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渡心劫》 第1章 祸不单行的少年 民国初的一个夏天,云塘一带的深山老林里,雷电交加,大雨倾盆。一位长发披肩、用张兽皮裹身的13岁少年仰天长嚎,他的师父撒手而去,将他孤零零地丢在人世。 “山子,师父已将一身武艺全部教你,我不能陪你了。以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了。”师父临终前,拉着他的手,满眼不舍与疼惜。 “师傅——”少年长跪于地,久久地哀嚎着。为躲避父亲仇家的追杀,师父带他躲于深山老林里,一躲就是五年。 八岁前,他是个幸福的孩子,有父母,有哥哥,有师傅。 年长四岁的哥哥,是父亲的掌上明珠,而他并不受到父亲宠爱,自他有记忆起,师傅陪伴他的时间多于父亲。 但他依然感觉到幸福,因为母亲爱他,哥哥爱他,师傅也爱他。 哥哥常常指着一张照片告诉他,这是他订了娃娃亲的媳妇,妈妈说了,他媳妇长大后,肯定会非常漂亮。 那张照片,是他没有出生时,母亲带着哥哥及哥哥媳妇照的一张照片。只不过,哥哥当时只是一位两岁多的小男孩,她媳妇是妈妈手里抱着的一个婴儿,婴儿那双大眼睛好奇地盯着镜头。 “哥哥,你媳妇怎么不来家里玩?”稍大点,他好奇地问哥哥。 “我媳妇失踪了,爸爸正在寻她。”哥哥一脸的难过。 于是,他也会陪着哥哥难过一阵,他希望爸爸快点找到哥哥的媳妇,这样,哥哥就会开心许多。 然而,他五岁,他哥哥九岁那一年,母亲带着哥哥去了一趟书房。竟然是阴阳相隔,一向爱他的母亲与哥哥被人绑走,待到父亲找到时,已是鲜血淋漓,尸洒郊野。 父亲如暴怒的狮子般,狂吼着,怒骂着,将家里物品砸得稀巴烂。 他,瑟瑟发抖地,躲在房里角落,为再也见不到母亲、哥哥哭泣。师父走进来,默默地揽他入怀。 “孩子,师傅会陪着你。”师父疼爱地擦去他眼角的泪水。 “师傅——”他扑在师傅怀里嚎啕大哭。 渐渐地,父亲似乎从失妻丧子的悲痛中走了出来,又投身于他无止境的忙碌中去。 “给我找到那女孩,我要给我儿子配冥婚。”然而,一天,父亲又是雷霆大怒,将家里佣人骂地狗血喷头。 “一直在找,人间蒸发般,可能女孩死了。”被骂的人心惊胆战。 “死了,不更好配给我儿吗?她与我儿是一对,我儿生前对她是念念不忘的。”父亲勃然大怒道。 “在找,在找。”佣人颤栗着退下。 “师傅,父亲在找哪个女孩?什么是冥婚?”他摇晃着师傅的手,多次问道。自从母亲与哥哥去世后,父亲仿佛忘记了自己,只有师父耐心陪伴着自己。 “你哥哥小时候订了娃娃亲的女孩,你父亲想找到她,让她到下面陪你哥哥。”师父不忍心告诉他残酷的真相,但奈何他一直在问。 “那女孩父母愿意吗?”他不寒而栗,一个活着的女孩要给死去的哥哥配冥婚。 “那女孩不到两岁,他的父母就去世了。她也失踪了。”师父告诉他。 “她会被父亲找到吗?”他想起他在哥哥手中看到的那张照片,她不由担心那女孩。 “如果她像她妈妈一样漂亮,在这乱世,估计她凶多吉少。”师父长叹一声,摇摇头。 清明节,在护卫重重保护下,父亲带着他到妈妈与哥哥的坟前扫墓。 “孩子,你越来越像子愉了,莫非子愉转世到你身上。”父亲在母亲、哥哥坟前烧纸流泪,然后,直直地看着他,竟然,难得地冲他笑了一下,然后,说出让他毛骨悚然的话。 子愉是他的哥哥。 “父亲,我是子悦。”他吓地连忙跪下,自从有记忆起,父亲的笑只给了哥哥。父亲很少对自己笑过,但如此的笑与言语,让他害怕。 “你就是子愉转世。”父亲朝他一顿吼叫,头也不回地离开坟场。然后,擦掉眼眶边的泪水。 “子悦,我们回去吧!”是师傅,将他扶起,背着惶恐流泪的他,一步步地回到家里。 一年多的时间,父亲思虑长子犯痴傻时,会将他叫至跟前,一遍遍地叫他为子愉。他十分迷茫,他渴望父爱,但他不是哥哥的替代品,他抗拒这样的父爱。 “我要引起父亲的注意,我要让他知道,我是他儿子,我也爱他。”他一遍遍地想着。 于是,他会时不时将自己摔一跤,头破血流地。 “子愉,你摔疼了吗?怎么这么不小心。”父亲一脸呵护地责备道,命令佣人赶快给子愉上药。 “父亲,我是子悦。”他小声地嘀咕道。 “你明知我很忙碌,就不能乖点。”醒悟过来的父亲淡淡地看他一眼,已经起身离开。 父亲在忙碌地巩固他的势力,有时,父亲也会被刀砍伤。望着父亲被血染湿的衣襦,郎中在给父亲上药。他看着受伤的父亲,担心害怕地哭了起来,没有母亲与哥哥了,他不想再失去父亲。 “子愉,不怕,这点小伤,爸爸无碍。”父亲欣慰地摸摸他的头,说道。 “父亲,我是子悦。”他知道在父亲心中,自己又成了哥哥的替代品,他很痛苦。 “你为什么要说破?滚,你有你哥一半能干就好了。”父亲不耐烦地挥手让他离开。 他默默地回到他的房间流泪,师父走进来,安慰着他。 “子悦,你爸爸将你看作子愉,你就顶着子愉名号生活吧!”师傅想让他开心点。 “可是,我是子悦。我不想成为哥哥的替代品。”他流着泪,在师父面前。 八岁那年,他从此在父亲面前消失。 他是被动消失的,刚放学,他背着书包出校门,上了平时常接他的黄包车。然而,车夫竟然将他向陌生地方拉去。他惊恐地意识到,难道他要像母亲与哥哥样,要被绑架被杀害。 他大声喊叫,黄包车车夫竟然哼哼笑着,欲将一帕子蒙上他嘴。他极力挣扎着。突然,黄包车车夫倒了下去,他的师傅从天而降。 “孩子,有人在追杀你。我带你离开这里吧!”师傅三言两语。 于是,辗转反侧,师傅带着他,躲避沿途的追杀,直至来到云塘一带的深山老林。 “孩子,我们在山里生活,大山的孩子,以后你就叫山子吧!”师父说道。 “师傅,谁在追杀我?”他明白师傅要他改名是为了保护他,他自然应允。 “应该是你父亲仇人。”师父淡淡说道。 五年时光,师傅带着他在深山老林生活,将他的十八般武艺悉数教他。 然而,最疼爱自己的师傅竟然因病去世,他不清楚自己以后的路该如何走?寻找父亲?可父亲并不爱自己。觅仇人报仇?如果父亲在世,父亲或许已报仇。救那女孩?可自己并不认识女孩,女孩或许已被父亲找到,完成哥哥的冥婚。 十三岁,师父去世的这一天,鲁山子徘徊迷惘、彻夜难眠…… 第2章 阴阳相隔的思念 繁华的都市,一栋豪华宅子内,傍晚时分,劳累一天的吕家老爷吕春用完晚膳后,起身,欲往外走。 “老爷,我想与你谈谈最近家里的状况。”他的老婆轻言细语地微笑道。 “钱都交给你了,家里的事你做主即可。”吕春淡淡一笑,头也不回地走出餐厅。 “你又去看那个死女人去了,她有什么值得你留恋?这个家你还要不要?”吕春身后传来他老婆歇斯底里的怒吼声。 “你再骂慕琪,我的钱不会再拿回来。”吕春冷笑道,并没停止他前行的步伐。 “你——,哪一天,我会将它砸得稀烂。”女人麻木而绝望地说道。此时,她的心寒到极点,她与这个男人结婚数载,已经生了几个孩子。然而,这个男人只是当她传宗接代的工具,他的心全部在那个死去的女人身上。她,一个大活人,竟然比不上罐子里的那一堆烂灰。 “你敢砸,这个家永远对你关上,包括孩子们,你也别想带走。”吕春停住脚步,冷血似的双眼狠狠地盯了女人一眼。然后,大步流星地向他的私密小房走去。 这间独属于他的私密小房,他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进来,否则,他会严惩不贷。 平时,只要不忙于生意,回到家中,用完晚餐,他会回到他的私密小房静坐一段时间,陪伴着他的慕琪,他的慕琪太孤单了。 “慕琪,虽然你无情地离我而去,但我终究忘不了你。”步入私密小房,吕春喃喃道。 正对私密小房大门的地方摆放着一张长形供桌。供桌上,一个漂亮的青瓷圆罐,罐前供奉着水果及祭品。供桌上方,悬挂着一个漂亮女人的黑白照,正抿嘴含笑。 吕春缓缓关上门,拉亮电灯,凄怆地坐在供桌边。他久久凝视着画像,往事似乎涌现于脑海,他冰冷的脸上渐渐涌现一丝甜蜜笑容。 那时,正值青春年少的他,投奔到哥哥家时,哥哥事业如日中天,嫂嫂慕琪关心照顾着他。他不仅感受着哥嫂的关爱,更感觉到自己一颗心的澎湃不已。嫂嫂慕琪的如花容颜强烈地吸引了他,以至让他欲罢不能。即使是有悖人伦的事,他都日夜渴望着将慕琪从哥哥身边带走。 皇天不负有心人,哥哥死后,带着年幼女儿的慕琪孤立无援。在乱世中,漂亮的两母女无疑处于群狼环伺中。是他,及时伸出了援助之手,精心照顾着她们母女,并将哥哥的女儿视为己出。于是,慕琪在感动之余,带着幼女嫁给了自己。 “慕琪,与你成婚的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吕春痴痴地看着画像,笑容已经灿烂于脸上。 吕春缓缓起身,取下照片,久久地看着。然后,掂起衣服前襟,细细地擦拭着照片。虽然每天擦拭的镜框清洁如新,但他已经习惯于擦拭。擦拭完后,他俯身,慢慢地将嘴唇贴于照片上,与照片上的双唇紧贴在一起。 “慕琪,我太想你了。”吕春深情地吻过照片后,又亲亲那双最初将他魂魄勾走的美丽大眼。然后,将照片重新挂上。 挂完照片,吕春又将圆罐捧于怀中,已是严冬,慕琪冰冷地躺在这儿,他得用身体温暖温暖。良久,他感受到圆罐的温热,于是,他用衣袖擦了又擦,郑重地将圆罐放于供桌上。 “慕琪,如果你在,我们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家人。我一定会敬你,爱你。”吕春嗫嚅道,他点燃三根香,对着画像恭敬地拜了又拜。 拜完后,吕春又痴痴地看着画像,慕琪没有嫁给他之前,慕琪是哥哥的爱妻。哥哥主外,将一摊生意做地如鱼得水。慕琪主内,是贤妻良母,将家里的一大摊子事料理地有条不紊。 哥哥死后,慕琪嫁给了自己,她仍然辅助自己安然无恙地接管哥哥生意。可惜,这样的幸福时光太短暂,短暂到他还没有好好回味与慕琪的美好时光,慕琪就命丧黄泉。 “慕琪,当年我年轻,我虽然犯傻,但我爱你入骨的心是千真万确的。可你竟然不给我改错的机会,就毫不留恋地随哥而去。你的眼里除了哥哥,我对你的好,你竟一点不眷恋吗?”吕春的脸色渐渐凝重,一丝不悦涌上心头。 然而,照片里的慕琪仍然是抿嘴微笑地看着他,似乎并不理解着他的不悦。 “慕琪,如果我们的孩子出生,我想女儿也定是像你一样漂亮。可是,你竟然不给她出生的机会。”吕春脸色蓦然变得狰狞,一腔恨意充满心中。他一拳砸在供桌上,以致供品及青瓷圆罐在供桌上跳动几下。 “对不起!慕琪,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你别生气,生气就不漂亮了。”吕春连忙将青瓷圆罐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仿佛在抚摸着慕琪的头发般,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青瓷圆罐放于供桌上。 “慕琪,我会陪着你的,直至我死。”吕春颓然低头,他竟然恨不起慕琪的绝情。 “慕琪,我知道你与哥的女儿云萍极其漂亮,她很像你。你也挺爱她,你将她送走。可能那时,你就已经知道内幕,你就已在防备我。”吕春抬头望着供像时,脸上虽是淡淡微笑,但笑意间则是更多的怅惘。 慕琪将云萍送走后,他曾经好奇地问过慕琪。慕琪笑着解释,为了不让云萍影响她与吕春的感情,她只能将云萍远送他乡。当时,他深信不疑。直至慕琪带着肚里的孩子离他逝去,他瞬间明白,慕琪送走云萍就是为了了无牵挂地实施她的报复。可是,她肚里的孩子也是孩子啊!只不过是他吕春的孩子。 “你带走我们的孩子,我可以理解,因为你需要我们的孩子陪伴。可为何将云萍留给别人,你放心别人都不放心我?那毕竟是我的亲侄女啊!你说,你将一个如你一样漂亮的女儿留在乱世,你在九泉之下会心安吗?”吕春突然狂笑几声,“你不会心安的!” 慕琪死后,醒悟过来的吕春立即寻找云萍,然而,如人间蒸发掉般,他再也没有寻找到云萍。 “慕琪,我知道你放心不下云萍。放心,一旦我有她的消息,我会带她到你的身边,让她永远陪着你!”吕春嘿嘿冷笑几声,怨恨再次涌上心头。 只不过,这次,他怨恨云萍。既然云萍能够活在这世上,自己与慕琪的孩子为何不能活在这世上?他得继续寻找云萍…… 第3章 福兮祸之所伏 吕香儿十岁时被卖到芦安镇。十岁之前,她是在东县的章家长大的。 “香儿,你父母病亡,你伺候好少爷,少爷将来是你丈夫。”自记事起,章家妈妈温柔可亲地告诉她。 章家少爷——章之文,比吕香儿大两岁。 吕香儿已经记不起自己父母的模样,毕竟,她抱在手上时,就已经进了章家。 六岁时,吕香儿陪着章之文一起读私塾。此时,六岁的吕香儿已经长成一副美人胚,有一头乌黑的秀发,皮肤白皙,鹅蛋脸上的红晕恰到好处地蔓延于白净的脸上,“人面桃花相映红”也不过如此。如刀割的双眼皮下是一双灵动、活泼的大眼睛,樱桃小嘴红润而饱满。 四年的陪读生涯,聪慧的吕香儿倒学地比章之文还好,私塾老师常常会表扬吕香儿,提醒章之文向吕香儿学习。 “姆妈,我不要这样的媳妇。”挨批的章之文回来跟母亲抱怨着。 “傻小子,你媳妇多漂亮。”章家妈妈笑道,小孩话自然不能当真。 生活如果能够如此下去,吕香儿生活倒是四平八稳,毕竟,虽是做儿媳妇,但章家妈妈待她如亲闺女般。 然而,天有不测之云,有一天,章家来了一群人,凶神恶煞地,将家里值钱物品搜刮一空。章之文与吕香儿恐惧地躲在章妈妈怀里,章妈妈流泪不止。 隔了几天,又来了几个人过来打量着房子,与章妈妈谈论着价格。 “姆妈,我们又要搬家吗?”章之文仰头问道,自记忆起,香儿来到家里后,爸妈会不断搬家。 妈妈说,为了爸爸的生意,只能不断搬家。 “对,我们只能又搬家。”章妈妈回应着儿子。 “香儿, 妈妈已无力养你,只能给你另寻大户人家。”章家妈妈蹲身,将吕香儿拉到身前,亲亲她,不舍地说道。 “妈妈,家里出大事了吗?”吕香儿预感到不好,恋恋不舍道,她称章妈妈为妈妈。 “姆妈,我要香儿,她是我的媳妇。”此时的章之文断然不许吕香儿离开。 “将少爷拉走,将香儿背走。”章妈妈吩咐着身边一高大女佣。 “妈妈,哥哥——”吕香儿眼泪涟涟地被女佣背着,不断地回头呼喊着。 “香儿——”章之文带着哭腔地喊着,追着小跑了一阵,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远去…… 章家妈妈望着她们渐渐远去的的背影,悄悄地抹去眼边的泪水。 吕香儿被女佣背着,不知道走了多久,然后到了车站,坐了很久车。下车后,女佣拿出两粒纸包糖给香儿,让香儿站在路边吃,她自己去上了个厕所。 “谁家的小姑娘,真漂亮!”,三三两两的人经过,有人如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般,指着吕香儿说。香儿扎着两个冲天小辫,辫头系着两红绳,红润的小脸蛋,哭红的双眼,好奇地盯着过往的人。 “这小姑娘谁家的,卖吗?买着带回家养段时间,将来必是挣钱的极品瘦马。”有两个男子经过,一中年一青年,皆衣着华丽长衫,头发向后梳着,油滑得苍蝇也落不下脚。其中手握怀表的中年男子,慢慢踱着,一步一摇地走到吕香儿面前,伸出手在香儿的脸上掐了一把,色迷迷地说着。 “不要摸我!”吕香儿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世面,但私塾中老先生说过:“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她“啪”地一声打掉再次伸过来欲摸她脚的手,并迅速捡起地上一块尖形的石块,站起来,握在手中,杏眼圆瞪,随时有拼命的状态。 “这小姑娘性子烈,养得好,有趣;养不好,是祸!”青年男子已经走过来了,他反复端详着小姑娘,“不过,这小姑娘有趣!” “先生,对不起,姑娘还小,不懂事,你们见谅!”上完厕所的女佣弯腰作揖地向两位男子说着,并将吕香儿拉到自己身后。 “卖吗?我出高价!”青年男子以睥睨天下之神色傲慢地问道,他对烈性子的漂亮小姑娘有了强烈兴趣,他想买回去调教,看她如何屈服于自己的胯下。 “不卖!”女佣已经将吕香儿背上,章太太交待的任务她必须得完成。 青年男子向来高傲的心受到怠慢,他生气地快追几步,跨开双腿拦在他们面前, “想走,没门!留下小姑娘再走!”他边说边伸手捏捏吕香儿的脸蛋儿,嫩嫩地,如水豆腐般,他低下头,淫邪地笑笑,欲把嘴巴伸向吕香儿。 “坏蛋!滚!”吕香儿吓得哭了出来,伸出小手欲推开那伸过来的嘴巴。 女佣已腾出一只手,一把推开了青年男子。青年男子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在地。女佣立即甩开步伐,背着香儿,快速跑起来。 青年男子欲让人将他们追赶拿下。中年男子伸手阻止了他,“算了,我们还要赶路!这样的穷人,哼!”中年男子没再说话,一把拉着青年男子向车站走去。 女佣心有余悸地背着吕香儿快速猛跑,直至看到路侧,青底红字地雕刻着“芦安镇”的石碑时,才放慢脚步。 顺着石碑望过去,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许多灰黑瓦竹木屋房子。 一条幽深、绵长的青石板路出现在脚下,女佣背着吕香儿向那青石板路走过去。 吕香儿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看着不断延伸的青石板路,朦胧中,那条青石板路幻为一条青灰的绸带缓缓地向她飘来。 吕香儿不明白章妈妈家究竟发生什么变故,竟然将她送出。她更不知道,自此,她再无自由身,她的人生自此与 “芦安镇“连在一起,连同这条古韵悠悠的青石板路…… 第4章 成为姚太太的丫环 当青灰绸带继续飞舞着,萦绕在吕香儿身边时,趴在女佣背上的香儿仍然瞪着她好奇的双眼望着眼前的一切。 青石板路的两侧,整齐排列着上下两层楼的木屋房子,屋屋相连。一楼全部是商铺,商铺里形形色色的人,如一幅幅画卷,卷卷可见镇上的热闹繁华。而商铺里陈列着的物品,大都是她未曾见过的世上的珍奇。二楼的木屋皆有能够望向街面的门窗,门窗上雕刻着千姿百态的窗花,漂亮极了。 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地,走在青石板路上,或轻或重,或急或缓的脚步声,给人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感觉,如灵动之曲,清脆悦耳。 香儿听着这样的声音,既惬意向往又担心怯惧,她已完全走进一个陌生的世界。她的手不由紧紧地攥在一起,害怕有那么一瞬间,会从女佣的背上掉下来,被陌生的人群淹没。 走至街尾,青石板路没有了,一长段沙石路的尽头,一座带围墙的老宅子。走到宅子门前,女佣放下香儿,她跟门口的一位男人嘀咕了下,男人回头看看香儿,立即让他们进去。 他们进门从侧边过了一方形石照壁,几十米远,又上了一层阶梯,穿过一青瓦翘檐屋,香儿就看见空中呈现大口字形,口字形的左右两边是两层木楼房,正对大门是两层装修更加豪华的木楼房。 女佣背着香儿静待,早有仆人进屋去向姚太太禀报。 “我看看小丫头怎么样?”不一会儿,一阵香味扑鼻而来,未见其人,已闻其声,声音轻柔而缓慢,却带有点慵懒。随即一位身着藏蓝长裙,头插一淡蓝玉簪的女子走了出来。是姚太太来了。 女佣此时已经放下香儿,她恭敬地向姚太太鞠了一躬,并示意香儿向太太问好。吕香儿在私塾学过的跪拜礼在这里得到实际地运用,她恭敬地屈膝弯腰行了跪拜礼,喊了声:“太太好!”姚太太打看她第一眼起,就心里惊呼:“好漂亮的小姑娘!”已经心生喜欢之意。 姚太太已听人说过,吕香儿读过四年私塾,今日一见,果然知书达理。她向身边的一位梳着圆髻,躬身站着的女人使了个眼色,将随手带的点心给了香儿,然后就拉着香儿的手向里面走去。对于香儿,她心中已有计划,她需要好好调教。 那女人心领神会地立即领着女佣向前厅走去,吕香儿回头看了看女佣,她明白,自此一别,她再也不可能回到章家了。 “你们家太太将你卖给我了,我会让你看到你的卖身契!”姚太太看着红着眼睛的吕香儿,知道她哭过,虽有恻隐之心,但是,两百大洋买她已经是挺贵了,自己将她买回来,是有自己打算的。 不一会儿,那梳着圆髻的女人走了回来,将一张纸递与了姚太太,姚太太望着红肿双眼的吕香儿,将纸铺在她的面前,说道:“傻丫头,你读过书的,你看看,这是你的卖身契。” 吕香儿抓过纸睁大眼睛看着,唯巩看错一个字,的确,那是她的卖身契。 “那我还能回去吗?”吕香儿仰头问道,虽然章妈妈卖了她,但她仍然舍不得章妈妈。 “一旦卖出,终身为奴!不过,只要你做得好,将来你出人头地了,你别说回去,你去打天下也可以!”姚太太含笑地看着吕香儿,意味深长地抛出了希望,这希望能够让吕香儿不会胡思乱想。 “怎么出人头地?“果然,吕香儿钻进了她设计好的环内,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在问出人头地的方法了。 “先当好你的丫坏,学会侍候人。跟着我学习,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姚太太继续给她画大饼。 当然,这并不是完全虚幻的大饼,只要吕香儿做到了姚太太所希望的,给吕香儿的这块大饼不仅能充饥,而且能够保她与吕香儿的一生顺遂。 第5章 姚太太的望子梦 当天下午,吕香儿惴惴不安地跟在姚太太身边,柳妈言传身教,教她如何斟茶、洗茶具,先从侍候好姚太太做起。 傍晚时分,老宅大院,姚太太正坐在摇椅上,看着四方井的天空,似乎遐思。吕香儿跪在她的身侧,轻轻地捶打着姚太太大腿。 “太太,一安上学回来了!“一个男孩的声音从前门飘移到了大院,吕香儿抬头一看,只见一位五官俊美、体形欣长的少年已经快步走到姚太太面前,正给姚太太行着跪拜礼,一个腰圆背厚的女人跟在男孩后面。 “是一安回来啦! “姚太太并末起身,只是淡淡应和着,然后,跟身边的吕香儿说道,“香儿,叫一安哥,桶子妈。” “一安哥!桶子妈。 ”吕香儿双手并没停止捶打,抬头,脆生生地叫了一声。 “香儿妹妹!”谢一安微笑地回喊了一声,他早已注意到姚太太身边蹲着的小女孩。小女孩抬头的一刹那,谢一安如被惊雷击中一般,香儿妹妹太漂亮了,漂亮得无法用词语形容。他想起曾读过宋玉的《登徒子好色赋》”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宋玉的东家之子,莫不就是宅中的香儿妹妹?谢一安虽然震惊,但在姚太太面前,他不敢露出欣赏之态。 “太太,您真有眼光,这小丫头挺漂亮,又懂礼貌。”同子是谢一安的妈妈,她由衷赞道。 “桶子,你将东厢房收拾出来,明天下午,一安放学回来后,教香儿读书。”姚太太吩咐道。 “太太,我会收拾好的。”桶子响应道。 “一安,从明天开始,你教香儿识字,算术。过段时间,你们出去摆摆地摊。”宅子里有个现成的读书人,姚太太早就酝酿让谢一安教香儿了。 “好的,一安定不辜负太太期望。”谢一安拱手道。 桶子带着孩子鞠了一躬后,走了出去。 姚太太看着谢一安离开时的身影,内心一阵凄楚,如果自己有孩子的话,孩子也有这么大了,自己的孩子也会读书,读完书回来向自己请安。 姚太太曾是芦安镇最大杂货生意的老板崔明田的正妻。 崔明田,自爷辈起开始做生意,到父辈,正是大张宏图之际,父亲因意外去世。父亲去世时,年仅十五岁的崔明田仍在学习,在母亲的要求下,崔明田退出学校学习,跟着家族人出来学做生意,走南闯北的,从最初的跑腿到后来的学管账,再到后来的进货、出货,待把这一流程摸清时,他的生意已经越做越大。 崔明田喜欢芦安镇的悠悠古韵,商贾云集,于是就在千年古镇-------芦安镇买地修房,有了如今这个家大业大的豪华之态。 众人只看到他的发家致富,但其中的艰辛也只有姚太太和崔明田深知,两人是共患难的夫妻。 然而,姚云是崔明田的太太,但只是其中的一个太太。 当然,这也不能怪崔明田,姚云是陪着崔明田同甘共苦,一起将事业做大做强的大太太,两人风里来雨里去的十余年,情比金坚,感情深厚。然而,天有不测风云,结婚十余年,姚云竟然生不出孩子。 为了生孩子,姚太太也是想尽了办法,受尽了委屈。看了无数次中医,调理了无数次身体,然而,孩子与她无缘,她的肚子仍然不争气地瘪着。有时,出门在外,望着街上挺着大肚而过的女人,步履蹒跚地,她是多么羡慕啊!她真期待那挺肚而走的女人是自己。 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女人生不出孩子,是被休掉的,急于抱孙的崔家老太太反复催促崔明田休掉姚太太时,崔明田以拖延的方式没有采纳老太太的建议,因为被休掉的女人回到娘家,命运是很悲惨的,特别是不能生孩子的女人,连改嫁的机会都微乎其微。 常言道: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无,人生只剩归途。而姚太太的父亲已经不在,母亲跟着哥嫂,如果她被休掉,娘家哥嫂家绝没有她的容身处。 “一日夫妻百日恩”崔明田的确不忍心让姚太太身无居处,流浪在外。但他也想有自己的亲生骨肉,但姚云常常以自杀阻挠他纳妾,这又让她对姚云心生怨恨之意。“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崔明田常常为此苦闷。 当生孩子的事提上日程时,崔老太太亲自出面了,她坐着四人抬的小轿,带了一个女仆就来到了二儿家。姚太太自知她的到来肯定跟生孩子有关,虽说一百个不情愿她来,但老太太来与不来,却由不得她。崔老太太,是崔明田都不敢当面忤逆的人。 崔老太太自然有让晚辈佩服的资本,她常常自诩她生命力的旺盛,她最得意地是给崔家成功地开枝散叶,如果不是医疗设备的落后,有三个孩子中途夭折外,她的肚子生下的孩子已经凑成一桌酒席人,两桌麻将人。即使如此,她最终也养大了三男两女,战果辉煌,家族不断壮大。 当然,她最自豪地是她培养的崽女还有出息,当年孩子父亲去世时,小女年仅5岁,她当机立断地通过娘家关系,将17岁的老大崔大富安排在县衙当差。要老二崔明田退学,学做生意。 如今,老大在县衙谋得一席之位,老二已有自己一份不错的家业,除小女崔书岚末婚外,其余都已成婚,大女嫁到省城星都,老三在省城星都安家,姑爷与老三,也是吃朝廷饭的。 目前,她住在老大的县城家安享晚年,每当她在老大家含饴弄孙,承欢膝下时,她就想起二儿家的困境,“养儿防老”老二膝下仍无孩子,将来谁来给他养老,那么大一份家业谁来继承?忧思之余,自然要来说道说道。 这样的一位以多崽女为自豪的老太太,姚太太更加没有违背她的资本。她立即简单地梳洗妆扮一番,简单,因为受过穷困的老太太不喜奢华。她忐忑不安地穿出廊道,向厅堂走过去,老太太已经传话过来,要崔明田与姚云去厅堂。 进得厅堂,老太太正襟危坐于中央太师椅,往日那是崔明田的专座,如今,崔明田坐于母亲左侧,他们看着姚云款步姗姗而入。 姚云见到崔老太太,自然恭敬地行了鞠躬礼,侧目看着崔明田微微笑了下,崔明田示意她坐在对面。于是,三人鼎立而坐。崔老太太吩咐丫环们退下,将门虚掩。姚云一看,更加确定是生孩子的事。崔老太太常说:“家丑不可外扬”姚云生不出孩子,对她来说,是极其可耻的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姚云暗忖,她明白,老太太此番前来,一定拿定主意要给老爷续弦了,胳膊扭不过大腿,那就给自己争取最大的权益吧! 第6章 最后的争取 姚云打定好主意,她反而不再心虚,她讨好地跟崔老太太打着招呼。 “明田,你就没有续弦的打算?”崔老太太并没理会姚云的讨好,她转头向儿子发话了。 “母亲,能否将叔伯间的男孩过继一个给我。”姚云提出了自己建议,这么多年的治疗仍无花果可结,她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生不出小孩,但她想继续与崔明田厮守,她也想当母亲,最折衷的办法是她领养一个孩子。可是,大户人家的家庭领养一个孩子是由不得她随便领的,孩子必须同族抱养。 “不行!”崔老太太断然否定,“我已问了,老大、老三家的男孩不愿过继。” 老大家、老三家条件也不差,谁愿意去过继呢? “堂叔伯家的男孩可以吗?”姚云小心地追问了一句。 “不行,这么大的家业落到别人手里吗?我儿子不能有自己的亲骨肉吗?”崔老太太的语言犀利地刺人心疼。崔老太太虽是崔氏家族的媳妇,但她更注重她与她男人之间的家族关系,毕竟,与其他崔氏家族的人隔了一层。 姚云知道想收养小孩是行不通了,她无助的眼光看向崔明田。崔明田没有接她的眼光,虽然崔明田怜惜姚云的处境,但他的确也想有自己的亲生骨肉。他曾经想过再娶一房妾,然而,姚云每次哭哭啼啼地以自杀威胁,他只得做罢。 “我帮田儿说了门亲事,过来只是通知你们。“崔老太太根本没有正眼看姚云楚楚可怜样,她有可靠的消息渠道得知,姚云常常以自杀威胁着儿子不能娶妾。这消息点燃了她心中的怒火,崔家已经够对得起她姚云。多少男人妻妾成群,仍然在外面偷腥,她多年不能生小孩,连妾都不让娶,就太可恶了,难道要看着儿子明田这一脉绝户吗?这是她不能容忍的事。 “女方是白家村的小姐,家里虽只是个小财主,但女孩年轻漂亮,只因是庶出,一直不愿去别人家做妾,她家很乐意与我们家结亲,特别是白家小姐仰慕田儿的声誉,听说是来做正妻的,她很乐意。“崔老太太知道这个信息说出来,无异于是炸弹会震得姚云鸡飞狗跳,但她不会再顾及她的感受,田儿的后代更重要。她在田儿与白家小姐成婚前,她将会在此坐镇。姚云如果自杀,那就给她收尸吧! “妈,她做正妻,那我放在什么位置?“果然,姚云捂着脸面嘤嘤地哭了起来。 “家里两个正妻,不行吗?人家白家小姐是黄花闺女,她不在意,你在意?如果你觉得不妥,你就走人!“崔老太太已经在下逐客令了。 姚云梨花带雨地望向崔明田,崔明田当作没有看见般,眼睛移向别处,这么多年姚云的自杀威胁已经让他感到深深的厌倦。他结婚十余年,还没有自己的亲生骨肉,外面同行都已经在嘲笑他,笑他没有生育能力,否则任由家里一个娘们胡作非为。 望着崔明田的漠视,姚云知道这次以自杀威胁也不管用了,崔老太太的话已经很明显地在赶她走,即使她选择了死亡,最多也是一张薄棺草草安葬。“好死不如赖活“,真到了那地步,她断然不会选择死亡。然而,如果她忍不了这口气,离开这个地方,回到娘家,哥嫂不会给她好脸色。 姚云边哭,脑海里边快速运转着,她在想着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十余年的相处,她明白老太太不能逆着对干。 “妈,明田娶正媳可以,毕竟是我的错,我给不了明田的亲生骨肉。“说到这儿,她又掩面哭泣起来,真地是发自内心地伤心。 听到姚云伤心地哭泣,诚恳地道歉,崔老太太毕竟也是吃斋念佛的,她的心柔软起来,她摆摆手说:“别哭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田儿不能没有亲生骨肉。“ “我想请明田答应我一个条件!“姚云边哭边提出自己在路上想好的一个条件,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提出这个条件。 “什么条件?“崔老太太与崔明田异口同声地问道。崔明田终于开口了,这是自进厅堂来他说的第一句话。 “条件不能过分,否则答应不了。“精明的崔老太太回应着。 “不会过分的,两个正妻居于同一屋檐下,难免伤了和气,常言家和万事兴,为了避免与白家妹妹起冲突,明田与白家妹妹另辟他处而居,我就在这儿替家人们祈福吧!“姚云说出了她的打算。 这要求不过分,做为生意成功的崔明田,手下宅子几套,房契写得是崔明田的名字,这宅子权当给她安身之所吧!再且,给新婚妻子新房住,也能图个吉利、和谐。于是,崔明田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崔家老太太与儿子想法如出一辙,也就同意了。于是,皆大欢喜,一场生子危机就这样化解了。 三人商量做出决定的第二天,崔老太太就亲自派人看八字,下聘礼,她要看着新儿媳风风光光地娶进大门。崔明田已经将他在正街新购的带有铺面的房子修葺一新,她将与新婚妻子住在新房,生意与家庭生活,他要两者兼顾。 两个月后,白家小姐娶进门,姚云本想以姐姐的身份去婚礼现场庆贺,虽然白家小姐也是正妻,但她毕竟先进门,按理说,白家小姐得尊称她为姐姐。但当她向崔明田提起时,崔明田吞吞吐吐地没有答应。在姚云反复地追问下,崔明田才告诉她,白家小姐不愿在婚礼现场看到她。那一刻,姚云的泪水流了下来。 崔明田成婚后,他就搬出了老宅。男主人一走,就带走了一大批人,姚云望着偌大的宅子空荡荡的,想起昔日热闹的情景,不免心中悲楚,但也无可奈何。 老宅并末人去楼空,看大门的哑巴男仆与他的老婆是崔明田不愿意带过去的,据说白家小姐不愿收。姚云想想这么大的宅子也需要有男人看守,于是,她继续留下了他们。 男仆的老婆,因长得膀大腰圆,绰号“桶子”。姚云没有嫁过来时,桶子妈已经在崔府了,她是做粗活的丫头。年纪稍大时,已经遣散出去了。但没有过多久,她又哭哭啼啼地回来,恳求姚太太收留她。原来,她出去后,发现父母去世后的兄弟家根本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姚太太想想家中反正需要有人做粗活,而桶子又是干活的好手,于是,留下了她,并征得桶子的同意,将她许配给哑巴。穷人有穷人的幸福,两人像下蛋般,陆续生下两个男孩。他们一家四口住在老宅外屋,慢慢地,已经成为老宅人。 后来,稍大的男孩谢一忠跟着镇上的打铁铺师傅学手艺,已能独挡一面了。稍小的男孩谢一安因姚云的帮忙,在镇上学校读书,成绩相当好。基因这事,有时真地挺神奇,谢家两兄弟继承了两人的优点,高大,五官俊朗。 女佣柳妈,姚云自然是不会让她走的。柳妈是姚云亲自招进来的女佣,跟着她一起见证了崔家事业的做大做强,如今是她最依赖的左臂右膀。 老宅子因有了这些人,倒还显得有点生气,否则,真地是死寂一片了。如果日子波澜无惊地过着,姚云因有崔家大太太的名号倒能衣食无忧地过完剩下的岁月。毕竟,相对于其她女人,她幸运地太多了,每月的日常开销都会有专人送来。 然而,后来,她还是让人改称她为姚太太,她还是买来了吕香儿…… 第7章 惩罚后的出门 当晚,吕香儿被安排睡在柳妈的隔壁房间。卧室不大,15平米左右,房内摆放了一张挂着白纱帐的枣红床,帐内铺着一床绣着四季争春的绸被,一张带镜子的枣红梳妆桌,几张小枣红椅子,一枣红色衣柜,统一的枣红色,应是配套的。 但这些对于小女孩香儿来说,她根本不在乎。她嘤嘤地哭了起来。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太陌生了!在昨天,她还有章妈妈爱!可今天,她失去了一切,失去了熟悉的家园,失去了充满乐趣的私塾,更失去了身边人的爱!一切,恍若两个世界。 吕香儿不敢大声地哭 ,虽然只有十岁,但聪慧的她知道她的卖身契已经决定了她再无自由之身,该怎么办?她轻轻地咬着嘴唇,姚太太说的要出人头地,但是如何出人头地呢?吕香儿有点茫然,一切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得她还没有长大,就把这一系列的问题摆在了她的面前,她小声地抽噎着,脑海也胡思乱想着,不知多久,她迷糊地睡过去。 日子就在吕香儿与日俱增的思家与学会全方位侍候姚太太的生活中度过。 而下午,谢一安从学校回来时,吕香儿跟着他学习。一天学语文,一天学算术。 上课时,谢一安站在上面,用布条包着炭条,在木板上比划着。吕香儿坐在对面的小桌上,双手撑着下巴认真地听着。有时,听着听着,恍惚间,她又回到私塾里,一位老先生正摇头晃脑地吟诵,她与章之文专注地听着…… “香儿,走神啦!“每当这时,谢一安会敲敲小桌,提醒道。吕香儿会羞赧地笑笑,眉宇间一丝甜蜜,清澈如水的眼神还有点点歉意。太美了!谢一安有瞬间的怔呆,立即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啪——”坐在一旁的姚太太用戒尺敲打着桌子,一脸不悦地说道,“我买你回来,不是让你走神的。你想要出人头地,你务必将算术学好。” “太太,我错了。”吕香儿连忙收心,章家生活,她再也回不去了。 “太太,女孩子学算术是容易走神。”谢一安未曾想,自己一句提醒,换来姚太太不悦。 “她不是别的女孩子,她不能创造价值,买回来何用?不如卖掉。”姚太太冷笑道。 “太太,我一定会学好。”吕香儿吓地心里颤了一下。 如果再卖,不一定会有比这更好的地方,章妈妈会再也找不到她。 “香儿,跟柳妈学会做菜。”一天,姚太太吩咐道。 “好的。”吕香儿不敢反驳,但她对在厨房里做菜不感兴趣, “香儿,这是唐代就有的芦安鸡,有一千多年历史,这道菜,爽口美味,太太最爱吃,你要学会。”柳妈准备将她最擅长的芦安鸡教给吕香儿。 因为不喜欢厨房的活,所以对于柳妈的教导,她心不在焉地听着,自然,她煮出半只特别酸,酸得难以下咽的芦安鸡。 开饭时,吕香儿站在姚太太身边侍候她吃饭,姚太太瞅瞅桌上饭菜,她的秀眉皱了起来,这是芦安鸡?粗线条的生姜、参差不齐的红椒,大小不一的鸡块,如大杂烩般地摆在碗里,尝一口,“呸!”姚太太立即吐了出来,太酸太咸了,酸咸得难以下咽。 “不能浪费,勤俭方能兴家,这碗鸡你吃了!”姚太太虽然没有发脾气,但她冷冷的眼神及语调,让吕香儿打了个寒噤,泪花泛上了眼眶,她用乞求的眼光看着姚太太,可怜巴巴的。 “你没有立身的资本,就不要奢望别人同情你!”姚太太白眼看了下吕香儿,夹起其它的菜慢慢地吃着。 “端下去,不管你吃几天,你要将它吃完!任何人帮忙,吕香儿就会接受戒尺惩罚。”姚太太冷冷地说道。 吕香儿小心地端着那碗芦安鸡向厨房走去了,接下来的两天,她都是和着泪水,如吃毒药般,在柳妈的监视下,慢慢地将一碗芦安鸡吃完,直至喝完汤。 谢一安虽然心疼地极力想帮忙,然而,有了柳妈的监视,有了姚太太的威胁,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吕香儿咬着牙关,含着泪水吃完。 那两天,吕香儿如泡在咸咸的醋海中般,酸,太难喝了!她心里发誓:待我出人头地了,这酸死人的芦安鸡见鬼去吧! 芦安鸡吃完了,很长一段时间,姚太太像忘记了吕香儿般,不再理会她。即使姚太太守空房,坐着怔怔发呆,她也不会再叫吕香儿到跟前侍候,吕香儿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她如急流中的浮萍,不知该何去何从? 严冬,天空终于放睛,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地。 “香儿,跟我出去做点买卖。”吃完早餐后,柳妈将厨房事务安排妥当后,让香儿扮好丑妆跟着出去。 “好咧!”吕香儿兴奋地说道,终于可以出去了。为了避免坏人使坏,姚太太建议吕香儿出去需扮丑妆。吕香儿理解。毕竟,那天,她刚到芦安镇时,就碰到坏人使坏。 柳妈在前,背着一大袋东西,贴在柳妈的后背,有轻微的相互碰撞声。吕香儿跟在后面,后背也背着一个小包裹,软软的,那是柳妈系在她后背的。 两人出了崔家老宅,虽然并没有往房屋密集的城镇走去,而是走向更空旷的郊外。但吕香儿仍然如放飞的鸟儿,欢呼雀跃地。 走了很远,空旷地上,一堆堆稻草横七竖八地放在地上,风儿一只,稻草跟着起舞。稻草边,几位衣裳褴褛,花白头发,脸色黑黄,额上及眼角处的沟壑写满了沧桑的老人正专注地望着手中搓着的草绳。 “那是什么?”吕香儿忍不住问了。 “草鞋耙儿,专门做草鞋用的。”柳妈竟然回答了她的话。 “以后可以到这里购草鞋,拿到镇上卖,价格上翻一倍,如果拿到县城卖,价格会更高。”柳妈没有停下前行的脚步,自顾自地说了句话,声音不大,但正好吕香儿听得到。吕香儿虽然不懂柳妈的意思,但她听出买了草鞋转手卖会有赚钱的机会。 “老爷爷,如果我从你这里进货,多少钱一双?”吕香儿不再顾及老人身上的馊臭味,俯身蹲在老人身边,一脸笑意地问道。 “你货要得多,就便宜。我们这草鞋可是质量挺好的。”老人看看眼前的小女孩,他不相信如此小的女孩会做生意,但他仍然笑容可掬地答道,并且说了一个价钱。 “老爷爷,我有机会会到你们这里进货。”吕香儿仔细地看了看那几位老人手中正在编织的草鞋。 吕香儿看完一只草鞋的完工,回头看到柳妈已经走远一小截路,连忙小跑着追上柳妈。 第8章 外面世界的残酷 一大一小,一前一后,两人继续往前走。 稍远处,一矮山坡的砖窑厂正在冒烟,一群人忙碌地走来走去 。 走近时,吕香儿发现其中竟然还有几位孩子,有男孩也有女孩,有跟香儿年龄相仿的,也有更小的孩子。 常常是男孩、女孩两人分为一组,他们正在将风化好的土砖胚一块块地放进木板车上码好,拿砖、弯腰、放砖、起身,再拿砖……无数次上下弯腰的动作。有的孩子或许感觉到了腰酸背痛,稍微停一下,上下左右地扭动着腰部。 “动作快点,想挨鞭子?”一男子凶恶的声音响起,瞬间,鞭子已经无情地甩了过来。扭动腰肢的孩子脸色突变,立即停止扭动,机敏躲过,但不敢再继续舒活筋骨,只能继续码砖。 码好一整车后,男孩在前,女孩在后推着,在崎岖不平的土路上,沿着山路推向山坡上的砖窑边,卸下后,又马不停蹄地推着车往土砖胚处走来。 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身形瘦削,头发蓬乱,沾满了灰尘。本就发黄的脸色如涂花脸般,乱七八糟地沾满了团团灰雾,衣服补丁累累。 突然,一个推着装满土砖胚向上爬坡的小女孩似乎脚崴了一下,身子一趔趄,站立不稳,从山坡上滚了下来,同行的男孩连忙停车,伸手欲拉她。 “唰”地一声,一皮鞭抽了过来,男孩条件反射地立起了身子,皮鞭无情地已经落在他的身上。男孩皱皱眉头,伸手摸摸被抽的背部,嘴角咧了咧,应该很痛。但鞭子又呼呼带风地甩了过来,男孩不敢停留,他看了看已经滚到下面的女孩,立即躬下身,将板车绳斜套入胸部,埋下头,双脚张开,一前一后地努力地向前拉着板车。 滚动的女孩被一桶烂泥拦住,冲下来的惯性让桶里倾翻,烂泥泼溅。一霎那,半桶泥水如洪水般倾泻于女孩身上,更不幸的是,正好倒在女孩的上半身。瞬间,女孩的胸部以上全是泥浆水,整个头部如披了层蘸了水的黄布,黄水滴还有往下掉。 “啪!”女孩还没站稳,鞭子已经抽了过来,“一桶泥浆水没了,扣工钱!”摔皮鞭的男子凶神恶煞地嚷道。 女孩来不及抹去眼睛上的黄水,双手不由自主地抱着身子蹲下,那鞭子抽在身上,“啪啪”作响,背如火烧般地痛。 “你这身黄浆水,我看看!”摔皮鞭的男子已经冲下来了,站在女孩身边,一双手已经不老实地在女孩胸前摸着,边摸边淫荡地笑着说:“你瞧瞧,身上全是黄泥水,一桶泥浆水要成本呢!”说罢,一只手狠狠地朝女孩抓去。 “别!别!”女孩痛苦地躲闪着,然而,瘦弱的她又怎么躲得掉强壮而高大男人的一双手,手继续肆无忌惮地揉搓着。 “放手!”一个男孩冲到女孩身边,一把推开了摔皮鞭的男人,男人几乎站立不稳,他晃了晃,努力让自己稳定下来。原来是拉板车的男孩冲过来了。 “啪!啪!“鞭子如发了疯样,张牙舞爪地,狠狠地甩动鞭子,挥在男孩与女孩身上。 吕香儿已经看得义愤填膺,心脏急速地跳着,小脸胀得通红。她很想冲过去,然而,她的小手被柳妈紧紧地拽着。 “张哥!”柳妈挥手大喊了声,挥鞭的男子停住了手,原来他就是张哥。 “柳妹子来了,你的货备齐了!”张哥撇下被打的男孩女孩,迎向柳妈。男孩趁机带着一身黄水的女孩逃离而去。 “这是谁家的小孩,你带到我这儿来做事的? ”张哥注意到柳妈身边的吕香儿,欲拉吕香儿。吕香儿吓得连忙躲到柳妈的另一侧,如柔弱小鸡在躲避天上的鹰爪。 “爪子拿开!”柳妈毫不客气地打开他的手,“这是太太买的丫头,今天跟着出来办事,你不要命了!” “不好意思!”张哥瞬间松开手,满脸恭敬地说道,“代向太太问好!多关照关照生意!” “那些孩子,别再难为他们了!”柳妈妈呶呶嘴说道:“做事总有失误的时候,该打的也打了,打伤了,打怕了,谁来给你做事?” “现在卖孩子的多,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张哥摊开手,做了个无所谓状。 “万一打死人,那砖上会有冤魂。有冤魂的砖谁敢拿来修屋,瘆得慌。我跟太太说下,这样的砖是万万买不得的!”柳妈听罢摆摆手,一脸的不高兴。 “别,柳妹子,我们靠这个吃饭呢!不打,可以了吧!”张哥马上意识到如果真地打死了人,他的砖当真是卖不出去的,毕竟,芦安镇附近的窑厂又不止他一家。 两人又随意扯了些生意上的事,吕香儿睁着懵懂的双眼听他们聊着。虽然不太懂,但她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相对于砖窑厂的孩子,自己境遇不是最差的。 后来,柳妈带着吕香儿离开了砖窑厂。心惊胆颤地,吕香儿加快了步伐,她只想离窑厂的这个男人越远越好。 但她不知道,柳妈带她去的下一站,更是地狱般的存在…… 那地狱般存在的地方是芦安镇的大户人家曾府。柳妈牵着吕香儿,已经来到曾府大院门口。 一位身着月白长绸褂的年轻人从大门里走了出来,油头粉面,耀武扬威,一脸的不屑张扬地挂着,走路的嚣张,仿佛万物皆踩于脚底。而他的前面,一位男子卑躬屈膝在前开路,身后是几位短褂宽裤的下人。他们前呼后拥地,簇拥着这位年轻人。 年轻人掸掸身上的月白长褂,用双手从两鬓往后摸摸 。然后,无意识地,他的脸看向了香儿这边,目不斜视地旋即又直视前方,虽是短短地侧目,但吕香儿看清了那张脸,那是她初次到芦安镇时碰到的坏人。 吕香儿赶紧低下头,心揪了一下,全身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下,当然,握在柳妈手心里的手也情不自禁地抽搐了下。其实,她不用担心,对方根本没认出她来。吕香儿自己没有意识到今天的伪装成功地保护了她。 柳妈感受到了她的紧张,她温柔地捏捏香儿的手,暗示她别怕,香儿抬头感激地看了眼柳妈,神情稍安。 柳妈回过头去,看着正走向远处的年轻背影,她认识那是曾府正妻生的曾家大少。 “难道香儿见过他?香儿怕他?”柳妈疑惑道。 第9章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柳妈牵着香儿来到曾府另一小门处,轻轻敲了敲,“吱呀!”一声,一头探出,是一着粗衫,梳着简单发髻的女佣。 “是柳妈!快进!快进!” 女佣敞开小门,做出邀请的姿势。 柳妈含笑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牵着吕香儿,沿着树荫下的鹅卵石小径向里走去。 “吱哑”一声,香儿回眸一看,门已经关上,女佣紧随在后。 柳妈应该是经常来,轻车熟路地,绕过一池塘,来到西侧一排平房处。 “张妈!”未见其人,柳妈已在外呼喊着。 “来啦!我们翘首盼望着您呢!”话音刚落,一梳着圆髻,髻上别着精致木簪的高瘦女人晃动着她的长腿,大步地迎接出来。 “这是新来的丫头,面生呢!”两人寒暄几句,张妈看了看柳妈手牵的香儿,笑问道。 “是的,带出来见见世面!”柳妈笑着回答。 “姚太太放话出来,不是说找个漂亮女孩吗?怎么看着不清白!”张妈继续喋喋不休地。 “这年头,方圆一带的漂亮姑娘不是全到你们府中了,还有漏网之鱼?”柳妈笑着反问道。 “也是,谁叫我们老爷与大少爷都好这口!”张妈没有再大声嚷嚷,而是靠近柳妈身边,招手让她俯身。 柳妈自然地弯腰低头,张妈凑着她的耳边悄悄地说着,曾家大太太最近情绪不好,曾家老爷带了一年轻漂亮的女戏子回家,按理,曾家大太太早已习以为常,但闹心地是,那女戏子竟与曾家少爷也勾搭上了。曾家父子同睡一女子,曾家老爷一生气,又将女戏子卖了。 “卖到哪里?”曾府大院的家事不知为好,但既然张妈当故事讲出来,估计在下人中已不是秘密。为了迎合张姨,柳妈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能卖到好地方?”张妈扯扯嘴,一脸的不屑,“既然喜欢跟男人睡,自然就卖到专门侍候男人睡觉的地方喽!” 两人会心地相视一笑,吕香儿倒是一脸糊涂,但从张妈幸灾乐祸的表情,她估计那肯定不是好地方。 会是什么地方呢?吕香儿思忖着,再次打量着四周,虽然她跟着柳妈只走了曾府大院的一处角落,但她估计这大院定有老宅的十几个大。这偌大的宅院,竟有地狱般的感觉,难道魔鬼已至人间? 吕香儿出神的时候,柳妈捏捏她的小手,示意她跟着走。 吕香儿跟着进到平房正中的小屋,虽装饰简单,但整洁。 “请喝茶!”声音细而稚嫩,早有一小丫头端来茶水,恭敬地摆放在她们面前, 柳妈将自己背上的包裹取下,轻放在桌上后,回过头来,又将香儿身上的包裹取下。 “你们出去玩吧!”张妈让小丫头带着香儿出去玩玩,小丫头与香儿年纪差不多大,她开心地伸手欲牵香儿手,香儿已从椅上起身,小手已搭上小丫头的手。 “不了,香儿留在这儿,你出去吧!“柳妈含笑地扬手示意小丫头出去。 “啊!”张妈嘴巴张成o字形,她真正地诧异了。多年的职业生涯让她立即意识到名唤“香儿”的丫头在姚太太心中是举足轻重的地位。 小丫头出去并掩好门,柳妈将桌上的一大一小包裹打,大包裹里裹着一小纸箱,箱内整齐地摆放着小铁盒装的胭脂香粉,小包裹里是折放得整齐的刺绣。 “这些胭脂香粉是太太托朋友从星都带回来的,是星都太太小姐们的爱物,这些刺绣也是星都绣庄弄回来的上等品。”柳妈妈依次介绍着。 听到刺绣,吕香儿来了兴趣,她伸出小手,将刺绣抚摸了下,柳妈饶有兴趣地看着吕香儿,将一整包刺绣移至吕香儿面前。 “香儿,你看看,告诉张妈,这些刺绣是否值钱?” 吕香儿将每块刺绣摊开看了看,又伸出两手掌合拢于刺绣上下方,暗暗用劲压压,这批刺绣是不错,但还不算是真正上等品。 章之文家也经商,章妈妈将吕香儿当儿媳妇培养,她有意识请人教吕香儿辨茶及刺绣的识别,毕竟,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们喜欢这些,吕香儿学会后,不管是做生意,还是人情交往时,精通这些,自然有所裨益。 的确,这批刺绣,外行人一看,的确漂亮,会让人赞叹不已。但对绣品有研究的人,用手摸摸,捏捏,再仔细看看,仍能感觉到此批绣品在精致方面有所欠缺,在不同物体之间或色彩变化的过渡时,针法有点点不均匀,特别是细节部分的处理不太流畅,并无光滑之感。 但柳妈说是上等品,自然就是上等品的道理,她万不可拆了柳妈的台,于是她指着绣品说:“这批刺绣丝丝顺滑,环环相扣。构图合理,虚实相生。用色和谐,挺有质感。物与物之间,色与色之间层次清晰,这的确是绣品中的上品,这种上品货在我们小镇是完全买不到的!即使在星都,价格应该也不会低,除非太太在星都有门路。” 吕香儿想到上午在路上听到的低价进高价出的生意原则,聪慧如她,立即猜到姚太太应该是从绣坊直接拿的货。 吕香儿说完,张妈已瞠目结舌,她似乎明白姚太太为什么看重香儿了,她看了看柳妈,柳妈正赞许地看着香儿。 两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柳妈清点好货钱,整齐地放入布钱袋内,装在贴身衣袋内。张妈也收拾好货物,带入房中,不一会儿出来,柳妈带着香儿欲离开。 “死丫头!”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并夹着拳打脚踢声,张妈急忙跑了出去,柳妈与香儿循声而出。 只见一衣着单薄的小丫头,双手抱脸瑟瑟发抖,一中年女佣面目狰狞,脸红耳赤,正张开五指,“啪啪”狂扇于丫头脸上,或许扇得过重,中年女佣感觉到了手痛,她晃了晃手,呵呵几口气,随手拿着靠于树旁的扫帚,抡起来就向丫头打去,那女孩的脸上其实已经是五指印尽现,混着眼泪水,甚是可怜。 “李妈妈,我再也不敢了!”小丫头不断地讨饶着。然而,那劈过来的扫帚棍子重重地已打在她的身子,疼得她呲牙咧嘴,蹦着脚跳。 “怎么回事?” 张妈问道,此时,她有客,做为曾府的管家,她不想让外人看到她领导无方,她皱眉不高兴地问道。 “张妈,这死丫头搞卫生时,竟然将大太太房间的杯子打破了,大太太生气了,吩咐往死里打!”李妈三言两语说出了事情的来源。 “杯子贵重吗?”看着丫头被打得可怜样,吕香儿不由得问了句。旋即,她感受到柳妈轻捏了一下她,吕香儿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嘴了。 “即使不贵重,太太的东西也是不能打破的,该打!”话音刚落,李妈手中的扫晕棍又打了下去。 “呜——”女孩哀嚎着。 “走吧!走吧!这丫头该打,命贱!”张妈推着柳妈及吕香儿向院外走去。 出得院门,那凄惨的哭喊声仍在空中回荡。虽然是一座水清树绿花香的园子,但吕香儿觉得令人窒息。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狠狠地瞪视着眼前这座充斥着恶魔的庄园。 吕香儿今天一行,既让她见识到外面世界的精彩,也让她感受到外面世界的辛酸、残酷。相比砖窑厂小女孩,曾府被打的小丫头,她感觉自己幸运多了。即使芦安鸡事件,姚太太也没有让柳妈打自己。而柳妈更像妈妈一样关心着自己。她觉得自己得安分守己地当好丫头。 夕阳西下,天空的最后一抹霞光悄然褪下。一薄自然的亮色尚布满空中,两个身影一大一小,慢慢地走着…… 夜色浓重登场,柳妈点亮随身的火折子,昏暗的灯光下,路面上,两个身影,一高一矮地前行着。不远处,一座宅子,一个女人立在门口,一个少年提着灯笼正在大门口焦急等待。 “是太太,我们终于到了!”吕香儿激动地大喊道。一天的奔波,她的脚再也跨不动了,慢慢地,她的身子无力地软了下去。 “香儿,香儿!”在吕香儿倒下那一刻,柳妈抱住了她。 “香儿,香儿!“朦胧中,是姚太太声音,还有谢一安的声音,他们提着灯笼来了…… 第10章 原来是一次精心策划的出行 香儿醒来时,她的小屋仍然亮着灯光,恍惚中,小桌边,坐着一位身着宝藏蓝的背影,姚太太最喜穿宝藏蓝的衣裙,是姚太太? “太太!”她惊呼着。姚太太很少到她房间来,难道责怪回来晚了,脑海中闪出砖窑厂的小女孩,曾府小丫头被揍的情景,香儿猛然坐起。 “醒了?吃饭吧!”姚太太淡淡说道。 “今天走远了,脚有点痛吧!”柳妈怜惜地看着香儿吃饭,并絮絮叨叨地说着。 “你们对我太好了!”自从被卖入姚太太家,她抱怨过,生气过。她乖巧懂事地侍候着姚太太,不仅是因为她深知胳膊扭不过大腿的道理,更是因为姚太太给她画过大饼,她要出人头地。 然而,今天跟着柳妈在外一天,她意识到自己学做芦安鸡时太任性了,她庆幸自己碰到一个好东家。同时,她发现自己对生意很感兴趣,她找到自己出人头地的途径了。 “是太太对我们好!”柳妈纠正道,“太太是活菩萨,现在宅子的每个人都受过她的恩惠。”柳妈指指大门口的方向,吕香儿知道她指的是守门口的哑巴谢叔叔,做粗活的桶子妈。来了这么久,吕香儿已经跟他们也混熟悉了,称他们为谢叔叔、桶子妈。 “香儿,今天在曾府大门口,你认识那位少爷?我感觉你有点怕那位少爷?”柳妈话锋一转,提到白天在曾府大门口的事。 “我来芦安镇的那天,碰到过他,摸我脸,还准备摸我脚,还伸了臭嘴巴过来。”吕香儿虽然不愿提那天的情景,但问起,她只能如实回答。 “香儿,那位少爷是大坏蛋,专门糟蹋漂亮女孩子,以后你看到他有多远就躲多远。 ”姚太太一仍淡然。 其实,今天,柳妈带吕香儿出去一趟,是姚太太与柳妈商量出来的结果。吕香儿不愿学做饭菜,这对于一个丫头来说,简直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她们完全按照打骂丫头的方法驯服吕香儿,但吕香儿不同于一般的丫头,她们是将她当人材培养的。万一将来,吕香儿得势的那天,她们得让吕香儿记得老宅人的好,特别是姚太太的好。 “太太,得让香儿见识下外面女孩的艰难,她就知道自己是多么幸运了,也会让她意识到自己几斤几两。”柳妈说出了自己的主意,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是因为她在经历过夫死子亡后,即将投河自尽时,她幸运地碰到好东家姚太太。她在老宅安身后,又碰上第二个丈夫,组建新的家庭。 “这主意不错!”姚太太淡淡地笑道,“那就到砖窑厂及曾府去趟吧!顺便带她了解下如何做生意。” 姚太太跟着先生崔明田自结婚外,走南闯北地,在芦安镇也算资深老住户了,自然听闻砖窑厂对童工的苛刻,曾府对下人的严厉,据说,这两个地方还被打死过人。死了就死了,对于被卖的人,无人为他们申冤,他们早已失去自由甚至生命。 “柳妈,砖窑厂那批货催下,刘老板急等这批货,近日要把这批货送到他那儿。”刘老板是姚太太认识的一个农村小富农,他家正准备择地修建带院子的宅子,急需大量青砖,姚太太赚得是差价。 “好的,太太!”姚太太是总裁,柳妈就是执行者。 “去曾府时,顺便把从星都弄回的那批胭脂、刺绣带给张妈,张妈近日托人来说,曾府胭脂粉快用完了,曾家太太小姐们喜欢有点档次的刺绣。”张妈是曾府女管家,曾府的一些女性用品自然是她负责采买。姚太太早已与张妈处为朋友,当然,每给一批货,自然少不了张妈的好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姚太太明白这个道理。 “好咧!太太!”自从男东家另娶二房太太白小荷后,姚太太利用曾经积累的人脉,做些小打小闹的散装生意。姚太太负责进货、出货渠道,柳妈负责跑腿、传话。 “一定要保证香儿的安全!”今天临出门前,姚太太反复叮嘱。 “知道!我拿生命担保!”柳妈深知香儿的重要性,她感念姚太太在她危难时的拉手,她无以为报,她得完成姚太太的计划。 这一天的出门,不仅是姚太太在忐忑中度过,柳妈更是将嗓子提到心眼,还好,虽然回来晚了点,但终究平安归来。 当然,一直担心的还有谢一安,没有姚太太的同意,他是不敢进内宅的。他守在外宅,眼巴巴地看着内宅,直至吕香儿的房屋熄灯。 在吕香儿睡着的这段时间内,柳妈如实将今天的事情告知了姚太太。姚太太静静地听着,当她听到香儿对那批刺绣的点评时,她欣慰自己买对了人,这孩子被她家里人调教地不错。 “以后,没有我的吩咐,香儿只能丑妆示人。”欣慰过后,姚太太感到焦虑,当她听到香儿遭遇曾家大少的反应时,她马上意识到,在香儿没有完成真正的使命时,她的美貌也将是她的致命灾祸。 “每个女孩都喜欢自己漂亮,她现在可能会听从安排,再大点,有了爱美之心,末必会服从。”柳妈也说出自己的顾虑。 “等到她不听话时,我自有办法。”姚太太对于香儿不听话,她似乎已经想到应对之策。 “好的”,柳妈一直相信姚太太的智慧,十余年没有自己的小孩,还能让老爷崔明田不在外面寻花问柳,老爷人品固然可信,但姚太太肯定也是有智慧的女人。 “太太,上次你给曾府张妈的刺绣并不是上等品,为什么按上等品价格给呢?”一次,吕香儿鼓起勇气将她这几天一直藏在心中的疑惑提了出来。 “不是上等品,星都来的刺绣,正因有点瑕疵,我的一个姊妹才会以低价给我。但在整个小镇来说,已经是上等的上等了。”姚太太一直期待吕香儿会问这个问题。 姚太太听柳妈提到吕香儿对刺绣的点评,术语专业,点评到位,但吕香儿判断此批刺绣为上等品,她还是有点小小的失望。今天吕香儿的提问,虽有点唐突,倒是她一直期待的。 “香儿,你既然认为不是上等品,为什么当时不说出来?”此时,她想听到吕香儿的真实回答,做生意讲的是诚信。 “太太,当时,我认为您这么说,自有您的道理。”吕香儿咬着牙,犹豫了一会儿,似乎下定决心般地说道,“但从您给我看的书中,我认为您又违背诚信做生意的原则了。”说完之后,吕香儿松了一口气。 姚太太曾经给了两本有关经商的书给她看,她挺感兴趣。 虽然吕香儿直接指出姚太太做生意已经违背诚信原则,但姚太太听得开心,这两本书没有白看,希望这两本书对生意会有帮助 。 “诚信固然重要,但因人而异,因地制宜,灵活变通。你好好学,你会赚到大钱。”姚太太继续给她画饼。 “真地,谢谢太太!”吕香儿恭敬地、发自内心地鞠了一躬。 吕香儿初次出老宅,让她见识外面世界的残酷。但姚太太给她画的小饼,刺激着她,她更想再次出老宅,即使外面世界很无奈,但总地去面对。 学做生意,努力赚钱,这是吕香儿给自己规划的未来。 第11章 食以厨为先,厨以艺为魂 柳妈仍然每天忙于买菜,做饭菜。 一天上午,不需服侍姚太太的香儿走进了厨房,她走到正在厨房忙碌的柳妈身边帮着择菜,她看到一只近两斤左右的鸡赤裸着身子,白晃晃地躺在一陶瓷大钵里,她知道,今天姚太太又想吃芦安鸡了。 “柳妈,请您教我做菜吧!”她真诚地请求柳妈教她,柳妈做的饭菜堪称一绝,其做的美味都可以独当一面地开餐馆了。 “好咧!”柳妈开心地应允着,学会做芦安鸡,学会做一手堪称绝活的饭菜,这正是姚太太期待看到的结果。看来,理论再多不如实践,那天的出行是值得的。 “做芦安鸡,首先选材重要,要做最美味的芦安鸡,不超过一斤半没有下蛋的子鸡最好,肉质鲜嫩润滋 ,当然,一斤半到两斤也可以。”柳妈将钵内的鸡拿出来拎着给香儿看,“要做一道成功的芦安鸡,除了鸡的年龄有要求,最好穿浅黄色的外衣,这样煮出来的芦安鸡色泽更美观。” 听到柳妈说鸡的年龄、外衣,吕香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第一次发现柳妈讲话还蛮有趣。“ 柳妈,你教我,我来学做吧!” “好的!”柳妈将厨房重要位置让给吕香儿,指导着吕香儿如何做芦安鸡。让她将煮熟的整只鸡从锅内捞出,待凉后,按整鸡形状切成大小均匀的十六块。 油锅滋滋,已经见红,吕香儿将猪油倒入烧至八成熟,快速倒入花椒、干红椒末、黄醋等泡好的一碗佐料,爆炒,锅面上冒起火光,一阵浓浓的香味扑入鼻中,然后将鸡块放入合炒,并将煮鸡的鸡汤一并倒入,一时间,红尘滚滚,姜丝红椒齐舞动,蒜泥如白玉,块块黄鸡浮沉,青爪惊颤,双翅扑腾,红冠锅中啸。 饭桌上,香儿侍候着姚太太用饭,姚太太听说芦安鸡是吕香儿做地,难得地在香儿面前露齿笑了下,这孩子只要肯学,她没有学不会的。 姚太太夹起一块鸡肉咬了一口,初次做,火候把握得还行,酸辣味已入,每块鸡肉,甚至鸡骨里的骨水都渗着酸辣,但又酸辣得恰到好处。鸡肉入口,沿着咽喉直至胃部,每个部位都说不出舒爽。不知不觉,一向注重仪态袅娜的姚太太也不再顾及是否发胖,美滋滋地吃了两碗饭。 吃完饭,吕香儿侍候姚太太漱口后,姚太太指着碗中的四个鸡腿说道:“香儿,这四个鸡腿奖给你和谢一安吃!剩下的,让柳妈她们分吃了吧!”然后,款款而去。 “谢谢太太!”侍候着姚太太吃饭的吕香儿早已吞咽了几次口水,芦安鸡的鲜红汤汁、金黄鸡肉已经强烈地冲击着她的视觉,芦安鸡浓郁的肉香味、酸辣味又在刺激着她的味觉、嗅觉,姚太太的赏赐也能让她一饱口腹了。 姚太太曾吩咐,香儿只要学会做菜即可,厨房里的杂活一概不要她做,怕将她的手弄粗。很快地,柳妈手脚麻利地将餐厅收拾干净。 旧时大户人家的规矩,主人吃完后,剩下的,才能分与下人吃。在姚太太的老宅里,自然也不例外。 “一安哥,今天我做了芦安鸡,太太赏了我们四个鸡腿。”吕香儿倚在谢一安房门口,轻轻敲敲门,笑嘻嘻地说道。 谢一安中午回来吃饭,因为准备参加明年省城的考试,他常常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时间学习。 “真地,香儿做的,我一定要尝尝。”谢一安立即起身,将门拉开。 到了厨房,柳妈已经将他们的饭装好,坐在桌边等着她,两人的饭碗里,分别放着两个正在冒着金光的诱人鸡腿。 “柳妈,香儿做地真好吃。”谢一安赞不绝口道,“柳妈,如果周末有吃鸡的机会,我也跟你学学吧!” “好的,我的厨艺全部传给你们两个。”柳妈笑道。如果姚太太想收养吕香儿,与吕香儿一起长大,深得姚太太恩惠的谢一安,将来可与吕香儿成为小情侣,给姚太太养老送终。 于是,吕香儿、谢一安与柳妈一起,一大两小,坐在厨房的小餐桌边,美滋滋地吃了一餐吕香儿亲自做的芦安鸡。 嘴巴在动,吕香儿的脑袋也在转动,她真切地意识到,只有用心地去做某件事,就能将事情做得漂亮。 自此,吕香儿每天下厨房,跟着柳妈学会了小炒牛肉、梅干扣肉、蛋卷肉、炒血鸭、酿豆腐等经典的地方特色菜。 姚太太是品尝大师,只要她点头的菜,才算吕香儿达到她要求的做菜水平。 谢一安虽然能够品尝到吕香儿做出的美味菜,然而,他心里却有着莫名的心痛,小小的吕香儿只比灶台高点,就挥动着铁铲在学做菜。 于是,谢一安会主动进厨房切菜、烧火,帮着吕香儿递调味品。他不敢接过吕香儿的铁铲去做菜,因为只要姚太太尝出菜的异常,她就会以吕香儿偷懒为由,让她罚跪。 “她的路只能她自己走,你们能保证帮她一辈子?”姚太太呵斥道。 吕香儿委屈地跪在地上,即使是严冬冰凉的砖地。时间久了,双腿麻木,然而,她仍然不敢动,稍微动动,姚太太会加长跪罚的时间。 自此,凡是姚太太交代给吕香儿的事,谢一安再也不敢主动去帮她。 “香儿,将来我长大了,我一定要出人头地,保证帮你一辈子。”谢一安看着吕香儿,他暗暗发誓。 有时,吕香儿会被烫出水泡,谢一安从母亲那儿拿了点钱,买了药,小心地给吕香儿涂上。 “谢谢一安哥。”吕香儿真诚地说道,她挺感谢谢一安给予她的关心,谢一安是她在老宅中唯一的小伙伴。 谢一安只能瞒着姚太太,悄悄地给吕香儿涂药。 “香儿做事不小心,该打。”他第一次给吕香儿涂药时,被姚太太看见,姚太太冷眼看着他,虽然没有责怪他。但姚太太拿着戒尺象征性地打了吕香儿几下,虽是象征性,却能把吕香儿的水泡打破,吕香儿疼地直皱眉头,但她不敢表现出难受。 “太太不希望我关心香儿。”谢一安已经感觉出来,为免吕香儿受罚,他只能悄悄地关心着吕香儿 “太太究竟想让香儿变成什么样的人?”谢一安觉地挺奇怪。 第12章 喜怒无常的日子 冬天,除了金桂给园子增添点生气外,园里的花儿、草儿早已枯萎,高大的苦楝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鸟儿更加不来光顾,寒风呼啸着,姚太太自然不会再到园子里散步,也更不会到外面去吹西北风了。 冬天来了意味着年关将至,家家户户准备过年了,按理,这是大喜的日子,一家团聚的日子即将来了。然而,在这即将喜庆的日子里,姚太太的情绪变得反复无常,一向好脾性的她,常常会无缘无故地发脾气。虽然不是暴跳如雷,但也让喜儿如履薄冰。 姚太太喜欢坐在她卧室里烤火,卧室内,低矮有四脚的木制框上,形似铁锅的烤火炉里的炭火烧得正旺,屋内当然是暖和地。 “死丫头,到哪里去了?屋内太冷了!”此时,姚太太常常喊道。吕香儿听到“死丫头”三字,知道太太的心情非常不爽了,她立即用小铁箱将烧红的备用炭送进去。姚太太不喜黑炭初烧的烟雾、灰尘大,常常是让香儿在卧室外的小厢房备好烧红的木炭,待她需要时,再送进去。 “死丫头,水凉了!送点热水进来!“姚太太又在卧室喊起来了,吕香儿将放在小厢房里备好的热水壶提进去,将太太的水盛好,用手捂了捂,有点热气,但不烫手。 “太太,可以喝了!”太太的专用茶杯,吕香儿自然不敢用嘴去试茶水的冷暖。吕喜儿将茶杯放在太太烤火炉旁的小方桌上,桌上放着一些太太喜爱吃的点心。 “死丫头,想烫死我啊!”吕香儿还没转身,茶杯已经摔碎一地。茶水将躲闪不及的吕香儿裤角、鞋面溅湿。 吕香儿不敢做声,赶紧将摔碎的茶杯收拾妥当,收拾的过程中,吕香儿感觉到茶水真地不烫。 柳妈似乎洞悉一切,早已在小厢房内备好许多一模一样的,放在开水锅里煮过消了毒的茶杯,于是,吕香儿快手快脚地用热水将新茶杯冲洗一番,熟练地泡好茶叶,再恭敬地端入。 其实屋外屋内两重天,屋外寒风凛冽,屋内温暖如春。然而,姚太太在吕香儿送炭、送茶的过程中找到打发冬天的办法,于是,在反复地送炭、送茶的过程中,院内回响着她的嚷嚷声。 谢一安白天在学校上课,感受不到吕香儿所受的委屈。然而,晚上,夜深人静时,居住在外屋的谢一安也听到姚太太不断的嚷嚷声,但他不敢往里走。晚上,没有姚太太的命令,他是不能随便进入内屋。 伫立于屋外的黑暗中,吹着凛冽的风,谢一安心痛地感觉着吕香儿所受的委屈。然而,他只能静静地听着,直至内屋没有声响,他才悄然回屋。 “香儿,你忍着,我定功成名就,将来还你自由。”谢一安暗暗发誓道。 冬天,不仅吕香儿受累,柳妈也受拖累了,在大冷的冬天,柳妈每天会将姚太太的房间清扫一次,冷水的刺激,厨房的油腻活,柳妈的手已经龟裂了,象老树皮。香儿提着抹布,想帮着柳妈擦擦桌面。 “死丫头,做好你自己的事!”姚太太不满地喊起来。香儿心生愧疚,暗自责备自己做事不仔细,导致柳妈每天搞卫生。 自此,吕香儿更加小心地将炭火烧好,将茶水装好,然而,每天姚太太的嚷嚷声,柳妈的清洁卫生仍然上演。吕香儿只能叹息,自己尽力了。 她私下认为姚太太的发脾气与她常常关在屋内有关,的确,人,不能长久地呆在屋内,否则会憋出毛病。 一晚,姚太太竟然早睡了,吕香儿从太太卧室出来。外面,只有东段厢房靠正房的屋檐下还亮着一盏灯,发出幽幽的昏暗的光,吕香儿知道,那盏灯是为她亮的,她也知道每晚柳妈一直未曾早睡。 在太太没有睡着之前,吕香儿会陪在姚太太卧室外的小厢房,不管多晚,直至卧室灯灭了,她才能回到自己的小房间。 柳妈看到太太卧室的灯熄了,她知道香儿要回自己房了,不管多晚,她会拉开屋檐下的灯,在房门处等着香儿。一个小女孩,远离父母,侍候东家。寒冷之夜,不管刮风下雪,总得等太太睡了,才能回到自己卧室,想想也怪可怜的。 其实,柳妈委婉地向太太建议,冬天寒冷了,晚上走路不方便,让香儿就在小厢房过夜吧!然而,太太不同意,她不习惯外人在旁边,似乎有隐私被窥之感。太太不同意,她做为一个佣人当然不方便多说。为给香儿壮胆,柳妈告诉香儿,她会点亮路灯等着她,直至她回到卧室。 冬天的夜,更加寒冷,全身365个毛孔都感受到了冷意。北风也更加疯狂,发出凄厉的吼叫声,仿佛发泄着对大胆夜行人的不满,吕香儿连打寒颤。 说实话,在这样浓黑如墨般的寒夜独自走着,即使只有几十米之远,她仍然是害怕的。 柳妈看到吕香儿回来了,如往常地,紧紧地拥抱了一下她,香儿感受到她身体的温暖,如妈妈的怀抱样,她感激地看了眼柳妈。“柳妈,今晚太太睡得早,我想跟你谈谈我的疑惑。”吕香儿期待地看着柳妈。 “到你房间吧!你钻到被窝坐着谈,暖和些。”柳妈贴心地建议着。 “那柳妈您呢?天真地冷!”吕香儿不忍心看着柳妈冷,他们佣人的房中是没有烤火炉的。 “我抱着我的被子谈,不会冷的!“柳妈一句话解决了难题。 于是,在香儿的小房内,柳妈将被子裹着全身,香儿坐在被子内,轻言细语地谈论着。柳妈告诉香儿,近几年来,太太每年临近年关,心情就会变得无比地糟糕,过完年后,又会回复平常。 “为什么呢?“吕香儿的好奇心真正地调动起来了。 “你这丫头,总爱问为什么?”柳妈嗔笑道,“不过,你知道也行,将来有思想准备。“ “跟我有关系吗?”吕香儿的疑惑更重,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会有关系!”柳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香儿,“故事从几年前开始”于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柳妈将她了解到的故事娓娓道来,吕香儿边听,脑海中边出现了几年前的情景…… 第13章 同是天涯苦命人 几年前,因太太的不能生育,白小荷以正妻的身份嫁给老爷。新婚时,姚太太准备了一份大礼,表达对新人的祝贺。然而,白小姐并不欢迎她去,老爷尊重新婚的白小姐,也不同意她去。 那一日,崔老爷与白小姐的新婚之夜,柳妈是陪着姚太太过的,她担心姚太太看不开。姚太太彻夜泪流,疯狂间,拿着剪刀将为新人置办的上等大红丝绣被剪成碎片,撒落一地,似急风骤雨中的落英缤纷,又如风雨摧残的一地嫣红。 老爷与白太太新婚后,姚太太几次想去新宅拜访白小姐,毕竟,她也想与白小姐好好相处。 “不见也罢,影响心情。”白小姐挺不客气地拒绝了。 “小荷已有身孕,她担心见你动了胎气!你何苦呢?”再等一段时间去时,崔明田也不耐烦了,吩咐看门人,为了太太的身子,凡是姚云来了,不用通报,一概拒绝。 虽是正妻,白小姐毕竟晚来,应尊称姚太太为姐,按旧制,婚后,她应过来拜访姚太太。如今,姚太太自降身份,先去拜访白小姐,却遭到这样的羞辱,又看到曾经深爱过的先生已经对她如弃敝屣,每次回到老宅,姚太太不免又伤心地哭红眼睛。 按照先生新婚前的约定,老宅子会让姚太太住着,每月的日常开销会派人送来。新婚前几个月,的确如此,老爷崔明田偶尔会来老宅,喝喝姚太太泡的茶,两人闲聊几句,让姚太太灰暗的生活中还有丝亮光存在。 一切都在白小荷生了男孩后发生了改变,白小荷肚子争气,头胎,就生了一个肥胖大小子,崔明田开心地摆酒庆祝了三天。 姚太太拎着贵重贺礼前去道贺,她,仍然进不去,传出来的话说,太太不想沾了晦气,送进去的贺礼原封不动地退了出来。 姚太太认命了,自此,再也没有出现在那座新宅面前,连同新宅所在的街道再没踏入过。 当然,崔明田再也没有踏入过老宅。然而,姚太太发现每月按时送来的生活费不再足额,她派柳妈前去问问,崔明田自然没有出面,白小荷差人说,她已管家,她发现老宅的开支过大。要么裁人,要么自行滚蛋。 姚太太立即意识到白小荷的真实意图就是想把她赶出老宅,即使赶不出老宅,也要把她身边仅有的三人弄走,让她孤家寡人一个。 姚太太反复思来想去的,她将三人聚集在一起开个小会,哑巴一家自然不想走,姚太太的老宅给他们提供了免费的住处,在外面,即使找得到事做,但住处,又是更大的开支。 桶子思忖再三,她为难地带着请求哽咽道:“太太,这里的粗活不多,我全做,我不要工钱,太太允许我在外面找事做就可以了。请求太太收留我们,让我们住在这里吧!”哑巴也比划着,以祈求的眼光看着太太,桶子解释道:“他说,他也不要工钱,能够提供住宿,给碗饭吃就行了!” “也罢,桶子,这里的粗活还是你做,就抵你们的住宿费吧!做完后,你出去找点事做贴补家用,哑巴和柳妈的工钱断不少的, 我跟着老爷风里来雨里去,也多少有点生意经,我们做点小本生意吧!”姚太太想了几天,她心中已有主意,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同样,要笼络人心,天下也没有免费的劳动力。 “太太,听你的!”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于是,如一个家庭小店,姚太太负责穿针引线,提供进货、出货渠道。哑巴、桶子出面做些体力活,柳妈负责跑腿,交收钱物。四个人分工,倒把小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一宅子人的生计问题不仅完美解决,桶子每月也有了一点小津贴,虽然不多,但桶子感激得眼泪涟涟。毕竟,太太允许她在外面找事做,一个月累积起来的收入也与原来持平。 这样的生活,姚太太等于给自己找到生活的方向,她曾经充满阴霾的内心渐渐被阳光照亮,她的脸上又有了笑意。 往日春节,崔明田会带着她到大哥县城家陪着崔老太太过节日,或到星都老三家过年。姚太太是喜欢结交生意朋友的人,来来往往于县城、星都,她倒结交了一批生意上的朋友。然而,如今,她却没有接到任何消息,她遣柳妈去新宅问,方知他们已经离开芦安镇了,至于去哪里过年,守门人自己也不清楚。 姚太太听完柳妈的汇报,她的情绪立即失控,她疯狂地砸着卧室的物品,那些曾经见证她与先生琴瑟合鸣的物品,边砸边失声痛哭,那是柳妈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她的痛哭。 姚太太的疯狂举止也惊动了住在西厢房外侧的桶子,她跑进来,凭着一身蛮力抱着姚太太,姚太太挣扎着直至不能动,才慢慢消停。 渐渐清醒的姚太太意识到危机,崔明田目前还念及夫妻情分,提供老宅子给她住,但长期的枕边风,她能否长久地住在老宅子,那未来难说了。她必须未雨绸缪,正因为如此,她高价买香儿回来,期待香儿能够改变这一困境。 “所以啊,你现在看到太太的卧室用品,大都是后来新办的,用了一笔钱啊!太太后来也很后悔!就让我买了许多杯子,她不顺心时,就砸砸杯子吧!幸亏,太太只是近年关时,心情特别不顺,砸砸杯子,否则,每年的杯子也是一笔开支啊!”柳妈精打细算着。 吕香儿听到这里,豁然开朗,砸杯子自然比砸家具便宜多了。“老宅陷入困境,太太怎么有钱买我?我为什么能够改变这一困境?”吕香儿仍然对此困惑不解。 “太太管家十几年,存了些私房钱,她是拿私房钱买的你。她希望你能将她的生意经学会,有朝一日,她能在老宅安享晚年。”柳妈看了眼吕香儿,心疼小小年纪的香儿,就得扛下姚太太的余生希望。然而,不如此,这座老宅,至少,目前,所有人都得离开。 吕香儿听罢,心里沉甸甸地,似压了千斤重的担子。生意经,她学得会,她对生意很感兴趣。给姚太太安享晚年,凭她的双手,她相信能够做得到。至于是否在老宅里,车到山前必有路吧! 吕香儿心里沉甸甸,更缘于春节将至,她思念章妈妈及章之文哥哥了。 第14章 完成姚太太的考验 吕香儿因为有了思家之心,情绪低落很多,每到晚上,回到卧室后,她蒙着被子痛哭,她太想家了。越想越伤心,越伤心越睡不着觉,常常到天亮才勉强闭眼。 几天后,她红肿而黑圈的眼睛还是被姚太太发现了,她找柳妈询问,柳妈将那晚的话告诉了姚太太。 “她承受不了重担吗?”姚太太心里盘算着,吕香儿早晚要知道她肩上的使命,现在知道也不错。但吕香儿红肿而黑圈的眼睛,让姚太太很不开心。如果承受不了压力,那就早点卖了,把损失降到最低。 喜爱漂亮女孩的曾家大少,高等妓院,这些地方应该给的价钱不低。然而,以后又到哪里找到如此聪明、又有文化的漂亮姑娘呢?在买到吕香儿前,她曾看过不少女孩,皆不如她的意。想到这儿,她觉得有必要找香儿问问。 “香儿,不开心?”等到香儿进来添茶时,姚太太看着吕香儿的眼睛问道。 “太太,我想妈妈了。”毕竟是小孩子,姚太太一问,眼泪啪哒啪哒地直掉。 原来如此,这丫头并没有被身上的责任困扰,她家里卖了她,她仍然想家,重情重义,姚太太庆幸自己没有妄下结论。 “傻丫头,你卖了出来,就不能回去了,过几天我带你出去进货。”姚太太的一丝怜惜涌上心头。 “真的?”吕香儿抽噎着问道,她想起柳妈所讲的有关姚太太的经历,“太太,您教我,我一定学会。” “好的,不哭啦!”姚太太摸摸吕香儿的小脑袋,她呼唤柳妈带香儿出去,别让香儿吵扰她。姚太太想两个不顺心的人放在一起,最后谁都不顺心,香儿重情重义固然值得表扬,但长久地思家,姚太太不乐意了,她希望最终香儿忘掉那个家。 自此,姚太太卧室恢复平静,再也没有大声嚷嚷、拍桌摔杯的声音,柳妈也无需天天去搞卫生了。柳妈很惊讶,小小吕香儿是如何搞定姚太太的?但她明白作为佣人,不该问的就别问,不该知道的也无需知道。 过了几天,姚太太兑现承诺,带扮着丑妆的吕香儿出去进货。 出得老宅门,吕香儿如放飞的笼中鸟般开心。 姚太太在前,吕香儿跟在后面,沿着小街的青石板路前行。青石板路巷子尽头,是一条大河,河上有座石拱桥,以桥为界,又是两条岔路,左边的对面又是密密麻麻的青瓦木屋,右边对面也有青瓦木屋,但稀少。 姚太太并没有过桥,她下了石阶,向右边人烟稀少处走去。吕香儿跟在身后,回头又看了看左边的那一片青瓦屋顶。 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已经看到郊外的农田,姚太太停留在一处青瓦青砖屋前,上写着“芦安镇鞭炮厂”,此时,已有一个男人出来迎接,“太太,今天过来看货?” “李老板,生意兴隆啊!“姚太太看来很熟悉这里,一脸笑意地打着招呼”我今天看货,订货,一周后来提货。” ” “太太,真会做生意,现在提货价格远低于年前价格。”李老板拱手嘻嘻笑了下。 “我看看吧!”姚太太跟着李老板进入柜台看样品,她一直关注的是10层、8层的条形鞭炮。去年,她尝试进了一些鞭炮卖,幸亏进得不多,大年三十还剩下一些,只能自家消化了。 “太太,你进的货打算如何卖?”吕香儿将太太拉到一边,极小声地问着。印象中,她并没有看到姚太太家的商铺。 “摆地摊卖。”姚太太丝毫不避讳卖地摊的寒碜。 “太太,去地摊买的大多是没钱人家,他们放的就是短挂鞭炮。”吕香儿将自己的顾虑说与太太听。 姚太太听明白了,她当即跑到放短挂的鞭炮处看了看,“太太,你不买长挂的?”李老板有点惊讶了,潜意识中,崔家商铺常进长挂鞭炮r。 “不放在商铺卖,锻炼我家小丫头,让她摆地摊。”姚太太以香儿为借口,不避嫌地继续看着。 “再便宜点,权当给我家丫头练练手!”姚太太指着香儿说道。 “姚太太真会调教人,连丫头都要会做生意!”李老板看看吕香儿,伸出大拇指。 “丫头不学点本领,将来会饿死。”姚太太仍是浅浅笑着。 “难怪镇上人都说太太是菩萨心肠!”李老板由衷赞叹着,“冲着太太的菩萨心肠,那就这个价!”李老板报了一个又低一点的价。 “老板,我初学卖东西,肯定不会卖,赚不到钱,会辜负太太的,你再便宜点。”吕香儿可怜楚楚地说道。 小丫头虽然丑了点,但那双灵动而楚楚可怜的眼神打动了李老板,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吕香儿,心里盘算了下,然后说了个更低的价,说完后,不待姚太太说话,就连连说道:“看这小丫头可怜,我就不赚钱了,只能这个价了,否则,我倒赔了。” 姚太太根据这十几年的生意经验,这个价格,她已经很满意了。当场,她与李老板签了买卖合约,付了定金。 从鞭炮厂出来,姚太太并没有继续往前走,她向左一拐,拐进一条沙石路,隐约飘来一阵清香,如远处戏台的乐曲,香味越来越浓,原来已到糖果厂。姚太太与吕香儿走进去,木房内走出一位矮而胖的妇人,而青砖房传来机器运转的声音。 “姚太太,过来买糖果了?老三样?”妇人笑得挺热情,与姚太太应是老相识。 “不了,今年让我这小丫头练练摊,买些便宜的。”姚太太笑得挺自然。 “新买的丫头?”妇人看了一眼吕香儿,暗想,姚太太的丫头买得丑了点,不过,能干就行! “是的,挺聪明!” 姚太太含笑看了看吕香儿,难得地当众表扬吕香儿,吕香儿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又挺直腰杆看着她们交易。 “聪明好!”妇人附和着。同样,姚太太不断地砍价,如出一辙地,妇人知道姚太太是为了训练丫头的生存本领。于是,妇人又赞叹太太的仁慈,给了姚太太满意的价格。于是,签了买卖合约,付了定金。 返程路上,姚太太提醒吕香儿,记住这条回宅子的捷径,下次,吕香儿要带人出来提货。 吕香儿自然不敢疏忽,她边走边记,将沿途标志性的建筑记牢。 一周后,清晨,姚太太将鞭炮、糖果的合约及钱交给吕香儿,让她带碰上桶子前去提货。 吕香儿初次提货有点紧张,姚太太看出了她的紧张,只是拍拍她肩膀:“万事都有第一步,看好你!”就与柳妈先行一步了,她要和柳妈出去办事。 吕香儿已成习惯地扮好丑装,一出宅门,紧紧攥着手中的合约及钱财,凭着记忆中的路线前行,桶子挑箩筐跟在后面。 到了糖果厂,老板娘已经在等着她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桶子挑着装好糖果的箩筐准备前行。 “不对!老板,你还应将定金的钱退给我们。”吕香儿如发现新大陆般地嚷道。 “你这丫头够精的,你不说,我也忘了!”妇人讪讪地笑着,把定金的钱退给了吕香儿。 到了糖果厂,吕香儿已经熟练地将定金扣除,将鞭炮货取回。 回到老宅,已近中午,姚太太与柳妈已经回来。吕香儿立即把装在内衣贴身袋内的钱拿出来,悉数交给了太太。 姚太太拿着钱,她的眼睛写满了赞许。她从来没有告诉吕香儿,提货交货款时,定金是要扣除出来的。今早,她故意把所有的货钱交给吕香儿,就是想考验吕香儿有没有将定金扣除出来的意识,看来,这是块做生意的料。 第15章 初次摆地摊 过年气氛愈来愈浓时,也是商人们愈来愈忙碌的时刻,老宅里的人也不例外。 “每天上午八时,一安与香儿在集市场摆摊,下午回到宅子。”寒假,谢一安已经放假,姚太太将他与吕香儿唤至眼前嘱咐着。 “太太,我一定完成好任务。”吕香儿保证道。虽然外面北风呼啸、天寒地冻地,但她更期待出去摆地摊,窝在老宅,她感觉自己要发霉了。 “芦安镇最热闹的是上午十时左右,这是做生意的绝佳时间,你们要把握好这段时间。”姚太太对芦安镇的行情了如指掌。 出得大院,桶子妈挑着一树箩筐,筐内装满摆地摊的糖果及鞭炮。 “一安哥,我们两人抬木板吧!”吕香儿只背了个用来装钱的小布袋,拎着一杆秤,两手空空。 “香儿,我是男子汉,我拿得起。”谢一安一手扛着木板,一手牵着吕香儿的小手。“你跟着我,别弄丢了。” 谢一安已经习惯了吕香儿的丑妆,他隐约听到同学提起过曾家大少嗜好漂亮女孩的恶行,他得保护好香儿的安全。 吕香儿与谢一安跟着桶子沿着上次走过的小街青石板路前行,小街两侧已经张灯结彩,人人脸上洋溢着笑意。终于,小街的尽头,她又看到了那座石拱桥,石拱桥桥栏处的石刻狮子也已用红绸装饰,一派喜庆。 跟着桶子妈,吕香儿小心地踏上石拱桥台阶,似乎踏在金光大道上,这是她第一次跨过石拱桥,走向那边的集市。 十几层台阶走完,就是青石板铺成的桥面,或许是历经风雨的沧桑,青石板光亮得如青冰,石桥两头的石柱上蹲着抓耳挠腮的石猴,栩栩如生,石桥中间的石柱上每尊安放着一石桃,造型精巧,桃形圆滑。 “这是斩龙桥。”谢一安告诉吕香儿,“你过来年看看,桥的外侧有把剑!”谢一安拉着吕香儿走到石桥一侧,身子微微外倾,指着石块外侧让吕香儿仔细看看。 吕香儿俯身一看,头有点晕眩,桥下是幽深的河水,她不敢凝视,仿佛静静的河水也在凝视着她。然而,谢一安说的剑又让她忍不住去寻找,果然石面上有一把酷似宝剑的凹槽。 “一安,快把香儿拉回来,别掉下去了!”桶子急忙大呼!于是,两人收回身子,继续前行。 “这是有典故的,传说,芦安镇以前经常涨大水,是河中龙在兴风作浪,于是,天帝一挥手将他的宝剑挂在石壁上,如果龙再作妖,宝剑就会直取龙首。挺神奇,自此,芦安镇就很少涨大水了。”三言两语,谢一安说着有关“斩龙桥”的故事。 吕香儿听了,不由神往“斩龙桥”的悠久历史,她幻想自己直挥宝剑斩尽人间邪恶。 下了青石条的台阶,向左临河边,有个很大的集市场,桶子找了个人来人往,适合遮雨又适合摆摊的地方,吕香儿按木板的宽度摆好两长凳,谢一安将木板搭上,将随身带的塑料布铺好,桶子将鞭炮、糖果分别摆在木板的左右两侧。余货及箩筐则放于木板下。 “一安,你比妹妹大四岁,你一定照顾好香儿!”桶子反复交代儿子,谢一安反复点头,于是,桶子离开去做她的事了。 陆续有人经过,有问价格的,有摸摸看看的,早晨,问的多,买的少。 小半个上午过去,集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地,想到姚太太说过,十点多是卖货的黄金时期,吕香儿已经吆喝起来:“走过路过,停下看看,买点糖果带回去,让你崽女甜蜜蜜;买点鞭炮带回去,你的崽女笑开花。”声音清脆清脆地,如玉石相激,象百灵婉转。 听到这样稚嫩而软萌的声音,目不斜视经过的人也会停下看看。谢一安已经手捧一堆花花绿绿纸包的糖,“叔叔阿姨们,价格真地不贵,我们是薄利多销,花同样的钱,买更多的糖,买回的是幸福!”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驻足在摊边,吕香儿负责称,谢一安负责收钱。吕香儿称完糖,张口又推荐:“叔叔,小小鞭炮带回去,保证你崽你女抱你亲!”选完糖的大人们笑起来了,觉得这小姑娘挺有意思。想想反正要买鞭炮,就一起买了吧!于是,买糖的人又会选几挂鞭炮带走。 上午十点起,吕香儿与谢一安连上厕所的时间也没有,买的人真地多。这段时间,的确是置办年货的时间,即使再穷的人家,过年仍然要象征性地摆点糖果、放点鞭炮啊!何况,已经货比三家,这价格实在、公道。何况,还是两个小孩在卖,至少这小女孩不会耍秤。 卖的速度快,临近中午时,木板上只剩下不多的糖果、鞭炮,而集市里的人也在逐渐减少。 吕香儿认真地记着当天上午出货的量,收进的钱。 “香儿妹妹,你挺会做生意。”趁着人不多,谢一安将吕香儿掉下的头发拢上去,笑着说道。 “总比关在宅内强。不过,我是喜欢。”吕香儿虽然化了丑妆,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充满了灵气。 “香儿,你好好学习,将来我会帮助你的。”谢一安看着那双大眼睛,他恨不得自己长大,考取好学校,带着香儿自由地在外做生意。 中午,两人望望已空的箩筐,脸笑成了一朵花,今天首卖颇成功啊! 如来时样,谢一安肩挑箩筐,凳子放于筐内系好,挟着木板,让吕香儿牵着箩筐绳。两人边走边聊,讲着刚刚卖货的快乐,上了石拱桥,吕香儿说歇歇。于是,两人放下凳子,一人坐一张,在石桥上吹风,看风景。 “一安哥,我难地出来,我真地好开心!”吕香儿虽然吹着冷风,小脸冻得有点红,但她心里暖和着。 谢一安张手呵气,将手吹暖,然后,将吕香儿的小脸揉搓着,他怜惜着这个小女孩。 “香儿,我会带你出来玩!”谢一安不知天高地厚地说,他忘记了吕香儿是老宅里的丫头,她是没有人身自由。 “我没有出来玩的权利,只有太太允许,我才能够出来玩!”吕香儿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听到香儿如此说,谢一安低头不做声,他知道自己目前也没有能力反抗。 “可是,一安哥,我在跟太太学做生意,太太说,只要我学会了,我就能出人头地,我就能自由自在地玩了! ”吕香儿一脸憧憬。 “香儿,我会教你文化,有了文化,会赚钱,你就能主宰自己的命运。”谢一安已经打听过,星都有学校,可以专门学习财政方面的知识,他想考到星都读书,找个工作,带着香儿做生意。 “什么是主宰自己的命运?”吕香儿疑惑问道。 “主宰自己的命运,譬如说,以后你想出来玩,就自由决定,无需太太替你决定。”就事论事,谢一安相信香儿听得懂。 这次,吕香儿听懂了,她站起来,望着远方的水面,风平浪静。而她的内心已是翻起波浪,她想主宰自己的命运。 吕香儿不知,她不仅主宰不了自己命运,她连在外面多待一会的时间都主宰不了…… 第16章 仅仅是晚回的担忧? 两人在石桥上待了一会儿,吕香儿贪婪地呼吸着河边清新的气息,很珍惜这短暂的自由时间。 “一安哥,你别对外说,其实,我从小就没有父母,我是跟着章妈妈长大的。”回老宅的路上,吕香儿凄楚而又怨恨地说道,“章妈妈对我挺好,但我没想到她会卖了我。” “香儿,你没有父母?”谢一安骇然了,这个信息,震晕了他。这小女孩太可怜了!同时,他也感受到吕香儿对自己的信任。 “香儿,或许,你章妈妈有难言之隐。”谢一安安慰着吕香儿,然后,将自己妈妈的遭遇说与香儿听。桶子妈也是年幼被自家人卖出来,没有文化,干的是粗活,经常挨打饿饭,好不容易捱到能够放出来的时候,她却无家可归,只能重回老宅做粗重的体力活。 桶子妈的遭遇让吕香儿的难过心情稍微有点缓解,她听出了一个关键信息,还能等到放出来? “一安哥,要等到多大才能放出来?”吕香儿心中有了希望。 “这个我不清楚,据我了解,有的主人家会等丫头大了后,放些出来,但不多。还有的学会一身本领,得到主人重用。”年长四岁的谢一安不仅学习成绩好,看书也比较杂。他了解到长相漂亮的丫头会被男主人收为通房丫头或为妾,当然这对于丫头来说还是不错归宿,最可怕结局是被卖入烟花之地。但他不敢跟香儿说,这也是他不愿看到的香儿命运。 “一安哥,我一定要学一身本领,得到太太重用!”吕香儿知道被放出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后,她想做一个有本事的人。“听柳妈说,太太买我回来,是要我学好本领,能够给她养老。”吕香儿想到柳妈曾经说过的话,又马上补充了一句。 “好的,哥哥一定会帮你!”谢一安想到宅子就太太一个主人,老爷已另辟新宅娶了一房太太。那么,太太买香儿,希望香儿给她养老,这应该是香儿最好的结局了。到时,他会回到芦安镇守护着香儿,并向太太请求,将香儿许配给他,他会与香儿一起给太太养老。 想到“许配”两字,谢一安自己吓了一跳,半年时间的相处,他发现自己对吕香儿有了异样的情愫。 然而,谢一安想到姚太太似乎并不愿意自己关心吕香儿,他又迷惘了。 “可能太太想给香儿找条件更好的夫家。我一定要努力,优秀到让她将香儿许配给我。”谢一安暗想道。 “走,一安哥,回去我跟你学文化!”与谢一安的一番通话,吕香儿更加明确今后的路该如何走。 回到老宅,已经远远过了吃中饭的时间,姚太太明显地有了一丝不愉悦。即使吕香儿将卖货的钱及账单递于她的手上,姚太太的眉头仍未舒展。 “既然不想吃中饭,两人就不要吃了。”姚太太毫不客气地让吕香儿到自己房间罚跪。 “一安,今天是碰到坏人了吗?”姚太太漫不经心地问谢一安。 “没,没有碰到坏人。”谢一安心里嘀咕了下。 “怎么回家晚了?我挺担心你们的!”姚太太不紧不慢地问道,似乎是拉家常的样子。 “谢谢太太关心!”谢一安表示着感谢,“我们在桥上看了下风景。” “你们就看风景?香儿没说什么?”姚太太用疑问的语气问了句。 “看了下风景,她说了些跟你学做生意的事情,她说要好好报答太太呢!”姚太太虽然仍是慢条斯理地说着话,但谢一安竟然有种压迫感,这种压迫感让他隐瞒了在桥上的部分对话,挑了些让太太高兴,对香儿有利的话说。 “真的?”姚太太心里很高兴,但她仍然又问了一句,“香儿想家吗?” “没有听她提过想家。”谢一安想了想,似乎在回忆谈话的内容,然后认真地回答道。 “噢!”姚太太轻吁一口气,“香儿长得漂亮,你也知道如今这世道不太平,以后不要在外面逗留,按时回家。”最后四个字,姚太太加重了语气。 “好的,好的!”谢一安忙不迭地回答着。 “这段时间,香儿在外面的安危就交给你,不要在外逗留。她不懂事,你比她大这么多,你也不懂事?”姚太太语气变得有点严厉。 “好的,好的。”谢一安只能重复地回答着。 “马上要过年了,你哥哥会回老宅过年。跟你哥哥说说,不要在外面谈跟香儿有关的话题,包括你也一样。即使有人问起,就说她长得丑,否则……”姚太太没再说,就挥手让谢一安掩好门出去。 谢一安鞠了一躬,静静退出。他听出姚太太的话里行间竟然带有一丝威胁,这跟他平时敬重的姚太太有点不同。他觉得有点反常,姚太太如此看重香儿,看严香儿。但这种看重看严的反常在哪里,他又说不清楚。 过了几天,姚太太唤吕香儿给自己倒茶,同样,她以关心的样子表达她对香儿晚归的担心,询问着她在外面怎么玩的。因为谢一安私下提醒过吕香儿,吕香儿不再实话实说,按照谢一安教的,说了些让姚太太安心、开心的话。 姚太太的眉头真正舒展开来,她再次告诫香儿,光漂亮没用,要有真本领。这个世道太乱,漂亮反而是灾祸,随时会碰到坏人糟蹋。 吕香儿唯唯诺诺地感谢姚太太的告诫。 很快,大年三十到了,柳妈和桶子已经将老宅的卫生全部清洁好,将过年的物资准备充足。谢一安的哥哥谢一忠已经从学艺的铁匠铺回到宅子。吕香儿和谢一安也不用出去卖货了,因为早在大年26,他们已经将货全部买完。 “过年还有几天,你们瞅瞅还有什么生意做?过年几天的大吃大喝的,你们得想办法把生活费赚回来。”姚太太不会给他们闲着的机会,她扔下这句话就走了。其实,年关这段时间的鞭炮、糖果生意,她稳赚不少。 “做什么生意?”姚太太并没打算给本钱,吕香儿与谢一安焦头烂额地想了很久…… 第17章 找到做无本生意的路 “一安哥,我们到唐老师那儿拿对联卖,卖完后再把钱给他。”芦安镇小学的唐老师为了补贴家庭开支,过年期间会在他家学校门口写些对联卖,他写得一手好毛笔字。 定好思路,两人就打听手写对联的市场价,然后,两人找到唐老师,给了一个既能让自己赚钱,唐老师又能接受的价格。 唐老师自然同意,卖完后再按说好的价格给他钱。 于是,至大年三十上午的这三天半,两人在集市场卖对联三天半。集市场的流动人口大大催动了对联的流动,唐老师赚了一笔小,他开心地与两个孩子相约,来年再合作。吕香儿与谢一安也赚了一笔小钱,他们开心地将赚来的钱悉数交给了姚太太。的确,过年这几天的大吃大喝需要钱。 姚太太接过钱,她挺欣慰吕香儿小小年纪的经营头脑。她原以为没有本钱的生意,吕香儿会一筹莫展,然而,她竟然想到做生意了解行情,先卖后给钱的操作。 一开心,姚太太宣布大年三十,为图喜庆,凡在宅子过年的人,不分主仆,聚桌吃饭,当然,她现在也害怕孤独。 大年三十这天,吕香儿与谢一安继续在集市上卖了半天对联。柳妈这天已经赶回自己老家过年,今天下午,吕香儿得回到老宅展现她的厨艺。 谢家两兄弟在门口挂了一对大红灯笼, 贴上唐老师送的对联,红底金黄字“财庆老宅永年旺,福满新春好运常。”姚太太看了甚是欢喜,这是老宅的好兆头,香儿来了后,今年的财运还真地旺,买啥卖啥,都挺顺利。 大年三十下午,桶子与谢一安在厨房帮佣,吕香儿忙碌地做菜。谢一忠已经将餐厅收拾干净,碗筷摆好,并将厨房做好的菜摆出来。哑巴坚决不上餐桌,他说他要坚守大门,他要在墙外院内巡查,过年时分,安全最重要。 桶子明白,哑巴是担心自己的形象不好,虽然太太从来没有嫌弃哑巴,但毕竟主仆是不能在一起同桌吃饭的。 姚太太见哑巴不上桌吃饭,也没有勉强他,吩咐桶子将每样菜装足额,并给哑巴带去一壶烫好的米酒,在不喝醉、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开开心心地喝酒吃菜。 除了哑巴外,老宅人围桌而坐,姚太太自然坐主座。 “太太,真地谢谢你!你对我们太好了!”与姚太太平桌吃年夜饭,这是太太对自己一家的恩惠,桶子对姚太太是五体投地地感激。 “别,今晚不分主仆,都是过年人!大家尽兴吃喝,柳妈备了很多过年物资,别等到开春了坏掉!”姚太太举杯说道。 于是,大家开心地碰杯,大口地吃菜,姚太太今晚特别开心,没有老爷崔明田在身边的大年三十,虽然这已是第三个,但今年,她已经想之甚少。 姚太太摇摇手中的小酒杯,轻轻抿一口。酒杯有点温热,杯内是烫过的,柳妈酿的糯米酒,酒是如此醇厚、清香。 “小丫头,老娘有指望了。”姚太太看着漂亮、能干,对生意颇感兴趣的吕香儿暗想道。她抬头微微一笑,一丝得意,一丝踌躇满志,她仰头一灌,将一杯糯米酒倒入肚内,甘甜清香,味道好极了。 “一安,明年毕业了,准备考到哪里?”看着谢家两兄弟,姚太太又不免有点难过。谢家兄弟是她看着怀,看着生的,名字还是她帮取的,意味着要一直忠诚、平安。眨眼十几年,他们已经这么大了。如果自己有小孩生,孩子也有这么大了。一丝伤感悄然上心头。 “太太,我想考到省城去,学经济。”谢一安笑着回答。 “挺好!有志气!不愧是我们宅子出去的人!”姚太太伸出大拇指表扬。 “儿子,省城远,学费贵。可能……”桶子虽然欣慰,但也是一脸为难。毕竟,小儿的学费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一安考到省城,可以边读书边兼职。我会给他介绍的。”姚太太兴致盎然地说道。 谢一安能够考到省城去,对于姚太太来说,将是极体面的事。毕竟,芦安镇的人都知道,她宅心仁厚,体恤下人。她栽培了两位后起之秀。 当然,姚太太对谢一安还有更深的希望。谢一安高大帅气,学业优异,她希望将来谢一安能与姚娜一家走地近,能够仰仗姚娜家的背景,在星都工作、生活。 谢一安是从老宅出去的人,姚太太认为自己对他一家有恩。如此,谢一安定会感激自己的恩惠。将来,既有助于她的生意,也能在她和白小荷的争斗中,学业有成的谢一安会成为她强有力的后盾。 吕香儿的小肚撑饱了,她摸摸滚圆的小肚子,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们的对话。 一餐年夜饭,大家吃得开心,也听得开心。姚太太心满意足地回到房内休息。大年三十晚上的守岁自然交给年轻人。 谢家兄弟坐在外屋闲聊,吕香儿默默地坐在他们对面,她心里很难受,默然无语。这是她在外的第一个年,她挺想章妈妈及哥哥。 “香儿,吃瓜仁。”谢一安贴心地将剥好的一小盘瓜仁放在吕香儿面前,他感受到吕香儿心情不好。 “一安哥,我好想家。”吕香儿瘪瘪嘴道,一行泪水已经滑下。 “香儿,你小声哭吧!哥哥会保护你的。”谢一安将吕香儿带到最外屋的自己房间,将吕香儿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用手绢小心地揩去她的泪水。 “呜——”吕香儿小声抽泣着,眼泪涟涟。 “香儿,以后有什么委屈跟我说,别让太太知道了。”谢一安轻轻安慰道,吕香儿的泪水让他无比难过。 如何将吕香儿从困境中解脱出来?他反复思忖,更加坚定要考到省城去的想法。只有自己出人头地,赚了大钱,他才能将吕香儿赎回自由身。 “一安哥——”吕香儿边“嗯”边哭泣着,直至眼泪干涸。 第18章 两小无猜忙赚钱 正月日子过得很充实,转眼间,快到元宵节了,谢一忠去了铁匠铺。 一天,姚太太将谢一安和吕香儿叫到身边,“还有几天元宵节,你们两人想办法赚点钱。” “好的!”两人兴奋地异口同声,都看着姚太太,等她给成本钱。 “你们不是已经做过无本买卖了吗?”姚太太眼睛都不曾看他们一眼,”这么久生意白做了。” “太太,可以允许我们借东风吗?”吕香儿沉思了一会,想起一安哥给的课本中有“草船借箭”的故事。 “什么东风?”姚太太好奇,但也很感兴趣。 “太太,这是秘密。”吕香儿闭口不再说了。 “只要不违法,你们去吧!”姚太太自然知道做生意的机密是不能外传的。 吕香儿扮好丑妆,与谢一安以最快的速度走出宅门,边走,吕香儿边将她无本买卖的思路说与谢一安听,谢一安听了啧啧赞叹不已,他欣赏地看着吕香儿,意识到她有着极快的反应能力。 于是,两人用了一天时间走访周边居民及城郊,他们了解芦安镇五彩花灯、汤圆的市场价后,列了一个货单,尝试用上次与唐老师交易的方法,先与地处比较偏的货源老板洽谈,果然,卖汤圆的老板挺乐意,愿意先供货后收钱。 然而,花灯的生意终究出现波折了,整个芦安镇有三家花灯店,他们门店虽然所处位置不同,但从来往的人群看,他们的生意兴隆。不愁客源的他们自然不会跟素不相识的少年做所谓的无本生意。 “怎么办?”元宵期间的花灯是主要生意,吕香儿可不想自己的计划泡汤。她无奈而焦灼地走着。突然,她看到百米开外的地方,有一家警务所,几名身着警服的人出出进进的。 “有办法了!”吕香儿向谢一安指了指警务所,谢一安立刻明白。两人向警务所走去,值班人员自然不放他们进去。 “麻烦通融下蒋警官,我们真地有急事!”吕香儿急得直掉眼泪,可怜地说着。 姚太太正月期间,在家里请镇公所、警务局的领导来老宅做客时,蒋警官曾经来过。吕香儿以丑妆在旁边伺候着倒茶递水。 “你们运气好,蒋警官正好值班,我叫他出来吧!”值班人员看不得正月期间小姑娘的可怜相,无奈道。 “你们?”蒋警官出来后,认得是正月期间在姚太太家看到的两位少年。那天回家后,夫人还跟他说起过,姚太太命不好,没有崽女,但把这两个孩子调教得蛮好。让两个少年出来待客,看来,姚太太很器重他们。 两人礼貌地向蒋警官问好,并说明来意,蒋警官心想,这姚太太又想什么馊主意,无本买卖,有这么做生意的吗?但听孩子们说起,已经谈妥一桩货源,只是花灯生意需要他去担保下时,他看了看两个少年,想起自己家中的小孩,一个比这丫头大,还在家里为不能去公园而哭闹时,不由地心一软,就答应了。 走到花灯店前,老板看到蒋警官来了,自然点头哈腰地,递烟端茶地,“这两孩子是崔明田家的,他们家姚太太在训练他们做生意,货可以放心交给他们。”虽然蒋警官并不清楚姚太太用意,但他以姚太太名义编了个理由,这样万一孩子们搞砸,他也无需负担保的责任。 “蒋警官,我还不相信你吗?”花灯店老板呵呵笑着,并将花灯的批花价又主动降低了些。 蒋警官,毕竟以后有需要他关照的时候,能不得罪就尽量不得罪。姚太太,虽是过气太太,但能在老宅里住,那身份还是值得掂量的。当然,更关键的是她身后的崔明田及其崔明田背后的家族背景。 于是,元宵节前两天,他们每天挑着汤圆、花灯、孔明灯到集市上卖,然后,按说好的价格将卖货钱交给老板们。 元宵节当晚,他们两人早早地吃完晚餐,挑着花灯去关帝庙前坪卖,每年元宵习俗,关帝庙前坪是放孔明灯、逛花灯的场所。 “元夜灯火游人闹,奈何卖灯消良辰。”,两人远离着元宵夜的热闹,忙于赚钱,但两人仍然享受着元宵灯火的快乐,他们对未来已经充满了憧憬!明年,他们无成本买卖已经有固定的四家货源了。 很快,一个学期过去,谢一安如愿以偿地考上省城学财经的专科学校。 “一安,你好样的。”姚太太兴奋地如同自己的崽考上省城一般。 “可是,学费?生活费?”桶子妈犯愁了。 “太太,暑假,我跟一安哥出去做生意。行吗?”吕香儿仰头,一脸期待地看着姚太太。 “可以,你们赚到的钱,一半给一安做学费,至于他的生活费,一安到省城兼职去赚取。”姚太太笑道,然后,轻言细语地问吕香儿,“想好做什么生意了吗?” “听说有人收烟头,我和一安哥白天边卖草鞋,边捡烟头。晚上卖花、卖香烟。”吕香儿跟着柳妈送绣品的时候,听别人说,如果捡够2000个烟头,可以卖给制烟的老板换两块大洋。 “这主意还可以。”姚太太满意笑道,“一安,你可要保护好妹妹。” “我会的。”谢一安朝姚太太鞠了一躬,“非常谢谢太太对我的栽培。” 谢一安一直听母亲说,当初,他到了入学年龄,他的父母完全没有送孩子去上学的意识。是姚太太一次无意地逗弄谢一安玩耍时,发现他的记忆力特好,就建议他的父母送他去读书。 “好好读吧!将来你定会有出息。老宅如果有难,别忘了拉老宅一把。”姚太太笑道,她心里盘算着,将谢一安送到省城姚娜夫人身边,有了姚娜夫人的关照,谢一安会大有出息。 “我不会忘记太太的大恩大德。”谢一安真诚地说道,当然,吕香儿在老宅,他将来还会回到老宅,他愿意娶吕香儿为妻,一起侍奉姚太太。 于是,整个暑假,两人早早起来,先在东厢房学习一小时,毕竟,谢一安将来到省城读书,吕香儿跟他学习的机会会越来越少。 学习完后,吕香儿丑妆打扮,两人拿着姚太太给的本钱,前去草鞋厂进货,然后,再回到集市,边卖草鞋边捡烟头。虽然芦安镇能够吸得起香烟的人不多,但每天捡,一周也能凑集一小袋。 晚上,两人去电影院、高档餐厅门口去卖花、卖香烟。 “一安哥,什么是电影?”虽然在电影院门口卖花及香烟,但吕香儿不知电影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从来没有看过。”谢一安实话实说,“不过,香儿,等我有工作了,我会请你去看电影。” “我等着。”吕香儿笑道。 一个暑假两个月,吕香儿与谢一安合作,竟然赚了不少钱。生意所得的利润,一半给了谢一安,不仅报到了学费,还略有剩余做生活费。当然,其余的利润全部进了姚太太腰包。 “香儿,谢谢你帮我赚学费。我会想你的。”做完暑假最后一天的生意,两人在回老宅的路上,谢一安松开牵着吕香儿的手,笑着说道。他知道,如果被姚太太看到他牵吕香儿手,吕香儿会被责罚的。 “一安哥,学费是你自己赚的。我也会想你的。”吕香儿难过地流泪,她跟着一安哥学习了一年多,一安哥即将远离,自此,老宅再也没有玩伴。 第19章 时刻牵挂老爷的女人 谢一安离开芦安镇后,吕香儿除了跟柳妈去送货外,平时就钻到厨房,向柳妈学习厨艺去了。 日子过得很快,金秋送爽,桂魂已生,金黄点点,再过几月,年关将近,吕香儿到老宅即将两年。 “我们酿点桂花酒吧!“姚太太提议道。 于是,吕香儿会象机灵的猴子,站在木梯上,伸出小手,一串串地撸下点点金黄,姚太太已将一块白布铺于地面,柳妈干脆轻摇金桂,如下黄金雨,三人瞬成身披黄衫的花仙子,醇厚的桂香沁人心脾,此时,三人似乎没有主仆之分,就是沐浴花海中的三个女仙子。 采得一大袋金黄,柳妈指点着吕香儿选出无杂质新鲜的桂花,指导她如何酿桂花酒。 “柳妈,你与香儿先将它埋于桂花树下,吸取桂花土地的精华,如果老爷来过中秋,那就今年启封。如果不来,留一坛等着。”姚太太吩咐她们将装好坛的桂花酒埋入树下。。 于是,柳妈在桂树角落处挖好一个洞,万分小心地,与香儿合抱着将两个大瓷缸埋于地底下,柳妈掩好土,上面又摆放几盆花,静待佳酿。 转眼是中秋佳节,姚太太兴致盎然,她让柳妈去买回杏、桃、花生、瓜子、芝麻等一系列物品。 “老爷爱吃五仁烧饼,我们做一些吧!”姚太太吩咐道。 于是,吕香儿跟着柳妈学习,做了不少五仁烧饼。 “给那边送点去,让老爷尝尝。问问老爷能否过来过中秋?”姚云嘴里品尝着香气扑鼻的五仁烧饼,心里牵挂着新宅的老爷。 然而,柳妈带着香甜可口的烧饼去一趟新宅后,姚太太的脸色瞬间黯淡无光。柳妈原封不动地将烧饼带回老宅后,姚太太将自己关在房里,郁闷了几天,绝食了两天。 待姚太太能够进食,意味着她已经消化掉自己的不良情绪,整个老宅的人长吁一口气。 中秋之夜,以吕香儿为主厨,摆出一桌中秋晚宴。姚太太吩咐挖出桂花树下的一坛佳酿,她要就着美酒佳肴赏月。 一分付出一分收获!近两年时间,吕香儿已经将柳妈绝活全部收入囊中,芦安鸡、小炒黄牛肉、血鸭、酿豆腐等已是她能够摆得上台面的拿手菜了。 主仆几人围坐在一起,姚太太慢慢品尝着吕香儿做的拿手菜,缓缓将佳酿一饮而尽。 “太太,少喝点,桂花酒虽然可口但后劲足。”柳妈小心劝道,她知道姚太太心中的郁闷,她只不过在借酒浇愁。 “如此美景,怎能少了桂酿?”姚云指指空中那轮明月,脸上泛红。但她时不时看看吕香儿,沉思着,微笑着,似乎在看自己的作品一般。 一轮明月悬挂空中,如流水,绵绵潺潺。 深夜,微醺的姚太太倚在二楼的主卧窗口,仰望着,一滴清泪滑进眼眸。柳妈去新宅送烧饼时,不仅没有见到老爷,连新宅的门都未曾踏进。这就意味着,请老爷到老宅过中秋的话更没机会提。 “贱人,秋后的蚂蚱让你再蹦跶几日,老娘定会让你没有好日子过!”姚太太抠着窗框,暗骂着。 中秋过后,日子不紧不慢地过,转眼间,年关已近。 吕香儿掰着手指头算着谢一安回来的日期,谢一安回来后,她不仅有了玩伴,还可以继续跟他学习。 远在星都的谢一安也已归心似箭,他已有半年没有见到吕香儿。因而,期末考试一结束,他已经收拾好行李,马不停蹄地从星都回到芦安镇。 谢一安回到芦安镇后,扮着丑妆的吕香儿带着谢一安、桶子妈从鞭炮厂、糖果厂进货,然后,摆着地摊卖货。只不过,如今赚到的钱,有一半利润会分给谢一安,以备他下学期学费之用。 两人卖完货后,东厢房,谢一安仍然负责吕香儿的学习。 “香儿,我给你带了些书回来。”谢一安从他携带的书包里拿出他从星都带回来的几本书,安排香儿看书。不会的字,他会教她;不懂的地方,他还会教她。香儿看书的时候,他也会看书,看更厚的书。 东厢房里安静极了,静得都能听到两人轻微的呼吸声,静得翻动书页的声音都显得刺耳。有时,谢一安的眼睛看疲了,他会凝视着吕香儿,暗暗感叹,老天眷顾,让自己遇上如此美的小姑娘,那清秀精致的五官百看不厌。 书页,一面面地翻过,书上面的字符,跳动着,不断滑入两人的眼帘。两人静静地看着书,彼此不出声。 “一安,香儿,吃晚饭了”不知不觉,外面传来柳妈的叫声,原来她回来了,并且做了晚饭。 谢一安从星都读书回来后,姚太太心情很好,饭菜端上桌后,她让柳妈在门外候着,香儿与谢一安一起陪着姚太太就餐。姚太太想听听星都的见闻,当然 ,也想让吕香儿听听,孤陋寡闻的女孩终究不太好。 “一安,星都的局势怎么样?”姚太太用筷子拨拉着米粒,象征性地在嘴里咀嚼着,晚饭,她一向吃得很少。 “太太,目前外面很不太平!”谢一安将在星都的所见所闻告诉姚太太与吕香儿。 原来,外面一直在打仗,星都多次举行游行示威,反帝反封建,并且,全民在抵制洋货。 “如何抵制洋货?“姚太太颇感兴趣。 “商界发起,全民参与。不买,不卖,不用,洋货在中国没有市场,自然有助于我们国家经济的发展。”谢一安在星都学的是商科,对这些自然关心,老师也会常常提及到。 “面粉、洋油、洋布、纸烟、肥皂,这些也是洋货,难道全部抵制?”姚太太嗤之以鼻,不相信地说道。 “其实,这些洋货,女性用者居多,但星都女子,很佩服她们的勇气与胆识,她们纷纷发文,公开抵制洋货。据说,抵制洋货运动影响之广,连经常混迹于赌场里的混混们也知道要抽国产香烟了。”谢一安眼里放着光,以钦佩之心赞叹道。 “那些卖过洋货的老板们,不是很亏吗?”吕香儿脑袋里似装浆糊,她不明白,有现成的钱赚,竟然去抵制洋货? “虽然在赚钱上会有点亏,但爱国之心不能亏。记得曾看过一张报纸,上面写着:中国人抵制洋货,是反对外国不公正及入侵的愤恨情绪在觉醒。我们中国人正在觉醒中!”谢一安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愤愤地,然而,又开心地说道。 吕香儿虽然仍然没有弄明白老板为何亏也要抵制洋货,但她第一次听到“爱国之心”这个词,受到谢一安情绪的感染,她似乎明白,有些东西是钱也买不到的,譬如,爱国之心。 “我们离星都如此之远,应该不会受到影响吧?”姚太太托腮凝视着两个孩子, 似乎在思考着。 “这股抵制之风早晚会吹过来的!”谢一安坚定地说道。 “太太,我们没有卖过洋货,肯定不会受到影响!”吕香儿也坚定地说道。 “你个小丫头片子,你知道什么?”姚太太白了她一眼,不满地斥责道,“长长脑子,这段时间多跟一安学习!在星都上过学的孩子就是不一样,见多识广!”她微笑地看了谢一安一眼说道。 “谢谢太太,没有您的栽培,我是坐井之蛙。”谢一安恭敬地表达着对姚太太的感谢。 “一安,你从星都回来,也去拜见下老爷吧!不管他见不见你,我们这边的礼节一定要周到,免地有人说闲话!”姚太太轻描淡写地说道,“老爷也是在星都待过的人,你们一定有共同话语。” “好的,太太,我明早过去请安后,再去摆摊。”谢一安立即回答道。 “不错,今天这餐饭吃得值了! “姚太太心满意足,她让香儿伺候自己,她要上二楼休息去了。 第二天,吕香儿跟着桶子妈到集市场后,谢一安已经等在集市场了。桶子妈离开后,谢一安轻声对吕香儿说道:“今早,我去给老爷请早安了。有幸见到老爷,将外面抵制洋货的运动说与老爷听了,老爷听了后,说他会考虑的。” “为什么要说与老爷听?”虽然吕香儿与老爷素未谋面,但她很好奇。 “太太叫我遵循礼节拜见老爷,其实是让我将抵制洋货运动说与老爷听,让老爷有风险意识 。因为老爷的杂货铺中有些就是洋货。”谢一安解释道。 “原来如此!”吕香儿吐吐舌头,她意识到昨晚太太为何斥责自己了,自己的确失言了。看来,以后要慎言谨行。 第20章 芦安镇的正月初一 大年三十的习俗---------守岁,姚太太不想熬夜,早早地上床去了。 吕香儿大年三十上午与谢一安做生意。下午,在厨房做着她的拿手好菜,姚太太说了,以后节假日、待客,吕香儿务必要做她的拿手菜。一天也够辛苦,因而,谢一安让她陪着守岁,吕香儿瞌睡虫早已不争气地让她回房休息。 于是,谢家三个男的呆在窄小的门卫室时,守着一盆小炭火,边嗑瓜子,边聊天。谢一安认为爸爸没有聚在一起吃年夜饭,现在全家陪着爸爸值夜,也是一种团聚吧! 东家长西家短的,星都的,铁匠铺的,三人分享着各自的所见所闻。聊着聊着,三人的话题扯到香儿身上,谢一忠感慨香儿好运,碰到菩萨心肠的姚太太。 “香儿固然是幸运,然而,她比我们可怜多了,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她是一个人啊!”谢一安叹息一声,香儿劳累一天,能够入睡更好,不然,她会想念她的家人的。 哑巴咿咿呀呀地,嘴巴咕噜着,并用手势比划了很久。长久的相处,两个儿子立即明白哑巴的意思:去年过年的前两天,有个妇人拎了个鸡,提了一篮子蛋过来看香儿,太太不让她进宅子,并将她拉至一边耳语一番。那妇人无奈地走到门卫室,对着哑巴拜了一拜,哽咽着请求他们多关照香儿,香儿太小了。然后泪水长流地离开了。 众人听了,默然没出声,短暂的死寂,只听到窗外呼呼风啸声,他们虽然不知道太太跟妇人说了什么,但说的话应该让妇人很伤心,不然,一个妇人不会泪流满面。 哑巴看他们听明白了意思,又用手势比划了一下,沉默已完全笼罩在仄小的门卫室里,大家的脸上慢慢凝重,太太要求哑巴不准把妇人来了的事说出去,更不能让香儿知道,否则,老宅将不会再留他们。 哑巴看到他们沉重的神色,他快速地用手势比划着,告诉他们,主仆有别,固然感恩,但也别与主人家走得太近,主人家不该管的事更加不要管。 谢一安听罢,一颗心急速地下坠,他猜测那妇人应是吕香儿提及到的章妈妈。他不清楚仁慈、善良的姚太太明明知道香儿想家,为何不让香儿与妇人见面,她如此看重、看严香儿的目的仅仅是给她养老? 外面,已经此起彼伏地放起了炮竹声,噼哩啪啦……,轰-----轰-----,火光不时在不同方位的地方亮起,疾速地闪射出星状火花。 姚太太早已吩咐他们将长挂鞭炮放在门卫室,子夜时刻一到,就点燃长挂鞭炮。当然,大年三十晚与正月初一的两挂长鞭炮是老板送的,买了他们那么多货,在提货时,吕香儿又请求他们送了两幅鞭炮。 谢一忠已经起身到大门外,将长挂鞭炮蛇状地放在地面,用炭火点燃了鞭炮,老宅大门口,声音巨响,火光四射。谢一忠回头看了看,发现谢一安并不在身边。他伸头向门卫室看了看,哑巴用手比划着,一安已经进去了。 谢一安无心再看燃放的鞭炮,他担心连续的鞭炮声会将香儿吓醒,他不忍心她被惊吓。他揣摩太太应该熟睡,蹑手蹑脚进了内宅。轻轻走到香儿卧室门。香儿卧室并没亮灯,他轻轻唤了声:“香儿,香儿!我是一安哥,如果醒了,我在外面,别怕!” 卧室内没有回应,谢一安等了几分钟,仍然寂然无声。想来香儿太累了,如此大的鞭炮声没有惊醒她,那就安心地睡着吧!香儿! 谢一安离开后,香儿挪动了一下身子,其实,鞭炮声响起没有多久,她就惊醒了,她睁开眼睛,一团漆黑,如闪电般,鞭炮炸响时的光亮偶尔在黑般的黑暗中晃亮一下,又重回黑暗。想起在章妈妈过年时的情景,不知今晚他们是否想起她?章之文是否忘记了她? 想着,想着,她听到了一安哥的轻声敲门声及呼唤声,她知道一安哥肯定担心她是否被鞭炮声炸醒了。守岁很辛苦,那就让一安哥安心去睡觉吧!于是,她假装熟睡着,一安哥果然信以为真,他离开了。 吕香儿睁着泪汪汪地眼睛,漫无目地地注视着黑夜,泪水越淌越多……思家,太苦了!在思家的痛苦中,吕香儿又模模糊糊地睡熟了。 第二天,正月初一,天末曾完全放亮,外面,四周,又是噼哩啪啦、轰轰声地响起,连绵不断,那是家家户户喜迎新春的炮竹声。吕香儿揉揉双眼,迅速起床,她记得姚太太说过,正月初一早点去十八街的关帝庙烧香。 吕香儿出得卧室,快速跑到厨房,桶子已经备好热水,她将兑好的温水装在一热水壶内,让香儿赶快去侍候太太洗漱。 吕香儿嘴巴甜甜地给桶子妈拜了年,桶子妈塞给她一个小红包,钱不多,只是表达一下心意。吕香儿推辞不要,桶子妈将钱强塞于香儿的衣袋里。 吕香儿提着温水走到姚太太卧室旁的小厢房,姚太太的洗漱品皆在小厢房内。吕香儿轻轻敲敲姚太太的门,轻声问道:“太太,可以倒水了吗?” “可以!”姚太太已经醒了很久,只是昨晚及清晨的炮仗声让她睡得很不安稳,她有点赖床。 吕香儿将洗脸盆用温水冲洗后,倒入装废水的桶内。将温热水倒入脸盆,浸湿太太的脸帕。 将牙膏挤好,放在已装好温热水的杯内。“太太,已经弄好了!” 于是,一阵轻微的穿衣声,自里往外拖着鞋的声音,门打开了,焕然一新的姚太太走了出来。趁着太太刷牙洗脸,吕香儿走进房内将姚太太的床整理好。两年来,吕香儿已经将这一工作做得轻车熟路了。 吃完早餐,扮好丑装的吕香儿挎着装着贡品的小篮,跟着姚太太出了大门。这一次出门,她竟然相遇曾家大少,那个游荡在人间的恶魔…… 第21章 被掳走的女孩 吕香儿跟在姚太太后面,沿着青石板路前行。经过的每条街,红碎纸屑铺满地,可想而知,昨晚及清晨,放了很多炮仗 。街上,仍有孩童手持红香,地放炮仗,轰地一声,乱花飞舞,一派喜庆。 吕香儿羡慕地看着放炮仗的孩童,他们,有的其实比自己还大,可是……然而,没有可是,既然卖了出来,那就学本事吧! 在不同的青石板路拐来拐去,终于走到青石板路的尽头。尽头处,一道红墙长长的,与长墙同时可见的是青瓦青砖翘檐屋。越靠近红墙,人越来越多,大多如吕香儿般,挎着一篮贡品来烧香的。 庙宇外坪已有不少人,三三两两,人来人往。有卖糖葫芦的,圆润剔透地令人嘴馋。有卖小吃的,油炸的金黄、锅蒸馍的柔软、金元宝的煎饺……还有卖小工艺品的,五颜六色,五花八门……卖香的、敬香的……喧哗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看的、听的,闻到的,你已真切地感受到正月初一在关帝庙的繁华。 吕香儿吞咽了一下口水,这些玩意她只能饱饱眼福,她还没到太太给她画大饼的时候,她还没到赚足钱自己想吃就买的那一层境界。 进庙内,需登四级青石条台阶,台阶两旁蹲着威武石狮两尊,一左一右。上了台阶是青石板铺成的地面,立着八根红柱,前后各四。吕香儿已经感受到关帝庙的庄重肃穆。 吕香儿不敢开口说话,静静地跟着太太进了庙内。 姚太太如虔诚的信教徒般,从前往后,向一个个庙堂走去。由外至内,由左到右,每一尊菩萨跪拜,嘴里喃喃着。吕香儿挎着小篮儿,如小信徒般,虔诚地向一尊尊菩萨跪拜,她心里默念着保佑她能早日获得自由。 出得庙门,外面已经人山人海,花花绿绿的,那些卖糖葫芦的、卖小吃的、卖工艺品的……都淹没于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唯有听吆喝声、闻香味才能判断出他们所处的位置。 在众多声音中,吕香儿听到人群中不断发出的爆喊声:“好!”,雷鸣般的鼓掌声。吕香儿挺好奇,真想挤过人群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但她不敢贸然而去。毕竟她是丫头。 幸运,姚太太还有颗少女的心,她对那爆喊声更有兴趣。她一路疾走,吕香儿小跑,顺着声音,她们找到发声的源头,姚太太一改她被服侍的娇弱状,挤挤钻钻再拱手作揖请人让让,竟然从层层包围的人群中杀出一条七弯八拐的小道,冲到了前面,虽然发髻微乱,微微喘气,但也值了。 吕香儿像小泥鳅样沿着姚太太冲出的小道溜到了姚太太身边。她来不及喘口气,就快速地捂嘴掩饰着自己的激动。原来在表演耍杂技! 一个节目接着一个,“翻眼头钻圈“”踩高跷蹦跳“”大捶敲肚上大石“……惊心动魄、险象迭生。吕香儿看得瞠目结舌,内心既象小鹿欢跳,又如狂浪翻腾,更似热水沸腾……但她静静地看着,即使姚太太双脚欢跳,不断拍手叫好 ,吕香儿也只是静静看着。她时刻意识到自己丫头的身份。 “水火流星来了!”有人轻语,只见表演者已经拿了根长铁棍,将一碗清水固定于一头,另一头绑住几个火球,已经有人将火球点燃,人群纷纷退后几步,腾出一个硕大的圆圈。表演者已经将长铁棍高速旋转着,碗中的水末曾泼出,一端的火球也末熄灭。 “好!”“好!”喝彩声、鼓掌声响彻云霄。“叮叮当当”地,已有铜币丢入几位人托着的铁盘。 看到收钱,人群陆续散去。吕香儿看着刚刚还是密不透风的人群,一眨眼的工夫只是稀稀落落地十几人在继续围观,内心泛起酸楚。 “香儿,在这等一等,我去方便下!”姚太太叮嘱香儿在原地等待。 待姚太太身影没入公厕中,吕香儿快速跑到耍杂技处,将桶子妈清晨给她的钱放入他们的盘中。钱,真地不多,但她只拿得出这么多钱。她已经越来越意识到有钱的好处!她要学好本领,努力赚钱! 回到原地,姚太太还在公厕中,吕香儿伫于原地,看着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流,她很不明白,在芦安镇一向有宅心仁厚赞誉的姚太太,她喜欢看耍杂技,她身上也有钱,可为什么不给这些辛苦表演的人投点钱呢? 吕香儿还没有想明白,前方人群一阵骚动,一年轻的女声拼命地喊“救命!”一些男子不断调笑着,说些污秽的话。 吕香儿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敢离开原地,正惶恐间,姚太太神色慌张地跑了出来,她应该在厕所里也听到了求救声。 出来后,看到吕香儿还呆在原地,她松了一口气。她连忙牵着吕香儿向前方人群的另一侧走去。 吕香儿小脸已经吓白了,她双腿不由发颤,几欲瘫倒在地。她看到了曾家大少,此时,他正抱着一位年轻女孩动手动脚,嘴巴乱蹭在女孩的脸上,女孩无助地挣扎着,拼命地喊“救命!”然而,路过者,或仓皇离开,或嬉笑围观,或熟视无睹…… “太太,没人救那女孩吗?”吕香儿见姚太太过来,强撑着站稳,她渴望姚太太能伸手相助。 “这乱世,谁来救?可惜那女孩了!”姚太太明白,那女孩凶多吉少。她看了眼吕香儿,吕香儿已经习惯了扮丑,除了那双眼睛,她将自己的美貌隐藏得很好。 离开很远一段距离,已经听不到关帝庙前的喧闹声了,吕香儿仍心有余悸。 ”香儿,人如果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漂亮脸蛋只会带来灾祸!明白吗?”姚太太因材施教,又对香儿洗脑了一番。 “谢谢太太,我明白!”吕香儿庆幸自己的丑陋,她没意识到自己其实拥有极美容颜,而她的极美容颜,既让她活地比别人轻松,也会让她遭遇更多的磨难。 第22章 正月来客、做客 正月初一下午,老宅会来贵客。桶子与谢一忠在厨房做杂事,吕香儿在厨房做她的拿好手菜。如何将味道拿捏得到位,如何将菜摆放得美观,如何做到色、香、味俱全,这些拿手菜,她已经做到信手拈来了。很快,所有的菜全部做好。 餐厅全部摆好酒菜后,谢一安已经坐在下座,他换了套在星都穿的学生装,彬彬有礼地。 姚太太已经坐在侧座,正位坐着两位一男一女,男的衣着老爷衫,从下垂的面料看,价格不菲,但从面相看,年龄应比同坐的女人大许多多。女的年龄与姚太太相仿,衣着华丽,一身的珠宝,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太太。旁边还有一个着装时尚的女孩。 原来是星都回来省亲的蔡大人及姚娜夫人,在姚云的盛情邀请下,他们今晚带着孩子过来吃饭,谢一安在餐桌做陪,吕香儿恭敬地在旁边侍候着。 通过他们的闲聊,吕香儿知道姚娜夫人是星都绣庄老板,她立即猜到姚太太出售的绣品货应出自于她的手中。看来,做生意还得广结人缘,门路要广。 “一安在星都读书,这孩子读书厉害,就拜托我们的父母官多关照了!”姚太太看着蔡大人说道。 “娜娜跟我说过。”蔡大人笑道,“他们学校杨校长我熟悉,回星都后,我会与杨校长在一起吃餐饭。” “一安,快谢谢蔡大人!”姚夫人开心地说道,谢一安立即敬酒表示感谢。 “一安,到星都后,来我家帮我姑娘补补课,她的数学,我头痛!”姚娜夫人挺喜欢这个五官俊朗的少年,她听姚云说过,这少年成绩特别优异,将来会很有出息。 “姆妈,我跟着一安哥会学好的。”小女孩看着谢一安,甜甜笑道。 “我会尽力教好!”谢一安点头微笑。 “今天这芦安鸡、血鸭味道正宗,比我们在星都吃的有味多了!”蔡大人感叹道。 “是我们家香儿做的,如果你们喜欢吃,下次,我带她到星都做给你们吃。”姚太太也很得意。 大家说着,笑着,一顿饭就在欢乐、和谐中结束。 他们走出大宅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大门的路灯没精打采地发出冷冷的黄光,划破浓黑的夜幕,圆圆的一片亮色照耀着一辆别致的豪华黑车。 姚太太将一个大红包给了小女孩,谢家两兄弟遵照姚太太指示,早就将他们的车装得满满地,都是本地名贵的土特产。然后,互相挥手告别,车扬长而去,一束强光刺破黑暗,挣扎着一段路后,又终被夜色完全吞噬。 正月初三,吕香儿拎着一软布袋又跟着姚太太去了芦安镇的李太太家做了一天客,皆是女客。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是七八位女客,李太太家里如喜鹊闹春,吱喳着不停。 李太太一边招呼大家吃糖果,一边介绍大家相互认识。各位太太都是家里做生意的,聚在一起,彼此唠叨着年前的忙碌。 “你们忙归忙,可别亏待自己,把自己打扮漂亮点!来,姐妹们,每人一条丝围巾。”姚太太从吕香儿手中拿过软包,将丝巾一条条抽出。 “姐妹们,这可不是路边货,这是我星都姐妹带回来的,前晚,非到寒舍来看我,顺便吃了顿便饭,今天就赶回星都去了。”姚太太边说,边将丝巾一条条地分发给桌上的女人们。 “姚太太,大年初一到你家吃餐饭,你那星都姐妹跟你够铁了!”有位太太羡慕地说道,她知道,关系不铁的人,正月初一不会去别人家吃饭,更何况是星都回来的人,这点道理她懂。 “哪里,哪里,是跟在娘家一起玩大的闺蜜,嫁到星都去了,星都最大绣庄的老板娘,以为她先生不会来家里吃饭,先生的官太大了,没想到,她先生也来了,还对我们家香儿做出的菜赞不绝口。”姚太太谦虚而无意识地说着。 “你与绣庄老板娘关系铁?我准备开个绣坊,你进货,我出货?咋样?”一位刚认识的太太说道,她姓杜,据她介绍,家里已经开了个扎染坊,但她想再开个绣坊。 “这个?杜太太,等下我们两人私聊,做生意嘛,毕竟不是一天的事,选址、开张、分成……这些商量了再说。”杜太太觉得话说得有理,于是,双方留下了联系方式。 “早几年,我去你家吃过一次饭,你家柳妈的菜的确做得好,要不我聘请她到我酒楼做主厨,高价!“一太太突然说道。 “柳妈不会去的。现在,做菜的是我家的香儿,她是我家先生给我买的小丫头。杜太太,你不知道,我家小丫头特聪明,对刺绣、茶艺颇有研究,杜太太,你以后开店,不管我们合不合作,我家小丫头可以给你货品把关。”姚太太将吕香儿推到前面,看着对面的杜太太说道,满满地喜悦感,似乎为丫头感到自豪。 “感谢太太调教得好!”吕香儿有了这两年的经历,知道姚太太喜欢听这些话,她立即向姚太太鞠一躬,表达对姚太太的感谢。大家也纷纷赞赏太太调教得好。 “没办法,万一以后我不在了,丫头得有养活自己的本领。”姚太太自然又是为丫头着想的好主子。 “姚太太,你真是菩萨心肠!你不知道那个……”一太太嘴巴呶呶说道,“大年初一的,听说有女人跳河自尽了!” “谁家?”女人天生喜欢听八卦,果然有太太在问。 “还有谁家?”另一太太撇撇嘴说道:“最大户的那家。” “噢!”有人轻声噢着,已经明白是谁家了。 “你们不知道,那家主母太厉害了,每年打伤十几个下人,每年都会打死人,经常换下人的。”那太太对这最大户的人家挺了解。 “我也听说了,”另一太太接话道,“大年初一,关帝庙,求神拜佛的地方,竟然抢劫民女,那女的据说被他抢进府内就被强奸了。” “女的怎样了?”有太太在问。 “怎样?会怎样?当天深夜,大家睡熟了,就跳湖了,听说捞上来,眼睛都闭不上,死不瞑目啊!”那太太叭哒叭哒地继续说着。 吕香儿一听,脸色刹那间变白,她知道那是谁家了?大年初一,关帝庙,抢民女,那不就是曾家大少吗?她的身子瑟瑟发抖着。姚太太已经也猜到是曾家大少了,她的心抽了一下,感觉一阵凉意正袭全身,她的手脚似乎冷得有点发抖。 姚太太回头看了吕香儿一眼,发现她吓得魂不守舍了,她强迫自己宁静。她站起来对大家笑笑说:“我去方便一下!”然后拉着吕香儿的手出了客厅。 “女孩家不闹?”她们仍在讨论着。 “闹得过他家?听说赔了一点钱就了结了,这年头,命值钱吗?”有人叹息着。 姚太太拉着吕香儿走到一僻静处,摇摇她的身子,拍拍她的小脸蛋说道:“醒醒,醒醒!”吕香儿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跟太太说道:“对不起!” “这点小事就吓成这样!以后怎么做大事?”姚太太恢复到冷冷的状态,淡淡地说道,“这女孩蠢,干嘛跳湖?生命不比贞操重要?这世道,你先有命,你才有资格去抗争,否则死了白死!” “如何抗争?”吕香儿迷茫地问道。 “赚钱,做有权有势的人,你只有自己有钱了,自己强大了,你才能保护好自己!”姚太太恨恨地说道。 姚太太想起了自己的处境,大年初一下午,曾在老宅呆过的铁柱一家过来拜年,她顺便问问新宅的情况。铁柱说,老宅过去的人陆续解散了,只留了几个做粗活的,新太太身边的人大多是新聘的。最近,新太太的亲弟弟已经到新宅做事,协助管理着店铺的生意。 姚太太一听就明白,白小荷这是“清君侧,除异己。”一旦白家弟弟将店铺的主要生意承揽,她也将被清除出去,她不心甘!! “但是,我还有秘密武器!”姚太太看看仍然一脸骇然的吕香儿,暗暗想到:“必须加快调教她的速度!时不待我了!” 第23章 挥之不去的阴影 待吕香儿的情绪稍微平复,姚太太淡淡地说道:“进去吧!没啥了不起的事!不到万不得已,生命是最重要的!”,说完后,她向客厅方向走去,吕香儿跟在后面。 “这姚太太也蛮厉害的,没崽生,老公还给她买丫头。”一位太太嘀咕道,有羡慕,有嫉妒。姚太太听到在谈论她,连忙避至一阴暗角落,吕香儿见状,也躲在太太身后。 “她老公是谁?“有不认识姚太太的女人问。 “是芦安镇最大杂货铺的崔明田家,不过,又娶新太太了,新太太是正妻娶进,最初别人称她为新太太或二太太,不喜欢。姚太太深明大义,将崔太太名号让给她了,自己改为姚太太。”说这些话的是请客的李太太,她也是听姚太太这么说的。 “不是吧,我跟崔太太打过几回交道,据她说,崔老板是重情义的人,不忍心将姚太太赶走,将老宅给姚太太住,前提条件是崔太太的名号不能再用,所以,她自称为姚太太。”另一太太仿佛洞察了一切样。 “谁知道是真是假呢?我看姚太太不错,星都都有铁姊妹,有做生意的渠道,这朋友我交定了!”说这话的是杜太太。 “听说她自己也在做生意,虽然小打小闹的,但一年赚钱不少。上次听曾府的佣人说,曾府每年的胭脂粉、刺绣都是从姚太太手中拿的货,没办法,她的货好,又比本镇的便宜。”这是另一太太在说。 “那太好了!”又是杜太太激动的声音。 “咳,咳”姚太太轻轻咳了,似乎外面的寒风吹得嗓子不舒服,然后,轻提裙摆跨脚往里走。 “姚太太回来啦!”大家打着招呼,杜太太热情地将姚太太拉到身边的空位上,“姚太太,我还得多向您请教!” “叫姐吧!我比你大!”姚太太因为刚刚杜太太对她的欣赏,坚定了跟她合作的念头,于是,一声姐将两人的关系瞬间拉近。 离吃中饭还有一段时间,太太们提议打打麻将,于是,一呼应,凑成了两桌。姚太太本想将香儿唤至厨房炫炫她的拿手厨艺,想想算了吧!让香儿初次见识下麻将,她意识到以后还得培训香儿的麻将水平,官家、生意太太们的场合离不开麻将,谁叫麻将是国粹呢? 于是,在饭前、饭后的一段时间,吕香儿站在姚太太的身后,给太太泡茶递水,再看看她们如何搓麻将。慢慢地,她看明白了如何认牌、胡牌。 姚太太挺会打,打至散场回家时,姚太太赢了不少钱。 回到老宅,柳妈仍在厨房做晚饭,谢一安在旁帮忙。姚太太情绪有点亢奋,让吕香儿去厨房炒菜,将谢一忠、谢一安两兄弟唤出,说有要事安排。 不一会儿,谢一忠、谢一安两兄弟已经爬上西厢房阁楼,翻箱倒柜地,找出两塑料盒装的牛骨头麻将。 “太太,明天会用吗?”谢一安问着。 “明天会有很多客来,今天早点吃晚饭,饭后突击练下麻将。”姚太太应诺着,又分派晚上的任务了。 谢一安嗫嚅说:“我和哥哥都不会,” “香儿也不会,我教你们三个。“姚太太点兵遣将的。 太太发话,当然服从,何况打打麻将总比晚上睁着眼睛看黑夜好。 于是,当晚晚餐后,三人为徒、姚太太为师,从最初的认麻将开始,到麻将规则,再到演练,再到实践……几个小时后,三个麻将徒弟虽不熟练,但能陪姚太太打几圈了。 终于散场了,谢一安对姚太太今天的麻将行为有点奇怪,自从老爷搬出去后,老宅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麻将了。吕香儿轻轻地将太太们的麻将集会告诉了两兄弟,谢一安做了个明白状,他们各自回房,明天会有一天辛苦。 劳累了一天,疲倦已极的吕香儿侍候姚太太休息后,回到自己房内。 “香儿-----香儿!”有人在喊香儿,香儿爬起来,拉开房门,原来是章妈妈来了,他的后面还有章之文,香儿欣喜若狂,也万分惊诧“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找了你很久,今天在关帝庙看到你了,就跟着找来了!”章之文得意地说道。 “香儿,我们带你回去的,走吧!”章之文拉着她就向宅子外走去。 出得宅门,外面明亮极了,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不远处,一片绿绿的草地,草地上开满了花,吕香儿与章妈妈、章之文跑到草地上,打了几个滚,互相追跑着,她终于呼吸到自由的风了。 草地的那一头,有一汪湖水,蓝蓝地,如蓝宝石般嵌于草地中。吕香儿跑到湖边,水平如镜,照出她的五官。 “你真漂亮!”章妈妈欣赏地说道。 “你真漂亮!”章之文自豪地说道。 吕香儿看看湖中的自己,自己真地是漂亮的。突然,她疑惑起来,关帝庙的自己是丑妆装扮,章妈妈和章之文怎么认得自己? 吕香儿抬头问他们,可他们不见了,他们到哪里去了?突然,湖水喷涌而出,从草上蔓延而过,草地成为一滩烂泥,她举步维艰,湖水淹于她的腰部,她的脚在烂泥里越陷越深。“章妈妈,之文哥救我!”她吓得带着哭腔。 “我终于逮到你了,美人儿!”一个尖锐、阴森的声音传来,一只纹着魔鬼的手抓了过来。吕香儿抬头一看,是曾家大少,他狰狞地狂笑着,伸出如蛇般地长舌舔了过来。 “不要!不要!”吕香儿双手狂舞,用力地推着…… “咕咕咕——”耳畔是一声渺远的鸡啼。吕香儿瞬间清醒,发现自己大汗淋漓,原来她做了个噩梦。 吕香儿蜷缩着床的一角,神情恐惧。曾家大少已经成为她挥之不去的阴影…… “斩龙桥上的剑能够斩杀恶龙,多希望能够斩杀掉坏人。”吕香儿只想赶快长大,学会姚太太的生意经,赚许多许多的钱,能够请人来保护自己,协助自己斩除恶人。 第24章 老宅的饭局、麻将局 正月初四,陆续来了许多客人,成双成对地,还有的带了小孩来。 今天,姚太太宴请芦安镇各单位的实权人物。 因姚太太的理念,吕香儿只负责几个拿手菜的制作。自然,厨房里,谢一安协助柳妈做着厨房事。 女客们的一桌麻将已经上起,孩子们追追打打,倒是热闹。男客们坐在一起烤火聊天,做为女主人的姚太太自然陪着男客们聊天。谢一安与吕香儿穿梭于客厅的男、女客之间泡茶、添茶,招待客人。 男人坐下,基本就是谈论社会、时局,姚太太插不上话,看看时间,估计差不多了,就让吕香儿去厨房帮忙,她让谢一安在男客旁递烟、添茶水,自己提着热水壶给女客们添热水去了,一桌女麻将客是男客们的太太们,他们正玩得开心。 正式开餐,大家围坐两桌,男人一桌,女人带小孩一桌。 “姚太太,到你们家吃饭是种享受,这菜的口味比餐馆还好。”田粮所的廖所长正夹起一块金黄沾着红汁的芦安鸡说道,“特别是这鸡,爽!”廖所长将鸡肉放入口中一咬,如微溅的火花,红汁入口,鲜嫩鸡肉块裹着红汁已滑下咽喉。 “好吃!好吃!”男人们、太太们啧啧称赞着。 “好吃,多吃点,这几个菜是我们家香儿做的。”姚太太开心地吩咐谢一安给老爷们倒酒。 “你们家香儿被你调教地挺能干,又善做生意。”于是,警务所的蒋警官将去年吕香儿请他去做担保,做花灯生意的事说出。 “谢谢领导看得起我家香儿,香儿,快谢谢蒋叔叔!” 姚太太颔首赞许地看了眼吕香儿,明白她所说的“借东风”的事了,她欣慰这孩子挺会借助他人的关系。 姚太太仿佛看到将来,吕香儿跟在崔明田身边,成为崔明田生意上的左臂右膀。如此,凭她调教出来的吕香儿,白小荷就再也不能染指崔家生意。 吕香儿连忙对着蒋警官行礼表示感谢。 姚太太站起,满面含笑,由吕香儿斟酒,带着吕香儿依次敬各位领导与太太。 “郑保长,郑夫人,你们真是恩爱榜样,难怪大家都敬爱你们,我敬你们一杯!祝你们伉俪情深,幸福美满!”姚太太举着酒杯在敬酒,郑保长是芦安镇的实权人物。 郑保长与夫人甚是开心,直夸姚太太女中豪杰,也一饮而尽。 “郑夫人,我终于明白了,镇公所的太太们贤良淑德,因为您是模范啊!”姚太太敬的是孙太太,赞的是郑夫人。 “太太已深得郑夫人的大家之范,贤良淑德,又年轻漂亮,我敬您一杯。”姚太太赞的是赵太太,郑夫人又是被赞之列。 镇公所的太太们听得甚是舒服,仿佛看到自己在闪光。镇公所的先生们也听得高兴,仿佛所里、家里皆是清明、祥和、夫安妻贤。 酒足饭饱后,客厅里,四人一桌的两桌麻将又将开始,缺少两人,姚太太带着吕香儿亲自上阵,原有一桌麻将的四位太太继续切磋。姚太太和吕香儿陪着郑太太和孙太太切磋。谢一发被安排给男、女客人们倒茶。 四人落座后,姚太太首先声明:“太太们,手下留情,我有几年没切磋,手生了。我估计今天缺角,我家丫头昨晚才训练了下,估计牌技不咋样。”姚太太做了个抱拳样。“太太们,手下留情!” 郑夫人与孙太太笑意盎然:”重在参与,反正打得不大!” 于是,麻将局正式开始,吕香儿有点慌,手有点啰嗦,担心打乱了姚太太布局。姚太太做了个“不紧张”的手势,吕香儿颤颤地打出第一张牌,两位太太一看,知道这丫头真是生手,安慰着:”别担心,反正你家太太有钱。” 几圈后,桌上垒如长城的麻将已不多,谢一安过来加了碟瓜子,三位太太边磕瓜子边等着吕香儿出牌,吕香儿咬着嘴唇举着一枚麻将想了想,然后摇摇头退回去,又举起另一枚麻将沉思着…… 举棋不定间,两分钟过去了,郑夫人不高兴了,脸色有点阴郁,她坐在吕香儿的下方,她的牌已成局,正等一颗牌,她期待吕香儿打出来的牌。 “这么慢,没意思!”她催促道。 吕香儿被催急了,她看了眼谢一安,然后下定决心般将牌放在桌上。 “胡啦!”郑夫人开心地大叫,“大胡!” 吕香儿脸色变白,怆惶间,她不安地向对座的姚太太说道:“太太,对不起,我不太会打。” “没关系啦!”郑夫人慈爱地拍拍吕香儿肩膀,“你家太太心好,不会责怪你的!” “对吗?姚妹子。”她转过头来一脸笑意看着姚太太,麻将桌上,她称姚太太为姚妹子了。 “郑夫人,您知道,这丫头为凑角临时学了下,你们别嫌弃她慢就行了。”姚太太为自己丫头出麻将不利索影响了大家兴致而表示歉意。 “什么夫人,叫姐!”郑夫人今天真地挺高兴,这姚太太深得她意。 “好的,姐,开局吧!”姚太太搓弄着麻将,新一局开始,两人的关系陡然密切。 麻将继续打着,整整一下午,除了姚太太偶尔胜了几局外,郑夫人大赢,孙太太也赢了不少,吕香儿最惨,一直输到底,多次被点炮。 “姚妹子,初学是要付点师傅费的,你不要责怪这丫头哟!这丫头我喜欢!”郑夫人指着吕香儿喜滋滋地说道。 “姐,听您的。您真是菩萨心肠,难怪镇上人都说,跟着郑保长干没错,因为郑保长家里有位贤惠太太掌舵。”姚太太转头看着吕香儿说:”香儿,快谢谢夫人替你说话!” “谢谢夫人!”吕香儿双膝跪地,连连说道:“谢谢夫人!” “起来吧!你命好!碰着好太太!”郑夫人扬扬手,示意吕香儿起来。 客人兴致而来,兴尽而归。谢一安、吕香儿拎着六袋分装好的香烟,上等刺绣走了出来,吕香儿手上还有六个红包。 “没有准备什么东西,这烟和刺绣是我托星都朋友带回来的,不成敬意,笑纳笑纳!”姚太太一人一袋地分给六个太太。 “姚妹子,你太客气了!我们吃了还带着走,这怎么好意思呢!”郑夫人拥抱了一下姚太太,假意生气道。 “姐,你们能来,就是蓬蔽生辉了!”姚太太真诚地含笑,她又从吕香儿手中接过红包,一个小孩一个。 “姚妹子,老郑忙,有什么事找姐!”郑夫人一把揽过姚太太,在她耳边低语着。 “谢谢姐!”姚太太眼含泪花,“谢谢姐!”她早知,郑保长是有名的妻管严,走郑保长关系不如走通郑夫人关系。 一行人离开,姚太太目送他们,直至远去。 路上,大家纷纷盛赞姚太太的大气、为人热情、心善仁慈。 “老郑,以后多帮衬帮衬下我这妹子!”郑夫人跟郑保长说道,俨然姚太太真是她妹子了。 直至看不见他们人影时,姚太太才心满意足地一扭三摇回到宅内。“香儿,今天我累了,将洗漱水尽快准备好,送到我房内来!”她拢拢鬓边的发丝,大声吩咐道。 “太太,香儿在跪着呢!”谢一安迎接着姚太太。 “为什么要跪?“姚太太一脸惊讶,她看见吕香儿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上扬,那把曾经用来惩戒她的戒尺高举过头顶。 “太太,今天我不该输了那么多钱!”吕香儿小声地说道,每次输钱时,她的心如被刀剜般地痛,更何况这钱出自姚太太荷包。 “的确输了不少钱,我真地很心痛!”姚太太看看吕香儿,沉思了一会,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起来吧!知道错了就好!这顿打自己记账,看以后能否将功补过?” “谢谢太太!”吕香儿感激涕零地,她觉地以后唯太太马首是瞻了! 第25章 元宵节后的离别 正月请完客,老宅里,姚太太又恢复到单独用餐的习惯。 虽然姚太太没有责怪自己打麻将时输了钱,但吕香儿一直心生愧疚,因而,每天吕香儿变着法儿给姚太太准备着新菜式,侍候姚太太吃着。 “太太,那天我输得钱太多了,我不熟练,没有控制好点炮的速度。”吕香儿低头,深感愧疚,看着钱唰唰地进入郑夫人的钱包,她真地心痛,她太意识到钱的重要性了。 “的确,比我想象中的多了点,多练练手吧!”姚太太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吕香儿,微笑着说道。 其实,她那晚培训吕香儿的麻将时,就是打算通过吕香儿的手,既将钱名正言顺地送给郑夫人,又让吕香儿有输钱的愧疚,如此,才会念叨她的好。目前来看,这一箭双雕的效果极好,郑夫人已与自己姐妹相称,时至今天,吕香儿仍然为输钱的事不安。姚太太都暗叹自己的聪慧过人了。 谢一安知道吕香儿为输钱的事难过。他回想着当时的情景,香儿是被姚太太安排坐在郑夫人上位的,郑夫人家官位最大,太太头天交待吕香儿看自己手势出牌,而自己根据郑夫人的缺牌示意吕香儿出牌……他明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业务麻将”。 “香儿,你别对外说,那钱是太太故意输掉的,你别有心理负担。”谢一安安慰着吕香儿,于是,谢一安将业务麻将的目的说与吕香儿听,并开玩笑道:”香儿,你将来会做生意了,说不定也会打这种麻将呢?” “是吗?如果有钱,对生意有利,应该也会打吧!”吕香儿知道一安哥是有学问的人,他说地肯定不会错,她心中释然。 正月过完,即是元宵。扮着丑妆的吕香儿与谢一安仍然做元宵花灯生意。 两人在元宵夜,待人群散场前,将所有花灯卖完。 于是,两人将花灯的本钱还给老板后,就有说有笑地向老宅方向走去。 芦安镇的人大都去赶花灯会了,门户紧闭,家家户户的檐下挂着的花灯、红灯笼发出黯淡的光,依然可辨脚下的青石板路,来往的人不多,脚下跫音轻短,在寂静的深巷中却显绵长,偶尔几家敞开的商铺,漏出来的光明亮了一圈青石板路。 经过石拱桥,冷冷的河风刮过两人的脸颊,但两人并不觉得寒冷。几小时的挑担运动,回花灯老板家的疾走,已让两人额头渗汗,一股热气已在裹着薄薄棉袄的体内升腾。 “歇歇吧!”吕香儿在石桥边抚摸着石桃,石桃光溜溜地沁着冰冷。幽黑的河面荡漾着两岸五彩灯影,甚是诡异。 面对诡异的河面,吕香儿今晚却是留恋,她贪婪地呼吸着夜间的冷风,享受着即将结束的自由。一安哥过完元宵,又会回到省城读书,她只能缩在老宅内,没有姚太太的吩咐,她是再也不能自由地出来。 “香儿,我的学费我会想办法,你今天挑的担子够重了。””谢一安心疼香儿小小个头,挑着比她略矮的、放得满满的担子走着,还需走那么远路。 “没关系!一安哥,你在星都可以交更多的学费。”吕香儿开心地说着,“阿嚏”吕香儿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冷风一吹,汗已冰凉。 “快走吧!刚出了汗吹冷风容易感冒!”谢一安催促道,他担心香儿生病,一个女孩独自在外,无亲无故地。他也担心回去晚了,姚太太疑神疑鬼,会责罚香儿。他反正明天到星都去,然而香儿是没有自由之身的。 “一安哥,明天我不来送你了!”吕香儿知道没有太太的允许,她是不能去送一安哥的。 “我明天走得早,我也不来跟你告别了!”谢一安清楚没有自由之身的香儿,也是不能自由跟他告别地。 两人一路快走,毕竟,正月的夜风还是如刀般割人。 到了老宅大门口,吕香儿泪花闪闪,她强忍着泪水对谢一安说道:“一安哥,一路平安!” “香儿,自己保重!”谢一安心里一阵酸楚,他看看宅子内的微弱光线,蹙蹙眉头, “香儿,你安心进去吧!我会看着你,直到你进房间。” 吕香儿感激地看了眼谢一安,转头绕过正门的方形照壁向檐下亮着路灯的西厢房走去,那是柳妈为她留的路灯。 谢一安推开房门,站在入门处,心疼地一直目送着香儿小小的身影走进房内。他欲转身而入,突然,他的心“咯噔“了下,朦胧中,他看到正屋二楼的黝黑中,西厢房檐下昏暗的路灯隐约照出二楼的一个人影,细细分辨,是姚太太站在她的二楼小厢房外侧栏杆处,如幽灵般注视着香儿的卧室,直至香儿进了卧室开灯,再出来拉灭路灯,她全程静静地看着,直至卧室灯灭。 随着西厢房路灯的关闭,随着哑巴将大门的关闭,整个老宅完全处于一片黑暗中。谢一安不敢肯定姚太太是否回屋,也不能肯定她是否看到自己,他静静地注视着二楼,直至姚太太房内出现微弱的光亮,再直至熄灭,那应是姚太太点亮了火折子然后又熄灭了火折子。 “太太应该没有看到我。“谢一安躺在床上回想着刚才的情景,姚太太的目光似乎一直停留在香儿的卧室。 “太太是担心香儿的安全?”长久地接触了解,谢一安已经感觉到姚太太对香儿的特别在意,或许姚太太没有崽女,将香儿当作自家孩子对待了。然而,初次上集市卖货时的晚归,姚太太对他的告诫;章家妈妈前来探望,姚太太要求他爸封锁消息时的威胁,让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为何不对劲,他又说不清楚。 那一夜,他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他与香儿在关帝庙前坪卖花灯,生意极好。卖完后,香儿开心地说,我可以自由地看花灯了。于是,两人兴高采烈地欣赏花灯。并许愿,点燃孔明灯,看着孔明灯冉冉升入空中,香儿像小女孩般拍手蹦跳。不对,香儿本来就是个小女孩。 突然,狂风大作,万灯瞬灭,整个芦安镇笼于一片黑暗中。他擦亮火折子,关帝庙前坪已空无一人。似有人在追赶着香儿,她恐惧地回头看看,边跑边哭。然而,是谁追赶香儿,他却看不到。他呼喊着香儿,叫她别怕,但香儿却听不到他的声音,她只是奋力地向前奔跑着,越来越远,直至她的整个身影完全被黑暗吞噬。“香儿,香儿!”他狂喊着,黑暗也笼罩着自己,微弱的火折光,也渐渐被黑暗吞没。 “别喊了!”细若游丝,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在他耳畔轻响,就着微弱的灯光,他看到耳边一个女人张牙舞爪地伸出五指,五官狰狞地阴笑着 ,是姚太太……他“呀“地一声惊醒,门外,妈妈在喊他,该起床出发了。 天,只是朦朦亮,谢一安快速洗漱好,他和妈妈将步行到汽车站,与一班赶早火车的人拼车到桐城,再从桐城坐火车去星都。 出门前,谢一安抬头望了望姚太太所在的正屋,窗户紧闭,窗帘全拉,他请妈妈代向姚太太辞行,并请妈妈一定多关照香儿。他说香儿在这里是无亲无故,还是一个小女孩,太可怜了。 桶子自然要他放心,她很喜欢香儿的聪明懂事,也同情香儿的孤苦零丁。 谢一安回头恋恋不舍地看了眼香儿的卧室,默念道:“香儿,再见,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第26章 又是一年赶社日 不知不觉两年过去,吕香儿14岁,个子不断蹭蹭往上长,已是一个窈窕少女。谢一安已经长成一个18岁的小伙子,白净皮肤,高挑身材,国字脸型,剑眉大眼。 虽然省城星都的姚娜夫人给谢一安找到一份暑期、寒假工,但谢一安谢绝了姚娜夫人的好意,以父亲身体不好为由,放假一结束,就匆忙地回到芦安镇。芦安镇有他日思夜想的姑娘。 每年的寒暑假,谢一安仍然会与吕香儿继续做生意,所赚的一半利润给姚太太,另一半仍然给谢一安做学费。 姚太太手上有了厨艺干将,时不时会在老宅大宴宾客,吕香儿在反复的实践中,业务麻将不仅炉火纯青,她的厨艺已在芦安镇中美名远扬。 两年时间,姚太太与杜太太合开的绣庄生意越来越红火,众人皆知,姚太太手下的丑丫头,对绣品颇有研究。 三月,连绵的梅雨季节,连空气都是潮湿地,就在这如牛毛、似细丝的春雨中,芦安镇的又一个社日来临。 阳历三月,也是农历二月的社日,是芦安镇特有的民风民俗。 依照芦安镇社日的老习俗,将空旷地,做为社日的聚集地。来自四面八方的乡民们、商人们聚集在一起,早几天就已划地为圈,占好地盘。前来卖货、前来购物、前来玩耍的人称之为“赶社”,即使芦安镇有门店的老板也会参加到“赶社”这一活动中来。 今年不同于往年,姚太太决定放手,让柳妈协助,以吕香儿为主,让吕香儿学着去囤积社货。吕香儿能够做主学做囤社货,她自然开心。因往年有跟着姚太太去看货、识货、订货的经验,自然,她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可怜楚楚之态,成功地以低价将社货囤好,存于东厢房的空房处。 社日头天晚上,哑巴夫妻与柳妈借用一辆板车,他们已经将囤积在宅子里的所有铁制农产品、竹编器具装好,哑巴躬身往前拉,桶子与柳妈在后弯腰往前推,三人合作,将一车货物推到空旷地。那晚,空旷地已是热闹非凡,许多生意人已经将货物拉至广场摆放好,只等第二天的嗓子一扯,宏亮的吆喝声就会带来大把大把的票子。 为了在社日这天赚得盆满钵满,老宅的人各自忙碌着。同样,姚太太为了“杜姚绣庄”,不仅身体力行,更是绞尽脑汗。 因为今年的绣庄开展了新业务,为了赚取社日前后一段时间的人流量,她听取吕香儿建议,打广告。 “酒香真怕巷子深”,广告地张贴,挺有效果,强烈地引起了人们的好奇心,广告上写道:“杜姚绣庄,既有你瞠目结舌、贵得离谱的名绣,也有白菜价格、令你称心如意的美绣。星都最大绣庄锦绣!来吧!即使饱饱眼福,也不枉此行!”然后,广告处标好地址及优惠政策。 “贵得离谱的名绣”并不是噱头,经过两年的经营,姚太太遵照姚娜传授的经验,专辟一装饰典雅而精致的小房间,入门一古色古香的小牌标示着“雅绣阁”。小阁内,或富丽或精练,或大气或细腻,或明艳或素雅,或温润或粗犷……色、形、神、布局、工艺俱佳的精品绣物以不同造型摆放着,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薰衣草香,若有若无,清新缥缈,恍若入仙境,出阁为俗人。 “雅绣阁”外的铺面,虽无小阁的雅致,倒也布置得整洁,舒心,几条玻璃柜台,按不同等级摆放着各色各式的绣品及刺绣工具。 整个芦安镇的人以及来过芦安镇的人本已知道“杜姚绣庄”,“杜姚绣庄”“贵得离谱的名绣”广告,再次吸引了更多的人。 前来围观的大多是女人,当然,也有身着绫罗绸缎的男人。凡是进入过“杜姚绣庄”的人,无不感叹此处的绣品优质、齐全。虽然,“雅绣阁”的精品价格高得离奇,然而,广告不虚,看看也是饱眼福。其余绣品,货比三家,竟然还性价比特高。 于是,绣庄的生意出奇地好,吕香儿原以为“雅绣阁”的绣品只是摆设,但她猜错了,前来围观的人,出手阔绰地买了不少“雅绣阁”的绣品,用他们话来说,他们是附近城镇的人,他们喜欢星都的货,那才是高档、有品位,摆在家里更显身份。他们看了广告后,特地赶过来买精品的。 社日前两周,“杜姚绣庄”由于有了“雅绣阁”的精品,更是赚得盆满钵满,杜太太自然欣喜,她催着姚太太赶着在社日前再进一批货,然而,姚太太却为难地说:“我这方负责进货,社日当天,我那边也有不少生意要做,这摊就交给小秀了。” 小秀,是杜太太家售货的一位年轻女孩,对刺绣略有了解,虽然能够应付柜台里的大众化绣品,但对于“雅绣阁”的精品,杜太太是不敢让她独挑大梁的。面对姚太太的为难,杜太太也理解,社日,谁都想赚桶金回家,更何况,当初签合同时,的确白纸黑字地写着,姚太太一方只负责货源,她方负责货金、负责出货。 “姐,这段时间需要你来店坐镇一段时间,红利外,另按日付工资!”杜太太已经喊姚太太为姐了,她郑重承诺道。 “我家香儿比我还辛苦,这广告主意是她出,广告是她让人写,她又沿街贴,你也看到了,客人一多,没有她,根本周转不开。”姚太太絮叨着,她这方已经出了两个人力在为绣庄坐镇,她已经感觉到香儿的生意能力已经远超小秀。 “香儿一样,按日付工资!”杜太太连连承诺,她的确也感受到绣庄的生意,香儿的确出力不少,关键这丫头的生意本事不逊于姚太太。然而,她的心里也感慨着姚太太的精明,香儿只是丫头,她的工资自然全部落入姚太太的荷包。当然也无奈,当初,自己不就是图姚太太攥着的货源吗? “可以进些货来,但精品货不能大批次地进了,毕竟,精品已经卖了两周了,此时,精品货的卖速会缓慢很多。社日当天,能够进绸庄看货的人应该不多,我可以应付。可以多进些其它等次的绣品,也可以进些次货,让香儿、小秀社日那天,分别在广场的地摊上卖吧!”姚太太如此安排,心中自有打算,既是证明给杜太太看,将来有朝一日将香儿拉上绣品主售的位置,也是让香儿锻炼下独立卖货的能力,她相信香儿的卖货能力肯定超过小秀。 “一切以姐为主!“杜太太虽感慨姚太太的精明,但也感慨她的生意的确做得好。星都姚娜夫人更是开心,他们手中有不少次品,丢之可惜,卖之难费心,于是收集来半卖半送地随货全部送了过来。 于是,社日这天,姚太太坐镇“杜姚绣庄“,扮好丑妆的吕香儿与小秀各自挎着一袋子次品刺绣各自去赶社。 第27章 最后两块绣帕卖给了他 来到赶社日的地方,已经来了很多人,琳琅满目的货物已经摆满空旷地,并一路沿着公路的前后两端延伸,公路两侧也已摆了几里路长的货物,甚是壮观。 吕香儿找到柳妈头晚给她占好的位置,这块位置以摆放女性用品为主。她铺好一块大的白色塑料布,将袋内的绣品分门别类地摆好。然后拿出一块白纸盒板,上面用彩色颜料画了些简单图案。白纸盒板与颜料都是绣庄装修时剩下的,她认为丢了可惜,于是,抱回了老宅。 吕香儿知道赶社日的人大多来自农村,大多不认识字,所以,她只简单地画了两个大大的铜元模型,铜元上面画着50、100的字样,临摹了一张画报上小女孩的惊讶表情,虽不甚象,但也看懂意思。 “走过,路过!停下看看!血本大亏,刺绣大甩卖,大的只要一百文,小的只要50文。” 吕香儿站起来,高高地举起牌子,吆喝着。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在集市远扬,与其他的吆喝声混在一起,竟然仍能听清她的甩卖声。 其实,到她摊前看绣品的人,大多是先被她牌子吸引,他们看看,心中猜测着然后会心一笑,感叹着这摆地摊的小女孩其貌不扬,却蛮有意思。那画面意思是告诉过往行人:这摆在地上的绣品便宜得令人惊奇!50文、100文竟能让人买到。 临近中午时,绣品只剩两块了,一大一小,吕香儿仍然卖力地举着牌子吆喝着,她想一鼓作气卖完,才到柳妈的摊位一起吃中饭。 一位牵着男孩的男人正在走着,男孩手里拿着一个细小的竹制小喇叭鼓着腮帮吹着。男人边走边看,偶尔问问货的价钱。 远远地,男人听到了小女孩独有的清脆声,如百灵鸟样,精力旺盛地叫着。他不由循着声音往小女孩的方向走去,一张大大的画板映入眼帘,很幼稚但很有意思的画,第一次看到吆喝与画板相结合的生意方式出自一个小女孩之手,男子停住了脚步。 仔细看看,他的眉头皱皱,心中不由拧巴了一下,这小女孩生意做得很顺溜。他又皱皱眉头,这样的刺绣一看就是质量不好的次货,然而,小女孩已经将它卖得剩货不多了。小女孩其貌不扬,与百灵鸟的声音的确不搭,但小女孩对做生意的热衷倒让人刮目相看。 “叔叔,买一块吧!”吕香儿看到有人靠近,立即热情地招呼着。 “你这绣品质量不好!”男人指着绣品一脸不屑,他想看看这小女孩如何向他推销。 “叔叔,您相貌堂堂,衣着不凡,这绣品肯定入不了您的眼,但这绣品便宜,买回给小孩擦擦手也可以,反正价格不贵,坏了丢掉就可以了,好的绣品能放心交给小孩用?”吕香儿嘴里说着,心里却想,优质绣品会摆在地摊上卖? “哈哈!”男人笑了下,虽然理由有点牵强,但他爱听,这小姑娘不仅伶牙利嘴,还挺会赞美人。于是,他让小姑娘给他拿了剩下的两块绣品,将钱付给小姑娘。小姑娘不易,绣品虽然用处不大,权当支持下小姑娘。 吕香儿感激地不断地向他表示“谢谢!”最后两块绣品的出售,能够让她早点回到柳妈摊边去吃中饭,吆喝了一上午,肚子有点饿了。 男人看着她仍然只是笑了笑,摆摆手表示不用谢,牵着小孩离开了。 吕香儿找到柳妈的摊位,与他们聚集在一起,吃着他们一起带来的饭,大保温桶的饭菜仍然微热。柳妈边吃边说:“货还有一点点,饭后可以降价处理了,卖完才能回。”姚太太说了不能积货在家。 “香儿,你也去逛逛,到时,和我们一起回去!”柳妈家也有小孩,小孩自有爱玩的天性,可怜香儿来到老宅,几乎没有玩耍的机会,于是她让香儿去逛逛。 “谢谢柳妈!”完成任务的吕香儿的确想去逛逛集市,她担心弄丢货钱,于是,请柳妈帮着保管货钱,将绣品账单揣进自己贴身的衣袋内。 “注意安全!”临走时,柳妈叮嘱着,想了想,又从自己衣袋内掏了点小钱给吕香儿:“买点小零食吃吧!” 吕香儿自然不肯接受,她知道舍弃小家出来做佣人的,家庭条件不会好。反复推搡着,吕香儿终究没有接受柳妈的钱,她只要饱饱眼福就可以啦! 虽是中午,但仍然是人山人海,需在拥挤的人群中使劲穿梭着方能挤到想去的地方。她听到了滋滋作响的油炸声,她嗅到了飘于空中的油香味,凑近一看,油锅里,一个个泛着金黄的小圆球在油里翻腾着,是芦安镇有名的油炸粑粑,她咽咽口水继续前进。 柚子的芳香又诱惑着她嗅觉、味觉,只见金黄色的橙子糖软而不烂, 厚薄适中,整齐地摆放于玻璃柜内,橙子糖紧紧相挨,晶莹透亮地,似乎在说:“快来吃我!快来吃我!” 吕香儿看到正月初一时,姚太太曾将许多橙子糖装入漂亮的搪瓷缸内,送给星都来的姚夫人。“好想尝尝!”吕香儿舔舔口水,她从来没有吃过,据说,橙子糖入口软滑,虽甜却无腻感,吃了对身体特别有好处。 前方,水果香、饭菜香、油炸香、花香……香味如潮,一浪高过一浪。吆喝声、砍价声、还价声、笑声、呼喊声、鸡鸣狗吠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吕香儿饶有兴致地边走边看。 “嘀嘀!“许多小朋友手拿竹制小喇叭,得意地吹着;”叭叭!“不少小朋友拿着木制砍刀霍霍挥舞着;…… 吕香儿羡慕地看着,她多想有那么一个竹制小喇叭,美美地吹着。然而,她也清醒地意识到,这些都是不属于自己的,但今天能够逛逛、玩玩、看看,听听,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柳妈摊位所有物品卖完时,赶社基本接近尾声。一行三个推着板车,哑巴咿呀地比划着,桶子明白他的意思,将小香儿一把抱着放在板车上,说说笑笑地,四人回到老宅。 吕香儿未曾想,她玩得多开心,回到老宅就有多狼狈! 第28章 来老宅的第一次毒打 回到老宅,大家各做各的事,姚太太还没回宅,吕香儿钻到房间继续看她那已经翻了无数遍《童年》。书是一安哥买回来的,待在空旷的老宅,书是她最好的朋友。 此时,朋友在告诉她,阿寥沙最好的兹岗在背石十字架时,被砸死了,舅舅、外祖父对老婆拳脚相向……虽然看了无数次,但每次看到这儿,吕香儿仍然不寒而栗,这是个什么样的家庭啊!?吕香儿边沉思边翻动着书页。 “吕香儿回来没有?”大门外依稀传来姚太太歇斯底里的怒吼声。 “香儿和我们一起回来的。”柳妈已经迎了出去,并扯开嗓子喊道:”香儿,香儿,太太找你!” 柳妈此时并不清楚吕香儿在做什么,见姚太太怒气冲天地走进来,知道姚太太很生气,担心吕香儿的柳妈大声喊着,希望吕香儿能够听得到,听到后,属于香儿自己的一些小活动别被太太逮着。 “来啦!”吕香儿已经感觉到姚太太地动山摇般地愤怒,这是她进宅子来,第一次看到姚太太生如此大的气,她吓得连忙将书藏好。 吕香儿一路小跑,到大堂时,姚太太端坐在大堂中央的太师椅,阴沉着脸看着吕香儿跑进来。 “柳妈,戒尺拿来!”她手一伸,要柳妈将放于大堂柜上的戒尺拿过来。 “太太,香儿做错什么事了?”柳妈丈二摸不着头脑。 “小秀将绣品卖完,马上回到绣庄,吕香儿呢?为什么落在小秀的后面?”姚太太气得鼻子喷火,她原本打算吕香儿快速卖完,抢先一步交差,将小秀压下去,让吕香儿天天去绣庄坐镇,如此一来,吕香儿每天会有一份工资领回。然而,天算不如人算,小秀竟然比吕香儿先一步回绣庄。 姚太太眼前晃动着杜太太那得意的神情,越想越气,她的戒尺毫不留情地打在吕香儿背上、腿上。当然,即使被生气冲昏了头脑,吕香儿的脸蛋她是绝对不会打的。 “太太!”吕香儿痛苦地喊了一声,那戒尺,硬硬的、窄窄的,重重地,打在腿上、背上,如针扎、似火燎,似乎冥冥中让她有感应,今天她看的书原来在预示着她今天会挨打。 “太太,香儿吃中饭前就卖完了,我们都不知道她需要回去交差。是我叫她玩了一会,社日,想着让孩子图个开心。”柳妈不敢去抢姚太太手上的戒尺,她是佣人,姚太太管教丫头,她是没有资格去拦的。 “啪!啪!”戒尺打得更重,疯狂地打在吕香儿的背上、腿上,“你们有什么资格叫她去玩?她是丫头的命,你们能给她一个好的未来?” 姚太太训斥的是姚太太,但戒尺打的是吕香儿。柳妈,她是不敢打的, 她与柳妈只是雇佣关系。柳妈的能干已是芦安镇出名的,她从老宅出去,随便,她能够找到更好的工作。更何况,目前,她仍然需要柳妈这样的得力干将。 “太太!”吕香儿已经感觉到背上、腿上传来刺心地火辣辣地疼,如果姚太太吩咐她卖完后立即去绣庄交差,她不会贪恋社日的繁华。但姚太太只是让她将绣品卖完,她已经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她猜不透姚太太此时的心思。虽然戒尺打在身上很痛、很痛,但她强忍着泪水,睁着一双大眼睛,不屈地、百思不解地看着姚太太。 “啪!”又一戒尺打了下去,姚太太心思自然不好明说,她生气地是吕香儿及柳妈自作主张,没有向她请示就逛社日。 “不打不成材!”姚太太暗想着,“啪!”又一戒尺打了下去。 “太太,不能再打了!”柳妈看着吕香儿虽然没有流泪,但眼神已经不断在发生着变化,由疑惑到倔强至瞪视。 “这孩子性子有点烈。”柳妈心中暗想,这么多年,她也算识人较多,烈性的孩子教育得好成大材,教育不好适得其反。她担心姚太太继续昏了头地打下去,想起香儿放在自己身上的货钱,连忙把两袋货钱拿了出来,“太太,香儿卖货的钱怕弄丢,全部放在我这儿。我们卖货的钱也在这儿。” “太太,这是绣品的账单。”吕香儿想着贴身衣袋内的账单,忍着痛将账单拿了出来。 或许是货钱起了作用,姚太太“啪啪啪”连甩几戒尺,然后将戒尺扔在地上,拍拍胸脯说:“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她接过柳妈及吕香儿手中的货钱及账单,怒气冲冲地上了二楼,柳妈拉拉香儿肩膀,示意她起来回房,她紧跟着姚太太上了二楼。 “太太,香儿不能跟她硬着来,你没看到她的眼睛冒火了!”柳妈轻轻地说道。 “还打不得?”姚太太余怒未消,“不听话,卖到窑子里去。”姚太太脱口而出。 “太太,使不得,您的计划还没完成,辛苦培养了这么久,您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女孩了。”柳妈心里惊了一下,从内心里,她是喜欢聪明伶俐的吕香儿的,她不希望这么好的女孩卖到窑子里去。 “找不到再找!”姚太太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嘴巴强硬地说着,但语气软了许多。 “太太,今天香儿的确是我叫她去玩的,要怪就怪我吧!”柳妈仍然在后悔着自己的行为,心疼着香儿被打。 “怎么能怪你呢?”姚太太语气已经恢复常态,“ 这丫头得教训下,太没眼力了!” “太太,我会跟她说的,今天辛苦一天了,好好休息!晚饭,再请您!”柳妈恭敬地鞠了一躬。看来,凡事得先请示姚太太,否则,香儿会受到太太的惩罚。 “去吧!”姚太太挥挥手示意她掩好门, 柳妈到了大堂,吕香儿仍然跪在地上,小脑袋不屈地昂着,脸上丑妆的黑斑也不屈地张扬着。 柳妈轻轻地搀她起来,吕香儿一个趔趄晃了一下,她有点站不稳了。柳妈缓缓地将她背在身上,向她的卧房走去。 回到房内,柳妈张罗着给她洗漱,揭开外衣,背上及腿上皆是触目惊心的戒尺痕,有的地方已经淤青。柳妈替她敷了一些膏药,吕香儿咬着牙关,没有呻吟一句。 柳妈怜惜地又替她卸下丑妆,这么小的女孩,如果生于富贵人家,美丽更是女孩傲人的资本。然而,可怜的香儿,命运捉弄,她只能以丑妆示人,或许,她的美貌只有她晚上洗完脸后才露出来吧! “香儿,好好休息吧,太太那边我去侍候。”柳妈离开了房屋,她得赶着去做晚餐。 “谢谢柳妈!”吕香儿真心地感谢着柳妈,其实,她并不想趴在床上,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丫头身份,然而,她稍微一用力,背部及腿部受戒尺处已是彻骨地痛,并且痛楚不断地蔓延,整个背部及腿部都是火辣辣的感觉。 这是吕香儿入宅来的第一次被毒打,望着窗外巴掌大的天空,她的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如果一安哥在身边该多好,他定会安慰自己。一安哥在星都还好吗?她想念一安哥了。 第29章 跟着盼望好日子 吕香儿被打伤,不能再出入老宅。但姚太太不会让她闲着,她让桶子妈去鞭炮厂领了些鞭炮及引线回来,让吕香儿给鞭炮插引线。 吕香儿耐着性子,在东厢房插鞭炮,姚太太的吩咐,她不敢不插,每天的任务是十盘。 而姚太太则带着柳妈出去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吕香儿伤好地差不多,一个月的插鞭炮引线也让她眼花腰痛颈胀。 “做事一天,你知道能赚多少钱吗?你不觉得辛苦吗?”一月后,姚太太回来,看着她一脸地嘲讽道。 “不清楚,请太太明示!”吕香儿的确不清楚能赚多少钱,但她从太太不屑的眼神中看出做这个事情收入不高。 “做廉价的事情,做三天,还赚不了一天的伙食,一个月我还倒贴你伙食。”姚太太冷冷地说道,“小秀现在坐镇绣庄,卖弄嘴皮子,一天能赚你十天的的伙食费。你比小秀更会做生意,但你为了几个小时的贪玩,丧失大好的机会。现在还要我倒贴养你” “对不起,太太!”吕香儿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明白您的良苦用心了!以后我会努力的。”吕香儿听到姚太太的这一席话,她意识到抓住机会的重要性,也清楚自己一旦不能为太太创造价值,自己就成为太太的拖累。 “明白了就好!”姚太太扔了一叠手抄食谱给了吕香儿,告诉她这是从星都那儿弄到的,现在星都这些菜爆火,她让柳妈与吕香儿一起研究,学做几个在芦安镇吃不到的新鲜菜。 手抄本并不厚,文字与绘图相结合,记载了十几个菜谱。进过四年多私塾,又一直跟着谢一安学习的吕香儿自然看得懂手抄本。于是,柳妈买来不同的食材、佐料,吕香儿反复实验着,竟然将手抄本的十几个菜全做了一遍。 姚太太自然是老宅的品尝师,在不断地重复中,柳妈与吕香儿做的几样新鲜菜,手艺发挥不再是大起大落,渐渐趋向平稳。姚太太的味觉、视觉、嗅觉也不再是过山车般起伏不断,慢慢成了一种享受。 五月中旬,姚太太的脸上一扫阴冷,常常脸上挂着微笑,全身上下散发出喜悦的光芒。她吩咐桶子暂辞外面雇主家的工作,宅子里所有人集中精力将老宅重新洗刷打扫一番,该修葺、该粉饰的地方,哑巴与桶子全程负责。 柳妈与香儿后半个月将所有拿手好菜每天不重样地反复练习,并重新购置新的茶具及碗筷。 姚太太则精心侍弄着园子角落处的小花园,那是太太最近开辟出来的一处角落,专门用来摆放她最近从外面买回来的盆景及鲜花。有了这一处小花园,再加上院内逢春迎夏苦楝树的枝繁叶茂、金桂的绿叶吐嫩芽,老宅瞬间充满生气。 面对姚太太愈来愈藏不住的笑脸,看着姚太太的容光焕发,吕香儿惊讶,自进宅子以来,这是她难得一见地感受到姚太太发自内心的愉悦。 人的精神一旦愉悦,对人也特别宽容。吕香儿毕竟是小女孩,有几次,吕香儿经过小花园,情不自禁地在花儿面前驻足多看了两眼,并躬下身子使劲嗅嗅花香。 平时,使劲嗅花香的行为是要受到姚太太斥责的,照她的话来说,这种行为太粗鲁了。然而,现在,姚太太会指着高低交错的花,兴致盎然地说道:“香儿,这带刺的红花是象征爱情的玫瑰花,那高挑艳丽的是锦带花,那开得大而漂亮,被誉为花仙的是芍药花,那…… “ “太太,您怎么什么都会?花种得真好,又香又漂亮!“吕香儿由衷地说着赞美话,花在姚太太地精心栽培下,的确开得繁盛、艳丽,花香袭人。花园一角,大小的蝴蝶飞来飞去,蜜蜂也嗡嗡地闹着,好一派热闹景象。 姚太太开心一笑,挥挥手,让吕香儿给她提来摇椅,端来茶水。 五月的阳光,明媚而不燥,她舒服地边茗茶,边聊着她与柳妈一个月来在外的经历,原来,她们先去东县、桐城,然后去了星都,并且与谢一安见了面,目前,谢一安在姚娜家帮着给她的宝贝女儿补习数学。 “如果谢一安能够成为姚娜家的女婿,多好啊!”姚太太思忖着,一脸灿然。她听姚娜夫人说,她的宝贝女儿很喜欢谢一安。 吕香儿听到姚太太提到谢一安的名字,心莫名地抖动了一下,她感觉自己很想念一安哥。 姚太太一开心,整个老宅仿佛也从阴郁的牢笼中走了出来,仍然是四边形的天空,然而,会有蓝天、白云,会有鸟儿盘旋空中。 柳妈的嘴角也洋溢着笑意,偶尔不经意地对香儿说道:“太太苦尽甘来了”,然而,当吕香儿疑惑地看着她时,她又抿嘴不答,只说好日子马上到了。 于是,吕香儿也莫名其妙地盼望着好日子马上到,虽然,她并不知道为什么是好日子,但有盼头总是比没有盼头好,姚太太开心总比不开心好。 农历五月了,吕香儿跟着柳妈推着小拖车前去集市采购,穿过青石板路的小街,经过石拱桥时,呐喊声、吆喝声、号子声……萦绕着石拱桥。拱桥两侧石栏处,围着不少人,叽叽喳喳地交流着。 吕香儿很好奇,她看看柳妈,柳妈眼角含笑地示意她去瞅瞅。吕香儿连忙找了一空位,河面上,几艘龙舟,花花绿绿的,每艘龙舟坐着十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划桨,他们跟着龙舟头的指挥前行,喊着整齐划一的口号,疾速划过的河面上留下一长束白色浪花……河的两岸也站了不少伸着脖子观看的人。 吕香儿向旁边的大爷一打听,才知每年端午节,来自附近的乡镇龙舟队会汇集大河,举行龙舟划河比赛。现在,河面上的几支龙舟是芦安镇代表队在为即将到来的端午节龙舟大赛训练。 柳妈仍在原地等着她,端午节上午,她得和香儿待在厨房里做饭菜,那时,香儿是没有机会出来看龙舟比赛的,因而,她默许了香儿前去凑凑热闹。但一会儿,她看到香儿出来,“不看了?不感兴趣?”她以为香儿不喜欢看。 “好看,不看了,晚回,太太会责怪的。”吕香儿想到上次的社日,她因为贪玩被打了。 “好吧!我们走吧!”柳妈听罢一阵心酸,她对上次姚太太惩戒香儿的事颇有微词。在出去的那一个月,她曾经小心地跟姚太太提起过,香儿还是孩子,不能操之过急。但姚太太冷冷地打断她的话,并说,机遇是给有准备的人,她和香儿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香儿不抓住机遇,将来都死无葬身之地。 不一会儿,两人从集市购满一拖车物资,包括许多棕叶及糯米,香儿知道,端午节还会包粽子。 回到老宅后,忙碌了大半天,两箩筐三种馅料三种捆扎形状的粽子全部完成,虽然辛苦,但望着满满两箩筐的粽子,吕香儿有种成功的喜悦溢满心头。 做好以后,当天,柳妈挑着分装好的粽子及绣品,姚太太带着吕香儿和柳妈前往镇公所、镇警务所、田粮所等地方去一一拜访。 拜访的人,除了正月来过老宅做客的人以外,还有些是生意场所上的朋友。礼物虽轻,情义重,每个人都盛赞姚太太的重情重义。 送完粽子以后,姚太太的心情更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她让柳妈又装走一大袋粽子,说是让那边先尝尝鲜,明天过来时,就让他们多尝尝老宅有特色的菜。并叮嘱香儿早点休息,明天会有一天的忙碌。 忙碌,吕香儿已经习惯了,人一旦忙碌起来,才不会胡思乱想,然而,姚太太的话让她困惑,“那边是哪边?他们又是谁?“这两个问题在吕香儿脑海中盘旋着,吕香儿感觉到姚太太对端午节的重视甚于去年的春节。 第30章 老宅喜迎端午客 农历五月初五,老宅准备了大半个月的端午节终于到了。 清晨,万籁俱寂,天刚露出鱼肚白,姚太太已如早起的喜鹊,细长的声音打破老宅的寂静。 老宅大门及各个房间门口已悬挂好艾叶、菖蒲,主要过道处张贴了几张风光秀丽的山水画,几张可爱喜庆的人物画,老宅增辉,更添生气与灵气。 姚太太梳妆打扮良久,只见她腮边轻搽的淡红胭脂与皎洁白晳的脸庞相互映衬,微微一笑,如芙蓉花的盛开。描画的一弯细长柳叶眉轻盈舒展,如二月春风的精心剪裁。一张红纸、抿嘴轻舔一唇淡红,轻轻露齿一笑,妩媚顿生。 “太太,你真漂亮!”吕香儿由衷赞道。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姚太太今天美得让人赏心悦目。 “是吗?香儿,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你这张巧嘴啊,将来,我可舍不得你!”姚太太情不自禁地捏捏吕香儿娇嫩的小脸蛋。 此时,吕香儿并未扮上丑妆,出现在姚太太面前的是她稚嫩而精致的五官,灵动的大眼睛,红润的樱桃小嘴……姚太太愣了一下,眼前的小女孩美地令人眩目,如果是自己的女儿该多好!可是……她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过来,毕竟不是自己女儿,将来是要有大作用的!再舍不得也要舍得啊! 初夏的阳光暖而不燥,姚太太亲自烧茶、泡茶。扮好丑妆的吕香儿与柳妈、桶子三人在厨房里忙碌着,烟雾缭绕间,阵阵油香、菜香味弥漫着…… 临近中午,门外传来桶子的高呼声:“老爷到了,请进!请进!”,今天上午龙舟比赛,老爷一家大小是看完龙舟比赛才过来的。 虽处内宅但心系老爷的姚太太已经听到呼声,立即摇曳身姿地迎了出来。 自从白家小姐生下儿子后,老爷再也没有回过老宅,她也再没见到老爷。半月前,老爷差人过来告诉她说是到她这儿过端午节,她悲喜交加,老爷终于肯回老宅了,表明他还记得她姚云。 “老爷!”姚太太见到崔明田那一刻,竟然有着新婚久别的激动、喜悦,她的眼角泛着泪花,这种会面情景,她已经期待太久了!她刚想伸手去挽崔明田的手,如往昔样。 “咳,咳!”细轻而带着戒备与敌意的声音传来。 姚太太立即意识到今非昔比了,崔明田的身边还有白小荷,她马上将伸向崔明田的手转向他身边的白小荷,诚挚的笑脸谦卑地说道,“欢迎妹妹!请进!” “哼!“白小荷冷冷地哼了声,将姚云伸过来的手拨开,今年到老宅过端午节,她极力反对。然而,老爷鬼迷心窍般,说是想念在老宅的生活了,来老宅过节以了他的思念之情。老爷的说辞,让白小荷坚定地认为,老爷对姚云仍然怀有旧情。 姚云从白小荷的冷哼中,感受到白小荷对自己的怨恨。她赶紧往前走了几步,适时地与他们一家人拉开点距离。 看着姚云快步前走几步,崔明田明白她是想避开白小荷的锋芒,他心里对白小荷不分场合的处事方式很感失望。 崔明田与两个女人都共同生活过,都带着去过星都、县城。去年他带着白小荷去星都弟弟家过春节,弟媳对第一次到星都过春节的白小荷很不满,认为她太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弟媳一边叹息着姚云的不能生育,一边对姚云赞不绝口。 姚云的识大体、能干的确是有目共睹地,崔明田在星都与老乡聚会时,姚娜与姚云关系好,自然说着姚云的赞美话,可一向严肃的蔡大人也难得地夸奖姚云能干,说她调教的小丫头做菜好吃。姚云与她人合开的绣庄惊动整个芦安镇,当然,也惊动了他。 崔明田曾经很反感姚云以自杀威胁他不能再娶,但如今,他想到了姚云的好,十多年来与姚云相濡以沫的生活场景历历在目…… 想到这里,崔明田松开了牵着白小荷的手,附耳轻声说道:“给我面子就待下来,不给,你就回!”他双手叉后,往前赶走几步,与姚云并排着,边走边说笑。 白小荷怔怔地看了看被崔明田松开的手,望着两人的背影,感觉他们更像一对,自己倒像妾一样,她气得跺了跺脚,很想带着儿子拂袖而去。 “姐,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给姐夫面子,姐夫脸色都不好看了!”白小荷的弟弟白小勇也来了,他劝慰着姐姐。 “对,姐,装也要装一下!”是白小荷的弟媳唐姣,白小荷为了给姚云下马威,带了弟弟一家人过来。 的确,离开,不是更给姚云机会了吗?虽然姚云不能生育,但是,万一崔明田变心了,不要自已了,自己的儿子还会过继于姚云身下,不行,绝不能给他们死灰复燃的机会。白小荷瞬间清醒。 进入宅内,菜已经上桌,桌上已经摆好自制佳酿桂花酒,芳香四溢。姚太太陪着崔明田一家人、白小勇一家人围桌而坐。 推杯换盏,其乐融融,崔明田细细品尝着美味佳肴,桌上的本地特色菜,香辣爽口、鲜嫩滑润、美滋美味;几种来自于星都的新菜,酥软清新、香鲜味美,蜃齿留香。他不断啧啧称赞道:“这味道真不错!“ “老爷,这是柳妈与香儿共酿的桂花酒,这菜是小丫头香儿做的。”姚太太将崔明田的酒杯斟好酒,并夹起一块金黄的芦安鸡放于老爷的碗中。 崔明田咬了一口裹着红汁的金黄鸡块,鸡肉松紧适中,酸辣香皆已入味,入口轻嚼,汁水润喉,鸡肉即化,舒爽无比。 “小云,小丫头的厨艺不错!”崔明田赞叹道。他在外应酬时,常听人说起,老宅来了个丑丫头,菜做地特别好吃。 因而,半个月前,他主动遣人告知老宅,他会带一家人来过端午节。 “老爷离开后,宅里缺新手,想着柳妈将来总要离开的,就买了个小丫头回来,陪陪我,也跟着柳妈做做菜。”姚云轻描淡写地说出她买小丫头的事。 白小荷一直阴着脸,浅浅地吃了几口,菜是否美味?她没有心思去品尝。她听到崔明田称姚云为“小云“,多亲昵的称呼,她的心里恨得牙痒痒。听到姚云提到的小丫头,她的心里抽了一下,这臭娘们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第31章 有过一面之缘的老爷 白小荷对姚云提到的小丫头充满了敌意,然而,崔明田却来了兴趣,“噢!小云如此说,我倒想看看那小丫头了!”崔明田边吃边笑着说道。 “香儿!过来见见老爷!”姚太太快走几步到门口,冲厨房方向喊了几声。待命在厨房的吕香儿立即疾走,来到东厢房。 姚太太牵着吕香儿的手,如和蔼母亲,又似稳重长姐般带着她走到崔明田的面前,“老爷,这就是香儿,挺聪明能干的。” “老爷!”吕香儿颔首低眉地,恭敬地叫了声老爷。 “不错!小小年纪,有如此手艺!”崔明田瞅了她一眼,虽长得并不出色,但眼睛挺漂亮!一看,的确是个挺机灵的孩子。他将夹好的一碗菜放到吕香儿手中,“奖给你的,今天过节,你也多吃点!” “谢谢老爷!”吕香儿双手接过碗,恭敬地躬腰退出。 白小荷松了口气,这小丫头长得难看,对她构成不了威胁,这臭娘们才是主要劲敌,她得想办法让这臭娘们早点滚出老宅。 一家人吃完饭,柳妈与桶子忙于收碗筷、洗碗筷 。吕香儿跟在姚太太身边侍候着,大堂里,院子内,喝茶的喝茶,吃粽子的吃粽子,赏花的赏花。 崔明田喝了口茶水后,他站起来,环顾了宅子一番,“我瞅瞅!有几年没呆在宅子里了。” “老爷,我陪你去!”姚太太立即跟着站起来。 “小云,你今天够辛苦,你就陪着小荷吧!我自己看看就行了,又不是第一次来。”崔明田摆手道,他其实希望她们两人能够好好相处下。毕竟是他崔家的两个媳妇。 “香儿,你帮老爷端着茶水,跟着老爷!“姚云吩咐着吕香儿。 于是,崔明田在前,吕香儿端着茶水杯跟在后面。崔明田慢慢踱步,从大堂走到二楼,他曾经与姚云生活的地方。 卧室内,他看到姚云仍然摆放着他送她的壁挂、梳妆台上他送的玉簪,他送的字画虽然陈旧了,仍然张贴于床头处……崔明田眼睛有点湿润了,虽然,他与姚云没有再住在一起了,但姚云仍然保留着他送的物品。 下楼,走到西厢房,老宅人多时,西厢房曾经住满了佣人,如今已是空寥寥的。东厢房曾是客房,当年他在时,家里客人不断,东厢房满房的时候多,如今大多空置。 走到东厢房,他看了看挂于东厢一间房内的一块木板,前后摆放的一长一方桌,他好奇,这是原来末有过的。他指着木板及桌子,疑惑地看了看身后的吕香儿。 “老爷,这是一安哥教我学习的地方。”崔明田指着木板的一个眼神,吕香儿立即猜到老爷的困惑,她立即回答着。 “你认识字!?”崔明田有点惊讶了,这世道,能够识字的丫头不多。 “老爷,我念了四年多私塾,又跟一安哥学语文、算术。”昨天,姚太太告诉她,如果老爷问她是否认识字,一定要如实回答,让老爷知道她是有知识的丫头。虽然她并不明白姚太太的意图,但她猜测丫头认识字,姚太太感到有面子吧!因为姚太太向来喜欢听别人赞美她仁慈心善、调教丫头有方。 “噢!不错!”崔明田果然发出惊喜的感叹!突然,他的眼睛被墙角处的一白板画吸引住了,似曾相识,画面上一大一小的100、50的铜币、一个小女孩惊喜的头像。 崔明田想起来了,是社日那天,一位小姑娘卖绣品的摊位有这幅画,他还买过最后两块绣品。想到这,崔明田仔细看了看香儿,“我想起来了,你是社日那天卖绣品的小姑娘!” “老爷,你是那位叔叔?”吕香儿也想起来了,面前的这位老爷原来是社日那天买最后两幅绣品的“叔叔”,难怪有点眼熟。 “你是?香儿?”老爷脑海中努力搜索着,他的脑海里记得姚云曾经说过她的名字。 “是的,老爷,我是香儿。”吕香儿也是意外的惊喜,社日碰到的好心叔叔竟是东家老爷。 崔明田认真地看看桌上的物品,他拿起翻了翻,字虽然写得不很工整,但依稀可见,一百以内的加减法这小丫头应该会算。 “香儿,56加78多少?“冷不防,崔明田问道。 “老爷,是134“,吕香儿稍微愣了一下,然后用一只手在另一手心里比划着,旋即她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崔明田心里暗算了下,的确是134,他不由得对这小丫头刮目相看了, “我进了10个药罐,每个50铜币,每个药罐卖100个铜币,这趟生意我会赚到多少钱?”崔明田干脆坐在凳上,吕香儿站着,两人面对面,那情景,不知情地,还以为老父亲在检查孩子的功课。 吕香儿沉思了一会,又拿着两只手比划了下,然后说道:“老爷,可以赚500个铜币。” “香儿,你答对了!”崔明田如发现宝藏般,他挺欣赏姚云能把一个小丫头调教得如此有灵气。 “老爷,我们太太做生意好厉害!”吕香儿侧着头,大眼睛一闪一闪地说道,她知道老爷是太太最爱的男人,她得在老爷面前说太太好话。 “我知道。你呢?你还卖过什么东西。”崔明田感觉跟这丫头讲话挺有意思。 “是太太教我做生意的,我卖的东西可多啦!”于是,吕香儿小嘴吧唧吧唧地将她所卖的东西说了出来,当她说到对联、花灯的无本买卖时,崔明田暗自称奇,这小姑娘有做生意的天赋,他一脸温和地摸摸她的小脑袋说:”这么好的办法是我们香儿想出来的吗?” “是我与一安哥一起想出来的。“虽然,这无本买卖的确是她想出来的,但她想到没有一安哥的知识传授,她是坐井观天的蛙,她觉得这主意也应有一安哥的功劳。 “好!好!”崔明田开心地笑了,这小丫头有趣、挺聪明、会做生意,如果有机会,可以跟着自己去历练。 突然,他想到,何不妨带着这有趣、聪明的小丫头去龙岩打岩。 第32章 带着家人去打岩 两人回到大堂,鹏鹏额头已经点了雄黄,崔明田看了看吕香儿的额头,他对姚太太说道:“给香儿也点点吧,小孩子!” 姚太太闻言,心里暗喜,看来,崔明田对吕香儿的印象极好,她立即拿起雄黄,在吕香儿的额头点了点。 白小荷听到崔明田的话,心里颇惊讶,崔明田是很少管这样的琐事,但想到那丫头长相丑,遂不以为意。 “小云,你与香儿坐一辆车!我们去龙岩打岩。”崔明田说道, 丫头与主人同坐一车,这在芦安镇是第一次听说,所有人的眼神里透出惊讶。当然,他们认为是老爷还宠着姚云,就爱屋及乌了。白小荷已经眼里冒火了,她仇视着姚云,只差生吞活剥了她。 于是,三辆黄包车拉着三个家庭的人员向龙岩出发。 “太太,什么是打岩?”吕香儿坐在太太身边,她既兴奋又惶恐,她深知,她是没有资格坐黄包车的,今天,老爷高兴,赏她与太太同坐黄包车。 “龙岩与芦安镇的历史一样悠久,传说龙岩里住着九条黄龙。每逢端午节,就出来兴风作浪,危害百姓。所以,端午节,老百姓会来打岩,将石头投入岩洞中,轰隆隆的声音,象打雷一样,黄龙就不敢出来啦!” 姚太太缓缓说道,她今天心情好极了,对于吕香儿的问题,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车行几里,皆是砂石路,三五成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行人甚多,都是前往龙岩打岩。偶尔有几辆黄包车疾走着。 曲径路转,横柯疏枝间,龙岩如巨神般出现在眼前。龙岩前已经站了许多人,不仅芦安镇的人全部出动,连周边十里八乡的人都来此汇集。 “你们打岩吗?”到达目的地后,崔明田看着姚云及白小荷问道。 姚云与白小荷同时看看脚底的新绣花鞋,根据以往的经验,进去,意味着会将鞋溅湿,衣服弄脏。姚云瞅瞅龙岩亭子下的茶摊说道:“不进去了,我在茶摊等你们!”白小荷则说道“我在庵子等你们!” 吕香儿见姚太太不进去,一双大眼睛回看着岩洞口,既期待又失望。 “好美的一双眼睛!”崔明田内心“咯噔”了一下, “小云,让香儿进去看看吧!小孩子!” “去吧!”姚太太本来就期待老爷看重吕香儿,见此情景,连忙示意吕香儿快去。吕香儿开心地连连说谢谢,跟在老爷身后,慢慢地随着人流向岩洞走去。 走近后,吕香儿才发现,龙岩前还建了一座小寺院,一半在洞内,一半在洞外,洞门口石壁上红字刻着“龙庵”两字,石壁上刻有很多诗文。不少人往岩洞里走,也有不少人是到庵里烧香许愿。 过了寺庙,进岩洞的人虽然不少,但已无拥挤之态。白小勇初次来岩洞,对之了解甚少,崔明田与白小勇边走边介绍着 :“此岩洞据说长有几里路,内含九洞,每洞甚大,洞洞之间,又有小洞相连,小洞极窄只能一人蹲着而过,据说,第九洞有神仙居住。我十多年前,体形要瘦弱些,跟几个小孩带着火折子,只进去过第五洞,再往里走就过不了了。” “是吗?这地方真神奇!”白小勇啧啧赞道,“今天,我们最多走到第几洞?” “能够进第四洞,就了不起了!两个小孩可以进第五洞,但不放心,里面太黑了,没有火折子,如瞎子般。”崔明田边说边回头看看香儿,这小丫头别弄丢了。 “真期待!”白小勇响应着崔明田的话,他看了看吕香儿,眼中掠过一丝凶狠、诡异…… 洞内初始明亮,渐渐,亮色弱下去,果然穿过一小洞,进入一大洞,有嘀嘀嗒嗒的滴水声。 已有游人点燃了火折子,就着火折子微弱的光,吕香儿看到洞内大多是白色状,如笔直竹笋、似圆形钟鼓,像奔禽走兽,千姿百态。水滴在脸上、手上,一阵冰凉。洞内地面很潮湿,间或有浅水流淌。吕香儿兴趣盎然地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洞内的一切。 待至第四洞时,两洞之间的通道已窄许多,仅容一人蹲伏而过。洞愈深,进去愈艰难,进去人也愈少。 第四洞内,仅十余人,火折子亮光处,洞内之态愈发雄奇险怪。为防止在黑暗中摔倒,崔明田抱着小鹏鹏,让吕香儿牵着他的衣角,五人紧紧地挨在一起。已有人在向第五洞前进,但不一会儿,纷纷退出,遗憾道:“太窄了,过不去!” “吕香儿,你进去试试!“白小勇打量着吕香儿,戏谑地说道。 “香儿,别听他胡谄,我们出去吧!”崔明田看了眼吕香儿,他对白小勇的建议有点反感。崔明田如吕香儿一般大时,的确进去过第五洞,但他是男孩子,且他是与几个一般大的男孩进去探险的。 “姐夫,一个丫头敢跟着爷们打岩,挺勇敢!”白小勇似乎并没有领会姐夫的不满,他皮笑肉不笑地向吕香儿竖竖大拇指,不断怂恿着吕香儿,“你进了第五洞,那才是真正地勇敢!” “我不勇敢,承蒙老爷好心,我才能跟着老爷进来玩,我一切听老爷的!”吕香儿自然不会独自去末知的黑洞内逞能,安全第一。 “你!”白小勇没有想到吕香儿一句唯老爷是听的话,轻松地将高帽给了老爷。崔明田听了甚是舒心。他笑道:“我们出去吧!” 当他们准备出去时,已有人从第五洞爬了出来,惊惶道:“里面太可怕了!火折子点不燃,一进去,似乎鬼压胸般,连呼吸都困难!”他的话引起一阵骚动,有人感觉到胆寒心悸。 “啊!有鬼摸我!好冷的手!“有人恐惧地大喊道,并急于向外退出。然而,两洞之间仅容一人匍匐而行,而第三洞的人已经向第四洞而入。路的受阻,更加将恐慌蔓延于洞内的十几人。 突然,吕香儿倒吸一口气,黑暗中,一只冰凉的手触及到她的后颈窝处,并狠劲地扼着她的后颈窝。 “难道是鬼?”吕香儿心里害怕极了,她努力扭头,想摆脱那只手的控制,然而,那手仿佛生根般,狠狠地扼着她,让她不能动弹。寒意、恐惧随着那只手,慢慢地浸入全身。 “不!不!”吕香儿惶惑间,眼睛嘀咕地转动着,老爷正神态安详地抱着鹏鹏,一只手捏着冒着微光的火折子,如定海神针般,吕香儿心里稍微心安。“白小勇呢?”就着微弱的亮光,她没有看到白小勇。 “他到哪里去了? “在这幽深、寒气沁人的深洞,吕香儿的大脑快速旋转着,她想起自进入洞内,她的手就末曾暖和着,洞里的水是冰凉彻骨的,如果有人故意将手放入水里,那手更会冷意溲溲。 “难道是白小勇的手?他故意吓人?”想到这儿,吕香儿强忍畏惧,奋力地扭动身子,果敢地扬手打向那冰冰的手,那手反应极快地抽走了。 “在洞内呆久了,手肯定是冷的。”吕香儿大声说道,虽不能判定那手是否是白小勇的,但能确定是人手。 “是的,我的手也是冰冷的!”崔明田回应道,他已经感受到洞内的恐慌,如不及时制止,出去会很困难。 一大一小,一浑厚一清脆的话,如定心丸般,让骚动的人群安静下来。大家各自摸摸手,果然,并不暖和。于是,井然有序地,大家依次而出。 “老爷,我找太太去了,谢谢老爷!”出洞后,吕香儿恭敬地向崔明田鞠了一躬,向亭子跑去。 “香儿,怎么样?”姚太太问道。 “挺好看!挺神奇!”吕香儿用了六字表达自己的激动与喜悦。 两人走向黄包车处,崔明田与白小勇正与一群人寒暄着,姚太太看见,眉宇微皱,她瞟了瞟吕香儿。 吕香儿此时小脸煞白,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她看到曾家大少正与老爷、白小勇在一起闲聊。 “太太,你的绸庄远近闻名啊!”曾家大少一看到姚太太走过来,笑嘻嘻地招呼着。 “哪里!哪里!那是杜太太的。香儿,跟曾爷打招呼!”姚太太谦虚地说道,她清楚吕香儿畏惧曾家大少,但人不可能一辈子生活在阴影中,总得勇敢去面对。 曾家大少一脸不屑地看了眼吕香儿,眼睛随即收回,这种其貌不扬的女孩,入不了他的眼。 “曾爷好!”吕香儿看见他的眼神并没有停留在自己身上,想到自己已是丑女孩,没什么可畏惧的,她勇敢地招呼道。 离开龙岩时,坐在黄包车上的崔明田将吕香儿招到面前,怜惜地摸摸她的小脑袋,“香儿,不错!侍候好太太!” 崔明田挺欣赏这孩子,不仅厨艺好,会做生意,胆也挺大,跟着进到第四洞时,竟然感觉不到紧张害怕,关键时刻,还能安抚人心。其实,往年端午节,能够进入到第四洞的女孩几乎没有。 “谢谢老爷夸奖!我会侍候好太太的!”吕香儿嘴巴甜甜地回应着,今天老爷不断表扬她,又带着她进了龙岩洞玩,她觉得老爷是个挺好的老爷。 第33章 初夏的生日宴会 端午过后,天气逐渐热了起来,人们渐渐脱了外衣,披着短衫薄裤,衣着清凉。 在这初夏,芦安镇唐老太太举行八十大寿,姚太太也在应邀之列。 姚太太慢悠悠地地将自己梳洗打扮好,一玉簪轻挽云髻,一弯黛眉胭脂淡, 妆容素雅而精致,她满意地对镜微笑,换上她新置办的一件宝蓝色的丝绸衣裙。这件水滴领的上衣轻薄丝滑,有着旗袍的细腻曲线,既尽显婀娜身材,下裙柔软宽松,又能感受到夏日的凉爽。 半个上午时,姚太太终于拾掇清楚,让吕香儿拎着寿礼盒跟在身边,不疾不缓地向老太太家走去。刚过石拱桥,就已听到喧闹声。 唐老太太的三女儿唐糖,与姚太太私交不错。 姚云让吕香儿跟着唐糖的丫头春花出去玩,她与唐糖有要事商量。 此时,外面已经锣鼓喧天,“我看到舞狮队了,外面会表演舞狮。”春花一脸兴奋道,她拉着吕香儿快速向大门口走去。 果然,外面已经围了很多人了,在不间断的吹拉弹唱中,在一连串的紧锣密鼓中,已有人将四脚方桌子金字塔式地垒了三层高。头戴弥勒佛的男子与红黄两狮静待开场。 当锣鼓声再次响起时,已有一个白髯年长者手托一小盘朱砂走了出来,他仔细地将朱砂涂抹在两头狮子的眼睛及额上。 “开始了,开始了!”围观人群一阵躁动。 锣鼓声再次如疾风骤雨般响起时,人群自动退出一个圆形的空旷地,弥勒佛已经拿着拂尘随着锣鼓声,或徐或疾地逗弄着。 威风凛凛的红黄两狮已呼啸而来,蹦跳着瞪眼张嘴、翻滚着嬉戏欢乐;时而静静地卧着温驯如猫,时而秋风扫落叶般地疾驶而过。两狮在弥勒佛地挑逗下不断往上爬,直至第三层桌面。每一层地攀越,人群都爆发出热烈掌声。 此时,分立两侧的狮子们同时在窄小的桌面上做着各种惊险动作,当两个狮头触到桌面欲撕咬弥勒佛时,弥勒佛已腾空从三层桌面跃下,并在空中翻转几圈。“哇!太厉害了!”人群中,掌声、喝彩声同时响起。 锣鼓声如催命般,敲得更紧密了。突然,吕香儿双手捂嘴,她的眼睛已经瞪得圆溜溜地,一脸的惊惧、担忧。只见两狮如同商量好的一般,从桌子的两侧同时跳下,落地那一刻,红狮又在地上打了两个滚,黄狮和着锣鼓声站着摇头摆尾。“好看!好看!”人群中不断有人狂啸着,掌声响彻云霄。 弥勒佛继续转动着拂尘,两狮绕场奔跑两圈,面对唐宅,伏地叩头齐呼:“祝老寿星寿比南山,福如东海!”敲锣打鼓声跟着应和,不一会儿,围观者也一起跟着呼喊,“祝老寿星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声音洪亮,气势壮观。不一会儿,身着大红寿衣的唐老太太在崽女的搀扶下,站在唐府石阶门口,笑呵呵地,缓缓扬手,似睥睨天下的女皇。 唐宅已有一中年男子走出,将手中大红包塞给表演者,一人一个。 有几个男子,端着盛有铜币的盘子,走到不同方位的人群中,伸手一挥,如下雨般,铜币纷纷洒落在人群中,引起人群哄抢,好不热闹。 吕香儿与春花也跟着拥挤的人群兴奋地捡了几枚铜币,面值虽不大,但感觉挺幸运。随着拥挤人群的躁动,她与春花冲散了,吕香儿干脆退出人群,她担心会踩到自己。 吕香儿四面环顾着,突然,在唐宅远离人群的一个拐弯处,她看到了白小勇。白不勇依然是短褂长裤装扮,与他在一起交流的男子,年轻,模样周正,再配上那身白西装,让吕香儿不由自主地多看两眼。 锣鼓继续敲打着,宅内宅外的桌椅已经摆好,当鞭炮声响起时,唐宅总管高呼:“吃席啰!”身旁十几男人应和着:“吃席啰!” 吕香儿目光再搜寻着白小勇与那男子时,两人已经不见人影。 酒席吃完后,春花带着吕香儿找到太太们聚集的地方。太太们围聚在一起,已在品茶聊天。 太太们都在盛赞姚太太衣裙漂亮,衣料有品质,姚太太穿在身上有气质、有韵味。 “女为悦己者容,我们要多爱自己,将自己打扮漂亮点!”唐糖插嘴道。 “对,对!“姚太太轻言细语地,”我星都姐妹也这么说,这是星都新货,我姐妹给我推荐的。“ “姚太太,你星都姐妹真好!你们店子会进这个货吗?”有太太在问了。 “这个?”姚太太陷入凝思中,“你们也知道,我只是跑货的人,杜太太是管大局的。目前,店子还没有这个打算。” “唉!”有太太叹息着。 “不过,你们如果想要,报个名字及尺码,我让我星都姐妹发你们的货来。今天报的货不过门店。你们也知道,进了门店,税收、卖货人的工钱、门店费等等,羊毛出在羊身上,到时,价格翻几番也不一定。”姚太太说完后,她报了个价格,挺随意地看着太太们,似乎,她做不做这生意无所谓,只要太太们高兴。 这话是实话,来自星都的货,肯定要比门店里的便宜,太太们明白这个道理。“有其它样品吗?难道大家都穿得跟你一样?”有太太在问了。 “这个?”姚太太拍拍脑袋,“样品图片有,我星都姐妹寄给我的,幸亏我家香儿贪图好看,将它揣在身上了。”于是,吕香儿乖巧地将装在裤袋里折叠的几张纸拿了出来,她终于明白姚太太为什么在出门时,反复叮嘱她将那几张绘有衣裙的图纸装入裤袋。 太太们围着几张图片,看那四、五十套漂亮的、带有刺绣的衣裙样品,每个样品标有号码。于是,太太们七嘴八舌地,纷纷点着其中的衣裙,报出自己的尺码。唐糖早已拿出纸笔,吕香儿工整地记好名字,尺码及样品号码,并收好定金。 唐老太太的生日宴会结束后,姚太太的生意也做完了。姚太太与唐糖拥抱着告别,她们约定东县再见。 回去老宅,吕香儿将定金及记录单交给姚太太,“太太,这生意做得太漂亮了!您就是活广告啊!”吕香儿明白姚太太今天穿这身衣裙的目的了,她发自内心地佩服姚太太见缝见针地推销本领。 “你看明白了,孺子可教!”姚太太现在很享受吕香儿的赞美,这丫头好学,嘴巴也甜。 “这单生意不经过绣庄吗?杜太太应该会忌恨!”吕香儿提出自己的担心。 “经过。杜太太想到东县开分店,她会通过这单生意更加感受到我的带货、卖货能力。到时分红,她会有所提高。”姚太太看了看吕香儿,慢悠悠地说道,“要想别人认可你,你必须要有自己的实力!明白吗?” “明白!”吕香儿感觉又学到新东西,她将舞狮会上捡到到的几个铜币掏出来交给姚太太,不上交,她担心姚太太对她有猜忌。 “到时,我带你到东县去见识下!”姚太太接过,她很满意吕香儿的举止,她感受到吕香儿对自己的服从。 一周后,芦安镇的太太们果然拿到了新的丝绣衣裙,她们看了看门店挂的样品,果然门店价格已经高出很多了。于是,芦安镇的太太们口碑相传,跟姚太太买东西放心。 有了好口碑,不怕没生意,几个月后,“杜姚绣庄”的生意蒸蒸日上,芦安镇几家绣品店的绣品生意跌落万丈,以至最后,“杜姚绣庄“一家独大,将芦安镇的绣品生意完全垄断。垄断后,杜太太自然很开心,她催促着姚太太尽快去东县早点将绣庄开办好。 姚太太准备带着吕香儿去东县见见世面,然而,当她定好日期准备出发时,老爷差人来告诉她,准备带吕香儿往南边三县去进些杂货,让吕香儿帮着做一些可口饭菜。 听说要外出跟着老爷进货,吕香儿内心茫然而忐忑。其实,她更期待去东县,毕竟,十岁之前,她曾经在东县生活过。她渴望能与章妈妈相遇,她想探知,当年,章妈妈为什么要卖她? 然而,现实不会顾及到她的心愿。 将吕香儿送到崔明田身边,是姚太太梦寐以求的事,她已看到曙光…… 第34章 先试货再下单 出发的时间终于来了。临行前,姚太太反复叮嘱吕香儿保护好自己,不要将真相露出来。 “香儿,一路过去,会经过三个县城,你试试,以东县绣庄的名义,拿些绣品订单回来.”姚太太拿出一本绘着绣品的画册,一包不同等级的绣品。 “太太,到外县去推销绣品,我一个小孩子,无人担保是很难拿到订单的。”吕香儿思忖着,在人生地不熟的外地拿订单难度太大了。 “你不是跟着老爷出去吗?想办法让老爷做担保人。”姚太太意味深长地笑道。 “老爷是否担保,我没有把握。请太太允许我在利润许可的范围内,能够给别人一些好处!”吕香儿说道。 “行!“姚太太明白这个道理。以真面目示人的吕香儿,崔明田定会给她担保。但漂亮女孩在外更是风险重重,得不偿失。吕香儿还没有到展示庐山真面目的时候。 姚太太心中盘算着,良久,她提供了一个价格底线,并说只要不低于价格底线,根据订单大小,吕香儿自己定夺。 柳妈已经将画册及绣品全部放在一个帆布包内,里面还有吕香儿的换洗用品。然后,带着吕香儿到了车站,崔明田看了看吕香儿,点了点头。 吕香儿依依不舍地与柳妈告别,跟着老爷上了汽车。 不一会儿,车子启动,两侧的树、房屋不断往后闪逝,灰尘漫扬,一路颠簸不已。老爷坐在前面,与熟识的人轻谈着。 吕香儿与年轻伙计坐在后座,吕香儿通过与他的交流,知道他是周小鱼,从学徒起,就一直跟着老爷,学成后,被老爷留下,现在负责新宅生意的进货,家住芦安镇附近的周家大院,家有妻女等着他赚钱糊口。 “周大哥!”吕香儿垂眉颔首,她对这次行程充满着担忧,再次出门远离的末知让她恐惧,她的话语有点哽咽。 “香儿,别怕,老爷既然带你出来,肯定会护你周全的!”周小鱼看出了吕香儿的忧虑,虽然一脸严肃,但话里透着温暖,他想起了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女儿,他期待自己的女儿长大后,也能有人善待她。 “谢谢周大哥!”吕香儿感激地说道,周大哥的话的确让她心中一暖,畏惧悄然退去,怕什么?大不了一死!这么一想,吕香儿豁然想开了许多。 在桐城用过中餐,然后转车,继续行驶两小时,沿途已是连绵起伏的苍翠群山,砂石小路如飘带、似银蛇,像白链逶迤着,在不同青绿山体间盘旋。如白盒般的客车漂移于砂石小路上,在或高或很矮的山头间穿梭着。 末几,夕阳西下,一轮红圆高悬乌云与霞光之间,山林、河流、零星茅屋仿佛染上温柔的金黄。然后,红圆慢慢地坠入霞光,圆形、半圆形、月牙形,直至与霞光融为一体,霞光以博大胸襟揽日入怀。 山回路转,依稀,淡灰暮霭与白色炊烟相互交融,仿佛天地间笼罩着薄纱。薄纱里,点点黄光穿透而过,如无数的明星。前方,密密麻麻的青瓦房,如繁星般的灯光一片,南一县县城到了。 至客店时,因是老主顾,崔明田与客店一番寒暄,点了两个客房。二楼两个床的大客房,一楼小客房。吕香儿与老爷、周大哥道别后,自然前往小客房。客房真地小,一张床、一张小桌,勉强转转身子。 虽小,然而,吕香儿喜欢,出门在外,越小的空间,她感觉越踏实。何况,她明白自己丫头身份,能够有个单独的小房间给她住,她已经心满意足。 第二天,吃完早餐后,崔明田告诉吕香儿,他们后天会离开南一县,他与周小鱼出去进货,客店厨房可以公用,让她准备好晚餐就可以。 两人离开后,吕香儿立即向客店老板打听县城的绣庄及集市场所在地。于是,她决定先去集市场买菜,顺便去集市场附近的两家绣庄去看看。 来到集市,吕香儿带着绣品软袋及绣品图片去了第一家,说是绣庄,其货品远远比不上“杜姚绣庄“的货品,然而,当吕香儿尝试着与老板交流着星都货时,她立即被老板轰了出来,老板根本不相信一个小丫头,他也不想进星都货,对他来说,星都太远了。 吕香儿转到集市的另一边,进到第二家绣店。吕香儿吸取教训,只是看着柜台里的绣品不断摇头,她的摇头引起了老板娘的注意,于是,她过来与吕香儿闲聊。 吕香儿快速指出对方绣品的线条、布局、色彩搭配方面的瑕疵,并拿出自己所带的绣品。 “老板娘,如果有省城的货,您愿意接吗?”吕香儿将手中的绣品掏了两件出来,并说了一个价格。根据此家店子所处的位置及摆放的绣品,她估计此店的绣品档次不高,所以,她掏的是两件低档的货。 老板娘仔细摸了摸,看了看,感觉这两件绣织品的确远胜于本地绣品,且价格不相上下。 “你一个小女娃能做主?”老板娘有点担忧。 “你先试卖,如果可行,只先交订金,货到再付钱。”吕香儿表明自家老板娘开有最大的“东县绣庄”,货源全部出自星都。 对于试卖,老板娘自然开心接受。于是,双方写好试货收据,约定第二天下午再商谈生意。 下午,吕香儿继续寻找另外两家绣店,她知道其中一家绣庄就是提供货源的本地人绣庄,她果断地不再踏入。 另一家绣庄,地处县城繁华之地,其绣品档次要高些,于是,吕香儿拿出星都货中的中高档货,如法炮制,先让店主试货,第二天下午再正式谈合作,只不过,给这家店主的货物中,每样只提供了一件。 走了一天,回到客店时,老爷与周大哥还没有回客店,于是,吕香儿不急不慌地做着晚饭。 崔明田与周小鱼回到客店时,吕香儿的五六样菜已经出炉,闻着香气扑鼻的诱人饭菜,客店老板一家人啧啧赞赏,老爷崔明田开心地邀请客店老板一起进晚餐,客店老板娘就将自家的菜一起拼桌,两家人合在一起吃着晚餐。 “香儿,今天绣庄跑完了吗?”老板娘笑着问道。 “回老板娘话,跑完了。有两家愿意先免费试货,我明天下午再去问结果。只是……”吕香儿欲言又止。 “免费试货?”崔明田有了兴致,“香儿,你说说为什么要免费试货?” “别人对我不熟悉,凭什么会订我的货,得让他们知道星都货的品质及畅销度,才能让他们愿意订货。”吕香儿以己之心度他人之腹。 “你不怕他们坑你的货?”崔明田提出疑惑,虽然货物给得不多,但总会有贪便宜的小人。 “老爷,我让他们写了收据的,如果商家因一点小货就糟蹋掉自己的信誉,那是因小失大的事,这样的商家,不值得交往。”吕香儿将两张收据递给老爷看。 崔明田看了,暗自赞许,的确,这收据写得谨慎、思虑全面,谅商家也不好意思因小失大。 “香儿,明上午跟我们去看货,下午再去看你的绣品生意。”崔明田说道,自从端午节与吕香儿交流后,他很欣赏这个丫头,并想栽培她。 “谢谢老爷。”吕香儿当然愿意跟着老爷出去看货。 一餐晚饭,两家人其乐融融地边吃边聊。吕香儿通过他们的闲聊,知道老爷每年会来南边三县进货。 第35章 完成姚太太任务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崔明田雇佣的马车已经等候在客店外,一行三人用过早餐,带了点干粮就上路了。 “得、得”马蹄声清脆地响起在县城的水泥街道上,后来又是砂石路。马车有了颠簸,吕香儿仿佛在摇篮窝里,一晃一晃地,竟然睡着了。 “香儿,快醒醒!”崔明田轻轻拍醒她,吕香儿赶紧睁开眼睛,迎面看到老爷正低头在拍她,而自己蜷缩着身子睡在马车座椅上,自己的头靠在老爷的腿上。想来,老爷为让她睡得舒适,干脆将她安放在座椅上,将自己的腿贡献出来给她做枕头了。 “老爷,对不起!”吕香儿不好意思地忙不迭地说道。 “下车吧,已经到了!”崔明田笑笑,不以为意。 一下马车,吕香儿惊讶得捂住了嘴巴,满山遍野全是竹林,远望,既如一道道绿色屏幕,又似一块块绿色翡翠。近看,有的竹竿粗如手腕,亭亭玉立;有的竹枝细如手指,弯腰如月牙。 阳光如碎金、似金线,透过横柯疏枝间,洒落一地。轻风拂过,竹叶沙沙,美妙动听。 沿着竹林小径进去,曲径通幽处,豁然开朗,一座宽大竹篱围成的几栋茅草竹房出现在眼前,从竹篱院内已经走出一位瘦弱却精干的中年男人,他呵呵笑着迎了出来,与崔明田握手寒暄着。 一行三人跟着中年男人进了院内,吕香儿看到院内十几人的手中都在忙碌着,有用篾刀剥开竹子,唰唰几声,刀起竹裂,竹如莲花般盛开;有用竹片编织器具的,竹片在手中如飞舞的银蛇,化为绕指柔;有用竹竿裹着布面,成为白娘子手中的竹伞……吕香儿看得眼花缭乱,惊叹不已。 吕香儿跟着进了一栋竹房内,这个竹房内已经摆满了货物,有箩筐、竹笔筒、竹伞,竹凉席、竹筷、竹帘等,崔明田与周小鱼两人讨论着,最终定了很多产品。 因是老主顾,双方没有过多的讨价还价,就由周小鱼执笔,双方各述、相互补充着签了一个买卖合同。签完后,双方摁了红手印,崔明田特意将吕香儿叫到跟着,将合同递与吕香儿看,“香儿,你看看,说不定,你今天下午就可以用到。” “谢谢老爷!”吕香儿感激地说道,她仔细地看着这个能让双方坚守信誉的合同。 周小鱼将定金付给中年男人后,崔明田已将合同叠好装入贴身衣包内,三人遂上马车继续前行。 没走多远,马车就停了,一处空旷的草坪前,成群结队的牛马正优哉游哉地埋头舔草。草坪尽头,两三间茅草土房静默着。 三人向茅草屋走去,空旷的山林中,马车声、脚步声惊动了屋内人,一个健硕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她一看到崔明田,大声地叫嚷道:“我估摸着老爷这几天应该会到,果然就到了,快请进!” 吕香儿跟着走进去,里面有十几个姑娘,她们每人的膝盖上放着一个形似头型的光滑木头,中间凿了个洞, 每人扶着模型,拿着针线正在一针一线地编织着,心无旁骛。 “周大哥,她们在织什么?”吕香儿轻轻地问着周小鱼。 “织马尾帽,那口针里穿的是马尾。”周小鱼耐心解释着。 双方看货、验货,只不过,这次,老爷是当场给货钱,周小鱼当场拎货,满满一大袋。 出得门来,三人与货一起坐上马车,马车又“得、得”地继续走着。 “老爷,这马尾帽带回芦安镇吗?”吕香儿很困惑,她来到芦安镇几年,并没看到有人戴马尾帽,而且,老爷说过,还要去南边两县,带着货行路似乎太不方便了。 “南二县有许多少数民族,他们大多居住在山林里,下雨天打猎时,戴着马尾帽,既轻,又能防湿,这帽子是带到南二县去卖的。反正顺路,赚点路途费。”崔明田耐心地解释着。 “你别小看这袋货,可值钱了。这帽子价格不便宜呢!”周小鱼说道“虽然贵点,南二县的成年男子可喜欢了,据说,人人会有,如果没有,姑娘还瞧不起他呢!” “是吗?”吕香儿听得津津有味,外面有许多她闻所未闻的有趣事。 回到南一县,崔明田让周小鱼先回客店卸货,他与吕香儿将绣店的生意弄好后再回客店。 他们先到适合卖高、中档货的绣店,绣店李老板正等着吕香儿,他一见吕香儿进门,就笑容满面地迎出来,竖着大拇指说道:“小姑娘,你的货太好了,还有吗?有不少富家太太要跟我订货呢!” “带是带了点,只是,我是准备到南二县、南三县去推销的。”吕香儿面带愁容地说道。她昨天特意每个样品只留了一件货,缘于只有一天的出货时间。只有让老板感受到卖完后急需货源的快感,老板才更期待星都的货源。 “小姑娘,你卖给他们也是卖,不如卖给我们!”绣店老板说道:“你们东县毕竟离南二县、南三县更远,如果给他们与给我们的价格是一样的话,不如,将我这里当中转站,南边三县的货我来消化,你看如何?” “这?”吕香儿听着主意不错,但这是大事,不与姚太太商量,触犯了她的权威,吕香儿又担心她一顿戒尺胡乱打来。 “老爷?”她求助式地看了看崔明田。 “香儿,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并说说理由?”崔明田将吕香儿叫出店外,轻言细语地问着她。 “我认为可以将南一县做为绣品的中转市场。”吕香儿表明了自己的观点,并将理由分述给老爷听。 崔明田听了频频点头,其实,绣店老板提出他的建议时,崔明田就已经认可了,但他想看看吕香儿的处事能力。 “可我不知道如何汇报给太太,毕竟这是大事!”