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闲聊》 妈宝狗儿 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这到底是在哪?小明揉了揉眼睛,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十分的虚幻飘渺,但是他没有想太多,我在干什么呢?一个巨大的疑问笼罩在他混沌的大脑。 “狗儿,快看球!”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正前方。 啊,是小光啊,他还记得我的小名。 “踢过来,别傻站在那里了,赶紧把球传过来!” 小明看着脚下的球,虽然有些困意但他依然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最终在小明的右脚艰难地要触碰到足球的瞬间。 不知是哪里来的阻力,小明醒了…… 全身都是汗水,小明看了看手机,刚刚凌晨两点多,可能是最近为筹办婚礼的事忙来忙去,再加上自己要和自己最亲的女人——母亲以外的另一个女人一起生活下去,说不定就是下半辈子的光阴。 小明的心态也由刚开始的好奇与兴奋渐渐开始有点犹豫,彷徨与不安。 满身大汗的他不自觉地喊了一句:“妈,我出汗了。”没人答应,小明有点急了,刚想再大声的喊一遍,母亲已经拿着干毛巾走到他的床头,趁着小明脱衣擦汗的空档,找出了要换洗的衣服,然后拿着小明沾满汗渍的衣服,默默地又出了小明的卧室。没有留下一句话和一个眼神,只是静悄悄地离开了。 小明换好了内衣内裤,又重新躺下来,心里想着结婚的事情,不知不觉中再一次进入了梦乡。 “狗儿,走一起去澡堂洗澡去!”还是小光那熟悉的声音。 后面还有一群人,都是一个足球队的队员。 小明笑了笑:“不去了,我在家就能洗。” “那我们先走了,” 小明刚转过身往家走去,就听到很多嘻嘻哈哈的笑声,“这么大了还跟他妈一起洗澡……” “好像是嫌弃公共浴室不卫生,他妈老讲究了,” “是啊,搓背按摩的钱都省了” ……哈哈,又是一阵笑声传来。 小明没有理会他们,但是心里确实是十分的不爽…… 但他还是假装没听见,自顾自地回家了。 又是一个梦,又是一身的冷汗。 小明上网查了查,夜里做梦出汗到底是什么原因,网友的回答也是相当丰富多彩。 有人说压力过大,有人说身体素质太过于虚弱,还有人说是_阳-痿的前兆。看到这一条时,小明着实吓了一跳,我还没结婚难道就要阳~痿吗? 继续往下翻,各种理论铺天盖地的解说呈现出来,仿佛你面临的全是选择题,每个选项都是如此的具有说服力。 小明失落的关上手机。 满身大汗的他,下意识的本想再次喊妈,可是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结婚了,这样做是不是不妥,于是有点想鼓足勇气,自己去找找换洗内衣,可是在南方,冬天的刺骨寒冷如冰锥一般,把小明双手刚要伸出被窝的勇气扎个粉碎。 小明痛苦的躺在床上,潮湿的汗水包裹着自己,小明几次有了下床的冲动都被环境因素裹挟,用懦弱来形容确实有点不妥,还是勉强先用着吧。 难道结婚后自己还是这个老样子,老婆小芷会不会嫌弃自己,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嗨,结了婚后再改吧!可是结了婚之后能克服吗?之前生活上的衣食住行等很多事情都是妈妈在为自己忙前忙后的,直到在最后一次相亲的时候遇到了小芷。 虽然两人聊的差强人意,但是他们的年龄已经不允许自己再吹毛求疵了! 赶紧结婚生子,这是对于小明和小芷们三十多岁该要完成任务的最晚时间线了。 虽然小明不知道是谁规定的,但他还是会听他妈妈的话。 不知道小明纠结了多久,身上的汗水也基本被自己的体温烘干。渐渐地,小明再一次进入了梦乡。 这次的梦似乎清楚了许多,但是小明的意识依然受限于梦中的设定——高三的屌丝青年。 小明的初恋就发生在高三,当时已经临近高考,仅剩几个月的时间,是每一个高三学子冲刺的关键时刻,学习一向不错的小明却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一个高二的女生。而且还是跟自己的妹妹同班同学。 每当小明回想起那段往事,心里还是充满了遗憾,小明自己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遇到了那位初恋。起因是小明去找自己的妹妹借书,当时正当夜自习课,小明躲在妹妹教室斜对面的一个角落,发了好几个短信,都没有任何回应,此刻的小明焦躁不安,无奈之下,在确认教室里没有老师的情况下拨通了妹妹的手机。 正当小明紧张而焦急的等待接通时,一位美女拍了拍小明的后背,微笑着看着小明,小明当时就愣住了,眼前的女生实在是太漂亮了。眸齿之间,百媚丛生。 “我找小荷,你是她同学?”小明尽力显出不那么紧张。 “你是她哥吧,我是她同桌,她跟我说过,”正说着,她从背后拿出一本书递给了小明,“她暂时不在教室,手机落在我这了!” “哦,你都知道了?!”小明的嘴巴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谢谢你!” 说完这句谢谢,小明就直接离开了。 在之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小明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那个女孩的一颦一笑,已近痴迷。 他也曾今向妹妹小荷拐弯抹角的问过关于她同桌的相关信息。当得知他还没有男朋友时,小明的心情曾连续一个星期高亢不已。也因此变着法的在妹妹面前装腔作势,然后在说了一大堆不相关的事情后,把终点引向她的同桌。 然而当他得知有众多追求者成为了他的竞争对手时,小明便开始一蹶不振,一直到最后高中毕业,小明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再加上高考的不如意,小明可谓情场考场双失意。这段简短的单相思也就如此画上了句号。 小明又醒了,但是刚才是回忆还是梦境,他已经无法清楚地分辨,只知道自己的满身再次被汗水所包裹。 不管是梦还是回忆,小明被搞得痛苦万分。 最终,小明眼里噙满泪水,满身大汗地来到了母亲的房间,还没等母亲反应过来小明抽噎着说到:“妈,我不想结婚了……” 母亲先是一愣,然后再次很熟练地帮小明换好内衣内裤。 “傻孩子,都成年人了,怎么能这么任性”,“来,上床来躺着,妈给你开导开导……” 小明依偎在母亲胸前,又是那熟悉的气息,不禁回想起四岁那年家里进贼后的夜晚。 小明睡在父母的中间,那时候的父亲还很年轻,一切都是家的样子,父母曾许诺永远陪在小明身边。而小明则在心里默默地祈祷,永远不要长大…… 那是一个很平凡的夜晚,除了家里进贼被偷走了五块钱,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而此刻,小明蜷缩在母亲的被窝里,像一只可怜的狗儿,而结婚的事,那是大人该考虑的事情吧!想到这里,狗儿安静地进入了梦想,一切又重归于“正常”。 我的阳台 天变热了,心也变躁了,屋外的空气犹如一屉无形的大蒸笼,无情地笼罩着我的世界,当然也是大家的世界。 你可能觉得我太过于谨小慎微,过份的谦卑,因为每当我要说出天气太热了类似这种话的时候,各种主义便会把我捶得半死。 无奈之下,我只好把我自己锁在屋里,面壁思过。通俗地讲就是得自我阉割,至于割到什么时候,我也一头雾水。 屋子即使再大,呆长了也会闷。阳台则是我放松的地方。 站在阳台上,视野变得开阔许多。可以看见露天篮球场。以及旁边的迷你树林,都是一些不知道的人栽的不知道的树。大概是因为我近视,只能认清三棵树,一颗是杨树,另一颗也是杨树,还有一颗大概是和杨树呆久了,长的很像杨树,恐怕那就是一棵杨树。 心情虽说放松了,那只不过是心理的自我安慰在作祟,其实我想做很多事情,可是现在只有我的思想和眼睛是自由的,思想过于自由就会太虚幻,不如让眼睛去自由。有时候自己的眼睛所做的事也会让我想起几句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我想我更接近后者。 观看篮球场上的斗牛也是一种乐趣,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打球的人即便技术再烂,也总比看电视转播的nba有趣许多。 原因之一是没有负担。 