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的温暖》 启:石头一样的女人 启：石头一样的女人 时间：2008年5月10日上午10:37:51地点：阿坝州中学 洗手间里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像是在为现在中毒已深的自己消毒、杀菌，回忆趁着高窗反射的阳光一下子插入心底，击碎尘封已久的锁链，破旧的记忆之门关不住汹涌的情绪，像是泄洪的水闸突然打开，现有的一切天昏地暗般翻转，记忆像旋转木马伴随音乐反复回放，心跳像是过山车急速的高低反复，翻转躁动。 谢楠扶着洗手池的边缘，手指僵硬发白，感觉自己的体温冰冷得似乎能冻裂大理石的洗手池。缓慢的抬起头，心怀恐惧的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就如同美杜莎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竟然把镜外的自己凝结成石像，然后从里到外破碎遗失，再也寻不回最初的模样。 路过的学生妹妹们三三两两的看着她，又窃窃私语的走掉，最后还是有两个女孩，尝试的走了过来，怯怯的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谢楠听到仿佛不是自己的声音，生硬潮湿带着咸咸的泪水味干哑的回答“没有关系，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谢楠手脚冰凉僵硬的走出卫生间，靠在墙边，阳光依旧刺眼，谢楠眯起双眼仿佛又看见刚刚和陆黎面对的瞬间，往事如河流一般涌过她的灵魂，渲染出她现在的孤单。 谢楠临时决定更改行程，前往阿坝州的大草原，去若尔盖花湖看看她曾经惧怕面对的生活。 长途大巴车依偎着河流，越过一座又一座高山，从突兀的石头到茂密的丛林，从浑浊和汹涌的河流到平缓清澈的源头。 谢楠只觉得头痛欲裂，她轻靠在椅背上，一路颠簸，她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慢慢模糊，而自己无法呼救更无力动弹，就像是进入了自己的伤，跨入穿越时光之旅，回到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日子。 是昏车，是轻微的高原反应，是物质化的自己突然破碎。谢楠像是在经历灵肉分裂的痛苦，恍惚中她回到当初固执、鲜活的模样，山川、河流、云朵、歌声和阳光都幻化为具体的形象近在眼前触手可及。浸润着泪水的眼通过车窗看到的景物更加鲜活，如同神仙闺蜜挥动带有魔力的手杖，过去的景色慢慢铺展开来，迫使她回到多年以前，来到第一次见到陆黎的时光。 第一卷 缘分开始于遇见 青玉案元夕 辛弃疾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错过的温暖》第一卷 缘分开始于遇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错过的温暖》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一节 逃离 谢楠与陆黎相识，缘起谢楠对故乡的厌倦，对过去的逃离。 1997年7月1日香港回归，也就是在这天谢楠发现了妈妈谢韩岚多年前的秘密，姐姐的日记让她无法在快乐的生活在妈妈和继父的家里，经过激烈的反抗和绝食的抗议，谢楠如愿的离开的看起来幸福美满的三口之家，寄住到她生父亲戚家。 1997年8月17日在谢楠拒绝了谢妈妈的要求，坐上了亲戚家叔叔的车，前往阿坝州威州中学报道。 阿坝州因州内天气原因，要考虑到冬天住得远的学生大雪封山无法回家等情况，寒假长暑假短和州外学校有很大区别。在正式开学的前，高二、高三的学生已经补了一周多的课，提前进入的学习状态。 8月的阿坝州白天依然酷热，干燥的空气和热辣刺眼的阳光让人无法在空旷处停留。路上的行人都靠着低矮的建筑行走，猫儿狗儿也躲在树荫下休憩。 途径车站的谢楠听见了长途汽车司机大叔扯着嗓子大吼“取箱子，快点！”，。 一路上谢楠看见来报道的高一学生两个三个的聚集在一起在路上走，面带微笑的说话，像是很高兴顺利考入阿坝州唯一一所国家重点高中。进校门时谢楠隐约听见一脸憧憬的学生们讲着未来志向的话，更多的还是在父母陪伴来报道的学生。 谢楠在车里抬头看了看四周的山，周围的建筑，和拖着箱子找准平坦的小路走的学生。校门口川流不息的小车、电动三轮、出租车。后来听说大部分学生会选择价格后公道又能载上较多行李的面包车去学校。快速转动的车轮激起路边灰尘，阳光下白花花似能够反光的镜子，等到室友、好友的学生们帮着提各种大小、颜色的行李。没等朋友的学生们烦躁的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躲在阴凉里望着后面的车门。 谢楠突然有些伤感，莫名觉得这也许就是缘分，相见欢，别离愁。 谢叔叔作为长辈察觉到谢楠的异常，关切的询问：“楠楠，怎么了，不习惯这里的环境？” “没有，只是有些昏车。”谢楠答道。 学校里大多数人采用公共交通工具前往学校报道，但总有家境优越、养尊处优的孩子坐着自家的小车来学校报到。 如谢楠、何坤宇、余娜等，在这些孩子里还有个异类：陆黎。他不是家里的王子，是被押送的家庭罪犯，在他眼里学校就是牢笼，禁锢了他的自由。 他是被校长何超大人亲自从若尔盖草原上抓来，开车押送返校报道。他错过威中高二开学前的补课，一般对这种学生学校会进行通报批评或者当作典型给记过处分，可陆黎是校长何超的亲侄儿，老师和同学们觉得陆黎就是拿着免死金牌的功臣后代在耀武扬威，而在陆黎自己的世界里自己不过是一个穿着黄马褂的太监，必须留在学校这所宫里伺候教材皇上和考试娘娘。 陆黎是个藏族小伙，家庭富裕，父母对他学习上没有太高的要求，但要求他至少读完高中。而他本人虽然对学习没有太大的热情却依然在各种关系的压迫和桎梏接受了各类中考前强化补课，陆黎曾经劝说自己中考就是最后一道坎，要抗住猛烈的炮火共计，没想到终于考进州内唯一的省重点高中后又连番来了更强的炮火。一门心思要留在草原上过一生的他有些倦怠了，学校一放假他就溜到大草原去。 对于8岁就能独立骑马，10岁就能协助当地藏民驯养藏獒，放养牦牛的陆黎来说，学校就是集中营，何大人去大草原看到生龙活虎的陆黎时有些迟疑。他还记得寺庙里的喇嘛说他上一世是草原上的风，见过了无人烟处的草原美景，吹过上百年许愿的经幡，这一世化身为人，是因为经幡中的愿力撩动了他的凡心，而佛让他来人世走一遭是要他更热爱草原的美景和动物。 陆黎每年都会直奔大草原而去，在借住在热情的当地人家中，给小孩讲讲课本知识。也算是天生的灵敏和一直以来的积累，陆黎15岁时能通过各种手段基本判断出动物是糟了寄生虫还是得了肠胃病。何校长到达草原时陆黎正和当地牧民赛马赛牦牛，在马背上的陆黎风采奕奕，何校长只觉得草原上皮肤黝黑的侄儿和学校里穿着校服恹恹欲睡的模样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当地人特别喜欢这个能给小孩讲课、给动物治病，还能帮着放羊的小伙子。陆黎每年都把学校里同学们没用的本子和铅笔等学习用品打包带来送给当地的孩子们，当地人也很慷慨的请他吃饭。 用陆黎自己的话来说在草原的上他是可以展翅翱翔的鹰，而在校园里他是半死不活的怂包。多次在草原上来抓他的舅舅何超，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长辈都相信他确实是草原上的风转世而来。可这个有血有肉的侄儿模样太像自己的妹妹，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和义务将他接回，送到学校保证他受完高中教育，等他成年后再自己决定人生的方向。 8月17日何大人压着陆黎的返校报到，陆黎和谢楠坐的小车几乎是一起开进校门，那个时刻谢楠刚克制住昏车带来的呕吐欲望，她看着这陌生的山水环境在内心里同糟糕的家庭和忧伤的过去告别。同样都看着街道边随风摇摆的树木，谢楠心里翻滚着唯一的念头是：自己终于还是逃了，陆黎却感受到了壮烈牺牲的悲愤。 谢楠和陆黎都不知道的是，现在高二.三班里已经炸开了锅，关于转学生有了各种流言，连隔壁班的一些风云人物都站在走廊里等着一睹大城市里坏女孩的模样。 男生们聚在一起等着看这个坏女孩有多坏，多堕落。 王俊说：“这女的应该会抽烟，就不知道会不会打架。” 李立：“我赌他不敢在这里打架，不过城里的女孩爱漂亮，可能烫卷头发，染了色，像之前我们去成都看到的那些学生妹一样穿着阔腿裤。” 女生们聚在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一边一起对作业，一边各怀心思的猜想。一直追美剧的余娜想着是来一个貌美富裕控制欲超强的b，还是会来一个超级有魅力，无意抢走自己高二.三班班花风头的s。小算盘李暮妍考虑着，先看看这个女孩的家底，再具体打算需要和这个城市里的女孩打好关系么，要不要为自己的将来找到另一个可能的机会。嫉妒心极强的苏郁文却恨恨的看着这些不说话的少男少女，从心底里讨厌着这个还没来就引起关注的坏女孩。 陆黎在这个万众期待、群情激昂的时刻走进了教室，看着满眼期待的大家瞬间黯淡下来的目光，摸了下的头，往自己的座位上走。作为陆黎铁杆粉的胖女生谢桃子立刻从角落里弹射出来，递当时很流行的零食给陆黎，并邀功似的告诉陆黎大家在期待转学生的到来。陆黎看着吃零食的桃子推开前排安静坐着的男生，硬坐在自己面前，无聊的等待着班主任的到来。 这个时刻教室里流窜着汹涌的暗流，在枯燥又压力巨大的高中生活里，转学生是重大事件。女生一群一边讨论一边嫉妒还没到，就引起流言的女生，男生一群怀着有一点青春期无聊猥琐的心态期待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女生类型，另外一群学霸则埋头苦读，对屏蔽掉所有无聊的讨论和期待，毫不犹豫的奔向自己的目标。只有谢桃子毫无顾忌、面带桃花的看着陆黎。在桃子的世界里，吃只有两种，没有陆黎一般香甜，有陆黎在眼前得无比香甜。 陆黎百无聊赖的看着桃子在眼前咀嚼零食的嘴，在心底里对钢筋混泥土浇灌城市排斥随着男生女生们之间的调笑、猜测和静默中蔓延到这个还未谋面的女孩身上。 王俊：“还是我们这儿的姑娘好，单纯。城里的网吧、酒吧、电影院太多了，那些女孩又虚荣又爱打扮。” 李立：“就是，上次去成都在大街上看到初中生一样的两个女孩在旁若无人的接吻！两女的在那亲。” 王俊：“上次不说是两男的么？” 李立尴尬的笑笑：“差不多差不多嘛！” 苏郁文说：“为什么到我们班上啊？不是说重点班不接受转学生吗？” 李慕妍：“哎呀，我们寝室还有空床，会不会安排住我们寝室？” 余娜：“都无所谓”。 桃子：“你不在乎是因为从小到大没见过比自己漂亮的女生。” 何坤宇（轻声在男生堆里说）：“漂亮没用，冷淡等于傲慢。” 男生哄笑，陆黎和全部男生里都知道何坤宇从高一开始他就认为李暮妍才是最理想的可爱的女生，人长得乖巧说话又温柔，成绩也不错还在各项活动里积极、活跃。 李慕妍脸有些微红，在班上何坤宇对她有好感不是秘密。 第二节 环境 进入陌生环境的谢楠在观察环境、人和事，他人也在观察她，她的样子、她的说话方式、她的处事模式、她的成绩和她的一切。 谢楠在谢叔叔秘书的协助下周转于威州中学的各个办公室，虽然提前知道这是离开的条件，必须自己承受，谢楠也几乎是耗尽了所有最坏预期才独自办完转学手续。当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抬手看看腕表已经十点半了。 她按教导主任的提示去班主任办公室，下了四楼，转拐后按提示走进英语组办公室，看见只有一个老师坐在座位上接电话，于是走了过去安静的等待在一边，听见这位老师说 “好好，何校长，我明白，我立刻去办。” 谢楠默念着：马屁精，臭老九，只有两年了，两年后就能真正的远离并解放自己，受苦只是暂时的。 向老师放下电话，回头看见站在一旁扎着马尾的小姑娘，一身粉红色运动装女孩，穿着学生们都爱穿的白色布鞋。白皙的皮肤，小家碧玉的模样，五官唯一出彩的就是那不大不小的眼睛有着明亮的闪光。想着班里大多数藏区学生黝黑的肤色，看着这少有这干净的脸庞。暗自想着“这是新来的转学生么？那个据说是有亲戚在州里当领导的那个？”正要开口问话，就听见这个女孩带着甜腻笑意着说 “老师您好！我是新来的转学生，教导主任让我到办公室找向老师，请问您是向老师吗？” 向老师一听，立马想到上任两年的州委组织部领导，是姓谢来着，立刻调整的一下坐姿，正对着谢楠，轻柔的说 “我是向老师，以后两年你的班主任，我看了后勤处的安排你的寝室是定在214，那个寝室的女生和你一样都是汉族，不会有生活习惯上的差异，而且她们都很乖，平时也很听话，学习成绩也好，你有什么不懂得不熟悉的地方可以找她们，有什么需要帮助或者不习惯的地方也可以直接找我，我会帮你安排。现在我们是时间去教室，你跟我一起吧。” 谢楠看着向老师的迅速闪边的表情，一面暗自腹诽着：“一定是谢叔叔的官位起了作用。”一面口不对心的答复 “好的，向老师，谢谢您。” 向老师一边想着这女孩出人意料的大方态度，一边往教室走去。一路上也问了不少谢楠关于成绩的问题。毕竟重点班一般是不接受转学生的，不管什么关系来一个成绩不好的转学生都会影响到平均分，这对向老师的工作有直接影响。 谢楠一路跟着向老师走出办公室向教室过去，一路回答向老师的问题。远远的隔壁班男生看见跟在向老师背后粉红色运动套装的谢楠开始吹口哨，像是赞叹又像是风声，教室里的学生们迅速的各归各位，向老师让谢楠在门口稍微等一下，而谢楠刚好蹲在教室门边系鞋带，向老师看了一眼先走进了教室，走向陆黎的位置，向老师对教室里的学生很满意，她愉快的对陆黎说： “去一趟校长办公室，何校长找你。” 陆黎点了一下头，酷酷的从后门离开。就在他走出后门的那一刻，谢楠出现在了教室的前门。引起了全班同学的注意。 教室里先是一阵安静，紧接着临近的同学们就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这个女孩，先是细弱蚊蝇后来开始变得有点嘈杂。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转学生，看样子不像坏女孩，不过也要相处后才知道，对于传闻不能全部信。 向老师发现大家的说话声大了以后，停下了与班长谢军的交流。抬头让大家安静，并随着走向讲台。 很多年之后谢楠才知道，陆黎出后门时的余光看见了她得侧影，合体的粉红色运动装勾勒出纤细瘦弱的形体，另他感受到了从未体会到的少女独特的魅力，干净利落的马尾更显得她活力十足。 谢楠在向老师的安排下走上讲台，看着台下陌生同学的脸，那些和大城市里男孩女孩细嫩皮肤不一样的黑和红，那些打量的目光，让她有一点不适，简短的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的名字叫谢楠，感谢的谢，楠木的楠。我的志愿是上海**大学，后面的两年希望可以和大家因学习进步，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 第一次这样在一群人面前自我介绍，就这么简短的话她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烧起来了，可在别人眼中，她的脸只是微微有一点泛红，在白皙的皮肤衬托下显得青春可爱。在男生们眼里这个略带羞涩的少女甜腻的嗓音彻底化解他们心中坏女孩的传言，就像太阳光穿越了重重雾霾，透出湛蓝的天空。谢楠在自我介绍后还有一点不安和忐忑，微微低着头任人打量。向老师根据谢楠的视力情况，安排谢楠去到教室后排的位置，到座位后，前后左右的同学对谢楠敬了好一会儿注目礼，谢楠压住紧张的心跳镇定、坦然的看回去。这时向老师已经在讲台上说着开学的注意事项，和高二繁重的学习任务，以及迫在眉睫的高考。谢楠觉得向老师有一点危言耸听。于是谢楠保持着端正坐姿开始神游，恍惚中听见第一次模拟考试后，按成绩重新排位，按成绩的顺序由学生根据自身情况选择座位。谢楠第一感觉是虽然是阿坝州的高中，但学习压力巨大，不比成都市内学校轻松。又想起离家前继父的话，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专注于学习，心无旁骛，通过高考考上上海的学校，离开这里，离开成都，靠自己的力量在上海过自己想要的平静生活。 向老师说了四十分钟左右后开始点名，点名之后向老师让大家回寝室整理，并介绍谢楠认识高二、三班班长谢军和214的室长李暮妍，让李暮妍带谢楠去寝室，谢楠记住了室友：余娜、李慕妍、苏郁文、班长谢军和班上最胖的男生何坤宇的名字。向老师要求全班同学下午14:00回教室领教材。又叫了一些班委留下，安排领教材和作业本之类的事情。 李慕妍带着谢楠去寝室，苏郁文作为班委留了下来。余娜很沉默的走在李慕妍和谢楠后面，看着矮自己小半个头的谢楠背影。暗自有些失望，认为谢楠并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刚才自我介绍好像还有点因为紧张而引起的吞吐。 李慕妍一路很尽责的介绍：“这里是食堂，食堂后面的小房间是开水房。左边那栋楼里有图书馆和自习室，不过都周末才开放。校门口有三个小卖铺，生活和学习的杂事物品和一些简单的资料都有。” 谢楠很配合：“好，谢谢。” 李慕妍：“我们寝室一共三个人，加上你四个，苏郁文是班委，娜娜是班花，我是室长。” 没住校经历的谢楠很吃惊：“市长？！” 李慕妍友好而又轻松的调侃谢楠：“寝室的市，成都市读高中不用住校吧，这个你都不知道？” 谢楠：“是我之前都没住过校，还需要你的帮助。” 李慕妍很爽朗的回答：“没问题，我照顾你，你照顾我，日子就该是这么过。我们寝室里娜娜话少，不过她一直追美剧。文文学习特别好，你学习上有困难可以问她，生活上要有什么困难就找我。” 那时的谢楠虽然经历了家里幸福表象的破碎但总体来说还很单纯，没有听懂早熟李慕妍的弦外之音。 回寝室的路上意外的没有男生过来搭讪，男生们都散落在不远处，看着谢楠的模样，走路的样子、说话的神态。 谢楠也没闲着，她在观察环境，周围的同学模样和之前城市里学校孩子完全不一样，他们的气色更好更健康，穿着更朴实。也在交谈中了解兴趣、爱好。同学们的谈话都集中在学习上，对流行音乐并不感冒，他们更喜欢当地的歌手，他们对自己的家乡感到自豪，孩子们都热爱这里的一草一木，珍视生活的环境，有敬仰的神灵和自己的节日。谢楠感到很新奇，但是对于刚经历变故的谢楠来说，这里的孩子们鉴定信仰的模样让她很是羡慕。 第三节 变化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是一条真理，虽然人的相似之处各有不同。一开始总是气场相近的人能相互吸引，何况青春年少里的一男一女。 谢楠大部分时间都安静的呆在自己的位置，努力的进入紧张的学习环境，适应新的老师和授课方式，每堂课的知识点、信息量都很大，作业也不少，不了解情况的老师们最开始都很爱抽问谢楠这个转学生，大部分女同学也有些排异和欺生的心里不怎么接近谢楠。 谢楠鼓励自己要积极、沉着的面对变化，但一个快满16岁的少女在学习压力巨大的情况下还要应付陌生环境的限制，她也有些时候想哭，想要给家里打电话，想要找妈妈说话，可想到最初离开的原因，谢楠又隐忍了，她慢慢的在处理内心情绪方面发育成了一个成年人。显露出平静而缓慢的状态，又或者说太多的事情需要她去接受、处理，她来不急调整、在意和照顾自己最微小的情绪变化和需求。 在外看来她美丽、成熟、平静。不对，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在陆黎看来，这个新来的女孩的眼睛明亮得像是草原上的月亮，清晰、透亮又安静，而整个人像是大草原，看似统一，而风吹、雨淋、阳光灿烂，不同的情况下会出现不同的变化。 其实谢楠也看到了陆黎，这个外型不算出众但气质特别的男生，不高不瘦，体型健康，皮肤黝黑，额头饱满，鼻梁挺直，薄嘴唇，坚硬的脸部轮廓，眼睛神色最是特别，像纯黑的夜幕里面闪亮着的星星。谢楠总能够感觉到有星光随着自己在移动。 在谢楠的眼里，陆黎不同与班里其他同学，有一种特别的气质，也许是从眼光中散落出来，也许是从青春的错觉里感知，总之这种感觉谢楠之前有过，但她也因此受到伤害进而逃离，所以她不停地告诉自己，高中了，该以学业为主，不要受到干扰，不要犯同样的错误，不要搁浅自己的梦想。 