吕香儿嗫嚅着。 “太太那边,我来说。”崔明田说道。 于是,两人重回绣店,崔明田向老板做了自我介绍,并说他是为了训练孩子的能力才让孩子打先锋的,现在,他可以与老板好好敲定合作的事。 有了崔明田在场,更让李老板吃了定心丸。 于是,吕香儿从随身小包内拿出了绣品图册,老板认真而仔细地看着,他将图册里看中的绣品全部划了个圆圈,并标明需货的量。吕香儿惊呆了,这笔单子的货量不容小觑,她知道老板肯定拿了三个县城的货量。 此时,老板拨拉着算盘,并且拿出了纸笔,由吕香儿执笔,与老板分述,崔明田偶尔补充,将买卖合同签定,双方签字按手印。崔明田表示明天会电报联系“东县绣庄”老板去星都进货,老板只需耐心等货即可,货到即付余款。 “先生,你们手中的现货先给我卖着吧!”老板喃喃说道。 吕香儿接过李老板卖货的钱及定金,表明会回客栈取来剩下的货交给李老板。 同理,卖低档绣品店的女老板已将星都绣品卖完,她意识到小姑娘真地能给她带来财运。于是,女老板听从崔明田建议,做绣品的中转市场。并根据吕香儿提供的绣品图册,定了自己所需的货。 吕香儿熟练地执笔,将买卖合同拟好,双方签字按手印。同样,吕香儿将女老板的卖货钱及定金揣好,表明会把剩货送过来。 出得绣店,吕香儿与崔明田回客栈。一路上,吕香儿很兴奋,蹦蹦跳跳地,她已经忘记了老爷的身份,似乎是跟生意合伙人走在一起。 “老爷,太谢谢您啦!”她激动地说着。 “香儿,你会打算盘吗?”崔明田笑笑,对于一个小孩来说,能够做成两单生意,的确值得高兴。他相信吕香儿是块做生意的料,虽然暂时只是块璞玉,但稍加雕琢,这孩子将是他生意场上的得力助手。 “不会,老爷!”吕香儿刚刚看绣店老板手指上下拨弄,算盘上那圆圆的小轮子上下滚动着,一个个数据就立即出来了,她当时很羡慕。 “明天会到南二县进算盘,到时我教你!”崔明田笑道。他自然地伸出手,如牵他的爱女般,“来,香儿!” 吕香儿开心地牵着崔明田的手,一蹦一跳地,她太开心了,开心地忘记这是老爷的手。 大手牵着小手,一高一矮,两人回到客栈。“老爷,今晚怎么吃饭?”到达客栈,吕香儿才想起今天还没有买菜,她仰着头,忽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 “已经跟周小鱼说了,让他给客栈伙食费,今晚就跟他们吃。”崔明田松开吕香儿的手,一脸笑意地说道,“你将绣品给了他们后,就回客栈。” “好嘞!“吕香儿与老爷扬扬手,小跑着钻进了她的小房,不一会儿,她斜挎着软包,小跑着出了客栈。 崔明田一直站在二楼的栏杆处,欣赏地看着她,直至她出了客栈门,姚云慧眼识明珠,这丫头,值得调教! 吕香儿在崔明田的协助下,轻松完成姚太太的任务,她当晚美美地睡了一个好觉。 吕香儿不知,后面的行程会愈来愈危险,危险到几乎命丧…… 第36章 夜宿寨子遇鬼火 即将离开南一县时,崔明田带着吕香儿先去了银行,告诉吕香儿如何将定金及所收到的货钱全部打到姚云提供的账户上,毕竟,带着一大笔钱出发并不安全。然后,又带着吕香儿去了一趟邮政局,指导着吕香儿发了个加急电报,将所需货品及地址告知姚云。 “香儿,太太交给你的任务,你已经全部完成了!”崔明田看着吕香儿动作缓慢但极谨慎地做完这一切,他赞许地说道。 “谢谢老爷告诉我做这些!”吕香儿对这一切感觉挺神奇,填个数据、拍个电报,姚太太就能收到钱、知道信息!外面的世界真地很精彩! 一行三人,继续坐车向南二县出发。 这段路皆是山高林茂,道路崎岖,一条砂石路在高低起伏的山脚下蜿蜒曲折。偶有崩塌,皆得小心。偶有古木比肩参天,隐天蔽日,凉凉袭人。路的两侧尽是嶙峋怪石、悬崖峭壁。岩上青树翠蔓,藤络缠绕,或粗或细,参差披拂。时有悬空岩石突兀眼前,客车小心翼翼,缓缓爬行。 至南二县时,已是下午四时多,崔明田让周小鱼将马尾帽送到老主顾手中,他和香儿在车站等着他。“老爷,今晚不在县城住吗?”望着匆匆离去的周小鱼,吕香儿疑惑地问着。 “我们准备到一个寨子里收货,今晚就住在寨子里了!”崔明田边说边走向车站边的马车集中处,与他们交谈着。 不一会儿,周小鱼回来,一行三人,坐着刚刚崔明田谈好价的马车上,穿过县城,继续往前赶路。县城并不大,?珍般大小,却干净、整洁。一条主马路,路的两侧房子尽头仍然是山。 出了县城,仍然是崎岖不平的山路,马车一路颠簸着,如大海中起伏的小船。太阳已落,云雾弥漫着山林,偶有清脆鸟鸣或有几声猿啼萦绕林间,划破山林的静谧。 突然,马儿抬脚仰头,一声长啸,马夫“吁------”一声长呼,马车停住。只见前方林间土泥路上,一群人簇拥地迎面走来,因为步行速度不快,以致于马车不得不停下。 崔明田伸出头看了下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前面一群人拥挤在不宽的山路上,马车根本过不了。 马车“得、得”地缓慢走着,吕香儿挪到车门口,好奇地看着前面的那一群人,隐约中,他们推推搡搡地,嘴里不断地咕噜着,听起来十分凶狠。男人们粗鲁地驱赶着一男一女。一男一女被绳子捆绑着,男的有被打过的痕迹,脸上可见血痕;女的嘤嘤地哭着,头发凌乱,衣服揉得皱巴巴地,且全身沾满了灰尘。 吕香儿的心提到嗓子眼,她觉得被捆的人好可怜,“他们犯了什么错吗?”吕香儿内心嘀咕着。 马车夫将马车停至路一侧,他跳下车去迎上那群男人问道, “什么事?” “女的童养媳,与这男的私奔,被抓了。”虽然没有看清说话男人的脸,但能感受出男人的愤怒、凶狠。马车夫低头跟他们耳语着,他们立即靠向一侧,留出一车宽的距离,马车夫向他们拱手作揖,然后,他们跳上马车。马车夫吆喝一声,马车疾速向前奔跑。 “希望天黑前赶到寨子里!”马车夫马鞭一挥说道,“近段时间,不太平,山里会有土匪出没,你们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 山回路转,柳暗花明,远远地,看到前面已经出现人家,自下而上,依山而建,层层叠叠,布满了双层青瓦翘檐灰木的房屋,如洒落在葱郁翠林间的青棋盘。寨子外围,田间小路交错相通,偶有男女,或青或蓝的着装,在田间劳作。 走近寨子,已有狗汪汪叫着,马车夫急需回县城。于是,一行三人,下了马车,沿着石板路向上走去,弯弯曲曲,走走停停。 来到一座木屋前,崔明田与木屋前的一位中年女人打着招呼,中年女人开心地向里喊着,不一会儿,有一位身着青色土布衣的男子迎了出来,头上青布包头,他呵呵大笑着与崔明田拥抱着,将三人带进堂屋,早已有人在桌上摆放了酸菜、苞谷及一些糖果,并送上泡茶,每人一大碗。 “估计你这段时间会来,货已经全部准备好了,这次,在这里多玩几天。”男子盛情邀请着。 “谢谢盘主,就不玩了,还得到南三县去。”崔明田推辞着。 “那就后天上午再出发,明天一天装货、送货。”盘主边说边吩咐身边的人赶紧做晚饭,并准备床铺。盘主家有个小女儿,与吕香儿差不多大,于是,吕香儿就安排与盘家小女儿住一块。 不一会儿,腊肉、肥鱼、山肴野蔌等杂然而前陈,盘主拿来自酿的包谷酒,几个男人畅饮着,闲聊着。饭桌上,一位小女孩给大伙儿斟酒盛饭,盘主不断地向客人们夹菜敬酒。吕香儿自然不愿小女孩给自己盛饭,她推辞着。 “没关系,我们这边习俗,家里最年轻的女孩斟酒盛饭,这是我家的丽儿,今晚你与丽儿睡。”盘主看着吕香儿,叫她别拘谨,敞开肚子吃饱。 吕香儿感激地看看丽儿,连声向盘主表示谢谢。 崔明田与盘主边饮酒边畅谈。寨子里的酒醇厚而有后劲,待吃完饭时,崔明田微醉,周小鱼搀扶着他到卧室休息,崔明田的脚步已经有点踉跄,他回过头来,看了看吕香儿。 “香儿,你晚上与丽儿一起睡,不要到外面乱走!”常言道:酒醉心里明,吕香儿初次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寨子,寨子深处山林里,崔明田担心吕香儿万一走失,可能会碰到野兽。 “叔叔,我不会让香儿乱走的!”丽儿保证着,做为在山林里长大的女孩,她深知夜晚的危险性。 寨子灯火依次熄灭,稀稀落落地,零星几点灯火,在苍茫的夜色中,微弱地挣扎着,大部分人已经酣然入睡。一天的舟车劳顿,让吕香儿也沉沉地睡去。一觉醒来,寂静极了,整个山林、寨子在夜色的笼罩下,黑得伸手难见五指。吕香儿有点内急,她得摸索着准备上厕所。 她与丽儿睡在顶楼,出得门来,一阵风吹来,冷意飕飕,无边的黑暗中,偶尔传来动物的低吼声,令人头皮发麻。吕香儿倒不觉得害怕,她反正不出盘主家门,自然不畏惧外面的吼叫。 她掏出随身带的火折子,点燃,一步一楼梯地下去,找到一楼的厕所。然后,她又一步一楼梯地上楼,到了顶楼,她正欲推开房门,突然,她看到极远的山那边,似乎有一条亮光,似鬼火般在浓黑的夜色中,摇曳着、张牙舞爪地。 “那边在做什么?”吕香儿心里嘀咕着, 一阵风吹来,沙沙作响,将吕香儿手中的火折吹灭。吕香儿环顾四周,除了极远山的那束亮光,黑还是黑。 白天相遇的私奔者,深夜的那束亮光 ,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件事,第二天,却让吕香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第37章 残忍的点天灯 第二天,吕香儿早早起床,她站在顶楼,晓风晨雾,鸡犬相闻,鸣鸟互和。环绕着寨子的群山,飘拂着轻盈灵逸的云雾,仿佛给山尖裹上层层乳白的细纱,山腰处青翠缠绕,在大自然这张宣纸上,绿肆意地泼洒蔓延着。她望望极远的山那边,那边已被白雾完全笼罩,昨晚的鬼火荡然无存,吕香儿揉揉双眼,想来昨天是自己看花了眼。 吃完早餐,盘主带着崔明田一行人走出寨外,阳光已经穿过云雾,撕开一角裂口,发出朦胧亮光。山风吹拂,阳光挣脱最后束缚,发出炫目的光亮,普照着大地。 上午,一辆马车,坐着盘主父女及崔明田三人,不紧不慢地沿着砂石路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个山谷里,十几辆牛拉的木板车停在山脚下,一位着青布衣的老年男子守候着牛车。下了马车,仰头望,一条仅容两人过的小路向上延伸。山上已有人牵着牛,牛的两侧装着几个大麻袋正蹬蹬蹬地往下移。 “靠山吃山,山里的木材好,我们烧出的炭既坚硬又耐用。”盘主指着正下山的马说道,吕香儿才明白那牛驮的是木炭。 “所以,每年寻也要寻到你这里买,一眨眼,就已经跟你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了。”崔明田微笑着说道。 “是啊!老交情了!最好的炭我一定先留给你!”盘主感慨道。 “阿爹,我与香儿在周边逛逛!”丽儿知道等着一头头牛将木炭从山下驮下来,肯定还等不少时间。 “好吧,阿勇,你跟着她们,保证她们安全!”盘主吩咐自己身边一个长得魁梧的男子。 “好的,盘主!”阿勇恭敬地说道。 “香儿,去吧!你第一次来,跟紧他们,别迷路了。”崔明田含笑着挥手让她跟着去玩,他们还得爬到山上烧木炭的火窑处看看。爬山,对于小姑娘来说,是挺辛苦的一件事。 于是,兵分两路,盘主与崔明田等人继续向山上爬去。秋季无水期,水并不充沛,吕香儿跟着香儿、阿勇闲逛于谷底,急湍迅疾,白浪翻滚,耳畔轰隆声不绝于耳。“悬泉瀑布,飞漱其间”,嶙峋突兀的危崖间,或大或小,或粗或细的瀑布或飘洒飞下,或倾泻跃下,或薄似轻纱,或厚如长絮,银珠飞溅,水雾纷飞。偶然几声清脆鸟鸣划破空旷山林…… 吕香儿与盘丽在山谷玩耍时,崔明田与盘主他们已经走在上山的路上,山路蜿蜒曲折,半折蛇行般,时而险峻时而平缓。 “昨晚好瘆人的,那女的烧了一夜!”隐隐约约,送完炭后又牵着牛上山运炭的一个年轻男子说道。 “唉!那女的是童养媳,婆家坚持要烧,谁都拦不住!”另一个男人叹息了一声。 崔明田听到童养媳三字,他想起在昨天下午进山时碰到的一群人,他不由得停住脚步,喊住交流的两个人,问是怎么回事。 原来,被烧的女人的确是昨天下午被抓的那女人。女人本是县城附近赵家村一户有钱人家的童养媳,与同村的男人有了私情,他们听说深山老寨是能够自由恋爱的地方,于是,两人相约逃至深山老寨过一辈子,然而,不知什么原因,被婆家知道,婆家派人追,就在半路上捉了他们。 回到村后,两人跪在祠堂,村里同族人围观审判。男人本是同村人,父母苦苦哀求,男人也叩头认错。族长念其年轻,就让族人将其暴打一顿以示惩戒。 女人涕泪涟涟,苦苦哀求,然而婆家自然不愿放过这有伤风化的女人,坚决要求“点天灯”以泄心中之愤,于是,当晚,女人就被拖至深山老林“点天灯”。 “什么是‘点天灯’?”崔明田困惑地问道。 “就是在人的两肩上挖个洞,放上粗灯芯 ,身上浇点煤油,把人慢慢烧死。”盘主轻轻叹息一声,“这婆家太残忍了!女的固然可恨,但也应该让人死个痛快!不怕遭报应!” “民国了,怎么还有如此残忍的手法?!”崔明田也愤愤不平道。 “在哪里点的天灯?”盘主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焦急而担忧地问道。 “就在我们前面那个山头,据说,成焦炭了,但山里早晨水汽重,火灭了,人形还在,看过的人都说挺恐怖。不知现在拖走没有?”有人回答。 “不好!香儿她们在下面玩,万一她们爬上那个山头玩,看见了,就惨了!”崔明田惊呼一声,“小鱼,我们下去找她们!”他快速地招呼着周小鱼往山下跑去。 盘主也意识到不好,他招呼着身边的人,交待了一些事项,然后也一路小跑着下山。 一行三人刚下到山谷,他们就听到前面山头上传来惊恐的惨叫声,是两个女孩的声音。 三人心里咯噔一下,立即顺着声音爬上山头。刚到山头,只见两个女孩捂着眼睛,踉踉跄跄地,正欲往山下走。阿勇双手护着她们,不断安慰着“不怕,不怕,有我在!” 盘主立即跑上去,抱着丽儿,丽儿躲在他爸爸怀里,一直哭着。吕香儿瑟瑟发抖地,脸色惨白,茫然不知无措,崔明田蹲下身,将吕香儿轻轻揽入怀,不断拍打着她的背,“别怕,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吕香儿积聚于心中的恐惧得以释放,她“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崔明田轻轻拍着吕香儿,安慰着她。他自己看到后,也倒吸一口冷气,一股寒意袭上心头,的确很恐怖,一个焦炭昂头的人形挂在铁杆上,能够想象,昨晚,在漆黑的夜中,在深山老林中,她是多么无助,多么绝望。 崔明田与盘古一人牵着一个女孩,阿勇与周小鱼断后,五人到了山谷。丽儿仍在哭泣,吕香儿已经停止哭泣,她意识到自己是个丫头,幸运碰到一个好的老爷,但她不能再让老爷烦心,因而,虽然她的心中仍然是恐惧的,但她已经装得若无其事般。 良久,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原来盘主为了让女人灵魂得以安放,让两个女孩不受恶灵侵扰,他安排寨子里的人请来大师将女人安葬,并焚烧纸钱,进行超度。 看着他们在忙碌着,交谈着,吕香儿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猜测头天晚上看到极远处的亮光应是那个被点天灯的女人。 在回寨子的路上,她啰嗦着,将头天夜晚上厕所时看到的情景告诉了老爷崔明田,崔明田怜惜地看着吕香儿被吓的没有血色的脸,他后悔不该将吕香儿落下,既然带她出来,那就应该带在身边啊! 第38章 盘旋于心中的恐惧 回到寨子的当天晚上,丽儿不敢再上顶楼睡觉,她赖在爸妈的房里,不再出来。崔明田看到丽儿不敢到顶楼睡觉,想着吕香儿头天晚上看到的亮光,再让吕香儿一人睡在顶楼,自然不放心。他让盘主安排周小鱼到另一客房去睡,吕香儿睡在周小鱼的床铺,与他同一房间。 “谢谢老爷!可是……”吕香儿犹豫着,站在老爷房门口,她担心自己的丑妆被识破,但她更害怕到顶楼睡觉。 “没关系,我们中间会有屏风挡着”崔明田将卧房内的一屏风推移着,挡在靠里的一张床边,他以为吕香儿因是男女有别,而羞于进卧房,他暗想,如果自己孩子生得早,女儿也有香儿这么大了。 “谢谢!老爷,您太好了!”吕香儿拎着自己的小包袱进了崔明田的卧房,有了屏风的遮挡,她相信老爷不会识破她的丑妆。 有了老爷的陪伴,吕香儿不再觉得害怕,很快,她睡着了。 深夜,盘主家里正厢房的灯一直亮着,盘丽生病了,她一直说着胡话,大声地哭喊着,惊惧的求救声在寂静的夜晚令人瘆得慌。崔明田被惊醒了,他很想起身去看看,然而,他又担心吕香儿万一惊醒过来,找不到他,别吓坏了她。可是,不去看看,毕竟又不近人情。 正在矛盾间,隔壁周小鱼的房间门打开了,他也被惊醒了。崔明田起身打开门,他让周小鱼待在房门口,一旦吕香儿醒了,立即点灯,守在吕香儿身边。他得过去看看。 其实,此时,吕香儿也惊醒了,她的脑海不断闪现着山路上相遇的私奔女孩,深夜燃烧的火光,已成黑炭的人形……她似乎看到那女人两肩上被残忍挖开的肉坑,肉坑内燃烧的蜡烛,熊熊燃烧的火苗,那女人在痛苦地挣扎着,发出凄厉的惨叫,突然,她双目圆睁,怒视着吕香儿,似乎在控诉为什么不去解救她?突然,她又阴沉着脸,嘤嘤地哭着,拖着人形的火苗飘荡于深黑的山林中,哭声中带着阴森森的低吼:“我死地好痛苦啊!”突然,她又漂游于吕香儿面前,嘿嘿地冷笑着,“我会缠着你的,我要报仇!” 画面一幅接着一幅,不断蹦现于吕香儿面前,吕香儿吓地大汗淋漓,她狂挥着手,心里怒喊道:“滚!我不怕你,你去找害你的人!”她明白自己已经心生恐惧,但她清醒地知道自己没有丽儿的好命,老爷已经够仁慈,她不敢再去吵扰老爷。反正是怕,不如抗争一下,她干脆睁开眼睛,愤怒地回视着,眼前人影轰然散掉,寂然无声。借着外面微弱的光,吕香儿看到周大哥就站在门外,“他们不怕,我为什么要怕?”吕香儿不断安慰着自己。 崔明田到了正厢房,昏暗的灯光下,盘主夫人正抱着丽儿坐在床边,丽儿躲在母亲的怀里,呆呆地、惊惧地看着卧房的一外角落,小手颤抖着指着向那处角落,嚷嚷道,“我怕!那里有个黑人,她在看我,快赶走!”在场的人,即使是个大男人,都无意识地顺着她的手指看向那个角落,那儿自然什么也没有。虽然大家都明白这些是丽儿的幻觉,但仍然让在场的人寒毛倒竖,毛骨悚然。 “不好意思,惊醒你们了!“盘主一脸愧疚。 “喂药没有?“崔明田看了看丽儿,小脸通红,应是发高烧了。 “孩子撞邪了!已经去请大师了!“盘主摊开双手说道。 崔明田知道此时跟盘主说不清,他们长年居于深山老林,再加上今天的这件事,他们肯定认为撞邪了。 “大师没来以前,用毛巾蘸着冷水先敷着,试一试吧!”崔明田担心丽儿到时被烧坏了脑子,他诚恳地对盘主建议道。 对于崔明田的建议,盘主是不太以为然的,然而,崔明田对他们寨子来说是一位金主,且毕竟在外面见多识广,他自然不可能不理会。于是,他让人端着一盆冷水进来,并用毛巾蘸着冷敷,反复十几次,丽儿意识渐渐清醒,慢慢地不再哭喊。 “有退烧药吗?”崔明田见丽儿渐渐清醒,再次问道 。 “没有。”盘主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他见丽儿清醒过来,他意识到孩子的确发高烧了。他们寨子的人生病,往往是到山里扯把草药熬水喝,但家里近段时间已经没有草药了,要扯草药,晚上肯定不敢出门。 “有生石膏吗?“崔明田想起自己曾经发高烧时,母亲曾经用生石膏熬水给自己喝,自己趁热喝下后,全身直冒汗,出完汗,自己也就好了。 “生石膏有!”在山里劳作,有时因为外伤出血,寨子里的人家常常就会买些生石膏回来止血。 “先过了今晚再说,别烧坏了脑子。将两量生石膏碾成粉末,粳米二两半,熬三碗大水,将米煮烂即可,趁热喝下,出身大汗。”崔明田说道。 很快,丽儿喝完,出了一身热汗,妈妈用热水将她擦洗干净后,丽儿安然入睡。 崔明田回到房间,让周小鱼回房休息。吕香儿听到老爷回到房间,一颗蹦跳不已的小心脏也渐趋平缓,不一会儿,她听着老爷轻微的鼾声,也安心地入睡。 第二天,早餐时,吕香儿看到了盘丽,盘丽昨晚一夜的折腾,仿佛变了一个人样,不仅非常憔悴,而且失去灵活劲,眼神也呆呆地。她寸步不离地牵着母亲的衣角,不敢独自出行。 盘主看到这儿,眉头皱成横川形,他悄声对崔明田说:“这如何是好?香儿也看到了,还没有如此大的反应,离开这儿以后,她会慢慢忘记。可我们靠山吃山,丽儿还得在这儿生活啊!” 崔明田看了看吕香儿,他发现吕香儿虽然看起来比丽儿状态好一些,但已没有往日的坦然、大胆之气。她如跟屁虫般,紧紧地跟着周小鱼,周小鱼到哪儿,她必跟着去哪儿,这丫头应该还没有从恐惧中走出来,崔明田暗思道。 “去趟盘古寺吧!听说那儿挺灵验的。”崔明田建议道。 第39章 半路车坏了 盘古寺在县城附近,于是,用过早餐,一行人直奔盘古寺。 盘古寺处于县城近郊的山林中,驶近,人来人往,烧香拜佛人不少。 一行人上台阶,入大殿,烧香跪拜,恭敬拜神佛。一老和尚,慈眉善目,缓缓地走到吕香儿与盘丽身边,口中喃喃有词,旋即烧纸,将玉菩萨分别戴于两人脖上,说道:“孩子,没事了,菩萨会庇你们平安的!” 盘主与崔明田谢过老和尚,一行几人出得庙宇,“香儿、丽儿,冤有头,债有主,昨天你们发现那女子受难,我们将她安葬,并且请了大师超度了她,她就可以安心投抬了。我们对她来说,是她的恩人。 ” “是吗?她投胎去了吗?”盘丽问道,释然与开心悄然上心。 “对,只要有大师给她超了度,她就会忘却人世间一切,开心投胎了!”崔明田再次重复道,“她肯定会感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的发现,她还会一直受苦受难!” “的确,这么说,幸亏我们发现了她,否则……”吕香儿不再感觉到害怕, 她觉得自己做了件有益的事。 “刚刚老和尚给你们戴的菩萨,是已经开了光的,菩萨会保佑你们的。”崔明田指指她们脖颈间的玉菩萨说道,“不要弄丢了,一直挂在脖颈间,听到没有?” “知道啦!”盘丽与吕香儿清脆地答道。 一行人到了县城货运站,所有货物已经全部装好,货运卡车司机核对了货单后,就开着货车出发了。 “最近土匪多,你们不要赶夜路,注意安全。”盘主与崔明田就此话别,他反复叮嘱道。 崔明田一行三人步行附近的客运站候车时,崔明田神色凝重,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在周小鱼耳边低语几声。周小鱼听罢频频点头,快速离开。 待到周小鱼回到客运站时,他的腰间已别着厚粗布包裹的长柄刀,并将一包软软的带有点温热的包袱让吕香儿背上,“香儿,这包东西一定要保管好,关键时刻可以救命。” 吕香儿听到“救命”两字,她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她明白,前路未卜。她的小手紧紧抓了抓包袱,这么重大的使命,她一定要保管好。 下午去南三县的车只有一趟,得等到下午两时才能出发。 “香儿,这是老爷买给你的!”周小鱼从随身携带的小袋里拿出一把精致的算盘递给吕香儿。 “谢谢老爷!”吕香儿想起早几天老爷说过会教好打算盘,老爷对她太好了,她的眼眶里噙着些泪花。 “香儿,你身上那玉菩萨,老爷可是把卖马尾帽的钱给你买的,不便宜啊!”周小鱼一脸羡慕的说道,能够让老爷倾心相待、认真相教的人,那表明吕香儿颇得老爷器重。 “别跟香儿说!”崔明田急忙阻拦道,可周小鱼已经竹筒倒豆全倒完了。 “老爷!我是没有钱的丫头,我……我还不起,我取下给老爷吧!”吕香儿听到周小鱼如此说,惊得打了个颤,她想取下那玉菩萨还给老爷。 “傻丫头!”崔明田一把按住了吕香儿的手,“谁说要你还了,是买给你保佑你的!不是说了不能取吗!?” “可是,老爷,我真地无以为报!”吕香儿嗫嚅着。 “我看好你,你学好算盘,把生意做好,就是对我的报答!”崔明田指着吕香儿手中的算盘说道。 “老爷,我一定会学好的!”吕香儿一脸崇敬地看着老爷,激动地说道。 下午两点,一行三人各背一个包袱上了驶往南三县的车,车子启动,风驰电掣地出了县城后,车子速度明显下降许多,车子已经盘旋于山林之间的弯道砂石路上,路越来越陡峭,峰峰相连,峰回路转,一路灰尘,一路颠簸,险象迭生。 爬过一个山坡,又下了一个山头,来到山谷一空旷地,车子喘息着吼了几声后,无力地滑向路的一侧,司机低头检查了一会儿,又下车查看了一番。 “车子出故障了,可能要修理下,你们就在车上等着吧!”司机无奈地摇摇头,抱歉地跟大家摊摊手说道。 崇山峻林间,车子有故障自然让人心烦,但也没有办法,大家只能耐心地等待。 客车在维修时,车上的人陆陆续续地下了车,三五一群地,在附近闲聊。崔明田低头看看藏在外衣内的怀表,再瞅瞅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他附耳在周小鱼耳边低咕了几声,周小鱼脸色慢慢凝重起来,不停地点着头,然后,悄然离开。 “香儿,把算盘拿出来,教你如何打算盘?”崔明田带着吕香儿避开人群,寻一僻静处,在一干净石块处,示意吕香儿坐下。吕香儿小心翼翼地坐在老爷身边,从随身小袋内抽出了小算盘。崔明田指着算盘教她辨认,并告诉她如何打算盘。 “老爷,我懂啦 !”老爷的耐心教导,吕香儿豁然明白,她感激地接过老爷递过来的算盘,慢慢地在算盘上拨弄着,口中喃喃有词,此时,山林的呼啸声、三五人群的抱怨声,乱鸟鸣叫声……似乎一切已经与她无关,她完全沉浸于自己的算盘世界中。 等待的时间最让人难熬,更何况是在山林间,崔明田看看怀表,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悬挂在天边与山林边际间的太阳已经更加的红,不一会儿,晚霞慢慢散去,红球渐渐沉落,云山与夜色慢慢融合,太阳完全落岭时,天空不再明亮。 车子仍然处在修理状态,司机已经焦急得一头大汗。车上的客人已经越来越不耐烦,抱怨声、发牢骚声、咒骂声…… “对不起!愿意坐在车上等的继续等,不愿意等的,可以走点路,前面五、六里路,会有个小村庄,如果修好了,我到前面小村庄接你们,如果没有修好,你们在小村庄再另行想办法。”司机不断地拱手道歉。 司机说得如此诚恳,大家虽然心里不愉快但也无可奈何。 “退钱给我吧!我下车。”于是,已有几人结伴下车,他们可能觉得到前面小村庄会更安全。 “老爷,周大哥呢?”吕香儿心里困惑着,自从周大哥离开后,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他的人影。 “瞧,他不来了吗?”面对吕香儿的好奇,崔明田侧头示意着周小鱼已经在来的路上。果然,另一座山头的茂密山林间,一个人影由小变大直至清晰,是周小鱼从山上下来了。 “香儿,如果我们选择,是到小村庄去,还是留在这儿?”崔明田望望周小鱼下山的身影,又看看那些远去的背影,脸上已现焦虑。 “老爷,留与离开都不安全!趁天没有完全黑,我认为就近找个隐蔽的地方,这样,客车如果修好了,我们也能够赶得上车。如果修不好,也避免碰到土匪。”吕香儿看出老爷脸上的焦灼,她不由地惊慌着,如果车修不好,定是凶多吉少。 “我们就先躲起来吧!”崔明田摸摸吕香儿的头,欣赏地点点头。 第40章 肆无忌惮地杀人 周小鱼下来后在老爷耳边低语了几声,老爷连连点头。于是,三人拿好行李,周小鱼在前,崔明田与吕香儿跟在后面,沿着周小鱼刚刚走下的山头爬上去, 东拐西拐地,不知转了多少弯,周小鱼停下,他指了指左方,茂密树丛间,人只能俯身钻过。 崔明田庆幸已是秋季,否则这样的丛林,正是蛇出行的好地方。崔明田带着吕香儿钻过茂密树丛,周小鱼在后,在树丛入口处,将几人触动过的树丛稍稍扶正,尽量恢复原状。 一行三人谨慎地躬身钻过树丛后,来到一悬崖峭壁下,拨开茂密而枯黄的树叶草丛,隐约间能够看到山谷间的车与人,如果高声说话,还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音, 在这个隐蔽处还能观察到山谷间的动静,这个位置已经是绝佳了。吕香儿看看老爷又看看周小鱼,她挺佩服眼前的两个男人,做事如此周密而谨慎。 周小鱼取下挂在腰间的长柄刀,小心翼翼地拨开石山脚底的一丛树叶茅草,只见里面露出一处凹洞,不高,如果外面的树叶茅草不刻意拔开,完全想不到这里会有一个凹洞。洞内已经铺了些树叶干草,“今晚将就点。”周小鱼说道。 “挺好,度过今晚再说!”崔明田很满意,出门在外,安全第一。 “香儿,把你背上的包裹拿来,这里面装了些干粮。“崔明田趁着还有一点点亮色,赶快先把温饱问题解决。 “老爷,你们会猜到路上有意外,所以早就做准备了。“吕香儿惊讶地问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早点做准备好,今晚最好不要出现土匪。”崔明田咬了一口馒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虽然已经藏身于山林里的凹洞内,但如果土匪真地出现,他们能否安然脱险,谁也没有把握。 吕香儿听出了老爷的担忧,其实,这也是她所担心的。三人慢慢地吃着干粮,沉默不语。 夜色很快降临,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但还能听到山谷间骂骂咧咧的声音,那应该是车子修好无望,有客人狂躁地在骂了。 突然一阵喧哗声由远至近,透过树丛茅草的缝隙处,一片微弱的亮光闪耀于空旷的山林间。 “有人来了!”崔明田轻语着,周小鱼做了个拜佛的动作,他挺担心是劫匪。 三人都没有动,屏息凝神着,他们清楚地知道,在不知晓来人底细外,他们不敢暴露藏匿地点。 “救命啊!”有人在喊叫,无助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犹显绝望。 “弟兄们,把‘卖客’赶下来!本地人待在车上不要动,否则,老子不客气!”有人在大声呼叫着,这应该是土匪的声音。 于是,传来一阵赶骂声,一阵哭喊声,一阵求饶声,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不一会儿,他们似乎已经将“卖客“们集中起来,“饶过我们吧!我只有这么点钱,你们全部拿去吧!”有人在苦苦哀求。 “少啰嗦,待会你就知道了!”有人恶狠狠地说。 “还有‘卖客’吗?”有人吆喝着在问,一时间无人出声,死寂地,如葬入夜色中一般。 “不说,不说宰两个!“有人在威胁道。 可能有人说了,于是,恶狠狠的声音如催命符般回响在空中,“去追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于是,“得、得“马蹄声,有人向山间路的那头追去,那头应是去小村庄的路。” “去搜山!”可能有人说曾见过有人上山了,于是,催命符般的声音又飘到窝于洞内的三人耳中。 三人谁都没有出声,但吕香儿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嘣嘣地狂跳不已,她睁大眼睛关注着外面,虽然,外面是一大片茅草树丛,什么也看不到,但她不敢闭上眼睛,似乎一闭上眼睛,就不能感应到即将来临的危险一样。 隐隐约约地,他们上山的山那头,几点火星一闪一闪地,如鬼火般自下而上地飘移着,他们应该往那个山头搜寻去了。 恍惚间,吕香儿似乎又回到寨屋顶楼上,那晚,她看到的亮光,那晚亮光是给年轻女孩带来绝望与痛苦的亮光,是葬送年轻女孩生命的亮光。而今晚,亮光更微弱,这微弱的亮光更像是搜捉他们性命的黑无常。 吕香儿有点害怕,更是紧张,她紧紧拽着崔明田的衣角,手心已经沁汗。 崔明田可能感受到她的害怕,伸手,一把握住她的小手,紧紧地捏捏,暗示她放心。 他们所呆的这片山头也有土匪上来了,耳边清晰地传来他们的声音,窸窸窣窣,有杂乱的脚步声,也有拔动树丛茅草的声音,偶尔也有他们的交谈声, 窝在洞内的三人大气也不敢出,从他们的交谈中,三人明白留在车中的‘卖客’已经被杀了。周小鱼已经将木柄刀握在手中。崔明田的手已经伸至腰间,腰间别着一把锋利匕首。如果真地被发现,那就只能是鱼死网破了。 火把在山头摇晃着,自然什么也看不到,不一会儿,这片山头重归静寂之中。搜寻山头的土匪陆续下山,山谷里又是一阵吵闹声、哀求声、哭喊声,不久,声音逐渐减弱,有马儿远去的蹄声,慢慢地,直至寂静。 周小鱼轻轻钻出凹洞,不一会儿,他又钻回凹洞,“他们应该走了!下面什么也看不到了!” “上午会有辆南二县去南三县的车,经过这里应该是上午十点钟左右,希望我们明天能够安全离开南三县。”在浓墨般的夜色中,周小鱼轻轻说道。 “只能如此了。我们先休息吧!”崔明田说道。他示意吕香儿挨着自己睡在最里面,周小鱼自然睡在最外面。于是,三个和衣而卧。 岩洞内的空间不大,三人只能挤在一起度过一个晚上。 吕香儿躺于崔明田的身边,不一会儿安然入睡。 崔明田听着吕香儿均匀的呼吸声,暗想,毕竟是小孩子,无忧无虑,人一沾地就睡着。 南三县的匪情严竣,明天能否安全离开南三县?崔明田与周小鱼谁也没有把握,两人久久难以入睡。 第41章 惨不忍睹的场景 清晨,清脆的鸟鸣声打破了山林的寂静,周小鱼最先醒来,他悄悄地钻出茅草树丛,站在悬崖峭壁下,清晨的山风让人颇生凉意,周小鱼抱紧身子,他轻轻拔开面向山谷的茅草,客车如一个白色小纸盒摆放在山谷间,下面寂然无声。 “我先下去,静观其变!”周小鱼说道,他简单地吃了些干粮,已经躬身从原路出去。 崔明田与吕香儿坐在洞外,闲着无事,崔明田检查并指导着吕香儿的算盘知识。 周小鱼不敢贸然地、大摇大摆地行走在山路上,他移动着身子,慢慢地走到山谷旁,躲在一茅草树丛后面,他侧过身子看了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前方几十米远的地方,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堆人,他们身下的土地早已染成了红褐色。血液已经凝固,没有血色的脸仿佛蒙上了一层白纸。头发凌乱,嘴巴张得很大,似乎生前努力挣扎过。有两人死不瞑目,无神的眼睛静静地、一动不动地面对着自己,周小鱼深深打了个寒噤,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更恐怖的是,也许昨晚曾经有动物光临过,有的人四肢已经不全,有的人五脏六腑也已流露在外。 周小鱼赶紧低头,做了个跪拜的姿势,并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他赶紧转到另一方向,尽量避免与那些冤躯对视。他看到客车里坐着几人,但没有一个下车,也没有一个人往外看,想来,他们已经从车内看到了这些冤躯,为避免再见,他们选择了躲避。 周小鱼再看看四周,除了山还是山,虽然山风是清新凉爽的,然而,因为有了这些冤躯,整个山林笼于一片阴森之中。 周小鱼干脆坐在茅草树丛后面,他不清楚土匪离这里到底还有多远,他也不清楚土匪是否还在附近安有暗哨,他更不清楚是否客车中还有土匪的同伙,他只能如老爷所说,静观其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高悬时,从南三县那边驶来了一辆小卡车,车上跳下几个警察,车上的几人才哆哆嗦嗦地下了车。警察自然是一番询问,近段时间,这地段常常会有土匪出没,对本地人只抢不杀,对外地“卖客”则是斩草除根。 “外地人全部死完了吗?”他们看着地上一堆惨不忍睹的冤躯,叹息了几声,又麻木地问了一遍。对于这些,他们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警察,有几个人跟着到前面小村庄去了,不知他们逃脱没有?”司机战兢兢地说道,他向警察陈述着昨晚的情景。 “没有,我们刚从前面小村庄过来,前面也死了两个。”警察一脸淡漠地说道。 “还有几个应该逃脱了!”有人指着山的那一头说道,”昨天傍晚时,我看到有三个人爬到那山头去了,一个小女孩,两个男子。土匪去搜了他们,但似乎没有搜到。” “这三个人聪明,知道不走大路,走大路,碰到土匪必死啊!”警察摇摇头,对这些冤死的外地人既同情又无可奈何。 周小鱼知道他们讨论的是自己,但他还是不敢出来,生死攸关的时刻让他处于怀疑与警惕当中,身处人生地不熟的外地,万一,这警察是土匪们扮演的,那他们三个会更加死无葬身之地。 警察们询问登记完后,将冤躯检查登记好,裹上白布,吆喝着让车上的几人将冤躯全部抬到卡车上。 “上午会有车子经过,你们就坐他们的客车回南三县。”其中一个警察看看怀表说道。 警察的车“突、突”地远离后,周小鱼悄悄地又原路回到山上的凹洞前,此时,崔明田与吕香儿已经收拾妥当,已往山下走。 待他们走近,周小鱼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部告诉了崔明田,崔明田静静地听着,面无表情,既没有惊惧,也没有庆幸。 吕香儿听了,却脸色突变,好险,他们三人差点成为野外孤魂了。这几天的经历如过山车般,惊险刺激更危险万分,她以钦佩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看老爷及周小鱼。 一行三人悄悄地下山,仍然躲在茅草树丛后面,吕香儿发现地面上那一滩滩红褐色的血斑、浸着血液的土地仍然触目惊心。 远远地,从南二县的方向传来车鸣声,崔明田看看怀表,“应该是客车到了!”果然,不一会儿,一辆客车从南二县方向驶来,停在昨晚客车的旁边,从上面跳下一个检修工。 “你们快去坐那辆车吧!”原客车司机招呼着,同时,他睁大了一双眼睛,一脸的惊愕,他发现车旁的树丛茅草中竟然钻出来三位人,两男一女,两大一小,莫非这就是昨晚土匪搜山也没搜到的三个外地“卖客”,他们就躲在车旁边,那么多土匪也没有搜到?他百思不得其解,眼睁睁地看着三人上了刚来的客车上。 客车“突、突、突”地启动,很快地就往前开了,不一会儿就经过了一个小村庄。十几座青瓦土房、茅草土屋稀稀落落地散落于山脚下的一块空地上,毫无屏障而言。吕香儿再次看看坐在前面的老爷,庆幸昨天没有跟着到这样的小村庄落脚。 一小时左右,车子已经驶到南三县,一行三人下了车,他们选择住在老主顾客栈里。 崔明轩与周小鱼商量,决定放弃在南三县进货,直接坐车到邻省的全县,再想办法回东县。 第二天,崔明田一行三人坐上去全县的客车,一路上仍是连绵起伏的山林,山林路坎坷不平,客车剧烈地晃动着,左右摇摆,如大海里遭受巨浪的小舟。 全县,他们是第一次来。虽是县城,但规模不是很大,街上没有芦安镇繁荣。 在车站,他们打听全县货的行情及回东县的车。 崔明田忧喜参半,忧的是全县没有货运站,县内的东西运不出去。喜的是每天上午已经开通一趟去东县的客车。 于是,崔明田一行三人稍微商量了下,决定兵分两路。崔明田与周小鱼向客栈老板借了两辆独轮的鸡公车,前往县城南郊的豆豉厂进货。吕香儿去县城中心的集市场收鱼干。据客栈老板告知,从客栈去集市场,如抄近路,会近一半的路,所谓近路,就是穿过贫民区。 有时缘分真地很奇怪,吕香儿不知,在穿过贫民区时,她竟然碰到她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女人…… 第42章 巧救女子多进货 吕香儿离开客栈不久,就拐进一条狭仄的街道,即是客栈老板说的贫民区。贫民区到处是泛着黑色油腻的烂泥、水洼,掩鼻而过,方能躲过异味。房子大都是残垣断壁,几根木头支撑着,家家户户的窗棂上更如杂货铺,乱七八糟地张贴悬挂着,残缺的布条,废弃的报纸,皱而脏的画报…… 街道上,蹲着几位小孩,画着小花猫的脸,两手黑糊糊地,趴在地上嬉戏着,有的则坐在路边,一双大眼睛如狩猎般看着来往的行人。 “过贫民区,千万小心,别衣着华丽,别施舍!”客栈老板反复叮嘱过吕香儿。吕香儿不明白小心谁?但既然老板如此说了,她只能惴惴不安地走着…… 吕香儿没有走多远,吕香儿就见证了客栈老板所说的话。只见迎面走来一位衣着称不上华丽,但还算舒适的年轻旗袍女子,婀娜多姿地走了过来。 “可怜可怜吧!”刚刚蹲在地面的两位脏兮兮的小孩子立即冲了上去,伸出两只黑糊糊的小手说道。 “别过来!”旗袍女子吓得一声尖叫,小跑了几步,大声喝斥道。 “姐姐!给点吧!”看到旗袍女子的躲避,一位小女孩似乎愤怒了,有恃无恐地将手摸向她的旗袍。 “别伸过来,我给你!”旗袍女子战兢兢地从手提袋里勾出两个小铜币,铜币刚拿出来,还没送到两个小女孩手中,如同变了戏法般,不知从哪些角落里,立即又冒出几个脏兮兮的小孩,皆伸着小手喊道:“给我吧!给我吧!” 旗袍女子无可奈何,尽量躲避着,从手提袋内又掏出几个铜币,每个小孩手上分了一个,然而,这群孩子看看铜币,再次将脏脏的小手伸向旗袍女子。不远处,还有几个小孩往旗袍女子这边跑。 吕香儿明白,这旗袍女子应该也是第一次走这条街道,按照如此情形,她即使把手中钱散完,她难以走出这条街道。 吕香儿脑袋快速运转了下,她掏出手中用来记账的笔及小本,草草写了一句话,快速移动到旗袍女子身边,将小纸条塞到她的手中。因她也是孩子,其他小孩只当她也是来分杯羹的,没有人注意到她。 旗袍女子快速展开瞄了一眼,上面写着:“尽量往远处撒铜币,快跑!”旗袍女子感激地看了眼已经快速后退的吕香儿,她朝围过来的小孩吼道:“你们不要再动了,我掏钱!” 这句话如定海神针般,往前簇拥的小孩不再动了,大家直勾勾地看着旗袍女子。 “给你们钱!”旗袍女子突然大喝一声,转了半圈,如几条射线般,一小把铜币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了后右方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小孩子条件反射般地看着并快速冲向射线处……旗袍女子已经飞跑着往前冲,毕竟,这条街道不远处,就是通向光明的大路口。 吕香儿不敢做围观者,加快脚步,远离了小孩们的视线。自然,在小孩们捡完钱,从骂骂咧咧中醒悟过来时,才发现扔在地上只有三五个铜币,而旗袍女子已经不见。 这条街道幸亏不长,几百米后,吕香儿走到了尽头,出了街口。向县城中心的集市场走去。 下午的集市场冷冷清清,前来逛集市场的人寥寥无几,因为下午生意惨淡。或许集市离河边不远的缘故,卖干鱼的三个小摊贩竟然还稳坐钓鱼台。 吕香儿按捺住欣喜,她明白,如果让小摊看出自己急于买货的心情,价格肯定是谈不下的。于是,她悠闲地踱到每个小摊贩前,摸摸看看闻闻,山区河水里晒出来的鱼干大都是品质很好的。 集市本来人就稀少,小摊贩久坐无甚生意。于是,吕香儿凭借她几年积累的生意经验,说着软萌的话,将鱼干以极低的价格买了满满两麻袋。虽然两肩被扁担压得咧牙呲嘴地,她坚持着,将两麻袋货物挑回了客栈。 回到客栈,崔明田与周小鱼已拖了四麻袋的豆豉回到客栈。崔明田看到吕香儿挣红的小脸蛋,虽然心疼但也挺满意。吕香儿已经将他给的货钱利用到最大化,至少比他预估的多出了一小半货物。 第二天早晨,一行三人吃过早餐,想办法将所有货物运至客运站。当所有货物放至车下的行李厢内时,去东县的车慢慢启动。 突然,有人挥手,一位身着旗袍、容颜姣好的女子急匆匆跑了过来,待她上车后,她慢慢挪动身子向车尾走去。 吕香儿感觉到她似曾相识,她仔细地看了一眼女子,那女子眼神正好与她相遇,她怔了一下,马上贝齿一露,微微一笑:“小孩,又见面了,昨天谢谢你!” 吕香儿才想起是昨天下午在贫民区见到的女子,她笑着回应着:“姐姐,您也去东县吗?” “是的,我回东县。”女子见吕香儿身后有个空位,趁势就坐在她的后面。 “姐,昨天后来没事吧?”吕香儿转过头来,关切地问道。 “没事!到了大街,就没事了!“女子笑笑,问道,”你一个人?“ 坐在前排的崔明田转过头来,他惊诧初来全县的香儿竟然有了认识的人,看到转过头的老爷,吕香儿立即介绍道:“这是我们家老爷,老爷对我们可好了!” 崔明田与年轻女子颔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这是周大哥。”吕香儿又指着身边的周小鱼介绍道,周小鱼笑笑,也算是打了招呼。 “童紫钰,我爸给我取的名字,希望我品性高洁,才貌出众!”年轻女子一脸灿烂,笑靥如花地自我介绍着。 吕香儿想到自己没有亲生父母,章妈妈又卖掉自己,不由黯然低头。 “香儿,你们怎么认识的?”崔明田转头问道。 于是,吕香儿与童紫钰相互补充,又将昨天下午的经历说了一遍。 “香儿挺棒!”崔明田听到后,对吕香儿竖起了大拇指。 “谢谢老爷!”吕香儿甜甜说道。 当然,吕香儿既开心又难过地是能够到东县去,她想知道章妈妈当年为何要卖她。 然而,回东县的路程仍然不太平,邻省土木市一带已战火纷飞…… 第43章 险中救生拼死搏 客车仍然在山林间的砂石路上左右摇晃着,转过一个又一个山头,车子缓缓地下滑到谷底,突然,一阵喧嚷,夹杂着愤怒的吵闹声打破了山林的寂静。 吕香儿看了看,只见几个灰尘满面的士兵正气愤地嚷嚷着,一辆军车停在路边,几个士兵也扯着嗓子解释着,而军车上方站着几个荷弹实枪的士兵。 “饿死也是死,压死也是死,不如死个爽快!”一位士兵躺在军车的前方,气如游丝地说道。 客车“喀噔”一声紧急刹车,只见一位菜黄脸色、蓬头垢面的士兵已经横手拦住了客车,两个士兵扛着枪走了过来,司机连忙打着拱手跳下车,“老总,出什么事了?” 横手拦车的士兵气急败坏地说着。原来,他们是从前线撤下来的士兵,已经饥饿难耐。他们拦下这辆运到前线去的军粮车,请求匀点粮食给他们垫垫肚子。但押送粮食的士兵担心交不了差,拒不给粮。于是,双方矛盾激发,就打了起来。 满身疲惫、饥饿的士兵自然干不过吃饱饭的士兵们,所以,干脆躺在车下。本是同根生,又是同部队,辗过去自然是不可能的,于是,双方僵持不下。 “可是,老总,拦住我们也变不出粮食啊!”客车司机不断地作揖,请求放过。 “少废话!”赶了半天的路,虽然已经饿得发昏了,但用枪托子打老百姓的力气还是有的,那士兵将枪托子狠狠砸在司机身上,并一步三晃地朝车门走来。 崔明田看看手中的怀表,眉头皱了皱,看来,不拿点干粮给士兵们,他们是不会放过这车人的。他连忙问车上人,“你们身上带了干粮吗?” 车上人自然不敢得罪士兵。于是,大半袋干粮收集在崔明田手中。崔明田走下车去,将欲上车的士兵拦在车门外。 “老总,你看, 这是孝敬给老总们的!”崔明田将士兵拉到稍离车子处,将干粮给了士兵。 接过干粮的士兵两眼冒光,他开心地举起来晃了晃说:“有吃的啦!” 趁着士兵高兴,崔明田与司机迅速移步回到车上,司机已经发动车子。 然而,横手拦在客车前的士兵仍然不为所动,他大吼一声:“太少了!” 见此情景,客车上的人瞬间明白,兵匪们奈何不了军车,但他们在老百姓面前却是为所欲为地,这些兵匪们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崔明田见横手拦在车前的士兵不动时,暗惊不好,人的贪婪之心是最难满足的。他轻声朝司机说道:“趁他们还没有聚拢,冲过去!” “可是,他们身上有枪!”有人小声嘀咕着。 “就怕他们还抢劫姑娘们,他们看到漂亮娘们就当场拉到草丛中那个了……”说话的男人猥亵地做了个身子往前伸的动作,话在平时,此话定能引起车上人的哄堂大笑,但如今,大家的心沉甸甸的。 “怕什么?”童紫钰自然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她心中有了惊惧、害怕,但为了保护清白,她豁出去了,“冲过去!所有人趴下!”她迅速抓牢栏杆,蹲在车位底下。 “冲!“崔明田招呼所有人赶紧趴下,“等他们聚到车前,我们更加走不动!这车上还有年轻女孩!” “全部趴下!”周小鱼大喝一声。 司机连忙打好方向盘,低下脑袋,俯下身子,加足马力,车子似脱缰的野马快速冲向空旷地带。 横在车前的士兵见车突然发飙突奔,本能地闪到一边,待他醒悟过来时,车子已经擦过他的身子,以十足的冲劲向前驶去。驶过身边时,如强有力的推手,风力卷动着士兵,那士兵一个趑趄,重重地摔倒于地。 “妈地!”那醒悟过来的士兵艰难地爬起来,力图站稳后,扒拉着长枪,狠狠地咒骂几声。随即,子弹声呼啸而来,“咣咣”两声打在后车壁上。 崎岖不平的山林路,快速行驶的车子,车上的人东摇西晃地,几乎要弹跳起来,有的甚至已经摔趴于地,他们的手紧紧地抓着,抓住身边一切可以稳定身体的东西。 “幸亏快!”脱离危险后 ,司机边开车,边与坐在前排的几位男人聊着天。 “漂亮娘们尽量少出门!”有位男人指指车上几位年轻姑娘,包括童紫钰,大声嚷嚷着,“今天算你们娘们的运气最好!逃脱一劫!”,车上又是一阵男人们的哄笑声,裹挟着轻浮、浪荡。 吕香儿想到春节期间死在曾家大少家的漂亮姑娘。假如今天没有老爷的当机立断,她们,车上的几位年轻女孩是不是也会没命呢? 此时前方出现了一个小而破的村庄。在萧瑟的秋风中,茅草土坯房因年久失修,茅草张牙舞爪地,周边也是灰漉漉地,苍黄一片。几位衣着褴褛的老妇人哭天抢地地,嘴里不断咒骂着。 荒山野岭的,客车自然不敢停留,但有人听懂了老妇人的哭骂,他充当翻译说道:“这些兵匪们昨晚住宿在这个小村庄的,已经洗劫过了,应该有年轻姑娘遭殃了,但这世道,谁来给这些山民主持公道,只能自认倒霉了。” 吕香儿听着车上人的谈论,回过头来看看那一闪而过的小村庄,她内心一阵凄楚,她明白一个弱女子,在这样的乱世是难以保全自己的,如姚太太所说,一定要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保护好自己。 过了不久,车子进入一片开阔原野,稀落几个村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着,慢慢地,房子多了起来。 “到东县了!”童紫钰兴奋地叫道,一路的惊险,看到东县,竟然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 到了东县客运站,已是下午。童紫钰感激地邀请崔明田他们去家中做客,“崔大哥,如果没有你,我们全车人可遭殃了!” “是司机的功劳,我们也是在救自己!”崔明田淡淡一笑,“你快回吧!以免父母担心!我们还有自己的事!” “香儿!如果以后来东县,来东县一医院找我。后会有期!”童紫钰与他们三人挥手告别。 周小鱼雇了辆马拉货车,将所有货转手卖给东县的老主顾。 “香儿,我们明天再回芦安镇。” 崔明田喊了辆黄包车,带着吕香儿直奔大哥崔大富家,吕香儿恭敬地见过传说中的崔家老太太。 崔老太太见他们还没吃中饭,立即吩咐厨子做饭菜。 “香儿,多吃点。吃完后,你去逛逛县城。”餐桌上,崔明田将吕香儿的碗里夹满菜,他不知道吕香儿十岁前曾在东县生活过。 崔老太太饶有趣味地看着崔明田,她惊讶崔明田竟如此关心一个小丫头。 吃完饭,大哥家的丫头小美带着吕香儿出门去东县逛街游玩。 终于回到离别四年的东县,吕香儿很想知道,章妈妈当初为何卖掉自己…… 第44章 一家人的相聚 东县崔宅,崔明田报喜不报忧地将这十余天在外进货的经历讲给母亲听,崔老太太边听边感叹在外奔波的不易。 “怎么带个小丫头出去收货?”崔老太太好奇儿子的行为。 “这是姚云买的丫头,是做生意的好料,想让她见识下。”崔明田将他所了解到的吕香儿做生意的经历讲述给母亲听,特别提及到吕香儿会做一手好菜,读过几年私塾,会算术、会收货、会算盘、会计账……说完后,崔明田以欣赏的语气说道,“这小丫头别看小,挺灵泛,的确是块做生意的料,好好栽培,可以为我们崔家所用!” “毕竟是姚云的丫头,姚云会为你守一辈子吗?” 崔老太太自然相信儿子的眼光,姚云曾是儿子的左臂右膀,但可惜姚云生不出孩子。白小荷虽能生出孩子,但又不是做生意的料。 “姚云膝下无一子半女,我想让姚云收养香儿,两人将来可以相依为命,香儿成为我的女儿,想来终究也是我们崔家的人。”崔明田这十余天与吕香儿的相处中,对吕香儿是既欣赏又怜惜,竟然思虑着她的未来。 “过继一个外人,终究会分你的家产,还不如姚云当初说的,从崔氏家族中过继一个。”崔老太太并不赞成崔明田的想法。 “这几年,都是姚云带着两三个老仆人在维持着老宅的运转,吕香儿已经帮姚云赚了不少钱,像香儿这个既有经商头脑又有文化的孩子真的是太少了。”崔明田说道。 “可惜这丫头太小了!”崔家老太太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儿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她意识到儿子已经喜欢上这个小丫头了,只不过,香儿太小,儿子对于这个小丫头目前并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欢。 “啊?”面对母亲无来由的一句话,崔明田一脸的诧异,“正因为小,所以才让姚云收她为女儿啊!” “你告知我,我知道了,我不管,这是你们家的事,只要不要影响我们家鹏鹏就可以了。”对于自家的孙子鹏鹏,崔老太太护犊之心自然是有的。 “怎么会影响鹏鹏呢?这样,姚云有个依靠,我也放心了!”姚云是崔明田的结发妻子,对姚云有敬重也有愧疚。如此一来,姚云与吕香儿相依为命,他自然安心许多。 东县,街上,吕香儿与小美相约碰头时间及地点。然后,凭着记忆,她找到曾经居住过的章妈妈家。然而,她失望极了,四年前,房子就已经易主,现任房主也不清楚章家去了哪里。 “就去找太太吧!”吕香儿决定去找姚太太的绣庄。 吕香儿打听着进入一条小街。一眼望去,整洁典雅,两侧商铺的装饰颇古色古香,琴行、绸庄、绣庄…… 吕香儿饶有兴致地一家家看过去,商铺有特色的装修,商铺号的不同书写,商铺摆放的商品……这些都引起她极大的兴趣。终于,在眼花缭乱的商铺号中,她虽然看到了卖绣品的商铺,却无“东县绣庄”的称号。 “请问附近还有绣庄吗?”有点失望的吕香儿拉着行人问道。 有人想了想说道,在县城“东城大厦”新开了家绣品店,全部是星都来的货。 于是,吕香儿又一路打听,找到县城“东城大厦”,这是一栋装饰豪华的灰白高房,大厦前光滑如砥。吕香儿透过地面看看自己的衣着,大半天在山林间乘车,虽然一到东县时,将满身的灰尘全拍干净,但与大厦门口站岗的人相比,似乎还是有点逊色。 吕香儿犹豫了一下,不到黄河心不死,她仍然跨脚向大厦门内走去。 “不准进!”站岗的人已经在吆喝着。 “请问,里面有‘东县绣庄’吗?全部是星都来的货,那是我们太太开的。”吕香儿站在门口,使劲往里瞅瞅,虽然只是短短一瞥,但她已经感受到里面的富丽堂皇。 “不知道,出去!”站岗的人用力将她一推,吕香儿几乎趔趄着倒地。她强挣扎着站稳,又往里面看了看。 “穷鬼,滚!”站岗的人已经凶神恶煞了,捊了捊?子,准备再次将吕香儿推得更远点。 好汉不吃眼前亏,吕香儿只能悻悻转身,准备离开。然而,在她即将转身时,她仿佛看到一个身着精美旗袍的女人由里往外走着,那窕窈身影像极了姚太太。 “姚太太,我是香儿!”即使还不能确定她是否是姚太太,吕香儿挥了挥手,先大声喊了再说。 “臭丫头,找死!“站岗的人虽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但这令箭毕竟吓退了不少穷鬼,可这穷鬼竟然藐视他的令箭,一生气,他已经抡起手掌扇了过来。 “是香儿吗?”那里面的女人果然是姚太太,她听到声音后,虽然疑惑,但已经快步走了出来。 巴掌即将落到吕香儿脸上时,姚太太的声音如及时雨般,拯救了香儿。那巴掌如耍魔术般已从吕香儿眼前轻轻滑过,快速放下。站岗的人明白,里面的老板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吕香儿虽然感觉到脸边有点风,但不强劲,她明白那走出来的果然是姚太太,否则,今天这个巴掌她是必定被扇了。 “香儿,你们怎么到东县了?老爷也在东县吗?”提到老爷,一丝甜蜜悄然已上姚太太心头。 于是,吕香儿简单地把他们的行程跟姚太太说了,并关切地问,南一县的货是否发出去? “那边已经接到我们货了,刚刚钱货也到了,香儿,这次,你是立了头功!”姚太太一脸的满意,并对吕香儿刚到东县,就想着来寻她,她更是满意,这丫头没有白带。 “香儿,你跟着老爷先回芦安镇,我过段再回去。”姚太太并没有让吕香儿进去,在她的潜意识中,这样的大雅之堂,衣着寒酸的吕香儿进去,会丢了她的面子。 吕香儿知道与南一县已经钱货两清,自然安心,她见姚太太并没有让她进“东县大厦”的意思,很识趣地马上与姚太太挥手告别。 晚餐时,姚太太也过来了,觥筹交错间,她坐在崔明田的身边,低眉浅笑,酒香流唇,腮间一抹红晕,似林花着雨胭脂湿,她仿佛又回到她与崔明田的幸福时光。 “小云,听说你们这段时间开业,生意还蛮不错!”崔老太太虽然深居内宅,但有关她家里人的信息,她常常会略知一二。 “承蒙老太太关心,大哥、大嫂的关照,这段时间生意还不错,我们走高端路线走对了!”提起她的绣品生意,姚太太自然是喜上眉梢。在来东县时,她已经将几件品质极佳的绣品送给了老太太及大哥大嫂。 “自己在外面注意安全!”崔老太太担心这女人年轻,孤身久了,会禁不起外界的诱惑,毕竟做生意会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她不希望姚云所做的事影响到儿子的名声,想到这,她冷冷地说了句,“不过,你现在还是田儿的妻子,别做有伤风化的事!” “不会的,我肯定不会做对不起明田的事!”姚太太虽然感觉到了受辱,但在崔明田面前,她强忍着,并且含情脉脉地看了眼崔明田。 “母亲,小云的人品,我是相信的!”崔明田对母亲的话虽感觉不舒服,但他不敢反驳,只是以自己的信任来力挺姚太太,姚太太感激地回看了他一眼。 “没有更好!”崔老太太不再多说。 第二天,崔明田辞别大哥家,临行前,崔老太太看了看吕香儿,将崔明田拉到一侧,低声跟他嘀咕着:“昨晚我想了一宿,小云不愿和离,如果认香儿为女,也等于是拴住了小云,那就由你们吧!但家产不能落入她们手中。” 崔明田自然感激母亲的理解、宽容,于是,一行三人,与崔老太太挥手告别,坐车回芦安镇,顺便从东县带了货回芦安镇。 第45章 第一次进新宅 芦安镇虽是东县管辖下的一个镇,但芦安镇离东县很远,一个上午的时间,摇摇晃晃地,只能在车上度过。崔明田因有了收吕香儿为女儿的想法,看吕香儿便觉亲切。 “香儿,你跟着太太,多学点本事,将来太太就靠你了!”崔明田招呼着吕香儿坐在她的身边,一脸温柔地说道。 “我会的,老爷!”吕香儿听老爷如此说,更加坚定了柳妈所说的,将来姚太太是靠她养老的,她会学好本事,侍奉姚太太至老的。 “老爷,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这次收如此多的货,商铺里会放得下吗?”吕香儿感受到老爷的温柔,她才敢将憋在心里已久的问题问出来。自从跟着老爷出来收货,知道老爷收的货按车、按船拉回,那将是一个多大的地方来存货啊? “哈哈!”崔明田笑了,虽幼稚但有趣,“租仓库放货啊!商业繁盛的地方,大都有人做出租仓库的生意。” 原来如此,吕香儿总算将困扰几天的问题弄明白了,她想起老宅有许多空房,空着怪可惜的,如果老爷将货放于老宅,老爷与太太的接触机会就会多,于是,她小心地说道:“老爷,其实老宅也可以放货,可以将租仓库的钱给太太啊!” “是吗?”崔明田看了看吕香儿,这小丫头不仅精明,还一心护主,看来,姚云挑对了人,希望她与香儿能够相依为命,自己对姚云的未来也不再担忧。崔明田虽是如此想,但他故意说道,”你们家太太多会做生意,还在乎这点钱!” “老爷,我……“于是,吕香儿一古脑地将近段时间经济窘迫,桶子妈出去兼职,一安哥打工赚学费,大家出去赚生活费的事全部说了出来,崔明田静静地听着,没有做声。 其实,崔明田心里自有一杆秤,虽然白小荷克扣了老宅的生活费用,但姚云近两年的生意,不至于困窘到需要桶子出去找活干。 “我们香儿想得挺周到,这样,我与你们家太太谈谈,桶子也别出去找活了,就当仓库保管员吧!在家里把货管好!”崔明田微笑道。 “真地!”吕香儿惊喜地叫着,旋即又捂着嘴巴,她知道自己在老爷面前失态了。 “老爷!您太好了!谢谢老爷!”吕香儿为自己能够碰到仁心宅厚的老爷、太太而激动不已。 “香儿,你们太太还没回来,你让桶子、哑巴他们先把老宅清空一下,尽量存放多点货物。”崔明田思忖着,既然香儿提出老宅存货,那新进回的货就直接放入老宅吧!崔明田心里暗笑自己竟然采纳了这小丫头的建议。 “老爷,还是您向太太告知后再清空吧!”吕香儿轻声地说道,一丝恐惧在脸上蔓延,她想起上次社日,因为自己没有请示过太太,她被太太打,那一顿戒尺,让她长记性不少。 崔明田观察到吕香儿脸色的晴转多云,他的眉头微皱,他感受到她对姚云既有敬意,更有惧意。 “好吧!我会直接带人过去清场。”崔明田不禁轻轻捏捏她的小脸蛋,笑道。 吕香儿感激地看了老爷一眼,甜甜地以微笑回应着老爷。十余天的短暂相处,她感觉到善解人意的老爷真是个好人,难怪,老爷的生意会做得那么大! 看着吕香儿破愁为笑,崔明田也感染了,他直视着车前方不断闪现而过的房屋、小树,不禁也舒心地笑了。 到了芦安镇,吕香儿跟着老爷下车,崔明田看看怀表,“香儿,快到中午了,吃了中饭再回老宅吧!”崔明田想到老宅应该没有准备吕香儿的中饭,可不能让这小丫头饿着肚子。 “谢谢老爷!”吕香儿虽然从柳妈口中知道正街的新宅,但她来芦安镇已四年,却未曾见过新宅。自然,她是万分好奇的,想一睹新宅的风采。 周小鱼带着随身物品先去隔壁货运场看看,于是,崔明田带着吕香儿先行一步。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慢慢地,拐过一条沙石路,一条幽深、宽广、绵长的青石板街出现在脚下。 吕香儿跟在崔明田的身后,仰望着老爷高大的背影,吕香儿想起她初到芦安镇的情景,只不过,当时,她是趴在女佣的背上,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看着。而如今,她跟在老爷的身后,东张西望地看着。 青石板路的两侧,是屋屋相连的两层楼的木房。街上人来人往,讨价声、还价声、嘻笑声、嘈杂声,人声鼎沸。川流不息的脚步踩在青石板路上,时徐时缓,时轻时重。 商铺里的货品琳琅满目,偶尔会有胭脂、香水味飘过,时浓时淡,混杂在人声鼎沸的气息中,神清气爽。两侧木楼房高矮一致、宽窄相等,再佐以二楼形态迥异、煞是漂亮的木雕窗花,踱步于正街,即使任何东西也不买,也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 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处商铺前停下,吕香儿明白已经到了老爷家的商铺了。她知道老爷开着本地最大的一个杂货铺,今天一见,让她感觉到自己开了眼界,如百宝屋样,商铺里的货物至少几百种。众多货物分门别类地摆放,因而,并无凌乱之感,只是让人感觉到此商铺货品的丰富,由此也可见此商铺的实力雄厚。 有人从商铺里迎了出来,微躬着身子,恭敬地喊着:“老爷,回来了!”马上有人进去报告了。 崔明田眼睛瞅也不瞅就牵着吕香儿径直向里走去。 白小荷抱着她一岁多的女儿恬恬走了出来,她的身后跟着她的儿子鹏鹏。 白小荷扭捏着腰肢,娇滴滴地喊道:“老爷,我可想死你了!”但她立即看到被崔明田牵着的吕香儿,愣了愣,内心翻江倒海般地涌上不快,她不明白吕香儿此时为何跟崔明田在一起,她疑惑地看了看崔明田“老爷,这……?” “香儿饭菜做得好,跟我往南边三县去了一趟,帮着做做饭菜。”崔明田不想引起白小荷的猜忌,三言两语地解释了原因。 “太太好!”吕香儿虽然知道姚太太与白太太之间的争斗,但起码的礼仪让她在白小荷面前保持应有的尊敬。 “香儿饭菜是做得不错,老爷慧眼识人!”白小荷虽然心中万分地不高兴,但她不敢当着崔明田发作。 “爸爸!”鹏儿已经迎上来,抱着崔明田的腿亲热地喊着。崔明田松开吕香儿的手,弯腰抱起鹏儿亲了亲,鹏儿,是他掌心中的宝贝,出门一段时间,他是挺想儿子的。 白小荷看见崔明田与鹏儿的亲热,刚才的不愉快稍微有点缓解,她转过头冲着站在餐厅旁的伙计大声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开饭了,赶快加副碗筷!带着这丫头去后厨吃!” “知道嘞!”伙计高声回应着,立即小跑着向厨房跑去。 “老爷,今天有心灵感应,似乎知道老爷会回来一样,今天煲了老鸭汤。”白小荷笑脸盈盈地转过头来跟崔明田说。每次崔明田从外地进货回来,必须煲老鸭汤喝。据说,在外奔波,身体易虚,而老鸭汤可以养胃生津、滋补五脏、大补虚劳。然而,白小荷一说完转过头时,她的心里如打翻了醋坛般,崔明田一手抱着鹏儿,一手已经牵着吕香儿正向餐厅走去。 白小荷恨得牙痒痒,她恨不得将吕香儿撕成两半,不,她想将姚云撕成两半。老爷一定还喜欢着姚云,所以才会对她的丫头如此之好。 吕香儿跟着老爷向餐厅走去,她的心里啧啧赞叹,餐厅虽然与老宅的餐厅差不多大,但布置地天壤之别,红木餐桌椅、镂空的雕花窗、周边点缀的花草,让餐厅温馨而舒服。 餐桌上,崔明田让吕香儿坐在下座,下座正好与他正座对面。虽然吕香儿坐在下座,但白小荷仍然很不舒服。一个丫头应该是到后厨吃饭的,但老爷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吩咐,已经牵着吕香儿进入餐厅坐好。老爷还吩咐佣人将老鸭汤的两个鸭腿夹在吕香儿的碗里,平时,那四个鸭腿可都是鹏儿的专利啊! 白小荷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她清醒地意识到这个小丫头在老爷心目中占有一席之位,不,是姚云在老爷心目中占有一席之位,竟然爱屋及乌,连她这个其貌不扬的丫头也跟着沾光。 白小荷心里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了。虽然她有儿子傍身,她稳坐新宅女主人地位,但她不想老爷再分一羹给姚云。你不仁,休怪我不义了,她不知弟弟的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她得催催。 第46章 第一次到货运码头 一餐饭吃完后,崔大田告知香儿,她的随身物品会让周小鱼带过去。并吩咐一个小伙计领着吕香儿先回老宅,他需休息一会儿。吕香儿谢过老爷与白太太,又从总总林林的杂货中退出新宅。 吕香儿跟着伙计,两人默默无言。然而,吕香儿并不觉得寂寞,一路仍然是眼花缭乱的商铺,古朴风格的餐馆里已是人头攒动,浓郁的菜肴香味已在诱惑路人的嗅觉,餐馆内胡琴拉出的悠扬音调,和着几声清脆的亮嗓又在吸引着路人的听觉。 吕香儿摸摸自己已经吃得滚圆的小肚,否则,她嘴里都得吞咽口水了。虽然已是下午,但集市仍然有不少人闲逛游玩着购物,吆喝声、嚷嚷声此起彼伏。吕香儿虽来芦安镇四年多,但她是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芦安镇的繁荣、热闹。 走了半小时后,吕香儿才发现经过十字路口再往前就是到关帝庙的路,至关帝?的路,她已经走了好几趟。到至此,她对芦安镇的地理状况已经基本摸清。她感谢伙计地相送,告诉他,自己对这条路已经很熟悉了,自己可以回到老宅。 与伙计告别,吕香儿继续向关帝庙走去,她一直期待经过关帝庙后的地方又是怎样的景象? 经过关帝庙,绕过临河的几栋高大的青瓦木房,眼前豁然开朗,临河一条青石板路继续向前延伸,而路一侧别有洞天,仿佛进入另一个热闹非凡的世界,如果正街的繁华能够弹奏出阳春白雪的清雅,此处的热闹则听出下里巴人的通俗。 说其通俗,因为此处的房子虽然比肩而立,密密麻麻,但大多参差不齐,青瓦木屋居少,茅草土坯房居多。即使是茅草土坯房,从悬挂的招牌幡看,大多是商铺及客栈。来来往往步行的人,以男人居多,大多是粗布短衫,更有衣衫褴褛的人,他们行色匆匆,不是肩扛东西就是弯腰驮物。 然而,吕香儿不能继续再往前走了,砖砌的围墙赫然在前,一道宽大而简易的铁门虽然敞开,但岗哨内的一位值勤男人拦住了她,“小姑娘,里面不能进!”,虽然不能进,但吕香儿透过大大的门口还是看到有很多的高高木架,高高木架下堆积着无数的似小山般的货物,里面的人热火朝天地在扛物背货。 因为不能进去,吕香儿只能原路返回。 关帝庙那一抹黑线已经回复到清晰的尖角翘檐了,吕香儿知道离关帝庙不远了,她欢欣雀跃地。 “得得得”,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身后响起,吕香儿来不及回头看,“萧----萧-----”受惊的马儿长鸣,两只马蹄已经高扬,马上的人即将甩出,马儿扬起的蹄子即将踏在吕香儿的头上。 “哇——”有人惊呼! 或许骑马人身手敏捷,他本能地“吁------“的一声,手里一紧,缰绳拉直,这一拉直,马蹄向旁边微侧了一下,这微微一侧救了吕香儿的命,马儿已如疾风般从吕香儿身边掠过,风劲差点将吕香儿刮倒在地。由于惯性,被缰绳攥住的马儿仍然朝前疾跑了一段距离,才缓缓地放慢了脚步。 吕香儿已经十魂吓掉七魂,她脸色煞白,但即使如此,看见疾速而过的人,她仍然快速认出骑马的人是曾家大少,这是比她被马踏更可怕的事。吕香儿顾不上自己的惊魂末定,她不待骑马人回头,她立即小跑着,跟在一群人的身边,在他们的遮挡下,她快速往前跑着。 “妈的!敢挡老子的道,找死啊!”曾家大少已将马稳定好,他气咻咻地狂骂道。 骑马狂飙的过程中,曾家大少印象中是个头不高的人挡了他的道,此时应该两股颤颤,两眼无神,一脸煞白。 曾家大少环视着,但似乎并没有被马抓或被马吓的人。 “给老子全部停住,谁动谁就是拦我路的人!”曾家大少狐疑地又看看三五成群的人,“啪”地一声,甩了甩手中的马鞭。 终究忙于赚生活费的人继续忙于赶路。吕香儿听到曾家大少的吼叫,她明白,如果所有人停住,她只能停住,否则,她就是不打自招。但大家继续赶路,吕香儿抓紧时间快速移动。 吕香儿赌的是要镇定自若,她相信自己的镇静不会让曾家大少认出她。 然而,吕香儿终究低估了人性的可恶,曾家大少手里已经抓出一把铜币,骑着马晃悠悠地来回走了几步,高声喊道:“谁告诉老子,这铜币就是他的了!” 瞬间,几人同时跑到曾家大少的面前,指着吕香儿往前奔跑的方向,说道:”老爷,就是前面那个丫头惊了你的马!” 吕香儿听到曾家大少高喊时,就知道不好,连忙撒开双腿跑起来。 “我的命难道要丢在这儿了?”吕香儿气喘吁吁、焦急万分,她心有不甘。 吕香儿有点后悔自己的贪玩,天降横祸,冤家路窄,竟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跟曾家少爷相遇,竟然惊了他的马。想来,命休矣! 曾家大少已经看到有个丫头在跑,但他并不急于追过去,这个丫头就让她再多活几分钟,她能跑过自己的马?相反,他举起手中的马鞭恶狠狠地甩向几个告密者,将他们猛抽一顿后,狂笑道:“妈的,谁让你们不把老子的话当话的!”然后,扬鞭向吕香儿追去。 被鞭打的人捂着抽痛的地方,呲牙咧嘴地,正欲蹦脚怒骂,有人朝他们“嘘“了一声,“那是曾家大少!”曾家大少的名字一出来,被打的人立即闭嘴,只能自认倒霉了。 “只能进庙,愿菩萨保佑。”吕香儿暗想道。虽然她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她在跑的过程已经将头发解散,她不想让旁人认出她是姚太太的丫头,否则,曾家大少会让老宅不得安宁。 此时,吕香儿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她脚底如抹了油般,不顾一切地向关帝庙滑去。 “唰”一马鞭已经抽了过来,呼呼作响,虽然只是鞭尾擦背而过,但吕香儿仍然感觉到火烧般地疼痛,但吕香儿顾及不上疼痛了,她“倏”地一下如猴子般连滚带爬地向庙内跑去。 曾家大少的马“咴儿”地长嘶一声,在庙前停住,他的马不能进庙内。 曾家大少虽在芦安镇无法无天,但寺庙门前不撒欢的道理他还是懂。他不慌不忙地将马系在庙门口的树桩边,在芦安镇,还没有从他手心里逃出去的人。今天这个臭丫头让他有失颜面,不出恶气,如何对得起他“曾家大少”的称号。 吕香儿进得庙内,她心急如焚地尽量往里逃窜,她知道曾家大少一定不会放过她,他一定会进庙内搜查,如果是他一人,她还有机会逃脱。万一他的那些恶仆到了,她万无逃脱的可能。难道,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吗? 也是吕香儿命不该绝,曾家大少的确不会放过他,但是,要他亲自去庙内搜寻,那他就不是狂妄的曾家大少了。 这次游玩,曾家大少是带了几个仆人的,由于他飙马,他将他的仆人甩在后面。他谅这个臭丫头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于是,他干脆坐在大庙门口的茶摊处,撺过一张凳子,坐着边喝茶边等他的仆人。 曾家大少在等的时候,其实已经给吕香儿的逃跑争取了时间。吕香儿跑至大庙的最深处,那里,除了一堵高墙,已经再无出路。墙的那边是座小山峰,如果跃过墙头,意味着她就能逃出生天。但如何逃出去呢? 第47章 生死悬于一线 吕香儿焦灼地四处看看,她发现有一棵大树,但大树离庙墙还有一段距离。吕香儿的唯一希望只能在大树身上,怎么办呢? 吕香儿眨巴着眼睛看着,虽已是秋天,树上的叶子枯黄飘零,有的枝干已经光秃,但似乎并不妨碍她的逃生,因为她看见有一根粗的树的枝已经伸出了院墙外,只要能够上去,能够踏上那根粗树枝,她就有逃出的可能。但如何上去呢? 吕香儿的脑子快速运转着,她想起经过庙内一座无人厢房时,里面有几张短凳。 吕香儿快速跑到厢房,小腋窝各携一条短凳,小跑着到了树下,上下架起两凳,站在短凳上,虽有点摇摇晃晃,但吕香儿已经忘却了害怕。她举起双手,手刚好够上垂下来的树枝,她奋力一抓,攀上枝条,双脚用力一蹬,臀部往上一翘,她的双腿已经绕在了树枝身上。她手脚并用,爬上粗壮的树枝上。然后,她伏在树枝上,小心而迅疾地爬过粗壮树枝,蹲在了墙头上。 蹲在墙头上,左右张望,或许是劳累过久,或许是围墙太高,她竟有点晕眩。直接跳下去吗,万一摔折了腿,还是活命不成。怎么办? 大庙正殿内,突然,隐隐地传来嘈杂声,找人的嚷嚷声,吕香儿猜测曾家大少的仆人们已经到了,而且开始在找寻她了,不久,他们将会寻至围墙边。她心急如焚…… 突然,吕香儿脑海中有了主意,她感觉直接从墙上跳下,自己非死即伤,不如试试从树枝上跳下。 于是,吕香儿不再犹豫,她抓着伸向院墙外的树枝,慢慢向院墙外挪去,树枝有了牵挂,枝身更加下垂。此时,寻人的嘈杂声越来越近,虽然树枝离地面还有一定的高度,但吕香儿不能再犹豫了,她借着树枝的弹性,双手一松,两脚落地。 如此跳法,的确安全些,但毕竟枝条离地面还有点距离,吕香儿双脚落地时,一只脚突然有种僵硬的疼痛感,吕香儿来不及抚摸,她一瘸一拐地沿着小路前行。 远远地,吕香儿看到一个人急匆匆地向这边跑过来,越来越近时,吕香儿才看清原来是崔明田来了,吕香儿又惊又喜,极度紧张的神经瞬间得到放松,她的身子一软,无力地瘫倒在地,她太累了! “香儿,来,我背你!”崔明田已经飞奔到吕香儿身边,他看着一脸疲惫的香儿,果断地背起吕香儿就跑,绕过一个小山包,走过一段弯曲的田埂路,来到一处窄窄的小巷间。 崔明田瞅瞅无人注意,他将吕香儿轻轻放下,温柔而细腻地拍打着吕香儿身上的泥土,整理着吕香儿蓬乱的头发,“香儿,没事了,我们现在象正常人一样,慢慢走,不引起人怀疑就可以了。” “可是,我的脚!”吕香儿咧着嘴巴痛苦地说道,脚的疼痛已经让她直不起脚。 “我看看!”崔明田背着吕香儿到一僻静处,他掀起吕香儿的裤脚看了看,脚没有发肿,应该脚抽筋了,“香儿,你将袜子脱了,我按摩下!” 脱袜?吕香儿有点羞愧了,从小接受的私塾教育,男女授受不亲,现在脱袜太难为情了,然而,另一个声音马上又在反驳着吕香儿,老爷对自己多好,他是在给自己治疗脚伤。想到这儿,吕香儿蹲下身子准备脱袜,然而,金鸡独立地蹲着,吕香儿一个趑趄几乎摔倒在地。 “算了,我来给你脱吧!”崔明田将吕香儿拉起,他蹲下去,让吕香儿手扶在自己肩上,将吕香儿痛脚的鞋袜脱掉,并专注地揉搓着,用劲掰着足趾和脚背,让其舒展开来。 ”老爷!我的脚脏!”吕香儿看到老爷竟然蹲下身子亲自给自己揉脚,她又羞又觉得对不起老爷。 “好点没有?”崔明田并没理会她的脚脏,只是抬头问道。吕香儿试着将脚踩在地面,竟然感觉好多了。她感动地点点头,眼里泛出了泪花。 “那我们快走吧!别被他们寻来!”崔明田看见吕香儿的泪花,轻轻地摸了摸吕香儿的头,将她的头发重新理好。。 于是,老爷走在前面,吕香儿跟在后面,似乎主仆两人出来闲逛一般。没有走多远,又是一段青石板路,已经有黄包车在吆喝着。 崔明田伸手一摇,一年轻小伙已经拉着黄包车来到面前。崔明田上车,示意着吕香儿坐在他的身边,于是,车帘放下,小伙子拉着黄包车跑起来。 吕香儿默默地坐在老爷身边,此时,她清醒地意识到她已经脱离危险了。 人一旦脱离危险,脑海里就开始梳理其它不可理喻的事了。吕香儿很好奇老爷为什么会出现在院墙外的小土径上,她几次看向老爷,张口欲问,老爷将手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并手指了指帘外。吕香儿明白,此时还不是解开疑团的时候。 黄包车轻晃着,吕香儿如坐在摇篮里般,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一个下午的来回行走,一路的惊魂逃命,她太累了。 沉睡间,她的整个身子歪倒在崔明田的手臂上。崔明田看了看汗湿的毛发间沾着灰尘,褶皱衣服已显邋遢的吕香儿,只是温和地笑笑。为了让她睡得更舒服些,她干脆将吕香儿横放在自己的腿上,双手揽着她,以防她掉下去。 崔明田看着酣然入睡的吕香儿,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吕香儿。她的眼睛虽然安闲地闭着,可那长长的黑睫毛俏皮地露在外面,他轻轻掸了掸吕香儿的长睫毛,想起这长睫毛下的一双水灵大眼睛。 “这孩子的五官与她的长睫毛、大眼睛很不对劲,为何不对劲?”崔明田反复思忖,他的确说不清楚。 “我为何对这个小丫头如此关注?难道是父女之缘?”崔明田看着腿上的吕香儿,不由暗笑道。他对自己此时的行为感到惊讶,平时,面对这么一个肮脏、其貌不扬的小丫头,他早就嗤之以鼻了,可如今,他竟然允许她躺在自己的腿上,任凭热气与汗水交织散发出的馊味刺激着自己的鼻子。 车子一路晃啊晃,直向老宅奔去。黄包车一回到老宅大门,柳妈与桶子正站在老宅门口张望着,一脸的焦虑。当她们看到老爷抱着熟睡的吕香儿下黄包车时,她们更加难以置信。 在老宅,近几年,已经很少看到老爷的身影,可今天,短短的一个下午,老爷两次光临老宅,她们颇感诧异。而哑巴更是哑哑地嘀咕着,估计他能够发声的话,他一定迫不及待地问候老爷了。 崔明田将车费钱付与小伙子,柳妈欲伸手接过小香儿。可崔明田看也没看她们,抱着吕香儿径直向宅内奔去。柳妈与桶子紧紧地跟在后面,一脸的疑惑。 第48章 老爷下达的命令 下午,老爷带着几个人过来清理老宅,柳妈与桶子才知道,老宅空余的房子将用来做仓库存放货物。她们窃喜,如果这样,老爷来老宅的时间会越来越多,那就意味着姚太太与老爷见面的机会更多。 柳妈她们深知,虽然姚太太已与老爷分居几年,但姚太太还深深地爱着老爷。如果老爷常来,姚太太的心情会愉悦许多。 虽然并没有看到吕香儿,但从老爷口中,她们知道吕香儿已经回到芦安镇,而且还在新宅吃了中饭。这点,她们有点意外,新宅那地方,如果没有老爷的邀请,她们做为资深下人,也是无权去的。可小香儿竟然跟着老爷去了新宅用中餐,想来,白太太气得翻白眼吧! 崔明田听说吕香儿还没回到老宅,他眉头深皱。 “孩子小,正是耍的天性,估计看花了眼,正在街上闲逛吧!凭她那机灵劲,到时候,她会回到老宅的。”柳妈连忙替小香儿打着圆场。 柳妈想起社日时,小香儿没有经过姚太太允许,在外面多闲逛一会,竟被姚太太用戒尺狠打了一顿。此时,小香儿未按老爷吩咐,及时回到老宅,她担心老爷会责怪小香儿。 崔明田听到柳妈如此说,暗笑了下,在南边三县他已经领教到小香儿的聪明能干,也许自己杞人忧天吧!于是,他将对小香儿的牵挂暂放一边,指挥下人将老宅进行清理。 然而,崔明田终究心神不宁了,他吩咐下人们继续清理,然后离开了老宅。 一个下午过去了,天已披上一层淡淡的黑纱,柳妈她们看到小香儿还没有回到老宅,有点慌了。偌大的芦安镇,到哪里去找到她呢?这贪玩的丫头。 正着急间,她们竟然看到老爷抱着小香儿回来了,从小香儿身上散发出的难闻气味,从老爷那凝重的神情,她们猜测小香儿一定在外面遭遇了什么。 “她的卧室在哪里?”崔明田头也不回地问道,语气虽然不重,但透着严肃与焦急。 崔明田抱着小香儿已经到了内厅,秋后的傍晚,凉风一起,已有冷意。小香儿一热一冷,一急一累,这样的状态是最容易生病的,崔明田尽量用自己的高大身躯为小香儿遮风。 柳妈快速走到小香儿的房前,打开了房门。崔明田才将小香儿交到柳妈手中,怕惊醒小香儿似的,他尽量压低声音命令道:“给她擦洗一下吧!将衣服换了,让她睡个安稳觉!这段时间,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让她出老宅。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声音虽低,但声音中带着狠劲。 “知道,保证不会让她出老宅!”柳妈接过小香儿,轻声回应道。柳妈跟着姚太太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觉得老爷是好脾性,然而,今天,她察觉到老爷的反常,小香儿究竟在外面碰到了什么?竟让老爷如此不放心? 崔明田看了眼小香儿,然后,大踏步地向宅外走去,头也不回。 柳妈小心地将小香儿擦洗着,她发现小香儿的后背靠尾椎处有条红痕,虽然是淡淡地,但像鞭痕。从老爷抱着小香儿的关心及焦灼状,这鞭痕不可能是老爷给予地。这是怎么回事呢?柳妈百思不得其解。 幽禁期间,吕香儿坐在姚太太种植的菊花旁看高尔基的《在人间》,秋日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菊花上,菊瓣柔软,菊香四溢。 文中的阿寥沙为了生活,相依为命地与外祖母一起摘野果卖;为了生活,他当过绘图师的学徒;为了生活,他在一艘船上干过洗碗工;为了生活,他还做过圣像作坊徒工…… 吕香儿感受到阿寥沙的童年是不幸的,然而,他仍然顽强地活着,并感受到生活中难得的温暖。如今,老爷给予自己的温暖就像一缕光亮,让黑暗中的吕香儿看到希望。 “奇怪,老爷这次从南边三县回来,竟然主动将老宅存货,以后,老爷来这边的机会更多了。”一天,柳妈在吕香儿面前嘀咕道。她曾经怀疑是吕香儿提出的建议,但老爷会听吕香儿的建议? “是吗?”吕香儿假装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消息,一脸的惊讶与兴奋。她没有征求姚太太的意见,就妄作主张地向老爷提出这样的建议。理解她的人知道她是为姚太太好,不理解她的人会认为她出风头。 每至周末,新宅那边会派人过来提货。偶尔,崔明田会过来一趟,指导吕香儿如何清点货物、核查、进账、出账,做好账簿的登记。 吕香儿在崔明田的指导下,渐渐学会整理一些复杂的账簿。 一天傍晚,桶子妈难得地早回,于是,柳妈、桶子妈与吕香儿团坐厨房吃晚饭,哑巴叔自然是在门卫室吃她们送的晚餐。 “今天听东家的下人们聊天,说河边发现一具小女孩尸体,据说是曾家大少差人打死的。”桶子妈边吃饭,边按照惯例将她在外面的一些听闻说与大家听。 “为什么?”吕香儿睁大眼睛,惊惶地问道。难道又有位小女孩冲撞了曾家大少,如果这样,她真地庆幸老爷帮自己死里逃生,从魔掌中逃了出来。 “你不知道,这几天,曾家大少的下人们疯了一般地在找一个女孩,说是女孩冲撞了他的马,害得他差点摔下来!早几天还在关帝庙围堵女孩,但似乎被女孩逃脱了。”柳妈看了看吕香儿说道。 这几天,柳妈出去购物、送货时,曾听不少人谈论这件事,她也曾亲见曾家大少的下人们在满大街的找人。她曾怀疑冲撞他马的小女孩是吕香儿,她决定要保护好小香儿,不将秘密说出去。然而,今天听桶子如此说,她才知自己胡思乱想,原来冲撞曾家大少的是另有其人。她如释重负,毕竟背负着秘密并不让人轻松。 “曾家大少横行霸道惯了,冲撞他,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桶子妈鄙夷而气愤地说道。 “那女孩家的人不寻她吗?”吕香儿听完,脸唰地白了,她意识到,那个女孩是无辜地,但却替她而冤死 。 “听说是个流浪汉,丢到乱葬岗了。“桶子妈叹息着。 吕香儿听完后,心里万分难过,她觉得这个流浪女孩是因她而死,她欠了这个女孩一条人命。 突然,吕香儿怔怔地,如中了邪般,直勾勾地看向前方,她仿佛看到一个孤魂野鬼死不暝目地飘荡在荒凉冷寂的乱葬岗,她飘啊飘的,似乎在抱怨吕香儿因为贪玩,却害她丢掉性命。女孩睁着哀怨的眼神凄厉地看着吕香儿,阴森森地说道:“为什么要我代替你死?你赔我命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地!”吕香儿小声地、焦急地申辩道,她的心如坠入地狱之中,随着那位女孩飘啊飘…… 柳妈发现了吕香儿的异常,她以为吕香儿是第一次听到死人而吓傻了,连忙张手在她眼前晃晃,并将吕香儿搂在怀里说道:“香儿,不怕!” 然而,吕香儿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前方,喃喃自语着:“对不起!对不起!” 柳妈顺着吕香儿的眼神看了看,什么也没有。面对吕香儿的奇怪举止,柳妈也觉得害怕了,这孩子怕是中邪了。她想到那天老爷抱着吕香儿回家的情景,难道吕香儿认得那位流浪女孩,如果吕香儿认得,老爷想来也碰到过。 “桶子,你去新宅找老爷,就说这边的货有出入,需要他亲自过来查验下!”柳妈拉着桶子,叮嘱道,“老宅情况不要跟任何人说。” 第49章 善意的谎言 桶子立即向门外跑去,她真后悔不该在小孩面前讨论死人的事。乡下习俗,小孩阳火低,能看到不该看到的脏物。 柳妈抱着吕香儿,轻轻地拍着她的额头,拍一下,就吐泡口水咒骂道:“呸!呸!什么脏东西,我们香儿是有菩萨保佑的,赶快滚开!” 崔明田那天抱着沉睡的吕香儿回老宅时,是柳妈给她擦身的,知道她脖子上戴着玉菩萨。她挺惊讶,这玉菩萨值点钱,她猜测应该是老爷买给她戴的。 不一会儿,崔明田跟着桶子匆匆赶来,一进入老宅,桶子“噗“地一声跪在地上,边扇嘴边说道:”老爷,对不起!我们骗你来,不是存货的事,是香儿中邪了!” “怎么回事?”崔明田一听到是香儿中邪了,他的内心揪了下。这几天他一直关注曾家大少寻人的事,今天听说河里找到一个女孩的尸体,据说,是曾家大少差下人弄死的。 街上再无鸡飞狗跳地寻人,想来这事了结地差不多了,崔明田终于吁了一口气。如今小香儿竟然中邪,这比起存货有出入的说法,他反而更紧张。 “我们闲聊河里发现女孩的事,小香儿听了,就完全傻了,目前喊不应她,她可能认识那女孩,她中邪了!”桶子妈后悔不迭地说道。 “以后这些话少在孩子面前说,小孩阳火低。”崔明田阴沉着脸边训斥边大步流星地向内宅走去。 “老爷,你来了!”柳妈急切地说道:“香儿现在犯怔了,她一直念叨着‘对不起’!” “我看看!”崔明田蹲下身揽过小香儿,他听柳妈如此说,他明白小香儿为何犯怔了,她是愧疚自己的不小心,让另一个无辜的女孩替她丧了命,真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啊!那就用善意的谎言帮她除掉心魔吧! “香儿,我是老爷!”崔明田轻言细语道,“香儿,这女孩是失足淹死的,只不过,被人以讹传讹,传成她被曾家大少打死的。” “真地吗?”老爷的话挺管用,一直发魔怔般不言一语的吕香儿似乎从梦魇中醒过来,刚才的幻觉烟消云散。吕香儿飘游在外的心似乎被一根引线缓缓拉了回来。 “是真地!”桶子附和道:“原来听错了,后来证实是淹死的。” “可她孤零零地还在乱葬岗!”吕香儿回神的心又缥缈于现实之外,她想起那位同她一般大小的女孩,独自在乱葬岗飘荡,她该是多么孤苦无助。 “香儿,还记得南二县的女孩吗?她超度后,已经投胎重新为人了。要不,头七时,我带你去关帝庙给这女孩超度,她转世为人后就不会孤苦无助了。”崔明田耐心地跟小香儿说道,当务之急,得让小香儿放下心头事,别因此事成为她的心障。 “记得,老爷。”吕香儿心神又被拉了回来。 “七天后,我来接你。这七天,你在家里将算盘练好,做得到吗?”崔明田循循善诱着。 “做得到!老爷!我一直在练算盘。”吕香儿的心志已经完全清醒过来。 “那就别让我担心!”崔明田轻轻地刮了下小香儿的鼻子,站起来,“我过去了,鹏鹏弟弟在家等着我呢!”他在心里已将小香儿当成女儿看待了。 “不会让老爷担心的!”小香儿抿唇一笑,鹏鹏弟弟那么小,自己不能占有老爷的时间太多。 七天后,崔明田果然如期而至来到老宅时,吕香儿已经站在老宅门口翘首等着老爷了。看着老爷自远而近,意气风发而来,吕香儿兴奋地扬起了小手。崔明田扬眉微笑,他很远就已看到老宅门口小香儿单薄而窈窕的身影。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小街的青石板路,过了石拱桥,集市场,水泥桥 ,来到十八街旁的关帝庙。崔明田让吕香儿依次去拜菩萨、拜佛,他去联系庙内高人替那女孩超度。吕香儿自然喜滋滋地拜菩萨去了,待她拜完一圈出来时,老爷已经在庙内大坪内烧纸,他示意吕香儿过来添了把纸线,对着叩头跪拜了三响头。 “香儿,没事了,我们走吧!”崔明田伸出手,习惯性地牵着吕香儿的小手,似乎这样,才不会把她弄丢。 “谢谢老爷!”吕香儿也自然地伸出了手,她的眼角泛出泪花,这是她惹的祸,老爷百忙中还来帮她摆平。 “不谢!我现在带你去码头收货。“崔明田微躬身子,掏出一方块手帕,将小香儿眼角的泪水轻轻擦拭掉。 “真地?“吕香儿一脸的兴奋,的确,上次,她并末看到码头内的情景。末曾想,老爷竟然带她去码头收货,这真是意外之惊喜啊! 很快,黄包车到了码头,崔明田一下黄包车,码头门卫已经热情地扬手打着招呼:“崔老板,又来提货了!“ 崔明田拱拱手,算是回应着门卫。于是,两人一前一后,昂首走了进去。 码头真大啊!吕香儿进来后,才感受到码头内别有洞天。只见远处水面,几点白帆。码头内,货物堆积如山。人与货来来往往,声音嘈杂。一群男人,衣着褴缕,脸上冒汗地正手拉肩扛背驮,热火朝天地搬卸货物。靠近码头处的水面,船只往来,首尾相接,有的往上面装货,有的是卸货。 “崔老板,过来提货了,货已经到了,那边纤夫正在拉过来。”来到码头的一宽敞屋内,屋内,有人迎了出来, “对!”崔明田微笑着指导吕香儿办货物手续的交接,并让吕香儿打算盘核算,确认无误后,吕香儿拿着一纸领货条跟着老爷去接货。 货船靠岸,在码头管事的调度下,早已有一批卸货工上了货船,崔明田牵着吕香儿往码头调货处走去。路上,周边并无闲人,吕香儿仰着小脸看看老爷,轻轻地扯了扯老爷的衣角,她想将连日来埋在心中的疑惑解开。 “香儿,有事吗?”崔明田感受到小香儿的手在拉扯自己,他侧脸低头,眼角带笑。 “老爷,你是怎么知道我被曾家大少追杀的?”吕香儿知道此时不问,以后就更难有机会问了。 面对吕香儿的询问,崔明田明白如果不向她解释清楚,她会一直纠缠这件事的。于是,他娓娓道来。 原来,那天,他睡完午觉时,已近下午三点。连日的奔波,沿途的惊险,他一直是紧绷着一根弦。待回到家时,终于身心轻松,他美美地睡了一觉。 午睡起来,他带着几个孔武有力的下人赶到老宅时,已是下午四点。柳妈说香儿是小孩,正是贪玩的年龄,他稍稍放心。然而,当他指挥着下人们理清存货的空房,发现吕香儿还没有回到老宅,他终究是担心了。 于是,他提前离开了老宅,一路,他沿着小街、石拱桥、集市场、水泥桥走过去……他的目光搜寻着,期待能与小香儿相遇。然而,小香儿一直没有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过了水泥桥后,似乎冥冥中有牵引,他的脚踏上了去十八街的路。 沿十八街的街道走了几十米远,有人惊慌地跑过来,崔明田急问为何惊慌,那人说:“曾家大少在追一个女孩,那女孩必死无疑了。” 崔明田一惊,他脑海中竟然闪现出是吕香儿被追了,他大踏步地疾走,刚走到关帝庙广场,他就看到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孩连滚带爬地进了关帝庙,他揪心极了,他认出是吕香儿的衣服。 崔明田本想往关帝庙内冲,但他看到曾家大少并没进关帝庙,而是坐在大庙门口悠闲地喝茶,他猜想,曾家大少不会亲自去搜寻,他一定在等他的下人赶到。 为了避免曾家大少日后的纠缠,崔明田决定在不暴露吕香儿身份的前提下,将她解救出来。事不宜迟,他迅速拐向关帝庙旁边的小巷内,他知道,从小巷进去,就可以到关帝庙的后围墙,他得想办法从后围墙进去,将吕香儿救出来。 但未曾想到,吕香儿的速度及灵活远超他的预想,他从小巷出来,七扭八歪地,走过一段崎岖不平的田埂路后,绕过一个小山包,踏上那条小土径时,他已经看到吕香儿一瘸一拐地艰难走着,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背着吕香儿,远离了那片是非之地。 “香儿,以后别乱跑!要学会保护自己!”崔明田看着香儿的眼睛说道。香儿这次侥幸逃脱,但万一还有下次呢? “老爷,我会的。”小香儿感激地频频点头。 吕香儿不知,因为此次的事故,老爷已将上次送她回老宅的伙计借故辞退了。 第50章 并不成功的交流 吕香儿跟着老爷从码头回来后,过了不久,即是中秋节。破天荒地,姚太太并没有回芦安镇过中秋节。但中秋前两天,她托人带话回来,目前,东县绣庄的生意正蒸蒸日上,她需将东县绣庄雇佣的人调理好,能够挑起大梁后,她再回来。并让柳妈带着吕香儿将年关前的一些生意慢慢开展起来。 姚太太没有回老宅,老爷自然也不会来老宅,吕香儿闷闷不乐地。她不清楚自己的不开心是缘于姚太太没回来还是老爷没有来。然而,中秋当天,她又高兴了,老爷差人送来了五仁月饼,说是给老宅人过中秋吃的。 姚太太与老爷分居后的几年,老宅一直没有收到老爷差人送来的月饼,今年中秋,姚太太不在老宅,老爷竟差人送来了月饼。柳妈自然明白,老爷差人送来的月饼,分明是冲着吕香儿送的。她很开心,吕香儿能够得到老爷的认可,想来,姚太太将来靠吕香儿养老的事,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 当然,新宅那边时不时会派周小鱼带着人、马车来老宅提货,吕香儿负责清点货物、记账。每次只见周小鱼过来提货,吕香儿竟然有怅然若失的感觉,她莫名地竟期待看到老爷的身影。但崔明田毕竟是芦安镇最大杂货市场的老板,他常常忙碌地不可开交,不到紧急情况,他不会到老宅来。 然而,有一次,崔明田还是亲自带人来老宅提货。“香儿!”声音自外而内,崔明田呼唤着香儿,步履轻快地走了进来。 “老爷!”刚从外面回到老宅的吕香儿正在厨房烧开水,听到老爷那浑厚而熟悉的声音,她惊喜地跑了出来,“老爷,你来提货了?”她恭敬地问道。 “过来提货,顺便给你带了点酥饼。鹏鹏喜欢吃,猜想你们小孩都喜欢吃,就给你带了些!”崔明田摸摸她的小脑袋瓜,从随身包内掏出一纸包,递到了小香儿手里。 “谢谢老爷!我长大了,还是留给鹏鹏少爷吃吧!“吕香儿感激而惶惑着,老爷对自己太好了! “不叫鹏鹏少爷,你就叫他鹏鹏吧!”崔明田将酥饼包硬塞入小香儿手中,等姚云回到芦安镇后,是该向她提提收小香儿为养女的事了。 “这是我给你的,快放到你的房内去!顺便把你的账本拿来我看看。”崔明田语气轻柔,但又带着不容商量的语气说道。 见此情景,吕香儿不敢再推托,连忙谢过老爷,接过酥饼包向卧房内跑去,其实,她是挺喜欢吃酥饼的,去年过年时,姚太太赏赐了几块酥饼给她吃,她一直记得那酥而甜的感觉,仿佛一口咬下去就能感觉到幸福的味道。老爷毕竟是当父亲的人,他知道小孩喜欢吃什么。 吕香儿带着账本来到老爷面前,老爷一页页翻看着,露出满意的微笑。他将货物存于老宅,指名要吕香儿负责登记,就是为了锻炼她清货、记账、核算的能力,学会财务管理。将来,这些,都是做生意必须学会的技能。 崔明田带来的人已经开始搬货物,吕香儿一件件清点着,崔明田不断指点着,告诉她如何将账本记录地更清晰、更完整,更便于复核。 听着老爷的指点,吕香儿频频点头,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时不时抬头看了看老爷。崔明田蓦然对上她那双大眼,心里不禁愣了一下,多漂亮的一双眼睛,晶莹透彻,如发亮的黑宝石,又如两潭秋水。他缓缓地低头,他只想用自己的双唇去搅动那两潭秋水,去吻热那两颗黑宝石。 “老爷!你说的,我都懂了!“吕香儿看着慢慢低头的老爷,以为他看不清账本上的字,她将账本又抬高了点。 “噢!”崔明田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佯装表扬小香儿,轻轻弹了弹小香儿的额头,“真聪明,我看好香儿!好好努力哟!”然后,他转头就走,大踏步地走出老宅。他不想让小香儿看出自己刚刚的失态。 望着老爷远去的背影,吕香儿幸福地感受着老爷的温和可亲。 生活就这样在忙碌中度过,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年关到了,老爷忙碌地更加没有时间来老宅。 老宅没有等来老爷,倒等回了谢一安。谢一安放寒假回到芦安镇,与吕香儿久别重逢,彼此格外欣喜。此次回来,谢一安给吕香儿又带了几本旧书回来。 “香儿,这些书是送给你的,你安心慢慢看吧!”谢一安趁人不注意时,将书偷偷地塞给吕香儿。 “谢谢一安哥,可是,一安哥,这要不少钱吧!?”吕香儿接过书,虽然兴奋,但也受之有愧,毕竟一安哥家的条件不容许他有更多的钱去买书,可自己身上没有钱,否则,她会掏书钱给一安哥。 “傻香儿,这是旧货市场上买的书,挺便宜。”谢一安摸摸自己脑袋,笑了笑。 “什么是旧货市场?“吕香儿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她挺好奇,这在芦安镇是没有见过的市场,也是在南边三县末曾见过的市场。 于是,谢一安将他在星都了解到的旧货市场告诉吕香儿,告诉吕香儿,旧货市场能够将货物充分地二次利用,满足买方与卖方的需要。吕香儿听了,若有所思。 整个春节与往年没有多大变化,吕香儿与谢一安在一起读书,继续重复着近几年所做过的生意。 虽然没有多大变化,然而,还是也有所变化,谢一安与吕香儿相处的机会更多。年关期间东县的绣品生意更加忙碌,姚太太一直在东县忙于她的绣品生意。 终于,姚太太从东县回到了芦安镇,此时,已是大年二十九。 吕香儿将年关期间做生意的钱及账本记录全部呈交给姚太太,姚太太仔细地审查着,她对吕香儿的生意能力挺满意。 晚上,二楼偏房,柳妈将近段时间有关香儿的情况汇报给姚太太。姚太太不露声色地听着。她很满意她不在芦安镇的这段时间,吕香儿凭她的聪明、能干赢得崔明田信任,崔明田已将她做为生意能手在培养。 “老爷,原本我栽培她是另有深意的,但如果她学会了你的生意经。我会再做打算。”柳妈离开后,姚太太倚在她二楼卧房的窗口,若有所思着。 情不自禁地,姚太太的眼前泛起她在东县生意场所上相遇的另一位年轻男人,倜傥而不风流,能干而有书卷气……想着,想着,姚太太嘴角扬起甜蜜的微笑。 正月初六,崔明田带着妻儿从外地过年回来。他特地回了一趟老宅,给老宅带了些礼物,也包括给吕香儿的礼物。 “小云,有关香儿的事,我想与你聊聊。”崔明田看了眼吕香儿,笑着跟姚云说道。 “到我楼上去谈吧!”姚云瞅瞅吕香儿,知道吕香儿已经走入崔明田心坎。但要聊些什么,她又没有把握。 崔明田到了姚太太的二楼房间,两人窃窃私语了不久。 “我们太太苦尽甘来了,我们香儿也有好日子过了。”柳妈瞧着二楼卧室,开心地跟吕香儿说道。她以为崔老爷定是跟姚太太谈及收养吕香儿的事。 吕香儿跟着也高兴,姚太太一直想要自己给她养老。她虽然害怕姚太太,但也敬重姚太太。对于东家老爷,她是发自内心地尊敬与崇拜。 “香儿,侍候好你家太太!”不久,崔明田神色平静地下了楼,他看了看吕香儿,淡然说着。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老宅。 吕香儿不知,山雨欲来风满楼。老爷这一次回到老宅后,她就再也没有看到过老爷。等到她再次看到老爷时,已是她15岁时的事了。 第51章 如愿以偿放花灯 “香儿,将元宵生意做好。老宅的生活费你暂管一段时间。做好社日的囤货。”正月十号后,姚太太叮嘱着吕香儿,然后,就带着柳妈去东县了。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元宵当晚,吕香儿与谢一安仍然各自挑着一担孔明灯、彩灯去关帝庙去卖,轻车熟路地,两人早早地就将担内物品售罄,将货担退还给老板。 “香儿,还早,我们去关帝庙逛逛吧!“谢一安提议道。 “好吧!”吕香儿早就想逛逛关帝庙的夜景。如今,有一安哥相伴,有人照应,她会平安无事的。 于是,吕香儿提着花灯老板送的孔明灯,开开心心与谢一安沿着青石板路往回走,两侧屋檐下的彩灯,将他们的身影投地很长,很长。 来到关帝庙前坪,灯火通明地,游人仍然很多,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兴致盎然地赏玩着树上、石墩上张挂的彩灯。湘水边,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放孔明灯。朦胧的夜空中,或明或暗的孔明灯飘荡着,如星星般,一闪一闪地,有的已经飞到高空,有的已经飘到远处,将夜空点缀地有了光亮、生机。 “香儿,写下你的愿望吧!”谢一安从袋中掏出一支记账的小笔,递给吕香儿。 “一安哥,你文化高,你写!“吕香儿推辞着,她将孔明灯提地很高,方便一安哥写。 其实,孔明灯上已有祝福语,上面写着“岁岁平安!”但谢一安仍然很认真地就着路灯,在孔明灯上的空白处,一笔一画地写上一行字,虽然小,但能表达心意的一行字。 “祝一安和香儿永远平安、幸福!”吕香儿认得这些字,这祝愿也是她所期望的,她期望她身边所有的人都平安、幸福。 于是,谢一安点燃孔明灯,小小的火苗一蹿一蹿地,象红色的小心脏在搏动般。“香儿,你来放吧!”谢一安看着吕香儿,昏暗的路灯下,吕香儿的一身丑妆并不妨碍她那双美丽大眼睛的灵动、可爱。 “好的!”吕香儿扬起笑脸,看了看谢一安,将头昂起,双手举起孔明灯,灯内跳动的火苗映如照着吕香儿的大眼睛,两潭秋水内也在跳动着火苗。 “香儿!好美!”谢一安情不自禁地叫了声。虽然他知道吕香儿扮的是丑妆,然而,那双大眼睛的美是永远掩藏不了的。 “是吧!这孔明灯好漂亮!“吕香儿以为谢一安赞美的是灯,不禁也附和道,“我放喽!”吕香儿手一松,孔明灯已经慢悠悠地飘起来,不断向高处、远处飞去。吕香儿目不转睛地看着孔明灯移动,一脸兴奋与激动。她终于也放了回孔明灯! 谢一安怔怔地看着吕香儿,每一次再会,他都感觉吕香儿的见识不断增多,处理事情的能力越来越强。更何况,这女孩还有那一张漂亮、摄人心魄的脸孔。他已经完全被迷住了。 “香儿!”谢一安嗫嚅道:”我会回来陪你的!” “一安哥,你回芦安镇吗?你回来准备做什么?”吕香儿得知一安哥会回芦安镇,她自然高兴,一安哥与家人在一起生活多好! “我回来工作,顺便和你做做生意!”谢一安必须找份工作,然后,学做生意。这样,才能够让香儿生活地更好。 “好,一安哥,我等你。”有一安哥在身边,她觉地很快乐,她喜欢跟一安哥在一起。 关帝庙,有人已经陆续离开,考虑到安危,谢一安决定带着香儿回老宅。 两人并肩走着,来到石拱桥,吕香儿趴在石拱桥的桥面上,双手张开,对着摇晃着彩灯的水面,高呼一声:“光明,快来吧!我拥抱着你!” “黑夜,快去吧!我期待着未来!”谢一安模仿着香儿,也趴在桥面上,双手高举,大声呼喊着。 “哈!哈!哈!”泛着微弱灯光的青石桥面上,留下两人毫无拘束的笑声。偶尔路过的几位行人疑惑地看了看他们,摇摇头,继续前行。 “一安哥,我今年跟老爷去南边三县进货去了,老爷真是个好人。”吕香儿笑道。然后,将他们在南边三县的经历讲给谢一安听。 “老爷送玉菩萨给你了?”谢一安不敢相信,他知道玉的价格不低。 “是的,当时,看到点天灯的女人,我真地害怕。老爷说菩萨会保佑我。”吕香儿从脖间将玉菩萨掏出给谢一安看。 “老爷的确好,香儿,太太如果真地收养了你,我们一定要好好孝敬老爷与太太。”谢一安虽然疑惑姚太太的一些行为,但他看到姚太太与崔老爷的确在传授吕香儿的生意技巧,想来是自己多疑了。 “一安哥,我会的。”吕香儿开心说道。 “香儿,工作后,我会努力赚钱,我会等你长大的。”谢一安看着吕香儿说道,他想将香儿赎回自由身。 “我也会努力赚钱的!”吕香儿幸福地说道,她听得懂一安哥的话,她喜欢跟一安哥在一起。 下了石拱桥,两人行走在小街的青石板路上。因为不是主要街道,两侧屋檐悬挂的彩灯,稀稀落落地,散发出黄晕的光,无精打采地照着幽寂的青石板路。小街显得安宁而和平。吕香儿与谢一安并排走着,谢一安絮叨着明天的行程。明天,谢一安将坐早班车到桐城,在桐城转火车至星都。 突然,从另一小巷内传出一阵喧闹声,有男人的淫笑醉语,也有女人的轻浮谄媚。同时, 一阵浓烈的胭脂味混着呛人的酒味从小巷内飘出,有点刺鼻。吕香儿连忙捂住了鼻子。 “那,那不是吕香儿吗?”最先从小巷内走出的一个男人,借着巷口的路灯,指着吕香儿嚷嚷道。 吕香儿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大吃一惊,惊讶中又有一丝惶惑,因为她看清那男人是白小勇,白脸泛着红,眼神透着醉意,像是喝酒不少。即使喝了酒,但一双手未曾松开过偎在他身边的女人。 那女人并不是他的老婆,虽着旗袍,丰胸翘臀地,但从涂着浓艳口红的嘴里喷出的阵阵烟雾,一看就不是良家妇女,倒让人可惜了那身旗袍。他的身后同样有一群浓妆艳抹的女人,还有一群与女人相互搂抱调笑着的男人。 “有本事,这么小,就与野男人出来鬼混了!”白小勇瞟瞟吕香儿身边的谢一安,看着他们并排走着从他面前经过。他暗自惊讶,这小丫头,虽然长相丑陋,但勾引男人的本领不小。看这小伙子长得倒是五官俊朗,眼神干净、清爽地如朝露般。如护花使者陪着吕香儿,但可惜,吕香儿并不是一朵花。 “乱说!”谢一安气愤地朝他回应道,但吕香儿示意他别回应,加快脚步赶快走。 “有本事别走!”白小勇看着他们走过去的身影“呸”地一声大声嚷道,“臭丫头,有种像种,姚云那臭女人也专门在外面鬼混,鬼混没有好下场的!” “你胡说!”听到姚太太的名字,吕香儿不由地停下来,她指指白小勇怀中的女人说道:“你背着老婆在外面乱搞,你会遭报应的!” “我们男人三妻四妾,理所当然。你们女人就该足不出户,相夫教子。姚云那臭娘们为什么待在东县?她有野男人啦!枉我姐夫对她好!背地里给我姐夫戴绿帽子!她该浸猪笼啦!”白小勇已经气势汹汹地跳到吕香儿的面前,如泼妇般恶狠狠地咒骂着。见此情景,谢一安连忙用手护在吕香儿的面前。 “你乱说!你会烂嘴巴!”吕香儿害怕这些话会传到老爷耳中。 “你找这么丑陋的丫头,你睡觉不做恶梦?”白小勇将身边的女人拽过来,用力地抱了抱,并淫笑着捏捏女人的粉红脸蛋,轻蔑地看了眼谢一安,然后扬长而去。 “太太真要出什么事了吗?”吕香儿预感到不好,虽然老爷现在是相信姚太太的,但道听途说地多了,老爷不由地相信,当务之急,是让姚太太早点回芦安镇。 “香儿,我晚几天回校,陪你去趟东县吧!”谢一安感受到了吕香儿的不安,他也明白,姚太太一旦遭难,吕香儿的下场也不会好。与其自己在外面担惊受怕地牵挂着香儿的安危,不如解决了问题后再去星都。 第52章 这个男人似曾相识? 吕香儿与谢一安到达东县,在“东县大厦”门口,门卫自然不让进。但在两人的请求下,门卫很不情愿地走进大厦,将姚太太找了出来。 很快姚太太与柳妈来到“东县大厦”门口,姚太太对于他们擅做主张地来到东县颇为生气,她不留情面地当众甩了吕香儿一耳光,她觉得自己对吕香儿太过于放纵,才让她恃宠而骄,已经越来越没把她当主人了。 “太太,我找你,的确是有要事!”吕香儿捂着被扇红的小脸,委屈极了,眼泪很不争气地在眼眶中闪着。 “太太,这件事真地很重要!”谢一安虽然心疼吕香儿,但他不敢在姚太太面前表现出他的关心。 “我能有什么事?你不去读你的书,跟吕香儿混在一起,你想干什么?!”姚太太杏眼圆睁,指着谢一安毫不客气地指责道。 “太太,我……”谢一安更加清醒意识到,姚太太并不喜欢他与吕香儿混在一起。难道是她嫌弃自己家贫? “哪里来的就滚回哪里去!“姚太太已经一脸地不耐烦了。 “太太,孩子们既然来了,就让他们吃了中饭再走吧!”柳妈看看已近中午,她连忙打着圆场说道。 “吃完中饭,给我滚回去!”姚太太瞅瞅吕香儿,又狠狠地盯了谢一安一眼,“给我赶快回星都!”然后,昂首挺胸地,一扭一扭地进了“东县大厦”。 三人边吃饭边闲聊,吕香儿将她在元宵夜的所见所闻全部告诉了柳妈,柳妈听着,脸色渐渐地凝重起来。 “太太身边是有个叫欧阳书明的生意人。难道他……”柳妈疑惑道。 “这事需从长计议。你先回星都。”柳妈催促着谢一安,“太太说,你不及时返校,万一被开除学籍,就难了!” “一安哥,你快回星都吧!”吕香儿听到柳妈如此说,她后悔不该将一安哥拉进来。如果一安哥被开除学籍了,她一辈子是不能心安的。 “好吧!”看到香儿的焦虑,谢一安想到这事的确不是一时三刻能够办好的,他留在这儿徒让香儿担心。于是,与她们告别,独自向车站走去。 柳妈带着吕香儿来到一个茶馆。 “香儿,你在这儿先蹲守,今晚太太会与欧阳先生在茶馆见面。”柳妈说完,就急匆匆地赶回“东县大厦”。 见时间尚早,吕香儿找到东县一医院,与童紫珏碰头。童紫珏见到她一脸惊喜。 “姐,我想请你帮忙。”吕香儿凑近童紫珏耳边低语道。 “你这小丫头,幸亏我还有点人脉关系。”童紫珏笑嗔道。 傍晚,吕香儿与童紫珏早早来到茶馆门口。约摸二十分钟,一辆黄包车在茶馆前停下。 姚太太体态优雅、一脸笑意地从黄包车缓缓而下。似乎不经意地环顾四周,然后,纤手扶鬓,稍做整理,就婀娜多姿地向茶馆走去。茶馆守门人已经笑容可掬地躬腰迎接着姚太太进入。 吕香儿跟着童紫珏一起进了茶馆,她知道,凭她的衣着,她是没有办法进去。 吕香儿找了一个能够瞅得见姚太太的雅座,童紫珏笑着点了几样小吃,一壶菊花茶。 不一会儿,吕香儿看到在茶馆里坐着的姚太太,一方丝帕虽然轻掩嘴角,但一脸的春风仍然让人能够感知到她的心情舒爽。随即一位约摸三十岁的男人到了,体形高大,一身白色西装,戴着金丝架眼镜,倒显地文质彬彬。 年轻男子坐在姚太太一侧,姚太太嫣然一笑,恰与年轻男子的嘴角上扬相回应,两人在眉目传情。这名年轻男子,似乎在哪里见过?白色西装,她想起来了,唐糖母亲八十大寿时,这男子与白小勇在一起。 聊着聊着,姚太太上卫生间,她得体地提着旗袍的一角,优雅地站起来,吕香儿能够感受到姚太太再次脉脉含情地回看了那年轻男子一眼。年轻男子微微颔首示意了下,然后,右手在嘴边划了个飞吻。吕香儿看到姚太太竟然如少女般羞涩地回笑了一下,向卫生间方向走去。 吕香儿察觉今晚姚太太与这名年轻男子颇有情意,可她的确看见过这名年轻男子与白小勇在一起。 吕香儿伏在童紫钰耳边嘀咕了一阵,童紫钰笑着看了一眼吕香儿,“你这丫头,这种损招也想得出,谁叫我是你姐呢?” 待姚太太回到茶座后,童紫珏示意吕香儿出去。吕香儿恋恋不舍地看了眼桌上美食,悄悄地躲在茶馆的另一阴暗角落处。童紫钰则不慌不忙、婀娜多姿地走了过去。 “书明——”童紫钰悄悄走到欧阳书明的身边,捂着他的眼睛说道,“猜猜,我是谁?” “谁?”欧阳书明猜不出是谁,听声音,陌生,但提及称呼,应该是相熟的女孩,他犹豫了一下。然而,这一下的犹豫,让姚太太心里很不是滋味,能够捂着欧阳书明眼睛,并且称他为“书明”的女孩,应该与欧阳书明的关系不浅。 “你猜?约你看电影,你说加班,怎么在这儿加班呢?”童紫钰勉强的微笑中有了愠色,似乎欧阳书明欺骗了她一样。 “姐,你比书明大吧!我是书明女朋友。”童紫珏看着一旁的姚太太笑道。 “放开我!”欧阳书明自然猜不出,如果姚太太不在身边,他倒期待有女孩约他看电影。突然,他想到姚太太,他的声音变地严厉起来,“再不放开,我……” 话声末落,童紫钰已经松开了手,假装生气地说道,“我辛苦地找你,你就这么对我,我走!”然后“哼”地一声以极快速度扬长而去。 “神经病!”欧阳书明揉揉眼睛,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待他清醒过来,只见一远去的女孩身影,娉婷玉立地。 “你去找你的年轻姑娘吧!”姚太太已经铁青着脸,冷冷地看了眼欧阳书明,然后,以身体不适欲提前离开茶馆。 “误会,误会!”欧阳书明连忙拉她坐下,“那姑娘如果真地与我有染,就捂捂眼睛,不哭不闹地就走了?肯定是在捉弄我们。”他特地强调了“我们”两字。 姚太太想想似乎有理,于是,两人又有说有笑地饮茶、聊天。 “云,我们结婚吧!我真地很爱你。”欧阳书明握着姚太太的手,轻声而热烈地说道。 “容我再想想。”姚云羞郝道,欧阳书明甚合她意,他如崔明田般精明能干、体贴关心,但他有崔明田没有的书卷气。 吕香儿看到刚刚那一招并没起作用,气地干瞪眼,看来,姚太太的确对这男人动情。 末几,姚太太与欧阳书明告别,出了茶馆门,伸手一摇,一辆黄包车已经飞至姚太太面前。 童紫珏挥挥手,一直躲在茶馆外面的两个男人出现在面前,童紫珏让另一个男人尾随黄包车,留下跟踪记号。自己则与吕香儿跟踪欧阳书明。 欧阳书明从茶馆门出来后,并没有伸手摇黄包车,而是闲庭信步地沿着街道走着。 不多远,欧阳书明踱进了街边的一条巷子。未曾入巷,一股刺鼻的胭脂、香水味已经扑面而来。这气味,让吕香儿想到了元宵夜,那晚与白小勇在一起的女人们也是如此地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两人跟着年轻男子向巷子内走去,巷子内的灯火辉煌,各家房门口有透明软帘,帘子内, 涂脂抹粉的年轻女孩扬着手帕,搔首弄姿,做着各种挑逗的神情。 拐了一个弯后,一座三层楼高,装修富丽堂皇的大房出现在眼前,上面写着“怡春院”三字。一群光鲜亮丽的女孩站在大门处,花枝招展地迎来送往。欧阳书明一到,立即有两位风骚的女人迎了上来,兴奋地呼喊着“欧阳来啦,想死我们啦!” 欧阳书明左搂右抱地亲着两个女人走了进去。 “找到刚刚坐黄包车的女人,带到这里来。”童紫珏向身边的男人说道,男人应声而去。 第53章 筹备二手货门店 半小时后,黄包车拉着姚太太回到“怡春院”门口,吕香儿早已躲藏起来。 “这位太太,欧阳书明在嫖妓女,他骗了我们两个。”童紫珏一见到姚太太,已眉头顿竖,咬牙切齿道。然后,将欧阳书明的房号告诉姚太太。 姚太太不动声色,然而,脚步已是匆匆而入。末几,她一脸寒意地走了出来。 刚刚,她进去,将欧阳书明堵在床上,并疯狂地拿着房内物品砸向欧阳书明时,欧阳书明冷笑道,“你以为我真地喜欢你,要不是朋友所托,你这残花败柳能入我的眼?” “哪个朋友需要惊动你来设美男计?”姚太太气地将一茶杯砸向欧阳书明,将他额头砸出血痕。 “你这个疯女人,难怪你家男人不理你。”欧阳书明气急败坏道。 吵嚷声惊动妓院的人,有人连忙将姚太太请出。 姚太太出得妓院,吕香儿看见她手掩嘴角,匆匆而去,想来,姚太太在哭泣。 哭泣,表明姚太太对欧阳书明死心,她的风险已经解除。 一场虚惊终于过去,吕香儿抱着童紫钰表达着自己的感激之情。因吕香儿明早回芦安镇,两人同睡一床, 闲聊着,直至天明朦胧睡着。 童紫钰送吕香儿至车站,车子开动时,吕香儿同童紫钰挥手告别。 这个丫头,太聪明了,昨晚那女人难道是她的主子?不可能吧?崔明田的太太会?算了,不想了,反正他们对自己有恩,就权当报答吧! 童紫钰微微一笑,转身而回…… 吕香儿以为姚太太会很快回芦安镇,但她终究低估了姚太太的承受力。姚太太可不是足不出户的女人,她可是一位见过世面的女人。 自从老爷娶了白小荷后,姚太太很久没有感受到老爷的关心与爱。即使因为吕香儿的原因,崔明田来了几次老宅,但除了对她的尊重之外,于她,已再无亲热之意。可她毕竟也是个需要男人关爱的女人。 在东县做绣品生意时,因为业务上的关系,欧阳书明来到她的身边。起初,她是极其戒备、警惕地。她冷冷地以自己有家室拒绝,然而,欧阳书明一针见血地指出,她容颜俏丽却感觉不到灿烂,是缘于没有爱情的滋润。 欧阳书明的这句话,瞬间击中她的软肋。她淡漠地搬出自己不能生孩子的理由,然而,欧阳书明说,有了孩子影响生活品质,他最喜无拘无束的两人世界。 在欧阳书明持之不懈地追求下,姚太太已经心动了。她享受着欧阳书明的甜言蜜语,殷勤体贴;欣赏着欧阳书明那俊美之脸,潇洒之态。她以为已经碰到真爱,她准备全身心地投入这场恋爱。 不仅是准备,其实,姚太太已经做好打算,一旦她与欧阳书明成婚,她投资于吕香儿身上的钱会高额地索要回来。或许她会将吕香儿高价卖出,譬如给妓院或曾家大少。或许,她会让吕香儿利用姿色、身体周旋于权贵男人间,帮她拿回她想要的生意资源。 正因如此,年前,崔明田跟她谈及收养吕香儿的事时,她以再容她想一想为由,委婉拒绝。当然,最初,她买回吕香儿,可不是为了给崔明田做养女,她得让吕香儿成为崔明田的床上伙伴。 然而,未曾想,这一切竟然是欧阳书明的美男计。 姚太太想起欧阳书明那晚提及他受朋友所托的事,又想到吕香儿赶至东县对她提到过的紧急事,她瞬间想到黄包车将她拉回“怡红院”,绝对不是巧合,定是吕香儿安排人做的。那么,欧阳书明的朋友定是白家人。 姚太太意识到白家人已经在对她下手,她也意识到吕香儿的实力不能小觑,如果要实现自己的计划,一定要想办法让这丫头死心塌地地为自己所用。为己用,是良才,否则就是灾难。 于是,姚太太托人带话回来,让吕香儿安心,她一切都好。并再次提及将每月老宅的生活费全部交给吕香儿,由吕香儿酌情安排。 吕香儿听罢,自然明白姚太太“一切安好”的内涵。然而,姚太太葫芦里卖的又什么药,两次提及让自己安排老宅的生活费?难道姚太太良心发现,给予自己充分自由? 吕香儿如此想,可就错了。姚太太掐指一算,不知不觉,吕香儿来芦安镇已四年多了,是骡是马也该溜溜。姚太太决定将老宅的生活费放权给香儿酌情安排。如果香儿会钱生钱,她再盘桓着如何收她人心;如果不会钱生钱,又不能成为崔明田的女人,她再做打算。 吕香儿接到消息后,惶恐了几晚。她明白自己是姚太太买回的丫头,姚太太是断不会花钱买自己回来享受生活的,她决定利用手上的费用,最大化地去钱生钱。 如何钱生钱?她想到一安哥曾经提到的二手货市场,她决定由此入手。 吕香儿到街上问门面租金,一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她终于明白姚太太为何与杜太太合开绣庄的原因了,门面加货源的费用,不是财大气粗的老板,这生意的确难以铺开。她也明白姚太太为何喜欢做游击战的生意,她的确是无奈啊! 芦安镇,虽是一个小镇,但其千年经久不衰,自然有其存在的理由。或许其特定的地理环境,物资繁荣,商贾云集,门面租金竟然贵地出奇。吕香儿想着囊中并不富裕的生活费,她打消了在人气旺的地方找门面的想法。 怎么办?吕香儿边走边数着脚下的青石板,踢踏着青石板上的一颗小石子。租个自己能承受起的偏僻门面?然而如果没有客人光顾,倒不如不租。 打广告,让客人知道二手货市场的所在地,以价廉物美吸引他们过来?那就把二手货市场就放在老宅附近。搭个棚子遮风挡雨就可以了。 对!就这么办! “那不是香儿吗?”有人在喊道,吕香儿一看,迎面而来几位穿金戴银的女人。其中一位是镇公所郑保长的夫人。 吕香儿在姚太太的训练下,已经精通麻将。每年,镇公所的先生及其太太到老宅吃饭时,吕香儿仍然坐在郑保长夫人的下侧,负责打业务麻将,将郑保长夫人哄地心花怒放,以致于郑保长夫人特别喜欢吕香儿。 “夫人,您好!”吕香儿恭敬地喊道。 “真是天老爷在助我!”吕香儿心中狂喜,她仿佛看到郑夫人手中的人脉资源在向她招手。 第54章 二手货门店正式开张 “你们家太太还在东县吗?”夫人喜滋滋地问道。 “东县的生意离不开我们太太,我们太太考验我,让我找点门路做生意。所以我在做市场调查。”吕香儿当然在保长夫人面前彰显姚太太的能耐,又想借机将自己的用意说出。 “这小丫头还做市场调查?!”一旁的女人”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调查地怎么样了?”保长夫人倒感兴趣。 “走过来,发现很多人家里有旧货碍眼,丢了怪可惜。我知道太太们都是菩萨心肠,断然见不得穷苦人家受难。我想低价收旧货,再倒腾给穷苦人家,这样也能做到物尽其用。”吕香儿斟酌着用语,缓缓地说了出来。 “什么低价?我家里有旧货,正愁丢了可惜,你要,全送给你!”保长夫人豪爽地说道,并指着身边的几位女人说道,”你们家里有没有?有,一起送给香儿!” 保长夫人说了,身边的女人自然应和道:“有,约个时间来收就行!” “谢谢!”吕香儿微笑地向太太们表示谢意,并强调要付费。 “香儿,你要付费,是折煞我们。这样,大后天,我家老爷待两桌客,你厨艺好,你过来帮忙掌厨。”保长夫人边说边向身边的女人们介绍道。 “乐意为夫人效劳!”吕香儿自然愿意搭上这棵大树。 “大后天早点到!今晚到我家把旧货挑走吧!堆在家里碍眼!”保长夫人爽快地说道。 “香儿,到我家里敢将旧货拉走吧!”几位女人看出保长夫人对小丫头的偏爱,自然也积极响应。 于是,几位女人将住家地址告知吕香儿,吕香儿当然千恩万谢。她没想到生意还没开张,竟然有如此好的兆头。 当晚,桶子妈推着木板车,跟着吕香儿,一家一家地找过去,回到老宅时,已是深夜,竟然推回一大板车旧货。吕香儿付钱,竟然被夫人们嗔怪着小瞧她们,吕香儿只得作罢。 回到老宅,吕香儿自制了一幅竖立的标语,上面写着“低价好旧货,满足你的生活需求”。 第二天,吕香儿用小鸡公车推着一袋不易摔碎的货物,来到十八街的集市上摆着地摊。本是大户人家的货物,虽说是旧货,但仍有六成新,且质量上又的确是杠杠地。因而,大半天时间,吕香儿带的旧货竟然一卖而空。 晚上,吕香儿又与桶子妈推着板车去曾家大院收旧货。自从她跟着柳妈、姚太太去过几次后,后来,再到曾家大院送货,已是她独自去送。 曾家大院的张妈虽然好奇不是送货时间,这小丫头不请自来,但仍然热情地接待了她。 张妈第一次听说有人购买旧物,她有点怀疑这小丫头是否神经错乱,但看到吕香儿一本正经的模样。她想到曾府大院置办新物时,有些旧物虽然赏赐给下人,但更多的旧物是当作废物扔掉。虽然吕香儿给出的价格低,但量变就有质变,如果真有这么一条生财之道,她倒愿意试试!因为旧物利用赚取的钱进得是她的私人腰包。 于是,张妈带着吕香儿来到一间简陋而昏暗的小房内,里面正堆放着一批正待处理的旧物。吕香儿细细挑选,物品虽是旧物,但毕竟出自财大气粗的曾府大院,大多还有六成新,于是,分选打包,以低价购了满满的几袋。张妈开心地接过钱,她做梦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条生财之道。 桶子妈是个好劳力,推着一大板车货物,大甩步地走起来。 从集市地摊的试水状况看,吕香儿感受到旧货里面蕴藏着巨大商机。她决定待保长家的宴会办过后,就打广告宣传老宅的旧货门店。 保长待客那天,吕香儿早早地到了保长家,她带了四只不到两斤的子母鸡,虽然她是应保长夫人之邀过来帮忙的,但她可不能空手而来。 很快,吕香儿熟练地煮、切、剁、炒…… 酒席开始时,吕香儿的拿手菜也陆续上桌。两桌客人津津有味地吃着,并啧啧称赞芦安鸡、血鸭的地道…… “这鸡、鸭做地挺有特色,唇齿留香啊!”坐于保长身边的一长衫男子大块朵颐地,并优雅地用小帕边擦掉嘴角边的红渍边赞不绝口。 “本来在酒店略备薄席,您说在家吃,所以就简单做了点家乡菜。招待不周,多多见谅!”保长恭敬的样子,可知长衫男子身份肯定高于他。 “在家里吃饭,感觉好,有人情味!”长衫男子微笑着,并夹了点血鸭说道,“你们家厨师手艺不错,让人三月不知肉味!” “过奖!过奖!小地方没有其它娱乐,就专心把吃搞好!“保长谦逊地说道,心里却乐开了花。 觥筹交错间,两桌酒菜几乎吃完,应客人要求,保长夫人传话至厨房,再做两份芦安鸡上桌。于是,吕香儿快速地煮、剁、和料炒,两碗红泽鲜亮,酸辣香醇的芦安鸡又端上酒桌。 散席后,客人回酒店休息。吕香儿正欲离开,保长夫人差人将她叫至大堂,大堂中央坐着保长,两侧也坐着镇公所的几个领导。吕香儿连忙向保长及领导们一一作揖行礼。 “这是姚太太家的小丫头,今天菜做的不错!”郑保长兴高采烈地当着众人面表扬一个小丫头,是因为今天的心情特别愉快,虽是两桌客人,但有一桌是本镇镇公所的陪客。 今天来的另一桌客是一路视察顺路到芦安镇游玩的州府官员,以长衫男人为首的官员们对今天的酒席甚为满意,特别是保长以公家名义塞给他们每人一个红包时,官员们更加开心。 这些官员明天即将去东县,顺便邀请保长一路陪送。保长知道,一路陪送到东县,自然与东县的领导们在一起,那么,他的仕途会更加顺畅。 “香儿要做生意,你们可要关照点!”保长夫人当着众人面说道。 “那肯定的,香儿想做什么生意?”陪坐两侧的人已经有人在问道。 “我想在老宅旁边开个旧货门店,想请教各位,前期要办什么手续?”吕香儿通过两天的打听,知道开门店生意还得有些手续办。 “孙干事,这事就交给你了,顺便带着香儿去田粮所找彭科长,就说为推动偏僻地方的市场拓展,按政策试营业一年,免税一年。”保长夫人吩咐着孙干事。 “谢谢老爷,谢谢夫人!”吕香儿忙不迭跪着向保长及夫人道谢道。她知道,这免税一年,会省掉不少钱。 “如果以后有什么不要的旧货,就送到老宅去吧!我的已经全部免费送给香儿了,权当对她的支持!”保长夫人对于看上眼的人是充满了热情,她强调自己是免费送地。 “肯定支持!”在座的各位也连忙表态道,并与吕香儿约定晚上去他们家收取旧货。 于是,当天下午,孙干事带着吕香儿去工商所去办营业执照,吕香儿想将营业执照办于姚太太名下。然而,按照政策,姚太太本人不在场,营业执照只能办在吕香儿名下。 到彭科长处,彭科长按照偏僻地方市场拓展的政策,试营业期间免税一年。彭科长知道姚太太与保长夫人的密切关系,而姚太太的夫家雄厚背景令人忌惮。 哑巴叔、桶子妈已用三天时间在老宅一侧靠围墙处,用老宅存放的木头及防雨布,简单建造一个能够遮风蔽雨的棚子。 二手货门店正式开业! 第55章 不和谐的音符 吕香儿用鸡公车推着不易破碎的货物,沿途叫卖了几天。 此时,鸡公车上竖立着她重新制作的一块牌子,上面画了家具、瓦瓷等物品,图文并茂地写道:“低价好旧货,满足你的生活需求”“更多好物,在十八街尽头的崔府老宅见!”下面注明开业时间。 芦安镇虽然是有千年历史的商业重镇,然而,乱世期间,生活穷困的人毕竟不少。虽是旧货,但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东西,当面对远远低于市场价格的物品时,即使是旧货,仍然非常受欢迎。 三天后,老宅边的旧货市场按期开张。哑巴叔、桶子妈负责每天的搬货,吕香儿负责销货。老宅相对于商业区来说,的确算偏僻。 最初一周,稀稀拉拉地,有看了广告而来的买主。虽只做了十几单生意,但买主们大都满意而归。吕香儿看过《陶朱公生意经》后,深知口碑相传的重要性,她拱手作揖地拜托他们帮着多做做宣传。 出乎意料,倒是许多人前来询问何为寄卖,吕香儿一一解释。 吕香儿已经手写了许多份合同,卖主如果不愿低价卖给老宅,可以按自己心目中的价格委托老宅卖。老宅根据售出时间的短提取一定的保管费及手续费。如果一个月没能销出,有继续愿意出卖者,则接受老宅所给的底价,否则货归原主,逾期不搬者,则视为放弃旧货。 这合同倒也合情合理,于是,陆续有人寄卖旧货,有人干脆低价出让旧货。吕香儿不再担心货源,但她担忧出货量。于是,每天晚上,她与桶子妈继续在芦安镇的大街小巷张贴着她自制的小广告。 天道酬勤,也许是广告的作用,也许是买者口碑相传的作用。渐渐地,旧货市场的生意好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寻找着前来购买。 一个半月后,旧货市场生意步入正轨,望着日渐丰厚的钱包,吕香儿盘算着成本及盈余后,决定将二手家具的市场规模继续扩大。 “修一间小房吧,专门卖旧家具。我有泥工经验,我来负责修。”哑巴叔用手示意着。 于是,三人商议,桶子妈辞掉在外的打工,负责老宅的日常管理,待二手家具市场正式开业,与哑巴叔交替着进行送货上门服务。 砖,倒不担心,吕香儿跟着柳妈跑砖窑厂做砖生意的几年,已经与砖窑厂老板熟悉。于是,吕香儿特地去了一趟砖窑厂,以姚太太名义低价购了一批砖回来。哑巴叔喊了几个朋友鼓捣了几天,桶子妈待了朋友几餐饭,不到半月,一间砖修房子巍然屹立于老宅围墙边。于是,吕香儿与桶子妈又继续张贴了一波小广告。 旧货市场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吕香儿将每月的进账、出账记好,为了弥补桶子妈不在外打工的损失,吕香儿按每月的进账盈余开给桶子妈工资,自然不低于外面的收入,哑巴叔与桶子妈自然开心。 由于旧货市场的兴盛,陆续地,老宅附近,开始有人摆小摊,有候着拉人的黄包车、拉货的板车,有的经营着简单餐饮。 一天,旧货门店已经有不少客人在选货,大家都在旧货门店忙碌着。突然,一位妇人带着一名警察走了过来,她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大声嚷嚷道:“就是这家旧货店,他们销赃。” “大妈?请问出了什么事吗?”吕香儿连忙将妇人拉至一边轻声问道。 “你们名义收旧货,实际是销赃,我们家太太丢簪子了,肯定被小偷卖在这儿了。”妇人用力甩开吕香儿的手,朝向顾客大声嚷嚷着。 “那簪子摆在哪里,如果是小偷偷出来卖的,肯定便宜!我来买!”顾客并未散去,反而有顾客嘻嘻笑着大声说道,并向摆放簪子之类的柜台走去。 妇人并没理会顾客的嘻笑,她气咻咻地带着警察跑到柜台,指着其中一根碧玉镶金的簪子说道:“那根簪子就是我们太太的,被人偷出来卖了。” “这簪子是谁来卖的?有印象吗?”一旁的警察例行公事地对吕香儿说道,“如果证实是偷来卖的,你们销赃是要负责任的。” “等到她家查清楚后,再来追问销赃的事吧!我也可以说你家嫉妒我家生意好,故意在讹我。”吕香儿面对妇人的挑衅,她不慌不忙地说道。 “你?”妇人愣住了,旋即她抓住警察的手说道,“你要为民做主,这簪子就在这里。” “你怎么证明这簪子就是你们家太太的?待你们家抓到小偷再说吧!”吕香儿边说,边翻动货单,仔细地查看。 跟着老爷出去的那段时间,老爷教会她不少记账目的方法,其中包括货的出处,特殊情况时,货源主人的特点。这根簪子收买有段时间了,收买时因价格偏低,她心里当时嘀咕了一下,然后,将卖货人的特点标记了一下。 “这?”妇人被问住了,她气急败坏地说道,“警察,你到底管不管?” “的确需要证据啊!”警察摊开双手无奈地嘀咕道。 “就是,我也可以说这个簪子是我的“人群中有人起哄道。 “好的,你们走着瞧!“妇人生气地边骂边走了。吕香儿连忙吩咐桶子妈将店子守好,然后,她远远地跟在妇人身后,她想知道这究竟是何方神圣。 吕香儿尾随在那位妇人的后面,那位妇人的警惕性还挺高的,她不时回过头看看,吕香儿巧妙躲闪。 那妇人瞅瞅身后,并没有可疑人物,加快脚步,拐进旁边一巷内,吕香儿加快几步,挨近巷边,侧身瞅瞅,只见巷子里,那妇人与另一白发老妇耳朵咬着耳朵,似乎在嘀咕着,白发老妇连连摆手,似乎在否决什么。 吕香儿审视着白发老妇,白发老妇左眉上的一个大肉瘤随着老妇人的眉飞色舞也正张扬地跳着狂想曲。吕香儿想起账本上标注的“老妇,发白,左眉肉瘤”,吕香儿确定这白发老妇定是上次卖簪子的人。贼喊捉贼,原来她们是一伙的。 两人嘀咕了一阵,似乎达成什么协议般,两人频频点头,并一起向前走去,吕香儿跟在后面,出了巷口,两人分道扬镳。 到底跟谁呢?吕香儿站在巷口,左右张望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她犯难了。 第56章 温馨的一幕 短暂的思量后,吕香儿决定跟随白发老妇,她想看看白发老妇到底出自谁家。白发老妇未曾想过有人在跟踪她,她或许急于找人商议下一步行动,一路,她风风火火,左右张望着,似乎在找人。 “荣妈,这儿!”路边一茶馆门口,一位长相一般,衣着却艳丽的女人招手,白发老妇循声迎了过去。 吕香儿看清了,那女人是白小勇的老婆唐姣。唐姣与白发老妇有瓜葛,那就意味着这事情的真正幕后操纵者是白小荷两兄妹。 吕香儿脑袋快速运转着,她不知道她们下一步棋该如何下,自己又该如何接招?既然想不到下一步,不如现在趁她们在一起,先闹开再说。 于是,吕香儿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冲过去,抓住白发老妇的手嚷嚷道:“白太太,这个女人是小偷,她偷她主人家的簪子卖!” “哪里来的臭丫头?”那白发老妇用力挣扎着,待她看清是吕香儿时,她的脸一下变白,挣扎地更厉害了。两人拉扯间,一老一少,旗鼓相当。 唐姣见状欲撒腿就跑,“白太太,你跑了,她会栽赃给你的!”吕香儿自知一人难敌四手,她干脆撒开嗓门地喊道,并呜呜地大哭起来,她是真地急哭了。 吕香儿的哭声果然奏效,陆续围过来不少人,他们想当然地认为是两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孩,纷纷指责着大人的不对。唐姣气急败坏,她跺跺脚说道:“我跟她没有关系!” 此时,巡逻的警察闻讯而来,吕香儿哭地更大声了,抽噎着将事情的原委说与大家听。 “不抓到小偷,我们是要吃官司的。如果吃官司,我铁定被打死。呜呜呜——”吕香儿说完后,掩面痛哭起来。 可怜的眼神,泪水汪汪的哭数,即使铁石心肠也会被柔化。“抓起来!”围观的人群已经有人在怒吼着。警察也被吕香儿的泪水感染,他一把抓住白发老妇的手,“咣”地一声,将手铐铐在她的手上。 “别!别!”白发老妇恐慌了,“太太,请帮说一句话吧!”她瞅了一眼唐姣,向她哀求道。 “误会!误会!”唐姣连忙向警察赔着笑脸说道,“那簪子是我让她去卖地,我忘记了,以为被偷了!”她知道一旦进入警察局,李妈也许会架不住警察局的审问,自己先生及夫姐也会被供出来。 “是吗?”警察反问一句,问的虽然是唐姣,但他的眼睛看了眼吕香儿,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警察,事情的确是这样的!香儿,你快跟警察说下,我们是认识的!”唐姣连忙谄媚地笑着解释道。 ”如果是误会,就请太太写字条证明,否则我们家太太会责罚我的!”吕香儿只想将旧货店从销赃事件中摘除出来。于是,她拖着白小勇老婆,转过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警察说道。 于是,在警察的要求下,众目睽睽,白小勇老婆虽然万般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地写了一纸证明。 白纸黑字,吕香儿将证明紧紧地攥在手里,她朝着警察及围观的人再三鞠躬表示感谢,并趁机将旧货店的诚信经营理念再次表明,“谢谢!我们旧货店一定秉着诚信经营原则,将最优的物品推荐给大家!” 回到老宅后,吕香儿将情况说与哑巴叔与桶子妈听,两人唏嘘不已,皆感叹人心之恶。“小心驶得万年船”,三人相互叮嘱着,以后收旧货时更需小心。 转眼间,已是六月,谢一安在星都完成学业,他履行诺言选择回到芦安镇。当他背着行囊出现在老宅时,吕香儿一行三人的旧货店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谢一安反复地揉揉双眼,他难以相信,一向窝居在老宅门卫室的爸爸,此时正一脸笑意地比划着带着客人选货。而妈妈也兴高采烈地在捆扎着货物。 香儿又长高了,一根长辫及腰,辫梢系一红绳。虽然仍是一身丑妆,但一双大眼睛灵动地顾盼生辉。多美好的画面,多温馨的一家人。想到一家人,谢一安更加坚信选择回芦安镇的理由。 在毕业前夕,谢一安谢绝蔡丽丽的挽留,反复思量,决定考进财经系统。这样,他才有足够资本迎娶香儿,否则,姚太太会看不上他这个穷小子。本来他已经考进东县的财政科,但他主动要求到芦安镇财政所,理由是他的父母在芦安镇。当然,更深一层的理由是芦安镇还有他喜欢的香儿。 谢一安回到芦安镇,刚参加工作自然是忙碌地,除了晚上回到老宅睡觉,白天难以看到他的身影。然而,回到老宅时,他必须先到香儿的房间看望她。往往他来时,已经卸去丑妆的香儿正坐在灯下,将每天的收支及盈利盘算好、记录好。 一晚,谢一安心急火燎地回来时,芦安镇已经落下夜幕,家家灯火依次亮起。谢一安回到老宅时,父母正将收回的旧家具摆放整齐。 谢一安正想捊起袖子帮着父母一起整理,父亲急忙拉住他,比划着让他赶快到里面去。母亲笑意盎然地朝他摆手“香儿一天够累了,你去帮帮香儿吧!她晚上还在理账!”连推带搡地将谢一安赶出门店。 谢一安推开老宅大门,宅内寂静极了,除了宅外亮着一盏昏暗的路灯,宅内朦胧地只有一点亮色。谢一安循着亮色来到吕香儿的房间,亲昵地说道,“香儿,今天生意怎样?” 晚上,香儿已经卸下丑妆,回归到她漂亮本色。 相处近五年,谢一安明显感受到吕香儿的变化。第一次初见吕香儿,那时的吕香儿如晶莹剔透的朝露,似含苞待放的春蕾,如今,她沐浴着朝阳,蓬勃地生长着,徐徐地绽放着,她已是一位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少女。每当他凝视着吕香儿的双眸时,他会情不自禁地感叹古人笔下之妙绝,“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说的就是香儿啊! 望着一安哥进来,吕香儿扬扬眉,转动着她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灿然一笑道:“一安哥,生意越来越好啦!” “那当然,我们香儿聪明。生意已经上正轨了!为表示庆贺,明天周末,请你看电影。”谢一安坐在吕香儿的对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香儿,他以为香儿一定会欣喜雀跃。因为几年前,他就允诺过带香儿去看电影。 可是此时香儿并没有表现出欣喜雀跃,而是头也没抬地指指手上的单子说道:“忙!没时间!”香儿正将桌上繁多的单子张张捊平,并分门别类地整理好。 “我来帮你整理吧!明天白天,我来守摊,晚上才看电影,好吗?”谢一安双手撑着下巴,面对面地注视着吕香儿。 “你,吃公粮的,我可付不起工资!”吕香儿抿嘴一笑,抬头看了眼谢一安,瞧他瞅着自己,一双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一朵红云悄然漫上脸颊。 “太美了!”谢一安心里一怔,古语云:回眸一笑百魅生。香儿的抬头一笑也生百魅,他感觉自己如中了苗蛊般,情难自已。 “一安哥!你的工资我可付不起!”吕香儿见谢一安看着自己,完全处于一种失神状态,不禁羞赧一笑,娇嗔地又重复了一遍。 “噢!”谢一安回过神来,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香儿笑话我,你知道的,我愿意一辈子为你免费守摊。”他吱唔着,耳根竟然感觉到如火烧般。 望着一安哥突然变红的脸,吕香儿蓦然觉得心跳加速,心里有个声音仿佛在告诉她:你不是一直想看场电影吗?你不是盼望他回来吗?如今他回来了,他邀请你看电影去了,快答应一安哥,别忸怩作态了。 “香儿,你不做声,我当你答应了!”谢一安见吕香儿沉默不语,他虽不清楚香儿在想什么,但他反正豁出去了。“香儿,我来帮你整理吧!” “一安哥,我听你的。”吕香儿低头轻语着,她不知道此时她一低头的温柔细语,恰若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快整理完了,你去休息吧!”吕香儿抬头又看了眼谢一安,满脸娇羞地示意谢一安赶快先去休息。 谢一安开心地几乎要跳起来,他心中酝酿着,明天一定让香儿人生中的第一场电影充满温馨与浪漫。 第57章 两情相悦是喜欢 第二天,谢一安与父母早早地开门,桶子妈冲儿子眨眨眼睛说道:“一安,好好待香儿,香儿对我们挺好的!”她知道儿子喜欢香儿,其实,他们一家人都很喜欢香儿,如果香儿能够做一安的媳妇,她觉地那一定是他们家烧高香烧来的好儿媳。 “谢谢妈,我会的!”谢一安感激地向妈妈笑笑。 待香儿从老宅出来时,谢一安已经站在旧货店门前,伸手躬身,俏皮地说道:“恭迎老板驾到!” “一安哥,今天辛苦你啦!”吕香儿开心地笑了,然后,她“吁”地一声,环顾了一下,低声地说道,“一安哥,你忘记啦!老板在东县。” “噢!”谢一安立即醒悟到说话轻狂了,他想到姚太太对香儿的掌控,想到姚太太在东县不分青红皂白地对香儿的一巴掌,自己还是小心好,毕竟隔墙有耳。 一整天,两人各司其职,吕香儿负责收旧货,谢一安卖旧货。香儿熟稔地检查着别人送来的旧货,忙碌地谈价砍价。 谢一安虽是第一次经手,但毕竟曾有与吕香儿练摊的经验,更何况他又是学财经的高材生,不一会儿,将一摊生意做地轻车熟路。 “桶子,你崽有出息啦!吃公家饭,人又长得高大、脸模子好!“有熟悉的顾客对着桶子说道。 “哪里!哪里!”桶子心花怒放地说道,“感恩我们家太太,我们家太太调教得好!” “听说财政所的姚主任相中你崽了,你崽快是他的乘龙快婿了!”另一顾客如百事通般地打趣道。 “别乱说!”桶子妈看看这边两个年轻人,连忙摆手示意道。 “没有的事!”谢一安紧张地看了眼吕香儿,急切出声禁止道。 的确,谢一安能感觉到姚主任对他的格外器重,也明确表达他家有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姑娘,并邀约他到家中坐坐,他委婉地谢绝了。 如果他要利用爱情、婚姻高攀权贵,他根本不会回芦安镇。在星都,他因姚太太安排的任务,去姚娜家辅导她的女儿功课。她女儿扬言非他不嫁。毕业时,姚娜夫人明确希望他留在星都,但他以”父母在,不远游”为由,直接回绝了姚娜夫人。 吕香儿自然听到了他们的交谈,她不由地多看了一安哥两眼,正好迎向谢一安看她的紧张眼神。她才意识到五年过去,一安哥已是剑眉大眼,身材挺拔的帅小伙。虽是站在繁多的旧货当中,但挡不住他的英姿飒爽。这样才貌双全的男孩,自然惹人喜欢。 突然,吕香儿脸红了,想到昨晚他对自己的邀约。 谢一安看到香儿的脸蓦然红润一片,但随即又神采飞扬地,知道这些话并没有影响到她,他深情地看了一眼香儿,继续招待着前来选货的顾客。 很快,当黄昏隐隐约约地弥漫于天际时,旧货店终于到了打烊的时间,谢一安眼疾手快地将货物整理好,他期待的这一刻终于来了。 谢一安带着吕香儿来到正街一家装修精致的门店,店外彩灯高挂,小烟摊的吆喝起时高时低,角落处停靠着一排黄包车,并不时有黄包车载着红男绿女们“唰”地一声停靠在门店外。依据姚太太绣品店的经验,这样的店子价格不会太低。 “一安哥,这店肯定贵!”吕香儿嗫嚅着,她担心费一安哥的钱,毕竟他们都是属于不富裕的行列。 “香儿,我发工资了!”谢一安不容香儿回答,拉着她的手就进了店内,找到他预订好的餐桌。店内装饰果然不俗,灯火辉煌,宾客满座,酒菜飘香。 不一会儿,陆续盛上几碟小零食,虽不多,但摆放地同样精致。谢一安夹了一片递到吕香儿嘴边,眼里含笑,温柔地说道:“来,香儿,张嘴!” “嘎嘣”吕香儿轻咬一口,脆甜的奶香味,好吃极了。 “今天点的全是海鲜!”谢一安指着已经盛上的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品说道,并将一只大蟹捏在手里,轻轻掰开金黄的蟹壳,小心地用勺子将金黄黄的蟹黄舀出,“来!香儿,这蟹黄极好吃,你尝尝!” 吕香儿”哧溜“一吸,感觉如吃蛋黄般,沙沙的感觉,却甘甜地很有滋味。“一安哥,我第一次吃海鲜。”吕香儿一脸的幸福。 “别人请单位人吃饭,我们在这吃过一次,所以知道这里的海鲜好吃。”谢一安轻描淡写地说道。 财政系统是块香饽?,每天请单位吃饭的人应接不暇。谢一安已经跟着领导出去应酬多次,自然知道芦安镇谁家餐饮店的美食好。当然,请客人还殷勤地邀请他们去舞厅跳舞,去逛妓院。这些地方,他断然是不去的,他耻于做这些事,他不会做对不起香儿的事。 “一安,你也在这儿吃饭?”银铃般的声音突然飘荡于两人的餐桌边,随即一位打扮时尚的年轻女孩出现在两人餐桌边。 “对,我带我家香儿来吃饭!”谢一安看到立于桌边的女孩,眉头轻皱,随即若无其事般,淡淡地点点头,算是回应。 “你妹妹?”年轻女孩看看吕香儿,暗想,这妹妹与哥哥完全不像,那丑陋的模样,与哥哥呆在一块,越发衬地谢一安的帅气。 “我女朋友!”谢一安正眼未曾瞧过年轻女孩,只是看着吕香儿。 此时的吕香儿小嘴里正吃着蟹黄,金灿灿的黄涂满了嘴腮边。谢一安站起身,从衣袋里掏出干净的手绢,俯身上前,隔桌将吕香儿的嘴腮擦拭干净,并轻声笑道,“吃慢点,别噎着!”虽然说是让吕香儿吃慢点,然而,另一只手已经将剥好的蟹黄又递到吕香儿手上。 “你?!”年轻女孩是谢一安的同事,自从谢一安来到财政所后,她完全被谢一安迷住,她惊诧芦安镇竟然还有如此完美的男孩,身材高大,长相英俊,而且又是星都回来的高材生。虽然说女追男隔重山,但她仍然顾不上少女的羞涩,多次主动邀约谢一安,但都被谢一安婉拒了。后来,听说,财政所的姚主任已经相中谢一安,意欲纳他为婿,自知争不过姚主任的她准备放弃。 然而,未曾想,竟然在此与谢一安相遇。但她瞬间发现一腔热情被泼了一盆冷水,让她的心瞬间冰冷。谢一安的女朋友是如此地丑陋,让她的一颗高傲的心更加不平衡,她冷眼瞧瞧吕香儿,以不屑一顾的语气说道,“以为你眼界多高!也不过如此!找这么个丑八怪,品味真低!” “请说话放尊重点!”谢一安仍然微笑地看着吕香儿吃蟹黄,慢条斯理地,一字一句地说出这句话,语气中已是极其的冷漠。 “一安哥,算了!”敏锐的吕香儿看出女孩对谢一安的喜欢,优秀的一安哥的确让人易生爱慕之意。虽然爱一安哥是没错,但羞辱她就是不对的,然而,转头一想,想到她能够拥有一安哥的爱,她心满意足了,她连忙息事宁人地让一安哥不用追究。 “好的,听香儿的!”谢一安快速回答,语气中已是十分的热情。他完全无视着年轻女孩,又将蘸好汁的虾肉递给吕香儿,微笑着说道,“虾是高蛋白食物,香儿要多吃。” “够了!够了!我吃撑了!”吕香儿拍拍自己的小肚子,开心地说道。 “你们,俊男配丑女。”眼前这一幕,即使是无意地,但在年轻女孩看来,两人似乎是联手秀恩爱地羞辱她,她的眼里简直要喷火般,她生气地跺跺脚,“哼”地一声扬长而去。 “你!”谢一安攥紧了拳头,“噌”地一声站起来,怒视着她远去的背影,他真想教训她一顿。 “一安哥,算了,那女孩喜欢你,你没看出来吗?”吕香儿边吃虾肉边意味深长地看着谢一安,带有一点坏坏的笑脸。 “香儿别乱开玩笑!”谢一安皱了下眉头,正襟危坐着。他凝视着香儿,思索一会儿,仿佛恍然大悟道,“香儿吃醋了?” “醋在哪儿?”吕香儿佯装找餐桌上的醋,“嘻嘻,这虾肉可否蘸醋吃?我尝尝是什么滋味?” 谢一安“卟嗤”一声笑了,他指着吕香儿,假装愠怒地说“你个小坏蛋!”话刚落音,他又将一只剥好的虾蘸好汁后递给了吕香儿。 “一安哥,那女孩生气了,不会影响你工作吧?”吃地一嘴幸福的吕香儿还是表现出她的担忧。 “没关系!我是靠能力吃饭的!”谢一安不以为然,芦安镇的财政所工作,对他来说,太小菜一碟了。他可不会为了照顾一个女孩的情绪而与对方暧昧不清。 “一安哥是最优秀的!”吕香儿鼓着腮帮说道,并伸出了大拇指。 “吃东西别说话,会噎着!”谢一安急忙示意她别再说话。 不过,谢一安觉得自己此时是天下最幸福的男孩,因为他被他心爱的女孩赏识。 第58章 完成看电影的心愿 两人吃完晚餐,一前一后地出了海鲜店,一路漫步去芦安镇电影院。电影院处于正街与十八街交界之处,离关帝庙不远。去关帝庙的这一路,两人已是再熟悉不过,从第一次卖花灯起,两人挑着花灯担子去关帝庙卖花灯。 “香儿,这次放映《木兰从军》。”谢一安低侧着头,含笑地看着吕香儿,轻轻地向她介绍着。 这几年,他的个子长地挺快,一米八几的个子,香儿刚及他的腋下,每次说话,他需俯头看着香儿说话,潜意识中,他认为看着香儿说话,是对香儿的尊重。 “哇!”吕香儿表示极大的羡慕,虽然,她已从小学国文书上看过花木兰从军的故事,但第一次看电影,她仍然对木兰从军的故事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更何况,她对花木兰充满了敬意,一个女孩,巾帼不让须眉,为国效劳,的确让人敬佩。 “我们现在也是国难当头,希望将来我也能够为国效力!”谢一安边说话,边自然地伸出手,将吕香儿的手牵着,香儿的手指纤细而软软的。 “一安哥,你一定会的!”吕香儿甜蜜蜜地回应着,她被牵着的手本能地搐动了一下。 虽然十岁时来到老宅就与一安哥认识,小时候,一安哥常常牵着自己的手去集市场、去关帝庙。但如今,一安哥那双大而有力的手,竟然让她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吕香儿一脸爱意地看着谢一安的侧相,感受着那手带给自己的悸动。突然她想到另一种被牵手的感觉,那是老爷的手,大大的,虽有粗掌,但厚实有力,被老爷牵着,是一种满满的安全感。 昏暗的路灯下,青石板发出冷幽幽的青光,两人一路说笑着,开开心心地往电影院走去,虽然有行人偶尔瞥了他们一眼,脸上略显惊愕,但擦肩而过的闪速只留下一男一女的背影让他们惊愕,以至他们怀疑是否看花了眼,一位赏心悦目的帅小伙会牵着一位丑陋的女孩? 离电影院越近,灯火越明亮,人群繁多起来,大多是年轻人,电影院充满了青春气息。 虽然也有不少成双成对的年轻人,但帅小伙牵着丑女孩的这一幕仍然引起不少人行注目礼。吕香儿被盯地不好意思,她想抽回被谢一安牵着的手。她太明白那注目礼的含义,心里暗忖道,“我不丑陋!但什么时候能恢复到我的漂亮本色?”当然,没有姚太太的同意,她是万不敢卸去她的丑妆的,更何况,芦安镇还有如恶魔般的曾家大少。 然而,谢一安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别动,会走丢地!”他眼里带笑地轻声叮嘱着,并更紧地牵牢吕香儿的手。他冷眼回敬着别人的注目礼,暗想道,我的香儿一旦恢复到她的本色,她的美会令所有人黯然失色。 “卖花啰!卖花啰!”影院门口,几位八、九岁的小女孩手捧花篮在吆喝着。 “来一束玫瑰!”谢一安牵着吕香儿来到一位卖红玫瑰花的小女孩摊前,将钱交与小女孩。 “好的!”小女孩快速地回应道,抽出一束花恭敬地递给了谢一安,顺势看了眼谢一安,欣赏的眼神明显可见。她瞅了瞅吕香儿,虽有一丝惊诧但做生意的本能,那一丝惊诧转瞬即逝,她做了个祝福状,甜甜地说道,“祝哥哥姐姐幸福美满哟!” 玫瑰花代表爱情,吕香儿曾经在书上看到过玫瑰花的含义,甜蜜、温暖、害羞、幸福……世界上最美好的爱情感觉,吕香儿此时都感觉到了。有一安哥的呵护及爱,她已经足够。 花,只是形式,她心疼一安哥的钱,她想劝阻一安哥不用买花。然而,当她听到卖花小女孩的祝福语,恍惚回到初次在元宵节与一安哥推销彩灯的情景,那时,为了推销彩灯,自己如这小女孩般笑容可掬,甜言蜜语地,不断祝福着一对对买她彩灯的年轻男女们。 于是,吕香儿不再劝阻,只是微笑着接过谢一安递过来的花,并爱抚地摸摸小女孩的头,轻声说道:“小妹妹,注意安全哟!” 电影院门口的霓虹灯不断闪烁着,陆续已经有人进电影院,谢一安牵着吕香儿也跟着前行的人群进了电影院。里面人头攒动,叽叽喳喳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像沸腾的水喧嚣着。 不一会儿,影院处于黑暗之中,前方的大白屏幕闪了几闪,如沸水渐息,人群渐静。五彩缤纷的画面,美妙动人的影像……一帧帧滚动的画面伴随着变幻多端的声音出现于前方的大白屏幕上。 吕香儿专注地看电影,谢一安则专注地看她。他瞅瞅周围的观影人,不远处,一对青年男女相拥着,女孩如小猫般窝在男孩的怀里,男孩则下巴抵着女孩的头,边轻吻着女孩的头发,边看电影。 谢一安羡慕极了,他很想将香儿拥入怀中,但他突然觉地莫名地胆怯,或许担心香儿拒绝吧!然而,终究想拥香儿入怀的心战胜了他的胆怯,他悄悄地伸手,虽然有点颤抖,他斜侧着,将手臂尽量舒展,轻轻地触碰碰上香儿的肩膀,如过电般,一阵战栗。 吕香儿感觉有人碰到了她的肩膀,她侧头看看,“是一安哥的手!”吕香儿也如过电般,全身哆嗦了一下,然后,羞赧地低下了头,脸如火烧般。 谢一安触碰香儿肩膀的手明显感受到她的啰嗦,见她并没有反对,一把握住吕香儿的肩膀,将吕香儿揽入怀中。吕香儿轻微地挣扎了一下,然后,乖顺地如小猫般偎在谢一安的怀里。 吕香儿眼睛虽然仍然盯着屏幕,但她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谢一安拥着她,不仅感受到她的不匀气息,也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加速,他低下头轻嗅着香儿的头发,享受着与香儿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然而,谢一安没有开心多久,随着姚太太的回归,他的美梦全碎。自此,他与吕香儿天各一方…… 第59章 天有不测风云 几个月后,在东县呆了大半年的姚太太突然带着柳妈回来了,老宅大门紧锁。 姚太太在东县已经听说吕香儿的旧货市场,她来到旧货门店,吕香儿正忙碌地在收货、出货,哑巴与桶子正待装货出发。 姚太太看着昔日冷清荒凉的老宅一带如今竟然人来人往,她还是心里暗惊。这小丫头不负她所望,将一摊生意做地风生水起 “太太,您回来啦!”偶尔抬头,吕香儿发现姚太太与柳妈站在门店外,她欣喜地叫道。 “摆放得还整齐!”姚太太阴郁着脸,上下打量着旧货店,淡淡地回应道。 “谢谢太太夸奖!”吕香儿开心地回应道,摆放货物时,她想起曾经到新宅去时,看到老爷的杂货店,虽是货物杂多,然而,整个店内,却显地有条不紊,令人舒心。于是,她决定参照老爷的杂货店,将整个店面摆放地整齐、舒心。 姚太太逡视着整个店面,突然她在悬挂于墙面的营业执照前停住,她皱皱眉头,愠怒已与阴郁重叠在一起。 “太太,因为您不在家,所以营业执照暂时写的是我的名字,只等您回来改。”吕香儿已经感觉到姚太太的不愉悦,连忙小心翼翼地说道。 “没关系!将来这老宅也是你的!”姚太太虽然明白吕香儿所说的营业执照的道理,但她仍然感觉很不舒服,她皮笑肉不笑地说着,令人不寒而栗。 听到姚太太如此说,吕香儿知道自己已经触及到姚太太的龙鳞,她连忙跪下,顺手递上一木片哽咽道:“太太,我不该写我的名字,您责罚我吧!” 原本选货、送货的顾客纷纷停手,他们看热闹似地围观着主仆之间的纷争,姚太太听到他们的轻声议论,瞬间清醒,此时此地,还不是她发脾气的时候,她得在外面保持她菩萨心肠的好太太名声。 “我们家的香儿太能干了,说不定将来她能够买比这更大的宅子。”想到此,姚太太的脸色瞬间舒缓,示意柳妈赶快拉吕香儿起来,亲热地牵着吕香儿的手,喜笑颜开地面对着众人说道。 众人见当家的主母如此说,自然也附和着赞美,并直叹吕香儿前世修来的福气,竟然能够碰到如此菩萨心肠的姚太太。 姚太太在众人面前如变色龙般的变化,吕香儿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她虽然配合着姚太太不断说着”谢谢太太!”,但她的内心是惴惴不安地,她明白营业执照写着自己名字,这将是埋在姚太太心中的一根刺。 于是,当天上午,吕香儿央求着姚太太去工商所改名字,当营业执照的名字改回姚云的名字时,吕香儿心里长吁一口气,她也感受到姚太太神情已经舒展开来。 中午用完餐后,吕香儿将几月的账本及盈余的钱全部摆放在姚太太面前,姚太太玉指纤纤,缓缓地翻动着账本,她心里再次暗惊,这小丫头的确生意做得好,近几个月的成本、进货、出货、盈利等记地一目了然。 她一页页地翻着,突然她看到有开给桶子的工资,她心中不爽到了极点。 其实,东县的绣品生意在她的掌舵下,已经处于大盈利阶段,自己已经赚地盆满钵满,她沉浸于自己的绣品生意中,以至差点忘记自己买吕香儿的初衷。 一次,在与姚娜的电话闲聊中,她得知谢一安已经毕业离开星都,但她忙地无暇顾及谢一安。 又过了半月,姚娜打电话给她,告诉她,她的宝贝女儿嚷嚷着要回芦安镇看望谢一安。她自然舍不得女儿回芦安镇,她希望姚云做通谢一安工作,由她家蔡大人出面,将谢一安调回星都。 “姚云,你将一安工作做通了,我那两成红利不要了。”姚娜真诚说道,想来,面对她宝贝女儿在家的又哭又闹,她已是无计可施了。 当姚云再次知道谢一安的消息时,是两天后的一次生意应酬。芦安镇财政所的姚主任到东县开会,阴差阳错,两人竟然坐在同一桌上,于是,姚主任将谢一安与吕香儿吃海鲜约会的事说与了姚太太听。 姚太太一听,肺就气炸了,她买回吕香儿不是便宜谢一安的,她得想办法将谢一安弄回星都。于是,她当机立断,按当初合同约定,将绣品的销售业务全部交给唐糖,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芦安镇。 如今,姚太太看到吕香儿给同子开了份工资,她心中直冷笑,“拿着我的钱去讨好未来婆婆,这断然不能得逞地,走着瞧!” 看着姚太太曾舒展的眉头慢慢变得紧锁,吕香儿猜测账本中的某些内容应该让姚太太不舒服了。盈利可观,收支并没记错,是什么呢?难道是她给桶子妈的工资?吕香儿想到这儿,她忐忑了。 当初,旧货门店开张,人手紧缺,与姚太太联系不上,她自做主张让桶子妈辞掉外面工作,她想到过可能会触碰姚太太的龙鳞,但她相信姚太太会理解她做的这一切,因为姚太太毕竟久经生意场,她会理解。 但是,如今,吕香儿能够感受到姚太太神情变化。她只能假装若无其事般,静静地等候着姚太太继续翻阅着账本。她知道此时,此事,万万不能由她主动提出,谁愿意身边有个时时猜中主人心思的丫头呢? 许久,姚太太放下手中账本,她瞅瞅恭敬地站在身边的吕香儿,见她一脸的紧张。心中暗自得意,她需要不怒而威的氛围,她需要这丫头对自己心存敬畏。 在打量中,姚太太惊讶地发现,一段时间没见,这丫头已经长大了,亭亭玉立地,虽然衣着朴素,仍然藏不住她的玲珑曲线。如果这丫头卸掉丑妆,那将在芦安镇掀起一番风浪,更是在登徒浪子中投掷一枚炸弹。她似乎看到白小荷被击败后的惶恐,情不自禁,一丝笑意荡漾于她的嘴角。 突然,姚太太又轻蹙柳眉,无限恨意又浮现于脸上。她原以为谢一安三年的星都生活,又有姚娜优越家世的诱惑,他会毫不犹豫选择在星都生活。未曾想,这个蠢货,竟然为了吕香儿选择回芦安镇,两人背着她竟然吃饭约会。她有种以下犯上,背后受创的感觉。 “绝不能让这两个人在一起,但下步棋又该如何走呢?”她沉思掂量着。 立在身边的吕香儿看着姚太太阴晴不定的脸,更加谨慎地不敢出大气,她的内心如上下拨动的算盘,盘算着如何应对桶子妈工资的事情。但姚太太似乎翻篇,直至吕香儿被允许离开大堂,姚太太也没有再提及。 吕香儿跨出大堂的那一刻,身心舒展。只是她没有想到,姚太太所思虑的问题正在改写着她一生的命运…… 第60章 莫名其妙地不辞而别 几周过去,吕香儿一如既往地在老宅门口经营着旧货门店。门店仍然是三人模式,只不过,柳妈取代了桶子妈的角色,哑巴叔负责看护老宅及捆货、送货任务。 精明算计的姚太太自然不会让桶子妈闲着,桶子妈被要求出外做事赚钱。自然,吕香儿开给桶子妈的那份工资也就取消了。 对于这样的安排,吕香儿并不感到意外,早在姚太太回来之际,她就已经猜到桶子妈会被清退出旧货行列,毕竟柳妈才是姚太太的得力干将。 然而,吕香儿惶惑了,姚太太回来已经三周,她竟然再也没有看到一安哥。她几次想问桶子妈,但桶子妈似乎特别忙碌,每天早出晚归,吕香儿竟然碰不到桶子妈。几次比划着问哑巴叔,一向能看懂她手势的哑巴叔仿佛如陌生人一般,每次咿呀着摆手表示看不懂她的手势。 于是,心有不甘的吕香儿在深夜干脆守在桶子妈的卧室门口,她相信,她会等着见到桶子妈的一面。终于,当夜静得像一潭死水时,桶子妈回来了,她看到坐在门口打盹的吕香儿,于心不忍,轻声呼唤道:“香儿,香儿,快醒醒,快回房休息!” “桶子妈,你终于回来了!”吕香儿哽咽道,“一安哥到哪里去了?我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一安,他……”桶子妈环视四周,特别看了看二楼姚太太的房间,虽是漆黑一片,但朦胧夜色中的窗户内,她总感觉到姚太太似乎在窗帘后面观察着他们,“一安出差去了,可能会出去很长一段时间。”她心疼地牵着吕香儿的手向吕香儿的房间走去。 “出差?一安哥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好担心一安哥!”吕香儿不满地嘀咕道。 “可能走地太匆忙了,来不及跟你说。”桶子妈尴尬地回应道,幸亏天黑,吕香儿看不出她难堪的神色。 “桶子妈,这么久你挺忙吗?”吕香儿疑惑地问道,她感觉到桶子妈早出晚归,似乎在躲避着她,难道一安哥出事了,他们以出差为借口在瞒着她? “现在这个雇主家挺远,做的事也多,一天挺忙地,但给的钱也多。”桶子妈似乎挺满意目前的工作。 “好吧!”吕香儿见问不出什么,只能跟桶子妈道别,满腹狐疑地回到房内,轻轻地关上门,又是一个辗转难眠夜。 桶子妈不知自己是否能骗过吕香儿,她怜惜而不安地回到房内,也轻轻地关上门。她们俩不知,她们轻轻关上门后,柳妈的卧室门也轻轻地关上了。姚太太并没有躲在她卧室窗帘后观察,但她派出她的得力干将柳妈紧盯着她们。 从一安父母处已经问不出结果,失望之余,吕香儿更加牵挂着谢一安,而谢一安仿佛人间蒸发了样,至此毫无音讯。担心郁闷间,吕香儿趁空闲去了趟财政所,她向财政所的人打听谢一安的去向。 “他呀!已经高升到星都去了。”一位正忙于整理材料的年轻男孩头也不抬地说道。 “啊?什么时候去的?”吕香儿大吃一惊,一安哥高升到星都的事,她竟完全被蒙在鼓里。邀约的那一晚,吃海鲜的那一幕,送玫瑰的那一刻,看电影的那一拥……一安哥的深情难道都是装出来的?不,不会的!!!吕香儿痛苦地摇摇头,强忍着将泪水逼了回去。 “你不是他的女朋友吗?怎么,他连你这个女朋友也没有告知?”一女孩冷嘲热讽道。吕香儿一看,正是那晚在海鲜店相遇的时尚女孩。 “我们姚主任的千金都留不住他,他会选你这个丑八怪?做梦吧!”那女孩似乎有种快意恩仇的酸爽,她无情地嘲弄着吕香儿,吕香儿只恨有个地缝钻进去。 “能从我们这个小地方‘嗖’地一声飞到星都,不仅因为他是星都的高才生,更是缘于他的背景深厚啊!”另一位男人嘟哝道,有醋意,更有羡慕意。 “你们知道什么?据说星都有位大领导的千金喜欢他,他要做乘龙快婿了。”那晚在海鲜店相遇的女孩继续酸溜溜地说道,“如果我家也是大领导,他应该是我的吧!”那女孩做了个五爪抓拢的手势,不无遗憾地恨恨说道。 “切!你就在这里犯花痴吧!”一些人哄笑起来。 “请问,他什么时候高升的?”吕香儿在他们的哄笑声中难过地问道,然而,已经无人理会她的问题,他们继续调侃着那位女孩的花痴。 吕香儿见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她悻悻地走了出来,一行泪水已悄然滑落。 几年前,她遭遇到章妈妈的背叛,如今,她又遭遇到一安哥的背叛。那个曾经与她一起练摊做生意的一安哥,那个借书给她看引导她从阴霾走出来的一安哥,那个曾经深情款款宠爱她的一安哥已经消失不见了……她突然明白桶子妈为何对她避而不见,哑巴叔为何听不懂她的手势,想来,他们都知道一安哥的下落,唯有自己被瞒。 吕香儿一路踉跄,泪水终于长流。蓦然之间,她仿佛明白姚太太的选择,在老爷宠爱二太太后,在被欧阳书明欺骗后,姚太太并没有被击倒,她选择了赚钱,女人有了经济保障,姚太太不是也活地很滋润吗? 快到老宅时,吕香儿泪水已经流干,她看到柳妈笑咪咪地站在老宅门口,张开双手拥抱着她,吕香儿虽惊诧且不适应她的拥抱,但此时,她的确需要一个拥抱,在温暖的怀抱中,吕香儿难过地又哭了很久,她觉地心有掏空之感。 “柳妈,没关系!”良久,吕香儿调整好情绪,已是强颜淡笑。 “孩子,哭过就好了!”柳妈笑笑算是回应。其实,吕香儿去财政所,她遵照姚太太吩咐,是一路尾随过去的,直至吕香儿从财政所出来,她快步抄近道回到老宅,见到吕香儿的那一刻起,她情不自禁地拥抱了吕香儿,毕竟,吕香儿的情感变故,做为女人,她怜悯而无奈。 “柳妈,我可能要死了。“又是一月过去,吕香儿来到柳妈房里,她哭泣道。 “为什么?“柳妈骇然了,难道吕香儿真地为了与谢一安的感情,看不开,准备撒手尘寰。 “我出了很多血,我生病了。”吕香儿拉着柳妈进了自己房内。 柳妈跟着吕香儿来到她的房内,她的床上一滩血痕,换下的短裤亦是血斑。 “傻丫头,这不是病,表示你长大了。”柳妈开心地告诉吕香儿,并将女孩每月必来例假的生理卫生知识告诉她。 当姚太太从柳妈处知道吕香儿已来例假,她激动地彻夜难眠。她一手调教的吕香儿真正地长大了。 “我会让你死心塌地听从我的安排。”姚太太反复斟酌着如何运作。 第61章 行及笄之礼 时光荏苒,又是新的一月。一天,姚太太笑吟吟地说道:“明天休业一天,老爷会过来吃饭。”听到姚太太提到老爷,吕香儿才意识到很久没有见过老爷了,想到老爷对自己的好,她倒挺期盼老爷地到来。 第二天,姚太太早早来到吕香儿房间,她拿出一套新衣服慈母般地唠叨道:“香儿,去洗澡洗头发,换上新衣服吧!今天老爷会来参加我们香儿的及笄之礼,让我们的香儿漂漂亮亮地过生日。” “漂漂亮亮过生日?”吕香儿反问一句,她真正地诧异了,自己来老宅已五年,除了为姚太太庆过生日外,连资历深厚的柳妈也未在老宅庆过生日,可自己的15岁生日,姚太太竟如此重视,她受宠若惊了。 吕香儿不由想起刚进老宅时,柳妈对她说过的,姚太太买她进来是要她给姚太太养老的,这五年来,姚太太将一身所学的生意经教与自己,可能自己开办的旧货门店让姚太太看到了自己的学有所成。果然,“花若盛开,蝴蝶自来”只有让自己强大了,才能得到别人的重视。 “是的,今天你不用扮丑妆了,让我们的香儿展示出她最漂亮的一面。”姚太太笑意盎然,看来,她的心情颇佳。 终于要漂漂亮亮地活在这世上了,吕香儿当然十分开心,她快速洗漱好后,换上姚太太给的新衣服,焕然一新地出现在姚太太面前。 姚太太揉揉双眼,她被眼前的吕香儿怔住了,刚洗完澡的吕香儿,脸色红润,柔发轻拂,腰似弱柳扶风,面如出水芙蓉,简直太漂亮了,如果吕香儿不是跟自己同一阵盟,她定会嫉妒吕香儿的漂亮,她断不会让老爷看到漂亮的吕香儿。 上午时分,老爷崔明田过来了,一路上,他挺纳闷,他不明白姚云葫芦里卖什么药,再三让柳妈邀请他独自到老宅来,说是有大事商量。能有什么大事? 但柳妈悄悄告诉他是关系到吕香儿的生死,他竟然心动了。那个聪明能干的小丫头,难道姚云想通了? 崔明田想起她带着吕香儿去南边三县进货后,吕香儿虽然长相丑陋,但她的灵动、好学、勤奋、勇敢,富有生意天赋,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他渐渐喜欢上她,欲收她为养女。 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丫头好好历练,既是他生意上的左膀右臂,也能给姚云养老送终。未曾想,当他跟姚云提及时,姚云竟然委婉回绝。姚云曾经那么渴望收养一个孩子,如今他征求母亲同意让她收养孩子,她却委婉拒绝,他觉得她不可理喻,自此他也不再提及。 崔明田进了老宅,随着候在门口的柳妈到了大堂,大堂里,姚云正摆弄着一些物品,一位长发及腰的女孩站在姚云身边。听到崔明田进门声,那女孩转过头来,扑闪着大眼睛,甜甜地叫了声“老爷!” 女孩转过头的那一瞬间,崔明田完全呆住了,这女孩太美了!一头乌发似墨染,纤纤细腰如弱柳。芙蓉出水面,远山含黛眉。两颗琥珀卧秋水,一点樱桃藏碎玉。尤其女孩的展齿一笑,更如春红般艳娇。 “你是?”崔明田狐疑地问道,这声“老爷”,那么熟悉,像吕香儿的声音。那双扑闪大眼睛,也是那么熟悉,似吕香儿的眼睛。但吕香儿是一副丑陋面孔啊! “老爷,我是吕香儿!”吕香儿看出老爷的惊诧,毕竟,自己是第一次以真实面目出现在老爷面前。 “是香儿!?”崔明田仔细地打量着面前女孩,他仍然疑惑地转向姚云询问道。他仿佛有种窒息般的感受,他长年游历在外,也见过大风大浪,但如此美丽的女孩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感觉到自己失态了。 “是香儿,因为害怕她被坏人糟蹋,所以一直以丑妆示人。”姚云眼中含笑,她已经看出崔明田的惊讶,也感受到崔明田对吕香儿美丽地痴迷,她需要这样的效果。 “你做得对!”崔明田频频点头,“今天叫我来,需要我做什么?”他想到柳妈邀请他来时,强调关系到香儿的生死,难道有人觊觎香儿的美貌? “今天是香儿15岁生日,请老爷过来,以夫家名义给她行及笄之礼。”姚云看着崔明田的眼睛,含笑说道。 “你胡说什么?”崔明田将姚云拉到一边,低声责备道,“我们难道不能以长辈名义给她行及笄之礼吗?” “柳妈,你先给香儿准备好,我跟老爷商量下!”姚云拉着崔明田上了二楼的卧房。 “老爷,香儿漂亮吧!你舍得这块香肉落到别人手里吗?”姚云带着讥俏的语气问道。 “这?”崔明田犹豫了,吕香儿是丑女孩时,他喜欢她的聪慧能干,刚刚,他发现她竟然拥有极美容颜时,他能感受到他荷尔蒙地激增,他完全被吕香儿迷住了。如果说让香儿落到别人手里,他肯定是极其不情愿地。可是,香儿毕竟太小了,论年纪,他完全可以做香儿的父亲。 “老爷,自古以来,你们男人三妻四妾地,既然喜欢,我将香儿送与你,纳香儿为妾吧!”姚云仿佛是一位深明大义的女子,她善解人意地劝说道。 “说说你这么做的目的!”崔明田与姚云夫妻十几年,他太了解姚云了,特别是在无子女的那么多年中,她可是强烈反对他纳妾的。 “因为我还爱着老爷,因为我不能给老爷留下一子半女,愧做老爷正妻,就让香儿做为补偿吧!以免我余生愧疚!”姚云直视着崔明田说道,她太了解崔明田了,这样的话他爱听,能够被众多女人爱慕,对男人来说,是男人极有面子的事。 “香儿太小了,让我考虑考虑!”崔明田并没马上表示同意,毕竟香儿太小了,强迫香儿为妾是对香儿的亵渎。 “老爷,香儿行了及笄之礼就意味着她可以成婚了,当年,我也是15岁时嫁给你的。”姚云不急不慢地开导着崔明田。 “我说的是我比香儿大得太多了!”崔明田说出自己顾虑,曾经他说过收香儿为养女,如今却纳她为妾,总感觉有点不通人情。 “老爷,我是女流之辈,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我护不了她一辈子。只有老爷才能护香儿周全,老爷忍心她一辈子以丑妆生活吗?”姚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说道。 “我再考虑考虑!”崔明田明白姚云让香儿以丑妆生活的原因,她的确护不了香儿的周全。美貌女孩出门在外,不确定因素太多了,譬如曾家大少,遐迩闻名的辣手摧花。 “今天不会勉强老爷立即迎娶香儿!但今天给香儿行完及笄之礼总可以吧!”姚太太明白此时不能强迫崔明田,否则适得其反。 “可以,但不以夫家名义,这是我的底线!”崔明田不想在香儿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以夫家名义束缚香儿。 于是,两人回到大堂,此时,吕香儿仍然秀发及腰地立在大堂一侧,柳妈将梳子、簪子等物品准备好,见老爷及太太进来,她低首含笑道:“已经准备好了。” 于是,崔明田与姚云坐于大堂太师椅上,柳妈示意吕香儿坐下,然后,认真地将她的乌梳成秀美的发髻,再郑重地插上一根簪子,姚云端坐着,絮叨着女孩必须学会的待人接物及女孩应具备的品德礼貌。 崔明田一直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香儿,虽神情自若,但他的内心却如翻江倒海般,他想起他牵着她的小手教她打算盘的情景;碰到强盗那一夜,她睡在他身边的情景;相遇“点天灯”的女人,她惊吓地窝在他怀中的情景;被曾家大少追杀时,她脚崴了,他给她揉脚的情景;脱离危险,三轮车上,她睡在他怀中的情景……一幕幕,如影片般回旋于他的脑海,想来是如此甜蜜。但是,他又感到自己的心隐隐揪痛,香儿毕竟太小了,他如果强娶香儿,那他真地是禽兽不如了。 吃完中餐,离开老宅时,崔明田含笑与吕香儿道别。他让姚云送自己到老宅门口,他低声叮嘱着姚云,香儿太小了,等她大点再考虑她的去留吧!为了香儿的安全,香儿还是以丑妆生活! 姚云自然含笑频频点头答应,她望着崔明田远去的背影,心中却冷笑着,明明贪慕香儿的美色,却假惺惺地推辞,时不待我,我会助你一波之力,让你理所当然地纳香儿为妾…… 第62章 去码头行善举 吕香儿自己还未曾对镜欣赏自己的美丽容颜,姚太太已经送完老爷回到大堂,她一扫刚才欣赏的笑脸,淡淡地对柳妈说道:“将香儿新衣服换下,继续她的丑妆吧!” 柳妈愣了一下,她原以为姚太太请来老爷趁吕香儿行及笄之礼时,两人会收养吕香儿。 毕竟,从买回吕香儿的第一天起,柳妈就知道,姚太太买回吕香儿,并不遗余力地培养吕香儿,就是为了让自己老有所养。 可是,老爷来了之后,两人上二楼嘀咕了那么久,回到大堂后,只是象征性地给吕香儿行了及笄之礼。送完老爷回来后,又立即让吕香儿换回丑妆,难道老爷不同意收养吕香儿?但是,她能感觉到老爷对吕香儿的喜爱。到底是为什么?柳妈想不明白了。 不止柳妈疑惑,吕香儿也挺纳闷,她以为自己终于熬到头,能够回归自己的真实面目,但姚太太送完老爷回来,不仅脸色变了,并且又让自己换回丑妆。姚太太与老爷今天到底唱的是哪曲戏呢?仅仅就是为了自己的及笄之礼?吕香儿也如坠入云里雾里之中。 仿佛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及笄之礼行完,吕香儿又回到旧货门店继续着她忙碌的收货、卖货中。 几天后的傍晚,姚太太说要替老宅积善德,让柳妈带着吕香儿去码头一带做善事。于是,吕香儿提着一筐胭脂粉,柳妈背着一大包袱在药铺买好的草药, 两人向码头走去。 行善义之举,可以施粥,修路,修桥等,但送胭脂粉、中草药,吕香儿还是第一次见识。胭脂粉,是女人所用之物,生活贫困者几乎不施粉黛,码头一带的女人既施胭脂,且需援助,难道是生活并不富裕却无奈梳妆打扮以取悦男人,那这女人难道是? 吕香儿边走边想,她们已经过了关帝庙,一眼望去,宽广的码头依然人来人往。突然,吕香儿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想起元宵夜相遇的白小勇及他拥抱的女人,在东县跟踪欧阳书明时他去过的“怡春院”。她肯定她和柳妈即将去的地方是码头一带的妓馆。 果然,柳妈带着她向那片建筑群走去,吕香儿越走近,眉头愈发拧紧。参差不齐的土砖房,夹杂着东倒西歪的破烂棚子,间或会有几滩黑黝黝地泛着光亮的污水,一路走过去,空气中弥漫着恶臭难闻的气味。 “这片房子大都是码头工人住的。”边走,柳妈边向吕香儿介绍。吕香儿东张西望,或许是白天,男人们大都去码头做事了,土屋外,棚子间的人并不多,偶尔有几位衣衫褴褛的干瘦男子走过,拖拉着露出脚趾的鞋。 两人穿过阴暗狭仄的小巷,直至河边,河边的土房仍然破旧,但外围相对干净点,空气中虽有恶臭味,但并不强烈,隐隐约约在劣质的胭脂味中飘散。 土房外,几位容貌并不出众的女子正慵懒地坐在小椅上,闲聊。她们看见柳妈来了,并没起身。柳妈近前说道:“你们管事的呢?我带了点捐赠物品来。” 听到柳妈如此说,一位女子起身,一扭一扭地,将柳妈与吕香儿带至一间小屋。屋内坐了位男人,凶神恶煞地,他粗声粗气地说道:“如果再来晚点,估计没时间接待你们了,她们马上要营业了。” 于是,柳妈将手中的中草药及胭脂粉全部交给那男人,并轻轻说道:”听说你们这里的女孩病了,这些中草药就是给她们用的。我能去看看吗?“ “最东头屋里全是,你们不怕脏就去看看吧!”那男人不以为然地说道,并满脸狐疑地说,“脏不拉几地,看了都晦气。真不明白,有啥好看的?” 此时,依次有人点灯,昏暗的灯光中,稀稀拉拉,开始有男人走动的身影。一间间土房门外,有女人衣着大胆地倚在门框处,搔首弄姿、挤眉弄眼地招呼着来往的男人。吕香儿瞥瞥屋内,只见并不宽敞的厅内,两位纱缕象征性遮掩的女人正横躺于长桌上。那白亮亮的一片,让吕香儿想起摆放在肉摊上待卖的肥肉。那些女人已经麻木于眼前的生活,不断地做出不雅的动作,任何一个路过的男人看了都会血脉偾张。 一位未曾脱去码头工服的干瘪老男人猥琐地在门口看了看,门口女子谄媚地笑着偎着他,指着屋内光着身子的女子,靠近他的耳边低语几句,男子下流地捏捏她,丢了几文钱给她。然后,他走进去,躬腰,流着一口涎水地站在两女子前,如在肉摊挑选般,在她们身上弹弹、摸摸。一位女子张开大腿,翘着脚尖轻触男子下额,淫荡地说了一句话,那男子咽咽口水。于是,那女人站起,男人急不可耐,如狗舔般地拥着女子向一布帘隔着的内屋走去。 吕香儿看地脸红耳赤,也觉得恶心呕吐,她急忙加快脚步跟着柳妈向东头那土屋走去。 一踏入东头土屋,吕香儿愣住了,只见不大的房内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位女人,她们蓬头垢面,衣着邋遢,手握着下部,在痛苦地呻吟着。 “我给你们带中草药来了,到时,他们会煎给你们吃。”柳妈蹲下身,轻轻地跟其中一位女人说。 “没用了!”那女人绝望地长叹一声,“得了梅毒,下面全烂了,就只能等死了!”那女人边说边撩起下边的裙摆,借着昏暗的灯光,吕香儿看到她的下部完全糜烂,散发出刺鼻的臭味。 “哇!”吕香儿几乎呕吐般地跑了出来,太恶心了,她才知世上还有比她更可怜的女性。 不一会儿,柳妈走了出来,她看到难受地拍着胸膛的吕香儿,才感觉到自己其实也翻江倒海般恶心。她不明白姚太太为何要她带着吕香儿来此龌龊之地行善。 两人来到那男人的小屋,“先生,她们会治得好吗?”柳妈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看她们造化!“男人不耐烦地挥挥手,“快走,我这里生意忙!” “能否请医生来给她们治?如果她们好不了呢?”柳妈焦虑地请求道。 “请医生?谁做这赔本的买卖。好不了,就丢到乱葬岗自生自灭。”男子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柳妈与吕香儿皆不寒而栗,丢至乱葬岗,那只能冷死、饿冷、病死、被野兽吃掉,总之,就是绝望地等死。 回老宅的路上,吕香儿脑海中不断闪现出她们挑逗客人的画面,闪现出她们糜烂的下体……为了赚钱,她们没有尊严地活着,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她想到自己,假如这种命运落到自己头上,她会挣扎得脱吗? 第63章 旁敲侧击地暗示 回到老宅,柳妈如实向姚太太汇报,并声情并茂地描述生病女子的悲惨,说到动情处,自己已泪眼婆娑。她暗忖,姚太太是菩萨心肠,她一定会伸手救助那些等死的窑女。然而,姚太太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未现丝毫波澜。 “那些女人过段时间会全身溃烂,只能等死,如果请得起医生,她们或许还有救!”柳妈长叹一声说道,期盼的眼神看着姚太太。 “谁去请?这些窑姐每次只能卖几文钱甚至几斗米,卖一辈子赚不了几个钱。如果不脱离那脏地方,救了仍会得病的。”姚太太淡淡地说了一句。 “她们为什么去那种地方?”吕香儿冲动地问了一句,旋即她后悔了,今天她所看到的窑姐大都年老体衰或者是姿色平庸,她们自然到不了“怡红院”之类的烟花之地,只能被迫在窑子营业。 “香儿,凭你的姿色,你不听话,我可以把你卖到高级妓院去接客,估计会赚很多钱,你以为每个人都会有你这样的姿色。”姚太太捏捏吕香儿的小脸蛋,似真似假地开着玩笑道。 “太太,我一定会听您的话!”吕香儿吓地赶紧跪在地上,向姚太太表示自己的忠心。 “不会卖我们香儿的,我们香儿这么能干,我怎么会舍得呢?”姚太太得意地看了眼伏在地上的吕香儿,右手轻挑着左手指头,慢慢地说道:“起来吧!不过你要学会保护好自己!我不卖你,但不意味着别人不会打你主意。你要防备点曾家大少,他曾经把糟蹋过的女孩卖到妓院。他们曾府还把不听话的仆人卖到窑子里,任下三滥的男人骑。” “感谢太太多年来对我的保护,我一定会听太太的话!”姚太太表面说些担心吕香儿安危的话,但吕香儿却从中听出了威胁,她刚想立起的身子“倏”地又伏了下去。 “知恩图报就好!”姚太太起身,缓缓地向二楼走去。 柳妈看着姚太太曼妙多姿地缓缓走上二楼,她怜悯地看了眼吕香儿,扶她起来 。 柳妈想到几年前为从精神上压制住吕香儿,她奉命带吕香儿逛砖厂、去曾府大院感受仆人遭受的体罚。那么,这次,姚太太要自己带吕香儿来肮脏之地,做所谓的善义之举,并且又说了如此多旁敲侧击的话,姚太太究竟想做什么?她是强调吕香儿要知恩图报,要给她养老送终? 柳妈的疑惑很快就解除了,因为她欣喜地看到,自从吕香儿及笄之礼后,几乎不来老宅的老爷每周必有四天来老宅吃晚饭。 姚太太接到老爷来老宅吃晚饭的通知后,自然喜上眉梢,早早地就让大家歇摊,让柳妈备好美味佳肴,当然,吕香儿也是穿上新衣服,梳妆打扮一番,回归到她的漂亮本色。 崔明田自从在吕香儿的及笄之礼见到她的真实面目后,回到新宅,他的脑海中全是吕香儿如鲜花般的美丽笑颜,他仿佛回到少年郎,竟然有种不可名状的躁动,有种强烈期盼的冲动。他想立即迎娶香儿,完全地占有她。 奈何相思无处解,于是,他对老宅有了牵挂,每周四天,他会忙中偷闲地到老宅吃晚饭,自然,他是想见一见香儿。 虽然目前,崔明田并不清楚姚云要自己娶香儿的真实意图,但他感谢姚云,在这乱世,她保全了貌美如花的香儿,并将她调教为一名生意能手。让他能够认识并且爱上一位聪慧、美丽的香儿,他希望不仅能够占有香儿,也希望香儿能够爱上自己。 每次到老宅,姚云挺识趣,让漂亮香儿侍候着崔明田用餐。无视姚云在身边,崔明田眼里含笑,宠溺地让吕香儿坐在自己身边一起用餐。 吕香儿娉婷婀娜地走近,如一朵娇艳的花儿坐在他的身旁。一笑一颦,一嗔一喜,双眼灵动,柔发拂面,羞花闭月,无限风情,撩拨着崔明田沉寂多年的少年之心。 “香儿,这个好吃,你尝尝!”吕香儿的碗里已是满满一碗,全部是崔明田亲自夹到吕香儿碗里。不是吕香儿伺候崔明田,是崔明田在照顾吕香儿。 “谢谢老爷!够了,够了!”吕香儿瞅瞅姚太太,她知道老爷一向对她极好,但她担心姚太太生气。然而,姚太太自始至终是一脸的慈母笑,似乎她很享受眼前温馨的一幕。 “香儿,吃完饭后,你带着老爷去你房间检查下存货单。”姚云自然不愿电灯泡般地看着崔明田对吕香儿的宠爱,她借故带着柳妈离开餐厅。 餐厅只留下崔明田与吕香儿用餐,崔明田知道姚云的良苦用心,他淡淡一笑,专注地看着香儿用餐,那眼神充满了柔情与欣赏,他在想,那撅着食物的小嘴咋那么有趣,一动一动地,他真想俯身吻在那樱桃小嘴上,尝尝那小樱桃的滋味。 “老爷,我?”吕香儿见老爷盯着自己用餐,以为自己嘴边沾食物了,连忙用小手绢擦拭着。 “我来!”老爷从怀里掏出方格手绢靠近香儿,认真地擦拭着她嘴腮边的油腻,虽然那油腻擦了后,一吃东西仍然会有油腻,但崔明田乐于为她擦拭。 崔明田认真地擦拭着香儿的嘴腮,吕香儿静静地坐着不敢动。 突然,吕香儿感受到老爷看自己的眼神如火般炽烈。擦拭嘴腮,炽热眼神,吕香儿想到曾经也经历过一次,蓦然,那次吃海鲜的夜晚,一安哥替她擦拭嘴腮边蟹黄的画面又跳跃出来…… “老爷,我自己来吧!”想到一安哥,吕香儿感觉到难过。难过之余,两朵红云晕染于香儿的两腮,如红莲徐徐绽放,崔明田看呆了。 “老爷,我自己来吧!”吕香儿娇羞地又唤了一声,崔明田蓦然惊醒,连忙把手绢交于香儿,他感觉到自己失态了,他暗想自己一把年纪,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男人,竟然在一个小女孩面前失态了。 两人用完餐,吕香儿带着老爷又向她的房间走去,她很纳闷,平时太太检查她的账本是在大堂检查,为何存货账单需到她的房间检查?但太太的吩咐她只能听,她想到太太曾经对她的暗示,要听话,否则妓院、窑子将是她的归宿。 到了卧室,两人对面坐着,吕香儿将新宅的存货、取货账单交与老爷看,久在生意场所驰骋的崔明田稍微看了一眼,自然就能一目了然地看完账单。 “香儿,做地不错!愿意跟我吗?”崔明田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香儿了。 “跟老爷做生意,我愿意!”吕香儿欣喜地叫道,但立即意识到对面坐的是老爷,她鞠了一躬,恭敬地说道,“上次跟着老爷去南边三县,我学到很多东西,真地很谢谢老爷!” “我们香儿聪明!人见人爱!”崔明田听香儿如此说,马上意识到香儿太小,她对自己还没有男女之情。于是,不再撩拨香儿,正经地讲述他在外面做生意的见闻给香儿听,香儿认真地听着,对老爷越发地崇敬了。 两人在房内交谈甚欢,对于姚云来说,既欣慰也是一种折磨。她已经感应到崔明田对吕香儿的爱慕之心,她的心揪着般地疼痛,她深爱着丈夫,但因为自己不能生育,丈夫另娶她人,自己面临生存危机,无奈,她买回香儿,不仅希望香儿能够拢回丈夫的心,并且期待通过香儿能够得到她需要的一切。 其实,有时,姚云不仅羡慕也妒嫉香儿,她青春年少,她有沉鱼落雁之貌,她有文化,她有生意天赋……她目前只是一只凤雏,一旦她掌握生存的密码,她会成为耀眼的冲天凤凰。在这样的乱世之中,她只要妩媚地笑笑,俏丽地勾勾手指,风骚地扭动下身躯,她就会获得充足的生意资本。 但她不会把吕香儿送出去,吕香儿只属于崔明田,那个她深爱着的崔明田。 每次,崔明田离开老宅时,姚云亲自送到老宅大门口,两人耳语着。 “下定决心没有?”姚云低声问崔明田。 “她太小了,再等等看!”崔明田迟疑着。 望着崔明田消失于夜幕中的身影,姚云心中暗骂:“明明喜欢香儿,还优柔寡断,平时果断去哪里了,奈何不了小姑娘?”但崔明田没有下定决心迎娶吕香儿,她是不敢做主的。 平时看起来谦逊平和的崔明田与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的崔明田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看来,她只能另想办法,才能快刀斩乱麻地促使崔明田迎娶吕香儿…… 第64章 悄然而至的危险 渐渐入冬,旧货门店的生意一始既往地红火,特别是旧家具的回收、出卖更是火热。 “香儿,大唐村有户人家想换新家具,旧家具比较多,你去查看下,挑些值钱的回来卖。”姚太太吩咐吕香儿。 “好咧!”吕香儿毫不犹豫地答应,随着旧货生意的娴熟及业务的推广,她们常常受客户相约上门挑选旧家具,根据旧家具的利用价值及运输问题再沽价购买 。 依照惯例,吕香儿应与柳妈一起前往,但姚太太说柳妈需守店,香儿只能独自前行。于是,吕香儿徒步前往大唐村。 大唐村处于芦安镇东侧,与老宅相距甚远,沿着青石板路将十八街走完,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曲折沙石路,黝青的河水静而缓地流淌,斗折蛇行般地蜿蜒于地面。 虽然冬天的乡村大多是萧条而苍茫,但吕香儿有着赚钱的动力,一路前行,倒也兴致盎然,边走边看,不知不觉就到了大唐村。按照姚太太给的地址找到那户人家,那户人家带她查看准备换掉的旧家具,吕香儿根据旧货门店的需要挑选了部分家具,谈好价钱,付了定金,签好收货合同,约定下午遣人过来收货。 生意谈成,吕香儿自然开心,她正待离开时,突然一个声音传了进来,“这不是崔府老宅的丫头吗?真是机缘巧遇!”话音刚落,一个黑影如门神般挡在吕香儿面前。 吕香儿定睛一看,脸色立即煞白,不知为何,曾家大少出现在面前,也许是巧合吧!吕香儿强作镇定,恭敬地鞠了一躬说道:“奴婢给少爷请安!前年端午节在龙岩打岩时,跟着我们崔老爷、姚太太时,曾经给少爷请过安!”她抛出老爷与太太名号,希望对方有所忌惮。 “少爷,快请坐!”唐姓人家认识曾家大少,连忙作揖打拱道。 “这丫头货挑好了?”曾家大少坐在唐家大堂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问道。 “挑好了,这是合同。”唐姓人家谄媚地将合同递上。 “收什么钱?送给这丫头了。”曾家大少瞥了一眼,就将合同撕碎。 “好的,免费给!”曾家大少发话,唐姓人家不敢不从,旧家具值不了几个钱,没必要去得罪曾府。 吕香儿见此却暗道不好,一向不屑于瞅她的曾家大少却如此关照她的生意,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悄悄地往后退了几步,简单地行了谢礼,“谢谢少爷,我回复太太,一定登门拜谢!”然后,疾步向外走去。 “丫头,我们一起回吧!”曾家大少不急不慢地踱步而出。 门外,曾家大少带来的几个仆人已经堵住吕香儿的出路。吕香儿意识到曾家大少是为自己而来,她脑海快速运转,今天自己是扮了丑妆出来的,曾家大少不会在一个丑女孩身上费心思的,难道他知道自己的丑妆是扮的?那么是谁告诉他的? 不待她想出原因,当然,她也想不出原因,此时,曾家大少已经走到她的面前,一手托着她的下巴,笑嘻嘻地看着她说道“丫头,我家也有些旧家具,去我们家收吧!保证也是免费!” “谢谢少爷关照,这生意是我们姚太太做主地,我需回去禀告她一声!”吕香儿躲开他的手,快速走了几步,此时,曾家大少的那些仆人已经让开道,退到曾家大少身后了。 “丫头,你们姚太太肯定会同意你做这单生意的。”不由分说,曾家大少揽着吕香儿肩膀向院外走去。 “少爷,不经姚太太同意,我们姚太太会打死我的。”吕香儿挣扎着试图钻出曾家大少的怀中。 “她敢?一个弃妇!”曾家大少重重地“哼”了一声,“我的女人谁敢动?” “少爷,何出此言?奴婢受不起!”吕香儿吓地啰嗦了一下,至此,吕香儿肯定曾家大少已经知道她丑妆的秘密。 “美人儿,还跟我装?”曾家大少涎笑着,抓牢挣扎着的吕香儿,转过头对后面的仆人们说道,”打盆热水来,给我的美人洗洗脸。“ 一盆热水端来时,一仆人揉搓着蘸了热水的脸帕伸向吕香儿,“啪”地一声,一耳光甩在仆人的脸上,“她是你能挨的吗?叫唐家娘子来洗。” 于是,唐家娘子小心翼翼地洗去吕香儿脸上的丑妆,如一块雕琢出的美玉,吕香儿的如花容颜瞬间释放出她的万丈光芒,让一睹她芳颜的人呆若木鸡。 “太美了!”曾家大少痴痴地看了一会,脱口而出地赞赏道,“在我眼皮底下,如此美人竟没发现!” 趁他们目瞪口呆之际,吕香儿猛地甩开曾家大少的手,快速向外跑去,她知道,再不跑,她就没有机会了,她的清白将会玷污,她的生命也将会逝去。 “少爷,她跑啦!”一仆人大呼! “快追!”曾家大少醒悟过来,立即大喊。 吕香儿急促地用力向前狂奔,她不敢回头看,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伴随着她的脚步声,一齐在耳边炸响,“快跑!快跑!”逃生的欲望化成无数个声音如战鼓般在催促着她。 “美人,你跑不掉的!”坐在黄包车上的曾家大少一路狂喊,自从见了这丫头一面,他的魂魄已经附在这丫头身上,他发誓一定要将这丫头弄回家,哪怕娶她也行。 “娶她?”曾家大少愣了一下,虽已娶妻,但那妻是两家联姻的产物,是摆设,他不喜欢,从没碰过。在外玩耍女人这么多年,他第一回竟然有娶外面女人回家的念头,“丫头,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我娶你!”他狂喊了一句。 风将他的话传入前面正在追赶的仆人们耳中,仆人们愣了一下,少爷吃错药了,竟然有娶这丫头的念头,但旋即他们暗笑,的确这丫头太美了,任何一个男人都想一亲芳泽,当然,他们是无望的。 不知跑了多远,但吕香儿感觉跑了很久很久,她渐渐感觉疲惫到了极点。她曾经凭着脚劲侥幸逃掉掉曾家大少的惊马之追,毕竟那段逃亡之路不算太长。但今天,这段逃亡之路太长了,太长到她已经丧失斗志。 “呼哧!呼哧!”她已经感受到自己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声,“嚓--嚓--嚓—”她的脚步声渐渐缓了下来,她已经完全跑不动了。 “我们少爷会娶你,跟着我们少爷吃香的喝辣的吧!”仆人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及时传达着他们少爷的求偶之心。 的确跑不动了,吕香儿大汗淋漓,她绝望地回头看看越来越近的仆人们,又望望沙石路边的那湾河水,绝望中她的眼中有了亮色,既然逃不脱曾家大少的魔掌,那就以死保全自己的清白吧! 在落水那一刻,吕香儿想到了老爷,那年,因惊马之追她被曾家大少追杀时,是老爷伸出了援助之手。水中,被冰冷刺激地发抖时,岸上人的惊呼、惋惜声模糊地传来。她的身子缓缓下沉,一行冷泪流下她的脸颊,与冰冷的河水融为一体,她是等不来老爷的救助了,还有一安哥…… 第65章 从地狱中回来 如失去重心般,吕香儿在黑暗里漂浮着,她极力睁开眼睛,远处,一点亮色,她艰难地向那亮色荡去。男孩牵着小女孩,两人背着书包一蹦一跳地向前走去,一位须发斑白的老先生呵呵笑着迎向他们。这一幕似曾相识,是私塾老先生吗?是章之文吗? 须臾,房子不见,小男孩与小女孩也不见了。前方灯火辉煌,关帝庙前,人来人往,少年与女孩肩挑彩灯,两人相视一笑,甜蜜地推销彩灯。画面一闪,两人点燃手中的孔明灯,凝视着冉冉上升的孔明灯。突然,狂风吹来,彩灯全无,关帝庙前漆黑一片,少年杳无踪迹,女孩惊惶地在黑暗中寻找。 恍惚中,一位老爷将女孩从黑暗中拉出,她趴在老爷的背上,老爷背着她走过长长的青石板路,那路好长、好青,寂寥无人。突然一座新宅出现在他们面前,老爷如缕轻烟消逝不见。 女孩已站在新宅的二楼,好奇地俯视着青石板路。一阵恐怖笑声传来,一位凶神恶煞的男人拽住她的头发,将她衣服撕烂,她惊惧地大叫一声,仿佛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呼唤“香儿,不怕!我们在家里。” 然而,黑暗仍如魔嶂般,将耳边声音淡化,在男人扑来的那一刻,她坠了下去,青石板路已幻化成波涛汹涌的河水,她如浮萍般很快被河水淹没,她绝望凄惨地叫着,泪水潸然而下。突然,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拥在怀里,一双温暖的大手将她紧紧地握着, 耳边又传来那熟悉的声音“香儿,醒醒,我们在家里!” 吕香儿努力睁开双眼,明亮的灯光下,姚太太与柳妈都在床边,姚太太轻轻拍拍胸脯,长吁一口气,“终于醒了!”而自己正躺在老爷的怀里,老爷一双温暖大手正握着自己手,眼神里充满担忧、焦虑,“香儿,你醒了,不怕,我们是在家里。” “老爷!?”气若游丝,吕香儿连忙挪动身子,想从老爷怀里挣脱出来。然而,虚弱无力的她连挪动的力气也没有。 “是老爷救的你!郎中说,再晚到一会,香儿就没命了。”柳妈在旁边絮叨着,并悄悄拭去挂在眼角的泪水。此时,她的内心是万分愧疚的。 按照姚太太要求,她尾随着吕香儿,走完十八街,看着她走向沙石路。姚太太说,为防万一,让她在十八街口等着,一旦香儿没及时回来,就立即向老爷报告。她挺纳闷,既然担心香儿的安危,为何不让自己跟着香儿一起去。然而,太太如此安排自有她安排的道理,做为仆人,她是不能违背地。 后来,她看到曾家大少坐着黄包车,带着几个仆人走了过去,她困惑曾家大少的出现。但想想曾家大少对丑陋的女孩不感兴趣,她又抱着侥幸心理,期待无事。 然而,等着,等着,左眼皮竟然莫名地跳动,不妙,为何不妙,她又说不清。于是,她立即向新宅跑去,向老爷求救。幸亏,老爷将香儿救了回来,否则,这辈子她将会活在痛苦中。 “救我?”吕香儿迷糊的脑袋有了一丝清醒,她被曾家大少追赶的情景,她沉下冰冷水面的画面一幕幕显现。 “香儿,少说话,你现在很虚弱!”崔明田将吕香儿轻轻放下,轻轻叮嘱道。 “老爷,我来喂香儿吧!”柳妈已经将熬好的药膳粥端过来。 崔明田并没有起身,而是抱着香儿将她的身子垫高,手一伸,示意她们出去,他来喂粥,姚太太见状,连忙让柳妈将粥交与崔明田,并与柳妈走出房屋。 “老爷,我自己来吧!”吕香儿自然不肯让老爷喂自己,她强撑着想拿过粥。 “香儿,听话!”崔明田低语道,并舀了一勺,轻轻吹吹,小心地喂到香儿嘴里。 吕香儿已经饿极了,老爷喂到嘴边的食物,很快就大块朵颐着。崔明田怜惜地注视着她,他感受到自己紧绷的心终于可以缓和了。 今天的事情,也让他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在乎香儿。上午,他正在新宅忙碌着生意时,柳妈匆忙跑来,也许因为心中有了香儿,他一见柳妈的惊惶,无视白小荷地阻拦,连忙将柳妈拉至宅外,柳妈告诉他,香儿独自去唐家村收旧家具,到了规定时间还没回,担心她出意外,可姚太太出门办事去了,无奈何,她过来告知老爷。 崔明田一听,急忙骑上他新买的自行车,往唐家村的方向赶来,远远地,他听到河边曾家大少气急败坏的嚷嚷声,他暗叫不好,在此处碰见曾家大少,想来香儿凶多吉少。 崔明田赶到时,河面趋于平静。可从曾家大少的表情中,他猜测一定有人掉入水中了,虽然没见香儿,但潜意识,他竟然认为香儿一定沉于那河中。 来不及多想,崔明田脱掉外套,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冰冷刺骨的河水让人直打哆嗦,但想到寒水里会有香儿时,他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幸运,很快,他看到了一位女孩静静地躺于水底,一缕青丝倔强地向上扬着。 “香儿,是香儿!”他的心如针扎般地痛着。 他抱着香儿浮出水面,虽然香儿大眼紧闭,脸色惨白,但仍然挡不住香儿的美。奇怪,香儿外出不是丑妆吗,怎么恢复到她的真实面目了?崔明田疑惑不解。 “崔老板,改日定来拜访!”曾家大少瞅着崔明田怀里不省人事的丫头,他不确定这丫头是否能救活,于是,他跟崔明田打了声招呼,就带着人扬长而去。 崔明田愤怒地看了一眼远去的曾家大少,目前,救香儿重要,他将大衣包裹着香儿,放在自行车的后架上,用后架上常放的绳子将香儿捆在自己身上,忍着寒冷,疯狂地踩着自行车,将香儿带回老宅。并按照郎中的要求,让柳妈给香儿泡药浴驱寒、吃药。或许香儿受了惊吓,在昏睡当中,不断惊呼。每每听到香儿的惊呼,崔明田心如刀绞,她还是位小女孩啊! 在香儿昏睡期间,崔明田的脸色一直阴沉着,他质问姚云,香儿出门为何不是丑妆打扮?姚云与柳妈都说香儿的确是丑妆打扮出门的,但为何会相遇曾家大少,为何他救出的香儿却丑妆不再?这一切都是他极力想知道的。 待香儿吃完粥后,崔明田轻轻将她的嘴巴擦拭干净,并将他的迷惑说了出来。吕香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老爷,同样,她也向老爷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迷惑,曾家大少似乎知道她的丑妆是假扮的,那么,是谁将这个信息告诉他的呢? “你安心睡吧!我会查清楚的,我明天再来看你!”崔明田将吕香儿的手放于被内,与她告别,向外走去。 经过大堂,姚太太仍未休息,柳妈立在一旁,当然,崔明田没有休息,她们自然是不敢先休息的。 “老爷,香儿的真实面目已经被外人知道了,我担心我保不住她啊!”姚太太一脸担忧。 “到时再说!”崔明田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毕竟,新宅还有他的家,鹏儿、恬恬,同样也是他的宝贝。 “太太不用担心,老爷会想通的。”老爷离开后,柳妈安慰着姚太太,她以为姚太太在动员老爷收养香儿,而老爷还在犹豫中。 “肯定会想通!”姚太太微笑的嘴角显出一丝诡秘,今天香儿差点死掉,这是她未曾预料到的,但有惊无险,庆幸老爷及时赶到,只要今天这出戏唱成功了,她离成功已经越来越近了。 第67章 鲜血出来了 “在这儿,少爷”一位仆人终于寻到橱柜,当橱柜门被打开的时候,他惊喜地叫道。 “谁逼我,我死给你们看!”既然被发现,大不了一死,吕香儿反而镇定许多,她干脆从橱柜门里走了出来。 “小娘子,别!我是诚心向你求婚的!”曾家大少涎笑着走过来,连忙摆手阻止。他曾经强占过无数女孩,也有寻死觅活的烈性子,但最后都在他的拳打脚踢中,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对吕香儿,他同样有种强烈的占有欲,他想将她驯服于自己的胯下。然而,除了占有欲,另样的情愫也在他心中涌现,他想跟吕香儿成婚,跟她生儿育女,这样的绝色女人,他得长久占有。 望着越来越近的曾家大少,吕香儿默不做声,她坦然地将匕首架于脖前,一步一步地往外走着。匕首紧紧贴着她的皮肤,金属的凉意已经透过皮肤渗入心里。 “别!小娘子!”曾家大少咽了一下口水,他的心痒痒地。虽然吕香儿末曾痊愈,脸色惨白,但她的美仍然让曾家大少情难自己,他恨不得立即抱着这美娇艳的娘子,狂吻着,与她颠鸾倒凤地,让她娇喘于自己的淫威之下。 “香儿,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姚太太此时真地担忧了,不再顾及风度,比划着手,急切地示意香儿别做傻事。 姚太太期待着也预料过曾家大少会上门求取,但她没有想到曾家大少势在必得的心如此急切,以至于她还没想到应对方法,曾家大少已经破门而入,如今局势失控,如果香儿真地死了,她的钱白费了,那可是一笔巨资,她这几年心血也白费了,她的希望全部破灭。 双方相持着,厨房静地似乎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清。 “崔老板来了!”曾府的一位仆人突然指着门口惊惶地说道,吕香儿、曾家大少,包括姚太太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外。 趁着吕香儿注意力地分散,那人突然将吕香儿手中的匕首夺了过来,匕首迅速从吕香儿脖子划过,蹭破了皮肤,几滴鲜血流了出来。 “少爷,她手上没刀了!”那人狂呼道,这意味着如果少爷成功将这女子掠至曾府,他将会得到一笔丰厚奖赏。 “娘子!你流血了,待我好好补偿你!”曾家大少猛地扑过来抱住吕香儿,如狗般舔着她脖边的血滴。 本就虚弱的吕香儿此时哪有招架之力,她奋力地挣扎着,但如何挣得出禽兽之手,她的清白即将被毁,一行清泪沿着吕香儿的脸颊流下。 哑巴叔已被几男子架在地上动弹不得,“畜牲、禽兽!”姚太太声嘶力竭地骂道,此时,她也爱莫能助,眼睁睁地看着曾家大少对吕香儿的轻薄。 曾家大少舔了一阵,一丝血腥气更加刺激着他的兽性,他淫笑道:“娘子,我会娶你的,我会跟你生崽的,我们先试试!”不由分说,一把扛起吕香儿就向房间走去。 “放我下来!畜牲!”吕香儿无力地挣扎着,她真想一头撞死,但此时,她连死的权利也没有。 到了房内,曾家大少一把扯过床单,将吕香儿双手系于床头,将裤腰带扯下捆住吕香儿的双腿。他今天好好享受这个如花般的美女。 “求求你!放过我吧!”自知在劫难逃的吕香儿眼中噙满了泪水,无助的哀求着。 曾家大少望着吕香儿含怒的粉面,绝望中仍然灵动的双眼,他情不自禁、陶醉似地吻了上去。吕香儿朝她狠狠地吐了一口水,倔强地扭过头去。 这样的情景,曾家大少太熟悉了,曾经他玩弄一些烈性子的女人时,也是如此的情景,通常,他会两个耳光甩过去,再一阵拳脚,女子们也就屈服了。但这是吕香儿,这是他迄今见过的最美女孩,他舍不得打,他得和她生崽。于是,他轻轻掰过吕香儿的头,狂吻着她的脸、耳朵、嘴、腮,他只想狂吻她身上的一切。 “咔嚓”一声,曾家大少如急猴般,一把扯烂吕香儿的衣服,吕香儿雪白的胸脯露了出来。曾家大少的两眼泛红,少女的身子最惹人馋,两只好软好白的小白兔,中间那点粉红更加诱惑着他。“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这辈子一定要睡这个女人。 “走开!”还没待他低头亲吻那双小白兔,他已经被人拽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件衣服盖在了吕香儿身上,并快速解开系着她双手的床单。 “谁?”曾家大少恶狠狠地吼道,破坏他即将而成的好事,对他来说,此人必死无疑。 “老爷!”泪眼朦胧中,吕香儿看清是老爷,她“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满腹的伤心、委屈。 “香儿,别怕!有我在!”崔明田虽然生病有点憔悴,但他的话语铿锵有力。 此时,曾家大少看清是崔明田,一脸狠劲瞬间化为乌有,他讪讪地说道:“我不会负香儿的,我娶她为妻!” “就这么娶,你征得香儿同意吗?”崔明田并没看他,冷冷地回应着。 “香儿,我今天带了很多聘礼过来,我是来求婚的,你太漂亮了,我控制不了自己。但我爱你的心是真切的。”曾家大少看着吕香儿,一脸真诚地表白道。 “老爷,让他出去,我不想见他!”吕香儿听到这些话,一阵恶心。 “出去吧!”崔明田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看中的女人,没人敢娶的,香儿,等着我!我会等到你嫁给我的!”曾家大少临出门时嚣张地威胁道。 “老爷!”吕香儿恐惧地拉着老爷的衣角,难道老爷一辈子守在老宅?否则,她吕香儿仍然难逃曾家大少的魔爪。 “柳妈,你来照顾下香儿,我跟曾家少爷聊聊!”崔明田心疼地看看她脖边的血痕,知道曾家大少的狂妄缘于他的家世,此人虽然不能得罪,但为了香儿安危,他得想个万全之策。 “少爷如果放过香儿,我在东县的两批生意可以让给你家做!”崔明田开门见山,失利事小,保人重要。 “我家又不缺钱!”曾家大少不屑地回应道。越是得不到的自然更想得到,更何况吕香儿已经完全撩动了他的性欲。 “香儿这辈子不嫁!“崔明田强忍着,其实,他真想捶死这禽兽。 “除非她不出门!”曾家大少一副不得到不罢手之感。 “我收她为养女,我的面子都不给?”崔明田忍无可忍了。 “我不同意!”姚太太本能地脱口而出,崔明田的眉头深皱,他阴沉地扫了一眼姚云,这女人让他下不了台。此时,柳妈与吕香儿已经倚在大堂外,她们听到姚太太的话,也挺困惑,姚太太不是想老有所养吗?为何不同意收养? “是姚太太买的丫头,你做不了主!”曾家大少赶紧顺着姚太太话回应道,他感觉这女人有点意思。 “你是非香儿不娶,那先休掉家中妻子吧!”崔明田知道他的妻子是曾府大太太亲自钦点的,休妻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成功地。 “休不休无所谓,崔老板不是也有两个正妻,我也可以做得到!”曾家大少指指姚太太,“弃妇摆在家中配相的,我保证万千宠爱给香儿。” “你!”姚太太气地眉毛紧拧,手脚发颤。 “你究竟如何才能放过香儿?”崔明田知道曾家大少对香儿已经是誓在必得了,但他在不与曾府起冲突的前提下,尽量想圆满解决这个问题。 “我爱她!我要娶她过门的!”曾家大少一副情种模样。 “香儿不爱你!”崔明田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香儿爱老爷!”姚太太”啐“地一口吐于地上,周围人愣住:姚太太何出此言。崔明田也怔住,但他立即明白姚云在逼他娶香儿。 “香儿爱你?如果她愿意嫁给你,我放手!”曾家大少虽然狂妄,但他明白要带走吕香儿,崔明田将是最大的阻碍,这个男人他是不敢得罪的。他认为崔明田已有两妻,香儿不可能去给一个能给自己做父亲的男人做妾,于是,他脱口而出,他想让崔明田难堪。 “我愿意嫁!”躲在门外听着的吕香儿突然闯了进来,她跪在老爷面前,哀求般的眼神望着崔明田,“请老爷收下我!” “啊!”姚太太窃喜,一切水到渠成,她要的就是这效果,她竟然有点喜欢曾家大少的狂妄了。 “香儿,你跟我只能以妾的身份!”崔明田虽然渴望与吕香儿生活在一起,但他不愿落井下石,况且只能给妾的身份,他终究是不忍心的。 “老爷,我愿意!”吕香儿如沙漠中看到的绿洲,这是她最后的希望。 “你!”吕香儿的坚定答复如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曾家大少的脸上,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真想砸烂这让他颜面尽失的老宅,但他看看老宅中几个腰粗膀圆的男人,那是崔明田带来的男人。 好汉不吃眼前亏本,何况,他毕竟忌惮崔明田身后的背景。他恶狠狠地冲着吕香儿说道,“好!你愿意做妾,那就马上成婚,否则,我定来娶你!”,带着一众仆人灰溜溜地出了老宅。 第68章 身份地转变 如同往日,崔明田离开老宅时,姚太太送他到宅外。 “你今天让我下不了台!下不为例!”崔明田冷冷地说道。 “老爷,我也是为你着想,收为养女,终究会外流。俗语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给你调教的香儿,将是你最好的贤内助!”姚太太淡淡地笑道,只要崔明田喜欢香儿,她就能实现自己计划。 “你!”崔明田指指她,“好吧!一周后成婚,新房放在老宅,以最高礼节迎娶香儿!” “老爷,毕竟是妾,非要大办吗?”姚太太话语中已有醋意,虽然是她一手促成的婚事,但她毕竟是女人,何况她深爱着崔明田。 “怎么?不愿意?”崔明田不爽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希望我娶香儿吗?怎么连个仪式也不愿给?” “好的,我马上操办!”事已到此,姚太太只能促成他们成婚越快越好,更何况他根本不敢违背崔明田的旨意。 “所有费用我遣人送来。成婚前,每晚我会过来吃晚饭,陪陪香儿。”崔明田坐着黄包车离开,他还得回新宅忙碌生意。 于是,婚前一周,崔明田天天傍晚时分赶到老宅,陪着吕香儿吃晚饭,然后,再至东厢房的新房,香儿还不适应身份的转变,他得多陪陪香儿。 “香儿——”每当回到东厢房新房,崔明田如少年郎般,感受到爱情在心中萌芽、生根,他会情不自禁地拥抱着吕香儿,疯狂地亲吻着她。 “老爷——”吕香儿渐渐适应了他的热吻,虽然在很多时候,她的眼前会不可避免地闪现谢一安的身影,但她悲哀地发现,随着新婚时间的越来越近,谢一安是不可能回来接走自己的。 “香儿,我好想要你。但是,我得等到我们新婚之夜。”每次,崔明田热吻后,恋恋不舍地将吕香儿从自己怀中推开,艰难地说道。 “老爷——我——”吕香儿并不清楚要她是什么意思,她觉地自己已经成为老爷的女人。 崔明田离开后,吕香儿又是一串泪水流下,她的心隐隐在痛,她不清楚一安哥为何消失不见,但过完这周,一安哥即使回来,她也将永远失去她的一安哥了。 “一安哥,你知道吗?我要结婚了,是老爷娶的我。”吕香儿望着窗外昏暗的灯光,幽幽地叹道。 在崔明田的授意下,姚太太将婚宴办在老宅,极其隆重,芦安镇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待客人散尽后,崔明田春风得意、踌躇满志地回到婚房,如今他有儿有女,又将有美娇娘相伴,此生足矣! 婚房内,香吕儿坐在大红的婚床边,头顶红帕静若处子。但她内心悲楚到极点,一安哥,永别了,以后我只能是老爷的女人了。 崔明田脱去红袍,急不可耐地向香儿走去,多少次,他克制自己对香儿的非分之想,如今,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拥有香儿了。 崔明田挑掉盖在香儿头上的喜帕,一阵清雅香味扑入鼻中,身着大红喜服的香儿含羞低头。崔明田抬起香儿下额,痴呆地凝视着香儿,只见香儿一头秀发已用精致小簪挽成秀髻,芙蓉娇面晕染着淡淡红霞,柳眉轻扬风韵无限,双眼灵动勾人心魄,一颗樱桃张翕着令人心馋。 崔明田轻柔地将吕香儿搂于怀中,热吻着……吕香儿如过电般颤抖着,情不自禁地呻吟着,迎接着崔明田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事毕,崔明田将铺于吕香儿身下的一张白丝巾小心折叠好,上面红色点点,如盛开的红梅。