每到季后赛,小明总要到我家里来看nba,球场上的球星小明可以如数家珍。这我是十分佩服的。可是每当球赛结束,小明就要开启吐槽模式, 谁谁打得太懒了,就这也能上场! 这什么教练,以前是踢足球的吗?! …… 改天看我打球,别看这付费频道了,都是智商税!…… 没过几天,小明拉了一伙人在篮球场上三对三斗牛,还特别邀请我观赛, 可是比赛没过十五分钟,六个人都累趴下了,我坐在休息区十分的尴尬,想笑但是怕犯原则上错误,搞不好还会被孤立,只能不停地喝水来堵住自己强烈的吐槽欲。 白天虽然很热,但是球场旁边的小树林却是一个避暑胜地,不过这个小树林也是相当世俗化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坐下休息的空地,低头环顾一圈,各种套套,以及分不出人的还是牲口的粑粑已经将你包围。 小明偶尔也是会开玩笑的,他用一个树枝挑起一个套套说到:“环境都这么恶劣了,还想着繁殖后代呢!”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我对着满脸疑惑的小明说到:“你还挺幽默的!” 由于天热的缘故,阳台的视野里很难出现一个人影,此时此刻可以类比另一个情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可想而知,极热和极冷这类极端的状况下,很难让大众存在,另一句话说就是“水至清则无鱼”。 白天除了看斗牛和偷窥小树林,我只能亮一亮眼睛,很少在其他空间有所发现。只是一顶顶花花绿绿的遮阳伞。 到了夜里,我在阳台上便有许多乐子可寻。我会把所有的窗子都打开,等待蚊子的到来,而我手里则拿着电蚊拍。每当一只蚊子飞入我便迅速的按下电钮,电网触及蚊子便会发出噼里啪啦的电火花声,还会飘出一股青烟,蚊子被电焦了。每次尖锐的声音都会刺激我屠杀生命的快感。久而久之,这种声音就不足以刺激我的神经。我将电蚊拍的灯光打开,利用这一强光来吸引飞蛾,飞蛾撞在电网上则会发出砰的一声,飞蛾随之被炸开,这简直是特效镜头的迷你化。这样的做法似乎太过于残忍,但是我和先人都是师出有名的,我打着“为名除害”这一名正言顺的旗号才这样做的,并冠之以“神圣的事业”,我在心里上反而更加自信。 除了完成未完成的“神圣的事业”之外,我也会欣赏一下美丽的星空。每当有月亮升起的时候,只会观察到零碎的几颗星,但当群星璀璨的时候,月亮却又隐逸了。虽然很少看到众星捧月的景象,但是我更爱看漫天的明星,给人以震撼,高贵之感,这才是美的所在。 白月光 《前言》 这部中篇小说的思路在2017年就基本成型了,但是由于投稿签约的需要,鄙人一直忙于《青春成长手札》,所以一直到2020年《白月光》基本完成,然后又几经修改以及大环境所迫,迟迟未能上架。 希望读者在阅读时不要对号入座,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而且文中设有几处隐藏剧情,希望能激发读者的兴趣,增加阅读所带来的乐趣! 《午夜闲聊》白月光 《前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午夜闲聊》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白月光 01 阿仁躺在一处破旧的旅馆内的一张床上,不停地抽烟,一根接着一根。床头摆着一瓶偷来的~安~眠~药,满满一瓶,尚未开封。 本来透明的玻璃水杯已经积满了茶垢,装着从自来水管里接了的半杯水。 阿仁在等待着什么,某个念头、还是某个人呢? 他不时猛抽几口,很努力地希望自己的心情能够平复下来,能思考些什么或者能回忆些什么。 地上很快散落着摆弄着各种姿势的烟头。 然而心情平静下来后,思绪却只是回到了那个明月当空的夜晚…… 话说还是几个月前的光景,高登市爆发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一种新型的病菌很快在整个岛国肆虐起来,感染者的增长速度远远超过了人们内心的承受极限。 不久,那些拥有敏锐生意嗅觉的商人们蠢蠢欲动起来。而他们就是岛国高登市的司机们。 有很多熟悉g市交通的司机包括开出租车的、开网约车的等等,他们都做起了新营生——走私。 出租车不再混迹于乘客聚集的场所,夜幕降临的时候都躲在高档小区附近。凭借着对于g市周围路线的熟悉,司机会趁着夜色,避开重重关卡偷偷把人送离g市这个~疫~情重灾区。 高风险相应产生高回报,偷运价格一度涨到了近万元一人。 有些记忆力不错的“难民”也悄悄地沿着自己曾经逃离的路线返回到了g市。他们或者使用私家车或者买些二手车,模仿出租车做起了同样的生意。 汽车贸易瞬间在g市火爆起来,就连电视广播等媒体也开始以此做出了积极的报告——本市gdp将再创新高! 由于出租车和私家车的载人能力有限,卡车司机也迅速崛起。偷渡的司机们在g市的周围各显神通,犹如哥伦布灵魂附体,一条条逃生之路被相继开辟出来。在荒野上飙车成了司机们的家常便饭。 一时间,在g市里,考驾照的人数节节升高,跟车有关的上下游行业都赚的盆满钵满。 白月光 02 阿仁,一位健壮的农村小伙,几个月前刚进城来,寻他的一个住在g市里的表舅,希望他的表舅能给他找个营生,攒点钱。 阿仁是个三十好几的人了,到现在还没找到媳妇。村里的姑娘他都看不上,眼里都是电视剧里大城市应该有的摩登女郎。 据说曾今还拒绝过村长家里的小闺女的追求,并以此传为村里的奇谈。村里人都说阿仁有志气。对此,老村长只是哼了一声,啐了口痰,再不提及此事。 可能也算阿仁倒霉,刚进市里寻到了表舅,瘟疫便爆发了,戒严也在不久后开始了。 表舅本来答应让阿仁进自己所在的一家炼钢厂当工人,可是厂里不久前出了点事故,死了个人。车间主任担心摊上事儿,对外界说是瘟疫给闹的。 这事传出去不久,疲于作检讨的市长立即骂道:“这种事也敢传!”,遂立即下令相关部门,勒令该工厂立即停止所有生产及各项业务的洽谈工作。 车间主任偷鸡不成,反害的工厂关门,总经理气得直跳脚骂娘。 工厂停了,表舅也跟着失业了。 在表舅的眼里,阿仁就是个扫把星。自从阿仁来了,病毒也来了,工作也丢了,就此总不待见他。偶尔还会因为一点小事把阿仁数落一番,而结尾总是那一句话: “狗日的,村长的闺女都看不上,你咋不上天呢?!” 表舅也曾问他,要娶啥样的城里姑娘,阿仁总是乐呵呵的傻笑, “只要是城里的就行。” “你小子心气儿还挺高啊!” 表舅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也就不同他再说些什么。 阿仁是很想在g市里闯荡一下,施展一下自己的抱负。 他在脑子里已经把自己的“抱负”梳理了上百遍,烂熟于心——要想娶到一个城里的姑娘就得先有城里的户口,表舅就是城里的户口,跟着表舅肯定没毛病。 怎奈何理想很丰满,现实太过于骨感。一件件祸事导致阿仁一直呆在表舅的家里,无所事事。迷茫的不知该如何施展连他自己都不明确知道的本事,每天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健硕的身材发呆,心里有所惦记的也只有户口的事。 表舅一直想把他打发出去找点活干,可惜阿仁一身的腱子肉却不懂网络,不会使用电脑。这对于城里的年轻人来说就相当于不识字。 而且阿仁的脑子一根筋,不论遇到什么事,只要他的逻辑形成了就很难改变。 每次表舅旁敲侧击的数落完阿仁,阿仁一点也不生气,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他表舅的话里有话。表舅对于阿仁的反应也是十分的不解,一开始以为这小子忍着一口气。后来阿仁主动跟表舅提到办城市户口的事,他表舅差点没被气死。 再往后,表舅数落完阿仁就直言:“天天呆在家里怎么可能解决户口的事,要想入城市户口得在城里有工作!有房子!懂不懂?” 阿仁听后犹如醍醐灌顶,对他表舅的“建议”感动的不得了,乐呵呵的出门去了。而他的表舅也只是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在市里连续转了好几天,从东城走到西城,从南城走到北城,看看那些高楼大厦,同时也看看那些城市里的大姑娘。 仅管姑娘们都是带着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到她们到底长啥样,但是看着她们的身影,看着她们走路的姿态,看着衣裙随着身体的摆动,阿仁脑子里还会和村里的姑娘做个对比,有了这些,阿仁也就有些许的满足了。 转了几天,由于~疫~情迟迟没有好转,街上的行人明显越来越少。