散落在水中,遮挡了大片春光,但若隐若现对裴湛来说更是致命诱惑。 裴湛紧了紧喉咙,寻了袍子将水里的姑娘捞了起来,虽然已经极力控制,但难免有些肌肤相亲。 姑娘的肌肤柔嫩光滑,软软的,让人爱不释手。 裴湛半眯着眼睛将温意棠放到床上,囫囵吞枣地给她擦干,一辈子没伺候过人的世子爷,第一次服侍人。 “一点都不设防,这么大动静都睡得这么沉?也不怕遇到坏人。要人来服侍一下也好啊,要是没有本世子,岂不着凉了。” 嘴里没闲着,手上也没闲着,把温意棠擦干净了,但是床上的姑娘很不老实,盖好的被子,嫌弃,踢掉。 盖上,再踢掉。 大片肌肤裸露在外面,一会又嫌冷,摸索到裴湛的手边拉着不放,还抱在怀里。 裴湛自然有挣脱的力气,可他不是柳下惠,也不是君子,但他也不敢动。 真的是个妖精! 两人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等到外面碧桃的声音传来:“小姐,您泡了好久了,我把水给您倒了吧。” !! 碧桃刚准备开门,温意棠的声音传了出来。 “不,不用了,太晚了,明天再收拾吧。” 神经大条的碧桃没发现自家小姐的反常,便离开了。 屋内,昏暗,借着朦胧月光以及两人的距离,已经足够温意棠看清跟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的人是谁了。 刚才甫一听到碧桃的脚步声,裴湛便登堂入室,躺在了温意棠的床上,自然也惊醒了她。 【裴湛!!我,我怎么是光着的,我的清白!】 温意棠没出声,怕自己的尖叫响彻将军府,直接被捉奸在床。 但是心声已经足够吵翻裴湛的脑壳。 裴湛下意识堵住温意棠的嘴,但是发现她根本没说话。 【呜呜呜。】 “啊。”裴湛吃痛收手。 温意棠直接咬上裴湛的手。 “你属狗的啊,咬人。” “跟你学的。” “这么记仇。”裴湛甩甩手。 “能不能让我穿好衣服再聊。” 本来已经害羞的裴湛,看着怀里的姑娘,忽然起了恶趣味:“穿上还怎么办事?”作势,欺身压过来,透露着危险讯号。 【他,他不会真的要对我做什么吧,这太突然了,本来对他改观了,结果他果然死性不改,不仅是个混蛋还是个淫贼。】 【我要反抗不会惹怒他,直接撕了我吧。】 犹豫之际,温意棠所设想的场面没有发生,裴湛只是撑着手臂,歪着头看她,一双好看的眸子睨着她的...,温意棠随着他的视线,捂着自己胸口。 【变态!】 温意棠缩起身子,从他手臂撑起的空间钻了出来,临逃走还拿枕头砸了裴湛一下。 【让你耍流氓。】 趁此空隙,温意棠草草穿上里衣,回过头,看到裴湛隔着屏风正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 “世子爷还看,不怕长针眼。” “温小姐,身姿婀娜,多看一眼都是美景,怎么会长针眼。今日,唐突了佳人,裴湛这不来赔礼道歉了么?” “深夜造访女子闺房,这是君子的赔礼道歉?” 【这是淫贼!】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惜裴湛不是君子,不过正好,温小姐也不是淑女。” 是张牙舞爪的猫儿。 “我送温小姐一个礼物,看看我的诚意如何?”虽然是询问,但裴湛根本没听温意棠的回答,翻窗出去。 【又是这样,别这么霸道行不行,我还没答应呢!】 【我看,不是我霸道总裁小说看多了,裴湛比我看的更多,甚至身体力行,女人,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还没穿完,用不用我帮忙啊,温小姐。” 温意棠看裴湛的影子,甚至有要推窗而进的趋势。 “好了,好了。”温意棠推开门,与裴湛面对面撞了个满怀。 “痛。” 【他是猴子么,刚才不是在窗边么?一下就跳到门口了。】 海棠馨香扑面而来,裴湛脑海闪过今日种种相处,喉结紧了紧,双手扣住温意棠肩膀,强制拉开两人的距离。 每次靠近她,自己的理智就备受考验,还是保持距离吧。 两人来到了古宅门口,裴湛甚至给它取名小自在山庄。 【奇怪的名字。】 “这不是你赢的那个前朝公主的宅子么?” 【他果然没安好心,送礼物把我带来这鬼屋?送的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 “哪有什么鬼,有鬼我见一个杀一个。而且,这是我的地盘,是鬼他也得卧着!” 【说的好听,等你进去,可别躲我后面,要我保护你。】 两人一前一后刚进门,大门便无风自闭,周遭环境开始飞速变化,明明是初夏时节,温度却不升反降,开始寒冷刺骨,阴风阵阵。 温意棠甚至觉得眼前已是白雪皑皑,不自觉跟紧裴湛,下意识拉着他的衣袖。 但是眼前的人没有反应,温意棠小声唤了一声:“裴湛。” 她发觉不对,走到那人前面,一个草人! “裴湛!你在哪?” 【想起来了,原书中这个宅子有人守护,前朝公主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在自己的宅子也设计了一些,想来这么多年传的闹鬼也是这个原因。】 虽然裴湛看不到温意棠,但能够听到她的心声就证明温意棠还在自己附近,怕伤到温意棠,裴湛没法轻易出手,反被草木土石所伤。 【奇门遁甲,按照游戏里,都是依靠周围环境,花草树木的排列设计,或许这个世界也可以照搬一下。】 温意棠想着挪动石头,却根本搬不动。 【这是定死了么?搬不动啊。】 裴湛试探着脑海中温意棠心声的大小,终于确定的她的位置。 就在温意棠使着吃奶的劲也无法撼动分毫,卸力被甩出去的时候,一双手有力的扣住她的腰,扶住她。 “裴湛!”温意棠笑靥如花,神色没有一点害怕。 “你不怕么?还能笑出来。” “哪有真的鬼,不过是人在搞鬼罢了。而且,有你在我旁边,你肯定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趁机吹嘘一波,世子爷肯定特别受用。】 【原书这里就是个老头子吓唬人罢了,哪有什么生命危险。】 第21章 你请,你亲,真是有伤风化 “我在古书上看到过,现在这种景象好像是什么奇门遁甲之术的阵法,挪动阵法中关键的一草一木都可以破阵。” 裴湛环顾四周,拾起地上的枯树枝丫,运起内力,感受周围的风向,再一睁眼,便确定了异常之处,提气掷出树枝。 叮! 阵法破了,两人面前变回了曾经的古宅大院。 树下一位灰袍身影,见阵法被破,一时间傻了眼,愣在原地,甚至准备拼了老命跟裴湛相搏,被裴湛三两下绑了起来。 “这不是那天拦住我们进院子的老人家么?合着你不让我们进来,是自己要觊觎这个房子啊!那唐家人也是被你吓跑的?” “我呸!你们这些反贼,我老邓誓死守护公主府邸!” “虽然是个忠仆,但我这半个月来一直在这边习武,为何你不动手?非要今日动手?” 邓老头却是沉默,无声抗争。 【听这话,这老人家应该就是前朝公主的管家,邓老,未来成为了燕珩府邸的管家,把太子府协理的井井有条。】 这老头竟然还有这等身份,裴湛思忖着。 “这位老人家,之前不露面是怕我师父吧,今日听闻他离开燕京了,便继续出来装神弄鬼,但也没有危及我们性命,想来只是怕我们破坏公主故居。” “我呸,老朽能怕吕忘川这个叛徒,我只是不想见到他。” 裴湛不知何时伸出短剑:“我师父一生清明,容不得你这般污蔑。”剑背还轻拍着邓老头的脸,吓唬他。 邓老一坦然赴死的模样,根本不怕裴湛的威胁。 温意棠见状,赶忙拦下裴湛手中的短剑:“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的,他还有用,别杀他。 杀了他,万一这阵法又打开了怎么办,我听说过很多那种鱼死网破,自爆型的阵法,结阵人死了,整个阵中人都得陪葬,冷静冷静。” 邓老头嗤笑一声:“小丫头懂得还不少,你们放心,这结阵人早就仙逝,如今你们杀了我,我正好去追寻公主。” 【我就乱说的,原来这个世界还真有这种东西。看来这宅子里面秘密颇多,他死了可能会错过很多宝物,万一以后被燕珩拿到了,岂不亏大发了。】 裴湛收起短剑:“你想死,没那么容易。若想追寻公主,你大可自尽,而如今还苟延残喘,不是贪生怕死是什么?” “你就别刺激老人家了,他都那么大岁数了,虽然正常活也活不了几天了。” 可能是察觉到自己口无遮拦,温意棠马上找补:“老人家,您放心,公主府的一草一木我们都不会动的,您还可以在这里生活,但是如今改朝换代,您还是应该朝前看。” 邓老头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年少时便跟着公主殿下,跟在殿下身后沐浴在她的万丈荣光之下,城破之时,公主告诉邓老,成王败寇,改朝换代都是必然,不必为她报仇。 他浑浑噩噩守着宅子,可明明是殿下最爱的吕忘川,为何他却能忘记一切,如此肆意潇洒,这个叛徒配不上公主的爱。 而今自己更是被吕忘川的徒弟所擒,真是奇耻大辱。 裴湛两人自然不知道邓老心里的这些前尘往事,温意棠把裴湛拉到一边小声劝着。 “这个老人家也不容易,还忠心耿耿的,别赶他走了吧。” 裴湛自然也同意,但是他不想表现的过于明显,装作为难的样子。 “当我求你了。” “怎么求?” 温意棠拉着裴湛袖子,甩来甩去:“求求,世子爷啦。而且这个宅子你本来也不住啊,就当收留独居老人,行善事了。”眨着好看的鹿眼,内里仿佛有星河闪烁。 “就这样?温小姐就动动嘴?”世子爷不为所动。 “那你想怎么样?”温意棠表示疑惑。 【还要怎么求?他今天好奇怪。】 其实裴湛也没想好要温意棠怎么求,他单纯就是想逗她。感觉差不多了,裴湛松了口:“要不,你请......” 裴湛本来说的是你请,但是院外忽然响起爆炸声,温意棠听成了你亲。 温意棠也没犹豫,生怕世子爷反悔,红唇贴上裴湛的嘴角,一触一离,毫不拖泥带水。 “你......”裴湛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成交,这下可不能食言啊。”温意棠转身便去给邓老松绑,留下风中凌乱的裴湛。 【亲他又不会掉块肉,明明跟过分的都做过了,这点简直洒洒水啦。】 一旁的邓老看着卿卿我我的两人,摇着头:“真是世风日下,有伤风化。” “老先生,您还挺古板啊,没眼看就闭眼不要看,我又没亲你。”温意棠倒是坦然,仿佛刚才亲裴湛的不是自己一般。 “你一个女子,竟然如此主动。” 温意棠被这话逗笑了,走到还愣在原地的裴湛旁边,对着邓老说:“看好了,我就这么主动!” 接着,扳过裴湛的脸,一下接着一下的亲他,直接把邓老气的拂袖而去,温意棠还没停。 直到裴湛的脸越来越红,出声喝止:“温意棠,你把我当什么了!”说着最狠的话,却根本不看她,眼神闪躲,生怕温意棠发现他故作镇静。 【还能把你当什么,把你当大腿,抱紧才能活命的那种喽。】 “我就没见哪个女子像你这般跳脱,不守规矩。” “不是你让我做自己的么?我对你无礼了,你又说我。” 【没见过哪个女子,他是跟很多女子相处过了?】 那倒没有,她怎么挑起字眼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你当着旁人亲我,有损你的名节。”裴湛顿了顿。 “明明更过分的事情,世子爷都做了,小女子这样做就不行,未免欺负人了。这不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世子爷仗着权势欺压民女啦。”越说越大声。 “也是,我就是个小姐,哪里比得上金枝玉叶的公主,即便是陛下钦赐的未婚妻,连您的表字都得从旁人处知晓。” 温意棠赌气似得,一顿输出,说到最后眼含泪花,反像裴湛成了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看我这套连环绿茶攻击,定能杀他个片甲不留。】 虽然知道这些都是温意棠的小心思,但是听到她很介意不知道自己表字的时候,心里还是有几分悸动,合着这丫头吃醋了。 “你是我未婚妻,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 温意棠被他忽然之间的转变没有适应过来,还准备言语反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想对你做什么,怎么我变成色中饿鬼了。】 【不对啊,我今天好奇怪啊。】 裴湛也觉得她今天很奇怪,往常能忍就忍的性子,今天是一刻也不饶人,甚至敌我无差别攻击。 温意棠眨眨眼,眼前忽然一黑,倒了下去。 第22章 被查封的话本先生 “温意棠!”裴湛接过她,抱在怀里,准备去找邓老头算账。 “解药拿来!明明都放过你了,你还恩将仇报。” “没有解药,这姑娘没有内力,阵法中是普通的致幻散,等药效散尽,就好了。” 裴湛还准备问,老头看出他的担忧:“放心,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的,反而还能让她睡得更沉稳呢。” 难怪她今日如此反常,原来是致幻散的原因,想起刚才温意棠的逾矩行为,裴湛脸上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红。 待到温意棠再次醒来,天已破晓,裴湛的大衣盖在她身上,裴湛已经在一旁舞剑了。 “我怎么睡着了?” 【刚醒来就能看到美男舞剑,重赏。】 裴湛见到这丫头活蹦乱跳,担忧的心也放下了,收起木枝,向温意棠走去。 “你都是剑仙徒弟了,怎么你师父连把剑都不给你佩么?再不济侯府也不至于缺一把剑吧。” “还说呢?那个老酒鬼又云游四海去了,说时候到了再送我一把绝世好剑。而今我现在也就会一套剑招,一套心法,他还说学完这些就已经可以打败江湖十之八九的高手了。” 裴湛自是不信,最近教剑除了神清气爽,精神饱满以外,并没觉得有什么突飞猛进的之处。 “你不懂,剑仙前辈这就叫高手下山,等你到江湖了你就会发现,所谓的江湖高手不过如此。一个两个都没你能打。” 【原书里燕珩也就学了这么两招,后面论剑直接打破人家门派的剑阵,威风得很。】 “你很懂么?” 句句都是试探。 “话本里都这么说的,哈哈。”温意棠连忙找补,总不能说她知道剧情吧。 【或许燕珩是男主命格,裴湛嘛,最近看着也确实没什么剑仙风姿,抢来的终究是抢来的。】 世子爷不高兴了。 一把抢过衣服穿上:“温小姐休息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家了,慢走不送。” 【我又哪句话惹他不爽了?】 “世子爷,我记得您带我来是为了给我赔罪的吧,怎么反倒像我得罪您了。” “那是昨天的事情了,过时不候,等本世子有剑仙之资的时候,再请姑娘吧。” “?” 温意棠越听越不对劲。 【他怎么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难道是刚才说他没有佩剑,不像剑仙徒弟刺痛到他了?真是小气。】 邓老拎着餐盒过来,打断了两人:“吃吧。”自己表示同意了温意棠的安排,说完头也不回地准备离这俩人远点。 温意棠嘴没闲着,但也叫住了邓老。 “邓老,带我们逛逛这宅子。顺便给我们讲讲公主的故事呗。” 邓老不情不愿的带着他们两人逛了遍宅子,不过对于公主的事缄口不言。 虽然接手宅子也快一个月了,裴湛还是第一次进到屋里,之前一直在院子里练剑,吕忘川总说等时机到了,自然让他知晓宅子的秘密。 【按照书中的记录,这宅子里有着《农经注疏》,燕珩他们也是在旱灾发生后才获得的这本书,但也利用这本书上的一些知识为灾后复产提供了极大的助力,也正是因为这样,燕珩才得以巩固太子之位。】 【若是能提前找到这本书,甚至在旱灾发生之前,防患于未然,那岂不是功德无量。】 裴湛便直接提议去书房看看,哪知邓老摇摇头:“别的地方都行,书房进不去。” “进不去?” “缺少钥匙,这得跟吕忘川要,不过他那个贪慕权势,怎么可能把掌门令牌给你。”邓老作势便准备离开。 “是这个么?”裴湛拿出一块写着羽的金质令牌。 “......”三个人愣在一起。 【哇,这是纯金的吧,得值多少钱啊。】 【不对,这是飞羽门的掌门令牌!燕珩拿到这个令牌的时候可是大后期,想不到剑仙前辈这么早就把令牌给裴湛啦。】 “他竟然把令牌交给你了。”邓老颇为震惊,但也坦诚交代。 “这便是是飞羽门的掌门令牌,如今交给你,便证明吕忘川承认你是飞羽门的少门主,从此以后,拿着这令牌便可号令门下众人。” “听起来好厉害啊,可这飞羽门能有多少门人啊。”温意棠装作不清楚的样子,问着。 邓老冷笑一声:“公主在世之时,吕忘川为了公主,成立的飞羽门作为情报机构,广搜天下情报,你说能有多少门人?” 【这么想,这个师父拜的很值啊。】 “谁稀罕。”裴湛满不在意的说着,把令牌插进书房空槽处。 【尘封了多年的书房,再次重见天日,迎接它的是剑仙的传人,这或许也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这个时候,在武侠小说就该说出这种话,宿命感拉满。】 【感觉可以考虑一下去当说书先生,又一职业get,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会饿死了。】 ......就她那个故事,还没说两天怕就要被督查司查封了。 裴湛目的性极强,只为了寻找温意棠所说的《农经注疏》,反观温意棠却想着把书房书籍浏览个遍看看有没有珍藏话本。 【让我看看有没有什么野史艳情,公主秘闻,圈养男宠。】 ......裴湛听了,也有点想看怎么回事。 邓老该交代的都交代的差不多了,一个早就该入土为安的人,却苟延残喘这么多年,想死却不敢死,他如今无颜面对公主,便也没有进入书房,更没有看到公主为他留下的信。 那封信就藏在他经常上香的暗格处。 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裴湛一无所获,温意棠倒是收获颇多。 “裴湛,这位前朝公主,真是个妙人,发展农业,任用寒门,干的都是女帝做的事,可惜碰到一个不靠谱的皇帝兄长,很多抱负没有实现便消香玉殒了。” 温意棠说的是公主的丰功伟绩,感叹她的生不逢时,实则还真让她挖到了一些野史杂谈,不过不是公主的,倒像是公主收藏的话本,便偷偷塞进怀里准备带走。 【拿走这些影响公主声誉的书,公主肯定会感谢我的。】 “听我爹说,这位公主在世时,给燕军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身边奇人异士也多,突然离世也是令人唏嘘。”裴湛果断忽视温意棠的小九九,正色道。 “裴湛,你看这边!” 第23章 我这就去把这些妖妖调调毁进房里 看着无双公主的画像,相顾无言。 两人从书房藏书中也逐渐认识了这个公主殿下,她的抱负,她远超这个时代的思想,都令人钦佩。 温意棠去案板寻香,发现不对劲,好像有个暗格。 “裴湛,你看这里!” 裴湛拉开温意棠,自己上手去试探,暗格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两人都心心念念的《农经注疏》。 【找到了!】 温意棠继续装傻:“哇,这放在暗格里,肯定是这个书房里最重要的东西了。” 裴湛翻开看了看,无外乎一些种植、水利相关,他是一窍不通,索性递给温意棠。 【这,怎么感觉这方法这么现代化!合着公主殿下是农学专业研究生呢!】 “你看得懂?”裴湛睨着桃花眼看向温意棠。 温意棠自然不敢承认:”我哪里看得懂,明明都是认识的字,怎么凑在一块就不认识了呢。”果断装成看字就犯困的模样。 裴湛把书收了起来。 【接下来要是能寻个封地,当做试验田。开始农业发展,到时候粮食增产,便能解旱灾缺粮之急。】 【试验田是个难题,当时赌局就应该再讹唐家百亩良田,失算了。】 裴湛暗中思忖着温意棠的方案,这些确实可行,侯府的农田也能用。 对于自己的这些想法,裴湛自己都觉得离谱,第一时间想的竟然是造福百姓,明明当了十八年的纨绔子弟,这丫头出现之后,自己都开始从良了。 果然,不能在芒山上发誓。 如果未来真的会发生旱灾,那农经注疏利用好了,届时解决了旱灾,便可利用这个作为敲门砖,侯府再登一层,他裴湛的最终目的是侯府有能力抗衡唐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从唐家开始设局陷害,梁子便已经结下了。 为此多久的蛰伏,裴湛都有这个耐心。 他本来就是个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人。 两人从书房离开,温意棠把公主留给邓老的信递给了他。 一向严肃古板的老头,也有哭成孩童的时候。 “邓老也是个性情中人,你以后对他尊重些。” “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裴湛漫不经心念出来。 “想不到,你还挺有文化的嘛。我以为你大字不识几个呢。” 裴湛怔了怔,他觉得这句话应该出现在温意棠的心声里,而不会直接说出口,停下脚步,捏住温意棠的脸。 “致幻散的药劲还没过么?你现在这么直话直说了。” “你在说什么啊。不是你要我在你面前做自己的么?我把真实想法说出来,你又不乐意了。”被捏着下巴的温意棠含糊不清的说着,不知道裴湛什么意思。 “那你昨晚亲我的事,也是你凭心而行么?”裴湛挑挑眉,好看的桃花眼闪烁着。 “......” 本来对那段记忆没什么印象,可是裴湛提出来,一下便唤醒了那个场面,虽然是在致幻散的影响下,但温意棠切切实实亲了裴湛那么多下。 自己确实耍流氓耍了个彻彻底底! 【我真成色中恶鬼了。】 “我不记得了,你别胡说。”温意棠直接耍赖不认,说完就跑,一副不想负责的模样。 走得急迫,怀里的书掉了出来。 掉到了裴湛脚边。 《绮丽宫墙:公主的千面情郎》温意棠仿佛使出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去捡,但是怀里的另一本《金屋藏娇:与死对头的隐秘关系》又掉了出来。 温意棠直接破罐子破摔,不捡了,反正都被他看到了,再遮遮掩掩也没必要了。 “世子爷当读圣贤书,我这就去把这等妖妖调调毁了去。” 【真是越不想发生什么,越发生什么,为什么地上没有缝,我真想钻进去,逃离地面。】 裴湛弯下腰,将书捡起来,看了书名,细眉一挑,什么都没说,就把书还给温意棠了。 可是在温意棠这里,什么都没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别忍着啊,想笑就笑出来。】 【还不如给我个了断,他现在不嘲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憋着坏把事情拎出来。】 “这些书,怕不是要毁到温小姐房里去。” 【就知道他会忍不住嘲笑我。】 对着裴湛的后背,温意棠小心地比划着拳头。 随即,传来季小川的声音:“世子,有刺客!” 【啊!我没有,你别乱说啊,小川。】 裴湛回头护住温意棠,设想中的冷箭没有袭来,只是一个纸团裹着石块。 裴湛打开纸团,看了一眼内容,一脸嫌弃。 这家伙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我朋友回来了?你要一起去见一面么?” “今日,我们要去成佛寺祈福了,最近可能都不在燕京。” 裴湛点点头,便安排小川送她回家,自己单独赴宴了。 成佛寺距离燕京半日路程,苏婉与温意棠同乘一架马车。 从温意棠穿书而来,这怕是温意棠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位原书的女主角。 之前芒山上,虽然一路同行,但燕珩实在煞风景,但苏婉对自己的关护,温意棠也是记在心里的。 原书中,这位女主也是个可怜人,本来是个言情小说,写到帝后恩爱完结也就算了,结果作者开始抽风,男主燕珩称帝之后,性情大变,开始各种虐女主。 想到后面的剧情,温意棠就开始对着眼前这位温婉素净的女子疼惜。 感受到温意棠的视线,苏婉弯起眉眼对着她:“表妹,怎么了?” 确实是个妙人,她要是跟燕珩分手就好了。 “没事,你最近跟太子殿下怎么样了?” 一提到燕珩,苏婉面露几分委屈:“他最近心情不好,我也好久没见他了。” “他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看着苏婉诧异的目光,温意棠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人设可是一个暗恋燕珩未果,连带着讨厌苏婉的恶毒表妹。 便正了正神色,一副释然模样:“你别误会,我已经彻底对燕珩死心了,你不用担心我是不是还准备对你们动手,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听了温意棠这样一番解释,苏婉这个圣母很轻易便接受了,一路上也放下了对她的戒心,但仍存有私心,虽然温意棠说了不会再纠缠燕珩,但难保不是权宜之计,便想着撮合表妹与裴湛。 “你与裴世子最近相处如何?” 如何?自然是...... 第24章 逃不出他的五指山,还天高海阔呢 另一边,裴湛一脸嫌弃的拿着纸团去老地方与死党贺望津汇合。 看着一身黑衣鬼鬼祟祟的故友,裴湛真想装作不认识他。 岂料,贺望津上杆子去贴过来:“知序啊,我想死你了。” “打住。”裴湛拦住了想要抱过来的手,一脸嫌弃:“裴家族学还有一年,你怎么先回来了?” “找个地方我跟你细细道来。” ...... “你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不怕你爹把你腿打折?还一见钟情,你被骗次数还少么?” “我这次是认真的,你知道那种一见钟情的感觉么?就是看到她的第一眼,脑中轰的一声,像烟花炸开了一样,那时候我就知道,我这辈子要栽她手里了。”贺望津绘声绘色。 听着贺望津对一见钟情的描述,裴湛也心猿意马起来,好像真是这么一回事。 但他很快驱散杂念,自己跟他能一样么? 他可是陛下赐婚! 名正言顺。 裴湛跟贺望津兄弟多年,说是穿一个裤子长大也不为过,虽然在燕京的时候,贺望津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但都是点到为止,好聚好散,从不会像现在这样要死要活,甚至想要逃离家族的安排。 裴湛只觉得,此事有阴谋,贺望津肯定被骗了。 但不能放任兄弟露宿街头,便想着给他安排住所,结果人家不要,他要出城。听说戏班子就在临城表演,他想去那里,回燕京只是身上盘缠所剩不多,找裴湛救救急。 “我没钱。” “你没钱!你还没成亲怎么能没钱呢?要不跟弟妹要点。你得留点钱啊,要不然以后你成亲了,我们想出门喝酒,你连钱都拿不出来,要不要面子的啊。” “可别说了,我给你想办法还不成。” 这都哪跟哪啊,本世子还能让那丫头管住了? 裴湛便想起了琴韵楼的分红。 店里伙计看是东家来要钱,干脆利落的拿了一季度的分红。 “掌柜说了,世子爷广杰朋友的时候,请客吃饭定是一笔大开销,便让我们把现钱给世子也准备好,以备不时之需。” 还真让她猜中了。 裴湛嫌太多,贺望津倒是一把抢了过来。 “哇,太客气了兄弟。这弟妹也真是体贴周到。等我成亲了,你们夫妻俩坐主桌。” “我可不想跟你爹一个桌,你叫我声叔叔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滚滚滚,弟妹知道你这么没正行么?有机会可得让她知道你的真面目。” 贺望津准备出城,还邀请裴湛跟着一起去看戏班子,裴湛索性无事,临城也跟成佛寺一个方向,便也欣然同意了。 出城便遇到了,温意棠的马车。 【如何?自然是......】 【不怎么样啦!】 【我在他那把脸都要丢尽了,甚至当起了女流氓,他还看到我偷藏那种书。】 想到昨晚的种种,温意棠顿时不想说话了。 【要是能重来,我就应该杀人灭口。】 “这是哪家的马车?” 马车被人拦下,外面的人拉开帘子,温意棠看到了熟悉的桃花眼。 正是裴湛。 【冤家路窄。】 “世子爷好巧啊,你不是去见朋友了么?” “跟朋友一同去礼佛,没想到这么巧,都能遇到温小姐。” 另一个脑袋探了过来:“原来这位就是弟妹啊,你小子真的赚大发了,还有啊,感谢你的盘缠啊。” 【什么盘缠?】 裴湛一脸嫌弃把贺望津推开:“别惊扰了小姐们,你个粗人。” 最后的最后,自然是一起同行。 到成佛寺的路上,裴湛十分老实,倒是贺望津更为欢脱,短短相处半日,他已经把裴湛的少年往事吐露个遍了。 报复的机会总是来的这么快。 拦不住根本拦不住。 温意棠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他们兄弟三人在皇宫的时候,偷偷揍燕珩的事。 温意棠还想问为什么的时候,但被裴湛拦了下来,他使坏一踢,贺望津的马受惊开始飞奔,远方传来贺望津惊恐的声音:“等得了闲再跟你说....知序救我啊!!” 裴湛也双脚一蹬,追了上去。 马车中,温意棠感觉苏婉的表情怪怪的。 可能是震惊于裴湛他们竟然年少的时候就揍过燕珩,也可能是其他什么独属于女主的内心os。 “表姐,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表妹,我觉得裴世子真的很喜欢你。” “他喜欢我?开什么玩笑!他就是想欺负我。满足他的恶趣味罢了。裴湛是什么人,混世魔王诶。” 【我可不敢让他喜欢我,万一疯批强制爱,强取豪夺怎么办?太吓人了,到法治社会那就是要报警的程度了。】 【如今侯府危机已解,这次成佛寺礼佛结束,我不被燕珩丢下马车,届时钱也赚够了,我美美隐身,逃离燕京,那时候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说到这的时候,已经到达成佛寺了。 两人下了马车,温意棠便看到裴湛已经上山的身影,不知为何,他好像怒气冲冲。 裴湛本来想等着温意棠的,但是听到她的心声,又不想等了。 每次都只想着避开他,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他在他眼里还是那个疯批反派? 还天高海阔,她连他的五指山都休想逃脱! 便先行上了山,寻方丈指点迷津。 “世子所描述之事确实颇为玄妙,但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世子爷自认为拥有了洞破人心的能力,但过于沉迷这种力量,或许会忽略自己的真实感受,不去听,也许是一种听。” “世子爷与那位姑娘独特的联系,正是因缘业力。” 姻缘?也不是不行。 裴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走在青石台阶上还在领悟方丈的话。 不过没什么结果,索性不想了,毕竟来日方长。 看看那丫头怎么样了。 本次礼佛祈愿是为刚刚认回身份的苏婉祈愿的,温家只有温意棠来了,其他都是温意棠母家的亲人。 而苏婉作为书中的女主角,自然是受尽苦难,爹不疼,娘不爱,亲戚为难,而率先出手当恶人的便应该是温意棠。 但现在温意棠自然不会做恶人,毕竟她知道,只要自己敢当这个出头鸟,下一秒燕珩就要出现英雄救美,然后家族为了巴结太子,舍弃掉温意棠,把她被丢到山腰,被父亲寻回来后就变得疯疯癫癫。 【我老老实实的应该就不会被燕珩为难了吧,或许我直接充当一下苏婉的护花使者呢?】 言出法随,苏婉继母确实开始为难苏婉。 第25章 连自己都骗的小骗子 “婉儿,一年一度的祈福可是大事,需要对佛祖诚心,可你瞧瞧自己,这衣裳、这首饰,未免太......素净了些,佛祖会觉得我苏家亏待了女儿。还有礼仪制度,都要今日学会,否则明日便不要进祠堂了。” 【我的老姨啊,你说你惹她干什么?】 苏婉咬唇,低眉,她一向委曲求全惯了。 【您还知道是苏家苛待女儿呢!】 温意棠上前一步,拦在苏婉面前:“姨母,表姐的衣裳首饰都是棠儿陪她挑选的,清新脱俗,佛祖见了只会觉得苏家养了一个花一般的女儿,怎会觉得苛待呢!” 苏氏却是一愣,本来跟自己站在统一战线的侄女,怎么跑到苏婉那个私生女的一边去了。 这苏婉果然是个狐媚子。 “姨母,反正明日才开始祈福,我定会好好教教表姐的。”温意棠对着苏氏意味深长的笑,让苏氏误会,原来这丫头另有其他法子惩治苏婉,便没有再为难苏婉,率先离开了。 【还得两边协调,两边都不露馅,真是个技术活。】 【一边护着苏婉,一边还不能让姨母看出异常。】 温意棠回头拉着苏婉的手:“表姐放心,明天祈福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放宽心就好了。” “温意棠,你放开婉儿的手,还放宽心,我看又是你的什么阴谋诡计吧。” 燕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想来她刚才看到了温意棠对着苏氏挤眉弄眼,更加确定了温意棠会对苏婉动手的想法。 【得,刚送走一个,又来了一个瘟神,这大燕就这么小,一个两个都能碰到。】 燕珩直接快步走去,甩开温意棠的手,温意棠吃痛的按着手:“不打扰你们二位了。” 不想多跟燕珩纠缠,怕被丢下山崖,温意棠选择了隐忍,但是内心蛐蛐却是不能少。 【这燕珩得寻个时机教训一下,不怜香惜玉也就算了,青红皂白也不分,妥妥的一个超雄,苏婉脑袋被驴踢了,喜欢他。】 本来不想在这个时候计较燕珩的行为,但裴湛的声音却传了出来:“太子殿下护心爱之人心切,可以理解,但是不分青红皂白就伤害旁人,总得给个说法吧。” 【小子,我承认你,你帅到我了,为我仗义执言。】 “又是你?裴湛,你怎么阴魂不散的。” “太子殿下禁闭结束了?不怕把事情弄大的话,大可继续与我争辩,看得人越多越好,正好让百姓们看看,他们尊贵的太子殿下,是如何仗势欺人的。” 裴湛不卑不亢,一字一句捅在燕珩最在乎的地方。 太子声名燕珩看得比性命还重要。 苏婉也在一旁为温意棠说话:“阿珩,表妹一直在帮我说话,是你误会她了。” 而温意棠和苏婉却更加在意禁闭这个词。 【禁闭?怪不得侯府被陷害的时候燕珩没有出现,那应该是那个时候被关了禁闭,但是因为什么呢?】 【难道是,收徒的事情?燕珩那个偏执狂的亲娘,肯定是狠狠教训了燕珩一顿。】 这丫头倒是聪明,一点蛛丝马迹就能分析出个大概。 “禁闭?阿珩,你怎么会被关禁闭?”苏婉一脸担心,原来是因为被关禁闭了,燕珩这才这么多天没有来找她。 燕珩自然不想把事情闹大,要是被母后发现,自己不仅会被抓回去,万一母后对苏婉动手,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他安慰苏婉:“没事,母后安排我抄写佛经罢了。” 裴湛咳了咳,示意燕珩道歉:“看来抄佛经也并没有让太子殿下平心静气啊,我看还得继续写。” “裴湛,风水轮流转,你也高兴不了几天的。” “哦?那我拭目以待了,太子殿下。” 燕珩拉着苏婉离开,临走前不情不愿,对着温意棠说了一句:“你不会以为裴湛是个好相与的人吧。想用这种办法吸引我的注意,别痴心妄想了。” 【他怎么这么自恋,不会还觉得我喜欢他吧。】 温意棠听着这话,实在没忍住,顶嘴:“太子殿下,困了就去睡,别做梦了。” “今天温小姐倒是不忍了?”裴湛走到温意棠旁边。 “你都那么替我出头了,我岂有退却的道理。”温意棠直视他的眼神,不躲不避。 “贺公子呢?怎么就你一人在这。” “我嫌他烦,把他送回燕京了。” 温意棠一听便知道,所谓的送回燕京,想来是直接拍拍马背,让贺望津自生自灭了。 “你这位兄弟倒是性情豪爽,我以为你只有唐绥一个兄弟呢。” 裴湛坐在石椅上,听到唐绥的名字,倒是嗤笑一声:“唐绥是贺望津游学之前让我帮忙罩着的兄弟,你若不提,我倒忘了,这千金台还有他贺望津的一分功劳呢,你说咱俩赢的要不要分他一份?” 【这世子爷真记仇啊。你是真想分他一份么?我怎么感觉你是想把他分尸了。】 “对了,世子爷来成佛寺干什么?” “解惑。” “世子爷还有困惑的事呢?” “有一件无人能解的惑事困扰着我啊。” “???” 【怎么听起来有点奇怪。】 “不知道温小姐能不能帮我解惑,你说,一个人会在一夜之间忽然性情大变,对曾经苦苦追寻的青梅竹马视而不见。” 【果然是冲着我来的,他怎么这么多疑?】 【人家是上位者疑心别太重,世子爷你还没当官呢?这么洞若观火干什么啊。】 “世子爷这意有所指,过于明显了吧。”温意棠也不跟他装傻。 反正她已经想好说辞。 “哦?”这下轮到裴湛装傻了。 “您就是想说我之前苦追太子殿下这么多年,还闹那么大的动静,一副非太子不可的模样,不仅不再纠缠,甚至敢顶撞太子。那还不是因为世子爷您,您太耀眼了,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心里便只有你了。” 【说的这么恶心,一定能把他恶心走,这家伙太难对付了,得用非常规手段。】 裴湛倒是没被恶心走,反而越靠越近:“我在说贺望津的心上人,想不到温小姐倒是对号入座上了,真是让我受宠若惊。”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温意棠耳畔,惹得她发痒。 【他就是故意的,还不承认!!麻袋都没你能装。】 对裴湛来说,现在这个温意棠才是真实的,虽然贪财好色,行为癫狂,但聪明机敏,张牙舞爪的温意棠才是他认识了解的。 千金台是她出手破解,侯府被陷害明知结果她也没有撇清关系。 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逃跑,但行动上永远不退却,不回避,努力寻找解决机会。 她就是口是心非,甚至连自己的内心都骗的小骗子。 “我想贺公子的心上人也一定跟我是一样的心情吧。”温意棠咬牙切齿,但还是附和着。 看她这个样子,裴湛忽然释然地笑了笑。 忽然温意棠手中多了一串紫檀佛珠手串。 第26章 定能保你长命百岁 “我请方丈加持过的,定能保佑温小姐长命百岁。” 【世子爷每次都戏弄完我又给个礼物,好像也不怎么亏嘛,这次还祝我长命百岁,这个有点难实现啊,不知道这个寺院灵不灵,阿弥陀佛。】 “谢了,世子爷。”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从你嘴里听到这话。” “不是你说的不能跟您客气么。” “有道理,继续保持。” 两人相视一笑,即便都怀有秘密,但这么多日的相处下来,两人也在不断变得亲近。 温意棠和苏婉被安置在一个屋子,温意棠回来的时候,苏婉便让温意棠放宽心:“表妹,你放心,阿珩不会再为难你了。” “表姐,我都懂,毕竟我做了十恶不赦的事,太子殿下对我有意见也是无可厚非的,我以后肯定躲他远远的,不招惹他,谢谢你帮我求情啊。” 听了温意棠的保证,苏婉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那天温意棠下毒,确实是苏婉救了燕珩,可是温意棠下的毒却不会伤他性命,但阿珩却转头给自己下了另一种剧毒,栽赃陷害温意棠,苏婉都清楚,但她选择了沉默。 即便事后,阿珩也确实保住了温意棠的性命,没再追究,但苏婉内心还是十分煎熬,便想着补偿温意棠。 她虽然不明白阿珩的行为,但她知道,身为太子,总要承受很多危险,这一定是他保命的手段。 她的阿珩,是世间最好的儿郎,绝不会害人性命。 温意棠自然不知道苏婉在想什么,看她愣神,也没打扰,本来都好好躺下了,但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一睁眼,苏婉的脸靠了过来。 “表妹,你也没睡吧,我也睡不着。” 苏婉开始说起最近自己烦恼。 从苏婉跟燕珩相识相知,说到告白。 【表姐,你说的我都看过了,我甚至还能告诉你,关于你俩的未来。】 【苏婉拿的是傻白甜剧本么?怎么跟我交起心来了,表姐,我,我是恶毒女配,害过你跟你男人的啊。】 温意棠听得都困了,本来都打算寻个换题结束这场姐妹茶话会了。 “其实我们两人的缘分,倒也有几分是表妹促成的,若没有你下的那药,他岂会这么快信任我。” 苏婉发现自己失言了,便匆匆结束了话题,躺了回去。 本来这段话在温意棠的意识里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她确实下毒了,增进了男女主的感情,但是苏婉的行为却很反常。 【为什么是我下了药之后,他才信任你,你俩有什么共同的秘密?还有苏婉的行为,就好像是自己说漏嘴的局促不安。】 【看来,原主下毒一事另有隐情啊。】 【有机会要再试探一下苏婉。】 温意棠没再想,被苏婉闹得已经清醒了大半,索性出门溜达溜达,感受一下佛门清净之地。 众人寄宿在山脚下特意为往来香客搭建的屋舍内,盛夏夜晚微凉,月色如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莲花香。 池塘波光粼粼,月光照射下,莲花都发着虔诚的幽光。 凉亭旁,有一挺拔身影打坐。 【寺庙清修之地,也有男鬼勾引人呢?】 嘴上不得闲,温意棠走近才发现,哪有什么妖艳男鬼,分明是混世魔王。 “世子爷。” 温意棠轻声唤了一句,没反应。 【看来是在打坐练功,我可别打扰他,把他搞得走火入魔了。】 自己便静悄悄的坐在对面看他。 单手拄着下巴,借着月光,细细观摩起裴湛。 面容俊美,轮廓分明,高挺的鼻梁,平常一双桃花眼在惹人倒忽略了他右眼下方的那颗泪痣。 此刻闭着眼睛,让温意棠更留意到那处泪痣,白皙的皮肤,那抹泪痣给他的锐利的面庞中和了几分柔和。 头发高高束起,黑发如瀑,随风轻轻摆动,满是不羁。 【平常光顾着跟他斗智斗勇了,偶尔吃点好的,也是不错的。你说你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让我看着不就好了,非要一刻都不闲着。】 【有些男人,就该毒哑,一劳永逸。】 温意棠看的入神,裴湛那双桃花眼睁开来,闪着悠悠荧光,在月光下,那颗泪痣并没有暗淡,反而越发红艳。 温意棠手轻拂过裴湛的泪痣:“你平常不会特意涂粉,把泪痣盖住吧,以前怎么没留意过。” 小时候就因为这颗泪痣,玩伴们总嘲笑他是爱哭包,后面便尽力把这颗泪痣盖住,后面他不可一世,横行霸道,嘲笑他的人自然没有了,但他也习惯了把泪痣盖住。 她确实猜对了,但是他就不承认。 “是你没仔细观察我,对我太不上心了,我好难过。”裴湛故作伤心,但一双桃花眼却轻俏地看着她。 【一定是今夜月色迷人,我怎么晕乎乎的。】 “时候不早了,世子早些休息吧。” 温意棠感觉如果自己再不离开,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心跳的好快,脸好烫。 【我一定是感冒了,一定是这样。】 “温意棠。”裴湛的声音在温意棠身后传来。 “世子爷,怎么啦?”温意棠没回头,但还是定住了脚步。 【又怎么了,我的世子爷!】 “虽是盛夏,但也别太贪凉,好梦。” “!!!” 【他今天这么温柔,怎么回事?】 【我怎么有点晕,这斋饭里不会兑了假酒吧。】 【方丈,快查查你们的采购员,是不是吃回扣了。】 即便回到房内,温意棠也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听着苏婉平稳的呼吸声,温意棠想到书中苏婉的结局,燕珩称帝前也是柔情满满,称帝后不也是相看两厌。 所有男人都是一个样。 别看裴湛今日又是送手串,又是温柔关心,不过是让她放下戒心,然后再狠狠戏耍的坏心罢了。 毕竟裴湛在温意棠这里前科累累。 就算不是个疯批反派了,也是个纨绔浪荡子。 这么想下来,温意棠悸动的心逐渐平稳,困意袭来。 翌日,温意棠再次顶着黑眼圈。 【再这么下去,我都要黑白颠倒了,这几天下来都是睡一会就被叫醒,根本睡不够啊。】 而导致温意棠睡不够的裴湛此刻正在与她辞行。 温意棠一面笑脸告别,一面内心蛐蛐。 【终于送走这个瘟神了,拜拜了,您嘞】 第27章 世子爷登高撒钱为博红颜一笑 有了苏婉的保证,燕珩确实没有为难温意棠,苏婉也顺利参加了祈福仪式。 无论苏氏怎么为难,温意棠都帮忙巧妙化解。 把苏氏气的脸都黑了,看着苏氏的表情,温意棠只想表示:大姨啊,我是在救你。 温意棠还在沾沾自喜,自己躲过一劫,不这样就不会被被丢下山崖,也不会变成傻子。 哪成想,回燕京的路上,意外还是发生了。 温意棠跟苏婉的马车走在了最后,中途车轮还出了故障,等待了许久。 这点小插曲在劫后余生的温意棠看来,都是无足轻重的。 姐妹今天高兴,有的是耐心等。 马车修好再次上路的时候,温意棠却开始昏昏沉沉的,忽然,苏婉先晕了过去。 “表姐?” 不好,有迷药! “你不是学医的么?怎么也中招了?快醒醒。” 温意棠挣扎着起身,想去唤醒苏婉,但是,刚一起身,便栽了过去,眼前一片漆黑。 马车的颠簸把温意棠颠醒,苏婉和自己被背对背绑在了一起,马车外还听着贼人的交谈。 “夫人只让绑苏婉,你把表小姐也绑了,这算什么事啊。要是让温大将军知道了,咱们小命都难保了。” “马受到惊吓,坠落山崖这种事故,只能死一个人么,未免太假了吧。” 粗犷声线刚说完话。 外面便开始发生激烈的打斗声,温意棠知道这正是逃跑的好时机。 最开始的迷药是苏氏的人放的,在他们开始说话的时候,温意棠便开始利用裴湛送来的扳指划绳子。 终于解开绳子,想要趁乱逃跑的时候,战斗却已经结束了,苏氏派来的人远远不是这支神秘绑匪的对手。 “哈哈,大哥们打得这么快。”两人想逃跑没逃掉,被抓了个正着。 “这俩哪个是目标啊。” “长得好看的那个。”绑匪不怀好意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肆意游走。 “都绑走,留下来一个,你是准备让她通风报信么?呆子。”绑匪头目却是沉声,让他们不要有歪心思。 这两个女人,身份可都不简单。 温意棠这才刚醒,又被拍晕了。 ...... 裴湛一早便来到临城与贺望津汇合,本来对戏班子没什么兴趣,但好友盛情邀请,温意棠那边也不会发生危险,自己便来到了临城。 戏班晚上才正式开场,贺望津想进戏班也进不去,眼巴巴在门口蹲着, 看着好友这般不值钱的模样,裴湛可不想跟他待在一起丢人现眼。 便寻了一个酒肆坐着喝酒,这么看来,还不如跟着那丫头一同回燕京呢。 不知道那丫头平安回家了没有。 【头好晕,现在这是哪里?我们会被卖到哪里去。】 裴湛还想问,这什么情况呢!自己也才半日没见她,脑海里就开始回响起她的声音了? 【呜呜呜,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想要苏婉的性命啊,别带上我啊,我是良民,不是女主。】 越听越不对,这分明就是温意棠的心声,她被人绑架了! 临城因来了戏班子,街上到处来凑热闹的人,根本无从寻找,忽然裴湛灵光一闪,抢过之前给贺望津的盘缠,三两下登上了戏台最高层,开始撒钱。 贺望津被他这疯癫手段气的半死,拼命招手阻止,还一边喊着裴湛的名字。 “裴知序,你疯了么?大白天的撒钱,我的风头都被你抢光了。” 温意棠在马车上也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裴湛,我一定是回光返照了,这个时候还能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对了,还有机会,只能忍痛把手串拆开留记号了。】 紧急之下,温意棠只得用扳指将裴湛送她的手串划破,一颗一颗的的从缝隙塞出去希望有人能注意。 站在戏台高处的裴湛,看着蜂拥而上的人群,确定了两辆逆行的马车。 他落下拽着贺望津就交代:“传信给小川,让他马上过来临城找我。”说完便快步离开,顺道劫持了旁人的小马驹。 “喂!你这家伙”留下一脸迷茫的贺望津,心疼着自己的盘缠,即便不是自己的钱。 “好歹给我留点啊。”说完不情不愿的给季小川传信。 他们兄弟之间平常小打小闹互相坑害怎么都行,但此刻裴湛定是遇到急事,贺望津一刻也不敢耽误。 难得休沐的季小川,此刻正在浇花,哼着小曲儿,享受清闲,忽然抬头,他仿佛看到了自家世子的海东青。 一定是好久没有休沐,神经高度紧张引发的幻觉,季小川想去再补一觉,海东青却已不耐烦,啄着他的头发。 爪子下只有裴湛的信物,证明这是最高级警示,季小川一刻也不敢耽误,马上跟上海东青,快马加鞭。 这次结束,一定要世子多给自己放几天假。 裴湛劫持的小马驹脚力还是有限,行至岔路口的时候,跟丢了,他下马仔细搜查,发现了温意棠沿途留下的手串佛珠,立马确定了方位。 夜色将至,绑匪也不着急赶路,将温意棠两人关到了废弃寺庙里。 为首的绑匪恶狠狠的对着她俩:“老实点,否则,老子先办了你们。” 温意棠缩到苏婉身后,可不敢招惹,保住小命要紧。 苏婉却是毫不畏惧,甚至扬言:“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知道我们是谁么?就敢绑?” 表姐啊,你逞能,能不能别带上我啊。 “我当然知道你们是谁,一个是太子殿下的心上人,另一个是世子爷的未婚妻,绑的就是你们。” 原来是燕珩的仇人,那没事了,反正马上男主就会从天而降英雄救美,然后男女主缠缠绵绵。 温意棠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只要不搞事情,等着男主来救就行了。 可她忽然想起话本中,女主都会无差别惹怒绑匪,然后绑匪先杀陪同女主的炮灰以儆效尤,当刀已经架在女主脖子即将划破她柔嫩的肌肤的时候,男主再姗姗来迟仿佛救世主一般降临。 最后达成除了女主其他炮灰无人生还的成就。 不行,她温意棠绝对不能当这个不明不白先死的炮灰。 原书中并没有这段,但按照温意棠多年阅读小说的常识,定会有人猴急企图行不轨之事,然后被女主反杀,给女主逃跑的机会。 温意棠带着苏婉,埋伏在大门后,等待一个有缘人。 第28章 你要干什么,这还这么多人呢 事情果然按照温意棠设想的方向发展。 一个老色批趁着大家都睡着了,偷偷摸了进来。 “小美人,快让哥哥亲亲。” “亲你大爷!”本来计划中,温意棠这块石头下去,那人应该倒地不起。 可是这个绑匪太过高大,又结实,温意棠这点力气对他来说无异于挠痒痒。 【失算了,电视剧都是骗人的,等我回去一定把这些电视剧都举报了,不仅带坏小学生,还欺骗我这种穿书人啊!】 苏婉还准备跟她抗争,用银针封了他几处穴位,但是绑匪皮糙肉厚的,根本扎不进去。 【怎么跟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这真的是言情小说么?能不能不要这么真实。】 两相抗争中,苏婉被绑匪划伤了腿。 【这么大动静,为什么外面的人都不过来?难道有人来救了。】 看着绑匪一步步靠近苏婉,本想出门找援兵的温意棠撤回身,又砸了绑匪一下,绑匪注意力被转移,恼羞成怒,一把掐住温意棠的脖子。 【好难受,快要呼吸不了了。】 【裴湛,你个骗子,说好的我一定能长命百岁呢,你食言了。】 温意棠死命想要掰开绑匪的手指,但根本无法撼动它分毫。 双脚渐渐离地,她挣扎着踢人。 苏婉,忍着剧痛站起身,将最后一根保命的针刺进了绑匪的咽喉。 两个女子,协力完成自救。 温意棠摔在地上,大口呼吸两下,马上扶起苏婉,为她包扎伤口。 “外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咱们闹这么大动静都没人进来看看,你先藏好,我去外面看看。”温意棠把苏婉安顿好,便准备悄悄摸出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 刚开门,便撞在了一个人身上,温意棠下意识逃跑,挥手,却被那人扣住肩膀。 温意棠害怕的抬起头,迎着月光看到那双熟悉的桃花眼。 裴湛眼尾泛着猩红,衬得那颗泪痣都没了颜色。 “裴湛。” 温意棠习惯性叫他名字,但也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 那人已经把她拉进怀里,死死扣在胸膛。 万籁俱静,他的心狂跳不已。 “我没事。”温意棠轻轻拍着裴湛后背,小声哄着他。 “我快喘不上来气了,裴湛。” 裴湛这才松开她,让她呼吸。 温意棠松了口气,结果裴湛劈头盖脸:“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跑出来找救兵,而要去惹怒绑匪。 你知不知道,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还没等你救人呢,你的小命就先不保了。” 原来,他知道自己刚才有机会逃跑,可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苏婉成为刀下亡魂。 【虽然知道她是女主角,肯定不会死,但是我控制不住啊,我的手比我的心更诚实。】 “你看我们这不是没事么?而且我们两个合力把他撂倒了诶......”本来还想顶嘴,但是看着裴湛越发生气,温意棠马上服软。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有机会一定先跑。” “你别生气了。”温意棠小声说着,又扯了扯裴湛的衣袖。 【下次还敢!你要是能管,就不会让我们被绑架,从根源杜绝这种事情发生。】 【事后诸葛亮!】 裴湛因后怕产生的怒气也凉了大半,她说的没错。 事情已经发生,再纠结这些有什么意义。 他就应该把她拴在自己身上,这样什么意外都不会发生。 温意棠可不知道裴湛已经升起了这种想法,越过裴湛,看向外面,绑匪歪七扭八,倒成一片,无一存活。 外面的人,全都被裴湛解决干净了。 【这裴湛,他怎么连个活口都没留,至少留一个问问到底是谁要加害苏婉啊,你把人都杀没了,剧情还怎么进展。】 【这不是给男女主制造麻烦么!】 裴湛听了这话刚凉下的怒意又升了起来。 这丫头永远有办法让他的情绪反复横跳! 都这么危急了,他在屋外分身乏术,听到她那种遗言似的心声的时候,如何还能冷静。 哪还能想着留活口,他恨不得一刀把所有人屠个精光。 但是冷静下来,裴湛还是决定查探一下,慢慢后退,走到为首的绑匪尸体前。 这一刻,温意棠好像才有了清醒的认知,为什么他是原书的疯批反派。 尸山血海,他红衣似火,神情狠厉。 可她却不害怕,反而觉得面前这个混世魔王分外蛊人。 【赏心悦目,极品。】 裴湛感受到温意棠的视线,冷意退却,弯起眉眼,对着她笑,对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先回屋,别看这些脏东西。 裴湛翻了绑匪头目的行李,确实找到了关键的东西。 唐绥的信件,以及温意棠的画像。 他忽然有些后悔没有留个活口了,这伙人根本就不是冲着苏婉来的,他们的目标就是温意棠。 可直觉告诉他,这件事绝对不光是唐绥做的这么简单。 唐绥不会使这种阴毒手段,与裴湛的恩怨,他只会找本人来报。 回京从他嘴里撬出点东西倒也简单,但裴湛却有了新的怀疑对象。 就在裴湛思考之际,季小川赶来。 两人一同进了屋内,季小川随身携带的伤药正好派上用场。 温意棠一边给苏婉上药,一边闲聊:“小川,我听说你最近在休沐,这么晚都赶过来啊,真是太辛苦你了。” “温小姐,不辛苦,我家世子才辛苦,他给我传信用的可是代表着侯府最紧急的海东青,他担心死你了。” 【他,这么担心我。】 “咳,他若是再来迟一点,我们都走回燕京了。”裴湛一向毒舌,也不想想让季小川继续说下去了。 还是川儿懂事,说这些,差不多了,再说多就适得其反了。 季小川没说话,一脸委屈的无声向温意棠告状。仿佛在说:温小姐,世子欺负我,快帮我撑腰。 温意棠现在可不敢惹他,毕竟他刚教训完自己。 安顿好苏婉,温意棠窝在柱子旁双手抱膝。 由于衣领比较高,刚才绑匪掐的痕迹都被遮盖了,所以没人发现,但疼痛感一阵阵传来,她想着扒开衣领看看,但是又没有镜子,苏婉还伤着已经睡下了,没人帮自己看看。 【脖子有点疼又有点痒,应该是刚才被掐红了。】 裴湛走了过来,拿着药膏,一言不发,一只手便向温意棠袭来。 温意棠连忙捂住衣领:“你要干嘛,这还这么多人呢!” 第29章 只有我能让你哭 裴湛被她这种反应逗笑了:“你的意思是,只有我们俩的时候,我就可以做什么了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曲解。” 温意棠差点被他绕进去,自己理清逻辑继续说:“我的意思是你什么时候都不能这么对我。” 裴湛已经把她的衣领扒开,为她上药了,温热的手慢慢揉开冰冰凉凉的药膏。 为了要看伤处,裴湛离她很近,一呼一吸,都是他身上的雪松冷香。 “哪样对你,温小姐说明白,嗯?”裴湛已经上好了药,与她视线相对。 【可恶,让他占了先机。】 “谢谢啊。”温意棠直接无视,并且生硬转移话题:“对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这不得问温小姐了,我送你的东西呢?” 【靠,又低他一等了,我弯下的腰再也挺不直了。】 “你听我解释,当时情况所迫,我身边也没有别的东西,只能用它沿途做记号了。”温意棠解释着,人家世子爷送的东西还捂热乎,就要去过头七了。 “那串手串也算死得其所了。” 【??他怎么每句话都出乎我的意料,是我把他想的太坏了么?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哥们,你这么光风霁月,显得我很阴暗诶。】 裴湛把沿途拾起的珠子拿给她看:“就剩这些了,改日我给你再寻些珠子给你串回去。” 裴湛伸出手为她擦去脸上的灰尘, “谢谢啊,裴湛。”温意棠一脸笑容,让裴湛坏心顿生,掐了掐她的脸蛋。 “又谢谢?” “不是谢你,我是谢小川的药膏。” “没良心。”裴湛另一只手也掐上脸蛋。 “脸都要被你捏大了。”温意棠含糊不清的说着。 待到裴湛把手放下,温意棠揉着自己小脸的时候,裴湛莫名其妙来了一句:“被绑这段时间,你都不害怕么?” 【我肯定不怕啊,这些人都是针对女主的,只要我老老实实的,又不会出事,就像刚才,也是苏婉先受伤。】 【男主来救苏婉的时候,顺道救我一下不就好了,我怕什么。而且,这些不都是苏氏派来的草包绑匪么?能有什么杀伤力。】 “不怕,我知道你肯定能找到我的。”温意棠这个时候还不忘吹捧一下裴湛。 小骗子。 “苏氏派来的人都被杀了,你知道吧。” 温意棠只是以为苏氏中的人里出了意外,想不到是还有另一伙人要针对女主。 “那伙人的目标是你。” !!! 这几日的经历温意棠如何会不怕,本来还能用原书剧情来掩饰自己这几日的担惊受怕,可裴湛直直地剖开真相。 温意棠一阵后怕,自己从开始穿书而来,到改变裴湛的剧情,不知不觉间,已经卷进风暴中心了。 她害怕了。 这几日的委屈,恐惧一起涌上心头,眼底泛起泪花。 “你别哭啊,别怕,那些人都死了,没人能伤害你了。”本来只是想随便说说,哪知这丫头忽然哭起来,裴湛手足无措起来。 眼含泪光的姑娘,强忍着泪水,眼睛红红的,看着他:“裴湛,我有点害怕了。” 说完,又抽泣了几声。 看着温意棠双眸含泪,委屈娇弱的模样,裴湛升起了想把她关起来独占的心思。 裴湛对自己这种想法颇为不齿,决定出去透透气,便寻了借口,出去找吃的。 哪知,温意棠死死攥着裴湛的衣袖,他认命似得轻叹一口气,拉着她的手,一同出了门。 好像是裴湛在身边给了温意棠安全感,温意棠渐渐恢复了平稳。 【本以为不会引起什么蝴蝶效应,没想到自己已经被卷进了剧情中心。】 【那么到底是谁要绑我呢?】 【知道我们行程的苏氏是针对苏婉的,而且打手已死,与我有仇的,便是唐家,但是唐家更多的是针对裴湛吧,帮我绑了来威胁裴湛,我在裴湛那能有那么大力度么?】 还真有这个力度。 但是这个直接被温意棠排除了。 听着温意棠的分析,裴湛已经可以确定,就是那个人指使的。 “苏婉丢了,燕珩还不知道么?” 【对了,就是燕珩!】 【燕珩对我们离开的时间十分清楚,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一面说放过我了,一面还派杀手。】 【就下个毒,这么深仇大恨呢!】 温意棠魂不守舍想着办法,发现根本没有什么破局点,本来以为苏婉能够劝住燕珩,这样自己就不会再被燕珩针对了,可现在看来,燕珩根本就没想过放过自己。 虽然现在是绑,难保未来不是死。 【就怎么都逃不过这个结局么?】 温意棠都绝望了,心灰意冷想着 【能活一天算一天吧,男主怎么对抗啊。】 “啊!痛痛痛。” 原来是爬上树的裴湛把果子摘下来,轻砸着温意棠的脑袋。 “不好意思,温小姐。” 裴湛笑的一脸坏意。 【对啊,裴湛的结局都改变了,我怎么就不能改变我的呢?还没到死到临头的地步,我不能放弃。】 裴湛又砸了一颗。 温意棠捡起地上的果子,向树上的裴湛打回去。 “开心了?不难过,不害怕了?” 温意棠顿了一下。 【他都是这么哄人的么?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死直男。】 裴湛下了树,捡起果子,塞了一颗在温意棠嘴里:“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哭。” 说完,就走到温意棠前头。 燕珩是么?他来解决。 咚! “啊,痛。”裴湛捂着自己的后脑勺,果子掉了一地。 原来是温意棠回报给裴湛。 “多谢世子爷招待啦!我先走啦。” 裴湛果子也不捡了,快步想追上温意棠:“逮到你了。” 扣住她肩膀,准备弹她脑崩,小小教训一下她的时候,温意棠在哭,还直接抱着裴湛在他怀里哭。 这一晚,从穿书而来一直的担惊受怕,到绑架期间的恐惧,仿佛都随着这场泪水宣泄出来。 裴湛被弄得手足无措,心声也没听到什么,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不哭了,不哭了,我不欺负你了。” 哭泣声转变为小声的抽泣。 【太失态了,我竟然就这么抱着裴湛哭,他现在衣服上肯定都是我的鼻涕,怎么办,现在起来么?肯定很丑,要不继续哭吧。】 裴湛在听到温意棠心声后也放心下来,再加上怀里的温香软玉,名为妄念的欲望在逐渐攀升。 他双手扣住温意棠肩膀,强迫温意棠与自己分开,小姑娘鼻尖、脸蛋都哭的红彤彤的,我见犹怜。 裴湛没控制住,手攀上温意棠的脸,轻轻磋磨着。薄唇已经撩过衣领,侵入脖颈,重重吻了上去。 温意棠愣住,想去推开他,后颈却早已经被擒住,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炙热的呼吸,令温意棠心脏狂跳,裴湛薄唇轻启:“从今以后,只有我能让你哭,记住了么。” 第30章 拜托,你老婆在对面呢 温意棠愣愣的点点头,却根本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裴湛以为把姑娘哄好了,可以回去了,结果换来了温意棠更大声的哭泣。 这下玩脱了。 不知哭了多久,怀里的姑娘哭的没了力气,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两人回来,季小川只看到果子在温小姐怀里,温小姐在自家世子怀里。 季小川表示:我就应该连夜回燕京,而不是在这里看你们亲亲我我。 第二天,温意棠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裴湛的外衣,苏婉已经可以活动了,裴湛在交代这季小川什么。 随后,季小川便先离开了。 “醒了?睡得好么?我的大小姐。” 想起昨晚种种,温意棠不自觉的捂着脖子,羞红着脸,点点头:“嗯,小川怎么先走了。” “他就带了一匹马回来,这里离燕京还有一段距离,前面临城出了土匪,不安全,我让他去找援兵了。” “嗯嗯。” 裴湛行事越来越体贴周全,温意棠连内心吐槽的机会都没有。 随即,裴湛把唐绥的信交给了温意棠:“是唐绥找人绑架你的。” 并把唐绥做的这些事,都推到想要报复裴湛,让温意棠在心里觉得是裴湛这个扫把星给她带来的霉运。 即便知道还有另一个人的参与,但裴湛下意识的不想让温意棠在燕珩身上多加关注,无论是什么情绪。 温意棠的埋怨、欢喜都要在他裴湛身上。 苏婉还有伤在身,不便行动,三人便打算等小川带来的援军。 没成想,燕珩先到了。 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绑匪是燕珩唆使的,自然不能跟他撕破脸。 温意棠只能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先虚与委蛇,裴湛更是没有什么笑脸对着他。 燕珩赶来第一时间都没有注意到苏婉的伤,而是直接找温意棠发难,直到苏婉起身拦着,燕珩这才发现苏婉受伤的脚。 【我都怀疑这燕珩是不是对我因恨生爱了,有事没事找我麻烦,拜托,你老婆在对面呢。】 四个人留在原地休息,苏婉将事情讲给了燕珩听。 “若不是你招惹不该惹的人,婉儿会遭此劫难?” 【不想理,狗咬人,人也不能去咬狗一口吧。】 裴湛轻笑了一声,这个说法好。 “太子殿下,你怎么知道是我招惹的人,怎么不说表姐是因为你才受伤的呢?” “或许就是因为有人想要对殿下您下手,又碰巧知道我表姐是您的心上人,这才想着用我表姐来要挟你呢。我看是您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才对。” 燕珩怔了一下,没有像往常一样立马驳斥。 看着像是在思考自己是否真的有仇家。 虽然,裴湛已经说了是唐绥做的,但温意棠还是有些怀疑,索性说点东西试探试探,不过,燕珩好像没什么异常。 【他好像没什么问题,看来女主现在的话还是挺好使的嘛,抱紧女主大腿。】 裴湛轻哼了一声,以表不满,是他的腿不够粗么,还用抱别人的。 正好四个人都在,苏婉发挥着女主圣母之力,想着让大家把事情说开,冰释前嫌。 几个人表面上积极配合,实际上各有心思。 【苏婉这样倒是帮了我大忙,或许能直接解决我的核心问题,到时候我也不用逃了,直接在燕京作威作福,完美。】 裴湛跟燕珩的梁子,自然不是那么好解的,苏婉也不敢招惹裴湛,每次看他都觉得有森森寒意,也不知道表妹天天对着这么一个人还能笑的那么开心。 燕珩点点头,表示跟温意棠的恩怨就此了结。 众人皆大欢喜,至少在两个姑娘看来是真的皆大欢喜。 夜晚将至,柴火快烧完,苏婉受着伤,温意棠便主动拉着裴湛去找柴火。 “你倒是爱动弹,怎么不让燕珩去。” 世子爷一副悠然自得模样,嘴上一万个不愿意,但从来没拒绝过温意棠的请求。 “你看,今晚月色多美,就当陪我出来赏月了嘛。” 这个理由世子爷欣然接受了。 “裴湛,你还记得前几天带我去古宅,你到底要带我看什么啊。”温意棠忽然想起,裴湛没送出去的赔礼,很是好奇,看他今天心情好,应该能提。 “这次回去就带你看!” “不用等你拥有剑仙之资了?”刚说完温意棠就想堵住自己的嘴。 【心直口快了,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缝上缝上。】 “那你说我到底有没有剑仙之资。” 【我说他没有,他肯定转头就走,然后又生气了,傲娇的男人。】 “有,世子爷不仅剑仙之资,简直是剑神转世,小女子仰慕已久。” “小骗子。”裴湛轻捏她的鼻梁。 今夜月色分外缠绵。 ...... 苏婉虽然深爱着燕珩,但最近发生的事情,仿佛无形中阻隔着她与燕珩。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燕珩了。 从前,他满心满眼都是她,与人为善,仁义慷慨。而现在,他会因为表妹下的药而如此耿耿于怀,甚至借刀杀人。 燕珩好似看出了苏婉的担忧,将她揽进怀里,轻声说道:“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当日利用你表妹实在是无奈之举,你知道的,我在宫中举步维艰,后头还有老三,老四虎视眈眈。” “一朝踏错,满盘皆输,婉儿,我不得不那么做。” 听了燕珩这般说辞,苏婉心头一阵心痛,还夹杂着愧疚,自己竟然因为旁人就对燕珩产生怀疑之心,自己根本没有感同身受他的难处。 苏婉回身抱住燕珩,承诺他:“我不会说出去的。” “听墙角听够了么?”燕珩忽然开口,但揽着苏婉的腰却没有松开。 苏婉一脸羞涩的推开了燕珩。 “我就说回来的太早了吧,耽误太子殿下月下花前了。你该当何罪。”说完,裴湛轻点温意棠的额头,故作严肃。 “我知错了,可是时间太晚了,而且我俩在外面已经等了太久了。” 燕珩冷哼一声。 裴湛就是要燕珩不爽,完全无视他,继续说:“这刚解开的梁子,又要结上新仇了,还是名为葡萄的新仇。” “葡萄,什么意思?”本来都不想继续惹燕珩了,可裴湛这个说法,确实勾起温意棠的好奇心了,让她忍不住问道。 第31章 祝你们有情人终成兄妹! “在葡萄架下,偷听牛郎织女的悄悄话啊。” 【还挺合理的。我怎么觉得他意有所指。】 裴湛确实是意有所指,当年裴湛还在伴读的时候,燕珩突发奇想,想吃葡萄了,便命人搭了架子,种了葡萄,可哪是马上就能结果的。 燕珩哭闹着就是想要,唐恒便出了一招,将私相授受的宫女侍卫,活埋在葡萄架下,葡萄便能快速成长,因为葡萄要听牛郎织女的悄悄话才会出来。 可是听到了这个风声,一时间宫内根本无人敢顶风作案,皇后不忍心看着太子生气,便随意找了两人埋了,又偷偷命人把葡萄装在藤架上,这般燕珩才消停。 后面,皇帝知道此事,重重责罚了皇后与太子,斥责皇后无德教养储君,此后,太子便一直养在三皇子母亲宁贵妃身边。 这也成了燕珩的禁忌之一,因为他的肆意妄为,导致母子分离。 裴湛就是要戳在他最痛的地方。 “裴湛,我自诩对你仁至义尽了吧。你为何屡次咄咄逼人。” “有么?太子殿下敢做不敢认?”裴湛把柴火放下,一根一根丢进火堆中,火焰越烧越旺。 【气氛越来越不对了,他俩就这么不对付。】 【我又有点想看戏怎么回事。感觉裴湛知道燕珩很多瓜啊,黑粉头头?】 “从前的事抛开不讲,就拿现在说,怀里抱着苏姑娘柔声细语,心里却想着旁人的未婚妻。你说可笑不可笑。” 【未婚妻,谁啊?人家曹老板爱人妻,他燕珩爱未婚妻?】 【等等,未婚妻,不会是我吧。怎么可能,他想杀我还差不多,还喜欢我?】 【裴湛肯定是想太多了。这种飞醋都要吃的么?】 苏婉也紧张起来,当和事佬:“世子,阿珩真的已经原谅表妹了,没必要闹得这么不快。” “证据确凿的事,我有什么说不得的。” “他昨天着凉了,现在在说胡话呢,别当真。”说完,便准备拉走裴湛。 “走,走,我带你去旁边休息一下。” 温意棠本是推着裴湛的,却被裴湛反手揽过,一幅自画像,映入眼帘。 “画的这么像!你画的?”温意棠回头,问的是裴湛。 “确实是我画的。”回答的却是燕珩。 【啊!他真暗恋我?原主苦追燕珩的时候,他不屑一顾,现在我穿书来了,不喜欢他了,他倒后悔了,真是贱男人。】 “让绑匪抓活的,还把我的未婚妻画的这般惟妙惟肖,我身为未婚夫都自愧不如啊。” 这下,所有人都听明白了,燕珩才是指使这次绑架的幕后主使。 “阿珩,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婉儿,你听我解释,之前我确实想要给她个教训,便联系了土匪绑架她,但是后面听你的,我已经把消息撤回了,可能是中间传递上出了差池,这才没有阻拦下来。” 燕珩说的有理有据,理由充分,苏婉也开始为难。 “如今,还好你们都相安无事,若真的发生什么意外,我只能陪你一起在黄泉路相见了。” 【真是伶牙俐齿,一手pua,玩的明明白白,表姐,你他段位太高,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啊。】 温意棠可不会信他这种说辞,未来的燕珩成为暴君,机关算计,如今他花言巧语完全可以想象。 【还好知道他的真面目,要不然真被他骗过去了。】 【不过,我们都没有事,裴湛还把所有人都灭口了,死无对证,此事只得就此作罢了,再为难燕珩,怕是会适得其反,让苏婉觉得我有什么阴谋。】 【从长计议,从刚才偷听的内容来说,他们两人有着共同的秘密,这才是他们这个团队不好离间的核心,要是能把这个秘密撬出来,就能打破男女主的紧密联系。】 【你不是一直给我制造麻烦么?那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小白兔也要亮出爪子了,这让裴湛拭目以待。 这丫头从昨天大哭之后,快速理清其间厉害,没有困于绝望之中,自救,反抗。 裴湛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或许说他们本质上就是一路人。 都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偏要与天斗一斗,那个所谓的主角光环,他裴湛根本就不屑,看看到底是谁更硬。 分析完利害关系,苏婉那边燕珩也把她哄好了。 温意棠也表示可以理解,大家都是朋友,此事就此作罢。 裴湛完全没出声,毕竟他跟燕珩的恩怨,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解开的。 “反正大家都说开了,我就率先表个态,之前是我认不清自己内心,错把仰慕当喜欢,一直纠缠太子殿下甚至给你下毒,我道歉,希望太子殿下不计前嫌,也祝福表姐跟太子殿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先来招以退为进,说的我自己都恶心了,每天都在说违心的话,好累。】 【祝你们有情人终成兄妹啊!可恶啊!】 温意棠说的情真意切,把苏婉触动了,一股愧疚涌上心头,她甚至想要说出下毒之事。 但想到燕珩,苏婉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 裴湛却是发现了苏婉的异样,决定再加一把火,一把名为背叛的火。 “温意棠,别解释了,你对太子殿下这么多年穷追猛打,怎么可能一夕之间便一点感情都没有,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在利用我,只是为了让燕珩在意你!” “只要你说是,我马上退出,成全你们。”裴湛也是干脆利落,眼底还隐着泪光,仿佛成全者爱而不得,甘心放手。 温意棠被他这套操作吓蒙了。 【不是,裴湛在干嘛?我不喜欢燕珩呀,我喜欢......】 喜欢谁?裴湛没听到,就被苏婉打断。 “够了,不要说了,若世子说的是真的,我也祝福你们,下药那天是我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本该是你们的好事,我才应该退出。” 【表姐!不要圣母啦。】 “不是,表姐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成全我俩的好事。我是给燕珩下的毒啊。哪里是什么好事。” 【对啊,一个爱而不得的恶毒女配,为何要下毒杀害心爱之人,我要是她,我也是下的春药!】 虽然知道下春药的不是这个温意棠,但裴湛还是不爽。 理清这点,温意棠明白了:“原来如此,下毒一事,是太子殿下贼喊捉贼,拿我当替罪羊呢!” 第32章 身体比脑子更诚实 真相被破,苏婉与燕珩的坚固联盟被打破。 “好了,这样事情算是完全说开了,明日援军来了,我们便山高水长,就此别过。再发生这种事,我不会放过你的。”裴湛拉过温意棠坐到一侧。 【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就是为了让苏婉说漏嘴,如今苏婉肯定对燕珩失望透了。】 【裴湛这招攻心真是高明。】 火焰忽明忽暗,柴火噼里啪啦作响,温意棠看不清燕珩的表情。 【总感觉燕珩不会轻易放过我了,本来就是个弃子,如今还知道了真相,绑匪还留活口,这下看来要被毁尸灭迹了。】 【本来跟苏婉关系也算融洽,这下被裴湛搞得想抱女主大腿都抱不了了,只能抱紧自己的膝盖瑟瑟发抖了。】 还可以抱他的大腿,裴湛表示,他本来这么设计的目的就是让温意棠只能依靠自己。 反正新仇旧怨不差这一笔两笔的了。 燕珩承认,最近温意棠的行为确实超乎他的想象,让他颇为在意,本来利用她给自己下药一事,顺水推舟,将她当个弃子除掉也就罢了。 可她却侥幸活了下来,甚至成为了裴湛的未婚妻,还让婉儿对她心有愧疚。 自从赐婚之后,温意棠的眼神时时刻刻都在裴湛身上,他承认他嫉妒裴湛了,明明应该仰慕自己的人,此刻满眼都是别人。 这个人还是从小跟自己不对付的裴湛。 他不仅恨裴湛,也讨厌这个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女人。 更痛恨自己,之前明明顺风顺水,从他们被赐婚之后,自己也开始诸事不顺,拜师不成,大考丢了头筹,母亲震怒,自己被关了禁闭,美其名曰好好反省。 可是他燕珩有什么好反省的,该反省的不是他,而是裴湛,是温意棠! 禁闭期间,他竟然会时不时的想起温意棠那张脸,那张他明明深恶痛绝的脸,可笑的是自己却可以清晰的描摹出她的眉目。 画作完成之后,燕珩偷偷溜出宫,找到唐绥,两人一拍即合,安排下了这场绑架。 在成佛寺自然不是巧遇,而是他的刻意为之,知道了他们离开的确切时间,绑匪才动手。 本来是想杀了温意棠,可是他动了恻隐之心,要留活口,想给她一个机会。 这才给了裴湛相救的时间。 温意棠自然不知道燕珩对自己态度的转变。 可是男人了解男人,裴湛从燕珩的眼神中读出了不清白的意味。 这才直接点破燕珩画作,揭穿他是幕后主使,血淋淋把他的卑劣展露出来。 燕珩也一夜未眠,内心谋划着别的。 苏婉自知隐瞒温意棠,对她十分愧疚,不敢主动与温意棠打交道,也对燕珩的表现颇为失望,一时间自己成了那个孤零零的存在。 温意棠本来坐在裴湛旁边,看到苏婉一个人坐在那,便把她拉到自己旁边,明媚笑容温暖着苏婉。 “表姐,你放心,我真不喜欢燕珩了,那件事也跟你没关系,不要影响了我们姐妹之间的关系就好。” 听着温意棠这么说,苏婉本来悬着的尴尬愧疚之心,放了下来,温意棠真的太温暖了:“谢谢你,表妹。” 【嘿嘿,攻略女主成功。姐姐性别不要卡的那么死,待我徐徐图之,直接让你俩分手!】 温意棠很明确真正应该忌惮的是谁,也不会把恨转移到其他无辜的人身上。 两个女孩子靠在一起沉沉睡下。 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直到天明。 翌日,天一亮,裴湛就叫醒了温意棠,准备赶路,三个人谁也没想搭理燕珩,饶是燕珩怎么搭话,苏婉都不做声。 【对,就该这么做,不要再搭理他了。】 裴湛是肯定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奚落燕珩的机会:“意棠,你知道我在东宫当伴读的时候,最开心的事是什么么?” 听到裴湛主动说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温意棠来了兴趣。 “最开心的事,是什么?能进皇宫玩本身就很开心?” “不是,可以不用吃我娘做的饭了。” “侯夫人做的菜很难吃?” “任谁吃完都得老泪纵横,哭到下半夜,我下半夜哭完之后不哭了,可是东宫还有人在哭,我一看贺望津他们都睡下了呀,就循着哭声去找,结果......” 裴湛卖了个关子。 “然后呢,谁在哭。” “咱们太子殿下,趴在书桌前哭,当时看到我的表情就跟现在一模一样,那叫一个委屈。” 【听出来,你就是想惹燕珩不爽,当心他把咱们都宰喽。】 燕珩冷哼,没理两人。都回燕京,只有一条官路,四人也只能一起走,海东青在前面引路,看来援兵要到了。 燕珩知道不能再等了。 今日,他就要裴湛死! “川儿说,他们已经在临城等咱们了。再走一段就到了。” 几人便也不再耽搁,加快了脚程。 行至一处山崖,燕珩突然脚崴了,苏婉虽是对他失望,但也没法放他不管。 便只能停下脚步,在山崖旁简单扎营。 山崖间景色不错,还有瀑布,温意棠便靠的近了一些,裴湛扶着她。 海东青在湛蓝的天空盘旋,突然鸟鸣划破天穹。 一支冷箭破空而来,直奔裴湛眉心。 裴湛拉过温意棠小心躲过,又一箭射了过来,两人堪堪闪过,想要退到安全地带,可是燕珩的刀已经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温意棠扑了过去,为裴湛挡住了致命一击,短刀刺入血肉的声音清晰可怖。 温意棠倒在裴湛的怀里。 “意棠!” “你......”燕珩的刀被温意棠死死攥住。 【又是身体比脑子快,他肯定又要生气了。】 这是裴湛从遇袭开始听到温意棠的第一句心声。 【他要是拔出来,我肯定就失血而亡了,不能拔刀。】 她明明看到燕珩刺过来,为什么替自己挡刀却没有心声。 来不及细想,燕珩见拔不出刀,将温意棠一踹,倒在裴湛怀里的温意棠,连带着裴湛两人一起坠下山崖,跌入湖中。 与此同时,一个黑衣人迅速消失在茂密的树林中,随后一批太子护卫姗姗来迟。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燕珩冷冷发出指令。 苏婉目睹了这一切,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她不敢相信,燕珩真的派人刺杀。 “你为什么这么做,不是已经说好了么,大家都既往不咎了,为什么你还要赶尽杀绝。”苏婉冲着燕珩歇斯底里怒吼着。 燕珩强忍着不耐烦,冷冷道:“婉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们知道的太多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裴湛必须死。” “那你把我也杀了吧,我也知道这些秘密了。” “别闹了,婉儿。”燕珩并不想再跟苏婉多做纠缠,她还有用。 “我,真的从未了解过你,太子殿下,我们此生不复相见。”苏婉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滑落。 这个男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甚至牺牲无辜的生命,而且惯会为自己寻找借口,苏婉真的失望透顶了。 但是,燕珩没有放走苏婉,令人将苏婉软禁了起来。 第33章 话说有那么两家 万籁俱静之下,温意棠感觉,只有水声在咕咚咕咚作响。 她想要从水中挣扎着上岸,但是疼痛感将她死死摁在水里,无法呼吸。 窒息,疼痛。 【我就要死了么?】 【死了能回家么?】 温意棠拼命睁开眼睛,一片模糊中,有一抹红色逐渐靠近。 咕噜咕噜在叫着什么。 【什么东西在咕噜咕噜。】 裴湛将温意棠从水里捞出来,怀里的人儿已经脸色煞白,呼吸微弱。 周遭的水声消失,温暖的气息含着血的气味,从温意棠的双唇渡了过来。 那温暖的气息里有着她熟悉的雪松香,凉凉的让她意识稍微清醒过来。 见温意棠有了呼吸,裴湛马上开始处理伤口,也顾不得男女设防,小心翼翼将温意棠放在地上,撕开她的衣衫,查看伤口,还好她攥住刀,否则失血过多,凶多吉少。 裴湛确定刀上没毒,只得先用布条,紧紧包扎。 “疼。”温意棠是被疼醒。 “我回家了么?怎么裴湛你也来了?” “温意棠,我不许你回家,你就不能走。” 裴湛近乎嘶吼的声音,温意棠没听到,便已经昏了过去。 裴湛脑海中想起方丈的声音,“世子自以为拥有了看破他人的本事,可人心又岂是那么简单就能弄清的。” 这几日,温意棠每天都在应验方丈的话,不抛弃苏婉,帮自己挡刀,永远都是行动先于心声。 真是个傻女人。 “当家的,这边有人受伤了!” ...... 温意棠再次从疼痛中醒来。 发现自己正紧攥着裴湛的手,而裴湛趴在床沿边睡着。 她慢慢挪动身体,缓缓靠近裴湛,看着他的睡颜。 禁闭的桃花眼,让裴湛少了几分锐利与桀骜,但那颗泪痣又增添几分妖冶,之前的锦衣华服也被麻衣粗布替代,仍难掩贵气。 【睫毛这么长,又这么浓密,我得数数多少根。】 温意棠还真就伸出手,一根一根数起来。 鬼使神差,越来越近。 倏然,那双桃花眼睁开,只剩下温意棠悬在空中的手指。 裴湛醒了,两人对视,相顾无言。 【好尴尬,每次做坏事都被精准发现。】 “你醒啦,哈哈,世子爷,好巧。”每次遇到尴尬的场面,温意棠就拿巧遇做借口。 “一点都不巧,我一直在等你。”裴湛支起身,定定看着她受伤的肩膀。 感受到裴湛的视线,温意棠连忙捂住自己的右肩,一阵巨疼袭来。 “小心点,别把伤口撕裂了。”裴湛担心的把她的手放下,并给她交代了一下她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 让她不要露馅了。 【放心吧,有我在,没意外,肯定万无一失。】 ...... 话说,临城裴家与温家两家世代交好,情同手足,裴家经商起家,在临城那是响当当的大户。温家书香门第,世代豪绅,本来八竿子打不着,结果祖辈一同参军,共同抵御外敌,从此惺惺相惜。 膝下子女更是早早定下娃娃亲。 可是,就因为两家家主在一次酒局上,因为谁请客发起了争执,从此,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而裴家的裴小棠与温家的二公子温知序本来青梅竹马,婚期将至,结果,婚事取消。 【裴小棠?温知序?】 早已情根深种的两人,对着王母娘娘起誓,此生此世,非君不可。 【情根深种?】 可裴家却草草给小棠安排了另一门亲事,眼见婚期将至,温知序带着裴小棠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私奔了。 结果路遇劫道山贼,小棠受伤,两人丢落山崖,幸被雷氏夫妻所救。 【路遇劫匪?】 温意棠还是安静听完裴湛编排的故事,看到裴湛讲完,并示意温意棠可以发言了,她这才举起小手,指着自己:“我,裴小棠?” 裴湛点点头:“嗯。” 姑娘又指了指对面的裴湛:“温家二公子,温知序?” 裴湛再次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给自己起的名字倒是有文化,有水平,我这名字怎么这么草率。】 “有问题还可以提问,裴小棠同学。”裴湛很是满意自己给温意棠起的名字。 “没有了,你都交代给雷家夫妻了,我还能说什么?” 【主要是太老套,怎么不用我们兄妹俩不被世俗所容,想要逃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呢,禁忌之恋还更癫呢!】 裴湛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有机会确实可以尝试这个身份。 “既然没有问题了,那就老老实实养伤,明日我去镇里看看能不能联络到小川。” “裴湛,哦,不,知序哥哥?”本来温意棠还在叫裴湛,但是看着某人一副不要说漏嘴重新说的严肃认真模样,只得改口不情不愿叫了一声知序哥哥。 【无语,哥你的那个,哥哥哥哥,你是要下蛋么。】 “燕珩是真的想要取你性命,以你对他的了解,他肯定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发现山下没有尸体。”温意棠肩膀带来的疼痛让她止不住的咳嗽,拉扯着伤口,说不了话。 裴湛已明白温意棠的想法,为她倒了杯水,本想去看她伤口,但是想到男女之别,匆匆出门请莲娘帮忙。 去镇里联系小川的事裴湛决定暂时搁置,温意棠的伤经不起再次折腾若燕珩此时得到消息杀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莲姐,我娘子她醒了,快帮我看看她伤口。” 莲娘想着两人已是夫妻,便没有多想,直接揭开温意棠的衣裳,裴湛猝不及防看到她圆润雪白的香肩,马上转过身去,行云流水出门去:“我在外面候着,有事叫我。” “你们是新婚夫妻吧,还这般害羞。”莲娘看着温意棠的伤口,并无大碍,便打趣道。 “多谢莲姐姐帮忙,其实我与知序哥哥还未圆房。”温意棠故作一脸娇羞。 【平时言语轻佻,这个时候他倒害臊起来了?我还得给他圆谎。】 裴湛在外面轻咳了一声。 “你们俩就放心在这里住着,我肯定不会泄露你们的消息,对外我都说了,知序是我娘家的表弟过来投奔我。就是寒舍简陋,你们只能将就了。” “多谢,莲姐姐,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温意棠想着把身上珠钗首饰拿一些送给莲娘,就当这些日子的住宿了,没成想自己身上什么首饰都没有了。 【平常我真是太朴素了,现在身上连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别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你男人帮了我们好大的忙呢。你安心养伤。” 【什么忙?他能帮什么忙,不惹祸就不错了。】 第34章 不是防你,我是防我自己 雷家把孩子的房间腾给裴湛两人,为了让温意棠不扯到伤口,裴湛这几日都坐在床边打坐,白天就跟着雷大哥去地里帮忙。 人都瘦了一圈。 【你可别把肌肉瘦没了。】 裴湛表示无语,她见过么,就说他没有。 几日下来,温意棠感觉肩膀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看着每天连躺着入睡都做不到的世子爷,一时间有点愧疚,便邀请世子爷上榻。 “我好的差不多了,你最近都没好好休息,不用担心地方不够大。” 裴湛也没拒绝,最后两人中间放置了一个矮桌,正好合适。 他最近确实太累了,从没想过种地那么辛苦,自己也算是身体强壮,但有些并不是力量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如果只是白天身体上的劳累,那师父的心法都可以很快缓解,可夜晚才是更难熬的。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衣领半敞,毫不设防。自己每次都要偷偷出去冲凉水,雷大哥都要怀疑家里是不是进来人偷水了。 今天,甚至邀请他跟她躺在一张床上。 “裴湛。” “嗯?”裴湛平躺下,半眯着眼,回她。 “您屈尊降贵去收麦子,什么心情。” 裴湛倒是没料到温意棠会问这个问题,想到这么多天与大家的相处,开始认真回答这个问题了:“明明已经用尽力气去活着,还能笑着面对。我若没有这个经历,怕是永远也无法体会到他们的生活。” “今年歉收,粮食缴税之后怕是十不存一,真不知道冬天如何过活。明明比上位者都要努力活着,却只能勉强温饱,真是可笑至极。” 本以为裴湛会随便回点种地很好玩,很累这种话,没想到他体会这么深。 【说的我都有点泪目了,他没有把自己放在剥削者的角度,而是与农民百姓共情。】 【原书中他要是没有经历那些折磨,若是有人再稍加点拨,肯定是个栋梁之才。】 裴湛说完便睡了过去,撑不住听完温意棠的心声了。 最近枕头都没沾,意志力也在经受磨难,他实在太困了,脑海里一大片一大片的麦子等着他去收,收完一茬还有一茬。 温意棠看着沉沉入睡的裴湛,隔着矮桌留下的缝隙,悄悄描摹他的容颜。 第二天,温意棠醒来的时候,原本格挡自己的矮凳已经踢到地下,自己像树袋熊一样抱着裴湛。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么?” “你耽误我种地了,裴小棠。”裴湛一副被占了便宜委屈模样。 【装什么装,给自己偷懒找理由呢!】 日上三竿,裴湛索性就没去地里帮忙,温意棠也终于离开屋子,呼吸外面的空气。 “一直都是你们在忙,今日我下厨。”温意棠恢复元气,马上准备开始下厨,结果刚拿上铲子,肩膀又疼了。 最后,只得退居二线指点江山,让裴湛充当掌勺。 “少放点盐啊,这是糖!那个那个快糊了,快搅拌一下!别别别,别放水,要炸了!” 嘭! “咳咳咳。世子爷真是应了那句君子远庖厨,小女子受教了。” “承让,承让。”两人被炸了个灰头土脸。 重整旗鼓,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再加上温意棠的悉心指导,终于能吃的一顿饭诞生了。 “我跟小棠这么多天,承蒙雷大哥大嫂帮忙,这顿饭,下次先将就吃,下次我再请。” “温兄弟真是客气,我雷征先干为敬。” 【雷征!他就是原书里看得懂农经注疏的秀才?这身材体特也不像秀才啊,而且还跛了脚,根本无法参加科举了呀。】 裴湛听到这个,想不到雷大哥还有这般身世,若是有机会定要帮他一帮。 酒过三旬,雷征便有点不剩酒力了,莲娘拉着自家相公不让喝了,雷征却是不愿:“今日心情好,跟弟弟更是一见如故,莫要拦我。” 刚说完倒头就趴下了。 莲娘讲述了雷征的事,本来老实本分,踏踏实实准备科举,岂料家中弟弟好赌欠了钱,要拿手指抵钱,家里拿不出来。 雷征为了保护弟弟,这才被人打伤了腿,但再也不能参加科举,还好雷征并没有自暴自弃,一条路走不通了,便走另一条,便努力锻炼身体,种地研究各种省力又快速的方法,家里的农活干的都比别人家的快。 雷征也不藏私,还帮衬着周围的邻居。 【真是感人,雷大哥一家也太好了,好人一定要有好报啊。】 【等回去了,请苏婉看看能不能治好腿伤。】 ...... 将雷征安顿好,裴湛拉着温意棠回房间考虑下一步离开的事情。 “你伤好的差不多了,明日我去镇里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小川。” 【此地县令是唐家的门客,定会有我们两人的画像,还是不要让裴湛联系侯府了。】 “你记得乔装一下,我怕镇里有眼线。而且,若是联系上,侯府有异动了,燕珩这边肯定比他们先到这里,但时候远水救不了近火,不如试试飞羽门。” 这条暗线,裴湛倒是一时没想到,毕竟师父甩手掌柜当习惯了,他连飞羽门令牌都是经过旁人口中得知的,要让他想到这条线,确实不容易。 这丫头倒是心思敏捷。 就是不知道,这个令牌有多少份量,还能召到多少人。 两人确定好最近的安排,便准备歇下。 【今天,我就不信我还能把矮桌踢掉!】 【都睡着了,就这么饥不择食,猛虎扑食嘛,能不能矜持点,温意棠!】 温意棠这次不仅加了矮桌,还在自己周围围了一圈床褥。 “这么防我?”裴湛看着温意棠的捣鼓,哂笑一声。 【不是防你,我是防我自己。】 “昨晚对你做那种事,我实在过意不过。你放心,今天,我肯定不会了。” 温意棠向裴湛保证,甚至举起手指起誓,被裴湛一根一根按下手指:“你的保证,王母娘娘都不信。” “裴湛,你就不觉得奇怪么?” “什么?” “矮桌都被踢到地上了,我们两个竟然都没有被吵醒,是不是......” 第35章 曾经那个矜贵公子哥去哪了 \"咳。”裴湛轻咳一声,没回应,但转过脑袋不去看温意棠,怕她发现自己的异样。 “是燕珩的刺客已经埋伏起来了,昨天就给咱们下了迷药。”温意棠一副恍然大悟,如临大敌的模样。 “......别多想了,你就是最近太累了,才没听到,要是燕珩的刺客已经来了,咱俩昨天就已经死了。” “也是。难道真的是我最近太累了?可我最近都躺在床上。” 【人真是不能一直闲着,我感觉自己都呆傻了,脑子都转不动了。】 第二天,温意棠一个翻身,本来应该锁在一团被褥之中,但自己此刻却觉得分外舒展。 矮桌,被褥又被踢到地上,自己则躺在了裴湛昨晚睡的地方。 还好,裴湛已经离开了。 否则,温意棠想死的心都有了。 自己睡相就那么差,非得抱着裴湛才能睡觉么? 温意棠收拾好床榻,走到院子,院子里整齐堆放着玉米等粮食,但对于缴税却是不够的。 想起裴湛的话,温意棠决定把自己能记起的农经注疏先默写出来,早一天用上,便早一天帮到更多人。 可是雷大哥自从放弃科举之后,笔墨这类就都卖了,莲娘跟邻居借了一圈也没借到,这些金贵玩意根本没人买。 莲娘想到村里有位教书先生肯定有,而莲娘的女儿正好在那听书学习,温意棠便揽下接小环的工作,顺道去借笔墨纸砚。 这是温意棠第一次出雷家大门,但四周的邻里似乎对她并不陌生,本来是些窃窃私语,但个别大嗓门的,让温意棠听清了他们在说什么。 “这就是莲娘弟弟家的那个媳妇啊,真是长得一副狐媚模样。怪不得小温都不正眼瞧阿玲,就她走路这几下,哪个男人魂不飘。” 合着是有人看上裴湛了,那副模样遭人喜欢倒是不意外。 温意棠也不知道是因为有人看上裴湛了,还是因为别人说自己狐媚模样,一点酸涩不爽涌上心头,便径直走向那妇人面前。 “这位大婶,我男人不看我,难道看你么?那阿玲若是有本事把我男人抢走,这样的男人我还不稀罕呢。”一颦一笑,摇曳生姿,便是女人都看呆。 见周围人都对此言论愣住,温意棠又问了一句:“书塾怎么走?” 那妇人愣愣指了指前面,待到温意棠走远,又开始造谣:“真是狐媚子找狐媚子,一窝狐媚子。” 温意棠走到书塾处,朗朗读书声,孩子们都坐在地上,没有书,一位身着书生服饰的女子在地上比划着。 原来,教书先生是女子。 “棠姐姐,你来接我啦。”下学后,小环扑进温意棠怀里,还跟人介绍:“先生,这是我舅舅的媳妇,棠姐姐。” “姑娘你好,我是裴小棠,是我唐突了,本以为莲姐说的教书先生,没成想是位女子。” 温意棠眼神澄澈清明,全无外面那些人的贬低蔑视,坦坦荡荡让柳宁十分温暖。 “我想借一些笔墨纸砚,不知姑娘有没有。” 温意棠的称呼不是先生,而是姑娘,这让柳宁一顿,但还是将文房四宝拿了出来。 温意棠对柳宁道谢,拉着小环的手出门之际,又回头语气郑重:“姑娘不畏惧流言,教书育人,小棠佩服。所谓先生不过一个称呼,姑娘不必太过纠结,也不必太介怀旁人的说法, 毕竟眼界决定说话水平。” 经温意棠这么说,柳宁豁然开朗,自己一直教女孩读书习字,不就是为了让女孩子知道这天地辽阔。 可自己却被先生两个字束缚,这与自己的本心却是相悖了,大大方方,坦坦荡荡,何惧流言。 晚饭间,小环吵着要吃桂花酥,说邻家的小妹去镇里吃了,她也想要。 温意棠把小环抱在怀里,答应她:“明天,小环好好跟着柳姑娘读书,回家姐姐就给你变出桂花酥好不好。” “谢谢棠姐姐。” 裴湛听着却很是奇怪:“在我这是舅舅,在你这就是棠姐姐,这不差辈了么?” 【可能我比较年轻,你比较老。】 “你最近黑了。”温意棠弯起眉眼笑了,还跟小环一起比量着。 【也不看看,你最近都晒成什么样了,比之前黑了不止一个度吧,世子爷,曾经那个矜贵公子哥去哪了?】 “打住。”裴湛实在不想听温意棠继续吐槽了,他真的黑了?不好看了?她厌弃了! 温意棠看出裴湛有点心碎,连忙安慰道:“黑了也一样好看。” 【但是不能再黑了。】 裴湛欲哭无泪,想要快点回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白回来。 温意棠忽然想到前世一个网络热梗,索性拿出来问问:“雷大哥,如果你有八个桂花酥,两个孩子,和莲姐,你怎么分。” 雷征想都没想:“莲娘四个,孩子一人两个,我不吃。”莲娘在一旁呵呵笑了,很满意这个答案。 “你呢?”温意棠转头去问裴湛。 才八个,八百个都买给你吃啊。 裴湛稍加思索,在温意棠耳边轻轻说道:“为什么是两个孩子,你只想生两个么?” “我在问你桂花酥,你在说什么呢。”温意棠被他气笑,就知道这家伙不会说什么好话。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生十个八个你能行么?】 裴湛表示,行不行,那得温意棠自己来试试。 夜色已至,温意棠在默写《农经注疏》,裴湛说了一下今天的所闻。 “我在镇里大摇大摆走了一圈,该见过的都能见过那令牌了,现在只要等着他们联系就好了。当然,也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这个不知道还存不存在的组织身上。” “我想着,若是不行我们便转道裴家,再跟着裴家族学游历回来的学子一起回京,便是燕珩也不敢在这群国家未来栋梁身上下手。” 听过裴湛的分析,温意棠顿了顿。 【从前只觉得他行事肆意随心,之前达成的诸多事情可能也是凑巧,如今想来,每一步他定是细细谋划,经过多方演算。】 【这样的人,难怪在书中能成为最终大boss。】 【这才这个年纪,想的就这么深远,他就不怕头秃么。】 裴湛早就习惯了温意棠的先扬后抑,只当是在夸自己。 “还没写完呢?”裴湛的气息从耳畔传来,酥酥麻麻的。 第36章 他裴湛是什么很重要的人么 “不如明日再写,更深露重,早点休息,娘子。”这声娘子,声线喑哑,叫的温意棠全身麻了一半。 根本不敢看他,温意棠强装镇定:“你放心,我今日肯定不会对你动手动脚,你先睡吧。” 【我不信我今日趴在桌子上睡,还能跑到你床上去。】 “怎么,前几日用完就跑,今日不是对别人说我是你男人么?到了晚上就翻脸无情了?” “你跟踪我?这事你都知道。” “整个村子都传开了吧,说我有一位河东狮,日子不好过,被你拿捏的死死的。” 【谣言,他们分明是赤裸裸的诽谤,我要告到上峰!】 “我只不过是逢场作戏,把我们俩的身份做实罢了。你放心,我不敢对世子爷有什么非分之想。” “真的么?”裴湛拉起温意棠的手,贴在自己胸膛,温意棠红着脸但任由他拉着。 “可是我有,你听。” 【他又戏弄我!】 有力的心跳,顺着掌心传递,温意棠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跟着他的心同频跳动。 咚咚咚。 温意棠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脑子发蒙,什么都想不起来,慌乱间推开裴湛,钻进被窝把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 【疯了,疯了,他又勾引我。】 裴湛吹熄了蜡烛,将矮桌铺好,躺到另一侧。 轻轻道了声:“好梦。” 黑暗中,温意棠按动着自己狂跳的心脏。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第二天,温意棠老老实实躺在自己那侧,矮桌,被褥都在原位。 【我就知道有猫腻,还好我一夜未眠。】 【看我今晚不抓你个先行!】 “小棠儿昨晚倒是老实,没有对在下上下其手。” 裴湛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小环头戴花环,从他身后跑出来,直奔温意棠而来。 “舅舅说,棠姐姐在睡懒觉,让我不要吵你,舅舅给我编了花环,姐姐看看。” “真好看,姐姐醒啦,一会姐姐带小环去书塾,今天也要乖乖听柳姑娘的话好不好。” 【我也想要一个,可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能主动要,要矜持,这家伙也不知道给我编一个。】 几人聚在一起吃饭,雷征虽然分家出来了,但是农忙时还是要回去帮忙的,家里这边忙的差不多了,裴湛便主动揽下剩下的活,让雷征莲娘放心去那边帮忙。 若是今天回不来,小环便交给他俩照顾。 雷氏夫妻走后,裴湛忽然来了一句:“这么多天,你都没去地里看过吧,今天莲姐都不在,我这午饭没有着落了呀。” 【裴湛这个暗示,不就想让我去看你么,怎么还扯这么多理由。我人好给你个面子,今天让你尝尝温大厨的手艺。】 温意棠答应下来,虽然知道他有什么坏心思,但是想着这么多天自己从来没去地里探望,作为假夫妻也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至于做点什么呢?温意棠还没想好,准备去集市上随便逛逛。 结果卖菜的,卖肉的,以及昨日对自己冷嘲热讽的那群人看到温意棠来了,竟都客客气气的。 亏她还准备舌战群儒呢,白做心理预演了。 昨天那群嚼舌根的都不嚼了?舌头让人拔了? 温意棠回以微笑,想买点肉,但是自己囊中羞涩,只得再做寻觅,揉了揉自己的耳坠,难道真要当了? 思索再三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不过是一顿午饭而已,至于这么隆重,还要她当耳坠,他裴湛是什么很重要的人么? 总有管不住嘴的人:“小棠,你男人你就那么放心呢?虽然,知序昨天还把那些嚼舌根骂你的都教育了一遍,但俗话说的好烈女怕缠郎啊,阿玲那丫头可是天天往那田间地头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下温意棠听明白了,原来裴湛昨天知道了她被骂的事,还偷偷维护自己,怪不得晚上说那些话, 行吧,他裴湛算是比较重要的人。 温意棠转身向一家当铺走去:“老板,这个坠子值多少钱。” 田间地头,农民们收着麦子。 而裴湛已经与飞羽门取得联系,飞羽门在此地的人手只有两位,回京的方法便只剩一条了,跟裴家族学的学子返京途径此地,跟着一同回去,如此也是最为稳妥的方法。 他一个人怎么都好说,但温意棠不能再出事了。 “燕珩派人去山下搜查过,没有收获,沿途村镇都被搜查,很快就能查到桃园郡了。”飞羽门在此地的暗卫扮做农夫模样,边割麦子边与裴湛汇报。 门主也真是的,这么多年不管我们也就算了,这来了个新少主,不仅要搜集情报,现在还得割麦子收地。 心里吐槽着,但是手上也没闲着。 裴湛倒是晃悠悠地跟着他的进度,亦步亦趋。 哪有什么裴湛干得快,不过是有人在负重前行! “行,继续盯着就好,等帮雷大哥把这块地收完,再离开,到时候要上缴的粮食税也是够用了。” 一同收地的老何头,每天看这俩人在一块收地,实在看不下去:“阿康啊,你自己家的都没收完呢。就来帮老雷家收地呢!你媳妇天天在家念叨你。” 阿康便是飞羽门在此地的暗卫隐藏的身份。 “我与知序兄弟一见如故,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分什么你的我的,我媳妇她浅薄了。” “嫂夫人......” “也是门下暗探,少主放心。” “你家地不收真的没关系么?”裴湛认真思考起来。 天可怜见,扒皮少主知道体恤下属了。 两人还没说完,阿康的媳妇康嫂便跑了过来,三人小声嘀咕着:“这阿玲每天都过来,阴魂不散,要不要属下,把她.......咔。” 康嫂行事风格与阿康完全相反,坚信打不开的路就用拳头来解决,如果解决不了问题就把带来问题的人解决了。 阿康每天不仅要伪装,还要负责解决妻子闯下来的篓子,现在还摊上这么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少主。 阿康心里不苦,阿康命苦。 第37章 对视是人类不带情绪的精神接吻 裴湛这几天也是了解了康嫂的性情,直接阻止:“嫂夫人行事干净利落,在下佩服,不过如此时机,不到万不得已不需要使用此等非常规手段,交给我,今日之后,她不会再来碍事了。” 阿康本来都准备在桃源村跟妻子就此隐居,岂料在这能碰到飞羽门的少主,当时只抱着门人有难随便帮帮的态度,结果被这位少主的不凡气度,以及行事风格,心思城府深深折服,甘心听他驱使。 或许,重振飞羽门的时机已经到了。 三人还在嘀咕着,一旁收麦子的男人都停下了手头的活。 好香啊,是红烧肉的香气。 抬头去寻找美味的时候,只见一群女子,捧着饭盒亦步亦趋,为首的女子更是一个顾盼生姿,尽态极妍。 “知序,你媳妇来了!” 不用旁人提醒,裴湛也早就知道温意棠过来了,这丫头刚露头,心声就告诉他。 【想觊觎我男人的,今天让你们知道,只要本宫在位一天,尔等终究是妾,妾都不算!】 【这就是正宫的底气。】 事先保证一下,他可没想三妻四妾。 “小女子裴小棠多谢各位大哥大嫂对我相公的照顾,今日为大家准备了红烧肉,算是我们一家的一点心意。” 一颦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不知何时裴湛已经站到了温意棠的旁边,轻轻揽过她的肩膀:“娘子,你辛苦了。” 旁人只会觉得这真是一对恩爱小夫妻啊。 而阿康看着自己刚准备效忠的少主,这般不值钱的模样对着自家媳妇傻笑,忽然觉得。 门主!飞羽门还有未来么? 大家伙凑在一起吃饭,连连夸赞温意棠的手艺,顺道夸裴湛得此贤妻。 就连阿玲他爹都没注意自己女儿失魂落魄。 温意棠却走到阿玲旁边,拉着她的手,邀请她一起吃饭。 阿玲被温意棠这般落落大方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低着头,任凭温意棠摆弄。 众人吃过饭,阿玲也跟着父亲离开,全程没有跟裴湛有过一点交流。 阿康对温意棠这般操作惊呆了,直呼太神了。 “少主,这就是你说的解决办法,温小姐仅凭一顿饭就解决掉这么难缠的情敌!佩服。” “你要佩服的地方还多着呢!” 裴湛视线一直没离开过温意棠,但也不耽误跟阿康说话,盯着久了,好像缺点什么。 “你的耳坠呢?”裴湛上手摸上温意棠的耳垂,那里明明有一对银饰耳铛,如今空空如也。 “这么多肉不要钱啊!我今天帮你解决掉纠缠你的了,劳务费记得报销。”温意棠后退一步,跟裴湛拉开距离。 【他最近真的一点距离感都没有,搞得我心烦意乱。】 “放心,回燕京之后,裴某一定加倍奉还。” 夜色将至,雷征夫妻俩还没有回来,想来是被事情耽搁回不来了,温意棠哄着小环先睡下了,裴湛在屋外边荡秋千,边想事情。 “你在想什么?世子爷。”温意棠悄悄走到裴湛身后,略微弯腰看着他,笑意盈盈。 “在想回京怎么对付燕珩,他对你做的,一桩桩一件件我都会向他讨回来。” “那我先提前谢谢世子爷为我仗义出手啦。” 裴湛站了起来,把秋千位置让给温意棠,开始慢慢推她荡秋千。 两人的距离忽远忽近,温意棠思绪也开始走远。 【不过此行也是颇有收获,《农经注疏》遇到能使用的人,到时候再大力推广使用,富国强兵不在话下。而裴湛再再借着这股东风往上爬,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权力在手,便是扶持一个新太子有何不可。】 !!! 虽然知道温意棠思想超前,野心不小,但都是基于她知道书中剧情发展,可这次,在未知剧情下,她竟然能设想到这么深远,着实让他吃惊。 她跟他想到一起去了。 本来荡的好好的秋千,突然被裴湛一个刹车停住,温意棠还是一个惯性撞到了裴湛温暖的怀里。 【他又发什么疯?你想坐秋千跟我直说啊,又不是不让你玩。】 温意棠刚想给裴湛让位置,温热的手已经抚上她的耳坠,然后左耳耳垂的重量加重。 “补给你的耳坠。”裴湛把另外一只耳坠递给温意棠。 那是之前裴湛送给温意棠的紫檀佛珠再配上珍珠,改编成了耳坠,样式有些奇怪,但是裴湛送给自己的手串以另一种形式又重新回到温意棠身边了。 这种感觉让温意棠觉得心安。 “它还会继续保佑温小姐长命百岁。” 温意棠还想说谢谢,但是想到说了的话世子爷肯定又不高兴了,便住了嘴,挪了挪位置,暗示两个人挤一挤也不是不能坐。 顺手把另一只耳坠递给裴湛:“世子爷不帮我把另一只也负责了么?” 两人相视一笑,温热感在耳垂处传来,感受到耳坠已经戴好,温意棠转头去看裴湛,一双桃花眼定定看着自己。 温意棠被他看的小脸一红,但也没有回避其视线,两人就这么看着彼此。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点缠绵气息。 【总感觉这种场面应该干点什么,让我想想。】 【男女主花前月下,气氛暧昧,然后顺理成章......】 【不行,不行,我在想什么!】 【删掉,删掉!】 【要不怎么说,对视是人类不带情绪的精神接吻。】 【怎么又蹦出这句话了!温意棠能不能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裴湛逐渐靠近,没有强迫,没有禁锢,给她空间与选择。 【天呐,他是要吻我么?好紧张,我动不了了。】 【我好像没刷牙。】 温意棠心若擂鼓,裴湛的呼吸近在咫尺。 两人四目相对,时间恍若静止。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他的唇越来越近,近到凛冽的雪松香包围过来,裹挟着他的温度,让她不受控的闭上了双眼。 一声“棠姐姐。”打破了这旖旎的氛围。 温意棠连忙起身,想逃离现场,结果被裴湛拉住手腕,看着秋千上那个意犹未尽,被打破好事,而一脸委屈的裴湛,温意棠咯咯笑出了声。 “真拿你没办法。” 随即弯下身子,在裴湛眼角泪痣处落下轻轻一吻。 本来还委屈的世子爷好像心满意足了,放开了攥着温意棠的手,在秋千上荡阿荡,想着快点回燕京,马上就成婚。 第38章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裴湛在屋外坐了好久,回去的时候,温意棠已经把小环再度哄睡着了。 “你天天这么冲凉真的没事么?”看着裴湛一身水汽,温意棠就知道他又去冲凉了,还略有担心的问他。 【这么洗澡会不会不行啊。】 裴湛听到温意棠心声立马坐不住,正色道:“为夫身强体壮,这点凉水完全不在话下。”说完,准备上榻,看着床上并没有矮桌,故作疑惑:“怎么,今天不防自己了?” “我防自己真的有用么?反正放不放最后它都会在地上,还是给世子爷省点力气吧。” 温意棠直接把话说明白,这几日天天如此,她便是再迟钝也知道是裴湛做的。 不过,主动躺在一起,跟被动躺在一起还是差别很大的,再加上刚才秋千上,温意棠现在更是心若擂鼓,无法安睡。 一会儿偷偷看裴湛,一会儿来回翻身。 忽然,一双手把温意棠掰正,面向自己:“老实点,一会又吵醒小环了。”说完,裴湛便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我怎么睡得着啊,你就在我旁边这么安心躺下睡觉了?】 【刚才那样算什么?你回来又绝口不提,翻脸无情,不认账?】 【我就知道我不该主动,我真是色胆包天,被美色诱惑了。】 就在温意棠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裴湛低声耳语,轻拍她后背:“睡吧。” 不知是怀抱太过温暖,还是她今天太累了,很快便沉入梦乡。 黑暗中,裴湛缓缓睁开眼,看着温意棠的睡颜,在她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 “娘亲你回来啦,姐姐缠着舅舅,不让舅舅起床。” 日上三竿,温意棠才从睡梦中清醒,结果就听到小环在屋外的逆天言论。 自己又双叒叕抱着裴湛睡着了! 【温意棠,你能不能争点气啊!每次醒来搞得我很没有面子啊!】 “裴湛,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 “不用了,你就是单纯的色中饿鬼,没事我都懂,先放开我就行了。” 听到裴湛这么说,温意棠这才松开自己的手脚,把他放出来。 “最近做好准备,我们跟着裴家族学游历回来的学子一同返京。”裴湛没有在温意棠尴尬的事情上多做调戏,直接交代回京的事情。 “嗯,《农经注疏》我记下的部分也写好了,到时候交给雷大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见裴湛已经在聊正事了,自己再纠结这些事倒是浅薄了。 【原书中,这桃源县县令本就是唐家人,但因为苛捐杂税还是被燕珩以儆效尤,收获民心了,若是这次缴税,这狗官再次提高税收,就村里人的粮食根本就不够缴啊。】 听到温意棠的担心,裴湛又补充一句:“我们等税收结束再回去,等回了燕京,再送一些东西回来,报答村民们最近的照顾。” “嗯,裴湛你真好。” “咳,不是混蛋了?”被温意棠突如其来的夸奖,裴湛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一时间按照平常一样跟她斗嘴了。 “世子爷是体恤百姓,但不妨碍在小女子这里当个混蛋。” 【夸你也不行,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 ...... 温意棠今日跟柳宁相约,自从温意棠那段言论之后,一直让柳宁很向往外面的世界,这次柳宁便是像温意棠辞行的,今日之后,她便要离开桃源村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去看温意棠说的燕京的雪,东都的海。 “可你,你也女子,遇到危险怎么办?” “我也是有些武艺在身的,家父之前走过镖,我也跟着学过些武艺。” 听了柳宁这般说,温意棠也算放心下来:“等你游历到燕京的时候,一定要来琴韵楼找我,让我好好招待你。” 送走柳宁,温意棠回去的路上,几个夫人慌慌张张跑过来,对着温意棠呼哧带喘的笔画着:“小棠,你快回家吧,你男人要差点把房子都点着了。” “啊!” 温意棠一刻也不敢耽误,若是房子烧没了,雷家可怎么办啊,自己就刚出去这么一会,世子爷就上房揭网,这还得了。 【就知道,他要是静悄悄的,肯定是在作妖。】 还没进院子就看到滚滚黑烟,没看到明火,想来没什么大事,也顾不得黑烟熏人,温意棠直接进了大门。 看到灶台前还在炒菜的裴湛。 被烟呛得黢黑,看到温意棠来了,龇着一口极其白亮的大牙对着她笑。 【帅哥用的什么牙膏,黑人么?】 两人收拾了好久,才把灶台收拾干净。 “你就没觉得不妥么?自己都被呛成那样了,还继续炒?” “阿康告诉我的,炒至焦糖色即可结束,这还没焦糖色呢。”世子爷说的有理有据,甚至十分可惜温意棠将他的大作扼杀在摇篮里。 【我懒得跟白痴解释。】 【这下全脏了,这里洗澡还不方便。】 温意棠一肚子气无从发泄,索性不去看他。 裴湛看着小脸同样黢黑的温意棠,大笑出声。 “你还笑!”温意棠用手肘捶他,在裴湛看来这无异于调情。 结果笑的更大声了。 裴湛拿过手帕,给温意棠把脸擦干净,小脸泛着微红,甚是惹人怜惜。 看着裴湛的举动,温意棠的气也消了大半。 【说起洗澡,这桃源村好像还有一处温泉在山里没有开发吧,若是能找到就好了,真的好想泡澡啊。】 【到时候,再发展一下温泉产业,旅游山庄,温意棠你简直就是商业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真是个财迷。 裴湛扳着温意棠的脸,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娘子天生丽质,出水芙蓉。” “不要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原谅你了,以后你不要再进厨房。” “我也是好心,想着帮忙,为娘子减轻压力,结果......” 【世子爷你这不叫帮我缓解压力,你这叫增加工作难度。】 裴湛擦脸的动作还没停,听着温意棠的心声,又捏捏她的脸,这才解气。 第39章 就不能不死么 午饭后,裴湛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莲姐带着小环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男子。 那男人一路求着莲姐,追到家门口,那男人更是放出逆天言论,跪在地上求莲姐。 “嫂子,就这最后一次,求求你了,我这次肯定能翻身,到时候我再把小环赎回来。” 他竟然还想卖小环去赌。 畜生! 温意棠也听出,这位就是雷大哥的弟弟,雷尔,那个害雷征无法再科举的罪魁祸首,而此刻他还厚颜无耻的想着卖了自己的侄女换钱来赌。 雷尔见莲娘无动于衷,也不装了:“她就是个女孩,长大了也就是换些彩礼,最后还不是要给我,我只是早点拿到这笔钱而已。” 莲娘护着哭泣的小环,被气的哑口无言。 “你就是雷大哥那个不入流的弟弟吧,本以为只是厚颜无耻,没想到还是猪狗不如。” “你是什么东西。”雷尔听着温意棠的声音,本来准备直接动手,手还没伸出去,便看到一张绝美容颜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是谁家的美娇娘。 怒气都收了大半,那骂人的话出自这样的美人之口也变成了吴侬软语,娇软顺耳。 “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出言这么泼辣。” 雷尔缓缓靠近温意棠,莲娘连忙阻挡雷尔龌龊的视线,将两人隔开:“这是我弟弟的妻子,雷尔你不是要钱么,我给你,这次是最后一次了,你不要再过来了。” 这时莲娘拿出的那点钱哪里还够:“嫂子,这点钱打发叫花子么?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弟弟,还有这么漂亮的小娘子,这样,我也不卖小环了,把这个女人给我,她可比小环能卖上价钱。” 温意棠一声嗤笑:“你真当自己是哪根葱了!”连忙走到大门口开始大声吆喝:“大家伙快来看看啊,雷家老二不仅准备卖侄女,还准备强抢民女呢!”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还有好几个是跟着裴湛一起种地的大哥,看着兄弟媳妇被欺负哪里能忍,马上抄起家伙准备对付雷尔,雷尔见情况不秒只得先跑,还是被大哥们胖揍了几下。 温意棠在一旁看热闹,还被康嫂护在身后。 雷尔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早知道拿过钱就走了,都怪那个女人! “莲姐,这种人就不能给他面子,你怕把事情闹大影响雷大哥名声,但是他一个男人,若是硬要将小环带走,胳膊拧不过大腿,安全才是第一位。” 莲娘听了温意棠分析,明白了,确实不能一味退缩,便带着小环去找雷征,回本家跟爹娘好好聊聊雷尔的事。 直到晚饭,裴湛都没有回来。 现在这个雷家就剩温意棠自己,便吹灭蜡烛,最近过得太安逸,导致她都没有什么危机感,便想着趁这个机会复盘一下最近的事情,再捋顺一下原书的剧情。 裴湛联系上了飞羽门,但是看他准备返京的方式,应该是飞羽门人手不足,根本解决不了燕珩派来的追兵。 裴家族学,各家皆以能在此求学为荣,每年冬猎前都会放假,毫不夸张的说未来的十之八九的国家将才都会出自这里。混在这群人中间,燕珩自然不敢动手。不过不知道裴湛与这个裴家有没有什么关系。 雷征,《农经注疏》已经准备好了,但是一直没再看到雷大哥,只能等缴税离开后再给他了。 此行也有遗憾,温泉没找到,有机会再回来看看,前提是逃过燕珩的围追堵截。 温意棠还在仔细思考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一个人已经偷偷翻墙进院,熟门熟路摸进了雷家主卧。 雷尔听到消息嫂子带着小环去找爹娘了,自己趁着夜色偷钱肯定是不会有人发现的,一通翻箱倒柜,却一无所获,气急败坏踢倒了门口的凳子,发出巨大声音。 雷尔忽然想起今天白天那个小娘子。 于是恶从胆边生,想把她办了,再卖到青楼,就凭她那个姿色,定是一笔好价钱。 本来想着偷偷摸摸,但是刚才踢翻凳子的声音那么大,这小娘子肯定有了防备,索性不装了,大摇大摆推开房门。 温意棠听到声音开始,便有了警觉,之前有偷袭绑匪的经验,对付一个小村民还不是绰绰有余。 靠在门口,举着酒罐,雷尔刚一露头,便被温意棠的酒罐砸了脑袋,他吃痛的捂着流血的脑袋,温意棠还没逃出去,便被雷尔死攥住手腕。 “你放开我,你要是对我做什么,我男人不会放过你的。” 酒罐带来的伤痛不足以致命,雷尔很快恢复清明:“你男人?这么晚他舍得放你一个美娇娘独守空房?我看你分明就是我大哥给我准备的媳妇,既然如此不如让我早早享用了。” 温意棠挣扎不过他,看着雷尔那恶心的脸逐渐靠近,手还在撕扯自己的衣裳,忽然想到裴湛送自己的扳指,按动红宝石,刺痛了雷尔。 雷尔放开手,温意棠转身想跑出屋外,还是被他逮了回来,压在地上。“贱人,你还敢伤我。” 雷尔怒急了,一手掐住温意棠的脖子,另一只手去摘她的扳指。 “还给我。”温意棠用尽力气想去夺回扳指。 “不仅把自己送给我,还给我送钱,你是天仙下凡拯救我的吧。” 就在雷尔贪婪的看着扳指,温意棠手已经触摸到了地上的酒罐碎片。 倏然,雷尔的右眼一片模糊,剧烈的刺痛传来。 “贱人,我现在就让你去见阎王。”雷尔如今只剩愤怒,两只手用尽全力想要掐死温意棠。 【怎么又被掐脖子,就不能换个死法么?】 【这个死状很恐怖的,一点都不漂亮。】 【不知道裴湛看到我尸体会是什么表情。本来以为鬼门关逃过一劫,原来蝴蝶效应一直都在,我只是会换种更悲惨的方式死掉,就不能不死么?】 温意棠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力气,意识渐渐模糊。 突然之间,雷尔被震到了对面墙上,流出汩汩鲜血。 第40章 你喜欢我么? 裴湛如鬼魅般忽然现身,连忙抱起温意棠,确定温意棠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身后一男一女气喘吁吁跑进来,看着屋内的场面跪了下来:“我等护卫不周,请少主责罚。” 温意棠听出声音正是康哥和康嫂,原来他们就是飞羽门的暗卫。 “裴湛......我没事。”温意棠虚弱的喊了一声,怕裴湛真的处罚阿康夫妻。 “给他留半条命。”裴湛冷冷说道,随即抱着温意棠离开的这个混乱的现场。 康嫂帮温意棠看了一下伤,屋内传来雷尔此起彼伏的惨叫。 她还有功夫想这些,他知不知道情况有多危急,他捧在手心都怕弄伤的人,竟然被这个畜生欺负。 裴湛冷冷盯着雷尔,似乎阿康这么打还是不解气,于是自己动手将他的一只手一只脚都打折。 他甚至想直接要他性命。 “裴湛别杀他,他是雷大哥的弟弟,而且杀人把事情闹大了,我们就不好离开了。”温意棠虚弱的声音传来。 裴湛真恨不得杀了他,但是理智占据上风,杀了他确实大快人心,但是事情闹大只会给温意棠带来更多危险。 他垂眸,离开屋子,把靠在门边的温意棠紧紧搂住,:声音沙哑:“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温意棠靠在他怀里,双手环抱住他,眼眶湿润:“裴湛......” 