而感觉就像是磁场，无论怎样人为的去忽略它的存在，吸引却一直存在，接近不过是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其实也不需要有特别的机会就能接近，只是有些感受第一次品尝想要更加深刻、清晰，有人想要反复咀嚼，去确定这是怎样的情绪，这个大山里长大的孩子被自然所环绕，没有受到过多影视作品的影响，他慢节奏的处理自己的对异性的态度转变，细腻的了解自己情感的变化。这种慎重和尊重自己的态度和受过伤谢楠也算是殊途同归。 这一段情感故事的开端于谢楠是平静的等待，波澜不惊的迎接未来，保护自己的未来放在首位。于陆黎却是青春少年初见美人的惊涛骇浪，思来想去，几乎快要失去自己原本的方向，已经乱了自己的阵脚。这个看似潇洒不羁的年轻人，在青春里遇见了第一个让自己忐忑不安的对象，这种情感的变化是无法用言语形容和向人倾诉的。 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有了注定的结局，虽然过程中大家曾经竭尽全力，命运却让任何人都无从抗拒。 有些人因为不是特别在乎，因为行动能力太强，因为机会合适，也有可能是因为身份的责任。班长谢军一开始顺利的走进了谢楠，可能是因为班长要照顾新同学，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谢楠和谢军有很多交集，至少表面上看来：谢军带谢楠去照寸照，拿着谢楠的照片去办理学生卡、借阅证，带着谢楠去领取就餐卡、校服等等。谢军原本是一个热情而多话的人，性格、模样阳光，算是班里数一数二的长袖善舞的人才。 他也会接机跟谢楠聊聊，谢楠也有礼貌的回应。他感受到谢楠的礼貌的疏远，判断谢楠没有一丁点传说中坏女孩的习性，甚至没有想象中大城市女孩的骄纵之气，至于怕昆虫的模样也是非常的可爱。谢军心生好感却始终透不过那层谢楠画出来的界限，只有表面的交集，谢军除了爱好交际学习上也是一把好手，对于谢楠也没有太多要更进一步了解的心思，两人就停留在表面的相处中。而仅仅就这些表象都让陆黎妒忌到要死，那些礼貌的回应、点头的微笑、就连传递作业本的亲近都让陆黎嫉妒到发狂，然而这种特殊的情感是几次尝试靠近未果，半学期来慢慢形成。 谢楠不自觉的防备、排斥和抵抗，让陆黎更有了靠近的兴趣和动力。陆黎越陷越深，因为在乎而手脚无措，只能长久的观望，在观望中渐渐放下了之前对大城市女孩的抵抗，也因为他行动力不足而让谢楠放松防备，任何事都是双面的。 男女间的兴趣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会成为动力，量变最终引发质变。也许每个人的青春里都会有一个仰望的对象，有些离得太紧打破了最初的期待，有些离得太远只能自我积淀，有些忽远忽近，如浮萍漂泊不定留在回忆的湖面，化成锋利的无形尖刺不会形成物质上存在的伤口，只是让人从里到外遍布着刺孔，任由灵魂不断飘散。 陆黎和谢楠互为对方血液里的刺，陆黎的早熟让他在离开谢楠之前已受尽煎熬，慢热如谢楠是在陆黎离开多年以后才感受到那无所不在的疼痛。苦楚和怀念并存的怀念就是彼此最贴心的温暖，让我们慢慢的变得不再轻易动心，不再轻易受伤，不再充满期待。 时间流转，那些仿佛被遗忘的日子有那么细细碎碎的展开。 谢军：“谢楠，明天多带两张你的一寸照片，我去给你办学生证和借书卡。” 谢楠：“谢谢。” 谢军：“谢楠，你的校服到了，下节课跟我去领吧。不要再穿你的运动套装了。” 谢楠：“好，谢谢，终于有校服了。” 谢军：“谢楠，走我帮你搬书本。” 谢楠：“谢谢。” 谢军：“你怎么这么爱说谢谢？” 谢楠：“讲四美嘛。” 谢军：“哇塞，四美，从小学后就没听见老师说的词，居然从你嘴里说出来。你比老师还厉害哇？” 谢楠：“谢谢” 谢军：“……” 谢楠的话一直很少，她拖着旧的伤口和情感的疲惫来到这里，妄图用新的环境麻木自己，不再有人谈及过去，她妄图用冷漠治疗当初轻狂的伤口，想要安静的不要被太多言论打扰。 日常里谢楠只主动和寝室里的女生们聊聊，最多的就是各种学习经验和解题思路的交流，偶尔会谈谈志愿、理想和家庭情况，苏郁文常常会打断她说话，谢楠原本也不愿多谈也就这么淡淡的避过去，静静的听着苏郁文讲话了，隐约的感受到苏郁文的敌意。余娜却很喜欢谢楠的平淡和安静，这种淡然和她的高傲不同，唯一相同的是话少。 关于谢楠的各种消息已经通过寝室里最大方的女孩——李暮妍散布出去，谢楠的爸爸妈妈都是成都市里一所私立医院工作，具体职位暂不知晓。这些隐约的信息让对未来颇有打算李暮妍暗下决心已定要和谢楠打好关系，为以后在成都市扎根就有人照顾。 这样的情况就像是谢楠已经和寝室里的女孩们形成了一个群体，在学校里生活着，与陆黎之间的相互吸引像是风筝和线，远远的牵引着，没有靠近却一直有着联系，对方的动向其实都在眼里。 这也是懵懂里最美最单纯的异性关系，但这种关系并不固定，容易变化，这种变化一旦明确在老师看来就是需要被教育、打击的对象，而谢楠和陆黎一个是州领导的亲戚一个是校长的侄儿，在没有明显影响到成绩的情况下，向老师没有采取任何手段，默许的状态被其他同学看在眼里非常的不满。 第四节 一面 了解是一个持续的过程，我们看到的只是现有环境里的一面。时间、环境的变化里才能完整的看清一个人，看清后才能去了解。可惜在时间、环境的变化里我们已经失去一些人，那些我们还没有来得及了解的人永远成不了伤口，只有了解深入的人才能成为对方的酸涩回忆里深入骨髓的伤痛。 在谢楠努力适应新学习环境的同时也成为别人讨论的对象，因为她话少不爱动，所以外办虽然有风云人物游走在她身边，常常出现在他们教室门口、食堂吃饭坐在她们身边，打开水排在她后面，她都没有任何反应和回馈，弄得别人无从接近，陆黎当时还秉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心态未有行动。 可话题从未间断，214的四个女生：李暮妍、余娜、苏郁文、谢楠。因为有人学习好、有人特别漂亮，有人特别能交际和有人特别神秘而常常被男生讨论。 王俊：“余娜其实挺好，家在齐州，是班里最高挑的美女。” 李立：“对，其实我觉得余娜外冷内热，你看她虽然不是名义上宣传委员，因为写了一手的好字，班里的板报都是由她组织完成。” 谢军：“她就是话太少少。” 李立：“她还追美剧，只是在外表看来特别高冷类型。” 王俊：“恩，漂亮是骄傲的资本。” 何坤宇：“李慕妍好。温柔可人，说话也好听。” “恩，我知道。”王俊、李立和谢军异口同声的回答何胖，然后何胖自己也和大家一起哈哈哈的笑。 李立“其实苏郁文也不错，家在齐州最大的县城，学习特别认真，也不介意别人抄她作业和试卷。向老师最喜欢她，是学霸中的学霸。” 何坤宇：“你可以不提她么？她就像个老太太。” 李立调侃何坤宇：“是啊，只有李慕妍不像老太太。” 何坤宇毫不在意的回答：“对” 关于女生们的讨论在男生们中间似乎从未间断，只是热度不同，有时会讨论一下班级篮球对抗赛，藏族新年的安排。青春年少的女孩们也私下开着一场场卧谈会，只是话题很少涉及男生。 对于异性话题女生显得更加羞涩，对男生的看法一般和自己从小交好的闺蜜深谈，不会列入卧谈会议程。 经过半学期的学习生活，谢楠已基本成长为214的土著，也熟悉了李暮妍、余娜、苏郁文，谢楠感觉到李暮妍对她带着目的的好，余娜对她不讨厌也不喜欢，苏郁文对她有一点防备。不过这并不会影响谢楠的心情，她本来没有打算在这里交上志同道合的朋友。除了陆黎有些特别，可又无从谈起。 威中学地处藏区，学校内的学生有汉、羌、藏、回等，学校为了学生们能够和睦相处，不要因为民族的习惯引起不必要的冲突，会将相同民族的孩子们放在一个寝室，214是全班仅有的三个汉族女孩，家境不同，生活环境不一样，性格和习惯都有些差异，但都是很早熟、都对学习很上心，虽然会互相比较，嫉妒名次和成绩的情况，但从没有发生过打架、吵嘴的事情。小拌嘴和小生气时不时的有一次，不过这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相处，半学期完了之后大家合力打扫寝室卫生，个自整理好行李后，大家又打开书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书。 苏郁文是成绩控，一个劲的做习题，试卷，总结答题技巧。 李暮妍为了以后能进外企，留在大城市，一心温习着英语。 余娜比较综合，主要是在复习一些高一的数学、物理公式和化学的元素周期表。 谢楠对自己的脑袋瓜子超有信心，对于这种不怎么利用这种间隙时间学习，随手拿了一本三毛的书读着。 214的女生们不知道男生在乌烟瘴气的宿舍里展开激烈的讨论会，对于总体颜值较高的214的女生给出了四种代表颜色。 王俊:“今天考完试余娜穿了一条短裤，那腿啊又白又长又细。” 李立:“你可以不要口水吧啦的么？” 王俊：“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是也盯着看么？” 何胖：“余娜个头高挑样貌出挑，冷淡，少笑，平静的样子就像千年冰川，能化万物于无色，整个似冰山美人，看久了就觉得是灰白色的。” 谢军：“难得听你表扬李慕妍以外的女生哦！变心了？” 何胖：“我这算夸奖？” 王俊：“那你说李慕妍是什么颜色。” 何胖：“李暮妍很有魅力，大方爱笑，社交能力突出，说话温柔动听，这种纯粹的女性表达方式，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帮助他，帮她去达到自己的目的，是个有心机的女孩。应该是一个非常好的伴侣。” 谢军：“你想得那么远了？说个颜色呢。” 何胖：“好，就事论事，就人论色。李慕妍是玫红色，” 王俊:“苏郁文呢？” 何胖：“我不喜欢讨论像老太太一样的女生。” 王俊：“哎，苏郁文真不讨厌，这次考试还让我看了她的答案，中规中矩，有着传统女性的保守思想。保守派的代表，是传统性的女性，虽然五官端正身材纤瘦，可是总体来看缺乏女生的魅力和灵动，算是正红色吧，大气。” 陆黎：“那你们看谢楠是什么颜色？” 何胖：“谁提的名字，谁来说颜色，这是规矩。” 陆黎：“行啊，胖子。” 何胖：“客气啥，你就说吧。” 男生们都看向斜躺在床上的陆黎。 陆黎：“谢楠像她爱穿的运动套装，新鲜青春，带着一点特有的气质让人感觉到美好和温暖。不像传言中的坏女孩，可能因为是大城市里的转学生，太过稀奇而被妖魔化了。不过太难靠近，不像是大方的女孩。就模样和性格来看算腼腆的淡粉红色。” 何胖：“你不讨厌她嘛。” 陆黎：“我，没有讨厌的人。” 何胖：“桃子呢?” 陆黎：“咋能换个话题么？” 呵呵呵 哈哈哈 王俊：“来，咋们比比谁的腿毛多~” 李立：“还不如比谁尿得远。” 哈哈哈，男生寝室一阵胡闹。 大部分孩子都是好学生，可是青春的躁动无所不在，总有人试图打听谢楠的转学原因，陆黎虽然讨厌别人讨论他心仪的女孩，可也总会提着兴趣听一听，桃子也在好奇一家人的范围内，她总会带来各种不可考证的消息，直到有一天陆黎完全听不下去，离开座位她都没有发现。后来流言的版本越来越多，谢楠也完全不去理会，她似不需要朋友，最多的交集就是寝室里的室友。她这种安之若素的状态并不是内向和安分的体现，陆黎因为何校长的原因也听到老师们聚餐后闲谈，这一群学生的反应躁动无非是想靠近和了解，而谢楠并没有打算在这里交到朋友，并不打算让任何人靠近、了解，她体现的是一种无视的态度，也像是一种更强大的姿态藐视这一切猜想、传闻。她有着和原校老师推荐中完全不符合的状态，不清楚是不是因为新到一个陌生环境自我保护过度。 陆黎说那个时候看到的谢楠是一副平面的画，吸引他注意，却没有在行动上靠近，他还在观望，还在持续了解。他觉得现在看到的还不够，记得藏历新年活动里，谢楠那么兴致昂然的看着大家跳锅庄却因为摔扭了腿没能加入进来，自己也因为谢楠的眼睛一直看着跳舞的队伍而破天荒的加入了跳舞的圈圈，这种在水泥地上跳锅庄的感觉和在草原上跳锅庄的感觉真是差了太多太多，他完全兴奋不起来，只是暂时呆在谢楠的视线里展示一下自己，那个时候他想以后有机会的话带谢楠去看看大草原，如果有以后的话。 第五节 旧友 我你先成为我和你然后是我们然后是你和我最后成为你我，一整个过程还要经历多少时间、空间的跨度？ 砰! 谢楠的头撞到了长途汽车的玻璃上，头疼中断了谢楠不完整的回忆。有些不愿想起的曾经如水面波纹被搅乱时间回到谢楠刚刚入校那一天。谢楠跟着李暮妍他们一起走进教学楼大厅开年级收心会，就有男生召唤李暮妍说是给他们占了座位，于是他们顺利的坐到了男生的包围圈中，李暮妍看着周围男同学的样子，估计是被谢楠吸引的，很识趣的不说话。余娜则维持着原来的沉静，一句话不说。苏郁文则瞪了瞪坐在自己身边不停看谢楠的男生，让这个男生自觉地安分了些。有大胆的男生向谢楠自我介绍，谢楠平静的应付着。 谢楠回头的时候发现前排的男生转过头看她，她一回头那男孩就腼腆的转过去，男孩回头时不小心扫到了她的钢笔，她低头去找，陆黎就在这个时候走进了会议大厅，谢楠发现钢笔在自己的椅子下面，就在座位上弯下腰去够笔，那么一寸的距离谢楠试了两次才摸到，而此刻陆黎刚好经过了谢楠身边，带来了一阵微风，谢楠刚好抬起头刚好和陆黎再次错过。整个动员大会，有何大人的讲话，上一批高考的第一名传授经验，经过高考后的这位高年级男生戴着一脸的兴奋和轻松，鼓励着自己的学弟学妹。谢楠听得很专心，而陆黎却一直在五排座位后面一直看着班级里这个新鲜的背影，简单的马尾和有点单薄的肩胛，又是一套粉红色的运动装，在一群女生中特别打眼，陆黎都觉得自己看这个女孩背影的方式一如多年前躺在草地上看着湛蓝的天空，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有些滋味从心底弥漫出来，直至舌尖，有着一股子莫名的激动与期待。散会的时候，陆黎仍然坐在位置上盯着谢楠的背影，谢楠却极为安分、随大流起立，等着离开。 “楠？！楠！？楠！！！，是你，真的是你。我在这里”在有些嘈杂的大厅里，谢楠听到熟悉的拔尖声音，她怀疑这并不是邱白的声音，而这个声音一点点的靠近自己，谢楠转身没有看见挤在人潮中的发小，只看到在座位上定定的陆黎，完全的独立在人群之外，有着超出一般人的淡定和沉静。 目光自然交汇在一起，都没有脸红的躲避，谢楠定定站在那里，陆黎保持不变的姿态稳稳留在位置上，两个人在彼此的目光中去探寻着什么不可形容的某种东西。仿佛是熟悉的亲人在漫长记忆中忘却了彼此的存在，而在这一刻又一次遇见。两个人努力的在寻回记忆深处的悸动，辨别对方在自己生命中的分量。两颗年轻的心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这种舒适的感觉像日冬日的暖阳洒在树叶上，像是初春高山积雪融化为清泉滋润泥土，像蓝天上的风亲吻的变幻的白云。奇异的情愫忽然之间弥漫在全部空间，将外物化为虚无，有这么一瞬间，两个人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谢楠和陆黎默契的认定了对方，而这时的谢楠还不知道陆黎的名字。 多年以后谢楠和陆黎正式交往时总结这次的目光相汇，认为这是谢楠此生最为幸运的一回头，拉开两人生命中美好青春年华里动人篇章的序幕。 谢楠和陆黎在威州高中的会议大厅一见钟情，混乱的散会场地决定了他们相互凝视时间总会被人打断，而谢楠和陆黎的对视是被一个极为煞风景的女性化男生打断的，他游出人潮站在谢楠面前不到十厘米的位置，自顾自的整理头发和衣领，谢楠的双眼还定格在刚刚邱白使劲晃动笔记本时暴露出的白花花的招呼肉上。陆黎情绪不明的独自离开会议大厅。谢楠则被这个主动的女性化的男生拉着走向前门，路上惹来无数惊异的目光。 李暮妍白这个男生一眼，说“喂，别这么激动，看谢楠的样子不认识你呢。” 邱白了李暮妍一眼，挤开谢楠旁边的李暮妍，继续旁若无人的拉着谢楠，用几乎没有变声的高音对谢楠说“楠，是我！邱白，你外婆大院子里天天拉着你跳橡皮筋的那个。” 邱云的出现干扰了谢楠和陆黎认定彼此的过程，注定的一见钟情，却被干扰打断。这种干扰被排除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主动排除，另一种是干扰自动消散。只有排除干扰谢楠和陆黎才能真切的肯定对方、肯定自己。互相肯定之后就能深入沟通、交流确定未来的目标，然后一往无前。 在邱白无意打断后，谢楠回想刚刚到一瞬间的心动失神，逃离城市的原因慢慢在心里筑起了更为坚硬的城墙。我们现在应付突发事件的反应都是积累过去的经验而形成的。保护自己总是没错的，如同玫瑰的刺兔子的牙。何况她的旧伤口还在重复的出现在梦境里，给她的心带来如撕裂般的痛楚。 楠：＂你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白：＂小学五年级，当时我爸爸升官了。＂ 楠：＂和之前的同学有联系没？＂ 白：＂没有，丢了一个包，同学录，电话本都在里面。＂ 楠：＂哦。＂ 白：＂你有其它人的电话吗？给我一个。＂ 楠：＂没有带，想专心应付高考。＂ 白：＂哎，也好。对了我改名字了，叫邱云白，不过我喜欢简单的两个字，你可以叫我邱云也可以叫我邱白＂ 楠：＂好，邱白。＂ 在谢楠出现之前，学校就是牢笼，陆黎看着冷冷的书本无法将这些繁重的重复与自己的未来联系，对于高考他每天都是没有任何概念的睡去，思念着草原上的蓝绿黄白。谢楠出现之后，陆黎感觉到前往教室的动力，看着这个女孩认真听课、埋头苦读，陆黎恍惚中觉得上学是一件正确的事情，自己也跟着试着去做。 初到的谢楠发现熄灯后阿坝州夜里的黑，完全的、彻底的、不留任何余地的黑。不像城市里的黑夜，关灯后仍能接着窗外其他的光源看清室内的摆设，能听到远处飘来的歌声，其他住户家里的吵闹和狗叫声。在这里，寝室一旦熄灯就完全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谢楠心底里有些畏惧，却又怕已习惯的室友认为她矫情，无法向他人描述自己的感受，这蔓延在心里的感受影响到了她的情绪，让她陷入孤独与伤感的悲伤泥沼。颇有一些孤军奋战的决绝，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里，面对陌生人，没有爸爸妈妈，没有朋友，只有高考的挑战近在眼前。 谢楠常常思考着：这样孤独直面的一切困难也许就是人生最本质的状态，独立的个人面对生活中的所有，没有人能够零距离的了解自己的感受，也许有人愿意听自己的想法和小心事，可更多的是别人的冷眼旁观，就像自己的灵魂和心呆在躯壳里，沉静的看着别人或哭或笑或悲或喜或生或死，有些可以让自己感动，不过久了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不可见，就像近视眼取下眼镜看着来往的人群。在寝室的床上谢楠常常陷入纷乱的思绪，最后在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中昏昏沉沉的睡去。 谢楠平躺着陡然睁开眼看见一片蔚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那么纯净而不带任何杂质的蓝，谢楠感到自己长时间的盯着这广袤无垠的蔚蓝，像是掉进了无限的虚空和静止的时空，很久之后发现有清风吹来，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刺激着自己脆弱的神经，仿佛中谢楠发现自己站立在起伏的草原之上，齐腰高的野草让自己陷入更深切的恐慌，恍惚中走到了山丘之上，这里的早刚好在光着的脚裸上。身上穿着别人的连衣裙，却又十分合体，三指款的肩带超大的裙摆，没有任何独特的剪裁和装饰，却那么适合这里的一切。呼呼呼，又是一阵风吹来，谢楠觉得自己不应该停在这个山丘上，应该随风起舞，于是她光着脚追着不断变换的风向旋转旋转，没有任何疼痛感，唯有融入这一切的温暖和舒适，自己的头发抚摸着脸庞，自己的裙摆成为了配合最默契的舞伴，不知不觉远离了自己醒来的地方和站立的山丘，没有疲倦和劳累，只觉的快乐幸福，然而就在那最美满的一瞬间，谢楠发现自己倒下了，就在一瞬间自己的鲜血流了出来湿润了身边下边好大一块土地，纯白的连衣裙也被染成了火红的颜色。谢楠明确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完整，没有伤口没有疼痛，只有生命力在缓慢的流逝，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去，不能反抗，没有预兆，只有风温暖的、轻柔的安慰着渐渐僵硬的身躯。 