养眼的城里姑娘也很少见到了,阿仁找工作的欲望也减了不少。 而他的表舅也不再数落他了,但是却指桑骂槐的抱怨起来,城里这不行了,那也不行了,都是给瘟疫闹的。阿仁听着也感觉没啥希望了,有点想回家的意思。 可是没办法,g市戒严了几个月,倒霉的阿仁只能困守在g市表舅的陋室之中。 夜里,阿仁躺在床上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再坚持一段时间,说不定能够绝处逢生呢? “成大事不拘小节” “现在正是卧薪藏胆的时候!” …… 心里郁闷了,阿仁会把上学期间能想起来的古训统统在心里默念一遍,也不管用得对不对,只要既有气势又顺口就行。 阿仁奶奶曾经教训他的那些话——“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等等流行于上个世纪的语录,也时不时回荡在阿仁的脑子里。 一番思想斗争之后,阿仁顿时血脉喷张,斗志再一次的燃烧起来,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 阿仁一边默念着,一边使劲儿捶自己发达的胸肌,下定了决心——“干就完事儿了!” 接着,可能由于动了太长时间的脑子,阿仁很快就疲惫地进入了梦乡。 白月光 03 第二天早上,阿仁继续到市里转,在这初春时节,天气不寒冷也不燥热,偶尔还有暖风迎面吹来,如同城里姑娘的纤纤玉指拂面一般。 此刻,阿仁不禁想起了表舅楼下超市里的收银员小雯,她的手指嫩如白葱,阿仁第一次去那里买烟就注意到了。付钱的时候,小雯那纤细的手指灵活地在收款机的键盘上跳动着,伴随着清脆的敲击声,蝴蝶一样起着舞。 阿仁整个人就呆住了,双眼直直地看着,那轻轻地敲打就像电流的脉冲不停地冲击着阿仁的心房,阿仁好想紧紧地攥住那双似乎能够操纵灵魂的双手,跪在她的面前,像一名虔诚的信徒一样…… 往后,每次不管自己买烟还是表舅买烟,阿仁都会主动跑下楼去,只到那家超市。有时一次就能买齐的东西,阿仁非要分几次来买。一天能跑七八趟,而且从来不用微信或支付宝付款,纸币也总是用整面值的,就为了看小雯的手指跳舞,听那清脆的敲击。 甚至有时深夜里,阿仁摸着自己的下体,偷偷地拿出表舅扔在垃圾桶里的黄色录像带的封皮,脑子里也会不停地想象着那双手…… 如此痴迷的状态对于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是难以想象的。 此时此刻,感受着如此惬意的天气,脑海里小雯的那双手让阿仁的心情也变得出奇的好。浮想联翩之际,阿仁忽然想起了表舅曾今工作过的炼钢厂,自己曾今也是有机会进入这家工厂工作的。如今想起突如其来的瘟疫,心里也是觉得可惜的不得了, “差一点就能办城市户口了!唉!” 悠悠忽忽地,阿仁不由自主地就向炼钢厂的方向走去了。 炼钢厂就位于w市的市区与郊区的交界处,有一定的年头了,本来就快要拆迁到离市区更远的地方,谁知市长下了“封杀令”,所有的事项也都相继停摆,工厂复工的希望也变得十分的渺茫。 想到这里,阿仁愤恨的啐了口痰,也不知该把这倒霉气发泄给谁,脑子里又开始琢磨着户口的事,脚下的步伐不知不觉中加了速,很快就来到了厂区。 和第一次跟着表舅来到这里时不一样,如今的厂区显得格外的静,没有了机器的轰鸣,倒多了不少鸟类的叽喳声。越过了厂区,阿仁突然隐约听见细碎的说话声和嘈杂的脚步声,循声而去看到职工食堂外聚集了几十个人。 工厂都关了,还在这干啥?阿仁怀揣着看热闹的好奇心向人群走去。 刚接近人群,一个又高又胖的壮汉突然制止了阿仁的脚步,“你是谁?来干啥来的?” “我,额……我表舅在这里干活,我……” 那壮汉看着这个略显紧张的年轻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便不再为难他,“行吧,来壮壮声势也好。” 壮汉一把把他拉进了人群的最前方。可是还没等阿仁明白过来咋回事,人群便开动了,向着出厂区的侧门走去。 阿仁走在最前面,几乎是被后面的人推着走的,而他的旁边就是那个最开始问他话的壮汉,阿仁本想转过身去问问壮汉到底有啥事,他们到底要到哪里去,可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几辆警车和救护车冲进了食堂前的大院。 人群一看这阵势,纷纷四处逃窜,只有最前排的三个人停止了前进,坚定地站在原地。阿仁就是其中之一。 其实阿仁是被这一连串的事情整蒙了,整个人僵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很快,警车里的警察面戴口罩,手持警棍,包围了工厂,所有四处逃窜地人也都被抓住,集中在了食堂门前。在清点了人数之后,所有人都被押上了警车,救护车尾随其后,浩浩荡荡向警局开去。 坐在警车上的阿仁彻底懵了,这是个怎么回事?这帮警察是要干嘛?本想问问坐在旁边的警察,可是看到他们面戴口罩,表情冷漠,阿仁如鲠在喉,连发出声音的勇气也没了。 到了警察局的大院,所有人都被要求站成一列排着队,一个挨着一个的接受医生的检查。检查完后,一部分人在一张纸上签了字,然后就直接被放了出来。被留下的那几个人则上了救护车驶出了警察大院。 阿仁是签了字被放出来的,站在警察大院外,脑子里一片混沌,很想找个人问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要回身望望被释放出来的人时,那个壮汉还有一个精瘦精瘦的中年人向阿仁这边走来,“走,兄弟,找个别的地方聊聊。” 看着这两位面带笑容的招呼,阿仁也放下了戒备,为了弄清楚刚才的一幕幕,就跟上了这两个人的步伐。看着前面的两个人,他突然想到,加上他自己刚好就是队伍最前排的那三个。 很快,三人就来到一家饭馆,壮汉看似和老板很熟,老板直接把三人安排在了一个小包厢里。阿仁还是第一次在包厢里吃饭喝酒,心里也是有点小激动。眼前的两位在阿仁眼里立即就成了“好人”。 酒菜上齐,三人便开吃,阿仁开始还是有些拘谨,但是看到眼前二位大块吃着肉大杯喝着酒,渐渐地也放开了手脚。 一顿饭吃毕,壮汉便做了自我介绍,“我叫阿义,仗义的义,这位是我兄弟阿彪……”接着阿义就开始说起了上午发生的事。 原来,上午工厂食堂外的人都是厂里的工人,因为工厂关门,很多工人聚集在一起想向厂领导索要前几个月欠下的工资,由于拖欠的时间太长,几十个人就打算到市政府门前游行~请~愿。谁知还没出发就被警察给抓了起来。 阿仁听到这里,心里不禁暗暗地骂自己倒霉,本想向二位澄清自己的真实情况,刚要张口,阿义又接着说, “兄弟,我认得你的,你是阿仁,你表舅老刘和我们一个厂的,平时关系都挺好的,之前一起喝酒,他还提起过你。 兄弟,咱们都是倒霉的人啊!” 此时,那个精瘦精瘦的阿彪点了支烟,猛吸了一口,说道, “今天这事有点蹊跷!咱们还没出发就被警察给埋伏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还被医生挨个检查,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混账事!” 阿义也点了一支烟,眯着双眼思考着什么。 这时阿彪却又发话了, “我有点明白了,咱们联系的那帮人里肯定有内鬼!” “会是谁呢?” “这个不当紧,先把今天这事捋一捋。”阿彪猛吸了一口,眯着细缝般的双眼,不紧不慢的说道:“首先咱们在食堂外集合,然后警察和救护车来了,把我们拉到大院后又接着让医生检查,放了一部分又拉走了一部分。 即便有人告了密,我觉得警察至少应该审问审问咱们,可是到了警察局只有医生挨个检查,其他的啥也没做,你们说怪不怪, 我琢磨着,咱们被算计了,有人向厂里的领导告了密,领导报警并不是说咱们要游行讨薪,如果这样说了,肯定是咱们有理,拖欠工资可不是闹着玩的。” “是啊,有道理,那到底咋回事?”阿义说着也递给阿仁一支烟。 “他们报警肯定把咱们都说成闹瘟疫的,说咱们得了不治之症聚在一起,至于聚在一起干什么,他们对警察怎么说的就不好猜了,但是肯定跟工资的事没半毛钱关系! 现在瘟疫在咱这地方闹的人心惶惶,但凡跟瘟疫有关系的事,就得舍小就大,对抗瘟疫就是大。其他的都是小,绝对是这样,差不离儿!” 阿彪吐了口烟,阿义连连点头表示同意,而阿仁没听太明白,但也学着阿义吐了口烟连连点头。 “阿仁兄弟,今天你替你表舅来算是十分的仗义,从今往后,咱三个就结拜为兄弟,阿义,你看如何?” “好!来!咱们走一杯!” 阿仁露出尴尬的笑容,可心里却乐开了花,眼前的二位看起来都非等闲之辈,跟着他们,说不定户口的事就有着落了。 白月光 04 吃完了饭,阿彪又领着阿仁和阿义来到一个茶馆,此时刚刚是下午两点左右。