名字刚叫出口,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委屈,害怕,一时间都涌上心头。 刚才不过是强装镇定。 感受到怀里的人轻轻抽泣落泪,裴湛将她搂的更紧了,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任谁都分不开。 在裴湛的安抚下,温意棠这才放松下来。 被绑匪绑架她不害怕,被燕珩刺杀她也不害怕,因为这些都是书中存在的,有破解方法的,可是这次的危机是未知的,让她恐慌,害怕。 她低声低沉说了句:“裴湛,我想回家。”说完眼泪不受控的再度落下。 她说的家,是哪个家? 可是裴湛没办法带她回她想回的那个家。 只得一遍遍轻吻她脸上的泪水,哄她入睡。 第二日,阿康报官,捕快来缉拿雷尔的时候,一时间怀疑雷尔是不是受害人。 温意棠安安静静坐着交代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听到温意棠把昨晚的事情再重新讲述一遍,裴湛的心就又抽痛一次,这不就是让温意棠再次血淋淋的回忆昨晚的痛苦么。 捕快将雷尔带走,裴湛向温意棠介绍阿康夫妻。 “原来你们夫妻就是飞羽门的护卫,我说第一次雷尔来惹事的时候,康嫂一直护在我身边。” 温意棠这个时候还在让裴湛不要迁怒旁人。 阿康表示:温小姐真是大善人,仙女下凡。 “裴湛,我没事啦,你也不要自责。我不可能一直都在你的保护范围内的。” 裴湛没回,他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回来,才会发生这种事情。 同时更加坚定了一定要把温意棠拴在自己裤腰带上的想法。 【昨天那么严刑拷打,都没一个人敢出来骂裴湛,说他扰民?】 【裴湛就这么短短几日,就在桃源村混成大魔王了?】 得!又开始编排他了,裴湛被温意棠气笑了。 一把将温意棠拉到怀里,阿康夫妻很有眼力见的离开了。 “你干嘛!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温意棠挣扎着想要推开他。 【还有人在这呢,你能不能注意点场合。】 “给你道歉。晚上带你去个地方。”裴湛按住在自己怀里挣扎害羞的姑娘。 “又带我去个地方,你就没带我去过什么好地方。” 温意棠只能想到裴湛带自己去的地方,闹鬼的宅子。 “这个地方,你肯定喜欢。” 裴湛先卖个关子,说完头靠到温意棠怀里,紧紧搂着,任她怎么推就是不放手。 ...... “这就是你带我来的好地方?荒山密林?你要埋尸杀人啊,不会你真把雷尔杀了吧。” 听到这个裴湛更不开心了,不要在这个时候提那些晦气的东西,杀他,他裴湛都嫌脏了自己的手。 又走了一会,温意棠看到了一层层幕帘掩盖的温泉。 “你找到温泉了!还把这里收拾出来,所以昨晚一直在忙这个?” “嗯。”裴湛不高兴的点了点头,若是早点回来也不会发生那种事,自己更自责了。 “谢谢啊,裴湛,我真的很喜欢。” 【哦吼,终于可以好好泡个澡了。】 “你喜欢就好,我在外面陪着你,你不用害怕。” 两人隔着幕帘,温意棠背对着裴湛,褪去衣裳,缓缓走进温泉,幕帘随风蹁跹,难免泄露景色。 裴湛本想转过身去,但温意棠右肩的伤痕让他定在了原地。 这是她为救他受的伤,裴湛再回想从两人相识开始,温意棠似乎就一直在担惊受怕,受伤中度过。 想到这愧疚之心更甚。 “意棠。”他轻轻唤了声他的名字。 “怎么啦?”女子轻松明快的声音传来。 “没事。” 你喜欢我么? 【裴湛又发什么疯,莫名其妙叫我名字。】 裴湛没问出口,但是听到温意棠的心声忽然释然,想起方丈的话。 没错,哪管什么听不听得到心声,她的行动早就已经告诉他了,她在乎他。 就是不知道,意棠自己什么时候能开窍。 温意棠洗完后,还特意让裴湛也泡一泡放松一下。 她自然也没老实等着。 男人宽肩窄腰,背部线条结实漂亮,即便是捂住一只眼睛也让温意棠看了个清清楚楚。 【天呢,人间极品,这腰这背肌,不知道手感怎么样。这几天抱得时候没觉得这么有料啊。】 手臂上有隐隐箭伤。 【原来,当时他也受伤了。】 裴湛回过头,看着正在假模假式捂着自己眼睛的温意棠,轻笑一声:“女流氓。” ...... 桃源县大牢 县令拿着裴湛和温意棠的画像来到了雷尔的监牢。 “你确定是他们俩人?” 雷尔趴在地上,拼命拽着县令的鞋:“就是他们两个把我害成这样的,化成灰我都认识。” 县令听到了了肯定的答复,一脸嫌恶的起身,招招手,安排医官为雷尔治伤,至少得活到见到两人的那天。 第41章 凶名在外裴世子 缴税的日子如期而至,雷家听到雷尔干的事情也是痛心疾首,雷征对温意棠更是满怀抱歉,温意棠恩怨分明,让雷大哥不要把别人做的事情都推到自己头上。 同时将《农经注疏》送给了雷征。 本来今日缴税两人就要离开,谁承想全城禁严,出不去了。 说是怕人趁缴税偷跑,企图躲避赋税。 【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应该是暴露了。但是他们没有动手,想来是燕珩的刺客没到,或者燕珩被什么事情耽误了,已经放弃了在这边截杀我们。】 【但这次禁严,是为了困住我们,拖延时间,燕珩的刺客还是会来的。】 这丫头心思确实活络,这么快就想到了这种可能。 虽然桃源村的飞羽门门人只有阿康夫妻,但是联络网没有断联,裴湛吩咐下去,让各地的飞羽门人装作裴湛与温意棠的模样,以此分散刺客的注意力。 同时让飞羽门联络上侯府,给燕珩在燕京搞点麻烦,这样分身乏术,等他处理好,两人已经安然回到燕京了。 桃源县这边只收到了画像,消息才刚刚传出去,此刻过来还需要时间,而且也不知真假,刺客并不会倾巢而出。 裴湛处理起来也会简单很多。 既然禁严,不让他们走,那就会会这个卖官鬻爵,苛捐杂税的狗官,还一方清明。 禁严的消息传来之后,家家在做秋收最后的准备工作,本以为还有几日才到最后日期,结果,县令提前带着人来了。 村里人都被安排在广场上,村长还在努力跟县令斡旋:“县令,之前不是已经订好了税收么,怎么今日忽然提高五成?村民们辛辛苦苦一年再也凑不出这么多了呀。” 村民们听到税收提高五成,一片惊慌失措,今年本就收成不好,若再此基础上提高赋税,可不就是要了他们的命! 【真是不要脸,仗着天高皇帝远竟然如此苛捐杂税。食人血肉的父母官。】 【看他大肚便便的模样,肯定是个外强中干的窝囊废,若不是怕暴露身份,用裴湛凶名在外的身份肯定可以直接压死他。】 【到时候,大家也不用受这个家伙的欺凌了。】 裴湛没动,准备再观察观察,难保这个县令背后有什么人。 “马村长,废话少说,我看你岁数大一直体谅你,没少照顾桃源村吧,可是没想到你们竟然私藏要犯!” 【私藏要犯!不会是我俩吧。】 马村长听着县令的斥责马上跪了下来:“冤枉啊,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良民,哪里敢做私藏罪犯的事情,来人,把人证带上来。” 几名捕快拖拽着半条命的雷尔。 “这不是雷征他弟弟么?” 雷征早就知道雷尔所为,虽然内心有些心疼,但想到雷尔那些所作所为,都是他咎由自取,干脆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雷家二郎,我县正缉拿朝廷要犯,你是否要指认?”县令正色道。 雷尔趴在地上,手指扫过人群,最后定格在裴湛身上。“就是他,他就是朝廷要犯,跟您给我看的画像一模一样。” “小温?怎么会?平常老实本分一个小伙子怎么可能是朝廷要犯。” “他不是莲娘的远房弟弟投奔她来的么?” “你们不就奇怪么?他本来就是突然出现的,而且他刚出现的那段时间他媳妇都不出门的,可能真是逃犯在养伤呢。” 村民们开始根据蛛丝马迹推理,却也推出了个大概。 雷征却是直言:“这是我媳妇的表弟,不可能是罪犯,而且雷尔前科累累,他的话不可信,请县令明察。” “雷征都向着小温,不向着他弟弟。” “就是说啊,这雷尔是什么人,前几天不是还言语戏弄小棠么?我看他就是调戏不成被小温揍了,然后恼羞成怒反咬他们一口。” 县令倒也不急,直接将两人的画像摆了出来:“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有什么好抵赖的。把这两个颠倒黑白的帮凶先抓起来。” 几个捕快先将雷氏夫妻绑了起来。 村长一看,连忙跪下来:“县令饶命,我们真不知道什么朝廷要犯啊。” 当证据已经摆在眼前的时候,村民哪里还会思考,连忙跟着村里的主心骨村长一起趴跪在地上乞求。 最后广场上只剩下裴湛、温意棠与康家夫妻被捕快团团围住。 县令似乎很享受这种将众人都踩在脚底,看着底下的人摇尾乞怜的模样,不急不缓说出解决方案:“你们把他们交出来,今年税收照旧,如何?” 【明明可以直接用抓的,他却让村民把我们交出来,为了什么?】 【攻心?还是人手不足,先准备试探一下我们的身手。】 【看来燕珩的刺客还没有到,那这群捕快解决起来倒是简单了。】 【本来就该是原来的税收,这个狗官先提高五成,让大家担忧,到时候再开另一个价码来降低税收,美其名曰奖赏,实则一手偷换概念玩的干净利落。】 【心思都用在歪地方,多造福造福百姓不行么?】 “县令,我不知您的缉拿画像是奉谁的旨,可有御上盖印?”裴湛道出画像存疑。 那画像上自然没有御上盖印,见县令迟迟不肯拿出来再给大家确认,有几个胆子大的开始怀疑:“这县令不敢让怎咱们再看一眼,是不是这画像是伪造的?” 裴湛乘胜追击,说到另一点:“每年赋税,朝廷都有明确的计数,而且不会临时更改,像您这种突然提高税收的行为,我大燕倒是前无古人,后恐怕也无来人,不知您奉的是哪国哪朝的税收律法?” 【这个说的好,直接吓死他,罔顾朝廷律法,他若还狡辩直接给他判个逆谋之罪。】 裴湛越说,县令的气势便更弱了几分,到最后,直接恼羞成怒:“快把这个妖言惑众的乱臣贼子给我抓住。” 捕快还是迅速动手,但裴湛三两下便将所有人打倒在地。 裴湛并没有下死手,捕快很快便起身,但没人敢再对裴湛动手,迅速护到县令周围。 但裴湛的身影早已先于他们站在了县令的身后,他一只手按住县令,县令马上吓得跪在地上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你想要什么我马上给您,金钱,美人,要多少有多少。” 裴湛忽然饶有兴致:“哦?刚才上官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怎么荡然无存了呢?” 县令见裴湛不吃这套,也不怂了,转头对着那群百姓说:“今日若是他杀了朝廷命官,到时候朝廷下来追查,他们作为凶手逃之夭夭,那可就是你们替他背黑锅了?把他们交出来,我还能饶你们一死。” 第42章 长公主严选 有些百姓确实犹豫,县令说的话并无道理,而且画像上的也确实是温知序,即便对画像存疑,但县令的朝廷命官身份却是实打实的。 而温知序不过是个相处数日,身份确实成谜的年轻人。两者比较下来,谁也不能拿自己的全部身家去为这个年轻人撑腰。 有几个熟人还是走向温意棠准备将她抓住来换县令。 阿康夫妻紧紧护着温意棠,上次护卫不利,这次想抓住温小姐就从他们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对不起,怪不得我们我们也没有办法。”百姓向着三人走去,还喃喃解释着。 【真是鸡贼,竟然利用裴湛不会对百姓动手,反手挟持裴湛。】 【这个时候裴湛将身份表明就就迎刃而解了呀。他在等什么?】 裴湛反笑出声,将刀架在县令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刃已经划破他的皮肤,渗出鲜血。 县令怕极了,一时间恐惧涌过头顶,一股热流从双腿流出。 县令吓尿了。 裴湛嫌弃的将人甩到一边:“真是恶心,死了算了。” “裴湛,别杀他。” 温意棠半是一时情急怕裴湛真的杀了这狗官,半是故意暴露裴湛真名,让裴湛交代真实身份,用身份压死这个县令。 “裴湛?小温,你是那个侯府世子,剑仙之徒裴湛?” 【哇,名声这么大的么?都传到这里来啦?看来我这一招还挺有用。】 【就是不知道是燕京小霸王恶名昭着,还是剑仙徒弟威名远扬。】 【看村民一脸惧怕的模样,想来是裴纨绔凶名在外,能止婴儿啼哭。】 ???若不是现在有要事在身,温意棠还不在自己身边,他真想捏着她的脸让她重新构词。 什么凶名在外,明明是世子爷,威名远扬。 既然小丫头已经把局安排好了,那自己就顺水推舟,按照她的方式解决问题吧。 “不错,在下确实是侯府世子裴湛,隐瞒身份确实是无奈之举,我与未婚妻路遇刺客,重伤至此,幸得诸位相救。” 一时间两级反转,本来要对温意棠动手的村民,赶忙撤手,又十分恐惧的看着裴湛,生怕世子爷对他们刚才的行为秋后算账。 “什么侯府世子,他一个朝廷钦犯说的话你们能信?都是骗你们的。快把他拿下,我饶你们不死。”县令挣扎着跑开。 【这县令就是做好了裴湛不会杀他,这个时候若是有什么微服私访的大臣就好了,直接告他一个苛捐杂税。对付这种恶心人的就得用朝廷律法,真动手杀了他也得惹得一身脏。】 裴湛也不急,他气定神闲坐在一处,安静等着这群百姓的选择。 就在大家都犹豫的时候,雷征又开口定人心:“不管他是裴湛还是温知序,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他可有做过任何伤害我们的事么!” 很多村民开始走向县令,县令以为他们被说动了:“对对对,快把我护送走,等唐家的人来了,你们都重重有赏。” 最后的结果却是...... 县令被五花大绑了起来:“你们这群刁民,知不知道我背后是谁,是燕京第一世家唐家,动动手指,整个村子都得亡。” 裴湛听着县令的妄言,轻蔑一笑:“县令这般说,我以为这燕京是唐家的燕京呢!” 县令虽然知道说错了话,但周围这群人听到又能如何! “傅大人,戏也看了这么久了,剩下的该您为在下主持公道了。”裴湛见县令抖落的差不多了,将他的下一步棋请了出来。 【傅大人?是谁啊?裴湛刚才一直不动手就是在等这位大人?】 就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一官服青年,款款而来。 【靠,燕京还有帅哥呢!我都不知道。】 裴湛忽然觉得应该找个别人来,都怪季小川,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让世子爷蒙受不白之冤了,同时让温小姐受惊了。”傅大人说话周全,让人如沐春风。 已经死到临头了,县令还觉得这位傅大人是唐家派来救他的:“这位大人,我是国舅门生,快把这群乱臣贼子抓起来,即刻行刑。” 傅大人平静的看着歇斯底里的县令,在他说完之后,正色说到:“马县令,有人检举你卖官鬻爵,苛捐杂税,残害百姓,吏部傅青临特来查办此案,将他带走。” 【傅青临?他就是长公主的男人?真不愧是公主严选。】 【长公主那个疯批美人,配上这个衣冠楚楚正人君子模样的傅大人,性张力拉满了,好磕好磕。】 【不过可惜两个人最后是相爱相杀结束,长公主夺位失败身死,傅青临却独善其身,官至宰相。】 这傅青临跟长公主有一腿?裴湛忽然觉得吃到大瓜了。不过这个公主严选......那他算不算某人严选? 只是没想到这位长公主竟有这般野心。 裴湛思考了一下长公主若是登临大宝,又想了想燕珩登基,感觉都不是什么好事,就没有第三个选择么? 见没有什么好破局的地方,索性先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而且他还有那丫头呢。 裴湛见已经没自己的事情了,便拉着温意棠先离开了。百姓们庆幸自己没有做错决定。 “我们就这么先离开没事吧。” “没事,傅青临都会安排好的,要不然让他来做什么。” 两人走到村口,便看到季小川靠在马车上,向着两人招手。 “世子,温小姐!” “小川,是你把傅大人叫来的么?” “是世子托人传信,我就是按照吩咐行事,我家世子真是越来越有勇有谋了。” “你不会觉得你夸这么两句,我就会忘了你搬救兵搬那么久,结果导致我们两个遭了这么一场大罪吧。” “温小姐,你看我们世子......真是慧眼如炬,一下就看到我的问题,我之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小川双手合掌,求着温意棠帮忙说说话,在确定了温意棠肯定的眼神,立马逃跑。 “你别吓唬他了,若是没有这么一遭,我们也不能帮桃源村解决这么一个大祸害,世子爷为民除害。” 【而且也不会提前认识雷大哥,将《农经注疏》交给他,让他早点开始研究书中内容,届时还能拯救更多的人。】 【到时候,裴湛再一邀功,那还不是功名利禄手到擒来。】 【现在裴湛又正好发现了温泉,到时候在桃源村这边开个温泉山庄,发展旅游业,我真是个天才。】 不错,她设想的未来里有他,这让裴湛很高兴。 “明日,我们就风风光光的回燕京。” “不用跟着裴家族学一起偷摸回去了?” “不用了,身份已经暴露,还带着朝廷命官,燕珩就是再冲动也得掂量掂量。而且,我在燕京送他的礼物已经够他分身乏术了。” “你做什么了?” “秘密,回燕京就知道了。” 【又是秘密,现在感觉裴湛处理事情上游刃有余的,还能每每让燕珩这个男主角吃瘪,怪不得作者早早就把他安排走,要是一直留在燕京,燕珩连发育的机会都没有了。】 【真是个妖孽!】 第43章 纯情世子火辣辣 裴湛听着温意棠的话,心早就飘到天上去了。 两人就这么慢慢走着,散步到了平常收稻谷的田地,还剩下零零散散的谷道。 裴湛让温意棠在一旁坐着,自己去地里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收地收上瘾了?】 “裴湛,用不用我帮忙啊!”少女轻松明快的声音传来。 裴湛摆摆手,示意不用。 可能是等的时间太久了,太阳又有点晒,暖洋洋的让人发困,温意棠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本来被太阳晒得有点热,让温意棠很不舒服,不过这种热感渐渐消退,温意棠又舒舒服服睡了一会才醒。 刚一睁眼,便看到裴湛站在自己身前,他的阴影在为自己遮阳。 裴湛见温意棠醒了,把小麦制成的花环扣在她头上。 “小环有的,你也一定有。” 【这太阳太晒了,晒得我脸好热啊。】听着裴湛说的话,温意棠小脸微微发红发烫。 【我最近真是越来越奇怪。】 【难道......】 ???难道...她终于要开窍了?裴湛期待着温意棠的心声。 【难道是我旧伤未愈,身体太虚弱了?】 呵,身体虚弱?旧伤未愈?很好,温意棠。 裴湛直接拦腰抱起温意棠。 “你干嘛!这么多人呢!快放我下来。”温意棠挣扎着想从他怀里下来,奈何根本撼动不了世子爷分毫。 “我怕你肩伤未愈,今日又经历这么一番,肯定累坏了,还是为夫抱娘子回去吧。” “你......” 于是,温意棠就在裴湛怀里,走回了村子,其间温意棠觉得把整个村子的人都见了遍。 不过没一个人敢上前跟裴湛说话。 “裴湛,当他们犹豫要对我们下手的时候,你明明就有机会表明身份,你在等什么?” “我在等,他们是否值得我守护。” “你确实等到了。” “嗯。” 【真是够阴的,都火烧眉毛了,他都在想着试探!】 裴湛听着掐了一下温意棠的腰间软肉,还轻轻松了力气,让温意棠忽然有了失重感,不得不自己搂紧裴湛。 裴湛阴谋得逞:“怎么了?这么主动,被我一片为民之心感动了?” “世子爷体恤百姓,令小女子钦佩不已。” 【你倒是抱住啊,我都要掉下去了,真是不敢动,不敢动。】 回到雷家,村长众人都在等着,感谢裴湛的帮忙,还有对两人的无理行为表示歉意,裴湛自然没有计较,并且保证,这个狗官肯定不会再回桃源县了,让村长放心。” “明日,我们便离开这里了,这段时间叨扰两位了,感谢两位的救命之恩。”裴湛向两人郑重一揖,温意棠在身后拂礼。 “雷大哥,这本是关于农业相关的书籍,我看你平常就喜欢钻研,希望这本书能对你有帮助。而且,我坚信实现抱负的手段不只有一条,您一定能寻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条路。” 温意棠把默写好的《农经注疏》交给了雷征,雷征听着她的话若有所思。 在桃源村的最后一夜。 裴湛两人还是住在了雷家,今日没有小环跟着温意棠一起睡。 温意棠轻咬下唇,目光落在床榻上,今晚,两人之间依旧没有矮桌隔着。 裴湛已经老老实实躺好,闭目养神。 温意棠慢悠悠等了好久才躺到另一边,这么多天下来,两人经历了这么多,若说温意棠对裴湛一点感情没有那绝对是假的。 可是,这个男人在未来太危险了,自己跟他纠缠越多,自己安然脱离剧情的可能性就少,他与燕珩从开始便是天然对立。 站在原书男主的对立面,这与温意棠的原计划是南辕北辙的。 可是,这么多天看着裴湛的一言一行,温意棠早就不知不觉间被他吸引。 【真是犯规,本来就长了一张人神共愤的脸,就连睡觉都在散发魅力。】 【最近真是大意了,明明旁边天天睡着这么一个帅哥,我怎么就忽略了呢。】 温意棠全然忘记了之前的每一天,都有人偷偷把矮桌撤下让温意棠圈着自己睡觉。 【可惜,明天就要回去了。】 温意棠今晚很是兴奋,没有了担惊受怕,胆子也大了起来,内心有开始腹诽起来。 “裴湛,你睡了么?” 【感觉现在就睡觉太浪费了,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啊。接着奏乐接着舞。】 想睡觉也被你吵得睡不着吧,裴湛闷闷发了一声:“没有。”他随即缓缓睁开眼睛,温意棠的小脸迎面对着自己。 “你离我这么近干嘛!知不知道男女有别!”裴湛不动声色的略微转头不去看她,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微微发红的脸。 温意棠全然不觉,还在凑近裴湛。 海棠花的馨香扑面而来,扰的裴湛心猿意马。他紧了紧喉咙,又规规矩矩往后退,刻意跟她保持距离。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明明不想跟你牵扯这么多,想着帮你解决侯府危机也就仁至义尽了,结果变成现在这个关系。】 【作为新时代高质量女性,有福就享,绝对不会委屈自己,主动出击才有福利。】 她这话什么意思? “裴湛,我们去泡温泉吧。” ??? 裴湛猛地坐起身,看向温意棠那边,结果女子曼妙身姿,衣裳微敞,极尽诱惑。 “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们去泡温泉,一起。”温意棠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坚定,本来侧躺着,微微转身,手肘拄着下巴,半敞的衣领开的更大了,但是被玉白手臂遮了大半。 【我是不是吓到他了,纯情世子火辣辣?】 “你......”听着温意棠心声,裴湛的脸更红了,这让她起了调戏的坏心思。 【他真的脸红了,那我还是不要打直球了。】 “你别误会啊,我想着这个温泉可以大力开发一下,等咱们的生意走上正轨了,可以来桃源村这边发展一下温泉山庄,也能帮桃源村多挣些钱,咱俩今天作为先行官体验一下而已。” 【反正先把他骗过去,到时候还不是我说了算,桀桀桀,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啊!喂,像个女流氓一样。】 见裴湛一直没回应。温意棠心里也开始打鼓。 【一次主动,换终生内向,苍天!我就不该如此色欲熏心。】 就在温意棠准备说开玩笑,缓解尴尬的时候,裴湛一把将她抱起,大步流星向山里走去。 第44章 见不得他当难过小狗 温意棠上次来山里太过匆忙,而且当时心情难过,根本没有认真打量过,这次仔细观摩。 热气氤氲,宛若仙境。 两人身着里衣,背靠背坐在温泉中,十指紧扣。 温热的泉水包裹着身体,驱散了连日来的疲惫、忧心。 她都快舒服的睡了过去,但是想到如今是最后一天这般相处了,便也清醒过来,可是真要霸王硬上弓,自己又没有什么经验,一时有点尴尬。 【他刚才会不觉得我太大胆了,不知廉耻。】 “意棠。”裴湛压低声音有些沙哑:“我们回去就准备成亲吧,我马上就安排三书六礼。” 温意棠本来还在想着一会要做什么,结果被裴湛这突如其来的话吓得身子一僵。 成亲?这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成亲?这跟我想的可不一样啊。若是跟他成亲了,我还怎么跟他撇清关系,怎么逃离主线剧情。】 撇清关系,她不许走! 【算了,先把他稳住。】 “裴湛,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么?” “你...你不愿意么?”裴湛听出温意棠的犹豫,语气中带着一丝失落。 【真是见不得他当难过小狗。】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太快了,我们俩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么?而且成亲之后,岂不就要生孩子,到时候,我们想做自己的事情都没有时间了。” 温意棠直接使用缓兵之计,先把裴湛稳住,生怕他发疯。 【我这个理由应该能唬住裴湛吧,他也那么年轻,肯定也不想那么早成亲被人绑住的。】 【哪个男人不爱自由呢。】 可是裴湛听得到温意棠的心声,对她的心思一清二楚。 “你对我...没感觉么?”听着温意棠的抵触,裴湛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与克制。 “不是,我是喜欢你的...”温意棠的告白突如其来,“只是,现在还太早了,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喜欢确实是喜欢的,毕竟谁不喜欢帅哥呢,可是为了我的性命,我还是选择放弃你这棵树。】 裴湛沉默了,眼中晦暗不明。 温意棠见还没哄好,主动搂上裴湛的脖子,在他脸上轻轻一吻:“别生气啦,好不好。” 她柔声哄他:“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要是那么早就生孩子,我们都不能好好享受二人世界了。” 裴湛没有回应,只是紧紧搂着她。 她绝对不能离开他。 温意棠又吻了吻他的嘴角:“好不好嘛~知序哥哥。” 绷紧的弦在温意棠的柔声细语下瞬间断掉,自己引以为傲的克制力土崩瓦解,明明对这丫头的心声充满不悦,可是身体早已妥协,不受控制的想要贴近她。 裴湛主动回吻过去,将她压在墙边。 伴着温热的泉水,这一次比以往都要炙热。 本来想着主动的温意棠还是变为被动承受的那一个,不过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反正今晚之后,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再跟裴湛牵扯下去,我想脱身剧情就越难了。】 【今晚,就顺着他的心吧。】 听到温意棠竟然想离开自己,裴湛吻的更是凶猛,一股想要将温意棠拆骨入腹,独自占有的意味。 温意棠被他亲的晕头转向,快要窒息。裴湛终于放开了她,搂着她在她耳边声音喑哑:“我给你时间考虑。” 温意棠听到了裴湛的同意,高兴的回抱住他。 “但是,”他语气一转,带着一丝危险,继续说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最好早点答复我,否则,我不介意动用一些...非常规手段。” 随即裴湛又吻了上去,温意棠心中一颤,但在他的强势进攻下,无法细想他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水汽氤氲,模糊了温意棠的视线。 夜色渐深,山林间一片静谧,只有温泉的汩汩水声,和两人交缠的呼吸声。 最后,温意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 第二天,回京,裴湛先行离开说是有急事,便安排小川留下来保护温意棠。 “因为来的匆忙,也不知温小姐在此,只得委屈小姐与我同坐一辆马车了。”傅青临语气温和。 “没事,多谢傅大人。” 燕京民风彪悍,对男女之事并不太过设防。 “离燕京还有半日路程,请姑娘安心。” 其实,温意棠有点怕傅青临。 因为在原书中,这位傅大人先是利用长公主快速升为朝廷重臣,之后长公主失势,他已然能独善其身,稳坐官位,没被清算。 这样一个心思深沉,不择手段的权臣,温意棠可不想招惹。 想着到了燕京应该也不会再跟这位傅大人有什么交集了,毕竟自己连裴湛都要远离,这书中剧情爱怎么发展怎么发展吧,老娘不伺候了。 可能是想打开现在这个沉默的场面,傅青临先打开话题:“长公主殿下很是喜欢温姑娘,希望姑娘回燕京之后可以一叙。” 他将公主信物递了过来。 温意棠不清楚这位长公主殿下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但是她知道原书里,这位长公主野心勃勃,有登临大宝之意,在剧情中段给男主燕珩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不想跟这位长公主有什么联系,但是为了不惹怒只得先接下信物:“多谢傅大人,也请转告公主殿下,多谢公主抬爱,小女子一定赴约。” 小川在马车外听得一清二楚,对着海东青吹了口哨。 马车内,两人也不再言语。 就在温意棠想着回京之后如何跟裴湛撇清关系,逃遁燕京的时候,马车忽然剧烈颠簸。 “有人劫道,保护大人!”喊杀声此起彼伏。 山贼人多势众,傅青临带着的人手不足,寡不敌众,落了下风。 季小川护在温意棠身前。 傅青临临危不惧:“不知是哪路的好汉,在下携妻返乡,无意惊扰,略备薄财只求放过我等性命。” “傅大人不用装了,你也是倒霉,有人要买你的命!” “那请诸位将我带走,放过其他人。” “傅大人,你......”温意棠对傅青临这般举动震惊,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还想着保全别人的性命。 第45章 我和温意棠谁更漂亮 “实在抱歉,竟然牵连了姑娘。”傅青临略显歉意对着温意棠。 “傅大人,死到临头了,就别怜香惜玉了,给我上。”为首的直接下令,全部捕杀。 【一个裴湛还不够,这又来个傅青临给我招来杀身之祸,真的无语。】 【下次对付别人的时候,能不能赶尽杀绝啊!没别让他们有机会报仇啊!还要拖累我。】 【怎么感觉,每次一离开裴湛我就有生命危险,一定是我多想了。】 对面人多势众,小川也顾及不上,就在一个黑衣人挥刀砍向温意棠的时候。 【裴湛!永别了,我要是这次活下来...我肯定抱紧你大腿,对你死缠烂打,不离不弃。】 一簇利箭精准射中那人的眉心。 【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这只是虚惊一场罢了,逃还是要逃的。】 紧接着一队官兵飞奔而来。 对面见状纷纷逃窜。 为首的官兵翻身下马,走到傅青临面前:“傅大人,你没事吧。” 傅青临摇摇头:“我没事,温小姐如何?” “我没事,多谢傅大人关心。” 温意棠回答完傅青临的问题,便看着刚才砍向自己的人。 【周围这些官兵并没有弓箭,那么这支箭是谁的?】 就在一行人安全离开此地之后,竹林深处一红衣款款走出,正是裴湛。 想离开他,休想! 季小川受了些轻伤,但还是将温意棠安全送到了将军府,同时把裴湛的话带到:“世子说,傍晚邀请姑娘在同心湖见面,到时候我来接姑娘。” 温意棠本来就做好了回燕京之后远离裴湛的打算,正准备拒绝。 季小川好像是料到了温意棠下一步的行动,马上补了一句:“温小姐,一定要去赴约,要不然我真的会被我家世子打死的。求求姑娘帮帮我吧。” 这个家伙真是阴险,小川可是他最亲近的人了,他就是赌她心软,不想让小川为难。 温意棠轻叹了一口气,同意了。 行吧,那就今晚跟他说明白。 ...... 长公主府 一名妖冶魅人,身着白色宽大衣衫的女子,正赤足在殿内曼舞。 脚踝处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傅青临坐在一旁为其弹琴奏乐。 一曲终了,那女子松散着衣服,端着酒杯向傅青临走去,直接躺到他的怀里。 傅青临不躲不闪,眼中依然清明澄澈,缓缓道了句:“殿下,事情已经办好了。” 那女子正是长公主,燕宁,掌管督查司,今日刚从东都回到燕京。 燕宁并不急着让傅青临交代公务,食指轻轻在他唇边一掩:“青临,你总是这般无趣。” “今日殿下送在下的礼物,实在让青临寒心。” “我以为你懂的,青临,不做真一些,你如何拉进与温小姐的关系啊,与裴湛合作的主意也是你做的,我不过顺水推舟而已。”燕宁漫不经心说着,可眼神里仿佛藏着,你若是逾矩一步,我便让那些刺客假戏真做杀了你。 “殿下对我傅家大恩大德,我傅青临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 “我不要什么死不死的,我要青临好好陪在我身边。”说罢,去撕扯他的衣裳。 傅青临将燕宁抱起,向床帐走去。 “你说,我和温意棠谁更漂亮?” “殿下......”傅青临清明的眼眸已染红了大半,在听到温意棠的名字的时候还是微微一怔,随即冷静下来,唤出燕宁名字。 “好吧,我不问了。” 随即,床幔轻纱掩盖呼吸交缠的声音。 温意棠回到家中没来由的开始心慌。 第46章 裤子都脱了你问我行不行 温意棠回家路上还在想要怎么跟家里人交代最近都发生了什么,直接控诉燕珩派杀手肯定是不行的,说了也没人会信。 苏婉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都已经见到燕珩那般模样,不知道是否会提前离开他,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妹妹,你可算回来了。”早就在门口恭候多时的温绍祺看到温意棠下车,马上就迎了上去。 对着温意棠是一阵嘘寒问暖,温意棠从大哥的话里也听了出来。 裴湛在桃源村的时候就已经把信息传了出去,让将军府放心,温意棠跟自己在一起呢,没有性命之忧,同时也交代将军府不要声张,一切照旧就好。 对于裴湛的安排,温意棠一点都不意外,这么多日的相处下来,对他考虑周全,每步必有后手早就习以为常了。 就是不知道他要怎么对付燕珩,凭温意棠对裴湛的了解,这个仇他肯定要报。 温绍祺也顾念着妹妹舟车劳顿,最近肯定吃不饱睡不好,强忍着泪水,把妹妹送回房,安排吃食。 “哥,苏婉表姐呢?” “苏婉表妹,跟你们去成佛寺之后也没回来,听说是太子殿下看中了她的医术,选她成为殿下的贴身女官了。听到这个消息,苏姨母当场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 “是啊,你说姨母也真是的,苏婉表妹不是她亲生的她都这么高兴,要是表弟金榜题名了,那不得笑疯过去。” 温意棠听自家大哥竟然这么想,无奈摇摇头,大哥,姨母不是高兴的,她是气晕过去了,或者说是害怕,如今苏婉成了太子身边的大红人,若是她找人绑架的事情被泄露,姨母担心苏婉事后算账。 不过,姨母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的那群绑匪根本一点用都没有,而苏婉这个圣母也不可能找姨母报复的。 温意棠休息好,听了碧桃交代最近她不在燕京发生的事情。 其中几个比较让她在意。 燕珩留下苏婉是为了隐瞒她刺杀裴湛的事情可以理解,但是县令明明知道了两人的踪迹,燕珩的杀手杀手却没有落位,这是谁的手笔呢? 裴湛么?温意棠不置可否,他如今进步的太快了,本来侯府被栽赃的时候,温意棠还能看出他的怒意与冲动,可如今他的每一步都仿佛经过深思熟虑,周全的不行,把自己置身局中,但又稳操胜券。 温意棠不禁感叹,这就是终极反派的成长速度么。 而裴湛对自己的态度也是喜怒无常,她可以感受到裴湛是在乎自己的,可是这份在意又能持续多久呢?她不敢赌,还是早日脱身比较好。 再次洗漱过后,两人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了,温意棠出了大门,便看到了小川已经等候在旁。 【等到了之后,不管他说什么,我都要硬气一点,直接了断。不然被他左拐右拐,肯定又搪塞过去了。】 【争点气,温意棠,不要被美色迷了眼睛,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活命啊。】 温意棠刚下车,便看到裴湛长身玉立,面向湖边,听到温意棠来了,回身去接她。 没等温意棠想好措辞,裴湛已经拉过她的手,还在一旁交代小川:“川儿,这次真的给你放假了,可不能再诋毁我了。” 看着季小川欢快离去的背影,温意棠忽然共情了。 【打工人的快乐就这么的简单。】 两人走到船上,渐渐驶向湖心,船上一壶浓茶,两人对坐。 “裴湛,我有话跟你说......” 裴湛知道温意棠想说什么,直接先把茶给她倒满给她堵回去:“意棠,别急,先尝尝最近东都流行的新茶,名为燕归梁。” 温意棠浅尝了一口燕归梁,随即便双手握住茶杯,内心在做分手的最后建设。 【我第一句应该说什么?说我不喜欢他?要不还说我喜欢燕珩得了,求世子爷放过。】 【可是......】 裴湛没再听下去,坐到她旁边,轻轻亲了她,就在温意棠蒙圈状态下。 然后委屈巴巴说:“意棠,我知道昨天我说的太强势了,让你一下子预料不到,我就是太想和你在一起了,不过我尊重你,我会给你时间的,等你想好了,回过头来对我招招手,我就来了。” 【犯规,太犯规了,他又顶着这张脸说这种话,我怎么可能拒绝得了啊。】 【不对,不对,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即便他现在对我温柔小意,谁知道这份喜欢能持续多久。】 【还是把钱拿捏在自己手里,远离男人才是实在的。】 裴湛见此计不成,既然你想离开燕京,逃离剧情,那我就让你知道燕京之外更是深渊,只有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你不是想去桃源村发展温泉山庄么,我全力支持,就是今年粮食状态你也看出来了,我怕明年更会歉收,到时候难免出现流民,燕京之外更是危险啊。” 温意棠听裴湛这么一说,忽然想起明年即将发生的旱灾,到时候大燕境内又哪里是乐土呢! 【对啊,明年旱灾发生,我若是离开岂不是更危险,还不如先呆在燕京,等时局稳定再离开也好。】 【那就陪他最后一年。】 这就对了。 “等明年,琴韵楼发展的差不多了,我再陪你去桃源村,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嗯。”温意棠最后还是松口了,毕竟面对这张脸,再在他的温柔攻势下,没人招架得住。 裴湛见温意棠同意了,轻轻抱着温意棠,在她看不到的位置,刚才温柔神情变得晦暗不明,桃花眼被一层阴霾遮盖。 想逃,没可能的。 船已行至湖心,湖面上朵朵河灯围绕在船周围:“好漂亮,裴湛。” “听说在湖心许愿的有情人,许愿都会实现,你要不要试试。” “那我想想。” 【希望我能健健康康的活到原书大结局,然后平平安安的回家。】 她就这么想离开么? 【佛祖保佑,我再许一个愿望可以吧,我希望裴湛能够一辈子开开心心的,原书里他太苦了。】 听到温意棠的愿望里有自己,裴湛心中那股悸动再也克制不住。 抬手,扣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唇边,两人四目相对,呼吸近在咫尺,清冽的雪松香袭来,温意棠看着裴湛一张一合的薄唇发出声音:“可以么?” 【世子爷你是不是有病啊,裤子都脱了你问我行不行!】 第47章 生怕错过我咽气的场面 听到温意棠的近乎吐槽的默许,裴湛轻笑出声。 刚准备亲身边的姑娘,不合时宜的声音传了过来:“世子,大事不就好了!” 季小川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大喊,湖面的河灯都跟着一颤一颤,仿佛受了惊吓。 裴湛表示,如果有一天自己早死了,那一定是被季小川吓死的。 裴湛准备无视叫喊,结果怀里的姑娘已经跑了,坐回了船舱。 还微微泛红的小脸,一脸担忧的看着裴湛:“小川说的大事不好了,你不担心一下?” “没事,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缩短了我们两个的相处时间。” “你就别贫了,有事就先解决。” “放心,不会有事的,你先回去,我晚上去找你,一定等我。”裴湛安抚着温意棠。 说到晚上去找她,温意棠不自觉的想起了裴湛第一次夜探闺房的场面,刚被风吹凉的脸,又一阵阵火辣辣的。 两人上岸,裴湛交代季小川把温意棠送回将军府,自己单独进宫。 虽然听到了裴湛的保证,但温意棠总是感觉不对,之前那种心慌越发强烈。 “小川,你跟我说实话,裴湛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川想都没想直接说了出来,不过掐头去尾,只浅浅交代了世子要进宫有事相商。 要是把实话说了,世子这辈子恐怕都不会给他放假了。 “温小姐,你放心吧,世子就是去交代一下最近的行程。皇帝陛下可是世子的干爹,很疼爱世子的。” 温意棠也无从查证,只得暂时放下心来,自己即便知道原书的所有剧情,可是对于裴湛的事情,自己确实一无所知,无法预料,就连这个人的行为都是超乎自己想象的。 回到将军府,温意棠便没有睡下,一直在等裴湛,可是他一整夜都没有来。 “温意棠,温意棠,你真是个傻子,就因为他的一句等我,你就这般心甘情愿等他结果被人耍了吧,男人就没一个可信的。”温意棠自嘲般喃喃自语。 明明是自己想要先脱离他的,结果自己却先陷了进去。 此夜漫长,于温意棠,于裴湛亦然。 “裴湛,肆意妄为,冥顽不灵,殴打义兄,请父亲责罚。”大内殿前,侯爷的家法一下一下的抽打在裴湛身上,本来一身玉白被血染成鲜红。 这时坐在龙椅的皇帝才缓缓开口:“本来就是孩子们小打小闹,爱卿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呢。” “陛下,臣教子无方,请陛下责罚。” “好了,好了,你这打也打了,罚也请过了,两个孩子之间就此打住,休要再提了,快带湛儿回去治伤吧,来人,让何太医跟在世子身旁伺候着,直到伤养好。” 得了皇帝的旨意,裴湛这才被抬回了侯府。 温意棠等了一晚都没等到裴湛,心情闷闷的,全无困意。 自己这是刚恋爱就失恋被耍了? 温意棠洗了把脸,企图把这种恋爱脑想法踢出脑袋里。 一定是最近过得太安逸了,她要找点事情做,琴韵楼商业版图做大了,哪有空在这里儿女情长。 刚振作的温意棠,准备去视察工作,就看到碧桃火急火燎的往房里跑,一边跑一边大喊:“大事不好了,小姐。” “慢慢说,慢慢说。” 有你小姐被甩更大事不好的事? “世子爷,世子爷......” \"他今天来道歉,我是不会原谅他的,也不会见他的。\" “他昨天被侯爷家法处置了,整个燕京都传开了,为了你跟太子大打出手,把太子殿下揍了个半死!” “什么,他受伤了?严不严重。” 刚还不准备原谅裴湛的温意棠,一听裴湛受伤了,气早就消到九霄云外,只剩下担心了。 根本没注意到碧桃说的,裴湛为了她揍燕珩这件导致裴湛受伤的事件本身。 ...... 世子爷负伤一事一个晚上便在燕京传开了,若说没有人从旁传播操作那是不可能的,而将此事大肆传开的罪魁祸首,此刻正趴在床上,十分无聊。 “这才一上午,都几波人了?”侯爷虽然打的不是很重,但为了做戏做足还是把裴湛打了个伤痕累累,不得不趴着休养。 “数不清了,世子。”而昨天刚通过请假申请的季小川,也因为自己世子的突然之举临时加班,休沐遥遥无期。 “我昨天不是给你假了么?你今天还来干什么?” “你被侯爷打成这样,我怎么能安心休沐,我得候在世子身边。” 季小川第一时间听到消息的时候,一阵心惊毕竟知道侯爷打世子那是绝对是往死里打,这才直奔侯府而来,结果发现世子并无大碍,可是来都来了,走也不是,只得候在一旁。 “这群人,平常都见不到,这一听说我重伤要死了,一个两个都过来吊唁,生怕错过我咽气的场面。” “长公主府的请帖给退回去吧,就说我重伤瘫在床上,实在无力参加殿下的接风宴。”季小川立马差人去办。 从听到温意棠说长公主和傅青临有关系的时候,裴湛便在暗暗布局,一个刚从东都回来的长公主,风头正盛,正是广纳门客的时候,她的野心昭然若揭,与东宫太子那便是天然的敌对关系。 而自己这个与太子从小不对付到大的纨绔世子,在燕京又无世家背靠,最是容易被拉拢。 长公主打得一手好算盘,裴湛只得出此下策,把自己为了未婚妻打伤太子,结果被家法处置的事情传遍燕京,这样不仅坐实自己是个草包世子,还能推了长公主的接风宴。 一举两得,哦,不对。 还能让意棠心疼,一举三得,何乐不为呢。 她就是见他如今太平顺遂,这才起了离开的心思,等她知道他身边群狼环伺,如履薄冰,需要她帮助的时候,她哪里舍得走。 想到这,裴湛想起昨日答应晚上去找她却失约了,温家的那个姑娘不会等了自己一夜吧。 刚有这个想法, 就被裴湛否决了,那丫头一贯没良心,怎么可能真把自己说的话当真,肯定早早就睡觉了。 如今怕是还没醒吧,不知道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什么反应。 算算时间,也该来探望他了吧。 她不会真生气了,不来了吧。 想法刚出,便准备动身出门,被季小川拦下:“世子就是再想温小姐,也得等夜深人静偷偷去吧,何太医没走就算了,你大摇大摆出门,岂不会被长公主知道是在骗她。” “这些事我能不懂利害关系,我是让你去看看,意棠来没来,要是没来......你懂的。” 季小川一脸无语看着自家世子爷,得,自己就不该心疼一秒世子,这个人就是极其腹黑,精明,一肚子坏水。 “我这就去请温小姐,您安心养伤吧。” 季小川刚出大门,便看到将军府的马车已经到了,连忙跑回去通风报信。 第48章 昨天没完成的不得继续么 温意棠刚下了马车,便被侯府下人引进世子院内。 古色古香的院子,有一株银杏树,正值秋日,树上挂满黄色叶片,随风飘落。 季小川故作惊讶,连忙迎了上去:“温小姐,您来了,您可快看看我们家世子吧。”说完还掉下几滴鳄鱼的眼泪。 院子明明不大,季小川非要慢慢走,甚至开始交代昨晚发生了什么:“世子提前回燕京,直奔东宫把太子揍了一顿,整个东宫都看到了,后来侯爷在御前把世子家法处置,抬回来的时候世子整个人身上都是血。 您是不知道,平常侯爷都不教训世子的,但侯爷若是教训一次,那就是把世子往死里打。” 温意棠听下去是又惊又怕,但又带了几分怒气。 【亏我来之前还一直觉得你成长了,做事都开始深思熟虑了,怎么还会选择这种报复手段,真是幼稚!】 【就不怕燕珩再报复回来吗?跟小屁孩一样。】 虽然,裴湛这么听着温意棠的心声有点不爽,但是把他想象着这般鲁莽的人,她就无法安心离开他。 话本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扮猪吃老虎,那他就继续藏拙,让她一辈子记挂他,舍不得离开他,然后再吃掉她。 季小川把事情来龙去脉交代了清楚,这才把温意棠引到裴湛房里,看着趴在床上昏睡的裴湛,刚刚的气也消了大半,只剩下心疼了。 他好像一夜就消瘦了不少。 季小川跟碧桃很有眼力的退了出去。 温意棠越过屏风,轻轻走到他身边,本不想惊扰他,结果床上那人“适时”苏醒了过来。 还故作尴尬的寻着被褥,往自己身上盖,然后又好像碰到伤口,不经意的吃痛一下。 “还逞强呢。你不是剑仙之徒么,这么点皮肉伤就扛不住了?”温意棠嘴上埋怨着,还是慢慢为他盖上被子,但又怕碰到他背上的伤口,拿枕头给他垫了一下床褥的高度。 “意棠,是我失约了。”裴湛拉着温意棠的手,可怜巴巴的说。 “命只有一条,你若是伤成这样,然后夜里再去探望我,那今日传的便是世子爷横尸将军府,未婚妻或成杀人凶手。那我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裴湛被她说的逗笑了。 【他笑的时候就不会扯到伤口么?怎么不疼了?】 裴湛立马吃痛了一下:“你别逗我笑了,伤口疼。” 温意棠关心心切,便也没多想裴湛的延迟反应。 把碧桃和季小川叫了进来:“小川最近太辛苦了,我给你们准备了好吃的。” 说完,打开了食盒,里面各色美食,令人眼花缭乱。 小川吞了吞口水,看向裴湛,又瞅了瞅温意棠:“温小姐,这都是给我的?我家世子的呢?” 温意棠又打开了另一个食盒,里面只有清汤寡水的玉米南瓜粥。 季小川再次确定:“这个菜色丰富的是给我的?” 裴湛看着好奇,装作步履艰难的模样走到圆桌旁,看着给自己的玉米南瓜粥陷入沉思。 温意棠先盛了一碗粥放到裴湛面前,然后把给小川的“满汉全席”摆了满桌。 裴湛刚准备上手尝尝别的,就被拦住筷子:“你现在受伤不能吃这些,老实喝粥,好得快。” 裴湛倒也听话,可是对面的香气传了过来,再配上小川一脸满足的吃相,世子爷咳了两声:“出去吃,在这里吵我休息。” 季小川和碧桃倒是懂事,光速把所有吃食收拾好离开屋子,裴湛自嘲轻笑一声:“我真是太惯着他了,一点都不给我留是吧。” 温意棠看着裴湛这吃瘪模样,莞尔一笑:“小川照顾你就够累了,你还天天压迫他。你受伤他都担心坏了。” “他那是担心我么,那是担心没人给他发月俸,担心我死了之后,侯府不要他了。” 温意棠可没管裴湛的话,把食盒的下一层打开:“稍微给你留了一点,只能吃这些,不能多吃哦。” 裴湛嘴角轻扬,果然,温意棠还是给他留了一点,不对,是刻意给他做的,跟他们的都不一样的。 世子爷倒是满意了,但也不动手品尝,歪着头看温意棠,眉头一蹙,好像伤口又疼了。 筷子拿不住啊,得要人喂。 温意棠坐在他旁边,一勺一勺喂他,还在吹凉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椅子在被人挪动,自己直愣愣靠到裴湛怀里给他喂粥。 “你有力气拉我凳子,没有力气自己拿勺子?”温意棠虽是责怨问他,但还是把粥递到他嘴边,照顾病号。 就这么两下,温意棠也看出来了,裴湛就是在装病。 裴湛一口吞下米粥,然后讪笑看她:“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随即也不装了,直接把温意棠抱起来,让她坐到自己腿上。 “这样更方便喂。” 原本熟悉的雪松香这次却混杂着浓浓的药草味,让温意棠意识到,裴湛确实受伤了,只是没有传闻中那么严重。 【他装病不出门是为了什么?有新的麻烦了?我想那么多干什么,有麻烦也不是我能帮得上忙的。】 听了温意棠的心声,裴湛把粥喝光,靠在她肩颈处,闷闷发声:“伤的真不重,不用担心。” 【谁关心你啦!】 可是,温意棠的手还是轻柔地拍着他的脑袋。 午饭吃完,季小川又恰到好处的过来请温意棠帮忙:“温小姐,我家世子的伤该上药了,可是我手笨怕把世子弄伤,就麻烦温小姐帮帮忙了,我去把喝的药端上来。” “放心吧,我来照顾他。” 虽然知道裴湛是受了家法的,可是当他把衣服脱下来,露出后背伤的时候,温意棠还是一惊。 满背的青紫痕迹,还有几处狰狞血痕蜿蜒在线条漂亮的背肌上。 【侯爷是真打呀。他这么有料的!之前都是穿着衣服,根本没机会看啊。】 听到温意棠边心疼边可惜,裴湛哭笑不得,仰起头,伸出手拉着她,轻声道:“已经不怎么疼了,不过我昨天是真的没力气去找你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就是再有气,也有其他方式报复燕珩,选这种方式,你不要命了?”忽然听到裴湛的说法,刚才一闪而过的旖旎心思荡然无存,给裴湛上药的手都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 裴湛吃痛了一声,继续解释:“疼疼疼,我知道错了,以后肯定会三思而行,多听听你的建议。” 【听我的建议,谁要你听!】 “我才不管你呢。” “你是我未婚妻,你不管谁管。”裴湛的药已经上好,坐起身,渐渐靠近温意棠。 温意棠见状不妙准备离开,但已经被他圈在怀里,裴湛的气息靠过来:“昨天没完成的不得继续么?” 第49章 甘之如饴 【什么没完成的?】 见温意棠没想起来,裴湛轻轻亲了她的嘴角,提示她:“就在同心湖的时候,被打断的这个。” 【早点把他打发走吧,我真是待不下去了。这病号太难伺候了。】 【又冲动,主意还多,一句实话都没有。】 温意棠在他怀里,红着脸,短暂吻上他的薄唇:“好了,我要先走了。”说完,就要推开他禁锢自己的手臂。 奈何根本撼动不了分毫,裴湛直接扣住温意棠双臂:“不够。” 便欺身回吻,这次的雪松香淡淡的,更浓烈的药草扑面而来,唇齿纠缠,不知餍足。 不知是这药草过于浓烈,还是世子爷技术越来越好,或者是昨夜未眠的原因,温意棠早早的就丢盔卸甲,招架不住。 “温小姐药好了。”季小川刚开门进来,马上一个缩头后撤步关门一气呵成,躲过了自家世子爷送来的药碗投喂。 但是,事情还没结束,屋外开始叽叽喳喳,一片热闹。 “贺公子,我家世子伤还没好,正在休息,要不明天再来吧。”季小川的声音越来越大,温意棠的意识渐渐回转。 【有人来了!我俩这个样子!】 温意棠无力的推了推裴湛,让他停手。 “我跟知序都是穿一条裤子的,你还拦上我了,而且,我这次可是带着贵客一起来的,知序肯定高兴。” 来人正是贺望津! 屋内,裴湛一声轻叹,眼尾猩红,看着面前温意棠泪眼氤氲,绯红的小脸满是情欲。裴湛自然不可能让人看到她这副样子。 把人往自己怀里一搂,自己坐在床上背对着屏风,裴湛的身形能将温意棠完全笼罩。 此刻,贺望津正好推门而进。 “你真是该好好去读书,学学去旁人家里做客的时候要敲门。更何况我现在还伤着,吹不得风。”裴湛满声怨气。 贺望津一向知道自己这个兄弟嘴毒,完全不在意:“咱俩还用敲门,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打住,以前可以不分,现在我的就是我的。你来就算了,还带一个人是什么意思。”裴湛虽然背靠着,但是听声音也确定是两个人。 女子的声音传来,让本来缩在裴湛怀里的温意棠也不禁好奇想要偷看,裴湛把她准备探出的脑袋按了回去。 “杜家戏班杜明珠,感念世子爷临城为戏班造势,今日特来感谢。” 【女子,戏班,原来成佛寺他先离开是为了去临城看人家姑娘的戏,为人家造势。】 错了,错了,因果错了,都怪这个贺望津! 裴湛心里苦,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儿,此刻温意棠正恶狠狠的瞪着他,裴湛无声对嘴型说:“听我解释。” 温意棠索性转过脑袋,不去看他。要不是怕被人看见,温意棠可能早就将他推开了。 【听你解释,你颠倒黑白的本事我可领教过,还以为是世子爷只是爱玩,在感情上专一。】 他裴湛可以对天起誓,他本就是感情专一。 【想来也是花花公子,见一个爱一个。】 在她之前,他连姑娘的手没拉过,更没有进过什么秦楼楚馆了,冤枉他了。 裴湛在哄怀里的姑娘,直接把外面的两个人忘了,贺望津咳了咳,提示裴湛:“知序,明珠姑娘远道而来,听说你受伤了,特意请我搭线想来感谢你,你不说点什么么?” 裴湛一听便知,这个杜明珠就是导致贺望津逃学的红颜祸水,虽没有多少好印象,但为了给兄弟面子,还是病恹恹的说道。 “姑娘客气了,当日撒钱造势,都是贺兄指使在下的,钱也是贺兄出的,裴某不过出个力气,姑娘实在是误会了,要是想谢就谢贺兄吧。” 【还撒钱给人家造势,真是够轰轰烈烈的啊。】 裴湛庆幸还好温意棠不知道撒的是她赚的钱,要是温意棠知道了,怕是能当场跳起来。 贺望津刚听着还在感谢裴湛,可是听到钱是自己出的时候,感觉不对劲了:“不是啊,知序你就是太客气了,这钱你不是跟弟妹报备过了么?” 【这笔钱跟我报备什么?好啊,裴湛,拿我的钱去泡妞!】 温意棠再也忍不住,一口咬在他胸口。 “啊。” “知序,你怎么了?” “伤口好像裂开了,要不今日就这样吧,等我好了,定邀请杜家戏班来侯府表演。” “那就不打扰世子了,明珠告退。”杜明珠倒是离开的干脆。 “知序,你不会真要我还钱吧,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咱俩好兄弟的。”贺望津还不离开,准备再争取一下。 “就是亲兄弟还得明算账,你再不走,我加倍了!本来就是你追姑娘,还要我花钱么?” “虽然如此,但美名是你拿下了,整个燕京都知道是世子爷登高撒钱为博红颜一笑。” “你先走行不行,我脑袋疼。” 贺望津,能不能别说了!裴湛现在真想把贺望津踢出去。 贺望津这才离开,裴湛一阵心虚的看着怀里的姑娘:“听我......” 裴湛的话还没说完,温意棠就学着贺望津说的话:“呦,登高,撒钱,为博红颜一笑,世子爷真是风流啊,谁家姑娘能得世子爷这般用心。” 本来还想立刻解释,裴湛忽然看她这个吃醋模样起了调戏的意思:“我记得没吃醋啊,怎么这么大酸味。” 【你还在这里嘲笑我,裴湛好样的,我就不该心疼你。】 眼泪开始不受控的往下流,挣扎着要从他怀里离开。 【我要离开这里,再也不见你了,都怪你,让我变得这么奇怪,吃醋,我吃个屁的醋。】 裴湛哪里会放走她,两只手扣住她肩膀,将她压在床上,轻轻拭去她的泪水,可是身下的姑娘泪如泉涌,根本止不住。 “意棠,我可以对天起誓,我从来没有对别的女子做过什么,钱是为了给贺望津应急用的,撒钱是我在临城看到了你留下的珠串,猜测你遇到危险了,但是当时人多眼杂,我才撒钱把旁人聚集起来,而后锁定了对钱财无意的那辆马车。” “值得我这般用心的只有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一哭我的心都跟着难受。” 【怪不得他当时来的那么快。】 听了裴湛把事情来龙去脉解释清楚,温意棠这才转为小声抽泣,缓缓搂住裴湛的脖子,在自己刚才咬的位置上又亲了亲:“痛不痛。” 裴湛把人压到床上,在她耳畔厮磨:“甘之如饴。” 唇齿纠缠,呼吸互换,裴湛的手从她的腰间缓缓向上...... 第50章 三番四次被坏好事 “我家世子已经休息了,今日的探望已经结束了,还请明日赶早。” 屋外再次传来人声。 “听说裴湛被他爹家法处置了,我这伤还没好也得过来瞧瞧他不是。”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唐绥。 被人几次三番打断好事,裴湛现在恨不得出去宰了唐绥,新仇旧恨一起算。 唐绥还准备进门,但是被季小川拦着。 倏然,屋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同时伴有裴湛的一声“滚。” “你还有力气骂人呢,裴湛,别觉得你打了太子还能全身而退,我就是怕你先死了,要死你也得死在我手里。” 唐绥本来也不是为了来看裴湛的,只是江月白求了自己,那便来看看,顺道让江小姐看看裴湛现在的狼狈模样。 “唐公子,既然世子还在养伤,我们就不打扰他了,烦请小哥把东西交给世子,月白就先行离开了。” “行吧,江姑娘我送你。裴湛他就是不知好歹,诶,江姑娘等等我。” 唐绥与江月白离开了,可屋内被打断的却不能继续了。 【江月白?如果没记错的话,是最开始听唐绥说,给裴湛吟诗作曲弹琴的那位姑娘吧。】 温意棠本来躺在床上情欲未褪,可听到外面的争吵,再加上那位江姑娘的声音,清醒了大半。 【桃花还不少,一天就这么多个,我要真嫁给他了,一天指不定得多烦,就不该心疼他,有的是人心疼他。】 裴湛还没往上伸的手,只得缩回去,先给温意棠解释。 裴湛还没张嘴说话,温意棠已经坐起来,看着他:“又要解释?” “这真是误会,你想啊,我在没遇到你之前,我是个什么名声,纨绔子弟,燕京一霸,旁人害怕我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欣赏我。” 温意棠安静听着,但是一副你就继续编的表情。 “当年,他们江家刚来燕京,便想着那些汲汲营营之事,想与侯府攀附,但是不清楚燕京局势,以为侯府那位世子便是我哥,又正赶上我哥凯旋回京,所以她做的那些诗啊,曲啊,都是给我哥的,我全然不知。” “也就是唐绥喜欢她,一直记挂着这个事。” “后面江月白知道弄错了,对我们侯府那是退避三舍。” “那江月白今日过来探望你是什么意思?想跟你重燃旧情。” “从无旧情,何谈重燃,不要乱说。”裴湛见温意棠不生气了,将头枕在她腿上。 手指把玩着她零散的青丝:“认识你之前,我就是个纨绔,成天游手好闲,认识你之后,我才知道担当,想着提升去保护身边的人,跟你在桃源村的那段日子,我又看到了民生疾苦,自己从前却酒池肉林。” “这么多年,仿佛从认识你开始,我才刚刚开始活。” “意棠,我想好了,你不是现在不想成亲么,那等我功名在身了,能保护你了,我再向你求亲,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等我,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 温意棠听着裴湛说的话,手指轻轻按上他的脑袋,指尖穿过他的头发,轻轻给他按摩。 “好。” 【这会浪子回头了,早干什么了。等你考取功名,我还不如想想母猪上树的养殖手法。】 【如今燕京也不太平,群狼环伺,燕珩背后的唐家,再加上刚回燕京的长公主一脉还敌我不明,未来的危险可是不少。】 【我就不跟世子爷周旋了,等明年旱灾一过,我就假死遁走。】 【好困,一晚上没睡,一大早又开始给他做菜,真是懒得跟他计较了,随便打发打发算了。】 裴湛听着温意棠想的,就觉得离奇,明明做出来的行为都是温温柔柔的,脑子里想的却仿佛淬了毒,火辣辣的要烧自己肺管子。 但是听到温意棠不舒服,自己连忙起来,把床腾给她:“就在我这休息吧,看你都睁不开眼睛了。” 温意棠对裴湛本来也没什么抗拒心理,听他的便顺势躺了下来:“让伤员给我腾床位,不好吧。” “睡吧,我还有事要处理。”裴湛轻轻拍了拍她,走到门口把小川叫了进来。 比了手势示意轻声,小川附耳汇报情况:“长公主的接风宴中,太子殿下没去,旁的世家都派人去了,长公主宴会进行时便杀了几位与唐家关系颇深的使者。” “杀人总得有理由吧。” “长公主说看见他们心情不好。” “行事狠辣乖张,绝对不是好的合作伙伴,跟疯子打交道还是算了。反正投名状我已经送过去了,她暂时不会对咱们动手。只是......” 裴湛看向床榻上熟睡的温意棠,眼神晦暗不明。 桃源村结束后,裴湛确实先行回了燕京,本意却不是想回来揍燕珩一顿。 但是小川在马车外听到了长公主对温意棠很感兴趣的话,这让裴湛十分担心,这才匆匆回来,还好救下了他们。 长公主或许会利用温意棠来要挟自己,可是自己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呢? 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弟,完全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啊。 裴湛能想到的便是天然与燕珩对立的关系。 既然如此,那就先揍一顿燕珩,把事情闹大,一来设立一个在外人看来冲动鲁莽的形象,二来也算是告诉长公主,裴湛就是不跟长公主合作,那也不可能倒向东宫,请长公主放心。 一回燕京就这么多事,裴湛忽然好怀念在桃源村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了,好像收麦子也挺快乐的。 裴湛确实不是什么野心勃勃的人,从开始听到温意棠心声,他所做的每一步都是为了保护侯府,保护温意棠,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下来,他发现,一味保护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他们依然会受伤,依然有那么多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既然如此,如果置身事外不了,那便主动入局。 两人交代完,裴湛回到温意棠旁边,为她整理额间的碎发,可能是有些痒,温意棠抬抬手,要拍掉裴湛的手。 “碧桃,别闹。” 她睡得很香,没心没肺。 明明知道这么多书中剧情,她自己都还没脱离危险,怎么就能睡得这么安稳呢。 裴湛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温意棠知道自己在裴湛旁边就是可以安心入睡。 第51章 如果是温小姐,那探视时间可以无限延长 温意棠睡醒了,看着裴湛坐在旁边闭目养神。 “我休息好了。” “嗯。温小姐的探视时间到了,那我就不留了。”裴湛帮她理了理头发,出乎意料的没有过多纠缠。 【这么轻松就让我离开了?】 “怎么,不想走啊?” “你好好养病,我就不打扰你了。”温意棠怕裴湛反悔,马上准备离开。 裴湛跟在她身后送她,刚送到门口,温意棠说了句:“那我走了。”门刚开一条缝,便被身后的人按了回去。 “不是说我的探视时间到了么?”温意棠禁锢在裴湛双臂之间。 “我又想了一下,如果是温小姐,那探视时间可以无限延长。” ...... 温意棠最后踩着虚浮的步子,晕头转向出了门。 她轻轻一瞥门口江月白的补品,季小川十分有眼力见的准备把东西撤走,被温意棠阻止:“给我来处理吧。” 温意棠走出侯府大门的时候,一位白衣素净女子迎了上来。 “温小姐,请留步。” 刚才在屋内虽然没有见到这位江小姐的真容,但是听声音也听出来了。 “你就是江小姐吧,我还想着什么时候把东西还给你呢,没成想在这就遇到你啦。这补品正好让江小姐拿回去,省得我还得去一趟江府。” 温意棠勾了勾手,碧桃把东西递了过去。 “这是我送给世子的,不知道温小姐拿出来的时候世子爷是否知情。” 【好一个祸水东引,直接点到裴湛,说我无权管他,笑死,我管不了他,你就能管他了?真是茶里茶气。】 茶里茶气?这又是什么词? 季小川刚把温意棠送出门就看到江月白,立马就去通知裴湛了。 而此刻,裴湛正在角落听着。 他很想看看她吃醋的样子。 “看来江小姐跟我有很多话要说,这样吧,我做东请江小姐来琴韵楼一叙如何?” 琴韵楼里,两人相对而坐,温意棠特意为江月白点了全套茶与点心。 “这个时间就该吃点儿点心,喝喝茶。” “温小姐倒是有闲情雅致,如今世子爷也重伤在床,你倒是全无担心神色。” “江小姐不也看到了么?我也是从侯府出来的,他不是还活着么?听起来,倒是比我这个正牌未婚妻还上心。” “温小姐言重了,我只是担心世子爷一腔热血付诸东流,毕竟整个燕京都知道世子爷是为了你才去招惹太子殿下的。可温小姐现在这个态度实在是让人心寒。” 温意棠看着江月白这副模样实在是佩服,若不是当事人是自己,温意棠真觉得自己是个玩弄裴湛的坏女人了。 “哦?我可没求着裴湛去招惹太子殿下,那都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坐实这个坏女人身份,恶心死你。】 “你......”江月白实在没料到温意棠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说这种话。 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是个心思歹毒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凭什么成为裴湛的未婚妻。 她一定要揭穿她的真面目。 “我知道江小姐曾经也是对世子爷吟过诗,弹过琴的,可是怎么就在之后对世子爷避如蛇蝎了呢?” 温意棠也不跟她卖关子,直接告诉她,你的事我都清楚,别在这这里跟我搞什么茶言茶语。 【你自己贪慕虚荣,还想站在道德制高点审判我,你算哪根葱啊。】 江月白听到温意棠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猛地站起身:“你什么意思。” 自己最隐秘的事情被人拎在明面上,一时间让她脸上挂不住。 温意棠也不急,为她把茶斟满,语气平静:“江小姐,喝茶要趁早。” 说完,碧桃的蒜拿了进来,温意棠掰开一瓣蒜挤进橘子里。 “就蒜挤进去也是橘外人。跟江小姐聊天很开心,我得想想明天给世子爷做什么吃的了,就先告辞啦。” 温意棠喝完最后一杯茶,施施然离开了,留下江月白脸色青红。 她没想到裴湛竟然这么痴迷她,竟然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了温意棠。 但是江月白没有就此放弃,温意棠根本就不喜欢裴湛,还在这里霸占着未婚妻的位置。 凭什么自己为了江家要多年来汲汲营营,在各家周旋,小心谨慎,而温意棠就能如此肆意妄为。 明明前阵子温意棠还苦恋太子殿下无果,因爱生恨,痛下杀手毒害太子,还能躲过一死,转头被赐婚,又能把裴湛迷得五迷三道。 她不服!她一定要揭穿温意棠的真面目。 ...... 温意棠上次公主旧宅拿出来的话本一直都没有时间看,白天在裴湛那里休息好了,也不困了,这次回来才终于得空,趁着月色,准备好好品鉴一下。 【这块竟然还能这样写!哇,真是刺激。】 夜色深沉,温意棠斜倚在桌前,就着月色,看得津津有味。 突然,月光被掩盖大半,书面一片阴影,温意棠侧头一看,没稳住椅子,在转头看到黑影的时刻便摇摇欲坠。 她要摔倒了! 预期的疼痛没有传来,自己落在一个坚实的臂弯里,裴湛一手搂住温意棠的腰,一手抓住掉落的话本,后背还抵着椅子。 这才将可能发生的一场声响解除。 裴湛抵着椅子,吃痛一声。 “你的伤还没好,出来干嘛?”温意棠看清来人护着自己又扯到伤口。 “昨天失约了,今天肯定要带你去的,不能再失约了。”裴湛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顿时眼神一暗,松开手,移开视线。 她怎么穿的这么少,而且这是什么衣服啊。 温意棠看到裴湛的异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让裁缝铺缝制的吊带睡衣,确实有点过于清凉了。 【他这是害羞了?】 裴湛听到这倒是不乐意了,但时间紧迫,不想再像上次那样被耽误,还是快把人带走吧,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我娘秘制的治伤疤的药,你肩膀的箭伤能用得上。” 温意棠接过瓷瓶,心中一暖,但是转念一想:“当日温泉,你偷看我!” 裴湛没想跟温意棠纠缠这个问题,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此刻的窘迫:“我去外面等你,这次肯定让你看到。” 温意棠这才想起,之前在公主古宅裴湛就想带自己看的东西,不过因为遇到邓老便搁置了。 ...... 两人再次来到了公主旧宅。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就是之前练剑的时候,在院子里总能看到萤火虫,总想带你来看看,可是总被事情耽搁,我就怕秋天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果然,院子里飞舞着点点萤火,如同夜空中的繁星。 “好漂亮啊...裴湛。”温意棠看着院中的点点萤火,明眸中仿佛闪烁着星河。 裴湛在一旁宠溺的看着她,忽然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在那!” 第52章 不分场合秀恩爱 裴湛纵身一跃便从草丛里抓住了一个小姑娘,身材矮小,他便有些轻敌,没想到小姑娘力气却大得很,两下挣脱开来。 院中萤火被惊了大半。 “这小姑娘力气还不小。”裴湛还准备把她再抓回去教训一顿,每次带温意棠来看点什么好东西必有人打扰。 他裴湛是什么好欺负的人么? 小姑娘连忙躲到温意棠身后,怒瞪裴湛。 “她就是个小丫头,你别吓唬她。”温意棠帮着小姑娘拦下裴湛。 “她打扰我的事,还怪我吓唬她?这老邓也真是的,别人倒是能大大方方住在这,到了我们就得过五关斩六将了,还不受他待见。” “邓爷爷是好人,收留我们。”小姑娘听到裴湛在说邓老,连忙为他辩护。 “小妹妹,你告诉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呀,还有什么家人么?”温意棠柔声细语的问道,裴湛在一旁漫不经心听着。 “小妹!你没事吧。”一道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正是沉舟! 沉舟看到两人,愣了一下:“世子,温小姐。” “沉舟?我还寻思唐绥不靠谱,本来赢了赌局说好的,要把你送给我当门客的,结果他倒是一病不起了,把欠我的都忘记了。你怎么不来侯府找我,倒是来这里了?” 裴湛往沉舟那边走了走,刚才夜色昏暗没看清,离近了才发现沉舟的耳朵上负了伤。 “唐家见我输了之后,对我用刑发泄,后面我听力大减,将我扫地出门,我带着妹妹沉月来到这里,幸得邓先生收留。我们这就离开,绝不打扰,希望世子不要迁怒邓先生。”沉舟顿了顿,沉月跑到哥哥旁边挽着哥哥的胳膊。 “这唐家人真不是东西。”温意棠在一旁听着,对唐家人的恶行怒不可遏。 【沉舟的听力对收集情报有很大帮助,裴湛也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肯定能伸出援助之手的,如今看来真得找到苏婉,这一个两个的都需要她来救啊。】 “沉舟,你以后跟着我吧,我给你安排差事,刚才抓你妹妹的时候,发现你妹妹力气很大,她会武功么?” 沉舟不敢置信,自己已是废人一个,世子爷竟然还愿意收留自己,一时间手足无措,扑通跪在地上:“感谢世子,大恩大德。”沉月学着哥哥的模样也跪在地上。 “先别急着谢,我不养闲人的,以后你就去琴韵楼帮忙的,耳朵的事情我给你想办法,重点是搜集情报。至于你妹妹,就跟在意棠身边保护她吧。我总有看护不到的时候。” 【这大魔头想的到周全,还知道利用沉舟的耳力好的特点。】 【不过,为什么要给我的酒楼塞人,你经过我同意了么?】 “可以么?我的安排温掌柜满意么?”裴湛适时补上询问。 【找补的倒是快,一时间竟让我无法反驳。】 “你是东家,你说了算,不过我不用保护的。” 裴湛摇摇头,一副严肃认真:“这么多天下来,你已经吃了太多苦了,我不想再发生之前那些事了。所以,这件事听我的好么?” 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型,他把温意棠的安全看得极重。 【你长得帅,你说啥都对。】 “嗯。”温意棠这次倒是乖顺地点点头。 裴湛笑了笑,亲昵的揉揉她的脑袋:“真乖。” 她要是能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处理好沉舟两兄妹的事,天已经蒙蒙亮了,裴湛一整晚脸色不善。 “又怎么了?我的大少爷。” “每次二人世界都被打扰,萤火虫也没看两眼,我心里苦闷啊。”裴湛说完,委屈巴巴看向温意棠,向她躬身撒娇。 温意棠连忙伸手抵上裴湛的脑袋,不让他靠过来:“已经看到了,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他真是不分场合秀恩爱,这不直接影响我低调内敛的人设了,我得防着点。】 ...... 第二日,温意棠便安排沉舟去琴韵楼做活,结果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 琴韵楼门可罗雀,温意棠看着空荡荡的酒楼,心情复杂。 “怎么回事?今天一个客人都没有?” 小二眉头紧锁回答:“掌柜的,今日对面开了一家新酒馆,菜品跟我们一模一样也就算了,价格还比我们便宜一半。” 温意棠心中一沉,琴韵楼生意好惹人眼红倒是正常,这么多日下来把菜单扒清楚也可以理解,但是成本上来说,琴韵楼已经做到最大的压缩了,对面若是再便宜完全是赔本做生意。 这对面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而是故意想来搞琴韵楼的。 到底是谁想针对自己呢? 温意棠快步走到对面,新开的酒馆--醉仙居。 醉仙居人头攒动,好生热闹。 温意棠刚准备进门,便被门口的小二拦下:“温掌柜,今日客满,实在不好招待您了。” “别人能进,到我这就客满,这醉仙居难道是害怕我偷偷学师?都是在一块做生意的何必撵客呢?” 温意棠声音喊得嘹亮,一些琴韵楼的熟客自然听出温意棠话里有话。 这不就是说醉仙居是学着人家琴韵楼的么?现在还拦着人家掌柜不让进,不就更做实了人家心虚么? 一时间大家窃窃私语,连忙拉住一些从醉仙居出来的顾客问问味道。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与琴韵楼的味道比起来确实差了一点,可是架不住价格低。” 看来是没有学到精髓的劣质品。 小二见温意棠一直不走,怕会影响生意,直接叫来了自家掌柜。 掌柜的是个面生的,但举止谈吐不像个生意人,更像是哪个氏族的管事。 “温掌柜,请恕我们今日招待不周,只是今日新店开业,实在无暇顾及温掌柜,等到生意稳定,我醉仙居定然做东宴请温掌柜。” 醉仙居掌柜礼数周全,温意棠不好再行责难。 已经隐隐有了怀疑对象,便也不想与中间人多做纠葛。 不就是价格战么?究竟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呢。 温意棠先召集所有伙计:“从明日开始,我们琴韵楼推出新的经营模式---自助餐。” 众人面面相觑。 “掌柜的,自助餐什么意思?” 温意棠给大家解释道:“就是所有菜品,客人们都可以随意挑选,不限量,价格不变。” 众人一片哗然:“这不是亏本做生意么?” “但是有前提条件,吃多少拿多少,不可铺张浪费。” 伙计们虽然对这个新奇的经营模式半信半疑,但是出于对掌柜的信任,还是老老实实照做。 将所有菜品摆放在大厅中央的长桌上,准备各种小份的餐具,客人们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菜品。 同时招呼沉月这个生面孔,在醉仙居掌柜离开的时候跟着他,看看到底谁是醉仙居的幕后老板。 沉月回来时,告诉温意棠那位掌柜最后进了江府。 江府?江月白!很好,恭喜你踢到铁板了。 当天温意棠便一直在安排明日的经营模式,忙到很晚,完全忘记了要去看望世子爷。 第53章 就没有两个人生活的未来么 而在家闲了一天无所事事,耷拉个脸的世子爷终于在傍晚对季小川说出今天的第一句话:“川儿,你说,对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应该怎么办?” “哎呀,世子,你想见温小姐了就直说嘛。非要说的那么渗人。”季小川已经对自家世子这种想法见怪不怪了,虽然说的话永远语出惊人,但自家世子怎么忍心伤害温小姐呢。 “是么?可是我真的好想把她关起来。” 她今天不会就在设计逃跑路线了吧,要不被什么事情耽搁不来呢? “世子,你不能这么强势,温小姐一看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啊!” 季小川还在帮着裴湛分析,就被自家世子爷敲了脑袋。 “我用你教?她什么人我能不清楚?” 他比温意棠自己都清楚。 可是,对于不乖的人,就要用一些非常规手段。 躺在摇椅上的裴湛,指尖轻敲。 ...... 温意棠忙了一天,忽然感觉今天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直到沐浴完,看到桌前的小瓷瓶才想起。 今日答应给裴湛做好吃的了,可是自己爽约了。 不过想到,他不是也放了自己一天鸽子么?自己爽约一次就算扯平了,明日叫人把吃的送去就好了。 应该不会记恨自己吧......大概吧。 那家伙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第二日,琴韵楼“自助餐”这种新的经营模式的消息一出,许多客人便被吸引过来。 一时间甚至比之前的生意还要火爆。 跟以前相同的价格,却可以体验多种菜品,实在划算。 醉仙居内,江月白神情复杂,唐绥还在一旁轻声安慰着:“月白,别担心,这琴韵楼也就扑腾这么两天,等到新鲜劲过去了,咱们生意就好起来了。” 江月白原本听着唐绥的声音便有些不耐,但转过头对着他又是一副温婉模样。 “多谢唐公子,你能把这醉仙居低价租给月白,对月白来说已是大恩。如今还要唐二公子来宽慰我,实在惭愧。只是醉仙居刚开业,风头便被琴韵楼抢了回去,我们今日准备的菜品怕是要浪费了。” “别着急,你缺钱,放心跟我说,我一定帮你。” “可我听说,这片街都归唐大公子管呀。” “他?唐家养的一条狗罢了,最后赚的钱还不是要留给我。我去跟他说,你不用担心。” 有了唐绥的保障,江月白放心了下来,只是不知道醉仙居还能不能搞垮琴韵楼。 同样都是价格战,现在就看谁背后的资金更雄厚了。 虽然琴韵楼的生意危机暂时解决了,但是温意棠知道江月白不会善罢甘休。 温意棠今日来琴韵楼后,还特意去后厨给裴湛做了点心,马上让人送了过去,算是给昨日失约赔礼。 忙完一天,温意棠开始思考醉仙居的事情。 【醉仙居的地契是唐家的,江月白能拿到,里面应该是有唐绥那个恋爱脑的手笔。】 【醉仙居这么低成本的对抗琴韵楼,照理来说根本撑不住几日,到时候入不敷出,唐家肯定不愿意,那我就从这点入手,把你提前搞没。】 想好了对策,温意棠便坐下给唐连远写信。 【唐大公子肯定不知道他弟弟做的这些事情,我提前告状,让这个进度提前,到时候也是唐家来处理江月白,我则美美隐身,完美。】 在门外的裴湛倚在墙边,静静听着温意棠的安排,没有进屋,明明遇到事情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他,还要去找别人处理。 他就不是她第一个想到要依靠的人么? 想到这,裴湛忽然心里一阵烦躁,脚不自主踢了一下石子,结果不小心惊扰了枝头雀鸟,惹得其阵阵鸣叫。 屋内的姑娘听到声音:“沉月你还没睡么?小孩子要多睡觉,要不然会秃头的?” 忽然一阵狂风,将大门吹开,温意棠起身去关门,便看到门口放着一封信,而门外却空无一人。 温意棠打开信,信里寥寥几笔:苏婉被困长公主府。 【这剧情进展的这么快么?我回来的时候苏婉还在太子那,现在就到长公主府啦?】 【若是要救治沉舟和雷征,这苏婉肯定要救,这长公主府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谁都能想到,就是想不到他是吧。 温意棠想起长公主之前的邀约,看了看信件的时间,赫然便是明日。 【怎么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着我往前走?】 温意棠没来由的觉得心慌,觉得自己好像一举一动都在旁人的观察注视之下。 【还是不要告诉裴湛了,跟长公主那种疯子打交道实在很难办,他还受着伤,就别让他折腾了。】 这个时候心疼他了?晚了。 【反正按照原书剧情,长公主也只是为了利用苏婉来要挟燕珩,到时候燕珩霸气护妻,两人误会解除,一片幸福美满,届时我求苏婉帮帮忙,以她医者仁心的心肠,肯定不会拒绝的。】 【这样把沉舟治好,以后我不在了还能帮帮裴湛,有了情报网再配上飞羽门,裴湛怎么也能有个依仗,悠闲度过一生。】 可以,温意棠,把走后的事安排的这么清晰,就不能想出一个两人一起生活的未来吗? 裴湛真的生气了。 【不过,燕珩对我敌意这么大,能让苏婉帮我么?】 【我给忘了!燕珩如今被裴湛揍了还重病在床呢,怎么来英雄救美?难道真要我来救?】 【这是什么美人救美的奇葩剧情?】 【可恶的裴湛,每次都打断我的计划!】 【他是不是绑定了什么非要搞死男女主的作死系统啊。】 直到最后温意棠睡着,她都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在她熟睡趴在桌案上的时候,裴湛才悄悄开门进屋,把人抱到床上。 床上的人儿却一点都不老实,拉着裴湛的手不放,月光照射下,裴湛的神情晦暗不明。 秋风微凉,窗门紧闭,温意棠感觉有些凉意,不禁把自己往更温暖的方向瑟缩,搂住他的腰,向他怀里蛄蛹。 “裴湛...大坏蛋......” “又是大坏蛋了?”裴湛自嘲一笑。 “我看你才是那个大坏蛋,玩弄我的感情。” 他把她搂在自己腰间的手拿下来,弯腰轻轻吻了她的额头,一双桃花眼分外妖冶:“意棠,不要觉得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小孩子都知道做错选择了,就要接受惩罚。” 一下丢失裴湛的温暖,温意棠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离开前,还是把温意棠裹得严严实实,生怕她着凉。 第54章 暗恋我就直说 长公主府,秋日宴 上次各大世家参加长公主的接风宴出的事,至今还让人胆寒,而今日对各家子弟的邀约,各世家自然是不敢拒绝,生怕这位长公主殿下一个不高兴又开始宰人。 虽然之前长公主无故便取人性命,死的那几位所在的世家马上上奏,但等来的不是对长公主的责罚,而是被长公主处罚的人被扒出数项罪名。 明明上奏告的是长公主,却变成了长公主惩恶扬善,一时间长公主的名望在民间风头无二。 裴湛虽然一直在养病,但是京中的消息都没有错过,这些事在他看来实在过于巧合,再加上从温意棠那里知道的长公主与傅青临的关系,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知序,你这才休息两天就出门,当心加重病情啊。”贺望津看着自己尚在病中的好友也应了长公主的约,有点担心裴湛病情加重。 裴湛也适时咳嗽两声,宽厚大氅的衣领跟着轻微震动,压的本来身形挺拔的裴湛有些消瘦。 “无妨,长公主的约谁能拒绝,我就是爬也得爬过来呀,不过,我听说...长公主没邀请你吧,你来干什么?”裴湛坐回凉亭,骨节分明的手轻敲石桌,话里有话。 “今天长公主殿下邀请杜家戏班来表演,这我能错过么?”贺望津也没遮掩。 “那位杜姑娘,来探望我的时候我没看清,今日倒是要看看,怎么能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都跟你说了,是一见钟情的感觉,虽然杜姑娘也是清新脱俗,但我绝对不是见色起意。” 裴湛懒得理他,走到湖边。 已是秋日,湖中只有飘零的落叶,甚是冷清。 湖对面,温意棠身穿一席淡蓝色衣裙,分外沉静温婉。裴湛睨了一眼,转过身去。 【裴湛没看到我么?忽然转过身去?】 【不理人算了,谁要搭理他。】 【等宴会开始,苏婉总会出现的吧,这种场合女主角肯定会最后登场,惊艳全场。】 这场宴会温意棠都没有什么熟人,自己不去找他也是尴尬,而且湖对面的贺望津很热情的打着招呼。 就在温意棠去找裴湛的时候,燕馨儿走了过来。 【得,先来找我麻烦了。】 “拜见,馨儿公主。”温意棠见她过来,深知是来找自己的,礼貌拂礼。 “你失踪这么多天,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燕馨儿就直奔主题,话头里是毫不遮掩的厌恶。 “就是将军府惯例的礼佛出了趟远门而已,竟然还劳公主惦记,意棠在此谢过了。” “你真是好赖话听不出来是吧,别人不知道实情,我难道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什么了么?”燕馨儿就是讨厌温意棠这副乖顺温婉,还装傻的模样。 “哦?我倒是不知道了?还请公主明示。” “你被人绑架,最后被傅青临从一个山村救出来,到底经历了什么,你一个当事人比我知道的清楚吧。” 温意棠莞尔一笑,但眼神却是冷冷:“公主说的确实如此。” “你知道就好,为了知序哥哥的名声,我劝你最好快点退婚。”燕馨儿乘胜追击。 “也行,那你最好跟我的情夫商量一下。”温意棠沉思一会,得出结论。 “你,情夫?温意棠你果然做了对不起知序哥哥的事情,还这般明目张胆!”燕馨儿一想到自己喜欢的裴湛被眼前这个女人戴了绿帽子,更是恼怒。 【我情夫是你的知序哥哥呀,你想退婚你找他退吧,正好还帮我了。】 温意棠没理她,拂礼刚准备离开。 江月白从身后过来,与俩人打了招呼。 “馨儿公主,温小姐。” 【真是没完没了了。】 【都是你的烂桃花,裴湛!】 【我就怀疑了,你们不是喜欢裴湛么,那你们去缠着他啊,过来找我麻烦干什么?暗恋我就直说。】 湖对面的裴湛莫名其妙被呛了一下,倚在护栏边。 “温小姐,才刚回燕京,就得到长公主的邀约,着实令我羡慕。要知道月白的这封印信可是写了半个月的诗才得到的。” 江月白话里话外都是温意棠德不配位。 【苏婉,我觉得你应该现在马上出现在我面前,然后替我承担这位绿茶的责难,拜托,咱俩到底谁才是恶毒女配!】 “江姑娘有空写半个月诗,没空好好经营店铺,怪不得只学得到皮毛,一天都扛不住,要知道光会耍些阴谋诡计,终究是落了下成。” “哦,对了,之前送你的礼物,你不喜欢么?” 温意棠说的是那个硬挤进橘子里的蒜。 江月白脸色一白,要知道她最在乎的就是不如别人,从江家进燕京开始,她便努力做着一位世家名媛的模样,想要挤进世家大族归纳圈子里。 为了维持江家的体面,自己的体面。 可是温意棠却一点不给她面子,还当着顶级贵女馨儿公主的面,驳斥自己。 江月白稳了稳身子,强撑着微笑,装作不懂:“我不明白温小姐什么意思,我虚心向温小姐学习,但只能得到小姐的诋毁,就因为我之前为世子赋诗弹琴,你便如此针对我。” 说罢,还委屈的落下几滴泪。 燕馨儿心思单纯,自然觉得温意棠在咄咄逼人。 旁边那些贵女们也都凑过来,在他们看来,就是江月白被温意棠欺负哭了。 【真真是我见犹怜,我就静静看你表演。】 “我以为她转性了,这么多天消停了,原来现在是仗着自己是裴湛的未婚妻开始仗势欺人了。” “她到哪都不是什么安分的人。等着吧,裴湛最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这婚迟早要退。” 【对,你们就在这蛐蛐我吧,直接把我的婚事蛐蛐黄了,这样我也不用想一年之后怎么退婚了。】 “裴湛最近还为了她把太子殿下揍了,最后自己落得一身伤,也不见她有多担心裴湛,看来她心思还在太子身上把。” “裴湛不是在对面么,裴湛要真在意这个未婚妻,为什么还不来护着。” 有些人把话头转到裴湛,开始寻找世子爷的身影。 “世子爷呢?刚才不是在湖对面么?” 忽然,湖边扑通一声,有人落水了。 “不好了!世子爷落水了!” 第55章 上赶着去阎王那里报到 随即,人群中一抹浅蓝色身影也跳入水中,向着裴湛那边游去。 【好凉。我真是疯了,岸上那么多人在,谁不能救他,我就非要当这个显眼包么?】 自己不顾一切地冲了下来,冰冷的湖水瞬间将她包围,温意棠本就不善水性,脚忽然抽筋,但还是尽力抓到了裴湛的手腕,想把他拉起来。 但是他的大氅太沉了,自己游到他身旁,把他的大氅脱下来的时候,力气已经耗尽,两人渐渐一同沉入水中。 【裴湛,你真是当水鬼都要拉一个垫背的。】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与上次跌落山崖不同,这次的湖水冰凉刺骨,如恶鬼缠身,动弹不得。 忽然,一只强有力的手将她拉了起来,抱在怀里,两人一同湿漉漉地上了岸。 “知序哥哥,你没事吧。”燕馨儿焦急看着落水的裴湛,但也注意到在他怀里的温意棠。 裴湛冷冷一瞥,看到温意棠渐渐恢复清明,神色一暖。 见他没有要放自己下来的意思,温意棠也想仗势欺人一把,连忙搂上裴湛的脖子,虚弱道:“阿湛,我好冷。” 娇弱,惹人怜惜。 【你们不是喜欢欺负人么?我也体验一下狗仗人势的感觉。】 狗仗人势?真有这么说自己的么? 裴湛紧了紧怀里的姑娘,将内力输送给了她一些,温意棠感觉一股暖意逐渐充满全身,有了力气更加用力地搂紧了裴湛,把燕馨儿气的脸色通红。 【你不是喜欢裴湛么?我就故意秀给你看,略略略。】 “你...知序哥哥你不知道,她背着你有......”燕馨儿为了裴湛的名声,还是没有说出情郎两个字。 但是裴湛却冷冷开口:“她想怎么玩弄我的感情都可以。”这话是对着所有人听的。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声说话啊,我的低调人设啊!你要毁了我嘛。】 温意棠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想要下来,裴湛哪里会给机会。 衣物遮掩下,裴湛的手轻掐她腰间软肉,惹得她脸上一红,只得往裴湛怀里拱,不让旁人看到异样。 众人一听,一看,只觉得是世子爷的当众告白惹得温小姐害羞了。 这燕京小霸王真的坠入爱河,还说出甘心被温意棠玩弄感情这种话! 众人表示这年头只要活得久,什么都能看得到。 长公主的侍从忙着从人群中挤进来:“世子,殿下已经为两位准备了房间换衣,请。” “还有,我就是她的情夫。”这话是裴湛走出人群时,淡淡对燕馨儿说的。 燕馨儿听到这,顿时心碎,自己这么些年都不如温意棠跟他认识的几个月么? 江月白听到了两人的话,看着伤心欲绝的燕馨儿,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小声说着什么。 ...... 长公主燕宁为两人安排了暖阁,换洗的衣服也准备妥帖。 裴湛将衣服换好便敲了敲温意棠的门:“意棠,好了么?” 温意棠将门打开,衣裳已经换好,但头发还是湿的,一头青丝随意地披散着。 他两步跨进屋内,寻来锦帕,拉她坐到火炉旁,为她擦拭头发。 “裴湛,你的伤口遇水了,如今怎么样了,要不要回家再处理一下。” “无碍。”裴湛说完继续给她擦头发。 【难得他今天这么安静,惜字如金。】 【 他这样的好像那个冷脸洗内裤。】 这又是什么话? 【不会是在憋什么坏水吧。】 “你怎么忽然落水了?”见裴湛兴致不高,温意棠主动揽下活跃气氛的工作。 “......风大,没站住。”裴湛随便寻了个理由。 【这理由鬼才信好吧。】 “不会是燕珩偷偷派人把你推下水了吧,你放心我会帮你保密的,不丢人。” “......”裴湛没说话,准备用沉默让温意棠自己意识到自己错了。 温意棠连裴湛在生气都不知道,哪里还会哄他。 【刚才在外面明明看到我了,也不主动来找我。】 【什么意思?对我没兴趣了?】 【想要始乱终弃了?】 【我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丫头贼喊捉贼,到底是谁想始乱终弃。 裴湛擦头发的力气越来越大,直到温意棠喊了一声:“疼。”裴湛才停手。 “裴湛,你今天心情不好?”温意棠侧过头看着他,湿漉漉地眼睛里闪着星辰。 裴湛偏过头,不与她对视。 “怎么啦?为什么不理我?”温意棠握住裴湛的手,轻轻摇着。 【怎么还要我哄?你是我的小娇妻嘛。】 “咳咳。”裴湛适时咳嗽两声,温意棠怕他旧伤未愈又患风疾,解了他的发冠,给他擦头发。 “头发都没干呢,你就这么着急来见我呀。”温意棠讨好般的问他。 但是裴湛完全不搭话茬,自己说起另一件事:“我便是再着急,也不像某人没有自知之明。明明水性不佳,还要上赶着去阎王那里报到。” 温意棠知道裴湛这莫名其妙的气已经消了大半,连忙厚脸皮的坐到裴湛旁边,轻摇他衣袖。 “那也得看要救的人是谁啊,如果是我的情郎,那我肯定毫不犹豫啊。” “油嘴滑舌,温小姐这哄骗良家的水平,我看便是贺望津也得甘拜下风。” 裴湛嘴角勾笑,捏了捏她的脸,很明显已经被哄好了。 温意棠还想继续追问,落水原因。外面传来敲门声:“世子,温小姐,我家殿下有请。” 【长公主有请,真不是什么好事。】 温意棠一想到马上要面对那个疯癫公主,就有点害怕。感受到温意棠的异样,裴湛紧了紧手里的力度,更多的温暖传递给温意棠,让她心安。 外面的戏已经开始唱了,屋内三人面面相觑。 戏台上正在唱:[扫狼烟并中山奏凯而返,旌旗卷心潮涌思绪万千。] “长公主好品味,《赵武灵王》这场戏在下也十分喜欢。”裴湛听着屋外戏词认出这场剧目。 【赵武灵王?这场戏讲的什么,总感觉长公主在借着戏表达什么。我真是阅读理解做多了,看什么都觉得有言外之意。】 “还好世子爷给面子,愿意来赏光,否则真错过了这场好戏了,这我还真得感谢温小姐。 你若不来,世子爷怕是也不会来。温小姐生得这般好看,我若是世子爷怕是也得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主位上的燕宁,直愣愣瞅着温意棠,虽然嘴角噙着微笑,但温意棠却没来由的觉得寒凉,甚至比刚才在湖水里的感觉还凉。 第56章 裴湛,你算计我 【燕宁在书中给我的印象太深了,让我总是莫名其妙害怕她。】 “殿下说笑了,世子爷是因为敬仰殿下这才拖着病身来赴宴的,与我能有什么关系。” 【你快说你伤口裂开了,要回家啊。】 裴湛自然还不想现在离席,他想要在这获得更多关于长公主的情报。 “刚才外面,我那不成器的妹妹招惹温小姐,我在这里代她向温小姐道歉。” “馨儿公主,直率天真,惹人喜爱,不过是跟我闹着玩罢了。”温意棠应对周全。 【原书中,这位长公主就是太急于求成,作者还加了个恋爱脑的debuff,这才被燕珩抓住破绽,翻盘。】 【我要是长公主,直接摒弃恋爱脑,自己当女帝,到时候要多少男人没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若是直接搭桥裴湛与长公主合作,将长公主推到高位,这么一位喜怒无常的女帝,当皇帝真的靠谱么?】 【可是如今燕京也就这两股势力了,造反自己当皇帝更是要不得啊。】 温意棠连忙摇摇头把这种逆谋想法甩出脑子。 “咳咳。”裴湛不经意咳嗽了一下,试图拉回温意棠的胡思乱想。 【裴湛今天这么爱咳嗽,回去得好好看看,别一下成了痨病鬼。】 她就不能想点好的。 “世子爷看来伤得不轻,侯爷这次倒是真的生气了,只是不知我弟弟伤好之后,凭我弟弟那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世子爷想怎么办?” 【这长公主装都不装一下了么?直接说燕珩的缺点。】 【果然是想找裴湛合作!】 【可是,长公主殿下,虽然裴湛现在纨绔属性有所好转,但是你怎么就能看出他未来的巨大潜力呢?】 【而且,裴湛如今已经没了侯府流亡的悲惨buff,能不能成长为终极大反派还犹未可知啊。】 【所以这位长公主看中的一定不是裴湛这个人,而是看中了裴湛背后的势力】 温意棠短暂思索了一下原书中有关的信息。 【裴家族学?原书中那个与唐家共同成为燕珩两大助力的淮阳裴家?】 【可是认识裴湛这么久,从没听说过他还有这个本家啊,我只以为是同姓罢了。】 裴湛听温意棠这么一分析,顿时了然。 长公主想扶持一个可以与燕京世家相抗衡的,但是在燕京却全无根基的势力,而淮阳裴家,就是最好的选择。 可惜,这长公主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爹早就被逐出家门了,而且裴家对侯府深恶痛绝,老死不相往来,要不然贺望津都能去的裴家族学,他裴湛为何去不得。 [本以为子登基尤听父命,却原来一让王位便丧权。]戏台唱到了第二幕赵武灵王禅位后,对失去权力的懊悔。 “多谢殿下关心,当日陛下已经发话,我与太子殿下恩怨两清,他还是我义兄,兄弟之间哪有什么大仇大恨的。殿下多虑了。 而且裴湛本身就懒散惯了,只想着安心当一个闲散世子,与意棠完婚后便带着她游山玩水,其他的再无想法。” 裴湛言外之意说的很明显:你俩我谁都不想站。 【他的未来里有我?这话肯定是他应付长公主说的。】 【拜托,一个原书中的终极反派,说的话那是能信的么?】 【温意棠你就老老实实跟他谈最后这一年恋爱,不要想这些不切实际的未来好不好。】 裴湛说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呢,温意棠不敢猜,也不敢赌。 只得在心里用这种蹩脚的理由搪塞自己,同时给裴湛添堵。 裴湛越听越气,自己说的还不够明显,这丫头为什么就不能相信自己,把现实与她所谓的原书区分开来。 明明两人的走向已经被她改变了不是么? 裴湛思忖着决定再加一把火。 在场三人各怀鬼胎,燕宁也不急于一时,既然裴湛自己不想入局,那她就让他不得不入。 “时候不早了,打扰两位听戏了,未来我们总有更多聊天的机会。送客。” 燕宁下了逐客令,两人也同样不想再多逗留。 若是以往,裴湛肯定慢悠悠等着温意棠,两人一前一后走,可今日裴湛步伐轻快,根本没有等她的意思。 【刚才不都哄好了么?怎么又生气了?】 【就说他喜怒无常吧。】 待到走至两人落水的湖边,裴湛才顿了顿脚步,温意棠一路小跑没来得及刹车,头撞到他后背。 后背的伤没好,再加上今日落水,输送内力给温意棠取暖,心情郁结,而刚才温意棠的那一撞,仿佛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裴湛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裴湛!”温意棠发现裴湛不对劲,忙扶着他的手臂,将他安置在凉亭处坐好。 今日的宾客都去看戏了,此地此刻只有他们两人。 温意棠要去擦他嘴角的鲜血,被裴湛拦住,扣住手腕。 一双桃花眼此刻分外猩红,直直盯着温意棠,刚才温意棠的担忧都被此刻裴湛的气势吓成了恐惧。 “裴湛,我先送你回家吧,你弄疼我了。”温意棠另一只手想去抠开裴湛的手,根本无济于事。 裴湛轻咳两声,嘴角的血还未干,染的薄唇鲜红,此刻他薄唇轻启:“现在就走,你今日不就白来了么?” “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受邀来赴宴,没有什么目的。”温意棠下意识隐瞒真实目的。 “苏婉还在东宫,此刻并不在长公主府。” 【!!信是他送来的,他到底想做什么?】 温意棠一时间定在原地,也不挣扎了,开始思考今日的种种。 自己本无意赴宴,但是收到了苏婉的消息,这才来了长公主府。 明明还重伤养病的裴湛,前几日刚推了长公主的邀约,今日却突然赴宴,又是为何。 温意棠又看了看裴湛落水的地方,栏杆甚高,若是被人推下水,定会有挣扎推搡的时间,可裴湛落水落得太突然。 就凭裴湛的身手,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全燕京又有谁能无声无息推他下水。 答案只有一个:裴湛先设局让温意棠赴宴,又埋下苦肉计,自导自演落水情节。 “你算计我,裴湛。”温意棠将全部理清之后,眼底晕泪,心情复杂。 裴湛这时才放手,站起身,去擦她的眼泪:“意棠,我的每一步算计只有你甘心入局,你若不是真的在意我,这局也成不了的。” 她避开他的触摸,此刻只觉得一腔真心被辜负,戏耍。 【他到底想干什么!戏弄我很好玩么?】 “试探我的真心么?我想找苏婉是为了救沉舟和雷大哥,落水救你是本能反应,如今你满意了?那么请问我通过考验了么?世子爷。”最后三个字咬牙切齿。 温意棠越说,眼泪越多。 裴湛也没想到温意棠会这么大抵触,他只是想让她认清对自己的感情,顿时哑言:“我......” 【再也不想见你了,你爱去试探谁就去试探谁吧。】 温意棠也不给裴湛再说什么的机会,转身跑了出去。 裴湛手里一空,连她的衣袖也没拉到,而后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第57章 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做戏给谁看 温意棠回府之后,大哭了一场,兄长温绍祺看着一直哭怎么也停不下来的妹妹,没了办法,也心疼的跟着哭起来。 边哭边准备去武器坊挑件兵器,想去宰了那个让妹妹哭的如此撕心裂肺的坏人。 “妹妹,你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是谁了!” 一定是那个肆意妄为的裴湛。 自从两人被赐婚,妹妹都受了多少苦,他前几日去揍太子是给妹妹出气,以为他浪子回头了,结果他还继续惹妹妹这般伤心。 他这就去宰了那个小子。 泪眼婆娑的温意棠拉住冲动的哥哥,语气低沉:“哥,我没事,跟裴湛没关系,以后咱么也不要提他了好不好。” 温意棠哪里拉得动温绍祺个武将,两人都掰扯到门口了,沉月慌慌张张从外面回来:“姐姐,世子在长公主府晕倒了。” 温意棠先是心头一紧,却又反应过来,这肯定是裴湛的苦肉计,她才不会上当呢。 “死了才好,等他死了再告诉我。”说完,便毫不留恋地往回走,刚没走几步,眼前一黑,也倒了下去。 “温小姐这是受了风寒,没什么大事,还好体内有一股内力一直在支撑温小姐。” 温意棠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大夫说自己体内有一股内力。 是他做的。 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这样就能减轻自己玩弄他人的负罪感了么。 温意棠虽然这么想着,可是一滴泪还是悄然从眼角滑落。 明明都知道他在耍自己,可是还是会忍不住为他担心。 温意棠,你能不能争点气。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她要忙起来,把钱赚够,然后离开这里,逃得远远的,到时候就不会有人再影响她的道心了。 温意棠理了理心神,眼神坚定:“我会好好养病的,哥哥,你放心吧,而且不要为我去招惹裴湛,我们玩不过他的。” 看着像是说给温绍祺听的,可是一字一句又何尝不是在告诫自己。 ...... 裴湛这边被人抬回家后,便也慢慢醒转过来,只是一时急火攻心,并无大碍。 趁着养病的这段时间,裴湛开始反思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 尤其是对温意棠做的。 两人相处下来,他似乎一直在强制并且迫切地想要让温意棠证明她对自己的在意,上心。 可能与能听到温意棠的心声有关,她总是在若有似无向裴湛透露一个信息:我迟早会离开的,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是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一辈子。 这才让裴湛如此着急,甚至以身入局,改变部署。 结果,玩脱了。 看着自家世子这几日沉默寡言,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活人微死的感觉。 季小川心里苦。 恋爱中的男人果然多愁善感。 温小姐什么时候能来救救他,他再在这样的裴湛手下待几天,可能都要神经衰弱了。 季小川没等来温小姐,但是等来了贺望津和谢清越。 贺望津和谢清越两人根本就没问裴湛出不出门,两人一边一个,把他架出去。 直直架到了琴韵楼喝酒。 裴湛冷着脸,看着自己的两个好兄弟。 “我以为你俩是来安慰我的,结果喝的比我还多。真是好兄弟啊。”裴湛虽然冷着脸,但是不代表毒舌本事也没了。 “知序,这你不能怪我俩啊,当日长公主府,你俩明明好好的,你忽然就吐血倒地了,温小姐还没了踪影。 虽然知道你俩闹别扭了,可是我们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啊,想安慰都安慰不到点子上。” 裴湛稍作思考,准备构思一下言语,又看了一下自己的这两位好友,开始怀疑地摇摇头。 “我真是病急乱投医了,你们俩能有什么好主意。” 贺望津这么一听不开心了:“知序,你这话就不对了,虽然你兄弟我现在还没有成功,但是我与女子相处的经验肯定比你多。” 一旁一直沉默的谢清越冷笑一声:“就你的经验,全是失败的吧。为了个女人荒废学业,到现在都不敢回家,还让裴湛向你学么?” 贺望津顿时生气开始爆料谢清越的事。 “我荒废学业,知序,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但是我一直忍着,他谢清越早就不拿咱俩当他最好的兄弟了。你每日跟着那个小矮子,你安的什么居心。” 谢清越听到贺望津这么说,眼中闪过一丝犹疑,耳畔甚至染了一层绯红,可能是想到了那位贺望津说的小矮子。 裴湛看着斗嘴的两人,无奈叹气,喝了一口酒,是葡萄酒。 让他又回想起那天两人初见师父时的场景。 温意棠好像只在这短短的几个月便已经入侵了自己的生活,他自嘲一笑,将葡萄酒一饮而尽。 三个失意人,也不说话了,开始喝着闷酒。 【新生活也没这么难过嘛,失恋了难道生活就不继续了么?我们新时代的女性就是要有自己的事业。】 裴湛喝酒的手一顿,温意棠在附近! 三人虽然来的琴韵楼的喝酒,但是温意棠之前一直把自己关在后院休息室忙着,没人去禀报裴湛来了。 裴湛在二楼看着楼下的温意棠若有所思。 见裴湛酒也不喝了,剩下的两人顺着视线看到,自己好兄弟心尖尖上的姑娘,此刻正在与唐连远吃饭喝酒,当下了然。 这小子吃醋啦。 这小霸王不会发疯砸了琴韵楼吧。 两人一阵后怕,但是裴湛没有动,只是静静看着楼下的姑娘,眼神无比温柔缱绻。 ...... 温意棠自从病好之后,便一门心思扑在琴韵楼的生意上,早出晚归,有时甚至留宿在后院,只有忙起来,自己才不会去想裴湛。 前几日已经和唐连远商议好了,切断醉仙居资金链的事情,如今醉仙居已经濒临倒闭。 今日温意棠特意设宴感谢唐连远。 “从接手琴韵楼开始,就承了唐大公子太多忙,早就想着请你吃饭,还请公子见谅。”温意棠举起酒杯,向对面的唐连远致谢。 说的是感谢最近在生意上的帮忙,却没有说琴韵楼与醉仙居生意上的摩擦。 “温小姐客气了,若不是相告,唐家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此举为我唐家及时止损,要论感谢也是在下感谢。”唐连远温和一笑,举杯回敬她。 第58章 算计得来的真心,真的是你想要的么 【还是唐大公子人好,情绪稳定,彬彬有礼。】 【我怎么又想起裴湛了,温意棠醒醒,他都那么对你了,你能不能争点气,不要想他了。】 听到温意棠的心声还关心自己,裴湛更觉得自己前几日做的太过分了。 只是此时跟她道歉,她能接受么? 看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笑喝酒,裴湛又是窝气。 在一旁的贺望津,推了推裴湛的手臂:“这都能忍么?自己心爱之人在跟别人把酒言欢,言笑晏晏。” 能给裴湛添堵的机会可不多,贺望津一点都不想错过。 “管好你自己吧。”裴湛冷冷丢下一句话,从窗户跳下,去到后院。 贺望津看着行径如此偷偷摸摸的裴湛,忍不住大笑打趣:“老谢,这家伙真的坠入爱河了。” 一旁的谢清越摇摇头:“我总感觉他这个样子去找人家姑娘,会被扇回来。” “赌点什么?” “你留在族学的那幅洛神图。” ...... 裴湛先进了后院的休息室,往常后院也只有温意棠待着,并没有什么人来打扰。 刚一推开门,扑面而来海棠馨香。 他承认,他想她了,想把她抱在怀里。 屋子里堆放了很多布料,看起来很久没有收拾了,一件藏蓝色男子衣裳立在屋子中间。 看来这是她最近忙的事情,但是什么人的生意值得她亲自动手? 裴湛没来由的心烦,想到温意棠的那双手可能丈量过别的男子的身量,心中升起一团名为嫉妒的火。 【今天把收尾工作完成,就给他送去,到时候我就不欠他什么了。】 收尾工作,是指这件衣裳么?看来是还礼用的,是给唐连远的么? 裴湛已经可以听到温意棠的心声,证明温意棠已经回了后院,不过他还没做好与她见面的准备。 可是他又迫切想要知道这件衣裳要送给谁,最终视线定格在书桌上,那封唐连远收的书信。 以及下面压着的一张写着尺码的纸。 本来想离开的心,瞬间被妒火占据,等到温意棠推门进来,两人就这么愣在一块。 【我是太久没休息好,产生幻觉了么?】 【一定是幻觉,这个裴湛都不动的。还是当看不见吧。】 温意棠把门关上,又往前走了两步。 “怎么,这才几日不见,温小姐连未婚夫都不认识了?”本来嘴边的想你,说出口就变成了阴阳怪气。 【竟然是真的,一张嘴就知道是他了。】 “你私闯我的房间,怪我不认识你?我没报官已经是念在往昔的情面上了。”温意棠也不落下风,两人一个比一个别扭。 “这琴韵楼我是股东,而且我听说这个休息室本来就是为我这个东家准备的,温掌柜如今只是暂时征用吧。”裴湛也不服软,继续言辞犀利。 “行,那您留在这,我走。”温意棠不想跟他多做纠缠,怕自己再看一眼又舍不得,准备马上离开。 可已经到嘴边的羊,没有一只野兽会松开。 裴湛先一步拉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身边一拽,温意棠整个人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她挣扎着想离开,被他扣住后颈,强迫她与他四目相对。 “如今婚事还没退呢,你就迫不及待找下家了?” 【???】 “你什么意思?”温意棠被他按得生疼,别过视线不想看他。 “还用我说什么意思?这不是很明显么?衣裳都快做好了,就上赶子要进唐家?” “裴湛,你别太过分了。我跟唐大公子清清白白,反倒是你,只许你戏耍别人,不许我......” 温意棠的话还没说完,裴湛已经吻上了她的唇瓣,啃噬,用力,带着决绝的誓不罢休。 温意棠很讨厌裴湛这么强迫她,但又贪恋他的气息,在半迷离半清醒之间,咬了裴湛一下,让他松口。 裴湛吃痛一下,脸色沉得可怕:“你只能是我的。”说完又盖了上去,狂暴而霸道。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整个房间。 温意棠的泪眼里,满是委屈与失望。 “裴湛,我不是谁的,我是自由的。你就算是我未婚夫也不能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看着面前泪眼婆娑的温意棠,裴湛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却远没有心里的疼痛剧烈。 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又伤害她了,惹她流泪了。 “我......” “你用算计得来的真心,真的是你想要的么?裴湛。”温意棠撂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开。 最后,贺望津和谢清越等到了失魂落魄,捂着脸的裴湛。 “我说什么来着,画我收下了。”谢清越淡淡说了声,然后起身拍了拍裴湛的肩膀。 贺望津以为今天两人能和好呢,这样侯府再邀请戏班子庆祝一下,届时自己也能再见杜明珠,简直不要太完美,结果裴湛好像把两人的关系越搞越破裂了。 “不是吧,知序,弟妹人柔柔弱弱的,这么好说话,你就不能好好哄哄么?”贺望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模样。 她柔柔弱弱?都是假象罢了。 对别人那是温婉好说话,对自己就是伶牙俐齿,主意正的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还喜欢擅自做决定,只想着离开自己。 裴湛不想理贺望津,也懒得跟这家伙解释什么。 裴湛想不明白,明明都能听到温意棠的心声,按道理来说已经省去了去猜女人心这个最难的环节了。 可还是把两人的关系搞成这个样子。 难道他真是她脑海中那个疯批反派,只是他疯而不自知? 他忍不住开始反思。 这一反省就是十多日,直到将军府送来的衣裳,才让世子爷又一次出门。 温意棠亲手缝制的秋猎衣裳,整齐地叠放在木盒里,裴湛拿起衣服,指尖轻轻摩擦布料,看到了盒里的信笺。 寥寥几字:不如相忘于江湖。 看着温意棠写下的这几个字,裴湛的心就抽动一下,衣服是为他准备的,心也是他伤的。 一想到这,裴湛就忍不住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冲动。 季小川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的世子,一时间无言以对叹了口气:“世子,今日再不去秋猎,您就要明年见温小姐了。” “你怎么不等过年再告诉我?”裴湛一边换好温意棠送来的衣服,嘴上也没忘记数落季小川。 “......”季小川没反驳。 在心里默念:你是主子,你发俸禄,我不生气。 三遍又三遍,这才平复心情。 第59章 求一道解除婚约的圣旨 燕京大半的世家全都齐聚在芒山猎场,进行为期一个月的秋猎。 为了芒山生灵的休养生息,特意定为五年一次,所以本次秋猎十分隆重盛大。 大燕朝政也会在芒山猎场正常进行。 众人打猎,喝酒,纵情歌舞,十分惬意。 到秋猎尾声,各世家会选择族中青年才俊进行狩猎大赛,所狩猎物最珍贵的,会获得陛下的赏赐,更为家族带来了极大的荣耀。 “而上一届拔得头筹的便是世子的兄长,裴凌将军。”碧桃说到这,顿觉失言,连忙看看自家姑娘的神情。 温意棠一脸心不在焉的,好似完全没听碧桃说的话。 结果在另一旁的沉月哪壶不开提哪壶:“世子爷的哥哥比世子还厉害么?” 碧桃连忙堵住沉月的嘴,小丫头只剩呜呜声。 温意棠莞尔一笑,说不出来的平静如常:“他现在应该还没他兄长厉害,未来......” 未来肯定能鹏程万里,可惜到那个时候自己已经看不到了。 碧桃与沉月看着陷入沉思的温意棠一阵心疼,最近小姐一直让自己忙起来,也不爱笑了,整个人都清瘦了一圈,怎么劝她休息都不成。 如今还来参加秋猎,世家贵女都要参加的,到时候被旁人欺负了可怎么办。 车马浩浩荡荡驶进猎场,开始安营扎寨。 温意棠从马车下来,虽然已经秋日,但阳光还是依旧刺眼。 【这阳光好刺眼。】 她刚揭开马车帘子在碧桃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自己的手还没遮挡阳光的时候,眼前便出现一把折扇,将阳光遮了个大半。 熟悉的雪松香已经先碧桃的那声世子爷,让温意棠知道来人是谁。 温意棠下意识想远离,但裴湛的声音传来:“温大将军还不知道咱俩的事吧,你也不想让他担心吧。” “你要挟我?” “我爹娘也不知道咱俩的事,保持原状到秋猎结束,如何?” 温意棠犹豫了一下,转过身去看裴湛。 一身藏蓝色劲装,正是她为他缝制的。 【大小刚刚好,很趁他。】 【温意棠,别想了,这个魔头可是算计你,利用你,戏弄你,你再胡思乱想,扇自己两巴掌好不好。】 裴湛给温意棠思考的时间,可是这丫头在胡思乱想,又问了一遍:“怎么样?” “成交。” 裴湛点了点头,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可以,小白兔就是小白兔,就是心软又容易上当。 扎寨安营完毕,众人先是进行皇家狩猎仪式,由太庙令举行祭祀仪式,祈求狩猎顺利,以及未来国泰民安。 【第一次参加这么大的仪式,场面还挺宏大的。】 温意棠在后面左顾右盼,想要寻找苏婉。 【燕珩的伤也好了,这次秋猎也来了,苏婉应该会跟过来。】 即便两人心生嫌隙,温意棠还是想在离开之前把能帮裴湛的事情都做好。 那件劲服是,找苏婉救人也是。 祭祀顺利进行,直到最后一项,本应该是储君作为世家年轻子弟为代表祈愿,可燕帝却安排了长公主燕宁。 一时间,众群臣哗然,更有谏官直言于理不合。 燕帝却也不恼,神态自然安抚众群臣:“珩儿大病初愈,此次芒山秋猎都是宁儿全程跟随操办的,于情于理都该宁儿祈愿。” “多谢父皇,宁儿不过是为父皇分忧罢了。” “众爱卿可还有异议?”燕帝的声音不大,但不容置喙。 燕珩的脸色平静,并无半点失态,却紧紧攥着拳头,露出隐隐青筋。 这次的狩猎大会,他一定要拔得头筹,这样才能挽回圣恩。 【原书中,可是燕珩作为代表祈愿的,如今被裴湛这么一搞,长公主就能见缝插针,果然是个有手段的。】 【就是不知道,这里面那位傅大人参与了多少,欲想让其毁灭,必先让其疯狂,这个傅青临真是个高手。】 【先把长公主扶持得高高的,到时候再跌落可就是粉身碎骨。】 【只是,剧情还会不会按照这个走向走了呢?毕竟裴湛已经把故事搅了个稀巴烂。】 温意棠开始思考这两位继位者,哪个能够笑到最后。想不出来个结果,干脆不想了。 【我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裴湛一直在听着温意棠的心声,最后得出结论:口是心非的丫头,我倒要看看你的嘴能有多硬。 ...... 年轻的各世家子弟们聚在一块,秋猎对他们来说尤其重要,这不仅关乎赏赐,更代表家族的脸面。 唐家一直是各世家之首,但五年前裴凌横空出世夺下头筹,使得一个毫无世家根基的侯府在燕京隐隐有抗衡唐家的实力。 这五年间,那裴家的大公子更是一路高升,如今成为镇守一方的将军。 反观他的弟弟裴湛,这么多年还是草包一个,为了女人得罪太子。 他这辈子就只能活在父兄的蒙荫之下,安闲一生。 这是如今各世家对裴湛的看法。 没人看好裴湛,即便他前一阵子在国子监拔得头筹,拜师剑仙,惩治贪官。 这些功绩在他得罪太子之后便已经荡然无存。 “今年秋狩的英杰大比与往年有些不同,本次比赛男女组队,比赛项目分为射箭和马球。” “请各位小姐尽力帮助自己的搭档。” “而最后两日的秋狩,猎得最珍奇的猎物,可以得到陛下的赏赐,到时就凭各位公子的本事了。” 听完游戏规则,温意棠算是清楚了。 【这哪里是什么英杰大比,分明就是相亲大会。】 【反正我已经有未婚夫了,这个相亲大会我就不参与了。】 温意棠不想参加这个比赛,准备离开,被裴湛叫住:“意棠,我给咱俩报名啦。” 裴湛的声音极大,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他就非要参加这个秋猎么?又把我打成焦点位,很开心嘛!】 【他就是笃定我不会拒绝,合着刚才的说法不过是为了此时此刻拿捏我。】 【真是可恶。】 温意棠咬牙切齿,但为了不让爹爹和侯夫人知道最近的事情,僵硬的点点头。 裴湛报完名,就去找她,一副严肃认真:“这次秋猎结束,你帮我夺下头筹,要赏赐的时候,我跟陛下求一道解除婚约的圣旨,这样你可满意?” 第60章 若即若离最难将歇 说完垂眸看了看温意棠,眼中似是闪过不舍。 温意棠听完裴湛的说法怔在原地,一时间头脑嗡嗡作响。 【他,这是真打算放过我了?】 【这不是好事么?我再帮他最后一次,到时候再无纠葛,婚约顺利解除,多好啊。】 【可是,为什么这么难过呢?】 温意棠偏过头,轻轻嗯了一声,不让裴湛看到自己的不舍。 可是哪里逃得过裴湛的法眼,但他继续装作浑然不觉:“第一项好像是射箭,我教你吧。” 两人来到靶场,射箭比赛跟国子监的差不多,但是靶子却是移动的猎物,两人来的时候已经有很多组好队的人在此训练了。 谢清越跟燕馨儿一队、贺望津根本没报名,毕竟他爹到现在都没让他进家门。 三人看到裴湛两人过来了,几个人聚在一块。 燕馨儿率先开口:“知序哥哥,你为什么不跟我一队,温意棠明明弱不禁风的,她怎么能帮你赢我哥。” 没等裴湛回什么,贺望津先维护起来:“我的公主殿下啊,你还知道太子是你哥呢,万一比赛到一半,你突然反水帮太子殿下了,我们知序怎么办?一对三么?” 【贺望津真不愧是裴湛的好朋友,毒蛇本事也是不小啊。】 “贺望津,你在胡说什么?我肯定帮知序哥哥啊。”燕馨儿怒瞪贺望津,让他闭嘴。 结果贺望津根本不去看她。 “我只会跟我未婚妻组对,公主殿下请自重。”裴湛说话一改往日嬉皮笑脸,满是凉薄疏离。 【他好像很难过,语气这么差,话也少了。】 “公主,名已经报好了,不能更改。请您在说话之前能不能考虑一下您队友的心情。”谢清越又添一刀。 他们三兄弟惹得燕馨儿脸上面色铁青,直跺脚:“你们一个两个都帮温意棠,我走还不行嘛。”说完,疾步离开靶场 【得,他们欺负完人,又把账算在我头上了。】 贺望津两人十分识相的给裴湛、温意棠相处空间:“老谢,我听说你家新进了一匹上等好马,快带我看看。” 周围又恢复清静。 裴湛把弓箭拿出来,温柔客气:“开始吧。” 温意棠学的认真,裴湛教的也用心,但指导动作姿势的时候难免会有肢体接触。 “这里抬高一点。” “腿再开一点,站稳。” “很好。” 裴湛好像对这些接触浑然不觉,可是若有似无的触碰扰的温意棠心乱如麻。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现在根本听不进去他在讲什么。】 【他就是在勾引我犯罪!】 裴湛站在温意棠身后,听到她的心声,勾唇一笑。 唐绥和江月白走了过来:“临时抱佛脚呢!”裴湛没理,唐绥也不恼继续问:“要不要比试一下?” 【唐绥啊唐绥,你是不是暗恋裴湛啊,时时刻刻想着吸引他的注意。】 “就凭你?不够格。我徒弟倒是可以跟你比一比。”裴湛冷冷说道。 【徒弟?什么时候收徒了?】 【难道是我?你跟人赌,带上我干什么!】 唐绥和江月白都看向温意棠:“就凭她?裴湛你别瞧不起人。” “那这样吧,你们两个人两张弓,我们两个人一张弓,如何?输了,我退出比赛。” 唐绥这么一听,裴湛输了马上就能把这个扫把星踢出局何乐而不为呢,而且两张弓怎么可能比不过一张弓呢。