吕香儿害羞地以被蒙头,暗想,原来这就是老爷说的要自己,自己就这么成为女人了。 崔明田亲了亲小娇妻,大手一揽,以手为枕,抱着吕香儿睡了。 第二天晚,崔明田抱着吕香儿一番风雨后,轻轻咬着她的耳垂,轻柔而暖昧地说道:“小娘子,给你看件好东西!” “是吗?”吕香儿偎在崔明田的怀里,仰头,一脸的期待。 崔明田从怀中揣出折叠整齐的白丝巾,徐徐铺开,只见白丝巾上,几枝疏密相间的淡墨枝干,几点红梅灿然绽放。“小娘子,这是你给我最珍贵的礼品!” “我送的?”吕香儿一脸迷惑。 “忘了?昨晚的落红。我稍微点缀了下!”崔明田亲吻着吕香儿,心满意足地说道。 “老爷真坏!”吕香儿脸刷地通红,她娇嗔着。 崔明田欣赏着她的娇羞,一股热流冲击全身,他狂吻着吕香儿,一个翻身,又将她压于身上,与她进行着生命的交流。 姚太太虽然促成崔明田与吕香儿的婚事,但真正看着他们成婚时,她的内心是非常不舒服的。 崔明田给足了吕香儿脸面,大办婚事,这完全是妻的待遇啊!然而,当她想到白小荷如果知道吕香儿得宠时那气白的脸,阴冷的笑意又弥漫于姚太太脸上。“白小荷!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你的克星到了,我看你们狗咬狗吧!” 新婚后的每天晚上,崔明田留宿在老宅。崔明田已经完全沉迷于吕香儿的身体,他喃喃说道:“真想天天守着你,爱着你,但是……” “老爷,你是做大事的人,明天,你去新宅吧!”吕香儿乖巧地说道,她知道老爷新宅那边还有生意,还有一对儿女,还有一个也渴望得到他爱的人。 “香儿真懂事!”崔明田吻吻香儿,这孩子懂事地令人心疼,“我在给你物色丫头,到时过来照顾你。” “老爷,你忘了,我就是丫头,我不需要人照顾。”吕香儿轻声笑道,“我想跟着老爷做生意。” “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了,一定要有人来照顾你!”崔明田柔情绵绵地说道,“有机会我会带你出去见识的。” “老爷,既然要找人照顾我,这种小事不劳你烦心了,我来找吧!”吕香儿看了不少书,她知道,找的丫头要对自己忠心,就像柳妈是姚太太的心腹样。 “听我家小娘子的,找两个,一个小丫头,一个做粗活的大妈。”这次,香儿被曾家大少识破真实容貌,崔明田一直怀疑事情不会如此简单。他未雨绸缪,希望时机成熟时,他会让香儿另立门户,香儿需要自己身边的人。 “香儿,我一定会护你一辈子的。”崔明田感觉在香儿面前,自己已是少年郎,充满了激情与动力…… 第69章 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老宅这边,吕香儿与崔明田幸福地缠绵着,新宅那边的白小荷两姐弟气急败坏。 白小荷一直以为她的劲敌是姚云,姚云跟着老爷出生入死的十余年,姚云游刃有余的生意经,一直是老爷所欣赏的。而自己在老爷心中,只是个生儿育女的机器,她从来没有得到过老爷的爱情。也幸亏自己肚子争气,为老爷生了一儿一女。老爷对儿女的器重令她失衡的心稍有缓解。 成婚几年来,白小荷以为凭借自己的年轻,凭借给老爷生的儿子,已经将姚云击败,最初几年,老爷末曾跨进老宅一步,她想方设法地削减老宅那边的费用,老爷也一直睁只眼闭只眼。但是,鬼使神差,那年老爷心血来潮去了老宅过端午,并且带着姚云去龙岩打龙,她气得怒发冲冠,也只能隐忍不发,毕竟,她得罪不起老爷。 老爷从南边三县进货回来,她才知道姚云的丫头吕香儿也去了,她以为是姚云诱惑老爷带那丫头去的,毕竟那丫头的饭菜的确做地不错。老爷在外的确需要有人照顾生活,她认为那丑丫头对自己构成不了威胁。即使如此,她仍然忌惮姚云的东山再起,因为老爷欣赏她。她听从弟弟话,雇佣欧阳书明,使用美男计,只要姚云动心,就能名正言顺地将她赶出老宅。然而,计划又莫名地泡汤。 后来,吕香儿开起旧货市场,据说,生意十分兴隆。虽然姚云并不在芦安镇,但此消息仍然刺激了她,毕竟那旧货市场赚到的钱会全部进入姚云的荷包,姚云的荷包越鼓,将来要赶她出老宅的可能性越小。于是她与弟媳设计想让旧货市场吃官司,但没想到,弟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在与那卖簪子的女佣见面时竟然被吕香儿当场捉到。 其实,当时,她已经意识到吕香儿的不简单,但因为吕香儿的丑陋,她仍然只把关注重点放到姚云身上,想想,自己真是太疏忽了。 最近,老爷去老宅的时间越来越密,她认为老爷与姚云旧情复燃了,在没有找到更好的谋划将姚云赶出老宅前,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无奈,白小荷只能自我安慰,自古以来男人是三妻四妾,与其让老爷与外面女人勾三搭四,生儿育女,不如就让老爷与姚云那贱女人成为红颜知己,反正姚云那贱女人是下不出蛋的,将来崔府所有家产仍然归于自己子女。如此想想,她瞬间又昂着头,享受着崔家少奶奶的优越生活。 直至前不久,她的弟媳回来,神秘兮兮地将她叫到僻静处,将一个重磅消息告诉她,说是在茶馆打麻将时,一位同打麻将的女人无意中说姚云身边的丫头吕香儿拥有极美容颜。 这消息瞬间将她炸得六神无主,五年时间,姚云秘而不宣,让丫头扮成丑妆,将她调教成下得厨房,出得厅堂的女子,姚云究竟想干什么?她想到近段时间老爷常常光顾老宅,难道老爷已经知晓那是个漂亮丫头。越想越不寒而栗,于是,她让弟媳迅速将弟弟白小勇找回。 听说是姐姐呼唤,白小勇自然不敢耽搁,怀中浓妆艳抹的女人再嗲、再风骚,他也急忙推开往回跑。回到家中,白小荷正焦头烂额地踱来踱去。一见到白小勇两夫妇,白小荷连忙将他们拉至僻静处。 “这如何是好?”白小荷声音中已经有了哭泣。 “姐,只要不让姐夫看见吕香儿,就万事大吉。姚云反正下不出蛋,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再培养出第二个吕香儿。而且,也不会再给她培养第二个吕香儿的机会。”白小勇满脸杀气地说道,他毕竟是男人,在外见多识广,他立即想到好点子。 “杀人会偿命的。”白小荷不想让自己,让弟弟沾上人命官司。 “不用杀人,吕香儿也能搞走。不是说她漂亮吗?漂亮也是她的催命符。”白小勇阴冷地笑笑。 “你想到主意了!“白小荷的心稍安,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姐弟。弟弟即使再不才,危难当头,仍然是自家弟弟贴心。 “姐,曾家大少最喜欢美女,姐夫也忌惮他三分,我会想办法将此消息告诉曾家大少,他一定会闻色而动的。”白小勇附在姐姐耳边轻语道。 有自家弟弟真好,白小荷感慨不已,瞬间心安。然而,如何在自己不被怀疑的情况下,让曾家大少掳走吕香儿,两人又费起了脑筋。 “姐,那麻将人说,吕香儿不仅漂亮,还特会做生意,明天上午会去唐家村收旧家具。”弟媳又一次发挥作用,想起她曾听到的话。 “我知道怎么做了,你们只管听好消息吧!”白小勇嘿嘿笑了两声,就出门了。 白小勇与曾家大少本是一丘之貉,两人常常在一起上赌馆,嫖妓女。于是,不费吹灰之力,曾家大少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发誓尝遍天下美女的曾家大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更何况,扮丑几年竟无人察觉的美女更激发了他的好奇心。美女,他喜欢,聪明的美女,他更喜欢。 但曾家大少竟然失算,那天下午,与曾家大少见过面的白小勇回来告诉她,曾家大少很沮丧,吕香儿肯定非常漂亮,他已经有娶吕香儿之心。本来,他已经胜券在握,但吕香儿竟然跳河了。然后,老爷赶到,不顾天寒地冻,竟然跳下去将吕香儿捞了上来,生死未卜。 听说一向放荡不羁的曾家大少都起了娶吕香儿之心,听说是老爷舍命将吕香儿捞了上来,白小荷危机感更重,她也挺后悔,那天,柳妈曾到新宅向老爷求救,老爷立即赶去了。如果自己以死相逼不准老爷去,或者是晚点去,吕香儿淹死就大快人心了。 吕香儿被淹的那晚,老爷回来地相当晚,老爷如释重负的神情让她意识到吕香儿没有淹死,她恨地牙痒痒,彻夜难眠。 幸运,第二天,老爷下不了床,他生病了。于是,她让白小勇赶快联系上曾家大少,而消息灵通的曾家大少已知吕香儿没有淹死,正欲前往老宅求婚,这正中她的下怀,只要吕香儿到了曾家大少手中,任何人都难以再把吕香儿救出来。 但人算不如天算,柳妈再次到新宅求救时,她把守新宅不予通报。柳妈在外撒泼打滚,闹得人声鼎沸,终究惊动了在里屋养病的老爷。老爷竟然拖着病体,无视她的阻拦,带了一群人就往老宅赶,那雷厉风行样,哪里像个病人啊! 想到此,白小荷暗自垂泪,自己想方设法防备姚云,未曾想,姚云暗中调教着吕香儿将老爷的魂魄勾走。一个姚云,她费尽心思仍然对付不了,再加一个吕香儿,她似乎看到必败的结局,只是不要苦了自己的两个孩子。 想到孩子,她眉头皱而舒缓,只要吕香儿像姚云样,生不了小孩,自己的孩子仍然是老爷的命根子,她仍有扳倒她们的希望…… 第66章 老宅外的逼婚 第二天,仍在房间卧床休息的香儿并没有等来老爷,倒等来了曾一起在南边三县收货的周大哥。香儿强撑着起来迎接周大哥,周大哥看见香儿时惊诧地说不出话来,太漂亮了! 在南边三县时,老爷就特别欣赏香儿,当然,那份欣赏跟香儿的容颜无关。如今,他能感受到老爷对香儿的宠溺。 病中的老爷叮嘱他一定要他当面告诉香儿,他生病了,但无碍,只需休养两天,到时一定再来看香儿,让香儿安心休养,他一定会护她周全。 吕香儿听了,再硬的心肠也会柔化,更何况是曾对她有多次救命之恩的老爷。当即,吕香儿泪水盈眶,她能够感受到老爷对自己的那份偏爱,她哽咽着请周大哥一定照顾好老爷,她会照顾好自己,不会让老爷担心的。 周大哥走后,吕香儿躺在床上一直脑补着老爷救自己的场景,老爷生病,那定是救自己受了风寒。 的确,崔明田昨天下水相救时,考虑到湿淋淋的香儿救上来时,需有暖身子的衣服,他是脱了厚外套跳下水的。救上来后,又冒着寒风,全身湿淋淋踩着自行车将香儿送回老宅,虽然冲了热水澡,但毕竟守在香儿身边直至深夜,担心、忧虑,再加上寒气逼身,崔明田回到新宅后不久就生病了。为让香儿不胡思乱想,他特地让香儿熟悉的周大哥捎来这段话。 突然外面一阵喧嚷声,虽然旧货门店的开张,曾经偏僻的老宅热闹了许多,但还没热闹到居于里宅还能听到外面的喧嚷声。 吕香儿扮好丑妆,拖着病躯勉强到大堂,隔着门屏她听到外面的声音时,她的脸色突变,内心惶惑不已。 原来,外面来的是曾家大少,他带着一众仆人挑着许多贺礼前来求婚。姚太太吩咐哑巴叔、柳妈已将旧货门店关了,并将老宅铁门紧闭,三人一起把守着大门。 “姚太太,我敬您,才来拜访您,您关我在门外,就不够意思了。”曾家大少隔着铁门耐着性子说道。 “少爷,我们老宅大都是妇嬬所居,不方便外人到访,请见谅!”姚太太婉言拒绝。 “姚太太,我爱慕您家香儿,我是诚心来求婚的。”昨天崔明田将吕香儿救上来后,曾家大少虽然与他们告别,但他派人盯梢着,知道吕香儿经过郎中的调治,已经救过来了。于是,他跟母亲摊牌,他要娶香儿为妻,母亲一口回绝。 母亲生气儿子不听她的摆布,由她钦选的儿媳,儿子却不中意。新婚第一夜就在外寻花问柳,至今媳妇身子未曾碰过。 面对母亲的拒绝,曾家大少以不生育后代要挟,曾家大少母亲虽是曾府大太太,但如果儿子添不出孙子,曾老爷的几房妾室已经不断添丁,她这正房倒不受待见了。想想自己抱孙心切,既然这女子能让儿子收心生孩子,曾家大太太就与儿子约定,娶回的女子添了男丁再给女子该有的名分。 于是,曾家大少开开心心地备着贺礼前来求婚了。望着儿子认真求婚的模样,曾家大太太自然开心。只不过,她未曾跟曾家大少说出她真正的意图,她钦选的正妻毕竟家世清白,门当户对,曾家大少迎回的女孩永远是妾,即使她生出了男孩,男孩会过继给无后的正妻,毕竟,正妻的孩子才是嫡生。当然,她不说这些,因为她相信“花无百日红”,儿子那沾花惹草的品性不会让他长久停留在一朵花上,只要女孩给她添了孙子,至于这女孩命运如何已不是她去管的。 面对曾家大少诚心的求婚,姚太太并没一口回绝,只是推诿道:“我们家香儿病了,现在不适宜谈这些。”闻声已至铁门附近的吕香儿听了,眉头皱了下,这样的借口又能抵挡多久。 “香儿病了,我更得去看看!”曾家大少狂推着铁门,昨晚回到家后,他脑海中一直回旋着香儿的美丽容颜,他想早日占有,尝尝绝世容颜的滋味。 “我们家香儿性子烈,没有她同意,我是做不了主的。”姚太太并没表明自己的立场,仅以香儿做挡箭牌。吕香儿听罢,惨然一笑,自己挡得住曾家大少的侮辱,昨天就不会跳河了,如此看来,姚太太不会护自己周全。 “姚太太,您说笑吧!您做不了香儿的主,笑话!别人不了解您,我不了解?你们家老爷被您管了这么多年,敢在外寻花问柳?我知道您是花钱买回香儿的,多少大洋?我十倍买回。”曾家大少狂妄地说道。 “这……”姚太太吱唔着,但没再出声。吕香儿估计她在心中衡量,也许权衡出了结果,姚太太语气瞬又坚定起来,“香儿将来是我的依靠,我不可能卖她的。” 吕香儿听了,双手握于胸前祈祷道,“太太,您一定帮我抵住,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一定会给您养老的!” “这好办,将来我和香儿好好孝顺您!”曾家大少一副正人君子样,他此时太渴望得到吕香儿了。 “等我们香儿好了,再商量这些,好吗?”姚太太继续推诿着,吕香儿瞬间失望,姚太太又将球踢回自己这边,如此说来,自己早晚还得被曾家大少逼婚。 “我要看看我们家香儿!”曾家大少使了个眼色,几人抱着找来的大木柱不断撞击着铁门。“嘭嘭嘭”震耳欲聋的声音。 很快,铁门被强行打开。柳妈看到情况不妙,悄然离开老宅,她快速跑着,她只能救助老爷了。 吕香儿听到他们撞击铁门的声音,跌跌撞撞地连忙向里躲去,她心中惨然暗道,今天老爷生病,自己终究逃不过了。 虽是病体,但求生的欲望让她陡增力气,她快速跑到厨房,手抄一把锋利匕首,躲到厨房大橱柜里,瑟瑟发抖着,如果曾家大少逼迫自己,就手抹脖子以保全自己了。 曾家大少几人很快进了老宅,挨个房间搜寻着,哑巴叔“咿哑”着气地蹦脚,急地面红耳赤,他愤怒地操了根铁棒向着他们追去,并将铁棒狠狠地狂打在他们身上。旋即,他遭到他们一顿拳脚,铁棒也被他们夺去,并被他们铁棒回击着。哑巴叔护着脑袋哀嚎着,跪在地上乞求着……泪水涟涟地看着他们向香儿房间搜去。哑巴叔可怜地闭上双眼,泪水长流,他不忍心看着病榻上的香儿被他们拖出来,他更不忍心聪明善良的香儿被他们强占去…… 但是,很快,他看到那群恶人骂咧咧地从香儿房间走了出来,哑巴叔困惑了,香儿并没有被他们找出来。姚太太也疑惑了,香儿到哪里去了? 曾家大少带着一众恶人上蹿下跳地将老宅所有能住人的房间搜寻遍,最后,只剩下老爷存放货物的两个大房间及厨房没有去了。存货房间货物繁杂易躲人,曾家大少几人理所当然先去了存货房间。 “少爷,这是我们家老爷存放的货物,请务必小心点!”姚太太一见,立即上前请求道。 “你们小心点,这是崔老板的货,别吃不了兜着走!”曾家大少立即吩咐仆人小心,毕竟他忌惮崔明田,当然更忌惮他背后的家族关系。 于是,一众人小心地将两个货他仔细地查完,仍然一无所得。连哑巴叔与姚太太也疑惑了,这丫头难道上天入地了? 只剩厨房了,曾家大少挥挥手,一众人向厨房奔去,听到他们进来的脚步声,吕香儿咬紧牙关,她紧张地连握匕首的手都在颤抖着,“畜牲,我不会让你得逞地!”她心里默念道。 第70章 一路辗转回家 吕香儿无奈地离开初恋谢一安,嫁给有三次救命之恩的崔家二老爷崔明田。崔家二太太白小荷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姚云及吕香儿,然而,她只能等待时机。 命运的齿轮仍在无情地旋转着。此时,云塘山区,一位蓬头垢面的少年一路跌跌撞撞地从深山老林走了出来。 他是鲁山子,为了逃避仇家追杀而无奈跟随师傅躲避于深山老林五年。如今,师傅已逝,他陪伴在师傅坟边一年后,他想走出深山老林。 虽然,鲁山子与世隔绝,无人相伴许久,他害怕面对外面的世界。但如今处于深山老林的孤寂更让他感觉到害怕。他想起被害的母亲及哥哥,想起哥哥照片中那位被配冥婚的小女孩。他决定勇敢地跨出深山老林的那一步,回到他魂牵梦绕的桐城。 当他从深山老林走出时,他来到山林边的一处村落,他肚子饿极了。地里的红薯叶长得正茂盛,与师傅在逃难的过程中,他不再是养尊处优的少爷,他已是农家少年,山里孩子。他自然认得那红薯叶下的食物。 鲁山子找一细尖石条,贪婪地趴在地上,挖出一个个红薯,然后,抱着找到一洼水地,稍稍洗干净,就狼吞虎咽地吃着。 “抓小偷!”已有人大喊着,并朝他扔来一块块石块,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自远而近。 石块砸在身上疼痛极了,鲁山子顾不上检查,立即抱着红薯,仓惶逃走。 远远地,再也听不到喊叫声,脚步声。鲁山子才停下脚步,翻开破烂的衣服,几块青斑赫然地布落在身体的不同部位。鲁山子惨然笑笑,将怀中的红薯啃咬几口,继续往前走去。 来到一个小镇,怀揣的红薯已经吃完,鲁山子看着小镇上冒着热气的包子铺,肚里的馋虫提示着他又是肚饿的时候。 “得找个地方做事,先填饱肚子。”鲁山子思忖着,他见到镇子的砖窑厂在招零工。于是,他前去打零工。 练了一身好武艺的鲁山子,当然有的是力气。砖窑厂成了他暂时栖身的地方。然而,他本来就是长身体的阶段,每天的苦力活,更加需要大的食量。但砖窑厂每天两餐的饭食根本填不饱他的肚子。 “老板,我可以多做事,一天可以三餐饭吗?”鲁山子小心向监工人问道。 “不愿做就滚!这年代,最不缺地是劳动力。”监工人已凶神恶煞地回应道。 “去桐城还有多远?”鲁山子无奈问着同在砖窑做工的人。 “不清楚,应该很远。我只知道,云塘过去是衡州。”做工的人一脸茫然,他去过最远的地方是衡州。 “不能停下!”监工人见两人在交谈,手中鞭子已经甩过。当鞭子即将落到做工人面前时,鲁山子抓住了鞭子。 “这事与他无关!”鲁山子淡然回应道,他冲到监工人面前,“把我的工钱给我,我不做了!” “没门!”监工人知他是外地人,断然拒绝。 “不给!”鲁山子冷冷一笑,抓着监工人的手,稍稍用力,监工人已痛地呲牙咧嘴。 “给!”监工人无奈道。 “我先去衡州吧!”鲁山子拿着微薄的一点工钱,想想只能先往衡州去。 “去了衡州就能到桐城吗?”鲁山子怀揣着微薄的一点工钱,离开砖窑厂,来到了另一个小镇。在小镇的一个小饭馆,他点了一碗咸菜泡饭,然后,满脸带笑地问着饭馆老板。 “衡州过去可以到桐城,但还很远。”小饭馆老板见他只点了一碗咸菜泡饭,很不耐烦地回应着他。 “谢谢!”鲁山子忙不迭地说道。 继续往衡州方向走去,本就羞涩的囊中更是空荡。天气越发寒冷,单薄的衣衫抵挡不了冷风的侵蚀,即使练了武艺,但鲁山子仍然感觉到饥寒交迫带来的惶恐。 又来到一个镇子,适逢一富裕人家正找保家护院的打手。鲁山子在他们面前展露一番拳脚后,他被富裕人家留下充当打手。 虽然充当打手,常常会与不同的人拳脚相向,甚至刀光剑影,身上留下无数伤疤,但好歹有了让他渡过严冬的地方。 春暖花开之际,鲁山子辞别东家,欲继续往衡州方向走去。 东家见他一身好武艺,本想继续留他,然而,鲁山子去意已决。东家无奈,只能放行。 “我们工钱是半年结算,你吃我的,穿我的,半年也没做完,想要工钱,无门。”然而,当鲁山子伸手欲讨要他的工钱时,东家却变了嘴脸道。 “请东家给点!”鲁山子请求道。 “滚!”东家已经命人将鲁山子架出,并关上大门。 鲁山子捶击着大门,然而,大门打开时,十几个打手已经跃出,他们在东家的指示下,围攻着鲁山子。昔日同事瞬间成为拳脚相向的人。 鲁山子使出浑身解数,将围攻他的人纷纷打倒。他操起地上的一把刀就向东家奔去。 “给他——”东家气急败坏地朝管家吼道。 “给你——”管家慌忙间将一小捆纸币扔向鲁山子。 鲁山子带着纸币出了东家大院,此时,他的身上也挂彩不少。 来到一家药店,鲁山子简单买了些包扎伤口的药,然后,来到一池水边,鲁山子轻轻将伤口处理好,大步昂头地继续向衡州方向走去。 又是一个更加繁华热闹的集镇,鲁山子从怀中掏出那小捆纸币,抽了一张,买了几个包子,边吃边走,他不知道还有多远才能到衡州。 “就是那个人偷了我的钱。”有人在嚷嚷着。 “前面那人停住——”有人在大喊着。 鲁山子仍然不急不慢地走着,他不知道后面的人在喊自己。 “叫你不要走,你还走——”一个人已经冲到他的后面,一个木柄已狠狠砸在他的身上。 “我——,为什么?”鲁山子停步,原来是两个持枪的警察站在他的身后,跟警察在一起的是另一个男人。 “你偷了他的钱,快还给他。”警察鄙夷地说道。 “我可没偷钱。”鲁山子莫名其妙道。 “我的钱是用一根黑线捆扎的。”那男人说道。 “你的,掏出来看看!”另一警察已经举起枪托。 “我的钱是用黑线捆扎的,如何证明是他的?”鲁山子气愤道。 “快拿出来!”男人已经走到鲁山子身边,将钱搜了出来。 鲁山子真想将拳头狠狠地砸向男人,但警察的枪托架在自己身上,好拳难敌枪,这道理他明白。做为一个外地人,他不想自己白白地死在外面,他还得回到桐城去。 无奈,钱被搜出来,鲁山子瞬间又是一无所有的人。 男子与两个警察离开,无人处,男子抽了一半纸币给警察,“谢谢!改日再请你们。” 那男子是本地人,他看出掏出小捆纸币的鲁山子是外地人,于是,他找他认识的两位警察,上演了一出捉小偷的戏码。 在枪的淫威下,鲁山子只能恨恨地看着他们离开。 无奈,他还得继续往衡州方向去…… 第70章 初次坐火车 崔明田与吕香儿结婚时,崔老太太已在省城星都小儿家养老。虽然电话告知了他们,但小弟事情繁多,根本没有时间回来。想想小弟是警察厅的人,年底,的确是他们最忙碌的时候,崔明田倒能够理解。所以,婚后不久,崔明田准备带着吕香儿去星都。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崔明田是孝子,他带着吕香儿去星都与母亲大人正式见面,既是表达对母亲的尊重,也是不想委屈吕香儿,他得将吕香儿隆重介绍给家人们。 姚太太知道老爷要带吕香儿去星都,失落之余有欣喜。失落地是以前都是自己跟着老爷去星都,后来是白小荷。欣喜的是新婚不久,老爷就带着吕香儿去星都,名义是给母亲看,其实是将吕香儿介绍给家人,吕香儿已经完全占据了老爷的心。 “香儿,你就素颜去见老太太,切忌化妆,切忌忸怩作态。”姚太太教导着吕香儿,她与崔老太太十余年的相处,知道崔老太太的脾性,几十年的风雨,崔老太太阅人无数,她喜欢大大方方的人,她不喜化妆,特别是浓妆的女人。 “香儿,老太太喜欢吃芦安鸡、蛋饺、梅干扣肉,你拿出你的看家本领,老太太保证不会为难你。”姚太太知道曾老太爷在世时,曾与外面女人好过,曾老太太对狐媚女子及小妾深恶痛绝。而白小荷是老太太钦点的媳妇,她定会护白小荷。因而五年来,她训练吕香儿学厨艺,既是满足老爷的胃,也是为了讨好老太太的胃。 “香儿,此番前去,定要博得崔家全家人好印象。你见机行事,将这些极品云雾茶分给那些老爷们,将上等绣品分给那些女眷们,将红包分给能给你带来好处人家的小孩。你得为自己铺路。”姚太太将崔家的人际关系和盘托出,将备好的物品一一交待给吕香儿,当然,也备了不少大钞,备吕香儿随机应变使用。 吕香儿这趟出行,花费不少,但有舍才有得,只有吕香儿深得崔家人的喜欢,才会更有实力对付白小荷。何况这点花费相对于吕香儿这几年赚到的钱,特别是旧货门店的生意赚到的钱,简直是九牛一毛。 “谢谢太太!”吕香儿感动地连连叩谢姚太太。 “香儿,你嫁给老爷,深受老爷喜欢。我们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助你也是帮我。”姚太太一脸坦诚,她相信自己这一波操作,既是教会吕香儿为人处世,也让吕香儿更死心塌地跟着自己。 “我明白,我定不负太太所望。”吕香儿急忙表态。然而,她心里的困惑瞬间又蹦跳出来,三个女人一个丈夫,姚太太难道不嫉妒自己?如果收为养女,不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吗? “香儿,到了星都,除了见老太太是素颜,如果老爷带你出去交际,你需化点淡妆,保证让老爷长面子。记住,男人在闺房内可以厚颜无耻,但在外面,一定顾及男人的面子。”姚太太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吕香儿,突然笑了笑,说道。 吕香儿看到姚太太眼神,听到她的突然笑声,特别是“闺房内厚颜无耻”几字,她的脑海里竟然闪出老爷趴在自己身上热吻的情景,脸不由自主地红了。 “香儿……”临行前,姚太太恨不得把自己在星都的经验悉数教给吕香儿,吕香儿频频点头。或许升为姨太太的缘故,吕香儿感受到姚太太对自己说话温柔了许多,此时更像一个女儿远行,慈母唠叨的情景。 终于出发,吕香儿第一次看到火车,第一次坐火车,她坐在窗边,感受着车轮转动于铁轨上的“咔嚓咔嚓”声,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残枝枯树、青灰色的山、空旷的田野、低矮而破烂的房屋……心中竟然有了淡淡悲哀,沿途呈现的竟是苍凉、萧条,没有生机感。 “老爷,沿途的农村很穷吧!全部是破烂的房子。”吕香儿指着一闪而过的窗外说道。 崔明田搂着香儿,闻着香儿鬓发的清香,嘴唇不断磨蹭着她的耳垂,正享受着与吕香儿待在一起的快乐。听到吕香儿如此说,他抬头看看淡淡说道:“连年战争,苛捐杂税,旱灾虫灾,老百姓民不聊生,连生活都困难,怎么会有富裕生活呢?” “唉!”吕香儿长叹一声,原来她是生活在安乐窝中,幸福多了。 “忧愁多了易生皱纹,多想点快乐事!”崔明田温柔地说道,“香儿,还记得我们去南边三县的情景吗?”崔明田转换着话题,他想起带香儿去南边三县时,香儿也是如此的好奇。时间真是神奇,几年过去,香儿竟然已是自己的女人。 “记得!”吕香儿注意力成功转移,打开话匣子,与老爷谈论着南边三县之行的事。 “咕咕”崔明田感觉到肚子在唱空城计,他看看怀表,快到吃中饭时间。“香儿,我们去餐车吃点东西吃!” “好的!”吕香儿也感到肚子饿了,她也好奇在火车上如何买食物吃。 两人起身,崔明田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过道处围了不少年轻男子,他眉头深皱。 长年坐火车往星都跑的崔明田知道,去星都的火车有三个等级的车厢,头等车厢最舒服,但价格昂贵,且极难买到。三等车厢便宜,但不能进餐车,且实行占座。因而,他常常买二等车厢的票,既方便又实惠。往日,二等车厢很少有站客,可今天怎么有如此多的站客? “老婆,小心着凉!”崔明田将外套脱下,披在香儿身上,并将吕香儿紧紧搂了搂,亲昵地叫了声老婆。 吕香儿对老爷突然改称他为“老婆”有点不适应,平时他可是香儿香儿地叫着。香儿当然不理解崔明田改变称呼,因为她没有注意到周边站客的眼神。而崔明田已经发现,这些年轻站客的眼睛已经全部长在香儿身上,他们在贪婪地欣赏着香儿的美丽。 灰色外套迅速遮盖了香儿的玲珑身段,崔明田的一声“老婆”也将年轻站客们拉回现实。他们的眼睛换了换方向,假装在欣赏窗外的风景,然后,慢慢散开,过道上再无站客,原来他们都是有座位的。 来到餐车,崔明田末敢再让香儿将外套脱下,出门在外,他崔明田的能力有限,万一在火车上碰到个曾家大少似的无赖,香儿的清白、性命堪忧。 餐车上大都是西餐,连菜单都是英文的,吕香儿完全不认识。崔明田也不认识,但他在餐车上吃的次数多,就点了他熟悉的几道菜:三文鱼、猪排、意式烤面包、蕃茄炒鸡饭,两人慢慢地吃着。 “老爷,真不好吃,我想念芦安鸡、血鸭了。”吕香儿低声说道。 “将就点,餐车上只有西餐吃,我也不喜欢吃,但肚子要塞点东西,否则它要造反啊!”崔明田做了无奈状。 付费时,“这么贵!”吕香儿惊呼道,那可是他们老宅半周的生活费。”老爷,下次我们出来,就自备干粮吧!还有很多人吃不上饭。“ ”好的,我们香儿真善良!“崔明田喜欢吕香儿的善良。 火车”轰隆隆“地继续前行,吕香儿有点忐忑,毕竟是第一次去省城,省城有他的一安哥…… 第71章 再会崔老太太 大半天时间过后,火车长鸣着进了星都火车站,火车停稳,一伙虎背熊腰的脚夫围过来,在窗外比划着。崔明田带着吕香儿来星都拜见老母亲,带的物品颇多,大小四个箱子。于是,崔明田挑选了一个脚夫上车,将所有行李带出火车站。 出了火车站,立即十几辆辆大大小小的黄包车涌了过来,“先生、太太坐车吗?”点头哈腰地不断吆喝着、询问着。崔明田挑选了一辆大黄包车,将所有行李放在上面,牵着香儿的手上了黄包车。 “先生、太太坐好,走嘞!”跑黄包车的是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跑起来,脚底虎虎生风。 “星都好大,好多人!”吕香儿心里暗暗叹道,一双兴奋而好奇的大眼一直望着外面,沿途街上全是一座座整齐的房子,熙熙攘攘的人群。崔明田则一直宠溺地看着吕香儿,暗想:这小丫头对一切充满了好奇。 黄包车拐弯,进入另一条路,虽然比刚刚的路略窄,但更加人来人往,“书,全是卖书的!”吕香儿惊呼。 此条路有个典雅的名字,玉泉路,一眼望去,两侧商铺林立,透过商铺的玻璃能够看到里面摆的全是书。每家商铺门口或竖或横地挂着招牌,旧时光书店、学府书铺、中华书局、瀚林书海……招牌名五花八门。 “噢!这条路全是卖旧书的,星都书铺很多,还有专门卖新书的商铺。”崔明田每次来星都,从火车站到弟弟家,必须要经过玉泉路,他对这路商铺很熟悉了。 听到是卖旧书的,吕香儿想起谢一安给自己带的旧书,想来他是在这儿买的旧书。想到谢一安曾经在星都读过书,想到谢一安莫名地失去联系,莫名地调至省城,吕香儿黯然神伤。 “香儿,你喜欢书,我会带你去卖新书的地方买。”崔明田看出了香儿的难过,以为她是对旧书不喜欢,连忙安慰道。 “真地?老爷,你会带我来买书?我买旧书也行,只要有书看就行。”吕香儿瞬间心情好了起来。 “我家香儿喜欢书,这好办!”崔明田开心地说道,然后,俯在吕香儿耳边低声调笑道:“有个喜欢书的娘,我崽太幸运啰!” “娘?崽?”吕香儿一脸诧异后,瞬间脸红,翻翻白眼,拖长声音娇嗔道:“老爷----” “不对吗?”崔明田哈哈大道,一把揽过吕香儿,让她偎在自己怀里。 黄包车又拐了一个弯,又进入一条宽道,仍然是整齐房屋,琳琅满目的商铺,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知走了多久,突然吕香儿发现商铺不见了,一道青砖青瓦的长围墙,透过均匀分布的镂空雕花窗,隐约可见墙内的花花草草,还有不少人闲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 “老爷,那里面是做什么的?”吕香儿又好奇了。 “那是公园,里面有花草树木,亭台楼阁,假山池沼……专门给人玩耍的地方。这公园离我弟弟家不远,我一定会带你进公园玩。”崔明田许诺道。 吕香儿第一次听说还有能供人玩耍的公园,更加期待了。 黄包车沿着这条宽道又走了几分钟,路的尽头,一大片规模宏大但干练简洁的建筑群出现在眼前。吕香儿发现这里的商铺、行人渐渐稀少,即使高大的枫树上不断飘零着似飞蝶的黄叶,但地面仍然给人非常整洁之感。 黄包车在一栋白顶红屋,围着铁栅栏带小花园的三层洋楼前停下,崔明田牵着吕香儿下了黄包车,拉车小伙子搬下行李,接过车费而去。 崔明田按响门铃,一位衣着整洁的中年妇人走了出来,将铁门打开,满面带笑地说道:“二爷来了,老太太正在念叨着你们呢!”望见吕香儿,怔了一会儿说道:“二爷好福气,姨太太真漂亮!” “这是李妈!”崔明田介绍道。 “谢谢李妈夸奖!”吕香儿恭敬地回应道。李妈愣愣,瞬间喜欢起这个小女孩。二爷带来的几个女人,她全见过,唯有这个小女孩最漂亮,嘴巴也最甜,尊重自己。 已有仆人走来将所有行李搬了进去,吕香儿跟着崔明田往里走,啧啧!院子真大!她能想象出春暖花开,院内姹紫嫣红的景象。 “田儿——”末及进门,老太太的声音传了出来。 “母亲,孩儿来看你了!”崔明田急忙走了进去。 “母亲,我是香儿!”吕香儿走近时,对着老太太行着叩拜礼。 “香儿,快起!快起!”老太太呵呵一笑,示意身旁女佣扶起香儿。 吕香儿走进大厅时,厅内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注视着吕香儿,这女孩太漂亮了。 崔老太太是第二次看到吕香儿,她暗自赞叹这女孩的美丽。她看看崔明田,意味深长地调笑了句:“田儿,香儿的辈份噌噌上涨了。”她想起在东县初次见吕香儿时,儿子挺欣赏吕香儿,那时儿子还与她讨论要收养香儿。 “母亲,到时再慢慢说与您听。”崔明田自然听出母亲的话意,坦然回应道。 “二哥,小嫂子太漂亮了!”一位二十左右,衣着时尚的女孩跑过来搂着崔明田说道。 “小妹也在?”崔明田刮刮女孩的鼻子说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有段时间了”女孩娇娇地说道,“二哥,小嫂子看起来比我还小呢!” “来,香儿,这是小妹书岚。”崔明田立即向吕香儿介绍道。 “小嫂嫂,你就叫我书岚吧!”崔书岚快言快语道。 “这?”吕香儿看看书岚又看看崔明田。” “香儿,你就叫书岚吧!书岚的确比你大很多。”崔老太太发话了,根据年龄推断,她猜测吕香儿15岁左右。 “书岚!”吕香儿遵命,其实,她也觉地叫一个比自己大的女孩为小妹,她有点不习惯。 “母亲,只是大一点嘛,搞地我像个老姑娘般!”崔书岚撒娇地向母亲说道。 “好!好!只大一点,书岚永远是我的小姑娘!”崔老太太一脸慈祥地哈哈大笑道。 傍晚时候,三老爷崔明轩回家,两兄弟见面,自然欣喜。早有佣人将饭菜摆满,大家围坐一团,寒暄着。 “咦!今天竟有蛋饺!”老太太望望满桌的菜肴,惊讶地说道,那如金元宝般的蛋饺,大小均匀地整齐摆放于淡黄色的汤液中,上面撒落着几片绿葱,既清新又撩动着人的食欲。 一旁侍候的女佣已将蛋饺夹入老太太碗中。 “好久没有吃过这么爽口的蛋饺了,谁做的?我来了这么久,怎么今天才做给我吃?”一口咬下去,老太太啧啧称赞道。 “这是香儿特地为母亲做的。”吕香儿站起来恭敬地说道,“香儿愧疚没有敬母亲的茶,特地向老爷打听母亲所喜的菜,我想每天做些母亲喜欢吃的菜,感谢母亲培养出这么好的老爷。”为防止老爷反感,她特意在火车上问了老爷有关老太太所喜的菜,当然,老爷的回答与姚太太的话如出一辙。 “是吗?是明田自己争气。每每想到明田为了我们崔家休学做生意,我就万分难过。”吕香儿这番话,老太太爱听,但她对二儿的愧疚也是真的。 “没有我二哥,我没有钱读书。”小妹深情地对大哥表达着谢意。 “二哥为我们牺牲太大了。”三老爷崔明轩也感慨着。 “这是二哥应该做的。”崔明田真诚地说道,侧头一脸爱意地笑道,“香儿,你惹母亲难过了。” “不怪香儿,难得你们有这番孝心。”崔老太太笑道,她终于明白即使丑妆的吕香儿,儿子也会喜欢她。这么聪明、能说会道的小丫头,谁不喜欢? “香儿,你告诉我是怎么做的?我原来也吃过蛋饺,为何这次味道如此独特?鲜而不腻,嫩而滑爽,清雅而微辣,口感挺丰富。”老太太边吃边点评道 。 “母亲,做蛋饺不能全是瘦肉,带皮五花肉,削皮慈姑,几者分量均衡,再佐以几个红椒,配色增辣,让蛋饺有层次感。”吕香儿落落大方地回应道。 “明田,香儿不错!”崔老太太满面含笑地对着崔明田点头,崔明田听了自然欣喜,他爱意绵绵地看了眼香儿,暗想,幸亏娶了这丫头。 一餐饭让大家吃得不亦乐乎,饭后,吕香儿将带来的物品全部散发给大家,人人有份,大家更是喜欢这个漂亮、能干的小女孩。 当然,吕香儿将姚太太给的备用钱,封了个大红包给待在闺中的崔书岚,她能看出崔书岚是崔老太太最宠的孩子。 崔书岚一个转身在母亲面前得意地扬扬手中的大红包,表达着对吕香儿的欣赏。 其实,吕香儿将大红包给崔书岚时,她既羡慕又很难过。她羡慕崔书岚虽年长自己,却被母亲、哥姐宠溺地如小公主般。她难过自己从小没有亲生父母的宠爱,年幼就被卖,只能如履薄冰地生活着。 然而,她瞬间释然,老爷宠爱自己,她有种苦尽甘来之感。只要老爷宠溺自己一辈子,她愿用一辈子去追随老爷…… 第72章 一番推心腹置的话 当晚,崔明田让小妹崔书岚带着吕香儿去附近大商场玩耍,顺便置办几件新衣,因为来星都的几天,或许会有应酬,他想带香儿出去见见世面。 “带个侍卫过去吧!虽然星都商场灯火辉煌,但两个女孩,易招惹登徒子。”三爷崔明轩看了眼吕香儿,这女孩太漂亮了,如果这女孩发生意外,二哥会很难过。二哥此番前来,整个的精神气仿佛少年郎,他能看出吕香儿在二哥心中的份量。 “那就有劳明轩安排了。”崔明田感激地看了眼弟弟,香儿绝对不能出意外,否则……他不敢想象。 崔明轩安排一个熟悉星都且精通枪法的侍卫带着崔书岚、吕香儿离开后,崔明轩带着母亲与大哥来到书房,关上门闲聊。分别多日再相逢自然有许多话要聊,其中有些话,旁人不知更好。 崔明田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细细讲与母亲与小弟听,当然,他隐瞒了曾家大少曾经残害少女的事实,也隐瞒了自己为救香儿生场大病的事实。两人听罢唏嘘不已,特别听到吕香儿两次以死对抗以保清白,宁愿为崔家之妾,不愿入曾府为妻的事后,他们对吕香儿添了一份欣赏。 “难得香儿对你有这份心意,这丫头也怪令人怜惜。”崔老太太抹着眼角的泪水,她听得情难自已。 “难得二嫂开明,允许你纳她身边的丫头为妾。”崔明轩感慨不已。 “明田,早几年,你不是想收养香儿,怎么回事?”崔老太太疑惑道。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那年,我与你谈过这事后,就找姚云说了,收养香儿也是为了让她老有所养,但她迟疑不决。这次,面对曾家大少的威胁,我再次提出收养香儿,她立即反对,让我极其难堪。”崔明田回想起姚云在仆人、外人面前反对自己,不悦又涌上心头。 “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崔老太太沉思着,瞬间,她仿佛明白过来,“这几年白小荷与她相处地怎么样?” “不怎么样。”崔明田知道一个男人妻妾多,女人间争风吃醋是常见的事,这也是他将来想让香儿另立门户的原因,毕竟,姚云如果真如她说爱自己,那就更会嫉妒香儿的得宠,但她全撮力合自己与香儿,其用意没弄明白前,他不希望香儿受委屈。 “这个白小荷太没有度量了。我明白了,姚云担心即使收养了香儿,她们迟早被赶出老宅,所以,她要用香儿拴住明田的心,这样,她们才有栖身之所。”崔老太太毕竟是女人,瞬间洞察所有的一切。 “母亲英明!”崔明田与崔明轩想想也应是如此,他们佩服母亲的睿智。 “也许姚云买下香儿时,就已经有这个计划,也理解她。”听罢母亲一席话的崔明轩说道。其实,他们一家人挺喜欢姚云,可惜姚云生不出孩子。白小荷虽然生出了孩子,但她的确不招人喜欢,总感觉她为二哥生了儿子,自恃有功,阴阳怪调,小家子气。 “这个白小荷太不大度了,有了一儿一女,仍然拴不住明田的心,捡了芝麻丢西瓜。”崔老太太叹息道。她知道整个崔府的人都不甚喜欢白小荷,她已预测到二儿家以后当家作主的必定是香儿。 “母亲,我与白晓荷本就无感情,因为生孩子才娶了她。”崔明田知道姚云、白小荷都是母亲钦点的夫人,他担心母亲会责怪香儿。 “我知道,当年,你是舍不地姚云,所以多年不娶。我是担忧你无后,才让你娶了白小荷,给了她正妻名义,生了一儿一女,奈何仍然驾驭不了场面。”崔老太太心疼着儿子。 “姚云的确是个好女人,我与她是共过患难,风雨同舟,相互依赖。可我对香儿,也是真正的爱情。与香儿在一起,我竟然有少年郎面对爱情时的冲动与激情,喜悦与相思。”崔明田坦诚公布地说道。 “不管以后如何,鹏儿、恬恬一定要善待!毕竟他们是你的亲骨肉。”崔老太太深知妻妾争斗的惨烈,她知道白小荷大势已去,她只是担心鹏儿、恬恬。 “鹏儿,恬恬我一直宝贝般爱着。只是,目前鹏儿我很担心,太调皮了,白小荷又太宠溺。现在娶了香儿,我更加不知如何管教鹏儿,否则,白小荷寻死觅活地,说我故意找碴,要置他们母子为死地。”听到崔老太太提到鹏儿,崔明田深深地皱了眉头。 “鹏儿放在二嫂身边,估计成不了材。”崔明轩插了一句话,他很不喜欢白小荷。 “香儿是明事理的女人,希望香儿能给二哥生群崽女,能够培养好崽女。崽女不培养好,生了又有何用?”崔明轩又补了一句话,香儿虽是二哥女人,但毕竟比自己小,他一直称她为香儿。 “不管鹏儿、恬恬将来如何?你们该拉扯一把地还是拉扯一把。”崔老太太听崔明轩如此说,更加确定白小荷不讨喜,但她已无能为力。本就愧疚二儿,她就更不能再插手二儿的生活。但鹏儿与恬恬毕竟是明田血脉,嫡妻所生,这地位是无法撼动的。 ”一定会的。“两兄弟异口同声说道。 聊着聊着,崔老太太打哈欠了,“母亲,您困了,休息吧!”崔明田看出了母亲的困意,连忙站起来。 “年纪大了,体力不行啰!”崔老太太的确扶着椅子站了起来,“你们两兄弟聊吧!我先去睡了。” 崔老太太离开后,崔明轩捶了一下二哥胸膛,满怀歉意说道:“恭喜二哥了, 年底事情的确太多,没有时间回去参加你们婚礼。”话虽这么说,其实他清楚,当初他接到电话时本就无意回去,他是很看不起做妾的女人的。 “明轩,我知道你们忙,二哥不怪。”崔明田不以为然地笑道。 “小妹毕业后,我想让她回星都找工作。”崔明轩话锋一转。 “这看小妹意见吧!”崔明田知道小妹是全家宠着长大的,挺有个性,强加给她的事,她不一定同意。 “所以希望二哥做下她的工作,她是最听二哥的。”崔明轩说道。 “为什么非要回星都?你说说理由。”崔明田当然也希望小妹回星都,但他更想听听明轩的理由。 “二哥,现在局势波谲云诡,据我了解到的消息……”崔明轩谨慎地看了看书房门,虽然那书房门是关着的。他压低声音说道:“你千万别跟任何一个人说,据我了解到的消息,现在,外面很乱,战争纷飞,民不聊生,我担心国将不国……”崔明轩将他对时局的担忧说了出来。 “你这么说,我明白了,小妹的确不应该再留在上海读书,一个女孩子,兵荒马乱地,不安全。”做为商人的崔明田虽然对国家局势并未看透,但家人的安全他肯定是首先考虑的。 “二哥做做她工作吧!毕业后回星都工作,找个好人家嫁了,一辈子舒服。”崔明轩期待地看着大哥说道。其实,他还有一层顾虑,近几年的各种运动风波,他们警察局抓了不少人,其中不少就是学生,凭着年轻时的一腔激情,易受蛊惑,连生命也不要参加所谓的革命。他担心远在上海的小妹万一被蛊惑加入一些组织,不仅全家受牵连,老母亲可禁不起失去小妹的打击了。 “好吧!我做做工作!”崔明田答应着,他不仅不希望小妹出事,他希望崔家所有的人都不要出事。 第73章 换上新装去玩耍 “我们回来啦!”小妹的声音隐约在大厅回响着。 两兄弟出了书房门,崔明轩倚在二楼石栏处看着下面,崔明田已经快速走下大厅,去迎接着他的香儿。 “痴情少年郎!”崔明轩看着二哥那副模样,真不相信这是将生意做地风生水起的二哥。 “二哥,你不知道,今天我们逛商场,回头率特高,大都是看小嫂子的,当然也有看我的。”崔书岚在自家二哥面前口无遮拦。 “有个男人好下流,伸手要摸我小嫂子脸,被我骂走了。”崔书岚得意地向二哥邀功,身边的侍卫悄悄抿嘴笑了,那男人看到他伸向腰间的枪,敢不走吗? “书岚---”香儿想制止,她发现,美丽不是值地炫耀的事,有时它是祸患。 “我们家小妹真勇敢!”崔明田边牵着香儿,边竖起大拇指,当然,他知道这肯定是侍卫起作用了。 “逛累了吧!早点休息吧!”崔明田向侍卫表示感谢。 “算了,不当你们电灯泡了。”崔书岚虽然假意嗔道,但双手已把香儿往大哥怀里推,然后蹦跳着向二楼跑去,她的卧室在二楼。 香儿一脸羡慕地望着这个在幸福与关爱中长大的女孩,忧伤不知不觉又萦绕在心间。 “香儿,我们休息吧!”崔明田贴心地拥着她向卧室走去,这卧室是他每次来星都的专用卧室。 “幸亏遇到老爷,足矣!”吕香儿暗想道,瞬间心满意足。 回到卧室,崔明田将吕香儿抱在怀里,手不安分地游动着。 “老爷,我以后还是扮丑妆吧!”吕香儿还在想着夜逛商场那令人惊骇的一幕,当时,谁也没有留意到一个男人在跟着她们,走到拐角处,她只是与书岚、侍卫拉开一丁点距离,突然,那男人冲上来抱着她,张嘴就想亲她,幸亏侍卫眼疾手快,一把推开那男的,否则…… “香儿,我会护你的,以后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崔明田边亲着吕香儿边呢喃道。 “老爷, 这不是在自家家里,安分点。” 被崔明田吻着的吕香儿连连躲着,娇嗔道。 “我才不管呢!你挑逗我,我忍不住了。”崔明田轻喘着,沉醉于吕香儿的温柔乡中。 “谁挑逗你了?你啊!”吕香儿抚摸着老爷厚实而强劲的背,无力地轻呻着,娇喘着,感受着爱的狂风暴雨。 真如姚太太所说,闺房内的男人是厚颜无耻地,是个耍赖的小孩。 一觉醒来,已是天明,崔明田翻出香儿买的衣服,比划着,让香儿换上。 “香儿换上昨晚买的新衣,我们出去玩玩吧!” “老爷,昨晚不是告诉你我要丑妆出行吗?”吕香儿无奈地低喊道。 “昨晚,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家香儿勾我的魂。”崔明田假装沉思了一会,然后暧昧地笑看着香儿。 “不换!”吕香儿背对着崔明田,坐着不动。 “不换?就再勾我一次魂。”崔明田爬过来,从后背抱着吕香儿,手又不安分起来。 “老爷!这是白天,是在别人家里!”吕香儿轻声嘀咕道,老爷真是越来越小孩脾气了。 吕香儿无奈在老爷的注视下梳妆打扮着,她先将一件精美刺绣的修身厚长衫紧裹着窈窕身姿,再套一件里衬狐狸毛的粉红修身长昵衣,一根玉簪将齐腰长发轻挽成秀髻。一转头,发现老爷正痴痴地看着自己。 “老爷-----”吕香儿轻轻唤了一声,将手中丝巾扔在老爷的眼睛上。 “我的小娘子真美!” 崔明田扔掉覆盖于眼睛上的丝巾,鲤鱼跳龙门般跃起,抱着香儿亲了一口,然后在衣柜里翻找着,“我要配得起我家小娘子的穿着。”他找了一件厚长的呢子外套穿上。 自吕香儿认识老爷起,老爷穿的一直是长袍,如今第一次见老爷穿呢子外套,魁伟的身架,浓眉大眼,周正的国字脸,老爷依然年轻帅气。 “小娘子,看呆了吧!我也年轻帅气吧!”崔明田似乎猜透了她的心思,拧拧香儿的脸蛋说道。 两人走向餐厅,一家人正在等着他们,他们睁大眼睛看着这对款款而来的幸福人。 ”我儿越来越帅气了!“崔老太太笑说道,都说爱情能让人重新拥有年轻的感觉,她发现二儿越来越精神气了。 “二哥,你要盯好小嫂子哟,别被拐跑了。”崔书岚听二哥说他们出去游玩一天,开玩笑说道。小嫂子太漂亮了,连她一个女人都心动,更何况外面的男人。 “二哥是那么没用的人吗?”崔明田哈哈笑着,他相信星都的治安,大白天有何可担忧的。 用完早餐,两人到了大街,崔明田牵着吕香儿的手一路漫步,两人牵手漫步十几分钟后,吕香儿又看到那堵青砖黑瓦雕镂窗,知道老爷带她去的必是公园,她很兴奋地摇动着崔明田的手,“去公园啰!” “开心吧!”崔明田宠溺地看着她,香儿开心,他更开心。 毕竟是寒冬,去公园的人并不多,公园入口的购票处稀稀落落地站了几个人。一身呢装外衣的崔明田与粉红长昵衣裳裹身的吕香儿携手相依,有说有笑着。那女孩的俊俏、婀娜,那男人的俊朗、沉稳,两人的恩爱,立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他们羡慕地看着这对男女,猜测着他们的关系。 两人并不理会旁人的灼人目光,购票步入公园。寒冬时节,百花凋零,枯枝败叶,瘦湖孤岛……然而,两人兴致颇高,他们关注更多的是四季常青的树、雕栏玉砌、亭台楼阁、曲径通幽…… 湖边,十几小舟拴于树边,见两人走来,有人热情招呼,“老爷,带着太太浪漫下!” “香儿,想坐吗?不过,天有点冷”,崔明田征求吕香儿意见。 “听老爷的!”吕香儿当然想坐,湖中泛舟,她是第一次经历,即使冷,她也想坐。但如果老爷不想坐,她会听从老爷的。 “坐吧!”崔明田选择湖中泛舟,他见吕香儿虽如此说,但一双眼睛未曾离开过小船。 于是,两人选了艘小舟,两人轻摇,在湖中游弋。至孤岛,下船,沿石阶上孤岛。孤岛不甚大,嶙峋假山,寥落几树,萧条灌木,一亭一庙,庙中佛音清幽,更显孤岛静谧。 两人踱至庙内,竟有一垂暮和尚,面慈人善,见有人至,双手合揖,“阿弥陀佛,施主请进”。两人虔诚焚香,跪拜拜佛,祈求神灵庇护。 出岛上船,两人轻摇,“香儿,我刚刚一直在感谢佛,让我遇见你,能够相爱相知一辈子。祈求佛能护香儿一生平安!” “老爷平安,我才会平安!”吕香儿心起涟漪,老爷的三次救命之恩,如今对自己的爱护,自已无以为报,唯有一生相随。 “香儿,我一定会陪同香儿走完一生。”崔明田深情地说道,有了香儿后,常恨自己早生香儿二十年。 两人下了小舟,沿着湖边石径慢行一圈,行人稀少,冷风徐来,然而两人暖意融融。 出了公园,已是中午,崔明田摇手一辆黄包车,带着香儿直奔主路。 路上热闹非凡,商铺林立,餐饮店居多,装饰得或富丽堂皇或精美雅致。“老爷,挺贵吧!别浪费了!”,吕香儿拽着崔明田的手说道。 “我想尝尝,陪我尝吧!”崔明田曾来曲园用餐,自然知道贵,他也不是奢侈浪费的人,他只想让香儿尝尝他认为最好吃的食物。 两人步入一家“曲园”店内,店名虽似戏园名,园内却经营中西餐,是一家花园式酒家。 一进曲园,如入春天,并无寒冬凉意,只见清水叮咚,回栏曲榭,缀以鲜花青草。座座楼阁相连,翘檐镂窗,古色古香。 一位衣着整齐的英俊小生带着他们进入一楼阁,温暖气息扑面而至。崔明田温柔地将香儿外套脱下,连同自己外套递给小生,小生将之挂于阁内衣架,笑着而出。随即一位笑脸盈盈的女孩进来,递上菜单。 崔明田点了些香儿未曾吃过的新菜。 吕香儿边吃边品,尝试品出食物中的原料、配料,有时间,她想回去做给老爷吃,将来,她想做给自己的孩子们吃。有时,做饭菜给自己在意的人吃,也是一种幸福。 第74章 继续着的快乐 吃完饭,崔明田摇了一辆黄包车直至南门口,“香儿,我们去看皮影戏!” 皮影戏?吕香儿只在书上看到过皮影两字,皮影如何唱、动?她挺期待。 买票,进入皮影院。一间不大的房内,前台一方白布,台下十几张长凳,崔明田拥着香儿找到前座坐下。 陆续人满,未几,窗帘拉,屋内喑,前堂白布亮,说拉弹唱齐动,“猪八戒背媳妇”的故事徐徐展开,吕香儿看得全神贯注,听得如痴如醉。 故事完毕,皮影戏结束。吕香儿拉着老爷急忙跑到前台一探究竟,原来是几位大爷大叔们在白色幕布后面,一边操纵着皮做的影人,一边唱着配词的曲调,当然还有人配以各种乐器。 “大爷,我可以试试吗?”吕香儿颇感兴趣。 大爷大叔们看了她一眼,多美的小女孩,不忍心拒绝,笑呵呵地教吕香儿如何操作。吕香儿手持皮影,在白布上得意地晃动着,哼唱了刚听到的几句词。 崔明田竟有回到少年郎感觉,他举着猪八戒晃动着,猪八戒亲了媳妇一口,“媳妇,老公背你。”崔明田开口了。 “好嘞!”吕香儿微愣后瞬间朗声回应道,媳妇乖乖趴在猪八戒身上,乐颠乐颠地离开。 离开皮影院,虽至下午,街上仍然热闹非凡,摩肩接踵,两人于拥挤人群中穿行。 “老爷,今天太好玩了!”吕香儿俏眼回望,感激、喜悦、满足,脸上毕现。 毕竟是小女孩,一天的嬉乐就心满意足。不过,自己啥时也如小男孩心态,在外玩耍地不亦乐乎? “香儿,明天我们去买书,回去吧!大妹一家会过来吃晚饭”崔明田看看怀表说道。 回到三老爷家时,大妹崔明岚一家还没过来。崔明田携香儿陪着母亲聊天,崔老太太听明田说到吕香儿独自带着两位仆人在老宅旁开办了旧货门店,惊讶不已。在她印象中,地处偏僻的老宅完全不适合做生意,吕香儿竟然开办了旧货门店,且生意还不错。 “香儿,你为什么会想着开办旧货市场?老宅那么偏僻,为什么会选在老宅开?你是如何将生意做好的?”崔老太太兴趣盎然,提出一连串问题。 “曾做过市场调查,低价收购有钱人不要的旧货,赚点辛苦费,以略高的价格卖给穷人,不浪费,物尽所值,皆大欢喜。”于是,吕香儿将开办旧货门店的经历一一道来。 崔明田一直欣赏而怜惜地凝视着吕香儿的叙说,他深知创业的艰辛,别人只看到生意开创后的兴隆,却不曾了解生意开办过程中的天奈甚至绝望。 崔老太太听完,她望望崔明田凝视香儿的神态,虽为白小荷叹息,但她已无能为力。始于能力,中于颜值,又终于能力,经历风浪的田儿完全被这小姑娘迷住。稍加时日,这小姑娘多见世面,风浪锤炼,她必是田儿生意上的左臂右膀。 “老爷,你多陪陪母亲,我去厨房看看。”吕香儿说完,站起,恭敬向崔老太太作揖拜别。 “这?香儿,你是客人。”崔老太太迷惑。 “母亲,让香儿去吧!我们后天回去,她想做些母亲喜欢吃的菜”,崔明田自豪地说道,香儿对母亲的孝顺,他很欣慰。 “这么急,多带香儿玩几天,别太委屈香儿了。”崔老太太曾经对妾出身的人有着深深恨意,但如今,香儿的所作所为,让她有点改变想法。 “母亲知道,年底生意忙碌。今年母亲在星都过年,我们就不过来叨扰母亲了。”崔明田笑道。 “大富电话来说,今天也不来星都过年了,他们也忙!”崔老太太理解,孩子们的事业为重。 崔明岚携家人到来时,二十余人的大餐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全家人围桌而坐。 “姆妈,我要吃蛋饺”“姆妈,我要吃鸡肉”明岚、明轩家的几个小家伙尝了几口后,不断嚷嚷着再夹。 “好吃!好吃”崔老太太昨晚已尝金黄蛋饺,即使再吃仍甘之如饴。她听说芦安鸡、香芋扣肉也是香儿做的,连忙让一旁佣人夹了几点,慢慢咀嚼、品尝着,频频点头,“香儿,你做得这么好吃,我可舍不得你走啰!” “那我每天做菜给母亲吃。”吕香儿微笑着说道。 “二哥舍得吗?”崔明岚调笑道,她看出二哥,也看出大伙对香儿的喜欢,她也喜欢香儿,这小姑娘太漂亮、太能干了。 “能得母亲喜欢,是香儿的幸运。”崔明田摸摸香儿的头,毫不掩饰他对香儿的喜爱。 “不敢留,有人会怨我的,我可识相点。”崔老太太看看崔明田,哈哈大笑,众人也哈哈大笑着。 饭后,崔老太太示意仆人们退下,小孩带出去玩耍,整个大厅留崔家人。 吕香儿自觉退出,跟着仆人们向外走去。虽然危急之下,自己还没弄懂妾的含义,就以妾的身份嫁与老爷。后来,她还是知晓,妾比妻的地位低。既然不是妻的身份,她理所当然不会参与大家族的家庭聚会。 “香儿——”崔明田欲将吕香儿留下。 “让香儿早点去休息吧!”崔老太太发话了,很明显,这样的家庭聚会,吕香儿没有资格参加。 “香儿告退!”吕香儿鞠礼,微笑着退出大厅。自小被章妈妈出卖,察言观色地求生存,她从来没有被有钱人家尊重过,她习以为常。 望着吕香儿退去的身影,崔明田欲言又止,只能看着她退出大厅。 “大富和明田各有各的家庭,年底又事多,他们就在老家过年了。今晚权当年前的家庭聚会了。”崔老太太颇有大家风范,主持着家庭聚会。 “从南边三县直接发货,搞了些茶油、香米、腊货、野味过来,估计明天会到货。明岚和明轩你们自己商量着如何分。”崔明田开门见山,边说边将货单交给明轩 “对半吧!不管是自家吃还是送人情,差不多了。”明岚立即回应着。 “山货好!最适合星都送礼。”明轩向二哥拱手表谢意,他瞥瞥货单,几百斤茶油、上千斤香米、野猪、兔子、麂子肉等,这些价值不菲,星都老爷们好这些,包括自家也是如此。 “二哥每年给我们买这么多东西,又不要钱,太破费了!”明岚丈夫插了一句。这么多年来,雷打不动,二哥年底会将这些物品备好 。 “的确,二哥待我们太好了!”明轩夫人也插了一句。星都这栋小楼修建时,明轩事业还是起步阶段,二哥以一己之力资助了不少钱。她常常说星都小楼也应有二哥的一份,但二哥说他更喜欢在芦安镇生活。为表对二哥谢意,她特将两间房辟为二哥的专用房。 “自家姊妹,应该的。我是哥哥,且我常年与山里打交道,弄这些物品肯定方便。”崔明田坦诚说道。 “二哥,你们家快装电话吧!我好和小嫂嫂聊天。”崔书岚嘟囔道。 “新宅、老宅都会装,正在排队。”私宅装电话是芦安镇新兴事物,申请装电话的不少,他已申请给新宅装电话,娶了香儿后,他立即给老宅也申请了。 “二哥,需要我打个电话吗?”明岚丈夫在省城邮政部门工作,虽然目前只是中层干部,但官大一级压死人,来自星都的电话,管用。 “姐夫,你快打吧!”不待大哥回答,小妹书岚急不可待地催促了。 “打吧!早点装,过年方便电话拜年。”明岚也催促着。 “明天给二哥答复。”明岚丈夫回应着。 “谢谢妹夫、大妹了!”崔明田本来不想因为这等小事麻烦妹夫,但既然他们如此说,再推脱倒不近人情了。 “二哥,其实,凭你的经商才能,我的为官之道,你在星都绝对能将生意做大做强。但你喜欢芦安镇,我们也不强求。这乱世,你想保护身边人,光有钱是不够的,听说你们芦安镇的商会会长马上要换选了,你可以去竞争下。”崔明轩看了眼二哥,从二哥昨天的叙述中,他敏锐地看出敢入老宅欺侮香儿的人,肯定家境不错,二哥光有钱是不够的。 “这个,容我想想。”崔明田知道商会会长的重要性,自己不想竞争,只是不想受俗务羁绊。如今有了香儿,他想到香儿几年的丑妆生活,想到香儿被曾家大少的入宅欺负,想到香儿再次提及的丑妆生活,为了香儿安全,为了香儿能漂亮地生活在芦安镇,他是该考虑商会会长的事了。 “二哥如果竞上会长,芦安镇的商业环境我会保驾护航。”崔明轩自信地笑道。 “明轩如此说,我就当当会长吧!”崔明田笑着回应道。 芦安镇的商业会长明面是竞争,但只要是崔明轩过问的事,芦安镇的商业会长非他莫属。 第75章 做通思想工作 回至房中,两人洗漱完毕,躺于床上。 “香儿,我看小妹挺喜欢你,你明天找个时间跟她聊聊。”崔明田若有所思地说。 “聊什么?”吕香儿疑惑,自己与小妹也不过两日之交,肯定小妹听自己的? “现在局势不好,明轩想让她转回星都读书。”崔明田三言两语地将谲风云的局事,战火连天的乱世说与吕香儿。 “我试试吧!”吕香儿听了,震惊、惶惑,外面世界竟是如此动乱,小妹在外,的确让人揪心。当然,她也挺羡慕小妹,不仅家境优渥,还有如此多关爱她的人, “真是我的好香儿!”崔明田情不自禁地吻吻吕香儿。 “老爷,在聊正经事,别乱动!”吕香儿笑嗔道。 “你聊吧!我也在做正经事。”崔明田脑袋窝在香儿怀里,乱拱着。 “想不起了!”吕香儿玉手一抬,戳戳他的前额,“总想着做这事!” “谁叫我香儿这么美,天天勾我的魂。”崔明田边说边吮吸着香儿,低语调笑道,“香儿不想我做吗?不想,我以后就魂飞魄散算了。” “老爷,不准乱说!”吕香儿马上捂住崔明田的嘴说道,“你魂魄散了,香儿怎么办?” “那香儿就允许我做啰!”崔明田呢喃着,紧紧地搂着吕香儿,这个女人,让他爱地死心塌地。 “老爷---”吕香儿娇喘着,一双手扣着崔明田的肩膀,在一波一波的浪潮中承受着崔明田的爱抚。 第二天,一家人围坐餐桌,“书岚,今天上午我会跟你二哥去买书,你是读书人,能帮我推荐些书吗?”吕香儿轻声问着崔书岚。 “小嫂嫂会识字?”崔书岚真地诧异了,她以为小镇来的丫头虽漂亮,但胸无文墨。 “你小嫂嫂读了四年私塾,陆续学习了五年,虽然学问没你高,但打算盘、弄账单、做生意、下厨房,你是比不过小嫂嫂地。”崔明田夸耀着自己的老婆。 “书岚,别听你二哥乱说,他是在夸自己教得好,打算盘、弄账单都是你二哥教我的。”吕香儿轻掐了一把崔明田,示意他别炫老婆。 “娘,你看二哥就只会帮衬小嫂嫂,”崔书岚向崔老太太撒娇,“你评评理,批评批评一下二哥!” “哈哈!是该批评二哥,有了老婆不帮妹妹了。”崔老太太开心地说道,她转头问书岚,“要不,书岚,你别上学了,让二哥也教你打算盘、弄账单?” 众人哈哈大笑,崔老太太也笑地不断揉去眼角淌出的泪水。 “娘,你也是有了媳妇不要女儿了!”崔书岚起身叉腰嘟嘴,佯装生气道。 “距离产生隔阂,你在上海读书,母女情能不生疏?母亲,你说是不是?”一旁的崔明轩适时插了一句话。 “三哥又来了”崔书岚翻了一下白眼,她真地不高兴了。 “我年纪大了,最想的还是我小女儿在我身边。”崔明轩曾在母亲面前也提过让书岚回星都读书的事,崔老太太相信在官场混的明轩。 “娘,我……”崔书岚自然知道母亲最爱自己,也最牵挂自己。 “书岚,你是读书人。”崔老太太也适时地转换话题,她指指崔书岚,又指着吕香儿,满眼爱意,“香儿喜欢看书,是好事,你不推荐难道我去推荐?” “老太太吩咐,我恭敬不如从命。”崔书岚双手抱拳,笑嘻嘻道,“吃完早餐,小嫂嫂先到我房间看看吧!我房间有很多书,如果适合你看,你可以带回去看。” “谢谢母亲,谢谢书岚!”吕香儿连忙作揖表示谢意。 吕香儿跟着到了崔书岚的房间,她的房间真大,吕香儿眼测起码有三十多平米。房子装饰地颇有少女风,白色墙壁,浅蓝衣柜,粉色床饰,一半是书房,一半是卧室。 “小嫂嫂,你喜欢看什么样的书?文学书?侦探书?”崔书岚一连从书架上拿出十几本书。 “这几本我已经看了。”吕香儿将她曾看过的十几本书挑了出来,“《福尔摩斯探案集》我也看了。” “这些书你都看了?”崔书岚更加惊诧了。 “我这里有四大名着,送给小嫂嫂吧!”崔书岚干脆将她的四本厚厚的名着给了吕香儿。 “还有几本杂志,你也拿回去看吧!”吕香儿翻阅,是《小说月刊》《读书月刊》,她是第一次接触杂志。 “够了!够了!”吕香儿捧着书,连忙说道,“你说的这四本名着,够我看一辈子了。” “很快就看完的。”崔书岚仍然在她的书丛中翻找。 “书岚,我比不上你,你知道吗?高尔基那三本书,我用了两年时间才翻完,我完全没有时间看。”吕香儿微叹一口气说道。 “为什么?”崔书岚的好奇心被挑起。 “书岚,你是在家人的宠爱中长大的,不知外面世界的凶险。”于是,吕香儿从她被卖为丫头的时候说起,讲到练摊、砖窑厂、恶少家对下人的毒打,正月初一漂亮女孩被恶少强奸投湖自杀,山里年轻女孩被“点天灯”,码头窑子里生梅毒的女人,被曾家大少打杀的河中女孩……讲到自己被恶少追赶,多次的死里逃生,遭遇劫匪几乎全死的乘客,拦车劫物奸女人的兵匪……吕香儿强忍着泪水,一五一十地全部说给崔书岚听。 崔书岚静静地听着,虽然母亲、三哥都告诉她外面世界的凶险,但毕竟安乐窝里长大的孩子权当是母亲、三哥诱她回星都的伎俩。如今听到吕香儿如此说,她默默无语了。她不仅知道生活的艰辛,更知道外面世界的确是凶险的。 “如果没有你二哥,我早已命赴黄泉。我如今更知要保护好自己。”吕香儿现身说法,当然,她说的也是发自内心的话。 “小嫂嫂,我懂了,我不会任性地。我会转回星都,以免他们担心。”崔书岚瞬间感觉长大许多,这样的小嫂嫂值得二哥宠爱。 “小嫂嫂,如果你去书铺买书,再买些有关生意、心理方面的书吧!对你做生意有帮助。”崔书岚说完后,看看吕香儿肚子,抿嘴笑笑说,“如此有育儿方面的书,再买些这些书看吧!将来我的小侄子会更优秀。” “有育儿书吗?那我得看看!”吕香儿惊喜地问道,她不仅想给老爷生孩子,她也要把他们教育好。 第76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崔明田牵着吕香儿的手在玉泉路上逛着,原本,崔明田想带着吕香儿去新书店购书,但吕香儿执着要去玉泉路。 玉泉路并不长,但书铺林立,书香远扬。两人一家家书铺逛过去,吕香儿瞠目结舌,竟然有这么多的书。按照崔书岚的推荐,吕香儿仔细寻找有关生理、心理、育儿方面的书。 蓦然,几本书的画面颇为熟悉,她想起谢一安曾经给她买了这几本书,她神情有点恍惚,似乎玉泉路上谢一安正走过来,他走进一家家门店,一本本地翻阅着,掏出仅有的一点钱,与书铺老板讨价还价着,走到她面前,向她扬扬手中的书,“香儿,送你的书。” “书,书”吕香儿呢喃着,正欲伸手接书,谢一安突然转身就跑,“我调回星都了,芦安镇不值得我呆。” “星都?”吕香儿暗想,自己不正在星都吗?难道自己追寻他来的。“我?”她想告诉谢一安,自己也在星都,然而,转眼间,谢一安不见踪影,吕香儿环顾四周,极力寻觅谢一安的踪影。 “香儿,你选中了就买,别担心钱。”崔明田发现吕香儿盯着书四周环顾,他以为吕香儿担心钱的事而犹豫不决。 “噢!老爷,我再看看。”吕香儿回过神来,连忙回应。她暗自责备自己,自己已婚,应恪守妇道,不属于自己的男人不再想。何况,再想别的男人,完全对不起老爷。 大海捞金般,《家庭教育》、《生意经络》、《育儿法》等书被吕香儿收入囊中,吕香儿选一本,就交给站在身旁拎着大袋装书的崔明田。崔明田看看书名,眉开眼笑,香儿购的书,特别是有关育儿的书,深得他心。 旧书,常常打两折,有的是以斤称,价格便宜得让两人都惊讶。“我说买旧书没错吧!只要知识在,何必浪费钱。”吕香儿得意极了,似乎捡到宝一样。 “我们家香儿永远是对的。”崔明田嘻嘻笑道,摸摸香儿的头,以示表扬。 出得书铺,已近中午,两人漫步着拐向另外一条街,那是一条小吃街。 突然,前面一阵喧哗,只见一位小女孩快速地跑着,后面一位微胖男人边追边叱责。小女孩不幸摔倒于地,两个包子散落于地。微胖男人追上前,提起脚就是一踹。小女孩嘤嘤哭了起来。小女孩的哭声牵动着吕香儿的心,她欲上前阻止,崔明田拉住了她。 “这位老兄出什么事了?为何如此动怒气?”崔明田已快步走到微胖男人前,笑咪咪地,并从怀中掏出一根烟递了过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那男子停止了脚踹,接过烟,崔明田立即给他点着了烟。“这死丫头,竟敢偷包子吃。” “算了,别气伤了身子。多少钱?我替她付了。”崔明田呵呵一笑,息事宁人。 那男人接过包子钱,瞪瞪地上的小女孩,气咻咻地走了。吕香儿捡起地上的包子,吹吹上面的灰,蹲下身,扶起小女孩,将包子放于小女孩手上,”给,还可以吃。”。 “我给我妈妈吃的,我妈妈快死啦!”小女孩哭地更伤心。 “你爸爸呢?”吕香儿见此小女孩约摸七、八岁,如此小的年龄,哭地又是如此伤心,她束手无策。 “我爸爸死啦!流了好多血!”提到爸爸,小女孩哭地更伤心,她抱着吕香儿的腿说道,“姐姐,救救我妈妈吧!” 吕香儿抬头看看崔明田,一脸的担忧,“老爷,要不?” “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崔明田知道,如果小女孩家庭真地如此糟糕,香儿肯定放心不下,而自己也是于心不忍地。 于是,在小女孩的带领下,东拐西拐地,来到江边一僻静的小巷内,巷内两侧房子大多破而不齐,地面垃圾、污水散发出一阵恶臭。来星都几天,吕香儿见到的大都是富丽堂皇,饱衣暖食。如今一见,原来星都也有穷困潦倒、食不果腹的人。 走到一破烂围墙的院子,立院门,n形两层木楼房跃入眼帘,每层是密密麻麻的小房间。由于楼房之间行距并不宽,即使夏天,阳光估计也不肯光顾,整个小院给人阴暗潮湿感。 “妈妈---”小女孩在西侧最里面的一间小屋前停下,即使是白天,里面的光线仍然很暗。 “姑娘---”里面的声音虚弱极了。 小女孩摸索着拉开电灯,昏暗的灯光下,小房内除了一床一桌几凳,无多余地可回旋。最里处有一小窗,但隔壁紧挨的房屋,将小窗的光亮大多遮挡。一女人正躺在床上,脸色枯黄,头发蓬乱,见有人进来,一双眼睛想努力地睁开。 “你们---”见有陌生人进来,她一脸诧异。 “妈妈,他们救了我!”小女孩边将手中包子塞于妈妈口中,三言两语,边将刚刚的情景说与妈妈听。 “谢-谢!”话末说完,那女人一阵干呕,口里刚塞的食物又吐了出来,“姑娘,妈--妈--吃--不--下了!”那女人缓缓地说道,一行泪水沿着眼角流下。她望望立在床头的吕香儿与崔明田,她艰难地抬抬手说道,“我放心不下小女,请你们救救她!” “孩子跟着妈妈是最有安全感的,我们送你去医院,别担心,我们出钱给你治。”吕香儿哽咽道。 “不了,救---不--了了!我--我--我要见----见孩子爸-----去了!”女人悲伤的眼神中闪出一丝亮光,“我---我们是--北方人……”女人断断续续、艰难地说道。 原来,北方常年战争,一家三口逃难,路遇激战,丈夫为掩护她们母女,引敌远离藏身地,当场被打死 。她们母女逃难至此,租此小屋,盘缠用完后,母亲找事无望,无奈卖身为生,身染重病,全身溃烂,再加伤寒,命不久矣。 崔明田与吕香儿听了万分难过,崔明田内心更是无比震撼。他有种深切的悲凉感,明轩的“国将不国”四字再次在脑海中闪现。 “先治治,再说吧!”崔明田不待女人同意,找到房东,给了点小费,不一会儿,房东带着几个男人抬着女人送往附近的医院,崔明田与吕香儿带着小女孩紧随其后。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一遍,将崔明田与吕香儿叫出,摇摇头说:“病得太久,已入膏肓,估计走也是最近的事。” “尽量治吧!”吕香儿怜惜地搂紧了身边的小女孩,她看出小女孩的担忧、畏惧,她诚恳地望着医生,“医生,我们能否将她们近期的治疗费、生活费托付给你?” “你们是她们什么人?”医生见惯了生死,一脸的淡漠。 “我们只是过路人,见这小女孩太可怜了。”吕香儿一脸的忧伤。 “姐姐,我怕!”小女孩紧紧拽着吕香儿衣角,她希望这漂亮姐姐陪着自己。 “不怕,过段时间我们再来看你们!”吕香儿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星都,但因为有了小女孩家的这件事,她会恳求老爷带她来星都。 于是,崔明田将半个月的医疗费、生活费托付给医生,或许医生见两个过路人都如此帮忙,心中动了恻隐之心,他转头对着小女孩说道,“你就睡在你妈妈床边,每天我会差人给你们送吃的。” “谢谢!”小女孩连连向三人鞠躬示谢,吕香儿见了,心中更是凄然,当自己感受到一点点温暖时,不也常常鞠躬示谢吗?自己现在见到了希望,可这小女孩呢?她即将坠入黑暗的深渊中。 两人离开医院时,崔明田见吕香儿久久末从悲哀中走出,他知道,香儿睹人思已了,香儿小小年纪也太不容易了,他发誓,自此,他将不会再让香儿受到伤害。 从医院出来,吕香儿一直闷闷不乐,她知晓那位母亲在人间的日子屈指可数,虽然这是件挺惋惜的事,但谁也无力将她从阎王手中抢回。她更担心小女孩的命运,曾经她埋怨自己的命运不济,原来世间还有比她更不幸的人,她不希望小女孩孤苦无依,她更不希望在这乱世,小女孩如她母亲般在窑子里讨生活。 “老爷,你不是要给我安排丫头吗?如果这女孩的母亲不在了,我们带她走吧!”吕香儿泪花点点,一双期待而哀伤的眼睛强烈地刺痛着崔明田的心。 “香儿,如果那天真地来了,我保证会让她跟着你。”崔明田沉思了一会,他理解香儿的心情,他搂着吕香儿的肩膀,心疼地跟她说道。 “老爷,明天回去之前,我们再来看看吧!否则我不安心!”吕香儿感激地搂着老爷的腰,在风雨飘摇的乱世,她庆幸遇到老爷,此时,老爷在她心目中,是她温暖的港湾。 “那你今天一定要开心,今晚还有一场应酬,你这么苦憋着脸,我怎么带你去?”崔明田刮刮香儿的鼻翼,希望她能开心地生活着。 “什么应酬?需要我做什么准备?”吕香儿知道老爷为了自己,才会愿意收领小女孩,她不想让老爷再担心。 “年底的老乡聚会,无外乎聚在一起吃喝玩乐。你穿漂亮点,然后,玩开心点就可以了。”崔明田淡淡说道。 崔明田不想增加香儿的思想负担,其实今晚的老乡聚会对他来说特别重要。虽是老乡聚会,但来者大都是桐城、东县辖区内的商界大佬、政界大官,他们利用年底给生活在星都的老家人拜年的机会,加深情感,增进加官进爵的机会,把握瞬息万变的商业机遇。 当然生活在星都的桐城、东县人必定是混地风生水起,要么是商界大佬,要么是政界大官。弟弟崔明轩做为警察厅的实权人物,自然也在被请行列。而他沾了弟弟光,每年跟着弟弟出席这样的老乡聚会,在吃喝玩乐间,结识更多的成功人士,也将他的生意做地更大更强。 第77章 初入高端社交场合 当晚,两人穿戴整齐,与同样穿戴整齐的崔明轩夫妇同乘一辆车前往蓉园大酒店。车至酒店门时,已有一位衣着整洁的年轻小伙恭敬地迎向他们,弯腰躬身替他们拉开车门,将他们迎向门内。 一入大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几人将外套脱下。崔明田贴心地将吕香儿外套连同自己的外套一并交给年轻小伙,然后,让吕香儿的手挎着自己的胳膊,与崔明轩夫妇一起向里走去。 吕香儿初入,恍若进入一个金碧辉煌的世界,只见整个大厅顶部悬着十几盏耀眼明亮的水晶灯,串串垂饰大小不一地盘旋而下,晶莹剔透,在灯光衬托下,熠熠发光。四周的壁灯也发出耀眼的光芒,与整洁、光滑的地面映衬着,将整个大厅装饰地富贵华丽。大厅里的白布铺着的长桌上摆满了食物,各色糕点、缤纷水果、高矮玻璃盛装的香槟红酒,琳琅满目,挑动着人的食欲。 “崔局长、崔老板来了,请坐,请坐!”早已有人迎向他们,一旁的侍从举着托盘微笑着站在他们身边。 崔明田从侍从的托盘里拿了一杯香槟递给了吕香儿,自己也拿了一杯小啜着。 “香儿,我们到女客中去吧!他们男人要谈事的。”经常参加这种宴会的明轩妻微笑着跟吕香儿说。 吕香儿与崔明田告别,向女宾客的席桌走去,已有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站了起来,她们脸上堆满了笑意。 “崔太太,您来了,快请上座!”然后,上下打量着吕香儿,暗自惊叹,这女人漂亮地令人嫉妒,秀美、白净的脸庞略施粉黛,柳梢眉下的一双大眼扑闪着令人心生爱意。淡绿碎花的合身旗袍,婀娜多姿。立在那儿,淡淡微笑着,似夏日中的白荷,清爽优雅,即使女人见了也叹为惊人。 “这是我们家二爷的爱妻香儿。” 见众人疑惑好奇的神色,明轩妻连忙亲热地挽着香儿的手介绍道。 “香儿好!”“香儿,你好漂亮!”众人纷纷打招呼,表达着自己对吕香儿的欢迎。 久在这种场合混的女人立即清醒地意识到,能够被崔明轩夫人亲热挽手的女人,表明这女人至少与崔家关系亲密。又听见崔太太如此介绍,更确认这女人在崔家中的身份及地位。 虽然有人曾经在这样的宴会中碰到过崔明田的两房妻子,但自古以来的三妻四妾,她们已经习惯于男人带不同的女人出席这样的场合,更何况,她们自己当中,有人也是以妾,甚至是情人的身份出席这样的宴会。 吕香儿礼貌得体地与她们颔首微笑,随着明轩妻坐下,早已有人给她们端来了食物、香槟。 吕香儿静坐着,听着女人的嘻笑娇嗔,从她们的交流中,香儿知道坐于对面梳着高髻,戴着金钗,浓妆艳抹的女人是今晚的做东人------桐城商会曹春熙会长的二夫人杨小桃。身着高领旗袍,窈窕多姿,紧挨着杨小桃左侧的女人是桐城警察局彭先吉科长的夫人吕芬丽。杨小桃右侧的女人最是风骚,一双媚眼顾盼生辉,一张巧嘴甜地能融化人的心,她大言不惭地说,她是蝶儿,自由人,她只是做为龙主任的红颜知已出席这样的宴会。 “崔太太,明天我们家待客,诚邀您和香儿光临!”坐于明轩妻一侧的女人热情地招呼道,她是省政府下面一位官员的妻子。 “谢谢您的邀请,得看我们家明轩是否有时间,再且,香儿明天会回老家。”明轩妻自然清楚,这位太太请的是自己,其实看中的是崔家姐夫家的背景,这样的邀请,没有丈夫的应允,她是不敢答应的。 “崔太太,别来无恙!”一位打扮得珠光宝气,身着时尚拖地长裙的女人手举一杯香槟,摇曳多姿地走了过来。明轩妻礼貌地站起来,与那位女人碰碰杯。 “姚夫人好!”吕香儿未曾想在这里碰到姚太太的好朋友姚娜夫人,连忙站起来,微笑着与姚娜打着招呼。 “你是?”姚娜惊诧于眼前女孩的美丽,但她觉地面生。她的脑海里努力搜索着,自然毫无收获。当年她在芦安镇见到的吕香儿可是一位丑女孩。 “这是姚云身边的吕香儿,二爷的爱妻。”同样,明轩妻回过头,亲热地将一片糕点递与吕香儿,微笑地回应着姚娜。 自从崔明轩将吕香儿的故事告诉她后,原本喜欢吕香儿的她更多了一份怜惜。她知道在这样一群珠光宝气的女人堆中,自己对吕香儿多一份喜爱,吕香儿将会多一份别人的尊重。 “吕香儿!?”姚娜睁大了双眼,她是真正地诧异了。吕香儿面容、身份地转变,让她一时难以适应。但她见到崔太太对吕香儿的亲热,她立即意识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吕香儿在崔家,至少在崔明田心中的地位不低,而崔明田在整个崔家可是劳苦功高的人。 “香儿,我们以后多走动!”姚娜瞬间笑脸盈盈,也亲热地与吕香儿打招呼。 “请姚夫人多照顾!”吕香儿不失礼貌地回应着。 不一会儿,音乐声响起,流光溢彩的台上,一位明亮艳丽的女孩轻启朱唇,缓缓摇曳着,优雅缠绵的歌声在大厅萦绕。衣着光鲜得体的男人们纷纷向女人们走过来,躬身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身边的女人纷纷起身,各自随着自己的舞伴旋转着步入舞池。 有男人过来,绅士般地向吕香儿做出邀请的姿势。吕香儿的美貌已让宴会厅的不少男人关注到她。 “我妹妹不会跳舞,她家先生会过来教她的。”崔明轩夫人礼貌客气地代吕香儿拒绝。 “姐,这是在做什么?”吕香儿不解地问明轩妻,明轩妻比香儿大,她让香儿叫她为姐。 “跳交谊舞,二爷肯定会来邀请你的。”明轩妻边说边逡视着舞池中的人群,不一会儿,崔明田两兄弟走了过来,明轩邀请着他的太太,两人随即旋转着步入舞池。此时,舞池的灯光已经暗淡下来,一对对男女慢悠悠地跟着乐声旋转着。 吕香儿望着他们旋转的身影,暗叹自己的坐井观天,她根本不会跳交谊舞,老爷邀她跳,她岂不是给老爷丢了脸面。 “老爷带你出去交际,保证让老爷长面子。在外面,一定顾及男人的面子。”吕香儿想起姚太太的嘱托,她惶惑了…… 第78章 在舞池中旋转 “老爷,我不会跳。”面对崔明田的邀请,吕香儿踌躇着,没有移动脚步。 “我会教你的。”崔明田轻轻拉着吕香儿,挺直腰板,右手揽着香儿腰,让香儿将左手搭在自己右肩上,右手放在自己手掌上,“香儿,你上身姿势不动,一二前进,三四后并步,跟着我的脚步走即可。” 于是,在崔明田的带动下,吕香儿跟着慢慢地划动着脚步,不小心,她连踩了崔明田几脚,“老爷,我又踩着你了。”吕香儿小声地抱歉道。 “没关系,刚学,总会踩几脚的。”崔明田低头亲亲香儿的额头,不厌其烦地回应道。 “老爷,我又踩着你了。”在踩了崔明田无数次脚后,吕香儿终于掌握了交谊舞的基本要领。 “我们家香儿学得挺快。”崔明田丝毫不介意她不断地踩脚。 几曲后,吕香儿已经驾轻就熟地跟着老爷翩翩起舞了。 休息时,崔明田带着吕香儿回到座位边,刚坐下,只见姚娜手提长裙款款而来,她冲崔明田揶揄地笑道,“二爷,不介绍下?” “我的爱妻吕香儿。”崔明田起身,落落大方地介绍着,“以后,请多关照!” “关照谈不上,以后可常往来。”姚娜小丝绢掩嘴,嗤嗤笑了一下。 “的确,可以常往来,包括以后生意上的往来。”崔明田单刀直入,自豪地说道,“我们家香儿做生意不逊于姚云,你们南边三县的丝绣品市场还是香儿去开拓的。” “是吗?”姚娜疑惑地问道,她不由地再次打量着吕香儿,常言道,年轻漂亮是女人的资本,这女孩的资本太雄厚了,她已经看出吕香儿在崔明田心目中的地位。 “是的,几年前,我去南边三县进货,你知晓地,香儿饭菜做地好,因贪图她做的饭菜,就让她跟着一起前往,姚云给她布置的任务就是推广南边三县的丝绣品市场……”于是,崔明田将吕香儿在南边推销丝绣品的故事说与姚娜听。 “香儿,不错!”姚娜竖起了大拇指,她明白崔明田完全被这女孩迷住了,她也意识到,将来与自己联手做生意的可能会是这丫头。 “二爷,明晚我做东,你们与三爷一家到我宅中吃顿便饭吧!”姚娜向他们发出邀请,突然,她拍拍脑袋,象想起什么似地,“香儿,你们老宅的谢一安也在星都工作,挺有出息地。要不,明天邀他一起聚。” “谢谢姚夫人美意,年底生意忙,明天必须回芦安镇了,下次再聚吧!”崔明田推辞道。 吕香儿虽然知道谢一安在星都工作,但猛然听到他的名字,还是怔了一下,握在手中的茶杯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她望望老爷与姚夫人,两人并未注意到她的失常,仍然在客套着。 “姚夫人,下次回老家,一定告知一声,老家的美食还是挺不错的。”崔明田诚挚地邀请着。 此时,一曲又响起,台上的歌女已咿咿呀呀地唱着,轻柔软绵,“二爷,要不我们跳一曲!”姚娜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姚夫人舞姿绝美,我这粗糙人别踩着你了。我家香儿刚学,我还是在我家香儿面前班门弄斧吧!”崔明田连连摆手,表着歉意地推辞道。 “姚夫人,请跳舞!”已经有一位衣着笔挺,蓄着小胡的西装男人,绅士般地向姚娜躬身伸手发出了邀请。 “那不烦扰你们秀恩爱了。”姚娜向两人挥挥手,纤手一伸,那男人已经搂着她向舞池滑去。 姚娜明白身材高大,模样周正的崔明田举手投足间有着成熟男人的独特魅力,即使在影影幢幢的灯光中,那娴熟流畅的舞姿让人不相信他是长期生活在小镇的男人,他的说辞不过是委婉地推辞罢了。 “香儿,我们跳吧!”崔明田挽着香儿也滑入舞池,两人轻轻摇曳着。崔明田陶醉地吮吸着香儿发梢间的清香,吕香儿偎在崔明田的怀里。然而,她的心里不再宁静,初次爱恋的一安哥终究抵不过星都的诱惑,绝情地负她而去,徒留她在芦安镇应对着恶少的欺侮。 “香儿聪明,进步真大!”崔明田摩擦着吕香儿的耳畔,低语道。 “是老爷教得好!”吕香儿柔声回应道,耳畔痒痒地,她轻轻侧头,躲避着老爷的摩擦,也躲避着谢一安盘桓于脑海。 “老爷,我们休息会吧!挺累地!”一曲终毕,吕香儿晃动着崔明田的手臂撒娇道。 “听香儿的。”崔明田牵着吕香儿的手向座位处走去。那里已经坐着两男两女,吕香儿看清那是杨小桃与吕芬丽。 “曹会长,彭科长,不跳了?”末到座位,崔明田已向座位处的两位男人打着招呼。 “夫人们好!”吕香儿与那两位女人也打着招呼。 那两位男人循声忙与崔明田招呼着,其中一位高而精瘦的男人说道,“太太们不跳了,陪着坐会,这位是?”他指着吕香儿问道。 “崔老板的爱妻吕香儿。”吕芬丽已经抢着搭腔道,并热情招呼吕香儿坐下。 “真漂亮!”高而精瘦的男人咽咽口水,情不自禁地说道。 “瞧你那痴样!让崔老板见笑!”吕芬丽嗔道,然后笑着向吕香儿说道,“这是我家先生。” “彭科长好!”吕香儿连忙站起招呼道。 “彭科长眼光好!我家香儿是挺漂亮的!”崔明田得意地附和道。 “香儿,我们是家们,你就叫我姐吧!”吕芬丽亲热地掰过吕香儿肩膀说道。 “不错,你就叫我姐夫吧!”彭科长立即应和着,并朝崔明田笑笑。 吕香儿瞧瞧崔明田,她不知这声姐与姐夫是否能喊。 “恭敬不如从命,姐姐、姐夫以后多关照!”崔明田呵呵一笑。 “姐姐、姐夫请多关照!”吕香儿立即甜甜地喊着。 “你们就认亲了!”一旁的杨小桃佯装生气道,“不把我们当回事!”然后,她指着身边蓄着一字胡,两鬓微白的男人说道,“香儿,这是我们家老爷。” “曹会长好!”吕香儿乖巧地鞠躬行礼。 “明田,你有艳福,这么漂亮的小娘子也被你娶到了。”曹会长捶捶崔明田胸口,暖昧地笑道。 “我这小娘子不仅漂亮,还是做生意的好手!”崔明田自得地说道,并将吕香儿在芦安镇开旧货门店的事说了一遍。 “不错!不错!”曹会长频频点头,他对吕香儿刮目相看,“我们家小桃也是做生意的好手,你们可以多来往!” “香儿,叫我姐吧!我也喜欢做生意。”杨小桃爽朗地说道,然后指着崔明田说道,“我比你小,担不起你姐,我们还是直呼名吧!” “小桃姐!”吕香儿甜甜地喊了一声,“唉”杨小桃开心地应道。 “曹夫人真是性情中人,爽快!”崔明田冲曹会长竖起大拇指,“你们回桐城后,有时间来芦安镇玩,我们家香儿做的饭菜特好吃。” “好的,好的!电话联系!”三方互留电话。自从在星都邮政部门上班的崔家姐夫打了电话后,新宅与老宅的电话已经全部装好。 宴会结束后,相互道别,互说不舍,期待重见。 崔明田、崔明轩夫妇出得酒店,司机已将车侯至门口,一行四人上了小车。吕香儿回望灯火渐渐迷糊的酒店,恍若做梦般。“今晚的奢华,应该花费不少吧!”她的心里暗想着。 车上,崔明田与崔明轩夫妇仍在谈论着今晚的一些人和事,从他们交流中,吕香儿知道,姚夫人家的老爷又高升了,官居省政府的高层领导;那位被妖艳女人称为红颜知己的龙主任是军界要人。 这场晚宴,如打开了一本书,书里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一一呈现在吕香儿面前…… 回至卧室,吕香儿悄声问崔明田,“老爷,小蝶说她是龙主任的红颜知己,何谓红颜知己?” 崔明田稍稍一愣,旋即答道:“有共同话语、爱好的男女相处可以称为红颜知己。不过,那女人更准确说是他的情人。” “老爷,你有吗?”吕香儿凑在崔明田额下,仰头俏皮地笑问道。 “你是问我有红颜知己还是有情人?”崔明田一脸坏笑地看着吕香儿,“我们有共同话语、爱好,你说算不算红颜知己?” “这……”吕香儿轻轻捶打崔明田胸口,“你诳我!” “没逛你!香儿,你如此问我,我特开心!你是很在乎我的,是吧?”崔明田猛地将吕香儿抱在怀里,喃喃自语道。虽然他很爱吕香儿,但他终究是趁香儿之危娶了香儿,婚后让香儿爱上自己,是他努力的方向。 “老爷……”吕香儿稍稍挣扎,如小猫般静卧于老爷怀中,她只觉得在老爷身边是很安全的。 “香儿,我们不仅是红颜知己,我们更是情人,是爱人!”崔明田轻咬着香儿耳垂低语道,一双手已经不安分地抚摸着香儿…… “老爷,你又来了……”吕香儿无奈地躲闪着,旋即,双手已紧紧地抱着老爷。 第79章 寻找那女孩 第二天早餐时间,一家人围坐着,慢慢地吃着早餐。 “二哥,我有公务处理,下午就不送你们了,我会让司机送你们去火车站。”崔明轩边吃边说道。早晨出去,晚上才回,这样忙碌的生活,他已习以为常。 “工作为重,你和弟媳别耽误正事!如果司机有事,我们喊黄包车也可以的。”崔明田真诚地说着。的确,黄包车也挺方便。 “我和书岚在星都过年,你们去了老大家,告诉他们安心工作。”崔老太太叮嘱道。崔明田订了下午回东县的火车票,他打算带着吕香儿去大哥家拜访后,再转汽车回芦安镇。 “一定转达母亲的话!”崔明田双手抱拳回应道。 “小嫂嫂,下次来我带你出去玩,这几天都被二哥霸占了。”崔书岚翻翻白眼,嘟着嘴说道。 “你要玩,找男朋友玩。香儿不跟二哥玩,跟你玩?”崔明轩毫不客气地呛了她一句。 “娘,你看三哥,三哥在赶我出嫁!”崔书岚朝着母亲大嚷道。 “不赶!不赶!”崔老太太连忙哄道,“娘养你,你当娘的一辈子老姑娘。” “娘,你是怕我嫁不出去?”崔书岚佯装不开心了,嘟着嘴说道,“我虽没有小嫂嫂漂亮,但我是文化人,姿色还是有的,我可不当老姑娘。” “你们瞧!你们瞧!我这娘难做,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崔老太太摊开双手,笑呵呵地说道,“赶快来个帅小伙,把我们家这娇娇女收走。” “母亲,只要书岚点头,星都优秀小伙一大把,估计,到时我们家门槛被踏破。”明轩妻温柔地笑说道。 “那就交给你了,我们家书岚知书达理,不愁没有好小伙!”崔老太太开心地说道。其实,她一直担忧书岚的婚事,过了这个年,书岚已满22,再拖几年,就是老姑娘了。适时年龄才更有机会相遇优秀小伙子,这道理,崔老太太自然明白。 “书岚在上海读书,找星都小伙,异地谈恋爱,难!”崔明轩及时泼了点冷水。 “谁说我异地恋爱?我回星都!”崔书岚脱口而出。 “你同意回星都读书,好,我给你运作!”崔明轩开心地笑笑,他看看怀表说,“你们慢用,我们先出发了!” 转过身,他朝崔明田伸出大拇指。崔明田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做通小妹的思想工作,这可是香儿的功劳,崔明田充满爱意的眼光不自觉地又停留在吕香儿身上。 上午,遵照香儿的意思,崔明田决定先去医院看看。 然而,两人到达病房时,病房的卧床女人已经不见,惶惑间,两人寻找、打听,终于找到昨天将一个月医药费及生活费相托的医生,才知,昨晚九时左右,女孩母亲病情恶化,已经去世。医生见小女孩可怜,就将剩下的医药费及生活费一并交付庄房,买一付薄棺,让他们将女孩母亲安葬。 昨晚九时左右,吕香儿难以想象,同在星都的夜晚,一处是灯红酒绿,奢华富贵的生活,一处是生离死别,人间炼狱的痛苦。 “那小女孩呢?”崔明田疑惑地问道。 “昨晚匆忙,女人的事全部托给庄房弄的,未曾注意到那小女孩!”那医生一脸歉意,将一叠发票拿了出来,“钱全部用完了,这是丧葬的发票。” “那么小的女孩,你们就末曾注意下!”崔明田瞪着一双喷火的眼,懊丧地将发票甩于空中,拳头紧紧地攥着。对送出去的钱,他本就无意拿回,更何况,他更不指望他们能将那么大的一笔钱全部用在女人的丧葬事上。 自相识来,这是吕香儿第一次见老爷生气,且是生如此大的气,她连忙拦住崔明田,“请问,医生,庄房在哪里?” 于是,吕香儿收捡好地上散落的发票,拉着崔明田离开了医院。当务之急,先找到小女孩! “老爷,你去庄房,我去那女孩的租房处,再时碰头!”吕香儿想兵分两路,尽最快速度找到小女孩。 “不行!一起行动!”崔明田不想吕香儿脱离开自己视线之外,在这乱世,一个漂亮的女人独自行动,是没有安全感可言。 “可速度太慢了!”吕香儿担忧着。 “租车!”崔明田看到停于街道角落处正在等客的出租小车,毕竟是星都,交通方便多了。 “可费钱了!”吕香儿心疼着钱,毕竟,昨天给两母女一个月的医疗费、生活费,已经耗去老爷一笔钱,她不想老爷再费钱。 “钱重要还是安全重要?”崔明田不容置疑地拉着吕香儿上了小车,车子急驰,往城乡结合部的庄房驶去。 到了庄房,崔明田付了车钱,并告知司机等着,两人会坐着小车回城。 庄房内,一片肃穆,也是一片狼藉,一间间黑瓦白墙,黑绸白幡的小房不仅昭示着小房的与众不同,也透露出阴森之感。 两人寻至办公室,一位横肉膀圆的男人接待了他们。两人说明来意,那男人想了想,拍拍光溜溜的脑袋说道,“噢!想起来了,昨晚是有位女人送来,无亲无故,清早就差人送到东郊山下葬了。” “那位小女孩呢?死的女人是她妈妈!”吕香儿期待那小女孩是跟着庄房的人送妈妈到山上去了。 “一位小女孩?”那男人想了想,又拍拍头说:“是有位小女孩,昨晚在停尸房哭了很久,估计今天是跟着上山了。”那男人看看时间说道,”估摸差不多了,再等会儿,他们应该会回来了!” 崔明田与吕香儿松了一口气,虽然小女孩行踪还未曾明了,但至少有了线索。 此时,吕香儿心里隐隐作痛,当年,在南边三县的深山老林相遇“点天灯”的女人时,那毛骨悚然的感觉依然记得。当时,是老爷一直安慰着自己,并引导着自己从阴霾中走出。 然而,这位比当年自己还小的女孩,一整夜,独自待在停尸房中陪伴着病逝的妈妈,那该是多么恐惧、绝望啊,吕香儿想想都不寒而栗。 第80章 带着女孩回老家 不一会儿,两个衣着褴褛的男女走了进来,原来他们是住在附近的两夫妻,时时接些庄房的活干。昨晚,是他们赶到医院将病逝女人的尸体带至庄房,并清早送至东郊山上下葬。而那小女孩的确跟着他们,从医院至庄房,再从庄房到东郊山。 “姐!”那小女孩见到吕香儿,本已停止的哭泣,又“哇”地一声哭开来。 “这娃儿可怜,可我家里也有几个孩子,根本养不下!”那女人抹了把眼睛,絮叨着,“昨晚,这娃儿非要守着妈妈,无奈,我只能拿床小被帮她裹着,今早,我带了点红薯给她吃,你们也知道,穷人家,的确也没好吃的!” “谢谢!谢谢!”本就不相识的人,能够做到这份上,吕香儿已经万分感激。 “娃儿,你叫什么名字?你愿意跟着太太吗?”崔明田蹲在小女孩身边,小女孩头发蓬乱,眼睛红肿,一身邋遢。 “我叫徐小慧,我愿意跟着太太!”小女孩知道这位叫姐姐的漂亮女子原来是这位先生的太太,她忙不迭地回应道。虽然幼小,但她知道是眼前的两位好心人将妈妈送到医院,是他们在医院留了一大叠钱,如今,又是他们在关心着自己与妈妈。 “谢谢你们对孩子的照顾,头七时,麻烦你们给孩子妈妈化点纸钱吧!”崔明田从怀里掏了点钱出来,分成两份,一份权当是对孩子的照顾;一份权当是给孩子妈妈化纸钱的费用。 那妇人诧异后,自然万分感谢,一点小帮忙,本是人之常情,她是没指望有回报的,然而,真地有回报时,她当然又是高兴地。 两人带着孩子回到车上。 “老爷,那女人会给孩子妈化纸钱吗?”吕香儿担忧道。 “那女人也是心善人,再且,习俗,死人的钱是不能赚地,否则会不吉利。”崔明田了解这些习俗,他对那女人放心。 回到城内,两人带着徐小慧回到出租屋,让徐小慧洗澡洗发,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并收拾了几件能让徐小慧值得怀念的物品,然后,带着徐小慧回到崔明轩家, 此时,已近中饭,众人围坐于餐桌,正等待着他们。崔明田示意下人带着徐小慧去下人处用餐,然后,牵着吕香儿的手来到餐厅。 边用餐,崔明田边简单地将小女孩的逃难经历说与大家听,当然,他们去庄房,小女孩守停尸房,这些,他省略不计,毕竟不祥之地,尽量不提及好。 一桌人静静地听完崔明田的讲述,崔书岚无比同情地说道:“真可怜!”一向生活在安乐窝中的她,听过吕香儿的故事,今天再听徐小慧的故事,她已体会到民间疾苦,这样的疾苦,她自知是过不了的,她更加坚定回星都读书的念头。 “你们准备将这小女孩带回去?”崔老太太问道。 “母亲,正准备买丫头给香儿,我看这丫头灵泛,不如带回去让香儿调教下,应该不错!”崔明田在回屋前,就跟吕香儿提过,餐桌上让她尽量别答话,他来陈述这些事。 “香儿怎么看?”崔老太太问道。 “母亲,我一直跟老爷说,我本就是丫头出身,根本不需要丫头侍候,但老爷……”吕香儿一副奈何不了老爷的表情。 “小嫂嫂,以后你还怀宝宝的,肯定需要人侍候,不过,这丫头太小了?”崔书岚疑惑道。 “的确,香儿既然入了崔家门,肯定需要人侍候,不然,我们崔家有何颜面?”崔老太太说道,“ 这丫头小是小了点,但小也有小的好处,亲自调教,肯定忠心。” “母亲所言极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崔明田连忙回应道。 吕香儿听他们两母子的话,暗想,怎么与我不谋而合? 下午,崔明轩的专属小车已经停在小洋楼前,一行三人告别家人,小车风驰电掣地驶向火车站。 离开星都,在东县下车,崔明田打算带着两人在大哥家待一晚,然后,赶回芦安镇。已是年底,芦安镇的生意已是最忙碌的时候,崔明田得忙于他的生意。 到了东县,吕香儿拎着在星都特意买的物资到县一医院找到童紫钰,童紫钰惊喜交加,她未曾想到吕香儿是如此美丽,她还有与吕香儿见面的机会。闲聊间,她得知吕香儿近段时间的遭遇,唏嘘不已。 “香儿,我明白你的身不由己,也知道老爷是极好的老爷,但你得为自己着想,宁为下人妻,不为富人妾,因为姨太太一旦不得宠,命运是很惨的。姨太太的孩子也是没地位,分不到多少家产的。我知道你喜欢做生意,趁着老爷宠你,你一定要有自己的生意,为你及你的孩子攒些家产。”童紫钰真心地替吕香儿着想。 “谢谢姐的提醒,我会考虑做自己的生意。“吕香儿明白姨太太比太太多了一字,但多的那一字,却让她及她的后代难以翻身。既然生孩子是难以避免地,她得为自己,也得为自己的孩子谋划了。 “香儿,如果有生意在东县,碰到难处时,可以来找我,我尽最大努力帮你!”两人分别时,童紫钰反复叮嘱道。 童紫钰的话如清醒剂般刺激着吕香儿,她想到几天星都的经历,老爷带自己接触到广泛的人脉资源,但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手上必须要有钱,否则,这些人脉资源最后会落空。 于是,在东县下榻时,她偎在崔明田身上,撒娇地说道:“老爷,回到芦安镇,你就忙于做生意了,我好无聊!要不,借笔钱给我做生意,保证会还!” “香儿,我都是你的,借什么借!你拿去用,赚到的钱你保管好!” 崔明田哈哈大笑,刮刮她的小鼻子,当即拿了笔钱给她,并承诺以后她与小慧的生活费,每月仓库存货的看管费都交于香儿手中。 “老爷,你对我太好了!”吕香儿闻言,感动不已。然后,她如树獭般扭动着柔躯,一仍期待地说道,“老爷,我的卖身契还在太太身上,你帮我拿回来吧!” “这事,我会与小云说的。你是我的女人,当然得是自由身。”崔明田喜欢被她依赖的感觉。但他也提了个条件,徐小慧必须学会伺候人的技能,而这些技能的调教交给柳妈。她还得学点武术,学武术这事由他亲自负责。 “为什么学武术?”徐小慧跟柳妈学伺候人的技能,这点她能理解,但学武术,她困惑。 “我们是武术之乡,学武术方便,再且学点武术,自保,也保你!”崔明田沉思着,在这乱世,他担心有人觊觎香儿的美丽。 当然,回到老宅时,姚云看到吕香儿带回一个小女孩,虽然惊讶,但了解清楚后,倒也不多嘴。她认得清现实,老爷的话肯定得服从,调教徐小慧理所当然落在柳妈身上。 然而,当姚云听崔明田说到生活费及仓库看管费的事时,她整个的脸色都阴郁了。 掌握一个人的经济命脉方能掌控一个人的全部,她没想到短短几天,吕香儿慢慢地在跳出自己的掌控。 “小云,香儿已是我的女人,她的卖身契还给香儿吧!”崔明田笑着说道。 “老爷,我知道你是爱极了香儿,但香儿是否爱上你,我们谁也没把握。待她给你生了孩子,这卖身契我定会交给老爷,再由老爷给香儿,香儿自然会记挂你的好。”姚云能够掌控吕香儿的卖身契当然不会轻易拿出,但她也不愿惹崔明田不开心,她轻言细语地揣摩着崔明田的心思说道。 “这个……”崔明田当然希望香儿能够尽快爱上自己,姚云对自己的确也无坏心思。遂不再提拿回卖身契的事。 “太太不愿给。放心,我会护你一辈子的。”于是,当吕香儿撒娇地向他讨卖身契时,崔明田一脸为难地说道,并深情地表白,他一定会宠爱吕香儿一辈子。 “老爷,你是我心中的大树,你一定要护我一辈子。”吕香儿见崔明田拿不回她的卖身契,虽然很失望,但她不敢表现,她甜甜地回应着笑脸。 如今,她只能如一棵藤般,依附着老爷这棵大树…… 第81章 大年三十前的忙碌 柳妈不愧是在宅子中长期做佣的女人,经验丰富,短短一周,已经教会徐小慧伺候人的基本技能,端茶倒水,洗衣打扫卫生。 徐小慧虽长相平平,但很聪慧,或许跟着母亲逃过难,又亲眼目睹母亲的病逝,小小年龄,不哭不闹,很快就适应了在老宅的生活。 往年年底都是吕香儿和谢一安做糖果、鞭炮、对联的地摊生意,如今,谢一安远在星都,而自己已是崔明田的妾,吕香儿颇多感慨。短短几月,已物是人非,但生活仍得继续,做什么生意呢?老爷明确跟她说了,做生意可以,但不能再摆地摊,说出去,会让他没脸面。 男人最好面子,姚太太也跟她提及过,她自然不会去触及男人的逆鳞。春节期间的短暂生意,无外乎仍然是糖果、鞭炮、对联生意,既然自己不能出面摆地摊,那柳妈与小慧可以出去摆地摊啊!于是,吕香儿与姚太太商量着,她与柳妈对换,她无偿守旧货门店,柳妈带小慧去摆地摊,所赚利润的一成做为柳妈的报酬。 旧货门店,本是吕香儿开创的,业务熟悉,又更会做生意,姚太太自然乐意。更何况,吕香儿深得老爷宠爱,老爷每周常来三五晚,虽然守着的是吕香儿,但至少吕香儿对自己是忠诚地。她一想到白小荷那气地煞白的脸,她心中一阵舒畅,人一舒畅,就万事好商量。 其实,柳妈并不喜拘在门店内,听到香儿说让她带着小慧去摆地摊,并且会有一成的利润提成,她也乐地开心。 于是, 兵分两路,姚太太的旧货门店在年底赚地盆满钵满。而吕香儿的地摊生意也小赚了一把。 大年三十前几天,崔明田就告知老宅的两位太太,大年三十,他会携二太太及孩子们前来老宅吃年夜饭。 白小荷听老爷说去老宅吃年夜饭,既开心又不开心。 自从老爷娶了吕香儿,老爷不再碰她。如果不是她唆使着儿女强留老爷,老爷断不会在新宅过夜,然而,即使在新宅过夜,老爷也只是在他的书房过夜。如果不是一双儿女,估计老爷已经当她为空气。每每想到这些,白小荷对老宅的人恨得咬牙切齿。 偶尔她会在老爷面前不满地嘀咕:“长幼有序,香儿好大的架子,新婚了,也不来新宅走动走动。” “你新婚时,你拜会过姚云吗?姚云过来拜见你,你连门也不让进。既然不和睦,少走动好。我是不让香儿过来的,免得你看了不舒服。”崔明田一句话将她呛回。 自古三个女人一台戏,崔明田自然知道家里妻妾们多了,就会有纷争。所以,他一向主张妻妾们不要住在一个屋檐下。更何况他也是实话实说,虽然他不介入女人间的斗争,但白小荷对姚云的所做所为,他还是一目了然的。 吕香儿新婚后,按照姚云所教的,主动在他面前提及来新宅拜见二太太,但他一口拒绝了。当然,他的确担心香儿会像姚云样受到白小荷的侮辱,香儿还是个孩子啊! 面对老爷不客气地回答,白小荷气鼓鼓地甩手回了房间,她仿佛看到自己的末日。香儿被娶,已是板上钉钉。当得知老爷带吕香儿星都之行时,她在老爷面前一哭二闹过,却宣告失败。 电话装好后,她曾往星都打电话告状,崔老太太却说做太太的应有大家之范,家以和为贵。言下之意,倒是她小气了,她害地家不和睦了。打完电话,她气地嘤嘤哭泣,她意识到,香儿已经完全得到崔家人的承认,香儿继续受宠下去,她再无翻身机会。然而,不在一个屋檐,她即使有害人之心,却无害人机会。 现在老爷要去老宅吃年夜饭,她要与那两个贱人同桌伺候一个男人吃饭,她不开心。但一想到她将会有机会让吕香儿不能怀孕,她又暗自高兴。 “老爷,香儿如今是您的心肝宝贝,再下厨,传出去了,老爷会没脸面。哑巴两口子已经离开,只剩下柳妈能够做事,我看,不如来我们新宅过年。”白小荷一番好意地分析道。 “姚云说她有办法,让我们只管带嘴去吃就可以了。”崔明田淡淡回应道。其实,他向姚云也提及到白小荷的这些说法。但姚云一提到新宅就眼泪涟涟,她说她再也不敢去新宅了,她也不希望香儿遭受她曾受到的侮辱。 姚云以前从未在老爷面前提及她在新宅遭受的侮辱,如今,她旧事重提,哭诉着当年的委屈,明知老爷不会再怜悯她,但她仍然发泄着,因为她明白只要香儿一日受宠,老爷就会耐心听完她的发泄,只要老爷耐心听完,他对白小荷的印象会大打折扣。 姚云以曾经的受辱推脱了去新宅吃年夜饭。她坚持在老宅吃年夜饭,其实,她有更深的顾虑,吕香儿虽然受宠,但如果她没有怀上老爷的骨肉,或者说,即使怀上了,不能平安出生,香儿将会赴自己的下场。 当年,自己也是凭美貌、智慧赢得老爷的宠爱,但自己败于一个会生崽的浅薄女人手上。太多的变知数都会影响香儿的骨肉出生,只有平安产子,她的这盘棋才算不功亏一篑。因而,吕香儿的安全,特别是她的饮食安全,尤其重要。 自从哑巴叔与桶子妈离开后,姚太太找了个远房亲戚守大门,但终究不太能干。老爷带人过来吃年夜饭,老宅就急缺人手。她除了柳妈,谁都不相信。姚太太想到吕香儿无需再扮丑妆,于是,她当机立断,让柳妈将家人接至老宅过年。 于是,老宅突然热闹起来,柳妈憨厚的丈夫,正在学手艺的儿子、儿媳一起来到了老宅。柳妈还有一女,女儿已经成婚,自然是在婆家过。 多个人虽多双筷子,但多更多劳动力。未几,柳妈一家人洗洗刷刷地,就将老宅所有的卫生、食材全部备好。 常言: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一大家子难得地聚集在镇子过年,主人不要费用,总得出力吧!这道理,淳朴的乡下人明白。 第82章 首次的团圆年夜饭 大年三十上午,姚云与吕香儿守着旧货门店,直至人烟稀少,两人整理货物,准备落锁关门。 “香儿,如有合适人选,可以配备男佣、女佣。”姚太太说道。 崔府规矩,嫁与老爷的至少会配一个丫头,一个女佣。如有独立宅子的,至少还会配男佣两名,女佣两名,丫头两名。 目前,柳妈丈夫谭叔,其儿子谭凯、儿媳郁儿在老宅帮忙。想到将来这老宅会是香儿的,不如早点让她备用自己的人。 “太太,哑巴叔为什么离开了?”吕香儿一直很纳闷哑巴叔与桶子妈的不辞而别。 “他们儿子有出息了,再守大门,有辱儿子脸面。”姚太太淡淡地说道。 “噢!既然如此,柳妈家人就住这儿吧!免地他们家人分离。谭叔就抵谢叔的工作!郁姐在老宅帮佣,恺哥可以在芦安镇找点事做。”吕香儿想想也有理,老爷好面子,已经出息了的谢一安肯定也是好面子的。 “可以,这主意不错。”姚太太笑道。 “老爷,你就给恺哥找个地方学手艺吧!学完后,再寻门路。”吕香儿在崔明田面前,撒娇道。 “好!好!谁叫我的香儿惹人爱呢。”崔明田笑笑,很开心地给柳妈儿子找到学手艺的地方。 柳妈得知,感激涕零地带着家人到姚太太面前感谢。 “这是香儿主意,你们感谢香儿吧!”姚太太笑道,她本来就是想将柳妈全家人留下。但她特意让吕香儿提出,不仅老爷会答应吕香儿提出的要求,何况,将来,吕香儿在与白小荷相处的过程中会经历血雨腥风,他们就将恩情还于吕香儿身上。 柳妈的儿子谭恺,媳妇郁儿更是对香儿感恩万分。 “太太----”吕香儿不好意思地低呼道,她满怀谢意地说道,“没有太太,就没有我吕香儿的今天,非常感谢太太!” “将来万一你怨恨我的时候,希望你多想想我对你的栽培之情。”姚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是吗?为什么?”吕香儿一脸疑惑。 “开玩笑!”姚云瞬间正经地说道。 下午,柳妈与小慧将存货卖完后回到老宅,柳妈立即下厨房帮做菜。吕香儿也洗手,带着小慧下厨房帮忙,她知道老爷喜欢她做的芦安鸡、血鸭、蛋饺、小炒黄牛肉,这些菜,她必须下厨做。 傍晚时分,崔明田一行几人穿戴整齐地来了,身后一佣人推着一辆鸡公车,车上堆满物件。随后,新宅的佣人离开,他得回新宅值班。 他们一到,立即开餐。餐厅一桌,是主人的佳肴美味,一男三女两小孩。东厢房一桌,也是一样的美味佳肴,柳妈一家人带着慧儿围桌享用。 白小荷想将吕香儿拉坐在自己身边,她带了水银。她根据老爷与吕香儿的成婚时间,估计吕香儿已经怀孕。只要吕香儿不注意,微小水银滴入她的酒杯中,吕香儿就能流产。 然而,精明的姚云已经将吕香儿拉在自己身边坐下。这样,白小荷与吕香儿的座位之间隔了两个孩子。水银计划实行不了,白小荷悻悻然,只能再待时机。 推杯换盏间,姚云以宅主身份,洋溢着笑脸,表达着对老爷的感激之情,对小荷妹光临寒舍的欢迎之情。 崔明田甚是开心,身边三女相伴,儿女齐全。特别是他知道他喜欢吃的芦安鸡、血鸭、蛋饺、小炒黄牛肉是吕香儿特地下厨做时,他更是开心,甚有洪福齐天之感。 “祝二太太幸福、快乐!”吕香儿立身依次敬过老爷、姚太太后,她双手捧杯恭敬地向白小荷敬酒。 虽然吕香儿与崔明田成婚多日,但他们的大婚之时,白小荷并没有接到邀请,这是白小荷首次见识到吕香儿的真面目。她自第一眼起就自惭形秽,这丫头太漂亮了,立在那儿,如一颗耀眼的明珠,瞬间周围无光。难怪老爷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连曾经的一双宝贝儿女也难以将他勾回新宅。如果不是老爷在场,她恨不得将那张美脸撕碎。 “祝二太太幸福、快乐!”吕香儿见白小荷没有做声,以为她没有听到,她又恭敬地喊了一声。这一声,将白小荷从幻想中拉回。她极不情愿地但满面含笑地端起酒杯与吕香儿碰碰杯,“香儿太漂亮了,难怪我们老爷爱极了!” “你这个坏女人,抢我爹爹!”突然,坐在白小荷身边的鹏鹏指着吕香儿嚷嚷道。这一声,在大年三十的年夜饭上极不相称。崔明田明朗的脸色唰地阴沉下来,吕香儿怔地不知如何是好。 “鹏儿,老爷是我们三个女人的老爷,可不能说抢哟!小荷妹妹,你说是不是?”姚云微笑着对白小荷说道。 “鹏儿,不能乱说!”白小荷急忙捂着鹏儿的嘴呵斥道,崔明田虽没出声,但眉毛紧锁,不怒自威,如即将爆炸的锅炉。 “妈妈,你不是在家也这么说吗?”鹏儿一脸懵地反问道。 “乱说!”情急之下,白小荷的一个巴掌已经甩在鹏儿脸上,鹏儿“哗”地哭了起来。 “别,小孩子嘛!”吕香儿快步走到鹏儿身边,将鹏儿从白小荷身边拉开。 “滚,你这个坏女人!”鹏儿踢打着吕香儿,挣脱出来,并狠狠地咬了吕香儿一口。 一行泪水从吕香儿腮边悄然而下,这该是多大的仇恨啊!一言不合,就骂她,踢打她,咬她。 “香儿,你回来!”姚云连忙起身,拉着香儿在身边坐下,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安慰似地说道,“鹏儿是小孩子,他不懂事,我们懂事,不计较。” “是吗?小孩子踢一脚,又不重,有什么好哭地!”白小荷不识相地立马回应了一句。 “子不教父之过,鹏儿没有教育好,是我的过错!”崔明田“啪”地一声将筷子放在桌上,重重地。“鹏儿,你去外面跟徐小慧吃,她与你一般大,听听她的故事,回来再告诉我!” “老爷----”白小荷哀怨地喊道,她可舍不得鹏儿跟那些下人们在一起吃饭,多脏! “不去?那你去听徐小慧的故事,再过来告诉鹏儿!”崔明田的语气已经冷到极点。私下里,他的女人可以撒泼,可以无赖,但他不允许他的女人在人多的时候忤逆他。 “你……”白小荷气地无语,这在她看来更是丢面子的事。 “老爷,我给小慧、鹏儿另设小餐桌,让他们两人边吃边聊吧!”吕香儿抹掉泪水,周旋道。在众多佣人面前,让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求听另一位同龄小朋友的苦难史,毕竟不妥!何况当众诉说不幸,对身处异乡,永别家人的小慧来说,又是多么残酷的事。 崔明田或许意识到不妥,虽然默不出声,但他的脸色缓和许多。 于是,吕香儿带着小慧、鹏儿在西厢房整理了另一张小餐桌,夹了许多两个孩子喜欢吃的菜。 “小慧,你好好待鹏儿,你也多吃点菜!”吕香儿摸摸小慧的头,轻柔地叮嘱道。 “太太,我会的!”小慧懂事地回应道。自逃难来,她一直食不果腹,是太太与老爷的收留,让她不再挨饿。 年夜饭继续吃着,姚云说着她做生意时的一些见闻,吕香儿时不时用公筷夹菜,将在座的碗装地满满地。 “老爷、太太,多吃鸡,鸡(吉)庆连连” “老爷,多吃牛肉,牛气冲天!” “老爷,这红烧肉可多吃,老爷的生意更会红红火火。” 崔明田听地舒服极了,有文化的与没文化的比起来,还是有区别的。 “恬恬要多吃虾,就会笑口常开……”吕香儿将剥好的虾放在白小荷的女儿崔艺恬碗中。 “谢谢阿姨!”小恬恬不谙世事,觉地对面漂亮的阿姨,她喜欢。 “恬恬不错!”崔明田紧蹙的眉头舒展,大人之间不合,他不要求孩子按规矩叫小妈,那样,只会更加深大人间的矛盾。 姚云发现白小荷的脸已经气成猪肝色,她暗自开心。并怜惜地看了眼小恬恬,如果老爷不在身边,估计这小孩今晚该被她妈掐了。 “香儿,你别顾着我们,你也多吃点!”崔明田将碗里的鸡肉夹了一块给吕香儿,柔声地说道。 晚餐结束时,茶点上桌,“老爷,今晚一起守岁吧!明天再回新宅!”姚云热情地邀请道。 “孩子在外睡不习惯,我们回新宅。”不待崔明田做声,白小荷抢先回应道。 “恬恬,来,坐爸爸身上,今晚跟我在这边守岁,好吗?”崔明田并没理会白小荷,一把抱起小恬恬。 “好咧,好咧,我要跟爸爸守岁!”小恬恬开心地叫道。 “那我和鹏儿回吧!”白小荷无奈地说道。 “我要跟爸爸守岁!”鹏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与小慧站在门口。 “你……”白小荷进退两难,她不甘心住在老宅,但两个孩子在老宅,她并不担心两个女人使坏,她是担心孩子被这两个女人教唆坏。 “阿姨,我错了!”鹏儿并不理解母亲的失望,她又朝吕香儿鞠了一躬,表达歉意。他听完徐小慧的讲述后,小慧已泪流满面,他也颇有感触,在小慧的心目中,阿姨是最善良的阿姨。 “鹏儿真乖!”吕香儿已经将两个大红包塞在鹏儿与恬恬袋里,姚云也分别塞了一个大红包。 “谢谢大姨,小姨!”两个孩子欢呼雀跃。 崔明田也塞了两个红包给两个孩子,孩子们更加开心。 旧的一年已经翻篇,新的一年已经到来。 当午夜的钟声即将敲响时,震声隆隆,电闪雷鸣般,外面的鞭炮此起彼伏地响起。 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危险悄无声息而至…… 第83章 悄无声息的危险 守岁完后,白小荷无奈带着两个孩子睡在客房,她透过窗帘,看着老爷拥着吕香儿进入卧房,她回头看看躺在床上的两个孩子,如果不是有孩子在,她估计情绪失控地会将老宅烧掉。 “我已进入老宅,时不待我,机不可失,我会报仇!”她守在窗外,静待老宅完全处于寂静之中。她不知,此时,黑暗中,一双眼睛也在盯紧着她的卧室。那是柳妈老公的一双眼睛,受姚太太安排,今晚,他将负责盯牢二太太。 卧房内,崔明田、吕香儿两人已困倦地直打哈欠。 “香儿,我也有红包给你!”微醺的崔明田掏出一个大红包塞在吕香儿怀里。 “老爷,我是大人了,怎么还给红包?”吕香儿连忙推辞道。 “接着,你在我眼里永远是小孩。”带着醉意的崔明田亲了亲吕香儿,“别告诉他人,这是我独给你的。”然后,鼾声响起,瞬间入睡,他太困了。 吕香儿也困极了,她柔顺地躺在老爷身边,也酣然入睡。 整个老宅寂静极了,连夜虫的蜩啾声也能听到。白小荷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火折,轻轻一吹,一束微弱的光划破夜色,火光移动,在墨般的夜色中,如鬼火般飘移。 白小荷虽然嫁给崔明田几年了,但进老宅还是第二次,凭着白天的记忆,她悄悄地摸到厨房,推推门,没开,举火一看,上锁了。白小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末几,她摸索到餐厅,她记得餐厅里有热水壶。然而,她失望了,餐厅同样是铁将军把门。 “二太太,你找什么?”突然,如幽灵般,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啊!”白小荷一声惊叫,旋即捂住了嘴,她颤巍巍地举火看了下,似乎白天在老宅看到过。 “我,我找厕所。”白小荷嗫嚅道。 “二太太,你走错了,厕所在那边。”柳妈的老公谭叔指了指,告诉她的厕所所在方位。 “好的,谢谢!”白小荷无奈向厕所走去,边走边回头看看男人,她发现那男人一直在注视着她,直至她进了房间,那男人仍然立在那儿。白小荷明白那男人定是在监视她,老宅已有所防备,今晚暂时收手,明天再想办法。 白小荷躺在床上,她的脸上露出阴冷、诡异的笑脸。三管齐下,虽然水银计划宣告失败,但她明天还有机会。即使明天仍然找不到机会,她已在专门备给吕香儿的玛瑙项链中注了麝香,面对价值不菲的项链,一个穷丫头肯定视若珍宝,只要吕香儿戴上,吕香儿就是第二个姚云,下不了蛋的女人,早晚被无情抛弃掉。 正月初一凌晨,夜色仍浓,但雷鸣电闪的鞭炮声,让只在睡梦中酣游几小时的人们又惊醒过来。 白小荷自然也醒了,她拉开窗帘的一角,注视着老宅。厨房内的灯已经亮起,窸窸窣窣,已有人在操劳着。 芦安镇习俗,正月初一起床的第一件事,敬天地,敬祖宗。院子里,已经摆好贡品及香烛。不一会儿,除了孩子们在酣睡外,大人们纷纷起床,她们依次点香敬天地、敬祖宗。 白小荷敬完香后,趁他们还在敬香,她悄无声息,快速地往厨房走去,此时,厨房内空荡无人,白小荷暗喜,她看到热水壶沉沉地,打开壶塞,热气腾腾,应是刚烧的热水,她啰嗦着将藏在身上的泻药倒了进去。然后,她悄悄地退出。 白小荷回到房间,她期待那壶热水被喝完,虽然有可能老宅的人都会腹泻,但只要腹泻,她就趁机拿出柿蒂煮水喝。 女儿恬恬有点轻微咳嗽,她特地买了很多柿蒂煮水喝。柿蒂还会有治疗腹泻的作用,她就名正言顺地拿柿蒂熬水喝。可如果吕香儿喝了,白小荷哼哼冷笑几声,她揣测,按照他们新婚的时间算,吕香儿应该已经怀了,如果她喝了,她的胎儿不可能正常长大,甚至还会让她终身不孕。 “再睡会吧!”毕竟昨晚睡眠不够,放下包袱的白小荷此时困地上下眼打架,她望望床上的两个小孩,心满意足地,和衣躺着再睡会。 天完全放亮时,白小荷带着两个孩子走出房门,老宅已是人声喧哗,相互拜年声,放鞭炮声……他们已经全部用完早餐。见白小荷他们起床,柳妈重又摆上她们母子三人的早餐。 “吃剩的食物不会坏肚子吧?”白小荷试探地问道,她不清楚老宅的人是否已腹泻。 “二太太放心,你们的食物都是早晨现做的。”柳妈笑吟吟地说道,她是实话实说,老宅的剩菜大都是佣人们的美味。 柳妈离开后,白小荷慢慢地叼着食物,心事重重,看老宅的迹象,似乎无人腹泻,那壶热水难道还没喝? 吃罢早餐,不待佣人来收拾,她已将餐具收好往厨房送去。一进厨房门,她瞥了一眼案桌上的水壶,还在。 “二太太,怎么劳烦你收餐具。”柳妈忙不迭地迎出来,接过餐具。 “柳妈,我倒点热水喝。”白小荷走到案桌边,拎起热水壶,水壶已空,她窃喜,这壶已经用完,估计有人喝了,只不过,腹泻还没有发作。 “这壶水,老爷与太太们洗脸用了。二太太要喝水,大堂及餐厅已备好热水了。”柳妈热心地说道。即使白小荷是姚太太的仇人,过门即是客,何况是正月初一。 “洗脸?”白小荷懊丧不已,她已经没有机会再施行她的柿蒂汤计划。早餐过后,她得带着孩子们回新宅。但她希望那串项链能够给她带来好消息。 东厢房,崔明田正将昨天带来的物资一一跟姚云、吕香儿交待清楚,并且特地交代白小荷备给两人的礼物,并指出玛瑙项链的珍贵性。虽然他并不喜欢白小荷,但毕竟是他两个孩子的母亲,他希望他的三个女人和睦相处。 礼尚往来,姚云、吕香儿也分别备给白小荷一份礼物。只不过,吕香儿备的礼物是崔明田买的,通过吕香儿的手送出去罢了。 “姚云,香儿,我回新宅,正月初一,新宅会有人过来拜年。我回来吃晚餐。”崔明田说道。 姚云自然不敢奢望崔明田正月初一会在老宅,今年,崔明田能够回老宅过年,终究缘于香儿。两人夫妻情份已尽,她不再做幻想,她得谋划走好下一步棋。 崔明田与白小荷带着孩子离开后,姚云并不急于将新宅带来的物品打开。 “香儿,新宅送来的物品,特别是白小荷送的一定要谨慎!”姚云既与吕香儿在同一船上,她不再避讳。毕竟,将来,吕香儿要学会独自提防小人的陷害。 “吃的物品全部转送出去,至于那串项链,等着找人看了后,再定夺。”姚云吩咐道。 小孩话最实诚,大年三十晚,鹏儿的那番话,让吕香儿有危机感,她已经成了白小荷心中的刺,她得提防。 目前,姚太太至少是与自己是同一阵线的,她得相信姚太太。 第84章 往日如梦叹流年 崔明田正月初二陪白小荷回了趟娘家,白小荷自知崔明田正月会一直待在老宅,她干脆以陪母亲为由,直至散宵才回。 崔明田乐地她不在耳边聒噪,正月初二当天,吃完中饭后,他就回了芦安镇。 崔明田已多年没有在芦安镇过年,因而,难得一次的在芦安镇过年,约他吃饭,他请吃饭的人特别多。 于是,正月期间,崔明田带着吕香儿就在一连串的应酬中度过。整个芦安镇有头有脸的人不仅见识到吕香儿的美丽,也感受到吕香儿在崔明田心目中的地位。 正月期间,老宅仍然是一如既往地请客、做客。吕香儿望着老宅的人来人往,恍若隔世。她来芦安镇的每年正月,都是她与谢一安在待客、陪打业务牌。五年过去,如今,谢一安人在星都,而自己已是女人,成为老爷的妾。 吕香儿不知,她不知不觉在思念谢一安的时候,正月期间,乔妆打扮的谢一安一直盘桓于老宅外,他躲在僻静处,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宅大门,他期待吕香儿有独自出大门的机会。 然而,几天,吕香儿并未单独出过老宅大门,即使出来,要么是崔明田,要么是姚太太陪同在旁边。谢一安不知,因为吕香儿的美貌,崔明田不会让她独自外出。而姚太太因为担心白小荷的陷害,更不会让吕香儿单独出门。 “香儿,我答应过会保护你。奈何,我的力量太小,我弄丢了你。”谢一安盯着老宅大门,痛苦极了。他已从父母口中得知吕香儿的遭遇,他知道吕香儿是无奈嫁与崔家老爷的。 “如果老爷待你好,给你幸福,香儿,我会祝福你。如果你不幸福,我定会加倍偿还。”谢一安想到吕香儿曾经提及到崔老爷的心好,他心里默念道。 三天后,谢一安无奈离开芦安镇,他即将回到省城。他想清楚了,他没有财力、权势,他对香儿的保护将是一纸空谈。他自此坚定了以后该走的路。 一天,吕香儿望着眼前的一桌饭菜,竟心生油腻之感,极觉反胃。 “哇——”吕香儿再也控制不住地呕吐着。 “香儿,你要当妈了。”崔明田一见,喜上眉梢,已为人父的他自然知道吕香儿的呕吐意味着什么。 “当妈?”吕香儿手足无措般连连走了几步。几月的时间,她就由一名花季少女成为女人,既而将是当妈的人。她虽惊喜,但更是惶惑。往日如梦,她不由伤感着她与谢一安的五年时光。 姚太太欣喜吕香儿怀有身孕,为了验证真假,不待出元宵,就请来芦安镇医术最好的郎中把脉。 “恭喜老爷、太太们,有啦!”郎中稍稍搭脉就立即欣喜地站起来,向他们表示恭贺。 “我的香儿有啦!”郎中走后,崔明田抱着吕香儿连转几圈。 “老爷——”姚太太急地连忙喊道,“这个阶段不稳定,香儿一定要小心。” “对,对,我太激动啦!”崔明田的确激动,虽然他已为人父,但这是他与吕香儿的孩子。 “有啦!终于有啦!”姚太太拉着吕香儿坐下,她摸着吕香儿未曾隆起的肚皮,不断喃喃道。一行清泪竟然沿着眼角流下,那激动的神情,似乎怀上孕的是她。 未几,姚太太或许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抹抹眼角的泪水说道,“香儿,我担心你步入我的后尘,你现在有啦!就地位可保啦!” 吕香儿听她如此说,想想也有道理,自己如果如姚太太般,是生不出小孩的人,她早晚会失去老爷的宠爱,她和姚太太早晚会被白小荷赶出老宅。她似乎明白姚太太几年来的绝境,明白太太为何要训练自己。 然而,吕香儿又想到她被曾家大少威迫的那天,老爷为了救她,说要收养她,可姚太太当机立断反对。难道她是想通过自己的受宠保全她在老宅的生活?自己只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虽然老爷待自己极好,但想到自己一辈子要陷入这种争风吃醋的生活中去,她又心有不甘。 姚太太当即吩咐柳妈不遗余力,也要将吕香儿全心全意照顾好,保证孩子平安生产。 其实,姚太太不吩咐,柳妈也定会照顾好吕香儿,毕竟吕香儿也是她所喜爱的。 过了几天,崔明田已在新宅开业大吉,姚太太一脸气忿地对吕香儿说道:“香儿,你得跟老爷说说,白小荷那贱人意欲害你,那项链里竟然含有麝香。麝香会导致你流产,甚至不孕。”原来,姚太太将玛瑙项链送出去检验,发现那串玛瑙项链里含有大量麝香。 吕香儿听了,沉默不言,除夕夜,鹏鹏童言无忌的话仍在耳边回响,她不由后怕,并佩服心思缜密的姚太太。既然自己已经被卷入女人间的斗争中,她得向姚太太学习,凡事多留个心眼。 “太太,我们只能吃哑巴亏,这事,万不能让老爷知道。”吕香儿连连摆手。 “为何?”姚太太一脸的不满,这小蹄子难道吃里扒外了?如若那样,就别怪她无情。 “太太,你想,这项链在我们宅内已放多日,白小荷会倒打一耙,说她是被陷害的,是我们自己放的麝香。到时,老爷反而对我们印象不好!”吕香儿细述理由给姚太太听。 当然,有些理由,吕香儿不便明说。她从老爷与姚太太十几年的相处中,可以了解到老爷是重情重义的人,凡是跟过他的女人,除非万不得已,他是下不了狠手的。目前,在没有别的孩子瓜分他的父爱前,他对那两个孩子的爱是雷打不动的,而白小荷是那两个孩子的生母。与其做不到有绝对把握扳倒,倒不如假装不知,以免招惹老爷不高兴。 “那只能卖掉了,放在家里终究是祸。”姚太太虽然听得有理,但心有不甘,她好不容易有扳倒白小荷的证据,却无可奈何。 “太太,那玛瑙项链万万卖不得,万一有一天,白小荷问起来,说我们卖掉她的项链,在老爷面前又哭又数,老爷会认为我们小心眼。”吕香儿阻拦道,她知道老爷喜欢大气、能给他长脸面的女人。 “可这个东西怕影响你。”姚太太愁眉苦脸道。 “太太,你把它交给我吧!说不定将来会派上用场。”吕香儿知道那玛瑙项链值钱,与其丢了,不如先放着。 毕竟是白小荷送给吕香儿的东西,姚太太不好霸占,况且,她相信吕香儿不可能蠢到拿含有麝香的项链去害自己流产。 “那你一定要远离它,别害了你自己!”姚太太将项链交给徐小慧,反复叮嘱道。 吕香儿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肯定得藏好,万一山穷水尽之时,或许能救急用。 第85章 无形中地较量 “老爷,让小慧去学校读书吧!我有柳妈、郁儿照顾够了。”元宵过后, 吕香儿希望徐小慧能够识字,她摇晃着崔明田的手撒娇道。 “现在去读书,跟班不上。九月份,从一年级读起吧!我想了想,这半年,让这个孩子去学习武术,这世道,得有点防身本领。”芦安镇素来是武术之乡,当地人以习武为荣。崔明田想未雨绸缪,让徐小慧学点武术,保护好香儿。 “学武术,好!”崔明田是第二次与吕香儿提及徐小慧学武术的事,吕香儿知道老爷心意已定,她想到在南边三县的经历,如果有点武术防身的确不错。 “香儿,你管好自己,小慧的事情我会安排地让你满意!”崔明田摸摸香儿的肚子说道,肚子虽未隆起,但那里面已经孕育了他和香儿的爱情结晶。 “老爷,你先不要将我怀孕的事告诉二太太,我担心她会心里难过。”吕香儿拽着崔明田的胳膊说道。元宵过后,白小荷已经带着孩子回到新宅,她担心白小荷知道她怀孕后,会想办法再对付她。 “好的,听我香儿的。”崔明田应允道,他清楚白小荷嫉妒着吕香儿,但吕香儿仍然为她着想,他心中颇多感慨,香儿太善良了! 于是,徐小慧被送到芦安镇最好的武馆,每天进行着艰苦的训练。此时,白小荷的儿子崔仕鹏已上小学一年级。崔明田念及到武术可以健身强体,于是,顺便也让崔仕鹏报了个下午训练班。 月余后,崔仕鹏哭嚷着不愿意再去,训练太苦了。而每次回到老宅的徐小慧即使汗流浃背,身上淤青,她也不会吭声。 吕香儿听说鹏儿已经不再去,她给徐小慧擦拭着跌打膏药时,心疼地说道:“小慧,这训练太苦了,要不,就不学了吧!” “太太,老爷说了,将来我们可能会遇到坏人。我要学好本领保护自己,保护太太。”徐小慧一脸的坚毅。 “孩子!”吕香儿摸摸徐小慧的头,“只是苦了你了!” “太太,我不苦,我挺喜欢武术,”徐小慧真诚地说道,并连连后退几步,“太太,小心别碰到你肚子了!” 老宅的徐小慧刻苦地在训练着武术,而新宅那边的白小荷每天与老爷怄气,她气愤老爷竟将徐小慧与儿子同等待遇,毕竟,学武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学成武术,那花费是明摆的。徐小慧有如此待遇,爱屋及乌,这道理她懂。 白小荷每天不停地在崔明田耳边抱怨着,崔明田感觉耳朵起茧,为平衡她的心,崔明田无奈将她母子三人的生活费又提高不少。 白小荷心态稍稍平和,然而,当她看见鹏儿每天回来哀声叹气,哭天抢地,向她展示着身上的淤青时,她的母爱瞬间泛滥。儿子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崔明田那薄心郎有了贱女人,不会再心疼她们母子,那做母亲的就自立自强,独自来心疼儿子吧!于是,她自做主张,在鹏儿习武不到两个月,就跑到武术馆,将已交的学费追了回来,并跟儿子承诺,再也不去武术馆遭罪了。 虽然崔明田给她们母子三人提高了生活费,但白小荷已感受到崔明田在新宅越来越阴郁的脸,她不敢再在崔明田面前嘀咕了。 “崽啊!你爸爸不会再爱我们母子了,他被那狐狸精迷住了。”白小荷不断地在儿女面前唠叨着。她本与崔明田奉长辈之命结婚,曾以为她靠着一儿一女受尽宠爱,但人算不如天算,崔明田终究娶妾了。当她看到吕香儿的狐媚劲后,她意识到她已失去宠爱。如今,一对儿女是她所有的希望,她得牢牢地抓在手里。 儿女是自己希望,那自己就得给儿女争取到最大的权益。突然,她想到她曾送出的玛瑙项链,吕香儿怀了没有?流产没有? 鹏儿与徐小慧一起习武的第一个月,她曾暗示鹏儿,让鹏儿向徐小慧打听,徐小慧一脸懵,她不知道什么是怀孕。当然,太太宽袍着身,的确看不出是否怀孕,更何况,太太告诉过她,有关老宅的一切,闭口不与外人谈。 从鹏儿处打听不出,她曾旁敲侧击地问崔明田,崔明田冷漠地回应道,“各人自扫门前雪”,便不再回应。 崔明田已经知道白小荷已将学武术的费用追回,他对白小荷失望至极。做为父亲,他也有教育孩子的责任,但白小荷没有与他商量,便擅做主张,不仅无视他的教育计划,也让他崔宅在外人面前颜面扫地,这是他所不能容忍地。 崔明田的态度更让吕香儿的怀孕事件扑朔迷离,于是她让弟媳唐姣前去老宅察看。 吕香儿是闲不住的人,她与姚太太商议好,她与姚太太负责守旧货门店,当然,旧货门店的所有收入归于姚太太名下。她负责出资做地摊生意,由柳妈与她儿媳郁儿利用可利用的时间在外摆地摊,所赚利润四六提成,她占六成。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柳妈与儿媳不仅拿着老爷给的一份工资,还获得另外的四份提成,自然非常乐意。有时,柳妈揣着自己的提成,她将姚太太与姨太太比较,更感慨姨太太的仁慈、大方。 唐姣前去躲在暗处察看时,只见老宅大门紧锁。旧货门店内,吕香儿与姚云皆身着宽袍正精神盎然地与顾客讨价还价,神清气爽地收货、验货。见此情景,她揣摩不出吕香儿是否怀孕。毕竟,阳春三月,身着旧时宽袍的女子比比皆是,见吕香儿的状态,完全不像是怀孕的女人。 旧货店门口,一个头发微白的男人正忙于捆货,并指挥着货夫将货装好,他正是柳妈的丈夫——谭叔。 由于旧货门店生意的兴隆,旧货门店自然而然地聚集几辆专门负责拉货的木板车车夫。老宅附近已比往日热闹许多,因为有了人气,唐姣发现,旧货店门口竟然还摆放着一方桌的食品售卖,有麻糖、冬瓜糖等,还写着免费提供水喝。 唐姣发现不少到此买卖旧货的人,生意做完后,会去喝杯免费水,顺便带着零食回家。当然,她不知,这一切皆是吕香儿主意,吕香儿正月期间,发现郁儿的麻糖、冬瓜糖做地好,于是,她出资,让郁儿每周做些零食,顺便卖掉,所得利润四六提成。 虽然地摊生意、零食生意所获不多,但聚沙成塔,受益共享,每人的荷包不再完全干瘪。 唐姣回去告诉白小荷,两人吧嗒着讨论了很久,得出结论,吕香儿应该没有怀孕,毕竟她们也怀过孩子,挺着孕肚在外面抛头露面可不轻松,况且,深受老爷宠爱的吕香儿,完全衣食无忧,何必冒着流产的风险赚生活费。 第86章 处心积虑地谋划 然而,白小荷的高枕无忧没有多久,几月后,唐姣惊慌失措地跑来告诉她,自己陪朋友去旧货门店购置簪子,她发现吕香儿孕肚很明显,连宽大的袍子都遮不住了。 “你真是吃干饭的,养着你有什么用?”白小荷气愤地责备道,袍子都遮不住的孕肚,表明已错过最佳的流产时机。 “阿姐,你也不能全怪我,我已经尽力了。”唐姣委屈地嘀咕道,“目前,不是抱怨我的时候,我们要想办法如何对付?” “如何对付?小勇被老爷派到东县去了,没有老爷吩咐,他又不能回来。”白小荷暗叹,本是她用人之机,老爷却让小勇去负责东县的货运生意。 原来,邻省全县至东县的的货运渠道已经开通,老爷在邻省及南边三县的货大都在东县周转,老爷在东县设置货运中心,负责东县的货物供应及芦安镇的货物运输。而她的弟弟白小勇委以货运中心的副主任,协助主任搞好东县的货运工作,工资翻倍,但前提条件是除节假日外不能请假。 白小勇原本在东县有伙狐朋好友,此番前去上任,职务升了,工资翻倍,乐地不再听姐姐唠叨,不再受家庭约束,就喜滋滋地前去东县了。媳妇提出随他去东县生活,他以媳妇要协助姐姐对付姚太太、吕香儿为由,一口拒绝了。 “阿姐,难得老爷赏识,小勇的能力自然用在他的工作上。”唐姣为丈夫申辩. 白小勇虽在外面花天酒地,但毕竟有共同的孩子。况且崔明田老爷挺体谅她们母子,将白小勇的收入一半归他,一半划在她的名下。从这方面看,她是挺感激老爷的,所以,她刚刚听到白小荷抱怨她是吃干饭,白养着她时,她的心里是挺不舒服的。然而,她不敢还嘴,毕竟他们一家仰仗着白小荷生活。 “小勇有能力?没有我,小勇什么也不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白小荷愤怒地失去了理智,口无遮拦地怒骂着。她知道自家弟弟吃喝嫖赌,这点,是被崔明田很看不起的,如果没有她白小荷,白小勇会有如此的高薪? “阿姐,你别生气了,要不,我们找曾家大少吧!”唐姣提议道,她相信,曾家大少没有娶上吕香儿,他会记恨吕香儿。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以有重要机密需要告知,在一家茶馆包厢内约见曾家大少。 “有什么机密?”曾家大少睥睨着,漫不经心地问道。 “少爷爱花从末失手,如今吕香儿那贱人宁为妾不为你妻,这有辱少爷名声,你难道就此罢手?”白小荷挑拨道。 “那你说如何?”曾家大少轻轻吹着在热水杯里翻动着的茶叶,慢条斯理地问道。 “那贱人怀孕了,应该让她生不如死!”白小荷恨恨地骂道。 “美人是用来爱的,不是用来死的。”曾家大少不动声色地回应道。 “少爷真是菩萨心肠,难怪被那贱人忽视了。”白小荷恭维道,心里却骂道,谁不知道你是衣冠禽兽,害死不少良家女孩。 “吕香儿已被你家老爷娶回家,你家老爷是我所敬仰地。更何况,我只对没破处的美人感兴趣。”曾家大少坦诚道。 当然,他的话也是虚虚实实地,他有处女情结,更有美女情结,对于破了处的美女,他仍然会感兴趣。对崔明田的敬仰,当然是冠冕堂皇的话,如果不是崔明田身后的背景,在吕香儿被救下的那一刻,十个崔明田也被他弄死了。更何况,他知道,崔明田已当选为芦安镇的商会会长,芦安镇的政府机关都与他有着密切关系,此时此刻,即使没有品尝到吕香儿的滋味,但天涯何处无芳草?犯不上为了一个女人,去得罪崔明田。 “如此说来,是我误解少爷了。”白小荷见说不动曾家大少,悻悻地说道。 “你眼红吕香儿受宠,想借我手除掉她吧!你把我当什么人?龌龊小人?我堂堂男人,可不介于你们女流之辈的事。”曾家大少奚落几句,将茶杯重重扣在桌上,扬长而去。 白小荷回到新宅,内心更加躁动不安,如抓狂般,以至平时让她倍感温馨的一双儿女的嘻笑打闹声,也让她心烦气躁,揪着两个孩子痛骂了几句,弄地孩子们疑惑地看着狰狞地如陌生人般的母亲,大气不敢出,偷偷地溜到后院玩耍。 “阿姐,你消消气,我们再想办法。”弟媳拍着白小荷的肩膀安慰道。 “就是你出的馊主意,让我受辱!”白小荷又拿着弟媳痛骂一顿,然后依次将姚云、吕香儿,连带曾家大少数落一番。 唐姣静静地听着,心里倍感委屈,白小荷不分青红皂白地责骂人,如疯子般地抓狂让她心神疲惫。但“一荣俱荣”的道理她听,无论如何,她得保住白小荷的利益。 “阿姐,要不,我去外面雇个人,守株待兔,总有吕香儿疏忽的时候,待她不备,直接撞她!”弟媳脑袋瓜子一转,又想了一个主意。 “可以,能够撞死更好!”白小荷恶狠狠地说道,那神情仿佛要将吕香儿生吞活剥了般。弟媳看了不寒而栗,旋即理解,嫉妒的确能让人发疯,自己不也怨恨过白小勇在外嫖女人吗?甚至都有杀死过外面女人的念头,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 “阿姐,雇人可是需要费用的,你知道,我没有什么钱,又要养孩子。”弟媳伸出手,讪讪地说道。 “你先把这些钱拿去,撞死了,有重赏。即使没撞死,撞成流产,也会有奖励。但要做地隐蔽。”白小荷如抓到救命草般,将希望寄托于弟媳的主意上。 老宅那边,旧货门店的生意一如既往地开张,吕香儿挺着个大肚子,开心地做着生意,虽然崔明田多次强制性地要求她卧床休息,但吕香儿总以育儿书上的内容强调,孕妇不能多躺,否则容易难产,到时,大人小孩会保不住。 崔明田想到白小荷在生鹏儿时,的确难受了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不是请了芦安镇经验最丰富的产婆,估计鹏儿在肚内还会折腾更久,当时,他心急如焚。如今如果吕香儿因为难产去了,那更是他难以接受的事。于是,他接受吕香儿的说法,但他提出要求,柳妈与郁儿不能再出去做地摊生意,他们一家人专门负责照管吕香儿。 老爷肯定是好意,吕香儿自然服从,毕竟,自己孕肚已很明显,新宅那边肯定已知晓,注意点安全总归不会错。于是,柳妈、郁儿如保镖般全程贴身保护吕香儿。 即使如此,吕香儿仍然免不了那致命的迎面而来的一撞…… 第87章 胆颤心惊地相撞 为避免老宅人怀疑,更为了避免事后追责,唐姣托人从遥远的地方雇佣了一位身强力壮的货夫,并带他熟悉了芦安镇地形,特别是老宅的地形。 从事货夫行业的人本就不固定,新来的货夫并未引起大家的注意。 一周后,谭叔率先发现了猫腻,自从柳妈专门照管吕香儿,谭叔就负责指挥旧货门店的货运。货夫为抢到生意,一旦有货可运,常常会主动到谭叔处抢着出价。谭叔常常看到一位腰大膀粗的男人拉着板车蹲守在对面,从来不主动过来抢生意。于是,他将他的发现告诉了姚太太。姚太太思忖良久,决定主动出击。 “小伙子,这趟货比较重,我看你身体好,你去拉吧!”正好有趟货要送出去,姚太太主动招呼道。 “老板,我……”那车夫嗫嚅道,很不情愿地接过货运任务,拉着板车离开。 虽然车夫拉着板车离开,但车夫不情愿的反常的确令人怀疑。姚太太将怀疑说与吕香儿听,她建议吕香儿不要再跨出老宅大门。 “还有两个月待产期,不可能总窝在宅内吧!如果货夫值得怀疑,我们起码知道那女人采用的方法,与其猝不及防,不如顺其之法,我们既要防备,又要拖延他们时间,尽量让他们感觉方法行之有效。”吕香儿思虑着,将她的分析与做法说与姚太太听。 姚太太听了觉地吕香儿说地似乎也有理,她叮嘱谭叔,一定要注意那个车夫。谭叔知晓后,自然更小心地防备着。 自此以后,那车夫也发现,老板娘挺光顾自己生意,常常有较重且远途的货运生意,老板娘就会让自己送过去,常常一个来回,一天时间就过去了。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货夫每天与旧货门店的人打交道,但不知为何,他总是靠近不了那大肚婆。如果不是雇主的反复催促,他几乎想在芦安镇从事他的货夫职业了。 白小荷已经失去等待的耐心,她对弟媳咆哮道,“钱花了不少!怎么还没有消息?” “阿姐,我再催催,你也知道,他们保护地太严实了,无从下手啊!”弟媳其实多次暗中察看,明明看到货夫在旧货店门口装货、拉货,但他就是找不到机会靠近吕香儿。吕香儿身边的柳妈及郁儿如两尊守护神般,完全不让别人靠近吕香儿一点。 “真是吃白饭的,要不,我电话让白小勇回来做这事吧!”劈头盖脸地,白小荷对弟媳又是一顿责备。 “阿姐,你是病急乱投医,你想想,一旦白小勇被召回,即使计划成功,老爷首先想到的就是白小勇,顺藤摸瓜,老爷就会想到你。”弟媳强忍着白小荷的暴躁,耐心解释道,她暗想,即使你将你弟召回,凭你弟那本事,也不一定逮得到机会啊! “那就让那贱女人生下来!那我的鹏儿与恬恬呢?本来全部属于他们的家产就要被那贱女人搞走,我……”白小荷已经气地说不下去。 “阿姐,货夫这条路走不通了,我观察过他们,他们傍晚会有散步习惯,要不,我另想办法,雇人骑马撞死那贱人!不过,可能需要更多的钱。”一计未成,唐姣又想一计。 白小荷无奈又掏出不少钱给了唐姣,唐姣得意地拿着钱往回走,其实,上次雇佣货夫的钱,大部分入了她的腰包。 夏日的阳光火热极了,自上而下皆是明晃晃地,即使好动的狗,跑了几圈后,不断喘着粗气,吐着舌头,也连忙蹲于树荫下,常年见不到阳光的小巷内。柳叶懒洋洋地蜷缩着,花儿耷拉着脑袋,街上行人渐渐稀少,旧货老店的生意自然冷清不少。大热的天,身怀六甲的吕香儿自然不愿出门,只是傍晚天气凉爽时,再由老爷、谭凯、郁儿他们陪同着出门散散步。 生意冷清,车夫人也渐少,姚云发现那车夫也不见了,估计得不到手,撤了吧!姚云渐渐心安,吕香儿的产期即将到来,她一颗怦怦跳的心如少女的怀春,她太期待孩子出生的这一刻了。 又是一个傍晚,太阳虽已落山,但热气仍然包裹着整个芦安镇,不少人摇着扇儿出门纳凉。挺着大肚的吕香儿虽然不断摇着蒲扇,但憋闷一天的她更加渴望宅外的天空。 “老爷,再不出去走走,我憋死了!”窝在宅内一天的吕香儿嘟囔着。 “的确!”崔明田爱怜的扶着吕香儿的手走出了老宅,谭凯、郁儿紧紧跟在身后。 谭凯在芦安镇继续学手艺,傍晚再回老宅住。 夏日的水田,仿佛东风染尽,一眼望去,碧毯铺地,蜻蜓翩翩飞舞于田野上空,呱呱的青蛙声此起彼伏于稻花香里。一行四人边走边看,呼吸着来自田野的风,缓缓地沿着砂石路走着。 吕香儿双手托着肚子,她感觉肚子沉甸甸地,肚子太大了,大地她已经望不到自己的脚尖,难道别的孕妇的肚子也是如此大吗?她问过老爷,崔明田想想白小荷怀孕时的肚子,似乎没有这么大,难道是怀了双胞胎?崔明田脑海中闪了一下,他自己与大妹就是双胞胎。然而,不能确定的事,他不敢妄下结论。 一阵“得得”马蹄声传来,四人立即靠边停住,谭凯与郁儿立于吕香儿前面,静待马儿先过。只见两匹拉着重物的马自远而近突驰而来,突然,“驾——”那戴着斗笠的马夫一声长喝,马鞭狠甩,缰绳猛地斜拉,那马儿如发疯般,偏离正常道路,直向他们冲来。 “不好!”谭恺大喝一声,眼见已无退路,“老爷,你快带着香儿下水田。”他猛地冲过去,迎向凶猛而来的马车。 “郁儿,你扶着香儿。”崔明田见来者颇凶,单凭谭恺一己之力恐难拉住发疯的马,他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 马车以势不可当之力冲了过来,崔明田与谭恺一人拽着一匹马辔,使出毕生精力将马车向砂路上拉,马鞭狠狠地抽在他们身上。两人忍着痛,满头大汗,突然,那马夫跳下车来,崔明田才发现斗笠下的马夫竟然蒙着黑面,只有一双凶冷的眼睛露出。 “不好!”崔明田猛然意识到来者一定是冲着吕香儿来的,“小恺,你拉马,我去拉他。”崔明田迅猛地冲向马夫。 然而,毕竟迟了一步,那马夫已将崔明田甩于身后,一根长鞭唰唰地向两个女人飞了过去,一鞭比一鞭狠,全部对准吕香儿的肚子,郁儿舍身挡着,背上、身上火辣辣地疼。眼见那马夫即将到眼前,郁儿豁了出去,她使出农村女孩干活的蛮劲,奋不顾身地向马夫撞去。 马夫末曾料到女人的掉头冲撞,连忙躲闪,鞭尾从吕香儿肚皮边迅速扫过,虽只是扫过,吕香儿仍然感觉到一阵火烧般地灼痛。她一个趔趄摔倒于水田里,身下,一大片稻禾随之倒下。 “我流产了!我的宝宝没了!”吕香儿惊吓地大喊一声,随即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 吕香儿的喊声及哭声如镇定剂般,全场短暂的死寂。 “我跟你拼了!”崔明田怒吼着,地动山摇般猛扑向马夫。马夫听到大肚婆的惊喊,望望那倒在水田中的大肚婆,知道目的已经达成,连忙撒腿狂奔,并将马鞭甩上在拉他马车的谭恺,谭恺手一松,马车得得向前行驶,马夫疾速追上已步入正道的马车。 崔明田已经冲至水田中,弯腰将吕香儿抱起,不断哽咽道,“香儿,对不起!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老爷,我没有流产,我是为了麻痹那马夫才故意说的。”吕香儿见马鞭直指她的肚子,她知道马夫定是想让她流产,情急之下,在不由自主地倒下水田的那一刻,她故意哭喊着自己流产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大家长吁一口气,太惊险了! “哎哟!哎哟!”突然,吕香儿捂着肚子,脸色煞白地直喊肚子痛。 “郁儿,你快去请芦安镇最好的郎中过来,并告诉柳妈去请最好的接生婆过来。”崔明田担心吕香儿这一惊吓,或许动了胎气,为防万一,郎中、接生婆全部请回家。 第88章 一胎双胞喜煞人 崔明田抱着吕香儿一路狂奔,“哎哟!哎哟!”吕香儿一路狂喊,谭恺跟在后面手足无措,懊悔不已。“老爷,换我来抱吧!”他真担心老爷就此倒下。然而,崔明田似乎并没听到他的声音,以百米冲刺速度向老宅移去。 一向从容自若的姚太太此时神色张惶地在门口迎接,“郎中来了没有?”未曾进老宅,崔明田冲姚太太狂喊道,气喘吁吁,汗已浸湿短衫。香儿及肚里的孩子危在旦夕,紧张、担忧、害怕已让他感觉不到疲惫。而怀中的香儿因剧烈的疼痛已失去往日的美丽,呲牙咧嘴地,五官扭曲,面色苍白,大汗淋漓地鬓发全湿。 “已经请去了,快放到床上去吧!”姚太太此时的心隐隐刺痛,为疲倦不已的老爷,也为疼痛不已的香儿。 床上,香儿痛地真想打滚,然而,硕大的肚子只允许她平躺。崔明田俯身,轻轻拍着她,“别怕,我们都在,郎中马上来了。” 疼痛仿佛将吕香儿沉入死亡的深海中,压抑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双手抓狂,她要浮上去,她、肚中的孩子都要浮上去。 “香儿,我在,我在陪着你!”崔明田接住她的双手,急切地呼唤道。 “老爷!我……”吕香儿有气无力地娇喘着,呼吸更加急促,她拼命地抓着老爷的一双手,指甲嵌入老爷的皮肤中,血丝慢慢渗出。 “老爷,我----我受不了了,”吕香儿痛地眼神迷离,“我是要死了吗?我的孩子也保不了吗?” “小恺,再去看看,郎中为什么还不来?”崔明田狂躁地喊道。谭恺仓猝地向外跑去。 “菩萨保佑我们太太吧!”躲在门外的徐小慧吓地眼泪涟涟,跪在地上,不住地祈祷。 “郎中呢?郎中呢?”崔明田瞪大双眼,朝姚太太急喊道。此时,吕香儿已经痛地昏了过去。 “老爷,出血了!”姚云完全地惊吓了,只见,吕香儿的下部,淌了一滩鲜红。香儿不行了!姚云的内心惨淡到极点,自己下了大心血栽培的吕香儿,好不容易开花结果,却在摘果之时,终究负她所望。 “香儿,香儿,你快醒醒!”崔明田摸摸床单上的血,他的心在流血,他的脸上已是泪水涟涟。 “来了!郎中来了!”一阵纷沓的脚步自外而内,谭恺的声音如干旱时的春雷,带来希望。 “动胎气了!”郎中稍微把脉后,再看看昏过去的吕香儿说道,“孩子会早产,接生婆请了没有?马上烧热水,准备生产。” “已经烧了。”徐小慧趴在门口,抽噎着回应道,郁儿阿姨一回来,她遵从姚太太吩咐就将所有热水壶装好热水,灶膛里的火从末熄过,灶上是一大锅热水。 未几,柳妈带着接生婆进来。郎中掐掐吕香儿人中,再施以针灸,不一会,吕香儿缓缓醒来。“幸亏太太平时身体好,否则,……”郎中庆幸道。 所有男人陆续退出,听着吕香儿时断时续地哼哼声,崔明田焦急地在门外来回暴走着,郎中正在开着调养药方,叮嘱谭恺出去采购。 屋内,一片忙碌,“喝点红糖水,好有力气生!”接生婆指挥着力气大的郁儿掰开孕妇嘴,灌了碗红糖水下去后,让姚太太将帕子横塞在吕香儿的唇里,防止她疼痛中神经错乱地咬伤舌头,咬破嘴唇。 “太太,你身体素质好,不要担心!”接生婆来到老宅时,已听了郎中的介绍,经验丰富的她首先让孕妇喝糖水,再让她平静心情,让气息均匀。 接生婆的话挺管用,虽然仍然痛地呜呼哀哉,但吕香儿有了动力,如深海中的沉浮,她看到明亮的灯塔。 “用劲!如拉屎般用劲!”接生婆的声音传来,虽然恶俗但实用,吕香儿用劲地拉着狗屎。 “哇————”嘹亮的声音响彻于屋内,穿过墙壁,传到屋外。 “生了!”崔明田激动地推门而入。 “老爷,是个男孩!”姚云激动地将赤身裸体的男孩抱给老爷看。 “香儿,你怎么样了?”崔明田稍稍看了看男孩,快步走到床边,跪着,摸摸香儿的头,轻轻问道。 “老爷,我生了。”吕香儿泪水、汗水混合在一起,激动地说道。突然,她眉头一皱,又凄厉地喊道,“哎哟!痛!” “喊郎中!”崔明田失魂落魄般,为什么香儿仍然如此地痛? 姚云忙着给男孩清洗并裹了块棉布,为了这一刻,她私下里练习了许多。这一刻,她也等待了许久。她久久凝视着男孩,一丝狡黠的微笑掠上眉梢,“孩子,你是我的,我终于要做母亲啦!”她的心里狂喊道。 姚云抱着孩子,望望仍在痛苦中挣扎的吕香儿,突然,一丝念头在脑海里盘旋,她也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恐惧,此时,她竟多么希望吕香儿就此死掉。那么,老宅仍然是她的老宅,她还是一个男孩的母亲。有了老爷的男孩,老爷自然不会再对自己不闻不问。 吕香儿仍在痛喊着,郎中诊脉,“奇怪,这脉象,难道还有吗?”。 闻言,接生婆将男人们赶了出去,包括老爷。接生婆低头仔细地看着孕妇的下体,“里面还有一个,太太,还得继续用力!” “香儿,你怀了双胞胎,里面还有一个。”郁儿喜极而泣,“香儿,用力,为了孩子!”她紧紧地拽着吕香儿的手鼓励道。 “我——!好的!”吕香儿虽然精疲力尽,但为了孩子,她拼了! “哇————”又一嘹亮的声音响彻于屋内,穿过墙壁,传到屋外。 “生了!”崔明田冲了进去。 “老爷,是个女娃,太太生的是龙凤胎哟!”接生婆连连道喜着。 姚云望着接生婆手上的女娃,虽然相当失望,但想想香儿命不该绝,由她对付白小荷,让白小荷以后生活在煎熬中,也甚合自己心意。再想到将来男娃离开香儿,香儿至少有了女娃,不会绝望崩溃,她会为了这个女娃顽强地活下去。 崔明田看着女娃,眉眼间像极了香儿,他接过女娃,蹲在香儿面前,喃喃道:“香儿,辛苦了,你看多像你!” “老爷,我想睡觉!”吕香儿看了眼女娃,眼皮如打架般,一沉,睡了过去。 待她醒来,已是天明,“你终于醒了!”柳妈端来一大碗鲫鱼汤,“姨太太,这是发奶的,你喝了吧!孩子饿地哭了一晚呢,他们还等着吃呢。” 吕香儿喝了一口,寡淡无味,她皱皱眉头,为了孩子,强忍着将一大碗汤喝了下去。她知道,盐味重的汤水不益于奶水,她的孩子嗷嗷待哺。 饿了一晚的两个孩子,用嘴蹭蹭香儿的奶头,条件反射般,一人一个含着乳头,吧唧吧唧地美味着。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吕香儿望着身边的一双儿女,幸福的泪水濡湿了眼眶,曾经再多的苦难,在她的一双儿女面前,都是风轻云淡了。 “香儿,你辛苦啦!”为庆祝吕香儿诞下龙凤胎,崔明田特地买回一套昂贵的首饰送给吕香儿。 吕香儿打开一看,嵌着钻石的耳环、戒指,熠熠生辉。明亮耀眼的珍珠项链,匣内的一套肯定价值不菲。 “谢谢老爷!我会珍藏好的。不过,我最喜欢戴你送我的玉菩萨,它对我来说,有特殊的意义。”吕香儿偎在崔明田怀里,一脸幸福道。 崔明田送的玉菩萨,将她的心魔赶走,让她在迷茫、恐惧中有了安全感。 “香儿喜欢就好!”崔明田挺开心吕香儿如此看重自己送的玉菩萨。 第89章 两个女人的针锋相对 吕香儿生下一对龙凤胎的消息如旋风般瞬即传入白小荷耳中,白小荷懵了。 那天,唐姣告诉她,她雇的人已经得手了,那人甩动马鞭抽过她的肚皮,看到她挺着大肚倒入水田,听到她喊肚疼,流产了。而且,候在老宅附近的唐姣也亲眼看到崔明田神色张惶地抱着吕香儿向宅内狂奔,看到柳妈、郁儿慌慌张张地出去找人。 白小荷以为流产的吕香儿难以东山再起,她不会让吕香儿有再次怀孕的机会。因而,当天,她好好奖励了会办事的唐姣。很久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了,一开心,她带着一双儿女出去撮了一顿,以示庆贺。 然而,幸福攥在手里没两天,不幸再次光临,吕香儿一胎就追上她几年的成就,丈夫之爱已被那贱人刮分殆尽,如今,孩子们的父爱也会被她的野崽们分走,她恨得牙痒痒,将唐姣唤至,狠狠臭骂一顿,并要求她将钱拿回。当然肉包子打狗,唐姣以钱用完为由,拒不交出。 “那马夫离开没有?没留下破绽吧?”白小荷虽然心疼着打了水漂的钱,但此时,她最担忧的是自己是否安全。她思忖,目前老宅的人忙于新生儿的出生,无暇顾及马车撞人的事,一旦他们空暇下来,他们必会追查。 “马车是马夫临时偷地,马夫不是我们这边的人,当天就离开了。”唐姣自信道,这次,她电话问了白小勇,白小勇通过黑道,高价给她雇的人。专业的事需专业的人做,即使他们极力防备,但吕香儿的确出事了,只不过她命大,侥幸从鬼门关回来罢了。 “阿姐,事已至此,我们还是去祝贺下吧!看能否把握住机会?”唐姣建议道,在知晓吕香儿怀孕后,她们做了最坏的打算,即使吕香儿侥幸安全生产,她们会想办法将新生儿扼杀于摇篮中。白小勇打听到一种药粉,只要新生儿闻了,就会没有气息。她们秘密买回,需要尝试下。 “只能如此了!”白上荷悻悻道。 老宅龙凤胎的出生,不可避免地也在芦安镇传扬开来,芦安镇的政界、商界的要人纷纷前来贺喜,老宅张灯结彩,如过年般,人来人往,贺礼摆满了老宅。 白小荷与唐姣选择傍晚时候前去祝贺,此时,老宅贺客少。在白小荷的教唆下,新宅的一对儿女可怜地乞求父亲陪伴他们,崔明田无奈,正在新宅陪着他们。 进了老宅,姚太太在大堂招待着她,彼此心照不宣地寒暄着。 “我去看看两个小宝贝吧!”白小荷欲往吕香儿房间闯。 “香儿与小宝贝在休息,不方便见客!”姚太太客气地阻拦道,郁儿已如守门神般拦在门外。 “我过来是跟香儿贺喜的,可不是来见你的。”唐姣已经抱着郁儿的腰使劲拽着,白小荷“啪”地打开姚太太拦着的手,准备往里冲。 “住手!”一个男人冲了过来,一把将抱着郁儿的唐姣拉开,唐姣猝不及防,险些跌在男人怀里,肉团团的胸脯擦过男人手臂。 “哪个……”唐姣本想开口撒泼“哪个臭男人敢揩姑奶奶油”,但她发现是高大威武的谭恺,那一团肉立即酥了一下,脸上一抹红晕,“噢!是小恺啊!”,神情温柔许多,轻言细语地。 苗条如柳枝的白小荷哪是做惯农活的郁儿对手,她已被郁儿拉至一旁。 “白小荷,老宅领情了,请回吧!”姚太太不屑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老爷是好老爷,雨露均匀,但命不一样啊!香儿一炮中两个,我虽然不是一炮,但好歹也有两个。有人啊!中了多炮,也没有一个。”白小荷知道今天没有机会施展自己的计划,她恼怒眼前的这个女人,如果没有她买回吕香儿,就没有她今天难堪的局面,她得好好讥诮下这个弃妇。 “你就只有那两个了,看紧点,弄丢了就没有了。我们香儿还会生更多的孩子。”姚云不甘示弱地淡淡说道。 姚云的话不啻于炸弹,炸中了白小荷脆弱而敏感的神经,的确,自从娶了吕香儿后,老爷已经很久没有与她同房了,即使,她想再生,可如何生? “有本事你生,吕香儿生再多,也只是她的崽,我倒不明白你从中捞到什么好处?你又不缺钱,仅仅是为了能住在老宅?你会甘心看他们一家和和乐乐,你会甘愿屈尊于吕香儿之下,我不相信!你一定有阴谋!”白小荷气急败坏,又将她早已想好的话说了出来。姚云与吕香儿已是同盟,她得想办法挑拨一下。 白小荷的话也如炮火般击中姚云的内心,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赶出去!赶出去,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要放她们进来!” “不是为了看香儿,我还不想来呢!”白小荷边说边往外走,她见到姚云的神色,心里得意极了,仿佛压在心里的恶气在此时得以释放。唐姣温柔地回头看了眼谭恺,也跟着走了出去。 吕香儿与两个孩子的确睡了,但屋外的吵闹声终究将吕香儿惊醒,她静静地听着,她也在思索着白小荷的那段话,姚太太曾经将危难中的她推给老爷做妾,但她嫁给老爷后,姚太太的确是真心实意对她好,全心全意地维护孕中的她,照顾着她的孩子。她看孩子的眼神,不逊于她这个亲生母亲的慈爱。 姚太太究竟有什么阴谋呢?突然,吕香儿想通了般,难道她想和我共同拥有孩子,以满足她做母亲的心。只能这么猜想,既然如此,我会让她如愿以偿地。吕香儿边想边又陷入沉睡中。 “阿姐,这不正常,吕香儿的美貌隐瞒了那么久,为何让我们知晓,到底是谁让我们知晓地?”老宅大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唐姣突然醒悟过来似的说道: “的确,有人有意识地让我们知晓,并通过我们的嘴让曾家大少知晓,再通过曾家大少让老爷娶了吕香儿。”白小荷听唐姣如此说,边走边思索着,“可此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阿姐,如果此人是姚太太的话,那么,她的目的难道就是让吕香儿挖走老爷,打击报复你吗?”唐姣觉地不可理喻。 “可她还是得不到老爷宠爱啊?仅仅为了报复我?她这盘棋也下得太大了,她也太折本了,这不像姚云的性格。”白小荷疑惑道。 “我找找上次传消息的人,兴许能问出点什么,到时,自然明白。”唐姣轻咬嘴蜃思索着。 崔明田喜得双胞胎,开心地电话至母亲,崔老太太更是高兴,她仿佛找到知音般,香儿如自己般竟然也生龙凤胎,巧合啊!缘分啊!崔老太太一高兴,就让大儿将她在东县经验丰富的两个女佣赏赐给了吕香儿,并说孩子满月之时,她定会带着一家老小看那对龙凤胎宝宝。 第90章 久别重逢亦怆情 孩子满月的前一天,崔老太太已经携着崔家姊妹相聚于老宅。崔老太太看着这对龙凤胎乖孙,想起当年她生老二、老三的情景,更是爱怜不已。开心地将封好的两个大红包塞在吕香儿怀里,吕香儿连忙谢过母亲大人。其他姊妹见老祖宗给了大红包,也纷纷将红包塞给吕香儿。吕香儿自然忙不迭地谢谢。 “小嫂嫂,你太会生啦!”崔书岚逗弄着女娃娃,想伸手抱过。 “你不能抱,孩子太小啦!会伤到孩子的!”崔老太太连忙制止道,“这么嫩的娃娃,一定要有带娃经验的人抱,你一个姑娘不能抱。” “娘,你偏心!”崔书岚嘟哝道,“有了孙辈就没有儿辈了。” “你连侄儿女的醋也吃,哪个男人将来会受得了你那醋劲?”崔老太太不客气地笑着回应一句。 “我爱的男人只唯我是尊,绝不会让我吃其她女人的醋。”崔书岚一脸傲娇道。 “带回来再说!”崔明轩答了一句。 “明天他会参加酒宴,他先回去看家人了。”崔书岚脱口而出道,说完后,她吐吐舌头。 “有男朋友了?我们期待哟!”崔明岚笑道。 “人呢?”姚云感兴趣地问了一句,她很好奇,是哪个优秀的小伙子能够吸引一向骄傲的崔书岚。 “他家人住在桐城,他明天再过来。”崔书岚一脸幸福道。 “幸亏回了星都,你看,男朋友也有了。”崔老太太感激地看了吕香儿一眼,她听明田说过,书岚从上海转学回星都,吕香儿功不可没。 “再晚回来,她就难回了,局势太乱,交通几乎瘫痪。”崔明轩捶了下大腿,忧心地插了一句。 “果然?照此情景,战争更会持续?”近一年来,忙于照顾孕期的吕香儿,崔明田对时事关注较少。 “说不清,如今尽量别往北方去。那边太乱了!”崔明轩叮嘱着家人。全场人沉默了一会,他们难以想象,战火连天的城市该是多么地民不聊生啊! “我想宣布一件事,我们想将女娃过继给姚云。”崔明田打破了沉默,吕香儿跟他提及过,姚太太也有一颗想当母亲的心。两人商量,将女娃过继给姚云。 吕香儿没意见,大家自然附和。姚云愣了一下,旋即表示荣幸,并表示一定照顾好两个小宝贝。 “我才不要女娃,我也不会给你们做免费保姆。”只是,当姚云回到自己房间时,她倚在窗边,轻轻拉开窗帘,呢喃道, 孩子满月之时,崔明田在芦安镇最好的酒店定下酒席,芦安镇的达官贵人们也纷纷前来落座。因崔明岚、崔明轩两姐弟回家,连桐城的不少贵人们也闻风前来。酒店门口收礼台的木箱内已装满红包,酒店内宾客满座,热闹非凡。 吕香儿在精心的照料下,身体恢复地相当好,虽无以前的苗条,但稍稍丰满的身子凹凸有致,更添少妇的成熟韵味。白晳的皮肤,泛着母爱光辉的双眼,更令人流连着迷。以致于她带着两个女佣出来时,全场屏息凝神,男人们羡慕崔明田的艳福,女人嫉妒吕香儿的幸福。 那两位女佣就是崔老太太赏赐的女佣,她们曾经服侍过东县老大家的媳妇及小孩,经验的确丰富,孩子在她们怀中乖乖地,不哭也不闹,转动着大眼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人逗弄时,就敞开嘴巴笑笑,极其惹人爱怜。 “香儿,恭喜!”曾经在星都认识的几位桐城太太们前来打着招呼。 “香儿,恭喜!”芦安镇的达官贵人的女眷们纷纷前来与吕香儿打招呼,有以前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明田,你有艳福,娶了这么漂亮的老婆!”男客们向崔明田祝贺着。 “明田,你厉害,打地真准!“熟人们调侃着。 此时,宴会的一角,一位西装格履,高大俊朗的年轻男子轻摇着高脚玻璃杯,一双眼睛未曾离开过吕香儿,忧郁、痛苦、愤怒、激动、失望、深沉……交替着在眼中闪现。 待宾客落座,吕香儿微笑着跟身边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她优雅但脚步急促地向外走去。年轻男子见罢,连忙放下高脚玻璃杯,跟了过去。 人有三急,吕香儿也不例外,当她放松包袱走出卫生间时,突然,一只强有力的手将她往外拉,“别喊,是我,你的一安哥。”那年轻男人轻柔地在她耳边低道。 “一安哥?”吕香儿骇然,继而愤怒,她想挣脱,奈何那双手太有力量,完全不容她挣扎,谢一安将她带至四下无人的楼顶。 其实,谢一安早就凭着崔书岚给的请柬到此酒店,将整个酒店的地形视察一遍。他知道,只有此处,才能方便他与香儿的重逢。 “香儿,我想死你了!”一上楼顶,谢一安紧紧将吕香儿搂住,似乎风一吹,担心吕香儿随风飘散似地。 “当初可是你扔下我不辞而别的。”吕香儿极力挣扎着推开谢一安,冷冷地质问道。 “我是无奈的,香儿!那女人拿你的卖身契威胁我。”谢一安痛苦地喊道。 “姚太太?”吕香儿听到卖身契,瞬间想到是姚太太。 原来,当年姚太太听到谢一安与吕香儿约会的事,她立即赶回芦安镇,以星都姚娜夫人身边需要人对付她家的大太太为由,让谢一安立即调回星都工作。并且允诺他,只要他回星都立足脚跟,事业有点小成就后,她就会让谢一安迎娶吕香儿。否则她会将吕香儿卖到最下贱的窑子里,让吕香儿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无奈,谢一安遵从姚太太安排,听任姚娜夫人的调动回了星都。 “姚太太当时在东县,她怎么知道我们在约会?”吕香儿疑惑道。 “你记得那晚我们吃海蟹时碰到的女人吗?她妒嫉我爱你,她告诉了财政所的主任,财政所主任想让我当他女婿,自然想拆开我们,他就告诉了姚太太。”谢一安至今还记得,主任为了报复他宁找丑丫头,不找他女儿,就克扣他的工资,并阴阳怪调地说他穷人相,威胁他会让谢一安不得安宁。 “原来如此!”曾对谢一安失望至极的吕香儿瞬间释怀,但她推开谢一安欲拥抱她的双手,无奈而哀伤地说道,“可我结婚了,我已有小孩。一安哥,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我知道你是被迫地。”谢一安痛苦中夹杂着愤怒,“我听我母亲说了,你是被迫地。你曾以死抗争,我父亲曾想冲进去救你,也被曾家大少的人打了。你是无奈嫁给了老爷。” “老爷对我有救命之恩,否则,你现在见到我的只是一具腐烂的尸骨。”吕香儿悲伤地说道。 “我不怪你嫁给老爷,我也不怪老爷。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我只恨那些陷害你的人。”谢一安捶打着石柱,痛苦地低吼着。 “你的父母为何也不告而别?”吕香儿虽然问着,但她猜测到他们的离开也应与姚太太有关。 “那女人还是以你的卖身契威胁他们,他们只能离开芦安镇,现在跟我哥哥在一起。”谢一安解释道。 “那你现在回来做什么?”吕香儿疑惑道。 “我想带你走。你不知道,正月期间,我去过老宅几次,但我近不了你,他们与你寸步不离。今天,我终于逮到机会。”谢一安抓着吕香儿的手,“我们离开芦安镇吧!” “去哪儿?我已有孩子,我不可能丢下孩子跟你走。更何况,我不是清白之身了。”吕香儿猛然挣脱道。崔家势力大,他们绝不容许一安哥带走自己。更何况,年轻有为的一安哥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已婚女人而陷自家人于危险中,耽误自己的大好前程。 “如果你还缠着我,我就跳楼给你看。”吕香儿边说边奔向楼边,绝决地说道。 “香儿———”谢一安连忙拦住吕香儿,哀伤地说道,“香儿,我听你的,我们还是朋友吧!我可以用朋友的方式守护着你吧!” “一安哥,找个好女孩生活吧!我不值得你守护。”吕香儿的心在绞痛,泪水夺眶而出,她踉跄着向楼下奔去。 毕竟,回不去了,再见吧!那个曾经给她希望与光明的一安哥,那个曾经给她温暖与爱护的一安哥,那个曾经她愿一生一世跟随的一安哥…… 第91章 乐极生悲万念寂 吕香儿回到卫生间,对着镜子稍微整理妆容,然后,强作镇定,若无其事地向酒店大厅走去。 “香儿,怎么去了这么久?”姚太太轻蹙眉头,她抬头看看,似乎并无他人。 “可能肝火旺,以后要多吃点水果了。”吕香儿淡淡地回应道,明知姚太太的所作所为,但她得忍着。 “咦?怎么还不来?”同桌的崔书岚轻咬筷子,东张西望着。吕香儿才意识到今天崔书岚的男朋友会来,突然,一种不好的意识在脑海闪现,两个同在星都、同在她孩子满月宴出现的年轻人,难道她的男朋友是谢一安?那刚刚拉自己到顶楼去的谢一安为何对自己说那些话? “一安,这里!”突然,崔书岚站起来,向着门外招呼道。众人向门外望去,只见一位棱角分明,剑眉星目,高大俊朗的年轻男孩走了过来。一双笔直的大长腿轻盈地移动着,众目睽睽下,或许有些紧张,他轻轻揪揪颈下的领带,始终微笑着向着这桌走来。 果然是谢一安!吕香儿惊讶地瞪着眼睛,她不知谢一安葫芦里卖什么药?姚太太看到是谢一安,惊悸地张大嘴巴,表情复杂极了。想到吕香儿刚回酒桌不久,谢一安就出现,难道他们见过了?但她瞬间放心,因为她也看到吕香儿同样惊讶的表情。 “姚太太,香儿,重逢了!”谢一安并未走到崔书岚身边,而是立在姚太太身后,彬彬有礼地打着招呼。明亮的灯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映照得更加俊美。立在那儿,如修竹般体态英挺,举手投足间既从容优雅又充满儒雅之气。 “一安,回来了,许久不见!”崔明田虽然诧异谢一安居然是崔书岚的男朋友,但他很快恢复常态。几年不见,谢一安长大成俊美青年,上次听姚娜夫人提过,谢一安在财政厅工作,挺优秀的男孩。优秀的男孩自然可以做他小妹的男朋友。 “老爷,您好!”谢一安走到崔明田身边,很自然地伸手与崔明田握握手。 “香儿,做了太太,就不认我这老朋友了,不跟我打招呼吗?”谢一安仍然走到吕香儿身边,微笑地看着吕香儿,伸出了手。 “一安哥,你好!”吕香儿见全桌人注视着自己,强作镇定,伸出手,谢一安将她的手紧紧地握了下,然后,松手。 “你和香儿?”崔明轩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忽然问道。 “一安是在老宅长大的,他父母在老宅做过事。”姚太太打着圆场,他担心谢一安说他与香儿是青梅竹马的朋友。 “我父母是姚太太的佣人,负责守大门,做些杂事。”谢一安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你父母不在老宅了?”崔明轩继续追问道,职业习惯吧! “我父母离开老宅很久了。”谢一安淡淡地微笑道。 “哥——”崔书岚不满地喊道,“他又不是你犯人,干嘛问那么详细?”她温柔地指指身边的空位,“一安,快来坐这儿。”虽然她比谢一安大两岁,但女大三,抱金砖,她被谢一安迷住了。 “书岚姐,因是故人喜事,所以跟着你回来送礼。礼送到了,我也该走了,那边工作忙!”谢一安并未移动身子,而是走到姚太太身后,鞠了一躬,意味深长地笑道,“谢谢姚太太多年的栽培之情,我会想法报答的。” “你!”崔书岚猛然听到谢一安称她为姐,心里不由下沉。谢一安的语气虽然温和有礼,但一声姐已经将他与自己拉开距离,如一道鸿沟般。 “姐?你比书岚还小?”崔老太太皱眉头了,虽然女大三,抱金砖,那是别人的生活,她的宝贝女儿可不能找小的,她还需要人照顾。 “老太太,我20岁。”谢一安向崔老太太行了一个大礼,恭敬地回应道。 “好嫩的娃娃哟!”崔老太太呵呵笑了一声,大家明白,她是不会同意比崔书岚小两岁的谢一安的。 “一安,既然来了,吃了饭再走吧!来,坐我身边。”崔明轩自己坐向空位,将自己夹在崔书岚与谢一安之间。 “谢谢!”谢一安向崔明轩拱手作揖,淡定坐下。 觥筹交错间,一餐中饭很快吃完。星都来的客人下午会回去,大家依依告别。 “一安,要不,坐我们的车回去吧!”崔明轩带了三辆车回来,多坐一个人无妨,更何况他想多了解下谢一安,凭他多年警察的职业生涯,他觉得小妹与谢一安之间的故事不会如此简单,谢一安与吕香儿之间也应该有故事。 “谢谢!我已买了桐城出发的火车票,下午我还要回去陪陪父母。”谢一安婉言拒绝道。 “一安,把票退了吧!”崔书岚虽然在众人面前感觉受了屈辱,但奈何她太喜欢谢一安,她强压委屈,向谢一安请求道。 “谢谢书岚姐,我父母年事已高,我得陪陪他们。”谢一安微笑着转身离开。 “有意思!”崔明轩原以为谢一安追小妹,是年轻帅气的穷小子贪图富家女,未曾想,原来是自家小妹单相思。谢一安回来给故人送礼?为何要攀上小妹来送礼?他觉得有点意思。 回星都、回桐城的车陆续离开酒店,崔明田尽兴地陪着客人喝酒,待客人全部离开时,他自己已经醉地不省人事。 几辆黄包车停在酒店门口,吕香儿让他们上了黄包车。突然,抱男娃的女佣捂着肚子嚷道:“可能吃错东西,我要拉肚子了。” “我来抱吧!”姚太太很自然地接过男娃,抱着孩子上了崔明田的那辆黄包车。“柳妈,你等着她吧,到时走路回来!” “好咧!”姚太太的吩咐,柳妈自然应允道。 吕香儿与抱着女娃的女佣上了另一辆黄包车,谭恺、郁儿与徐小慧步行回老宅。 两辆黄包车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穿梭着,沿途熙熙攘攘的人群,偶尔还有耍猴耍的,两辆黄包车很快走散。待吕香儿回到老宅时,已过去一时多,连步行者都已回来。老爷的黄包车还没回来,吕香儿带着女娃进了老宅。 偌大的酒宴的确累煞人,吕香儿困倦极了,她望望睡梦中的女娃,靠着床边也想打个盹。 “叮铃铃!”电话响了, 吕香儿强撑着疲倦接了电话。 “香儿!”熟悉的声音传来,吕香儿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来电者是谢一安。 “你怎么有这里的电话?”吕香儿打开卧室门,伸头看了下,他们还没回来,女佣与小慧还在外面。 “不要管我怎么弄到电话的?香儿,这次终于看到你了,你不知道,我想了很多办法,才能够见你一面。我下午要从桐城回星都了,你记住这个电话号码,是我住处的公用电话,你如果有紧急事,你打这个电话会找到我的。”谢一安报了个电话号码,要吕香儿牢记。 “你与崔书岚怎么回事?”吕香儿关心的是这事,她担心崔书岚受到伤害。 “你不喜欢我与她交往,对吗?香儿!”那边的声音似乎强忍着痛楚,“我并不喜欢她,我只是利用她打听你的消息,我本想还利用她报复崔家,但我又怕伤害到你。香儿,我想通了,我没变强之前,即使你跟了我,我也不能护你周全。我们穷人是没有自由恋爱权利的。既然这样,那就利用自身的优势先让自己变强吧!” “一安哥,你想做什么?”吕香儿强忍着哭泣,她感觉她的心好痛,她内心深处的一角在痛,那里埋葬着她的一安哥。 “香儿,自此以后,我已没有爱情。我的爱情全部给你了,我相信,你的爱情也已给了我,为了生活,你只能如此生活,可叹,我解救不了你!“那边终于没有忍住痛苦,已经轻微地抽噎着。 “一安哥,别做傻事,忘了我吧!找个爱你的好女孩!代向叔叔阿姨问好!”吕香儿泣不成声地挂掉电话,她害怕电话继续打下去。 “哇——”女娃醒了,哇哇哭喊,婴儿,醒了就饿,饿了就哭,吕香儿抹去泪水,撩开衣裳,将白皙乳房塞于女娃嘴中,女娃含乳叭唧叭唧地香甜吃完又酣然入睡。 不一会儿,柳妈与女佣也步行回到老宅,唯独抱着男娃的姚太太与老爷的黄包车还没回老宅。吕香儿的心蓦然一沉,不祥之感涌上心头,她似乎猜到姚太太用五年时间,下如此一盘大棋的目的了。 吕香儿连忙带着柳妈直奔姚太太的二楼卧室,卧室铁将军把守。 “姨太太,太太的房门钥匙在她身上。”柳妈困惑吕香儿的行为。 “恺哥,把门砸开!”吕香儿双腿蓦然发颤,趔趄地走到楼边,疯狂地朝楼下的谭恺喊道。 “姨太太,这是为什么?等太太回来再进去,你们不能仗着人多欺负太太!”柳妈自然护主心切。 “你了解你的姚太太吗?她要偷我儿子走了!”吕香儿歇斯底里的地哭喊道。 楼下负责抱男娃的女佣一听,似有所悟地惊喊道:“难怪我会拉肚子,太太倒了杯茶给我喝。” “不可能吧!”柳妈一听,脸色吓地煞白,连忙让开。 房门锁砸开,姚太太的卧室井然有序,但打开她的衣柜皮箱,所有的金银细软的值钱之物荡然一空,吕香儿瞬间瘫坐于地。 “太太,姚太太不会这么做的,她不可能连老爷都拐走吧!”众人抱着侥幸心理安慰着。 “开门!开门!”有人在外捶打着大门。众人连忙向外奔去,只见老爷醉醺醺地倚在铁门上,拍打着铁门。打开铁门,谭恺扶着老爷进了大门,众人在外四处寻找,并无姚太太与男娃的踪影。 “太太与孩子呢?”柳妈抓着黄包车,急急问道。 “太太在半路,就抱着孩子下车了。她让我将老爷送回来。”黄包车车夫说道。 “老爷!”吕香儿惨叫一声,跌跌撞撞了几步,人无力地滑下。 第92章 电话两头的泣不成声 “快请郎中!”谭恺心急如焚地嘶吼着,让郁儿将吕香儿一把扛在背上,急急地向宅内奔去。 醉意朦胧的崔明田忽然见吕香儿倒了下去,头脑瞬间清醒一半,他连忙跟着往宅内跑,“快去请郎中!” 在等待郎中的时间里,崔明田知晓吕香儿昏过去的缘由,他吓地完全清醒过来。儿子被姚云带走了?他不敢相信,姚云是位多么大度、善良、理性、充满智慧的女性,不是答应将女娃过继给她吗?她为何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带走男娃呢? 郎中进来,替吕香儿把脉后,将细长针轻轻插入吕香儿头顶及两侧,然后,坐下,边开药方边叮嘱道: “太太早产,身体刚刚恢复,如今又急火攻心,神志不清,导致昏厥,虽无大碍,但半年内需多保养,少想烦心事。” 第二天,崔明田电话给星都崔明轩,将突发的事情告诉他,告诉他,香儿受的刺激很大,情况很不乐观,请求崔明轩不管是动用公家关系还是私人关系,务必将孩子追回来。 “如果查到,二嫂如何处置?”崔明轩一向尊称姚云为二嫂,如今听罢,倒吸一口冷气,二嫂即使当母亲的心急切,但二哥与香儿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允诺将女孩过继于她,就已经是在满足她当母亲的心。她为何仍将男孩带走?崔明轩虽然不明白姚云的做法,但他能够想到吕香儿失子的痛苦。 “不告诉任何人,我来处理!”崔明田对姚云的最后一丝夫妻之情完全丧失,敢在他的身边动他的孩子,他悔恨自己太善待她了。 昏睡一夜的吕香儿,日上三竿,才缓缓睁开双眼,她见到坐在床边的崔明田,哇地一声又哭了起来,“老爷,你不该喝酒,你不喝酒,儿子就不会弄丢。” “香儿,对不起!对不起!”崔明田心疼地抱着香儿,任她捶打着自己的胸膛。 “儿子还要吃奶!”吕香儿突然扯开胸前的衣襟,露出雪白的胸脯,呆呆地痴笑道,“儿子,妈妈喂你吃奶了!“ “香儿——”崔明田见此情景,他担心吕香儿会伤心地疯掉,他连忙摇晃着吕香儿,哽咽地说道,”香儿,我们还有琳琳,你为了琳琳,你一定要挺住啊!” “琳琳——”吕香儿回过神来,她还有个女儿,崔若琳。她的头脑如浇了盆冷水般清醒过来,自己风雨飘摇,不能自主命运,她不希望女儿如自己般生活,她得成为女儿的后盾。 “哇——”或许与母亲有感应,睡在摇篮窝内的琳琳适时地醒了,崔明田连忙俯身抱着女儿,将她交给无声流泪的吕香儿。 母爱的天性,一接过女儿,吕香儿的心不再脆弱。女儿轻轻哼了几声,就乖乖地趴在吕香儿怀里,含着奶头香香地吮吸着。 婴儿最是无忧时,琳琳吃完奶,叭哒着小嘴,心满意足地睁着一双大眼,咧着小嘴与吕香儿“咿咿呀呀”地笑着,吕香儿的心都被融化了。 “叮铃铃——“客厅里的电话铃响起,未几,郁儿在卧室外喊道,”老爷,来电话了!“ “把电话挂掉,一概不接!“崔明田自然没有好心情。 “老爷,你们-----你们最好去接下,是---是—姚太太!”郁儿结结巴巴地说道,一脸惊惶。 “姚太太!”崔明田与吕香儿同时惊起,两人急忙来到客厅,郁儿抱着女娃跟在后面。 “孩子还是吃奶的年纪,请你带着孩子回来吧!你仍然是琳琳的妈妈!外面太危险了!”接过电话,吕香儿就哭泣着乞求道。 “香儿,我知道此时你杀我的心都有,但请听我把话说完。”电话那头,不急不慢,姚太太娓娓叙说,“琳琳即使过继于我,但终究在你们身边长大,她不会与我这个养母有亲密关系的。我爱老爷,我想完整地拥有老爷的孩子,我想完整体会当母亲的感觉,所以,我带走了孩子。放心,我现在也是一个母亲了,我不会亏待孩子,孩子会有奶吃,孩子会很好地被抚养大,教育好!” “可是,外面世道太乱,你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年幼孩子,如何去应对?又如何给孩子提供一个好的生活环境?”吕香儿知道姚太太如此做,已经没有退路可选,但她还是尝试想做最后的努力。 “我这几年做的生意,就是在为我和孩子的生活做准备,至少十年内,我可以保证孩子衣食无忧,保证孩子的教育不受影响。所以,你大可放心!香儿,我请你别报警,也别追寻我。我带走孩子,权当你可怜可怜我多年想当母亲的心吧!权当报答我对你的栽培之情吧!”电话那头,姚太太抽噎着,然后失声痛哭。 “可是,我也是位母亲啊!你体会过我失子的痛苦吗?你体会过我被骗的心情吗?”吕香儿想起谢一安说的话,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地嘶吼道。 “香儿,不管我曾经对你做过什么,我的确没有害你之心,只是想要你生一个孩子。香儿,你还有琳琳,你还可以跟老爷生孩子,可我只有这一个孩子,他是我活下去的勇气与希望。如果你们寻来,那只能看到我与孩子的尸体。”姚太太继继续续地说着,哭泣着。 “别!”吕香儿连连呼道。姚太太舍重金买自己,千方百计让自己嫁与老爷,她下的每一步棋无外乎就是想要一个孩子。她想孩子想疯了,照她目前心思,即使寻找到她与孩子,那孩子应会凶多吉少。 听香儿说了“别“后再没出声,知道香儿对这种后果已经有所顾虑。姚太太抽抽鼻子,继续说道,“香儿,你知道,你即使再受老爷宠爱,但你只是姨太太,孩子分到的家产远远低于正妻所生的。何况,白小荷一直在嫉妒你受宠,你以后怀孕多提防点。大年三十,她一直想害你,被柳妈家的人管住了。你别再纠结我带走孩子的事。你得为你,为你的琳琳,为你以后的孩子们多谋划。旧货门店的生意我已早两天转于你的名下。南边三县的丝绸供货、东县及芦安镇的丝绸店,我已经全部抽出股金。她们知道你备受老爷宠爱,她们应该会联系你,你自己把握机会。我做这一切,就权当我对你让我做母亲的感激之情吧!” “我这跟卖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区别?”吕香儿气愤地说道,她被章家妈妈卖,现在又在卖自己的孩子。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姚太太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说道,“总之,如果我们被寻到,我发誓,两尸两命!你将电话交给老爷吧!” 崔明田接过电话,眉毛拧成一团,眼神如刀,他低沉的语气似乎将人打入十八层地狱,“你这么做想过后果吗?” “想过,如果被你们追到,大不了两尸两命。如果没有追到,我一定会视如己出。”姚太太语气异常坚决。话锋一转,她又柔弱而哀怨地说道,“常言女人更深情,我只是生不出孩子,老爷不顾及十几年的夫妻情分,就视我如陌生人。然而,我仍然可悲地深爱着老爷,我只是想完整地当回母亲,我只是想拥有你的孩子,我有错吗?老爷,请念及我们曾经的情分,请念及我煞费苦心送给你的香儿,就让我安心地带走孩子吧!我保证孩子不会改姓名,仍然是你取的名字崔若飞。” “这!”心中一丝怜悯蠢蠢欲动,他知道,没娶白小荷前,姚云的确想领养孩子,但母亲念及家族血缘关系,残忍地扼杀了她的念头。前有因,后有果,她才会费尽心思,铤而走险地走到这一步。如果将她的希望破灭掉,无异于伤口撒盐,她定会不计后果地疯狂。 “老爷!”姚太太揣摩到老爷的犹豫,她边思忖边说道,“老爷,如果孩子没了,香儿定是绝望,也定会怨你。如果我带着孩子,香儿短时的痛苦,但至少还有希望。她以后还会给你生很多孩子,她会渐渐忘却这事。” “香儿的确很痛苦!”崔明田望望立于身边以期待眼光看着自己的吕香儿,他在斟酌姚云的话。 “香儿会听你的,我给你备了一份好礼,这份好礼就看你如何用?可以拴她一辈子的服从,也可以用这份好礼赢得她的爱!”姚太太突然意味深长地说道。 “是什么?”崔明田果然充满了好奇,知他者莫若姚云。他比香儿大二十岁,香儿是危难之中嫁与他的。他深爱香儿,但香儿是否爱自己,他没有把握。 “老爷,就权当我临走前给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你别让吕香儿知道!”姚太太知道吕香儿是无奈嫁与老爷的,她对老爷只有如父亲般的崇敬、感激之情,至于爱情,她已经给了谢一安。 这次谢一安出现在孩子的满月宴上,虽然不知他们私下是否接触,但敏锐的她立即猜到,谢一安定是为了吕香儿而回。她原本是等到孩子满百天后再带走,但白小荷威胁的话促使她提前行动,谢一安的出现,更让她走地心安理得。只要谢一安与吕香儿碰头,她不仅做不了孩子的母亲,她也难以在老宅继续生活。 “老爷,吕香儿是有个性的漂亮女孩,她为什么对我无条件的服从,因为她的卖身契在我身上,只要她不听话,我就可以将她卖入窑子当娼妇。你曾经跟我要过吕香儿的卖身契,但现在,这张卖身契我已转于你的名下,我将它放于你的贴身衣袋里。有了这张卖身契,她是不可能从你身边逃走的。”姚云哈哈大笑着,果断将电话挂了。 “姚云,姚云!“崔明田连呼,那边死一般地沉寂。 第93章 生活还得继续 “老爷,就这么放她走?“此时的吕香儿更在意的是她的儿子。 “我已打电话给明轩,让他查查姚云可能会在哪里出现?”崔明田安抚着吕香儿。 “香儿,也只能等消息了。”众人也劝说道。 吕香儿不再言语,的确,只能等消息。 吕香儿的脑海里梳理着近日发生的事情,“你会甘心看他们一家和和乐乐,你会甘愿屈尊于吕香儿之下,我不相信!你一定有阴谋!”那天,白小荷怒怼姚太太的话仍在耳边炸响。她深悔,自己终究太善良,太相信姚太太。 木已成舟,即使找到姚太太,但姚太太“两尸两命”的威胁又让吕香儿骇然。她想起,上次从星都回到东县时,一语惊醒梦中人,童紫钰提醒着她,她是妾,一旦她不得宠,她及她的孩子命运将很悲惨。即使她得宠,她的子女是分不了多少家产。刚刚姚太太的话又如惊雷般再次警醒着她,她现在不是痛苦消沉的时候,她得成为女儿强有力的后盾,成为徐小慧的依靠。 精神胜利法很管用,吕香儿为自己找到解脱的借口,她的眼睛睁地大大地,仿佛在黑夜里,她已找到出口般。 朦胧间,天边出现一丝亮色,“我们带孩们出去玩玩吧!“老爷眉眼含着笑,牵着她的手,带着一双儿女慢慢走着。 突然,一阵狂风吹过,儿子不见了,她如疯女人般捶击着老爷哭数着,老爷耐心安慰,未几,渐渐厌烦。“有完没完?” “谢一安找过香儿。”她欲仰头哀怨时,一个细尖的声音传来,老爷瞬间变脸甩下她而去,并且带走了她的琳儿。她望着绝情而去的老爷,呜呜地哭着。 “这女人嫁人了,还与男人私会,点天灯吧!”几位男人突然围着她,将她捆扎着。熊熊大火烧灼着她,疼痛强烈地刺激着她。 她极力挣扎,欲从火光中冲出去。因为她看到了姚太太,她惊惶失措地正抱着崔若飞逃跑。追至悬崖边,姚太太撩开拂在面前的长发,一张苍白如死人般的脸盯着吕香儿,“香儿,我只想当回母亲,为何不放过我?我只能带着儿子死了!”她绝决而惨然地一笑,抱着孩子跳了下去。“别!”吕香儿惨叫道。 “香儿,快醒醒!”一双大手轻轻拍打着吕香儿,“快醒醒!” 吕香儿极力睁开眼睛,老爷正坐在身边,一双忧郁的眼睛望着自己,原来自己在做梦。 “香儿,做噩梦了吧!”崔明田轻轻揩着吕香儿鬓边微湿的发梢,心疼地说道。 “老爷!”吕香儿想着梦中的情景,心有余悸,虽然在南边三县遭遇”点天灯“的女人后,自己曾惶恐害怕过,但经过老爷的点化,她已不再畏惧。然而,竟然梦到自己被“点天灯”,这一梦境难道是在提醒自己万事需小心吗?的确需小心,毕竟她得为琳儿、徐小慧好好地活着。 “太太,我想我们还是回老家吧!”吃完早饭,柳妈找到吕香儿,悄悄地说道。 “有什么事?回去几天?”吕香儿猜测柳妈可能是因为姚太太带走儿子的事,她自责无颜待下去。但从那天撬姚太太卧室门锁的时候,从柳妈的神情可知,她应该不知晓。 “太太,我们回去后不再来了。姚太太的事,我真对不起您。”柳妈望着吕香儿几天之间憔悴的面容,不禁更加难过。 “柳妈,我相信你知道姚太太很多计划,但她最后的目的,应该就她自己知道。”吕香儿自然不希望柳妈离开。 几年的相处,柳妈对姚太太的忠诚是她所欣赏的,更何况,这几年,柳妈的确对自己极好,让她在冰冷的世界中感受到人性温暖。与其让柳妈离开,不如崔老太太给的两个女佣离开。 “太太,我原来以为她是想收你为养女,后来以为她是想用你拴牢老爷的心,但我真地没想到姚太太会……或许她太想拥有老爷的孩子了。我相信,她绝对不会亏待孩子。只是苦了你了。”柳妈边说边摁摁眼睛,想来几天也没睡好,一双眼睛已经通红。 “柳妈,既然你知道我苦,那就更不要离开。我们母女,还有小慧,都需要你们帮扶。”吕香儿诚恳地说道。 “太太,我终究对不起你!”柳妈觉地如果再对香儿隐瞒,她的良心会不安。于是,她愧疚难当地将丑妆揭晓的秘密告诉了吕香儿。当初是她奉姚太太之命,故意选择常在茶座游耍的人,通过她将吕香儿扮丑妆的秘密告诉给白小荷身边人,于是,才会有后来吕香儿被曾家大少侮辱强迫的事情…… “太太,当时,我以为姚太太设计此局只是强迫老爷收你为养女,只是,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柳妈已哽咽着。 其实,自从与谢一安碰头了解到姚太太的所作所为后,吕香儿怀疑过自己长相被揭应与姚太太有关,今天听到柳妈如此说,只不过将怀疑的事板上钉钉罢了。 “柳妈,我不怪你。听你如此说,我倒能理解姚太太。”吕香儿虽然心里恨着姚太太,但在姚太太的忠仆面前,她不想显露自己的恨意。“我知道姚太太在时,为我挡了许多来自外界的风险。我也知道,白小荷那晚在老宅过夜时,你们一家一直保持高度警惕。所以,我们现在更加需要你们的帮扶。” 听到吕香儿如此说,柳妈难过之情稍稍缓和,于是,将白小荷在老宅的事说与吕香儿听。那晚,白小荷在黑夜中伺机下手未得逞后,第二天清晨又入厨房往水壶内投东西, 为了麻痹白小荷,他们当做不知道,只不过,白小荷回房休息后,那壶水全部倒掉,并谎称用热水洗脸了。 吕香儿听罢,暗自叫险,白小荷,既然你视我为眼中钉,那就让这颗钉磨得更尖,刺瞎你的双眼吧! 常言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姚云带走孩子的事不几天已经传开于芦安镇,纷纷有老爷、太太上门安慰着崔明田与吕香儿。每次的安慰,如匕首般再次戳痛吕香儿极力想平复的心。 当然,面对前来安慰的人,吕香儿只能不断上演着她的柔弱,她楚楚动人的泪水。从老宅出来安慰的人愈发同情垂泪的吕香儿,感叹着她的柔弱,同情她的不幸遭遇 ,议论着姚太太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白小荷听说姚云带走孩子,已是一周以后的事了。那晚,当唐姣将她在外面道听途说的消息告诉她时,她一脸的不相信,姚云与吕香儿可是坚不可摧的联盟,“无利不起早”,想到姚云无偿地为吕香儿做嫁衣,终究是有所图,但未曾想,姚云会给吕香儿致命的一击。 得意过后,白小荷马上又皱起了眉头,她花费不少钱财让唐姣打听到吕香儿长相泄密的事,原以为凭这个机密,挑拨吕香儿与姚云之间的关系。如今看来,鸡飞蛋打,这个机密已经没有利用价值。 “阿姐,吕香儿与谢一安曾是恋人,两人在海鲜店你侬我侬地喂吃海鲜。”未曾想,唐姣紧接着的一番话让白小荷的心情犹如过山车般,瞬间到了喜悦的顶峰。 原来,唐姣到财政所办事时,财政所几个小年轻正在八卦着老宅失子的事,其中一女孩提起吕香儿名字时,连唐姣都能感受到她咬牙切齿地恨态。 唐姣立即意识到这位女孩应与吕香儿有过节。她以咨询业务名义,将女孩约至茶店,给了点小恩小惠,那女孩一股脑的将她在海鲜店的所见所闻告诉了唐姣。并说,吕香儿嫌贫爱富,临末踹了穷小子谢一安,自己嫁给了老爷。 这消息无啻于重磅炸弹,将唐姣炸得激动不已,但她出于”好心“地叮嘱女孩,芦安镇的人都知道,吕香儿如今是老爷的宠妾,万一被吕香儿知道她在外面乱嚼舌头,她会吃不了兜着走。那女孩却一脸不屑,张扬道她才不怕一个臭丫头。 “满月宴上,谢一安定是为了吕香儿回来的,他想羞辱吕香儿。”白小荷听后,立即想起满月宴上谢一安的出现,从当时情景看,他与崔书岚走地很近,他定是借崔书岚羞辱着吕香儿。只是,她奇怪,宴席上,谢一安为何没有坐在崔书岚留给他的毗邻座位。 “或许,崔明轩对谢一安的盘问,让身份卑微的谢一安无形中受辱,男人的自尊心作怪,自然就做出如此防御的反应。”白小荷暗想道。 有了这么一个好消息,白小荷有了如何对付吕香儿的主意。她连连夸奖唐姣办事得力,开心地赏了一个她不喜欢的玉镯给唐姣。 第94章 危机四伏的处境 唐姣离开后,白小荷立即往星都打了个电话给崔老太太,一番嘘寒问暖后,白小荷话锋一转,关心地问道:“母亲,上次满月宴时,我看书岚妹妹挺喜欢谢一安,两人如何啦?” “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我不会同意的,那小伙子太年轻啦!”崔老太太毫不犹豫地回应道。 “有母亲把关,是书岚妹妹的福气,否则……”白小荷吞吞吐吐道。 “否则什么?说明白点!”崔老太太语气明显急切。 “据说谢一安与吕香儿曾是相爱很深的恋人,我担心……所以……”白小荷欲言又止,不再往下说。 “姚云知道吗?”崔老太太一听,首先想到姚云是否知情。一同长大的少年男女互生情愫,她能够理解。但如果姚云知情,还把吕香儿往儿子怀中推,那就太可恶了。 “姚姐姐是否知情,我不清楚。但姚太太即使知道,也查无对证了。”白小荷不清楚崔老太太是否知道姚云带走孩子的事情,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为什么?”果然,崔老太太并不清楚芦安镇发生的事。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母亲,都怪我不小心说漏了嘴,不该惊扰您。请您万万不要说我来电话了。否则明田会跟我急,只是可怜我的鹏儿与恬恬。”白小荷带着哭音急惶惶地乞求道,她知道崔老太太是做过母亲的人,只要搬出鹏儿,崔老太太即使知道是她在搬弄是非,也绝不会重罚她。 “好吧!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难处。你就安心照顾好鹏儿与恬恬吧!”崔老太太挂断了电话。 一丝得意、恶毒浮于白小荷脸面,她要将崔府一锅静水搅乱,越乱越好,至少,能让吕香儿不会有再次受孕的机会。 “叮铃铃!叮铃铃!”老宅大堂的电话声响起。 “老太太!”柳妈接通电话,她惊讶地轻呼了一声。 大堂,女佣李妈正抱着孩子,吕香儿正在逗弄。她听到惊呼声,不觉诧异,老宅自从装了电话,往往是他们向崔老太太打电话问候,崔老太太亲自来电话,这是第一次。 “叫明田接电话!”崔老太太的语气中强忍着愤怒。 “老太太,老爷出去应酬了。”柳妈示意吕香儿过来接电话,吕香儿感觉到此通电话的不正常。 “叫姚云接电话!”崔老太太的火气简直喷薄而出了。 “姚太太也出去了!请问有什么事?母亲!”吕香儿接过电话,谨慎答道,崔老太太并不知道近段时间老宅发生的事,崔明轩可能怕她受刺激,并没有告诉她。 姚云带走孩子的第二天,崔明田曾打电话给崔明轩,请他帮查姚云打电话的地址,一天后,查出是在桐城火车站打的电话。但她是否仍然呆在桐城,这几天继续在查。 崔明田顾及到脸面,特意叮嘱老宅的人,对外封锁消息。自从在电话里听了姚云那一番发自肺腑的告白后,崔明田不再埋怨姚云,反而,他对姚云更多的是怜悯,原来她仍然深爱着自己,终究是自己辜负了她的一番深情。所以,他希望尽快地找到姚太太,只要姚太太带着孩子平安归来,一切他可以既往不咎。 然而,消息仍然泄了出去,芦安镇的人已在八卦着老宅失子的事。崔明田震怒于消息的泄露,遣心腹一查,原来是吕香儿因为失子心情不好,面对那位吃坏肚子导致孩子丢失的女佣时,指桑骂槐地说了些过激的话。女佣虽没当面顶嘴,但已忿忿然。与郁儿外出采购时,两人竟在集市场为了鸡毛蒜皮的事吵起来。 “要不是看着老太太面,我早就想离开老宅免得受气了。”女佣双手叉腰,气愤地吼道。 “太太对你还不好吗?她遣你走了吗?”姜郁儿慢条斯理地回应着她。 “对我好?姚太太偷了她的孩子,有本事去找姚太太,干吗阴阳怪气地数落我?“女佣脱口而出。 “你?“郁儿连忙去捂她的嘴,然而,女佣的话已长了飞毛腿般,一传十,十传百地就传开了。 “香儿,本来我还想捂段时间,希望姚云能够安全带着孩子回来,但如今芦安镇都知道孩子丢失的事,估计姚云即使回来也抬不起头了。“崔明田长叹一声,将女佣与郁儿吵架的事说与吕香儿听。 “老爷,本来我是孤苦无依,恺哥、郁姐待我如妹。未曾想,郁姐让老爷为难,就让他们走吧!我注定是不能拥有亲情的人,丢了儿子,郁姐又给我捅娄子,我活着真是没有意思啦!”吕香儿眼神迷离,伤心地说道。她心里暗叹老爷终究顾及发妻之情,对姚太太抱有幻想。姚太太走出这一步,她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地,她不会让人轻易找到。 “傻瓜,你在外被人辱骂,小郁护你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可恶那女佣,竟在外说着主人坏话,这万万是不能容忍的。”吕香儿黯然无神的眼光,悲戚戚地哭泣,令崔明田为之动容。他一把揽着吕香儿,轻轻地揩去她的泪水,亲吻着她哭地红肿的双眼。失子之痛,他如香儿般。 “老爷,她是老太太差遣过来的,还是让她留在老宅吧!我以后小心点,不当着她的面哭泣就可以啦!”吕香儿委屈地看着老爷,小心地自责着。 “母亲那边我会想办法去说的!”崔明田心疼地说道。吕香儿短时间内经历大喜大悲,如浸泡雨水中的鲜花,历阳光暴晒后,迅速枯萎凋谢,已是憔悴不已。他渴望护她一生周全,自然不允许正处失子之痛的香儿还得在女佣面前委曲求全。 于是,第二天,崔明田遣人将女佣送回她的老家,交代大哥此人永不录用。并电话告知母亲,女佣在外说主家私事,令自己很丢面子。 崔老太太从电话中听出儿子的伤感及气愤,遂表明不再操心他的事情。当然,她不清楚儿子的伤感更多缘于儿子被偷,香儿难过。 女佣被送走,吕香儿长吁一口气。自从两个女佣来后,她一直小心翼翼。这两个女佣仗着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又是老太太钦点的两个孩子的保姆,一向并没将她放在眼里。特别是女佣吃坏肚子弄丢孩子后,更令吕香儿心烦意乱。 吕香儿知道一个人的耐心是有限的,于是,她趁老爷不在家,喋喋不休地,如疯子般埋怨着那女佣。 吕香儿的发疯,在常人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表现,谁能忍受失子之痛?然后,她授意郁儿带女佣出去时,一定诱惑她吐出老爷想封锁的秘密。更何况这秘密早晚要公开,面子有何用?否则,姚太太带走儿子就会变得名正言顺。 “叫李妈接电话!”吕香儿以为崔老太太过问女佣被遣的事,她正思量着是否将老宅发生的事告诉崔老太太时,崔老太太似乎回避与她通话,她不客气地命令道。 “好的!”吕香儿将电话放在桌上,示意李妈俯下身子对着说,她自己竖着耳朵听。崔老太太绕过自己找李妈,她已经感觉到崔老太太对自己有看法,做为崔家泰斗式的崔老太太,如果她戒备自己,自己将来在老宅的生活肯定不会顺利。 李妈听到老太太唤自己,她犹豫着是否去接电话?吕香儿示意她赶快俯身接,柳妈顺势从李妈手中接过了孩子。 “李妈,姚云到哪里去了?”崔老太太的声音雷鸣般响起在老宅的大堂,大堂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崔老太太语气中的威严。 崔老太太震耳欲聋的声音,让李妈迟疑着是否拿着电话听,但吕香儿坐于电话机旁的虎视眈眈,柳妈抱着孩子也一声不吭地凝视着她,让她不敢抬身。毕竟,她现在是在老宅里,同来的女佣被解雇后,她意识到自己虽是老太太身边的人,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如果自己稍有差池,吕香儿可以找任何借口将她废掉。 “老太太,姚太太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李妈小心翼翼地回应道,她也的确不知道姚太太去了哪里。 “明田与姚云回来后让他们给我来电话!同时,关注吕香儿与谢一安的往来。”崔老太太并不知道这边情况,她发号施令着,“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好的,一定告知!”李妈尴尬地回应着,她擦了擦额上渗出的汗。 崔老太太最终没有让自己接电话,并给李妈下了那个指令,一下让吕香儿有坠入深渊的危机感,崔老太太一定是察觉到什么,她是如何察觉的呢?她得想办法扭转局势。 第95章 两通电话化危机 因失子之痛,旧货门店已有一段时间闭店。为防隔墙有耳,吕香儿以旧货门店即将开业为由,示意郁儿与柳妈带着李妈去门店整理货物。 宅内安静极了,琳儿已睡,吕香儿思忖末几,她决定在老爷没有回老宅前,按谢一安上次所给的电话号码,碰碰运气。 挺幸运,电话铃声响了两下,一个浑浊而苍老的男声响起,“找谁?” “请问,谢一安在吗?”吕香儿小声地问道。 不一会儿,传来奔跑的声音,一个兴奋而熟悉的声音传来,“是香儿吗?我以为等不到你电话的,你终于来电话了。”或许过于激动,竟有点语无伦次。 “一安哥,事情很突然也很紧急。”吕香儿将最近发生的事全部说与谢一安听。 “姚太太带走孩子,能够找回更好,找不回,你一定先保护好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谢一安听罢,少许惊讶,姚太太所作所为,虽意外似乎也在意料之中。他知道失子的吕香儿肯定很痛苦,但目前再多的安慰不如先解燃眉之急。“香儿,虽然我们交往是正常的,是清白的,但我担心有人借此做文章。” “是的,我担心会波及到你,所以提醒你一下。看是否有应急之策。“吕香儿也担心有人借此陷害她。 “我们交往,知之者甚少。老爷即使知道,能够娶你,表明他不在乎我们曾经的交往。姚太太为了自己目的,更加不会说。能够联系上崔老太太的人,应是崔家人,并且与你有利害冲突的人,难道是白小荷?可她怎么知道呢?噢!我想起来了,我猜她定是从财政所那里听到些什么。”谢一安真不愧在星都高校读过书的人,脑瓜子转了几圈,就推敲出可能的人。 “一安哥,即使是白小荷使坏,但目前这关如何过?”崔老太太对她的敌意,让她瞬间想到“点天灯”的女人。吕香儿仿佛感觉到一张无形的网正笼罩着自己。家大业大的崔府,安然时是张保护伞,但一旦触及到利益时,又是可怕的牢笼。 “如果老爷知道我们交往过,倒好办。我担心他一直不知我们交往过,与其让他从崔老太太口中得知,不如,你趁老爷没通电话前,坦白我们曾经的交往。”谢一安的心如刀绞般痛,他意识到他们曾经美好的爱情将永葬心底。以他和香儿目前的实力,他保护不了自己,更保护不了香儿。香儿既保护不了孩子,也保护不了自己。 “一安哥,你也小心!”吕香儿相信一安哥出的主意,她也不希望一安哥出事。 “香儿,电话可以窃听,以后,万不得已时,就到邮局打我这个电话吧!我这是宿舍的公用电话。”谢一安叮嘱道。 放下电话,谢一安落寞地跑到屋外空旷之地,任泪水长流,默默地仰望着夜空中的几颗星星。感觉那无垠黑布上镶?的几点亮光,更显夜空的寥落,如孤寂的他般。 谢一安痛苦地笑笑,再见,我的香儿!自此,他将把对香儿的思念永藏心底,他将做大做强自己的事业,只有如此,他才能够更好地保护好香儿,他才能对曾经给予他与香儿伤害的人以沉重一击…… 放下电话,六神无主的吕香儿稍稍心安,虽然多日泪水浸泡着眼睛,一双大眼红肿着,但她仍然去厨房,将手指尖蘸了点点,不易让人察觉的辣椒水,一旦需要酝酿情感时,她仍然需要更多的泪水。 老宅的外门终于响起老爷的脚步声,虽轻盈,但在幽静的老宅中,仍能感受到他沉稳的脚步声。自从孩子弄丢后,崔明田痛悔自己的贪杯,自此,不是万一得已的应酬,他滴酒不沾。 到了大厅,崔明田皱皱眉头,心不由痛了一下。香儿泪水正叭哒叭哒地,如关不住的水闸般,他一把搂住香儿,怜惜地抹去她的泪水,“香儿,我们还有琳儿,你不该如此糟蹋自己身体啊!” “老爷,我正是因为舍不得你与琳儿,否则,我真地活不下了!”吕香儿抱着崔明田,耸耸鼻子,一吸一顿地含泪说道,“不知谁在母亲面前嚼舌头,查问我与谢一安的事。我与谢一安一起长大,即使有过交往,那也是我嫁与老爷之前的事。现在,有人在拿我与谢一安的事做文章,如果老爷也不相信我的清白,我只能带着琳儿赴九泉了。我不想无母的琳儿在这人世遭罪。” “香儿,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崔明田无比怜惜地说道,当然,他的内心也是隐隐作疼,他羡慕也嫉妒着与吕香儿一同长大的谢一安。 青年才俊谢一安与漂亮聪明的吕香儿真地是很般配的一对,如果不是命运不济,如此年轻美丽的吕香儿不会嫁与自己。 想到此,他亲亲吕香儿额头,一把拉着吕香儿向卧室走去,他从珍放他私有品的小箱内拿出他珍藏好的丝绢说道,“香儿,你看,这个我是当宝贝珍藏着呢!” 吕香儿一看,原来是她与老爷初夜时洒下的处女红,她娇羞地瞋了一眼老爷,随即眉头又紧锁道,“老爷固然是相信我的,我也的确没做对不起老爷的事,可是,有人在母亲那里嚼舌头啊!我的清白被玷污事小,可这关系到老爷的脸面,更何况,我不想我的琳儿长大后,被人背后指点。” 吕香儿如此一说,崔明田想想挺有理。香儿的失子之痛已让她心神俱疲,他不想香儿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再被他的家人误会,于是,他拨通了星都的电话。 “明田,姚云回来没有,叫她接电话!”电话一接通,崔老太太就直呼姚云接电话。她对姚云将有不清白男女之情的吕香儿推入儿子怀中,颇有芥蒂。 “母亲,本来不想让你担心,但事到如今,有件事必须要告知你了。”崔明田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决心般说道,“我与香儿如今非常痛苦,香儿整个人神志不清了。姚云将她的儿子带走了,目前音讯全无。” “是吗?“这消息如闷雷般炸响,炸得崔老太太一时半刻,脑袋处于晕眩之中。失子,对于任何一个母亲来说,都会痛地肝肠寸断,她懂。 “母亲,我不担保香儿是否爱我,但我担保她嫁给我时她是清白之身。我也肯定是爱她的,我也肯定她嫁给我后,她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崔明田望望正可怜楚楚望着自己的香儿,用无比坚决的语气说道。 “如此说来,倒是我多管闲事了。“崔老太太一丝不悦,她听出了儿子的埋怨,也听出了儿子袒护吕香儿的坚定。 “母亲,只有保护好香儿的清白,才能让若琳更好地成长。若琳也是我们崔家血脉啊!”崔明田知道只要涉及到崔家血脉,崔老太太的护犊之情瞬间爆棚。 “代我安慰下香儿,让香儿带好若琳吧!“果然一提到崔家血脉,崔老太太就爱屋及乌。更何况,她也想到两个小年轻的恋情的确发生在吕香儿嫁给儿子之前,她只是更气愤姚云不该将正处于恋爱中的吕香儿强塞给儿子。 崔老太太挂断电话后,想想儿子的话语,的确,为了若琳的健康成长,她得出面将这股谣言扼杀于摇篮中。于是,她马上打个电话去新宅,告知白小荷,吕香儿嫁与老爷之前的恋情,谁都不许再提,毕竟,吕香儿婚后是恪守妇道的。如果谁再提及、传播,她可不客气。 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白小荷气地当晚辗转反侧…… 第96章 故人上门寻合作 九月如期而至,徐小慧在武馆学武术的时间已有年余,由于她的努力坚持,她敏捷的身手已能让几个未曾习武的壮汉不能近身。有了一些小小成就,徐小慧学习武术的兴致更高。 然而,吕香儿更希望徐小慧能够学好文化,在她的潜意识中,唯有读书才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于是,吕香儿安排徐小慧在芦安小学读书,拜托老师严格管教徐小慧。 芦安小学低年级学生只上半天课,下午在家自习,虽说是自习,但玩耍者居多,当然也有女孩帮着家里守门店、做家务。徐小慧下午仍然到镇的另一头的武馆继续学习武术。 徐小慧非常争气,她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因而,无论是学武术还是学文化她都是非常认真努力地学习。 在旧货生意的忙碌中,吕香儿虽然仍然沉浸于失子的痛苦中,但她强忍着对儿子的思念,专心致志地做着她的生意,老宅生活趋于平静。 老宅已经平静,然而,经过这次变故,吕香儿的内心已掀起惊涛骇浪,姚太太将儿子带走,奸人莫须有的陷害,崔老太太声色俱厉地追问她与谢一安的事……让吕香儿有种如履薄冰的危机感。目前,老爷固然对她极好,但老爷也爱过姚太太,最终,姚太太为了当母亲铤而走险。与其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有保质期的男女情感上,不如让自己变得更强。 又是深秋,银杏泛黄,枫叶渐红,金黄与火红将原本萧瑟的深秋带来许多生机,若琳已学会抬头,转动着灵泛的眼睛寻觅着父母的身影。 吕香儿在与若琳的嬉戏互动中,常常念及杳无音讯的儿子,他与若琳是双胞胎,他们长得应该挺像吧!虽然非常痛恨姚云的所作所为,但此时,吕香儿更期待她们在外一切平安。 一天下午,吕香儿正在旧货门店忙碌着,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在老宅门口。只见一位髻插玉簪,鬓发微卷,衣着华丽的女人徐徐下车,她轻扭腰肢,一步三摇地踱至旧货门店,兴趣盎然地看着旧货门店来来往往的人群,她起始略显惊讶,继而又颔首微笑,她已从娘家人那儿听说老宅发生的故事。 “夫人,请问,需要我为您做什么?”吕香儿已经注意到这位衣着华丽的女人,想来,她不会到旧货门店买旧货,但又不像是来卖旧货的人。 “香儿,我是唐糖,姚云的好朋友。你的确挺漂亮!“衣着华丽的女人自我介绍道。 虽然,唐糖已经知道回归本色的吕香儿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但初次见到吕香儿的庐山真面目,她仍然被惊骇到了,的确,这女人太漂亮了,难怪,姚云会深藏不露地将她调教,并用计将她献给崔老爷。吕香儿的容貌,的确是对付男人的最好武器,据说,吕香儿又有做生意的天赋,假以时日,她定是赚钱的一把好手,然而……她又暗笑着摇摇头,姚云这女人终究为情所困,为了当母亲,竟然将大好的生意毁掉,隐名埋姓地人间蒸发。 “是唐糖夫人,稀客!稀客!”吕香儿微笑地招呼道。虽然,几年前,唐家母亲八十大寿时,吕香儿曾经陪着姚云去唐府祝寿,但毕竟一面之见,唐糖夫人装扮地更加时尚、洋气,吕香儿自然认不出。 “夫人,我们太太不在家,请问?”吕香儿小心地问道。姚太太离开时,曾经电话告知她,姚太太已经将东县的股金全部提走,暗示吕香儿可以接手东县的绣品生意。她猜测唐糖应是来商谈绣品生意的事? “我知道姚云不在家,我们之间有事商谈,不过,在这?”唐糖夫人看看周边的人群,眉头深皱。 “请吧!”来门即是客,吕香儿将店中生意交付给谭叔、郁姐,领着唐糖向宅内走去。 至宅内大堂,双方就坐。柳妈上前倒茶后意欲离开。 “柳妈,你留下,都是老熟人了。”吕香儿连忙喊住了她,吕香儿思忖如果想将柳妈纳为自己心腹,坦诚比遮掩好。 “你们老宅的事,我已经全部知道了,姚云的确太傻了,她与你在一起,难道你不会给她养老?”唐糖夫人一番唏嘘。 “太太想当母亲的心可能太强烈了,殊不知,我一直在担心他们。”吕香儿眼角泛了泪花,的确,她一直担心尚在襁褓中的儿子如何生存。 “香儿,姚云既然如此做,她应是做了万全之策的,她定不会亏待这儿子。别再难过了,当务之急,我们应当将绣品生意做起来。”唐糖话锋一转,提出了绣品生意。 自从姚云提取股金离开后,就再也无法从星都姚娜夫人处拿到质优价廉的绣品。她尝试找了七拐八弯的关系想搭扯上姚娜夫人这条线,然而,终究没有如愿。无奈,她只得屈尊自己来找吕香儿。 “唐糖夫人,姚娜夫人与姚太太情同姐妹,姚娜夫人重情重义才会给姚太太质优价廉的货源,这是属于姚太太的生意,我参与不了。况且,我与姚娜夫人没有交集,姚娜夫人不会买我的账。”吕香儿谨慎地斟酌着用词。绣品生意的确值地做,但她不敢贸然接手。 “太太,试试吧!”柳妈开口了,姚太太带着香儿的孩子离开,她如老母亲般内疚,仿佛她调教的女儿竟然做了十恶不赦的事般。香儿留下她,对她是莫大的信任,她只期待香儿在忙碌的生意中忘却痛苦,将生意做大做强。 “香儿,柳妈都说了,先试试!”唐糖夫人撺掇道,她是带着希望而来,她可不想失望而去。 “这事还得老爷出面,要不,你先找找老爷,如果老爷同意,香儿定尽全力!”吕香儿委婉地推辞道。 的确,绣品生意,没有老爷的帮忙,她与星都的姚娜夫人是很难建立起亲密关系的。没有亲密关系,她如同唐糖一样,会吃姚娜夫人的闭门羹。 “夫人,我们家出了这么大事,太太很想念她的孩子。要么,你去跟老爷说说吧!太太如果有事可做,她就不会胡思乱想了。”送唐糖夫人出老宅时,如唠叨家常般,柳妈跟唐糖夫人微笑道。 第97章 及时出手助生意 其实,姚太太带走孩子的当晚,她曾提及由吕香儿接手绣品市场。吕香儿当然知道绣品生意的利润。但她迟迟按兵不动,不仅仅是与姚娜夫人关系的重建,更是缘于崔老太太知道她与谢一安的关系。而她知道,谢一安曾任姚娜女儿的家庭教师。如果她急于去接绣品生意,难免会授人以把柄。生意固然要做,但要做地安全。 崔明田因忙于新宅的生意,何况,新宅有他宝贝着的一双儿女,为平衡双方关系,每周崔明田会有四天睡在新宅。按照约定,崔明田应该后天才能回老宅睡觉。吕香儿估计唐糖夫人跟他提及绣品生意的事,如果崔明田重视这事,重视她,那么,不到约定时间,崔明田应该提前回老宅休息。 果然当天晚上,崔明田回到了新宅休息。来不及脱去长衫,他迫不及待地抱着崔若琳,轻轻捏捏女儿粉嫩的小脸蛋,看着女儿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再看看女儿樱桃般的小红嘴,太可爱了,这简直是吕香儿的翻版。崔明田越看越爱,以致吕香儿给孩子喂奶,他才不情愿地将孩子交与吕香儿手中。 “老爷不是后天才回吗?怎么今天回来了?想我们母女了?”吕香儿知道老爷提前回,表明老爷会支持她做绣品生意。但她不会主动开口,以免老爷猜忌。 “香儿,我太想你们了!”崔明田看着女儿叭哒着小嘴安逸地吸奶,心中涌起一股温馨。 自从姚云带走儿子后,香儿心情一直不佳。他固然理解香儿的痛苦,但如果香儿一直痛苦下去,他有点害怕去面对痛苦的香儿了。 “香儿,今天唐糖来找我,想要你接手姚云的绣品生意,你意下如何?”崔明田开门见山道。 唐糖今晚约他在外面用餐,两人面聊了很久,唐糖说她曾见过丑妆的吕香儿,虽丑,但精神气极足。如今,的确漂亮,但已经没有生气了,需尽快让香儿忙碌起来,让她忘却掉痛苦。崔明田想想的确有道理,他也希望他与香儿重回昔日的快乐。于是,他结束与唐糖的用餐后,立刻赶回了老宅。 “老爷,唐糖夫人今天也来过老宅了,以前绣品生意利润丰厚,缘于姚太太与姚娜夫人的姊妹情深。但我?”吕香儿摊摊手,无奈道,“这生意,我担心利润不如以前,唐糖夫人会不满意的。” “姊妹情深?”崔明田淡然一笑,“我来出面吧!你们也可以姊妹情深。” “真地,老爷?!”吕香儿蹙眉微展,仰头,一脸地崇拜,有老爷出面,她自然相信这关系会很快建立。 “若琳睡了,我们也睡吧!”崔明田享受着吕香儿的崇拜,灵气仿佛在吕香儿脸上浮现,虽然稍纵即逝,但他捕捉到了。 崔明田将女儿放入旁边的小木床内,吕香儿一直坚持晚上带着睡,她认为只有如此,才能建立更加亲密的母女关系。 “香儿,我真地好想你!”崔明田望着慵懒地卧于床上的香儿,他感觉她的一双大眼,如电波般冲击着自己。 崔明田情不自禁地全身躁热,一股热流迅速冲向全身。他将吕香儿拥入怀中,温柔地爱抚着她。 “老爷——!”吕香儿搂着老爷的双肩,感受着老爷的爱抚。 “香儿,等我忙过这阵,我带你去趟星都,我会约姚娜夫人见一面。”事毕,崔明田一脸幸福地说道。 “老爷,你先忙!一切听你的。”吕香儿虽然希望越快越好,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老爷既然如此说,她只能耐心等待。 “香儿,我很爱你。我定会护你们母女周全的,让你做你感兴趣的事。”崔明田知道吕香儿喜欢做生意,当初自己欣赏她,不正是因为她聪明、有生意天赋吗? “我才不信,你那边还有位夫人等着你爱。”吕香儿戳戳他的额头,嘟着小嘴嘀咕道。 “香儿,你在吃醋,对吧!我发誓自从……”崔明田似乎醒悟到什么,不再往下说。但他很开心香儿在乎自己。 “自从什么?”吕香儿追问了一句。 “自从有了你,我再没碰过她。”崔明田说道。其实,他通过私下调查,知道是姚云有意识地将吕香儿的真实面目传于白小荷耳中,再通过白小荷,让曾家大少知道吕香儿的美丽,于是,才会有后面一系列的故事发生。虽然,歪打正着,多亏她们背后的操作,让自己拥有美丽的吕香儿,但想想白小荷瞒着自己,勾结曾家大少,终究是没有把他这个男主人放在眼里,这是他很忌讳的事。 崔明田曾经怀疑香儿被马车冲撞一事,应该也是白小荷幕后主使,虽然目前还没有找到证据。