三人借着喝茶,解去酒肉的腻,也能驱走春天带来的困意。 瘟疫闹的公共场所都没几个人,茶馆里放眼望去也是一个人没有。老板突然发现这三个人走进来,喜出望外,仿佛有段时间没看到活人似的,赶紧张罗了起来,但三人还是挑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来。 阿彪首先问起了阿仁的表舅,阿仁听着怪亲切的,立即就把自己来寻表舅的前前后后交待个底儿朝天,越说越激动,阿义和阿彪都没功夫搭句话。阿仁看两位都在看东望西无心听他的絮叨,就赶紧喝了口烫茶不再说话。 三人喝完了一壶,阿义首先开口了, “工厂关门了,靠工厂补工资的路子也没了指望,如今都得靠自己来想办法了,阿彪,你脑子活,有没有其他的赚钱路子?” 阿仁也把目光转向了阿彪,阿彪呷了口茶,朝一旁吐掉了嘴里的茶末,眯起了双眼,叹了口气。 “如今咱三人都是患难兄弟,不是旁人,有什么法子尽管说,是不是?阿仁老弟!”阿义显然有点着急。 阿仁依然盯着阿彪,阿彪眨巴着嘴,嘴唇上方的八字胡也跟着上下起伏,不知不觉中阿仁的注意力都被那对精致的胡子吸引了去,看得出神。 阿彪又呷了一口茶,睁开了那双细眼,像个大家长一样看着阿仁和阿义,然后昂起了头看向天花板,说道:“有路子,可是……”话说到一半,又低下头皱起了眉,那双细眼突然瞪得溜圆,身子向前倾了个45°,阿仁和阿义见状也赶紧把身子向前倾了个45°,耳朵都抖擞起来,静候着阿彪的金言。 “可是路子不太合法啊!”阿彪字正腔圆,声音虽细小却如同黄钟大吕,听得阿仁和阿义都愣了半刻。 “啥?”阿仁的嗓门突然把阿彪惊了一下,阿义对阿仁做了个声音压低的手势,阿仁赶紧望向四周,店里依然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老板一人坐在前台正发着呆。阿仁的声音也惊醒了老板,老板赶紧起身,拎着茶壶上前换茶,赔了个似乎略显歉意的笑脸又回到了前台。 当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安静时,阿义问向阿彪道:“怎么个不合法?” 阿彪回头往前台看了看,随手便掏出几支烟来,散给了两人,三人都抽起了烟。阿彪继续说道: “咱们都是厂里工人,除了跟机器打交道其他的也不会啥,真要找个活干还真不容易,如今挣钱的路子都快被大公司包圆了,想创业没个技术和资本都是扯淡,你们看网上报道的新闻,那些有钱人,刚创办的网络公司一上市,倒手一卖,个个都是百万千万的挣,我们穷人还有啥钱可赚,还有他妈的天理没?” 这回连阿义也没听明白啥,只是知道钱不好挣了,都让有钱人挣了,我们该咋办阿彪也没说。 两人继续盯着阿彪,阿彪不紧不慢地吸着烟,缓缓地吐出阵阵烟雾,突然眉头一紧,掐灭了烟头, “说白了,咱们落到如今这步田地都是那帮有钱有势的人搞的,所以我们不能再守着旧黄历过日子了,我如今想了一个办法,卖破烂!” “啥?”阿义有点失望,等了半天让我们捡破烂,“我们好歹也曾是国企的工人,再不济也不至于捡破烂啊!” “别急,老哥,我说的不是普通的破烂,是工厂里的‘破烂’!”阿彪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阿义突然明白了什么,陷入了沉思。阿仁还是一头雾水,望着低头不语的阿义问道:“到底是啥破烂啊?” 阿彪嘿嘿的笑了几声,阿义却问道:“这个不好吧,都是国家的资产,我们这样做犯的不是一般的法呀!” “犯法就是犯法,管他什么一般不一般,刚才我也说了,咱们都是工人,摆弄了十几年的机器,除了这事咱们最有把握外,咱们还有啥技术能使出来赚钱的?再说了,不是你们让我想办法的?!” “莫气莫气,有啥咱们可以再商量。”阿仁看阿彪有点生气,赶紧给两位老大哥倒满了茶。 阿义看到阿彪如此决绝,也叹了口气, “是啊,除了炼钢打铁,咱们还会啥呢?可是做这个能有把握吗?” “放心吧,办成这个只需几步,首先是搞定门岗,然后再寻一辆车,至于卖给谁,我也想到了。其他的都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三人再次前倾着身子45°,阿义详细地说了整个流程、注意事项以及分工。 就这样,三人在这个小茶馆里达成一致,开始了各自的准备工作。 白月光 05 阿彪,其名为彪,却一点也不彪。当你看到他瘦弱的身材、细细的双眼和霜白的肤色时,很难同他的名字联系到一块。 可是他脑子灵、主意多、有主见。在他的安排下,三人很快就准备的差不多了。 阿义租了一辆二手车,阿仁把他表舅之前在工厂里修机器的工具借了来,阿彪则联系妥了收购“破烂”的下家。唯一技术含量比较高的,就是要搞定看大门的刘老头,而这件事,阿彪自己揽了下来。 刘老头本来是厂里的技术员,退休后返聘到厂里当看门的,今年都快七十了,可以说大半辈子都贡献在了炼钢厂里。性格是个很随和的人,跟领导和同事的关系处得都挺好,但就是有一个毛病——花痴。 解释得具体点就是一看到漂亮姑娘眼睛就发直,而且不论场合。 曾经厂里调来一位看着还算顺眼的女车间主任。开会的时候刘老头一直盯着她看,由于坐在会议室的第一排,厂里所有人都看得真儿真儿的,尤其是轮到他发言的时候,嘴上说着党好、政府好、领导好,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位女车间主任。逗得年轻的工人都在底下起哄“在一起!在一起!……”他自己还不知道怎么个回事儿,厂长也忍不住偷着笑。女车间主任气得脸铁青着,会后非要厂长把刘老头开除,还是总经理和厂长都出面才把这件事压下去,安抚下女车间主任。 就是因为刘老头的花痴,所以一直到快七十的岁数还是孑然一身,没有结婚。年轻人拿他开玩笑他也不恼,呵呵笑着全不在意。可能也正是因为单身,无儿无女,无所牵挂,厂里才找他24小时当看大门的,而对于他的毛病也都一笑了之,“不影响工作,什么都好说。” 刘老头也挺感激厂里领导的照顾,看门办事都很认真。也就是到了工厂关门了,每个月也少不了他的几百块钱工资。惹得其他工人也眼红的要紧,其中就包括阿彪。 阿彪本来身体素质就不太好,很早就申请了病退,打算着能和刘老头享受同等待遇,然后自己再做个小生意,和妻儿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这样也就知足了。可谁知造化弄人,瘟疫来了,厂子关了,全厂就刘老头善了终,阿彪怎能不耿耿于怀。 为了搞定刘老头,阿彪也考虑过拉他入伙,怎奈何阿彪使出了十八般武艺,各种劝说都不好使。刘老头还警告阿彪,再来说这种事就报警,气得阿彪甚至考虑过给这个老头下药。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阿彪往厂里奔波了好几趟后,终于抓住了机会。 一天晚上,寒风凌冽,晚冬似乎趁早春一个不注意,又卷土回来,在这座城市里肆虐起来。由于天气寒冷,阿彪早早地就躺在了被窝里,琢磨着“卖破烂”的事,可是思来想去所有环节都卡在了刘老头那里。 妻子还在辅导儿子写作业,母子俩因为成绩的事少不了吵着嘴,而阿彪的心里则越想越急,越想越闹心。 最后,阿彪终于忍不住,穿起衣服,到厨房里找到半瓶料酒,几口就全灌进肚子里,匆匆地出了家门,直奔着工厂,直奔着刘老头。 此刻已经是晚上九点,路上基本上没什么人,风吹在身上时,阿彪才发觉,急匆匆地出来,身上穿的确实有点单薄。可能是酒精的作用,阿彪的脑筋绷得紧紧的,一口气未喘就走到了离家十几里地的郊外。 远远的,阿彪看见门岗里的灯还在微微的亮着,心里顿时燃起了熊熊烈火,双眼瞪得溜圆,大步流星地往门岗走去。也不知道见到刘老头该干些什么,一股莽劲让阿彪丧失了理智思考的能力。 刘老头肯定在里面,阿彪已经有了很强的预感,可当他走近时,却听见一阵诡异的咯咯笑声。阿彪猛然一惊,脑子突然清醒了起来。他轻轻地接近门岗的窗口,看到了一幕先是不解而后惊喜的画面——刘老头手里捧着一件粉红色的丁字内裤,不停地闻着,嘴里还不停地嘀咕些什么,只是阿彪没有听清。 但是阿彪已经彻底清醒了,迅速决定了该做什么,双手往裤子的口袋里一摸,手机忘带了,心里又是一凉,心想着没法拍照录像了,眼前的大好良机即将错失。可谁知阿彪急中生智,想出一个险招。 “老刘!你在干什么!”阿彪几乎使出了所有的力气吼出了这几个字,声如洪钟!响彻天际!几乎要把这黑夜撕裂开一般。而刘老头当场吓摊在地上,裤子也湿了一大片。阿彪笑了,近乎于癫狂,狂笑着走进了门岗室…… 白月光 06 不出所料,阿彪这次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刘老头搞定了,回家的路上激动不已。