他裴湛就是射术再精湛也无力回天。 “成交!” “既然我也参赛,那温小姐自然也要参赛,至少得有两箭是温小姐射的如何?” 【真是好狠毒啊,江月白。你这是因爱生恨,彻底黑化了么?裴湛不是你的暗恋对象了么?怎么这么帮着唐绥对付裴湛。】 【我怀疑你们两个有奸情。】 裴湛对温意棠想的不置可否,反正与他无关。 “你输了,你也退出比赛。” 唐绥听完赌注,虽有一丝犹豫,但是回头看了看江月白又强撑起面子:“成交。” 比赛要求一人五箭射中的猎物多为胜,而唐绥两人便拥有十只箭,在局势上天然优势。 “你真有把握赢下他们俩?”温意棠把裴湛拉到一旁,低声问道。 裴湛拉弓试箭,表情坚定:“不是我,是我们俩。”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温意棠有短暂失神。 【我们俩!】 几轮下来,双方都各剩一支箭。 猎物数也打平。 唐绥眼看胜券在握:“裴湛,你现在跪下来求饶,我还能放你一马,让你参加比赛。” 【赛中投降输一半,懂不懂啊,这唐绥每次半场开香槟,都被打脸多少次了,还是一点记性没有。】 裴湛好像心情不错,轻笑着对唐绥说话:“你要是现在跪下来求饶,我也放你一马。” “真是可笑,你现在还能笑出来?我们还有两支箭,你拿什么嬴。” 江月白接着射下最后一箭, 失误了。 唐绥轻声安慰,接着也射下最后一箭中了,有些不服气:“难道只能打平了么?” 【难道要打平了?】 “唐绥,我裴湛的字典里没有打平,只有嬴。” 说完,便把温意棠拉到怀里,自己按着她的手,两人一起拉弓射箭。 温意棠在他怀里跟着他的呼吸,可心若擂鼓,手都有些发颤。 感受到温意棠的颤抖,裴湛附在手上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薄唇贴在她耳边:“放松,交给我。” 清冽的雪松带来了镇定,让温意棠的心平静下来。 紧接着两人一同射下最后一箭。 一箭双雕! 箭射下的一瞬间,裴湛马上松开手,退到温意棠旁边,仿佛刚才同心协力的两人只是幻觉。 【他怎么避我如蛇蝎了?】 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让温意棠很不适,她想念他的怀抱,想念他的味道。 【每次碰到他,自己就变得很奇怪。】 “你输了,唐绥,愿赌服输,比赛的时候我不想见到你还有......你。”裴湛居高临下看着唐绥,又冷冷看了江月白一眼。 没听唐绥的懊恼悔恨,两人便离开了靶场。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营地。” “嗯。”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路。 可温意棠的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第61章 意棠,你又选错了 平常两人相处都是小打小闹的,一路上也欢声笑语,裴湛还会逗她玩,可今天这般安静沉稳的裴湛让温意棠很不适。 【好像不知不觉,他已经渗透我的生活了,一点变化就让我这么不舒服。】 “到了。”裴湛走在前面,一直跟温意棠保持一个身位的距离,此刻停下脚步,又碰上温意棠的失神,她直愣愣撞在他后背。 “抱歉啊。”温意棠捂着额头,跟他道歉。 完全没发现身前的人被撞后身体轻颤,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 裴湛淡淡答了一声:“小心点。”便匆匆离开。 【离开的那般决绝,他是真的准备放过我了,果然是腻了,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温意棠你还没清醒么。】 【帮他赢了之后我也能安心离开了。】 【温意棠,这样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不都如了你的愿么!】 温意棠进屋后,裴湛一直在营帐外听着。 如果她真的不要自己了,那么就放她自由,他只想她能开心。 用算计得来的真心确实不是他想要的,但是他要最后再问一遍温意棠的真心。 ...... 距离比赛还有几日,前面的时间都是留给大家训练用的。 猎场特意围了一个跑马场供大家训练。 跑马场内,尘土飞扬,各世家子弟正在纵马驰骋。 裴湛今日换回他惯穿的红衣锦服。 温意棠刚进到跑马场便看到了那抹鲜艳红色。 他正牵着一匹雪白骏马,缓步向温意棠走来。 温意棠看着马有点眼熟:“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那匹马?” “原来你还记得。” 【当然,怎么会忘呢,我可是在它身上被你游街示众整条街。】 裴湛眸中闪烁,嘴角轻笑,将缰绳递给温意棠:“我特意跟母亲借来的,小黑平常性情温顺,与你也算熟悉,你用来练习最是合适。” “小黑?你起这名字的时候,征求过它的意见么?” 虽然两人在闹别扭,但是温意棠还是忍不住吐槽这匹白马的名字。 “他本来叫小白,后来被我改成小黑了。”让它那日让本世子丢脸,回去就把它名字给改了。 小黑似乎很是不满,低声闷哼。 温意棠摸了摸小黑的鬃毛:“小黑,请多指教。”声音说不出的甜美温柔,让本来还闷哼的小黑都温顺了下来,乖顺的低着头任由温意棠抚摸。 “吃里扒外。”裴湛在一旁吐槽起来,也不知道是真的在骂马,还是连马的醋都吃。 他扯起嘴角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温意棠已经跃跃欲试踩上马镫上马了。 根本没给裴湛扶她上马的机会,温意棠已经握着缰绳遛马了,留下裴湛一个刚刚抬起的手,而后又尴尬放下。 “呦呦呦,人家不承你的情。”贺望津在一旁看完了始末,最后才来嘲笑一波好友。 裴湛懒得理他,但不想落了下风:“你最好趁现在多嘲讽我,否则有你求我的时候。”说完,骑上自己的黑马,向温意棠那边奔去。 “真有那么一天,我叫你大哥。”贺望津一边回,一边吃着黑马留下的尘土。 温意棠在穿书之前是学过骑术的,再加上小黑十分乖顺配合,一人一马磨合的很快,很快将很多人甩在了后头。 天高辽阔,快意驰骋,让温意棠积压很久的情绪得到了释放,她还想要骑得更急,更快。 将所有的不快,郁闷统统甩到身后。 不一会,身后只剩下一道哒哒的马蹄声接近。 温意棠回头便看到一匹黑色骏马,红衣少年直奔而来。 裴湛追上温意棠,与她并驾齐驱:“果然是将门出虎女,来比赛怎么样?” 温意棠显然现在心情很好,想都没想便点点头。 果然人只要换个环境,多看看美景,什么都会过去的。 “那我就不客气啦,世子爷。”温意棠也没打算讲武德,先他一步夹紧马腹,纵马飞驰。 最后留给裴湛的是她飞扬的发丝和海棠馨香。 温意棠回头望向裴湛:“世子爷,你要输啦。”她笑得明媚灿烂,仿佛之间的隔阂从未发生。 裴湛不由得看的失神,随即自嘲一笑。 这才是温意棠原本的模样,开心,明媚,永远爱笑。 而自己却让她伤心,流泪。 她本该是自由的,随性的。 两人虽说是比赛,但是根本没有起点终点,只是一路纵马奔驰。 好像跑到了天涯海角,一黑一白两匹马都跑累了,停下了步伐。 好久没有骑马,温意棠一下子骑了这么久,腿不由得发麻发颤,下马都成了问题。 【腿好麻,下不来了。】 裴湛翻身下马,然后适时出现,把温意棠抱了下来,但这次却没马上放手。 温意棠推了推裴湛的胸膛,让他放自己下来:“你快放我下来。”刚刚放松的心情,此刻却因为裴湛的贴近而再次跳动不安。 裴湛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少见的认真:“长公主府我企图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试探你的心意,琴韵楼又因为嫉妒伤害你,我真是一个差劲的人。” 说完,把温意棠稳稳放下,揉了揉她的脑袋。 身边的姑娘却没来由的红了眼眶,可能是没想到裴湛会忽然这么说,一时间愣住了。 裴湛见温意棠不说话,继续说道:“意棠,之前的事,是我错了,你说得对,你是自由的。如今,我给你自由。” 听到裴湛的道歉,原本蓄在眼眶的泪水,再也止不住。 他伸出手,轻轻为她擦拭泪水,如此温柔缱绻:“意棠,别哭了,我一哭我的心都跟着疼。”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今天,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们开开心心的过这最后一天怎么样?你有什么愿望,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温意棠哽咽着抬头,一双美目里满是水雾,小手一拳一拳锤在裴湛身上。 “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弄得好奇怪,每天魂不守舍,脑子里都是你,我只有让自己忙起来才能强迫自己不去想你,如今,你又拍拍屁股说要解除婚约。” “你刚试探的真心就这么不值钱么?” 裴湛被她说的沉默,叹了口气,准备把主动权交给她:“那你想怎么选。” 温意棠越来越委屈,最后干脆踮起脚尖,吻上了裴湛的唇,他的身体僵了一下,但马上反客为主,加深回吻过去。 带着炙热的温度,却无比温柔,让她无法抗拒。 良久,唇分。 裴湛在她耳边低语,声音低沉而魅惑:“意棠,你又选错了。” 这次,他不会再放手了。 随即眸色一暗,将她抵在树上,薄唇又覆了上去。 只在唇分间隙,两人换气之时,一遍遍追问,喜不喜欢他。 第62章 这谁分得清男魅魔啊 夕阳透过层叠秋叶,光影如碎金般,落在地面,映在湖面。 温意棠的后背紧贴着粗糙的树干,裴湛清冽的雪松香近在咫尺,又带着炙热温度,让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冰与火之间,呼吸急促。 【我怎么觉得这家伙又在算计我,可我拿不出证据,毕竟是我先对他动的手。】 裴湛听着温意棠的心声,微眯着桃花眼,眼角泪痣在湖光潋滟反射下越发魅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俯身,温热的唇瓣再次覆上她娇艳欲滴的红唇,这次的吻比刚才的更加深入,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温意棠根本招架不住,瞪大双眸,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唇瓣传来的温热触感,明明想推开他,却发现浑身无力,双手只能无意识的抓紧他的衣襟。 自己仿佛置身深海,而裴湛是唯一浮木。 【救命啊,这狗男人怎么越来越会亲了。】 裴湛稍微放开她,手撑在她耳畔树干上,将他禁锢在自己怀里。 见裴湛终于放过自己,温意棠大口喘着气,脸颊红得像苹果熟透了,躲闪眼神不敢看他。 裴湛另一只手为她整理碎发,随即缓缓向下,抚摸上温意棠那被自己亲的轻微红肿的嘴唇。 感受到温意棠的身体微微发颤,裴湛眼神一暗,声音喑哑:“意棠,我是谁。” “裴...湛。” “喜欢我么?” 【为什么要这么直白问我啊。】 裴湛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这丫头又在嘴硬,再次俯身,将她的娇呼吞了下去。 就这样两人不知道难舍难分了多久,直到温意棠服软,亲口说喜欢,这才罢休。 温意棠的头靠在裴湛肩膀,两人就这么安静的看着芒山的美景,裴湛忽然来了一句:“意棠,你有句话只说对了一半。” “什么?” “你是自由的,但我是你的。” 刚刚平复的内心,再次因为裴湛这句告白而加速震动。 【这谁分得清男魅魔啊。】 【他能有什么坏心思,他就是故意诱惑我,让我离不开他。】 【我想给他一个家,我有什么错,我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 裴湛不懂温意棠什么意思,但是他听到了家。 那肯定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家。 可以,那他就这次秋猎夺下头筹,求陛下让他们早日完婚。 两人回到营帐天色已晚,正好赶上世家子弟们准备去探险。 “知序,你们回来啦。他们刚才听说猎场旁边那个湖周围发现了雪鹿的踪迹,我们准备去那边看看。” 贺望津看着两人的气氛便晓得已经和好了,用手肘推了推裴湛,偷偷说道。 “这雪鹿可是个珍奇玩意,浑身上下全是宝贝,听说雪鹿茸甚至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今年秋猎谁猎到它,肯定谁就是头筹了。” 【夸张了吧,雪鹿变得稀少,肯定就是因为这些谣言的传播。】 “不过是道听途说骗人狩猎雪鹿罢了,若真有那么大用,前朝也没几个活到耄耋之年的吧。” 裴湛不以为然,自己兴致缺缺,但是把视线转向温意棠,看她想不想去。 温意棠感受到裴湛的视线,想起今天的接触,难免有些害羞,避开他的视线。 【原书好像没有世家探险这么一回事,不过秋猎最后一日燕珩却猎到了雪鹿茸,成功夺得头筹。】 也就是说雪鹿确实是真的存在的,那就碰碰运气能不能带她看到,反正裴湛也不想这么早送她回去休息。 “意棠,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万一就撞到了呢。” ...... 夜幕降临,芒山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在湖面镀上一层银辉波光。 众人来到湖边,夜晚的秋风带着微寒裹挟着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让温意棠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自己的披风。 【他们一个个都带着弓箭,伤害保护动物,在我们那是要进局子的。】 【这些人今日肯定是抓不到雪鹿的,要不然怎么在秋猎那日留给男主燕珩呢。】 裴湛走在她身侧,观察着四周环境,微微侧头:“冷不冷?” 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最近世子爷温柔的让温意棠有些陌生。 温意棠心头一颤,抬眸对上他勾人的桃花眼,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他最近真是温柔的反常,怎么感觉这么刻意啊。】 裴湛一听顿时哑然,温柔也不行,那就说要霸道一点喽。 随即眼底的笑意更浓,不动声色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为她用身体挡住一部分寒风,手也在披风的遮挡下牵住了她的手。 温意棠抬头看了看他,手指轻轻勾了勾裴湛的,让他放手,结果这家伙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甚至紧了紧手中力道,不让她的手行动。 【他真是完全有恃无恐,明目张胆,毫无自知之明。】 【不过,他身上还挺暖和的,像个移动小火炉。】 众人来到湖边之后,便四散搜寻。 “这雪鹿极其罕见,若是能将其捕获,可是不枉此行。”说话的是某个世家子弟,就是他家的奴仆再次发现了雪鹿的踪迹。 其他世家子弟纷纷附和,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贪婪。 【原书上燕珩是在秋猎时,与野兽搏斗无意中进了一处山洞,发现了雪鹿,若是今日能找到它可得帮它藏起来。】 温意棠一边在心中盘算着,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两人不自觉远离了人群。 温意棠突然问裴湛:“你现在还想夺下头筹么?” “之前想夺下头筹是为了与你解除婚约,如今这个事情已经不在了,拿不拿下头筹自然不那么重要了。” 裴湛知道温意棠是想放过雪鹿一马,自然顺着她说,而且他不信没有雪鹿,他就不能拿下头筹了。 两人又深入走了一段,发现一处偏僻山洞,洞口被茂密灌木遮挡,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 【难道雪鹿就藏在这里。】 温意棠见山洞足够隐秘,这时回到队伍中说这块没有发现,就能帮雪鹿逃过一劫,就在她准备拉裴湛离开此地的时候,洞穴中却传来雪鹿的低声呜咽。 第63章 高攻低防世子爷 叫声传来,裴湛拨开灌木,月光照进了洞中,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雪鹿正奄奄一息地卧在地上,身形修长,毛发柔顺,在月光下散发着莹莹光泽。 温意棠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这就是雪鹿,也太漂亮了吧。】 雪鹿发现洞口的动静,撑起四肢,踉跄起身将身旁的幼崽雪鹿护在身后。 两人这才发现成年雪鹿的前肢正在流血。 “裴湛,它受伤了,别伤害它。” 裴湛慢慢后退,将两人与雪鹿保持一定距离,雪鹿感受到两人没有恶意,撑起的四肢又倒了下去。 “你在这待着,我去找些草药给它敷上。” 温意棠在洞口待着,一直安抚雪鹿的情绪。 雪鹿极通灵性,对温意棠放下了戒心,而涉世未深的小雪鹿已经敢跑到温意棠跟前了。 她伸手摸摸小雪鹿柔顺的毛发。 旁人一直没搜查到雪鹿,呼唤同伴准备离开,见裴湛和温意棠迟迟未归队,便过来寻找。 温意棠把灌木丛又掩盖了一下,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心头一紧,猛地回头,几个世家子弟正朝这边过来。 “温小姐,快回去了,就等你们俩了,世子爷呢?” 温意棠故作委屈,指着不远处的树林,随意敷衍道:“我跟他大吵了一架,他把我丢在这里,我迷路了,还好你们过来找我了。” 说完,还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这借口也太烂了吧,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信,只能先委屈一下你的名声了,世子爷。】 这几个世家子弟显然跟裴湛不对付,过来找两人自然不是真的在意两人的死活,而是想看看裴湛有没有发现什么,却知情不报。 他们目光扫过温意棠身后的山洞,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温小姐,你身后是什么地方。” 【果然不是傻子,糊弄不过去。】 说完,他们便要上前查看。 就在这时,裴湛突然出现,语气慵懒:“更深露重,跟我未婚妻拉拉扯扯,不好吧。” 寒眸一闪,将另外几个世家子弟吓住。 为首的那人却是不让:“裴湛,你让开,我怀疑温意棠私藏雪鹿。” “她?一个女子,不被野兽吃了就不错,还能私藏雪鹿。你们打扰我的好事,还不快滚。” 【他这话什么意思,说我俩在小树林亲亲我我被人打扰?完了,我的名声又坏了。】 温意棠躲到裴湛身后,装作害羞模样,证实裴湛的话。 几人不敢招惹裴湛,只得悻悻离去。 确定几人离去,两人将雪鹿的伤包扎起来,裴湛又喂了一点洛家的独门伤药给雪鹿,看着雪鹿已经可以行动了,温意棠不禁惊呼。 “哪里是雪鹿活死人肉白骨,侯夫人的独门伤药才是真神。” “这药坚持不了多久,让雪鹿快点转移,这地方已经不安全了,那帮人已经怀疑,难保我们离开时候,他们再折返回来。” 温意棠轻声对雪鹿说道,也不管它们能不能听懂:“这里不安全了,你们快离开。” 雪鹿似乎听懂了温意棠的话,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似乎在感谢她,把她扑在地上,蹭了蹭她的脸,惹得温意棠有些发痒,随即便离开了山洞,消失在密林之中。 坐在地上的温意棠还在回味雪鹿的柔顺毛发。 【手感也太好了,抱着睡觉肯定特别暖和。】 裴湛把温意棠拉起来,手指勾着她的鼻子,一脸宠溺:“为了你,我可是又得罪世家子弟,又放过秋猎头等猎物,怎么赔我?” 看着裴湛一脸戏谑,温意棠胆子也大了起来,升起调戏的想法,慢慢靠近 他,搂上他的脖子:“你不是说他们打扰你的好事么,现在人都走了,可以继续了。” 声音说不清的娇软魅惑。 裴湛一时间被她的主动调戏弄得有些无措,眼尾泛起克制的猩红,满怀的海棠馨香让他心猿意马起来。 【让你平常都戏弄我,看我这次不将你一军。】 这丫头真是妖精,要不是自己定力足,真的着了她的道。 裴湛把温意棠的手拉开,耳边染上不易觉察的红,轻咳了两声,转过身去,僵硬转移话题:“时候不早了,还是先回去吧。” 【还真害羞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他就是高攻低防。】 温意棠小跑跟上裴湛,歪着头看裴湛:“裴湛,你真的不想夺秋猎头筹了么?” 【因为我放弃到手的头筹,你真的不遗憾么?】 裴湛顿了顿脚步,神情认真:“意棠,真正的强者不在于是否猎到最出色的猎物,而在于我可以随意掌握它们的命运。没有雪鹿我照样可以猎到其他拿下头筹。” 【他怎么把话说得这么帅啊!】 温意棠看着裴湛难得这般严肃认真,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谢谢你,裴湛,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裴湛刚平静的心,又被她的小动作勾起火来,清冷俊美的脸上难得露出几丝茫然,不知如何招架。 为了不让自己做什么冲动的事,他转过身去,扯了扯嗓子,喑哑道:“快走吧。”随即拉起她的手,加快了步伐。 裴湛将温意棠送回去之后,特意安排属下回去看看,那几个世家子弟果然又折返回去,但是没有找到雪鹿最终无功而返。 这样将雪鹿转移,秋猎大赛燕珩也就不会拿下雪鹿茸了,到时候便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如今自己与意棠已然和好,那么秋猎夺下头筹请陛下安排婚期便是裴湛的首要任务。 裴湛开始回顾一些可能被自己忽略的事情。 从秋猎开始,温意棠的心声便透露出,因为自己的插手,如今走向与原书发生变化,长公主地位提高,燕珩势弱。 那么燕珩对这次秋猎的头筹便更要拿下,否则回了燕京,这太子地位可就不稳了。 届时燕珩一定会为了重新夺回荣宠不择手段。 而秋猎之日,陛下又会遭遇刺客,如今敌人在暗处,裴湛只得先让父亲做好准备,到时候再见招拆招。 就在裴湛准备入眠休息的时候,一抹倩影凭空闯进脑海。 温意棠穿着那日极其清凉的衣物,在他身旁曼妙轻舞。 脑海里也全是她的音容笑貌,她的气息,她的泪水,她一遍一遍的说喜欢自己的场景。 已是深秋,血气方刚的世子爷服输的去冲了凉。 第二日,射箭比赛,轻微有些着凉的世子爷,时不时抽着鼻子,而导致自己着凉的罪魁祸首,此刻正在关心另一个女人。 【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跟苏婉说上话。】 裴湛刻意扯了扯嗓子,剧烈咳嗽起来,这才唤回温意棠的注意。 “你怎么啦,着凉啦。”温意棠伸出手探了探裴湛额头的温度。 【还好,没发烧。】 也不知是着凉脸红,还是未婚妻明目张胆的行为惹得世子爷脸红。 裴湛侧过头,躲开她的手,闷闷说:“没什么大碍。”可能怕自己态度太冷淡,让温意棠误会,裴湛又悄悄说了句:“等比赛结束,你可得好好照顾我。” 第64章 神助攻 瞧着裴湛没正行的样子,温意棠瞪了他一眼,让他收敛。 【我就多余管他。】 裴湛两人旁边的正是燕珩与苏婉。 温意棠也不跟裴湛胡闹了,随即把目光锁向苏婉,只见苏婉嘴唇紧抿,也时不时的看向温意棠,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是碍于燕珩在旁边只得作罢。 【他俩强制爱的剧情没这么快吧,怎么感觉现在特别像后期两人貌合神离的样子,难道是因为我和裴湛?】 【想单独跟苏婉说话,还得越过燕珩这个麻烦。】 “专心点,别把箭射到某个敌人头上了。”裴湛把温意棠的思绪拽回来的同时,还不忘点名一波燕珩。 旁边的燕珩倒是冷笑一声,知道裴湛是在扰乱自己的心神,并不做理会,但是视线还是会不经意扫到温意棠身上。 自从温意棠帮裴湛挡刀那一刻的开始,她总会不经意入到自己梦里。 一个如此恶毒的女人,竟然敢豁出性命去保护裴湛,真是可笑。 裴湛不动声色把温意棠的身影全部盖住,咻的射出一箭,随即有了新的安排:“义兄,咱们两兄弟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和谐的在一块切磋箭术了。” “这样,我今日打的全部猎物,今晚烤了,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裴湛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其他世家子弟身上,但主要目的还是邀请燕珩参加,这样就能给温意棠接触苏婉的机会了。 旁边的世家子弟纷纷附和。 “多谢世子。” “世子慷慨。” 燕珩自然不想落了下风,为这场烧烤加码:“算上我的,世子爷盛情邀约,本宫作为义兄岂有白吃白喝的道理。” 裴湛率先把燕珩架起来:“多谢太子殿下。” 【好好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裴湛莫名其妙要吃烧烤,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还着凉么,也不休息,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不过,也算是帮了我的忙,今晚趁着人多眼杂我就去找苏婉。】 箭矢破空声,不绝于耳。 这场射箭大会,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最终,裴湛和燕珩并列第一。 温意棠相当于在参赛席围观了整场比赛,不禁对比前几日裴湛教自己射箭的水平。 【前几日,他握着我的手都能箭无虚发,一箭双雕。】 【今日感觉完全没有那天的水平啊,到底是知道收敛,不敢抢太子爷风头了。】 【还是说,他裴湛就是个训练赛战神,大赛软脚虾。】 裴湛在一旁听着温意棠的评价,本以为能收获未婚妻的一番赞美,结果都是一些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话。 软?不存在的好不好。 裴湛那是故意收敛,毕竟他不想过早激怒燕珩,万一这家伙晚上不赴宴了,到时候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么? 自己苦心孤诣,收敛锋芒,到温意棠那里就是什么软脚虾,她就是个小没良心。 ...... 夜晚,篝火噼里啪啦作响,火舌舔舐着架子上的猎物,油脂滴答,发出滋滋的声响。 浓郁的肉香混着草木的清香,在营地空地弥漫开来。 世家子弟们围坐在篝火旁,谈笑风生,气氛热烈。 也无需裴湛出手,想趁这个机会结识燕珩的人大有人在,一碗一碗美酒下肚。 燕珩已经有了些许醉意,这才开始婉拒众人。 裴湛哪里会给燕珩休息的机会,自己起身开始敬酒。 “太子殿下,今日多谢手下留情,这才能侥幸跟您并列第一。”裴湛斟满一杯酒,递给燕珩,难得的恭敬。 燕珩接过酒,仰头一饮而尽。 “义弟颇有当年裴凌将军的风范。” 两人你来我往,推杯换盏,好生融洽。 而在外人看来更是一副一笑泯恩仇,兄友弟恭的和谐画面。 温意棠见状,心中暗喜,但也忍不住吐槽。 【要不是我知道裴湛跟燕珩真正的关系,我都被两人的演技折服了,这般兄友弟恭,好生和谐。】 【裴湛,你可真是我的神助攻。】 【把这个燕珩给我灌倒!】 苏婉一直静坐在燕珩身后不远,温意棠趁着人多眼杂,悄无声息起身,绕过人群,朝苏婉走去。 苏婉察觉到温意棠的靠近,身子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表妹,自从你们坠崖之后,我整日提心吊胆,还好你们没事,否则......” 温意棠知道此刻可不是叙旧的时候,打断苏婉,直接进入主题:“你如今不能出宫?” “嗯,他将我软禁东宫,不让我离开他的视线,可能就是怕我将你们坠崖的真相透露出去。” 温意棠思索片刻,推测肯定是苏婉这个宁折不弯的性子激怒了燕珩,这才导致燕珩强制爱。 便直接为苏婉出谋划策:“我们现在都活的好好的,你便是说出去也没人会信,更没人在乎,不如顺着燕珩,等他对你放松懈怠了,你也就能自由了。” “而且,别因为我影响你们的关系,我知道你喜欢燕珩。” 【毕竟劝和不劝分嘛,我现在劝他俩分手,苏婉也不可能舍得呀,要不之后的剧情还怎么展开。】 【反正现在苏婉也不可能放下燕珩,最终还是选择原谅,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而且,我这都是着急救人,要怪请怪到裴湛头上谢谢。】 一旁打掩护的裴湛轻笑一声,饮尽杯中酒。 苏婉见受害者温意棠都劝自己放下,心中的犹豫挣扎也终于平息。 温意棠询问了沉舟和雷征的伤势救治问题。 雷征的腿伤时间太久,已经无法痊愈,但沉舟的耳朵听力还是有机会恢复的。 秉承着能救一个是一个的道理。 苏婉带着温意棠偷偷去到营帐,将药方开出来,等到她可以出宫的时候,再为沉舟施针。 温意棠在屋外望风,结果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 她眼前一黑,栽倒在地,晕晕乎乎之间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动作快点,给她点颜色瞧瞧。” 苏婉将药方写好,发现温意棠不在屋外,以为她回了人群,过去寻她却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裴湛一直留意着两人的动向,两个人走的,就变成一个人回来了,顿时心上一紧。 温意棠出事了! 第65章 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苏婉知道裴湛与温意棠关系匪浅,径直走过来问裴湛。 裴湛看苏婉这个样子,哪里还用说什么,也不灌酒了,直接把燕珩打晕抬走,对众人宣称太子殿下不胜酒力,就先回去休息了。 苏婉将人带到温意棠消失的地方。 “动手的人很是粗心,地上有明显的拖拽痕迹。” 裴湛安排好众人行动:“苏姑娘留下来照顾太子殿下,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就好,望津和清越也回去继续喝酒就好,我知道是谁抓走意棠的。” 裴湛跟着痕迹来到了猎场附近,这里杂草丛生,线索到这也就断了,但是自己可以靠着心声锁定温意棠的位置,如今只得祈祷温意棠已经苏醒。 另一边,温意棠已经悠悠醒转,黑暗中裹挟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身体重重被砸在坑底,扬起一阵呛人的尘土。 温意棠挣扎着坐起身,疼痛让她清醒,揉着摔疼的部位,环顾四周,坑壁陡峭,根本无处攀爬。 再加上上面还有燕馨儿和江月白,更不可能让自己脱身。 这下,真的要被活埋了? “我觉得,一直仰头看二位不好吧,把我拉上来咱们再好好聊聊天,您觉得呢,公主殿下。” 燕馨儿早就对温意棠这般伶牙俐齿深恶痛绝:“你别耍花招,老老实实在这坑底反省,不真的教训你一下,你真以为我这公主是摆设么?” 温意棠听出燕馨儿的意思,反省,教训。 【看来这燕馨儿并不是真的想置我于死地,那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公主殿下,我被您带到这里之前是跟我表姐在一起的,若是我表姐发现我不在了,肯定会来寻我,而今日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把事情闹大了,届时传出您动用私刑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燕馨儿似有动容之色,但是江月白立马接下话茬:“意棠妹妹真是巧舌如簧,把众人拉出来,不就是想拖延时间等着世子爷来英雄救美么?” 温意棠暗道不妙,本来燕馨儿就是因为裴湛才对自己怀有敌意的,所以刚才温意棠都没有提裴湛,就是怕把这位公主殿下惹怒。 如今,江月白把裴湛拎出来,就是想激怒燕馨儿,从而冲动行事。 【你这绿茶,等我上去了,肯定给你两下, 你跟唐绥真是天生一对。】 温意棠见燕馨儿刚显露的一点恻隐之心又收了回去,直接服软:“公主殿下,我真的错了,求您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好不好。” 说完,还真的挤出了几滴恐惧的泪水。 燕馨儿看着坑底的温意棠,确实动容了,招了招手,本来自己也不想用这种方式教训温意棠,若是温意棠有什么三长两短,知序哥哥更不可能理自己了。 都是江月白一直在自己身边转悠,说那些裴湛与温意棠亲亲我我的事情,自己一怒之下才同意这么安排,如今想想确实不妥。 便准备让江月白去拿绳子,把温意棠拉上来。 【我这演技也不错嘛,这个公主殿下太容易被人利用了,长公主一个人精,这位公主却是流口水的程度,差别也太大了吧。】 “我是怕你一个女子待在这荒山野岭不安全,至于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啊!”燕馨儿话还没说完,就啊的一声,被身后的江月白推了下来。 “公主殿下,您太仁慈了。”唐绥不知从何处现身,身后两个下人开始埋土。 “唐绥,江月白,你们大胆!”燕馨儿被两人的行径震惊,一时只记得怒斥,全然忘记了如今自己深陷坑底,甚至忘记了害怕。 她身下的温意棠拍了拍燕馨儿:“殿下,您先起来,我这也算护驾有功,您可一定要记得臣女啊。” 上面的人一抔一抔土的往下扬,让燕馨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将被活埋,恐惧凉意爬上心头,自己识人不清,开始浑身发抖。 【这下完了,真要被活埋了。】 温意强鼓起勇气:“唐绥,你算什么男人,你跟裴湛的仇,你找我算什么,有本事去找他啊。” “他,不急,等秋猎大赛,我再送他一份大礼,让他与你在九泉之下团聚。” 【秋猎大会,唐绥要针对裴湛?】 明明已经大难临头了,温意棠还有理智去理清唐绥话中的信息。 “你们谋害公主,罪大恶极,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把我们拉上去,公主殿下饶你们不死。” 虽然知道可能无济于事,但温意棠还是想最后搏一搏。 万一他们真的怕了呢? 那两个下人确实被温意棠的话吓唬住,谋害公主,那可是要杀头的,唐绥也不惯着,将两人揍了一顿:“你们傻啊,把他们救上来,就能放过你们了?” “你这丫头就是在拖延时间,等把你们活埋了,他们也只能找到公主的尸体,到时候把你的尸体毁去,做成畏罪潜逃的模样。” 【好家伙,我被活埋,我还得背锅,你们真是好算计。】 【大哥,我失踪了你也不要哭啊,那么大体格,一直哭哪里找得到媳妇。】 【爹,虽然我不是你的亲女儿,但是还是很感谢你最近的照顾。】 【还有,裴湛,不能陪你走下去了。琴韵楼,还有那么一大帮子人就交给你了。】 【我真是疯了,现在留遗言,他们也听不到啊。】 在心里把遗言留完,温意棠还护着燕馨儿的头。 “公主殿下,咱俩也算死后有个伴了。”温意棠此刻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还能安慰燕馨儿。 燕馨儿哭着抱住温意棠,泪流满面的对她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都怪自己识人不清。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泥土和石块不断落下,将她们一点点掩埋。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阵阴风吹过,树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紧接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 那两个家奴早就吓破了胆,率先丢下铁锹逃跑。 江月白和唐绥脸色大变,他们惊恐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鬼,有鬼啊。” 唐绥的声音颤抖,连江月白都顾及不上,转身就跑。 江月白也被吓得魂飞魄散,踉跄着逃离现场。 而坑下的两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至少知道自己不用被活埋了。 坑外一片寂静,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 “他们好像看到鬼了。”虽然劫后余生,但是上面几个人的表现让燕馨儿也很是害怕。 “鬼能有人可怕么?而且有公主殿下在,什么邪门歪道都不敢近身的。”都这个时候了,温意棠虽然自己心有余悸,但也不忘奉承一下燕馨儿。 【我都这么努力刷好感了,燕馨儿可别再针对我了。】 第66章 用不用我哄你睡? “先别管那么多了,我们先离开这里,你踩着我的肩膀,我把你推上去,你再拉我上来。”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燕馨儿送了上来。 用尽力气的燕馨儿跪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向温意棠道谢:“谢谢你,温意棠。” “别说感谢的话了,先拉我上去。”温意棠可不想自己一个人待在坑里。 就在燕馨儿踉跄着起身,准备去拿绳子的时候,她好像也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表情惊恐,尖叫一声。 便连跪带爬的跑了,撇下了温意棠。 看到燕馨儿如此不厚道的行为,温意棠满脸错愕。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忍不住在内心恶龙咆哮。 【她就这么把我卖啦!】 【说好的互相扶持呢,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看着上面几人的反应,温意棠虽然知晓可能坑外有着什么恐怖的东西,但是对于燕馨儿抛弃队友的行为还是处以强烈谴责。 寒风裹挟着山林间特有的腥气,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了一阵刺骨的凉意。 【每次以为柳暗花明的时候,现实又会给我沉痛打击。】 【我真是招谁惹谁了。】 她紧咬下唇,努力压抑着心头的慌乱,试着往上爬了几次,又被重重摔了回来。 四周一片漆黑,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瞬间将她淹没。 【我好害怕,裴湛。】 此刻的她仿佛一只被困陷阱的小兽,孤立无援,只能默默等待猎人收网。 【好冷。】 温意棠蜷缩在坑底,瑟瑟发抖。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 【难道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就在温意棠即将陷入沉睡之际,一声鹿鸣,忽然在寂静的山林中响起。 温意棠睁开眼,只见雪鹿,正站在坑边,一双清澈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正是那日救下的雪鹿。 没想到它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那雪鹿将绳子甩下去,一头咬住,将温意棠拉了上来。 当温意棠爬出来,坐在地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小雪鹿也从密林里跑了出来,亲昵的去蹭她的手。 温意棠温柔的抚摸着小鹿的脑袋:“谢谢你们。” 紧接着,密林黑暗处,突然出现许多闪烁着绿光的眼睛。 看来就是这些眼睛把江月白他们吓跑了。 温意棠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不由自主向后退。 雪鹿嘶吼了一声,将那些眼睛似乎受到了某种震慑,纷纷退去。 【这雪鹿还是山大王呢!】 雪鹿将温意棠带到了一处空地,便带着小鹿离去了。 温意棠向雪鹿摆摆手告别。 走了两圈,竟然又回到了之前的坑边。 【什么情况,鬼打墙了?】 【本来都脱离危险了,怎么就没完没了了。】 【按照其他小说,我只要闭着眼睛一直走一个方向,就能破解了。】 【但我不会走着走着又掉进坑里吧。】 就在温意棠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情绪的时候。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意棠!” 裴湛的声音低沉而急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温意棠惊喜转身,只见裴湛正站在不远处,一双桃花眼中,满是焦急与担忧。 他大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她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雪松香,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温意棠伸出手回抱住裴湛,今夜所有的恐惧不安都消解在他的怀抱里。 “我没事,你的手受伤了。”两人分开,温意棠便注意到裴湛的左手流着血。 裴湛这才交代今晚的遭遇。 裴湛其实早就根据温意棠的心声确定了这附近,但是却看不到她的身影。 只能听到她的遗言、害怕。这让他心急如焚,痛恨自己无能为力。 最终想到了,之前在公主旧宅遭遇过奇门遁甲的事,自己回去还特意找了相关的书看,便决定用血试试。 结果,果然破开了一部分阵法,让自己找到温意棠。 两人一起走出猎场,裴湛隐去了根据心声确定位置的信息,其他如实相告。 还是被温意棠听出了异常:“这猎场这么大,你怎么确定我会在这附近的。” 裴湛不想让温意棠细想:“可能是我们两个人心有灵犀吧。” 温意棠被他这忽如其来的生硬借口,弄得有些无语。 【你不会觉得,我真的会信什么心有灵犀吧。】 【看在为了救我都负伤的份上,我就不跟你掰扯啦。】 反正温意棠知道裴湛又不会害自己,即便怀疑他在隐瞒什么,但也一定是为了她好。 毕竟很多人都死于知道的太多。 温意棠回到营地,卸下沾满泥土的衣服,热水擦拭过肌肤,驱散了今晚的不安。 她换上一身素净衣裳,将乌发随意挽了一下,走出帐篷时,看到裴湛坐在篝火旁怔怔看着左手的伤。 火光映照下,他俊美的侧脸,眼角的泪痣也仿佛跳动着,平添了几分妖冶。 温意棠去取了药箱,快步走过去,在他身边坐好。 “我来吧。”温意棠拉过裴湛的左手,抬眸对上裴湛的视线,那双桃花眼此刻褪去了平日的戏谑,多了几分深沉。 温意棠随即低下头。 裴湛由着温意棠摆弄自己。 她小心翼翼为他清理伤口,动作轻柔,便是再轻,药粉洒在伤口上也难免惹得世子爷蹙眉,但他却一声不吭。 当时情况紧急,裴湛没有带刀,直接将树枝插进了手里,深可见骨。 温意棠看着伤口,心头一紧,眼眶蓄满泪水。 “你疯啦,这哪是救人,分明是自残。”温意棠都忍不住跟着倒吸一口凉气。 “没事,已经不疼了。”他低声安慰她。 温意棠把伤口包扎好,抬眸,撞进了他深邃的眼眸中。 裴湛看着她因心疼自己而微微泛红的眼眶,心头一暖,反握住她的手,温热的触感让温意棠一怔,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抽回自己的手。 【别对我这么好,裴湛,我怕我舍不得离开你。】 温意棠忽然想起,今晚唐绥的话:“秋猎大会上,唐绥要对你不利,你一定要小心。”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掩饰自己的慌乱,把手抽离。 手中柔软的触感消失,裴湛眼底闪过一丝失落,点点头,目光落到跳动的火苗上:“放心,我今晚先送他一份大礼。” “时候不早了,今天经历这么多,早点睡吧,用不用我哄你睡?”裴湛故意言语调戏,想把温意棠支走。 “不用了,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最是经不住调戏的温意棠马上回了帐篷。 第67章 都说了我跟你心有灵犀 裴湛目送温意棠回了营帐,独自坐在篝火旁,眼底闪过一丝寒意。 唤来心腹去找唐绥等人,还真让他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翌日清晨,整个营地都炸开了锅。 唐绥和江月白衣衫不整的躺在一张床上,被堵了个正着,江家勃然大怒,扬言要唐家给个说法。 可江家是什么门第,最终唐家只同意江月白做妾。 江家瞬间成为了整个燕京氏族的笑话,真是什么人都敢攀附唐家,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一个乡巴佬,真以为来燕京几年了,就能入得了我们燕京氏族的眼了。 不入流的东西,一辈子都是不入流的东西。 江月白能当妾都是抬举你了。 消息传到温意棠耳中的时候,她正在用早膳。 放下筷子,一时间胃口全无。 “当时就觉得他们两个有奸情,没想到昨天被吓成那样,他们还敢做那事。” 温意棠总觉得事情被发现的太巧了。 她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自己明明一点都不想招惹这些人,可是他们都上赶着来针对自己。 用过早膳,众人齐聚马球赛场。 温意棠刚进场内,便看到燕馨儿站在不远处,失魂落魄。 【还是不能原谅她昨天撇下我。】 温意棠不准备跟她打招呼,向裴湛那边走去。 结果,燕馨儿看到她先是一愣,随即快步跑过来,一把抓住她,慌慌张张:“温意棠,你没事,对不起,那里真的太恐怖了,我不是有意撇下你的。” 她的双手冰凉,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死死攥着温意棠。 温意棠被她攥的生疼,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怎么也抽不回去。 【这丫头手劲这么大,抽不回来啊。】 虽然内心有些埋怨,但还是略显疏离的安慰她:“我没事了,公主殿下放心吧,那种时候即便是臣女也会做同样的选择的,请公主不必介怀。” 裴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身边,冷冷看着燕馨儿:“公主殿下已经确定好我未婚妻的安全了,就请殿下松手。” 燕馨儿不敢去看裴湛,听到他的语气凉薄冷酷,甚至有些害怕。 赶忙缩回手,眼泪在眼眶打转:“温意棠,我不该听信江月白那个贱人的话。”她哽咽着。 温意棠轻叹一口气,燕馨儿虽然跋扈,但是本性不坏,冤有头债有主,自己真要报仇也该找江月白。 但对燕馨儿,自己也确实没有什么耐心再做安慰了:“希望公主殿下以后能擦亮眼睛。” 温意棠语气缓和一些,手指轻轻勾了勾裴湛,让他解围。 【这裴湛来点眼力见,我不想再跟她拉扯了。】 裴湛挑眉,似乎对未婚妻这招很受用,接收到指令,便立刻行动起来:“意棠,比赛要开始了,我袖口坏了,帮我收拾一下吧。公主殿下,我们就先告退了。” 说完,也不给燕馨儿考虑,便带着温意棠离开了。 温意棠转头看裴湛:“你反应倒是快。” 裴湛停下脚步,讪笑一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我都说了我跟你心有灵犀。” 他的眼神炙热而强势,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温意棠别开脸,避开他的视线,用手去扒拉裴湛的手,让他松开自己。 裴湛低笑一声,松开她的下巴:“袖口真坏了,不是借口。”说完,把手伸过去,让温意棠看自己的袖口。 最后,温意棠在护腕上绣了一朵海棠花。 比赛还没开始,世子爷已经绕场内挥手半天了,手腕处的海棠花熠熠生辉。 【他能不能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啊。】 【我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 ...... 马球比赛开始,众人开始陆续进场,温意棠与裴湛并肩骑马入场,立刻引起一阵骚动。 裴湛一身劲装,桃花眼微微上挑,好一个落拓风流少年郎。 温意棠则穿着一身骑装,乌发高束,平常温婉今日却是飒爽英姿。 两人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吸引无数目光。 台下的洛婧微看着儿子和温意棠这么般配,欣慰的向旁边的夫人们介绍:“那是我儿子跟他未婚妻,般配的很,等他们成亲了,一定要来喝喜酒啊。” 众夫人纷纷附和:“世子爷跟温小姐真是才子佳人,天生一对。” 比赛开始,双方队员策马扬鞭。 裴湛身手矫健,骑术精湛,每一次挥杆都精准有力,很快便连连得分。 温意棠也不甘示弱,虽然没有裴湛身手好,但也凭借着骑术精湛,多次拦截对方的进攻。 比赛场上如火如荼。 燕馨儿坐在看台上,看着默契配合的两人,心中充满愧疚与自责。 她知道,自己差点害死温意棠,而且已经毁掉了知序哥哥与她最后的情谊了。 自己是该放手了。 马球比赛顺利结束。 裴湛拉着温意棠准备再去昨日遇险的地方查探一下。 两人刚来到猎场附近,就发现附近的树林已经被封锁。 看守的侍卫说,太庙令在为明日的秋猎大会做准备,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两人虽是无功而返,但是也确定了明日若按照原书出现刺客,那与太庙令肯定脱不开干系。 两人一路上各怀心思。 【昨日裴湛用血破解了太庙令的阵法,所以今日他怕旁人来猎场附近发现端倪,这才封锁了猎场。】 温意棠刚准备提醒裴湛小心太庙令的时候,集合的号角又响起。 【这又发生什么事了?】 【真是没有一刻能消停。】 召集的号角声响彻云霄,众人聚集在猎场空地。 众人还在嘀咕,这次召集所为何事。 只见一辆高大木质推车缓缓驶入,车上盖着厚重的黑色幕帘。 幕帘严严实实,看不清里面。 推车停到了场地中央,万众瞩目之下,太庙令走到了最前头,向燕帝请示。 得到燕帝的许可,太庙令深吸一口气,猛地扯开幕帘。 巨大的铁笼露了出来,铁笼里 赫然关着一只吊睛白额虎。 老虎体型巨大,撞击着铁笼,锋利的爪子在铁栏杆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腥臭的野兽气息弥漫开来。 温意棠离得很远,都能闻到这股味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昨天吃的包子都快吐出来了。】 第68章 温小姐不要自作多情 太庙令高声启奏燕帝:“陛下,此凶兽为害一方,臣的师门费劲心力,折损数人这才将其捕获,特来请求陛下惩治此等凶兽。” 坐在高位的燕帝,神色淡然,问到:“那爱卿,想朕如何惩治此凶兽?” “此凶兽残害无辜百姓,希望陛下可以让诸位公子在明日秋猎之时,将其斩获。” 太庙令此言一出,场内一片哗然,旋即议论纷纷。 这哪里是秋猎,分明是把猎场变成修罗场,让世家子弟去送死。 【这太庙令的心思也太明显了吧,皇帝陛下这能同意?】 有人提出质疑,太庙令不慌不忙,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香囊。 “不必惊慌,若是遭遇此兽,将此香囊打开,里面的粉末可以对付凶兽。” 说完,当场演示。 他将香囊里的粉末洒向笼子,原本狂躁的老虎立刻安静下来,甚至瑟瑟发抖,退到了笼子角落。 【如今管用,不保证明日还管用。】 太庙令演示完,质疑的声音渐渐少了,但还是有一些负隅顽抗的人。 他们都在等燕帝的态度。 燕帝没有立刻表态,而是转头看向燕宁。 “宁儿,你觉得此法如何?” 燕宁走向铁笼旁,看着瑟瑟发抖的老虎,拔出匕首,狠狠刺向老虎,老虎被刺痛的发出嘶吼。 疯狂向着铁笼攻击,企图挣脱铁笼,从而撕碎这个刺伤自己的女人。 燕宁面对老虎,神态自若,全然无惧。 而旁边的大臣已经吓的冷汗直冒。 【这女人,太恐怖了。】 “父皇,儿臣以为此法甚好。虽然为了芒山生灵,五年开设一次秋猎,但许多珍奇野兽还是难以繁衍生息。” “更何况我大燕儿郎个个精通骑射,相信各位公子定能拿下此凶兽,为我大燕去除一害。” 【这虽然这长公主是让旁人去送死,但是她若能参赛,我总觉得她能砍下这老虎的头颅。】 燕帝点点头,又看向另一边的燕珩:“太子,你觉得呢?” 燕珩愣了一下,很快恢复镇定:“父皇,阿姐说的对,儿臣定当不辱使命,斩下凶兽头颅。” 燕珩明知危险,但他必须接受。 这是他重新获得父皇信任的最好机会。 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他可能会失去东宫之位,那样母亲会非常失望。 燕珩单膝下跪,许下承诺,看了看台前的皇后。 皇后神色凉薄,根本没有半点心疼亲生儿子的样子。 【对对对,你是男主,你去砍吧,裴湛就在一边躲着就好了,他伤还没好,可别逞强。】 裴湛心中暗喜,这丫头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嘛,不过秋猎,他不会退缩的,他还要借此机会请陛下安排婚期呢。 刺客一事也不能不防。 众人散去,裴湛与侯爷、温大将军走到一旁,三人低声交谈着。 侯夫人洛婧微拉着温意棠的手:“棠儿,咱们说说话,他们男人忙他们的。” “洛姨,明日不要让裴湛参加了吧,太危险了。” 洛婧微听着温意棠担心自家儿子,心头一热,轻拍她的手:“虽然危险,但是裴家可没有退缩的子孙。他裴湛今日若是敢退,他爹,他大哥都不会放过他的。” “湛儿若只想当个闲散世子,我们侯府自然有能力保障他承袭爵位,安度一生。可他在遇到你之后,选择了一条我跟他爹都意想不到的路。虽然担心,但更多的是欣慰。” 听洛婧微把裴湛的转变归功于自己,温意棠难免有些害羞。 “洛姨,世子爷之前贪玩那是年纪还小,现在想为侯府尽力,也是因为感念侯爷跟洛姨的一片苦心,跟我能有什么关系。” 【毕竟改变侯府结局之后,裴湛的每一步行为都是超出原书剧情的,至于他到底会做什么,谁也不知道。】 【如果原书中他没有被流放北疆,即便没有我,他可能也会是现在这个模样吧。】 裴湛在一旁听着,认真思考了温意棠所设想的那种可能,他无法想象,如果没有温意棠,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听到温意棠这么说,洛婧微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未来儿媳妇,把自己手上的另一个镯子卸下来,按在温意棠手上。 “洛姨,你之前都给送过我一个镯子了,这太贵重了。” “我娘越喜欢谁,就越想送谁礼物,收下吧。”裴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交谈完,走到两人身边。 他抬起温意棠的手,仔细观摩手腕处的镯子,手指轻轻摩擦镯身。 “娘亲还真是偏心,之前我求了那么久,也不见你送我,现在这么简单就送给温小姐啦。” 可在温意棠看来,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好像在抚摸自己。 “你能跟人家棠儿比。”洛婧微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家儿子。 裴湛把手松开,手指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摩擦上温意棠的手腕,惹得她如触电般身体轻颤。 某人还一脸无辜,好心的询问:“温小姐,怎么?身体不舒服么?” 【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的。】 温意棠侧头,瞪了裴湛一眼。 这在裴湛看来无异于眉目传情。 “棠儿身体不舒服么?那湛儿你送棠儿回去,我给你准备一些明日要用的伤药。”洛婧微起身离开,给两人留下独处空间。 “你跟我爹他们在聊什么?” “明日秋猎所有人的注意力可能都会集中在我们身上,到时候怕有刺客,我就是提点建议。” “嗯,对了,你明天也要小心唐绥,他还说要送你什么大礼呢。” “担心我?”裴湛重点倒是抓的很好。 【能不能不要过度延伸,你的阅读理解都跑题啦。】 “放心,我送给唐绥的第二件大礼,他也肯定满意。或许,都能感动得痛哭流涕。” 【他能送唐绥什么大礼,还感动的痛哭流涕?】 温意棠有点好奇,但是转念一想,这裴湛准备的礼物,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了。 “你是在为我报仇么?”温意棠难得不装糊涂一回。 面对打直球的温意棠,裴湛倒不坦率了:“温小姐别自作多情啊,我跟唐绥那都是私人恩怨,与温小姐那天被埋无关......” 才怪! 第69章 丈夫的美貌,妻子的荣耀 翌日。 各世家子弟早已按耐不住,纷纷带好香囊,准备秋猎开始。 凶兽已于昨日被投放进了密林。 裴湛今日一身藏青色劲装,愈发显得身姿挺拔,玉冠束发,浑身散发着落拓不羁的洒脱之气。 这身行头正是出自温意棠之手。 看着很多人纷纷夸赞裴湛的衣裳,温意棠也没忘记宣传自己店铺。 【丈夫的美貌,妻子的荣耀,这个行走的衣架子不就是我免费的模特么。】 【又在这万众瞩目的场合,这波营销拉满了。】 【回去之后,肯定是订单收到手软。】 听着温意棠的心声,裴湛虽然有些话听不懂,但是也大概明白,这丫头就是在用自己来宣传她的裁缝铺。 真是个财迷。 “裴湛,万事小心啊。”温意棠清脆的声音在裴湛身后响起。 【打不过就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后半句温意棠没说出来,怕丢了世子爷的面子。 不过裴湛已经将她的心声收到了,他脚步微顿,唇角轻笑,对温意棠扬了扬手,随即头也不回地没入密林深处。 围场外,众人翘首以盼,闲来无事,还真有好几个贵女询问温意棠裁衣的事。 跟各贵女确定好量衣时间,温意棠闲了下来。 又开始担心猎场内裴湛的安危。 碧桃跟沉月两个人看着姑娘,便想着转移温意棠的注意。 “小姐,如今你跟世子重归于好。等世子爷这次斩下凶兽头颅,会不会请求陛下为你们定下婚期啊。”碧桃笑嘻嘻地打趣温意棠,想她别那么担心。 温意棠嗔怪地点了碧桃的额头:“你呀,我就是太惯着你了,让你这般打趣我。” 温意棠向来没什么架子,对碧桃跟沉月更是姐妹相处。 碧桃吐了吐舌头,虽然平常迷糊,但是向来是个有眼力见的,知道自家小姐并未生气。 沉月年纪尚小,眨巴着眼睛,学着碧桃的样子说道:“棠姐姐跟世子哥哥那日在马球场,就像我怕哥哥说的那样,真是一对怨偶。” “呸呸呸,童言无忌。”碧桃连忙捂住她的嘴,哭笑不得地纠正道:“你哥都教你些什么,那叫佳偶天成,记住了么。” 沉月点点头,好像学会了。 温意棠被这两个丫头逗得忍俊不禁,紧绷的心也稍稍放松,然而目光始终盯着密林深处,一刻也不敢松懈。 “嗷------” 忽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兽吼划破寂静,震得林中飞鸟四散。 这也让场外原本还言笑晏晏的氛围,骤然凝固。 “他们遭遇上凶兽了!”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紧接着,不知是谁的茶壶怦然落地,清脆的响声格外刺耳。 几乎在同一时间,无数黑衣刺客如同鬼魅般从四面八方涌出...... 时间回到裴湛等人刚进密林。 众人按照事先商议好的计划,分散开来,各自搜寻凶兽的踪迹。 裴湛与谢清越并肩而行。 谢清越侧目瞥了一眼神情凝重的裴湛,语气中难得带着一丝揶揄:“平日里最是玩世不恭的世子爷,今日竞也这般如临大敌,怎么,一个秋猎头筹,让你这般在意?” 谢清越素来寡言少语,平日里最是古板正经,一向是要不不说话,一说话定是语出惊人。 裴湛闻言,对谢清越翻了个白眼:“贺望津那家伙就是在你那住太久了,把你也传染的这般阴阳怪气,他就该来我这边,我好好教教他什么才叫说话。” 谢清越面色不变,淡淡地回了一句:“看来你今日,另有所图。” 裴湛看向密林深处,眼中闪过寒意:“今日,新仇旧恨一起算。” 随即,裴湛话锋一转,叮嘱谢清越:“一会遇上那老虎,切记不要用香囊。” 谢清越微微一怔,瞬间领会他的意思,压低声音:“你太庙令有问题?” “如今还只是猜测。” 就在这时,东南方向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两人对视一眼,便急驰而去。 当裴湛两人赶到现场的时候,燕珩和唐绥以及众多世家子弟已经将凶兽团团围住。 众人手中的兵器在凶兽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鲜血淋漓,场面异常惨烈。 然后,那凶兽却丝毫不见颓势,眼底泛着猩红,每一攻击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令众人疲于招架,不少人身上都挂了彩。 裴湛看着地下一片狼藉,很多香囊被丢在地上。 此刻,谁也不敢贸然上前,生怕成为凶兽临死反扑的目标。 唐绥眼尖,一眼便瞥见裴湛两人,立刻高声喊道:“太子殿下,这小子定是想等我们与凶兽两败俱伤的时候,坐收渔翁之利,可不能让他得逞。” 裴湛听到这话,忽然想到,如果温意棠在现场,肯定在心里蛐蛐唐绥,真是小人看谁都是小人。 裴湛对此无意,又后退几步:“我还是更担心我的小命,奉劝各位,如果真想活命,就不要再用香囊里的粉末了。” 说完,双手抱胸,依靠在一棵古树旁,作壁上观。 唐绥一听更是恼火:“太子殿下,这家伙不帮忙就算了,还让我们不用香囊,岂不就是让我们去送死么?” 燕珩不想管两人,如今更为重要的是斩杀凶兽,夺下头筹。 唐绥见离间不成,趁旁人不注意,从袖中掏出一个骨笛,刚拿出来还没吹响,便被裴湛一箭射穿手掌。 剧烈的疼痛让他大叫出声,浓郁的血腥味,刺激了凶兽的暴戾兽性。 凶兽放弃与旁人缠斗,朝着唐绥袭来。 唐绥大惊失色,急忙掏出香囊,将里面的药粉一股脑地洒向凶兽,让凶兽闻了个够。 本以为这药粉能像昨日一般,让凶兽害怕畏缩,却不料,那凶兽闻到药粉后,非但没有平静,反而像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仰天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嘶吼,双目赤红。 速度陡然加快,唐绥躲闪不及,他的右腿已经被凶兽的巨爪死死钳住,骨骼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救我。”唐绥面色惨如白纸,声音因剧痛扭曲变形。 然而,此刻谁还顾得上他? 见凶兽狂性大发,众人早已魂飞魄散,哪里还敢上前,纷纷作鸟兽散。 第70章 我成秋猎最大赢家了? 不幸中的万幸,众人身上的药粉已经消耗殆尽,否则,难保慌乱之中,有人再次误用药粉,彻底激怒凶兽。 凶兽转而锁定了离他最近的燕珩。 燕珩心中警铃大作,却避无可避,那裹挟着腥风的兽爪迅猛袭来,他顿时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整个人犹如断线风筝一般被拍飞出去,而后重重砸在树干上,喉见涌上一股腥甜。 他还不能在这倒下。 生死之际,燕珩挣扎着起身,一道寒光破空而至。 裴湛一箭精准命中凶兽右眼,剧痛之下,它的注意力被转移。 裴湛足尖一点,率先冲向,试图将其引入密林深处。 他很清楚,若任由这老虎冲出猎场,后果将不堪设想。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诡异的琴声突然响起,仿佛带着某种魔力,那凶兽竟像是被操控一般,调转方向,向着猎场外方向奔去。 裴湛脸色骤变,暗道不好。 这太庙令要利用这凶兽做最后一搏了。 “拦住他。”裴湛与几位还算镇定的世家子弟交换眼神,试图拦截凶兽。 可是,那凶兽已经彻底陷入癫狂,对周遭的一切攻击置若罔闻,任凭鲜血淋漓,依旧不要命地朝着琴音方向冲去。 “该死。” ...... 猎场外围,刀光剑影交错。 “保护陛下!” 刺客突袭,但是隐藏在各处的护卫反应迅速,两方厮杀起来。 温意棠与碧桃两人被冲散。 她想着原书中,这场刺杀很快就会平息,自己只需找个安全地方躲起来就好了,反正攻击的目标也是皇帝。 温意棠猫着腰,快速寻了一个灌木丛,却不料一个刺客突然出现,手中寒芒闪烁,直奔她而来。 “小妹,小心。” 一声怒喝之下,一道身影快如闪电,温绍祺手持银枪,将那刺客斩下。 温意棠惊魂未定,看着眼前宛如天神下凡的大哥不禁直呼:“大哥,你真是我亲大哥!” 温绍祺并未参加本次秋猎,而是驻守在燕京,此刻却突然出现。 “昨日父亲才传信与我,说是芒山秋猎人手不足,让我再带一队人马赶来,还好来得及时。” 有了援军的加入,刺客很快被压制下去。 温意棠刚准备动身前往父亲身边,眼角余光却瞥见一道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身影,正要逃跑。 那人正是太庙令。 如今只有她知道太庙令才是勾结刺客的元凶,若是放他离开,保不准又出什么幺蛾子。 温意棠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声音嘹亮,脱口而出:“太庙令大人,您身为朝廷命官,不护驾在此,这是准备去哪里呀。” 此时,温绍祺刚刚斩杀了最后一名刺客,刀剑碰撞声已经平息,温意棠这声清喝,清晰传至众人耳中。 有些已经反应过来,这刺客突然出现定是与精通奇门遁甲的太庙令脱不了干系。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投向太庙令,他脸色骤变,知道大势已去。 “啐了一声,狗皇帝。”猛地扑向温意棠,将其挟持,两人身形一晃,竟诡异地消失在原地。 “棠儿!” “小妹!” 众人皆惊,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消失了? 阵法内,太庙令把温意棠绑了起来,便开始弹起古琴。 温意棠扰乱他心神,同时用扳指划着绳子:“你精通奇门遁甲之术,与前朝那位无双公主有渊源?” 听到无双公主的名讳,太庙令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正常:“这怕是世人都知晓的事情吧,你休想用公主的名讳扰我心神。” “我也十分尊敬这位无双公主,可惜已经无缘得见了,前一阵子还看到她所着的《农经注疏》,真是令人收获颇丰。” “公主没有死,公主才不会死呢,我要你们今日都为公主陪葬。”太庙令逐渐癫狂,越来越用力,琴声越来越嘈杂。 铮!嘭! 琴弦断了,太庙令倒在琴上。 身后不知何时解开绳索的温意棠丢掉石头,探了一下太庙令的鼻息。 “还好没死,真怕我下手重了。” 虽然对无双公主很好奇,但现在绝对不是打听公主往事的时候。 温意棠想到之前裴湛为了救自己以血破除阵法,也顾不得疼痛了,咬破指尖,手指在空中随意比划着,看看能不能出去。 还真找到了出口,温意棠拖着太庙令又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只凶兽已经冲破防护,向着燕帝袭来。 可温意棠的忽然出现,让这凶兽转移了方向,直奔她而来。 后面是追过来的裴湛,不顾一切想阻拦凶兽:“意棠!” 【靠,还不如跟太庙令待在阵里面了,我怎么这么倒霉。】 【难道今日就要成为老虎的晚餐了?】 温意棠心头一颤,望着近在咫尺的血盆大口,伸出手护住自己的脸。 然而,预想的疼痛没有袭来,耳边传来一声低沉的呜咽,温意棠缓缓睁开眼,却见那凶兽,竟然在她面前匍匐下来,硕大的头颅轻轻蹭着她的手心,眼中的凶光猩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温顺。 【这什么情况?】 虽然害怕,但温意棠却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轻轻抚摸上它的额头。 【老虎的毛有点硬啊,扎手。】 猛虎发出舒服的低吼,庞大的身躯缓缓倒下。 竟是强弩之末,力竭而亡。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见证了全过程,温意棠一个弱女子,仅仅伸出一双手,便能使凶兽乖顺。 这是何等神迹。 众人惊魂未定,看向温意棠都难免心有余悸。 远处的裴湛看到刚才的一幕,长舒了一口气,之前高悬的心这才放下。 【好安静啊,我是不是应该退下。】 温意棠站在老虎旁边,身后是被他打晕拖出来的太庙令。 毫无疑问,本场秋猎大会,温意棠拔得头筹。 不仅斩获凶兽,还抓住勾结刺客的叛臣。 【我成秋猎最大赢家啦?】 从前那位毒害太子,声名狼藉的温家小姐,芒山秋猎过后,即将迎来新的生活。 隐藏在密林深处一大一小两只雪白身影,静静注视着猎场外围...... 第71章 你哭起来好像更好看 空地上,凶兽的尸体已经被处理好,但血腥之气尚未散尽。 【仔细想想刚才,我怎么这么傻,我直接用太庙令的血破除阵法不就好了,还非要自己咬破手指。】 【现在好疼啊。】 这丫头真是,是人是鬼都得被她蛐蛐两句,连自己都不放过。 燕帝坐于高位,开始对众人论功行赏。 “温家有女,胆识过人。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温意棠可不想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虽然那只老虎靠近自己之后竟然变得如此乖顺十分奇怪。 “陛下,那凶兽与臣女无关,都是在猎场上与它厮杀的公子们拼尽全力,使它最后倒在臣女身旁,臣女不过是捡漏罢了。” 温意棠连忙跪下,声音清脆,不卑不亢。 见到温意棠这个态度,燕帝面上更是欣慰:“老温啊,你这个女儿不仅胆识过人,还不居功自傲。” “陛下言重了。棠儿,陛下已经下旨了,你放心大胆的要赏赐便好。”温大将军身后让温意棠安心接受赏赐便好。 “陛下洪福齐天,臣女别无所求,只希望陛下能给臣女一块可以自由出入宫廷的令牌,可以时时探望表姐。” 【不能不要,也不能太要,要这样一个令牌,以后带着沉舟找苏婉看病也方便,这样也算完成了此行的目的,虽然过程曲折了些。】 温意棠在心里盘算着,脸上却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裴湛侧头去看温意棠,这丫头都这个时候想的还是这件事,怎么她还是想要离开么? 燕珩听到这,神色一怔,她要令牌真的只是为了看她表姐么?还是对东宫有什么企图。 “这有何难?朕册封你为永嘉郡主,封地便是那桃源郡,如此一来,你便可名正言顺出入皇宫,探望你的表姐。”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温意棠更是愣住,她没想到燕帝竟然这么大方。 【郡主?还有封地,有了郡主身份行事虽然方便了,但是这样与皇家的联系不就又加深了,万一燕珩又想对我出手怎么办。】 温意棠内心拒绝,但表面上还得连忙谢恩,姿态恭敬:“谢陛下隆恩。” 裴湛在听到封地为桃源郡的时候,心中难免有些不安,到底是陛下无意之举,还是刻意为之,怎么就那么巧的是之前两人生活过的桃源郡呢。 接下来,是对世家子弟的论功行赏。 虽然凶兽死在了温意棠的身边,但是在密林之中,各位世家子弟也并非毫无作为。其中,裴湛射伤凶兽眼睛,又救了太子,居首功。 长公主燕宁却忽然下跪请罚:“父皇,都怪儿臣识人不清,御下不严,这才让这太庙令钻了空子,犯下滔天大罪。儿臣自请辞去督查司掌使一职。” 【别人论功行赏的时候,她出来领罚,在唱什么戏?负荆请罪?】 “儿臣以为,裴世子才智过人,胆识非凡,可接替儿臣,执掌督查司。”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是在给裴湛送青云梯呢!】 温意棠暗道不妙,这长公主燕宁真是叫人防不胜防,永远不知道下一步她会出在哪里。 裴湛听到燕宁的举荐,却只是挑了挑眉,连忙跪下,装作受宠若惊的模样:“陛下,湛儿闲散惯了,仗着父兄蒙荫只想逍遥一生,恐难当此大任,不如请陛下恩准,派湛儿去给永嘉郡主打打下手。”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督查司是什么地方,那是监察百官,权势滔天。 这裴湛真是爱美人不爱江山,不成器。 【永嘉郡主?你为什么要给她打下手。】 刚被册封的永嘉郡主温意棠完全没有意识到,裴湛口中的永嘉郡主正是自己。 燕帝听了裴湛的话,静静看了他良久,随即起身,越过众人,来到裴湛身边。 “朕忽然想起前些日子那个乌龙,倒是引出我们湛儿的爱国爱民之心,既然湛儿有意,那就去桃源郡为百姓谋福祉吧。” 【桃源郡,靠,裴湛说的给永嘉郡主打下手,说的是我?】 【如此一来,他不就要离开燕京了么?】 【还想这一年好好相处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异地恋啦。】 燕帝想了想:“那就封湛儿为桃源郡司农,代县令之职。” “谢陛下。” “希望裴司农能够在桃源郡再立新功,不负朕之期望。”燕帝哈哈大笑,拍了拍裴湛的肩膀。 就在这时,一个漏网之鱼向燕帝刺去,寒光一闪,众人反应不及,裴湛几乎是瞬间便挡在了燕帝身前。 那柄泛着寒光的匕首,狠狠刺入他的左肩,鲜血几乎是瞬间将藏青色衣服浸黑。 裴湛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强撑着将刺客踢飞,这才倒了下去。 周围侍卫,蜂拥而上,将那刺客死死控制住。 温意棠也顾不得规矩,马上扶起裴湛,伸出手死死按住他的伤口,为他止血。 裴湛靠在温意棠怀里,唇上血色全无,他伸出手摸了摸她哭的梨花带雨的脸:“你哭起来好像更好看。”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开玩笑。” “死不了,不用担心。”话刚说完,便晕了过去。 “裴湛!” “快传御医!” 刺客见行刺失败,直接咬舌自尽。 燕帝冷冷的看着刺客的尸体,又回过头看向为自己挡下致命一击的裴湛,眼神晦暗不明。 这五年一度的芒山秋猎真是格外精彩。 夺下头筹的是位将军小姐,皇帝陛下被行刺两次,玩世不恭的侯府世子自请去穷乡僻壤造福百姓,权势滔天的长公主辞去督查司掌使。 一切好像变了,可燕珩好像什么都没变。 燕珩在营帐休息,回顾着这秋猎以来发生的事情。 结果如他所愿,长公主被削权,裴湛被外派远离燕京。 可是,他为何还觉得如此不安呢? 虽然自己不是直接受益人,但是这跟母亲想要的结果不是殊途同归么? 父皇远离了他们,不就会离自己更近一点么? 但是,母亲的眼神为什么还是那么的凉薄,让他看不到一点欣慰。 燕珩忽然觉得心里好闷,想着随意出去散散步,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裴湛的营地。 而帐篷内却传来了声清脆悦耳的娇嗔...... 第72章 郡主不会不要裴司农吧 深秋芒山,寒意渐重,营帐内,侯夫人亲自为裴湛包扎好伤口,又细细叮嘱了几句,便让裴湛静养,带着众人离开了。 温意棠没走,守在床边。 此刻的裴湛脸上毫无血色,紧闭双眼,平常眼角那颗妖冶泪痣,此刻也平添了几分脆弱。 被血浸透的藏青色衣袍挂在衣架上,散发着淡淡血腥气,与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味混在一起。 温意棠小心翼翼地帮裴湛把被褥往上拉了拉,若是平常,她肯定有心思评价两下裴湛的身材,可是如今只直愣愣盯着他。 她坐在床沿,手轻轻覆上他冰冷的手背,给他输送温暖。 【我现在的心情是否跟你在桃源郡守着重伤时的我一样呢?】 【你是不是也担心我,就此醒不过来了呢?】 温意棠盖在裴湛手背的手渐渐收紧,脑海中不断想起裴湛倒在自己怀里血流不止的模样。 明明都受了那么重的伤了,还要抽出力气安慰自己。 “你是傻瓜么?”温意棠的眼眶再次泛红,拉起他的手背,贴在自己脸颊上,自言自语骂了一句裴湛。 不知就这样过了多久,温意棠枕着裴湛的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正好对上裴湛那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 他侧躺着,那只手一直任由温意棠枕着,另一只手负着伤被绷带缠的严严实实。 “醒啦?”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依旧带着几分慵懒。 温意棠没起身,也没说话,就这么跟他对视了良久。看着裴湛满脸宠溺的睨着自己,眼底的笑意都要将温意棠溺毙,她却眼含泪光。 “真不能枕了,郡主殿下,臣,手麻了。”裴湛的声音传进温意棠耳朵,打断了她的悲伤情绪。 温意棠猛地坐起身,给他胳膊按摩了两下。 【手感还挺好。】 忽然发现自己行为有些暧昧,连忙收回手。 “你都要吓死我了,还在这开玩笑。”温意棠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哽咽。 裴湛看着她小兔子一般红的眼睛,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指腹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好好地?那你肩膀那是什么?英雄的勋章么?”温意棠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万一,刺客的刀上有毒呢?你想过后果么?想过你爹娘么?想过......” 【我么?】 温意棠没说出口,裴湛却听到了:“想过谁?”他拄着那只被压麻的手,渐渐靠近她。 “小川啊,还有侯府其他人啊。”她就是嘴硬不说自己。 裴湛也不恼,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还有呢?”惹得她一阵战栗。 温意棠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红晕,她别过头,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双祸国殃民的眼睛:“没有啦。” “口是心非。”裴湛没法把她锢在自己怀里,躺回床上,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反正我不会让我未婚当寡妇的。” “你死了,我正好不用嫁给你了,那还用当什么寡妇。”温意棠还有些气恼,伸手去拍他,反被他一把拉住,整个人顺势跌进他怀里。 “小兔子眼睛都哭红了,还在嘴硬呢。”裴湛轻轻揉着温意棠的小脑袋,又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说道:“以后不会让你担心了,我保证。” 温意棠靠在裴湛怀里,耳畔传来他有力的心跳:“这是你说的,不许食言。” 夜色将至,寒风拍打着营帐。 长公主营帐内,炭火噼里啪啦作响,却驱散不了弥漫在空气中的暧昧。 绣着金线的丝绸帐幔低垂,遮掩了床榻上的旖旎风光。 燕宁慵懒地靠在傅青临怀中,雪白肌肤下绽放朵朵梅花,红唇微肿,足以证明刚才在这帐中经历了什么。 傅青临轻轻按着燕宁的眉心,额头,声音平静:“殿下这招以退为进,青临佩服,自请辞去司礼监掌使一职,又借刀处理掉太庙令。” 燕宁轻笑一声,起身抬起傅青临的下巴:“傅郎, 你是在夸我,还是在夸自己啊,我这些手段,不都是你教我的么?” 傅青临颔首,将衣物穿好,一副高岭之花,谦逊模样,仿佛刚才与燕宁欢爱的另有其人。 傅青临对着燕宁躬身:“臣是刀,殿下是执刀之人,一切都在殿下的掌控之中。” “真是绝情啊,傅郎。”燕宁冷笑一声,也缓缓起身,披上一件红色纱衣,半拉开窗帘,任凭寒风扑面。 “傅大人,你觉得裴湛该如何处理?咱们这位世子爷,一身反骨。” “殿下,臣以为,世子爷既然自请离开燕京想要避开您,不如先从他身边人下手。” “你是说温意棠?” 傅青临温和一笑,附耳过去。 “哈哈,哈哈傅郎啊,傅郎,还好你在我身边,否则面对你这样的谋士,我怕是要寝食难安啊。”燕宁听完傅青临的计划,感叹道。 “这戏就回燕京再唱吧。” ...... 温意棠给裴湛把手上的伤又重新上了一遍药。 裴湛顺势枕在她腿上,抬眸去看为自己上药的未婚妻。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一双杏眸闪烁此刻认真盯着自己的手,纤细的手,像玉一般白透,又像羽毛般柔软,此刻在轻轻擦拭自己的手。 那双手跟自己的比,好小,自己一只手就能把两只手全部抓住。 温意棠微微抬起下巴,本来视线还在脸上,而今裴湛一点没动,却直视她修长白皙的脖颈。 裴湛想起成佛寺那段遭遇,自己曾经在那里留下痕迹,不过现在已经看不到了。 喉结滚动,裴湛忽然觉得口干舌燥,换了个姿势,匆忙避开视线。 “你怎么啦?伤口又疼了么?”温意棠察觉到裴湛的异常。 “嗯...有点。” “现在知道疼了,晚啦,忍着吧。”温意棠可没想继续惯着他,就给让他长点教训,多注意自己的安危。 裴湛一听,连忙唉声叹气起来。 “郡主教训的是,我这小小桃源郡司农,还没走马赴任呢,就要被未婚妻郡主嫌弃,等我真去桃源郡一年半载再回来,郡主不会不要我了吧。” 温意棠看着裴湛,虽然脸色还是没什么血色,但是桃花眼中闪着莹莹亮光,勾着她,想要做坏事。 第73章 这才是我的止咳灵药 【???你怎么茶言茶语的?】 温意棠看着裴湛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装作沉思的模样。 “嗯,世子爷,哦,不对,裴司农说的确实是个问题。我听说裴司农的兄长,在您这个年纪,已经官至将军了,感觉这般比较下来,裴司农恐怕是仕途无望了。” 说完,还十分遗憾的摇摇头。 裴湛被她气笑了,猛地坐起身,咳嗽两声,继续装虚弱:“那我若是一辈子一事无成,不知郡主养我啊,我肯定把郡主伺候的舒舒服服。” 说完,手滑上温意棠的腰间,轻掐软肉。 “裴湛!”温意棠被他弄痒了,娇嗔了一声,但也没服软,伸手勾住他脖子:“要是让本郡主包养这般美娇郎一辈子,也不是不行。” 裴湛难得被她调戏得耳尖染红,自然要把场子找回来掩饰尴尬,手臂紧紧搂着她的腰肢,主动将唇凑过去。 气氛逐渐变得粘稠暧昧,就在温意棠闭上眼睛的时候。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将满室旖旎冲了个透心凉。 “裴湛,是我。” 来人正是燕珩。 早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被打断的世子爷,此刻被气的剧烈咳嗽起来。 温意棠给他倒了杯水,为他顺顺气:“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裴湛拉住温意棠的手,眼底全是挽留。 “时候不早了,明天再来看你。”说完,就离开了营帐,结果与燕珩碰面。 温意棠草草打了个招呼应付过去便匆匆离开。 她可不想让旁人看到自己此刻脸红的模样。 可是她脸上的绯红已经被燕珩尽收眼底。 燕珩进了裴湛营帐,空气中弥漫着药草味,还有若有似无的海棠馨香。 裴湛从床上下来,坐到桌前,一脸桀骜不爽的盯着燕珩:“请赎恕知序受伤,无法为太子殿下斟茶。只是不知太子殿下有何贵干。” 一个两个,都来扫我的兴。 燕珩你就是恩将仇报。 “今日,多谢你。” 燕珩是来跟裴湛道谢的。 “我没听错吧,堂堂太子殿下,来跟我道谢。不用感谢我,我不救你,人手越来越少,到时候对付那只老虎就更费劲了,所以太子殿下不用感谢我,我那么做都是为了我自己。” “我这个人恩怨分明,之前的事,对不住。” 燕珩说的是派人谋害裴湛和温意棠的事。 裴湛听懂了,但不想懂:“我不知太子殿下的对不起是给谁说的?你伤的是意棠,我不能替意棠原谅你。” “我...” 燕珩没说话,他最近总会莫名其妙想起那个女人,明明在他的印象中,她就是个心肠歹毒,善妒。 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不会追在自己身边跑了,对谁都笑脸相迎,甚至勇敢、机敏。 其实他早就发现了,只是一直不愿承认罢了。从前那个一直在自己身后的跟屁虫,早就与裴湛并肩而行了。 燕珩自嘲一笑:“我会跟温意棠道歉的,倒是你,燕宁这般针对你,你觉得一味逃避就有用了?” 燕珩将话题转向自己与燕宁的争斗,有意无意在招揽裴湛。 虽然自己与裴湛不对付,但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裴湛听出他的意思,依旧懒洋洋的:“裴湛一贯荒废学业,学艺不精,听不懂太子殿下的话外之音。但是我知道一点,大燕绝对不需要未战先怯的储君。” 裴湛也在告诉燕珩,这是你跟燕宁的事,跟我没关系。 燕珩站了起来,背影挺拔,孤寂:“受教了。”说完便离开了营帐。 迎面又撞上了来送药的温意棠。 本想直接无视燕珩进营帐,结果燕珩却突然开口:“郡主,之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他抽风了吧,这是在跟我道歉?】 【不会是他跟裴湛打赌输了,在这跟我玩大冒险吧。】 【我要是接受道歉,他会不会觉得我在装大度啊,然后更记我的仇。】 “嗯,太子殿下言重了,你以后还要娶我表姐,我们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误会。”温意棠可不敢直接接受道歉,拐了十八弯说到苏婉身上,这样燕珩肯定能满意。 听到温意棠说到苏婉,燕珩本来眼中闪烁的光亮,瞬间暗了下来,她接受自己的歉意也只是因为苏婉。 “咳咳咳。”屋内明明没有伤到肺腑的世子爷,此刻却咳嗽震天响。 “太子殿下,若是无事,我就先告辞了。”温意棠马上借着裴湛的咳嗽,逃离现场。 被留在原地的燕珩,脸色沉的可怕。 “我发现你明明是外伤,为什么总咳嗽啊。” “可能也伤到肺腑了,要不你摸摸?” “我还是帮你找苏婉看看吧。” “我不要,我不能让别的女人看我的身体。”裴湛果断拒绝温意棠的求医指南,并且甩出一本男德真经:“我得为你守身如玉。” 【......】 温意棠黛眉微蹙,一脸无语的看着裴湛,哼笑一声:“懒得理你,咳死你算了。”把药放到桌上,干脆不管他了。 看着未婚妻明艳小脸上一脸嫌弃,裴湛心情格外好,又咳嗽了几声,肩膀微微颤抖,宽大衣裳衬得他越发单薄虚弱。 【装,你就继续装,真以为我还会上当么?】 听了温意棠的心声,裴湛桃花眼微微眯起,轻启薄唇,虚弱无力:“真的舍得么?我的郡主大人。” 温意棠显然还不习惯郡主这个称号,被他弄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又揶揄我。”别过头,干脆不去看他。 某人见她这个样子,唇角额笑意更深了,一脸无辜继续转移注意,而后悄悄靠近,当温意棠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裴湛已经揽过她的腰,让她坐到自己腿上。 温意棠惊呼一声,下意识想要挣扎,但却怕撕扯他的伤口,只得抬头,又羞又恼的对上裴湛那双满眼含笑的眸子。 “快放开我。” 裴湛摇摇头,视线向下看了一眼她娇艳欲滴的唇,随即看向她的眼睛。 温意棠心若擂鼓,她可太知道裴湛打的什么主意了。 裴湛轻轻在她唇上浅浅一啄:“这才是我的止咳灵药。” 芒山猎场外,有细微雪花降落。 第74章 谁家欢喜谁家愁 回到燕京,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燕京的冬季终于到了。 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 裴湛因伤留在侯府休养,年后赴桃源郡赴任。 温意棠则开始处理在秋猎上商定好的那几位贵女的订单,同时因为温意棠获封永嘉郡主一事,琴韵楼的生意好的不得了,多少人慕名而来。 燕京甚至这般传颂:这永嘉郡主能与百兽沟通,是天人托生将军府,天佑我大燕。 温意棠对这种消息不是很敏感,生意闲暇的时候,去探望裴湛只是随意说了一嘴。 之后,便再没有这等消息传播了。 温意棠的生活又重新回归正轨。 新年伊始,裴湛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赴任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 养伤多日的世子爷,终于推开了房门,拥抱屋外的阳光。 裴湛裹着厚厚的玄色大氅,身形颀长,俊美的脸庞在雪色的映照下,更显清隽。 院子里,温意棠穿着一件火红狐裘斗篷,衬得肌肤如雪,乌黑的发丝从兜帽中散落出来。 此刻,她正在银杏树下堆着雪人。 小雪人跟她穿着同样的火红,煞是可爱。 裴湛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唇角轻笑,他忽然弯腰,抓起一把雪,迅速塞进温意棠的脖颈里。 “啊,凉!”温意棠惊呼一声,脖间传来的冰凉感觉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她起身,准备去打裴湛,结果始作俑者摇了摇树枝,银杏树上堆积的雪簌簌落下,把温意棠盖了个青丝化白雪。 这下温意棠更气了,对上已经离她数十步远的裴湛,戏谑的眼神。 她气鼓鼓地团起一个大雪球,用力掷出去。 “裴湛,你等着。”雪球正中裴湛后背,他一个踉跄,竟然直直栽在了雪地里,不起来。 【又在装?】 【我就不去看,我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温意棠把小雪人完工,这才去看一直躺在地上的裴湛。 【不会真的晕倒了吧?】 【不会冻死了吧。】 温意棠心中一惊,有些慌乱,蹲下身,用手推了推裴湛。 却不想,裴湛忽然伸出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又上当了!】 “你是真有耐心啊。” “承让,承让。” 真正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一黑一红身影相互交织在冰凉的雪地里。 “你的伤,不能再着凉了。”躺了一会,温意棠开始关心病号了,挣扎着想要拉裴湛起来。 裴湛按住怀里挣扎的人儿,一手搂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另一只手将她的脑袋按在在自己怀里。 嗓音喑哑:“让我再抱一会儿。” 【他一这么说话,我就没法拒绝。】 温意棠心跳得更快了,只能将头埋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一阵风袭来,银杏树上的雪簌簌落下,盖在两人的身上,头发上,两个人只能在这片雪白、静谧的世界中,从彼此身上索取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温意棠打了个喷嚏,裴湛拦腰抱起她,走进屋内取暖。 两人将大氅脱下,温意棠小脸红红的,怀里抱着手炉,裴湛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一脸宠溺。 “意棠,过完年,我就要去桃源郡了,你会不会想我?” 【我也没恋过,不知道异地恋什么样啊。】 “我忙的不得了,哪里有空想你。” “这样更好,我还怕你茶饭不思呢。”裴湛看着一贯口是心非的未婚妻早就习惯了。 “意棠,晚上一起看烟火好不好。”裴湛一双桃花眼分外温柔勾人。 “嗯。”温意棠点了点头,溺在裴湛眼神里。 【谁说大燕的精怪不能成精的,这不就是一只男妖精,明目张胆勾人魂魄,哪个师傅快把他抓走。】 ...... 各家各户忙着过年,气氛热闹喜人,可唐家宗祠内,气氛却压抑得令人窒息。 唐连远神情淡然,长身玉立,站在角落,仿佛唐家的焦虑、愁云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一个姓唐的看客。 族中长辈们面色凝重,唐国舅更是眉头紧锁,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绥儿的伤势,诸位太医也都看过了,命是保住了,但是......”唐国舅声音低沉,欲言又止。 唐连远立刻心领神会,挥挥手,屏退了无关人等,而今只剩下几位族中核心。 唐国舅轻叹了一声,又继续说道:“恐难延续我唐家血脉。” 此言一出,宗祠内顿时议论纷纷。 就连一向神情淡然的唐连远都不禁动了一下眉头。 “此事绝不可被外人知晓。那江家女本来是进不了我唐家的,而今事急从缓,倒是可以用来掩人耳目。” “儿子明白。”唐国舅顿时明白老太爷的意思。 唐国舅与唐连远两人从宗祠出来。 唐国舅踉跄一下,唐连远连忙去扶,岂料唐国舅一脸嫌恶,马上扇了唐连远一巴掌。 唐连远依旧无悲无喜,连手都没有伸出来捂脸。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碰我!那个女人生的贱种。不要觉得绥儿病了,你就有机会了。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即便唐家宗祠所有人都认可你了,贱种一辈子都是贱种。” 唐国舅宁愿跌倒在雪地,也不愿唐连远的搀扶。 唐连远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随即恢复如常,躬身向父亲作揖:“儿子从来没有觊觎过弟弟的位置。儿子愿长跪宗祠,为二弟祈福。” “少在这假惺惺了,绥儿的婚事,抓紧操办,趁早将那江家女娶进门。” 要不是唐连远做事干净利落,唐国舅早就把他深恶痛绝的,跟那个女人有八分相似的脸的野种,踢出家门了。 “儿子明白。”唐连远恭敬接受,随即还是伸出了手,准备拉父亲一把。 唐国舅一脸嫌恶难掩,但还是把手放在了唐连远的手上,借力爬起来,那个老人在经历最疼爱的儿子受伤之后,弯着腰,踉跄的走进风雪中,而远处是新春伊始的欣喜雀跃。 看着父亲远去的身影,被留在身后的唐连远拿出手帕擦了擦刚才扶起唐国舅的手,然后淡然将手帕丢进暖炉。 他看着手帕在暖炉下燃烧殆尽,火舌肆虐,转身走进唐家宗祠。 而后,悠扬雅正的诵经声从祠堂传出。 第75章 就像个小偷,偷了别人的人生 华灯初上,街市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温意棠答应裴湛白天的邀请,要一起看烟花,与他一起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裴湛不知什么时候买的糖葫芦,递到了温意棠的手中。 “这是你第二次送我糖葫芦。” “记得,你还把我的糖葫芦当成答案交上去。” 温意棠笑得明媚:“那也得是你送的,才算我的作业。” 说完,快步走到裴湛前面,回头摇了摇手里的糖葫芦:“我最喜欢吃裴湛送的糖葫芦。” 一时没有看路,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民撞了过来,温意棠被裴湛扶住,但是手里的糖葫芦却掉在了地上,那群流民看到吃的,马上相互争抢起来。 有几个更为虚弱的,只能跪在地上,声音嘶哑无力:“求求姑娘,可怜可怜我们吧。” 温意棠看着众人,心中一阵不忍:“裴湛,你还有钱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又想探未婚夫的口袋。 那些流民早就经历了无数的冷眼无视,温意棠露出的同情,在他们看来是可以抢夺的信号。 裴湛把温意棠往自己身后一带,护在她身前,接手她的钱袋子她的钱袋接过,拉着她去到一家包子铺,包下了全部包子,送给了这些难民。 流民一看到包子,顿时争抢起来,场面一时混乱,裴湛见状,脸色一沉,上前一步,冷冷地扫视着那些流民。 “都给我住手!” 裴湛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些流民被他的气势所慑,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畏惧地看着他。 “排好队,一个一个来。”裴湛冷声说道。 流民们不敢违抗,乖乖地排成一列。 有了秩序,每位流民都获得了包子。 两人准备离开,还是有几个知恩图报的流民,跑过来感谢两人。 温意棠看着这些流民,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这才新年伊始,最是合家团聚的时候,却有人远走他乡,沦为流民。 这还是大燕的国都燕京,在皇权都很难触及的地方,那些百姓又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 【本以为灾情还离我很远,没想到,什么大规模的爆发之前都是有前兆的。】 【未来将面对更多这种场面。】 【我如今是郡主了,是不是可以发挥一些作用呢?】 【那本农经注疏是前朝公主的东西,现在呈给皇上也不知道会不会龙颜大怒。】 【裴湛刚才是对的,我不能一味暴露同情,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温意棠转头看向裴湛:“裴湛,刚才还好有你在。要不然,就不是帮助难民,而是被打劫了。” 裴湛听到这丫头在反思,微微一笑:“下次先保障自己的安危,好么?”捋了捋她额间的碎发。 温意棠点点头,一脸乖巧。 裴湛又捏了捏她的脸颊:“但愿是真的听话。”然后拉着她的手,向琴韵楼走去。 【还是再提醒裴湛一下,接下来的灾情吧。】 “裴湛,你去到桃源郡可一定要当一个为百姓谋福祉的好官,身为司农,更要留意百姓耕种问题。” 裴湛知道这丫头话里话外提醒自己,要留意旱灾,保障粮食充足。 故作不满的加重手中的力度:“我在你眼里是那种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 【不是么?世子爷?】 “以前的传闻是。”温意棠不敢直说。 裴湛忽然想起,自己确实是这个名声,连忙又找补:“那桃源郡,你也生活过,哪里有能让我贪污的地方,一点油水都捞不到,甚至得让本世子倒贴。” 【这话倒是没错,穷的只剩下风景如画了。】 “那你没钱了,我接济你。” 裴湛就等未婚妻这句话呢,这样未来总有机会,把她骗来桃源郡实地考察。 “那我就先替桃源郡百姓,先谢过温掌柜了。” “裴司农客气。”两人相互作揖。 【怎么有点像拜堂呢?】 温意棠连忙转过身,裴湛拉住她:“郡主现在就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劝诫我,怎么?这么着急让我做出业绩,好早点回燕京成亲么?” “......我可没有这没意思,我是怕你不务正业被人弹劾,到时候脑袋都不保了。” “是是是,但是,郡主,我们要快点走了,他们还在等着咱们呢。” 这是温意棠来到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新年。 但是身边有朋友,有亲人,有裴湛。 虽然身处异世,但她能感受到温暖。 【这真的不是我偷来的么?】 她看着琴韵楼等待两人的大家,有一瞬间迷茫。 自己不过是个小偷,偷了原主的人生。 裴湛紧了紧握着温意棠的手:“大家都等着温掌柜发红包呢,这不是你之前答应好的么?” 裴湛在暗示她,温掌柜是你,把大家聚在一起的是你,答应大家要发红包的也是你。 看着裴湛熟悉的脸,温意棠的意识渐渐回笼,两人相视一笑。 【是啊,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原主只会跟在燕珩身后当个舔狗。】 “世子,我们等好久啦。”季小川早早就过来琴韵楼集合,还给沉月普及了好几个成语。 沉月对着温意棠说了新学的成语:“岁序更新,福满安康。” 温意棠宠溺看着沉月:“沉月真乖,奖励个大红包。” 将红包分给众人,裴湛拉着温意棠上到屋顶,留着他们在下面放烟花。 “川儿,你不是说等了好久么,怎么烟火还没放出来。”裴湛冲着院里的季小川喊道。 “世子,你别急,自然要等皇宫摘星阁的第一束烟火绽放,我们再放,那才是真正的岁序更新,福满安康。” 裴湛不管楼下,坐到温意棠旁边。 其实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燕京夜晚美景,也挺好的。 “有机会带你去摘星阁放烟火,在那里仿佛能摸到天。” “你去过?” “去过一次,看了一次烟花,然后被我爹抓回去打了个半死。” “因为擅闯摘星阁了?” “不是,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又卖关子?】 第76章 永嘉郡主十里长亭送知序 温意棠也没纠结这事,毕竟原书中的秘密也够多了,很多事情确实没法深究。 关注当下才是重点。 “你本就与太子不睦,又拒绝燕宁的好意。真是不怕得罪人。”温意棠最关心的还是未来裴湛的处境。 “怎么?担心他们会在我赴任途中,把我......”没说完,但是比了个手刀在自己脖子处。 温意棠连忙把他的手拉下来:“杀你肯定不至于,在桃源郡给你使绊子还是有可能的。” “放心吧,桃源郡不都是自己人么。再说了,还有飞羽门呢。” 一说到飞羽门,裴湛忽然想起自己那个便宜师父。 “不知道那老酒鬼怎么样了,好几个月没个人影。不管他,我倒是担心你,你如今贵为郡主,免不了和他们接触,到时候万事小心。” 温意棠点点头。 【这一年我在燕京老老实实抱紧苏婉大腿,什么宴会都不参加肯定没问题。】 【倒是裴湛,人家燕珩有主角光环,万一登基了,找你秋后算账,可怎么办。】 “其实,你没必要跟燕珩闹这么僵的,名义上,他不是你的义兄么?” 裴湛知道温意棠关心自己,但是燕珩这个人,自己自己就是看他不顺眼。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而且,他现在还没登基呢,如今坐镇东宫又如何?未来我就不能扶持一个自己看的顺眼的?”裴湛眸色一暗,全无顾忌。 说者无意,可温意棠听着却是脊背发凉,连堵住裴湛的嘴:“你不要命啦,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砰! 还没等温意棠再督促什么,摘星阁的第一束烟火已经绽放。 接下来是全燕京开始接踵而至的放起烟火。 砰!砰!砰! 楼下的烟火也绽放出绚烂的色彩,温意棠的注意被烟火吸引。 还没等温意棠欣赏几眼,自己整个人被裴湛拉进怀里...... 楼下传来众人互道福满安康的声音,众人往楼上看去想跟两人拜年,结果没看到两人的踪迹。 “我家世子肯定是嫌冷回屋了,不用打扰他们了。我们看烟火就好了,”季小川的声音伴着烟火断断续续传进温意棠的耳朵里。 裴湛此刻将温意棠抵在屋檐下,无人看到的死角处,温意棠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完全没料到,世子爷忽然来这么一下。 “我还没看烟火呢?”温意棠推了他两下,想要脱离裴湛的束缚。 “你看你的,我亲我的,不耽误。”裴湛用手扶住温意棠的后颈,缓缓低下头。 【犯规,你这样我还怎么看。】 温意棠顺着他闭上了眼睛,那仿佛不是吻,而是攻城掠阵,仿佛今日最后诀别。 她在他的攻势下,只得断断续续睁开眼睛,匆匆一瞥那空中的绚烂烟花,最终沉沦在他的攻势下。 双手不自觉的环上他的腰。 不知过了多久,烟花渐渐稀疏,两人的吻也渐渐平息。 裴湛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两人呼吸交缠,清冽的雪松香此刻又极具侵略性。 温意棠脸颊绯红,眼中带着迷离,心跳得飞快。 无论多少次,都会因他心动。 裴湛看着她娇羞的模样,本还亮闪闪的眸子又一暗,随即恢复如常。 再欺负她,怕是要哭了。 “你生辰那日,我肯定赶回来为你庆生。”裴湛的声音沙哑。 但温意棠听得清楚,本来是高兴的,可是转念一想。 【他知道的生辰恐怕是婚书上原主的生辰,不是我的。】 温意棠犹豫了一下,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我生辰那天肯定要在家跟我爹还有我大哥一起过,而且你知道的,我大哥最爱哭了,要是跟你一起过,他肯定又要难过的哭了。要不,换个日子为我庆生吧。” 温意棠有些忐忑,毕竟一贯无法无天的世子爷,怎么可能会同意自己这种理由。 下一个借口还没说出口,就听到裴湛痛快的一声:“好,你说什么时候?” “啊?那立夏那日怎么样?” “好。” 裴湛点点头,把温意棠紧紧搂在怀里。 直到夜空中最后的烟火消散,温意棠靠在他怀里浅浅说了句:“谢谢你,裴湛。” 这么无条件的相信自己。 ...... 翌日,送别裴湛。 裴湛特意嘱咐过温意棠不要来送自己了,温意棠确实没出现。 裴湛跟侯府交代了一下:“我这次赴任呢,轻装简行,也不用旁人伺候,小川呢就当休沐了,这么多年辛苦了。” 季小川一听,靠在世子肩膀,感动得都要哭了出来:“我就知道世子心疼我,不舍得我跟着一起去受苦,您放心,我肯定念着世子对我的好,有机会去看你。” 裴湛把季小川拉到一边:“你不会真以为你可以休息了吧,我让你留在燕京,是为了帮我盯着琴韵楼,那些莺莺燕燕。明不明白。” “是是是,小川明白,任何企图靠近郡主的人,我都会将其拦在百米开外。”季小川人精一个,哪里还用裴湛明说什么。 “但是您真的不用人照顾么?”季小川还是有些怀疑世子的生活能力。 远在桃源郡等待少主驾到的阿康,此刻打了一个喷嚏。 裴湛驾马走到芒山凉亭,看到一婀娜身姿立于凉亭。 正是温意棠。 “我可没送你,只是今日想来芒山登山,偶遇裴司农。” 温意棠把新缝制的衣服递给裴湛:“祝裴司农此行,鹏程万里。” “多谢,永嘉郡主。”裴湛接过衣服,便起身驾马赶路。 看着裴湛远处的身影,温意棠久久没有回神。 碧桃过来在姑娘眼前晃了晃:“世子爷早就看不到啦。” 温意棠嗔怪碧桃一眼:“我算是明白,刘皇叔十里长亭送元直了。” 碧桃不懂自家郡主什么意思,一脸疑惑。 “来人,来人,把这片树林给我砍倒。” 看着自家郡主莫名其妙的行为,碧桃更是震惊。 这世子爷刚走,自家郡主就疯啦?为什么非要跟这片树林过不去呢? 温意棠恢复正常:“我就是学刘皇叔为了能多看徐庶一眼。” 第77章 不如物色下家 正月十五上元节过后,燕京城里依旧热闹,不会因为走了个小霸王就冷清。 关于唐国舅府上二公子唐绥即将纳妾的消息,更是传得沸沸扬扬。 据说,这次唐绥要纳的妾室,竟然是名动燕京的才女江月白。 温意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窝在自己的院子里晒太阳。 她手里拿着之前没看完的话本,心思却完全不在书上,好像唐绥跟江月白的事更吸引她一点。 “之前秋猎的时候,两家确实定了婚事,但是唐绥伤好的这么快么?这么急着把江月白纳进府里。” 甚至比她跟裴湛的婚事都要快,要知道他俩被赐婚都快一年了,陛下也没说一句安排婚期。 温意棠喃喃自语,眉头微微皱起,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江月白不是一直想攀高枝吗?这下确实是傍上了唐家的大腿,只是可惜是个妾室。” 温意棠心想,按照剧情,江月白最后成为了燕珩的一个妃子,现在却嫁给唐绥做妾,这剧情走向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她心里清楚,唐绥和江月白都对自己怀恨在心,这次纳妾宴,自己去了指不定又遇到什么。 不去,坚决不能去。 温意棠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这段时间,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待着,安安心心做我的生意,到时候资金充足了,也能去桃源郡把温泉产业提上日程了。” 温意棠心想,只要自己不作死,应该就能平安度过这一年。 然而,总有不速之客造访。 “郡主,杜家戏班的杜姑娘想见您。” “杜明珠?” 温意棠对这个姑娘没多少印象,只记得是贺望津的心上人。自己在裴湛那也是只听其声,未见其人。 既然佳人造访,没有不见的道理。 温意棠见杜明珠的时候,只见杜明珠面色惨白,神色焦虑。 温意棠一看就知道,自己这是要摊上事了。 “请郡主帮帮我。”杜明珠眼底泛红,泪花簌簌落下。 温意棠果断扶起她,生怕她下一秒就跪下来求自己。 听了杜明珠的请求,温意棠轻叹了一口气。 最是无法拒绝美人的请求,就连她也不例外。 “杜姑娘,我可以带你去唐家,但是,进去之后,你便与我毫无关系,还望姑娘自求多福。” 唐绥的纳妾宴,温意棠只得如期而至。 几日后,国舅府张灯结彩。 宾客们络绎不绝,前来祝贺唐绥纳妾。 温意棠带着杜明珠来到国舅府,一下马车,就看到了站在门口迎接宾客的唐连远。 虽是自己弟弟纳妾,但唐连远还是一身玉白长衫,对人礼数周到,看到温意棠过来,温和一笑:“永嘉郡主。” “你别打趣我了,我这郡主得来的莫名其妙的。” 唐连远眼底笑意浅浅,看到温意棠身后的人不是平常的碧桃,但没有道出,又与温意棠闲聊两句,便继续招呼旁人了。 温意棠也怕杜明珠被人发现,进了国舅府便与杜明珠分道扬镳了。 她可不想沾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除非是裴湛的麻烦。 因为只是一个纳妾宴,各项规制从简,就连唐绥都没有出现。 温意棠寻了个角落坐下看到几位之前在秋猎上认识的贵女,交谈起来。 “你们还不知道吧,这唐绥和江月白在秋猎上私通被发现,唐家这才同意那江月白为妾。” “你这都是老掉牙的消息了。” 温意棠点点头,很同意这位贵女的说法,这都是多久之前的消息了,有没有新瓜吃吃。 “唐绥秋猎重伤,你们知道吧,不仅伤了腿,恐怕还伤了那处,以后这江月白怕是要守活寡了。” 燕京世家贵女都很看不上江月白,一个下里巴人,仗着有些才情,便这么多年一直踩在她们头上,这让她们记恨许久。 如今,终于能看到这江月白的丑态,谁不想多在上面踩两脚呢。 “这么急着把江月白娶进门,就能传宗接代了?再说了,唐家又不是只有一个公子,那唐家大公子不比唐绥好上千倍万倍?”一个贵女把话题引到唐家两位公子身上。 “这唐连远自然是千好万好,但是,咱们这位唐国舅却是不待见自己这个大儿子,甚至可以说厌恶。听说过年那阵,还扇了唐连远一巴掌呢。” “若是能得唐大公子对我笑一下,我便是死了也值得,唐家不要他,他大可入赘我家。”另一个贵女信誓旦旦。 温意棠听着坐不住了,手中的茶杯紧紧攥住,看向此刻在戏台旁的唐连远。 那般玉人君子,竟有这般遭遇,唐国舅真是心盲眼瞎。 许是感受到温意棠的视线,唐连远看向她们一桌,淡淡一笑。 一桌的贵女,顿时喧闹起来:“看到没有,唐大公子对我笑了,他肯定是听到我说的话了,只是还有这君子的矜傲,不肯主动,我们大燕女子,自然要主动起来。” 说完还真的跃跃欲试,准备去搭讪唐连远。 温意棠尴尬一笑,祝她好运。 结果,那贵女悻悻而归:“哎,可惜了,我与唐公子有缘无分。” 几位贵女看着温意棠忽然升起了好奇的心思。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温意棠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如今贵为郡主,真的要守着裴湛?救驾之功,把婚事取消算了。未来你还能跟着他一起过苦日子么?”贵女们听起来全是对裴湛的恶意中伤,但对温意棠却是实打实的关心她的未来生活。 这让温意棠一时间哭笑不得。 “这个嘛,他也不一定会在桃源郡一辈子吧。”温意棠回得含蓄。 “得了吧,裴湛什么德行,全燕京谁不知道,除了不近女色,纨绔子弟的恶行他哪个没沾,他能老实呆在桃源郡?怕是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潇洒去了。让他从良,怕是比逼良为娼还难。” “我劝你最好趁着这个机会,早点物色下家,既然我与唐公子无缘,不如你去试试?”那位贵女被唐连远拒绝,也是潇洒,转手推荐温意棠去试试。 温意棠连忙摆摆手,她还敢物色旁人,而且那个旁人还是唐连远,要是让某个醋坛子知道了,怕是要直接黑化,毁了燕京城。 而身在桃源郡的裴司农,此刻却连打几个喷嚏。 这丫头果然想我了。 几人也不说话了,宾客陆续落座,唐国舅今日却是一身大红,容光焕发,但是不见唐绥。 戏台上,唢呐响起,好戏开场,为名《长生殿》。 第78章 《长生殿》 戏台上,丝竹悠扬。杜家戏班正表演着《长生殿》,婉转的唱腔在大院回荡。 台下,一众贵女们看得如痴如醉,为唐明皇与杨玉环的爱情故事唏嘘不已。 温意棠百无聊赖地坐在席间,目光却游离于戏台之外。今日是唐府公子唐绥的纳妾宴,这喜庆的日子里,偏偏要唱一出不那么合时宜的《长生殿》,总觉得很不舒服。 尤其是唐国舅那鲜艳的红色衣袍,更让她感到刺眼。 简直就是人家秋雅结婚,你在这又唱又跳。 温意棠在内心嘀咕着,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唐国舅起身离席,浅浅安排唐连远照顾众人。 她的目光盯着唐国舅离去的方向,却在无意扫过人群的时候,发现了扮做丫鬟打扮的杜明珠。 果然,就不该带她进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温意棠一面不想招惹祸事,一面又想趁机看看能不能抓到唐国舅这个老东西的把柄,每次都让他那么张狂,实在不爽。 心中天人交战了一番,还是好奇心战胜了理智。温意棠借口出恭,溜出了席位,尾随杜明珠的身影,朝着后院方向走去。 杜明珠毕竟是习武之人,很快便发现了跟在自己身后的温意棠。 刚一个拐角,温意棠便跟丢了人,想着转身离开,便被一把刀抵在脖间。 “温姑娘,怎么是你?”杜明珠放下手中的刀,警惕的看向四周把温意棠拉到草丛。 “我看到你跟着唐国舅,怕你做傻事,你可千万不要行刺他,他现在死不了的。” 因为原书中唐国舅最终是要被燕珩以儆效尤的,现在肯定还没到他要死的时候。 但如果杜明珠还想去送死,那她也不会拦着她去送死。 杜明珠点点头:“我这次来是为了找人,没有想要他的性命。” 既然都跟到这里了,温意棠也没有现在撤退的道理,两个人穿过回廊,绕过假山,跟着唐国舅来到了一处小楼,窗户紧闭,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两人蹑手蹑脚走到窗下,侧耳倾听。 “......国舅爷?我是唐绥的妻子,求您,别......”女子的委屈哀求从屋内传出。 温意棠一愣,这声音是江月白的。 “我唐家是要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绥儿做不到了,那作为父亲自然要帮忙,你放心,只要你诞下子嗣,你的孩子记在绥儿名下,未来扶你做夫人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前提是你要乖乖听话。”唐国舅的声音中满是得意与轻佻,他不会强迫江月白,只是循循善诱,逼她自己做决定。 是一辈子守活寡,然后寂寞孤独的终老在唐家,还是为自己拼这一次,最后母凭子贵成为唐家的当家主母。 温意棠在心里忍不住吐槽,这个老色鬼,pua玩的溜啊。 不多时,屋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夹杂着江月白的喘息声。 两个在屋外听墙角的姑娘,难免脸颊发烫,退了出来。 难怪戏台上唱的《长生殿》,合着是唐国舅给自己准备的,自己欲效仿唐明皇,霸占儿妻。 两人起身准备离开之际,也不知是谁不小心碰倒了花盆,发出一声脆响。 “谁?”唐国舅警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这下不好了,温意棠拉着杜明珠躲了起来,学了两声猫叫,还正在办事的唐国舅哪有其他心思关心别的事。 温意棠等了许久看没人发现,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身边的杜明珠,结果扑了个空。 杜明珠不见了! 温意棠生怕她做什么傻事,回头要去找她,便看到唐连远,一身月白长衫,目光冷清的看着自己。 在这个地方,自己偷偷摸摸撞到他的父亲和他的弟媳做这等苟且之事,他会不会灭自己的口啊。 温意棠后退了几步,想着怎么解释。 便听到有人在喊:“有刺客,快抓刺客。” 温意棠见状连忙捂上唐连远的嘴,把他拉回草丛。 唐连远看着微微摇头,神色慌张的温意棠,微微一笑,随即拉着温意棠光明正大的来到了自己院子。 是啊,这是唐大公子,自己为什么要拉着他躲起来,真是失策了。 唐连远把门关上,斟了杯茶给温意棠,看着惊魂未定的温意棠,这才缓缓开口:“那刺客,是你的同伙?” “你别误会,我可没想行刺谁,我就是不小心迷路了。” “借口太假了,郡主。”唐连远立在门边,身姿挺拔修长,逆着光温意棠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语气中全是和煦温柔。 “那你会把我供出去么?”温意棠试探的问唐连远。 唐连远轻轻一笑,逐渐走出阴影,神色依旧淡然,看不出任何情绪:“我们是朋友,我不会出卖朋友。” “可我撞见了...” 唐连远摇摇头:“此事还请姑娘烂在肚子里。”说完眸色一暗,多了几分疏离。 “你放心,我肯定守口如瓶。我可以离开了么?”温意棠也不想在这里待太久,毕竟杜明珠还下落不明了。 “杜姑娘此刻应该在肖姨娘那里,无须担心,我先送郡主离开国舅府。”唐连远一眼便看出温意棠担心的事情。 “肖姨娘进府之前,在戏班做营生,想来便是杜姑娘的亲生母亲了,杜家戏班这般大动干戈的挤进燕京想来也是为了找到肖姨娘。” “这些你都知道?”温意棠再次审视这位玉人一般的正人君子,这唐家大大小小的事情难道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肖姨娘是个好人。”唐连远眉头微蹙,清冷目光下仿佛多了几分柔和。 是个跟他娘一样的好人。 两人也不准备多耽搁了,还没开门,便听到屋外传来重重的脚步声。 侍卫们领命,四处搜查刺客。 唐连远开门迎上他们:“怎么了?” “启禀大公子,府内进了刺客,属下奉命搜查,多有得罪。” “无妨,屋内要不要也搜搜?”唐连远任由侍卫们搜查,并且主动提出搜查屋内,把屋内的温意棠吓出一身冷汗,准备找个地方藏起来。 这些侍卫自然不敢去屋内搜查,为首的直接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停止搜查。 众人刚准备收队离开院子,一个杂乱的脚步声却突然出现打断。 第79章 金屋藏娇 一道身影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出现在院门口,正是唐连远的二弟——唐绥。 唐绥脸色苍白,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珠,一双眼睛却分外阴鸷。 他目光扫过院子,最终定格在屋内,冷冷地开口:“怎么回事?这就搜查完了?不要觉得是我大哥的院子,你们就能偷懒。” 侍卫队长连忙上前,恭敬地行礼道:“回二公子,属下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人。” 唐绥冷哼一声,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朝着屋内走去,边走边说:“既然你们搜不到,为了我大哥的安全,那就让本公子亲自来搜!” 唐连远神色如常,知道唐绥不会善罢甘休,若是温意棠被发现,他不介意对唐绥动手。 唐绥猛地推开房门,本来昏暗的房间突然明亮起来。 一股淡淡的幽香飘进鼻中,紧接着女子一声娇喊。 唐绥看向床榻之上,只见一个侧躺背对自己的女子,乌发如瀑,曲线玲珑。 唐绥瞬间愣住,这唐连远竟然金屋藏娇,他还以为唐连远不近女色。 “看够了么?二弟,只许你今日洞房花烛,不许我金屋藏娇?”唐连远缓步走到唐绥身旁,语气平静但却略有薄怒。 唐绥这才回过神来,猛地转头看向唐连远,脸色铁青,眼中充满了愤怒。 今日明明是他与月白的大喜之日,却被父亲支开搜查什么刺客,虽然唐绥发现自己身体的异样,但是他相信,自己只是伤还没好,只要那个人是月白,自己一定可以的。 唐连远仿佛没看到唐绥眼底的愤怒,走到床边,将外衣披在女子身上,眼中浓浓柔情:“让你受委屈了。” 女子的情绪在唐连远的安抚下得到了缓解,缩在唐连远的身后,不让人看到她的样子。 “唐连远,你私藏女人,我怀疑她就是刺客。” “二弟,有些事情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得好,你真的担得起知道她身份的后果么?”唐连远威胁意味十足。 “这里没有刺客,二弟,有这个功夫不如去关心一下弟妹的安危,而且你身为唐家的继承人在这如此为难长兄,若是让族中长辈知道了,又该责难你了。” 唐绥被戳中了痛处,脸色更加难看。 从小到大,他就一直活在唐连远的阴影之下。 即便父亲再怎么宠爱自己,可他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得到唐家族中长辈的认可。但是父亲说过,只要他活着一天,唐连远就永远无法上位,自己永远是唐家嫡子。 于是,他干脆不努力了,在外面典作威作福,可是这都有人跟他争,明明都是二世祖,怎么裴湛就能获得这么多关注。 两个人明明都是纨绔子弟,在旁人看来自己不过是裴湛的一个跟班。 家里一个光风霁月的君子,外面一个嚣张跋扈的纨绔,全都把他踩在脚底下。 这让他心中充满了不甘与嫉妒。 他想去看清唐连远身后藏着的女人,但是他怕了,怂了,害怕招惹上不能招惹的人。 唐绥冷哼一声,随即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离开了房间。 他确实不如裴湛,他连惹事的胆量都没有。 唐连远看着唐绥离去的背影,眼神中第一次闪过杀意,确定屋内安全了,唐连远连忙躬身,拉开与温意棠的距离。 “让郡主受惊了。” “是我该说抱歉的,这下还污了你的名声。” “无妨,难保我二弟还会再回来,我先带郡主离开这里。” 上元节后,天气依旧很冷,凛冬的寒风裹挟着雪花,扎在脸上生疼。 不过温意棠已经无暇顾忌这些了,纳妾宴就快要结束了,再耽搁下去,真就要被瓮中捉鳖了。 快点找到杜明珠,赶紧离开才是当务之急。 肖姨娘的院子位于唐府最偏僻的角落,几间低矮的屋舍在风雪中显得格外萧瑟。 屋内,杜明珠紧紧握着肖姨娘的手,泪流满面。肖姨娘一身素净的灰色袄裙,眼角虽有细纹,但难掩美人之色。 “娘,跟我走吧,离开这里。”杜明珠哽咽着,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 肖姨娘轻轻抚摸上杜明珠的头发,满满的不舍:“明珠,娘若是跟你离开了,唐恒不会放过杜家戏班的。” 