闹钟响起惊醒梦魇中的谢楠，她发现自己的汗水已经湿润了头发和贴身的睡衣，枕头也湿了一大片。她一面起床收拾残局，一面暗自下定决心即使在齐州读书两年，也绝不踏进那闻名已久的大草原。这个步向死亡的梦境有着不可抗拒的真实，而自己还没有面对死亡的勇气，探寻梦境深意的能力，只能远离草原，拒绝纯白色和连衣裙，离开自己不能主宰的世界已经不是第一次的选择，原来以为已经愈合的伤口在谢楠的决定中再次凸显而出，旧时的那道疤痕时刻都在，影响着谢楠每一个现在。 彻底清醒后的谢楠没那么多时间去感伤和回忆，她再次陷入真实的生活当中，一次次考试、一次次听写、一次次被家人电话询问。高三开始后复习任务比学习的任务更重，谢楠常常觉得吃力，有时独自逃到操场，静静的坐在草坪复习。而这个习惯给了陆黎的机会，操场一贯是陆黎的根据地，或坐、或躺、或闲逛他一点点的靠近了谢楠习惯的位置。 谢楠和陆黎已经同班快一学期，却没有说话，这种情况在高中也算是极少，这种刻意的距离都是谢楠与陆黎一见钟情后产生了恐惧，她怕自己的感受又出现了错误，变成了一厢情愿，变成了别人的笑话，变成了斩断友情的利剑，她在躲而陆黎在追，这种慢动作的靠近不明显很难被察觉，但陆黎有一个粉丝叫做谢桃子。 桃子：“你知道吧，郁文我好像亲眼见着自己的下饭菜主动走进了谢楠的碗里。” 苏郁文：“我也不喜欢谢楠，总觉得她在藏什么。” 桃子：“藏什么？吃的？她不给你好吃的？” 苏郁文：“不是吃的，是秘密。” 桃子：“不是吃的就好，秘密我不感兴趣。” 苏郁文：“看书。” 不知谁起的头谢楠和邱白青梅竹马的消息，慢慢传播开来还越描越黑，几乎谢楠和邱白一走到一起就能受到来自各方的注视。而邱白，从来不在乎别人说什么看什么，也许抖着一身的泡泡肉可以屏蔽掉一切负面信息，也就是我们一直都知道的心宽体胖。 邱白上课前在女生宿舍下等，放学后送回女生宿舍，一下课就出现在谢楠身边，就连谢楠上个厕所，他也在外面等着。不停的帮助谢楠回忆，小时候两个人一起跳橡皮筋，一起玩过家家，一起捉蚂蚁等等事情，虽然谢楠有一些烦躁但是高三的繁重复习压力中有一个从小熟悉的人在身边聊天解闷也极不容易，谢楠从未明确的表现出反感。 只是这种几乎完全休息时间紧贴谢楠的做法，让周围在观摩的同学们更肯定：邱云这个娘娘腔恋上谢楠，而谢楠的不抗拒代表默认这种关系。这种紧贴状况终于停止在这一周周日，谢楠和室友们越好出学校买资料的这天。 高三开学的第一个周日下午，谢楠和214的女生们一起去买参考资料，她故意没有告诉邱云。这天邱云跟着谢楠和214的女生们吃完午饭，把谢楠送回女生宿舍，回到寝室，睡了半个小时的午觉醒了，就开始找谢楠，打了三次214寝室电话无人接听，又去了女生宿舍楼下叫了好几次谢楠的名字，引来无数人回头，他回到寝室里后整个人处在了暴怒状态。气愤的拿着扫把把连着左右两边的三间男生寝室扫了四五遍，又拿上拖布撒上洗衣粉狠狠的清洁了地面三次，又整理自己的柜子，和室友们的桌面，做完这些休息了一小会儿又爬到床上去躺着，一会儿又下来烦躁的翻了下书本，做了两套练习题，发现错误率很高，心情更加烦躁。三个寝室的男生们惊愕的看着邱云的表现，没有人敢说一句话，陆黎躺着床上看着书，发现肥子的异常表现后估摸着这肥子多半被谢楠这个青春美少女给撇下了。大概四点的时候，外面回来的两个打球的男生对着光洁的几乎可以当镜子用的地面发呆，抬头看了门牌两次，有探头进来看了看里面的同学，不知道是不是要有大检查，最后愣是脱了球鞋才走进寝室。吃晚饭的时候，大家默默的出去，邱云拿着饭盒跟在男生们的后面。 学校的吃饭时间、打水、打菜，正式来往学生最多的高峰时段，谢楠和214的女生们在外面吃了齐州的酥油茶回来了，遇上了处在崩溃状态的邱云。谢楠很高兴，高二入学以来第一次没有人复读机似得提醒自己，小时候怎么摔倒，怎么被蚂蚁夹住手指的糗事。女生们叽叽咋咋的商量着大家买的参考书怎么个互相轮流着合理利用就听到一声带着哭腔的大喊。 “谢楠，你这个臭丫头！” 周围听到声音的同学们，几乎都定下来没有走动，全部吧目光集中在了这一边。 “你今天一下午跑哪里去了？！啊！我找你找了好久，你们这群女生怎么就丢下我这个好姐妹出去了啊？我一个人住在男生宿舍里，臭烘烘汗味里泡了一下午，我容易么？我！我还对你们这么好。你们太过分了，李暮妍也是，你那个头发怎么梳好看还是我告诉你的，苏郁文的饭盒中午还是我帮着洗的，余娜的开水我也主动帮着提，谢楠你还是我的发小。都这样在一起一年多了，你们怎么怎么就这么狠心丢下我这个姐妹？啊？你们没良心啊！” 这长篇的独白像山洪一般爆发，阳光配合他的肥胖身躯，投影在水泥地上，像极了舞动的蟒蛇，激烈的情感宣泄后邱白开始低低的抽泣起来。周围几乎所有人都默了，有几个男生快跑走了，当他们走到远处树林石化的214女生们听到了嚣张的笑声。最后2014所有女生就像是受审的罪犯一般，低着头的围在邱云周围，你一言我一语的胡乱安慰着。 谢楠：“别这样，我们走得忙没想到联系你。” 李慕妍：“我们就今天忘了，对不住，下次一定叫你。” 谢楠：“邱白，你在哭我也难受了。” 邱白：“真的？” 女生们：“真的。” 谢楠和邱白的传闻终结于肥子此番近乎疯狂的自白，让全校同学都几乎知晓邱白把自己当成女生。而多年以后瘦身成功的邱白当了空少，在飞机上邂逅了一个加拿大华人，注册结婚并移民加拿大，也算是功德圆满。 第六节 接近 一个人因为另一个去努力，接近是这个年龄阶段特有的经历，见证我们无从追悔的青春时光。 高二上半期过得波澜不惊，陆黎也终于鼓起勇气在某个周末谢楠在操场上独自背单词时靠了过去“一起被单词吧？”。谢楠友好的点头，表示同意。陆黎既高兴又悲伤，想起自己度日如年的几个月来，各种尝试的不得其法，欲哭无泪。万事开头难，谢楠和陆黎慢慢熟络起来了，当天下午就从背单词讨论到英文作文写作的经验，陆黎觉得自己特别能言善道，从英语语法开始一直拓展到政治的各项法规，最后从书本拓展开来到了对历史的看法，对未来的打算。就像是遇到了知音，一周过后陆黎也开始好奇谢楠一直向往的城市——上海。 在谢楠的面前，陆黎谈天说地，可是关于两个人以后在一起的情况他深藏在脑中，对未来的憧憬就像是像是老旧的电影，模模糊糊、断断续续，为了配合谢楠陆黎把背景换成电影中的老上海，让陆黎兴奋得有了雀雀欲试的错觉。这种摩拳擦掌的感觉完全不同于最开始自己对大城市的厌恶，那些冷硬的钢精水泥结构因为爱屋及乌的原理，让陆黎陷入痴迷的癫狂。 这过去的几个月谢楠早已发现游荡在身边的陆黎，只是无心说破。 时光倒转，河水逆流，所有的场景回放到谢楠刚到学校报到的时间，少年陆黎的初见美人谢楠，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千回百转无法靠近的心路历程鲜活的存在于个人的记忆的长河之中，无人知晓却灿若明珠，在角落里静静的散步着五颜六色的温暖，甜甜的护卫着陆黎的心脏。 在大厅对视被打断后，陆黎呆在自己的座位上仔细的观察谢楠，上课时间，写笔记的空闲，看板书的时间几乎都在扫描坐在斜前方的谢楠侧脸，下课故意装成漫不经心的样子经过，和在座位上发呆式观察，为了不被旁人打扰，还装模作样的戴上耳机，为了预防被下课时间来抽查学生休息情况的班主任抓包，还在随时听里放入了英语磁带，只是他把音量调到了最小，在随身听静音的状态下他努力的听谢楠说话、听她的笑声。陆黎就像是兜里没有零花钱的孩子向往着街边小吃铺的零食。 他看着谢楠，慢慢发现她来自城市，却不矫揉造作，青春少女带着一股子阳光和青草的味道。 她白皙的皮肤就像沐浴在阳光下的高山上积雪，闪烁着光彩，乌黑的头发梳成马尾像是草原上最健壮马儿的尾巴，明亮双眼里藏着近视眼镜也挡不住的璀璨光芒。尤其是下课时间谢楠取下眼睛后，那双眼睛像又像天空上的星星又像花湖的水面，荡漾着迷人的色彩。鼻子的弧度刚好，像是弯曲的河流，有着自然界最柔和纯美的线条，略带肉感的脸颊和下巴让人觉得健康无敌。陆黎耳中谢楠的声音充满着香甜树林气息，她就像草原帐篷里熬煮的酥油茶，一切刚好特别对陆黎的胃口。听说里感受到的厌倦和排斥因为眼前的美好而消失无踪。 然而一下课就出现在谢楠身边的邱白和时不时靠近的班长谢雨十分讨厌，陆黎常常自动屏蔽着邱白的声音和模样。特别是邱白故作关心的帮着谢楠拿书和理衣摆的时候，陆黎拿着英语书的手都握成拳头。班长所有公告和义务式的通知，陆黎都认为是假公济私。最后陆黎想着得多观察谢楠一段日子，了解一下谢楠的性格，不能给谢楠留下不好的印象，忍了又忍，最后在幻想当中把他们看成了猪头、牛首的怪物，暂时用啊q的方式安慰着自己。 后来陆黎在体育课上看着在前面跑步的谢楠，马尾一跳一跳，运动后皮肤上多了一层粉红的色彩，连汗水也透出五光十色的春光。陆黎在这一刻深切的觉得自己病了，病得不轻，还无药可医。在他眼里谢楠十分美好，每个笑容都是动人的。 陆黎邪恶的为自己设置了假想敌，把一开始就轻松靠近谢楠身边的同学都想成小时候魂斗罗游戏中的对手，谢楠是终点的那面招摇的旗帜，而自己则是单枪匹马从直升机上跳下的猛男，有着壮硕的体格和坚硬的肌肉，提着机关枪扫射着路上的障碍，所有人最后的成为倒下的对手，自己在终点拿着旗帜招摇的笑着狂放、自得嚣张。 有一次，陆黎下课时被桃子叫着吃零食，陆黎没有兴趣，但桃子太过热情，敷衍着拿了一个丢进嘴里，对桃子说了一句谢谢后发现谢楠不在教室里，陆黎很无奈，拿着水杯走了出去。 幸运的是，陆黎在开水桶的前面发现了等着接水的谢楠和214女生们，他们看着守门的大爷把开水倒进开水保温桶，然后上锁、离开。李暮妍先蹲下接水，其它女生都排好队等着，陆黎就站在他们后面，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谢楠。可惜的是这天下着大雨，阳光不是很充足，可是接着室内微弱的灯光和昏黄天空颜色陆黎觉得谢楠更好看了。他都听到了自己心房完全瓦解的声音，自己所有抵抗、顾虑在这不到一刻钟时间内消失于无形， 大学的时候陆黎在谢楠的书上看到一句话，“灯下不选妻”他说了这次的感受，结果谢楠打赏了一个多星期的黑脸。 得了谢楠病的陆黎完全做不了其它的事情，满脑子不停的想着怎么自我介绍，其实这个时候谢楠已经从同学那里听过了陆黎的名字，只是两个人从来没有直接对话过。对于这个第一印象极为深刻的男孩，谢楠不愿意主动走进，谢楠拒绝承认这种心态叫做矜持。她心底里已经认可这个腼腆的男孩，但是她希望自然如水到渠成的方式来熟悉，不要着急，不要误会，不要错过。 陆黎一直尝试着找最佳机会接近谢楠，他反常的在早读课上抢着帮着桃子发试卷，想发到谢楠手上随机搭讪，可惜的是他无数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从未拿到谢楠的试卷。 课间陆黎到男厕所镜子前面念叨想好的介绍，摆过不同的姿势配合不同表情来说“你好，我是陆黎。”咬到过舌头，鄙视过表情轻浮，被经过的同学打断。等他调整好呼吸走出厕所，上课铃已经打响。又是无数次失败告终。 课间操完了之后走向谢楠，往往就在一步之遥的地方，谢楠和旁边的女生们开始打闹，或混在一群女生急匆匆的跑向厕所，陆黎曾经沮丧又失神的跟在后面，差点踏进女厕所。也悲情的在女厕所门口撞到过桃子，桃子还以为陆黎找他说什么事情，高兴地在裙摆擦擦湿手有从裤兜里掏出了一袋话梅，撕开递给陆黎。陆黎看着桃子肉肉的手和皱得干巴巴白灰灰的话梅，失败告终。 动机随失败而减弱，陆黎的信心像霜后的茄子，而谢楠的倩影又闪动在眼前，他变得耐心，耐心到错过好几次谢楠一个人看书的机会，陆黎深刻的体会到犹豫是种罪恶。 有一次陆黎突发奇想的在晚自习下课等在过道，窃以为天黑后不容易发现脸红。可惜的是他在楼道出口摆好造型等着谢楠出来的时候，谢楠已经和214的女生们走过了陆黎所站的位置。陆黎高二那一年有太多次回到男生寝室，一下子就瘫在床上，悲情的想着英俊潇洒的自己如此玉树临风怎么还能有这么窘迫难耐的一刻。在这种悲情的气氛下，陆黎甚至有连鞋都没有脱下就睡了过去的经历。 因为真心所以害怕，因为年轻所以忐忑，因为胆怯所以笨拙。他把困难预想得太大几番踌躇，又遇见谢楠有意无意的躲闪。时间渐长，谢楠慢慢在心底承认最初的感觉不是错觉，也认可了陆黎的诚恳和坚持。 背单词是陆黎最开始和谢楠有一起做的事情，为了未来更靠近谢楠的梦想，陆黎开始更认真努力的学习，改变自己的一切都是为了更接近，为了变成能留在对方身边的人。 何大人特别在意陆黎，他早早的发现了陆黎对谢楠的不同，但作为一个处在教育界多年的校长，在对待青春期侄儿情感方面他特别慎重，既没有小题大做的提前告知陆黎的父母，也没有主动与陆黎挑明话题，静观其变，陆黎在高二高三以来对待学习的态度和变化。他个人认为青春期的男孩对异性产生好感是正常的，只要注意观察，这些渴望异性的情绪应该被理解和包容。作为陆黎的舅舅，他更愿意陆黎在他能看到的地方遭受挫折，他以成熟的视角看着陆黎慢慢的试探着接近这个有着特别经历又保持善良纯真的女生。 谢楠以为自己不会再次受伤，其实她错了，因为一旦你习惯了被一个人关注，被一个人在乎，这个人一旦消失，自己被动的存在感也会随之消失，这种空虚感也是能够伤人的。当时不懂那种伤痛，也许因为年轻，或许因为虚荣，甚至可能是无聊，最后如污染水源一般彻底破坏了河流下游的土地生态环境，植物无法在茂密生长，下雨贫瘠的土地与上游植物的茂密对比，更显得荒凉、无趣，仿佛是无法跳脱的恶性死循环。 该章节已被锁定 《错过的温暖》该章节已被锁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错过的温暖》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八节 残酷 成人的介入，不论是帮助还是打击都能让年轻人第一次体会到世界的真实和残酷。 谢楠隐藏在成都市内所有六月参加高考的学子们当中，校外的家长热切的等待着。 高考结束那一天谢楠觉得校外道路旁茂密肥厚的梧桐树叶，在阳光下格外招展、摇摆。有人在阳光照射下笑得格外亮眼，有人躲在阴凉的树叶下静默。 黑色的三天过去，有的孩子兴高采烈，有的孩子如释重负。孩子们的使命完成了，剩下的交给了老师、家长。绝大部分家长都处于静默的等待、等待最终成绩再进行活动，而谢楠的父亲不一样。也许孩子们都还太单纯，他们从来没有真正看到、接触到社会地位、身份背景、关系网络的问题，就因为没有这些影响，少年的决定更接近初心。他们的喜悲怒既真实又虚浮，既深刻又浅薄。 高考结束前谢楠没有仔细思考为什么和苏郁文的争吵，高考结束后谢楠整理着自己的高中的参考书，思考着阿坝州两年来的生活，脑海里感受到恐慌，有一些宝贵的东西正在逝去，而她无力拯救，无法挽回。谢楠看着手中的书本上面的字迹那么熟悉又遥远，看着散落在床上和椅子上的校服，想念着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温暖草坪上陆黎安静的坐在身边的过去。高中的日子就这么一去不复返，记忆里只有高二开始陆黎出现后的日子，原来以为不会忘记的伤痛都消失在遥远的过去，了无痕迹。谢楠只是有点害怕，害怕几个月之后陆黎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安静的坐在自己的身边，不会在保持着安全距离享受阳光、微风和小雨。她不能再继续心安理得的让陆黎陪伴，她呼吸安稳、平静的日子已经如海市蜃楼一般遥远而不可及。 区别与谢楠的小忧郁，陆黎是一片大好的光明。室友们很清楚的知道自从谢楠出现，陆黎变得很奇怪，虽然大家心里明白也时不时打趣却从未想到谢楠能和陆黎走得如此之近。当陆黎已经以护花者的身份出现在谢楠身边后大家就更没有机会接近谢楠，贼心不死的有可碰一鼻子灰回来的不少。 而陆黎和谢楠自然走在一起后，整个人不再那么冰冷，脸上的微笑多了，更容易亲近，待人友善了许多。除了何胖子意外身边也有了不少跟开着小玩笑的伙伴。 陆黎在高考后在平时和谢楠呆过的地方游荡了一圈，最后回到寝室后，发现室友们边胡乱收拾着寝室里的各种杂物，边互相开玩笑。 王俊：“嘿，何胖子你的袜子掉在饭盒上了。” 何胖子头都没抬一下的胡乱往地上丢各种参考书，回答道：“没事，饭盒不见得比袜子干净。” 李立：“嘿，晚上大家去吃个散伙饭，何胖你去找李慕妍约着女生一起去。” 谢军：“不是明天聚餐么？” 李立：“先吃一顿呗，明天聚餐后大家就各奔东西了。” 谢军：“说得也是。何胖子你去不？” 何胖：“去。”又看了一眼沉默的陆黎。“你去不？” 陆黎：“去吧。叫上邱白。” 何胖：“你跟谢楠打电话了么？” 陆黎：“打了，她今天晚上也要跟几个原来要好的同学去吃饭。” 何胖：“……” 邱白突然闯进来，不清楚情况一般，闷头们脑的对陆黎说：“，陆黎，恭喜你呀！”。 大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看着邱白，何胖一把抓过邱白按在椅子上问：“恭喜啥？” 邱白：“那，对我好点我就说。” 何胖：“大家一人拿一只臭袜子给我，我要用刑了。” 邱白死鱼眼似得看了一眼混乱的环境和几乎快臭的冒烟的袜子，和气势汹汹的何胖，完全没有坚持的投降：“我说！我啥都说！” 陆黎：“你恭喜我？” 邱白在何胖的押解下吞了一下口水，说：“今天有我们初中同学打电话来问我谢楠在这里读书两年的情况，主要是关心谢楠有没有交男朋友，我想呀不能出卖姐妹，就卖了个关子说有事晚点联系，下来就去问了谢楠。” 何胖：“然后呢？” 邱白：“然后呢，肯定跟陆黎有关系了呀。” 何胖：“快说！” 邱白：“先放手。” 何胖松开按住邱白胸口的手，邱白调整了一下坐姿，就像一个播音员一般扫视了寝室里的男生们一眼，最后对着陆黎。 邱白：“谢楠让我告诉那个打电话的男生，说她有想要依赖的人了。我问谢楠说的是我还是你，谢楠笑得岔了气说她依赖的人叫陆黎，不叫邱白。” 男生寝室响起了一阵怪叫。然后都学着邱白的腔调跟陆黎说：“恭喜！” 陆黎的那个心里，甜蜜得就像是当了新郎官一样。都说男人不爱想象未来，而陆黎却满心欢喜的设计着未来，和去一个城市读大学，毕业后和谢楠结婚后，和谢楠一起生活在齐州县城，自己常常到草原上帮助牧民，抬头就能看见离自己不远的谢楠在喝藏族妈妈递过去的酥油茶的场景。 也许青春就是这样一出浓烈的悲喜剧，那么好几十个处在花季雨季的学生们因为中国教育制度里班级这种单位，聚集在一起，相互关联、影响、摩擦、出现化学反应，最后升华，交集在一起的酸甜苦辣伴着苦涩的书本油墨味最终幻化成我们无悔的青春，人生中最灿烂的相逢。就在那些你哭我笑，我哭他笑，你我他或喜或悲，同学们或争吵或协助或团结或决裂的状态下，那么一瞬间的光阴里你拉我一把，我推你一下。从花季过渡到雨季，最后怀着对未知的恐惧和期待走向明天的日子。对于绝大多数同学们来说三年时间朝夕相处的朋友和竞争对手们因为高考后上大学而别离，走散。而几乎每个人都会在短暂的两个月后跨进象牙塔认识新的朋友，从陌生到熟悉，从相聚到分离。不到人生的最后，我们都不知道谁能留在谁身边，谁会陪伴着谁。只知道眼前的人要好好把握。 幻想如泡沫在阳光下闪耀，焕发出灿烂的色彩，超过任何宝石的颜色，可惜它存在的时间太过短暂，只剩地面的一滩水渍，没有了当初的形态和动人的光芒。 高考结果和录取情况很快出来，超过了当事人的预想，很多人还在恍惚中就得来消息，或悲或喜。喜如谢楠，顺利考上了x大，悲如陆黎，没有能够如愿上到y大。陆黎在何校长多方周旋之下，去了y大的附属学院。谢楠并不清楚这些情况，只有陆黎凸凸的发现了自己的无能，成人世界即将在他面前展开，而他突然发现有大多的规则不懂，大多的暗流无法泅渡。 然而谢楠的模样那么清晰的出现在心底，他困于眼前的期待，又再次遁逃于未来现实的逼迫。 暑假如此让陆黎异常煎熬，他讨厌这个没有补课的暑假里，六月初到九月中旬，两个多月他见不着谢楠，他中途去见过谢楠一次，但总不能像补课那样名正言顺的连续三周时间天天看到谢楠，这个活波开朗又青春灿烂的姑娘牵动着自己的每一寸神经，陆黎觉得心里就像空了一大块地方，整个人几乎找不着重心。他甚至开始后悔当初怎么会跟谢楠填一个城市里的两个学校，虽然这两所学校只隔了两条街，陆黎也异常懊悔，他就应该填一个学校才对。只是内心底另一个声音在告诉陆黎，应该坚定自己的未来才能给谢楠更好的生活。惊喜的是在六月底的时候，新闻里播报陆黎就读的学校并入了谢楠的学校，校方做了调整要求陆黎那个专业在谢楠的校区报到。陆黎和谢楠在qq视频聊天，大家都很高兴。 谢楠：“拿到通知书了么？” 陆黎：“拿到了。” 谢楠：“什么时候报名？” 陆黎“和你一样，9月15日” 谢楠和陆黎同声：“一起去！” 谢楠和陆黎同声：“好” 陆黎：“哈哈哈” 谢楠：“别一直傻笑，跟你商量下，我们提前点，先去看看学校和上海。” 