刚到家,就赶紧给阿义和阿仁打了电话。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后,阿彪累倒在床上,呼呼地睡了,嘴角还挂着了一丝幸福的笑意。 第二天下午,还是两点左右,阿仁手提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鬼鬼祟祟地来到了茶馆,还是那个老位置,不过阿仁是第一个到的。 阿仁一个人坐在那里,虽然茶馆就他一个人,还是略显局促,有些坐立不安,眼睛不停地瞥向塑料袋,心里也是纳着闷儿, 彪哥为啥需要黄色电影光盘和杂志呢? 这跟拆机器有什么关系? 他们俩怎么还没来? 原来,昨天晚上阿彪给阿仁和阿义通话时,提出了需要黄色杂志、电影、图片等等,只要是腌臜~淫~秽的东西就行。阿仁便想到他曾经偷偷地发现表舅家里有这些,自己还拿过光盘封面撸过“管子”。于是阿仁当即就兴奋地请缨来搞到这些东西。但是他也没有问问阿彪到底用这些干啥,而且他还必须得瞒着表舅拿这些东西。心里的疑惑与不安自然让他有点无所适从。 至于阿彪为啥会提出这个要求自然是和刘老头有关的。阿彪发现了刘老头的“不良嗜好”后,刘老头在阿彪面前就彻底蔫了,阿彪站在刘老头的面前就像家长教训犯错的孩子一样。 可阿彪并没有得寸进尺,当时他大喝一声之后,就把刘老头扶起来,并再次提起了卖破烂的事,刘老头当即留下了眼泪,双手捂着脸,头点如捣蒜。 当时,阿彪的眼睛瞪得溜圆,简直要发出两道绿光,大自然赋予人类的原始野性瞬间暴露无疑,但是他还是压制住了内心的狂喜,压制住了野兽面对食物的统治感,不紧不慢地安慰着这个可怜的老头。 阿彪许诺与刘老头,自己不会说出他的另类嗜好,而且事成之后还会给刘老头一些好处。刘老头感激地望着阿彪,还想解释些什么,但是阿彪并没有给他任何机会,说完了该说的就离开了。 而阿彪之所以先送给老头这些~淫~秽~物品不仅仅是投其所好的示好,最重要的,阿彪是想让刘老头牢牢地记住,记住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记住刘老头自己承诺。它们会像钉子一样,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扎扎实实地钉在刘老头内心的耻辱柱上,让刘老头在阿彪面前彻底的蔫住,让他那曾今多么高尚的坚持彻底粉碎。 阿彪的险恶用心确实是阿仁和阿义无法理解的,就如同阿彪的死是阿仁无法理解的一样。 到了三点多的时候,阿义才出现在阿仁的面前,而且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阿彪死了! 阿仁愣了一下,刚开始还以为阿义在开玩笑,可是看到阿义坚定地站在那里叹了口气,阿仁忍不住问了句:“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义坐下后,没有立即说什么,而是喊来了茶馆老板,问了问有没有啥吃的,老板听出客人要吃饭,本来想回句“没有”,毕竟是茶馆嘛,没有很正常。可是转念一想,好不容易来了个需求,作为一个商人,怎能会对需求无动于衷呢?而且是门店快要倒闭的老板! 于是老板豪爽的回了句“要啥都有!” “鱼香肉丝,宫保鸡丁和烧茄子,”阿义如贯口一般一气呵成,“阿仁,你要来点不?” 阿仁本来正想问他阿彪怎么就突然死了的事,谁知听完阿义报了几个菜名以后,肚子竟也有点饿了,咽了下口水说道:“行,咱俩人差不多了。” “再加两份米饭。”阿义又补充一句。 老板记下后,便回到了前台,低着头点开了手机里的点餐app,在全市仅有的几家还在营业的饭店里挑了个最便宜的,点完了菜,老板也就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转念一想,又赶紧在送餐地址上加了一句“某某茶馆后门”。然后,茶馆老板就放心的搬起一个小马扎,向店面的后门走去。 等餐的时候,阿仁继续追问道阿彪的死,阿义便把昨天晚上阿彪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这时阿仁才明白黄色光盘杂志的事。 然后,阿义又说起阿彪给他俩人打完电话后,阿彪在自己家里发生的事。 阿彪在妻儿休息前就睡着了,可是到了后半夜,阿彪突然满身大汗地醒了,不停地咳嗽,还打开了窗户,说屋里太闷喘不过来气。他的妻子正感到奇怪,阿彪突然口吐鲜血,大口大口的血液吐在了床上,最后瘫倒在床头再也没有醒过来。第二天的尸检报告显示,阿彪染上了瘟疫。 “你是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阿仁有点疑惑,阿彪突然开始支支吾吾起来,最后才断断续续地说:“我,嗯……是的,啊!我给他老婆打电话才知道的。” 阿义又赶紧抱怨道:“这下全完了,没有阿彪,‘卖破烂’的路子算是彻底断了。” 阿仁低头陷入了沉思,其实当阿仁得知他们三人要拆工厂里的机械卖钱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点害怕了,尤其是一个人躺在床上瞎想的时候,潜意识里的退堂鼓打得最凶。如今得知阿彪死了,再也不用干违法的事了,身心反而像得到解脱一样轻松起来。 两人吃过了饭,阿义说他请客,阿仁便起身先离开了,而当阿义结账时,先问了老板一句:“今天等了半天也没见阿彪来啊,阿彪上哪去了,老板知不知道?” 阿义知道阿彪是这里的常客,和老板也是认识的。 老板也纳闷:“是啊,往常他跟你经常来的,我也不清楚怎么个回事。” 阿义笑了笑,好像明白了什么,便又说道:“账先算在阿彪身上,回头一起结了!”老板一听差点急了眼,但是看阿义肥头大耳,身体壮实的不得了,也就没说什么,陪着笑脸送出了茶馆。 白月光 07 阿仁回到家里,表舅已经在客厅等他许久了。 表舅非常愤怒的训斥了阿仁,又指向阿仁手里的塑料袋说道:“干什么去了?” “哦,舅,我没干啥,刚从外面回来,暂时还是没找到工作。”阿仁有点慌,手也不停的挠着后脑勺,有点不知所措。 “我没问你出去干什么,我是问你手里拿着那些东西干什么?” 表舅显然有点恼火了,阿仁还是第一次看到表舅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惭愧地低下了头。 “行啊,阿仁,不敢在家里看,偷偷地拿到外面去看是不是?长能耐了是不是?” “不是,我……没有看,真的,舅!” “哼!我知道你没有看,那些光盘都是加了密的,你有本事解开吗?连电脑都不会用,啊!” 阿仁,一个身材也算魁梧的小伙子,在他表舅的斥责下居然像一个孩子一样扭捏起来,那种惺惺作态简直让表舅笑也不是,怒也不是。 表舅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有这样的欲望是正常的,但是你是不是和厂里的阿彪和阿义经常勾搭在一起? 我说你怎么敢干这种事,是不是跟他们学的坏?阿义和阿彪算个什么东西,就是厂里有名的老鼠屎,跟他们混在一起干不了什么正经事……” 然后,表舅便开始了对阿彪和阿义过往的揭发与批判,阿仁耳朵听着,脑子里却是纳闷,表舅是怎么知道自己跟他们有来往的呢? 正想着,忽然表舅嘴里冒出一个名字——小雯!阿仁的注意力瞬间回到了表舅的斥责中。 “我知道你对楼下超市的小雯有意思,她也是从小就来市里打工的农村姑娘,已经在那个超市干了快十年了,老板一直把小雯视如己出,特别关心她。 但是这姑娘到现在还没谈过对象,如今到了二十出头,那老板心里也一直帮小雯记着这个事。 有次你去买烟,店老板发现你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看。那老板跟我关系不错,知道你是我的外甥后,就跟我说了。人家有意撮合你俩。这是个好事,我已经说你同意了,但是人家姑娘提出了,必须在市里有套房子就能结婚。 你看看,多么单纯的姑娘,老舅我也替你高兴啊!不过房子的事,你得自己想办法,舅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就说到这,把袋子里的东西放回原位,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该怎么办吧!” 表舅说完就回到客厅继续看电视了。 晚上,阿仁自从知道小雯与自己的事后,心里一直躁动着,激动、紧张、无奈,这些情绪不停地搅和着阿仁的内心。阿仁躺在床上,脑子里和小雯结婚的画面刚消失,买房子的压力接踵而至。 