唐连远和温意棠站在门外,将屋内母女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温意棠轻轻扯了扯唐连远的衣袖。 唐连远微微颔首,推门而入。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惊动了屋内的两人,杜明珠和肖姨娘同时抬头,看向门口。 “温姑娘,你这是?”杜明珠本来看到温意棠还是安心的,但是发现了唐连远的身影,马上横起自己的刀:“你通知唐家的人来抓我?” 温意棠摇摇头,肖姨娘率先拦住杜明珠:“连远是好孩子,不会害我们的。” 唐连远微微点头,目光落在肖姨娘身上,“杜姑娘,不必担心,我是来送你们离开的。至于,肖姨娘,恕在下不能帮忙。” “这样就够了,连远,帮我把明珠安全送出去,姨娘谢谢你。” 唐连远先退出房间,给他们母女最后的告别时间。 杜明珠还准备在争取一下,毕竟机会千载难逢,若是错过了这次,可能就再也没机会带走母亲了。 温意棠悄悄挪到他们身后,若是还说不通,她就准备使用非常规手段。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传来了唐国舅的声音。 “你来这干什么?”唐国舅好像心情很好,连带着对唐连远都没那么嫌恶了。 唐连远似乎不想让唐国舅的好心情持续下去:“想儿子应该跟父亲一个原因吧。” 唐国舅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一脚踢在唐连远身上:“你什么东西,故意提那个女人恶心我是吧。你真是翅膀硬了,老子管不了你了是吧。” “儿子不敢。”唐连远一直毕恭毕敬,让唐国舅无处发作,教训这个儿子的时候,每每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生趣,跟他那个母亲一样。 就是自己的这个儿子害死了那个女人,他无法折磨那个女人了,就只能一直折磨她的儿子。 让她在九泉之下也不得瞑目。 第80章 肆意率性的烟火秀 唐国舅显然被唐连远激怒,忘记了此行的目的,转而离开。 看着父亲离开的身影渐渐远去,唐连远这才缓缓起身,回到屋内看到,肖姨娘母女都被砸晕了。 而罪魁祸首正在拖着母女,看到唐连远进来了,眼神澄清清明:“唐连远,我今天要让你们都开心,不能只让那个老东西那么爽。” 季小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郡主,这是要我帮你毁尸灭迹?我们家世子都没干过这种事。” “你帮我把她们母女带走就好,剩下的交给我。”温意棠很快安排好每个人的工作。 季小川从过来就一直留意着唐连远,这个就是他家世子说的莺莺燕燕,不过一身白,穿的也不花枝招展啊。 现在也来不及想世子交代的事情了,毕竟郡主交代的事情好像更刺激更好玩一些。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实在不好意思了,我的世子殿下。 ...... 院中的戏已近尾声,所有人的注意都被戏台上两人动人的感情拉扯着,痛哭流涕。 夜幕降临,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国舅府。 熊熊燃烧的火焰映红了半边天,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夹杂着人们惊恐的喊叫声,在夜空回荡。 “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到了那处燃烧的小楼,正是肖姨娘那处偏僻宅子。 距离太远,水源供应不上,房屋瓦舍焚烧殆尽,肖姨娘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的时候,温意棠带着唐连远来到了唐国舅的住所。 温意棠把火把递给唐连远:“他就是太欺负人了,先从发疯烧个房子给他看开始?”女子的眸子精亮,在火光的映照下格外动人。 唐连远温和一笑,接过火把,眼中难得起了一丝波澜。 季小川把过年剩下的烟火拿了过来。 “过年没看的烟火,咱们在老唐屋子里看。”说完跟季小川先开始放起烟花了,屋内瞬间火光四射,浓烟直冒。 火舌开始包围这个屋内,唐连远看着燃烧的熊熊烈火,最后将火把掷出,为这室内烟火秀再添一笔。 唐连远转头去看温意棠,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做这般疯狂的事情。 温意棠感受到他的视线,拍了拍他的肩膀:“唐大公子,你是正人君子,不要有太多负担,这些事都是我做的,是我把你绑起来逼着你干的,你不要有负罪感。” 唐连远摇摇头:“不,今日我才是你的同伙。” 她莞尔一笑,凑到唐连远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唐连远愣了一下,随即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意。 “你说的对。”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夜空,用尽全身力气吼道:“老王八!” 声音随着烟火消散在噼里啪啦声中。 混乱中,昏迷的肖姨娘和杜明珠已经坐在了杜家戏班离开燕京的马车上了。 车辙辘辘,在雪地上留下道道痕迹,杜家戏班再也不能踏足燕京,但是他们无怨无悔。 待到众人发现国舅爷的院子着火的时候,火舌已经肆虐,连片的房屋皆受到波及。 “大公子的院子也着火了,快去救火!”两处宅子都已失火,可不能再着另一处宅子了,还好这次离的近,大火很快就被熄灭了,众人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唐连远。 本是大好的纳妾宴,又是遭逢刺客,又是接连走水,这让本就力不从心的唐国舅,第一次怀疑是不是纳了个丧门星进家门。 唐绥终于准备过自己的洞房花烛夜,却被接连打扰,而今终于得闲,可以与自己的新娘子亲热。 “月白,我终于娶到你了,你相信我,我这辈子只娶你一人,你就是我的妻子。” 红烛乱舞,幽香弥漫,最是洞房花烛时。 江月白斜倚在床榻上,一袭轻纱薄衣,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段,似在邀请 唐绥再也克制不住,两人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她闭上眼睛,等待着唐绥的下一步动作。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唐绥却迟迟没有动静。 唐绥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猛地收回手,背过身去,一言不发。 江月白的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难道他发现了她跟唐国舅的事?她坐起身来,伸手拉住唐绥的衣袖,“绥哥哥,你怎么了?” 唐绥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他无法说出那个难以启齿的字眼。 ...... 被救醒的唐连远缓缓睁开眼睛,一贯淡然无波的眸子,此刻却锋芒难掩。 温意棠与杜明珠听墙角时,他早已恭候多时,两人无意中打碎的花瓶也是他刻意为之的。 他今日的计划本是让人发现奸情,至于谁发现的怎么死都与他无关。 可是当他看到那人是温意棠的时候,他犹豫了,甚至当面解围。 但是温意棠也没有让他失望,给自己带来了如此疯狂的一晚。 这场肆意率性的烟火秀,够唐连远回味多年。 ...... 温意棠跟季小川跟着众宾客一同出了国舅府,并没有被发现异常。 温意棠知道季小川就是裴湛留下来盯着自己的:小川,今天的事情,不要跟裴湛说了吧,这么有趣,肯定要我亲自跟他说啊。” 季小川摇摇头:“郡主,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世子只是让我留下来保护您,绝对没有监视您的意思,您与谁说话,跟谁相处,只要您开心,我们世子就开心,绝对没有干涉的意思。” 身为自家世子爷头号狗腿,季小川深知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自己可不能成为世子与郡主产生感情裂缝的那个人。 温意棠乍一听觉得小川说的很有道理,再细想,这小伙子绝对会告状。 算了,天高皇帝远,离那么远他还能管的到她了? 而且,她本来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啊。 她为什么会害怕小川告状呢? ...... 桃源郡府衙,案几上全是陈年旧账与各项公务,裴湛已经熬了几天终于将这些都整理清楚。 难得神色有些憔悴,但还是强撑着精神听听最近的燕京见闻。 听完,也不困了。 轻轻敲着桌案,咚咚咚的声音在寂静的县衙异常响亮。 一旁候着的县尉、师爷开始瑟瑟发抖,生怕这位燕京来的小霸王要他们性命。 “感觉这国舅府的烟火秀比过年的还明亮刺眼啊。”裴湛扯起嘴角,似笑不笑的说了句。 来禀报消息的阿康没来由打了个寒颤,自家少主吃饺子都不用买醋。 第81章 熙熙攘攘间的神秘老板 唐府上下乱作一团,曾经雕梁画栋的宅邸如今一片焦黑,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味。唐家家主,也就是唐国舅,脸色铁青,看着账房先生递上来的修缮预算,手止不住地颤抖。 “这么多?!要修缮府邸,竟然需要这么多银子?!”唐国舅的声音尖锐,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账房先生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回答:“回老爷,府邸受损严重,许多珍贵木材都需要重新购置,加上工匠的费用……” “够了!”唐国舅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账房先生的话,“去,把那些亏损的店铺都卖了!” 唐国舅的决定迅速传遍了燕京的商圈,不少人都嗅到了机会,但真正敢出手的却寥寥无几,毕竟,唐家要的又急又多,很多家都没有资金流转。 然而,一位神秘的买家横空出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唐家低价出售的店铺全部收入囊中。 这位买家行事低调,从不露面,只通过代理人进行交易,一时间,燕京商圈都在猜测这位神秘老板的身份。 有人说他是某个不出世的家族准备再度入世,也有人说这是唐家的死对头,故意趁火打劫,保不准唐家的火都是这位老板放的。 温意棠坐在茶楼雅间,听着手下汇报情况,嘴角微微上扬。这些店铺的位置都极佳,正是她扩张商业版图的好机会。 本来只是想出口恶气,没想到还有这个意外惊喜。 唐连远大火之后便住在了唐家宗祠旁,整日礼佛,将唐家的生意推了出去。 “二弟,本就是唐家嫡子,早就应该接手唐家的生意了,我如今体弱,实在无力管家,还望父亲允许。” 唐绥一听唐连远主动卸下管家之职,眼神总难以掩饰的兴奋。 唐国舅本就一个脑袋两个大了,如今唐连远还主动卸下生意之权,他便是再厌弃这个儿子,但也不得不承认唐连远的才干是远超唐绥的。 看着二儿子这跃跃欲试的兴奋之色,无奈摇摇头,同意了。 他不觉得,唐家根基稳固,唐绥刚上任就能把生意搞得一团混乱。 “绥儿,你年轻气盛,做事容易冲动,要多听听长辈的意见。”唐国舅语重心长地说道。 唐绥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他早就等不及要将唐家的生意掌控在自己手中,好大展拳脚。 唐连远在一旁,大病未愈,面色苍白的注视着父慈子孝的两人,淡然一笑,一身轻松。 夜晚,江月白端着药碗款款走来,一袭素雅的衣裙衬得她更加柔弱,她将药碗轻轻放在床头,柔声说道:“绥哥哥,大哥也是为了你好。” 唐绥看着江月白,心中五味杂陈。新婚之夜,他无能为力,冷落了江月白,如今看到她如此温柔体贴,心中更是愧疚。 “月白,我想让你帮我管理府中事务,你觉得如何?” 江月白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她很快掩饰下去,低着头,羞涩地说道:“绥哥哥,我怕我能力不足……” “你是燕京第一才女,我不许你这么贬低自己。”唐绥握住江月白的手,语气坚定。 唐家的修缮工作也一同交给了江月白安排。 江月白站在廊下,望着满地疮痍,她嫁进来的那日是何等的热闹,如今却被一把火烧了个残败不堪。 她伸手抚摸着漆黑的廊柱,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跟她的内心一样,粗粝,硌人,唐绥不能人事,自己还要委身于唐国舅。 如今,只得利用唐绥的愧疚,在唐家站稳。 “二少奶奶,这是修缮所需的账目,您过目。”管家躬身将账册递上。 江月白接过账册,沉甸甸的,像一块压在她心头的大石。 她翻开账册,密密麻麻的数字像蝌蚪般在她眼前跳动,每一笔支出都像一把尖刀,刺痛着她的神经。 修缮工程所需的银两如流水般淌出去,而唐家的进项却少的可怜。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这才刚管家,就遇到这么麻烦的问题。 她的目光落在账册上“丝绸”一栏,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中萌生。 夜深人静,红烛摇曳,映照着江月白略显苍白的脸庞。她手里拿着一根银针,笨拙地在一块麻布上绣着花。 针尖几次刺破她的手指,渗出点点血珠,但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继续一下一下地绣着。 她知道唐绥最近在有意避开自己,但是今日一定要同房,万一她跟唐国舅的事情被发现就遭了。 唐绥推门而入,看到江月白手中的麻布和指尖的血珠,眉头皱紧:“国舅府还没到需要你如此节衣缩食吧。” 江月白抬起头,愈发楚楚可怜:“绥哥哥,我在想办法开源节流……” 唐绥看着江月白顿时心疼了起来:“我知道你是为了唐家好,但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人就能解决的。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商量。” 江月白将一药丸递了过去,环上唐绥的脖颈:“有些事,你听我细细跟你道来。” ...... 就在唐府重建的这段时间。 燕京城内,一条崭新的商业街悄然崛起。 雕梁画栋的店铺鳞次栉比,琳琅满目的新奇商品更是让人目不暇接。从茶楼到酒肆,从绸缎庄到胭脂铺,应有尽有,形成了一条完整的商业链。 本来在唐家低价售卖商铺的时候,这位神秘买家就已经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只以为会继续经营,没想到这位老板,大刀阔斧改革,这份决心、勇气实在是令人钦佩。 愈发对这位老板感到好奇了。 只有温意棠坐在茶楼雅间,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懒散侧躺在二楼隔间。 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香在口中弥漫开来,嘴里喃喃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前世没有体验到的成为ceo,迎娶小鲜肉,走上人生巅峰,竟然在这个世界实现了。 还没喝几口热茶,就看到楼下忽然聚满了人群。 好家伙,有人闹事来了! 第82章 柔弱郡主仗义执言 成衣坊外,人声鼎沸。 “黑心商家!以次充好,还敢卖这么贵!”一个尖利的声音划破长空,一个中年女人瘫坐在地上,满脸通红,脖子上、手臂上布满了红疹,她抓挠着皮肤,指甲缝里都是血丝,样子甚是骇人。 身边散落着几件衣裳,正是成衣坊的招牌款式。 “就是!我昨天也买了一件,回去穿上就觉得痒,还好没穿多久,不然也成这样了!”人群中有人附和,议论声越来越大。 “这成衣坊不是说布料都浸过特殊香料吗?还说什么养肤,我看就是骗人的!” “店大欺客!必须给个说法!这就是个黑心商家!”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指责声、谩骂声不绝于耳,几个伙计急得满头大汗,想要同这些闹事的人好好说话,但这些人根本就不是要来说法的。 一个个争着抢着要见成衣坊的老板。 “大家静一静,有话好好说。”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人群中分开一条路,走出一个身着青色短衫的男子,正是成衣坊的管事沉舟。 他走到那中年女人面前,语气温和,“这位客官,您先起来,咱们进屋里详谈,可好?” “进屋?谁知道你们想干什么!是不是屈打成招,然后随便塞点钱打发我?我可不进去,大家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那中年女人一听,更加激动,直接躺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我不进去!你们就是想欺负我!大家快来看啊,他们店大欺客,还想打人啊!” 场面更加混乱,沉舟眉头紧锁,正要再说些什么,人群后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 “怎么回事?”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 温意棠缓步走来,一身素色长裙,外罩一件月白色薄纱披风,墨发如瀑,随意地挽了个髻,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着。 她面容清丽,眉眼浅浅笑意,唇角微微上扬。 众人不禁看呆了,有些琴韵楼的熟客认出了温意棠:“参见永嘉郡主。” 但是并不知道面前这位永嘉郡主就是成衣坊的幕后老板,只当郡主是来看热闹的。 温意棠走到那中年女人面前,微微俯身,语气平静,“这位客官,可否让我看看你的衣裳?” 那中年女人一愣,犹豫了一下,但是被温意棠的郡主身份震慑住,下意识地将衣裳递了过去。 温意棠接过衣裳,细细观摩起来。 她先是摸了摸布料,又凑近闻了闻,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这布料虽然看起来和成衣坊的相似,但手感和气味都差了很多,更重要的是,这衣服的针脚粗糙,根本不是成衣坊的手艺。 温意棠放下衣裳,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那位中年女人身上,神色清明澄澈:“我的衣服都出自成衣坊之手,据我的了解,这件根本不是成衣坊的衣服。” “你胡说!这衣服我就是在这儿买的!你以为你说不是就不是了?大家伙儿可都看着呢,你们成衣坊就是想赖账!”中年女人梗着脖子,大声嚷嚷。 “亏你还是郡主,你们就是沆瀣一气,官商勾结,欺负我们老百姓。” “哦?是吗?”温意棠笑了笑,她指着衣裳内侧一个隐蔽的标记:“成衣坊的衣裳,都会在内侧绣上‘棠’字暗纹,你这件有吗?所用丝线乃是特制的昙线,在阳光下会反出蓝红之色,请问你的有么?” 众人闻言,纷纷凑近去看,果然,那衣裳上什么标记都没有。 中年女人脸色一变,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温意棠继续说道,“成衣坊的布料,都是经过特殊工艺处理的,不仅柔软舒适,还有淡淡的清香,你这件衣裳,布料粗糙,气味刺鼻,根本就是仿冒的。” 说完,将衣裳丢在地上,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 “你……你……”中年女人彻底慌了,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的郡主竟然如此厉害,三言两语就拆穿了她的谎言。 “还有......”温意棠站起身,看了看沉舟,沉舟立刻心领神会。 “郡主殿下说的是,我成衣坊的衣裳,每一件都有记录,从布料的来源到缝制的时间,都有详细的登记。这位客官,您若真是在我成衣坊买的,报上购买日期和款式,在下立刻就能查到。” 中年女人彻底没了话说,她低着头,不敢看温意棠的眼睛,也不敢看周围人的目光。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温意棠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中年女人知道自己再也装不下去了,强装慌张,准备离开:“那是我弄错了。”说完还准备离开。 温意棠哪里会给她机会,招招手,季小川便将她按住。 “我怀疑阁下是故意闹事,若任由你这般的人胡闹下去,岂不是会影响燕京的市场清明。随我去官府走一趟吧。”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道:“我……我错了,我不是故意来闹事的,是有人给了我钱,让我来诬陷成衣坊的……” “是谁?”温意棠追问。 中年女人却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就是个丫大户人家的丫鬟。” 温意棠看着她,没有再说什么,暗示季小川把人带进去。 她知道,这件事背后肯定有人指使,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沉舟对着温意棠点点头,表示接下来的交给他来处理。 沉舟对着围观的众人说道:“各位,今日之事,想必大家都看清楚了。成衣坊的信誉,绝不会有半点虚假。今日之事,给大家添麻烦了,为了表示歉意,今日凡是在成衣坊购买衣裳的,一律八折。” 众人一听,顿时欢呼起来,原本的质疑和不满都烟消云散。 温意棠也加个彩头:“我与成衣坊老板是好友,来都来了,我也加个彩头,凡是今日在成衣坊购买衣裳的,一个月内凭借小票都可以在琴韵楼八折优惠。” 众人一听,纷纷高呼:“郡主慷慨。”陆续走进成衣坊。 温意棠看着人群渐渐散去,若有所思。 她知道,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有人在背后搞鬼,她必须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跟她作对。 转身进了后院...... 第83章 大获全胜 温意棠回到后院时,季小川已经将那女人捆好,等待她发落。 女人低着头,一看到温意棠就求她放过自己。 “我自然可以放过你,但是,你总得有点诚意吧。”温意棠也不拖延,直接开门见山:“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女人支吾着,眼神飘忽不定:“我...我真的不知道......” 温意棠轻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女人眼前的石桌上:“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你既然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自然也能收我的,替我消灾,怎么样?” 女人眼睛一亮,又很快低下头:“我,我说的,我真的不知道......” 温意棠又拿出一锭银子,但神色已经不耐:“我现在还有耐心,但是有句俗语说得好,人心不足蛇吞象,再犹豫,我们只能在监狱大牢继续谈了。” 女人盯着银子,呼吸急促起来,半响,一咬牙:“今晚我们会见面结清尾款。” “只是闹事还需要碰面结清尾款?”温意棠一下就发现了的女人话中的漏洞。 女人被温意棠的敏锐惊出一身冷汗,死死攥住左手,季小川在身后发现异常,直接把她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郡主,她这里有纸条。” 温意棠打开一看,顿时有了计划...... 温意棠让沉舟贴出关店修整的告示,接下来只等今晚去见见幕后之人。 黄昏之时,温意棠躲到一处茶馆,静静盯着对面的巷子,沉舟在巷子旁边静听。 不一会,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从巷子出现,和那闹事女人碰面的,正是江月白的贴身丫鬟青儿。 “东西带来了么?”青儿低声问。 闹事女人有些慌张,左顾右盼,将纸条悄悄递给青儿:“尾款......” 青儿确定纸条里的信息没什么问题:“放心,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跟我来吧。” 说完,把闹事女人引到小巷深处,温意棠他们不便深入,只等等待。 良久,青儿自己从小巷出来,匆匆忙忙离开。 温意棠暗道不妙,马上带人进了巷子,那女人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 江月白的香料铺开业那天,好生热闹。 铺子富丽堂皇,香气扑鼻,吸引了不少顾客。 江月白更是四处宣扬,成衣坊的独家香料都是自己家的香料铺供应的,用的顶级香料,一时间风头无两。 江月白看着门庭若市的香料铺,第一次有了底气,你温意棠可以做生意,我江月白同样可以赚的盆满钵满。 好景不长,没过几日,江月白的香料铺就出了问题。 一个男人怒气冲冲闯进铺子,一把将香囊摔在地上:“骗子,说好的安神,我用了你们家的香料,好几日都没有睡着。”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涌进了香料铺,有了第一个抱怨的,本来就觉得香料没效果的客人纷纷附和。 这香料不仅无效,最开始宣传的留香时间都非常短:“你们不是跟成衣坊采用的同款香料么?怎么人家衣服上的都比你们留香时间久。” 温意棠也随着众人进了香料铺看热闹。 江月白忙着安抚顾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把青儿拉到一边:“这香料怎么回事?” 青儿也慌乱失神:“那个女人亲手交给我的,不会有问题啊,难道是那个家贼给的秘方是假的?” 江月白现在无暇顾及秘方真假,只得先双倍赔偿,把这些闹事百姓安抚好。 这下不仅没赚钱,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温意棠还呆在香料铺。 “郡主殿下,有何贵干。” “自从世子爷离京之后,我就茶饭不思,睡不好,走着走着看到有一家新开的香料铺,想着有没有安神的香料,只是没想到东家是江姑娘,哦,不对,是唐少奶奶。” 温意棠莞尔一笑,用鼻子轻嗅香囊,随即一脸嫌弃,揉了揉鼻子:“唐少奶奶,这香料怎么一股怪味啊。” 江月白刚平息顾客,此刻对上温意棠更是恼火,如今只想送客。 青儿还没把温意棠送出门,一队捕快将香料铺团团围住:“唐二少奶奶,有人状告你草菅人命,且涉嫌售卖假香料,跟我们走一趟吧。” 江月白听到这,愣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被捕快带到了府衙,而沉舟、闹事女人都已经在府衙内等她了。 府衙内,沉舟一身青衫,负手而立:“大人,江老板买通我店中伙计,偷我成衣坊的香料秘方,事成之首谋害旁人性命,请大人为我等做主。” 闹事女人被青儿刺伤之后,还是温意棠来得及时,捡回了一条命,之后便对温意棠感恩戴德,愿意帮成衣坊指控江月白。 那中年女人声嘶力竭,脸色惨白:“求大人为草民伸冤。”说完,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江月白眼神飘忽,但强撑镇定,说完给侍女青儿一个巴掌,准备将所有罪行推给她:“我平日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虽然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为了唐家,但是青儿,你误入歧途了啊。” 说完,连忙拉着青儿跪了下来,把锅推给丫鬟,又拉出唐家,再青天的大老爷,也得掂量掂量敢不敢得罪唐家。 青儿被江月白吓住,浑身发抖,没想到自家小姐就这样把自己卖了,一股心寒涌上心头。 沉舟冷笑一声:“江月白,你还要狡辩?大人,我还有证人。” 成衣坊的家贼被带了上来,与此同时还有两人之间的密信被呈给了大人。 堂前的大人看了信,敲起惊堂木:“青儿,本官再问你一遍,你是否受人指使。” 青儿犹豫片刻,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终于抬起头,泪流满面:“是…是小姐…指使我的。” 江月白彻底崩溃,瘫软在地,再无狡辩之力。 江月白刚被关进衙门,唐绥后脚便把人接了回来。 “真是家宅不宁,怎么就娶了这么个丧门星。” 唐家宗祠内,又一日长灯如昼。 唐连远立于唐老太爷身侧,光风霁月,淡然凝视着跪在祠堂的二弟。 唐老太爷教训的话唐连远一句都没有听到,神思飘向很远,想起那个姑娘的时候,唇角微启,仿若玉佛沾了人气。 第84章 立夏将至,良人待归 琴韵楼今日张灯结彩,宾客如云,丝竹之声悠扬婉转,交织着杯盏碰撞的清脆声响,一派热闹景象。 今日是温意棠的生辰,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来了,楼内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气,混合着各种珍馐佳肴的香味,令人醺然。 温意棠一袭水红色绣金丝雀纹的曳地长裙,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她唇角噙着得体的微笑,游走于宾客之间,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收到的礼物堆积如山,琳琅满目,从价值连城的玉如意到稀世罕见的南海明珠,应有尽有。 唐连远送来的是一尊白玉雕琢的观音像,观音慈眉善目,栩栩如生,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 燕馨儿则送了一套精美的头面,镶嵌着各色宝石,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就连一向行事乖张的长公主燕宁,也送来了一幅亲笔所绘的牡丹图,雍容华贵,尽显皇家气派。 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一套来自成衣坊的华服。那是一件月白色绣银丝缠枝莲纹的广袖长袍,质地轻柔如水,做工精细考究,衣摆处还绣着一朵精致的海棠,栩栩如生,仿佛带着清晨的露珠,在灯光下散发着莹莹光泽。 “这成衣坊的老板,还真是用心良苦啊。”一位夫人掩唇轻笑,目光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温意棠:“这‘棠’字,莫非是指郡主的名讳?” 一时间,关于成衣坊老板倾慕温意棠的传闻,如同春日野火般迅速蔓延开来。众人窃窃私语,目光不时地落在温意棠身上。 又联想起前些阵子永嘉郡主出面帮助成衣坊摆平事端,这两人的关系颇有些微妙啊。 温意棠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任由他们胡思乱想,便是谁也想象不到,这成衣坊的老板就是温意棠自己。 当然,最让人期待的还是,咱们燕京小霸王,那位现在在桃源郡克己奉公的裴湛会送来什么礼物。 不过,让众人失望了,裴湛不仅礼物都没有,就连一封信都没有捎过来。 看着神色如常的永嘉郡主,众人不禁怀疑,难道这门婚事告吹了?这世子爷回京遥遥无期,温意棠如今更是贵为郡主,便是想取消婚约,再寻良人也不是不可能。 除了让人送来贺礼的燕宁,剩下的人,温意棠设宴邀请一同喝酒了。 一张八仙桌,坐下了唐连远,燕馨儿,谢清越,温绍祺,还有刚安排好众人的温意棠。 温意棠看了看人:“贺公子呢?我很早就邀请他了呀。” “此时怕是在哪家酒楼不知今夕何夕的喝酒吧。”谢清越叹了口气。 温意棠微微皱眉,杜明珠离开之前就交代过她,不要告诉贺望津自己的下落,本以为贺望津就是几分钟热度,想不到对杜明珠竟然用情颇深。 她觉得杜明珠的信可以交给贺望津了。 温绍祺今日格外高兴,举杯,朗声道:“今天是我妹妹的生辰宴,感谢大家都能赏光前来。” 众人纷纷举杯向温意棠道贺。 作为哥哥的温绍祺倒是一改小哭包本色,拉着唐连远喝了好多酒还一直夸唐连远:“我与小唐真是相见恨晚,若是早点认识你,我肯定把妹妹许配给你。” “大哥,你喝醉了,这种胡话不要说了。”温意棠把喝醉酒的温绍祺拉到一边,向唐连远表示歉意:“我大哥口无遮拦,喝多了,你别介意。” 唐连远如往常一般神色淡然,但是酒过三巡,玉白的脸上还是染上了微红:“温少将军,豪爽率直,连远十分敬仰。” 一旁的谢清越本来就是闷葫芦不吱声,突然间也掺了一句:“温少将军说话是直言不讳,但是某人心思不纯恐怕也是真的吧。” 没指名道姓,但是唐连远知道他在说自己,神色不改,刚欲开口,温意棠已经先一步维护。 “谢公子,我知道你在介怀唐公子是唐家人,但是他是他,旁人是旁人,不能一概而论的。唐公子不仅是我合作上的伙伴,更是我的朋友。” 谢清越看着温意棠忽然有些头晕,裴湛喜欢的女人这么神经大条? 转念一想,释然一笑,他担心什么,把这麻烦留给裴湛自己解决不是更有意思,他倒是很期待看到好友吃瘪的模样。 要是贺望津在现场,肯定更想看热闹。 谢清越举杯一饮:“刚才是我唐突了,我自罚一杯。” 燕馨儿看着桌上的几个男人,无语摇头,把温意棠拉到一边:“你要是真想唐连远活着,最好还是离他远点。” 温意棠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裴湛若是知道你跟唐连远走的这么近,保不齐会动手杀了他。” 自从秋猎之后,燕馨儿对温意棠就大大改观,想到她对自己舍命相护,如今两人也算是半个闺中密友。 毕竟温意棠知道这丫头没什么坏心思,之前是被人利用,而且敢爱敢恨,承认错误也很积极,多一个朋友就少一个敌人,更何况这个朋友还是公主呢。 “你想太多了吧,裴湛不是那种人。”温意棠对燕馨儿的说法不置可否,毕竟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之前裴湛吃醋生气都是因为唐连远。 既然提到了裴湛,燕馨儿这才想起:“你过生辰,裴湛都不回来,甚至连礼物都没有?” 上次秋猎之后,燕馨儿就没来由的有点害怕裴湛,以至于现在连知序哥哥都不称呼了,看到温意棠都比看到裴湛亲近。 温意棠却不是一副失落模样,莞尔一笑:“裴湛肯定是公务繁忙,抽不开身,而且桃源郡路途遥远,不回来就不回来嘛。” 燕馨儿有些疑惑温意棠的态度,仿佛裴湛不出现是她预料之中的事情,随即摇摇头,一副我不懂你们小情侣之间的情趣的表情。 觥筹交错下,宴会终有散场的一日,温意棠将众人送走,看着窗外月光,自己确实有点想裴湛了。 他在桃源郡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变黑,有没有变瘦,还有,有没有想她啊。 温意棠看着桌前的年历,立夏将至,良人待归...... 第85章 身陷囹圄 温意棠心心念念之人,此刻正于桃源郡,燃灯夜读。 裴湛揉了揉疲惫的眉心,指腹轻抚过眼下淡淡的青痕。 连日高强度的公务,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精力,睡眠成了遥不可及的奢侈。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唯有几盏昏黄灯笼在风中摇曳,光影斑驳,映照着他略显憔悴的面容。 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温意棠心声中透露的灾情预警,言之凿凿,让他不得不严阵以待。 幸而春耕已顺利完成,只要安然度过夏季,便能保桃源郡百姓一年衣食无忧。 裴湛自嘲一笑,自己当了快二十年纨绔子弟,如今竟是头一遭将如此多人的温饱问题系于心头,这倒要“感谢”那温意棠那丫头了。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雕花木窗,一股裹挟着泥土芬芳的夜风扑面而来,驱散了几分困倦,也让混沌的思绪清明不少。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眺望远方,目光穿透夜色,投向燕京方向。 即便相隔千里,他脑海中仍能清晰勾勒出燕京城的轮廓,那是他生活了数十年的故乡。 今日是温意棠名义上的生辰,此刻,她应该身处在琴韵楼,接受着纷至沓来的祝贺吧? 也不知那素来没心没肺的丫头,会不会因他的缺席而感到些许失落,甚至……一丝难过? 裴湛回眸,瞥了一眼墙上的年历,立夏将至,那是他与温意棠约定的日子,屈指可数,近在眼前。 可他却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归心似箭,真恨不得立刻飞到她身边。 只得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堆积如山的公文,继续埋首处理。 直至夜色更深,最后一卷公文也批阅完毕,裴湛才得以停下,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一个精致的木盒上。 那双狭长妖娆的桃花眼,此刻染上几分柔和,他缓缓打开盒盖,一支通体莹白的玉簪静静躺在柔软的丝绒衬布上。 玉簪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海棠花,花瓣饱满圆润,叶片则由两点翠绿点缀,正是之前温意棠典当的耳坠改制而成。 海棠玉簪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裴湛凝视着玉簪,低声自语:“也不知那小财迷,会不会喜欢这份礼物?” 他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这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忐忑。 翌日 温意棠找到谢清越,两人相邀去找贺望津。 她看得到贺望津对杜明珠的心意,她决定将杜明珠的心意传达给贺望津。 两人刚来到千金台门口,便被衙门的人拦下。 谢清越上前交涉:“敢问官差大哥,这千金台是发生了何事?” “有人酒后杀人,如今正在调查,不要妨碍我们办差。”衙役语气冰冷,丝毫不给面子。 谢清越眉头紧锁,正欲开口询问。 却见两个衙役架着一个醉醺醺的身影走了出来。那人衣衫不整,头发散乱,脸上满是鲜血,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 正是两人要找的贺望津! “贺望津!”温意棠与谢清越几乎是同时惊呼。 两人走近一听,才知道贺望津口中说的是:“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温意棠看着贺望津异常癫狂的状态,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贺望津有难,不能放任不管,两人好不容易花了些银子,才得以探视。 探监的时候,贺望津的状态很差,抱头痛哭不止,见到两人的时候,还有些神情恍惚,竟然没有认出两人。 温意棠在一旁看着贺望津的模样,回想起书中的相关情节,顿时心中一沉,原书中贺望津的案子被草草结案。 直到后面,男主燕珩遇到了一个使用幻术的高手,这个案子才得以解开谜题。 不能让贺望津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陷害。 谢清越在安慰贺望津,可是贺望津只是在不断重复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温意棠走到贺望津旁边, 快刀斩乱麻,用裴湛送她的扳指猛地刺向贺望津的手臂。 剧烈的疼痛让贺望津瞬间清醒了过来,他茫然的抬起头,看着两人:“我,这是怎么了?” 谢清越推了推好友,一副恨铁不成钢:“你被人陷害杀人啦。如今正在府衙大狱呢。” “什么!我没杀人,我昨日只是喝了酒,一定是那个女人,她给我喝的东西有问题,之后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贺望津所能想起来的东西有限,三人商量了一下,今日让贺望津好好休息,再想想案发时的细节明天再联系,两人去千金台看看现场。 探视时间很快结束,走出阴暗潮湿的大牢,一股寒意袭来,天空渐渐飘起了细雨,但是丝毫无法阻拦两人赶路的步伐。 千金台虽然发生命案,现处于查封状态,昨日案发的宾客都还在千金台住着。 不能放,但是也不能抓,能住在千金台的,哪个不是达官显贵,有些门路。 偏偏贺望津是个高门大户的私生子,用来顶锅刚刚好。 温意棠两人确实师出无名,根本没办法进入千金台,想着晚上偷偷溜进去,名不正言不顺,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唐连远一身月白长衫,身姿挺拔,撑伞而来。 在细雨中,若玉佛淡然临世,看到温意棠的那刻,清冷的眸子泛起柔光。 “郡主,谢公子,你们这个时候来千金台,恕唐某无法招待啊。” “唐公子,事关人命,还请帮忙。”温意棠将事情经过告知唐连远,唐连远这才知道,原来是贺望津被指控杀人了。 唐连远摇摇头,对温意棠作揖,神色之间满满的无奈:“郡主,我劝你不要再管此事了,你可知死的是谁?” 温意棠听到唐连远说到死者,这才发现端倪,之前一直在担心贺望津的安危,却一直忽略了死者是谁,总以为找到真凶就能还贺望津清白。 “还请公子明示。”温意棠也不拐弯抹角了,能多得一些信息便是一些信息。 “死的是......南梁使臣。”唐连远压低声音,语气凝重,但已经够温意棠听清了。 她明白唐连远的意思了,这个凶手就是要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如今不仅是找到真凶,还贺望津清白,更要给南梁一个合适的交代。 第86章 她的公道,乘风雨而归 琴韵楼 雨声急促,敲打窗棂,似催人心弦。 唐连远送来的伞,终究抵挡不住这倾盆之势。温意棠与谢清越踏进门槛,衣衫湿透,寒气裹挟着雨水扑面而来。 壁炉里跳跃的火苗,映照着几人焦虑的面容。季小川来回踱步,沉舟、碧桃、沉月则围坐在桌旁,气氛凝重,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雨水顺着温意棠乌黑发丝滑落,在她白皙脸颊划出蜿蜒水痕。 她抬手抹去水渍,眸光微抬,已有了决断:贺公子是中了幻术,明日我们要兵分两路。” 人命关天,她没必要刻意隐瞒自己知道幻术一事。 这秘密,此时已无关紧要,救人才是当务之急。 好在,众人此刻心思都在贺望津身上,并未深究一个深闺小姐,何以知晓幻术。 “谢公子明日继续探监贺公子,看看他还能想起来什么。我与沉舟去寻公主殿下,以做法事为南梁使臣超度为名,进入千金台。” 温意棠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进入千金台找到那个幻术师。 “可是,郡主,你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那幻术师肯定是诡谲难测,要是出了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世子交代,把我也带上吧。” 季小川可是把世子交代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就是他死了,郡主也不能被伤到一根汗毛。 温意棠摇摇头,语气温和:“人太多了目标太大,容易引人注意。沉舟耳力惊人,能听到的范围更广,那听到危险也更快,我们会保护好自己的。” 季小川还不放弃,要不是现在下着雨,他肯定把海东青唤来给裴湛传信了,信上就写:世子,你这未婚妻太难搞了,你自己回来处理吧。 沉月虽然不明白哥哥姐姐们具体要做什么,面临什么危险,但是一个个愁容满面的也知道是很棘手的困难,稚嫩的声音响起:“要是世子哥哥也在不就好了,世子哥哥最能打了,肯定不怕危险。” 温意棠听到沉月说起裴湛,一怔愣,自己何尝不是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裴湛,若是他在很多事情都会迎刃而解吧。 【温意棠,你可快醒醒吧。现在不是想男人的时候,关键时刻,这个男人就是不在,他就是掉链子,自己一定要支棱起来。】 【所以不要对男人抱有任何希望,没有他,你也可以过得好好的。】 “对啊,桃源郡离这也没有太远,明日传信,世子很快就会回来了,不如等世子回来,我们再行动呢?这样郡主也能安全一些。” “我意一绝,我们越拖延一日,贺望津就越危险一日。如今两国之间本就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个南梁使臣,无异于火上浇油。” 温意棠压下心中的不安,深吸一口气,接着说出自己的顾虑:“想必要不了多久,南梁就会向大燕讨说法了。找不到真凶,贺望津就得被当做两国和平的牺牲品。” 温意棠紧紧攥着手中的扳指,仿佛裴湛在她身边,给她力量。 窗外的雨势渐大,狂风呼啸着拍打着窗户,轰隆隆雷鸣电闪,有一人影在窗外明明灭灭。 “鬼......”碧桃率先发现窗外的人影,指着窗外。 众人闻声,看向碧桃指向的方向,顿时如临大敌。 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吱呀—— 一声,紧闭的大门被缓缓推开,狂风裹挟着雨水呼啸而入,吹得房门烛火摇摆不定。 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风雨,看不清面容。闪电划破夜空,短暂的光亮映照出那人俊美无俦的脸庞,正是裴湛。 裴湛跟离开燕京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仍是一副慵懒桀骜模样。 玄色锦袍,已被雨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劲瘦有力的腰身。墨发凌乱,几缕发丝贴在额前,更添几分不羁。 裴湛摘下早已失去作用的蓑笠,语气似平常毒舌:“你们在讨论大事的时候能不能锁门小心隔墙有耳啊,也就是今天雨下的大,要不然你们早就东窗事发了。” 裴湛一开口,就知有没有。 众人皆是一愣,随即松了一口气。 还没等裴湛继续说什么。温意棠已经顾不得其他,径直扑了上去,紧紧抱住裴湛。 怀里的丫头,一句话都没说。 裴湛身子一僵,感受着怀里的温软,以及那微微颤抖的身体,可能是被温意棠的突然袭击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我浑身都湿透了,你别着凉了。” 在空中本来要回抱温意棠的双手,在看到众人吃惊的目光,僵在原地,他轻咳一声,先对着众人说道:“都转过头去。” 众人自然识趣转过头去,给两人留出空间。 温意棠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准备从裴湛怀里离开,可是裴湛已经不给她机会了。 裴湛抱住温意棠,湿冷的凉意伴着独属于裴湛的雪松香,浸入她的鼻腔,四肢。 他低下头,凑到温意棠耳边,低沉的声音传来:“我回来了,燕京的公道,就由我说了算。” 听了裴湛的话,温意棠心头一颤,抬眸望去,正对上裴湛那双带着几分戏谑的桃花眼,此刻却熠熠生辉。 温意棠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她的小霸王回来了。 她的公道,乘风雨而归。 不过,今晚她的公道准备跟她好好说道说道。 什么叫这个男人就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什么叫不要对男人抱有任何希望。 众人将明日的事情又重新安排了一下,便早做休息。 裴湛浑身湿透,温意棠引他上二楼寻觅合适的换洗衣物。 二楼厢房内,温意棠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一套干净的红色长衫。 她将衣物递给裴湛,垂眸不去看他:“衣裳给你,我先回避。” 【刚才我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抱他,真是太尴尬了。】 说罢,她转身欲走,却被裴湛高大的身形堵住了去路。 他抬手,指尖轻柔地拂过她湿漉漉的发丝,动作间带着几分怜惜:“郡主为了裴某兄弟舍命相救,叫裴某怎么报答?” 第87章 谢谢你,意棠 雨势渐小,雨水滴答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窗外的风声呜咽。 温意棠被裴湛禁锢在他和门之间,那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她抬眼望去,只见裴湛那张俊美的脸庞上依旧挂着抹玩味笑容,桃花眼中满是戏谑。 许久不见,他还是跟以前一样爱戏弄她。 温意棠又娇羞又无奈。 【人都长一岁了,就不能成熟点么?就知道打趣我!】 她轻轻推了推裴湛那宽阔的胸膛,试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然而,她的力道对于裴湛来说,不过是小猫挠痒。 “贺公子也是我的朋友,救他又不是为了你,别自作多情。”温意棠强装镇定。 裴湛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更加玩味了。他微微俯身,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温意棠的耳畔,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调侃:“哦?是吗?我这没走多久,郡主已经跟我朋友关系这么好了?” “怎么是想从我朋友入手,然后打听我?不用这么麻烦,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好,我对郡主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裴湛一字一句说的极慢,呼吸喷洒在温意棠耳侧,她只觉得耳根又痒又烫。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又勾引我,太犯规了,这男人心里就能不能有点正经事。】 她强压下内心的慌乱,想起裴湛怎么会忽然回来,胡乱开口转移话题:“对了,裴湛,你为什么今日会忽然回来?” 裴湛闻言,眼中闪过诧异。 他稍稍拉开距离,歪着头仔细打量着温意棠的表情,发现这丫头竟然真的忘记了今日是她的生辰,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慵懒的模样。 忘记就忘记吧,等事情结束再秋后算账。 “飞羽门接到消息,说贺望津出事了,”裴湛语气平淡地回答,“所以我连夜赶了过来。” 说罢,他突然伸手轻轻推了一下温意棠的肩膀,将她推出了门外。“好了,我要换衣服了。郡主若是想看,我倒是不介意,只是怕你脸皮薄,受不住。” 温意棠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红晕。她狠狠地瞪了裴湛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狗男人,真以为老娘想看么?我又不是没看过!】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裴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张牙舞爪的小猫!他就是想让她放松一些,别把自己绷的那么紧,有什么问题,他会陪着她一起解决的。 门“咔哒”一声关上,裴湛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走到床边,从行囊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里面装着他为温意棠精心准备的生辰礼物。 换好一身干净的长衫,裴湛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发丝,这才推门走向温意棠的房间。 温意棠正坐在窗边发呆,听到脚步声,她警惕地回过头。只见裴湛身着一袭红色长衫,衬得他的肤色更加白皙,那双桃花眼中似乎盛满了星光,让人不禁心神一荡。 【狗男人确实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郡主准备的这衣服很合在下啊。”裴湛靠在门边,静静看着吹风的温意棠,满眼缱绻。 好看的桃花眼闪着晶亮,好像想起什么:“之前郡主送我的那套劲装也那般合身,不知道你怎么有我尺码的?” 温意棠也不说实话,故作神秘:“当然是我掐指一算,便算出来啦。” 【当然是那天给你上药的时候,摸出来的啦。】 裴湛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这么说来,明日的超度法事还真得郡主来主持啊。” “知道就好,明日听我指示,我们一同找出真凶,还贺公子清白。那裴司农就早些休息吧。”温意棠准备送客。 裴湛没有回答,只是缓步走到她身边,突然伸手将她打横抱起。温意棠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丢到了床上。 “你干什么?!”温意棠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裴湛紧紧抱住。 “别动,”裴湛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让我抱一会儿。” 温意棠愣住了,她感受到裴湛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转头一看,竟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感受到怀里的人动了一下,裴湛把手臂放松,让温意棠可以转身。 “谢谢你,意棠。”裴湛浓浓的倦意,在她肩头发出闷闷的声音。 温意棠心中一颤,她这才意识到,裴湛为了赶来救贺望津,一定是连夜赶路。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心疼起来。 她轻轻抚摸着裴湛的发丝,感受着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脖颈,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这般近距离的看他了,她很想他。 “晚安,裴湛。”温意棠轻声呢喃,慢慢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翌日,晨曦微露,温意棠缓缓睁开惺忪睡眼。 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身旁,却只触到一片冰凉的床单。裴湛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气。 【今日还有一场硬战要打,打起精神来,温意棠。】 温意棠给自己鼓了个劲,收拾妥帖。楼下传来细碎的响动,她循声而去。 来到一楼,只见裴湛正埋首案牍。 阳光透过窗棂洒落,为他俊朗的侧颜镀上一层金边。他一袭红色长衫,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显得几分慵懒随性。桌上堆满各式文书卷宗,显然已忙活多时。 其实早就听到温意棠心声的裴湛,此刻假装听到脚步声,缓缓抬起头,对上温意棠的眼眸,熠熠生辉:“醒啦。” 裴湛起身,拉着温意棠来到案牍旁,递来一叠纸张:“昨日的计划,我已经安排妥当。” 温意棠接过,低头细读。字里行间,尽是两人扮作超度法师的细节。 【这男人办事效率这么高?】 “既然要假扮,做戏就要做全套,总不能被揭穿了。”裴湛神色如常:“傅青临全权接手此案,同意我们以超度法师的身份潜入。” “意棠,你这个计划什么都好,就是人选的不好。燕馨儿能有什么用。” 温意棠摇摇头,对裴湛的说法并不认可:“燕馨儿是最受陛下宠爱的女儿,而且早有传闻有意与南梁结亲,一个南梁未来的太子妃来处理南梁的命案,想必办案的官员也会给这个面子的。” 温意棠说出自己的分析,当然这些都是她基于对原书的信息而做出的判断。 裴湛听了温意棠的分析,点点头,轻刮她的鼻尖:“听郡主这么一分析,裴某真是醍醐灌顶。” 这丫头一向这般聪慧机灵。 温意棠的人选有赌的成分在,而裴湛的人选名正言顺,而且进到千金台之后也会对两人的潜入有所助力。 两人换好道服,跟随傅青临安排的人,一同进入了千金台。 第88章 屠尽南梁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千金台,真的晦气,在这跟死人生活了这么多日。” “法师啊,你们可得好好超度一下,这南梁使臣死得太惨了,血肉模糊的,那日我看到之后,到现在都没吃下一顿饭。” “可不,像是怀着什么恨意,在脸上划了数刀,根本看不清脸了,也不能是嫉妒美貌啊,我记得这个人长的相貌平平的,现在让我想他长什么模样我都记不得了。” 两人装模作样的将各个地方超度一遍,实则也是在向众人打听情报。 【死者相貌平平,但是被划得血肉模糊,是为了不让人知道死者是谁?还是说脸上有什么线索要被毁去。】 温意棠跟众人打听完正在思考,裴湛从死者那边回来,一脸恶心嫌恶。 缓步走到温意棠旁边,回到房内,两人交换信息,裴湛最后得出结论,轻声说道:“这个死去的南梁使臣根本不是南梁人。” “被误杀?” “或者说,他就是个替死鬼。” “仵作仔细查看了尸体,没有南梁人的特征。”他沉声说道。 温意棠大脑飞速运转,如果这个死者不是南梁使臣,那么找到真正的南梁使臣,就可以免除两国的斗争,届时再找到真凶,就可以为贺望津洗去冤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真正的南梁使臣...”温意棠声音越来越低。 “很可能还隐藏在千金台中。”裴湛接过她的话。 温意棠站起身,来回踱步,她的眉头紧蹙,显然在思考着什么。 裴湛靠在桌边,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反应。 突然,温意棠停下脚步,灵光乍现。 “裴湛,我想起贺望津说的话,他说凶手是个女人,但是…”温意棠咬了咬下唇。 “但是你觉得千金台的那些女人都没有嫌疑,对吗?”裴湛接过她的话。 温意棠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我在想,会不会是贺望津的记忆出了问题…” “或者说,”温意棠继续说道,声音越来越低:“凶手其实是男扮女装?” 裴湛的眼睛微微眯起,轻声说道:“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而如今可以先确定死者的身份,或者直接利用这点将凶手逼出来,如果凶手知道他杀错了人,定然会再度作案,到时候抓他也更容易。】 【可是,最危险的就是那个幻术师,正面交手恐怕会有危险。】 温意棠想出了对策, 但是却有些担心裴湛的安危,不敢说出来。 “我们还是先确定死者的身份,从这里入手吧。”温意棠最后还是选择一个较为稳妥的方法,毕竟直接将凶手逼出来的方法太冒险了。 但是裴湛心中已有决断:“那样太慢了,我们直接将凶手逼出来。” 裴湛选择兵行险着,早点将凶手拿下才是最关键的。 不过第一步,先要把真正的南梁使臣逼出来。 当日正午,众人用过午膳,裴湛将大家召集到一起:“诸位,在我将南梁使臣超度的过程中,我发现阻力颇大,我好像无法与南梁使臣建立连接。” 众人一听,当即怒了:“你是法师,你说超度不了,这不是招摇撞骗还说出来。” “大家,听我说,不要着急。”裴湛再度出口,安抚众人。 【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这群人都要被裴湛吓死了。】 “无法建立连接的原因,自然是死者并非南梁使臣,名字不对,又如何超度得了呢?”裴湛淡淡吐出这句话,却引起惊涛骇浪。 一阵惊呼声在人群中响起,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脑袋灵光的立刻发现:“照法师这么说,死的不是南梁使臣,那死者是谁,凶手到底是想杀谁。” 温意棠将话接过:“死者现在还无法确定身份,但是我们已经知道南梁使臣是谁了,我们已经与傅大人取得联系,明日就会派兵护送他离开。到时候,诸位也可以离开千金台了。” 温意棠的话很明显告诉众人,凶手就是要杀南梁使臣。 裴湛不知何时退到了暗处,静静看着众人的反应,果然让他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悄悄跟了过去。 那人佝偻着,一脸不可置信,嘴里念念有词:“他们也没找到我,明日会带谁走?还有冒牌货假冒我?” “使臣这是想去哪呀?揭穿冒牌货的真实身份?”裴湛已经悄然走到他身侧,按住他的肩膀。 “你们诈我!好卑鄙的燕国人。”南梁使臣被裴湛扣住肩膀,挣扎不了。 “卑鄙?我应该说彼此彼此吧,那个替死鬼就是你自己准备的吧,就连凶手也是你自己安排的,就是为了挑起两国的争端?我该说你是南梁使臣,还是北疆奸细呢?”裴湛早就发现了这个所谓的南梁使臣的真实目的。 不为南梁和亲而来,而是阻止两国联姻,而挑起两国争端的直接获益者就是北疆! 温意棠还在大厅安抚众人的情绪,裴湛已经将那人打包捆好,丢下了楼。 大家连忙都躲到了一旁。 “你的同伙都交代了,出来见个面吧,北疆萨满,迪兰。” 人群中,一个长得异常柔美的男人,走了出来。 【难怪贺望津看成女人,这谁能分辨雌雄啊。】 【长得这么好看,可是今天搜查一天下来怎么都没注意到,有这么一个美人。】 “裴湛,小心他会幻术。” 本来将那美少年团团围住的侍卫,在温意棠说出这话的时候,顷刻间全部栽倒在地。 就连千金台的众位宾客也开始出现体力不支晕倒的现象。 美少年缓缓开口:“你俩真是法师?我以为燕京都是酒囊饭袋呢。”美少年双眸异瞳,异域风十足。 “刚学一天超度之法的法师,看你的身形特征,并不是北疆人,为何替他们做事?”裴湛也不隐瞒。 “谁说我在替他们做事,我就是要杀尽南梁人。既然不是南梁人,那我就没必要杀了。” “你自己就是南梁人吧。怎么你要杀光南梁之后,再自杀么?”温意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那就不用你们管了,毕竟你们今日都要死在这里。”迪兰异瞳一闪,对上温意棠的双眸。 一瞬间温意棠觉得头晕目眩。 第89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 裴湛的呼喊声在温意棠耳畔响起,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担忧。 然而,下一刻,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一片寂静笼罩了整个空间。 温意棠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仿佛被拉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 迪兰将温意棠放倒后,转身面对裴湛。他的异瞳中闪过一丝诧异,因为裴湛毫无反应。迪兰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我的幻术怎么会对你没反应?” 话音未落,裴湛的拳风已至。一记重拳狠狠地击中迪兰的下巴,将他打倒在地。 他伸手拎起迪兰的衣领,声音低沉危险:“你对她做了什么?” 那双往日慵懒桀骜的桃花眸此刻冷若寒冰,眼角的泪痣更添几分妖异。“让她醒过来。” 迪兰吐出一口鲜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他用一种近乎坦然赴死的语气悠悠说道:“她已经醒了呀。” 突然,裴湛感到肩膀一阵刺痛。他猛地转身,看到温意棠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机械地站在裴湛身后。 往日灵动的眼眸此刻空洞无神,手中紧握的匕首染上了鲜血。 裴湛肩膀上的伤口缓缓渗出血液,温意棠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裴湛的眼中闪过惊愕,但他控制迪兰的力道丝毫未减。他的双眸猩红,声音中充满了杀意:“你到底把她怎么了?信不信我杀了你?” 迪兰没有回答裴湛的问题,反而对温意棠的举动表现出些许惊讶:“她对你还真是好,宁愿把自己困在梦里,也不想杀你。我还以为能看到那姑娘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心爱之人死在自己手上,而痛苦悔恨的画面呢,真是遗憾。” 此时,傅青临带领的人手已经赶到。他们从裴湛手中接管了对迪兰的控制。 正当迪兰被带走时,他瞥见裴湛手中握着一个木雕,瞬间面目狰狞,疯狂挣扎起来:“你,什么时候拿的?把它还给我!” 裴湛冷笑一声:“怎么解开幻术,否则,我不介意毁了这个木雕的主人。”说着,他拿出匕首,作势要刺向木雕。 迪兰顿时慌了神,声音中满是恐惧哀求:“不要,求您,别伤害她!” 裴湛的威胁意味再明显不过。他不仅要毁掉木雕,更要摧毁迪兰在意的人。 迪兰颤抖着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他既惊讶于裴湛不受幻术影响,更震惊于他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弱点。 “那位姑娘拒绝杀你,已经错过了清醒的机会了。”迪兰低声说道。 裴湛的耐心已经耗尽,他将匕首插进木雕,先是浅浅一下,然后慢慢拧动刀柄:“你的意思就是她永远醒不过来了吗?” 迪兰被裴湛的动作吓得疯狂,声嘶力竭地喊道:“不要!我求你不要再伤害她了!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裴湛怒极反笑:“那正好让她去陪意棠了。” 迪兰陷入了两难境地。他不能让妹妹出事,可眼前这个疯子完全不讲道理。咬咬牙,他决定一试:“或许你的内功心法可以帮她,但能否走出来还要看那位姑娘自己的。” 裴湛听罢,低头看向怀中的温意棠。他温柔地擦去她额头的薄汗,随即将内力缓缓灌注到她体内。 他还听得到她的心声,他知道他的意棠在努力。 梦境之中,温意棠从熟悉的床榻之上悠悠醒转。 【还好是梦,我还以为我刚才刺伤裴湛了呢。】 【不过,我怎么突然就回到将军府了呢?】 温意棠推门而出,她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原主温意棠。 此刻正在将军府的后花园与碧桃一起嬉戏玩耍。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原主温意棠笑的倾国倾城。 温意棠站在一旁,如同一个透明人,身边所有人都看不到她,所有人都围簇在原主身边。 她看到将军府上下对原主的宠爱,看到原主与姐妹们嬉笑打闹,看到兄长温绍祺温柔地摸着原主的头。 这一幕幕温馨和睦的场景,让温意棠心中泛起一丝酸涩。 【这才是真正的温意棠啊。】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何尝不是一个小偷,偷走了原主的人生,占据了她的身体。 梦境继续,时光飞逝。原主长大成人,到了婚配的年纪。温意棠看到爹爹满面春风地宣布,要将原主许配给侯府世子裴湛。 婚礼当天,十里红妆。身着大红嫁衣的原主被送入侯府,与裴湛并肩而立。 裴湛那双桃花眼中流露出温柔的笑意,眼角的泪痣更添几分魅惑。他轻轻揭开新娘的盖头,深情看着原主。 【不是我,你也会跟她成亲,琴瑟和鸣么?】 “娘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裴湛的妻子了。”裴湛柔声细语,眼中满是爱意。原主羞涩一笑,轻轻靠在裴湛肩头。 温意棠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了,转过身去。 突然,四周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得模糊不清。 “是时候该回家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前方黑暗深处传来。 温意棠再次清醒,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前所未有的孤单向她袭来。 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我,可以回家了么?”温意棠喃喃自语,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涌出。 “他们都不需要我了么?因为我是个骗子,小偷。” “是的,孩子,回家吧。”空寂辽远的声音继续循循善诱。 温意棠逐渐向黑暗深处走出...... 就在这时,温意棠再次重回婚礼现场。 然而,这一次的场景却与之前大不相同。 裴湛揭开盖头,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本是喜悦慵懒的桃花眼此刻被森然寒意替代。 “你不是她,她在哪?”裴湛冷冷开口,声音中满满的嫌恶。 突然,画面再度变化,回到了将军府,裴湛向将军府兴师问罪:“找一个冒牌货就想蒙混过关?” 再然后,将军府尸山血海。 裴湛在找她,上穷碧落下黄泉。 第90章 梦里相思(梦中梦) 身后的声音在催促温意棠离开,可是看到尸山血海下孤寂的裴湛的那刻,温意棠拼命向裴湛那边奔去。 她不想离开裴湛,也不想看到裴湛那般难过的神情。 温意棠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全身被冷汗浸透。 窗外,晨曦已经微微泛起,驱散了夜的黑暗。 【我的梦醒了?】 她坐起身,纤细的手指轻轻按压太阳穴,努力平复着剧烈跳动的心。 “还好只是一个梦……”温意棠喃喃自语,试图说服自己。 她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清晨的凉风拂面而来,稍稍驱散了她心中的烦闷。 温意棠深吸一口气,努力整理着自己纷乱的思绪。 梦中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闪现,原主的美满生活,旁观者的自己,还有裴湛发现原主不是自己时疯批的举动。 【总觉得忘记了什么?我怎么会做这个奇怪的梦。】 “郡主,您醒了么?”碧桃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让温意棠心中安定。 温意棠放松下来语气平静:“我醒了。” 碧桃推门而入,为温意棠梳洗打,一切如常。 【看来昨日已经将幻术师拿下了。可我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一会可得问问裴湛。】 “对了,碧桃,裴湛呢?贺公子救出来了么?”温意棠本以为醒来就会看到裴湛,可是他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碧桃一脸茫然,梳头发的手顿了顿:“小姐说的裴湛是谁啊?” “你说什么?裴湛你不记得了?侯府世子,现在的桃源郡司农。”温意棠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碧桃。 第一反应是裴湛故意联合碧桃戏弄自己,可是看到碧桃的反应,她是真的不记得裴湛了。 【怎么会这样?】 碧桃眉头微皱,似在回忆:“我知道了,小姐,你说的是前些阵子通敌叛国被流放北地的侯府世子吧。” 【!!我不是已经改变裴湛的未来了么?】 “小姐,你放心吧,陛下没有株连将军府,而且老爷已经给你说了另一门亲事,再过几日你就要出嫁啦。” 温意棠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么大的改变,到底是自己记忆出现错乱了,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难道因为我改变了裴湛的剧情,导致原书剧情重启了,裴湛还是要走向原书的疯批反派?】 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还刻在温意棠的脑海。 忽然之间,可能就只剩温意棠自己记得了。 甚至有可能再次见面时,裴湛或许会毫不留情的取她性命。 原来自己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剧情么? 温意棠叹了口气,看着镜中的自己,容貌妍丽,眼神中却满是悲伤,此刻蓄满泪水。 温意棠擦了擦眼泪:“你是在为自己的未来悲伤,还是在为裴湛忘记你而悲伤?”她自言自语问道,明明知道不会有人回应。 【温意棠,你就活该做这么多无用功,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废了这么大功夫,最后还不是被玩弄于股掌,随随便便就被剧情重置了么?】 自己就不该改变剧情,认命按照原书走完,或许就可以安全回家了。 温意棠认命般的叹了口气,都没发现自己竟然这么容易妥协。 她本该是绝不认命,敢与天斗的温意棠。 温大将军为温意棠说了一门少年将军,两人匆匆见过两面。 少年将军平日里不苟言笑,但对温意棠言听计从,两人在外人看来也是天作之合。 温意棠松了口,两家果断定下亲事,共结连理。 可是天不遂人愿,天下局势大变,两人还没成亲,少年将军便披甲出征,两人的婚期拖了又拖。 又三年,温意棠没有等来少年将军,只等到了他的死讯。 北疆的兵马声势浩大,如今铁蹄兵临燕京城下。 少年将军的头颅高悬城门,她再一次克死了自己的未婚夫。 大燕不敌北疆,燕帝开城门投降,只求一条活路,百姓四散逃跑,只有温意棠逆着人群,想为少年将军收尸。 无数次被人撞倒,爬起来,手掌被践踏,也不觉得痛,她只是直直的看着城门的方向。 明明已经触及到一点的幸福,就要将它收走。 温意棠一身雪白孝衣,终于来到了城门口,有一红衣男子,等候多时。 “要想俏,一身孝。多年不见,温小姐真是越发妩媚动人了。” 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温意棠的前任未婚夫,裴湛。 北疆的多年磋磨让他那双桃花眸越发沉稳莫测,明明脑海中关于他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但当她再次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所有的回忆都如潮水般向她涌过来。 温意棠已经分不清,哪个是重置剧情前的,哪个是重置剧情后的,她只想逃离这里。 如今的裴湛怀着滔天的恨意,重归故土。 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过侯府的人,大燕国亡了,仇人死了,他以为他会开心快乐,会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可是这些统统没有,他的心还是空落落的。 当他看到逆着人群为他人收尸的温意棠的时候,他知道了,因为仇人还没有全部处理干净。 背叛之人还苟活于世。 而且她还穿着孝衣来替她的少年将军收尸。 他要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温小姐,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裴湛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温意棠浑身颤抖,却强撑着直视裴湛的眼睛。 “世子爷,你…”她的声音微弱。 裴湛走到温意棠身后,突然伸手掐住温意棠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向城墙上少年将军的头颅。 曾经那个不苟言笑的少年,如今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头颅。 “看来你还记得我。很好,那接下来的日子,我们有的是时间叙旧。” “他在死之前,嘴里还念叨着你的名字,不然我也不会想起,多年之前我也有一个同名同姓的未婚妻啊。” 裴湛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温意棠的侧颈,明明呼吸是热的,带给温意棠的却是寒冷,阴森,声音仿佛自幽冥回归的恶鬼,准备将她吞噬殆尽。 温意棠闭上眼睛,泪水无声滑落。 第91章 故国王孙路(梦中梦) 她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视线开始模糊,耳畔嗡嗡作响。 周围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只剩下她和那颗头颅。 她伸出颤抖的手,自己真是不争气,明明知道是裴湛杀了自己的未婚夫,可她却没法下手为他报仇。 甚至想要去触摸那张她心心念念数年的脸,最终在即将碰到的瞬间失去了意识,倒在了裴湛怀里。 当温意棠再次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一间陌生的房间。华丽的帷幔垂落,精美的家具陈设,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权势。 她试图起身,却发现自己被绑在床上,手脚都被束缚住。 “醒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 温意棠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红衣的男子正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双桃花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眼角的泪痣更添几分妖冶。 “裴湛…”温意棠喃喃出声,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裴湛轻笑一声,伸手抚上温意棠的脸颊:“我们曾经也有过婚约,如果没有那些事情,现在孩子都很大了吧。” 他的手指冰凉,触碰让温意棠不由自主地颤抖。她想要躲开,却被束缚所限,只能任由裴湛的手指在她脸上游走。 “那都是过去事了,大燕已经投降,手无缚鸡之力不杀,你如今没理由囚禁我。”温意棠稳住思绪,想要裴湛放过自己。 听了温意棠的话,裴湛根本没被唬住,本来游走在脸上的手,开始在身上肆意游走:“你的未婚夫杀了我北疆众多将士,如今他死了,你身为未婚妻是不是该代为偿命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若是要我的命就直接拿去吧。” 裴湛收回手,转身踱步至窗边:“你想死,哪有那么容易,我要跟背叛之人好好叙叙旧。”他回头看向温意棠,眼尾猩红狠厉。 “我没有背叛你。” 裴湛冷笑:“误会?那你为何要嫁给那个少年将军?” “我…”温意棠语塞,她没办法直接说她认命了,等死了,嫁给谁都一样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裴湛脸上露出期待的笑容:“啊,看来我们的客人到了。” 随着门被推开,两个衣衫褴褛、满身血迹的男子被押了进来。 温意棠惊呼出声:“父亲!大哥!” 温大将军和温大公子被重重地推到地上,他们抬起头,看到被绑在床上的温意棠,眼中满是痛苦和担忧:“棠儿,小妹!” 裴湛踱步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温大将军,好久不见啊。” 裴湛一挥手,两个侍卫上前,开始对温大将军和温大公子拳打脚踢。 “裴湛,当年我的无动于衷确实害了侯府,但是冤有头债有主,要杀要剐冲我来,放了我的儿女。” 裴湛把温意棠的手脚松开,捏住她的下巴。 让她好好看看自己的亲人被殴打。 她拼命挣扎,却撼动不了裴湛分毫,只能无助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住手!裴湛,求你住手!是我背叛了你,你有什么恨就冲我来。”温意棠哭喊着,泪水模糊了视线。 裴湛侧头,薄唇贴在温意棠耳畔,略带玩味说:“哦?温小姐想让我住手?那你准备用什么来换?” 温意棠咬了咬唇,“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过他们!” 裴湛轻笑:“什么都给我?那好啊,我倒要看看你的诚意。男人对女人还能想要什么?” 他松开禁锢温意棠的手,挥手让侍卫将人带走。 如今整个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裴湛坐在床边,好整以暇的看着温意棠。 她浑身颤抖的撑起身子,想着父兄,又看向裴湛,那个曾经她以为已经改变了他的命运的男人,如今却成了她最大的噩梦。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开始解开自己的衣襟。 裴湛双眼紧盯着温意棠的动作,眼中炙热。他看着温意棠白皙的肌肤一点点暴露在空气中,喉结滚动,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占有欲。 可是心脏忽然剧烈疼痛,有什么在阻止自己不要伤害面前的泪人儿。 就在温意棠即将褪去最后一件衣物时,裴湛突然伸手制止了她。他俯身靠近,在温意棠耳边低语:“够了,我改变主意了。” 温意棠惊讶地抬头看向裴湛,不明白他的意思。 裴湛转身走向门口,在离开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温意棠:“好好照顾你的父亲和大哥吧。他们的生死,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了。”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房间,留下温意棠一人。 她想起之前那些被重置的剧情,那些她以为已经改变的未来,如今却又回到了最初的轨道。 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 明明她的裴湛从来不会这么对她,从来不会让她这么伤心难过。 就在她想一死了之的时刻,黑暗中再度传来熟悉的声音:“回家吧,这里太苦了。” 那声音充满蛊惑,温意棠下意识的摸向大拇指的扳指。 刺痛感让她清醒,她顿时惊愕! 这枚扳指本不该存在在这个剧情之下,可是为何会突然出现,这里不是重置的剧情,这里是迪兰的幻梦之中! 温意棠终于清醒过来,意识到这里是梦中梦。 而手中的扳指是裴湛输送的内力留给她的靶子,让她能够清醒过来。 明白了这些之后,温意棠也不再悲观,打开门,对着看守的侍卫说:“我要见裴湛。” 侍卫看着刚才还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此刻就颐指气使的要见他们大人,如此反常,恐有阴谋。 但是大人特别嘱咐过要好好照顾这位姑娘,也不敢拒绝她的请求:“我去禀报大人,姑娘在这等着。” 温意棠摇摇头:“带我去见他。” 明明已经知道自己身处梦中,却没有及时脱离梦中,那问题可能就出在裴湛身上。 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直面恐惧。 裴湛如今贵为北疆摄政王,幼帝年纪尚轻,他可以说就是天下之主。 第92章 春无主(梦中梦) 金色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御书房内,为庄严肃穆的环境增添了几分温暖。 裴湛站在窗前,修长的身影被阳光勾勒出一道优雅的剪影。他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眼角的泪痣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醉人。 幼帝坐在书案前,小手捧着一本厚重的典籍,却难掩眼中的好奇。 他抬头望向裴湛,天真烂漫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宁静:“义父,为何不娶妻生子呢?这样我也能有个弟弟或妹妹一同学习了。” 这样就不用一直被义父盯着功课了。 裴湛闻言,转过身来。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不知是想到了谁,随即迅速被温和取代。 他缓步走向幼帝,每一步都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陛下......”裴湛的声音低沉:“好好学自己的就是了。若是我有了孩子,陛下就该在龙位上瑟瑟发抖了。” 话音刚落,裴湛已经来到幼帝身旁。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书案,身旁的太监已经瑟瑟发抖的跪下,生怕这位杀人如麻的摄政王不快。 这一瞬间,仿佛整个御书房的空气都凝固了。 幼帝却似乎没有察觉到这股危险的气息,依旧天真地笑着:“义父说笑了。我还想为义父选妃呢!” 裴湛被幼帝这副模样气笑:“你父皇临终托孤真是咬定我不会取而代之么?现在还想做你老子的主了?” 就在这时,一位太监轻步走进来,恭敬地低声禀报,“启禀摄政王,昨日您强掳的那位女子求见。” 幼帝顿时来了兴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裴湛,“义父竟然带了女子入宫?我能见见她吗?” 裴湛的眉头微微皱起,一丝不悦划过他那张俊美的脸庞。他抬手就要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皇帝,却被幼帝灵巧地躲开了。 “陛下,专心读书。” 此刻抓住义父小辫子,幼帝哪里能放过,兴奋地拍了拍手:“来人啊,快让那姑娘进来!朕也想见见她。” 本来在门外候着的温意棠,忽然想到。 【这不就是梦么?做什么不符合逻辑的事也没事啊。】 【我这一秒在门外,下一秒可能就在裴湛身边了呀。】 言出法随,温意棠果然出现在了裴湛的身边,幼帝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突然出现温意棠。 就连早已收起情绪,喜怒不形于色的裴湛,在见到突然出现的温意棠也错愕了一瞬。 裴湛微微挑眉,看着温意棠。 就在所有人以为温意棠会乖乖行礼的时候,温意棠却仿佛周围人都不存在,发出惊人言论。 温意棠看了看裴湛,又看到身边的幼帝:“好啊,你说我背叛,那你呢,连孩子都有了。还在这贼喊捉贼呢。” 众太监刚才还没站起的身子,如今趴的更低了,这姑奶奶能不能不要惹摄政王了,而且还连带着陛下一起编排。 还没等上一句消化反应完,温意棠已经低下头,伸出纤细的手,一把揪住了裴湛的衣领。 这个动作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裴湛,你远走他乡那么多年,还让老娘为你守身如玉么?谁知道你是死是活,要我当一辈子寡妇么? 而且老娘早就救过你了,在梦里你还想恩将仇报,是人么。” 说完这句话,温意棠做了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举动。她躬身当着众人的面,在裴湛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这是感谢你的扳指。”她轻声说道。 本以为这样就能从梦中出来,可是温意棠设想中的场景变换没有出现,自己还在御书房。 【靠!本以为做这么反常的事情肯定能梦醒,结果还在梦里,那岂不是太尴尬了,我现在退出去还来得及么?】 整个御书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幼帝瞪大了眼睛,他义父被神秘女子突然出现强吻了,丢了清白? 太监们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裴湛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然而,就在这时,裴湛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伸出手,轻轻扣住了温意棠的后脑勺,将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加深。 温意棠瞬间瞪大了眼睛,身体僵硬得像一块木头。 她能感受到裴湛唇瓣的温度,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味。 【不是啊,梦里怎么会有温度,还有味道呢?】 这一刻,她有些恍惚,这难道不是梦? 当裴湛终于放开她时,温意棠的脸已经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她看着裴湛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膛。 裴湛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这是在玩欲擒故纵么?” 温意棠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就在这时,幼帝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义父,这就是你带进宫的女子吗?”幼帝天真地问道,“她好有趣啊!” 裴湛转过身,看向幼帝,轻笑出声:“陛下,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您还是专心读书吧。” 说吧,拦腰抱起温意棠就往殿外走去:“陛下今日不够努力,罚抄三十遍。” 大殿门关上之前,温意棠只能听到幼帝的唉声叹气:“义父,我错了......” 裴湛抱着温意棠走过亭廊,穿过桃林,脚步不急不缓,看着他的侧颜,摄政王裴湛的身影逐渐和世子爷裴湛渐渐重合。 或者说,一直都是他。 裴湛低下头,看着怀里的温意棠,双眸慵懒缱绻:“带你回家,意棠。” “好。”温意棠回抱住裴湛的脖颈。 他抱着她,走进耀眼光亮中。 再睁眼,温意棠回到了千金台,身边是紧紧握着她双手的裴湛。 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他缓缓睁开眼,眉眼带笑:“欢迎回家,意棠。” ...... 梦里相思,故国王孙路。春无主!杜鹃啼处,泪洒胭脂雨。 “中了幻术进入梦境之人,都是困在了自己设置的牢笼之中,不愿出来,最终在梦境,痛苦而亡。而裴世子修习的心法完全克制此幻术,我让迪兰将你与郡主的梦境连接起来,你们两人若同心,那处处是归途。” 摘星阁的新阁主无衍法师悠悠对裴湛说道。 第93章 梦境后遗症 迪兰的后续事情都交给了傅青临处理。 北疆企图颠覆大燕和南梁的关系,但是被裴司农识破,裴湛又记一大功,但是赴任期间擅离职守,两相功过相抵。 温意棠从梦境苏醒之后,经常感到一阵眩晕,仿佛刚从一场漫长而真实的梦中抽离。 那个梦,那个吻,那个拥抱,一切都如此真实,以至于她一时难以分辨现实与虚幻。 如今每次看到裴湛,温意棠总有点害怕,所以故意避而不见裴湛。 裴湛也隐隐感觉到什么,留给她空间,最近并没有主动去招惹她。 不过,距离裴湛离京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裴司农还是有点着急了。 “知序啊,我想好了,明日我就回裴家族学好好读书,这次多亏了你们,若不是你们舍命相救,我现在可能已经身首异处了。” “你知道就好,既然都要走了,最后再帮我个忙。”裴湛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贺望津看着一脸坏笑的好友,感觉自己又上了贼船。 ...... 贺望津在离开燕京前夕,邀请了大家聚在琴韵楼。 对自己来说是感谢众人最近的帮助,对裴湛是为了把温意棠约出来。 贺望津端起酒杯,对众人郑重一敬:“多亏了你们。若不是你们冒险相救,恐怕我现在还身陷囹圄,甚至已经......” 众人回敬贺望津,没给贺望津什么压力,倒是裴湛先开口刺了贺望津一刀:“折腾我也就算了,郡主可是差点没醒过来。” 一想起这个,裴湛就一阵后怕。 温意棠蹙了蹙眉,暗示裴湛别说这个了。 【他就能别在贺望津伤口上撒盐么?】 “贺公子,你别放在心上,裴湛说话就是口无遮拦,其实他最关心你了,要不然也不能雨夜奔袭为你赶回燕京。”温意棠倒是裴湛好好夸了一遍。 可是被夸的裴湛,脸色倒是越来越沉。 温意棠习惯性地抬头望向裴湛,只见那张俊美的脸庞上带着没了笑意,自己闷闷喝酒,那双桃花眼分外深邃,让人看不透。 甚至让温意棠有一瞬间幻视梦境中那个生杀予夺的摄政王裴湛。 【那都是梦,温意棠,那些都是假的,你不要害怕。】 温意棠在心里安慰自己,但却让一旁的裴湛眉头一蹙。 一直注意裴湛反应的温意棠知道,世子爷生气了。 【他又在闹什么别扭,我这么夸他,他还不乐意了?】 不过,现在不是哄世子爷的时候,温意棠想起杜明珠离开之前,托自己把信给贺望津。 她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犹豫片刻后,还是递给了贺望津:“这是杜姑娘托我转交给你的。” 贺望津的目光落在那封信上,眼中踌躇犹豫。他的手微微颤抖,似乎想要接过那封信,却又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 “我……”贺望津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没有接过信,“我不能收。” 温意棠愣住了,不解地看着贺望津:“为什么?难道你不想知道杜姑娘写了什么吗?” 贺望津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决定回裴家族学好好读书了。若不是因为我耽于儿女情长,也不会害得你们遇险,让大家为我奔走。” 裴湛听到这话,眼眸亮了一下,把酒杯放下,嘴上依旧不饶人:“哦?贺兄终于开窍了?我还以为你要一直沉迷在那些风花雪月中呢。” 贺望津苦笑道:“知序,我知道错了。这次的事情让我明白,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重新做人,不能再给大家添麻烦。” 裴湛点了点头:“希望你回族学后真的能好好改造,重新做人。不要再惹麻烦了,毕竟族学那么远,我怕下次来不及救你。” 贺望津听出了裴湛话中的关心,也不顾裴湛的毒舌言论:“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读书,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温意棠看着释怀的贺望津,心中五味杂陈。 【想不到,杜姑娘和贺公子最后会是这个结局。】 温意棠又看向裴湛的方向,此刻裴司农正拉着两位好友做最后的告别,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我跟他又会是什么结局。】 自从梦境出来之后,温意棠最害怕的就是一觉醒来,忽然发现一切都重置了,她害怕现在的一切都是梦,都是假的。 所以她才刻意避开裴湛。 夜色渐浓,酒宴散去。季小川忙着送客,临走前朝温意棠眨眨眼:“郡主,我家世子就交给你照顾啦,他不挑,什么地方都能睡。” 温意棠看着趴在桌上“醉得”不省人事的裴湛,有些无奈。 她知道这人千杯不醉,此刻怕是在装醉。 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温意棠坐到裴湛身边,轻轻抚摸他的头发。裴湛的发丝柔软顺滑,在烛光下泛着淡淡光泽。 “裴湛,你醒醒。”温意棠轻声唤道。 裴湛纹丝不动,呼吸均匀。 温意棠叹了口气,凑近他耳边小声说:“我最近不是故意不理你。我只是……还有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我怕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怕你变成那个样子。” 裴湛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你知道吗?梦里的你可怕极了。”温意棠继续絮絮叨叨:“冷酷无情,说杀人就杀人。你还强迫我,我害怕极了,却又舍不得你。” 她伸手戳了戳裴湛的脸颊:“真的睡着了?忽然感觉现在这一切就好像偷来的。” 看裴湛一直没反应,温意棠半扶半拽地把裴湛弄上了二楼。这个男人平时看着瘦瘦高高的,没想到醉酒后竟这么沉。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他安置在床上。 “呼…”温意棠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坐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裴湛,不由得出了神。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裴湛俊美的脸庞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温意棠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 “真好看啊…”她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裴湛忽然睁开了眼睛。温意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拉住,整个人压在了床上。 第94章 你是宁愿亏待自己,也不准备亏待我 “啊!”温意棠惊呼出声,心跳瞬间加速。 裴湛压着她,深邃的桃花眼晦暗不明。 “你根本就没喝醉,还耍我。” 裴湛没理会温意棠的嗔怪,抓起温意棠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胸口。 “感受到了吗?”裴湛低沉喑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温意棠能清晰地感受到掌心下强有力的心跳,砰砰作响。 “感受什么?你…你要干什么?”温意棠结结巴巴地问,声音里带着颤抖。 裴湛凑近她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让你知道,我是真的。” 温意棠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裴湛的体温、气息、心跳,都在提醒自己,这个裴湛是真的,他是温暖的。 “我,我知道了…”温意棠小声说,想要抽回手。 裴湛却不肯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些:“真的知道了吗?” 薄唇吻上她的手腕,引得她阵阵发麻。 温意棠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那双桃花眼里满是真挚问询。 她忽然意识到,这个裴湛,和梦里最后吻上自己的那个裴湛那么相似。 “你什么时候出现在我梦里的?” 裴湛被温意棠这么一问,忽然怔愣住:“什么?” “最后不是你带我走出梦境的么?那你是什么时候进入到我的梦境的?”温意棠这次解释的清清楚楚,就看裴湛怎么说。 裴湛本来打算死不承认的,但是对上温意棠那双眼睛,什么欺骗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裴湛起身松开温意棠,挠了挠头,轻轻咳嗽一声,极力掩饰:“在你准备脱衣服的时候...” “我什么都没看到啊,而且那时候我已经拦住你了。”裴湛又解释了一句,越解释越欲盖弥彰。 看到裴湛窘迫的样子,温意棠忽然笑出了声。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裴湛的脸,指腹在他那颗惑人的泪痣上摩挲,认真说道:“你是真的,我摸出来了。” 裴湛被温意棠突然这么一下,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强行转移话题:“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 说完,他翻身躺到一旁,将温意棠拥入怀中。 温暖的怀抱,让她渐渐放松下来,缓缓闭上眼睛,在即将入睡时,温意棠听到裴湛轻声说:“晚安。” 她嘴角微翘,沉沉睡去。 ...... 今日连续睡不好的温意棠,在昨日好不容易睡了个好觉。 本来就爱睡懒觉的永嘉郡主,此刻睡到日上三竿,被碧桃给摇醒。 “我的大小姐啊,你再不醒,就见不到世子爷最后一面啦。” 温意棠还半梦半醒的,完全没理解碧桃这模棱两可的话:“你慢慢说,我怎么听不懂?裴湛怎么了?” “世子爷在燕京耽搁太久了,被御史台参了一本,虽然功过相抵了,但是今日就要离京了,都没来得及回来,现在可能已经到城门口了。” 温意棠这才清醒,之前一直忙着贺公子的事,后来又因为自己的回避,两个人的相处时间少之又少,没想到昨晚竟是最后的相处时间了。 碧桃在楼下已经安排好了马车,今日总能追到裴湛的。 可温意棠刚从马车上下来,并不是出城,而是来到了湖心桥。 湖面波光粼粼,倒映着蓝天白云。 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清新的水气,令人心旷神怡。温意棠站在湖心亭里,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湖面,忽然想起了什么,心头一阵悸动。 这是两人从桃源郡回来之后,相约见面的地方,不过那时是在晚上,今日是白天。 裴湛在船上,一身红衣,头戴蓑笠,化身船夫,他躬身伸手:“郡主,请。” 温意棠在他的搀扶下,进了船舱,里面还是烧的燕归梁,跟那天一模一样。 “你又戏弄我?” “这个倒不是,明日我真的要离京了,今天主要是跟郡主讨说法来着。” “什么说法?我可不欠你什么!” 裴湛见还在负隅顽抗的温意棠,点点头将船驶向湖心,这才进了船舱:“郡主还记得这里吧。” 这自然是记得的。 温意棠点点头。 “记得这里,不记得过年的时候,你告诉我的话?我该说您贵人多忘事么?”裴湛轻声问道。 “所以,你不是为了贺公子,冒雨回来的?”温意棠有些疑惑的看着裴湛。 裴湛把准备好的生辰礼物海棠花簪从怀里取出来。 “不过还好你跟我约定了这个时间,要不然我也没法这么及时赶到。” 裴湛将簪子轻轻插在温意棠的发髻上,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他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温意棠的耳廓,引得她一阵微颤。 脸“唰”地一下红了, 经过裴湛这么提醒,温意棠才想起,之前过年的时候,看烟火时,自己说的要裴湛回来陪自己过真正的生辰。 可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这件事早就被抛之脑后了。慌忙解释:“啊,那个…我是为了贺公子的事情太忙了,所以…” 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裴湛挑了挑眉,故意板起脸:“所以就把我给忘了?” 裴湛的表情虽然严肃,但眼底却满含笑意。 温意棠没注意到这一点,看到裴湛生气的样子,心里顿时一阵慌乱。她连忙拉住裴湛的衣袖,撒娇道:“别生气嘛,我错了。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呀?” 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丝祈求,眼睛里泛着水光,像是一只可怜的小兔子。这模样让裴湛心中一软,但他还是故作严肃地看着温意棠。 裴湛凝视着温意棠的眼睛,那双如秋水般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身影。 他的语气轻柔坚定:“我喜欢你,我只需要你喜欢我,永远相信我,这就够了。”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温意棠心中激起阵阵涟漪。 她眼睛一热,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怎么又哭啦,我的郡主阁下。”裴湛伸出手想去擦拭她的眼泪,结果不知哪里来的风,吹得船晃动起来,裴湛一个没稳住,整个人倒向温意棠。 裴湛感受到手中的绵软,下意识想去抓揉。 结果听到一声娇喘,裴湛连忙把温意棠捞起来,只敢偏着头偷偷看她,指腹摩擦回味刚才的触感。 温意棠被刚才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脸红心跳,心里腹诽。 【裴湛就是个嘴强王者,一点坏事不敢做。】 裴湛一时间竟然觉得无法反驳,自己是因为待她如珍宝,才不敢逾矩。怎么到她这,就变成自己不敢了。 为了挣回这口气,裴司农故作镇定的说:“我一直以为你吃得少,怕你亏待自己,刚才才发现,郡主的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了,你是宁愿亏待自己,也不准备亏待我。” 一对桃花眸笑的明媚,对上温意棠由白渐渐变红的小脸。 一声 “啪!” “裴湛,你耍流氓!” 响彻整个湖面,激起阵阵涟漪。 第95章 洪水滔滔,百姓何辜 春日的桃源郡,阳光和煦,微风轻拂。 裴湛回到桃源郡,全身心投入到春种之中。 他那双桃花眼近日总是眉眼弯弯,动不动就傻笑。 这时,百姓们对裴司农这次回来有了新的解读。 街头巷尾,茶余饭后,都在议论纷纷。 “咱们裴司农这次是回去抢亲,没抢过,落魄回来了,要不怎么整日魂不守舍。”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摇头晃脑地说。 “可不是嘛!”旁边的中年汉子附和道,“我记得裴司农走的那天,那雨下的呀,我活了四十多年没见过那么大的雨,就像现在裴司农的心情一样。” “你们懂什么,”一个年轻小伙子插嘴,“裴司农现在这么认真办公,就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悲伤情绪。他现在都快成傻子了,动不动就傻笑,真是爱情使人磋磨。” “我再说一个小道消息吧,咱们裴司农回来的时候,捂着脸,我表哥在县衙当差,他说司农脸上有个女人的巴掌印。” “!!!”流言越传越怪,越传越多。 刚回来的裴湛本来还兢兢业业办公,但是最近发现百姓的眼神变得十分奇怪。 同情?怜悯? 还有县衙最近动不动就出现许多媒婆,甚至很多未婚姑娘走走停停,对着县衙大门暗送秋波。 对此,裴湛召开了一次特别会议。 “针对我们县衙里,某些人,我再三强调,不要把自己的私人生活带到工作中来,懂不懂?” “自己招惹了谁家姑娘,自己好好处理清楚,我这县衙都成什么了?天天还得替你们接待。” 县衙众人一脸迷茫的挨训。 咱们司农回趟燕京,脑子瓦特了? 他真不知道自己最近的传闻么? 裴湛把人教训完,便去地里视察工作了,与燕京赶过来的季小川正好错过。 雷征根据《农经注疏》上记载的方法,今年改种水稻,实行新的种植之法,现在初得成效,但是因为是第一次,大家心里都有些打鼓,整日在田间地头观察的人特别多。 百姓看到裴湛来了,连连打起招呼。 “裴司农啊。”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拍了拍裴湛的肩膀,意味深长:“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但是你不用难过,咱们司农这么优秀,未来回燕京了,肯定还有大把的姑娘想嫁给你。” 这位大哥怎么看出来自己心情不好的?而且他说的怎么像自己被人甩了一样。 裴湛被这个大哥说的话,微微一怔,十分不解,但还是露出爽朗笑容:“多谢好意,不过这辈子,我就认定她一个了。” 这句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百姓们面面相觑,眼中满了同情怜惜。谁能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浪荡不羁的裴司农,竟然会如此深情? 不过尴尬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一个百姓传来消息:“司农,前些阵子阴雨连绵,下城村的道路滑坡,村里已经好几天没有信了。我娘子还在村里没出来呢。” 裴湛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各种可能性和应对策略。 “事态紧急,刻不容缓。”裴湛沉声道,:“我这就带人去下城村查看情况。” “立刻集结人手,准备干粮、药品和工具。我们即刻出发。” 不一会儿,一支小队便整装待发。裴湛骑在马上,目光如炬,扫视着跟随的人手。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诸位,下城村的百姓正处于危险之中。我们必须尽快赶到,解除他们的困境。路途艰险,但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众人齐声应和,士气高涨。裴湛一挥手,“出发!” 裴湛前脚刚离开,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气喘吁吁地跑来,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裴司农!裴司农!”他大声呼喊,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有个天仙一样的姑娘来找您!” 因为裴湛现在就任于桃源郡,当下的百姓之前并没有见过温意棠,更不清楚两人之前在村中的生活经历了。 又跟裴湛错过了。 路途比想象中更加艰难。连日的阴雨让山路湿滑难行,泥泞的道路时不时就会陷住马蹄或人脚。 裴湛的衣袍很快就被泥水浸湿,但他丝毫不以为意,反而亲自走在最前面,为队伍探路。 “小心!”裴湛突然喊道,一把拉住了身边一个差点滑倒的下属。那人惊魂未定地看着脚下深不见底的峡谷,冷汗直冒。 裴湛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温坚定;“都小心点,我们每个人都要平安到达。” 这一幕让队伍中的人心生敬佩。 他们看到的不再只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世子,而是一个真正关心百姓、勇于担当的领袖。 随着深入山村,周围的景象变得越发荒凉。倒塌的树木、滚落的巨石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腐烂植物的气息。裴湛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强。 突然,一阵微弱的呼救声传来。 “有人!”裴湛猛地勒住马缰,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救…救命…”声音微弱但清晰,似乎就在不远处。 裴湛毫不犹豫地跳下马,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其他人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在泥泞中前进。 拨开一片倒塌的灌木,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一个老人被压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下,只露出半个身子。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因失血过多而发紫。 “快!救人!”裴湛一声令下,立刻有人上前查看老人的状况,其他人则合力抬起巨石。 裴湛亲自参与救援,他那双平日里灵巧的手此刻满是泥土和血迹。终于,在一声声痛苦的呻吟中,老人被救了出来。 “多谢…多谢大人…”老人虚弱地说道,眼中含着泪水。 裴湛蹲下身,轻声问道:“老丈,下城村的情况如何?还有多少人被困?” 老人艰难地摇了摇头,“不…不知道…我是在逃难时被石头砸中的…村里…村里恐怕凶多吉少…” 他站起身,环视四周的队员们,“诸位,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加严重。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争分夺秒!” 众人齐声应和,士气再次高涨。裴湛安排人将老人送至安全地带,自己则继续带队前进。 随着深入,遇到的灾情越来越严重。 倒塌的房屋、冲毁的道路、哭喊的村民…每一幕都像一把锤子重重地砸在裴湛心上。 裴湛很快安排好救援工作,分组行动,搜救伤员,清理道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第96章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 废墟中的惨状令人心惊。断壁残垣间,哀嚎声此起彼伏。 裴湛站在高地,目光如炬,扫视着眼前的惨烈景象,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分成三队,东南西各一组。”他沉声下令,声音冷静,话音未落,裴湛已率先跃下高地,朝最危险的区域奔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突然,一声微弱的哭泣传入裴湛耳中。他猛地止步,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哭声若有若无,似乎来自不远处一栋摇摇欲坠的房屋。 “那里有人!”裴湛大喊,指向声音来源。 几名队员立刻上前查看,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倒退几步。房屋摇晃得厉害,随时可能坍塌。透过破碎的窗户,隐约可见里面有人影晃动。 裴湛眯起眼,快速分析着局势。目光在房屋结构和周围环境间来回扫视,大脑飞速运转。 “支撑梁已经断了两根,我们得从西侧进入,那里相对稳固。准备绳索和支撑杆,随时应对坍塌。” 队员们迅速行动起来,按照裴湛的指示准备救援物资。裴湛自己则带头冲向危房,身影矫健如豹。 “小心!”一名队员惊呼。 就在裴湛即将踏入房屋的瞬间,一块砖瓦从屋顶掉落。裴湛身形一闪,险险避过,随即钻入了阴暗的室内。 屋内光线昏暗,泥沙俱下。裴湛仔细聆听,哭声更清晰了,似乎来自角落里的一个衣柜。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轻轻拉开柜门。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蜷缩在里面,满脸泪痕。 “别怕,我们来救你了。”裴湛柔声说道,伸出手。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他,犹豫了一下,终于伸出小手。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声巨响。裴湛抬头一看,房梁正在断裂! 电光火石之间,裴湛一把抱起小女孩,用尽全力将她推向门口。 “接住她!” 一名队员及时接住了小女孩。然而,裴湛自己却来不及脱身。轰隆一声,房梁重重地砸下。 “裴司农!” “我没事。”裴湛在千钧一发之际退回了房间内,只有手臂受了伤。 众人焦急地搬开瓦砾碎石,救出裴湛。 裴湛只是草草包扎了手臂,便继续投身到救援指挥中,直到最后一个幸存者被救出,这才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将是更为长久的重建工作。 裴湛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救援营地,耳边传来阵阵议论声。 “你们看到那位施粥的姑娘了吗?简直像天仙下凡啊!” “可不是嘛,动作轻柔又麻利,笑起来更是好看得不得了。” “我看跟咱们大人特别般配,站在一起,郎才女貌。” 而此刻的郎才裴湛,浑身污泥,仍难掩矜贵气质,对百姓的话很是好奇,甚至有着一丝期待。 是不是她来了。 裴湛循声望去,只见人群中央,温意棠正忙着给灾民分发食物,她的脸上沾着些许灰尘,却丝毫不减妍丽。 裴湛不想打扰他们,找了个角落坐下,静静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温意棠抬头时,恰好对上裴湛的目光。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甜美的笑容。裴湛心里一颤,赶紧移开视线,假装很忙的四处张望。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他不会还在记仇,我打了他一巴掌的事吧。】 裴湛讪笑一下,她那一下算什么,右手托腮,手掌盖在温意棠扇自己巴掌的地方。 这一下,把温意棠整尴尬了,可能是想到了那日在船上的场景,小脸一红,不去看裴湛,让自己忙碌起来。 不知不觉间,疲倦席卷而来。裴湛靠着墙壁,眼皮越来越重,终于沉沉睡去。 裴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温意棠正蹲在自己面前,轻轻为他清理手臂伤口。 裴湛的视线下移,看着温意棠的玉颈,红唇轻启在自己手臂上吹气,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裴湛全身。 “嘶——” 也不知道是伤口疼,还是因为自己的某些妄念,让裴湛倒吸一口凉气。 温意棠立刻放轻了动作:“对不起,弄疼你了。”她抬头看他,眼神澄澈透亮。 居高临下的视角,让裴湛能看到某些若隐若现,他喉结滚动,把视线移开,扶起温意棠:“不疼。” “逞强你倒是一个顶俩,浑身是伤也不去处理,还这么随便就找个地方睡着了。”温意棠把裴湛的手臂包扎好,将药箱盖上,开始为他擦脸。 两人距离很近,近到温意棠能闻到裴湛身上的泥土气息,近到裴湛只想目不转睛的盯着温意棠。 她的睫毛真长啊。 【把脸擦干净,还是帅的。】 “上次在桃源村,你炸厨房的时候,那个脸可比现在更黑。”温意棠想起那个时候,世子爷想要下厨,结果把整个厨房炸了,两个人都成了大黑脸。 眉眼弯弯,笑得醉人。 裴湛自然想起来了,把手帕接过来,轻轻擦拭温意棠的脸颊灰尘:“小花猫。” 温意棠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脸颊微微发烫。“你、你看什么?” “没什么。”裴湛轻声说:“就是觉得,有你在真好。” 两人还没叙旧多久,季小川便跑了过来:“世子,下城村决堤,又发现灾民了。” 裴湛立马站起身,轻声对温意棠说道:“我去看看,你留在这里。” 温意棠点点头,看着裴湛渐渐消失的身影,不由得为他担心。 营地里,人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温意棠带着碧桃、沉月,照顾伤员。 “裴大人真是个好官啊!”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伯感叹道,“自从他上任以来,那是烧灯续昼,解决了多少桃源郡的沉积旧案啊!” “可不是嘛!”旁边一个妇人附和道,“而且为人还十分大方。只是…”她压低了声音,“前阵子回燕京之后,听说有些魂不守舍的。” 温意棠正给一个小女孩包扎膝盖上的伤口,听到这里,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那还不因为裴司农的未婚妻不要裴司农了。”另一人补充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 温意棠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这传闻怎么这么奇怪。 “诶,这位姑娘......” 第97章 真是年轻,倒头就睡 “诶,这位姑娘,”那个妇人突然注意到温意棠,好奇地问道,“你不是燕京来的么?难道不知道裴司农的事?” 