陆黎：“好，这次暑假你要不要到草原来玩？” 谢楠：“不了，我还有其他安排，我们9月10日在校园见怎样？” 陆黎：“好，都听你的。” 陆黎想到成都接上谢楠一起去报到的，只是谢楠并不愿意，陆黎也担心贸然去接谢楠可能会让谢楠的父母担心，况且自己的学校还是多方周旋才挣来机会，不知怎么应对谢楠父母貌似关心的提问，再加上现在的自己对未来的把控力太低，也许会留下不大好的印象。最后因为调配的事情太复杂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告诉谢楠，怎么去说，狠下心放弃了接着谢楠一同去报到的念头。 对于这个学校合并的变化，陆黎和谢楠兴奋不已。谢楠想着以后的日子又有人帮着洗冬天的厚棉衣，陆黎想着以后的日子又可以天天见到谢楠。 在暑假的最末，谢楠的父亲按市领导的安排出国学习，而谢楠的外婆又病倒了，谢楠的母亲需要在医院照顾，谢楠几次去医院探望外婆都信誓旦旦的说：“请外婆和妈妈放心，我自己去没有问题。”但是人生中有许多的巧合和意外，都是在那么微小的机率下出现了。谢楠去医院，在外婆的病房里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士和谢楠的母亲和外婆寒暄着，谢楠没有多想，推门进去。病房里的两位女士一下子把注意里集中在谢楠身上，尤其是外婆似乎连病痛都忘了，对谢楠笑道：“楠楠，快过来，到外婆这里来。” 秦楠在这个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谢楠，他看到素面朝天的谢楠，受到谢楠阳光、青春气息的感染。发现不同与大多数成熟女性，谢楠渗透出一种自然的灿烂的芬芳。有那么不到一两秒钟秦楠发了呆，出了神。只是玩心未收，于是秦楠平静的掩饰了自己那么一瞬间的心动。 这几秒钟秦楠内心变化是没人知道的，就算谢楠的妈妈和外婆知道，也阻止不了他们此刻要让谢楠认识秦楠的想法。 外婆“来见见秦医生。” 谢楠听话的到了外婆身边：“你好，秦医生“ 秦楠：“你好。” 外婆向楠妈关心起谢楠准备提前去学校报道的事情。 秦楠想不过是举手之劳，送院长的女儿取学校，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于是淡淡的说：“有个会议在上海要参加，就在这周，要是夏阿姨愿意，我可以代你送秦楠。” 外婆和楠妈：“真的，那谢楠你跟着秦医生去吧，有个熟人照顾我们也好放心。” 在这样的怂恿下，谢楠比原计划提前了一周跟着秦楠去了上海。 陆黎听到谢楠提前出发，也在家里跟自己妈妈抱怨着带了太多东西，在经历陆黎一天的减负工作后，终于也提前出发了。只是运气不好的他遇到堵车、晚点、改签、飞机晚点一系列事件，虽是波折重重也好不容易在三天后抵达了上海。 ———————————————————————————————————————————————————————— 三天前 秦楠将谢楠送达学校，协助谢楠办好入学手续，并细心的将自己读博时的购物清单交给这个小姑娘，让她自行采购生活用品。自己前往上海市的x医院开会。除了第二天开完会有应酬外，秦楠带着这个小姑娘熟悉了学校附近小吃店、图书馆、公交系统，并在送谢楠回寝室后在夜灯下游览了谢楠的学校，看着那些树下、草坪里坐着的男女，秦楠觉得中美教育差距太大，他在大学的时光几乎是在无尽的研读和实验中完成，从未感受过如此休闲的大学生活。 第三天开完会，秦楠给谢楠打去电话，听着这个小姑娘已经开始投入的加入迎接新生的工作暗自觉得青春真好，嘱咐了几句以后就自行回酒店收拾行李，准备离开上海。 陆黎下飞机，秦楠上飞机。这两个人没有任何交集，但是秦楠就这样闯入了陆黎和谢楠的青春，在三个人都茫然未觉的现在各自旋转，在多年之后才发现这是一局难以解开的死棋。除了当事人，还有各种来自成人世界的干扰，只是身在局中浑然未觉。 第二卷 成长需要面对现实 春江花月夜 张若虚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第九节 未知的一面 新的生活环境里人们会展示出旧的自己和新的自己，只是有些人故意隐藏了自己的一面，当这一面暴露往往会让别人大吃一惊。 大学生活开始有各种各样的吸引，新同学见面、自我介绍、社团招人、老乡聚会、迎新晚会，谢楠很容易的忘记了秦楠这个人。 迎新晚会成为谢楠和陆黎青春期的重头戏上演，谢楠有自己的爱好和特长，在高中的晚会和校友们集体锅庄的时候陆黎常常发现谢楠眼中闪着光彩，只是每次都阴差阳错，也是高中文娱委员那个嫉妒心有点强的女孩故意漏掉谢楠，也许是谢楠的故意隐藏，也许是那次受伤。陆黎从未见过谢楠展露这方面的才华，当谢楠兴奋不已的一头扎进迎新晚会的准备，陆黎还以为谢楠只是为了进入理想城市中梦想大学而兴奋。 陆黎是少数民族，本来他以为这不是问题，进入大学以后发现这是优势也是劣势，这一大群经过文化教育的孩子们经过高考的筛选天南海北聚在一起竟然形成了如此多的小团体。还好的是所有圈子的学生，都在这鼓励展示自己的平台的磨拳搽掌，刚刚脱离高考学习压力碾磨，社会竞争的考验还在遥远的四年之后。谢楠几乎是另一种状态的满血复活，兴高采烈的投入到这项活动当中，她主动邀请高中同学何堃俞一起准备合唱，当谢楠向何胖发出邀请时，何胖觉得自己浑身的脂肪都在颤动，私下向陆黎做过汇报，表示绝对没有主动暗示，没有任何不轨的意图。 得到陆黎同意后，何胖接受了谢楠的邀请。 谢楠很清楚高中时何堃俞就是少数民族里能歌善舞的拔尖品种，虽然五官端正，无奈体型肥胖、还好为人幽默、大方。早在谢楠进入威中之前，何堃俞对处事圆滑的李暮妍心生好感，可李暮妍野心太大，而何堃俞确实一个安于现状的阔少爷，这段有那么点苗头的情感最后在两个人截然不同的未来规划中草草落幕。 何堃俞和陆黎在一个县城长大，两人虽然性格不同，但关系很好。何胖虽然一直知道陆黎和谢楠的关系在明确和不明确之间，但就高中两年的观察来看谢楠是个不多话而安静的好女孩，水到渠成一般让陆黎改变自己。在排练的过程中，合唱对视的时候他看着谢楠那双明亮的眼睛晃了神，动了心。他想过李慕妍，又想过陆黎，最后看着眼前和高中时完全不一样的谢楠默默拒绝了自己。 每一次谢楠和何胖排练，陆黎都会暗自心情很不好，却不能明白表达，连他自己都不能认清在各个场所吸引他目光追随的谢楠。谢楠积极投入到迎新晚会的各项准备当中，某一节神经粗糙的她完全没发现这两个男孩子的细微变化。只是到后期她发觉陆黎来排练场所的时间变多了，有时还会逃课过来参谢楠系里节目排练的情况。谢楠也担心陆黎的学习进度跟不上，不过在高中时期谢楠习惯了陆黎陪伴在左右，提过两次后就再没有在乎过。 最后在卧虎藏龙的迎新晚会选拔比赛上，合唱通过了系里的审核。谢楠很是高兴的拉着他们在校外烧烤摊上吃了一顿。 迎新晚会那晚，谢楠跟何胖在台上翻唱 《就让我爱你》。 (楠)没有起伏的情绪因为你出现后划破平静 震撼我已经封闭的心冰山和雪在溶解 (胖)回到初次的相遇风在吹一个人独自美丽 灰的天空为何没有表情你的心下雨 (楠)就让我爱你没有了自己 (胖)残破的光影黑暗中深深吸引 绝对地就算生命所剩无几 (合)只要拥抱瞬间的默契 (楠)就让我爱你证明有奇迹 (胖)再狂野的心灵魂的深处有你 我愿意放弃世界微笑而去 (合)幸福很远心却在一起 (楠)过去总是挥不去 (胖)再坚强记忆仍像恶梦不醒 (楠)我的泪水淌过你的天空 (胖)雨下不停心好痛风像画笔看着我 你的容颜竟在风的前头 (楠)我的心画出第一次的彩虹 (合)因为你我相信 (楠)就让我爱你没有了自己 (胖)残破的光影黑暗中深深吸引 绝对地就算生命所剩无几 (合)只要拥抱瞬间的默契 (楠)就让我爱你证明有奇迹 (胖)再狂野的心灵魂的深处有你 我愿意放弃世界微笑而去 (合)幸福很远心却在一起 (楠)就让我爱你没有了自己 (胖)残破的光影黑暗中深深吸引 绝对地就算生命所剩无几 (合)只要拥抱瞬间的默契 (楠)就让我爱你证明有奇迹 (胖)再狂野的心灵魂的深处有你 我愿意放弃世界微笑而去 (合)下一个世纪让我爱你 陆黎觉得谢楠有点变了，原来的谢楠是安静的，呆在一个角落不愿意被人注意的，而现在这个谢楠却不是。是个有表现欲得女孩，她为什么在读高中默默把自己隐藏在繁重的学业和陌生的环境中？陆黎没能仔细想清楚，也不敢去探究原因。了解不足却情根深种是青春期恋情的普遍特点。 迎新晚会带来了三个青年生命中短暂的插曲，陆黎看到了谢楠的另一外一面，谢楠模糊的感受到陆黎的不安。何胖萌生了自己也不愿承认的好感。 舞台的后面，陆黎看不见谢楠的地方，谢楠跟何胖聊得很自在。 楠：“你台风真稳。” 胖：“你也不错呀，高中原来都没看出来。” 楠：“那不是给累的么，当时呀脑子里全是分数呀。” 胖：“不觉得，我感觉你像是另一个人。” 楠：“环境不一样嘛” 陆黎因为出现在排练场的次数太多，被学姐认为是后勤工作人员，帮着搬道具误打误撞的进了后台。 黎：“楠！你在这！” 胖：“陆黎，我也在，还这么大一坨。” 楠：“你好腻歪。” 胖：“怎么，陆黎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哈哈哈哈，谢楠差点笑岔了气。她回过头问陆黎：“我唱得怎么样?” 胖：“有我带着你还用问嘛，再说了陆黎能说你不好么？安心等成绩。” 楠：“陆黎，胖子欺负人。” 黎：“胖子，一边去，让楠楠高兴一会儿啊。” 谢楠冲何胖做了一个鬼脸，挨在陆黎身边坐下。陆黎看着谢楠的侧脸，他选择接受生活的考验，无论未来如何残忍，他都愿意付出自己所有去换得留谢楠在身边。 迎新晚会的结果，谢楠和何胖得了第三名，这个名次就是宣告，告诉他们以后每年系晚会，他们都要上台表演节目的黄金搭档。何胖对这个名次很惊讶，毕竟这是他第一尝试唱流行歌曲，而且谢楠本性中竟有如此随和大方的一面，完全没有高中时安静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谢楠在他眼中开始有一点李慕妍的影子。 陆黎看着谢楠和何胖作为搭档去领奖，虽然谢楠朝台下的他笑着眨眼睛，也让他有着失落和嫉妒。谢楠在明亮的高台上拿着鲜花和证书是那么光彩照人，而他却只能隐藏黑暗的台下，听着身边男生对台上吹口哨，自己那么平凡在众人之中。他嫉妒自己的好友何胖，他也在高台之上自然的站在谢楠身边，虽然他清楚的知道他们仅仅只是合唱搭档。 第十节 选择 两个人要走在一起是一种选择，成熟的关系是彼此呵护，不成熟的关系是有一方来作出牺牲，迁就另一个人，当牺牲的那个人选择不再牺牲时这段关系会的支离破碎。 上海的夏天走特别的晚，十月底陆黎还在穿短袖，远远的看见谢楠，她披散着的头发好像还有一点湿润，身上穿着绿色的短袖连衣裙，安静的坐在台阶上看书，连衣裙在阳光下隐约的勾勒出一幅近乎完美的少女身材，他喜爱的楠楠时不时的拿笔在书上勾画一下，看书看得极为认真，陆黎慢慢的走近谢楠，他看着谢楠纤细的手臂，光洁的皮肤，还有在裙摆下光洁的小腿。这是高中时期陆黎从没有见过的谢楠，两年里他只见过运动装和校服装的谢楠，没见过如此淑女的谢楠。陆黎瞬间觉得心里一阵阵发紧和不安，他从这一刻开始常常问自己怎么留住这么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女？他静静的站在十步之遥的地方，欣赏这美好的画面。 谢楠抬头休息的时候看见陆黎静静的站在离自己十步远的地方，笑着站起来说：“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叫我？” “刚到，看你很认真，不好意思打扰。” “嗯，那不好意思先生，是大方女士跟去你自习，还是你跟大方女士去自习？” “听你的。” “好吧，那我们先散个步吧。” 谢楠和陆黎并肩闲逛，何胖看见这两个人的背影被突然觉得鼻腔发酸，不自然的用手摸了一下鼻子，从迎新晚会后就经常和何胖偶遇的高个子女生关切的问何胖怎么了，何胖尴尬的笑着说 “想抽烟”。 谢楠和陆黎两个人没课的时候，常常一起在教室里自习一个下午，谢楠有课陆黎没课的时候，陆黎回来陪着谢楠上课。某天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教室里走进来两个穿着露背和镂空花纹裙子的女生，看来是要参加晚上学校举办的舞会，向来以点到严格和严肃著称的中文系老教授开起了玩笑。 “夏天到了，花也开了，蜜蜂蝴蝶也多了，漂亮的女孩子们要注意穿衣，一来避免蚊虫叮咬，二来不要影响课堂纪律。” 教室里响起一阵窃笑，在轻松的氛围下有不知死活的男生问到。 “女孩子们穿衣和课堂纪律有什么关系。” 教授从老花眼镜上方扫视了一下教室，瞬间教室安静了下来。他满意的笑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女同学们穿太少太亮眼，一来周围的男同学们一直盯着你们看，不能集中精神听课，二来老师要提醒男生们稳住心神，也不容易集中精神上课。” 教室里响起一阵哄笑，谢楠也跟着笑得花枝招展。就两个扮好了准备参加舞会的女孩子把脸藏在书本里看不见表情。 陆黎也笑了，他笑的是谢楠一直以来都是个靓丽的少女，从未装扮成性感熟女，大学生活出乎意料的美好，在遇见她之前他从未憧憬，在遇见她之后他来不急憧憬，因为每天都是值得珍惜的。在这个夏天里两个人一起看书自习，一起在网吧追“越狱”，一起逛街吃饭，一起在江边吹风，一起拿着零食游走上海古老的衖堂。上海的夜晚在霓虹灯的照耀下带出来的他最多彩的一个夏天。 当天谢楠兴趣高涨让陆黎陪她去看看学校的舞会，陆黎答应了。他们到了篮球场改装的舞会场地，谢楠看着搂在一起的男生女生，抬头看着身边的陆黎脸开始发烫，她慌忙拉着陆黎的手臂离开篮球场，而陆黎终于抓住机会牵住了谢楠的手。 黎：“楠楠” 楠：“嗯” 黎：“我很想你。” 楠：“可我一直在你身边。” 黎：“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有时你在我心里，有时你在我脑子里，有时我感觉你站在我身边触手可及。楠楠，你累么？” 楠：“……” 短暂的沉默中谢楠感觉自己几乎快要停止呼吸，她从未想过陆黎会说出如此动人的情话。陆黎自己也呆掉了，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对着谢楠说出这样的话语。 黑暗中陆黎感到自己的脑子都快被烧坏了，他轻轻叹息：“我送你回去” 原本谢楠和陆黎牵手后总觉得有些莫名的失落，虽然她自己在这场牵手的戏码里扮演了重要角色，可是总感受到没有按照预期的剧本，陆黎没有对着她来一场心惊动魄的表白，自己也没有扮演好一个安静的公主。而她生命里第一次的牵手就这么平淡的发生，让这个有着电视剧情节的女孩备受打击。可当陆黎真正说出如此情话，她又不知道怎样回应，她那么局促的低着头，脑子里哄哄作响，原来电影是那么不可信。 陆黎第一次牵到谢楠的手，还没有来得急仔细摩挲她的手就走到了女生寝室的门口，陆黎想要带着谢楠多走几个圈，却没有能说出口。也许第一次牵喜欢女孩的手给他带来了太大的冲击，也许第一次在气氛如此好的情况下说出了让自己震惊的情话。 想来也牵过不少女性的手，小时候自己的母亲的手，幼儿园老师的手，眺锅庄时身边女孩的手，可是谢楠的手如此温暖、柔软，让他手脚无措，头昏脑胀。他期待了两年多，谢楠的皮肤的触感让他的大脑皮层感受到了电流，这种从未体验过的感受是心爱女孩给他带来的悸动。 他想不要放开这双手，要一直牵着这双手走下去，走向未知的明天。为此他愿意做任何牺牲，至少在这一刻他认为自己能够不顾一切的牺牲。 而对于刚入象牙塔的学生来说，明天后天大后天，几乎都只有一件事情“上课”。陆黎觉得很憋屈，不能一直上课，要有以后，走出大学校园以后的以后。可是人生就是一场未知的旅行，当我们全力以赴的推开未知世界的大门，各种陌生的挑战铺面而来，让我们应接不暇。而在面对这些挑战的过程中，陆黎还想要牢牢牵住谢楠的手。男人的压力在恋爱初期就开始出现。 女孩只想着自己的幻想。 男孩要想着自己的责任。 当然这个男孩是陆黎，这个女孩是谢楠，不具有任何代表性。陆黎是真心的爱着谢楠，虽然他也不够成熟、勇敢、睿智。他不是电影里的男主角，有着坚强的心，对未来完美的规划，坚强的家庭后盾和近乎1000的高智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孩，在十几岁的年纪里单纯的喜欢了一个满脑子幻想的少女，喜欢了两年多，对于躁动的青春来说已经太久太久，让他误认为自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女孩。开始幻想自己和这个少女的未来，开始预估自己的责任，开始努力的想要开创属于两个人的生活。而这些让他无处遁逃的压力和每天在他眼前笑颜如花的女孩在多年以后回想，不过是不算漫长的生命里一场浮云罢了。只是在这个时刻，陆黎感到了几乎让他呼吸快要停止的愉快和迷茫。 而太多的未来还没来得急去仔细思索，教授开始点名，计算机和英语要开始过级，专业论文的作业已经布置下来，实验也还要继续。来不急分神，早起，谢楠在对着校园里的池塘大声的朗读英语，陆黎在实验室按照步骤完成每一项任务，仔细记录数据。图书馆的灯光格外的亮眼，让在查论文资料的两个人偷偷跑到了外面，躲在满是蚊子和落叶的过道里偷闲。贫穷的大学生活里，他们两人手里提着从图书管理接出的开水，聊着，等着水温了，喝下去，再赶紧回到图书馆去完成手上的论文。 第十一节 吻 在那个年纪里，吻到了心中的那个人，就是最美妙的幸福。 陆黎比同年级的男孩更加成熟，他想到了许多关于谢楠的以后，可他仍是一个19岁的大男孩，他有着一切大男孩该有的特质。年轻、冲动、精力旺盛，还有着心爱的女孩。 陆黎和谢楠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什么问题都不严重，学习和生活的困难可以慢慢攻克。直到有9月24日那天9点，陆黎和谢楠一起在校外和少部分在上海的高中一些同学吃饭。在短暂的相互介绍后，年轻人都自来熟。 “说说怎么认识的？”拷问者是谢楠的女生好友。 谢楠把脸埋在陆黎身后格格的笑，抿着嘴唇，不回答。 “呐呐，不能耍赖皮。” 陆黎看着女孩彩色的指甲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有男生们起哄，要求陆黎回答“怎么追上谢楠的。” 陆黎回头看了一样谢楠，答道：“等，死皮赖脸的等在谢楠身边，跟着不放。” 男生们不满意，问他如何胜过其他竞争者。谢楠面露惊讶，她从不知道有其他竞争者的存在。 陆黎在谢楠的注视中回答得很干脆：“我和别人打过架，也赛过跑，但是谢楠都不知道。” “这些是什么时候得事情？都是些谁呀？”谢楠紧追着问陆黎。 “不想再提了。”陆黎有些不愿意说。 “可以喝三杯。”一个高个男生提议，大家随声附和，陆黎豪气的端起酒杯手指沾了酒向上下弹了一指，一饮而尽。 不知谁把话题转到了另一对，谢楠和陆黎脱离了被拷问的境地。 回去的公交车上人已经很少，谢楠自然的靠在陆黎肩膀上。好奇的问：“可以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和谁打过架么？” 陆黎不怎么喜欢谢楠花枝招展和女同学和说话暧昧不清的男同学，喝酒之后胆子有些粗有些鲁莽的问：“你是关心我？还是关心我打了谁？” 谢楠调整了一下坐姿，静静的看着陆黎的双眼，伸出右手摸了一下坐在她左边座位的陆黎，回过头静静的看窗外的景色，上海的夜景是那么迷人，外滩的老旧建筑在灯光的映衬下仿佛在唱歌“夜上海，夜上海”。 下车的时候晚风一吹，陆黎打了一个机灵。然后自言自语的说：“你刚转学来的时候，隔壁班有几个男生经常到我们教室里来。” 楠“是么？我没注意到。” 黎“你当时很安静。” 楠“恩，你赢了他们，如果最后你不在我身边，会有人嘲笑你么？” 黎“我当时没想过自己的处境，我只是不希望他们老是借机出现在你面前。” “还好我看到你了。”谢楠几乎声不可闻的嘀咕了一句。 “什么看到我了？”陆黎出乎意料的听到了。 “大厅里，我第一次参加年级大会散会的时候，你一个人站在后面。”谢楠的手微微的颤抖。 陆黎喝了不少酒，他们走在操场上散步，本来是为了让陆黎醒酒，结果陆黎却真的醉了。原来是两个人的一见钟情。操场边上的墙角阴影里有一对接吻的情侣。陆黎觉得自己醉得更厉害了，他不仅手心冒汗，头脑也在发胀，看着安静走在自己身边的谢楠。白皙的皮肤，清亮的双眼，红润的嘴唇，晃动的马尾辫。心底有一股叫做欲望的火在蔓延，大脑已经停运，他看到谢楠，有无数个声音在吼叫“吻她！吻她！”。 