在市里买一套房子谈何容易,从哪能搞到这么一笔巨款呢? 阿仁一连在家里躺了好几天,头都想破了也没有个主意。正心焦如煎时,一条短信让阿仁的心中燃起了希望。是阿义发来的,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阿仁商量,地点约在了另一家茶馆,而时间依旧。 阿仁刚收到短信就在屋里呆不住了,与其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还不如出去透透气。于是午饭草草地吃了点就早早地出了门,按着手机里的导航来到了那家茶馆。 这家茶馆的装修确实不一般,是一种安静的田园风。不管是装饰还是桌椅的样式,都非常的考究和紧贴主题。唯一和以前那家相同的地方就是——店里除了老板,服务员和茶客一个人也没有!如此这般萧条,离关门也差不多久了。 阿仁先叫了一壶白茶,细细地品起来。阿仁也没想到,自从和阿义阿彪相处了一段时间,自己的逼格也突然变高了,自己除了没有城市户口,也差不多算是个“城市人”了,在茶馆里喝茶也是一种“城市人”才有的标志了。而表舅的警告,阿仁也早就忘得九霄云外。只要能赚到钱,买到房子,我就是真正的城市人,就能和小雯结婚了,还管其他干嘛! 阿仁一壶喝完后又点了一壶陈年的白茶,心里正喝得惬意时,阿义赶到了。 阿义有点气喘吁吁的,刚坐下来就拿起阿仁的杯子一口喝了一满杯茶水。 “什么事这么着急啊,义哥?”阿仁看着阿义满头大汗不禁问道。 “刚从修理厂把那辆破车修了修又改了一下。” “不是不‘卖破烂’了吗?还要车干什么?”阿仁有点不解。 “这就是跟今天要和你商量的事有关的。”阿义望向前台,茶馆的老板便又拿了一副茶具和一壶开水走了过来。阿义也不嫌茶水的烫,立即又是一满杯。 “阿仁老弟,我也不同你卖关子了,如今这出租车的生意越来越少人在做了,我想把那辆车改一改,然后咱俩一起拉客人,不管是短途还是长途,咱们都接。出租车只能在本市里拉活,到了其他地方就不能拉客,这是规定,如果被外地的交警查到,不仅车辆要被扣,还要罚款,但是咱们就不一样,咱们不是出租车,干这活!通吃!” 阿义越说越激动,口水差点喷了阿仁一脸。但是阿仁听了后却陷入了沉思, “这样做,咱们不就成了干黑车的吗?这也是犯法呀!”阿仁突然有点紧张起来。 “你懂啥!我们拉客挣钱,公平交易,又不是偷抢爬拿,犯了哪门子罪!怕个啥!”阿义擦了擦嘴角的吐沫继续说道:“难道你还有其他的挣钱路子?” 一听到“挣钱”两个字,阿仁突然就想到了与小雯结婚的条件。没钱,怎么买房子,怎么办城市户口,阿仁咬了咬牙, “好的,义哥,我听你的,跟你干!” “这就对了,阿仁老弟,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管他黑猫白猫,挣到钱就是好猫!”阿义一边说一边擦着略微扬起的嘴角。 阿仁突然觉得这些话好熟悉啊! 白月光 08 第二天,阿义开车来到了和阿仁约好的地点——距离一家高档小区门口不远处的一处公共停车场。 虽然由于瘟疫的影响,很多公共场所的设施都没人收费了,但是这块地方的收费却依然存在,至于原因,暂且不提。 阿仁因为打不到出租车,而公交车早已停运,所以只好按着手机导航,徒步走到了这里。等他看到这块停车场时却有点惊住了,各种各样的面包车,出租车,私人小汽车都停在眼前。虽然阿仁心里有点纳闷,但他还是不怎么在意,心里还是在一直担心着拉客的事。 阿义看到阿仁走过来,便主动下了车,兴冲冲地把阿仁拉上了副驾驶。 “怎么样,这车里改的不错吧?” 刚上车阿仁就被一股浓烈的机油味包围了,回头望了望车的后半部,本来七座的面包车就剩了三座,最后一排全拆了。 “本来就要多拉人的,这样改行吗?” “放心吧,老弟!你听我的保管没问题!”阿义自信的说着,递给了阿仁一支玉溪,阿仁接过烟愣了一下,“平时都是红塔山,今天怎么抽这个?” “嗨!今天生意第一天,开门红!” 阿仁点着了烟,心里总觉得阿义今天怪怪的,不太像他的作风啊!? 两人谝着闲话开始了“守株待兔”模式。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等到快中午的时候也不见有生意,而且身边还停了不少出租车,“光守着这个小区不像话啊!”阿仁有点不耐烦的问道:“哥,这都等了两个小时了,换个地方吧,我看平时那些出租车都是一边走着,一边接客啊,树挪死人挪活,咱们单吊着这棵树不是个事啊!” “没事,再等等,耐心点!” 阿仁一问,阿义就递给他一支玉溪,接连催问了三四次,一盒烟也抽得差不多了。阿义也被阿仁问的有点坐不住了。 望着车窗外冷冷清清的大街,半天也见不到一个人影,阿仁感觉情况有点不太对,有点恼怒了:“哥!你是不是有啥事瞒着不说啊?” 几番追问,阿义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儿,不得不坦白了:“老弟,我跟你说实话吧,咱们不是一般的拉客! 你看到这个停车场停了这么多的车了吧,我们干的都是一样的——拉客出城! 咱们市闹了瘟疫,不是全城戒严了嘛,咱们就是拉客偷偷地出城,然后挣佣金。 这是我当初在租车时听人介绍的,本来打算咱们跟着阿彪‘卖破烂’嘛,结果阿彪出了事,我才想到这么个法子。” “这不是还是违法的事吗?还不如当个出租车司机拉客!” 阿仁对于阿义的刻意隐瞒有点接受不了,想要下车走人,但是阿义一把拉住了他,慌忙说道:“阿仁!好老弟!你听我说完,这次的活不是一般的能赚钱,拉一趟不论距离远近都能至少挣两万块,咱们一天就拉一次,两个月咱俩就能一人买一套房啊!阿仁老弟!” 听到这,阿仁犹豫了,是的,阿仁心动了,干两个月就能在市里买一套房,城市户口的事,自己和小雯的事不就都成了!能在两个月就能在市里买房,就连公司的白领都做不到!这可是天大的机遇! 阿仁关了车门,重新在副驾上坐下。阿义接着说道:“阿仁,你看到这个停车场停的车了没?他们都是和我们干一样的买卖,能停在这里,首先就要向这里管事的交一千块的停车费,这么多人在做,你怕啥?!俗话说了,法不责众! 老弟,哥骗你,的确是怕你接受不了,哥知道你是个好人,可是好人也得挣钱过日子啊! 要不是闹瘟疫,厂里接着出了事,我也不想搞这种事啊!如今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咱们必须靠自己找个活法吧。瘟疫逼死人,难道还要让人逼死人吗?! 阿仁老弟,我向你保证,两个月后,你买不了一套房子,我把我父母的房子送给你!” 阿仁彻底被说服了,“房子”两个字成为压垮了阿仁良知所能坚守的最后防线。 阿仁咬了咬牙:“好吧,哥,我跟你干!” 但是回头一想,阿仁接着问道:“每条路都被封了,怎么出城?” 到了下午六点多,初春的天色已经暗下来。终于,一个人从小区里出来,手里就拿着一个手提包,朝着这边的停车场走来。 此时,不知道从哪里响起了喇叭声,“一号准备一下!一号准备一下!”话音刚落,一辆小轿车驶出了停车场,停在了那个人的面前,然后就看到轿车里的司机下车跟那个人谈了起来。没多久,那人便上了车。阿义和阿仁看着那辆车开走了,渐渐地消失在了夜幕里。 阿仁有点不解:“那辆车就是一号?怎么还得排号啊?” “是的,这活不是想干就能干的,按号排也是为了方便统一管理的。” 没想到阿义还有那么多事情没说,阿仁的心里还是有点不痛快。 看到阿仁脸上的不快,阿义赶紧安慰道:“没事,咱们排在第七号,很快就轮到我们了。”说着,从外套的内兜里掏出一盒红塔山,两人继续抽着烟谝着闲话。 不知过了多久,“七号准备一下,七号准备一下!”那个熟悉的喇叭声突然响起了,阿仁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了。阿义怀揣着既激动又紧张的心情,小心翼翼的把车开出了停车场,一个人影出现在面包车的正前方,缓缓地向这边走来。 汽车大灯的照射下,一个中年男士手里拉着行李箱走到了车窗旁,阿义见状赶紧下了车,伸手就要帮着拿行李。可谁知那人立即拒绝了阿义的帮忙,坚持自己把行李箱搬到了车内,然后对着阿义说道:“我要走的路线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坐副驾驶吧。” 中年男士浑厚的声音让阿仁肃然起敬,于是赶紧钻到了第二排仅有的一个座位上。 阿义心里也感到庆幸,第一次拉客不用自己认路的。本来他对别人介绍的路线就不太熟,心里也想着拉上人不认路该怎么办。这下阿义的心里更惬意了。 谈好了价格后,三人愉快地出发了。 白月光 09 刚开始,那位中年男士先安排阿义沿着省道开,然后就开始了闭目养神。 