温意棠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自己对外宣称的身份。她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说道。 “这个事,我倒是没听说过。我是来桃源郡做生意的,但是村中遭逢祸事,又敬佩裴司农,这才赶过来帮忙。” “姑娘真是人美心善。” 温意棠正在上药的小姑娘就是今日裴湛冒险救出来的,现在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看着小姑娘怯生生的眼神,温意棠靠了过去,轻轻抱着她,哄她睡觉:“明天一觉醒来,爹爹和娘亲都会陪在你身边的,裴司农刚才让我转达给你的。” “真的么?” “裴司农肯定说话算话的。” 可能是太疲惫,再加上温意棠温暖的怀抱,终于让小姑娘沉沉睡去。 温意棠离开营帐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裴湛还没有回来,那接下来的救援工作将更加艰难。 温意棠稳住不安的心神,自己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照顾好后方的伤员,耐心等他回来。 他说的,让她相信他。 夜深了,营地渐渐安静下来,温意棠却毫无睡意,姜茶热了又热,都快熬干了。 这已经是温意棠不知道第几次续水了。 【实在是太浪费水了。】 【也不知道裴湛那边怎么样了。】 门外的裴湛根据心声直接锁定了温意棠休息的营地,有时候心声确实好用,找人都不用找,直接锁定。 走到门口,裴湛顿了顿脚步,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去见她是不是不太得体。 还在犹豫要不要进门的裴湛,正好撞上了睡不着第n次出门看星星等裴湛的温意棠。 看到裴湛的那瞬,温意棠的眼眸闪过熠熠星光:“你回来啦。” “嗯。”裴湛闷闷答了一声,就想离开。 反手被温意棠拽住:“你都浑身湿透了,快进帐篷,我给你煮了姜汤喝。” 被温意棠拉进来之后,裴湛就乖乖的一副任她摆布的模样。 裴湛裹着一条厚实的毯子,坐在床上安安静静的看着温意棠。 【他最近这么乖,实在可疑。】 温意棠觉得裴湛事出反常必有妖,而裴湛此刻只想抱着她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想。 他最近真的太累了。 他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却显得有些疲惫,眼角那颗泪痣,都不自觉的耷拉下来。 但是某位郡主完全不给机会,一直忙东忙西,闲不下来。 裴湛无声的叹了口气,接过温意棠端过来的姜汤。 “趁热喝,暖暖身子。”温意棠声音轻柔。 裴湛喝了一口,微微皱眉,但还是把所有姜汤都喝了下去,这才把碗放了下来。 口中除了姜汤的辛辣,还有干糊的味道,裴湛觉得该吃点糖,他刚起身准备靠近温意棠。 一个急匆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世子,我给你拿来干净的衣裳了。” 温意棠正好避开了裴湛的靠近,走到门口将衣裳接了过来。 待到温意棠捧着一套叠得干干净净的衣物再回来的时候,世子爷已经裹着小毯子背对着温意棠侧躺着。 【真是年轻,倒头就睡是吧。】 “你把干净衣服换好再睡啊。” 世子爷不搭话。 温意棠又走过去两步,把衣服放在床边:“换好再睡,我先出去。” 这时候,世子爷拉住温意棠的手:“你又不是没见过,这个时候害羞啦?” 【休息好了,有力气调戏人了是吧。】 “我没有害羞,就是屋里有些热,我去看看姜汤好没好,你先换。”温意棠语无伦次,答非所问。 转身背过去接了一碗姜汤,刚入口,就干糊之味扑鼻而来。 温意棠直接吐了出来,回头去说裴湛:“你傻啊,都糊这样了,你还喝光了。” 声音越说越小,裴湛正在换衣服,精瘦腰身,线条漂亮,温意棠久久没把脑袋转回去。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我不是有意的。】 “那是你煮给我喝的,我自然要全部喝光。” 福利时间结束,裴湛缓缓转过身,“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他问,声音低沉而沙哑。 温意棠言辞闪烁,避开裴湛的目光,轻声回答:“我不过是来桃源郡做生意,碰巧听闻下城村有难,前来帮忙罢了,毕竟桃源郡是我的封地啊。我关心百姓有问题么?” 【要我承认是我想你了,想来见你了?怎么可能!】 “哦~顺路,做生意,碰巧听闻,前来帮忙。郡主大义,下官敬佩。”裴湛专挑字眼,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 接下来的几天,营地里的气氛逐渐变得轻松起来。洪水开始慢慢退去,灾民们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 裴湛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他不仅要处理灾后重建的各项事宜,还要安抚灾民的情绪,确保营地的秩序。 温意棠帮忙筹集了大量物资,解决了燃眉之急。 两人虽然没有太多时间独处,但是得闲能彼此相视一笑,对裴湛来说就能充满电一整天。 随着时间的推移,救援工作渐渐有了成效。伤员得到及时救治,倒塌的房屋开始重建,被冲毁的道路也在修复中。 裴湛等人回了桃源郡。 连绵大雨直接推翻了温意棠的温泉计划,自己这次来桃源郡完全变成了师出无名。 裴湛倒是很开心,尤其是当着众人面,介绍温意棠的时候。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未婚妻,永嘉郡主,温意棠。” “郡主好!” “郡主最近都会留下来视察工作,你们一个个都给我老实点。” “是,司农。” 温意棠就在县衙住了下来,自己整日倒是无所事事,除了帮雷征改良一下灌溉技术,就没什么忙得了。 只是没想到世子爷竟然这么忙,自己大半个月都见不到他。 只在某天昏昏沉沉中,看到他抱着自己入眠。 温意棠今日主动去书房找裴湛,就听到他一贯慵懒的声音。 “最近的赈灾粮应该就快到了,届时一定要维持好秩序。利用赈灾粮撑过这段时间,到时候秋收,我们郡县便可实现自给自足。” 第98章 夜袭知府府邸 温意棠听闻赈灾粮被扣,脑海中浮现出原书中的情节。 【临城知府吃了熊心豹子胆,私吞赈灾粮,连累周边郡县一同遭殃。】 【原书中,要不是燕珩及时出现,杀伐果断,开仓放粮,临城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裴湛在房内听得不舒服,还夸起燕珩了? 她在门外暗自思忖,该如何将这些信息透露给裴湛。 还未等她想好对策,裴湛已推门而出。 他二话不说,拉起温意棠的手就往外走,那架势,仿佛要去抢亲。 “去临城。”言简意赅。 百姓的命这次不在燕珩手上,他裴湛要快刀斩乱麻! 经过几天的奔波,他们终于来到了临城。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临城城门紧闭,城墙上站满了士兵,一个个如临大敌,严阵以待,仿佛不是在防灾民,而是在防敌军入侵。 城门外,聚集着大量的灾民,他们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像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幽灵,围在城门口苦苦哀求。 “开门啊!让我们进去!” “求求你们了,给我们一口吃的吧!” “我们快要饿死了!” …… 灾民们的哭喊声、哀求声此起彼伏,一声声,像一把把钝刀子,在温意棠心上反复拉锯,听得她心碎。 然而,城墙上的士兵却无动于衷,甚至还用弓箭驱赶着灾民,不让他们靠近城门,简直是冷血无情到了极点。 “太过分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这些无辜的百姓!”温意棠的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她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 但是想起裴湛的叮嘱,此刻的仁慈或许会害到自己,要从问题的核心去解决。 裴湛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下颌紧绷,嘴唇抿成一条线,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我们先进城,面见临城知府。”他转头,看向城门口的士兵,“去通报你们知府,就说桃源郡司农裴湛,求见。”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士兵们面面相觑,没有动作,像是一群被点了穴的木偶。 “怎么,还要我再说一遍?”裴湛眉梢一挑,声音冷了下来。 “这位是芒山秋猎的头筹,永嘉郡主,是你们能怠慢的?”裴湛直接拿出温意棠的名头唬人,狐假虎威。 城墙的士兵一听,也来不及去通报了,直接打开了城门。 但是,随着城门的打开,灾民们开始骚动,像是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温意棠感觉有些不安,就像之前过年的时候那群流民给她的感觉一样,不稳定,时刻会发生暴动的感觉,她下意识地拽紧了裴湛的衣袖。 裴湛反手握住她的手,紧紧地,让她安心。 “诸位,我知道大家都想要朝廷的赈灾粮,但是各城容纳人口毕竟有限,为了一城的稳定,只得留诸位先在城外等候,请诸位相信我,在下桃源郡司农裴湛就是为了赈灾粮而来,一定会为诸位共同讨要个说法。”裴湛一番言论下去,刚刚还蠢蠢欲动的灾民渐渐平复下来,毕竟,谁也不想当出头鸟。 “娘亲,我饿。”一个小孩稚嫩的声音在人群中传开,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是啊,他们或许还能等,还能坚持,可是他们的孩子,父母呢?怎么等得了? “我们可以不进去,可是能不能让老人小孩进城,他们受不了啊。”一位老妇人颤巍巍地开口,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温意棠心一软,将随身准备的银票拿出来,交给随从:“为他们购买吃食,先熬过这段时间再说。” 有了粮食,又有了大人物的承诺,灾民们处在边缘的暴动被短暂平息。 裴湛与温意棠两人进了临城。 临城内部状况也不算明朗,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流民,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神空洞,像是一具具行尸走肉。 裴湛先去找了一趟知府,结果知府以生病为由避不见客,吃了个闭门羹。 天色已晚,裴湛与温意棠便准备先找个地方落脚。 结果,看到了燕珩和苏婉两人,四个人大眼瞪小眼,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这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好像也没有很仇人了,但是该尴尬还是尴尬的。】 “太子殿下光临临城,不是游山玩水来的吧。”不管多紧迫,反正裴湛总能阴阳怪气说话,然后直插主题,噎的燕珩一愣。 【燕珩跟苏婉这次就是走主线剧情来着,调查赈灾粮事件,然后斩杀贪官,成就威名。】 裴湛听着温意棠透露的信息,看了看对面的燕珩。 行吧,也算能做件好事。 燕珩知道裴湛最近也在为赈灾粮的事情相互奔走,既然现在两人站在同一边,多一个盟友也好办事,于是主动开口:“我这次为了赈灾粮而来。裴司农也是为了这个吧。至少这次我们可以摒弃前嫌,共同解决此事。” 两人一拍即合,准备夜袭知府府。 先确定粮仓的位置,到时候人赃俱获,他想不放粮都不行。 裴湛与燕珩两人,趁着夜色深沉悄悄潜入知府府邸。 借着月光,两人小心翼翼探索着前进。 虽然暂时为了共同的利益,结为盟友,但是两人彼此之间还是相互猜忌。 要是温意棠在这,肯定刚会吐槽一句,彼此之间都是前科累累,根本没法信任啊。 知府府邸很大,前院还在歌舞升平。 裴湛看着酒池肉林,贪图享乐的知府,轻啧了一声:“跟我说生病,把我避之门外,自己在这骄奢淫逸,不知道得的什么病。” 燕珩不想再继续看这个场面,两人分开搜查。 裴湛一直盯着这个知府,毕竟他有温意棠这个天眼,既然知道是他背后捣鬼,一直跟着他肯定会有收获。 酒过三旬,那知府果然晃悠悠的离开,屏退了众人,孤身一人来到了一间房内,待了良久,才出来,之后便寻了个妾室房内快活去了。 裴湛可不想再继续看了,转头回了那间房内。 另一边的燕珩,悄悄推开了一间书房,蹑手蹑脚进门,便被一把短刀抵住了咽喉...... 第99章 年度十大感动大燕人物 裴湛闪身进了知府房内,扫视着四周。房间内陈设典雅,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各类典籍,案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看似一切正常。 翻找了许久,也没发现有关粮仓位置的东西。 修长的手指轻抚过桌面,感受着木纹的纹路,最终目光落在了书房角落里的一幅山水画上。 画作精美,笔触流畅,但总觉得有些不协调。他走近细看,忽然发现画框的一角略微凸起。 裴湛屏住呼吸,轻轻按下那个微小的凸起。 “咔嗒”一声,画框向一旁滑开,露出了一个隐蔽的暗门。 裴湛小心翼翼地推开暗门,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眼前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不长,很快就到了尽头,他推开最后一扇门,有人已经恭候多时...... 夜幕低垂,星光如碎钻洒落,客栈的灯火透过薄纱窗帘,在地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温意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纤细的手指不经意地摩挲着身上那件淡粉色的长裙,眼神时不时瞥向紧闭的房门。 苏婉端坐在桌前,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眼中流露出些许焦虑。 “表妹,我真的很感激你之前给我的建议。”苏婉轻声开口,打破了室内的寂静,“要不是你教我顺着燕珩的意思来,恐怕现在我还被他关在东宫。” 温意棠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这个方法奏效,也是因为太子殿下心里有你,记挂你。” 苏婉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红晕,继续说道:“燕珩他…他还答应要娶我为妻呢。” 娶她为妻,并不是太子妃,这燕珩倒是好说法,知道苏婉追求平常百姓之间的恩爱,不在乎什么权利,说娶她为妻才更能让苏婉内心触动。 温意棠心中一震,脑海中瞬间闪过书中的剧情。 她记得清楚,在原着中,苏婉嫁给燕珩的那天,燕珩的白月光也一同入府,燕珩给的解释是,只有纳了白月光,皇后才同意娶苏婉。 从此苏婉的生活陷入了无尽的折磨与雌竞。 到了最后,燕珩甚至为了白月光要剖苏婉的心头血,两个人的孩子也没有保住。 温意棠眉头一蹙,还是想提醒一下苏婉:“表姐,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嫁给太子殿下,你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吗?” 苏婉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就被坚定取代,“表妹,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燕珩是太子,但是他向我保证过,此生只娶我一人。” 温意棠不禁在心中冷笑一声,这燕珩真是会说话,把苏婉哄的一愣一愣的,现在自己没有证据,若是直接说什么燕珩的坏话,苏婉也不信,等到那个白月光出现了,在揭穿燕珩的真面目。 温意棠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苏婉却话锋一转:“意棠,那你呢?裴世子可曾给过你什么承诺?你们定下婚约已经很久了,为何他还迟迟不请陛下订婚期呢?” 温意棠闻言,微微一愣,如今灾情已至,解决这件事之后,自己还要离开么? 温意棠犹豫了,她舍不得离开裴湛。 她强扯出一个笑容,正欲开口,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砰砰砰!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郡主在吗?我奉长公主之命,邀请您参加一场游戏。” 温意棠和苏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和警惕。温意棠缓步走到门前,却没有立即开门,而是隔着门问道:“长公主的游戏一定要在深夜进行?” 门外的人似乎早有准备,“温小姐,这是裴世子的玉佩,请过目。” 温意棠开了一道门缝,门外的侍从恭敬的双手呈上玉佩。 温意棠在看清玉佩上的纹路的时候,脸色瞬间苍白。 那确实是裴湛的玉佩。 裴湛不是跟燕珩一起去知府府邸找粮仓的线索了么?贴身玉佩怎么会出现在长公主的手里。 而长公主又要用裴湛的玉佩邀请自己去参加什么劳什子的游戏。 温意棠握紧玉佩,心中翻江倒海。她不明白裴湛的玉佩为何会在长公主手中,更不知道这所谓的“游戏”究竟是什么。但她清楚,自己别无选择。 无论是不是陷阱,她都要去。 苏婉担忧地看着温意棠,“意棠,要不要我陪你去?” 温意棠摇摇头,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好。” 毕竟,现在无法确定是否是燕珩在背后坑了裴湛一把。 说罢,她打开房门,跟着长公主的侍从离开了客栈。 夜风凛冽,吹散了温意棠额前的碎发。她跟随侍从穿过错综复杂的街巷,最后来到了一座豪华府邸,侍从推开大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扑面而来,隐约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的靡靡之音。 温意棠跟随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一间灯火通明的大厅。推开门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让温意棠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厅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赌具,十几个衣着华贵的男女正围坐在一起,或掷骰子,或摇骰盅。 而在上首的位置,端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正是长公主燕宁。 温意棠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微微欠身,“参见长公主,世子爷在哪?” 燕宁看到温意棠,嘴角勾起妩媚笑容:“永嘉郡主别急啊,我们先来玩一个游戏,你赢了,我就让你见他。” “好了,人到齐了,我们该去游戏场了。” 燕宁下令之后,几个黑衣人忽然出现,把众人的脑袋蒙住,一步步牵引。 温意棠在黑暗中缓步,只觉得是在一路向下,空气愈发潮湿,血腥味越来越浓烈。 不安感越发强烈。 虽然知道燕宁绝非善类,行事乖张反常,但之前都没有与她真正接触过,如今为了裴湛的安危,自己孤身一人,身处敌营,只能小心应对了。 【我这算不算为爱冲锋?深陷敌营?我可以获奖年度十大感动大燕人物了。】 不待温意棠再胡思乱想下去,真正的游戏场地已经到了...... 第100章 表演型人格是不是 地下斗兽场的空气充满了腥臭和汗味,混杂着观众们兴奋的喧嚣。 昏暗的火把在墙壁上摇曳,在观众席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温意棠坐在冰冷的石凳上,她纤细的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眼睛不住地在场内搜寻着裴湛的身影。 燕宁施施然坐在温意棠旁边,她的红唇勾起微笑,仿佛已经预见了即将上演的好戏。 温意棠深吸一口气,转向燕宁,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长公主,裴湛现在何处?” 燕宁轻笑一声,指向斗兽场中央:“不就在那么?” 温意棠顺着她的指向望去,只见裴湛一身黑衣,英俊的面容在火光下显得格外冷峻。 他身边站着几个面容凶狠的男子,眼神中透露出嗜血的光芒,一看便是亡命之徒。 温意棠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长公主!”温意棠猛地站起身,强忍着担忧:“你这是草菅人命!裴湛可是世子,他若有三长两短,侯府不会放过你的!” 燕宁抿了一口手中的茶,语气轻描淡写:“这是裴世子自己同意的。他若能赢,粮仓的地图就归他所有。” 温意棠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场中的裴湛。 【非要以身犯险?你以为你有几条命?】 裴湛根据心声确定了温意棠的位置,抬眸去看她,薄唇轻启,无声地说了句:相信我。 温意棠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这是你与世子之间的交易,又为何要拉上我?” 燕宁放下茶杯,妖艳的脸上浮现出残忍笑意:“总得有个人给世子爷收尸吧,我觉得郡主正好合适。” 一股寒意涌上心头,温意棠不安的看着裴湛,默默在内心为他祈祷。 【燕宁竟然直接让我给裴湛收尸,她根本就没想让裴湛活着离开这里!】 【我就说你至少应该虚与委蛇,在两方势力之下站一个中立吧,结果现在两头都招惹,两头都想要你的命。】 【把自己打成焦点位,被投出去就这么开心么?】 【表演型人格是不是!】 本来还是担心,换到温意棠心里就成了怒骂,虽然裴湛有些听不懂,但是两人相处这么久,温意棠是不是在骂自己,他还是一清二楚的。 裴湛桃花眼微眯,眼角的泪痣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抬头对温意棠笑了笑。 【笑,笑,笑,笑你个大头鬼!】 已经来不及再想什么,斗兽开始! 另外几个亡命之徒显然是认识的,他们彼此示意,想要先合力解决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小子,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今日有人买你的命!”两个亡命之徒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裴湛的嘴角微微上扬:“我知道,但是你们能拿不起。”裴湛轻轻活动了一下筋骨,摆出了一个看似随意却暗含杀机的姿势。 “开始!”随着一声令下,两个亡命之徒同时向裴湛扑来。 裴湛的身形如鬼魅般闪烁,轻松避开了第一个人的攻击。他的动作优雅却致命。第二个人挥舞着铁链向他袭来,裴湛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迅速侧身,同时伸手抓住了铁链的一端。 “砰!”裴湛猛地一拉,那人失去平衡向前扑倒。裴湛趁机一个旋身,铁链缠绕在那人的脖子上。只见他手腕一翻,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断裂声,那人瞬间倒地不起。 温意棠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嘴。 【天啊,裴湛竟然这么厉害!】 【剑仙前辈都失踪大半年了,他是自学成才的么?】 若不是现在自己还在斗兽场内,裴湛真的想把温意棠的脑袋扳正,看看她怎么想的。 裴湛偏头看了一眼温意棠,动作稍稍放缓。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的分神,另一个亡命之徒抓住机会,挥刀向裴湛劈来。 “小心!”温意棠忍不住惊呼出声。 裴湛仿佛早有预料,身体微微后仰,刀锋擦着他的鼻尖划过。他抓住对方收刀的瞬间,一个箭步上前,右手如闪电般击中对方的咽喉。 亡命之徒瞪大了眼睛,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随即倒地不起。 整个斗兽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温意棠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场中裴湛。他缓缓直起身,黑衣上沾染了些许血迹,矜贵气质丝毫不减。 许多观众在赛前根本就不看好裴湛,此刻裴湛站到了最后,纷纷大喊晦气,投进去的赌资赔了个精光。 他的目光扫过观众席,最后定格在温意棠身上,眉眼弯弯。 温意棠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 【都什么时候了,还能笑出来。】 温意棠转身看向燕宁:“长公主,可以放人了吧。” 燕宁起身,鼓了鼓掌:“真是精彩的表演,世子爷,可是,游戏才刚刚开始啊。” !!! “你耍赖!堂堂一国公主,言而无信?” “郡主,你不是问我,为何要邀请你么?因为你才是本场游戏的主角啊。” 燕宁笑的残忍美丽,双手轻轻一推,让本来站在边缘的温意棠失去平衡,向着斗兽场坠落。 “啊!”温意棠惊恐的尖叫声划破寂静的空气。她闭上眼睛,等待着撞击地面的剧痛。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相反,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 睁开眼睛,温意棠对上了一双深邃如星空的桃花眼。裴湛近在咫尺。“别怕,我在。”他低沉的声音如同一剂强心剂,让温意棠瞬间安心。 裴湛轻轻将温意棠放下,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她柔软的发丝,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温意棠穿着一袭淡粉色的长裙,衬得她肌肤如雪,娇艳欲滴。此刻,她的眼中还带着惊魂未定的泪光,更添几分楚楚可怜。 “裴世子,真是好身手啊。”燕宁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几分玩味,“看看你们这对亡命鸳鸯能不能活下去了。” 话音未落,两扇厚重的铁门轰然打开。两头体型庞大的黑熊咆哮着冲了出来。 第101章 御百兽而战 黑熊锋利的爪子在地面上划出深深的痕迹,凶狠的目光死死盯着场中的两人。 【这两只熊好像在芒山秋猎时,那头不受控制的老虎的状态。】 温意棠下意识地往裴湛身后躲,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天啊,这是要我们的命吗?】她在心里惊呼。 裴湛却显得异常冷静。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在两头黑熊之间来回扫视,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别怕,”他低声,“跟紧我。” 话音刚落,裴湛便如一阵疾风般冲向了左边的黑熊。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在黑熊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记飞踢便重重地击中了它的头部。 黑熊吃痛,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另一头黑熊见状,立即向温意棠扑去。温意棠吓得双腿发软,却强迫自己迈开步子。她记得小时候看过的一本书上说,面对野兽时不能转身逃跑。于是,她强忍着恐惧,直视着黑熊的眼睛,一步一步地后退。 裴湛见状,立刻舍弃了正在对付的黑熊,飞身挡在温意棠身前。他从地上拾起短刀,寒光闪烁。 “小心!”温意棠惊呼。 裴湛闪身躲过黑熊的利爪,同时快速在它的腹部划了一刀。 黑熊吃痛,更加疯狂地攻击起来。裴湛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温意棠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不行,再这样下去,裴湛会撑不住的!】 她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可以帮助的东西。 就在这时,另一头黑熊也加入了战局。裴湛虽然武功高强,但面对两头凶猛的野兽,也开始显得力不从心。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动作也不如之前灵活。 裴湛不敌黑熊,硬抗了黑熊一爪,倒在了地上,就在下一爪即将迎头而来的时刻。 温意棠举起铁棍,用尽全身力气朝黑熊挥去。 打断了黑熊对裴湛的攻击。 然而,她的力量哪里敌得过成年黑熊?铁棍虽然击中了黑熊,却只是激怒了它。黑熊转过身,凶狠的目光锁定了温意棠。 裴湛见状,心中一紧。他不顾另一头黑熊的攻击,拼尽全力冲向温意棠。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 “啊!”温意棠惨叫一声,黑熊的利爪在她的手臂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袖,在地上洒落一片殷红。 裴湛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不顾一切地冲向黑熊,手中的短刀狠狠刺入黑熊的眼睛。黑熊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踉跄着后退。 裴湛立即将温意棠护在身后,他的呼吸急促,眼中满是担忧。“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温意棠强忍着疼痛,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小心…”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瞪大了眼睛。那两头黑熊,竟然停下了攻击,乖顺地蹲坐在地上,像是在等待温意棠的抚摸。 温意棠看着两只瞬间乖顺的黑熊,本想伸手摸摸,但还是疼昏了过去。 裴湛抱起温意棠,抬头看了眼观众席的燕宁,眼神晦暗不明。 燕宁看到这一幕,嘴角轻笑,果然如她所料。 之前在芒山上,温意棠能够让凶兽安静下来根本就不是巧合。 温意棠的血可以号令百兽,这不禁让她想起曾经那位叱咤风云的人物。 御百兽而战。 顷刻间观众席乱成一片,不知哪支神秘力量从密道涌了进来,将在座宾客悉数拿下。 燕宁带着随从安然离开。 “世子,下官来迟,还望恕罪!”为首的正是侯府旧部,侯爷的亲信,一直驻扎在临城周边。 裴湛在发现密道之后,便利用飞羽门的情报网知道了此间的勾当,传信于侯府旧部,将这里拿下。 想来如今来的迟了,也是因为灾情城门禁闭的缘故。 裴湛淡淡点头,将这里交给亲信,自己抱着温意棠先行离开。 走出斗兽场,天色将明。 裴湛将温意棠抱回客栈,苏婉帮她收拾好伤口。 苏婉看着裴湛的神情,也不敢多问什么,匆匆离开。 裴湛坐在床边看着受伤的温意棠,眼神中全是自责。 裴湛在发现密道之后,便联系了飞羽门确定此间的勾当不假,但是当他孤身前往的时候,没想到迎面撞上的是长公主燕宁。 自己本不想与她合作,但是燕宁说出了芒山秋猎时自己的困惑。 为何意棠能够使凶兽安定。 裴湛知道如果自己不与燕宁合作,这个疯女人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去验证自己的猜测,到时候敌在暗,意棠恐有更多危险。 倒不如自己主动加入进去,还能把风险控制在可以掌握的范围内。 可是,他还是高估自己了,温意棠还是在他面前受伤了。 但他不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 如今更加确定温意棠与前朝那人有渊源,或许,让温意棠离开燕京是更好的选择。 又或者...自己站到无人睥睨的位置上,这样谁也动不了她。 感觉到床边的人儿眼睫微动,裴湛敛了敛心神,慢慢靠近她。 温意棠刚睁开眼,便对上了裴湛的眼眸,亮晶晶的,跟平常没什么区别,又好像有点不一样。 “多谢,郡主殿下舍命相救。裴某万分感谢。” 裴湛一向拿腔拿调爱戏弄她。 温意棠坐起来,小手盖在裴湛作揖的大手上,一脸豪情壮志大丈夫模样:“弟弟,不必客气,大哥自然要照顾弟弟。” 裴湛被她的模样逗笑:“大哥就算了,我以身相许倒是可以。” “谁要你以身相许啦。”温意棠准备撤回手,却被裴湛反手握住。 “我们不早就有婚约么?你又要赖账?”裴湛渐渐靠近,步步紧逼。 两人越来越近,温意棠含糊回答:“如今灾情严重,本郡主心系百姓,还望裴司农懂得事情轻重缓急!” 裴湛笑了笑:“郡主教训的是,裴某受教了。” 裴湛没继续磋磨温意棠,让她好好休息。 自己将门轻轻关上,走下楼,看到燕珩已经恭候多时。 确实该跟太子殿下好好聊聊接下来要做的事了...... 第102章 临城纵火事件之前期准备工作 裴湛甫一下楼。 便看到一个黑衣女子站在楼下。 裴湛走过去,那黑衣女子躬身行礼:“世子爷,长公主命属下将此物交给您。”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双手呈上。 裴湛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地图。 “长公主让属下带话给世子爷,她在燕京等世子爷凯旋。”黑衣女子说完便作揖离开。 裴湛展开地图,仔细查看,地图上详细标注了临城的粮仓位置、大小,以及周围的防御部署。 燕宁在这事上还算言而有信,只是她做的太过分了,伤到了意棠。 临城知府将粮仓置于临城闹市之中,自以为天衣无缝,但也给了裴湛可以利用的机会。 之前抓捕斗兽场的亡命之徒的侯府亲卫,并不能在临城内逗留太久,但是此刻都在城外严阵以待,等待裴湛的下一步指使。 飞羽门不想暴露给燕珩,所以城内可以用到的人手,只有他们四人。 裴湛看了看地图,粮仓旁几处楼宇都是空置的,显然就是怕百姓发现粮仓的秘密,这点倒是给裴湛搭了顺风车。 “今晚,我们在东南北三处空闲楼宇放火,使用这种特质的火种,烟特别大,特别亮,给人一种熊熊大火,形势严峻的假象。” “届时,我带着侯府亲卫以救火名义,强行入城。再一个不小心的连同粮仓一起救火,将粮仓有粮的真相公之于众。到时候,就是临城知府的死期,赈灾粮也可按期发放。” 温意棠和苏婉围坐在桌旁,听着裴湛的计划,频频点头,表示自己可以参与。 温意棠看着裴湛,笑了笑。 【这是谁老公啊,这么能干。】 裴湛坐到温意棠旁边勾了勾她的手指,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玩未婚妻的手,软软的,滑滑的,触感极佳。 完全无视未婚妻恶狠狠的目光,直到温意棠重重踩了裴湛一脚,裴湛这才停手。 倒是对面的燕珩,神情冷峻,苏婉拉了拉他的衣袖,这才将他从沉思中唤醒。 “可以。”燕珩最后挤出这两个字。 【燕珩是觉得自己的风头被裴湛抢了,心里不平衡么?】 【这件事燕珩应该没有必要在暗中使坏,赈灾粮是对百姓利好的大事。】 裴湛这点倒是同意温意棠的想法,燕珩平常再与自己不对付,但在这件事上,两人的一致的,这也是他愿意跟燕珩暂时结盟的原因。 余下的时间,几个人又商量了一下具体的安排,放火的时间等等细节问题。 结束之后,裴湛让温意棠先去整理,自己则走在最后,来到燕珩旁边。 “昨日一同去的知府府邸,我天将明才回来,听闻,太子殿下没比我早多久,可是有什么发现?”裴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试探。 燕珩顿了顿脚步,侧头看了裴湛一眼,那双眼眸还是如平常一般懒散慵懒,燕珩神色如常:“没什么发现。” 裴湛一脸知道了的神情,点点头,而后说道:“我与太子殿下难得并肩作战,希望太子殿下真的拿在下当盟友,毕竟在下是知无不言了,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有几分真心。” 裴湛缓步上楼,知道燕珩不会再回答自己什么了,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太子殿下最好是什么都没发现。那些百姓已经经受不起再次颠沛流离了。” 裴湛的意思很明显,太子殿下对在下有意见,怎么针对我都可以,但是在这件事情上还请大局为重。 燕珩站在原地,看着裴湛上楼的身影,眉头紧锁。 裴湛缓步上楼,在温意棠房门敲了敲门。 门开了,温意棠的笑脸映入眼帘,明媚动人。 温意棠把裴湛拉进来,像做贼一样看了看外面,确定门外无人,这才把门关上。 但她觉得在房内大声说话还是不保险。 于是凑到裴湛耳边,轻声细语:“你带领侯府亲兵,以救火的名义强闯临城,这无异于要起兵谋反的意思。若是被有心之人参上一本,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温意棠说话甜甜软软的,甜腻的海棠气息扑过来,弄得裴湛耳畔痒痒的。 他伸出手,把温意棠捞到自己腿上,头抵在她肩头,学着她说话的声响,闷闷道:“我知道,但是事情紧急,而且这大事也不只我一个人干,不是还带着东宫太子么?” “嗯。”温意棠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真是够阴险,还知道把太子带上,这样自己办事就成了奉东宫旨意,名正言顺了。】 【有人若是敢参上一本,那岂不是在说东宫谋逆,拖燕珩下水,这招实在是高。】 裴湛笑了笑,将她宽大衣袖拉上去,心疼的看了看她手臂上的伤口:“伤口还疼不疼,今晚自己小心着些。” “还行,有点疼。”温意棠被他突然转移话题搞得没时间反应,只得如实说出自己的感觉。 裴湛将唇贴到伤口处,温热的触感传递至温意棠的全身,惹得她一阵酥麻,声音止不住颤抖:“你别...” “我别什么?我是让你快点好起来,怕你的伤影响今晚计划的正常进行。现在不疼了吧。”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 【现在是不疼了,我现在是麻了。】 裴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时间不早了,将一簇小型烟花弹交到温意棠手里。 “自己小心,只是飞羽门的联系信号,遇到危险直接用,不要逞强,先保住自己的性命。” 裴湛认真的交代了一遍,最后顿了顿:“燕珩,也要小心防备。” 温意棠紧了紧手里的烟花弹,重重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贪生怕死的,肯定先保全自己的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温意棠冲着裴湛笑了笑,眉眼弯弯。 裴湛揉了揉温意棠的头发,躬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一触即离,但却带着满满留恋:“这次事情若是圆满结束,我能全身而退,我们成亲好不好?” 【成亲?他怎么说的像是诀别啊。】 温意棠被他这突如其来,莫名其妙仿佛临终离别的g搞得有点不知所措。 拉住裴湛的衣袖,一股不安涌上心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裴湛摇摇头:“我先走了。” 看着温意棠欲言又止,伸手堵住她的红唇:“不用现在就答复我。” 说完,将温意棠的手轻轻拉开,转身离开。 第103章 谋中谋 夜色将至,约定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温意棠三人准备到各自的地方,准备放火。 还没走出房门,温意棠突然觉得头晕,眼前一片漆黑,倒了下去。 燕珩蹲下身,伸手探了探苏婉的鼻息,呼吸平稳,只是昏睡。 他站起身,看向温意棠。她安静地躺在地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像一只沉睡的蝴蝶。 燕珩的眼神复杂难辨。再次蹲下,伸手轻轻抚过温意棠的脸颊。她的皮肤细腻光滑,像上好的羊脂玉,手指微微颤抖。他猛地收回手,站起身,转身离开。 “来人。”他低声唤道。 一个黑衣人从暗处闪身而出,跪在燕珩面前。“把苏婉带走,好生看管。”燕珩吩咐。 “是。”黑衣人应声,将苏婉带走,留下燕珩与温意棠。 燕珩坐在桌前,回想起前一夜,夜探知府府邸发生的事情...... 彼时燕珩刚推开书房房门,便被一把短刀抵住了咽喉。 那刀的主人在确定了燕珩的脸,瞬间单膝下跪:“参见太子殿下,臣奉皇后之名,前来帮助殿下。” 燕珩冷哼一声,将黑衣人手中的短刀夺下,细细把玩:“帮助我?临城知府私扣赈灾粮,你出现在知府府邸,却说是奉母后之命帮助我?不可笑了?” 短刀抵上黑衣人的脖颈,留下汩汩鲜血。 黑衣人神色如常:“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希望殿下不要再管赈灾粮,可以利用此事,解决掉裴湛。” 燕珩将抵在黑衣人脖颈上的短刀又加深了几分力度:“说清楚。” 黑衣人缓缓仰头,远离短刀的威胁:“皇后娘娘知道殿下心系百姓,但是裴湛大逆不道,带兵入城,屠戮朝廷命官的罪名,可是很难再遇到了。” “如今灾情肆虐,百姓流离失所,你们还只想着利用这个解决政敌,请告诉母后,恕难从命,届时我自会向母后解释。” 燕珩听到黑衣人所言,一怔愣,顿时明白了母后的意思。如今各地灾情肆虐,赈灾粮迟迟不到位,裴湛也出现在了临城, 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快点拿到赈灾粮。 而最快解决赈灾粮的办法就是解决临城知府,将粮仓有粮公之于众,这个办法很险很急,却是最有效的,但是处理不好,解释不清楚,便会成为杀头重罪。 母后在这个时候,想的都只是除掉裴湛么? 燕珩心中犹豫,虽然自己也想除掉裴湛,可是百姓的赈灾粮才是如今的重中之重,他不想这个趁人之危。 黑衣人看到燕珩的犹豫,缓缓开口:“殿下仁慈,实乃我大燕之幸,皇后娘娘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殿下只需要装作不知道,不行动即可。不费一兵一卒除掉裴湛,还望殿下再想想,毕竟,夜还长,殿下还可以想很久。” 可是,如何确保裴湛会用这个方法呢? 黑衣人适时出口:“侯府亲兵正在临城城外演习,世子一定会选择兵行险着的。” 燕珩看向黑衣人的眼神瞬间一冷,那人藏匿在黑色兜帽中,还戴着面具,看不清脸。 “都是你安排的巧合?或者说赈灾粮也是你们授意扣下的,就是为了引裴湛上钩!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每一步都算计在内,让人进入他设计的圈套之中。 “你到底是谁?”燕珩神色一冷,甚至起了杀心。 黑衣人缓缓起身,声音清冷:“我不过是奉皇后之名行动的无名小卒罢了,殿下无需担心,所有罪孽皆由属下背负,殿下只需要什么都不知道的,然后大义凛然除掉知府即可。” 燕珩动摇了,冷峻的眸子明明暗暗。 “母后还真是用心良苦啊。我若是不同意,今日能离开这里么?” “殿下想离开,自然没人会阻拦,只是希望殿下,想清楚,谁才是殿下身后的力量,世家?百姓?还是说殿下只想孤身一人。”黑衣人声音冷清,话里威胁意味十足。 燕珩知道,这是唐家代表的世家大族给自己的机会,不过是灾情死些百姓,既能除掉心头大患,又名正言顺使殿下立下头功,一箭双雕,何乐不为。 燕珩笑了起来,悲凉无比,黑衣人每一句都看似在让燕珩做选择, 可实际上,根本就没给燕珩选择。 他太知道燕珩想要什么了,对燕珩来说,太子之位,父皇母后的宠爱自然是比百姓的性命要重上许多。 燕珩认命的冷笑两声,推开书房大门:“告诉母后,我会好好当一个世家的傀儡的,不会让她失望的。” 黑衣人对燕珩躬身作揖,恭敬无比:“祝殿下所愿皆所得。” 黑衣人目送燕珩离开,缓缓摘下自己的面具,解开兜帽,在月光的映照下,露出清冷禁欲的面庞。 正是傅青临。 黑衣女子过来传信:“傅大人,公主殿下那边已经确认完毕,地下斗兽场已被世子瓦解。” 傅青临点了点头,想起那个姑娘,却话头一转,不动声色:“可有什么异常的事发生?” “永嘉郡主受了伤,血液确实能使野兽乖顺。” 傅青临的眸子沉了沉,点点头,将粮仓的地图交给黑衣女子:“明日交给世子爷,这是公主殿下给世子爷的谢礼。” “是。”黑衣人双手接过,恭敬离开府邸。 傅青临看着月亮隐在云层下明明灭灭,叹了口气。 她受伤了,似乎还与前朝那人有瓜葛。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若是她的身份被公之于众,现在的世子爷护得住她么? 傅青临摇摇头,这不是他该想的问题,他不过是一个在阴暗角落里窥探他人幸福的小人而已。 风好像越来越大了,傅青临紧了紧衣裳,转身走进屋内。 ...... 温意棠再度醒来的时候,自己手脚都被捆住,看着坐在旁边的燕珩,大骂:“你现在最好把我放了,否则让裴湛知道你吃不了兜着走。” 燕珩根本不怕温意棠的威胁,静静看着她,冷然一笑:“裴湛?他能不能活过今天还不知道呢。” 第104章 顺势而为 听到裴湛会有危险,温意棠蛄蛹着坐起来:“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来临城不是为了百姓的赈灾粮么?如今已经有办法解决了,为什么要突然改变态度,将矛头指向你的盟友?” “盟友?我跟裴湛本就是不死不休,哪来的什么盟友?” “燕珩,我不知道,你到底遇到了谁,他跟你讲了什么,但是我希望你有自己的判断,轻重缓急你心里总有数吧,如今我们若不去放火,引城外亲兵入城,那赈灾粮怎么解决......” 温意棠说完,顿时明白了燕珩的目的,拼命想要挣脱束缚。 “太子殿下真是好算计,我们不放火,时间一到,裴湛若带着亲兵进城,便是师出无门,他若不带兵进城,赈灾粮迟迟不无法到位,便会被万民唾弃。” 真真是好算计,好谋略。 温意棠不禁惊出一身冷汗,碰巧亲兵在临城,碰巧将粮仓地图拿到,碰巧临城扣下赈灾粮,每一步都在引裴湛掉入陷阱。 燕珩背后有高人指教。 “你真的忍心看着百姓继续受苦么?”温意棠准备继续赌一把,赌燕珩心中还有百姓。 燕珩顿了顿,笑的凄凉:“没得选,我没得选。”甚至有些癫狂。 温意棠趁着燕珩不注意,蹦到燕珩旁边,用头撞向燕珩:“你最好清醒一点,你是太子你怎么没得选,事在人为懂不懂!” 边说话,边解开束缚。 该说不说,裴湛送给自己的扳指确实好用,而且一直用来解绳子,裴湛这个乌鸦嘴。 燕珩被她一撞,一言,微微有了动容之色,但看看时间,无声笑了笑:“来不及了,你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说完,转身离开,将温意棠锁在了屋子里。 “喂!燕珩,你是不是男人,偷袭把我弄昏,有本事我们正面较量啊!” 燕珩越来越不懂这个女人了,从前跟在自己身后像个跟屁虫,后来唯唯诺诺躲着自己,到如今敢对自己破口大骂。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你?”燕珩留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 夜色中,裴湛骑着马,站在高处,眺望临城方向。 此刻临城静静地匍匐在大地上,仿佛在享受难得的休息时间。 “世子,我们何时行动?”亲兵问。 “时机未到,再等等。”裴湛回答。 待到约定的时间,临城北方燃起熊熊火焰,不多时,南方,东方的火焰接踵而至。 “出发!临城突发火灾,在下为救临城百姓,不得不强行进城,众将士,随我进城救火!” 说罢,裴湛驾马在前头,侯府亲兵浩浩荡荡进了临城...... 燕珩刚走出大门,便看到北方熊熊烈火! 苏婉?! 她不仅醒了,还成功在北方放了火!还未等燕珩反应,身后的二楼也燃起火焰。 温意棠这女人准备跟这座小楼一同葬身么? 疯子,一个两个都是疯子! 燕珩转身上楼,还好火势不大,顺利将锁打开,推门而入,却没有发现温意棠,燕珩走了进去,闷哼一声,忽然眼前一片漆黑。 温意棠将二楼点燃之后,便躲在门后,等着燕珩回来。 她承认她有赌的成分在,如果燕珩确实无情无义,那自己只能葬身火海了,还好自己赌对了,咱们这位太子殿下还是有一丝仁慈尚在。 温意棠马上将裴湛留给自己的烟花点燃,很快两个飞羽门的暗卫便出现。 “麻烦两位把这个家伙绑起来看管好。明天让他再醒过来就好。” 温意棠又嘱托暗卫将另外两处的火点着,自己则奔去粮仓。 临城粮仓处于闹市之中,东南北三处空宅被焚烧之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地,只剩下粮仓静静伫立在空地之上。 裴湛立于高台之上,一袭墨色长袍随风轻拂。他的桃花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眼角那颗泪痣更添几分魅惑。台下,数千名百姓静默好奇。 “带上来。”裴湛冷声道。 两名士兵押解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走上高台。那人正是临城知府,此刻他双目无神,浑身颤抖。 裴湛缓步上前,俯视着这个曾经呼风唤雨的地方官员。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临城知府贪污赈灾粮饷,克扣百姓口粮,致使饥民遍野,民不聊生。今日,便是你伏法之时。” 知府猛地抬头,惊恐地看着裴湛:“世子爷,饶命啊!我、我也是被逼无奈……” 裴湛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被逼无奈?那些饿死的百姓,可有人怜悯他们?” 知府闻言,面如土色,瘫软在地。 裴湛转身,向台下的百姓高声宣布:“诸位乡亲父老,今日我裴湛以桃源郡司农的身份,代表朝廷处决贪官,以正国法!”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闪过。知府的头颅高高飞起,鲜血喷涌而出。台下百姓一片哗然,有人欢呼雀跃,有人惊呼出声,更多的人则是默默流泪。 裴湛并未停顿,继续说道:“即日起,开放粮仓!朝廷的赈灾粮已至,大燕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位百姓!” 这句话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百姓们沸腾了,欢呼声、哭泣声此起彼伏。 “朝廷万岁!” “我们有救了!” “感谢裴大人!” 温意棠从人群中终于挤了进来,默默注视着高台上的裴湛。 【还好赶上裴湛耀武扬威,耍威风的时刻。】 【一本正经的话说起来真是振奋人心,我都感动的哭了。】 她的眼中噙着泪水,既为百姓感到欣慰,又为裴湛感到骄傲。 裴湛的目光直接锁定到温意棠身上,那丫头一身灰,小脸也灰扑扑的,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将事情安置好,裴湛跳下高台,来到温意棠身边,替她擦了擦脸上的灰:“怎么了,小花猫?” 温意棠还是没忍住委屈,扑进裴湛怀里:“我差点见不到你了。” 裴湛眸色一冷,瞬间清楚了燕珩果然做了别的选择。 还好,他的意棠没事。 长公主会跟裴湛合作,那自然也会找燕珩合作。 自己这步险棋,每一步都感觉是有人推着自己往前走,而裴湛知道斗兽场看到燕宁的时候,便预料到傅青临肯定是去见了燕珩。 那么燕宁的目的是什么呢?借燕珩除掉自己,或者让自己更上一步。 在料到燕珩可能会反水的时候,裴湛便做了两手准备,他们点不着的火,交给飞羽门来点。 意棠还把燕珩给绑了,让裴湛着实吃了一惊。 苏婉也确实出乎自己的意料。 所幸一切都顺利进行。 既然燕宁的戏台已经搭好,为什么不顺势而为,借公主殿下送来的东风,让自己早点回到燕京呢。 意棠的身份迟早有一天会被公之于众,只有自己站得最高,才能护住她,甚至将信息直接封锁在泥土里。 第105章 押送回京 晨曦微露,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 临城其他几个郡县的负责人赶到,对粮食进行了分配,装车,发往受灾严重的地方。 裴湛对季小川安排了一下桃源郡之后的分配情况,拍了拍小川的肩膀,让他离开。 小川看了看自家世子爷,顿了顿,还是向粮仓方向走去。 温意棠在一旁无所事事的等着,按了按自己被绑红的手腕,看到裴湛走了过来。 “你跟小川交代什么?怎么裴司农想当甩手掌柜?” 裴湛笑了笑,拉过她的手腕,也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随身携带伤药,打开药罐,指腹按在温意棠手腕上上药。 “我可能没法再回桃源郡了,自然要把事情安排好。带亲兵私闯临城,斩杀朝廷命官,无论哪一项都够我去大狱走一遭了。” 温意棠一听,下意识担忧,手不自觉抓紧。 裴湛把药上好,双手握住温意棠的手,托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微笑看她:“没事,我一会就去负荆请罪。” 温意棠没说话,在想裴湛被砍头的概率有多大。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奉天子圣旨,捉拿桃源郡司农裴湛,押解京城问罪!” 一位身着官服的大臣站在空地,众人纷纷跪拜。 大臣声音洪亮地宣读着圣旨。 裴湛深吸一口气:“臣裴湛,接旨。” 裴湛恭敬地跪下,接过圣旨。他的声音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 【昨晚刚放的火,今天早上就从燕京赶来了,怕是早就准备好了要押送裴湛了。】 【能带着圣旨来的大臣,绝对是陛下的旨意。】 【也就是说,陛下早就知道裴湛会这么做,早就等着要治裴湛的罪了!】 【真不愧是帝王心计。】 温意棠想到这里,不觉惊出一身冷汗,如今裴湛的功过如何,全看陛下的态度。 大臣恭敬看着裴湛,道:“世子,请随我们走一趟吧。” 大臣晚上便接过陛下的旨意,连夜奔袭而来,本以为是裴湛这个小霸王闯下大祸要将其缉拿归案,但是刚进临城,听到百姓对昨晚事情的描述,让大臣对裴湛改观甚至钦佩。 但是陛下的旨意不可违背,自己只能只得得罪这位救民救火的世子爷了。 还好世子爷没有为难自己,淡淡点头,很是配合。 裴湛起身,坦然伸出双手准备背上镣铐。 突然空地传出一阵骚动。 不知何时,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临城。数百名百姓闻讯赶来,围在空地高声呼喊。 “求大人们开恩!世子爷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 “是啊,要不是世子爷,我们早就饿死了!” “世子爷冤枉啊!他是为我们做主才杀了那个贪官的!” 裴湛闻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缓步走到众人身前,面对跪倒一片的百姓,温和却坚定地说道:“诸位,请起。你们的心意,裴湛心领了。但是,我确实做了违逆朝廷的事,就该接受律法的制裁。”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继续道:“裴湛此事无悔,只愿诸位今后能安居乐业,风调雨顺,不再有人流离失所。” 百姓们闻言,眼中含泪,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他们缓缓起身,目送着裴湛被带走,眼中满是不舍与感激。 温意棠静静看着裴湛,最终两人的视线相交,张了张嘴,无声说了句:“我在燕京等你回来。” 裴湛看着温意棠点了点头,眼角温柔:“意棠,替我照顾好百姓。” 明明想马上跟着裴湛一起回京的温意棠,被裴湛这么一劝,自己只能应下裴湛的要求,先帮桃源郡度过灾情。 马车缓缓驶出临城,裴湛透过车窗,看着渐行渐远的城池,目光坚定。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声。裴湛凝神望去,只见一队队满载粮食的马车正浩浩荡荡地驶出临城。 那是赈灾粮正在运往各地。 看到这一幕,裴湛不禁摇摇头,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世子的努力没有白费,臣在此谢世子大恩。”那位大臣是寒门出身,对灾情十分关注,十分钦佩世子爷做了他们不敢做的事情。 裴湛笑了笑,摆摆手:“大人过誉了,裴湛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 马车渐行渐远,裴湛的马车逐渐消失在晨雾中。然而,他在留下的影响却如涟漪般扩散开来。 温意棠在城门目送裴湛离开,苏婉找到她,来问燕珩的下落。 “表姐,我们两个都被燕珩迷晕了,你确定还要相信他?”温意棠看着苏婉恨铁不成钢,她若一直冥顽不灵,自己也没必要再劝什么了,尊重她人选择。 苏婉顿了顿:“我知道,昨晚看他神色不正常,我就留了个心眼,没想到他果然做了别的打算。” 昨日确实是苏婉方向的火先被点燃,看来苏婉就是算看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了。 温意棠最后把关燕珩的地点告诉了苏婉,他们两人到底会走向何处,已经跟自己无关了。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她要先帮裴湛把桃源郡的百姓安置妥帖。 温意棠带着季小川回到了桃源郡,百姓们纷纷行动起来,互帮互助,共度难关,温意棠带头组织粮食发放,确保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都能得到救济。 随着赈灾粮食的到来,桃源郡的灾情逐渐得到缓解。街道上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喧嚣,人们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 温意棠在桃源郡逗留了两日,看着桃源郡百姓的生活重新回归正轨,温意棠看着燕京的方向,她该回去了。 裴湛刚进京,便被召到了陛下御书房。 燕帝屏退了所有人,没人知道两个人在御书房说了什么,几位在外伺候的太监,只听到燕帝摔碎茶壶的声音,最后世子爷被关进了大牢,听候发落。 温意棠匆匆回京,先是向父亲打听了裴湛的近况。 温大将军摇摇头:“只说听候发落,陛下就没再提过如何处置了。” 第106章 似是故人归 温大将军看着女儿沉思的模样,只以为她是忧心裴湛:“女儿啊,其实我挺喜欢裴湛那孩子的,但是若是把你嫁给他,我又实在担心你,毕竟这孩子太张扬,得罪人太多,我不想你每天都像这样担惊受怕。” 温意棠点了点头,知道父亲是为自己好:“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现在不是想我们亲事的时候。” 温意棠将父亲扶到主位上,又继续说道:“若是裴湛最后被杀头,我只会落得了还没过门就克死未婚夫的名声,到时候想再觅一门好亲事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了。 更何况,裴湛此举是利民之举,我们将军府若是此刻退亲,恐怕是要受到口诛笔伐的。” 温大将军被自家女儿噎了回去,摆摆手:“就知道劝不动你,随你便吧。” 温意棠对着父亲微微欠身:“就知道爹爹对我最好啦。”说罢,出了门,来到了傅大人府邸。 门口小厮听闻是郡主名号,火速便去通传,不多时,傅青临便出门迎接:“参见郡主。” 温意棠也不跟这个聪明人兜圈子了,开门见山:“请傅大人帮忙,我想见陛下。” 傅青临清冷的眸子闪烁了一下,似是有些惊诧:“下官以为郡主是想见世子爷一面,没想到是想见陛下?” “我虽然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但是没有召见不得面见陛下,而且裴湛还未被定罪,我就是想去敲登闻鼓也无怨可伸。思来想去,还是想求傅大人帮个忙,让我能见陛下一面。” 傅青临在听到温意棠想去敲登闻鼓的时候,便已是眉头一蹙,他怔怔看着这位柔弱的永嘉郡主:“郡主,对世子爷真是用心良苦。” 为了裴湛可以去敲登闻鼓,既然温意棠知道可以敲登闻鼓伸冤,那必然清楚若是想伸冤,自己要经历什么酷刑,为了一个未婚夫,她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傅青临看着温意棠,鬼使神差的点点头,答应了。 可能是因为她坚毅的眼神,又或者什么其他的连傅青临自己都说不明白的原因。 当日,温意棠接到旨意,进宫面圣。 暮霭沉沉,燕京的天空被一层厚重的灰云笼罩,温意棠站在御书房门口,等待陛下的召见。 等了许久,几位世家官员从御书房走了出来,轻蔑斜视温意棠:“郡主殿下,还在挣扎呢,侯爷自己都让儿子自生自灭了,您还想求陛下网开一面么?” 温意棠微微点头:“侯爷不是放弃世子,而是侯爷知道,陛下会为有功之人正名的。” “郡主,陛下有请。”一位报信太监从书房出来,恭敬请温意棠进去。 温意棠迈步而入,推开沉重的门扉,这是她第二次来到御书房。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威严的中年男子,燕帝端坐在案前。 陛下,臣女有要事禀报。”温意棠跪下行礼,声音略带颤抖。 燕帝微微挑眉,示意她继续。 温意棠从怀中取出一本书册,双手呈上:“这是《农经注疏》,臣女替世子爷完成未竟之事,特献于陛下。” 燕帝接过书册,翻开扉页。刹那间,他的目光凝固,那一瞬间的失神,仿佛让他看到了某位故人的影子。 温意棠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偷看着帝王的反应。 良久,燕帝合上书册,目光重新聚焦在温意棠身上:“为什么你觉得这本书就能救裴湛的性命?” 温意棠心中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她直视燕帝的眼睛,坦然道:“臣女只是想将此物献于陛下,没有想以此来邀功换裴湛性命的意思。这是两件事。” “而且,臣女相信裴司农所行之事乃是为百姓出发,陛下定然不会寒了百姓的心。” 但也不能把裴湛放的太容易,不然世家那边不好交代。这句话温意棠没有说出口,毕竟此言一出,自己可能就得先掉脑袋了。 燕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深邃的思虑所取代。他站起身,踱步到窗前,眺望着远方的天际。 “你说裴湛斩杀知府,是因为知府私藏前朝公主遗物?”燕帝突然问道,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波动。 温意棠心中一紧,难道陛下发现自己在编瞎话了?但依然保持镇定:“是的,陛下。裴湛发现此事后,为了避免消息走漏引起动荡,才不得不先斩后奏。” 燕帝回头看了看温意棠:“温大将军真是生了个聪慧伶俐的女儿,有时候我不禁想,你真是他亲生的么?” 温意棠不敢再去直视燕帝的眼睛,连忙低下头,那双锐利的眼神仿佛可以直击灵魂。 有一瞬间,温意棠甚至觉得自己穿书的事情都要被他发现了。 燕帝的声音从温意棠上方传来:“回去吧,明日朕自会给天下一个交代。” 温意棠叩首,刚转身准备离开,燕帝的声音又从身后响起:“你很聪明,也很有胆识。不过,下次再想保护谁,可要想个更好的理由。” 自己拙劣的谎话还是被发现了,温意棠心底一寒,但是陛下没有要降罪自己的意味,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多谢陛下指教。” 抬头那一瞬间,温意棠偷瞄燕帝的时候,燕帝正在直直盯着自己,就好像在透过自己看向另一个人,视线不是聚焦在自己身上,而是自己的身后。 温意棠回头,身后无人...... ...... 翌日,朝会。 朝阳初升,金光洒落在皇宫的琉璃瓦上,映照出一片耀眼的光芒。然而,这看似平和的一天,却在朝堂之上掀起了惊涛骇浪。 大殿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今日的朝会,再次因为裴湛的处置问题而陷入了激烈的争论。 “陛下!裴湛大逆不道,先斩后奏,藐视君威,罪不可赦!”一位世家大臣声音洪亮,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若不严惩,将会动摇国本,让天下人以为可以随意僭越君权!” 话音刚落,另一位寒门出身的官员立即反驳:“大人此言差矣!裴世子虽有不当之处,但当时情况紧急,若非他出手,百姓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功过相抵,罪不至死!” 第107章 制衡 殿内顿时喧哗四起,支持双方的官员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皇帝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额间隐隐有青筋跳动。 “够了!”皇帝一声怒喝,殿内瞬间鸦雀无声。他环视四周:“朕已经说过,不许再在朝会上讨论此事。尔等难道要抗旨不尊吗?” 众臣纷纷跪地请罪,但心中的分歧依旧难以化解。 就在此时,傅青临站了出来:“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挥了挥手,示意他继续。 傅青临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裴世子此举,确实有僭越之嫌。然而,我们不能忽视他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拯救百姓的功劳。” 燕帝看了看傅青临,点点头,问道:“那傅爱卿觉得此事应该如何解决?” “臣以为,既然由赈灾粮而起,不如我们将此事的决定权交给百姓。”傅青临叩首,正襟。 众人对傅青临的说法很疑惑,有人问道:“百姓泱泱,如何决断?” “永嘉郡主带来了万民的请愿,请陛下决断。” 温意棠熟知剧情,在原书中,燕帝一直想要的就是前朝公主留下的遗迹,可惜男女主还没找到,燕帝就被长公主找来的方士以长生不老为饵,吃坏了身体,最终药石无医,到死都没有再见到无双公主的遗迹。 这是燕帝的执念,把这个献上准没错,但是不能直接明说用书来换裴湛的性命,要给陛下一个缓冲操作的台阶下。 所以温意棠还准备了第二步--万民请愿书。 百姓的悠悠之口,总能堵住那些世家大族的沉疴滥调了吧。 还好,燕帝给了这个机会。 殿门缓缓开启,温意棠迈步而入。大殿内气氛凝重,百官分列两侧,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燕帝高坐龙椅,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她。 温意棠强忍着内心的紧张,缓步上前,行礼道:“臣女温意棠,携万民请愿书,恳请陛下明察。” 燕帝微微颔首,示意她呈上请愿书。温意棠双手奉上,退后几步。燕帝翻阅片刻,目光掠过在场众人,最后停留在温意棠身上:“你可知此举意味着什么?” 温意棠跪下,坚定地回答:“臣女知道。这不仅关乎裴湛一人的命运,更关乎天下百姓的心声。裴司农为民请命,深得民心。请陛下能从轻发落。” 燕帝沉吟片刻,目光转向众臣:“诸位爱卿,对此事如何看待?” 大殿内顿时响起议论声。 支持裴湛的官员们纷纷进言,称赞其为民请命的义举;反对的一派则强调法不容情,不可开此先例。 争论声此起彼伏,殿内气氛愈发紧张。 燕帝静静聆听,目光深邃。良久,他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淡淡道:“传裴湛入殿。” 殿门再次打开,裴湛缓步而入。他一身素衣,神情沉稳。走到殿中,他向燕帝行礼,目光却不经意间与温意棠相遇,眼中闪过柔情。 燕帝开口道:“裴湛,你可知罪?” 裴湛跪下,声音坚定:“臣知罪。臣擅自处决知府,确实僭越。但臣所为,皆为百姓计。若有罪,臣甘愿领罚。” 燕帝目光如炬,在裴湛和温意棠之间来回扫视:“朕已阅览万民请愿书,也听取了众卿之言。湛儿,你的用心良苦,朕心中有数。然而,法不容情。你私自处决知府,此罪不可免。” 殿内一片寂静,众人屏息以待。温意棠心如擂鼓,紧张地看着燕帝。 【不是吧,还是得死么?】 燕帝继续道:“不过,念在你为国为民的初心,以及立下的诸多功劳,朕决定从轻发落。”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裴湛,撤去你桃源郡司农一职,改任寻宝大臣,命你游历天下,为朕搜寻宝物。” 此言一出,殿内哗然。 世家为代表的众臣觉得这是将裴湛贬黜燕京,可以接受。 寒门为代表支持裴湛的众臣觉得这是陛下对世子爷的宽容厚待,可以接受。 燕帝这一决断,让众臣都心服口服。 温意棠心中大喜,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恭敬的表情。 【能活命就是好事。可是这个寻宝大臣,有什么用啊。陛下让裴湛去找无双公主的遗迹?】 裴湛深深叩首:“臣,领旨。” 燕帝挥手示意退朝,单独留下裴湛。 众臣鱼贯而出,议论纷纷。温意棠最后看了裴湛一眼,戏谑的桃花眼此刻亮闪闪的,对着她点点头。 温意棠跟在众臣后面,也退了出去。 刚出门便看到傅青临在等着自己,温意棠走上前,对傅青临躬身作揖:“多谢傅大人帮忙才能如此顺利。” 两人边踱步边聊天。 “在下也是钦佩世子爷的果敢决断,世子爷若真的被责罚,真是寒了天下百姓的心。只是我没想到,郡主准备的十分周全,让一向不合的双方大臣都不得不一致同意。” 傅青临都不得不佩服温意棠的这手,但是他更好奇的是,温意棠如何让陛下同意今日进大殿,呈上万民请愿书的。 “陛下仁慈,本来也没想真的处罚裴湛,只是不好向世家交代,万民请愿书不过是为了堵住世家的嘴。即便没有请愿书,裴湛关个十天半个月,最后也会不了了之。” 温意棠浅浅说了自己的想法,把事情圆满结束能归结于燕帝仁慈,关于无双公主的事,她没说。 傅青临笑了笑:“可若是世家咄咄逼人,非要陛下给个决断呢?”继续问道。 温意棠顿了顿脚步:“这一点,我想傅大人比我更清楚吧,陛下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到城门了,就不叨扰傅大人了。” 温意棠恭敬离开,上了将军府的马车,留下傅青临一个人站在原地。 她说的对,陛下不会允许世家这般嚣张。 制衡,是陛下掌握权力最方便的手段,不用自己费劲心力,让两方先斗起来,帝王旁观,然后施施然做个和事佬,他们都会对帝王感恩戴德,忠心效忠。 如今世家势大,隐隐有控制不住的态势,所以燕帝最近一直在掣肘世家支持的东宫太子。 傅青临看了看皇宫,或许该有新的势力入场了。 第108章 死在自己的天真之下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光线透过雕花窗棂,在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燕帝端坐于龙案之后,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目光深邃地看着眼前的裴湛。 “湛儿,你长大了。”燕帝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当年那个在朕膝下承欢的孩童,如今也知道为民请命了。” 裴湛躬身行礼,姿态恭敬,语气却不卑不亢:“陛下谬赞。臣能有今日,全赖陛下栽培。当年若非陛下将臣贬至桃源郡,臣也无法亲身体会民间疾苦,更不会有今日的觉悟。臣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尽臣子的本分,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祉罢了。” 燕帝微微颔首,目光在裴湛身上停留片刻,似乎要将他看穿。 “你可知,你此举,虽得民心,却也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燕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警告,“朝堂之上,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可曾想过后果?” “臣想过。”裴湛抬起头,目光坚定地与燕帝对视,“但臣更明白,身为臣子,当以国家为重,以百姓为先。若因一己之私而置百姓于水火,臣寝食难安。” 燕帝沉默片刻,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御书房内静得落针可闻,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更显出此间的静谧。 “裴湛,”燕帝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对朕的安排,可有不满?” 裴湛闻言,心中一凛。他知道,燕帝此言,绝非表面那么简单。他定了定神,沉声道:“臣不敢。臣擅杀知府,已是死罪。陛下法外开恩,仅将臣贬为寻宝大臣,已是莫大的恩典。臣感激涕零,岂敢有丝毫怨言?” 燕帝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你倒是会说话。”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窗外,“你可知,你的那位未婚妻,可不简单啊。” 裴湛心中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陛下何出此言?意棠不过是一介闺阁女子,能有什么不简单的?” “哦?”燕帝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裴湛,“她能用万民请愿书堵住世家的嘴,还敢在前一日拿着《农经注疏》来跟朕谈条件,这还不够不简单吗?” 裴湛知道温意棠知道剧情,甚至可能知道每一个人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但是他没想到温意棠竟然如此大胆,为了自己,将前朝公主的东西拿出来跟陛下谈条件。 “她很聪明,当日侯府被诬陷的时候,我只觉得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子,想不到她倒是一次又一次出乎我的意料,倒是让朕想起了一位故人。” 裴湛沉默不语,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知道,燕帝此言,是在试探他,也是在警告他。 裴湛的瞳孔微微一缩,他强自镇定,恭敬地问道:“不知陛下所指的故人是?” 燕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可知,无双公主?” 果然跟无双公主有关系! 裴湛心中一震,燕帝此时提起她,也觉得温意棠的身世存疑,可能跟无双公主有关系。 但是燕帝的态度却有所保留,对无双公主似乎有些怀念。 “臣略有耳闻。”裴湛谨慎地回答道。 燕帝的目光变得悠远,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她曾说过,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人心。她明明是那么透彻的一个人,可是却死在了自己的天真之下。” 裴湛静静听着,这位中年帝王在缅怀前朝的一位风云人物。 “朕乏了。”燕帝突然说道,打断了裴湛的思绪,“你且退下吧。” “臣告退。”裴湛躬身行礼,准备离开御书房。 “帮我找到无双公主的东西,回来之后,朕亲自为你们证婚。” “臣一定不辱使命。” 裴湛离开后,燕帝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门口。 “我相信,你的未婚妻一定会给你带来惊喜的。”深邃的眼眸中爆发出难得的亮光,炽热,充满期待。 “陛下,”待裴湛离开后,一位老太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燕帝身旁:“您今日为何要对裴世子说这些?” 燕帝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淡淡道:“这小子,越来越像他父亲了。朕只是想看看,他究竟有几分本事。就凭现在的他,若是温意棠身份暴露,他护得住么?” “陛下,在给世子爷成长的机会?” “我只是在筛选,世家势大,总该扶持新的势力了,给裴湛一点机会,看看他能不能把握住,毕竟裴家那关可不是那么好过的。” “那您又为何要提起无双公主?”老太监不解地问道。 “无双……”燕帝的目光变得深邃,“是温意棠先把她留下的东西重见天日的,既然已经开了口,那剩下的自然会慢慢浮出水面。” “陛下是说……”老太监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裴湛不是要去寻找宝物吗?朕就给他一个能够加官进爵的机会。”燕帝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若真能找到无双的遗迹,朕不仅成全他和温家那丫头,还给他可以抗衡世家的权利。” “陛下,您就不怕……”老太监欲言又止。 “怕什么?”燕帝冷哼一声,“这天下,还没有朕怕的东西。” 朕怕的那人,早就化为黄土了。 “老奴明白了。”老太监躬身退下。 御书房内,燕帝独自一人,静静地坐着。他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玉佩上,那是一块通体碧绿的翡翠,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无双啊无双。”燕帝喃喃自语:“你留下的那些东西,你拼尽性命想要隐藏的东西,最终还是要落到我的手里!” 走出御书房,裴湛长舒了一口气。 他抬头望向天空,阳光有些刺眼。他知道,他与意棠已经被陛下盯上了,但是,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自己现在还无法抗衡,他需要其他力量。 现在只能先按照陛下的安排行事。 无双公主的遗迹么,还要靠意棠来找。 第109章 眼前人是心上人 裴湛步履匆匆,穿行在皇宫那长长的走廊里,脑海里全是自己被押送回京,面见燕帝那天的画面。 那天,燕帝那张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对着他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怒骂。裴湛当时心都凉了半截,觉得自己脖子上的脑袋随时可能搬家。 燕帝为何发那么大火? 裴湛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这一通操作,直接给了那些世家大族闹事的机会,把温意棠说的那个什么“天平的平衡”给彻底打破了。 可今天呢,就因为那本《农经注疏》,燕帝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看来这位无双公主,在燕帝心里的分量不是一般的重啊。 或许,将来可以利用这一点搞点事情。 裴湛眉头紧蹙,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走出了宫门。 “裴湛!”温意棠的声音,像是一道清泉,从远处飘来,把他从思绪的漩涡中拉了出来。 裴湛顺着声音看过去,温意棠正站在马车前,冲着他招手。 他脸上紧绷的线条瞬间柔和下来。 释然一笑,哪管未来风云诡谲,眼前人是心上人,便是世间最幸福之事。 裴湛几步跨到温意棠面前:“等很久了吧,郡主殿下。” “等你多久都不算久。”温意棠也笑了,拉着他就往马车里钻。 一路上,温意棠叽叽喳喳的,把桃源郡安置流民、分发赈灾粮的事儿,一股脑儿全倒给了裴湛。 裴湛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看着温意棠绘声绘色说着。 “喂,你倒是给点反应啊,老盯着我看干嘛。” “郡主安排得这么好,我没什么要说的。再说了,你这么好看,我就想多看看你。” 裴湛往车窗上一靠,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亮晶晶的,看得温意棠心跳都漏了半拍。 【这男魅魔又开始发力了,大牢住了几天,更添几分凄美之感。】 温意棠的吐槽在裴湛脑海里炸开,他无奈地笑了笑,与往常不同的坐在了温意棠对面。 平时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她身边,但今天刚从大牢里被放出来,身上还带着那股阴冷潮湿的霉味,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煞风景。 正因为是面对面,裴湛可以换个角度好好看看温意棠。平时总喜欢搂着她,倒还真没这样认真看过。 她今天穿了件淡粉色的襦裙,领口处绣着几朵娇嫩的桃花,衬得她的小脸更加白皙。 她的眼睛还是那么亮,像盛满了星星,一眨一眨的,好像要把人的魂都勾走。 【这哥们今天怎么回事,怎么一直盯着我看,该不会是受什么刺激了吧。】 【不过他今天看起来,怎么有种别样的魅力?】 【这身素衣穿在他身上,怎么跟高定似的?】 【这桃花眼,今天怎么感觉更勾人了?眼角的泪痣也更明显了,绝了!】 【还有这喉结,这锁骨,这宽肩窄腰大长腿,这是什么顶级男模的身材啊!】 【嘶,不行不行,温意棠,你给我冷静点,不能被美色冲昏头脑!】 温意棠努力把视线从裴湛身上移开,端起茶杯,假装喝水。 裴湛看着她这副强装镇定的样子,觉得好笑。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郡主,你怎么又一直盯着我看?” “啊?有吗?”温意棠心虚地放下茶杯,“我哪有一直盯着你看,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关心我?”裴湛挑了挑眉,“怎么个关心法?” “就……就看看你在牢里有没有受苦啊。”温意棠眼神飘忽。 “哦?”裴湛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那郡主看出来了吗?” “看……看出来了。”温意棠硬着头皮回答。 “看出来什么了?”裴湛步步紧逼。 “看出来……”温意棠的脸颊越来越红,“看出来你好像瘦了,明日请你吃饭。” 说完,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啊啊啊,我在说什么啊!】 【裴湛肯定觉得我脑袋瓦特了!】 【丢死人了!】 裴湛看着温意棠这副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温意棠娇嗔一下,转过头去,看外面风景。企图缓解自己刚才的尴尬一面。 “唉。”裴湛一声叹气,又试图引起未婚妻的注意。 【他又要作什么妖。】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您都被放出来了,还能出京游山玩水,世子爷唉声叹气什么。”温意棠确实被拉回了注意力,还勉为其难地安慰了一下世子爷。 【按我们那的意思,裴湛这就是公费旅游!他有什么不满意的,怎么着,自己有雄心壮志,觉得被贬黜出京,得不到重用了,心里不开心。】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陛下仁慈,能饶我一命,裴湛自是感恩戴德,不敢有半分怨言,就是,某位姑娘好像忘记了什么,让裴某苦苦等待啊。” 裴湛眼巴巴地看着温意棠,眼神里写满了“快来问我”。 【我又忘记什么了?】 “某位姑娘?世子爷就不能点名道姓么?”温意棠可不顺着世子爷兜圈子。 【你不会觉得自己这种近似于明示的暗示,很搞笑吧。】 “我若能全身而退,意棠我们成亲好不好。”裴湛一字一句,说得郑重,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某种蛊惑人心的咒语。 【原来是这个事。】 “我自然没有忘…可是你这算是全身而退么?要是没有我带着万民请愿书,我怕是要给你收尸了。” 温意棠一想这个就来气,语气也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临城的时候好像把一切都安排好,其实你就是个愣头青,还逞强。】 “郡主教训的是,裴某现在这条命是郡主殿下的,那郡主收不收呢?”裴湛顺着温意棠的话,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以身犯险,让侯爷和洛姨忧心。”温意棠欲言又止,她想说的是“不要让我忧心”,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要你的命干什么,让你当我的狗么?】 裴湛愕然了一下,当狗? 第110章 连滚带爬 “嗯,还有呢?你不忧心么?”裴湛还是继续问自己想问的。 “我?我救你只是因为,你若是死了,我就要背上克死未婚夫的名声,到时候还不好找下家了。” 温意棠小声嘀咕着,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 “明白了,既然郡主无意,裴某只能用其他方式报答郡主的救命之恩了,以身相许确实有些过于荒唐。”裴湛点点头,一脸认真思考过后得出的言论。 “刚才陛下向我许诺,我若是能够寻到无双公主的遗迹,就会答应裴湛一件事,到时候,裴湛定会解除婚事,还郡主自由。” 听完裴湛说话,温意棠猛然回头,紧紧盯着裴湛,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此刻晦暗不明,看不清情绪,但裴湛说得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什么意思?要把我甩了。】 “裴湛,你是认真的么?”温意棠不敢置信,每次都是自己先起了离开的念头,可就在自己不想离开的时候,裴湛却准备推开自己。 【怪不得一回来,就离我这么老远。】 【合着在这等着我呢。】 【你让我走是吧,那我走给你看,明天我就离开燕京,隐姓埋名,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裴湛眸子一沉,静静看她:“我自然想跟你共度余生,但是裴湛自己已经深陷他们的争斗之中,未来或许有数不清的阴谋算计,我不想你一直提心吊胆。” “是不是我爹跟你说什么了。” 裴湛没说话,温意棠已经欺身压了过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温意棠身上那股淡淡的馨香萦绕在裴湛的鼻尖,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意棠,别,我刚从大狱出来,还未...”裴湛还没说完的话,已经被温意棠尽数堵了回去。 海棠花香阵阵袭来,让裴湛什么狠话都说不出来,不忍心,不舍得。 本来是给温意棠选择,她若是想离开燕京,归隐山林,自己便送她一程。 明明刚在心里准备好的一系列狠话,准备劝温意棠离开,尽数都变成了唇齿相依,互相掠夺。 如果,她真的消失在他的生命里,他一定会疯。 “世子,郡主,到侯府啦。” “再走一圈!”裴湛哑着声音,沉沉说道。 怀里的姑娘,脸色绯红,头抵在他胸膛微微喘息,像一只温顺的小猫。 “你会离开我么?意棠。”裴湛的声音在温意棠耳畔传来,低沉沙哑,蛊惑人心。 “不是你要先离开我的么?还恶人先告状么?”温意棠听裴湛这么问,一下就委屈上了,眼底微红,眼眶蓄泪,我见犹怜。 裴湛看着温意棠,喉结滚动,低头亲了亲温意棠的眼角:“我错了,是我混账,说那种话。” “嗯。”温意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勾起他脖颈:“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我都愿意陪你一起。” 【不走了,我离不开他,跟他一起面对那些危险,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不是么!】 裴湛笑了笑,将人又搂紧了些,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温意棠脖颈,痒痒的。 “裴湛。” “嗯?” “你的匕首硌到我了。” “??” “......意棠。”裴湛刚想反驳,自己从监狱出来,哪里能携带武器,但马上反应过来,意棠指的是什么。 轻咳了一下,把温意棠放回座位上,转过身不去看她。 “你怎么了?”温意棠手指轻轻点裴湛的肩头,都引得裴湛身体一颤。 “我刚从大狱出来,可能是有些不舒服,别让你沾上什么病气了。” 裴湛欲盖弥彰,看了看窗外,到底什么时候到侯府啊,刚才就不应该让小川再走一圈,此刻真是度日如年。 【刚才不是都哄好了么?他怎么又避开我。】 【又准备赖账了?想着怎么把我推开呢!】 温意棠心里想着,手上也没闲着,直接从后面抱住裴湛,把头靠在他的背上。 【怎么硬邦邦的,这是练了多久啊。】 手上也没闲着,捏了捏裴湛的手臂,裴湛无奈叹了口气:“意棠。” 【不行,我得主动出击。】 温意棠深吸一口气,开口问他:“裴湛,你是不是反悔了,又准备推开我?” “没有。”裴湛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低沉而有力 “那你躲什么?”温意棠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我……”裴湛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我爹跟你说了什么,让你离开我,对不对?”温意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和不甘。 “不是,意棠,跟温大将军没有关系。” “那你都不回头看我,呜呜呜~~”温意棠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裴湛知道温意棠是在假哭,耍心眼,但自己还是忍不住想去哄她。 裴湛转过身,结果还真看到温意棠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 顿时心疼的不行,赶紧把她搂进怀里,轻声哄着:“不哭了,我不躲你,我就是身体不舒服。” “他们对你动刑了?”一听裴湛身体不舒服,温意棠忽然有些担心了。 裴湛摇摇头,嗓子眼干得冒烟,声音都哑了:“以后,你会知道的。” 话音刚落,马车恰好停了。裴湛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了车,那速度,跟后面有鬼撵他似的。 温意棠一开始还懵着,脑子慢了半拍,等裴湛跑远了,她才猛地反应过来,那把所谓的“匕首”到底是个啥。 天呐! 她居然还一个劲儿地追问裴湛,这下好了,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还不如一直当个傻子呢! 温意棠捂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当时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呢!还以为真的是匕首,还硌到我了!】 【他刚从监狱出来,怎么可能携带武器呢!】 【我真是傻了。】 温意棠越想越羞,脸颊烧得厉害。 【不行,我得冷静冷静,不能再想了。】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狂跳的心脏。 【不过……裴湛刚才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温意棠想起裴湛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想到裴湛哑着嗓子说以后会知道,脸颊更红了。 第111章 不能让人家姑娘没名没分地等你 将军府内,气氛微妙。 温意棠蹑手蹑脚地溜回府,像只做错事的小猫,试图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闺房。 然而,刚踏入庭院,便被父亲和兄长温绍祺逮个正着。 “爹爹,大哥,女儿有些乏了,想先回去歇息了。”她低眉顺眼地行了个礼,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棠儿,站住。”温大将军一声低喝,如平地惊雷。 温意棠身子一僵,只得硬着头皮,慢吞吞地挪进大厅。 只见温绍祺眼眶泛红,鼻尖微红,显然是刚刚哭过一场。 “大哥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妹妹,妹妹定为你出头。”温意棠眨巴着大眼睛,试图转移话题,顺便借机发挥。 “他没事,倒是你,胆子愈发大了,竟敢在大殿上那呈万民请愿书!闹出这么大动静!” 温大将军虎目圆睁,声若洪钟,吓得温意棠一个哆嗦,险些跌坐在地。 但此刻温意棠内心想的是:我不仅呈了万民请愿书,我还把无双公主的遗物拿出来给陛下了。 “爹,女儿…”她张了张嘴,正欲辩解。 “不过,”温大将军话锋一转,脸上竟露出一丝得意:“如今朝中那些老家伙,见了我哪个不是赞不绝口,夸我养了个好女儿,胆识过人,聪慧机敏,为父脸上也有光彩!” 温意棠一愣,看着父亲那张因得意而微微发红的脸,心中暗自好笑。 看来这些赞誉之词,父亲甚是受用,怕是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那大哥为何还哭鼻子呢?”她指了指温绍祺,疑惑地问道。 “你大哥啊,真是没出息!”温大将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温绍祺一眼:“一想到你要嫁给裴湛那小子,他就心疼得掉眼泪,可又佩服裴湛近来所作所为,对他又是欣赏又是恨的,最后把自己给急哭了。” 温意棠:“……” “如今已有好几家,盘算着咱们退亲之后,上门提亲呢。”温大将军又道。 “父亲,女儿此生非裴湛不嫁。”温意棠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坚定。 “这是自然,那些庸脂俗粉,怎能与我姑爷相提并论?都被为父一一回绝了。”温大将军捋了捋胡须,一副理所当然模样。 庸脂俗粉?爹你是不是用错词啦。 “棠儿,之前是爹爹不对,不该那般评价湛儿,他这般人物,实乃人中龙凤,世间罕有。”温大将军感慨道,语气中满是赞赏。 “爹爹,您这夸得也太过了些。裴湛他…确实是个好人。”温意棠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笑意。 心中暗自腹诽,若是让世子爷听到这番话,怕是要飘飘然不知所以,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温意棠感觉鼻尖似乎还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清冽而又让人安心。 一想到他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 以至于后面父亲交代的话,自己一句都没听清,只是无意识的点点头。 ...... 裴湛回到侯府,径直去了浴室。 氤氲水汽蒸腾而上,模糊了他俊朗面容。一颗颗晶莹水珠,顺着他紧致流畅肌理滑落,没入水中。 他闭目凝神,将这几日经历细细梳理。 从芒山秋猎燕帝任命自己为桃源郡司农开始,到赈灾粮被扣,自己先斩后奏,而连夜缉拿自己的大臣就已经到了临城。 再到自己被关监牢,放任两派对自己的生死相互谏言,最后到温意棠拿出《农经注疏》求陛下放自己生路,同时让自己去寻找无双公主的遗迹。 一桩桩一件件,一幕幕在他脑海中闪过。好似是巧合,实则环环相扣,看似是自己不经意间发现了无双公主与意棠的联系,咱们这位陛下在其中究竟参与了多少呢。 真真是用心良苦。 裴湛沐浴更衣后,缓步来到正厅。 侯爷与侯夫人早已端坐等候,神色各异。 “孩儿裴湛,惹下滔天大祸,让父亲母亲担忧了。”裴湛躬身行礼,姿态恭敬。 侯爷微微颔首:“你已长大成人,行事自有分寸,有所为有所不为,为父深感欣慰。” “欣慰?你怎能如此说?儿子险些命丧黄泉,你竟还觉得欣慰?这是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你舍得,我可不舍得!” 侯夫人眼眶泛红,嗔怪地捶打着侯爷胸膛:“还有,湛儿身陷囹圄,你竟不闻不问,连探望都不曾,也不让我去看他。” 侯爷也不躲闪,任由她轻轻捶打,眼中尽是宠溺。 “母亲息怒,此事是孩儿嘱托父亲的。况且,陛下并非真心要取我性命,如今我已是他手中一枚棋子。”裴湛轻声解释,语气平静。 侯夫人闻言,愈发焦急:“你的意思是,这是你跟陛下合起伙来设计的一场戏?” “若说联手,倒也不尽然。如今我尚在陛下考察期,能否真正入局,还要看此次寻宝之行,我究竟能为陛下带回来什么,而我又能在这趟出行获得什么。”裴湛微微一笑。 侯爷目光一沉,瞬间洞悉儿子深意:“你,莫非想回裴家?” 裴湛摇了摇头,但神情却意味深长:“不是回裴家,我想入裴家宗祠,带领裴家重回燕京,爹这些年不也一直在为了此事努力么?” 侯夫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阵晕眩:“你父亲这些年,一直试图缓和与裴家关系,却始终未有寸进。你如今竟妄言带领裴家重回燕京,还是先想想如何认祖归宗吧。” 裴湛轻笑一声:“此事自然急不得,但我相信,爷爷心中,始终惦念着我们。” 洛婧微摇摇头,不想理儿子那虚无缥缈的自信,话锋一转。 “棠儿为了你的事,可是四处奔走,比某人都要用心,那么柔弱的女孩子,敢在大殿上为你请命,你万万不可辜负她。” 某人自然指的是侯爷。 “母亲放心,孩儿定不负她,此生以她马首是瞻。”裴湛郑重回答,想起那个眉眼弯弯爱笑的姑娘,嘴角莫名扯出弧度。 有点想她了。 洛婧微点点头,对儿子的态度很是满意。 “既然如此,你此番出京,归期未定,不如先将亲事办了,总不能让人家姑娘一直没名没分地等你。” 第112章 世子爷--倒贴 “母亲,这样太匆忙了,我可不想亏待她。”裴湛听了母亲的建议,连连摇头。 他的意棠当然要全天下最好的,最隆重的婚礼。 “那你就早点把陛下交代的事情办完,争取快点回京。若没有信心早日归京,就趁早放人家姑娘自由,别耽误人家。”侯夫人语重心长地劝道。 自家儿子还准备吊着人家姑娘不放,她第一个不同意,若是两人无缘,自己就收棠儿为义女。 裴湛自然不知道母亲心里的小九九,若是知道了,他怕是要当场炸毛了。 “母亲,我自然努力完成任务,但是,谁说只有我自己出京的。”裴湛神秘一笑,说完便转身离开。 侯夫人望着儿子离去背影,一头雾水,喃喃自语:“这小子,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夜风轻柔拂过脸颊,带来一丝凉意,裴湛独自站在院中,仰望星空,思绪万千。 鼻尖萦绕着淡淡海棠花香,那是温意棠身上独有味道,他想起她那双清澈明亮眼眸,想起她那娇俏可人模样,想起她那温暖柔软唇瓣。 裴湛不争气的又想去见她了。 如今意棠的身世存疑,他想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这条路或许很难,但是裴湛不怕。 只要她一直站在自己身边,无论任何险阻,他都会去争,去抢。 站到无人敢置喙的高度,让她天高海阔,自由随性。 ...... 温绍祺护送着妹妹温意棠回院子,虽已勉强平复心绪,却仍带着几分哽咽问道:“裴湛这一去,山高水远,归期未定,你当真要等他么?他若是一直不回,又当如何?” 温绍祺担心的不无道理,知道自己妹妹对裴湛那个小霸王情有独钟,非君不嫁。 可是裴湛若一直不回京,岂不是要将妹妹生生熬成老姑娘? 一念及此,温绍祺心中便涌起一股无名怒火,恨不得立刻冲到兵器坊,取来长枪,提前了结了裴湛性命。 这样,妹妹便不用再苦苦守候。 然而,他又怎忍心让妹妹伤心欲绝! 万一,妹妹一怒之下,削发为尼,遁入空门,那岂不是更糟糕? 温意棠看着兄长愁容满面,不禁莞尔一笑:“兄长不必忧虑,他用不了多久便会回到燕京。况且,谁说我要等他了?” 温绍祺望着妹妹那抹自信笑容,一时间竟有些摸不着头脑。 方才在父亲面前,不是还信誓旦旦非他不嫁么? 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变成不等他了?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女人心,海底针,善变得很? “大哥不解,大哥不懂,但大哥永远支持妹妹所有决定。”温绍祺轻轻拍了拍温意棠肩头,语气中满是宠溺。 温意棠听着兄长这番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虽然身处异世,但父亲和兄长对自己的疼爱,让她真切地感受到家的温暖,如同冬日里一束暖阳,驱散了所有寒意。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甜美笑容:“大哥,谢谢你。” “一家人,何须言谢。兄长永远是你最坚实后盾。” 难得说出这般煽情话语,温绍祺眼眶竟没有泛红。 ...... 夜色如墨,一抹修长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温意棠院中。 裴湛又来“做贼”,轻车熟路地翻窗而入。 温意棠正窝在软榻上,津津有味地翻着话本,察觉到动静,她抬眸,正对上裴湛那双含笑桃花眼。 忍不住吐槽:“世子爷,您就不能走正门吗?” 裴湛唇角微勾,桃花眼微微上挑:“习惯了,下次一定敲门。” “大半夜的,你这都第几次擅闯我闺房了?我这名声还要不要了。”温意棠佯装恼怒,语气里却带着几分娇嗔。 “明明才分开没多久,我这心里就跟猫抓似的,想你想得紧。” 裴湛凑近温意棠,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蛊惑:“何况,我马上就要离开燕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哎呀,世子爷这是在线卖惨装委屈呢。】 “意棠,而且我们两个的亲事还遥遥无期,你会等我么?”他委屈巴巴地牵起温意棠的手,轻轻摩挲着。 【有点像只求抚摸的狗狗,想摸摸头。】 “我,其实,我也不用等你啊。”温意棠眨了眨眼,狡黠一笑。 “你不想等我!”裴湛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受伤。 【再继续逗逗他。】 “是啊,裴大人要出门寻宝,我也不能一直无名无分的等着啊,这大燕大好河山,我也想出去看看呢。”温意棠故作思索,继续道:“不过,我一个弱女子,行走江湖,还是有些危险的啊。” 温意棠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她的想法跟裴湛不谋而合了,本来裴湛就打算耍赖,撒娇管他什么办法都要让温意棠跟着自己出门。 原来,这丫头本来就有这个打算。 “我正好出去做生意,扩展一下业务。别误会,可不是为了你。”温意棠再三强调。 裴湛一副了然的点点头:“那郡主,觉得在下当个护卫可好?” “世子爷,太金贵了,我怕是请不动啊。”温意棠还准备继续拉扯。 “郡主都不问问价格么?我跟郡主也算旧相识了,肯定会给折扣的。” 裴湛拉过温意棠的手,轻轻摩挲她的手指,桃花眼直勾勾盯着她,饶有兴趣。 “世子爷可以自己报个数。”温意棠把问题抛了回去。 “那我想想。”裴湛在她手心随便写了个数字,惹得她发痒。 “这么贵,我还是考虑一下别人吧。”温意棠故意逗他,装作为难模样,想抽回手,但是某人不让,紧紧攥着。 “别别别,我物美价廉。”裴湛连忙握紧她的手,急切地说。 “还得考虑一下。”温意棠继续逗他。 “不要钱好不好,意棠。”裴湛放低姿态,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 “我把全部俸禄给温掌柜管,好不好。”裴世子甚至开始倒贴,自降身价。 裴湛知道温意棠肯定不会跑,但他愿意陪着她玩,陪着她闹。 温意棠扬起得逞的小表情,勾起裴湛的小拇指:“成交。” “感谢温掌柜给在下这个机会,我肯定事无巨细,照顾温掌柜。”他眼神灼灼地看着她,语气暧昧。 【他说话怎么意味深长呢。】 第113章 女为悦己者容 温意棠抬眸,撞进他深邃眼眸,那里清晰倒映着自己身影。 她忽然想起白天马车上那一幕,脸颊不由得一阵发烫,视线鬼使神差地往下移。 这下,轮到裴湛不好意思了。 他将温意棠身子扳过来,从身后环抱住她,温热胸膛紧贴着她后背,下巴轻轻抵在她头顶:“看来不用我说,你已经知道了?”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温意棠头顶。 “你,你又耍流氓。”温意棠声音细若蚊蝇,带着几分羞恼。 “怎么,温小姐又要赏在下一个嘴巴子么?”裴湛低笑,声音里带着几分宠溺。 裴湛说的嘴巴子是在湖心船上,温意棠给裴湛的那个说他耍流氓的巴掌。 嘴巴子这次是被裴湛防住了,但是温意棠一脚踩在裴湛鞋面上。 “我要睡觉了,世子爷也早些回吧。”说完,自己钻进被窝,把自己裹成个粽子,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无辜地望着他。 这副模样落在裴湛眼里,无异于一种无声邀请。 他坐到床边,连着被子一起将她搂进怀里:“我把你哄睡着了再走,可好?” 温意棠也没抵触他,松开攥紧被子的手,改成回抱着裴湛:“那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馨甜的海棠花香阵阵袭来,让裴湛下意识清了清喉咙:“你想听什么?” “摘星阁,过年的时候你提过。” 裴湛轻轻摸着温意棠的小脑袋,轻声开始讲述: “那时我刚给燕珩当伴读,东宫太大,也太过冷清,我晚上总是睡不着,不知不觉就溜达到了摘星阁。谁承想,那里比东宫还要冷清,只有一个孤寂身影,独自坐在那里。” “那人是谁啊?”这时候温意棠还没什么睡意,好奇的问道。 “后来我听旁人说的,才知道那是国师,听说是个寿岁绵长的仙人。” “他看到我很是亲和,说自己很少见到小孩,还邀请我看星星,那里的仪器当真奇特,透过它看到的星星,格外硕大明亮。” “我问他,为什么星星会变得那么大,那人说,这是什么望远镜。” “我说,你真厉害。那人却说,这是他的爱人做的,为了给他解闷用的。” “我问他,你的爱人在哪儿?那人说……” 裴湛声音戛然而止,怀中人儿呼吸均匀,已然沉沉睡去。 他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目光温柔似水,轻轻替她理了理额前碎发。 “剩下的故事,下次再讲给你听。” “好梦,意棠。” 他轻声呢喃,声音消散在寂静夜色中。 ...... 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温意棠从睡梦中悠悠转醒。她习惯性地摸了摸身侧,空的。 起身,简单穿了件家常的襦裙,随意挽了个发髻,便出了院子,准备去和父兄一起用早饭。 刚走到前厅,就见自家父兄正与一人相谈甚欢,那人身姿挺拔,一袭月白长衫衬得他身形修长,不是裴湛又是谁? 温意棠脚步一顿,看着他唇角噙着笑,正与父兄说着什么,阳光落在他脸上,越发显得他眉目如画,尤其是那双桃花眼,当真是勾人得紧。 “早啊,郡主。”裴湛转头,冲她一笑。 温意棠脸颊一热,转身就跑回了院子。 【天呐,我竟然素颜见他!太草率了!】 【不是,他怎么来这么早,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都没有准备。】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一番梳洗打扮,温意棠觉得自己又可以了,才慢吞吞地回到前厅。父兄早已出门,只剩下裴湛一人坐在桌边等她。 “你怎么来这么早?”温意棠在他对面坐下,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 “有事找你,不过确实唐突了,”裴湛笑了笑,“我们边吃边说。” 说是边吃边说,可裴湛却只是看着温意棠吃,自己不动筷子,还一个劲儿地给她夹菜。 “你当是在养猪么?我吃不下了。”温意棠放下筷子,把碗往外推了推。 裴湛十分自然的顺手接过她的筷子,将碗里剩下的饭菜吃了个干净:“不要浪费。你吃不完的,都给我就行。” 【这是这么回事么?你至少换双筷子吧?】 温意棠脸颊微红,不敢看他。 【每次都是他先撩我,我就直接被动了,下次,我一定先下手。】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温意棠清了清嗓子,试图转移话题。 裴湛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宝贝徒弟亲启。 “剑仙前辈给你的信?我以为他都忘记你了呢,原来还是念着你的。” “哼,”裴湛轻哼一声,“你打开看看吧,我宁愿他不记得我这个徒弟。” “需要他的时候永远找不到人,知道我要出京游历了,又开始找我干活了。” 信中内容简洁明了:宝贝徒弟亲启,为师最近确实诸事缠身,分身乏术,徒弟帮为师去烟州试剑大会,取回为师的宝剑,届时自会相见。相信为师,你肯定会喜欢为师送你的礼物。 “剑仙前辈还要送你礼物诶,去嘛,试剑大会,听起来就很好玩。”温意棠拽着裴湛的衣角,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生怕裴湛因为剑仙前辈不靠谱的性格而不去试剑大会。 裴湛唇角微勾,显然很受用:“行吧,你是我老板,老板说去哪就去哪。”他眉眼含笑,满是宠溺。 “不过还有一件事,我得跟你借几个人。”裴湛放下筷子,正色道。 “什么?”温意棠眨巴眨巴眼睛,有些疑惑。 “裴家族学那边似乎有点问题,我想着我们先去烟州,然后再去裴家。” 【裴家确实好像是跟无双公主有点关系,不过不知道有没有陛下想要的遗迹。】 温意棠的眼神飘忽了一下,显然是在回忆着什么。 “你要借谁。” “沉舟。” “光让他去多没劲啊。这样,反正琴韵楼也要扩张版图,让碧桃、沉舟,还有沉月都去裴家,先去找个店铺装修做生意,这样也有落脚的地方,也方便掩人耳目。”温意棠托着腮,认真地建议道。 “还是温掌柜想的周到。裴某佩服。”裴湛嘴角微微上扬。 “所以侯爷真是裴家的三少爷?”温意棠好奇地问道,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嗯,路上我再跟你细说。”裴湛点点头。 第114章 这才是江湖嘛! 烈日当空,两匹骏马踏着尘土飞驰而过,马蹄声如鼓点般敲击着大地。 裴湛和温意棠并骑而行,马背上的两人一个英姿飒爽,一个娇俏可人。 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吹散了些许炎热。温意棠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享受着这难得的清凉。 她侧目看向身旁的裴湛,只见他目光如炬,直视前方,英俊的侧颜在阳光下愈发分明。 两人下了马,短暂休息一下。 “裴湛,”温意棠轻声唤道,“你之前说要跟我细说裴家的事,现在可以讲讲了吗?” 裴湛闻言点点头,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如何开口。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说来话长,还得从我父亲的事说起。” 温意棠眨了眨眼,满怀期待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裴湛叹了口气,眼中情绪翻涌:“我大伯早年从军,为国捐躯,战死沙场。自此之后,裴家就严令禁止其他人投身军旅。” “可我父亲向来桀骜不驯,不喜欢裴家的条条框框。更重要的是,他一直想要找到大伯的遗腹子。” 裴湛的声音低沉,带着些许感慨:“为此,他不惜离家出走,投身军营。” 温意棠听得入神,不由得追问:“后来呢?你父亲找到那个孩子了吗?”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切和同情。 裴湛点了点头:“找到了一个,就是我大哥裴凌。现在他镇守边关,正是我大伯当年战死的地方。” 说到这,裴湛的眼中满是敬佩。 【怪不得裴湛是次子,但却是世子。】 “只是一个?”温意棠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她的眉头微皱,显露出担忧的神色。 裴湛苦笑,桃花眸暗淡一丝:“确实。据当年的稳婆所言,我大伯母生的是双生子。可惜在逃难时,另一个孩子不慎走失了。” 温意棠倒吸一口凉气,心中不禁为那个失散的孩子感到惋惜,她伸手轻轻抚上裴湛的手臂,想要给予他一些安慰。 裴湛回握住温意棠的手,继续道。 “这事也成了我父亲的心结。他总觉得,如果当初爷爷不阻拦他,至少能把两个孩子都找到。我大哥也就不用吃那么多苦了。” 说到这,裴湛的桃花眼里涌动暗流,深邃如潭水:“这几年,爷爷年纪大了,似乎有些松口,想让父亲回去。 可因为大哥的事,我爹就是犟着气,现在还在闹别扭,大哥在里面斡旋了好久。这次听说爷爷病了,我爹才写了书信。” 温意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轻声问道:“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贺公子和谢公子都去裴家族学了,而你没去读书的原因?” 裴湛轻笑一声,点点头:“没错。不过这也不全是坏事,要不是留在国子监,我也不会认识你,更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讲故事就好好讲,不要带上我啊。】 温意棠闻言,转头去看他,阳光洒在他线条分明的下颌上,为那张令人着迷的脸庞镀上一层金色光晕。 【哇塞,这也太帅了吧!简直是行走的荷尔蒙制造机!不行不行,冷静点意棠,别被美色迷惑了心智。】 裴湛恰到好处的转头,与她四目相对,目光灼灼。 “怎么了?”裴湛低沉的嗓音响起,带着玩味、戏谑:“看傻了?” 温意棠脸颊微红:“谁、谁看傻了!”结结巴巴地反驳。 “我只是在想…在想…”低下头假装整理缰绳,心中却泛起波澜。 “那你这次既然出京了,就顺道去裴家看看爷爷嘛,届时缓和一下侯府跟裴家的关系。” 温意棠绞尽脑汁找了个借口。 【嗯,这么说没毛病,原书里裴家好像就跟无双公主有什么联系,这样正好能去找遗迹,又能缓和关系,一举两得。】 裴湛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的太多了,意棠,我知道,你希望我们两个人的亲事能够得到我所有家人的祝福,真是太用心良苦了。” 【喂!不要什么都扯上我,裴湛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我感觉良好。】 温意棠叹了口气,阴阳他:“裴大人理解力真是远非常人,小女子佩服。” 说完,她还抱拳示意,表示佩服。 裴湛看着她俏皮的模样,眼中满是宠溺。他故意装作没听出她话中的揶揄,反而一本正经地点头称是。 突然,温意棠眼睛一亮,恍然大悟:“你又在这里编排我,明明早就安排好让小川他们先去裴家,肯定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裴湛没有解释,只是宠溺地笑了笑:“知我者莫若意棠。”他伸手轻抚温意棠的发丝,指腹有意无意划过她的脸颊。 他不仅要缓和关系,认祖归宗,还要带领裴家强势入主燕京,唐家在燕京风光太久了,是时候该换人风光风光了。 “天色不早了,我们早些赶路。”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驾马赶路。 马蹄声渐渐远去。 两人即将到达烟州,沿着蜿蜒的山路缓缓前行,周围的树木郁郁葱葱,枝叶交错,形成了一片天然的绿色屏障。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落,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在武侠小说里,经过荒野密林,都会遇到旁人被追杀,然后被动牵扯进武林门派之间的斗争。】 【再不济,也得英雄救美一下吧。】 【都行走江湖了,总该让我经历一下这种事情吧。】 裴湛只能在心里佩服温意棠的想象力,哪有那么多巧合...... 裴湛只是随意在四周环顾了一下,还真有这种奇遇? 前方密林还真有一个人影,裴湛停下脚步,温意棠的头撞到裴湛的后背上。 “你干嘛忽然停下来......”温意棠顺着裴湛的视线,往前方看去。 【还真有英雄救美?我就说这才是江湖嘛!】 温意棠也是飘了,甚至想要过去看看,反手被裴湛拉住手腕:“这么开心?就不怕有鬼?” “初入江湖,行侠仗义,这才是吾辈所为,怎么能犹犹豫豫呢,裴少侠!” 裴湛被她逗笑了:“温女侠教训的是,但是还请在我身后。” 第115章 这是什么大型始乱终弃现场 两人又往前走了走。 两人拨开茂密的树枝,发现一个身穿青衫的男子正坐在地上,他的神情憔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人家都是美人仙人跳,他这是男鬼仙人跳?】 裴湛确定这位青衫男子没什么危险,走上前去:“这位公子,你没事吧。荒郊野岭,天色已晚,当心野兽。” 那男子抬起头,看到温意棠和裴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黯淡下去。 他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地说道:“多谢二位关心,我没事,只是……只是迷路了。” 【迷路?这理由也太蹩脚了吧!】 【虽然这条密林很阴森,但是就一条蜿蜒小路,还能迷路?】 不过,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揭穿。 “若是公子需要,我们两人倒是可以与公子同行,一同离开此处。” 裴湛试探性邀请了一下,或许这片密林藏着什么秘密,可以从此人下手,打听一些消息。 那男子果断摇头:“多谢二位好意,我其实不是迷路,只是在等人,两位无须担心,还请离开吧。” 【看来这位公子在等他的有缘人。】 【可惜不是我们。】 温意棠拉了拉裴湛的衣袖:“我们走吧,就不打扰他了。” 说完,两人给男子留了一些干粮。 还没离开,便听到密林间传来女子的声音:“小墨啊,我们不是说好的么?露水情缘一场,你一直赖在这里不走,我还要管你的安危。” 在听到女子声音的那刻,青衫男子站了起来,对着密林无措的旋转,最后失声呐喊:“溪姑,我不是小墨,我姓方。” 【???这是什么大型始乱终弃现场。】 【这瓜有点炸裂啊。】 温意棠停住步伐,拉住裴湛,准备看戏。 裴湛摇摇头,看了看天色,一脸无奈。 再不走,就要风餐露宿了,他倒是无事,就怕这丫头睡不好。 听到方姓男子的话,密林深处的女子,顿了一下,尴尬一笑:“哈哈,你听错了,我说的就是小方,哪有什么小墨。” 方姓男子似乎不在乎那女子对自己的称呼,只是苦苦哀求:“溪姑,我不管你身边有几个男人,只求你再见我一面。” 溪姑的叹息从密林深处传来,而后是她决绝的声音:“小方,我说过的,莫做纠缠,休让我心生厌恶。” 语气中全是不耐,那绝对不是商量的意思。 温意棠和裴湛站在密林中,被眼前这场荒诞的戏码惊呆了。 青衫男子苦苦哀求的样子,让人既同情又无奈。 温意棠心中暗暗叹息。 【这位公子怎么这么执着呢?明明人家姑娘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裴湛听到温意棠的心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轻轻握住温意棠的手,低声道:“我们还是不要插手别人的感情纠葛为好。” 温意棠点点头,正准备离开,却见那青衫男子猛地站起身来,朝着密林深处跑去。 “溪姑!溪姑!你不要走!”男子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温意棠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想要追上去。 【这位公子该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跟了上去,生怕出人命! 