后来,白小荷又不顾及他的颜面,将吕香儿与谢一安的关系电话给母亲,惹得母亲兴师问罪,如果白小荷不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他早就休掉白小荷了。 “香儿,我们会生很多孩子的。我真地希望你快乐!”崔明田已经感受到吕香儿今晚的快乐,他喃喃自语着。 崔明田见香儿脸上渐渐有了笑容,想来,应验了唐糖的话,香儿有了前行的动力。于是,崔明田忙中偷闲,决定带着吕香儿去星都一趟。 崔明田每周在新宅的安排时间多于老宅一天,虽然崔明田再也没有碰过白小荷,但新宅的佣人并没减少,生活费也没有下调,善于做生意的吕香儿并没有插手新宅的生意,这让白小荷失衡的心态稍有缓解。然而,当白小荷知道崔明田只带吕香儿去星都时,她深埋着对吕香儿的怨恨瞬间井喷,她对着老爷哭闹一番,言语间颇抱怨老爷的不公平。 “我如何带你?况且,新宅生意需要有人镇守,要不,这新宅生意交给香儿镇守,你愿意吗?”崔明田冷冷地看着她在哭泣。 “可新宅生意并没交与我打理,我只是住在新宅。“白小荷自然不愿搬离新宅。然而,不去星都,她的确心有不甘地。 “香儿会做生意,我也没有让她打理新宅生意。你不服气,那你和香儿对换,你到老宅去?”崔明田毫不客气地怼道。 其实,崔明田曾有让吕香儿接管新宅生意的想法,目前,他是芦安镇商会会长,每天的事情太多,他的新宅生意极需香儿这样的好手打理。然而,他知道吕香儿与谢一安是彼此的初恋后,他便打消让吕香儿接管新宅生意的想法。 “那我带着孩子住新宅吧!”崔明田这招果然有效,白小荷不再撒泼打滚,她明白即使她没有打理新宅生意,但只要她住在新宅,新宅的所有财产不会旁落她人。 第98章 哀穷人之多艰 对于即将去星都,吕香儿既喜又忧。喜的是她将与姚娜夫人会面商谈绣品生意的事。但她更忧,毕竟年幼的女儿若琳还得喂奶,更何况,她担心若琳的安危,将幼儿放在老宅,她再也禁不起失子的痛苦了。矛盾间,她犹豫着向崔明田提出放弃去星都的想法。 “傻瓜,这都是小事,带若琳去吧,我会想办法,你只要决定再带哪些人走?”崔明田听罢,爱怜地刮刮她的鼻翼。他很欣慰于吕香儿的选择,母爱大于一切,他在吕香儿身上看到母爱的光辉。只要吕香儿给他生很多孩子,他相信,即使谢一安再来纠缠她,她定不会舍弃他,舍弃与他的孩子。 “让小慧一起去吧!带她去祭拜下她的母亲。”崔明田提议道。 “小慧要上学。”吕香儿不想影响小慧的学业,在她心中,学习更重要。 “小学内容简单,回来后找老师补习下,孩子的孝心也很重要。”崔明田坚持道,他已经打定主意,租辆带司机的小车一同前往,如今世道不太平,两个男人,一个会武功的女孩,多少会有照应。 “带李妈来星都吧!”出发的头天晚上,崔明田给星都去了一个电话,崔老太太在电话里叮嘱道。 出发当天,吕香儿叮嘱颇有生意经验的柳妈,让她做好旧货门店的生意。本来,去星都,她是想带柳妈前往,但崔老太太强调带李妈去星都。吕香儿无奈只能让柳妈留守在老宅。 于是,一行六人,带足物资,坐着小车一路前往星都。或许芦安镇处于偏僻一隅,远离喧嚣、战乱、匪盗,已很久没出远门的吕香儿,一直感受到的是芦安镇的安逸、繁荣、富足。 小车一路狂驰时,吕香儿才发现,外面的天空是灰蒙一片,沾满灰尘的枯枝败叶写着萧瑟,沿途土屋茅草房默立于黄土灰中,秋风狂啸,灰雾扬空,残垣破壁间扬起的破烂塑料、布条更添落寞。乡间小路上、田野上,稀稀落落地,有人在劳作着,但大都蓬头垢面。 经过一些小城镇,几十栋房屋屈指可数,几家商店和饭馆的门无精打采地敞开着。 “到了衡州,我们吃了中餐再出发吧!”崔明田指着前方又一处密集房子说道。 于是,车子笔直向衡州驶去,并在一家土菜馆前停下。 车子如摇晃的安乐窝,若琳在摇摇晃晃中,一直沉睡着。车子一停下,如上了发条般,若琳立即醒来,一醒,若琳已经哇哇地放开喉咙响亮地哭泣着。吕香儿坐在车内,让司机下车,并让李妈从菜馆内打来一盆清水,将奶头清洗干净,若琳一含着乳头,就安详地吮吸着。 崔明田候在车内,静静地看着吕香儿喂奶,徐小慧则机智地守在车外,吕香儿调教过她,如果在室外喂奶时,徐小慧提防外人窥视。 吕香儿看着若琳咂巴着小嘴吸奶,老爷在旁守候着自己,一种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虽然老爷比自己大很多,但她很享受老爷对自己的照顾,很享受这样的岁月静好。 餐馆附近,几个衣着单薄、衣衫褴褛的小孩正可怜巴巴地往里瞅,但他们不敢进去,他们稍微靠近,就会被餐馆内拎着木棒的人呵叱出来。 餐馆内,饭菜已经上桌,崔明田牵着吕香儿入座,大块朵颐地,饭毕,吕香儿让餐馆人将剩饭剩菜装好,又点了几个新鲜菜。出了餐馆后,吕香儿示意徐小慧将饭菜送与那几个小孩吃,并分别给孩子们几个银毫,天气已凉,让他们买点厚衣穿。 “太太,你太好了!”徐小慧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她跑过去将食物与钱送与那几个孩子,孩子们忙不迭地表示谢谢。 “是我们太太心好,让我送来的。”徐小慧指指餐馆里坐着的太太说道。她庆幸自己遇上老爷与太太,否则,自己会像那几个孩子一样,食不果腹,饥寒交迫地流浪街头。 “太太,谢谢您!”几位孩子抱着东西跑到土菜馆大门前,对着吕香儿磕头表谢。 “孩子们,趁饭菜末冷,赶快吃了吧!”吕香儿连忙出门,将他们扶起。 “谢谢太太!”孩子们在外面呼喊着,摇晃着手表示感谢,然后,他们带着饭菜快速地奔跑着离开。 “孩子们定是将饭菜带回给家人们吃,如今天下不太平,挨饿受穷的人太多了。”崔明田长叹一声。 “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乞讨生活?可我只能帮到这一步。”吕香儿遗憾地叹息道。 土菜馆内,一位正在用餐的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一幕,他欣赏地看着眼前的男女,这与他印象中的大户人家不同,特别是这位年轻漂亮的太太,面对毫不相干的小乞丐,不仅没有嫌弃,还伸出援助之手,的确是位非常善良的太太。 几人坐着又休息一会,欲出门,只见车旁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刚刚乞讨的小孩,还有一位女人。她一见他们出来,就感激涕零地说道:“太太,我家孩子说你们太好了,给他们饭吃,还给钱用。我无以为报,只能当面过来道声谢!” “买身衣服吧!”吕香儿在见到一身褴褛的母亲与孩子,可以看出他们生活的艰难,立即从怀中又掏了些钱递与孩子母亲。 “谢谢太太,好人一生平安!”女人擦擦眼角的泪水,再次表示着感谢。 车子启动,女人与孩子挥手告别,直至车子消失不见。餐馆内的男人此时已踱出门外,他看着扬尘而去的车子,一脸微笑。 一路,还算平安,傍晚时分,车子驶至崔明轩府邸,所载货物全部卸下,由吕香儿清点着分给崔府人。 崔老太太爱不惜手地抱着孙女,宠溺地看了又看,白白嫩嫩地如糯米团子般,明亮的双眸如明月、似清泉,粉嫩的小脸如早春的桃花,小嘴一咧,清纯无邪地酥软人心。如果孙子没有被姚云带走,这一双孙辈绕膝承欢,那该是多么温馨的一幕啊!她不由地对姚云心生憎意。 “明田,这娃儿太惹人喜了,今晚让李妈带着琳儿到我房中睡吧!”崔老太太说道,爱孙女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她得从李妈口中打听她想知道的信息。特别是吕香儿是否与谢一安有联系的信息。 第99章 兵分两路,各行其是 “母亲,若琳晚上要吃两次奶,恐怕若琳会影响母亲休息。”崔明田有点为难。 “母亲,若琳还是跟我们睡吧!李妈可以陪您多聊聊天。”吕香儿当然知道崔老太太的真实用意,反正身正不怕影斜,自从上次那通电话后,她与谢一安再无联系,她也不清楚谢一安的近况。 “这样甚好。”崔老太太顺坡下驴,将孩子交与吕香儿手上。夜晚带小孩是很影响睡眠的,她自然熬不起这种辛苦了。 晚上,李妈陪着崔老太太唠嗑着,将她在老宅的所见所闻说与崔老太太听,包括今天中午吕香儿在衡州对穷苦小孩的施舍. “太太的确是个好太太,对老爷、对孩子极好,只是苦了她了,常常以泪洗面。”末了,李妈深表同情地感慨道。 “张妈离开是香儿使的计吗?谢一安来过电话吗?”李妈的话,让崔老太太虽然满意吕香儿的所作所为,但她仍然不放心地追问着,吕香儿太年轻漂亮了,儿子已经完全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她得为儿子把好关。 “飞儿是张妈负责带的,飞儿被带走了,太太痛失爱子,已经痛苦万分,即使有几句牢骚话,我们做下人的,理应听着。但张妈在外,骂太太,骂老爷,将飞儿丢失的消息泄了出去,老爷原本不准我们在外说的,所以,老爷很生气,就……”李妈望望崔老太太,一字一句地将张妈被辞的原因说明。 在老宅的这么多天,她已看出吕香儿的精明能干,更看出她在老爷心目中的地位。崔老太太远在星都,远水解不了近渴,她可不想得罪吕香儿。当然,到目前为止,似乎吕香儿对她还不错,上次中秋,特地准许她回家过节,并将过节的物品备好,来回的票买好。天冷了,还对她嘘寒问暖地。 “电话呢?”崔老太太急不可耐地催促道,这更是她关心的问题。 “电话没有来过,人,更没见到。”这点,李妈是实话实说了,她心里嘀咕着,捕风捉影的事,老太太也信? “如此,我倒可放心了。”崔老太太释怀道。至少,目前,她对吕香儿的戒备有所缓解。 当天晚上,崔明田打电话给姚娜夫人,表明明天想带着香儿去蔡府拜访他们。电话那头的姚娜夫人沉思了一会,然后说道,明天上午十时先与崔明田碰个头,至于香儿,等他们见了面再定夺吧! “香儿,你在家静等我的消息。”崔明田躺在床上,揣摩着姚娜夫人的话,他不知姚娜夫人葫芦里卖什么药,但目前,主动权在她方,只能听她的安排。 “老爷,我们兵分两路吧!明上午我带小慧去祭拜她的母亲。事情早点办完,早点回芦安镇。”出门几天,吕香儿担心芦安镇的生意,那是用她儿子失踪换来的生意,她常常在愧疚之余,只想将生意做大做强,万一儿子有朝一日回来,她想给儿子提供更好的物质生活。 崔明田自然担心贼人惦记吕香儿的年轻貌美,他扳过吕香儿,亲亲她的小脸蛋说道:“香儿,等我见过姚娜夫人后,我再陪你去吧!星都鱼龙混杂,你独自出门,我不放心。” “老爷,我可是跟你走南闯北的人,越是星都,治安会越好,何况小慧会点功夫,不用担心。”吕香儿偎在老爷怀里,轻言细语地说道。老爷爱她的年轻貌美,老爷也担心着她的年轻貌美。 “好吧!明天让司机与车全程跟着你们。你平安,我才放心。”崔明田搂着吕香儿呢喃着。 于是,第二天,兵分两路,崔明田去见姚娜夫人,吕香儿带着徐小慧去祭拜她的妈妈。 司机带着她们,穿梭于星都的大街小巷间,继续向城郊驶去。 城郊,土房、木房、砖房混杂着,参差不齐。蒙着灰黄,秋风一吹,尘雾弥漫,几乎连路也难以看清,司机更是小心谨慎。行人道上,也是灰黄一片,来往之人,或艰难推着一板车货物;或扛着麻袋行色匆匆;或黄包车夫疾奔而过……他们大都脸色菜黄,虽是深秋,衣裳并不齐整,有的破烂。 途经庄房门口,吕香儿带着香儿买祭品时,竟然发现上次安葬小慧妈妈的庄房女工人。双方见面,一番唏嘘。吕香儿拿了一点钱给她,邀请她上车,拜托她带着前往。 车,停在山脚边,司机留守车子等待。吕香儿带着小慧跟着庄房工人继续前行。走过一小段十指宽的田间小路后,他们来到山脚下。 小山虽不高,但灌木杂林丛生,一条蛇形小路蜿蜒而上。因是深秋,残枝败叶满地, 枯槁树枝上挂着的零星黄叶颤巍巍地飘扬于寒风中。或许是坟山, 走不了几步,就会看到一堆堆馒头形的坟山,偶尔乌鸦枝桠间盘旋,“呱——呱”,凄厉地鸣叫着,令初来乍到的人,定会毛骨悚然。 吕香儿庆幸跟着老爷在南边三县呆了一段时间,她连杀人不眨眼的劫匪也碰到过,她与尸首都在一个山头待过,她连“点天灯”的女人也见识过,这幕乌鸦凄鸣,坟山遍布的情影,她自然不再害怕。 常年混迹于尸首间的庄房工人自然更不怕,他如闲庭信步,背着祭品,扛着锄头,不紧不慢地走着。 来到山腰的一处低矮坟前,庄房工人将坟稍做修整,徐小慧哭泣着边烧纸边磕头,告慰母亲安心,因为她碰到了好老爷,好太太。吕香儿怜惜地擦去小慧眼角的泪水,在她母亲坟前烧着纸钱,告诉她母亲安心,自己一定会将小慧抚养成人。 或许天空感受到亲情的悲苦,悄然间,一大片乌云黑沉沉地笼罩着山林,几只乌鸦“呱”地一声,扑楞着翅膀,在枝桠间盘旋着,没入阴暗的山林中。 吕香儿看看天,秀眉紧蹙,天要下雨了,可他们并没带伞。寒冷的深秋,淋一场凄清的秋雨,万一感冒,她担心会影响到她与姚娜夫人的见面。 事不宜迟,他们立即下山…… 他们不知,危险正在等待着他们…… 第100章 一纸请帖的纠结 下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如离人幽语,如泣如诉。未几,越下越大,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狼狈地往山下跑去。雨水和着泥水,脚踩处,泥花点点。待他们到山脚时,几人全湿,裤脚泥污一片。 “小娘子,到大爷这儿暖和暖和。”突然,山脚下的一户茅草与土坯筑就的乡村人家,钻出一位衣着花哨的中年男子,他朝吕香儿挥手示意道。 原来,中年男人带着随从,乘坐他的竹椅轿子从山脚边路过,适逢下雨,竹轿椅自然不能再在风雨中前行,于是,他们只能避雨于农户家里。 无聊间,中年男子踱出门外,一抬头,看见被雨水淋湿的一位漂亮女子,凹凹有致地向下奔来。那湿衣裹身的蔓妙身姿,强烈地刺激着他的感官,让他感受到自己下身一阵冲动,头脑发胀地,他想抱住这位女子行欢乐之事。 吕香儿意识到此男不善,绕开男子前奔。然而,一双大手已经将她用力一拉,她立脚不稳,险些跌入他的怀中。吕香儿狠狠地用头撞击着对方,向一旁闪去。对方不顾秋雨淋身,随尾而上,叫嚷道:“拦住她!” 几个下人模样的男人嘻皮笑脸地,色迷迷地看着湿身的吕香儿,吕香儿羞愧地双手抱胸,左右撞击着,想夺路出包围圈。 “太太,惊着你了,这些人该死!”一股力道,秋风扫落叶般,几个男子瞬间被踹飞。徐小慧扶着花容失色的吕香儿,手拿一长条木棍,一阵横扫,从男人的围拥中扫出一条小道,“太太,你先走,我来断后。”并叮嘱庄房工人带着太太先跑,保护好太太。 那中年男人看着到手的美女即将飞走,“谁抓住那美女,重重有赏!”中年男人气急败坏地嚷道。 “啪啪!”一股力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到他面前。虽是一双小手,竟是如此大的力道,两记耳光,已啪啪地扇在他的脸上,火辣辣般地疼。又是两个飞毛腿踢来,中年男人立即感觉两个膝盖如刀斫般的痛,他不由自主地双膝跪下,两手趴地。 “叫他们回来,否则,我踩断你的手。”徐小慧揪住中年男人衣领,眉头顿竖,恶狠狠地说着,并作势去踩他的双手。 “小女侠,饶命!”慌忙间,男人连忙拱手作揖,“我错了,怪我一时糊涂,对不起小娘子。” “下次,再碰见你,定不饶你!”徐小慧指着他,将他的外衣三下五除二脱下,并蒙在他的头上,再踹了他两脚。 “你们进房去!”徐小慧拖着中年男人向农户家里走去,其他人眼见主人被抓,也乖乖地向屋内走去。 徐小慧将他们全部赶至屋内,顺势从屋内找出一长绳,连坐式地全部捆住双手。 公路上,一辆黑色小车已经启动,渐渐地成为一个小点,直至不见。车上,徐小慧将从农户家拿的粗布衣服裹在吕香儿身上,她得保护好太太。 经过庄房,庄房工人下车。吕香儿拿出一点钱,请庄房工人待到明年的清明节时,到小慧母亲坟上祭奠。庄房工人自然答应,毕竟给的钱会有剩余。 崔明轩府邸,崔明田正候在府外四处张望,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让他担心着吕香儿的安危。直至,他看到小车驶近府邸,他才长嘘一口气。 “香儿,快回家暖和暖和。”崔明田迫不及待地将吕香儿从车内迎出,只见香儿脸色惨白,头发凌乱,衣着不整,想来遇上大雨了。 “老爷,今天遇到坏人了,幸亏小慧救了我。”回到暖和的房内,吕香儿重新洗漱后,她看着老爷关切的眼神,遂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与老爷听,并再次表达着对老爷英明决策的敬慕。 崔明田听罢,心疼地将吕香儿拥入怀中,“香儿,在这乱世,漂亮有时也是累赘。以后,你出行,一定要有人陪着你。” “老爷,既然是累赘,我毁容算了。”吕香儿玩笑道,当然,她知道,老爷爱她,既是欣赏她的能力,更是爱她的年轻漂亮。她一旦毁容,老爷断不会再爱她。 “不许乱说,否则我生气了!”果然,崔明田听到她如此说,立即轻轻地拍打着她的掌心,算是对她胡言乱语的惩罚。 “老爷,你与姚娜夫人见面,她怎么说?”吕香儿含笑,一脸期待地仰头问道。 “只是聊聊目前情势,生意行情。至于绣品生意,姚娜夫人说到时会单独约你。”崔明田说道。 “是吗?“吕香儿一脸失望。 “听说星都的国货商场开业了,我带你去看看!“崔明田躲开她的目光,连忙岔开话题,提议道。 于是,下午,吕香儿给若琳喂完奶,然后带着徐小慧跟着老爷赶往国货商场。 国货商场处于商业中心地带,早已人声鼎沸,熙熙攘攘。一行三人,步入前栋的仿欧古典建筑,虽是冬天,却如春天般温暖,想来商场内部装了暖气。 国货的一楼商场面积甚大,琳琅满目,食品、服装、鞋帽、日用品、家具、纺织品、五金电器、厨具等,应有尽有,琳琅满目,逐一看去,眼花缭乱。崔明田边看边频频点头,“全部是国货,不愧是国货商场。” 他们沿着楼梯又到了二楼、三楼,二、三楼摆放的是全国各大城市的名产国货和本省各地区的特产。吕香儿边看边咨询,她了解到,他们遵循的是“薄利多销”原则,所有的商品可以按批发价优待。 批发价?老爷完全可以将外界的一些价廉物美的东西带到芦安镇去。于是,吕香儿将自己的想法说与老爷听。 崔明田欣赏地看看吕香儿,他正有此意。他将吕香儿带至国货商场,不仅仅是凑商场的热闹,他更希望能从星都的国货商场中寻觅到商机。 于是,两人选了不少货,与商场摊主责任人签了购买合同,并准备长期合作。 弄妥之后,继续遛达。不一会儿,吕香儿看到几位衣着漂亮的太太手里拎着物品,将一张红纸递给柜台的工作人员,那工作人员算算价格,然后收下了那张红纸。她很好奇,交易不是靠钱吗?这红纸起什么作用?于是,她迎上去,向几位太太打听红纸的神奇。 面对吕香儿的好奇发问,那几位太太一脸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她是乡村来的土包一样。但吕香儿不在乎她们的轻视,她真诚地表示着她的好奇。于是,一位稍长而面善的太太掏出她钱夹中的另外一张红纸给吕香儿看,那上面赫然写“购货券“三字,下面标着”200圆“。 “这张购货券可以购商场内两百元的任意物品。当然,超过两百元的东西,你可以自己再贴补点钱。“那太太告诉她。 “这购货券怎么来的?“吕香儿愈发好奇了,一张红纸有这么大的功效。 “这是我老公单位发的购货券,是单位福利。“那太太耐心中有点得意。 吕香儿若有所思地与太太们告别,然后跟着老爷出了国贸商场。来到后栋商场,又是别有洞天,人来人往。电影院门口的巨大海报,一位卷发肤白貌美的年轻女郎,流转着那富有东方神韵的眼波,似乎在诱惑着你赶快进院瞅瞅她在影片中的出色表演。 “香儿,看电影吗?“崔明田轻声问道。 “不看了,琳儿还要喂奶。“吕香儿断然否定, 她想起与一安哥看“木兰从军”的电影,往日历历在目,但物是人非。 回到崔明轩府邸,崔老太太接过他们孝敬的物品,喜上眉梢。 “香儿,蔡府来了请帖,说是给你的。”崔老太太示意下人将请帖递与吕香儿,她已经看过请帖,惊讶姚娜夫人竟然专门邀约吕香儿,这丫头的能力不容小觑。 吕香打开看看,并将请帖交与崔明田,“老爷,你帮我参考参考吧!” 吕香儿此番举止不仅让崔明田脸上有光,也甚得崔老太太心意。在崔老太太心中,即使正妻都应以夫为纲,更何况是丫头出身的吕香儿,她看出吕香儿对儿子的尊重与敬仰。 “姚娜夫人约香儿明天上午十时在城东茶馆见面。”崔明田边看边沉思,请帖上面特别注明,只让吕香儿一人前往。 为让香儿开心,崔明田希望香儿能顺利接手绣品生意。但此时的他纠结痛苦极了,凭他今天上午与姚娜的见面,他隐隐感到吕香儿的赴约颇有鸿门宴的味道,姚娜会考验香儿。 香儿已是自己孩子的母亲,一旦香儿的考验通不过,他的颜面何在?他会对香儿由爱生恨吗?他会允许香儿离开自己吗? 第101章 暗藏锋芒的交流 今天上午,姚娜夫人相约崔明田在省政府附近的咖啡馆碰头,一见面,两人相互客套着。 “老爷,你与香儿挺恩爱啊!”姚娜夫人恭维着崔明田有福气,能够娶得如此貌美如花的小媳妇,并羡慕他与香儿的恩爱。 “能够与香儿生活,的确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崔明田实话实说,话锋一转,也恭维她的福气,“你与蔡先生不也比翼双飞,恩爱得令人嫉妒。” “老夫老妻不说了,我只要女儿幸福,我这辈子就知足了。”姚娜夫人将方糖放入咖啡中,轻轻搅动着,若有所思地说道。 “肯定会幸福的,您与蔡先生既恩爱又能干,孩子是在蜜罐中长大,怎么能不幸福?”人之常情,为父母者,大都希望孩子幸福。只是,他奇怪今天的场合,似乎她不应该聊这个话题。 “一安与香儿一起长大,两人挺般配,为何劳燕纷飞?”突然,姚娜夫人单刀直入,看着崔明田说道,那目光有疑惑、有审视,让崔明田很不舒服,感觉到她的咄咄逼人。 “一起长大的孩子有了感情,这也是挺正常的事。阴差阳错,他们有缘无份。如今香儿是我的妻,我不在乎她的过去,我坚信从她成为我的女人那天起,她对我是忠诚的。”崔明田虽然在意香儿与一安曾经的情感,但面对外人的质疑,他义无反顾地站在香儿这边。 “你确信他们没有来往了?”姚娜夫人一脸的不相信,似乎想从崔明田脸上看出端倪。 “我虽然在小镇做生意,但风雨几十年,也算阅历丰富,识人无数,香儿与一安都是实诚之人,我相信香儿不会瞒着我与一安交往。”姚娜夫人的质问,再次让崔明田心生反感。 姚娜出身并不高贵,据说,她曾是一名绣女,蔡先生受邀到绣行参观,年轻貌美,席袍着身的姚娜表演着刺绣,已有一妻两妾的蔡先生仍然被她的清新脱俗迷住。于是,他嘘寒问暖地关心着姚娜。一来二往地,姚娜成为蔡先生的第三个小妾。 仗着蔡先生的宠爱,姚娜自己开绣庄,并凭着蔡先生的权势,慢慢将生意做大。如今财大气粗,连跟崔明田说话都是如此不避讳。如果不是为了香儿的绣品生意,崔明田真想拂袖而去。 “一安这孩子太优秀了,他考取公费留学,我女儿担心失去他,吵嚷着非要与他结婚。毕竟我女儿太爱一安了,我担心女儿受到伤害。”姚娜夫人因女儿要与谢一安结婚,遂派人将谢一安调查一番,不仅了解谢家状况,更意外得知谢一安与吕香儿曾是青梅竹马的恋人。 “那就让你女儿抓牢他吧!”崔明田当然希望谢一安早点成婚,如果姚娜夫人招他为婿,他一生的荣华富贵就享受不尽了,自然,就会忘掉吕香儿。 “他能够进我们家门,已是他家光宗耀祖的事了,他家还有一个哥哥。”姚娜淡然笑道。 “你招他为上门女婿吗?”崔明田好奇问道 。 “我反正只有一个女儿,将来所有家产都是给他们的。”姚娜并没直接回答崔明田的话。 其实,自从女儿哭死觅活地要嫁给谢一安时,她的确想招谢一安为上门女婿,但谢一安以父母不允拒绝了。姚娜气地欲废了他,但为了爱女,她只能打断这种想法。毕竟,在生意场所跌打滚爬多年的她,意识到眼前的这位青年才俊,贫穷只是暂时的,将来,他会前程似锦。 “尊重他家人,会让他感觉到你们的真诚,自然,他会对你们感恩戴德地。”崔明田皱皱眉头,善意地提醒道。 崔明田之所以希望姚娜善待谢一安的家人,因为崔明田听闻过姚娜夫人对这位掌上明珠一向娇宠,如果蔡丽丽骄横跋扈,才华横溢的谢一安一旦飞黄腾达,他不会再是池中鱼,笼中鸟。 姚娜已经觉察到崔明田皱起的眉头,她连忙改口道,“你提醒得对,为了女儿幸福,该笼络人心的时候还得笼络。” “姚云离开后,南边三县的绣品生意还在做吗?”崔明田知道谢一安将成为姚娜夫人的女婿,她清楚此时,吕香儿与姚娜夫人做生意犹如走钢丝,会冒着极大风险。他欲放弃,但想到唐糖夫人所说的,吕香儿再不忙碌起来,她的灵气就没有了,他不想看到她继续颓丧。 “停了一段时间,想另寻新的代理人。现在回想起来,姚云其实暗示过假如她不接绣品生意了,让我考虑吕香儿,她说南边三县的业务全部是她揽的。但目前我对她不太放心,明天我跟她见过一面后再说吧!”姚娜夫人在崔明田面前不再隐瞒。 姚娜已经看出崔明田非常宠爱吕香儿,竟然亲自出面约她,定是想要她将绣品生意交与吕香儿。如果吕香儿经过了考验,她倒乐于与吕香儿合作,毕竟,聪明伶俐的吕香儿背后还有崔家这股雄厚实力。如果生意做成了,崔家这股实力更能为生意锦上添花。 “不是我吹自己老婆,吕香儿是做生意的料,找她准没错。”崔明田自然知道她不放心的原因,如果姚娜夫人明天见一面,就能够放心交与吕香儿绣品生意,那就表明吕香儿与谢一安已经没有私情瓜葛了。她放心,他自然也更放心吕香儿了! 想到这儿,崔明田再次斟酌着请帖中的话,姚娜夫人只邀请吕香儿独自前往,那么,明天,吕香儿的赴宴会是鸿门宴吗?姚娜夫人是通过什么方式证明吕香儿让她放心呢? 突然,崔明田心里突突狂跳几下,他竟然发现自己倒希望姚娜考验这一对年轻人。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吕香儿与谢一安究竟断得是否干净,如果藕断丝连,那么,吕香儿前去赴约,定会被姚娜设计抓到把柄。 “我给了香儿无尽的宠爱,如果她还与谢一安情意绵绵,这样的女人,我还值得投入感情吗?可是,我又多么舍不得她。”崔明田矛盾极了,他既想阻止吕香儿前往,但又期待着吕香儿前往,他犹豫着,惶惑着,忐忑着,不安着…… 第102章 戴着面具的表演 第二天上午,崔明田神情复杂地看着吕香儿在梳妆打扮。“香儿,我陪你去吧!昨天你险些处于困境之中,我不放心。” “老爷,今天是在城内,不用担心。”吕香儿想到自己可是为了绣品生意的合作权利,来到星都,自然不会放过与姚娜夫人见面的机会。姚娜夫人只要她独自前往,应该女人之间的秘密话不方便别人听。 “香儿,要不,那绣品生意不做了,好吗?放心,有我在,定不让你们母女受穷。更何况,你还有旧货门店的生意。”崔明田此时更希望吕香儿不去赴约,如果真是姚娜夫人设的鸿门宴,他担心两位年轻人干柴碰烈火,一旦如此,两位年轻人将被姚娜夫人置于死地,到时,他会永远失去吕香儿。 “老爷,不是你劝我来接绣品生意吗?怎么担心我没有姚太太的能力?”吕香儿奇怪地瞥了老爷一眼,假装醋意浓浓地嘟囔道。 “不是,你的能力我是不担心的,只是,你独自出去,我担心你的安危,毕竟,这世道不太平,假如再碰上坏人垂涎你的美色,你让我怎么去救你?”崔明田知道吕香儿心意已决,但他尝试最后努力。 这一招还挺管用,吕香儿停下手中的簪子,沉思了一会,“老爷,你让司机来回接送我,到了茶馆就没关系啦!”城东是星都繁华商业区域,行政单位也大都在城东一带,治安环境自然不会差。 “好吧!”崔明田无奈、绝决地答应着。他只能祈盼吕香儿能够通过这次考验,毕竟,吕香儿与谢一安的恋情一直是他心中一道梗。 车子疾驰,到了城东茶馆,吕香儿让司机泊好车子,在车内等待,然后,她轻拢耳边发鬓,意气风发地向茶馆走去。茶馆内,小伙计热心引领,带着吕香儿向姚娜夫人预定的包厢走去。 茶馆小伙计轻轻推开门,招呼着香儿进去,并悄然关上房门退去。茶馆内的人闻声侧头。 仿佛时间凝固,两人都怔住了,吕香儿的心狂跳不已,她不相信的揉揉眼睛,座位处,一头乌黑的短发,一个熟悉的俊俏脸庞,一个笔挺的身形轮廊,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放在桌上,四指微曲,中指头正无声地轻敲着桌面。包厢内坐着的竟然是一安哥。 “不是姚娜夫人吗?怎么会是他?”吕香儿惊喜交加,脑袋快速运转着。自从与一安哥解除误会后,她对一安哥的爱慕依然存在。如今两人竟然有独处的机会,她有千言万语想跟一安哥倾诉。 突然,吕香儿疑惑地看着一安哥,自小被出卖的经历让她潜意识中有种危机感,“明明是姚娜夫人邀约,为何是一安哥出现?难道是姚娜夫人在试探我们?”吕香儿暗忖着,不可掉以轻心,不管如何,权当是姚娜夫人在试探。 吕香儿想到儿子失去那晚,一安哥叮嘱他防止电话窃听。如果是姚娜在试探,必在茶馆内做了手脚,难道这地方安了窃听装备,对于有权有势的人家,他们有办法做得到。 “一安哥,怎么是你?”想到这里,吕香儿快速调整了一下心态,坦然自若地笑说道。 谢一安其实此时也是惊惧万分,早晨时分,姚娜夫人告诉他,原本她约了老家人在茶馆谈生意,但临时有事,她不能按时到,想到谢一安与老家人会有共同言语,让谢一安暂时先替她去应酬一会。这理由合情理,谢一安不疑有他,遂答应前往。 其实,即使他有疑惑,在他没取得成就前,他不能公然抗议。自从香儿被迫成婚后,香儿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又被姚太太带走,他意识到,一穷二白的自己与孤苦无依的吕香儿,两人即使情深意重,但在这世道,两人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只能任由别人蹂躏。他渴望自己早日出人头地,为自己,也为了将香儿从被动的局面中解救出来。 在给蔡丽丽当家教的期间,蔡丽丽就爱上了他,当时,他有心爱的香儿,自然无视蔡丽丽的爱慕之意。但如今,他得从长计议,他得先跻身于上流社会,于是,他接受了蔡丽丽的求婚,也接受了蔡先生的帮助。此次,考取公费留学,固然有他的实力所在,但后续的面试环节,完全是依赖蔡先生的从中斡旋,否则,即使他考试名列前茅,也不一定能够获得公费留学资格。 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姚娜夫人让他赴的约,竟然是香儿。虽然他渴望与香儿能重续前缘,但此时此刻,他意识到这里面肯定有阴谋,姚娜夫人知道他与香儿的恋情,她一定在考验自己。如果自己稍微做地不妥,他与香儿将会万劫不复。 谢一安见香儿短短时间内,脸上的晴雨表清楚明了,惊喜、不安再到镇定自若,他相信,聪明的香儿应该也识别到这里面的问题。于是,他坦然笑笑,立身,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姚夫人临时有事,让我先替她会会老乡,没想到老乡是你。快请坐!” 两人就坐,深情地,凄淡地对望了一眼,旋即,两人恢复平静神色,相视一笑。 “香儿,你的旧货门店还在开吗?”谢一安从旧货门店开始,两人侃侃而谈,关于生意、关于芦安镇的变化,关于若琳的成长趣事,关于谢一忠的婚事,关于桶子妈与新儿媳的相处,并谈到自己春节过后,将会漂洋过海,到国外留学三年。如老朋友般,两人就所认知的周围事物,谈论着。 “一安哥定会前程似锦。”吕香儿祝福道,她为一安哥自豪。 “香儿,你有做生意的天赋,千万别荒废了!”谢一安叮嘱道。 “我此次来,是与姚夫人谈绣品合作的事。”吕香儿将此行目的说了出来。 “姚夫人的绣品口碑极好,她的生意也做地大,香儿可以好好跟夫人学学。”谢一安语气中流露的既是对香儿的鼓励,更是对姚夫人的赞美。但谢一安心里明白,此时,他心里已经诅咒过姚夫人千百遍了。这样的安排,不仅伤害着他,更伤害着香儿。他能看出香儿强忍着的难过、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郁。 吕香儿边听边附和着赞美姚娜夫人的美丽、能干、大气,虽然她的心里的确在滴血。 两人戴着各自的面具,互飙着并不成熟的演技,说着自然的话语。他们不知,他们的演技已经赢得了赞许,隔壁包厢,一位衣着贵气的妇人戴着耳机,正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一张绷得紧紧的脸上渐渐舒展开来,嘴角上扬,一丝笑意,眼神愈发柔和…… 第103章 一场生死的考验 谢一安看看墙上的钟,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已近午饭时间。茶馆提供午饭,他思虑着是否让店伙计上饭菜。 “一安哥,估计夫人今天事忙,来不了了,我下次再约夫人吧!”吕香儿担心如此耗下去,自己会情难自禁,更何况,她还得回家给若琳喂奶。 “只有如此了!”谢一安连忙站起,吕香儿的提议恰到好处地解除双方尴尬处境,他脱下外套,搭在手里,心里冷笑道:“考验够了!也该出来了!” 仿佛有人猜中了谢一安心思样,“得得,”两人欲拉开门准备外出时,外面已传来高跟鞋的声音,紧接着,包厢的门被轻轻推开。 “香儿,有点事耽误了,只能让一安先来陪陪你了。”姚娜夫人春风满面地走了进来。 “夫人生意做地好,自然日理万机。”吕香儿微笑着,恭敬地向姚娜夫人鞠了一躬。 “夫人,您交待给我的任务我完成了。我得去忙我的事,你们聊吧!”谢一安彬彬有礼地请示着姚娜夫人,然后,礼节性地向着香儿点点头,不待姚娜夫人回应,就毫不留恋地拉开门而去。 谢一安看似有礼实则无情的举止,却让姚娜夫人心花怒放,两个小时的监听,她松了一口气。她曾想过只要两人稍有不轨行为,即使得罪崔明田,她也让香儿人尽可夫。即使让女儿难受一阵,她也会让谢一安死无葬身之地。如今,皆大欢喜,她既找到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又找到一位优秀的乘龙快婿。 “香儿,昨天你们老爷力荐你,我想老爷举贤不避亲,定是香儿值得推荐。”谢一安关上包厢门离开后,姚娜夫人开门见山道。 “谢谢夫人肯给机会,我定会全力以赴!”吕香儿双手斟茶,将姚娜夫人的茶杯盛好茶水,并双手捧给姚娜夫人。 “姚云终究为情所困,放着大好的生意不做。我知道香儿定是难过,但生活仍得继续……“姚娜夫人欲言又止,姚云带走吕香儿孩子的事,她已经听说。做为母亲,她自然体会孩子失去的痛苦。 当年,她绣女出身,承蒙蔡先生的宠爱,凭借蔡先生的权势,她成功开办了星都最大的绣庄,名利尽收。 然而,她并不是蔡先生的唯一,蔡先生在她之前,已有一妻两妾。因她的受宠,自然受到其她妻妾的排挤,在生下蔡丽丽后,她后来又怀了一胎,但不幸流产并导致不育。 事后,她秘密调查,方知是大夫人在“好意”送来的食物中动了手脚。她对大夫人自然恨得牙痒痒,但她也奈何不了大夫人,大夫人家大业大,是她一个绣女出身的小妾动摇不了的,她只能哑巴吃黄莲。自此,她搬出蔡府深宅,长期在绣庄生活。蔡先生也乐地绣庄深院的清静,就将绣庄当作自己散心、度假之所,时不时地过来消遣一下。 “谢谢夫人关心,我想跟着夫人学做生意,以待将来与我儿见面时,能为我儿挣地一份家业,以慰我对我儿的愧疚之情。”吕香儿字斟句酌,一丝伤感流露于眉宇之间。 “跟我学谈不上,香儿挺聪明的,我们会合作愉快的。”吕香儿这番话不禁让姚娜夫人赞叹不已。 姚娜以为吕香儿会抱怨姚云,如此,她与吕香儿的合作会大打折扣。虽然,姚云带走孩子不对,但香儿毕竟是姚云一手调教出来的,过多抱怨,的确不妥。但如果表现释然,则让人认为香儿的冷血,毕竟丢失了孩子,不可能不难过。吕香儿的回答,在她看来是滴水不漏,更何况,话语里面饱含着对自己的尊重,姚娜夫人不觉对与吕香儿的合作充满期待。 “姚云将她的股份变成现金全部提走,南边一带的绣品生意处于瘫痪状态,有人托关系找过我,但我不相信她们。”姚娜夫人轻抿一口茶水,继续说道。的确,姚云离开前,曾暗示过她,将来继续绣品合作的最佳人选是吕香儿,她一直期待吕香儿主动找过来。只有吕香儿主动找过来,她才会有更多的议价空间。 “谢谢夫人对我的信任,过去,姚太太与夫人怎么合作,我们仍然怎么合作?”吕香儿猜测她说的”有人“,应该是唐糖夫人托关系找过她。吕香儿自然知道姚娜夫人乐于与姚云合作,因为姚云细水长流,宁愿少赚,也舍得在关系的维持上下血本。 “香儿冰雪聪明,我对南边一带的市场更加看好。”姚娜夫人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吕香儿,吕香儿如姚云一样,不仅聪明且情商极高,给足了她所需的利益。 姚云是弃妇,但她与崔明田的昔日情份让她生意如鱼得水。吕香儿,正值得宠之时,崔明田更会关照他的这位美娇妻。毕竟崔家背后的实力不容小觑,她要的不仅仅是合作,更是实力与实力的叠加。 于是,两人很快敲定事宜,姚娜夫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合同,两人互按手印,签好名。这份合同,吕香儿熟悉,她曾在姚云那里看到过,只不过,如今,合作人的名字换成她吕香儿的名字。 “祝我们合作愉快!”姚娜夫人以茶代酒,开心地与吕香儿一饮而尽。然后,姚娜夫人揽着吕香儿的肩膀走了出来…… 包厢外,谢一安并未远离,他躲在茶馆卫生间拐角处,面对包厢方向,静静地看着她们走出…… 原来,谢一安离开包厢时,站在包厢门口,他重新穿上他的外套。边穿边整理时,他的眼神迅速地逡巡着,他看到包厢顶部与隔壁房间多了一条似乎不合情理的电线。他若有所思地向卫生间走去,狭仄的卫生间并无他人。于是,他在卫生间的拐角处,面对包厢方向,他静静地观察了几分钟。果然,包厢隔壁的房间门打开了,陆续出来几个精干男人, 拎着两只长形黑包,四目张望下,然后,井然有序地离开。 不到半个小时,他又看到姚娜夫人揽着吕香儿的肩膀走了出来,从两人的亲热劲看,他猜测两人的合作应该谈成。 “香儿,我即将出国三年,你一定要经营好生意!等着我回来!“谢一安无比温柔、无比痛苦地凝视着吕香儿离开时的背影,暗自祈祷着。 第104章 绣品生意的第一桶金 吕香儿如愿以偿地与姚娜夫人签完绣品生意的合同,当晚,立即电话给东县的唐糖夫人。 唐糖夫人欣喜若狂,星都货源已断供一段时间,南边雇主反复来电催促,扬言如果再不供货,他们的合作就到此结束了。而她在东县的生意也已跌落不少,吕香儿的电话如久旱甘霖,她的生意又能恢复红火。于是,两人在电话里商议好货品、货种及货量,一切按照姚云昔日的条件合作,待吕香儿回芦安镇后,再补写合同。 第二天,吕香儿在崔明田的陪同下,应姚娜夫人之邀去她的绣庄参观了半天,顺便把唐糖夫人所需的货定夺好,约定货款到位后,再发货至东县。至于货钱,当然得等唐糖夫人的货款到吕香儿账户上后,再由吕香儿打款给姚娜夫人。 离开星都前,吕香儿未曾见到崔书岚一面,她悄声问崔明田,崔明田笑道,“书岚与同学南下广州游玩去了。” “噢,我以为她会因上次满月酒的事不愿见我。”吕香儿轻吁一口气,她不想被崔老太太最宠爱的女儿忌恨。 “不会的, 你是无辜的,书岚是读书人,这点道理她懂。”崔明田其实并未了解崔书岚的真实想法,毕竟自从满月宴后,他与书岚也再未见过,只旁敲侧击地从崔明轩处了解到,崔书岚毕业后想去广州发展。虽然崔老太太强烈反对,但女大不由娘,崔老太太目前正为此事犯愁。崔书岚此次去广州,可能为毕业找工作做准备。 绣品生意的合同已经拿下,吕香儿功德圆满,于是,一行几人准备打道回府,回到芦安镇去。 “去年七、八月左右,星都水坻洲发生枪战,敌人占领星都月余,虽然最后被赶了出去,但敌人目前在各州县都有活动,你们回去注意安全,尽量远离他们。”临行前,崔明轩反复叮嘱道。近几年,星都的治安常常让他焦头烂额,他们警察系统还得配合驻军部队清剿敌军。 “敌军长什么模样?”吕香儿好奇地脱口而出。 “这?”崔明轩白了一眼吕香儿,这问题让他如何回答,“人样,反正是跟政府唱反调的人。” “噢!”吕香儿轻噢一句,这回答等于没说。 “他们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反正你们尽量避开。”崔明轩重重地又强调了一番。 回芦安镇,仍然是一行六人,司机开车,一路狂飙,归心似箭。路过衡州,停车休息,在公路旁的一家餐馆用餐。 刚下车,崔明田与司机先进了餐馆,他们得去点菜。 吕香儿给孩子喂了奶,将孩子交给李妈。下车,只见餐馆不远处,围着几个人,似乎有个人躺在地上。 “小慧,你去看看,怎么回事?”吕香儿问道。 “太太,有个哥哥昏倒在地。”未几,徐小慧回来报告。 吕香儿一听,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去,只见一个蓬乱长发、衣衫破烂不整的男孩紧闭双眼,脸色惨白,虚弱无力地躺在地上。 吕香儿蹲下,用手探探,似乎在发烧。 “孩子,听得到我说话吗?”吕香儿将男孩扶起,靠在自己怀里,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脸。 “我听得到。”男孩艰难地睁开眼睛,无力却凶狠地瞪着吕香儿。 “有家人吗?多大?”吕香儿让徐小慧去车上拿点退烧药过来,坐长途车,为防止有人突发病况,车里备了些常用药。 “不要你管。”男孩疲惫不已,却执拗地欲挣脱吕香儿怀抱。 “孩子,你生病了。”吕香儿不待他挣脱,就让徐小慧压着他的身子,掰开他的嘴,将药送到他的嘴里。 药很快喂了下去,吕香儿示意徐小慧扶着男孩坐起,回到车上,从自己小包里拿来梳子,蹲在地上,欲梳理男孩那蓬乱的头发。 “不要你管!”男孩倔强地将头扭向一旁,一双冷到极点的眼睛。 “孩子,有家人吗?多大?”吕香儿耐心地询问道。 “没有家人了,15岁。”男孩极不情愿地说出,眼神生冷。 “我跟小慧也是没有父母的孩子。”吕香儿听了,瞬间对男孩充满同情。 男孩怔怔地看了眼吕香儿,或许听吕香儿说她们也是没有父母的孩子,虽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眼神渐渐柔和。 “头发有点乱,我给你梳梳。”吕香儿满眼含笑,温柔似水。 男孩不再躲闪,吕香儿并不计较他的邋遢,轻柔地将他混乱的头发梳理清楚,并用一根发绳,将头发捆成一束。 “孩子,你没家人了,这么流浪也不行。你愿意跟我们走吗?”吕香儿笑脸盈盈,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男孩。 男孩看着这双眼睛,未几,他眼神躲闪着,头扭到一旁,然后,点点头。 吕香儿就让徐小慧搀着男孩向店内走去,店家小二欲阻拦衣衫褴褛的男孩进去,但见是富贵人家的太太带着,不敢造次,只能允许进去。 崔明田见吕香儿带着一个小叫花子进来,眉头微皱,这个香儿,什么闲事都管,当自己是慈善家。 吕香儿让徐小慧从车中拿来脸帕,扶着男孩去卫生间擦擦脸,并从店家手中买了件旧衣衫让男孩换上,带着男孩回到桌边。 洗漱一新的男孩虽然瘦了点,因生病精神有点不振,倒是五官周正。 “老爷,我希望飞儿在外一直平安,如果不幸像这个孩子样,我希望有人能伸出援助之手。”吕香儿想到自己的飞儿,泪眼婆娑。 “香儿,不会的。”崔明田知道她想飞儿了,心里一揪,他何尝不想飞儿? “老爷,老宅在用人,他没家人了,带他回老宅吧!”吕香儿抬头看着崔明田,一脸的期待。 “孩子,叫什么名字?”崔明田侧头问道。 “老爷,我叫鲁山子。”少年看了看吕香儿,回答道。 “读过书没有?”吕香儿感慨这个悲苦少年。 “曾经读了几年书,家人不在后,就一直流浪在外。”鲁山子或许想到去世的母亲,神情有点忧郁。 “你会做些什么?”崔明田不由问道。 “一直习武,有一身好武艺。”鲁山子认真说道。 “你还是要读点书,这样,你跟小慧样,边读书边习武。有事情时,你就帮着做点事情。”吕香儿笑道。 于是,鲁山子留下,吃完中饭后,跟着小车回芦安镇。 “老爷,先去趟东县吧!查看下东县绣品店,顺便把合同签了。”车上,吕香儿轻轻摇晃着老爷的胳膊,娇娇地说道。 “好,香儿说如何做就怎么做。”吕香儿的撒娇,让崔明田的心都酥了,反正,他也有生意在东县,据东县管事人反映,白小勇不太务正业,他正想去敲打敲打,顺便去拜访下大哥。 回到东县,吕香儿马不停蹄地跟唐糖碰头,把合同签了。当天,货款到位,立即将货款打至星都姚娜夫人的账号上。未几,姚娜夫人电话回应,货已经全部发出。 与唐糖的合作生意弄清后,吕香儿前往医院与童紫珏碰头,将在星都买的礼品交给童紫珏。 “香儿,你做地太棒了,姐看好你!”童紫珏听完吕香儿的绣品生意后,欣喜地赞扬道。 “姐,你说得是对的,我得为我与孩子谋划好。”吕香儿伤感地将姚太太带走自己儿子的事说与童紫珏听。 “香儿,你为什么被欺负?因为这个政府出问题了。”童紫珏嗓子一阵苦涩。旋即,压抑、难过涌上心头,吕香儿瘦弱之躯已经承受了生活中过多的重压,可她只十七岁啊! “我不清楚,但我会为了我在意的人努力活着。”吕香儿笑道。 “香儿,我们常联系!”临别时,童紫珏与吕香儿互留电话号码,相偎告别。 “老爷,至此,我的绣品生意正式启航。”当夜,两人相拥而眠时,吕香儿靠着老爷的胸膛,表达着对老爷的感谢。 “口头感谢可不行。“崔明田翻身将吕香儿压于身下,轻抚着她的柔软戏谑地说道。自从儿子丢失了,失去欢笑已久的香儿终于笑了,看到她一脸灿烂,灵气重现,崔明田觉得值了。 “老爷,任你处置。”吕香儿娇羞地看了眼老爷,她知道老爷要做什么,她张开双臂,主动回迎着老爷。 那一夜,两人酣畅淋漓地享受着彼此的身体,直至筋疲力尽。 第105章 筹划购物券生意 清晨,一缕阳光破窗而入,难得的一束暖阳。虚弱无力的吕香儿揉揉双眼,正欲起身。 “香儿,再睡睡。”老爷双眼紧闭,如孩子般呢喃着,紧搂的一双大手未曾松懈。 “老爷,你不是说今天去货运中心查看吗?该起床了.”吕香儿轻捏一下老爷的鼻翼,像哄孩子般轻声说道。 “再等等,我舍不得你。”崔明田睡意朦胧,将吕香儿搂得更紧了。 “老爷,这次去国贸商场,你没有想法吗?”吕香儿估计他还得赖下床,就不再强拉他起来。 “什么想法?你说来听听。”崔明田仍未睁眼,但他意识清醒了些。 “购货券,我们也可以拿下各个单位的福利生意。”吕香儿踌躇满志。 “如何拿?我如今在商会,忙不过来。为了你,我挤海绵样地在挤时间。”崔明田不忘在吕香儿面前表功,如今,他特别希望吕香儿记着自己的好。当然,他也期待吕香儿参与这项生意。 “老爷, 你手下那么多得力干将,交给他们去做。”吕香儿其实想揽下这桩生意,但这是新宅的生意,没有老爷的允许,她是不便参与的。更何况,货源及利润如何算,老爷没有明示前,她不会做免费的生意。 “我手下那些人大都是粗人,跟我走南闯北可以,与官场人打交道,差点火候。”崔明田用鼻尖蹭蹭吕香儿秀发,强有力的手将吕香儿搂得更紧。 “老爷,我被你箍得太紧,喘不过气了。”吕香儿轻捶着崔明田,极力将头从崔明田围拢的手中挣脱。 “怕你离开我,所以我得抓牢你。”崔明田睁开双眼,将吕香儿脸扳过来,深情地对望着吕香儿。 “一大早,老爷说胡话吧!我不就在你身边?”吕香儿戳戳老爷的额头,笑嗔道,她知道,只要在卧室内,老爷心情好时,可以随意她逗弄。“老爷,你就不打算做这些生意?” “做,当然做。”崔明田鲫鱼打挺地坐起,侧头盯着吕香儿看了几秒钟,仿佛下定决心般,“要不,你负责这些生意。” 崔明田几天来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购物券的事,他完全有能力全盘拿下,他还计划在东县能揽购物券生意。但他思虑再三,决定将芦安镇的这些生意交给吕香儿做,他毕竟比吕香儿大20岁,万一他早走,他不想看着年轻貌美的香儿受人欺侮。他既想锻炼她的能力,积累她的人脉;又想累积她的财富,将来她们母女不为钱财担忧。当然,他希望通过做这些,让吕香儿依赖自己,深深爱上自己。 “老爷让我抛头露面,不怕我被那些臭男人占便宜?”吕香儿嘟嘟嘴,她以老爷宠妾的身份在芦安镇出面,大部分人会买她的账,但万一碰到色胆包天的人呢?自己清白事小,但会毁掉自己的家庭,波及到自己的孩子。 “在芦安镇,只有我这臭男人敢占你便宜,其他人?”崔明田嘻皮笑脸道,“其他人,只怕有贼心无贼胆。更何况,我们香儿需要走男人路线吗?姚云怎么调教的徒弟?” “不许再提她。”吕香儿生气地嚷嚷道,随即,扯着崔明田胳膊摇晃着,如女儿般撒娇道,“老爷,香儿愚笨,你就明说吧!”吕香儿猜测到老爷会让她走太太路线,这也是她几天来想好的计划,但她得等老爷提出来,当然,还有给她的利润。 “你啊!不是愚笨,只怪我太宠你了。”崔明田笑咪咪地刮刮她的鼻子,他喜欢被吕香儿依赖、崇拜的感觉,“还用我教你吗?唐糖走的就是太太路线,为了我家小娘子,我一把老骨头,屁颠屁颠陪你到星都,又陪你到东县。” “老爷才不老呢?正值壮年。”吕香儿趴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咬咬他的耳垂,低语道,“老爷床上功夫好厉害。” “我会被我家香儿害死去!“崔明田拍拍吕香儿翘起的丰臀,心花怒放。 “香儿,我想好了,单位福利券的事全部由你负责。按利润的百分之四十给你,如何?”崔明田一脸幸福地看着躺一床一侧的女儿,女儿秉承两人的优点,长得漂亮极了,将来又是小美人一个。但这乱世,他得为爱女铺好财路。 “百分之四十?老爷,你给得太多了吧!”吕香儿惊诧地叫了起来。 “不仅仅是给你,也是给我们的孩子,将来,我们还会有更多的孩子。”崔明田看着吕香儿的眼睛,爱意绵绵地说道。 “老爷,你待我们母女太好了。”吕香儿眼睛润湿了,她感受到老爷对自己的浓浓爱意,突然,她觉得她这辈子不会辜负老爷的爱意。 “这也是我的爱女,做父亲理应为她成长铺好路。”崔明田充满爱意地看看香儿。 “老爷,如果我把购物券推销出去,但顾客到新宅提货,我担心你给我百分之四十的利润,会让白太太不舒服。白太太不舒服,会吵得老爷不舒服。”吕香儿善解人意地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崔明田也意识到此问题。 “马上过年了,单位福利直接标明是两桶茶油,货不经过新宅,直接送货上门。”吕香儿建议道。 “这主意不错。你回芦安镇后,尽快摸清哪些官家太太在家里有话语权,譬如,我只听你的,别人找你就管用,找白小荷就不管用。”崔明田现身说法。 “老爷,你又笑话我。”吕香儿笑着看了他一眼,老爷这话,她爱听。 “难道不是?”崔明田凑脸过来,意味深长地笑笑,说道,“你尽快操作此事,将所需货源统计好,我负责进货。当然,该给的回扣也得给好。我想了想,你利润的百分之四十,我四十,另外二十做浮动的回扣及人情费。” “放心吧!老爷,别的,我不行,做生意,我喜欢。”吕香儿满脸含笑,温柔地将女儿抱在怀里喂奶。 那一瞬间,崔明田迷住了,他希望,这温馨的一幕永存,他心爱的香儿活回来了。 第106章 欲擒故纵埋伏笔 当天上午,崔明田带着吕香儿去了东县的货运中心查看. 在货运中心,吕香儿看地瞠目结舌,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老爷的财力雄厚。偌大的庭院,四五个大仓库,存放的都是老爷的货。有一个大仓库,四周有专人把守,红底黄字的标示牌上赫然标着 “危险区域,请勿靠近”并白字标注“违者后果自负。” “香儿,你把茶油推销得越多越好,南三县经全县的线路开通后,进货渠道便捷多了,那里面囤的全是油类。”崔明田指着专人把守的仓库告诉吕香儿。 吕香儿曾经跟着老爷去南边三县进过货,自然知道囤货的重要性,快到年底,茶油价格已经蹭蹭涨了许多。 “小勇呢?”崔明田将货运中心查看完,仍然没有见到白小勇,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白主任,他---”货运中心彭主任虽是崔明田的心腹,但毕竟白小勇是小舅子,他吱唔着欲言又止。 “说吧!我不会责怪你的。”崔明田猜测白小勇平时应该没有坚守岗位。 “老爷,您太慈悲了,”彭主任早就看不顺眼,他絮叨着跟老爷说道,“白主任拿着高薪却不做事,还自恃是老爷的小舅子,对所有人颐指气使,这里人对他抱怨颇多,我担心会影响到老爷的声誉。” “好吧!你忙去吧!”崔明田眉头深皱,这个白小勇太不争气了,自己已经给足白小荷面子,该把白小勇从崔家生意中摘除出去了。但如何摘除,他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白小荷心服口服,否则,她一天到晚的啰嗦、吵闹得令人心烦,还会影响到鹏儿与恬恬的成长。 “老爷,要在这里等他吗?”吕香儿看老爷皱着的眉头,知道老爷为白小勇发愁。 “不等了,估计在这里等不到他。即使等到又怎样?”崔明田一脸犯愁“这次最多只能批评他,他没犯原则性错误,如果将他弄出去,你不知道,白小荷那碎碎嘴,让人心烦。” “老爷,你为什么让他拿高薪?这不是纵容他吃喝玩乐吗?”吕香儿顿了一顿说道,”老爷,做生意做的是口碑。舅老爷花钱事小,但他的所作所为,会让老爷的口碑下滑。” “这道理我懂。”崔明田听见吕香儿如此说,有点委屈地说道,“当初你怀孩子,我担心他与他姐姐联合对付你,所以才用高薪支他到这里,未想到,他仍然狗改不了吃屎。” “噢,老爷----”吕香儿是第一次听说,她感动地紧紧抱着崔明田,一种满满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香儿,我一定尽我所能,保护好你们母女的。”崔明田感受到吕香儿的真情,情不自禁地说道。 “我相信老爷! “吕香儿幸福地呢喃道。已经听老爷许多次这样的表白,这样的表白比任何甜言蜜语都动听,她已经完完全全地感动。 “老爷,您是好老爷,但为了崔家声誉,该出手的时候还得出手。”吕香儿仰头望向老爷,她觉得白小勇留在崔家插手生意的事,早晚会给老爷带来麻烦。 “当然,不过,得想好计策,既让白小荷心服口服,又让白小勇彻底出去。”崔明田说道。 “老爷,委以他南边三县的采购重任,仍以目前的高薪待他,但将他大部分薪水留与他妻儿。按照舅老爷的生活爱好,估计他对钱财特感兴趣。”吕香儿边说边观察着崔明田的反应,只要他的眉头微皱,她会马上结束她的发言。 然而,崔明田只是静静地听着,眉头也没微皱。吕香儿一口气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明白你的想法,也罢,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只能如此了。”崔明田想想也只有如此。 经全州至东县的路线开通后,进货渠道更便捷,崔明田干脆在全县设了办事处,委派心腹主管,负责东县与南边三县之间的货物交流。常言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当时,一时心软,听凭白小荷将她弟弟弄进来做生意,但现在要将他弄出去,他决定采纳香儿的办法,将白小勇派至全县办事处。 主意打定,崔明田叮嘱货运中心主彭主任,只要一见到白小勇,让他立即回芦安镇,将会另外委以重任。并交代彭主任,与崔家大哥联手,利用一切人脉,在利润可控地范围内搞定能够搞得定的单位购物券。 交待完后,崔明田与吕香儿几人立即马不停蹄地往回赶,离开一段时间,吕香儿担心芦安镇的生意。崔明田不仅要关注生意,商会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办。 不多久,白小勇也回到芦安镇。当然,他对于将每月的大半多收入直接发放给唐姣,心里的确是颇多不满。当然,他不敢直接跟崔明田说,于是,跑到姐姐白小荷身边絮叨不已。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关系,凭你的能耐,你有这么高的收入?我同意老爷将工资交给唐姣管的。”白小荷不客气地叱责他一顿,自家弟弟在外花天酒地,她向来知道,唐姣也在她面前哭数多次。 此次老爷回来,将白小勇在东县的事告诉她,虽然没有过多责备,但白小荷听出了不满。其实,她也为自家弟弟害臊,在其位谋其政,做为一个女人都懂,而她的弟弟却领着高工资玩忽职守。所以,当老爷提议,小勇大半多工资交给唐姣养家时,她不仅赞成还感激着老爷能为她家着想。 “姐,可我到全县去,太远了!”白小勇自知工资只能如此了,他想争取留在东县,东县有他的相好。 “老爷常年在外奔波,你有什么理由不出去闯荡?”白小荷虽然舍不得弟弟远离,但老爷的提议,她也无法驳回。何况,老爷说,好男儿志在四方,要想有出息,必须从自己舒适圈走出,弟弟总不能常年依赖姐夫生活。 白小荷虽然内心仍然嘀咕着,但她听到老爷是让他弟弟到南边三县负责采购,她欣然同意。采购是肥差,即使,她没有参与过新宅的生意,但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 “可我舍不得东县?”白小勇仍然抱着一点希望。 “舍不得你外面女人吧?”白小荷瞟了他一眼,狠狠地戳着他的额头说道, “不是我的原因,老爷会将采购交给你,他希望你认真地学着做生意。你真是被外面女人迷晕了头,更何况,采购的油水大得很!” “姐,我明白了。有我一分好处,定会有姐一分好处。”白小勇听姐姐如此说,想想也是如此,身上没钱,叫化子也会对他嗤之以鼻;手上有钱,莺莺蝶蝶自会来。 白小勇去了全县,获益最大的自然是唐姣,她知道自家老公在外吃喝嫖赌,但奈何她无法可管。如今,白小勇的大半收入归于自己手中掌管,自然欣喜,于是,在她心目中老爷如神般的存在。 第107章 事无巨细地关心他 回到老宅,吕香儿将谢一安曾经住过的房间给了鲁山子,并让谭凯带着鲁山子先去洗澡、洗头发。 山子焕然一新地走了出来,脸上的污垢完全清除掉后,原来是个模样周正、浓眉大眼的少年郎。 “你带着山子去买几套新衣服,让山子将长发剪掉。”吕香儿笑着对谭凯说道。 “我不剪。”鲁山子生硬的回应道,如倔强的小孩。他的头发披散着,又如山里的野人。 “好,先不剪,只要你自己舒服。”吕香儿笑道,并递上一把绑头发的头绳。她知道这个小男孩有点个性,在他没有完全熟悉老宅之前,尽量不强求他改变生活习惯。 鲁山子跟着谭凯从街上购物回来后,他已将头发拢成一束,用吕香儿给的头绳绑好,如青青的马尾一般。 “小慧,你与山子以兄妹相称,山子不太熟悉老宅,你多带带他。”吕香儿吩咐道。 “太太,我会的。”徐小慧说道。 慢慢地,鲁山子与徐小慧处成了好兄妹。 “山子,在这里还习惯吗?”一天,吕香儿将鲁山子唤至身边,和蔼可亲地问道。 “太太,挺好的。感谢太太的收留。”鲁山子不敢直视吕香儿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他低头轻语道。 “山子,你记得你生日吗?”吕香儿笑着问道。 吕香儿想到自己从小被卖出来,直至及笄之年,姚太太才给她过了一个生日。因而,失去父母的徐小慧跟着回老宅时,她就将徐小慧的生日记下来。她会在徐小慧生日的那天,不让她做任何事,并额外给她多煮两个蛋。当然,还会给她送本书,送套新衣服,单独买些她喜欢吃的零食。 如今,鲁山子回到老宅,吕香儿自然也想如此做。她不想自己曾经的遗憾又在两个孩子身上出现。 “太太,我不记得我生日了。”鲁山子犹豫了一会,才缓缓说道。其实,他一直记得,只不过,他不愿意提及。 “山子,你不记得?”吕香儿看着鲁山子,疑惑地又问了一遍。徐小慧比他还小,他不应该不记得。 “很小就出来了,不记得了。”鲁山子仍然低头。 来老宅已有一段时间,鲁山子知道徐小慧失去父母,是好心的太太安葬她的母亲,并将她带回老宅。当然,太太的好心,他也感受到了,他对太太的防备心渐渐放松。但他的确不想说出他的生日。 “就以你来老宅的那天做为你的生日,行吗?”吕香儿以商量的语气问道。 “太太,我不过生日。”太太的关爱,让鲁山子心里感觉到暖暖地,但他不想让太太为自己过多操心,毕竟,他是被做为佣人收留的。 “过生日,是为了纪念自己长大了一岁。”吕香儿温柔却有点凄楚地笑道,“我十岁时被卖出来,十五岁才过了一个生日。你不知道,我每年多想过生日,但却没人给我过。” 鲁山子鼓起勇气抬头看看吕香儿,见她虽是一脸笑意,但已有淡淡忧伤。 被父亲仇人追杀,鲁山子跟着师父在深山老林的五年,也是与世隔绝的五年。当师父去世后,他想继续躲在深山老林。然而,独坐深山的孤寂让他挣扎着想看外面的世界。当然,他还想到如果母亲和哥哥的仇没报,他得报仇。当然,他也想知道照片上那小女孩是否成为冥婚的牺牲品,如果没有,他想保护她。于是,他克服着心理障碍,艰难地从深山老林里走了出来。 衡州一带流浪的两年,他尝尽人情冷暖,生活的艰难。他抱怨自己的命运多舛,他怨恨这个世道的不公。他的一颗孤寂的心渐渐生硬,当他以冷漠面对社会时,未曾想,却碰到好太太,让他感受到温暖。如暖阳下的坚冰,他的心缓缓柔软。 如今,他又听到太太说她自小被卖,他的心受到极大触动。原来,太太、徐小慧与自己一样,都是天涯沦落人。而自幼被卖的太太不仅活地漂亮、乐观,仍然还心存善心,一直关心着自己与徐小慧。 “谢谢太太,我就过生日吧!”鲁山子迎向吕香儿美丽的大眼睛,坚定地说道。他决定把与太太相遇的那天做为自己的生日。 过了几天,吕香儿请唐老师测评鲁山子的学业水平,决定,让他从小学三年级学起。 “山子,读书明事理,一定好好读书。只要肯学,不要在乎在班里年龄大,我看好你。”吕香儿仰头看着鲁山子说道。 这孩子虽是少年,但已长地牛高马大,个头早已蹿过吕香儿。 “太太,我肯定会学好。”鲁山子看着吕香儿,诚恳地说道。其实,八岁前的他,是个喜欢读书的孩子。如果不是家中变故,他应该考上好学校了。 “太太——”鲁山子抬头又低头地,几次看着吕香儿,欲言又止。 “山子,想说什么?你大胆说。”吕香儿鼓励他道。 “太太,我还是理成短发吧!”鲁山子摸摸长发,不好意思道。 “可以,我叫谭叔叔带你去。”吕香儿并未嘲笑他,而是立即安排谭凯带着鲁山子去理发。 理成寸头回来的鲁山子,瞬间已是一个阳光、精神的少年郎。 “太太,我有一身好武艺。以后外出,可以带我,我可以保护你。”回到老宅的鲁山子,认真而诚恳地对吕香儿说道。 “山子,你与小慧都无家人。你们就成为兄妹吧!小慧学武时间不长,你多带带她。”吕香儿将徐小慧唤至身边,将他们的手拉在一起,殷切地叮嘱道。 “山子哥——”徐小慧脆生生地喊了一句,象生吃的田里红薯块,咯嘣咯嘣地。 “小慧,我一定会教好你,我们一起保护好太太。”鲁山子挠挠头笑道。 “我挺安全的。练武是为自保,你们首先还是读好书,我希望你们有出息。”吕香儿摸摸他们的头,如母亲般笑道。 “我们一定会的,我们不会辜负太太的期望。”鲁山子与徐小慧彼此望了一眼,认真地说道。 第108章 老宅的座上宾 吕香儿回到芦安镇的一段时间。此时,曾与姚太太合作的绣品老板娘杜太太找上门来,提议按照曾经与姚云签的合同,继续与吕香儿合作,将芦安镇的绣品市场继续拓展。 东县的绣品生意,吕香儿苦于无分身之术,只能以中介人的身份,赚得微薄一份。而芦安镇,她有的是时间、精力,当然,此时,她也有财力。于是,她提出她出一半资金,以合伙人的身份,五五分成地继续合作。 杜太太虽然资金雄厚,想赚大头。但奈何吕香儿手上有货源,而她得仰仗吕香儿的货源,于是,她只能同意。于是,两人另拟合同,按照吕香儿的提议继续合作。 自此,吕香儿将重心放在她的绣品生意、旧货门店上,同时,她的老宅会定时聚会,或者是机关单位的太太,或者是生意场所的夫人,三五一聚,七八一邀,举杯吃喝间地闲聊,麻将牌技地切磋,女人们之间的关系愈发亲密。 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们的每次八卦,让吕香儿对芦安镇发生的事了如指掌。她了解到芦安镇上不少有身份地位的男人们,他们及其他们身边的女人们的嗜好。当然,他们的女人们,或是太太,或是小妾,或是外面的相好…… “现在芦安镇但凡有点姿色的女孩嫁地早。”一日,闲聊间,一位太太说道。 “为什么?”另一位太太好奇问道。 “你太孤陋寡闻了,怕被糟蹋呗!”又一位太太仿佛得意于自己的见多识广。 “你不知道,曾家大少好处女,良家少女只能早早出嫁。”提出话题的太太解答道,旁边另外一位太太赶紧瞅瞅吕香儿,暗暗地扯了下她的衣角。正说着话的太太似乎意识到问题,赶紧闭上嘴,冲吕香儿歉意地笑笑。 “没关系,你们继续聊,我反正躲过了他的魔掌。“吕香儿自然知道她们的意思,她不以为然地笑着说道。但她心里揪了一下,曾家大少曾是她成长过程中的阴影。 “你家姑娘那么漂亮,可得注意点。“一位太太朝着对面太太打趣道。 “他敢,他也只是个欺软怕硬的人罢了,他敢动我家姑娘,分秒钟碾死他。”对面太太一脸不屑地说道。 “可就苦了穷人家女儿了。”那位自认为见多识广的太太微微叹息一声,“你们不知道,有人为了巴结他,就搜罗漂亮的少女供他淫乐。据说,还有人牵线,带小学高年级的女学生陪客,被他选中了就留下陪他,美名曰选妃。” “即使是高年级,年龄也小啊!?”吕香儿疑惑地忿然道。 “有的女孩读书读地晚,高年级时,有的十三、四了。”有太太解惑道。 “没人管吗?女孩的家人呢?没人告吗?”有位太太诧异了,吕香儿听到这位太太的诧异,暗想,果真是没有吃过苦的富家太太。曾家大少肆无忌惮敢染指的女孩,定是女孩家境不好。 “谁管?又没伤及自家女儿,况且,曾家有钱有势,也不敢管。”一位太太冷冷地说道,“被糟蹋的女孩,大多家境不好,给点小钱,就私了。家长也知无处可告,只能打落牙往肚里咽。” “他家的有好几个女人了,听说都是美人胚子,还不满足他。”有太太忿忿不平道。 “他有美女癖好,他会停止吗?”有太太搭言道。 大家你一言,我一言地继续讨论着,吕香儿听着她们的七嘴八舌,想起童紫珏所说的,这个政府出问题了。到底哪里出问题了?她当然想不明白。但她想着自己的若琳将来也是美人胚子,她暗下决心,一定要成为她们强有力的依靠,她也真希望将来有朝一日,曾家大少能够得到他应有的处罚。 吕香儿将芦安镇的行情打听清楚后,她有了主意。她立即携带厚礼拜访镇公所的郑夫人,将来意表明。正巧过了不久,郑保长也应酬回来。 郑夫人望望桌上的厚礼,心中盘算着吕香儿给她的提成,喜孜孜地对着郑保长说道:“做为地方父母官,多体谅民生之苦,对下属多点关心。节假日,在外吃吃喝喝,不如将钱用到实处,给下面家属们发点实用物资。没有稳定的家庭后方,怎么会有高效率的工作?” “夫人说得甚是。”郑保长对夫人向来言听计从,何况,将吃喝的钱改为给家属发放实用物资,这主意不仅笼络人心,也让自己家里有点小利可赚。 于是,两天以后,郑保长派出的孙干事来到吕香儿的老宅,就一年节假日的单位福利,按所订标准签订了采购合同,一年一签。 一年一签,意味着每年需往郑保长家走动走动,无利不起早,吕香儿理解,何况,在走动中,更加加深与郑夫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吕香儿看着合同,心里盘算下,春节两桶茶油,其余节日一桶茶油加应景的元宵、粽子、月饼,这生意的确值地做。元宵、粽子、月饼的生意,她的老宅的几个厨艺高手,完全可以将这生意揽下。 “吕老板,听说今年过年不聚餐,改为发茶油,我太太直说我们领导做了一件大善事了。”孙干事深有感触地说。 “孙干事,感谢你们对我的照顾,放心,所有的物品一定吃得安心、放心!”吕香儿将从星都带回的特产塞了两大盒给孙干事。 “这怎么好意思?”孙干事推辞着,特产已紧攥于手中。 “给孩子尝尝鲜,都是外省特产,在我们这儿买不到的。”吕香儿满脸笑容,她从星都购了许多外省特产,以备送人情。 “那就不客气啦!”孙干事喜孜孜地拎着回家。 如法炮制,短时间内,田粮所、财政所、警务所等机关单位,吕香儿要么通过领导夫人、要么通过领导小妾、甚至通过领导外面的相好,将芦安镇所有机关单位的节假日福利订购全部拿下。 当吕香儿将订购合同交与崔明田时,崔明田感慨吕香儿的办事效率及办事能力,很快,他按照合同上的要求,将春节福利的茶油采购好,并组织人将货物一一送货上门。 第109章 成为铺新床的人选 立春过后,万物复苏,草木萌发,各种花次第开放。应姚娜夫人的电话邀请,崔明田带着吕香儿参加她女儿的婚礼。 其实,面对姚娜夫人的邀请,崔明田是极不情愿带香儿去的。虽然香儿与谢一安已无瓜葛,但两人毕竟有段情,让香儿看到谢一安大婚,香儿难免情绪波动。然而,姚娜夫人似乎知晓他的心事,特地追加电话给香儿,务必让香儿与老爷提前前往,顺便聊聊绣品生意继续拓宽的事。 去参加姚娜女儿的大婚,这是人之常情的事,更何况后续还要聊生意,香儿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香儿,外面不太平,据说沿途常有敌人出没,不敢带着若琳去了,你就在家守着若琳吧!我做代表,去去就回。”崔明田阻止着香儿。 “姚娜亲自来电话了,不去,估计姚娜会有想法。若琳已经断奶,有柳妈在家,我放心,我们坐火车去吧!”吕香儿认为刚从姚娜夫人手上赚得一笔红利,就翻脸不领情,毕竟不好。 “老爷,我们可以跟着去保护您和太太。”鲁山子、徐小慧听说他们去星都,都申请前往。 “山子、小慧,家里有孩子,你们负责读好书,保护好孩子。”吕香儿拒绝了他们的申请,她不想两孩子拖欠文化太多。 崔明田虽然很不希望香儿前往,但香儿说话合乎情理,无奈,崔明田带着吕香儿坐火车前往。 “姚娜的女儿,你见过没有?”崔明田搂着吕香儿,有话没话地闲聊。 “曾经见过一次,但很久了。”吕香儿实话实说。 “据明轩说,她女儿还在读大学,准备休学结婚。”崔明田将从崔明轩处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为什么不等读完大学再结婚?”吕香儿很纳闷,她很想读书,但她没有机会读书,迫于生活无奈嫁人。而姚娜家的女儿含着金匙出生,锦衣玉食,为何要急着嫁人呢? “也许碰到如意郎君了吧!年轻男女日久生情,自然就想着结婚了。”崔明田回应道,他虽然知道新郎官是谢一安,但他不敢告诉香儿。如果告诉她,她定会质疑他是如何知道的,而他与姚娜见面所聊的事是断不能说出来的。 “姚娜夫人的品位极高,做她家的女婿,定是了不起的青年才俊。”吕香儿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淡淡回应道。她参加姚娜女儿的婚礼,只是因为礼节、人情所在,她更关心的是后续的生意。 “青年才俊自然人人都喜爱,如果香儿有条件,香儿也是如此。”不知为何,崔明田突然觉地心中泛起一股酸味。 “老爷怎么啦?”吕香儿觉地老爷莫名其妙,难道他敏感于自己年龄大?“老爷,我现在挺知足,因为我有一个宠我、让我特有安全感的老爷。”吕香儿偎在崔明田怀里,摸着他的下额轻轻说道。 “是吗?香儿,我此生定会护你周全的。”崔明田开心地搂着香儿,生怕她走掉似地。 “老爷,我知道,我耳朵听到起茧啦!”吕香儿娇嗔道,的确,老爷的这句话,她已听过很多次了,她感动地回应着老爷,身子向老爷处靠靠。 “香儿听烦了,那我以后不说了。”崔明田嗅嗅香儿发鬓,若有所思。 “老爷爱说,香儿爱听,那就多说说吧!”吕香儿一脸幸福。 火车继续“哐当、哐当”,临到傍晚时,终于到了星都。自然,他们仍然住在崔明轩府邸。 当晚,姚娜夫人携着礼品到崔明轩府邸拜访,说是前来拜访崔老太太。 一阵寒暄后,姚娜夫人在众人面前,极力表达对崔明田的钦佩之情,做为芦安镇的会长,不仅将商会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将东县一带的杂货生意做地风生水起,美名远扬。崔明田谦逊地表示“不敢担!”但内心的确开心。如今,他在芦安镇,可以说是举足轻重的人。 “他啊!就只喜欢芦安镇,我们都叫他将生意做到星都来,他不来。不知被芦安镇什么迷住了?”崔老太太听到儿子被夸奖,也很开心,她喜欢跟姚娜聊天,姚娜见多识广,又善于察言观色,说的话总让人愉悦。 “老太太,二老爷就是将生意做到南京、上海去,他也能做出一片天地出来。二老爷喜欢芦安镇,芦安镇古韵悠悠,人杰地灵。更难得,芦安镇还出美人,我们的香儿聪明漂亮,又福气满满。你们也知道,老家习俗,新婚大喜时,需请有福气的人铺床。所以,我今天过来,想征得你们同意,请香儿给我女儿铺床。”姚娜笑道。 “姚夫人,香儿太小了,不太懂这些,您另外请人吧!”崔明田心里一沉,他不知姚娜葫芦里卖什么药,明知香儿与一安曾是一对情侣,却让香儿给一安他们铺新床? “姚夫人,老家习俗是新郎家的人铺新床,可我并不认识新郎。”吕香儿很诧异姚娜夫人为何如此安排。 “新郎也是老家那边的人,奈何,小伙子家里没有福气厚重的人。所以,想让我家女儿沾沾香儿的福气 。”姚娜转向崔老太太,笑说道,“老太太,您儿孙满堂,福寿双全啊!香儿得你真传,聪明漂亮,与二老爷伉俪情深,一生就是龙凤胎,让人羡慕啊!” “想当年,我也帮新人铺了很多次新床。香儿,既然姚娜夫人来请了,你就去吧!这本是喜事、善事一桩。”崔老夫人听姚娜夫人如此一说,非常开心。吕香儿不仅聪明漂亮,还生了龙凤胎,她潜意识认为吕香儿将来也会福寿双全。只是,她想到吕香儿曾与谢一安有段私情,她对吕香儿还是心存戒备的。 “母亲——“崔明田意欲反对,然而,姚娜已经站起来了,双手合揖跟崔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太谢谢啦! 您也知道,女儿结婚,家里事多,我得先回去了。太忙了!” “大喜日子,忙地开心!”老太太笑呵呵地回应道,旋即吩咐吕香儿,“香儿,去送送姚娜夫人吧!” “二老爷,香儿,就这么说定啦!明天上午,我让司机过来接你们。”姚娜满意地离开崔家。 “我去送吧!”崔明田摁住欲起身的吕香儿,“香儿,坐了一天火车,你够辛苦的,你回房休息吧!” “你明知道一安与香儿曾是一对恋人,你还让香儿去铺新床,你什么意思?”崔明田送姚娜夫人出得府外,一脸的不理解,虽然语气平和,但能听出不满。 “二老爷, 别人铺床我还不放心。你也知道,老家习俗,是男方家福气厚的人铺床,但一安家那些人,我怕脏了我女儿的婚床。”姚娜夫人做了个鄙视的模样,未几,她笑嘻嘻地,一脸真诚地说道,“香儿是与一安一起长大的人,她就算是男方家的人吧!香儿嫁给二老爷,肚子争气,生了龙凤胎,又深受您的宠爱,所以,我是想让女儿沾沾香儿的福气。” “真的如此?”崔老田质疑道,他觉地看不懂姚娜了。如果她不相信一安与香儿,为什么会与香儿生意合作?会让女儿嫁与一安? “我敢骗二老爷?”姚娜夫人抿嘴轻笑,躬身进入车内,“再见,明天再来接你们!” 车子往前疾驰,一丝诡异的神色在姚娜夫人脸上滑过,她自然知道崔明田担心什么,她就是要将这种担心一劳永逸地消灭掉…… 第110章 厅堂里的相见 第二天清晨,吕香儿,换上她无袖改良的淡绿旗袍,外披薄纱,花色虽然简单,但却显地清新淡雅,她化了点淡妆,长发松软地梳成长髻,一根精美发簪别在发上,既有少妇的成熟韵味,又不失典雅。 “小娘子,你这么漂亮,我也得捣饬捣饬。”每次吕香儿出去应酬,稍稍打扮,崔明田不由自主地神魂颠倒。崔明田为显年轻,他从来不留胡子。这次,他更是到理发店修整了他的发型,穿上他新置的夏装,人靠衣裳马靠鞍,本就高大挺拔的崔明田,成熟稳重中又添年轻、英气。 “老爷真帅。”吕香儿如犯了花痴般,围着崔明田左看右看,并体贴地靠近他,将他的衬衫整理好。 “我要配得上我家香儿。”崔明田满意于吕香儿的花痴样,他俯头轻嗅吕香儿鬓发间的清香,感受着吕香儿的温柔。虽然一丝忧虑隐于心头,但此时他觉地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收拾妥当后,姚娜派来的小车已经过来接他们了。按照习俗,吕香儿得在上午时分将新床铺好。 车子一路前行,很快就在一处漂亮的带小花园的洋楼前停下,园子并不大,白瓷墙青铁栏杆 ,绕栏处青树翠蔓,参差披拂。与前后两栋的两层小洋楼相互映衬,显地既幽静又雅致。白墙镂空的花墙贴着的大红双喜字,入宅处的长红喜联、大红灯笼,显示出宅子的喜庆美好。 门口早已有人将他们迎了进去,将他们带到厅堂,姚娜夫人热情地吩咐佣人倒茶。 “趁着好的时辰,我先去铺床吧!”吕香儿提议道,她想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想。 昨晚,姚娜夫人离开后,吕香儿脑海中如筛子般过滤了一遍,虽被姚娜夫人冠以福气厚的人,但老家习俗,铺新床的人需是新郎家的人,难道新郎与自己认识?且交情不浅?否则?突然,吕香儿心里颤栗了一下,能够与姚娜女儿成婚的年轻男孩,既是老家人,又与自己交情不浅,难道是谢一安? “不急,丽丽拜见你们后,香儿再去铺新床吧!”姚娜笑嘻嘻地说道,然后,她回头吩咐身边的女佣赶快请女儿出来。 不一会儿,厅堂外传来年轻女子洋溢着幸福的嘻笑声,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妈妈,你请的人来了吗?”年轻女孩已经进入厅堂,站在姚娜夫人身边,眼睛却看着厅堂里坐着的两个陌生人。 “这是小女蔡丽丽。”姚娜夫人慈爱地看着女儿,指着吕香儿方向说道,“丽丽,快去拜见叔叔阿姨。香儿阿姨特地来给你们铺新床的。” “丽丽见过叔叔阿姨,辛苦香儿阿姨了。”蔡丽丽看着吕香儿,既惊讶她的年轻漂亮,又好奇自己竟然叫比自己还小的女孩为阿姨。 “阿姨?”吕香儿心里纳闷了,她不由地多看了丽丽两眼,如果遮住鼻子以下的部位,眼前的女孩可以算是美人一个,她的眉眼间如姚娜夫人般漂亮。然而,她的嘴唇稍微有点偏厚,这点倒像蔡先生。稍显肥厚的嘴唇,瞬间将她的美貌降低不少档次。 或许,蔡丽丽明白这点,常常小帕掩嘴,不仅巧妙遮掩了她的缺点,更给人贤淑温婉之感。这女孩虽然穿的漂亮、时尚,但吕香儿仍然感知到这女孩比自己大,不过,站在老爷与姚娜夫人交往的角度看,喊自己阿姨也是合情合理地。 “夫人教女有方,听说丽丽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崔明田夸奖道,他听姚娜的介绍,他立即明白姚娜的用意了。她将香儿辈分升一级,如果香儿与一安以后再有私情,按照辈分,则是大逆不道的事。崔明田似乎明白绣女出身的姚娜夫人,虽是小妾,但在偌大的星都混得风生水起,不仅仅是蔡先生的势力,更与她自身的能力、聪明分不开。 “哪里?哪里?”姚娜夫人谦虚地摆摆手,看着吕香儿说道,“做母亲的,只希望孩子一生幸福平安就行了。香儿,你说是不是?” “会的,一定会的。”吕香儿强颜笑道,她已经明白,如果新郎是谢一安的话,姚娜夫人是要将他们之间的私情斩断,取而代之的是长辈与晚辈的关系。看来,姚娜夫人终究是忌惮他们之间的关系。 吕香儿猜想,老爷应该也会忌讳他们之间的关系,既然她与一安哥再无可能,为了一安哥的前途,为了老宅人的生计,为了自己的孩子,长痛不如短痛,不如趁此,消除他们的忌讳吧! “丽丽,你带着阿姨去吧!我与老爷再商议点事。”姚娜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吕香儿,含笑着示意女儿带香儿离开。 “二老爷,我这么做,你该明白我的意思吧!”两人离开后,厅堂内,姚娜夫人轻抿一口茶,轻声细语地说道。 “你这么做,对他们还是不放心啊!”崔明田虽然内心赞成姚娜夫人的做法,但他不露声色地说道,”我相信我家香儿的人品,她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二老爷,香儿人品的确值得相信,但年轻人可没有我们沉稳,万一没把握好分寸,等到出事了,就难啰。”姚娜微微笑道,“既然有潜在危险,不如扼杀于萌芽状态,否则,后患无穷。” “前提条件不能伤害到我的香儿。”崔明田听出了姚娜的狠劲,他不清楚她是否能完全掌控到谢一安,他有点担忧地说道,“按理说,应该是一安家的人过来铺新床,你让香儿铺新床,一安知道是香儿吗?” “没有告诉他。不怕你笑话,女儿带娇了点,她嫌弃一安家的人。无奈何,我才想到香儿,同时也想借此斩断他们私情。”姚娜夫人实话实说。 “你们这么做,一安没意见? ”崔明田眉头轻蹙,稍微有点血性的男人即使再穷,也会有尊严。 “那由不得他。”姚娜夫人轻哼一声,“不是因为他学历高,我女儿再爱他,我都不会同意女儿下嫁的。” “既然成为一家人了,就善待一安,善待他的家人吧!”谢一安毕竟是在老宅长大的,崔明田有点替谢一安难过。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弱势一方不仅吃亏,甚至会奉上自己的尊严。 “我知道的,我会待一安如亲儿般的,毕竟只有一个女儿。”姚娜夫人听出崔明田对谢一安的偏袒,连忙改口道。其实,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看不起了,虽然谢一安来自于老宅,但他会给这男人有戴绿帽的可能。她不明白,按照崔明田的软懦性格,何以将生意做地如鱼得水? “一安不在家?他家里人还没到吗?”明天即是谢一安大婚,崔明田欲打算和香儿以老宅人的名义给他备一份大礼。他估量谢一安的前程无量,他既不想谢一安与香儿继续牵扯,但他也不想得罪谢一安。 “估摸他去车站接人去了,他家的人我不管。”姚娜夫人一脸的不屑。 “他爸妈不到这里吗?孩子的婚房终归还是让他们知道。”崔明田柔声细语地问道,一安的父母在老宅干了大半辈子,他觉地该为他们争取一下。 “这是我的宅子,将来是留给我女儿的。他谢一安有本事,再考虑安排他父母吧。”姚娜夫人飞上枝头变凤凰,她早已忘记她当初的穷困。 “一安会很难过的。”崔明田不再反驳,一个男人,连婚房都无法让父母来瞅瞅,他心里为谢一安难过。 “结婚这么大的事,他们谢家可什么都没拿,全是我家在操办。”姚娜夫人并未领会崔明田的启示,她有点生气了,责怪着谢一安不知好歹。“我让他入赘,他不干。入了赘,我倒愿意给他们家资助下,但他不干啊!” “他们家自然比不上你们家,住在你们家,即使没有入赘,他们家儿子基本上给你们家了。”崔明田劝导道。 “可生下的小孩还是跟谢家姓。”姚娜夫人愤愤不平道,“丽丽寻死觅活地要嫁给他,没办法,为了女儿,只能认了。” “万事不能求全!还是一句话,善待一安,善待他的家人吧!”崔明田慢条斯理地劝道。他有点担忧,如果姚娜不改变目前态度,谢一安一旦翅膀硬了,他将不会屈尊于姚娜门下。 第111章 新房内的新婚照 吕香儿跟在蔡丽丽后面,过小院,前往后厢房,只见宅子到处高悬着灯笼,张贴着红色窗花,挂着红色长绸。 “阿姨,您是安哥的什么人?听妈妈说,铺新床的人都是福气厚的长辈,我没有想到,阿姨是如此年轻漂亮。”蔡丽丽打量着吕香儿说道。 “果然是一安哥大婚.”吕香儿心里默念道。虽然蔡丽丽提到的是安哥,但吕香儿肯定新郎就是谢一安。 “怦怦怦”,她的心狂跳着,感觉自己的咽喉似被扼住般,难受、惶惑、不安……一种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为避免蔡丽丽怀疑,吕香儿稍稍停下脚步,假装欣赏廊柱上的红喜绸子,说道:“太喜庆了,丽丽更是有福气的人。你跟新郎真是天作之合。” “安哥给我家教时,我就喜欢上安哥了。 “蔡丽丽害羞地笑了,也挺开心。 “一安是在老爷家长大的,按照老爷辈分,当然尊我为阿姨。”吕香儿更加肯定新郎是谢一安了。 “听妈妈说,你生了龙凤胎,老爷特宠你。妈妈希望我像你一样,安哥宠我一辈子。我也会给安哥生下儿女的。”蔡丽丽一脸憧憬。 “会的,肯定会的。”吕香儿讪讪笑道。 厢房门口,已有身着新衣的两位女佣左右立在那儿,她们见小姐身后跟着一位风姿绰约、美貌绝伦的少妇,暗自惊叹,姑爷那边竟然会有如此年轻貌美、仪态万千的长辈,看年龄,似乎比姑爷、小姐还小。 “小姐,你请回吧!”一位女佣做了个请的姿势,按照习俗,新娘子暂时还不能入内,特别是铺好床后,房门会上锁,任何人将不能再进。直至新婚当天,新人才能进入。 “阿姨,辛苦您啦!“蔡丽丽虽然比吕香儿大,但叫了阿姨后,潜意识中,她觉地自己比吕香儿小。 “丽丽,你去吧!我会铺好床的。”吕香儿点头示意她出去。 蔡丽丽离开后,女佣轻轻推推卧房门,吕香儿跟着一起进入。一入卧房门,喜庆味更浓,外厅红绸、红窗花、红蜡烛、红盘子、红桌红椅……内卧雕刻着龙凤呈祥的枣红木床盛放着大红的被褥、枕套、毯子等床上用品。 “是新人照片,是一安哥!“吕香儿注意到靠床一侧悬挂着的几幅黑白照片。她仔细地看着照片中的两位新人,蔡丽丽身着婚礼旗袍,头戴无冠头纱,临腮边处缀以的鬓花,将新娘衬得妩媚动人。而一安哥梳着锃亮的七分头,西装格履,一脸淡然地看着前方。 “太太,小姐与姑爷是男才女貌,姑爷挺有学问,结完婚后就到国外留学去了。”一位佣人见吕香儿盯着照片看,喜滋滋地向她说道。 “的确,恭喜恭喜啦!”吕香儿暗叹一口气,虽然胸口仍然有沉闷感觉,但无论如何,她得撑着将新床铺好。 吕香儿麻利地将卧室由里至外,再由外至里清扫干净。旁边的女佣打来温水,伺候着吕香儿将手擦洗干净。 吕香儿将龙凤红被罩抖开,一个红包掉了出来。按照习俗,这是给铺床人打赏的红包。她将之揣在怀里,然后,大声吆喝着“铺床铺床,幸福安康,富贵堂皇。”将龙凤红被及鸳鸯枕套好,并叠放整齐。 不知不觉,她的脑海中仿佛看到一安哥在床上拥着女人安眠的情景,她的泪水终于不争气地蓄满了眼眶,她曾经是那么深爱过一安哥,奈何,贫穷不仅拆散了他们,还让她以这种方式面对着一安哥的新婚。这样的方式何尝对她不是一种侮辱? 此时,女佣已经提着一篮红枣、桂圆等各种喜果走了进来,吕香儿连忙擦掉泪水,转身,接过喜果,高喊一声,“铺床铺床,恩爱甜蜜,儿孙满堂。”她慢慢地、均匀地将喜果撒于床上。 铺好新床后,吕香儿再次看了眼照片上的一安哥,“一安哥,祝你幸福!”吕香儿默念道,跟着女佣出了房门。 吕香儿回到厅堂,姚娜夫人正与崔明田聊着生意上的事。 “香儿,谢谢啦!我正跟你们家二老爷商谈桐城的绣品市场。”姚娜夫人热情地招呼着吕香儿,她悄然瞅瞅吕香儿,发现她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我们家我们老爷做主,我听老爷的。”吕香儿看看崔明田,乖顺地坐在他的身边。 “夫人, 昨天坐了一天火车,昨晚应酬到很晚,我有点疲了。既然新床已经铺好了,我们就先行告辞了!”崔明田起身,彬彬有礼地向姚娜夫人辞别道。 平时,香儿听说有生意可做,精神可是焕发着,可如今,她的沉闷乖顺,倒让崔明田不适,虽然香儿表情看不出什么,但他能感受到香儿的难受。为了斩断香儿与一安之间潜在的危险,他不得不配合着。但姚娜此举的残忍,又让他不忍心看到香儿难过。 “吃了中饭再走吧!”姚娜夫人极力挽留,她还想让谢一安与吕香儿碰头,让谢一安当着众人面,尊称吕香儿为阿姨。 “反正明天参加喜宴,明天会再见的。”崔明田微微欠欠身子,然后,牵着吕香儿的手向外走去。 “老爷挺累的,我们明天会再见的。”吕香儿微笑道。 姚娜夫人见留不住两人,颇感失望,只能送两人出门。 吕香儿脚踩棉花般,机械地跟着崔明田向外走去。然而,还未曾走到大门口,外面几人推搡着,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 “这是我的爸妈,哥嫂,他们过来铺新床的。”是谢一安的声音,他温和地在跟门卫解释着,看来,门卫在审查着外面的人。 “我得禀告一声夫人,请姑爷稍等。”门卫不敢得罪姑爷,但他更不敢得罪姚娜夫人。 “你们怎么在这里?”突然,谢一安怔住了,他看到崔明田拥着吕香儿走了出来,香儿身着淡绿旗袍的韵味,让他刹那间怔住了,但他的一怔稍瞬即逝,他看到了他们身后的姚娜夫人。 “是一安,亲家们都来了,好,挺好!”姚娜夫人到了门前,然而,她没有放他们进去的意思。 “香儿,老爷,见到你们太高兴了。”桶子妈看到香儿与老爷,虽颇意外,但挺高兴。香儿被迫嫁与老爷,一晃眼,已有两年不见。 “桶子妈,哑巴叔,一忠哥,嫂嫂。”吕香儿强压激动,一一招呼道,她看见他们拎着大包小包,看来,下了火车,他们直接被一安哥带到这里。 “安哥,你回来了。”一声娇呼,蔡丽丽闻讯出来了,“安哥,新床铺好了,是香儿阿姨铺的。” “香儿阿姨?“谢一安看看香儿,又望望姚娜夫人,惊讶、气愤、不满、压抑……此时的谢一安五味杂陈。 “铺了就好,铺了就好。香儿是福气厚的人。”桶子妈看出猫腻,走到谢一安面前,扯扯他的衣角,连忙打着圆场。 “铺了就好。爸妈,哥嫂,我带你们进去参观下吧!”谢一安瞬间清醒,的确,他之所以与香儿分离,缘于他们是无权无势的人。他得卧薪尝胆,他得含垢忍辱,他得发奋图强…… “新床铺好后,就不能再进去了,明天,你们大婚后,才能进去。”姚娜夫人不急不慢地解释道,仍然没有让亲家进门的意思。 “一安,快到中饭时间了,我有很长一段没有见到你爸妈了,我知道星都有个好餐馆,我带他们尝尝鲜去。”崔明田对姚娜的做法的确有点生气了,这明摆着不让一安家人进大门。他无权干涉,但他想将一安从这种尴尬的处境中解脱出来,也算是让香儿记着自己的好吧! “老爷推荐的餐馆定然不差,我们不吃白不吃。”吕香儿感激地看了一眼崔明田,双手拥着桶子妈与谢一忠夫妇往前走。 “夫人,我们出去吃饭了,你和丽丽回去吧!”崔明田微笑着与姚娜告别,并拉着谢一安的手说道,”一安,走吧!估计星都这家餐馆你还没吃过。” “安哥,家里备了饭菜了。”蔡丽丽一脸爱意地看着谢一安,她希望谢一安留下来。 “丽丽,你回去吧!我陪陪爸妈,他们来一趟不容易。”谢一安笑着安抚着蔡丽丽,他知道姚娜在意他对蔡丽丽的态度。 一行人离开姚娜家,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蔡丽丽生气地跺跺脚,但谢一安说地合情合理,想想只要不需她面对他家那一伙穷人,她又释然了。 “崔明田这个窝囊废,完全被吕香儿拿捏了,非得头上一片草才心甘。”姚娜夫人暗自骂道,只要崔明田宠吕香儿一天,她就奈何不了吕香儿。不过,今天的目的应该达成了,她会利用权势掌控谢一安,而吕香儿只要选择绣品生意,她就会权衡利弊,不会越雷池一步…… 第112章 不仅仅是吃饭 崔明田带着五人慢慢走着,桶子妈不时用衣角擦拭着眼角泪水,虽然儿子娶了大户人家的女儿,一辈子衣食无忧,但刚刚女方家的态度,令她莫名地心疼儿子,她担心儿子受委屈。 “妈,别难过,将来,我会有自己的房子,我不会让你们流露在外的。”谢一安知道母亲的难过,他拥着母亲安慰道。 “一安,到了国外,你安心学本领,爸妈我会照顾好的。”谢一忠握握谢一安的手说道。因为常年打铁而炼就的一身肌肉硬梆梆地结实。 “辛苦哥嫂了。只是,今天,……”谢一安哽咽道,他原本今天让母亲和嫂子过来给自己铺新床,然而,可恶的姚家竟然连门都没有让他们进。这令人耻辱的一幕竟然还被香儿看到。 谢一安痛苦地望了一眼走在前面被崔明田牵着手的香儿,他最不希望香儿知晓他的婚事,然而,姚娜不仅请来了香儿,竟然还让香儿以长辈身份给自己铺新床。他猜得中姚娜的心思。只是,他心痛香儿,自己受辱没有关系,他不希望香儿也跟着受辱。 “一安,没关系!一家人不说见外的话。你到了外面,自己注意安全,身体最重要。”谢一忠老婆说道。 “我们就在这儿吃中餐吧!”步行约半小时后,崔明田在一家虽不是特别奢华,但颇有特色的餐馆前停下。 “老爷,您对我们太好了,还劳烦您陪着我们。”桶子妈感激涕零道。 “都是老宅人,到了外面,更得互相关照了。”崔明田微笑着回应道,并俯身在吕香儿耳边低语了几声,吕香儿笑吟吟地频频点头。 “崔老板,好久不见!快请进!”餐馆老板一见崔明田,亲自迎了出来,点头哈腰地满面笑容道。 “咦!上次来,你这儿还得等座,今天怎么人不多?”崔明田环顾着,店内客人的确不多,稀稀拉拉地只坐了几桌人。 “你不知道,现在生意难做。连年打战,外敌入侵,城内暴乱,老百姓口袋都是空的,照这情形,我关门大吉了。”餐馆老板看看四周,轻声低语道。 “的确,理解!”崔明田频频附和道,“上你们这里最好的几个菜吧!再来一大桶米饭。” “好咧!你们喝点热茶,稍待!”餐馆老板立即吩咐店小二上茶,招待客人。 临街的小隔间,大家围着红木方桌坐好,边喝茶边等菜上来。 “香儿呢?”桶子妈突然发现香儿不见了,她惊呼道。 其实,一直关注吕香儿的谢一安看见她离开了餐馆,似乎是在完成崔明田交代给她的任务,但他没有做声。此时崔明田在,他对香儿表现得过多关注,会引起崔明田妒忌,他不想香儿因此受到崔明田的刁难。 “过去两家门店,有家旅馆,我让香儿给你们开房去了。”崔明田喝了口茶,将手中的筷子交给谢一安,让他分发给大家。 说曹操曹操到,崔明田话音刚落,吕香儿轻声哼着歌,左手晃着两把带圈的钥匙走了进来,崔明田与谢一安都感受到她的心情不错。 “桶子妈,订了两晚两间房,后天两点钟前退房,直接走人就可。”将两把房门钥匙交给了桶子妈。 “多少钱?我给钱。”谢一安连忙从怀里掏钱。 “别,刚刚说了,我们都是从老宅出来的人,相互关照点。”崔明田急忙按住谢一安的手,用力压压,“你马上到国外读书,外面用钱的时候多,你自己留着用。” “老爷,香儿,我们如何谢你们是好!”桶子妈连忙鞠躬道谢。 “听香儿说,那时你们对她极好,香儿是会感恩的人。”崔明田牵过香儿坐下,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 “是老爷让我做的,老爷是极好的人。”吕香儿仰头含笑地看了一眼崔明田。崔明田宠溺地将温好的茶水递与香儿,香儿顾不上形象,仰头一咕噜喝下,走了这么久,她的确渴坏了。 崔明田偷偷瞥了一眼谢一安,他与吕香儿看似无意的恩爱,特别是香儿在众人面前赞美着他的好,这一切应该会刺激到谢一安,他想让谢一安死心,他会宠爱香儿,香儿也会爱上他的。 崔明田的确猜中了谢一安的心思,表面波澜不惊的谢一安内心正醋意升腾,如果说崔明田当众秀恩爱,可以理解为他是故意为之。但香儿下意识地对崔明田的赞美,已经让他醋坛子打翻,如此下去,他担心香儿即使不爱崔明田,但早晚会离不开崔明田,“温水煮青蛙“的道理他懂。 “可是,我有什么资格阻止香儿爱上老爷?”谢一安瞬间颓丧,心里揪一般地疼着。 很快,店小二陆续上菜,“芦安鸡”“椒炒血鸭”等菜肴色香味俱全。 “这家餐家是老家那边的人开的,味道还可以,你们快尝尝。”崔明田热情招呼道。 忙碌一上午,大伙的确饿了,纷纷端起米饭,大块朵颐着。 “一安,你夹点你爸妈喜欢吃的菜,大家别拘谨,不吃完,也是浪费的。”崔明田边说边夹起一块鸡翅放于香儿碗中,微笑道,“我们家香儿喜欢吃鸡翅,所以,我就不客气了。” “吃鸡翅好,展翅高飞,香儿,你的生意会越做越好的。”谢一安给自己父母边夹菜边说道,其实,他更希望香儿的鸡翅是自己夹于她的碗中,但他与香儿虽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香儿,你带着他们去旅馆放下东西后,带着他们去附近的市场逛逛。我与一安聊聊天。”饭毕,崔明田说道,然后在在吕香儿耳边低语了几句,吕香儿脸上带笑,眼神中带着感激地频频点头。 吕香儿带着桶子他们离开后,崔明田付完餐费后,让店小二换了一壶新茶进来,并叮嘱店小二,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不来打扰。 谢一安见崔明田支开所有人,他的心里打着小鼓,难道崔明田人前做给人看,人后准备做鬼,既然如此,他就等着崔明田的秋后算账,大不了鱼死网破…… 第113章 两个男人间的交流 “一安,我是在儿子丢失后才知晓你与香儿的事,我未曾想,因我的介入,破坏了你们的一段感情。然而,如果当时我不娶香儿,香儿已有性命之忧。香儿……”崔明田开门见山道。 上次在与姚娜碰头时,他就提醒姚娜一定给予一安及他家人的尊重,但今天,他对姚娜母女俩人的表现非常失望。虽然谢一安隐忍着表现得非常卑微,但大丈夫能屈也能伸。做为穷人家的小孩,能够考取公费留学,谢一安不容小觑,他的才华完全能够撑得起他的野心。与其与他结怨,不如化干戈为玉帛。 “老爷,我知道,我父亲为了救香儿,还被曾家大少的人打了。”谢一安攥紧拳头,眉头紧蹙,语气充满恨意。 “与香儿生活后,我已深深爱上香儿,在这乱世,我会尽我全力护香儿一生周全。”崔明田不紧不慢地说道。 “香儿还是失去了她的孩子。”谢一安脱口而出,他听出崔明田的意思,因为深爱,所以不会轻易放走香儿。 “也是我的孩子,我深感愧疚。喝酒误事,至此,不是特殊场合,我不再喝酒。”崔明田深呼一口气,这件埂在他心里的事被谢一安说出来,他极不舒服。谢一安的确对吕香儿念念不忘。 谢一安默不作声,他自知刚刚心急,那脱口而出的话已将自己对香儿的心意暴露无遗。他在思考如何应挽救,在出国留学的节骨眼上,他不想节外生枝,更何况,他也不能让香儿受到责难。 “香儿失去孩子后,像变了一个人样,完全没有生气,人非常憔悴,身体也非常不好。我非常担心她的状况,正好,东县的唐糖找她合作绣品生意,香儿对生意非常感兴趣,这才慢慢缓过气来。为了她的绣品生意,我去年年前陪她过来找姚娜,还好,姚娜赏识她,将南边市场给了香儿。为了绣品生意,香儿很多事情,只能遵照姚娜的指示。”崔明田用了一连串非常,意在强调绣品生意对香儿的重要性,他相信谢一安能够听出更深的含义。 “上次,我与香儿见过面。这次与上次相比,香儿气色好多了,想来生意能够让香儿忘却许多不幸的事。”谢一安猜测崔明田应该知道他与吕香儿见面的事,或通过吕香儿之口,或是姚娜之口,所以,他毫不隐瞒地说出来。当然,崔明田刚才说的一番话,他的确听出了话中的深层含义,香儿铺新床是情非得已的事,连他崔明田也没办法阻拦。 其实,谢一安一直尝试劝解自己放下心中执念,慢慢培养与蔡丽丽的感情。然而,今天发生的一切,他感觉到姚氏母女完全不顾及他的脸面,在大众面前“啪啪啪”地残忍拍打着。 谢一安不怨恨香儿,但他怨恨不让家人看新房的人,怨恨让香儿铺新床的人,包括崔明田。然而,崔明田的一番说辞,似乎的确与崔明田无关,相反,他能够感受到崔明田对香儿的爱。一个爱老婆的男人,为了老婆的生意,他在这里陪着,周旋着…… “你们见面的事,香儿与我说过,还说你好有学问,将来小孩长大了,让小孩向你学习。”崔明田由衷地对谢一安竖起大拇指。上次,香儿跟他提及与一安见面的事,但小孩长大向一安学习的事,则是崔明田临时编出来的。他想提醒谢一安,吕香儿已为人母,她与谢一安不可能再有未来。 “不敢当,不敢当!”人,向来喜听好话。心爱之人的赞美,虽是从崔明田的口中说出,但谢一安听了,仿佛是香儿笑脸盈盈地向着他说一样,谢一安的脸色稍稍舒缓。不过,他明白舒缓的只是表面,其实他的内心更纠结、痛苦。香儿与他见面的事,他更希望是香儿因畏惧姚娜才告知崔明田。 “一安,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虽然我与你们年轻人的世界隔了一点距离,但我风里来雨里去,也算见多识广,所以,与你们年轻人还能说得上话。你也知道,香儿太漂亮了。在这乱世,如果无人护她周全,她的漂亮对她来说可是灾难。爱一个人,就要设身处地地多考虑她的处境,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让香儿这辈子生活安定,安全无虞。”崔明田仔细观察着谢一安的表情,并将上次吕香儿差点被坏人掳走的事说与谢一安听。他告诉谢一安,幸亏,徐小慧习得一身好武术,才将吕香儿救了下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香儿,我花大价钱让徐小慧习武,就是想让香儿身边有个时刻保护她的人。”崔明田动情地说道。 “老爷,我明白。只怪我自己无能,弄丢了香儿。香儿的安定、安全更重要,我相信老爷的话,你会护她一辈子周全。我明天大婚,也算成了家的人了, 你放心,我与香儿情意还在,但不会做出格的事,我会安心过好自己的生活的。”谢一安静静地听着,他的心不断往下沉,聪明的他听出崔明田的暗示,吕香儿已是他的长辈,凭借自己目前的能耐,他是护不了香儿周全的。想想自己即将出国,香儿跟着老爷,的确也是香儿目前最好的依靠。 “你们毕竟一起长大,有情意自然是对的。否则,无情无义才更让人不耻。现实毕竟无奈,你们都已成家,不出格,有边界才是对的。一安,放下过去,过好生活。你去国外后,桶子他们有什么难处可以找我,我能办得到的,我一定办好。你安心在外求学。”崔明田虽然猜不出谢一安究竟是否完全放下心中执念,但从他的话语及神色看,他对与香儿之间的关系应该有所摆正。 如果这样,那么,这次他为谢家所有的花费,他与谢一安之间的交谈值得。谢一安即将留学,时间会冲淡一切,何况,崔明田自信香儿即使不会爱上自己,他也会有办法让香儿离不开自己,离不开孩子…… 突然,外面传来“叭叭“砰砰”的声音,时而大作,时而一两点,夹杂着人群喧嚣声,急急奔跑声,怆惶呼救声…… 第114章 心急如焚去觅人 “快关门!快关门!”餐馆老板连忙吩咐店小二将大门关上,然后,面对餐馆内的客人说道,“无妨,无妨,你们继续!” “可能又在抓坏人了。”馆内的几位客人已经见怪不怪,风轻云淡地继续吃喝着。 听到声音,崔明田与谢一安已从隔断间不约而同地跑至大堂,“这是枪声,他们还在外面。”久在星都的谢一安熟悉这种声音,常常,一听到枪声,他们会迅速地找地方躲藏好。 “老板,快开门!”崔明田听说是枪声,虽没打过枪,但知道枪的可怕,他想到香儿还在外面。 “你们不要命啦!还出去!”餐馆老板边嘀咕着边开了门。 崔明田与谢一安此时如并肩作战的兄弟,毫不犹豫地冲向门外。街上已是乱做一团,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你碰着我,我推了你,一蜂窝地奔跑着,尝试着找隐蔽的地方躲好。 “出什么事了?”崔明田拽住一位正跑得气喘吁吁的中年胖男人问道。 “那边有警察在抓坏人,坏人手上有枪,双方就开火了。”中年胖男人指着远处的集市说道。 “确定是在集市?”崔明田急了,是他让香儿带着桶子一家去逛集市的,如果香儿出事,他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 “是在集市,现在那边太乱了,有人被打中了,鲜血满地。”中年胖男人喘着粗气说了两句话后,如逃瘟神般地跑开了。 “一安,你待在这里,万一他们回来找我们,好有照应,我去找他们。”崔明田拉住谢一安说道。他想到谢一安明天大婚,不能让他出事。 “我能安心等吗?我的爸妈、哥嫂也在那边。”谢一安奋力甩开手,本来,他即将脱口而出的下一句是“香儿也在那边。”,但他如开了急刹车般,及时刹住了。 此时,集市那边的枪声已经停止了,惶恐奔跑的人渐渐放慢脚步。崔明田与谢一安两人却更加慌乱地向集市方向跑去。 跑到集市一带,现场一片混乱,折得东倒西歪的摊贩架,散落一地的各式物品,被风追逐的布条纱巾……几位警察骂骂咧咧地正在收整自己装备。 越往集市中心去,越感觉触目惊心。地面上,时而一滩血泊,时而几抹血痕,时而点点血滴……一路上,有几个人脸色煞白、呲牙咧嘴地捂着胳膊或腿,被捂处鲜血直淌。前方地面上,甚至还躺着几个人,有的“哎哟哎哟”直叫,有的纹丝不动,他们大都中弹了,所躺地面皆是血污。 “香儿,香儿!”崔明田一路看过去,一路大呼,他奔跑到躺着的人面前,庆幸,里面没有香儿。 “爸,妈,哥,嫂”谢一安急急呼唤着,有他们在的地方,肯定香儿也在。 然而,他们翻遍集市所有地方,仍然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大白天,五个大活人竟然不见,难道他们已经早早离开集市了。 “呜呜”几辆救护车疾驶而来,车上跳下几个白衣裳大褂的人。警察们吆喝着,将受伤的人集中在一起,伤重者,小心翼翼地搬至救 护车,伤轻者,就地包扎。 当救护车载着受伤人离开,当警察清理好现场离开时,崔明田与谢一安仍然没有发现香儿一行人。他们面面相觑,几乎崩溃。 “老爷!你快告诉你弟弟吧!你弟弟不是在警察厅吗?快请他多派点警力来。”谢一安真切地急了,他至亲至爱的人都不见了啊! “警察厅又不是我弟弟开的,他们又没直接证据表明他们失踪了,万一他们回到旅馆了,岂不闹笑话?”崔明田虽然心急如焚,但他的头脑还是清醒地。 两人于是决定到旅馆去碰碰运气,正当他们离开时,突然,他们看到一条小巷内跌跌撞撞地出来几个人,瞬间,他们惊喜地欢呼起来,是桶子他们。他们手中拎着大包小包,想来应是新买的物品。 “香儿呢?她在哪里?”惊喜过后,崔明田更是如坠入地狱般,香儿竟然没有与他们在一起。 “香儿没与你们在一起吗?“谢一安顾不上避讳,他急急地抓着谢一忠的手臂说道。 “香儿应该还在厕所里,她上厕所时,枪声响了,大家一蜂窝地跑,我们跟着人群跑,直到没声音了,才敢出来。”谢一忠嗫嚅道。 “厕所在哪?”崔明田失控地吼叫道,他突然对谢家的好感荡然无存。人啊!毕竟是自私自利的动物,在生死攸关之际,他们终究撇下香儿,让香儿独自在外担惊受怕。 “在哪?”谢一忠与他爸妈、老婆四下张望着,初来乍到,大城市的大街小巷都差不多,集市中心的布局也差不多,他们已经摸不清方向了。 “我们只逛了服装市场,但服装市场也挺大。我记得我们买完东西后,在一个修鞋的小门店处,香儿突然捂着肚子,说她急上厕所。然后,她就向修鞋的人打听,那人给她指了个方向,然后,她向那个方向走去,并右拐,走了进去。进去没有多久,枪声响了,许多人跑了起来,我们喊了几声,我们想找回香儿,但枪声越来越近,人群一拥挤,我们就……”桶子妈自知理亏,将香儿落下,虽然不是故意的,但终究有点不合情理。 “哎!你们!”谢一安跺跺脚道,如果崔明田此时狠揍他一拳,他也只能理屈地承受,是香儿带着他的家人去逛市场,然而,他的家人却弄丢了香儿。 “老爷------”谢一安刚想跟崔明田说声“对不起”,才发现他已快步跑远。 “你们从这条路出去,向别人打听下去旺湘的路,旅馆就在旺湘路上,你们先回旅馆吧!”谢一安匆匆叮嘱两声,也快步地向崔明田方向追去。 “我们也去找找吧!“桶子妈自知回到旅馆也难以心安,她难过地说道。 “人生地不熟地,怎么去找? 我可能有身孕了,好累。”谢一忠的老婆说道,她受此一吓,感觉祸福旦夕,大城市的繁华与她无缘,她只盼早点回到桐城,保命更重要。 “一忠,你媳妇有身孕了,你照顾好媳妇吧!我和你爸爸去找找。”得知儿媳妇有了身孕,桶子自然欣喜。虽然香儿很重要,但如今,怀了身孕的媳妇更重要。 于是,他们兵分两路,谢一忠带着媳妇回旅馆。“香儿,香儿——”桶子一路呼喊着,与哑巴叔心急如焚地去寻找香儿…… 第115章 疲于奔命地搜寻 崔明田一路狂奔,不断地向行人,向门店老板们打听修钥匙的门店。有人摇摇头,表示不知。有人告诉他这处集市,修钥匙的门店有三处,问他找哪处。 崔明田懵了,三处?香儿遇急,他纵有分身之术,他也难以快速找到香儿。他懊丧地捶打着自己脑袋,他不该为了让香儿记住自己的好,就让他带着谢家人去逛集市,去张罗着给谢家人置办参加婚宴的新衣服。 即便如此,好心换不来好报,谢家人不识好歹,明明知道年轻漂亮的香儿容易引起坏人的注意,竟然没有一个女人陪着他的香儿上厕所,竟然把他的香儿弄丢了。 崔明田几十余年的风雨生涯中,深知和气生财的道理,能不得罪人尽量不得罪人,能用钱解决的事尽量用钱解决,因而,他不会去仇恨人,也不会给自己拉来仇恨。但今天,他对谢家人的自私有了恨意。 “老爷!如何找?”谢一安已经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来,喘吁间,他对香儿的担忧毫不避讳地写满脸上。 “我刚问了,有三个地方修钥匙。服装市场东西两头有修钥匙的地方,南端有一个。他们回旅馆的地方不会经过南端。我们只能东西两头去找。你去西,我往东。” 崔明田虽然此时对谢一安,对谢家人十分生气,但如今不是生气的时候,他们必须联手先找到香儿再说。 “好的,老爷,我立即去。不管找没找到,最后,在此处碰头。”谢一安如服从命令的小兵样,完全听从崔明田的调遣。此时,他与崔明田再无隔阂。 谢一安分秒必争地将周边标志性建筑及地形默记一遍,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西边跑去。虽然集市刚刚发生过骚乱,但骚乱过后,西边的服装市场已恢复正常,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的在耳边响起,仿佛集市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也许,乱世多年,人们对于枪声已见怪不怪了。 谢一安边跑边左右张望,寻找着修鞋子的小店。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此时,泪水已经模糊了谢一安的双眼,源于绷紧的心弦,多日的憋屈,永失心爱之人的痛苦…… 终于,他看到了修鞋的小门店,然而,他失望极了,小门店已关。谢一安惶惑极了,出师不利,将他心头的恐惧、担心无限地放大,他想起他曾经做过的梦,那时的香儿是被姚太太困于黑暗中一脸的无助绝望。而如今,香儿如被恶人带走,她的处境会更加艰难,他仿佛看到香儿在绝望地哭泣。 “请问,这附近有厕所吗?”情急之下,谢一安决定先找厕所,他向仍在开张的门店问道。 “厕所离这里有点远!”那人指着远处说道,“你一路问过去,会问得到的。” “是在巷子里吗?”谢一安想起他妈妈说过的,香儿问完后,是向右拐进巷子的。 “厕所当然是在巷子里,难道在主街上,臭气熏天的。”那人似乎不耐烦谢一安的思维怪异。 谢一安无暇顾及他的不耐烦,急忙向厕所方向奔去,他挺纳闷,按照妈妈说的,进厕所的巷子应该离修鞋店不远,但照今天所跑的路途看,似乎不对。但死马当活马医,即使一丝希望,他也得抓住。 到了厕所,他大喊几声“香儿,香儿”,自然无人应答,他再次呼叫,“里面有人吗?我进来了!” “有人,别进来!”里面有个女人声音,她听出外面是男人在呼叫,她连忙阻止道。 “拜找你快点,不然,我进来了。”谢一安听出女人并不是香儿声音,但他寄希望,也许香儿昏倒在厕所里,他得亲自进去看看才放心。 “神经病!”一个并不年轻的女人气呼呼地走了出来,当她看见门外是个长相英俊的年轻男子时,如变魔术般,她一脸姨母笑地欲拉谢一安,“是想姐姐吗?姐姐满足你。” “滚!”谢一安厌恶地甩开手,他冲进女厕,一张张推开门,并无香儿踪影。他又冲进男厕,仍然不见香儿。 “变态!“被甩开的女人几乎趔趄着摔倒,她嘟嚷着,悻悻地离开。 “完了!”谢一安心灰意冷地从厕所里走了出来,神情沮丧极了。曾经他看见崔明田与吕香儿在一起,他浑身不舒服。但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崔明田,只要香儿平安,他愿意祝福他们。 心有不甘的谢一安又回到修鞋店的门口,香儿可能向修鞋人打听了其它地方,也许,香儿上完厕所后到了其它地方呢? “你是来修鞋吗?”隔壁门店的老板注意到谢一安的徘徊,他主动问道。 “我妹妹不见了,据,据同行人说,我妹妹向修鞋的人打听如何,如何上厕所,我妹妹上厕所时不见了,不见了。我想问问他,我妹妹是否来问过?”谢一安急得语无伦次了。 “那肯定不是在这里丢失的。这两天,他老家有事,已经两天没开业了。”隔壁门店的老板肯定道。 “啊!”谢一安刚燃起的希望马上浇灭,他痛苦地捶捶前额。 “你赶快到东边、南边去找找,近几年,常有姑娘走失。”隔壁门店的老板摇摇头叹息道。 “是吗?”谢一安更加担心着吕香儿的安危,“老爷已往东边去了,我不如往南边去找找。香儿,你那么聪明,你不会走失的。”谢一安擦擦额前的汗,马不停蹄地又往南边奔去。但愿香儿无恙,否则,他与蔡丽丽结婚,他到国外留学又有何意义? 东边服装市场,崔明田也一路狂奔着,他的双眼左右扫视,极力搜寻着修鞋的小门店,他害怕他的香儿出事,他担心他的若琳没有妈妈。 虽然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但崔明田不敢放慢脚步,抢先一秒,香儿就会早一秒被找到。突然,他停住了脚步,说是小门店,其实只是一个狭窄而简陋的小篾棚,只见一位老人正在专心地低头修鞋,他的身边摆放的十几双修好或待修的鞋。 “老人家,请问,枪响之前,有位漂亮女孩跟你打听过厕所吗?”崔明田如找到救命稻草般,他俯身蹲下,真诚而焦急地问道。 “漂亮女孩?”老人停下手中的活,侧头想了想说道,“是有位漂亮女孩问我厕所在哪里?我告诉她右拐进去,再往右拐。”老人手指着前方一条小巷说道。 “谢谢!谢谢!”崔明田忙不迭地说道,他庆幸老人因为生活所迫,即使集市发生过枪战,仍然坚守着自己的鞋摊。否则,他上哪去找香儿?老人所指的那条小巷,他刚刚经过。 崔明田立即后退,似脱缰的野马,疾速地拐向右边小巷,小巷又窄又深,然后再继续往右边的巷子拐进,崔明田暗叫不好,右拐小巷离主街有段距离,深窄的小巷幽寂昏暗,如果钻出一个坏人,香儿会危在旦夕。 第116章 惊心动魄一瞬间 崔明田猜得没错,吕香儿的确遇到了一个坏人。 吕香儿与桶子他们一起逛街时,殊不知,容貌出众的她早已引起一个长相猥琐的男子注意。 这个男子常常会在街上十字路口处背个斜挎布包,拎个竹篮卖发糕。当然,偶尔,他也会从事坑蒙拐骗的勾当,碰到不谙世事的单身迷路女孩,在她们问路时,他会一脸慈善地带路,带着带着,等到女孩发现到了荒僻无人的地方时,他已经将沾了蒙汗药的帕子捂住女孩嘴巴,然后,从斜挎布所里拿出随身携带的麻袋,将女孩捆好双手,装入麻袋中,背着回到他那又脏又乱的小屋内,心满意足地先尝尝鲜,玩腻后,再将她们卖入欢乐场所。 起初,这名男子见吕香儿与一伙人走在一起,他有贼心没贼胆,他只是意淫着欣赏吕香儿婀娜的身姿,勾魂的脸蛋。然而,当吕香儿向修鞋老人问完路,独自往厕所方向走去时,他再次恶向胆边生,尾随着跟在吕香儿后面,拐入右侧的小巷。 吕香儿虽然听到了“叭叭““砰砰“的声音,但她以为是鞭炮声,因为内急,她加快着脚步,边走边寻找往右的巷子。 当吕香儿在幽深的小巷继续右拐时,她仍然没有关注到后面有头色狼尾随着。而那头色狼色咪咪看着美丽女人的背影,在旗袍女人细腰翘臀的一扭一动之间,他意淫着在那凝脂粉面、滴水樱唇上的亲吻快感,意淫着那柔软丰胸、细腰娇躯带给自己的冲动,意淫着褪去她旗袍后的冰肌玉骨的销魂,意淫着她那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的神秘之地……他艰难地咽着口水,脸上愈发荡出邪恶的笑意。 小巷本就人烟稀少,再加上枪声的作乱,小巷更加无人。色狼知道小巷深处有厕所,美丽女人应是去厕所,他觉得这是绑架女人的绝佳之地。 色狼已经急不可耐地想去扑倒这撩人心魄的美丽女人,先过过手瘾,然后带回去慢慢享受。然而,他需谨慎,前面迎面走来一位戴着宽宽前檐毡帽的男子。色狼不敢贸然行动,只得继续尾随着美丽女人。 那戴毡帽的男子虽然急匆匆地走着,但他警惕性极高,透过宽宽的帽檐,他留意着周边的动静。突然,他看到迎面而来的美丽女人,他似乎呆了一下,旋即一丝笑意漾上嘴角,相遇是缘分,他曾经在衡州土菜馆门口碰到过这个女人,那时,她应该是与她的先生,还有几个人在一起,能坐小车的女人,家里条件不差。但女人的善心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女人资助穷苦小孩的一幕让他记住了这个女人。 “这女人怎么到了星都,看她在这荒僻小巷急急地东张西望的样子,难道她找厕所?刚刚自己经过一间厕所。”戴毡帽的男子边走边想着,他与再次相遇的美丽女人擦肩而过。 他继续往前行,美丽女人后面不远处有位男子,两人也擦肩而过,“这男子怎么是一脸的猥琐相,看着让人极不舒服。”戴毡帽的男子暗笑自己既欣赏到人间美色,又见识了人间丑陋。 蓦然,潜意识,一种不祥之感涌上心头。他回头一看,美丽女人已不见人影,想来已经进入厕所。 但——,他惊讶地发现,那猥琐男人随尾其后,即将往厕所里钻。 “不好!”不容他多想,戴毡帽的男子猛地一个转身,捡起路上一块砖头,快速地跑向厕所。刚到厕所门口,他听到里面有女人挣扎的声音,男人淫荡的呵呵声。 戴毡帽的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进去,只见一位背对着门外的男人双手合围,左手箍着女人的脖颈,右手正将一块帕子往女人的嘴上捂去,那女人的头倔强地昂着,但很不幸,那方帕子仍然扑在了她的嘴上。 戴毡帽的男子将砖头狠狠地连击在猥琐男人头上,猥琐男人来不及回头,两眼一翻,两手一松,美丽女子滑落于地。猥琐男人踉跄了几步,双手握头,意欲回身,但转至一半,身子如泻泥般瘫了下去,两眼一闭,昏了过去,他的头上如丝线般的鲜血正渗了出来。 “姑娘,你没事吧?”戴毡帽的男子拍拍吕香儿肩膀。 “谢谢!”吕香儿不明白自己为何在如此情景下,竟然袭来阵阵困意。她强撑着,努力睁开双眼,她看清了戴毡帽的男子,特别是那双眼睛,眉宇间一点小黑痣,眼睛虽不大却炯炯有神,如冬天的阳光,让人觉地温暖、舒适。又如严寒的松柏,令人感受到他的坚毅、沉稳。 “姑娘,别睡,别告诉人说你看见了我,会给你带来危险的!”戴毡帽的男子见吕香儿上下眼皮努力地在跳动着,他看看地上的那方帕子,意识到姑娘中了蒙汗药了。 “我……”吕香儿强撑着眼,奈何,她的眼睛根本不听她的使唤。但她听到了戴毡帽男子的话。为什么救人不让我告诉别人?为什么会给我带来危险?吕香儿脑袋沉沉地,眼睛不争气地闭上了。 怎么办?他还得逃命。当机立断,戴毡帽的男子迅速翻了翻猥琐男的袋子,看到袋内有麻袋、绳子,猜想这男人应是惯犯。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戴毡帽的男子立即将男人捆好,脱下他的臭袜子堵住他的嘴巴,并将他塞入麻袋内,为留下蒙汗药的证物,他将帕子揣入男子衣袋内,然后捆好,将袋子拖到门后面。 他回头看看昏睡中的姑娘,他犯难了,他不能扛走姑娘,风险太大,万一自己被抓还会连累姑娘。但放在这里又太危险,这世道,并不善待年轻漂亮的姑娘。 “姑娘,对不起了!”戴毡帽的男子轻喃着,将吕香儿扛起,将她放在厕所最里层的一个隔间内,虽然有点臭味,有点脏,但保命要紧。然后,他轻轻掩上隔间的门,快速地,头也不回地向外跑去。他已经耽误了一点时间,他得赶紧逃命。 当崔明田到达小巷内的厕所时,他看到了地上的血,听到门后面有“嗷嗷”地挣扎的声音。他将门拉开,原来是个大麻袋,袋上血迹斑斑,袋内有人,在使劲地挣扎着。崔明田的心揪了一下,听声音,麻袋里的声音是男人的声音,不是他的香儿。他的香儿呢? “香儿,香儿!”崔明田的声音里带着颤抖,他的双腿已踉跄不稳。虽然不清楚这里发生过什么,但很明显这里发生过一场打斗,如果在这里再找不到香儿,那找香儿的希望就微乎其微了。 第117章 就此再见,各自安好 崔明田忐忑不安地推开一扇又一扇门,推至最里一扇门时,他看到了他的香儿,他的香儿紧闭着双眼,蜷缩于厕所一角,虽然头发有点凌乱,裙摆肮脏,但衣着还算整齐。 厕所臭气难闻,但崔明田此时却觉地厕所是多么美好的地方,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俯下身,将香儿轻轻抱起,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他一路抱着香儿狂奔,走过那幽深而狭窄的小巷,来到主街。他看到主街十字路口处,有一个电话亭,他将香儿放在电话亭边,掏出硬币,拨通了崔明轩的办公室电话。 不一会儿,来了一辆警车,跳下几个警察,他们恭敬地到崔明田面前行了军礼,并根据崔明田的所见,快速赶至厕所将麻袋里的男人拖了出来。 “救救我!“男人已经血流满面,失血过多的他虚弱无力地喊道,他抬头看看崔明田怀里的美丽女子,知道自己栽了,他心虚地耷拉着脑袋。 “老爷,太太应该被下蒙汗药了,旁边有家医馆,可以去看看。”一名留胡须的中年警察知道崔明田是崔处长的亲哥,态度非常恳切。 “好吧!”崔明田抱着香儿欲往医馆奔去。 “老爷——”一双手紧紧地箍了崔明田一下,微弱地声音传入崔明田耳中。 “香儿醒了。”崔明田惊喜道,激动、兴奋地亲了一下吕香儿额头。 “老爷,我不知为什么睡过去了”吕香儿挣扎着从崔明田怀里下来。她看到不远处头上仍在淌血的男人,她脑海中闪现出在厕所发生的事,她惊惧地往崔明田怀里缩,“老爷,他是坏人。” “香儿,你被坏人下蒙汗药了。现在不怕了,有警察在。”崔明田扶着吕香儿,轻轻说道。 “太太,如果身体允许的话,我们就在这里问几句话,行吗?因为按照惯例,碰到这样的事,要辛苦你到警局问问话。”留胡须的警察警察说道。 “问吧!”吕香儿自然不想到警局去。于是,她将她昏睡前的事告诉了警察。 “救你的人长什么样?”警察边记录边问道。 “他戴着前檐很宽的帽子,当时,我太害怕了,发生的一切也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看他的长相。”吕香儿想到自己昏睡前救命恩人的叮嘱。 “刚刚问了男子口供,他也说没看到袭击者长相,因为是从后面袭击的。但他说在路上看到过一个戴毡帽的男人,由于前檐很宽,他过分关注女人,仍然没看清长相。”此时,来了另一名年轻的警察,他瞅了眼吕香儿,虽然受过惊吓,面色惨白,但仍然掩藏不了她的秀色可餐,难怪会被男人盯上,如果换作是他,地僻人静处,他也会想入非非。 “戴毡帽的男人临时救人,麻袋、绳子不可能是他的,应该是这男的,且用蒙汗药,应该是个惯犯,带回去好好审审,肯定会有收获。”留胡须的警察说道。 “老爷,需要我们送你们回崔处长家吗?”长胡须的男人殷勤地问道。 “不用了,你们忙!”崔明田自然不想带着香儿坐押解了犯人的警车回家。 于是,流血的男人被押上警车,连同他的所有物品,警车呼啸着疾驰而去。 崔明田摇手,招来一辆黄包车,崔明田抱着虚弱的吕香儿上了黄包车。 当黄包车赶至崔明田与谢一安相约的十字路口时, 谢一安正在一侧焦急地来回踱步,也许连续跑动,整个人显地疲惫极了。 “一安,你回去吧!香儿找到了!”崔明田没有下车之意,他摆手示意谢一安回去。 “香儿怎么回事?”谢一安顾不上避讳,一把拽住车子,他瞅见靠在崔明田怀里,娇弱无力,花容失色的吕香儿。 “香儿累了!你明天大婚,这样合适吗?”崔明田看出谢一安眼神中的复杂,心疼、激动、欣喜……,崔明田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香儿可是自己的妻,谢一安一点也不掩饰对香儿的关心,自己或许对他太纵容了。 “对不起!老爷,我与香儿一起长大的,即使我们各自成家,但兄妹之间的关心应该还是有的。”谢一安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连忙向崔明田表示歉意。 “老爷,跟他说说吧!他好安心大婚。”吕香儿看出谢一安的焦虑、疲惫,他定是也在寻找自己,她于心不忍让他担心。奈何,自己不是自由之身,不能再与他自由交谈。 “香儿——”崔明田低沉地嘶吼了一声,他的眼神掠过一丝悲伤,旋即恢复平静,轻言细语道,“好吧!香儿,你待在车上不动,我下去跟他说说。” 崔明田下车,示意车夫将车拉至一旁等待。他将谢一安带到对面,把住谢一安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一安,我再说一遍!在这乱世,香儿的美貌就是她的灾难。今天香儿差点被掳走,只因她长得漂亮。那人是惯犯,随身带蒙汗药、绳子、麻袋,如果不是有人救了香儿,今天,你我都再也见不到香儿。你自己会想象出后果。” “谁救了香儿?一定要好好谢谢他!“谢一安听罢,倒吸一口冷气,他能够脑补出可怕的恶果。 “都没看清那人长相。”崔明田松开手,长吐一口气,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说道,“一安,你也看到,香儿几次三番受欺侮,如今对于她来说,安定、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我说了,我会护她周全。你明天大婚,我与香儿也木已成舟,彼此放过,各自安好吧! ” “老爷,香儿跟着你,我放心!”谢一安知道事已至此,的确再无他法。崔明田几次表明护香儿周全,无非就是暗示他,凭他目前的能耐,他护不了香儿周全。话糙理不糙,谢一安当然明白这点。他目前的确先考虑自己的前途,就让时间决定未来吧! “你当然放心!香儿是我的深爱!”崔明田淡淡一笑,一丝甜蜜浮于脸上。 “老爷,他日归来,香儿不委屈,我定不骚扰。香儿委屈,就别怪我年轻气盛!”谢一安捕捉到崔明田脸上的甜蜜,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然后,他看了眼黄包车,转头向旺湘街方向跑去。 旺湘街上,谢一安碰到父母,他们正急地原地打圈,原来,他们也在寻找香儿,只是语言不通,又不认路,就不敢走远,只能在原地徘徊。 “哥嫂呢?他们怎么不陪着你们?”谢一安不满了,香儿今天可是为了给他们采购新衣服而走失地,他们不仅不陪香儿,也不去寻找香儿。 “儿媳妇怀孕了,我让一忠陪她在旅馆休息。”桶子连忙打着圆场,她自然明白香儿在儿子心中的重要性。“你明天大婚,赶快回去吧!也先准备准备好!” 谢一安摇了辆黄包车,将父母送回旅馆。他自己慢慢走回家,那个,他暂时做为跳板的家…… 第118章 喜看他的奢华婚礼 谢一安与蔡丽丽大婚之日,崔明轩雇了两辆车,包括崔老太太一起,全家人坐上小车,一路疾驶着去参加婚宴。 窗外,如翻动着一幅流动的城市画卷,高低不等、风格迥异的建筑一闪而过,琳琅满目的商店门口大都会或立或悬挂着大小不一的各色广告牌。行人道上,有衣着体面人悠悠慢逛,有面黄肌瘦人急急行走,更有衣衫不整者沿街乞讨……街上虽有小轿车,但数量远不及黄包车,黄包车夫们或艰难或轻松地前行着…… 喜宴在威利酒店举行,“威利酒店“,挺洋气的名字,处于星都最繁华的地带,交通便利,是一家集餐饮、娱乐、客房、商务为一体的豪华酒店。虽然还没有到目的地,但吕香儿仍然望见建筑高处闪闪发光的酒店招牌,远远望去,就能感受到酒店的豪华气派。 下了车,司机前去泊车,崔明轩挽着太太,崔明田牵着吕香儿,双双向酒店走去。酒店门口,一位身着白纱裙,戴着白头纱的女孩幸福甜蜜地偎着一位高大帅气,西装格履的年轻男孩身边,两人笑脸盈盈地跟来宾打招呼。 虽然自己已为人妇,也早已知道今天是一安哥的大婚,她是没有资格纠结一安哥能否结婚。但是,当吕香儿看到一安哥挽着新娘子笑脸盈盈时,她的心仍然感觉到了刺痛。 “千万不要失态!”吕香儿反复叮嘱着自己,“如果失态了,我所有的努力都会打水漂,老爷及姚娜夫人的资源,我再也用不到。不,镇定地,若无其事地,事不关己地参加他的婚礼吧!”吕香儿恍惚了一瞬间,立即让自己迅速地平静下来,一步一个脚印地,挽着老爷的手机械地向前走去…… “老爷,香儿,你们来了!感谢你们的光临!”谢一安发现了他们,连忙携着新娘向他们走来。 “老爷、香儿阿姨,崔处长、太太,谢谢你们能来参加我们的喜宴。”蔡丽丽两眼如闪着珍宝的光,绯红的脸颊上写满了甜蜜。她含情脉脉地一直望着谢一安。 “香儿阿姨?“崔老太太与崔明轩都皱皱眉头,疑惑地看了眼香儿,又看看谢一安两口子。崔明轩心中直纳闷,什么时候吕香儿成了他们阿姨了? “老爷,你们快进去吧!”谢一安微笑着,连忙让他们赶快进去。 崔明田牵着吕香儿手向里走去,崔明轩边走边回过头来看看仍在忙碌着招呼客人的谢一安。 姚太太带走孩子后,崔明轩也曾听母亲提及吕香儿与谢一安曾是彼此初恋。他揣测着二哥孩子的满月宴上,谢一安定是为了见吕香儿才利用了他的妹妹崔书岚。于是,他利用公务之便,将老宅的电话监听了一个月,一则监听姚太太的动态,一则监听他与吕香儿的动态。当然,结果虽不尽人意但也令人释怀,一个月内,并无姚太太电话,当然也无谢一安的电话。 步入酒店,一眼望去,整个大厅宽敞明亮,晶莹水晶灯泛着明亮。以白色为基调的大厅,再缀以五彩缤纷的鲜花,气球,让整个大厅既奔放大气,又高调奢华。系着统一白色围裙的女孩在大厅间穿梭着,指引着客人落座。 酒店内已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无论是年长还是年轻者的女人,如参加选美大赛般,大都是花枝招展,珠翠满头。男人们如绅士般,或着整洁长衫或穿笔挺西装,既体面又贵气。当然,落座的几桌还有几位身着军装的男人。 “老太太,感谢你们百忙中参加小女的婚礼。请上坐,请上坐!”姚娜夫人看见他们,拖着长礼服,连忙摇动着婀娜身姿走了过来。 “ 恭喜!恭喜!”崔明田几人也连忙拱手祝贺道。 “姚夫人,听说丽丽还在读大学 ,你舍得这么早让女儿出嫁?”崔明轩似笑非笑道。 “不怕你笑话,一安省考名列前茅,又通过了京城考试,已经取得国外公费留学资格,马上去国外学习三年。我就想着将两人婚事办了,你们也知道,做妈地,总想着为孩子安排好一切。”姚娜夫人喜上眉梢。 “噢!一安去国外学习,前途无量啊!恭喜找了个优秀女婿!”崔明轩清楚能够考取公费留学资格的人凤毛麟角,谢一安的确有才华。如果不是因为他与吕香儿的关系,即使崔书岚比他大,崔明轩也愿意撮合谢一安与崔书岚的结合 ,毕竟,学财经的高材生,又有留学背景,将来,谢一安的前程定会飞黄腾达。可惜,他终究与书岚错过。 “感谢你们的捧场,你们慢用!”姚娜夫人喜笑颜开,她深知这个女婿的优秀。她看看香儿,亲热地说道,“香儿,感谢你为他们铺新床,丽丽非常满意。” “不谢,夫人看得起我,才会给我这个机会!“吕香儿笑脸盈盈道,此时,她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崔明轩等人被姚娜夫人安排在靠近主持台的地方,然后,她风情万种,仪态万方地去张罗着其他客人。 主席台布置得富丽堂皇,金色的背景,繁复的花纹,大红的玫瑰,悬挂的水晶灯,整个主持台散发着童话般的温柔与华丽璀灿的奢华。 同桌,有崔明田、崔明轩熟悉的人,围桌话谈,桌上人聊地不亦乐乎。从他们交谈中,吕香儿知道 这桌都是姚娜夫人及她先生的重要客人,也知道,做为贫穷小子的谢一安是入不了豪门贵族家的,奈何是蔡丽丽先喜欢上谢一安,据说,谢一安在做她的家庭教师时,蔡丽丽就疯狂地迷恋他了。 当然,始于颜值,终于才华,当蔡丽丽得知谢一安考取公费留学生时,更加迫不及待地想结婚。姚娜夫人与先生也看好谢一安的前途,欣然将女儿下嫁给贫穷小子谢一安。 “终究要有才,否则,绣花枕头,蔡先生断然不会同意的。”崔明轩听罢,不由感慨道。 吕香儿面带微笑地边听边茗着茶水,似乎她在听才子佳人的故事般,然而,她感知到内心的凄凉,她与一安哥如一根藤上结的两颗苦果,风雨飘摇中,爱情对于他们两人来说,是奢侈而无望的事。如今只能将往日的甜蜜埋葬,如两条永不交汇的平行线,两人都已成为别人的风景。 吕香儿突然想起那晚一安哥痛苦而沙哑的电话声音,“我的爱情只会给你,以后不会有爱情了。” 终究,一安哥有了新的爱情,他与富家女蔡丽丽成婚,她应该感到欣慰。自己也已成为他人妇,老爷几次三番救了自己,极力地宠爱着、包容着自己,她也应知足。 虽然如此解脱着,但吕香儿仍然有种揪心的痛在撕裂着她,让她无法呼吸。算了,不想了,吕香儿内心痛苦地不断摇头,毕竟,两人都已不再是自由人,在权贵面前,如蝼蚁般,稍有不慎,两人都会万劫不复。 第119章 归心似箭暂别星都 此时,喜庆的乐曲响起,明亮的灯光变幻成朦胧迷离的七彩灯光,婚礼即将开始。只见几位白衫的漂亮女孩手提花篮,如花仙子般,轻移莲步,将红色花瓣轻轻洒下。戴着珍宝,身着白色婚纱的蔡丽丽在她父亲的牵引下,沿着这洒着无数玫瑰花瓣的路幸福地走来。 一束柔和的白光打在正迎向新娘的新郎身上,一身纯白西装的新郎,如梦幻中的白马王子,头发黑亮,五官俊朗,身材修长挺拔,英气清冷中又散发出淡淡温柔。随着轻柔舒缓的音乐,新郎缓缓走到新娘身边,面向新娘父亲鞠了一躬,然后从新娘父亲手中接过新娘,一对新人踏着已经铺满鲜花的路缓缓向主席台走去。 到了主席台,司仪让一对新人喝着交杯酒,宣读着两人的誓言,众人起哄,整个大厅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崔明田悄悄注视着吕香儿,他想通过吕香儿的面部表情揣摩她此时的心情。崔明轩看看台上的新郎,再瞅瞅同桌的吕香儿,他也希望从吕香儿脸上看出一点门道。 敏锐的吕香儿能够感受到身边的两道目光,她不敢面露一丝难受,即使,此时,她的内心隐隐揪痛;即使,她再次陷入孩子满月那天,她与一安哥酒店楼顶相会时的痛苦、绝望。但她如看客般,一脸愉悦地欣赏着一对新人完婚,一脸欣喜地看着曾经她深爱的人步入婚姻殿台。 不一会儿,双方家人上台合影,“人靠衣裳马靠鞍”,谢一安的父母、哥嫂穿上吕香儿按城里标准买的新衣裤,虽然比不上姚娜夫人一家的奢华,但至少不会让谢一安难堪。 仪式结束,宾客们大块朵颐着,吕香儿如初入大观园的刘姥姥,边吃边问着崔明田,似乎她对眼前的山珍海味稀奇不已。 崔明田宠溺地不断地向她碗内夹着食物,的确,财大气粗的蔡老爷家当然不会放弃炫富的机会,桌上的许多新鲜食物的确是吕香儿未曾吃过的。 崔明轩见吕香儿看得开心,吃得开心,他慢慢放下警惕之心,爱情让人铭记时间,时间也会让人忘记爱情。想来,两人虽然一起长大,但男婚女嫁,终究不会再有情感上的交集。 吕香儿津津有味地吃着,既然她与一安哥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她得集中精力搞事业,她得为她的孩子,为她所在乎的人打下扎实的经济基础。 觥筹交错间,喜酒渐渐进入高潮,不断有人找来,与崔明轩碰杯敬酒,崔明轩已是微醺。可能因为上次喝酒误事痛失爱子,崔明田在外应酬,不再喝酒,然而,到了星都,面对敬酒,礼尚往来,难免不喝酒,崔明田也微有酒意。当一对新人前来敬酒时,崔家两弟兄脚步竟有点踉跄,他们强撑着举杯表达着对新人的祝福。 “老太太,老爷,香儿,招待不周,你们吃好!”谢一安热情地招呼着,迎向吕香儿眼光的那一瞬间,谢一安目光中的炽热,旋即黯淡,既而平淡。 吕香儿瞬间地难过,刹那间神情自若地笑脸相迎,“一安,丽丽,恭贺你们新婚大喜,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谢谢香儿!”谢一安灿然而笑,仰头,一饮而尽,只不过,在仰头那一刻,一滴泪水滑落酒中,和着酒水饮下。饮完酒,他又是一脸灿烂。 不远处,姚娜夫人一直注视着这桌,若有所思地关注着吕香儿与谢一安的碰杯敬酒,他们的言谈举止似乎找不出什么破绽,她缓缓举杯,将手中红酒一饮而尽。 婚宴过后,原定明天的火车票临时改为当天下午回家。老宅来电话,若琳有点不舒服,吕香儿是第一次与若琳分离,听罢电话,再也无心呆在星都,她已归心似箭。 崔老太太看到吕香儿把孩子看得很重,她颇感欣慰。崔老太太此生最大成就感是开枝散叶,硕果累累,无论再苦再累,她没有放弃孩子。她常常认为,做为母亲,如果连亲生的孩子都不重视,这样的女人她是不耻的。 临出发前,崔明轩将崔明田叫至书房,两人交流了约半小时。跨出书房大门时,崔明田一脸沉重,似有所思地慢慢向厅堂走去。一抬头,他发现香儿正专注地看着他,为避免香儿担忧,他的神情立即变为轻松,“香儿,我们走吧!”他轻轻牵着香儿的手,告别母亲,向外走去。 送他们去火车站的小车扬长而去,崔明轩立在书房的窗口,轻叹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三番几次的被贼人盯上,吕香儿意识到在这乱世,长得漂亮已是一种罪过,出门在外,为避免惹祸上身,她特地买了顶宽檐素色帽,救她的恩人不正是宽檐帽吗? 崔明田将香儿紧紧揽在怀里,虽然宽宽的帽檐颇多不便,但他不再强求香儿取下,离开时,崔明轩的一番话,让他感觉到后怕。在火车上,他是掌控不了车上局势的,香儿的美丽能藏则藏。 当晚深夜至桐城时,两人在桐城火车站附近的旅馆住下。 “老爷,我看你心事重重,是若琳病得相当重吗?”与老爷已经生活了两年,在吕香儿心中,凭借老爷家世,老爷是无所不能的。但今天老爷的情绪反常,难道是若琳病加重了,这更令吕香儿担忧了。 “香儿,以后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不会再让你脱离我的视线了,警察审问昨天抓的那坏人,他是惯犯,已经关押、强奸了十几位女孩,玩腻后要么卖到妓院,要么卖给娶不起老婆的男人,总之,昨天,你是多么幸运!”崔明田似乎害怕吕香儿再次丢失一般,紧紧地搂着香儿。 “是他救了我,但我却连他名字也不知道。”吕香儿喃喃说道,她的脑海中又跳出那双既温暖又坚毅的眼睛。这双眼睛,她将终生难忘。 “他肯定不想让你报恩,所以,才会那么处理。”昨天在救香儿时,崔明田看着现场的布置,就挺疑惑,俗话说:救人救到底。然而,救人者却把香儿放在厕所最里间,这很不正常。万一再来坏人,岂不白救?况且,香儿的穿着打扮,肯定不会让救人者白救。今天,崔明轩的话,解开他心中的疑惑。崔明轩告诉他,昨天集市枪战是在抓革命者,他怀疑救了香儿的人应是革命军那边的人。并叮嘱崔明田不要外泄,以免受牵连。 “香儿,别胡思乱想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早起!”崔明田熄掉灯,将香儿揽入怀中,未几,酣声微响。 “他是什么人?为什么他做了好事,连名也不肯留下。我如何才能再次碰到他?……”吕香儿睁着双眼凝视着黑暗,很久,才模糊睡去。 第120章 意外发现他的才能 回到芦安镇老宅时,正发着高烧的崔若琳立即张开双手要妈妈抱,吕香儿心疼极了,她顾不上连续几天的疲惫,亲自到厨房守着熬药。 “如果我没有离开老宅,若琳不会生病的。”吕香儿一脸懊悔。 “傻瓜,孩子成长过程中或多或少会生病的,你自己要爱惜身体!让柳妈守着熬吧!”崔明田心疼地拉着香儿回到厅堂,并吩咐人将镇上最好的郎中请回来。 “这药方是对症下药的,吃了中药后,出身汗,无妨!”郎中给孩子把完脉,看着药方笑道。 听罢郎中一番话,吕香儿才放心,一路回来的牵肠挂肚瞬间得到释放,她抱着若琳亲了又亲,似乎分别许久般。 “香儿,你这么紧张孩子,趁着年轻,我们赶快多要几个吧!”崔明田附耳轻语道。 “老爷,我会的!”吕香儿爽快应道。自从儿子被姚太太带走后,连日的伤心及疲倦,已经影响到她的怀孕。她看出老爷特别想再生养几个孩子,的确,趁着老爷年轻,她需调养好身体,毕竟老爷不仅宠爱自己,他还对自己有救命之恩。 连续几月,吕香儿不再将生意做为生活重心,她已将旧货门店交与柳妈管理,绣品生意她电话遥控着,只要崔家底气在,她就不会担心断货。 几月的调养很有成效,慢慢地,吕香儿脸上有了红润,精神气更足。 周末,崔明田会将生意交给手下,自己带着全家去郊野游玩,鲁山子与徐小慧做为习武人,全程陪同保护。 鹏鹏带着若琳、恬恬玩地不亦乐乎,徐小慧则守护在吕香儿身边。 “香儿,有老爷在身边,没关系的。你与鹏鹏、山子他们一起玩吧!”吕香儿爱怜地摸摸徐小慧头,她想起自己被卖至老宅时,常年守在老宅内,谢一安读书的时候,她是没有玩伴的。那时,她是多么渴望出老宅啊! “去吧!”崔明田笑道,他挺享受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特别看到鹏鹏与妹妹的友好相处。 然而,鲁山子只是坐在草丛一旁,警惕性极高地观察着四周。他比鹏鹏、徐小慧大了不少,他觉地自己与他们没有共同话语。 “山子,你怎么不玩?”吕香儿看到独坐一旁的鲁山子,笑着走了过来。 “太太,我给你们站岗放哨。”鲁山子实话实说。 “傻小子,没关系的。有老爷在,挺安全的。”吕香儿笑着将他拉起,牵着他,来到孩子们身边。 “我们让山子表演武术如何?”吕香儿笑着问道。 “好啊!”孩子们拍手叫道。 “老爷,太太,让你们见笑了!”鲁山子双手抱拳笑道。 瞬间,鲁山子亮开招式,舒臂握拳间,腾空飞脚间,时而虎虎生风,刚劲有力。时而缓缓似云,棉里藏针。一招一式,行云流水,令人叹为观止。 “山子好厉害!”鹏鹏带头鼓起掌来,紧接着,所有人都鼓掌。 “鹏鹏,你羡慕山子,不如自己学好武术。”崔明田趁机跟鹏鹏说道。 “我,我还是算了吧!”鹏鹏立即绕开话题,他可不想吃这样的苦头。更何况,他的身份跟他们不一样。他家是雇主,而山子是被雇佣者。 崔明田无奈摇摇头,他对白小荷愈发不满。 从郊外回来,吕香儿给读书的三个孩子布置了作业,让他们将今天在外游玩的所见所闻写一段描述性的话。 三份作业交上来时,吕香儿欣慰地笑了,三个孩子写地都不错,不仅有生动地描写,还有自己的体会。特别是看到鲁山子作业时,吕香儿惊讶极了,一手漂亮的毛笔字,想来此孩子母亲没有过世前,挺重视他的教育。文字下面,竟然还有一幅画,虽是毛笔勾勒,但线条流畅,布局合理,将今天游玩的人全部画在纸上。 “山子,你喜欢画画?”吕香儿惊讶地问道。 “太太,我乱涂画的。”鲁山子没有否定。其实,八岁之前,他的母亲知道他喜欢画画,曾经请人教过他。 “我记得芦安镇有位画画极好的先生,名气挺大,因为喜欢芦安镇,才会定居在这里的。明天,我带你去拜师。”吕香儿欣喜地笑道。 “太太,肯定要花钱的,太太别为我花费太多。”鲁山子连忙摆手道。他来到老宅,太太送他读书需要用钱,如今,学绘画更需要钱。他不想让太太为自己花费太多。 “傻小子,你和小慧节假日做的地摊生意,可赚了不少。”吕香儿想到自己与谢一安做生意的情景,颇多感慨,未曾想,如今,是鲁山子与徐小慧在重演他们的历史。如果他们将来成为一对,她绝对不会阻挠。 “好吧!太太,我一定会读好书,画好画的。”鲁山子认真地说道。他想画画,他想将美丽善良的太太画出来。 第二天,吕香儿带着鲁山子去拜访先生,先生让鲁山子用色彩将周末游玩的情景绘出来。鲁山子沉思一会,然后,将作品拿出。 “不错,用色大胆、鲜明,构思独到。这个学生我带了。”先生频频点头。 于是,鲁山子每天放学后会去先生那儿学画画,晚饭在先生家吃,直至晚上才回到老宅。 “山子回来啦!”每天晚上,吕香儿看他回到老宅,才安心去睡。 “太太,你不必等我,我是习武人,会很安全的。”鲁山子对吕香儿说道,他知道太太一天到晚都很忙碌,晚上还得管小孩,他不忍心太太过度劳累。 “傻孩子,你父母不在了,我有责任保护好你们。”吕香儿如慈母般的笑脸,不由让鲁山子怔了一怔。 “太太,你对我如此好,我究竟要不要跟你说明真相?”鲁山子回到房内,他想起那个一直将他视为哥哥替代品的冷酷父亲,那个给母亲与哥哥惹来杀身之祸的黑帮父亲。 因为有这样的父亲,因为有在外流浪的经历,他愈发感觉到太太的善良仁慈,他宁愿窝在太太的老宅内…… 第121章 带着回忆的伤感 在崔明田的努力耕耘下,吕香儿的肚子日渐隆起,崔明田抚摸着吕香儿隆起的圆肚,开心地在肚皮上亲了又亲,仿佛第一次做父亲般。 “香儿,这次怀孕,你得听我的,老宅人手太少了,得增派些人。“崔明田笑嘻嘻地。 “可是,不了解的人,我们老宅不敢用啊!新宅那边的人我更加不敢用。”吕香儿上次身孕被马车冲撞的情景历历在目,虽然至今也没查到是谁,但她猜测定是新宅的白小荷派人做的。 “这点,我考虑到了。”崔明田其实也猜测上次马车的冲撞事件应与白小荷有关,但目前查不到证据。即使查到了,可白小荷是他两个孩子的妈妈,除了加强防备,他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香儿,你身边得有身强力壮的女人,既能照顾你,又能在危急中挡一挡。郁儿已有身孕,柳妈他们也分身乏术。”崔明田分析道。 “那我听老爷的吧!不过,找的人要让人放心。”吕香儿想想的确如此,老宅缺人手。 “周小鱼,你应该相信他吧!他上次让我帮他姐姐找点事做。他姐姐,嫁到山里,男人失足摔死,为养家, 就想出来做事!”崔明田一向认为,住家佣人,了无牵挂,更会安心做事。 “先过来做做吧!”吕香儿对周小鱼印象倒是极好。 几天后,周小鱼带着他的姐姐周小娟来到老宅,或许山里生活条件的艰苦,再加上丧夫的痛苦,虽说是四十左右的女人,却像五十多岁的老女人。皮肤枯燥而灰暗,头发虽然整齐地梳理过,但零乱的鬓发倔强地飞扬,给人蓬乱之感。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写满沧桑与无奈。 “太太,我姐刚从山里出来,有许多失礼之处,请太太多调教。”周小鱼恭敬地说道。 “周大哥,请叫我香儿,当年没机会谢你对我的照顾之情!你姐就是我姐,只要我有口饭吃,定不会亏待大姐。”吕香儿知道周小鱼是崔明田的得力干将,她酝酿着如何说话。 “谢谢香儿,我姐是吃得苦的人,太太尽管调教吩咐即可。”周小鱼感激不尽,他对香儿印象一向极好,将姐放在老宅,他当然放心。周小鱼说完就匆匆离开,新宅那边的生意离不开他。 “柳妈,你将周姐安排好住处,周姐就跟着你先学习一段时间吧!就象当年你教我一样,有什么绝活都告诉周姐吧!”吕香儿叮嘱着柳妈。 “谢谢太太!”周小娟在来的路上就听弟弟说过,老宅主母是极其漂亮聪明的女人,深得老爷喜爱,叫她务必认真做事,忠诚侍主,不得嚼舌。今日一见,她惊叹不已,世上竟有如此漂亮的太太!她暗下决心,一定伺候好太太,争取长期留在老宅。 怀了孕的吕香儿,行动很不方便。吕香儿有了上次被马车撞的经历,她不敢独自外出,常常只在老宅内陪着若琳玩耍。 崔明田早回时,会陪着香儿出去散散步。晚回时,就由鲁山子与徐小慧陪伴。 “太太,老爷不在家时,我和小慧陪你散步。”鲁山子说道。 鲁山子从徐小慧那里知道太太在怀头胎时,曾经遭受坏人陷害,几乎被马车撞死。如今太太怀了身孕,自己与小慧白天上学,太太只能独守家门。所以,他与小慧商量,傍晚时分,一定要陪太太出去散步。 “不行,你们的学习更重要。”吕香儿生气道。 “太太如果不同意,我再也不去学画画了。”鲁山子说道,虽然他是以佣人身份收留的,但太太并未将他当佣人看,还送他读书、学画画。他觉地无论如何要为太太分忧。 “太太,你不同意,我也不去上学了。”徐小慧说道。 “好吧!前提条件,你们不能落下学习。”吕香儿无可奈何道。 于是,散步的傍晚,鲁山子与徐小慧各自带了软鞭,左右陪伴着吕香儿。周小绢抱着近两岁的若琳,一行几人,不疾不徐地走着。 “若琳,我踩高跷给你看。”鲁山子常常走在前面,找出路边的两根长有枝杈的两根长木棍,双脚踩在上面,摇摇晃晃地快速走几步。在即将摔倒在地时,他身手敏捷地已经蹦在地上。然而,他会假装做出哭丧脸,“哎哟!”几声,惹地若琳哈哈大笑。 吕香儿看着鲁山子的滑稽样,忍不住捧住肚子也大笑起来。 “山子,你别让我笑岔气了。”吕香儿指着鲁山子笑嗔道。 “太太开心了,小宝宝也开心。”鲁山子见吕香儿笑,他心里也很高兴。 “太太,我与小慧表演杂技给你看。”有时,鲁山子会让瘦小的徐小慧站在他的双手上,双手捧着徐小慧,然后,他向徐小慧眨眨眼睛,徐小慧心领神会。 “不好,我没力气了,小慧要掉下去了!”鲁山子佯装力不从心样,手跟着抖动,徐小慧在他的手上左右摇晃着。 “小姐,来救我!”徐小慧朝若琳喊道。 “啊——啊——”若琳开心拍手道,她不知道危险性。 “快把小慧放下来,小慧会摔倒的。”吕香儿急忙嚷道。 “太太,逗你玩的,没事!”徐小慧见吕香儿急了,她担心吓到太太,连忙不再摇晃。 “太太,没事的。”鲁山子笑道。 “太太,周妈,我们表演如何?”站了几分钟后,徐小慧一个空心翻从鲁山子手上跳下,并模仿杂技人,鞠躬问道。 “力大如牛,说得就是我们的山子。”周小绢笑道。 “身轻如燕,说得就是我们的小慧。”吕香儿抿嘴笑着说道。 一行人走到石拱桥,吕香儿指着桥一侧的“斩龙剑”给他们看,并将斩龙剑的故事说与他们听。 “真的,太太,桥壁刻了一把剑。”鲁山子与徐小慧皆惊呼道。 看着鲁山子与徐小慧俯身看桥后的惊喜状。恍惚间,两位少年幻成了自己与一安哥。 那时,她与一安哥无论是卖完年货还是元宵物品,每每经过斩龙桥,她贪恋外面的自由,即使严寒,她会留恋地想着多待一会。而一安哥耐心地陪伴着自己,两人吹风、看风景。 在桥上,一安哥告诉她要主宰自己的命运:在桥上,一安哥表示会等自己长大:在桥上,两人表示要好好孝敬老爷与太太……可如今,自己已经怀了老爷的孩子。 吕香儿想着想着,不禁悲从中来,神情黯然。 “太太,你不舒服吗?”鲁山子感受到吕香儿的难过,他关心地问道。 “没有,只是想起往事,有点伤感罢了。”吕香儿淡然一笑。 “太太,你一定要开心。”徐小慧过来说道。 “看到你们两人如兄妹般友爱,我就开心了!”吕香儿将他们两人的手拉在一起,笑道。 “我们会的。”鲁山子与徐小慧同时表态道。 “如果他们将来生活在一起,我一定会给他们最好的祝福!”吕香儿暗想道。 第122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 白小荷近段时间夜不成寐,她反复思量着崔明田娶回吕香儿后的变化,如果去星都前,崔明田表面还做到一碗水端平,每周住新宅四天,老宅三天。但如今,他留宿在新宅的时间微乎其微。 “鹏儿,你让爸爸晚上辅导你学习。”白小荷虽知已失宠,但崔明田对两个孩子还是上心的。于是,白小荷常常唆使孩子留爸爸过夜。 面对孩子的请求,崔明田自然不会让孩子扫兴,常常父子俩坐在灯下,待孩子学习完后,他才会回到老宅。 时间一长,崔明田常常犯难,辅导孩子学习时,或许鹏儿上课不够认真,或许鹏儿的学习后劲不足,一道题目讲解几遍,鹏儿仍然瞪着一双迷糊的眼睛表示没有听懂。常言道:“不谈学习,父慈子孝。一谈学习,鸡飞狗跳。”崔明田教鹏儿学习,常常气得吹胡子瞪眉毛,鹏儿也委屈地眼泪叭哒直掉。 “你耐心点,好不好?”往往此时,白小荷心疼儿子的眼泪,在她心中,崔明田急于回到狐狸精身边,对儿子自然无耐心。 “花点钱,请老师辅导吧!再这样,我会气出心脏病。”崔明田几次扬起的手放下,鹏儿,是他朝思暮想十几年才得来的儿子,他是舍不得打。但辅导学习,对他来说,比他的生意要难得多。 “我还不知道你,你被狐狸精迷得还管儿子?”白小荷哼地一声,一泡鼻涕一泡眼泪地流了出来。 “孩子在面前,注意下影响!”崔明田皱皱眉头,白小荷自认为的杀手锏又来了,其实,他对她这点伎俩已经烦透。想想还是香儿那边让人舒心,他的心的确已经飞到老宅去了。 “你还知道影响儿子?”白小荷咬牙切齿道,将儿子一把推至崔明田面前,“我不管了,反正是你家的种。“ “真的不管?好吧!我带走!”崔明田对白小荷深深厌烦到极点,于是,他假装无奈地说道,“鹏儿,你妈妈心情不太好。要不,我带你去香姨那边。” “既然舍不得狐狸精,那就让她受累吧!有本事,把恬恬也带过去!”白小荷愤怒地嘶吼道。 “带就带,你舍得?”崔明田调笑一句,让女佣将女儿带出。女儿恬恬扎着冲天辫,身穿粉红小裙,肩背漂亮的小粉布包,里面装着她的一些小玩物。 “恬恬,跟我去香姨那边玩?”崔明田吸了吸鼻子,女儿身上有一种浓郁的香味。这香味,似乎百合花香,想来妈妈将女儿打扮得如小仙女样,自带香味。 “去!”恬恬快步走到崔明田身边,崔明田躬身一把抱起她,“来,鹏鹏 ,书包背上,明天我送你去学习。” 鹏鹏自然积极响应,于是,一儿一女,一牵一抱,崔明田带着他们准备出门。他知道,走不了几步,白小荷会拦在他的面前,失心疯般地将孩子抢下,这样的戏码已经上演多次了。 然而,这一次,白小荷似乎沉浸于自己的悲痛中,坐在地上继续撒泼打滚地,并没有阻拦的意思。崔明田担心白小荷情绪完全失控,于是,他叮嘱女佣看管好太太,似乎不放心,崔明田又打了个电话给唐姣,让她到新宅陪陪自己的阿姐,然后,带着两个孩子坐上黄包车回到新宅。 唐姣来到白小荷家里,白小荷正坐在厅堂里,一脸得意、安逸地喝茶。 “姣姣,快来,快来!我们庆祝下!”白小荷一见唐姣进来,连忙支开女佣,将手中的茶杯伸到唐姣面前说道。 “阿姐,你挺会演戏的,姐夫相信你了,两个孩子都带去了。”唐姣自己倒了一杯茶与白小荷碰了一下,表示庆祝。 “双保险,我将百合花缝入粉红小袋,装入恬恬的粉红小袋内,他们察觉不到的。而且,恬恬今晚的这套衣服我是混着百合花粉晾干的,姣姣,你这方法真地管用吗?”白小荷既兴奋又疑惑。 “阿姐,我打听过了,管用。据说有人验证过了,也是大房太太给小妾用的,不过,别人可不是这么躲着藏着用的。直接送了盆大百合花给小妾,并交代小妾亲自照管好,小妾不敢不听,于是就流产了。”唐姣肯定地说道,似乎她就是那做过实验的大房太太样。 “你是笑我无用吧!”白小荷白了她一眼,自从她知道吕香儿怀了身孕后,她几次想以探望的名义前去拜访,但都被崔明田不客气地拒绝了。“老爷被狐狸精迷住了,那边老宅我也进不去,我也没办法。只希望你这办法管用。” “阿姐,小孩是最不易引人怀疑地,何况,大户人家的小女孩哪个不是打扮地漂漂亮亮,香气扑鼻地。你放心,这次保管有用。”唐姣一脸自信地回应道,她仿佛看到事成以后,白小荷又会赏自己珠宝、玉镯。 “吕香儿这狐狸精太得寸进尺了,老爷从来不让我参与他的生意,但是,据说,各单位现在流行发购物券,都是吕香儿在经手这些生意。我不知道老爷怎么那么相信她?这么重要的生意都让她去做!”白小荷突然愤愤不平地带着哭泣说道。 “所以,阿姐,你赶快想办法将小勇调回来,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小勇不帮你,谁帮你?”唐姣撺掇道,虽然老爷将小勇工资的大半多直接交与她手,她心里感激着老爷的好,但论亲戚疏近,她自然坚定不移地站到丈夫一边。丈夫自从去了南三县,就一直没有回来过,她担心丈夫又在外面养女人。 “你以为我不想?但小勇似乎很安心在那边,你做老婆的,拿出自己的魅力来啊!”白小荷恨恨地瞪了唐姣一眼,责怪着唐姣没有约束好丈夫。 其实,老爷已经暗示地她,让她做好弟弟的教育工作,他在南县那边又养了女人,吃喝嫖赌都涉及。有时,想到弟弟,再看看老爷,她感叹老爷除了一妻一妾外,倒从来不在外面乱搞,而自己弟弟,真正地不争气啊!让她在老爷面前抬不起头。 “阿姐,家花哪有野花香,我自认为床上功夫还可以,但小勇要在外面乱搞,我有什么办法?”受到责备的唐姣自然不服,她暗想,半斤对八两,你比我又好到哪里? “切!床上功夫?只要是女人谁不会?“白小荷”卟嗤“一声笑了。 “阿姐,不一定,为什么男人想去妓馆,因为那些窑姐们媚得销魂。要不,我们去学习下?”唐姣放低声音,神秘地说道。 “不去,那种下三滥的地方,岂是良家女子去的!你去过?”白小荷突然意识到什么,抓着唐姣的衣领急切地问道。 “只是听说过,我哪敢去,想为阿姐想想办法,才想到这些。”唐姣脸红了一下,有点心虚道。 “你得守住妇道,否则,我对你不客气!”白小荷狠狠地威胁道。 “阿姐,我也是良家女子啊!我得为我的孩子长脸。”唐姣举手发誓道。 离开新宅,唐姣转头回看一眼,哼哼冷笑着。见鬼去吧!良家女子,早晚一天,我会拉你一起入地狱。今晚,她已经约了她的小白脸共度良宵。 第123章 如意算盘落空 崔明田带着一双儿女回到老宅时,吕香儿颇感诧异,白小荷向来把一双儿女看得极重,她会放心将她的一双儿女放在老宅?吕香儿耸耸鼻子,她闻到了花香,浓郁地刺鼻,这是什么花香? “老爷,恬恬好香呢!这是什么花香?琳儿长大后,我也给她洒这种香味。”吕香儿在没确定花香前,她不敢靠近恬恬。 “百合花香味,她妈妈最近一段时间喜欢将她扮得??地,香香地。”崔明田对此已习以为常。 “噢!老爷,今天我有点不舒服,就不陪他们玩了,你带着孩子们去东厢客房学习吧!小慧学习完后带着恬恬玩耍。”吕香儿示意小慧好好跟两个小朋友相处。 “好的,香儿,你先去休息吧!“崔明田虽然有点小小失望,但仍体贴地让香儿去休息。本来崔明田是希望趁这次机会 ,让吕香儿与两个孩子好好相处,虽然两个女人之间关系不融洽,但孩子是无辜地。 吕香儿回到房间,撑着肚子,慢慢下蹲,从木床底下的暗柜处拖出一个小铁盒,找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厚本子。 吕香儿坐在床边,拿着小厚本子,怔怔地看了一会,睹物思人,她想起了一安哥。当初,一安哥教她学习时,将他用剩的作业纸裁剪成小片,用针线缝成小厚本,并在第一页,用毛笔写了大大的三个字。 “香儿,这是日记本,有什么委屈,别憋在心里,你可以记在上面。”一安哥将小厚本慎重地交到她的手上。 吕香儿也慎重地接过来,她看到第一页端正地写着“日记本“三个字。日记本并没有记她的委屈,她没有时间记她的委屈,且这个小厚本子也记不完她的委屈。但是,她会记些生活常识。 怀第一胎时,她从姚太太嘴里知道白小荷在送给她的玛瑙项链中注了麝香,目的是让她流产。为了防患于未然,她后来特地到药铺咨询过如何保胎及保胎时该注意的事项,其中就包含避免闻刺激性强的花香。 吕香儿在日记本中一项项寻找着,几年来,日记本密密麻麻地记了不少内容,她完全可以买一个更大更好的日记本,但她舍不得丢弃。一安哥在老宅生活的痕迹已经荡然无存,只有这个日记本,提醒着吕香儿,一安哥曾经在老宅生活过。 终于,她看到了,发黄带有褶皱的纸片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孕妇尽量远离百合花、夹竹桃花、茉莉花等,否则容易滑胎。吕香儿看罢,庆幸自己的警觉。“吃一堑长一智”怀头胎的遭遇让她犯了疑心病,未曾想,这个疑心病竟然让她再次避免伤害。不过,恬恬一身的百合花香味,是无意识还是有意识的呢?吕香儿决定弄个明白。 吕香儿藏好日记本,唤来柳妈,低语跟她说了百合花香的事,柳妈听完目瞪口呆,她相信香儿的怀疑,她觉得太恐怖了。 自从香儿怀孕后,老宅一直处于高度警戒的状态,连芦安镇有头有脸的太太们一月一次的聚会也取消。有时有太太前来探望,她们离开后,她们的东西都是立马转送他人,从来不在老宅过夜,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如今,白小荷竟然利用孩子来害香儿,柳妈感觉到白小荷的疯狂。 “柳妈,我怀若飞、若琳时,幸亏有你和姚太太。如今姚太太不在了,宅里又有两个孕妇,我只能依靠你了。”吕香儿拉着柳妈的手,无助而满怀期待地看着柳妈。 柳妈的媳妇郁儿也怀着身孕。 “香儿,纵然舍去我这老骨头,我定要保你和郁儿平安。你说怎么办?”柳妈感受到香儿的无助,更感受到她对自己的信任。 姚太太携若飞离开后,柳妈常怀愧疚之情,然而,香儿始终如一地相信她,她被香儿的赤诚感动,她愿为香儿赴汤蹈火。 “柳妈,你告诉郁儿远离两个小孩,并想办法检查下恬恬的衣着及装备,特别是恬恬的小布袋。”吕香儿虽然并没与孩子待多久,但她注意到恬恬的小布袋。 柳妈遵照香儿安排,告知了郁儿,郁儿虽然感觉到奇怪,但她没有多问。短暂地相处,她的确佩服香儿的聪明,香儿如此安排,自有她的道理。 厨房里熬了些银耳莲子粥,柳妈用餐盘端了四碗微热的粥进了东厢客房,客房内,鹏鹏与小慧正在写作业,偶尔,小慧告诉鹏鹏如何做题,而老爷正带着恬恬玩。 徐小慧成绩极好,虽然比鹏鹏小一点,但读书早,后又跳了一级,竟然与鹏鹏同级,所以,崔明田常常叹息,自己儿子如此好的学习条件,竟然还比不上一个无父无母的小丫头。 “老爷,吃完后,再让孩子们学习吧!”柳妈微笑着询问道,并吩咐徐小慧将她与鹏少爷的书本暂时收好放入包内。 “恬恬,我们吃粥去啰!”崔明田将女儿举高高了一下,女儿哈哈地大笑着。 “老爷,你去吃吧,我来服侍小姐喝粥。”柳妈伸手欲将恬恬接过来,恬恬扭怩着不愿从父亲怀中过来。 “我来抱着她吧!”崔明田抱着恬恬坐在桌边。 “粥会冷的,小姐,你爸爸抱着你,我给你喂,行吗?”柳妈见抱恬恬的计划失败,她只能改变方式。 “不要,我要爸爸喂!”恬恬在爸爸怀里拱着,撒娇道。 “爸爸抱你,但你自己喝。”女儿是父亲的前世情人,崔明田既爱但不惯着。于是,崔明田抱着女儿,俯身喝粥。恬恬乖乖地坐在爸爸怀中,端着小碗喝粥。 “小姐,你这小布袋挺漂亮,先取下来,喝粥时,别不小心弄湿了。”柳妈轻言细语道。 见恬恬没有做声,柳妈将小布袋取了下来,放在桌边放杂物处,并顺势捏了捏,里面除了一团软软的物品外,似乎别无他物。 趁他们喝粥,柳妈转身收拾桌边零乱的杂物,并悄悄地、快速地打开小布袋,只见丝线捆着一大把黄色的花蕊,香气更盛,柳妈连忙不动声色地合好。 香甜软糯的银耳莲子粥本是老孺皆喜的物品,很快,四人将粥吃得一干二净。 “吃完了,我来收拾吧!”柳妈手脚麻利地将桌上碗筷收好,掩门而出。 柳妈将手清洗干净,香儿说过,这花香味会对孕妇有不好影响,自己小心为妙,然后,她到香儿卧室,将所见到的情况告诉了香儿。 “柳妈,我们……”吕香儿让柳妈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一番。 “香儿,这样太危险了吧!”柳妈担忧地说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总要冒点风险吧!”吕香儿微微笑了一下。 望着柳妈离开卧室的身影,吕香儿踱至窗前,听着东厢客房传出来的话语声,她的嘴角流出一线冷酷,眼神闪出一丝恨意。 第124章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柳妈出去约摸半个时辰,吕香儿挺着肚子,拿了些她从星都带回的零食,来到了东厢客房。 “香儿,你来了?”崔明田看见吕香儿进来,连忙将正骑在他脖上坐马架的恬恬放下来,起身欲到门外搀扶香儿。 “鹏鹏,小慧,作业写完了吗?”吕香儿将三包零食丢于桌上,并招呼道,“恬恬,快来吃点东西。” “太太,我作业写完了,少爷也快写完了。”徐小慧已经起身,将吕香儿扶到老爷身边坐下。 “你们快谢谢香姨,香姨多爱你们,好东西都给你们吃了。”崔明田一脸馋媚笑地看着吕香儿,徐小慧跟着吕香儿,不仅懂事,学习也好。他希望两个孩子能与吕香儿亲近。 “谢什么,一家人。恬恬,你说是不是?”吕香儿摸摸恬恬的小脸蛋说道,并嗅了嗅说道,“我们的小恬恬真漂亮,像花仙子般,好香啰!” “这是我妈妈给我买的,我妈妈说我是小公主。”每个小女孩心中都有个公主梦,恬恬也不例外。 “恬恬以后多来玩,你教若琳妹妹也打扮漂亮些。”吕香儿开心地说道。 “香姨,我也要来玩。”鹏鹏大声嚷道,他与徐小慧处成了朋友。他觉地徐小慧比他爸爸会教些,他跟着爸爸学习,心惊胆颤地。 “可以,来时,让你们的爸爸提前通知,香姨多准备些好吃的。”吕香儿含笑说道,孩子是无辜的,如果没有大人的纷争,孩子的世界是美好和谐的。 “香儿,谢谢你!”崔明田拥了拥香儿,感激地说道,他一直期待这友好相处的一幕。 突然,吕香儿深皱了眉头,她无力地用手揉揉脑袋,并擦了擦眼睛,“我,我先走了。”她的声音慢慢变低,似乎感觉到很不舒服。 “香儿,香儿!”崔明田看出香儿脸色不好,呼吸短促,他急忙抱住香儿,香儿乏力地倚在崔明田身上,“扶我出去。”吕香儿知道不能在这里面久待,否则,这不再是一点冒险,而是极大的风险了。 崔明田急地满脸通红,连忙扶着香儿出了东厢客房,“叫郎中,叫郎中!”他狂呼道,孩子如果保不住,将对香儿是致命打击。香儿有事,何尝对自己不是致命打击? “郁儿有点不舒服,柳妈半小时前去请了,估计这会儿应该快回了。”周小绢跑着赶过来禀告道。 “香儿有事,我饶不了你们!快点去门口接!“崔明田青筋暴起,不再顾及风度,如打雷般狂吼道。 “太太!太太!”徐小慧跟在他们后面,一起到了太太卧室。望着躺在老爷怀里的太太,她的眼泪急地流出来了,她不明白,太太刚刚还是好好地,为何突然成这样? “哇哇!“崔明田的惊雷吼声惊醒了已睡着的若琳,她哇哇大哭着,李妈连忙“呜呜”地哄着。 鹏鹏与恬恬趴在客房门口,一脸惊惧,他们不明白,香姨为何突然这样?父亲为何大发脾气? “老爷,我没事的,我只是很困。”吕香儿心疼地拉拉崔明田衣袖,示意徐小慧别哭。 “香儿,困了,更别说话。”崔明田用手指挡住她的嘴巴,香儿怀头胎,似乎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她还挺着大肚子在外面做生意。 “来了!来了!”周小绢的声音由外至内,不一会儿,郎中背着箱箧小跑着进来。 郎中边把脉,边询问发病时的状况,“太太脉博有点不太正常,太太头晕、乏力、劳困,不像没休息好症状,太太是否闻了些不该闻的东西,或者花之类的?” “花?”崔明田莫名其妙,“园里有点花草,但香儿从来没有发病。今天怎么啦?” “有些花,譬如茉莉花、夹竹桃花、百合花等,孕妇不能闻得过浓过久,否则会出现这些现象,严重者,会引起流产。幸亏太太闻得时间不长,否则就危险了。”郎中让吕香儿平躺,将她的头部穴位插了几根长针。 针灸时,柳妈顺便带着郎中去替郁儿把把脉。 “先生,我有时小腿抽筋挺厉害,刚刚小腿抽筋几乎走不了路。”郁儿看到郎中进房门,连忙将自己刚才的不舒服说与郎中听。 “脉搏正常。孕妇小腿抽筋,你可以多喝点骨头汤,营养跟上去。过段时间,会好的。”郎中把脉后,在纸上写了些适合孕妇吃的食物,交给谭恺。 柳妈带着郎中回到香儿卧室,香儿神情有所舒缓,郎中开了些安神补气的适合孕妇吃的中药,然后,跟着柳妈到了厅堂。 厅堂里,崔明田脸色铁青,眉头深皱,一双眼睛似冒火般,周正的五官狰狞地扭成一团,令人骇然。恬恬呆呆地望着父亲,她不明白刚刚还和蔼可亲的爸爸,如今像丧门神般,她感觉到了害怕,正嘤嘤地抽泣着。 “先生,你帮我检查下孩子,看是否与她有关?”崔明田见郎中来了,连忙请郎中检查恬恬身上的物品。 郎中一靠近恬恬,就叹口气,摇摇头道,“这么浓郁的百合花香,你们还让一个孕妇闻?”然后,他闻闻恬恬的衣服,又将恬恬小布袋内的花束拿出来,看看,嗅嗅,又长叹一口气。 “先生,真地与孩子有关?”崔明田虽然已经确定是白小荷所为,但他仍然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揣测着。 “老爷,先让人将小女孩的衣服及布袋拿到外面烧了吧!可否借步说话?”郎中沉思一会,欲言又止道。 听到如此一说,崔明田更加肯定此事与白小荷有关,他让周姐将恬恬衣服及布袋用塑料袋捆扎好,先放在远离卧室的门卫室,他还得留下证物与白小荷对质。 “老爷,这衣服是用百合花粉浸泡过的。这布袋里全是百合花的花蕊,气味巨浓啊。这明显是人为的。太太福厚,否则,不堪设想。”郎中见四下无人,低语道。大户人家的勾心斗角,他见识得多。 “谢谢!请先生别外扬!”崔明田塞了点钱给郎中,让柳妈客气地将郎中送出。 郎中走后,崔明田坐在厅堂,额上青筋暴涨,拳头紧握,他真想立即赶回新宅,将他的拳头毫不犹豫地打向白小荷。但他强忍着,想到目前最要紧地,是该如何安抚香儿。 “老爷,太太请你过去。”周小娟过来恭敬地说道,太太指示过她,今晚,让她安排、照顾好鹏鹏与恬恬的休息。 崔明田听到是香儿请他过去,他平复了一下暴怒的心情,香儿正在怀孕, 刚刚又遭遇危险,他不想把不好的情绪带给香儿。 回到卧室,崔明田坐在床边,拉着吕香儿的手,声音有点哽咽,“香儿,你受苦了!” 吕香儿凄楚、哀怨地看了崔明田一眼,摸摸肚子说道:“老爷,孩子不会有影响吧?我想给老爷生健康的孩子。” “郎中说了,你闻的时间不长,对孩子没有影响。香儿,你放心,即使有影响,也是我们的孩子,我是一定要的。”崔明田吻吻香儿的手,又亲亲她的肚子说道。 “我累了,我们休息吧!”吕香儿将崔明田头拉至额前,轻轻地说了一句。 “香儿,你不问问怎么回事?”崔明田以为吕香儿会在他面前大哭大闹,没想到她如此平静,他反而不适应了。 “柳妈与我说了,我不想让老爷为难。只要老爷心中有我们,知道我为了孩子所受的苦,我就知足了。”吕香儿知道这样的事不能逼崔明田,毕竟,白小荷是鹏鹏与恬恬的母亲。抓住白小荷的把柄,让崔明田知道白小荷的阴谋,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香儿,你知道的,我是深爱着你的,我心中不可能没有你们。”崔明田抱着吕香儿,心疼地表白道。祸兮,福之所倚,今晚虽然发生了极不愉快的事,但他感受到香儿对自己的依赖。 谭恺房间,郁儿躺在谭恺怀中说道:“香儿太聪明了,她让我编小腿抽筋的毛病,郎中竟然没怀疑?” “香儿看书看得多,你没看到,她无事时,经常看书。所以,我们的孩子一定要让他们读书。”谭恺吻吻郁儿,相拥而眠。 鲁山子学完画回到老宅,听完徐小慧的讲述后,他骇然了,怀孕的太太竟然危机四伏,遭遇歹人陷害。 “太太,您是好人,愿您一生平安!”鲁山子默念道。 第125章 摊牌后的安置 一觉醒来,已是天亮,吃完早餐,崔明田已经拿定主意,他决定让白小荷暂回娘家反思一段时间,直至香儿生完孩子,再做打算。 事不宜迟,崔明田让鹏鹏独自到校,他带着恬恬回到新宅卧室,白小荷看着恬恬身着并不相衬的衣服,心中慌了。 的确,老宅没有适合恬恬穿的衣服,那衣服是徐小慧的,穿在恬恬身上,一直长至她的膝盖,恬恬朴素得就和普通人家的孩子样。白小荷再看看崔明田甩到她面前的那包粉红,她明白事情露馅,她猜不透,计划够周密,为何仍然被发现。她惶恐不安地看了眼崔明田,崔明田未曾正眼瞧她,只是冷冷地让她收拾好衣服,立即回娘家。 “我为什么要走?你早就想把新宅给那狐狸精了。”白小荷歇斯底里道。 “香儿如今还躺在床上,你为香儿祈福吧!如果孩子保不住,或者孩子不正常,你就等着休书吧!”虽然,今早起来,香儿气色还算不错,但她仍然感觉到困乏,他带着孩子离开时,香儿仍然卧床休息,他中午得抽时间再回老宅一趟,他不放心香儿。 “她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就知道护那狐狸精。”白小荷心中暗喜,吕香儿已经着道,她目前不会被休。毕竟,她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但她妄做最后的挣扎。 “不要逼我将郎中请来做证,撕破脸,这新宅你永远回不了。到时,两个孩子也不会给你。”崔明田不耐烦地挥挥手。 “孩子是我的!”听到崔明田如此说,白小荷知道她至少目前不能呆在新宅,只能退一步再做打算。 “正因为考虑到你是孩子的妈妈,否则,我昨晚就已将你送到警察局去了,这是害人性命啊!”崔明田当着孩子面并未发火,但语气中已是极大不耐烦,充满了恨意。 “我已让周小鱼叫车,应该马上会到,鹏鹏要上学,恬恬会跟着你回去,权当你正常地回娘家玩耍吧!”崔明田是好面子的男人,家丑不可外扬,他尽量做到不显山不露水地将此事安排好。 白小荷明白崔明田的安排已是深思熟虑过了,她再抗争,万一触及到他的逆鳞,他会真地将她休掉。毕竟,崔明田能够在生意上混得风生水起,他不是能随意揉捏的人。 收拾好包裹,出得新宅门,小车已经停在门外,白小荷看到是小车,瞬间感觉到崔明田对自己是有情意的,能够让她体面地回娘家。她深情地回望了一眼崔明田,然而,崔明田并未看她,只是抱着恬恬亲了又亲,含笑说道:“跟着妈妈回外婆家,要听妈妈话哟!” “爸爸再见!”小姑娘跟着妈妈回外婆家,当然是开心的事。 “崔太太,回娘家啦!”附近门店的女人过来打招呼。 “崔老板好爱你哟!雇了小车子送你回娘家!”有女人羡慕道。 “什么时候回来?我们等着你搓麻将呢!”有女人询问道。 面对女人们的羡慕、询问,白小荷五味杂陈,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她看看崔明田,自从出门,他一直没有看过她,此时,正叮嘱着司机,小心开车,安全送达。 “我母亲不舒服,你也知道,母女连心,我肯定得先侍候好我母亲。”白小荷含糊回应道。 “你真孝顺,你家崔老板对你真体贴!”女人们看着家世好的崔明田在跟司机叮嘱,羡慕不已。 “你们家老板也体贴呢!”车子启动,白小荷讪讪笑道,此时,她巴不得车子立即离开这处人多口杂的地方。 白小荷离开后,崔明田将昨晚情况说与周小鱼听,“守好大门,没有我的同意,白小荷、唐姣不能再进新宅。”崔明田明白周小鱼迟早会从周小绢那儿知道事情真相。 “这……香儿无大碍吧!”周小鱼听罢,觉得白小荷简直是不可思议。原以为老爷与香儿成婚后,会将新宅生意交与香儿一起打理,因为香儿的确有做生意的天赋。但老爷一直没有将新宅生意交给香儿,估计是不想白太太胡思乱想,他觉地老爷已是够照顾她了。人啊!如无知足之心,终会害人又伤己。 “香儿目前无碍,但孩子是否受到影响,不清楚,只有等到孩子出生才知。我让白小荷离开,就是怕她再次捣乱。上次,我让你调查马车撞人的事,还没有眉目?”崔明田轻蹙眉头问道。 “应该是外地人,本地从事货夫、马夫职业的人全部调查过了。虽然没有找到撞人者,但有人目击,出事前唐姣多次出现在老宅附近。出事时,唐姣也在老宅附近。 ”周小鱼将调查的情况告知老爷,他猜测此事应与唐姣脱不了干系,而唐姣背后指使人应是白太太。 “好的,我知道了。调查到此为止吧!这事不外传!”崔明田心中自有一杆秤,再多调查已无益。 中午,崔明田回到老宅吃饭时,鹏鹏也已放学回到老宅,早晨,他送鹏鹏去上学时,他叮嘱鹏鹏中午到老宅吃饭。 “鹏鹏,妈妈带妹妹回外婆家了,这段时间,你得住在香姨家。给你转学与徐小慧一个班,如何?”徐小慧在老宅附近的小学上学,鹏鹏在镇的另一头上学。 “好嘞!”鹏鹏与徐小慧玩得来,他当然愿意。再且,在香姨这里,他感觉很自在,妈妈时而慈爱,时而唠叨不已,时而情绪抓狂,让他无所适从。 香儿的中饭,自然是端至香儿的卧室吃,香儿虽然感觉比昨晚好了许多,但她仍然有点困乏,崔明田对此表示担忧。 “老爷,病去如抽丝,你不用担心,我不是比昨晚好多了吗,估计,再躺几天,我又生龙活虎地。”吕香儿安慰着崔明田。 “香儿,我,我见不得你难受。”崔明田深情表白道,其实,他不仅担心香儿,他也担心香儿肚中的孩子受到影响。 “老爷,你将鹏鹏转到这边上学,不妥吧!白太太会更加恼我的。我不想与任何人结怨。”吕香儿担心地说道。 其实,吕香儿不仅担心会惹来白小荷的恼怒,她更担心鹏鹏与徐小慧两个差不多大的孩子走地太近,天长日久,易生情感。她更希望看到鲁山子能与徐小慧日久生情。 “鹏鹏跟着你们,我放心!你没看到昨天与徐小慧做题目,学习积极性高多了。”崔明田知道白小荷喜爱麻将,对鹏鹏学习不甚上心。特别是昨晚发生的事,让他更对白小荷失望,他打算慢慢将白小荷对鹏鹏的影响降至最低,鹏鹏毕竟是他长子,他希望鹏鹏有出息。 吕香儿知道崔明田心意已定,她不好再反对。于是,崔明田离开老宅后,吕香儿将鲁山子、徐小慧叫至眼前,叮嘱他们两人,让他们两人每天下午带着鹏鹏去武馆玩,周末带着鹏鹏去练摊,尽量能够感染到他,让他知道嫌钱的辛苦,如能继续习武更好,她知道崔明田是希望鹏鹏习武的。 然后,接连一周,吕香儿都卧床休息,神清气闲地看书。一直等到她所谓的好了后,才生龙活虎地继续做她的生意。 其实,事情发生的当晚,她虽然受了点影响,但还没严重到卧床地步,一个晚上后,她早已无碍。但演戏得演足,她卧床一周,只是想让老爷更加坐实白小荷的罪证罢了。 芦安镇的太太们偶然来探望她时,虽然她闭口不谈那晚发生的事,但她的虚弱、乏力,让太太们在猜测之余,自然想到白小荷的回娘家,这事也太巧了吧! 太太们于是费力心思地打听,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终于,一传十十传百,太太们知道白小荷对吕香儿使的阴招。太太们在饭后谈资之余,不知不觉对白小荷的人品嗤之以鼻。 而这,正是吕香儿希望看到的,只不过,她没想到,有些事情是她无法掌控的,老爷竟将鹏鹏招了回来,这是很大的麻烦,虽然,鹏鹏是无辜的,但她明白,做为一个母亲,护犊心切,白小荷会视她为夺子仇人。 吕香儿思忖着如何应对后面的局面,她得有备无患。 第126章 诱人的陷阱 唐姣知道白小荷回娘家,已是三天以后的事了。那天,又到领工资的时候,她去新宅领白小勇的工资,新宅虽然将工资给了她,但竟然没有放她进门。这是前所未有的事,她嚷嚷着要跟姐姐见面,新宅的人冷冷地回应她:“太太回娘家了。” 在吕香儿怀孕的节骨眼儿,白小荷竟然回娘家,她觉地匪夷所思,难道东窗事发了?一想到这,唐姣打了个寒颤,她立即带着孩子马不停蹄地回到婆家,也是白小荷的娘家。 白小荷母亲见到孙子回来,非常开心,她招呼着佣人拿出家最好的东西给孙子吃。 白小荷见她回来,悄悄将她拉至一边,白小荷父亲几房姨太太,家中崽女十几个,自然不会关心她的问题,她是不想让妈妈担心。 “阿姐,一听说你回了娘家,我马上赶回,我很担心你呢。”一到僻静处,唐姣邀功般地急切表白。 “事情被老爷发现了,他让我暂回娘家,想来老爷是担心那狐狸精追究,让我暂避锋芒。回来时,老爷是雇了小车送我和恬恬的。”白小荷当然不会将崔明田的原话说与唐姣听,她在唐姣面前丢不起人。 “鹏鹏谁照顾?”唐姣当然相信白小荷的话,事情被发现,老爷并末一纸休书,竟然还雇小车送她们母女回来。男人至死看重亲生骨肉,阿姐肚子争气,给老爷生了一儿一女。 “鹏鹏要上学,跟着老爷。”白小荷虽然想儿,但也毫无办法。 “鹏鹏跟着老爷好,免得那狐狸精将老爷魂全部勾走。你是鹏鹏亲生母亲,有鹏鹏在,老爷是奈何不了你的。”唐姣认为鹏鹏是阿姐的尚方宝剑。 “我想也是。”白小荷长叹一声,只能如此想了。 “姐,守在这农村,你都长霉了。听镇上太太们说,那骚狐狸还是颇有能耐的,见多识广。男人喜欢新鲜东西,等到老爷接你回去,你还是一副老样子,老爷还是腻烦的。”唐姣觉地白小荷再也不用守在老宅了,不如带她出去放松放松。 白小荷犹豫着,她的确向往外面的世界。坐井观天久了,她对外面的世界越发陌生。老爷不给她机会,她为什么不给自己创造机会? 于是,在唐姣的怂恿下,两人跟母亲说去南边三县看望小勇,但路远,担心孩子们吃不消,让孩子们跟着母亲一段时间。白小荷母亲欣然同意,她的一双崽女不在身边,老爷天天莺环燕绕,不能长时间陪她。她正觉孤单,有孙子、外孙在身边,乐地有人陪伴。 两天后,唐姣带着白小荷离开白家村,直接奔往桐城。白小勇不在家的时间,唐姣经常与她的姐妹们来桐城玩,来得次数多了,她在桐城也认识了一些狐朋狗友。 白小荷虽然跟着老爷去了东县,也去了星都,但只是走亲访友。除了在宅院里打转,除了跟着老爷坐黄包车参加一些应酬,她很少有机会自由自在地游玩过。 来到桐城,白小荷如刘姥姥进大观园般,跟着唐姣逛街、游公园、喝茶、看电影,听戏,跟她与她的朋友们聊天、打牌、喝酒、唱歌、跳舞,她全身心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畅,自由的感觉真好! 尽兴地玩耍总容易让人忘记时间,不知不觉,她们呆在桐城已经半月余。 一天晚上,唐姣与白小荷梳妆打扮好,两人乘着黄包车来到舞池,舞池外灯火辉煌,光怪陆离;舞池内灯光昏暗,迷离朦胧。空中飘扬着糜糜之音,混着撩人心魂的女人体香味,男人荷尔蒙味。一对对男女旋转着,珠光宝气与西装革履旋转着,妖娆性感与欲望绅士旋转着,双手一揽一推间,胸脯一起一伏间,言语诙谐轻佻间……舞影诡魅,眼神迷离,暧昧如点燃的导火索,弥漫于舞池之中。 “小荷,你与她们不一样,你出淤泥而不染,清新温婉。你的家境应该优渥,但你眉宇为何轻蹙?令我心怜!”旋转中,搂着白小荷跳舞的男子在她耳边低语道。 近一周来,只要白小荷跟着唐姣来跳舞,这位戴金丝眼镜的男子常常是第一个并且整晚邀她跳舞的人。几次跳舞下来,白小荷知道他叫曹立伟,应与崔明田差不多的年纪。 “你我只是舞池相识之人,出了舞池,我们只是陌路人。”即使是新婚之夜,崔明田也未曾说过赞美的话,曹立伟的话令她心动,但女人的矜持,特别是有夫之妇的束缚让她不敢轻易接腔。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唯我怜。我想我是爱上你了。”曹立伟听罢,如呵声般,在她耳畔轻吟着。 “先生别玩笑,我是有家室的人。”白小荷心突然怦怦跳了起来,男人的儒雅、知性让她有点晕炫,这在生意人崔明田身上没有过的,一种恋爱的感觉涌上心头。事实上,她与崔明田从来并没有恋过爱。 “有家室怎么了,现在是新时代,我们要敢于打破旧的约束,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活。”曹立伟将白小荷往自己身边拉近了些。白小荷轻轻扭动了一下,并未反抗。 “小荷,我发现我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你了。怎么办?”曹立伟子边说边将白小荷继续揽向自己,见白小荷只是害羞地哼了一声,他知道这是个处于深闺,没有见过世面的女人,于是,他用力一揽,将白小荷拥入自己怀中,并用鼻翼轻蹭着白小荷脸颊。 “别——”白小荷害羞地扭动着身子,极其轻轻地。她没有想到自己有如此大的魅力,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妈,还会有一位长相不俗的男子爱上自己。她抬起头,呼吸渐渐急促,这是除了崔明田之外,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面对面的男子。 “小荷,人生得意须尽欢,得行乐时且行乐。”曹立伟心中暗笑着,俯身,如公鸡啄米般,轻轻吻了下白小荷嘴,并紧紧抱着她,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头,感受着她丰满胸腔的一起一伏。 白小荷稍微挣扎了下,她发现从她身边旋转而过的男女,大都已经搂抱在一起,唐姣与一位男子也是紧紧搂着,如痴如醉。白小荷静静地偎在曹立伟的怀里,颤栗着承受曹立伟的双手轻轻抚摸着她的柔躯,甚至她的臀部,感受着他结实的胸部摩擦自己双乳时散发出的雄性魅惑…… “对不起!”突然,白小荷仿佛从醉酒中清醒过来一般,她害怕自己就此沦陷,她连忙推开曹立伟,匆匆出了舞池。 曹立伟望着她匆匆跑出的背影,耐人寻味地笑了下。曾经,在他的卖弄文化、暧昧呵气,轻轻相拥、疯狂赞美、挑逗抚摸下,没有女人不被他拿下的。但眼前这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良家少妇,却有点意思,他已经对她有了浓厚兴趣。 唐姣见她出了舞池,连忙也推开舞伴,紧追着出了舞池…… 第127章 美梦催人醒? “阿姐,为什么不跳了?”唐姣一把拉住白小荷,她看见白小荷脸上淡淡红晕,这是跳舞来第一次出现的现象,唐姚猜测她动心了。 “我们回去吧!我想孩子了。”白小荷当然不会吐露自己真实心声,半月余的灯红酒绿,她只是偶尔想起了孩子,也幸亏刚刚的偶尔让她清醒过来。 “你们回去吗?我送你们!”不知什么时候,曹立伟也出来了,他绅士般地邀请道。 “这?“白小荷发觉自己连拒绝的勇气也没有。 “好的,就麻烦曹先生了。“唐姣一口应允,她经常来桐城舞池玩,她认识曹立伟。 曹立伟开着他的黑色小车将她们送回住地,一栋三层楼高的红砖青瓦旅馆。 “谢谢!”下车后,白小荷垂眉颔首道,如初见世面的含羞少女,又如夜风轻拂中亭亭玉立的白荷。 曹立伟望着白小荷,怦然有种心动的感觉,他情不自禁地说道:“小荷,你太美啦!我一定要为你写首诗!你听听!”于是,他深情地看了眼白小荷,轻轻吟诵道,“眉黛轻蹙花面愁,香靥含羞月下莲。三千弱水唯一瓢,从此相思更漏残。” “曹先生,写得真好!”唐姣读书甚少,但她听懂了相思两字,她感应到他们之间有戏。“阿姐,这是曹先生特地为你写的诗哟!”她兴奋地说道。 “曹先生,谢谢您的垂爱!”白小荷抬眼看了下曹立伟,娇羞无比地转身欲走。 “小荷,为你消得独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曹立伟情意绵绵地追上,拉着白小荷手又追加一句。 “你-----!”白小荷粉面微仰红晕染,杏眼情含秋波传,她娇嗔地一甩手往旅馆走去。 “曹先生,你先回吧!我阿姐不好意思啦!”唐姣知道白小荷还没完全放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那就请唐小姐多美言几句!”曹立伟微笑地进了小车,挥手告别。这个女人一看就缺少矜持、俗不可耐,不过为了钓到白小荷,他需要这女人美言几句。 回到旅馆,白小荷如不胜凉风的娇羞水莲,坐在梳妆台前沉思着,镜里的那位女人脸上已是红晕弥散,原来被爱,爱上人的感觉如此美好,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阿姐,你看,你是挺有魅力的,曹先生开着小车,家里肯定有钱。你为何不享受下这么浪漫、美好的爱情?”唐姣虽然嫉妒多金的曹立伟给白小荷写诗,但她更希望白小荷真正地与曹立伟谈场恋爱。如此,她就胜券在握了。 “你背着小勇与别的男人谈了?”白小荷反问唐姣。 “我敢?这半月来哪个男人找我了?我想谈谈恋爱,但我没有阿姐漂亮,有魅力。”唐姣长叹一口气。 “别胡说,快点睡觉吧!今天玩累了!”白小荷嗔笑道,她喜欢听人夸她漂亮、有魅力。 朦胧间,白小荷在舞池间快乐地旋转着,曹立伟温柔、宠溺地牵着她的手,两人跳着跳着,慢慢靠在一起,曹立伟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上下其手。她微微娇喘,渴望着曹立伟的拥抱、抚摸。 恍惚间,两人又在床上缠绵着。想来,自从老爷与那狐狸精成亲后,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被滋润过了,她急切需要有人填满她的空虚。 突然,她的耳边听到有小孩喊妈妈的声音,然后,一个女人冷漠的声音传来,“老爷,她终究守不了妇道,她在外面乱搞”,是谁?是那狐狸精? “不守妇道,沉潭!”一个男人的声音,是谁?是老爷吗?他们发现自己的鬼混。不!不行!她极力想推开曹立伟 ,然而,她推不动,她也舍不得推,她太依恋这种爱抚。 然而,似乎什么声音又没有了,静静地,静到似乎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 “我说是荡妇吧!这下逮着现行了。”突然,捶门声,怒吼声、哀嚎声、嘲笑声……一起在外面响起。“嘭----嘭---”又变成了撞门声,“咣当”门被撞开的声音,许多人一拥而入,他们朝着玉体横陈的她吐着唾沫,曹立伟呢?他却笑嘻嘻地穿好衣裤,得意地夸耀道,“我又睡了一个。”然后,扬长而去。 “沉潭!”她听出来了是老爷与狐狸精的声音。“沉潭!”是她父母的声音。“沉潭!”是许多男人、女人的声音。 几人推着片缕未挂的她向外走去,“给我穿件衣服吧!”她哀求道,她只恨有条地缝钻进。 “呸”无数口水吐在她的身上,无数臭鸡蛋扔在她的身上,黄色蛋液粘粘的,不断往下淌。 “不要脸的下贱胚子。”众人一脸蔑视地狂吼着,然而,她又觉察到男人们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有的流下口水,她羞愧极了。 她,一点点地沉下去,她恐惧极了,她绝望极了,水底,好黑啊!水,好冰冷啊!依稀, “妈妈------”稚嫩的声音从水面穿入到水底,是恬恬与鹏鹏的声音。对,她还有两个孩子了,她要活着,她不能丢下他们不管。“不-----!不要-----!” 她奋力挣扎着,想跃出水面。 “什么不要!”有人在拍打着她的脸,白小荷瞬间惊醒,原来是做了一个梦。 “是不要曹先生用力吧!”唐姣坏笑道。 “滚!”白小荷轻斥道,她想起梦中情景,不禁脸红了,她的臀部已是湿泞一片。这梦虽然舒爽,但似乎也在警示着她,对,这是一条不归路,三十六计,还是远离这种是非。 “姣姣,我们回去吧!我想孩子了,这么久不回去,妈妈会担心的。”白小荷认为自己抵制不了曹立伟的迷惑,她决定尽早离开桐城。 “真的?“唐姣虽然奇怪白小荷突然动了回家的念头,但她不敢强留。毕竟,在没拉白小荷彻底下水之前,她不想节外生枝。 于是,两人立即打包起身,向外走去,一出旅馆门,曹立伟竟然在外面等着,“你们要去哪里?”他一脸惊讶。 “曹先生,我想孩子了,我必须回去了。”白小荷想以孩子的名义让自己更坚决些。 “明天回去,行吗?小荷,我想带你逛逛街,买点礼品,庆祝我们的相识 。”即将到手的女子,曹立伟自然不想让她飞了。 “曹先生,你好!阿姐想孩子了,来日方长! ”唐姣眨眨眼睛,握握他的手,暗示以后有机会。 “谢谢曹先生,我是有家室的人。”白小荷想起昨晚的情景,害羞地低着头更加不敢看他。“姣姣,我们快走吧!”她催促着唐姣。 “既然要走,我送你们吧!”曹立伟知道已经强留不住白小荷,真如唐姣所说,来日方长。他慢慢再想办法,这女人已经完全激起他的征服欲。 “不要送,再见!”白小荷已经拦下一辆黄包车,拉着唐姣快速上了黄包车。 “有意思!”曹立伟立在车旁,含笑着看着她们远去,如猎人狩猎般,他已经有了目标…… 第128章 来自姨太太们的言传身教 白小荷与唐姣回到白家村,白老太太向她们打听儿子小勇的情况,她太想念儿子了。白小荷按照两人返程路上编好的话,细言细语安慰母亲,由于唐姣家的远房亲戚生了小宝宝,两人回唐姣亲戚家一趟,孩子母亲不幸感冒了,于是,就帮着照顾了十几天,直至孩子母亲康复。 “你们啊!自己孩子不管,跑去管别家的孩子。”白老太太虽然不甚开心,但没有过多指责。 “小荷,你和明田闹矛盾了吗?”看着唐姣带着孩子回芦安镇,白小荷似乎没有回去的打算,白老太太悄悄地问白小荷 。 白小荷不能确定在娘家呆多长时间,她与崔明田之间的事终究瞒不过母亲。于是,她将崔明田独宠吕香儿的事说与母亲听,说着说着,眼泪涟涟。当然,她与唐姣联手害吕香儿的事滴水不漏。 “你啊!肯定又使小性子了。你在娘家,有父母宠你、惯你。即使做错了事,也有父母给你兜底。到了夫家啊,就要学会做人,凡事学会察言观色,给足男人面子。不要成天在男人面前撒泼打滚,那会把男人推地更远……”白老太太絮叨着,如打开的水笼头。 “姆妈,你又是这番说辞。你又不是又不知道……“白小荷有点不耐烦,这次,她桐城之行,她常常听到那些女人们挂在嘴边说的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她本来是想脱口而出这句话的,但话至嘴边,她蓦然意识到自己母亲也是妾,连忙闭嘴。 “讲你又不耐烦,你这次回来是不是惹明田不高兴了?”白老太太并不关注女儿想说什么话,她只关注女儿何时与女婿和好。 “他有了那狐狸精,他早已看我不顺眼了。已经有几年没有与我同房了。”白小荷犹豫了一下,她的脑海中闪现出曹立伟给她吟诗的情景,一丝甜蜜涌上心头,她决定跟母亲透透口风。 “真的?”白老太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旋即她又放心,有着几房妻妾的大户人家不就是这样吗?争风吃醋、勾心斗角,她又不是没有经历过。自己在得宠那几年,白老爷恨不得天天粘着自己,不得宠了,就常常独守空房。幸亏,自己有了一儿一女,精神上、生活上才有了依靠。 “小荷,风水轮流转,妈妈曾经也经历过这些。你想想,你得宠那几年,明田不也是事事顺你?姚云完全被打入冷宫。如今,风水转到别的女人那儿去了,你就安心带好孩子吧!有了孩子,这辈子你吃穿不愁的。”白老太太现身说法地开导着女儿。 “可是……”白小荷不甘心地嗫嚅道,继而话题一转,嘻嘻笑了一下问道,“姆妈,你当时就情愿别的女人抢你的宠爱吗?你不采取点措施?” “肯定不情愿,至于措施,那就看你有没有能力,整了人又不被发现才叫能力,否则就按兵不动。”白老太太白了她一眼,谁不想独占雨露?年轻时,白老爷的几房妻妾也曾斗得鸡飞狗跳。白老太太也曾用计让当时最得宠的姨太太流产,导致不育。后来,那姨太太失宠,抑郁而死。 “说来听听。“白小荷来了兴趣,她懊悔自己没有早点向母亲讨教,原来,母亲这里是聚宝盆。 于是,白老太太将她曾经的经历以及她道听途说所知道的妻妾争斗法全部说与女儿听。 “就这些?不管用。”白小荷听了挺失望,她觉得时代在进步,母亲的一些方法都落后了。 “难道你用过了?失败了?”白老太太一听,讶然道,“你啊!太不谨慎了,被明田发现了?幸亏你生了儿子,否则……”白老太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猜测到崔明田应是看在儿子面,手下留情。 “世上没有后悔药吃。”白小荷没有回应母亲的质疑,淡淡说道。 “你就安心带好孩子吧!明田断不会少你们母子的吃穿用度。”白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她意识到白小荷在崔家地位岌岌可危。 “我懂的。“白小荷答应道,但她心里却并不以为意,崔明田不待见老娘,外面自有喜欢老娘的人在。于是,她更加凑近母亲的身边问道,”姆妈,我有个朋友也失宠了,但她在外面又碰到个喜欢她的有钱人,也挺幸福的。“ “这当然也有。”白老太太看了她一眼,“你想学?你小妈就是的,她原来是有男人的,你父亲不知为何迷上她了,想方设法搞了回来,现在最受宠。”白老太太听女儿一说,就知道她的真实意图。 做为二姨太的白老太太设计害死三姨太后,她以为宠爱会重新回到自己身上,然而,白老爷后来又弄回了四姨太,她瞬间看得通透,安心带着两个孩子,不再参与争风吃醋的事。所以,白老爷的五姨太娶回后,她反而与五姨太关系要好,相安无事。 “姆妈,我发现你最伟大,我越来越喜欢与你聊天了。”白小荷抱着母亲亲了又亲,她觉得听妈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母亲的话给她一种拨开云雾见明月的感觉,“姆妈,你别担心我,天无绝人之路。” “你开心就好!”白老太太当年不得宠时,已近四十,她自然熬得住空房生活。而女儿还年轻,她深知年轻女性守活寡的无奈与压抑,她不希望女儿忧愁锁眉,过早会凋零。 过了几天,白小荷带着从桐城买回的东西,专程去拜访小妈,小妈是父亲的五姨太,也是父亲娶的最后一个女人。 “稀客,稀客!小荷出落得越发漂亮了。”五姨太热情地欢迎着,有种受宠若惊之感。她虽然与二姨太关系还算融洽,但与白小荷几乎没有来往。白小荷高嫁后,她知道白小荷夫家家世雄厚,有权有势,所以,她对白小荷是有巴结之心的。 两人寒暄一阵,不急不慢地聊着日常生活,外面趣事,身边朋友……,仿佛无意中提及一般,白小荷很自然地,漫不经心地说道:“小妈,最近,我有个朋友在夫家失宠了。她无聊得很,就到外面跳舞,碰到个有钱的读书人,不仅开小车接送,还亲自给她写诗。我朋友现在很为难,她不知道该不该接受。”。 “是你挺要好的朋友吗?”见过风浪的五姨太一听,自然明白白小荷来访的目的,只不过,她没往白小荷身上想。 “最好的朋友。”白小荷摊摊双手,表示无奈地说道,“既然问到了,表明她相信我。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妈,我知道你漂亮又聪明,爸爸最喜欢你,我就想着向您请教下。” 白小荷如此说,五姨太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肯定跟自己再嫁仍然得宠有关系。但既然白小荷来问,她也乐于回答,她也希望拉近与白小荷的关系。 于是,五姨太侃侃而谈,毫不保留地将自己的经验全部说与白小荷听,临了交代,“小荷,你告诉你朋友,在没有十足把握前,千万不要把自己交给别的男人。按我说的去做,八九不离十。” “难怪爸爸被你迷得心肝宝贝地叫着不停。”白小荷笑着说道,她佩服眼前的女人,已经嫁过一次人,还能够将常在花丛待的父亲迷得神魂颠倒。 “小妈,我朋友的事,你别跟外面人说,毕竟没成功前,还是谨慎点好。”白小荷叮嘱道。 “我知道的,我也是过来人。”五姨太笑嘻嘻地说道。当初,她与白老爷暗渡陈仓时,也是瞒着贫穷的前夫进行的。最终,白老爷花了一笔钱将她从前夫家里买了回来。 离开五姨太住所,白小荷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她知道她得为以后的幸福生活去搏一搏了…… 第129章 时间是推手 时光荏苒,一个月过去,白小荷掰着手指头度日如年地数着过日子。偶尔曹立伟给她吟诗、她梦中与曹立伟欢乐的情景会跳出脑海,但她立即转移注意力,挥刀斩掉情思。 待在白家村的时间越久,白小荷越眷恋她的新宅生活。她时时翘望村头那条向外延伸的小路,她期待崔明田雇着小车派人接她和女儿回去。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希望回到崔明田身边,只要他重新接纳自己,她将试用母亲和五姨太教的方法,让崔明田宠爱自己。 然而,一个月过完,崔明田派人只是送了她和女儿的生活费过来,“老爷忙吗?恬恬想爸爸了。”她抓着来人的手问道,她在下人面前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 “老爷挺忙地,他让我转告你们,安心陪伴老人。这是半年的生活费。”来人将钱交与她手,连茶也没喝,就匆匆而去。 在新宅时,这种差遣跑腿的伙计她可是正眼也未瞧过的,然而,如今,仿佛她是瘟神一般,这伙计正眼未曾瞧过她。 半年生活费,想来老爷这半年并无接她回去之意,即将是年底,老爷连接她回去过年的打算都没有。其实,自从老爷与吕香儿成亲以来,她最近两年是回娘家陪着母亲过年的。曾经她恨,但她只恨那狐狸精,但如今,她心中已有对崔明城的恨意。 百无聊赖间,她越发想念起远在桐城的曹立伟,如果村头那条向外的小路出现曹立伟,出现他的小车,该多好,她一定会感动地跟着他私奔,即使前面有万丈深渊。 夜深人静时,她辗转反侧,女儿虽然睡在身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但她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她与曹立伟梦中的情景,一阵躁热袭身,她咬唇微吟,娇躯慢扭着…… 在这样的失意无聊间,在如此的骚动不安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一个月。思念曹立伟如今成为她打发时间、治愈心灵创伤的一剂良药。随着时间流逝,她对曹立伟的思念更加浓厚,对崔明田、吕香儿愈发恨入骨髓。 过年前,白小勇打电话向崔明田汇报,他要求过年期间在全县办事处值班。崔明田知道白小勇在全县那边养了个女人,估计女人留他在那边过年。 吕香儿肚子已经越来越大,崔明田希望吕香儿在生小孩之前,白氏兄妹不兴风作浪,所以,当白小勇电话要求在南边三县过年,崔明田立即应允,并同意按节假日付双倍加班费。 白家村还没有装电话,白小勇打电话给唐姣,先情意绵绵地表达着对唐姣的爱与思念,然后,以挺为难的语气说,过年的值班费挺高,他为了多赚钱,过年就不回来了,让唐姣带着孩子回白家村过年。 唐姣在电话里娇滴滴地表达着白小勇的爱与思念,渴望着白小勇的回归。白小勇有点心虚,然而,他怀里的女人一直在他怀里拱着、扭动着娇躯。白小勇在电话里只能再三表示男人需承担着养家糊口的重任,他只能先立业,再顾家。 放罢电话,白小勇如释重负,他捏捏身边女人的小脸蛋,抚摸着她已经微鼓的肚子,坏笑道:“小骚精,这下满意了吧!” “白哥真好!我们母子可就靠你呢!”那女人偎着白小勇,一脸幸福相。 唐姣放下电话,心里有点难过,白小勇断然不是以事业为重的人,天高皇帝远,他在南三县那边,以值班为由,过年都不回,他应是被那边的女人绊住了。 短暂的难过以后,唐姣又豁然释然,白小勇不在老家的这段时间,她在外面也玩得挺嗨,她给男人花钱,也有男人给她钱花。只是,她担心会东窗事发,她得想办法将白小荷拉入她玩的圈子。 一天,唐姣独自又去了桐城,当她在舞池旋转完一曲时,她发现曹立伟向她走来,并且向她做了个邀舞的势。 自从白小勇在外地工作后,唐姣去桐城跳舞的次数不少,这是曹立伟第一次邀她跳舞。唐姣估计是由于白小荷的缘故,她心里既羡慕又妒忌。她未曾想到白小荷第一次到桐城,就被家境优渥、帅气多情、风度翩翩的曹立伟相中。 “唐小姐,你家阿姐今天没来?”曹立伟一搂上她的腰,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想我阿姐了?我阿姐可是大户人家的太太。”唐姣暗想果然如此,虽然嫉妒白小荷 ,但她的确在白小荷面前也自惭形秽。 “是吗?我与你阿姐门当户对,我也是大户人家的儿子!”曹立伟听后更来了兴趣,大户人家太太或许久居深闺,所以矜持、害羞。然而,能来舞池玩耍的太太,估计也是闲得无聊的太太。他感觉与这样的良家妇女相处,偷起来会更刺激。 “曹先生一看就是有钱的读书人。”唐姣嘻嘻笑道,“我阿姐喜欢读书人,但目前她没有时间过来玩。” “唐小姐,如果帮忙约出来玩玩,我定有重谢!”曹立伟旋转间,轻声低语道。 “我阿姐是正经人,我无能为力。”唐姣没有把握的事,她不能立即应允。 “所以说请你帮忙啊!我车上有点烟酒,你带回跟你朋友分享吧!”曹立伟将唐姣用力搂搂,拽至身边,俯耳轻吹口气,暧昧地挑逗道,他知道唐姣不是善女。 “我尽力吧!”唐姣不会立即推脱,明摆着,曹立伟会给她好处。何况,她更希望白小荷与曹立伟勾搭上。 从桐城回来的当天,唐姣将带回的烟酒倒手卖了,虽然低于市场价,但也小赚一笔钱。“无功不受?”,她受人好处,她得好好谋划这件事。 “老爷对阿姐是否会回心转意呢?”她想起上次回白家村时,白小荷曾让她将正放寒假的鹏鹏带回白家村一起过年,她决定去一探虚实。 于是,当天傍晚,她打扮地妩媚妖娆,因为她知道,老宅守大门的一定是谭恺。 吕香儿怀头胎时,她与谭恺打过照面。后来为了害吕香儿,她时常蹲守在老宅附近,她的目光一直关注着谭恺,她已完全被谭恺的高大威武所迷。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谭恺从未正眼瞧过她。如今,她去老宅,既是为了探探口风,了解当前情势,带回鹏鹏,也是为了顺便接近谭恺,瞧瞧她心中的美情郎…… 第130章 时间的分界线 昏暗的路灯下,老宅一侧的小门微微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来,“请问是谁?”见到是唐姣后,那人迅速进去,并将铁门随即关上。 “别,我——”唐姣看见开门人果然是谭恺,心竟然一阵狂跳。她情急之下,连忙向前扑去,将自己身子卡住铁门,当然,她也希望能够撞在谭恺的身上,如果这样,她会立即就势跌入他的怀中,任他轻薄。 “我要见老爷,我是白太太的弟妹。我有要事禀告。”唐姣急急地喊道。她颇感失望,敏捷的谭恺已经躲开她的身子,于是,她渴望的轻薄未曾实现。 谭恺仍然没有正眼瞧她,只是冷冷地说道:“稍等。”然后,猛用力,将唐姣推出了门外, “咣当”一声,小门关上。 虽然是被谭恺推出门外,但唐姣还是感受到那双大手的温热有力,全身酥麻了一阵后,竟颇感失意,她今晚的一身盛装,可是特地为谭恺而穿,可谭恺完全没有正眼瞧过她啊! 不一会儿,崔明田出来,他仍然没有让唐姣进去之意,“什么事?”他站在外面,并将小门轻掩,唐姣完全看不到里面的状况。 “阿姐待在农村很久了,我妈妈很担心她。”唐姣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相,她知道,在有权势的男人面前,得装可怜相。 “今年小勇在外地过年,你和小荷就陪着老人家过个年吧!”崔明田当然知道她妈妈担心什么,但他没有明说。 “阿姐过完年,可以和我一起回芦安镇吗?“唐姣小心地问道。 “多陪陪老人家,待到春暖花开再回也不迟。”崔明田并没有休掉白小荷之意,毕竟,她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他只是想等着吕香儿平安生完孩子后,再让白小荷回到芦安镇。 “我明天可以带鹏鹏回白家村吗?他妈妈想他了。”听话听音,唐姣知道崔明田不会轻易舍弃掉白小荷。阿姐在崔家还有东山再起的时候,她得好好斟酌。 “我问问鹏鹏。”崔明田转身推开门向里嘀咕了几句,不一会儿鹏鹏跑了出来,他站在崔明田身边,已至崔明田腰间。 唐姣暗叹,短短几月不见,鹏鹏长高不少,虽然皮肤有点黝黑,但更显结实、精神。 “舅妈,我不回外婆家了。妹妹陪着妈妈,我陪爸爸吧!”鹏鹏牵着崔明田的手,仰头说道。 “唐姣,你听到了,鹏鹏说陪爸爸,他就不回去了。明天,我会让人将年货及钱送回白家村,你带着孩子顺路坐车回去吧!”崔明田开心地搂着孩子。他也不想将鹏鹏放到白家村去,他担心,孩子养成的好习惯又会被他的母亲毁掉。 扪心自问,崔明田对吕香儿挺满意。自从鹏鹏来到老宅后,吕香儿似乎从未插手管鹏鹏的事,但她似乎又深谙管理之道。 上次郊游时,鲁山子一套拳法舞下来,鹏鹏拍手称快。崔明田想让他继续练武,但鹏鹏立即拒绝。如今,他来到老宅,经常与徐小慧在一起学习,鹏鹏或许受徐小慧影响,竟主动要求学武术,出去练摊,对学习也明显地有了兴趣。 当然,鹏鹏的转变,表面是受徐小慧影响,但徐小慧是受吕香儿的调教。这其中的关联,崔明田当然想得到。如今,崔明田感觉到与鹏鹏的关系得到前所未有的改善,这让崔明田感觉到挺轻松,毕竟是长子,他可是寄予厚望的。 “好吧!老爷再见!”唐姣悻悻然,转身离开。 “小勇的加班费有一半多会交给你,你回白家村前去新宅支取吧!带着孩子安心过年!”崔明田知道白小勇申请在外值班的原因,虽然他怀疑白小荷胡作非为的后面应有唐姣相助,但他认为眼前这个女人有点可怜。 “谢谢老爷!”唐姣感激地说道,她对白小荷已是万分嫉妒了,凭什么她能够嫁给有情有义的老爷,又深得曹立伟的青睐,而她只能嫁给既无事业又吃喝嫖赌的白小勇? 唐姣带着崔明田送的钱货回到白家村,白老太太虽然担心女儿的婚姻,但看到女婿送回丰厚的年货,一厚沓的钱,她对女儿的婚姻担心蓦然烟散云散,女婿还是挺在意女儿的,只不过女儿做了错事,女婿暂且晾一晾她罢了。 “小荷,安心跟明田过生活吧!你有一对儿女,明田不会亏待你的。”白老太太将女儿拉至一旁,语重心长地说道。 “姆妈,我知晓地。“白小荷当然不想让母亲担心,她满脸笑意地答道。然而,她的内心一丝凄楚,此时,她更渴望回到芦安镇。鹏鹏没有回白家村,她认定是那狐狸精使的迷魂法,连她的儿子都被蛊惑了。如果她再不回去,她担心她的新宅也会被那狐狸精侵吞掉。 “阿姐,我求了老爷,想打听老爷什么时候让你回去,但老爷没有明确表态。鹏鹏这孩子如今住在老宅,对你毫无想念。长此下去,这孩子定不会跟你亲的。你可为自己做点打算啊!”唐姣与白小荷晚饭过后,两人窝在房内说着悄悄话。唐姣自忖实话实说,崔明田的确没有明确表态白小荷的归期,她不怕将来他们在一起时的对峙。 “我对老爷心已死,我不曾想到鹏鹏也令我失望。可我也无办法,老爷不表态,我回不了新宅啊!”白小荷也意识到唐姣所说的问题。 “阿姐,你还记得给你写诗的曹立伟吗?他在打听你,但我没有告诉他。”唐姣神秘兮兮地说道。 “不记得了。”白小荷矢口否认道,虽然,曹立伟,这个曾经无数次跳入她脑海中的名字,这个曾经给她无限遐想的男人。 “阿姐,别拴在一根绳上吊死,据我打听,曹立伟家是做烟酒生意的。现在烟酒是最赚钱的生意,假如阿姐与他交往,学会做烟酒生意,姐就是大富婆了,完全碾压那狐狸精。”唐姣撺掇道。 那晚,她与曹立伟跳完舞后,曹立伟送她回旅馆时,顺便从车后厢拿出几条烟,几瓶酒,让她笑纳。她当然来者不拒,她知道这点烟酒价值不菲。后来,她向她桐城的朋友打听,才知,曹立伟家是做烟酒生意的。 “我已为人妇,人母,明田还是爱我的。”白小荷知道曹立伟的身份后,暗喜,这男人值是交往。但她想起与母亲、五姨太的交流,她决定欲迎还拒,不要轻易表态,当然,更不能在唐姣面前表露真心。 “阿姐,姐夫如果爱你,就不会晾你半年了,他早被那狐狸精迷晕头了。”唐姣忿然道。 “姣姣,做为女人,我也无奈。等过完年再说吧!”白小荷喟然长叹。 “阿姐,开心点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唐姣安慰道,她读书不多,但这句话她听别人说过,她也常常拿这句话安慰自己。 如何将白小荷与曹立伟重新联系上,唐姣更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 第131章 被迫无奈地出走 婚后,虽然在白家村也过了年,但今年对白小荷来说,尤其难受。长时间呆在农村,终于惊动了白老爷子,对白老爷子来说,男人可以妻妾成群,但女儿却不能长期被冷落,女儿被冷落,终究是女儿的错,不能将男人侍候得舒服。于是,大年初五,他将白小荷母亲叫至房间,花白胡子微颤,呵斥着白小荷母亲,让她尽快将女儿送回崔家。 白老太太不敢多言,自家的女儿受了委屈,做父亲不仅没有替女儿出头,却一味埋怨着自己女儿,她对白老太爷的寡情心灰意冷,也对这样的家庭深生厌倦。然而,面对女儿的现状,她也的确无奈,自责不能将女儿从水深火热当中解救出来。 从白老爷子卧室出来,白老太太一路抹泪不已,回到自己小宅,白小荷察觉到母亲的异常,耐心询问着母亲所为何事。白老太太不想让困境中的女儿为难,谎称眼睛进了沙子。然后,再小心翼翼地跟女儿说道:“小荷,过完年后,我想到芦安镇玩,你陪我吧!” “姆妈是想要我回去吗?”白小荷自从结婚后,虽然她源源不断地从新宅搬运物资钱财回娘家,但母亲从来不会主动去她新宅玩。即使在她最受宠的那段时期,她极力相邀,母亲才去了两次。后来,再邀,常常以年龄大不方便为由拒绝了。 “我不是想你回去,只是,想趁你有闲,陪我玩玩。”白老太太喃喃道。 “姆妈是知我难处的。现在催我回去的,定是父亲,对吧!?”白小荷恨恨说道。 “别怪你父亲,他是希望你和明田幸福生活的。我去芦安镇一趟,明田应该会给我几分薄面。”白老太太絮叨着,虽然白老太爷寡情,但话糙理不糙,娘家毕竟不是女儿长期的避风港。 “姆妈,过了元宵再说吧!”白小荷知道,元宵之前,是崔明田特别忙碌的时候,生意、应酬让他应接不暇,即使母亲去了,估计难以碰上他。碰不上他,她们即使回到芦安镇,没有崔明田的同意,她们是进不了新宅的。唐姣虽然在芦安镇有房子,可进不了自己家,却要她带着母亲住在唐姣家,消息传出去,她会在芦安镇被人看笑话。 “母亲,我正好回娘家一段时间,不如让阿姐去我那儿散散心吧!”母女两人正忧心忡忡时,唐姣带着孩子走了进来。她看见这母女俩的一脸愁容,了解详情后,她立即建议道。 “你们去玩吧!我就跟老爷说,你们回芦安镇了,过段时间,我说我不舒服,再让小荷回来。”白老太太平时对唐姣看得颇不顺眼,今日,她竟感觉自己喜欢唐姣了。 白小荷听罢母亲的手,黯然神伤,母亲受父亲施压力,自己不可能长时间赖在娘家。她得想办法为自己的未来搏一搏了。 于是,白小荷前去白老太爷那儿辞行,告知他回芦安镇了,让父亲保重身体。白老太爷甚为得意,他认为白老太太终究是妇人心,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得去夫家生活。 白小荷带着女儿跟着唐姣去了她的娘家唐坪村,唐坪村虽然仍属芦安镇的范围,但离桐城的距离更近。 唐姣父母本是老实的农民,生下三个崽女,大女远嫁他乡,儿子在桐城做事,大年初五已回桐城。最喜小女唐姣还算嫁得一个好人家,时不时资助些钱财回家,因而,家里条件竟慢慢有所好转。两老口又是勤奋劳作的人,不多久,就将家里原来的土坯房换成两层宽六间的红砖青瓦房,在两老口的心中,女儿唐姣功不可没。所以,唐姣带着白小荷回来,他们甚是欢喜,热情地招待着白小荷母女俩。 “姆妈,阿姐在镇上呆腻了,听说我们这儿漂亮,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唐姣告诉父母,来的路上,两人商量如此说法,以免唐家父母疑心。 “好!好!想住多久都可以。姣姣,你带着阿姐多逛逛,我们这里的确漂亮。”唐家母亲喜悦道,两老口孤独在家,有年轻人回来陪当然挺好。何况,她们知道唐姣夫家姐姐白小荷是大户人家的太太,这可是财神爷,他们得敬好。 白小荷当然不会白吃白住,早把一个月的生活费交给唐家母亲,唐家母亲推辞着,然后,在推搡间,很难为情地接了下来。 唐家母亲回到房间,数数白小荷给的生活费,她更加喜上眉梢,一大一小的生活费给得充足,即使多呆一个月也是够的。 于是,白小荷在唐姣家住下,唐坪村的确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一条清澈的小河绕村蜿蜒流淌,两岸杨柳虽是树树枯条,但枝照水面,似乎等待吐绿的那一瞬间。放眼一望,蓄水的田野如打碎的玻璃,齐整的铺于大地。在春日阳光的照耀下,水面又如撒下点点碎银。 村后,则是连绵起伏的大王岭,风吹岭响,萧条中似乎蕴含无限生机。白小荷置身于大自然之中,神清气爽,心中烦恼虽然偶尔会出来骚扰她一下,但不会再辗转反侧,睡眠的充足,再加上山水的滋润,白小荷的憔悴渐渐褪去,水灵灵的,脸上红润重现。 有母亲在的地方,就是安心之所。恬恬跟着母亲,很快适应唐坪村的生活,常常跟着唐姣儿子与村子里一般大的孩子玩得不亦乐乎。时间一长,即使白小荷不在眼前,只要唐家父母照顾两个孩子睡觉,她能够倒头就睡,毕竟白天玩得太辛苦了。 一天上午,恬恬正与村里的孩子疯玩着,在唐姣的怂恿下,向来不喜爬山的白小荷跟着唐姣去了村后的大王岭。两人一前一后地说着闲话,慢慢地向上挪动。 “我爬不动了!”白小荷抬头望望直入云霄的高山,微喘着,揉揉双膝。 “休息一会吧!我找地方撒泡尿。“唐姣嘻嘻笑道,然而,一转身向下,人已隐入树丛中。 虽是春寒料峭,久末爬山的白小荷仍然感觉到身体的燥热,她轻晃丝绢,感受着山风的清新,聆听着山野间的虫声啁啁。 “姣姣,回来了?”白小荷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她诧异唐姣小便的速度挺快。 然而,无人应答,那脚步声由下至上,越来越近。 “是姣姣吗?”白小荷敞开嗓门喊了一句,她的声音已经有了颤音。 仍然无人应答,脚步声似乎即将到眼前,白小荷攥紧手中的袋子,里面放了一把剪刀,她出门在外,以备意外。 “谁?”白小荷已经听出不是唐姣的脚步声,那更像是男人的脚步声,她的心吊到嗓上,她将剪刀拿了出来…… 然而,突然又没有了声音,一切静静地,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在这样的寂静中,白小荷更加心惊胆颤,她想起传说中的山魈,面目狰狞,专掠女性,奸淫杀人。 难道自己碰到山魈? 第132章 欲擒故纵引君入 “到底是谁?”白小荷几欲瑟瑟发抖,她宁愿那脚步声再次响起,至少让她意识到危险来自于哪方。 “小荷,真的是你?”声音传来,竟是男人的声音,似乎有点熟悉。语音刚落,脚步声又响起,一阵树枝刮过的窸窣声,旋即,一个男人从树丛中现身。 “你!?”白小荷讶然了,来人竟然是她魂牵梦绕的曹立伟。唐姣去方便的时候,曹立伟就现身,难道是唐姣与他串通好的。想到自己刚才的胆战心惊,白小荷感觉有种被出卖的感觉。 “小荷,你怎么在这里?你家在这里吗?”曹立伟有种他乡逢故知的喜悦,他一把拉着白小荷的手,带着不可思议地神情说道,“不可能吧!我经常来我亲戚这里,从来不知道唐坪村还有你这样的一位美人。” “你是来走亲戚?“曹立伟的话打消了白小荷的顾虑,“来多久了?” “来两天了,这两天在牌桌上没动过,今天想着该活动活动一下筋骨,就想着来爬爬山,没有想到竟然碰到你。你真的住这里吗?”曹立伟仍然不相信地问道。 “我也是走亲戚,来一段时间了。”白小荷悄悄地将手抽了出来,她想起了五姨太的教导。荒山野岭,虽无人瞧见,但毕竟没有深入了解,她不能给人轻佻之感。 “早知你在这里,我就不该打牌。难怪这两天左眼跳,我以为来财运了,原来是能碰到我朝思暮想的小荷。”曹立伟见她抽回了手,知道不能轻举妄动,虽然可以强占,但终归无趣,他身边又不是缺女人,他需要的是征服中的满足感。 “曹先生笑话了!小女子不敢当,我是有夫家的人。”白小荷虽然心喜,但好恶不言于表,这是五姨太教她的。在没有绝对把握的前提下,不要将自己轻易交出去。 “小荷,我也是有妻的人,但我的婚姻并不幸福。现在是新时代了,我们要敢于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承认我不是对你一见钟情,但几次跳舞后,我发现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你了。小荷,我能感受到你并不幸福,我真地心疼你的不开心。”曹立伟感觉自己与白小荷说这些话时,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对,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少男时期,见到心爱女孩时的怦然心动,想方设法地靠近,锲而不舍地追求。这感觉真好! “是吗?我怎么没有觉地我不开心?”白小荷听罢,心里触动了一下,眉头稍蹙,旋即神情舒展,盈盈一笑,秋波暗含,俏皮地望了他一眼。 “你有那么一瞬间不开心,但现在是开心的。因为爱你的人在你面前。”曹立伟哼哼一笑,继续挑逗道,刚刚白小荷的那一汪秋波,那一眼俏皮令他心动,他对她越来越感兴趣了。 “你这话哄了不少女孩吧!”崔明田几乎没有跟他说过”爱“字,曹立伟的话已经挑逗到她内心深处极度匮乏的爱情,然而,潇洒多金的曹立伟身边应是莺莺燕燕,他何以看上自己?如今,每当她心有所动时,五姨太的话及时闪现,提醒她多问为什么。 “围着我的年轻漂亮的女孩不少,奈何她们不懂事,我更喜欢如你一样成熟、有韵味的女人。”曹立伟一把将白小荷抱在怀中。他知道在她面前装不近女色的痴情圣人,骗骗不谙世事的女孩可以,对有家室顾虑的白小荷是不行的。 “咦!唐姣怎么还没回来?”面对曹立伟的一再示爱,白小荷无力瘫在曹立伟怀中。她想起那晚她与曹立伟缠绵的梦,一霞绯红慢慢晕染于脸上。然而,五姨太的话又跳了出来,为了将来的长久之计,她得矜持,直至有完全的把握。 “唐姣,你在哪里?”白小荷左右张望地在寻找着唐姣。当曹立伟俯身想吻她时,她一张微撅的红色小嘴,如熟透的樱桃,不断从曹立伟的脸上蹭过。她轻轻扭动着身子,在曹立伟的怀里乱拱着。曹立伟血脉偾张,他紧紧地将白小荷抱在怀中,一双手不安分地游动起来。他突然感觉他爱死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妩媚却不轻狂,风韵而不风骚。 “曹先生,我……我……”白小荷见他已经完全动情,担心他真地在这荒山野岭之处,将自己弄了。虽然,她极力渴望男人的爱抚,但时机没到,她不能将自己轻易交出去。于是,她挣扎着,有意无意地触碰着曹立伟,大声说道,“曹先生,我是清白女子,如果你将我……,我会以死相抵。”然后,奋力掏出小包内的剪刀,扬了扬。 “小荷,对不起!我是太爱你了!”白小荷手上的剪刀虽然并不能致命,但白小荷的话语还是将曹立伟唬住,他松开了手。他觉地不能强占白小荷,否则与他嫖女人有何不同。他需要女人被自己征服的感觉。 “曹先生,的确,我的婚姻不幸福,但我是传统女人,我是不会乱来的。小女子感谢你的爱,如果真有缘份,也起码不是现在。”白小荷整整有点乱的云鬓及衣服,楚楚可怜地说道。 “小荷,我会想办法与你在一起的。”白小荷的一番话,将曹立伟的兴趣更加点燃,婚姻中不幸福的女人还能如此自重,他想试试如何拿掉她的自重,让她放荡于自己的驰骋之下。 “小荷,我来了。咦?曹先生,你怎么也在这里?”唐姣适时地出现。其实,刚刚她一直在附近树丛中,她以为她会看到一幅活色生香的春宫图,然而,她失望了。 “我走亲戚,顺便爬爬山,没有想到遇上小荷。唐小姐也太大意,把如此一个美娇娘落在山上,不怕有贼人惦记?”曹立伟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白小荷,呵呵一笑。 “曹先生偏心,只关心阿姐,我也是小女子一个,就放心我受贼人惦记。”唐姣白了他一眼说道。 “我当然关心我爱的人。你找爱你的人去担心吧!“曹立伟笑笑,然后,看看正低头轻咬丝绢的白小荷,“小荷,你那丝绢旧了,我送你一方丝绢。”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方白丝绢,轻轻地递与白小荷手中,并转头对着唐姣说道,“唐小姐,我下山后就回桐城去了,你有时间带着小荷到桐城玩。我带你们见识一些好东西。” “好咧!“不待白小荷回答,唐姣爽快地回应道。 “你们还是跟着我一起下山吧!我真地担心小荷会被贼人惦记。”曹立伟与白小荷碰头的目的已经达到,欲下山,但他似乎担心白小荷安危,于是,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白小荷。 “曹先生,阿姐,你们再撒糖,这甜味我受不了了。“唐姣抖抖身子笑道。 “去!“白小荷垂眉浅笑着朝唐姣啐道。 于是,一行三人往山下走去。一路上,曹立伟欲牵白小荷的手,白小荷轻轻推开。曹立伟就如护花使者般,走在白小荷身边,只要白小荷稍微踩个小石子身子歪斜一个,他立即绅士般地伸出搀扶之手。 “曹先生,我也要倒了!”一路上,唐姣时不时假装跌向一边,调笑道,然后长叹一声道,“我没有阿姐好命,我认了吧!“ 白小荷甜蜜地听着,喜滋滋地享受着曹立伟对自己的关心。恍惚间,她与曹立伟相见恨晚,他们两人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第133章 渴爱不成遂生恨 曹立伟离开后,白小荷展开他给的那方丝绢,只见绢上田田荷叶,一朵亭亭玉立的白莲,而曹立伟上次吟诵的诗以针绣的形式写于右上角,“眉黛轻蹙花面愁,香靥含羞月下莲。三千弱水唯一瓢,从此相思更漏残。”一丝甜蜜划过她的嘴角。 “阿姐,我们去桐城玩玩。”唐姣看着白小荷手上的一方丝帕,她识字不多,但最后一句话她看懂了相思两字。她既羡慕又嫉妒,她渴望也有一位像曹立伟一样的翩翩公子找她,即使她倒贴钱,她也情愿。 “出来已足一月,姆妈应会担忧我的,我带恬恬先回去一趟吧!”与曹立伟的相遇虽然填补她内心的空虚,但她不想短时间内将自己倒贴上去。且她怀疑是唐姣将她在唐坪村的信息泄密给曹立伟,她对唐姣如此做的动机感到困惑。 于是,白小荷与唐姣带着孩子们回到白家村。白老太太见女儿回家,立即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病态,白老爷受不了她的病态,嘱咐白小荷多陪陪生病的娘,然后,钻进四姨太、五姨太的房间,乐地逍遥了。 时间如流水,唐姣带着孩子回了芦安镇,白小荷又百无聊赖地呆在白家村,她不再苦苦地守在村口期待崔明田派人来接。更多时候,她窝在她的房间,拿出曹立伟给的丝绢,痴痴地看着,傻傻地笑着。在这样的痴看与傻笑中,她竟然觉地日子其实也是挺容易打发地,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期间,她去拜访了四姨太,据说四姨太曾在城里的戏院待过,白老爷去玩耍时被她迷住,于是将她赎身。在四姨太那里,她知晓了城里的不少人情世故,当然也包括一些让男人着迷的技巧。听着四姨太的讲述,白小荷直叹世界之大,值得她学的东西太多了。 春暖花开之际,白小荷在孜孜不倦地求教讨男人欢心的技巧时,吕香儿正在老宅生孩子。 “哎哟——”吕香儿不断地大叫着,她紧咬牙关,按照接生婆的指引,如拉屎般用力着。 崔明田在房外焦虑地踱来踱去,虽然经历几个孩子的出生,但他仍然十分担忧。徐小慧与鲁山子候在外面,急躁不安。 “太太生孩子如此痛!咋办?”鲁山子嘀咕道。 “太太生头胎时,也痛了很长一段时间。”徐小慧说道。 “母亲真伟大!可我的母亲早早逝去。”鲁山子神情黯然,他想起了自己母亲。 “女人生小孩如过鬼门关,我的母亲没有享受一天福。”徐小慧心情暗淡,她也想起了自己母亲。 “但愿太太顺利、平安!”两人默默祈祷着。 “哇——”一声响亮的哭声响彻云霄。 “老爷,是个儿子。”周小绢已经出来报喜。 “儿子,太好了!”崔明田竟然喜极而泣,连忙跑了进去。 “香儿,我们的孩子叫若新,生活每天都是新的。”崔明田抓着吕香儿手说道。 “依老爷的。”吕香儿虚弱地说道。 “太太生了,太好了!”徐小慧与鲁山子欢欣雀跃着。 吕香儿生完孩子,崔明田对白小荷的解禁就结束了。于是,他派人去接白小荷母女回来。 “幸福是靠自己去争取的。”此时,白小荷正准备动身去桐城,她觉地自己全身365个毛孔已经完全在想曹立伟时,她知道她逐渐在摆脱崔明田给自己的影响。 然而,崔明田却派人来接白小荷母女回去。无奈,白小荷告别母亲,带着女儿上了车。 “崔明田终究想起我们母女俩了。”一路上,望着两侧水田里的齐整小秧苗,白小荷可怕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喜悦之感,如今回新宅,因为那里能给她提供优越的物质生活,何况,她得为她的孩子守好新宅的家产。 车至新宅时,已是中午,新宅商铺自是热闹非凡,人来人往。新宅佣人恭敬地将她迎了进去。 白小荷看着离别半年多的新宅,新宅内新的佣人,一种陌生感油然而生。曾经她在老宅用过的贴心佣人已经辞掉。 崔明田躬身抱着女儿,半年不见,恬恬与父亲已生疏,她执拗地在崔明田怀里扭动着身子,挣脱下来,回到母亲身边。鹏鹏与母亲半年不见,也生分了,他礼貌性地喊了声“妈妈”,然后,帮着母亲提东西进内宅。 白小荷回到新宅的第一晚,虽然她脑海中想的是曹立伟,但她明白在她与崔明田的婚姻关系存续之期,曹立伟是海市蜃楼般的存在,只是在她空虚无聊时的一个慰藉罢了。 回到现实,白小荷仍然期待崔明田会守在她的身边,毕竟,半年多不见,“小别胜新婚”两人之间有再多的怨愤也该暂时放下,只要崔明田上了她的床,她期待她能将她新学到的柔媚、妖艳、风情重新将崔明田勾回。 于是,她洗漱完毕,精心打扮,薄纱裹体,娇躯毕现,昏暗而迷蒙的灯光下,她相信任何一个男人见了她都会移不开脚步。然而,左等右等,已至深夜,她仍然没有见到崔明田进来,她暗叹一声“不好!” ,她急忙披上一件外衫,问值班的佣人,才知崔明田早已离开新宅,一同带离开的还有她的儿子鹏鹏。 “接我回来,将我晾起,这样守活寡的日子何时是尽头?”白小荷黯然入心,凄凉一笑。 白小荷感到自己如挂在墙壁上的遗像,她只是崔明田陈列于新宅的摆设。暗潮涌动, 如火山喷发般,她的恨意顿起,她恨透了崔明田,恨透了那个夺她丈夫与儿子的狐狸精!她要报复! 那一夜,白小荷和着泪水,辗转反侧,她轻轻抚摸着自己鲜活的躯体,她仿佛看到自己如鲜花般地逐渐地干瘪、枯萎、凋零,她不心甘,她需要爱情的滋润。 天明时分,白小荷的脑袋昏沉沉地,朦胧间,她看到曹立伟走了进来,她很惊慌,曹立伟为何来到她的新宅?万一被崔明田发现,她会被沉塘的。 曹立伟仿佛知晓她的惶惑般,轻轻地吻着她,低语道,是新时代了,沉塘的历史已经过去了,我们每个人有追求幸福的自由。于是,她不再害怕,在曹立伟温暖的怀抱里,她如温柔的小兔般依偎着他,幸福而颤栗地感受着曹立伟的爱抚,激情而放纵地享受着曹立伟带着她的阵阵快感。 “太太还没起床吗?”有人在问,是崔明田的声音。 “太太还在休息,要喊太太吗?”外面有女佣在回答。 “被老爷发现了,立伟,你快逃!”白小荷吓地急忙推开曹立伟,蓦然坐起,却感觉空空如也,白小荷讶然失笑,原来是做了一个梦 。 “算了,随她吧!”崔明田淡淡说道,只要白小荷不惹事生非,将女儿带好,他就心满意足了。 “老爷如果进来关心我一句,我不会胡思乱想的。”白小荷怀揣着最后的希望,毕竟,他与崔明田是实打实的夫妻,而曹立伟只是空中楼阁。然而,崔明田的一句“算了,随她吧!”如泼了盆冷水,将白小荷残存的希望浇灭。既然如此,那就天马行空的乱想吧!否则,她没有在新宅继续生活下去的支撑。 “真美妙!”白小荷干脆重新躺下,拿出曹立伟送的丝绢,看着他写那首专为她写的诗,细细回味着梦中的情景,她暗叹道。 “得想办法去桐城一趟。”白小荷想着白家几位姨太太的教导,拿捏男人既要欲擒故纵,也要给对方一些希望。如姜子牙钓鱼般,虽无鱼饵,但鱼线在水中的浮动,仍然给鱼错觉与希望。她得好好布局一番,既让自己从目前的窘境中走出,也能为自己寻得幸福。 第134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几天过去,傍晚时分,唐姣来新宅寻白小荷。她以为白小荷回到新宅,如往日样,新宅守门人只要见到她,肯定是一脸谄媚地笑着开门。然而,今日,新宅人打开店铺一侧的小门看看,见是她,只是淡淡地说道:“没有老爷同意,你不能进。”然后,把门关上。 “我找我阿姐!”唐姣用力地捶打着小门,她知道崔明田此时已到老宅去了。 捶门及呼喊的声音愈来愈响亮,身处内宅的白小荷隐约听到了声音,她挺惊讶为何守门人没有开门,她急忙向外走去,她感觉那是唐姣的声音。 “太太,外面已天黑,不安全,你还是别去了。”一旁的女佣嗫嚅道。 “是我弟妹,有什么不安全的?”白小荷生气地嚷道,她感觉这次回来,整个宅子上下的人虽然尊称她为一声太太,但似乎并没将她放在眼里。 “太太,老爷吩咐过,晚上不能随便开门。”守门人双手一横,虽然神情恭敬但却以不可商量的语气立在白小荷前面。 “开门!”白小荷怒睁双眼,崔明田连她家人入门探访的权利都剥夺,她非常生气。 “太太,别让我们为难。”守门人岿然不动,一脸为难的神色。 “开不开?不开,我就死给你们看。”白小荷撒泼道,崔明田将她一家人防贼一样地防,让她如坐针毡,她感觉头上如悬挂的刀即将向她落下。 “太太,请等等!我们得请示下老爷。”守门人使了个眼色,站在一旁的女佣连忙去打电话请示。未几,她对守门人说道,“老爷说,太太可以出去聊天,但外面人不能进来。” “谁是外面人?她是我的弟妹。”白小荷一脸愠色,但她也无奈。她明白如今她能够待在新宅,只因崔明田念及她是孩子的母亲。新宅上下的人,狗眼看人低,他们已当她是一具空壳。 “太太,我们也是按命令行事,请别为难我们。”守门人打开门,挡住想往里闯的唐姣,并向白小荷做了个请的姿势。 “恬恬,我们去舅妈家玩。”白小荷招呼着女儿,儿子已经与她生疏,她不愿再让女儿重蹈覆辙。 “老爷说了,只能出去半小时,否则,这家就别回了!”女佣在旁嘱咐道。 “你!”白小荷气得牙齿打颤,她环顾新宅,她挺诧异,她曾经多么依恋的新宅,如今如血盆大口般,即将要吞噬她。 白小荷出得新宅,将唐姣拉至一旁无人处,将刚才情形说与唐姣听,唐姣暗叫不好,摆明,白小荷已经完全在崔家失势。 “阿姐,早一个月,那狐狸精生了,据说生了个儿子。老爷重心自然会在那边。“唐姣将她打听到的情况说与白小荷听。 “崔明田喜欢儿子,那狐狸精得偿所愿了。”白小荷恨恨地说道,她终于明白崔明田为何将她放逐在娘家半年多,原来是提防她去搞破坏。 “阿姐,小勇来电话,他准备回来一趟,还想请你在老爷面前替她求情,看来,如今无望了。”唐姣将白小勇电话里的内容简单陈述了一遍,原来,全县那边似乎要解雇他了。 “为何解雇?难道因为我的原因?”白小荷不由自责道,她未曾料到崔明田如此绝情,将她一家人往绝路上赶。 “不清楚,等他回来就知道。阿姐你也到了该为自己考虑的时候了。 曹先生对你可是念念不忘啊!”唐姣此时真诚地希望白小荷与曹立伟勾搭上,如果白小勇失业,通过曹立伟关系到桐城找事做,也未尝不可,她早就向往到桐城去生活了。 “容我想想,你尽快将曹立伟的情况摸清楚,我可不想做折本的买卖。”白小荷暗叹一声,她的确不想被困死在新宅,但她更不想做没把握的事。 因为时间关系,白小荷不敢在外面久留,如果今晚她没有按时赶回新宅,崔明田会说到做到,新宅的门她将难以再踏进,可那里面还有她的许多金银细软。于是,她轻声在唐姣面前耳语着,唐姣频频点头。 过了两天,新宅生意一如既往地好,崔明田在店铺忙碌着。唐姣与白老太太来到新宅,崔明田见是白老太太,于情于理,不便阻拦,让佣人领着她们俩人进了内宅。 白小荷一见母亲,泪水不禁长流,白老太太已经知晓女儿之苦,不由潸然泪下。一番伤心后,白老太太拭干泪水,拄着拐杖来至店铺,她满面笑容赞叹着崔明田会做生意。崔明田自然不拂老人意,赔着笑脸应和着。 “明田,小荷陪我半年,期间我大病几场,身体每况愈下。想来能与女儿呆的时间愈来愈少。每每想到女儿,我放心不下!”白老太太絮叨着。 “母亲,您会长命百岁的,小荷在这儿一切安好。”崔明田原以为白老太太过来是为了白小勇的事,她担心白老太太会在这儿吵闹,影响他的生意,然而,白老太太似乎并不知道白小勇被解雇的事,想来,舍不得女儿吧! “小荷不懂事,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就拜托您宽宥了。看到女儿好,做母亲的才安心啊!”白老太太继续表达着对女儿的不舍及牵挂。 “母亲来了,就多陪陪小荷吧!前堂人来人往,怕影响母亲休息,请移步到后宅吧!”崔明田赔着笑脸,做了个请的姿势。 白老太太絮叨不已,就是希望崔明田留自己在新宅呆几天,她见到目的已经达到,就微笑着颤巍巍地走向后宅,转身一刹那,一行老泪淌下。 每天上午、下午,唐姣以看望母亲的名义来新宅两次,崔明田陪白老太太吃了一次中饭,见白老太太不再吵扰自己,也懒得去管她们。 三天后,白小荷陪着母亲出了新宅,她请示过崔明田,母亲要回白家村了,她得送送母亲。崔明田淡淡回应道,“早点回家,这世道不太平,前段时间,有人私闯小街李老爷家抢劫,打斗中,伤了好几人。所以,我们到了下午六点半就关门了。” “是吗?”白小荷暗想道,原来是自己多疑,新宅晚上关门,是防贼人。但她马上又否定自己,唐姣不是贼人,为何不让她进?终究还是防自己娘家人。 离开新宅,她们先到了唐姣家里,唐姣拿出一个包裹,“阿姐,你清点下。”原来,这几天,唐姣频繁出入新宅,蚂蚁搬家,将白小荷所有的金银细软悉数带出。 白小荷慢慢清点着,数目全部对上,她已做好最坏打算,即使她被赶出新宅,即使坐吃山空,靠着这点金银细软,也能让她撑个三五年。 “姣姣,这玉镯你收着吧!辛苦你了!“白小荷拿出一个玉镯戴在唐姣手上,她明白,自己在崔家失势,如果需要唐姣给自己跑腿,她得给点小恩惠。 “谢谢阿姐!”唐姣果然甚喜,当然,白小荷不知,唐姣喜的并不是玉镯,而是她终于有把握将白小荷推给曹立伟。上次,她去桐城时,曹立伟找到她,要她务必将白小荷带到桐城玩玩,她一直担心回到新宅的白小荷,在温柔乡中忘却她曾经的一段艳遇。 白老太太回到白家村,自然也将白小荷托付的金银细软带回白家村,她明白女儿的处境,她得为女儿守好保命钱。 第135章 峰回路转见曙光 白小勇回到芦安镇时已是下午,果然,他家门也没入,就先跑到新宅要求见姐姐。崔明田知道白小勇这几天会回芦安镇,他一直在新宅等着。他吩咐守门人,只要是白小勇来,一概放人进。他明白如果不放,白小勇那样的泼皮性格,在新宅门口闹起来终究不光彩。 于是,白小勇跟着佣人来到大堂,崔明田已经坐在大堂的太师椅上,见他进来,微微颔首,吩咐佣人请太太出来见面。 “姐夫——“白小勇喊了一声,开门见山道,“我不明白为什么被解雇?我做错了什么?” “待你姐出来后再说!”崔明田示意他坐下,佣人上前斟茶。 白小荷来到大堂时,崔明田如铁板般的阴沉着脸,他让所有人出去,没有他的吩咐,谁都不能进来。 “姐——”白小勇一见白小荷,如见到救星般喊道,“我不服气,我做地好好地,我就被解雇了,没有姐夫的意思,他们谁敢?” “我会让你服气!”崔明田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声,然后,立身,从怀中掏出一叠纸放在白小勇面前。 白小勇仔细地看着,渐渐地,他的额上渗出汗珠,他张惶地用衣袖擦去汗珠,“这——”他喃喃道,声音夹杂着忧虑、恐惧,旋即跪下,“姐夫,我错了。” 白小荷见弟弟跪下,暗叫不妙,她的弟弟可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如今,完全不顾及一个男人的尊严,竟然跪在崔明田面前。 白小荷走至弟弟面前,将弟弟扶起,然后她拿着那叠纸细细看着,虽然崔明田没有让她参与过新宅的生意,但多年管家的经验让她对账目的出入大致还能看懂。 看着看着,她的额上也渗出点点汗滴,白小勇在全县办事处虽只呆了一年多,但账目上的数据表明白小勇一直在利用职务瞒报或低价高报的方式挪用公款,且数额巨大。同时,纸上写了一个女人的名字及地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好意思来闹,你得感谢老爷没有将你报官。”白小荷呵斥着白小勇,她知道,如果白小勇再继续闹下去,只要崔明田勾勾手,白小勇的余生将会在监狱里度过。 “谢谢姐夫,我知道我错了。”白小勇深知老爷手上的这个把柄足以将自己送进监狱,也连忙慌不迭地请求原谅。 “小荷,我让他去锻炼一段时间,回来后准备委以重任,但是,他犯下如此大的错!让我如何管理其他人?而且他在那边养女人,据说孩子都快要生了。”崔明田指着纸上女人的名字及地址说道。 “姐,姐夫,我知道错了,你们别告诉姣姣,我自己会处理好这事的。”白小勇连说连扇着自己的耳光,虽然是轻轻地。 “老爷,我弟知道错了,请你念在他是鹏鹏、恬恬的舅舅,放他一条生路吧!他以后不会再参与崔家生意。”白小荷跪下,仰头望着那冰冷阴沉的脸,她知道只能将姿态放得更低,她的弟弟才能有救。 “姐夫,我无颜再跟着您做事,我保证不再给您惹麻烦,我自己另谋出路。”白小勇信誓旦旦道。 “小勇,我也是没办法,那你自己处理好那边的女人,姣姣这边,我们会尽力替你瞒着。”崔明田长叹一口气,将桌上那叠纸折好,划燃一根火柴,“因为是亲戚,我就权当没发生过,你好自为之吧!”然后,他以生意忙,让佣人送客。 白小勇本想再与姐姐细聊,但看到火苗跳动中闪现出崔明田那冷漠无情的脸,他自知以后,这宅子他再没有机会自由出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丈夫能伸能屈”白小勇安慰着自己,弯腰,卑微地跟崔明田鞠了一躬,然后退了出去。 “谢谢老爷!“白小荷与弟弟一年多没见,她自然有许多话与弟弟说,但见崔明田毫不客气地将弟弟请了出去,虽然心中颇多不满,但她已无可奈何,她自身已是泥菩萨过河,怎能顾及到弟弟,何况,弟弟的确犯了大错。 “小荷,你也看了账目,亏空的钱都可以买套宅子了。然而,他毕竟是你亲弟弟,我只能认了。”崔明田长叹一声,他看着白小荷理屈词穷的卑微样,暗叹吕香儿的计策妙绝。 往昔,“扶弟魔”的白小荷宁可自己受委屈也不会让她弟弟受委屈,如果动了白小勇,她可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老爷,我弟弟的确做错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他进宅子。但是,我可以去姣姣家看看她吗?毕竟小勇对她不起,万一说漏嘴,我也能够劝劝架!”白小荷眼泪涟涟地乞求道。 “明天再去吧!你记住,你是孩子的母亲,一切当以家为主。”崔明田知道不准她弟弟一家人进,倒还说得过去。如果拦着不准她去弟弟家,情理上有悖,毕竟传言出去,对他的声誉有影响。 第二天,白小荷去了唐姣家,白小勇不在。白小荷见唐姣脸上并没有伤心绝望气愤之态,猜测她并不知白小勇在外养女人生小孩的事。 其实有时,夜深人静时,白小荷反思这几年的生活,她后悔当初自己格局小。 姚云毕竟无后,完全不影响自己孩子继承家产,当初对姚云稍稍好点,姚云就不会弄出个吕香儿来对付自己。如今,自己弄得个鸡飞蛋打。 将心比心,唐姣则大度多,她知道白小勇在外吃喝嫖赌,虽然失望,但也习惯。毕竟, 她以为白小勇不会养个女人生孩子来跟她的孩子争家产。如果她知道了,白小荷能够想象到弟弟与弟媳间的鸡飞狗跳。 “姣姣,姐保不住他,他只能算谋出路了。”白小荷摊摊手,一脸愁容。 “阿姐,这么多年你对我们够照应了。”唐姣一副无所谓样子,实话实说道。然后,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望着白小荷,诡秘地笑笑道,“姐,我想让小勇去桐城做事。” “找到门路了?”白小荷惊讶道,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阿姐,你让我打听曹先生状况,我花了些费用,打听到一些消息。知道小勇被辞了,这两天去了趟桐城,曹先生挺念着你,让我带你去玩。但你去桐城,总得有理由吧!我就自作主张让曹先生帮小勇找了份事做。我们准备搬去桐城住了。阿姐,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唐姣用肩膀蹭蹭白小荷,嘿嘿地笑道。 “能找到事做更好,关我什么事?”白小荷听到曹立伟名字,甜蜜感再次涌起,仿佛怀春的少女般,心情无比舒畅。但她假意推脱道。 “阿姐,小勇已经到桐城去了,他先去租房子,到时,我想办法接你来桐城。曹先生已经等你等得急不可耐了。”唐姣做了个亲的姿势,一脸浪笑。 “去,开阿姐玩笑。他真的有这么大能耐?”白小姐笑嗔了她一眼,不好意思地问道。 “阿姐还是惦记他的。曹先生能耐大,他家是做烟酒生意的,桐城有他家不少房子。如果阿姐能够搭上他,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唐姣撺掇道。 “我可没有这好命,你们去了桐城,别忘记还有个阿姐在这受苦即可。”白小荷心里喜滋滋地,她决定冒险试试。 离开唐姣家,白小荷如换了个人样,精神焕发,她每天不再哀声叹气,也不再关注崔明田对她的态度。 有时,趁崔明田去外地的机会,她悄悄将家里值钱的东西变卖,虽然不多,但聚沙成塔,她积攒着钱财,她渴望她与曹立伟重逢的那一天。 第136章 言传身教创氛围 白小荷在渴盼着与曹立伟重逢时,吕香儿正在老宅安心地边做着生意边哺乳着孩子。儿子的出生,让吕香儿从丢失长子的痛苦中走出。此时,她觉得人生圆满,生活幸福连连。 其实,吕香儿根本不愿领鹏鹏,她曾以母子情不能拆劝导老爷,然而,老爷认定的事却难改变。她以为鹏鹏母亲回娘家的半年,鹏鹏会对自己虎视眈眈,毕竟,那年的春节,“你这个坏女人,抢我爹爹!”的那句话仍在耳边回响,鹏鹏对自己极大的愤恨,让她不得不做好提防的准备。 也许徐小慧的榜样起了作用,半年多来,她与鹏鹏的相处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鹏鹏不仅重新习武,跟着练摊,学习也日渐进步。虽然与自己并不亲密,但每天会跟徐小慧一样,尊敬地给自己与老爷请安。 白小荷回新宅后,吕香儿提议让老爷送鹏鹏回去,然而,当天晚上,鹏鹏又跟着老爷回了老宅。她诧异,老爷叹一口气道:“半年多不在一起,恬恬与我生分了。鹏鹏与她妈妈也生分了。他想跟我回老宅生活,我想了想,鹏鹏放在老宅,可能更适合他。你没看见,他在这里,各方面都在进步。” “可是,老爷,他们毕竟是母子,这样做终究不太妥当。”吕香儿想到被姚云带走的儿子,她担心儿子将来与自己更是生疏。 “是你不愿领吧!”崔明田白了她一眼,虽然香儿重要,他的长子也重要,他自然希望长子与自己关系亲密,将来会有出息。 “老爷说的事,我肯定支持。但丑话说在前头,我管教鹏鹏可是担风险的。我需要老爷的尚方宝剑。”自从与崔明田成婚以来,崔明田对自己向来是和蔼可亲,笑容可掬。可为了他的长子,崔明田对自己有点不耐烦了。吕香儿意识到鹏鹏如果教育不当,将来会是更棘手的问题。既然拗不过老爷,她就得在鹏鹏身上下功夫。 “怎么说?谁给你风险?还需尚方宝剑?”崔明田扑哧笑了,香儿的 “尚方宝剑“四字让他舒服,他在香儿心中地位可不低。 “老爷,你望子成龙,认为我能管教好鹏鹏。然而,鹏鹏母亲毕竟在新宅。外人不知,以为我是故意拆散他们母子。白太太也会有夺子之恨。鹏鹏在管教过程中,毕竟不懂事,出现冲突怎么办?是否严格?这个度真不好把握。解决不了时,如果你出面,孩子会认为我在你面前告他的状,岂不更恨我?……”吕香儿方方面面地阐述她管教鹏鹏的顾虑。 “我也知道这些难处,然而,鹏鹏的确不适合再放在新宅。这样,我写张说明,你在管教鹏鹏过程中,我保证不会干涉,出了任何状况,只要你是对的,我会维护你的立场。”于是,崔明田唰唰唰地写了一纸说明。 “老爷,即使有这尚方宝剑,我还是颇多顾虑的。然而,既然是老爷交代给我的任务,香儿尽最大努力完成好。”吕香儿将说明折叠收藏好,嘻嘻笑道。 她本没有害孩子的心,她只有尽力管教好,虽然不让他感激自己,但至少不会忌恨自己。一旦鹏鹏忌恨自己,她自己的孩子将会莫名地多了个敌人,而这敌人可在老爷心中占有极重的分量。 每到周末,吕香儿都会叮嘱鹏鹏跟着老爷去新宅陪伴母亲,她不想在鹏鹏幼小心灵中认为是她不让他们母子见面。鹏鹏倒也听话,每周跟着父亲前去陪伴母亲一天,第二天傍晚时分就跟着父亲回到老宅。 “小慧,鹏鹏应该多回去陪陪妈妈,他跟你聊过没有?”吕香儿其实一直希望鹏鹏在回过几次新宅后,对母亲有了依恋,自然就不会再回到老宅。 “太太,鹏鹏说妈妈有妹妹陪,他陪爸爸。”徐小慧说道。其实,徐小慧不知,她假装不经意地与鹏鹏聊时,鹏鹏并未跟她说明真实想法,他如今不太想回新宅。 母亲回新宅的第一天,父亲带着他回新宅时,母亲就悄悄将他拉至一旁,一脸恨意,询问他是否在老宅遭受虐待。他认为香姨是好人,自然,犹豫着说不出口,于是,母亲就揪着他的耳朵抱怨他是认贼为母的白眼狼。他挺委屈,虽然香姨待他很好,但他的确没有认贼为母。即使母亲再不好,他只有一个母亲。 后来每次跟着父亲回新宅,母亲从来不会关心他的学习、生活状况,只是反复向他打听新宅的情况,包括香姨的两个小孩。 “鹏鹏 ,你长点心眼吧!你爸不爱妈妈了,将来所有家产会落到老宅那边。” “鹏鹏,如果爸爸只有你一个儿子,偌大家产就是你一个人的。你得为自己着想。” “鹏鹏,恬恬才是你的亲妹妹,你只能对你亲妹妹好。那边,是假的。”听多了,鹏鹏突然感觉很不自在,他不由地拿新宅与老宅比较,他发现老宅没有这些唠叨,会让他舒服得多。 一天下午,鲁山子、鹏鹏与徐小慧练完武术回到老宅时,庭院内,吕香儿正抱着儿子崔若新晒太阳,崔若琳蹲在地下玩耍,一侧的小红桌上摆放着几样点心。 “你们三人快过来,郁姨给你们做了新鲜点心,洗了手,快来尝尝。”吕香儿连忙示意他们过来吃点心。 “哥哥回来啰!可以吃点心啰!”扎着冲天炮的崔若琳立马起身,牵着鹏鹏的手小跑着去洗手。 不一会儿,几个孩子围坐着吃点心。 “香姨,弟弟好可爱!我可以抱抱吗?”鹏鹏看着小弟弟手足舞蹈样,他忍不住摸摸小弟弟脸蛋说道。 “鹏鹏刚练完武术回来,肚子肯定饿了,先吃点心吧!吃了才有力气抱弟弟!”吕香儿拿了一块鹏鹏最喜欢吃的点心塞到他的嘴巴里。 “新新,你长大后,要尊敬哥哥,你看哥哥多爱你,回到家就争着要抱你。”吕香儿将儿子举了一下高高,一脸灿然。 “香姨,我与新新弟弟、若琳妹妹是亲的吗?”鹏鹏听到后,似乎想起妈妈的话,他不懂大人之间的事,但他又觉得这边的弟妹也挺好。 “那当然,你们只是不同妈,但是是同一个爸爸,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姊妹。对外,你们必须要团结。哥哥爱护弟妹,弟妹尊敬哥哥。”吕香儿听到鹏鹏如此问,她猜测白小荷应在孩子面前嘀咕过类似的话题。 “哥哥,这块好甜,给哥哥吃!”崔若琳肥肥的小手举着饼干。 “妹妹吃,哥哥也有。”鹏鹏连忙将崔若琳手中的饼干塞进了她的小嘴巴。 “若琳其实很想吃了,但她非要等哥哥回来一起吃。这不,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也要跟哥哥分享。”吕香儿含笑跟鹏鹏说道。生活是最好的老师,她觉得强灌道理,鹏鹏或许接受不了,但友好的家庭氛围会让鹏鹏朝着自己预期的方向走。 “香姨,我懂了。我长大了会爱护弟妹的。”鹏鹏点点头,一脸郑重道,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鲁山子站在一旁,颇有兴趣地看着吕香儿调教着几个孩子,他佩服太太的包容、睿智。 时间一久,鹏鹏就希望周末父亲能够出差,父亲出差后,自然他就不会去新宅,不去新宅就不会听到母亲带着恨意的唠叨了。 第137章 天无绝人之路 鹏鹏希望周末父亲出差,对于白小荷来说,又未尝不是如此? 终于一天,崔明田淡淡对白小荷说道:“出去半月,鹏鹏就在老宅呆吧!如果你想孩子,就把他接回来。” “老爷,你出去了,我回娘家一趟,母亲这段时间不太舒服。”白小荷低眉轻语道。 “尽孝是应该的。你去吧!给老人家多买点东西。”崔明田掏出一把钱递与白小荷。 崔明田离开后,白小荷让新宅的佣人送自己与孩子回了白家村,顺便,把新宅一些值钱的东西包裹好后,一并带回了白家村。 回到白家村的第二天,白小荷收拾一些金银细软,将女儿留在白家村,就马不停蹄地赶往桐城。 在唐姣租房所在地,白小勇未曾想到姐姐会过来,既惊喜又惆怅,他已从唐姣口中得知姐姐在崔家的境遇。 “阿姐,苦了你了。不开心时,到我们这儿散散心吧!”白小勇面对姐姐的境遇既心疼也是无奈。 “你们就住这么小的房间?”白小荷环顾四周,虽是两间房但狭仄、拥挤,光线也不太好, “刚来,暂时过渡下。上次回家跟母亲说了,母亲游说了老头子,好说歹说,老头子掏了点钱出来。芦安镇的房子已经卖掉,准备在这边买房住。姐,这边如果地段好的话,能够有钱买房出租,租金可以保生活。”白小勇对在桐城生活很满意。 “是吗?看中没有?”天无绝人之路,白小荷没想到自己身陷绝境之时,竟然有条路在指引着她。与其在芦安镇守活寡般生活,不如在桐城给自己留条退路。 “看中一个地方,市中心地带,但价格有点偏高,还在筹钱。”一旁的唐姣苦闷地抱怨道,“姐夫一年开给他的工资不低,一点钱也没存着,肯定花在外面女人身上了。” “不是有一半多工资开在你的手里,你存了多少钱?我一年到头给你们资助也不少啊!”白小荷听见唐姣指责她的弟弟,虽然她对弟弟的胡作非为有点失望,但她不允许外人指责自己的弟弟,即使是自己的弟媳。 “小孩吃喝拉撒不要钱?”唐姣小声地嘀咕了一声,不再强辩。虽然她手上存了点钱,但她不会拿出来买房。当然,她之所以不强辩,是因为她也在外面找过小白脸。 “吃完饭带我去看看吧!“白小荷暗算着自己从新宅带出的金银细软,筹划着如何将这笔钱给自己和女儿留下保障。 下午,白小勇去上班,唐姣带着白小荷去看了看市中心出售的房子,只见一栋三层楼高临街房子,一楼是商铺,二、三层共十二个房间。但价格,的确令人咋舌。 “价格的确太高,你们还是看看别处吧!”白小荷建议道。 于是,两人干脆在市中心逛街,“阿姐,你来了桐城,需要我告诉曹先生吗?”唐姣挽着白小荷的胳膊悄声问道。 “你上次说,是他将小勇安排工作的,安排在哪里?”白小荷并未正面回答,她关心弟弟的工作。 “据说桐城大半酒店的烟酒都是他家负责送的,小勇目前安排配送。姐,这工作挺辛苦的,你出面说说,要不,让小勇轻松点。”唐姣嘟囔道。 “你以为是跟崔明田说说,崔明田对他够照顾,他不争气。”白小荷生气地说道,她想起白小勇曾在全县养的女人,她得私下问问他。 “阿姐,我只是心痛小勇。趁着曹先生喜欢你,能够提就提下。”唐姣不满地说道。 “曹先生结婚没有?几房太太?你这些打听清楚了吗?你以为我还是黄花闺女,他还是初涉情场的少年郎。”白小荷戳戳她的脑袋说道。 “这?三房。”唐姣心虚地轻声答道,的确,曹先生已经结婚,且有三房太太,即便如此,仍然改不了他拈花惹草的秉性。 白小荷听罢,默不作声,怔怔看着车水马龙的人群。曹立伟虽然只是自己极度缺爱下的精神寄托,但听到他有三房太太,她仍然感觉难过。刚刚燃起的生活斗志,刹时又跌入谷底,即使她习得白家四姨太、五姨太的精髓,能够嫁与曹立伟,也只能是妾啊!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自己败于吕香儿,崔明田完全漠视自己。成为他的妾又如何?难道又与曹立伟的妻妾去争去斗? “阿姐,打退堂鼓了?阿姐看开点,脱离崔家岂不便宜了那狐狸精?但既然有人喜欢,为何不加以利用?大树底下好乘凉,既有好处又让自己凉爽,何乐而不为? ”唐姣将白小荷拉到僻静处开导道。 “你个小骚货,你也瞒着小勇在外面凉爽?”白小荷狐疑道。 “阿姐,奈何我没有你这漂亮,我想也想不到啊!”唐姣一副冤屈样。 “小骚货,倒挺会说话。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可别给小勇戴绿帽,否则……”白小荷轻轻捏了下唐姣的脸蛋,恶狠狠地说道。 “阿姐,我是靠你们吃饭的,我敢吗? ”唐姣求饶道,“阿姐,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晚上,我们还是去跳舞吧!” 白小荷知道她说跳舞的意思,她假意没听到,继续往前走去。唐姣走在她的后面,见她不做声,知道她默许了。她得意地暗笑了,等着吧!只要你上了曹立伟的床,我是否给你弟弟戴绿帽,可就由不得你了。 晚上,果然,曹立伟已经等在舞池门口,一见从黄包车上走下的白小荷,立即笑吟吟地迎向前。唐姣已经电话告诉她,阿姐到了,今晚会来舞池跳舞。 音乐响起,男女相牵,旋转入舞池。曹立伟搂着白小荷旋转着,然而,只要他的手稍微不规矩,白小荷会轻轻地拍开他的手,笑嗔道:“正经点,我只是来跳舞的。” “小荷,你知道吗?上次一别,我夜不成寐,只想早点见到你。”跳完一曲后,曹立伟在白小荷耳边低语道,牵着她向一侧的小桌走去。 “是吗?曹先生生活无忧,自然追求风花雪月。我只能雾里看花,水中赏月。”白小荷淡淡一笑,她婉拒曹立伟递过来的香槟 。 “小荷何出此言?有我能帮到的地方一定帮忙!”曹立伟微笑着,一脸关心。 不急,只要能让自己帮忙,这尤物定能追到。 “你们男人大都喜欢移情别恋,很不幸,我遭遇了,并且牵连到我的弟弟,他也无辜丢了工作。弟弟只能背井离乡,来到人生地不熟的桐城,承蒙曹先生的关照,有了一份工作。今日前来,想着能够投靠弟弟,然而,弟弟也是居无定所。看着弟弟的生活环境,我就心怀愧疚,你说,风花雪月是我能追求到的吗?”白小荷说着说着,已是泪水婆娑。 “小荷,你说别的男人可以,但你不能把我算进去。你弟弟事,有机会,我会想办法的。至于住所,要不,我有一宅子空着,你们可以暂时搬过去住。”曹立伟立即表白道,他见白小荷眼圈泛红,晶莹的泪珠挂在她那黑长的睫毛上,楚楚动人,不由地心生哀怜。 “谢谢曹先生的垂爱,我只有一个弟弟,暂住于你的宅子,终有不便。今天市中心有座房子,弟弟心仪,也颇中我意,但价格过高,如果曹先生愿意帮忙,看能否帮我打听这房子是否可靠?能否将价格再压低点。”白小荷嘤嘤小泣,抬眼望了一眼曹立伟,眼神中有期待、有仰慕、有感激…… “这是小事,弄好后,我来找你。”曹立伟一听,好办,这等小事。况且,他可以利用此事,直接找白小荷。 “事情没有问好前,别让他们知道。”白小荷指指正在舞池中旋转的唐姣,几次跳舞,她感受到唐姣是个非常放得开的女人,能够跟不同的男人打得火热,她担心,弟弟可能被她戴绿帽了。如果是在原来,她定会怂恿弟弟休掉唐姣,但如今她经历被男人的冷落后,她选择睁只眼,闭只眼,因为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何况弟弟在外也有女人。 “好咧!”曹立伟绅士般地站起,做了个邀请的姿势,白小荷跟着他转入了舞池。 “小荷,今天到我那里吧!我想死你了。”曹立伟凑近白小荷耳边说道,一双手又不安分起来。 “曹先生,改日吧!目前心情真地不太好。”白小荷揉揉刚刚流过泪的眼说道,她知道不能完全拒绝曹立伟,何况,她也需要他的爱抚。 “小荷,我等着你。我真地想死你了。”曹立伟将白小荷拥入怀中,慢慢揉搓着她的纤细腰肢。白小荷靠入曹立伟怀中,咬着牙,轻轻呻吟着,这声音更加撩得曹立伟欲火中烧,恨不得在舞池将她就地法办。 另一侧,唐姣饶有兴致地看着倒入曹立伟怀中的白小荷,她的嘴角抿出得意的笑。恍惚中,整个舞池悄无声息,只有曹立伟抱着白小荷在旋转,他们两人身上冒着金光。 “多美的时光!“唐姣喃喃自语道,她更加笃定了这条生财之道。昨天,她将白小荷已来桐城的消息告诉曹立伟时,曹立伟顺手又给了她几条烟。她转手一卖,足够她买几件漂亮衣裙。 第138章 如愿所偿置家业 一天下午,白小勇神采飞扬地回来,他开心对白小荷说道:“阿姐, 老板见我做得好,让我接管一个烟酒店。姣姣,你老公也是有本事的人。” “肯定,我的弟弟不会差的。”白小荷当然知道是曹立伟帮的忙,一种被重视、被宠爱的甜蜜涌上心头,虽然明明知道曹立伟家里妻妾成群。 “小勇,好好做烟酒生意,摸清渠道,积累点经验,听说这里面利润可高了。”唐姣猜测应是白小荷对曹立伟说了,她感激地看了眼白小荷。 “这里面利润高?”白小荷问道,她其实一直想接触生意,但崔明田却没有给她机会。却喜欢带着那狐狸精天南地北地去做生意,她一想起,牙恨得痒痒。 “利润高,而且出手快,如今稍微有点地位的男人烟酒不离手啊!”白小勇感叹道。 “是吗?”白小荷若有所思。 过了几天,上午,唐姣带着孩子出去买菜,家中只留白小荷一人。 “请问,白小荷在吗?外面有人找!”房东轻轻敲门。 “谢谢!”白小荷在桐城没有其他认识的人,她猜测应是曹立伟,难道市中心房子的事搞定了? 白小荷开心地抹了一点腮红,咂咂嫣红的嘴蜃,将鬓发整理好,斜插粉莲玉簪,并挑了件高襟修身旗袍,她在镜前转了转,颇感满意,妖娆中不失得体,文静中带有性感。她猜测喜欢吟诗的曹立伟,虽然流连风月场所,但如果他挑中的女人,应该既要妩媚,但又不能过度风骚。在来桐城前,为见曹立伟,她特地做了几件衬托她极好身材的旗袍。 果然,她一出门,立于车旁的曹立伟看呆了眼,白小荷的这身装扮让他想起了《登徒子好色赋》的话,“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真是恰到好处的美!”曹立伟拍掌赞叹道。 “曹先生,让你见笑了!”白小荷从他眼中读出了他的欲望,炽热灼人,仿佛被他眼神烧灼了般,白小荷不由地全身发热。 “小荷,上车,那房子说好了!”曹立伟表功般牵着白小荷的手上了车,并将她揽在自己怀里,如一对热恋中的情侣般。 “真的?多少?“白小荷自然地偎在他的怀里,如同他的娇妻般,被人宠的感觉真好! “你们眼光不错!那房子无论是自家住还是出租、开旅社,都划算。这房子老板好赌,欠下高利贷,自己做生意资金链也断了,无奈卖房。我是动用多方面关系,并请了很多朋友游说,才同意降价处理。”曹立伟说了个价钱,并附在白小荷耳边说道,“美人,你要记得我的好啊!” “知道!”白小荷纤手玉指轻轻地摁了一下他的头,娇娇地说道,这价钱一说出来,她挺佩服曹立伟的能力,当然也更坚定了她务必要攀上这株大树的信念。 于是,白小荷与房子老板见面,签好协议,约定三日内将钱付清,所有过户手续办好。 “小荷,你知道我想死你了,你总得可怜可怜我!”车内,曹立伟抱住白小荷狂亲道。 “曹先生是讲究人,在这车内多没情趣,况且,我还得回去凑钱,现在真没兴致。我仰慕先生已久,也渴望与你享鱼水之欢。再等几天,好吗?”白小荷亲亲曹立伟嘴,调笑道。 “叫我立伟,你这狐狸精,你要馋死我。”曹立伟想想也对,再等几天,他想象更有味道。 当天下午,白小荷让白小勇请假陪自己回一趟白家村,她有要事商量。顺便她问及白小勇在全县的女人如何安排。 “姐,她怀的是我的孩子,待我在桐城稳定下后,我还是想将她们母子接回。”白小勇咂咂嘴巴,他想起那女人丰腴的身体,销魂的感受。 “与姣姣商量没有?”白小荷知道弟弟主意已定,全县女人怀的又是弟弟的骨肉,不可能不管。 “由不得她!”白小勇不以为然,“她为大,哪个爷们不是有妻在妾的?” “你就得意着吧!”白小荷想着天下男人果然都是如此。 “姐,我……”白小勇想到姐姐家的情况,知道触及姐姐痛楚,他讪讪说道,“姐,你别在意,这世道,你只能想开点。” “多赚点钱,接回来后,还是别放在一起住,否则,老娘在你这儿住得也不安心。”白小荷由己及人,女人嫉妒心,会将家庭搅得不安宁。 “听姐的,如果不能友好相处,到时再给她们母子租房住。”面对姐姐的吩咐,白小勇当然听从。况且,他还指望买房时姐姐能够赞助自己一笔钱。 回到白家村,两姊妹与白老太太商量着买房的事,最后决定,白小荷出大头钱,一、二楼归白小荷,全部出租。三楼归白小勇一家。待房子买好后,白老太太跟着儿子住在桐城,顺便帮白小荷守好房子,收好每月租金。 很快,白小荷将带出的金银细软卖掉,与白小勇一起凑齐钱,将市中心的房子买下,办好过户手续。 “你们关系真硬,竟然找来警务局,田粮所,说我做生意偷税,要抓我坐牢。我惹不起躲得起,只能降价卖了。”办完手续后,原房东不满地嘀咕道。 “是吗?我们不知,只是托朋友打听了一下。”白小荷不好意思道,她更加佩服曹立伟的手段。 白小勇自然是一脸懵,他不明白姐姐什么时候在桐城有如此过硬的朋友,他对姐姐刮目相看了。 唐姣未曾想在桐城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当然,她也有不满意的地方,白老太太即将跟来与他们住一起。然而,她不敢做声,否则,婆婆会做主将她休回娘家。她想到白小荷承诺还会替母亲付生活费及房屋管理费,她自我安慰家里其实是迎来了财神,唐姣对财神不会感冒。她暗忖以后出去玩耍只能更加小心,多找些借口了。 购好房子,白小荷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这种感觉是她在新宅末曾有过的。人,一旦松弛下来,不免想入非非,她想起了曹立伟那双充满欲望的眼。是该给他一点甜头了, 她未曾想到在桐城,她竟然能够让一位手腕不逊于崔明田的男人倾心自己,她得好好斟酌抱紧这棵大树。 即将回芦安镇,白小勇与唐姣要送她,但她以自己忍受不了别离情为由,婉拒了他们的相送。唐姣暗自惋惜着,又错过一次将白小荷送入曹立伟床上的机会。 其实,唐姣不知,白小荷出了街口,待他们看不见时,她上了一辆停在僻静角落的车,然后,车子扬长而去。车内坐着的正是曹立伟 ,他一脸笑意地拥着白小荷,想象着与她即将颠鸾倒凤的情景。 一整天,两人呆在毫华酒店内未曾出门,白小荷与曹立伟各取所需,都得到极大的满足。 “小荷,你下次什么时候过来?”曹立伟将白小荷送到车站,恋恋不舍道。 “我弟弟在你手下做事,你还怕我飞了不成!”白小荷娇媚地笑笑,有了爱的滋润,脸如盛开的芙蓉,嫩滑艳丽。“你也知道,我是身不由己的,别找我,只等我来找你。” “跟我吧!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曹立伟与白小荷共度巫山后,他发觉自己完全被迷住了,他不知,为了这一天,白小荷可是向姨太们讨教了不少媚惑人的技巧,当然也包括床上技巧。 “到时再说!”白小荷坐在车上与曹立伟挥手告别,经历过崔明田的冷漠,她坚信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与其将来被曹立伟嫌弃,不如吊着他,何况 ,她感觉这样的生活既满足了自己,又充满了刺激。她享受! 第139章 推波助澜迷孽情 白小荷回到白家村。细细交待白老太太,并嘱咐白老太太将行李收拾好,过段时间,白小勇会雇车回家将母亲接至桐城。然后,她带着女儿回了芦安镇。 回到芦安镇后没几天,崔明田也从外地回来。如今,他以老宅为家,新宅只是他上班的地方。即使到新宅上班,崔明田也仿佛她是透明人般,未曾对她说过片言只语。 白小荷有了曹立伟的精神抚慰,面对崔明田的冷漠,也麻木地不再理会。既然崔明田顾及面子,只是把她当作摆设,她何须再为他卑微的生活。于是,每天的麻将牌局之地,是她常去的地方。 麻将牌局的地方,向来也是八卦的集中地。她刚刚为自己胡牌赢钱而开心着,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在推倒麻将重新洗牌时,被点炮的对面牌桌的陈太太闲聊着:“小荷,你们家崔老板真有钱,又在老宅附近大兴土木,据说,因为添了儿子,为感谢吕香儿的辛苦,特地为吕香儿新修宅院呢!“ “是吗?明田跟我提及过。“白小荷暗自一惊,淡定说道。虽然她是第一次知道老宅修宅院的事 。 “吕老板好命,丫头出身,一上位,就给男人生龙凤胎,儿子丢了,肚子争气,这胎又是儿子。”另一位太太边洗麻将边说道,满满地羡慕。 “你怎么任由你家鹏鹏呆在那边?日子久了,跟你不亲的。“另一女人疑惑道。 “有人给我管儿子还不好,否则,我有时间跟你们玩?“白小荷听到此话,不以不意地说道。 其实,她知道自己的内心在流泪。回到芦安镇后,她差人让鹏鹏回来,然而,鹏鹏回来陪她吃了一餐晚饭,第二天就念叨着想往那边跑。她已知,鹏鹏受到那女人的蛊惑,他与自己不再亲密。鹏鹏与自己的疏远,让她更加忌恨吕香儿,她心里冷笑道,你失去孩子,却来夺我孩子,我定会让你再次品尝失子之痛。 “小荷,崔老板对那女人也忒好了,你自己想开点!”陈太太边说边感慨,似乎在为白小荷愤愤不平,但白小荷更听出她是在幸灾乐祸。 陈太太的话,火上浇油般,已将白小荷近段时间平复的心瞬间搅乱,她对崔明田如此明目张胆的偏袒深感气愤。但她不想在太太们面前失了颜面,她淡然一笑,说道:“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哪个大户人家的太太没有经历过?” “这……“陈太太无语,毕竟,她也是陈家失宠的大房太太,陈家老爷的几房姨太太一个比一个妖媚,如果不是娘家底子厚,估计,她的正妻位置也得换人了。 “闲话少聊,开心打牌,快乐生活!”一位太太将麻将洗得哗啦响,她也是一位失宠的太太,如今,麻将牌局地是她最好的精神寄托。 于是,众人默不出声,继续专心地打牌。 白小荷的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吕香儿的生活也挺充实。 若新断奶后,吕香儿又重回生意场所,将一摊绣品及旧货市场生意做地如鱼得水。她每天忙碌地不仅要管家里的吃喝拉撒,并关照着几个孩子的学习及生活。 又是一年过去 ,深秋时分,崔家相约至星都给崔老太太办六十大寿。崔老太太提及想念孙辈了,让各家将孙辈全部带到星都。 “鹏鹏、恬恬跟我去趟星都,她奶奶大寿,想见见孙辈。”崔明田跟白小荷说道。 “好的,我准备准备。“白小荷欣喜,她绝望的心有了绿的萌芽,老爷终于想起她了。 “你守家吧!人去多了,不方便。“崔明田淡淡说道,他无意带白小荷去,他不希望白小荷会因为芝麻大的事与香儿掐斗。 “香儿妹妹去吗?”白小荷不甘心地问了一句,虽然,她明知那狐狸精定会去。 “你管好份内事就行了,管别人干什么?”崔明田不耐烦了。 “我连问问的权利也没有?我是正妻!”白小荷心中的火药库瞬间点燃,她气急败坏地问道,她似乎忘记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 “我只是来通知你,不是与你商量。”崔明田正眼未曾瞧她,出至外院,找到恬恬,带着女儿扬长而去。 “崔明田,你会有后悔的一天的!”白小荷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恨恨地骂道。曾经,她以为为了一对儿女,可以委曲求全地待在新宅,但如今儿子鹏鹏已经与她疏远,崔明田已经完全不念及曾经的夫妻情分,她觉得呆在这新宅,虽然吃穿不愁,但这里的压抑、冷漠会让她窒息,她得赶快逃离。 于是,崔明田带着儿女离开的第二天,白小荷以母亲不舒服为由,跟新宅的人打了声招呼,赶到桐城去了。 如今每次到桐城,白小荷不会主动去约曹立伟,自然,这消息仍然是由唐姣传给他。曹立伟得知白小荷到了桐城,立即避开唐姣将白小荷约出来。 避开唐姣,这是白小荷第一次与他行鱼水之欢时对他的叮嘱,她说她不想节外生枝。曹立伟自然明白,毕竟是有夫之妇,在外偷人能够越隐秘越好。他想想自己睡过的女人,有不少女人在外炫耀,以能够上他的床为荣。而白小荷不仅不炫耀,还藏着掖着,这点,他挺感兴趣,也觉得有刺激。原来,这就是偷良家妇女的感觉,太美妙了。 “立伟 ……”一见面,白小荷末语先凝噎。 “小荷, 谁欺负你了?需要我出面吗?!”一见白小荷流泪,曹立伟的心都融化了,怜悯中,他感受到白小荷对自己的依赖。 “立伟,让你见笑了。也许,太委屈了,所以,见你就忍不住……”白小荷抽噎道。 “小荷,跟我吧!我保证不会让你受委屈。”曹立伟知道她肯定在家受了委屈,但凡物质生活优越的女人,在家中能够感受到一点温暖,就不会到外寻找安慰。 “立伟,我想跟着你学做生意,否则,我在那家完全抬不起头。”白小荷这次过来有了自己的目的,她知道如果报复崔明田、报复那狐狸精,她需要有强大的经济后盾。 “这好办!我会教你的。”曹立伟连忙说道,他财大气粗,稍稍动动手指,让点生意给白小荷做,就能让她赚得心花怒放。 “做什么生意?立伟”白小荷柔声细语地问道,她不能让曹立伟察觉到自己查过他的底细。 “你先教它!它可好学了。“曹立伟将白小荷的手移向他的下身,垂涎欲滴地说道。 “你!“白小荷脸上红晕已染。 她不知,曹立伟与她上床后,身边从来不缺美丽女人的曹立伟此时完全为她痴迷。当她在床上舒展着身体,肆意地享受着曹立伟时,曹立伟贪恋的就是她矜持内敛间的风情万种,娇羞颦笑间的妩媚含情,楚楚可怜中的成熟放荡。 第140章 寿宴时的意外收获 白小荷在桐城与曹立伟共度巫山云雨时,崔明田雇了两辆小车向星都出发了。 鹏鹏、恬恬及照顾他们的女佣与崔明田同坐一辆车,吕香儿与自己一对儿女若琳、若新同坐一辆车,当然,她们这辆车上还带了李妈、徐小慧与鲁山子。 车至星都时,崔明轩府邸已是张灯结彩,大红的寿幛、寿联,大厅的百寿图,更让崔府一派喜庆。 头晚是暖寿,崔家姊妹至亲戚已经全部到齐,大堂摆了整整八桌,佣人们忙碌地穿梭其间,不断地上着一道又一道菜,名目繁多,色香味俱全。崔家人按辈分、男女、亲疏、年龄依次而坐,大块朵颐着。崔老太太、崔明轩的岳父岳母及崔家五个崽女围坐一团,觥筹交错间,崔老太太开心得喜笑颜开。 吕香儿自然与女眷们坐在一起,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小妹崔书岚,也不了解她的近态。于是,吃喝谈笑间,她悄声问崔明轩妻子,才知,崔书岚毕业后吵嚷着要去广州,崔明轩无奈,委托他在广州的朋友将崔书岚的工作安排好,由于工作忙碌,很少时间回星都。如今,崔老太太生日,她今天才匆忙赶回。 吃罢晚饭,崔老太太逗弄着孙辈们,享受着含饴弄孙 ,承欢膝下的欢乐。崔府男人们谈论着各自的见闻,当下的时事。女佣们正张罗着麻将桌,女眷们自然团坐搓麻将。 “香儿,吃多了,到我房间聊聊天吧!”崔书岚将吕香儿从女眷们拉出。 “去吧!”崔家姑嫂们将吕香儿推出,她们年龄接近,有知心话说。正好,麻将桌上不需要这么多人。 两人来到崔书岚房间,崔书岚关门,两人坐在小桌边,崔书岚倒了一杯茶给香儿。 “书岚,为什么到广州去?在星都与家人们在一起,不更好吗?”吕香儿看着茶叶在杯中升腾,轻声问道。 “星都是个令我伤心的地方,我知道谢一安结婚了。”崔书岚脱口而出道。 “是的,我参加过他的婚礼,姚娜夫人邀请我代表男方家给他们铺过新床。”吕香儿听到崔书岚说出谢一安的名字,心里“怦怦”地跳了几下,这名字已经有一段时间无人提及,但即使如此,这名字仍然让她有种心跳的感觉。但崔书岚是老爷的亲妹,她不知崔书岚为何将她拉出,与她交流谢一安的事。 “姚娜夫人做事挺残忍。”崔书岚意味深长地望了吕香儿一眼。 “老家习惯,是要男方家铺床的。蔡丽丽嫌弃谢一安家寒碜,可能看我与谢一安同在老宅长大,看在老爷面子,请我去铺床。这是挺荣幸的事。”吕香儿强压激动,风轻云淡地说道。 “这样也好,伤过了也就无所谓了。时间会冲淡一切,我到了广州,觉得天涯处处有芳草。香儿生了若新,跟着我二哥也挺幸福的。”崔书岚笑着说道。 “书岚有意中人了?母亲知道吗?”吕香儿听她如此说,知她已经放下过往,应是重新投入一段新感情了。 “到时会跟母亲说的。如果结婚,你和二哥的大红包我肯定会收的。”崔书岚说着,然后,从衣柜里掏出一包东西交给吕香儿,“香儿,这是我从广州带回的东西,有针织短外衫、连衣裙、围巾、高跟鞋,你这么漂亮,穿上更漂亮又时尚。” “书岚大婚,大红包是理所当然的。”吕香儿听她如此说,开心地笑了。她一直担心崔书岚如果知道她与谢一安的往事后,会忌恨自己。如此看来,她的心结已经打开。 “书岚,广州现在都流行这些吗?”吕香儿打开包裹,仔细地看了看,这些物品不仅在芦安镇没有,在桐城、东县也是没有的。 “是的,上流社会都流行穿这些。”崔书岚说道。 “你回广州后,找到批发市场,给我发些货回来吧!”吕香儿从自己小包内掏出一把现金交给崔书岚。 “你不担心我吞掉你这笔钱?”崔书岚笑问道。 “你像你二哥,有情有义。”吕香儿说道,“先试试第一批货,如果好卖,我会考虑进货,会按利润的提成价给你。” “香儿信得过,这事我一定办好。“崔书岚很开心听到吕香儿对她的评价,看来,她对二哥的评价挺高。 于是,两人细细商量了进货的数量、种类,约定货物直运芦安镇。 当晚,吕香儿兴致颇好,崔明田喝了点小酒,虽然自从上次大儿丢失后,她讨厌他喝酒,但今天她不仅没有责怪,当崔明田醉意微醺地抱着她睡觉时,她蜷缩于他的怀中,听着他的鼾声,竟然很快地入睡。 第二天,吕香儿起床时,带着孩子们来到大堂。面对太师椅的后面红色长桌上,佣人们忙碌着依次将面制的大寿桃、顶点点红的肉包、染成大红的鸡蛋悉数摆好。拜寿的客人陆续来到,遵照司仪的安排,所有的人按照亲疏、辈分排好。当崔老太太拄着她的龙头拐杖精神矍铄地出现在大堂时,众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崔老太太拄着拐杖,并不是因为她腿脚不灵便,相反,她的身子骨硬朗,精神气充足,那光鲜亮丽的红木拐杖拄在手心里,地位、身份、威严一刹那得以体现。 崔老太太身着绣了寿字的红袍,如皇太后般,在女佣的搀扶下,微笑着在大堂的太师椅上坐下。她白皙饱满的脸腮或许抹了淡淡红晕,显得更加精神抖擞。生活的富养,老人虽是六十,并不显得苍老,额上也并无菊花般的皱纹。如果有人说她不到五十,别人也不会怀疑。 吕香儿看着一脸慈祥富态的崔老太太,想起穷人家的奶奶,沧桑岁月,风雨侵蚀,或许早已因过度劳累压折了腰,步履蹒跚,满头白发,额上皱纹毕现。 司仪站在崔老太太身边,说了一通吉祥祝福的话语,崔大富做为长子代表五姊妹表达着对母亲的感恩。此时,已有佣人在崔老太太面前摆放着长条红色毛毡,那是准备拜寿用的。 当崔大富的感恩之语说完后,先是崔家姊妹,以家庭为单位,依次献上红包,面制双数小寿桃,崔老太太含笑着示意身边女佣接过红包,将面制小寿桃摆于身后的红长桌上。 待到崔明田一家时,崔明田携着吕香儿,鹏鹏与徐小慧领着恬恬、若琳,鲁山子抱着若新,一家人恭敬地齐喊“祝母亲(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崔老太太看着崔明田身后的一群孩子,仿佛做梦般,几年前,她为崔明田后继无人操碎了心,如今,看着他这家人开枝散叶,她颇感欣慰。 拜寿仪式完后,众人前去附近的酒店,崔明轩已在酒店摆了宴席。在酒店,吕香儿看着熙熙攘攘的客人,她暗自啧啧,她觉地应有五、六十桌。她明白,崔门望族,崔家在星都的这对儿女混地风生水起,自然前来依附的人不少。 “香儿——”有人在喊她,女人嗲嗲的声音,伴随声音的是一阵浓烈的香水味。 “曹夫人来了。”吕香儿欣喜地叫道,趁酒宴沿末开席,她亲热地挽着曹夫人的胳膊走到一旁的沙发处坐下,已有服务员送上菊花茶。 自从上次在星都参加老乡聚会后,吕香儿认识了桐城商会曹春熙会长的二夫人杨小桃,以给杨小桃两成干股的形式,慢慢将东县的绣品市场扩展至桐城。 “香儿,听说,蔡先生退休了,姚娜夫人大势已去,她的绣品生意应该会受影响,你要早做打算。”杨小桃低语道。 “我也听说了,我明天会拜会姚娜夫人,再定夺吧!”昨晚,崔明田虽然喝酒微醺,但也提及到蔡先生退休的事。她以为今天会在宴席碰到蔡先生与姚娜夫人,毕竟,两家是同在星都混的老乡。然而,她并没有看到,想来,随着蔡先生的退休,他们很自然地从这个交际圈中被动退出。 “如果她真地大势已去,我倒认识星都一个巨商,我们联手合作,可以将生意做地更大。”杨小桃望望四周,确定无人关注她们,她轻声说道。 “我们电话联系吧!”吕香儿与杨小桃约定。 “你们在这里聊什么?这么开心!”又有女人在嚷道,吕香儿抬头一看,原来是桐城警察局彭先吉科长的夫人吕芬丽,军政要员龙主任的情人蝶儿。 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更是将戏演绎得生动形象。在这台戏中,吕香儿知道桐城的彭先吉科长已经荣升为副局长。 “过段时间,我给你们带些广州货。”吕香儿跟她们约定好。 “香儿来桐城,我做东,我们不见不散。”杨小桃爽快地回应道。 第141章 一个时代的结束 寿宴的正餐结束后,崔明轩的同僚们、崔家的亲朋好友们仍未尽兴,于是,下午直至晚上,他们在酒店喝酒聊天打牌玩乐着。吕香儿与太太们也在麻将桌上继续切磋着,当年姚太太训练她和一安哥打麻将,教她如何打业务麻将,她明白了姚太太的良苦用心。如今,要融入上流社会的夫人圈子,没有麻将、牌局简直是寸步难行。 “小桃,你又被我点炮了。”一旁的蝶儿兴奋地笑道。 “我真地羡慕嫉妒蝶姐,人不仅漂亮,也聪明。”吕香儿瞅瞅蝶儿的脸,一脸认真地说道。 “香儿妹妹也漂亮!”刚赢了钱的蝶儿听到香儿的赞美话喜滋滋地。 “麻将打得好的人,绝对脑瓜子聪明。”吕香儿轻叹一口气,“我空生一副皮囊。” “香儿妹妹,你别生气,你要被我点炮了!”另一侧的吕芬丽嘻笑道。 “香儿,我们回去还得再练练,打了这么久麻将,基本就我们两人输。”杨小桃也叹了一口气。 “愿打要服输。”吕芬丽将吕香儿输给她的钱塞入她前面的小袋内,开心地说道。 “小桃姐,我俩要抓紧赚钱,不然,这麻将桌上,我们输得要脱裤子。”吕香儿嘻笑道。 “你脱给你家崔先生看,别让我那男人看到,估计你不要赚钱,他也会把钱倒贴给你。”蝶儿色色地说了一句下流话。 “蝶儿吃醋了,算了,你家男人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敢看别的女人!”杨小桃啐了她一口。 “那的确!”蝶儿自得道。 哗啦啦,哗啦啦,麻将继续打着,闲话继续乱扯着…… “香儿,你以后来桐城,如果在桐城碰到什么麻烦事,告诉姐一声,大忙帮不上,枕头风还是能够吹得上。”打完麻将,吃完饭后,临出门时,几家人告别,吕芬丽摸摸已经鼓胀的荷包,开心地说道。 “谢谢吕姐!”吕香儿连忙感谢道。 “香儿,我们是有缘人,你这个妹妹我是认下了。”吕芬丽亲热地拉着吕香儿,跟站在一侧的老公彭先吉局长说道,“这是我亲妹子,以后可不能让我亲妹子受委屈。” “那自然!”彭局长朝崔明田笑道,“夫人发话了,可不能让妹妹在家受委屈。”众人哈哈大笑。 第二天,吕香儿与崔明田商议,决定推迟晚回,去姚娜夫人家去拜访。 一段时间没见,姚娜夫人仿佛苍老了许多,她再也没有昔日的容光焕发。见到崔明田与吕香儿,她很热情地招待着,寒暄过后,姚娜夫人开门见山道,“二爷,香儿,有人低价强购我的绣庄。我准备出手转卖了,可能到时不能再给你们供货了。” “知道是谁吗?蔡先生也不能保下来?”吕香儿轻蹙眉头,杨小桃的信息真灵通,果真如此! “已经运转不了,卫生问题、安全问题,税务不清,各种问题都来了,这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但也无奈,蔡先生退休后,人走茶凉。况且身体一直不好,被大夫人强留在她府中,如今连句话也跟他说不上。”姚娜夫人黯然道。 “外婆,外婆!”一个女佣抱着一位扎着冲天炮的小女孩走了进来,小女孩甜甜地叫着,吕香儿猜测她应是谢一安与蔡丽丽的孩子。 “这是丽丽的孩子,丽丽原本准备跟着一安去国外,但发现自己怀孕后,我就不准她去国外了。在外,人生地不熟地,生孩子、坐月子,哪有在家方便。”姚娜夫人见到自己外孙女,脸上有了喜色。 吕香儿很想知道一安哥在国外如何,但想想作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毕竟与一安哥不再是自由身。 崔明田看看吕香儿,心照不宣地也不再提及谢一安的事。 虽然姚娜夫人极力留两人吃中饭,但两人起身告别,望着倚在门口送别的姚娜夫人,吕香儿竟然有点难过。 曾经年轻漂亮、风光无限的姚娜夫人终究短时间内成为微不足道的素人一个。不仅已成为老头子的蔡先生难以回到她的身边,连自己辛苦创下的绣庄也无力保住。 姚云曾经与崔明田风雨中同进退,共患难,然而,不能生育让姚太太被迫背井离乡,并且偷走自己的孩子。属于姚娜夫人、姚太太的时代已经结束,看着她们的结局,吕香儿意识到得为自己的将来未雨绸缪,为自己,为孩子,为徐小慧、鲁山子他们打下更好的经济基础。 路上,吕香儿将杨小桃提到的事说与崔明田听。 “香儿,我看算了吧!做生意要知根知底,曹夫人提到的巨商,未曾谋面,风险太大。我的生意完全可以养活你和孩子们。”崔明田虽然知道吕香儿喜欢做生意,但在他的潜意识中,这是男人的世界,女流之辈做些小生意,权当打发时间。何况,他家并不缺钱。 “老爷,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我会考虑的。”吕香儿婉言说道,不管她是否得宠,她给老爷生过孩子,按照老爷的秉性,她这辈子已经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然而,吕香儿想到自己没有经济大权,她得从老爷手上讨生活。万一老爷不在了,将来大部分家产是落入白小荷手中。她得自己赚钱、存钱,即使将来像姚娜夫人一样,得不到老爷帮衬了,起码会像姚娜夫人样衣食无忧。 “香儿就将自己的旧货店做好吧!放心,我不会让你和孩子们受苦的。”崔明田轻言细语道。 曾经,崔明田有过想让香儿参与新宅生意的打算,自从知道吕香儿与谢一安的恋情后,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才华与颜值并存的谢一安始终是梗在崔明田心中的一颗刺,为防万一,他打定主意,这些生意直接传给他的儿子们。 见时间还早,崔明田带着吕香儿去了一趟国贸商场,他想看看出了新的货品没有,他的杂货铺需要补充新鲜物品了。 不愧是星都乃至全国出名的国贸商场,摩肩接踵地,崔明田与吕香儿直奔二楼,果然又出了许多新品。同样地,崔明田与吕香儿看货、选货、签合同,又进了一批货。 出得国贸商场,两人沿着主街慢慢地走着,突然,自远及近,一阵喧闹,随着沿途警察的吆喝声,人群自主地纷纷避让两边。 “又在游街,可惜了,多是年轻人。”有人嘀咕着, 吕香儿耳朵捕捉到了那个声音。 “游完街都是要去枪毙地。”有人惋惜道,吕香儿加快了脚步,十恶不赦的人才会枪毙,她想到上次绑架她的歹人,她感到恶心。 然而,街道上的人毕竟太多了,拥挤间,推搡间,她和崔明田竟然难以移动脚步。此时,街道两侧楼房的阳台、窗户间都趴满了围观的人。 起警示作用的的喇叭声已回响在耳畔,游行车已经缓缓驶过来,缓到似乎奔跑的人也完全可以赶上。 吕香儿未曾想到,她被动来围观,竟然看到将她从人贩子手中救出的恩人…… 第142章 无意一瞥急煞人 “看,来了!”有人大呼,崔明田想着反正已经出不去,不如看看新鲜,将来男人们闲聊在外见闻时,也可以做为谈资聊聊。于是,他干脆拉着吕香儿挤到队伍的前头。 几辆绿皮军用卡车缓缓驶来,喇叭震耳欲聋地响着,由于人多嘈杂,吕香儿并没听得仔细。她躲在崔明田的身后,偶尔抬头看一眼,因为第一辆车上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皆是捆绑双手,大都衣衫不整,衣不遮体,露在外面的皮肤肉眼可见地血肉模糊。虽然她明白这些歹人的确值得千刀万剐,然而,她看了后却于心不忍,太残忍了,她觉地她看了她会做噩梦。 第一辆车徐徐向前驶去,第二辆车又慢慢驶近,吕香儿又抬头看了一眼,突然,她怔住了,她看到一个男子,同样,他的衣衫残缺不全,皮开肉绽,但他挺胸昂首,血迹斑斑的脸上,眼睛不大却目光如炬,炯炯有神,神采奕奕,温暖仁慈…… “温暖仁慈”为什么会有这感受?吕香儿绞尽脑汁回想着,这种感觉的眼神,她似乎在哪里经历过,突然,她想到上次在星都被绑架时,一位宽毡帽的男人救下她时,那眼神就是如此。 “是他?”吕香儿几乎站不稳,她不相信不贪图她的美色,并将她从魔掌中救出的好人竟然被做为歹人游街示众。 吕香儿连忙挤到最前面,她想再仔细确认一番,来了,来了,那车子已经驶到眼前。那男人眉宇间的一颗痣,她记得救她的男人也有。真的是他!吕香儿迷糊了,好人也要游街示众?好人也要被枪毙吗? 立在人群中的吕香儿非常醒目,因为她太漂亮了。车上那男人似乎也看见了吕香儿,他冲她笑笑,缘份!第三次相遇,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与这漂亮女孩见面了。愿万恶的世道改变,这个漂亮女孩,还有他自己的妻女能够无忧无虑地生活于新世界。 或许想到妻女,他的眼光黯淡,这辈子,他最对不起的是他的妻女。为不牵连她们,离多聚少,女儿出生了,见面次数屈指可数。可惜,他再也见不到女儿,女儿再也没有父亲了。然而,为了推翻这万恶的世界,为了让后代们过上幸福、自由的新生活,必须有人站出来抛头颅洒热血。想到这儿,男人的神色瞬又舒展。 或许接到命令,车子开始加快速度,如脱缰的野马般,疾驰向前。那男子回头看了眼吕香儿,如那天救她般温暖仁慈。 似乎一切如潮水般退去,人群、车辆、士兵已经统统不见。而那双眼睛如放大镜般,温暖仁慈,一直在吕香儿面前闪现。吕香儿趔趄着几乎随着拥挤流动的人群倒地,幸亏一双大手托住了她,将她险些倒下的身体抱住。 “香儿,香儿!”崔明田抱着她急忙退到人少之处,他后悔不该图自己一时之快,带着香儿来看这种血腥的场面,香儿毕竟是女流之辈。 “老爷,他们真地是要枪毙吗?没人救他们吗?求求你弟弟,救个人出来吧!”吕香儿泪水长流,她抓着崔明田的衣袖,急切而惶恐。 “香儿,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回去找到明轩再说。”崔明田虽然从来没有接触过政事,但或多或少听说过革命者的事,他连忙捂住吕香儿的嘴说道。 两人急忙回到崔明轩家,卧室里,崔明田从吕香儿时断时续的哽咽话语中,才明白那天救香儿的人在绿色军车上。他连忙带着吕香儿去书房内找崔明轩。 “已经晚了,他们已经被枪毙了。即使不枪毙,也很难救出来。这事不归我们管。”崔明轩无奈地摊开双手说道。他明白即使归他管,如果铁板钉钉确定那人是革命者,避嫌都来不及,更别说去惹一身臊了。 “会有人安葬他们吗?”吕香儿泪眼汪汪,一个充满生机、活力的男人说没有就没有了,何况那人还救过她的命。 “会在西城门示众一周,无人认领,就拉乱葬岗了。”崔明轩淡然说道,这事,他已经习以为常。如果不是这人救了吕香儿,他觉得这些人死有余辜,放着自己生活、家人不要,偏要去造反。自古以来,造反者会有好下场? “可以帮忙打听到他的家人吗?家里没有男人了,他的家人应该生活艰难。”吕香儿想着男人应是家中主要劳动力,如今成为冤魂野鬼,她想在经济上资助他的家人,这样,她才会心安。 “你去西城看看究竟是谁?我再想办法吧!”崔明轩虽然立场上不苟同他们的做法,但想到吕香儿是重情重义之人,这点想法尽量满足她。 第二天,崔明田与吕香儿遵循崔明轩的嘱咐,为避免引人注意,特意换上仆人衣服,吕香儿将头发弄乱,与崔明田都戴着宽檐帽子出门。 到了西城门口,果然,西城门口的柱子上悬挂着十几具尸体,耷拉着脑袋,有的横眉冷对,死不瞑目;有的嘴巴半张,似在疾呼;有的神情讥讽,仿佛嘲笑……不管表情如何,他们都表现出一种视死如归之态。胸口或脑袋被枪击的地方,虽凝结成暗紫,但从暗紫形状,能够想象出当时的血肉飞溅。 “哇!”吕香儿干呕着,如翻江倒海般,全身难受。但想到她的恩人也挂在上面,她强忍着,仰头,假装看稀奇般,仔细地辨认着柱子上的尸体。 游行路上,吕香儿凭借男人的那双眼睛及眉宇间的痣认出了恩人。然而,十几个死去的人挂在柱上,加上血肉模糊,除了轻易辨认出是男人、女人外,对于同性别的人,吕香儿只能凭借她在游行路上匆忙一瞥间所判断出的男人体型去看柱上的恩人。 “好像是这个,但如需确认,我记得他眉宇间有颗痣。”小时候,被点天灯的女人她见过;后来遭遇劫匪时,路上身首异处的血迹也见过;如今,怎么面对恩人反而害怕呢?如此一想,吕香儿陡然心生勇气,恩人是好人,他们是被残害的。她不再感觉到害怕,一一辨认着,最终,她指着一具体型差不多的男尸说道。 “好的!但示众要一周,即使找到人,安葬他也要一周以后了。”崔明轩表明他会见机行事,尽量将香儿的恩人确认好。 崔明田如今日理万机,自家生意,商会事务,他根本没有时间呆在星都一周。奈何,吕香儿坚持要等着安葬恩人,见到恩人家人她才心安。 崔明田知道拗不过她,无奈,他托崔明轩照顾好吕香儿及家人。然后,留下一辆车供吕香儿使用,带着鹏鹏、恬恬乘车先回芦安镇,留下吕香儿那车人待在星都等待。 在忧虑与心痛中,吕香儿度日如年地捱完一周后,崔明轩回府告诉吕香儿,他已比对过那具男尸,的确在他的眉宇间找到一颗痣,虽然他通过心腹打听,也的确查到了名字,但据审问人说从事此等危险事情的人大都用的是化名,所以他的家人无法找到。然而,他们也说,根据口音,他应是云塘市一带的人。 “香儿,他是革命党人,你最好别去贸然收尸,否则,我们都会自身难保。”崔明轩一脸忧愁,如果是一般的犯人,即使犯了死罪,他也有办法将人安全救出。但对方是革命人,在这世道,这是谁都不敢沾惹的敏感话题。他不希望因为吕香儿报恩而将家人,当然也包括自己放入危险境地中。 “难道任由恩人曝尸荒野?”吕香儿潸然泪下,她不忍心她的恩人连安身之处也没有。 “我问了下,他一直无人认领,估计现在已经拉到乱葬岗去了。如果你胆大,晚上,我安排人跟你去趟乱葬岗。本来,这事不必你出马,但只有你认识,况且你不亲自落实,我想你也不会安心。”崔明轩说道,当然,他希望吕香儿打退堂鼓。 “为了恩人,我不怕!”吕香儿虽然知道自己心已吓得狂跳,她想象出在乱葬岗的恐怖,但为了恩人不是冤魂野鬼,即使上刀山下火海,她也得去趟这个恐怖。 第143章 乱葬岗上寻恩人 去乱葬岗前,吕香儿让司机开车,带着徐小慧、鲁山子去了一趟庄房。她让司机等在庄房,自己带着两人找到帮徐小慧母亲料理丧事的工人夫妇家。 一见到他们,吕香儿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地请求他们一定帮忙。工人夫妇慌不迭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吕香儿哭哭啼啼地告诉他们,自己有位家人年纪轻轻地却因为生脏病去世了,为避免不好影响,需深夜掩埋。 “太太这么多年看得起我们,这点忙我们一定帮,不会跟外人说的。”工人能够理解,生脏病,的确不太光彩,逝者已逝,唾沫会淹死逝者家人。 吕香儿于是拿出一把钱,请他们准备一个上好的红木棺材,准备好香烛、纸钱,并在小慧母亲附近另掘一个坟坑,半夜过后,再在山头集合。 晚饭过后,崔明轩将吕香儿悄悄叫至一旁,将所注意的事项全部交代清楚,“你注意安全,如果母亲问起,我会替你掩护的。”崔明轩说道,吕香儿感激涕零地表示感谢。 不一会儿,吕香儿与徐小慧、鲁山子身着朴素衣裤悄然出门,上了一辆候在宅邸外的黑色小轿车。 车子一路向城外驶去,离开城门较远处,“夫人,处长让你们在这里下车。”司机说道。 吕香儿掏了点小费塞给司机,司机自然推脱,连连说:“使不得,使不得,我们是听处长的差遣,处长会责怪的。” “不会的,天寒地冻地,这点小钱,只能买壶茶暖暖身子。”吕香儿将钱塞于司机手中。 “你们去吧!”司机攥攥手中的钱,虽然不多,但他挺高兴。能够被处长差遣,是处长对他的器重。如果以后再有这样的差使,他乐于再被差遣。 小轿车一溜烟地往城内驶去,再晚一点,城门就会关闭。鲁山子与徐小慧伴随在吕香儿左右,慢慢地继续往前走去。崔明轩告诉她,下车后,往前的第一个十字路口,向右走百米左右,会有一辆大卡车等着她们。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色,更何况又是一身的丑妆,即使偶尔有几个人经过,也无人看她们,更别说关注她们了。吕香儿再次感受到丑妆的好处,能够让她畅通无阻。 徐小慧、鲁山子默默地跟在吕香儿身边,虽然并不清楚太太要做什么,但他们从太太今天下午的行为中,感受到太太身边肯定有很亲近的人去世了,而且这人不能大张旗鼓地操办。太太做的永远都是对的,太太不说,他们不会主动去问, 果然,第一个十字路口右转百米左右,一辆大卡车停在树林里,就着月色,空荡的车后厢站着两个男人,“夫人,是你们要去乱葬岗吗?”一个较高的男人问道。 “是的,烦你们久等了。”吕香儿连连回应。 “你们三人坐这儿吧!”车前面的司机听到一问一答声,连忙伸出头招呼另两个人到车后面。 于是,三人上车,车子启动,悄然向乱葬岗驶去。清冷的月色如流水般倾泻于树林上空,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在月色的映衬下,如挥舞的丝线。除了车子轰鸣声,虫鸟缠绵声,一切寂静极了。 “后面两个是请来掘土抬尸的,他们有经验,交给他们办就可以了。你们只需认准人。”司机叮嘱道。 “谢谢!”吕香儿估算着,今晚这次行动,崔明轩应该花费不少,她得还上这个人情。 随着夜风,一阵恶臭扑入鼻中,“呱呱——”凄厉的乌鸦声盘旋于空中,伴随着翅膀扑腾的声音,在凄冷的夜幕中更加瘆人。 徐小慧初次经历这样的夜色,她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紧紧地攥紧了吕香儿衣角。吕香儿虽然心里也紧张、畏惧,但她握握徐小慧的手,示意她别怕。 “太太,别怕,我会保护你的。”鲁山子一直守在吕香儿身边,低语道。 “谢谢山子,你也护好自己。”吕香儿说道。 汽车前后灯打开,明亮的车灯下,一座座乱七八糟的坟零乱地摆放于山间,几人下车,司机独留车上等待。徐小慧也想跟着下车,但吕香儿仍然让她待在车上等待。今晚,她让徐小慧跟着来,只是怕万一,她遭遇人身攻击时,徐小慧的一身武艺能够解自己之困。而坟坑里,她知道将是恶心的一幕,她不希望徐小慧看到。 吕香儿掏出长绢,一条给鲁山子,一条将自己鼻子以下的部分遮住,如蒙面大盗样,乱葬岗的气味太难闻了。 鲁山子已经快速遮好。那两位男人或许习以为常,他们皱皱眉头,嘴里念念有词,似乎表示歉意来打扰他们安宁了。 “啊!”一声惨叫,吕香儿的脸已经煞白,她不小心踩中硬东西,低头一看,一个头骨,那双空洞的眼眶正直直地看着她。 “太太,我在你身边。不怕!”鲁山子很自然地扶住吕香儿。 “无碍,无碍,今天我们来做善事,不小心打扰你们了,你们别见怪。”一位男人小心地将吕香儿脚下的头骨捡起,放入旁边的土坑中。或许野狗、林间动物的乱刨,土坑已经松散,周边是一地的散骨头。那男人将周边的骨头捡入土坑中,重新填好土,并点燃所带的香插入土坑上,恭敬地拜了拜。吕香儿赶紧也点香拜拜,表达自己的歉意。 不多远,一垒高大的新坟突兀地立在那儿,凄冷月色酒在黄土上,周边树影幢幢,颇显诡异。 “应该是这座坟。“两位男子停住,等着吕香儿走近。 焚香、祈祷、表示打扰的歉意,一顿操作后,两个男子拎着锄头、铲子开挖,新坟,土本就松散,乱葬岗,又是随意埋葬。很快,浅浅的表层土挖开后,里面露出几个人形,人死一段时间,加上又挂在城外遭受秋风的吹拂,尸身既僵硬又腐烂,散发出浓浓的恶臭味,如几百万只死亡的老鼠叠加在一起的气味般。并且,鼻子、口腔等处爬出不少疽虫。 如果是平时,吕香儿定会狂呕不已,但这里埋葬的是她的恩人。此时,她的脑海里闪现的是恩人那温暖仁慈的双眼,除了感恩、崇敬,她仍然是感恩、崇敬。 新坟里并无棺木,三具尸体胡乱地丢在里面。两个男子拿着手电筒,翻动着尸体,让吕香儿仔细辨认。很快,吕香儿强忍着泪水,默默地看着,恩人已经面目全非,全身的点点白疽令恩人惨不忍睹,但眉宇间的那颗痣,让吕香儿很快找到了恩人。 于是,恩人被抬了出来,那两个男人将坟重新垒好,再次焚香、祈祷、表示歉意。吕香儿也跟着鞠躬表示打扰。 两个男人将白布铺开,洒上白石灰,然后,嘴里默默呢喃着,将恩人抬上车后厢。吕香儿上了前座。 车子驶出树林,在茫茫夜色中,风驰电掣地,继续向前开着。司机按照吕香儿所叮嘱地,先将车开至庄房。 目前他们在城西的乱葬岗,而庄房,在东城。他们能在天亮前赶回东城将所有事情处理妥当吗? 第144章 一把清泪祭恩人 赶到庄房时,已是深夜,除了月色,再无其它亮色。而月色下,那工人两夫妇正在庄房的门卫室里等候着。他们见车子来了,连忙蹑手蹑脚开门,卡车驶入庄房。 庄房内并无其他人,庄房工人将备好的表吊唁的黑袖筒递与吕香儿手中,吕香儿默默戴好,各人见状也纷纷戴好。逝人虽逝,然而,死者为大,这是对逝者的尊重。 化着丑妆的吕香儿并没引起庄房工人的怀疑,在他们潜意识中,大户人家的太太不会深更半夜做这种肮脏的事。他们以为这是女佣。 庄房工人让吕香儿等人暂候在外面,他们需将抬进的尸体擦拭干净,换上新的衣裤。他们慢慢清理掉身上的白疽,用特制药水擦拭着身子。看着全身的伤口,胸前的枪伤,他们的眼睛渐渐湿润了,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点了下头。他们明白,这肯定是犯了大事的人,且这男人是好人。这年头,他们看到的太多了。 两夫妇怀着伤感、崇敬的心,将尸体装殓好,然后,将吕香儿等人唤入。两夫妇让吕香儿三人跪下,其余人默立。两夫妇口中念叨有词,不断焚香、祈祷着,按祭奠死者的最高礼节做了法事。 吕香儿已是泣不成声,自己声声念念要报答的恩人,如今只能以这种方式报答。 法事做罢,几个男人齐心协力地将红木棺材抬到卡车上,庄房灯熄灭,陷入死般的寂静中。众人上车,卡车前灯亮起,驶往东郊山。 不甚明亮的车前灯将前路中的夜幕撕裂,车子如甲壳虫般,追着车前的昏白光亮前行,夜风如狰狞的魔鬼狂啸。 吕香儿不敢望外面,外面,驶向东郊山的一路,除了苍白的月色,远处仍是漆黑一片,仿佛末日来临前的吞噬。 东郊山脚下,卡车停于山脚。司机不敢独自留在车内,他锁好车门,跟着众人一起上山。 山林虽有月色,但树影斑驳,山路不甚分明。鲁山子扶着吕香儿,徐小慧提着备好的食篮,拎着手电筒走在前面,所有的男人抬着红木棺材,庄房的工人妻子则拎着手电筒、两张长凳跟在后面。毕竟棺木太重,中途休息时,两条长凳需架在棺木下。 东郊山虽是山,并不险峻,但毕竟棺材毕竟有点重量,男人的肩膀也有吃不消之时,于是,走走停停,竟耗时不少。待至挖好的土坑时,大家已是疲惫不堪。 庄房工人念念有词,杀鸡洒血后,红色棺木缓缓入土。庄房工人指挥大家将土垒好,一圆形的土包很快垒好。庄房工人拿出瓦盆,焚香、烧纸,将食物摆好祭奠,念念有词。吕香儿悲戚戚地跪拜,如妹妹祭拜兄长般。鲁山子、徐小慧见状,跟着太太忙不迭地祭拜。 一切弄妥,庄房工人让吕香儿将烧纸的瓦盆摔碎,然后说道:“离开时,不要回头,以免他走地不安心,心中颇多牵挂。” 于是,大家带好物品,就着月色与手电筒的光,头也不回地下山。“恩人,以后再来祭拜你了,你安心去吧!我会想办法找到你的家人的。”吕香儿默念道。 回到卡车上,车子也如释重负般,很快驶到庄房附近。吕香儿看看离天亮还有段时间,她掏出钱,分别给卡车上的三人打了点小费,表达着自己的感谢之情。 三人自是推脱一番,毕竟雇佣他们的人已经给了丰厚报酬,但奈何不了吕香儿的坚持,三人愉快地接过小费,他们太累了,需要赶回家好好清洗一番后睡个好觉。 卡车离开后,吕香儿带着徐小慧、鲁山子,跟着庄房工人夫妇来到他们家中,清洗一番后,换掉她们昨天下午过来时放好的衣服,枕着床,很快也酣然入睡,她们也太累了。 有人在敲她们的门,原来,天已朦朦亮了,庄房夫妇遵循吕香儿的嘱咐,天刚亮时,就叫她们起床离开。 崔明轩告诉过她,深秋季节的城门早晨六点钟开,她们得赶在城门开时就回城内,尽最快速度回到宅子。 吕香儿虽是还是不清醒的模糊状态,但一听到敲门声,立即惊醒,她急忙推醒两人,三人来不及洗漱,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头发,虽然头发仍然蓬乱。 两人告别庄房夫妇时,那庄房妇人握着吕香儿手说道:“告诉你们家太太,让她放心,过段时间,我们会祭奠他的。每年清明,我们也会去的。好人啊!” “谢谢你们!如果有人查起,就说只知是生脏病死的,其他不知。”吕香儿未做辩白,知道他们昨天在清洗身体时,看到全身的伤痕以及胸口的枪伤,他们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 告别庄房夫妇,吕香儿带着徐小慧、鲁山子急忙向城门赶去。天只是朦朦亮,路上并没有车,他们得赶几里路到城门外,等到城门开放。 城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赶早的人,有的挑着蔬菜担,有的推着货物,有的骑着单车,大都面黄肌瘦,像是很久没有吃上饱饭一样…… 城门缓缓打开时,吕香儿带着两人跟着拥挤的人群进入。找到昨天下午在城门附近预定好的旅社,快速地进去换好平时的装束。出来时,依然是光鲜亮丽的美丽太太,带着洁净清爽的丫头、帅气高大的男佣。 出得旅社,正好一辆赶早的出租车经过,吕香儿赶忙邀下,三人钻入车内,清晨,城内人并不多,车子也不拥挤。很快,出租车带着三人来到崔宅附近。三人下车,缓缓向崔宅后门走去。后门虚掩,吕香儿知道这应是崔明轩给他们留的门。三人蹑手蹑脚地进了院子,关好门栓。 吕香儿慢慢踱步,向屋子靠近。徐小慧有点紧张,但她见太太、鲁山子镇定自若,也不再慌张,跟在太太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有早起的佣人看见她们,微笑着礼貌地打着招呼,她们以为这主仆三起得真早,已经在院内散步了。 吕香儿虽然瞌睡连连,但她带着两人在院子里慢慢走着,然后,理所当然地各自走进了卧室。一进卧室,很快,三人已是进入梦乡。按照崔府习惯,深秋时节,除了上班的人,其余人会有赖床的习惯。 吕香儿不知,他们进宅子时,崔明轩一直站在窗前,嘴角扬起微笑,饶有趣味地看着了们在院内慢慢遛达,直至她们悄然进屋。 “胆忒大,有韧性,聪明,不容小觑,二哥将来能够驾驭了她吗?”崔明轩暗不由担忧道。 第145章 肩揽重任迎挑战 这一觉真香啊!吕香儿听到门外敲门声时,她很不情愿地坐了起来。“太太,该出来吃早餐了。” 吕香儿连忙唤醒徐小慧、鲁山子,三人快速洗漱完,来到大厅。李妈抱着小儿若新立在崔老太太身边,崔老太太一脸慈爱地逗弄着。 “她们说你很早在院内散步,怎么又睡了回笼觉。”崔老太太见吕香儿过来,关心地问道。 “昨晚做了噩梦,所以早早醒了。散了步后,又觉地困乏,所以又眯了一下眼睛。不好意思,竟让你们等着我。”吕香儿歉意地说道。 “无妨,老太太看见若新,正高兴着呢!非说你生了个好崽,要等着你。”崔明轩的妻子说道。 “明田的基因好,生出的孩子漂亮可爱。”吕香儿吃着食物,笑咪咪地回答道。一晚的劳累,她太饿了。 “的确,我们崔家的人都长得好,孩子们也都可爱。”崔老太太一脸得意道。 “明田基因好,肯定是老太太基因好啊!”崔明轩妻子及时补了一句,崔老太太更加开心。 吃罢早餐,吕香儿欲收拾行李,准备打道回芦安镇,她们呆在星都时间已经是最长的一次了。有女佣进来传话,桐城曹会长的夫人杨小桃过来拜访崔老太太,顺便让吕香儿去大厅见见面。 “香儿,曹夫人听说你们有专车,她想搭个便车,跟着一起回家,路上有个照应。”崔老太太快言快语道。 “曹会长先回了吗?”崔老太太大寿时,吕香儿是看见曹会长在宴席上的。 “你也知道男人事多,你们家崔二爷不也先回了吗?如今乱世,我一个弱女子终究不方便,就想跟你车回去。香儿怎样?”杨小桃一副弱女子相。 “可是可以,就是有点挤,你也知道拖儿带女的,等于搬了一个家。我担心挤着你。”吕香儿实话实说。杨小桃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番话,如果她不同意,倒显得她太不近人情了。 “没关系,反正这天气冷,挤挤暖和。”杨小桃立即回应道,“听老太太说,你们今天就准备回去了,能否等我一天,我在这边还有一点点事没有办完。” “香儿,就多等一天吧!我还多想若琳、若新陪陪我。”崔老太太替吕香儿回答道,这两个长相俊美、可爱的孙子孙女令她百看不厌。 “母亲如此说了,香儿定当从命。”吕香儿虽然归心似箭,但奈何崔老太太发话,她不能不从。 “老太太,你真是菩萨心肠,见不得我们弱女子受难。”杨小桃这通马屁拍得崔老太太更加舒服。 “老太太,我在星都办点事,想请香儿替我去参考参考。老太太能否让我借用香儿一天,保证安全无恙送回。”杨小桃趁热打铁,她的活动没有吕香儿参与完全办不成。 吕香儿一听,就知道她还在为绣庄的事。她想起一周前,她看到恩人游行枪毙后,杨小桃曾经也找过她一次,她以心情不好婉拒了。当然,她也不想此时对姚娜夫人落井下石。 “香儿,等你心情好点,我们再商议此事!我会一直在星都等着你。”杨小桃当时表态。没有想到,杨小桃竟真地在星都等着她,而且知道她今天会回去。难道她一直在跟踪自己,但今天回去是她吃早餐时临时决定的。难道这崔宅有人在给她通风报信? “香儿,曹夫人看得起,跟着曹夫人去吧!”崔老太太自然喜欢看到她们两人走近点,与桐城曹会长一家走得近,将来对二儿的商途有利,这点,崔老太太明白。 两人出得崔宅,上了一辆出租车,车子急驶…… “小桃姐,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回去?这宅子有你的千里眼顺风耳?”吕香儿小心翼翼地求证道。 “有个老乡,你也知道,这单生意,非你莫属,我只能买通消息,等你心情好了,我们再商议。”杨小桃嘻嘻一笑。 “为什么非是我?我没有资金。”吕香儿诧异了,杨小桃刚刚说的话等于没说,崔宅有一半佣人是来自老家。但确定没有跟踪自己,吕香儿倒放心了。 “可能慕你美色,反正,吴老板点名要跟你合作。”杨小桃暖昧地笑道。 “那这生意我更不会做了,我还没到出卖美色的地步。”吕香儿嚷嚷着要下车。 “我的姑奶奶,我开玩笑地。你不知道,如今做生意,强强联手,才能将生意做得更大更强。你不知道你们崔家的势力?”杨小桃连忙拉住她,“姐知道你是位贞洁烈女,你得为你家崔二爷守身如玉的。” “去!”吕香儿娇嗔了她一句, 实话实说,“我不想在姚娜夫人最困难的时候买她的绣庄。何况我真地没资本。” “香儿,姚娜夫人的绣庄已经经营不下了,都歇业清点准备出售了。我们买她绣庄等于是帮她。生意场上,该狠心时得狠心,否则错失良机。没资本?我也没有大资本。别人吴老板占六成份额,我们两人只占四成。你担心什么?”杨小桃一路开导道。 “我对他不熟悉。”吕香儿想起老爷所说的,做生意要知根知底,安全第一 。 “吴心,你去问下你家崔处长,他应该知道。”杨小桃说道,“我可以骗别人,也不敢骗你。不说别的,骗你,你家崔二爷不找我拼命?” 很快,车子到了杨小桃下榻的酒店,杨小桃让吕香儿在酒店的大厅等着,她上去补补妆,很快下来。 无聊间,吕香儿看见酒店一角的报架上挂着几张报纸,她走过去,拿着报纸翻了翻,突然,她发现其中的一版登载了许多照片,竟然也有她恩人的几张照片,既有被捕时的正面照,也有枪杀后后倒于血泊中的照片,更有悬挂于西城柱上的照片,旁边配有一段话,似乎是谴责这些人的反动属性,宣告政府坚持镇压的决心,警示大家遵纪守法…… 如果没有接触过恩人,吕香儿定会为政府摇旗呐喊,痛恨这批反国家、反社会的人员。然而,如今,她对这些话产生了怀疑…… 恩人即逝,目前最要紧的是寻找到他的亲人。吕香儿觉得政府也做了件好事,她正愁不知如何去寻找恩人的亲人,有了这些照片,她可以有的放矢了。 “请问,云塘市在哪里?”吕香儿久在芦安镇,对云塘市的了解竟一无所知,于是,她征得酒店前台的同意,借用报纸包东西,并顺便打听云塘市。 “云塘市与星都所辖地相接,离星都挺近。”前台服务员热情解答。 吕香儿收藏好报纸,看来,以后得找机会到云塘市去,她要去寻找恩人的家人,将恩情报答在他家人身上。 杨小桃下来时,已经打扮得花枝招展,妖冶妩媚,看来,她对这次的生意洽谈十分重视。 第146章 正式入股绣庄生意 出得酒店,杨小桃随手摇了一辆出租车,她告诉吕香儿:“中午与吴老板一起吃饭,边吃边聊合作的事。” 车子来到一家公园门口,杨小桃招呼吕香儿下车。吕香儿环顾,已是深秋,镂空的青砖雕花墙上蔓延着的绿藤已近枯黄。 “会馆在公园里面。”杨小桃从精致的小包里两张帖子,守门人一看,本来严肃苦闷的脸上专业性地堆满了笑容,弯腰躬身,两人进去。 或许秋风萧瑟寒意起,或许经济萧条入园难,公园里的人并不多。即使人不多,公园的里仍然百般红紫斗芳菲。花并不多,“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但此时的树已是色彩斑斓:既有成片深绿的四季常青树,也有如天边云霞的美红枫,更有金黄灿烂的银杏林……吕香儿边看边暗叹可惜了公园这片美景。 两人曲径通幽,穿过花丛树林,来到一汪清湖边。湖中倒映着蓝天白云白砖房黄杏绿树红枫林,岸上是掩映于绿树黄杏红枫中的三栋白砖青瓦矮房,多色交织,湖水微漾,如流动的画卷,煞是漂亮。吕香儿不由看呆了。 “有钱人真会享受,在这里面吃饭,既饱眼福也饱口福。”杨小桃感慨道。 “跟着小桃姐出来开眼界了。”吕香儿感叹道,她第一次知道,公园里还能开酒店。 早已有服务员出来迎接她们,吕香儿跟着她们进去,虽是平房,但装饰却奢华独特,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能透过不同造型的窗户欣赏到外面的风景。 服务员将她们带到最里面的一间房前,轻轻敲敲门,“吴老板,客人到了。”然后,推门而入。 “曹太太,崔太太,欢迎!”吴心初见吕香儿,心里一怔,这样的绝色尤物,难怪上面有人打招呼,务必要让吕香儿参与绣庄管理。 “吴老板好!”吕香儿跟着杨小桃一起向坐在正中位的男人问好。 吴老板四十多岁,脸型周正,虽是单眼皮,眼睛并不大,但眼睛焕发的神采,再加上说话掷地有声,初次相见,吕香儿能够感受他的精明、果断、强势。 这样的男人定是在生意场上滚爬多年的人。 “我听别人说,你们挺会做生意,我们合作会挺愉快的。”吴老板边说边介绍两男一女,两男是他的得力干将,女的是他的秘书,。 “吴老板,过奖了。”吕香儿不卑不亢地坐下,她脑海搜索着什么时候与这位吴老板有过交集,竟然非要自己参与到绣庄生意中来。然而,她失望了,她对这位吴老板压根没有一点印象。 “吴老板,恕我冒昧说一句,我并无财力,只做点小生意,如果参与绣庄管理,可能会拉你们后腿。”吕香儿对天上掉下的馅饼存疑,按照杨小桃所说,她会占两成股份。虽然只有两成,但获取的利润太可观了。 “吴老板,事情对香儿来说可能太突然了,她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杨小桃连忙扯扯吕香儿衣角,示意她赶快闭嘴。 “没关系,我欣赏她这点。做生意,安全第一。如果崔太太对此事存疑,第一年的每季度,她可以先提利润再交成本。如何?”吴心说完,对身边的一位小伙子说道:“李同,你在合同后就加补这一条,然后,让两位太太看看。” 吴老板如此说,吕香儿倒觉得不好意思,但此时却更加让她不放心,她可是与吴老板素不相识啊!难道真是贪慕自己美色,然而,从目前来看,吴老板似乎是个挺正经的生意人。 难道因为是崔明轩的缘故?“吴老板,我小叔子在警察厅,你们应该认识吧!他挺正直的,我做生意,我可不想让他为难。”吕香儿干脆将话挑明,她自知,如果她做违法生意,崔明轩是断不会保她的。 “的确,今天饭局应该约下崔处长的。要不,李同,你去个电话,问问崔处长是否方便,如果方便,赏脸过来聚聚。”吴老板暗笑,这小丫头的确精明,担心自己受骗,想拿自己的小叔子唬弄人。 “要不,我去问小叔子吧!”吕香儿其实担心崔明轩真地会过来,她只是想通过崔明轩了解吴老板这个人。 可是当吕香儿站起来时,她犹豫了,这时候,崔明轩肯定不在家,电话打了也是白打。 “李同,你陪崔太太去打电话吧!”吴老板仿佛看穿了她的心,吩咐李同带吕香儿去前台打电话。 两人来到前台,李同让前台小姐拿来纸和笔,写了两串电话号码给吕香儿,吕香儿一看,其中一个是崔明轩的家里电话,另一个应该是他办公室电话。 吕香儿示意要李同先回到包厢,她将电话打过去,一个女人的声音,告诉吕香儿,崔明轩处长出去了,目前不在办公室,如果有事,可以由她转告。吕香儿忙说没关系,挂掉电话。 吕香儿想想,仍然不放心,又打了一个电话给崔宅,让崔明轩夫人接电话,电话里,吕香儿告知她,曹夫人想让自己私下了解星都的吴心状况。 “吴心,星都巨富,超有钱,但为人处世不太清楚,平时没太交往过。”崔明轩夫人热心地回答道。 吕香儿放下电话,知道星都吴心的确是巨富,或许真地是看到崔明轩的面子,才会让她入股参与绣品的合作。 回到包厢,推门而入,正听到杨小桃咯咯笑个不停,如发情的母猫般,而吴正似乎正在说有趣的事,连他身边的秘书也笑得花枝乱颤。他们见吕香儿进来,强忍着停止笑,杨小桃招呼着吕香儿坐下,桌上的饭菜完全没动。 “崔太太,崔处长会来吗?”吴心笑眯眯地问道。 “他出去了。”吕香儿回应道,她明白崔处长没来,他们自然不能动桌上的饭菜,这就是权势的作用。 于是,边吃边喝边聊之间,吕香儿才明白,其实,吴心已经将姚娜夫人的绣庄买下,只是因为要占有南边市场,所以,特邀她和杨小桃入股。至此,吕香儿认为自己真地是多疑了,身后的崔明轩才是她能够入股的真正推力。 饭后,一众人赶至绣庄,绣庄已经重新挂牌,黄板金字赫然醒目“泰安绣庄”。 “取名为‘泰安’,缘于‘国泰民安’之意,我虽是一介生意人,但我也有一腔爱国之心。”吴老板指着牌匾说道。吕香儿不由地对他心生敬佩之情,这样有一腔爱国热情的老板,自然值得依赖。 参观完绣庄,吕香儿根据自己近几年的绣品生意经验,提出一些建议,包括开创新品、高中端保质、低端以价换量……吴老板听了频频点头,将技术主管、销售主管召集在一起,开了个简短的见面会,并三方签订合同,真如吴老板所说,李同在合同后加上一句,第一年的每季度,吕香儿可以先提利润再交成本。 所有事情做完后,已近傍晚,虽然吴老板极力相邀,吃完晚饭再走,但吕香儿自然推脱。 “崔太太,久闻你喜爱看书,这两本书不成敬意。”吴老板将两本裹着白膜的书递给吕香儿。 “谢谢吴老板,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吕香儿郑重地接过来,她瞥了一眼书名,全是跟做生意有关的书。这书来得太及时了,她得好好补充一下能量。 “曹夫人,这是从上海带回的护肤品,请笑纳。”吴老板吩咐女秘书将备好的护肤品交与杨小桃。 “让吴老板破费,我们怎好意思?”杨小桃喜欢护肤,来自上海的东西,她自然喜欢。 “我们合作愉快,共同赚大钱。”吴老板亲自将她们送到绣庄门口,并派人送她们回到各自住地。 “老板,你是舍不得那美人吧!”见吴老板站在绣庄门口,仍然目送着远去的车子,偎在他身边的女秘书不满地嘟着小嘴,娇滴滴地吃醋道。 “这话只能说这一次,否则你不要命了。”吴心咽咽口水,那娘们真地太漂亮了,那凹凸有致的成熟韵味,令他几乎情不得已。 然而,这美娇娘只能合作,不能想入非非,至少,他是没资格的。 “她背后势力太大了,我们得罪不起。”他抚摸着女秘的纤细小手,狠狠地掐了一把。 刚刚那两本书,就是她背后那位有势力的人送的。 第147章 不会白来一趟 回到芦安镇时,崔书岚从广州买回的货已经寄到老宅,并且将货品的相关款式、色彩、进货价、出货价等信息一并寄回。吕香儿并不急于宣传、脱手,而是将自己打扮一新,带着徐小慧去了一趟田粮所,她得给旧货门店交税。 围着淡紫围巾,修身得恰到好处的白昵外套,脚下的一双细高跟鞋,让吕香儿既有女性的绰约多姿,又给人轻盈妙曼之感。 一路走过去,自然引来极高的回头率。 从田粮所出来,吕香儿又去拜访了镇公所的郑保长夫人,说是给她漂亮的女儿带了广州货回来,郑保长夫人开心地直夸她没有白疼吕香儿。 当吕香儿回到老宅时,老宅已经来了几位平时玩乐的太太,她们毫不吝啬对吕香儿衣品的赞美,然后向她打听如何购置这些服饰。 “这是我夫家小妹带给我的广州货,你们也知道,广州与上海一样,都是引领时尚的前沿地。我夫家小妹如今在广州上班,她们广州女人都是这么穿的。”吕香儿要的就是这效应。“如果你们要,我小妹寄了些图片回来,由她给你们代购吧!只不过,要付些辛苦费及运输费给小妹。” “那当然,辛苦小妹了,不可能还让她破费。”几位女人家里并不缺钱,况且,也不想给人落下贪小便宜的感觉,面子挺重要。 于是,吕香儿拿出崔书岚寄回的款式图片,让她们自己选择,填好尺码、货口,交好订金。看着她们兴高采烈地填写,吕香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初,姚太太推销她的星都丝绸旗袍时,不也是如此做的吗?吕香儿暗笑自己不知不觉已在走姚太太的推销老路。 吕香儿能够带时尚的广州货回来,消息一传十,十传百,陆续几天,又有不少太太找到老宅,看货选样交订金。吕香儿将钱汇给崔书岚,让她按单子寄货回来。 芦安镇的事弄得差不多后,吕香儿本想与崔明田商议一起去一趟桐城,然而,未曾她开口,芦安镇会所因有要事,崔明田需去外地一趟。 “太太,我陪你去吧!”鲁山子得知吕香儿要去桐城,他主动申请道。 “不行,你落下的功课太多了,你晚上还要画画。以学习为主。”吕香儿想也没想,立即拒绝了他。 于是,吕香儿带着徐小慧去了一趟桐城,按照她原来的约定去拜访桐城曹会长夫人杨小桃。杨小桃也没有食言,立即约了一桌人。 “香儿妹妹来了,”桐城警察局彭局长夫人吕芬丽一见吕香儿,就激动地将她拥入怀中。几次打牌,她发现最喜与吕香儿打牌,每次她与吕香儿打牌,常常是鸿运当头,赢钱赢得自己都不好意思。 “吕姐,我让小妹带了些广州货回来,特地过来给你们送点货。”吕香儿也亲热地抱着吕芬丽。 “这是我亲妹子吕香儿,挺漂亮吧!”吕芬丽拉着吕香儿在众多女人面前介绍,似是炫耀自己漂亮般。她的确对吕香儿的美丽没有一点嫉妒之心,相反,她挺喜欢吕香儿,不仅漂亮,聪明,还出手阔绰。 于是,在吕芬丽的热情介绍下,其她女人纷纷向吕香儿伸出亲密的欢迎之手。吕香儿认识了桐城田粮局陆科长的夫人吉萍萍,桐城最大酒店老板的女儿封小凡,桐城公用局管理处主任夫人郝蕾。 吃喝谈笑间,除了吕香儿来自芦香镇,其余女人都是随着先生在桐城生活过多年的人,吕香儿陪着笑脸,不时帮她们添茶敬酒,听她们谈论着。 “早一个月,车行李老板出意外死了,他老婆急于将手上七、八辆小车牌照及两台小车脱手,小桃姐,你们家应该有实力拿下,看你家是否感兴趣?”郝蕾将牌台及小车价格说出,侧头笑看着杨小桃。 “车行太辛苦了,我们家曹先生如今忙不过来。”杨小桃撇撇嘴断然拒绝道,其实,小车出租,她觉得成本太高。况且,她对这个新兴的行业并不感兴趣。 “有黄包车牌照吗?”吕香儿听了,轻轻地问了一句。 “香儿如果感兴趣,我可以给你们牵下线。”郝蕾期待地看着吕香儿,如果做成这单生意,她会从李夫人手上得到些感谢费。 “车子配置成本有点高。”吕香儿没有明确表态,然而,她庆幸自己曾经关注过小车价钱。 最近几趟去省城的租车,就是在桐城雇的小车,吕香儿曾经看过雇车的单子,惊叹雇车的费用之高。崔明田宠溺地看她一眼,笑说道这小车成本就得一万多大洋,还得喂油。 但最近在星都时,吕香儿听崔明轩夫人说过,她家准备买二手的小车,并且跟她提及到二手小车的价格。她得与崔明轩夫人联系,确认二手小车的进货渠道后,再做定夺。 “香儿,如果你买了小车牌照,李夫人家还有些黄包车牌照可以贱价处理给你。“郝蕾怂恿道。 “车子不比房子,只要开过,就是贬值的东西,她家两台旧车,还要价这么高。”吕香儿摇摇头,表示不感兴趣。何况,黄包车的牌照行情并不了解,她得打听清楚后再做决定。 “是吗?我倒不懂这些,如果香儿感兴趣,你们可以当面坐下来谈生意。”郝蕾虽然对”贬值“两字不太懂,但她暗叹吕香儿竟然对车行有所了解。出卖牌照及小车的事,问的人多,出手的人少。无外乎就是车子成本太高。李夫人急于资金回笼,无奈,又将手中黄包车牌照做为搭头降价处理。 “小蕾,香儿是我亲妹子,你约下李夫人见见面吧,毕竟锣鼓当面敲会更好。”吕丽芬发话了。 “姐,资金不够,见了做不成生意,反而惹李夫人不开心。”吕香儿感谢吕芬丽的帮腔,她自忖在没有了解车行行情前,她不会贸然行动。 “没关系,看看再说吧!放心,姐陪你去。“吕芬丽拉着吕香儿手说道。 “就按吕姐说的办吧!我约好李夫人后再约请你们。”郝蕾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不清楚吕香儿来历,但看到吕芬丽与杨小桃对吕香儿的青睐,再加吕香儿刚才对行情分析,她猜测吕香儿应该有点实力,她愿意结交有实力的人。 于是,电话联系,不巧,李夫人回娘家去了,需等两天回桐城。于是,吃完饭后的女人们坐下来切磋麻将。郝蕾与吉萍萍因有事情,先行一步离开。 麻将桌上,吕芬丽赚得盆满钵满,吕香儿明白,封小凡与杨小桃同样也在打业务麻将,想方设法地将吕丽芬喂饱。 “香儿,你与李夫人见面前,我会先替你想想办法。”吕芬丽赚钱赚得高兴,不由得脱口而出。 “吕姐出面,没有办不成的事。香儿,你要感谢你有这么个好姐姐。”封小凡朝吕香儿祝贺道,她以为两人都姓吕,即使不是亲姐妹,也是沾亲带故。 “小凡,我想让我妹妹住我家的,但我妹妹想住在外面,她觉地自由些。要不,这几天,我妹妹就住在你们家酒店。到时,我来结账。”吕芬丽说道。 “谢谢姐替我着想。”吕香儿连忙向吕芬丽表示感谢,似乎她并没有邀请自己去她家住,似乎自己并没有在她面前表态说在外面住自由些。 “吕姐,放心,我一定将香儿安排好。吕姐去结账,那是吕姐笑话我,觉得我招待香儿的本事也没有。”封小凡已经拍着胸脯表态道。能够为吕芬丽办事,封小凡觉得荣幸,表明吕芬丽把她当做自己人啊! “姐知道小凡是能干的人,那就辛苦小凡了。”吕芬丽本就是客气下,封小凡如此一说,立即开心地说道。 麻将搓了两个小时后,吕芬丽家的丫头跑过来,说是彭老爷回家了,需要吕芬丽回家一趟。三人本是陪着吕芬丽玩麻将,吕芬丽不玩了,自然麻将也打不成了。 “小凡,我妹妹拜托你了。”吕芬丽笑嘻嘻地挥手与她们告别,临走时再次叮嘱道。 “吕姐,放心,香儿交给我吧!”封小凡牵着吕香儿的手亲热地说道,仿佛此时,她与吕香儿也是最好的姊妹般。 封小凡自己未曾想到,她结交吕香儿后,她久旱逢甘露,她一颗干涸的心重又焕发出生机…… 第148章 专业事给专业人做 吕香儿盛情难却,就带着徐小慧跟着封小凡去了她家所开的豪华酒店。 “小凡姐,住宿费不劳姐了。”服务前后,吕香儿自然不会让封小凡再承担她的酒店费。 “香儿,你是想让吕姐责备我吧!”封小凡笑道,极力压下吕香儿欲付费的手,并对前台服务员打招呼,让她们招待好她的贵客,服务前台的人自然热烈响应。 封小凡离开后,吕香儿立即借用服务前台的电话打给崔明轩夫人,寒暄过后,吕香儿关切地问及崔明轩夫人买小车的情况,并且告诉她自己有朋友想买二手小车,请她咨询下二手小车的进货渠道。 “政府部门置换新车,旧车转手卖掉便宜多了。”崔明轩夫人热情地说道。 吕香儿听到崔明轩夫人如此说,心里琢磨了一下,虽然感觉凭自己实力买还有点困难。但她想先试一试再说,至于钱嘛,她再想办法。于是,她请崔明轩夫人帮她关注下政府部门是否还有置换掉的旧车,崔明轩夫人爽快地答应了。 吕香儿又联系到郑保长在桐城的一个远房亲戚郑三平。吕香儿这几年在与芦安镇女人们的宴会、麻将局中,基本弄清他们亲戚的状况。 郑三平混迹于时尚与娱乐圈,据说,更多时候是吃女人软饭。虽然吕香儿看不起吃女人软饭的郑三平,但郑三平毕竟在桐城呆了多年,在灯红酒绿的生活中,对桐城的了解肯定多于自己。 郑三平听完吕香儿的自我介绍后,知道她与郑保长一家走地近。连忙推掉自己手中的事情,按照吕香儿的要求,两天时间,他带着吕香儿穿梭于桐城的不同角落,拜访自己认识的朋友,了解桐城的服装市场、车行状况。 郑三平本来也是高颜值,再加上两人的衣品不错,两人经过处,皆引得行人驻足观看。以至于两人中午时分在餐馆就餐时,有一位粉头油面的男子走到他们面前,递给他们一张名片,邀请他们拍一组商品情侣广告。郑三平本就靠长相吃饭,现在有现成的生意送上门,他自然乐意。 “香儿,拍组广告吧!这钱来得挺快的。”郑三平撺掇着吕香儿,他按照吕香儿要求,香儿称他为郑哥,他直称香儿。 “要拍你拍,我不会拍的。”吕香儿虽然打算投资车行,资金欠缺,但她不想靠长相吃饭。她曾经因为美貌几乎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郑三平见吕香儿不同意,将名片揣于自己衣袋内,悻悻地将男子打发走。 “香儿,你想做富家女人的服装市场,进货人需要有较高的衣品,我认识一个女孩,对服装很有天赋,但苦于生于穷人家,你可以与她见见面。“郑三平毕竟是吃富家女人软饭的,他知道富家女人们最喜炫耀的是奢华与时尚。 于是,吕香儿跟着郑三平到了女孩家里见了一面,女孩家毗邻澄江河畔下游角落处,参差不齐、矮而破的木头房分列于河畔,一条狭仄幽暗的小巷将木头房划而为二。女孩家就在小巷里靠河边的一栋矮房内。 “郑哥——”突然见到郑三平带着一位如花似玉,衣着华丽的女人站在她的屋门口 ,她惊讶地不敢相信。 吕香儿见此女孩与自己应是差不多大小,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也算五官清秀, 衣着朴素而简洁。瞅瞅房内,虽然矮破,但收拾得整洁有序。 “三平来了,有什么事,你差人叫我就可以,何必到我这又破又烂的地方。”一位高大魁梧的男人躬身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与郑三平相互拥抱着。 “这是?”这男人看见郑三平身后的女孩,虽然衣华丽,但并无平常所见贵妇人的居高临下之感。 “吕老板,这是洪澄江与他的妹妹洪江柳。我认为江柳很有服装天赋。”郑三平忙不迭地介绍道。 洪江柳腼腆地轻轻说道:“郑哥在夸我。” 闲聊间,吕香知道洪澄江父母生他们时,信手拈来,将屋后面的澄江,江边的柳树给了他们做名字。 洪澄江与郑三平同在娱乐场所工作过时,曾经是过命的兄弟。只不过,长相帅气的郑三平深得富婆的赏识后,渐渐手上有些积蓄,已经不在娱乐场所工作了。洪澄江无甚文化,长得牛高马大,仍然在娱乐场所负责看管场子。妹妹洪江柳读过几年小学,后辍学学做衣服,如今在桐城服装厂做事。掐着年龄算算,洪江柳只比吕香儿小半岁。 “吕老板,我们家江柳平时喜欢乱画,但我觉得画出来是挺像那么回事。”洪澄江已经让妹妹从她的里屋拿出一叠画稿。 吕香儿翻了一翻,虽然她不甚懂服装,但她看见粗劣的纸上涂画勾勒着一些人体的简易形状,但人体上那些千变万化的服装让她瞠目结舌。 吕香儿想起崔书岚曾经说过,上海、广州的服装之所以引领时潮,是因为搞服装设计的人厉害。她又想起吴老板送给她的书,上面提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反正目前投资车行资金有点紧张,不如将服装生意暂时缓一缓,先投资给洪江柳吧!”吕香儿暗想着。 “如果你们相信我,我出钱并联系江柳去广州学服装设计。学完后,我出钱,你出技术,我们以合股的形式创办服装店。”吕香儿提议道,近日,吴老板赠送的书让她对做生意有了不少感悟,专业的事交给专业人去做,且要想将有技术的人才留为己用,双方合作,更能相得益彰。 洪江柳听了甚是开心,她一直想去外面的世界见识一下,如今有吕香儿支持,学成之后,吕香儿还会投资合作办服装厂,她仿佛感觉到幸运的大门已向自己开启。 洪澄江对两人也甚是感激,他连连拱手道:“三平,吕老板,我只有一身蛮力,有需要我跑腿的地方,尽管吩咐。“ “我联系好后,再让郑哥告诉你们,到时,我们可能还得签合同。 “吕香儿看着洪江柳说道,不管交情如何,合同,更能保证双方顺利地进行合作。 “可以。“洪江柳相信郑哥,自然也相信他推荐的人。更何况,她认为吕香儿是她见过最美的女人。 离开洪家,郑三平将吕香儿送回酒店。 “香儿——”两人刚刚踏入酒店,有人在大堂呼喊着吕香儿,原来是封小凡在大堂,她是专程来约吕香儿吃晚饭的。 警察局实权人物的副局长夫人吕芬丽 ,平时,在有求于她的人眼中可是高不可攀的,可她对吕香儿的事特别上心,据说,她已经亲自找人将车行历年的违规行为悉数列出,只待与李夫人见面。 封小凡已经打听过,吕芬丽的所有亲人中没有叫吕香儿的,她想起吕芬丽一口一个“我妹,我妹”时,她就更加好奇吕香儿的身份,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吕芬丽在乎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人,她得与吕香儿好好相处。 “小凡姐——”吕香儿甜甜地回喊道。她其实在与酒店工作人员的闲聊中,旁敲侧击地已经了解到封小凡家经营着桐城大部分酒店,而她本人经营着两家酒店,她看着年轻,其实已三十岁,已经结过一次婚,目前是末婚状态。 “这位是?”封小凡指着吕香儿身边的郑三平疑惑道,香儿漂亮得令人窒息,她身边的男人也帅气得让她呼吸困难。 “我老家人郑三平,郑哥,这是封小凡女士。”吕香儿看出封小凡看郑三平的花痴状态,她有点后悔让郑三平来酒店。 吕香儿的确有后悔的理由,因为后面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不由她所把控了…… 第149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郑哥,叫我小凡就可以了,这是我家的酒店。”封小凡的语气已经软嗲嗲地,如发情的小母猫般。 在看见郑三平后,封小凡庆幸自己邀约吕香儿,否则,她怎么会碰到一个让她心跳不已的男人,她感觉她枯灰已死的心重又复苏。而吕香儿听到她叫郑哥,她想象不出一个女人面对比她小几岁的男人叫郑哥,是如何叫得出口,反正,做为听众,她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久闻酒店之王封老板的大名,没有想到,封老板不仅事业有成,还有一个如此年轻貌美聪明能干的女儿。幸会!幸会!”郑三平用一双会放电的眼睛含情地回应着她的热烈。他对自己的长相及衣品非常自信,虽然他被富婆包养了一段时间,但那个富婆相对于封家家业来说,小巫见大巫。 “郑哥,你先回吧!明天我再找你。”吕香儿连忙推着郑三平往外走,她知道郑哥德性,她真不希望郑哥与封小凡搞到一起去。 “香儿,郑哥既然来了,就一起吃个晚饭吧!“封小凡看到郑三平那一双会放电的美目,她的心已经完全酥了。 吕香儿听封小凡如此说,就不好再强推郑三平出去,她想着先把洪江柳的事搞定再说,于是,她让他们先聊着,她去前台打了个电话给崔书岚,将洪江柳要去广州学服装设计的事说与她听,崔书岚爽快答应联系好后给答复。 吕香儿犹豫再三,又打了个电话给崔明轩夫人,询问二手小车的事情,电话一接通,崔明轩夫人就高兴地说道:“你朋友运气真好,政府近两个月内可能会有几辆车换了,我让明轩出面问了下,每台车四成新,每辆约两千大洋。明轩过问了下,如果你朋友要,会帮你留意,你就等消息吧!” “好的,我跟朋友说下,等着你的消息。”吕香儿放罢电话,眉头蹙了下,她倾其所有,这三辆车的钱能够拿得出,但李夫人的另两辆车及牌照的钱如何筹,她心中无底。 吕香儿慢慢走到大堂红木椅子处,封小凡与郑三平已如熟人般,有说有笑着。或许郑三平说到可笑处,封小凡笑得花枝乱颤。 “香儿,怎么啦?”正与封小凡有说有笑的郑三平感觉到吕香儿的焦虑。 “郑哥,可能那车行做不了了,资金有点紧张。”吕香儿实话实说。 “香儿,你先买两台小车就行了。其余小车牌照可以出租。你不知道,牌照是挺紧俏物资,没有过硬关系,即使有小车,也只能租用牌照。做生意,学会借钱生钱。可以先找银行借。”封小凡听到吕香儿如此说,不以为然道。 “小车牌照也可以出租?借钱生钱?”吕香儿嗫嚅道,她知道黄包车牌照可以出租,她末曾想,小车牌照也可以出租,那么,她需五台小车,另五个小车牌照出租。这生意,她可以试着去做做。 “银行要还利息,还有抵押,万一亏了呢?”郑三平不希望吕香儿万一做亏本生意,一夜之间回到穷困时期。“你跟你家老爷说说,崔家财大势大的。” “老爷目前在外面 ,联系不上他。可现在急需交钱。”郑三平的担心也是吕香儿所担心的,但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现在只有豁出去,否则,星都的三辆旧车被转卖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香儿,车行虽然辛苦点,但应该不会亏。这样,你车行购成了,我经营两家酒家配的两台小车长年租用你的牌照。”封小凡看了眼郑三平,如果说她曾经想接近吕香儿是缘于吕芬丽的关系,如今,她真实想帮吕香儿,是因为她喜欢上郑三平了。 “应该,说明还是会有亏的可能性,然而,只能豁出去了。”吕香儿通过两天走访,大致了解到这里面的深浅,但毕竟是初次涉及车行,资金又不充足,她觉得向银行借钱的确太有风险,然而,她只能舍得一身剐地豁出去了,想到这里,吕香儿瞬间一身轻松。 封小凡请他们吃饭的地方,是自己酒店附近一处颇有情致与雅味的地方。雕镂花草的隔间富有古典韵味, 清新淡雅的檀香弥漫于屋内,一曲古筝如小溪轻淌,似柔风抚柳,像曼妙少女飘逸起舞…… “香儿,我与你相见恨晚。你就是我亲妹妹啦!”封小凡笑看着香儿,眼睛时不时瞟向郑三平,含情脉脉地。 “小凡,香儿也是我亲妹妹。”郑三平回应着她的含情,一双柔和的俊眼含笑地凝视着她。他已通过郑保长,了解吕香儿强硬的夫家背景,他有心攀上这门亲戚。 “郑哥,你还和我争妹妹。”封小凡娇嗔道,嫣然一笑,眼含秋波,顺手将手中丝帕撩向郑三平。 “真香!”郑三平就势拿着丝帕嗅嗅,并轻轻吻了下,“小凡妹妹,我只是想再认个妹妹。”他深情地看着封小凡道。 “去,哪个需要你认?”封小凡假意轻呵道,她觉得自己突然有颗少女心般,在这个年轻的男人面前,她情难自已。 “将灯关了吧!”吕香儿再次感到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她指指头上的灯说道。 “为啥?”郑三平与封小凡异口同声道,两双眼睛交织着,缠绵着。 “有我这电灯泡足够亮了。”吕香儿指指自己笑说道。如果是另一对男女坐在这儿调情,她早就离开了。 “香儿,快吃,这里的香酥鸭不错,酥脆、软嫩、鲜香……”封小凡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她连忙夹了块香酥鸭放入香儿碗中,以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 “郑哥,你也尝点。”封小凡又将一块香酥鸭放到郑三平的嘴边,含情而挑逗般地看着郑三平。郑三平凭借他多年来与女人的相处,知道封小凡已经对自己动情,如果不是在外面,她估计已经扑入自己怀中了。 “小凡,你成心让我难受啊!”郑三平含着一脸坏笑,接过筷子,口吐贝齿,轻轻一咬,将香酥鸭咬下,并轻轻舔着筷子上面沾着的少量鸭肉,“可不能浪费了”,然后,将筷子还给封小凡,意味深长地看着封小凡。 “你——” 郑三平刚刚舔过筷子,两人共用一双筷子,那含意再明显不过。封小凡毫不犹豫夹了一小块肉,将筷子放进嘴里,慢慢地、贪婪地吮吸着。仿佛,她与郑三平已经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两人的嘴不断地吮吸着、摩挲着、探索着、悸动着,香津湿滑,激情炽烈。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感觉太美妙了。 “明天,我要去跟李夫人见面,郑哥早点回,小凡姐送我回酒店吧!”吕香儿知道两人干柴碰烈火, 她不想郑三平与封小凡有私情,毕竟,郑哥被富婆包养不是光彩的事。 看着郑哥离开,吕香儿与封小凡一起回到酒店,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封小凡才告别离开。 第150章 好事多磨候消息 第二天,吕香儿刚从睡梦中醒来,房间的电话铃就已经响了,吕香儿好奇,桐城酒店的号码她未曾告诉别人。 “香儿,我在大堂等你。”是封小凡的声音,愉悦而兴奋。 “她对别人也这么热情?”放下电话的吕香儿疑惑着。她不知道,昨晚封小凡离开后,找到郑三平,两人又到舞厅玩耍至深夜。两人在缠绵间又从郑三平口中知道吕香儿的夫家背景,她终于明白杨小桃与吕芬丽缘何如此善待吕香儿。 “香儿-----!”一见吕香儿,封小凡笑脸盈盈地招呼道,“你对桐城还不太熟悉,今天我全程陪着你。” “谢谢小凡姐。”有人陪着自然更好,吕香儿欣然接受,她以为封小凡的热情是看在吕芬丽的面子上 。 来到车行李夫人家,郝蕾已经在李夫人家门口等待。她看见封小凡陪着吕香儿,稍微愣了一愣,然后,热心地将吕香儿介绍给李夫人。 李夫人不冷不热地招待着她们。近段时间,来车行谈生意的人不多,即使有人来,也都是男人,毕竟小车是高端产品,来看的男人也在价格方面望而却步。今天来的是两个女人,在李夫人的潜意识中,两个女人不过是寻开心罢了。 “车价太高了!”吕香儿昨天听崔明轩夫人说过四成新的车每辆约两千大洋,虽然不知李夫人的车几成新,但听完李夫人的报价,她打退堂鼓了。 “我这车当然值这个价,可不是几件衣服的价格。”李夫人暗笑女流之辈的吕香儿竟然来趟车行的水。 “那是你没见识高端衣服的价格……”带着几分讥诮,几分不满,一个声音飘了进来。原来是吕芬丽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香儿,这是彭兵,他懂行,我让他帮你看看。”吕芬丽一进门,就搂着吕香儿肩膀亲热地说道。 “是吕姐?稀客!稀客!”李夫人如变脸般,脸上堆满了笑容,她笑看着吕香儿,疑惑中带有谄媚,“吕姐,这是?“ “我妹子想过来看看,怎么?我妹子眼光不行,就只知道几件廉价衣服的价格?”吕芬丽未曾看她,只是含笑着与郝蕾打了下招呼。 “恕我眼拙。瞧我这嘴,该抽!”李夫人轻轻抽了自己几下嘴,忙不迭地向吕香儿道歉。 彭兵已经走到车前,打开车门,掀开车盖,俯身下看,又进车内发动引擎,“轰“地一声,将车开出车行,十几分钟后开回车行。然后,又走到另一辆车前,同样一番操作,回到车行后,他走下车。 “夫人,两车五成新,如果买了,有些地方还需检修一番。如果卖,只值这个价。”彭兵报了一个价,远远低于李夫人所出的价,也低到让吕香儿暗自咂舌。 “不可能,这么低的价。”李夫人冲口而出道,当初,她家买新车时,可是花费一笔钱。虽然她也知道,车子用段时间后会有折旧费,但她没有想到车子折旧费会这么低。 “车子不比房子,即使是今天买明天卖,用过就是二手货,价格就会大打折扣。你车子挂牌卖已月余,为何仍没卖出去,是因为你自己不懂行情。”彭兵慢条斯理地说道,“车行所购车大都是廉价的福特车,再放段时间,无异于烂铁废铜,就只能等着报废了。我私下认为,宁愿买两辆新车,也不要买这旧车。旧车,修修补补地挺耗钱地。” “香儿,那就别买了,她这牌照,咱们也不稀罕。我们等着办新的牌照吧!”一旁的吕芬丽听见如此说,快言快语地说道。 “如果是我,车行办不下,能处理就尽快处理,房租费、养车的各种费用,一年白耗不少钱。”彭兵及时补了一句。 “据我了解,你这车行,每年的违章不少,你先生突然去世,他车行大半年的违章罚款还没有交。估计因拖延罚款产生的滞纳费也不少。如果这些没有处理干净,别人也不敢跟你买。”吕芬丽从包里掏出一叠罚单。 “这……”李夫人始料未及,丈夫生前处理车行业务时,她虽然知之皮毛,但的确听先生说过罚单的事。丈夫突然去世,车行生意直线下降,资金链断了,她已入不敷出,原以为她能将车行快速卖了出去。然而,卖了月余,无人购买。中年男人的行内话的确道出了她目前的实情。 “买得成就买,买不成就不买了。”吕香儿这两天跟着郑哥了解车行行情后,知道车行里的门道比较多,她揣摩着李夫人在丈夫去世后,车行开不下去,应与其中的一些门道有关系。如果自己表现出急切买的状态,价格就完全谈不下来。她相信今天彭兵的话语,会给李夫人带来些思考。 “走吧!仿佛桐城就这一家车行。”吕芬丽感觉自己丢了面子,她冷冷地哼了一句。并示意彭兵俯身,在耳边嘀咕了几句。彭兵频频点头,然后悄然离开。 出得李夫人家,封小凡做东,邀请着几位女人切磋着牌技吃中饭。 “吕姐,李夫人撑不下的。咱们静观其变。”郝蕾看出吕芬丽的生气,在喂了一通好牌给吕芬丽后,她安慰道,“放心,如果香儿想做这生意,我保证没有第二人敢买她家的牌照。” “她再犹豫,我保证她会跪着求香儿买她的车行。”吕芬丽愤愤说道,“到时,那就不是今天的价了。” “香儿让姐姐们操心了,香儿无以为报。”吕香儿感激地向两位点点头,并打出手中的一张牌。 “胡了,香儿——”吕芬丽惊喜道,吕香儿太善解人意了,在她心情烦闷时,打出的牌竟然让她胡了一大牌。 “姐,你真是福慧双修,羡慕啊!”吕香儿感慨地恭维道,“以后我就跟在姐后面,多向姐学习学习!” “你们瞧我妹妹,我喜欢!”吕芬丽欣喜道,众人也附和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姊妹既漂亮又聪慧。 吃完中饭后,吕香儿表示下午要回芦安镇,吕芬丽与郝蕾自然极力挽留多玩些时间,见吕香儿回家心意已决,吕芬丽让封小凡帮着送下吕香儿,并表示让吕香儿静候车行消息。 回到酒店,郑三平已经带着洪氏两兄妹在大堂等候。崔书岚已在广州给洪江柳联系好服装设计的学习。于是,吕香儿拿出已经拟好的合作合同,洪江柳看看,合情合理,欣然接受并签字。洪澄江担心妹妹初次出远门,决定买当晚的火车票送妹妹去广州。 吕香儿未曾想到,由她资助洪江柳去广州学习服装设计的行为,不仅开启洪江柳的时尚之门,也让自己如鱼得水地涉足于桐城的服装市场…… 第151章 又添一员虎将 回到芦安镇,崔明田仍在外地。吕香儿找了个周末中午,亲自下厨,设家宴招待镇公所郑保长两夫妇、农民银行席行长夫妇、镇公路所唐所长夫妇、镇邮政所蒋所长夫妇。 觥筹交错间,众人品尝着吕香儿做的一桌饭菜,赞不绝口,纷纷感叹着自己有口福,并盛赞着手中白酒的醇香、可口。 “这都是从星都带回的,据说是大牌子,还上了广告呢!你们喜欢喝,给你们都备了呢!”吕香儿示意柳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烟酒,以家庭为单位,将上等烟酒摆在各家太太面前,并每家赠送了一张面值不低的购物券。 “香儿,你太客气啦!”郑保长夫人推辞几番后,无奈接下。自从吕香儿深得崔明田喜爱后,她对吕香儿亲密间多了几分敬畏。 郑保长夫妇收下,其她太太们也开心收下。 “承蒙你们看得起!”吕香儿连连拱手道。 谈笑间,吕香儿提及向银行贷款的事,席行长当场应允,至于利息方面的优惠,席行长皱皱眉头,利息是统一定的,如何优惠,他得想办法。 “我们镇不是搞一个振兴经济的商业项目吗?谁带头做这个项目,利息可以最低化。”郑保长淡淡说道。 “是吗?”席行长心里疑惑道,什么时候有这个项目?他可没有听说过。但既然郑保长说了,那就肯定会有。于是,他欣然说道,“这个项目只要做起,利息可以最低化。” “这个项目下周就开动。”郑保长爽朗说道。 “那我就来带头吧!”吕香儿瞬间明白这是郑保长为了她的贷款特地搞的一个项目,她感激地向郑保长夫妇及行长夫妇敬了一杯酒。 吃完饭后,担任领导职务的男人们纷纷离开老宅,吕香儿早就让柳妈安排黄包车接送。吕香儿则陪着女眷们留在老宅继续切磋着麻将。 “财政所姚主任畏罪自杀了。”郑保长夫人丢出手中的一个麻将,顺便丢出一个重磅消息。 “真是祸不单行。” 一位太太骇然道,“前不久据说他最宠爱的女儿受到惊吓,目前疯疯颠颠。如今他又自杀,家门不幸啊!” “造孽!”另一位太太撇撇嘴道,“据说姚主任好赌,在外欠了巨款,竟然挪用公款,被发现了就……” “打牌只能怡情,不能大赌。”吕香儿微笑着,打出一张牌。果然牌桌上是最好的八卦场所,在这里能听到许多她未曾听过的消息。 “和了——”郑保长夫人开心大笑道,“我正等香儿这张牌。香儿说得对,我们管好自家男人,千万别到外面大赌,就自己娱乐下。” 到了新的一周,芦安镇果然实行新的振兴经济的商业项目,吕香儿如愿拿到银行的最低利息,她贷好钱款。 吕香儿思虑好了,即使桐城的车行生意没有做成,她可以将第一季度的绣品钱款打给星都。星都吴心老板吞并掉姚娜夫人的绣庄,并让她入股,这已经让她占尽便宜。做生意重在诚信,如果不是资金紧张,她断不会让吴心老板先行垫付她第一季度的钱款。 新的一周,老宅也来了一位客人,周小绢的儿子蒋怡平寻到老宅。 “太太,这是我儿子蒋怡平,今天过来看看我。”周小绢撮着手,难为情地对吕香儿说,老宅规矩,不管是谁带了客人来,需向吕香儿汇报。 “母子团聚极好!多大啦?”吕香儿看着眼前的蒋怡平,大山里出来的孩子,或许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虽然长得高大,但一脸的质朴、单纯。 “回太太,俺快19啦!”蒋怡平恭敬地回应道,他匆忙间瞥了一眼吕香儿,就不敢再抬头。他未曾想到妈妈服侍的太太竟然如此年轻、漂亮,年轻、漂亮到竟然让他感觉到呼吸极不顺畅。 “准备出来做什么?读过书没有?”吕香儿随意问道。 “回太太,还在找,未曾读过书。”蒋怡平大气不敢出,额上渗出点点汗珠。 “来了几天了?“吕香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柔,她看出蒋怡平的紧张,暗笑自己提问得不合实际。大山里的贫穷孩子能有机会读书? “来一周了,目前住在我弟弟家。“周小绢嗫嚅道。 “找事做有眉目了吗?”吕香儿猜测周小鱼跟着老爷在全县,否则,空有蛮力的蒋怡平最终只能倚仗他的舅舅帮忙,安排在崔明田的杂货铺里做些搬运的苦差事。与其这样,反正自己身边需要用人,不如揽为己用,悉心加以调教,不仅能让周小绢母子忠诚于老宅,也能让周小鱼不会帮着新宅与自己为敌。 “没有,我去过码头、车站,那边目前不需要人。再找不到,我准备去拉黄包车。”蒋怡平坦诚地说着这几天找工作的遭遇,当然,他没有说及找工作时所遭遇的白眼。 “靠力气生活,终究过不上好生活。如果孩子愿意学,能否愿意听从我的安排?”吕香儿看着蒋怡平,又看看周小绢,缓缓地问道。 “太太,有您安排,是怡平的福气。怡平,快谢谢太太!”周小绢感激不尽地推了推孩子说道。 “谢谢太太!只要是太太安排的,我一定会学好。”蒋怡平自知只有蛮力,他的确也想学有一技之长。 “你们母子许久没见面了,周姐,你跟柳妈说说,让柳妈安排孩子住在老宅吧!”吕香儿心中打定主意,这孩子只要肯学,应该会有一技之长。 于是,蒋怡平在老宅住下,先跟着在旧货门店学做生意,包括计账、打算盘。 徐小慧放学回家,负责教蒋怡平认识一些最基本的字。 蒋怡平比鲁山子大点,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小伙子,又都有在山里生活的经历。两人短短时间,倒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鲁山子尊称蒋怡平为平哥。 吕香儿自己有空闲时,会将自己积累的一些生意经说与鲁山子、徐小慧及蒋怡平听。 蒋怡平学地非常努力、认真,他清楚地知道改变命运的机会到了,而这机会是美丽聪慧的太太给的。为了太太,为了母亲,为了自己,他一定要把握好这机会。 半月以后,崔明田从外地回来。吕香儿将跟银行借钱的事说与老爷听,毕竟能够低价借到这么大一笔钱,还是缘于崔家的面子,这点她深知。但桐城车行目前仍然没有消息,她只说借钱准备应付星都的绣品生意。 崔明田听了,脸上毫无表情,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虽然,他有点佩服吕香儿的魄力,敢于资金流转,借钱生钱,去扩张自己的商业版图。但他内心是相当不悦,毕竟吕香儿是先斩后奏,他感觉她在撼动他做为一家之主的尊严。 周小鱼得知吕香儿将外甥安排在老宅学做生意、学认字,他立刻认识到这是改变外甥命运的机会。毕竟,久在外面奔波的他太意识到有文化、有技能的重要性,否则,他的外甥将会一辈子做苦力。于是,私下里,他暗自叮嘱蒋怡平,务必要努力学习,不要辜负太太的期望。 一个月即将过去,桐城车行那边仍然没有来消息,而手中借着银行的钱,需要垫付一笔利息,吕香儿看着即将白白还给银行的利息,心疼极了。 星都崔明轩夫人已经给她来过电话,星都政府单位已经出来三辆旧车,盯着买这三辆旧车的人不少,看着崔明轩面子,三辆旧车目前没有挂牌卖出,但要吕香儿朋友早点拿定主意,否则,崔明轩不能再坚持。 吕香儿自然明白,连连向崔明轩夫人保证再等三天就给答复。此时的吕香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桐城那边,她虽然每周给吕芬丽电话殷勤地问候着,但吕芬丽没有主动提及车行,她就不能开口问。 “到了月底最后一天,桐城车行再没来消息,就放弃吧!”吕香儿想想只能如此了。 第152章 通过品行的测试 焦灼与忧虑地等待着, 吕香儿的心情愈发糟糕,她准备放弃车行了。 “叮铃铃——”一阵电话铃响起,吕香儿三步并做两步地冲向电话机旁,这段时间,她每天魂不守舍地守在电话机旁,她在等待桐城吕芬丽的电话,虽然很多次,她是失望极了。 然而,今天,这通电话如打了强心剂般,让她瞬间喜笑颜开。是桐城吕芬丽的来电,说她已经代交了定金,让她速速带钱去桐城与李夫人完成交易。 放下电话,吕香儿长吁一口气,她立即打电话给星都的崔明轩夫人,表示星都的三辆旧车确定全要,会有人尽快过来完成交易。 想想不妥,吕香儿决定出发前征求崔明田的意见,毕竟,上次她将向银行借钱的事告知崔明田时,她能感受到他的不开心。 于是,正在新宅做生意的崔明田被吕香儿以要事商量为由,请回了老宅。在卧室内,当他听说吕香儿要投资桐城的车行时,他额上青筋暴起,非常生气地反对道:“不行!隔行如隔山,你一个女人去经营什么车行?那里鱼龙混杂,岂是你一个女人掂得动的? ” “可是,吕姐已经跟卖主说好了,并且交了定金。不去的话,岂不失信于吕姐?老爷,行行好,就让我去试试吧!”吕香儿第一次见崔明田发如此大的脾气,她知道不能硬扛,于是,她摇晃着崔明田的胳膊,撒娇般轻柔地说道。 “家里又不缺钱用,你何必赚这种钱?”平时,吕香儿稍微发发嗲,崔明田就会应允。可是,今天无论吕香儿如何卖萌请求,崔明田毫不心动。 其实,吕香儿在他的眼皮底下----芦安镇开车行,他不仅不会反对,他还会赞助吕香儿资金。然而,到桐城开车行,意味着身为老板的吕香儿,要与桐城的不同男人打交道,他仿佛感觉到吕香儿即将飞出自己可掌控的范围,这是他不能允许的。 “这种钱是哪种钱?我又不偷不抢,我光明正大做生意。老爷,吕姐帮我垫了定金,我难道要吕姐替我背这黑锅?”吕香儿见崔明田铁心不让自己做桐城的车行生意,她有点失望。可是,这生意,她是必须要去做的。既然出租小车是新兴行业,这行业的生命力值得去探索。 “你去桐城做生意,孩子不管了?我不管了?家不要了?”崔明田见吕香儿心意已定,知道难以将她拉回,他希望能以家与孩子名义让吕香儿回心转意。 “我肯定都要。老爷,我可舍不得你,舍不得我们的孩子。你放心,车行如何运转,我已有主意,我只是每月末去一趟,其余时间,我肯定会在芦安镇。老爷,相信我的能力,好不好?”吕香儿像个女儿般蹭在崔明田身上,媚眼如丝地撒娇着,又踮起脚尖摸摸崔明田的脸庞,捏捏崔明田的鼻子,像哄小孩般哄道。 “你说的,香儿,我爱你,所以我舍不得你累,舍不得没有你。但如果你一定要去做,过几天我陪你去,最近商会挺忙!”崔明田毕竟非常在乎吕香儿,面对吕香儿无赖似地撒娇,他有点束手无策。 “老爷陪我去当然更好。可是吕姐来电,今天务必要交易完,担心那边反悔。”吕香儿抱着崔明田,甜腻腻地亲着他的脸,并将低于市场价的牌照价格说与崔明田听。 “那就把徐小慧、鲁山子带上。”崔大男知道商场如战场,稍微耽误点,生意可能会泡汤,也有可能出现价格上的巨大波动。 “他们俩要读书,我带蒋怡平去。”吕香儿将蒋怡平的安排说与崔明田听,原来,吕香儿最初留下蒋怡平时,就打算将蒋怡平带至桐城,拜彭兵师傅学习开车、修车,夜晚去夜校学习认字。将来,桐城的车行如果进行得顺利,就由蒋怡平帮着打理桐城的车行业务。至于理账,她已在芦安镇雇了一名经验丰富的管账先生会一同前往桐城。 “蒋怡平能够担起如此重任?”崔明田疑惑道。 “老爷,只要他人品好,人不蠢,可以调教得出的。”吕香儿自信满满地说道,然后,她将对蒋怡平人品测试说与崔明田听。 那天下午,蒋怡平整理老宅厢房时,他看见厢房的角落处,一枚沾满灰尘的金戒指躺在地上。看来,金戒指掉在这无人知晓的角落,已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 “太太,我在厢房角落处捡到这枚戒指,应该是太太不小心掉在那里的。”蒋怡平在大堂见到吕香儿,毫不犹豫地将金戒指交与她。 “怡平,这戒指想来掉了很久了,无人知晓,你不知道它值钱吗?”吕香儿微笑着,擦拭掉戒指上的灰尘 ,一片灿烂金黄。 “我知道它值钱,所以马上来交给太太。”蒋怡平勇敢地迎向太太的秋水明眸,他期待太太的赞许。 “不错!怡平,值得可教!好好学习吧!”吕香儿笑意满满,她吩咐柳妈晚餐特地给蒋怡平做他喜欢吃的梅干扣肉做为奖励。 “谢谢太太,这是我应该做的。”蒋怡平开心地出了大堂。 “这孩子品质不错!”柳妈颔首赞许道。 “将来委以重任,品行一定要好!”吕香儿满意地说道,原来,那金戒指是故意放在那里,吕香儿想考察下蒋怡平的人品。 “既然测试过了,知根知底,甚好!再多调教下应该会有出息。不过,山子、小慧一定要去。否则,他们以后就不要读书了。这是我们当初的约定。”听完吕香儿的考察后,崔明田仍然一脸严肃地说道。 “好吧!一切听老爷的,总行了吧!”吕香儿不想再跟他争辩,她一心想到桐城去了。 “你啊!你这个小妖精——”崔明田紧紧揽着吕香儿腰,将嘴压在她的唇上,虽然结婚几年,孩子也生了几个,但崔明田感觉自己在吕香儿面前,仍如少年郎般,充满激情。 “老爷,我该出发了。”吕香儿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她挣扎着说道。 “谁叫你挑动我的情欲了。不行,先做了再出发。”崔明田不容吕香儿再出声,将她的衣服剥粽子般剥掉,洁白如脂的玉体令他情难自已地将她扑倒在床。 阳光透过窗帘,静静地投下一片明亮,仿佛人世间的颠鸾凤倒,令阳光也欣赏不已。 第153章 打点关系铺好路 出发时,吕香儿叫来周小绢母子,将蒋怡平即将去桐城需要安排做的事交待给他们听,问他们是否愿意。 周小绢当然喜上眉梢,感激不尽地表达着对老爷与太太的感激。蒋怡平虽然舍不得母亲,舍不得老宅生活,但为了前途,为了不辜负太太的期望,他自然表示前往。 于是,吕香儿一行五人到了桐城。 一见面,吕芬丽邀功般地告诉她,近一个月,彭兵私下散布传言,无人再敢至车行与李夫人谈生意。李夫人可能也托人了解了旧车的行情,见连续一个月无人问津,公用局反复催问她牌照使用的事,警察局也在催交违规罚款的事……一连串的事令她焦头烂额,无奈,她找到郝蕾、吕芬丽,愿意以上次所谈的价格成交。 “谢谢姐!”能够以上次所谈价格成交,吕香儿自然开心。 然而,吕芬丽却眨巴眼睛,得意地说道,还有更好消息。原来,早一个月,她听香儿说起银行贷款的事,她知道银行贷款是要还利息的,一个月利息可不低。她觉得可不能让香儿小看自己能力。于是,她以行情发生变化为由,不愿再以上次所谈价格成交。 李夫人或许知道,如果吕芬丽找来的人都不能接手,她的车行更加无人敢接手。无奈,她决定再不涉足车行,准备将所有的黄包车牌照全部降价处理。 “谢谢姐。姐,如果没有你,我这生意还不知道如何做?姐,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想请你做股东。”吕香儿轻言细语地跟吕芬丽说道,她明白,车行将来想在桐城顺风顺水地开下去,一定要与吕芬丽共享利益。 “妹妹,你也知道,我们家那位拿死工资的,囊中羞啬,没有资本。”吕芬丽当然想分一杯羹,否则她不会这么积极参与。 “姐,你说这话就没拿我当妹看了,小妹孝敬姐是应该的。只是姐,因我没有经验,不知亏不亏。如果不亏,一定每个季度会有三成的分红孝敬姐。”吕香儿明白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吕芬丽将是她在桐城生意顺利进行的强有力的靠山。 “姐姐帮忙也是应该的,谁叫我是你亲姐呢!”吕芬丽未曾想到吕香儿会每个季度给她三成的分红,只要她吕芬丽参与的车行,不可能会亏。 “姐,我想请彭兵大哥帮着管理车行,顺便带带我的外甥。”吕香儿打听过,彭兵是吕芬丽夫家的远房亲戚,她估计吕芬丽会将他安插于车行,反正,自己目前也需要懂行的人帮忙管理车行,不如自己先提出。 “好啊!”吕芬丽笑得合不拢嘴,香儿太善解人意,知她所想了。的确,吕香儿不说,她也会提及让彭兵参与车行的管理中来 。 于是,在吕芬丽的安排下,吕香儿很快将车行接手过来,并在彭兵的挑选下,原有车行的部分人员继续留下。 当晚,吕香儿让彭兵带着两位师傅及蒋怡平坐火车去星都接车,一旦交易成功,她会立即将钱打过去。 “怡平,你是第一次出远门,别怕,姨在后面给你担着。你胆大心细点,跟着多学习点。”吕香儿尊称周小娟为大姐,虽然蒋怡平只比自己小一点,但她在蒋怡平面前自称姨了。 “太太,我一定会的。”蒋怡平看着吕香儿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恭敬而开心地回应道。 第二天晚,吕香儿听从吕芬丽的安排,在桐城高档餐馆宴请桐城邮政局领导,吕芬丽老公彭局长亲自做陪。 “我妹妹吕香儿,她先生妹夫是你们省邮政局许霖主任。”领导们一进包厢,吕芬丽就热心地将吕香儿介绍给邮政局的领导。 “承蒙领导们看得起!请坐!”吕香儿微笑着,优雅而得体地将他们迎向包厢主座。 “是许主任家人,失敬!失敬!”领导们纷纷就坐,许霖是邮政局主任,虽然不是现管的官,但许霖的父亲是省政府高官,这层关系他们早就摸清。他们虽然暗叹着吕香儿的美丽,但不敢如平日见到美女般肆意轻薄。 “杨局长,李家那车行,我妹妹接管了,以后还拜托你们多关照下!”彭局长与身旁的邮政局一把手杨局长碰杯后,一干为敬。 彭局长已经听夫人吕芬丽说过,吕香儿每季度会有三成分红给他们,这车行就相当于自家生意,所以,他得帮着打点好。何况,即使没有三成的分红,冲着吕香儿夫家关系,他也不敢得罪。 “彭局长妹妹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放心吧!”杨局长拍着胸脯保证道。 “谢谢杨局长看得起!“吕香儿捧着小酒杯,袅袅娜娜地移步到杨局长身边,“我先干为敬!”微笑,仰头,轻抿,一杯酒入肚。几年的生意场所,吕香儿练就了不低的酒量。 “彭局长,吕老板不仅漂亮,还是女中豪杰!我也干了!”杨局长欣赏地看着吕香儿, 一仰头,一口闷,将一杯酒全部倒入口中。妈的,这女人太漂亮了,虽然不敢沾手,但能与这样的美女喝酒,也是一种享受。 “沈主任,以后吕老板的车行生意你就负责了。”杨局长当场指着坐在一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说道,他是邮政局负责管理话务员的主任。 “沈主任,请多关照!”吕香儿举着一杯小酒,又迈着碎花小步走到沈主任面前敬酒。 “不敢当,不敢当!有事请吩咐!”沈主任连忙起身回敬道,这女人并不狐媚,但他不敢正视吕香儿的眼睛,他担心自己会沉溺于那一双瞳仁秋水里。 酒足饭饱后,吕芬丽电话叫来了封小凡,“小凡,听说你们酒店服务特别周到,安排我的朋友们去玩玩!” “好的!”封小凡看见吕香儿也在,她很惊喜。 “吕老板不去吗?”杨局长期待地看着吕香儿。 “我妹妹陪我搓麻将,你知道的,我好这口。”吕芬丽将吕香儿拉至一边,笑嘻嘻地推着杨局长他们往外走,”快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吕姐,香儿住宿还是我来安排吧!”封小凡出门前,回头殷勤地向吕芬丽询问道。 “那自然,把他们送去后,快去快回,我们等着你打麻将呢!“吕芬丽笑说道。 吕芬丽又约来杨小桃,待封小凡回来后,四个女人坐下继续着麻将切磋。自然,三对一的喂养,吕芬丽赚得盆满钵满。 待到四个女人呵欠连天时,徐小慧、鲁山子陪着吕香儿回到封小凡的酒店。 躺在床上,吕香儿想到那些男人们知道要来这个酒店享受特别周到的服务时,全是一脸的兴奋、激动,到底是什么服务呢?…… 第154章 车行如愿开张 第二天清晨,郑三平来到酒店,吕香儿让徐小慧、鲁山子来餐厅用早餐。他和郑三平边用早餐,边交流近段时间的所见所闻。 “昨晚,小凡带着一些领导上她家酒店玩,吕姐说她们酒店服务特别周到,到底是什么服务啊?”吕香儿将自己的疑惑说出。 “酒店有高规格的大舞厅,有美女陪舞,陪睡。”郑三平看看四周,悄声说道,“香儿,现在你知道了,也装做不知道。否则对你生意不利。” “那彭……”吕香儿马上捂住嘴巴,昨晚,她看到彭局长也是跟着去的,既然如此,难道吕芬丽放任不管吗? “原来包我的富婆也是有老公的,他们各玩各的。”郑三平仿佛揣摩出吕香儿的疑惑,淡然说道,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真放得开!”吕香儿感慨道,虽然她恨姚云带走了她的儿子,但扪心自问,她暗叹姚云被崔明田抛弃的那几年,虽对欧阳书明动过心,但识破欧阳书明计谋后,仍然洁身自好地对崔明田保持着一往情深。 “香儿,你觉得小凡怎么样?”突然,郑三平讪讪地笑着问道。 “挺仗义!豪爽!”吕香儿奇怪于郑三平的难为情,印象中,郑三平可是个为了钱财可以连脸面也不要的男人。 “香儿,我追小凡可以吗? ”郑三平沉思了一会,仿佛下定决心般说道。 “不行!”吕香儿脱口而出,旋即捂住嘴巴,看看四周,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声音太大了点,已有几个客人扭头看她。 “为何不行?”郑三平困惑道。 “她比你大不少,她知道你过去的事吗?”吕香儿劈头盖脸地质问道。 “香儿,你们家老爷不也比你大很多?你嫁得,我为何娶不得?她知道我过去谈过女朋友。”郑三平反问道,他跟封小凡说过,他喜欢姐弟恋,他曾经的女朋友也比自己大。 “我?我跟你情况不同。这社会,男比女大正常,女比男大就不正常,口水会淹死你。你?只是谈过女朋友?”吕香儿气地指着郑三平,差点怒吼出来。 “太太,这话就不对,只要双方有真情,女大三抱金砖。”一旁的鲁山子笑着说道。 “你小孩子不懂,不要插嘴。”吕香儿瞪了鲁山子一眼。 “太太,我只比你小两岁,怎么还是小孩子?”鲁山子笑着不满地嘀咕道。 “你比我小一天,也是小孩子。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吕香儿摆手道。 “好,太太,我不说!”鲁山子拱拱手,做偃旗息鼓状。 “这社会,只要有钱,你就是大爷。我又没跟那女人结婚,难道不算谈女朋友?”郑三平不以为然道。 “好吧!随你!”吕香儿自知管不到郑哥,生活反正是他自己的,他们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随他们去吧! “郑哥,封小凡已经离过一次婚,表明她是个敢爱敢恨的人。你现在吃的是青春饭,万一将来你被她踢出局了,你靠什么生活?”吕香儿担忧地说道。 “这?到时再说吧!”郑三平的确没想过这问题,但吕香儿的提醒让他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人,总有年老色衰的时候。 “郑哥,我们老乡一场,这样,我出钱,给你买照相机,你去学照相吧!学精点,掌握一门技术,将来老了,可以靠它养活自己。”吕香儿提议道,自从她在报上看过恩人的照片后,她对报上的照片感觉很神奇,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是照相技术。 “这主意不错!”郑三平欣然表示同意,他是想着有了照相技术后,可以帮封小凡拍拍美照,好能够博得她的欢心。 中午时分,彭兵已经带着师傅们开着车回来,接下来几天时间,在吕芬丽及郝蕾的帮助下,星都带回的三辆车很快上了牌照。并将原有只能在市内运营的牌照,通过郝蕾家的关系,将牌照改为市周边可以运营的牌照。当然,改动牌照运营范围,是她这两天在郑三平协助下,通过市场调查了解到的。 开张前,吕香儿要求将车行改名为“平安车行“,出门在外,重在平安。并按照吕香儿的示意,车行名下的所有黄包车的背面张贴着黄底红字的“平安车行“的广告及联系电话,并在两侧张贴着招租广告的消息。 在吕香儿的潜意识中,他得物尽其用,将黄包车的作用发挥到最大限度。黄包车两侧招揽广告,能够赚取一定的广告费。而自家车行广告的黄底红字醒目,防止黄包车出现意外,毕竟,出了事故,车行的理赔也是一笔钱。 “平安车行”在一片锣鼓鞭炮声中如愿开张,前来祝贺捧场的人特别多,有彭局长夫妇及他们带来警察局的一些朋友,邮政局的杨局长及沈主任,公用局的郝蕾夫妇,封小凡父女等人。 当然,更多的人是吕香儿未曾相识的,桐城市政府、财政局、田粮局……也纷纷前来捧场。吕香儿未曾想到彭局长竟有如此大能耐,竟然能够将市政府、财政局、田粮局等人也能约来,她觉得自己在他们身上的投资是对的。 郑三平在吕香儿的授意下,已经找来报社报导着车行开张的事,报纸铺天盖地,虽是报导,但效果极好,如同广告,聪明人通过报上登载的剪彩仪式照片,看出桐城相关领导对“平安车行”的重视。 “平安车行”开张没几天,生意就已经好得出奇,五个牌照全部按年签合同长期租了出去。而租小车的预约电话响个不停,以至于小车租用已经排到半个月后。 拉黄包车的车夫们这几天也是笑眯眯地,他们感觉车后背的广告似乎能够给他们鸿运,他们黄包车的生意也出奇地好。很快,黄包车两侧的广告也已经承包出去。 吕芬丽夫妇见此情景,更是开心地似乎挖到聚宝盆般,他们暗喜吕香儿的确是做生意的人才,她不仅利用报纸宣传报导,黄包车打广告,还将牌照运营扩大了范围,自然,小车的使用率会更高。 “夫人,你真是我的贤内助,有了你的夫人路线,不怕没钱赚。吕香儿值得我们投资。”卧室的床上,彭局长拉着吕芬丽的手感慨道。 “还贤内助,家花哪有野花香?”吕芬丽戳戳他的额头说道,她知道彭局长在外面嫖女人,只要他不娶回来,家里财产不被分走,她的正妻身份不被剥夺走,她也懒得管,当然,她也管不到。何况,她贪慕、享受着别人对她众星捧月般的敬仰,而这敬仰是她丈夫的权势带来的。 “外面野花再香,我还是离不开家花。”彭局长涎笑道。 吕香儿即将回芦安镇,他将蒋怡平叫至眼前,告诉他已经做好相关安排,要他务必完成好自己给他安排的学习任务,并配合管账先生盯牢车行的生意。 蒋怡平看出太太对自己的器重,感激之余,他当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会学好。 吕香儿不知,她在车行门口陪同领导剪彩的照片刊登出来后,虽然带来名利丰收,但也带来极大的危险…… 第155章 意外的消息 半年后,郑三平与封小凡专程雇“平安车行”的小车,来到老宅,原来他们是来送喜帖,他们马上要结婚了。 老宅内,吕香儿的几个孩子围在郑三平身边,好奇地看着郑三平挂在胸前的黑色带亮镜的东西,摸了又摸。 “若琳,你抱着弟弟,这是照相机,我帮你们拍照。”郑三平将两姊妹摆好姿势,“咔嚓”一声,将孩子们可爱的模样摄入镜中。郑三平已经学会照相,准备结婚后,在封小凡的赞助下,在桐城繁华处开一家照相馆。 老宅的人都是第一次看到照相机,当然很好奇、很感兴趣地围拢来看。吕香儿让谭恺将老宅的人,包括佣人们全部组织起来,给他们一一拍照。有了照相机,整个老宅人兴奋极了,仿佛过年一般。 就连在佣人面前一向严肃的崔明田也来了兴致,嚷嚷着让郑三平给他和吕香儿拍了不同姿势的照片。搂着、抱着、脸贴脸、背靠背、十指相扣…… “爹爹,姆妈,我也要和你们照。”近五岁的崔若琳扎着一对冲天辫,辫上系着红绸条,忽闪着一双大眼睛,抱着崔明田撒娇道,她像极了吕香儿,天生一幅美人胚。 “爹爹抱!”崔明田宠溺地立即抱起女儿,吕香儿抱着儿子,镜头前留下一家四口幸福的笑脸。 “鹏鹏也来!”吕香儿看到在一旁的鹏鹏,他的眼神中有羡慕,也有失落。吕香儿连忙放下儿子,走到鹏鹏身边,牵着他的手,走到崔明田身边,并示意崔明田放下女儿。 于是,鹏鹏左右手各牵一个弟妹,站在前面。崔明田与吕香儿站在他们后面,镜头下留下他们开心的模样。 “山子、小慧,你们来一张。”吕香儿招呼着他们两人一起拍照。徐小慧来到老宅后,个子噌噌往上长,由最初豆芽似的身材,变得结实精干。 “小慧,我也来!”鹏鹏跑了过来,隔在鲁山子与徐小慧之间,并很自然地拉着徐小慧的手。 吕香儿看着,瞬间意识到她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她不清楚徐小慧是否喜欢鹏鹏,但鹏鹏对徐小慧的喜爱已经很明显了。 “山子,你也牵着小慧的手!”吕香儿连忙将鲁山子的手放在徐小慧手里。 “要不,他们两人先照。”鲁山子主动退了出来。 “你呀——”吕香儿瞪了他一眼,连忙走过去,将鲁山子赶回徐小慧身边。 “太太,你也来,我们一起照张吧!”鲁山子笑着说道。 “太太,一起来吧!”“香姨,一起来吧!”徐小慧与鹏鹏一起喊道。 “你们小孩子的照片,我不参与。”吕香儿笑嘻嘻地走远点。 “准备好了吗?”郑三平喊道,“别动!我按快门了。” 在郑三平即将按动时,鲁山子跑了出来。 “山子,你怎么回事?”吕香儿走到他面前,生气地问道。 “太太,我不喜欢照相。”鲁山子望了她一眼,低头说道。 “你啊!”吕香儿看着鹏鹏拉着徐小慧的手,一脸幸福的模样,不由地瞪了眼鲁山子,“好吧!你不喜欢就不强迫你。可是……唉!” 吕香儿并不希望鹏鹏与徐小慧成为一对,她神情忧郁地看了他们一眼,悻悻地离开。她看见徐小慧对于鹏鹏的牵手似乎并不反感,她琢磨着徐小慧是否喜欢鹏鹏。 “太太,如果你跟我们在一起照相,我就喜欢照相。”鲁山子看着走到另一边的吕香儿,心里暗想道。 芦安镇是千年古镇,文化底蕴深厚,小桥流水人家,自然风光优美。吃完中饭后,吕香儿雇了两辆黄包车,带着郑三平、封小凡慢慢游玩。 “芦安镇历经千年而不衰,名不虚传啊!”封小凡立于斩龙桥上,抚摸着历经风雨沧桑的石栏、栩栩如生的石猴感叹道。 “芦安镇的繁华不逊于一个县城,难怪说是商贾云集之地。”封小凡穿梭于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徜徉于两侧青瓦木屋的商铺中,赏玩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啧啧赞叹道。 孤帆远影碧空尽,江边柳絮随风扬,青石板路古韵悠……码头边、江边、青石板街上,封小凡撑着一把花纸伞,在郑三平的镜头前摆着不同的姿势。 玩累了,随意坐于一家小吃店门口,嗦一口芦安镇的米粉,细韧而有劲道,汤味鲜美可口。再来一串金黄裹着芝麻的油炸串,酥脆香甜,刺激着味蕾,美丽了心情。 “香儿,芦安镇太美了!”封小凡与郑三平离开芦安镇时,她恋恋不舍道。 “这是橙子糖、松子糖、麻糖,桔子……”吕香儿边说边将芦安镇的土特产放于他们车上,并客气而热情地邀请着,“有时间多来玩!” “以后我会和郑哥来的。”封小凡眼含深情地望了一眼郑三平,吕香儿听她叫郑哥,虽然仍然觉地别扭,但既然他们已成一家人,她强迫自己听习惯。 “我想起来了,曾经给我们酒店送过烟酒的人好像也是你们这边的人。”即将上车的封小凡突然拍拍自己的脑袋,象想起什么似地说道, “谁?”吕香儿脑海中放电影般过滤着目前在桐城送烟酒的芦安镇人,如浆湖般,她脑海中没有这号人。 “我没跟他打过交道,只听见酒店员工称他白老板。”封小凡侧头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肯定地说道。 “那你如何知道他是芦安镇的人?”吕香儿连忙将封小凡拉至无人处,四周看看,压低声音问道。 “有次工人们卸烟酒时,他与酒店大堂的人聊天,正好,我那天在大堂巡视,听到他说‘我们芦安镇的油炸串、橙子糖特别好吃’,刚刚吃油炸串时没想起来,但看到你给的橙子糖,我就突然想起来了。”封小凡不好意思地说道。 “难道是白小勇?”自从白小勇因挪用公款的事被踢出崔家生意圈后,吕香儿忙于生儿子,接手星都的绣品生意,在桐城开车行,她一直未再关注白家两姊妹的事。 如果白小勇在桐城做烟酒生意,那么,上次,她的“平安车行”开张的事,他一定知晓,因为开张此后一周的时间,宣传报道“平安车行”的报纸铺天盖地。当然,包括开业剪彩的照片,那里面可有她吕香儿的图像及大名。 “小凡姐,你帮着打听下,看是否曾是我认识的人。但千万别告诉任何人。”吕香儿将封小凡拉至一旁,低声嘀咕道。 “连郑哥也不告诉?”封小凡指着车内的郑三平说道。 “谁不知道你神通广大,我郑哥还不靠你赏饭吃,打听这事,当然指望你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尽量我俩知道就可以了。”吕香儿瞥瞥车内的郑哥,向封小凡打趣道。 “香儿,你太抬举我了。不过,你这话我爱听。”封小凡哈哈笑了几声,“香儿,我保证完成任务。” 郑三平与封小凡离开后,吕香儿越想越觉地不对劲。她做为母亲,直至现在她仍然痛恨姚云带走了自己的儿子。而同样做为母亲,视儿子如命,且深知儿子是她立足于崔府之根本的白小荷,自然也会怨恨自己,她一定认为是自己唆使崔明田将她儿子留在老宅。 虽然吕香儿多次劝崔明田将鹏鹏送回她母亲身边,然而,崔明田以白小荷会带坏儿子为由,除了节假日、周末让孩子回到白小荷身边外,其余时间都吃住在老宅,与徐小慧一起学习、练武术。 曾经感觉奇怪,鹏鹏在老宅,不仅能吃苦练习武术,成绩也得到大幅度上升。但今天吕香儿总算明白了,如果白小荷知道她的儿子喜欢徐小慧,她不是更加恨自己? 但是,崔明田看到儿子的进步,更加不愿意将鹏鹏放回他母亲身边。 吕香儿无奈何只能背这黑锅,但她得随时提防白家两兄妹的反扑。然而,这段时间,白小荷太平静了,平静地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这很不正常! 晚上,与崔明田闲聊着郑三平的婚事,感叹着封小凡对郑三平的青睐。似乎无意间,吕香儿提及到白家兄妹。 “老爷,他们大婚,我们肯定都会过去,鹏鹏是跟他妈妈还是跟我们?”吕香儿依偎在崔明田怀里,轻绞着自己的头发。 “鹏鹏跟他妈妈吧!小车坐不下那么多人。”崔明田轻轻嗅着香儿的发丝,发丝带有淡淡清香。 “白小勇离开全县后,他现在在哪里做事啊?”吕香儿仿佛八卦的女人般,好奇地打听着。 “白小荷现在除了回娘家就是在外打麻将,我与她碰面的机会都很少。”崔明田淡淡回应道,“也好,只要她不吵闹,随她吧!至于白小勇,没有关心过他的事。” “鹏鹏放在这儿,他们会怨恨我吧!”吕香儿担心自己与崔明田近段时间的大意,可能会让对方钻空子。 “不会的,要恨也是恨我,跟你无关!”崔明田熄灭床头灯,“睡吧!每天挺累地!” 听着崔大男的鼾声,吕香儿真想掐他一把。女人心,海底针,崔明田毕竟是鹏鹏父亲,白小荷巴不得鹏鹏与父亲多亲近。但如果有人分裂他们母子情,她肯定恨得是自己啊! 她得重视这件事。 第156章 隆重的婚礼 郑三平与封小凡新婚的头天上午,蒋怡平亲自带队,带了两辆“平安车行”的小车回到芦安镇。 “太太,郑爷大婚这几天将车行所有小车包了,用于载亲戚朋友。这两台车来接你们。”蒋怡平见到吕香儿,将郑三平的车行安排告知吕香儿。 吕香儿原本打算自己让车行派辆车接送老宅的人,听到郑三平如此安排,她明白这定是封小凡的主意,郑三平目前没有实力承包车行所有小车的能力。 既然封小凡对自家如此客气,吕香儿自然不会亏待他们。于是,她与崔明田商量,封了一个大红包。 老宅留下柳妈一家与李妈守家,周小娟随同前往。周小娟见此欣喜若狂,她早就想去儿子工作的地方看看。 蒋怡平见母亲一起前往,自己又有与母亲相处的时间,他内心十分感激老爷与太太的体贴关照。 到了桐城,封小凡安排吕香儿几人全部住在她家所开的酒店。 上次,郑三平携封小凡回来送喜帖,吕香儿私下问郑三平,是赘婿嫁于封家,还是娶媳妇回郑家。郑三平却贱兮兮地笑道,“她家如果只一个女,我倒愿意做赘婿,封家财产不就全是我的?可惜,封老太爷妻妾成群,家里崽女不少,轮不上我当赘婿。” 吕香儿自此知道封小凡在封家并没有叱咤风云的能力,但她靠实力掌控着封家两家酒店的生意,郑三平想来是看准跟着有能力的封小凡,一辈子也可以吃穿不愁吧!所以打定主意,即使妻年长他不少,他仍然愿意娶回封小凡。 中午,婚宴安排于封小凡自家开的高档酒店内,场面的确非常隆重,封小凡虽比郑三平大六岁,但因为保养得当,再加上大婚时神奇的化妆术,封小凡倒也明艳靓丽。郑三平挽着她的手缓缓地从主持台上走过,台下一片喝彩。 婚礼酒席的安排也挺讲究,封家、郑家满满的各两桌,安排于主席台的两侧。一些达官贵人们则被安排于装修奢华的包厢内,吕香儿与崔明田自然也是属于包厢内的贵客。 “二爷,香儿,快来坐这里。”吕芬丽一见吕香儿,连忙站起,将吕香儿夫妇拉至自己身边坐下。 “二爷、香儿——”曹会长、杨小桃起身招呼着。 “彭局长、吕姐——”吕香儿甜甜地回应道,拉着崔明田坐在他们身边,并微笑着与杨小桃夫妇打招呼。 “二爷,你们家香儿了不起!”彭局长、曹会长站起与崔明田握握手,并指着吕香儿夸奖道。 “承蒙你们关照,内人常常提及你们。”崔明田拱手道。 不一会儿,客人陆续来齐,喜宴正式开始,外面锣鼓喧天,关上门的包厢内虽隐隐可闻外面的喧哗,但也还算安静。 吃饭饮酒谈笑间,很自然地谈起时局、政治、生意……军阀混战结束,国共两党纷争,外敌在东北、华北一带为非作歹,南边各省境内时常发生的枪战,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大量难民的流动,粮食、布匹的紧缺…… 吕香儿静静地听着男人们的谈论,她脑海中闪现出她的恩人,如果他仍然活着,他是否也在进行着枪战?该如何去寻找恩人的亲人? 包厢门被推开,新郎与新娘进来敬酒,众人起身,齐声祝福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新人敬完酒后,几个包厢的人相互走动着不断敬酒。 吕香儿自认为不认识其它包厢的客人,其他人纷纷去包厢敬酒时,她与崔明田走出包厢外,找到封小凡家人所坐的地方,前去敬酒。 “封老爷,我是小凡的好朋友,我先干为敬!敬你们!”吕香儿找到封小凡父母,恭敬地举杯敬酒。 “我认识你,吕老板,人漂亮,又有能力!小凡与三平要多向你学习!“封老爷子大名封雷,他笑呵呵地欲起身。 “封老爷,您坐着,我得向您学习!”自从郑三平要追封小凡的那天起,吕香儿旁敲侧击地从吕芬丽那儿知道封雷的发家史,从社会底层做起,打打杀杀过,几乎丧命过,赚过黑心钱,后抓住机遇,转做酒店生意,可谓是轰轰烈烈,荡气回肠。 “吕老板,这是你们家?”封雷指指吕香儿旁边的崔明田问道。 “是我家老爷。”吕香儿连忙将身后的崔明田介绍给封雷。 “是二爷,大名鼎鼎,如雷贯耳啊!”封雷连忙站起,拱手道。 原本,封小凡要与郑三平结婚,他是完全不同意的。他命人打听过,郑三平是吃软饭的穷男人,他傍过富婆。封小凡哭哭啼啼了很久,说自己这么大了,难得她还会对一个男人心动,她不在乎郑三平的过去。 即使如此说,封雷仍然没有同意。然而,当封小凡提及郑三平干妹夫家的家世背景,再看到“平安车行”的兴盛。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知道,一个女人要将车行开下去,除了有经济实力、有胆识,更得有广泛的人脉。 封雷想到反正女儿已经离过一次婚,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想找合适的富贵人家也不易。既然郑三平家有个走地近的干妹妹,想想封小凡不会做无本的买卖,于是,他就同意了,并且任由女儿操办,将自己风风光光嫁到郑家。 “香儿——”杨小桃走过来,与封老爷子碰碰杯后,拉着吕香儿就往一个包厢走去。 “老爷——”吕香儿想拉着崔明田一起前往。 “二爷,你先到我们包厢坐会儿,我借用下香儿。”杨小桃笑嘻嘻地,让旁边的服务员将崔明田领进包厢。 崔明田无奈地看着吕香儿跟着吕芬丽离开,他心中有点失落。 崔明田不知,自此,吕香儿的生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果崔明田知道会出现自己难以掌控的场面,他宁愿将自己新宅生意交与吕香儿,也不会带她与姚娜合作绣品生意。他宁愿拉住吕香儿,也不会让她进入那一个包厢…… 第157章 正式与官家合作 “香儿,桐城蒋夏明市长也来了,他是主管粮食、消防、交通、教育的副市长,他想认识你。”杨小桃轻声地、三言两语地交待吕香儿。 吕香儿听到蒋副市长还主管交通,心里有了一点忐忑,她想起她运营“平安车行”这么久,竟然没有给蒋副市长烧高香,难道他要刁难自己? 杨小桃带着吕香儿进了最隐蔽的第一个包厢,包厢虽大,但人不多,目前只有五个人,包括吕香儿。 “蒋市长,这是吕老板。”杨小桃将吕香儿轻轻推到蒋市长面前,然后,立即退出,并将门掩好。 “蒋市长好!”吕香儿见杨小桃恭敬地退出,心里愈发七上八下。蒋市长四十岁左右,中等个子,微胖,或许操劳,头部稍稍秃顶,身着中山装,颇显严肃,一副金丝边眼镜,严肃中又显儒雅。 “吕老板,请!”蒋市长见吕香儿进来时,就已经站了起来,他看着款款而入的吕香儿,有点出神。虽然他已经从报纸上领略过“平安车行”女老板的美丽。但近距离接触,他仍然折服于吕香儿的容颜。古人笔下不会错,“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说的不正是眼前的美人吗? 双方就坐,早已有人将吕香儿面前的碗筷换成新的,并将吕香儿酒盅里的酒满上。 “一直不懂事,没有拜见我们的父母官,我自罚三杯。”吕香儿爽快地将三杯酒一饮而尽。三杯酒下肚,吕香儿脸上有了淡淡红晕。 望着吕香儿脸上徐徐晕染开的红霞,蒋市长愣了一下。如果对方不是吕老板,他早已想入非非。 “妈的,这女人太有风韵了!”蒋市长心里骂了一句,心里竟然有种莫名的伤感。这意味着如此绰约多姿的美女,他只能干望着。他想起星都领导说的话。 前不久,蒋夏明接到来自星都老领导的电话,以不容质疑的语气要求他多多关照吕香儿。 “蒋市长,我还需自罚三杯吗?”吕香儿见蒋夏明没有做声,以为他真地在为难自己,她脑海快速旋转着,思虑着如何消化掉蒋市长的刁难。 “吕老板,女中豪杰!”蒋市长醒悟过来,伸出大拇指,连连夸道,“吕老板, 刚喝了酒,快点吃点菜。”然后,亲自用公筷给吕香儿夹了一碗菜,并且吩咐道,“不能再让吕老板喝酒了,美女是用来保护的。” “蒋市长体恤我们百姓,我们为有这样的父母官而感到自豪!”吕香儿适时地奉承道。 “蒋市长爱惜人才!”一旁的曹会长笑道,一语双关地说道,”不过,吕老板的确值得爱惜。” “言归正传,我们开门见山吧!”蒋市长指着身边的一位年轻男子说道,“曹会长是商界精英, 吕老板是商界新秀。有项目想与两位老板合作,我的秘书与你们商谈合作事宜。” “这,我一个女流之辈,恐怕要辜负领导信任。”吕香儿不敢相信,蒋市长不是在为难自己,而是找自己做生意,这是何德何能啊? 吕香儿虽然与官场人打交道不多,但这几年的见闻让她明白,如果攀附上副市长,别人也会给她三分薄面。但是,蒋市长为何要找上自己呢?难道是陷阱?或是要出卖自己色相? “巾帼亦能胜须眉啊!”蒋市长看出吕香儿的犹豫,一脸神往地感叹道。 “对巾帼们,我是高山仰止。我担心我的能力、财力都不够!”吕香儿当然不会说出自己怀疑,她只是说出自己担心。 “吕老板,蒋市长相中的人肯定不差。”曹会长微笑着说道,“谁不是借钱生钱?” “我试试吧!“吕香儿明白曹会长的意思,如果再推脱,的确是不给蒋市长面子,那以后如何在桐城混 。 “听说你们平安车行生意兴隆,你已是行业翘楚啊!”蒋市长满意地说道,“最近一段时间,桐城准备淘汰两辆旧车,六成新,看你是否感兴趣?” “目前车行只有五个牌照,听说,办新牌照有点难度?”吕香儿迟疑道,新牌照办出来,不仅有点难度,而且价格忒贵。 “小唐,吕老板牌照的事,你过问下。”蒋市长转向身边秘书吩咐道。 “好的,一定完成!”唐秘书毫不迟疑地答道。 “蒋市长,不怕你见笑,由于车行投入比较大,需要向银行筹措一下资金。冒昧问一下, 两台车大约多少钱?”吕香儿谨慎问道。 “这个?我现在也不清楚。哈哈!”蒋市长笑道,他想着既然星都老领导都说了要关照吕香儿,反正桐城的确近期会换置两台车子,他就先向星都老领导递个投名状吧! “我下午还有个会开,要先走了。小唐,你代表我陪陪他们吧!“蒋市长看看手表,站起来说道。 “蒋市长,我让司机送送您!”吕香儿起身恭送道。 “我带了司机,你们尽兴!”蒋市长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吕香儿,果断转身离开。有上层领导关照的美丽女人,就是带刺的花,只可观赏,不能亵玩。何况,上层领导特地叮嘱过他,一定需要吕老板参与他主抓的合作项目。 蒋市长离开后,唐秘书放低声音,讲了如何合作项目以及分管业务的事。曹会长分管交通、消防方面的业务,吕香儿分管粮食、教育方面的业务。 两人的业务分成、账务、收益、人员雇佣都互不干涉,各做各的生意。蒋市长会提供相关的工程、项目,至于如何与蒋市长分配利益,到时根据每个项目再说。同时,唐秘书反复叮嘱,在桐城的任何生意都与蒋市长无关。 吕香儿听了后心领神会,暗自感叹蒋市长不愧是混迹官场的老狐狸 ,领导大张旗鼓地做生意毕竟不妥,他需要两个信得过的生意人替他做生意。 如果按照唐秘书如此说法,蒋市长提供的资源肯定不少,租个房办个公司,有业务就做,无业务做做自己生意,无外乎就是点房租费、雇人费,这样的操作,她能接受。 于是,三方举杯敬酒,预祝开办公司顺利,生意兴隆。 离开包厢时,唐秘书将吕香儿拉至一旁,悄声说道,“吕老板,换车及牌照的事,你不要担心,这是蒋市长送给您的礼物,欢迎您的加入!” 唐秘书离开后,吕香儿离开了那包厢,她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场梦般,她轻轻掐掐自己,有点疼,不是梦…… 第158章 快乐与风险并存 吕香儿再次回到崔明田身边时,婚宴已经接近尾声。崔明田与彭局长聊得正欢,吕芬丽在一旁殷勤地倒着茶水。他们见吕香儿进来,忙问吕香儿怎么回事。 “与小桃姐聊聊生意上的事。”吕香儿简单地回应道。 “小凡刚刚来说了,下午我们可以在这里搓搓麻将,晚上还有两桌。二爷和香儿必不可少。”吕芬丽说道。 “你们玩,孩子第一次来桐城玩,我想带他们逛逛公园。”吕香儿因最近生意忙碌,她愧疚陪孩子的时间太少,她不想错过这次带孩子出来游玩的时间。 “晚上一定来!”吕芬丽说道,“杨局长他们晚上会来。” “好吧!”听说是邮政局的杨局长,吕香儿不敢怠慢,毕竟,车行的兴隆生意离不开邮政局的关照。 “姆妈,我们去哪里?”崔若琳望着吕香儿,期待地问道。 “爸妈带你们去公园玩。”吕香儿仰头看了眼崔明田,弯腰牵着崔若琳的小手,一脸爱意地说道。 “姆妈万岁!”崔若琳开心地跳起来,看着姐姐开心,抱在崔明田怀中的崔若新也蹦跶着小腿,兴奋起来。 于是,崔明田抱着若琳,吕香儿带着徐小慧,鲁山子抱着若新走向等候在酒店外的两辆黄包车。 黄包车隶属“平安车行”,两名车夫中的小丙年轻力壮,脚力好,是蒋怡平精心挑选出来的。每次吕香儿来桐城,都是坐小丙的黄包车。 黄包车稳稳地驶向几里路外的“桐城公园”。 “小丙,我们估计会在里面呆四个半小时左右,如果有短途生意,你们可以照做。能够在四个小时内赶回即可。“吕香儿深知他们的不易,能够有生意就多赚点。 “谢谢老板,平哥说了,一定要侍候好老板。“小丙感激老板的大度。 “那就辛苦你们啦!”吕香儿微笑着与车夫告别,牵着女儿跟上崔明田的步伐。 夏初的公园,枝繁叶茂,绿叶成荫。 百花齐放,姹紫嫣红。几条弯曲的小石径,引导行人走入公园的四面八方。树林间已是鸟儿们的乐园,清脆的歌喉响彻林间。清澈的小湖浮着几片绿叶,偶尔有鱼跃起,在空中划下美丽的弧线,瞬间即逝,没入湖中,留下圈圈涟漪。每每有鱼跃起,都会赢得孩子们的喝彩。 公园里的旋转木马,常常是孩子们最喜之处。徐小慧来老宅已四年,也是第一次进公园,她羡慕地看着坐在旋转椅上激动大叫的孩子们。崔若琳已迫不及待地迈着急步奔向旋转木马处。 “小慧,我们去坐旋转木马,去追上若琳!”吕香儿看出徐小慧的羡慕,她连忙推搡着小慧快步跑向旋转木马处。 “谢谢太太!”徐小慧感激地回望了一眼吕香儿,快步追上崔若琳,并且紧紧牵牢她的手。 买好三张票,徐小慧独坐一个木马,崔明田抱着儿子,吕香儿抱着女儿,这也是吕香儿第一次坐旋转木马。 鲁山子则坐在旁边若有所思,桐城公园,他曾经玩过,只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木马速度旋转得越来越快,吕香儿有种飞起来的感觉,她如孩子们般开心地尖叫着。崔明田笑得合不拢嘴,他惬意地享受着一家人的快乐。 坐完旋转木马,几人来到滑滑梯处,两个女孩兴奋地爬上滑下,两岁多的崔若新急得大叫“爸爸!”,崔明田连忙抱着儿子,将他放于滑滑梯的上面,然后,再扶着他慢慢滑下。滑得几次后,小家伙坐在上面,就挣脱父亲的合手围环,嗤溜溜地一路滑下,吓得吕香儿连忙蹲于沙地上,伸开双手迎接着儿子。 滑滑梯旁。几架秋千,吕香儿瞅准一个秋千,待游人一下来,她连忙跑过去,一屁股坐在秋千上,双脚一踮,秋千晃动,越晃越高。 “好好玩哟!”吕香儿大叫着,开心得如小女孩般,此时,她蓦然觉得如果生命再来重新过一次,她一定要让自己的少女生活无忧无虑。 “香儿,注意安全!”崔明田关切地呼喊道,几小时前,她是吕老板,妆容精致、发丝不乱地在充满权欲、金钱的成人世界里周旋着。如今,风儿吹乱她的鬓发,沙子沾在她的衣上,她如少女般荡漾着笑意,在秋千上飞舞着。 “太太玩得好开心,这才是她的本色。”坐在一旁的鲁山子凝视着秋千上的吕香儿,一丝甜蜜展露嘴角。 “山子,你怎么不玩?”吕香儿坐到鲁山子身边,笑着问他。 “看着你们玩,也是一种享受。”鲁山子笑道。 “出来玩,就开心点。”吕香儿摸摸他的头,“我看你好像有心事,要不说给我听听。” “太太,你想听?”鲁山子望望吕香儿,他的确有很多话想跟吕香儿坦白。 “香儿,准备回去了。”崔明田在喊着。 “走吧!回去后,你再告诉我。”吕香儿站起,并伸手,欲拉鲁山子起来。 “好吧!”鲁山子避开她的手,迅速站了起来。 出了公园,两台黄包车已在外面等候,然而,已经换了一个车夫,据说,有个车夫身体突然不舒服,于是,临时换了个车夫过来。 崔明田已经带儿子坐上黄包车,吕香儿带着女儿意欲上另一黄包车。 “太太,你将若琳放在老爷车上吧,小慧跟你坐。”突然,鲁山子将吕香儿拉到老爷车边,说道。 “为什么?”崔明田与吕香儿异口同声道。 “换了一个车夫,谨慎点!”鲁山子示意吕香儿将女儿放在老爷车上。刚刚, 鲁山子突然想起自己八岁时,被黄包车车夫拉走的事,他竟然有不祥之感。 “丙哥,你将老爷和孩子们平安送到酒店。”鲁山子示意小丙出发。 “我不坐车了,我走路回去。”鲁山子笑道,示意吕香儿带着小慧上了另一辆车。 “将太太送到酒店。”鲁山子说出酒店名。 “好咧!”黄包车快速起跑,鲁山子则紧跟在黄包车后面。 时隔多年,公园附近的风景似乎没有变化过。鲁山子轻轻长叹,他想起了自己妈妈,小时候,妈妈经常会带他和哥哥来这个公园玩耍。 似乎黄包车并没有按来时的路前行,难道去酒店还有另外的路?太太下榻的酒店是新的大酒店,鲁山子不能确定是否还有更近的路去酒店。 黄包车迅速地拐进一条偏僻小巷,鲁山子的心莫名沉了一下,那种不祥之感再次涌上心头。 难道有人要对太太下手?鲁山子剑步直飞,一把扯住黄包车。 “走大路。”鲁山子命令道。 突然,耳边传来“啾”声音,似乎物体向自己飞来,鲁山子闪身而过,但他的手没有放松黄包车。 “还不松手,你小子找死!”一声呵斥声如炸雷般轰响在鲁山子耳边。 第159章 惊魂末定探缘故 “停下!”黄包车内的徐小慧已经一个飞脚冲了出来,并一把将车夫踢翻于地。然后,将黄包车一把拽住。 只见一个蒙脸大汉正飞奔而来,鲁山子勇敢迎上去。 “保护太太撤离此地。”鲁山子见徐小慧下车,连忙喊道。 “你自己注意安全!”徐小慧拉着黄包车就向大路上直奔。毕竟练过武功,虽然小小年纪,倒能把一辆黄包车拉地飞起。 “啾——”的一声,一支飞镖快速飞来,穿过黄包车,吕香儿知道黄包车被人劫持,早已吓地花容失色,她趴在黄包车位上,两股战战。 被吓倒的这一瞬间,反而救了她。飞镖穿过黄包车,飞到路边墙壁上,“咣”一声掉于地。 蒙面人见黄包车已经到了大路上,知道错失良机,立即撤退。 鲁山子拖着黄包车车夫,捡起地上的飞镖,快速追上徐小慧。 “太太如何?”鲁山子焦虑而惶恐地拉开车帘,他是看到飞镖穿车而过地。 “我,我没事。”车内的吕香儿虽然吓地花容失色,但此时,她安然地整理发鬓。 “说,谁派你来的?究竟想做什么?”鲁山子已经踩着黄包车车夫的手指问道。 “有人说想跟太太见一面,让我将太太拉到他面前。”车夫哭饶道。 “什么长相?多大?”吕香儿问道。 “蒙着面的男人,看不出长相。”车夫如实说道。 “你是黄包车车夫吗?那个车夫呢?”吕香儿问道。 “我——”车夫迟疑着。 “说——”鲁山子将脚用力磨磨。 “我是另外车行的车夫,那个车夫与我认识,我告诉他,他母亲不舒服。于是,他就让我替下。”车夫已经痛地脸上渗汗。 “蒙面人在哪里找到你的?”吕香儿看这飞镖,猜测并不仅仅是见一面,而是要置她于死地。 “我也在公园附近等客,那个人给了我一张钞票,让我替换其中一辆黄包车,如果能让太太坐上我的车,并将太太拉到他面前,他还会有五张钞票给我。”车夫嘟哝道。 “他为什么不直接找车夫?反而找你。”吕香儿问道。 “那两个车夫一直等在公园门口,没有挪动。估计不好找,就找我替代。”车夫说道。 “名字?”鲁山子问了一句,并狠狠地威胁了一句,“我记住你长相了。如果以后再出来害人,我会让你家破人亡。” “不会了。”车夫颤抖着将名字告知。 “将太太拉到酒店。”鲁山子命令道。 于是,黄包车快速奔跑,鲁山子跟在车边,很快,就到了酒店,正好赶上晚上的宴席。客人们已经到齐,除了杨局长外,大都是中午的熟面孔,吕香儿抱歉地说声对不起,家里有事耽误了。众人倒不计较,说说笑笑地继续喝酒、吃菜,聊天…… “香儿,没事吧?”崔明田见她们回来的时间有点晚,疑惑道。 “出了点小事,回去再告诉你。现在没事了。”吕香儿笑道。 晚宴结束时,封小凡将吕香儿叫出包厢,带至一僻静处,交给吕香儿一张纸条,并低声耳语着。吕香儿听着听着,脸上表情渐渐凝重,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她的眉头渐渐形成横川形…… 回到酒店安歇,吕香儿让鲁山子将蒋怡平与小丙唤过来。 鲁山子将今天下午的情景简单说了说,崔明田一脸骇然,他未曾想,他带着孩子离开后,竟然有人要杀吕香儿,他立即想到应是白家姐弟。 “小丙今天做地非常不错。怡平,按照车行的奖罚措施,一定要奖励小丙。”吕香儿说道。 “谢谢太太,小丙愿效犬马之劳。”小丙感激地说道。 吕香儿询问着近段时间桐城黄包车的行情,“小丙,我需要听到真话。”她诚恳地说道。 “一天跑15个小时,挺累。但不这样,一个月交完租金,只能勉强度日。”小丙见老板如此相问,便如实相告。 “这个租金是我们车行高,还是桐城都如此。”吕香儿一听,就明白小丙实指黄包车的租金过高。 “整个桐城租金都是如此。”小丙答道,心里暗笑老板的装腔作势。整个桐城五家黄包车车行,租金肯定是老板们统一商量好的。 “好的,我明白了。”吕香儿点点头。 “不过,老板,我们车行还算好的,每逢过节,车行会给我们一些礼物。”小丙想到这些,不禁又感慨车行的人性化。 “我们的传统节日,肯定要好好过。”吕香儿微笑道。节日给每个车夫一点礼品,这是她参照芦安镇单位人员过节时发的购物券想到的主意。 当然,车行发的中秋月饼,端午粽子,元宵汤圆皆是柳妈与郁儿的杰作,她们擅长做这些。春节的鞭炮及糖果,则从芦安镇批发倒腾过来。如此,礼轻情意重,既显得车行的人性化,又让老宅的人有钱可赚。 吕香儿因为与曹会长商量办公司的事,暂时不能回芦安镇。但担任芦安镇商务会长的崔明田事务繁杂,需第二天赶回芦安镇。 两人为回芦安镇,生平有了第一次矛盾。 吕香儿思忖着,她决定不隐瞒,于是将蒋市长指派参与合作项目的事说与崔明田听 ,并一脸为难地说道:“市长亲自出面安排的任务,推脱终究不好。只能硬着头皮上。” “当初让你不要接手车行,你不听。你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我又不是养不起你。”崔明田虽然知道市长安排的任务,的确是看得起吕香儿。但他很不希望吕香儿继续拓展生意,守着家庭做养尊处优的太太多好,即使觉得无聊,偶尔做点小生意打发时间就可以了。毕竟,大宗生意更是男人的天下。 “老爷,我知道错了。但是,事已到此,我根本推不了啊!要不,老爷,我们一起出面吧!”吕香儿看出崔明田的不开心,她必须放低姿态,以退为进,先认错。 “知道错了,那就把车行转手吧!安心跟我在芦安镇生活。”崔明田断然说道。 其实,崔明田心里的不舒服并不仅仅是吕香儿生意越做越大。按理说,自己做生意的名声远胜于吕香儿,蒋市长只邀请吕香儿,这让他做为一家之主的面子搁在何处?在他潜意识中,终归是吕香儿秀色可餐,抛头露面地太多。因而,他不希望吕香儿在桐城发展,被龌龊男人贪慕着,成为他们意淫的对象。更何况,他只想将根扎在芦安镇。 “彭局长占了三股,不好退。况且车行已经获利了,等着把银行钱还了再说吧!”吕香儿当然不愿意转卖她辛苦打拼下的车行。 “你终究舍不得你的车行,那我带着孩子们先回去了。鲁山子、徐小慧留下陪你吧!”崔明田见劝不动吕香儿,第一次对吕香儿有了失望,但毕竟他是爱着吕香儿的,他担忧吕香儿安危,于是,他要求两个习武之人留下陪吕香儿。 第160章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崔明田带着孩子离开桐城后,吕香儿备好礼品先去曹会长家拜访,唐秘书强调过,做为商界经验丰富的曹会长,一定要老带新,多带着吕香儿在桐城的商海中开创一番事业。去时,曹会长不在家,杨小桃开心地招待了她。 “香儿,我已跟吴老板申请,准备到星都,负责星都一带的绣品生意。南边的绣品生意可能全部要你负责。”一落座,杨小桃将自己的计划说出。 “小桃姐,南边绣品你一直不是做地挺好的吗?你到北边去了,曹会长会放心你去吗?”吕香儿疑惑地问道。 吞并掉姚娜夫人的绣庄后,吕香儿与杨小桃同是吴心老板的合作伙伴,两人又重新分工,桐城北边县市生意划于杨小桃名下,东县及南边三县的绣品生意归于吕香儿名下。 如果真象吴心老板所计划的,将杨小桃抽到星都去,自己虽然负责桐城一带的所有绣品生意,利润会翻几番,但这意味着,她呆在桐城的时间会更长,她担心崔明田会不开心,毕竟,崔明田一直是希望她安分守己地守在芦安镇,守在他身边的。 “已经过曹爷同意了,孩子准备下学期到星都读书,已在星都买了房,既陪了孩子,又赚了钱。”杨小桃开心地眉飞色舞道。 “恭喜小桃姐了,不过,你们夫妻不就两地分居了?”吕香儿疑惑道。 “这个年纪了,有什么分居不分居的。你也知道,我是二房太太,曹爷身边的莺莺燕燕何曾少过?这年头,有钱傍身,啥都不怕。”杨小桃不以为意道。 “我郑哥大婚那天,你为何没在包厢?”吕香儿试探道,那天,她看到杨小桃将她带到包厢时,就立即主动退出,她感到奇怪。 “不让我知,当然有不让我知的道理,商业也要恪守秘密。蒋市长刚上任,他得有自己的财团,既然蒋市长相中你,自然是你的本事。”杨小桃风轻云淡地说道。 杨小桃长时间跟在曹会长身边,官商结合,她也见识过不少。当然,有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吕香儿固然有做生意的本事,但吕香儿夫家势力才是更炙手可热的。此次,蒋市长指名要吕香儿参与生意,自然是她夫家的背景在起作用。 两人正聊天间,曹会长回到家。他听说吕香儿来了,立即要佣人将吕香儿带到书房。佣人将茶水倒好,轻轻掩门而出。 “曹会长,我的确很忐忑,我不知如何运作?我担心我的资金不够。”吕香儿说出自己的惶恐说出。 “你先成立自己的公司,当然,你的公司,既可以参与合作项目,也可以做自己的车行、绣品生意。老板起统筹管理的作用,我们关键要学会用人……”曹会长喋喋不休地说道,唐秘书强调要他提携新生代,唐秘书的话代表的可是蒋市长的话,他当然得听。 当然,吕香儿的夫家背景,也是他不容轻视的因素。至于蒋市长为何没找崔明田,而是找吕香儿合作,他根据自己与崔明田的几次交流,猜想崔明田恋旧,不太愿意离开芦安镇的缘故。 “领导提供资源,我们是中转包出。譬如修建一栋房子,上面指定给我们公司,原本两万大洋的房子,我们再以五万大洋承包给建筑队的人。这样,我们赚取的三万大洋,分一半出来,以入干股的形式,或以现金形式孝敬给我们提供资源的领导。所以,我们安心做自己生意即可,一旦有项目合作,除非自己想亲自做这个项目,否则,一般不要担心资金问题。”因为有了蒋市长的招呼,再加上吕香儿与杨小桃的绣品生意如火如荼地,曹会长已将吕香儿当自己人看。 “可我在桐城认识的人甚少,我如何去找那些承包方呢?”吕香儿干脆打破沙锅问到底,将自己心中疑惑一并盘出。 “放心,项目在你手中,当然是别人来找你。”曹会长呵呵笑道,“当务之急,你先成立自己公司。因为公司有现成业务做,不必租旺铺。”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谢谢曹会长!”吕香儿拱手表达感谢。 “有什么难处,可以找我,也可以找我们家小桃。”曹会长如长者般大度说道。 走出曹会长家门,吕香儿虽然对办公司的事仍然有点忐忑,但心里至少有底了。 “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吗?”吕香儿暗想道,既然时代的潮流将自己推到与领导合作的生意上,自己就勇往直前吧!毕竟,她不想让自己孩子一辈子困在老宅,她希望自己孩子像杨小桃孩子样,能够见识到外面的天地。当然,孩子到了外面,也不要一辈子囿于姨太太孩子的阴影下。 于是,吕香儿听从曹会长建议,在靠着车行不远处,租了一栋房子,临街是两层五个铺面的门店,门店后是个带有围墙的大院子,院子里有带厨房、几十间房子的两层楼房。 蒋怡平带人过来,将院子稍加整理后,在一楼一个门店内命人摆了几张桌子,钉了“经理室”“会议室 ”几个牌子,在工商局登记好后,一个“荣昇集团公司”低调地挂牌成立。 因要聘请一个负责人,吕香儿发布消息,聘请负责人。面对众多应聘者中,吕香儿对一位三十多岁的徐春来颇感兴趣,从履历看,星都财经学校毕业,在不同地方、不同岗位跌爬滚打过,经验丰富,早几个月才回到桐城,曾在桐城的一个贸易公司工作过。 “星都财经学校?完全可以在机关单位工作,为何来我们这小公司?”吕香儿想起一安哥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毕业不久,在省财政厅工作,后来,考到国外留学。掐指算算,在国外留学应该期满,她不知一安哥是否回国。 “曾经在机关单位,因受不了单位约束,就出来自谋职业。”徐春来从容地答道。 谢一安告诉过他,吕香儿是他见过最聪慧、最漂亮但也是最不幸的女孩,要他务必协助吕香儿将生意做大做强,让吕香儿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因为谢一安交代的任务,他必须将这个工作争到手。 虽然徐春来回答地天衣无缝,但吕香儿总觉地不对劲,这个省城毕业的高材生,能够屈尊于自己小公司下? 第161章 守株待兔候猎物 “为什么不在原来公司做了,那个公司可比我们这小公司有前途啊!“吕香儿直视着他的眼睛,想从他的眼中找出答案。 “我已实现财务自由,不用为柴米油盐担心,来小公司,更有挑战性。如果你相信我的能力,我会将你的公司做大做强。”徐春来看见吕香儿灵动的大眼睛注视着自己,心里突突狂跳几下,这女人太漂亮了,即使已婚的他,也让他有点出神。但他毕竟有备而来,又是见过风雨的老油条,他瞬间调理好情绪,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可是,你这样的高材生,我担心雇佣不起。”高材生一安哥最终漂洋过海出国,她担心徐春来这样的高材生,最终留不住他。 “前三个月,你可以低价试用。你赚到钱后,觉得利润可观,可以考虑我们合作!”徐春来不慌不忙说道。 “你妻儿也在桐城吗?“吕香儿没有直接回答,冷不丁关心起他家庭生活。 “我妻子在桐城当护士,孩子上小学。”徐春来笑咪咪地回应道。 “你从商行换到小公司,妻子知道吗?”吕香儿对徐春来好奇,但不放心。 “妻子曾经反对过我离职,但后来看到我赚得钱到,就不再管我的事了。”徐春来知道吕香儿的担忧,但他说的也是实话。 “我打算做粮食、教育之类的生意,我想听听你的规划。“吕香儿是赶鸭子上架,被迫创办这个公司,她毫无经验可言。 “教育类的生意,倒好做。只是,粮食,的确要冒点风险。就看老板是否愿意冒险。”徐春来看了眼吕香儿,他想起谢一安提及,吕香儿挺勇敢,但也谨慎。 徐春来知道吕香儿做为一个女人,将一个车行经营得非常不错,但毕竟风险不大。常言道:风险越大,利润越高,他不相信这个生活条件优越的美丽女人会愿意冒这个风险。 “说来听听,我是否值得冒,但前提条件,违法的事我可不做。”吕香儿嫣然一笑,徐春来挑起了她的兴趣。 “政府对粮食的管控很严,由政府划定区域,规定价格,只能是征购、市场采购。可见,一般百姓做不起这生意。老板既然想经营粮食,想来定是政府有人。”徐春来分析道,“不过,由于外敌入侵,战争频繁,所需粮食增多,政府已经允许余粮收购,但仍然规定收购价格低于市价,据我了解,收购量不大,远远不能满足需要。近几年,又是灾荒频频,照此下去,特别是部队,一旦出现粮荒,那就难了。“ “徐先生的意思是,如果想赚取粮食生意的高额利润,就要低价囤粮,到时高价抛出。当然,前提条件,将来政府对粮食可能会处于失控状态。”吕香儿说道。 “老板的确聪慧,在下正是这个意思,但我也是凭时局推测出的,所以,我说这里面风险是极大的。”徐春来终于相信谢一安提到的吕香儿对生意有敏锐的洞察力,她已经知道自己说此番话的意思了。 “我明白了!”吕香儿似有所悟,想来,身在政局的蒋市长也已经猜到时局的动荡,将来粮食会暴涨。 “老板敢冒这个风险吗?”徐春来期待地问道。 “囤粮卖高价,会让百姓遭殃,这是发国难财。我宁愿不接这个生意。”吕香儿断然否决道。 “如此这样,你会少赚很多钱。”徐春来心中暗自惊叹,他没想到吕香儿骨子里挺硬。 “我求个心安!”吕香儿打定主意,即使得罪蒋市长,关掉车行,她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 徐春来离开后,吕香儿联系上唐秘书,以家中有变故之由,委婉提出退出公司的想法。电话那头,唐秘书明显愣了愣,然后让吕香儿静等消息。 两小时后,唐秘书告诉吕香儿,既然房子都已经租好,公司还是继续开办下去,只不过,吕香儿负责教育、消防业务,曹会长负责交通、粮食业务。 吕香儿原以为她的推辞会让蒋市长大发雷霆,毕竟她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辜负领导的一番好意。未曾想到,蒋市长仍然让她参与项目合作,她疑惑自己提出辞呈,可蒋市长仿佛明白自己心意般,马上将她忌惮的项目换了。 或许蒋市长仰慕崔明轩的实权、崔明岚公公的权利吧!她感觉到“一人行道,鸡犬升天”真是至理名言啊! 吕香儿感谢徐春来的剖析,幸亏他的剖析让她及时从粮食行业中抽身而出。这年代,做生意,安全很重要!于是,她决定雇佣徐春来,负责荣昇公司业务的管理。 吕香儿不知,徐春来获得新公司职务后,当晚,他给谢一安打了个电话,“你眼光真准,她的确适合做生意,你对她很了解,她已经完全按照你的预想成立公司,并且因为粮食经营问题,毫不犹豫地雇佣了我。” “别人可以失败,生活不允许她失败。”谢一安长叹一声,当然,既是感叹香儿,也是感叹自己。 吕香儿将新公司的事安排妥当,然而,她没有感觉到轻松,封小凡那晚说的话仍在她耳边回响,白小勇曾经帮桐城最大的烟酒商家曹立伟送过一段时间的烟酒,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得到曹立伟的重用,将他派往河西专管一家烟酒店。而且,目前他在桐城有住房,封小凡所给纸条上写的就是白小勇的桐城住地。 吕香儿决定悄悄去看一看,为了不让白小勇认出来,吕香儿换上她重新设计的丑妆,在徐小慧、鲁山子的陪同下,按纸条上所给地址,找到白小勇住地。一看到白小勇的楼房,吕香儿怔住了,繁华地带带商铺的三层楼房,价格肯定不菲。 吕香儿轻咬着嘴蜃,她想靠近打探一番,她发现一楼三个门面全部出租,左右两家分别是服装店、烟酒兼零食铺,中间门面挂着旅馆字样,想来上面应是住客。吕香儿让两人在旁边等候,她决定以住客名义前去问问。 “住一晚多少钱?”吕香儿问旅店柜台里的女人,守旅店的女人50岁左右,正无聊地闲玩手中钥匙扣。 “房子不同,价格不同,小单间最便宜。”女人见衣着简朴、长相难看的吕香儿,想当然地将小单间推荐给吕香儿。 “可以上去看看吗?”吕香儿抬头看看向上、向里的楼梯。 “可以!”目前无生意,女人反正无聊,就摇晃着钥匙,带着吕香儿向上走去。 到了二楼,三楼一位老妇人正牵着一个小孩下楼,“来客啦!”老妇人热情向女人打着招呼。 “带客人看看,白老太太,女儿这么久没回来?”女人回应道,并打开靠近的几间房,让吕香儿自己去看。 “女儿忙!”老妇人笑道。 “ 我看你女儿那烟酒铺生意极好!你女儿太能干了!”女人赞叹道。 “养家糊口罢了!”老妇人呵呵笑着,带着孩子慢慢走下去。 吕香儿看了几间房子,然后,摇摇头,抱歉地对女人表示自己没有看中房子,然后,下了楼梯。 “那穷酸样,住不起旅社吧!”女人嗤之以鼻。 吕香儿到了屋外,看见老妇人带着孩子在烟酒铺玩,她想起女人称老妇人为“白老太太”,想来是白小勇的母亲。 女人说她女儿的烟酒铺生意极好,难道那烟酒铺是白小荷的?吕香儿打了个冷战,白小勇有如此大的能耐?不仅自己掌管一家烟酒店,还让姐姐开了一家烟酒店,吕香儿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当天中午,吕香儿约郑三平两夫妇,吃饭间,她将自己的经历及顾虑说与郑三平、封小凡听。当封小凡听说年轻的吕香儿因为碰上恶少的马,险遭死亡;因为恶少的逼婚,险丧河底;因为遭受正室的嫉妒,孕期几乎一胎三命死于马车;自己与三平大婚那天,香儿还险些遭遇两个蒙面人绑架…… 封小凡如听天书般,这些电影里的情节,竟然发生在吕香儿身上,她惊讶地连食物都来不及咽下。在她印象中,吕香儿可是集美貌、聪慧、宠爱、幸福于一体的女人。 “香儿,我们一定帮你打听清楚。”封小凡信誓旦旦道。 “香儿,相信我和小凡。”郑三平含情而感激地看了一眼封小凡,他也附和道。 “此事只有我们三人知。”吕香儿叮嘱道,“小凡,有曹立伟的所有信息吗?包括他生意上的朋友、对手,我想了解下。” “我们酒店的烟酒仍然是曹立伟烟酒行弄的,这个有办法弄得到。”封小凡答应道,“不过,能够做桐城烟酒生意的人,背景自然雄厚。” “所以,更需了解。”吕香儿想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得充分了解白小勇及他幕后人在桐城的状况。郑三平会拍照,她邀请郑三平一起蹲守在白小勇楼房外。 整个下午,吕香儿与郑三平蹲守在白小勇楼房外,然而,很失望,整个下午直至晚上,白小勇并没有出入楼房,倒是看见唐姣出出进进几次。郑三平按下快门,将唐姣摄入镜头。 虽然没有拍到白小勇,但白老太太、唐姣的出现,让吕香儿在迷茫中仿佛看到一丝线索。吕香儿让郑三平尽快将唐姣的照片洗出,她有急用。 吕香儿将桐城的事务安排清楚后,准备第二天回芦安镇。 然而,当天晚上,一个老人的出现,将吕香儿震惊地措手不及,她的命运再次被推向无情的浪潮中…… 第162章 扑朔迷离的身世 晚上,吕香儿正在车行办公室慢慢翻阅着近段时间的生意记录本,算盘珠子拨拉着,她在复核。数据无误,吕香儿满意地合上记录本。 吕香儿与鲁山子候在一旁练习打算盘核算,吕香儿要求他们只要有空闲,多学点生意经。 “老板,外面有个老人请求见你。”蒋怡平进来汇报道。 “我去看看。”鲁山子立即起身,跟着蒋怡平来到外面。他将老人仔细搜查一番,然后,挥手让老人进去。 “小姐,我找你找得好苦啊!”老人仔细看着吕香儿,突然,老泪纵横道。 “你是?”吕香儿一脸懵,她让徐小慧将老人带至内屋,让鲁山子守在外面,闲杂人不能靠近。 “小姐,我是老爷生前的仆人何伯。这是你父母与你的合照,你瞧瞧,你多像你妈妈。”老人抖索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 徐小慧接过,递到吕香儿手上。 “父母?”吕香儿颤抖着双手接过,仔细地审视着,泪水已经模糊双眼。照片虽已泛黄,但依稀可辨,她的确与照片上的女人很像。 亲生父母,多么陌生的字眼,她的记忆中从来没有亲生父母的相貌、称呼,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亲生父母“四字。 “小姐,老爷在牢中死亡后不久,你就不知去向,后来,太太自杀了。”何伯泪水长流。 “我的父母不是病死的吗?”吕香儿一脸疑惑,此时,她已是泪水长流。 门外的鲁山子听到吕香儿的哭泣声,他无言地立在门边,感受着吕香儿的难过。 “不是。小姐,老爷、太太极爱小姐。如果不是家里出了变故,老爷、太太是不会离开小姐的。”何伯擦掉泪水,哽咽道。 “我母亲为何自杀?”吕香儿泪水盈满眼眶。 “不清楚,老爷被告密与革命党人走地近,被抓狱中后死去。我们就被赶出宅子,被赶出前,因为感念老爷太太的好,就偷了一张照片留做纪念。宅子后来发生了什么,谁也不清楚。”何伯说道。 “被赶出宅子,被我母亲吗?”吕香儿疑惑道。 “被吕春,老爷的亲弟弟,你的亲叔叔赶出。”何伯说道。 “为什么?他还在宅子里吗?”吕香儿问道。 “后来听说你母亲自杀了,宅子也卖了。吕春也不知搬到哪里去了?”何伯长叹道,“我被迫回到乡下,前段时间,孩子来桐城购物,看到包东西的报纸上有车行的开业照片,我感觉你挺像太太。所以,就斗胆过来问问。” “何伯,谢谢你告诉我!”吕香儿拿了些钱给何伯,她感念何伯对父亲的忠诚,她一定要好好报答。 “小姐,你要注意安全。老爷、太太就你一个孩子,你一定要为老爷、太太好好活着。”何伯擦拭着泪水。 “山子,让怡平给何伯安排住宿,明天送何伯回家。”吕香儿吩咐道。 鲁山子将何伯带出后,他回到办公室,只见吕香儿仍然在痛哭,徐小慧跟着在流泪。 鲁山子默默地拿着桌上的照片,仔细地看着,他被照片上那女婴的一双大眼睛吸引了,这双大眼睛,似曾在哪里见过。 久久地,鲁山子凝视着,极力回想着,突然,他惊骇极了。幼时曾见过哥哥手中的那张照片,两岁多的哥哥站在母亲身边,母亲怀中也抱着一位大眼睛的女婴。 鲁山子不由抬头看着正在流泪哭泣的太太,他瞬间手足无措,眼前的太太难道是哥哥订了娃娃亲的女婴? “山子,小慧,你们知道吗?我本来是小姐命,我的童年、少年,本应无忧无虑。但是,从小,别人告诉我,我的父母病故。十岁时,我的养母将我卖掉。我的东家姚太太拿我的卖身契威胁我,我不听话,就要将我卖到窑子里。我15岁嫁给老爷,幸亏老爷待我好。原以为,我可以心无旁骛地跟着老爷生活。如今,现实告诉我,我父亲是狱中死去,母亲是自杀。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吕香儿双手蒙眼,泪水倾泻而出。 “太太,这或许是命。”鲁山子劝慰道,自己比吕香儿小两岁,哥哥比吕香儿大两岁,年龄完全对得上。 “命运让我历经磨难,原来是要我代替哥哥守护着太太。”鲁山子暗想道,他想起父亲总是念叨着自己是哥哥的转世,原来是替哥哥守护着他漂亮的女孩,不,是自己漂亮的女孩。 突然,鲁山子想起父亲曾经为死去的哥哥配冥婚,疯狂地找寻过女孩下落。何伯根据车行剪彩的照片找寻到太太,那么,父亲是否仍在找寻太太?鲁山子深皱眉头,一丝残酷的冷笑轻扬嘴角,父亲,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地,我会守护着太太。 “山子,小慧,我们从小都失去父母。我不是你们太太,我只是你们的姐姐。我不想让我的命运再在你们身上出现,我一定要护你们周全。”吕香儿将徐小慧、鲁山子揽在身边,泪眼婆娑说道。 “太太,我必须要跟你说说我的故事。”鲁山子曾经犹豫很久,想将自己实情告知吕香儿,如果今天再不说,以后更难开口。 “叫姐,在这边,你们叫姐。在老宅,再称太太。”吕香儿说道。 “姐,其实,我曾经也生长在一个富裕家庭。”鲁山子嗫嚅道。 于是,鲁山子将他幼时经历说与吕香儿与徐小慧听。说完后,他如释重负。 “姐,我曾经迷失过,怨恨过,找不到生活的方向,是姐姐让我感受到世间的美好。我的真名不叫鲁山子,但我的真名我也不想再用。”鲁山子说道。 其实,鲁山子根本不敢说出他的真名,八岁的他,已能记住事实,他的父亲曾是桐城最大黑帮老大。他担心父亲的身份会惊吓到吕香儿,她会永远不认自己。 几年的相处,鲁山子已经喜欢上吕香儿,特别是知道吕香儿是照片上的女孩时,他蓦然觉地他所有的苦难是为了偿还给哥哥,然后,从他手中得到相伴女孩的机会。 “你还能找到父亲吗?”吕香儿听他如此说,停止抽泣,看着鲁山子说道。 “估计找不到了,我出来这么多年,父亲如果在,他不可能不来寻我。”鲁山子叹道,的确,八岁那年,他再也没有父亲下落。 当然,鲁山子也不愿再去寻找父亲下落,即使现在,他跟着吕香儿重回桐城的机会多,他仍然不愿去找父亲。哥哥去世后,他在父亲心中一直是个替代品,更何况,香儿曾是他父亲妄想做冥婚的女孩。 “何伯为何被赶走?母亲为何自杀?我也找不到真相了,”吕香儿长叹。 “姐,你想找,我会陪你。”鲁山子说道。 “姐,你想找,我也会陪你。”徐小慧说道。 第163章 乱配鸳鸯谱 想着已经超过原定的回家日期,吕香儿担心崔明田生气。想着跟踪唐姣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出结果的事,探查父母之死的事也是她目前没有能力办到的事。于是,吕香儿带着鲁山子、徐小慧先回芦安镇。 第二天,郑三平将洗好的唐姣照片交与吕香儿,一同交给她的还有上次回芦安镇时,他给老宅所有人拍的照片。 吕香儿将拍得最清晰的一张唐姣照片交与蒋怡平,让他务必在保密的前提下,顺着唐姣行踪找到白小勇。 回到老宅,吕香儿拿出所有人的照片,一一分发,老宅人看着自己照片,既稀奇又觉得好玩,老宅如过年般热闹。崔明田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照片,倒没有责怪吕香儿晚回一天。毕竟,吕香儿跟他说,她得等着郑三平将一个胶卷拍完后,才能冲洗照片。 晚上,崔明田详问桐城新办公司的情况,吕香儿实话实说,提及到这是“空手套白狼”的生意 ,崔明田听了连连摇头,叹道:“香儿,你是在助纣为虐,如此下去,官员腐败,国将不国啊!” “老爷,找到我,我也没办法。不过,放心,老爷,我宁愿少赚,我会保护好自己!”吕香儿信誓旦旦说道。 “香儿不做粮食生意是对的。”崔明田刮刮她的鼻子说道。 “我与小慧不在老宅,鹏鹏这几天去陪妈妈了吧?”吕香儿边翻阅书,边关切地问道。 “去了几天,这不,听说你们今天回来,马上嚷嚷着就过来了。”崔明田笑说道。 “老爷,你放心鹏鹏与小慧青梅竹马地长大?”吕香儿听到崔明田如此说,她能够想象出白小荷的气急败坏,可她真地不愿拆散别人母子俩啊。更何况,她希望徐小慧将来跟鲁山子成为一对。 “不会吧?”崔明田难以置信地说道,突然,他脸色一沉,他想到吕香儿与谢一安,他们也是两个年龄相当的孩子,也是同在老宅长大。 “万一呢?鹏鹏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小慧是无父无母的丫头,你觉得般配吗?”吕香儿想以门当户对的理由将鹏鹏送回新宅。 “如果鹏鹏喜欢小慧,小慧就做姨太太。”崔明田断然说道,突然,他猛地将吕香儿扳过来,盯着她的眼睛,他感觉胸膛有腔怒火在燃烧,他听到青梅竹马四字,他想到吕香儿与谢一安。他不明白,自己曾经很少在意他们的关系,如今,他竟然在嫉妒着谢一安?难道是因为吕香儿在桐城的生意越做越大,已经超过自己的掌控? “老爷——”吕香儿感觉到崔明田生气了,她小心地努力地嘀咕道,”只是,我担心鹏鹏妈妈对我会有夺子之恨!” “鹏鹏即使在新宅,白小荷也会恨你的。有我护着你,你怕啥?是你自己不愿领鹏鹏吧!”崔明田已经几次听到吕香儿如此说,鹏鹏是他长子,吕香儿难道容不下自己长子? “只要老爷高兴,我当然是领的。”吕香儿看到崔明田阴沉的脸,自成婚来,这是崔明田第一次对她阴沉着脸,她意识到鹏鹏在崔明田心中的重要性,她不敢再反驳。 “香儿,我会护好你们的,你只管给我多生崽女。”崔明田不开心地说道。 如今,崔明田只想让吕香儿怀上他更多的孩子,这样,吕香儿才会安心守在老宅。或许,妒忌之火已让他失去理智,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吕香儿与谢一安的画面,俊男靓女,年龄相当…… “老爷,你弄疼我了。”吕香儿难受地嘀咕道,她是第一次承受着崔明田的粗鲁,看来,老爷真地生气了,自己以后再也不能提这样的话题了。 完事后,崔明田瘫在吕香儿身边,“香儿,对不起——”清醒过来的崔明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连忙扳过吕香儿,轻柔地道歉着。 “老爷,你真地弄疼我了。”吕香儿小声嘀咕,今天的老爷让她害怕。 “以后我会注意的。香儿,我好希望你给我多添几个崽女。”崔明田喃喃道。 “你可以让白小荷帮你生!”吕香儿知道大户人家需要开枝散叶,然而,面对日益繁忙的生意,她难免心有余而力不足,她不仅要留时间赚钱,她还想探查父母的死因。虽然自己从来没有感受到亲生父母的关爱,但既然知晓父母之死,自己有义务查清。 “别人巴不得拴住自己男人,你倒把男人推向别处。你心里还有没有我?你明知道我娶了你后,我再也没有碰过她。”刚刚发泄完,心情已经好转的崔明田瞬间又生气了,他不可理喻地盯着吕香儿。 “看到你生气我倒挺高兴!”吕香儿说出白小荷三个字时,她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如果老爷真地重新宠幸白小荷,自己虽然会留出更多时间,但得不到崔明田家的背景相助,也有可能让生意一滑千丈。 “你,你个狐狸精,你——”崔明田无奈地吻吻吕香儿,但他暗自高兴,吕香儿故意拿白小荷试探自己,看来,她不允许自己被别的女人拥有,她是在乎自己的。 “老爷,我昨天才知,我的父母不是病死的,我家的条件也很好。只是后来沦落了。”吕香儿看了看崔明田,小心翼翼地说道。 “过去的事就不想了,香儿,我会宠你一辈子,让你生活富足一辈子的!”崔明田已经响起轻微的鼾声。 吕香儿悄然望着安详闭眼的崔明田,一丝难过涌上心头,“老爷根本不会关心我家的事,想指望老爷给我探查,这是不可能的事。老爷只想要我生孩子,我就给老爷再添一个小孩,凑个四季发财,就坚决不生了……” “鹏鹏肯定喜欢小慧,我要探探小慧口风,如果她也喜欢鹏鹏,我就没有办法拆散他们,可是,我是希望她与鲁山子成为一对。如何让她与鹏鹏疏远,与鲁山子走近?”辗转反侧地,吕香儿久久难以入睡。 第164章 纷至沓来的订单 因为有了新公司的业务,吕香儿与崔明田商议着,决定每周一去趟桐城,两天时间来回,查看车行的账簿,安排新公司业务。 “你办车行时,说是一月去一次,现在是一周去一次。”崔明田脸上明显挂着不愉快。但他知道已经阻拦没用,于是,他要求徐小慧、鲁山子务必跟着前往。上次,吕香儿险遭绑架,鲁山子功不可没。 吕香儿知道崔明田是担心自己安危,她感激地表示一定带他们两人去,她也不敢拿自己生命开玩笑。当然,她也希望能给他们两人他创造更多在一起的机会。 到了桐城,吕香儿在车行稍微休息了一会。然后带着两人去了新公司。 公司正热火朝天地搞着改建、装修,唐秘书已经明示给吕香儿,下学期整个桐城中小学的校服、食堂承包、校园园艺的业务已经指派给“荣昇集团公司”。 八月份,洪江柳也已经从广州学完一年的服装设计回到桐城,按照协议,吕香儿出资,洪江柳出技术合办服装店。吕香儿想到洪江柳回来后,反正要开办服装店,不如将所租的一个门店装修为高档服装设计所,门店二楼全部供洪江柳使用。后院开辟为服装厂,专门用来加工校服及各种工作服。 “老板,我已经代您拜访了桐城教育局领导,然后走访了每个学校领导,每个学校校服的样稿、数量已经拿出,确定不转包给其它服装店,自己搞?”徐春来从所挟的包内拿出一叠订单拿给吕香儿看,虽然每个学校只是新生需要订校服,但整个市的校服加起来,数量的确不少。 “总要有点实体,否则真的是个空壳公司。”吕香儿笑道,曹会长虽然建议她将车行、绣品生意一起划入集团公司,但她不想如此操作。毕竟车行里还有彭局长的三成分红,绣品生意是她与星都吴心老板的合作。她不想将生意关系弄得太复杂。 “老板英明,这样甚好! ”徐春来附和道,他佩服吕香儿的魄力,的确,有实体的公司更令人信服。 “厂房估计一周左右可以改建好,一改完就立即投入生产校服。洪师傅还有两个月回来,她的门店可以慢慢装修,人员招聘也由她回来后再定夺。”吕香儿吩咐道,她很期待洪江柳能够大展身手,在服装界闯出一番天地。 “老板,七月份全省会有一次服装设计大赛,可以让洪师傅参加比赛,而且要获奖。”徐春来对吕香儿说道。 “参赛既增长她的见识,也能打开她的名气,有了名气不愁没生意。但如何保证她一定能获奖?”吕香儿笑道,富贵人家的小姐、太太们穿的是脸面、品位。 “鄙人早年在星都混时,幸好结识几位时尚界大佬,老板舍得投资,我来运作。”徐春来笑道。 “是吗?我感觉我是多么幸运,我这么小的塘竟然有如此一尊大神。”吕香儿看着徐春来,意味深长地感叹道。 “我就喜欢与小公司同成长,这样有成就感。”徐春来谦卑地笑笑,他担心吕香儿怀疑自己。 “食堂承包,这是关系食品安全的大问题,我们宁愿不赚钱,食品安全是保证。”吕香儿叮嘱道。虽然有领导的保驾护航,不愁无生意,但也牵肘地太多,领导的红利是不能少的。也不能让承包方太吃亏,否则承包方就要偷工减料了。 “一定会注意的。我不能砸公司牌子。”徐春来笑道,“老板,你交代的校园园艺业务,已经有几家园艺公司来谈过了,正在参考,准备选择一家口碑好的做。” “有三成红利是别人的,为了保证质量,我们赚,承包方也要赚。我们即使赚两成也可,你再根据房租费、所有成本费,再决定承包出去是什么价位。”吕香儿听唐秘书暗示的三成红利时,她并不奇怪,因为她的车行提供给彭局长的就是三成红利。 “老板,我们可以利用公司的庇荫,可以多做点自己生意。”徐春来小心地看了一眼吕香儿,提出建议。 “是准备做点自己生意,否则,既想有点利润,又不昧良心,有点难。”吕香儿知道徐春来是见过世面的人,她想起他应聘时曾经提过的,三个月后,如果他能将公司做强,他将以合伙人的身份经营公司。这点,吕香儿倒能理解,“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如果他不提这样的提议,吕香儿倒怀疑他来公司的意图。 “知道你要开办自己的服装厂,我就动用我的朋友关系,将医院、几个酒家的工作服、被服制作的订单也揽到手了。”徐春来将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内容说与吕香儿听,并从包内揣出一叠订单。他的妻子当护士,他当然与医院一些领导相熟,再送了点红利,自然订单就拿到手了。 “真的?如此说来,开服装厂开对了。封家酒店我去试试,我也已经跟彭局长说了,他们警服的制作也会交给我们公司。如此一来,服装厂一年到头才不会闲。”吕香儿满意地说道,朝廷有人真地好办事,公司开张真他妈地顺利。 “老板,按您的指示,目前我正接触消防方面的生意人,我相信,这块生意应该也会很快做起来。”徐春来不紧不慢地汇报道。 “好的,辛苦你啦!”吕香儿听完后,将从芦安镇带来的土特产交给徐春来,说是给他妻女带的一点小特产。 徐春来看着满满一袋的土特产,连忙表示感谢。说实话,久经风浪的他此时竟然颇有感慨,他混了不少商行、公司,但这是第一个给他妻女带东西的老板。 吕香儿离开公司后,徐春来立即给谢一安打了个电话,表示进展都很顺利,并就土特产发表着自己感慨。 “她一点没变,仍然在为别人着想!”谢一安听了,良久,才缓缓说道。然后,他一脸灿然道,“参加服装设计大赛的事,我会周转好,一定要动员香儿亲自带人参赛。” “我尽量!”徐春来感觉到谢一安的激动,他只能如此回应。 第165章 有了意外之惊喜 “荣昇公司”有了徐春来的加持,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吕香儿对如何经营集团公司有了眉目,心中也不再困惑。 又是半月后的周一,吕香儿带着周小绢、鲁山子、徐小慧一起来到桐城车行。此时,蒋市长曾经提及政府单位换车换出的两台二手车已经与车行交易完毕,吕香儿本想看看那两台车,但彭兵告诉她,那两台车已经被别人包租一周,目前不在车行。 “老板,那两辆车是整个车行最好的车,所以租的人多。”彭兵由衷地说道,“这两辆车买得挺划算。” “据车夫反映,黄包车租金有点高,车夫们为了赚点生活费,每天工作时间挺长,他们心中颇有怨气。”吕香儿上次听小丙说过黄包车的事后,又特地坐了几次其它车行的车,情况大致差不多。 “租金都是全市统一的价格,车夫有抱怨也没办法。”彭兵淡然道。 “长此下去,民怨过大,会适得其反。”吕香儿在星都时听说过罢工、罢市的事。 “我们降低租金?”彭兵疑惑道,他猜测老板会降租金,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老板自动降租金的情况。 “降租金,会引起其它车行不满。考虑到他们流动性比较大,这样,除了节假日的福利外,每月月底交租金时,每人赠送点实用的日常用品,或一坨肥皂、或一袋盐、或一块毛巾等,尽量将民怨降至最低。”吕香儿想到这些物品价格不高但实用,车夫们的家里反正也要买,不如以此方式减少他们的消费。何况,崔明田就是经营日常用品,现成的货,拿来用就即可。 “好的,老板,我会办好。”彭兵窃喜,反正用的是老板的钱,他从中还可以拿点回扣。 “你要管车行,事情够繁琐的。这点小事,就让蒋怡平做吧!”吕香儿说道,她想让蒋怡平慢慢学会管理,她告诉彭兵,只是不想让他干涉蒋怡平管辖的事。 “也行,车行的事的确繁琐,我也忙不过来。”彭兵反应挺快,立即回应道。 吕香儿真诚地对彭兵的辛苦表示感谢,然后,向蒋怡平房间走去。其实,她目前最牵挂的仍然是白小荷两姊妹。她对对方情况完全处于不甚了解的状态,这才是她最担心的。蒋怡平电话告诉她已经有了眉目,她告诉蒋怡平,为避免隔墙有耳,她没让蒋怡平在电话说,只待周一时,让他在他房间等着自己。 来到蒋怡平房间,她很惊讶男孩子的房间竟然如此整洁。 “查到什么啦?”吕香儿一落座就急切地问道。 “根据太太的安排,我盯着唐姣,真地查到了白小勇行踪。”蒋怡平沏好茶叶水放在吕香儿面前,然后说着他的发现。 原来,有一天,他看到唐姣气势汹汹地带着儿子出门,他连忙尾随着来到郊区的一栋楼房前,哭天抢地地咒骂着,并闯进屋内将一个女人拖了出来,两个女人都不是善茬,撕咬着、滚打着,唐姣的儿子也哭喊着“坏女人”,帮着唐姣又踢又打地捶打着那女人。屋内传来小男孩的哭声,一位疑似帮佣的中年女人慌慌张张地跑到附近电话亭,约半小时,一辆黄包车急速驶来,一个男人气急败坏地跳下黄包车。 “白小勇,你个天杀的,你长年在外地工作,老娘为你守身如玉,你竟然瞒着我在外面养女人、还生了儿子。”唐姣哭哭啼啼地,撒泼打滚地撞向名叫白小勇的男子。 “小勇,她们两母子打我,这日子过不下了。”那名女人拉着白小勇的手哭泣道,她的脸上、手上有着手抓的血痕。 “泉儿——”白小勇看到女子的伤痕,或是心痛了,他猛地推开唐姣,厉声说道,“哪个男人没有妻妾,就你是个妒妇、泼妇。如果再有下次,休怪我无情。” 白小勇猝不及防地推开,唐姣重心没立稳,“趴”地一声摔在地上,她嚎啕大哭,嘴里重复地骂着,“你个没良心的,你个天杀的……” “你的吃穿用度,哪点没满足你。如果你不能接受泉儿,你就离开白家。你自己掂量着。”白小勇吩咐儿子扶起唐姣,然后,再没看过她们母子两人一眼,就挽着名叫泉儿的女子进了屋内。 过了不久,白小勇从屋内出来,看到仍在抽泣的唐姣,他掏出一把钱塞在唐姣怀里轻声说了几句,唐姣就带着儿子离开了。 白小勇仍然坐着黄包车离开,蒋怡平跟在黄包车后面,直至看到白小勇下黄包车,并且进了一个规模不小的烟酒店。蒋怡平仔细辨认,并将店名、地址记了下来。 “你会写字了?不错!”吕香儿看着蒋怡平递上的字条,虽然字歪斜着并不漂亮,但对于蒋怡平来说,已是不易,表明他来桐城后读的夜校还是有用的。 “幸亏太太要我学识字,否则街道名、店名都不认识。”蒋怡平听到吕香儿表扬,开心而局促地搓拉着手。 “怡平,这是什么意思?”吕香儿见纸上还写着几个字,字中间划个圆圈,她好奇地问道。 “太太,唐姣去这家舞厅跳了两次舞。舞字太难写,我就……”蒋怡平挠挠脑袋,有点不好意思。 “做得不错。为了奖励你,我准备让你妈妈呆在桐城,住在车行,照顾你的生活。中午时去荣昇公司做一顿中餐。”吕香儿将字条揣入衣袋内,满脸含笑道。 原来,“荣昇公司”的服装厂已经开工,大大小小的工人加管理人员也有近百人,徐春来电话里提到准备在公司开中餐的事,吕香儿让他不要操心,她自有人选,她想让饭菜做得可口的周小绢负责做公司的中餐。所以,这次过来时,她特地带来了周小绢。 “真地?谢谢太太!”蒋怡平听完后,惊喜地站了起来,母子俩在一起,肯定最好,相互有个照应。 “怡平,听说现在你开车、修车都挺在行!继续努力!跟着彭师傅再学点经营之道。我也准备安排你管点事。”于是,吕香儿将黄包车车夫月底福利的事说与蒋怡平,并告诉他已向财会人员找过招呼,让他尽快学会造表列名单、计算好钱财。至于货源,当然到芦安镇提货,至于如何操作,让他请教自己舅舅周小鱼。 “我不会辜负太太的期待,我一定会做好的。”蒋怡平坚定而恭敬地说着,他感受到太太对自己的器重,对他们母子的照顾。 第166章 动用一切可动用的力量 吕香儿坐在车行办公室,慢慢地翻看着车行账目。然而,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蒋怡平记录的白小勇外室、烟酒店地址及唐姣跳舞的舞厅地址,她的思绪有点混乱,这些地址是堂而皇之的,只能表明自己清楚他们的现状,但真正的底细犹如迷雾般,让她仍然找不到突破口。 正思虑间,“叮铃铃”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彭兵走过去接了电话。 “老板,是封老板,找您的。”彭兵将电话交给吕香儿。 原来是知道她每周一必来桐城的封小凡打来电话,她约吕香儿一起去郑三平照相馆附近的餐馆吃中饭。 封小凡很宠爱这个小老公,舍得花钱在市中心繁华地带租了个二层楼的大门面, 一楼照普通相,二楼拍婚纱照。 照相馆开业时,吕香儿封了个大红包权当贺礼,她的“平安车行”打响名号后,吕香儿就让人将黄包车背面的广告改为郑三平的照相馆广告。郑三平说付广告费,吕香儿当然不让。 “酒香也怕巷子深”,黄包车在桐城的大街小巷奔跑间,郑三平的照相馆瞬间也大街小巷地知晓。郑三平虽然曾经只傍富婆生活,但或许有了兴趣,或者有了奋斗目标,对照相技术倒是掌握得非常不错,再加上曾经在一堆涂脂抹粉的女人中混过,对女性美的需求略懂一二,他拍出来的照片,无论是人物风景照还是婚纱照倒还赏心悦目,慢慢地,他的门店生意兴隆起来。 到了餐馆,郑三平与封小凡已经点好饭菜,待吕香儿坐下,封小凡已经迫不及待地从包内拿出一张翻拍的不动产登记证。 “香儿,这是我求老爷子托了不少关系,终于翻拍出的证件,你看看。”封小凡将证件递给吕香儿。 吕香儿逐字地看着证件,她的笑容渐渐凝固,神情凝重地如天塌下来一般。这是白小勇所住房子的证件,但白小勇只占了一点份额,绝大多数份额的房主竟是白小荷。 再看看证件时间,四年前,那时候,她正在怀儿子若新,白小荷的女儿恬恬穿着浸了百合花香的衣服来到老宅,意欲让她滑胎。她将计就计,让崔明田识破白小荷诡计,后来,为让自己平安顺产,崔明田将白小荷送回了娘家,直至她生产完后,才允许白小荷回到芦安镇。 “早知如此,当时应该让白小勇继续留在全县,晚点退出崔家生意。”吕香儿暗想道,她完全不相信,才四年的时间,白小勇不仅在桐城混地风生水起,白小荷竟然也在桐城买房,做起了烟酒生意。吕香儿越想越不对劲,她觉得白氏姊妹背后,一定有能人相助。究竟是谁呢?她得弄明白。 “香儿,这证件有什么不对劲吗?”封小凡看出吕香儿的严肃,她担心地问道。 “小凡,你这个真是及时雨,太感谢你了。托了不少关系,估计花费不少。你和老爷子费了心,总不能还让你们出钱吧!”吕香儿将证件收好,放于贴身袋中,并从钱袋里准备掏钱。 “香儿,你这么说,就是见外了。我们是一家人。你给三平免费做广告,我们还要感谢你呢!”封小凡连忙压住吕香儿的手,不让她掏钱。 “小凡,如能找到原房主,能否约到下周一见见面?但别说原因。”吕香儿想从原房主口中知道白小荷买这房子用了多少钱,她得重新评估白小荷的经济实力。 “好的,我尽量想办法下周一约到他。”封小凡轻抿一口茶水,她感觉到自己对香儿的重要性,她喜欢。 “小凡,上次你说烟酒店曹立伟老板,这个人怎么样 ?”吕香儿无绪之间,想以曹立伟做为突破口。 “酒店所需烟酒,都是我大哥做主的,因而都是我大哥与曹老板手下的人联系。不过我问了下,曹老板帅气多金,喜欢附庸风雅,喜欢跳舞,家里妻妾多。”封小凡边吃边说道,郑三平贴心地给她盛汤,将虾剥好放入她的碗中。 “喜欢跳舞?“吕香儿喃喃道,她想起唐姣也去过舞厅两次,难道是唐姣认识的朋友?如此说来,白小勇是通过唐姣得到烟酒店工作。然而,不对,白小勇最初是跑腿送烟酒的,如今他已主管一个烟酒店,白小勇的能耐突飞猛进了?但也不会这么快得到重用。是因为曹立伟喜欢唐姣,才让白小勇升职,可唐姣那一身的粗俗,会对附庸风雅的曹先生口味?思前虑后,吕香儿感觉这些理由都不太妥。 “郑哥,你们喜欢跳舞,去转转在什么舞厅会碰得上他们。“吕香儿将唐姣的照片给他们看,让他们留意下唐姣及曹立伟喜欢在什么舞厅跳舞。 “香儿, 结了婚后,小凡不准我去跳舞了。“郑三平又夹了点鸡肉,将鸡骨去掉,将鸡肉撕烂,喂于封小凡嘴中。 “噢!”吕香儿有点失望,她知道封小凡肯定不放心年轻帅气的郑三平,担心他在外面吃野食。 “为了香儿,我们两个人去,你除了与我跳舞,你不能与其她女人搂搂抱抱。”封小凡看着郑三平娇嗔道,如一个小女人般。吕香儿想到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一个在外雷厉风行的酒店老板,在所爱的男人面前如小女人般撒娇。 “家有娇妻,谁去跟外面女人搂抱?”郑三平立即表态道,封小凡脸上洋溢着得意、幸福的笑脸。 “郑哥,你还得留意跟唐姣一起去的女人,如果有办法,就拍下来。”吕香儿猜想白小荷是否会去跳舞,可惜,她手中没有白小荷照片,郑三平也不认识白小荷。 告别郑三平两夫妇,吕香儿带着周小绢去了“荣昇公司”,将周小绢介绍给徐春来。徐春来立即让一名员工带着周小绢熟悉场地。 “徐经理,消防器材的生意确定好人选了吗? ”吕香儿接到唐秘书的电话后,立即着手看相关资料,了解桐城卖消防器材的商行。有几个商行也得知是”荣昇公司“揽了桐城消防业务,近段时间,陆续有人找到老宅,想将生意接下来。吕香儿发话,来老宅一概不接待,一律找徐经理,首先保证质量,其次是价格问题。 “老板,你圈了三家口碑不错的商行参考,我与这三家都有过接触,目前他们价格都不在我们的预期范围内。”徐春来将与三家商行接触的资料交给吕香儿看。 “ 要不,不同器材在不同商行买,譬如这家灭火器贵,但云梯便宜,我们就买他的云梯……”吕香儿看着价单,她发现消防梯这家贵,但他的灭火器便宜。另一家消防梯便宜,但云梯贵。 “这样也行,就是有点繁琐。”徐春来缓缓说道。 “做哪样生意不繁琐?我们赚得就是辛苦钱。”吕香儿笑道,“不过,你将这个买法透露出去,我估计会有人找你,重新谈价格。我们有一个月的时间,不急。他们会比我们急。” “当然,货放得越久,成本越高。我们慢慢耗吧!”徐春来心领神会道。 第二天上午,吕香儿带着鲁山子与徐小慧回了芦安镇。吕香儿知道崔明田不喜欢自己常往桐城跑,何况,孩子们也需要她的陪伴。虽然跑得很辛苦,但只要家庭和睦,她宁愿自己辛苦点吧! 回到芦安镇,吕香儿差人让周小鱼来趟老宅。周小鱼已经知道自家姐姐与外甥都在桐城做事,外甥已经学会开车、修车,他对吕香儿甚是感激。 闲聊间,吕香儿不经意间问起白小荷近况,周小鱼嘿嘿一笑,内院的事,他从未关注。但如果白小荷出远门,他肯定知道,因为外出费用、派车都是通过他的。 “周大哥,我近来有种危机感,拜托你关注下白小荷动向,一旦她离开芦安镇,请务必告诉我。”吕香儿一脸忧思,且再三叮嘱这个秘密只能他们两人知晓。 “好的,香儿。”周小鱼虽讶然,但爽快地答应。香儿头胎孕期间,老爷让他调查马车的事故,虽然最终此事没有找到真凭实据,但矛头指向白小荷,这是显而易见的。 吕香儿打探白小荷行踪,他相信吕香儿定是为了自保。何况,只要不是危及老爷的利益,他一定会无条件地帮助香儿。 第167章 继续揽业务 又是半月后的周一,吕香儿照例带着徐小慧、鲁山子去了桐城车行。办公室,吕香儿照例查看了账单,询问了彭兵相关的业务。然后,蒋怡平将他所列好的黄包车车夫每月的福利单子交给吕香儿看,虽然字写得歪歪扭扭,里面还有错别字,但并不影响看懂。 “太太,黄包车夫跑车,一年到头会跑坏不少鞋,所以,我自作主张添了几双鞋。如果太太同意,我就将他们的尺码问好。”鲁山子指着单子上的鞋子说道,每两个月发一双鞋子,他长期与黄包车夫在一起,深知他们最需的是什么。 “不错!给了黄包车夫的福利,我考虑给七个小车司机也提供点福利。其它月份与黄包车夫一样,就是发鞋子的月份,你调查下该给他们什么,价格与一双鞋子相当!”吕香儿看着单子,将上面错别字全部更正好,并将上面写了注音或划了符号的地方,全部写上汉字。一个车行犹如一个家庭,切忌失衡。 “老爷已经在桐城设立一个杂货公司,一手交钱一手拿货,每次记录好开支。”吕香儿说道。因为学校食堂需要的油、盐、醋、调味等物品,这么大一宗生意与其让别人赚,不如让老爷的杂货店赚。然后,她又想到已经给了蒋市长、彭局长家如此多的红利,不如在他们的荫庇下,让他们主管的政府单位的福利争取过来。 于是,她去拜访了蒋市长家后,给市长夫人陆婉曼一整套从广州寄回的高档化妆品及嵌着珠宝的首饰,外加一个价格不菲的红包。 陆婉曼已经知道蒋市长对吕香儿的器重,又了解吕香儿夫家背景,如今更加欣赏吕香儿的大气。于是,在蒋市长旁边吹着枕边风,将蒋市长管辖下的部门节日的福利采购全部交给吕香儿。 当吕香儿听到陆婉曼说她在卫生局担任领导时,她心里啧啧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领导的夫人仍然是领导。她想起崔明轩升任为副厅长后,他的夫人也已经升为单位领导。吕芬丽的老公当了副局长后,原本只是全职太太的吕芬丽如今也在桐城一个警务所上班,当然,名义是上班,事实,她除了点个卯,基本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与原来无异。 交谈间,陆婉曼提及她自家侄儿刚从学校毕业,想到国外自费留学两年,但因为费用不低,自家弟弟正为此犯愁。 “夫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令侄留学的费用,我们公司会全部承担。”吕香儿听陆婉曼如此说,当然明白她的含义,她立即表态道。 “久闻吕香儿爽快,百闻不如一见!”陆婉曼开心道,“我们卫生部门也有些生意,到时,我让人联系你们。” “夫人,感谢您对香儿的关照。我会让徐经理与您的人联系。令侄留学费用及三成红利会让专人交与夫人手中。”吕香儿恭敬地表示感谢。她知道卫生部门有许多生意可做,原来打算与陆婉曼关系更进一步后,再提这些生意的合作,未曾想,陆婉曼的侄儿留学的事,竟然让她的生意节奏提前一步。 “这如何使得?”陆婉曼推辞,脸已笑成菊花般。 “夫人记挂着我们公司,劳心劳力,这点红利是应该的。”吕香儿真诚地说道。 回到荣昇集团公司,徐春来听说吕香儿竟然将卫生部门的很多生意拉了回来,他不禁佩服吕香儿的社交能力及快速应变能力。他立即表示,陆婉曼侄儿的留学费用,他会专人专款处理。 同样,吕香儿又以同样丰厚的礼品又去拜访了吕芬丽一家,吕芬丽靠着吕香儿的车行,每年的利润已经让她喜上眉梢,如今,吕香儿提着厚礼提及警察局福利的事,自然满口应允。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于是,吕香儿与崔明田商议,决定在“荣昇公司”附近另租一个门面,开办属于崔明田的百货公司,因为不愁买主,门面不必在繁华地带,便宜实用即可。当然,所有货源由崔明田负责,员工也由崔明田派驻,由吕香儿负责门面、销售渠道及员工费,但所得利润两人对半分。 “香儿,我的就是你的,何必对半分,利润全部给你又何妨?”对于吕香儿到桐城开杂货公司的建议,崔明田其实内心并不愉快,他欣赏吕香儿做生意的能力,但现在看着吕香儿的生意越做越大,并且需要她帮着带生意时,大男子主义的思想让他自尊心受损,然而,这的确是笔很大的生意,有钱不可能不赚。 “老爷,虽然我们是夫妻,但老爷还有一房夫人,我担心那边会生气,认为我把好处全占了。”吕香儿娇嗔道。 其实,吕香儿明白,自己在桐城的所有生意,崔明田没有拿出一分钱,即使知道她在外面贷款,也没有表态出资。特别是她接了星都绣品生意、桐城的车行生意后,整个老宅人的开支,崔明田再也没有负责过。她就猜到崔明田因为她的生意,渐渐与自己有了隔阂,男人啊!只愿意施舍给小鸟依人般的美娇娘,不希望身边的女人过于独立。 “这个,那就以香儿为准。只不过为什么改名为公司?“崔明田原本就是客气一下,见吕香儿如此说,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做生意虽是诚信为本,但公司名也要气派,毕竟大都做的是政府单位的生意 。”吕香儿笑吟吟道,这是她到桐城做生意后一个很深的感悟。 于是,崔明田派身边另一得力干将席春晖在桐城筹建了“春晖百货公司”。所租门面,格局与“荣昇公司”一样,三个门面后面带院子及能够住家、存货的房子。 吕香儿许诺会将席春晖的三个孩子弄到桐城学校去读书,能够让孩子去桐城读书,席春晖当然感激。于是,席春晖带着全家迁至门店,既做生意,兼顾守货仓。 蒋怡平听到吕香儿说老爷在桐城也开办了百货公司,他知道这肯定是太太的建议。他看着太太认真改正他写错的字,感觉到太太既有学问又聪慧,他发自内心地更加佩服太太。 蒋怡平暗下决心,不管再辛苦,一定坚持在夜校学习,争取多认识一些字。 出得车行,已是中午,按照封小凡给的餐厅地址,吕香儿带着鲁山子、徐小慧寻了过去,中午,封小凡已经约了白小荷桐城房子的原房主赵老板。 见到原房主,一阵客套寒暄后,吕香儿恭敬给赵老板敬了一杯酒后,开门见山道。“听说你在市中心有栋三层楼的门面要买,我想买下来。” “你来晚了,早几年就卖了。可惜啊!那么好的地段!”赵老板对卖掉的房子深感惋惜,但也无可奈何,谁让自己好赌,又借了高利贷呢? “卖了多少钱?我如果买那个地段的房子,我好有参考价。”吕香儿笑盈盈地,又夹了一块鸡肉放入他的碗中。 “不知买主动用什么关系,那段时间,放高利贷的人威逼得紧,田粮局、警务局也不断来人,说我偷税,要抓我坐牢,焦头烂额地,只能降价卖了,那是旺铺啊!”赵老板说起来仍是一脸愤怒。 “降价卖?多少钱?”吕香儿虽然不动声色,但她听赵老板如此说后,倒吸一口凉气,自己竟然不知白家姊妹在桐城会有如此硬的关系。 “价格低!”赵老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了一个价格。 虽然赵老板说价格低,但吕香儿听罢后,仍然暗叹白小荷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钱?自从知道白小荷在桐城买了门面后,他旁敲侧击地问过崔明田,了解过他交付给白小荷管家的资金,即使她再怎么克扣、节省,也不可能拿出如此大的一笔钱。 难道白小荷将首饰卖了,吕香儿知道在自己没有嫁给崔明田前,白小荷仗着她给崔明田生了一对儿女,深受宠爱之时,崔明田可是没给她少买金银首饰。据说,新婚时,崔老太太曾经将祖传的青白玉佛珠赏赐给她。生下长子时,崔明田曾经给她买过一套价值不菲的首饰,并给她儿子、女儿打了一套足克的金首饰。 “可如何知道她变卖了首饰呢?”吕香儿感觉自己碰到大难题,她没有机会进新宅,更没机会进白小荷的内宅。 第168章 再次遇险遭袭 吃罢中饭,赵老板悻悻然离开,鲁山子看到吕香儿蹙着眉头,知道她碰到难题了,连忙问她是否需要帮忙。 “这个忙你们帮不上,我怀疑白小荷变卖了首饰,可怎么证明?总不能去她家翻箱倒柜吧!”吕香儿苦笑一下。 三人从酒馆出来,鲁山子走在前面,徐小慧垫后。三人沿着街道慢慢地走着。 然而,鲁山子与徐小慧眼观八方,耳听六路,自从吕香儿上次险遭绑架,只要吕香儿外出,他们注意力高度集中。 对面,一群人簇拥而来,有男有女,嬉笑着。 “姐,躲我身后。”鲁山子连忙将吕香儿拉至身后,并示意徐小慧紧贴吕香儿站好。 那群人慢慢走近,三人看着他们慢慢走过。 突然,人群中五六人呈包围形式向吕香儿方向扑来,手中晃动着亮闪闪的大刀。 “不好!”鲁山子与徐小慧急忙拿出藏于身上的长鞭,狠狠地向那些人抽去。瞬间,有人落花流水。 但是,仍然有人顽强地举刀靠近,鲁山子近身搏斗,三五回合,已将来人踢倒在脚下。 徐小慧的长鞭虎虎生风,其余人见状,纷纷逃散。 “谁派你来的?”鲁山子狠狠踩着手掌,问道。 “一个蒙面人给了钱,让我们来的。”来人痛苦说道。 “又是蒙面人?”吕香儿蹙了一下眉头,她掏出白小勇的照片,“是这个人吗”? “不像。”来人仔细辨认后,肯定摇摇头,“那人虽蒙面,但发型、眼神不像。 “姐,在安全隐患没有解除前,你尽量别抛头露面。”鲁山子叮嘱道。 “听你的,但这次出来还是得把任务完成。”吕香儿笑道。 立即坐黄包车至酒店,吕香儿跟封小凡交谈。 “舞厅情况怎么样?” “曹立伟去跳了几次舞,但与他跳的女人,不是舞厅的人,就是认识的人。”封小凡摊开双手,无奈道。 “不过,根据唐姣在舞厅表现,她似乎有点饥不择食,你不是想知道白小荷钱怎么来的吗?我让洪澄江去会会唐姣。说不定会从这女人口中知道些情况。”郑三平醒悟似地拍拍脑袋,提议道。 “要澄江注意,千万别让唐姣察觉。同时跟澄江说,如果唐姣察觉,就说是她家男人外室雇人查她。”吕香儿想想也只能如此,并掏出一把钱,让郑三平交给澄江,叮嘱道,让人办事,该给的好处一定要给。 “我们查时尽量要小心,你不知道,目前烟酒生意是最赚钱的生意,曹立伟能够占有全市的半壁江山,他的能耐不容小觑。据大哥说,他黑白两道都有人。“封小凡叮嘱道。 “他黑道有人?”鲁山子皱眉问道。 “所以,我们尽量要清楚白家姊妹到底是否跟他有关?如果有关,关系是在什么程度?”吕香儿点点头道。 与郑三平夫妇告别后,吕香儿带着两人来到白小勇的烟酒店处,找一僻静处,白小勇在柜台忙碌着,来客后,点头哈腰地。 “他目前不像财大气粗的样子,如果公园门口的那蒙面人有可能是他调动的,那他应该没有能力调动第二拨人来杀我。”吕香儿疑惑道,众目睽睽下,五、六个人拿着刀冲向自己,白小勇应该知道崔明田家的势力,他还没有到明目张胆的程度。 “姐,如果不是白小勇,那你更危险了。对方明显是想置你于死地。”鲁山子警惕地看看四周。 “的确棘手,我什么时候弄了这么大一个仇家?”吕香儿苦笑道。 “难道与我父母的死有关?”突然,吕香儿骇然道。 “姐,不管怎样,你一定要小心!”鲁山子神情凝重,他想起父亲曾经寻找吕香儿配冥婚,而自己父亲也能够调动如此多的人来刺杀吕香儿。 “如果荣升公司赚到钱,我想组建保安公司。”吕香儿沉思良久,说道,“你们回芦安镇先物色一批习武人。” 吕香儿带着两人到了“荣昇公司“。虽然徐春来已经在电话里告知吕香儿,按照她提供的思路,果然有家公司愿意合作,消防器材降到他们预期的价格内。但徐春来将签好的消防器材合同递与吕香儿看时,吕香儿仍然感觉激动,这是她第一次涉及的领域,白纸黑字,如此大的单子! “老板,我听说桐城钢铁厂急需一批煤炭,我们可以做煤炭生意。与钢铁厂形成长期的煤炭供应,还可以拿下他们单位的工作服单子。”徐春来看了一眼吕香儿,谨慎地建议道。 “煤炭生意?“吕香儿思忖一会儿,这个领域她更没涉及过,她轻轻摇摇头,”我们手中没有这方面的资源。” “我同学在做这方面生意,我可以联系下他们。”徐春来看出吕香儿的犹豫不决,“老板,如果我做成了与钢铁厂的生意,并且拿回了他们工作服的单子,我们是否可以改为合作关系?” “可以。”吕香儿想起他应聘时,徐春来提到的合作关系。的确,“荣昇公司”的开创及运转,徐春来的确是个人才。如果想留住他,合作关系是最好的模式。 “已经与洪师傅联系过了,她七月底直接由广州飞到星都参加服装设计大赛。决赛时,老板是否去星都看看?”徐春来微笑地询问道。 “这么有把握,她一定能进决赛?”吕香儿微眯着眼,上下打量着他。虽然徐春来曾经说过他有时尚界的朋友,但如此稳操胜券的话,让她再次审视徐春来,此人的能耐太大了。究竟是何方神圣? “老板,洪师傅本来就有奇才,有朋友不用,何叫朋友?我们运转下,只是更加有保证。”徐春来并没躲避她的眼光,淡定说道。 “七月底,我就不去了。既然你说进决赛,那就表明她定能捧回名次。”吕香儿推辞道,她最近有孕吐反应,算算时间,七月底应是胎儿最不稳定的时候,她尽量少出远门,她得保胎。 “决赛很精彩,老板错过就可惜了。”徐春来深表遗憾。 “如果我们出了洪大师,将来会看到精彩的。”吕香儿笑道。 “老板,已经与春晖百货公司的席春晖联系了,我们公司所需的物品都会到此采购。我也会要求一些承包单位来此公司采购。”徐春来汇报道。 “效率挺高!”吕香儿称赞道。 “老板决策英明,我们跟着跑就可以了。”徐春来真诚地说道。到指定的百货公司采购,他不见怪,如今所做的生意,哪项不跟关系有关? “周大姐的手艺如何?”吕香儿想想服装厂食堂已经开张一段时间,她得让做事人吃地舒心。 “挺好的,大伙儿都说好吃。老板,周大姐菜做地好,你不担心她们吃很多饭?”徐春来笑问道。 “吃得多,说明身体好,做事才有干劲。”吕香儿不以为然地笑说道。 离开“荣昇公司“吕香儿马不停蹄地带着徐小慧去了”春晖百货公司“,席春晖开心地迎接着她,并将近段时间所签的合同拿给吕香儿看,吕香儿一页页地翻着,蒋市长、彭局长、陆婉曼打过招呼的单位都过来签了福利采购合同。 “需要月饼、元宵、粽子之类的物品时,你联系郁儿,这些物品必须来自老宅。”吕香儿指着合同的的食物类物品说道。 自从承接芦安镇节假日的福利采购后,月饼、元宵、粽子之类的物品全部是郁儿与柳妈负责,因为做的味道太好了,竟然口碑相传,有人会预定购买。因而节假日是她们最辛苦的时候。虽然辛苦但有钱赚,每个人做地不亦乐乎。当然,喝水不忘挖井人,她们打心底感激吕香儿。吕香儿的生意越做越大后,这块生意的分红她不再参与,但她仍然负责食品的销售渠道。 “到这里来习惯吗?“吕香儿让徐小慧将所购的一些书及衣服拿出来,这是给席春晖家三个小孩买的。 “谢谢太太!挺习惯的。一家人在一起,不管到哪里都是家。”席春晖发自内心地欣喜道。 在芦安镇,席春晖知道老爷娶了一个极漂亮聪明能干的妻子,但他因是跟着老爷跑生意,从来没有接触过吕香儿。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未曾想,如此漂亮聪明能干的太太竟然没有一点架子,还给他三个孩子买了东西。新宅的太太可是从来不给下人们买东西的。 “我会尽最大努力再带些业务过来。”吕香儿想到刚刚徐春来提到的钢铁厂合作,她知道钢铁厂是几千人的大厂,徐春来能够拿下煤炭生意、工作服订单,她相信凭人性、凭金钱也能拿下福利采购这块业务。 一连跑了三个地方,回芦安镇时,吕香儿感到体力有点不支,她瘫坐在公交车上,抚摸着宽大袍子下的肚子,毕竟怀了身孕的人。 “太太,你不舒服?”徐小慧看出吕香儿的无力,往日,太太不管在外跑多久,她如打了鸡血般,都是精神抖擞的。 “小慧,你又要添外甥了?”吕香儿满脸含笑道。 “姐有啦?”徐小慧惊喜道,“太太,你别太辛苦了。” “姐,你连续不断地生孩子,身体吃不消的。”鲁山子担心道。 “没办法,老爷想要孩子。”吕香儿笑道。 “姐,桐城生意稳定后,搬到桐城住吧,这样,你就不用这么辛苦啦!”鲁山子说道,他的眼神夹杂一丝痛苦。 “估计搬不了。”吕香儿摸摸徐小慧的头说道,“老爷看了吉日,等两天会到崔家大院去住,老爷买的车也快到了。老爷在你们武馆聘了你们李师哥,让他跟着怡平学了开车,到时,我往返桐城,你们就不用跟着了,你们就安心读书。” “姐,没关系,我功课不会落下来。我是女孩,我也跟着你,多个人多个照应。”徐小慧连忙摇着头。 “鹏鹏是少爷,你得学有所成才能够跟得上他的步伐。”吕香儿试探性地说了一句。 “我成绩比少爷好,我会跟得上他的步伐的。”徐小慧开心说道。 “如果老爷只允许你做姨太太,你愿意吗?”吕香儿不由看了看鲁山子,她很失望,她看出徐小慧对鹏鹏并不反感。 “这……”徐小慧没有做声,她当然不愿意为妾。但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担心引起姐的不开心。 “沉默代表不愿意,我也不愿做妾。老爷是极好的老爷,但我无福做老爷的妻子,万般无奈下,只能嫁与老爷为妾。”吕香儿将老爷的三次救命之恩说与鲁山子与徐小慧听。 “姐,以后我不会让你被坏人威胁。”鲁山子虽然笑容满面,但他能感觉到自己揪心般的痛。吕香儿对老爷的依恋及敬重,他能感觉得到。 “可我还是担心落下你们的功课。”吕香儿否定道,“我想读书,但我没有机会读书。你们有机会读书,一定要好好读书。” “一安,七月份,吕老板没有时间来星都。”当晚,徐春来与谢一安通电话,将桐城的情况说与他听。 “唉!我以为七月份能够见香儿一面,既然她来不了,放心,时装设计获奖的事我会放在心里的。”电话那头,谢一安长叹一口气。 第169章 寻找合作伙伴 七月底,趁崔明田不在芦安镇,吕香儿挺着孕肚,带着鲁山子、徐小慧两人,坐上崔明田新买的小车去了一趟桐城,杨小桃带着孩子将去星都读书,临行前,她让吕香儿去桐城,将桐城及南边一带的业务移交给吕香儿。 如今吴心老板、杨小桃、吕香儿三人已是合关系,杨小桃的业务移交给吕香儿,让她陡然感觉到身上的担子加重。虽然接管桐城及南边一带的业务,利润会翻倍增加,但如今,她的孕身,至少让她不能拼着命地去干。但如果不接,吴心老板将她踢出局,所有绣品的业务也会失去。反复斟酌后,吕香儿决定先送别杨小桃后,再按自己想法去做。 一见面,杨小桃面有惭色,同时暗自佩服吕香儿的干劲。别的富贵人家的孕妇早就慵懒地啥事都不干,而吕香儿仍然奔波着她的生意。 “香儿,我离开得真不是时候。” 杨小桃摸着吕香儿孕肚,她知道业务移交到香儿手上后,香儿起码得花一个月时间将桐城东南边的各县业务点走遍并加以熟悉。 “没关系,我有办法。你只管去,我会让人理清楚。”吕香儿感谢杨小桃的关心。 “香儿,你们的生意我听说了,你为何将粮食生意拱手让人?你不知道,我们家老曹新娶的四姨太可得意啦,现在是她跟着老曹做这些生意! ”杨小桃既有对吕香儿的惋惜,更有对四姨太的醋意。 “我不想触碰一些底线,宁愿少赚点。”吕香儿淡然笑道,现在,她挺知足,只要有钱赚,即使不是暴利,即使辛苦点,她也乐意。 “底线?”杨小桃反问一句,似乎犹豫了一会,才一脸淡漠地说道,“什么是底线?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底线?你不知道,近段时间,早几年刚修的县道又在挖了重修,据说这是第三次了。桐城的市委办公大楼门拆了又建,建了又拆,据说拆建已三次。” “那路质量差?那大门为何反复拆建?”吕香儿疑惑道,县道拓宽倒还可以理解,但市内街道竟然修了三次,于情于理让人困惑。 “差?谁知道?反正每上任一个领导,那路就改建一次。大门反复拆建,道理如出一辙。”杨小桃撇撇嘴,不屑地说道。 “小桃姐,你去了那边,既要做生意,又要管两个孩子读书,你自己保重身体。”吕香儿转移话题,如今这不太平的世道,有些敏感话题尽量不聊。 “所以说,我们女人更辛苦。但孩子终归是要管的,所以,我把这边的佣人全部带过去。孩子生活上已经习惯了她们的照顾。”杨小桃对到星都生活充满了向往。 “其实,过去挺好。这段时间,老三与老四斗得不可开交,我看淡了,男人见一个爱一个,我是专心赚钱培养小孩了。”杨小桃一吐为快道,可能想想不妥,连忙改口道,“你们家二爷对你是专一的。” “我也是二爷的第三个了。“吕香儿不以为然地呵呵笑道。 “是吗?也是的。“杨小桃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吕香儿也附和着哈哈大笑。 杨小桃的小车,随行的货车即将启动,吕香儿将送行的礼品悉数塞在她的车后座,并且拿出两个厚厚的红包,算是给孩子去星都上学的礼金。杨小桃自然推脱,当然拗不过吕香儿的坚持,只得收下。 “香儿,生了宝宝告诉我。以后来星都,一定来家中玩。”杨小桃挥手告别道。 杨小桃离开不久,唐糖夫人从东县赶了过来。唐糖夫人是吕香儿约过来的。 吕香儿一旦接手整个桐城及东南边各县绣品的业务,她至少几个月内会有一阵忙。吕香儿想到自己已有身孕,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她担心过于操心会让肚里的孩子弄没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钱有赚即可,目前先把孩子生下再说。于是,她决定邀请唐糖夫人合作。 自从姚云带着孩子杳无音讯后,吕香儿接替了姚云东县的绣品生意,唐糖夫人主打经营,吕香儿负责货源。几年的合作,吕香儿的分成从未落下过。她感受到唐糖夫人合作的诚意。 唐糖夫人见吕香儿邀请自己合作桐城及南边所有的绣品生意,她受宠若惊,立即赶至桐城。 吕香儿近几年的生意拓张,平安车行开业剪彩的报纸她都耳闻目睹过,在她心中,吕香儿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小丫头,而是实力雄厚、说话有份量的老板。能与这样的老板合作,她当然乐意。 吕香儿向她介绍了合作模式,将桐城绣庄改名为“绣天地公司“,双方参与资金对半,由她负责货源,唐糖夫人负责经营,双方各派一名财务人员,分红五五比例,每月对账一次。 吕香儿如此计划,虽然看起来,她所获得的利润与原来独自经营东南边业务的利润会低不少,但会减轻她的成本压力,毕竟整个东南边市场的成本投入不低。何况,目前,她的“荣昇公司“、洪江柳的服装公司都需要投入,她得把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 唐糖夫人听了惊喜地几乎跳起来,就等于将一个聚宝盆塞在她手中。当即双方签下合同。唐糖夫人走马上任,预估两个月内将东南边经营点全部巡看一遍。 “唐糖夫人,我在桐城办了个服装厂,专门负责做校服及工作服。希望夫人帮忙推广下。”吕香儿知道唐糖夫人在东县也是个有人脉的人,她想通过唐糖夫人将东县的业务拉过来。 “香儿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推广好的。”唐糖夫人已是人精,当然明白吕香儿的意思。 “香儿,我早几天与朵朵姐在一起吃饭,朵朵姐升任基础科科长了。”唐糖夫人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 “本来要去看望大哥的,但老爷忙,没时间去,我也不好一个人去。”吕香儿知道崔明轩升任省警察厅的副厅长后,没过多久,崔大富升为副县长,当然,他的妻子张朵跟着升职了。 吕香儿的服装厂开办后,她曾在崔明田面前提及,想让崔大富帮着揽些校服及工作服的业务。然而,崔明田以事多没时间为由拒绝了,吕香儿越发感受到崔明田很不乐意她在桐城做生意。然而,箭已上弦,她必须将生意做下去。 “过两个月,我的服装店开业,服装师是在广州学回来的。到时,你约朵朵姐过来玩,有看中的,直接拎着走。”吕香儿热情相邀道。 “香儿,你太能干了。”唐糖夫人由衷赞美道,当然,她明白吕香儿意思,“我一定将朵朵姐带到。” “祝我们合作愉快!共同发财!”吕香儿伸出手,握住唐糖夫人的手,开心地说道。 “共同发财!”唐糖夫人紧紧握住香儿的手,也开心地说道。 第170章 反响极好的服装开业 眨眼间已是八月中旬,洪江柳捧着省服装设计大奖一等奖从星都而回,她未曾回到家,不马不停蹄地先来到芦安镇,拜访给她提供机遇及施展才华的贵人吕香儿。 一见到吕香儿,洪江柳不顾及衣着的整洁、品质,已经双膝下跪,泪水盈满眼眶,吕香儿连忙让柳妈扶她起来。 经历真能改变一个人,一年未见的洪江柳,如丑小鸭变成白天鹅,时尚而有品位。 “老板,这是我学习获得的一些成绩。”洪江柳将她在广州学习时获得的奖品及星都大奖捧给吕香儿看,当然还有些参加大赛时的照片。 “不错,我知道你有这个潜力。”吕香儿颔首赞许道,她一份份地翻看着她获得的证书,她看到其中还有学习营销的结业证书,她好奇地看看洪江柳。 “老板,学得再好,也得转化为商业价值。所以,我参加了一些营销方面的学习。”洪江柳如实汇报。 “我已经给你备了专用服装设计室,在和平商业广场给你租了一间两百平米的商铺,由你决定如何装修。装修完后,招兵买马,全部由你定。”吕香儿期待地看着洪江柳。 “谢谢老板,可万一搞砸了?”洪江柳知道和平商业广场商铺的昂贵,她有点忐忑了。 “半年期限,如果赚钱,半年后我们是合伙人关系,五五分成。如果不赚钱,大不了我赔租金、装修费、人工费,你大不了吃了上顿没下顿。所以,你尽管在这个舞台上尽情绽放。”吕香儿鼓励她道。 “老板,我一定努力做好的。”洪江柳感激地说道,有压力才有动力。前半年,等于是老板在给自己托底。 “你的获奖证书及照片充分利用好,这段时间,我会让徐经理给你宣传造势。”吕香儿摸摸自己凸显的肚子说道,“你的服装设计如果定位为中高档,装修也是中高档,这些钱,我都给你留了。你去徐经理手中支取。由于身子不便,你的装修我就不参与了。” “老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洪江柳信心满满地说道。 装修的这段时间,徐春来、洪江柳的电话不时打至老宅,向吕香儿汇报工程进度。徐春来找了个专业装修公司,已经按照洪江柳的构思进行着装修。洪江柳不仅在招兵买马,而且邀请两个同在广州学习的同学一起在桐城创业,三人正在赶稿设计服装。 九月中旬,洪江柳的“香柳服装工作室“挂牌成立。洪江柳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工作室一挂牌,立即组织招来的人,争分夺秒地赶制成品。 十月初,和平商业广场的门店正式开业时,门店里挂着的服装时尚而有品位。由于有了徐春来的宣传造势,黄包车的广告、报业的宣传,当天开业可谓是人山人海,销路出奇地好,“香柳”品牌一炮而打响。 吕香儿不顾崔明田的阻挠,挺着个大肚子,带着鲁山子、徐小慧坐上小车赶到了桐城,她不是为了去凑开业剪彩的热闹,她知道大肚子的形象不佳,她没有参加开业剪彩礼。 她赶到桐城,首先她得会会崔大富的老婆——张朵,唐糖夫人已经将她约到桐城,吕香儿让蒋怡平亲自开车全程陪同、接送她们。 张朵与唐糖夫人参加完开业剪彩礼,相中了满意的衣服,当然,张朵买单时,唐糖夫人自然不允,她眼都不眨地将两人相中的衣服全部买好单。 完成采购后,已是中午,蒋怡平载着她们直奔吕香儿订好的餐馆。吕香儿让鲁山子带着徐小慧在外面就餐,她们三人得在包厢里商议事情。 “香儿有福气,肚子这么大了。”三人坐下后,张朵看着大肚子的吕香儿,羡慕的说道。虽是妯娌,但张朵与吕香儿只见面几次,来往并不密切。一路上,她听唐糖夫人说及吕香儿的生意已经做地极大,她挺惊讶。所以,唐糖夫人将制作校服、工作服的事说与她听时,她极感兴趣,她的确也想分一杯羹。 “大嫂,本来要去拜访你们的,但明田一直挺忙,我自己去也不好意思。所以,一直拖到现在。”吕香儿道歉道,并以崔明田因为忙,连开业剪彩也无暇来表示佐证。当然,这是吕香儿的托辞,事实上,崔明田根本不愿意参加她的开业剪彩。 “没关系,我们姊妹在这里见面也挺好的。”张朵兴奋道。 “香儿,我估摸今天商场里的衣服会卖得完,人山人海啊,那些衣服真地挺时尚,有品质。“唐糖夫人由衷赞道,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热闹中。 “设计师全部在广州毕业的,服装设计获奖获得手软。”吕香儿自豪地说道。 “平时商场开业会打折,你们商场不打折,竟然买的人毫不手软。”张朵诧异道。 “这就是高档货的魅力。“吕香儿淡然一笑。在开业前,洪江柳曾打电话咨询她一些问题,包括开业打折的问题,吕香儿建议不打折。既然定位为高档,一旦打折,就会造成廉价之感。她告诉洪江柳,服装定位为高档,当然是为富贵人家服务的,富贵人家买的是脸面、品质。只要品牌打响,在保证品质的前提下,将来价位就不会低下来。 “香儿,你们服装厂既可以做高档服装还可以做工作服?”张朵好奇问道。 “虽然同是做衣服,但是是不同的制作场所、管理理念。‘香柳服装工作室’设计师、裁缝人员与服务厂完全是不搭界的两路人马。商场的所有成品来自于工作室,当然工作室也可以定做。”吕香儿耐心介绍道,她知道只要张朵中意“香柳”品牌,那么,张朵就相当于在东县给“香柳”做广告了。 “噢!原来如此。”张朵感叹道,她慢慢地挑着一根蔬菜放入口中,咀嚼着,她期待有人帮她提出让她揽校服、工作服的事。 “朵朵,香儿服装厂制作校服、工作服,你也知道,这些得有政府单位的关系。大爷那么大的官,可以帮香儿揽些业务。”唐糖适时地接住了张朵的想法,她提了出来。 “对,大嫂,这事得请你们帮忙了。当然,不会让大嫂白辛苦的。”吕香儿真诚地说着,并及时补充道,将会按红利的提成感谢。 “我回去跟大爷说说,如果大爷愿意帮忙,就找香儿妹妹。”张朵没有立即表态,她不能显得自己主动。 “大爷如果帮忙,你告诉我后,我会让徐经理与你们推荐的人接洽。每季度的分红有人会直接拎现金送到大嫂手上。”吕香儿特地强调将钱送与大嫂手上。 “香儿,我们是亲戚,分红我就不参与了。我娘家大弟弟想找点事做,要不,你帮忙介绍下。”张朵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不嫌弃的话,令弟可以来荣昇公司上班!”吕香儿笑道。 “你不问问我大弟会什么,就上班?”张朵笑问道。 “姐姐有能力,弟弟自然不差。姐的辛苦费肯定不会少您,至于令弟上班,我们与令弟电话联系,令弟帮着出主意就行。”吕香儿笑着赞扬道。她在邀请张朵前,就已经将张朵家查了一清二楚,张朵的大弟出生时难产,脑袋不清白,当然不可能会上班。 “难怪香儿深受二爷喜爱,既漂亮,又聪明。”张朵哈哈大笑道,她对今天的出行颇满意。 其实,张朵完全在东县能够给大弟找到一份白拿工资的工作,但她不想明目张胆地影响老公的仕途。正巧,唐糖邀请自己去参加吕香儿的服装公司开张,她明白吕香儿欲打开东县的业务,于是,她就向吕香儿提出给大弟找工作的要求。 “香儿,荣昇公司人才济济。徐经理是人才,你慧眼识人才。”唐糖夫人知道吕香儿与张朵的合作已经谈妥,遂感叹道。 唐糖夫人在完成南边市场的巡查后,已将“绣天地公司”重组完成,业务已经走上正轨。并且给“荣昇公司”带了两批工作服业务,在与徐经理打交道的过程中,她感觉到徐经理是个全面的生意能手。 “为了挽留这个人才,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吕香儿笑道,自从徐春来将钢铁公司的煤炭生意及工作服制作的生意拉回来后,吕香儿遵守承诺,将公司改回合作经营的模式,在经营执照上添上了他的名字,当然,那名字说是他的英文名字。 签合作协议时,徐春来特别强调,如果要解除合作关系,必须双方当面解除,否则无效。 “这能防止有人假冒我们名义解除协议。”徐春来笑着解释道。 吕香儿想想颇有道理,遂欣然签名。 第171章 无意识地化解风波 吕香儿与张朵、唐糖的会面结束后,立即去与郑三平碰头。 “香儿,这两个月,唐姣去了几次舞厅,洪澄江献了几次殷勤后,就搞上了,据说这娘们挺浪、挺贪。无意中说起过,夫家姐姐有钱,桐城烟酒店老板喜欢她夫家姐姐。但这女人也警觉,稍微多问点,就不再说什么了。”郑三平一见吕香儿就说道,“至于喜欢到什么程度?目前不能确定。” “曹立伟与陌生女子跳过舞吗?”吕香儿觉的这些信息仍然起不了关键作用,她不心甘地问道。 “稍微面生的女子,我们都打听过,没有芦安镇的女子。”郑三平说道,“香儿,是不是你敏感了?” “不会的。”吕香儿肯定道,但她百思不得其解,从周小鱼口中得知,白晓荷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离开过芦安镇,难道崔明田在芦安镇,她就不会离开?如果这样,她估计白小荷近半年都不会离开芦安镇。毕竟,自己怀有身孕,按照以往经验,崔明田近半年也不会离开芦安镇。 “既然如此,这个事情告一段落吧!但让洪澄江时不时撩拨下唐姣。”吕香儿说道,毕竟让郑三平夫妇长时间守候在舞厅,对他们夫妻关系终究有影响。 “这娘们喜欢长得帅的男人,我到时另外找个人去吧。洪澄江再多问,估计会被发现破绽。况且洪澄江找女朋友了,到时别影响他娶老婆。”郑三平说道。 “好的,以郑哥为主。有消息就白天打电话给我,我估计得生产完、坐完月子后才能过来。如果有重大发现,到芦安镇去找我。”吕香儿叮嘱道,这次她出来,崔明田已经非常生气。估计在没生产完,她更加难出来了。 “香儿注意养好身体。我们家小凡也有了。“郑三平欣喜道。 “真地?多久了?“吕香儿欣慰道,郑哥终于稳定下来,要当父亲了。 “一个月左右,把脉把出来的。“郑三平说道。 “郑哥照顾好小凡吧!“吕香儿起身与郑三平告别。 回芦安镇前,吕香儿与徐春来碰了一下头,谈及后半年的市场需求及策略应变。同样告诉他,每周电话联系,她得生产完、坐完月子后才能过来。如果有重大事情,就到老宅去找她。 “老板放心,你坐镇老宅,指点江山即可。”徐春来笑说道,他望着吕香儿明显隆起的肚子,心里暗想,是否将吕香儿孕肚的事告诉谢一安,然而,他断然否决,如果他问就说,不问就不说吧!因为谢一安一旦得知,徒增烦恼罢了。 当然,得生产完、坐完月子后才能过来的叮嘱,她分别又与洪江柳、彭兵提及。然后,僻静处,她找到蒋怡平,要他密切关注车行动态,并交代了一些事情。 回到芦安镇时,已是夜幕降临。车子缓缓驶进崔家大院院内,崔家大院内已是灯火辉煌。 崔家大院是崔明田奖励吕香儿生崽有功而特地修建地,与老宅只隔了一道可闭可开的拱形大圆门。目前,老宅主要是用于存货,谭叔带人把守。老宅其他人全部搬至崔家大院,崔明田考虑到安全的重要性,雇了两个有武术功底的人看守崔家大院。随着人丁的兴旺,又增加了一些女佣。 车子刚刚停稳,若琳早已呼喊着“姆妈”跑了过来。 “若琳,慢点,别碰到妈妈了。”一旁的李妈急忙牵着若琳的手,防止她刹不住脚,撞到吕香儿的肚子。 “山子,把给鹏鹏、若琳的东西拿出给他们吧!”吕香儿指着车后厢的东西说道,每周从桐城回来,她都会给鹏鹏与若琳带点他们喜欢的东西回来。 “谢谢香姨。”鹏鹏捧着一盒积木,爱不释手。虽然他已经在上初中,他仍然喜欢拼接复杂的积木。 “山子,你和小慧想办法把这两天落下的功课补上来! ”吕香儿含笑说道。 “香姨,我会把小慧落下的功课补上的。”鹏鹏清澈的双眸看了眼徐小慧,开心地说道。曾经,吕香儿带徐小慧去桐城,回来后,鹏鹏会当晚给她补习。如果没学会的,第二天再找老师补习。 “鹏鹏,你忙你的学习。你爸爸挺看重你的学业的。”吕香儿笑道。她不希望徐小慧与鹏鹏走地太近,崔明田已经表明,即使两个年轻人有戏,徐小慧只能给鹏鹏做妾,她不想徐小慧走自己的老路。当然,徐小慧能够与鲁山子是一对更好。 吕香儿收拾完后,来到餐厅,她没有看见崔明田。 “老爷今天不回来吃饭吗?”吕香儿蹙蹙眉头,她以为回来会看到一脸乌云的崔明田,毕竟,今天她去桐城,崔明田是极不高兴的。 “不清楚,太太,老爷没回电话。“一旁的佣人说道。 “那就先吃吧!“吕香儿想着崔明田可能是应酬忙了,忘记回电话了。 夜深人静,吕香儿坐在床头,静静地浏览着近日的报纸,这是她今天从桐城带回来的。 自从上次,吕香儿与徐春来初次谈论粮食生意时,徐春来结合时政的分析,让她意识到做生意应该关心时局。所以,她特地在桐城车行订了几份报刊,芦安镇只是一个镇,可以订阅的报纸并不多。在家备产的这段时间,她让蒋怡平每周托人带回来,毕竟,每周,芦安镇来往桐城的不少。 报纸上内容五花八门,安西的桐油大丰收,价格却暴跌;彭县已经发生粮食危机;唐都一带两军开战,死伤无数;国外考古学家发现最古老的城市;洋人在华北掠夺煤炭资源;成功破获一处敌军地下组织;被枪毙的革命军照片…… 看到照片,吕香儿想起星都被枪杀的恩人。蒋怡平学会开车后,她曾让蒋怡平拿着恩人的翻拍照片去了云塘市几次,将云塘市大大小小的农村转了一遍,有人曾认出照片上的恩人,他真名叫张石磊。 然而,他们说恩人父亲被村霸打死,母亲忧伤过度随后而去。恩人安葬好父母后,出去过一段时间,然后,在一个风高月黑的晚上,将村霸一枪爆头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至于是否成婚,无人知晓。 “他们是好人,他们为何被枪毙?”吕香儿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对恩人的感激,她自此看到报上登载地被枪杀的革命人,她莫名地会认为他们都是如恩人样的好人。 “咣——”卧室门被一脚路踢开,崔明田微醺地走了进来,他看见吕香儿,冷冷地说道:“舍得回来?你生意重要,还是肚里的孩子重要?” “肯定孩子重要,我不坐完月子我不去桐城了。”吕香儿微笑道,她知道崔明田还在气头上,她得捋平他的脾气。 “真地?你说话算数。”崔明田脾气顿时消掉,他已经很久没有喝酒。 今晚应酬,他听其他男人羡慕他老婆漂亮、能干,他有苦说不出。他觉地他太宠吕香儿了,以至于吕香儿无法无天。虽然,他雇佣的司机兼保镖每次将吕香儿在桐城的动态如实向他汇报,吕香儿没有不轨行为。但吕香儿挺个大肚子还跑来跑去,他觉地丢人现眼。 不知底的人,以为她家没男人,或是男人不中用。崔明田已经拿定主意,如果吕香儿胆敢再挺个大肚子到桐城去,他定然将吕香儿困于家中,让她再也不能出去。他越想越郁闷,于是,不由地多喝了几杯。 “老爷,鹏鹏妈还在芦安镇吗?万一?”吕香儿起身,用手托着自己的腰,挺着个大肚子说道。她想让崔明田支走白小荷,白小荷一旦离开芦安镇,她就能探究到白小荷去桐城后的活动轨迹。 “在啊!她能到哪里去?”崔明田疑惑道,旋即他明白吕香儿的顾虑,笑道,“放心,现在她老实多了。再且,你肚子有这么大了,我不会让她进这边宅子的。” “那就好。”吕香儿不经意说道,她很想告诉崔明田,白小荷已经在桐城买了住房,然而,她担心仅凭这些会扳不动白小荷,反而会打草惊蛇。 “老爷,儿子踢我了。”肚里孩子此时很配合地动了一下,吕香儿抚摸着肚子,一脸幸福道。 “我听听。”崔明田连忙凑近靠着肚皮,认真地听了下,“儿子,我是爸爸。” “别醺着儿子了,我去端水来,洗漱完睡觉吧!”吕香儿轻轻推开崔明田,她虽然在应酬时也喝酒,但此时,她受不了这酒味。 “你坐着,我去。”乖顺的吕香儿才是崔明田的最爱。此时,崔明田渐渐硬起的心肠重又温驯,他自然不会让吕香儿起身端水,自己已经去了外厅洗漱。 吕香儿不知,她及时地“悬崖勒马”换来她几年的自由时间,一场即将掀起惊涛骇浪的风波悄然化解…… 第172章 未雨绸缪备证据 弹指一挥间,半年流逝。又是一年春节期间,吕香儿沉甸甸的肚子已经大得让她颇感吃力。即便如此,她提前做好了准备,让蒋怡平呆在桐城过年,随时待命。她猜测,白小荷趁着崔明田在崔家大院陪着自己待产之际,会请求回娘家过年。 果然,大年二十九,周小鱼托人悄悄告诉吕香儿,白小荷从柜面支取钱,带着采购的货物,带着女儿恬恬说是回娘家过年。吕香儿随即差遣乔妆好的徐小慧暗中跟着白小荷,一路将她护送到桐城,直至与不认识白小荷的蒋怡平接上头,再由蒋怡平负责监视白小荷的行踪。然后,徐小慧立即返回芦安镇。徐小慧离开芦安镇太久,崔明田会怀疑。 还未出宵,吕香儿的包袱已经甩掉,又一个胖小子呱呱坠地,崔明田喜上眉梢,上宅探望者川流不息,家里的礼金、贺品收得手软。 封小凡因为孕肚明显,行动不便,郑三平带着大红包,一套金前来贺喜。他看着粉嘟嘟的孩子,想着自己也将为父,逗弄着襁褓中的孩子,更是开心。 “香儿,这是照片。”趁无人时,郑三平从贴身的衣袋中掏出几张照片交与吕香儿手上,吕香儿一看,舞池昏暗的灯光中,照片虽不甚清晰,但吕香儿还是能够辨认出是白小荷被一个男人搂着跳舞的照片。 “这是?”吕香儿指着照片上的男人问道。 “曹立伟。”郑三平低声说道,并指着一张两人相拥进入一栋房子的照片说道,“两人跳了两次舞,上了一次宾馆。在房内呆了一晚,但拍不到照片。” “唐姣那边怎么样了?”吕香儿虽然确定白小荷攀上了曹立伟,但几张照片只能让崔明田冷落她,还达不到消除隐患的作用。何况,崔明田的确一直在冷落她。 “那女人嘴挺严,可能要采取强硬措施。”郑三平懊丧道。 “唐姣与别人上床吗?”吕香儿把玩着白小荷与曹立伟在宾馆的照片,意味深长地问道。 “应该上了几次,因为我听朋友说她人丑花样多,那方面又旺盛,我那朋友都不愿意干了,一直用钱买着他干的。”郑三平回忆道。 “再给你朋友塞点钱吧,逮到机会,将他们抓现行,拍个照片。”吕香儿突然为自己的龌龊感到可鄙,脸也不自然地红了。 “好的,香儿,怡平让我代他们祝贺,他得盯着白小荷,待到孩子满月时,他们再过来。”郑三平将蒋怡平一家的贺礼拿出来交给吕香儿。 “心领了,郑哥,你办这事需要用钱,你拿着吧!”吕香儿随手将身边几个红包的钱抽出,全部拿给郑三平,找人办事,该花钱的地方一定得花钱。 “香儿,郑哥照相现在赚钱。”郑三平推脱道。 “郑哥,你马上有孩子了,用钱的地方多得是。虽然小凡姐有钱,你得自己攒点钱,哪怕给小凡姐买点礼品逗她开心也行。”吕香儿将钱塞于郑三平袋内。 郑三平离开后,吕香儿将照片小心收藏好,在没有确凿证据前,她不能让崔明田知晓她在调查白小荷。 孩子满月时,崔明田自然又在芦安镇的最好酒店,大摆宴席,款待前来祝贺的人们。 此时,洪江柳的“香柳服装工作室”因为获利不错,服装工作室已从“荣昇公司”分离出去,吕香儿与她由雇佣关系完成合作关系的转变。 “荣昇”公司在徐春来的主管下,以服装厂为实体的生意应接不暇,蒋市长安排的消防、教育方面的业务获利不匪,公司自营的业务面越拓越宽。唐糖夫人的绣品生意也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两年多的车行生意,吕香儿已将银行欠款还清。 凡与吕香儿有过生意往来的人,都意识到吕香儿的财富在快速累积着。因而,吕香儿儿子的出生,凡是与吕香儿有生意往来的人自然都密切关注着。满月酒时,即使吕香儿没有发出邀请,他们都通过不同渠道获知了满月酒时间。 当天,来的客人络绎不绝,除了封小凡因为孕肚很大,为了安全起见,她没有来之外,吕香儿在桐城熟知的人都纷纷前来贺喜,虽然蒋市长没来,但他委托唐秘书来了。 面对桐城来的达官贵人们,崔明田虽然是面带笑容地打着招呼,但他的内心是极不愉快的。吕香儿的风头已经压过自己,一丝不安在心里滑过,虽然稍纵即逝。 桐城的领导及家眷们安排于一间能容纳20人座位的大雅厢内,吕香儿陪着崔明田在外厅一 一敬完客人,自然到大雅厢内做陪。 “小镇,粗茶淡饭,略备薄酒,不成敬意。”吕香儿欲端酒杯先干为敬。 “香儿,你不喝酒了,你还要喂奶。”坐在吕香儿身边的吕芬丽心疼地拿过她手中的酒杯说道。 “香儿,以茶代酒吧!”对面的邮政局杨局长夫人说道。 “好吧!那我以茶代酒,表达我衷心的谢意!”吕香儿一饮而尽。 觥筹交错间,聊到当今的时局,桐城的政治环境,桐城的小道消息。吕香儿静静地听着,有些内容在报纸上看过,有的听徐春来的电话提到过,当然,有些是吕香儿第一次听说。 “彭局长,传闻有女孩子在学校读书,竟然被人从学校带出来接客。这事是真的吗?”杨局长夫人喝了一口汤,用丝帕轻轻抿抿嘴巴。 “女孩自愿的,家长无非图点钱,一告起来,赔点钱就完结了。”彭局长见怪不怪地说。 女孩从学校带出来接客?吕香儿想起早几年听芦安镇的人说过,曾家大少曾打小学高年级女生的主意。难道桐城也有如曾家大少的人? “谁这么大胆,敢打学校女孩的主意?”吕香儿笑着问道。 “敢做的人,自然不怕查。实力雄厚啊!吕老板权当故事听听,莫打听。”彭局长一副讳莫如深地呵呵笑笑。 见警务局的彭局长都忌讳不说,吕香儿可以想象到此人自然实力不容小觑。她想起视女人贞洁、生命如玩物的的曾家大少,才发现似乎很久没有听到此人的消息了。 “撼山易,撼曹家军难。”唐秘书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在座的几个男人笑着,连呼唐秘书知识渊博,活用典故。 吕香儿虽然听得莫名其妙,但她听到一个曹字,她蓦然想到曹立伟,自从她知道曹立伟是做烟酒生意的,她特地打听了下,才知烟酒生意是当今最赚钱的生意,能够将烟酒生意做强到占据了桐城的半壁江山,想来,曹立伟不仅是个善于经商的主,更是个背景资源雄厚的主。 满月宴吃完,众人纷纷离去,吕香儿早安排人将丰厚的还礼放于桐城领导人的车上,若有所思地目送车子远去。 第173章 喜忧参半的满月宴 吕香儿送别桐城领导人后,她急匆匆赶回餐馆,她桐城的那些合作伙伴还在等着她。虽然常常电话联系,但毕竟有小半年时间未见。 “老板——”他们看到吕香儿进来,连忙站起身迎接。 “招待不周,见谅!”吕香儿示意他们坐下,客套着。 “哪里?挺好的!老板的几个小宝贝都好漂亮。”洪江柳由衷地赞叹道。 “那当然,龙生龙,凤生凤,你没看见我们老板多漂亮!”徐春来打趣道,虽然他与吕香儿曾经面对面地商谈生意上的事,但他不敢长久凝视吕香儿的俊俏五官,漂亮脸庞,他担心自己会沦陷于那双如秋水般的明眸中,他只能暗中欣赏吕香儿的美,她是自己万万不敢沾惹的女人。 “自古红颜多薄命,我只能多赚钱,才能保孩子们平安。”吕香儿叹道,女儿如她般漂亮,她不想在这个坏人当道的世道,女儿去遭受她的经历。 “不会的!”洪江柳轻轻说道,语气并不很坚定,她看见老板的女儿若琳如同老板的翻版,美得令人窒息。如果老板不能护她周全,美丽女孩会被豺狼般的男人环伺着。 “你们听说过桐城学校的在读女孩竟然被拉出接客的事吗?”吕香儿将此问题抛出,她很想知道怎么回事。 “这个?”洪江柳不自然地张顾四周,然后,看向徐春来,“你经常在外面跑的,应该听说过吧?” “这个?”徐春来犹豫了一下,看见吕香儿注视着自己,那双大大的眼睛,如星辰般,明亮而真诚,他心里不由自主地颤栗了一下,脱口而出道,“听说过,其实这事很早就听说过了,这次闹大,是有位家长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告状。当然,挨了一顿打,然后又给了一笔钱,家长估计失望了,就只能撤诉了。” “我那里经常来些贵妇太太采购,她们闲聊过,据说,这位老爷喜欢处女,当然也不敢挑他摆不平的人下手。”洪江柳见徐春来说了,就把自己道听途说的内容说出来。 “‘曹家军’是谁?”吕香儿猜测应与曹立伟有关,但她得证实。 “这个,我不知道了。”洪江柳再次看向徐春来,当然,吕香儿也期待地看着徐春来。 “我可不是‘万事通’。”见两个女人盯着自己,徐春来有点不自在了,然而,他一看见吕香儿紧盯着自己的双眸,他赶紧躲闪着,端着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找水壶盛水。 “徐经理,我来。”不待徐春来起身,吕香儿已经将他的茶杯盛满。 “谢谢老板!”徐春来嘿嘿一笑,他见吕香儿坐在自己身边,期待的眼光又看着自己,他知道这个问题不解释清楚,吕香儿不会善甘罢休。 “不是很了解,只是听说过,桐城做着最大烟酒生意的曹立伟、桐城二把手曹楚南副市长,两人据说是同族人,财权结合,自然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曹家军。”徐春来缓缓说道,停顿一会儿,似乎下定决心般说道,”倒不是他们两人喜欢处女,喜欢处女的是曹楚南的弟弟曹楚生,烟草局副局长,有钱有权,自然无法无天。” “明白了,难道他们就没人治吗?”吕香儿气得柳眉倒竖,不由地拍案而起。 “老板,除非有更大的官来治,但这样的人家能出事吗?当然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老板,这事在没能耐解决之前,能装瞎则装瞎。”徐春来感受到吕香儿的一腔正义,他心中佩服,但这世道,先得保全自己。 “我知道,只是刚才太气愤了。”吕香儿抱歉道,舒缓脸色,又是一副气平心和之态。 “我们的生意尽量避开曹家军。”吕香儿叮嘱道,因为她知晓白小荷与曹立伟的关系,她担心将来有一天,曹立伟会帮着白小荷对付自己,这样强大的对手,她在自己没有站稳脚跟前,她能避则避。 “不会跟他们有交集。”徐春来与洪江柳异口同声道,徐春来如此说,是因为生意的确与他们没有交集。而洪江柳则是知道曹楚生玩弄处女的事后,早已对陈家军深恶痛绝。 “香儿也在? ”有人推门进来,是郑三平,他与徐春来、洪江柳都是坐蒋怡平的车过来的。到时,也一起回桐城。 “郑哥,你给小凡带点东西回去。”吕香儿让徐春来他们稍稍等待,她带着郑三平出去拿东西。 “郑哥,逮到机会了吗?”两人走到无人处,吕香儿轻声问道。 “奇怪,那女人似乎洗心革面了,近段时间约她不出。”郑三平遗憾道。 “曹立伟那儿,暂停跟踪,他的势力太大了,我担心你们应付不过来。”吕香儿担忧道。 “一切听你的安排。”吕香儿不敢惊动的人,他郑三平更加不敢惊动。 “那个女人,以后再找机会,但不要被她发现。”吕香儿叮嘱道,然后,让人将装好的鸡蛋、土鸡搬至他们来时的车上。“这给小凡吃,此时营养很重要。” 装好东西后,吕香儿又赶到大堂处与蒋怡平母子见了一面。周小绢正与弟弟周小鱼在闲聊,他们一见吕香儿走过来,连忙起身打着招呼。吕香儿示意他们继续聊,她将蒋怡平叫至一边,向他了解车行的情况。 “老板,小丙有次无意说起有人在联系他们,准备搞次运动。”蒋怡平低语说道。 吕香儿在芦安镇待产的小半年,桐城的车行已暗潮涌动,黄包车夫们如陀螺般连轴转,然而,除去租金外,他们到手的钱仍然满足不了日常生活的需要,如沉默已久的火山,黄包车夫们的怒怨即将喷薄而出。 “是吗?你密切关注着。有情况随时电话联系。”吕香儿心里有点发怵,她对罢工、罢市运动并不陌生,近段时间的报纸连篇累牍地报导过,谁不求个安稳,宁愿砸破饭碗参加运动,自然没有活不下去的动力。她知道这种运动是阻止不了的,既然不能阻止,那就只能任其发生。 然而,这种运动一旦控制不住,造成的损失是巨大的,她不希望已经稳定赚钱的车行因为这场运动陷入万劫不复之态,她得想好应对措施。 第174章 山雨已来风暴至 孩子满了月,吕香儿原本打算每周一去一趟桐城,然而,崔明田以孩子年幼需要喝奶为由,坚决制止吕香儿前往桐城。并且,扬言,只要吕香儿踏出芦安镇一步,整个宅子将对吕香儿关闭,孩子也不会让她带走。 虽然崔家大院是缘于吕香儿生崽有功而修建的新院子,但无论是新院还是老宅都是挂于崔明田的名下,吕香儿并不占有分文。即使院子对她关闭,她已有实力在桐城寻得落脚处。但要她放弃孩子,她自是不舍。为了孩子,她只能委曲求全,窝在大院内指点着生意。 孩子三个月时,一天上午,崔明田告诉吕香儿,南边三县生意出了点问题,他得往南边三县去一趟。当然离开时,他当着吕香儿面,吩咐给崔家大院看家护院的两个打手,开车的司机,要他们严防吕香儿离开芦安镇。 崔明田离开没有多久,周小鱼过来告诉吕香儿,白小荷已离开芦安镇。 “你没跟老爷出去?”吕香儿一脸惊诧,平时,崔明田到外地忙生意,大都是带周小鱼出去。 “老爷说马上到社日了,生意挺忙的,老爷就没带人出去,让我们管好生意。”周小鱼如实答道,老爷话有道理,何况,偶尔,老爷的确是一个人出去,他不会怀疑。 “噢!知道了。你去忙吧!”吕香儿待周小鱼离开后,立即给桐城的蒋怡平、郑三平打了电话,让他们关注白小荷行踪。 命该注定吕香儿与白小荷将在桐城有交叉点。白小荷前脚离开芦安镇,当天傍晚时分,吕香儿给孩子喂完奶后,她就接到蒋怡平打来的电话。蒋怡平在电话里焦急地说道,他刚刚得到的消息,车行的游行示威运动明天上午进行,他请示如何应对车行的运动。 “你找人挨家挨户地通知,所有车子今晚12 点前全部回车行。你跟他们说,可以参加运动,如果运动成功,全市统一降租金,我们车行势必会跟着降。但做为本车行人务必保卫好自己车行,否则,再回车行无门。如果本行人趁机弄坏车子,肯定要照价赔偿。如有外人冲击咱们车行,运动过后,保卫者有功。”吕香儿有条不紊地说出自己办法。 “万一外面人冲击咱们车行,我们搞不定,怎么办?”蒋怡平考虑到这点。 “我会找人,我马上会过来。”吕香儿听出蒋怡平的焦虑,虽然她自己也焦虑,但此时,她是掌舵人,她不能将焦虑再传染给蒋怡平。 吕香儿立即将电话打至彭局长家里,将车行明天游行示威的事告知他,请他明天务必派人持枪守卫。 “我们已经得到消息,这种运动需要大量警力,人手的确有限。”彭局长一脸为难道,“不过,车行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想办法派两个心腹过去。” “只能两人吗?”吕香儿略感失望。 “吕老板,平时你要多少人我都派得出,但明天所有警力要出动维持纪律。的确没办法,而且,我只能以他们另有任务为由,悄悄派他们过去。”彭局长无奈道。 “谢谢彭局长!”听见彭局长如此说,吕香儿心疼自己分出去的三成红利。她想到前段时间要鲁山子及徐小慧物色的习武人。 “山子,小慧,要你找的人找齐没有?”吕香儿问道。 “找好了,随时听指挥。”鲁山子与徐小慧异口同声道。 吕香儿带着徐小慧、鲁山子向大门走去,崔家大院的前后门都有守卫拦着她们,“太太,天黑了,别难为我们。” 吕香儿估计出不去了,然而,明天会有车行的游行示威,她放心不下车行。犹豫了一会儿,“山子——”吕香儿将鲁山子唤进,附在他耳边低语一阵。 “好咧!”鲁山子感受到吕香儿的焦急,她急急而出,避开门卫,翻墙向外疾奔。 “柳妈——”吕香儿将柳妈唤进,将她早已准备好的乳粉拿出来,放在柳妈手中低声说道,“桐城车行出大事了,我必须要过去一趟。孩子只能断奶,辛苦你喂乳粉了。” “老爷回来会责怪你的。”柳妈担忧道,她看出崔明田逐渐在限制吕香儿去桐城的自由。 “没办法,先把车行搞定再说。”吕香儿已经顾不上了,彭局长那边既然帮不上大忙,她得带人赶过去。 原来,上次孩子满月宴时,吕香儿听到蒋怡平提及到车行即将运动的事后,她不仅准备了请彭局长帮忙的方案,而且还准备了第二套方案,她已从汽车站预租一辆随时可开的货车,让鲁山子、徐小慧找好的习武人员带着各自武器随时出发。 一小时后,崔家大院外传来喧哗声,崔明田雇佣的两个打手及司机出面阻拦。然而,好手难敌双拳,同是练武人,面对二十余人的碾压,他们自然不能阻拦吕香儿外出。 吕香儿已经扮好丑妆,夜晚,一个富家太太带着二十余个练武人出去,说出去,毕竟有损崔明田脸面,她得顾及崔明田的脸面。当然,她也得考虑自己的安危。 大货车在夜色中一路疾驶,待至车行时,周小绢组织人正将陆续收回的黄包车整理放好,蒋怡平将吕香儿教给他的话一 一给黄包车车夫听。 看到一辆大卡车停在车行门外,上面跳下一个丑丑的女人,蒋怡平明显愣住了。 “怡平哥,是太太。”徐小慧扯了蒋怡平一下衣角,悄悄告诉他。 “噢!”蒋怡平惊喜交加,这是他见识到太太的另一面,虽然让人惊讶,但有趣。 “怡平,黄包车收回多少?”吕香儿看着并不明亮的灯光下几个忙碌的身影,她轻言细语问道。 “收得差不多了。半夜前肯定全部收得回。”蒋怡平自信地答复道,老板现身,他瞬间吃了定心丸。 “那些小车呢?”吕香儿环顾着车行院子,院内只有三辆小车。 “有两辆长租,有两辆跑长途去了,有个老板指名要彭师傅随行,估计得出去两三天。”蒋怡平回应道。 “彭师傅平时会跟车吗?”吕香儿暗想彭师傅出去得真不是时候。 “平时很少跟。其实,早几天也有人高价雇我跟车几天,但我想着太太的叮嘱,一定要坚守车行。我就拒绝了。”蒋怡平如实汇报道。 “是吗?雇你哪几天跟车?”吕香儿心里咯噔一下,但仍然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想想,好像也是这几天。”蒋怡平侧头沉思了一会肯定地回答道。 “难道是有人故意为之。”吕香儿暗想道,她让蒋怡平继续去忙。 “如果真有人故意为之,表明有人会趁游行示威对车行动手,如果发生暴乱,带来的这点人够吗?”吕香儿反复思忖着,她将自己的顾虑说与鲁山子听。 “姐,不管怎样?我一定先保护好你的安全。”鲁山子此时意识到自己力量的薄弱,他以后得组建自己的力量。 吕香儿想到徐春来与桐城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她谨慎地向徐春来咨询如何招徕更多人有效地保护车行。 于是,吕香儿将电话打与徐春来,将车行运动、车行疑点、自己带来的人及自己担心说与徐春来听,请他务必想办法带些人过来。 徐春来沉思良久,然后,才缓缓说道:“会尽力,老板,您一定保护好自己!能够撤离车行更好!” 第175章 危在旦夕盼急救 第二天,整个桐城的交通处于瘫痪状况,声势浩大的游行在进行着,他们高呼着“我们要吃饭!”“抗议租金过高!”“给我们一条生路!”…… 车行的游行示威沿着桐城的主街道进行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游行队伍,只不过,他们不再是车夫。 主街道两侧的商铺已经纷纷关门,他们自发地加入游行的队伍,队伍越来越壮大。来自于码头,来自于餐馆,来自于厂子,……越来越多不同行业的人加入。 车行游行示威运动已经引发了“蝴蝶效应“,游行队伍长达几里,密密麻麻的人群不断移动着,如狂涛骇浪,声势响彻云霄,人群中不断爆发出呼喊声: “反对剥削压迫!”“我们要生活!”…… 吕香儿的车行并不在闹市区,车行许多黄包车车夫已经游行示威去了。 按照吕香儿的指示,车行大铁门紧闭,蒋怡平、财务人员、三个小车司机及五六个黄包车车夫守在院内,她带来的二十个练武人员带着各自武器分散于车行前后门附近,一旦风吹草动,他们会立即在铁门外形成一扇盾牌,阻拦外来人员的入侵。 而彭局长派来的两个警员正悠哉乐哉地在车行大厅喝茶。突然电话铃响起,是彭局长打过来的:“吕老板,全市已经不再是车行罢工了,已经全面罢商罢市了。游行队伍在冲击市政府,市政府下令警员全员出动,保证各政府单位安全。情况紧急,我没办法,他们只能撤回。要么,我让几个家院护卫过来?” “只能这样了。”多个人多份力量,吕香儿想彭局长家的护卫至少能够起到应有的作用。 两个警卫离开,彭局长家的护卫赶到时,他们已经完全不能进入车行。车行前门已经被百多人围堵着。 车行前后门各十位位手持三节棍、九节鞭、流行锤的壮士在呼呼飞甩着。吕香儿吩咐过,尽量不伤到人,只要把人赶走即可。 吕香儿仍是丑妆装扮,她透过铁门缝隙看着外面围堵的人群,心急如焚,这伙人中似乎有些人与她印象中的黄包车车夫不同,没有朴实敦厚之感。更象是……她想起在芦安镇码头被曾家大少追赶时,他的随从们就是这种模样。对,虽然他们穿着补丁连摞的衣服,套着一件车夫外褂,但贼眉鼠眼中透出的狡黠、不安分,一看就是一副无所事事,但又惟恐天下不乱的街溜子。 相持了半小时后,围堵人群中已经有人躁动不安,他们中有人已经挨到了鞭子,火辣辣地疼,不自觉地他们向后退了几米。但立即就有人推着他们往前挤,其中有个身套车夫外褂的男人,额前头发甩动时,恰好露出额角上的一道疤痕。 “谁先冲进去,谁就记功。”只见这个男人振臂高呼着。他的话如强心剂,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嘶吼,旋即,更多人又被推向前,包围圈旋即缩小。 “呯——”一个塞着油布的瓶子点燃后迅速地掷向守卫大门的壮士们,猝不及防,爆炸的油瓶洒落于他们脸上、身上,划开条条血痕,有的衣服也燃着了。壮士们本能地扑灭身上的火,瞬间,他们被几十男人围着,武器再也无从施展。他们只能拳脚相迎。 情势越发危急,那几位壮士在几十人的围攻中,应接不暇地防守。终究前门失守,已经有人猛砸铁门。 “姐,怎么办?铁门要攻破啦!”鲁山子寸步不离地紧跟在吕香儿身后,一双担忧的眼睛望着吕香儿。如果铁门被砸开,他无论如何先保护好吕香儿。 “姐,你先躲起来吧!我和山子哥拦住他们。”徐小慧也形影不离地紧随着吕香儿,她做好最坏的打算,即使自己献出生命,她得保护好太太。她已经没有父母了,她不能让若琳她们失去母亲。 “躲哪里?如果攻进来,小慧,你是有武功的,你先逃命。我的孩子就交给你了。”吕香儿未曾想到,车行竟是她人生中难以跨越的坎,她想到了她的孩子们。 “姐,若琳她们需要的是母亲,而不是我。”徐小慧哽咽道。 “擒贼先擒王,把那个额角上有刀疤的男人抓住就好了。”吕香儿猜想刀疤男人是组织者。 “姐,交给我吧!小慧,你保护好姐。”鲁山子答道。 门外撞击声已经越来越大,壮士们仍在与外面人搏斗着,或许他们知道壮士们不会伤害无辜者,有人不断地把黄包车车夫往他们身边推去。 鲁山子戴上毡帽,穿好车夫衣服,带好匕首,上了楼顶,踏至屋顶青瓦。突然他愣住了,青瓦上,一个蒙面男人坐在屋顶,正冷眼瞅着下面喧哗人群。 鲁山子瞬间意识到这就是奔着吕香儿来的蒙面人。 蒙面人也看见鲁山子,他冷冷站起,看着鲁山子。他已认识鲁山子,第一次欲绑吕香儿时,是他坏的好事。 “太太与你有何仇?为何三番五次要害太太。”鲁山子气愤地质问道,并狠狠地出拳攻击蒙面人。 两人在屋顶拳打脚踢,刀光剑影,难舍难分。 “山子为何还没到前门?”吕香儿听到那刀疤脸的声音仍然在外面疯狂地叫嚣着。 “姐,我去制伏他。”徐小慧说道,瞬间起身上楼顶。 未几,徐小慧回到吕香儿身边。 “姐,屋顶上有蒙面人,哥在与那人打斗。哥要我不能离开你身边。”徐小慧骇然道,她知道今天凶多吉少。 “蒙面人?真是阴魂不散。”吕香儿暗忖道,她突然明白,今天有如此多的人围攻车行,一定跟蒙面人脱不了干系。这么大规模的围攻,目前,白小勇是没有这个能耐的。谁与自己有如此大的仇怨? 在吕香儿的指示下,蒋怡平已经让人开了两辆小车将前后门分别堵住,毕竟目前命重要。 “难道我的命就丢在这里了?我的孩子,我的父母之死……”吕香儿真切地感受到焦灼、不安。 屋顶上,鲁山子与蒙面人仍在激烈酣战,而车行外,撞击铁门的声音越来越频繁,吼声越来越大。 “你是洪林什么人?”突然,蒙面人问道。 “你问他干什么?你认识他?”鲁山子并未停止搏斗。 “洪林是我师兄,你是我师兄徒弟?”蒙面人主动停止攻击,但仍然处于防备状态。 “是的,洪林是我师傅。你是?”鲁山子反问道。 “难怪你的拳路很熟悉。我是唐路,与洪林是同门师兄弟。”蒙面人已经扯下面罩,笑道。 “师叔?”鲁山子惊叫道,他曾听师傅念叨过唐路。 “你师傅跟你在一起吗?那女人跟你什么关系?”唐路问道。 “师傅去世几年了。太太是我恩人,没有她,我早就没命了。你为何要追杀太太?”鲁山子问道。 “受人之雇。我记得你师傅曾在鲁帮主家带徒,难道你是?”唐路疑惑道。 “这些事,我们改日再谈。总之,你不能动太太,否则,我定不罢休。”鲁山子与唐路另外约定时间,拱手说道,“请你带着你的人离开。” “好吧!”唐路仰头打了声长长的唿哨,然后飞速地从屋顶离开。 唿哨声响后,前后门围攻的人走了一半。 鲁山子俯身一看,虽然人走了一半,但攻击铁门的人仍然在进行…… 第176章 化险为夷转平安 鲁山子疾速跑过,几家屋顶过后,四处瞅瞅无人,就轻轻跃下,快速小跑至了车行门口,混进了拥挤的人群中。 鲁山子如轻云、似飞燕,灵巧地穿梭于人群中,寻找有额角有刀疤的男人。那男人挺好找,因为时不时地,他会吼叫着指挥大家向前冲。 鲁山子循着声音找过去,再次确认,的确是那个额角有刀疤的男人此时正站在队伍的最后面,指挥着十几个男人正抬着木头准备撞击铁门。 鲁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刀疤男人身边,刀疤男人还没回过神,一股势不可当的力量袭向他的双膝,双膝蓦地一麻,刀疤男人不由自主地下跪。而他的喉咙被一双小而有劲的手紧锁着,一个硬物顶在他的腰后,尖尖的,稍一用劲,被戳的痛感。 “叫他们退后,否则我杀了你。”鲁山子将匕首用力一顶,一阵撕心裂肺地痛从腰部蔓延。 或许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仿佛被点了定身咒般,人群霎时安静,安静过后是更大的躁动。趁这短暂的安静,守卫铁门的壮士们瞬间将前门清理出一个半圈,手中武器已经霍霍挥舞,人群不由地又往后退。 “你们给我冲,冲进去……”刀疤男人虽然不清楚威胁他的人是谁,但他笃定此人不会杀他。否则,凭借守门人的武艺,他们早就被打得落花流水了。 “是吗?我可没我们老板仁慈。”鲁山子冷冷一笑,匕首又往前推进,血丝已经渗出。 “要杀要剐随你!”刀疤男人嘴硬道,他想到雇佣他的人许诺只要将车行砸了,票子、美女任他享受。忍得一时之痛,享受快乐生活。 “你——”鲁山子未曾料到此男人是如此的顽命之徒,太太特地叮嘱他不能出人命,他只得将刀疤男人一掌打昏。 抬木头的十几男人将鲁山子团围,鲁山子从腰间抽出长鞭,狠狠地抽扫着,他不能让这些男人抬着木头将铁门撞开。 双方相持不下,门外已经乱作一团。吕香儿担心如此下去,双方筋疲力尽之时,铁门迟早被攻开。焦虑间,她想到徐春来,直至现在还没来救兵,她对徐春来不抱希望 。 “姐,我们上屋顶逃命吧!”徐小慧见鲁山子已经到了前门,知道屋顶危机已经解除。 无奈,吕香儿跟着徐小慧上了屋顶。 “呯——”突然一声枪响,已经走了几步的吕香儿怔住,难道救兵来了?她连忙下楼。车行外面的人群也刹那怔住,纷纷扭头看向枪声处,一辆绿色军用车已经驶过来。 “散开!谁再围着车行,格杀勿论!”军用卡车”唰“地一声停下,车上十几个背着长枪的兵跳了下来,迅速将枪托平瞄准着人群。一位戴着军帽的年轻男子手持短枪吆喝道。 鲁山子听到军官的第一句话时,他意识到救兵到了。 铁门打开,吕香儿走了出来,吕香儿向士兵们拱手作揖道:“谢谢长官,后门还有许多人在围攻。 那长官嘴巴一呶,有一半士兵持枪向后门跑去。 “他们不敢开枪的。”人群中有人大喊一声,人群再次躁动起来。 “呯——”说话的人突然双膝下跪。 “血——”有人惊呼,只见说话人的一条腿上正汩汩流血。 “再不散开,格杀勿论!”戴军帽的年轻男子吹吹手中的枪管,枪管里正冒着轻烟。 人群面面相觑,然后作鸟兽状自发地散开,那流血的男人一瘸一拐地走了,淌下一路的鲜血。吕香儿朝徐小慧使了个眼色,徐小慧心领神会,立即跟在那人后面。 有人想将昏过去的刀疤男人带走,吕香儿朝练武的几个人呶呶嘴,那几个人飞速奔到刀疤男人身边,手中鞭子一甩,那些人骇然,赶紧扔下刀疤男人,各自逃命。吕香儿让守卫的男人将刀疤男人捆好扛进车行。 吕香儿请长官入内稍歇,并让蒋怡平组织人做好中饭。自上午被围到现在,早已过了中饭时间,大家饥肠辘辘。 “你是老板?”那位长官别好腰间的枪,居高临下地问道。车行向来是男人的天下,如此丑的女人敢从男人手中抢饭吃,他既敬佩又嗤之以鼻。 “不敢当。请问,长官贵姓?”吕香儿已经封好一个红包,递上两条名贵的香烟。 “鄙姓张,我们司令受朋友之托。本来会早点到,但路有点远,又碰到游行,交通不便。来晚了,没有造成损失吧?”张姓长官是司令身边的副官,虽然见多识广,但短短时间竟能收到如此丰厚的赠礼,语气缓和了许多。 “谢谢你们司令,改日定来拜谢!”吕香儿听说过桐城城郊驻扎了部队,她猜测应是徐春来搬来的救兵,她未曾料到徐春来竟能搬得动军队人,她对徐春来再次刮目相看。她庆幸自己与他是合作关系,否则庙小怎能容得下这尊大佛。 “司令没时间会客,他是看在朋友面子来帮忙的。”张长官暗笑吕香儿丑得不自量力,司令才不会跟没品位的女人见面。 “长官,来围攻的人并不全是车夫,里面应有组织者。辛苦长官帮忙过问下。”吕香儿请求道。 司令已经交代,让他们守着直至游行示威结束后再回部队。想想待在车行闲得无聊,于是,吃完中饭后,吕香儿让蒋怡平组织士兵们到外面大厅打牌,好烟好茶相待。 吕香儿让鲁山子将刀疤男人带到最靠内的办公室。刀疤男人一见到拿着手枪的张军官,心中自是恐慌,惹谁也不能惹军队的人,这是生活给他的经验。 “说吧!怎么回事?”张军官把玩着手枪,淡淡问道。 “租金太高,我们车夫活不下去了。”刀疤男人强作镇定说道。 “是吗?你是车夫?”张军官嘿嘿冷笑道。 “长官,他不是车夫。”鲁山子将刀疤男人的衣服撩起,看了看他的腰部,又捋起他的裤筒,断然否定道。跑黄包车的车夫,长年辛苦奔波,对腰腿的伤害比较大,便刀疤男人的腰腿并无伤害的痕迹。 “不是车夫怎么啦?我伸张正义。”刀疤男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地嚷嚷道。 “那就是无业游民,崩了算了,拿张席子一裹丢在乱葬岗就行了。”张军官微笑着,缓缓举枪,慢慢对准,做着瞄准的姿势。 “难道将人打死在这里?”吕香儿骇然道,她只想平安做生意,不想双手沾满血污。 “噢!对!这里是做生意的。那好,等下我们带走,半路上,‘呯’地一声,打死了就丢在外面。”张军官恍然大悟道,笑嘻嘻道,“他脸上反正有道刀疤,干脆将他脸划花,没人认出他,就在外面风吹日晒地,做成干尸挺好的。” “好的,我来!”鲁山子已经握着一把刀,向刀疤男人走去。 “我说,我说了后,留我一条性命。”刀疤男人知道撞在部队人手中,死了也是白死。关键,他迷信人死后,要受后人香火供奉,他不想做孤魂野鬼。 于是竹筒子倒豆子般,刀疤男人将事情的来龙龙去脉全部说出,张军官审人果然老道,他让吕香儿在旁边记好,然后让刀疤男人按着大拇指签字画押。 “他画的押,如果将来报复,可将他的供状抖出来。”张军官善心大发,指导着吕香儿如何利用画押。 吕香儿忙不迭地道谢,她看着刀疤男人的供状,庆幸自己早做准备。原来刀疤男人本是街头小混混头目,半个月前,有人找到刀疤男人,要他组织一批人闹事。原本,他用钱收买过他认识的 “平安车行”的一些车夫,但没有一个车夫愿意干。于是,他雇了另外车行的几十个车夫,再加上街头的小混混,终于组织几十人的队伍。雇佣他们的老板说过,只要能够冲进车行,将车行砸了,他们会有美女享受及丰厚钞票的回馈。 “雇佣你的人是谁?”吕香儿问道。 “是朋友介绍,在小餐馆碰头。按照行规,雇主不自报家门,我们是万万不问的。但如果我看到会认得出。”刀疤男人急忙答道。 “噢!”吕香儿朝鲁山子使了个眼色,鲁山子已心领神会,不一会儿,他拿出几张照片交与吕香儿手上。 “是不是这个人?”吕香儿指着白小勇的照片问道。 “这人不认识。”刀疤男人摇摇头。 “不认识?”吕香儿倒困惑了。 “约你朋友出来,我想与他见一面。”鲁山子把玩着手上匕首,吹了吹。 “这个,就不要说了吧?朋友没有参与。”刀疤男人嘟哝道,江湖讲义气,不能出卖朋友。 “不说,是吧?”鲁山子冷笑道,然后看着张副官说道,“ 长官,还是交给你们,随便打个理由废了算了。” “我告诉你。”刀疤男人一听又骇然道。什么江湖义气,此时在他心中荡然无存。于是,他将朋友的名字及住址全部告于吕香儿。 “交给警方吧!”吕香儿扬扬手中的供词说道。 不久,彭局长电话打了过来,他告诉吕香儿游行示威结束了。他问吕香儿车行的情况,吕香儿说结束了,一切还好。 游地示威结束,张军官带着士兵回部队。士兵们正打牌尽兴,听说回部队,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牌。吕香儿让鲁山子给每个士兵塞了一包烟,并给张副官又封了一个红包,表达对他的感谢。张军官这趟出勤,可谓满载而归,他与士兵们都开心地上了车。 “吕老板,如果有事情,就打我给你的电话。”张副官已经觉得吕香儿虽然人丑,但豪爽、大气,是个可爱的老板。 “姐,那流血的男人回家了,他说有人在他家塞了纸条及钱,雇他参与攻击车行。至于是谁?他并不知道。”良久,徐小慧回来报道。 “估计这些幕后人不会轻易露脸。”吕香儿叹道。 第177章 未雨绸缪早安排 车行的危机化解后,彭局长打了个电话过来,说要带几个护卫过来负荆请罪。听彭局长一说,吕香儿才知道原来这些护卫曾经来过,只不过,他们看到车行被攻,自己似乎无用武之地,就立即回彭宅了。毕竟,彭宅也担心游行时,有人趁机作乱,攻击彭宅。 吕香儿听彭局长如此说,全是为护卫解脱之辞,她暗自冷笑几声。 “怡平,彭师傅此次出车,会有多少费用?”吕香儿冷不丁地问蒋怡平。 “老板,我不清楚。但当时有人是给我出了高价的。”蒋怡平回应道。 “你给我关注,他赚的钱是否充公?”吕香儿叮嘱道,按照车行规定,任何人出车、派车、用车都是先入车行总账,在基本工资的基础上,再按提成决定收入。 “老板,我估计他不会充公。”蒋怡平嗫嚅道,其实,彭师傅常常给家人用车是免费的,他用公车接私活从来是入他私人腰包的。 “是吗?”吕香儿点点头,并没多说,其实,半年前,她查账时,发现有些油钱报得莫名其妙,她曾经就这个问题问过财务人员。财务人员是她从芦安镇带过来的,吕香儿一问自然如实回答。毕竟,从彭师傅手中用出的油太多,完全找不出凭据。 “以后碰到这种事及时告诉我。”吕香儿翻看着账本,头也不抬地问道。她对于财务人员隐瞒不报是有点生气,但她不想让财务人员看出。毕竟一个单位的财务人员太重要了,她得真诚、大气地待他们。 “老板,我担心你斗不过他们。所以,只要不影响赚钱,我就没报了,怕你生气。”财务人员于是将彭师傅在车行的炫耀说与吕香儿听。彭师傅常常说车行靠的是他的局长堂哥,如果没有他堂哥,凭一个女流之辈,再漂亮也搞不定车行的。 吕香儿当时听了的确有点生气,但她目前靠着彭局长,她只能忍着。 “怡平,你尽快将车行业务全盘熟悉。”吕香儿沉思着,今天在最危险之际,彭局长竟然完全顾不上车行,她可是给了他们利润的三成啊!良禽择木而栖,看来,得另觅靠山了。她一定想办法将部队这条线走通。 吕香儿想到蒋怡平将来掌管车行时,单打独斗是不行的。 今天游行示威引发的暴动让她心有余悸,她难以想象如果有人冲击她的公司及服装工作室,那将是毁灭性的打击。吕香儿决定成立保安公司,保护自家生意,有业务时,也承揽外面保安业务。 “姐,保安公司我负责经营好。”鲁山子自动请缨。 “不行,你得学好文化和画画。”吕香儿一口回绝。 “姐,我20了,总要独立的。我怀疑三番五次害你的人不简单,我想查查。放心,我一定不会落下文化学习和画画的。”鲁山子保证道。 “我帮你报了学校我再离开。”吕香儿想想也只能如此,她的保安公司交给鲁山子管,她更放心。 吕香儿于是通过教育局的人,找关系,帮鲁山子打了一对一的绘画老师,费用全部由吕香儿出。并让鲁山子跟着蒋怡平上同一家夜校。 “姐,我是大人了,这些我会弄。”鲁山子无奈笑道。 “你没有家人了,既然你叫我一声姐,我当然对你负责。”吕香儿笑道。 “好吧!姐!”鲁山子不再反驳,当然,他心里甜蜜蜜地。 此次保护车行,徐春来功不可没,吕香儿决定带着鲁山子、徐小慧去“荣昇公司”一趟。 蒋怡平开着车,他从车内后视镜看了看上了车后座的吕香儿,此时她又回到她的漂亮本色。蒋怡平暗叹老板在极美与极丑之间的转化自如,他不仅觉地老板是个勇敢、能干的成功人才,更是一个聪慧、有趣的女人。 到了“荣昇公司”,吕香儿让鲁山子随她进了公司,徐春来见她们进来,连忙起身迎接,他知道吕香儿来道谢的。 “我们荣辱与共,只有抱团,生意才能做大做强。”徐春来给吕香儿倒了杯茶水,淡淡说道。 “抓了一个人,车行被袭,与我的仇家有关。”吕香儿表示感谢后,将车行发生的情况说与徐春来听。 “任由仇家继续作恶?”徐春来问道。 “这就是苦恼所在,现在不清楚谁是我的仇家?”吕香儿一脸担忧道。 “噢!我明白了,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徐春来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你来桐城时间不长,怎么结了仇家?” “我也莫名其妙。”吕香儿简单将自己几次遇刺情况说与徐春来听,“幸亏你请动了军队的人,否则不堪设想。所以,能否将军队这条线继续搭好?目前,他们应该只知道车行是我的,我担心……” “军队这条线还不是时候。”徐春来斟酌着说道,军队这条线是谢一安的人脉,他得请示。“不过,照你如此说,公司的确令人担心。正好,洪江柳还在工作室,我让她一起来商量下对策。”徐春来差人将洪江柳请了下来。 四人掩门,就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谈论。洪江柳只知今天车行的游行示威,她不知老板的车行竟遭遇到如此大的风波,啧啧感叹其危险。 “我准备成立保安公司,这是我弟弟鲁山子,保安公司归鲁山子经营。一旦有坏人破坏公司,让鲁山子带着保安人前来帮忙。”吕香儿将自己的打算说与他们两人听。 “目前保安公司的人战斗力极强,当然,我还会做后续扩张、培训。欢迎你们多介绍些保安业务。”一旁的鲁山子笑道。 “你弟?”徐春来看看吕香儿,又看看鲁山子疑惑道。 “我跟山子、小慧都无家人,我们抱团取暖,结为三姊妹。”吕香儿笑道,“请多多支持我弟弟。” “这只是治表,终究不能打打杀杀,会严重影响声誉。”徐春来久经风浪,自然考虑得更长远。 “我以为有门技术,认真做生意就行了。没想到还有如此多的弯弯道道。”洪江柳叹道。 “生意环境不行,只能应付这些弯弯道道。”鲁山子说道。 “你们工作室的服装已经成为桐城的品牌,诸多富贵达人以穿你亲手设计的服装为荣。你在与这些富贵达人接触时,有意识地施展恩惠手段,将这些人变为你的耳目、你的剪刀手,帮你打听家长里短,帮我们剪除一些困难。 ”吕香儿徐徐跟洪江柳说道。 “可我不擅长这些。”洪江柳有服装设计天赋,但她不擅长经营人际关系网。 “好办,将营业人员全部换成年轻俊美、伶牙利嘴的男女,力推男性上门送货服务。培养几个亲信,将他们每天听到的消息汇总给鲁山子,鲁山子自会判断。”吕香儿不紧不慢地说道。 刚刚在车里,吕香儿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信息很重要,如何得到有效的信息,她想到送货服务。她知道自己的美貌曾经引得不少男人的垂涎,同样,独守空房的富家太太自然也对年轻俊美的男性缺少抵抗力。 “这主意甚好!”徐春来看了眼吕香儿,暗叹此女人不仅不是漂亮的花瓶,而且还是如此勇敢、有智慧。难怪谢一安无条件地愿意帮她。 “为了你们平安,你们不要公开宣讲我是老板。”吕香儿叮嘱道。 当晚,徐春来将吕香儿在桐城遇刺的情况说与谢一安听。 “香儿开保安公司是对的。一定要给生意保驾护航好。你负责协助好香儿生意,有些消息与保安公司共享。”谢一安听说吕香儿遇刺,心急如焚。但奈何,目前他分身无术,且他实力还远远不够,他不能明目张胆地回到吕香儿身边。 第178章 突变不可控的局势 “我们去会会刀疤男人的朋友。”从荣昇公司出来,吕香儿提议道。 “姐,有些事交给我就行了。我已经派人去了。”鲁山子说道,“我让王忠去的,让他不要打草惊蛇。”王忠是从芦安镇带来的习武人。 “好的,有消息立即电话联系。”吕香儿说道,“以这二十个人为核心力量,全方位加强培训。照相、射击、开车、修车……”吕香儿将一张银行存折交给鲁山子,“这是绣品生意的进账存折,前期,保安公司需要投入,你先拿着用。保安公司有进账时,这存折再给我。” “姐,我不会让保安公司亏钱地。”鲁山子笑道。 “不能违法,否则,姐不认你。”吕香儿笑着看了他一眼,“继续读书、画画。” “派个信得过的人蹲守在郑三平身边,一定将他的照相技术学会。”吕香儿笑道,明知白小荷与曹立伟通奸,却苦于拍不到照片,她需要一个会武术会开车会照相的人。 “好的, 我会安排的。”鲁山子回应道。 来到车边,鲁山子拉开车门,吕香儿上车,鲁山子坐在她的身边。 “你在这边,留意下桐城房子,我想买两套环境好、靠近好学校的住宅。”自从上次崔明田因她到桐城,表明她不用再回宅子,并且孩子也不会给她时,虽是气话,但表明崔明田潜意识中已经有了如此心思。生意是万万不能丢的,孩子也是她想要的,她趁自己有钱时,得为自己留条后路。 “姐,准备过来住?我会好好留意。” 鲁山子暗喜,“为何买两套?” “山子,你长大了,有中意姑娘就赶紧把婚结了。一套,我带孩子们住。另一套,留给你和小慧。”吕香儿看了眼徐小慧,笑道。 “姐,男人三十而立,我先成事业再成家。”鲁山子看了眼吕香儿,虽然脸上带笑,但笑里却隐含悲伤。 “不行,不能等到三十,否则姐不理你。”吕香儿白眼看了鲁山子一眼。 “姐,我不要。”徐小慧立即表态,一套房子太昂贵了,她无以为报。 “山子七成,你三成。姐是希望你们能够相亲相爱。”吕香儿看看徐小慧,瞅瞅鲁山子,突然,意味深长地含笑说道。 “姐,我与哥是亲兄妹,会相亲相爱的。”徐小慧白了吕香儿一眼,心想,姐的这个笑很诡异。 “姐,小慧就是我的亲妹妹。”鲁山子明白吕香儿的意思,他立即表态道。 “希望不仅仅是亲兄妹。”吕香儿有点失望,这两个孩子明显无意,但她仍然笑着说道。 “姐,将来,我会成家,不会住在那房内的。”聪慧的徐小慧明白了吕香儿意思,连忙申明道。 “小慧,即使你成家了,万一受委屈,也权当回娘家,有个窝流流泪。”吕香儿无奈而认真地看着徐小慧说道。 “小慧,你成家了,哥哥这里永远是你的娘家。”鲁山子虽然是对徐小慧说,但眼睛看着的是吕香儿。 “唉!你们——”吕香儿听见他们如此说,知道自己的愿望落空,两人对彼此都没意思。 车子先驶至某宾馆,郑三平已经电话告诉吕香儿,他正在宾馆门口蹲守白小荷。 找到郑三平,他正在宾馆斜对面茶馆二楼包厢里。 “出来了。”郑三平突然惊呼道,他立即拿过照相机,快速调好焦距,连拍几张。 吕香儿看着一脸红晕、笑意盈盈的白小荷,吕香儿惊诧了,经过精心打扮的白小荷脱胎换骨般,多了优雅、妩媚。虽然发鬓不乱,但吕香儿从她如初晨朝日喷薄而起的晕红脸上看出她刚刚经历过男人带给她的高潮,她的脸上洋溢着的是被男人宠幸后的满足及妖娆。 然而,没有看到曹立伟,想来,他应该在宾馆里。不一会儿,一辆小车驶来,白小荷上了车。 “那是曹立伟的私家车,估计送她回去。”长久跟踪,郑三平认得是曹立伟的车。 “白小荷肯定刚与曹立伟上过床。”虽然没有直接拍到两人的床上照,但根据生活经验,吕香儿断定白小荷刚经历过拨云撩雨地酣畅淋漓。 “郑哥,我马上回芦安镇,这边你就多关照点,多与鲁山子联系。”吕香儿将鲁山子新任职务告诉郑三平,请他务必调教好鲁山子身边的人学会照相。 起身欲走,天色不早了,吕香儿带着徐小慧得当夜赶回去。 “姐,明晨再回吧,不急于这一夜。”鲁山子看出吕香儿的疲倦。 “不了,若鸿估计哭坏了,他还没断奶。”吕香儿看看已经华灯初上的桐城,心疼地叹息道。 在车行,吕香儿恢复丑妆。鲁山子默默地看着她在美与丑之间切换。 “姐,我送你回去。”鲁山子不放心道。 “不用,我的丑妆横着走。”吕香儿笑道,“只是,我不太放心你。你可不能闯乱子。” “姐,我在你心中就这么不懂事?”鲁山子表达着不满。 “不是说不懂事,可能是因为这几年,你一直在我身边,突然将你一人放这边,心里有牵挂。”吕香儿笑道。 “不会让姐担心的。”鲁山子已是一肚子甜蜜,自己在姐心中是有一席之位的。 吕香儿带着徐小慧坐着来时租的货车回到芦安镇。 “开车一定注意安全,小慧,一定保护好姐。”鲁山子如婆婆嘴般,不断地在司机、徐小慧耳边唠叨着,他久久地看着车子远去,直至驶入夜幕中,消失不见。 失落、牵挂、心疼、不舍、难过……鲁山子回到车行宿舍,他挥舞着双手,似乎想赶走这些连环而来的不良情绪。然而,他感觉失败了,他一头扎入枕中,他说不清自己何时对吕香儿有了这种理不清、剪还乱的复杂情绪,那可是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母亲,他的老板,他的恩人…… 货车一路疾驶,扬起的灰尘已经在座位上、发鬓上、衣服上涂上一层土黄,几人只能蒙紧嘴巴,护好眼睛,在夜风与扬尘中,强撑着到了芦安镇。 在崔宅稍远处,吕香儿示意停车,她与徐小慧步行回宅子。 虽然晚上不到八点,芦安镇一片灯火辉煌。但处于镇子边缘地带的崔宅却是一片寂静。徐小慧推了推崔家大院的门,宅门紧闭。吕香儿绕过宅墙,带着徐小慧去敲老宅的门,谭恺见她们回来,一脸骇然道:“幸亏你们回来了,据说崔老太太要回来,司机与护卫接崔老太太去了。” “谁?崔老太太?”吕香儿暗叫不好,这个节骨眼,崔老太太竟然回了芦安镇。她连忙叫谭恺打开连接老宅与崔家大院的门,并让郁儿跟着过来。 到了房间,柳妈正抱着若鸿,嘴里哼着,正在哄若鸿睡觉,若鸿时断时续地哭泣着。柳妈一见吕香儿与徐小慧进来,眼睛瞪得如铜铃般。但她看到郁儿,猜测吕香儿已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厨房有人准备饭菜没有?”吕香儿见到柳妈第一问。 “芬儿在准备,大壮在帮忙。李妈跟出去了。”柳妈诧异何等危急时分,吕香儿还想着吃。 “大壮帮忙?”吕香儿挺感兴趣地问道,大壮是崔明田雇的护卫,“他喜欢芬儿?” “应该对芬儿有意思,没事就爱找芬儿。”柳妈如实答道,她看出吕香儿眉毛挑动了一下,看来,吕香儿会借此发挥。 自从搬进崔家大院后,崔明田新雇了一些佣人。柳妈名义上虽是总管,但柳妈已经感觉到新进佣人并不太听她的调配。她将此情况告诉吕香儿,吕香儿立即猜到,崔明田的确与自己有了隔阂,他在防自己。于是,她让柳妈砸重钱拉拢好能够拉得到的人。重金之下,芬儿就是一个倒向柳妈的人。 “郁儿姐赶快去厨房帮忙,按最高规格的饭菜做。我和小慧抓紧洗漱。”吕香儿来不及与柳妈细说,连忙带着徐小慧进了她卧室的浴室 。崔明田来往星都多次,在修建崔家大院时,依照星都的设计,在卧室建了个浴室,未曾想,今天起了大作用。 “太太——”徐小慧第一次进太太浴室,又是第一次与太太共洗浴,她惊吓得不知所措。 “老太太要回来了,别让她发现我们刚回来。”吕香儿急急说道。 于是,两人快速冲洗好,然后用电吹风将头发吹干。柳妈抱着若鸿,打机关枪般地将崔老太太突然来访的原因说明,原来若鸿这两天的确哭地厉害,李妈本是崔老太太派来的人,她于是打了电话去星都,并说崔老爷已经规定你不能出远门,然而,你完全没有将老爷放在眼里,竟然带了无数男人夜闯宅子,你跟着男人深夜走了。 “为何不拦着李妈?”吕香儿急道。 “是芬儿偷听到告诉我的。” “小慧,柳妈……”三人头凑在一起,吕香儿将她刚刚洗浴时所想的应对计策说了出来。 “好,挺好!”柳妈与徐小慧频频点头,两人立即退出,各忙各的事。 第179章 临时演戏希过关 二十几分钟后,门外一阵喧嚣,两辆小车驶进大院,一辆是送崔老太太回来的车。吕香儿抱着若鸿,若琳、若新一左一右站在吕香儿身边,鹏鹏与徐小慧也分立两侧,大家微笑着恭迎。 “太太——”最先下车的李妈望着吕香儿,怔得说不出话来。 吕香儿已经走到崔老太太车前,拉开车门,“母亲,一路辛苦啦!” 崔老太太看到吕香儿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在李妈的搀扶下,她艰难地站了起来。几个小时地坐在小车内,养尊处优、高枕无忧的生活又让崔老太太如发酵的面包,她起身的确有点困难。 “李妈,你陪着母亲先去洗漱吧,洗完后再用晚餐。我已让郁儿、芬儿备了一桌当地菜。”吕香儿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并让李妈带着母亲及她的专用佣人去宅内最好的一间带厅的客房居住,让柳妈带着其他客人去已经安排的房子居住。 “你不是说吕香儿不在家?害得我一身老骨头颠散了。”崔老太太一进客房就埋怨道。 “老太太,我也不知她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但昨晚、今上午的确不在家,我看若鸿哭地太可怜了,老爷又在外奔波,所以……,就惊动老太太了。”李妈连表歉意。其实,现在,她非常后悔,原以为,她只是告个状,吐槽一下吕香儿,未曾想,下午去的电话,崔老太太竟然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所有人来到餐厅,吕香儿让鹏鹏等几个孩子围着老祖宗甜甜蜜蜜地叫着,奶看孙,隔代亲,崔老太太喜地乐开怀。她终于看到崔明田家枝叶繁茂,后继有人,将来有香火供奉了。 但是,看着看着,她心中蓦地升起一股怒火,吕香儿深夜跟着十几个男人出去,夜不归宿,这是混迹于风月场所的浪荡女人才会做出来的事,简直是有辱门风。这传出去,她的田儿如何立足于社会,她的孙辈如何有颜面生活。不行,她的儿子贪慕这个淫荡女人的美色,任由她放纵。她得帮着儿子管教吕香儿,既然她不喜欢儿子,背着儿子做有伤风化的事,即使孙辈没有母亲,她定要正崔家门风,将她秘密做了。 晚饭吃完后,崔老太太让佣人们带着孩子出去,大厅内只留下吕香儿、她自己带来的佣人唐妈及老宅的李妈。 “母亲,这宅子建成后,就一直想接母亲回来住些时候,农村,空气好。可又担心农村医疗条件跟不上,一直就拖到现在。可巧,母亲回来,明田又出去了。”吕香儿轻抿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 “是吗?你是没想到我会回吧?明田不在家,这宅子翻天了。”崔老太太“哼”了一声,不屑地冷笑一声。 “母亲说这话,媳妇倒糊涂了。”吕香儿放下茶杯,一脸迷糊道。 “昨晚,十几个男人冲进宅子,将护卫摁住,你跟着他们去了哪里?”李妈看着淡定自若的吕香儿,心中已有怯意,但有了崔老太太这张护身符,她又陡增语气,不由地提高了嗓门。 “母亲,我们农村,主仆说话随便,请别见怪。”吕香儿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笑着向母亲解释道。 “你少说几句。”崔老太太一听,连忙制止李妈,她听出吕香儿意思,她是暗戳戳地表明李妈仗着是自己人,根本没把她吕香儿放在眼里。 “母亲,明田雇了护卫,是担心贼人惦记我们母女。毕竟这世道,长得漂亮的女人最易受伤害。但昨晚,桐城封小凡孕期大出血,人快不行了,我是生产过的人,她自然找我。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佛屠,情不得已,我只能赶过去。李妈也是念及我的安危,不让护卫放我出去,情急之下,我只能采用点蛮力,赶去跟小凡见了一面,安抚好她的情绪。本想今早赶回,但碰到游行示威,打砸抢,治安特乱,就呆在医院陪着小凡,根本不敢出门,待到治安稍好,就立即赶回来了。听说母亲要回,立即着人采购,想着母亲一路劳累,只想让母亲吃得舒心。”吕香儿自觉跪下,虚虚实实地说道。 话刚落音,电话打了过来,李妈接过电话,然后摁住听筒,看着崔老太太:“老太太,是桐城小凡的电话。” “说曹操,曹操就来电话。”崔老太太“哼”了一声,“接吧!”崔老太太对吕香儿的一番说话,虽然怀疑,但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如果她指责,岂不与她吃斋念佛相违背? “请母亲接电话!”吕香儿恭顺地跪着,不敢起身。 李妈将电话交与崔老太太。 “香儿,到家了吗?幸亏你来了,否则……”那边郑哥声音哽咽了,似乎还有摁鼻泪水的声音,似乎又在调整着自己情绪,短暂的停顿后,郑三平语气中有了欣慰,“小凡平稳了,医生说度过危险期了,再过段时间,孩子会平安出生。” “我让香儿接电话。”崔老太太听了几句后,示意吕香儿起来,将电话给了吕香儿。 吕香儿边听边暗叹郑哥的演技了得,原来,她知道崔老太太即将到崔宅时,她将自己想法说与柳妈、徐小慧听。三人一拍即合,吕香儿给郑三平去了个电话,徐小慧立即找到司机等人统一口径。柳妈去厨房帮做菜,顺便撮合芬儿与大壮,不经意说及太太看好他们,考虑会重用他们。 “你一定让小凡情绪稳定,每个女人都要生孩子的,没有大不了的。你不知道,我生双胞……”吕香儿喋喋叮嘱道,似乎想到若飞被偷走了,神情黯然,语气蓦然伤感起来,“我生若琳时,被马车撞到田里,当时,我以为必死无疑了,我不照样生了孩子。” “香儿,过去的事就不想了,你刚生了若鸿,还要喂奶。小凡要生孩子,我也了解了一些母婴方面的常识,你心情不好,会回奶的。”郑三平劝慰道,然后挂了电话。 吕香儿缓缓放下电话,她低眉顺眼地看了眼崔老太太,她忐忑着,崔老太太是否会相信她与郑三平之间的演戏。 第180章 一波稍平一波起 “被马车撞了,怎么回事?”崔老太太打量着吕香儿,良久,她淡然问道。 于是,吕香儿将被马车撞的经历说与崔老太太,讲到自己倒于田中,田水一片殷红;讲到老爷抱着自己一路狂奔,讲到老爷神色仓惶手足无措,讲到自己几乎死去……,吕香儿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她想起了她冒死生下的若飞却被姚云那贱人偷去了,她心有不甘。“母亲刚回来,我不该再说陈年往事惹母亲不开心。是媳妇不对。”吕香儿边流泪边道歉着。 “香儿,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别再伤心了。你在喂奶,昨晚的事情有可原。我困了。”崔老太太打了个呵欠,她猜测,妒忌吕香儿怀孕的人只有白小荷了。几年过去,白小荷仍然稳居新宅,想来要么是儿子原谅了她,要么是儿子还没有找到证据。 “母亲早点休息。”吕香儿恭送崔老太太回房。 清早,徐小慧悄悄溜进吕香儿房间,“太太,如您所料,老太太昨晚就查问宅子里的所有人。除了司机、李妈与平叔,其他人都证实您是如实照说。” “只是暂消老太太怀疑,到时,再见招拆招吧!”吕香儿让徐小慧安心上学,一定要学好本领。 日子如往常一样,该上学的上学,该做生意的做生意。吕香儿老老实实地带着三个孩子。 下午,鹏鹏与徐小慧练完武术回来,去崔老太太面前请安。 “鹏鹏,我让人去接你妈妈了,一家人在一起吃餐饭。”崔老太太笑道,每族每家的长子、嫡子向来是偏爱的对象,她也不例外,虽然她从来没有带过鹏鹏,但她看到鹏鹏就满心欢喜。 “谢谢祖母。”对于崔老太太的建议,鹏鹏并没有惊喜,他跟香姨的几年,他觉得香姨要比母亲通情达理得多。他喜欢徐小慧,与徐小慧在一起,无论是学习、练武术、练摊,他都能够吃得苦,学习成绩越来越好,也越来越得到父亲器重。 然而,直至开餐时,去请的人回来禀告崔老太太,在崔老爷离开当天,太太就回娘家了。 “老爷不在家,自己儿子丢在这边,不闻不问,就回娘家快活。”崔老太太一听心里就不高兴了。 短短一天,她了解到老爷因为吕香儿将鹏鹏教育得好,就坚持将鹏鹏放在这边生活。虽然鹏鹏不要母亲操心,但向来看重女人要在家相夫教子的崔老太太认为做为母亲,即使孩子没有跟在身边,但应天天过来关心下儿子。怎么就丢下儿子,自顾自回娘家呢。 “明天去她娘家接回来,我一个老太婆回来,她不应该回来打个招呼?”崔老太太忿然道。 “母亲,小荷姐难得回趟娘家,就让她安心在娘家呆一阵子吧!”吕香儿自然暗喜,她期待崔老太太知道白小荷娘家已搬离的事。但她看到鹏鹏坐在那里,她不想让鹏鹏忌恨自己挑拨离间。即使他们母子关系不和谐,但毕竟血浓于水,他们是亲母子,自己万一不小心,身边就会养个仇人。 “家有家规,老爷太惯你们了,哪里还有规矩?丫头与少爷一起吃饭、读书、练武,佣人们相互遮掩……明田不在家,我得帮儿管教一段时间。”崔老太太冷冷地扫视着,然后指着正在用餐的徐小慧,缓缓说道,“那丫头明天不要去上学了。别把鹏鹏带坏。” “祖母,小慧不会带坏我。”鹏鹏立即起身,朝祖母申辩道。 “母亲,宅子人虽不多,但事情多。我会管教好小慧,别让这些俗事劳累母亲了。”吕香儿一听,着实慌了一下,她可不能让崔老太太耽误徐小慧的学习。 “嫌我年纪大了?”崔老太太“啪”地,将碗筷砸在桌上。 “母亲,凡事可以由您,但小慧读书的事,请您高抬贵手 。”吕香儿跪在地上求道。 “太太,我不去上学了。“徐小慧急忙放下碗筷,向着吕香儿跪下。跟着太太在外奔波的这几年,她知道太太生意的兴隆需要仰仗崔家的权势,她不想因为自己,让权势滔天的崔明轩断了太太的财路。再且,自己的确是丫头,是太太给了自己读书、练武的机会。 “祖母,小慧不上学,我也不上了。”鹏鹏也跪着说道。 “上不尊老,这就是你们宅子的规矩。”崔老太太气地发颤了,她示意李妈,“打电话给崔明轩,让他帮他哥哥收拾收拾。” “母亲,请您别为这事惊扰明轩,我们改就是。”吕香儿知道一旦此电话打给崔明轩,后果不堪设想。 崔老太太原本是拿他引以为傲的小儿示威,听吕香儿服软,自然顺坡下驴。 “小慧,暂时委屈你一段时间,等老太太离开后,我一定会让你上学。”卧室内,吕香儿抱着徐小慧,安慰着她。 “太太,跟着您,我知足了。我是丫头,我的确该做好我本份的事。”徐小慧虽然心痛失学,但她不想让太太难过。 “我也是丫头,事在人为。鹏鹏应该会回来教你。你们避着老太太,在老宅那边学习吧!”吕香儿虽然并不希望徐小慧与鹏鹏走地近,但如今想想也只能如此。 晚上,吕香儿接到蒋怡平电话,因为游行示威运动,桐城市政府组织所有车行老板后天上午开会,商讨租金下调的问题。 “老太太从星都回来了,我脱不开身。要不,你代表我去参加。”吕香儿长叹一口气说道。 “必须是老板,估计有大事发生。”蒋怡平第一次听到吕香儿的叹气,心揪了一下,一向聪慧、果断的老板,那一声叹气后面是多么无奈而伤心啊。 “我想想办法吧!如果没给你电话意味着我出不来,只能任车行遭变故吧!”吕香儿把电话挂掉,蒋怡平感受到她的心灰意冷。早两天,老板可是与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斗智斗勇。 “叮铃铃——”电话又响起,吕香儿接通,那边传来鲁山子焦急的声音。 “姐,我听平哥说你有难处,来不了桐城。姐,你按我说的去做。保证你能参加桐城的车行大会。”鲁山子在那边说着,吕香儿静静地听着。 放下电话,鲁山子心事重重,他真想立即飞到芦安镇,将姐接出来,姐不应该困于那个家庭,她应驰骋于更广阔的商域。 第181章 再次铤而走险 第二天,崔老太太派人去白小荷的娘家接白小荷,直至中午,派去的人回来报告,自从几年前,白小荷的母亲搬去桐城,白老太太与一双儿女再也没有回过白家村。 崔老太太问鹏鹏,鹏鹏自然不知外婆、舅舅一家已经搬至桐城,崔老太太越想越生气,她感觉这里面有猫腻。然而,崔明田出去跑生意,居无定所,家人无法联系上他。 崔老太太虽然生气,但不好发作,家丑不可外扬。 餐桌上,崔老太太如监工般阴沉的脸,整餐饭吃得很不愉快,大家皆是小心翼翼。吕香儿在为桐城车行会议发愁,心情也是郁闷,始终低头无言地扒拉着饭菜。 徐小慧因为崔老太太的要求,不能再上餐桌吃饭,她侍候着,得等主人吃完后,她才能回到厨房与佣人在一起吃。 鹏鹏也是心事重重,他心疼地看着徐小慧在餐桌边伺候,猜想着舅舅一家的搬迁,母亲为何瞒着自己?父亲是否知道舅舅一家已迁至桐城? 柳妈一家人的饭也吃地不自在,他们意识到崔老太太的回来,已让吕香儿的处境糟糕,他们得配合好,准备即将开演的戏。 南边湿气重,无辣不欢,餐桌上油爆辣椒、辣椒炒肉、芦安鸡、炒血鸭……一桌菜,菜菜有辣椒,虽然饭桌气氛压抑,但开胃菜没有妨碍大块朵颐。 吃完饭,徐小慧在宅院带着几个孩子玩耍,吕香儿抱着若鸿坐在旁边。 “哇——”若鸿突然哇哇大哭起来,瞬间,脸色苍白,豆大的汗滴淌在脸上。 “哎哟!”吕香儿也痛地已经抱不稳孩子,她喘息着几乎倒下,柳妈连忙接过孩子。 “柳妈,快请郎中来。”吕香儿急呼道。 不一会,郎中进来,把着吕香儿及若鸿的脉说道,“母子俩吃坏了肚子。哺乳期的母亲不宜吃过辣食物。否则,影响孩子。这个孩子脉象不稳,脾胃极差。想要好快点,得看西医。” “快——,送医院!”吕香儿看到若鸿哭地上气不接下气,她慌得顾不上自己的疼痛,已失常态。 一呼一喊,一惊一乍地,自然惊动崔老太太。司机已经将车发动,柳妈抱着若鸿,徐小慧扶着吕香儿进了车里。 “司机,小心开车,照顾好姨太太和孩子。”崔老太太握着司机的手,稍稍用劲,叮嘱道。 “老太太放心,我会的。”司机自然明白崔老太太意思,昨晚,崔老太太私下找过他,他将老爷对他的指示说与老太太听。老太太听完后,若有所思,同样,要他盯牢姨太太。 “姨太太和孩子需要擦洗,别累着你们了,我能够帮得上忙。”李妈在崔老太太的暗示下,坐上车子,车子开动。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一番后,皱眉道,“已经刺激到胃了。需要到大医院去。否则母子俩危险。” “可她们现在痛地如此厉害,医生想点办法吧!”徐小慧已经看见吕香儿额上的汗越来越多,若鸿哭地渐渐没气息,她急地流泪了。吕香儿虽年长她几岁,但她待吕香儿如母亲般尊重。 “救护车上,医生会想办法。”医生吩咐护士将母子俩抬至救护车上。 “坐小车过去吧!”司机欲拦下。 “救护车上有医护人员照顾,人命关天的事,你负得起责任吗?”医生不满地说道,“你们家是司机做决定吗?” “这——”司机退下,如果真出人命,他的确负不起责。 “小慧、柳妈跟着去。”吕香儿强撑着说道。司机如此防备她,不仅仅是崔老太太主意,更是崔明田背后指使。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失去崔明田的信任呢?不管了,先救自己与孩子。 救护车呼啸而去,司机与李妈怏怏而回,自然,他们回到崔宅,又是崔老太太一番询问。不过,从他们的回答中,崔老太太倒也找不出破绽。 救护车很快开到桐城医院,母子俩同时吊盐水,安排住院。 “姐,没事的。不会影响明天的大会。”鲁山子坐在床边笑道。 “可是,鸿儿也跟着遭殃。“吕香儿难过极了。 “你早晨喝了中药,然后又喝人参水,食物相克,中午又是辣椒,多重刺激,鸿儿又是吃你的奶,你们的胃当然不舒服。”鲁山子解释道。 “你鬼点子真多。”吕香儿嗔道。 “姐,你目前处境,你该想想退路了。”虽然老爷宠溺太太,但崔老太太一来,他见到太太委曲求全,他明白太太终究是妾,稍微不小心,太太会万劫不复。 当天晚上,吕香儿与孩子已经无恙。为避免崔老太太派人查岗,吕香儿带着孩子仍然住在医院。 果然,当天晚上,司机与李妈带了点水果,代表崔老太太来探望吕香儿。鲁山子已经将医院的医生、护士打点好。因而,他们问起病情时,自然是往严重点说。 “姨太太安心养病,我们会照顾好大小姐与大少爷的。”李妈望着虚弱的吕香儿笑道。 “辛苦你们啦!”柳妈笑着送他们出来,直至他们上了车。 “姐,他们的确回芦安镇了。”一小时后,鲁山子走进病房,他告诉吕香儿,他和蒋怡平一直跟踪小车,直至他们的车子回到芦安镇地界。 “安全起见,我和孩子住在医院吧!”吕香儿说道,“你说说桐市的状况。” “姐,王忠已经会了刀疤男人的朋友,他朋友说雇主是电话联系的,佣金寄给他家的。”鲁山子简单把上次车行暴乱的情况说了说。 “这雇主藏得深。”吕香儿笑道, “平哥跟我说明天的会议后,我打听了一下,估计明天会议不仅仅是降低租金那么简单,好像还要重组,将车行精简到两家。如此说来,明天会议的确重要,我让姐和鸿儿受苦,的确无奈之计。”鲁山子慢条斯理地说道。 “鱼与熊掌难以兼得,抉择也难啊!”吕香儿若有所思道。她想到襁褓中的若鸿遭此痛苦,而崔老太太虎视眈眈盯着,如果此次行程的真实状况一旦被他们得知中,她难以想象今后……。 晚上,听闻吕香儿住院的徐春来赶过来看望吕香儿,他听闻吕香儿出入芦安镇很不自由,他不由暗自长叹。 “有个孩子应该上小学了吧!为什么不搬到桐城住,这边的教育资源肯定优于小镇啊!”徐春来不动声色地说道,“这样,你也不用疲于奔命了。” “这个,以后再说吧!”吕香儿苦笑道,她何尝不想如此,若琳上小学前,她跟崔明田提了一次,崔明田当即否决,并让吕香儿想都别想。 “我们可以随叫随到。”徐春来微笑回应道,他看着吕香儿默然不语的愁苦样,自认识吕香儿以来,吕香儿一直是勇往直前、无所顾虑的人,毕竟是女人,如今,他感受到她的脆弱、忧虑。 如果谢一安知道吕香儿在为家庭、为孩子担忧,他还会如此殚精竭虑地布局吗?徐春来暗忖道。 第182章 竞争车行经营权 第二天上午,鲁山子在病房安排两个习武人员,柳妈与周姐赶至医院照顾若鸿。 吕香儿给孩子喂完奶后,就带着鲁山子、徐小慧坐着蒋怡平的小车来到市公用局。但鲁山子、徐小慧被挡在外面,会议室不允许闲杂人员出入。 处于一群膀粗腰圆的男人中议事,吕香儿刻意梳了简单发髻,末施粉黛,素色衣裙,即便如此,她的出现,仍然在男人群中掀起一阵骚动。“平安车行”的福利政策已让车行名声日益高涨,车夫们羡慕,车行老板们更多是嫉恨。 公用局管理处李主任,正襟危坐于长桌前端,五位车行老板各带一名人员坐于长桌一侧,另一侧是黄包车车夫推举出来的代表。 “租金不降,车夫们从早跑到晚,工作十四、五小时,每天赚到的钱,除了交纳租金,还有保养费,每天到手的收入,按照一家四口的基本生活费算,勉强糊口,一旦出现意外,更是入不敷出。这是我们经过调查后的一系列数据,请领导过目。”一位浓眉大眼,剃着寸头的男代表说完后,将手中一叠数据纸交给李主任。李主任看完后,并没表态,只是传给车行老板,让他们传递着看下去。 吕香儿看了一眼,她上次在与小丙的交流中,略知黄包车车夫的艰难,但看到这一组数据,她仍然惊诧了。能够做出这组数据的人,的确是费心了。她不由地多看了一眼对面发言的代表,她发现那位代表也在观察着她。她心里一怔,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 “虽然租金高,但杂七杂八的费用也多,特别是些隐形的费用,所以到手的也不多。这次游行,我黄包车被弄坏不少,光修补费得一大把,估计修了也用不了。”一位车行老板愁眉苦脸地抱怨道。 吕香儿听他如此说,自然猜测他说的隐形费用,的确,她的车行利润的三成给了彭局长,当然,这三成是值得的。有了彭局长的庇护,流氓地痞不敢找“平安车行”寻衅滋事,这相当于省了一成利润的保护费。 每年塞给邮政局杨局长及沈主任的费用约占利润的一成。再加上付给雇佣员工的工资、车夫的福利、税收及需上交的各项费用,吕香儿每年从车行获得的利润约为三成。即便如此,吕香儿仍然觉地这里面利润可观。毕竟,新购的黄包车出租一个月,老板就能收回成本,这之后,赚得就是利润,虽然这利润有太多的瓜分者。 “双方都有难处,但事情总得解决。”李主任摊开双手铿锵有力地回应道。 其实,黄包车车夫早几个月前就不断有代表陈述反映租金过重,车夫们已经生活不下去的状况。黄包车夫早两个月商议游行时,公用局领导也听到了消息,或许事不关己,或许不想损害已有利益,或许习惯旧有思维,小人物掀不起风浪……,总之,酝酿几个月的游行,政府部门并没采取措施有效制止。 未曾想,区区车行几百人的游行示威,最后导致全市的罢商、罢工、罢市,各处又不断引发暴动,民怨极大。 当然,这些民怨更多来自于经商的老板们。一怒之下,政府不作为的消息漫天飞舞,甚至惊动了星都,星都领导批示,一个月内务必解决好车行问题。市领导接到后立即下达给局领导一周内搞定,最后,传达到他手上时,他接到命令务必三天内处理好。 车行老板自然不愿降下租金,车夫代表们据理力争,双方僵持不下。 “领导们都发话了,租金肯定是要降的。”李主任见会议室纷纷扰扰的争吵状态,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生气地说道。 会议室刹时安静,李主任目光巡视着老板,然后,落在吕香儿身上。 “车夫们的确辛苦,风里来雨里去,我们车行小伙子年纪轻轻,也已落下一身毛病。 将心比心,一天15小时的体力活,连养家糊口都成问题的话,谁又会心甘情愿呢。我宁愿少赚点,我们车行积极响应政府号召,降下租金。”吕香儿见李主任望着自己,她反复斟酌,决定首先表态。 昨晚,郝蕾亲自到车行登门拜访。听说吕香儿住院了,立即赶到医院,探望病情时,顺便告诉她政府已经下定决心,降低租金。但她老公担心出现僵局,如果这样,他希望吕香儿首先打破僵局。 郝蕾离开后,鲁山子表示担忧,毕竟枪打出头鸟,他担心吕香儿会引起其他老板的不满。 “你也知道,很早以前,我就想降租金,既然来了机会,我就来挑这个头吧!”吕香儿坦然道,毕竟李主任已经打了这个招呼,她也不能得罪李主任。 “吕老板表态了,一个女人尚且对金钱风轻云淡。我们爷们还磨矶矶吗?”李主任瞧着另外四位车行老板,不耐烦地说道。 “我们——”有人欲言又止,他们对吕香儿带头降租金当然不满,但听到传闻,游行示威那天,这娘们的车行有军方背景,他们当然不敢得罪军方。 “不做声,我就权当你们都同意降租金。”李主任满意地说道,他之所以让老婆郝蕾动员吕香儿首先发言,是因为他也听说车行有军方背景。 “降多少?”有老板问道。 “政府已经下文,只留两家车行,至于留谁?谁降租金降得多?谁就有经营权。”李主任让秘书将政府下的文发给车行老板们手中。 “我退出吧!”看完后,最先表态的是上次游行示威中,黄包车严重被砸的车行老板。 “还有四家,还有人退出吗?既然如此 ,你们说说如何下调租金?”李主任颇有兴致地说道,他感觉到上级领导交代的任务已经胜利在望。 “我月租金降两元。”另一位车行老板谨慎说道,这是他的底线,风雨飘摇中,他的车行经常受到流氓地痞的滋扰,保护费不断上涨,租金如果下调过多,他不如不做。 “我月租金降三元。”又一车行的冯老板提议道,虽然降的幅度算大,已经让他有吃不消的感觉,但他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务必先把经营权争取到再说。 “我月租金降六元。”果然是最大车行杜老板胜,他一开金口就已经胜券在握,这样的下降幅度,一般的车行的确承受不起。 “我就降四元吧!”吕香儿估计自己争不过最大车行的杜老板,但她下降的租金肯定不能低于其他车行。 “我月租金降四点五元。”冯老板额上微微冒汗,再继续下调租金,他已力不从心。 “我月租金降四点五元。但我车行的节假日、每月底的小福利仍然会有。每年年终,会按积分评勤劳爱车行的模范,参与车行最后一个季度的分红。”吕香儿暗捏一把汗,如果对方再将租金降至六元,她的经营将比较困难。 昨晚,在病床上,吕香儿让蒋怡平将账目带至病房,她意识到黄包车按月收租金,但黄包车车夫的流动性强,一年干到头的微乎其微,一旦黄包车闲置一段时间,就等于在浪费钱,她决定赌一赌这笔闲置费。 “我降至五元。”冯老板决定再强撑一会,但如果对方再往下调,他决定放弃。 “我降至五元,其它福利及举措不变。”吕香儿看着冯老板,手心渗汗,她其实挺紧张,担心冯老板继续下调。 “还有再加的吗?”李主任盯着冯老板反复问道,冯老板轻咬嘴唇,脑海激烈地运转着,最终,他没有做声。 “经营权交给杜老板和吕老板。”李主任拍板道,吕香儿松了一口气。 她没注意到车行几位老板在竞争车行经营权时,对面的那位车夫代表眼神复杂地,时不时看她一眼,有疑惑、有惊喜、有肯定、更有欣赏…… 第183章 着了坏人道 “你们也看到,车行降价的幅度也是很大了,你们就安心赚钱吧!”李主任笑吟吟地看着对面的车夫代表们。 “只要有口饭吃,谁愿意折腾啊?”代表们回应道,他们表示满意。 于是,李主任留下杜老板与吕老板,让其他人先出会议室。 “李主任,我们不能经营车行了,那些车辆及牌照如何处理?”三家车行老板离开会议室之前,垂丧着头。 “你们私下找两位老板商议,他们愿意买就买,不愿买就只能做废。”李市长摊摊手无奈道。 三位车行老板欲申辩,早已有人将他们客气地请了出去。 “为了让桐城稳定和谐,根据你们降价的幅度,将你们的生意四比三的划分。你们有何意见?“李主任指着经营协议书问道。 “有竞争才有活力。”杜老板自仗财力雄厚,他租金下降地多,自然依附他的车夫就多,他想独吞整个桐城车行。 “领导说了,稳定高于一切。”李主任朝着两边微笑道,杜老板实力不容小觑,但吕香儿的背景也不能忽视。 这次车行竞标,市委两位秘书私下与他聊过,分别指名要将车行经营权交给杜老板与吕老板。秘书们代表的是市领导啊。更何况,前几日暴动,军队竟然安排士兵帮吕老板排忧解难。 面对市领导打招呼,他很纠结。在游行示威后,李主任知道整个桐城媒体都在关注车行变革,为体现公平、公正,堵住悠悠之口,在安排经营权前,他派人摸排了五家车行经济实力及背景,侥幸,其它三家车行的经济实力有所欠缺,他才想出竞价模式,很自然地将另三家车行排挤掉。 “我服从安排。”吕香儿感激道,她清楚这是政府在平衡两家车行,的确委屈了杜老板。于是,她朝杜老板拱手道,“我买了那些物什,只能硬着头皮干,请多承让!” “女中豪杰!”既然是美丽女人如此说了,再计较显得太没面子,更何况,车行生意只是杜老板生意中的一个,他手下还有其它生意。杜老板大度笑笑,朝吕香儿竖着大拇指。 于是,三方将经营协议签好,出得会议室,吕香儿悄然从公用局一侧小门出去,公用局外面已经聚满了记者,车行降租金已是桐城关注度颇高的话题。吕香儿让蒋怡平代表车行接受采访,她不想自己被登上报纸,万一被崔家知道,她有口难辩,她可是出来看病的。 公用局一侧的小门出来是一条小巷,吕香儿沿着小巷向停车地走去。 快出巷口时,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男孩蹲在地上嘤嘤哭泣,吕香儿环顾四周,小巷并无其他人。 “孩子,为何哭泣?”吕香儿见他哭地伤心,不由动了恻隐之心。 “我妈妈找不到了。”小男孩见有人问他,仿佛抓到救命稻草般,立马跪着,抱着吕香儿大腿说道。 “你在这里别动,你妈会来寻你的。”吕香儿安慰着孩子。平时,她就是如此教孩子预防走失。 “我妈妈不知我在这里,我与妈妈走散后,我一个人找妈妈,我不知道走了多远,现在完全不知道方向了。”小男孩紧紧抱着吕香儿,不肯撒手。 “你与妈妈是在什么地方走失的?是否记得些建筑物?”吕香儿看孩子哭地如此伤心,她想起失散多年的儿子若飞,如果若飞还在身边,估计也有这么大了。想到若飞,吕香儿眼睛湿润了,母爱之心瞬间泛滥。 “我——我——,好像有个商场,对了,我妈说是白云商场。”小男孩侧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肯定说道。 “那我带你去商场原处等着吧!估计你妈妈找你也找疯了。”吕香儿知道公用局附近的确有个白云商场。 吕香儿将小男孩扶起,轻轻拍去他身上的灰尘,然后,牵着小男孩向白云商场走去。 过了一片街,已经看见白云商场的招牌,突然,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高大男子走过来牵着她的手直呼老婆,让老婆跟他回去。 “你认错人了。”吕香儿微微笑道。 “妈妈!”蓦然,小男孩拉着她的手叫妈妈,一脸人畜无害的甜甜笑脸。 “你,你不是找妈妈吗?”吕香儿仿佛听错了般,一脸惊惧。 “老婆,我们回去吧!”男子过来拽住吕香儿手,拉着往前走了几步。 “你们认错人了,快放开我!”吕香儿暗知不好,她立即转身欲跑。 “妈妈,你别丢下我。”小男孩喊道。 “放开我——”吕香儿挣扎着,已经有人围拢着观看。 “我老婆在闹脾气。”男子朴实地笑着向围观的人解释道。 “妈妈,你别丢下我。别生气了,爸爸知道错了。”小男孩已经哭喊着。 “我不是他们老婆、妈妈。”吕香儿奋力地向围观人喊道,请求有人来救她。 “生点气就往外跑,惯起的。”有围观人说道,“这样的女人,打一顿,就老实了。” “老弟,漂亮女人娶不得啊!”另一围观人说道。 “连小孩都不要的女人,小心给你戴绿帽。”人群中爆发出猥亵的笑意。 “放开我,他们是坏人。”一行泪水流出,吕香儿失望了。 “谢谢各位,我老婆只是闹点小脾气。”那男子一把扛起吕香儿,大步流星地朝前走。 “妈妈,爸爸知道错了,我们回家!”小男孩摁去泪水,跟在后面叨咕着。 “散了,散了!”围观人群自发地给他们让出一条路。 “我不是他们老婆、妈妈。”吕香儿使劲地挣扎着,求人救她。然而,男人强劲有力的手让她无法动弹。 “我老婆闹点小脾气。”男人一路走着,一路向路人解释着。 “妈妈,你别闹了,爸爸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小男孩在后面抹着眼泪嘟哝着。 一路上,即使有人好奇地看着他们,但听到男人与男孩的话,都以为是小家庭之间的矛盾,无人停留。光天化日之下,吕香儿就这样被扛着,直至到了街头路口,那里停了一辆马车。 一上马车,帘布立即放下,男人麻利地将吕香儿手脚捆好,并将她嘴里塞了一团布。男人望着云鬓凌乱,俏眼怒睁,胸脯急剧起伏着的吕香儿,他感受下身一阵躁动,他真想就在这马车上将这娘们弄了。然而,还不是时机,他还得赶着马车离开。 “妈的,真有味。”男人伸出手揉搓着她的胸脯,快速凑近她的脸蛋,用鼻子使劲嗅嗅,狠狠地亲了一口,美滋滋地咂着嘴唇道。下定决心般,他快速退出车厢,将帘子放下。 “你去告诉老板,完成任务了。”男人俯身对男孩说道。 “好的。”男孩脆生生的声音,完全不同于开始的可怜相。 “吁——”男人一声长吁,马车“得、得、得”地离开。 “完了!”吕香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完全绝望了。 第184章 绝境中的自我施救 一路上,马车晃动着向前快速驶去,吕香儿趴在车上,绝望地发出“呜呜”声,奋力地挣扎着,发胀的奶水濡湿了前襟。然而,耳边除了“得得”的马蹄声、车外行人的喧哗声,再无人回应她。 吕香儿知道凶多吉少,她没有想到一时的母爱泛滥,发了点善心,竟让她着了一个小男孩的道,她完全绝望了。 不知驶了多久,马车终于停止了晃动。男人将吕香儿抱出,放在地下。吕香儿艰难地挪动着,虽然未曾挪动半步。她只是想在地面留下挪动痕迹,万一有人赶来,起码知道她曾经在这地面待过。 男人将马车赶入山脚边的一间土屋中,然后,一把扛起吕香儿高一脚低一脚地继续往前走着。 “完了!”吕香儿心里再次悲鸣,似乎他们已经来到荒山野岭,男人扛着她正往林间小路上走着。吕香儿使劲地蹬着,一只鞋子滑落在地。 “希望有人看见我的鞋子。”吕香儿抱着一丝念想。 “香儿,你人如其名,真香,我不会亏待你的。”身强力壮的男人即使扛着一个女人在山路间行走,仍然不影响他说话。 树林越来越密,树叶、茂草从吕香儿身边划过,或许怕划伤她的漂亮脸蛋,男人将吕香儿换了个姿势,一把将她放在背上,将捆扎的双手绕过自己脖子,吕香儿趁机将另一只鞋子蹬落。 吕香儿无奈紧贴着他臃肿的后背,男人感受着吕香儿两团肉的柔软,不禁又心猿意马道,“香儿,跟着我在这山林里,不会有人害你,与我做神仙夫妻吧!” 终于,杳无人迹的树林深处,一间竹房跃入眼帘,男人进了房内,将吕香儿轻轻放下,吕香儿艰难地动动手脚,“唔唔”几声,双眉深皱,表示出极大的不舒服。 “香儿,这里你再怎么叫,无人来救你的。你安心与我做夫妻吧!”男子捏捏她的一双脚,他皱皱眉头。旋即想到一个被绑架的女人在奋力挣扎时,将鞋子弄丢,也是情理之中。男人稍做思虑,将吕香儿嘴里的布拿掉。 “既然知道无人救我,不如将我解开,你不知道,捆着好难受。”吕香儿微嘟着小嘴,一脸含怨,怨里带媚地说道。 “也行!”男人想着与捆着的美人做爱毕竟不舒服,只要她顺从自己了,那自然可以与她日日过神仙生活。 “真舒服!”吕香儿活动了一下手脚,“喊了那么久,我好渴好饿,有饭吃吗?” “我们先快乐了再吃饭。”男人色迷迷地看着吕香儿,欲搂着她行欢。 “大哥,我反正走不了,但我可以死。你想与我做夫妻,你就不能硬来。我真地口渴了,肚子又饿。再且,我爱干净,一身汗淋淋地与你做……”吕香儿媚眼如丝,娇羞地看着他,轻轻捶了他一下。 “那好吧!你等着我。”男人看着吕香儿的娇滴滴模样,心都酥了,何况,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他也饿了。 “不过,还得委屈你一下。”男人握住吕香儿的小拳头,放在嘴边亲吻一下。然后,快速将吕香儿手脚绑好,并狠狠地搂着吕香儿,强亲了她一下后转身离开。 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吕香儿撇撇嘴,尽力想将嘴边的污气去掉。她希望鲁山子已经在寻找她,已经看到她留下的痕迹。如果她吃完饭,洗完澡的工夫,他们还没找到她,看来,她难逃一劫了。 忧虑、害怕、焦急间,隐隐约约,从竹房外面飘来饭菜香,吕香儿想着如果万幸他们能够寻到树林里,自己弄出点声音,不就更容易引来他们吗?于是,她强压着惶恐,引吭高歌着,唱着她小时候从一安哥那里学来的几首歌。 “这娘们识时务,与其害怕,不如在此快活。”正在做饭菜的男人听着吕香儿的歌声,想着即将与这位美娇娘共度巫云,当然喜不自禁。 “香儿,我们吃饭吧!”几个简单的饭菜已经上桌,男人将吕香儿手上捆绑的绳子解开,将吕香儿轻轻抱起,放在椅子上坐好。 “大哥,我饭前还得洗洗手。”吕香儿挣扎着起身。 “我抱你去。”男人想着到外面提水,又得将吕香儿手脚捆好,挺麻烦。于是,她弯腰,一把抱着吕香儿向外走去。 到了外面,吕香儿四处张望,瞬间心凉。竹房掩映于山林中,除了郁郁葱葱的一片绿,再无一个人影。 洗完手后,男人又抱着吕香儿进了房内。 “大哥,你怎么知道我是香儿?”吕香儿慢慢地吞咽着,想着深山密林,他们寻她有困难,不如慢慢吃饭,既填饱肚子,又可以拖延时间。 “香儿是美人,知道你的人当然多。”男人敷衍道。 “你呢?大哥既然要做我夫君,我得先了解你啊!”吕香儿一副屈服状。 “香儿叫我发哥,放心,发哥有钱,不会亏待你的。”男人色迷迷地看着吕香儿,他是巴不得这餐饭赶快吃完。 “在这山林,我拿着钱也没用。只要发哥真心待我。”吕香儿温柔、妩媚地回应道。 “香儿,赶快吃吧!”男人三下五除二地,将一碗饭扒拉干净。 “发哥,你是强悍的男人,我是柔弱小女子,怎么像你一样大口吃饭?”吕香儿做为过来人,当然明白男人此时最想做的是什么。她只是没话找话,尽量想将时间拖延。 “那也是,香儿慢慢吃吧!”男人装了一碗饭,不再狼吞虎咽,边吃两口边涎笑着伸手欲掐吕香儿脸蛋。“真美,你是我看过最美的女人。” “发哥,山际见来烟,竹中窥落日。你这里能够看得到落日吗?我最喜欢看落日。”吕香儿躲闪着他的一双魔爪,慢慢地咀嚼着食物,虽然,她的心里瘆得发慌。 “看得到。”男人不懂前几个字含义,但他听懂吕香儿喜欢落日。 “你我夫妻,你开荒种地,我洗衣做饭。大儿卧剥莲蓬,小儿地头嬉戏。你我晨看日出,晚赏落日,挺有诗情画意的生活,挺美好。”吕香儿嚼着饭菜,一脸憧憬地环顾四周,她期待有能拿到手的防身物。然而,她失望了,或是偶尔居住,竹屋内物品不多, “只要香儿喜欢,我陪着你。”男人看着洋溢着美好、幸福的吕香儿,喉咙艰难地“咕噜”了一下,他强咽垂涎的口水,内心不禁触动了一下。 第185章 拖延时间盼人救 “你饭做地真好吃!如果我跟着你,你会护我一辈子?”吕香儿慢吞吞地吃着,媚眼如丝地瞟了他一眼。 “会的,只要香儿愿意嫁我,给我生崽女,我保证不会伤害你。”男人立即表态道,他庆幸自己布局周密,将吕香儿带到这个秘密之地。 原来,老板高价雇他是要他将吕香儿灭口,然而,看到吕香儿那一刻,他改变主意,他垂涎于她的美色。于是,他让男孩谎报说完成任务。实际,他带她来到他的隐秘之所,他决定将吕香儿玩腻后,再杀她灭口。如今,吕香儿如此描绘,他竟然动了想与吕香儿长相厮守的念头,他虽然成过家,但那臭娘们毕竟不在了。如果在这世外桃源之地,时时来与这温香软玉的女子生活,他想想不错。 “你真地没有崽女?我不喜欢有人骗我。”吕香儿嘴里含着筷子,一脸带笑地看着男人。 “这——”男人挠挠头,“有一个,但你给我生了崽女,我会更爱你的。”男人嗯嗯笑道。 终于,慢悠悠地吃完一餐饭,男子不待收拾好桌上饭筷,就心急火燎地抱住吕香儿。 “发哥,你我做一辈子夫妻,会在乎这一时吗?你也知道香儿爱干净,你我嘴巴油腻,且身子也不干净,做那事,真地会让我没兴致。你不想让我伺候得你更舒服些吗?”吕香儿轻轻捶打着男子胸膛,娇滴滴地说道。 “好吧!”男子虽然不知吕香儿是做什么的,但从她衣着的整洁,知道她生活条件不差,不然,穷人家没有这么多讲究。 “你先洗,顺便帮我烧点热水。”吕香儿魅惑的眼神凝视着他,自上而上地轻摸着他的脸颊,旋即轻咬着他的耳垂,无限娇媚地说道,“洗干净点。” “一起洗!”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他感觉到了。 “一起洗,没有神秘感了。你也期待我的神秘吧!”吕香儿摸摸他肥硕的腹部,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暖昧地说道,“我反正逃不出的,其实,与你在这里做夫妻也不错,你多富实啊!” “好的,小娘子,等着我。”男人感觉自己要融化于这个女人的媚骨里,不由自主地在听她的调遣。于是,他将吕香儿手脚重捆好,然后,到外间架火烧水,顺便,将自己冲洗干净。 “香儿,水烧好了,你去冲洗吧!”男人走了进来,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抱着吕香儿到了隔壁一间小屋。小屋除了一桶冒着热气的温水,一块应是男人用过的帕子,并无其他物品。 “用你的帕子,我不习惯。”吕香儿娇嗔道,她暗叫不好,拖延了这么久时间,竟然还没有人寻来,看来,今天自己的清白难以保全。 “放心,我们做了夫妻,我全部给你买新的。”男人许诺道。 “可是……”吕香儿蹙着眉头,“我真地不习惯用你的帕子,反正我是你的了,不如你将我捆在这儿,你先把我的生活用品买回来,顺便,帮我买点换洗衣裤。”吕香儿只想再拖延时间。 “你洗不洗?不洗,反正我也不嫌弃,我们做了夫妻再说。”男人已经不耐烦了,他一把扛起吕香儿欲往外走。 “发哥,你守着我洗,我洗不干净。洗不干净,就不尽兴。”吕香儿心里哀鸣,看来真地躲不过了。 “我不守着,你逃走。”男人不放心道,当然,他更想看到水雾萦绕中,如白豆腐般泛着晶莹水滴的吕香儿。 “这么个树林,我逃到哪里去?”吕香儿明眸皓齿,微微一笑,旋即坚定地说道,“要么,你待在屋外。否则,我……” “好吧!”男人谅她逃不出自己掌心,不急于这一时。于是,他放下吕香儿,走了出去。吕香儿趁他转身,立即将屋门上闩。 吕香儿慢慢脱掉衣服,背对着门快速擦洗着。她知道这种竹林的房子,当然挡不住男人那一双色眼。然而,她已经无计可施。为了清白丢弃生命吗?可自己还有三个孩子,她还要找出陷害她的背后主使人,当然她还要探查母亲为何自杀。 她想起前几次死里逃生,都是老爷救了她。后来,又是鲁山子与徐小慧救了她。如今,自己身子将被这个男人糟蹋,一行泪水悄然滑落。 竹屋外男人双眼充血般,虽然只看到白花花的背面, 但他感觉到自己心脏越跳越快,血液快速流动,一股热流涌上全身。他忍耐不住了,他眼前全是这个女人姣美的脸蛋,妩媚的双眼,白花花的身子…… “发哥,我马上好了。忍一下,不更有味?”吕香儿听到竹门被狠命地推了一下,知道外面的男人猴急了,她快速擦洗好,穿好衣裤。 “开门!”男人使了大劲,简易竹闩很快撑开。男人急不可耐地走进来,一把抱着吕香儿就狂啃着。 “发哥,发哥,这个地方……”吕香儿好不容易躲开男人的亲吻,娇喘道。 “你这女人真多事。”男人狠狠地掐了把她的胸脯,扛起她就走向隔壁房间。 “美人,你的要求我都达到了,这下,我们该快活了吧!”男人来不及掩好门,一把将她甩在床上,手脚并用地去脱衣裤。在他心中,谁会找得到他的竹屋? “现在是白天,晚上再做吧!”吕香儿极力推开身上的男人。 “你在诳我吧!”男人听罢,怒火中烧,他将吕香儿扔到床上 。 “美味!”男人舔舔嘴边的奶水,这个女人还在哺乳期,这更加刺激了他的兴奋。 “救命——,救命——,求你饶了我吧!我还在给孩子喂奶。”吕香儿泪眼婆娑,手脚并用,她自知已经逃不过了,她只希望对方看在她有孩子的份上饶过她。 “娘子,我们也会有孩子的。”男子一手扼住吕香儿头,脸已完全扎在吕香儿怀里,美美地吮吸着,一手不断往下摸索…… “救命——,救命——”吕香儿绝望而悲怆地喊道,泪水已模糊双眼。她倔强地扭动着,双脚用力地蹬着,然而,男人如山般地压在身上,让她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 第186章 危在旦夕间 吕香儿的救命声在空旷山林中,瞬间被山风化为无形,然而,山林的幽寂又让声音回响于竹屋上空愈发清亮。在竹屋附近的山林中有人正匆匆赶来,随着山风缥缈于树林的微弱声音还是被他捕捉到了。他精神一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向声音处移去,顺手捡起一根粗棍。 “住手——”一声猛喝,竹棍已劈头落下,正雄起胯下之物,欲享受人间极乐的床上男人颓然倒下,脑后瞬间一股热气,丝丝热血从后脑勺渗出。 “你——”床上男人留恋地看了眼袒胸露乳的美丽女人,艰难地想回头看看是谁,然而,最终,头无力地倒下,趴在女人的身上。 “姐——”来人一把脱下自己外衣盖在吕香儿身上,将吕香儿身上的男人扯下床。男人骨碌一声滚下来,发出“嘣“的一声巨响。 “你——”吕香儿瑟瑟发抖地,骇然地看着来人是鲁山子后,旋即松了一口气。“你再不来,我就被……”吕香儿嘤嘤哭泣着。 “你快点收拾好。”鲁山子不敢正眼瞧她,将她的一双鞋放在地上。然后,他走出竹屋外,想想似乎不妥,又走进来,将地上男人的裤子穿好,并捆好手脚,拖了出去。 “谢谢!”吕香儿颤抖着连忙将衣裤穿好,鲁山子再晚来几分钟,那腌臜之物就已进入自己体内,她想想都后怕。 吕香儿将自己拾掇整洁,手指代梳,将头发挽成小髻,如此,她不再像即将被蹂躏的人。 “山子,你是如何找到我的?”吕香儿走出竹屋外,拱手道谢。此时,她已是一副淡定从容状,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 “姐,这贼人幸亏是将你带到山里。我曾经在山里生活过了五年。”鲁山子笑道,轻轻将吕香儿的一绺长发重新绕入发髻里。 原来,公用局会议结束后,蒋怡平在前门代表她接受采访,本在前门等待的鲁山子看见吕香儿没有出来,他立即与徐小慧入公用局寻找,未见吕香儿,于是,前往停车场。鲁山子瞅瞅车子,又环顾四周,快速地又跑到公用局里,又从侧门走到小巷内,从小巷内走到街上。 “姐——,姐——”两人的脸变得煞白,他们没有看到吕香儿。 “姐不见了,咋办?” 徐小慧心知不好,她连忙催促道。 “分头找!你去找蒋怡平,开车找。”鲁山子吩咐道,他自己快速沿着街道一路问去。 街边一位小摊贩指着街的另一头告诉他,有个跟他寻找对象差不多的女人在跟老公闹矛盾,连儿子都不管,要离家出走。于是,男人扛着她一直往那方向走了。 “那女人有什么异常?”鲁山子提醒小摊贩仔细想想。 “那女人很漂亮,一直说她不是他们的妈妈、老婆。”小摊贩想了想说道,“那女人哭喊地很厉害,求人救她。但路人都以为他们小两口门矛盾,没有一个人帮忙。” 此时,接受完采访的蒋怡平已经开车赶了过来,徐小慧已经坐在他的车上。 “我们先往那边问问。”鲁山子果断地指示蒋怡平开车向街那边追去。他心知不好,吕香儿肯定被人设局了。 蒋怡平已经慌地六神无主,这是他第一次碰到诈骗的事,关键把他的老板骗失踪了。 车子走到街头尽头,几条分岔口,该往哪条追?鲁山子看到街口边几个商店,连忙跑过去问。 “是有个男人带个小孩,扛个女人,那女人一直哭啊喊地,小男孩说是爸妈吵架了,不断安慰妈妈。我们以为是小两口吵架,就没过问,好像那男人将妇人带到马车上,往那边走了。”商店指着中间一条街说道,他记得这件事,当时,他还认为漂亮女人难伺候,哪有吵架就离家出走的。 “谢谢!”鲁山子表示谢意,随即上了蒋怡平开来的车。 车子疯狂地驶向着中间街,还好,一路问过去,有人看见马车并没拐向两侧小巷,而是一路向前。直至,到一山脚下,除了不远处一间土屋,空寂无人。 鲁山子跳下车,他仔细查看着,他发现地上马车的车辙痕迹,他断定,马车肯定来过。 “你去土屋那边看看。”鲁山子让蒋怡平去土屋看看,他俯身看出地上碾压的新痕迹,那形状,就像一个人丢在地上,而地上的人有意识地用臀部碾出来的痕迹。 “马车在里面。”鲁山子已将土屋门锁拧开,一辆马车赫然在内。 鲁山子跑过去,查看了马车,马车上有淡淡的奶香味。鲁山子愣了愣,这奶香味他熟悉,吕香儿正在哺乳期。吕香儿应是横放于马车上,车子颠簸间,吕香儿又是奋力挣扎,奶水被挤出来了。 “姐应该被掳到山里去了。”鲁山子更加确定吕香儿被带到这边树林,然而,环视着周边山林,这如大海捞针,如何去找? 鲁山子想到地上的臀形,他猜测,吕香儿被放在这儿,绑匪应该就带着她从附近山口进入。于是,他细细查找,果然,他看到一串男人的足迹。 于是,三人沿着男人足迹向前,在山林入口处没有多远,他们看见了一只女人鞋子。 “是姐的。”徐小慧兴奋道,终于有了吕香儿的下落,他们难掩激动之情。 然而,几里路之后,足迹消失,周边皆是树林及低矮灌木林。或许山林有野猎等动物蹿过,左右两边都有树林及灌木林压过的痕迹。 “你们往左,我往右。谁先找到,谁就发响炮。”鲁山子拿出一记响炮,这是他临时在街上买的,在寻人过程中如何传递信息,他有经验。 于是,三人兵分两路,继续寻找,鲁山子直至看到挂在灌木丛上的另一只鞋,他更加确定吕香儿位置。为避免打草惊蛇,他只能快速沿着灌木丛被压出的一条痕迹前行。直至听到呼喊声。 听完鲁山子的讲述,吕香儿庆幸不已,一安哥带给自己的书中,就有故事讲到如何在逃生中审时度势留痕迹,拖延时间,没想到,今天竟然救了自己一命。 “小慧、平哥也在找你,我给他们传个信息。”鲁山子拿出怀中的一支响炮,对空放响。 第187章 真相出来了吗? 吕香儿看着回响在空中的响炮,心想要在这山林找个人太难了,她不由感激地多看了鲁山子两眼。未曾想,放完响炮的鲁山子正回头望向她。 两人久久地凝视着,似乎旷远幽深的竹林中只有他们两人。 “嘿嘿,山子,真地挺感谢你。”吕香儿意识到失态,连忙嘿嘿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姐,我们是共过患难的。”鲁山子本想说是共过患难的姐弟,想想,将姐弟两字去掉。 突然,吕香儿惊骇地睁大了眼睛,她发现地上本该奄奄一息的男子,竟然轻微地动了一下。 吕香儿连忙示意鲁山子别出声,她随手拿起旁边一根细木条,来回搔扰着男子脚底。 “呵——,呵呵——”男子憋不住地笑出了声。 “你醒了多久了?”吕香儿意识到他可能听到她与鲁山子的对话。 “刚醒。“男人讪笑道,”香儿,放了我吧!再也不冒犯您了。“ “香儿是你叫的?”鲁山子斥责道。 “发哥,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害我?”吕香儿搬张小椅坐在男人面前,用树枝挑起男人的下额,轻言细语道。 “我?我说了,你可放我走?”躺在地上的男人抬头,自下而上,仰望着吕香儿,他此时既后悔又庆幸。后悔没有早点将这女人睡了,睡后杀了,他就不会待在这里束手就擒。他又庆幸,庆幸没有让吕香儿受辱,否则,他难逃一死。 “说吧!我只关心谁在害我。”吕香儿笑脸盈盈,慢条斯理道。 “冯老板,他想着你死了,他就可以拥有经营权。”男子说道。 “竟然还想我死?”吕香儿倒吸一口冷气。 “所以,吕老板,他幸亏找的是我,否则,你早就没命了。”男子看到了逃走的希望。 “你改变主意不担心冯老板找你麻烦?”吕香儿问道。 “我看到你时就已经改变主意,我爱慕你,想跟你长相厮守在这里,他不会找到我的。”男子大义凛然道,哪个女人不喜听长情的话? “呸!”鲁山子狠狠踢了男子一脚,“你也配爱慕?” “那个小男孩是谁?”吕香儿感觉这男人不简单,拐起人来得心应手。 “那小孩是我弟弟。父亲早几年在外谋生,遭遇枪战,不幸打中。老母生病,生活艰难,无奈,为了钱,我和弟弟接了这个事情,没想到,钱没赚到,就栽了。”男子长叹道,“只是可怜我那卧病在床的母亲,她还等着我拿钱回去治病呢?” “是吗?”吕香儿动了恻隐之心,这男子说地合乎情理。为了生活,难免会有做错事的时候。突然,他想男子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你不是说你有钱吗?怎么又生活艰难了?” “那是哄你的一句话,你不是喜欢山林生活吗?但山林生活也需要花费啊,为了让你安心,所以就……”男子嘿嘿笑道。 “你——”吕香儿偷偷看了眼鲁山子,鲁山子正看戏般地笑着看她。 “老板——”远远地,蒋怡平挥手呼喊着,他和徐小慧穿过灌木丛林跑过来了。 “不急!”吕香儿看着他们气喘吁吁,急忙喊道。 “姐——”徐小慧已经来到眼前,她一把抓住吕香儿的双手,兴奋激动地几乎无语。 “已经问了,是冯老板买通他来害我。他也是为了生活所迫。”吕香儿说道。 “老板——”蒋怡平扯扯吕香儿衣角,将她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吕香儿听着听着,神色渐渐凝固,并且不断地干呕着,蒋怡平所去的那片山头腥味很重,遍地骸骨,竟然还有干涸的新血迹。 “没事吧?”看见吕香儿不舒服之状,鲁山子走了过来,蒋怡平将刚刚的话说与鲁山子听。鲁山子听完,脸色也是一片凝重。他们不约而同地看看地上的男子。 男子察觉到几人的异样,拼命地挣扎着,他自忖他丢帅保卒,他的一番说辞已经明显打动了吕香儿,他估计吕香儿都已经有了释放他的打算。但这个男人的到来,却让吕香儿与所谓的山子脸色突变,难道……? “说说山那头怎么回事?”鲁山子脸如寒冰般地蹲在他的身边,一把抬起他的头问道。 “什么山那头?”地上男子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们去过山那头,完了,山那头可都是他的杰作啊。 “如果我猜得没错,江湖盛传的女人杀手杨大方就是你吧?”鲁山子眼神如刀般地盯着男人,补了一句。 “什么杀手?我听不懂。”地上男子挺挺身子,一脸无辜状。 “什么女人杀手?”吕香儿好奇道,“他曾让我叫他方哥。“ “如果他是杨大方,那他可不简单。据说,杨大方专拐女人,卖与窑子或权贵人家。当然,他还有其他职业,谁家有碍眼的女人就交给他,最后下场如何,那得问杨大方了。”鲁山子说道。 在桐城的这段时间,因为关注吕香儿的安危,鲁山子已将桐城以诱拐妇女为职业的贼人打听一番,知道赫赫有名的杨大方。 “没人管吗?”吕香儿忿然道,她想起在星都时被坏人迷晕,后来,她听崔明轩说,那人专是拐卖女人的惯犯。如果不是恩人,她的下场就难料了。 “管?谁管?你问问他,就知道谁会去管?”鲁山子见怪不怪道。“说!”鲁山子用刀尖抵着男人的喉管威胁道。 “冤枉,我根本不知道你们说什么?”地上男人呲着嘴,强忍着痛苦为自己叫屈。 “说了,只要你远走他乡,还能保条性命。不说,估计你有无数仇家,到时死无葬身之地。”吕香儿嘿嘿冷笑道。 “你这个女人,我才不上你的当。”地上男人吐了一口水,强硬道。 “姐,你走开点,我来问他。”鲁山子请吕香儿到屋内等候。 吕香儿步入屋内,屋外鲁山子一直在问“你说不说?不说?”旋即是地上男人的惨叫声。 “不说,好吧!就让你慢慢死。”鲁山子叹道,一阵窸窣,竹窗糊的纸全部扯掉,接着,有水流动的声音,不一会儿,男子哼哼声不断。 “快说吧!这种死法太难受了。你何苦为了别人让自己难受呢?别人可在享受你提供的女人,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你何苦呢?只要你说了,你就远走高飞。”蒋怡平在一旁不断嘀咕着。 “我——我说——”男人喘息着,声音异常艰难、微弱。 “好吧!快说。”一阵窸窣声,鲁山子停止手上的动作。 第188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吕香儿走了出去,只见地上男人十指盖尽无,鲜血淋漓,想来也是硬汉一个。男人脸上湿淋淋地,头部的地上水渍一片,湿纸遍地,地上澡帕仍在滴水。 吕香儿猜到定是湿帕敷面,这种刑罚给人慢慢死去的窒息感才是最恐怖的。未曾想鲁山子竟然用上了,她不由得多看了鲁山子两眼,她蓦然感觉到,鲁山子不再是她收养时的那个孩子,他已长大成人,随同长大的还有那颗冷酷的心。 带着鲁山子出来发展,这是害他还是在帮助他?吕香儿迷惘了。 “我是杨大方,最初的确也是为生活所困,发现了这条生财之道……”杨大方断断续续说道,原来,他在很多行业干过苦力活,但无论他如何努力,终究生活清贫,稍微有点姿色的妻子为了点小利,与隔壁杀猪佬鬼混,他一气之下将女人卖到妓院,他数着卖妻的钱,虽然伤心,但也尝到来钱快的愉悦。 “那杀猪佬呢?”吕香儿固然觉地他的妻子可恨,可勾引他妻的杀猪佬才是罪魁祸首啊。 “当时,他强悍不敢惹他。等到我惹得起他的时候,我竟无杀他之心。”杨大方喃喃道,他的确有过杀杀猪佬的心,但是,他当时畏惧杀猪佬那一身膘肉,杀猪佬身边几个身体强壮的帮佣,杀猪佬那些锋利的各式杀猪刀。 后来,等他惹得起杀猎佬时,他已与杀猪佬称兄道弟,因为杀猪佬做为补偿,带他逛了几次妓院。有时到乡下收购生猪时,碰到迷途的漂亮女子,顺便带回交给他,他们两人玩腻后就转手卖给妓院。自此,他在这条生财之道上一去不复返。 “典型的欺软怕硬,你还算个男人?!”吕香儿吐了一口唾沫,她看了眼鲁山子,突然觉得他不再冷酷。她觉地对待如此恶人,的确需要鲁山子的强硬手段。 “别家碍眼的女人结局如何?”鲁山子问道,他不由自主地看了眼吕香儿。 “没姿色的放到山那边,山林里有野兽,一般过不了夜,会吃地很干净。”杨大方转动着眼珠,嗫嚅道。 杨大方曾经将女人杀掉后,埋入山那边,但过段时间去,发现坟被刨开了,只剩下残骸。他意识到有野兽夜间觅食,于是,他干脆以此为阵地,密林里修建竹屋,山外修建土屋,当然,狡兔三窟,他还有其他秘密住地。但此地专辟为他杀人场所,他已懒得动手,直接将不要的女人丢在那片山头。因而,桐城丢了一些女人,虽然有人报失,但没有尸体出现,也就无人过问。 “有姿色的呢?”吕香儿倒吸一口冷气,自己曾经深受姿色之苦,未曾想今天,自己姿色救了自己一命。 “有姿色先带到竹屋享用一段时间,玩腻了就丢到山那头。”杨大方看了吕香儿一眼,不由打了个冷战,那俏丽妩媚的双眼此时满是寒气、杀气,他连忙求饶道,“香儿,不,老板,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见了你以后,真地想洗手不干了,与你过神仙日子。” “畜牲——”吕香儿抬头不好意思地看看鲁山子,她觉地尴尬极了。 鲁山子看了看吕香儿,抿嘴笑笑,姐的魅力太大,未曾想,也救了自己。 “女学生被糟蹋的事,你听说过没有?”吕香儿冷冷地问道。 “这个,我没参与,我这粗痞相,女学生不会相信我。”杨大方立即否决道。 “看来你听说过,你在这道上,多少知道一些。”一旁的鲁山子踩在他鲜血淋漓的手指上,冷冷地说道,“说吧!免地遭罪。” “我真地不知道。”疼痛难忍的杨大方咬着牙关说道,但他的神情已经露出害怕。 “那小男孩是你儿子?”吕香儿猛然问道,她想起杨大方说他有个孩子,那看起来人畜无害,让人防不胜防的小男孩难道是他的孩子? “别去动他,我哄他是做游戏,他不知情。”提到小男孩,杨大方语气虚软下来。 “他表演地如此生动,断不是第一次,这样的小孩危害更大。你不说,我会找他说。”吕香儿缓缓说道,语气已是异常冷酷。 “别找他,也是我害了他。”杨大方颓然低头,他自知死路难逃,他哀求道,“ 那是我的孩子,孩子从小没娘,跟着我,只能学坏。我知道难免一死,如果我死了,你们保证将他送到福利院,给他一条活路,我保证说。” “看你说得是否有价值?”吕香儿不为所动,此时,她的心的确如在冰窑中冻过一般。 “我真地没有参与,只是听说有人负责带女学生,至于是谁带,带给谁,我一无所知,只知那些爷们背景很深厚。”杨大方极力回想着,但他的确只知道这些。 “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吕香儿看看问得差不多了,她突然感觉到这是个毛骨悚然的地方。 “他如何处置?”鲁山子问道。 “生活本就艰苦,这世界有了他们,更让百姓没有活路。”吕香儿长叹一口气,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想,那个地方阴气太重,也该有点男人的阳气。” “我明白了。怡平哥, 帮忙抬一下。”鲁山子将澡帕塞入杨大方嘴中,杨大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山子、怡平,你们注意安全,放下他,就赶快离开那里。”出得山路分歧口,吕香儿关切地叮嘱道,她能够想象出那片山头的可怕,那种恐惧带来的窒息感,如同她小时候,在南二县山里撞见的“被点天灯”的女人。她恍然领悟,这种窒息感,并不仅仅是因为死了人,而是死之前的的绝望。 “老板,放心,我在山里生活了很长时间,也见识过一些血腥场面。”鲁山子示意吕香儿赶快跟着徐小慧离开。 “我是山里面长大的孩子,也不怕。”蒋怡平笑道。 吕香儿与徐小慧出得山林,两人坐在车内等待。 “鸿儿今天又没吃到奶,估计又在哭了。”吕香儿此时想到医院中的鸿儿,不由难过道。 “姐,医生说了,这两天你不能喂奶,医生会有办法的。”徐小慧笑道,安慰着吕香儿。 “小慧,我今天以为我死定了,当时,我觉地很对不起孩子,还有你和山子。你们还没稳定下来,我不放心。”吕香儿说道。 “姐,我和山子哥有身武艺,我们能够自保。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否则,孩子们太可怜了。”徐小慧说道,太太的几个孩子,她是看着太太怀、太太生的。她对孩子们颇有感情。 第189章 重新布局,放手成长 一小时后,鲁山子与蒋怡平回到车边。 “过两个月,又是蛇出来的时候,南边多蛇,你们少到野外走动。”鲁山子看着身后的一片苍翠,向吕香儿与徐小慧叮嘱道。旋即又说道,“过段时间,我和平哥进山一趟,我们可以抓点毒蛇提炼蛇药。” “不行,万一被咬了会丢命的。”吕香儿担心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蛇是有灵性的,逮住后,水养一周左右,再从蛇牙中提毒,提完后就放走。放心,我是山里面长大的,学过抓蛇。”蒋怡平笑道。 “我在山里呆的时间也长,师傅还带着我抓蛇吃。那竹屋倒是很好的提毒点。”鲁山子笑道。 “你们还敢来这边?那片山头阴气重。”吕香儿佩服中带有恐惧。 “其实,这社会最可怕的是人心,我与死者无怨无仇。她们阴魂不散的话,那就去找那些害她们的人。可那些害人者不照样活地好好地。所以,只能说这个社会不公平,才会有如此多的冤魂出现。我们问心无愧即可。当然,我们一定要敬畏生命。”鲁山子淡然说道,为逃避追杀,师傅曾经带着他在尸堆中躺了一昼夜,如何活着走出去是他那晚唯一的念想。 “最可怕的是人心,这句话,老爷提到过。”“这个政府出问题了,童紫珏提及过。”吕香儿暗想着,此时,崔明田、童紫珏的话不断在脑海中回响。 蒋怡平发动汽车,一路疾驶回城。 “老板,政府分了我们60辆黄包车,我们已按市场价收好。”蒋怡平边开车边说道。 “办得不错!”吕香儿赞赏道。 “我正在跟平哥学开车、修车,我保证,一个月左右,姐到桐城,我全程保护。”鲁山子看了眼吕香儿保证道。 “你想办法派人保护好徐经理及洪师傅。并且让徐经理联系上部队的人,请部队的人帮着将队伍训练一下。如今乱世,空有武术,挡不了子弹。”吕香儿想打造出高质量的队伍。上次,她与徐春来提及,要与部队拉上关系,但徐春来一直没给答复。派人来培训,他总不会拒绝吧。 “好的!”鲁山子说道,他正有此意。 当晚,吕香儿坐在车行翻看着账目,这是她每次来必做的事。 吕香儿看到彭兵的车耗量仍然一如既往地反常时,她皱了皱眉头。只有富贵人家坐得起的小车,不仅仅是小车贵,保养耗钱,油贵也是让人们望之却步的原因。可彭兵依仗彭局长关系,拿着车行的小车作为他自家小车用,时不时接私活。蒋怡平已经将他一身本领学会,是该将他赶出车行了。 如何赶?却要动动脑筋,毕竟,彭兵背后靠山是警务局彭局长。 “山子,彭师傅如此做,可有良策?”吕香儿边看账目,边问坐于对面的鲁山子,她不知鲁山子虽然也在看账目,但时不时用炙热的双眼注视着自己。 “平哥曾经暗示过他,车行不易,但他根本没有将平哥放在眼里。”鲁山子说道。 “他在车行的心腹都摸清了吗?”吕香儿转头问蒋怡平,他知道彭兵在此车行是老人,自然有跟随他的一伙人。 “摸清了,目前跟随他的一些人也是看在他身后的彭局长面。他挺抠,又喜欢打骂人。真正跟他贴心的只两三个。”蒋怡平说道,他想起自己是咬牙坚持跟着彭兵学习,否则,彭兵动辄就打骂人的习惯真地令人接受不了。正因如此,他现在对待车行下属,他很注意方式。跟在老板身边,他深知得人心的重要性。 “彭师傅有什么不良嗜好,譬如逛窑子?酒性不好?……”吕香儿看向鲁山子,面无表情地问着。 “喜欢喝酒,至于逛窑子,目前没听说过。不过,听说,他与油站卖油的一个女人有一腿。”鲁山子说道,目前,他的保安公司负责吕香儿名下的所有生意安全。自然,当蒋怡平向他提及老板的意图时,鲁山子已经将彭兵的不良嗜好摸清。 “山子、怡平,你们听说‘杯酒释兵权’的故事吧!”吕香儿心中有了主意。 “不知道。”蒋怡平搔搔头,不好意思道,“老板,我在努力上夜校,目前可以看懂简短故事了。” “知道。”鲁山子笑道,他知道吕香儿要采取措施了。 “山子,你将这个故事讲给怡平听吧!”吕香儿笑道。 于是,鲁山子将宋代皇帝赵匡胤夺取兵权的故事说与蒋怡平听。 “我明白,老板是想不伤和气地将他从车行请出。”鲁山子说道。 “孺子可教。”吕香儿满意道。 “什么孺子?”蒋怡平反问一句。 “表明你聪明。”吕香儿抿嘴笑笑,蒋怡平忒认真。 “呵呵!”蒋怡平不好意思笑了,“可是老板,我们如何杯酒释兵权?” “他喜欢喝酒,喝酒不开车,一旦开车就易出事。想办法,让他与那女人聚会时喝点酒,两人呆在车上,再出点小事故,当然,事故不能太大。”鲁山子慢条斯理地说道。 “事故不能太大,否则,车子弄坏了,倒霉地是我们车行。”蒋怡平恍然大悟道。 “不错,我没看错你们。”吕香儿笑了,她庆幸找对了人。 “崔老太太守在芦安镇,盯我盯地很紧。估计,我以后来桐城得千方百计找借口。所以,这边,你们多注意点。小慧目前没有学上,跟着我,我不想耽误她学习。如果将来有一天,她来桐城找你们。山子,你是哥,你一定要善待她。给她安排上学,并且让她跟着你们学做生意。”短暂的欢乐后,吕香儿又一脸忧思。 自从崔明田派人盯她,吕香儿意识到崔明田对她失去信任,她担心蒋市长、彭局长迟早不再照顾她的生意。她得守在芦安镇,不让这种被动局面产生。 崔老太太禁止徐小慧上学,崔明田意识中,徐小慧只能做鹏鹏妾。她就意识到不能让徐小慧再走自己老路,她得让徐小慧有属于自己的新生活。虽然,她上次的试探,鲁山子与徐小慧之间只是兄妹之情,但她仍然希望徐小慧能与鲁山子成为青梅竹马的一对。 “姐,小慧离开了,谁来保护你?”鲁山子担忧道,他看出吕香儿困扰于目前的处境。 “我困在宅里,挺安全。无所谓保护?”吕香儿惨然一笑,“当然,我只是预防,希望这一天不会到来。” “姐为何不搬来桐城住?”鲁山子反问道,旋即,他明白问了也是白问,每一项生意的背后需要维护关系,而这关系是崔家背景在起作用。吕香儿目前完全脱离不了崔家背景。 “谈何容易?所以,只有将生意做大做强,强大到自己就是背景。”吕香儿缓缓说道,“山子协助怡平让彭兵心服口服地离开,然后,这个车行全部由怡平负责。”吕香儿觉地既然自己来返桐城渐失自由,不如干脆放手让蒋怡平经营。 “老板,你放心,我一定会守好车行。”接管车行,本是一件喜事,但蒋怡平却感觉到心揪了一下,他感受到老板的辛酸。 “姐,有事一定电话告知我,我来保护你。”鲁山子很难过,吕香儿仿佛在与桐城告别。 “不是大事不告知,毕竟电话费要钱。”吕香儿淡然笑道。 离开车行,几人直往医院驶去。 “鸿儿。”吕香儿回到医院,孩子竟然还没睡,不过也没哭,在柳妈手里倒玩地挺好。 “鸿儿——”吕香儿想着自己差点看不到鸿儿,不由一阵伤感。 “鸿儿——”鲁山子抱过孩子轻轻逗弄着,摇摆着。他让吕香儿赶快去洗漱,早点休息。 若鸿在鲁山子的逗弄、摇摆中,竟然咧着嘴笑了,然后,安然入睡。 “山子,没想到你一个大小伙子,倒挺会带孩子。鸿儿挺喜欢你。”柳妈接过熟睡的孩子,笑道。 “是吗?可能我与这孩子有缘吧!”鲁山子笑道,对孩子竟然产生一丝异样情愫。 第190章 整顿家风先立威 清晨,蒋怡平开车,鲁山子送吕香儿他们回芦安镇。 “山子、怡平,你们不小了吧!有什么中意姑娘没有?如果没有,我给你们介绍。”吕香儿笑问道。上次,她试探鲁山子与徐小慧,但见他们两人似乎只将对方当成兄妹,她很失望。 “姐还管婚姻大事?”鲁山子眼中闪出一丝痛苦,瞬间,他若无其事地笑问道。 “别人不管,你们的,我可以管,结婚所有物品,包括住房,我来买。当然,房子,我送不起大房子。”吕香儿笑说道,对于得力的人,她向来大方。只有留住人心,才能留住人才。何况,将来她一旦被困于芦安镇,鲁山子、蒋怡平将是她生意中的最重要帮手。 “姐,你这么一说,我定会肝脑涂地。不过,目前没有,等我有了意中人,定会告诉姐。”鲁山子笑说道,然而,他心里在痛苦地说着,姐,我的意中人就是你啊! “我等着。怡平,你呢?”吕香儿望着窗外,她的心已经飞到孩子身上。 “我不会让老板操心的,母亲正在给我物色。”蒋怡平笑道,他其实也挺喜欢吕香儿,但他自知,身份卑微的他不可能高攀上老板,何况老板是东家太太。他只有尽职尽责地工作,才能对得起老板的栽培。 到了芦安镇,吕香儿叮嘱鲁山子、蒋怡平回去时注意安全,然后,柳妈抱着孩子,徐小慧扶着吕香儿进了崔家大院。 吕香儿是从医院住院回来的,她当然要虚弱点。 鲁山子并没急着回去,他来到旧货门店坐了一会儿,他从谭叔口中得知,车行游行那次,吕香儿回到宅里时,崔老太太突然赶回,并用崔明轩威胁吕香儿,吕香儿无奈哭着求饶。 “山子,我很担心香儿,那老太太忒强势。如果她住下不走,香儿就被困在宅内了。”谭叔担忧道。 “我们多联系,有什么情况告诉我。”鲁山子听了,更加担忧吕香儿。 鲁山子留下保安公司电话,带着对吕香儿的担心与眷恋离开了芦安镇。 吕香儿回到芦家大院,一进大院,吕香儿感受到大院的肃穆。原来,那天,崔老太太派了三人去了桐城,李妈与司机虽然当天回了芦安镇,未曾露面的一人一直留在医院盯着他们。 孩子的确一天两夜都在医院,但吕香儿整个白天并不在医院。吕香儿白天难道会野男人去了?崔老太太越想越生气,她觉得吕香儿太可恶了。为严肃家风,当天中午停餐,并罚她跪搓衣板一下午。吕香儿又饥又累,差点晕倒在搓衣板边。 然而,一旦她的身子稍稍倾斜,旁边监工的李妈已经拿着戒尺击在她的掌心上。火辣辣地疼,吕香儿俯首温驯地跪着,不敢反驳一句。她自知被崔老太太抓到把柄,自己百口难辩。如果再忤逆老太太,万一她一个电话真地打给崔明轩,她所有的生意都会受到影响。 柳妈、徐小慧心疼吕香儿,跪着请求,求崔老太太念及香儿是三个孩子的妈,请求宽恕吕香儿。崔老太太早就想惩戒吕香儿身边的人,见此情景,命令她们两人一起下跪,崔老太太就是要给吕香儿下马威,这就是她整顿家风的第一步——立威。 终于跪至傍晚,在鹏鹏、若琳的不断哭求中,崔老太太才让吕香儿站起。连续两天的劳累,又饿了一餐中饭,吕香儿站起来那刻,终于体力不支,一个趔趄,她倒了下去。 “太太——”徐小慧“哇”地一声哭喊道,在太太倒下那一刻,一个飞跃,扑在地上,吕香儿倒在了她的身上。 “太太——”柳妈连忙站起,将吕香儿扶起,连背带拽地带着吕香儿回到房间。急急地给她掐着人中。 芬儿早已悄悄溜出,将情况告诉谭恺夫妇。谭恺夫妇不顾崔老太太的阻挠,进到房内看望吕香儿。 “太太,还是告诉山子,让山子接你们去桐城吧!”郁儿说道。 “不能让山子知道。否则,别怪我生气。你们——,你们各回各的地方。”苏醒过来的吕香儿瞅见自己床边一堆人,她连忙让谭恺夫妇回去。 徐小慧见吕香儿昏过去,她是真正被吓住了。她欲冲出去质问,但吕香儿眼神制止了她。她缓缓地、轻轻地将其中利害关系说与柳妈及小慧听,小不忍则乱大谋,让她们无论如何忍耐。 接下来的一周,吕香儿乖巧地如新婚时样,小嘴甜甜,早晚给崔老太太请安,宅中大小事情必向崔老太太请示,时不时亲自下厨做崔老太太喜欢吃的菜。她温和地带着若新,认真地教女儿识字,时不时哼着歌谣哄着若鸿,一副其乐融融态。 宅子的人事也发生巨大变化,谭恺夫妇与谭叔守着老宅,再也不能踏入崔家大院一步。柳妈总管被撤,打发回厨房做事,兼把吕香儿庭院的杂事做好。徐小慧彻底回归丫头身份,与另一名女佣负责照料好小姐、小少爷。而紧跟崔老太太的李妈自然荣升为总管。 对于这样的安排,吕香儿无力反驳,但想到荣升为总管的李妈,自此不再在自己眼前晃荡,如被撤走监视的感觉般,她反而松了口气, 崔老太太甚是满意,田儿宠溺吕香儿,吕香儿不知感恩却恃宠而骄,整个宅子被她带得没有规矩。虽然那晚,宅子人口径不一,她当然相信田儿雇佣的司机及护院人。她觉地立威之后,亟立规矩。没有规矩,何成方圆。她得好好替田儿整顿家风,当然也包括那个带着女儿还在娘家的白小荷。 一周时间,吕香儿度日如年,她感觉自己第一次如此盼望崔明田回来,只要崔明田回来,崔老太太自然会回星都。到时,她就自由了。 一周后的上午,被爱情滋润的白小荷,容光焕发、喜气洋洋地带着女儿回到芦安镇。她刚进新宅内卧,佣人就紧张兮兮地告诉她,崔老太太回来十多天了,并且还派人去白家村接过她。 白小荷一听,脸色霎时变白,全身不由自主地发抖。她千算万算,未算到崔老太太回了芦安镇。她为何此时回芦安镇?她觉地有点反常。但为何反常,她没有时间多想。她只知道,她娘家住在桐城的事,崔老太太已知。虽然未必知道那房子其实是她买的,但崔明田会怀疑,他会查得出。怎么办? 第191章 剑拔弩张的时刻 “那边有什么异常吗?”白小荷问道,她知道吕香儿在桐城已经遭难,如果他们已经知晓,那么,她可以逃过一劫,即使崔明田回来,也是在忙于吕香儿被害的事。 “那边不清楚。”佣人回答,老宅与新宅的牵连点是老爷,否则,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两个宅子。 “或许消息还没传过来。”白小荷猜测道,小男孩将任务完成的消息告诉他们时,冯老板特地派人到车行打听过,虽然平安车行的人并不知道吕香儿下落,但不知道就表明他们还没见过吕香儿。虽然,一周时间也没再见过杨大方,但熟知他的人都说,此人好色、凶残成性,估计先奸后杀,总之,到了他手上的女人是逃不脱的。 “如果他们还不知道消息,我就提醒他们吕香儿在桐城,让他们到桐城找。自然,他们也会忽视我的问题。”白小荷打定主意,决定就这么办。 事不宜迟,她决定带着女儿先去老宅那边给崔老太太请安。于是,她叫了黄包车赶至崔家大院新门,早已有门卫进去向崔老太太汇报。 自崔家大院建成后,白小荷带着女儿还是第一次来,她既羡慕又嫉妒地看着:藤蔓缠绕的高墙环护,宅内树木掩映,隐约可见几栋红窗青瓦白翘檐。 不一会,门卫出来,示意她们跟着进去。吕香儿一踏进院内,一颗嫉妒心更加膨胀。入门左侧处即是车库,那辆新买的,她与女儿从未坐过的小车赫然停在里面。紧挨车库的是一栋装修漂亮的大堂,应是会客、就餐之处。右侧与老宅紧密相连,应辟为休闲之所,只见高低树俯仰生姿,曲折游廊牵藤挂蔓、廊下石径通幽,廊侧花草繁茂、山石点缀。 门卫示意白小荷到大堂等着,崔老太太一会就到。白小荷只能止步,她望着一条既长又宽的青石板铺成的路一直往里延伸,那里面还有几栋掩映于高大树木的青砖白墙红窗房,感觉很富丽堂皇。 白小荷带着女儿在大堂等候,她不敢坐下,一直紧张不安地看着大堂门口。 不一会儿,几个老婆子簇拥着一位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太太走了进来,白小荷连忙迎上去,恭敬地喊道:“母亲。” 崔老太太冷冷地甩开她的手,端坐于太师椅上。 “母亲,听说您回来了,媳妇立即过来拜见母亲。”白小荷拉着女儿一起给崔老太太行跪拜礼。 “你娘家搬了几年了,鹏鹏竟然不知?明田知道吗?”崔老太太开门见山道。 “母亲,不怕您笑话,媳妇做地很失败,老爷很久没理我了。鹏鹏一直在这边,他当然不知。”白小荷想着干脆丢掉面子,总比她继续深究好。 “你不会主动找老爷说?老爷忙,自然不能事事顾及,做媳妇的就从来不关心丈夫?”崔老太太听她如此说,当然明白定是田儿宠溺吕香儿,就冷落了这一头。大户人家的妻妾争宠,她习以为常。但白小荷竟然不主动跟丈夫聊这些,她觉的这媳妇可恶。 “母亲,我几次想跟老爷说话,但老爷连给我说话的机会也没有。”白小荷眼泪适时地流了下来。 “你回娘家,明田知道吗?”白小荷是崔老太太做主娶回来的,现在见她不受儿子宠爱,崔老太太也觉得她可怜,不再追问她娘家搬家一事。 “明田离开后,我才知道母亲生病了。”白小荷抹着泪水说道。 “既然你母亲生病了,你将地址告知,做为亲家,我派人去看望下。”崔老太太说道。 “这……”白小荷迟疑不决。 “怎么?有见不得人的事吗?”崔老太太蓦然脸色一沉,阴郁地令人害怕。 “不是,母亲,我只是担心香儿妹妹,她曾出现在桐城。姿色出众的她容易让人惦记。”白小荷想将话题引到吕香儿身上。 “她桐城住院,她当然在桐城。”崔老太太盯着白小荷,“怎么,你真有见不得人的事?” “不是——”白小荷被盯地心慌,不由地环顾四周,问了一句,“香儿妹妹回来没有?” “我问你母亲生病的事,你为何扯上吕香儿?”崔老太太“啪”地一声猛拍桌子,“霍”地站起,“李妈掌嘴,这个女人定在撒谎。” “母亲,吕香儿还在桐城吧?你们为何不问问她到哪里了?”情急之下,白小荷脱口而出,她一定要将注意力转移到已经失踪的吕香儿身上。 “这就奇怪了,吕香儿在不在桐城,跟你有什么关系?她不说,掌嘴。”崔老太太毫不客气地下令道,她揣测白小荷此番回娘家必定有鬼。 “啪啪!”李妈虽来芦安镇几年,也久闻白小荷大名,但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她对白小荷更无情义而言,于是,毫不留情地,几个耳光猛扇下去。 这一切,都被躲在外面的柳妈听到,当时,她正在大堂后面的厨房做事,她听到前面大堂的喧嚣声,不由竖着耳朵听听,才知是白小荷到了,她立即停下手中活,悄悄地透过窗隙目睹了里面的一切,她将正做杂事的徐小慧唤来,低语几声,徐小慧立即向吕香儿去报告。 “祖母,求您放过我母亲。”中午放学回来的鹏鹏得知母亲正在大堂受训,他飞奔而进,跪在母亲身边,向祖母求情。 “你母亲不说实话,该打。鹏鹏再阻拦,家法伺候。”崔老太太命人拉开鹏鹏。 “啪——”又一记耳光落下。 “母亲,听说小荷姐回来了,香儿特来拜见!”突然,一阵脚步声,自外而内,随即停在白小荷身边。 “你,你怎么回来了?”白小荷骇然坐于地,脸色苍白,如见到鬼一般。 “我不在家里,小荷姐认为我该在哪里?”吕香儿轻轻笑道。 “她认为你在桐城,还说你姿色出众,容易让人惦记。所以,女人就该在家里安分守己,相夫教子。”崔老太太看着眼前两个不省油的媳妇,她决定代儿管到底。 “母亲,我在桐城住院。白天,我的确不在医院,因为那天,我在医院碰到了白老太太,小荷姐陪着她看病,我还叫了黄包车将他们送回家中。听白老太太说,她家房子地段还挺好的。三个铺面,一个铺面卖烟酒。”吕香儿恳切地在帮白小荷求情。 “既是如此,你那天为何不说明白?为何我不能派人去看望下?”崔老太太仍然余怒未消。 “母亲,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小荷姐不肯告知,自是有她家的难处。我没说明白,是因为不想让小荷姐误会我告状。还望母亲大人有大量。”吕香儿陪着跪下。 在大堂外偷听的柳妈懵住了,香儿与白小荷水火不容,势不两立,为何在这剑拔弩张的关键时刻,香儿竟然帮白小荷求情?她真真弄不懂了…… 第192章 心照不宣,各退一步 崔老太太未曾料到吕香儿会帮白小荷求情,在她理解中,吕香儿与白小荷是情敌,此时,吕香儿应会落井下石。如果吕香儿落井下石,她反而会斟酌一下,但吕香儿竟然帮白小荷求情。蓦然,她意识到那天她可能错怪吕香儿了。 “既然如此,都起来吧!小荷带着女儿搬过来,顺便陪陪儿子。”崔老太太命令道。 “母亲,我……”白小荷当然不愿搬过来,毕竟不是她的宅子,更何况还有个老太婆监督。 “不想过来,自己儿子都不陪?”崔老太太厉声问道。 “我当然爱着鹏儿,只是新宅那边有许多事务处理,要不,鹏儿跟我回新宅。”白小荷说道。 “这样,你每天带着女儿下午五时过来吃晚饭,陪陪鹏鹏,晚上你再带着女儿去新宅睡。”崔老太太不想白小荷脱离于自己的管束之下。 “好的,以母亲为准。”白小荷无奈应允。 “小荷姐,你应是第一次来,我带你参观下宅子吧!”吕香儿亲热地挽着白小荷手向外走去。 “不辛苦你了,鹏鹏,陪妈妈走走。”白小荷轻轻拨开吕香儿手,张手招呼着鹏鹏陪自己。 “这……”吕香儿一脸不自然,尴尬地缩回了手,仿佛做错事般,难过地低下头。 “香姨——”鹏鹏似乎看出吕香儿的尴尬,他转头轻唤一声。 “去吧!多陪陪妈妈、妹妹!”吕香儿挥手掩饰自己尴尬,含笑示意他带妈妈走走。然后,待他们稍稍走远点,才与崔老太太告别,缓缓走出大堂, “姨太太想讨好太太,但太太并不领情。”崔老太太身边的唐妈嘀咕道。 “所以田儿不喜欢她,也是她自找的。”崔老太太冷冷地答道,她曾经怜惜白小荷不受宠爱,但今天一见,更觉地这个女人不受宠爱,缘于这个女人真地不可爱。 鹏鹏房间内,白小荷正打量着儿子的房间,她想挑点毛病,然而,她开不了口。客厅、书房加卧室的标配,光线充足,南北通透,布置地颇有书香味。 “妈妈,今天如果不是香姨帮你说话,祖母不会轻饶你。香姨刚刚只是想陪你参观下,你却连点情面也不给。”鹏鹏带着妈妈、妹妹参观自己房间,他不满地嘀咕道。 “鹏儿,那女人给你点好处,你就被那女人骗了,毕竟我是你妈。”白小荷气愤道。 “香姨骗我做什么,她一直教育我好好学习,将来接管父亲生意。她也教育我孝顺母亲,要我过去多陪陪你。”鹏鹏一口气说道。 “只有你这傻子才听她调摆,你是你父亲的长子,你父亲生意本来就是你的。她教育你孝顺我,她占了我儿子,又在这里卖乖。”白小荷情绪激动,喋喋不休道。虽然这房子的确舒服大气,但此时在白小荷眼中,就是吕香儿在别有用心地破坏她们母子情谊。 “不可理喻。”鹏鹏嘀咕着。 “你父亲住在哪里?”白小荷问的是崔明田住处,其实她是想探探吕香儿住处。 “不在我这边,我不清楚。”鹏鹏说道,父亲卧房又需穿越一个单独的小庭院,他虽然去小庭院玩过,但庭院内二楼,他再也没有踏上过,那是父亲与香姨的专用领地。 “你啊!就帮着外人对付你妈。”白小荷不相信儿子会不知道父亲住所,她狠狠地戳了一下儿子额头。她明白儿子靠不住,她得自己想办法。刚刚,明面上吕香儿帮她求情,但吕香儿其实在告诉她,她在桐城的住房、生意,已不再是秘密。所以,吕香儿在桐城的行踪她不敢再提了。 崔老太太要求她带着女儿住在这边,虽然,这曾是她梦寐以求的,但如今,她不敢住这边,吕香儿这女人不是死了吗?她是如何活过来的,她得回到新宅,好好过问下。 “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鹏鹏不知母亲为何如此,便不再说话,默默地带着母亲与妹妹参观,直至佣人叫他们吃饭。 吕香儿小庭院内,徐小慧与女佣带着孩子们在一楼嬉戏,吕香儿在二楼照管着小儿若鸿,柳妈在旁做着杂事。 “太太,我不明白,你今天为何替那女人求情?”柳妈疑惑道。 “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古人们说的这话真有道理。”吕香儿含笑说道。 “太太,我真不明白。”柳妈虽然笑着,但笑地一脸迷糊。 “不懂好,放心,我自有这么做的道理。柳妈,暗中告诉芬儿与大壮,同时吩咐全庭院人,那女人每天下午过来,我这庭院严防她靠近。庭院外,只要她在,孩子务必有你或小慧同陪,”吕香儿说道,白小荷过来,无异于雪上加霜的事。但庆幸,芬儿与大壮已被她的大红利拉拢过来。 “我们知道,我会叮嘱他们的。”柳妈也意识到形势严峻性。 吕香儿逗弄着儿子一阵,然后将儿子交与柳妈,让柳妈带着去下面玩。 柳妈离开后,吕香儿思虑再三,决定拨电话给蒋怡平、鲁山子。不比老宅,如今卧室与大堂是两套不同的电路系统,吕香儿不再担心被人在大堂偷听。 即使如此,吕香儿仍然拉开房门,往外看看,屋外空荡无人,她才拨通电话。 电话里,蒋怡平将最近一周桐城的情况向吕香儿汇报。果然如吕香儿猜测一样,被迫不能经营的三个车行老板首先找杜老板吞货,但杜老板此时不压价,又待何时,所以,杜老板以极低的价格从他们手中购得80辆黄包车及牌照。即使如此,冯老板将自己所有货全部推给了杜老板。 “冯老板敢对我下手,自然恨极了我。他如此做,可以理解。”吕香儿笑道。 “老板,根据你的指示,被毁车的车行老板抢修了十几辆,杜老板肯定不会要他的。他哭着求我们车行要,所以,老板,你看?”蒋怡平征求意见。 “他的车行毁得如此严重,估计遭遇仇家。可惜了。他的车子,杜老板是什么价位,我们就什么价位,权当我们发善心。至于牌照,我们还是按市场价吧!毕竟别把人往绝路上逼。”吕香儿说道,她深知生意的不易。 “老板,你真是菩萨心肠。”蒋怡平感慨道。 “那看针对什么人?”吕香儿淡淡说道,并挂上电话。 “山子,你想办法秘密逮住冯老板,查问杨大方的幕后人还有没有白家人?”吕香儿拨通了鲁山子电话。 “怎么,你怀疑?”鲁山子惊讶道。 “今天白小荷见到我,很惊讶,似乎我活着令她意外。我只是怀疑,切莫惊动白家人。那个小男孩找到没有?”吕香儿问道。 “还没找到,挺奇怪,人间蒸发了样。”鲁山子叹道。 “继续找,估计再过两天找不到了。”吕香儿说道。 “为什么?”鲁山子惊讶问道。 “现在没找到,有可能藏起来了。今天白小荷见到我了,估计那小男孩就危险了。”吕香儿说道。 “我明白。姐,你要注意安全。我估计有两拨人在害你。”鲁山子知道白小荷如果参与了绑架,她今天见到吕香儿,肯定也会打电话过问这件事。他们如果知道杨大方凶多吉少,那男孩也定会灭口。 “为什么?”吕香儿疑惑了。 “姐,你还记得蒙面大汉吧,我跟他交过手,他认出我的拳路,他跟我师傅是师兄弟。我们后来见过面,他似乎不认识白家人。但他也没见到受雇的人,他们是电话联系的。”鲁山子说道。 车行暴动结束,吕香儿离开桐城后,鲁山子如约与唐路见面。细细询问之下,唐路与白家人并不相识。他一直在衡州一带开展业务,接到神秘雇主电话,重金雇他赶回桐城行刺。 “那雇主电话,是衡州的,听男人声音,应该不年轻。”唐路事后查了电话号码。 鲁山子心里“喀噔”一下,他想起上次何伯与吕香儿的见面,何伯被吕家叔叔赶走,吕香儿母亲自杀。鲁山子意识到吕香儿父母之死应不简单,听何伯说,吕香儿家里可是家大业大,那么多的财产应该落在吕家叔叔手里。难道是吕家叔叔派人回来刺杀吕香儿? “师叔,我们太太的父母是病死的,她从小被卖。如今,她苦尽甘来,夫家有权有势,夫家小叔子是警务局的崔副厅长。”鲁山子跟唐路说道,当然,他希望唐路能把这些信息转告给雇主。他想为吕香儿争取些时间。 “我明白。”闯荡江湖多年的唐路一听就明白,他知道如何跟雇主说。“你果真是鲁帮主的孩子?” “这个不重要。”鲁山子没肯定也没否定。 吕香儿听完鲁山子的分析,心里骇然,她皱眉想想,自己除了白家姐弟,似乎再无仇人。 放下电话,吕香儿回想着上午徐小慧传给她的话,她之所以赶至大堂帮白小荷求情,是因为她从徐小慧传的话中感知到白小荷掌握了她在桐城的活动,只要白小荷将她在桐城公用局开会的事摊开说,崔老太太将会更加看严她,甚至会一气之下打电话给崔明轩。 为了自由出入芦安镇,吕香儿决定自退一步,她求情中既将自己从崔老太太的怀疑中摘除,也无奈将白小荷的秘密暗示给白小荷听,好在那女人也聪明,也退了一步,不再死咬她在桐城的事。 然而,白小荷看到自己时的骇然、难以置信,尤其是那句话,难道她肯定自己不能回芦安镇?她为什么如此肯定,难道她也参与了那起绑架案?想想,吕香儿不寒而栗,她一定得查明白。 当然,也包括另一拨危害她的人,虽然,此时,完全没有头绪…… 第193章 处心积虑地得手 几天后,吕香儿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回了崔明田。崔明田见母亲在家,有点惊讶。母亲最不喜在芦安镇生活,她嫌弃这是小地方,所以,以前跟着大哥崔大富在东县住。崔明轩飞黄腾达后,她觉地星都生活更便利,就到了星都。如今招呼未曾打就来到他家里,他当然惊但更多是欣喜。 两母子在崔老太太房间里闲聊许久,崔明田对吕香儿到桐城,他并不觉地奇怪,吕香儿大部分生意都在桐城。他生气地是深夜,一批习武人员夜闯宅子将吕香儿接走,这如果传出去,别人将会如何看他,也有损他崔宅的门风。 然而,母亲絮叨间,方知白小荷娘家已迁到桐城多年,自己竟然蒙在鼓里,崔明田觉地这事不简单。 “你这两个媳妇都不是省油的灯,特别是白小荷,仗着是正妻,没有一点正妻的风度,难怪你宠妾厌妻。”崔老太太于是将吕香儿讨好白小荷,欲带她参观宅子,白小荷不给脸面的事说与崔明田听,说完后,摇摇头叨唠道,“不过,你别太宠吕香儿了,女人惯不得,何况她那么漂亮。这段时间,我在给你正家风。否则,你这个家啊……” “母亲说得极是,有你在这儿坐镇,孩子更会安心。”崔明田恭敬地说道。 往日,崔明田从外地回家,久别胜新婚,他必定与吕香儿亲热一番再去新宅忙生意。由于崔老太太在宅子,崔明田不便再与吕香儿亲热,他与母亲见过面后,让柳妈告诉吕香儿一声,就匆匆赶到新宅,忙于他的生意去了。 白小荷见崔明田回到新宅,她忐忑而卑微地到前面店铺打招呼,崔明田未曾正眼瞧她,挥手让她进去。 一整天,白小荷就在惶恐不安中度过,然而,几个小时过去,崔明田连内宅也未曾跨进,更别说对她的盘问。 下午五点,按照崔老太太规定,她带着女儿去崔家大院陪儿子。她来到店铺,本想与崔明田一起过去。崔明田逗逗女儿,让女儿跟着妈妈先过去,他还有一阵忙。 白小荷见崔明田似乎并没有怪罪她娘家搬迁的事,一颗躁动的心稍稍安宁,她连忙拉着女儿坐上黄包车向那边驶去。 每天下午需去崔家大院给崔老太太请安、陪儿子,白小荷感觉很不自由,第一次去崔家大院,儿子陪自己参观说了几句话,后来再去,儿子会逗玩妹妹,但很少再与她说话。吕香儿虽然每次见她是笑容满面,但她觉地吕香儿是笑里藏刀,是讥笑她在失去儿子。 崔明田见白小荷离开后,与周小鱼细细盘问,方知,每次他刚离开芦安镇,白小荷就说回娘家。曾经她会让周小鱼替她买好礼物,雇好车,如今,她只伸手拿钱,其它一概不要周小鱼管。 “老爷,有什么问题吗?”周小鱼问道,前段时间,吕香儿也要他关注白小荷离开芦安镇的时间。看来,白小荷离开芦安镇定有什么问题。 “我是担心白小勇,你带份厚礼,拿我的帖子去拜访下桐城房管局的刘局长,让他帮我查查白小勇家买在哪里?”崔明田岔开话题,但蓦地他的心揪了一下,白小荷母亲在桐城买房,白小勇定在桐城,他想起前段时间吕香儿关心过白小勇的事,难道她知道点什么? 晚餐时间,崔老太太笑吟吟道:“难得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餐饭,家和万事兴,你们姊妹齐心,服侍好老爷,多给老爷开枝散叶。老爷也不能厚此薄彼,我定了,每天晚餐在这边吃,吃完后,周一至周三晚,田儿陪着小荷到新宅休息,周四至周日在这边。这边多一天权当陪陪我这老婆子。这段时间我不走了,你们两人都给老爷生了孩子我再走。” “母亲——”崔明田未曾想母亲会出这个馊主意,他皱皱眉头。 “娘错了?小荷年轻,她就不能给你生儿育女了?”崔老太太毫不客气地反驳着。 “母亲,我听您的。”白小荷惊喜,她未曾想到崔老太太会将老爷分给自己一半时间,有老爷疼着、陪着,外面有再多诱惑,她都不再涉及。 “母亲,您放心,我和小荷姐会给老爷开枝散叶的。”吕香儿明白大户人家看重长子、长孙,鹏鹏的身份,当然会让崔老太太顾及白小荷。何况,闲暇就看书的吕香儿看过古人权术中的平衡术,崔老太太采用的就是此术。 “既然如此,田儿吃完饭,你就陪着小荷过去吧!”崔老太太说道。 “在外面风尘仆仆,我在这边洗完澡再过去,顺便带些材料过去看。”崔明田想拖延时间,他想与吕香儿亲热后再离开。 “那边不是你的家?你的生意都在那边,有什么材料可带的?“崔老太太断然否决。 “既然如此,我就在那边看吧!”崔明田看了眼吕香儿,见她正低头喝汤。 新宅内,崔明田在书房认真地看着材料,白小荷轻轻敲门,“老爷,洗澡水备好了。” “好的,你去休息吧!我自会来洗。”崔明田头也没抬,继续翻阅着,他的脑海中全是吕香儿的身影,半月不见,他真馋吕香儿的身子。 一刻钟后,他估摸着白小荷已睡,他来到澡堂,一个半人高的大木桶内,水微热。桶旁小方桌上的茶水也是微热。崔明田一饮而尽,缓缓卸衣而入。他慢慢擦洗着,想象着曾经偎在自己怀里的吕香儿,他有了口渴、身热、躁动感。 突然,如他所愿,他看见香儿身着薄纱,身形毕现,摇曳生姿,那一抹丰胸一颤一动,如一张无形的网笼着他,让他心甘情愿地钻入。回归本性的崔明田抱着白小荷,久别胜新婚,他再次体味到了。 良久,崔明田瘫倒在女人身边,身下的白小荷满足地一笑,她相信,她也会让崔明田重新迷上她。 “老爷,你压着我了。”白小荷轻轻推着崔明田,温柔细语道。 “你,你是……?”崔明田猛然醒悟,他看着身下的女人,原来是白小荷。 “老爷,老太太不是说了吗?让我给你生儿育女。”白小荷当然明白崔明田将她看成吕香儿,虽然她有点难过,但此时,先让老爷迷上自己再说。 “我是说我……”崔明田捶捶脑袋,或许连日劳累,他感觉自己犯迷糊了。 “老爷,小荷服侍你休息吧!”白小荷小心地从崔明田身下抽出,然后,扶着崔明田向房内走去。 听着崔明田的鼾声,白小荷轻轻抚摸着他,紧紧与他相偎,她暗道:“泉儿,如果老爷重新爱上我,我一定重谢你。”原来,她在桐城的这段时间,白小勇竟然要将外室泉儿扶正,唐姣哭啼间,请求她去劝阻。因自己是正妻,遭遇老爷的冷落,自然,她很同情唐姣遭遇。 这是她与泉儿第一次见面,泉儿虽然略有姿色,也给白小勇生了儿子,但向来在外花天酒地的白小勇犯不着连正妻不要,就将泉儿扶正。她想着这女人定有手段。于是,她放下怒气,耐心询问,泉儿为讨好她,半羞半有意识间,将她一些技巧说与她听,当然,也包括那些迷药。 当然,有了泉儿的传授,白小荷以劝说不了为由,不再替唐姣说话,白小勇也将泉儿扶正。 第194章 试探后地各取所需 清晨,崔明田从睡梦中醒来,他习惯性地想将吕香儿揽入怀中。然而,翻身,他皱皱眉,看着身边的女人,意识逐渐清醒,他昨晚竟然与这女人睡在一起,几年没碰这个女人,他感觉昨晚这女人给自己的感觉挺舒爽。 “老爷,你醒啦!”白小荷娇媚地望了她一眼,马上起身,小心地侍候着崔明田起床。 “下午五点,我同你们一起过去。”崔明田虽然没有看她,但他的这句话让白小荷暗喜。老爷对她态度慢慢改变。 一整天,白小荷如恋爱中的女人般,心情愉悦到极点,她虽然不擅长厨房活,但是她仍然亲自下厨给老爷做了下午的甜品。崔明田虽然只是淡淡地点点头,但没有排斥她,待她再去收拾碗筷时,那碗甜品已经吃完。 下午五点,崔明田带着她们母女去了崔家大院那边吃晚饭,崔老太太很满意他们一起回来。她偷偷瞅瞅吕香儿,似乎她脸上没有不悦之色,她很得意自己的平衡术。 吃完晚饭,崔明田起身欲走到吕香儿身边。 “爸爸,你能陪我逛逛你们院子吗?好漂亮!”白小荷见状,连忙拉拉女儿恬恬的衣角。恬恬心领神会,她连忙跑到父亲身边,拉着崔明田的手说道。白小荷今天一直在教她如何想办法将爸爸抢回。 “好的。”毕竟是自己女儿,想着这么久因冷落白小荷,也在冷落自己女儿,崔明田有了一丝愧疚,他牵着女儿的手向休闲处走去。白小荷则让儿子鹏鹏一起作陪,一家四口在游廊处闲聊,不时传来他们的笑声。 吕香儿默默带着孩子们从另一条小路回到小庭院,她感觉自己在嫉妒白小荷。 “妈妈,爸爸不要我们了吗?”若琳见爸爸回来两天了,竟然还没有陪妈妈,也没有陪自己,她很疑惑。 “爸爸怎么不要我们呢?鹏鹏哥与恬恬姐也是爸爸的孩子啊!爸爸陪了他们再陪我们啊!”吕香儿笑着解释道。然而,吕香儿感觉苦涩蔓延于心头。 夜幕降临,灯火依次亮起,崔明田带着白小荷母女回到新宅,周小鱼已在新宅店铺等候。 “恬恬,你陪妈妈先进去。”崔明田让她们母女先进去,他有生意事要处理。 “老爷……”周小鲁在崔明田耳边低语,崔明田一脸疑惑,渐渐脸色阴沉。 周小鱼离开后,崔明田在书房继续看书。良久,白小荷轻敲房门。“老爷,夜已深,小荷给你送杯牛奶。”轻言细语地,娇柔百媚地。 白小荷等了一会,见书房内没有出声,于是,轻轻推开房门,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 “小荷,不打算跟我说吗?”崔明田眼睛未曾离开账本。 “老爷,需要小荷说什么?”白小荷暗暗一惊,难道老爷过问桐城房子的事? “桐城房子。”崔明田单刀直入,话都不想多说。 “噢,我娘家买的房子,一直想跟你说,但老爷一直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白小荷不清楚崔明田到底了解多少,她心里发虚。 “娘家?不是你的?”崔明田蓦地抬头,才发现白小荷一身清凉,只有一件薄纱披身,他想起昨晚与这女人共度巫山,那感觉似乎很特别,心里不禁有点触动。 “老爷,那房地段极好的,原房主赌钱欠高利贷急需钱用。弟弟得知消息告诉我,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就自作主张买了。我也是想着给儿女留份家业。”白小荷听崔明田如此问,知道老爷一定知道她是买主,难道是吕香儿那婊子告知?先不想了,先把老爷哄高兴再说。于是,她大胆凑近崔明田身边,坐在他的腿上磨蹭着,娇滴滴道。 “为何连我都隐瞒?”崔明田并没推开她,盯着她的双眼问道。 “那年老爷不是一直没理奴家嘛,奴家没有机会告诉老爷。如果老爷不放心,我将房子写在鹏鹏与恬恬名下。”白小荷担心他继续查问她的资金来源,如果崔老太太知道她连祖传的佛珠也当了来买房,她担心过不了老太太那关。于是,她连忙许诺将房子写于孩子名下,反正是自己崽女。 “鹏鹏放暑假时,你就带着鹏鹏、恬恬一起去改。”崔明田不再深究,周小鱼说过,那房子的确地段好,就相当给孩子们提前投资。 “好的,老爷,喝牛奶吧!早点休息。”白小荷扭怩着将牛奶倒入崔明田口中,然后,一扭三摇地回到卧室。 “十、九、八……”白小荷已经躺在床上,连那层薄纱也去掉,望着门口,心里暗数道。 果然,没有念到十,崔明田已经欲火焚烧般出现在门口,白小荷得意地笑了。 周四晚,吕香儿终于盼回了崔明田,她从白小荷三天的神色变化中,她担心崔明田已被白小荷拿捏。 “老爷,我们睡觉吧!”吕香儿伏在崔明田身边,往日,崔明田必是猴急猴急地。 “香儿,挺累的。”崔明田看出吕香儿对自己的期待,他很得意。但他也觉地挺累,他很奇怪,连续三晚,他竟迷恋白小荷的身体。 “老爷在那边吃饱了?”吕香儿撅着小嘴不开心地说道。 “香儿,我本来是挺想你的。但不知为何,我就感觉挺累。”崔明田歉然一笑,连续三晚的奋战,他当然累。 “老爷为了我们,不辞辛苦在外奔波。老爷多保重身体。”吕香儿内心黯然道,他果然与那女人重温旧梦了,但她仍然关心地叮嘱道。 “香儿,这几天崽女在身边,我与母亲都很享受这种天伦之乐。我在想,如果万一有一天,姚云带着孩子回芦安镇,会怎么样?”崔明田突然说道。 “若飞回来,我当然开心。”吕香儿暗叹老爷可能老了,竟然想着天伦之乐了。 “你会原谅姚云吗?她毕竟曾是我的妻。”崔明田试探道。 “我虽恨她,但念在她栽培过我,如将儿子还我,我会原谅。”吕香儿说道。 “如果她仍想若飞继续做儿,你会同意吗?”崔明田问道。 “不行,老爷,你不知道我思念若飞多苦。”吕香儿想着在外几年的儿子,不由伤感地抽泣着。 “好啦!跟你说着玩的,怎么真地哭了?”崔明田轻轻拍着吕香儿,若有所思。 连续两周,崔明田都感觉自己在新宅虎虎生威,夜夜与白小荷缠绵。然而,回到崔家大院,常常休整两夜,才有体力与吕香儿缠绵,他可怕地发现,他对白小荷的痴迷竟然超过吕香儿。 他虽然迷惑但又沉迷其中…… 第195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又一个月后,吕香儿接到鲁山子打来的电话,先告诉她一个好消息。他采用姐的“杯酒释兵权“之策,趁彭兵与油站女人在车上苟合忘乎所以时,迷晕两人,然后发动车子,车子在滑行过程中撞到附近石山,两人有不同程度的受伤,车子前面被撞坏。两人醒来时,仍赤身裸体却不能动弹,正值有拾荒人经过,遂报警。 警务所出警,有人认识彭兵,连忙告诉彭局长。彭局长见了,也颇显难堪。为免双方家庭知晓,让蒋怡平搞定此事。于是,蒋怡平以影响平安车行声誉为由,让彭兵退出车行。但会隐瞒双方家庭,表明彭兵出公差时出的车祸,由车行赔彭兵一点钱。彭兵当然感激,彭局长也无话可说,于是,彭兵彻底退出车行。 “不错!”吕香儿连连表扬他,并问道,“后面应该是坏消息。” “这个还不算坏消息,部队派人来我们保安公司指导射击。大伙学地很认真。”鲁山子说道,当然,他自己也在跟着学习射击。 “的确不算坏消息,你的学习和画画没丢吧。”吕香儿问道。 “有姐的督促,肯定不会丢。”鲁山子笑道。 “估计是坏消息了。”吕香儿心沉了下。 “的确!”刚刚还激动、流畅说话的鲁山子瞬间语音低落,原来他们好不容易摸清冯老板行踪,即将秘密逮住他时,冯老板却在一次坐船时意外落水丧生,至于那小男孩再也没有找到。 “小男孩估计灭口了,冯老板真是意外?”吕香儿怀疑道。 “警务局问了几个人,他们都说冯先生喝了点酒,是意外。警察就未再深究。“鲁山子说道,“不过,我让小丙他们几个人在跟这几个证人交往,应该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让小丙他们别暴露身份。”吕香儿只能寄希望于此。 “姐,你什么时候过来?有些事急需你出面。”鲁山子问道,他也想念吕香儿了。 “唉!老太太一时半刻不会走,有什么急事?”吕香儿也挺焦虑,长期待在芦安镇,她的生意不可能全部交给别人做。 “有个叫章之文的找到车行,说与你是私塾同学,你们私塾的同学会来桐城,等你约时间。”鲁山子说道。 “章之文?这个……?”吕香儿猛然听到章之文名字,愣了一下。十余年过去,以为与章家再无相见机会,未曾想,他找上门来,吕香儿对章家妈妈卖自己的怨恨重上心头。但章之文如今找自己,估计的确有急事。什么急事?万一不值地去,她有必要冒风险吗? “张副官早两天来车行玩,闲聊间说再等半月,唐司令母亲七十大寿,会有许多客人,这几天在桐城找酒店。”鲁山子又加了一句。 “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放在最后说?”吕香儿微嗔道,她略略思考一会儿,说道,“你马上联系张副官,将唐司令家所有客人安排在封小凡酒店里。告诉蒋怡平,所有住宿、餐饮费用由我们车行付。就说我是为了表达那天游行暴乱时,唐司令对我们车行的照顾。” “这样可行吗?”鲁山子反问道,他知道吕香儿多次想同部队拉上关系,但张副官一直推脱着。 “试试!如果能够得到唐司令家寿宴的邀请函会最好。”吕香儿说道,她暗忖,张副官特意来车行玩,又闲聊寿宴的事,这明摆着是让她买单。可惜,自己被困在芦安镇,连自由做生意的权利也没有。 三天后,鲁山子打来电话,一开口就对吕香儿啧啧称叹,“姐,你猜得好准,我找到张副官时,他似乎就是在等我找他。已经说好所有住宿、餐饮费用由我们车行付。不过,老板,这笔钱估计不小啊!” “有舍才有得。”吕香儿笑道,“估算下,如果车行钱不够,我从公司里提钱。我等会就给封总去个电话,由她全盘负责,你随时与她保持联系即可。” 放下电话,吕香儿又给封小凡打了电话,将需订的酒店、餐馆的事说与她听,封小凡虽然不知吕香儿款待谁,但如果单子接成,将是一笔大生意,她马上应允会与鲁山子全面衔接好,按最高等级做好接待工作。 “小凡,崔老太太现在在芦安镇,我出入不便,马上放暑假了,你想办法以正当理由将我和孩子们接出芦安镇一段时间。”吕香儿说道,她刚刚算算时间,唐司令家寿宴时,若琳已经放暑假了,如果能够参加唐司令家寿宴,她估计会有几天时间待,想着为了小儿吃奶的事担忧,不如干脆将孩子们全部带出来。 唐司令家寿宴前一周,郑三平夫妇就来给崔明田送帖子,原来请他们夫妇带着所有孩子来参加他们家孩子百日宴。 “老爷,我儿出生,香儿太不够意思了,满月宴就托别人搭了个红包来,人都不见踪影。搞得自己像个小媳妇样,门都不出。”封小凡一进入大堂就嚷嚷道。 “封老板,香儿那段时间的确忙。”崔明田讪讪笑道,封小凡儿子满月宴,崔老太太在正家风,吕香儿根本出不了芦安镇。 “女人再忙,亲戚朋友间总得走动。香儿真是嫁了夫家,不要朋友了。”封小凡继续抱怨着。 “你怎么能如此说话,放肆!”坐于大堂之中的崔老太太夫顿顿她的龙头拐杖,厉声说道。 “噢!您是谁?”封小凡一进门就看到居于正位的老太太,她猜测是崔老太太。但她当作没看到般,如今,老太太发威,她才惊讶问道。 “我母亲。母亲,这是香儿朋友,桐城一半多酒店都是她家的。”崔明田介绍道。 “读过书的人都明白,夫为妻纲,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崔老太太听说对方家势雄厚,语言有所缓和。 “老太太说得对,不过,相知在急难,独好亦何益?香儿也应多与亲戚朋友走动走动,成天关在家里会憋出病的。老爷,你说呢?”封小凡看着崔明田问道。 “话是这个理。不过,是香儿对母亲孝顺,看母亲远道而回,想有心陪伴。”崔明田一脸慈爱地看着吕香儿,期待她的表态。 “我曾经答应若琳、若新,暑假带他们到桐城公园玩。要不,下周,请老太太一起过去玩段时间。香儿既表了孝心,又参加我儿的百日宴,还兑现了我对孩子们的承诺。一举三得,如何?”封小凡侃侃而谈,根本没有给吕香儿答嘴的机会。她知道,吕香儿此时不适合回话。 “下周,我和香儿会带着孩子们过来。我母亲是否去,到时再说吧!”封小凡如此说了,崔明田再没有理由反驳。 “下周,我雇个大车过来。”郑三平插言道,他是担心崔家人到时又不放吕香儿走。 郑三平夫妇离开后,崔老太太铁青着脸,但此时,她的确找不到理由阻拦,否则,她就显地太不近人情。 “下周,小荷会带着鹏鹏、恬恬一起去桐城!他们母子也有点事处理。”崔明田咕哝道,然后问崔老太太,“母亲,一起去桐城玩玩吧。” “你们一大家子去,我就不去了。你们离开的头天,让大富过来接我吧!”崔老太太“哼”了一声,冷冷说道。她对封小凡印象很不好,这样的女人,她担心会带坏吕香儿。她早晚会将吕香儿的这条关系切断。 第196章 换来一纸邀请函 郑三平儿子百日宴的头天,崔大富果然派车来接崔老太太,崔老太太临上车前,指示李妈跟着吕香儿去桐城。 当天,郑三平也派了大车来接吕香儿一家人,李妈想跟着上车,吕香儿以李妈是总管,需要镇守宅子为由,将她留在芦安镇,并暗示柳妈严加防备她。 “终于出来了。”吕香儿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她长吁一口气,外面的空气多舒爽。 “要去桐城了。”同在车上的白小荷颓丧着脸,往日,她是如脱笼的小鸟飞到桐城,可今天,她却如上刑场般。崔明田吩咐她做的事,她不能不做。 芬儿抱着小若鸿,一脸兴奋地看着窗外,这是她第一次坐大车去看外面的世界。吕香儿这次将芬儿带出来,她想让芬儿见识外面世界的精彩,只要她动心,她就更能将这个女孩变为自己身边的可靠人。 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开心地嘻笑着、吵闹着。 “恬恬,过来一起玩。”鹏鹏招呼着自己妹妹,然而,恬恬只是羡慕地看着他们,她的手紧紧被母亲拽着,她动不了身。而且母亲也告诫过她,他们是抢去爸爸的坏人, 到了桐城,在封小凡的自家餐馆里,宾客们欢声笑语,吕香儿与崔明田带着孩子们团坐在另一桌。 “小荷姐,就当自己家,恬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吕香儿热情地招呼着白小荷母女,并不断地给她们夹菜。在崔明田面前,她的戏得做足。 “我知道,你管好自己孩子吧!恬恬会吃的。”白小荷厌恶吕香儿的热情,她觉地这女人太假了。 “恬恬,谢谢香姨。”崔明田皱皱眉头,无论大人间再不和睦,但在孩子面前,起码得教孩子最起码的礼仪。 “谢谢香姨!”在父亲的怒视下,恬恬不情愿地嘀咕一声。 鹏鹏看着眼前一幕,他觉地母亲太不会做人。 吃完百日宴,崔明田带着孩子们陪着白小荷去看望岳母,当然,他主要还得催促白小荷将房子过户于两个孩子名下。 鲁山子已经学会开车、修车,吕香儿到桐城后,全程由鲁山子开车陪同。自从经历几次生死绑架后,吕香儿再也不敢独自出门。 “山子,派人盯牢老爷,看他今天下午会做什么事?”吕香儿说道。 “好的。”鲁山子回应道。 趁着崔明田不在身边,吕香儿首先与张副官会面。 “你是……”封小凡酒店办公室室内,张副官看着推门而入的吕香儿,他怔了一怔,此女人纤腰丰胸,婀娜多姿。双眸含水,顾盼生辉。淡淡微笑,花亦羞惭。衣着素雅,气若幽兰。 “您好,长官,我们又见面了。我是吕香儿。”吕香儿身子微倾,优雅地行了见面礼。 “吕老板,您这是……”张副官更加迷惑了,上次,他看到的可是丑八怪的吕香儿。 “当时,为了自保,就扮了个丑相,污长官的眼了。”吕香儿含笑,得体地坐下。 “美人的确养眼多了,心情也舒畅得多。”张副官也笑说道。 于是,两人就酒店住宿、就餐人数及档次做了详细商讨,吕香儿将数据及要求认真记录好。 “你挺会办事,吕老板。唐司令知道你这次主动揽下事情,他挺欣赏你。特邀请您与先生一起赏脸。”张副官从随身公文包内拿出以唐司令名义发出的邀请函。 “谢谢!”吕香儿认真看了一遍,再慎重装入小包内。这可是她花了大钱买来的一张邀请函,她可得充分利用好。 当晚,崔明田在白老太太盛情款待下,留宿于白小荷购置的房子里。 晚餐,封小凡仍然设宴款待吕香儿及她的孩子们。 “谢谢你们。”吕香儿由衷地对郑三平夫妇表示感谢,他们为了能让吕香儿出芦安镇,特地又加办了一个百日宴。 “香儿,你这次带来的生意,够我们一个月生意了,我还感谢你呢!不过,这么大单生意,你周转得过吗?不然,钱款以后给也行。“封小凡由衷感激道。 “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钱,我会想办法。”吕香儿淡然说道。 “的确,你不知道,彭局长家所有客人在我这儿住店,都是免费的。”封小凡说道。 “所以,吕姐前几次招待我上你这儿住店,也都是免费的?”吕香儿问道。 “你说呢?”封小凡也反问道,随即两人哈哈大笑。 “姐——”鲁山子走了进来,吕香儿示意他到外面说,于是,鲁山子将手下人今天下午的所见所闻说与吕香儿听。果然,在崔明田带领下,白小荷与两个孩子去了房管局改名。 “山子不错!”吕香儿表扬道,这孩子挺可爱,办事挺踏实。 离寿宴还有一天,吕香儿与白小荷暂时摒弃前嫌,带着所有孩子跟在崔明田后面,其乐融融地在桐城游玩、品尝美食。有白小荷做陪,吕香儿不用担心人身安全。 “香儿,小荷,你们能够和睦相处,我们是多幸福的一家子啊!”崔明田望着一桌孩子津津有味地吃着美食,感慨道。 “老爷,我也享受这种幸福。”吕香儿陶醉地说道,“我会与小荷姐好好相处的。” “小荷有身孕了,香儿再怀一个,我就更幸福了。”崔明田爱怜、欣喜地拉着白小荷手说道。 “那恭喜小荷姐。”吕香儿举举杯子,以茶代酒,一饮而尽,但苦涩、难过已上心头。 “老爷,叫你晚点再说,你又说了。”白小荷娇娇地推了一下崔明田说道,她再次身为人母,的确开心。 “我明天有事先离开,白小荷想在娘家呆一周,她与恬恬就留在桐城。鹏鹏说想跟你们在一起。”崔明田将事情安排清楚。虽然他希望两人和睦相处,但潜意识中,他将两人分开得清清楚楚。 “鹏鹏跟着你们,现在与我一点都不亲了。”白小荷猛然说了一句,极大怨气。 “小荷,你有身孕,鹏鹏不惹你生气更好。”崔明田微笑着安慰道,“你想回时,我就派司机接你。” “鲁山子接送我挺好的。”白小荷说道,一丝诡笑。 “鲁山子挺忙,再且,他一个小伙子,不知如何照顾孕妇。还是老爷请人吧!”吕香儿一口回绝道。 