阿义给他递烟不抽,阿仁递给他茶水也不喝,只是在副驾驶上静静地坐着,时不时还会撕心裂肺地咳嗽一番。 阿义没太在意,小心翼翼地开着车,毕竟陌生人之间的防范属于正常,而且第一单生意必须完成的漂漂亮亮的,一个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嘛! 而阿仁坐在后排无事可干,对于陌生人的好奇心迫使阿仁透过车内后视镜,时不时地观察着那位中年男士。 方方正正的眉眼,方方正正的鼻梁,方方正正的嘴巴,方方正正的脸盘……阿仁越看越入神。好像在哪里见过啊?非常熟悉的面容,到底在哪见过呢?阿仁陷入了沉思…… 面包车在省道开了将近半个小时后,那位中年男士睁开了双眼,抬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然后就安排阿义, “留意汽车的左前方,如果看到一块倒地的界碑,继续往前走,在界碑后的第一个路口往左拐!” 一串流畅的交待,很显然,这个中年男人已经往返于g市和外地很多次了。 阿义依然专心致志地开着车。阿仁也没注意这些,只是那说话的声音让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番思索后,阿仁顿时心跳加快,紧张到了极点, 他不会是g市的市长吧! 阿仁盯着车内后视镜,越看越像,简直就是刚从市电视台走出来一样。 阿仁又看了看行李箱,行李箱的左下角有一行细小的红字——“市政府专用”五个不起眼的楷体字进一步佐证了阿仁的判断。 阿仁不再看后视镜了,他肯定就是市长。电视上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市长的~疫~情~报告了,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小区里。 记得表舅曾今跟阿仁说过,哪个领导不是狡兔三窟,养着数不清的情人,就连一个炼钢厂的厂长也是三妻六妾的。 阿仁知道表舅是喝多了,有点添油加醋了。但是这种想法并不是表舅的一家之言,阿义和阿彪也曾或多或少的抱怨过类似的事情。 这也或多或少的从侧面透漏出一个信息——不管官有多大,当官的毛病都是十分类似的。 眼前的行李箱恐怕装着不一般的物品吧,是钱呢?首饰珠宝?还是古董名画? 他妈的,疫~情还在持续,市长是不是直接放弃了?已经开始转移自己的各种资产了? 阿仁虽是个乡下人,在g市生活了很短的时间,但是通过炼钢厂关闭后传来的各种关于领导们的信息可知,领导们总是有办法善终,而欠下工人几个月的工资也像天边的浮云,有是有,可工人就是拿不到。还有那次阴差阳错的讨薪之旅,尚未开始就遭到管理层的暗算,从而胎死腹中。 阿仁突然又想到了阿彪的死,如果不是被逼无路,三人也不会干起非法的勾当,而阿彪也不会因此染病致死。 各种不幸的事件不断地冲击着阿仁的脑袋,心中也突然升腾起了一股怒火,如果不是瘟疫就不会发生这一系列的事,而市政府采取了什么措施呢,除了作报告还有啥,如今就连市长都开始跑路了,这算个什么领导!算个什么父母官!想着想着,愤怒的阿仁突然形成了自己的逻辑——病毒是无情的,但是归根结底都是市长害的,就是他,他应该为所有的不幸负责! 阿仁的内心简直就要暴走,此时的阿仁恨不得把市长绑架了,夺了他的财物,就像水浒中的梁山好汉那样,也算是为了阿彪,为了那些因为感染瘟疫还在接二连三死去的人们报仇,市长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汽车行驶到了那个路口,转弯之后,上了一条泥巴小路,那小路也刚好只能容得一辆车行驶,路的两旁各种了一排柏树。 此刻凌晨一点多,皓月当空,即便小路没有路灯,月亮却充当了一个巨大的球形白炽灯,银白色的月光把前面的路照得异常明亮,汽车宛如行驶在另一个世界…… 这时,阿仁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阿义,我有点尿急,咱先停一会儿,我去方便一下。” 阿义拉起了手刹,停了车,开了好久的车,也有了一些尿意,于是两人一起下了车,往一片庄稼地走去,阿义还回头问了问市长:“这位老板,下不下来方便一下?” 市长摇了摇头,继续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闭目养神,阿义见状便没有再说什么,同阿仁走到了一块草垛后面,月光下的背阴处。 阿义刚要解开腰带,阿仁就赶紧说:“义哥,你知道车上那人是谁吗?” “怎么?咱们挣咱们的钱,管他娘的谁是谁?” “义哥,他就是本市的市长啊!” 阿义吃了一惊,手一哆嗦,尿液不小心滋到了裤子上:“真的假的,你别开玩笑啊!” 阿仁把他的发现一五一十的给阿义说了一遍,阿义接着问道:“要是市长的话,咱们这笔单不是白做了,咱还能向市长要钱吗?” “我有一个想法,义哥!”阿仁的声音有点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田间冷风吹的,“我们不如把市长绑了,把他手提箱里的宝贝抢走,别说两万了,估计至少值个几十万,干完这一票咱们就可以……” 阿义突然打断了阿仁, “老弟,你疯了,咱们是拉客的,没干过这种事啊! 你不是最怕违法的事吗?怎么想干这个?” “现在不一样了,如果是其他人,或许就不干这个了,但是他是市长,干这个理所应当!” 阿义被眼前的阿仁吓坏了,俩人很快争执起来,可是就在这时,两人忽然听见面包车突然启动了,并且以很快的速度沿着那条小路向前飞驰。 两人都懵了,“义哥,你下车没拔车钥匙吗?” “我以为就解个小便,谁知你~他~妈的发疯要绑架市长!” 两人追着汽车跑了起来,也不敢喊。但是很快,汽车就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 白月光 10 两人追了半个多小时,阿义累得实在走不动了,双腿跪在地上不停地喘着气。阿仁的体力在此刻似乎凸显了出来,但也只不过是站着喘气罢了。 “这狗日的,咱俩在草垛后面的话肯定被他听见了,娘的,不能放过这狗日的!”阿仁要去扶起阿义继续追,可阿义立即制止了他,“他可是市长,你~他~娘~的不要命了!” 阿义的喘气渐渐停下来,可是却不断的咳嗽起来,而且咳嗽声越来越大,简直到了撕心裂肺的地步。阿仁试图再次扶起阿义,可阿义双手撑在泥土上,喘气和咳嗽同时发作,阿义的手指就像鹰爪一般死死地抓着地上的泥巴,手指甚至嵌入了一公分深的样子。 “阿义,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阿义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咳嗽和喘气,阿义的脑袋憋得通红,脑门上的血管也凸显出来。霎时间,一口鲜血从阿义的嘴里喷出,阿义用尽力气把阿仁推到了一边,阿仁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紧接着,阿义的嘴巴成了一个打开的阀门,鲜血如注般的喷涌而出,而阿义的双手也相继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趴倒在地上。 阿仁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赶紧起身把阿义翻躺在地上,不停地摇晃着阿义肥大的身躯,也是一瞬间,阿仁忽然想起了一个传承悠久的应急办法,大拇指死死掐着阿义的人中。 漫长而折磨的几分钟后,阿义终于醒了,还没等阿仁开口,阿义迷离的眼神望着阿仁:“快走,别管……我了,是瘟疫,没得救了……快走,会传染的!” 阿仁的双手依然捧着阿义的头,“跟阿彪的老婆说的一模一样,没想到啊!”阿义一边说着,嘴里还在不停地涌出血沫子,“真有点对不起阿彪了,我和他的……”阿义似乎还想说出什么重要的事,但是死神有点等急了,阿义的嘴里接连冒了几股血沫子之后就咽气了。 看到阿义因瘟疫而惨死的整个过程,阿仁有点崩溃了,一种对于瘟疫强烈的恐惧感、无奈和失落折磨着阿仁,如今该怎么办? 是该叫救护车吗?阿仁掏出了手机,正要拨号却发现没有信号。 找几个人帮忙呢?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田野,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还要继续追市长吗?一想到市长,阿仁内心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市长没绑成反倒害死兄弟,再加上之前的种种。