就在这时,密林深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扑通”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入了水中。 不等温意棠反应过来,裴湛已经飞快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穿过茂密的树丛,两人来到一处悬崖边。悬崖下是湍急的河流,水声轰鸣。 温意棠小心翼翼地探头往下看,只见河面上漂浮着一抹青色,正是那位青衫男子的衣袍。 就在这时,河对岸一道白色的身影快速掠过,如同一只灵巧的白鹤,轻盈地跃入水中。 只见她在水中游动如鱼,很快就游到了青衫男子身边,将他拖向岸边。 裴湛见状,立刻沿着悬崖寻找下山的路。温意棠紧随其后,心中既紧张又感动。 两人好不容易找到一条小路下到河边,正好看到白衣女子将青衫男子拖上岸。 那位姑娘长发如瀑,面容清秀,此刻正跪在男子身边,不停地为他做着急救,青衫男子终于咳出了一大口水,缓缓睁开了眼睛。 当他看到身边的女子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黯淡下去。 他虚弱地开口:“溪姑,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溪姑”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男子的脸颊:“小方,你这个傻子。我怎么舍得看你出事呢?” 青衫男子眼中泛起泪光:“可是…可是你不是说…” “溪姑”摇摇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我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我们真的不合适。你是世家公子,而我…我只是个江湖浪子。我们的身份差距太大了,我不想耽误你的前程。” 青衫男子激动地握住“溪姑”的手:“溪姑,我不在乎这些!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做个普通人我也愿意!” “溪姑”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小方,你现在是这么想,可将来呢?你真的能放下一切,和我一起浪迹天涯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家人会怎么想?” 青衫男子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低下头,眼中满是痛苦和挣扎。 最后青衫男子坚定的声音传来:“溪姑,给我一年时间。一年后,我会处理好一切,然后来找你。到那时,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溪姑”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小方,你…” 青衫男子握住“溪姑”的手,深情地看着她:“溪姑,请你相信我。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溪姑”看着男子坚定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方公子重振旗鼓,拜别了几位,充满对未来的憧憬离开了此地。 温意棠看着方公子远去的身影,还没来得及感叹有情人终成眷属,就听到“溪姑”一声嗤笑:“真是可笑,让老娘等他?” “溪姑娘,刚才那么说,就是为了把方公子哄走?根本没想继续跟他在一起。” 溪姑看了看温意棠:“是又如何?当时欢好的时候,都说了露水情缘,他一直苦苦纠缠,要是死在这里,岂不是煞风景。” 溪姑根本不在意世俗看法,施施然拧了拧自己的衣裳,而后又瞧了瞧裴湛:“小丫头,你眼光还不错,这小子倒有几分姿色。” ???什么叫有几分姿色。 【第一次看到女流氓。】 温意棠正色挡在裴湛身前,自然没看到裴湛眼中的杀意。 溪姑拍了拍温意棠的肩膀:“放心啦,我不喜欢这种心机深沉的,还是清纯小白花适合我。” 在捏上温意棠肩膀的时候,溪姑有一瞬间失神,但什么都没说,便消失在密林深处了。 第116章 贴身护卫,自然要贴身保护 最终始乱终弃现场的两位当事人都离开了,剩下两个吃瓜的面面相觑。 但是,留给两人赶路的时间不多了,天渐渐黑了。 直到夜幕低垂,星光点缀着深邃的天空。 两人才驾马缓缓驶入一家看起来还算体面的客栈门前。 小二十分利索的接过两人的缰绳:“二位贵客,请。” 温意棠点头致谢,在裴湛的搀扶下稳稳落地。她环顾四周,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家客栈虽说不上破旧,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裴湛看了看马厩,很多马匹在休息,看来在这休息的人很多。 【按照武侠小说,荒郊野岭的逆旅,多半都是黑店。】 温意棠的吐槽在裴湛脑海传来,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看着她。 进了客栈,温意棠按照这些日子惯例,要了两间上房。 结果,店掌柜笑容可掬,略带抱歉:“二位来得不巧,本店就剩一间上房了。” 【就剩一间啦.....要跟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最近出京这段时日,裴湛难得十分老实,一直都各自休息,比平日里疏离的很。 说实话,温意棠都有点想念裴湛的怀抱了。 裴湛故作思索,点点头:“那就劳烦带路吧。”说完,牵起温意棠的手,示意小二带路。 温意棠闻言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却被裴湛握得更紧了。 “夫人,别生我的气,为夫知错了。” 【又演起来了,戏精。】 温意棠轻哼一声,全当做是在配合世子爷演出了。 两人跟着店小二上了楼,来到一间装饰还算精致的房间。店小二点燃了烛火,恭敬地退了出去,还不忘带上房门。 门一关上,裴湛就示意温意棠噤声,同时小心谨慎的走到窗边,拉上厚重的窗帘,转身面对温意棠,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他压低声音说:“意棠,这是家黑店。” 温意棠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黑店?” 【真是黑店啊!我就是随便想想的。】 裴湛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没错。我们出京这么多天,一直很顺利,但我总感觉有人在监视我们。 这家客栈虽然看起来还不错,但马匹都是上好的军马。我怀疑是来堵截我们的。” 裴湛分析的头头是道,温意棠听完,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下意识地抓住裴湛的衣袖,声音有些发抖:“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裴湛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别怕,有我在。我们就装作普通的夫妻,一切如常。你先去洗漱吧,我来检查一下房间。” 温意棠点点头,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拿起包袱走向内室,又折返回来,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得裴湛心里痒痒的:“裴湛,我害怕。” 最后,裴湛陪着她梳洗,梳洗完毕后,裴湛又仔细检查起房间的每个角落,确保没有暗门或者其他可疑之处。 “没什么问题了,你睡吧,我守夜。”裴湛把温意棠按着坐到床边。 其实有裴湛在,温意棠就不怎么害怕了,这时候胆子已经渐渐大了起来。 “这……这床好像有点小。”温意棠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目光在狭窄的床榻上游移。 【这床也太小了,好像不够两个人躺啊。】 裴湛闻言,桃花眼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小吗?我觉得正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靠近温意棠,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彼此的呼吸几乎交织在一起。 温意棠的心跳如擂鼓,脸颊泛起红晕:“你不是要守夜么?靠我这么近干什么。” 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裴湛一把揽住了腰肢。 “既然是郡主的贴身护卫,自然要贴身保护。” 【跟我在这玩语言的艺术呢!】 “我困了,想睡了。”温意棠推了推裴湛的胸膛,想让他放开自己。 “别怕,我不会吃了你的。”裴湛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戏谑,却又莫名地让人安心。 他将温意棠轻轻地搂入怀中,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和温度。 两人已经好久没有这么亲近过了。 以至于温意棠十分僵硬地靠在裴湛的胸膛上。 【我那时怕你吃了我么?我怕我自己忍不住吃了你!】 裴湛感受着怀中人的僵硬,心中暗笑,却也不再逗她,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所谓的黑店不过是裴湛吓唬温意棠的,就是想逗逗这丫头。 她这一路上太放松了,这可不行,得让她有点危机感。 夜色渐深,客栈内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温意棠原本紧张的心情,在裴湛温暖的怀抱中渐渐放松下来。 她闭上眼睛,将头轻轻地靠在裴湛的肩膀上,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清冽雪松清香。 【这狗男人最近这么老实,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温意棠心中暗自嘀咕,却又忍不住往裴湛的怀里蹭了蹭。 裴湛感受到怀中人的动作,嘴角勾起宠溺笑意。 “睡吧,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裴湛轻声说道。 温意棠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闭上眼睛,将头埋在裴湛的胸膛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裴湛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温意棠,轻轻地将她抱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然后自己也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感受着怀中人儿的温软,久久不能入眠,裴湛呼吸不禁变得粗重起来。 温意棠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海棠幽香萦绕在鼻尖,撩拨着他的心弦。 裴湛努力克制着内心的躁动,却发现自己越发燥热,心跳如擂鼓般急促。 终于,他再也按捺不住,猛地睁开双眼,准备起身,正对上温意棠那双莹亮眼眸。 裴湛心中一慌,刚想开口解释,却被温意棠抢先一步。 “裴湛,你是不是睡不着啊?”她的声音轻柔中带着一丝颤抖,却又充满了诱惑。 “我……”裴湛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眼神飘忽。 温意棠的手臂已经先行勾上裴湛的脖颈...... 第117章 还冷么 温意棠微微仰起头,声音娇软:“裴湛,你要去哪。” 裴湛双手撑在床上,温意棠环着他的脖子。 姿势十分暧昧,本来一身力气的裴湛,忽然觉得手抖,轻轻拉开温意棠的手腕,让她老实躺着,自己则坐起来,准备离开。 “我出去透透气,你先休息吧。” 温柔乡会让自己失去理智,他真怕自己会对温意棠做什么不轨之事。 温意棠可没想好好睡觉,尤其是见裴湛这般害羞抗拒的模样,愈发起了戏弄的心思。 也跟着坐起身,两只小手握住裴湛的大手,眼波流转:“你不是说这是黑店么?留我一个人在这,我害怕。” 想抽回的手,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温意棠娇嫩柔夷的触感。 裴湛看着她的眼睛,氤氲水雾。 楚楚可怜,祸国殃民! 此刻只觉得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黑店是自己起的头,现在却变成了阻止自己离开的拦路虎。 “其实,可能是我判断错了,这根本不是什么黑店。”裴湛言辞闪烁。 【我都这么主动了,他还躲。】 【高攻低防,就会逞口舌之快。】 裴湛本想反驳,但是又觉得意棠说的没错。 自己每次都只会过过嘴瘾,言语调戏。 天知道他忍得有多痛苦。 温意棠不知道裴湛在纠结什么,但她想跟他亲近。 于是,温意棠娇滴滴的声音再次传来:“裴湛~我好冷。”同时,双手环抱住裴湛的腰,不让他跑。 【看你还怎么逃。】 被她抱住,裴湛有一瞬怔愣,听到心声,知道这丫头在戏弄自己,但还是关切的抚摸上她的额头。 是不是最近赶路跟着自己风餐露宿,真的着凉了。 刚一触碰到额头,入手便是冰凉。 “这么凉。”裴湛蹙眉,有些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她。 “就是今天太冷了。”说完,又往裴湛怀里挤了挤。 某些画面在裴湛脑海闪过,他呼吸都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温意棠听见他深吸了一口气,似在克制什么,感觉玩的差不多了,松开怀抱,老老实实把自己塞回被子里。 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怯生生说了句:“好像不冷了,裴大人真棒。” 怀里温香软玉突然消失,让裴湛心里都空落落的,一股妄念悄然攀升,肆意生长。 脑海中“轰”的一声,紧绷的弦也骤然崩裂,最后一丝理智也消失殆尽。 他翻身将温意棠压在身下,在她耳畔厮磨:“郡主大人,点完火就想跑,是不是有些不够厚道。” 没给温意棠还嘴的机会,裴湛已经深深地吻了下去。 裴湛的吻温柔而缱绻,带着一丝试探和克制。温意棠被他吻得有些晕乎乎的,但还是努力地回应着他。 感受到温意棠的迎合,裴湛逐渐不再克制。 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温意棠此刻已经被他吻得晕头转向。 热烈而缠绵,如深夜林间突然迸发的山火,顷刻间仿佛要将一切融化。 而即将被融化的温意棠,只能依靠清冽的雪松,汲取一丝凉意,短暂清醒,而后又再度沉沦。 温意棠回应着,双手紧紧地搂着裴湛的脖子。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直到快要窒息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温意棠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眼中水波荡漾,娇艳欲滴。 裴湛的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好看的桃花眼眸深邃得像一汪深潭。 “意棠……还冷么?”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嗯……”温意棠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软糯得像。 意识迷茫,根本不知道裴湛问的什么,只是下意识娇哼一声。 “还冷?”裴湛哑着嗓子又重复一遍,随即温热手掌抚摸上她的脸颊,缓缓下移,大手游走在她的衣领处,手指轻轻一勾。 温意棠香肩半露,明明屋内漆黑,裴湛却感觉她白得发光,喉结滚动。 薄唇贴在肩膀上,轻轻地摩挲着,温意棠只觉得一阵酥麻,意识也清醒了大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推裴湛:“你……你怎么这样呀。” 裴湛闷笑一声,躺在她身侧,将她搂进怀里,手轻轻拭去温意棠额头的薄汗:“不认真回答问题,就要接受惩罚,明明都出汗了,还说冷。” 【懒得理你!】 温意棠在他怀里,聆听着裴湛有力的心跳,渐渐的睡意袭来。 ...... 晨光微熹,窗帘缝隙中溜进一缕金色阳光,为屋内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温意棠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裴湛那张俊美的脸庞。 他的睫毛纤长浓密,在晨光中投下一片阴影,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增添几分柔和。 温意棠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抚摸裴湛的脸颊。 每次温意棠醒来的时候,裴湛多数都不在自己身旁了,让她有种错觉,这男人根本就不需要睡觉。 这次难得自己醒了,裴湛还没醒。 【这个男人,怎么连睡觉都这么好看。】 温意棠定定欣赏世子爷的美貌。 裴湛却突然睁开眼睛,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郡主又冷了?” 温意棠吓了一跳,急忙缩回手,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绯红:“我不冷了,我只是.....” 裴湛勾起嘴角,伸手将温意棠搂入怀中:“只是什么?嗯?” 他低沉的声音在温意棠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惹得她一阵颤栗。 温意棠感受到裴湛强健的臂膀环绕着自己,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天哪,他的身体怎么这么热!】 “只是,我觉得我们要快些赶路了,时候不早了。”温意棠随便找了个理由,准备逃跑。 高攻低防说的不仅是世子爷,还有永嘉郡主。 裴湛没给她机会:“我看时间还早啊。”俯身吻住温意棠的唇,撬动牙关,肆意探索。 气息纠缠,两个人脑子里都只有享受此刻,哪管什么时间早不早,今夕是何夕。 于是乎,明明该提早到烟州的两人,误了时辰,错过了接头的线人,只得自己寻找进试剑大会的方法了。 第118章 惊才绝艳,匆匆一面 两人抵达烟州时,已是日暮时分。 烟州城内,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人头攒动。 远近各地的江湖中人纷至沓来,为即将举行的试剑大会增添了几分热闹与紧张的气氛。 在这喧嚣的人潮中,裴湛和温意棠并肩而行,目光四下搜寻着可供落脚的客栈。 裴湛桃花眼微眯,眼角那颗泪痣若隐若现,平添几分魅惑。他低声道:“意棠,这烟州城内尽是江湖中人,我们得找个消息灵通的地方。” 温意棠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还知道呢,要不是你,非要...我们怎么会误了时辰,还需要自己找进入试剑大会的办法么?” 裴湛笑了笑,桃花眼里满是戏谑:“我非要什么?那你怎么不拦着我?” 说完,歪头凑近她。 温意棠嗔怪一声,小脸微红,先他一步进了一家客栈。 这次还剩两间房,温意棠果断包下两间上房,等裴湛进来的时候,只能看到温意棠晃动着手里的钥匙,莞尔一笑。 裴湛点点头,一脸宠溺。 两人安置好行李,便落座大堂,搜集搜集情报,顺便吃个饭。 客栈大堂内人声鼎沸,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士齐聚一堂,高谈阔论,好不热闹。 “听说了吗?这次试剑大会,可是有不少门派新贵来参加,都是冲着剑仙的那把‘无问’剑来的!”一个身形魁梧的汉子,端着酒碗,声音洪亮地说道。 “听说这次不仅有‘玉面郎君’江枫眠、‘冷月仙子’林雨音,还有不少隐世门派的弟子也纷纷出山,就为了争夺那把无问剑!” “要说这次试剑大会,最有可能夺得‘无问’剑的,莫过于五少爷苏慕白了!”一个身着青衫,手持折扇的年轻男子,轻轻摇着扇子,悠然说道。 “苏公子不仅人长得俊俏,一手‘落英剑法’更是出神入化,据说已得其师‘落英剑客’七分真传!”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此次试剑大会上备受瞩目的几位年轻高手都点评了一番,言语之中,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无问剑乃剑仙佩剑,据说其中蕴含着剑仙毕生剑道精髓,谁能得到,便可一步登天!”另一人附和道。 裴湛抿了口杯中茶,哼笑一声。 声音不大,但也引得几人侧目,面露不善。 温意棠推了推裴湛的手臂,摇摇头,让他不要生事,凑到他耳边低声说。 “世子爷,你能不能先不要招惹他们,剑仙前辈在武林名望这么高,你不能因为剑仙前辈对你这个徒弟不管不问就对此嗤之以鼻,保持敬畏之心。” 【虽然我也不认同这些人的说法,一个人实力的强弱并不是靠一把剑么。】 裴湛点点头,表示赞同。 温意棠以为裴湛是点头表示收敛,其实世子爷是点头认同后面那句。 只靠一把剑就能脱胎换骨,一步登天,未免太可笑了。 “你们还不知道吧?剑仙在燕京收的那位徒弟,听说也要来取剑!”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原本热烈的讨论。 此言一出,大堂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说话之人。 那是一个身形瘦小的中年男子,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就是那位带领亲兵,先斩贪官后奏陛下,赈济百姓的裴湛,裴世子?” “不错,正是那位为民请命的裴湛。” 温意棠在一旁听得连连摇头。 【不要再夸了,再夸裴湛就要上天了。】 也有人不以为意,络腮胡大汉嗤笑一声,“他也要来取剑?莫不是来搞笑的吧?” 他显然不相信裴湛一个豪门贵族的世家公子有资格参与这场争夺。 “我承认,世子爷虽然在百姓之中颇有威望,在下也很是敬佩世子爷的作风。 但是试剑大会是靠实力的,不是世子爷那种贵公子能来参上一脚的。只能说剑仙这个徒弟收的,怕是要让他失望了。” 【这位大哥,你到底是夸裴湛,还是损裴湛的。】 【怎么言语中对裴湛,那是满满的敬佩之意。但是想到世子爷可能打不过这些江湖侠客,才略带惋惜。】 裴湛静静听着,忍俊不禁。 把手放在桌子下面,捏了捏温意棠的嫩白柔夷,以表示自己对未婚妻心声的不满。 奈何温意棠全然不知,瞪了裴湛一眼,只觉得是这家伙玩心大发。 听了络腮胡大汉的说法,众人附和道:“是啊是啊。” “这裴湛肯定是无法与我们江湖中的武林新贵作比较的,别到时候碰了一鼻子灰,辱没了剑仙威名。” 温意棠听众人这么编排裴湛,生起气来:“诸位,世子爷虽然未在江湖上露过面,但是能得剑仙看中,收为徒弟,想来,这天下还没有第二个人吧。” 她不允许旁人看不起自己男人,她的裴湛是天下间最好的男儿。 “你们这么自信那位世子爷打不过你们看中的江湖新贵,是否是在质疑剑仙前辈的眼光呢?” 温意棠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 一时间惹得众人哑言:“这......” 武林中人自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们就是单纯的觉得裴湛打不过其他人,但也没有质疑剑仙的意思。 可是被温意棠这么一说,不禁让他们开始怀疑,甚至对这位剑仙徒弟的实力有了期待。 “小姑娘,照你这么说,你是知道世子爷的实力喽?” 有人把问题抛给温意棠。 温意棠坦然应之:“这是自然,我与兄长游历燕京之时,曾远远见过世子爷一面,说一句惊才绝艳也不为过吧。所以,我相信,世子爷定然可以拿下无问。” “......”众人面面相觑。 裴湛神色淡然的坐着,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第一次听着丫头这么夸自己。 【我真是越来越有演戏的天赋了,编谎话都不用打草稿,脸不红,心不跳。】 得,裴湛就知道自己翻江倒海早了。 这丫头就是存心气他。 脸不红,心不跳是吧,他有的是办法,让她脸红心跳,娇声求饶。 第119章 兄长请自重 “家妹自从燕京远远观过世子爷之后便芳心暗许,若是言语上有唐突的地方,我替她向诸位道歉了,小二,今日全场消费都记在我的账下。” 裴湛此言一出,只剩下众人的一声声:“少侠慷慨。” 温意棠听裴湛说完话,清澈眼眸对上他略带戏谑的桃花眼眸,一时间无语凝噎。 【芳心暗许?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哼,兄长真是财大气粗!”她把每个字都加重读音。 果然能让这个财迷更生气的就是花她的钱。 裴湛看着温意棠气鼓鼓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你再努力,世子爷也只会娶永嘉郡主的。我们先吃饭吧。” 在外人看来是裴湛安慰恋爱脑的妹妹,实则...... 温意棠真想踩裴湛两脚。 【得了便宜还卖乖!】 两人坐回座位,吃起晚饭。 “他们说你不行,你也坐得住。”温意棠边吃边含糊小声说道。 “哦?不是已经有女侠为在下仗义执言了么?”裴湛宠溺看着温意棠,边为她添菜。 温意棠没好气的看了裴湛一眼,继续吃饭。 “他们知不知道我行不行无所谓,但是我得让你知道我行不行。”裴湛贴到温意棠耳畔,呼吸炙热。 温意棠闻言,脸颊顿时一红,心中暗骂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个家伙,又开始不正经了!】 “兄长,请自重!”温意棠也不示弱,搬出两人如今的身份,把碗往外挪了挪,跟裴湛保持一定距离。 “说正事,如今线人已经进了试剑山庄,我们怎么进去?”温意棠把话题转移到取剑一事上。 裴湛刚准备说话,就听到两人和店小二的争执。 “老板,这是我们之前在外面跟人兑换的房契,如何就不作数了呢?” “二位贵客,这不是我们客栈的房契,你们是被人骗了,那几个人经常骗你们这些外来客,假意说自己临时有事,想要退房,但客栈不给退,为了回本,低价转租。” 小二把骗子的作案说的十分清晰,想来是个惯犯。 那对青年男女,顿时捶桌:“真是可恶。刚下山就被骗了。” 裴湛笑了笑:“这不就有办法能进试剑大会了么!”说完对小二招了招手:“刚才听两位遭遇,佩服仁兄心善,我与舍妹愿意腾出一间房,给两位住。” 裴湛不仅想利用这两位进试剑大会,还可以名正言顺跟温意棠一间房了。 年轻男子犹豫了一下,最终拱手道:“多谢公子美意。在下燕烁,这是师妹林清音,我们兄妹二人感激不尽。” “在下温知序,这是我妹妹温意棠。”裴湛简单改了个身份。 两人感谢裴湛过后,四人便坐到一起。 燕烁和林清音都是碧波门的弟子,自然也是为了试剑大会而来。 温意棠在听到燕烁的名字的时候,眸中闪烁,看了眼裴湛。 【燕烁?这不就是那位流落民间的燕帝皇子吗?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可惜他被找回去之后很快就死于政变了,听说是个纯良仁慈的皇子。】 【也是,现在都被骗子骗,回燕京怎么可能斗得过皇宫那些老狐狸。】 裴湛自然对这个姓氏极其敏感,只是没想到他还真是燕帝的亲生孩子。 内心虽然震惊,但面上不动声色,于是试探性一问:“燕烁兄弟,跟我们大燕皇室一个姓,可是有些渊源?” 燕烁摆摆手:“哪能有什么关系,我娘随便给我起的。我爹始乱终弃,我娘独自抚养我长大,说我是大燕子民,就姓燕吧。” 【伯母不会觉得自己这个理由过于蹩脚么?是个人都不会信吧。】 裴湛点点头,仿佛对燕烁的遭遇很是同情:“燕烁,兄弟,这杯酒敬你。” 【这个小狐狸又在耍什么心机。】 裴湛又点了几样烟州名菜,又要了两壶上好的花雕。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裴湛举杯向燕烁和林清音示意:“二位远道而来,想必是为了试剑大会吧?” 燕烁点头应道:“正是。我与师妹听闻烟州试剑大会盛况空前,特地前来见识一番。只是没想到刚到烟州就遇到了这等糟心事。” 林清音接过话头:“多亏了两位相助,否则我们怕是要露宿街头了。” 裴湛摆摆手,一脸谦和:“举手之劳罢了。其实我与表妹”——他指了指温意棠——“也是为了试剑大会而来。只是我们对江湖中事所知甚少,不知二位可否为我们引荐一二?” 燕烁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很快被热情所取代:“公子既然有此兴致,我们自当尽力相助。不如这样,明日试剑大会开始,我们带二位一同前往如何?” 温意棠眼睛一亮,连忙点头:“那真是太好了!多谢燕公子和林姑娘。” 裴湛微微颔首,桃花眼眸幽深难测:“如此甚好。” 温意棠吃的差不多了,奈何裴湛夹的菜实在太多,他又不让她浪费。 很自然的把碗推给裴湛,让他消灭干净,裴湛跟燕烁谈着明天试剑大会的准备,十分顺手的接过温意棠推过来的碗。 燕烁和林清音看着这对“兄妹”远超一般兄妹的行为,若有所思。 因为裴湛为燕烁两人腾出来一间房,但是燕烁与林清音是师兄妹关系,还是略有不便。 裴湛故作后知后觉:“是我唐突了,这样,我与燕兄一间,家妹与林姑娘一间。” 温意棠拉着林清音便往楼上走去,还不忘回头,看两眼裴湛。 裴湛与燕烁又喝了点酒,两人才晃悠悠上楼。 刚上楼,便看到温意棠候在门口。 裴湛把燕烁送进房内后,再一脸玩味的出门看温意棠:“怎么?舍不得离开我?” 温意棠可没空跟他开玩笑,拉着他走到后院阴暗处。 “做什么还要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意棠妹妹。”裴湛饶有兴致跟她闹,但没动手动脚。 温意棠小声说道:“裴湛,说正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知道的,但是换了种说法。 “我听说过一些传闻。燕国曾有一位皇子流落民间。你说,会不会就是燕烁啊。” “你这从哪听来的传闻?靠谱么?”裴湛自然知道温意棠说的传闻靠谱,但还是要装装样子。 “我看话本上的野史说的,说燕帝游历江湖的时候,曾与碧波门的一位女子有过一段姻缘。燕烁就是碧波门的诶,这也太巧了吧。” 裴湛笑了笑,点点头:“确实太巧了,回燕京记得让我也看看这个话本,我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永嘉郡主野史。” “你又扯我干什么?” “不扯你,那扯那个令妹妹见之一面,便感叹惊才绝艳,念之不忘,芳心暗许的世子爷?”裴湛步步紧逼,温意棠退无可退。 “兄长请自重。” “一日两次自重?妹妹,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拦我们了。”裴湛拉过温意棠的手,在脸颊蹭了蹭。 【你还演上瘾了是吧。】 第120章 相见恨晚 后院一隅,静谧非常,唯有昏黄灯火摇曳,勉强驱散几分暗色。 裴湛与温意棠二人身影被灯光拉得斜长,交叠一处。 他那双勾魂摄魄桃花眼,在夜色衬托下更显幽深,如星辰大海般引人沉溺。 凝视着眼前人儿,眸中柔情似水,几乎要将她溺毙其中。 裴湛俯身,温柔地将温意棠揽入怀中,温热胸膛紧贴着她。 他低下头,在她光洁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如羽毛般吻,声音低哑:“兄长知晓了。” 温意棠只觉面颊滚烫,如被火烧一般,迅速泛起红霞。 她能清晰感受到裴湛身上熟悉雪松气息,以及他胸腔内那颗有力跳动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似敲击在她心房上。 四周喧嚣声隐约可闻,不时有人影闪过,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温意棠,此处并非只有他们二人独处。 【这感觉,怎么像极了禁忌之恋,偷情现场!】 温意棠心跳如擂鼓,生怕自己动作幅度过大,引来旁人注意。 今日她一反常态,表现得异常乖顺,像只温顺小猫,安静地依偎在裴湛怀中。 裴湛自然察觉到怀中人儿羞涩,心中虽有万般不舍,却也只能缓缓松开她。 一会还有正事要做,今日就先放过她。 他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宠溺:“早些歇息吧。” 温意棠轻轻颔首,乖巧地跟在裴湛身后。 两人保持着一段距离,一前一后地回到了各自房间。 夜风轻拂,带来丝丝凉意,也吹散了两人之间那份暧昧气息。 温意棠回到房间,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那颗依旧躁动不安的心。 她抬手轻抚额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裴湛嘴唇的温度,让她心跳再次加速。 【裴湛这家伙,非要说什么兄妹出门游历,把我搞得都神经兮兮的,可别让别人觉得我俩这兄妹不正经。】 还没等温意棠反应,迎面便撞上林清音好奇的目光。 温意棠被吓了一跳:“林姑娘,还没睡呢。” 差点忘了,今天要跟林姑娘一间房。 “这是我第一次下山,兴奋地睡不好觉。”林清音拉过温意棠的手,两人坐在床边。 “在山上的时候,没什么人跟我玩,我一看见你,就心生欢喜。” 两人年纪相仿,性格相合,林清音十分喜欢温意棠。 “我也是,一直是裴..陪我兄长出门,想找姐妹闲聊都没有,这次遇到你们,真是太开心了。” 另一边的裴湛...... 刚把温意棠送回房间,踏入房门,目光所及,燕烁已然端坐桌旁,面庞上漾着盈盈笑意,显然已恭候多时。 “燕兄,夜色已深,怎还未歇息?可是有何要事?”裴湛开口询问,声音中带着一丝探寻。 “辗转难眠,便想等知序兄弟共饮几杯。方才在大堂之中,便觉与你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还未尽兴。” 燕烁边说,边将一壶酒置于桌上,酒香瞬间弥漫开来,“此乃我珍藏多年佳酿,今日特携来与你共品。” “燕兄的钱不是都被骗子骗去了么?”裴湛倒是坦率,哪壶不开提哪壶。 燕烁轻咳了两声,略显尴尬:“为兄自然有自己的门道。” 裴湛没继续探究,毕竟行走江湖谁没点本事傍身,谁又没点秘密呢。 他唇角微扬,轻轻阖上房门,在桌旁落座:“燕兄盛情,却之不恭。” 燕烁斟满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与裴湛,自己则举杯相邀:“来,知序兄弟,你我先满饮此杯。” 裴湛接过酒杯,与燕烁轻轻一碰,随即仰头一饮而尽,辛辣酒液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热。 三杯两盏下肚,燕烁的话匣子也随之打开,言语间多了几分熟稔。 他凝视着裴湛,试探性地开口:“知序兄弟,观你与温姑娘兄妹二人,情深意笃,不知令妹可已许配人家?” 裴湛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神色,似有难言之隐:“实不相瞒,燕兄,舍妹已有了婚约,不日便要完婚。” 为了迷惑燕烁,裴湛给两人的身份又增添了一些设定,先让燕烁觉得两人是兄妹游历。 “哦?那真是可喜可贺。”燕烁的语气中,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悄然滑过。 “只是,舍妹自幼便向往江湖中快意恩仇,总梦想着有朝一日能仗剑天涯。”裴湛话锋陡转,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我思忖着,在她出阁之前,带她出来游历一番,也算了却她一桩心愿。毕竟,日后嫁为人妇,恐怕再难有这般自在时光。” 燕烁闻言,微微颔首,感慨道:“知序兄,你对温姑娘真真是关怀备至。如你这般重情重义的兄长,世间罕见。” 他举起酒杯,“来,为你们兄妹情深,再共饮此杯。” 裴湛眼底闪过一抹犹豫,好似无可奈何般自暴自弃:“呵,确实是世间少有的兄长。” 饶是燕烁再如何迟钝,结合饭桌之间两人的互动,与裴湛此刻装作的迟疑无奈,也能看出温家兄妹恐怕不是外出游历这么简单。 裴湛转头便敛起神情,举杯与燕烁相碰:“所以,这次试剑大会还多需要燕兄帮忙,我想给妹妹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拜托了。” 燕烁收起自己的好奇心,毕竟知序兄弟跟自己才第一天认识,有秘密很正常。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位知序兄弟绝对不会害自己,拍了拍胸膛,向裴湛打包票:“包在兄弟身上。” 燕烁为人诚挚热情,酒量却不甚佳,几杯下肚,便已醉意醺然,不一会儿便伏在桌上沉沉睡去。 裴湛依旧端坐桌前,昏黄烛光映照下,他面容半明半暗,神色晦暗难辨,静静地凝视着沉睡的燕烁,脑海中回想起温意棠透露的那些信息。 流落在外的皇子,重回燕京,却因太过天真,最终殒命于权谋斗争之下。 一个念头在裴湛心底悄然浮现,或许,自己当日那句无心之言,当真会一语成谶。 然而,此事还需进一步试探,方能确定。 裴湛看看时辰,自己之前留下的信息,飞羽门应该看到了, 为何迟迟不来与自己碰面呢? 裴湛将燕烁安置好,便出门敲响了温意棠的房门...... 第121章 装醉给谁看 夜色渐深,两个女孩儿并排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倒也不觉得无聊。 林清音侧过身子,借着窗外透进来朦胧月光,打量着身旁的温意棠。 她肌肤白皙如瓷,一双杏眼清澈明亮,像极了林间迷路小鹿,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意棠,你真好看,哪个男人见了你,怕是都要走不动道了,就连我都差点陷进你的眼眸里。”林清音言语调戏。 温意棠笑了笑:“你呀,就打趣我。我看燕大哥不是走的好好的么?” 说到燕烁,林清音倒是有几分不自然。 两人插科打诨一番。 “清音,我今天听那些人谈论,说这次试剑大会上出了几个厉害新秀,其中有一位叫‘冷月仙子’林雨音,跟你名字只差一个字,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渊源啊?” 温意棠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实则心中早已打定主意。 她要先摸清那些可能对裴湛构成威胁对手底细,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要是能提前知道一些门派招式路数,那就更好了。 没想到,这一问还真问对人了。 林清音闻言,原本放松身子微微一僵,随即又恢复了自然。 她轻叹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落寞:“她……她是我姐姐,亲姐姐。” 原来,林清音正是那位声名鹊起“冷月仙子”林雨音亲妹妹。 两人同为碧波门掌门之女,然而命运却截然不同。 姐姐林雨音,天资聪颖,容貌更是出尘脱俗,年纪轻轻便已在江湖中闯出了赫赫威名。 而妹妹林清音,天赋只能算得上平平,平日里又深居简出,极少在江湖上露面。 以至于许多人压根儿不知道,碧波门竟还有一位二小姐。 这次试剑大会,林清音原本也不在参与名单之中。 还是燕烁据理力争,费尽口舌,才让掌门松口,准许这位小师妹一同下山历练。 林清音对温意棠,那真是毫无保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恨不得把祖宗十八代都交代清楚。 “燕大哥对你真好。”温意棠状似无意地又提了一句燕烁。 果不其然,林清音听闻此言,原本白皙脸颊瞬间染上一层绯红,像极了三月里盛开桃花,娇艳欲滴。 她眼神闪躲,声音也低了几分,带着几分少女怀春羞涩:“师兄他……他一直都很照顾我,不管我闯了什么祸,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替我担着。” 温意棠是谁? 那可是情感雷达敏锐度爆表的头号人物。 永远站在吃瓜前线的战地记者。 就林清音这副模样,这几句话,她要是还看不出点什么,那可真就白活了。 “你喜欢燕大哥,对不对?他知道吗?”温意棠直截了当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促狭笑意。 林清音被温意棠这直白问话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捂住她嘴巴,生怕隔墙有耳。 “嘘!小声点!他们就在隔壁呢,万一被听到了怎么办?” 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羞怯。 “他还不知道我心意,一直……一直只把我当妹妹看待。而且,我姐姐那么优秀,我......” 温意棠轻轻拉下林清音的手,将声音压得更低:“我看燕大哥那个人,性子似乎有些木讷,恐怕一时半会儿还意识不到你对他感情,别急,等进了试剑山庄,我找机会帮你试探试探。” 爱情军师温意棠时刻请求出山。 林清音听了,头低的更沉了,不想再由着温意棠调戏自己了,将话锋一转:“你跟温公子,看起来可不像寻常兄妹那么简单。” “我们啊,就是感情特别好那种兄妹啦。更何况我兄长他已经有未婚妻了。” 【我这样也没算说错吧,本来就有未婚妻啊。】 温意棠笑了笑,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个话题。 毕竟她跟裴湛之间事情,现在还真不好跟外人说。 万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可就麻烦了。 可在林清音这个一直处在暗恋状态的人看来,这般欲盖弥彰,遮遮掩掩,反倒坐实了温意棠与她兄长之间,藏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情愫。 温公子凝望意棠妹妹的目光,实在算不上纯粹,那份炽热,像极了她凝视燕烁时的模样。 温意棠又旁敲侧击地打探起其他武林新秀的消息,别看林清音平日里不怎么踏出山门,但对江湖之事,却如数家珍,堪称一部行走的武林百科全书。 哪门哪派,哪位新秀,擅长的招式,与谁结了仇怨,她竟都了如指掌。 温意棠不由得朝她竖起大拇指,赞叹不已:“清音,你这消息也太灵通了,这么多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师叔,她平日里就喜欢搜集这些武林轶事,我时常去她那里玩,耳濡目染,自然也就知道了不少。” 林清音口中的师叔,正是燕烁的娘亲,碧波门琼花仙子。 【琼花仙子,这不就对上了么?】 【原书里,燕帝唯爱琼花,觊觎洛姨也是因为洛姨是江湖女子,与琼花仙子性格相似,搁这找替身呢。】 【好家伙,原来正主还没死。】 【白月光都没死,那白月光儿子的含金量,不言而喻了。】 【怪不得原书长公主要跟唐家合作,先把燕烁弄死,万一燕帝爱屋及乌,这太子之位可能都要易主了。】 温意棠在心中一阵分析,越发觉得这潭水深不可测。 就在这时,一阵轻缓的叩门声忽然响起,打断了温意棠的思绪。 紧接着,裴湛略带醉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意棠,你们歇下了么?” 温意棠一听是裴湛,连忙应道:“兄长,我们还没睡呢,可是有什么事?” “今日我与燕兄把酒言欢,相见恨晚,一时贪杯,多饮了几盏,不料竟把燕兄给灌醉了,想劳烦意棠你,帮他煮一碗醒酒汤。” 说话间,温意棠和林清音已经迅速穿戴整齐,温意棠打开房门,只见裴湛颀长身姿倚靠在门边,眉眼间带着几分慵懒,却难掩其矜贵气质。 【这是在摆造型故意给我看么?】 裴湛见温意棠出来,身形微微一晃,顺势靠在她肩头,装出一副醉酒不支的模样。 林清音一听燕烁喝多了,顿时心急如焚,急切地想要去照顾师兄。 温意棠先把裴湛扶进两人的房间。 【好家伙,合着又跟裴湛一个房间了!】 第122章 醒酒汤配海棠 【千杯不醉,故意装醉,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我?】 【总不能是故意灌醉燕烁,就为了晚上跟我睡吧。】 温意棠在心里连忙否定这个荒谬的想法。 【清醒点,你能不能矜持点!温意棠。】 虽然心中疑惑,却也顺着他演了下去。 她先将裴湛扶到床上,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竟意外地好闻,让她心跳微微加速。 温意棠心中暗自腹诽,面上却不动声色。 趁着裴湛装醉,温意棠纤细手指轻轻戳了戳他脸颊,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 【平日里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二世祖模样,趁着他装醉可不得拿捏他一下!】 她心中暗自得意,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黑暗中,裴湛眼眸深邃,闪烁着点点星光,他敏锐地捕捉到温意棠小动作。 他轻启薄唇,轻咬了一口温意棠戳人的手指,而后亲了一口,全程没说一句话,黑暗中睁开他的桃花眼眸,极具侵略性。 温意棠却也不敢出声,心中羞恼,又无可奈何,只能任由裴湛“胡作非为”,只觉得一股电流从指尖直窜心头,让她浑身酥软,险些站立不稳。 她连忙抽回手指,藏在身后,浑身僵硬,怕林清音发现裴湛的小动作。 羞恼的瞪了裴湛一眼,这才转身出门,先带着林清音去厨房煮了醒酒汤,然后便是一人一间房,分别照顾两个醉鬼。 林清音从来没有下过厨,这几天出门,也都是燕烁照顾自己。 “意棠,你能教我煮醒酒汤么?”林清音想为燕烁做点什么,决定先从煮汤开始。 温意棠点点头,马上开始指导。 自己偷会懒,世子爷不会发现不是自己煮的吧,再说他也没醉,根本不需要喝。 温意棠目送林清音进了房间,自己这才推门而进,凭她对裴湛的了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没必要特意折腾两个人起来。 刚把门关上,裴湛已经贴了上来,炙热的体温瞬间包裹住温意棠,接过她手里的汤,抿了一口,转身走到桌前就放下了:“不是你煮的?” 声音低沉,略带失落。 【这都能品出来么?世子爷,你的嘴也太刁了吧。】 温意棠完全没忘记在内心吐槽一下,这般金贵的世子爷。 “你又没醉,不需要这个。本来都没想给你带的,林姑娘好心给你带一碗,你还嫌弃。” 温意棠没好气地回敬裴湛,同时走到桌前,刚想在另一侧落座,便被裴湛一把拉到怀里,坐在他腿上了。 “是兄长不对,我不喝,主要是怕未婚妻吃醋。”裴湛义正言辞,语气中却带着宠溺。 【祸国殃民!大胆妖孽!】 温意棠在心中暗骂,却又忍不住心跳加速。 “既然是旁人的一番好意,我自然不能浪费,但也不能辜负我未婚妻。” 裴湛又把碗端了起来,歪头看向温意棠,好看的眸子里仿若闪着星河。 “兄长言重了,我相信嫂嫂肯定会理解的。”温意棠直视裴湛,手却不老实的摸上他的侧颈,凉凉的,痒痒的,她能感受到他颈部肌肉微微颤动。 【不是要玩么,我就陪你演戏。】 【但是,没必要这么守男德,我都有点过意不去了。】 “有你监督,自然放心。”裴湛也不阻止,任由温意棠的小手对自己上下其手。 自己正好可以乘虚而入,温热手掌渐渐攀上温意棠的不堪一握的细腰,轻轻摩挲着。 另一只手举起醒酒汤含在嘴里,随即扣住温意棠的后颈,将口中汤汁渡了过去。 温意棠也不知道自己喝下去多少,口中汤汁带着淡淡酒香和裴湛身上独特气息,让她一阵眩晕,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喝的是酒吧,要不怎么会晕乎乎的呢。 不知过了多久,裴湛才放开温意棠,指腹轻轻擦拭她挂在嘴角的汤,满眼宠溺:“就着海棠喝,这就变成你给我煮的了。” 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蛊惑。 “别闹了,你把他们支开到底要干什么。”温意棠脸颊绯红,呼吸急促,却还惦记着正事。 但还是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意棠,真绝情啊,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稍微沉溺一下么?” 虽然在说温意棠绝情,但裴湛显然已经闹够了,他放开温意棠,起身走到窗边。 “之前联系的飞羽门,没得到回复,我怕是烟州的飞羽门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去看看。” 这确实是件大事,来烟州试剑大会,就是为了取剑仙前辈的佩剑。 可最该配合的飞羽门暗卫,却悄无声息,恐怕是门内出了什么意外。 师父的基业自然不能出事。 于是趁着夜色,裴湛环顾四周,紧紧握住温意棠柔若无骨小手,带着她身形一闪,从窗户跃出。 两人一路疾行,很快便来到联络点所在之处。 然而,眼前景象却让两人心头一沉。 原本应该灯火通明小楼,此刻却是一片漆黑,寂静异常。 “裴湛......这地方的感觉跟之前在公主旧宅差不多。阴森森的。”温意棠声音微微发颤。 裴湛握紧温意棠的手,推开虚掩门扉。 屋内陈设凌乱,桌椅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一些杂物,却空无一人。 温意棠秀眉微蹙,鼻翼微微翕动,空气中残留着淡淡茶香,似乎不久前还有人在此停留。 裴湛则仔细观察着周围环境,他缓步走到窗边,修长手指轻轻抚过窗棂上那几道细微痕迹,若有所思。 随后,他又俯下身,仔细检查着地面,神情专注。 “没有打斗痕迹。”他低声说道, “看样子,他们是自愿离开,而且走得很匆忙。”温意棠走到他身边,轻声附和。 “为剑仙前辈取剑对飞羽门来说肯定是重要之事,但是却在试剑大会前夕全部撤走,这定然是发生了比取剑更危急的事情。”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无需更多言语,已然明白彼此心中所想。 “飞羽门总部出事了!” 异口同声,得出结论。 如今,只得先靠自己把剑取回,然后再去飞羽门总部看看情况。 第123章 有缘人自会前来取剑 两人一无所获的离开了飞羽门在烟州的联络点。 第二天,清晨。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客栈房间内,带来一丝暖意。 燕烁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痛欲裂,宿醉的后遗症让他一阵阵的眩晕。 他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目光流转间,却发现床榻边趴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林清音?小师妹怎么会在这里? 燕烁心中一惊,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在跟知序兄相谈甚欢,开怀畅饮,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怎么就变成了小师妹在自己身旁了呢? 他小心翼翼地坐起身,生怕惊醒了熟睡中的林清音。然而,他的动作还是惊动了她。 林清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起头来,正好对上燕烁的目光。 “六师兄,你醒啦?”林清音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小师妹,你怎么会在这里?”燕烁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疑惑和尴尬。 “我……”林清音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她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小声说道,“昨晚温公子说你喝多了,不舒服。我看你睡得不安稳,就……就留下来照顾你了。” 燕烁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师妹,竟然会如此细心体贴。 “谢谢你,小师妹。”燕烁的声音柔和了许多,眼神中也多了一丝感激。 “不用谢,六师兄。”林清音抬起头,冲着燕烁甜甜一笑,“你没事就好。”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燕烁的心跳突然加速,他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视线,轻咳一声,说道:“那个……我先去洗漱一下。” 让小师妹守自己一晚上,实非大丈夫所为。 “嗯,好。”林清音乖巧地点了点头,目送着燕烁走进了内室。 听着内室传来的水声,林清音的心情有些复杂。她知道,六师兄一直把自己当妹妹看待,可是她却……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心中的思绪压下。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试剑大会希望六师兄可以一举夺剑,震惊江湖。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燕兄,你醒了吗?”是裴湛的声音。 林清音连忙起身去开门。 门外,裴湛和温意棠并肩而立。 “温公子,意棠妹妹。”林清音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林姑娘,昨日实在抱歉,我也喝多了,还麻烦你照顾了燕兄了。”裴湛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我……没事的。”林清音的脸颊又红了起来,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兄长,你就别逗她了。”温意棠笑着打断了裴湛的话,她走到林清音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 “燕公子能有你这样的师妹,真是他的福气。” 声音说的极大,就是为了让燕烁听到。 林清音轻轻掐了温意棠,让她别说了。 在内室的燕烁,确实听到了,但是没理解温意棠的言外之意。 片刻之后,燕烁洗漱完毕,从内室走了出来。 “燕兄,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就是还有点头晕。”燕烁苦笑着说道,“昨晚真是失态了。” “无妨,我也喝多了。能遇到你这个朋友,喝再多都是愿意的。”裴湛拍了拍燕烁的肩膀。 几个人准备吃完饭便前往试剑山庄。 有了燕烁和林清音的带领,四人顺利地通过了试剑山庄外围的层层关卡,进入了山庄内部。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不少前来参加试剑大会的江湖人士,这些人或三五成群,或独自一人,皆是神色匆匆,目标明确。 试剑山庄依山而建,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飞檐翘角在云雾中若隐若现,颇有几分仙家气象。 【哇塞,这场景,简直跟修仙小说里描述的宗门一模一样嘛!】 山庄内,古木虬枝盘旋,遮天蔽日,怪石嶙峋,形态各异,一条青石铺就的小径蜿蜒向前,曲径通幽,仿佛要将人引向某个不为人知的神秘所在。 四人沿着小径缓步前行,不多时,视野豁然开朗,一座宽阔的广场出现在眼前。 广场中央,一座巨大的石剑拔地而起,直插云霄,气势磅礴。 石剑之上,赫然插着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幽幽冷光,剑刃锋芒毕露,仿佛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那里,便是试剑台。” 燕烁抬手指向广场,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 “试剑大会的最终对决,将会在那里上演。” “那把黑色的剑,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无问?” 温意棠的目光被石剑上的黑剑牢牢吸引,她指着那剑,向身旁的林清音问道。 林清音轻轻颔首,声音清脆悦耳: “正是,那便是剑仙的佩剑——无问。” 二十五年前,试剑山庄铸成此剑,剑成之日,万剑齐鸣,声势浩大。 试剑山庄趁势举办了第一届试剑大会,欲借无问之威,问鼎江湖铸剑之最。 最终,一位名叫吕忘川的无名小卒,竟在试剑大会上力压群雄,一举夺魁,赢得了无问剑。 此后十五年间,吕忘川携无问剑,纵横江湖,未尝一败,败尽天下高手,成为武林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后来,他创立了飞羽门,与大燕朝廷联手,共同抵御北疆的侵略。 他甚至敢在御前大殿之上,当着皇帝的面吟诗作赋,也敢去摘星阁,与那位寿数绵长的仙人国师把酒言欢。 自此,试剑山庄、无问剑、吕忘川,三者之名,威震整个武林。 然而,十年前,吕忘川却突然带着无问剑重返试剑山庄,将无问插回石剑之中,并留下一句话: “十年之后,有缘人自会前来取剑。” 说完,他便飘然离去,从此杳无音信,消失在茫茫江湖之中。 尽管吕忘川已不在江湖,但他的传奇事迹却并未被世人遗忘,反而愈发被人津津乐道。 听完林清音这个江湖小百科的详细解说,温意棠惊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拍手叫好,双眼亮晶晶的,满是崇拜。 第124章 爸爸去哪了 “原来,剑仙前辈当年竟有如此传奇经历,当真令人钦佩不已。” 温意棠由衷赞叹,眸中闪烁着崇拜光芒。 一旁裴湛,心中亦有所触动,往昔峥嵘岁月浮现眼前,然而,这并不能成为剑仙如今对自己不闻不问理由。 裴湛轻哼一声:“确实出人意料,时隔多年,江湖中人竟还对吕忘川唯命是从。” 温意棠轻轻推了推裴湛臂膀,转头对燕烁二人歉意一笑: “二位莫要误解,我兄长对剑仙前辈并无恶意,他只是在燕京时与裴湛……有些许过节。” 她顿了顿,继续解释道:“所以,连带着觉得剑仙前辈眼光似乎不佳,怎会挑中裴湛这样徒弟。” 裴湛斜睨着温意棠,眼底流露出一丝无奈,却也并未出声反驳。 在燕烁师兄妹看来,这便是默认了温知序与裴湛之间矛盾。 自己跟自己有矛盾?裴湛心中暗自发笑,这丫头,还真是会编排。 “哎,我还不是为了你?若非你当初对裴湛苦苦纠缠,我又怎会与他结下梁子?”裴湛也不甘示弱,既然要演戏,那就看谁更胜一筹。 温家兄妹这般斗嘴,在燕烁二人眼中早已司空见惯,甚至觉得这二人是在以这种独特方式,增进彼此间感情。 “只是有一事,小女子尚且不明,我看诸位参赛者皆有自己佩剑,且品质皆属上乘,难道真舍得放弃一直陪伴自己宝剑吗?” 温意棠作为资深武侠小说爱好者,忍不住提出心中疑惑,她眨巴着灵动大眼睛,一副求知若渴模样。 燕烁点了点头,解释道:“温姑娘所言极是,许多武林新秀皆有自家传承兵刃,他们来此,并非全然为了无问剑本身,而是为了那试剑大会头名,可以获得剑仙一个承诺。” “所以,这才是试剑大会最重要奖品,无问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想来如果某位武林新秀在试剑大会上拔得头筹,获得了无问,可那毕竟是剑仙佩剑,谁敢真的据为己有呢? 自然是要将其物归原主,而剑仙为了感谢,便会答应为你做一件事。 得到剑仙赏识,获得他承诺,这才是试剑大会真正头筹所在。 裴湛唇角勾起玩味笑意:“他该不会觉得,这份礼物正中下怀吧?” 燕烁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裴湛话中含义。 温意棠自然清楚裴湛所指,剑仙前辈在信中提到过礼物,想必就是那剑仙承诺了。 【这么算下来,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啊。】 【先是夺剑,然后去飞羽门,紧接着还要去找剑仙前辈。】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抽出空去裴家。】 她心中默默盘算着,眉头微微蹙起。 “旁人都是为了结识剑仙,那燕兄呢?你也是为了无问剑而来么?” 裴湛总觉得燕烁似乎并不在意那些虚名,但他对试剑大会却异常执着,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说来惭愧,我参加试剑大会,其实是为了和家母打赌。我平日里性子懒散,对武学造诣并无太大追求,但我一直想知道自己亲生父亲是谁。 近些年家母态度有所松动,她说,若是我能拿下无问,便可直接去问剑仙。” 燕烁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无奈和期盼。 【……】 “……” 裴湛和温意棠顿时都沉默了,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燕烁见两人这般反应,以为他们觉得自己痴心妄想,尴尬地挠了挠头:“我知道这想法有些不切实际,但总得试试,万一剑仙前辈见我一片赤诚,直接就告诉我了呢。” 他脸上带着一丝苦笑,眼神中却闪烁着不屈。 【大型综艺,爸爸去哪了,正在火热播出中。】 【其实你不必去问剑仙前辈,问我,我也能告诉你,你亲爹究竟是谁。】 温意棠在心里默默吐槽。 裴湛没有说话,只是轻轻颔首,表示赞同:“我相信燕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一定能得到伯父消息。” 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力量。 温意棠看着裴湛,脸上写满了无奈,总觉得这家伙话里有话,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他是打算公开身份后,利用飞羽门信息帮他寻找亲生父亲么?】 林清音也点头附和,对燕烁说道:“没错,师兄,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父亲消息。”她声音温柔,带着鼓励和支持。 “多谢你们。” 燕烁感激地看着几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试剑山庄内已是人声鼎沸。 报名处,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燕烁一行人本打算低调行事,谁知裴湛竟也一时兴起,非要凑这热闹,一同报名。 名还没报上,周遭议论声四起,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来。 “燕烁?碧波门?倒也听闻过几分,可他身旁那位……”一人目光在裴湛身上逡巡,语气中满是质疑,“瞧这身锦衣华服,举手投足间尽是世家公子气派,莫不是来此游玩?” “这位公子,夺剑可不是儿戏,您还是安坐观席,岂不美哉?”另一人半是调侃半是劝诫地说道。 人群中,有几人认出了裴湛一行,正是昨日出手阔绰,宴请众人的那几位,其中还有那位言笑晏晏的姑娘。 “小姑娘,你昨日还信誓旦旦地支持世子爷,今日你兄长也要上场,你这‘一碗水’可要端平了啊。”有人认出了温意棠,故意高声说道,唯恐天下不乱。 裴湛闻言,饶有兴致地回过头,桃花眸子闪烁着戏谑精光,似乎对温意棠即将给出怎样的答案颇为期待。 “这位大哥,您可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非要挑拨我们兄妹情深。”温意棠巧笑倩兮,美目流转,四两拨千斤地将问题化解。 【哼,我才不上当呢,你们这些吃瓜群众,就喜欢看热闹,我偏不让你们如意!】 突然,一股寒意自远处袭来,如冬日寒风般凛冽刺骨。 众人不约而同地循着寒气望去,只见一位白衣女子翩然而至。 她宛若月中仙子,所经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凝成点点冰晶,闪烁着清冷光芒。 【这还用猜吗?肯定是她了!】 温意棠心中暗自腹诽。 “是冷月仙子!” 人群中有人惊呼出声,声音中带着倾慕。 不必温意棠在心中揭晓,众人已齐声喊出了来人身份。 正是那位清冷如月、孤傲似霜的冷月仙子——林雨音。 第125章 年轻真好 林雨音一袭白衣胜雪,飘然若仙,她缓步走到众人面前,目光在燕烁、裴湛和温意棠身上一一扫过。 最终,她的视线停留在林清音身上,声音清冷如冰:“清音,试剑大会高手如云,你修为尚浅,要多加小心,照顾好自己。” 林清音乖巧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姐姐。” 接着,林雨音的目光转向燕烁,眼神中清冷更重。 她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燕烁,虽然你很照顾清音,我也很感激你。 但是你一直不思进取,武艺上不求上进,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竟然还妄想参加试剑大会?真是自不量力,可笑至极!” 燕烁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但他没有反驳,毕竟他说的没错,自己在外人看来一直都是不求上进,混吃等死。 “林姑娘此言差矣。”裴湛上前一步,挡在燕烁身前。 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我与燕兄虽然刚刚结识,但与他相处下来,我深知燕兄是胸中怀有大义的好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才是吾辈年轻人之心气,不是么?” “就是!”温意棠也站了出来,她瞪着林雨音,毫不示弱地说道,“亏你还是燕大哥的师姐呢,也不盼你师弟点好的,就知道冷嘲热讽,指手画脚。” 林雨音被裴湛和温意棠怼得哑口无言,她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如此维护燕烁。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依旧冷冷看着燕烁。 她不是嘲讽燕烁,她只是不想燕烁受伤,可是话到嘴边,就变了味,自己确实不善解释。 就在这时,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身穿一袭华丽的锦袍,手持一把折扇,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 “雨音,不是报好名了么?怎么耽搁了这么久。”锦袍男子挤到几人中间,本想来寻冷月美人,结果又发现了一位美人。 他的目光在温意棠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眼神中充满了贪婪和欲望。 “这位姑娘,长得真是国色天香啊!”男子轻佻地说道,“不知姑娘芳名,可否告知在下?” 此人正是玉面郎君江枫眠,他一向以风流自居,见到美女就忍不住上前搭讪。 言语上轻佻就算了,还准备上手。 温意棠被江枫眠看得浑身不自在,她厌恶地皱了皱眉,躲到了裴湛身后。 “滚开!”裴湛眼神一寒,他一把抓住江枫眠的手腕,用力一拧。 “啊!”江枫眠惨叫一声,他的手腕被裴湛捏得生疼,“你……你敢对我动手?” “再不滚,我就废了你的手!”裴湛的声音冰冷,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让江枫眠不寒而栗。 江枫眠被裴湛的气势所慑,他不敢再造次,连忙灰溜溜地逃走了:“小子,你等着,试剑大会有你好看。” “谢谢,兄长。”温意棠拉着裴湛的衣袖,撒娇一般感谢。 燕烁和林清音表示:这对兄妹,没眼看,没眼看。 四人再度来到报名处,燕烁很轻松就报上名了。 但是轮到裴湛的时候,负责报名的长老看了看,问道:“姓名,门派。” “温知序。”裴湛回答道。 “门派呢?”长老追问道。 “无门无派。”裴湛淡淡地说道。 “无门无派?”长老的眉头皱了起来,“没有门派,不能参加试剑大会。” “哦?”裴湛挑了挑眉,“这是谁定的规矩?” “这是试剑大会一直以来的规矩。”长老顿了顿说道,“没有门派的一律不能参加。” “刚才报名的时候,还没有这条规矩呢,我看是你和那个江枫眠沆瀣一气,同流合污吧。”温意棠一下就道出事情发生转变的原因。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裴湛嘴角微微上扬:“当年剑仙也是无门无派的无名小卒,打败所有门派的新贵,你们如何不觉得我就是第二个剑仙呢?” 裴湛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人群就炸开了锅。 “什么?他要当第二个剑仙?” “这也太狂妄了吧!” “他以为他是谁啊?” “就是,剑仙岂是那么容易当的?” “年轻人,还是不要太嚣张的好。” 面对众人的质疑和嘲笑,裴湛毫不在意。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长老的回答。 长老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裴湛会如此难缠。 他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行,规矩就是规矩。” 忽然有一白发老人突然出现:“这位少侠,好说法,自诩自己成为第二个剑仙,这般豪情壮志?” “掌门。”报名长老看到是掌门来了,马上作揖。 “我还年轻,总该做点不切实际的梦吧,万一成真了呢?”裴湛直视掌门的眼睛,不卑不亢。 那双眼睛,他好像在二十五年前吕忘川的眼神中看见过。 彼时他也如裴湛这个年纪。 掌门抚着胡须,爽朗大笑:“温知序是吧,明天期待你的表现,小剑仙。” 说完,便先行进了山庄,边走边说道:“年轻真好。” “大叔,我兄长是不是可以报名了。你们掌门可是说的清清楚楚,期待他明天的表现。” 有了掌门的举荐,报名长老自然不敢再阻拦了,只得将报名令牌交给裴湛。 远处,一位青衫执剑人在角落里悄悄观察着裴湛四人进入试剑山庄。 正是他把掌门引到石剑报名处,从而碰巧让掌门见到裴湛。 “少主已顺利报名试剑大会。”青衫执剑人将这几个字写在字条上,便用飞鸟传递出去了。 让我们拭目以待,少门主的水平吧。这句话青衫执剑人没写,因为他不敢写,他怕留案底。 毕竟,飞羽门所有的信件都要登记造册,万一少门主接管飞羽门,开始翻旧账,自己岂不是第一个被清算。 现在看下来,咱们这位少门主很有门主的风范啊。 第126章 少主起居录 青衫傍身,腰悬一柄长剑,喻之青一路尾随裴湛一行人。 裴湛的一言一行都被他记录在薄册上。 扉页上,墨迹淋漓,几行字迹跃然纸上: [飞羽门,第三代青之执剑人,喻之青,为少主亲笔撰写江湖轶事。] 裴湛送温意棠回房间,他笔下生花: [少主与永嘉郡主间,情愫暗涌,难舍难分。] 明明是四人围坐吃饭,他眼里却只有裴湛和温意棠:[少主频频为永嘉郡主添菜,那碗中珍馐,已堆叠如丘。] [郡主胃口有限,连连摆手,将碗推至少主面前,不曾想,平日里矜贵无比的世子少主,竟对郡主这般举动,欣然接受。] [这般反差,着实令人咋舌。] 饭后,裴湛独自练剑,他笔锋一转: [少主为明日试剑大会,临阵磨枪,然则,吾等少主,至今都不曾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佩剑。] [少主随手拾起一根枯枝,轻描淡写地挥舞,竟带出凛冽剑意,这便是准剑仙之资么!] [怪不得门主愿意收大龄世子爷为徒,也不愿意收从小看着长大的苏慕白当徒弟。] [何为天赋?少主这般,方称得上天资卓绝!] [苏慕白穷尽一生亦难企及境界,少主仅用一年光景便已参透。] 夜幕低垂,裴湛练剑完毕,携温意棠漫步赏景,他记录如下: [少主与永嘉郡主,流连于试剑山庄一草一木间。却不知,这对璧人赏景之时,亦成他人眼中风景。] 喻之青丹青妙笔,每记一段,必配以插图。 正当喻之青全神贯注,勾勒完成这幅少主携郡主赏景图时。 抬头一看,裴湛不见了,突然眼前骤然一黑,意识全无。 作案人员将喻之青落在地上的薄册,捡了起来,随意翻阅,嘴角勾起笑意,轻声低笑。 ...... 喻之青猛然惊醒,眼前一片漆黑。 他感到自己的双手双脚被紧紧地束缚在冰冷的椅子上,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试图挣脱这束缚,身体与椅子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寂静空间里格外刺耳。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知道我是谁么,你就绑我,我告诉你,快点把我放了,明日我要是无法参赛,到时候谁也别想离开试剑山庄。” 喻之青声音颤抖,试图用言语威胁这些未知的绑架者。 要知道喻之青自诩在年轻一辈中也算得上是佼佼者,可此人却能在自己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出手,将自己打晕。 这人的武功,恐怕远在自己之上。心中涌起强烈不安,但还是强自镇定。 “姓名?”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在黑暗中响起,如同夜莺的啼鸣。 “......”喻之青沉默了,咬紧牙关,决定保持最后的骨气。 见喻之青不回答,女子解释道:“我们就是不知道你是谁,所以才问你呀。老实交代,或许还能少受点苦。” 话音未落,一滴滚烫的蜡油滴落在喻之青的手背上,灼热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喻之青。”喻之青次牙咧嘴回答道。 喻之青表示:我就硬气这么一下,你就动刑啊,能不能有点耐心! 忽然女子局促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蜡油烫到你了。” 听女子的意思,是不小心烫到喻之青的。 “但是我们继续回答问题,性别?” “嗯?”一道慵懒男声传来。 “这个就不用回答了,一看就知道是男的。”女子自顾自回答了。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请你老实交代,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我们?” 话音刚落,扣在喻之青头上的黑布被猛地扯下。 突如其来的光明让喻之青的眼睛一阵刺痛,他眯起眼睛,逐渐适应了这刺眼的光线。 映入喻之青眼帘的正是,拿着蜡烛的温意棠,和好整以暇,坐在桌前悠闲翻看喻之青记录本的裴湛。 喻之青一看是两人,悬着的心忽然放下了,连忙解释道。 “少主,我是飞羽门的执剑人,都是为了门主的无问来的。那是门主的东西,自然不能落到旁人的手里。” “只是没想到会在山门偶遇少主,属下也是第一次见到少主真容,怕认错了人,这才一路尾随。” “不曾想少主英明神武,我自诩在飞羽门中轻功独步天下,却在少主面前如同孩童般稚嫩,被少主在神不知鬼不觉间擒获。少主威武,属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若不是被这绳索捆得结结实实,喻之青恐怕早已手舞足蹈,绘声绘色。 喻之青这一张嘴,真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那赞美之词如同连绵江水,不绝于耳。 温意棠听得目瞪口呆,心中暗自嘀咕。 【这人也太能舔了吧。】 【下辈子进修国服太乙吧,可太有画面了。】 【老哥,你才见过裴湛几面啊,都快把他夸上天了。】 【以后我可得好好向您请教请教,有您这般高超的情商和反应能力,我定能如鱼得水,事事顺心。】 【要不怎么说陛下爱奸臣呢,这么油嘴滑舌,提供情绪价值,谁能舍得砍他脑袋,一定时时刻刻留在身边,让他夸我。】 听了温意棠最后的话,裴湛本来好看的眸子忽然闪了闪,略微蹙眉,忽然不想给喻之青松绑了。 她还要留在身边呢? 喻之青更是很有眼力见,奉承一个不够,还得奉承第二个道:“光顾着与我们少主叙旧了,属下喻之青参见永嘉郡主。 郡主一人降服凶兽的事迹,早就在我们门内传开了,很多人都很仰慕郡主。” “都是误打误撞,你千万别这么说。”温意棠说完就想给喻之青松绑。 【还是快点松绑吧,他再继续念叨下去,我都不好意思了。】 裴湛正好看完了喻之青的记录本:“都是误会,我这就为喻兄松绑。” 他语气轻松,尾音微微上扬,透露出几分愉悦。 【他怎么这么高兴?难道那记录本里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第127章 沉默寡言喻之青 温意棠心中好奇,想要接过记录本一探究竟。 然而,裴湛却先一步将记录本揣入怀中,动作迅速而自然。 温意棠想去他怀里拿,被裴湛侧身躲了过去:“还有外人呢,你就投怀送抱。” “你想什么呢,我想看看那本薄册。”温意棠决定无视裴湛的调戏,并甩过来一脸真诚期待。 “稍后给你看。”裴湛轻轻地揉了揉温意棠的头发,语气温柔。 说完去给喻之青松绑。 “喻兄,同是飞羽门中人,之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裴湛一边为喻之青松绑,一边彬彬有礼地说道,他微微躬身,态度诚恳。 温意棠在一旁看着,心中暗自惊讶,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小霸王,今日竟如此谦逊有礼。 这般反常,背后定然有鬼! 喻之青哪敢受裴湛的礼,他连忙躬身,身体几乎弯成了九十度:“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少主,还望少主恕罪。” “我之前在烟州时,曾试图联系飞羽门,却杳无音讯,前往联络点,发现已是人去楼空,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裴湛直奔主题,这才是他最为关心的事情。 喻之青闻言,脸上露出了错愕的表情,显然对此事一无所知,他连忙说道: “我与另一位执剑人商量着,一同前来取回门主的无问剑。”喻之青顿了顿,眉头微蹙。 “临行前,我们在烟州的联络点一切如常,可自从进入试剑山庄后,消息便只能出不能进,对于外界之事,更是一概不知,想不到竟然出了这种事。”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与困惑,显然,飞羽门的确遭遇了变故。 “不过不用担心,”喻之青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就算朝廷派人来攻打飞羽门,他们也打不上去的。” 他对飞羽门的防御有着绝对的自信。 有了喻之青的保证,裴湛心中的担忧稍稍减轻。 更何况,以吕忘川的性格,不可能坐视不理。 “那另一位执剑人……” 裴湛决定先从试剑山庄的这两位执剑人身上寻找线索。 “苏慕白,他就是个武痴,一心想让门主收他为徒,结果这么多年的心愿被您截胡了.....” 喻之青的语气又恢复往日的不正经,但很快又变得严肃起来。 “少主,明日若是撞上他,千万当心,那家伙比剑就没输过,万一他对你怀有私心,想要加害于您。” “喻公子,”温意棠忍不住打断了他:“你与那位苏公子应该是旧相识吧,就这么诋毁他么?” “郡主,你有所不知,飞羽门内,若说谁不好相处,那苏慕白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喻之青急忙解释。 “这个苏慕白仗着自己功夫高,在门内趾高气昂,平日里对我更是言语无状,这下少主来了,一定要杀杀他的嚣张气焰,求少主为我做主。” 【这个喻之青,颠倒黑白的本事可谓登峰造极,想来只是单纯与苏慕白不对付。】 温意棠在心中暗自吐槽。 【他若是能当娱乐八卦记者,他写的新闻肯定每天都是头版头条。】 裴湛自然也不相信苏慕白真如喻之青所言那般不堪。 原本以为只有自己一人前来取剑,如今多了两位执剑人相助,成功的几率大大增加。 【听喻之青所言,那位苏慕白应该也不是对飞羽门下手的人。】 温意棠心思敏捷,迅速分析着当前的局势。 【专门挑两位执剑人不在的时候,将联络点的人全部撤走,显然是早有预谋。】 【飞羽门共有三位执剑人,想来是另外那位想要趁机夺权吧。】 她将怀疑的目标锁定在了另一位执剑人身上。 “喻兄,剩下的那位执剑人,可知你们两人不在飞羽门的消息?” 裴湛将话题引回飞羽门,试图找出更多的线索。 喻之青皱了皱眉,思忖片刻: “老邓,应该不能啊,他一直在燕京找...人,应该不知道我们这些事。” “老邓?”温意棠对这个姓氏颇为敏感。 “可是一身灰袍,留有胡须?”心中有了一个猜测,向喻之青求证。 “对啊,郡主你认识老邓?想来也是,老邓一直在燕京,少主与郡主也在燕京,认识也是有可能的。你们不会是怀疑老邓吧。” 喻之青连连摇头。 “绝对不可能,老邓虽然对门主有意见,但是飞羽门是公主的基业,他看的比谁都重,不会做那种事的。” 虽然喻之青信誓旦旦,但他越解释,语气越发虚浮。 老邓对门主有意见,若是想趁机换个门主也不是不可能。 他没敢把心中的疑虑说出来,一会还是找苏慕白商量一下吧,等明日取剑结束,快点赶回飞羽门。 喻之青所说的老邓,正是在燕京两人结识的那位看守公主旧宅的邓老。 只是没想到,那老家伙武功稀松平常,竟然也是飞羽门的一位执剑人。 裴湛思绪已定,眼下并无其他要紧之事,飞羽门之事,待抵达后自然水落石出。 明日取剑的对手,才是他现在最应该关注的焦点。 喻之青见状,摆了摆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少主放心,取剑一事交给我跟苏慕白便可,您刚学艺不久,还需历练沉淀,待我取剑,必双手奉上。” 喻之青虽敬重门主择徒的眼光,深信裴湛天赋异禀,却也不认为他能在短短一年之内,便胜过那些自幼习武的武林新秀。 取剑这种需要动手的大事,还是交由他和苏慕白更为稳妥,少主只需静待佳音即可。 裴湛闻言,嘴角勾起浅笑,他轻轻拍了拍喻之青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多谢喻兄好意,只是此事,我还真要亲力亲为,所以,还请喻兄自愿退出。” 他的眼神严肃而认真,没有半分玩笑的意味。 喻之青一怔,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少主您都交代了,我自然接受安排,只是苏慕白那家伙,恐怕不会轻易同意。” 温意棠在一旁听着,心中暗自思忖。 【自愿退出?合着裴湛想直接让喻之青弃权。】 第128章 不战而胜,恬不知耻 【听起来是个保守的办法,毕竟咱们就学了一年,怎么可能打得过这些自小学艺的武林人士,让喻之青和苏慕白把前面的对手都解决掉,然后裴湛闪亮登场,坐享其成。】 【这家伙想的太美了吧,难道不会被天下人嗤笑么?】 温意棠眉头微蹙,她可不想裴湛被人看轻。 【那得让他们把戏演的逼真一点。】 温意棠在心里补充道,她开始琢磨着如何才能让这场戏看起来更真实。 【不过,听喻之青对那位苏慕白的描述,他可不像是那种会乖乖听话的人。】 温意棠想起喻之青平日里提起苏慕白时那又敬又畏,又爱又恨的模样,心中对这位素未谋面的苏慕白也多了几分好奇。 【感觉这飞羽门各个都很精彩。】 ...... 最后,喻之青心服口服的跟裴湛两人告别。 准备讨要薄册,但却被裴湛扣下了。 理由是:严重泄露少主行踪。 喻之青苦笑一声,却也无可奈何同时越发好奇,明日试剑大会,如果苏慕白跟少主遇上,会发生什么。 只要一想能让苏慕白吃瘪,喻之青就开心。 目送喻之青离开之后,温意棠就好奇薄册里有什么,想跟裴湛讨来看看,转头就准备去裴湛怀里抢。 裴湛顺势按住她那双不安分的小手,将人轻轻拉进屋内。 他反手关上门,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这么好奇?”裴湛把人抵在门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 “你自己看完了,还偷偷笑,又不让我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在里面么?”温意棠毫不示弱,直直地迎上裴湛那双仿佛能摄人心魄的眼眸。 “没说不让你看,你求求我,我就给你看。”裴湛从怀里把那本薄册拿出来,故意举得高高的。 【长得高了不起是吧。】 温意棠心中暗自腹诽,她踮起脚尖,跳了两下,却还是够不到。 “我不看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论剑呢。” 【以退为进,让裴湛放松警惕。】 温意棠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说完,她摆出一个“请”的姿势,示意裴湛可以离开了。 “这好像是我的房间吧。”裴湛轻笑一声,将那本薄册轻轻放在温意棠的手上,转而将她拦腰抱起。 “裴湛!”在一声娇呼中,温意棠已经被裴湛抱到桌子前。 裴湛双手撑着桌子,圈住她。 此刻,温意棠哪里还有什么心情看书啊。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可是,薄薄的书册哪有眼前的美男香呢。】 裴湛将额头轻轻抵在温意棠的额头上,感受着她温热的呼吸,声音低哑地问:“不好奇了?怎么不看了?” 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这样静静地抱着她,眼神中充满了诱惑。 像是在等待着她先“犯罪”。 温意棠双手轻轻抚摸上裴湛的脸颊,指尖在他的眉眼间流连。 最后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轻声说道:“什么时候看不行,我怕此刻煞风景。” “信我能赢么?”裴湛又问,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微信,百分之四十信吧。】 温意棠没说出口的“相信”,已经被裴湛尽数吞了回去,桌上的薄册被风轻轻吹开,那页正是两人刚才共同观赏试剑山庄美景的画面。 ...... 第二日,阳光洒满大地,试剑大会的现场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经过几轮激烈的角逐,擂台上终于迎来了众人瞩目的焦点——裴湛与喻之青的比试。 喻之青,在江湖上也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一手丹青妙笔生花,更兼武艺不俗,颇有名望。 众人本以为,这场比试定会是喻之青单方面教训裴湛这个无门无派、却又嚣张至极的家伙。 然而,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在下喻之青,虽然刚认识知序公子,但是觉得一见如故啊。”喻之青一袭青衫,风度翩翩地拱手施礼,话未说完,却突然顿住。 “我就是一个画画的,哪里懂什么比武较量?我看,还是把这机会让给知序公子吧。” 说罢,他竟然直接转身,飘然下了擂台,站到了苏慕白旁边,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苏慕白冷冷看了喻之青一眼,淡淡开口:“狗腿。” 喻之青轻哼一声:“你懂什么,你还真敢跟他动手么?那可是少主!”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 “除非他能打败我,否则我不会承认他的。”苏慕白撂下话,静静看着台上一切。 喻之青摇摇头:“一会你就知道错了。” 全场哗然! “这……这是怎么回事?” “喻之青这就认输了?” “这也太儿戏了吧!” “黑幕!绝对有黑幕!” 温意棠在台下看着台上荒唐的一幕,不禁内心腹诽。 【他们两个连样子都不做的么?至少假装打一下吧。】 【裴湛这样到要被众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要不是我知道实情,我都要骂人诈骗了。】 质疑声、嘲笑声、谩骂声此起彼伏,如潮水般涌向擂台上的裴湛。 裴湛却仿佛置身事外,他负手而立,嘴角勾起戏谑笑意,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眼角的泪痣在阳光下闪烁。 宠溺向温意棠方向看过去,随即施施然行礼:“那就多谢喻兄关照了,在下谢过了。” 一副理所当然,恬不知耻的无赖模样。 如果台下观赛的众人知道会发生这种事,肯定提前准备好烂菜叶,臭鸡蛋,先给裴湛投喂上。 可惜,他们都是武林中人,没有烂菜叶,只有贴身武器,自然舍不得丢。 “温知序不战而胜,晋级下一轮!”裁判的声音在喧嚣中响起,却显得那么愤怒。 众人看向裴湛的目光更加复杂,有鄙夷,有不屑,也有几分忌惮。他们不明白,这个年轻人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喻之青如此“礼让”? “哼,不过是靠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罢了!” “就是,真以为自己有多厉害?” “等着瞧吧,下一轮他肯定原形毕露!” 第129章 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 议论声中,裴湛缓步走下擂台,对于那些质疑和嘲讽,他毫不在意。 “兄长,你没事吧。”温意棠迎上来。 虽然裴湛根本就没动手,但温意棠还是下意识询问了一下。 “还行,就是站着有些累了。”裴湛也不客气,恬不知耻,借坡下驴。 【我就客气一下,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 温意棠没好气瞪了裴湛一眼。 裴湛这边结束的早,两人便去为燕烁加油。 温意棠悄咪咪挤到林清音身边,压低声音八卦:“清音,你说你姐和燕公子这场,你站谁?” 林清音目光紧盯擂台,没吭声。 这问题可把她难住了,一边是自家姐姐,虽然平时练功忙,两人不常见面,但每次出门都不忘给她带小玩意儿、好吃的。 姐姐她只是不善言辞,容易让人误会,她冷心冷情。 林清音纠结半天,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俩别受伤就行。” “确实很难选,要是我,我也选不出。不如林姑娘直接支持我吧,这样也算一碗水端平了。”裴湛慵懒的声音在两人身后传来。 “兄长,你就别添乱了。”温意棠瞪了裴湛一眼,让他别胡闹了。 “妹妹,为兄这怎么能是添乱呢,支持谁结果都是一样的,反正无问是我的。”裴湛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完全不在乎周围人怎么看他。 旁边听到这话的人,都暗自摇头,甚至已经开始活动筋骨,琢磨着等试剑大会结束,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裴湛套麻袋揍一顿。 台下几个人打趣逗乐,台上那两位可是要动真格的了。 擂台上,燕烁一袭劲装,腰间悬挂一柄长剑,面容俊朗,剑眉斜飞入鬓,星目炯炯有神,只是那双眸子里,总带着几分憨厚朴实。 他朝着对面的林雨音一抱拳,声音洪亮:“林师姐,请。” 林雨音,一袭白衣胜雪,长发如瀑般垂落腰际,面容清冷如霜,手持一柄细长的软剑,剑身泛着幽幽蓝光,宛若月华流转。 “请。” 她声音清冽,惜字如金,吐出的字仿佛都带着寒气。 两人相对而立,气势不断攀升,周遭空气仿佛都被这股无形力量凝固,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台下众人屏息凝神,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擂台上这两道身影,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们要开始了! 只见两人身形交错,剑光闪烁,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让人眼花缭乱。 燕烁剑法大开大合,招式刚猛有力,每一剑都裹挟着千钧之力,仿佛要将眼前一切劈开。 林雨音剑法则轻灵飘逸,身形如鬼魅般变幻莫测,手中软剑如同灵蛇般刁钻,让人防不胜防。 “好!” “精彩!” 台下叫好声此起彼伏,观众们看得如痴如醉,热血沸腾。 刚刚被裴湛与喻之青那场闹剧折磨得心力交瘁的众人,此刻看到这场势均力敌的比试,自然是兴高采烈,仿佛久旱逢甘霖。 这才是试剑大会该有的水准,这才是他们期待已久的精彩对决,而不是方才那令人作呕的黑幕,那毫无意义的弃权。 林雨音没想到燕烁这般难缠,她原本以为可以轻松取胜。 一直以来,在碧波门,燕烁都是极为平庸的那一个,他从未力争上游,从不敢于人先,但也从来没有过吊车尾,永远都是一副不争不抢的模样。 可是想不到他却走到了如今的排名,与自己交手,甚至不落下风。 所以,一直以来燕烁都是在藏拙么? 真是个虚伪的家伙,林雨音心中暗骂。 她稳住心神,手中软剑一抖,再度向燕烁攻去,招式更加凌厉。 温意棠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燕烁武功竟然如此高强,简直让人刮目相看。 【这是扮猪吃老虎吧,这人平时藏得也太深了。】 “兄长,想不到燕公子这么厉害,竟然能跟林雨音打成平手。”温意棠看着台上,还是没忍住跟裴湛咬耳朵。 裴湛微微躬身,低下头,把耳朵凑到她嘴边,静静听着,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他点了点头,又在她耳畔低语,声音低沉:“不仅是平手,燕兄能赢。” 燕烁在武艺上从未有一天懈怠,他每日勤学苦练,比任何人都刻苦。 但是母亲从不让自己显露锋芒,少年时有一次与人争执,差点把人打死,母亲甚至以死相逼:“你再这样,我就死给你看。” 从那以后,燕烁再也不敢露头,凡事只求中庸,将自己锋芒尽数收敛。 然而,这一次,燕烁心中燃起了一团不一样的火焰。 与温知序和温意棠相识不过短短数日,他却被这两人身上那股蓬勃朝气、肆意洒脱深深感染。 燕烁渴望扬名立万,渴望名震武林,他坚信,只要自己站得足够高,父亲一定能找到自己。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剑法陡然一变,如同换了一个人,招式间透出前所未有的凌厉与迅猛。 林雨音猝不及防,被燕烁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逼得连连后退。 她面色微沉,手中软剑舞得密不透风,犹如一道银色屏障,试图抵挡燕烁狂风骤雨般的攻击。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两人的剑在空中狠狠碰撞,爆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仿佛要将这擂台都撕裂。 紧接着,两人如同断线的风筝,同时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了擂台上,激起一阵尘土。 “哇!” 全场一片哗然,观众们纷纷站起身,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擂台上的情况。 “究竟是谁赢了?” “不清楚啊,两人都倒下了,看不真切。” “快看,燕烁他……他站起来了!” 只见燕烁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手捂着胸口,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而林雨音,则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然昏了过去。 裁判连忙上前查看,片刻之后,他高声宣布:“此局,燕烁胜!” “燕公子赢了!” 温意棠激动地拉起裴湛衣袖,眼眸中闪烁着喜悦光芒,由衷地为燕烁感到高兴。 裴湛看着她,宠溺浅笑,那笑意温柔得能将冰雪融化。 第130章 替天行道 林清音步履匆匆地走上擂台,她俯身想要将姐姐林雨音搀扶回房休息。 临走前,她特意转头嘱咐裴湛,让他帮忙照看一下燕烁,并保证自己很快就会回来。 “真没想到,燕烁这个在碧波门中毫不起眼的弟子,竟然能战胜他们门派首席师姐,真是让人震惊,这碧波门真是人才济济啊。” 这一刻,燕烁梦寐以求的声名鹊起,他终于得到了。 然而,这一战,他已然耗尽了所有力气。 裴湛凝视着台上身形摇摇欲坠的燕烁,目光幽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下一场,江枫眠对战燕烁!”裁判浑厚声音再次响起,回荡在擂台上空。 “什么?!” “燕烁伤得如此严重,还要继续打?” “这也太不公平了!” 台下观众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都为燕烁鸣不平。 江枫眠迈着缓慢步伐登上擂台,脸上尽是轻蔑之色。 “你能不能走快点?故意拖延时间是吧?”温意棠忍不住开口。 江枫眠目光贪婪地扫过温意棠,语气轻佻:“把我说的这么不堪,你哥哥也不见得有几分真本事,还不知道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让喻之青弃权。” “不如,你叫我两声哥哥,我就放过你兄长如何,小美人?” 温意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懒得理会这个无赖。 心中却早已将江枫眠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骂得酣畅淋漓。 这番激烈的心声独白,听得裴湛头疼欲裂,要知道,能让温意棠如此破口大骂的,上一个还是唐绥。 “燕兄,你……”裴湛看着燕烁,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无妨,我还能战!”燕烁咬紧牙关,强撑着身体,继续站在擂台上。 “燕烁,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江枫眠站在台上,蔑视着燕烁。 “少废话,来战!”燕烁强忍剧痛,挺直了身躯,手中长剑直指江枫眠,剑尖闪烁着寒芒。 “不自量力。”江枫眠冷哼一声,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在燕烁面前,一掌狠狠拍向他胸口。 燕烁本就身负重伤,行动迟缓,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硬生生承受这一掌。 “噗!”燕烁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擂台上,激起一阵尘土。 “燕公子!”温意棠惊呼一声,她早就把燕烁当成朋友了,如今朋友危急,她甚至都想去救燕烁了。 裴湛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轻轻摇了摇头。 “你干什么?你不去拦着那个色鬼,还拦着我。快放开我!”温意棠拼命挣扎。 “尊重他的选择。”裴湛声音低沉有力。 擂台上,燕烁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江枫眠一脚狠狠踩在地上,动弹不得。 “燕烁,你不是很能打吗?怎么,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江枫眠得意地狂笑,脚下不断用力,碾压着燕烁胸口,仿佛要将他踩进泥土里。 “你……卑鄙……”燕烁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从牙缝中挤出,双目赤红。 “卑鄙?哈哈哈,兵不厌诈。”江枫眠笑声更加猖狂,响彻整个比武场。 “燕兄,快弃权!”裴湛察觉到江枫眠准备下死手,连忙高声提醒。 然而,江枫眠却根本不给燕烁弃权机会,手中长剑寒光一闪,直指燕烁心口,杀意凛然。 叮!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江枫眠手中长剑脱手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颓然落地。 江枫眠的剑被苏慕白的剑击飞。 紧接着,他整个人被裴湛一脚踹飞。 “温知序?你这是何意?”江枫眠狼狈不堪地自地上爬起,怒目圆睁,质问着裴湛。 “何意?自然是替天行道!”裴湛冷冷地注视着江枫眠,声音中裹挟着凛冽的杀意。 他俯下身,将燕烁扶起来。 “你先下去休息,这里交给我。”裴湛拍了拍燕烁的肩膀,然后缓缓起身,目光凛冽看向江枫眠。 “江枫眠,燕烁已无力再战,你却趁人之危,此等行径,也配称江湖中人?” “哼,试剑大会,本就各凭本事,我可未曾违反任何规则。”江枫眠强词夺理。 “好一个各凭本事!”裴湛怒极反笑,“那今日,我便让你见识见识,何为真正的本事!” 话音未落,裴湛身形骤然一动,冲向江枫眠。 江枫眠面色剧变,手中已无兵器,只得以手挡之。 然而,裴湛的速度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裴湛一掌拍飞出去。 “噗!”江枫眠口中喷出一道血箭,身体重重地撞在擂台边缘的围栏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随后“啪叽”一声,狼狈地摔落在地。 “天呐!” “这家伙出手竟如此迅捷!” “我还以为他就是个虚有其表,只会花拳绣腿的公子哥呢,原来喻之青弃权是早知内情,不想被他打得半死不活。” 台下观众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裴湛对周围的议论声置若罔闻,他一步步走向江枫眠,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宛若审判者一般,上位者的气势凛然。 “你……你想干什么?”江枫眠面如土色,身体不住地颤抖,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意欲何为?”裴湛冷笑一声,“自然是废了你!” 说着,他抬起脚,狠狠地踩在江枫眠的手腕。 “啊!”江枫眠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着,额头上青筋暴起,汗如雨下。 裴湛甚至没有给江枫眠弃权投降的机会。 “咔嚓!” 一声脆响,江枫眠的手腕被踩断,再也无法拿剑。 “你……你……”江枫眠瞪大了眼睛,无声嘶哑着。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就连一旁的裁判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一切便已尘埃落定。 苏慕白看着这一幕,怔愣了一下,这怕是今天,他第一次睁大自己的眼睛。 喻之青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以为我是屈服于他身份,才选择弃权的么?昨夜,我曾与他切磋过招,仅仅三招,我便败下阵来。今日弃权,我弃得那是心服口服。” 苏慕白虽然此刻已将裴湛视为一个值得自己重视的对手,但还是用十分鄙夷的眼神看着喻之青,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狗腿。” 喻之青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就只会说‘狗腿’这两个字了是吧。待会儿,就让少主好好‘招待’你吧。” 裴湛走到燕烁身旁,缓缓蹲下身子:“燕兄,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要的声名鹊起,你已经做到了。你未来若还是想找寻你父亲的消息,尽可以来找我,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但我希望,你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然,那条路,可没那么好走。” 裴湛的话太难理解,但听起来很危险,燕烁心中一凛,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第131章 这是谁老公啊,原来是我的 “裴湛,你竟敢废了江枫眠!他可是天山派掌门座下大弟子,你废了他,便是与整个天山派为敌!”中年男子厉声说道。 “天山派?很厉害么?”裴湛轻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 “我只知道,今日我废的,是一个恃强凌弱、趁人之危的小人。我这是在替天行道,为武林清理败类。试问他伤害过多少女子!” “你!”中年男子被裴湛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至于我配不配替天行道。”裴湛纵身一跃,登到石剑之上将无问取了下来。 “无问?!” “大胆,你竟然擅自取剑!” “这把剑的主人是我的师父,我师父命我来取剑,怎么到你们嘴里就变成擅自取剑了呢?” “他说剑仙是他师父!” “他就是侯府世子裴湛!”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裴湛手中的无问剑。 “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在此招摇撞骗!”中年男子回过神来,指着裴湛大声质疑。 “骗?”裴湛冷笑一声,“那你可看好了!” 话音未落,裴湛手腕一抖,无问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剑身之上,寒光流转,一股凌厉的剑气瞬间弥漫开来。 紧接着,裴湛身形一动,剑随身走,只见一道道剑光闪烁,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天呐,真的是剑仙大人的成名绝技!” “他真的是剑仙大人的弟子!” 台下众人惊呼连连。 那中年男子更是面如死灰,身体不住地颤抖,再也不敢说一句话。 “现在,还有谁有异议?”裴湛收剑而立,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全场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太帅了,这是谁老公啊,原来是我的。】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飞羽门执剑人,苏慕白,请少主赐教。” 苏慕白一袭白衣,手持长剑,缓步走上擂台,眼神坚定地看着裴湛。 “没想到还是要跟你交手,我明明都自爆身份了,还是不能逼退你么?” 裴湛语言上好似服软了,但是嘴角勾起弧度,眼中闪过兴奋光芒。 他很期待与这位年轻一代的第一人交手。 苏慕白拔剑:“想得到我的尊重,就打败我。” 裴湛轻笑,他知道,想要彻底收服飞羽门,就必须先打败苏慕白。 两人相对而立,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裴湛加油!”温意棠在台下给裴湛助威。 裴湛看向温意棠的方向,点点头。 苏慕白率先出招,剑势凌厉,直取裴湛要害。 裴湛不慌不忙,挥剑格挡,两人你来我往,剑光闪烁,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两人也太强了吧!” “这才是真正的剑术对决啊!” “少主加油!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苏老五!”喻之青也在台下,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台下观众看得热血沸腾。 几十个回合下来,苏慕白渐渐落入下风,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裴湛却是越战越勇,剑势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苏慕白心中暗道,他深吸一口气,催动全身内力,准备使出杀手锏。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苏慕白突然感觉体内一阵气血翻涌,内力不受控制地乱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噗!” “怎么回事?”苏慕白心中大惊,他强行压制住体内翻腾的气血,却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身体摇摇欲坠。 裴湛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他并没有趁人之危,而是收剑后退,静静地看着苏慕白。 “我……我输了。”苏慕白捂着胸口,艰难地说道,随后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 “老苏!”喻之青惊呼一声,冲上擂台,扶起苏慕白。 其实,这一切都是喻之青在背后动了手脚。 他知道苏慕白不是裴湛的对手,为了避免苏慕白受伤,他暗中对苏慕白下了药,让他内力紊乱,从而落败。 “你对他做了什么?”裴湛皱眉问道。 “没做什么,只是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喻之青淡淡地说道。 裴湛深深地看了喻之青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裴湛真的打赢苏慕白了。” “年轻一代的第一人败在裴湛手里了。” “这就是剑仙徒弟!” 经此一役,裴湛在江湖上的名声也传开了。 …… 马车内。 苏慕白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行驶的马车上。 “你醒了。”喻之青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这是……去哪儿?”苏慕白虚弱地问道。 “去飞羽门。”喻之青答道。 “喻之青,你对我下药?”苏慕白突然想起了什么,挣扎着坐起身来。 “抱歉,慕白,我也是迫不得已。”喻之青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不是少主的对手,继续打下去,你只会受伤更重。” “我都替你跟他打过了,咱俩一起上也不是少主的对手。” 苏慕白沉默了。 他知道喻之青说的是实话,以他当时的状况,继续和裴湛交手,确实没有胜算。 喻之青这样做,虽然手段不光彩,但也算是为他保留了一份体面。 凭喻之青对自己的了解,到那种情况了,自己甚至可能会以命搏之,到时候两败俱伤,或者因此伤了少主,从而影响他们赶回飞羽门,耽误正事,自己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少主他……真的很强。”苏慕白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敬佩。 “是啊,他很强。”喻之青点了点头,“所以,我们还是乖乖跟着他吧。” 马车继续前行,车厢内一片沉默。 苏慕白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与裴湛交手的画面。 他不得不承认,裴湛的实力远在他之上,他输得心服口服。 裴湛慵懒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醒了就出来驾车,难道这点事还需要本少主亲力亲为么?” “裴湛,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清脆悦耳的声音为两人仗义执言。 “我不是怕你累着么?我还不贴心么?”裴湛也不恼,声音宠溺。 咱们这少主对心爱之人,这么不要脸的么? 苏慕白刚想起身,去到外面,结果看到喻之青又在写写画画。 薄册上是裴湛虚搂着温意棠,两人坐在马车上。 正如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苏慕白语气无奈,咬牙切齿:“狗腿。” 第132章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苏慕白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掀开车帘,坐到了车辕上。 他接过缰绳,熟练地驾驭着马车,向着飞羽门的方向驶去。 马蹄声声,打破了山林的寂静。 飞羽门坐落在群山之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然而,最近飞羽门却发生了一件怪事。 后山饲养的珍奇异兽突然变得狂躁不安,甚至开始攻击人类。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门内特意请回了已经退隐燕京的邓老。 邓老是飞羽门的第三位执剑人,精通奇门遁甲之术。他回到飞羽门后,立刻下令将烟州附近的探子都召回山中,同时封锁了整个飞羽门。 他召集了门中所有长老和弟子,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 “诸位,老夫此次回来,是为了两件事。” 邓老的声音虽然苍老,但却中气十足。 “第一,后山的异兽突然狂躁不安,老夫需要查明原因,并加固奇门遁甲阵法。” “第二,老夫近日得到消息,当年主人的遗孤尚在人间,我们飞羽门应该找到他,并拥立他为新的门主。” 邓老的话音刚落,大厅内顿时一片哗然。 “什么?公主的遗孤还活着?” “这怎么可能?当年不是说小主人已经身亡了么?” “邓老,您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众人议论纷纷,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老夫以性命担保,这个消息千真万确。” 邓老斩钉截铁地说道。 “而且,老夫已经有了线索,小主人马上就到山门。” “至于吕忘川,他这些年来不理门中事务,不思复仇,只知道游山玩水,根本不配当我们的门主!” “我们应该废黜他,拥立新的主人!” 邓老的话掷地有声,让在场的许多人都动摇了。 “邓老说得对,吕忘川根本不配当我们的门主!” “对,废黜吕忘川,拥立小主人!” 一时间,群情激奋,许多人都开始支持邓老的提议。 然而,也有一些人保持着冷静。 “邓老,此事事关重大,我们还是应该从长计议。”一位长老站出来说道。 “是啊,邓老,您虽然之前是公主最亲近的人,德高望重,但毕竟已经多年不问世事,恐怕对现在的江湖形势不太了解。” “至少要等另外两位执剑人回来吧。”另一位长老也附和道。 “哼,你们这些胆小鬼,难道还想继续跟着吕忘川那个废物吗?喻之青,苏慕白是吕忘川养大的,他们怎么说,你们还不知道么?” 邓老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老夫意已决,谁敢反对,就是与整个飞羽门为敌!” 就在众人交谈之时,邓老寻回的“小主人”已至山门。 邓老说道:“这位就是小主人,她的身上有公主殿下留下的玉佩。” 众人有的相信,有的怀疑,就在众人犹豫不决的时候,后山,一片混乱。 各种珍奇异兽冲了出来,疯狂地攻击着周围的一切事物。 邓老安抚众人:“诸位不要慌张,如今小主人已经找到,只要小主人出手,马上就可以控制住异兽暴动了。” “小主人,您快想想办法啊!”他连忙说道。 “这些异兽都是您母亲当年亲手驯服的,您一定有办法控制它们!” “我……”那个女子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恐惧。“我……我不知道……” “什么?”邓老闻言,顿时愣住了。“您……您不知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女子哭着说道。“我就是一个冒牌货……” “什么?”邓老闻言,顿时如遭雷击。 “你……你说什么?” 那个女子哭着说道:“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控制这些异兽……那块玉佩是我偷的,你找到我的时候,说会给我荣华富贵,不再吃苦,我一时鬼迷心窍,这才同意的。” “谁知道跟着你还要面对这些野兽。”那女子言辞闪烁,委屈巴巴。 “你……”邓老气得浑身发抖。“你竟然敢欺骗老夫!” 邓老也不好再对她做什么,如今最重要的拦住这些发疯的凶兽,不让它们下山为祸。 奇门遁甲阵法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被发狂野兽冲破,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黑剑破空而来。 “铮”的一声插入地面,剑身嗡鸣,散发出强大威压,硬生生阻挡了野兽们前进脚步。 紧接着,一抹张扬的红色身影御剑而来,衣袂翻飞,如同烈焰般耀眼,他轻盈地落在剑柄之上,身姿挺拔,宛若谪仙降世。 “无问!”人群中有人惊呼,认出了那柄标志性的黑剑,正是飞羽门门主吕忘川的佩剑。 “裴湛!”邓老瞳孔微缩,来人正是他熟悉不过的裴湛。 “原来他就是少主,少主把无问剑取回来了!”飞羽门弟子们欢呼雀跃,士气大振。 裴湛足尖轻点,从剑上飘然落地,他缓步走向邓老,目光深邃,带着一丝玩味:“邓老,您这把老骨头不在府中颐养天年,却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凑热闹,这又是何苦呢?” 邓老脸色铁青,冷哼一声:“我败了,要杀要剐随便你。” 裴湛神色一凛:“现在还不是跟你算账时候。告诉我,这些野兽为何突然发狂?” 邓老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这些野兽原本都由无双公主驯养,公主死后,它们由她留下的雪鹿统领。可最近雪鹿不知所踪,这些野兽没了约束,这才开始狂躁不安。” 雪鹿,发狂。 裴湛眉峰微蹙,心中隐隐觉得此事与芒山脱不了干系。 就在这时,温意棠和喻之青也赶到了现场。 喻之青一见到邓老,便开启了他的毒舌模式,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不是邓老嘛,您老人家怎么也在这儿啊?公主殿下不是让您好好养老吗?怎么还跑出来折腾这把老骨头,您这是对得起谁啊?” 邓老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这番话怎么听着跟裴湛那小子说得这么像?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都是吕忘川那老家伙的亲信,说话都这么气人! 温意棠快步走到裴湛身边,看着被无问剑震慑住的野兽,轻声说道:“它们似乎很害怕这柄剑。” 第133章 无双公主的血脉 “无问剑虽有震慑之力,但总不能一直插在这里。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雪鹿。”裴湛沉声说道。 “雪鹿……”温意棠喃喃自语,重复着这个名字。 裴湛转头看向温意棠,忽然灵光一闪,开口道:“意棠,借我一点你的血。” “我的血?”温意棠一愣,不明所以。 裴湛没有解释,只是拿出一个小瓷瓶,示意温意棠将血滴入其中。 温意棠虽有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裴湛拿着装有温意棠鲜血的瓷瓶,走到邓老面前,在他眼前晃了晃,语气中带着一丝命令:“现在,是你戴罪立功的时候了。” 邓老看了看瓷瓶:“这血是温姑娘的?” 裴湛微微颔首,目光落在邓老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和警告: “此事暂且搁置,您最好闭紧嘴巴,别多问,也别多说,否则,后果自负。” 邓老闻言,眼眶湿润,饱含复杂情绪的目光投向温意棠。 温意棠察觉到这道视线,回以礼貌颔首。 【邓老先生怎么老泪纵横的,真奇怪。】 裴湛将温意棠轻轻拉到身边,修长手指捏起浸透药粉的棉布,细致地为她包扎伤口,不愿她再将注意力放在邓老身上。 