走到离女生宿舍50米外的树荫边，陆黎突然站住拉紧谢楠的手，谢楠因为惯性突然停下转过身抬起头迷惑的看着陆黎，陆黎眼里中的亮度让谢楠想逃，当她还没来得急离开，陆黎已经低头凑过来紧紧的吻住了谢楠的嘴。 惊慌之下谢楠使劲的摇头，甚至差点吞下自己嘴里的口香糖，陆黎却紧紧的搂住了谢楠的腰，紧紧的跟着谢楠的唇。陆黎凭着本能不断的加深着这个吻，他也感受到自己身体里另一种欲望的腾升，感受到对谢楠更多的欲求，这些欲念也许压抑已久，在这个被酒精催化外界刺激的夜里所有梦里的念想出现了，以烈火一般的势头将他的理智逼到了角落，他只能感受到谢楠柔软的双唇，纤细的腰，隔着t恤传来的热量。谢楠的脸越来越烫，谢楠也感受到陆黎如火焰般燃烧起来的欲望。她已经无法挣脱陆黎的拥抱，她任由陆黎抱着、吻着、紧贴着。 一个吻结束陆黎还是搂着谢楠，谢楠呆在陆黎的怀里发了十秒钟的呆，突然听见了口哨声，抬头一看，不远处的路灯下有着几个等送女朋友回宿舍的男孩折返看到了她和陆黎。谢楠一把推开陆黎，低着头跑过几个男生。冲回寝室，留下陆黎一个人站在树林边呆立。 看着经过身边几个男孩了了的暧昧目光，陆黎百般滋味在心头千回百转，痴痴的看着谢楠寝室的灯光发呆。好像看到谢楠在窗口一闪，又躲了回去。 这个吻又一次拉近了两个年轻人的关系。 谢楠靠在寝室的门上气踹嘘嘘，她有些沮丧，不仅第一次牵手时自己笨拙的应对陆黎的告白，连初吻也这么糊里糊涂。 更重要的是陆黎的吻炙热而蛮横，她有些生气为何陆黎如此熟练，而自己如此生涩。第一次与异性如此贴近，她有无法描述的特别的感受。那个时刻她根本没有办法理智的思考，其实她应该懂，男生在某方面有着天性的优势，更何况他们还会积极主动的学习。 那天晚上陆黎梦见谢楠，有些事情自然而然的发生，岁月让我们成长。陆黎清醒过来以后第一件想起的事情就是今天要去见谢楠，然后才发现了自己的异样。 谢楠即盼望又害怕与陆黎见面，当他们见面后，她确定陆黎就像是中了魔咒，整整一天他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嘴唇，谢楠感受到自己的脸颊一阵阵发烫，然而她又沉醉在这样的注视当中，她开始觉得被注视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在谢楠半推半就的矜持下，陆黎几乎随时都会疯狂的亲吻她，有时是浅尝则止，有时会有激烈的亲吻，好几次谢楠觉得陆黎快把她吻到了树里。特别是每次快放寒暑假或刚开学的那几周一有机会独处，陆黎就会凑过来，没有机会独处的话，陆黎会找到一个视线隐蔽的旮旯里，避开别人的注视，当然最开始陆黎会哄哄谢楠。 “楠楠” “我有话跟你说” “你看那边” “乖” 后来陆黎会很直接的说 “把口香糖吐掉” “过来” 最后陆黎只要把头凑近，谢楠就会主动的闭上眼睛。陆黎有时也会逗逗谢楠。 “你脸上有点墨水” “眼睛进沙子了？” 谢楠和陆黎陶醉在恋爱的氛围里，甚至有点忘记原来的自己，认为自己就是为了对方而出现，他们是彼此青春生命里最完美的公主、王子实体。寄放了第一次明确的异性亲密关系记录，是不可磨灭的记忆。即使有时会不小心在吃完大蒜、烧烤、臭豆腐以后从对方嘴里舔到一股难以言状的口味。 陆黎告诉谢楠：“我比较喜欢你吃苹果以后的嘴。” 谢楠就会配合的常吃苹果。 第十二节 不愉快聚会 两个人在一起很久，设想过未来却没有打算现在，青春的美好幻想在于我们没有被生活强迫要求活在当下。 2001年陆黎和谢楠已经大三，感情稳定而甜蜜。 谢楠的手指顺着电话线的卷曲转动，电话线一圈圈绕在谢楠的手指上，让她看着中指拿笔留下的一块小茧，凸凸的像是提醒她一些过去没有完全过去。 “陆黎，邱白打电话来了。” “怎么啦？”陆黎刚陪失恋的室友联盟在外面喝了酒回来，陆黎左边的男生还在对着垃圾桶呕吐。陆黎的神经受到酒精麻痹非常大条。 “邱白让我们这次放假回成都参加老友聚会。”谢楠隔着电话线摩挲着茧，想着过去的人和事，想着陆黎能不能接受完整的自己。 “好啊！”陆黎没有看到谢楠的表情，也没有太多犹豫的答应了。 “哦，好吧，那你休息吧。”谢楠呆楞着回答，电话线还绕在手指上。 “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老地方见。” 陆黎语调很轻，听在谢楠的耳朵里有着备受呵护的错觉。 谢楠静静的坐在电话机面前，呆呆的想着和陆黎在一起以后快乐的感觉，想要留住这一份快乐，也想要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生活圈子。 他们的感情很稳定的发展，一起逛街谢楠有时会发发傻，有时会让陆黎哭笑不得。 想起大二的一天下午，陆黎在等待谢楠的时候偷偷的看室友的大~尺~度杂志。 楠：“啧啧啧” 黎：“谢楠，你吓我一大跳！” 楠：“谁让你在教室里看来的” 黎“小声点！” 楠“你知道你为撒喜欢看这不？” 黎“可以不要说么？” 楠“你可以不要看么？” 黎“……” 楠一副洋洋得意的自言自语“因为你的大脑停止了进化，分不清图片和真实的形象，所以你才会从杂志、片子里找到身临其境的快感！” 捂脸的陆黎听到这个只能想到停止进化的动物器官，各种动物的器官在陆黎脑海的形象出现，他只能哀嚎般的向谢楠求饶。 “你可以少读一点乱七八糟的书么？” 谢楠一副鄙夷的表情问“你可以多读一点你专业以外的书么？” 当天晚上，陆黎找到了绝佳的机会狠狠的吻了谢楠，最后意犹未尽的叹息道 陆黎：“以后不能让我们的女儿读中文系！” 谢楠克服了气喘嘀咕了一声：“真讨厌” 陆黎看着谢楠水润润的眼睛和绯红的脸蛋，心猿意马别的问：“楠楠，咋们在外面租个房子煮饭吧，食堂的饭太难吃了。” 谢楠浑然不觉：“我减肥，本来就要少吃” 陆黎有点沮丧：“你已经很瘦了！再说我们寝室的男生都在外面租房自己煮饭。” 谢楠仰起头，眨巴着眼睛，自觉很聪明：“你可以和他们搭伙！” 陆黎发出挫败的感叹：“你真是我的天敌！” 谢楠：“天敌？不是天使！” 陆黎用下巴摩挲谢楠的头，把她护在怀里：“你常常发傻说些话能够让我置身云端，找不到方向还浑身酸软使不上力气。” 谢楠：“哦，那是毒药不是天敌，你这是中毒了。” 陆黎：“对啊，我的天敌，每次你都能抓住我的七寸。” 谢楠茫茫然的坐在电话机面前，直到熄灯她才发现自己不是装傻是真的傻，她太过黏住陆黎，她在大学里几乎没有自己的朋友圈子，而她一个人无法融入室友谈话的时候就会想念过去，哪怕是过去伤害过她的朋友，她想要朋友的需求决定了她再不能在陆黎面前掩藏过去，她藏不住的过去。 ———————————————————————— “你！”陆黎的嘴巴张得几乎快可以塞下三个鸡蛋。 “走吧，我们去吧。”谢楠对陆黎的惊讶有些不满，可是也不能说什么，毕竟陆黎从未见过这样的谢楠。 到了聚会的地方，陆黎更是惊讶，他原本以为只是一家饭馆，结果是星级酒店，聚餐、唱k、游泳一条龙两天的聚会。陆黎勉强压抑着怒火，看着谢楠在人群中唱歌，和女生一起回房间睡觉，第二天又穿着泳衣出来和大家去游泳。男生们的口哨声，和女生的尖叫都那么刺耳。 “陆黎，你玩得不开心？”谢楠看着一个人走在前面的陆黎问。 “你高兴就好。”陆黎不想争执，想着谢楠和她的朋友们在一起讨论的申奥成功、股票、日韩世界杯，这些谢楠从未和他聊过的话题，他从未想过谢楠在这样的朋友圈子里，他觉得谢楠高中时的运动套装是一种伪装，他有一种极度郁闷的感受。 “你不喜欢我的朋友？”谢楠看着陆黎快要黑出水的脸，还是忍不住继续问了下去。 “没有，只是不太熟悉，没有话题。”陆黎沉默了一会儿回答。 “唔，我以为你会喜欢活波一点的我，我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谢楠心急的想要知道陆黎的真实想法。 “恩，你之前没提过。” “你也没问。” “我问了你会说么？”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所以你直接带我来了，唯一一个带了男朋友的女生。” “还有几对。” “都是你们原来朋友圈里的人吧。” “是”谢楠有些哽咽。 “谢楠你不要觉得特委屈。我只是不习惯你和朋友的相处方式。”陆黎想要结束争吵，语气有些软。 “没有，只是觉得我们都融不进彼此的朋友圈。我原来也融不进高中时你的圈子。”谢楠说出了过去。 “高中。你说我们的同学？”陆黎很惊讶。 “不，你的同学。”谢楠说出了伤人的话。 “不是你的同学么？两年啊。楠楠”陆黎感觉眼前的谢楠非常陌生。 “只有你我最熟悉。”谢楠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楠楠，你知道吧，你卷曲的头发，闪亮的发夹，红艳艳的嘴唇都不如一袭白裙的你动人。”陆黎头也不回的离开。 谢楠呆在原地，看着漂浮在空气中的柳絮毫无规则的游荡，似乎预感到了分离。 离他们不远的银色汽车上有几个男生正注视着他们，看着陆黎丢下谢楠走了以后，后排的男生拍了一下驾驶室男生的肩膀，笑笑各自下车离去。 第十三节 原来的你 你是不是原来的你，我看到的你是不是原来的你。终于发现爱上的只是我眼里的你，这个你并不完整。 “嘿，谢楠，我送你回去！”刘乐一脸真诚的对着路边的谢楠大声说道。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谢楠偏头微笑了一下。 “别这样，毕竟是一年同学，你转学走了之后我还到处找你，但是大家都没有你的消息。都过去好几年了，别这么放不开。”刘乐不想轻易放弃一面跟车一面对着谢楠说。 谢楠猛的一回头，狠狠的看着刘乐大声吼到：“别跟我提过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刘乐的脸一黑，看着越来越多的好奇目光，一踩油门离开了。 谢楠看着刘乐的车远去，有些乏力的停在原地，抬头看看大街上扫地的阿姨专注的扫地，貌似是一瓶水的盖子和一些私人的东西装在一个有点破旧的蓝色帆布口袋里，堆在垃圾桶的旁边，一个八岁左右的小女孩就伏在垃圾桶上写作业。 谢楠有些心痛，又有点羞愧。有一个人走过谢楠的身边，顺着谢楠的目光看了看，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出神的谢楠招呼道：“谢楠，怎么了？” 谢楠的眼里有些泪光，朦胧中看到了许久不见的秦楠，一副莫名关心的模样：“你怎么了？” 谢楠低着头，努力的吸了一下鼻子，不愿意显露出自己此刻复杂的情绪。 “走，我请你和奶茶。”秦楠指着路边不远处的水吧。 “我请你吧，上次你送我去报道，我还没谢你。”谢楠回答。 “也好，走吧。”秦楠很自然的与谢楠走向水吧。 在水吧里，谢楠盯着外面继续在垃圾桶上做作业的小女孩，看着她拿起破旧口袋里满是痕迹的旧水壶喝水，在看着自己面前精美的饮料一种羞愧的情绪油然而生。 秦楠有着成熟男性的风度，他静静的看着谢楠，等着谢楠开口。 “秦医生，你说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平？” “这是一个很难讨论清楚的话题。” “秦医生，我很难过。你看那个小女孩的妈妈如此辛苦，却不能给自己女儿一张能够坐着写作业的地方。而我们却悠闲的坐在这里喝奶茶。” “谢楠，如果你想要愉快的聊天，可以叫我秦楠或者楠哥。” “对不起，楠哥，我有点多愁善感。”谢楠想到昨晚的聚会，朋友们的疯狂，蛋糕打仗的浪费心里升起一种罪恶感。 “谢楠，人类社会的发展需要过程，你看到的让你难过，我只能说你很善良。” “善良在这种境况下是无能为力者悲哀的投降。楠哥，我在上海时见到一个收废品的老头，在冬天里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心的老板给他开水烫热他带的饭。可是却被打篮球撞了一下打翻了饭菜，大冬天的老人半蹲在那里看着洒落的饭菜一脸心疼。打篮球的人却又无视的离开。” “后来呢？”秦楠的心理也起了变化，谢楠在此刻已经不仅仅只是院长的女儿。 “后来，陆黎把自己打来的饭菜连着饭盒一起递给老人，拉着我就走了。” “陆黎？”秦楠盯着谢楠。 “对，我男朋友，他和我有着一样的同情心，但是他比我更有勇气，不会顾及别人的看法，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谢楠摸着奶茶的杯子陷入沉默。 阳光照下来，时间像是静止，谢楠在为自己的懦弱自责，在暗自下定决心远离昨晚狂欢似的生活。 秦楠盯着眼前沉默的谢楠，像在端详一颗罕见的宝石。 谢楠和陆黎的冷战维持到开学，舍不得让两个人重归于好，这次争吵成了两个人的一个疤。 ———————————————————————— 大学毕业的时候陆黎和谢楠迎来了第一次考验，留在那里，回故乡还是读书的城市，回你的还是我的，这是所有坚持到毕业还在浓情蜜意的大学恋情的第一次考验。 陆黎选择了谢楠，谢楠选择留在读大学的城市。 他们一起去找工作，遇到各种问题，向大公司投出的简历基本都石沉大海，各种招聘会就像是屠宰场，拔尖的大学毕业生老早被瓜分，剩下恋爱大过天的陆黎和谢楠，大学表现平平的光大学子们一个个的想要把自己送入那些招聘窗口，即使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公司是一片光明还是黑暗深渊。 一个穿着还算正式的老板，在一个角落堆有积了灰的会议室里接待谢楠： “你有会计证么？” “没有，但是我可以学。”谢楠认为自己答得很好。 “那你先拿了证书再来，年轻人要有点技术。” 出门以后谢楠看着陌生街道的天空，觉得一片茫然，难道中文系只能报考公务员？ 另一边，颠簸了很久，来到一个旧小区的尽头，终于遇见有一个身材略胖的宠物店女老板再闲暇的时候认真看了陆黎的简历，并同意让陆黎看看刚进门的小狗得了什么病。 陆黎仔细的看过小狗的检查报告和体温记录后，陆黎看了看远看的卡哇伊女孩，再看看穿着白大褂的女老板肥胖的圆脸。坚定的说: “根据已有验血报告和实际情况来看，是细小病菌。现在暂时没有有效办法医治，你可以选择安乐死或者服药减轻小狗的疼痛等待自然死亡。” 小狗主人是一个秋天还穿着粉色短裙，又带着白色绒绒围巾的卡哇伊的小女孩，目测打扮和声音还是少年，看眼线和血红的嘴唇像是夜晚的吸血蝙蝠。 “什么，这么残忍？黄姐姐，新来的大哥哥好坏滴呀！” “别理他，来，黄姐姐再帮你看看。这个报告不是我们出的，我不能确定它的可信度，我建议你在我们这里在进行一次全面坚持，我稍后会再给小狗测体温、查血” 卡哇伊女孩：“嗯！嗯！好好好，我听黄姐姐的，你一定要帮我救救小白。” 陆黎听懂了言外之音，看着女孩点头如捣蒜的模样，陆黎默默的取下手套和临时让他穿的大褂，挂在门口的衣挂上，黯然离开。宠物店里像是黑暗的虎口，门卫的榕树落叶就像是被遗弃的宝贝，那么黯淡、苍凉的散落在水泥地上，像是沉落在河流里的破舟，冰凉的陷入炫目的流光当中窒息。 陆黎开始怀念大草原上的泥土芬芳，混杂着车马声的上海没有那脆脆生生阳光的刺激。陆黎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大草原和谢楠二选一的题目，他一下子感到背脊骨的冰凉，潜意思的躲避了这个痛苦的抉择。 翻一下手机，谢楠报告失败的短信就像是约定一般出现在屏幕上，陆黎深吸一口气感觉到了疲惫。但仍回信约谢楠一起吃饭。 “那在后校门吃凉面吧” “好” 结果是谢楠和陆黎一起在后校门吃了饭，谢楠吃了凉面透心凉，陆黎吃了一大碗酸辣粉，红彤彤的油漂在碗上面，陆黎连汤一起喝下去，暖了心肠脾胃。 回到寝室后，陆黎躺在床上，思索着认识谢楠这么久，好不容易走到一起，一定要坚持，就算再辛苦都要坚持，更何况这求职之路才刚刚开始，明天也许就能找到新的工作，一定在一起。 这时收到谢楠的短信：“加油！” “嗯，一起加油吧。你不是说有一位哲人说过，不成功是因为坚持的不够久，如果坚持得够久就一定能成功。” “……” 第二天早上陆黎醒来，看到谢楠半夜发过来短信，点开一看：“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一个多云的阴天，像是暴雨要来的模样，谢楠找到陆黎，操场里刮起大风，树叶在空中胡乱的纷飞。 楠：“我妈要来。” 黎：“咦？” 楠：“要我回蓉市” 黎：“你说了找工作的事情？” 楠：“说了一些。” 黎：“你不该说，估计你妈心痛了。” 楠：“怎么不该说？” 黎：“我只是说你说了他们会心痛你。别生气啊” 楠：“我怎么不生气，我告诉他们是必须的。” 黎：“好” 楠：“你什么态度？” 黎：“我怎么了？” 楠：“还怎么了，你说话都不在乎我的感受。” 黎：“对不起，行么？” 楠：“对不起还行么，你什么意思？啊！” 黎：“你今天怎么了？” 楠：“我怎么了，我压力大找个人好好说说话都不行？你一个，我妈一个，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我不高兴。” 陆黎一脸郁闷，不敢再继续说话，生怕谢楠又发脾气。 楠：“你怎么不说话？不理我是吧？” 黎：“到时我跟着一起去接你妈。” 楠：“好。” 第十四节 亲密 亲密关系不是挽回感情的成熟方式，只是不负责任的冲动，更是为了弥补过去了解的缺失，内心的空洞和不安。虚浮短暂的幸福回忆证明我们曾在最好的年纪相遇，你给了我所有你可以给的宠爱，我给了所有我能够给的甜美。今生无法忘怀的美好时光——都有你在。 陆黎陪着谢楠去接了她妈妈，谢楠妈妈打量的眼神和追根刨底的询问陆黎有心理准备，还算勉强过关。谢楠和妈妈发生了意见分歧，在面对最亲的人时谢楠大小姐脾气完全回归，陆黎精疲力竭的调解谢楠和她妈妈之间的争吵。无数次的沟通中，谢楠妈妈成功说服谢楠和陆黎，这两个孩子决定回到蓉市，在谢楠父母的帮助下，谢楠和陆黎各自找到了还算不错的工作。 谢楠暂时在蓉市的一个知名补习学校担任语文补**师。周一、周四晚上七点到九点上班外，周六全天上班。 陆黎在一家宠物店上班，和另外三个老医生一起轮休，除了三天白班外，周一、周五值班到十点，周日还有一天的值班时间。相对谢楠的备受呵护，陆黎几乎完全陷入职场新人的困境。 黎：“楠，你变了。” 楠：“哪里变了。” 黎：“熟悉你长大的轨迹，和我之前认识的你有所不同。” 楠：“这么抒情” 陆黎回忆起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谢楠和陆黎像绝大多数表现平平又意图留在大上海的年轻人外，除了毕业论文和实验成功的压力外还有各种应聘的安排和面试安排。 用谢楠的话来说：“这一轮又一轮的应聘会就像是海啸，人声鼎沸，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里面不仅有普通的大学应届毕业生还有研究生、博士生、海归派更有一些一看就是40多岁的大哥哥大姐姐们混杂在一起，谢楠感觉自己作为一个人的属性在减弱，慢慢的变成了一组符号。毕业学校加在校成绩加实习表现加户口加英语过继加各种证书的累积。” 陆黎看着谢楠在那一段时间常常看着自己手上的简历叹息，本来花了很多时间很大功夫去完成的简历在现在看来就像是小学生手上拿着的不合格成绩单，羞于递出。 各种好不容易争取而到的面试机会越来越打击谢楠和陆黎的信心，最开始还能看着像公司的地方安排人简单攀谈，后来是像门市一样的一个房间面试，到最后直接直接有汗流不止的大姐问谢楠是否愿意从商场销售做起。 陆黎还算是技术型，通过各种测试以后也算是找到了一个在宠物店里当学徒领实习工资的工作，但看着谢楠已经崩溃的信息，陆黎想起高三填志愿时舅舅何大人的话： “谢楠报的专业不具备竞争力。这个女孩还是太理想，最后一定会找到自己的出口去逃避现实压力。你要有心理准备。” 这时的陆黎也还没有能够完全理解到舅舅的语重心长，来不及细想，也没有足够的人生阅历去想。他只能看到眼前的路，想要一步一步走好眼前的路，也只能一步一步去走已经展现在自己面前的路。他不是超人，不能飞跃，也不能剥离现实各种因素的干扰和影响。 最后陆黎虽然跟着谢楠回到蓉市，可对于谢楠完全没有问他打算的做法有了心结。回到蓉市后谢楠陪着陆黎去租房、准备生活必须品的时候，陆黎努力劝说自己，那时找工作谢楠压力太大才会发各种莫名其妙的脾气。 真正开始上班以后，由于两个年轻人的轮休制能够在一起的时间变少了。难得聚在一起的时间，谢楠总是问：“看什么电影？去哪里玩？吃什么？”或者直接下令：“陪我买衣服。陪我买零食。陪我去逛街。” 各种陪玩先前是新奇，然后是疲倦，最后是恐惧。因为他发现，谢楠用出去的钱远远超出了他赚的钱，虽然他也有一个还算阔绰的家庭，可以供他随时随地向家里伸手，可陆黎是一个早熟而独立的孩子，他原本对钱没有什么概念，一直到工作以后租房住。他决定和谢楠谈一谈。 