吕香儿曾经希望鲁山子跟紧白小荷,但怀有身孕的白小荷,她的人尽量远离,否则,万一白小荷有意识流产,她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书中不是有很多这样的故事吗? “老爷,她好假,她刚刚还说和睦相处的,马上又反悔了。”白小荷嘟哝着嘴抱怨道,她现在有抱怨的资本。当然,她也只是随口说说,她并不希望鲁山子跟随,会妨碍她的活动。 “小荷,孕期不生气,我会批评她的。”崔明田息事宁人地哄道。 第197章 换来一张家宴券 这段时间,吕香儿带着孩子会住在封小凡家。崔明田从岳母家出来,就跟着吕香儿到了封小凡家。这是他是第一次上封小凡家,封小凡以贵客仪式隆重欢迎崔明田。 觥筹交错间,封小凡提到明天唐司令母亲的七十寿宴会在她家餐馆举行,唐司令送了几张邀请函,凡是封小凡家上得台面的亲戚朋友都有一张邀请函,其中有一张就是给崔明田与吕香儿的。 “老爷,这是你家的。”封小凡双手将邀请函递给崔明田。这是吕香儿主意,这样,崔明田不会怀疑她此趟之行真正目的是为了参加唐司令家的寿宴。 “本来我明天上午回去的,既然这样,我参加了宴会再回吧!“崔明田看看邀请函,决定改变行程。 “老爷没带司机,我雇司机送你们回去。” 郑三平说道。 “郑哥,谢谢你和小凡姐。”吕香儿谢道,当然,为了避免崔明田对的她车行敏感,雇车的话由郑三平提出,车及费用是她的车行出。 晚上,吕香儿看着微醺的崔明田,带着醋意说道,“你当着那女人面说要批评我,现在批评我吧!” “香儿,我那是哄她的,我舍得批评你?”崔明田喜欢她吃醋的样子,表明她在乎自己。 “你蛮厉害,还说从来不碰她了,现在碰出大肚子了。”吕香儿仍然醋意浓浓。 “香儿,你闻到这浓浓的醋味没有?”崔明田笑道,一把抱过吕香儿,慢慢解开她的衣襟,“我不碰她,只碰你。 ” “得了吧,你到我这边,只是敷衍交作业,哪里有激情?”吕香儿一把揪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动作。 “香儿,其实第一晚我以为是你。真地,不骗你。我也挺奇怪,这段时间,我真没打算跟她上床的,但不知为什么就上了,而且,她花样挺多的。”崔明田看着吕香儿认真说道。 “所以,你被她迷住了,哪里还想着有我?”吕香儿虽然知道崔明田喜欢她吃醋,但此时,听到崔明田如此说,她竟然觉地心里不好受,她分不清自己是真吃醋还是假吃醋。 “她怀孕后,那种感觉没有了?现在,只想跟你……嘻嘻!”崔明田扳过吕香儿,亲吻着她的眼。 “她不能了,所以你就想着我了,我是她的替代品。”吕香儿不满地嘀咕道。 “不可能,香儿,我只想与你生孩子。”崔明田呢喃着,温柔地脱去吕香儿内衣,“香儿,给我生孩子吧!我会护你和孩子们周全的。” 挂钟嘀嗒着,一分一秒,转了一圈又一圈…… 第二天,吕香儿与崔明田参加唐司令母亲寿宴,鲁山子按照吕香儿吩咐,派了些习武人守在封小凡家里,吕香儿担心仇家不仅打自己主意,也会打孩子们主意。 不愧是唐司令母亲寿宴,达官贵人,高朋满座,热闹非凡。按照参会的等级,吕香儿与崔明田做为邀请嘉宾,也只是坐在不起眼的席位。 不过,即便如此,能够获得邀请函的人就已经意味着与唐司令家颇有渊源,因而,吕香儿与崔明田出现在唐司令母亲的寿宴上,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他们曾经听说平安车行有军方背景,今天更加验证这不是一般的军方背景,而是唐司令在背后撑腰。于是,有人主动前来敬酒。以崔明田为主说着客套话,吕香儿微笑着跟着崔明田回敬。 一位衣着精致的妇人带着一个婢女走了过来,旁边跟着张副官。 “司令夫人好!”或卑微或谄媚或阿谀,不断有人打着招呼。 “你们好!请随意!”妇人得体地微笑着,径直走向吕香儿这桌。 “夫人,这是崔老板与夫人吕老板。”张副官走到他们面前,将他们介绍给妇人。那天,张副官与吕香儿商议住宿、酒席时,吕香儿特地提到如果在酒席上碰到贵人需要介绍时,务必将他的先生介绍在前面,因为没有他先生就没有她吕香儿的今天。 吕香儿如此提醒,自然是不希望崔明田知道她在桐城扩张人脉,否则,她会更难走出芦安镇。但张副官听了,不由地敬佩吕香儿,特别今天见了崔明田后,他见年轻、漂亮的吕香儿将一摊生意做地如鱼得水,仍然敬重家里的老男人,他也羡慕崔明田了。 “司令在那边有应酬,特地叮嘱我过来一下。”妇人优雅地与崔明田、吕香儿碰杯,抿了一小口。 “谢谢夫人!”崔明田彬彬有礼道,吕香儿也微笑着,两人一饮而尽。 “你们请慢用!张副官,你代我们陪陪贵客。”夫人点头微笑着,并看了眼吕香儿,然后,转身举步而去。 “张副官,我们想给寿星敬酒,麻烦您引下路。”吕香儿一直仰头张望,潜意识中,所有宾客应该给司令母亲敬酒,但她并没看到人去敬酒。 “吕老板,司令考虑到老太太年纪大,敬酒人多了,担心老太太吃不消,所以,取消敬酒,老太太安排在雅间。不过,我会把你们心意带给司令的。”张副官说道。听见如此说,吕香儿自然作罢。 宴会结束后,吕香儿与张副官告别,然后,与崔明田回到封小凡家中。以郑三平的名义,鲁山子已经安排司机送崔明田回芦安镇。 下午,吕香儿安心在封小凡家带孩子,鹏鹏找到她,请求她允许自己约徐小慧出去逛街。 “小慧,你愿意去吗?”吕香儿知道鹏鹏喜欢徐小慧,虽然她不希望徐小慧与鹏鹏走地近,但她也不想让鹏鹏认为是自己阻挠他们交往。于是,她遣人叫来徐小慧。 “太太,逛街不属于我的事。”徐小慧看了眼鹏鹏,眼神淡漠。吕香儿曾经将崔明田的意思告诉徐小慧,徐小慧不想自己如太太样,只能嫁给男人为妾,既然不能在一起,她就不会让这段情感萌芽。 “鹏鹏,小慧不愿意去,你妈妈对这边熟悉,要不,你让你妈陪你去。”吕香儿欣喜地感受到徐小慧对鹏鹏的拒绝,她只想将鹏鹏早点送到他妈妈那边去。 “谢谢香姨。”鹏鹏本来是想和徐小慧去逛街,徐小慧不去,他当然觉地没意思。 于是,吕香儿让鲁山子将鹏鹏送到他母亲身边。 当天下午,张副官送来请帖,约崔明田、吕香儿第二天去唐司令家做客吃中饭。 “吕老板,实不相瞒,老太太原本今天会来赴宴,但昨晚被毒蛇咬了,看了医生,虽无性命之忧,但中毒仍然末消,老太太仍不舒服,可邀请函全部发了,远方客人也陆续到了。所以,无奈,宴会照常进行。”张副官让吕香儿屏退佣人,待无人后,悄悄说道。 “这么说,老太太今天根本没到场?”吕香儿惊讶道。 “我看吕老板值得交朋友,我悄悄与你说的。”张副官恭敬道。 “谢谢长官信任,我们家山子与怡平曾经提炼过蛇毒,看能否帮得上忙?”吕香儿暗喜。 “你当作不知,明晚到了唐司令家后,你再见机行事。”张副官低语道。 “谢谢长官提醒。”吕香儿塞了个红包给他,让他买包烟抽。 “吕老板,小人曾经有眼不识泰山,请多包涵。”张副官推辞一番后,将红包揣入怀中,他想起曾经的生硬态度,谄媚地说道。 “香儿只记得你的关照之恩。”吕香儿让他吃颗定心丸,人处于低位时,自然得忍受别人的白眼。但一旦得势时,不能为自己所承的白眼记仇,否则,活地太累,也易给自己树敌。 张副官心满意足地离开。 炎夏已至,吕香儿轻轻摇扇,抱着鸿儿坐在摇椅上。院子里树荫下,徐小慧带着孩子们嘻笑奔跑着,鲁山子则坐在她的身边。 “山子,想办法联系上章之文。”吕香儿说道。 “只有等他联系,不过,这两天他应该会联系车行的。”鲁山子答道。 “山子,那你告诉怡平,叫他别错过他的联系。”吕香儿说道。 “平哥知道,他不会错过的。”鲁山子笑道,他竟然有点妒嫉章之文是吕香儿的私塾同学。当然,他不知道吕香儿曾被章妈妈当媳妇养育,否则,他更是嫉妒。 “司令家老太太被蛇咬了,你与怡平提炼的毒药有作用吗?”吕香儿问道。 “我师傅是提炼蛇毒高手,我应该学地差不多了。”鲁山子嘻嘻笑道。 “你咋懂那么多?你说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吕香儿逼视着他的眼睛,问道。 “姐要我学什么,我就会什么。”鲁山子坦然迎接她的逼视,笑道。 “你呀!我最喜欢你读书,将绘画学好。”吕香儿笑道,鲁山子这话,她爱听。 “鸿儿对我笑了。”鲁山子突然指着若鸿说道,只见若鸿正咧嘴对着鲁山子笑。 “这孩子——”吕香儿笑道,近一岁的若鸿的确冲着鲁山子在笑。 “我认鸿儿为干儿子吧!”鲁山子从吕香儿手中接过若鸿,将他举高高,逗地若鸿呵呵大笑。 吕香儿笑而未语,鲁山子还是个大男孩,对孩子倒挺有一手。 吕香儿抬头,高墙院外,骄阳明亮地晃眼,她不知,明天赴约,已将她的人生推向一个不可逆的轨道…… 第198章 如愿以偿参加家宴 唐司令府邸,鲁山子、蒋怡平被客气地留在外宅歇息,徐小慧抱着特备的极品刺绣跟在吕香儿后面,在唐府佣人带领下,跟着进入府里大厅。 吕香儿素颜,一淡绿丝带随意地束着乌发,淡绿纯色丝旗袍恰到好处地包裹着身姿,清新、淡雅,知性、稳重。她得迎合司令夫人的品味,她不能穿得过于艳丽。昨天寿宴所见到的司令夫人虽然话语不多,但得体的言行举止显示夫人涵养、品位不俗。 大厅正中坐着昨天见过的司令夫人,旁边身着军装正襟危坐的男人应是司令。大厅两侧已经坐了几位客人,有男有女,正在闲聊。他们看着吕香儿款款而入,暗自感叹女人漂亮地如山谷中的幽兰。 “给司令、夫人请安!”吕香儿两手相握放于左腰间,膝略屈成半蹲状。然后,依次拜见两侧客人。 “吕老板,崔先生呢?”司令夫人示意佣人给吕香儿安排好座位,并将吕香儿介绍给其他客人。他们均是司令同僚及家属。 “商会突发状况,先生昨天下午就赶回去了。”吕香儿不卑不亢道,她没有立即坐下,而是让徐小慧将装有刺绣的楠木匣子奉上。 “这是……“唐司令看出匣子的贵重。 “前不久,机缘巧合得到‘贵妃醉酒“绣品,我们生意人粗鄙,会亵渎了她。昨天见夫人气质典雅,仪态万方,觉得只有夫人值得拥有,所以,斗胆献上,还望笑纳。”吕香儿一脸真诚、仰慕地说道。她从洪江柳美男团提供的信息中,司令夫人痴爱绣品。 “贵妃醉酒?”司令夫人惊喜道,她挺喜欢刺绣,传闻“贵妃醉酒”的双面绣,价值不菲,关键出品少,极难获得。未曾想,吕香儿竟然带来她梦寐以求的绣品。她已迫不及待地吩咐婢女铺开,只见娇艳明丽的牡丹丛中,肤如凝脂,丰腴美艳的贵妃蛾眉微蹙,嘴角衔杯,双颊微醺,俏眼迷离,既痴又嗔,万种幽怀,像末醒的海棠,慵倦妩媚。 “太美啦!”司令夫人已经爱不释手,连呼给吕香儿上茶。 “家母这次寿宴办得热闹、体面,感谢诸位的帮忙。只是遗憾,家母突然不适,昨天并未到场。今天略备粗茶淡饭,特邀各位陪着家母吃餐饭,让老人家开心!”唐司令三言两语点明请客缘由。 “谢谢司令看得起,有幸沾沾寿星的福气。”众人附和道。 不一会儿,已是用餐时间,司令邀请大家入座,司令夫人让婢女带着徐小慧去用餐,然后,一脸宠溺地将吕香儿拉在自己身边坐下。“香儿,别拘谨,就当是在自己家里。” “谢谢夫人。”吕香儿恭敬地挨着夫人坐下。 司令母亲在众人搀扶下,缓缓地来到餐厅,众人齐起身,待老太太坐下后,方坐下。 “昨晚被蛇咬了,虽看医生,但仍然痛,行动很不便,让你们见笑了。”唐老太太坐下后,环视一桌客人,表示歉意。然后,她反复地看看坐在媳妇身边的吕香儿,笑道,“挺漂亮的一个姑娘,芳龄多少?” “回老寿星,谢谢您的夸奖,我22岁。”吕香儿连忙起身,恭敬地给唐老太太行见面礼。 “22,多美好的年龄。我小女如果还在,也是你这般大。”唐老太太再次端详着吕香儿,竟然眼角泛泪,她颤巍巍地掏出丝绢,拭去眼角的泪水。 “香儿不敬,惹老寿星伤心了。”吕香儿不明就里,诚惶诚恐道。 “与你无关,小妹因病早逝,家母喜欢你,所以睹你思人。”唐司令示意吕香儿放轻松点。 “母亲,既然你喜欢香儿,就认香儿为干女儿,如何?”司令夫人含笑道。 “可以吗?”唐老太太伸出手,隔着媳妇来握吕香儿的手。 “香儿,还不唤干妈?”司令夫人轻轻推推吕香儿。 “干妈!”吕香儿连忙走到唐老太太身边,握住她的手,甜甜地笑道。 “好!好!真是个好女儿,这细皮嫩肉的,这俊脸俏眼的,我喜欢,我喜欢!”唐老太太连连笑道。 “怎么认了干妈,哥嫂也不认?”司令夫人打趣道。 “哥哥、嫂嫂,我何德何能,竟然给我这么一个幸福的家庭。”吕香儿赶紧连敬哥嫂三杯酒,由衷地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用完餐后,唐老太太示意吕香儿随自己回内宅,于是,吕香儿与司令夫人搀着唐老太太往内宅走去。 一直严肃的唐司令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笑道:“我母亲生了四个儿子,一直想生女儿。生小妹时,已是高龄,又是难产,几乎丧命。或许与小妹没有母女缘份,小妹夭折。她今天肯定很喜欢香儿,只要她开心,香儿就是她的女儿,以后就是我小妹。” “恭喜司令喜得小妹。”众人赞誉道,恭贺道。 内宅,唐老太太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房间,吕香儿小心扶她坐下。 “这腿不中用了,医生敷的药都不管用。“唐老太太叹道。 “干妈,我看看。”吕香儿说道。 “你年轻姑娘,看了会恶心的。”唐老太太说道。 “不妨!干妈。”吕香儿谨慎地将裤管捊上去,整个小腿肚虽然敷着黑色膏药,但肿胀仍然很厉害,隐约可闻腥臭味。 “干妈,如果继续肿胀,小腿是保不住的。如果干妈相信我,我手下的鲁山子、蒋怡平颇懂蛇毒。”吕香儿看着唐老太太,慢慢说道,她见唐老太太没有反对之意,她继续说道,“可以请他们试试,看能否帮您解蛇毒。” “你哥嫂都相信的人,我怎么会不相信?没关系,已经痛了这么久了,大不了再等一下。”唐老太太呵呵笑道。她已经听媳妇说过,吕香儿这次将她寿宴的所有住宿、餐饮全包。她娘家人吃住开心,自然在她面前羡慕她有个能干、孝顺的儿子。做老人的,也图个脸面。 于是,吕香儿让徐小慧出去传话,让鲁山子、蒋怡平进来。 在等待的时间,唐司令遣人将吕香儿唤至书房。书房内,还有一位秃顶的中年男人。 “香儿,这是后勤部赵部长,你们多联系。”唐司令介绍道。 “赵部长,请多关照。”吕香儿恭敬地鞠了一躬。 “多联系!”赵部长微微欠身,客气地说道。 “我听张副官说,你在桐城的荣昇公司口碑挺好。我跟赵部长说了,让他明天到你们公司考察下,如果可以合作的话,可以考虑合作。”唐司令说道,“前提,保质保量。” “司令,肯定会保质保量地。”吕香儿笑脸盈盈,她斥巨资投入,原本只想得到司令庇护,给她的生意保驾护航,未曾想,司令还给她带来大单生意。 “还司令,不是认哥了吗?”唐司令瞥她一眼,责备她道。 “哥——”吕香儿的确觉地叫得陌生,两朵红云微上脸颊。 “我这妹妹还不好意思了。”唐司令哈哈大笑,吕香儿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吕老板还不适应。”赵部长也哈哈大笑,毕竟是小姑娘。 “什么吕老板,就叫香儿。是我妹,也是你妹。”唐司令轻轻捶了他一下,说道。 “对,香儿,这名字好!”赵部长笑着回应道。 两人的笑声,瞬间去掉吕香儿的拘谨,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香儿,你请的捕蛇人强过医生?母亲的腿可就指望他了。”唐司令示意吕香儿去陪母亲。 “哥,他们曾经在深山老林里呆过,我真心希望他们能医好母亲的腿。”吕香儿边走边说道。 “司令,这小姑娘真是荣昇公司老板?”吕香儿离开后,赵部长怀疑道,他家二十多岁的姑娘嫁与好人家,可是只知买买买耗钱的人。 “平安车行,知道吗?桐城唯一一个敢做男人生意的人。上次车行暴乱,国防部都来电话,要我关照她的车行。”唐司令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小姑娘来头不小,我明白了,我们当哥哥的一定当好。”赵部长会意道。 第199章 神奇的招蛇术 鲁山子、蒋怡平两人斜背着一个挎包,拎着一个大竹篓,经过仔细的搜身后,他们被带至老太太院子。 “老太太,会有点痛,你忍得住吗?”鲁山子仔细看看唐老太太伤口,轻言细语道。 “忍得住。”唐老太太紧紧抓住婢女的手说道。 “你这腿内还有余毒,再拖延几天,你的腿将会毁掉。”鲁山子与蒋怡平小心将唐老太太腿上的黑膏药慢慢撕下,唐老太太疼地呲牙咧嘴,只见腿部肿胀处已经渗出黄脓,一股腥臭味。 “昨天那医生太差了,派人说下,别上班了。”闻声而来的唐司令不满地说道。 “医生打的血清只能解一般的蛇毒,咬老太太的这条蛇估计有年月了。得寻到这条蛇,才能将老太太余毒全部清掉。”蒋怡平起身,张望屋内,是青瓦木屋房。 “如何寻得这蛇?”屋内人好奇道,觉地在说天方夜谭的故事。 “待我用招蛇术寻寻这条蛇。如果运气好,这蛇应该在屋内或是在附近。劳烦老太太移步,你们远离房子。”鲁山子仔细观察着房子。 众人一听,脸色全变,佣人们抬着老太太早就退到院外的另一房间,其余人纷纷退出院外远观,寂然无声。 鲁山子从挎包内拿出一叠黄色平安符,按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张贴于房间四周,并拿出几包黑纸,分别放于房子附近,摊开,黑纸内的粉末闪着金光。 鲁山子嘴里念念有词,虽然听不清念什么,但充满神秘与力量。 十余分钟后,似乎并没有蛇出现,屋外人有了躁动声,似乎在质疑他们的故弄玄虚。吕香儿也觉地他们的行为不可思议,她紧张到嗓子眼。 “嘘——”鲁山子似乎猜到远观人的质疑,他手放在嘴边,做了个无声的嘘状。然后,与蒋怡平分别绕着房屋走了一圈,边走,又将黄色符洒于旁边草丛中。嘴里同样念念有词。 突然,“沙沙沙!“的声音从草丛中传出,只见一条大蛇,黑质而白章。它高昂着头,吐着红丝带般的长舌,扭动着碗口粗的身子,慢慢地从草丛中爬了出来。 “蛇!“有人小声惊呼,有人掩嘴瞪大双眼。吕香儿看到如此粗的蛇,后悔不该招他们来捕蛇,她担心他们被咬。 鲁山子、蒋怡平两人看见蛇,仿佛看见老朋友一般。鲁山子微微一笑,又点燃一张黄纸,口中仍然念念有词,神奇的事发生了,刚刚还在吐着红信子的大蛇,乖乖地匍在地上。 鲁山子从挎包里拿出一短竿,如魔术般,短竿变长竿。鲁山子将长竿箍住大蛇的七寸,慢慢靠近,随后拿出小瓶在大蛇的嘴部动了一下,再用手一捏,将蛇放入他身后的竹篓内,并掩好盖子。 众人仍然不敢入内,伸长脖子看着。鲁山子担保没事了,他们才进入。 “奇怪,这宅子从来没有出过蛇,今年怎么会有一条这么大的蛇。”唐司令疑惑道。 “老太太这房子风水好,阴凉,估计蛇将这当作安乐窝。应该附近还有小蛇,再弄个竹篓来,叫几个男人帮忙找找蛇窝。”蒋怡平解释道。 “还有蛇窝?”众人骇然,女人们又退出院外。 “还有蛇窝,为何只出来大蛇?”唐司令疑惑道,但他命令佣人们带着镐锄们找蛇。 “小蛇估计太小,没关系的。蛇是有灵性动物,不要弄死,找到后,我捉入篓内,带到野外放生。”鲁山子笑道。 “在这里!”有人惊呼道,蒋怡平连忙跑过去,只见一棵大树后面的茂密草丛里,已泥土松软,扒开后的泥土中,一窝黑白相间的幼蛇安然蜷在一起。蒋怡平接过佣人递来的竹篓,将这些小蛇全部放入。 “这蛇崽一窝,估计蛇在这院内有段时间了。”司令夫人心有余悸,她可是每天都来院内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有福气,被蛇咬一口,会破掉所有灾祸。”鲁山子说道。 “老太太命大,帮我们挡了灾。”有人庆幸。 “老太太在哪?我们重新敷药。“”蒋怡平问道。 于是,唐司令带着他们来到老太太所待的房间,鲁山子从包内掏出黑色膏药,将瓶内的白色液体倒于膏药上,均匀涂开,然后贴在老太太脚上。 “那是什么?”唐司令指着瓶内白色液体问道。 “老太太是被银环蛇咬的,对症下药。这膏药不仅加了治蛇毒的中草药,还加入银环蛇的血清及毒液。白色液钵是这条蛇的唾液。两个小时后老太太腿就可消除肿胀。”鲁山子解释道。 在等待老太太腿消肿的时间,唐司令尊敬地将鲁山子、蒋怡平请至大堂,边饮茶边闲聊。 “夏天,山里蛇多,未曾想,宅院也来蛇,这如何是好?”唐司令微皱眉头。 “蛇喜阴,或许母蛇带卵经过,见此地适应生产,就将此地当家了。”鲁山子解释道,“这院子不想招蛇,建议将大树枝叶整理下,阳光能够穿过。树下面,靠墙角一带,多栽些野决明,这是毒蛇克星,草河车、凤仙花、杠板归都可以,包括吃的大蒜,” 鲁山子说完,唐司令就吩咐管家立即行动。于是,整个唐府忙碌起来,有的爬树修理枝叶,有的将院子全部翻找一番,待鲁山子说的这些植物全部弄回后,已经在唐府的所有院落栽好。 “你这招蛇术,我看挺神奇的,可以让我略知一二吗?”唐司令颇感兴趣。 “老爷,这……这个……”鲁山子吞吐道,“祖传秘方,恕不外传。” “噢!难怪!”唐司令戎马生涯一生,走南闯北地,也算见识不少,但这样的招蛇术,他感觉挺神秘,原来是祖传下来的技艺。既然是祖传,当然不会说与旁人听。他倒能理解。 “幸亏我小妹推荐了你们,不知家里竟有如此隐患。”唐司令由衷感激道。 “小妹?”蒋怡平疑惑道。 “就是吕香儿,我母亲特喜欢她,认她为干女儿,不就是我小妹?”唐司令笑道。 “噢!是我们老板。”鲁山子笑道,他的确钦佩吕香儿的社交能力。 几人闲聊间,有人进来报告,“司令,老太太的腿消肿了,老太太说不疼了。” “我们去看看!”唐司令向他们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鲁山子与蒋怡平跟在唐司令后面,一起向内宅走去。 “儿子,他们是我救命恩人啊!一定要好好谢谢他们!”唐老太太一见儿子与两个小伙子走进,就要硬撑着站起来。 “干妈,小心!”在旁侍候的吕香儿将自己当成拐杖,扶着老太太站起。 “老太太,快躺下,您还得躺床静卧一天。明天就可以自由动了。”鲁山子连忙迎上前,将老太太扶着躺下。 “明天再换一次药就可以了。”蒋怡平将一剂膏药及盛有银环蛇唾液的瓶子交与唐司令。 “香儿,我也得谢谢你,给我介绍这么两个好医生来。否则,我一个老太婆变成瘸子,就难啰。”唐老太太一把拉住吕香儿的手,眼里满是喜悦。 “干妈好!就是我们最大的福气。”吕香儿如亲女般乖巧地说道。 不一会儿,管家进来,请唐司令移步,他有要事汇报。 两人出得屋外,管家附在唐司令耳边低语着,唐司令静静听着,然后,管家退下。唐司令进来与母亲轻语几句,特意走到吕香儿面前,“小妹,明天赵部长会联系你的,你的生意,哥会关注的。”然后,跟着管家走了出去。 作为司令,他的事情太多了。 第200章 生意蒸蒸日上 荣昇公司内,吕香儿早早来到公司,徐春来昨天已经接到她的通知,部队后勤部的赵部长上午会来考察公司。 “吕老板,放心,我会让他满意而归。”徐春来答复道,他暗自敬佩吕香儿果真搭上了部队这条线,如与部队有生意往来,荣昇公司的发展不可限量。 随着经营的扩大,生意的兴隆,荣昇公司陆续又招了不少管理人员。大家各司其职,忙碌地落实着各项订单。 上午九时,赵部长带着两个随从,身着便服,过来考察。吕香儿带着他们,在徐春来的陪同下,将公司走了一遭。 “听说你们服装厂口碑不错。”赵部长颇感兴趣地将公司后院的服装厂走了一遭,服装厂正忙地热火朝天,裁剪间、缝纫间、成品间、货仓……每个车间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我们服装厂薄利多接,走的是良心路。桐城及附近县的很多工作服、校服,现在都找我们厂。”吕香儿真诚地介绍道。 成品间,一随从正拿着几件正装入袋的校服仔细翻看着,时不时用手抠一抠。然后,又翻看着医院的白大褂,印着钢铁公司的工作服,他同样抠抠、嗅嗅。突然,他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大墙柜内整齐摆放着黑色制服,一看就是警察制服。随从将制服从袋内抽出,他抚摸着、刮蹭着衣面,又将制服抖抖,掂掂,露出满意的微笑。 随从从成衣间出来,在赵部长面前低语着,赵部长频频点头。 徐春来又将他们带入货仓,只见宽大的货仓内,分门别类地分隔出许多小间。不同行业的服装按性别、尺寸已经打包装箱,码地整整齐齐地堆放于不同隔间。有人正在提货,仓库人员轻车熟路地清点货物。一个随从,漫不经心地走到提货人身边,闲聊着,然后,回到赵部长身边,点点头。 从服装厂出来,一行人坐于公司办公室,徐春来有条不紊地将公司涉及到的业务说与赵部长听。 “你们公司的管理挺到位,服装质量还不错。”赵部长频频点头,然后,与身边随从耳语几句。 “这是军需处管服装的刘处长,他负责与你们洽谈服装的事。”赵部长将刚刚检查服装的男人介绍给吕香儿。 “缘份,这是我们服装厂主抓业务的刘厂长,刘厂长,你与刘处长衔接好此事。”吕香儿将徐春来身边的一位男子介绍给刘处长。两位刘姓男人点头示意。 “这是军需处管吃喝拉撒的陶处长, 他负责与你们洽谈业务。”赵部长向另一位男子介绍道。 “陶处长,我们合作愉快。”徐春来站起来,与陶处长握握手。 双方见面很融洽,很快将业务合同签好。中午,自然是荣昇公司款待午餐。 举杯碰杯,双方交谈甚欢,闲聊间,吕香儿得知三位军官的家属都在桐城,她朝徐春来使了个眼色。 “这是‘香柳’品牌的购衣券,太太们闲暇时,可以去看看。”徐春来拿出早已备好的购衣券分别递与几位长官。 “不搞这些,我们做生意是光明正大地做。”赵部长立即推辞道,唐司令交代,与他小妹做生意,秉持公开、公正,做到账目能够随时经得起审查。 “赵部长,你放心,这与生意无关。我保证所有的业务能够摆得上台面,保证保质保量。”吕香儿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她深情地说道,“哥哥们保家卫国,浴血奋战,给了我们安宁的后方。嫂嫂们做为军属其实也是最辛苦地,她们不仅担忧哥哥们安危,还得忍受哥哥们长期不在家的寂寞。我别无其他想法,我只是想表达对嫂嫂们的敬意!” “的确,挺难为她们的。那我就把你的敬意带到。”赵部长感慨道,然后接过购衣券,他瞟了一眼,数目不低。想着家里的女人定会抱着他又啃又咬,嘴角荡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赵部长接了,两位处长当然也接了,他们看看,连忙表达着对吕香儿的感谢。这张购衣券,抵上他们两月的收入。 “吕老板,我们合作会很愉快地。”离开时,赵部长握握吕香儿手说道。 他们离开后,吕香儿一行人回到公司,她仔细看看刚签的合同,心中狂喜,不愧是家大业大的部队,一单制服生意抵得公司一个月所有业务的总和,更何况,签了好几单其它业务。 “吕老板,你怎么与他们拉上关系的?”办公室,徐春来小声地问道。 “他们找上我的,我可是出了大血本。”吕香儿简单说了下事情的经过,然后拿出一叠住宿、餐饮票据,当然还包括从她与唐糖夫人合开的绣庄中购买“贵妃醉酒”的票据。“你下午带着财会人员去把账结了吧!” “这笔账虽然不低,但值得!”徐春来翻看着,并向吕香儿伸出大拇指。 “的确,就怕送礼无门。好歹,给了我们机会。”吕香儿开心地花枝微颤,她昨天还担心餐饮费用,如果车行负担,等于白做一季度生意。未曾想,唐老太太认女,唐司令给自己带来如此大宗生意,于是,她立即想着将这笔钱在荣昇公司走账。毕竟车行是自己独有的,公司是她与徐春来合开的。她此番操作,等于是给自己省了一笔大钱。 一旁的鲁山子看着吕香儿的如此操作,心里暗笑,这个姐,不仅漂亮,忒精明。 “吕老板,部队所需油料物资是从崔老板那儿提,还是我们自辟市场?”徐春来看着刚签的合同问道,这么大单的业务,他不想从崔老板手中拿货。 “单凭老爷的春晖公司吞不下这单。我今晚与十余年未见的同学见面,你一起来吧!到时再看如何运作这生意。”吕香儿沉思良久,才缓缓说道。与部队是长久的合作关系,且又是如此大单的生意,这样的生意,她决定不再与崔明田合作。毕竟,崔明田的家产大都会给他正妻所生的孩子。 蒋怡平已与章之文联系上,吕香儿听说,他是从邵州赶过来。虽然不明白,章之文为何去了邵州。 吕香儿通过看报知道安西盛产油料,但安西土匪多,路途遥远。邵州与那边接界,她得等到与章之文及几个私塾同学见面,了解那边情势后,再定夺是否从安西进货。 吕香儿离开公司后,徐春来立即给谢一安拨了个电话,谢一安听完,叹道,“其实,香儿想攀上司令这条关系,你跟我说后,我从中斡旋过,但一直没有回音。不过,这样也好,能够花点钱买得通的关系就花点钱吧!待我职务再升高点,香儿就不会如此困难了。” 徐春来知道,上次暴乱前,徐春来面对吕香儿的求助,无奈,再次拨通谢一安电话。谢一安情急之下,用重金请国防部的一位领导给唐司令打了一个电话,请他在暴乱中关照吕香儿的车行。 “真是个痴情人啊!你为你的香儿如此费力,难道永远不想让她知道?”徐春来放下电话,喃喃道。 第201章 唠家常中的心酸 下午,太阳高悬,孩子们吵嚷着要出去玩。正巧,桐城唯一的游泳池新开业。于是,郑三平带着孩子们痛痛快快去玩水,学游泳。若鸿尚小,吕香儿在家带孩子,封小凡也歇息半天,边带孩子边陪着吕香儿。 “郑哥,小慧是习武之人,她尚能自保。其余几个孩子年幼,务必保护好。”为了安全,吕香儿反复向郑三平叮嘱道,并让许多多陪同前往。许多多也是从芦安镇带过来的习武人,与徐小慧同在一家武馆学艺。 “山子,你跟着一起去吧!”吕香儿表示在家里安全,让鲁山子跟着去玩。 “姐的安全最重要。”鲁山子淡然拒绝,他已撑开画架,准备做画。 “香儿,我也好想有这样的弟弟。”封小凡看了眼鲁山子,意味深长地笑道。 “山子的确不错!谁嫁给他肯定幸福。小凡,如果你有好姑娘,可以介绍给我们山子。”吕香儿笑着说道。 “姐,我是碍你眼了?你就想着将我打发出去?”鲁山子瞪了吕香儿一眼,然后,自顾自地在那画画。 “怡平都快要结婚了,你当然也得结婚啊!”吕香儿白了她一眼,笑道。 听周小绢说,蒋怡平已经相中了一位姑娘,两人过段时间会结婚。于是,吕香儿拿出私房钱,给蒋怡平在车行附近买了一栋房子,虽不大,但带了一个小门面,够一家人生活绰绰有余。 如今平安车行主要靠蒋怡平管理,对于得力的干将,吕香儿向来大方。她坚信,有舍才有得。她将房子作为新婚房子送给蒋怡平。周小绢与蒋怡平已是感激涕零,跟着这样的老板干,有奔头。 难得清闲,吕香儿带着若鸿。若鸿开始学走路,在吕香儿挑逗下,他快乐地蹬着如莲藕般的小手、小脚,在竹垫上走来走去。时时仰起粉嫩的小脸蛋,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咿呀着要吕香儿抱抱。吕香儿开心地蹲下,抱着若鸿亲了又亲。 “叫妈妈!”吕香儿边亲边笑道,她喜欢这么逗弄。 “香儿,你还打算生吗?”封小凡抱着儿子看着她们母子嬉戏。 “四季发财,够了。”吕香儿笑道。 “四季发财?”封小凡愣了一愣,旋即笑道,“这寓意好。” “那女人已经怀上老爷孩子了。”吕香儿说道,语气中有淡淡的伤感,瞬间又轻松说道,“不过也好,老爷看重孩子,她们重心在那女人身上。估计会放松对我的管理,我到桐城会自由些。” “那女人几年不受宠了,怎么你竟没管到老爷,让她怀上了?”封小凡嗔怪道。 “崔老太太安排的,老爷对母亲言听计从。只能每周前三天在新宅住宿。”吕香儿微笑道,虽然她装地若无其事,但她想着崔明田每周有三天与那女人缠绵,还搞大了那女人肚子,她心里仍然很难过。 “终究是老爷的问题。男人啊说有多爱你,但一转身,就会投入其她女人怀抱。”封小凡轻轻摇头,她前夫娶了几房女人回来后,身边仍然莺莺燕燕。她不甘心守活寡,才愤而离婚。 “所以说不要指望男人,得靠自己。”吕香儿笑道。 “姐,你这话以偏概全,不能全盘否定男人。”鲁山子不时地插嘴道。 “你个小毛孩,专心画你的画,不要管大人的事。”吕香儿笑着嗔道。 “山子可不是小毛孩,山子可是英气逼人的大小伙子。”封小凡看着这一对人,她觉地有点意思。 “小凡姐,你看我姐好霸道。”鲁山子摇摇头,笑道。 “你姐霸道更逗人喜欢啊!”封小凡笑道,她突然觉地鲁山子对吕香儿似乎有点,至于是什么,她一时有点说不出。 “我们聊我们的,别跟小毛孩一般见识。”吕香儿继续说道,“老爷说挺奇怪,他本来不想的,但最终管不住自己,就与那女人那个了。”吕香儿将崔明田曾经提到的迷惑说与封小凡听。 “那女人莫是用了些手段。”封小凡听后,沉思道。 “手段?什么手段?”吕香儿好奇道。 “你不知道,催情药就有这些作用。幸亏那女人怀孕了,否则男人长久用催情药会对身体有伤害。不过,如果那女人天天用催情药才怀的孩子,孩子是否健康,那就看她运气了。”封小凡说道。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吕香儿佩服道,她此时竟脑补出书中所写武则天掐死亲生女儿嫁祸皇后的画面。如果这样,她得远离那女人,万一那女人生下的孩子不好,并嫁祸于她,她跳进黄河也说不清。 “我们开酒店的,眼观八方,耳听六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没听过?”封小凡嘿嘿笑道,其实,她曾经弄到过这些药,想利用这些药将前夫的心拉回自己身上,然而,前夫并没给她用药机会。后来,她听说长久用药会对人身体不好,念及前夫家对两个儿子挺看重,遂打消用药念头。反正,她会赚钱,离婚后,她可以找男人玩,果然,上天怜惜她,给她带来年轻帅气的郑三平。 “万一老爷不宠你了,你不嫉妒?”封小凡不相信问道。 “花无百日红,正因如此,我才努力赚钱,我得为我孩子们留笔财产。”吕香儿说道。 “也是,手上有钱,活地才有底气。”封小凡知道大户人家,姨太太即使再受宠,正妻孩子终获主要家产。 “你那边孩子会过来玩吗?”吕香儿指的是封小凡与前夫的两个孩子。 “原先还来下,我嫁给郑哥后,估计那边不准来,就再也没来过了。我想开了,郑哥只要不离开我,我也会给郑哥生个四季发财、”封小凡看着怀中的孩子,一脸慈母相。 “会的,郑哥现在多爱你。”吕香儿调笑道。 “姐,你们要来看我的画吗?”鲁山子嚷道。 于是,两个女人抱着孩子凑身俯看,原来,鲁山子把她们抱着孩子聊天的情景画了出来,好一幅岁月静好的模样。 “我弟将来肯定是画家。”吕香儿自豪道。 “我姐就想让我当个文化人。”鲁山子笑道,“不过,我会努力的。” “你可别辜负你姐啊!”封小凡看着鲁山子,一语双关道。 在鲁山子笔下,母性光辉下的吕香儿美地不可方物。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郑三平带着孩子全部返回。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说着游泳馆的快乐。 鲁山子的画已被封小凡收藏好,她将会把它装裱后,挂于自家墙上。 第202章 收益颇丰的同学见面 傍晚,吕香儿带着徐小慧上了鲁山子的车。 “山子,你们在我附近的餐桌就餐,我与客人有要事谈。”吕香儿在车里叮嘱道。 “好的,姐放心。”鲁山子专注地开着车。 到了约定餐馆,徐春来已经先到,他正左右张望,见吕香儿进来,马上赶过来集合。 “约在‘云上’包厢,我们一起进去吧!”吕香儿回头与鲁山子对下眼神,就与徐春山向包厢走去。他们进了包厢后,鲁山子等人就在包厢外四人小方桌处坐下。 包厢内坐着两位男人,一位个头中等,但显地精明结实。另一位瘦高,但显地成熟稳重。他们见吕香儿进来,连忙站起。 “你——”吕香儿指着个头中等的男人,她感觉似曾相识,细细一想,她脱口而出道,“你不是那天在公用局做为车行代表谈判的人吗?” “是的,有次无意听表弟提起过你的名字,于是我争取做为代表去谈判,谈判桌上,马上就认出你了。我是章之文,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奈何……”个头中等的男子说道。 “如果在街上碰到,都认不出了。这是我们公司徐春来经理。”吕香儿向他们介绍。 “这是江哲恒。我们都是私塾同学。”章之文说道,“香儿,你比小时更漂亮了。” 酒菜上桌,徐春来做为听众,主要听他们三人谈及在私塾里的学习生活。 “之文哥,你们搬家了吗?我曾去章宅找过你们。”吕香儿问道。 “一言难尽,晚点,我再跟你说。”章之文叹道。 “我一直在邵州做生意,听章之文说你在桐城做生意,所以,我们碰头见下面,说不定有合作机会。”江哲恒说道。 “希望可以合作。”吕香儿甜甜笑道,旋即皱眉思索道,“你们那儿离安西近,应该知道安西物产丰富,价廉物美。但安西近几年盗匪猖獗,估计生意难做啊!” “的确,在安西那边做生意风险极大。但往往高风险就是高收益。”江哲恒一听,知道吕香儿对安西物品感兴趣,“不瞒你说,我常在那边带货。目前,安西北往星都方向的交通线很危险,劫财杀人。但安西南线民风纯朴,至邵州一带,路有点难走,但还算安全。邵州到桐城,道路宽广,沿途住的人多,倒没有劫财杀人的风险了。” “通车没有?”吕香儿关心交通运输的成本。 “从安西出来,有截山路,窄而陡,约一小时,需用牛车运货。过完这截路,就是粗胚砂石路,灰尘重,但不影响货车跑。”江哲恒说道,他对那边路形烂熟于心。 “安西有哪些货值得带到桐城?说说这些货的价格。”吕香儿静静听着,心里盘算着。 “马铃薯、猕猴桃、羊肚菌、茶油、桐油……交通不便,再加上劫匪,很多物品完全运不出,吃只能吃那么多,有些东西只能烂在土里。只要能够运出来,都是稳赚的。”江哲恒打包票道,并将这些物品的价格说了说。末了,他又补充一句,“听之文说,你在桐城做生意,我当时就想着与你合作,邵州县只有那么大,吞货能力不行。” “那我们先试试茶油生意。”吕香儿跟崔明田在南边三县购过茶油,她听完价格,知道江哲恒报的价格肯定已经包含他的利润。不过即便如此,茶油还算便宜。 “如果合作,我们可以先付十分之一定金,你们从那边搞货,我们在邵州接货。接到货后再付余款。”徐春来毕竟久在江湖,对于久末谋面的老同学,他得提防吕香儿被骗。 “十分之一少了,那边人喜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垫不出那么多货款。”江哲恒说道。 “我们公司目前吞货、出货能力相当强,只要货到手,根本不会有存货现象。但所有风险要我们公司担,那就算了。你应心知肚明,你报的价格已经含有你的利润。这价格,我们从南边三县也拿得到货。关键,我们拿地安心、放心。” 徐春来不待吕香儿开口,已经说出自己的见解。 “我知道荣昇公司的实力,所以,才找老同学做生意。我知道你们担心,毕竟是第一次合作,这样,为了表示我的诚心,你们垫三成,我垫七成货资,否则,我真地垫不起了。”江哲恒为难道。 “香儿,我在邵州县委办公室,有空闲过来玩。“一旁的章之文突然说道。 “吃朝廷饭的,以后多关照。”吕香儿敬了他一杯酒。 “哪里?小县城,不值一提。我还是想往桐城调。”章之文谦逊道。 “好吧!既然江老板如此说了,就希望我们合作顺利!”徐春来听着章之文与吕香儿的寒暄,明白章之文是在用自己职务做担保。 于是,双方约定,明天江哲恒去荣昇公司签合同,将生意的具体要求进一步完善好。 饭局用毕,生意谈成,各自散场。 “之文哥,有些事,我还想向你了解下。”吕香儿示意徐春来与江哲恒先离开。 “章妈妈还在吗?我想看望她。”吕香儿问道,虽然她怨恨过章妈妈,但毕竟养育过自己。 “在邵州。如果我到了桐城,估计你们见面的机会会更多。”章之文说道。 “你想调到桐城,有眉目了吗?”吕香儿问道。 “有点难。如果香儿能够帮忙更好。”章之文已经知道吕香儿的夫家势力。 “如果有机会,我会帮忙。但可能要等待时机。”吕香儿可以帮章之文调动工作,但她的生意与江哲恒没有步入正轨前,她是不会开口求人。 “香儿,母亲对当年之事甚是后悔。如果不是母亲的错误之举,我与香儿是订过娃娃亲的,我们会是幸福的一对。我对香儿定是万分呵护的。”章之文突然深情地表白道,他完全折服于吕香儿的美貌。 “之文哥,过去的事就翻篇了。章妈对我也有养育之恩,只是不明白当年为何卖我?”吕香儿淡淡一笑,她对章之文可无男女之情。 “父亲被人设局,借了高利贷。母亲为救父亲,只能变卖家产,可是钱还是少了,于是,母亲只能忍痛将你卖了。母亲卖完你后的当年,曾去看过你,但据说被赶出来了。后来,我们家就搬到邵州去了。”章之文长叹一声,说道。命运造化人,将如此美若天仙的香儿从自己身边弄走。 “明白了,我终究不是亲生的。”吕香儿惨然一笑,虽然情有可原,但毕竟是心中的一颗刺。 “香儿,母亲如今吃斋念佛,她一直为当年之事后悔不已。”章之文欲拉吕香儿手。 “你的工作,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想办法的。”吕香儿缩回手,轻轻笑道。给之文哥调动工作,就权当报答当年章妈妈的养育之恩吧。 出得餐厅,章之文与外面等待的江哲恒会合,与吕香儿告别后,离开。 鲁山子看着远去的章之文背影,他如卸下千斤担,无论是长相还是身高,他完全碾压章之文,姐是不会喜欢章之文的。 三人出了餐馆,向车子走去,鲁山子启动车子。 “姐,如何?”鲁山子看了看坐在副驾驶的吕香儿一眼。 “会从安西进货,你与蒋怡平衔接好,你们公司一定要派人负责押送。”吕香儿说道。如今,鲁山子的保安公司步入正轨,不断接单负责保安工作,并且已将她的绣品生意的存折交还与她。 吕香儿规定她名下的所有生意需要安保时,全部找她的保安公司负责,当然,按市场行情付费。 “姐,安西那边货,我会亲自押送。”鲁山子看出安西货的重要性。 “你找媳妇的事。你快点找,我说过赚到钱要给你和小慧买房的。”吕香儿看了鲁山子一眼,按照如此的生意规模、速度,她仿佛看到钞票滚滚而来。 “我不急,姐急什么?”鲁山子笑着回答,但他知道他的笑里有涩涩的苦味。 “山子哥,你娶了媳妇生了孩子,我就可以当姑了。”徐小慧打趣道。 “滚一边去,你小孩子,大人间的事不要插嘴。”鲁山子回头瞪了一眼徐小慧。 “你也是小毛孩,干嘛对小慧嚷嚷?”吕香儿抬手将鲁山子头轻轻拍了一下,轻声笑骂道。 “这……”鲁山子头缩了缩,那只手极其温柔地从他发梢扫过。鲁山子看了看吕香儿,灵魂出窍般,他被迷住了。 自从认识吕香儿以来,见识过她风风火火、雷厉风行、勇敢智慧、忧郁焦虑、慈母严师样,但今天,他第一次见到她毫无拘束的笑,仿佛回归年轻女孩的本性,柳眉、俏眼、小嘴,连那束长发都在笑…… “香儿,我自知不该爱上你。我不求你明白我心意,只求我能长陪你。”鲁山子痛苦地想道。 第203章 有回报的应酬 距离崔明田规定回芦安镇的时间还有两天,吕香儿盘算着还有哪些她必须过问的事,她得抓紧在这两天内完成。 两天时间,郑三平每天陪着孩子们上午去公园玩,下午去游泳池学游泳,许多多及“平安车行”另外两名习武人员全程保护。 两天时间,鲁山子、徐小慧全程跟着吕香儿将桐城的荣昇公司、绣天地公司、香柳服装工作室、平安车行全部巡查一遍,查阅相关账目。顺便,邀约与生意有密切相联的领导,分批次地请他们赏脸吃饭。 “蒋市长会来吗?”第一晚,吕香儿邀约蒋市长一行人,鲁山子疑惑道,吕香儿多次邀约蒋市长,但蒋市长都会以事多拒绝,只派唐秘书参加。 “这次会的,除非他消息不灵通。”吕香儿笃定地笑道。 果然,从来没有赴过吕香儿饭局的蒋市长,这次欣然赴约。消息灵通的他已经知道吕香儿参加唐司令家的寿宴、家宴,他一个副市长,都没接到唐司令家宴邀请函。他知道吕香儿地位已经今非昔比。 “吕老板,到我身边来坐。”蒋市长笑咪咪地扬手示意吕香儿坐在他的左侧。吕香儿第一次与蒋市长会面时,是恭敬地站着敬完酒后,最后安排于一个偏座坐下。 邮政局杨局长已经谦卑地将吕香儿请到蒋市长身边坐下,平时,蒋市长身边的座位可是他在坐。 “吕香儿,我们桐城的商业奇才,你们认识一下。”虽然吕香儿只请蒋市长与杨局长,但蒋市长今天又带来几位领导。 “吕老板好!多联系!”几位领导站起,笑容可掬地与吕香儿打招呼。他们是建设局吉局长、公用局陈局长、宣传部吴部长。 “吉局长,这边吉姓少见,有幸,我还认识一位美女也姓吉,名字还挺有趣,吉萍萍。”吕香儿秋波盈盈,满面春风。 “的确,我父辈从北边迁过来的。你认识愚侄女?”吉局长惊喜道,一张严肃的老脸泛着笑意。 “认识,原来是吉局长家人。常言将门无弱兵,难怪萍萍不同于一般女子,谦和雅静有见识,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吕香儿回忆着与吉萍萍的唯一一次见面,似乎她很少出声,淡淡笑着,偶尔抿嘴,后来打麻将时,又先行离开。 “萍萍家教严,读了点书,的确如此。至于见识,她得向你多学习。”吉局长哈哈笑着,他感觉与吕老板的距离一下拉近了。 “吉局长,吕老板实力雄厚,你们建设局最近有些项目可以考虑下给吕老板。”蒋市长笑道。 “我们正在寻找实力雄厚的老板合作,吕老板如有意,可以遣人带好资料来,过两天有个小洋楼项目竞标,你们可以考虑下。”蒋市长发话,吉局长自然同意。蒋市长亲自赴的饭局,那这饭局的邀约人肯定有背景、有实力。 “上次车行风波,陈局长和平解决,不错,我们市都得到省里表扬了。”蒋市长吃了一口芦安鸡,朝公用局的陈局长满意地点点头。 “陈局长领导有方,敬我的直管领导。”吕香儿起身,一杯白酒一口而饮。 “没有蒋市长运筹帷幄,这么棘手的问题怎能和平解决?”陈局长看看蒋市长,阿谀奉承道。虽然蒋市长给自己只是下达命令,但没有这命令的下达,下面的人又如何操办好? “蒋市长,饮水思源,敬我们的父母官。”吕香儿举杯欲敬蒋市长。 “吕老板,心领了。听说你孩子小,以茶代酒。“蒋市长关切地阻止吕香儿再继续喝酒。 “蒋市长,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吕香儿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小吴,你觉地我们吕老板如何?”蒋市长指着吕香儿,问坐在他另一侧的吴部长。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颇有书生气质的瘦高男人。 “吕老板漂亮、大气、女中豪杰。”吴秘书长抬抬眼镜,淡淡微笑。他并不清楚吕香儿底细,但从蒋市长对吕香儿的尊重,他估计吕香儿的确是实力雄厚。否则,按照蒋市长的秉性,断不会关切她家孩子小,让她以茶代酒。他会不断地让美女敬酒,直至敬到不省人事,带至床上任意轻薄了。 “吕老板,多与吴部长走动走动。小吴,多关照吕老板。”蒋市长示意两人互碰酒杯。 “请多关照!”吕香儿感激地望了一眼蒋市长,并朝吴部长敬酒。宣传部,将来她的公司不断扩大,少不了会与宣传部打交道。 酒足饭饱后,吕香儿让鲁山子往蒋市长车上送了一长盒茶叶,说是来自老家的土特产。蒋市长推辞着,他家可不缺茶叶。 “这茶叶与众不同,请市长一定不要推辞。”鲁山子轻语道。 “有时间让你们老板到我家喝茶。”蒋市长听他如此说,呵呵笑道。 车子扬长而去,车后座,蒋市长轻轻掀开茶叶盒盖,里面满满一盒现金,他满意地笑了,哼着小调,头枕车背,怡然自得。 第二天上午,吕香儿赶到荣昇公司,将建设局建设小洋楼的项目说与徐春来听,问他公司是否有信心拿下。 “借钱生钱,今天之内可以组建好建筑队,所有材料我马上弄好。”徐春来感叹吕香儿的办事效率,短短几天,已将公司以火箭式的速度发展。 “为什么不外包?”吕香儿反问一句,她当初揽这个项目,只是想将业务外包,赚取中介费即可。 “为什么外包?服装厂不是做地挺好吗?”徐春来笑着反问道。 “宁愿少赚点,房子务必保质保量,否则,是出人命的事。”吕香儿强调道。 “我打算将‘宜居建筑队’挖过来,纳入我们公司麾下,他们口碑不错。”徐春来踌躇满志道。 “他们会过来吗?”吕香儿疑惑道。 “他们有公司挂靠,我们给他们提供业务,这是双方共赢。”徐春来说道。 “这与外包有什么区别?”吕香儿不解。 “老板不是要保质保量吗?如此操作,所有的用料,我们能把控到。”徐春来笑道,他曾经在建筑队呆过一段时间,自然知道用料的奥妙。 “我相信这不是最后工程,我们打好建筑第一枪,辛苦你啦!项目拿下后,该打点一定要打点好。”吕香儿说道。 “这肯定的。”徐春来笑道,他越来越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不仅长相漂亮,做生意也漂亮极了。 回芦安镇的头一晚,吕香儿安排鲁山子、蒋怡平作陪,邀约警务局彭局长及他手下的得力兄弟吃饭,饭后,安排他们到封小凡的酒店享受美女服务。 “老板,你为车行考虑太周到了。”蒋怡平知道,有了他们的关照,平安车行的任何车不管行驶在哪里,都不会有大的事情发生。 “有舍才有得,这世道,只能如此行事。”吕香儿说道。 第204章 始料末及地反扑 回到芦安镇时,崔老太太已经从东县接回,她听说白小荷怀有身孕,为方便照顾白小荷。崔老太太坚持要白小荷带着女儿住在崔家大院。 “我们崔家是有脸面的大户人家,一切按规矩办事。”白小荷进崔家大院的第一天,崔老太太就要吕香儿按照礼节,每天向她及白小荷请安。白小荷是正妻,吕香儿是妾,吕香儿虽然心里不舒服,但只能照办。 “老爷,我好憋屈,你替我说句话。”晚上,偎在崔明田身边,吕香儿好委屈,她抚摸着崔明田两腮,眼角挂泪地说着。 “母亲老了,只要她开心,就满足下她吧!”崔明田揩去她眼角泪水,笑道。他觉地自己对几个妻妾太过宠爱。与姚云婚后十余年无子,是母亲来了,搞定姚云。如今母亲来了,白小荷、吕香儿都安分多了,吕香儿更多了些娇媚,柔弱。这才是他喜欢的吕香儿。 “老爷知道我在桐城有点生意,老爷跟母亲说明下,允许我每周一去桐城,查查账,当天来回。”吕香儿撅着小嘴不开心地说道。 “香儿,我能养活你和孩子,你那点生意转给别人吧!”崔明田边说边解吕香儿衣襟。 “老爷不是喜欢我做生意吗?不做点生意,我活地没劲。”吕香儿猛地推开崔明田,一个翻身趴在床上,脸侧对着崔明田,如孩子般任性地翻翻白眼,有气无力道。 “每月一次,否则没有谈。”崔明田拗不过她,退了一步。 “半月一次,我的好老爷,我最爱的老爷。”吕香儿起身,抓着崔明田的手晃道。 崔明田看着她摇晃的手,想起几年前,他第一次带着她到南边三县,她推销完绣品后,兴奋地如孩子般牵着他的手跳跃着。当时,她如同女儿般,如今,已为自己生了四个崽女,她也是个孩子啊!崔明田望着吕香儿秀丽脸庞,疼惜涌上心头。他一把抱住吕香儿,喃喃道:“你最爱我?你记住今天说的话。” “可是老爷现在不爱我了。”吕香儿嘟着小嘴说道,白小荷呆在崔家大院,每天在她眼前晃动,自己如小媳妇般在她面前请安,想想就不舒服。 “我怎么会不爱你?傻瓜!”崔明田刮刮她的鼻翼,“我会跟母亲说,你半月去次桐城,如果有时间,我会陪你去。” “老爷说的,不许反悔。”吕香儿伸出手,拉勾。崔明田呵呵一笑,伸出大手,两人拉勾。 “香儿,我们多生点崽女吧!”崔明田扳过吕香儿,沉醉于她白皙而饱满的胸脯。 “老爷,若鸿还在喂奶,又生,我身休吃不消的。”吕香儿轻声说道,她在完成“四季发财”的生人计划后,她一直在避孕。 “怀了就保胎,我会买来最好的补品,我会让我的香儿补好身体的。”崔明田已经兴致盎然地在做耕耘前奏了。 “我已经生了四个孩子了,我的生意还等着我呢!”吕香儿暗暗叹道,但她无奈只能承受崔明田的努力耕耘。 “母亲,我在桐城有个百货公司,一直是香儿在打点。她每半个月会过去一趟查查账。”第二天,崔明田向母亲求道。 虽然崔老太太埋怨儿子过于宠溺吕香儿,但架不住崔明田的请求及为难表情,遂同意吕香儿半月去次桐城,当天来回。 崔老太太同意崔明田请求后,吕香儿安分守己地做着贤妻良母。半月一次的桐城之行,是她最期待的一天,虽然只有一天,但这天让她感觉到生活的自由与快乐。 荣昇公司的业务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从江哲恒打来的电话可知,他一直在安西收购茶油,只要他收购的茶油安全送达邵州,荣昇公司从邵州带回后,会进一步与他商谈其它生意合作。 建设局的小洋楼项目已经拿到手,“宜居“建筑队的主要成员被挖过来,组成“荣昇公司“下的子公司——“宜居”房产公司。徐春来依照吕香称吩咐,给建设局吉局长送了份厚礼。 当然,干女儿也得当好,每次到桐城,吕香儿投唐老太太及司令夫人所好,带些土特产前去拜访,陪着她们聊聊家常。 白小荷孕肚明显时,转眼暑假过完,鹏鹏去了星都读书。崔明田带着司机亲自送儿子前往星都。 “小慧,我寒假回来,我给你带书回来。”鹏鹏悄悄地与徐小慧说。 “少爷,你去吧!安心学习。”徐小慧已经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少爷毕竟是少爷。 白小荷对于儿子到星都读书暗自开心,即使儿子与自己不亲,但终究是自己亲生儿子,又是崔明田一脉的长子、长孙。母凭子贵,儿子有出息,她做母亲的自然长脸面。她想象着自己如崔老太太般,崽女出息,她如老佛般爷,发号施令,身边人没有一个不敢听的。 有了这份想象,再加上白小荷孕肚愈发明显,全院所有人,包括崔老太太对她也是呵护备至。白小荷自恃掌控大局,不由地骄矜、膨胀起来,她看出崔老太太对吕香儿每半月去桐城的不满,她决定好好利用,想办法将吕香儿赶走,待自己生下儿子,自己成为崔家大院的女主人。 “母亲,香儿去桐城,我担心香儿妹妹会学坏……”白小荷吞吞吐吐道。 “为何?”崔老太太严肃的眼神扫过她的脸面。 “她那朋友封小凡离过婚,听说没与她郑哥结婚前,在外面尽耍男人,连亲生儿子都没要……”白小荷边说边观察崔老太太反应。 “你管好自己,给老爷生下孩子。”崔老太太并未表态,只是冷冷地地叮嘱道,一双拳头已经攥紧。 崔老太太虽未发表意见,但白小荷看出崔老太太神情有所变化。她发现她竟然喜欢这个老太婆呆在芦安镇了。她相信,假以时日,她借助这个老太婆定会将吕香儿赶走。 “母亲,柳妈做的饭菜实在难以下咽。”一天,白小荷面对一桌饭菜,蹙着眉头干呕着。 “孕妇怎能吃这么油腻?”崔老太太看着桌上的饭菜,皱着眉头生气道。 “老太太,太太说要吃芦安鸡。”负责做饭菜的柳妈嘀咕一声。 “太太说要吃芦安鸡,你不会做清淡点,亏你几十岁的人,也是做母亲的人,做事没有轻重。”崔老太太毫不客气地训斥道,然后打量着柳妈,“家里也该换个年轻点的厨子了,你回去养老吧!” “母亲,若琳、若新喜欢吃柳妈做的菜。”吕香儿暗叫不好,连忙站起求情道。 “小荷有身孕,吃坏肚子,你能负责吗?”崔老太太冷冷说道,她也想趁机将吕香儿的羽翼拔掉。 “太太,正好我母亲年纪大了,也该我回去尽孝的时候了,我还是离开吧!”柳妈按住吕香儿的手,请她别为自己求情。 “老太太,老宅需要有人守货。就让柳妈呆在老宅吧!“吕香儿蓦然想起封小凡说的话,如果白小荷对崔明田使用催情药怀的孕,那就孩子是否健康就凭运气了。她得让自己身边人远离这个定时炸弹。 于是,她将柳妈带至她的小庭院,将拍摄到的照片、生意票据及一些重要物品包裹好,塞于她的行李中,附于她的耳边低语一阵。柳妈始于愕然,然后坚定点点头。 “太太,我走了。你多保重。”在崔老太太、白小荷的监督下,柳妈背着包袱离开崔家大院。 “检查下,别带走崔家值钱东西。”白小荷脱口而出道。 “太太——”柳妈看看吕香儿,脸上掠过一丝紧张。 “能带走的值钱东西无外乎就是首饰。没有失主,就胡乱查包,是看不起我?要不,我们两人先检查下各自首饰,如果我们缺了首饰,再检查柳妈包袱。如何?”吕香儿盯着白小荷说道,白小荷能够掏出那么多钱买下市中心的一栋房子,她赌白小荷当了首饰,甚至连崔老太太给的祖传首饰也当掉了。 “我说笑的,看能不能诈下柳妈。柳妈经过考验了。”白小荷讪讪笑道。 “柳妈——”吕香儿眼泪涟涟,徐小慧抽泣着,柳妈回头看了她们一眼,毅然走了出去,回到老宅。 几天后,柳妈直接到了汽车站,买了车票向桐城赶去。吕香儿要她将藏在崔家大院的一包东西带至桐城,交给鲁山子藏好。 当晚,吕香儿打电话给鲁山子,得知柳妈已到保安公司找过他。 “山子,到银行租个保险柜,将柳妈今天带来的东西存好。”吕香儿说道。 “姐,要出什么事了吗?”鲁山子担心道。 “目前没出,我只是担心……”吕香儿缓缓放下电话。 吕香儿预感到白小荷恃肚在赢得崔老太太偏爱,并利用崔老太太排挤自己,但她不会在崔老太太眼皮底下去惹大肚婆,她只能忍耐…… 第205章 无奈地再次布局 崔明田去星都的一段时间,崔老太太以无车,吕香儿需注意安全为由,阻止吕香儿去桐城。吕香儿乖顺地听从崔老太太命令,她得罪崔老太太,就是在得罪整个崔家人。 崔老太太非常满意自己的整顿有了成效,吕香儿除了请安、吃三餐饭外,大部分时间带着两个儿子在她的小庭院玩耍、看书。女儿放学回来就专心守着女儿学习。即使外出,也是带着孩子们散步,当然,全程也有她安排的护卫保护,名为保护,更是监视。 半月后,崔明田从星都回来,餐桌闲聊间,吕香儿知道通过崔明轩的关系,鹏鹏已经放在星都名校读书,而那名校大多是出人才的地方。 “我家鹏鹏有出息啦,以后像他三叔,为崔家争光。”白小荷看了眼吕香儿,摸摸自己隆起的肚子,得意地说道。 “明田,看你这脉人丁兴旺,娘也高兴啊!幸亏娘当初霸蛮,否则……”崔老太太意味深长地看着崔明田摇摇头。 吕香儿默默地、慢慢地将饭菜送入口中,她当然明白崔老太太所指当初的霸蛮。 “谢谢娘为我操心。”崔明田夹了块芦安鸡的胸脯部分,放入崔老太太碗中。 “明田,小荷挺着肚子不易,她如今吃地清淡,你给小荷装点清淡菜。”崔老太太指指白小荷,笑呵呵道。 “小荷,多吃点。”崔明田将清炖老鸭舀入白小荷碗中。 “谢谢老爷,儿子有了爸爸的关爱,肯定会长得好。”白小荷含情地看了一眼崔明田。 “香儿,你带孩子,辛苦啦!”想想不妥,崔明田又夹了点芦安鸡给吕香儿。 “女人带孩子,有什么辛苦的。当初我们,既带人还得做家务。”崔老太太冷冷地“哼”一声,淡淡说道。 “谢谢老爷,我是应该的。”吕香儿将鸡块夹入崔明田碗中,冲崔明田甜甜笑道,“老爷比我们更辛苦,你得养好身子,你可是我们的靠山。” “男人主外,是天。女人在家相夫教子,别一天到晚想着往外跑。”崔老太太又“哼”了一声,头部微仰,如上帝俯视众生般说道,“明田在外奔波,家里两个女人相处和睦,给明田开枝散叶,一家人其乐融融,多好!” “谨遵母亲教诲!”吕香儿恭敬说道,她发现这个老太婆特别喜欢冷“哼”,神情举止间,如高傲的女王般,想是她家世好,崽女有出息,自然有傲的资本。 遵照崔老太太要求,崔家大院所有人以白小荷为中心,崔明田无一例外地也重点关注着白小荷,毕竟肚里可是他的血脉。 吕香儿躲在她的庭院内,尽量不去看崔明田对白小荷呵护备至的关怀。曾经她以为自己有大度之心,但看着崔明田对别的女人好,她的心仍然感到难过。她一直安慰着自己,白小荷毕竟是崔明田明媒正娶的妻,自己只是妾,断不应有争风吃醋之心。但是,她仍然感觉到很难过,很难过…… “老爷,儿子晚上踢我,你得陪着我。”白小荷肚子更大后,用完晚餐后,众目睽睽之下,她娇滴滴地挽着崔明田手说道。 “这……”崔明田摸摸白小荷的肚子,又看看吕香儿。 “明田,小荷肚子越来越大了,你晚上陪着小荷吧!”崔老太太不待吕香儿出声,已经下了命令。 “老爷,你多陪陪小荷姐。正好,若鸿这段时间挺恋我,我带着儿子睡觉。”吕香儿风平浪静地说道。 “平时,我陪陪小荷,周末我陪陪香儿,我的孩子也需要我陪啊。”崔明田笑道。 “也行!”崔老太太略一思考,爽快答应,她想到小荷怀孕,儿子总得在那方面满足自己。 小庭院内,崔明田吩咐仆人正将他的一些换洗物品搬至白小荷房内,吕香儿淡淡地看着,她突然理解姚云、白小荷当年的心情,与自己有亲密关系的男子突然与别的女人睡觉,女人会失落,会妒嫉,会怨恨…… “香儿,周末,我一定过来陪你。”崔明田抱了抱吕香儿说道。 “老爷,你们男人为什么娶那么多女人?你不知道,不管你陪哪个女人,另一个女人会难过的。”吕香儿嘟着小嘴,轻轻捶着崔明田的胸口抱怨着。 “香儿,那我就不过去了。”崔明田看出吕香儿的难过,他突然感觉很开心,多年的相处,吕香儿对自己的确有了依恋之情。 “别!否则母亲会怪我的,我也不该小心眼。”吕香儿抱着崔明田,久久地,然后才松手,泪水已经盈满眼眶。 “香儿,我定是爱你的。小荷生完孩子,我不会离开你。”崔明田将吕香儿眼中的泪水舔干净,他欣慰感受到吕香儿对自己的依恋。 于是,早出晚归的崔明田,只能在周末来到小庭院与吕香儿温存一番。当然,即使是周末,天一亮,白小荷又娇滴滴地以孕肚为由,将崔明田差遣到自己身边。 吕香儿难过一阵后,想想大户人家的男人终究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强迫着自己从难过中走出。并掰着手指算着下一次的桐城之行。只有驰骋于她的生意场中,她才能感受到清新的空气、自由的快乐,有种如从窒息的铁笼中放出的感觉。 “小慧,你跟着我,终究不能上学。你还是跟着山子,到桐城读书吧!”一段时间后,吕香儿带着徐小慧来到桐城,她决定将徐小慧安排到桐城上学,务必要鲁山子照管好徐小慧。 徐小慧当然不肯,她担心吕香儿独自待在崔家大院肯定会被欺负,她得保护太太。 “小慧,你不学好本事,如何保护我?谭叔、柳妈他们在,无人会害到我。我出门在外,会有司机、护卫护送。”吕香儿斩钉截铁道。 “可是……姐……“徐小慧哭泣道。 “没有可是,你读好书,学好本领,在桐城等着我。我早晚会带孩子们过来的。”吕香儿安慰道。 “姐,你说的,你们一定要过来,我会学好本领的。”徐小慧边哭边说。 “姐,你带着孩子们一起过来吧!”鲁山子看着吕香儿,他心疼她的憔悴。 “现在不行,等时机成熟会过来的。我不想耽误小慧读书,你自己也要多读书。”吕香儿说道。 “姐,我的文化可不低了。”鲁山子笑道。吕香儿希望他多读点书,即使工作再辛苦,他咬牙坚持上夜校,他不能辜负吕香儿的栽培,他要做到让吕香儿满意。 “看到你们有出息,我就开心。当年,我是无路可选。你们还有机会选择自己的路,就多给自己创造选择的机会吧!”吕香儿看着鲁山子及徐小慧说道,她哀叹自己没有选择的机会了,她不舍崔明田,她难舍孩子,或许,她只能困于崔家大院了。 “姐,小慧在这边,你来返桐城,我们不放心,以后,我带人接送。”鲁山子心酸道,只要孩子在那边,吕香儿是割舍不下的。 “不行,太劳烦你们了。”吕香儿一口拒绝。 “太太不同意,我就不待在这边,我自己坐车回芦安镇。”徐小慧也坚定说道。 “小慧——”吕香儿久久看着徐小慧,哽咽道,“好吧!就辛苦山子了。” 吕香儿回到崔家大院时,看着吕香儿自作主张地将徐小慧安排于桐城,崔老太太觉得颜面尽失,她觉地自己的铁腕政策还不够强硬…… 第206章 暗潮悄然涌动 “吕香儿,你将徐小慧放到桐城,是故意与我做对吧!”吕香儿傍晚时分回到崔家大院时,崔老太太见没有徐小慧的身影,一问,才知她留在桐城了。崔老太太勃然大怒,命令罚吕香儿跪于庭院,不准吃晚饭。 待到崔明田从新宅忙完生意回来时,他看到吕香儿跪于地上,若琳与若新正一左一右地抱着妈妈哭泣,芬儿抱着若鸿守在一旁,若鸿见哥哥姐姐在哭,也跟着哇哇哭泣。 “母亲,香儿有做地不对的地方,告知孩儿,孩儿自会批评。”崔明田得知缘由,连忙来到母亲卧室向母亲求情。 “你啊!就是太惯她了。徐小慧不仅与鹏鹏平起平坐,还妄图勾搭鹏鹏。如今,鹏鹏到星都读书, 她就将野丫头放到桐城去。崔家真是没有规矩了。”崔老太太狠狠训斥道,她来崔家大院的这段时间,本来对徐小慧与孙子平起平坐的读书习武颇感不满。后来,又听白小荷哭诉,丈夫、儿子与她不亲近,儿子还与丫头勾搭,虽然白小荷不能干,但她的确令人同情,吕香儿如此安排就可恶了。 “母亲莫为此事伤身体!孩子定会教育香儿。”崔明田安抚着母亲。 “不知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原来被姚云拿捏。现在又被她调教出来的丫头拿捏。你啊!”崔老太太愤怒未消, “母子,孩子是无辜地,几个孩子都在哭泣,外人不知者,以为我们在虐待孩子,更失脸面啊!”崔明田见母亲仍在气头上,更加赔着小心道。 “吕香儿如果还不知好歹,到时孩子她一个也得不到。”崔老太太强硬说道。 “母亲,香儿知错会改的。母亲请息怒。”崔明田欲下跪求情。 “你是一家之主,你下跪,我可受不起。”崔老太太“哼“的一声,冷冷说道,并连忙示意身边的张妈拉住崔明田,“张妈,让香儿起身,将她和孩子们的饭菜放在她的庭院吃。并将我刚刚说的这句话带与香儿。” “母亲,孩子们哭地挺可怜的,我陪孩子们一起吃吧!”崔明田说道。 “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你是怪娘弄哭你孩子了。”崔老太太拍了一下桌子,猛地站起来,“这家我是待不下了,张妈,我们走!” “母亲,儿子知错了。饭菜已上桌,我陪母亲吃晚饭吧!”崔明田暗叹一声,连忙扶着母亲向餐厅走去。 庭院里,吕香儿站起,揉揉酸痛的双膝,将孩子们的眼水抹干,强颜欢笑,带着孩子们吃饭。 “母亲,我不喜欢祖母。”若新心疼母亲,他不开心道。 “新儿,这话不能乱说,祖母也是爱你父亲的。”吕香儿微笑着,夹了一点肉放于女儿碗中。 “今天爸爸又不过来吗?”若琳鼓着腮帮说道。 “白姨要生弟弟了,要多陪陪。妈妈怀你的时候,爸爸也总是陪着的。”吕香儿微笑道。她看过有关孩子的教育书,在孩子面前,她得坚强、开心。 “妈妈,我们会陪着你的。”稍大的若琳懂事地说道。 深夜,孩子们各自入睡,吕香儿望望躺在身边的若鸿,辗转反侧。张妈带来的话让她思虑,她得加快财富的积累,人脉的扩张,强大到不再被崔老太太威胁。 自此,崔明田早出晚归,一直在外忙碌着,直到深夜才回到崔家大院,留宿于白小荷房间。 “母亲,老爷总是晚归,我担心老爷身体!”无数次晚归后,白小荷在崔老太太面前似是担心实则不满地嘀咕着。 终于,一天,夜已深,除了几点星火,芦安镇笼于黑暗之中。崔明田悄悄推开崔家大院的宅门。 “老爷,老太太在等你。”守门人指指发出昏黄灯光的大堂。 “母亲等我有事情吗?”步入大堂,崔明田望着母亲,一脸疲惫地问道。 “田儿最近事多吗?”崔老太太见了不忍心问道。 “母亲,多事之秋,生意难做,商会最近麻烦不断。”崔明田呵欠不断,三言两语道。 “我没事,只是见儿晚回,心里颇是担忧。我儿快去休息吧!”崔老太太本来想怒斥崔明田一番。她猜测自那日罚跪吕香儿,崔明田故意以晚归反抗。但她的确看见儿子一脸倦怠,不由心疼儿子,催促儿子快去休息。 “平时太累,周末请允许孩子晚起。香儿早醒会吵扰我,所以,我不会让她早起的。请母亲莫责怪。”崔明田退出时,缓缓说道。 “好的,我儿辛苦啦!”崔老太太笑道,心里却陡增对吕香儿的恨意,这女人在影响着自己与儿子的关系。但想到终究是自己儿子,儿子也需要女人,总比儿子在外嫖妓强吧!于是,崔老太太稍稍心安。 “多事之秋,生意难做。女人多体谅男人。”当白小荷再次在崔老太太嘀咕崔明田晚回时,崔老太太冷冷说道。 周末,日照竿头,崔明田在小庭院,抱着吕香儿安然入睡,吕香儿悄悄从他怀中钻出,她不敢贪睡,否则崔老太太又该念叨不已。 “香儿,再睡会。”崔明田一把将刚刚坐起的吕香儿拽入自己怀中。 “老爷,你睡,我得起床了。否则,我得挨批了。”吕香儿轻轻拉开他的手。 “不会,香儿,母亲不会责备你的。”崔明田将吕香儿拉入怀中,半醒半睡地吻着她的头发。 “为何?”吕香儿惊讶道。 “母亲知道我天天加班,周末总得贪睡。”崔明田一双手不安分地喃喃道,“你不知道,憋了我一周,我还要……” “老爷,你昨晚……”吕香儿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含羞笑道。 “昨晚我猛吧?”崔明田翻身,将吕香儿压在身下,一双眼睛凝视着她,直到她害羞地闭上双眼。 “香儿,你将小慧放至桐城,应该与我商量的。”一番云雨过后,崔明田略有不满地说道。 “母亲不让小慧读书,我是希望小慧学有所成的。如果与你商量,定会让你为难。”吕香儿侧身枕在崔明田臂上,将手指在他胸上轻轻划过,“我不想影响你与母亲关系,所以就先斩后奏了。” “以后这事还是与我通下气,我是你男人啊!我得帮你分担。”崔明田笑道。 “好的,以后我会说与我男人听的。”吕香儿也笑道,然而,她知道,如果她与崔明田说了,崔明田会以她需要保护为由,不会轻易放徐小慧离开。 “老爷,你再休息会儿,我得去管孩子们了。”吕香儿将被子掖好,蹑手蹑脚下床。 “去吧!”崔明田心满意足道,渐渐,鼾声又起。 周末,孩子们仍在睡懒觉,吕香儿出了庭院,向厨房走去,她准备带点食物到庭院吃。 “母亲,早餐不等老爷了?”白小荷见崔老太太已经开筷在吃,她向门外张望着。 “田儿养家够辛苦,周末让他睡下懒觉吧!”崔老太太并没抬头,自顾自地吃着早餐。 “香儿妹妹呢?她不来吃早餐吗!”白小荷顿生嫉妒之心。 “她自然陪着田儿。”崔老太太做为过来人,当然明白憋了一周的崔明田周末才与香儿在一起,定是干柴碰烈火。 “老爷被狐狸精迷地……。”白小荷不满地嘀咕道。 “小荷,做为正妻,就该大度些。你如今怀着身孕,老爷是正常男人,难道你要他出去嫖妓女?”白老太太“哼”了一声,冷冷笑道。 “母亲,我没怨老爷。我只是……”白小荷小声道。 “你是我张罗娶过门的,于情于理,我一直在帮你。你自己反思过没有?老爷为何将鹏鹏放在这边学习,她的确管孩子强于你。知你有怨气,我让明田将鹏鹏送到星都读书,并以鹏鹏名义在星都购房。应该知足,多关心老爷,安心生下孩子,教育好孩子。你是正妻,孩了有出息了,将来这些还不都是你与孩子的。少与那女人争风吃醋,难道你非要逼得田儿出去嫖妓?”崔老太太又是一声冷哼,神情严肃地令人恐怖。 “谁?”餐厅后面传来一声轻微的物体掉落声,白小荷连忙喝问,她挺着肚子慢慢走到餐厅后面,并无他人。 第207章 踩在脚底的尊严在萌发 崔明田一觉醒来,上午已过一半时间,下楼,只见庭院内,若鸿坐在小木车内,吕香儿一手轻轻推动。若新端个小木凳坐在母亲身边,仰头,认真地听吕香儿讲故事。 “爸爸!”若新看见崔明田,扑着小手求抱抱。 “儿子,听妈妈讲什么故事?”崔明田亲亲儿子,一脸慈爱。 “妈妈讲龟兔赛跑的故事。”若新在崔明田怀里待了一会,然后挣下来。继续听妈妈讲故事。 “芬儿,你将老爷的早餐拿去温热下。”吕香儿吩咐道。 “我随便吃点,上午带你们出去玩玩。”崔明田洗漱完毕,他看着美妻娇儿,觉得人生幸福莫过于如此。 “若琳上午在学校补习,下午去练武术。你下午陪下女儿。”吕香儿笑道,她不希望女儿像自己一样,拥有美丽面貌,一旦发生意外,却手无缚鸡之力。 “何必呢?家里有护卫,若琳每次练基本功,都痛地哭。”崔明田心疼女儿。 “鹏鹏练得哭时,我看你就不心疼。”吕香儿回敬道。 “鹏鹏是男孩子,要吃地苦。女孩嘛,要富养。”崔明田嘿嘿一笑。 “我可不希望若琳将来碰到坏人,连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吕香儿苦笑道。 “若琳上下学,我让护卫接送。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我女儿主意?”崔明田笑嘻嘻道。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孩子学习的事,你配合着来。”吕香儿继续给儿子讲故事,不再理睬崔明田。 “香儿,你看孩子们多需要你,跟你商量个事,你桐城的生意转手算了,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崔明田凑近吕香儿身边笑道。 “我桐城生意只需半月去一次,我是在管孩子啊!”吕香儿淡淡说道,继续给孩子讲故事。 “老爷,早餐热好了。”芬儿将早餐端进,放于旁边一间小房。 “好的,我与太太在聊事,你去外面忙吧!“崔明田示意芬儿出去。 “香儿,我感觉你心情不太好,谁又惹你了?”崔明田边吃边问,他感觉吕香儿神情完全不同于清晨。 “若新,你到里面耍玩具,妈妈有事与爸爸说。”吕香儿将若新打发到里屋,虽然孩子只有五岁多,但她担心自己控制不住委屈,在孩子面前掉眼泪。 “好的。妈妈!”若新蹦跳着进了里屋。 “老爷,让孩子们到桐城读书,如何?”吕香儿看着崔明田的眼睛,笑着说道。 “你终究舍不得你桐城生意。”崔明田眼神中掠过一丝不悦。 “我听老爷的话,将车行及公司全部处理掉,用这些钱在桐城置点房产,让孩子们能够在桐城读书。”吕香儿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 其实,一上午,吕香儿反复思索着,当初,她被迫给崔明田做妾,但崔明田救了她三次,她早已视他为生命中最珍贵的恩人。几年的相处,她是心甘情愿,报恩式地给崔明田开枝散叶。她知道妾的孩子的命运是不能主宰的,为了自己及孩子,她努力赚钱,只想靠钱改变自己及孩子的命运。 当白小荷居于崔家大院,欲将崔明田从她身边夺走时,她吃醋,她难过。她感觉到自己已经爱上这个男人,如果这个男人真地爱她及她的孩子,愿意将孩子放在桐城读书。她可以将桐城的生意处理掉,她自信凭卖掉车行及公司的钱,在桐城买栋房子出租,她也可以供养孩子们。 “在哪里不是成才?”崔明田脸上笼上乌云,眼神颇是不满,“你桐城生意早点转手吧!孩子们需要你。” “老爷,我与你做爱胜过妓女吧?”吕香儿妩媚地看着崔明田,突然问道。问完后,她转过身去,背对着崔明田,强忍多时的泪水已经流下脸颊。 “怎么如此说?”崔明田皱眉,他觉地吕香儿的话题跳跃地莫名其妙。 “母亲心中就是如此想法。”吕香儿声音已经变调。 “香儿——”崔明田连忙放下手中碗筷,一把扳过吕香儿,只见吕香儿泪水长流,小嘴微撅,如带雨梨花惹人爱怜。 “老爷——”吕香儿已经在低声抽泣,崔老太太的一番话语,将她的尊严踩在地上,并狠狠地践踏几脚。 “香儿,母亲年纪大了,思想守旧,莫与她计较。”崔明田轻轻擦去她的泪水,然后,轻言细语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母亲想法?” “不要管我如何知道的?我听闻甚是难过。”吕香儿泣不成声道。 “香儿,其实母亲是很喜欢你的。只是她现在不喜欢你在外抛头露面过多,你只要安心呆在家中,母亲自然会喜欢你的。”崔明田轻抚着吕香儿背,其实,他更不喜欢吕香儿在桐城做生意。 “老爷,我没了生意,就只能靠老爷了,老爷身边女人多,又不能独宠我一人。”吕香儿抹干眼泪,嘟着小嘴吃醋道。 “香儿,我自然是宠你的。小荷怀了我的孩子,我如果连孩子不管,你断不会喜欢我的。”崔明田脸上乌云散去,他享受吕香儿吃醋。 “老爷,你现在反正要多陪小荷姐,我没点生意寄托,我很难过的。到时,我再慢慢退出生意吧!”吕香儿看出崔明田阴晴不定,明白他最终要自己放弃桐城的生意。与其说不通他,不如先稳住他。 “香儿如此想就对了。”崔明田笑道。 崔明田吃完早餐后,就去给母亲请安,两人闲聊着,不由扯到孩子的身上。 “女孩子无才便是德,周末了,若琳还被逼着出去读书习武。真是……”崔老夫人不满地嘀咕着。 “母亲,孩子的教育放手让香儿管吧!她不会害孩子的。“崔明田恭敬地答道。 “她不害,难道我害我孙女?”崔老太太一听就不高兴了,“你被那女人迷了心窍了,任由她乱来。” “母亲,香儿是我四个孩子的妈妈,请母亲看在孙辈面,照顾下她的情绪。”崔明田犹豫着,将胜过妓女一说提了出来。 “我只是开导小荷大度点,别与她争风吃醋,怎么谁传话如此快?”崔老太太气地“哼”声连连。 “母亲息怒!就当孩儿没提过。”崔明田见母亲生气,连连安慰道。 “我惹不起她,如果不是担心她对小荷动手脚,我早就走了。”崔老太太仍然恨意连连。 “母亲,香儿待鹏鹏极好的。”崔明田感觉到自己帮吕香儿开腔,母亲就对吕香儿越看不顺眼,他嘀咕完这句话后,不再做声。 “你呀!她就是做给你看的。”崔老太太仍然喋喋不休道。 吕香儿终究高估崔明田在他母亲面前说话的份量…… 第208章 孩子教育风波 中午吃饭时, 一家人围坐着,若鸿已经断奶,吕香儿抱着他给他喂饭。 孩子的天性,不会安静乖巧地等着喂饭,若鸿时不时用小手抓弄着,时不时哼嚷两句。 “大人没大人样,小孩无小孩规矩。”崔老太太斜视着喂饭的吕香儿,“哼”地一声,不满地说道。 “母亲,我带着孩子去庭院喂吧!”吕香儿连忙吩咐芬儿将她与孩子的饭菜带至餐厅外。 “若琳,下午你与恬恬带着若新出去玩。”崔老太太望着已经走出去的吕香儿,她如变脸般,一脸慈爱地跟若琳说道。 “母亲,若琳下午要去习武。”刚走出门外的吕香儿连忙退进餐厅说道。 “妈妈,我不想去习武。”若琳一脸痛苦状,可怜巴巴地跟吕香儿说道。 “孩子,妈妈让你习武是为你好,将来你可以自保。”吕香儿轻言细语地说道。 “若琳是小姐命,自有老爷护她。你当初不也是老爷护下的?”一旁的白小荷说道,“若琳,习武后,粗胳膊粗腿的,不好看。” “老爷——”吕香儿求助似地看着崔明田,她期待他能帮说一句话。 “母亲——”崔明田刚一开口,崔老太太已经“啪”地将筷子重重地放于桌上,“小荷说得对,若琳又不是丫头的命,她是崔家小姐,日晒雨淋地,抛头露面地,有损崔家颜面。” “母亲——”吕香儿气地嘴唇颤抖,崔老太太是在含沙射影自己是丫头出身,自己抛头露面在损崔家颜面。 “香儿,算了,你去管若鸿吧!若琳不去就算了。我下午带他们出去玩。”崔明田连忙起身将吕香儿往外推。 “若琳,吃完饭就回到房里,妈妈送你去。”吕香儿严肃地看着若琳,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若琳,不怕,有奶奶在。”崔老太太袒护道。 “老爷,孩子到底如何管?”吕香儿看着崔明田,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五个孩子,哪个孩子不是我带出来的?哪个没有出息?”崔老太太“哼”地一声,冷冷说道。 “若琳,妈妈在你房里等你。”吕香儿抱着若鸿离开餐厅,身后传来崔老太太与白小荷的挑唆。 “田儿,你看到的,你娶的好媳妇,就这么顶撞我。明轩媳妇,大家闺秀,对我是毕恭毕敬。大富媳妇,在我面前气都不敢喘。你娶的媳妇,只是个丫头,就胆敢如此,再如此下去,崔家主母就是她了。”崔老太太气咻咻地。 “母亲息怒,别伤了身体。不然,大爷、弟妹们会心疼您的。他们心疼,老爷更难过。念在老爷也是你崽,别让他们担心你了。”白小荷轻言细语说道,并娇嗔地对崔明田说道,“老爷,快跟母亲说句软话,母亲也是为了我们好。” “他呀!不指望这个儿子。要不,打电话让明轩来接我。”崔老太太生气地看着崔明田。 “母亲,我会批评香儿的。下午,我带着孩子们出去玩吧!”崔明田安慰着母亲,他心里的确也对吕香儿生气,他的女儿有必要去习武自保吗? 久久地,吕香儿没有等到若琳回房间,她遣芬儿去问,才知吃完中饭,崔明田带着孩子出去玩了。 吕香儿惆怅地上了二楼,她倚在窗口,俯望着楼前隐约可见的休闲区,即将到年底,万木凋零,池水枯瘦,一派萧瑟。她看着这个曾经给她带来幸福的崔家大院,此时,整个大院仿佛是笼于黑暗的铁壁,让她觉地窒息、难受。 “那女人年后就会生产,能忍就忍吧!待她生产完后,再做计较。”吕香儿暗思,若鸿已经午睡,百无聊赖,吕香儿翻阅着报纸。世道不平,战争纷扰,洋人铁蹄在践踏中原,民不聊生,又有革命人被杀了,经济不景气,产品积压,安西桐油价格持续下跌……报上内容一如既往地报道着,没有让人开心的消息。 傍晚时分,崔明田带着孩子们回来,一家人团坐一起吃晚餐。 “妈妈和弟弟还没来,我去叫妈妈。”若琳玩得一脸兴奋,但她看到母亲没来,连忙向外跑去。 “若琳,你妈妈和弟弟在庭院吃。你玩得开心吗?”崔老太太一脸慈爱。 “祖母,我玩得挺开心。”曾经不喜欢祖母的若琳开始喜欢上祖母了。 “母亲,吃完饭后,我还有生意处理,会到很晚,我就在新宅留宿了。”崔明田大口吃着。 “你不与你那宝贝媳妇说下?”崔老太太并不理会崔明田,只是冷冷地问道。 “若琳,你跟妈妈说,爸爸有生意处理,近段时间不在这边。”崔明田让若琳带话。 “爸爸,周末回来吗?我想爸爸带我们去玩。”右琳仍在外玩的兴奋中,她想着下周的玩耍了。 “下周再说。”崔明田看着孩子,一脸慈父相。 吕香儿一下午待在庭院里,直至芬儿将饭菜带至庭院,才知崔明田带着孩子们已回,他们正在餐厅用晚饭,想来,他们没有让自己上餐桌的打算。 若琳回来时,吕香儿听闻崔明田已经去了新宅,近段时间也不会待在崔家大院,想来,崔明田慑于她母亲的威严,终究是逃避了。 “若琳,你长地漂亮,外面有坏人,母亲希望你习武,万一碰到歹人,起码能延长获救的时间。”吕香儿知道此时不能打骂若琳,她只能苦口婆心地讲道理。 “祖母说了,我是崔家小姐,无人敢动我。”若琳不以为然道。 “祖母以后会到三叔家,她不能一辈子保证别人不动你。”吕香儿将曾经的经历说与若琳听,并将曾家大少所做的坏事一并讲出,当然,她没有提及曾家大少名字。 “妈妈,白姨说了,穷人才易遭遇坏人,我们家不会的。”若琳不耐烦地说道。 “白姨的话你少听点,妈妈是为你好!”吕香儿听到孩子提到白小荷,她不由地气上心头。 “白姨说了,我们家的丫头走出去,别人都不敢碰,更何况我是小姐。”若琳说道。 “又是白姨,我说了,你少与她走到一起去。”吕香儿气恨白小荷竟与孩子说这样的话,不由地将手高高扬起,然而,想想,她又无奈地放下。 “芬儿,若琳以后上学、放学,你给我跟紧点,特别一放学,就带到庭院里来。”吕香儿只能吩咐芬儿,她不想若琳被白小荷带坏。 然而,几天后,吕香儿惊讶地发现,若琳回到庭院的时间越来越晚,问她,才知是她回来后,她奉命陪祖母聊天。 一周过去,到了周末,崔明田并没有回到崔家大院。吕香儿打电话给他,他沉默良久,才淡淡说道,他周末要到外地进货,他就不回来了。 “老爷,你在外注意安全!”吕香儿轻言细语说道,她感觉到崔明田的不正常。 “知道,我挂电话了。”那边,崔明田不如往日外出时的不舍。 “若琳习武,请老爷与母亲沟通下。”吕香儿请求道。 “你啊!何必逼女儿做她不喜欢做的事。”崔明田“啪”地将电话挂掉。 待吕香儿再打过去,那边电话再没打通。 无奈,吕香儿向崔老太太房间走去,里面传出崔老太太与白小荷的笑声。 “母亲——”吕香儿请李妈传话。 “不见——”房门并没有打开,只是传来崔老太太无情地驱逐令。 “母亲,媳妇知错了,请母亲原谅。请母亲允许若琳明天下午去习武。”吕香儿跪在房门口请求道。 “李妈,叫人将她拖到她庭院,没有我允许,不要出庭院。”崔老太太余怒未消,恶狠狠地吩咐道。 “将姨太太拖到庭院,严加看守。”李妈指挥着两个女佣将吕香儿拖向庭院。 “母亲——”吕香儿望着逐渐远离的房门,一路哀嚎着。 此时门打开,她看见白小荷挺着大肚,崔老太太拄着她那龙头拐杖,冷漠而得意地看着…… 第209章 争取年前拜访 有了崔老太太的撑腰,若琳习武之事只能作罢。半月之后,崔明田回到崔家大院,吕香儿才被允许出她的庭院。不过,她与小儿的饭菜仍然被安排在庭院吃。 崔明田回来后,虽然也到庭院坐坐,但他只是为了陪陪孩子们,然后,再也没来吕香儿房间留宿。吕香儿给他打电话,明明已经接了电话,犹如没接一般。无论吕香儿说什么,电话那头仍然是寂然无声,犹如吕香儿对着空气说话般。 吕香儿打了十几个电话后,渐渐心灰意冷,再也没有给崔明田打过电话。她曾经将自己的未来寄托于崔明田身上,但她意识到崔明田已经厌倦自己。 只是,她焦虑目前不能去桐城,因被崔老太太盯地紧,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去桐城,她只能电话里了解桐城的生意状况。 “荣昇公司”在邵州的生意正常开展,因与江哲恒的生意是在邵州交接,吕香儿决然不会让桐城至邵州的货车白跑,她要徐春来将安西的市场需求调查后,将安西所需的物品从外地调入,再以邵州为中转站,通过江哲恒运至安西卖掉。至于小洋楼项目,已经开始动工。 “小凡,快放寒假了,你想办法将我和孩子们接出去一段时间。”吕香儿电话给封小凡,春节前一段时间,她有很多地方要走访。 “好的,我和郑哥会想办法的。”封小凡深深感知到吕香儿的无奈。 电话给鲁山子,鲁山子说,曾经托他寻找的房子已经相到中意的,只待吕香儿过来,带她看了后,就可以购买过户。并且告诉吕香儿好消息,唐姣与他派出去的一个小白脸好上了,似乎对白小勇一家人很多抱怨。许多多已经学会照相,可以随时派用。 “目前,白小荷待产,她不会过来,我们再等机会。”吕香儿嘴角掠过一丝冷狠的微笑,她目前只能忍,但她相信白小荷迟早会旧情复燃。 “姐,我们可以将你和孩子接出来。”鲁山子见吕香儿一个多月未能来桐城,他知道吕香儿肯定被陷入困境,他心急如焚。 “还不到时机,小慧学习如何?”吕香儿断然指示他不要轻举妄动。 “小慧不愿到学校去,她正在学习财会,她也一直在习武。”鲁山子说道,他没有告诉吕香儿,小慧目前也在学习开车、射击。 “我让小慧到桐城去,就是希望她读好书,将来有出息。 ”吕香儿长叹道,但她已鞭长莫及。 “姐,人各有志,小慧学好财会,也会有出息的。”鲁山子说道,眼见吕香儿生意越做越大,可是,吕香儿却被困于芦安镇。虽然他主管的保安公司绝对忠诚于吕香儿,但他担心其他公司会让吕香儿吃亏。当他将这些忧虑说与徐小慧听时,徐小慧立即表明她去学财会,她一定会保护好太太的财产。 “你们兄妹一定学好本事,将来能够选择走自己的路。”吕香儿只能如此叮嘱,徐小慧跟着鲁山子,她倒不再担心徐小慧孤苦伶仃。 度日如年,终至寒假,封小凡与他父亲封雷前来给崔明田送请帖,封雷即将七十大寿,按照他封家习俗,越热闹越吉利,近亲者五至七天聚在一起热闹。所以,特来邀请崔明田携家人前往凑个七日的聚会。 封雷亲自来送请帖,崔明田根本不能拒绝,然而,年底,他的杂货铺的生意甚是忙碌,于是,他向封雷致以歉意,到时,由吕香儿带着孩子前往祝寿。 “亲家母,陪着香儿一起去桐城玩玩。”封雷热情地向崔老太太发出邀请。 “小荷有身孕,我得守着这个家。香儿代表我们吧!”封雷年长于崔老太太,崔老太太面对有权势的封雷,她笑脸满面地展现出她做为长辈的包容。 “香儿贤良淑德,她总谦逊说是跟婆婆学的。今日一见亲家母,果然有大家之范。小凡,亲家母是香儿学习的榜样,你就多向香儿学习。”封雷伸出大拇指,对崔老太太啧啧赞叹道。 “哪里!青出于蓝胜于蓝。不过,七日太长了,马上过年了,家里事情多。就五天吧!”崔老太太虽然并不情愿吕香儿前往,但封雷涂了蜜膏的话让她无理由阻拦,只能将日期缩短至五天。 封雷生日头天,为防吕香儿被阻拦出不了门,清早,鲁山子带着徐小慧前来接吕香儿与她的孩子们。 “姐,我——”徐小慧牵着若新上了车,已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吕香儿,她的眼角已泛泪花。 “开心点,什么话也别说,带好孩子们。”吕香儿抱着若鸿,若无其事道。近段时间,若琳与她祖母、白小荷走地近,她担心孩子口无遮拦,不小心将些话漏了出去。 待到桐城时,已是中午,仍然住在郑三平家,吕香儿已经示意身边人,若琳在场时,有关生意的话题一概不提。 “香儿,为了接你们过来,我动员我父亲明天又过个生日,父亲器重郑哥,他亲自出面送请帖。”待徐小慧带着孩子们离开后,封小凡饮了一口酒嘻嘻地说道。她如此说,让郑三平很是高兴,他感激地看了眼封小凡。 “郑哥、小凡,谢谢!”吕香儿一饮而尽。 “姐,这几天如何安排?我安排保卫人员。”鲁山子知道吕香儿呆在桐城的时间有限,按照往日经验,她得一天掰几天用,将年前所有的拜访完成。 “保安由你安排,几个孩子是重点。至于行程安排,我会与你说。”吕香儿说道,的确,时间比较紧张,她已在家中想好如何运作。 当天下午,吕香儿束着长发,一身淡紫长昵装,带着吕香儿,由鲁山子开车,直奔唐司令家去拜早年。以干女儿名义,将冬虫夏草、燕窝、人参等名贵补品及大红包孝敬给唐老太太。并陪着唐老太太天南地北地聊天,直让唐老太太连夸香儿孝顺。 当然,孝敬给司令夫人的是‘绣天地公司’‘香柳’服装的大额购物券,如今,桐城的豪门太太大都以拥有这两家的物品为荣。并以给司令家三个孩子买书的名义,留了三个大红色。 “香儿,你哥这段时间不在桐城,不然,你哥定会抽时间陪妹妹。”吕香儿离开时,司令夫人拉着吕香儿说道。 “哥哥是国之栋梁,自然忙碌。辛苦嫂嫂陪伴干妈了。”吕香儿笑道,她知道,唐司令回来后,她们自会跟他提及她来过。 从唐司令家出来,鲁山子已经发动车,“姐,徐经理说,晚上的人已经约齐了,直接去酒店吗?” “你将我送到酒店后,你马上去席春晖那儿给每位长官备好厚礼。”吕香儿说道。 酒店里,徐小慧陪着吕香儿坐在酒店大堂等待,吕香儿翻阅着大堂报纸,她不知,楼上雅间窗户处,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 第210章 意料之外的相遇 不愧是在桐城,酒店大堂里的报纸要齐全地多,浩如烟海的信息让吕香儿目不暇接,她逐条仔细地看着。 “请问,您是……”徐小慧正伸手拦住一位正向吕香儿靠近的男士。 “这是你家小姐吧?我看她认真看报,这年代,能看报纸的女士不多,所以冒昧过来认识一下。”那男士彬彬有礼、谦和得体。 吕香儿并未抬头,仍然认真地看着报纸,她的美貌常常会引来一些男士的无故搭讪。 “请问,您是……”徐小慧并未放手,仍然有礼地问道。 “这是我的名片,麻烦交与你家小姐。”男子并未见怪,仍然绅士地将名片交与徐小慧。 “好的,请等待——”徐小慧礼貌地鞠了一躬,转身将名片递与吕香儿。 “什么——”吕香儿假装从报纸中回过神来,她淡淡地接过名片,突然,她愣住了,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然而,她瞬间镇定,抬头审视般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佯装对名片上的称呼吓住一般。 “天啊!你如此年轻就已经是总经理啦!幸会!”吕香儿站起,微微弯腰,算是招呼。 “小姐,看你如此认真看报,就冒昧过来打扰,能否赏脸去茶室坐坐?”男士一脸温和,指着酒店内的茶室说道。 “承蒙曹总会说话,我早过了小姐年龄,孩子有几个啦!”吕香儿微笑着,心里却暗叫不好,她真后悔不该这么早在酒店等候,对方竟然是曹立伟。她只能按照平时对付男人搭讪的方式回答,这套回答往往会让男人主动退避。 “夫人,你是我第一个碰到看报纸的妈妈。我就喜欢跟有文化的女士交朋友。能否赏脸去茶室坐坐?”曹立伟对吕香儿更加来了兴趣。 “谢谢!我在等人。”吕香儿看着入门处,她埋怨鲁山子怎么办事如此不利索,事实上,鲁山子去的时间还不长。 “没关系,我陪着你等。”曹立伟向徐小慧笑笑,朝旁边服务员打了两个响指,耳语几句。 不一会儿,服务员用托盘带着一壶茶,两个茶杯过来,并将茶水斟好。 “你坐下吧!”吕香儿看见曹立伟没有要走的意思,不如干脆与他聊聊,看他想干什么。于是,她示意徐小慧坐下。 “请问夫人贵姓?”曹立伟将茶放于吕香儿面前,一副谦谦君子相。 “谢谢!”吕香儿端茶轻抿一口,淡淡笑道,“小姓不敢提贵字,等会还得回家带崽,不耽误曹总宝贵时间了。” “夫人的警惕性令曹某钦佩,没关系,夫人了解我后,自会知道我是什么人。”曹立伟说的并不是虚话,平时,他的名片递给别的女人,别的女人已经自报家门,有的恨不得扑上自己了。他也知道眼前这个女人防备着自己,他得让这个女人先了解自己。 “曹总,我已经知道你是烟酒公司总经理了,除此之外,曹总还希望我了解你什么?”吕香儿抬眼,微笑地看着他说道。 “了解我的为人、性格、学识……”曹立伟身子笔挺,十指交叉,认真地说道。 “那你就说说吧!”吕香儿放下报纸,手臂撑着下额,一脸认真相。这男人单独从谈吐及长相来说,的确会让白小荷动心,更何况他背后的势力。 “三言两语说不完地,需要慢慢了解。”曹立伟笑道,一脸期待地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 “我们似乎没有那么长的时间了解,你也知道,我们家庭主妇在家的时间多。”吕香儿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没关系,我可以耐心等待。”曹立伟笑道,一脸真诚、温和。 “你交往了不少良家妇女吧?”吕香儿嫣然一笑,她想到白小荷肯定就是被他的耐心钓到的。 “有过,但不多。不过,你别想歪了,我交往地是志同道合的知己。”曹立伟心里呆了,这女人的笑容已经酥化了自己。 “我非子,固不知之矣;子固非我,子怎知我之想?”吕香儿反问道,她脑海里想象出他与白小荷两人颠凤倒鸾的画面,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夫人伶牙俐嘴,我竟无话可说。不过,我交的的确是知己。“曹立伟拱拱手,笑道。眼前的漂亮女人时而灿然一笑,时而嘴角冷扬,他感觉挺有趣。 “何谓知己?诗琴书画,我皆不懂。曹总谈吐间可知是风雅之士。我是闲聊时无乱翻翻报纸的人。”吕香儿看着曹立伟,她想看看这个戴着金丝边眼镜,外观儒雅绅士的男人怎样施用他魅惑女人的技巧。 “报里处处有学问,夫人读报可眼观天下。”于是,曹立伟将他近段时间所看到的报纸内容,并结合自己的分析逐一讲给吕香儿听,当然,他想在漂亮女人面前卖弄自己学问。他曾用他的古诗词征服下不少良家妇女,如今,眼前的这个漂亮女人,他得用报纸上的内容征服。 “政治我不懂,但如此说来,经济形势挺不乐观?那你岂不要为你的烟酒生意担忧?”吕香儿听完他的侃侃而谈,觉地曹立伟的确不是华而不实之人。 “我不担心,世道混乱,我的烟酒生意会有点影响,但影响不大。”曹立伟不以为然地笑道。 “因为你的消费对象大都是富贵人家,即使世道不好,但并不影响他们的消费。”吕香儿淡淡一笑。 “夫人见解既对也不对,最受影响的的确是与穷人有关的生意,消费本来低下,世道不好,就更没有消费能力。”曹立伟看着吕香儿,见她似乎喜欢听自己的分析,于是继续说道,“但有的行业,即使走高端路线。如果战争持续,就会带来毁灭性的破坏。譬如纺织业。” “但有些就发战争财,譬如军火、粮食、医药生意等。”吕香儿凭着自己的肤浅了解辩解道,在当前时局下,她希望能从曹立伟这儿听到更多的一些生意见解。 “民以食为天,军粮不能少,医药更是管控物品,这些生意不是一般人做地到,军火更是如此。”曹立伟侃侃而谈,“当然,有些军用装备,一般生意人还是可以做到,如被装、油料、维修器材、建材等。” “战争一来,交通中断,再多物品也运不出。”吕香儿叹道。 “所以,交通运输特别重要,不仅是生意,战争也是如此,有时交通也是生命线。”曹立伟突然觉地眼前的这个女人不简单,他越发好奇道,“夫人也在做生意?” “现在不知做什么生意?战争一来,城市被毁,估计所有生意都会受到影响。”吕香儿想到有关城市被敌人攻占后的报道,她可以想象出城市破败不堪,残垣废墟,城市完全笼罩于恐惧、绝望之下,何来经营、消费? “夫人说得也对,所以,我们居安思危,得为自己想好后路。”曹立伟看着吕香儿,意味深长地笑笑,“夫人想好退路了吗?” “你想好什么退路,让们参考一下。”吕香儿想听听他说的退路。 “我的生意可以不受影响,不过这是秘密。”曹立伟卖个关子,高深莫测道。 “曹总,你这么说,犹如哑谜。曹总还是不想让我了解你啊!”吕香儿看着他笑道。 “这么说,夫人是同意我们可以慢慢了解。”曹立伟感觉眼前的女人对自己秘密感兴趣,只要女人对自己某个方面感兴趣,他就有办法让女人臣服于自己。 “曹总见多识广,听曹总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吕香儿知道此时应适时奉承,然后,话锋一转道,“不过,我们家庭主妇终究在外时间少。我客人快要到了,就不与你聊了。”吕香儿看看时间,估计鲁山子应该快到了,她得退出这场讨论。 “夫人,希望有缘再次碰到。如果有事需要帮忙,可以打我上面的电话。”曹立伟绅士起身离开,他自信,凭他的手段、地位,他会接到这个女人的电话。 曹立伟回到二楼,他倚在雅间窗口,一脸笑意地看着吕香儿离开,直至见不到她的身影。 第211章 童言无忌伤人心 吕香儿看到曹立伟上了二楼,知道曹立伟一定还在观察自己。于是,就带着徐小慧到前坪停车场等待鲁山子。 不一会儿,鲁山子到了,他看到吕香儿在外面,颇感惊讶,连忙跳下车。 “山子,我碰到曹立伟了,无奈算是认识了。为避免他看到我俩在一起,今晚酒席,你和徐经理陪同。他们如果带了贵客来,所备厚礼,你见机行事。结束后再跟我谈谈今晚的情况。”吕香儿决定放弃今晚的酒席。 “如果他们问起,就说鸿儿不舒服,临时来不了。”鲁山子以征求式的眼光看着吕香儿。 “孺子可教,挺会找借口。”吕香儿赞道。 “姐,我不是小孩了,我只比你小两岁。”鲁山子不满地嘟哝道,他不满吕香儿仍然将他当小孩看。 “噢——”吕香儿愣愣,看了眼鲁山子,捉狭似地笑道,“只比我小两岁,那你还不娶妻?娶了妻,就不叫你小孩了。” “姐又提这事?”鲁山子低下头,似乎不高兴。 “山子哥,你娶了妻,我就有嫂嫂叫了。”徐小慧又补刀一句。 “去去,屁大的小孩,管大人的事。”鲁山子做了个赶人的动作,看着吕香儿说道,“姐,我先送你们回去吧!” “也好,反正还有时间,就是你太辛苦啦!”吕香儿说道,她从鲁山子与徐小慧最近的对话中,意识到两人仍然没有男女之情,不由暗叹一声。 “不辛苦!”鲁山子已经一脸笑意了。 “山子,你负责开车,不要喝酒。”车到封小凡家门口,吕香儿临下车叮嘱道。 “姐,我不会喝酒的,我只是陪着徐经理。”鲁山子开心答道,姐在关心自己。 入了封小凡家,几个孩子已经扑过来,吕香儿抱着若鸿,孩子会叫妈妈了,两人互相逗着乐。 “香儿,你过来一下。”郑三平悄悄将吕香儿拉至一旁。 “什么事?这么神秘?”吕香儿笑道。 “若琳这次过来,完全象变了个人。口无遮拦,竟然说小凡离过婚,亲生儿子不要,在外面耍男人。小凡气地哭了。”郑三平喟然叹道。 “这孩子现在完全不听我教育了。这些话,定是白小荷教的。”于是,吕香儿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与郑三平听。 “香儿,明天我去陪你看房吧!早点做定夺。”郑三平宽慰道。 吕香儿来到若琳房间,跟她互动玩了一阵游戏后,然后指着房间内粉红的装饰说道,“若琳喜欢住在这房子吗?” “喜欢,好漂亮!”若琳仰着小脸,环顾房间。 “小凡姨知道若琳喜欢粉红色,特地将这房子给若琳住。暑假,小凡姨买好游泳票、公园票,让我们若琳玩得开心。小凡姨爱若琳吧?”吕香儿耐心开导道。 “小凡姨爱若琳。”若琳答道。 “小弟弟和若鸿,谁长得结实?”吕香儿又问道,有时,她感叹自己带的若鸿还比不上郑哥孩子结实。 “小弟弟长得结实。”若琳答着,她不明白妈妈为何与她聊这些。 “小弟弟长得好,是因为小凡姨带得好,她带得好,是缘于她爱儿子啊!”吕香儿循循善诱道,“你今天与小凡姨说的话可是伤着她了,为什么突然想着说那些话?” “妈妈,我今天问小凡姨的另个两个儿子在哪里,小凡姨就问我怎么知道。我就说我还知道她离过婚,不要亲生儿子,在外面耍男人。不知为什么,小凡姨就哭了。”若琳一脸懵道。 “若琳,你知道什么是离婚?耍男人?你是听谁说的。”吕香儿看着她天真幼稚却口无遮拦的模样,真想伸手掴下去。 “不知道,祖母和白姨经常说,我就听到了。”若琳看着母亲渐渐严肃的脸,她很疑惑。 “你听白姨常常说,你怎么常常与她在一起?”吕香儿感觉奇怪了。 “每次放学后,祖母要我陪她玩,白姨也在那儿。”若琳答道。 “你们一般玩些什么?”若琳放学后,吕香儿原本要求一放学就回到庭院学习,但崔老太太以孙女陪陪祖母为由,常常让若琳回到庭院时已经很晚了。 “有时陪祖母下五子棋,有时陪她们聊天。她们提到了姆妈,说姆妈会跟小凡姨学坏的,让我少到这边来。还说按规矩,我应该称白姨为大妈,因为白姨是正妻,姆妈是姨太太。”若琳竹筒倒豆般说出来。 “若琳,离婚就是爸妈关系不好就不在一起了,但做妈妈的对孩子都是好的。小凡姨是生意上能手,难免会与男人有接触,就象你与男同学有接触一样。但如果有人说若琳耍男同学,你不生气吗?”吕香儿气地攥紧了拳头,她们竟然教孩子这些东西。然而,她只能慢慢教育孩子。 “我肯定不喜欢别人说我耍男同学。可祖母、白姨她们为何如此说?”若琳睁着一双大眼睛,不解地看着母亲。 “她们不喜欢妈妈,当然就编排妈妈朋友的坏话。你喜欢妈妈吗?”吕香儿循序渐进地开导着。若琳毕竟是在温室中长大的花朵,虽然快七岁了,但懵懂地像无知小孩般。她想到自己十岁时,已经卖入老宅为丫环,不仅要学会察颜观色,更要学会带脑子思考。 “我当然喜欢姆妈,姆妈,我知道了,我跟小凡姨说对不起!”若琳摸摸头,不好意思地笑道。 封小凡当然很爽快地接受了若琳的道歉,并告诉她,别人说的话,一定要经过自己大脑思考,一定要坚定不移地站在母亲一边,母亲对孩子才是最无私的爱。 本来,封小凡还想告诉若琳,白小荷是抢她爸爸的坏女人,但吕香儿叮嘱过她,叫她切忌在孩子面前提这些事。她不希望孩子过早介入成人之间的矛盾,更何况若琳正处于童言无忌的年龄,万一在那边说话又不过脑子,可能会酿下大祸。 “香儿,你就这么委屈自己?”晚上,封小凡坐在院内小阁楼陪着吕香儿散心。两人把酒聊天,她看出吕香儿在崔家困境,她担忧道。 “老爷于我有恩,她救了我三次。现在很多生意仰仗崔家背景,为了给我孩子留些财产,为了我身边的这些人,我也只能忍耐下去。”吕香儿一饮而尽。 当然,她明白自己难以莫名的伤痛就是崔明田的态度,他完全倒入白小荷怀中,既不回她的庭院,也不接她的电话,就像人间蒸发般,与她形如陌路。她的心如刀揪般,她不知道如何挽回她与崔明田之间的关系。 难道自己也陷入姚云昔日失去老爷的痛苦中,难道自己也为了个男人陷入不断地勾心斗角中…… 第212章 借酒消愁愁更愁 “小凡,你为何会想到离婚?你们有过感情吗?”吕香儿又灌下一杯酒,双眼迷糊,半醉半醒地问道。 “曾经有过感情,但他不断纳妾,还有外室。伤心过后,就不再伤心。”封小凡淡淡说道,她知道自己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当初撒手前段婚姻后,封小凡不断地与外面不同男人玩乐,只因自己空落的心无处安放,在无数次放荡中自我麻醉。直到她碰到年轻帅气的郑三平,她不能担保郑三平是否爱自己,但她知道他缺钱用,她有赚钱的能力,她能够用她的钱将郑三平拴在身边。她也知道郑三平喜欢孩子,她给他生了儿子,她还会继续给他生孩子。 “男人为何三妻四妾?他不管偏爱哪个,就会伤害另一个。”吕香儿哀怨道,她觉地自己好难受,她仰头又喝下一杯,何以解忧,唯有美酒。 “香儿,想哭你就哭吧!”封小凡宽慰道。 “我凭什么哭?我何必自寻烦恼?我嫁与他时,就只是妾。我该认清自己地位。”吕香儿摇摇头,举杯,一行泪水已滴入杯中,和酒饮下。 “香儿——你已醉了。”封小凡压住酒杯,不准她再饮。 “谁醉了?我没醉,我只是难受。他曾经欣赏我做生意有头脑,可现在,他又不希望我做生意。为什么?”吕香儿一把推开封小凡手,将酒壶抢过,颤巍巍地又斟一杯,和着长流的泪水一饮而尽,“说要护我一生周全,说只会爱我一个,为什么他母亲责罚我时,他任由我受责罚?为什么他不再接我电话?为什么他将我冷落一旁?” “香儿——”封小凡喊道,起身欲将酒壶抢过。 “封老板,让我姐喝吧!”鲁山子现身,将酒壶还于吕香儿手中,他已经回来一阵,佣人告诉他,吕老板与主母在庭院阁楼散心,遂寻来。见她们喝酒谈心,不便现身,就于僻静稍远的黑暗处静静听着,他听见吕香儿断断续续的声音,虽不甚清楚,但他能够感受到吕香儿的难过。 “你,可是——”封小凡看着处于痛苦中的吕香儿,这种痛,她也经历过,无人能救,只能靠自己。 “我姐本来说要我将今晚的应酬情况说与她听。要不,我陪着姐吧!你去休息。”鲁山子恭敬地说道。 “你姐今天心情很不好,你守着,防止她走极端。”封小凡说道,虽然她相信吕香儿不会脆弱到那一步,然而,人心情不好时,某一瞬间,也许就会酿成惨祸。 “好的,我会的。”鲁山子望着仍在喝酒的吕香儿,他只觉一阵心痛。 “姐——,我是山子。”封小凡离开后,鲁山子站在吕香儿的身边,咬紧嘴唇,痛苦地看着吕香儿泪水长流。 “是山子,坐,陪,陪姐喝酒。”吕香儿一抹眼泪,手抖着欲将酒倒满。 “姐,我来吧!”鲁山子眉宇拧成丝线,他看出吕香儿已经酩酊大醉了,他心痛着将酒饮下。 “好,好酒量。山,山子,不是,不是让你不要喝酒吗?”吕香儿眼前的鲁山子在晃动、模糊着,有时是一个,有时是两个。 “姐,宴席上我没喝酒。姐不是还要听我汇报今晚情况吗?”鲁山子只想将吕香儿注意转移掉,让她忘掉哀愁。 “对,对!今晚还要听情况。对,对!”吕香儿摇头晃脑着,她觉地头脑有点炸裂,眼前已是几个人影重叠、分离、又重叠。 “姐,今晚……”鲁山子说着。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我真地好难受!”鲁山子几句话没有说完,只见吕香儿猛烈地摇晃着头,突然又抱着头,泪水模糊双眼,完全不受控制地嚷道,“我真地好难受!” “姐——”鲁山子蹲在吕香儿身边,他想抱着吕香儿的头,让他倚靠自己,但他不敢,“你难受,你掐我,打我,就不难受了。” “我,我——”吕香儿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的人,模糊一片,她傻傻笑道,“是你让我掐地、打地。”她伸手,却空中捞月扑了空,她找不准方向。 “香儿,我在这儿。”鲁山子颤抖着,鼓足勇气将一双手伸出,握住吕香儿的手,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吕香儿的手,也是他第一次呼唤香儿。 “不对,你是谁?”吕香儿掐了一下,极力睁眼辨认着,夜色中一个白影,不对,两个、三个白影。 “不对,不对,山子呢?刚刚他不是在这儿吗?” “香儿,我是山子——”鲁山子将手在吕香儿面前晃道,他的心在撕裂般地疼痛。香儿即使再艰难,她都会想出办法应对。今晚,她不是苦到极点,断不会借酒消愁。 “你叫我香儿,你是——”吕香儿迷糊道,“你是老爷?”她呆呆地笑道,“你怎么在这儿?不对,你不只我一个女人,你有一个,”吕香儿迷糊地举着一根手指数道,“二个、三个女人。你已经不理我了。 ” “香儿,你别想了,我——”鲁山子声音哽咽,他将吕香儿的手指挠向自己,“你抓我,就不会乱想了。” “我没想,我知道了,你是山子。”吕香儿极力睁大眼睛,她终于看清像是鲁山子,虽然五官不甚分明。 “我是山子——”鲁山子抬头,勇敢迎向吕香儿双眼 ,曾经这双无比美丽的双眼,可是痛心,这双眼睛已经装满了痛苦与哀伤。 “山子,我——”吕香儿久久地看着鲁山子,良久,才缓缓地说道,“山子,我,我会给你买房。” “香儿,我不要买房,我只想——”鲁山子很想说出,他虽然不能娶吕香儿为妻,但他会守着吕香儿。然而,他终究不敢说出,他担心一旦说出,吕香儿会将他逐离身边。 “山子——你快快——娶妻,小慧,小慧就托付——给你们了。”吕香儿喃喃道,她的头越发沉重,她只觉地好累,好辛苦。 “香儿——”吕香儿即将身子倒向一侧时,鲁山子快速立起,将手环住吕香儿,并鼓足勇气,轻轻地拥住她。他摇摇香儿,香儿已经沉沉睡去。 “香儿——你太苦了。”鲁山子凝视着醉酒昏睡中的吕香儿,此时,她脸颊绯红,鬓发微乱,眼角仍然泛着点点泪水,他心疼极了,轻轻揩去她眼角泪水,并碰碰她那嫣红的小嘴,虽然酒味熏人,但他仍然想亲吻那张小嘴。 鲁山子缓缓低头,慢慢靠近那张小嘴,突然,他摇摇头,他不能趁人之危,做有悖香儿意愿的事。 冬夜,寒气深重,鲁山子将长厚外套脱下,小心地包裹着吕香儿,抱着她,向她的房间走去。 第213章 生意何去何从?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外面传来窸窣脚步声、孩子戏耍声。吕香儿感觉脑袋仍然是昏胀、疼痛,她揉揉脑袋,仔细回想着昨晚的情景,似乎她与封小凡边喝酒边聊了很久,然后……她的脑袋断片了。 吕香儿连忙洗漱好,她想起她在桐城的时间不多,今天还有许多事要做。 出了房间,徐小慧告诉她,鲁山子在客厅等着她。 “山子,这么早就过来了,一起吃早餐吧!”吕香儿招呼道。 “姐,哥昨晚留宿客房,他说他得向你汇报昨晚应酬的事。”徐小慧说道。 “你瞧,我这记性,不好意思,昨晚喝醉了,现在头还不舒服。”吕香儿歉意道。 “这是醒酒汤,姐,你喝点,会舒服点。”鲁山子早早就请佣人做好醒酒汤。 “谢谢山子。”吕香儿一饮而尽,“没吃早餐吧!我们去餐厅边吃边聊。” “好的,姐。”鲁山子跟在吕香儿后面向餐厅走去,时间似乎是疗养师,一夜之间,吕香儿再无昨晚的颓丧,整个人如打了鸡血般斗志昂然。 吕香儿起得晚,封小凡已经出门忙碌去了,孩子们也吃了早餐,封小凡安排人员,由几个护卫带着孩子们出去游玩了。餐厅里只有吕香儿与鲁山子在吃早餐。 “姐,昨晚……”鲁山子边吃边将昨晚宴席情景说与吕香儿听,昨晚宴请的是唐司令部下后勤部的一批人员。 “明年的物资合同什么时候签?”吕香儿听完后,她关心的是物资合同。 “今天上午九点,在公司签。”鲁山子说道。 “怎么不早说?”吕香儿看看时间,赶忙将食物快速塞进嘴里,“我们马上去公司。” “姐,来得及,你别噎着啦!”鲁山子心疼道,“相信我的车技。” “万一堵车呢?我们得提前去。也怪我,晚起了。”吕香儿不由分说,将食物囫囵吞枣地咽下。 快马加鞭,车子急驶至公司,徐春来与公司人员已在公司等候。他们见吕香儿来了,连忙与她一起进入会议室。 “签完合同后,我们开个简短会议,洪师傅、蒋怡平也请过来。”吕香儿说道。 上午九时,后勤部的陶处长与刘处长准时而至,双方就军方所需物资洽谈价格后,并签好合同。双方握手表示合作顺利、愉快。 军方人离开后,吕香儿看着合同,她发现此次所需物资不仅量大,而且内容更丰富。食盐、茶油、菜籽油、服装、棉被等等,这些是军方平常生活必需品,但肉干、杂饼与手电筒,这些不正是准备野外生活的物品吗?难道他们在做上战场的准备,想到身处大后方的桐城军队也可能会开赴前线,吕香儿不敢想。 洪江柳来到后,大家继续坐在会议室开会。 “江柳,你的业务与这个公司无关系,但还是让你过来听听,大家主要谈谈当今局势,我们的生意该如何做?”吕香儿待大家坐定后,让大家畅所欲言。 “这两年政府实行经济建设,城市经济尚可,但农村经济凋敝,我们的生意仍然以城市为主。”一名人员说道。 “整个全球经济不景气,现在生意越来越难做。我们公司大都吃的是政府单子,还能维持,如果时局继续动荡就难说了。”徐春来慢条斯理道。 “听说我们连吃败仗,国将不国了。”又一位人员悲观叹道。 “洪师傅,原本打算到星都开分店,你听了有什么感想?”吕香儿经常看报,她也感觉到时局的紧张。 “我插一句,一旦战争打到我们省,星都是首当其冲,现在钱不好赚,先暂时按兵不动。”有位人士说道。 “的确,你的那些服装受众对象多是富贵人家,但在战争面前,生命是平等的。”另一位人说道。 “听了你们如此说,我明白如何运作,暂时不到星都开分店,而且做好战争将要来的准备。缩小投入,以稳为主。”洪江柳表态道。 “的确,战争一来,能够带得动的就是现金,即使逃得活命,还得钱支撑。”吕香儿赞同道。 “星都可以不开分店,但其他州府可以开。”鲁山子在一旁建议道,“衡州是个铁路城市,云塘紧挨省城,经济都发达,可以在这些地方开分店。” “山子这个主意不错,洪师傅,你可以带人考察市场,以桐城为大本营,将你的服装市场往这些地方开。”吕香儿饶有兴趣地看了眼鲁山子,她虽然好奇鲁山子的建议,但他提出来,自然有他的道理。 洪江柳离开后,吕香儿询问了建筑公司的小洋楼的进程状况,并要求荣昇公司的员工以后接政府单时,宁愿不做生意,也不再接受打白条。因为时局动荡,一不小心,白条变为一张白纸。 散会后,吕香儿让徐春来留下,要与他商议另一件事。 “什么?你要囤桐油?”徐春来大吃一惊,目前桐油价格的确非常低,但还不至于要囤桐油。 “桐油近两年价格一直很低。据我所了解的,桐油是军用机械的防水、防锈维护品。战争一来,桐油的需求量肯定大增。等到那时,桐油价格肯定上去了。”吕香儿分析道,“桐籽一般在下半年采摘,这个时期的桐籽含油量较高,算算时间,现在应该有大批桐油出售。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囤桐油,需租场地,万一几年之内推销不出,即使桐油便宜,但几年的场地费、人工费、本金及利息, 算算也是一笔不小的钱。”徐春来虽然佩服吕香儿的勇气,但他更想走地稳妥。 “有风险才会有高收益,我们赌一赌吧!”吕香儿说道,虽然说是赌,其实她关注这个行业已经很久。自从原来从报纸上了解到桐油没有门路销售,安西的桐油价格极低时,她就一直关注桐油的事情。 “现在这世道,囤粮也是高收益,你为何不做,让与他人?”徐春来笑着问道。 “粮食是国之命脉,国家有管控,我们犯不上去触碰国之命脉。”吕香儿毫不迟疑地答道。 “准备囤多少?”徐春来知道吕香儿的生意底线,当然,这也是他的底线。 “越多越好,即使上半年少接点单,将大部分钱拿来囤桐油。”吕香儿说道。 “吕老板做生意有魄力,不过,这毕竟是笔大的投资。我再打听下消息,下午三点我们再碰头。”徐春来说道,这么冒风险的大投资,他不敢拿主意,他得问问谢一安。 “我希望下午做囤桐油的决定。如果公司不做,我自己借钱做。”吕香儿斩钉截铁地说道。 吕香儿离开后,徐春来沉思良久,然后给谢一安打了个电话。谢一安听完,没有立即表态,只是说下午三点前他再答复。 “香儿,你胆子也太大了!万一囤地不好,会血本无归。”谢一安放下电话,站在办公室窗前,如果香儿执意囤桐油,他得通过可靠渠道了解目前的战局。 第214章 勒紧裤带冒险囤货 吕香儿参加完封雷的寿宴后,带着鲁山子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往荣昇公司,离春节只有十余天,如果徐春来不建议囤桐油,她得做好独自囤桐油的准备。 “老板,我仔细想了想,的确风险与机会并存,我们可以囤桐油,但为了保证公司正常运转,我们两人利用手中闲散资金囤桐油。”徐春来指出即使战争持续,但不可变因素太多,不必将所有鸡蛋放入一个篮中。当然,这也是谢一安的意见。 “你说的有道理,我俩五五分摊资金。我已问过江哲恒,安西那边大量桐油积压,年前采购会划算些。我已经让他去安西收购。我们自筹资金吧!”吕香儿说道,毕竟公司目前的经营得保持正常运转。 “所有费用不从公司出,在没将桐油推销出之前,我们日子可得拧巴着过。”徐春来笑道,吕香儿看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那就赌赌吧! “山子,囤桐油事,你全程参与,多与徐经理联系。”吕香儿自忖自己此趟出来后,估计下次来桐城应是春节以后的事了。 “好的,姐。”鲁山子看两人的认真、严肃样,知道此次囤桐油的确颇有风险。但吕香儿愿意赌一把,他就一定将吕香儿交代的事办好。 下午,郑三平欲带着吕香儿去购买早已看中的房子,但吕香儿决定不再买房子,她得将自己所有闲散资金用于囤桐油。 “姐,我这几年攒了些钱,你拿去囤桐油吧!”鲁山子将银行存折拿出,他见吕香儿为了囤桐油,连房子也不买了,猜测囤桐油的钱应是一大笔资金。 “山子,如果这生意能赚,我一定会收下你的钱。但有可能亏得血本无归。所以,山子,你的钱留着娶媳妇吧!”吕香儿感激鲁山子的慷慨扶持,她打算去银行借点钱。 “老板,反正媳妇不是短时间能娶回的,你赚了就还我,你没赚,就相当于我这几年还在山里生活。”鲁山子笑道,将存折塞于吕香儿手上。 “也罢,如果赚了,我分红给你,如果没赚,这钱,我慢慢还给你。”吕香儿看看存折,然后笑道,“山子,你挺节约的,竟然存了这么多钱。” “没什么用钱的地方。”鲁山子憨憨一笑,他除了伙食费外,一年难得买新衣服,他将大部分钱存了。 “山子,我来往桐城不自由,囤桐油只能全盘托给你,你让小慧负责对账、查账。”吕香儿将自己凑集的所有资金交与鲁山子,当然也包括从唐糖夫人手上借了一笔钱。 “姐,你不担心我将这些卷走?”鲁山子疑惑道。 “山子,我一直信任你。如果你要背叛我,我也只能用钱买教训。山子,你会背叛我吗?”吕香儿看着鲁山子眼睛问道,当然,她将所有资金交与鲁山子,不仅仅是信任他,也是自己无奈之举。 “姐,我以生命担保,一定会完成姐安排的任务。”鲁山子回望着吕香儿那双略显疲倦的大眼睛,他想起她昨晚的伤心,他真希望自己快速强大起来,保护坚强外表下的柔弱的香儿。 “徐春来会租仓库,你安排信得过的人守仓库。”吕香儿说道,“最多苦半年,小洋楼出利润后就会轻松许多。” “老板,你,你别太苦自己了。”鲁山子嗫嚅道。 “趁年轻努力点!”吕香儿扬扬捏起的拳头,不以为然地笑道。 趁下午有点时间,吕香儿从席春晖的杂货店购了些东西,先到蒋怡平家。蒋怡平大婚后,她是第一次来蒋怡平家。 “太太,你对我们一家太好了。”周小绢一见到吕香儿,连忙拉着媳妇就下跪,吕香儿连忙扶住她们。 “怡平大婚,可惜我出不来。只能让山子代封了红包。”吕香儿愧疚道。 “太太,你如此说,折煞我们了。你给怡平买房,栽培他,我家怡平何德何能,能够有如此好的老板。”周小绢感慨道。 “怡平挺勤奋地。”吕香儿笑道。 车行在蒋怡平的管理下,生意越来越好。后来,在吕香儿的建议下,车行改名为“平安运输公司”。并买了五辆货车回来,增加了货物运输。毕竟,吕香儿的“荣昇公司”的货物运输是笔大业务,不如由自己的运输公司赚钱。 吕香儿带着鲁山子、徐小慧来到运输公司,坐在公司办公室里,她已有很久未来,核算本需要点时间。她自己先看,看完后再徐小慧看,让徐小慧对账目表达自己的看法。 “姐,其它账目正常,只是培训费、招待费偏高。”徐小慧指着其中两项说道。 “姐,吃点这个!”鲁山子用小叉叉好一点水果,递至吕香儿手上。 “谢谢山子。”吕香儿接过,放在嘴里轻咬着。 “车行想要平安,得交保护费。有三成红利的保护费放到培训费及招待费里了。”吕香儿淡淡笑道。 “姐,我明白了。”徐小慧答道,她来桐城已有一段时间,时常与黄包车夫聊天,有些车夫曾经在其他车行干过,他们感叹在平安车行拉车,流氓地痞滋事少。原来,这是交保安费得来的“福利”。 “怡平,将以前账本拿来给小慧看。”吕香儿吩咐道。 蒋怡平心神领会地抱来几本账本,这账本曾是彭兵主管车行时的账本。 徐小慧细细查看,她看出了猫腻,她指着账本中的油料一栏说道:“所用油料与利润不对等,用油太多。应是公车私用,且次数不少。“ “小慧,你这么久学得不错。”吕香儿颔首赞许道,“只不过,我更希望你完成学业。” “姐,技有所长,我觉地学门技术也挺好的。”徐小慧认真说道。 “既然打算走这条路,就拿车行练练手。怡平、山子,慢慢让小慧参与你们两人公司的管理。待她学完后,运输、保安公司的账务交与小慧。”吕香儿说道。 “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出发了。”鲁山子看看时间,将最后一点水果叉好,放在吕香儿手中,并柔声催促道。 “我们出发吧!”吕香儿咽下水果,时间过得真快,一个下午又过去了。 她还得赴晚上的宴会…… 第215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 车子继续前行,鲁山子从车前镜看到吕香儿靠着车后座,脸向上仰着,小嘴微张,眼睛已闭。他连忙将车速减慢,吕香儿疲惫地已经睡着了。 车至酒店停车场,鲁山子看看时间还够用,就轻轻将车停好,靠着车椅,微闭眼。昨晚,他将醉酒的吕香儿抱至房间后,回到客房休息,时间已是深夜,想着要给吕香儿做醒酒汤,他又是早早起床。趁着香儿在休息,他抓紧时间闭会眼。 “哥,时间差不多了。”短暂的十几分钟后,负责看时间的徐小慧轻轻摇动着鲁山子。 “我怎么睡着了?”吕香儿被惊醒,不过,感觉状态好多了。她连忙在车上补了个淡妆。 “小慧既然选择走这条路,就跟着见识下吧!我和小慧先进。”吕香儿说道,平时,徐小慧跟随吕香儿出来地比较多,但她大多是充当保镖角色。 吕香儿刚走了两步,想想不妥,她退至鲁山子身边,“年底了,请客吃饭的人多,我担心又碰到曹立伟。你带好烟酒,晚点再进来。” “好的。”鲁山子回答道,他负责安排人盯梢白小勇那边的人,万一他被人认出是跟随吕香儿的人,终归不好。 刚进酒店,吕香儿四处张望,蓦然,她就感觉到二楼有人在看她。待她抬头时,她暗自惊讶,她提防的曹立伟果然如阴魂不散的存在。 吕香儿佯装未见地继续往里走,直至他看不见自己。她庆幸自己订的包厢是在一楼。 不一会儿,鲁山子与客人陆续到齐,围桌而坐,美味佳肴陆续上齐。 “吕老板,据说,崔厅长今年会回芦安镇过年,到时定来拜访。”彭局长与吕香儿碰杯间,不经意说道。 “欢迎!不过,你们消息挺灵通的。”吕香儿举杯饮完。崔明轩今年回芦安镇过年,她竟然蒙在鼓里,她不明白短短时间崔明田为何不再理她,完全把她当作崔家大院的透明人。 “早几天,局里有人去了星都,与崔厅长闲聊间,崔厅长说母亲在芦安镇,会回芦安镇陪母亲过年。”彭局长笑道。 “我们崔院今年定是热闹。”吕香儿微笑着,但她心里不断下沉,她担心崔老太太在崔明轩面前絮叨,自己的生意定会受到影响。 终于捱完一餐饭,仍然是饭后娱乐,吕香儿让鲁山子带着客人去了酒店娱乐场所玩耍。并悄悄告诉鲁山子,曹立伟在酒店已经看见自己了,如果她出酒店,曹立伟拦住自己,那么鲁山子就在车里等自己。 吕香儿带着徐小慧从包厢出来,目不斜视地向门外走去。 “夫人——”有人叫住了她,吕香儿不回头,就知道那人是曹立伟。 “夫人,我们真是有缘人啊!”曹立伟已经快走几步追上她。 “噢!是曹总。幸会!”吕香儿微微点头,算是招呼。 “夫人独自用餐?”曹立伟看看吕香儿周边人,除了一个小婢女,似乎并无他人。 “与客人吃饭,我要回家带孩,就先离开了。”吕香儿以带孩子为由,她想快速远离曹立伟。 “夫人,我有车,我送你们。”吕香儿不知,曹立伟最喜与良家妇女玩耍。 “谢谢!我先生在外等着我们。”吕香儿看看外面,显地神色仓惶道。 “夫人,希望下次能为您效劳。”曹立伟饶有趣味地看看吕香儿,彬彬有礼地说道。他看出吕香儿的紧张,这漂亮女人定是害怕先生撞见自己与陌生男人讲话。 曹立伟离开后,吕香儿看着他上了二楼,直至不见人影,才与徐小慧离开酒店。 回到封小凡家里,吕香儿想着今晚彭局长的话,她突然有点张惶,似乎她曾做过十恶不赦的事,即将被正义之神发现一般。 “崔明轩此番回来,定是来者不善。崔老太太与白小荷的几点唾沫都能将生意弄掉。如果有崔明田宠着,或许事情仍有转机,可是,崔明田如今完全不理自己,今年这年怕是难过。”吕香儿辗转反侧着,越想越觉地不对劲,她得尽早做打算。 朦胧间,直至天明,吕香儿勉强睡着。 人群叽叽喳喳地,她正在桐城学校门口,她如同大部分家长样,安详地等在校门口接孩子放学。学校附近,是她新买的房子,她终于在桐城有了自己房子。她不慌不忙地做着生意,安逸快乐地享受着家庭生活。孩子们长地极好,喜爱读书。 正思虑着,突然,天色大变,接到孩子的家长们陆续离去。而她的孩子一直没有出来,她的孩子呢?她冲入学校,然而,似乎又不是学校,对,是在崔家大院。 崔家大院内,她的孩子们与他们在一起,她叫她的孩子,但是没有一个孩子理她。崔老太太与白小荷坐在崔明轩左右侧,如机关枪的话语,可是听不清说什么。而崔明轩正冷冷看着她,然后,他对彭局长训斥着,将蒋市长责备着,唐司令呢?吕香儿看看四周,唐司令正慢慢走近。突然,她的车行遭人抢劫,她的公司倒闭,所有人在向她催欠款,催要工资。崔家人朝她吐着唾沫,孩子们远去,她痛苦着求她孩子留下…… “姐,快醒醒。”有人在摇晃着她。 “谁——”吕香儿猛然睁眼,自己已是虚汗一片。 “姐,你在做噩梦。”是徐小慧的声音,她轻柔地拿着帕子将吕香儿的汗水揩去。 已经许久没做噩梦了,这个梦让吕香儿很不舒服。她心里惴惴不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除了“香柳服装工作室”不用担心外,“荣升公司”与“运输公司”是她最担心的生意。她得将她的桐城生意早做安排。 当天上午,她赶到荣昇公司,与徐春来商讨着对策。 “吕老板,崔厅长即使回来,他肯定帮自家人。你无须担心。”徐春来安慰道。 “可是,目前处境不妙。”吕香儿将近段时间家里状况简单说明,并阐明崔家人的立场,他们并不希望自己在外做生意,自己出入桐城已经受到相当限制。 “如此说来,的确让人担心。”徐春来听罢,他也深皱眉头,崔厅长的权势过大,他稍微动动口,吕香儿的桐城生意的确会受很大影响。 “如果崔厅长干涉,现在签了合同的业务应该不会受影响,按照目前接单来看,至少可以挺半年。但军方刚签的合同,还有刚做的桐油生意,肯定大受影响。”吕香儿分析道,当然,她更担心囤桐油的生意。钱款已经打出去三分之一,虽是三分之一,但资金已是不少。 “你这个消息提供挺好,我需打听下,再商议如何运作?”徐春来让吕香儿耐心等待。 当然,他是做不了主的人,他得向谢一安请示…… 第216章 隐忍求全谋平安 徐春来放下电话,电话那边的谢一安听完他的讲述后,沉思良久,让他转告吕香儿,尽最大努力不将形势恶化,他会回来一趟斡旋。 需要斡旋?想来形势的确挺严竣,徐春来沉重地坐在会议室。吕香儿虽是女流之辈,但他很欣赏她善于利用关系,做事果断,能够敏锐地发现商机。只可惜生错了时代,如此漂亮聪明的女人却沦为小妾,不能放开手脚去拼搏一番。 “香儿,你回去后,能够想办法不让崔厅长干涉最好。我也在想办法。我们尽最大努力吧!”徐春来只能如此表达。 “我明白。”吕香儿听他如此说,知道目前大家都没有更好的办法,她只能回到芦安镇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地拢回崔明田心。 吕香儿决定第二天下午回芦安镇,在有限的时间内,她带着鲁山子、徐小慧去方方面面的领导家拜年,厚礼、红包、购衣券,份份礼周到、厚重。 几天的奔波,沉重的心理压力,几晚的睡眠不安……给领导们拜完年后,吕香儿累地几乎瘫下。下午,她得带着孩子们及满车厢的年货回芦安镇。 “太太,我跟你回去吧!”徐小慧不忍心吕香儿身边没有使唤的人。 “不行,你回去了,就再也没有机会出来。”吕香儿断然拒绝道。 回到芦安镇时,已是黄昏,厚重的云铺满天空,风冽水枯草凋树零落,几盏最先点亮的灯光在渐渐暗黑的夜幕中,如划破苍穹的霞光,让凄冷的夜色有了淡淡的和煦。 吕香儿先去了趟老宅,老宅虽与崔家大院隔壁,但没有崔老太太同意,她仍然出入不自由。 “柳妈,委屈你们了。”吕香儿笑着问道,她也是悲喜交加。她初至芦安镇,柳妈是第一个让她感觉到温暖的人。几年时间,曾经的老宅人,一个个离她而去。后来,她无奈将徐小慧放到桐城时,她有种深深的孤独感、忧虑感,如今,她只能独自在那崔家大院生活。 “太太,我在老宅挺好的,我挺担心你。”柳妈眼角泛着泪花,哽咽着。 “无妨,我毕竟是孩子母亲,老爷会宠着我的。”吕香儿强颜欢笑道,她不想让柳妈担心。 “太太,你太为我们着想了。我与郁儿的糕点生意仍然在做。”柳妈感激地说道。 “趁到有赚钱机会就抓紧时间赚,桐城那边生意你就找鲁山子,我跟他说过了,他会带你们送货的。”吕香儿笑道。 回到崔家大院,门卫将门打开,吕香儿让他们将车上的年货全部卸下,然后,示意鲁山子开车赶快离开。 “你们不是说好五天时间吗?提前一天回来了。“崔老太太惊讶地说道。 “即将过年,想着家里还有年迈母亲,怀孕的姐姐,我当然不敢在外面多待。早早赶回,以免母亲过度操劳。”吕香儿甜甜笑着。并将冬虫夏草、燕窝、人参等珍贵物品递与崔老太太。 “回来就好。”崔老太太虽然仍是一脸严肃,但语气缓和了许多。 然而,崔明田仍然不愿回到小庭院,吕香儿打给他的电话也不接。即使回到大院,在餐厅与吕香儿面对面相坐,一副冷漠不理睬人的模样。 无奈,当崔明田在新宅做生意时,吕香儿中午亲自下厨,做了崔明田喜欢吃的食物,带着孩子们去给崔明田送食物。 这是吕香儿第二次来新宅,往事闪现,吕香儿决定不管受再大的委屈,她得与崔明田好好沟通,了解崔明田为何如此疏远自己。 崔明田看见吕香儿带着孩子们来到新宅,略微惊讶后,他笑着带孩子们进了内宅,吕香儿默默跟在后面。 “老爷,这是你和孩子们喜欢吃的菜。”吕香儿默默摆好,她带来了一家人的吃食。 “吃吧!”崔明田并未理会吕香儿,他招呼着孩子们吃道。 “这新宅,我是第二次来。第一次来时,是老爷带我来的。那次来了后,因贪玩,在关帝庙前被曾家大少追杀,幸亏是老爷救了我。”吕香儿给若鸿喂饭,自顾自地说道。 “若鸿,爸爸抱着你,让妈妈先吃饭。”崔明田虽然仍没有看吕香儿,但他从吕香儿手中接过若鸿,并夹了一块肉放于吕香儿碗中。 “老爷,这边没有好厨子,我中午做好饭菜,带着孩子们一起过来吃吧!”吕香儿知道崔明田冰霜似的脸上已经渐渐融化。 “没关系 ,你带孩子,也挺辛苦。”崔明田看了眼吕香儿,眼中有了一丝柔意。 吃完中饭,吕香儿收拾好碗筷,让孩子们跟爸爸说再见,准备带他们回家。 “这么久在加班,我会晚点回去,给我留门。”崔明田跟吕香儿低语道。 “老爷,今天不是周末,我担心……你还是周末来吧。”吕香儿委屈而依恋地看了眼崔明田,她虽然欣喜崔明田已经接受自己了,但她害怕崔明田违背崔老太太意愿,又会惹得崔老太太不喜。 “好吧!那这段时间我住在新宅,周末再到你那儿。你明天别送中饭来了,挺辛苦。”崔明田捏捏吕香儿手说道。 “老爷,我还是送来吧!也让孩子们多与爸爸在一起。”吕香儿温柔、期待地地看了一眼崔明田。 吕香儿其实挺想出来走走,这次从桐城回来,她发现芬儿与大壮已被辞退,换了两个陌生的面孔。整个大院的指挥权全部在崔老太太手里,她已是孤家寡人。 “那就辛苦你啦!”崔明田亲亲吕香儿抱着的若鸿小脸,然后低头亲亲吕香儿头发,温柔地将吕香儿送到小车旁,“回去注意安全。” 吕香儿连续一段时间亲自下厨做饭菜、送饭菜,崔老太太甚是欣喜,她愈发满意于自己调教媳妇有方。 “母亲,新宅有厨子,香儿妹妹没有必要如此做。每天车油钱都耗不少。”白小荷看到吕香儿每天带着孩子坐小车去自己的新宅给崔明田送饭菜,她气地牙痒痒,然而,她挺着大孕肚,也无可奈何。 “她照顾老爷是应该的。”崔老太太冷“哼“一声道,她知道吕香儿饭菜做得好,田儿爱吃她做的饭菜。 周末,很晚,吕香儿将自己洗漱干净,然后翻找她备好的避孕药,她知道一个多月未碰过自己的崔明田必是饥不可耐,她得做好备孕措施。 然而,拉开她放隐私物品的抽屉,她立即意识到她的抽屉被人翻找过。吕香儿起身,立即将房间所有柜子、抽屉检查一番,的确有翻动的痕迹。 “好险!”吕香儿庆幸柳妈被赶出崔家大院时,她托柳妈将那包裹带至桐城。她们是什么时候翻找过自己物品?老爷参与了吗?不管怎样,他们应该没有查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否则,暴风骤雨早就来了。 “那么,老爷近段时间为何对我如此冷漠?”吕香儿一遍遍回想着自己在一个月前的行为,似乎并没有破绽。难道,他是看到避孕药,是在责怪我瞒着他避孕吗? 想到这里,吕香儿将所有物品回归原位,包括那些避孕药 …… 第217章 亘古至今的美人计 冬夜,渐渐深沉,黑色启动催眠,寂静已至,墙外的夜虫顽强地鸣啁着,时长时短,时高时低。 吕香儿见崔明田仍然没有回来,她想去个电话,想想或许他已在那边入睡,此时去电话反而不妥。 失望弥漫于心中,虽有不甘,吕香儿也只能熄灯躺下,无声,泪水悄然而下。 朦胧间,有人躺在她的身边,轻轻地。瞬间,鼾声已起。挺熟悉的鼾声,吕香儿极力想睁眼辨别,然而,断续的鼾声,终至也沉没于无声之中。 醒来,天已微亮,吕香儿感觉到身边的人,她伸手触摸,手却被一双大手握住,旋即,那双大手将吕香儿搂在怀里。 “香儿,你醒啦!”厚实而温热的?已经盖在吕香儿嘴上,吕香儿不由自主地回应着,“老爷——”吕香儿呢喃着,是崔明田在亲她。 “香儿——”崔明田喘着粗气,疾风骤雨般将吕香儿本就不多的薄衫去掉,气吞山河般,将自己完全没入吕香儿身体中。 良久,崔明田一泻汪洋,浑身舒爽。他柔和地看着吕香儿眼睛说道:“香儿,我会被你折磨死。” “老爷,是你不理我,我也会被你折磨死。”吕香儿嘟着小嘴,委屈地说道。她得引导着,想探究出崔明田为何月余不理自己的原因。 “你呀——”崔明田扳过吕香儿脸,凝视着她,然后猛放下,“算了,不追究了。” “老爷——”吕香儿抱着崔明田,像猴子攀树般,趴在他身上,刮着他的鼻子,娇滴滴地说道,“老爷,你要追究我什么呀?你不说明白,我感觉自己像罪妇。我会心不安的。” “你今天还不想怀我孩子吗?”崔明田轻揪着她的脸蛋问道。 “谁说我不想怀?”吕香儿撅撅嘴,白了崔明田一眼,“家里不是有女人怀了你小孩吗?” “你还在吃醋?你为了这个在吃避孕药?”崔明田又喜又气地说道。 “老爷说过只爱我一人,你却上了别的女人的床。”吕香儿翘着小嘴,将背转过,醋意浓浓说道。她越来越感觉到崔明田喜欢她吃他的醋。 “香儿,转过来。”崔明田一把将吕香儿扳过来,看着这个让他迷恋的女人,假装生气道,“你呀 !她毕竟也是我娶过门的女人,你看我在外面乱搞没有?” “你在外面乱搞,我阉了你。然后,我就自杀。”吕香儿假意恶狠狠道。 “我可舍不得你死。”崔明田已是一脸笑意,心满意足道。他曾经担心吕香儿不爱自己,毕竟她是在被胁迫的情况下嫁与自己的。终究多年的相处,吕香儿已经爱上自己。如果她放弃桐城的生意,安分守己相夫教子,人生将会更加美满。 “老爷,我好奇怪,那药你是如何发现的?”吕香儿见崔明田已经心情好转,她趁热打铁道。 “这个……”崔明田欲言又止。 “老爷,说嘛!”吕香儿撒娇道,身子扭动着,光滑柔顺,蹭得崔明田心又痒痒。 “我哪有闲心发现你这东西,佣人捡到的,交给了母亲。”崔明田说道,“香儿,以后不能再用这东西了,趁我身体还行,我们多生点孩子。” 其实,此避孕药是搜寻出来的。一个月前,吕香儿去了桐城,母亲带人搜了她的住处,竟搜出了避孕药。 母亲向来认为女人们就该给男人开枝散叶,见此避孕药,已是勃然大怒。崔明田连忙下跪求母亲莫责怪香儿,是因为家中已有孕妇,担心忙不过来,他才想着与香儿避孕的。 虽然崔明田在母亲面前替香儿遮掩过去,但避孕药已在他心中落下心病,难道真如白小荷所说,香儿不愿意替自己生孩子。他一个大男人的自尊受到伤害,既然如此,他干脆不再理睬吕香儿。 “老爷不与别的女人上床,我就生。”吕香儿说道,看来,老爷应不知晓实情,崔老太太她们定是在某个周一,自己在桐城时,搜了自己房间。 “我就只和香儿上。”崔明田嘻嘻笑道,一双手又不安分起来。 “老爷,昨晚加班很晚,挺辛苦的。晚上,香儿再侍候老爷,让老爷开心。”吕香儿连忙接住他的双手说道,“过完年,小荷姐就要生了。今年肯定是在大院过年。需要我做什么吗?” 崔家大院的管理权已经完全落入崔老太太手上,吕香儿意识到如果崔明轩回来,定会奇怪自己为何不管事。 “我与母亲说说,过年事情还是你来安排。噢,提醒你一下,我家姊妹会全部过来陪母亲过年。”崔明田停住不安分的手,亲了一下吕香儿说道。 “我会事事先征求母亲同意,按母亲旨意办的。”吕香儿乖巧地说道。 “辛苦香儿了。”崔明田说道,崔家所有人过来,一大摊子事,他的母亲年纪大了,肯定搞不周全。 “为老爷分忧是应该的。”吕香儿甜甜笑道。 当天早餐时间,白小荷看见崔明田牵着吕香儿手,带着孩子们其乐融融地走过来,她又气又急。 一个月前,趁吕香儿去了桐城,她煞费苦心,撺掇着崔老太太,带着李妈、张妈将吕香儿住处搜寻一番,虽然并未发现什么秘密,但竟然搜出了避孕药。崔老太太勃然大怒,将崔明田唤回,白小荷煽风点火,暗示吕香儿定不想给老爷生孩子。 崔明田虽然护短,但白小荷看出自此崔家母子已在冷落吕香儿。未曾想,吕香儿送了一段时间的中饭,崔明田又屁颠屁颠地回到吕香儿身边。 “母亲,姊妹们全部回来过年,我应在家打理。可年底是最忙碌的。孩子担心母亲累着,小荷又有身孕,不如让香儿帮着母亲打理。”崔明田恭敬地向母亲请示道。 “母亲,昨晚老爷深夜才回到家,看他忙碌样,我真心疼老爷,可妾妇帮不上老爷的忙。如果母亲有需要用我的地方,请母亲开口。”吕香儿恭顺道。 “每天,我让李妈列好单子,你照着办即可。李妈,你吩咐下去,过年这段时间,你们都按香儿的指示办事。”崔老太太熙指气使道。 “母亲,香儿定按母亲的指示办好事情。”吕香儿乖巧、顺从地回答道。她听着崔老太太的发号施令,看着李妈的得意张扬,她悲哀地想道,这个大院曾是自己在主事,未曾想,如今,她得从李妈手中拿单子做事。将来如果这种状态没有改变,难道自己一辈子困在大院中,一个孩子接一个孩子地生? “香儿,快吃,吃完后,我们和母亲商量这个春节如何安排?“崔明田已盛了一碗吕香儿最喜吃的甜酒冲蛋放在她的面前。 “谢谢老爷。”吕香儿看着崔明田,瞬间收回放飞的思想,老爷毕竟是对自己好的,他想多要孩子,就给老爷多生点孩子吧。 当天,吕香儿趁无人时,悄悄打了个电话给鲁山子,让他转告徐春来,虽然不能保证,但危机应该有所缓和。 当然,这天,谢一安也接到徐春来的电话,他静静听完后,简单地说道,“我会回来陪家人过年。” 放下电话,谢一安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香儿,他能想象出他的香儿定然是委曲求全、低声下气换来所谓的危机缓和。 “得加快仕途的进程,至少不让香儿受到崔明轩的掣肘。”谢一安阴沉着脸思忖道。 第218章 委曲求全地去讨好 崔老太太毕竟也是管过家的人,每天开出的清单将崔家大院的吃喝拉撒大都能够涵盖,吕香儿在清单的基础上,巧妙地加以改动,这样,既满足了崔老太太的掌控欲,又将崔家大院即将迎客的准备工作全部做好。 大年三十终至,崔家姊妹陆续回到崔家大院,以家庭为单位,井然有序地住进吕香儿安排好的客房,客房布置地洁净、温馨,崔家姊妹甚是满意。 在征得崔老太太同意后,柳妈与郁儿过来在厨房帮忙,大年三十晚上,两大桌的菜,没有充分的准备是做不出来的。 虽然崔老太太请了几个厨子,但吕香儿自忖远远不如柳妈及自己的厨艺,为了让崔家姊妹,特别是崔明轩一家人吃地舒心,吕香儿决定亲自下厨,何况,老爷也特别爱吃她做的饭菜。 崔明田一直在新宅忙他的生意,等到关好店门回到崔家大院时,厨房里正忙得热火朝天。两个厨子与郁儿洗、切、剁、片、装……吕香儿与柳妈煎、炒、煮、烹……当然,拿手的芦安鸡、血鸭、小炒黄牛、梅花扣肉、黄圈肉这几个主菜当然是吕香儿亲自动手。 “香儿,辛苦啦!”崔明田走了进来,他感激地说道。 “老爷,这烟熏火燎,快出去。”吕香儿手上沾油,示意他赶快出去。 梅花扣肉、芦安鸡等主菜上桌时,祭祖仪式开始,男人们带着小孩依次给祖先敬酒、敬香,整个芦安镇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祭完祖先后,按照长幼,大家依次上桌。崔家大人们围着崔老太太自成一大圆桌,孩子们热热闹闹地坐成一大圆桌。 每桌十几个大碗的菜陆续上桌,色香味俱全,餐厅里弥漫着浓郁的菜香味,香儿将主要菜做好后,回到餐厅,崔明田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好。 “香儿,你做的菜真好吃。”已有几年未见的崔书岚咂巴着嘴说道,她在广州已经成婚,与先生带了两个小孩回来。 “那就多吃点,这几天,我多做点好菜给你们吃。”吕香儿笑道。 “二哥,香儿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真能干!”崔明轩夹了一块芦安鸡正津津有味地吃着,他也喜欢吃吕香儿做的菜。 “母亲和香儿为了你们回来,很早就在做准备了。”崔明田听了,自然心花怒放,吕香儿给他长了面子。 “这段时间母亲辛苦了,我只是打打下手。”吕香儿自然将功劳安于崔老太太身上。 “香儿这段时间的确辛苦了,我只是动动嘴皮。”崔老太太虽然不甚喜欢吕香儿在外面抛头露面,但吕香儿的能干,的确也让她感到欣慰。 白小荷听了,虽然很不舒服,但一大家子的团聚,她只能强压不愉快,泰然自若地吃着。 于是,大家边吃菜边闲聊,天南地北,家长里短地说着。 “香儿,上次来广州学服装设计的女孩如何了?”未曾想,崔书岚突然问了一句。 “那女孩学成后,开了个服装工作室,她设计的服装挺好卖。”吕香儿微笑道,她真担心崔书岚再继续问下去。 “你的车行生意听说也挺好。”崔书岚没有继续问了,未曾想,崔明轩开口了。 “开着好玩的。”吕香儿讪讪笑道,她猜测应是彭局长去星都出差时,表功般在崔明轩面前提到过。 “香儿妹妹的车行开业时,还登上报纸了。”白小荷一直压在心头的话语终于说了出来,她担心吕香儿将她变卖崔家祖传佛珠说与崔老太太听,所以,她不敢将吕香儿车行的事说出来。如今,既然崔明轩提出来了,她就毫不顾忌地说了出来。 “女人在外面开车行,还出风头?”果然,崔老太太脸上已是不悦。 “母亲,女人怎么不能开车行?只要不是违法犯罪,都是值得做的。”崔书岚立即回应道。毕竟是在大城市生活过的女性,见识与格局当然不一样,“母亲,我前不久因为工作出色,也被记者采访登报了。” “是吗?我儿登报了?我儿太优秀了。”崔老太太欣喜道。 在座的所有人看看吕香儿,又看看崔书岚,笑而不语。 “母亲,香儿不仅生意做得好,还将家也管理得好。二爷估计捡到宝了。”崔大富媳妇张朵看着崔明田说道。她帮吕香儿公司拉东县单位的福利生意,吕香儿小恩小惠地可没少给她,自家侄儿一直在香儿公司吃空饷, “天地绣公司”“香柳服装“的购物券更是让她逛这些商店时,眼睛都不眨地专挑高档东西。 “我们家香儿的确挺不错!”此时,吕香儿在崔明田眼里熠熠生辉,至少,对她在桐城做生意的不满暂时忽略不计。 “鹏鹏在星都读书还适应吧?”崔老太太见众人夸奖吕香儿,连忙岔开话题问崔明轩。 其实,崔老太太只喜吕香儿在家里能干,将一家大小伺候地舒服。吕香儿在外面生意打理地越好,她越担心。她担心,田儿比吕香儿大二十岁,年轻、漂亮、能干的吕香儿在外面抛头露面的机会越多,田儿的家庭越易出现危机。她得想办法在崔明田面前多絮叨絮叨,尽量将吕香儿圈在家中。 “我看鹏鹏还可以。”崔明轩答道,这次,鹏鹏是坐他的小车回来的。 “鹏鹏过来,我们敬敬祖母叔伯们。”白小荷撑着大肚子,招呼着鹏鹏过来。 于是,觥筹交错,大家相互敬酒,说着祝福的话语。 大年三十最盛的晚餐吃完,男人们聚桌闲聊,女人们陪着崔老太太搓着麻将,孩子们嬉笑追逐,崔家大院灯火辉煌,好不热闹。 渐渐地,女人们、孩子们有了困意,于是,男人留下来继续守岁。吕香儿吩咐厨房值夜人,夜深时,给男人们备好夜宵。 回到小庭院,她安排孩子们睡觉,将若鸿抱在自己房间睡觉。那两个孩子已经适应大年三十守岁的鞭炮声,但若鸿会被吓醒。 看着熟睡的若鸿,她却毫无睡意。虽然,近段时间,天天忙碌着准备年货,今天,又是全天的劳累,她的上下眼皮乏地打架,但她却毫无睡意。 崔明轩今天已经提出车行的事,那么,他对车行生意了解多少?他是否又了解她其它生意?今天已经将桐城生意摆到明面上,从崔老太太表面出的状态看,她并不喜欢自己在桐城做生意。难道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功亏一篑? 守岁的鞭炮声阵阵响起,若鸿惊醒,哼哼唧唧地张嘴欲哭,吕香儿连忙抱起,轻轻拍着。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若鸿停止哼唧,小手抓抓,又安然睡去。 电话铃响起,吕香儿诧异,此时会有谁来电话?她担心铃声吵醒若鸿,连忙抓起电话。 “请问您是——”吕香儿轻声问道。 “香儿——”电话那边声音急促、低沉且带有嘶哑。 吕香儿感觉这声音很熟悉,突然,她急急地挂上电话,是他! 第219章 意外的午餐 电话挂上后,吕香儿怔怔地看着电话,她既害怕又期待电话铃响起,那是谢一安的声音。然而,直至崔明田守岁完毕回房,电话再没响起。难道自己听错了,但那声音的确是谢一安的声音啊! “老爷,我等着你的。快上床休息吧!”吕香儿将若鸿轻轻放于旁边小床。 “睡吧!挺困了。”崔明田拥着吕香儿躺下,未几,鼾声响起。 吕香儿轻轻将崔明田手拿开,黑夜中,她睁着眼睛,耳畔仍然回响着刚刚的电话铃声。 掐指一算,几年过去,谢一安音讯全无,未曾想到今晚会听到他的声音。百感交集间,吕香儿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又回想起她和谢一安过年情景,两人练摊、跟他学习、无本卖元宵灯。后来,他带她吃海鲜、看电影、元宵夜放孔明灯的情景。 多美好的岁月,然而,时光匆匆,缘去人散,两人已如平行轨道,不知交汇点在何处。不,没有交会点了,两人皆已婚嫁,何况,自己现在处境如此艰难,再与谢一安有交会,自己将万劫不复。 朦胧睡着,迷糊醒来,吕香儿匆忙起床,今天又是奋斗的一天,除了备好早餐,她得备好中餐。今天会有许多达官贵人来崔家大院给崔明轩拜年,崔明轩再根据疏近关系,确定哪些人留下午餐。 芦安镇习俗,正月初一上午,男人们出去拜年,无需当家的女眷们出去拜关帝庙。一大早,崔明田早已雇好的十辆黄包车等在大院门口,女眷们带着小孩陪着崔老太太去关帝庙烧香。崔明田抱着若鸿,带着几个儿子出去挨家挨户地拜年。 上午,崔家大院络绎不绝来了许多人,既有芦安镇的人,也有周边市县消息灵通的领导自发地来给崔明轩拜年。 吕香儿忙碌着指挥女佣倒茶、招待客人。迎来一拨客人,又送走一批客人。这里面有吕香儿相熟地,也有完全陌生的。当然,桐城警务局的彭局长果然也带着厚礼来给崔明轩拜年。 厨房里的人不停地洗、切、烹、蒸……,忙碌地如上了发条的机器人。吕香儿客厅与厨房两头跑,更是忙地脚不沾地,根据崔明轩预测,估计会有两桌客人留下吃饭。 临近中午,拜年的人渐渐稀少,吕香儿已经在厨房里如旋转的陀螺般忙碌着,两桌客人及客人带来的一桌司机,加上自家的两桌,共有五桌的主菜,她得全部做完。 当女眷们与崔明田他们回到崔家大院时,五桌饭菜全部上齐,崔明轩的两桌客人安排在餐厅的雅间内,他们有自己的私事要聊。 美味佳肴,酒菜飘香。觥筹交错,主宾皆欢。吕香儿感觉很疲惫,下午还得去关帝庙烧香。 吕香儿简单地在厨房隔壁房间吃了点饭菜,就到另一小间休息。隔壁房间也摆了一桌,各位领导带来的随从及司机也正在用中餐。倦怠至极的吕香儿,很快就闭眼沉睡,隔壁房间的吃饭声、说话声竟没入耳。 “姨太太,老爷让您陪着进雅间一趟。”吕香儿正沉睡间,一个佣人进来唤醒了她。 “好吧!”吕香儿来到餐厅,崔明田正在等她,“香儿,我们进雅间敬酒。” 于是,崔明田牵着吕香儿手向雅间走去。刚进雅间,里面的客人纷纷站起,早已有佣人加了两张椅子及碗筷。 “感谢光临,蓬蔽生辉,不成敬意!”崔明田举杯,吕香儿跟着向众人敬酒。 “二爷,家有贤妻,幸福啊!”他们纷纷举杯,回应着两人的敬酒。 “吕老板,听厅长说,这饭菜出自你手。太美味啦!胜过餐馆。”彭局长伸出大拇指赞道。 “有客来不亦乐乎,你们吃地开心,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快乐。”吕香儿眉眼含笑,一饮而尽。 “二爷,您让我们嫉妒,令妻不仅做地好饭菜,言谈举止颇有大家风范。”另一客人真诚说道,他暗自感慨于眼前女人的漂亮、能干、得体。 “贱内才学疏浅,偶尔识得几字,知道各位皆是出类拔萃之人,贱内努力想接上你们话语罢了。”崔明田宠溺地看了一眼吕香儿,谦逊有礼地说道。 “老爷家人皆是行业翘楚,国之栋梁。我们家老爷为让我跟得上家人步伐,时时督促我读了点书,今天就现学现卖,让你们见笑了。”吕香儿落落大方说道,她知道这话崔家兄弟爱听。 “我嫂子不仅下得厨房,还出得厅堂。桐城的‘平安车行’是我嫂子开的,我嫂子不易,拜托在桐城的兄弟朋友多多关照。”崔明轩拱手道,最后在彭局长处停留,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彭局长。 “拜托各位领导多多关照内人。”崔明田也拱手,并向大家敬了一杯酒。 “厅长,哪里!哪里!吕老板是人才,我们还得请吕老板多照应。”众人纷纷表态道。 吕香儿懵住了,这是唱的哪一曲?短暂的迷惑后,灵泛的吕香儿已经双手举杯向崔明轩敬道,“三爷,谢谢您对我的肯定!” “香儿,一家人,你真心爱我的二哥,我还感谢你呢。”崔明轩笑道,继而,他面向所有人说道,“我二哥是我们家主心骨,没有我二哥,就没有我今天。我二哥如果有难处,拜托你们一定多照应点。” “肯定会的。”众人附和着,大家继续觥筹交错。 “芦安镇是千年古镇,吃完饭后,陪着你们逛逛古镇,领略下古镇的千年风韵。”吃完饭后,崔明田笑着说道。 “不了,正月初一,都挺忙的。厅长说后天回星都,明天,我开车接你们,去我们那儿玩玩。”官员们纷纷说道。 “不了,母亲年迈,我安心陪陪母亲吧!你们有时间到了星都再聚。”崔明轩淡淡说道。 “吕老板,请借步说话。”离开前,彭局长请吕香儿僻静处说话,他一改往日的傲慢,恭敬地说道,“吕老板,运输公司的那三分红利,主要是花费在照看公司的兄弟们身上,如今,公司已经步上正轨,那三分红利无需再给。” “彭局长,这怎么行呢?运输公司离不开彭局长的照应。”吕香儿自然明白是崔明轩在起作用。 “吕老板,放心,只要有我在,运输公司永远是平安的。”彭局长满脸笑意地说道,他知道,崔厅长今天的那番话,虽然心平气和,但最后停留在他身上的那一眼,让他瞬间明白,他如果再想保乌纱帽,他得无条件地保运输公司平安。 两桌客人离开后,已是下午三点,吕香儿吩咐厨房其他人将晚餐准备工作做好,因为还有两桌的晚餐做,她与郁儿去关帝庙烧香得速去速回。 黄包车载着她们快速向关帝庙跑去,吕香儿坐在车上,眼睛微闭,她太累了。 两百米远的后面,一辆黄包车悄悄地跟在后面,也快速地跑着…… 第220章 多年后的相见 关帝庙门口,吕香儿与郁儿下车。后面跟着的黄包车也下来一个男人,头戴宽檐帽,青昵长围巾遮住了大半脸,站在那儿,欣长、笔直的身躯,如一棵青松。警惕如炬的目光环顾四周,似乎确信无人跟踪,他才快步如飞地向庙内走去。 下午,庙内人少了许多,吕香儿与郁儿依次拜佛烧香,很快就烧完香。进庙的男人并没烧香,如游客般,只是东看看西瞅瞅,远远地跟在她们后面,然而,他的眼神中渐渐有了焦灼。突然,他又有了喜色,如哥伦布发现大陆般,不知什么原因,吕香儿身边的女人不见了,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移步到吕香儿身边。 “香儿,我是一安哥,我在后院厢房等你。”男人说完,已经离开。 “一安哥。”吕香儿几乎要喊出来,她的心竟然突突乱跳。几年没见,她的一安哥回来找她了。然而,理智迅速占了上风,她与一安哥皆已成婚,身份已经不容许他们能够自由见面。 郁儿来到吕香儿身边,原来她去上厕所。吕香儿让姜郁儿在中堂休息一会儿,她想起生若鸿前,曾许了愿,她得去了解如何还愿。郁儿这几天也挺辛苦,下午回去,还得继续做晚餐,能够在中堂眯眼一会儿更好。 于是,吕香儿毫不迟疑地向后院走去,找到谢一安所说的后院厢房。厢房内稀稀落落地还有几个人,大都向庙内和尚问些还愿占卜之事。 谢一安则站在厢房外的拐角处,虽然大半脸遮住了,但吕香儿仍然认出了那双眼睛,那双无数次凝视过自己的眼睛。只不过,曾经清澈、温和的大眼,有了淡淡忧郁,也有了精明沉稳。 看到吕香儿过来,谢一安又飞速地看看四周,确信无人关注他们,他招招手,示意吕香儿向院内挨山边的僻静处走去。 吕香儿已是泪眼模糊,虽然深知此时与谢一安相见是极其对不起崔明田的,然而,脚已不听使唤般,她向着谢一安指示的地方走去。 几棵大树将外面的视野完全遮住,吕香儿停住脚步,谢一安已缓缓将围巾解开,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几年未见,俊朗的五官,大而有神的眼睛,挺拔修长的身姿,立在那儿即儒雅又英气逼人。 “香儿——”他伸开双臂,欲拥抱吕香儿。 “一安哥。”吕香儿本能地后退,“一安哥,新年快乐!” “香儿,我一直在等你。看到你,我好心疼,你活地不开心。”谢一安看到吕香儿后退,心痛在眼中掠过。 “你等我?昨晚真是你打的电话?你什么时候回芦安镇的?”吕香儿诧异道。 “是的,打完后我就后悔了,万一是老爷接的,会责怪你的。今早我就过来了,一直候在你家附近,直至看到你出来。我想看看你是否过得开心?”谢一安喃喃道,一双眼睛燃烧着烈火,似要把吕香儿烧灼。 “一安哥,你怎样?”吕香儿只想知道谢一安学成回国后的状况。 “我还不错,我也一直在努力。香儿,再熬一段时间,我一定会找到机会的。”谢一安抠着一侧的树皮,狠狠地,指印凸现。 “一安哥,别担心我,我现在做了些生意,还挺好。”吕香儿强颜笑道。 “这次回来,听说你担心车行,不要担心,会有人替你解决的。”谢一安看着一脸疲惫的吕香儿,他的心隐隐在疼。香儿还是如鲜花般的年龄,可是生活却让这朵鲜花有了凋零之状。 “车行问题解决了。”吕香儿将今天中午的事情说与谢一安听,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她问道,“一安哥,你怎么知道我车行出问题了?” “与朋友聊天时提及的,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谢一安怔一怔,目前他还不想跟吕香儿说及自己计划。香儿的车行看似解决,但最终决定权还得在崔家手里,香儿还得在崔家忍声吞气。 “一安哥,我要回去了。”吕香儿看看天色,她得赶回去做晚餐。 “香儿,过年过节的,怎么还有那么多事?”谢一安不满道,他多希望香儿再陪陪自己。 “家里很多客,得回去做晚餐。”吕香儿微笑道。 “香儿,家里不是请了佣人吗?为何是你做晚餐?”谢一安生气道,一把扯过吕香儿,将她拽到自己身边。 “一安哥,别!”吕香儿连忙推开谢一安,眼神闪出一丝恐慌,她担心被人看见,“我做菜做地好,他们爱吃。“ “所以,他们拿你当佣人使唤。香儿,你才23岁,我听说你有四个孩子了。香儿——”谢一安痛苦地喊道。 “一安哥,是我自己愿意做菜的。生孩子,也是我愿意的。”吕香儿违心地说道,一行泪水却滑落腮边,她急忙用衣袖揩去。 “香儿——”谢一安伸出手,想想,颓然放下。 “一安哥,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以后别来找我,我不值得你找。”吕香儿快步离开,走了两步,回头看一眼,谢一安正注视着她,她心慌意乱地跑着向外奔去。 走到中堂,郁儿坐在那儿,背靠着柱子,拢着手,蜷缩着仍在入睡。吕香儿连忙摇醒她,两人向庙外走去,她们得赶紧回去下厨了。 回到崔家大院,崔家姊妹正在打牌、聊天,玩得不亦乐乎。吕香儿进了崔家大院,所有的喜怒哀乐已不属于她,生活由不得她任性,她戴好生活的面具,又是笑意盎然地招待着他们,精神抖擞在厨房忙碌着。 晚上,又是两桌十几个菜的美味佳肴,众人吃地兴高采烈、心花怒放。 “老爷,你与三爷说说,我会将车行的三成红利,每半年交给老爷,由老爷送给三爷。”吕香儿见崔明田同姊妹在一起玩乐地开心,她趁机将自己打算说与崔明田。曾经,崔明田知道她给了彭局长三成的红利。 “香儿真懂事,我也有此打算。”崔明田笑笑,爱抚地揪了她一下脸蛋,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地诡笑。 无人处,崔明田与崔明轩闲聊,崔明田将吕香儿三成红利的说法讲与崔明轩听,崔明轩并未拒绝,只是淡淡说道:“香儿太聪明了,二哥,我担心将来你搞不定她。今天餐桌的话,既是让那些领导给香儿面子,但也在提醒他们,香儿是你的妻子,他们更得看你面子。对于香儿,你与母亲做法都不对,只能疏导,慢慢将她的经济大权弄过来。” “如何弄?她赚了多少钱,我一点不知。”崔明田说道。 “二哥,你太宠她了,现在,她的翅膀已经长硬,只能智取。”崔明轩沉思道。 “如何智取?”崔明田忧心忡忡,他感觉到要失去吕香儿。 第221章 无处话凄凉 原来,崔明轩从彭局长口中得知,吕香儿在桐城开了一家车行,他理所当然认为彭局长是看在自己面子给了吕香儿关照。然而,今天下午与崔明田聊天时,崔明田感谢他在桐城市委领导处打招呼,让吕香儿开办了荣昇公司,崔明轩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妙,因为他跟市委蒋市长完全不熟。吕香儿如何搭上这条线的,他得好好调查。 “二哥,香儿有胆有识,从目前看,他应是爱着二哥的,给你生了那么多小孩。但她在不影响照顾孩子的前提下,竟然将生意做地如鱼得水,香儿不容小觑。”于是,崔明轩将上次吕香儿夜闯乱葬岗埋葬恩人的事说与崔明田听。 崔明田听完,刹那间傻眼,他心目中温顺、乖巧的吕香儿竟然还有如此刚性的一面。他突然感觉如果年轻二十岁多好,他就能陪着吕香儿走南闯北,可如今,他已四十多岁,他只想守着妻儿过点安逸舒适的生活。 如今,崔明轩建议他智取,他竟然不知如何回答,能够让吕香儿在芦安镇安心相夫教子,又不失去吕香儿,这是他最想要的结果。 “香儿估计认为一直是我在起作用。趁着她目前有此想法,我会以竞争正厅为由,不断地向她借钱,她不会不借。香儿怕母亲,母亲仍然住在你们大院,对她会起约束作用。你想办法,将她桐城的生意全部攥于你的手中,只要她没有经济自主权,她自然会夫唱妇随,依附于你。”崔明轩说道。 下午崔明轩与二哥闲聊,他感觉到二哥虽然宠溺吕香儿,但二哥更希望吕香儿守在芦安镇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他虽然欣赏吕香儿,惋惜相夫教子的吕香儿会埋没才华,但上阵父子兵,崔明田才是自己亲哥哥,他自然没有外帮的理由。 “也好,这事,就我们两人知道。”崔明田说道,他不希望家里姊妹看他笑话。 “二哥,只能说姚云将她调教地太好了。”崔明轩意味隽永地笑道。 “姚云调教是个因素,也跟香儿成长经历有关。香儿从小被卖出来,为了生活,早早表现出异与常人的灵泛、勇敢。”崔明田于是将他第一次带着年幼吕香儿去南边三县进货遭遇劫、兵匪的事说与崔明轩听。“你不知道,除了碰到点天灯的女人,她害怕过,在面对劫匪、兵匪时,她完全不像一个小女孩的表现。” “姚云那边怎么样了?”崔明轩话锋一转,问道,“有打算将他们接回吗?” “挺好,孩子长得也好,两人关系挺亲密。”崔明田想着姚云与孩子,脸上有了笑意,旋即忧思又上心头,“曾跟香儿委婉提及,香儿仍然恨着姚云。目前不好带回来,香儿会将孩子抢回。” “慢慢跟香儿除叙利害关系,二哥与姚云未曾离婚,孩子跟着姚云是嫡子身份。”崔明轩说道。 “找机会会与香儿说明。”崔明田笑道。 正月初二,吕香儿在崔家大院内又是忙碌的一天,崔家大院仍然是高朋满座,客人络绎不绝,来拜访崔明轩的客人走了一拨又来一拨。包括客人带来的司机及随从,中午又是五桌。 吕香儿呆在厨房,却连与客人打照面的机会也没有,崔明轩夫人负责招待客人,中午,崔家三兄弟在雅间内全程陪同客人。 “二哥,初二来客,让吕香儿呆在厨房,不要再给她创造与领导见面的机会。”崔明轩阴沉着脸说道,女人太聪明、能干,会让二哥无地自容。 于是,吕香儿一整天呆在厨房,一旦她稍微离开厨房几步,负责盯梢她的李妈就将她喊回。吕香儿虽然纳闷,但也无可奈何。 崔明轩在崔家大院待了几天后,正月初三,就带着妻子孩子回星都,那边,他还有很多应酬。回星都前,他找吕香儿单独聊了会天。 “香儿,我父亲过世早,母亲将我们姊妹带大颇不容易,我们常常感念母亲的抚养教育之恩。如今,母亲年纪大了,思想有些顽固,在我那儿,也常常啰嗦唠叨,有时,我与妻子也颇烦躁,然而,念及她老人家终究是为我们好。且母亲年纪大了,活一天算一天,所以,常常是遵循母亲意见,只要她开心即可。”崔明轩语气轻柔,语调缓慢地说道。 “三爷,母亲是我们学习楷模,她有许多我们学习的经验。香儿定会虚心向母亲请教。”吕香儿恭敬答道,崔明轩的话绵里藏针,自然是要求她无条件遵循崔老太太意见。 “香儿明事理,我知道我们家母亲,所以,母亲以后有唠叨之处,请多担当。”崔明轩温和地说着。 “香儿孝敬母亲是应该的,唠叨也是为我们好。”吕香儿虚心地笑着回答。 “如此甚好,香儿,蒋市长上次跟我提及了你,说你公司还办得不错。”崔明轩不动声色地看着吕香儿。 “这还得感谢三爷,否则蒋市长怎会关照我?”吕香儿真诚地表示感谢。 “好好做吧!我马上竞争正厅,可能需要钱,到时就伸手向你化缘了。”崔明轩开着玩笑道。 “三爷,你别说化缘,否则折煞我了。三爷跟我说,是三爷看得起我。如果三爷不急需用钱,半年后,我定能拿得出一笔钱,目前,钱全部投资了,手上没有一点钱。”吕香儿笑着说道,只要崔明轩肯收自己的钱,她自然乐意奉送。 “好的,到时就向香儿化缘了。”崔明轩见她说话态度诚恳,想来的确钱投资了,否则,像他这种级别的人开口提钱,别人早就上赶着送钱了。 “香儿,你可以与二哥开夫妻店,二哥是男人,就让男人多跑点,女人别太辛苦啦。”崔明轩淡淡说道,他感觉结婚几年的吕香儿脸色的确有点苍白,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 “老爷不愿到桐城去,不然,我都想让孩子们在桐城读书。要不,麻烦三爷劝下老爷。”吕香儿实话实说道。 “二哥喜欢芦安镇,你在桐城的生意,让二哥去跑。女人真地别把自己弄地太辛苦啦!”崔明轩劝道。 “只要老爷愿意到桐城做生意,香儿愿意跟在老爷后面。”吕香儿感觉崔明轩的话越说越不对劲,如此这般,她的生意全部落于崔明田手中,自己还是困在芦安镇。但她不敢反驳,只能做出夫唱妇随的表态。 “我到时做做二哥工作吧!”崔明轩见吕香儿打太极拳,想来,他只能动员崔明田多到桐城去,再慢慢将吕香儿生意攥于自己手里。 如看戏散场般,吃完中饭后,随着崔明轩的离开,崔家姊妹陆续离开了崔家大院。吕香儿早就将崔家姊妹的回礼准备妥当,红包、特产、厚礼,崔家姊妹开心,崔老太太更是高兴。 当然,崔明轩的收获最大,回来过年的几天,或远或近的官员,闻风而动前来拜年,厚厚的红包、贵重的礼品、金银玉器……,崔明轩真正地是满载而归。当然,崔老太太的房间也堆满了名贵物品。 崔家姊妹离开后,崔家大院不停地来客,然后又是不断地走亲访友,待到元宵过后,吕香儿终于累倒生了一场大病。 第222章 得采取行动了 卧榻在床,吕香儿昏昏沉沉,庭院外却是喧哗一片,白小荷的孩子出生了。崔家大院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白小荷那边。 “又是儿子。”崔明田欣喜若狂,吩咐着佣人一定照顾好母子。 “老爷,香儿妹妹做的饭菜挺好吃,我想吃香儿妹妹做的饭菜。”白小荷虚弱地说道。 “香儿这段时间太累了,已经生病了。”崔明田为难道,“得等几天,等香儿好一点,再让香儿做给你吃。” “你呀!就是太宠她了。平时做事太少。”崔老太太不满道,崔明轩做了她工作,要她注意说话方式,对待吕香儿要恩威兼施,否则,适得其反。做为高官儿子的话,崔老太太表面当然听从,但她越发恼恨吕香儿。她在崔明轩家一直是她在发号施令的,崔明轩媳妇只有唯唯诺诺的份。 两天后,吕香儿病情刚刚好转,崔老太太遣人告诉她,厨房做菜的事就交给吕香儿了,因为全家人都喜欢吃她做的菜。 吕香儿欲找崔明田,然而,自从白小荷生儿后,崔明田身心全在新生儿子上。吕香儿给他电话,崔明田知道定是吕香儿推卸厨房的事。虽然他心疼吕香儿,但如今产妇为大,况且母亲发出严厉警告,如他干涉她主管的家里事,她就让崔明轩接自己回星都。崔明田知道拗不过母亲,一看是吕香儿卧房电话,干脆不接。 吕香儿未曾想,刚将崔明田拉回自己身边,自己不辞辛苦地在厨房忙活大半月,一个转身,崔明田又犹如人间蒸发般,对自己不闻不问。心,慢慢变冷。情,渐渐变淡。 吕香儿拖着病后初愈的身体,艰难地在厨房忙活着,她发现厨房只有一个厨工,一问,才知,就在今天,已经辞掉一个厨工。 “原来拿我当厨娘使唤。”吕香儿心里冷笑道。怨恨、不甘在心中发芽。然而,人在他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她只能乖乖地做好自己的厨娘。 “母亲,香儿故意不想让我吃饭,做出的月子餐寡然无味。”白小荷生气地将专为她做的饭菜推至一旁。 “小荷姐,月子餐不能食盐过多。过完月子后,我定能给你做出美味。”吕香儿笑笑说道。 “小荷,俗话说,盐出百味。为了孩子,你就忍受下。”崔老太太劝慰道,月子里,产妇的确不能吃盐味过重的食物。 孩子满月时,崔明田高兴地在芦安镇最好的海鲜酒店大摆宴席。当崔明田与他商议孩子的满月宴时,她不愿去崔明田提到的酒店,那酒店,吕香儿的几个孩子都是在那摆的满月宴。 满月宴当天,吕香儿需在崔家大院守家,白小荷不愿意让吕香儿去参加她孩子的满月宴。 人去院空,除了几个护卫外,崔家大院寂然无声,吕香儿呆呆坐在院内休闲区,她望着院外的那片天空,几只鸟儿欢快地飞过。 “多羡慕它们啊!”吕香儿痴痴地望着,她每天被束缚在这大院内,连出去都得向她们报备。如今,每天要做他们的饭菜,她连去桐城的自由都被剥夺了。 鲁山子来了无数电话,说有要事需要找她商量,只要她同意,他负责将她和孩子们安全抢出崔家大院。然而,她带着孩子们即使出了大院,但崔明轩的势力,崔家家族观念,他们会去母留子,她会失去自己的孩子。 “孩子?我们母子无缘,只能下辈子了。”吕香儿摸摸自己肚子,已经月余没有出现正常的生理期,难道自己怀了?可她曾经生病吃了那么多药,想来孩子也不会健康。她想起故事中武则天弑女之事,她突然自己也吓一跳,一丝邪念已经滋生于她的脑海中。 “你们中午自己吃吧!我想去我柳妈那儿吃中饭。”吕香儿跟另一厨子说道。 “姨太太,没有老太太吩咐,您不能出门。”守门人拦住。 “我很累,就想带着孩子到柳妈家里吃现成的。”吕香儿有气无力道。 “这……”守门人犹豫了下,想着柳妈就在隔壁,应是无妨,就让另一护卫陪着他们到了老宅。 吕香儿带着孩子坐在里屋,护卫们守在门外。 “香儿,虽是住在隔壁,但你和孩子们难得来吃餐饭,我还得去买点菜。”姜郁儿说道。 “郁儿,算了,我们就随便吃点。”吕香儿拦着。 “不行,你可以随便,孩子们可不行。”姜郁儿已经挣脱吕香儿的阻拦,拎了一竹篮就出去买菜了。 很快,她在附近市场买了一篮菜回来,护卫抬眼看看,无动于衷地让姜郁儿进屋。 吃完中饭后,吕香儿带着孩子们又回到大院,谭叔将几包烟塞于护卫手里,请他多关照她们母子。 护卫笑笑,将烟揣入自己袋内,崔家大院人都明白,崔老太太在,吕香儿不受到待见,自己不可能关照到她们。但有人塞几包烟,不要白不要。 吕香儿带着孩子们回到她的小庭院,她悄悄地从鞋内拿出一包滑胎药藏好,这是她让郁儿利用买菜的机会去购买的。 满月宴后,崔明田所有心思在他的新生儿身上,元宵节后,连续月余,吕香儿竟然与崔明田搭不上话。吕香儿对崔明田越发失望,这个男人爱女人时会极尽宠爱,不爱就干脆利落地冷漠无情。 吕香儿在厨房的香熏火燎中,她强撑着,做她们喜欢吃的拿手菜。她越来越难受,厨房的油腻味让她直反胃,终于,她再也忍受不了,跑出厨房,在外面连连干呕着。早已有人跑去禀报崔老太太。 “难道有了?”崔老太太立即让人请郎中给吕香儿把脉。 “恭喜老太太,姨太太,已经有月余了,只是身体很虚,需静养、补养。”郎中恭喜道。 “香儿马上卧床休息。李妈,厨房再请人。”只要是儿子的血脉,崔老太太定然护犊。 听说吕香儿怀了孩子,崔明田立即从新宅赶回,关心体贴、懊丧忏悔地蹲在床边, “香儿,我不知你怀了,对不起!让你一直在厨房忙碌。我定会让母亲遣人照顾好你。” “老爷,没关系,我本来是丫头命,只希望老爷一定善待好我们的孩子。”吕香儿凄然笑着,她的心已入冰窑。 “香儿,你如此说,是在怪我没有护你周全。香儿,我争取过,但……”崔明田怜惜地一把抱着吕香儿。什么时候,自己与香儿处成这样?他默许母亲的行为,仅仅因为是敬重母亲?不,不是,香儿,我只希望你安心做崔家大院的姨太太。 “老爷,母亲不喜欢我,我理解。我会谨小慎微地,不会让老爷为难。”吕香儿强颜笑道。 “香儿,我会天天回来,守在你身边。”崔明田抓着吕香儿手,轻贴于自己脸边,喃喃说道。 第223章 巧施计引她入瓮 休养一周的吕香儿,脸上有了红润,五官重现漂亮风采。或许有了身孕,眉宇间安详温和,举手投足间妙曼而优雅。 崔明田遵守诺言,天天回归崔家大院。晚上,他痴迷地抱着吕香儿,虽然有冲动,但他不敢贸然行事。吕香儿温顺乖巧地躺在他的身边,脸上洋溢着做母亲的幸福知足。 “让香儿多生孩子,她自然就会守着这个家了。”崔明田凝视着熟睡的吕香儿,轻轻吻着她那微张的小嘴,暗想道。 “母亲,香儿妹妹怀孕了,老爷还守在她那里,万一不小心会让香儿妹妹流产的。”白小荷看见崔明田每次回来,虽然会先到她的房内坐一会儿,但他只是抱着孩子逗弄着,然后,回到吕香儿房间睡觉。似乎并无在她房内留宿之意。 “田儿这点轻重还是有的。孕妇心情很重要,前段时间怠慢了她,让田儿多陪伴下。”崔老太太当然明白白小荷意思, 崔老太太如此说,白小荷不敢再强辩。她知道崔老太太对血脉的看重性。风水轮流转,她已卸完崔家包袱,自然全家人的关注重点就在已有身孕的吕香儿身上。 每每看到吕香儿弱柳扶风般地倚在崔明田身边,姗姗来餐厅用餐。餐桌上,吕香儿风骚地向崔明田抛着媚眼,崔明田乐此不疲地关心着她,白小荷感觉自己的肺已经气炸。 妒忌是罪恶最好的催化剂,白小荷想杀吕香儿的心都有。但她暗叹身边没有帮手,当初她怀孕时,崔老太太提防吕香儿谋害她。同样,吕香儿怀孕,崔老太太也提防白小荷害她。 吕香儿也明白崔老太太的保护,但她如今不需要这样的保护。她表面不显山露水地幸福安逸,但她心急如焚。孕期过三个月,就不是滑胎药能够轻易滑下的。她得找机会,让白小荷自动入圈。 天无绝人之路,崔老太太的娘家兄弟大寿,特地遣人接崔老太太回去玩耍几天。崔老太太的娘家兄弟大寿,如不回去,于情于理皆不合理。临行前,她反复叮嘱李妈注意事项,然后带着张妈回到兄弟家。 因为家有孕妇、婴儿,崔明田不便陪同母亲回去。于是,他买好礼物,派了司机兼护卫,用小车护送母亲回去。 李妈临危受命,自然好好表现,分派两个女佣将吕香儿与白小荷照顾妥当、仔细,当然,也严密监视她们的一举一动。 崔老太太离开后的第二天上午,吕香儿见白小荷推着婴儿车在休闲区晒太阳闲逛。她拿了一本书,牵着若鸿的手,若无其事地来到休闲区另一端看书。 若鸿已能走路,他屁颠屁颠地在休闲区跑着、跳着,看到白小荷推的婴儿车,他呵呵笑着跟在婴儿车旁,白小荷厌恶地真想将若鸿推倒,再狠狠踩两脚。但她不敢明目张胆地做,毕竟旁边有两个女佣看着,何况这是老爷的骨肉。 “宝宝——“若鸿对婴儿车内的宝宝来了兴趣,伸出莲藕般的小手欲去摸宝宝。 “若鸿,别抓着弟弟了。”吕香儿连忙快步走过来,将若鸿小手逮住,并伸头看看婴儿车内的孩子,爱怜地说道,“孩子长地挺好,眉宇间像老爷。” 这是吕香儿第一次近距离地看白小荷的儿子。她很纳闷,白小荷下催情药后怀上的孩子可能会有毛病,但她看孩子,似乎没有毛病。吕香儿心中有些失落。 “老爷孩子自然是好的。”白小荷得意道。 “孩子小袄挺漂亮,姐姐在哪里买的?”吕香儿摸摸并未显肚的肚子道,“我孩子出生也可以穿这小袄。” “是孩子舅妈送的。”白小荷笑道,“满月时,孩子舅妈买了很多孩子衣服过来。估计得留给下一个孩子穿。” 两个女佣见两人聊得甚欢,相互看了一眼,也开心地聊着天。 “孩子满月宴,曹立伟没来吗?”吕香儿低语问道。 “谁?”白小荷听到这个名字,蓦地颤抖一下,旋即,她的双脚微微发抖,几乎站不稳。她瞅瞅正在聊天的两位女佣,极力站稳脚跟。 “他问起你了,这里不方便说话,下午来我房中聊聊。”吕香儿淡淡说道,然后安详自若地牵着若鸿小手走向并不深的小池边,让他看池中的小鱼。 白小荷面目渐渐阴鸷,她真想跑过去,掐着吕香儿脖子,直至将她弄死。这个女人竟然知道曹立伟,她到底了解多少。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下午,白小荷趁人不注意悄悄到了吕香儿小庭院。一楼会客室,吕香儿正等着她。见她进来,吕香儿颔首示意她坐下,将两人的茶水倒好,并慢慢地抿了一口。 “小荷姐,虽然同在院内生活一年多,但我们两姊妹还没有好好聊过天。今天难得姐姐登门,我终于有机会向姐姐请教。”吕香儿热情说道。 “你想要干什么?你怎么知道他?”白小荷阴沉着脸说道。 “噢!他?年前,我在桐城呆了几天,应酬时,碰到他了。闲聊间,他知道我认识你,就向我打听你的情况。我看他挺关心你的,想着你生小孩了,人生如此重大事,他应该会来祝贺。”吕香儿笑着说道,一脸的人畜无害相。 “就这些?”白小荷疑惑地问道,但她的心里同时长吁一口气。 “难道还有故事?”吕香儿意味深长地笑问道。 “没,没有。一般朋友。”白小荷心虚道,“没有其他事,我就走了,孩子需要照顾。” “小荷姐,其实我们两人呆在这院子,都挺孤单的。我们不妨做做朋友,相互有个慰藉。”吕香儿拉着起身的白小荷说道,拉扯间,她将一张折好的小纸放入白小荷的裤袋内。 “我可不敢跟妹妹做朋友。”白小荷冷笑道,她得想办法去桐城一趟,找到曹立伟问问情况。如果真如这女人所说,一年多未见的曹立伟竟然如此牵挂自己,她又怦然心动。 “小荷姐慢走,欢迎下次再来。”吕香儿笑着送她出了房门。 庭院一楼,女佣正守着吕香儿的孩子在午睡,她奇怪白小荷为何来到吕香儿的庭院? 白小荷出得庭院,下午时间,大院内并无闲散人员,大家都在各做各的事。她做贼心虚般地快步向自己房间走去,手随意摸到裤袋内一张小纸条,掏出,看看,什么内容也没有。她随手扔入旁边的垃圾桶内。 第224章 终要付出代价 半小时后,女佣听到二楼卧室传来喊“哎哟”的疼痛声,声音初始不大,继而越来越大。 “姨太太,怎么啦?”女佣飞奔上楼,只见吕香儿躺在床上,蜷缩着,捂着肚子,额上汗水涟涟。 “疼——疼——”吕香儿有气无力,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女佣。 “快来人!姨太太不舒服!”女佣吓地连滚带爬地下楼。 最先听到女佣呼喊的李妈飞速上楼,她看见吕香儿捂着肚子,大汗淋漓地喊着痛,她大呼“不好!”连忙呼人去请郎中,并打电话请老爷速回,姨太太有流产风险。 崔明田急火攻心地连忙往回赶,郎中比他先到,正在把脉诊断。然后摇摇头,走了出去,边开药方边让崔明田去检查下姨太太身体。 崔明田两手发颤、小心翼翼地拉下吕香儿外裤,只见鲜血沿着吕香儿下体流出,伴着一模糊血团。 “那是我的孩子。”崔明田看着,内心一阵酸楚。 “哎哟——,老爷,我的孩子——”吕香儿一边喊着“哎哟”,一边惊恐地看着下体的血水,泪水夺眶而出。她既是为早夭的孩子,也是为自己连日的辛苦、委屈。 “香儿,不哭,先想办法止疼。”崔明田吩咐女佣将吕香儿用温热水清洗干净。 “先生,先想办法给我太太止痛。”崔明田听着吕香儿不断的呻吟声,他的心如刀割般痛。他走出房外,请求郎中道。 “已开药方,拿回后,煎着喝了,疼痛会减缓。老爷,夫人——”郎中看看四周,欲言又止。 “我们去隔壁说。”崔明田将郎中拉至另一小屋。 “夫人近日过度劳累,身体未曾养好,如今又吃了滑胎药,对身体伤害很大。近半年,夫人需静养身体,否则,会落下病根。”郎中叹道。 “滑胎药?”崔明田愣了,所有的哀伤、怜惜瞬间被怒气充斥。他的香儿难道真的不想要他的孩子,竟想着如此龌龊之法堕胎。 崔明田送中郎中,阴郁着脸走进房内,吕香儿花容失色,脸色惨白,轻声地呻吟着,腹部的疼痛仍在持续。 崔明田看着虚弱的吕香儿,突然想起与她成婚后的那段时光,她像阳光般灿烂,如鲜花般娇媚,似朝露般清新。不知什么时候,她如失水的花朵,渐呈枯萎之态。这种情景似曾相识,他想起来,他们的长子若飞被姚云带走的那段时间,吕香儿也是如此萎靡状态。 不一会儿,汤药煎熬好后,女佣端进来。崔明田接过汤药,抱着吕香儿,将汤药缓缓喂入吕香儿嘴中。有了汤药的功效,吕香儿渐渐安静下来,闭着眼睛昏昏睡去。 “老爷,有个事我不知应不应当说。”女佣在门外嗫嚅道。 “说吧!”崔明田轻掩房门,与女佣下楼至庭院。 “姨太太疼痛前,太太曾经来过。”女佣轻轻说道。 “她为什么来这?”崔明田警惕道,两人可是老死不相往来。 “不清楚。我只看到她进出。”女佣如实答道。 “你照顾好香儿,我查问清楚。”崔明田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他叫来管家李妈,叮嘱了几声,然后向白小荷的房间走去。 “该死,香儿几次生小孩,都被她陷害。如今这女人仍然贼心不改,自己应该早已想到,因为埋怨香儿不安守家里,终究还是疏忽她了。”崔明田想到这,对香儿的爱怜、疼惜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令他难受地几乎趔趄摔倒。 “老爷——”白小荷看见崔明田进来,脸色已变。刚刚,崔家大院忙乱地请郎中时,她马上明白吕香儿邀她去小庭院的目的,如今,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你做地好事!香儿几次怀孕,都被你算计。你愧为人母。”崔明田冷冷说道。 “老爷,不是我,是吕香儿栽赃我的。“白小荷跪着,可怜兮兮地抱着崔明田腿,无力辩解道。 “香儿昏睡,未曾开口说话,如何怪她栽赃?你去小庭院做什么?”崔明田将脚移开,端坐于椅上,居高临下,目不斜视地说道。 “是香儿叫我去的,没做什么?”白小荷低头抹着眼泪说道。 “香儿叫你给她吃滑胎药?”崔明田冷声哼道。 “我没给她吃。”白小荷蓦地抬头嚷道。 “老爷——”李妈走了进来,将一张纸递给老爷,“姨太太屋里茶水里有滑胎药,有人看见太太在垃圾桶里丢了一张纸,经郎中检查,闻出有滑胎药的气味。” “老爷——”白小荷骇然了,颓然坐于地上。那张纸不知什么时候在她裤袋里,她顺手扔在垃圾桶里。突然,她想起了,吕香儿诚恳邀请她做朋友时,两人拉扯着,对,一定是那时,吕香儿将这纸条塞进自己袋内。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三番五次地害人。”崔明田鄙夷地说道,他望望摇篮床里的婴儿,如果不是这个孩子年幼,他真应该将白小荷去母留子。 “李妈,叫人将她的东西收拾好,带着孩子回到新宅。恬恬放学回来,直接送到新宅。”崔明田冷冷吩咐道。 “老太太还没回来,要不,等老太太回来再说。”李妈轻声说道。 “老太太回来,我会说明。”崔明田感觉自从白小荷来到这大院,他与吕香儿的关系越来越不顺。如今,连吕香儿的孩子也被她弄得没有了,他得快刀剪乱麻地将这女人送走。 当天,白小荷带着孩子回到新宅内屋。崔明田打电话吩咐新宅管家,没有他的同意,白小荷不得离开新宅内屋半步。 将白小荷遣走,崔明田急忙回到他的小庭院,吕香儿仍在昏睡中,汤药里带有催眠成分,人在睡梦中,自然不觉疼痛。 “香儿——”崔明田坐在床边,握着吕香儿手,无限伤感,他与香儿的孩子就这么没有了。 半夜,吕香儿从迷糊中醒来,睁眼,她看见崔明田躺在床边,正凝望着自己,她想伸手刮刮崔明田鼻子,回以他甜甜一笑,突然,她像想起什么,怆惶地去摸自己肚子。 “香儿——”崔明田坐起,一把抓住她的手,“香儿,肚子饿吗?我给你喂吃的。”床边小桌上,保温盒里备着食物。 “老爷——”吕香儿似乎在极力回想着,突然,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有了。”继而,眼神中闪出惊慌、害怕,“老爷,我错了,我不该把孩子弄丢了。” “香儿——”崔明田喉咙艰难地吞咽了一下,酸涩、苦楚齐上心头,他的香儿竟然在怕自己。“香儿,别哭,不是你的错。是那女人在害你。” “我的孩子,是那女人?”吕香儿泪水盈眶,她蓦地坐起来,用劲平生力气,歇斯底里地喊道,“是白小荷吗?为什么?她怀孕时,我有错吗?我是没有害过她的。待她家鹏鹏,我有错吗?我是没有害她儿子的。为什么她几次三番的害我孩子?” “香儿,别想了,朗中说了,这段时间你一定要静养,否则会落下病根的。”崔明田抱着吕香儿,拍着她的背,他的眼睛已经湿润。 “我好难受!我真地好难受!“吕香儿越哭越伤心,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她十几年的艰辛,崔书岚如她这般大时,如花样的年龄尽情享受着来自母亲、兄长们疼爱?自己却遭受着崔老太太不断的打压与排斥,她渴望得到崔明田的保护,可他如墙头草般,一旦他母亲施压,他随时会将自己漠视。 第225章 如愿以偿 吕香儿的哭声在崔家大院回响了很久,她的惨哭,让崔家大院的人听后无不伤感。 人性就是如此,当你惨不忍睹时,人们就会圣母般地产生同情心。崔家大院的人突然想起吕香儿的可怜,似乎她在老太太与太太面前永远是小心翼翼,似乎她被老太太罚跪时的无依无靠。似乎她如女佣般在厨房里默默地忙碌着。原来,崔家大院的姨太太竟然活地如此辛苦…… 崔老太太回到崔家大院,已是两天以后的事,她起初不相信是白小荷所为。毕竟,白小荷应该知道自己为摆正崔家宠妾灭妻的歪风邪气,处处在打压着吕香儿,时时在偏袒她,她没有必要再猴急地去做这种事。然而,崔明田将证据摆于她的面前,崔家大院所有佣人证实是白小荷所为时,她知道她已救不了白小荷。 “田儿如此安排也行,香儿安心养一段时间吧!”崔老太太知道白小荷被关于新宅,想想也只能如此。 然而,吕香儿终究失去了灵气,她如打蔫的花儿般,无精打采地,心情时时处于郁闷当中,人,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 “老爷——”每次见到崔明田,吕香儿精神恍惚着,眼泪不自主地流了下来。 “香儿——”崔明田欲发心痛,他面对吕香儿此时状态,他有点无措。 “老爷,我看见他了,他在哭泣,在找妈妈。”吕香儿怔怔地望着墙角,呢喃道。 “香儿,别想他了。我们还有若琳、若新、若鸿。“崔明田抱着吕香儿,如鲠在喉。 “还有若飞。”吕香儿痴痴笑着,随即不断自责道,“我给你生了四季发财,以为会是五福临门,可是,我没保到孩子。” “四季发财、五福临门?”崔明田疑惑着,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感觉自己心要被揪出来。“香儿,没关系,我们还能生。到时给我生五福临门,六六大顺……” 吕香儿时而痴痴颠颠,时而郁闷发呆,郁郁寡欢间,又是大病一场。她借白小荷之名无情摧杀了胎中孩子,虽是无奈,但终究是有生命的孩子,她对孩子有了负罪感。 崔明田见吕香儿如此状态,心疼、无奈、伤心、难过,以至苍老许多。 “连日劳累,又加伤心,郁结于心,身子太虚,建议换个环境休养一段时间。 ”请来的郎中看完后,连连摇头。 崔老太太见儿子短短时间苍老不少,甚是心疼儿子。她差张妈去吕香儿处探望虚实,一向只专心侍候崔老太太的张妈探望完后,轻轻摇头,连连叹道:“苦命的孩子!”自从跟着崔老太太来此大院,虽与吕香儿素昧平生,但吕香儿的能干是有目共睹的。 其实,跟着崔老太太几十年的张妈明白,崔老太太为何如此针对吕香儿。因为崔老太爷曾经与外面女人好过,几乎到了抛妻弃子的地步。 多少个深夜,她看见崔老太太泪水长流。幸亏崔老太太雷厉风行,玩弄手腕,坚决不许外面女子进家,并设法将外面女子堕胎。再后来,崔老太爷与外面女子约会时出意外死了,崔老太太虽然哭了,但也解脱了。当然,她更恨媚惑男人的女人,当然也包括类似吕香儿的狐媚小妾。 “这个白小荷太不争气了。”崔老太太恨道,她知道儿子既心疼香儿,也心疼那不能出世的孩子。 “母亲,我想带着香儿与儿子出去散散心。”崔明田向崔老太太说道。 “去吧!若琳要读书,我给你守着大院。”崔老太太不敢再阻拦崔明田。 吕香儿听说老爷要带自己与孩子们出去散散心,她连连表示不同意,“老爷,她虽可恨,但她孩子是无辜地。你不能为了我们,放任那个孩子不管。香儿不想让你被别人戳脊梁骨。” “我陪你们到小凡那里玩几天,我再两头跑,等你身体养好了,我再过来接你们。”崔明田其实有这方面顾虑,他感慨吕香儿的通情达理。 “老爷,你对香儿太好了。”吕香儿抱着老爷,抚摸着他的腰。她惨白脸上掠过一丝诡异。 吕香儿年前去新宅,以节省费用为名,让老爷将新宅卧房的电话撤掉,只保留大堂的生意电话。她担心白小荷趁自己在桐城之机,设计溜出新宅,她希望崔明田时时回去盯梢下白小荷,在自己养病的半年,将白小荷困在新宅,不给她谋害自己的机会。 到封小凡家里,封小凡看着不到三个月时间,吕香儿已经完全变了个人样,她心痛极了。 “香儿不易,请善待香儿。”封小凡说道。 “我会的,这次是意外。”崔明田将吕香儿流产之事说与封小凡听。 在封小凡家里,崔明田守着吕香儿,精心地给她喂药、喂食,真如郎中所说,换了个新环境,吕香儿心情愉悦许多,精神气渐渐恢复,脸色有了丝许红润。 “老爷,本该我侍候你的,我不争气,反倒要你侍候。”吕香儿怔怔地望着瞬间苍老的崔明田,五味杂陈,既有对他的怨恨,也有对他的心痛,更有对他的渴盼。 “香儿,安心养病。你不光是为我,更得为孩子们,快点将身体养好。”崔明田轻轻拿着吕香儿手背亲吻着。 “老爷,我比原来好多了。你不能为了我,耽误生意,那边毕竟还有个小小孩。”吕香儿看着崔明田,催促他回去。她知道崔明田不会再理睬白小荷,但他的骨肉,他是一定在乎的。 崔明田回到芦安镇,每天晚上,他会打个电话过来。 “老爷,你是在新宅还是大院?”第一句话,吕香儿必会问着。 “傻丫头,我自然是在我们房里。你担心我在新宅?”崔明田心里甜滋滋地,他喜欢吕香儿为他吃醋。 后来,每次来电,崔明田不待吕香儿发问,他的第一句话就是:“香儿,我在我们房里给你打电话。你不必担心我,只有我担心你的份。” “老爷,我慢慢好转,你也不用担心。”吕香儿笑道,心里喝了蜜般,虽然被迫嫁给崔明田,但她如今特别依赖、渴望崔明田对她的宠爱。 崔明田放下电话,躺在床上,感受着吕香儿的气息,甜蜜、惆怅、担忧齐上心头,他喃喃道:“傻丫头,你不必担心。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会宠你至死。只是,香儿,你会离开我吗?” 吕香儿静养了一个月,慢慢地,开始恢复元气。这期间,崔明田过来探望过两次,带了些珍贵补品过来,留了一笔钱,强调务必将吕香儿养好。 “香儿,我得出去半个月,可能晚上不能天天来电话了。回来后,我再来看你。”崔明田看到吕香儿气色有所好转,自然开心。 “老爷,你去忙吧!在外注意安全!”吕香儿叮嘱道,眼中充满了柔情蜜意。 “香儿——”崔明田看着吕香儿,仿佛又看到昔日如鲜花般盛开的吕香儿,他愣了愣,一丝冲动自上而下。但他想起郎中的嘱托,他强忍欲火,轻轻吻了吻吕香儿,与她告别。 第226章 卧于病榻开工 崔明田送吕香儿来到桐城的第一天,鲁山子就已接到郑三平打来的电话。他带人前去探望时,崔明田拒绝他们探望,只说香儿病得很重,待她恢复好后,再来探望。鲁山子无奈,派了两个护卫守在郑三平家。 待吕香儿身体稍微好转一点,吕香儿让郑三平约鲁山子、徐小慧过来见了一面,毕竟,她也很想念他们。 “姐,你未曾生过病。这次却如此严重。即使我扫厕所也行,我回去守着你吧。”徐小慧望着卧床休息的吕香儿,已经嘤嘤哭泣了。吕香儿虽然病情有所好转,但毕竟身体亏空不少,精神气已远远不如从前。 “姐,我们跟你回去吧!”鲁山子心疼道。 “崔老太太在,你们回不去的。”吕香儿将崔家大院的情景说了一番,“我们好不容易拉拢的芬儿、大壮也被他们解聘了。” “他们是在孤立你啊!太太,我会护着你与孩子的!”鲁山子愤愤地攥紧拳头。 “毕竟是个家。再且,老爷对我还是很好的。”吕香儿嘴角带着微笑,她想起自己生病时崔明田瞬间的苍老以及每天的电话问候。 “小慧,你去备点礼品,我想去东县看看童姐姐。我想她了!山子,你留下,有要事谈。”吕香儿说道。 徐小慧领命而去。 “山子,你上次说有急事商议,那时,我的确过不来。如今,又生一场大病。估计事情已经耽搁。”吕香儿问道。 “老板,我办事不力。本来已经想法联系上郑老板坠江的几个证人,他们都说是有人花钱让他们作伪证。按照他们所说的花钱人,我们找遍桐城,没找到。估计人已不在桐城。”鲁山子说道。 “你做得挺好。只能说我们对手太狡猾。有这几个证人供词吗?”吕香儿淡淡一笑,因为参加过平安车行的剪彩,众人都知道她是平安车行老板,但极少人知道她还拥有其它生意。因而,要说仇家,只能是车行竞争对手以及白小勇。自己出事没多久,郑老板被害死,害他的幕后人定是白小勇。 “有,要他们按了红手印的。”鲁山子将一叠供词拿了出来。 吕香儿静静地看着,脑海里在想着如何应对。 “老板,我私下认为,郑老板已死,他们家人即使知道幕后人,估计他也没有办法。”鲁山子小心地说出自己建议。 “的确,幕后人应是白小勇,我们也不必再浪费人力物力财力。”吕香儿淡淡笑道,然后侧头认真地看着鲁山子赞道,“没有想到我们的山子会动脑筋想办法了。” “姐教地好。”鲁山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里美滋滋地。 “现在还坚持学习吗?”吕香儿觉地他值得栽培,不由地关心他的学习。 “我不懂就问夜校的老师,姐让我看的书我都看完了。”鲁山子如学生般认真地答道。 “孺子可教,好好努力,将来可堪重任。”吕香儿看着他的模样,觉地他好可爱有趣。 “老板,你又说孺子。我只比你小两岁。”鲁山子嘟着嘴巴不满地强调道。 “小两岁,你还不结婚。你还没找到中意姑娘?“吕香儿不由责备道,“要不,我给你介绍些姑娘认识?” “别!姐,你别又来絮叨。”鲁山子急地摆着双手道,他知此时自己心里有多难受,他对吕香儿的爱慕之情是见不得光的。 “你啊,你妈如果在世,定然不放心你还单着。”吕香儿叹口气,她能管到鲁山子学习,但的确管不了他的感情问题。 “姐,洪师傅那边有些消息,你过目一下。”鲁山子连忙岔开话题,将一个信封装的一叠纸拿出来,里面记载着一些消息。 “我将这些信息看完后,再做答复。”吕香儿说道。 “好的,我在这儿陪着你看。”鲁山子说道。 “你看过没有?”吕香儿问道。 “看完了,得请姐定夺。”鲁山子嗫嚅道。 “你觉地哪些信息有用?”吕香儿让鲁山子再将有用的信息纸条整理出来。 “所有信息都有用,就看如何利用?譬如曹楚南老婆喜欢新衣美容洗脚,看似小事,关键时刻,总比完全找不到人下手强。再譬如……”鲁山子谨慎地看看吕香儿,他担心自己说错,会让吕香儿不开心。 “说得有理,继续说下去。”吕香儿饶有兴趣地看着鲁山子,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这句话很有玄机 ”鲁山子迎着吕香儿目光,指着一张纸条说道。 “什么话?什么玄机?”吕香儿俯身过来,看着鲁山子手中的纸条,旋即一手捂嘴失笑,另一手无意识地抓住鲁山子胳膊道,“吕芬丽思春厉害。”原来纸条上写着“我们家老彭有你们许多购衣券,你可以每周来我家送衣。”此老彭应该是警务局的彭局长,她送了很多购衣券给他。 鲁山子胳膊被吕香儿小手抓着,他有点心神摇荡,他颤巍巍地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碰了碰吕香儿俯身笑时,垂落在他手上的秀发。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情不自禁地低头,他想吻向那一头秀发。 “这个消息,你我都当没看到。”吕香儿极力在抑制笑声,抬头吃吃地笑着说道。 “姐,这是另外一个女人。”鲁山子连忙收头,怔了一下,迅速集中思想纠正道。 “是吗?”吕香儿俯身再一看,一头秀发扫过鲁山子下额,鲁山子痛苦地尽力向后仰头,他担心自己控制不住,会抱住吕香儿。 “的确,是我多想了。”吕香儿连忙收住笑意,不好意思地看了眼鲁山子。她看清纸条角落处标明的是另一个女孩的名字及地址。 “要不要在这个女孩住处蹲点,如果真是彭局长,或许,三分红利会退回车行。”鲁山子出主意道。 “你说的就是这个玄机,山子挺会想办法。不过,三分红利已不在他手上。”于是,吕香儿将正月初一的事说与鲁山子听。 “三分红利在崔三爷手上,虽然甚好,但……”鲁山子不敢再往下说。 “你不说,我也明白你的意思。我的行动会更不自由。但没办法,只要生意能够做下去,我受点委屈没关系。”吕香儿仿佛回到现实,脸上有了淡淡忧伤。 “姐,如果钱赚够了,你带着孩子们过来,大不了不做生意。”鲁山子轻轻说道,他看出吕香儿短暂的欢乐后,又有了忧伤。 “目前手上无钱。本来想继续囤点桐油,但可能囤不了。三爷说要借一笔钱,车行半年的三分红利要给他,他借的钱也要筹给他。这半年日子有点难过。”吕香儿忧思道。 “他借多少?”鲁山子担心道。 “目前不知,但应该不是小数目。这半年得勒紧裤带哟!”吕香儿说道,“没关系,车到山前必有路。“ “船到桥头自然直。姐,到时会有办法的。“鲁山子安慰道。 “山子不错,会用好句子啦!”吕香儿伸出大拇指赞道。 “姐,我会努力地,一定会让你更加满意。”鲁山子看着吕香儿,心里暗暗说道。 第227章 又 回 现 实 下午,吕香儿在鲁山子、徐小慧的陪同下,来到东县童紫珏家,两人拥抱着。并屏退身边人,细细聊着分手后的情况。 “香儿,崔老爷虽是好人,但他那个家庭是封建大家庭,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童紫珏听完吕香儿的遭遇,她怜惜地看着瘦削的吕香儿说道。 “老爷救过我,现在很宠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吕香儿一脸甜蜜地笑道。 “香儿,如果你在老爷面前失宠了,你考虑过自己将来吗?”童紫珏笑道。 “我与老爷有孩子了,老爷不会薄待孩子母亲的。”吕香儿笑道。 “香儿,我可能会出去很长一段时间。如今,东北、华北沦陷,外敌入侵,我们的政府还在内讧,国将不国啊!”童紫珏义愤填膺道。 “姐,你出去干什么?”吕香儿疑惑道。 “上次我曾经跟你提过,这个政府出问题了。如今不少人想纠正这个问题,即使洒热血抛头颅,也在所不惜。”童紫珏深情说道。 “姐,难道你想——”吕香儿捂嘴讶然道。 吕香儿想到她的恩人,当初她不清楚她的恩人为何被杀害,只知她的恩人是个好人。后来,她经常看报,想到恩人救她那天发生的枪战,恩人叮嘱她不要提及碰到他,恩人被枪杀后被悬尸示众,警戒他人。她明白恩人应是革命者。如今,童姐姐难道也会如恩人样,去走恩人走过的路。 童紫珏抿嘴含笑,并未作答。 “姐夫会支持你吗?你的孩子怎么办?你的父母同意吗?”吕香儿一连串地问道。 吕香儿知道童紫珏嫁的男人家是东县有权有势的家庭,她明白童紫珏放弃优越的家庭生活,选择走那一条路,定然已是深思熟虑过。 “我父母尊重我的做法。我与孩子父亲立场不同,早已形同陌路,已经和离。他家要走了儿子。一个女儿跟着我的父母。”童紫珏笑道。 “姐,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你的父母与女儿我会经常来看望。”吕香儿庆幸自己来得及时,否则难以再见到童紫珏。 “谢谢香儿,香儿也要保护好自己。”童紫珏感激而怜惜地握握吕香儿手。 离开童紫珏家后,吕香儿坐在车上,她的脑海中不断晃动着恩人的那双眼睛,温暖而坚毅。她决定再遣鲁山子继续寻找恩人亲人的下落。 “姐,你放心,我提议洪老板在云塘、衡州开设分店,就是为了有人长期扎根在那边。既是寻访姐的恩人的亲人,也是探查,想找到害姐的凶手。”鲁山子微笑着说道。 “山子,太谢谢你了,你真地长大了。”吕香儿欣慰地说道,“不过,……” “姐,别不过了,你安心养好身体。”鲁山子连忙拱手出门,他知道吕香儿又得念叨给他找女朋友的事了。 在桐城休养四个多月后,吕香儿自认为身体恢复地差不多了,虽然她并不想回到崔家大院,但她不得不回。 崔明田有时周末过来看望她时,会将女儿若琳带过来玩耍。但短短几月未与若琳朝夕相处,她发现这孩子的状况令她担心。她不仅对吕香儿有了成见,而且学习成绩也不太令人满意。 吕香儿回到崔家大院后,首先拜访了若琳的老师,从老师那儿了解到,孩子小小年龄讲吃讲穿,并与同学攀比家里有钱,不太喜欢读书。 为了女儿,吕香儿决定暂放生意,精心管教好孩子。然而,每每吕香儿管教时,孩子一受委屈,必会到崔老太太面前哭数告状。 老人的隔代亲,到了崔老太太这里尤其明显。“女孩富养,我们崔家养得起。”崔老太太当面护孙,更让吕香儿无从去管教。 吕香儿不知,崔老太太几个月与孙女的亲密相处,她极尽宠溺着若琳,若琳对她有了亲近之情。并且经过崔老太太几个月有意识的思想灌输,若琳打心眼里看不起母亲,她认为母亲地位低贱。 吕香儿为目前状况苦思冥想,她想打破这种僵局。 一次,吕香儿检查她的作业,轻言细语地批评她是否上课不用心,因为作业错误处太多。 “我不要你管,我等着爸爸回来管。”若琳嗤之以鼻道,并跑着又到崔老太太处告状。 吕香儿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后面,她决定不计后果,待到若琳在崔老太太跟前时,再当着崔老太太面,将若琳从她身边直接带走。 “孩子爱爸爸,想等着爸爸回来管,就让她爸爸回来管。”崔老太太将孙女拥在怀里。 “若琳,爸爸一天很辛苦,我也读了书的。”吕香儿并没理会崔老太太,她看着若琳耐心说道,她庆幸自己读了点书,否则更加在孩子面前没有底气谈辅导。 “你只是爸爸的丫头,你怎么读了书?”若琳年龄虽小,说话不知轻重。 “这话谁说的?丫头就没读过书?”吕香儿脸色一沉,严厉说道。 “祖母说的,她告诉我你是丫头,崔家钱全部是爸爸赚回的。”若琳振振有词道,她以为有祖母做为靠山,何况这话的确是祖母说的。 “若琳——”崔老太太讪讪地。 “爸爸负责嫌钱,妈妈教育孩子,世代都是如此。不信,你问爸爸。你祖父负责赚钱,你祖母负责教育孩子。所以,你叔伯姑姑们教育地很优秀。如果你叔伯姑姑们只听他们祖母的话,不听自己母亲话,并与自己母亲顶嘴,我估计他们只能在农田里做事啰。”吕香儿虽然心里又急又气,但她尽量不动手,她知道,一旦动手,更将孩子往祖母那边推。 “是真地吗?”若琳将信将疑,这个年龄的小孩,谁做工作成功就会往哪边倒。 “妈妈永远不会骗自己孩子。妈妈虽是丫头出身,但妈妈一直在努力学习。妈妈能力不比那些富家小姐差。”吕香儿轻柔地说道,“不过,你再不好好读书,还这么犟嘴,估计你连丫头能力都没有,还会得到你爸爸一顿打,你祖母都拦不住。” “祖母——”若琳抬头可怜地看了眼崔老太太。 “可是……”崔老太太本想再争护,但她看了眼吕香儿,发现她阴沉的脸上充满杀气,已经有股完全豁出去的感觉。更何况刚刚吕香儿的话看似赞誉,实则棉里藏针,句句刺人。 “母亲,教育孩子是父母最大的责任。我想将我的责任尽好,请母亲成全。”吕香儿并不伸手拉扯孩子,而是诚恳地向崔老太太请求道。 “跟妈妈回去写作业吧!”崔老太太无奈松开了若琳的手。 若琳一步三回头地,乖乖跟着吕香儿回到小庭院写作业。 “这个女人尖牙俐嘴,我田儿将来不是她的对手。”崔老太太虽然松手,但她感觉丢了面子。在整个崔家,她可是说一不二的老祖宗。 “老太太,儿孙自有儿孙福,香儿挺能干的,老太太就安享生活,延年益寿吧!”张妈在旁边安慰着崔老太太。 崔明田回来后,免不了听了她母亲一顿絮叨,他宽慰着母亲,如同张妈的话。 回到小庭院,崔明田又听了吕香儿的一番数说,在教育孩子方面,他当然是站在吕香儿这边。吕香儿安心在崔家大院相夫教子,这是他最向往的生活。即使吕香儿教育错了,他也会站在吕香儿这边。他常年在外奔波,他的孩子不可能没有妈妈管教。 当然,为配合吕香儿的教育工作,崔明田语重心长地与若琳聊了许多,不许她再说妈妈是丫头出身,否则,他会严惩不贷。 孩子们睡下后,吕香儿躺在床上,睁眼,茫然一片。今天,若琳的话其实挺让她难过。常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但这样的一宝,她宁愿不要。 “香儿,我母亲一向固执,今天竟然被你说动了。她直表扬你呢。”崔明田看出吕香儿难过,他想从中调和她与母亲的关系。的确,母亲如此教唆若琳说,他颇有想法。 “是吗?但愿如此。老爷,母亲是隔代亲,我可以理解她争孙。我教育孩子也不求她理解。只希望,以后出现这种情况,只要我的教育是对的,请老爷站在我这边。”吕香儿闷声说道。 “我一直就站在你这边。你没看到我批评若琳了。”崔明田抱着吕香儿,嘻嘻地哄劝道。 “睡觉了,一天挺累地。”吕香儿侧过身边,一把将被蒙在头上。 “对,睡觉了。”崔明田钻进被子,在被内拱动着。 “老爷——”吕香儿嗔怪着,“我还在养身体阶段。”她知道崔明田急于想要她再怀上一胎,但她无力摆脱。 “我陪着你养身体。”崔明田笑道,不由分说,掰过吕香儿狂吻着。 “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他埋头耕耘时,他想起他读过的这句话,在他成为那树梨花前,他得尽情地享受压海棠的愉悦,他得让他的香儿多生孩子。 第228章 心力交瘁地筹钱 很快,半年过去,暑假即将来临。崔明田接到了崔明轩的来电,两人交流一会儿后,崔大田将电话让给吕香儿听。 吕香儿知道那定是借款电话,她虽然抗拒,但她不得不听。 听着听着,吕香儿心不断往下沉,崔明轩借的这笔数目,远远超过她的预算。她这半年所有生意的收入都不够啊! “怎么,不愿意?”崔明轩虽然说话慢条斯理,但却透出咄咄逼人。 “三爷,愿意,只是目前拿不出这么多钱?能不能少点?”吕香儿急道,她哀求般地看向崔明田。崔明田在认真地看书,似乎没听他们谈话。 “你以为我讨钱用。算了,我跟别处借。”崔明轩明显生气,欲挂断电话。 “三爷,我想想办法,给我半个月准备时间。”吕香儿急忙说道,她想能从崔明田处求到钱。 “好吧!尽量快点,我这边也等着急用。”崔明轩语气有所缓和。 “三爷,这么一大笔钱,可以写个借条吗?”吕香儿小心地问道。 “我们家的人向来以诚信待人。怎么,你不相信我?那算了,我不跟你借了。”崔明轩不耐烦道。 “三爷,我相信你们。这样,你告诉我一个银行账号,到时,我将车行半年红利一起打给你。”吕香儿无奈道。 “二哥过来时一起带过来吧!”崔明轩并不想告知银行账号。 “三爷,现在兵荒马乱地,钱被抢了是小事,我担心老爷的生命安全。”吕香儿真诚地说道,她看了看崔明田,他仍在认真看书。 “好吧!你记下。”崔明轩报了一串数字,吕香儿赶紧拿笔记下。 “老爷,我真地拿不出这么多钱,要不,你帮我垫点。”吕香儿走到崔明田身边,摇晃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平时,她的撒娇管用。 “香儿,前不久进了货,手中也没有资金周转,而且,军军要去看病,可能需要钱。要不,我们去银行借?”崔大田遗憾地表示道,并一脸担忧地建议去银行借。 军军是白小荷生的儿子,半岁了,才发现听不到声音。 “银行借要利息。算了,我想想办法吧!”吕香儿长叹一声道,“但我只能等若琳放暑假,带着她到桐城去。我得在桐城筹钱。” “你去吧!我带着孩子去星都看病。母亲与白小荷、恬恬也会一起去。”崔明田说道。 “其实没我最好,你们最像一家人。“吕香儿颓然道,她为这笔钱发愁。 “香儿,你如此说,我会生气。我们也是一家人。“崔明田生气地瞪瞪眼睛。 “我说错了。”吕香儿惨然笑笑,她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想与别的女人共男人、共家庭。 终于放了暑假,崔明田立即带着他们前往星都。吕香儿让柳妈全家搬至她的小庭院一楼暂住一段时间,然后让鲁山子开车来接自己与孩子们,她得做好在桐城筹钱半月的准备。 孩子们欢天喜地,他们又可以来桐城玩。可吕香儿心情无比沉重。这笔钱即使能够筹够,但将来能否拿得回,这是令她担心的。 封小凡、鲁山子得知吕香子要筹这么一大笔钱借给崔明轩,他们非常疑惑、惊讶,但无可奈何。崔厅长开口借钱,是看得起她吕香儿,她能不借? “香儿,只怪我们赚的钱还不够。有些财大气粗的人,只要领导开口,即使比这还多,别人可是面不改色地拿出来。”封小凡安慰道,并尽最大努力借了些钱给吕香儿。 “老板,我这半年的收入给你吧!”鲁山子将他的钱全部拿来,交到吕香儿手里。 “山子,这是杯水车薪。这点钱,你留着。万一急用。”吕香儿将他的钱退回他手中。 鲁山子想想有理,何况,他这点钱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鲁山子开车,吕香儿带着徐小慧在不同的公司间奔波着,将桐城所有生意的半年利润总和在一起,还差钱。她只能开口借,然而,做生意,需要资金流转,这世道借钱难。 上次因为囤桐油,她已从唐糖夫人手上借了一笔数额不小的钱,原说半年还给她的,如今,她只能抱歉地跟唐糖夫人表示推迟还,自然不可能再跟她借钱。洪江柳虽然赚了些钱,但从她那儿借的钱,仍然堵不上窟隆。 陆陆续续地又找了几人,终究还是有个小缺口。于是,剩下的部分,吕香儿只能开口向徐春江借,因为到了徐春江这儿,数额已不是很大,徐春江虽然对吕香儿借钱有点惊讶,但没有多问。问了,反而让人揣测他不愿意借钱。 吕香儿终于将钱凑齐,时间距离她所说的半月,只剩几天。她颤抖着双手,分两批汇款,将崔明轩所需借款及车行的三成红利打过去。崔明轩叮嘱过,上面除了姓名、地址、数目,任何信息都不能填。 从银行出来,吕香儿瘫坐于车上,这么一笔巨款毫无保障地就汇了出去,她的确担心,“山子,小慧,你们说这钱还能够拿得回吗?” 鲁山子与徐小慧默默无语,吕香儿保证不了的事情,他们更加保证不了。 “算了,就当我从头再来。”吕香儿叹道。在桐城还有几天时间,她得去小洋楼项目地去看看。 小洋楼项目挺畅销,原本,以成本价,她留了两套,一套给自己,一套给鲁山子。但如今,自己缺钱用,她只能购一套给鲁山子,而且这一套的钱,她让徐春来从她下半年的利润中扣除。 “山子,这套小洋楼,你装修好后,你带着小慧住进来吧!也让小慧有个家。”吕香儿将办好的房本递给鲁山子,房本上按七比三比例写着鲁山子与徐小慧名字。 “姐,我跟着你就可以了。”徐小慧看着房本上的名字,她的泪水长流。 “傻孩子,你们总得要有自己家。”吕香儿怜爱地说道。 “姐,我——”鲁山子震憾了,吕香儿说给他们买房,他以为吕香儿是开玩笑地。即使买,也是如蒋怡平般的一套小房子。未曾想,吕香儿会给他和徐小慧购置如此大的一栋带花园的小洋楼。 “山子,小慧,原本是希望你们能够生活在一起,但你们之间无意。我想着山子将来会娶妻生子,所以给山子写七的比例。小慧,你将来嫁人,会有自己的小家。这个家给你,万一你以后遇到委屈时,你有个落脚哭泣的地方。”吕香儿笑道,她希望尽自己努力,让自己在意的人不要活地太憋屈。 “姐——”鲁山子哽咽道,转过身去,眼角已是泪水晶莹。他想娶的妻是吕香儿啊!他愿意将她的孩子视为己出。 “山子,别感动了!我们是三姊妹,做姐姐的理应要帮衬弟妹。小慧财会学完后,你和小慧多照看点生意。”吕香儿拍拍鲁山子胳膊说道,若琳的转变,让她意识到如果不能搬迁到桐城,为了孩子的教育,她只能被困崔家大院,今后,所有的生意还得让他们学会掌控。 吕香儿说完这句话,鲁山子更是难受,这意味着,吕香儿来桐城的时间又将受到约束。他紧捏着拳头,然而,他又颓然松开,他也无能为力:吕香儿不主动离开崔家大院,他就无法接她和孩子们出来。 第229章 孤注一掷赌机会 在桐城的最后几天,吕香儿抓紧时间去唐司令家拜访干娘、司令夫人。当然,这次去,她又没碰上唐司令。 “香儿,战事吃紧,部队处于高度备战状态,你哥哥已经很少回家。”司令夫人笑着说道,“不过,你哥哥挺关心你。他说这世道混乱,他已与张副官打了招呼,如果你的生意再有坏人骚扰,你可以随时找张副官。” “香儿何德何能,竟得干娘、哥、嫂如此相助。谢谢!”吕香儿真诚地行着鞠躬礼。 从唐司令家出来,当晚,她特地约请张副官,陪同者是鲁山子、徐小慧。万一她被困在芦安镇,她得为桐城的所有生意做好铺垫。 赴约时,张副官带来他同在军队的最好朋友——孙怡,既是负责司令家属大院,又负责桐城周边安全的孙营长。 “吕老板,司令与我说了,你们生意如果再有人捣乱,随时找我。”张副官恭敬说道,他知道如今吕香儿已今非昔比,司令已是她干哥哥。 “谢谢!以后肯定会麻烦你们。”吕香儿向张副官、孙营长连连敬酒,笑道,“我在桐城的时间比较少,这两位是我的左臂右膀,是我绝对值得信任的人。他们找你们就等于我找你们。请你们多多关照。” “请多多关照!”鲁山子立即举杯敬酒。 “请多多关照!”徐小慧跟着举杯敬酒。 “一般情况下,你们打我的名号能够管用。如果万一不管用,就找我。”张副官揽着孙营长肩膀说道,“这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特地带他过来,就是担心万一我有急事,你们找不到我,就直接找孙营长。” “放心,司令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更何况是我最好的哥们。“孙营长豪爽地笑道。 酒席散后,鲁山子负责送客,他将张副官与孙营长分别送到住地,并拿出事先备好的厚礼及现金。两人开心地收下,连连与鲁山子称兄道弟。 吕香儿与徐小慧坐着候在酒店外的平安车行的黄包车,直回郑三平家,忙碌一天,她得留时间陪陪孩子们。 桐城做为后线城市,唐司令军队持续处于备战状态,吕香儿猜测战争只会越来越激烈,战争所需物品只能越来越多,她得抓紧时间约后勤部的人,将战争期间的生意继续抓在手中。 于是,她让徐春来立即约后勤部的人,后勤部几位领导挺忙,最终,反复商量、调换时间,约至后天晚上大家碰碰头。 桐油价格仍然处在低迷状态,但吕香儿决定再赌一赌,向银行借钱囤积桐油。 “吕老板,你疯了,已经囤了一仓库桐油,万一推销不出,我们这几年的生意白做。”徐春来以不可思议的眼神说道。 “大不了后面几年的生意又是白做。”吕香儿做好最坏打算,大不了她只能如笼中鸟般依附于崔家大院内。 “风险太大,我得先了解下行情。”徐春来拖延时间,他得电话问问谢一安。 “香儿借钱囤桐油?”谢一安竟然觉地有趣,“香儿要囤,陪着囤。就如她所说,大不了这几年没做生意。” “可吕老板似乎近段时间经济很紧张,前不久刚找我借过钱,虽然借的钱不多,正因为不多,我更疑惑。”徐春来说道,想想,他又补充道,“自家公司修的小洋楼,原本要了两套,最后,只要了一套,要的那一套,竟然拿不出钱,需从下半年利润中扣除。” “近段时间,有人在了解香儿的生意情况。我担心不妙,你尽快了解她为什么如此缺钱?我急等答复。但别让香儿知道。”谢一安深皱眉头,他突然感觉到了危机。 徐春来放下电话,他第一次感受到谢一安的紧张感,他马不停蹄立即到照相馆找到郑三平,他知道,吕香儿既然找他借了钱,也定找郑三平家借家。 “香儿夫家那位崔司令跟她借了一笔巨款,香儿到处在借钱。的确也向我们家借了点。那段时间,一直是鲁山子陪她跑,他应该最清楚。”郑三平答道。 徐春来知道白天时间,鲁山子会陪着吕香儿,他只能晚上再约鲁山子。 晚上,他与鲁山子坐于保安公司附近一店内,两人把盏交谈。闲扯间,徐春来不经意地说道,吕老板竟然找他借钱,难道她还缺钱? “徐经理,姐没办法,她夫家崔厅长借了一笔巨款。虽说是借,估计拿不回。不准打借条,汇款单上也不能出现借的字眼。姐虽然担心,但为了生意,她只能忍气吞声地借。”鲁山子将崔司令借的数目告诉徐春来,因为吕香儿筹钱之事,他肚里正憋了一肚子火。 “如此多?”徐春来倒吸一口冷气,吕香儿刚投资囤桐油,她所有生意的半年利润的确也凑不齐这么多钱。 “徐经理,如今车行三成红利也已经到了崔厅长手中。”鲁山子灌了一杯酒,郁闷说道。 “原来不是给彭局长吗?为何会到厅长手中?”徐春来疑惑道。 “听老板说,正月初一,崔厅长回来过,彭局长给他拜年,崔厅长做的决定。”鲁山子如实说道。 “做生意,方方面面关系的确是要打点好。如今有个大靠山,该拿的肯定是要拿。”徐春来轻抿一口酒道。 徐春来与鲁山子离开后,他有点明白谢一安的紧张了,有人在打听吕香儿的生意情况。按照今天鲁山子所说,定是崔厅长在查问、插手吕香儿的生意。 事不宜迟,他找到公用电话亭,将自己打听到的情况告诉谢一安。 “以后也用公用电话打给我吧!一定不能让他们,包括香儿察觉到我。并想办法暗示香儿,如果崔家再借钱,务必不能再借。”谢一安叮嘱道。 “吕老板借钱囤桐油,我们跟着囤吗?”徐春来问道,继续再囤桐油,这风险太大了。 “香儿囤,我们跟着囤。我相信她的眼光。”谢一安斩钉截铁道。 “香儿,我曾经没有能力护你,最后弄丢了你。但如今,我会陪着你一起承担风险。”谢一安放下电话后,黯然坐在椅上。 第230章 无心插柳现商机 “吕老板,我反复思量过,既然您决定囤,我跟着囤。仍然不走公司程序?”徐春来不想将公司赔进去。 “那自然,公司资金需要流动。”吕香儿说道,“银行那边,我已经约了几位领导今晚聚一聚,到时你也来。”吕香儿笑道,“以公司名义,备点厚礼。” “吕老板做事果断,佩服!“徐春来未曾想到她已经有所行动,他真心钦佩她的雷厉风行。 “我觉地值得赌。“吕香儿笑道,她一直看报,既在关注桐油行情,也关注当前政局。司令夫人说的话,更让她吃了定心丸。 “吕老板,不仅是你,我也在运作我们生意的关系网。很多关系已经错综复杂。不是单凭某一位领导能够吃定的。部队自成体系,地方官员也会忌惮几分。更何况,天高黄帝远,唐司令的这个关系,即使星都厅级领导也得斟酌斟酌。所以,我相信,我们生意会越做越好的。”徐春来漫不经心地闲聊道。 “能够与徐经理合作,是我吕香儿此生最大的成就。”吕香儿真诚说道。同时,徐春来的话让她有所触动。 “亲兄弟明算账,不怕你笑话,我上次借了钱给你,虽然不多,但我也心痛。战争乱世,尽量少借钱给别人,特别是大钱,收不回的。”徐春来感慨道。 “徐经理,我理解。这世道,钱得攥在自己手里才安全。” 吕香儿感谢道,她猜测徐春来在善意提醒自己。 