邓老默默收回目光,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瓷瓶,瓶中鲜红液体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 他将液体洒在阵法边缘,原本摇摇欲坠的阵法重新焕发生机。 那些原本狂躁不安的野兽,也在这股力量的压制下,逐渐平息下来,低伏在地,发出阵阵低沉呜咽。 裴湛一边为温意棠包扎伤口,一边轻声说道: “你倒真是不客气,划这么大口子,也不怕疼。” “我这不是担心血不够用嘛!再说,回去多吃点好东西补一补就好了。”温意棠俏皮地笑了笑,忽然伤口传来一阵刺痛,让她忍不住轻呼出声。 “疼……” 她娇嗔地瞪了裴湛一眼,那双明媚的眸子里,水光潋滟,像含着一汪春水。 “对了,裴湛,你为什么非要用我的血啊?”温意棠对此事最为好奇,她眨巴着眼睛,求知若渴的模样。 “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和芒山秋猎脱不开关系,那次你不也是用你的血稳定了那些发狂的凶兽么,这次我也想试试看。” 裴湛轻描淡写地解释道,巧妙地将话题搪塞过去。 后山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众人回到大殿,气氛凝重,一场清算即将开始。 裴湛端坐在主位之上,目光如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率先开口,声音冷冽如冰:“那个假冒的无双公主遗孤,把她给我关起来,严刑拷打,偷的玉佩,谁信啊!” 几名侍卫领命,将瑟瑟发抖的假货拖了下去。 邓老颤颤巍巍地走上前,裴湛给邓老赐座,他却是不敢坐,直直站着。 神情淡然:“是我老眼昏花,差点犯下大错,愿以死在九泉之下向公主请罪。” 邓老心中已无遗憾,在他死前还能看到她的孩子,已经够了。说着,他便要一头撞向旁边的柱子。 【邓老罪不至死啊!不要这么轻生。】 【你就是被燕宁骗了。】 幕后黑手又是燕宁么! 裴湛心中已有决断,眼疾手快,一个闪身拦住了他,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邓老,错了就要罚,但罪不至死。” 裴湛扶起邓老,沉声说道:“从今日起,你便回燕京老宅禁足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府门半步!至于执剑人的身份,暂时保留,日后若有需要,还望邓老能够戴罪立功。” “裴,少主.....”邓老哽咽着,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裴湛打断。 “这是命令!” 裴湛的语气不容置疑,邓老只得含泪领命。 就在这时,一阵轻灵的脚步声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头通体雪白的鹿,优雅地踱步而来,正是雪鹿! 它径直走向温意棠,亲昵地蹭了蹭她受伤的那只手。 温意棠一愣,随即认出这正是她在芒山秋猎时遇到的那只雪鹿。 “是你!你的孩子呢?”她惊喜地摸着雪鹿的头,眼中满是温柔。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向着温意棠顶礼膜拜。 “啊!” 温意棠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她茫然地看着跪倒一地的众人,又看了看身边的裴湛,一脸的不知所措。 【这……这是什么情况?他们怎么都给我跪下了?】 【难道是在跪雪鹿?】 裴湛看着温意棠那副呆萌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但很快被忧虑替代...... 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起身,然后对温意棠说道:“意棠,你先带雪鹿去后院等我,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哦……好。”温意棠乖巧地点了点头,牵着雪鹿离开了大殿。 裴湛目送温意棠离开,眼中的温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 他转过身,目光如刀,直视着邓老。 “邓老,你看到了吧,真的假不了,假的,怎么也真不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邓老的心上。 【真是奇怪,一个个的谜语人。】 【哼,瞒着我,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温意棠牵着雪鹿,走在通往后院的小路上,心里嘀咕着。 她回头望了一眼大殿的方向,裴湛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紧闭的殿门,隔绝了她的视线。 邓老低下了头,长叹一声:“是老朽错了。” 他知道,裴湛这句话不仅仅是在说那个假货,更是在敲打他。 这些年来,他自诩忠心耿耿,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险些酿成大祸。 如今,真相大白,他才幡然醒悟,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其他人确实是在跪拜雪鹿,但是几个执剑人和与公主亲近之人却是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们知道,雪鹿只认公主血脉,如今雪鹿对温意棠如此亲昵,岂不是说明…… 温意棠是无双公主的遗孤,板上钉钉。 若是温意棠的身份曝光,将会引起轩然大波,甚至可能危及她的生命安全, 到底如何处理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裴湛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善后事宜,他先是命人加强后山的守卫,防止野兽再次暴动,又恢复之前被破坏的情报网络。 而后带着温意棠和雪鹿来了后山,将野兽动乱之事彻底解决。 看着那些此刻匍匐在地,温顺如猫的凶兽,裴湛心情复杂。 第134章 胎记 连日的奔波,风餐露宿,温意棠早已疲惫不堪。 如今终于安定下来,她只想沉溺于梦乡,将一切烦扰抛诸脑后。 晨曦微露,温意棠却还沉浸在甜美梦境中,屋外已是热闹非凡。 一阵阵细碎的交谈声,如同鸟儿的啁啾,在院落里轻轻回荡。 “她还没醒来呢!”一个清脆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咱们这样贸然前来,会不会有些唐突了?”另一个略显低沉声音里透着一丝犹豫。 “小……温姑娘她喜欢什么吃食呢?她会喜欢咱们飞羽门吗?”第三个声音则充满了期待和好奇,似乎还夹杂着一丝紧张。 突然,裴湛那慵懒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打破了这片嘈杂:“她最爱睡懒觉,你们偏偏在此喧哗扰她清梦?” “不敢,不敢,少主息怒。”屋外众人被裴湛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不轻,声音瞬间低了八度,如同受惊的小鹿般,迅速四散开来。 四周终于恢复了宁静,温意棠在梦中微微蹙眉,似乎对刚才的喧闹还有些许不满。 “意棠,你醒了吗?”裴湛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温柔了许多,如同春风拂过湖面,带着宠溺。 “进来吧。”温意棠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如同午后阳光下伸懒腰的小猫。 裴湛轻轻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温意棠那副慵懒娇憨的模样。 她半倚在床头,一头青丝如瀑布般披散在肩头,几缕调皮的发丝垂落在脸颊旁,更添了几分妩媚。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温意棠坐起身,向他张开双臂,像一只撒娇的小猫,渴望着裴湛的怀抱。 裴湛走到床边,坦然接受了她的怀抱。他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感受着她发丝的柔软触感,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快些起床吧,”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宠溺,“我让他们带你四处逛逛,熟悉一下飞羽门的环境。”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了一会儿,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时光。最终,裴湛还是狠下心来,将温意棠从温柔乡中拉了出来。 飞羽门内,几位核心成员簇拥着裴湛,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真没料到,老门主平日里一副不着调模样,竟暗中布下如此妙局。不仅为我们寻得一位仁义无双的少主,还将小主人带回我们身边。” 喻之青心中已然笃定,温意棠便是公主血脉无疑。 “拥有雪鹿之血者亦能唤醒它,仅凭此就断定温姑娘是小主人,未免太过草率。”苏慕白向来行事谨慎,此刻仍持保留意见。 “对对对,快去请梅姑来,小主人降生时正是由她亲手接生,她定能辨认出小主人。” “少主,您可别误会,我们只是太过欣喜。这家伙纯粹是嫉妒您,他曾苦苦哀求老门主收他为徒,却屡遭拒绝。而您英明神武,一眼便得了老门主青睐,他这是赤裸裸地嫉妒您。” 喻之青逮着机会便要揶揄苏慕白一番。 梅姑被唤来,看着屋内济济一堂,眉头微蹙:“我接生时,确实发现能证明小主人身份之物,但此事关乎小主人隐私,这……” “梅姑,我们不听,您悄悄告知少主即可。少主他肯定知晓。” 裴湛侧耳细听,心跳微微加速。 “小主人大腿内侧有一弯月牙形胎记。” 月牙形胎记…… 裴湛一怔,陷入沉思,目光转向众人。 “你们这是何表情?” 裴湛被他们灼热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心虚。 “自然是问您呀,您与小主人,哦不,棠姑娘,朝夕相处,形影不离,您竟不知晓?” “……我的确不知。” 裴湛尴尬地移开视线,声音低不可闻。 “你们这群家伙,怎可如此揣测少主! 况且咱们小主人能与雪鹿亲近,此乃铁证如山,何须再用那些肤浅之物来佐证小主人身份?回去后通通领罚。” 喻之青深谙人情世故,适时出言维护。 “还有,不许偷笑!少主至今仍是童子之身,此事更要守口如瓶,他这是为了咱们小主人守身如玉!” 裴湛紧握双拳,真想一拳砸在这家伙脑袋上,然后撬开看看他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怎能如此伶牙俐齿,字字诛心。 此刻,他竟有些怀念起川儿来,虽然那小子也嘴碎,但绝不会像这家伙一般,既嘴碎又爱插刀。 他刚起身,温意棠她们便回来了。 温意棠看着众人眼中噙着泪花,有些疑惑,又望向裴湛,见他脸色微红:“你们还没聊完吗?” 【他们都被裴湛教训哭了?】 “没了没了,小……哦,小棠姑娘,我们已经聊妥,少主有事要与您说,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众人离开,苏慕白走在最后,慢悠悠地向温意棠躬身一拜。 喻之青见状,轻嗤一声:“还说我狗腿!” 温意棠走到裴湛面前:“你要跟我说什么?竟搞得如此大张旗鼓。” “嗯。飞羽门可还住得惯?” “挺好,大家都很友善,风景也宜人。” “我还不曾好好逛过,下次你可得为我引路。” “这里可是你地盘,竟还要我引路。” 裴湛轻笑,将她揽入怀中:“更是你地盘。” 温意棠只当裴湛在说情话,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殊不知,裴湛所言更是事实。 可是,胎记还用验证么? 不成亲,他绝不会越雷池半步。 用膳时,温意棠察觉裴湛几次欲言又止,心中好奇: “你今日这是怎么了?自打你们开完会,你便一副欲言又止模样,究竟发生了什么?” 裴湛一顿,放下碗筷,不知从何说起,耳根竟有些泛红:“意棠,你身上可有胎记?” “没有吧,我从未听碧桃提及过我身上有胎记。怎么了?” “无事,随口问问。”裴湛轻叹一声,看来这胎记确实隐蔽得很。 他凝视着温意棠,视线逐渐下移,无声呢喃: “大腿内侧么……” 温意棠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什么?” “咳,没什么,我在想燕兄伤势如何,我们何时去碧波门探望他。”裴湛生硬地转移话题,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自然。 “若是一切安排妥当,那我们就去看望他吧。”温意棠并未起疑。 第135章 那个男人 燕烁在试剑大会上力挫林雨音后,便随师门众人踏上了返回碧波门的归途。 甫一踏入大厅,迎接他的并非赞誉,而是母亲琼花仙子那冰冷严厉的斥责:“跪下!” 燕烁身形一顿,默默地在母亲面前跪了下来,脊背挺得笔直。 “你争强好胜,为了满足自己那点可怜的虚荣心,不惜伤害同门师姐,如今你可曾感到一丝快意?” 琼花仙子的话语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刺入燕烁的心脏。 他紧咬着嘴唇,沉默不语,重伤未愈,又赶路回师门,脸色苍白如纸。 林雨音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急切地为燕烁辩解:“师叔,此事皆因我技不如人,与师弟并无干系,您莫要责怪他。” “是啊,师妹,烁儿能够战胜雨音,这说明我们碧波门人才辈出,一门之中涌现两位少年英才,实乃幸事。” 掌门亦在一旁缓和气氛,试图平息琼花仙子的怒火。 “他真的是为了碧波门吗?他分明是为了自己那点可笑的私欲!从今日起,你给我去思过崖好好反省!” 琼花仙子毫不留情,语气中满是失望与痛心。 “是。”燕烁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只是低声应道,随后向掌门行了一礼,拖着尚未痊愈的身躯,步履蹒跚地朝思过崖的方向走去。 每走一步,都牵动着伤口,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掌门望着燕烁那孤独而倔强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叹息。 “你还要瞒他到何时?就算他知道了自己父亲的身份,又能如何?他终究还是会留在你身边,留在碧波门,难道他还会抛下一切,前往燕京不成?” “师兄,你不了解那个男人,他绝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倘若他得知我还活着,并且我们还有一个儿子,那么整个碧波门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琼花仙子眼中泪光闪烁,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思过崖上,狂风呼啸,如同无数野兽在嘶吼。 燕烁紧闭双眼,任由冷风肆虐,脑海中不断回荡着裴湛与母亲的话语。 “燕兄,你未来若还是想找寻你父亲的消息,尽可以来找我,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但我希望,你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然,那条路,可没那么好走。” 裴湛那意味深长的话语,如同一个谜团,萦绕在燕烁心头。 关于自己的身世,裴湛究竟知道些什么? 原本,燕烁心中还有诸多疑虑,摇摆不定。 然而,母亲今日的态度,却如同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他心中那扇尘封已久的大门,让他更加渴望探寻真相。 只是,眼下裴湛不知所踪,虽然知道他是剑仙之徒,侯府世子,可这江湖之大,裴湛又能去哪里寻宝呢? 自己除了在思过崖上静思己过,别无他法。 又几日,林清音磨了琼花仙子好几天,这才让师叔松口,允许林清音给燕烁送饭。 思过崖上,凛冽寒风如刀割面,燕烁茕茕孑立,静坐于崖边巨石之上。 周遭草木在风中狂舞,发出阵阵呜咽,仿佛在替他诉说着心中苦闷。 “师兄,我来给你送饭了。”林清音轻柔声音打破了崖上寂静,她提着一只精致食盒,小心翼翼地走到燕烁身旁。 “清音,你怎么来了?”燕烁缓缓睁开双眸,眸中掠过一抹惊讶。 “师兄,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怎么可能放心呢!” 林清音将食盒轻轻放在地上,揭开盖子,顿时,饭菜香气四溢,驱散了崖上几分寒意。 “快吃吧,都是你爱吃菜肴。” 燕烁看着林清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默默拿起筷子,开始品尝这来之不易温暖。 “师叔还是心疼你,特意嘱咐我来给你送饭,你看这饺子,还是她亲手包呢。” 林清音轻声说道,试图缓和他们母子之间那道隔阂。 燕烁夹起一个饺子,动作忽然一顿,鼻尖微微泛酸,他低声叹息: “师妹,你不必如此,她手艺我岂会不知?而且......” 而且,她从未真正关心过我。 这句话,燕烁终究没有说出口,但他与林清音都心知肚明。 自幼年起,琼花仙子便对燕烁格外冷淡,甚至带着一丝厌恶,仿佛透过他,总能看到另一个让她痛恨至极的人。 燕烁明白,自己定是长得极像父亲。 可是,为何母亲会如此厌恶父亲呢? 他们当初,难道不是因为爱才生下自己么? 燕烁心中疑惑如同藤蔓般疯长,他将碗中饭菜囫囵吞咽,仿佛要将心中苦闷也一并吞下。 “多谢师妹,你不必安慰我,这些年,我都习惯了。” 燕烁勉强扯出一抹笑容,那笑容却比哭还让人心疼。 见燕烁这般模样,林清音心中一酸,想起另一件事,连忙转移话题: “师兄,最近江湖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她一边给燕烁夹菜,一边说道:“飞羽门重开山门了。” “飞羽门?” 燕烁停下筷子,这个名字对他而言既熟悉又遥远。 “嗯,无问回归飞羽门后,飞羽门便重开山门,如今由温,裴公子,裴湛统领。” 林清音继续说道。 “裴兄?” 燕烁眸中闪过一抹亮色,“他竟然是飞羽门......” 是啊,裴湛是剑仙的徒弟侯府世子,自然就是飞羽门少主,自己怎么就忘记这层关系了呢! 如今只要能联系上飞羽门,便能找到裴湛。 燕烁心中思绪翻涌,片刻后,他从山洞中取出笔墨纸砚,在崖边石桌上奋笔疾书。 写完,他将信纸折叠整齐,递给林清音: “清音,劳烦你将这封信送到飞羽门,交给裴兄。” “师兄,你还要逆着师叔的想法么?”林清音知道燕烁不死心。 但看到燕烁真切的眼神,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过信,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入怀中,转身离去,裙摆在风中翻飞。 燕烁望着林清音远去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希望这封信可以顺利送到裴兄手上...... 山崖边,寒风凛冽,吹得衣袂猎猎作响。 一块巨大的山石静静矗立,林雨音的身影隐匿于巨石之后,她已在此处静静地观望了许久。 一手紧握着长剑的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另一只手则提着一个食盒,食盒的把手在她的掌心中勒出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许久,直到燕烁进了山洞休息,林雨音才放下食盒,轻叹一声,转身下山。 第136章 我们继续? 飞羽门内,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温意棠百无聊赖地坐在石凳上,双手托腮,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自从来到飞羽门,她就像一只被精心呵护的金丝雀,被众人捧在手心里。 可疑,非常可疑。 梅姑、喻之青,苏慕白,甚至邓老都来看过自己,还特意安排小婵照顾自己。 可只有裴湛忙的好久没来见自己了,往常他再忙也会抽空来看自己,这次却一连几日不见踪影,他有这么忙么? “唉,无聊啊无聊,裴湛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好几天都没见到他了。”温意棠轻声嘟囔着,声音里充满了落寞。 “温姑娘,少主今天好像不是很忙。”小婵随意透露了点信息。 “既然他不是很忙,那我就去拜会一下飞羽门少主吧。”温意棠心中有些不安,她总觉得裴湛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决定亲自去看看。 她转身走进厨房,精心挑选食材,准备做一桌裴湛爱吃的饭菜。也许,美食可以让他放松下来,自己再趁虚而入! 一个时辰后,温意棠提着食盒,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裴湛的房间外。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屋内传来裴湛慵懒低沉的声音。 【听声音,他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嗓子都有些哑了。】 温意棠推门而入,只见裴湛正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一卷书,神情专注。 【咦?他在看书?这么正经?】 温意棠心中疑惑,但脸上还是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裴湛,我做了你爱吃的饭菜,快来尝尝。” 裴湛闻言,抬起头,桃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看的太入神,竟然没注意到温意棠的心声。 大意了!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书卷塞进抽屉,动作虽然迅速,但还是被敏锐的温意棠捕捉到了,这让她更加怀疑。 “意棠,你怎么来了?”裴湛站起身,走到温意棠身边,温柔地接过她手中的食盒。 【他藏什么了?为什么我一来就慌慌张张的?】 温意棠的目光紧紧盯着裴湛的抽屉,恨不得立刻冲过去一探究竟。 “我...我这不是想你了嘛。”温意棠嘴上说着关心裴湛,实际上视线一直落在书桌旁。 裴湛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饭菜的香气瞬间弥漫整个房间。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嗯,意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裴湛赞赏道,眼神中带着戏谑笑意。 【哼,别以为夸我就能转移我的注意力!】 温意棠心中冷哼,表面上却装作一副乖巧的模样:“你喜欢就好。” 她趁裴湛不注意,悄悄向抽屉靠近。 【我一定要看看他藏了什么!】 就在温意棠的手即将触碰到抽屉的那一刻,裴湛突然放下筷子,一把将她拉入怀中,让她动弹不得。 “意棠,你在看什么?”裴湛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温意棠被裴湛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身体僵硬地靠在他的怀里。 “我就是想看看你看什么那么入神。”温意棠结结巴巴地说道,心跳如雷。 【完了完了,他是不是发现我的意图了?】 裴湛低头看着怀中紧张的温意棠,嘴角勾起笑意。 他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强迫她抬起头,与他对视,那双桃花眼深邃,仿佛有漩涡,要将她吸进去。 “都怪师父留下来的烂摊子实在太多了,最近冷落你了,你是不是生气了?”裴湛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诱惑。 温意棠被他看得心慌意乱,眼神闪躲,不敢与他对视。 【又开始用美色诱惑我,还试图转移话题!我才不会上当呢!】 【死手,快推开他,不要沉溺在美色之中啊!】 裴湛看着温意棠慌乱的模样,心中的笑意更浓,像是一只得逞的狐狸。 他低下头,温柔地,试探性地吻上她的唇,像是对待一件珍宝。 温意棠的眼睛瞬间瞪大,如同受惊的小鹿,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嗡嗡的轰鸣声。 【他...他怎么突然亲我!】 “你...你搞偷袭!”温意棠回过神来,娇嗔一声,脸上飞起两朵红云,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羞涩和嗔怪。 “明明是正大光明,你来找我不就是想我了么?怎么不喜欢?” 裴湛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带着一丝霸道和温柔,说完,又追着她的唇亲了上去,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裴湛的吻温柔而霸道,带着一丝惩罚的意味,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 轻轻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攻城掠地,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唇齿纠缠,不知餍足。 温意棠被他吻得晕头转向,像是跌入了旋涡,完全忘记了自己原本的目的。 她双手无力地攀附着他的肩膀,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身体渐渐软了下来,化成一滩春水,任由他予取予求。 “唔......”温意棠发出一声嘤咛,像是小猫的呢喃,更像是无声的邀请。 【他怎么这么会亲。】 裴湛感受到怀中人儿的顺从,眼中的笑意更浓,加深了这个吻,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永远不分离。 不知过了多久,裴湛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他看着温意棠迷离的眼神,轻声问道:“还想看我藏了什么吗?” 温意棠的脸颊绯红,眼神迷离,像是笼罩着一层薄雾,完全沉浸在刚才那个吻中,无法自拔。 她摇了摇头,声音软糯:“不......不想了。” 【还看什么呀,我现在只想被他亲亲抱抱举高高!】 裴湛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他将她抱到床上,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 “意棠,你真可爱。”裴湛的声音喑哑。 温意棠依偎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感到无比的安心。 “夜色已深,那我们继续?” 【嗯?继续什么?】 第137章 虔溪婆婆 裴湛一个翻身,将温意棠轻轻压在身下,一瞬间两人攻守逆位,情势逆转。 “你...”温意棠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神飘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你说呢?”裴湛的手轻轻滑过温意棠的细腰,像是一条游弋的蛇。 惹得她一阵轻颤,发痒想躲,但却被他牢牢扣住,动弹不得,只得忍受着这甜蜜的折磨。 “痒,你…你快放开我。”温意棠娇嗔道,声音颤抖。 “那你帮帮我。”裴湛的声音低沉沙哑。说完,裴湛从身后搂住温意棠,那叫一个严丝合缝。 【他的身体好烫,像个大火炉。】 温意棠被裴湛紧紧箍着,感觉自己要被他嵌入身体里。 感受着他胸膛的炙热,仿佛要将她点燃。 “你松开点,裴湛,太紧了,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温意棠声音娇喘,如同小猫呜咽。 被勒的喘不过气来,像是缺氧的鱼儿,想让裴湛放开一点,在他怀里轻轻挣扎了一下。 这一下对裴湛来说却是点燃了火药桶,温意棠只听到裴湛粗重的喘息。 “意棠,别动,乖。”裴湛的声音愈发低沉而沙哑,极力压抑和克制。 【等等,他,他不会是那个了吧!】 发现裴湛的不对劲,温意棠此刻是一动不敢动,面色羞红,心情忐忑。 【我还没准备好啊。】 一阵低笑从温意棠身后传来,裴湛的胸腔跟着笑声震动,带动着温意棠的整个身子跟着一起起起伏伏。 裴湛本来也没准备做太过分的事。 温意棠咽了咽口水,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任由裴湛在她耳畔,侧颈厮磨,啃食。 逐渐跟随他的亲吻,一同沉入弱水。 夜色渐深,房间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裴湛轻轻抚摸着温意棠的长发,眼神温柔而深邃。 看着她精致的睡颜,而后抚摸着她的脸颊。 他知道,有些秘密,现在还不是告诉她的时候。 意棠,等时机成熟,一定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而温意棠,已经进入梦乡,将那些疑惑抛诸脑后。 两人相拥而眠,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银色的薄纱。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为房间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温意棠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裴湛的怀里,两人紧紧相拥。 她想起昨晚的种种,脸颊不禁泛起一丝红晕。 【昨晚,好像有点过火了…】 裴湛也醒了过来,看着怀里的人儿,眼神温柔如水。“醒了?”他轻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 “嗯。”温意棠点了点头,声音软糯。 两人起床洗漱,用过早膳后,便与众人一同前往送别邓老。 “邓老,这一路山高水远,您可千万保重身体,我们很快就会回燕京的。”温意棠关切地说道。 “放心吧,小...棠,老朽这身子骨还硬朗着呢。”邓老笑着说道,眼神中充满了慈爱。 裴湛站在一旁,看着邓老,若有所思。 他将邓老招呼到一旁,压低声音问道:“老邓,如果意棠真的是公主遗孤,那她的父亲究竟是谁?难道是我师父?” 邓老闻言,轻哼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吕忘川?他不配!” “我知道你对我师父有意见,但是事关意棠身世,还请如实相告。” 邓老叹了口气,摇摇头:“我也不知,公主从未说过。” 裴湛一怔,转头看向远处正与众人谈笑风生的温意棠,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若说燕烁是父亲在哪,那意棠此刻便是父亲是谁。 这位天下无双的无双公主,真是要在各方面都举世无双啊。 邓老虽不知道,但是他却想起一个人:“虔溪,她是公主的贴身护卫,一定知道的。” 虔溪,裴湛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裴湛在跟邓老说什么,交代那么久,不会是不准备放过邓老先生了吧。】 【这么记仇的么?】 邓老满含热泪的看着温意棠,又看了看裴湛:“少主,老朽不求别的,只求您能护小主人周全。” 话音未落,竟要向裴湛屈膝跪下。 裴湛连忙扶起邓老:“老邓,你别这样,动作太大,他们以为我又欺负你呢。” 【邓老先生怎么一副感动得要哭了的模样。】 【我就说裴湛现在没那么记仇,已经从良了。】 裴湛扶起邓老,躬身作揖,神情严肃,目光如炬:“我裴湛此生定护温意棠周全,保她岁岁无忧,如违此誓,天打雷劈,叫我不得好死。” 邓老躬身回拜:“谢少主。” 这一声“少主”,邓老叫得心悦诚服 送别邓老后,裴湛向梅姑询问起关于虔溪的事情。 “虔溪啊,她是公主的贴身护卫,性格反复无常,极难相处。”梅姑欲言又止。 【感觉话里有话。】 “哎呀,梅姑,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虔溪婆婆她喜欢年轻俊美的男子,按照她自己的话说,那叫及时行乐,你情我愿。被她辜负的男子,能从烟州排到咱们飞羽门门口。” “我们之前帮她处理过好多次这种感情纠葛了,方圆十里的男子都被她调戏了个遍。后来,虔溪婆婆嫌那些男人烦,就在烟州附近设了个奇门遁甲躲清静去了。” 喻之青一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得清清楚楚。 温意棠听完喻之青的描述,目光在喻之青和苏慕白身上来回扫视:“喜好美男子,方圆十里,那你们两个呢?” 喻之青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躲到苏慕白身后,连连摇头:“虔溪婆婆不喜欢武夫,她喜欢文弱书生,所以我们两个才幸免于难。” 喻之青说完,长舒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少主找虔溪婆婆可是有什么要事?” “有些事无双公主的事想请教她一下。” “那还真得问虔溪婆婆,公主做什么事都会带着她的。”梅姑补充道。 【原书中,公主遗迹有奇门遁甲保护,想来跟这位虔溪婆婆也有关系。】 【不过,裴湛说的问些事情,是什么事情?】 【自从来了飞羽门,他就用很多事瞒着我。】 裴湛心下了然,既然这些线索都跟这位虔溪婆婆有关,那就必须要去拜访了。 事不宜迟,马上出发! 裴湛两人前脚刚走,燕烁的信后脚便送到了..... 第138章 你愿意为她去死么 裴湛和温意棠两人快马加鞭,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烟州附近的那片树林。 “这里……”温意棠勒住缰绳,环顾四周,眼中满是疑惑:“这里不就是之前遇到那位溪姑的地方么?” 【怎么会这么巧?难道溪姑就是虔溪?】 裴湛闻言,心中也是一惊。他翻身下马,仔细观察着周遭。 “我们进去看看。”裴湛沉声道。 两人牵着马,小心翼翼地步入了树林。林中静谧异常,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天色渐沉,树林中平添几分阴森,温意棠不禁有点害怕,裴湛放缓脚步,牵住她的手。 听飞羽门的众人评价虔溪,知道这位是奇门遁甲的大师。 【我们两个可能早就进入阵法之中了?】 她最近在飞羽门跟着邓老学了不少奇门遁甲,也算略知一二,但毕竟只是皮毛,面对这未知的阵法,她心里也没底。 两人不知第几次又回到原地了。 温意棠停住脚步,晃了晃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裴湛,先别走了,这附近应该就有破解阵法的阵眼,我先找找。” 裴湛点点头,跟在她身后,方便随时反应。 “这树木...”温意棠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树木排列,按照邓老所教的方法,仔细推算着阵法的变化,终于找到了一处破绽。 “这里!”温意棠指着一棵不起眼的树木说道,“这棵树的位置不对,应该是阵眼所在。” 裴湛点点头,按照温意棠所教的手法,将那棵树木移开了一尺。 “咔嚓——” 一声轻微的响动传来,周围的景象顿时发生了变化。原本茂密的树林,瞬间变成了一片荒芜的空地。 【成功了?】 温意棠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自己和裴湛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八卦阵中央。 “这是……”裴湛皱起眉头,环顾四周,“我们还在阵中?” 【怎么会这样?难道我破阵的方法不对?】 温意棠本以为自己能够破解阵法,没想到却弄巧成拙,将两人都困在了阵中。 就在这时,一阵轻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不错嘛,小丫头,居然能破了我的外围阵法。” 随着声音,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凭空出现在两人面前。她妩媚动人,正是之前温意棠遇到的那位溪姑。 “溪姑?”温意棠惊讶地叫道,“你就是虔溪?” 溪姑掩嘴轻笑:“小丫头,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有点晚了?” 【果然是她!那裴湛岂不是很危险?】 温意棠心中一紧,连忙挡在裴湛身前。 “你想做什么?”温意棠警惕地问道。 溪姑的目光在温意棠和裴湛身上来回扫视,最终落在了裴湛身上。 “小哥长得是俊俏,但是我更中意你呀,小丫头。”溪姑媚眼如丝。 裴湛将温意棠护到身后,恭敬行礼:“前辈,在下裴湛,代师父吕忘川之名,前来拜会。” “还拿你师父当挡箭牌,不提他还好,提他我就更来气了。” 说完,溪姑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温意棠面前,伸手向她抓去。 “小心!”裴湛惊呼一声,想要上前阻止,却发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动弹不得。 温意棠只觉得眼前一花,就被溪姑抓住了手腕。 “放开我!”温意棠挣扎着,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在溪姑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小丫头,别白费力气了。”溪姑轻笑着,将温意棠带离了裴湛身边。 “意棠!”裴湛目眦欲裂,他疯狂地催动内力,想要挣脱束缚,却始终无法撼动那股力量分毫。 “无问!”裴湛怒吼一声,长剑出鞘,剑气纵横。 他强行催动无问,试图用剑气破开阵法。然而,这阵法乃是溪姑精心布置,又岂是那么容易破开的? “轰——” 剑气撞击在阵法上,发出一声巨响,却只是激起了一阵涟漪。 “噗——” 裴湛一口鲜血喷出,脸色苍白如纸。他强行催动内力,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反噬。 “裴湛!”温意棠惊恐地叫道,“你怎么样?” “别管我!”裴湛咬紧牙关,再次催动内力,“我一定要救你出来!” “都自身难保了,还管别人呢。”溪姑低声嘲笑,她看着裴湛,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小哥,你很在乎这个小丫头嘛。” “把她还给我。”裴湛的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 他强提一口气,倾尽全身内力,催动手中无问。 只听“轰”一声巨响,阵法应声而破。 裴湛只觉体内气血翻涌,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身形不稳,拄着无问半跪在地,大口喘息,胸口剧烈起伏, 虔溪被这突如其来变故惊得愣在原地,她没想到裴湛竟如此决绝,为破阵不惜以命相搏。 温意棠趁此机会,狠狠咬了虔溪一口,疼得虔溪吃痛松手,她连忙跑到裴湛身边,小心翼翼扶住他摇摇欲坠身体。 虔溪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一幕,她甩了甩被咬伤的手,丝毫不恼,反而玩味一笑:“既然你如此在乎她,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你这个疯女人!”温意棠怒斥,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什么机会?”裴湛强撑着身体,声音沙哑地问道。 “你愿意为她去死么?”溪姑说道。 “你疯了!什么死不死的,我们都会好好活着的。裴湛...” 温意棠被虔溪说的话震惊到,怎么来找一个飞羽门的旧部问点事情,就涉及到死不死的了。 一股不安油然而生,从两人离开燕京,再到飞羽门的遮遮掩掩,裴湛就有事一直在瞒着自己,而到如今来找虔溪,两人的反应,更让她心中不安达到顶峰。 温意棠声音中带着哭腔,她紧紧抓住裴湛手臂,想要拉他离开:“我们不找了裴湛,我们走。” 裴湛抬眸,满眼宠溺转头看向温意棠,随即又直直看向虔溪,目光坚定:“我不会死,我要活着护她一辈子。” “可笑。”虔溪冷笑一声,轻轻一挥衣袖。 温意棠只觉眼前一黑,身体一软,便失去了意识,晕倒前一刻,她看到裴湛眼中焦急和担忧。 裴湛想要接住温意棠,却发现自己也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第139章 浮生偷得半日闲 温意棠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简陋的木质屋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 她撑起身子,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木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被褥,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最引人注意的还是整整两面墙的书。 【这屋主人还挺爱学习。】 温意棠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回想着昏迷前的事情。她记得自己和裴湛被溪姑打晕了,难道这里就是溪姑住的地方? 【裴湛呢?他怎么样了?】 一想到裴湛,温意棠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她连忙起身下床,推开木屋的门走了出去。 屋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不远处,溪姑正坐在石桌旁悠闲地喝着茶,神情惬意。 “你醒了。”溪姑抬眸看了温意棠一眼,淡淡地说道。 “裴湛呢?你把他怎么样了?”温意棠急切地问道。 溪姑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温意棠:“那男人对你全是欺骗,利用,你还关心他呢?” 温意棠心中虽然有所怀疑,但还是神情坚定,毫无猜疑:“我相信他,即便他现在对我有所隐瞒,那也一定是他没想好怎么跟我说。” “天真,可笑,跟你母亲一模一样。”溪姑忍不住嘲讽了温意棠一下,“相信男人,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这话怎么这么像我那个时代会说的话。】 “你认识我的母亲?”温意棠诧异问道。 不等溪姑回答,一柄长剑带着凌厉的剑气,直指溪姑而来。 “住口!” 是裴湛! 他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溪姑轻松侧身,避开了这来势汹汹的一剑,她缓缓开口:“看吧,这男人就是在骗你,而今还恼羞成怒了。” “你住口。”裴湛重咳两声,强撑着身体,持着无问的双手不禁颤抖。 温意棠见状,连忙上前拦住了裴湛:“裴湛,我知道你一直不说是为了我好,但现在已经瞒不住了,你不告诉我,我就问溪姑,但我想听你亲口跟我说。” 温意棠十分冷静,认真,裴湛看着温意棠澄澈眼眸,心中不忍。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手中的长剑,有些心虚地向她解释:“其实,你应该都猜到了吧。你就是无双公主的遗孤。” 周遭一切都安静下来,只剩下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许久,温意棠只是点点头,没什么表情,没什么反应,神情淡然:“我知道了,是因为我的血能平息野兽发狂吧。” 温意棠其实早就有所猜想,如今听裴湛说出来,自己反倒松了一口气。 他不是因为别的事情瞒着自己。 溪姑原本期待看到的情侣反目成仇的戏码并没有上演,她心中一阵窝火,冷哼一声,启动了早已布置好的阵法,自己转身离开。 “想出来,就自己把屋内所有的书看完,学会,要不然,你俩就老死在这里吧。” 溪姑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温意棠和裴湛被困在了这方鸟语花香的天地,与外界隔绝。 两人试了各种办法,都无法破解溪姑设下的阵法,无奈之下,只得回到木屋中寻找出路。 屋内,整整两面墙的书架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从天文地理到武学医术,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这得看到猴年马月。】 【真是一看书就犯困,除了看话本。】 温意棠看着眼前浩如烟海的书籍,不禁感到一阵头大,随便找了一本翻翻看。 忽然,裴湛在身后,一阵剧烈的咳嗽,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整个人直直地倒了下去,昏迷不醒。 “裴湛!”温意棠惊呼一声,连忙扶住他,只见他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 【怎么办?怎么办?他伤得这么重,再这样下去会死的!】 温意棠心急如焚,双眼蓄泪,但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在书架上寻找医书。 她若是慌了神,裴湛就彻底没救了。 终于,她找到了一本名为《岐黄杂论》的医书,里面记载了各种疑难杂症的治疗方法,其中就有关于内伤的治疗。 先死马当活马医吧,温意棠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温意棠连忙按照书中所述,开始为裴湛疗伤。 仿佛是溪姑有意留下的治疗内伤的草药,温意棠很容易就在周围寻到了书中记载的草药。 将其熬成汤药,小心翼翼地喂给裴湛喝下。 然后,又按照书中的指示,在裴湛身上几处大穴上按压推拿,帮助他活血化瘀。 经过一番忙碌,裴湛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裴湛,你感觉怎么样?”温意棠轻声问道。 裴湛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别担心。” “你还说没事,都吐血了!”温意棠嗔怪道,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别哭,我真的没事。”裴湛想要抬手为她拭去眼泪,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结果,发现,自己赤裸上身..... 温意棠看出裴湛的窘迫,连忙给他盖上被子,然后安慰他:“我这是为了救你,而且有句话怎么说的,大夫眼中没有男女之分的,一视同仁,都是我的病人罢了。” 裴湛有气无力,但嘴可不会闲着:“那我还是希望你有男女之分,对我有非分之想。” 【我肯定对你有非分之想啊。】 这话一出,把温意棠弄害羞了,她这才反应过来。 【刚才光顾着救他了,我都没好好欣赏一下裴湛的宽肩窄腰,八块腹肌。】 看到裴湛醒了,温意棠也有闲心胡思乱想了。 裴湛听着温意棠想的笑了笑,结果剧烈咳嗽起来。 “你别动,好好休息。”温意棠连忙按住他。 “我虽然把你弄醒了,但是这本书上说,你的伤需要施针才能彻底痊愈,可是我......” “可是我不会,对吗?”裴湛接过了她的话。 温意棠点了点头,不仅是不会,而且也不敢啊。 她虽然看了医书,但穴位不可能找的那么准,更何况是在裴湛身上施针,她实在不敢冒险。 “不急,我先教你认穴位。到时候,你再施针,我相信你。”裴湛看着温意棠,目光灼灼。 “可是……”温意棠还是犹豫不决。 “我相信你,就像你相信我一样。”裴湛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异常坚定。 “裴湛。”温意棠看着裴湛,心中一暖。 她一定不会让裴湛死的! 深吸一口气,随即点了点头:“嗯。我们要一起活着离开这里。” 接下来的日子里,温意棠一边照顾裴湛,一边潜心研究医书。 她每天都按照书中所述,为裴湛施针,从一开始的生涩紧张,到后来的逐渐熟练,她的手越来越稳,越来越准。 而裴湛按照木屋中其他书籍所记载的内功心法,调整内息,引导药力在体内运行,促进伤势的恢复。 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裴湛的伤势一天天好转,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晚上的时候,两人就依偎在一起,谈天说地。 情到浓时,某人想占些便宜,会被温大夫以病患重伤未愈为由,将某人打入冷宫。 但两人都很默契的没再谈温意棠身世的事情,仿佛都在享受这片天地带给两人的宁静。 第140章 情蛊 裴湛的内力已然恢复,然而两人却依旧被困于此,看着浩如烟海的奇门遁甲书籍,温意棠脑袋就疼。 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某天,裴湛凑到温意棠耳边,低语了几句。 她先是一愣,随后点点头..... 第二天,山谷中回荡着温意棠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她对着天空,声泪俱下地控诉着。 “溪姑!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裴湛死了!他死了!这下你开心了吧?满意了吧?”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悲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哀伤。 果然,溪姑的身影出现在山谷之中。 看着温意棠失魂落魄的样子,溪姑眼中闪过心疼。 她没想让温意棠难过,也没想真的要裴湛的性命。 可她不后悔自己做的,去到外面太危险了,她想把小主人永远留在这里,她自会护温意棠周全。 她走到温意棠身边,轻轻地叹了口气,安慰道:“那种欺骗你的男人,死了更好,这样你也不用像公主那样为了个男人,却丢了性命。” 溪姑的声音中带着无奈,她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长辈。 只能僵硬生涩的为无双公主的遭遇不值,而安慰温意棠。 温意棠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溪姑,声音颤抖地问道:“她真是我母亲么?为什么你什么都不用验证就知道我是她的孩子。” 虔溪笑了笑,眼中温柔:“这是自然,上次我便认出你了,你长得特别像公主,但独独这双眼睛像极了那人。” “是我爹么?”温意棠追问道。 溪姑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原主的身世还挺曲折,竟然是无双公主的女儿。那我岂不是前朝皇族。】 【感觉我爹应该不是我亲生父亲,那原主亲生父亲会是谁啊?剑仙前辈?也不像啊。】 【又一大型综艺,爸爸是谁震撼来袭!】 “那你能跟我讲讲我母亲的事嘛?”温意棠换了个问题,她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得徐徐图之。 溪姑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她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过去。 就在溪姑沉浸在回忆中时,一道寒光闪过,裴湛的剑已然出鞘,直指溪姑的要害。 两人瞬间交手,剑光闪烁,杀气弥漫。 溪姑虽然武功高强,但猝不及防之下,还是受了伤。她捂着伤口,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偷袭?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这叫兵不厌诈。”裴湛冷冷地说道:“这是前辈之前伤我的,我这个人睚眦必报。” 温意棠连忙跑到裴湛身后。 “溪姑,那些书实在太艰涩难懂了,我不是读书的料,你把我们放了吧。 我相信无双公主肯定也希望我能做我喜欢的事,不会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温意棠怯生生说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溪姑却忽然疯癫狂笑起来:“小子,你确实成长的很快,但是现在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她对着温意棠叹气:“我让你们好好待在这里与世无争一辈子不好么?这里什么都有,你喜欢的男人也在,为什么还要离开呢?” 温意棠这下听明白了,溪姑是怕自己的身世暴露之后,可能会遇到危险。 “可一直待在这里,消极避世,恐怕也不是无双公主会做的事吧,为何要去忧心一个还未发生的未来呢。”温意棠说道。 裴湛放下剑,另一只手握住温意棠:“我知前辈担忧,但我裴湛愿以命起誓,此生必护她周全。” “裴湛...”温意棠听了裴湛的誓言,有些感动。 “好,你们不是想出去么?你不是许诺以命相护么,可以!” 看着两人情比金坚,溪姑愈发癫狂,话音未落,溪姑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她的掌风已至,一股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 裴湛只觉得胸口一痛,一股诡异的感觉侵入了他的体内。 内力在与这股阴寒之气抗衡。 “你对他做了什么!”温意棠怒斥溪姑 “我只是在帮他履行自己的诺言,我在他体内种了情蛊,从此以后,他对你若有二心,立马受万虫啃食之痛。” “你快给他解开,我不需要这样的证明。” “那你最好快点解开阵法,带他离开这里,不然他可能尸骨无存了。” 说完,溪姑便离开了。 温意棠将裴湛拖回屋里,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都怪我,我不跟她置气,她怎么会给你下蛊。” “是我不自量力,觉得自己这两下子就能对付她了。不过,你不觉得溪姑说的话前后矛盾么?” 温意棠担心裴湛都来不及,哪里听出溪姑话中的漏洞,一脸疑惑又担忧的看向裴湛。 “给我下蛊时,说的是我若对你有二心,立马受万虫啃食之痛。而后又说,若不快点我会尸骨无存。这情蛊是用来牵制我的工具,而不该是催我命的毒药。” 温意棠听明白了:“你若对我没有二心,这情蛊就不会发作。后面那句是逼我快点研究阵法的?” 裴湛点点头。 “但愿吧。你真的没事么?”温意棠还是有些不放心。 裴湛揉了揉她的脑袋:“真的无事。” 【裴湛不会是故意安慰我,才这么说的吧。】 到了晚上,裴湛体内的真气在疯狂乱窜,试图抗衡那股又阴邪又燥热的力量。 温意棠看到裴湛打坐额头遍布密汗,拿手帕轻轻为他擦拭。 刚碰到他的额头,裴湛的眼睛便睁开,往日那双慵懒桃花眸,此刻变得猩红。 “裴湛?你是不是不舒服。”温意棠的声音软软的,充满担忧。 这声音传到裴湛耳边,像是勾人魂魄的咒语,他一把将温意棠压在身下...... 第141章 她的世界 这声音传到裴湛耳边,像是勾人魂魄的咒语,他一把将温意棠压在身下,滚烫的唇落了下来。 不同于往日的温柔,此刻的裴湛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一般。 【裴湛这是怎么了?情蛊发作了么?】 “唔……” 温意棠被吻得喘不过气,双手抵在裴湛胸前,想要推开他。 可她那点力气,对于裴湛来说,更像是欲拒还迎,反手被他钳制住,动弹不得。 裴湛的吻,疯狂掠夺,从唇齿间滑到脖颈,再到锁骨。温意棠的衣衫被他扯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完了完了,他现在神志不清了。】 “裴湛,你冷静点!”温意棠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能感觉到裴湛的不对劲,却不知道该如何帮他。 裴湛的动作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他的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猩红的眸子里满是挣扎和痛苦。 “我...意棠快跑...”他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他好难受...我该怎么办...】 温意棠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疼得要命。 她知道,这是情蛊在作祟。 “没事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温意棠轻轻抱住他,轻声在他耳边说道。 虽然温意棠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忐忑害怕,如果那个人是裴湛,她愿意。 听到这句话,裴湛的动作一顿,猛地抬起头,猩红的眸子渐渐恢复清明。 “我...不能...”他喘息着,骤然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间,将门“砰”的一声关上,并落了锁。 “裴湛!你开门!”温意棠从床上爬起来,跑到门边,用力拍打着门板。 “别出来!”裴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三个字。 温意棠停下拍门的动作,随即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是怕自己再次失控,伤害到她,所以才把自己锁在外面 “裴湛,你还好吗?”温意棠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到裴湛耳中。 “我不想我们两个是因为中了情蛊才...” 裴湛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背靠着门,缓缓滑坐在地上。 “你这个傻瓜.”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们是未婚夫妻,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也没关系。”温意棠轻声说道。 “那不一样。”裴湛的声音很轻,却分外坚定。 “裴湛,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一个我梦里的世界。”温意棠的声音温柔而平静,像是一股清泉,缓缓流淌进裴湛的心田。 “在我的梦里,那个世界很不一样,那里没有皇帝,没有世家,人人平等。男女之间即便没有成亲,成为男女朋友,也可以去享受爱。 他们这种行为也不会被千夫所指,受人唾弃,他们只是在享受当下的欢愉,如果不爱了,两个人也可以潇洒分手。” 裴湛认真听着温意棠的描述,这种形容很像溪姑的处事逻辑。 “那里有一种很大很大的铁鸟,可以载着人在天上飞,还有一种叫做‘大炮’的武器,一炮可以摧毁一座城池,还有名为手枪的武器,七步之内人快,七步之外,枪又准又快......” 温意棠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她把现代社会的一些事物,用裴湛能理解的方式描述出来。 裴湛静静地听着,体内的蛊虫似乎也安静了一些。 温意棠在用这种方式,陪伴他。 “你说的那个世界,真好。” 裴湛知道,那个世界就是温意棠真正生活的地方。 没想到自己了解她的世界,竟然是温意棠亲口对自己讲述。 “是啊,我也很想去看看呢。”温意棠笑了笑,“可惜,那只是一个梦。” 【有点想家了。】 “裴湛……”温意棠打破了沉默,“你之前……是不是早就发现我的身世了?” 她一直想问这个问题,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现在,隔着一扇门,她反而有了勇气,把事情说开,没必要让裴湛一直对自己遮遮掩掩。 “对不起。”裴湛的声音很轻,像是一声叹息:“我明明早就发现了你的身世,却一直瞒着你。” “其实我根本不在乎我是谁的女儿,老爹对我那么好,我是谁亲生的其实没有那么重要。”温意棠轻声说道,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原主的身世到底是怎样的,她根本不在乎,她只希望她在乎的,对她好的所有人都能平安一生。 那些虚无缥缈,未曾相见的亲生父母与她又有何关系。 裴湛沉默了,他能感觉到,温意棠是真的不在乎。 可是,他却不能不在乎。 她的身世,牵连甚广,若是处理不善,会给她带来很多危险。 门外,裴湛沉默了。他靠着门,体内那股横冲直撞的力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裴湛,你是不是很累?我给你唱首歌吧。”温意棠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裴湛的思绪。 “好。”裴湛轻声应道,几乎听不见。 温意棠清了清嗓子,开始哼唱起一首温柔的歌谣。 她的歌声轻柔婉转,像是一股清泉,缓缓流淌。 歌声隔着门板,传到裴湛耳中。他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着。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一片清冷。 温意棠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靠着门,不知不觉睡着了。 门外,裴湛也靠着门,静静地听着她的呼吸声,情蛊的躁动也慢慢平息下来。裴湛体内的真气,终于将那股阴邪之气压制住。 裴湛缓缓睁开眼睛,眸子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裴湛起身,“吱呀”一声,打开了门。 只见温意棠靠在门边,已经睡着了。 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明明自己哭成这样了,还要强装镇定安慰自己。 真是个傻丫头! 裴湛的心下一软,轻轻地将温意棠抱起,走进房间,将她放在床上。 温意棠衣领半敞,雪白肌肤上是他失控对她造成的青紫痕迹。 “对不起,意棠。”裴湛为她盖好被子,然后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 “我原谅你啦。”温意棠半睡半醒呢喃地回了裴湛一句。 第142章 密码!裴湛你是不是不行! 晨光熹微,温意棠睁开惺忪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裴湛笑意盈盈的桃花眸。 她莞尔一笑,拉着裴湛的手:“你没事啦。” “至少白天没事...”裴湛也不敢再瞒她,实话实说。 温意棠点点头,仿下定了某种决心,坐了起来。 【我得快点解开阵法,这样才能找人给裴湛解情蛊!】 “裴湛,我一定早日带你离开这里!”温意棠郑重承诺。 看着温意棠如此坚定决绝,裴湛笑了笑:“那裴某的身家性命就托付给郡主了。”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但是也不用这么急,至少先把饭吃了。”裴湛补充道。 “饭?”温意棠忽然想起裴湛之前炸过的厨房。 【世子爷下厨?能吃么?我吃饭的时候不会表情管理失控吧。】 【要不装作不饿。】 就在温意棠想要回绝的时候,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出声。 【乌鱼子,非要跟我对着干是吧。】 不过还好,所谓的早餐并不是裴湛下厨,而是溪姑送来的吃食,但是她也留下字条。 留言如下:就这一顿,以后我就不管饭了,食材都有,你们自己做。 补充一下:女人在做正事的时候,男人要贤惠持家。 温意棠看了看字条,若有所思。 【这溪姑真是思想超前,吾辈楷模。】 【让裴湛做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 【她喜欢的方公子倒有可能是那种人,可是裴湛...】 她随即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裴湛。 裴湛适时抿了口汤,身姿挺拔。 【还能让世子爷贤良淑德,做家庭煮夫?】 温意棠连画面都不敢想,连忙摇头,把字条撕了,甚至跺了几脚,仿佛故意演示给裴湛出气:“真是一派胡言。” 裴湛没出声,默默给温意棠盛饭。 【奇怪,太奇怪。】 这顿饭温意棠吃的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吃过饭,温意棠缓步走到书架旁,抽出一本厚重的典籍。 封面上赫然写着“奇门遁甲”四个大字,散发着岁月的气息。温意棠深吸一口气,翻开了第一页。 温意棠便徜徉在浩如烟海,汗牛充栋的精神海洋之中。 【加油!温小棠,加油加油!】 只看到前三行,困意便阵阵袭来。 【论,从开始到放弃的一百种方法。】 裴湛端着茶水过来:“不用急,慢慢来。” 看着裴湛这副模样,温意棠不禁心中腹诽。 【真真是一副贤良淑德的大房模样。】 【他最近人夫感怎么这么重?难道是情蛊的原因?】 裴湛轻咳了一声,抿了口茶,找了本书,在温意棠旁边落座,陪她读书:“专心点。” 【男朋友陪伴学习竟然能在这里实现。】 有了裴湛的陪伴,温意棠再次投入到阵法的学习当中,这次格外顺利。 裴湛从书中学习提升内力,压制情蛊,也算颇有收获,看了看时间,快中午了,便去到院子里,准备下厨。 “你不会真要下厨吧。”温意棠的声音从裴湛身后传来。 裴湛点点头,不置可否。 温意棠接过锅铲:“这顿还是我来吧,世子爷先视察工作,学习学习。” 【他可别把厨房炸了。】 裴湛连忙将锅铲夺了回来:“你教我,你研究阵法已经很累了,我要帮你分担。” “行吧.....”温意棠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温意棠选择了最容易,不会炸厨房的煮面。 鸡蛋面,确实是个不会炸厨房的菜品。 转眼已是深夜。烛光摇曳,映照着温意棠专注的侧脸。她的眉头紧蹙,手指不停地在纸上勾画着复杂的符文。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还没睡?”裴湛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温意棠抬起头,露出一个疲惫却灿烂的笑容:“马上就好。” 裴湛走近,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别太累着自己。我已经好多了。” 温意棠也注意到,裴湛今日确实没有失控。 她回身抱住裴湛:“我一定会早日带你离开这里的。” 被她突如其来的主动,裴湛愣了一下,随即呼吸急促,将温意棠拉开:“我们最近还是不要离这么近,我怕我把持不住。” 说完,耳尖泛红,逃也似的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温意棠被一阵奇怪的味道唤醒。 她揉着眼睛走出房间,惊讶地发现裴湛正在厨房忙碌。 “你在做什么?”温意棠好奇地问道。 裴湛转过身,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鸡蛋面啊,我只会这一个。” 温意棠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曾经高高在上的侯府世子,如今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前忙后。 这画面既滑稽又温馨。 “裴小工这么快就可以独立行走啦,出师啦。” 裴湛佯装生气,用勺子轻轻敲了敲她的头:“偷师学艺,现在准备取而代之啦。” 温意棠笑着躲开,心里却暖暖的。 离了温意棠的指挥,裴湛经过无数次失败和尝试,终于端出了一盘像样的鸡蛋面。 虽然卖相不佳,但温意棠还是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并且全部吃光了。 “我现在有种感觉,”温意棠调皮地说,“我主外,你主内。我十年寒窗苦读,为了科举备考,你含辛茹苦相夫教子,侍弄公婆。有没有这种感觉,我的糟糠妻?” 裴湛听着温意棠的玩笑话,嘴角微微上扬。他轻捏她的鼻子,配合着说道:“那还请官人金榜题名之时,不要忘记奴家。” 温意棠被逗乐了,她故作老成地,轻抚不存在的胡须,一脸调戏:“娘子这般善解人意,我见犹怜,在下哪舍得做那薄情寡义之徒。” 说完,她开始动手动脚,从他的脸一路向下抚摸,脖颈,锁骨,胸膛,直到腹肌处流连。 【再往下就是人鱼线了吧。】 裴湛的呼吸逐渐粗重,准备夺回主动权,把温意棠抱进怀里,头抵在她肩头,声音低哑:“你诱惑我。” 温意棠的心跳加速,她本以为今日能够霸王硬上弓,没想到裴湛只是把她抱到床上亲了亲,便离开了。 【密码!裴湛你是不是不行!】 第143章 打扰人家风花雪月 日子如流水般悄然滑过,每一天都似乎重复着前一天的轨迹,却又在细微之处蕴藏着变化。 温意棠潜心研究阵法,而裴湛,则在练功与烹饪之间找到了微妙的平衡。 就在某日,温意棠眉头紧蹙,她的指尖轻触着眼前的屏障,细细感受着阵法的脉络。 汗珠从额角滑落,指尖的颤抖愈发明显。 突然,一道细微的裂缝在她指尖下蔓延开来,如同蛛网般迅速扩散。 “咔嚓——” 阵法破开一个小口。 【成了!】 “裴湛!...啊!” 温意棠惊喜地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高兴叫裴湛来看,就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拉了进去。 天旋地转,五感颠倒。 她踉跄着站稳,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雅致的房间。 一对男女正亲密相拥。 【靠!怎么撞到人家风花雪月了。】 温意棠顿时尴尬得满脸通红,双手捂眼。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六根清净,我什么都没看到!】 “对不起,打扰了,哈哈...哈哈。”她结结巴巴地道歉。 转身想要逃离这个尴尬的境地,却发现刚才打开的阵法已经悄然关闭,迎接自己的是一面冷冰冰的墙。 【我想逃,却怎么也逃不掉~~】 温意棠的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放起这首旋律,带着一丝自嘲和无奈。 那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满脸羞红,像受惊的兔子一般,慌忙推开怀中的女子,狼狈地冲了出去,留下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留下的女子正是溪姑。 溪姑不慌不忙地整理衣衫,含笑看着温意棠:“小棠儿,你可真会挑时候。” 温意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溪姑,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么?” 溪姑轻笑摇头:“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我应该祝贺你终于破开了一点点阵法。” 说完,手指轻捏一个小小的弧度,比划着那微不足道的进展。 温意棠这才回过神,点头:“我本来以为破开阵法,没想到这边连通的竟然是你的房间,看来道阻且长啊。” 溪姑轻笑看着她:“真当我在夸你呢,公主殿下当年可是比你聪慧又比你勤勉。” “她是她,我是我,我跟自己比就好了,不用把自己逼这么紧。” “看来裴小哥找到活下来的方法了?你都不急了。” “你跟我说实话,那个情蛊根本就不会要他的命是不是?” 溪姑没承认,但也没反驳,歪头问道:“你跟他做了,我跟小墨刚才的事情么?” “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看到!告辞了。”温意棠回想起刚才的画面,又联想到自己跟裴湛,顿时觉得房间内温度升高,脸颊滚烫。 “有什么好害羞的,从这里出去吧。”溪姑推开大门,让温意棠离开。 之前温意棠木屋对岸的一片迷雾,此刻已经变成了溪姑的屋子,自己与裴湛身处的这片天地,这才因为自己解开一部分阵法,拨云见日,露出完整的面貌。 温意棠从溪姑房间出来,便看到了对岸的裴湛,只一瞬间,裴湛便锁定了温意棠的位置,两人对视。 “裴湛!我没事。”温意棠对着对岸喊了一句。 溪姑带着温意棠来到了对岸,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裴湛:“小哥很顽强嘛,这都要不了你的命。” “溪姑,你把裴湛的情蛊解开,我愿意一辈子待在这里陪你行么?” “意棠!不用求她。”裴湛一听温意棠要为了他留在这里顿时慌了。 【既然能破开一点,那脱困也是时间问题。】 【我先委曲求全让溪姑解开情蛊,到时候再偷偷逃走。】 【一箭双雕,完美!】 【即便解不开阵法,我们长时间没有音讯,飞羽门自会想方设法联系上剑仙前辈,到时候把我们两个救出来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么!】 温意棠心中已经想好对策,对她来说,裴湛的安危是重中之重。 若是能不动干戈的让溪姑放过他们,自然是最好的。 溪姑笑了笑:“你说得对,虽然你是公主的女儿,但你毕竟不是她,也不用背负王朝复兴。消极避世确实不该,等你解开阵法,我必将解蛊之法,双手奉上。” 【转变的这么快。】 “成交!”温意棠毫不犹豫地答应。 溪姑回到自己房间之后,留下温意棠和裴湛两人。 “听闻,你打断了旁人的好事。”裴湛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渐渐靠近温意棠,低头睨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慵懒,等着看她狡辩。 【这他怎么知道的。】 “你听我狡辩,哦,不是,解释,误会,都是误会,我什么都没看到,他俩什么都没干。” 温意棠语无伦次,企图装疯卖傻,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试图卖萌掩盖自己的心虚。 真是越描越黑! “还知道是俩人呢,还想看到什么是吧。”裴湛抓住语言漏洞,质问道。 【醋王乱吃飞醋。】 温意棠也不解释了,踮起脚尖,勾住他脖颈,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我当时脑子里只有你,真的,我发誓。” 这下,轮到裴湛被动了,随即无奈地笑了笑:“算了,吃饭吧。” 裴湛把温意棠的手拉下来,牵着她去吃饭。 “裴湛,你怎么知道那屋里发生什么了?”温意棠忽然反应过来,发现问题。 “那男子衣衫不整跑了出去,我还用问屋里发生了什么么?”裴湛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忽然,放下手中的鸡蛋面,若有所思。 “我好像找到离开的办法了。”他缓缓地说。 “嗯?”温意棠刚吃一口鸡蛋面,就被裴湛拉走了。 【至少等我吃点饭吧!】 ..... “你说,刚才那位公子就是从这边离开的?”温意棠指了指前方。 “没错,他可以离开这里,但是我们早就搜查过这边,却无法离开。” “就是说,溪姑在他们身上留了暗门,可以方便他们离开。” “没错。”裴湛点点头。 “虽然我们拿不到暗门,但是这块一定是阵法薄弱之处。我们可以从这里下手。”温意棠继续说道。 第144章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从那以后,木屋的对岸便成了溪姑的屋子。 温意棠每日都能看到不同的俊美男子进进出出,他们或温文尔雅,或英武不凡,各有千秋。 【溪姑还真是吾辈楷模,及时行乐,这日子过得,比神仙还快活。】 温意棠心中感慨万千,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羡慕。 裴湛注意到了温意棠的神情,轻咳两声,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递到她面前:“吃饭,吃完饭快点看书。” 温意棠收回目光,低头看向那碗色泽金黄、香气四溢的鸡蛋面,轻轻吐了口气,面露犹豫:“我其实不太饿…” 【又是鸡蛋面啊,我都快ptsd了,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这些天下来,裴湛的厨艺突飞猛进,这鸡蛋面确实被他烧制得炉火纯青,色香味俱全。 但对温意棠来说,真的是吃腻了,天天吃,顿顿吃,就算是山珍海味也受不了啊。 她又不敢明说不想吃鸡蛋面,怕伤害到这位世子爷那脆弱的自尊心,只得委婉地表示自己不饿。 “腻了?”裴湛深邃的眸子暗了下去,就连声音都染上了一层失落。 明明知道裴湛说的是温意棠吃腻了鸡蛋面,可这语气,这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温意棠对世子爷腻了呢。 【活像只被冷落的大狗狗,这幽怨的小眼神,我见犹怜啊。】 温意棠看着裴湛,只敢在内心尽情吐槽,但哄人的动作可得提上日程,宜早不宜迟。 她拉过裴湛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样轻轻蹭了蹭,软声道:“你这天天鸡蛋面的,人家鸡妈妈都不高兴了。” 话音刚落,还真有一只老母鸡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过来,低头啄了啄裴湛的衣角,仿佛在抗议一般。 裴湛低头看了看那只“多管闲事”的鸡妈妈,咬牙切齿地说:“等出去前,我一定用你给意棠好好改善伙食,把你炖成世上最美味的鸡汤。” 温意棠被他这孩子气的模样逗得轻笑出声,那只老母鸡仿佛感知到了裴湛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咕咕咕地叫着,扇着翅膀飞快地跑掉了,那狼狈的模样,哪还有半点先前的优雅。 “你做的,怎么都不嫌腻,但什么好吃的都得有所节制,要雨露均沾嘛。”温意棠双唇一碰,便是各种哄人的话,半句不由心,全是花言巧语,甜言蜜语。 但是对裴湛来说,刚刚好,这些话就像是一颗颗甜甜的糖果,甜到了他的心坎里。 她都舍得花心思安慰自己,说明她心里是有我的,她自然是在乎我的。 虽然这段时间自己内力提升的很快,但是情蛊对自己的影响依然存在,并没有完全消失。 尤其是温意棠每一次靠近自己的时候,那种欲望便愈加强烈,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燃烧殆尽。 “节制?”裴湛重复了一遍,低声呢喃。 自己这段时间确实节制,何止是节制,甚至可以说是清心寡欲,立地成佛了。 可惜现在不是时候,自己情蛊未解,两人还被困阵中,自身难保,还是等出去再说吧,来日方长。 裴湛起身去练剑,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甩掉自己脑海中的那些胡思乱想,努力当一个柳下惠,坐怀不乱,正人君子。 这时,对岸的屋子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又一名身着锦衣的公子踱步而出,他眼神锐利,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傲气,经过裴湛身边时,还带着敌意地瞥了他一眼。 裴湛对此不以为意,继续专心致志地练剑,剑光闪烁,剑气纵横。 温意棠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好奇地问道:“你发现没有,来这里的男子似乎都对你有些敌意,这是为什么呀?” 裴湛轻哼一声,手中的剑舞得更快了,剑锋划破空气,发出阵阵呼啸声。 “他们是把你当成假想敌了,毕竟他们都得离开,而你却能一直住在这里,与溪姑朝夕相处,这让他们产生了危机感,感受到了威胁。”温意棠分析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了然。 裴湛低笑一声,收剑回鞘,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就不能是因为他们见到本世子风姿绰约,玉树临风,自惭形秽了?” 他转过身来,看向温意棠,那双好看的桃花眸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灼灼其华,让人不敢直视。 【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不妥,毕竟某人确实有自恋的资本。】 听到未婚妻在心声里对自己的赞同,裴湛的心情顿时变得愉悦起来,嘴角微微上扬,顿时有心情继续揶揄温意棠了。 “他们若想住,让他们来住好了,我可不稀罕,我只想带着你离开这鬼地方。”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手中的无问剑,眼神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为什么这个动作,这么有性张力,别摸剑了,摸我……呸呸呸,我在想什么呢!】 温意棠的脸颊微微泛红,她连忙移开视线,不敢再去看裴湛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 “我看这些公子,一个个眉清目秀的,模样都不差,还是溪姑会享受,也不怕后院着火,这些男子争风吃醋,打起来可怎么办。” 温意棠似乎在认真思考如果这些公子见面,会是什么场面,会不会上演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戏。 裴湛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色中饿鬼,不负责任。” 温意棠听了,却不以为然地反驳道:“那你们男子三妻四妾,左拥右抱,辜负的人难道就少了?凭什么不许溪姑及时行乐?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事情,本质上不都是一样的吗?” 【性别一换,留言过万!这要是放在现代,溪姑的行为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羡慕呢,这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啊!】 裴湛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他们自然也是不负责任。若是我……” “若是你,你当如何?”温意棠追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裴湛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此生非她不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第145章 上桌谈判 裴湛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此生非她不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击在温意棠的心上,让她心头一颤,原本的漫不经心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她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垂下眼帘,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波澜。 【画饼倒是容易,一辈子那么长,谁敢保证呢,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话听听就算了,可不能当真。】 裴湛听到温意棠的心声,只觉得这个小丫头真是没良心,自己每次说真心话,她都不相信。 没关系,一辈子很长,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缠着她。 “本来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山清水秀,鸟语花香,还有你陪着我,简直就是世外桃源。”温意棠坐在椅子上,双手托腮,生硬地转移话题,不去看他的眼睛,眼神飘忽不定。 裴湛抚剑的手一顿,他走到温意棠旁边坐下,神情严肃,双眉紧蹙:“你不想离开了?” “不是,我们还有很多正事要做,自然要离开,不能一直困在这里。”温意棠连忙解释,她把手放在裴湛手上,轻轻安抚他,像是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咪。 “若是未来,能找这么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我们两个人一起生活,远离尘世喧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不是挺好的么?不行不行,我还是喜欢热闹,像这样住上几天倒是可以,体验一下田园生活,陶冶情操,太久了我就无聊了。”温意棠畅想着未来。 “好,都听你的,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但是现在,郡主殿下是不是该读书研究阵法了,我们得先想办法离开这里才行。”裴湛宠溺地说道,语气中满是纵容。 “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我成功路上最坚实的后盾,时时刻刻都在鞭策我前进。”温意棠咬牙切齿地说着,但也没犹豫,乖乖地起身去研究阵法了,嘴上抱怨,身体却很诚实。 【你不是个纨绔么,怎么这么有事业心啊,这不符合你的人设啊。】 几日后,经过无数次实验,温意棠终于在小墨离开的方向破开了一个缺口,阵法出现了一丝裂缝。 有几只兔子可以通过这个缺口自由进出了,但是两人却依旧无法越过去,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着他们。 “既然阵法有了缺口,不如让阵里的小动物出去报信。看看能不能联系到飞羽门的小动物,让他们来救我们。”温意棠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我真是病急乱投医,这都什么馊主意,我怎么会说出这么不靠谱的话,简直是异想天开。】 裴湛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或许可以一试。” “我一定是疯了才这么说,你竟然还觉得我这是个好主意,我们两个真是疯到一起去了。”温意棠无奈地扶额,觉得不仅昏了头,裴湛也被这地方困疯了。 裴湛笑了笑,解释道:“寻常动物或许不行,但是海东青可以。” “只要动物能越过缺口,一直在外面等你的海东青,鹰眼锐利,自然不会错过这等蛛丝马迹,我们等海东青过来即可,它一定可以找到我们的。”温意棠瞬间明白了裴湛的意思。 果然如温意棠所言,海东青很快便越过缺口飞了进来,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然后稳稳地落在了裴湛的肩膀上。 裴湛将准备好的纸条绑在海东青的腿上,轻声说道:“去吧,把消息带给他们,我们等你回来。” 海东青仿佛听懂了他的话,仰头发出一声清亮的啼叫,然后振翅高飞,很快便消失在了缺口处。 “我们是不是就要出去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不急,现在还需要一个机会,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确保万无一失。”裴湛冷静地说道,他可不想再出什么意外了。 机会确实让两人等来了,之前为了溪姑寻死觅活,后来被劝走的方公子,回来了。 阵法之外,方公子的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唤着溪姑的名字,与两人前往烟州偶遇方公子时如出一辙,只是更多了几分凄厉与决绝。 温意棠缓步走到溪姑屋子附近,来回踱步,时不时感叹。 “方公子真是个情种啊,对你的这份感情真是可歌可泣,我听着他如泣如诉的嘶吼,都不禁为之动容。” “巧言令色,你站在我门口,不会就为了感叹这个吧。阵法解开了?” 溪姑不知何处出现在温意棠身后,无视方公子的事,只问阵法研究如何了。 温意棠摇摇头,苦笑,随即倒打一耙:“自然是没有,他这几日吵得我根本没法静心研究,耳中不静,心中不静。要不你把方公子放进来吧,别吵我清净。” “裴湛那小子又准备耍什么花招吧,”溪姑冷笑一声,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真以为我能上当?” “这么多天,我都理清了,之前你给裴湛下情蛊,让我心乱,来不及思考你的目的,如今我可是有资格能够与你上桌谈判了。”温意棠一计不成,还有一计。 溪姑看了看温意棠,眼中带着赞赏:“愿闻其详。” “其实你很着急让我学会奇门遁甲,是因为只有我才能打开公主遗址吧,这也是你的目的,公主遗迹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这么多天下来,裴湛和温意棠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溪姑的言行目的。 给裴湛下情蛊,吓唬两人不快点打开阵法,裴湛就会死,前后矛盾的情蛊毒发症状,但裴湛除了第一日的反常,其他时候都可以用内力抵抗。 很明显,溪姑不想杀两人,只想逼温意棠快点学会奇门遁甲。 而温意棠学会奇门遁甲,溪姑能获得什么呢? 答案便只有无双公主的陵墓了,想来那里的奇门遁甲需要无双公主的血脉才能破解。 “很聪明,确实如此。所以你准备用这个来跟我谈条件了么?” 温意棠摇摇头:“不是谈条件,帮我把裴湛的情蛊解了,我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我解不了情蛊。” 第146章 我是剑仙前辈的女儿? 温意棠听到溪姑说解不了情蛊,心中一沉,暗自思忖。 【她不会又在骗我吧?之前能解,如今又不能解了。】 她还欲再问,却听得外界“轰隆”一声巨响,仿佛天崩地裂一般,整个阵法都为之震颤。 溪姑和温意棠脸色一变,连忙冲出房间,只见原本笼罩着整个空间的阵法,此刻竟被人从外部强行破开,一道巨大的裂缝横亘在眼前,触目惊心。 破阵之人,正是御剑而来的剑仙吕忘川。他一袭白衣胜雪,长发飘飘,宛若谪仙降世。 而在他身旁,则是一脸狼狈的方公子,被他像拎小鸡一样拎在手中。 吕忘川看到裴湛,眉梢微挑,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我这徒儿,竟也有今日,真是稀奇。” 裴湛轻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若不是你这个师父当甩手掌柜,整日不见踪影,我至于现在受制于人?” “为师确有要事在身,这才耽搁了些时日。不过一收到你的消息,我便立刻赶来,你怎可如此揣测为师?” 吕忘川毫无愧疚之意,反而笑得更加灿烂了。 “师父此次前来,恐怕不只是为了救我吧?”裴湛微微眯起眼睛,一眼就看穿了吕忘川的心思。 “你这小子,非要拆穿为师不成?”吕忘川无奈地摇了摇头。 吕忘川也不隐瞒,自从飞羽门走回正轨之后,门中事务繁多,而裴湛又一直不回去。 那些门内老东西便一直缠着他,让他处理各种事务,吕忘川是谁,甩手掌柜当惯了,哪里肯老老实实当门主,时刻想着法子离开呢! 昨日又正好收到海东青传回来的消息,得知裴湛被困于此,吕忘川一合计,这不正好是个机会么? 自己去把裴湛带回来,让自己的乖徒弟处理那些烦人的事务,自己不就又可以乐得清闲了么? 于是,他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吕忘川和裴湛还没叙完旧,方公子便迫不及待地喊了起来。 “溪姑,我已经处理好族中事务了,我们终于可以不受束缚的在一起了,别抛弃我,求你了!” 方公子对着屋内呐喊,仿佛要将这些天的思念和担忧全部倾泻出来。 裴湛看了方公子一眼,无奈摇摇头:“方兄,溪姑对你不过是玩玩罢了,我劝你趁早脱身。” 吕忘川将方公子轻轻放在地上,与此同时,溪姑的掌风已至,吕忘川侧身避开,:“小子,借剑一用。” 反手无问已经来到吕忘川手中,剑气如虹,直逼溪姑。 溪姑身形一转,化作一道残影,避开剑气,双掌翻飞,掌风凌厉,与无问相抗。 两人身形交错,剑气纵横,掌风呼啸,一时间竟难分胜负。 吕忘川毕竟是成名已久的剑仙,内力深厚,剑法精妙,逐渐占据上风。 溪姑虽身法诡异,掌法狠辣,但终究难以抵挡吕忘川的凌厉攻势,十几个回合后,被吕忘川一掌击中肩头,身形踉跄后退。 方公子见状,连忙冲上前去,想要拉架,却被裴湛一把拉住:“两个高手对打,你不要命了?老实待着!” 温意棠则快步上前,蹲下身子扶起溪姑,关切地问道:“溪姑,你没事吧?” “溪姑,执念太深,终究是苦了自己,何不放下?”吕忘川看着倒在地上的溪姑,眼中神情复杂,轻声叹道。 “放下?休想!”溪姑的眼中充满了恨意,“公主的东西找不到,我就让你徒弟生不如死!” 温意棠一听,心中一惊,连忙看向裴湛,只见他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在强忍着体内的蛊毒。温意棠心中一痛,当下有了决断:“剑仙前辈,你带着裴湛离开吧。我留在这里。” 裴湛一听,大惊失色:“你要留在这里?不行!我不同意!” “溪姑答应我了,只要我学会奇门遁甲,她就会告诉我解蛊的办法。你先去处理飞羽门的事吧,我没事的。”温意棠一边说着,一边暗中给裴湛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冲动。 “那你不走,我也不走。”裴湛下定决心要跟温意棠共进退。 吕忘川见状,直接一掌将裴湛打晕,扛在肩上,准备离开:“真是磨蹭,为师教你第一课,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临走的时候,吕忘川看着温意棠,意味深长地说道:“小棠儿,你都知道了吧。” 吕忘川指的是温意棠的身世,她乃是无双公主的后人,体内流淌着无双公主的血脉。 温意棠点了点头,神情有些微触动。 “都是前尘往事,你没必要太记挂这些,溪姑不是坏人,也不会伤害你,好好跟她学奇门遁甲,你跟湛儿很快就能相见的。”吕忘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像寻常长辈一般,交代晚辈勤勉努力。 “剑仙前辈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溪姑的。裴湛的情蛊,您若是有办法,还请提早帮他解了。”温意棠说道。 吕忘川点了点头,扛着裴湛,御剑而去。他原本想带着方公子一起离开,但方公子却拒绝了,他要留在这里照顾溪姑,吕忘川见他态度坚决,便也没有强求。 吕忘川和裴湛离开后,温意棠心中五味杂陈,既担心裴湛的安危,又对自己的身世感到迷茫。 她将溪姑扶回房间,悉心照料。 也不知是因为受伤了,还是温意棠没有趁机离开让她内心有所触动,溪姑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你当真不走?” 温意棠将她扶到床上,一边施针,一边说:“我若是走了,你死在这里没人给你收尸怎么办?” 跟着裴湛混久了,温意棠的小嘴也仿佛淬了毒。 溪姑轻笑了一声:“我连给公主收尸的机会都没有,她的女儿却要给我收尸,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温意棠施针的手顿了顿,有些微颤抖:“快别说话了,现在还不到你交代遗言的时候。” “吕忘川那一掌看似狠辣,实则暗含巧劲,震散了我体内郁结的真气,反倒救了我一命。” 温意棠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想起之前邓老对吕忘川的评价,言语间颇多不满,而溪姑更是对他恨之入骨,这其中究竟有何隐情? 难道温意棠的亲生父亲是吕忘川? 要不然也无法解释,跟无双公主最亲近的两个人最讨厌剑仙前辈。 温意棠施完针,溪姑打坐调息。 溪姑看着温意棠欲言又止的样子:“想问什么就说吧。” “我是剑侠前辈的女儿?” “咳!”溪姑闻言,脸色一变,气息一阵紊乱,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第147章 出发!风雪山庄 溪姑被温意棠这石破天惊的猜想震得不轻,体内真气一阵紊乱,险些走火入魔。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温意棠,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你……你怎会得出这种荒谬的结论!” 声音都有些颤抖,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们又不告诉我亲生父亲是谁,我只能自己猜了嘛。” 温意棠一边小心翼翼地替溪姑理顺气息,一边怯生生地说道。 “而且,你跟邓老对剑仙前辈都颇有微词,话里话外都是不满,我很难不往这方面想啊。” 她声音越来越小,低着头不敢看溪姑的眼睛。 “你想错了。” 溪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翻涌的气血,心中暗自念叨着“静心诀”,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一直守候在外的方公子再也按捺不住:“温姑娘,溪姑她怎么样了?” “你要见他么?”温意棠问道:“现在裴湛不在了,可没有苦力了,不如把他留下,等你伤好了,再把他丢出去也不迟。” 温意棠好言相劝,也算给方公子一个机会,至于两人究竟会走向如何,这就与她无关了。 最后,溪姑松了口,让方公子留下了。 最后,溪姑终于松了口,同意让方公子留下。于是,原本负责烧火做饭的裴湛,光荣“下岗”,取而代之的是方公子。 而温意棠则专心研究奇门遁甲,不再自己摸索,由溪姑亲手相传。 有人指导,温意棠的进步可谓一日千里。 在学习的过程中,她渐渐对无双公主这位自己的便宜母亲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或许这就是血浓于水吧,即便从未相见,未有一日亲近,但接触到你曾经相处的人,经历的事,总会有莫名的灵魂连接。 若是裴湛再问在不在乎什么的,温意棠怕是不能再果断说出根本不在乎母亲是谁这种话了。 她开始理解,开始好奇,开始想要探寻关于无双公主的一切。 “你这话的意思,是准备放我离开了?”温意棠心中一喜,迫不及待地问道。 “想的倒是美,”溪姑白了她一眼,“最后帮我做件事,我把解蛊的方法告诉你。” “一会儿能解,一会儿不能解的,我到底能不能信你啊。” 溪姑说的话真真假假的,让温意棠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信哪句了。 她嘟囔着,语气中充满了怀疑。 “我说的是我解不了,但我可没说你解不了。”溪姑看着温意棠,意味深长说道。 眼神很暧昧,温意棠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溪姑在给自己挖坑。 溪姑看出温意棠的犹豫,又加了两句:“放心吧,解了此蛊,对你俩都颇有益处。” “你说吧,让我帮你做什么。”温意棠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决定相信溪姑一次。 溪姑附耳过去,低声交代了几句。 临走前,温意棠看了看为自己兢兢业业下蛋的老母鸡,又给它撒了一把谷子,柔声说道:“裴湛走之前也没把你炖了,我走了之后,你好好陪着溪姑。” 也不管老母鸡听不听得懂,温意棠就絮絮叨叨交代着,仿佛在嘱咐一个老朋友。 一贯优雅的老母鸡,抬起高傲的头颅,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像是在答应温意棠的请求。 温意棠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方公子刚走进房间,便想着主动过去聊聊天。 这些天,自己忙着研究奇门遁甲,饭菜都是方公子帮忙的,如今自己要离开了,也跟他告个别吧。 “方公子,你也收拾行李,怎么你也要离开?”温意棠看着屋内收拾行李的方公子,忽然开口,十分惊讶。 “忘记关门了,是啊,我也准备离开了,溪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方公子倒也坦率,既然已经发现自己要走了,那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看向温意棠。 “你不准备继续争取了?”温意棠说的很委婉,没说继续缠着,而是争取。 方公子自嘲笑了笑,坐在椅子上:“温姑娘不必如此客气,这么多天,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与你们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们都是有大事要做的,感情,或许是这条路上最微不足道,不足挂齿的牵绊。” “那倒也不是,裴湛对我来说自然是最重要的。” “那是因为你与裴公子站在同一高度,目标一致,方向一致,相互爱慕,彼此可以舍命同进退。” 方公子短短几句却是道尽了裴湛与温意棠的关系,也点明了自己与溪姑之间的差距。 温意棠听着,忽然更加思念裴湛了,她想念他的怀抱,想念他的声音,想念他的一切。 “可我与溪姑不同,她并不爱我,曾经的欢愉不过是露水情缘,算不得数,她已经强调过的,可我却企图让自己成为她的独一无二,我太贪心了。” 他贪心地想要占据溪姑的全部世界,却忘了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我也不是死缠烂打之人,如今是时候该离开了,之前多谢温姑娘的美言,以后若是来淮阳,大可来方家找我,在下方可,方家二公子。” “淮阳,我记下了,方公子,那我们后会有期。” 如果没记错的话,裴家也在淮阳,搞不好未来真会再遇到这个方公子呢! 方可离开的时候,温意棠带着老母鸡来送他,见方可迟迟不离开:“再等等,或许她还没起。” “不必了,这样挺好的,我怕见到她,便又不舍得离开了。” 最后,方可先温意棠一步离开了溪姑住所。 这里越来越冷清了。 几日后,温意棠蒙着面纱,跟着一男一女,离开了溪姑住所,前往风雪山庄。 男人是个小光头,皮肤黝黑,眼神锐利,一看就不是善茬;女人是个飒爽刀客,腰间别着一把长刀,英姿飒爽,气势逼人。 两人既是师兄妹,又是夫妻。 而温意棠此刻正扮做溪姑的身份,前往风雪山庄,为了解开无双公主的陵墓。 溪姑让温意棠做的事,正是打开无双公主陵墓,取得里面藏得东西。 “那我为何要扮做你的身份?” “本来他们如我约定好,一同进墓,但我被吕忘川所伤自然去不了了,扮做我的身份自然是为了你好,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若是没我的身份约束,你觉得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温意棠听得出来,溪姑并不是吓唬她。 故此,一路上,温意棠都沉默寡言,生怕露馅。 毕竟多说多错,不过还好,这些人也没见过溪姑。 那对夫妻因为溪姑的身份对温意棠十分恭敬,甚至称呼其为姑奶奶。 温意棠听到这不禁腹诽:想不到溪姑江湖地位这么高! 但温意棠可不敢懈怠,自己这边占着便宜,万一身份暴露,那迎接的报复岂不是更加猛烈。 第148章 虔溪那位大人 风雪山庄,如其名,坐落于巍峨的雪山之巅。 通往山庄的道路崎岖险峻,唯有一架古旧的吊桥,在凛冽的寒风中摇曳,仿佛一条脆弱的纽带,连接着尘世与这遗世独立的秘境。 吊桥下,是深不见底的峡谷,云雾缭绕,寒气逼人,令人望而生畏。 温意棠紧了紧身上的雪狐斗篷,这件斗篷通体雪白,以珍贵的雪狐皮毛制成,柔软轻盈,却能抵御刺骨的寒风。 领口处缀着一圈蓬松的绒毛,衬得她那张精致的小脸越发娇俏。 她头上戴着一顶貂皮风帽,帽檐垂下的流苏轻轻摇曳,更添几分妩媚。 “姑奶奶,您放心,我们这次是有备而来,定能夺得那份地图。” 小光头那黝黑的脸上,一双精明的眼睛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到时候,数不尽的金银财宝,还不都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温意棠故作淡漠地轻哼一声:“我对这些俗物并无兴趣,不过是为了破解无双公主留下的玄妙阵法罢了。” “对对对,姑奶奶是何等人物,怎会看得上这些俗物。”女刀客连忙附和,她斜睨了小光头一眼,“呆子,还不快带路。” 三人来到山庄门口,推开那扇厚重的木门,一股喧嚣的热浪扑面而来。 屋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显然已经聚集了不少“贵客”。 温意棠心中暗自思忖,这些人恐怕都是为了公主宝藏而来。 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奇门遁甲之术,也不知能否应付得了这凶险的局面。 若是关键时刻掉链子,恐怕就得死无葬身之地了。 更何况,身旁这两人如今对自己毕恭毕敬,一旦发现自己不过是个冒牌货,岂能善罢甘休? 温意棠不敢再往下想,只得强作镇定,理了理思绪,暗自告诫自己,走一步看一步吧。 与寻常客栈不同,这座坐落在雪山的风雪山庄,竟是一个奇特的圆形建筑。 屋内,一对商人打扮的夫妻、一个落拓不羁的剑客,还有一个斯斯文文的书生,正各自占据一角,或饮酒,或沉思。 相比之下,温意棠这三人行,倒显得格格不入,仿佛一群闯入羊群的恶狼。 拜托,能不能别搞得这么反派?就差明目张胆地告诉这几个人:宝藏是我们的,你们识相的就赶紧滚蛋! 屋内几人似乎对温意棠三人的到来并不在意,毕竟行走江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姑奶奶,我去叫点吃的。”小光头殷勤地说道。 “温姑娘,我去跟老板汇报一声,稍后引荐您与他见面。”女刀客也识趣地退下。 尽管温意棠顶着溪姑的名号行走江湖,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扯了个小谎,让两人直呼自己为“温意棠”。 毕竟,行走江湖,总得多个心眼,隐藏一下真实身份。 小光头和女刀客对此深信不疑。不过,小光头嘴上还是习惯性地称呼“姑奶奶”,女刀客倒是改口叫起了“温姑娘”。 “嗯,去吧。”温意棠轻轻颔首,这两个人倒是对自己挺放心,既没怀疑自己的身份,也没料到自己会逃跑。 这山庄的老板应该是个精明之人,不知自己与他见面时,会不会露出马脚? 温意棠有些紧张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窗外。 此时,屋外已是雪花纷飞,一片银装素裹。 不知裴湛此刻身在何处,是否也如自己一般,在这寒冷的冬夜里,思念着远方的故人? 记得上次一起赏雪,还是在燕京的侯府,那时他们…… “小二,你们老板呢?把我们都召集来了,如今人也到齐了,何时动身下墓?”一个粗犷的声音打断了温意棠的思绪。 “这位好汉,稍安勿躁。我们老板正在与贵客商议要事,今日请诸位好好休息,明日老板会将地图取出,届时再一同商议下墓事宜。”小二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答道。 天色已晚,那名剑客也不再为难小二,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便起身朝二楼走去。 那对商人夫妻中的妇人,悄悄凑到温意棠身旁,压低声音说道:“那位是‘刀疤李’,一手‘洛溪剑法’在江湖上颇有名气。我们夫妻二人,人称‘青杉’,瞧着姑娘细皮嫩肉的,不像是江湖中人,怎的也来与我们这群亡命之徒争夺这公主宝藏?” “青杉夫人,在下虽久不涉足江湖,却也不是什么深居简出的大家闺秀。既然老板邀请我来,那必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夫人放心。” 温意棠戏做得十足,架子端得极大,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短短几句话,便将青杉夫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她不禁暗自揣测起温意棠的身份来。 “你这婆娘,怎敢对我们姑奶奶如此无礼!你知道我们姑奶奶是何许人也?她老人家行走江湖的时候,咱们还没出生呢!” 小光头端着酒菜从厨房出来,立马打断了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青杉夫人。 “您……您莫非是虔溪的那位大人?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婆婆恕罪!” 青杉夫人一听,顿时将温意棠与传闻中的那位传奇人物对上了号,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斟酒赔罪。 溪姑的名号还真是好用啊! “不过是些陈年旧事罢了,如今叫我温意棠便好。” 听到“温意棠”这个名字,一个隐匿在角落阴影中的黑衣人,忽然身形一动,缓步走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温意棠,试探性地问道:“敢问这位……姑、奶奶,可曾游历过燕京?” 温意棠见此人来者不善,心中一凛,莫非他已经识破了自己的伪装?但她还是强作镇定,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 “老朽游历过的地方多了去了,在燕京停留过也不足为奇。怎么,莫非我在燕京招惹过你的父辈?” 温意棠时刻谨记,要将溪姑那多情又薄情的人设贯彻到底。 听到温意棠这模棱两可的回答,那黑衣人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他恭敬地向温意棠行了一礼,犹豫片刻,也转身朝二楼走去。 女刀客这时也从楼上下来,说道:“三楼有人拦着,说是正有贵客要迎接,明日再来拜会温姑娘。” 温意棠点点头,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心中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又能拖延一天了。 第149章 群龙无首,我为首 三人吃饭途中,小光头便开始为温意棠介绍这些人的来历。 他们因这公主宝藏,彼此结识多年,每一年都铩羽而归,今年又在老板的精心安排下,聚集于此。 那对形影不离的夫妻,便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青杉侠侣,剑客则是以一手“洛溪剑法”闻名的刀疤李。 而那位温文尔雅的书生,则是平日里深藏不露的方不凡。 至于那个始终沉默寡言的黑衣人,倒是无人识得,想来是老板今年新招募的得力助手。 温意棠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了光头夫妻身上,她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 “二位一看就非同一般,不知老板是如何将二位请来的?” “姑奶奶,您可别看我们其貌不扬,关键时刻,我们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光头男子挠了挠头,憨厚地笑道。 女刀客则瞪了他一眼,低声说道:“别多嘴。” 温意棠微微一笑,说道:“我自然相信二位的本事。” 光头夫妻二人将客栈中最为宽敞舒适的房间让给了温意棠,自己则去了二楼偏僻的角落,温意棠的隔壁,便是那对青杉夫妻的房间。 虽然将房门紧紧锁好,但温意棠心中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之前在虔溪,虽然也是独自一人居住,但溪姑毕竟没有什么坏心思。 可如今这客栈之中,皆是一群亡命之徒,各怀鬼胎,而自己还在这里假扮溪姑,随时都有可能暴露身份。 思来想去,温意棠还是决定先下手为强,她从行李中取出一些小巧的机关,在房间内布置了一些简单的阵法,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即便如此,温意棠依旧难以入眠,辗转反侧。 尤其是当她听到屋内墙壁之间传来一阵阵细微的“咔哒”声,像是什么机关被触发的声音。 温意棠心中一凛,这声音如此清晰,仿佛就在自己房间内。 她仔细辨别着声音的来源,却始终无法确定具体位置。难道是自己设置的机关被触发了? 可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自己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要知道在武侠小说里,大晚上总有一批一批人睡不着觉,开始搞事,就是不知道明天死的会是谁。 应该不会是自己吧。 于是,她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壮着胆子走出了房间。 结果,刚一打开房门,便与白天那个打听自己身世的黑衣人撞了个正着。 那人见到温意棠,先是一愣,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客气有礼的模样:“姑,奶奶也还没睡?” 温意棠心中警惕,反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睡不着,出来走走。”黑衣人眼神闪烁,言辞闪烁。 “这么晚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温意棠说完,便准备关门回屋。 黑衣人却忽然伸手拦住了她,说道:“姑奶奶,我有些事情想向您请教。” 温意棠一看就觉得他没安好心,准备再打探一下他的底细,便点点头,却先问黑衣人的身家姓名:“你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还能想起一些在燕京的故人。” “姑奶奶应该不认识我,您叫我小邓就好。”黑衣人似乎并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 忽然,一声凄厉的惊呼声划破了夜的寂静,响彻整个客栈。 小邓反应极快,几乎是在惊呼声响起的一瞬间,便如离弦之箭般冲向了三楼的声源地。 待到客栈内所有人都被惊醒,纷纷走出房门查看情况时,温意棠才跟着大部队一起去到三楼。 三楼是老板的地盘,平日里严禁外人踏足,如今老板死了,这禁忌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老板,他死了!” “这,那公主宝藏怎么办?” “就他知道地址啊,他怎么死了?” 小邓虽然第一个冲上了三楼,却是最后一个到达现场,他气喘吁吁地说道:“杀害老板的凶手跳窗跑了。我刚进门就看到那窗户大开,便追了出去,可惜没追到。” 此刻,众人虽然沉浸在失去宝藏线索的震惊和愤怒之中,但对于老板的死因,还是产生了诸多猜测。 刀疤李皱着眉头说道:“老板的身手不弱,能如此轻易地杀死他,凶手恐怕不是等闲之辈。” 青杉夫人则仔细观察着现场,说道:“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老板似乎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遇害的。” 温意棠站在门口,朝屋内瞥了一眼,便立刻转过身去,不忍再看。 老板的尸体就横陈在书桌旁,鲜血流淌了一地,染红了地板,触目惊心。 她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和恐惧,脸色煞白,却还要强装镇定,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这般想来,老板一死,这公主宝藏的线索自然也就断了,只要熬过今夜,自己便可以脱身离开了。 可是这样,找不到母亲陵墓,裴湛的情蛊又该怎么办? 而且,今夜的风雪似乎格外的大,呼啸的北风裹挟着雪花,疯狂地拍打着窗棂,发出阵阵骇人的声响。 众人便都没有回到房间,而是汇聚在了大堂,等待天明。 第二日,大雪依旧肆虐,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众人只得无奈地继续等待。 这些人根本不在乎老板的死活,他们将整个客栈翻了个底朝天,想要找到那张传说中的宝藏地图,却一无所获,便想着等雪停之后,再去客栈外面搜寻一番。 “我就不信了,这客栈都快翻了个底朝天还没有地图?能被他藏在哪里,老东西都要死了还要阴我们一道。” “既然如此,那就各自散了吧。待到雪停咱们就拆伙,谁找到宝藏便算谁的。” “拆伙,你想的美,谁也别想走,我说的!”刀疤李将剑拍到桌面上。 【完了,走不了了,还得找到地图,还得下墓,这群人又是群龙无首的状态,下了墓那不得乱作一团。】 小光头看向温意棠,试探性地问道:“姑奶奶,您见多识广,您看这事该怎么办?” 此言一出,众人齐齐看向温意棠。 【完了,又把自己搞成焦点位了!】 第150章 戏精二人组 “我知道姑奶奶您最想去古墓里看奇门遁甲,您一定不会让我们就此折返吧。” 小光头那张原本就贼眉鼠眼的脸,此刻更是挤眉弄眼,像一只谄媚的哈巴狗,极力地讨好着温意棠。 【靠,还把我架起来了。】 【靠,我成老大了。】 温意棠心中暗骂,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溪姑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这是自然,老朽仗着年岁略长,便做回主。” 温意棠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故作镇定地说道。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故作镇定地说道:“老板已死,我们当务之急是查明凶手。既然各位将客栈翻了个底朝天还没找到地图,那多半是被凶手拿走了,如今只有找到凶手,我们才能继续下墓。” 就在这时,客栈紧闭的大门再一次被人推开,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声响。 明明外面的风雪肆虐,天寒地冻,却有客造访,实在离奇。 屋外的风雪,伴着凛冽刺骨的寒风,如同一群脱缰的野马,咆哮着席卷了一楼大厅。 一个身着红衣的身影,长身玉立,傲然挺立在这风雪之中,仿佛一株迎风傲雪的寒梅,格外引人注目。 正是裴湛。 看到裴湛的那一刻,温意棠的眼眶瞬间湿润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思念、委屈、恐惧……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化作一滴晶莹的泪珠,沿着她白皙的脸颊缓缓滑落。 