黎：“楠楠，今天不去玩可以吗？陪我收拾一下屋子。” 楠：“好呀，换季了你一个人在外面没人照顾，那我来照顾你一下吧。” 黎：“好，买点菜回去，我给你煮吃的。” 楠：“哟，你还在我面前嘚瑟，我可是蒸、煮、炒、拌样样精通。” 黎：“好呀，让我试试你的手艺。走买菜去。” 楠：“恩” 两个人牵着手第一次逛了菜市，谢楠还敏锐的发现了跟在他们后面的小偷，谢楠几次拒绝了陆黎买肉的请求。最后一大圈谢楠只让买了番茄和鸡蛋。 黎：“楠楠，你准备做什么呀？” 楠：“番茄鸡蛋汤、番茄炒蛋、蒸鸡蛋、凉拌番茄。” 黎：“啊啊啊啊！” 楠：“三个菜一个汤耶，多好。” 黎：“让我去买点熟菜吧~求你。” 楠：“咋地？不相信本姑娘的手艺。” 黎：“我信，我信，我点头犹如鸡啄米，可楠楠我想吃肉，不让买吃你也行。” 谢楠一甩头，看着陆黎狭促的表情，淡淡的笑了，她认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迎接更多的变化，何况这个人是陆黎，是耐心陪伴她四年的男友,她努力的不要去想争吵的疤，她决定回成都时陆黎陌生的眼神，和最后不情愿的迁就。 楠：“好吧，本姑娘今天微服私访，大赦天下，你去买肉吧。” 陆黎如蒙大赦，赶紧去买了点肉。他完全没有指望谢楠会同意在出租房内给他期待已久的亲密接触。即使这样也阻挡不了毕业后难得的晴朗心情，陆黎和谢楠到了出租房内，上楼梯时陆黎还不停的提醒谢楠小心过道上堆的杂乱物品。 谢楠看着悉心照顾自己的陆黎，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她的心在四年多的接触、依赖后完全对陆黎敞开，虽然她隐约发现陆黎不是很适应现在的生活。 谢楠虽然慢热，但这次她终于明白自己的企图，她在尝试、她在努力、她妄图突破所有现实的禁锢，留陆黎在身边。 谢楠发现陆黎的房间整洁到就像是准备参加国庆阅兵仪式。陆黎熟练的把各种菜肴提到厨房拿出大圆碗一个、小方碗两个、小奶锅一个、盘子一个、炒锅一个，不锈钢筷子、木头勺子和锅铲。谢楠呆在厨房门口，充满惊奇的注视着陆黎把这些摆好，用开水淋烫并迅速的摆好熟食拼盘。这是她之前没有见过的场景，这忙碌、有序的操作和熟悉的背影让她感受到安全。她甚至觉得陆黎今天穿的天蓝色竖条纹衬衣有了一种诱人的芬芳。 她慢慢走过去从后面轻轻的抱住陆黎的腰。鼻子紧贴着陆黎的背脊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把整张脸都贴在了陆黎的后背。什么都没有说。 陆黎在谢楠吸气的时候一下子挺直了站立停住不动，抬起头望着厨房窗外招摇的树叶，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顿了一会儿低头仔细端详留在腰间的谢楠的手，细腻白皙，左手带着纯银手链，右手大拇指带着施华洛世奇的花朵水钻戒指，有一种微风拂面的温柔。他缓慢拉住谢楠的手，一面温柔的松开谢楠的禁锢一面轻巧迅速的转身，生怕惊走了主动靠过来的谢楠。 当他转过身意外的发现谢楠抬着头，脸色绯红的盯着他。他如动物本能般的立刻低头吻住了谢楠的嘴，还带着谢楠往卧室转去。 窗外摇曳的树影如获得自由般跳跃，就像是陆黎疲惫的心在这一场意料之外的亲密接触中得到滋养，谢楠的完整和娇羞让他得到了作为男性最大的满足，他从16岁开始渴望的女孩终于完整的呈现在他的眼前，7年来所有的等待、追逐、呵护、妥协、温柔全部融化在无尽的缠绵中。 陆黎看着趴在床上休息的谢楠，脸蛋由内而外渗出粉红的光芒，嘴唇有点红肿，颈脖上暗红色痕迹，散落的长发披在肩上显得肩头圆润可人，紫色樱花床单衬得她背部洁白似雪。陆黎有些激动，可看着谢楠疲惫不堪的慢慢闭上眼，他也只能作罢，调整一下姿势搂着谢楠沉沉睡去。 “黎，黎，我饿了。” “嗯？呀，都八点半了。我马上去弄，你等一下。” “出去吃行么？本来饿，刚才又累。” 陆黎闻言盯着谢楠，谢楠下意识的扯住被子遮住了身体，陆黎迅速的穿好衣服却不见谢楠有何动作，宠溺的哄谢楠。 “起来呀，我带你出去吃。” “你背过去。” 陆黎哑然失笑，这个刚刚还无比主动的女孩现在又娇羞无限。他配合的转过去，透过反光的柜面看见谢楠轻轻起身，模糊的身影在穿衣服的模样。 此刻陆黎极像刚刚谢楠醒来，她趁他睡着仔细的端详他的模样，五分钟之前他的脸印在在谢楠的眼眸之中。 陆黎的短发微乱，黝黑带着光泽和一点稀松痘印的皮肤，紧闭的双眼有着看起来有点短，完全无法想象这双眼会闪烁出耀眼的星光，鼻梁挺直本应该是一个极有个性的人，却宠溺自己多年，处处忍让牺牲，让谢楠微微的感受到有点心疼。细薄的嘴唇，刚刚爆发了巨大的能量，想来谢楠的脸蛋有点发烫，而均匀的呼吸拂过谢楠的肌肤，带来一种安定的力量，锁住一段化不开的情缘。 吃饭的时候陆黎紧紧盯着谢楠的脸，谢楠一边吃一边躲避陆黎的眼光，然而这种目光你追我躲的幸福像是在旋转木马上，能听到天籁般的音乐，不能看清周围的一切。 “谢楠，你回来了？”熟悉的乡音，轻软的女生如同一声炸雷，摧毁了美好的氛围。 陆黎抬头看见一个穿着咖啡蕾丝透视外衫和同色系贴身长裙的女性，没有佩戴任何装饰，硬是把一套华丽的衣服穿出了一股柔顺、可人的芬芳。区别于谢楠的明朗、清新，她有着鹅蛋小脸，一双眼睛极大，波光滟滟像是能淹没一切的平静湖面。陆黎从小到大第一次看见有着这种独特气质和外貌美的女性，但是这只限于欣赏，他的心里充满了谢楠的身影，他很快低下头看谢楠的表情。 谢楠紧张得全身僵硬，仔细看着陆黎的脸，没有从中发现一丝惊艳的痕迹，面对陆黎探寻的目光，谢楠紧张的拉住了陆黎的衣袖。 “雨萱，怎么了？”又传来一声询问。这几乎刺破了谢楠所有自尊的声音。 “瀚笙，快来谢楠在这儿呢。” “谢楠？！”范瀚笙从远处走来，看见低着头坐在位置上的谢楠和陆黎。 “真的是谢楠，你回来了怎么不联系老同学呢？”范瀚笙一面自然搂住何雨萱的肩一面朝谢楠询问，颇有一点漫不经心的意味。 何雨萱“对呀，你回来了联系我们哪，都多少年了，一直没你消息，还以为你出国了呢。” 陆黎一脸疑问，却不好开口问话，只能由谢楠抓着他得衣袖，他感受到谢楠越来越僵硬和不自然，只能圆场。 “对不起，楠楠可能有点不舒服，我们先离开了，你们随意。” 何雨萱：“怎么？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只是有点头昏，先离开了，对不起。”谢楠缓过气，迅速说道。 陆黎扶起谢楠，准备在吧台结账离开。 范瀚笙跟过来对前台的圆脸服务员说：“这单我稍后来买。” 转过头对陆黎说：“我送你们去医院。” 谢楠轻轻的拉了一把陆黎的衣袖，陆黎立刻会意答道：“不用了，我们自己来。” 范瀚笙微笑：“不必客气，饭馆本有我的一份，本来就该请多年不见的同学吃饭，更何况是现在这种情况。” 何雨萱：“对呀，我们送你去，路上留个联系方式，以后再约时间聚聚，来试试我们准备新推出的招牌菜，提一些意见。” 陆黎看着谢楠惨白的脸，想着当初参加过的高中聚会并没有这两个人的出现，而这两人一直声称是谢楠的同学，心里腾升出烟雾般的谜团紧紧。 谢楠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情绪，很迅速的从钱包里摸出三张百元钞票拍在吧台上，看着范瀚笙说：“你们不用客气，最好互不叨扰。” 第十五节 距离 两个人时远时近的距离在爱人心底筑起一道墙，好像很熟悉却又很陌生，随时可能互不联系，了无音讯。 “陆黎，你今天不用送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走出饭馆不到十分钟，谢楠突然自顾自的说。 “不行，很晚了。”陆黎不同意。 “真的不用了，人还很多。”谢楠下意识的玩弄自己手上的饰品。 “至少我送你上车。”谢楠饰品的反光让陆黎觉得刺眼，他还记得之前送过谢楠一颗玛瑙戒指，纯粹藏民的风格，谢楠从来未佩戴过，以前陆黎以为谢楠不喜欢，现在看来她只是不喜欢他送的戒指。 有一种刺痛的感觉哽咽在喉头，几个小时前的亲密和温馨显得遥远，眼前的人显得陌生，陆黎原本伸出的手握成拳头。 谢楠呆呆的坐在路边的石凳上，没有注意到附近有让她过敏的柳絮。夜里城市的霓虹和有棱角的建筑让她感受到熟悉，这里的规则和环境让她觉得安全，她轻轻的摸了一下手上的戒指，她不想见到的那些人也生活在让她留恋无比这里，她犹豫着是要再逃一次吗？谢楠的呼吸短促之际，偶遇到给院长送完资料出来的秦楠。 谢楠的背影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貌似这个背影才是他送资料的目的。 “谢楠，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咦！你脸色很苍白。”作为医生秦楠毫不避嫌的伸手去扶谢楠，接触到手腕发现谢楠忽冷忽热，从胸口起伏的情况来看谢楠明显的有呼吸短促情况，习惯性的探了谢楠的额头发现冷汗淋漓。秦楠立刻打横抱起谢楠往外里走。 狗血的凑巧，陆黎只看到了秦楠打横抱起谢楠的模样。他没有追得上秦楠的步伐，或许在他心底的不确定和怀疑让他没有了追寻答案的勇气。 陆黎受了极大的刺激，恍恍惚惚回到了出租屋，谢楠在自己眼前被别人抱走。谢楠的妈妈曾冷淡而疏远的说： “谢楠并不需要你，我在这里，楠楠的未来我已经有了安排。请你适时离开。” “阿姨，你相信我，我能够照顾好谢楠的！”发自心底的呼唤显得虚弱渺小，如废弃纸片吹散在风里。 陆黎看到出租屋的环境，木质扶手上挤满的灰层，扶手下方满是铁锈和蛛网有着和大城市不相符的落魄，楼梯转角的阴暗处堆放着破旧木质家具，阴影里藏着阴雨天留下的霉斑痕迹，陆黎第一次有了厌恶到想吐的冲动，他生活的这里就像是城市里的阴暗面，明明是同一条路，下午和谢楠一起走的时候还阳光明媚，此刻又如此破败不堪。他感觉左腿内侧的肌肉痉挛，憋住气努力回到自己的出租房。在惨白的日光灯下映入眼帘的一切都凄惨，大床上还乱作一团的被子，陆黎似乎还能闻到谢楠香甜的气息，温存的感觉还那么清晰，忽然这个刚成为男人的血气方刚的藏族小伙就红了眼眶。 陆黎联系不上谢楠，手机没人接，谢楠也没去上班，家里的门铃也没人应答。谢楠就像是雨后的彩虹，灿烂了陆黎的天空，在最美的时刻突然消失无踪。 —————————————————————————— 一个月以后，陆黎接到谢楠妈妈的电话。 “陆黎，你出来一下，我们谈一谈。” “好的，阿姨。” “今晚八点，银杏路咖啡屋。” “好。” “嘟嘟嘟……” 陆黎感受到有大事要发生，他其实并不清楚怎么面对，他只知道不能逃，已经一个月没见到谢楠，这次突然发现他这些年来对谢楠了解得很少。 从来谢楠没有正式的带他见过父母。 从来谢楠的同学聚会自己都是那么格格不入。 从来谢楠没有谈起过家里的情况。 从来谢楠没有仔细谈论过从前。 精心维护了快七年的感情好像建立在虚无的浮萍上，一个月来谢楠的失踪，他几乎崩溃，原来他和谢楠之间有这么遥不可及的距离，他所有情感输出的线路断掉，他的世界陡然轰塌，伤到再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陆黎：“李医师，今天有事，麻烦你值班。” 李医生：“哎呀，对不起我今天有事呢。” 陆黎：“李医生，我是否能给老板打电话申请提前关门。” 李医生：“你这小伙子咋了呀？” 陆黎：“确实有急事。” 李医生：“不会是和女朋友吵架了，今天要慌着去哄吧，生活不能耽误工作。” “是私事，很重要。”陆黎露出了难有的坚定。 李医生是一个胖胖的男医生，年过三十，知道陆黎进宠物医院是有人招呼，对陆黎没有好感，对于陆黎长期帮他值班已成习惯，而且一直眼红陆黎年级轻轻就有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友时不时来接下班、陪值班。这一个月突然看到陆黎落单，刚开始有点快意的复仇，后来看到这个一直踏实小伙子一天天颓废、黯淡又心生不忍。终于还是以自己的方式提醒了陆黎。 “好吧，我帮你值班。生病了就得治，怕的是你不愿意面对自己生病的现实。” “谢谢。”陆黎没有心思感谢李医生的语重心长，一心想着谢楠、谢楠。 这是一家风格异常的咖啡屋，至少不同于陆黎在各种影视作品中的联想。 谢楠妈妈提前等在一个转角，还有上次抱走谢楠的陌生男士。 “阿姨！”陆黎礼貌的招呼。 谢楠妈妈露出了难得的大量神色，用左手给陆黎打了个请坐的手势。 “你好，我是秦楠。”陌生男子主动的自我介绍。 “你好。”陆黎感受到自己的声音里藏不住苦涩，他认出这是那天抱走谢楠的男人。 “喝点什么？” “不用了。”陆黎掩饰不住自己的心急。 “谢楠因为严重的过敏一直在住院治疗，我们没有来得及告知你，很抱歉。”风度翩翩的言谈似乎一下子昭告出他和谢楠才是一家人。 “她在哪？”陆黎几乎打断了秦楠的话。 “秦楠，谢谢你送我来，我想你还是回避一下，有些事情还是我来处理比较好。”谢楠妈妈说话了。 “好的，谢夫人，我先离开。” 谢楠妈妈完全没有注意陆黎，静静的看着秦楠离开。陆黎从秦楠的说话、行动上感受到一种成熟男人特有的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的气质。 “陆黎，这是我和谢楠爸爸选择的女婿。我们两家是世交，是你不会懂得一种关系。他们很小就认识，只是太小没有记忆，当初谢楠上大学也是有秦楠送去，这一个月来谢楠生病也都靠秦楠照顾。你是好孩子，只是不适合我们的家庭，当初我也想过把谢楠交给你照顾，可是你根本就不能照顾好谢楠，你并不了解真正的她，更谈不上容忍，我之前说过希望你适时退出谢楠的世界，就从现在开始吧。”谢楠妈妈几乎没有给陆黎说话和辩解的机会，直接说出了她的目的。 “楠楠知道么？”陆黎胸口感受到一股子灼热的愤怒。 “她还太小不懂事。”谢楠妈妈似乎有点黯淡。 “阿姨，只要谢楠还需要我，我都不会离开她的。”陆黎又燃起了信心。 “楠楠都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你们很年轻，我也给过你们机会，让你们一起在本市工作，但你总是无法更进一步的深入了解谢楠。她的世界没有完全对你打开。孩子，听阿姨一句劝，不要两败俱伤，好聚好散。”谢楠妈妈是慈眉善目棒打鸳鸯代表。 “不，阿姨，请把选择权还给谢楠和我。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到今天。我很尊敬您，您不仅是长辈也是谢楠的妈妈。但我不会因为你几句话放弃。请告诉我谢楠在哪里？”陆黎几乎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陆黎，很明白的告诉你，我并没有希望你今天听我的话放弃，如果放弃那就证明楠楠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了两次，你是第二次。我只是想明确的告诉你作为家长的态度，我们不支持你们，你们走不远。”谢楠妈妈很平静。 “阿姨，我只想知道谢楠在哪里，以后的路再难我们都会一起走。”陆黎紧紧追问谢楠的下落。 “一个月来她都没有主动联系你，你还不愿放弃？” “我要见她。”陆黎很坚定。 “她在a医院，**科6楼18号床。”谢楠妈妈轻易的说出了地点。 错愕了几秒，完全没有估计到在刚才的对话后谢楠妈妈这么容易的说出了地点。进展的出乎意料，陆黎来不及细想，一面说：“谢谢”，一面拿起外衣，准备离开咖啡店。 “孩子，谢楠不会跟你一起吃苦的，她是我的女儿，我比你更了解她。”谢楠妈妈几乎声不可闻。 陆黎却耳尖的听到，动作稍微停滞一下，又匆匆离去。 第十六节 怀疑 因为在乎和嫉妒产生了怀疑。女子习惯娇宠的地位，不解释，不喜欢被怀疑，怀疑在恋人的心里划出一道裂痕，在看不见的地方蔓延。 陆黎行色匆匆的赶往医院，一个月以来毫无重心的生活像是重新找到了引力，陆黎有很多话要对谢楠说。病房门口看到躺在床上熟睡的谢楠一脸苍白，心底五味杂陈的责怪自己为什么当初看到谢楠被抱起没有跟过去，为什么自己产生了怀疑。 他在谢楠的床边坐下来，当他轻轻的拉起谢楠的手，隔壁床病人停下了吃水果，惊异的看着他。 陆黎心中苦笑，估计是这一个月自己的缺席。 “她刚睡着。”一个满脸雀斑的中年妇女打开水回来的轻声对陆黎说，并自然的将水瓶放在了谢楠的床头下，并打了一个出去聊的手势。 “你好，我是谢楠的陪护，姓林。请问你是？”中年妇女。 “我是陆黎，谢楠的男朋友。”陆黎回答到。 “啊！”妇女没有掩盖住惊异的神色。 “谢楠的情况现在怎么样？”陆黎没有理会妇女的神色。 “哦，现在好多了，进院时是严重过敏引发了一系列并发症，可吓人了。”又多嘴的问了一句。“这姑娘入院这么久，我还一直没见过你呢？” 陆黎尴尬的语塞，他无法说明这一个月的情况，有口难言。 陆黎在林陪护的目光中回到谢楠的床位，他轻轻的为谢楠掖了一下被子，又看了一眼剩了半瓶的点滴，回过头看着谢楠不知发了多久的呆。她有些杂乱的头发，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小巧而不坚挺的鼻梁，稍显丰润的嘴唇，也许的生病原本红润的脸颊有些枯萎，皮肤紧紧的贴在脸上，凸显出有些宽的下巴，仿佛不是娇弱的女生而是硬朗的男子。 “陆黎，你来了。”谢楠看到了脑袋都在冒汗的陆黎，并不知道是因为旁人异样的注视让陆黎如坐针毡。 “怎么一直都不来看我呢？”谢楠娇嗔责怪听在陆黎耳里，快要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黎没有说出话，他紧紧抓住谢楠没有输液的手，他感觉到自己的喉咙有些哽咽。 “一个月了，我每天都给你打很多电话，发很多短信。我每天下班都在你家小区外游走了好多次，好几次下夜班太晚都被保安怀疑成小偷来踩点。”陆黎摩挲着谢楠有点浮肿的手。 “呵呵呵，真的。”谢楠像听见了很好笑的笑话。 “真的。”陆黎有些无奈。 “我手机丢了，我记不住你的号码。”谢楠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哦。什么时候丢的？”陆黎的心有些隐隐作痛，谢楠的手机号码就像是自己的身份证号码一样熟悉，而谢楠这么轻轻的告诉他：记不住。 “不知道，我在医院醒过来之后就没看见手机。” 陆黎脑中不可避免的出现谢楠妈妈那张脸。 “以后我们得想办法建立除了手机和电脑之外的联系。”陆黎肯定的说。 “什么呀？怎么联系？”谢楠疑惑的问。 “诶，我也没想好。”陆黎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呆。 “恩，你好聪明呢。”谢楠看见陆黎的胡渣和黑眼圈，忍住了到嘴的嘲笑。 “呵呵呵”刚刚被陌生人误会的尴尬，之前谢楠妈妈的话，一个月来失重的生活，所有阴霾在谢楠注视他的目光中消散。 —————————————————————— “你怎么看？”谢楠妈妈站在走廊的转角处看着谢楠的笑脸。 “我可以等。”秦楠并不介意。 “她是我的女儿，秦楠。”谢楠妈妈有点惆怅。 “我会对谢楠的生活负责。”秦楠说得很直白。 谢楠妈妈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岁月给他原本稍显俊俏的五官带来了一种沉静的气息，冷静和直白的表达方式更让人觉得可靠。银灰色衬衣、休闲西裤穿出了随性，拔尖的专业和事业上的野心很符合她对男性的定位，也便于她的利诱。为了谢楠，她也是煞费苦心。 —————————————————————— 陆黎从医院出来后不知不觉走到了遇见范瀚笙、何雨萱的那家餐馆，男人很少靠直觉处理事情，他们的直觉都建立在分析之上。陆黎在见到谢楠之前完全被焦虑和操心所占据，没有来得及分析，在见到谢楠出来后想想那天的偶遇，他认为谢楠过敏住院都是因为见到那一对人的紧张。 他抬头看餐馆的名字“莫雨笙”，偶然听带宠物的病人提到过这家店，原本是想带谢楠试试，结果却引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他直觉谢楠高中两年沉静如水的原因在这里能找到解答，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城市的夜晚，在路途中有路灯、霓虹、广告、汽车、店铺各种灯光，各色光线交错像是织网，几乎牢固得让陆黎窒息。回到出租屋陆黎躺在床上还能听到某家电视、夫妇吵架、小孩哭闹、宠物狗的呜咽，陆黎觉得自己就像是生活在一个许愿钟里不得安宁。这里离他想要的生活甚远，他怀念住在帐篷里听远处的狼嚎，自由的野兽发出的声响在他耳里犹如天籁，划出无人之地的残酷、绚丽，听着这种声音他放佛能触摸风中传来的血腥之气，身临其境的近距离目睹胜者为王弱者为食的惨烈厮杀。 