晚上,与银行领导见面的事很顺畅,推杯换盏间,很快将银行借钱的事搞定,并且以扶助企业形式的低利息放款。银行领导知道,荣昇公司的背后靠山是蒋市长。 吃饱喝足后,吕香儿让徐春来带着领导去高档娱乐场所去放轻松,然后,她与包厢外的徐小慧汇合,向酒店外的停车场走去,鲁山子在等着她们。 还未出酒店大厅,一个人影快速移到她面前,“夫人,我们真地有缘,又见面了。” “曹总。”吕香儿惊讶道,真是冤家路窄。她示意徐小慧叫好黄包车在外面等着。 徐小慧当然明白吕香儿意思,她走到鲁山子车前,告诉他,太太碰到曹立伟,让他开车迅速离开,并调一辆“平安运输公司”的黄包车过来。 “夫人,我常常困惑‘思君如陇水,长闻呜咽声’,如今,半年勿见夫人,终明为何鸣咽?”曹立伟文绉绉道。 “曹总,小女子读书不多,未曾明了你的话。”吕香儿淡淡笑道,她可不是白小荷。 “夫人喜欢读报,我也喜欢读报。”曹立伟笑道,“要不,我们上雅间坐坐,谈谈最近读报感受。” “就在大厅谈吧!”吕香儿已经挪到大厅沙发坐下,曹立伟虽不是良人,但的确见多识广。 “夫人,自从上次分别,为了与你相遇,我一直在看报,只是希望与你再次重逢后,能够与你有话聊。”曹立伟坐下,挨近身子,深情地看着吕香儿说道。 “谈不谈?否则,我走了。”吕香儿坐开,保持与曹立伟一段距离。 “好咧,夫人喜欢听,小生就开讲了。”于是,曹立伟侃侃而谈,说着他曾看过的一些报纸内容,他的确为了能与吕香儿相遇,在不断地看报。 星都爆发游行示威;桐城已在积极备战;衡州两军开战,死伤无数;北方生灵涂炭;南方成立妇女保护会;彭县再次发生粮食危机……吕香儿毕竟长久待在芦安镇,所看信息来源有限,曹立伟所侃信息容量挺大,吕香儿津津有味地听着,时而插评两句,时而美赞几语,曹立伟更是侃地开心。 “我很好奇,如果战争来了,你能保证你的烟酒生意仍然兴盛?你没考虑做点别的?”吕香儿一脸好奇、天真道。 “我还有独门生意。烟酒生意只是点缀。”曹立伟洋洋自得道。 “还有比烟酒生意更赚钱的独门生意?”吕香儿如没见世面的家庭女人般,更加好奇了。 “夫人,如果我们再相遇几次,能够免我相思之苦,我想我会告诉夫人的。”曹立伟卖着关子道,自从第一次碰到这美妇后,他曾经去过桐城的所有娱乐场所及高档商场,想着与这美妇制造偶遇的浪漫。然而,这些场所并未碰到此美妇。仅仅三次的相遇都是在高档酒店,他对此美妇越发有了新鲜感。 “随你说不说,我对生意又不感兴趣。走了,回家去,我家里还有老公、孩子。再见!”吕香儿嫣然笑道,轻轻摆摆手,做了个再见的动作,起身,婀娜多姿地向门外走去。 “夫人,能否留个联系方式?否则会让我相思死的。”曹立伟紧跟其后。 “那就看有没有缘份相遇?不过,曹总,外面年轻漂亮的姑娘一大把,把你相思之情给她们吧!”吕香儿看了他一眼,笑道。她能够想象出他对白小荷的缠功。 出得门外,吕香儿上了黄包车,扬长而去。 曹立伟看着黄包车背影,有点怅悯,更有期待,这娘们不仅漂亮还挺有趣,他就喜欢与良家妇女厮混,他相信还会遇上她。 三次都是在同一家酒家相遇曹立伟,看来,曹立伟应酬大都是安排在此店,吕香儿决定第二晚的应酬不再参加,让鲁山子代替自己与军队后勤处见面。 剩下的两天时间,吕香儿带着孩子们轻松、快乐地玩耍着,她得弥补这段时间在外奔波而缺失的陪伴。 陪伴是最好的爱,几天的玩乐,若琳渐渐与吕香儿亲密如前。 “若琳,妈妈想让你继续习武,你看小慧姐英姿飒爽,走到哪儿都不用担心有人害她。”吕香儿让徐小慧耍了一套拳给若琳看,她希望若琳能够从中找到乐趣。 “姆妈,我喜欢唱歌,送我学唱歌吧!”若琳怕苦怕累。 “既学唱歌也习武,如何?你权当强身健体,好吗?”吕香儿耐心做工作。 “姆妈,到时再说,现在先让我痛快地玩耍。”若琳说道,她现在学会取巧,不与母亲顶撞,到时祖母会同意她不去习武。 由于有了唐司令的面子,吕香儿舍得送礼,徐春来与后勤部就长期合作的问题进行了协商,并最终签了一个三年合同。 很快,银行借款到位,吕香儿与徐春来、鲁山子、蒋怡平开了简短会议。 “新桐油还有几个月,既然银行借款到位,就将这笔钱先做些以土豆为主的农产品生意。彭县发生粮食危机,粮食政府管控,我们不便插手。土豆饱肚,据说,安西、邵州那边土豆烂地无人要,我们既然有现成的运输线路,将他们的土豆运至彭县卖。”吕香儿说道。 原来,她听曹立伟说彭县发生粮食危机,就带着厚礼特地拜访宣传部吴部长,他们消息来源渠道多,有人脉。 吴部长是通过蒋市长认识吕香儿的,蒋市长打招呼要多关照,他当然不敢怠慢吕香儿,立即电话给他熟识的彭县人了解情况。的确,战争加灾荒,彭县粮食危机一直没有得到有效解决,如果再不采取措施,恐成社会大问题。吴部长给了吕香儿一个联系电话,如果开拓那边市场,可以打这个电话联系。这个人是他的好朋友,他已经打好招呼。吕香儿自然是千恩万谢。 “市场是开辟出来的。徐经理你尽快开拓好那边市场,并联系江哲恒接货。怡平、山子,你们合作做好运输工作。半个月时间,市场开辟与货物到达时间差不多。”吕香儿将联系电话交给徐春来,并说她已经联系江哲恒在安西、邵州那边收农产品,并将谈议好的价钱单子交给鲁山子。 “吕老板,你动作真快!”徐春来赞道,“这批货,走公司还是我们私人?” “商机就是战机,就我们几人知。这钱是我们两人以私人名义向银行借的,无论是收益还是风险只能是我们两人同担。如上次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待到新桐油出来,立即囤桐油。”吕香儿说道,“鲁山子全权代表我处理这事。” “你倒挺信任他。”徐春来轻拍鲁山子肩膀笑道。 “我家小慧财会马上学完,到时,查账、审核,我就让她代我做。”吕香儿看了眼鲁山子,没有回答徐春来的话,而是提到小慧事,她该放手让他们两人学会做这些。 “你们两兄妹相互配合好,山子盯好货,小慧盯牢账目。如果我不在这边,你们两兄妹也能够将生意做好。”与徐春江分开后,吕香儿叮嘱着鲁山子与徐小慧。 “我们会的!”鲁山子闷心地答道,他的心情无比难过。 “我们会的!”徐小慧声音带着哭声,她真地挺难受。 此趟桐城之行,鲁山子与徐小慧同时感受到吕香儿如交待后事般…… 第231章 斩断她的羽翼 吕香儿在桐城抓紧时间做完她该做的事。崔明田在星都同样也没闲着。 军军送往医院检查,是先天性失聪,也就意味着,如果没有专业指导,孩子的说话也会受到影响。 白小荷已经哭地天昏地暗,她想方设法生下的孩子竟然有先天缺陷。 “我已经有六个孩子了,他们都是健康的,为什么这个有缺陷?”崔明田支开白小荷,他忐忑地问医生,他担心自己年纪大了,生下的孩子不健康。 “有多种原因,孕期病毒感染,备孕时年龄大,孕期吃药……”医生看了崔大田一眼,唧哩咕噜地说了一大通原因。 “我四十多了,是不是与我有关?”崔明田紧张道,他还想让吕香儿怀上自己孩子。 “我看你身体状况挺好,你这个年龄还适合备孕。”医生说道,“孩子既然有缺陷,就找专业机构指导吧!” 崔明田无奈,此时,他庆幸鹏鹏在星都学习时,买了住房。于是,他安排白小荷带着儿女住在星都,找一家专门机构训练军军听力,尝试学习说话。当然,恬恬也安排在星都学习。 一切安排好后,崔明田才到崔明轩家中,他拜托崔明轩多关照他的家人。崔明轩自然应允。 “所有钱款,香儿全部打过来了。她真地挺有钱。”书房里,崔明轩倒了一杯白兰地给崔明田,说道。 “那晚你来电借如此一笔钱时,她很焦虑,曾向我借钱,我推脱了。我估计她目前经济有点紧张。”崔明田知道那是一笔巨款,她能想象出吕香儿借钱时的焦急。 “二哥,你就是对老婆太仁慈。最初是姚云,如果不是母亲出面,你现在会有自己血脉?”崔明轩调侃道。 “你不也对弟妹好?”崔明田笑道。 “那你弟妹是绝对服从我。”崔明轩洋洋自得道,“我是她心中的神,没有我,她会发疯。” “姚云、小荷也听话。香儿年轻,毕竟我比她大许多,自然她会调皮些。”崔明田甜蜜地为吕香儿争辩道。 “二哥,你看你被她迷地没出息样。”崔明轩指着崔明田笑道,继而,脸色严肃起来,“如果我将这半年的调查告诉你,估计你会笑不起来。” 原来,过完春节,崔明轩回到星都后,他立即着手让人调查吕香儿的生意状况。不调查不清楚,一调查,各种信息源源不断地汇合一起时,他立即意识到吕香儿背后的人物不简单。 “难道他们都不是看你的面子?”崔明田疑惑道。 “不是,我奇怪就在这里,香儿背后的靠山全部与我没有深交情,甚至有的不认识。”崔明轩皱着眉头说道,“我动用大量关系调查,最后发现与星都最大商业老板吴心有关。” “吴心,我知道,桐城曹会长爱人杨小桃与他相识,当初,是她带着香儿跟吴心见面的,据说,吴心拿下姚娜夫人的绣庄后,因香儿与姚娜夫人曾有合作关系,他又赏析香儿的经营才能,就邀香儿为绣庄股东,一起经营绣庄。”崔明田淡淡说道,他似乎觉地崔明轩大惊小怪。 “你看你们家香儿玩耍的都是些什么人?听母亲说,她朋友封小凡离婚后就耍弄男人。”崔明轩说道。 “那是封小凡的事,与香儿无关。”崔明田听他如此说,心里有点不舒服。 “近墨者黑,杨小桃其实与吴心有一腿。否则,吴心会让杨小桃成为绣庄合伙人?我曾经怀疑香儿与吴心有一腿,但我派人反复调查,两人自合作绣庄那次有交集,后面再无交集过。”崔明轩把玩着酒杯,猛喝一口,似乎下定决心道,“我怀疑过谢一安……” “谁?谢一安?”崔明田失神地站了起来,手中的酒杯险些掉在地上。 “这次调查,才知道谢一安国外留学回来后,在财政部工作,有实权。但我只能是怀疑,找不到一点证据。因为与香儿生意有关的所有人与谢一安没有交集,包括吴心。我曾怀疑吴心听他差遣,我特地通过关系与吴心正面接触过,但吴心并不认识谢一安。所以,谢一安也只能排除掉。有时想想,谢一安才华与颜值并存,如今前途似锦,他应该不会为了一个小时玩伴而费神。”崔明轩若有所思道。 “明轩,你刚刚真地吓我一跳。”崔明田听完后,长吁一口气。 “吴心没有贪图吕香儿美貌,就做她的背后靠山,我觉地有点说不过去。难道他们两人交往太保密了,我查不出?不可能的。”崔明轩疑惑道,他一直觉地一个女人在这乱世将一摊生意做地顺风顺水,背后定有大人物。如果自己不是背后靠山,那又是谁呢? “或许是我们香儿的确聪明,有经营头脑啊!”崔明田说道,吕香儿的经营头脑,他见识过,如果不是自己妻子,他挺愿意与这样的女性合作。 “你知道吗?听说她有军方背景。去年桐城车行暴乱,是部队出兵护她车行。”崔明轩看着哥哥,他突然可怜起哥哥,他竟然不知晓枕边人的所作所为。 “军方背景?你说唐司令,我和香儿曾经参加过他母亲的寿宴。唐司令与封小凡家走地近。”崔明田笑着解释道。 “据说,香儿已认唐司令母亲为干妈。唐司令就是她干哥哥。”崔明轩犹豫了一会,然后才缓缓地,带着质疑的语气说道,“干哥哥?我不清楚香儿与唐司令是否有不清白的关系?” “干妈,干哥哥?”崔明田讶然,同时,心中一股怒火在心中蹿腾,吕香儿究竟有多少事在瞒着他。 “所以,二哥,你现在还不担心她的聪明吗?更何况,她还是如此年轻漂亮。”崔明轩不动声色地看着崔明田。 “都怪我,知道她喜欢做生意,就纵容她做生意。”崔明田懊悔道。 “二哥,当务之急,先将她的财产弄过来,我还是那句话,女人不能让她经济独立,得让她依附你。”崔明轩说道。 “如今她的背景错综复杂,如何将财产弄过来?”崔明田仿佛感觉到吕香儿即将离他而去。 “要么毁掉公司,要么将经营权弄过来。”崔明轩沉思一会儿说道。 “尽量毁掉吧,我养得起她。我回去后,不会让她再去桐城,切断与外来联系,她无法经营,自然公司垮掉。”崔明田沉思道。 “这一招也好,让香儿不要跟那些不正经的女人玩耍。不过,晚点再弄。一个月后,我让明岚再借笔钱,钱到手后,再限制她的出入自由。”崔明轩说道。 于是,两弟兄就如此商议好,崔明田带着母亲回芦安镇,他已经归心似箭了。 第232章 同床异梦的生活 吕香儿带着孩子们回到芦安镇的第二天,崔大田带着母亲回到崔家大院。吕香儿未曾想到白小荷因祸得福,凭借自己聋儿,带着孩子在星都读书。 崔老太太又回到崔家大院,这是吕香儿不能接受的。她不明白白小荷已经带着她家的长孙,嫡子们都在星都,崔老太太为何回到崔家大院?难道是为了监督自己。 崔明田一路上是多么渴望见到吕香儿,然而,回到崔家大院后,他的耳畔不断回响着崔明轩的话,吴心、谢一安、军方背景……崔明轩不是吕香儿后台背景,如一把血淋淋的刀挑起他对吕香儿在桐城做生意的埋怨、怀疑。 吕香儿瞒着他与外界权贵们诸多接触,他们不是贪念她的美貌又是为什么?难道吕香儿已经背着自己与外面权贵们上床,用身体来换取金钱?难怪她避孕,不愿怀上自己孩子。猜忌、嫉妒如点燃的野草,将崔明田炙烤着。崔明田回家途中有多渴望,回到家后,对吕香儿就有多恨。 还有一个月,先将吕香儿的钱弄出,他一定会将她牢牢拴在家中,一定让他牢牢依附自己,崔明田恨恨想道。 “老爷,军军需要治疗多久?”吕香儿洗漱完毕,靠在床背,温柔地笑道。 崔明田背对着,未曾答理,崔明轩的话一直盘旋于脑中,他意难平。 “老爷,香儿问你话呢。”吕香儿轻柔地抱着崔明田的后背,撒着娇道。她感觉崔明田有点反常。 崔明田霍地坐起,从床边小桌拿了一本书,背对着,翻看着书页,即使吕香儿再挑逗,他不打算理睬吕香儿。 僵持了半小后,崔明田随意翻了几页,他知道自己未曾看清字。 “老爷,你怎么啦?”吕香儿惊惶道,难道崔明田受了白小荷蛊惑,不再理睬自己。如果不理睬自己,崔明田不会回到她的小庭院,他会躲在新宅。她已经几次领教过崔明田的做法。 “老爷,你不理香儿啦,香儿做错什么啦?三爷的钱,我已经全部给他了。”吕香儿偎着崔明田,蹭着他的身体,不断撒娇道。 崔明田听到此句,瞬间火冒三丈,他不稀罕吕香儿肮脏的钱,但想到崔明轩借钱的话,他得强压怒火。他转过身,看着吕香儿,曾经这个女人的妩媚撒娇让他享受,可如今,他似乎看到她也是如此撒娇地偎在其他男人身上,他痛苦难受。这个女人,即使给自己戴了绿帽,可自己如何舍得处置她? “香儿——”崔明田猛地将吕香儿压于身下,对,香儿只要怀上孩子,就不会再出去。他一定要让吕香儿不断地给自己生孩子。 “老爷——”吕香儿痛苦地喊道,崔明田毫无怜香惜玉,如暴风骤雨般,蹂躏着他。 “老爷,你怎么啦?是担心军军吗?军军治不好吗?”待崔明田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吕香儿将崔明田脸扳过来,看着他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 “军军要专业治疗,治一个月休息一周,至于治多久?医生让我们做长期打算。所以,就让他们在星都生活了。”崔明田说道,他看见吕香儿那潭秋水,那双明眸,他知道自己又融化于她的双眼,她的身体里。的确,如崔明轩所说,他在吕香儿面前是没出息的。 “老爷,你别担心。香儿会给你生健康孩子的。”吕香儿抱着他的头,亲了下。白小荷一家人不在身边更好,她和孩子可以完全享受这个男人的爱。 “香儿,对不起,心情不好,刚刚弄疼你了。”崔明田伸手抱着吕香儿,他又想起崔明轩说过,目前找不到任何证据表明吕香儿给自己戴绿帽,那么,定是香儿的聪明、有能力在起作用。他的心瞬间软化,只要香儿以后与自己好好过日子,即使戴了绿帽,他不会再追究。 “老爷,以后再也没女人和我抢老爷了。”吕香儿偎在崔明田怀里,柔顺地如小猫般,一脸幸福道。 “香儿,我不会再碰别的女人。我保证,白小荷自此再难踏入芦安镇。香儿,我想你给我生个十全十美。”崔明田手托起吕香儿下额,久久地凝视着她,似乎她不是演的。他对吕香儿的爱意瞬间泛滥起来,其他男人见他妈的鬼吧,只要香儿给自己生儿育女,她就永远是自己的香儿。 “好的,老爷。我不想再与其他女人分享你的爱。只要老爷爱我和孩子们,我会给老爷生个十全十美。”吕香儿应诺道,反正桐城生意她已经做好铺垫,她就安心给老爷生儿育女吧!孩子们慢慢长大,她也得多陪伴孩子们。 “香儿,为了我们的孩子,你桐城生意别做了。如果你舍不得,为夫给你打点。你就安心做我的老婆吧!”崔明田亲亲吕香儿头发,轻声细语道。 “老爷,目前不行,等有个生意搞完了,我就不做生意了。”吕香儿笑道,她想等桐油生意有了结果,她就将生意转给鲁山子及徐小慧经营。她安心做崔明田的太太,孩子们的妈妈。 “那个生意是什么生意?你不相信为夫的经营能力。”崔明田有了不悦,刚刚升起的希望又轰然消灭。 “老爷,香儿相信。正因为相信,所以,等做完这个生意,我决定不做了。”吕香儿未曾发现崔明田的不悦,嘻嘻笑道。 “好吧!既然如此,你自己注意安全。这半个月呆在星都,新宅生意要等着打理,估计回来这段时间会很忙。晚上就留宿新宅了。每周末再回来。”崔明田不再理论,他认为,吕香儿终究不安心于给他做太太。看来,只能按照崔明轩的说法去做,他担心日日与吕香儿腻歪在一起,自己就会心软。 “老爷,我带着孩子中午给你送饭菜吧!”崔明田说得有理,吕香儿不怀疑有他。 第二天,崔明田留宿于新宅,他给崔明轩去了电话,告知他,吕香儿不会轻易将生意放于自己手中,待崔明岚拿到钱,就毁掉吕香儿的生意。 崔家大院,吕香儿给鲁山子去了一个电话,告诉他,白小荷小儿治疗一月休息一周,休息的一周有可能回桐城,按时间推断,盯牢她在桐城的家,一旦她回,就全程跟踪。 第233章 身心俱疲地筹款 一个月后的周末,崔明岚给吕香儿打电话,说自己手中急,需向吕香儿借点钱用。吕香儿虽然很惊诧,毕竟,她与崔明岚来往很少。 “香儿,邮政局沈宁轩主任常来星都出差,你姐夫常常让他多关照你们车行。”崔明岚笑道。 “谢谢姐姐。姐姐借多少钱?”吕香儿甜甜笑道,车行小车出租生意为何特别好,的确离不开邮局的帮忙。乘客租小车,需要提前给车行打电话预约。与邮政局关系好,邮政局的电话接线员就会窃听乘客的叫车电话,然后车行迅速派车到达。这也是车行与邮政局杨局长、沈处长走得近的原因。 “你姐夫出了大事,要不,你借我……”崔明岚说了一个数字。 “姐,我目前的确拿不出这么多钱。”吕香儿一脸为难道,她自己已经负债累累,她到哪里去弄这么多钱。 “那你看着办吧!”那边已经“啪“地将电话挂掉。 吕香儿愣愣地坐着,她很疑惑,为何短短时间,星都崔家两姐弟会向她借钱,而且一借就是大钱。他们是拿捏自己只能靠他们的关系做生意?吕香儿想起上次徐春来的告诫, 她已经怀疑崔家人的借钱目的。 “香儿,我与明岚是双胞胎,明岚与我关系最密切。她一向清高,如今,她定是有难处,才会借钱。为何如此拒绝?”崔明田回到崔家小庭院内,劈头盖脸地责备吕香儿。 “老爷,我的确拿不出这么多钱。上个月,刚给了明轩一大笔钱。如今,将我卖了,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吕香儿委屈地将崔书岚需要的数目说与崔明田听。 “这样,你出一半,我出一半。”崔明田一听,暗自咋道,数目的确不少,如果自己再不表示一下,吕香儿定会生疑。当然,这是崔明岚开口提数目前,他们兄妹三人商量好的。 崔明田都已如此说了,吕香儿心中刚刚引起的怀疑又放下,想来,明岚的确急用,她不好意思再拒绝,然而,即使她出一半,她仍然拿不出如此多的钱啊! “老爷,我真地手上没钱了,要拿,只能拿出一个月的生意利润。”吕香儿可怜巴巴地看着崔明田。 “你啊!财迷心窍,心中从来没有亲情、姊妹情。明岚与我是双胞胎,如今,她难得开口,你就将钱看得如此之重!太令我失望了。”崔明田冷冷地看着吕香儿,甩手而去。自从他从崔明轩耳中听到那么多权贵在给吕香儿的生意保驾护航,他自然不再相信吕香儿手中无钱。 餐桌上,崔明田逗弄着孩子,不再理会吕香儿,既然决定要毁掉她的生意,他得硬起心肠。 “明岚家有难,该帮的帮。”崔老太太已经接到崔明岚电话,她让张妈拿出她所有的首饰及积蓄,让崔明田转给崔明岚。 “母亲,孩儿会想办法,明岚也不会接你东西的。”崔明田说道,当然,他的母亲不知情,他们兄妹三人是演给吕香儿看的。 “你们一定要帮明岚度过难关,否则……”爱女心切的崔老太太已经流泪了。 “母亲,我哪怕变卖家产,也会资助明岚。”崔明田冷冷地看了眼吕香儿说道。 “香儿,你不是也在做生意吗?母亲求你借点钱给明岚吧?”崔老太太竟然放下身架,向吕香儿求道。 “母亲,别求了。”崔明田未曾想一向高傲强势的母亲竟然向吕香儿乞求,他心头瞬间点燃一把怒火,他一定毁掉这女人的生意。 “母亲,老爷,我——我——我想点办法吧!”吕香儿犹如被架在火上烤一般,她知道如果这笔钱她不拿出来,她将是这家人的罪人,也是崔明田心中的罪人。 “香儿,你是答应了?”崔明田拉着吕香儿手,一脸期待,语气已柔和许多。 “我去趟桐城,能够凑多少就凑多少?”吕香儿虚弱地答道,她为了安心做好母亲,整整一月没有去过桐城。这一个月,鲁山子告诉她,彭县以土豆为主的农产品销量的确很好,除去所有成本,所赚钱可以还掉银行三分之一的借款。如果从别人处借不到钱,就将囤桐油的钱先借给崔明岚吧。 “那你就去桐城吧!”一向阻挠吕香儿去桐城的崔老太太已经连连在催促她了。 “去筹钱要点时间,若琳就辛苦母亲照看了。”吕香儿无奈,只能将在上学的若琳托付给崔老太太。 当天,崔明田亲自护送,带着司机,将吕香儿与两个儿子送到郑三平家,原本,崔明田不希望两个儿子跟着前往,但吕香儿说过,儿子不跟着去,她就不去桐城借钱。吕香儿担心崔老太太会在两个儿子面前挑唆。 “香儿,下周,不管筹到多少,我来接你们回家。”崔明田已是温柔如前。 “老爷,我会尽力的。”吕香儿柔声细语答道,但她知道自己心压千斤重,如果她借与崔家的人拿不回,桐油生意万一亏本,她今后所有的生意利润只能是不断地偿还债务。 崔明田离开后,郑三平夫妇听说吕香儿又要筹钱借给崔家妹妹,两口子破口大骂了。鲁山子、徐小慧陪着吕香儿在不同公司间穿梭,然而,将一个月的所有利润累积在一起后,吕香儿呆呆地仍然不知所措。 “山子,钱远远不够。只能动用那笔借款了。”吕香儿呢喃道。 “姐,你没怀疑过他们借款吗?”一个月时间,两次巨款相借,鲁山子觉地不可思议。 “我怀疑过,但他们全家人的确着急。”吕香儿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与鲁山子听。 “姐,我原本留了点钱搞装修,要不,你全部拿去吧!”鲁山子装修的钱不够,但他借了些钱搞装修。他想着吕香儿将来有可能会逃出芦安镇,她带着孩子长久待在郑三平家里或者车行毕竟不妥。 小洋楼虽然说是买给他和徐小慧的,但毕竟是吕香儿掏的钱,这就是她的房子。于是,他与徐小慧商量,抓紧时间装修好房子,期待吕香儿将来有逃出来的一天。 “姐,房子不装修了,你先拿着急用。”徐小慧急急说道。 “你们那点钱填不了牙缝。你们搞装修,如何弄?”吕香儿强打精神说道。 “这里有三套手绘效果图,我和小慧不懂,一直等着姐最后定夺。”鲁山子连忙将他放于车屉里的效果图拿出来。这是装修给吕香儿与她孩子们住的,他想装修成她喜欢的样子。 “我看看。”吕香儿想想自己毕竟比他们见多识广些,于是,她认真地审视着三套效果图,最后,选出她认为最满意的一套。 “好的,就按这套装修。”鲁山子说道,他小心将效果图收好,如同收他的宝贝般。 “姐,如果想动用银行借款,可能还得等几天,有些钱还垫在彭县的生意上,而且还得与徐经理的借款切割清楚。”鲁山子说道,他想再缓几天,看能否找到解决之道。 “好吧!”吕香儿想想也只能如此。 鲁山子将吕香儿送回郑三平住处,当晚,他找到徐春来,将吕香儿再次筹款之事告诉徐春来,他知道徐春来是有学问的人,接触生意年限远超过自己,他想听听徐春来对此事的看法。 “怎么竟有如此怪事?山子,你拖延时间,做地不错。我马上着手打听,静等我消息。你陪好你姐,防止她将钱借出。”徐春来似乎觉地有张大网已向吕香儿笼来,他得赶紧与谢一安联系。 鲁山子离开后,徐春来找到公用电话亭,将电话打给谢一安,将事情说与他听。 “一安,你猜测得对,崔家怕是给吕老板下套啊!”徐春来虽未失方寸,但他忧心。 “不管找什么借口,与她身边人多联系,了解她的动态。并告知她银行借款不能动,务必保到她的财产,否则,她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电话那头的谢一安已经额头青筋突起,痛苦、愤怒已至极点。“让香儿想法向崔老大家打听情况。崔明轩一直在调查香儿交往过的人,你一定不要暴露。时机未成熟,我现在最多制衡他,还动不了他。” “好的,估计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吕老板日子会不好过。”徐春来担忧道。 “我知道,她肯定会受尽委屈。她有崔二爷孩子,崔二爷暂时不会要她命。只要有命、有钱,香儿才有翻身机会。”电话那头已有轻微抽泣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徐春来放下电话,长叹一声,他感觉到谢一安的心痛。 第234章 运筹帷幄巧布局 电话那头的谢一安放下电话,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吕香儿被迫嫁给崔明田后,谢一安已经意识到寒门学子难以实现阶层的跨越,他决定用婚姻换来他的出国留学券。 在国外三年,谢一安夜以继日地努力学习,学业名列前茅。上帝在给他关上爱情大门的同时,也给他推开事业大门。在留学生涯中,他意外与权贵之子成为同学。权贵之子欣赏他的才能,极力邀请他回国任职。他跟随权贵之子回国后供职于财政部。短短时间,权贵之子执掌了国家财政,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谢一安的身份、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在国外留学,与权贵之子成为同学时,他就对拆散他与香儿的人萌生报复之芽,他利用权贵之子的关系,广泛交结自己的人脉,巧妙加以利用。最早遭殃的人是他曾供职的芦安镇财政所,主任因职务犯罪入狱。因妒嫉告密而拆散他和香儿的财政所女孩,遭遇意外,丢失工作,又因不良男人勾引,名声尽失。郁郁寡欢间,跳河自尽。 当他积蓄力量准备向姚云动手时,姚云却偷了香儿长子藏了起来。他虽然嫉妒崔明田娶了香儿,但他对崔明田恨不起来。崔明田毕竟对香儿有三次救命之恩,且对吕香儿极尽宠爱,在星都时,他大婚时,崔明田又安排香儿给他家人置办新装。虽然他不能娶香儿为妻,然而,只要香儿幸福,他也认了。 吴心由于生意问题,想巴结上财政部的人,因为他在星都生活过,吴心托人找关系,与他认识。他派人调查吴心背景,知道吴心在星都的后台老板,与崔明轩分属于两个不同的政治营垒,遂乐意给吴心牵线搭桥。为保险起见,他会完全避开崔明轩人脉,因为,香儿如果将来受到崔家钳制,他最终是与崔明轩较量。 吴心知道他的后台是权贵之子,将来会是炙手可热的实权人物,便也有心与他走近,于是,两人成为好朋友。 徐春来与他是校友,高他几届。很不幸,徐春来妻子眼睛生病失明,需要到他所留学的国家动手术,徐春来辗转找人,托了不少人,最终联系上他。他在与徐春来的交流中,知道他经商经验丰富,遂帮他联系该国医生,并负担其妻的所有费用。徐春来很是感激,想报答他。他不要报答,只说将来自己需要他帮忙时,徐春来能够倾尽全力帮忙。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姚娜夫人的老公退休,送来了最好的东风。姚娜夫人大势已去,谢一安觉地自己机会到了。 在与吴心偶尔的一次闲聊中,他知道吴心竟然与桐城曹会长太太杨小桃有一腿。为避免崔家对香儿不利,于是,他示意吴心出面,吞并姚娜夫人绣庄,吴心再示意杨小桃,将吕香儿拉入,形成三人合作经营绣庄的局面。当然,吴心在绣庄中的经营占大头,但其中一半收入装入谢一安的囊中。 机缘巧合,谢一安在与哥哥通电话时,哥哥告诉他,香儿是桐城车行老板,曾在车行剪彩。他嘱咐哥哥,全家人不要去找香儿,以免崔二爷对香儿不好。 此时,他觉地给他大展拳脚的机会到了,他和香儿因为贫穷,爱情输给现实,两人都被迫满足了富人的爱情。他知道香儿喜欢做生意,他今生不能与香儿在一起,他得和香儿一起开公司,一起赚钱,让香儿充分展示出她的生意天赋。 于是,他派人调查,凡是星都、桐城不属于崔明轩人脉关系的官员,皆入他可拉拢、利用的范畴。 然后,他示意吴心出面,从星都直接打招呼,让桐城新上任的蒋市长出面,组织吕香儿筹办公司,再让徐春来想方设法以应聘的模式加入吕香儿公司。再设法两人五五分成,徐春来生意的资金来源当然出自他谢一安手。不过,为让徐春来更安心地给吕香儿的生意保驾护航,他拿出一成利润给了徐春来。即使是一成,也已让徐春来一生生活富裕。 当谢一安有条不紊地与香儿扩张生意时,未曾想,吴心秘密告诉他,有人在调查吕香儿的生意状况。 又过了一段时间,吴心专程跑来告诉他,他竟然与从未见面的崔明轩偶然在酒宴相会,虽是偶然,但应是有意识。 “他没派人跟踪你吗?”单位餐厅雅间,他款待吴心,问道。 “他跟踪别人可以,跟踪我,他目前还没这胆量。”吴心笑道,毫无顾忌。 “一安,我这次可是替你背艳锅了。”吴心嘻嘻笑道,“崔明轩应该猜到我是吕老板最大后台。他这次提到吕老板,说吕老板的美貌令所有男人心动,言下之意,似乎我是贪恋吕香儿的美貌。当然,吕老板是一安的朋友,我是有贼心无贼胆的。” “无贼胆当然好,常言道,色字头上一把刀。”谢一安淡淡笑道,“香儿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妹妹,我知道她最喜欢做生意。我只想让她开心地做生意。我不知道崔家到底出了什么大事,竟然关注起香儿的生意。估计后续会有动作,你盯牢点,保证生意风雨无阻地进行。” “放心,我找的那些关系,目前他是动不了。除非他官位继续升。听说他准备搞正厅。”吴心严肃道,“如果是正厅,我的老板估计会忌惮他了。” “据我了解,正厅,至少近两年内他应该有点困难。”谢一安阴沉着脸说道。据他从上层路线了解的消息,由于时局混乱,星都治安是重大问题,省警务局的正厅长暂时不会动。他也正在找人运作,让崔明轩在短时间内,至少,在他和香儿所囤的桐油没有推销前,他会升不了正厅。 “如此说来,我好知道如何操作。”吴心实话实说。 “放心,他职务即使上升,我比他更年轻。我会比他走地更远,不会亏待你的。”他看着吴心说道,他在给吴心吃定心丸。 “一安年轻有为,你是我们的骄傲。”吴心真心地奉承道,能够如此年轻就在财政部任要职,且又是主管全国财政的权贵人物的好友,吴心相信他的仕途会走地更远。 吴心离开后,谢一安脑海里重现正月初一冒着风险与香儿见面情景,他看到香儿生活地不易,既然她生活不幸福,他决定改变思路,他要想办法,将香儿从崔明田身边带走。 然而,目前,他与崔明轩势力相当,要想将香儿从崔明田身边带走,他得有十足把握压制住崔明轩。而崔家人认为吕香儿靠出卖色相傍上吴心,男人的底线不能轻易触及,如果崔明田知道香儿是与他合伙开的公司,香儿就会有生命危险。如今,他更得将自己深藏幕后,只要崔明田没有抓到香儿与别的男人有私情,崔明田一定会看在孩子面,不会危及香儿性命。 上月,崔家从香儿手中弄出一大笔钱,如今,徐春来又来电告知,崔明岚又将借一大笔钱,他更加肯定他们在给香儿下套,榨取她的财产。 然而,仅仅只是榨取她的财产吗?他深皱眉头,苦苦思索着。先不管这些,他得采取行动,小心谨慎…… 第235章 润物细无声地陪伴 徐春来与谢一安通完电话后,斟酌再三,觉地自己此时不方便出面,他决定还是由鲁山子出面更好。 几年交往,徐春来能感受到鲁山子对吕香儿的忠诚。于是,他找到鲁山子,将诸多注意事项说与鲁山子听。 “徐经理,我会按照您说的去办。”鲁山子感激说道,“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将难关度过。” 鲁山子、徐小慧来到封小凡家,吕香儿未曾起床,一打听,昨晚她又喝醉了。 “山子、小慧,香儿需筹如此一笔大钱,压力太大了,昨晚醉酒一直痛哭。”封小凡叹道,“香儿怎么如此命苦?” “封总,我姐如果能搬来桐城就好了。”鲁山子嘀咕道。 “封总,你劝劝我姐,让她带着孩子来桐城吧!”徐小慧尽情沮丧极了,她特别心疼太太。 “一个家庭,孩子几个,里面的牵绊太多,怎么能说走就能走?”封小凡摇摇头叹息道,“你们照顾好你们姐,我去酒店了。” 鲁山子让徐小慧去带孩子,他先去厨房请人熬好醒酒汤,然后,用保温盒装好,静静地守在吕香儿屋外,等着她醒来。 鲁山子边等边陷入沉思,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吕香儿的。他只记得,初次见面,吕香儿将昏倒在路边的他抱在怀里时,他艰难地睁开双眼,惊诧自己竟然在如此美丽的女人怀里。 吕香儿那双会说话的灵动大眼睛,那头秀丽的乌发,那白里透红的脸蛋……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当意识到是现实时,他只是快速地看一眼,旋即低头。他不敢妄想,吕香儿是云端中的仙女,而他卑微地入了尘土。 在跟在吕香儿身边的几年里,他不仅感受到吕香儿的美丽,更感受到她的善良、聪明。他因为母亲的去世,父亲的忽视,外面的流浪而迷失过自己,心已越来越冷酷。然而,吕香儿给予他的关爱,督促,不仅让他感受到学习、画画的快乐,也让他的心渐渐柔软,他对吕香儿的爱慕之情悄然萌芽。 无意间得知那个生意场上敏锐、果断、勇敢的吕香儿只比自己大两岁,无意间探知那个待他如母亲般给予他关爱的吕香儿竟是哥哥订了娃娃亲的女孩,一瞬间,他对吕香儿的爱慕之情,如加了沃肥滋养的树,茁壮成长,枝繁叶茂。 后来,与吕香儿待的时间越长,他对吕香儿了解地越多,才知,自己并不是这个世上最不幸的人。吕香儿小小年纪已经历尽沧桑,但她仍然顽强、努力地活着,并极其所能地为她在意的人铺路,包括自己。鲁山子明白,自己无可救药地迷恋上吕香儿。 鲁山子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爱是不能见光的,他曾经无数次地暗示吕香儿带着孩子到桐城生活,那样,他就会有机会,跟吕香儿长久地厮混在一起,即使他没名没份。 然而,吕香儿对芦安镇的依恋,特别是她对崔明田的依恋,让他更加痛不欲生。无数次,他想杀掉崔明田,将吕香儿及她的孩子带出芦安镇。当然,他明白,当年吕香儿能够收留他,是经过老爷允许的,老爷也是他的恩人。 鲁山子意识到,一旦他的心魔打开,即使得到吕香儿的人,吕香儿也会断然离开自己。经历过无数次的痛苦挣扎,他选择留守桐城。他不敢奢望香儿回应,更不敢让香儿知道他的爱。只要香儿用他、差遣他,他就知足。 吕香儿无数次地要求他娶妻生子,然而,他做不到。他只想跟在吕香儿身边,她的一个鼓励、肯定、表扬、笑容都会让他欣喜若狂,品味咀嚼多日。她的一个皱眉、哀叹、倦怠都会让他五脏俱焚,夜卧榻上难以入睡。他对吕香儿的爱已经根植于心。 “香儿,我即使只有绵薄之力,也定会守着你。”鲁山子心里一遍遍地说道。 “山子,想什么呢?”卧房门被推开,吕香儿捧着脑袋迷迷糊糊地走了出来,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步态不稳地摔倒于地。 “姐——”鲁山子连忙伸手搀扶着吕香儿来到外间洗漱。他将牙膏挤好,小心递与吕香儿手中。 “谢谢山子。”吕香儿接过牙刷,慢慢地刷着,头,似乎还在炸裂般地痛。 “小心别摔倒了。”鲁山子将洗脸水倒好,接过吕香儿的牙刷及杯,并将脸帕递给吕香儿。 吕香儿缓缓地洗着,一把冷水浇脸,头脑似乎清醒许多,她感激地看了眼鲁山子。 “姐,先喝点醒酒汤吧!“鲁山子已将醒酒汤盛好,递给吕香儿。 “山子,将来哪个姑娘嫁给你肯定很幸福。”吕香儿瞅了眼鲁山子,笑着将汤喝下。一杯温热的醒酒汤下肚后,吕香儿感觉舒服多了。 “姐,以后少喝点,很伤身体的。”鲁山子接过碗,关切地说道。吕香儿现在说娶媳妇的话,他已生了免疫力,权当香儿在开玩笑。 “好的,我听山子话,以后少喝点。”吕香儿虽笑,却是带着忧伤的笑。 洗守脸,喝完醒酒汤,吕香儿精神气好转,她就着洗脸架上的镜子,将头发散下,徐徐梳理着。 鲁山子站在吕香儿身后,看着那一头秀发散下,微风荡来,发丝拂过他的脸颊,他痴痴地看着,感受着发梢掠过时带给他的心灵颤栗。 “山子,吃早餐没有?一起去吃早餐。”吕香儿梳好头发,拍拍头说道。 “我吃过了,我陪着姐吃,顺便有些情况向你汇报下。”鲁山子蓦然惊醒,连忙说道。 “山子,你到厨房将我早餐拿到这儿吃,那里谈话不方便。”吕香儿说道。 “好的,我懂。”鲁山子立即向厨房走去,他为自己深得吕香儿信任而高兴。 “姐,崔家大小姐既然家中有难,想来大爷家也借过钱,可以问问他们借了多少钱?”鲁山子已将早餐取回,面对吕香儿坐下。他盛好粥,剥好蛋,将冒着热气的饺子裹好酱,然后,依次放在吕香儿面前。 “这主意不错。”吕香儿喝了一口粥后,嘴里塞了一个饺子,立即起身,“这事很重要,我先电话问问。” “姐,吃了早餐也来得及。”鲁山子心疼道。 “事不宜迟,等着我,我去去就来。”此时,吕香儿已经精神抖擞地向外走去,她要去打电话询问。 “一点都等不得。”鲁山子看着吕香儿跑去的背影笑道,将粥盖好,并将饺子重新装入保温碗内。 恍惚中,他与香儿生活在一起,当然,还有她的孩子。香儿每天忙碌着,而他变着花样给她做美食。对,要学会做点美食,万一将来…… 鲁山子美滋滋地想着。 第236章 陪吃早餐 不一会儿,吕香儿回来,坐下,鲁山子连忙将饺子拿出,吕香儿一口一个,她的确饿了。 “山子,你越来越会动脑筋。我刚刚给崔老大家去了电话,他们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吕香儿边吃边说道。 “老板,你想过没有,这可能是个圈套。两笔大钱借给崔家,万一拿不回,是放大血,伤元气啊!”鲁山子小心观察着吕香儿反应,只要她不喜欢听,他就住嘴。 “为什么设下如此圈套?”吕香儿放下崔家大嫂电话后,她也想过这个问题,可她实在想不出理由。 “不管为什么?总之,这笔钱慎拿。而且,我昨天查了下账目,彭县那边老板跟我们拿货时,资金还没完全归拢,短时间内,将钱凑齐,估计有点难。且老板与徐经理的钱一起经营彭县生意,徐经理根本不同意撤资。”鲁山子为难道,这是徐经理昨天告诉他的方法,能够说通香儿更好,说不通就摆烂不提供钱。 “叫化子叫上门,总得打发点。”吕香儿当然明白鲁山子与徐春来都不同意她再借款出去。 “老板,你没有按他们要求给钱,已经是得罪他们了。即使打发点又有何益?我们应该重点商讨后续事情。” 鲁山子知道吕香儿听明白了自己话,暗喜。 “我肯定会有委屈受。”吕香儿想到崔明田对自己时冷时热的态度,她就猜到自己在崔家大院的日子会很难过。不过,她想到如果是崔明田联合他家弟妹算计自己钱,她觉地挺恐怖。 “老板,我带着人将你和孩子接出来。如何?”鲁山子再次表明道。 “不妥,没到撕破脸皮的地步,尽量不撕破。”吕香儿说道,毕竟那是一个家,她对崔明田还有情感,她的孩子最好是在一个完整的家庭中长大。 “老板,你一定保护好自己,少喝酒。身体是本钱!”鲁山子怜惜地劝慰道。 “谢谢山子,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是孩子的母亲,我最多受点委屈,我只是担心崔家下一步还有行动。”吕香儿突然想起崔明田几次说他来接管桐城生意。 “老板,你放心,我会组织人全力护好几个公司。实在不行,我会请示张副官,将军方背景亮出来。”鲁山子坚定说道。 “你们也要注意人身安全。唐糖夫人,我不担心。你派人保护好徐经理、洪师傅。其他生意,有徐经理撑着,应该没有多大关系。”吕香儿想起上次徐春来所说的话,他也在运作生意的关系网。很多关系已经错综复杂。的确,不是单凭某一位领导能够吃定的。徐春来既然如此说,那就赌一把吧。 “老板,有件事瞒了你。”鲁山子搔搔头,看了看吕香儿,如做错事的孩子般,小声地说道。 “什么事?是有意中人了吗?”吕香儿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道。 “姐——”鲁山子情不自禁地长叫一声,“我这个年纪年轻得很,男人三十而立。男人立了事业后成家也不迟。” “怎么?你还三十而立,有文化了,对吧?”吕香儿拿着筷子轻轻敲了敲他的头,“你还立了事业再成家,不行。赶快把婚结了。” “姐,你先操心你的事。”鲁山子摸着头,不满地嘀咕道。 “怎么,不高兴了?”吕香儿“扑嗤”一声笑了,站起,摸摸刚刚敲他的头位,如哄孩子般说道,“好啦!不生气啦!我们山子缘份来了,自然就成婚啦。 ” “姐,你让我关注的唐姣,终于跟我们安排的小白脸上床了,但目前没有提供有用的东西。”鲁山子连忙岔开话题说道,然而,说到上床两字,他又稍稍犹豫了一下,脸也灼热了一下。 “安排一场捉奸,叫许多多拍点照片,让她为我们用。当然,恩威兼施,用后适当给点好处。”吕香儿脱口而出,蓦然想到对方还是个大男孩,连忙捂住嘴巴,一脸难为情道,“你还没结婚,我还是叫郑哥做。” “姐,我能够完成任务。”鲁山子连忙阻拦道,他感觉香儿即使已经结婚育子,但捂嘴动作一下就暴露出她的年轻可爱。 “你不会觉地我好龌龊吧?”吕香儿低头抿嘴笑道。 “姐,好主意!她本就龌龊,姐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鲁山子笑道,香儿如今在崔家陷入困境,他也正想如此去做。 “你们都不要暴露自己。白小荷这月没回来?”吕香儿问道。 “按你给的日期推断,派人蹲守半月,没有见她回来。我们会继续蹲守的,如果有情况会向你汇报。”鲁山子答道。 “盯牢她,老爷目前晾她了,估计她会旧情难忍地。”吕香儿冷笑道。 “姐,章之文来运输公司找过你,似乎想求你调动工作的事。”鲁山子拍拍脑袋说道。 “我答应过他的,目前,邵州那边生意步入正轨。他想进警务局,只能找彭局长,想办法将他调过来!”吕香儿说道。 “为什么要将他调过来?”鲁山子心里吃醋,不开心地问道。 “毕竟章妈妈对我有过养育之恩,再且,我想等我的事情稳定后,想查查我母亲的事。”吕香儿叹道。 “姐是怀疑……?”鲁山子不由坐正了身子,如果香儿执意查她母亲死因,她的前路会更加艰难。 鲁山子与唐路交流过后,他明白,雇佣唐路三番五次刺杀香儿的的那人一定与香儿的母亲之死脱不了干系,有可能就是她的亲叔叔。 鲁山子想到自己来桐城,一直将自己隐藏地非常成功。他的黑帮老大的父亲从来没有找过自己,而自己也没有去找过父亲。他已经侧面打听到,父亲已经报了母亲与哥哥被害死的大仇,心狠手辣的父亲将凶手一家差点灭门。 虽然香儿喜欢自己成为读书人,然而,如果香儿执意探查母亲之死,为了保护香儿,他有必要去找找自己的父亲,不妨他也可以去接替那黑帮老大的位置。 “你在想什么?”吕香儿伸手在他眼脸晃了一下。 “没想什么。”鲁山子矢口否认。 “彭局长外室米女士还记得吗?想办法,安排我们两人正常相识。”吕香儿沉思良久,他轻声跟鲁山子说道,鲁山子连连点头。 第237章 别有深意地智邀 当天下午,米女士正在外面行走时,一辆黄包车急速驶过,不小心,将米女士刮蹭在地,小腿面蹭破了皮,鲜血流出。黄包车车夫似乎并没意识到伤着人,已一溜烟地远去。米女士没有逮住黄包车车夫,但她看清是“平安车行”的黄包车。于是,气咻咻地,小腿也没处理,招了个黄包车就来到“平安车行”。 当然,米女士来到“平安车行”时,未曾有人理会她。这社会,碰瓷的人不少,谁能证明她就是被“平安车行”的黄包车刮蹭到呢。吵嚷间,吕香儿从车行里面走了出来。 “这位女士,你如此讹我们车行,不怕我送你去警务所?”吕香儿不耐烦地、冷冷地说道。 “警务所?我才不怕。我男人在警务局。到时候,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米女士嚣张嚷道。 “谁?”吕香儿左顾右盼道,语气瞬间柔和许多,脸上堆满笑容,“要不,我们进里面谈。” “进就进。“米女士扭动着臀部,她见车行老板态度变了,看来,警务局招牌真管用,她庆幸她搭上了警务局的彭局长。 “您请坐。”吕香儿让人快速沏上好茶,她笑容可掬道,“这位女士,请问贵姓,您男人是?” “姓米,”米女士傲慢地说道,“说来吓死你,彭局长认识吗?他知道我被你们伤了,不会给你们好果子吃。” “山子,赶快遣人请郎中来给米女士看看。”吕香儿听完,态度愈发恭敬,语气近乎讨好,“大水冲了龙王庙,竟然伤到彭局长爱人。我们车行与彭局长也颇有渊源。放心,我们一定会负责的。” “好咧!”鲁山子应道,立即出门遣人去请郎中。掩门转过身的刹那,他掩嘴,差点笑了出来。姐,太聪明了,这办法,不显山露水。 “你也认识彭局长?”米女士疑惑道,瞬间妒嫉之火升起,这女老板姿色远远胜于自己,难道,彭局长与她也有一腿? “彭局长是我们车行的父母官。车夫惹祸,让米女士受到伤害,放心,医疗补助费、精神损失费、后期护理费、伤害误时费等,我们一定做到让米女士满意。”吕香儿喋喋说完一堆费用,说完后,叫鲁山子进来,并附耳低语道。 很快,郎中请到,并将伤口做了处理。本来,伤害就不严重,郎中心中直嘀咕,如此伤口完全自己可以搞定的事,非得请郎中,小题大做。 郎中离开后,鲁山子拿了一笔钱进来,交给吕香儿。 “米女士,这是补偿费,请多包涵。”吕香儿恭敬地双手奉上。 “这……”米女士两眼发光,她没曾想,一个小伤,竟然换得一笔钱。当然,她也明白,老板前后态度的变化,定然与她的相好彭局长有关。 “吕老板,电话催我来,有何事?”一个话音响起,彭局长走了进来。 “米,你怎么在这儿?”彭局长看见正在数钱的米女士,一脸惊愕道。 “彭局长,实在对不起,车夫不小心,今天将米女士弄伤了。米女士讨要说法,最初,我不知道她是你的人,态度不太好。后来,才知她是你的人,我只能赔点小费补偿下。想想终究不放心,请您过来,特向您道明原委。彭局长可否允许我们以酒赔罪,否则就是不原谅我们。”吕香儿低眉颔首,态度谦卑到极低。 “这……”彭局长不好推辞。 于是,在车行附近择一档次还算不错的餐馆,点了个精致小包厢,几人围坐。 “彭哥——”米女士一直娇滴滴地偎依着彭局长,彭局长碍于吕香儿在眼前,他几次推动,然而,米女士如狗皮膏药般粘在他身上。 “吕老板,这——”彭局长讪笑道。 “这有什么,人生得一红颜知己足矣。”吕香儿不以为然地笑道,她猜测彭局长包养米女士的时间不长,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否则,彭局长不会让一个女人当着外人面那么放肆。 鲁山子负责敬酒,吕香儿负责闲聊,推杯换盏间,吕香儿讲故事般地闲聊着。彭局长听着听着,渐渐坐正身子,将身边的米女士强行推开,他恭敬站起来,向吕香儿表示祝贺,虽然他知吕香儿有军界背景,但他不知吕香儿与唐司令一家关系已经如此密切。她是唐老太太当着众人面认下的干女儿,能够随意出入司令大院,干哥哥唐司令亲自打招呼关心着她的生意安危。 “吕老板,虽然我……”他看了眼米女士,欲言又止,然后,暗示她出去一下。 鲁山子伸手邀请米女士,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吕老板,虽然我已经没有关照车行的义务,但将来有用得我的地方,请直说。”彭局长客气道。 “彭局长,我们车行真地挺感谢您多年的照顾。其实,我更希望能够继续孝敬您。但没办法,三爷出面,将那三成红利要去。常言,现官不如现管,我估计我们车行指望不上他。到时,仍然需要彭局长关照我们。”吕香儿诚恳地说道。 “三成红利给崔厅长也是应该的,毕竟我们是崔厅长部下。”彭局长笑道,他心里却在骂娘,崔厅长够贪,连自家人的生意都要如此高的红利。 “这的确是我为难处。毕竟,三爷远在星都,我们车行一旦出事,虽然说我有司令哥哥关照,但有些事还必须得请彭局长继续关照。”吕香儿笑道,从随身包里将“天地绣公司”“香柳服装”的购物券双手奉上,“那位说你是她男人,女人每天穿地漂亮,也是男人的成功啊!” “吕老板,你难怪生意做地风生水起。好吧!一旦出事,我会尽力关照的。也请你必要时,跟司令多美言几句。”彭局长拱手道,爽快地接过购物券。他刚刚看到米女士手中的钱,应该不少。估计今晚米女士开心地任他摆弄了。 “彭局长,这位,我以后碰到就叫嫂子了。”吕香儿戏笑道。 “可以,别跟你姐说,她吵起来有点烦人。”彭局长笑道,虽然吕芬丽管不到他外面是否有女人,但吕芬丽知道后,会找上门,将他这位心爱的女人暴打一顿,他还没玩够呢。 “彭局长,我有个朋友,想从邵州进你们警务局,叨扰您费点心。”吕香儿笑着请求道。 “这个,现在进人有点难度。”彭局长嘿嘿干笑几声。 “所以,才请彭局长帮忙啊!”吕香儿笑着从怀里拿了张存折出来,“密码是吕姐的生日,请笑纳。” “吕老板,你太客气了。这样,你让你朋友来找我。”彭局长推辞了一会,将存折塞入怀中。 “我让山子带他来找你。”吕香儿笑道。 当鲁山子与米女士进来时,吕香儿已经甜甜地叫她“嫂子”了,米女士虽然有点惊讶,但欣然接受,她享受着这一声“嫂子”称呼。而且,至少,表明,彭局长与这位美丽的女老板只是业务上的往来。 彭局长拥着米女士离开后,鲁山子送吕香儿回郑三平家。 “我明天回芦安镇,章之文来后,带他找彭局长,告诉他,为他的调动,我是下了血本的。这位彭局长一定忌恨三爷将本属于他的三成红利拿去,他不会背后捅我们一刀。”吕香儿说道。 “我知道,我会将照片给章之文看。”鲁山子已经遵照吕香儿指示,将彭局长收存折的情景暗地里拍了照片。 “姐,你为车行考虑太周全了。你一定顾全好自己。”鲁山子通过车内后视镜说道,他更关心吕香儿的安危。 “放心,我会应对好的。”吕香儿微闭着眼,说道。虽然前路未卜,但她不想让他们担心。 第238章 不断升级的冲突 吕香儿回到芦安镇后,她觉地不借一分钱给崔明岚,似乎也说不过去。于是,她将一个月的总利润,留了四分之一在身边,以备急用。然后将钱递给崔明田,告诉她,自己想尽办法,的确借不到了。因为上次借的钱还没还,别人不愿借给她了。 崔明田自然是气地暴跳如雷,他首先想到的是他在他姊妹面前丢了颜面,他冷冷地说道,“嗜财如命,你眼中有亲情吗?”然后甩手欲出家门。 “老爷,我尽力了。你能理解我一下吗?”吕香儿本想将压抑多日的情绪爆发,但她强忍着委屈地说道,在一旁的儿子若鸿正瞪着一双可怜的眼睛看看爸爸又望望妈妈,幼小的他不明白为何爸妈面目变地可憎。吕香儿连忙让佣人将若鸿带离吵架现场。 “我原本只想在芦安镇做生意。既然如此,你安心在家,你的桐城生意我来打理。几个孩子,总得有人守着家庭。”崔明田额上青筋突起,双眼圆瞪,表情既生气又冷漠至极。 吕香儿当然不愿放弃她的桐城生意,她将生意全部给了崔明田,她的孩子是庶子、庶女,将来是分不到多少家产的,她辛苦打下的江山可不愿白白拱手让给白小荷的孩子。 见吕香儿默不作声,崔明田失望之极,他吩咐佣人整理些衣裤,他想呆在新宅那边清静会。 “老爷,你能别走吗?我与孩子们需要你。”吕香儿眼泪叭哒掉下,拉着崔明田衣袖说道,她知道,他大动干戈地离开,崔老太太势必会责怪自己。 崔明田坐在床边,默不作声,他看出吕香儿并不希望自己离开崔家大院,但他得等到她做出答复。 “老爷,你别走,好吗?”吕香儿只是拉着他的衣袖,苦苦哀求着。 僵持半小时后,崔明田见吕香儿仍然没做表态,他想起崔明轩的话,自己的确对这个女人太放纵了,他想起姚云的忠诚,白小荷的温驯,眼前这个女人对自己还忠诚吗?她背着自己到底跟哪些男人上过床? 欲想欲生气,欲生气俗笃定吕香儿对自己的背叛,他蓦地起身,用力一甩,将吕香儿狠狠甩在地上。 “哎哟!”吕香儿一声惨叫,脚跟来不及站稳,旋即重重地跌倒在地,脸色煞白。 崔明田已经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吕香儿用手撑地艰难地站了起来,她只觉得下腹疼痛难忍,她吃力地躺在床边椅上,将外裙撩起,鲜血正沿着大腿流下。为什么会流血?她不明白,她脑海已是白茫茫一片,眼前也是雾蒙蒙一片,泪水已将双眼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有小孩在嚎啕大哭叫妈妈,是若新与若鸿,他们用力在摇光着吕香儿手。 “姨太太不好了。”恍惚间,有女佣在叫。 “儿子——”吕香儿极力撑开眼睛,想拉若新、若鸿的手,但她够不着,她完全抬不动手。 时间如静止般,吕香儿只听到儿子哭喊声,她感觉灵魂出窍般,茫然无措。 良久,有匆匆脚步声,仿佛有人在搭她的脉,又摸摸她的额头道,“身子虚,最近忧思过度,孩子流产了。又在发高烧。” 不知多久,吕香儿清醒过来,崔明田正坐在床边,他眼里含着泪水,说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老爷——,我——”吕香儿看着崔明田,一脸委屈、心痛。 “傻丫头,你怀了,怎么不做声。如今,孩子没有了。没关系,我们还会有的。”崔明田心疼道,他不知自己是心疼吕香儿还是心疼自己的孩子。最近,吕香儿连流两个,白小荷又生了个不健康孩子。他在忧心自己是否年纪大了,怀上的孩子不能正常生出来。 “老爷——我也不知自己有了。”吕香儿疑惑道,她仔细想想,似乎自己生理期已不太正常,或许最近不断筹钱,自己竟然忽略此事了。 “香儿,没关系,你安心静养。我们还会有的。”崔明田安慰道,他想着也罢,吕香儿流掉的这个孩子,说不定不是自己的。毕竟,这段时间,吕香儿在桐城的时间不短。他不会再让吕香儿离开,直到他确定吕香儿怀上的是自己孩子。 “老爷,桐城生意我是想给我的孩子们挣点家业。”吕香儿说道。 “现在安心养病,桐城生意你别操心了。我不会要你的钱,你的孩子难道不是我的孩子?孩子们的家产由我来挣。”崔明田刮刮她的鼻子说道。 “老爷,我想去郑哥家养。”吕香儿哀求道。 “不行,你再去,若琳谁管?到时,别说母亲教坏了若琳。”崔明田断然否决。 “若琳也没太服从我的管教。”吕香儿嘟囔道,她让若琳去习武,崔老太太老太太仍然反对。白小荷怀孕时,她还能分神有事做。白小荷去了星都后,吕香儿两次流产,崔老太太无事可做,若琳将她视为靠山,她也乐地将自己所有关注点在若琳身上。 “你总往桐城跑,母亲辛辛苦苦地帮着管了家,你还怪母亲管多了。”崔明田瞬间又是冷脸。 “老爷——,我——”吕香儿想继续争取。 “香儿,这大院是为你修的,你为什么不想留在这个家?为什么总想着往桐城跑?难道你嫌我年纪大了,你不想要我和孩子们了?”崔明田痛苦地吼道,他几乎想问,她是否在桐城有男人。想想不妥,他硬生生地将话咽下。 “老爷,我是爱你和孩子们的。”吕香儿听他如此说,不敢再反驳。她突然感觉到近两年,崔明田不再是意气风发的老爷,他的确苍老不少。 “既然爱我们,就安心养病,好吗?”崔明田语气又变柔和。 “这个家现在是你母亲在管,我也好无聊。”吕香儿委屈道,她仿佛看到了无生机的生活。 “香儿,你喜欢看书、看报,我会弄些回来给你看。你养好身体后,这个家还是你管。”崔明田急急说道,女人管家,这是她的职分,她的要求并不过分。 “好吧!”吕香儿知道不可能再去桐城养身体,她只能安心在崔家大院养身体。 自此,一日三餐,吕香儿带着两个儿子在小庭院度过。崔明田偶尔过来看看他们,未曾再在小庭院留宿。 “香儿,你在养身体,我担心控制不住自己,我只能先躲着你。”崔明田说道。 “老爷,你自己注意身体。”吕香儿不疑有他。 吕香儿休养的第二天,崔明田赶到桐城,分别找到鲁山子、徐春来、唐糖夫人,告诉他们,吕香儿生了大病,需要在家静养很长一段时间,请他们别再拿生意影响吕香儿。 对于崔明田的说法,大家自然怀疑,由郑三平、鲁山子打电话印证,果然,吕香儿在电话里说,自己回来流产,生病,的确需要静养很长一段时间,让他们勿牵挂。 吕香儿如此说了,大家自然不再怀疑。除非吕香儿主动来电话,大家尽量不再打电话给吕香儿。 两个月后,吕香儿身体有了好转,脸上有了红润。崔明田喜在心里,他每晚又会留宿于吕香儿的小庭院,不管吕香儿愿不愿意,辛勤耕耘着,他想让吕香儿尽快怀孕。一旦吕香儿怀上,他和崔明轩将对吕香儿的桐城生意采取行动。 皇天不负有心人,吕香儿终于怀上,在得知那一刻,崔明田以照顾为名,亲自安排两名女佣照顾吕香儿生活,他务必要让吕香儿能够正常生下这个孩子。 吕香儿怀上孩子后,崔明田又去了趟桐城,他又找到鲁山子、徐春来、唐糖夫人,告诉他们,吕香儿连流两个,如今又怀了孩子,他希望孩子能够健康出生,请他们别再拿生意影响吕香儿。 同样,由郑三平、鲁山子打电话印证,果然,吕香儿在电话里说,自己已经怀了孩子,老爷将她照顾地很好,让他们勿牵挂。 怀孕自然是好事,吕香儿如此说了,大家不疑有他。只有鲁山子特别难过,这是最长的一段时间,他与他的老板没有见面了。 吕香儿怀孕后,怡然自得地享受着再次做母亲的喜悦。然而,一天晚上,她想打电话给鲁山子了解生意状况时,才发现电话竟然不通。她想踱至大堂打电话,小庭院外面已是铁将军把守。 “香儿,你已经流了两个了,为了不让外界扰你,家里所有电话停段时间。”崔明田解释道。 吕香儿虽然有被困之疑,但亦无奈。终于捱到白天,她去大厅拨打电话,也是不通。她想踱出院外,找柳妈帮忙打个电话。然而,离大院数十步之遥时,她被礼貌地拦住,请她回到院内安心养胎。 吕香儿明白,自己真地被困在崔家大院了。然而,她已无计可施。她摸摸日益隆起的肚子,看来,只能困在大院内安心养胎了。 吕香儿不知,在她被困在崔家大院休养时,崔氏两兄弟一直在谋划着,崔明轩安排人调查荣昇公司的合作伙伴……她被切断外界联系后,崔氏兄弟开始采取行动了…… 第239章 势均力敌地较量 吕香儿休养的第一周,崔明田就将吕香儿借款情况及生病状况电话给崔明轩。 崔明轩未曾想,此次吕香儿只拿出极少部分钱,在崔明轩看来,这是吕香儿公开挑衅崔氏家族。 崔明轩指示崔明田尽量不要惊动与吕香儿一起做生意的人,慢慢地,麻痹他们。即使吕香儿长时间没过去,也让他们感觉不到奇怪。休养好后,一定让吕香儿怀孕,再以孕期为由,继续切断吕香儿与外界的联系。到时,他们再想办法采取行动。 吕香儿怀孕,鲁山子是最痛苦的,当然,他不指望他能与吕香儿生活在一起,他只是想到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吕香儿,他就特别难过。 鲁山子大部分时间带着保安公司的人跑业务。有时,他会去城东的小洋楼处,房子正在装修,他看着那木、砖、水泥……,在装修师傅们的手里,神奇变化出效果图里的模样。 看着看着,他常常浮想联翩,二楼最大的带有书房的卧室是香儿住着,旁边三个卧室是她的孩子们在住。每天,香儿披着长发从房内走出,招呼着她的孩子们。并冲楼下的他打着招呼,孩子们称自己为叔叔,他心里乐开花。如果孩子们能叫自己爸爸会更好。猛地,他轻轻抽了抽自己嘴巴,使劲摇晃头,自己在瞎想什么。 “香儿,你还好吗?”鲁山子想道,香儿很长一段时间没来电话,他请求郑三平去芦安镇看望。郑三平去过后,回来告诉他,崔二爷很重视这胎,特地将吕香儿送去星都保胎,当然也将她的两个儿子也送去了星都。崔二爷说了,希望任何人不要吵扰到香儿。 话已说到这份上,郑三平不便再多说,在老宅柳妈家坐了会儿,他们守着旧货门店生活。问他们,他们说香儿休养期间去探望过,后来,再去探望,就被告知,香儿送到星都保胎去了。 “山子,老爷要香儿保胎也是对的,毕竟已经流了两个。你不用担心,香儿生产完,又会回来的。”郑三平劝慰鲁山子安心。 郑三平都如此说了,他做为老板的下属,自然不便多说。 即将过春节,想着香儿每年这个时候会来处理一些人情世故,今年却杳无音讯。鲁山子与徐小慧决定代替吕香儿将一些人情走完。于是,他们以吕香儿名义去司令大院拜访唐老太太与司令夫人,告诉她们太太因为在星都保胎,特遣自己来拜年。并如往昔,厚礼、大红包及购物券全部奉送上。 “香儿这丫头真懂事。告诉香儿,安心养胎。生下后,一定告诉我,我去看看我外孙。”唐老太太叮嘱道。 从司令大院出来,鲁山子约徐春来继续拜访有生意往来的关系人,该送礼的送礼,该登门拜年就登门。如香儿在桐城样,厚礼、大红包及购物券。 “徐经理,吕老板半年未来桐城,桐城生意似乎风平浪静。”一日,宴请完宾客后,鲁山子与徐春来在江边僻静无人处散步,闲聊着。 “希望如此,听说,桐油开始起价了,吕老板真有眼光,我们赌对了。”徐春来一脸喜悦,自从吕香儿从去年开始囤桐油,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忧,毕竟投入资金太大了。 “今年桐油刚囤完,桐油就起价了。什么时候抛?”鲁山子也挺开心。 “刚起价,还会继续涨,年后再说。年底,虽说租的仓库,他们会有人员看守。但我总是担心,我们公司出钱,你请张副官派点兵来守卫。你们车行也派点武艺高强的人把守。”徐春来短暂的开心后,他又担忧道。 徐春来有些话没有跟鲁山子说,吕香儿怀孕之初,有几个商业合作人,宁愿毁约,也不再与荣昇公司合作。 有着强大背景、生意蒸蒸日上的荣昇公司,别人上赶着与公司合作,在吕香儿休养期间,竟然有人毁约,徐春来敏锐地意识到挺反常。 当时,徐春来立即与谢一安电话交流过。谢一安也意识到应与崔家人有关,他遣人调查后,果然有人在恩威并施地让荣昇公司的合作伙伴取消合作。 事不宜迟,谢一安立即电话给吴心,他的绣品生意的今明两年的分红可以不要,全部拿来运作,让他在星都及桐城的领导间周旋,务必保证荣昇公司的正常运营。终于,后来,再也没有人终止合作关系。 “老兄,是崔家人动手了。你们务必小心,特别是过年期间。”谢一安叮嘱徐春来,“兔子已在起价,我会一直关注兔子,听我安排,你们再抛。目前,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兔子。”即使使用公用电话,但小心起见,两人用桐油的英文名“ tung oil”的前两个字母“tu”代替,称桐油为兔子。 “一定会保护好。”徐春来答道,这可是押上他们所有的积蓄,还借了银行如此多钱。 “徐经理,我已经派了人在那边守卫。最近仓库那边是有点奇怪。”鲁山子打断了他的沉思,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讲与他听。 前段时间,许多多带着他的小组守卫时,连续几天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在仓库附近徘徊,逮住他,并从他身上搜出了烟、火柴及打火机。他极力辩解说自己迷路了,抽烟人自然会带上这些。无奈,只能将他交给出租仓库的老板,由他们处理。老板问了问,的确找不出处理的理由,无奈将他释放。 “山子不错,比我考虑问题周到多了。“徐春来由衷表扬道,他刚听鲁山子说时,吓出一身冷汗,如果真有人将两个仓库的桐油点火,那后果不堪设想。 “吕老板交代我一定要盯牢货。我只能用这些笨办法。”鲁山子笑道。 “吕老板的确让我心服了。明天,我会拜访仓库老板,跟他言明利害关系,让他引起重视。”徐春来赞道。 与鲁山子分开后,徐春来找到公用电话,将鲁山子刚刚说到的情况告诉谢一安,并表达对吕香儿的敬佩之情。 “香儿生错了时代,只能被困于崔家。希望崔家善待她,否则……”谢一安阴沉沉、冷幽幽地说道。 徐春来放下电话,不由地打了个冷颤,深冬时节 ,江边的风果然冷人。徐春来裹紧大衣,快速离开。 但似乎,那种冷意更来自于谢一安的话…… 第240章 不安分的春节 鲁山子听从徐春来的建议,决定在春节期间,加强对仓库的防范与保卫。于是,他立即联系张副官,愿意高价请求派兵驻守仓库。然而,张副官竟然在外,一时联系不上。鲁山子想到张副官曾提及到的孙营长,他立即备好重礼拜访孙营长。孙营长听罢,迅速派出亲信,重兵驻守仓库。 有了重兵的把守, 徐春来仍然不放心,毕竟这桐油生意投入太多,一旦起价,利润颇丰。于是,徐春来以春节拜年的名义重礼拜访仓库老板。徐春来告诉老板,仓库里面还存放了部队弹药,希望秘不外传,严加防守。仓库老板见有士兵防守,他当然相信里面存有弹药。 两仓库的桐油一旦起火,损失尚且惨不忍睹,何况还有弹药。仓库老板想到前不久抓获的鬼祟之人,虽没问出名堂,但想想更后怕。如果一旦出事,他全家身家性命也赔不起,更何况,部队他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于是,仓库老板取消春节休假,全员上班,24小时轮值,严防无关人员出入,并遵守保密协议。特别是春节期间,没有他的批示,无关人员不能进出仓库大门。 很快,春节已至,崔明田以吕香儿需要保胎为由,既不出芦安镇,也杜绝家里来客。吕香儿知道自己连流两个孩子,崔明田定是将这胎看地很重。既然,他善待自己与孩子,她决定将孩子健康生下,并安心在家陪伴着孩子们长大。 只是,吕香儿很困惑,崔明田同样以保胎为由,不再来她的小庭院留宿。可是原来,即使自己即将临盆,崔明轩也必陪着自己,他会担心自己摔倒,担心自己晚上饿时喊吃东西。如今,他将这一切交给女佣。 吕香儿困惑,是因为她不了解崔明田此时的心境。随着对吕香儿生意的了解,如今,崔明田对吕香儿更多的是忌惮。 崔明田将吕香儿与外界的联系切断后,他联合崔明轩加快步伐,想将吕香儿的生意毁掉。最初,的确有几个合作商退出与荣昇公司的合作,然而,他们很快意识到,吕香儿背后的势力太强大,后来,无论他们是用高压政策还是利益诱惑,再也撬不动其他的合作商。 崔明轩向吕香儿借钱,吕香儿无意说出她的钱全部用在投资上,崔明田遣人打听许久,才知吕香儿在投资桐油生意。身居星都要职的崔明轩对外界信息的了解自然要胜于久居小镇的崔明田,崔明轩一听说吕香儿囤了桐油,他立即遣人打听桐油行情,始知曾经跌入底谷的桐油价格慢慢回升,只不过回升缓慢。 “不知香儿囤了多少?”崔明轩说道,“不管怎样,先想办法毁掉。” 崔明田于是花了重金打听桐油存放的仓库,然而,仓库防守太严,他派出的人还没近仓库,就被人逮住,虽然侥幸逃脱,但后来,仓库防守更加严密,连入仓库大门都没有机会。仓库为何突然防范如此严密,竟然打听不出缘由。 崔明田每每想到这些,他觉地自己特窝囊,自己经营大半生涯,竟然连枕边的小丫头都对付不了。如果吕香儿不是自己孩子的母亲,自己对吕香儿还有爱意,他定然严惩这个小丫头了。 崔明轩示意,过年几天时间,崔明田仍然在桐城继续运作,争取在春节一段时间,通过走亲访友机会,与桐城官方加强联系,然后,再想方设法将吕香儿生意端掉。 为免吕香儿起疑,崔明田决定强压自己对吕香儿的爱意,以吕香儿保胎为由,不再留宿小庭院,并渐渐疏远吕香儿。他如今后悔自己对吕香儿太过宠溺,才让吕香儿翅膀长硬,即将脱离自己的掌控范围。他得想办法,将吕香儿牢牢拴在自己身边,不再让她有飞出去的能力。 过年期间,崔明田带人往返于芦安镇与桐城之间,在崔明轩的运作下,崔明田拜访了不少官场及生意场的重要人物。很快,消息如长了翅膀般飞了出去。桐城的生意圈大都知道吕香儿喜爱孩子,准备洗手歇业,备孕待产,相夫教子。至于她的公司及车行,准备转让或者另觅合伙人。 正月初十,蒋怡平接到周小鱼电话,说是想姐姐了,让蒋怡平陪着妈妈来家一聚。娘亲舅大,做为外甥,蒋怡平理应要去拜年,更何况周小鱼来电话,要求姐弟相聚。蒋怡平只能将车行交给自己亲信,才陪着妈妈回到芦安镇舅舅家。 到舅舅家时,时间尚早,蒋怡平以出门闲逛为由,戴着厚围巾,将自己包裹严实,先至老宅。老宅柳妈告诉他,香儿的确很久也没露面了,据说香儿连流两个孩子,喜爱孩子的崔二爷不忍孩子再被流掉,早早地就将香儿送到星都保胎去了。 “崔家姨太太命真好,找了个好人家,受尽崔二爷的宠爱。”向附近人打听,附近人谈及,也啧啧称赞道。 即便如此,蒋怡平仍然心怀侥幸来到崔家大院。崔家大院虽红灯笼高悬,但大门皆闭,未见一人。蒋怡平敲了良久,才有一男仆只开了条能探出头的门缝,蒋怡平连忙行拜年礼,男仆打量着蒋怡平,冷冷说道:“找谁?” “我在吕老板手下做事,二爷手下的周小鱼是我舅舅。今天来舅舅家拜年,特地过来给吕老板及二爷拜年。”蒋怡平笑道。 “二爷和姨太太都不在家。”男仆听说是周小鱼的外甥,脸上挤出一点笑容,周小鱼是二爷手下得力干将,这点他清楚。 “他们去哪里了?”蒋怡平透过门缝极力向里张望,只望见空无一人的坪院。 “姨太太很久没在大院了,二爷去哪里?我们做下人的敢打听主人行踪?”男仆虽笑,带笑中已有不耐烦,然后,将大门快速关上。 蒋怡平无奈,只能悻悻回到舅舅家。未几,中餐开餐, 十几个围桌而坐。酒席谈笑,举杯饮酒,蒋怡平以开车为由,以茶代酒敬家中长辈。 “怡平,二爷挺欣赏你的,要不,你跟着二爷做,保证会委以重任。”周小鱼接过蒋怡平的敬酒,笑问道。 周小鱼感叹环境造化人,短短几年时间,蒋怡平已经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完全看不出是大山里走出的孩子。相反,魁梧、高大的蒋怡平稍稍注重下衣着,竟是个相貌堂堂的帅小伙,浓黑短发,双眼有神,棱角分明的脸型,厚薄适中的双唇,站着敬酒,腰杆挺直,举手投足间,浑身散发出浓浓的荷尔蒙。 周小鱼知道蒋怡平跟着吕香儿开车行,挺受吕香儿器重。但据崔二爷说,吕香儿以后以家庭为重,会将桐城生意全部处理掉。崔二爷曾经跟他提及过,想栽培蒋怡平,让他正月期间约蒋怡平谈谈。 于是,按照崔二爷的指示,正月初十,取自十全十美之意,他约蒋怡平回来聚聚。 “谢谢二爷美意,只是,我已在桐城生活习惯了,目前无意离开桐城。”蒋怡平笑道,虽然他心里有点疑惑,毕竟,他从未与崔二爷正式接触过,崔二爷何来赏析之说。 一大桌人吃完,边吃边聊边饮酒,待至中餐吃完,已是下午三时,蒋怡平以不放心车行为由,向舅舅辞行。周小鱼全力挽留,他是希望姐姐与外甥在家留宿的。 然而,蒋怡平去意已定,任由母亲的埋怨,将母亲拉上车,开车,风驰电掣般地向桐城驶去…… 第241章 瞒天过海转卖车行 回到车行,蒋怡平惊讶地发现,车行大铁门已被砸出大窟窿,十几个壮汉把守着车行大门。 蒋怡平下车,欲往里走,壮汉将手一伸,告诉他,公司已经易主,并将蒋怡平的车也扣下。 “小丙——”蒋怡平对着门内喊道,他不相信,他只离开大半天,车行就已易主。 “平哥——”有人在呼唤他,蒋怡平回头看见街道拐角处,黄包车车夫小丙向他招手。 “怎么回事?”蒋怡平走近,急急抓住他的手问道。 “平哥,公司被卖了。”待蒋怡平走近,小丙哭丧着脸向他汇报道。 原来,清晨,蒋怡平离开没有多久,平安运输公司的大门还未曾打开,几十位壮硕男人已经堵在车行门口,其中一位肥硕,叼着水烟袋的男人拿出一张公司转让协议,说“平安运输公司”已经转卖给他。公司的人不相信,仔细看着那张转让协议,然而,协议上面落的是吕香儿名字,上面还有她的红手印。 虽然白纸黑字红手印,但公司人仍然不信。毕竟,已许久没有吕香儿的音讯,他们不相信吕香儿会将车行转卖。于是,他们以主事人不在车行,让他们等待主事人回来后,再来叨说车行转卖的事。 但来者不善,公司人虽然下令将车行大门关了,奈何对方狠狠地砸打着大门。想打电话,电话不通,事后才知电话线被切断了。想来,对方是做足了准备。 大门终于被对方砸开,几十个男人一拥而入,车行寡不敌众,个个被打得鼻青脸肿,只能任由他们直入。对方让他们赶快收拾行李离开,否则,将会以私闯车行、妨碍生意之名将他们送至监狱。 受伤的人一边慢慢收拾行李以拖延时间,一边遣人找到鲁山子。然而,当他们找到鲁山子,等待他来后,公司人已经被完全赶出车行。 鲁山子听完他们的叙述后,他冲进车行,要求仔细查看转让协议。的确像吕香儿的字,他又对照吕香儿平时在合同上留下的红手印,似乎也是她的红手印。 闻讯而来的徐春江立即调动关系查知三天前,车行就已经过户给对方,对方的确是名正言顺地来要回车行。 虽然徐春江、鲁山子疑惑吕香儿的操作,但此时只能先搬离。 此时,徐春江最担心存放桐油的仓库,虽有重兵把守,但他让鲁山子带领保安公司的所有人员速至存放桐油的仓库,不遗余力地保护好仓库。 安排完后,徐春江找到公用电话亭,将桐城情况告诉谢一安,并对吕香儿的车行操作表示疑惑。 “香儿因为怀孕,肯定被他们控制了,我了解她,她肯定是被瞒地。”谢一安深蹙眉头,咬牙切齿道,“崔家人不会让她将生意做大做强地,他们家只要一个生育工具。” “吕老板联系不上,估计崔家人还会找我们。幸亏,当初听从你的建议,在与吕老板签合作协议时,规定双方要断合作关系,需当面断。”徐春江庆幸道。 “在家大业大的崔家人面前,香儿弱小地如一只随时被碾死的蝼蚁。正因如此,当初签合同,我要求签了这一条。”谢一安说道,“如果香儿是被瞒地转让车行。放心,香儿的车行,我会想办法让新老板运作不下。” “军队那边会有可能被崔家拿下吗?兔子太重要了!”徐春江焦虑道。 “不会,这边线是我老板亲自找人打的招呼,而那人与崔厅长是死对头,当初找时,我已经考虑到这点。你们负责招待好他们即可。”谢一安淡然道。 “我们是高价请军队守护桐油的。”徐春江放下心,一脸释然。 “这高价值地,兔子价格继续在升,只要兔子适时抛出,拿下几万个车行也不在话下。”谢一安说道,“你们要注意人身安全,我估计他们搞公司不成,会打你们主意。” “吕老板有先见之明,早已给我们安排护卫人员。我们也会特别小心。”徐春江说道。 “香儿自小聪明,只是这个时代不允她出人头地。”谢一安叹道,他的心在隐隐作痛,香儿完全可以如他般读书、留学,他们可以花前月下,比肩齐飞,做一对神仙眷侣。可是,香儿小小年纪就已承担太多的生活屈辱。 放下电话,徐春来静坐荣昇公司,他将所有账目及值钱物品整理好,在护卫人员相送下,存入银行保险柜内,他得做好迎战准备。 蒋怡平跟着鲁山子回到荣昇公司,徐春来正在会议室等着他。 “徐经理,我明白了,为何今天我舅舅邀请我们过去聚会,原来是支开我。如果我在这边,他们不会如此轻易拿走车行。”蒋怡平一见到徐春来,就懊悔道。 “山子、怡平,先保公司。如今车行已经转让,将车行年轻力壮、对你们忠诚的人挑选出来,全力保护荣昇公司、服装工作室。我担心他们软的不行会来硬的。”徐春来倚在窗边,指着院内的服装厂对他们两人说道,“特别是这块的加工,日夜轮值,安全第一。” “我们马上着手安排。”鲁山子、蒋怡平一脸怅然,车行失掉事小,他们更担心吕香儿再也不能回到桐城。 半月后,徐春来正在荣昇公司办公,崔明田带着随从来到荣昇公司,两人已有几面之缘,遂不再相互介绍。 “孩子们离不开妈妈,我与香儿商议好,她不会再出门做生意。我出面与你们继续合作。”崔明田出具一张荣昇公司的经营转让协议给徐春来看。 “很遗憾,当初我们签合作合同时,明确如果解除合作关系,需当面解除。如果吕老板不愿意合作了,她需当面来解除。”徐春来翻看着转让协议,的确,上面是吕香儿字迹及手印,协议上写明,她自愿将荣昇公司的经营权转让给崔明田。 “吕香儿是我内人,我有权处理她的资产。”崔明田阴沉着脸,徐春来的说法,让他意识到,他炮制的转让协议在车行起作用,但在荣昇公司无用。 “我们做生意,只认签了合同的合作人。”徐春来不软不硬道。 “我内人不会再参与生意,你独撑公司,我内人坐享其成,终究对你不公。这样,为不让你吃亏,你那一半经营权,我高价买下。”崔明田淡淡笑道,商人重利,一个小小徐经理在高利面前,当然会妥协。 “谢谢你为我着想,但我喜欢做生意。吕老板聪明,善于把握机会。我,善于执行。机会已经把握,目前,正是我执行的阶段。吕老板可以不在场,我只要执行好就可。”徐春来说道,温和的语气,却蕴含坚定。 第242章 情有所依,心有所期 春节期间,崔明田所有精力在应对着吕香儿的生意时,远在星都的白小荷则希望崔明田来星都陪着自己与孩子过年。她知道崔明田与自己通电话,是冷漠至极的三言两语,她让鹏鹏打电话到新宅,长子鹏鹏在崔明田的心中占有重要份量,白小荷掂量地出。 “你香姨怀孕了,目前在保胎。你们陪着妈妈在星都过年。”与长子鹏鹏接电话,崔明田轻言细语地,尽显父亲的慈爱。 自从生下聋儿后,虽然崔明田每月及时将生活费及医疗费打给她,偶尔也会去星都看看孩子们,但崔明田只是陪着孩子们,再也没有踏入过白小荷的房间。如今,白小荷知道吕香儿怀孕,她能想象出崔明田与那女人的缠绵,她的嫉妒之火再次点燃。她决定带着孩子回桐城过年,她想念与曹立伟在一起的时光,既浪漫又温情。 回桐城过年,鹏鹏积极响应。曾经的他因为喜欢徐小慧而乐于在老宅生活。如今,他与徐小慧天各一方,虽然未曾来往,但有时,他的脑海中会闪现出徐小慧的机灵、坚韧样。他知道徐小慧已被赶出芦安镇,被安排在桐城。他决定回去碰一碰运气。 回到桐城,白小勇派车将他们接回桐城江边新买的大房内。如今,白小勇如爆发户般,早已赚地盆满钵满。当初他与白小荷在市中心一起购了门面房,但白小荷的那一份被崔明田转让给鹏鹏与恬恬后,他干脆将顶楼全部转卖给崔明田,另在江边买下独立的一栋大房。他不仅将老母亲及妻、妾全部聚在大房内生活,还雇请五、六佣人。 “小勇,你真是越来越出息啦!”看着眼前独门独院的三层小楼房,白小荷由衷赞叹。她与孩子们回来过年,当然也安排于大房内。 “姐,我今非昔比啦!娘以为我傲呢!”白小勇自得道。 当晚,一大家子围座吃饭,白老太太激动地直掉眼泪。自从白小荷出嫁,全家人围坐吃饭可是第一次,这场景,她梦寐以求已久。 虽然回桐城白小勇家不足一天,白小荷看出当家人并不是原配唐姣,而是曾经外室,后升为正妻的泉儿。泉儿恃宠,短短几年,已给白家开枝散叶育有两子一女,而唐姣名下仍然只有一个儿子。 白老太太曾经在电话里向她抱怨,唐姣不得白小勇喜欢,肚子又不争气,白小勇曾想休掉唐姣,但白老太太念及她育有长子、长孙,极力阻拦,方使唐姣仍然能够在家居住。 看着做为正妻的唐姣如小媳妇般,谄媚地迎合着白家一家人,白小荷身同感受,不由地怜悯着唐姣。并不是唐姣肚子不争气,是白小勇不愿再在她这块弃土上耕耘,如同崔明田不愿在自己身上耕耘一般。 回桐城后的连续几天,白小荷满怀期待与爱意,悄悄来到她曾与曹立伟共度爱河的宾馆。她曾经脑补无数个她与曹立伟浪漫邂逅的画面,然而,几次,画面未现,独留下她失望离开的身影。 白小荷回桐城的一段时间,鲁山子曾经派人蹲守在她市中心的房子,自然扑空。为图方便,鲁山子干脆派人在他们私会的宾馆担任门卫。因而,白小荷身影在宾馆出现,立即引起了门卫注意,悄悄打电话告知鲁山子。鲁山子立即派许多多前来,并尾随着白小荷来到江边的大房子处。直至,鲁山子才知白家已搬迁新居。 白小荷独来独往于宾馆,只在宾馆短暂停留,许多多未曾发现她与曹立伟的私会。许多多将此情况告知鲁山子,鲁山子虽不明白白小荷几次来宾馆的用意,但发现白家新巢,这也是收获。 “香儿,你何时回桐城?我有好多事情想向你汇报?”鲁山子默默想道,他愈发思念吕香儿了。 白小荷三番五次去宾馆,并没实现她的浪漫邂逅,她内心的欲火越发升腾。回到家,她躺在床上,想起她与曹立伟缠绵相拥的情景,内心一阵躁动。 白小荷决定去舞池碰碰运气,她拉着唐姣,来到她们曾经跳舞的舞厅,期待与曹立伟来个舞池相会。然而,连续十几晚,仍然没有碰到曹立伟,她渐渐有些灰心。 “姣,半年来,你碰到过曹立伟吗?他怎样了?”终于,白小荷按捺不住地问唐姣。 “怎么,阿姐思春了?夫不如偷? “唐姣捉狭道。 “你我际遇一样,你难道天天有雨露承受?”白小荷佯装生气道。 “阿姐,你如此说,我们倒是知音。我们在守活寡。”唐姣忿忿道,“不过,我也有一年多没有见过曹先生了。你问小勇,他在曹先生手下做事,他应该清楚。”唐姣答道。 “你问更妥,这是我俩的秘密。”白小荷将从星都购买的一件金首饰塞至唐姣手中,她不想让弟弟知道自己与他老板之间的关系。 “这个真漂亮,真不愧是星都货。”唐姣开心地看着金首饰,爽朗地回应,她会巧妙地问出结果的。 几天过后,唐姣将白小荷唤至无人处,告诉她,曹立伟近段时间特别忙,估计春节期间没有机会寻找艳遇。 白小荷悻悻然,一脸失意,唐姣揶揄她,不如养个随叫随到的小白脸更妥。 “你这个死蹄子,你定是瞒着小勇养了小白脸,待我叫他查下你。”白小荷轻轻掐了她一下脸,恐吓道。 “阿姐,我想养也养不起,我手中无钱。”唐姣摊开双手,无奈笑道。 既然与曹立伟相遇的机会没有,白小荷决定过完年就回星都。当然,回星都前,她瞒着唐姣,悄悄地向泉儿询问催情药之事,她想揣些催情药回星都,以备用。 “阿姐,我的药也不多了。这药尽量少用,否则对身体在害。”泉儿不敢多给,只拿了三包递给白小荷。泉儿坐稳白家江山后,她已经很少使用。目前,她致力于将白家产业抓于自己手中,她得为自己孩子好好谋划。 “我知晓的。”白小荷接过催情药,笑道。并嘀咕着,用药者反正不是自己,男人身体不好,自然不会吃着碗里望着锅里。 泉儿见她如此说,不再多言。她见白小荷带回的小儿有先天性疾病,她揣测应是白小荷给她家男人用药过勤。当然,这仅是揣测,她不敢明说。否则,她会被白家一脚踹出。 鹏鹏听母亲说过完春节就回星都,他当然也乐意,他曾经几次找过徐小慧,但只碰到过一次。徐小慧虽然礼节性地招待他,但已如陌路人般,两人少有话语。 在星都学习、生活过的鹏鹏,在见识了大城市的繁华,同学们的学识后,他认为徐小慧已经配不上自己,拥有星都房子的他,自信会永远成为星都的一份子。 此次回桐城,鹏鹏与他母亲白小荷一样,希望而回,失望而离。 但鹏鹏又不同于他母亲。母亲白小荷临行前,叮嘱唐姣,务必让她联系上曹立伟 ,她下次回来,期待能够有所收获。 鹏鹏回到星都,他会有新的乐趣。他最近结交的新朋友宕三,是个挺会玩的人,跟着宕三玩,他更体会到生活的丰富多彩。 只不过,鹏鹏不知,他的新朋友宕三,将从此改写他的人生…… 第243章 痛恨之极地心生罅隙 崔明田以为仿照吕香儿的字迹及手印,能够轻而易举地将荣昇公司收为己用,然而,出师却不利。 崔明田曾经以为吕香儿是靠崔家背景,办车行、开公司,拿下政府的大额订单。可从目前情况看,崔家背景在吕香儿的桐城生意中似乎没起主要作用。他只能怀疑吕香儿靠着美色、金钱拉拢、腐蚀桐城领导。 如今,切断吕香儿与外界的联系已有一段时间,按理说,她的影响力应该会远远减少。可徐春来,一个小小的合伙人,明明可以赚取高额利润,他却完全不买账。他为何如此做?他坚持的底气又来自哪里?难道是徐春来背后有雄厚势力? 崔明田眼前一亮,茅塞顿开,徐春来背后定有雄厚势力。如此一来,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能够解释清楚。可是在吕香儿音讯全无的情景下,徐春来为何还死心塌地与吕香儿合作,难道他与吕香儿的关系也不正常? 人,一旦有了猜忌之心,就如蔓延的野草,越长越旺。崔明田已经感觉自己头上已是绿草一片。 “可恶!”他心里咒骂道,他如此宠爱吕香儿,这个贱人竟背着他在外面胡作非为。他掐指算算她在桐城的时间,若鸿的出生正是吕香儿在桐城开张生意的时候,他有点怀疑若鸿是否是自己血脉。同时,他庆幸吕香儿流掉的那两个孩子,说不定这两个孩子是野种。 “你不仁,我不义。香儿,我给了你自由,但你背叛了我。我不会再让你出去。你就一辈子困在大院吧!”崔明田打定主意,吕香儿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他不会再让吕香儿出去招蜂引蝶。 于是,崔明田将桐城情况电话告诉给崔明轩,让他安排人将徐春来的情况仔细查查。 “先暂时按兵不动,待查清徐春来底细再说。”崔明轩听完崔明田的怀疑后,他知道潜龙在渊的道理,万一不小心得罪低调而背景深厚之人,局面会不好收拾。 崔明田回到芦安镇,继续做他的生意。但是,只有在周末,他才会回到大院。毕竟,大院有他的母亲及孩子们。然而,即使回到大院,他会住在客房,从来不会去小庭院。他会担心自己愤恨之间,忍不住动手打人,可如今,吕香儿确定怀的是自己的骨肉。 “母亲,香儿肚子越发明显,她尽量少走路。她的饭菜端至她的小庭院吃吧!”崔明田不想再面对吕香儿,他一看到她,仿佛看到自己头上的一片绿草。 “田儿,你太宠她了。我们也是怀过孕的人,可没有这么娇贵。”崔老太太嘟囔着。 “母亲——”崔明田缓缓地放下碗筷,阴沉着脸,走出餐厅。他不知该如何跟母亲说起,在新宅的无数个夜晚,他只能借酒消愁,他的确舍不得年轻貌美、聪明能干的吕香儿,但又痛恨着吕香儿的背叛。他深悔自己没有听母亲的话,太娇宠吕香儿,才会让吕香儿恃宠而骄,为了几个钱,在外面拈花惹草。 “好,我不说了。反正这是你的家,只是你自己多注意身体。”崔老太太见状,不再言语。她感觉到从桐城回来后的崔明田日渐消瘦,话语越来越少,几乎看不到他脸上的笑容。 崔老太太私下打电话给崔明轩,将崔明田的现状说与崔明轩听。崔明轩当然明白哥哥的难过与痛苦。他曾经担心崔明田驾驭不了吕香儿,果然如此。两兄弟无论是面谈还是电话交流,虽未明说,但两人心照不宣地认为,吕香儿定然已经背叛家庭,靠着美色攀上了高枝。 “母亲,如今战乱,生意难做。二哥定然有很多难处,你只帮他管好家即可,二哥事你少过问。你自己保养好身体。”崔明轩只能如此安慰着母亲,他其实希望母亲跟着自己生活在星都,但如今,崔明田家出现如此一个红颜祸水,他母亲需要坐镇。 吕香儿很疑惑,自己孕肚在身,她已很久没有见到崔明田身影。 平时,吕香儿挺着孕肚,在女佣陪同下,带着两个儿子,可以自由出入崔家大院的任何一个地方。然而,到了周末,她只能被允许在自己的小庭院内活动。时间一长,吕香儿才明白,平时,崔明田一天到晚都在新宅,自然不用担心与自己碰头。只有周末,崔明田才会回来。如此说来,周末自己被限制行动,定是崔明田不愿见到自己。 “曾经崔明田摸着自己孕肚怜爱不已?如今,为何却连面也不见?”吕香儿估计崔明田定是碰到什么不好的事,而这不好的事定是与自己有关。可究竟是什么事?崔明田仿佛人间蒸发般,不再出现于自己面前,即使想了解、想沟通,也无可奈何! 既然无法了解真相,又不能与外界联系,吕香儿干脆不再想,她得安心将孩子生下来。毕竟,在她的生命中,孩子也是很重要的。 又一个周末,吕香儿挺着孕肚安心在自己的小庭院看书,女佣将哭哭啼啼的小若鸿带了进来。 “妈妈,我要跟爸爸出去玩。“小若鸿已会说话,他抽抽嗒嗒地。 “怎么回事?“吕香儿揩去小若鸿腮边泪水,耐心问道。 “姨太太,二爷今天带老太太及孩子们出去玩。可能小少爷太小了,就让小少爷跟着你。“一旁的女佣连忙说道。 “若鸿,妈妈给你讲故事吧!”吕香儿脑海中闪出一丝疑惑,中年得子的崔明田曾经很宠爱这个小儿,常常抱在怀里逗弄。即使出去玩,也必是坐马架架,让小儿架在他脖子上出去玩。什么原因,竟然嫌弃他太小了? 如果一次是偶然的,一个月,两个月,吕香儿更加肯定崔明田的确是在嫌弃小儿若鸿。每次,听着孩子哭闹着要跟他们出去玩耍的声音,她的心隐隐做痛,她肯定,崔明田避而不见自己,甚至连小儿若鸿都被嫌弃,崔明田一定碰到了什么大事,而且这些大事一定牵连到自己不好的一面。 究竟是哪一面?吕香儿苦思不得其解,如今,自己不仅被切断与外界的联系,与崔明田见面的机会也没有,她感觉自己真如埋在坟墓里人一样,完全是一片漆黑而死寂,她窒息地发慌。 第244章 失意后的堕落 五月初,白小荷终于有机会回了趟桐城,鹏鹏与宕三约定在星都玩,不愿回桐城。于是,白小荷只带了女儿与聋儿回桐城。 坐在回桐城的火车上,白小荷长吁一口气,她终于可以短暂地结束陪读生涯,她回桐城得好好消遣一番,唐姣电话告诉她,已经联系上曹立伟。 的确,唐姣为完成白小荷交代的任务,她守株待兔地待在舞厅很长一段时间。无数个夜晚后,她与曹立伟相遇。她告诉曹立伟,白小荷近段时间会从星都回桐城。 “噢!她去了星都?难怪这么长一段时间没有碰到她。”曹立伟惊讶道。 “曹先生可还记得阿姐的好?”唐姣嘻笑道,虽然她后来没有再给他们从中牵线,但她猜测,白小荷肯定已与曹立伟有了不正常关系,否则,白小荷不会如此回味无穷。 “做为老朋友,她回来,告知一声,我来请客。”曹立伟绅士般地笑道,虽然时隔两年,他又经历了不少女人,已经渐忘白小荷。但唐姣提起,他慢慢想起是有这么一个娇羞、矜持的良家妇女曾经让他痴迷,两人在床上打滚时,此妇女又奔放而热烈地让他热血沸腾。 五月初的节假日,鲁山子猜测白小荷应该会回桐城。因而,鲁山子安排许多多蹲守于白小勇大房外。白小荷回到桐城的当晚,鲁山子就知道她回桐城。 第二天傍晚,精心梳妆打扮的白小荷早早赴约来到曹立伟预约的餐厅雅间,她如刚恋爱的小女孩般,紧张而甜蜜地静静等待。 不一会儿,雅间门推开,身着白色西装的曹立伟手持一束红玫瑰走了进来。 “立伟——”白小荷立马起身,轻柔而嗲嗲地喊了一声。 “小荷——”曹立伟热情地喊道,打量了白小荷几分钟,然后,轻轻将花放下,并没走到她的身边坐下,而是坐在她的对面。 “立伟,我们有很久没有见面了,怎么就生疏了?”白小荷见他热情呼喊后,似乎面色有所冷淡,她瞬间感觉有点不太好。她原以为,两年未见,曹立伟会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拥入怀中。 “听说白太太已经住在星都,我倒不敢高攀了。”曹立伟淡淡笑道,他以为与久未见面的白小荷相会,两人会激情澎湃。然而,他打量过白小荷后,竟然发现她如夏末的莲荷,已是枯枝残叶之感,她再也激不起自己兴趣。 “白太太?”白小荷愕然道,这称呼已将两人推开至十万八千里。 “我还有事,这包厢所有费用都会挂在我名下,你慢用。”曹立伟起身想快速离开。 “你认识吕香儿吗?”蓦然,白小荷问道,虽然是强压下的怨气,但脸上透出诡异、嫉妒。 “吕香儿是谁?”曹立伟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觉得她莫名其妙。 “你可别说你不认识吕香儿,她向我问起过你。”白小荷笃定曹立伟认识吕香儿,吕香儿容貌远胜于自己,只要曹立伟认识吕香儿,按照曹立伟的德行,他定会撩拨吕香儿,说不定两人有私情。 “在桐城,问起我曹立伟的女人可不少。吕香儿又是谁?“曹立伟淡然语气中透出一股傲气。 “你装吧!平安车行的女老板,你会不知道?”白小荷只知吕香儿在桐城开了车行,至于吕香儿的其它生意,她当然不知。 “我是说怎么眼熟?”曹立伟脱口而出,平安车行开业剪彩时,他曾经看过有关的报导,难怪,他初次相遇香儿,他觉地面熟。他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那喜欢看报的美妇,如今经白小荷一说,心不禁又痒了起来。 “你们果然认识。”白小荷醋劲勃发。 “怎么你与香儿认识?”曹立伟暗喜,那段时间,自己在不同的酒店、餐馆待客,一直希望能够再遇美妇,可相遇几次,那美妇如人间蒸发般,竟不能再见。如今,知晓她是平安车行的女老板,就可以想办法制造偶遇,一亲美妇芳泽。 “不止认识,还很相熟。不过,她目前有身孕,她先生将她保护地可好了。估计,你没办法。”白小荷揶揄道。曹立伟曾经亲切地称自己为“小荷”,如今变为白太太。而曹立伟将那女人称为“香儿”,看来,他果然对她动心,白小荷以里已如打翻的醋坛。 “没关系,我慢慢等。我的确有急事,你慢用。”曹立伟边说边退出雅间。对于相中的美妇,他有猎人般的耐心;对于厌弃的女人,他会扔抹布般地干脆。 “吕香儿,我与你不共戴天!”望着曹立伟一脸嫌弃,快速走出的身影,白小荷心里恨地牙痒痒。 反正一桌菜不能浪费,白小荷电话叫唐姣约几个朋友来一起共用。 唐姣见白小荷与曹立伟约会,短短时间就接到白小荷电话,她明白财大气粗、风流倜傥的曹立伟不会与白小荷再续情缘。想来,他已经厌腻了白小荷。 唐姣虽然有点失望,毕竟,丢失了一个财神爷,她会少捞好处。然而,她眉头一扬,有了主意,她得将白小荷拉入自己玩耍圈子,即使,将来,她的一些龌龊事被白小勇发现,她会拉上白小荷垫背。 于是,唐姣别有心机地叫来四男两女,除了一个是自己相好,另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男子当然是为白小荷准备。 一行几人来到雅间依次而入,在唐姣的介绍下,他们恭敬地叫着白小荷“白姐”。 “阿姐,这是小暖,最擅长温暖人心。”唐姣将年轻男子介绍给白小荷。 “白姐,请多关照。”小暖很自然地坐在白小荷身边,带着温暖人心的笑意。他已听唐姣说过,今晚陪伴的是大金主。 “小暖?名字有意思?看今晚能否让姐姐的心温暖?”白小荷调笑道,崔明田只是将她当作孩子母亲,为了陪伴怀有身孕的贱人吕香儿,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星都。原以为她能从曹立伟身上得到慰藉,未曾想,曹立伟也在记挂那贱人。她感觉自己的心空落落地,的确需要有人来温暖自己冰冷的心。 “今晚,这桌已买好单,你们敞开吃。”白小荷豪气说道。 “谢谢白姐!”众人向白小荷敬酒,小暖贴心地给白小荷夹菜,在白小荷不胜酒力之时,帮她代酒。 “阿姐,吃完饭,我们跳舞去。”唐姣善解人意地撺掇道。 于是,一行八人,两两成对,来到附近舞厅,借着酒劲,在悠扬暧昧的舞曲中,双双搂抱在一起,轻轻旋转着…… 出得舞厅,唐姣已在附近宾馆开好房间,与另外四人分开后,小暖扶着已有醉意,步履踉跄的白小荷,跟着唐姣与她的相好来到宾馆。 “小暖,陪好我姐。”唐姣冲小暖眨眨眼示意道,然后,与自己的相好进了一房间。 “姣姐,我会的。”小暖微微一笑,将白小荷抱着进了隔壁的另一房间。 一直尾随着的许多多,悄无声息地将舞厅及房门前的一幕幕拍了下来。 第245章 危在旦夕的陷阱 白小荷醒来后,发现自己与小暖赤身裸体地相拥,她顿时心生羞耻之心,昨晚一夜醉酒,自己竟然跟相识不久的年轻男子睡在一起。唐姣呢?唐姣在哪里? 恍惚中,她想起昨晚的情景,她与唐姣各自被一名男子相拥,似乎唐姣与那男子进了隔壁房间。而自己与小暖回到宾馆房间后,自己是急不可耐地贴在小暖身上,小暖温柔体贴地伺候着自己,将自己送上一波又一波高潮,那感觉的确美妙。 崔明田只当自己是孩子母亲,他未曾想自己也是女人,也需要雨露的滋润。曹立伟已经移情别恋,断然不会再与自己有瓜葛。如今,白小荷庆幸自己没有沦为曹立伟的妾,毕竟,与其为妾,不如为崔明田的正妻,她得为自己孩子守着那份产业。 可自己的情感需求如何满足?白小荷望望眼前如忠犬般看着自己的小暖,这男人要比崔明田、曹立伟年轻地多,虽然,他是贪慕自己的钱财。然而,现在自己不缺钱财,与其将情感花在并不重视自己的男人身上,不如花钱买欢。每个人可能不忠实于自己的情感,但绝对忠实于钱财。 想到这儿,白小荷伸手从钱夹里将一叠钞票塞于小暖手中,淡淡说道,“小暖,姐不会亏待你的。” “小荷,我不是为了钱,我喜欢你的成熟、大气。”小暖并未接钱,他轻抿双唇,人如其名,一脸温暖地轻柔笑着。 “小暖,我——”小荷望着眼前这位充满暖意的年轻男子,竟然心旌摇曳,她情不自禁地将小暖轻轻拉至自己胸前。 两人自然又是颠鸾倒凤一番,事毕,白小荷心满意足,神清气爽,小暖虽说不是为了钱,白小荷仍然将那叠钱塞给了小暖。 两人出得房门,正值唐姣拥着她的相好出门。 “阿姐,爽吧!”唐姣放荡地笑道。 “想来,唐姣背叛弟弟已有一段时间。”白小荷暗想,她想生气,然而,她如戳洞的气球般瞬间干瘪,自己与唐姣同是天涯沦落人,她有什么底气指责白小荷? 于是,她看看唐姣,与唐姣相视一笑,两个女人被各自男人拥着,心照不宣地出了宾馆。 回星都前的每天,或是白天,或是夜晚,白小荷与唐姣,相约与情人约会,两人惬意地享受着鱼水之欢。每次,白小荷慷慨大方地将钱塞于小暖手中,虽然明知是逢场作戏,但她不能亏了她的小情郎。 白小荷获得身体上的愉悦,但是,她想到吕香儿生完孩子后,回到桐城,曹立伟有可能勾搭上吕香儿,她不仅有了强烈的妒嫉感,更有深深的焦虑感,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这危机可能会影响到弟弟白小勇的事业,她得想办法采取措施。 白小荷在焦虑,有危机感。同样,崔明田也在焦虑,更是狂躁,仿佛危机已经来临。 功夫不负有心人,崔明轩的调查有了点点眉目,徐春来与谢一安有交集,虽然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谢一安是徐春来的幕后老板,但徐春来与谢一安的确是同校师兄弟关系。 这点发现不啻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如果谢一安是徐春来幕后老板,许多不明白的地方就完全弄清楚了。吕香儿的桐城生意能够如鱼得水,甚至,她不在桐城操纵,也能将生意做地风生水起,只因她是谢一安的初恋,甚至有可能两人再次勾搭在一起,有谢一安这个后台,谁不敢给吕香儿面子? “二哥,如果谢一安是他们的后台,这个公司被摧毁的可能性就极少了。谢一安现在事业如日中天,他的后台太强硬了。”电话那头,崔明轩叹道,“你只能管好自己女人了。” 虽然只是如果,但崔明田已经将吕香儿与谢一安联系在一起,谢一安的年轻、帅气、有才华,一直以来是崔明田潜在的威胁。他以为他们两人天各一方,自己对吕香儿宠溺,吕香儿会渐渐忘掉谢一安。曾经,他已经感觉到吕香儿对自己的依赖与爱慕,从什么时候开始,吕香儿与谢一安勾搭上了呢? 曾经以为自己相当大度,吕香儿在外面为了生意巴结上级领导,因为爱吕香儿,他可以接受这样的绿帽,毕竟,吕香儿对他们是没有感情的。可如今,自己竟然被当小丑耍,给自己戴绿帽的还有谢一安。两人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彼此初恋,他们之间曾有深厚情感。他不能接受吕香儿的感情还在谢一安身上。 崔明田愈想愈生气,回到崔家大院后,深夜时分,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曾经为吕香儿修建的崔家大院,他感觉似乎在打他的脸,娶个年轻的媳妇,你再宠她,她不会记着你的好,她仍然会贪恋外面的年轻男人。 “姚云,想来你是对的。我终究没有让这个女人爱上我。你希望我用卖身契强留她,可留住她的人,留不住她的心,又有何用?”崔明田想起姚云离开时,曾经留下的卖身契,他懊丧极了。 “既然你不愿做我的女人,你喜欢与外面男人乱搞,我满足你的愿望,让你任外面男人骑。”崔明田恨声连连,曾经他对吕香儿有多爱,如今就有多恨。他计划待吕香儿生完孩子,就将吕香儿送到远方的男人寻欢之所。反正,战乱时期,常有人员失踪。这样,既不丢自己面子,又避免孩子受影响,更报复了这个女人的放荡无耻。 “可是,孩子怎么办?”崔明田想到自己几个孩子,崔若鸿究竟是不是自己骨肉,他没有把握。可另几个孩子都是自己骨肉。特别是尚在肚中的孩子,实打实是自己的骨肉。 “既然你不仁,我就不义。你不安心于崔家大院,大院就换女主人吧!”崔明田嘴角不由自主浮出一丝苦笑,只有结发妻子对自己是真心实意啊!他在酝酿着将远在外地的妻子姚云及儿子若飞接回崔家大院,吕香儿的所有孩子记挂在姚云名下。 吕香儿丝毫没有意识到风险的来临。她虽然被笼罩于崔明田冷漠的阴霾下,但毕竟为人母的喜悦,让她忘掉诸多不愉快,专心教着几个小孩,静待肚中的小孩出生。 白小荷与唐姣也不知潜在的风险所在,她们的床上照已经被鲁山子拿在手上。鲁山子看了看许多多拍出来的照片,满意地笑了。唐姣身边的相好,是他安排的男子。在这名男子的设置下,许多多与助手早就躲在两人房内屋顶上,分别将两人的床照拍好。 “香儿,你什么时候回来?这些照片已经全部拿到手,等着你回来处理。”鲁山子掐算着吕香儿的预产期,他只待吕香儿生产完,无论如何,要将她接回桐城。 第246章 猝不及防地打击 六月的一天下午,气温高升,身着薄衫的吕香儿挺着孕肚,摇着蒲扇,带着两个儿子坐在小庭院的树荫下,小石桌上摆着几碗清爽诱人的凉粉。两个儿子吵嚷着要吃,吕香儿笑着让他们再等等,等姐姐若琳放学回来再一起吃。 按照崔明田的要求,若琳已经转入离家稍远,规模更大,教学质量更高的的一所小学读书,学校上午、下午都有课,时间抓地比较紧。 吕香儿希望孩子学有所成,对于转学,她也同意,毕竟,若琳到了新学校后,学习成绩有所上升。但考虑到孩子年纪尚小,且又长地漂亮,吕香儿要求若琳上下学,一定要有专人接送。 但这天,若琳已经比平时晚回了,想到有习武的护卫接送,吕香儿想到学校或许临时有事,或许若琳留校,她虽然担心,但抱有侥幸。 然而,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过去,若琳与护卫仍然没有回来。吕香儿的不祥之感突生,她想打电话问问,才想到崔家大院已无电话。她挺着大肚赶至崔老太太房间,告诉她若琳及护卫还没到家,央她派人去找找。 “若琳或许贪玩,或许被留校,不用大惊小怪。”崔老太太想想自己孩子读书时,也曾经出现类似的情况,更何况,习武的护卫也没回。 焦急如焚中,吕香儿又捱了十几分钟,仍然没有若琳的身影,她等不及了,她不管崔老太太的不满,挺着大肚向大门外走去。 大门紧闭,守门护卫已经拦住了她,并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回大厅。 “若琳还没回,请你们去找找她。”或许母女感应,吕香儿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她潸然泪下哭求道。 “嘭!嘭!嘭!”有人在猛烈地捶门,如讨债般。 “小姐不见了,我全部找遍了,没有看到小姐。”门一打开,专门接送的护卫一脸煞白。 “若琳——”虽在大厅的吕香儿,听到大门被捶击的声音时,就快速走出大厅外,她听到了护卫的话,她双腿一软,身子不由地下滑,瘫倒在地。 “姨太太晕过去了。”有人惊呼。 “赶快派人去告诉老爷。”有人大叫。 整个崔家大院的人乱作一团,崔老太太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傍晚时分,吕香儿缓缓醒过,她已躺在自己床上。 “妈妈——救我——”她似乎听到若琳呼喊声,她突然醒悟若琳弄丢了,她一个激灵坐起。 “姨太太,你小心,你还怀着孕。”一旁的女佣急忙扶住她。 “若琳回来没有?”吕香儿挣脱她的搀扶,急急地向门外走去。 “老爷他们都在外面找,会找回来的。你想想,谁家的孩子可以拐,崔二爷的孩子谁敢拐?”女佣安慰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如墨般的夜色如愿统治上下天空,家家灯火依次亮起,吕香儿照顾两个儿子吃完饭后,她无心进食,艰难挪动着身子踱至小庭院。小庭院门口有人把守,严防她出去。大院内寂静极了,除了几个女眷,男人们都出去寻找孩子去了。 “若琳——”吕香儿低低哭泣道,她侥幸希望若琳定是贪玩,崔家大院的人在找到她后正带着她往回赶。 度日如年般,芦安镇完全沉入寂静中,两个孩子已经入睡,倚在小庭院门框的吕香儿,蓬头垢面,泪痕依稀,她一脸焦虑、一脸担忧,时不时哭泣几声。 一旁女佣悄然抹泪,她心里也明白,大小姐此时仍然未回,怕是凶多吉少了。 很久很久,男人们陆续回到大院,似乎并没有人来告诉她若琳的消息。吕香儿的心终于跌至谷底,她突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瞬间大哭,她已经完全崩溃。她使劲挣脱护卫的阻拦,痛苦地长嚎着。 “姨太太,你的身子要紧!”女佣抱着她的双臂,不让她使劲晃动。 “香儿……”崔明田的声音传至耳畔,他一把抱起瘫坐于地的吕香儿。 “若琳,若琳,她没跟你回来?”吕香儿抓着崔明田的手急急问道,虽然同在芦安镇,但大半年未见,此时,崔明田惟悴地已让吕香儿似看陌生人般。 “我已经报警了。若琳会找得到的。你安心休息。”崔明田虽对吕香儿产生恨意,但此时,他看着张皇失措的吕香儿,他的心痛到极点,他对吕香儿曾经的爱意似乎点点复苏。 当晚,吕香儿彻夜未眠,崔明田不敢离开吕香儿,他也彻夜未眠。 一天、二天、一周、又一周,崔明田带着人不断寻找,半月之后,崔明田意识到,他那最像香儿的女儿,也是他最爱的女儿的确弄丢了。他瞬间双鬓如霜,苍老许多。 吕香儿在一天复一天的希望与失望中轮回着,时间越往后,她的希望越渺茫,直至,崔家大院的人放弃寻找,她彻底失望,半月的哭泣,已让她双眼红肿,如在水中浸泡过一般。 “若琳——”吕香儿喃喃自语道,她想起她在桐城遭到的绑架,她想起桐城专喜幼女的变态人,她想起幼时碰到的曾家大少。她难以想象,在这乱世,自己曾因漂亮无奈以丑妆示人,也因漂亮几乎惨遭贼人之手。可如今,崔家有权有势,这样的厄运竟然还在自己的女儿身上出现。 “老爷,若琳如何弄丢的?”崔明田来探望她时,吕香儿弱弱地问道。 “护卫说,他在校门口等了许久,见没接到若琳,立即入校内找,学校老师也帮着找,但没找到若琳。只在教室拐角处找到她的一只鞋,想来她是在校内就被带走了。”崔明田一脸沧桑,原来因吕香儿的生意已经心力交瘁,祸不单行,爱女又遭失踪。 “老爷,若琳太漂亮了,早知如此,应该给她扮上丑妆。”吕香儿黯然伤心,泪水不由地流下,如果是这样,她的女儿定已遭到贼人玷污。 “我的女儿,芦安镇的贼人谁敢惦记?”崔明田一脸疲惫道。他怔怔望了望吕香儿,这张曾经让他痴迷的漂亮脸庞,如今已是萎靡不堪。 “如此说,或许是有人在报复。”吕香儿听见如此说,她揣测道,如果是报复,想来也是凶多吉少了,她不由嘤嘤哭泣着。 “我做生意一向光明磊落,何来报复?”崔明田长叹一声,瞬间,他的脸上已是阴云密布,一双眼睛鹰鸷般地盯着吕香儿,“要说报复,定是你做生意得罪人,竟让我的女儿遭殃。” “我已有一年多没有接触生意,为何说我得罪人?”吕香儿停止哭泣,委屈地辩解道。 “你好自为之吧!”吕香儿这句话点燃了崔明田心中的怒火。年轻、帅气、有才华的谢一安不断地在崔明田的脑海中闪现,这女人太会装了,与外面男人有了私情,仍然装地如此无辜,还给自己家庭带来这么大的伤害。罢了!罢了!给她再多的爱也留不住她的心,如果不是爱女丢失,她生产完就得送走。爱女丢失,自己全部精力花在寻找爱女,待孩子满月后,就送她离开这里吧! 主意已定,崔明田大步流星、毫无留恋地向外面走去,将一脸痛苦、懵逼的吕香儿留在屋内。 当晚,连日焦虑担忧、如今又忧愤交加的吕香儿终于扛不住,半夜,在剧烈的疼痛中,她的另一个女儿提前降临人世。 看眉宇间,又是一个长相俊俏的漂亮女儿,在这乱世,是幸还是祸?吕香儿虚弱极了,她艰难睁开双眼,看看襁褓中的女儿,暗想道。 女儿出生,崔明田并未来到房中。因为爱女的丢失,他对刚刚降临人世的小女竟然毫无兴趣。他只是冷冷吩咐女佣照顾好她们母女。 在疼痛中生完孩子的吕香儿,见崔明田连个照面也未打,她暗自垂泪。虽然,她理解崔明田痛失爱女的痛苦,但若琳也是自己的爱女啊!此时,她的身体、心理都在遭受双重打击,她极力渴望有人守在她的身边,然而,她孤独无助。想着近几年,崔明田对自己时冷时热的态度,再到完全冷漠,她对崔明田愈发失望。 吕香儿不知,她的命运会更加悲惨。崔明田已经打定主意,将她赶出崔家大院,另做处置。 第247章 消息不断扩散 夏季七月的一天,气温不断升高,吹着电风扇的徐春来正在公司办公室看账目,突然,电话铃骤响,他连忙拿起电话,突然,他愣住了,是谢一安打来的电话。这是谢一安第一次将电话打到公司,他立即意识到事情的危急。 “找外面公用电话,打我这个号码。”谢一安说完这句就将电话挂掉。 徐春来连忙带着贴身护卫找到附近公用电话亭,他让护卫守在电话亭附近观察。 电话接通,谢一安急促的语气响起,“香儿最近有消息吗?” “没有,最初是休养,然后是到星都养胎,已有一年多没有她的音讯。”徐春来急忙答道。 “崔厅长已在查我们关系,估计我早晚会暴露。据可靠消息,香儿生完孩子,会被卖掉。我安排人在星都找,你们也想方设法找找。”谢一安满满的焦虑与不安,香儿曾经深得崔明田的宠爱,如今,他不顾忌香儿是孩子的母亲,竟然狠心将香儿卖掉,定是恨香儿入骨,香儿如此漂亮,如果被卖定是卖入烟花场所。 “崔二爷不是很喜欢她吗?为何卖她?”徐春来一脸惊骇,但他突然意识到吕香儿一年多联系不上,这事已是蹊跷,为何自己从来没往坏处想? “他们拿不下公司,如今又在查我们关系,估计将怒气牵涉到香儿身上。你们越快越好!”谢一安说完后,快速放下电话。 “崔家,你们对香儿不仁,休怪我对你们不义。”谢一安冷冷想道,他回国后,虽然远在外地工作,但他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香儿。但他不敢去找香儿,香儿幸福,他会遥远祝福。香儿不幸,他定会凭自己能力介入。但他深知,在他们两人没有足够的权力与财力之前,他的出现,只会将吕香儿带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吕香儿漂亮,是福也是祸,她稍有不慎,就会沦为富人家的弃子。 徐春来接到电话,一时间六神无主,事情发展地太快,生完孩子的吕香儿会被他家的男人卖掉,他想想,似乎吕香儿的生产期应该快到了,他立即让鲁山子过来商谈对策。 鲁山子听罢消息,仿佛丢了三魂七魄,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良久,他陷入深深自责中,一年多联系不上吕香儿,这事情本来应该早有警惕,他想象不出一向温和可亲的崔二爷竟然如此狠心,香儿可是他几个孩子的母亲。 “据说香儿在星都养胎,我星都朋友会帮着找。我们还要设想,如果不在星都,她又会在哪里?”徐春来从惊慌失措中清醒过来,他逐条清理着事情的脉络。 “我立即派人到东县崔大爷家探访,消息汇总于你这儿。我带小慧去芦安镇蹲守。”鲁山子当机立断道。 “尽量不要打草惊蛇。”徐春来叮嘱道,如果崔二爷铁心卖吕香儿,肯定将消息封锁严密,一旦他知有人在解救吕香儿,定会将待生产的吕香儿转移。到时,就会更加难找。 “我明白。”鲁山子立即开车带着徐小慧,拿好武器,就驶向芦安镇。 到了芦安镇,为避免崔家人注意,他们将车停在汽车站,乔装改变,两人相约在崔家大院附近租房,然后兵分两路,踩着自行车,徐小慧去新宅打探消息。鲁山子则向崔家大院驶去。 崔家老宅大门紧闭,崔家大院已是戒备森严,连老宅的家也是铁将军把门。 鲁山子向附近人家打听,才知崔家女儿失踪近一个月,崔家所有人仍在寻找失踪女儿。 “若琳失踪了?”鲁山子惊骇极了,他脑海中闪现出那个像极了吕香儿,然而有点调皮、任性的小女孩。 “香儿如果知道,定会痛苦极了。“鲁山子此时倒希望吕香儿真地是在星都保胎,至少,她暂时不会知道爱女的失踪。 鲁山子守到深夜,崔家老宅仍然紧闭,崔家大院除了偶尔进出的几个佣人,大院门也是紧闭。 鲁山子在崔家大院附近找了有电话的客栈,租了两间客房。他将电话打给徐春来,这段时间是非常时期,徐春来吃住在公司,他得守着电话。 徐春来听说吕香儿的长女失踪,惊呆地说不出话来,他不明白崔家到底发生什么?他告诉鲁山子,星都传来消息,至少崔明轩、崔明岚家、崔明田星都的家没有吕香儿生活过的痕迹,目前,准备在各个医院查询。而去东县崔大爷家探访的人也表示没有吕香儿信息。那么,吕香儿还有一种可能性是困在芦安镇,而戒备森严的崔家大院更是关注重点。 “如此说,香儿肯定知道爱女丢失。 ”鲁山子声音哑然,他能体会到吕香儿的痛苦绝望,“如果她在芦安镇,郎中会去她家检查身体。我让小慧明天找郎中问问。” “不要露出马脚。”徐春来缓缓说道,他不由对吕香儿深表同情。这个女人受的苦难太多。 第二天清早,徐春来来到公用电话亭,将这边的搜寻情况告诉谢一安,并透露出吕香儿长女失踪的消息,电话那头的谢一安很久没有说出话来。 “动用所有力量,帮着寻找她的孩子。并请务必将香儿救回。”谢一安声音如在喉咙打哽,他很难过。香儿幸福,他可以强压爱意。香儿不幸福,他感觉自己心口在疼。 徐春来立即将吕香儿长女失踪的消息电话给郑三平,要他广发照片,动用所有力量寻找吕香儿的长女。 郑三平、封小凡得知崔若琳失踪近一月,他们同样惊惧地说不出话来。虽然不懂事的崔若琳当面顶撞过封小凡,说出一些难听的话。但封小凡想着那个漂亮、天真、烂漫的小女孩,那个在蜜罐长大、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却弄丢了近一月,想来是凶多吉少。她的眼睛不禁润湿了。她找人在桐城所有报刊刊登寻人启事,而徐春来则将寻人启事广发于周边县市。 鲁山子继续蹲守于崔家大院附近,徐小慧去向郎中打听。半晌过去,她眼睛泛红地在僻静处找到鲁山子,告诉他,太太的确是困在崔家大院,早产,孩子出生已半月多。 看着徐小慧泛红的双眼,想来她已经痛哭过。 “如此说来,香儿已经被卖了。”一行泪水沿着鲁山子脸颊流下,他痛苦地蹲下,狠狠地捶击着自己的头。为何将崔二爷想得如此之好,香儿失联一年多,竟然天真地认为崔二爷宠爱着香儿,是真地让香儿休养、保胎。 “哥,如今我们怎么办?”徐小慧看鲁山子流泪,不禁又泪流满面。 “即使卖掉,我们也要打听到卖到何处?”鲁山子一双喷火的怒眼凝视着崔家大院。“晚上,你偷潜进去,找人问问。” 此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到了崔家大院门口,一位妇人带着一位小男孩下了车,她左顾右盼地看看,俯身与小男孩低语着,小男孩跟着四处张望,然后与妇人进了大院。大院铁门重又关上,黑色轿车快速驶离。 第248章 危在旦夕地救援 深夜,寂寥无人。徐小慧爬上高高的院墙上,俯身观察,昏暗的路灯下,她发现她曾经呆过的小庭院门口站着一个女人。而二楼,姐曾经住过的房间仍然亮着灯。 “难道姐还在里面?”徐小慧暗喜。 突然,她看到白天见到的黑色轿车缓缓驶至小庭院外,未几,崔明田指挥着一个壮汉扛着一个麻袋从小庭院走了进来,并将麻袋丢在后座。徐小慧潜意识中竟感觉那麻袋有蠕动、挣扎的迹象。 呆呆地看着车内一会儿,崔明田才重重地将车门关上。徐小慧虽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但能感受到他的肃杀。外面妇人走进小庭院后,不多时,也走出来,似乎抱着一个孩子。 只见崔明田附身在壮汉面前耳语几句,壮汉频频点头,上车,车前灯亮起,然后,慢慢将车向外倒。 借着车前灯,徐小慧虽看不清那妇人面容,但她感觉正是白天带着小男孩进入大院的妇人。而此时,她的手中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那定是姐的孩子,那麻袋里的人难道是姐?”徐小慧哆嗦了一下,来不及多想,立即跳下,鲁山子正在院墙外等他。 “姐今晚送出,怎么办?”徐小慧三言两语将所看情景告诉鲁山子。 “这里人多,你踩自行车跟随,沿途留记号,我去开小车。”鲁山子找到藏匿于草丛中的两辆单车。 鲁山子疯狂地踩着自行车,香儿能否救出,应在今晚。一旦被卖,再寻到她,难于上青天。 徐小慧将备好做标记的石灰装于后座,她推着自行车,隐藏于夜色中。 只见小轿车已经缓缓驶出大院门口,崔明田与那妇人一直跟在车边,崔明田恨着吕香儿,然而,一旦生离死别,他似乎心又不忍。他让司机摇下车窗,怔怔地看了看车内的麻袋,麻袋内的人不断挣扎着,发出痛苦的“呜呜”声。 他伸出手,想拉开车窗门,如往日般,将麻袋中的女人抱在怀里。然而,他的眉头瞬间深皱,阴鸷的双眼透露出无情。 今天,他接到消息,爱女若琳失踪的消息,如今铺天盖地在桐城及周边县市传播开来。他看着别人拿回的报刊,上面登着爱女的寻人启事。他问崔大富、崔明轩,是否登报寻找。他们否认,虽然他们在动用人脉关系寻找,但家大业大的崔家丢失女儿的事,毕竟有失脸面,他们没有登报。 “定是那贱人的朋友登报寻找。”崔明田暗自恨道,一个女人被切断联系一年多,竟然还有人在外面替她跑腿,他想想这些,他就感觉自己头上的茂盛绿草,他就脑补出吕香儿与谢一安在一起时的浓情蜜意,他对吕香儿的恨意更加深入。原本待孩子满月后才将她送出,但如今,他已经等不及,他担心她那些死心塌地、手腕也能通天的情人将她救出。 他最后看了看车中的麻袋,一狠心,挥手让司机速速离去。 崔明田望着徐徐摇上的车窗门,车子不断向前驶去,一行泪水终于沿着脸颊流下。这个曾经给他带来青春活力、生活激情、愉悦感受的女人,这个曾经让他欣赏、爱地入骨、也恨之入骨的女人,他纵有万般不舍,但也只能将她毁掉。毕竟自己渐近老年之躯终究拴不住她的奔放的青春、放荡的激情。 徐小慧力蹬单车,双眼如杀红般,奋力直追急驶的黑色小轿车,时不时,将身后石灰洒下。 鲁山子开着小车,风驰电掣般驶至崔家大院,此时,崔家大院已经灯熄人静。就着车前灯,他看到徐小慧沿途撒下的石灰。 一个小时后,鲁山子在大路上,就看到徐小慧仍然就着微弱的手电筒光奋力地蹬车追赶着,而前面除了微薄夜色,并无车子,想来,车子已经驶远。 “小慧,快上车。”鲁山子招呼道。 “哥,沿着这条路开,姐应该就在前面。”上车的徐小慧气喘吁吁道。鲁山子将水壶递给她,她猛灌一大口水。 车子疯狂地,如失控般,往前又驶了半小时,此时,已经远离芦安镇,出了县界,已至漆黑一团的山林处。 “快停!我似乎看到路边有辆小车。”当车子呼啸而过时,徐小慧尖喊道。 鲁山子连忙倒车,缓缓停于路边停靠的小车,徐小慧快速跳下,看看车牌,激动地说道:“是姐姐家的车。” “可惜无人。”徐小慧俯身用手电筒照照,车门紧锁,车上并无司机与麻袋。 “肯定在附近,找找。”鲁山子从车上拿出手电筒,带着武器,两人仔细查找着车边的痕迹,他们同时发现车旁草地上有拖痕。 两人沿着拖痕,继续向山林里走去,未几,前方传来“呜呜”挣扎声,草地上丢放的手电筒发出微弱的光。 就着微光,鲁山子看到麻袋被丢弃一旁,一个晃着白花花肉体的男人正扑倒在被捆着手脚 ,但衣服已被撕烂的女人身上。女人的重要部分也白晃晃于微弱夜色下。 鲁山子毫不犹豫地跑到前面,将手中大刀的背面猛力打向男子,男子受此一击,惊惧间回头张望,未及看清,鲁山子又一拳头飞下,男子应拳倒下,瘫在女人身上。 鲁山子将男人丢开,快速将自己衣服脱下,闭着眼睛盖在女人身上,并一把扯下塞在女人嘴中的布条。 “救我!”声音虚弱无力,惊惧绝望。 “姐,是我们。”徐小慧走近,哭着喊道。 “姐,我们来救你了。”鲁山子心疼地将吕香儿捆绑手脚的绳子解开,并示意徐小慧用绳子捆好倒在地上的男人。 “小慧,你守着老板,我去车上拿衣服给老板。”鲁山子快速向山林外走去,即使他以最快的速度盖住香儿身子,但白晃晃的肉体仍然强烈刺激着他,让他心跳加速,让他窒息地不能呼吸。 “我会要那男人死。”鲁山子拿着衣服走回山林,那男人在亵渎香儿,他定要那男人付出生命代价。 徐小慧侍候着吕香儿穿好衣服,扶她坐在草地上。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吕香儿惊魂未定,她呆呆地看着一年多未见的鲁山子及徐小慧,有气无力地问道。 “我们得到消息,说你会被卖,我们马上过来找你。今晚,小慧夜探大院,正碰上你被带出,我们就跟踪来了。”鲁山子言简意赅道。 “被卖?”吕香儿不相信地问道,她闭目想想,又缓缓摇头,然后睁大眼睛,以不可置疑的语气问道,“我小女还未满月,他为何卖我?” 突然,吕香儿像想起什么,失声大哭,的确如此,她想起来了,晚上,她照顾两个儿子入睡,将刚生不久的女儿喂完奶后。崔明田走了进来,他阴郁着脸,时而抱着她,时而抚摸着她的脸,嘴里反复念叨着莫名其妙的话,“香儿,是你逼我的。我很爱你,爱你,但你为何伤我如此之深?” 他不断地呢喃着,并不断亲吻着她的脸颊,她的双唇,颤巍巍地抚摸着她的全身,突然,他像下定决心般,猛地推开她,“安心走吧!孩子我会管好的。” 然后,他打了个响指,进来一个男子将她手脚捆好,嘴里塞上布条,她“呜呜”地狂喊,泪流满面,她害怕、绝望地看着眼前突然变地陌生的老爷。她不明白,今晚,曾经温和待她,宠溺地说要护她一生周全的老爷为何变得如此可怕。但她明白,今晚,她将与她的孩子们永远分开,而自己生死未卜。 在麻袋里的黑暗中,感受到车子快速移动,她泪水长流,悲哀到绝望,不仅为自己,更为自己的孩子们。 鲁山子搂着她,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默默地用衣角将吕香儿的泪水揩去。直至吕香儿哭地筋疲力尽。 鲁山子将吕香儿抱到车上,他让徐小慧开车将吕香儿偷偷带回桐城藏好。 “山子,想好退路再行动,别落下把柄。”吕香儿自然明白鲁山子的意思,她目前不能露面,不能让崔明田知晓她已逃脱。 “姐,放心,我会的。”鲁山子示意徐小慧赶快将吕香儿带离。 他快速向山林走去…… 第249章 不留痕迹地处理 鲁山子将自己乔装改变后,带了把锋利匕首,回到山林里,等待男子醒来。 “饶命!”男子看着明晃晃的匕首,连连求饶。 “将这个女人深夜带至山林,怎么回事?“鲁山子将匕首架于他脖上。 “这是我家姨太太,不知怎么回事,老爷今晚突然让我开车将姨太太带到外省卖掉。说是姨太太不守妇道,卖到外省妓院。”男子慌不迭地回答道。 “你吃了豹子胆了,竟敢背着你家老爷对姨太太动粗。”鲁山子将匕首使劲下压,男子感觉到有血渗出。 “姨太太太漂亮了,我一时没忍住。我该死,但我发誓,来不及进去,你们就来了。”男人绝望地感受着匕首的凉意慢慢渗入脖子。 “真地?”鲁山子匕首稍稍松缓,他回忆当时情景,男子倒下时,那腌臜东西的确还未进入。 “真地。”男子连连回应,此时,他懊悔不已,如果他不生邪念,怎会碰上这个歹人。 其实,他在崔家大院几年,早已觊觎姨太太美貌,奈何他有贼心无贼胆。他知道姨太太深得老爷喜欢。 然而,未曾想,今晚,老爷竟然让他将姨太太卖至外省妓院,理由是不守妇道。他以为天降艳福,他曾想过将姨太太藏起来,够自己享受。但他又害怕事情败露,毕竟,崔老爷,他是得罪不起的。于是,想着自己先解下馋,再将姨太太卖出,未曾想,深更半夜,荒山野岭,竟然也能碰到歹人。 鲁山子不再做声,松绑,让男子穿好衣裤,重又捆上,一把将男子扛至黑色小轿车上,这男子虽然没有糟踏吕香儿,但他触碰过吕香儿的身体,他得付出生命代价。至于如何付出,他先将男子带至外省再说。至少,不能让崔明田发现吕香儿已被解救。 车至外省,鲁山子找到当地妓院、赌馆,丢给男子一大笔钱,让男子下车消费。 “我先替你保管车,你在这边玩耍几天,让你们家老爷深信你已经将姨太太卖了。然后,再开你的车回去。“鲁山子淡淡笑道。 “好的。”男子看着手中一大笔钱,欣喜这意外之财。同时,他想想也有道理,的确需要让崔老爷相信他已卖掉姨太太。手中现成的一笔钱,玩耍两天,剩下一点就说是卖姨太太的钱。至于姨太太被这男人弄到哪里,才不是他关心的事。 于是,男子痛痛快快地在妓院、赌馆流连忘返,殊不知,他的大笔钱一露现,第二天晚,他就被贼人盯上。 深夜,当他拖着疲惫的身体从赌馆走出,走向附近客栈时,一个输红眼的赌场男子紧跟着他,四下瞅瞅无人,他扑向男子。于是,双方撕扯间,赌场男子掏出怀里的匕首,狠狠地刺向男子。男子倒地,鲜血汩汩而出。赌场男子虽惊慌失措,但仍然从男人怀中掏出钱,仓惶逃离,带血的匕首掉于地。 “救命——”倒在血泊中的男子无力喊道,猛地,他看到希望,山林里相遇的歹人此时正蹲在他的身边。然而,他很快绝望,那歹人手上缠布,正握着那把匕首,深深地对准他的心脏刺入。 “你——”男子无力轻哼一声,眼神慢慢消散,直至闭眼。 乔装好的鲁山子与赌场男子在一起赌博时,曾经暗示这位外地男人身上带有许多钱。如今目的达到,鲁山子将匕首丢在男人身边。 当晚,鲁山子乘火车离开该地,绕着远路,辗转几道车,最后回到桐城。 崔明田得知消息时,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他独自坐火车来到后,当地警局告诉他,男子曾在妓院及赌馆都待过,从现场遗落的钱来看,定是露财,被人见财起意。后抓到凶手,证实的确如此。后来,在男子所住客栈找到车,顺藤摸瓜,他们找到崔明田。 警局人员如此说,崔明田当然深信不疑,然而,他心中仍然生出无限怅惘,吕香儿就这样没有了。香儿在时,他恨她;香儿离开了,他陡然心生怜悯、不舍。 “香儿,我是爱极你的,我是舍不得你的。可你为什么对不起我?”崔明田黯然神伤,他发疯般地在当地几家妓院穿梭。他不清楚自己目的,是想将吕香儿再次带回,还是想以嫖客身份看看背叛自己的吕香儿在妓院中的模样。 然而,找遍当地所有妓院,并未见到吕香儿,崔明田颓然坐于车中,想来,男子将吕香儿卖至另一地方,至于什么地方,随着男子的死亡,再也无人知晓了。 “香儿,我会思念你的,我也会带好我们孩子的。”崔明田坐在车内,仿佛看到年轻妩媚的吕香儿正风姿绰约地走出来,走着走着,她似乎又哭丧着脸,哀怨地向他求助。 “香儿,怪不得我狠心,你不该背着我与谢一安有来往。”崔明田发动车子,恨恨地想道。 清晨时分,鲁山子坐火车回到桐城,吕香儿给他和徐小慧买的带围墙的小洋楼已经装修好,他让徐小慧将吕香儿藏在小洋楼内。 一回小洋楼,徐小慧告诉他,三天了,太太情绪非常低落。今天又生病了,正发着高烧,正犹豫是否送往医院诊治。 鲁山子一听,立即飞奔上楼。二楼大卧室,是他在装修期间,特意留着吕香儿住的,卧室里面全是按照徐小慧提议,根据吕香儿的喜好摆设的。 “姐——”鲁山子急急步入卧室内,吕香儿躺在床上,一直昏昏沉沉地。一年多没见,吕香儿形如枯槁,脸色苍白,精神萎靡。难以想象吕香儿的这一年多究竟是如何过的。 徐小慧正将吕香儿额上帕子拿下,放入一旁清水中。拧好,重又放在她额头上。 “小慧,我来吧!你去休息下。”鲁山子接过帕子,并让徐小慧打电话给徐春来,让他与他的中医朋友一起来,并商量下一步行动。 徐小慧离开后,鲁山子坐在吕香儿床边,吕香儿脸颊微红,双眼紧闭。他伸出手,轻轻探探吕香儿额头,的确挺烫。 鲁山子将帕子拿下,重又放入清水中,拧好,轻轻敷在吕香儿额上。反复着,不断反复着,他看着毫无反应的吕香儿,眼眶不觉润湿。 “香儿,你快点好起来。你的孩子,我保证会让他们回到你身边。”鲁山子轻轻呢喃着。 提到孩子,吕香儿身子轻微动了下,似乎意识回来,吕香儿努力地睁开了一下眼,然而,眼皮打架般,眼帘又无力合上。 “香儿,你安心睡吧!我们都在想办法。”鲁山子看到极力微睁双眼的吕香儿,他轻轻拍着她的手安抚道。 良久,徐春来与他的中医朋友进来,鲁山子连忙放上床帘,中医朋友隔帘把脉。鲁山子抱着吕香儿,将她的脸部有意识遮住,将舌苔露出,让中医瞧瞧。 “舌苔厚白,脉象虚弱,即使退烧,也需静心休养,少忧思。我开方子,你们抓药吧!”中医朋友很快将方子开好。 徐春来深表感谢,并将中医朋友送出屋外。招手,让黄包车车夫将中医朋友送走。徐小慧则急急出去抓药。 “幸亏你朋友消息及时,否则,我姐真地被卖了。”徐春来一回到房间,鲁山子将解救的情况说与徐春来听。 “不守妇道?”徐春来不可思议地惊惑道,“吕老板是我见过女人中最正经的生意人,她家老爷竟然如此不信任她。” “反正那个家不能回了。只是,我姐担心她的孩子,孩子不过来,我姐忧思难解啊!”鲁山子忧愁道。 “我先了解下,明天我过来看吕老板时,再给答复。”徐春来此时不敢做主,他得问问电话那头的谢一安。 第250章 深夜探访 离开鲁山子家,徐春来回到荣昇公司,他反复斟酌着近段时间的桐油行情及账目上的盈利情况,谢一安问起时,他能够如实回答。 沉思良久,中午时间,徐春来离开公司,找到公用电话亭,拨通了谢一安的电话,将解救吕香儿的经历说与谢一安听。 “畜牲,即使香儿做错事,也不能如此待她,她可是几个孩子的母亲。”谢一安愤愤不平道,电话那头清晰传来他拳头砸木板的声音。 “吕老板挺想孩子,目前情绪很低落,又在发烧。”徐春来简单说道,他不忍心告诉谢一安,吕香儿虚弱枯槁地如脱了人形般。 “兔子价格还在升,在兔子抛出前需谨慎。所以,香儿想要回孩子,只能再等等,你们一定安慰好她。孩子肯定会帮她要回的,但现在还不是时机。”谢一安一听,心如刀绞,那个坚强、努力活着的吕香儿,终究也会有击垮的时候。 徐春来还想将生意状况说与谢一安听,那边已经放下电话。 徐春来挂了电话,心事重重,别人能等时机,但吕香儿等不得,那毕竟是她的孩子。他自己也是做父亲的人,深知孩子的重要性。 晚上,还在办公室看账本的徐春来突然接到电话,竟然是谢一安,只是一句话,速来火车站接我。 徐春来立即撇下护卫,独自开车前往火车站。崔家目前在寻找失踪的女儿,且又将吕香儿卖出,他相信,他们的关注点已经不在桐城这边。 “快带我去看香儿。”接上谢一安,谢一安未与徐春来过多寒暄,就急急地说道。 “吕老板吃了中药,下午好多了。”徐春来坦然道,他下午去探过病。本来,准备再晚一点与谢一安通电话报平安,未曾想,谢一安不再顾及危险,直接回到桐城。 “我终究不放心。”在徐春来面前,谢一安毫不掩饰他对吕香儿的爱意。 “崔二爷本来怀疑吕老板不守妇道,你此时回来,会让吕老板更加被动。吕老板如果想要回孩子,你最好避下嫌。”徐春来做为好友,自然明白谢一安对吕香儿的情意。但正因为是好友,他更得建议谢一安全盘考虑。 “我明白,我想到过这些。我看看香儿,马上就离开桐城。”谢一安此时已经心急如焚,心如刀绞。 来到鲁山子家,谢一安与开门的鲁山子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径直往里走。徐春来简单地向鲁山子介绍,说是自己幕后的最大老板,是吕老板老家人,特来看望吕香儿。 鲁山子看出谢一安气宇轩昂,气度不凡,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从他风风火火、焦虑万分之状,他猜测吕香儿与他并不仅仅是老乡关系。 待谢一安进了吕香儿卧室,徐春来轻轻掩上门,并拉住欲进的鲁山子,示意他们一起在外面等待。 鲁山子瞬间明白来者定是与吕香儿关系非常亲密的人,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凉了一阵,来人虽没交谈,但从来时状态,徐春来对来人的推崇,他意识到他与吕香儿之间永远有不能跨越的鸿沟。吕香儿所接触的人大都是非常优秀的人,而自己只是黑帮孩子。 “想什么呢?”鲁山子心里猛地在摇头,自己断不能对吕香儿痴心妄想,只要能够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快乐地生活,自己已是心满意足。 谢一安进了房间,吕香儿虽有好转,但喝完中药后,她仍然还在昏睡中。 灯光下,谢一安靠床边椅子坐下,用手摸摸吕香儿额头,高烧已退。他静静地凝视着吕香儿,对比上次正月在关帝庙所见的吕香儿,此时,她更加消瘦,这哪里像刚生完孩子的人。 “香儿,再等等,我一定会抓住契机,让你再无后顾之忧。”谢一安泪花晶莹,将吕香儿手轻轻握着,放在嘴边不断地亲吻着,并庆幸着自己的未雨绸缪。 自从上次正月在关帝庙见过吕香儿,他意识到吕香儿在崔家生活地并不幸福。他决定早做打算,欲抓崔明田把柄,于是,派人跟踪崔明田。 未曾想,这一跟踪,他竟然发现天大秘密。崔明田独自前往乐县探望一个带着小男孩,名叫姚云的女人。原来,姚云带走吕香儿的长子后,逃至乐县生活。崔明田是什么时候找到他们?香儿知道吗?不管怎样,谢一安决定在姚云身边安插人,正逢她找女佣,于是,谢一安遣人安排女佣在姚云身边,并暗暗拍下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场面,标好时间。他相信到时会帮助到香儿。 前不久,谢一安手下人告诉他,女佣偷听到崔明田与姚云的对话,似乎要接姚云回老家,并将家中的姨太太卖至外省。谢一安暗自一惊,姚云回老家,香儿知道吗?联想到已经长久未联系上的香儿,谢一安有种不祥之感,难道他们要卖的是香儿?于是,他立即电话给徐春来,幸亏,徐春来还算得力,在他忧心如焚的几天等待中,将吕香儿解救出来。 “救我,救救我的孩子。”突然,吕香儿不断呢喃着,全身抽搐,泪水从紧闭的眼角流下。 “香儿,别怕!我们一定会想办法的。”谢一安一手将她抱起坐好,一手握紧她的手,不断亲吻着,安慰着,眼泪,一滴、两滴,淌在吕香儿手上。 吕香儿但凡处于孤苦无依的困境中时,她就会做噩梦,想来,她又在做噩梦了。 在谢一安的安抚中,吕香儿渐渐平静下来,她感觉有人在抱着自己。她想极力撑开黑夜的浓雾,将外面的风景放进眼帘。然而,眼皮沉重地似有千斤重,模糊间,似乎有一个年轻高大的男人抱着自己。谁?是山子?不像。是郑哥?也不对。是老爷,他不会再抱自己。究竟是谁?是一安哥吗?他不应该在这里。 努力睁开眼,辨认下!辨认下!“一安哥!”吕香儿痛苦地呼喊了一声,她的眼睛完全睁不开。旋即,她又沉沉地睡去。 “香儿,是我。”谢一安低沉的声音既饱含被认出的幸福与快乐,更夹杂着痛苦与难过。 谢一安见吕香儿沉沉睡去,他看看时间,他得今晚赶火车再转飞机赶回工作地。他温柔地将吕香儿放下,想想,轻轻地俯身,将自己火热双唇盖在吕香儿失去血色的双唇上。 “香儿,你一定将身体养好,别再让我担心。”谢一安再看看吕香儿,然后,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卧室门。 “春来,立即送我去赶火车。”谢一安一出卧室门,朝站在门外的鲁山子点点头,然后让徐春来送自己去火车站。 去火车站的路上,谢一安问道,“春来,那房子是谁的?那个小伙子可靠吗?” “可靠,这小伙子叫鲁山子,是吕老板一手栽培出来的。吕老板曾经救过他,也救过一个徐小慧的孤儿。两人对吕老板是绝对忠诚。这次吕老板被救,幸亏是他们两人蹲守几天几夜救出来的。房子是公司建小洋楼时,吕老板为感念他们的忠诚,买给他们两兄妹的。”徐春来倒豆子般说出。 “对,你上次跟我说过小洋楼事,香儿不可能再回芦安镇了。你留意下,陪香儿买套房子吧!终究不能住在别人屋檐下。”谢一安叮嘱道,他看着年轻勇武的鲁山子,他竟然担心吕香儿与他走得过近,毕竟,自己目前不在吕香儿身边。 第251章 终于醒来 断断续续半月时间,吕香儿的病才逐渐好转,在鲁山子、徐小慧地精心调养下,吕香儿脸上有了红润。 徐春来每天过来探望吕香儿,并且将当前情势及每天的生意状况告诉她。当然,他也得当天将吕香儿的情况汇报给电话那头的谢一安。 鲁山子即使有事,一定是他亲自喂完吕香儿的一日三餐,才会出去办事,一办完事,就守在吕香儿床边,将外面有趣的事讲给吕香儿。 通过徐春来与鲁山子的开导,吕香儿的情绪渐渐平静。若琳失踪月余,她心里明白若琳有去无回的可能性极大。即使找回,也应糟塌成地不成人样。自若琳被绑架起,她希望绑匪贪图钱财。可绑匪自始至终没提赎金事,想来要么是贪色,要么是仇家。 可身边这群人仍然在百忙之中给她寻找孩子,她有什么理由不振作起来?她也想明白,目前,自己暂没能力接出生活在崔家大院的孩子。与其这样,不如先赚钱,等待时机。 “山子,将近段时间的所有报纸搜给我看看。”吕香儿想更清楚地了解当前行情及时局。在自己被卖的前提下,趁崔家注意力不在桐城,赶紧将存放两大仓库的桐油推销出去。那是随时爆炸的火药库。 “好的,姐。”鲁山子喜道,吕香儿想看报纸,表明她至少在找事做,不会困于自己的不良情绪中。 半天时间,鲁山子将近一个月桐城发行的所有报刊搜集来,放于吕香儿卧室一侧的书房,此书房与卧室相通。 吕香儿曾经买了不少书,存放于桐城车行。车行被卖后,鲁山子将所有书放于书房。吕香儿不在桐城的这一年多,他常常呆在书房,常感自己读书太少。为跟上吕香儿的步伐,能有更多机会与吕香儿交流,他继续读着夜校,并请了家庭教师辅导自己。一年时间,他已将吕香儿所购之书全部看完。 在小洋楼,吕香儿每天看报看书,鲁山子忙完事情回来时,会来到吕香儿房间,陪着她,与她一起讨论当前时局,并就吕香儿所看的书发表自己的看法。 “山子,你进步好大!没想到你看了这些书。”吕香儿欣赏地赞叹道。 “姐,你不在桐城这一年多,我从来没有放松学习。”鲁山子抠抠脑袋,如学生被老师表扬般,开心极了。 “对,如果不学习,就只能做些苦事。学习,至少有改变命运的机会。”吕香儿欣慰道。 又是半个月过去,吕香儿完全康复,她想出去走走。 “姐,我担心你被认出来。”徐小慧担忧道,她担心太太出去走走,定然会到平安车行去。 “姐,再忍一忍。”鲁山子急忙阻拦道,他也有此担忧。 “怕什么,我可是从小就靠丑妆出行。”吕香儿不以为然地笑道,“小慧,将我的丑妆从车行那边带过来。” “姐,城市里闷热,要不,我们去明山消消暑?不用化丑妆。”鲁山子建议道。 “我想去车行、公司看看,毕竟有一年多没来了。”吕香儿坦诚说道。 “姐,你不放心我们?”徐小慧脱口而出,只有如此,吕香儿才不会执着去。 “怎么会不相信你们?你们也是我最亲近的人。”吕香儿摸摸徐小慧头,笑道,也罢,自己一来桐城,就急着去查看车行、公司,倒显地自己不信任他们。 于是,鲁山子租车,一行三人,离开桐城,向明山方向驶去。至明山山脚,是狭而不平的土石路,海拔一千六百多米的明山高耸入云。小车沿着山径盘桓而上,螺旋般地感受着暑气点点消褪,凉风阵阵扑面。 沿途零星的几户人家,大都屋倾墙塌。峰回路转,茂密苍翠的山腰竹林处,两栋青瓦红屋比邻而立。车驶至红屋前,停车,鲁山子让吕香儿戴好斗篷遮住脸,然后与徐小慧将行李搬下。 果然山里天气比外面凉爽许多,虽是白天,不在阳光下,竟有点点冷意。吕香儿跟着他们进了红屋,此是当地修建的避暑宾馆。 为保护吕香儿,鲁山子寻了一间两屋的套房,吕香儿与徐小慧睡里屋,他睡外屋。 “小慧,山里冷,你给姐披件外衫。”在山里待过几年的鲁山子早已让徐小慧将吕香儿在山里的所需物件全部备好。他将自己行李放好,让徐小慧将吕香儿的外衫拿出来。 三人在宾馆用了中餐,中午小憩。然后,鲁山子与徐小慧各自背个小篓,三人向山顶出发。据宾馆服务人员说,明山的日落非常壮美,但要天黑前回来,否则危险。于是,他们打算攀至顶峰,欣赏日落。 群山环绕,满眼苍翠,窄而细的砂石小路如飘带、像银蛇逶迤向上,三人不徐不急地走着笑着说着,向山顶前进。 “我去探路。”徐小慧有意识拉开与他们的差距,大甩步地向前而去,转眼间,不见她的踪影。 “这个孩子。”吕香儿笑道,她自知走地慢,小孩子受不了等待。 “山子,拖累你也走地慢。”吕香儿坐着喘口粗气,宅在崔家大院一年多,除了偶尔在院内散步,很久没有走过这么长的路了,何况是爬山。 “不急,反正日落还有一段时间,我们慢慢上去。”鲁山子一脸灿然,从小筐内拿出一壶水,并将吕香儿的杯子拿出,给她盛了一杯水。“姐,喝口水。” “你还给我带了杯子?还背了这么一大壶水?”吕香儿惊喜道,她将水一饮而下。 “如果不背这些,我可以背你上去。”鲁山子看看前面的一片苍翠,说道。 “没关系,我也需要运动下。”吕香儿捶捶双腿继续前行。 两人终到山顶时,徐小慧已经在山顶几丛树荫下铺好软垫,将所带食物、水果铺于软垫上。吕香儿已经累地筋疲力尽,一至山顶,就瘫在软垫上。良久,才舒缓过来。 “姐,吃点东西,补充下体力。”待吕香儿坐起,鲁山子已经将吕香儿爱吃的糕点备好,并备好水。 的确,肚子有点饿,吕香儿招呼两人一起吃,于是,三人围坐,边吃糕点边闲聊。 补充好体力,吕香儿站起,既然上至山顶,当然得欣赏美景。 “好漂亮!小慧真会选地方。”吕香儿惊讶道,在他们休息的不远处,竟然还有一个水塘。她立即飞跑到水塘边,只见层叠漾翠群山,绕水塘围成一圈。水塘不甚浩荡,却蓄碧水一弘,纯净明澈。有风,涟漪细荡;无风,波澜不惊。无论有风或无风,皆为明镜,揽群山曼妙身影,相依相偎。 “姐,小心,别掉下去,山里的水冰凉。”鲁山子已紧跟在吕香儿身后,如保镖般小心呵护着。 “好久没有这么舒心了。山子,谢谢你们!”吕香儿伸开双手,欢乐地笑道。 “姐开心,我们也开心。以后,我们多陪你出来走走。”鲁山子深情地望着吕香儿后背,她还是个年轻女孩啊!生活已经让她经历太多磨难! 不一会儿,夕阳西下,山的那一头,不知是红墨随意泼洒于天上,还是红彤彤的大火燃烧于天空,亦或是红绸恣肆地飘扬空中,满天的火烧云绚丽唯美得令人窒息。渐渐地,半山红晕渐淡,夕阳碎金般地洒于水面,圆日依依不舍地挂在林梢。如舞台帷幕地缓缓合上,夜快要来临。 “哥,我们赶快离开吧!天快黑了。”徐小慧拉着鲁山子衣袖,小声嘀咕道。 “姐难得开心,就让她看完。”鲁山子看看时间,虽然内心也已焦虑,但他不忍心破坏吕香儿的兴致,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吕香儿美滋滋地看着,直至太阳完全落岭。 “我们下山吧!天黑,山里会有危险。”鲁山子见吕香儿已经看完,才缓缓说道。 第252章 冒着风险赶夜路 徐小慧早已收拾好物品,所带物品已经吃完,她干脆将两个背篓挂在自己身上。 “哥,你背着姐吧!我们快点下山。”她担心凭吕香儿走路的速度,下山的确有很大风险。 “小慧,竹篓里有蛇药包,每个揣一个。天黑,蛇会出来觅食。”徐小慧听毕,连忙从竹篓里翻出蛇药包,每人的衣袋里放一个。 “这么远,山子背我太累啦!”吕香儿难得地忸怩道,她与鲁山子毕竟是成年男女,趴在他背上,她感觉不妥。 “可是,天快黑了,姐,真地挺危险!”徐小慧急急答道。 鲁山子当然很想背着吕香儿下山,山里长大的孩子,时常背着重物在山里行走。此山比起他所生活的深山老林,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让他背吕香儿下山,自然不在话下。更何况,在桐城的几年,他从来没有放弃锻炼。然而,吕香儿不表态,他也不敢做声,他担心会被吕香儿说他心怀不轨。 “好吧!”吕香儿想想自己上山时,如蜗牛般的速度,鲁山子耐着性子陪自己慢慢走。可马上天黑,她再犹豫,万一遭遇野兽,三人遭殃。 “来吧!”见吕香儿同意,鲁山子开心地说道,并连忙蹲下,示意吕香儿趴在他背上。 鲁山子背好吕香儿,感受着后背的体温及那两团柔软。他的嘴角微抿,一脸灿烂地笑了一下,但担心被人瞅见,立换一脸严肃。 走了一段时间,白昼抵不过夜色的追赶,渐渐褪去,天空只留最后一点亮色。 “小慧,让香儿拿手电筒,你点燃火把。将手枪递给我。”虽然还有亮色,但曾在大山里生活的鲁山子,还是怕出意外,他让徐小慧从竹篓里拿出从宾馆租借的手电筒及火把,以及从桐城带出的枪。 吕香儿听罢,陡然紧张起来,身体不自觉地抽搐一下,连忙接过手电筒,拧亮,照亮前方的路。 “姐,别担心。有我——”鲁山子感受到她的紧张,连忙安慰道。他本想说有我在,但似乎不妥,立马改口道,“有我们在,一定不会让你出事。” “小慧,你一定跟紧我们。”吕香儿叮嘱着身边的徐小慧。 “香儿,你照前面。小慧,你自己举好火把,拿好枪,跟在后面。夜晚,野兽怕亮光,别让它们从后面突击。”鲁山子指示道。他将背上吕香儿往上拎拎,以防她下滑。 “香儿,你太善良了。凭徐小慧武功,即使她一人走深山老林,也能自保,此时,最需要保护的可是你啊!”鲁山子心里暗想道,嘴角不由再次上扬。 渐渐地,夜色完全笼罩山林,它似乎不愿放过前行的三人,迫不及待地紧随后面。然而,一片灯光与火光将它阻挡于方圆几十米之外。 鲁山子与徐小慧默不作声,健步如飞,只管赶路。 已有野兽的低吼声时远时近地传入耳畔,让幽寂的山林中陡增恐怖。 虽有野兽声,但此时,吕香儿静静地趴在鲁山子背上,跟着眼前的亮光,她却心安,鲁山子的镇定让她不再心悸。 野兽时长时短的嘶吼声已在耳边回响,吕香儿左顾右盼着,她发现亮光之外的树林里,时不时有绿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似乎等待他们的疏忽。吕香儿刚安的心不由再次悸动,但她不敢表现出来,她担心打乱他们的镇静。 继续走着,树林里的绿眼睛虽然没动,但一路皆有这样的绿眼睛,吕香儿慢慢数着,借以打发内心的不安。 突然,前方传来嘈杂人声,继而有许多火把向自己移来,吕香儿再看周边树林,绿眼睛已经不见。 “他们寻我们来了,已经脱离危险了。”至此,鲁山子才开口说道,此时,他的手心已经渗汗,他让吕香儿将手电筒关闭,让徐小慧赶快将枪藏好。 “你们终于回来了。我们担心死了。”宾馆遣出寻他们的人说道。 “你们还蛮有经验,知道这么赶路。”宾馆另一人说道。 “我曾在山里呆过,知道如何走夜路。”鲁山子淡淡说道,他示意吕香儿趴在自己肩上,别让他们看到脸。 进入房间,鲁山子将吕香儿轻轻放下,至此,吕香儿才发现鲁山子的背已经湿透。自己胸前衣服也被浸湿。 “我先出去下,你们就在房内冲洗。”鲁山子不敢看吕香儿已湿的前胸,连忙带着换洗物品退出房间。 鲁山子找到宾馆外的公用澡堂,酣畅淋漓地冲洗着冷水澡。曾经,他无数次在山里赶过夜路,也与野兽相遇过,但他不会惧怕。但今晚,他特别紧张。他担心万一遇上野兽,他保护不了香儿。如今,安全回到宾馆,他长吁一口气。 山里的水的确冷,但冬天常洗冷水澡的他,自然视之为小儿科。他反手轻抚背部,那里,曾经趴着他日思夜想的香儿。然而,今晚过于紧张,香儿趴在他背上,除了最初感受到的她那两团柔软外,他无法生出旖旎遐思。不由自主地,他脑海中又闪现出那晚山林间,吕香儿被贼人欺负时露出的春光,蓦地,自下而上,一股热血流动,他体内的荷尔蒙陡然高涨。 “不能胡思乱想,否则,香儿不会允你留在她身边。”鲁山子连忙将一捧冷水浇于头上,强制将自己的一腔热血压下。 鲁山子冲洗完,回到房间,桌上已经摆好饭菜,两人在等着自己。是吕香儿让徐小慧去宾馆点了些饭菜来,想着他们定然饿了,特别是鲁山子还背着自己,更加辛苦。 “快来,等着你。”吕香儿笑脸相迎,招呼他坐下用晚餐。 “我想吹下山风,去外面吃。”鲁山子强装镇静地装了一碗饭,夹好菜,退至屋外的大院内,坐在石凳上吃饭。与吕香儿有了只隔两层衣服的亲密接触,他担心自己受不了那种诱惑,他需要冷静。 “哥,这是姐让我给你装的,她说你挺辛苦,一定多吃点。”徐小慧用大碗装着饭菜走了出来,抬头看看夜空,说道,“哥,你挺会选地方,山林夜空真地挺美。但我得回去陪姐。” “你去陪着香儿,你们睡觉时将里屋房门关好。我可能还找宾馆服务人员问下,好安排明天行程。会晚点进来。”鲁山子挥手让徐小慧赶快进去。 鲁山子吃完饭,去宾馆服务台了解一些情况,然后,在外面蹓跶良久,估计她们睡了,才悄然进屋。 清冷山风的吹拂,的确让他清醒许多,再加上的确劳累,他带着笑意很快酣然入睡。 第253章 溪边无意间地凝视 第二天用完早餐,由鲁山子与徐小慧背着两个小篓,带着吃用物品,陪着吕香儿,沿着树荫下的溪水一路游玩。 至溪边稍微宽阔平坦处,鲁山子让大家歇息。 徐小慧铺好软垫,将吃用物品摆好。鲁山子从竹篓内拿出一包黄粉,围绕着软垫洒了一圈黄粉。并拿出三个布囊,一人一个。 “周边灌木丛多,估计会有蛇,这都是我配的蛇药,洒上黄粉,蛇不会靠近。布囊里也是蛇药,你们揣在袋内,自由走动时,可避免蛇挨近。”鲁山子说道。 “山子,跟着你出来,太放心了。”吕香儿赞道。 “你们在这附近玩,我扯点竹子过来。”鲁山子担心她又说娶媳妇的事,连忙去寻竹子去了。 不一会儿,鲁山子扯来竹子,拿出一把小刀,熟练地将竹子削成竹条,找了些树藤,将竹条编织成鱼篓形状,并在里面放了点吃食。 “这溪水里的鱼定然美味,希望运气好,能够逮到鱼,我们烤鱼吃。”鲁山子下河,将一个个鱼篓放入水中,曾经在大山里,他常与他的师傅如此操作。 “我去打点野味来。”徐小慧背着个小竹篓,一转眼钻入身旁的灌木丛中,一阵窸窣,人已远去。 吕香儿脱掉鞋,赤脚踩在鹅卵石上,清凉碦人,她小心翼翼向溪里走去。溪水并不湍急,在吕香儿姣洁白净的脚踝处盘旋着,才转悠而去。 “香儿,小心!”已经放好竹篓的鲁山子急忙走过来,溪水虽不急,但溪底青苔易滑,万一不小心摔倒,毕竟不妥! “你叫我什么?”吕香儿看着走近的鲁山子,她感觉到称呼的异常。 “香儿,怎么你不是香儿?”鲁山子看着她,笑着反问了一句。 “噢!也是。”吕香儿竟无话可答,她想定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小心,这里容易滑倒。”鲁山子伸手扶着她。 “山子,那边有覆盆子,我过去摘一串。”吕香儿兴奋道,溪水那岸,一串串鲜红的覆盆子散发出诱人光彩。 “我扶你过去,溪中心水又急又深。”鲁山子连忙说道。本来他想说他过去摘,但想想,遂罢,他希望牵着吕香儿的手过去摘。 “好吧!”吕香儿的小手很自然地搭在鲁山子宽大的手掌里。 握着吕香儿柔滑细嫩的小手,鲁山子竟然有点短暂的晕眩,他定定神,牵着吕香儿,一步步地向对岸走过去。 来到对岸,鲁山子不放心地在灌木丛边撒了一行蛇药粉,虽然香儿衣袋内装有蛇药粉,但他终究不放心,担心蛇会从灌木丛里钻出,将香儿的小脚咬伤。 “山子,你做事好细心,将来哪位姑娘嫁给你,肯定幸福。”吕香儿边摘着覆盆子,边赞道。 “你小心摘,上面刺多。”鲁山子心里暗笑,果然,只要她赞自己做事细心,必然会加句姑娘嫁给自己会幸福。她难道没有意识到她自己嫁,她就能享受到这种幸福。 “我没带袋子过来装,咋办?”吕香儿手中已经捧有一大堆。 “用我衣服装吧!”鲁山子毫无思索地将衣服脱下铺开,让吕香儿将手中覆盆子装入他的衣服中。 “好吧!”吕香儿连忙将鲜红发亮的覆盆子放在他的衣服上,又伸手去摘覆盆子。 鲁山子捧着盛有覆盆子的衣服,静静地看着吕香儿摘覆盆子,他的双眼盛满柔情蜜意。 “哎哟!”突然,吕香儿轻声叫道,原来,她仰身摘更高处的覆盆子时,手,不小心被刺刮了一下。 “我看看!”鲁山子急忙将衣服放在地上,一把抓起吕香儿的手看着,一根黑色小刺钻入吕香儿的食指处,庆幸并不深入。 “别动,我慢慢扒出来。”鲁山子低头,小心地将黑刺扒出,一滴鲜血渗了出来。鲁山子将她小手放在唇边,慢慢吮了一会。 “可以了。”鲁山子见血不再出来,他笑着,恋恋不舍将香儿的手放下。 “不摘了,我们回那边吧!”吕香儿看着他,突然,她感觉不好意思。鲁山子那立体明朗的脸庞,健硕有力的肌肉,一身古铜色的皮肤,让她有点心神摇晃,同时也让她突然醒悟,自己不能与鲁山子走地如此之近。 “的确也差不多了,我牵你过去吧!”鲁山子以为吕香儿是弄伤手,不想摘了。 “你别把覆盆子弄破了,你跟在我身边就可以了。”吕香儿不愿再牵他的手。 “好吧!”鲁山子有点失望,但想想定是吕香儿珍惜这些覆盆子。 两人并肩,仍原路返回。至溪中心时,吕香儿愣了一愣,刚过去时,因有鲁山子牵着手,她未曾意识到溪中心的水急,如今,自己单独过,才发觉,溪中心水深且脚底也易打滑。 “香儿,这里有点危险,我牵着你吧!”鲁山子及时伸出手,他看出吕香儿的害怕。 “没关系,我小心即是。”吕香儿看了看鲁山子,又低头看看如飞箭般的急水,她咬咬牙,拼了。 走了几步,踩中溪底一块光滑的鹅卵石,吕香儿一个趔趄,脚没站稳,身子迅速向前倒下。 “香儿——”鲁山子一声惊呼,一只手及时伸出,并将吕香儿拽至自己身边,吕香儿倒在鲁山子怀里,那只手已经紧紧将她揽住。 清凉的溪水,似在挠痒痒似地淌过吕香儿大腿,鲁山子那结实如铁却有着温热的胸脯,又像庇护所给了吕香儿安全之感。吕香儿偎在鲁山子怀里,仰头看着鲁山子,她有点迷糊,头有点晕眩。 鲁山子一只手抱着香儿,一只手将覆盆子高举,香儿说过,不能弄破覆盆子。 鲁山子看着怀中如小鸟般柔弱的香儿,他的保护欲更加膨胀。他低头轻吻着香儿秀发,如果还有另一只手,他真想将香儿俊脸抬起,看着她的眼,她的嘴…… 时间仿佛定格般,吕香儿窝在鲁山子怀里,仰头。鲁山子手揽吕香儿,俯视。两双眼睛久久凝视着。 “山子,我们过去吧!”吕香儿突然清醒过来,她可不能与这样的黄毛小伙子走地太近。 “我牵着你!”鲁山子以不可置疑的命令语气说道。 “好吧!”吕香儿不再强犟,毕竟,牵手比倒在他怀里更妥些。 于是,鲁山子一手拎着覆盆子,一手牵着吕香儿,小心翼翼地过了河,回到软垫边。 “小慧这丫头怎么还没回?要不,你去找找?“吕香儿不敢再与鲁山子独处,她希望徐小慧赶快回来。 “小慧,难得出来游玩,如今,又是贪玩的年纪,她习过武,不会有事的。”鲁山子淡然笑笑,将装有覆盆子的衣服小心放在软垫上,并将吕香儿茶杯盛满水,递给她,让她坐着休息一下。然后,他拎着自制的竹编篓向溪水走去,他去看看鱼篓中是否有鱼。 明山,在吕香儿被切断联系的那一年多,他曾经带保安公司的人来过,当然,也包括徐小慧,他教过他们一些野外生存的技巧,所以,徐小慧不用他担心。 吕香儿抿着茶水,吃着覆盆子,看着溪水中打着赤膊的鲁山子,似有所思。然后,她将覆盆子一个个捡于盒中,将鲁山子衣服上的红渍擦掉。 她得赶快给鲁山子找媳妇,免地自己心猿意马。 第254章 品味山间美味 “香儿,真地有鱼!”鲁山子起身,双手捧着一条鱼,兴奋地叫道。 “你自己小心!”吕香儿想着溪底的滑石,心有余悸道。 “我会的。”鲁山子喜滋滋地,继续清理着其余的鱼篓。 不一会儿,鲁山子上岸,他的鱼篓里装满大大小小的鱼。吕香儿以山里天气阴冷为名,让他赶紧把衣服穿上。 虽然快到中午,但山里溪边树荫下的确有点凉意,吕香儿已经披了外衫,鲁山子很听话地将衣服穿上。 穿上衣服的鲁山子,让吕香儿心里少了诱惑,她突然暗笑自己的无事生非,她得一如既往地与鲁山子友好相处。 “没有材料,鱼如何烤着吃?”吕香儿见篓里的鱼,的确喜人。 “你就坐着等吃,我有办法。”鲁山子笑笑,从背篓里掏啊掏,掏出一些调味品。 “你都准备好了?”吕香儿惊喜道,“天啊!以后哪个姑娘跟你,的确太幸福了。” “我去备点柴,你守着鱼。”鲁山子反正已经绝缘于这句话,他说着自己的话。 “我来剖鱼吧!”吕香儿自告奋勇道。 “香儿,你手受伤了,你别弄,我来弄。”鲁山子立即放弃找柴的想法,拎着鱼向溪边走去。 “这点小伤算什么,我曾经一次做几桌十大碗。”吕香儿跟着后面嘀咕道,突然,她想起她在崔家大院的生活,她愣了一下,脚步不由放缓。 “香儿,我反正闲着。”鲁山子感觉到她脚步的放慢,回过头,见她失神地立在那儿,猜她肯定想起在崔家大院的生活,他连忙推着吕香儿回到软垫边坐下。只要有他在,他不会让香儿动手弄这些粗活。 鲁山子剖好鱼,将鱼撒好盐,用米酒浸泡着。然后,迅速从周边,他目之所及吕香儿的地方找些竹子、木柴,拖着回来。看了看风向,在风向下方处用竹子简易地做了个烤架。 在等待徐小慧的时间里,鲁山子与吕香儿并排坐着,用小刀将棍子削成尖细棍条,并将鱼一根根串好。 “山子,你怎么会懂这么多?”吕香儿手撑膝盖,仰脸,问他。 “我在山里呆过,上山捕猎,野外求生,这些是必修课。”鲁山子回头看看吕香儿,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看着自己,他不由地心紧了一下,赶快低头,认真地串着鱼条。 “我自小困在老宅,除了学做生意就是学做菜。”吕香儿脱口而出,旋即她低下头,她想起她是被卖出来的。 “以后我带你多出来玩玩,山里挺有趣的。”鲁山子已经知道她的所有经历,他不愿她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往事,他连忙岔开话题。 “好啊!我也跟你们学学野外求生。毕竟在这乱世,说不定派上用场。”吕香儿笑道,她已经恢复与鲁山子相处的正常状态。 “到时,我教你。”鲁山子笑道,他不会再让吕香儿远离自己视线。 “小慧怎么还不回来?你真地要去找找她了。”吕香儿有点担心、焦虑了。 “小慧估计打了野兔,在用黄泥包着烘烤野兔肉。我们等会儿,她定会带些美食回来吃。”鲁山子笑着说道,徐小慧知道他喜欢吕香儿,特地给他们制造相处机会。她告诉鲁山子,自己到稍远处打野兔、煮竹筒饭。 “小慧定是跟你学的吧!”吕香儿笑道,“小慧太小了,不然,可以跟着你。如果她跟着你,我就放心了。” “香儿,你又在胡说吧!”鲁山子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无奈说道。 “虽小,没有超过十岁。崔二爷比我也大二十岁。山子,要不,你们处一下?”吕香儿才不管他的瞪眼,扳着手指头算算,自顾自说道。 “香儿,你乱拉郎配,小慧有喜欢的人。”鲁山子放下手中物品,干脆看着吕香儿,他真想告诉他,他的意中人是吕香儿。 “小慧有喜欢人?谁?”吕香儿惊喜地八卦道。 “我只是猜测,小慧不准说。你别乱问她。”鲁山子看着吕香儿,心里笑道,女人爱八卦,香儿也不例外。 “我回来啦!”徐小慧的声音从灌木丛那边传过来,传过来的还有荷叶、泥土烤焦的香味、竹筒饭的清香味。 “小慧,你将东西摆好,我马上生火烤鱼。”鲁山子起身,立即到烤架处烤鱼,鱼香味、竹子清香、木柴独特的芳香立即扑鼻而入,吕香儿使劲嗅嗅,这种香味,是家里厨房弄不出的。 吕香儿协助徐小慧将一团大黄泥敲碎,瞬间热气腾腾,异香扑鼻。掰开里面焦黄的荷叶,一只野兔蜷于荷叶中,油光锃亮,浓香袭人。 鱼烤好后,鲁山子将串串烤鱼全部拿过来。徐小慧已在软垫上又放了一块塑料布,所有菜肴全部放于布上,并拿出一瓶米酒,给三人一一盛上。 “你们还带了酒?”吕香儿再次惊叹道。 “难得出来,出来了就开心点。”鲁山子看了她一眼,将一杯米酒递于她手。 “我只喝点点酒,你们两人,帮我喝些。”吕香儿将酒分别倒入他们杯中,直至他们杯中酒溢出。虽然她被迫离开孩子们,但每天奶胀得厉害,她无奈挤出时,她仍然想着早点将孩子接回身边,她的小女还等着她哺乳。 鲁山子与徐小慧也不勉强她,他们也不敢勉强她。 三人围坐,边吃肉,边喝酒,边闲聊,吕香儿感觉这两天的山里避暑生活,是她卖到芦安镇以来最自由自在的两天。 吃完饭,徐小慧清理、洗涮器具。“哥、姐,刚吃完饭,你们走动下,去散散步吧!” 于是,鲁山子带着吕香儿沿着溪边散步。 “山子,我很久没有这么快乐过了,真地,很感谢你们。”吕香儿真诚地说道。 “别说感谢!香儿!只要你愿意,我们常来。”鲁山子笑道,当香儿提出外出时,他立即想着带香儿到这里来,山里生活是他所擅长的,他不仅想让吕香儿有新奇的体验,也想让她认识自己的另一面。 “山子,我有点想法想跟你说说。刚刚倒酒给你们时,酒溢出来了,我想到水满则溢、月盈则亏的道理。”吕香儿沉思道,“我们的桐油没有必要再等,我认为8月中旬可以开始抛售,尽量9月中旬前抛完。如果有可能,抛售时间还可以提前。” “为什么?”鲁山子问道,他听出吕香儿说的是“我们”,他心里挺开心。 “因为战争原因,军用物资大增,导致桐油涨幅太大。战争是双面刃,可以发横财,但战争推进速度过快,万一到我们这儿,交通中断,稍有差池,我们的桐油会成为火药库,不仅血本全亏,还会后患无穷。更何况,新的桐油十月出来,临近十月,桐油价格应该会反弹。即使是目前价格,我们已经爆赚,我们见好就收吧!你觉地呢? ”吕香儿用征询的眼光看着鲁山子。 “香儿分析有道理,既然如此,我们明天回去就着手抛售。只不过,我带人跟货,可能没有时间陪你。”鲁山子相信吕香儿的眼光,他最佩服的就是吕香儿对生意的敏锐性。 “你去吧!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吕香儿赞许地叮嘱道,她庆幸找对了鲁山子。 第255章 售罄后的轻松 回到桐城后,徐春来听完吕香儿理由及建议后,表示再斟酌一晚,第二日再给答复。当晚,徐春来立即电话给谢一安。 “当初,本是陪着香儿共承风险,才会投资囤桐油。如今,桐油已经大赚。已在我的预料之外。是否抛售桐油,一切以香儿为准。”谢一安说道,他一直相信吕香儿的眼光。 “香儿意思,能够马上抛售更好。如果这样,我这边立即安排出货。“徐春来说道。 “囤货太多,出货时间不能拖地太久。你记下这几个人联系方式,我会打好招呼,你们也可以出货给他们。”谢一安说出几个人的名字及联系方式,徐春来一一记下。 “这两天没香儿消息?”谢一安交待完后,突然问了一句。 “吕老板心情郁闷,山子与小慧带她避暑散心去了。本来打算呆一周的,吕老板突然想着要抛售桐油,就提前回来了。”徐春来答道。 “山子成婚没有?”谢一安不经意问道,“如没成婚,孤男寡女呆在一起,有损香儿名节。” “小慧去了,无碍。”徐春来强忍着没有发出笑声,这像打翻醋坛的感觉。 “桐油卖完后,你陪同香儿买套房吧!住在别人屋檐下终究不妥。”谢一安再次强调道。 “好的。”徐春来答道,心里暗想,这小子定是担心吕香儿与鲁山子日久生情。 “算了,如果我运作成功的话,我可能会回来一段时间,到时,我陪香儿买房。”谢一安沉思一会,似乎下定决心说道。 “那我们恭候你。”徐春来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瓜,但谢一安不说,他不敢问。 自年初起,桐油价格不断攀升,八月初时,桐油价格已经翻至囤货时的几十倍价格。 吕香儿自从与星都军界要人龙主任的红颜知己蝶儿认识后,一直保持着电话联系。此时,她许诺给蝶儿一些红利,请蝶儿在龙主任面前吹吹枕边风,由龙主任牵线,将桐油推销了小半。并通过唐司令的关系,将桐油推销了小半。剩下的部分则由徐春来负责联系买家。 推销桐油期间,鲁山子忙碌地不见人影,他与许多多负责组织人员押货、送货。 鲁山子一直担心自己不在家期间,吕香儿会出意外。于是,他要求徐小慧全程陪同吕香儿,即使外出,香儿一定要丑妆打扮。 偶尔,鲁山子有了空闲,他推掉一切应酬,回家中一趟,将他在外面所买的礼物带回家,当然,人人都有份。他知道不能抛头露面的的吕香儿闲居在家会闷地慌,他会买一大摞吕香儿喜欢看的书,喜欢吃的食物。 “香儿,这趟出去,有的地方民不潦生,街上有人在卖小孩,头上都插着稻草,见孩子可怜,给了孩子父亲一点钱,让他别卖孩子。可刚转身,是一群大人领着插着稻草的孩子围着我们,吓地我们赶快逃了。” “我们送完货,下榻于某地,看到有个又重又胖的男人坐黄包车,下坡时,车子急速滑下,眼见刹不住车了,我和许多多冲上去,一人一边将车死死拽住,男人没受伤。可轮胎爆了。车夫怪男人太胖太重,将他的车压爆,要他赔钱呢。” “香儿,这趟出去,我们住的客栈进了盗贼,将老板的钱偷走,老板急地哭天喊地,许多多,艺高胆大,奋起直追,将贼人捉了……“ 鲁山子绘声绘色地将他在外面见闻说与吕香儿与徐小慧听,两人也聚精会神地听着,吕香儿发现鲁山子说到许多多的时候,徐小慧双眼发光,精神特别振奋,她想起明山溪边,鲁山子所说的话,抿嘴笑笑,难道徐小慧喜欢许多多? 鲁山子边说边观察着吕香儿反应,见她笑了,以为她喜欢听自己讲的故事,于是,讲地更加生动、有劲。 “如果我是男儿就好了,可以跟着你们去看看。”吕香儿在鲁山子的故事中,想到自己被困的生活,竟然有所触动。 “香儿,等大院风波过去后,我们一定陪着你出去看看。”鲁山子知道她触景生情了,连忙安慰道。 至九月初时,两大仓库的桐油一罄而空。 一天下午,徐春来与鲁山子带着有关桐油的所有账本来到小洋楼,吕香儿让徐小慧对账核查完后,自己再核查。她想检查下徐小慧的看账能力。 徐小慧在一屋仔细查看,吕香儿与徐春来、鲁山子在另一屋喝茶闲聊。 即使有私人交情,公事也得公办。徐春来与吕香儿做生意,这是一开始就明确好的事。 “囤桐油的这两年,不仅是家庭,还是经济,都压地我喘不过气来。如今,将银行钱还清后,瞬间轻松许多。“吕香儿一脸释然道。 “人无横财不富。吕老板眼光毒辣,有冒险精神。这两年的桐油囤积,我也是提心吊胆。如今,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徐春来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说道。虽然,吕香儿与谢一安各占一半利润,谢一安分给他一成利润,但足够他家几代人的正常生活。 “利润对半分后,我得还清我私下借的钱,山子当初借的钱,我答应是以入股形式借的,我会按入股形式分给你。”吕香儿笑道。 “姐,你对我们够好了。没有你,我还不知在哪里搬砖呢?”鲁山子连忙推辞道,在外人面前,他仍然恭敬地称她为姐。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当时,你明知囤桐油可能是冒着破产的风险,但你见我有难,仍然将钱借我,我是万分感激的。”吕香儿深有感触到。 “当然,我也感谢徐经理,明知风险很大,仍然陪着我冒这个风险。希望我们继续合作愉快!”吕香儿也感激地向徐经理说道,没有徐经理的经营经验、理念,她的生意不可能飞速发展。 “吕老板对经营的敏锐感,值得我们投资。”徐春来由衷感叹道。 最初,他不知谢一安与吕香儿关系。缘于报恩,他听从谢一安安排,去吕香儿公司应聘,见到吕香儿时,他感叹于她的美貌。他以为谢一安所提到的吕香儿的经营天赋,不过是被美色所惑,无非是要借助自己经验帮吕香儿开公司。 后来,他从谢一安偶尔的冲动中,猜测两人关系不寻常。在一次谢一安的醉酒中,他才知道两人是青梅竹马的初恋关系。但能让颜值与才华并俱,见识无数美女,有着大好前程的谢一安仍然痴迷于已婚、生育多胎的吕香儿,虽是多年未见的白月光,那就绝不仅仅是因为吕香儿的美貌,几年的生意合作,已让徐春来也钦佩于吕香儿的人格魅力。 “钱再生钱,这乱世,有钱好办事。”吕香儿淡淡说道,“我想将车行扩张,仍然由蒋怡平打理。” “姐,有件事一直不敢告诉你,如今,趁你心情还可以,我想我们该说了。”鲁山子看了眼徐春来,又迟疑地望了眼吕香儿,嗫嚅道。 “我来说吧!“徐春来看出鲁山子在吕香儿面前的心怯,他连忙接过话题,将正月期间,崔明田支开蒋怡平,拿着吕香儿带有手印及手写的转让协议,将车行转卖的事说与吕香儿听。 吕香儿听了震惊不已,良久未语。 “当时,他还拿出带有你手印及手写的关于荣昇公司的转让协议,我表明你只有一半股份,且当事人在场,转让协议才有效。他见此不成,欲高价买我的一半股份,我自然不卖。”徐春来言简意赅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帮我守住我的这份产业。”吕香儿淡漠笑道,然后,借故,走了出去。 出去一刹那,她的泪水长流,她记得崔明田以收集全家人手印的名义,让她在几张白纸上按了红手印…… 她一直忍着没打听崔明田为何卖她,将卖至何地,是因她还抱有一丝希望。如今,她与崔明田的确缘尽情尽…… 第256章 噩梦中的惊醒 良久,徐小慧已经将账本核查完毕,旁边一张纸上写着她核完账本后的一些要点。 吕香儿进屋,将那纸折好,放置一边,拿出另外一张纸。她接过账本,从头至尾,她认真查看着,时不时手指在算盘上拨动着,时不时在纸上记录着。 徐小慧轻手轻脚走出,她走至隔壁房间,跟徐春山、鲁山子轻声说道,“姐眼睛红了,姐哭过?” 三人只是对看了一眼,没有做声。从吕香儿刚刚的表情看,那些转让协议定是瞒着吕香儿伪造的。 鲁山子起身,走出屋外,来到隔壁房间,他立在屋门口,凝视着吕香儿认真核算的模样,他既心疼又钦佩。香儿,只比自己大两岁,已经承受太多磨难。然而,即使她经历再大的伤痛,只要面对工作,她一如既往地认真。 屋内,吕香儿认真核算着。屋外,鲁山子深情凝视着。未几,他回到厨房。 “小慧,我刚刚看了你的记录要点,做地挺好。”终于核算完毕,吕香儿拿着账本及纸条走了进来,虽然眼睛红着,但无沮丧之态。 “桐油告一段落,小慧跟着徐经理这段时间,进步很大。”吕香儿看着徐小慧赞许道。 “我正在做饭菜,徐经理吃了晚饭再走。”鲁山子走进来,告诉他们。 “你们在这里聊,我做几个拿手菜给你们吃。”见时间还早,吕香儿不想让自己大脑胡思乱想,她得找点事做。 厨房,鲁山子已将所有原料备好,吕香儿捋起衣袖,一切烦恼瞬间丢开。雷厉风行地,切、煮、燎、剁、炒……,一盆鲜红油亮、酸香扑鼻的芦安鸡,一盘香辣爽嫩、鲜香味美的小炒黄牛肉,一碗色泽红润、香气溢人的血鸭纷纷出锅。 徐小慧将第一道菜端上桌时,吕香儿让鲁山子招呼徐春来来餐厅就坐。 当吕香儿的三道拿手菜陆续上桌时,鲁山子已经忍不住了,他连忙赶至厨房,推着吕香儿来到餐厅。 “姐,你不上桌,我们敢动筷子?”他冲徐春来眨眨眼睛。 “吕老板,就等你了。”徐春来心领神会,连忙回应道。 “好,今晚,我们开怀畅饮。”吕香儿举杯一饮而尽,曾经,她不敢喝酒,想着还能给小女喂奶,然而,两个月过去,奶水已经胀断,她虽心痛,但已无奈。 “吕老板,早听说你做地一手好菜,今天有幸尝到了。比餐馆做地更美味。”徐春来边吃边啧啧赞叹道。 “你听谁说的?我在桐城,这是第一次做菜。”吕香儿对自己的厨艺的确自傲。 “肯定有吃过你菜的人传出来的,自古美名就远扬。自然,我就知道了。”徐春来笑道。 很久前,他与谢一安在星都吃饭时,谢一安尝了口芦安鸡、小炒牛肉、血鸭时,长叹一声,说道,外面餐馆的这几道菜,远远不如他心爱女人所做的菜。那时,他还不知道有吕香儿这个人,如今,终于知道谢一安所言非虚。 “吃姐做的菜,的确令人今生无憾。”鲁山子笑道, “我姐做菜真地好吃!我一直想学,没机会学。”徐小慧遗憾道。 “你将来洗手做羹汤时,应当就能学会。”吕香儿调笑徐小慧。 “哥——,姐笑我。”徐小慧嘟着小嘴,朝鲁山子嚷嚷道。 “小慧,无人强迫你学厨艺,除非你为心爱之人学做。”吕香儿拿着手中的酒杯,怔怔地看了一会,然后,一饮而尽,苦笑道,“我学厨艺,是为了生活。姚太太需要我学会讨好崔二爷的本领。我学会了,但我仍然被抛弃了。” “吕老板,这不怨你。他们有眼不识金镶玉,无眼难识明亮珠。”徐春来安慰道。 “别叫我老板,没有你们,我这次在劫难逃。山子与小慧已经叫我姐姐了,你就叫我香儿。”吕香儿端着酒杯,向徐春来表示感谢。 “香儿,山子,小慧,以后我们就是兄妹,互帮互助,同仇敌忾!”徐春来慨然应允,那段时间,鲁山子一天24小时的安排人保护他,让他深受感动。 于是,大家纷纷碰杯,表示结成兄妹关系。 吃罢晚饭,天已很晚,大家皆已微醺,而吕香儿尤其醉地厉害。鲁山子安排人将徐春来安全送到家。 吕香儿在徐小慧的搀扶下,已经洗漱完毕,卧于床上,徐小慧将灯熄灭,悄然而出。 鲁山子不放心喝醉且情绪不佳的吕香儿,他示意徐小慧去睡,他守在隔壁房间。 深夜,鲁山子猛然惊醒,吕香儿房间传来微弱的嘤嘤哭泣声,凄切悲凉。 “是香儿。”鲁山子鲤鱼打挺,快速轻手轻脚地奔至吕香儿房间,摁亮床前灯。 或许是在做噩梦,吕香儿嘤嘤哭泣,但眼睛一直没有睁开,全身不断抽搐着,双手时而动一下,似乎在努力地赶走什么。 “香儿——”鲁山子心疼地将吕香儿抱在怀里,柔声呼唤道。 “我怕,救我!”吕香儿全身颤抖,冷汗汩汩,如抓救命稻草般,双手紧紧地抱着鲁山子。 “别怕,我是山子,你是安全的。”鲁山子将吕香儿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脑袋,试图将她从噩梦中唤醒回来。 良久,吕香儿从噩梦中醒过,她吃力地睁开眼睛,看了眼鲁山子,眼睛又慢慢耷拉上。 “香儿,喝点水。让自己清醒点再睡。”鲁山子担心如此睡去,噩梦仍然会缠身。于是,他将吕香儿放下,立即盛好一杯水进来。重又抱起吕香儿,拍醒她,让她喝水。 “咕咕”吕香儿喝了两口水,稍稍清醒。她转转脑袋,有点晕、有点疼,她想起梦中情景,似乎看到自己与若琳被蒙面贼人追赶、奸杀,她不由地抖动一下,紧紧地拽着鲁山子衣服,“别走,我怕!” “我守着你,不怕!“鲁山子将吕香儿抱着,他的心疼到极点。在他印象中,吕香儿是个聪明、勇敢、坚强的女人,能够让她感觉到怕,她定是做了非常可怕的梦。 “山子,老爷为何要卖我?想卖到哪里?”未几,吕香儿悠悠问道。 “我不清楚。”鲁山子不敢如实相告。 “你定知道,你不可能不问那司机。”吕香儿仰头,看着他的眼,迷蒙而凄楚。 “香儿,你别放在心里,他们乱说的。”鲁山子看着那双眼睛,他的心已经碎掉。 “乱说,我也要知道理由。”吕香儿继续看着鲁山子,泪水慢慢盈满眼眶。 “妓——妓院。不——不——不守——”鲁山子吞吞吐吐道。 “不守妇道,对吗?”吕香儿喃喃问道,她想起第一次与崔明田去南边三县时碰到的点天灯女人,书中写到的沉潭、卖与妓院。如果自己因不守妇道被捉,她倒宁愿沉潭、点天灯,可崔明田竟然想将她卖到妓院,任千人骑,万人踏,他是多么恨自己啊!究竟是哪里不守妇道? 不想了,头,好昏、好痛。但她又怕入睡,梦中贼人的无情摧残,鲜血迸溅……,她不由地缩进鲁山子怀里。 “山子,我怕,抱紧我。”意识不受控制般,吕香儿紧紧地箍着鲁山子,慢慢地,眼睛无力合上。 “香儿,你安心睡,我陪着你。”鲁山子见她睡去,欲将她的双手掰开,然而,她的手紧紧地箍着,不敢惊醒她,无奈,鲁山子和衣躺在她的身边。 吕香儿如失惊的小猫般蜷缩于他的怀里,慢慢地,呼吸均匀。 鲁山子看着怀里的吕香儿,久久地凝视着:虽然头发蓬乱,柳眉深锁,仍然难掩其俊美,酒后红晕轻染的美丽脸庞,眼角挂着的泪滴,红色的樱桃小嘴…… 鲁山子轻轻将那泪滴拭掉,将蓬松头发稍稍整理。朝思暮想的女神在怀,他内心已是极大躁动,他感觉血脉贲张,一股冲动即将淹没自己,他紧紧地将吕香儿贴在怀里,感觉着她的肌肤,她的柔软,她的魅惑。 “香儿,我受不了了。”鲁山子痛苦地挣扎着,他想与香儿融为一体,他颤抖地伸手,欲探那薄衣下的玲珑。 “不行,我如此做,与那贼人有何区别?不更坐实香儿的不守妇道?辜负香儿对我的信任。”刹那间,鲁山子猛醒,他已是冷汗涔涔。 见吕香儿双手已经自然放松,想她已是安然入睡。鲁山子连忙下床,又坐在床边,良久,见吕香儿不再乱动。遂熄灯,掩门,然后,悄然回到隔壁房间。 此时,离天亮已不远。 第257章 采取行动 第二天,吕香儿起床,头脑稍稍清醒。她想起梦中情景,黯然神伤。若琳失踪已经三月有余,想来,已是凶多吉少。 昨晚,她的确非常害怕,朦胧间,感觉鲁山子进来,抱着鲁山子的那一刻,她有了安全感。清醒后,她决定试探鲁山子,看他是否对自己有不轨之心,一旦有,她会立即弃之不用,她被崔明田伤害地已对这世界失去信心。自己眼光不错,鲁山子如柳下惠般,坐怀不乱。 鲁山子基本整晚没太睡觉,待他一觉起来,已是半个上午。 鲁山子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吕香儿,见她恢复如常,似乎已不记得晚上之事,遂心安。 吕香儿将投资桐油的分红交给鲁山子,鲁山子坚决不接,他表示他只要回本金即可。 “分红不要,那你另立门户吧!”吕香儿生气道,她不愿在钱上与他人纠葛不清。 无奈,鲁山子接下,有点委屈,吕香儿将自己完全当作生意人看待。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亲密关系,因为吕香儿的分红,瞬间让鲁山子意识到自己与吕香儿之间的差距。 “山子,将来你成家要用钱的。这乱世,你手上不能缺钱。”吕香儿看出他的不开心,连忙安慰他道。 “香儿有什么打算?”鲁山子赶紧岔开话题。 “山子,将平安运输公司现今情况调查下,看能否重新购回?”吕香儿盘算着,不管代价如何,她得将运输公司收回,并且扩大运输队伍,乱世时代,交通尤为重要。 半月后,鲁山子告诉吕香儿,他与公司老板私下交流过,对方原本是被警务局彭局长蛊惑来收购运输公司的,虽有彭局长保驾护航,也拿了三成红利给彭局长,但生意似乎不太好,特别是小车租赁生意更不景气。因而,他愿意原价出让。 吕香儿不知,平安运输公司转让后,谢一安动用关系,蒋市长打电话给邮政局杨局长,没有他的发话,这个运输公司的生意不再关照。自然,他的小车生意的租赁受到严重影响。 于是,由蒋怡平出面,再次将车行收购回来。并立即拜访彭局长,诚恳请求他继续关照,运输公司的三成红利照付。谁当老板关彭局长何事,只要有三成红利可拿,彭局长当然欣喜。 吕香儿为感谢、收买鲁山子、徐小慧的忠诚,平安保安公司由鲁山子负责业务、运输公司由蒋怡平负责业务,但两家公司所得利润以四人平分的形式,与三人合作。同时,徐小慧负责核查她名下所有公司的账务。 吕香儿知道,她得想办法将孩子接到桐城。孩子接到桐城后,她得管教孩子,自己只能出谋划策,所有的业务还是鲁山子、徐小慧、蒋怡平打点。钱够用即可,她不会亏待忠诚于她的人。 “山子、小慧、怡平,自此,我们四人不再是雇佣关系,而是平等合作的伙伴关系。希望我们四人合作愉快。”吕香儿真诚地对他们说道。 “谢谢姐!”“谢谢老板!”鲁山子与徐小慧百感交集,蒋怡平更是对吕香儿感激涕零。 “一安,吕老板的确让我佩服!”徐春来自然将这些信息电话给谢一安,谢一安听了,虽感欣慰,但也难受。原本,是他与吕香儿并驾齐驱,纵横商界的,如今,让吕香儿与其他男人合作,他终究是心不甘地。 然而,只要是吕香儿的生意,他定当为她周旋。于是,当晚,蒋市长接到星都领导电话,让他继续关照平安运输公司。 平安运输公司的开办,彭局长自然不敢隐瞒,他立即电话给星都崔明轩。但此时,彭局长不会再将三成红利拱手让人,他卖了乖,只是说平安运输公司的经营人不行,已经开办不下,又转手卖了。吕香儿早已被卖至妓院,桐城车行又关他崔厅长什么屁事?崔明轩不疑有他,不再关心桐城车行。 如今,专业过硬、能力强、机动性强等特色迅速让平安保安公司成为桐城最大,也深受富人青睐的保安公司。 平安运输公司步入正轨后,吕香儿决定抢回自己的孩子,她将鲁山子、徐小慧召回自己房间。 “我想采用调虎离山计,让崔明田理所当然地离开芦安镇。你们有什么办法?”吕香儿问道,崔明田在芦安镇颇有势力,如果他在大院,势必行动受到影响。 “理所当然,那就意味着不能用暴力。”徐小慧皱眉道。 “香儿,我们曾经拍到白小荷、唐姣照片,你看能否用到?”鲁山子起身,从他房间保险柜里拿出那叠照片。 “怎么换男人了?”虽然是香艳照片,但作为结过婚的吕香儿不再脸红。 “五月份,白小荷与曹立伟见过面,但不知为什么,两人没在一起。然后,就与唐姣跳舞,然后两人就与男人上床。与唐姣跳舞的那个男人,是我们高价请的一个小白脸。”鲁山子如实汇报道。 “小孩子,不能看这个。”徐小慧想凑头看,被鲁山子敲敲头,缩回了脖子。 “唐姣还有用,底片及唐姣的照片暂保留,放我这儿吧!”吕香儿看看鲁山子笑道,鲁山子被看地不好意思,脸红了。他当然明白吕香儿意思,这些香艳照片,他一个未结婚的小伙子不适宜看。 “许多多可靠吗?”吕香儿用手轻轻地弹弄着照片,突然问道。 “可靠!”徐小慧抢先答道。 “照片都是许多多拍地。”鲁山子一脸惊讶,他意味深长地笑笑,吕香儿怎么猜到徐小慧中意的人是许多多。 “小慧推荐地,我就相信。我们下午去芦安镇,你让许多多乔装下。”吕香儿笑道,既然徐小慧中意许多多,她得给许多多派任务,顺便考察这个人的人品。 到了芦安镇车站,吕香儿让乔装好的许多多先下车,直接到新宅,将照片递给崔明安,待崔明安离开新宅后,隐秘跟着他,然后在崔家大院稍远处集合。不是周末,吕香儿猜测崔明田应在新宅。 芦安镇的新宅,崔明田正在柜台拨拉着算盘。 “先生,有人让我将这信封交给您,请您务必亲自过目。”许多多屈膝哈腰地将装有照片的信封交给崔明田,然后快速离开,找拐角处盯着新宅。 崔明田疑惑地将信封拆开,旋即,他左右张望,迅速揣着信封进了内屋。 白小荷与男人亲密搂着跳舞的照片,与男人在床上淫荡的照片,并且照片标明是五月份的不同日期。那一张张照片,似无情棒捶打着崔明田,他的脸色瞬成猪肝色。 良久,崔明田待神色平复,若无其事般走出,与柜台管事人员低语几声,遂离开新宅。许多多跟在后面,直至见他进了崔家大院。 第258章 心急如焚救孩子 良久,一辆黑色小轿车徐徐从崔家大院驶出,上了正道后,加快车速,迅速驶离。 此时,吕香儿才让徐小慧打电话,再派两车习武人员过来,行动保密,让许多多与徐小慧原地等待会合后,车上解决晚餐。 然后,吕香儿让鲁山子开车,不紧不慢地跟着黑色小轿车跑了一段路,确定那黑色小轿车是往星都方向驶去。 “香儿,你怎么知道小慧的意中人是许多多?”徐小慧两人不在车上,鲁山子才开口问道。 “你上次讲外面见闻,提到许多多时,我发现小慧眼睛放光,精神特别振奋,就猜想她喜欢许多多。许多多读过书吗,他喜欢小慧吗?”吕香儿问道。 “许多多没太读过书,不过,在小慧鼓励下,也在读夜校。人是挺聪明的,照相,开车,枪击都学地挺快。”鲁山子说道。 “一定要读点书,否则只能做苦力。”吕香儿叹道。 “香儿,我也一直在读书,上次买给你的那些书,我都看过。”鲁山子急忙表态道。 “山子倒是孺子可教。读过书后,你都变地有气质了。你与那些保安公司、运输公司的人站在一块,你鹤立鸡群般地醒目。”吕香儿看了眼鲁山子赞道。 “香儿,你又忘了,我不是孺子。”鲁山子立即纠正道。 “好,好!我们山子不是孺子,已到娶媳妇年龄了。你怎么还没有意中人?要不,我想办法给你找一个。”吕香儿笑道。 “别影响我开车,安全第一。”鲁山子连忙说道,避开吕香儿这一无聊话题。 回到崔家大院附近,那两车人马还没赶到。反正晚上才会行动,于是,两人慢慢吃着自备的干粮。 “我想着要见到孩子们了,我特激动。”吕香儿一脸笑意。 “我也激动,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了。还有最小的宝贝,我还没见过呢?”鲁山子真心地也是跟着开心。 夜色已经降临,两车人马已到。 “嘭嘭嘭”急促的捶门声惊地大院内的人急忙来开门。 徐小慧带来的人快速控制院内的人,升为总管的李妈出来一见到吕香儿,惊地连呼“鬼——鬼——” 吕香儿不理会他,径直向她的小庭院冲去,远远地,她听到女婴哭闹声。鲁山子带人押着李妈跟在后面。 小庭院的二楼漆黑一片,一楼昏暗的灯光下,一位陌生女佣正哄着她的小女。 鲁山子示意女佣将孩子交给吕香儿,或许心灵感应,吕香儿抱上小女,孩子停止哭泣,并对着吕香儿甜甜笑了笑。 “我是她母亲,我不在,孩子喂的是母奶还是牛奶。”吕香儿急急问道。 “姨太太,思琳一直喂的是牛奶。”李妈连忙解释。 “崔家不是家大业大,为何不请奶妈?”吕香儿生气道。 无语,无人敢回答。 “姐,没有找到若新与若鸿。”徐小慧来汇报。 “我的那两个孩子呢?”吕香儿焦急道。 鲁山子向身边随从甩了个眼色,随从立即走到李妈面前,将她的手指向外掰变。 “痛!痛!”李妈惨叫道。 “你出去吧!”吕香儿示意女佣离开小庭院。 “现在没人了,看你说不说?”吕香儿继续问道,随从继续将李妈手指向外掰。 “我说,我说。”李妈痛地脸色煞白,冷汗直冒。 “我也是听说的,传闻你与司机有奸情。司机拐你走后,一起死在外面了。若新今天被带到星都去了。若鸿被怀疑是野种,你与司机离开的第二周,老爷就将他送人了。思琳,老爷原也是爱的,但因为若琳失踪,他受打击挺大,对思琳就疏于关心了。“李妈抹抹脸上汗珠说道。 “若鸿送到哪里?”鲁山子问道。 “是春叔去送的,他应该知道。”李妈说道。 “山子,你陪我去二楼,收拾点东西。”吕香儿看看漆黑的二楼说道,这个她熟悉,被她视为家的二楼,竟然有点让她瘆得慌。 “姨太太,别上去。”李妈看看二楼,有点怯意。 “小慧,抱好孩子,我陪香儿上去。”鲁山子一把拎着李妈在前开道。 二楼电灯全部扯亮,鲁山子见李妈神情诡异,猜测应有异常,他不想让香儿受惊。 在李妈的指引下,鲁山子牵着吕香儿进了她曾经住过的卧室。突然,吕香儿骇然了,卧室里所有物品原封未动,仍如她离开时的模样。然而,在最里侧,床相对的桌子处,摆放着她的所谓遗照及牌位。 “老爷以为你死了,大病一场。他不准我们动里面所有东西。病愈后,在这房内整整呆了一周,遗照及牌位都是老爷亲自弄的。后来的每一周,他必定在这房内呆一晚。”李妈絮叨道。 鲁山子看了眼吕香儿,他担心吕香儿会心软。听起来,这故事挺感人,如果不了解实情,崔明田真是个仁至义尽,用情至深的好男人,吕香儿真是个寡廉鲜耻的坏女人。 如果没有经历被卖及被榨取钱财之事,吕香儿定会感动地热泪纵横。但如今,又听说若鸿被送人,她对崔明田的心更已死去。她淡漠地听着,将照片及牌位交给鲁山子,冷到极点的两字“毁掉!” 吕香儿本想收拾一些属于她的贵重物品带走,看到遗照及牌位后,她瞬间不想再与这个大院有任何牵连。 吕香儿默默地将脖上的玉菩萨扯下,摔在床上。这个玉菩萨是老爷带她到南边三县进货时,特地买给她以消她心中的恐惧。她戴在脖子十余年,未曾扯下。如今,她却以这种方式将玉菩萨还给老爷。 吕香儿匆匆下楼,让女佣进来,将小女相关的物品全部打包带走。想着还得继续赶路寻找若鸿,小女会肚饿,她让小慧给小女冲了瓶牛奶喂好。 鲁山子将牌位、相框及相框上的黑绸布全部烧毁。照片,他则小心贴于自己胸前放好。 吕香儿顺便去了趟老宅,才知在她被困期间,柳妈一家早被遣走,旧货门店也已关闭。 春叔虽有武功,但一人难敌四手,只能乖乖地带着三车人马前行,赶了小半夜路,到达目的地时,吕香儿才发现是个偏僻的农村。 敲开门,春叔上前表明原因,收养人见人寻上门来,当然不敢阻拦,只能自认晦气。 吕香儿跨入屋内,只见她的儿子若鸿瘦骨伶仃、可怜巴巴地睡在床上,身上也是脏不拉几地。 鲁山子上前抱起若鸿,吕香儿留了点钱财给收养人家,表达他们对孩子照顾的感谢之情。 “春叔,留点钱给你,你如果不愿回大院,就自谋生路吧!”吕香儿在大院生活时,知道他对崔明田倒还忠诚,但此次带路,定会受到崔明田责罚。 “谢谢姨太太,我无颜再回大院。你们快走吧!”春叔示意他们快快离开。 第259章 重分房屋所有权 清晨,小若鸿从睡梦中醒来,睁开惺忪的双眼,突然,他怔怔地看着床边的女人,几个月未见,这女人,他感觉好熟悉。 “鸿儿,我是姆妈。”吕香儿眼含泪水,几欲哽咽。 小若鸿看着吕香儿良久,突然,仿佛认出来一般,哇地一声大哭,扑入吕香儿怀里。“姆妈——” “鸿儿——”吕香儿已是泪水盈眶。 “姆妈,他们说你不要我了。”若鸿虽小,但他记住别人说的这句话。 “傻孩子,姆妈怎么会不要你。姆妈出了点状况,把你弄丢了,这不,我不是把我鸿儿找回来了吗?”吕香儿抱着儿子,泪水长流。 吕香儿抱着女儿,牵着儿子出得房门。屋外,徐小慧亦是喜极而泣,鲁山子眼眶湿润。 “来,干爸带你去洗脸,干爸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东西。”鲁山子伸手抱起这个大眼小嘴的漂亮小男孩。 若鸿怯怯地看着似曾相识的叔叔,又抬头看看妈妈。 “叫干爸,跟着干爸去吧!”吕香儿含笑道。 “干爸——”小若鸿扑开双手,鲁山子一把抱着小若鸿,喜滋滋地向楼下走去。 “姐,我喂思琳吧。你赶快去洗漱、吃早餐。”徐小慧在老宅被柳妈训练过,带人自然是小菜一碟。 早餐桌上,几人围桌而坐,鲁山子给小若鸿喂食,几个月被漠视、被丢弃的经历,已让小若鸿乖巧不少。他扑闪着大眼睛,小嘴甜甜地叫着干爸,鲁山子更是喜爱至极。 “孩子回来了,我得另觅他处。住在这儿终是不妥。待我买好房后,再搬出去。”吕香儿说道。 “香儿,你在这儿,我和小慧可以帮你照管孩子。”鲁山子用眼睛示意着徐小慧。 “姐,这房是你买的,要搬也是我们搬。如果你搬出去,我和哥就将房退给你。”徐小慧嚷道。 “香儿,不管你搬到哪里,我和小慧会跟着你。这房我也不要了。”鲁山子立即响应道。 “你们啊!”吕香儿看了眼鲁山子,“我带两个孩子在这里,会对山子有影响。毕竟他以后还要娶媳妇的。” “我一个大男人,担心什么。如果香儿担心自己名声有损,你就搬出去。但你搬出去,这房子,我和小慧会马上卖掉,将钱退给香儿。”鲁山子再次强调道。 “姐,这乱世,你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我们既然已经结拜为姊妹,姊妹在一起,即使哥娶了媳妇,对哥也不会有影响。”徐小慧说道。 “香儿,我已经着手招人,你和孩子一定会得到很好的照顾。”鲁山子劝道,一脸的期待。 “哥,我们反正是姊妹,将房产凭证重新划分吧!姐四份,我和哥分别三份。否则,姐住得不安心。”徐小慧眨巴着眼说道,她明白他和鲁山子不占有点名额,吕香儿定不同意。 “可以,香儿,如果你不同意这样,我们只能卖房,全部退给你了。”其实,昨晚回来后,鲁山子就猜测到吕香儿定会想法搬出去,他当晚就和徐小慧商讨对策。 “那我住下吧!房子我不要。”吕香儿也只能如此。 “不行!”鲁山子与徐小慧异口同声道,他们都了解吕香儿,如果不让她住在自己房内,她早晚会想法搬出去。 “那我三份,山子四份。”吕香儿无奈道,想想自己与孩子们目前仍有风险,需要他们给自己保驾护航,与其搬出去,折腾他们跑来跑去,不如安心呆在这里。她能感受到他们对孩子发自内心的喜欢。那就给孩子一个稳定、舒心、充满爱的成长环境吧! “山子、小慧,你们将柳妈一家找回来,我需要他们。再找几个无任何背景的女佣回来,其中两个能够习武,能够保护我的孩子。山子,将你保安中心的精锐人员调几个过来,做好这里的安保。我猜测崔家人会来者不善。不过,所有费用我来付。否则,我不会呆在这里。”吕香儿坚定说道。 “好吧!”他们见吕香儿如此坚持,不再反对。 当天,他们改了房产凭证,将房子改为鲁宅。顺便把孩子改了姓,跟着吕香儿姓吕。 几天后,两辆小车停在鲁宅前,柳妈及其一家走了出来。 “香儿,我以为你在星都保胎,未曾想,你受如此大的苦。”一见面,柳妈抱着吕香儿哭泣,郁儿也在旁边抹泪。 在车上,徐小慧已将吕香儿的经历说与他们听,柳妈听了万分难过,香儿来到老宅的十余年,她对香儿的感情不逊于女儿。 “柳妈,所以,我仍然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守护。”吕香儿已是眼泪涟涟。 于是,柳妈成为鲁宅总管,谭叔守门卫室。谭凯跟着蒋怡平学开车、修车,郁儿带着自家孩子在鲁宅生活,顺便帮着女佣照管吕香儿的孩子。 陆续一周,徐小慧经过背景调查,挑选几位女佣进院。鲁山子则从保安公司安排了四位有家室,武艺高强的中年保安人员,两男两女。因徐小慧需要管理公司,就吩咐女保安刘姐专门负责保护吕香儿。另外两位保安唐姐负责两个孩子的人身安全。 吕香儿说过,有家室的人才有顾虑,不易受外界诱惑。当然,他们的家室,鲁山子皆做过背景调查。 鲁山子与徐小慧这段时间不敢离开小洋楼,他们担心崔家人会带人上门抢孩子。于是,鲁宅一天二十四小时处于戒备当中。 半月后的上午,徐小慧急急跑进吕香儿房间,“姐,老爷来了,在门外,他要求见你。” “带了多少人来?”吕香儿淡然笑道,她知道早晚有一天,崔明田会找上门来。 “能够看见的就是一个司机,一个护卫,一个女佣。不知是否藏人?”徐小慧答道。 “不见!你代我将这些东西转交给他。”吕香儿将早已备好的一小木箱递给徐小慧,然后,让女佣将孩子们藏好、护好。 徐小慧偷偷地打开看看,她惊讶了一会,然后,抱着向外走去,并将那些物品退还给崔明田。 “太太不见,请老爷回吧!”徐小慧彬彬有礼道,毕竟,当初,老爷允许太太收留她,并坚持让她习武。 崔明田默默地打开木箱,一串手镯,一张陈旧而发黄的纸上标明何人何时何地送,并有手镯里面含有麝香的郎中证明。崔明田看完,瞬间明白,这是吕香儿在怀双胞胎期间,白小荷送的手镯,其目的自然是要吕香儿流产。他想起吕香儿生双胞胎时,险些被白小荷安排的马车撞死,一丝柔情的涟漪轻漾心中,那是对吕香儿的眷恋。 崔明田打开另一张纸,瞬间,他如雷击般怔住,白纸黑字红手印,并有公证处的红章。上面赫然写着,桐城平安车行无论是转让或出卖,需由吕香儿本人到场,否则一律无效。落款日期,是平安车行初办时。 “香儿,我要见香儿。”崔明田欲往里冲,几个护卫很客气地拦住他。 两天过去,徐小慧告诉吕香儿,崔二爷仍然没走,吃住在车上,守着大门口。 “姐,只要你同意,我们就轰走他!”徐小慧说道。 鲁山子不敢做声,此时,他不便发声,毕竟,他们夫妻关系还没解除。但他内心张惶极了,他担心吕香儿一时心软,又跟着崔明田回到那崔家大院。 “让他进来,会客室接待。”吕香儿沉思一会儿,毕竟还有一个孩子在他手上。 崔明田来到会客室,他坐于吕香儿对面。吕香儿示意女佣上茶后,全部退出。 第260章 残忍地当面对质 “崔先生,你比我预想地要来得晚,这两个孩子不会给你。”吕香儿冷若冰霜。 “香儿,我不是来讨孩子的,我只是想弄明白一些问题。”崔明田听她称自己崔先生,心里揪了一下,这称呼,已将自己完全拒于她的生活范畴外。 为何来得晚?崔明田有言难答,他去了星都后,将那一叠照片甩于白小荷面前时,白小荷慌了,连忙跪下求饶,说是自己中计,被别人陷害了。 崔明田不理会她,与男人搂着跳舞那么开心,与男人上床那么兴奋,而且接连几天皆是如此,会相信她被设计?他厌恶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吩咐人将白小荷装了沉河。 鹏鹏与恬恬跪着苦苦哀求,崔明田命人将恬恬与聋儿送到崔明轩家,然后,一言不发将照片给鹏鹏看。 鹏鹏来星都后,让崔明田深感失望。崔明轩告诉他,鹏鹏并没安心学习,在外吃喝玩乐,已经染上毒瘾,并且患有梅毒。目前,休学在家,被强制戒毒,并配合医生治疗梅毒。 “父亲,我愿意戒,请你饶过母亲一命。”鹏鹏痛哭道,他自知母亲理亏。 “你们两母子太令我失望!”崔明田指着鹏鹏,痛心疾首道。 死罪虽免,活罪难逃,崔明田令人将白小荷舌头割掉,将左脚脚筋挑断。这个伤风败俗的女人,他不会再让她出去丢人现眼,有辱门风。 一天,崔明轩神秘兮兮告诉他,战争快要打到星都。他要忙于公务,只能先让妻儿、老母亲随着崔明田暂回芦安镇避避风头。 吕香儿被卖后,崔老太太就接回了星都,未曾想,又得赶路回芦安镇,虽然不开心,但也无奈,毕竟战火无情。 崔明田问及崔明岚,才知她已带孩子随夫家出去避风头去了。 想着白小荷与鹏鹏不争气,再留星都已无必要,于是,崔明田趁战火未来,别人不知的情况下,将房子低价卖掉。如此又耽搁几天,待他们回到芦安镇时,已近半月。 一回到芦安镇,李妈告诉他,他们离开当晚,吕香儿带人偷袭了崔家大院,将电话线剪了,已经将女儿接走了,并可能找到送出去的儿子,一并带走了。这两个孩子,崔明田并未在意。只是,对于吕香儿的出现,颇感惊讶,同时,他不争气地又泛起一丝涟漪,他的确还爱着吕香儿。 他来到与吕香儿曾经生活的小庭院二楼,他用于缅怀香儿的遗照及供品已经被毁,他拿起床上那枚十余年前买给香儿的玉菩萨,他的心很痛,他不明白,为何他如此宠溺香儿,却仍然与香儿弄到如此地步。 香儿虽“逝”,二楼,他们的爱巢,他没有改动一点。如今,他看到玉菩萨,他疯狂地打开他从未打开的柜子,他希望吕香儿能够将他送的一些贵重物品带走,即使带走一点,表明香儿对自己还有一点依恋。然而,他完全失望,所有的物品没有带走一点。 崔明田痛苦极了,吕香儿已经绝决地完成与自己的切割。 崔明田将白小荷与聋哑儿安于老宅,派人守着,不让他们出入。将鹏鹏安置于医院,继续接受戒毒治疗。接回的其余人全部安置在崔家大院,然后,就马不停蹄地往桐城赶。 来到桐城,经过反复打听,寻至小洋楼,抱着试试的心情来找吕香儿,果然,他的香儿就住在小洋楼里。 “白小荷照片是谁给你的?”崔明田看着眼前的吕香儿,曾经随时可以亲吻的明眸皓齿,红润小嘴,如今,已经成为他的非分之想。 “精彩吧!”吕香儿莞尔一笑,极度凉薄,极度讥诮,然而,竟然依旧妩媚。 崔明田完全看呆了,对吕香儿的爱意、占有欲再次挑起。这女人,只要她释放一点妩媚,他永远逃不出她的魅惑。 “那段时间,你在芦安镇,究竟是谁给你的?”崔明田定定神,故作严厉道。 “或许她得罪不少人,我回到桐城,有人找上门,高价卖给我的。”吕香儿翘起兰花指,认真欣赏着,然后,仰头微笑。三分得意,三分幸灾乐祸,当然四分是妩媚。 “你——”崔明田颓然低头,这理由说得过去。但至少不是谢一安提供的。 “鹏鹏也被算计了。”崔明田观察着吕香儿,崔明轩告诉他,鹏鹏身边的好友宕三是被人雇佣,拉鹏鹏下水。崔明轩试探过吴心,他似乎不知。能在星都调动人的,不是吴心,难道是谢一安? “鹏鹏怎么啦?”吕香儿不再笑,一本正经问道。孩子是无辜地,何况这孩子跟着她在老宅生活过一段时间。 “一言难尽!”崔明田看她,应是不知。想来,在此事上,吕香儿未与谢一安联系。 “我知道白小荷害过你,我已经让她得到应有惩罚。”崔明田小心说道。 “什么惩罚?也是卖至妓院吗?”吕香儿嘴角上扬微笑,事不关己地调侃,不以为然地询问,然而,妩媚依然不减。 “本想沉河,但鹏鹏求情,暂饶她性命。但她这辈子再难开口,再难出去勾引男人。”崔明田拳头紧攥,咬牙恨道。 “为何不将她卖与妓院,这种生不如死的活法,岂不让你更加快意?”吕香儿依然淡淡笑着,但她知道,其实她的心已经在痛。 “香儿,你与她不一样。我不爱她,我只是恨她让我没了脸面。但我一直深爱着你,我忍受不了你背叛我。更忍受不了你与谢——”崔明田蓦然停住,他一阵猛咳。岁月不饶人,连续的情感打击,已让他感觉身体有点吃不消。 “你凭什么说我背叛过你?我与谁?”吕香儿语气轻淡,似乎在说与自己不相干的事。面对他的猛咳,不为所动。 “这世道,漂亮女人不付出点什么?能将生意做地如此大?你能保证你的生意与谢一安无关?”崔明田干脆一口气说完,他有种捉到吕香儿奸情的快感。 “你——你说什么?你怀疑我的生意跟谢一安有关?”吕香儿一脸不相信地反问道。 谢一安,这个封藏于她内心深处的名字,她未曾想到以这种方式提出。 第261章 和离后的痛哭 “你不知道谢一安在幕后操纵?他有可能是你们生意背后的最大老板。”崔明田嘲弄似地盯着吕香儿的眼睛,他想看看眼前这个背夫出轨的虚伪女人究竟如何演戏。 “原来这么多年你一直不信任我。你何曾问过我一句?我扪心自问,我嫁给你崔明田,从来没有做背叛你的事。知道你喜欢孩子,我忍着生孩的疼痛,一次又一次地生孩子,可你竟然怀疑是野种。你为了你的大家族,无偿地付出,可你为我的孩子着想过吗?你听你家人的话,任由他们欺负我,想方设法榨取我替孩子们赚的辛苦钱……”吕香儿终于爆发,她霍地站起,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声泪俱下地数落道。 “香儿,你真地没有背着我与谢一安交往?”看着吕香儿歇斯底里地哭诉,崔明田蓦然心软。他情不自禁上前,一把将吕香儿揽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呢喃道。 “我问心无愧。”吕香儿低声抽泣着,双肩一耸一耸地。 “香儿,为夫错怪你了。”崔明田对吕香儿的爱意瞬间袭上心头,更何况梨花带雨的吕香儿更加惹他心怜,他抬起吕香儿下额,欲吻向她的泪眼、小嘴。 “我——”猛然,吕香儿一把推开崔明田,抹开眼泪,眼神已是坚毅、决绝。“我是不守妇道。可是,现在,你已经管不着我了。”她曾经依赖于崔明田对她的温柔呵护,然而,她想起那晚险遭贼人之手的绝望,躺在农榻上瘦弱肮脏的鸿儿……她不能原谅! “香儿,我们还是夫妻。带着孩子跟我回吧,我以后一定不再胡乱猜忌。”崔明田抓着吕香儿的手,呢喃道。 “我虽然是妾,如果念及我生过的孩子,请崔先生给我一份双方性格不合的和离书。”吕香儿推开他的手,恢复到淡漠的微笑之态。 虽然弃妾如弃履,男人一般不会给和离书。但一纸和离书的确对吕香儿有用,至少证明她不是不守妇道之人。她得为孩子们着想。 “香儿,那些钱,我想办法退给你,包括崔明轩的,全部存在我们孩子名下。”崔明田急急说道。 “崔明轩、崔明岚的钱会退给你?又是你垫吧!你真是你家的摇钱树。”吕香儿冷冷地讥讽道,“我是生意人。崔明轩那笔钱,权当报答我去星都时曾经给予我的帮助吧。崔先生救我三次,车行那笔钱,权当三次救命之恩的报酬吧!崔明岚的钱,权当我施舍给她吧!” “你——”崔明田气地嘴颤,“除了生意外,你与我及我的家人没有一点情分?” “什么时候写和离书?”吕香儿见他此时仍然没有反思,一昧护自家人的短,她如今只想尽早退出。 “我不同意离婚。”崔明田高声说道,目前,他的确不愿吕香儿离开自己。 “白小荷的底片还在我手中,没有和离书,我不肯定她的照片是否满天飞?”吕香儿淡淡一笑,已是极度冷酷,极度绝决,已无妩媚可言。 “随你,她这种女人反正不知廉耻。”崔明田看着眼前冷艳、淡漠的吕香儿,虽然生气,但他竟然有点痴迷。 “那我就不守妇道给你看。反正,现在,你抓不住我。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崔明田家的两个女人都不守妇道。”吕香儿冷冷调笑道,“一个女人不守妇道是女人错。你家两个女人都不守妇道,那就是你崔先生有问题了。” “你——”崔明田真正被气住了,他指着吕香儿,气地无语。 “山子,进来!”吕香儿朝外高喊一声,鲁山子应声而入。 “老板,有什么吩咐?”在崔明田面前,鲁山子恭敬地称吕香儿为老板。 “山子——”吕香儿招呼鲁山子靠近,贴身偎在他的胸前,慢慢拉开他的上衣扣,露出里面结实健?的胸膛。 “老板——”鲁山子惊惶地一把抓住吕香儿手。 “崔明田,你不是说我不守妇道吗?你不拿和离书来,我就真地不守妇道了。”吕香儿甩脱鲁山子手,轻轻抚摸着鲁山子胸脯,并贴唇轻吻一下,一脸陶醉相。“年轻真好!” “你真是个荡妇!”崔明田忍无可忍,脸气地涨红。 “老板——”鲁山子颤栗着,但他不敢动。他知道吕香儿在拿自己做挡箭牌,想办法拿和离书。香儿的和离书不正是自己希望看到的吗? “我本来就是荡妇。想不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吕香儿冷笑一声,挑衅道。崔明田的生气让她感觉到快乐。 “好,好,我写和离书。”崔明田颓丧道,他从鲁山子的表情看出,定是吕香儿表演给他看。但他真地担心吕香儿说到做到,毕竟,家里两个女人不守妇道,外人看笑话,无外乎是他无能。可他崔家是要脸面的人。 “新儿什么时候送过来?”吕香儿示意鲁山子出去,让他带人过来写和离书。 “香儿,你已带走两个孩子。若琳又出事了,你总得将若新留给我。”崔明田哀求道,他的确喜爱若新。何况,如果和离,若新是他与吕香儿的联系点。 “那你一定要善待我的新儿。”吕香儿看到短短几年,崔明田的确衰老许多,想是他对自己的猜忌,既伤害到自己,也伤害到他本人。 未几,鲁山子带了位德高望重的人进来,双方和和气气地签了和离书。明确因性格不合,双方自愿分离。若鸿与思琳归吕香儿,其余孩子由崔明田抚养。双方经济无任何瓜葛。并特地将和离时期标明为若鸿出生前,对于这个和离日期,崔明田有意见,但如今主动权不在他手上,遂按吕香儿意思签好。 崔明田带着白小荷的底片离开后,吕香儿将自己关在屋里,终于,她的坚强卸甲,痛哭流涕。 崔明田,曾经三次将她从危难中解救出来的男人,曾经给予她父爱般关怀呵护的男人,曾经让她萌生希望幻想依靠一辈子的男人,却给了她最深的伤害…… 第262章 落落大方地认亲 吕香儿掩门哭泣,柳妈轻轻推门进去,吕香儿扑在她的怀里,哭地歇斯底里。 “香儿,你与老爷既然缘尽,你一定为孩子好好活着。”柳妈知道吕香儿虽然对老爷没有爱情,但老爷毕竟救过她的命,在多年的婚姻生活中,吕香儿对老爷已经有了依恋之情。未曾想,两人最终分道扬镳。 鲁山子默默地守在吕香儿卧室门口,抚摸着吕香儿刚刚依靠、亲吻过的胸膛,虽然听着吕香儿的哭声而心痛,但同时,幸福的甜蜜微笑漾上心头。 良久,柳妈出来,她看看门外的鲁山子,示意他进去陪着。 “香儿,别难过了,你身体还没复原。”鲁山子嗫嚅道。 “没事,我是打不死的小强。”哭地眼睛红肿的吕香儿此时淡然说道,“我们下去吧!我还有孩子,还有你们。” 鲁山子挠挠头,如小跟班样,乖乖地跟着吕香儿下楼。 吕香儿一下楼,立即恢复到她的坚强状态,笑容可掬地陪着她的孩子玩耍。 若鸿已与鲁山子玩成一片,只要鲁山子回家,他必定抱着鲁山子小腿求抱抱。 一天,院内石桌边,吕香儿边饮茶边看书,女佣阿芬抱着思琳玩耍,郁儿带着若鸿与自己孩子在地上软垫上玩玩具。那些玩具都是鲁山子买给孩子们的。 “爸爸呢?”若鸿低头玩弄着,突然,他问了一句。 “你爸爸不在这边。”吕香儿惊了一下,她以为若鸿在想念崔明田。 “我要爸爸。”若鸿自顾自地玩着,并将玩具举给郁儿看,“郁姨,你看。” “我们家鸿儿真聪明。竟然将它弄好了。”郁儿一脸慈爱。 吕香儿看着他们的玩耍,心神有点恍惚。在崔家大院,崔老太太对若鸿似乎正眼都没瞧过,崔明田更是视他为野种。 傍晚时分,鲁山子回来,他走入院内,一眼看见其乐融融景象,不由开心一笑。 “鸿儿——”他张开大手,做了个抱的状态。 “爸爸——”若鸿已经快速爬起,并一跃跳入鲁山子怀抱。 “鸿儿想我没有?”鲁山子亲亲若鸿,将他举高高。 “我想了,妈妈说你不在。”若鸿咯咯笑道。 “鸿儿——”吕香儿听到,已经大惊失色,这孩子怎么喊鲁山子爸爸?她连忙阻拦道,“鸿儿,快下来!别——” “香儿,孩子喜欢叫就让他叫吧!鸿儿反正是我干儿子,思琳也是我干女儿。”鲁山子笑嘻嘻道,并继续逗若鸿咯咯笑。 “这孩子,真是的。只是,你一个小伙子,将来还得娶妻生子的。”吕香儿叹道。 “无碍,我喜欢孩子。”鲁山子嘻嘻笑道。 郁儿看看鲁山子,又望望吕香儿,她抿嘴笑了一下。 吕香儿不知,若鸿生下后的几年,崔明田与她冷战,长期不在家。后来嫌弃他是野生子,更加不待见他。若鸿脑海里对崔明田几乎没印象。 鲁山子只要有时间,回到家里,必定带着若鸿玩耍,徐小慧有意识地引导若鸿叫鲁山子爸爸,四岁的孩子,本是有奶就是娘的年龄,自然也就将鲁山子当爸爸了。 过了几天,为庆祝吕香儿脱离苦海,带回小孩。小洋楼设宴两桌,款待亲朋好友。 郑三平、封小凡带着孩子前来,封小凡与吕香儿相拥,双方唏嘘不已。 蒋怡平一家人,洪江柳兄妹、封春来带着妻女应邀而来,大家相聚一团,开心不已。 吕香儿获得自由之身,一开心,亲自下厨,与柳妈、郁儿、女佣们一起,奉献两桌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 酒席间,吕香儿双手捧杯,表达大家长期以来对自己帮扶的感谢,然后,她抱着思琳,牵着若鸿走到鲁山子、徐小慧面前,当着众人面说道:“特别感谢山子与小慧,自始至终,对我不离不弃。山子是个善良、有担当、有爱心的小伙子,我的孩子特别喜欢他,我想让两个孩子都拜山子为干爹,认小慧为姨妈。请大家给我见证。” “好!好!”众人鼓掌。 “爸爸——”若鸿已经扑进鲁山子怀里,幸福地叫着。 “承蒙姐看得起。我万死不辞,定会保孩子们平安。”鲁山子抱着若鸿,向大家敬酒,并将两个大红包分别塞于若鸿与思琳怀里。 “只要有我在,我断不会让孩子受委屈。”徐小慧已经喜极而泣,也将两个红包塞于两个孩子怀里。 吕香儿看见若鸿叫鲁山子爸爸,为避免以后尴尬,她干脆主动在众人面前认下这门亲事。 当晚,徐春来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电话给谢一安。 “香儿聪明,和离是最好的结局。但是,香儿被灌了迷魂汤吧,这么快就给孩子找爸爸了。万一别人是图她钱呢。”谢一安不满地嘀咕道。 “只是干爹。她一个女人带两个孩子也不容易。给孩子认干爹,姨妈,孩子在大家庭中成长,不是更好?”徐春来笑道,谢一安,一个见惯大场面的大男人,竟如小孩般发着牢骚。 “近段时间,战事吃紧。你们尽量别往星都方向走。让那个什么山子保护好香儿。”谢一安虽然不希望香儿与什么山子走地近,但如今,的确只有他能够护全香儿。 “好的。”徐春来笑着放下电话。然后,他电话给蒋怡平、鲁山子,将战事吃紧的事告诉他,让他的货物运输队尽量远离星都,并保护好香儿。鲁山子当然应允,在他潜意识中,徐春来是位消息灵通,神通广大的人。 初冬时节,阴风怒号,虽有太阳,却清冷寡淡。吕香儿裹紧大衣,带着女佣刘姐逛街,她得备些冬季物品。 “号外,号外!”有报童叫嚷着,“星都大火,一夜毁城。” 吕香儿连忙从报童手中买下报纸,她的神情渐渐凝重。整版报纸长篇累牍报导星城大火的惨状,大量建筑烧毁,民众流离失所,烧死烧伤者不计其数…… 吕香儿意识到战争已经越来越近了,她的心里陡生焦虑。她放弃购物,急忙和刘姐坐上专门给她配置的平安车行的黄包车,疾驰到曹会长家。她的生意合作伙伴杨小桃带着孩子在省城陪读,她担心杨小桃是否逃脱火灾? 进了曹会长家,杨小桃笑呵呵地伸开双手拥抱着吕香儿,她挺感动,星都大火,吕香儿能够想到她的安危。 “战争真地来了,我们也是提前得到消息,马上带着孩子回来了。”杨小桃笑道,几年未见,风韵犹存。 “我看报纸,损失惨重,整城差不多毁了。”吕香儿说道,“这大火难道是敌人放的?” “不清楚,过段时间应该会有报道。”杨小桃说道,“幸亏吴总早有准备,将绣庄搬迁了。但如果战火蔓延到我们省,估计绣品生意难做了。” “乱世,保命最重要。”吕香儿说道。 “香儿,如果星都那边有什么消息,我会联系你。“杨小桃说道,吕香儿的此番关心,让她将吕香儿视为重要姊妹。 于是,两人互留新的联系方式。 回到小洋楼,待鲁山子及徐小慧回来后,吕香儿将报纸给他们看,并表达自己的担忧。 “香儿,我会保护你和孩子的。”鲁山子笑道,“我也会想好退路的。” “那我和孩子的安危就托给你了。”不知为何,吕香儿感觉自己对鲁山子是莫名地信赖,她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下。 第263章 画展上的惊喜 “姐,桐城在搞画展,有兴趣去看吗?”一天,徐小慧将两张画展票递到吕香儿面前,邀请道。 “山子不是搞绘画的吗?你与山子去看。”吕香儿笑道,“咦,这段时间山子挺忙吗?似乎没太看见他。” “姐,你终于关注到哥的行踪了,哥知道后不知是开心还是难过?”徐小慧撇撇嘴笑道。 “你个小蹄子,你们两兄妹是大人了,我管多了,惹人烦。”吕香儿笑着嗔道。 “姐,去看看吧!”徐小慧摇晃着吕香儿手恳求道。 “好吧!”吕香儿笑着戳戳她的额头。 画展那天,徐小慧与许多多带着两名护卫,用小车载着吕香儿直奔桐城美术馆。 来到二楼展会大厅,吕香儿看地目瞪口呆,有人物画、山水画,其中不少绘画都会出现一个女人的背影,那衣着、发髻、体型,让她觉地似曾相识。越看地多,越感觉那好像是自己的背影。 “小慧,你哥呢?”吕香儿问道。 “今天来了很多人看哥的画展,估计他在应酬吧!”徐小慧随口说道。 “你哥的画展?你哥办画展了?这是山子的画展?”吕香儿连问三次。 “你哪里关心过我哥?”徐小慧笑道。 将大厅所有画看完,吕香儿看到了一长框的“画家简介及作品点评”,里面嵌着的是鲁山子画像及对他的人物介绍,并且有不少名家的点评,一句话,一个画家新星冉冉升起。 “香儿、小慧,你们来啦!”远远地传来鲁山子的声音。 吕香儿抬头一看,只见一群人簇拥着鲁山子走了过来。 “山子,我说你不错吧!果然你有出息了。”吕香儿兴奋地说道。 “咔嚓——”已有媒体将两人拍了下来,吕香儿漂亮地如此醒目,与高大英俊的年轻画家同框,这画面,媒体当然热捧。 见有媒体记者在场,吕香儿连忙用包遮掩自己,上次,她的车行的剪彩给她惹来杀身之祸,她如今只想低调地带着孩子过平安生活。 “谢谢朋友捧场,小艾,你带他们去吧!”鲁山子马上意识到吕香儿不想被媒体拍到照片,示意身边随从小艾将媒体请出去,并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鲁山子陪着吕香儿、徐小慧再次看他的作品,并耐心地解说着。 “感觉这背影像我。”吕香儿疑惑道。 “姐,你终于看出来了。”徐小慧捂嘴笑道,“哥的画室里有你很多画像呢。当然不是背影像。” “你哥还有画室?我怎么不知道。”吕香儿惊讶了。 “哥不敢让你看,哥担心你的美貌会给你带来祸害,所以,只对外展示你的背影画。”徐小慧笑道。 “小慧,别乱说。”鲁山子急忙阻拦。 “我说完了。”徐小慧朝鲁山子眨眨眼睛,摊开双手说道。 不一会儿,小艾将底片拿来给鲁山子看。 “香儿,媒体拍的照片,我已经全部毁了。”鲁山子将抽出的底片给吕香儿看。 “记者挺可惜的,里面拍了许多鲁总开展仪式的照片,估计全被毁了。”小艾嘀咕道。 “山子,我有小慧陪就可以了,你让记者再给你补拍。我是安全第一。”吕香儿笑道,示意鲁山子赶快去应酬。 “小慧,你带着你姐准时赶到酒店。”鲁山子朝徐小慧说道,随即走了出去。 “你们两兄妹葫芦里卖什么药?”吕香儿看着徐小慧笑道。 “秘密。”徐小慧抿嘴。 看完画展,许多多开车,一行人直奔封小凡的酒店。 “香儿,生日快乐!”封小凡与她拥抱,并将她带到一个大包厢。 “我生日?谁弄的?”吕香儿完全惊诧了,自从被卖到老宅,她屈指可数地过了几个生日。 15岁及笄之年,姚太太给自己办了生日。可那年,自己被设计嫁给崔老爷。后来,崔老爷在老宅给自己办了几回生日。再后来,崔老太太来了后,自己再也没有办过生日。 “姐,我与哥准备的。”徐小慧笑道。 进了大包厢,吕香儿发现包厢里的三桌客大都坐了人,徐春来一家、蒋怡平一家、柳妈一家、洪江柳一家,当然,也包括自己的两个孩子。 众人纷纷拿出红包,吕香儿坚决推辞不要,她感谢朋友们还记得她的生日,聚在一起就是快乐! “姆妈,生日快乐!”若鸿已经扑在吕香儿怀里,甜甜地说道。 “我自己都忘记了。”吕香儿百感交集,一股暖流涌过。 吕香儿被安排坐在正中的位置,徐小慧、鲁山子坐她两侧。 “哥怎么还没来?”徐小慧嘀咕道。 “你哥今天够地忙!不过奇怪,他的画展为何放在今天?”徐春来疑惑道。 “我姐一直希望我成为一个画家,我今天就想给我姐一个生日惊喜。”鲁山子笑着走了进来。 “爸爸——”若鸿一见到鲁山子,已经甜甜地嚷着。 “鸿儿,今天想爸爸没有?”鲁山子走到若鸿身边,亲亲他的小脸蛋,一脸慈爱地问道。 “想爸爸了,爸爸快坐。”若鸿指着吕香儿身边的座位说道。 “这惊喜太大了,我现在还没消化掉。”吕香儿看了眼鲁山子,笑道。 鲁山子很自然地坐在吕香儿身边,与众人一起祝吕香儿生日快乐。 吕香儿虽然笑咪咪地表示感谢,但她突然感觉到不自然,此情此景,似乎她与鲁山子不是姐弟关系,倒更像带着孩子的夫妻。 “姐,这是你喜欢吃的鸡翅。”鲁山子欲将鸡翅夹于吕香儿碗里。 “我自己来,我弟现在是大画家了,不敢劳驾。”吕香儿讪讪笑道,连忙自己起身夹起了鸡翅。 “好吧!”鲁山子笑笑,他感应到吕香儿不自然,然后面向众人笑道,“饮水思源,没有我姐的栽培,我还是路上的小乞丐。” “羡慕你们三姊妹,碰一个。”蒋怡平笑道。 蒋怡平的话瞬间化解掉尴尬,吕香儿与左右的徐小慧、鲁山子碰杯。 “希望我们姊妹情一生一世。”吕香儿笑道。 “一生一世在一起!”鲁山子与徐小慧对望了一眼,说道。 徐春来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三人,他不由地想到了谢一安。 如果谢一安看到此情此景,他会与鲁山子打起来吗?如果他们两人同时追求吕香儿,吕香儿究竟会选择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