她连忙抽了抽鼻子,强迫自己收敛起情绪,装回溪姑的人设,假装不认识裴湛。 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既有重逢的喜悦,又有身份暴露的担忧。 【裴湛!】 【现在还不能跟他相认。】 门口的那人却不想再继续演这场无聊的戏码,他扬起一个久别重逢的灿烂微笑,大步流星地向她走来。 “意棠,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说的那些及时行乐的鬼话,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 温意棠生怕他继续说下去会露馅,连忙迎了上去,泪眼婆娑地说道。 “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你为什么还要过来纠缠我?我都说了,我是溪姑,我们俩之间不过是你情我愿,露水情缘罢了,你过好自己的生活便好,何必如此执着?” “我不要!”裴湛一把抓住温意棠的手,语气坚定且执着,“意棠,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比任何人都爱你,也更值得你爱!” 两人倒是配合得天衣无缝,裴湛不仅反应极快,戏接得也十分到位,简直把一个痴情苦恋、苦苦哀求的深闺怨夫形象表演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 全然没有注意到周围众人那一张张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的脸。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疑惑、八卦......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 温意棠又与他一番“撕扯推拒”,这才终于端起了长辈的架子,用一种无奈又宠溺的语气说道:“小裴啊,放手。” “诸位见笑了,这位是我的一位......蓝颜知己。惭愧,惭愧。”温意棠转过身,向众人歉意地笑了笑。 “哇,姑奶奶,本来听他们说您多情又薄情,我还有些不信,如今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啊!这位公子生得这般风采,这风雪交加的,不如就让他留下来给您暖床吧。” 小光头极有眼力见地凑上前来,一脸谄媚地说道。 【小光头是真会说话。】 【这么会给我找台阶下呢。】 “小裴,既然如此,你就先留在我身边吧。” 温意棠自然顺着小光头给的台阶下,将裴湛名正言顺地留在了身边。 “都听你的,意棠。”裴湛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 【装还是世子爷能装。】 “这样,我先带小裴去取取暖,扫扫雪,等下午,我再来主持大局,如何?” 温意棠俨然一副当家做主的模样,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说完,她便拉着裴湛的手,在众人或惊讶、或玩味的目光中,准备施施然地上了二楼。” “慢着!”刀疤李拦住两人的去路,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地盯着裴湛,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刀疤李,你这是何意?”温意棠柳眉倒竖,声音中带着一丝愠怒。 “婆婆,您别误会,我并非有意冒犯。”刀疤李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眼神依旧犀利。 “只是,这位公子来得实在太过蹊跷,我不得不怀疑他的身份和动机。” “哦?那你说说看,他有何可疑之处?”温意棠冷哼一声,反问道。 “婆婆,您想想看,外面风雪肆虐,天寒地冻,山路崎岖难行,他是如何在这个时候来到山庄的?而且,他一来就直奔您而来,这难道不奇怪吗?” 刀疤李步步紧逼,言辞凿凿,仿佛已经认定了裴湛就是凶手。 【这刀疤李,还真是不依不饶啊。】 【你怀疑他可以理解,可我更担心他走了一夜山路,身披风雪,浑身都湿透了。】 裴湛听到温意棠的担心,轻轻勾起嘴角,这丫头这么心疼自己的么! “听你这么一说,不如直接怀疑我,是我指使小裴杀害老板了?”温意棠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同时紧紧握着裴湛的手,不是怕旁人欺负裴湛,主要是怕裴湛把其他人都撕了。 【我都是为了你们好,真把裴湛惹怒了,大开杀戒,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刀疤李见温意棠动怒,连忙后退一步,拱手道:“晚辈自然不敢质疑婆婆,但是我怀疑这个年轻人一直潜藏在山庄之中,外面雪下了一整夜,他难道走了一夜的山路么?” “是啊,听刀疤李这么一说,万一这年轻人真是杀害老板的凶手,忽然发现姑奶奶您在这,便利用了您,想要脱罪呢。”小光头附和道,他的眼神闪烁不定,显然也是对裴湛充满了怀疑。 “之前求见老板未果,说是老板在会见贵客,可贵客不见了,老板死了,又忽然出现了这位年轻人,很难不去怀疑他,请婆婆恕罪。” 女刀客也站了出来。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裴湛身上,有怀疑,有警惕,有敌意。 “交出地图,饶你不死。” 【终于说出目的了!】 【这些人,是想把脏水都泼到裴湛身上啊。】 【可惜,你们撞到铁板了。】 温意棠心中冷笑,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 裴湛轻轻紧了紧温意棠的手,将两人的双手分开,同时将温意棠护到身后,摇了摇头。 “你们若是找杀害老板的凶手,拿我去顶罪倒是可以,可若是为了你们所谓的地图,那确实不能如诸位的意,我没有那东西,自然不能变出来给各位。” 他一贯慵懒恣意,说起话来戏谑更多。 此刻,他的语气中带着嘲讽和不屑,仿佛在看一群跳梁小丑的表演。 众人却觉得裴湛赤裸裸的挑衅,纷纷按住自己的兵器,准备将其拿下。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可又忌惮虔溪婆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溪姑的名声在外,他们虽然人多势众,却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位神秘莫测的高人。 第151章 小白脸不装了 裴湛冷笑一声:“看来,不拿出点真本事,是无法轻易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骤然闪现,仿佛划破了凝滞的空气。裴湛已然拔出了刀疤李腰间的长剑,剑身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剑尖直指刀疤李的咽喉。 这一剑快如闪电,迅疾无声,在场众人竟无一人捕捉到他出手的轨迹。 刀疤李更是吓得面色惨白,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冰冷的剑锋离自己的喉咙只有毫厘之差,仿佛轻轻一颤,便会血溅当场。 “江湖之中,实力为尊。若我真有心取老板性命,凭你们,拦得住么?何须大费周章,找人遮掩?” 裴湛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铁,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回荡在空旷的大堂之中。 他们只当裴湛是个躲在女人背后的花瓶,全然未料到这个小白脸竟然身手如此之高。 小光头见状,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 “少侠饶命,少侠饶命!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少侠。您是姑奶奶的座上宾,自然就是我们的贵客。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少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他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气焰,活脱脱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 裴湛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随后,他手腕一抖,将长剑还给了刀疤李,缓步走到温意棠身边,眼神瞬间变得温柔如水,轻声说道:“意棠,我们走吧。” 【都说了让你们别惹裴湛吧,这下都不敢吱声了吧。】 温意棠心中暗笑,但脸上却依旧保持淡然神情,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她点了点头,拉着裴湛的手,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向二楼走去。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温意棠皱眉问道。 “好像是方公子的房间出事了。”小二说道。 众人连忙上楼,只见方不凡捂着手臂,脸色苍白地站在房间门口,他的房间里一片狼藉,像是被狂风肆虐过一般,显然是被人翻动过。 “有贼人蒙着面,潜入我房间翻东西,被我发现后,将我伤了之后,便跳窗跑了。”方不凡虚弱地说道。 刀疤李来到方不凡的房间,仔细查看了一番,然后走到窗边,向外望去。 外面大雪纷飞,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根本看不到任何脚印,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这……”刀疤李皱起了眉头,显然他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如今伤了方公子的贼人,更像是杀害老板的凶手吧,彼时我们都在大堂,自然可以证明裴少侠的清白了吧。” 小邓适时开口,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小邓竟然开口为裴湛说话。】 【有眼光。】 温意棠心中暗赞,这小邓倒是挺会审时度势的。 “不错,小邓说的有道理。” “看来是我们错怪裴少侠了。” “裴少侠,之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众人纷纷附和,对裴湛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从之前的怀疑和敌视,变成了现在的敬畏和讨好。 【这些人,还真是墙头草啊。】 【还得拳头硬,说话才有力。】 温意棠心中松了一口气,她知道,现在这些人不仅是觊觎裴湛的实力,而且所有人都可以为裴湛作证,自然无法再为难他了。 昨夜发现老板死后,所有人都没有好好休息,众人又各怀鬼胎,相约休息一下,傍晚再做讨论。 待众人都离开方不凡房间之后,温意棠看了眼方不凡,悠悠说道:“方公子,之前所有人都在大堂集合,你为何不在?” 方不凡神情犹豫,眼神闪烁:“昨晚折腾了那么久也没个结果,我实在太困了,便先离开了。” 这个理由听起来倒是没什么破绽,但细究起来却是十分的苍白无力,温意棠虽有怀疑,但现在没什么证据,只得暂时搁置。 “那就不打扰方公子休息了。”温意棠转身离开方不凡房间。 刚准备拉着裴湛去自己房间,便被小邓截胡了。 “两位,有事相商。”小邓恭敬礼貌。 温意棠看了一眼裴湛,只见裴湛微微点头,示意她可以听听。 “带路吧。” 【我就想带裴湛回去休息,怎么就这么难呢。】 两人刚进小邓的房间,小邓拜见裴湛:“属下拜见少主,拜见小主人。” 【合着小邓是飞羽门的,难怪他昨日听到我的名字的回收,欲言又止。】 【那晚上也是担心我的安危,才在门口候着?】 【真是错怪他了。】 原来小邓是自己人啊。 “起来吧。” 裴湛刚一踏进小邓的房间,便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上首的位置,那姿态,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他随意地翘起二郎腿,桃花眼微微眯起,眼角那颗泪痣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愈发妖冶。 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半分刚才在众人面前那副小鸟依人、温顺乖巧的小白脸模样? 【还是比较习惯他这个风格,霸气侧漏。】 温意棠心中暗自感慨,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裴湛将温意棠轻轻拉到身边坐下,他的眼神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地锁定在温意棠的身上,仿佛这世间万物都无法入他的眼,只有她才是他眼中的唯一。 然而,他的话语却是对着小邓说的,声音低沉:“说说吧,这风雪山庄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 温意棠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认真点,别老是盯着自己看。 小邓恭敬地垂首,开始讲述他所掌握的信息。 第152章 狐裘不暖锦衾薄 原来,早些时候,这风雪山庄里就住进了一伙人,大约有二三十个,个个身形彪悍,一看就不是善茬,他们自称是来此地探险的,后来证实他们是盗墓贼。 可是就在前些日子,这伙人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小邓猜测,他们很可能是找到了进入公主陵墓的盗洞,已经先一步进去了。 “前天,老板他们这伙人才来到这里,从他们的言谈举止来看,他们和之前那伙盗墓贼之间应该没有任何交集,互不相识。”小邓继续说道。 “昨天,当我看到自报姓名的小主人时,立刻察觉到事情不简单,于是立即传信给少主您,只是没想到您来得这般快。”小邓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和敬佩,“毕竟这山路崎岖难行,又加上风雪肆虐,路途艰难。” 温意棠听到这里,心中不禁一颤。 【他昨日知道我的消息,便立马动身来找我了么?冒着这么大的风雪,连夜赶路。】 温意棠的目光落在裴湛身上,他那身张扬的红衣,此刻已经被风雪浸湿,颜色变得暗沉,衣角还沾着些许未来得及融化的雪花,看起来有些狼狈。 她的眼眶一热,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一颗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裴湛适时侧头看向她,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动作温柔,声音也变得轻柔起来:“怎么啦,这是心疼我了?” “才没有。”温意棠嘴硬地说道。 【这还有旁人呢,他怎么就不能收敛点。】 温意棠心中嗔怪,脸上却泛起了一抹红晕。 小邓又详细地描述了昨日老板被杀的情形。 “当时我与小主人在二楼,听到三楼传来一阵异响,我立刻警觉起来,迅速冲上三楼。 当我进入老板的房间时,只见他倒在血泊之中,已经没了气息。房间的窗户大开着,显然凶手是跳窗逃跑的。 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翻窗追了出去,可是外面风雪太大,视线受阻,我并没有追到人。” 温意棠听完,眉头紧锁,她开口补充道。 “小邓跳下楼后,又从大堂上楼回到三楼,这期间我们所有人都在大堂,可以互相作证。 难道说,这个山庄里真的还藏着其他人?会不会是之前那伙盗墓贼,他们去而复返,再次潜入了山庄?” “凶手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调查,不急于一时。等,我们去老板的房间仔细查看一番,再做定论。”裴湛沉声说道。 小邓将他所知道的情况都交代清楚了,温意棠便迫不及待地拉着裴湛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吱呀”一声被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温意棠还没来得及转身,便感觉腰间一紧,一股带着凛冽寒气的力量将她紧紧圈入怀中。 裴湛从身后拥住她,身上还残留着风雪的凉意,像一块寒冰,却又带着灼人的温度。他低下头,温热的唇轻轻摩挲着她白皙的脖颈,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仿佛有细小的电流窜过。 “你身上好凉,衣服都湿了,快换下来。”温意棠有些害羞,声音软糯。 “想我了么?”裴湛的声音低沉沙哑。 温意棠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红了脸,耳根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绯红。 【这还用问吗?当然想了,想得不得了。】 裴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直接将温意棠拦腰抱起,大步走向床榻。 【等等,我昨晚准备的机关!】 温意棠突然想起自己昨夜为了防身,在房间里布置的机关阵法,还没来得及收回,心中顿时一惊。 果然,裴湛刚走了几步,就触发了机关。 “叮咣——” 一阵杂乱的声响在房间里回荡,各种暗器冷不丁地从四面八方袭来。 裴湛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抱着温意棠灵活地闪躲着,身形矫健,游刃有余。 【我去,这都能躲过去,不愧是剑仙的徒弟。】 温意棠看得眼花缭乱,心中暗暗佩服。 温意棠房内噼里啪啦的声音,传到二楼其他人耳朵里,心中不禁浮想联翩:“这姑奶奶也太生猛了,动静这么大。” 终于,裴湛抱着她安全抵达床边,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床榻上。 他欺身压下,正要继续刚才的亲昵,却被温意棠伸手挡住,柔软的手掌抵在他的胸膛上,阻止了他进一步的动作。 “等等,裴湛,不对劲。”温意棠皱着眉头,但脸颊绯红,眼波流转,情动未褪,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娇艳欲滴。 裴湛强硬地将温意棠的下巴扳过来,迫使她看向自己:“这个时候还不专心。” 桃花眸眼尾猩红,异常勾人。 【好吧,你赢了。】 温意棠无奈地闭上眼睛,双手勾住他的脖颈,沉溺在裴湛的温柔乡中,感受着他炽热的吻。 两人久别重逢,再加上裴湛情蛊未解,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暧昧的喘息声和衣物摩擦的声音。 即便这样,裴湛还是极力克制,点到为止,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两人相拥了一会,裴湛将外衣搭在壁炉旁的架子上烘烤,自己只穿着里衣,这才开始听温意棠说话。 “我昨晚准备了五个机关阵法,但是你只触发了四个,看来是有人进过我的房间,触发了第五个阵法机关。”温意棠认真地分析道。 “这么重要的事,你现在才说。”裴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责备,更多的却是担忧。 温意棠瞪了他一眼:“到底是谁不让我说。” 【还不是你,一见面就亲个没完。】 “我的错。”裴湛立刻认错,态度十分诚恳。 “我不是责备你现在才说,我是怪我自己没有在你身边保护你,让你昨晚担惊受怕。” 【这还差不多。】 “你的情蛊解了么?”温意棠看着裴湛的样子,比之前好上不少,难道情蛊已解? 裴湛摇摇头:“没有,但是对我影响不大,内力已经可以克制。” “放心吧,等找到凶手拿到地图,找到母亲留下的东西,溪姑就会告诉我解开情蛊的办法了。” 第153章 密道 裴湛点了点头,桃花眸中流光溢彩,宛若星河璀璨:“好,若是郡主为我解了情蛊,那在下只能以身相许,来回报郡主的救命之恩了。” 说着,还眨了眨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又来了,又来了,这人怎么逮着机会就开屏!】 温意棠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别闹,说正事。” 温意棠佯装恼怒,伸手推了他一把,试图将话题拉回正轨。 裴湛见好就收,待衣服烤干后,两人决定先从老板的房间开始查起,毕竟那里是案发现场,或许能找到关键的线索。 风雪山庄三楼,老板的房间,房门紧闭,门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符纸,那符纸上的朱砂已经褪色,歪歪扭扭的线条,倒像是孩童的涂鸦,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这是怕老板回来索命?不知道是哪个胆小鬼画的。】 温意棠看着那张符纸,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裴湛推开房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还夹杂着一丝陈旧霉味,让人不禁皱眉。 屋内光线昏暗,窗户紧闭,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透过窗缝照射进来,勉强能看清屋内的陈设。 房间里陈设简单,一张木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壁炉的火早已熄灭,只剩下几块焦黑的木炭,墙角还堆放着一些杂物,显得凌乱不堪。 老板的尸体就躺在床边的地上,双目圆睁,死不瞑目,仿佛在诉说着临死前的恐惧和不甘。 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刀柄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鲜血染红了衣襟,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暗红色的血泊,触目惊心。 裴湛走到尸体旁,蹲下身仔细查看,眉头紧锁。 他虽不是仵作,但也见过不少尸体,总能看出点端倪。他发现老板的致命伤是胸口的匕首,直插心脏,死前有过挣扎。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老板当时应该是躺在床上,被凶手正面刺死,临死前挣扎着起身,发出响动,这才惊动了众人。 温意棠不敢看老板的死状,别过头去,走到窗边,检查窗户的情况。 小邓说凶手是跳窗逃跑的,但她对此持怀疑态度。 “窗户上有脚印。”她发现窗台上有一排清晰的脚印,“是小邓的。” “只有小邓的脚印,没有其他人的。” 温意棠仔细观察着窗户上的痕迹,用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些脚印,“这说明凶手并不是从窗户逃跑的,他只是制造了跳窗逃跑的假象,误导我们。” 【密室杀人?有点意思。】 温意棠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凶手对这里很熟悉,从老板死前惊愕的表情来看,他应该是认识凶手的,而且关系匪浅。” 裴湛站起身,环顾四周,目光锐利地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但是,他究竟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脱的呢….”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这个房间有密道!” “我昨晚便一直能听到异动,却找不到发声地,想来便是凶手开启密道,准备杀人。” 温意棠补充昨晚的事,又指着桌子上的两杯茶。 “这两杯茶应该是老板会见贵客的时候留下的,我们昨天到风雪山庄的时候是傍晚,老板晚上遇害,可见小二这段时间都没有来为老板收拾房间。” 裴湛走过去,拿起茶杯闻了闻,又仔细观察了杯底,发现茶杯内壁和杯底都异常干净,没有留下任何茶渍。 “茶杯干干净净,像是在毁灭证据,有人故意清洗过。” “能为老板备茶的,那便只有店小二了,难道是他?” 温意棠提出这个猜想,但马上摇摇头,便被自己否决了。 【按照侦探小说,第一个被怀疑的都是清白的。】 “会不会是这茶里被下了迷药?”温意棠猜测,或许是迷药让老板失去了反抗能力。 裴湛沉思:“不排除这个可能,迷药可以让人昏迷,方便凶手行凶。” “看到老板的尸体的时候,我太害怕了,根本没注意房间里有什么异常,还有那些人有什么异样,若是我眼尖一些,可能早就推理出凶手了。” 温意棠有些懊恼,觉得自己错过了很多线索,如果当时能更冷静一些,或许就能发现更多蛛丝马迹。 “意棠,你安然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我昨日收到消息,马不停蹄赶来,生怕我到的时候,见到的你是一具尸体。” 裴湛轻声安慰,眼中满是后怕,他紧紧握住温意棠的手,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天知道,他怀着怎样的心情,迎着风雪,走了一晚上山路,生怕晚到一步,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温意棠心中一暖,紧了紧裴湛的手:“至少,我们现在都好好的,不是么。” 两人默契的不再讨论此事,将注意力转移回案件本身。 他们开始仔细搜查老板的房间,几乎翻遍了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想要找到那个隐藏的密道。 温意棠昨晚听响动,便觉得是衣柜旁边发出的声音,于是她走到衣柜前,仔细查看。 裴湛也走过来,打开衣柜,向下摸索,在衣柜底部发现了一块松动的木板。 他用力一按,一个机关被打开,衣柜后面的墙壁缓缓向一侧移动,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密道出现了! “果然是利用密道杀人,然后在众人赶到之前逃脱了。”温意棠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房间里竟然真的藏着一条密道。 “密道。”裴湛的眼神锐利:“下去看看。” 两人沿着密道往前走,发现这条密道竟然可以直通所有人的房间,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将整个风雪山庄都笼罩其中。 “难怪凶手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 温意棠恍然大悟,“他是从密道进入老板的房间,杀了人之后又从密道逃走的,这样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而且,”裴湛补充道:“离老板房间最近的密道出口,就是你的房间。” 温意棠心中一惊,她想起昨晚自己布置的机关阵法。 “所以昨晚凶手逃跑的时候,先闯进了我的房间,触发了我留下的机关,发出了声响,可是为何一定要来我的房间呢?” 两人连忙回到温意棠房间,果然发现了关键性证据。 裴湛吩咐小邓将众人召集到大堂,该会会这位凶手了。 不一会儿,众人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大堂。他们都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地图在哪里,凶手又是谁。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疑惑,大堂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第154章 凶手 大堂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烛火摇曳。 温意棠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诸位,昨晚老板遇害,我知道大家都很难过。当时我们都以为凶手已经逃之夭夭,但其实,凶手就藏在我们中间。” 难过那倒是没有,主要是为宝藏可能找不到了难过。 她的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像炸开了锅,嗡嗡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身边的人,仿佛要从他们的脸上找出凶手的蛛丝马迹。 温意棠提高了声音,继续说道,“老板的房间里发现了三个人的脚印,一个是老板自己的,一个是凶手的,还有一个是……”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还有一位是那位贵客的脚印。”裴湛低沉的声音响起,他接过温意棠的话头,补充道,“那位贵客的脚印深浅不一,步履蹒跚,说明他可能腿脚不便,行动不便。”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都在猜测谁是那个腿脚不便的人。 “可是我们之中并没有行动不便之人啊。”女刀客问道。 “没错,而且我们并没有发现那位贵客离开,”有人附和道,语气中充满了不解。 温意棠小手一收:“那位神秘的贵客,我们此刻暂且按下不表,容后再叙。我们先将目光聚焦到杀害老板的凶手身上,这才是大家最关注的事。” “我们在老板的房间里发现了一条密道。” 温意棠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这条密道错综复杂,四通八达,可以直通所有人的房间,凶手就是利用这条密道作案的。” “密道?”这个消息比之前的任何一个都更加令人震惊,众人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密道的消息一出,大堂内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议论声、质疑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锅沸腾的粥。 就在这时,小邓的身影从大堂一侧的暗门中缓缓走出,他的出现,无疑证实了密道的存在,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顿了顿,开始娓娓道来: “夜幕降临,众人各自回房休息。凶手,是一个对山庄结构了如指掌的人,开始悄然行动。 他通过密道潜入三楼老板的房间,意图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将老板置于死地,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密道撤离。” “然而,他低估了迷药的药效,也许是剂量不够,也许是老板体质特殊。 老板被刺之后,剧烈的疼痛使他惊醒,他发出的惨叫声惊动了在楼下的我和小邓。” “小邓迅速赶来,打乱了凶手的计划。 情急之下,凶手打开窗户,制造出跳窗逃跑的假象,自己则通过衣柜后的密道仓皇逃离。 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凶手来到了我的房间。 在那里,他触发了我准备的机关,手臂受伤,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只得狼狈回到自己房间。” “然而,此时此刻,他也只能草草处理伤口,强忍疼痛,跟随众人前往案发现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待到众人自由活动之时,他才寻得机会上楼,并编造了一个凶手去而复返的故事,试图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那个并不存在的凶手身上。 从而掩盖自己上楼的真正目的,那就是倒掉茶水,消灭迷药,毁灭证据。我说的没错吧?方公子。” 温意棠目光如炬,直视方不凡 方不凡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手,发出了一阵干涩的笑声:“虔溪婆婆不仅奇门遁甲之术了得,这编故事的本事也是一流,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方不凡矢口否认,态度强硬。 裴湛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方不凡的手臂,他用力将他的衣袖挽起,露出了一道清晰的伤痕,伤口还很新,显然是最近才留下的。 “别急着否认,方公子,哦,不对,应该叫你郭公子。” 温意棠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图纸,那是她在自己房间找到的风雪山庄规划图,图纸的边缘已经被磨损,显然经常被人翻阅。 图纸上赫然写着风雪山庄的主人姓郭,同时还有一本郭氏族谱,上面清晰地记载着郭不凡的名字。 同时里面附录了郭老给儿子的书信,郭老将儿子送去淮阳裴家族学读书,寄养在方家,为了方便行事,郭不凡便改名方不凡。 “没错,我就是郭不凡,我为父报仇,有何不可?我父亲一生行善,守护公主宝藏,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公主宝藏,假扮迷路的旅人,利用我父亲的善心,将其杀害,妄图盗取宝藏!” 方不凡怒目圆睁,瞪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眼中充满了仇恨和愤怒,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想不到那老家伙还有个儿子,而且还藏着密道。”人群中有人低声嘀咕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和不屑。 众人见阴谋败露,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气氛顿时剑拔弩张,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刀疤李冷哼一声:“是又如何?你爹那个老东西,到死都不肯说出地图的下落,这些年,我们折损了多少兄弟,都是拜他所赐!今天你既然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现在就送你去见你老子。” 小光头也附和道:“你想为父报仇,尽管来!我们这么多人,你打得过谁?识相的,就把你爹藏起来的地图交出来,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青杉侠侣虽然与刀疤李三人并非一伙,但他们的目标都是宝藏,此刻也开口道:“小郭,你就把地图交出来吧,免得伤了和气。”声音看似温和,但却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一时间,除了裴湛、温意棠和小邓三人,郭不凡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他被众人团团围住,像一只落入陷阱的野兽。 而小光头三人,下意识地认为温意棠是他们一伙的,毕竟虔溪婆婆可是他们找来的,他们觉得温意棠和他们一样,都是为了宝藏而来。 小邓却忽然说道..... 第155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小邓却忽然说道:“风雪山庄本就是郭老建设,为了守护公主遗址的,几年前郭老没了音讯,但飞羽门封山,联系不上,最近风雪山庄又传出公主宝藏的事,少主才派我来探查此事。” “费了很大功夫才混进这里,但我毕竟年纪尚轻,不认识郭老,不知其中竟然还有这般隐情。”小邓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自责。 郭不凡一听小邓是飞羽门的,心中有了底气,飞羽门人绝对不会像这些人一样为了宝藏不择手段。 但双拳还是难敌四脚,不禁为小邓自爆身份捏了把汗,担心他会因此陷入危险。 “知道飞羽门没有忘记父亲,我就死而无憾了,可惜还害得兄弟陷入危机,地图,我没有,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嘴硬。”刀疤李懒得再跟他废话,拔剑就准备要了郭不凡性命,他的剑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小邓拦在前面,被裴湛示意退下。 众人带着敌意看向裴湛:“裴公子不要觉得是虔溪婆婆的客人,便能动恻隐之心,想出风头了吧。” 裴湛摇摇头,轻啧了一声:“你们动我的人,是不是要跟我商量商量。” 裴湛说着商量,可根本没给刀疤李商量的机会,剑光一闪,快如闪电,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刀疤李的喉咙上便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血痕,鲜血像喷泉一样涌了出来。 刀疤李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喉咙,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死了,死不瞑目。 身体轰然倒地,溅起了一阵尘土。 “没带无问出来,还是有些不方便。”裴湛将郭不凡扶起。“是飞羽门来晚了,郭老的仇,我来报。” 又姓裴,又是飞羽门,但凡混了两天江湖,这时也该知道出手的是裴湛了。 “裴湛!” 青杉侠侣连忙跪下来,他们的身体抖如筛糠,声音中充满了恐惧:“裴少侠,我们没有杀害郭老,还请饶命。” 【他们怎么这么怕裴湛?】 温意棠觉得这些人的反应有些过于反常,比起害怕溪姑,他们好像更怕裴湛。 可是在温意棠的认识里,裴湛就是个刚初出茅庐,有些名望的剑仙徒弟啊。 【怎么在这些人眼里,裴湛好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温意棠十分不解,看向裴湛的眼神充满疑惑。 裴湛知道温意棠的想法,但是小丫头还没问,自己自然不会说。 小光头和女刀客想逃跑,却已经来不及了,小邓已经先一步拦住两人。 “先把他俩绑起来,我还有用。”裴湛慢悠悠开口。 小光头两人被绑住,但膝盖还能活动,连忙跪在温意棠脚边:“姑奶奶,您求求世子爷,我们俩一路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开开恩。” 裴湛倒是先开口了:“若不是念在你们两人一路上照顾意棠,我早就要你们俩的命了。” 裴湛把温意棠拉到自己身边,不让那些人靠近,他的动作温柔又霸道。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太阳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向大地,驱散了夜晚的寒冷。 外面的雪地上,阳光与冰晶交相辉映,形成了罕见的钻石尘现象。 【这就是钻石尘现象吧。】 无数细小的冰晶在空中闪烁,如同钻石般璀璨夺目,美不胜收。 裴湛和温意棠并肩站在窗前,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美景。她转头看向裴湛,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俊朗的轮廓,眼角的那颗泪痣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迷人。 “哇,这也太美了吧!像钻石一样!” 裴湛问了一句:“钻石是何物?” 【糟了,说漏嘴了】 “额,就是我梦里那个世界,有一种东西,亮闪闪的,就叫钻石。” 裴湛点点头,没再为难温意棠,生怕她想不出理由宕机了。 看到裴湛没有起疑,温意棠松了口气,又继续欣赏美景。 【果然帅哥配美景,赏心悦目!】 裴湛听到温意棠的心声,嘴角微微上扬,他转过头,对上温意棠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轻声说道:“景美,人更美。” 温意棠被他突如其来的情话,弄得有些害羞,连忙转移话题:“溪姑告诉我,这穹顶之上有直通外室的机关。” 两人抬头望去,穹顶之上,阳光透过特殊材质的屋顶,洒下斑驳的光影。 “这里应该有机关。”温意棠自言自语道,她仔细观察着穹顶的构造,寻找着可能的线索。 裴湛也走了过来,他抬头看了看穹顶,又看了看四周的墙壁,若有所思。 突然,温意棠眼睛一亮,她指着穹顶上的一处说道:“看那里,那个图案和其他的不一样!” 裴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穹顶上有一个图案与其他图案略有不同,似乎是可以活动的。 “我去试试。”裴湛说着,身形一动,轻盈地跃上了穹顶。他小心翼翼地触碰那个图案,轻轻一按,只听“咔嚓”一声,穹顶缓缓打开,阳光瞬间倾泻而下,照亮了整个大堂。 与此同时,大堂的地面也发生了变化,中央处缓缓下陷,露出一个黑黝黝的通道,通往未知的地下。 “这应该就是通往宝藏的入口了。”裴湛从穹顶上跳下来,走到温意棠身边说道。 温意棠点点头,有些忐忑不安。 她马上就能见到母亲留下的东西了。 两人回到大堂,裴湛对小邓说道:“小邓联系飞羽门,下面那群盗墓现在还不知所踪,你留在地面接应。” 小邓点了点头:“是,少主。”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青杉侠侣和小光头夫妻四人突然从一旁窜了出来,毫不犹豫地跳进了通道。 “啊!”紧接着,通道里传来四人的惊叫声,显然是触发了机关。 【所谓的留着有用就是用来探路的!】 【真是阴险啊,裴湛。】 裴湛听到温意棠的心声,转头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怎么,觉得我阴险,让他们去送死?” “他们若不贪心,自然能好好活着。”温意棠淡淡地说道,她并不觉得裴湛做错了什么,这群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为了宝藏不择手段,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裴湛确实给他们机会了,但是这群亡命之徒自然不会放弃近在咫尺的宝藏。 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时,郭不凡也走了过来,他看着那个黑黝黝的通道,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少主,我也想下去看看,多个人多个照应。” 裴湛看了郭不凡一眼,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你跟我们一起下去,不过一切要听我的。” “多谢少主。”郭不凡感激地说道。 几人慢慢走进通道,温意棠想起之前好奇的一点,连忙问道:“裴湛,他们为什么这么怕你,一听你的名字,仿佛跟见了鬼。” 裴湛沉默良久,沉声说道:“意棠,我们刚来烟州的时候,是何季节?” 第156章 又见唐绥 “快夏天了吧……”温意棠望着通道上方,有些出神地回答道。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溪姑那里度过的三个月,在外界已是寒冬。 阵法内外的时间流速截然不同,对她而言,裴湛离开不过半月,而在裴湛的感知里,两人已分别半年之久。 这半年,足以改变许多事。 【等出去再跟裴湛好好聊聊吧。】 温意棠在心里暗自想着。现在显然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三人沿着通道一路向下,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了通道的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宽敞的石室出现在他们面前。 青杉侠侣受了轻伤,而小光头和女刀客已经没了气息,倒在血泊之中。 裴湛此刻无暇顾及他们,他更关心的是那伙盗墓贼的动向,以及内室的宝藏是否已被盗取。 “这里是外室,那扇石门背后应该就是内室了。”温意棠走到石门前,仔细端详着门上的图案,若有所思。 就在她苦苦思索如何开启机关时,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从通道的另一端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强行破坏。 裴湛眼疾手快,一把将温意棠拉到身后,两人迅速躲到一旁的石壁后面,屏息凝神。 只见一群灰头土脸的人从一个新挖的盗洞中涌了出来,为首的正是拄着拐杖的唐绥。 【唐绥!】温意棠和裴湛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想到老板口中的那位贵客竟然是他。 “哈哈,终于让我找到了!当初不肯跟我合作,现在还不是我先找到了内室大门!要什么地图,直接拆了不就行了!” 唐绥得意洋洋地大笑着,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逼近。 【你再这么暴力拆下去,这里都快被你挖塌了!】 温意棠看着唐绥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群盗墓贼虽然没什么脑子,但力气却大得惊人,既然打不开石门,那就继续砸! 温意棠轻轻拽了拽裴湛的衣角,低声说道:“他们再这样砸下去,这里会塌的,到时候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裴湛正欲现身阻止,却发现青杉侠侣的藏身之处已经被盗墓贼发现。 “别挖了,唐兄。再挖下去这洞就塌了,到时候命都留在这里了,还找什么宝藏呢。” 裴湛的声音在空旷的石室中回荡。 盗墓贼们虽然鲁莽,但也并非完全没有脑子。 裴湛的话让他们心中一凛,这一路上他们已经挖错了许多条路,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塌陷,无法回头。 他们心中早已惴惴不安,只是碍于唐绥的威逼利诱,才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 “少唬我,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你就是怕我先你一步找到宝藏!” 唐绥指着裴湛,怒目圆睁。 自从他成亲之后,唐家突遭大火,店铺生意一落千丈,他在燕京也混不下去了,家族的一切都被唐连远接手。 要不是父亲还护着他,告诉他风雪山庄有无双公主的宝藏,他恐怕早就一蹶不振了。 可没想到,裴湛竟然又出现了,每次都坏他的好事。 “唐兄,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必非要刀剑相向呢?” 裴湛的语气依旧慵懒,仿佛在与一位久别重逢的老友叙旧。 “少废话,今天我就要了你的命!” 唐绥一声令下,盗墓贼们立刻将裴湛团团围住,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温意棠趁着裴湛与众人缠斗,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悄悄溜到石门前,继续研究开启机关的方法。 【又得用血了,出去可得好好补补。】 她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自己的手指上轻轻一划,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她将鲜血滴在石门中央的凹槽上,只见石门上的图案开始闪烁起来,发出耀眼的光芒。 “你在做什么?”唐绥终于注意到了温意棠的举动,厉声喝问道。 温意棠没有理会他,继续将鲜血滴入凹槽。随着鲜血的不断滴入,石门上的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石门缓缓打开了。 青杉侠侣和郭不凡见状,立刻冲了进去。 与此同时,整个外室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头顶的石块不断落下,仿佛随时都会塌陷。 唐绥也顾不上许多,带着人冲进了内室。 “裴湛,快来!”温意棠焦急地喊道。 “不好,这里要塌了,快走!”盗墓贼们此刻也顾不上裴湛,纷纷四散逃命。 裴湛堵在门口,阻止这些人进入内室。若是让这群人进入内室,那他们的处境一样艰难,不如借用这场崩塌先将这群盗墓贼解决掉。 “裴湛!”温意棠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就在这时,唐绥突然出现,一把抓住了温意棠。 “裴湛,想要她活命,就放下武器!”唐绥企图用温意棠来威胁裴湛。 裴湛一个分神,被盗墓贼砍中一剑,鲜血染红了衣衫。 还没等裴湛说什么,温意棠率先开口:“我呸!唐绥,你以为你爹安排你远离燕京,是为了让你重获家族信任吗?那是因为他要支开你,方便他自己行事啊!你还对你爹感恩戴德呢!” 唐绥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温意棠话中的含义,但还是出现了片刻的失神。 温意棠抓住这个机会,用力挣脱了他的束缚。 石门正在缓缓关闭,在最后一刻,温意棠冲过去抱住裴湛,将他拽进了内室。 裴湛体力不支,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唐绥此刻也没有趁人之危,动手了结裴湛,他迫切地想知道温意棠刚才那番话的含义。 温意棠的声音如同尖刀般刺破了唐绥最后的防线,每个字都精准地落在他的痛处上。 “你到底什么意思?” 唐绥的声音颤抖着,仿佛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他扶着冰冷粗糙的石墙,努力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昏暗的墓室中,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墓室顶端镶嵌的夜明珠发出幽幽的光芒,照在唐绥脸上,更显出他此刻的无助。 温意棠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怎么?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你爹跟江月白的事……”她故意拉长了尾音。 她的话还没说完,唐绥便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你住嘴!月白不会,我爹不会!” 他猛地摇头,剧烈的情绪波动让他几乎站立不稳,手中的拐杖发出“咚咚”的沉闷响声。 墓室里,除了唐绥痛苦的嘶吼,还有他手下急促的呼吸声。 他们贪婪的目光紧紧盯着内室深处,仿佛那里堆满了金银财宝,唾手可得。 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他们早已将唐绥抛之脑后,哪里还顾得上他的死活。唐绥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一块用完就可以丢弃的垫脚石。 裴湛靠在温意棠的肩头休息着,内室深处发生剧烈的争执声... 第157章 无人生还 内室中央,矗立着一根石柱,斑驳的表面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仿佛一位沉默的智者,静静地注视着这群不速之客。 除此之外,内室空无一物,没有想象中的金银珠宝,也没有传说中的武功秘籍,只有寂静,让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 内室深处的争执声,打斗声都停止了。 郭不凡踉踉跄跄地跑了回来:“少主,青杉侠侣和那几位盗墓贼同归于尽,都死了。整个内室什么都没有,我爹这么多年守护的难道是个” 裴湛本来靠在温意棠肩头,抬起头,睨着郭不凡,轻笑道:“现在没几个人了,没必要在继续装下去了吧,郭老板。” 他声音虽轻,却如同一道惊雷乍起。 “老板?”温意棠一愣,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一直跟在他们身边、老实巴交的郭不凡,竟然会是幕后黑手。 “少主,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郭不凡嘴上恭敬,但行为动作却丝毫没有半点敬重。 “唐绥不是见过老板么?他能不认识?”温意棠提出疑问,她记得唐绥曾经和老板有过接触,按理说应该认识他才对。 可看向唐绥,他却是一脸疑惑。 “你们不是很聪明么?怎么会被我耍的团团转。”郭不凡得意地笑了,让人不寒而栗:“老板,不过是我的傀儡罢了。一个替身而已。” “郡主,还是让我来替少主省些力气吧。我爹,也就是你们口中的郭老,十年如一日地守着这巨大的财富,却不贪图,连好奇心都没有,真是浪费了这得天独厚的位置。” 郭不凡的声音逐渐变得激动起来,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他苦苦守着什么公主的宝物,这么多年可有飞羽门的人来过?可有公主后人前来?我看他劝不动,还把我赶走。既然他不仁,休怪我不义。我便将风雪山庄有公主宝藏的消息泄露出去,并以老板的身份联系小光头他们。” 郭不凡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他们做的确实干净利落。” 说到这,温意棠听不下去,骂道:“你,害死你的亲生父亲。” “郡主,此言差矣,自古以来,踏着自己父亲的尸体荣登大宝的又岂在少数。我是成大事的人,我父亲自然是愿意为我的理想付出生命的。” 郭不凡的笑容逐渐狰狞,他看着温意棠的眼神越发贪婪,仿佛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本来以为今年联系上唐家,让他们先来探路,我再坐收渔翁之利,没想到郡主的造访,让事情变得愈发顺利,帮我引来少主,还带着我进了内室,还帮我解决了这么多碍眼的家伙,本来还要分宝藏,这下什么都省去了。” 郭不凡一步步逼近温意棠,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可惜,为了我的大业做了这么多,您却也只能活到今日了。刚才看你用血打开了石门,想必这最后内室的宝藏也需要你的血来打开吧。” 说完,郭不凡便伸手去抓温意棠,准备将她拉到内室中央的石柱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裴湛突然出手,他的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扣住郭不凡的手臂,冷冷地说道:“你是真当我死了么?” 说罢,他强行运起内力,将郭不凡震飞出去。 郭不凡的身躯如断线的风筝,重重地撞在冰冷的石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整个内室都为之一颤。 与此同时,裴湛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那抹殷红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如同雪地中绽放的血梅,凄美而决绝。 “裴湛!”温意棠的惊呼声撕裂了这凝重的气氛,她如同受惊的小鹿,慌忙地扑向裴湛,紧紧地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眼中满是惊恐与担忧。 【裴湛,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温意棠心中焦急万分,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紧紧地抱着裴湛,仿佛这样就能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稳住裴湛后,温意棠转身走向石柱,她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仿佛做出了某种重要的决定。她走到石柱旁,轻车熟路地解开石柱上的阵法,随着机关的转动,石柱中央缓缓开启一个暗格,一个古朴的木质盒子静静地躺在里面。温意棠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血抹在盒子上,盒子应声而开,露出里面静静躺着的一本书。 郭不凡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如同饿狼扑食般冲向温意棠,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木盒。 他颤抖着双手打开木盒,里面只有一本书。 “不,不,不!”郭不凡眼中满是不甘,他疯狂地翻动着书页,口中喃喃自语: “他守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就是这些狗屁不通的东西?不……不……这一定隐含深意,告诉我,告诉我这些东西什么意思!” 他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温意棠,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就在郭不凡还欲继续逼问温意棠时,一道凌厉的掌风袭来,溪姑不知何时出现在内室,一掌将郭不凡击毙,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碰她?”溪姑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不屑。 “溪姑,你来了。”温意棠看到溪姑,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将手中的书递给溪姑:“东西我拿到了,情蛊怎么解?” 溪姑接过书,眼神复杂地看了温意棠一眼:“你都拿到了,我自然不会食言,瞧给你急的。你就不好奇这本书里写的什么?”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温意棠摇了摇头,她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先带我们出去吧,裴湛的伤不能再拖了。”她担忧地看向裴湛,眼中满是焦虑。 因为还有唐绥在场,两人一直没有明说,这在唐绥听来,两人就像在说谜语,他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溪姑轻哼一声:“迟早在这男人身上翻跟头。”但她还是打开了另外的机关,率先走了上去。 温意棠小心翼翼地扶起裴湛,转头问他:“唐绥怎么办?” 【不能让唐绥死在这里,否则唐家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在裴湛身上。】 温意棠心中暗自思忖着。 “他该死,但不该死在这里。”裴湛的声音虚弱而坚定,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唐绥似乎从之前的癫狂中恢复了过来,他冷冷地看着裴湛和温意棠:“别以为你们此刻放过我,我就会感激你们。” 温意棠冷冷地看了唐绥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厌恶:“不知好歹。”她不再理会唐绥,扶着裴湛沿着通道向上走去。 就在这时,唐绥突然暴起,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拔出匕首,向裴湛刺去。 “裴湛!”温意棠惊恐地大喊,她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唐绥得手后,发出疯狂的笑声,他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跌落楼梯,消失在黑暗的内室之中。 而裴湛,则缓缓地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逝。 风雪山庄,所有觊觎公主宝藏的,无人生还...... 第158章 又是被人扰清净的一天 裴湛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飞羽门卧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草香。 窗外,鸟儿们正欢快地鸣叫着,清脆的叫声穿透窗棂,洒落在床榻上,仿佛阳光也跟着跳跃起来。 他微微转头,目光便落在了床边那抹纤细的身影上。温意棠正趴在那里,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沉沉地睡着了。 窗外的阳光温柔地洒在她的脸上,为她精致的侧颜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如同蝴蝶的翅膀,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碰。 肌肤白皙如玉,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一般温润,让人忍不住想要捧在手心细细摩挲。 唇色粉嫩,微微嘟起,仿佛在邀请人一亲芳泽,又像是在梦中呢喃着什么。 裴湛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静静地看着温意棠,眼中满是柔情。他能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以及她均匀的呼吸声。 裴湛轻轻地动了动手指,想要将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拨开,却又怕惊扰了她的美梦。 “意棠。”裴湛轻声唤道,声音温柔却沙哑。 温意棠似乎被惊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入眼便是裴湛那双含笑的桃花眸,眼神中充满了宠溺,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让人沉醉其中。 “裴湛,你醒啦,他们说你就是内力用尽,唐绥那一刀,对你根本没造成什么影响。”看到裴湛醒了,温意棠的声音都雀跃起来。 裴湛微微一笑,他向床内侧挪了挪身子,空出一半的位置,然后轻轻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温意棠上来,动作自然而然。 “进来睡。”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不容拒绝。 温意棠似乎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大脑还处于混沌状态,听到裴湛的话,竟然鬼使神差地脱掉鞋子,钻进了被窝,依偎在裴湛的身边。 柔软的身体紧贴着他的,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温度。 温意棠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然后抱着他的胳膊,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裴湛看着怀中熟睡的温意棠,嘴角勾起弧度,轻轻地将她搂紧,感受着她的体温,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海棠清香。 这丫头照顾自己肯定都没有好好休息。 过了许久,温意棠才悠悠转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裴湛的怀里,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即便两人已经做过很多亲密的事,可是她还是很害羞,脸颊瞬间变得通红。 “你...你...”温意棠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她想要起身,却发现裴湛扣住她的纤瘦腰肢,不让她离开。 “别动。”裴湛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慵懒和沙哑,“再陪我睡会儿。” 温意棠的心跳得更快了,与裴湛紧紧相贴,感受他的炙热胸膛,熟悉的雪松香带着药草味,一时间让她意乱情迷。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若是晚上这么躺着倒也算了,可是这青天白日的,万一外面有人忽然造访,那也太尴尬了。】 还真是一语成谶,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了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打破了房间内的暧昧氛围。 “燕公子,林姑娘。”喻之青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语气热情。 “裴兄,怎么样了?”燕烁的声音紧随其后,语气中充满了关切。 “小棠不是还在里面么?让她休息一下,我们来照顾裴公子。”林清音的声音清脆悦耳,她果断提出换下温意棠。 喻之青连连阻止:“燕公子和林姑娘,你们是客人,怎么能让你们受累呢。” “我醒了,燕兄进来吧。”裴湛慵懒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但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爽。 裴湛看了看从自己怀里挣扎起身,整理凌乱发丝的未婚妻,没忍住,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口,蜻蜓点水。 温意棠的脸更红了,她瞪大了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裴湛,眼神中带着一丝嗔怪和羞涩,小嘴微嘟,强烈表示自己的不满,像极了一只被欺负了的小兔子。 裴湛闷笑两声,帮她整理额间碎发,动作轻柔而细致。 真可爱。 随即听到外面推门的声音,燕烁和林清音走了进来。 哎,又是被人扰清净的一天。 燕烁刚进屋,便看到温意棠坐在桌子旁,小脸红红的,有点慌慌张张的样子。 林清音看了看温意棠,又看了看裴湛,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她拉过温意棠的手,关切地问道:“小棠,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屋子太热了,裴湛醒了,燕大哥你们聊,我出去透透气,一会再过来。”温意棠随便寻了个由头便离开了,脚步匆匆。 林清音跟裴湛打了个招呼,也跟着温意棠离开了,她们姐妹俩已经好久没有在一起谈心了。 留下轻笑的裴湛,和一脸疑惑的燕烁。燕烁看着温意棠离去的背影,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道:“温姑娘这是怎么了?” “她不是说了么,屋里太闷了。”裴湛一脸正经地解释道,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狡黠。“对了,燕兄,你怎么来飞羽门了。”他转移话题,问道。 “听闻你受伤回了飞羽门,我便过来探望你了。”燕烁坐到椅子旁,欲言又止。 “主要是试剑大会时,你跟我说的话,我不太明白,我父亲的消息,你知道?”他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燕烁也不多拐弯抹角,他在思过崖想了反思了很久,无论是母亲的态度,还有裴湛的说法,都让他越发好奇,自己的身世,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裴湛顿了顿,轻笑一声:“燕兄想多了,我当时只是觉得可以用飞羽门的情报帮你找人,不希望你为了查找身世以身涉险。”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语气真诚。 裴湛与燕烁虽然相处时间不久,但对燕烁的为人已经十分了解,他是个诚挚,赤诚的大好人。 若真的回了燕京,面对那群豺狼虎豹,他可怎么活呀。 燕烁听着裴湛的话,怔了怔,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真是如此?” “当然,燕兄,我们同辈,我如何能知道那些长辈们的前尘往事,而且琼花仙子是江湖中人,我自小生活在燕京,想来并不会有什么瓜葛。”裴湛继续解释道,语气诚恳,让人不得不相信。 “我知道了,那就拜托裴兄帮我查查。”燕烁没怀疑,也不多打扰裴湛休息了,他起身告辞,离开了房间。 第159章 良药苦口,要配甜的 温意棠端着药碗,缓步走回房间。 她推开门,看到房间只剩下裴湛。 此刻裴湛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桌旁等她。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俊朗的脸上,将他原本就深邃的五官映衬得更加立体。 他那双桃花眸,眼尾微微上挑,似笑非笑,眼波流转间,仿佛盛满了漫天星辰,璀璨夺目。 眼角下方,一颗小小的泪痣,更是增添了几分魅惑。 “回来了?”裴湛抬眸,看到温意棠,嘴角轻笑:“现在不嫌热了?” “嗯,我那不是为了给你跟燕大哥留空间么。”温意棠顾左右而言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我为什么仓皇逃跑,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么?】 【罪魁祸首!】 温意棠将药碗放在桌上,坐到裴湛身边,虽然心里抱怨,但还是体贴地拿起汤匙,轻轻地吹着药,试图将那滚烫的药汁吹凉一些。 裴湛接过药碗,拿着汤匙,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着,温意棠这几日照顾自己肯定很辛苦了,他可不忍心让她再继续受累了。 “我没什么大事了,再调息几日就好了。”裴湛给温意棠定心丸,让她安心。 “我可没担心你,我就是怕我拼命救回来的人没活下来,让我白费力气了。”温意棠继续嘴硬。 “在下一直以为郡主只是跑得快,没想到嘴还这么硬。”裴湛放下药碗,看着温意棠,揶揄道。 温意棠的脸颊微微泛红,像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她瞪了裴湛一眼,没好气地说:“喝药也堵不住你的嘴是吧。” “那得看用什么堵。”裴湛目光灼灼地看着温意棠,眼神中充满了暧昧的意味。 他的视线从她嫣红的唇瓣,慢慢滑过她白皙的脖颈,最后停留在她微微起伏的胸口,而后抬眸定定与她对视,眼中是藏不住的火。 突然,他伸手扣住温意棠的后颈,那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激起一阵阵的颤栗。 他的薄唇轻轻贴上她的嫣红,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触,便迅速离开。 “我说错了,这里是软的。”裴湛放开温意棠,指腹轻轻盖在温意棠那被他吻过的嘴唇上,慢悠悠地说道,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无赖!”她连忙逃离裴湛旁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迅速坐到裴湛的对面,与他保持了一段安全的距离,眼神中充满了羞恼。 【这个混蛋,趁人不备,出其不意。】 温意棠心中暗骂道,紧紧抿着唇,好似在回味刚才残留的触感。 裴湛并没有阻止温意棠的逃离,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端起药碗,先是轻轻地喝了一口,随即摇了摇头,似乎对这药的苦涩味道表达着不满,继续说:“配上点甜的,这良药才能入口啊。” 语气中满满暗示。 温意棠低着头,盯着自己交握的手指,那纤细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她的脑海中已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各种念头纷至沓来,让她心乱如麻。 【看他现在好像没被情蛊折磨,要不就先放一放?】 裴湛喝着药,没明白温意棠的意思。 他放下药碗,看着她低头沉思的样子,那紧蹙的眉头和微微颤动的睫毛都暴露了她此刻的紧张。 裴湛心中有些疑惑,看来是溪姑告诉温意棠解情蛊的方法了,直说不就好了,是有什么顾虑么? 【他现在受伤,又没什么内力,行不行啊。】 【就像刚才,每次都只会动动嘴瘾,难道是在掩盖那方面的问题?】 “噗。” 刚才是没听明白,可现在裴湛却是听明白了。 以至于他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药,直接喷了出来,苦涩的药汁溅落在桌子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被呛得咳嗽不止,那剧烈的咳嗽声在房间里回荡,仿佛要将他的肺都咳出来一般。 溪姑说的解情蛊,竟然是要他们同房! 他与意棠还没成亲,怎么可能提前做那事呢。 裴湛的脸颊也染上了几分不自然的红晕,那红晕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这在温意棠看来不过是咳嗽之后导致的。 自然不觉得是裴湛已经知道了解情蛊的方法。 还以为裴湛是内伤又犯,这才咳嗽得如此厉害,连忙跑过来,轻轻地拍打着裴湛的后背,为他顺气。 “慢慢喝,你别着急啊。”温意棠柔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关切。 她一边帮裴湛顺气,一边在心里腹诽。 【果然不太行,感觉现在就像个痨病鬼,还是等他养好病再说吧。】 温意棠暗自决定,一定要等到裴湛的身体完全康复之后,再考虑解情蛊的事情。 再不证明自己行不行,裴湛在未婚妻这里就要变成不能人事了。 事关世子爷声誉,士可忍,孰不可忍! 裴湛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他抬起头,看着温意棠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下定了某种决心。 深吸一口气,将碗中剩下的药一口气灌进嘴里,那苦涩的味道瞬间充斥了他的口腔,但他却毫不在意。 然后,他一把将温意棠拉到自己腿上,让她跨坐在他的身上,这个姿势让两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和体温。 他猛地吻了上去,那吻如同狂风骤雨一般。 两人唇齿相依,温意棠也被灌了不少药。 【苦,真的好苦。】 温意棠在心中抱怨着,那浓郁的药味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浓郁的药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唔...”她又羞又恼,用力地推搡着裴湛坚实的胸膛,想要挣脱他的怀抱,那小小的拳头如同雨点一般落在他的身上,却无法撼动他分毫。 【这个混蛋,每次生病都装可怜。】 【要是还有下次,我肯定再也不上当!】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绝对不会再被裴湛的苦肉计所迷惑。 裴湛加深了这个吻,轻咬她的红唇,让她专心一点。 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他的和她的纠缠在一起。 温意棠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越来越快,自己逐渐被裴湛的炙热淹没,却也甘愿沉沦。 第160章 解情蛊的方法! 夜色如墨,屋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裴湛将温意棠托举起来,步伐沉稳,缓步向床上走去。 温意棠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人已经被裴湛放在了柔软的床铺上,她声音软糯,带着一丝娇嗔:“裴湛…” 裴湛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侧,将她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他拉起她的手,带着她划过他紧实的胸膛,坚毅的锁骨,一路向下...... 温意棠如遭电击,猛地缩回手,那速度之快,仿佛触碰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 脸颊瞬间涨得通红,眼神中充满了羞涩与慌乱:“我,你…”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理智逐渐回笼。 【他,他,他,我,我,我】 语无伦次,脑海里只剩下这几个字在不断回荡。 裴湛没有步步紧逼,只是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声音低沉且温柔:“我喜欢你,对你有欲望,但是我希望我们两个人都是满心欢喜的,我绝对不会强迫你。” 温意棠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眶有些湿润。裴湛对自己的尊重与爱护,她都感受到了,真真切切。 她回抱住裴湛,在他的脖颈上轻轻落下一吻,声音甜腻:“谢谢你,裴湛。” 【虽然没碰到,但是感觉他绝对不是不行,而是太行了。】 【这么能忍,我愿封你为忍王。】 温意棠的心声如同一把火,瞬间点燃了裴湛的理智。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眼神也变得幽深。 他翻身将温意棠压在身下,声音沙哑地说:“意棠,虽然我保证了,但是你再继续诱惑我,我怕我真的忍不住。” 温意棠抬眸,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她没有丝毫退缩,反而主动勾住裴湛的脖子,一脸无辜地说:“情蛊要你我同房才能解,你想怎么办。” 她干脆把烦恼抛回给裴湛,看他如何应对。 这突如其来的直白让裴湛一怔,随即他苦笑一声,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背对着温意棠。 “其实,情蛊对我好像也没那么大影响,这个事情,没那么急。你不用紧张。” 裴湛的声音有些飘忽,似乎在极力掩饰着什么,他的耳朵早已红得像要滴血。 “真的没什么影响么?可是我怎么听说某人这半年都快打遍整个武林了,竟然会在小小的风雪山庄折戟沉沙。”语气中带着戏谑和探究。 温意棠把裴湛的脸扳过来,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不许他敷衍了事。 在裴湛昏迷的这些天,温意棠已经弄清楚了,自己在阵法呆的半年间,裴湛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半年里,裴湛被吕忘川带走后,便开始了挑战整个武林的征途。 与同辈之间的比试,他自然是游刃有余。 若是遇到武林前辈,吕忘川也会出面,压一压前辈的声望,只要裴湛能与前辈过招百余回合,便算作胜。 这半年,裴湛跟着吕忘川一路打,一路学,他的剑法日益精进,名望也越来越高。 同时,他们还清理了大大小小的贼窝,尤其是盗墓贼。 这也是为什么小光头他们在得知裴湛的名号时,反应会如此之大的原因。 以裴湛的实力,风雪山庄的那些盗墓贼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那他为何会内力用尽呢? 这是温意棠最想知道的,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定与她有关,与情蛊有关。 裴湛被温意棠托着脸,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他不知道温意棠到底从旁人那里知晓了多少,只能慢慢地说,再看她的反应。 “我接到小邓的传信后,正好在附近,便顺路来风雪山庄了。天气冷,以内力御寒,这才耗尽内力的。”裴湛解释道,眼神有些闪烁,不敢与温意棠对视。 “正好?顺路?”温意棠捏了捏裴湛的脸,语气骄矜:“如实说。” 裴湛见糊弄不过去,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拉下温意棠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女子手掌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了一丝真实感。 “不是正好在附近,不是顺路,当时我还在飞羽门,听到有你的消息,便马不停蹄赶来了,雪下的越来越大,只能自己徒步,以内力御寒这可是真的。” 裴湛挑了挑眉,继续说道。 “到山庄门口,听到你的声音,我自然想迫切与你相见,但怕我的突然出现,影响你的安危,便听了一会墙角,顺着演戏了,怎么样,我配合的还算不错吧。” 温意棠静静地听着,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裴湛默默地为她做了那么多,她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揪住,酸涩又感动,眼眶也湿润了。 裴湛见状,连忙伸手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珠,轻声说道:“不哭了,你最近一直在哭,等我让你哭的时候你再哭,好不好。” 语气宠溺。 你这话什么意思。”温意棠抽了抽鼻子,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有些不解。 裴湛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说道:“这半年来,你不在我身边,情蛊也没怎么发作过。可是自从再次碰到你,它又开始躁动不安,我不得不分出更多内力来压制它,这才导致我在遗址里有些捉襟见肘。” 裴湛这下确实和盘托出,再无隐瞒:“这次没有一点隐瞒,你不许再审问我了。” 他低声说道,带着一丝撒娇。 【看来解情蛊事不宜迟。】 温意棠的心声清晰地传入裴湛的耳中,他心中一惊,她想干嘛?他连忙挪了挪身子,想要离她远一点。 就在温意棠准备扑过来的时候,裴湛眼疾手快地起身,让她扑了个空。 “裴湛!你干嘛。”温意棠气鼓鼓地看着他,有些恼怒。 “我觉得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裴湛闪烁其词。 “你都说了你压制不住情蛊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解了。”温意棠说着,又准备去抱他。 第161章 暗处观察,伺机而动 【霸王硬上弓!】 【嘿嘿嘿,小美人我看你往哪跑。】 温意棠的心声让裴湛哭笑不得,他一个闪身,转眼间,温意棠已经被他丢到了门外。 “我是因为前夜抵御风雪,内力所剩无几,并不是压制不住情蛊。如今东西已经找到,我们很快就能回燕京了。成亲之后,再解情蛊也不迟。” 平日里什么荤话、调戏都游刃有余的裴湛,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却一反常态,认真纯情得很。 温意棠贴在门外,柔声说道:“裴湛,谢谢你如此珍视我,我很喜欢你。可能会忐忑,但如果是和你,我是欢喜的。” 门内的裴湛没有出声,但温意棠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一样敲在他的心上,让他心潮澎湃。 温意棠见裴湛迟迟没有回应,有些担心。 【是不是情蛊又发作了,一个人在那掉小珍珠呢!】 她又拍了拍门,关切地问道:“裴湛,你没事吧。” “我没事。”裴湛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听起来很正常,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温意棠听裴湛的声音没什么问题,心想今天看来是霸王硬上弓不成,便转身准备离开。 忽然,门被猛地拉开,裴湛强势地将温意棠拉回了房间,一个热烈而霸道的吻重重地落了下来,带着掠夺一切的气势,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 温意棠猝不及防,惊呼一声,随即热情地回应着他,双手紧紧地回抱住他,仿佛要将自己融入他的身体里。 不知道这场骤雨狂风持续了多久,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温意棠面色潮红,眼神迷离,她微微喘息着,声音中带着一丝娇媚:“不是要我回去休息么?” 裴湛轻轻地抚摸着她绯红的脸颊,将她拦腰抱起,声音低沉而沙哑:“还是在我怀里休息比较好。” 翌日清晨 晨曦透过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温意棠从梦中醒来,身侧的床榻早已冰凉,唯有空气中残留着一丝熟悉的雪松气息,证明裴湛曾经的存在。 她起身梳洗,换上一袭淡雅的衣裙,推开房门。 连日来,她悉心照料受伤的裴湛,如今他已无恙,自己反倒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不知道淮阳那边,怎么样了,不然等裴湛把飞羽门的事情处理好,就去淮阳,看看能不能把裴家藏着的母亲遗物找到。 原本的计划,只是帮剑仙前辈取回无问,随后前往裴家。 谁知这趟江湖之行,竟如此跌宕起伏。 不仅顺利取回了无问剑,飞羽门也正式归于裴湛统领,更意外地发现了另一处公主陵墓的线索。 而她自己,也学到了一些奇门遁甲之术,还揭开了自己一半的身世之谜。 只知其母,不知其父,但温意棠并不想深究。自己是前朝公主血脉的事,若是暴露,岂不离死不远了。 她才刚准备好好跟裴湛过日子呢,可得把自己的小命看住了。 虽然溪姑说过情蛊在裴湛体内并无大碍,但长期以内力压制,若再遇上风雪山庄那样的险境,岂不是十分危险? 退一步说,即便日后前往淮阳,没有那么多危机四伏,但他一直这样忍耐着,真的不会憋出病来吗? 温意棠越想越担忧,不知不觉间已走到大堂。 大堂里并不见裴湛的身影。 喻之青告知,裴湛与燕烁有要事处理,需几日才能回来。 温意棠心中一沉,他该不会是在躲着我吧? “意棠。”身后传来林清音清脆的声音。 温意棠回头,只见林清音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 久别重逢的小姐妹,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她们相约游览飞羽门,温意棠带着林清音去后山看了雪鹿,两人一路欢声笑语,倒也暂时转移了温意棠的注意力。 几日时光,便在这嬉笑打闹中悄然流逝,两人在飞羽门待着着实无聊,便决定下山去。 时间回到前几日。 宽大的雕花木床上,铺着厚厚的锦被,如云朵般柔软。温意棠蜷缩在被子里,睡得正酣,像一只慵懒的小猫。晨曦透过窗棂,洒在她恬静的脸庞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 裴湛早已醒来,他侧躺在床上,静静地凝视着温意棠的睡颜。 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指尖传来细腻柔软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 忍不住想要触碰她,感受她的温度,确认她的存在,这半年,他真的好想好想她。 忽然,裴湛敏锐地察觉到门外有人靠近,他眼神一凛,迅速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外,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他可不想让任何人打扰到温意棠的美梦。 “燕兄?有事找我?”裴湛看着站在门口的燕烁,挑了挑眉。 一大早便来找他,且神色匆匆,燕烁定然是遇到急事了。 燕烁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道。 “我下山之后先来探望你,本来与林师姐约好的,一同参加凌城的武林大会,但是迟迟没有收到他们的来信。” 燕烁顿了顿,眉头紧锁,继续说道。 “于是我托喻少侠帮我查查,这才知道近些日子传来很多武林中人神秘失踪的事情,但是消息被隐藏的很深,没什么人知道,我害怕,林师姐他们也着了道。”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裴湛一听,心中一惊,想不到这几日江湖上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我跟你去凌城看看,意棠和林姑娘就留在飞羽门比较安全。”裴湛沉声说道。 他迅速将喻之青唤来,仔细交代好凌城的接应事宜,便与燕烁一同下山去了。 而如今,裴湛和燕烁已经在凌城好几日了,凌城内外一片祥和,都在翘首以盼武林大会的召开呢。 此刻,裴湛与燕烁正躲藏在武林盟主府外的大树之上... “裴兄,我有名帖,我们直接进去就好了,为何要做这等鬼鬼祟祟之事。”燕烁悄声说道。 裴湛摇摇头:“燕兄,这你就不懂了,真相都隐藏在汹涌暗流之中,我们自然要藏在暗处观察,伺机而动了。” 燕烁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忽然看到前方有一白一粉两道身影:“裴兄,你看,那两位姑娘眼不眼熟。” 燕烁转头向裴湛寻求赞同,便发现自己的好兄弟,早就下了树,跟上那两位姑娘了。 “裴兄,你...” 第162章 狐假虎威 那一白一粉两道身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格外显眼,正是林清音和温意棠。 “我们两个就这么跑出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要是师兄他们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林清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她在飞羽门时答应得好好的,结果一出门就有些后悔了。 她们两个姑娘家,单独出来还是有些不安的,尤其是还听说最近有江湖中人神秘失踪的事。 “他们能出去玩,我们就不能出去玩了么?”温意棠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理所当然,其实她就是想出来凑热闹,在飞羽门实在待得无聊。 看出林清音还有些忐忑,温意棠继续给她洗脑:“你不是说凌城有武林大会么?他们现在肯定也在凌城,正好跟他们汇合了。” 许是被温意棠的说法打动了,林清音也不再纠结,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温意棠拉着林清音的手,东瞧瞧,西看看,走在凌城繁华的街道上。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嬉闹声,声声入耳,热闹非凡。 【那边有糖葫芦!红彤彤的,看起来好好吃。裴湛都好久没给我买糖葫芦了。】 温意棠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小摊上,那里插满了红彤彤的糖葫芦,闪着诱人的光泽。 【果然是腻了,不爱了,连礼物都送的少了。】 温意棠心中暗自嘀咕,多少带了点幽怨。 裴湛跟在后面,听到温意棠的心声,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温意棠关心变少了,竟然让未婚妻生出这种想法来。 他微微皱眉。 【他不买,我自己买喽,我配拥有一串糖葫芦么?】 【我靠自己!】 温意棠绝不自我内耗,说的想的,多数都是开玩笑的。 “清音,你看那边的糖葫芦,看起来好好吃,之前燕京那个就很不错,你来燕京了,我带你吃遍燕京。”温意棠指着糖葫芦摊子,对林清音说道。 林清音顺着温意棠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红彤彤的糖葫芦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确实让人垂涎欲滴,她笑着点了点头。 “老板,来两串糖葫芦。”温意棠正准备掏钱结账,忽然,几个流里流气的男子围了上来。 把周围的商贩都吓得躲到了一旁。 “哟,这两位小娘子长得真标致啊!”为首的男子留着八字胡,贼眉鼠眼地打量着温意棠和林清音,语气轻佻。 “你们想干什么?”林清音警惕地将温意棠护在身后,大声质问道。 “我们想干什么?当然是想请两位小娘子喝杯酒,聊聊天啦!”八字胡男子说着,伸手就要去摸林清音的脸蛋。 林清音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抬腿就是一脚,正中八字胡男子的下面。 “哎哟!”八字胡男子惨叫一声,捂着下面,躺在地上。 “臭娘们,敢动手!兄弟们,给我上!”八字胡男子恼羞成怒,招呼着同伙一起围攻林清音和温意棠。 温意棠虽然没有功夫,但一路跟着裴湛见过很多大场面,又跟着溪姑学了奇门遁甲,对这种小混混自然是不害怕,拿出自己防身的机关辅助林清音。 两人对付这几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林清音点点头,手中的长剑舞得虎虎生风,将几个男子打得节节败退。 “这两个小娘们,还挺厉害的!”八字胡男子见状,脸色阴沉下来。 “大哥,我们还是撤吧,这两个小娘们不好惹!”一个男子胆怯地说道。 “撤什么撤!今天要是拿不下她们,我们还怎么在凌城混!”八字胡男子恶狠狠地说道。 “诶,别再动了。你们现在是不是觉得有些头晕眼花啊。”温意棠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制止了双方的交战。 本来还剑拔弩张的气氛,被温意棠这一句话瞬间打破。那几个小混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他们原本气势汹汹,可被温意棠这么一说,竟然真的开始感觉脑袋昏沉沉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四肢也有些发软。 “你……你卑鄙,竟然对我们下毒!”为首的八字胡男子强撑着身体,色厉内荏地喊道。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女子,还敢倒打一耙?”温意棠冷笑一声。 “告诉你们,我这毒,初期只是头晕眼花,渐渐地,你们会眼盲耳聋,最终七窍流血而亡!奉劝你们趁早找个大夫看看,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你……你是谁啊,小丫头,真以为我们是吓大的么?”一个小混混梗着脖子,嘴硬道。 他虽然心里有些发怵,但还是不相信温意棠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们下毒。 温意棠嗤笑一声,轻轻打了个响指,只见周围的空气中,竟开始有细微的尘沙飞扬起来,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操控着它们。 温意棠悠悠开口,贯彻风雪山庄的人设:“小伙子,老朽久不出山,真以为我死了么?” 裴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了出来,一副五体投地的模样,大声说道:“没想到您就是虔溪婆婆,晚辈竟然能亲眼见到您,真是三生有幸。” 【裴湛!】 温意棠心中暗自惊叹,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会演了!她早就习惯了裴湛随时随地都能接住自己的戏,这种默契,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一旁的林清音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她愣愣地看着裴湛和温意棠,完全不明白这两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不过,她向来是个聪明的姑娘,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看看戏总是没错的。 裴湛猛地转过身,怒目圆睁,指着那群小混混,厉声喝道:“你们还不跪下求饶!竟敢当街惹怒婆婆,真是罪该万死!” 那几个小混混本来还有些怀疑,但看到裴湛这个陌生人突然跳出来帮腔,而且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顿时信了七八分。 第163章 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 再加上他们确实感觉身体不适,心中更是惊恐万分,连忙“扑通扑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求婆婆赐药!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婆婆,罪该万死!求婆婆原谅!” 温意棠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地说道:“我这毒,需要心诚则灵。你们先去做九十九件善事,然后用七七四十九天,每天清晨收集第一滴露珠饮下,便可药到病除。还不快滚!” 那几个混混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生怕跑得慢了,找不到善事可做,毒性发作,小命不保。 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温意棠这才松了口气,她转过身,看到裴湛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桃花眸没了往昔的戏谑。 【完蛋了,世子爷生气了。】 温意棠心中一紧,连忙收敛心神,脸上绽放出一个比春日暖阳还要灿烂的笑容,声音甜似蜜:“裴湛~好久不见。” 她边说边轻轻拉扯着裴湛的衣角,像一只撒娇的小猫咪,轻轻摇晃,满满讨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都这么甜了,他不会再教训我了吧。】 温意棠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自己可以萌混过关。 裴湛哼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一点弧度:“两位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根本不需要在下英雄救美啊。” 他的声音虽然带着调侃,但温意棠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不悦。 这句夸奖看似是对两个人的,但实际上却是对温意棠的单独“关照”。 他介意的是温意棠独自行动,没有考虑到可能遇到的危险。 林清音连忙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是我想要意棠陪我出来找师兄的。”她语气诚恳,满含歉意。 温意棠冲着林清音眨眨眼睛,示意她,哄裴湛她有的是办法,不用替自己背锅。 “林姑娘,不必如此,到底谁起头出主意,这点我还是可以分辨的。”裴湛直直盯着那位始作俑者。 “裴湛,怎么只有你在,燕大哥呢?”始作俑者温意棠拉着裴湛的手甩了甩,嗓音甜腻问他。 见裴湛依旧板着脸,不理会自己,她便机灵地转过身,主动去追寻他的视线。她的眉眼弯弯,像月牙儿一般,与裴湛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真以为这样就能插科打诨,蒙混过关了么? 裴湛看着温意棠那双灵动的眼睛,心中腹诽道。 就这样就让自己消气,自己未免太好哄了,矜持,我要有些尊严。 他轻哼了一声,故意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温意棠那张充满期待的小脸。 再哄一次,我就原谅你。 裴湛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像是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温意棠竟然没有继续哄他。 因为此时此刻,燕烁的身影终于姗姗来迟,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林清音和温意棠都转过身去,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燕大哥,好久不见。”温意棠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甜甜地跟燕烁打招呼,仿佛是故意喊给某人听的。 “我是不是来晚了。你们刚才好像遇到麻烦了。”燕烁看到那几个仓皇逃跑的小混混,有些担忧的说道。 “不晚,燕兄来的正是时候。”裴湛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早不来,晚不来,非要等温意棠都要哄自己了,就过来打扰。 “不晚不晚,那几个小混混都被清音打跑了。”温意棠话是对着燕烁说的,眼睛却是看向裴湛。 【老娘还就不伺候了,看你怎么办!】 温意棠在心里傲娇地想着,嘴角微微上扬。 裴湛只觉得胸口一闷,像是被人狠狠地捶了一拳,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憋屈感。 他非要别扭那么一下干什么呢,现在自己在这生闷气,意棠的手也牵不到了。 最终,两个女孩子走在前面,有说有笑。 燕烁也很高兴能在凌城遇到她们,毕竟又多了两个人可以商量对策。 而裴湛则像是被乌云笼罩了一般,一路沉默不语。 燕烁感受到这股浓浓的低气压,忍不住低声问道:“是武林大会那边出什么问题了么?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裴湛摇了摇头,声音低沉:“不是武林大会出问题,是你兄弟我的感情出现危机了。” 燕烁看了看裴湛,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温意棠,有些摸不着头脑:“温姑娘看起来很开心啊。” 他顿了顿,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对裴湛说道:“裴兄,我视你为兄弟,自然是因为敬佩你的人品武艺。但没想到你竟然背着温姑娘还藏着旁的女人,怪不得这才来凌城,你都不告诉温姑娘,原来是藏着这个念头。我劝你趁早速速了断,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兄弟。” 【藏别的女人!】 “不是,我没有。”裴湛一听到温意棠的心声,连忙否认,已经顾不得其他了。 “什么?”前面的两位姑娘似乎听到了一些燕烁的话,都停了下来。 温意棠回过头,狠狠地瞪了裴湛一眼,然后气呼呼地跑走了。 “啊?意棠!”这下轮到裴湛莫名其妙了,他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不是,燕兄,话不能乱讲的。你这是诋毁我名誉。” 林清音连忙追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安慰道:“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裴公子不是那种人,至少不会趁着你回来的时候找旁人吧。” 她这番话,不说还好,一说反而让温意棠更生裴湛的气了。 “你们一个个的想象力能不能不要这么丰富啊。”裴湛无奈地扶额,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我这辈子只爱她一个,燕兄你就别再火上浇油了,裴湛就多谢大恩大德了。” 他现在只希望燕烁和林清音不要再添乱了,否则他真的担心,自己到手的未婚妻都要被他们给弄没了。 温意棠跑回客栈,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她自然不相信裴湛是那种人,但是,他要裴湛来哄她。 让他刚才一直抬起高傲的头颅,不肯下台阶,自己也要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 咚咚咚,敲门声如期而至。 第164章 哄 窗外风声萧瑟,枯枝轻叩窗棂,发出细碎的声响。屋内,昏黄的烛光摇曳,映照在温意棠微红的脸颊上,为她增添了几分娇羞。 “谁呀!”温意棠明知故问,语气中带着一丝娇嗔,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试探。 门外,裴湛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恭敬,几分讨好:“温小姐晚饭没吃,在下特意来送晚饭的,姑娘便是再生气,也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小样,还不是乖乖来哄我了。】温意棠心中暗喜,面上却故作姿态,提高了声音,带着几分娇嗔:“我不饿,你拿走吧!这么久才过来,怕不是先给你藏的娇送饭去了。” 醋意,顺着尾音,弥漫开来。 裴湛微微挑眉,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自然听到了温意棠的心声,知道她这是在等着自己哄呢。“意棠,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你先让我进去,好好听我解释好不好。” 他的声音更加柔和,如同春风拂过。 屋内,温意棠没有吭声,但她细碎的脚步声,却清晰地传到了裴湛的耳中。他心中了然,继续用美食诱惑:“我特意让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还有你喜欢喝的莲子羹,都是热乎的,你多少吃一点,好不好?还有山楂蜜饯。” 【桂花糕?莲子羹?山楂蜜饯?怎么忽然饿了……】温意棠的内心开始动摇,仿佛已经闻到了桂花的香甜和莲子的清香。 “有点沉啊,我这伤还没好透,快拿不住了,”裴湛故意放低声音,带上一丝虚弱,“意棠即便不心疼我,也得心疼这桌吃食吧。” 【差点忘了,他还有伤......不会又是苦肉计吧,这家伙可是惯犯。】 温意棠心中暗自思忖,犹豫着要不要开门。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闷哼,像是裴湛强忍痛苦的声音。“裴湛!”温意棠心中一惊,顾不得其他,连忙打开了房门。 只见裴湛斜倚在门框上,桃花眼中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意棠还是更心疼我嘛。”他端着餐盘,率先进了屋,姿态优雅从容。 【可恶,又戏弄我。】 温意棠心中暗恼,却又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她走进屋里,看着桌上精致的桂花糕、莲子羹和山楂蜜饯,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多谢裴少侠送来的晚饭,男女有别,我就不送裴少侠了。” 温意棠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心中却早已被美食俘获。 “意棠,燕兄说的那些都是子虚乌有,我只喜欢你,金屋藏娇更是不可能。”裴湛走到她面前,目光灼灼。 “你若是想藏,我自然不可能知道,”温意棠想起燕烁的话,故作委屈道。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而且你情蛊就没再发作过,难不成已经有旁人帮你解过了,你这才遮遮掩掩,一直躲我,是怕我发现?” 裴湛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跳动的心脏上,并将一股内力缓缓输送至她的体内。 “天可怜见,意棠,这半年你不在我身边,情蛊确实很好压制,也就是最近你回来了,这才隐隐有些控制不住,只有你能解我的情蛊。” 这股内力,不似之前在长公主府两人落水时,裴湛给自己输送的,那般温暖沉稳。而是裹挟着一股燥热,如同岩浆般在她的体内流窜,让她燥热难耐,顿时眼神迷离。 裴湛见她有些承受不住,连忙收回了内力。 然而,残留的情蛊之力却已在她体内蔓延开来,让她情不自禁地搂住他的脖子,美眸紧闭,红唇贴上了他的喉结。 “裴湛,我好热...” “意棠,别,你只是被情蛊影响了,等这股内力消散就好了。” 裴湛因为早就与情蛊这股力量抗衡许久,身体早就适应了,反而忘记了没有武功,没有内力的温意棠却压制不了这股力量。 只是想证明,自己体内还有情蛊,以示清白,没想到把自己给坑了。 好吧,不算坑,自己乐得其中,就是忍着很难受。 温意棠在情蛊的控制下,对着裴湛上下其手,但都被裴湛制止了,只让她在自己脖子以上肆意妄为。 这下给温意棠整生气了,她泄愤似的咬上裴湛的肩膀。 裴湛眸子一沉,箍住因情蛊影响却仿佛喝醉酒的未婚妻,悠悠说道:“看来你自己很难消除这股力量了,要我帮你么?意棠?” 语气中满是诱惑。 在情蛊影响下的温意棠,哪里受得了这种折磨,伸手去扒他的衣服:“帮帮我~” 语气娇媚,蛊惑人心。 血气方刚的男人哪里受得了,裴湛抱起温意棠便向床边走去:“意棠,可是你的饭还没吃。” 温意棠意识尚存之际留下了最后一句心声。 【都要吃你了,我还吃什么饭呢。】 而后,温意棠也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仿佛经历了一场云雨?又好像没有,一切都像梦中一般。 再次醒来,却觉得自己腰酸背痛,同时发现自己未着寸缕。 “啊!”如此这般,让温意棠不难猜出,刚才经历了什么。 【难道,难道,我真的把裴湛霸王硬上弓了?】 【靠,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虽然,但是,这样也太亏了吧,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对不对,第一次都很疼,我这样岂不是跳过了这一步?这样说来也是好事?】 就在温意棠胡思乱想之际。 净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热气裹挟着水汽氤氲而出,裴湛的身影在朦胧中若隐若现。 他随意地披着一件月白色的外袍,衣襟半敞,露出线条流畅的胸膛和腹肌,上面还残留着欢爱后的痕迹,暧昧的牙印和抓痕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 他缓步走出,湿漉漉的墨发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还滴着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滑落,没入锁骨,最终隐没在衣襟之下。 裴湛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温意棠,那双桃花眼中盛满了戏谑和玩味。 他微微俯身,凑近了些,声音沉沉:“怎么?把自己捂得这么严实,这是准备把我吃干抹净不认账了?” 他挑了挑眉,笑意盈盈。 第165章 解情蛊了? “你……你胡说什么!” 温意棠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如同熟透的蜜桃一般,她慌忙将被子拉得更高,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恼羞成怒地瞪着裴湛,那眼神中既有羞涩,又有几分嗔怪。 “明明是你……你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好像只有我享受了一样。” 她的声音带着娇嗔,却又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羞涩,像极了撒娇的小猫。 “是是是,郡主教训的是。” 裴湛轻笑一声,顺着她的话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宠溺。他伸手轻轻拉了拉被子,将温意棠的头露了出来,动作温柔而宠溺,仿佛对待一件珍宝。 “别闷着自己,小心喘不过气来。” 他柔声说道,眼神中尽是温柔,如同春日里和煦的阳光。温意棠看着他那双含笑的眼眸,那双桃花眼中仿佛盛满了星辰大海,让她不自觉地沉溺其中,心中的羞涩更甚,她忍不住将脸埋进被子里,不敢再看他。 “饿不饿?” 裴湛轻声问她,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饿了。】 温意棠点点头,眼神扫过裴湛,他的脖子上、锁骨处,更是一片狼藉,暧昧的痕迹让人浮想联翩。 【我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温意棠你这个色中饿鬼,你还是人么?欺负人家良家妇男!】 裴湛听到温意棠的心声,不禁笑出声,连忙掩饰过去,轻咳一声,准备换衣服,带她去吃饭,便褪下衣裳。 却惹得温意棠一阵惊呼! “你干嘛!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是,也不用你再帮我回忆了。” 她的脸越来越红,如同天边的晚霞,语无伦次,但是想法却多少带点不正经了。 裴湛停下动作,靠近一点,温意棠便往后挪一点,直到退无可退,抵在床头。 本以为裴湛要对自己做什么,结果,裴湛只是拿起压在温意棠身后的衣服。 “郡主以为我要做什么?” 语气戏谑,带着一丝玩味。 【故意的,他就是故意戏弄我!】 “你别跟我说话了,我想静静。” “静静是谁?” “……” 裴湛把衣服换好后,便出门去等温意棠。 结果,等温意棠想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湿的透透的了,皱皱巴巴地贴在身上,难受极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意棠不解,又不好意思跟裴湛开口,让他帮自己拿衣物的时候,裴湛轻轻敲了敲门,声音低沉而温柔:“换洗的衣物给你准备好了,就在净室。” 【这男人暖暖的,很贴心。】 【不对不对,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温意棠不觉得念着裴湛的好。 看着满屋的狼藉,床单凌乱不堪,裴湛身上的痕迹,自己腰酸背痛,温意棠就不禁头疼,自己竟然这么生猛么? 都是那个情蛊导致的。 裴湛只输送给自己一点,自己竟然就失去理智,变身色狼,那裴湛每日都在忍受压制,温意棠不禁佩服裴湛了。 所以,只要自己在裴湛身边,这股力量就无时无刻不在影响裴湛么? 【这就是情蛊么?他每时每刻都在用内力抗衡这股欲望么?】 温意棠推开门,看了看裴湛,他的眼神深邃而幽暗:“我好了。” 天色已晚,夜幕降临,繁星点点,裴湛只能带着温意棠来厨房做饭给她吃了。 而我们的世子爷唯一会的只有鸡蛋面。 【一猜就知道,鸡蛋面又重出江湖了。】 温意棠心里腹诽着,但是表面上十分捧场。 “哇,是鸡蛋面诶,你走之后,我都好久没吃了,还真是有点想念呢!” 口是心非的小骗子,但也足够把世子爷钓的嘴角上扬。 “不够还有。” 裴湛将面递给温意棠,热气腾腾的面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裴湛,咱俩这样,情蛊是不是就解了啊。” 刚才经受过情蛊的荼毒,温意棠更是担心裴湛,连忙问裴湛。 裴湛顿了顿,桃花眸轻睨温意棠,笑了笑:“你觉得刚才我们同房了么?” 问的直白,突然,让温意棠害羞,轻抿嘴唇,脸上泛起红晕。 【不然呢?咱俩都坦诚相见了,难不成还没?】 “意棠,这才多长时间,你未免太瞧不起我了?若真发生了,你不会觉得自己还能走下来吃饭吧。” 裴湛目光灼灼,如同燃烧的火焰,看着温意棠。 “你。” 【说荤话都不打草稿的么?】 看着温意棠活像熟透的苹果,越来越红,如同沾了露水的花瓣,娇艳欲滴。 裴湛看着温意棠,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明明未婚妻什么都没变,却好像有些变化,该怎么形容呢?妩媚? 裴湛伸手去摸她仿佛滴血的耳垂,只轻轻触摸,温意棠便无意识的娇哼了一声,极具魅惑,声音婉转动人。 听得裴湛下腹一紧,连忙收回手,心跳加速。 而温意棠赶快堵住自己的嘴,一脸不敢置信,贝齿轻咬下唇,眼中满是羞恼。 【我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 看着现在的温意棠,裴湛忽然觉得刚才就不该放过她。 压制住体内的那股邪火,裴湛决定转移话题:“意棠,情蛊的事,等武林大会结束再说。” “情蛊可以拖,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温意棠对刚才自己的禽兽行为表示好奇。 裴湛笑了笑,摇摇头:“我不该将内力输送给你,你自身没有内力,被情蛊影响,控制不住自己,我帮你把情蛊解了,就这么简单。” “就这样?” 温意棠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继续追问:“那我的衣服怎么都湿透了?” “你控制不住,准备对我行不轨之事,但是你受到的情蛊毕竟微弱,出出汗就消退了,所以把衣服汗湿了,我便帮你清理了一下,然后你的情蛊就解了。” 裴湛耐心解释道。 虽然温意棠不是很信,但是从裴湛嘴里肯定撬不出来了。 只能以后再套了。 温意棠问道:“你跟燕大哥来凌城是参加武林大会的?凑热闹为什么不带我。” “我们怀疑江湖中人失踪,跟武林大会有关。” 两人讨论起正事,开始变得严肃起来,气氛也凝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