草原上才有陆黎熟悉的规则，那些关于格萨尔王的传说，他以为谢楠会喜欢，结果每次讲起来谢楠都表现得心不在焉，谢楠兴味索然的模样让陆黎失去了讲诉的兴趣，也断了两个人互相了解的一个渠道。 晚上陆黎躺在床上给妈妈打电话。 “妈” “黎，你还没休息？” “恩，有点想家” “怎么了？不习惯？” “不是。” “和那个姑娘吵架了？” “没有，妈，她叫谢楠。” “好好好，谢楠，那姑娘的名字我知道，只是没看见本人，从照片上看到的总觉得叫姑娘更合适。” “恩，你和爸还好吧？” “好好，放假回来吧，把姑娘也带回来让爸妈见见。”陆黎听出妈妈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也是他离家后第一次觉得应该问候了父母。人的天性是在自己受伤和需要安慰的时候总会想到父母，那里是自己的本源，虽然陆黎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受伤，可他的电话已经引起了他母亲心中的惊涛骇浪，最后陆黎妈妈辗转反侧在当晚又给自己的弟弟何勋打了电话。 陆妈：“勋，休息没？” 何大人：“姐，还没有，怎么了？” 陆妈：“我觉得黎出事了。” 何大人：“出什么事了？” 陆妈：“不知道，他刚刚主动打电话给我，还问我和你姐夫的近况。” 何大人：“他还说什么没？” 陆妈：“没有。那叫谢楠的姑娘到底怎么样？” 何大人：“那姑娘人还不错，就是家庭环境复杂了些。” 陆妈：“我很担心陆黎，他没有经历过。” 何大人：“姐，任何人的人生都不可能经过预演，受伤难免。更何况他是男孩。” 陆妈：“谢楠是什么家庭情况？” “她是市医院院长的继女，她继父还有个儿子比谢楠大，好像跟谢楠出了些事情，所以谢楠才转学到我们这里。”何大人尽可能的斟酌措词，靠在自家书房的椅背上揉了下眉头。 陆妈：“那她还让陆黎跟她回去？” 何大人：“姐，年轻人的事情不要干涉太多。陆黎已经是成年人了。” 陆妈：“不管他年纪多大都是我的孩子。” 何大人：“你看你看，我最怕你这样，陆黎的专业在哪里都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只是陆黎只想跟着谢楠这姑娘，这姑娘我也了解，在我学校呆了两年，成绩好又安静像是一个好姑娘。” 陆妈：“嗦~” 何大人：“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好好休息，我找机会和陆黎谈谈。” 陆妈：“也好，勋，靠你了。” 第十七节 预兆 任何事情发生之前都有预兆，有迹可寻。 第二天陆黎又去医院看谢楠，看见了餐馆里遇见的男女站在谢楠的床尾，进去后看见一个陌生男人坐在病床上，刚好被曾见过的范瀚笙、何雨萱挡住。 看见陆黎来了，谢楠有些神色异常，但很快调整过来，仰起头对陆黎说：“你来了！刚好他们要离开。” 范瀚笙、何雨萱闻言对视一眼，看了眼陆黎，又看了眼继续稳坐在床头的莫云逸。范瀚笙神色有些被动，像准备开口说话，但是又没能说出口。 陆黎看着谢楠镇定拉被子的模样，又看着坐在谢楠床位的陌生男人，这个男人完全不看陆黎，只是盯着谢楠的一脸专注、温柔。 “陆黎，你过来。”谢楠伸出手将陆黎拉到自己身边，阻隔这个男人的视线，男人的脸上才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可他仍然没有看陆黎，就像陆黎不存在，他对谢楠说 “你先好好休息，我等你。” 陆黎有些愤怒，却又无处发作。这个男人气定神闲的起身给范瀚笙、何雨萱打了个手势，那两个人跟着这个陌生男人依次离开了谢楠的病房，没有人回头。陆黎回过头看着谢楠一脸坦然，貌似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陆黎知道时机并不恰当，但关心则乱的追问：“他是谁？” “谁是谁？”谢楠有些疲倦的样子，靠着床被上。 黎强压着心中无名的怒火：“刚刚出去的三个人，两个我们见过，还有一个是谁？为什么他们来看你？你们什么关系？” “你不认识，我不想说，而且陆黎我还在在生病，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谢楠直直的迎着陆黎的目光。 黎：“你不该解释一下？为什么刚刚那个男人说他等你？” 楠：“我不知道，说了现在不想谈这个。” 黎：“那想什么时候谈？” 楠：“陆黎我没想过要谈，也没什么谈的必要。” 黎：“没必要？你不应该跟我谈一谈你妈妈？秦楠？那个陌生男人和餐馆里的那一对？” 楠：“为什么要谈他们，陆黎不要无理取闹。” 黎：“无理取闹？你消失了一个月，我昨天通过你妈妈才知道你在住院，你生活里突然出现了这么多我不认识的人，你跟我谈，还觉得我在无理取闹。” 楠：“陆黎，我生活里的人为什么要依次跟你谈？你是我男朋友，但不能监控我的生活，今天你还是先走吧，让我静静。” 黎：“我……” “这里是病房”谢楠打断陆黎的话，自己躺了下去，闭上眼睛。 陆黎看着谢楠无法解读的表情和努力克制情绪的模样有些不忍，想要伸手摸一下谢楠的头发，却见谢楠突的扭过头去。从背后看着谢楠因为卧床而有些蓬乱的头发，陆黎有些手脚无措。别过眼发现隔壁床新来的阿姨脸上起着红云一般过敏的浮肿状况侧过头来盯着自己看，陆黎从那浮肿的脸上看到了挤成半弯形状的眼睛，那里似乎闪出了疲惫和责怪的目光。陆黎发现自己出现得不合时宜，在病房里不收欢迎，更重要的是谢楠此刻的排斥，他找不到原本的归属感。 他又一次失魂落魄的走出医院，恍惚间车水马龙的大街都像是走马灯轮转，让陆黎感到失落和茫然，失魂落魄之际走到了最后一次和谢楠吃饭的餐馆，看着行云流水风格似的招牌：“莫雨笙”，脑子里回想着许多问题：他是谁？和谢楠是什么关系？谢楠怎么这样反常？那对男女和谢楠有什么联系？为什么他们也知道谢楠在哪里住院？天空响起一道炸雷声，陆黎的脑中像夏天闷热的空气中第一道闪电，坐在病床上的那个陌生男人一定是这招牌上的“莫”。脑子一下变得清晰，惊醒过来的陆黎还没来得及细细的去思考就发现不远的前方有一个男人在抽烟，一股淡雅的烟味飘来，左手持烟，绿色外衣，墨绿色的长裤，姿态悠闲得如同医院里坐在谢楠对面的陌生男人。 陆黎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他侧着头，悠然自得的吐出烟雾，与秦楠一样风度翩翩，秦楠温润如玉，这个男人则是有骨子里散发出的逍遥感，如同一副古老的水墨国画般，儒雅、清幽，眉目间有着飘逸儒仙的风采。陆黎突然觉得自己如或火山般爆发的愤怒被这个男人用幽然淡化掉，整个人像落入冰窖。 他用狭长的眼睛观察陆黎，看透陆黎的人和心，年轻气盛，眉目间有着刚毅的气质，英俊的样貌掩不住骨子里的血性。他轻轻走过来，伸出右手。 “你好陆黎，我是莫云逸。” 晚上陆黎躺在出租屋内没有开灯，黄昏时刻屋顶的等和不知怎样留下的霉污痕迹像是黑洞一样吸收了陆黎所有的情绪，他飘在过去和未来之间，找不到中心。好像接到谢楠的短信，问他要不要接自己出院。可陆黎几乎是没有找到词语答复谢楠，从别人口中得知的谢楠过去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翻涌在心头。 他很奇怪自己怎会像是遇到了天敌的动物一般，毫无抵抗力，失去了语言，就那么呆呆的的跟莫云逸去了那一个老旧的小院子。让事实如尖刀一般插进了心底里。 谢楠的隐瞒，闭口不谈。从高中走到今天的陪伴，他自以为无可替代的陪伴者地位，一切都像是荒唐的笑话。陆黎的喉咙有些腥甜，他渴望酥油茶的滚烫，渴望烈酒的辛辣。 她的隐瞒，他的渴望，是分离的预兆，没有人能逃离宿命，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三个身份不同，角度不同，却目的统一的推手。 第三卷 独自面对没有剧本的人生 江城子?凤凰山下雨初晴 苏轼 凤凰山下雨初晴，水风清，晚霞明。 一朵芙渠，开过尚盈盈。 何处飞来双白鹭，如有意，慕娉婷。 忽闻江上弄哀筝。 苦含情，遣谁听？ 烟敛云收，依约是湘灵。 欲待曲终寻问取，人不见，数峰青。 《错过的温暖》第三卷 独自面对没有剧本的人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错过的温暖》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十八节 拉扯 过去不可能真的完全过去，它会影响到你每一个现在。原本脆弱的关系经不住旧人的突然出现。无论是可以隐瞒，还是强迫自己忘记，都不能抵抗住那些记忆中的场景冲击，压力持续拉扯两个人的关系。 “你看这小院子明显翻修过，不过是按照旧格局重塑，可一砖一瓦已没了原来的神采。不过还好这银杏树还在，你看都差不多两人抱了。” 陆黎一脸迷惑，不懂眼前这个男人把自己带到这里一开头为什么说这么奇怪的话语。 “坐吧。”莫云逸打了个手势，示意陆黎坐在院内东房门口的廊下。 莫云逸继续站在银杏树下，声音就像是漂过来。“谢楠的爸爸就是死在这里的。” “谢楠的爸爸死了，他爸爸不是本市医院的院长么？”陆黎站了起来。 陆黎看到这个背对自己的男人似乎微微的低了一下头，然后发现这个人在自己不经意间转过头来看向自己，不可置疑的神色。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是我得告诉你真相，那是我爸爸，不是楠楠的爸爸。” “什么意思？” “谢楠是跟我一起在这个院子里长大的，我五岁半的时候谢楠出生。谢楠三岁的时候在巷口差点被拐走，是不到十岁的我救了她，她当时说长大了要嫁给我。” 莫云逸说得就像是别人的事情，完全没有示威的感觉，然而陆黎却觉得愤怒，为什么这个男人在此刻说起这样一段过去。 “那时候她还小，她还什么都不懂，现在她爱我。” “你在她身边多少年了？” “快十年了”陆黎说话的时候有些骄傲。 “能确定她真的爱你？” “确定！” “你能确定爱真的她？” 陆黎似乎偏了一下头，迟疑了什么叫真的她，最后他仍回答：“确定。” “那好，谢楠有没有告诉过你她为什么转学？” “那已经不重要了。” “也好，等你认为重要的时候我再讲。你后面是谢楠原来的家，我尽量保持原样，你可以去看看谢楠的照片什么的。” 莫云逸风度翩翩的站在银杏树下，那斑驳的阳光照射下来，陆黎感受到那让人窒息的压力。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陆黎终于推开了那老旧的木门。 嘎吱的声响激起陆黎一阵鸡皮疙瘩，他抬头看见了两个10岁左右小女孩的合照，不，准确的说是10岁谢楠和另一个10岁谢楠的合照。陆黎的眼睛像是被磁铁吸住的钉子，牢牢的贴在照片上，发现了两个谢楠几乎完全一样，但眉眼间的神色似乎又有些他无法言明的区别。他感受到头皮如电流传过般发麻，整个人像感受到第一次坐过山车时的晕眩，又像是第一次进入高原的压迫，更像是肺部积水被子体液淹死自己的疼痛。陆黎无法再进入一步，落魄的逃出这老旧的房间，那张旧照片在他眼前不断放大、旋转、分散、聚拢。就像是天罗地网一般将他包围、覆盖，他仿佛陷落在万花筒内，各个方向、角度看来都是如镜像版，两个谢楠的合照。靠在门栏上努力的深呼吸，调整自己。 “过来坐。”莫云逸依然清淡平静，仿佛是变出来的茶具，他给陆黎倒了一杯茶。 陆黎不懂闻香或者饮用的规则，只是为了压惊，拿起了莫云逸首次倒出的茶水一饮而尽。 莫云逸看着眼前的陆黎发出了轻轻的叹息。 “离开吧，陆黎，你是草原上的风，这腐朽的城市里没有你熟悉的规则。” “你怎么知道。”陆黎更加惊讶。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知道谢楠回来了，也知道你，我去过了你们的学校，去过了你的草原，去过了草原上的寺庙，拜访了当地的喇嘛。” 莫云逸说的轻松，陆黎却感受到恐惧，眼前这个男人比谢楠妈妈认定的女婿更加难缠。 “你想怎样？”陆黎呼吸得有些困难。 “陆黎，谢楠有些不想让人知道的过去，我知道她肯定不曾对你说过，我也不想说。为了谢楠和你能够好好的，回到你自己向往的地方，过你的生活。”莫云逸说得很直白、坦荡。 “你怎么知道谢楠不曾对我说过。”陆黎死撑着问。 “你是第一次来这里，谢楠没带你来过，这是她想要忘记的过去，我不能说她的过去，告诉你一部分我的过去，你或许能明白为何要求你离去。” 陆黎望着眼前的男人，就坐在自己面前，却又像隔了无数的墙与河流交错的界线，无法看透。而更加可怕的是自己的一切都被别人调查、了解无所遁形。陆黎几乎找不到话说，只能近乎呆滞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我从小没有妈妈，爸爸工作很忙，几乎是由谢楠妈妈在照顾。后来我喜欢上谢楠，谢楠也喜欢我。那个时候的我认为这就是书中说的两小无猜、亲梅竹马，我一直以为长大了可以娶谢楠当老婆，直到谢楠爸爸去世后的两年，我爸爸娶了谢楠妈妈。” 莫云逸脸上出现了一些忧伤的愁绪，像是在思考又像在受到过去的煎熬。 “这毁掉了我曾经以为的一切，直到我妈妈出现，带走迷茫的我。后来我改了姓名。在另一个城市，走了另一条路，放弃了当医生的志向转而经商。现在的我也算是不依靠任何人而存在，这样不顾一切的回来都是为了谢楠。你或许也能如我一般强大，不过你至少还需要十年，这十年你不能护谢楠一个周全，而我能。这也是我当初离去的原因，我知道必须走一条更艰辛的路才能在我心爱女孩最好的年纪里与她重逢。我离开了十八年，我爸、谢楠妈妈、秦楠、你陆黎还有道德的压力都在我预想阻力的范围内，我不会输的。” 莫云逸的淡然来自他了然于胸的算计，所有的困难他都有预算。十八年时间，他的经历已然成谜，而今天的出现完全是在向所有人宣战。 “法律上谢楠是你妹妹。”陆黎很艰难提出了一个关键点。 “问得很好，陆黎你比我想象中聪明。那个男人和我妈已经离婚，而且我随母姓，那个男人已经跟我没有直接联系，谢楠也只是继女。”莫云逸四两拔千斤。 “谢楠已经变了，她不是你离开时的女孩了。”陆黎似乎在告诉自己。 “变了？她依然在为我当年的离去而生气，在这不到十年的时间里你可曾与谢楠谈到未来？” 陆黎低头，想着谢楠莫名其妙的脾气，想着一直以来谢楠对过去的回避，想着在中学时为了让谢楠多看自己几眼破天荒的去参加学校各种锅庄练习，想着那些为了靠近谢楠不断改变自己的日子。想着这些痛并快乐的经历在这个男人的面前犹如儿戏。 “回去吧，回你自己的生活里去，谢楠妈妈给你和谢楠都安排轮班的工作，就是为了减少你们的见面。这里应该是更成熟的人的战场，你还太年轻。” “呵呵呵，谢楠不是战利品。她是人，她有自己的想法。”陆黎冷笑，强调自己的观点。 “是啊，不过据我所知你在谢楠小情绪面前束手无策，不是么!”莫云逸每次都能击中要害。 “你！”陆黎几乎快咬碎了自己的牙齿。 “陆黎你不知道谢楠对什么过敏，你无法挑战谢楠妈妈的权威，你甚至在秦楠面感受到自卑，这些都不是么？”莫云逸有效的追击，他只提秦楠不说自己。 是呀，还有一个被家长认定的女婿，自己该何去何从，陆黎陷入迷茫，莫云逸就像是一个战无不胜的攻心的战士，击垮人的防备、信心，有给你指出了逃离的路线。 “x集体旗下的美容机构你知道么？谢楠每周去一次，去一次花的钱是你两个月的收入。现实一点，陆黎你自信让她过一直以来习惯的生活么？”莫云逸丢出了另一个重磅炸弹。 谢楠、谢楠、谢楠…… 谢楠的衣服，谢楠的戒指、谢楠的头发、谢楠的手链、谢楠的脸、谢楠的照片、谢楠的妈妈、谢楠被抱走的画面、谢楠的小情绪、谢楠的隐瞒，还有那一天谢楠留在他出租屋内的温暖和芬芳。这所有一切又重组一般出现在陆黎面前，这个单纯的女孩背后藏着陆黎一辈子都不能深入了解的秘密，陆黎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爱是否完整。 莫云逸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他很享受猎物被撕碎的快感，他知道自己已经胜利了，这段看起来很美却经不起考验的年轻恋情原本已出现危机，在四面临敌，毁灭已经近在眼前，他不用再继续，只需要静静的等待结果，就像是毒蛇等待中毒的猎物死亡一般。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同样适应于城市，还会更加惨烈，因为这里有太多的强者聚集，个中联系更加复杂、密集。 第十九节 最后一眼 因为不舍再一次的为你而来，没想到成为两个人恋人关系的终结，最后一眼心爱的你还在哭泣。 生病的谢楠左等右等没有接到陆黎的回复，她有些生气。她自己不愿意承认：陆黎回来按她家安排去工作以后，有了点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在她心里得意的滋生，原来大浪淘沙的竞争中备受打击的心慢慢恢复了过来，忘记的个人苦难的经历，便成就了今天生活中的奢侈，忘记痛苦本来就是一种本能，谢楠忘记的远比她想象中更多。 陆黎只记得这一天在下雨，其他都很模糊包括谢楠的背影和莫云逸似有似无的笑容，两人这么亲昵，连最开始谢楠几次推开了莫云逸的手都像是在调笑，最后谢楠乖乖的跟莫云逸上了那对男女的车。 陆黎像石膏一样定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谢楠坐的车越来越远。“陆黎？”李慕妍惊奇的发现了路边的陆黎。 “陆黎？”谢桃子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脸色这么难看，是不舒服来看医生么？”谢桃子像一颗灵活的球形闪电一般越过走在她前面的一边看手机一边找路的苏郁文和余娜。 “没有，突然在想些事情。”在这些许久不联系的老同学面前陆黎有些遮掩。 “陆黎，很久不见一起吃个饭吧，听说这附件有家店不错，我们正在找呢。”李慕妍开口邀请。 陆黎有些犹豫，他此刻的心情实在不适合聚会。 “去吧，等会何胖子和邱胖子都要来呢。”苏郁文也开口了。 “好吧。”陆黎想不好回绝多年不见的同学，摇摆中答应了下来。 何胖走进来看到陆黎有些吃惊，他知道陆黎回来了，但是谢楠曾经一度是他心里隐秘的针，他有些回避一直和谢楠在一起的陆黎，避免遇见是一个好办法。 邱白走进来时大家都没有认出来，他瘦了、高了，打扮也很潮，唯一不变的是走路时摇摆的身姿，大家都笑了，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时期。 “你们怎么今天聚在一起呢？”陆黎很奇怪的问。 “你上过人人网么？”桃子问。 “什么网？!”陆黎很吃惊。 “看吧，我就说陆黎和谢楠没有注册。”邱白无意的提了一下这个名字。 “对呀，毕业后你和谢楠就像消失了似得。”苏郁文也说话了。 “我们都是读大学了才申请的qq号原来没有。” “对，你们同步。”桃子满嘴油水，有点嫉妒的叽咕了一下，像是在撒娇却没有那个效果。 “看，桃子一直对你贼心不死。”何胖捅了一下陆黎。 “何胖子，什么叫贼心啊？我这叫从一而终，你以为都像你只坚持高中三年啊？”桃子有点羞涩，恼羞成怒的低吼了起来。 “你吃点这个吧。”李慕妍有点黯然的打圆场。 “你们一直都有联系？用那个人人网。”陆黎有些迟钝，停在两个人的世界里太久了，陆黎觉得大学时很少有空余的时间，一般谢楠上课他没课时就上自习、查资料、做实验观察，很少和室友交流，最多打打篮球，一起看看球赛，其他的聚会因为谢楠不喜欢都几乎没有参加，一下子发现自己的生活缺失了很大一块。 “对，人人网是一个能找到校友的网站，今天算是小型同学会。”余娜话比以前多了，但是很简短、直接。 “对呀，谁知道还能在路上捞到你。”桃子有些耍宝的腔调，一面拿着漏勺在锅里打捞一面说着。 “哈哈哈哈，桃子你就像瞎猫碰到了死耗子。”邱白捂着嘴笑。 陆黎看了一眼笑得快岔气的邱白，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拉起邱白往外走。 “哎呀，你慢点。我的包。”邱白娇嗔的程度绝对胜过了在场所有女同学。 大家有些呆，何胖看着陆黎一直魂不守舍突然惊爆的举动像是猜到了什么，惯性的暖场：“让他们单独去，我们吃。” 店外陆黎借着酒精作用唐突的问邱白“你知道谢楠还有个姐妹的事情么？” 邱白呆了一下，看着神色异常的陆黎，有些惋惜。“你还是知道了？” “告诉我吧，你知道什么。”陆黎很诚恳。 “我只知道一部分，后来的事情是听说，不能确定。”邱白有些犹豫。 “拜托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陆黎再次恳求。 “谢楠呢？我不能背着她说这些事情。”邱白很为难。 “邱白，我是在请求你看在同学的情分上长话短说，里面大家在等我们。” “好。我只能说我知道的那部分，听说的内容不能告诉你。” “谢楠曾经有一个双胞胎姐姐谢茜，谢楠活波，谢茜文静。谢楠爱和大家一起玩，谢茜喜欢独自呆着。后来谢茜煤气中毒，被谢楠爸爸发现，没过多久谢爸爸疯了，在院子里的树下自杀。这两件事接着发生后老院子里的人就陆陆续续都搬走了。至于后来就不清楚了，她转学到齐州中学读书从不提以前，我也不好多问。”邱白措词非常小心，很简短的说了大概。 “莫云逸呢？”陆黎又问。 “莫云逸？！”邱白像是没听过这个名字。 “对，他说谢楠现在的爸爸是他的爸爸。”陆黎很急。 “哦，他改姓名了。”邱白恍然大悟。 “你知道他的情况么？”陆黎追问。 “他是我们院子里的大哥，很喜欢谢楠，经常带着我们出去玩。他很照顾谢楠，谢茜出事后他也就不见了，听说是被他妈接走了，他回来了？”邱白像是在说话，又想是在自言自语。 “陆黎，你在哪里？”陆黎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谢楠发来的消息。 “我先走，你帮我给大家说一下。”陆黎看了一眼在吃饭的同学，丢下一句话给邱白选择急急匆匆的走掉。 “你在哪里？我来找你。”陆黎给谢楠打电话。 “我在**楼里的咖啡店。”谢楠回答道。 陆黎打了车赶去。 走进大厅，陆黎看到明晃晃的波光照耀在谢楠脸上，周围的一切都不真实，这是他原本打算停留的最终的目的地，现在看来就像是海市蜃楼，遥不可及。 “陆黎，你怎么没来接我？”谢楠像是被宠坏的小孩。 “我来了，可到病房没人，你的病友说你刚走。”陆黎撒谎。 “哦，给你发短信你没回呢，我就自己先走了，住院回去好好洗漱一下。”谢楠也撒谎了。 “你自己回家的？”陆黎问。 “对呀。”谢楠有些骄纵。 “谢茜是你的谁？”陆黎有些生气谢楠的骄纵、隐瞒，有点不顾后果不顾时机的开启了让他后悔一辈子的话题。 “你从哪里听来的名字？”谢楠突然的神经质。 “我希望是你主动告诉我，谢楠我想听你亲口说你在乎的不愿提起过去。”陆黎感觉到自己是快要渴死的人再奢求雨露。 “不，我不想再提起以前。”谢楠收回陆黎握住的手，护住自己的身体，处在了保护状态。 “我想了解你”陆黎握紧了拳头，眼睛有点发红。 “现在的就好，不提过去好吗？”谢楠有点瑟缩的往后移了一下，像是缩回壳里的蜗牛。 第二十节 原来 原来能够完好告别的人都不是心底那个人。深藏在心底的那个人牵动太多疼痛神经，我们只能各自落荒而逃。 “楠楠，你可以相信我吗？”陆黎的脸上出现的痛苦的神色。 “原本以为我们可以简单，可你过去的生活如此复杂，身边那么多人，我以后要留在你身边，我需要知道。” “不，我不能……”谢楠哽咽。 周围的人发现了这里的异常，在一个敞开的咖啡厅想要进行深谈是陆黎的不成熟，谁能要求一个初入社会交第一个女友的大男生成熟呢。 周围有人侧目，终于有人非常不识时务的走了过来。 “谢楠，你怎么哭了。”不是疑问句，是责问句，他的手搭在谢楠的肩上，责备的看着陆黎。 陆黎愤怒的站起来推了挨在谢楠身边的男子，他没有认出这是他曾见过一次的刘乐。 “你怎么在大厅广众动手，谢楠你说一句话，我立刻带你离开。”刘乐虽然没有防备的后退了一步，但是却寸步不让的对谢楠发问。 商场的保安也发现了这里的异常，一面跟对讲机说话一面走过来，密切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谢楠抬起已满是泪水的脸，用陌生的眼神看向陆黎，又看了看刘乐。 刘乐看着谢楠如此状态有了不忍心疼的神色，却彻底激出了陆黎的血性，他深吸一口气后说道。 “谢楠，要么我们换个地方，要么你们换个地方。” 谢楠的脸在强烈的刺激下变得有些颜色青红，声音尖锐：“你！你走。我不想和你再说下去。” 刘乐抢前一步推开陆黎，有一次的站在谢楠身边，轻抚着谢楠的肩一面声不可闻的安慰，一面盯着陆黎大声说着：“听到没有，楠楠让你走。” 此时保安走进来咖啡店正和店主交涉。 陆黎是真的累了，突然的甜蜜过后谢楠消失了一个月，他在这一个月担惊受怕，四处寻找。突然谢楠妈妈带来秦楠让他认识谢楠的人生轨迹。再接下来又出现谢楠青梅竹马的大哥。再来发现谢楠还有个已故的双胞胎姐妹。就连现在谢楠身边还站着一个护花者。所有人和事都在嘲笑他现在的渺小，鄙视他情感的不真实。原来他宠着谢楠的骄纵和脾气，那些以为可以忽视的在这一个月的经历中突然变大，从轻不可察变成了不能承受的负担。陆黎的自尊、信心、个性、脾气、忍耐被压制到最低点突然爆破。 “楠楠，今天我走了就不会回来。” 他近乎绝望的再一次看向心爱的女孩，谢楠没有看他，她低着头。刘乐站在身边用胜利者的姿态斜瞥这陆黎。 保安走来对刘乐问到：“先生，这位女士需要帮助吗？” “她需要他立刻离开。”刘乐表情严肃。 保安转过来对陆黎说：“先生，这位女士现在状态不好，请你们各自冷静一下，好吗？” 陆黎看了一眼保安，他的喉头涌出一丝腥甜。对面他心爱的女孩还在流泪，而他的心已经迷失，无法自保。此刻他迫切的需要离开这个漩涡，他怕还有更多的秘密，更多他无法消化的过去。那些谢楠没有坦白的，别人说的，他眼前看到的交错在一起，横亘在他们之间成了不可逾越的长城。 年轻的、缺乏社会经历的、被完全打乱的陆黎转身走掉。 谢楠没有抬头看陆黎离开的背影，她记忆里逝去亲人的疼痛卡住了咽喉，她甚至快要无法呼吸，她没有办法面对这种疼痛，她一直欺骗自己爸爸和姐姐只是恨极了妈妈，和他们不相往来，并没有真正离开这个世界。 由于她的刻意隐瞒陆黎不知道她的痛。 由于他备受煎熬迫谢楠不知道他的急。 由于他们不成熟，相爱相伤。 由于他们成熟，爱却不尊重。 —————————————————————— 夜里，陆黎一个人买醉，不知怎么磕磕碰碰终于走出酒吧却跟准备进去的人撞了一个满怀。 “陆黎，你怎么了？”何胖扶住陆黎。 “酒吧太吵了。” “我知道。”何胖看着陆黎的模样，和同来的朋友应付了几句便陪着走了出来。 陆黎提着酒瓶艰难的走到河边的石凳上：“你看，那些光线交错。从这里看过去城市像漂浮在水面，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像是人们一手一脚精心打磨而出的网套，想要留住什么，最后什么都没有，连着河水的味道都有着几乎让人窒息的气味。” “嗯。”何胖没有听懂，但陆黎的失落他能够感受到，只好不说话。 “谢楠，我留不住了。她好像也是假的。”陆黎舌头有些大了。 “你想好了。”何胖有些木木的盯着陆黎问。 “不是我想好的，我是被这张网抛弃的，被丢出去的，被赶走的。因为这里只有我是真的。哈哈哈~”陆黎有些哭腔。 何胖欲言又止的递过去一瓶啤酒。 “我心爱的姑娘……有太多的秘密……看不见的过去”陆黎好像在哼一首不完整的歌曲。 何胖想起大学时和他合唱姑娘的俏皮，他看到陆黎的颓废，结合邱白隐约的一些吐露。 “她值得男人动心，痛心。但我不希望痛心的是我兄弟。”何胖喝了口酒自言自语。 陆黎没有听见，他已经醉倒在地上。 ——————————————————————— 陆黎没有再去告别，就从谢楠的生活里消失。刚开始谢楠没消化好自己的情绪，后来她以为陆黎只是一时无法接受，气过了就会再和她联系，她编过无数次短信，拿出手机翻过无数次陆黎的号码，都没有发出和拨打。毕竟陆黎曾经那么温暖、缓慢、轻柔的靠近，她以为陆黎是她最后的归属。直到半年后邱白给她打电话说要移民，她才从第三个人的口中确认陆黎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她看过无数次的号码已经永远无法接通。 —————————————————————— 谢楠和邱白在街边的一家咖啡店见面，谢楠看着邱白照镜子的模样。 “你现在的样子很好。”谢楠似乎完全从陆黎已经彻底离开她生活的事情中脱离开来。 “是吧！”邱白显得神采奕奕。 “我最近用了一款面膜，保湿、美白效果都特好。改天送你点，看你憔悴得。”邱白整个就是一知心姐姐。 “恩，你什么时候走？我来送你。”谢楠问。 “你，别来送我，我怕我会哭。”邱白用纸巾轻轻的点了点眼角。 “恩，我好像很久没哭过了。”谢楠有些黯然，想到半年前咖啡店最后一次见到陆黎，从那之后再流不出来眼泪。 “你现在还好吗？”邱白想着当初自己在陆黎面前欲盖弥彰、词不达意的省略说了些谢楠的家事。有些心虚的问候眼前的谢楠。 “嗯，没什么不好。换了一个工作，周一到周五，正常上班。”谢楠有意无意的答非所问。 邱白掩饰紧张的心情，低头磨牙似得咬吸管。谢楠侧着头看往来的车流，红绿灯交替，人来人往，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小的、壮的、打电话的、独自的、结伴的、发生争吵的。谢楠恍惚中又看见了阿坝州的河流，这些光景重合在一起，像是人、车都在河床上行走。城市里有她从小习惯了的规则和生活方式，她在这里即便孤独也不至于无助。 “谢楠。”邱白轻轻的唤回发呆的谢楠。 “唔，怎么？”谢楠回头好似拉痛了颈脖，有些呲牙咧嘴的耸了一下肩。 “陆黎好像单独见过莫哥。然后突然问了我谢茜的事情。”邱白脸色有点涨红，像犯了错的孩子。 谢楠盯着邱白涨红的脸说不出一句责怪，她的眼睛干涩到发红，却没有眼泪的痕迹，她的泪腺已然枯萎，整个人像是石化的尸体。 “谢楠，你不要吓我，我什么都没说。”邱白惊慌着辩解，他大概以为陆黎突然离开谢楠是他压上的最后的一根稻草。 “恩，不关你的事，是我的错。”谢楠低头。 “其实我大概说了些你爸和谢茜自杀的事情。”邱白像是被眼前的谢楠吓到，又补充的否定了自己之前的说法。 “不关你的事，真的。是我的错，我没发现陆黎的异常，我先发了脾气。”谢楠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膝盖和黑色的牛仔裤，原本隐藏在纹路里的颜色深浅在专注中清晰可见，谢楠的眼睛依然干涩，眼前的一切都无比清晰，谢楠甚至能够清楚的看到阳光下绿叶摇摆搅乱浮尘。 “楠楠，你不要怪我。”倒是邱白先有了哭腔。 “我很羡慕你呀，邱白，还和读书时一模一样。”谢楠的舌根发苦，鼻腔干涩的扯开话题，她今天是来和邱白告别的，不是来祭奠死去的爱情。 “好，你还记得读书时的事么？上次刘阿姨拾到你的内裤。”邱白止住泪，也勉强的扯开话题。 “对呀，我都没好意思让阿姨帮忙找，你还好意思提。”谢楠终于又笑了。 “我当时是觉得自己能干嘛。”邱白也笑了。 “以后回来了记得联系我。”告别时谢楠说。 “我知道。你要好好保重。”邱白又有些眼红。 谢楠有些黯然，还是勉强对邱白笑了，她觉得自己这次笑得比哭着还难看。 第二十一节 往事 旧日时光像放久了的磁带，歌声忽大忽小任破碎的往事流落、消散。 旧日时光一： 高二的某一个学期补课期间谢楠的内裤晾在阳台，被风吹掉，大概是落在的宿舍后和围墙之间的小巷，那里平时锁着，谢楠看见自己新买的小内裤挂在围墙凸起的一部分。 苏郁文抿嘴笑着说：“看，你内裤还真会找个干净的地方降落。” 谢楠撑衣杆去够碰不到，她也不好意思找刘阿姨开锁，事情被邱白知道了，他积极主动的去了，还帮谢楠捡到了内裤，在谢楠和室友们打饭回来的时候，邱白远远的看见谢楠邀功似得举起手中的内裤大喊：“谢楠，你的内裤。”惊翻了来往的行人，宿舍刘阿姨被笑弯了腰，谢楠端着饭快速的想冲过去抢下内裤，却脚下一滑摔倒了，饭盒打翻在谢楠面前，一地的汤水和饭菜洒落在趴在地上的谢楠面前。 几个女生完全呆住，不知道怎么办，谢楠也疼得趴在地上起不来。 陆黎原本在谢楠的后面不远，看着这个情况有些不知进退，想要上前帮忙又怕谢楠脸皮薄，以后更难靠近，不上前帮忙又有些于心不忍。正在犹豫中，班长已经快速上前，在同学们的爆笑中提起谢楠，迅速的把谢楠送回女生宿舍楼。 —————————————————————————— 谢楠独自回到多年前的老院子。 站在院子门口，谢楠摸着那更换了的门，呆呆的发愣。她进不去了，原来的院子变成了私人院落，原来一推就能打开的老旧木门换成了带锁的防盗门，里面锁着她一直想要逃开的过去，而今天她主动回来了，而崭新的防盗门却牢牢的护住过去把她拒之门外。 “茜茜姐，你还好吗？”谢楠趴在门上自言自语。 “姐姐，我终于看懂了你喜欢看的书。我回来了。姐姐你和爸爸在里面吗？”谢楠抚摸着门，身后三三两两的路人默然的经过，没有发现这里有个身形单薄的姑娘在角落里自言自语。 “姐姐，我很想你。” 莫云逸、范瀚笙、何雨萱远远走来，发现贴在门上的谢楠。他们很沉默，莫云逸给范瀚笙、何雨萱打了个先离开的手势，自己独自靠近谢楠。他靠在门廊旁的柱子后面，听谢楠的自言自语。 “姐姐，你怎么能那么小就看懂那些书，我花了好长时间，读了好多书才看懂你的日记。” 莫云逸似乎感受到一股疼痛的电流穿透了自己的大脑皮层，那个稚嫩、安静的女孩静静的站在银杏树下，银杏叶在风中落下女孩缓缓回头，美得胜过任何名家画作。那双眼里泛滥着静谧的神采如今仍铭记莫云逸在心底。 莫云逸看着这个酷似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残忍。当年谢茜和谢伯伯先后自杀，他当初认为是明朗的谢楠活波、开朗惹人怜爱、备受欢迎。安静的谢茜没有人关心、爱护，最终枯萎，谢伯伯因为酷似自己的爱女自杀而选择离世，这些无法解开的过去，不仅伤害了他也伤害了谢楠，现在他已经撕毁了谢楠关于陆黎的憧憬，他不能再继续恨这个和谢茜有8分形似的姑娘，更何况这个姑娘还是他心爱的谢茜的妹妹。 他想要为谢楠打开门，却又不知怎样去打断谢楠，这种感觉就如同当初他无法接近谢茜，只能带着活波的谢楠上蹿下跳的四处捣蛋。就在这个瞬间他害怕谢楠像谢茜当初那样突然枯萎。 “姐姐，那只螳螂，我们只是好奇他们为什么会互相撕咬，我们只是兴奋没有想过疼痛，你怎么会那么痛。我的姐姐。”谢楠终于哭了。 谢茜留下的日记上记录着。 19**年*月*日周二阴 一整个院子的小孩都在看交配的螳螂，他们很高兴，笑容满面。我知道雌螳螂会在交配的最后吃掉雄螳螂，生命的传递竟然如此残忍。 谢叔叔再讲解剖实验，那些学生模样的人听得很专心，他们抓来了青蛙准备等会解剖。我盯着谢叔叔的脸，他的嘴一张一合。上周三中午突然而来的雷雨让原本打算带我一起去外面的爸爸临时把我放在院门口让我独自回家，也是这张嘴哄得妈妈喜笑颜开，好久没有看到妈妈那样对着爸爸笑，虽然他们只是那样靠在墙边站着可在我眼里他们如同交配中的螳螂。看见我进来谢叔叔脸色不自在的走开，妈妈招呼我，但我没有理她。那天开始我第一次讨厌他们，讨厌她穿不完的新裙子、讨厌她高耸的波浪刘海。我也讨厌谢叔叔，讨厌他带回来的针管玩具、讨厌他给我的零食、讨厌谢叔叔那个随时出现都会敲我脑袋的儿子。 我有些生气，靠近了谢叔叔，打断他问：“青蛙同意你们解剖他们吗？青蛙不会痛么？” 谢叔叔说：“这是为了科学。” 我问：“青蛙为什么要为你的科学牺牲？” 他有点难堪，学生们里来了一个大姐姐把我带走。 我很生气，更讨厌他了。为什么他可以不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他对我没礼貌？为什么没有工作的妈妈每花不完的钱？ 我讨厌大人，我不想长大。 ———————————————————————— 谢楠哭得泣不成声，那时的姐姐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她小姐姐几分钟，姐姐安静的看到了那么多现实，而她却一直无视着长大，直到高一暑假发现了姐姐藏起来的日记。 那时她拿着这本日记跟已经嫁给谢叔叔的妈妈讲了条件，她要离开这肮脏的交易。 后来遇见温暖的陆黎，那么羞涩、忐忑、缓慢的靠近她身边，她看到陆黎为了靠近所做的点滴改变。 她其实都知道，陆黎一直都在女孩子的话题中。原本处在人群外围的陆黎为了进入她的视线，参加各类学校的活动。那些午后的阳光最终融化了她寒冷的心，她在试图打开自己的世界，在她没有成功的时候，陆黎先一步进到她还不能直面的回忆，最后她的骄纵和慌乱毁掉了自己的珍爱。 陆黎离开，这是谢楠爱情的结局。 ———————————————————————— 半年前 “陆黎，你就这么走，一句话也不留给她。”何胖冷冷的询问。 “无话可说。她的生活离我的世界太远。”陆黎很平静。 “你这么容易就放弃？”何胖甚至不相信站在面前的是陆黎。 “你不懂。”陆黎欲言又止。他不能说谢楠不好，也不能说谢楠好，他没有办法说自己好，也不能说自己不好。多年感情最终无言可表达。 “那都在一起了为什么放弃？”何胖说了越界的话。 “你为什么放弃李慕妍？”陆黎深深的看着何胖的眼睛。 “她想要的我给不了。”何胖有些黯然。 “我们一样的，至少还能放她自由。”陆黎拍怕何胖的肩膀。 “等我，我和你一起回去。”何胖丢下烟头，转过身去买票。 陆黎看着何胖的背影苦涩的笑了，这是他的兄弟潇洒得随时可以撂下所有牵绊，而自己是仓皇落跑。 第二十一节 全删，待改 《错过的温暖》第二十一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错过的温暖》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二十二 全删，待改 《错过的温暖》二十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错过的温暖》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二十二节上坡路 全删，待改 《错过的温暖》第二十二节上坡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错过的温暖》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二十三节目的 全删，待改 《错过的温暖》第二十三节目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错过的温暖》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四卷 不过是一场轮回 梦江南温庭筠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蘋洲！ 《错过的温暖》第四卷 不过是一场轮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错过的温暖》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二十四节势均力敌 全删，待改 《错过的温暖》第二十四节势均力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错过的温暖》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二十五节变化 全删，待改 《错过的温暖》第二十五节变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错过的温暖》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二十六节逃离 全删，待改 《错过的温暖》第二十六节逃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错过的温暖》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二十七节回来 全删，待改 《错过的温暖》第二十七节回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错过的温暖》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二十八节 全删，待改 《错过的温暖》第二十八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错过的温暖》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另一种人生叫莫云逸 “全删，待改 《错过的温暖》另一种人生叫莫云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错过的温暖》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