阿仁的目标确定了,先找到市长再说。 眼前的泥巴路很长,走了一个多小时,岔路也遇到了好几个,但是阿仁还是沿着最开始的那条路,那条被银白色的月光照得最亮的路。冥冥之中,阿仁觉得只有沿着月光照亮的路走,才能找到那辆车的踪迹,才能找到市长。 又过了不知多久,路消失了,眼前出现了一座村庄。阿仁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走了多长,只是感觉自己的体力很难再坚持下去了,凌晨的风是相当寒冷刺骨的。阿仁的意志也被这寒风侵蚀大半。 还是先找一户人家暂住一晚吧!于是,阿仁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了村子。 这个时间段,村里的人大概都睡了吧,怎么找一家愿意让自己借宿的呢? 阿仁观察着一座座散落在眼前的农家大院,忽然看见一家农户房子的周围被红色的长布围了一圈,那红布上写着一串漆刷的白字——“屋里有g市打工归来人员,不得与他家有任何接触来往”。在白月光的照射下,白字特别的显眼。而阿义的死状此刻也仿佛被那白月光映射到了红布上,把阿仁惊出一身冷汗。 看来这个村子里也被瘟疫影响到了。阿仁没有多想就赶紧绕开这户人家继续沿着巷路向前走。正绝望之际,阿仁忽然发现了一个亮点,定睛一看,原来还有一家农户亮着灯。阿仁喜出望外,急忙朝那家农户走去。 当阿仁看到没有红布时,便放心地敲了门。一个赤着上半身的老汉开了门,阿仁说出了自己的来意,老汉没说啥就领着阿仁进了院子。 院子里摆放着几块木头板子,阿仁看着眼熟,正要开口,老汉开口了:“没事,我是村里的木匠,正在做寿材。” 阿仁勉强笑了一下,就跟着老汉进了堂屋。两人在屋里闲谝了几句,阿仁得知老汉家里只有他一人,瘟疫爆发的时候,屋里的婆娘就暂时带着孩子回娘家了,自己是舍不得手里的生意,所以才留下来的。 看到老汉诚恳的诉说,阿仁也就相信了。老汉端来了一些剩饭剩菜,虽然都凉了,但阿仁狼吞虎咽地一扫而空。老汉笑着回到院子里继续忙着做活,而阿仁则躺在了一件偏房里。 过了十几分钟,阿仁快要进入梦乡时,忽然觉得有点闹肚子,可能是因为刚才的饭食太凉吃坏了肚子,阿仁赶紧爬起来找厕所,老汉依然在院子里忙着,看着阿仁慌慌张张地提着裤子出来,老汉又是一笑,往堂屋后的方向指了指…… 看到厕所时,阿仁不禁想起了老家的旱厕,一阵稀里哗啦地排泄声过后,阿仁感到舒服多了。可是当他正要离开厕所时,忽然发现一卷红布被扔在了厕所旁边,阿仁的好奇心又开始作祟了。 阿仁小心翼翼地打开红布,有点傻眼了,借着白色的月光,阿仁看清了那块熟悉的长布以及那一串熟悉的标语——“屋里有g市……” 阿仁不敢再看下去了,扔掉了沾着污秽之物的红布,翻墙离开了这户人家。 阿义死前的惨状再一次出现在阿仁的脑海里,对瘟疫的恐惧也再一次卷土而来, 这个老汉为什么撒谎? 他家里人都染上病了? 棺材是给谁用的呢? 我不会也染上瘟疫吧? …… 阿仁脑子里的问题太多了,所有的问题聚集在了一起,简直就成了搅屎棍,阿仁的脑子被搅得乱七八糟,一片混沌。 阿仁刚跳出老汉的院子,就发疯了似的往一片庄稼地跑去。走了这么远也没有摆脱瘟疫的手掌心,阿仁彻底绝望了。而在不知不觉中,阿仁来到了田地后方的一处山坡上。 阿仁坐在地上,俯瞰着眼前被白月光笼罩的大地,庄稼地和村里的房屋尽收眼底。 见识了城市的繁华,阿仁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静静地呆在乡村的一处地方,发着呆,静静地浮想联翩一番。 他想起了小时候,每当月亮照亮大地的时候,自己就会和村里的小伙伴们在田野中疯玩,仿佛月光下的事物都变成了另一个世界的游乐场里才有的玩物。在这所游乐场里,连一颗枯萎的麦秆也能成为非同寻常的玩具,一颗土块也能发挥不寻常的作用。那月光是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的,每个孩子都在不知不觉的玩乐中享受着月光所带来的乐趣…… 可是如今,这白月光却把自己引上了一条不归路,阿义死了,车也丢了,狗日的市长还在某个地方收拾他的行李箱吧…… 浮想联翩之际,一阵凉风吹醒了阿仁,阿仁叹了口气,走吧,也是该回家了…… 白月光 11 不知道天亮后能不能走回家里,阿仁借着月光独自走在回老家的路上。还没有和表舅打声招呼,手机也不知道丢在了哪里。想到小雯时,心里也是揪心的痛,假如能够活着到家,见上父母一面也就满足了。毕竟,阿彪和阿义,他们都染上了瘟疫,我自己估计也在劫难逃。 阿仁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回想起以前的自己,那是多么愚昧的一个大傻子。 走了不到十几分钟,忽然眼前出现了一片墓群,心里也是害怕的紧,于是不觉中竟加快了步伐。终于绕过去了,忽然看到一辆面包车停在了路上。阿仁一看那车牌号,突然激动起来。 原来市长开着车跑到这里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阿仁愤怒着冲上前去,打开了车门。接下来的画面让阿仁有点不知所措了,市长趴在方向盘上,座位上都被血液浸湿,一片一片的。阿仁用手指推了一下市长,市长一下子仰面躺在座位上,眼前的画面和阿义临死前的画面太相似了。 原来市长也染病死了。活该!死有余辜!阿仁无法遏制心中的怒火,但是没用了,市长已经死了。但是阿仁还是气不过,一脚踹在了市长的侧胸,朝着市长的身上猛吐了一口口水,然后重重地关上车门,愤愤地离开了…… 当天的中午时分,在派出所里,制作棺材的那个老汉正坐在一位民警面前。 “说吧,有啥事?”民警问道。 “是的,警察同志,俺确实有案子要举报,俺们村口发生了一个命案,因为我是最先发现的,所以村长就让俺来报案来了。” “什么命案?你认识吗?是你们村里的人吗?” “认识认识,但是他不是俺们村的,他是g市的市长!” “你说啥?市长,你认识市长吗?” “认识的,俺们农村也有电视啊,我经常看到市长在电视上唠嗑,绝对认识!” “我告诉你,你如果说的不是实话,我有权按照扰乱社会治安罪拘留你,你最好想清楚!” “绝对不会错,不信你们去看看嘛!” 民警让老汉等着,自己则走进了一间办公室。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那位民警出来了,然后又喊了几个民警带上老汉一起乘警车来到了老汉的村庄。 村长早早地就在面包车旁等着了,见到警车里出来了几个民警,赶紧招呼他们往墓群这边走来…… 经过民警的现场勘查,以及对死者身份的确认。死者确实是g市的市长。 在民警向上级汇报后,现场立即被封锁,任何老百姓不得靠近。 老汉见民警都忙的差不多了,赶紧找到最先报案的那位民警, “民警同志,我还有一个重要的东西要上交。”老汉说着,从兜里拿出一部手机,“这部手机就是我在车旁边捡到的。” “好的,非常感谢您的配合,你们先回吧!” “那,我提供了信息,又提供了证据,有没有补偿之类的,我是头功啊!警察同志!” “你确定是在汽车旁边捡到的?” “是的,绝对是,我们农村人哪有钱能用到这种手机?是不是警察同志?” “行了,案件还在办理中,你先回吧!” 老汉站在那里,心里一直惦记着举报有功的事,可是见到没人搭理他,最后还是怏怏不乐地离开了。 经过警察的仔细勘察,把市长身上浓痰里提取的基因和手机号主人阿仁的基因做了对比。比对结果刚出来,警察就开始了对嫌疑人阿仁的抓捕行动,g市内阿仁的表舅家,农村老家,还有附近的交通要道都设立了哨岗,二十四小时全天监视。 而此刻,阿仁已经走到了城镇上的汽车站,可是刚到售票大厅,就听到了广播里对自己的抓捕信息。阿仁懵了,自己啥时候成了杀人犯了。广播刚播了一条,阿仁立即离开了汽车站。 由于平时都把钱存在了手机上的app里,兜里就只有二十多元应急用的零钱。到了如此地步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此刻的阿仁又饿又困,根本没心思思考自己成了杀人犯的奇葩事,本来自己就是清白的!阿仁没有再考虑此事,就沿着车站找一家旅馆,打算先好好休息一下…… 最后一支烟终于熄灭了,阿仁叹了口气,双手颤抖着,费劲地拆开了药瓶…… 经过医检得出的尸检报告表明,阿仁并未感染病毒。阿义的尸体由于没人认领,被一家医科大学收了去,当做尸体解剖课的道具。 市长被杀一案也结案了,行凶者在一家旅馆内服用大量的~安~眠~药,畏罪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