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五十要出道》 001.老妈与大姑的战争 “华子，你看你大姑又在群里发的什么东西，真给你们老李家长脸。” 老妈摘下耳机，满脸嫌弃，眼睛眯着，手机距离脸部半米。 没有回应，手肘往旁边捅了捅。 “啊？” 李华一激灵，手里的遥控器掉在地上，正好调到新闻节目：“大家好，今天是1月10日...” 看了看身边的老妈，又看了看电视上的日期，他木然的站起身转了一圈。 穿越了？穿越到大四的寒假？ 还是在做梦？ 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家具和布局，李华呆住了，随后嗷一嗓子。 老妈松开掐腰肉的手：“给你说话呢，倒是吱一声啊。” 这真是自己的亲妈，下手一如既往的狠。 “吱吱吱...”李华一边扭着腰一边回应。 真好，年轻的老妈——虽然只是年轻了六岁多。 上一世自从毕业后辞职干了短视频这一行，折腾了几年，积蓄基本搞光，身体基本搞伤，生活基本搞乱，家庭基本搞僵。 前世临终的记忆、此时的感觉，在腰间剧烈疼痛的催化下让他认清了现实：自己确实是穿越了。 “老妈你这手指盖能不能剪一剪？” 李华呲牙咧嘴：“她又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看看，她发的这是什么东西？还要让我转发到朋友圈。” 老妈递过手机来，李华探头看去。 群名：相亲相爱一家人。 知足常乐（他大姑）：视频。 李华点击视频，屏幕中间p了一朵很假的莲花，紧接着莲花冒烟，缓缓的从中间升起一个中年妇女来，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样子。 不是自己那爱作妖的大姑李冬梅又是谁？ 整个画面违和感满满，里里外外透着色调诡异和后期的不专业。 背景音乐居然是云宫迅音。 奇迹的是，大姑上升的速度，居然卡上了激昂的音乐，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亲爱的观众朋友，大家好，今天是腊八节，也叫千百年难一遇的望女成凤节，家里有女儿的请注意了，今天是成凤节，有宝贝女儿的，请用你尊贵的手，把这则讯息转出去，你女子将会嫁个好人家，生个胖娃娃...” “不管灵不灵，为女儿我转了...” “...转发三个群，今晚就有神奇的事情出现...” 后面开始放起了大悲咒。 离谱的视频，直接转移了李华对于穿越这件事的思考。 “一天天不干正事，黄土都埋眉毛的人了，穿成这样，也不嫌丢人。” 打从李华记事起，老妈就和自己父辈这群亲戚们关系不怎么好。 小时候家里穷，自己经常生病，给亲戚们借钱，没少挨白眼不说，利息比得上高利贷了。 后来家里慢慢的富起来，比他们过的好了，这群亲戚们眼红，说话开始阴阳怪气，想方设法占自己家便宜。 占不着便宜就说老妈抠门，有钱就不认穷亲戚，忘恩负义，忘了当年自己家困难，他们是怎么借钱给老妈的，丝毫不提高利息的事。 占到便宜，私下里又说老妈这人大手大脚，有点钱就不知道姓什么。 老爹这边的亲戚，典型的气人有，笑人无的代表。 与之相比，李华更喜欢和老妈那边的亲戚打交道——虽然自己唯一的舅舅也有点拉跨。 “还成凤节，亏得她一个小学都没读完的人能想出这样的词来。” 老妈一脸嫌弃的指着手机：“那谁能比她有福气，她四个闺女，可不得说有闺女的好？得亏她没儿子，要不然能上天。还腊八是闺女节，那儿子呢？” “儿子？儿子躲过一劫。” 李华笑了笑，将手机给她：“犯不着和她一般见识。” “不是我和她一般见识，是她这几天一直找事。” 老妈接过手机抱怨着：“你看，这又私聊我，让我给她点赞。” “自从凤子教会你大姑玩小视频，她算是找到事干了，一天能发八个，早上发，晚上发，得亏做梦不说梦话，不然还得来一条。” 老妈一边说，一边点开了大姑的界面，忽而惊声：“呦！她这个视频点赞那么高！这是把全村人都拉来看了么？” 语气中除了惊奇，李华甚至听出了一丝羡慕。 “多高？” 前世的职业习惯让他对视频数据比较敏感。 “三百多呢，而且评论比平时多很多，好几个我都不认识的。” 老妈一边说一边往下划拉：“这是他们村的吴老二，这是你三表姑，这几个我就不认识了，生脸。” “休...” 一条信息来了。 “梅子，你赶紧把我的视频转朋友圈，我这个视频在快音上热门了，涨了几十个粉丝呢！” 大姑得意的声音传来。 “而且你想上热门，就得蹭热点，今天是腊八，就得发和腊八有关的事。想涨粉丝，就得跟我学，这叫提高观众的转发欲...” “我把秘诀都告诉你了，等回来我赢了，你可别说我藏着掖着。” “德行，还蹭热点，转发欲。” 老妈表现的十分不以为然，但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她真实的想法。 自从进了他们李家的门，老妈和大姑就一直相爱相杀。 大姑家以前日子过的最好，看谁都抬着下巴。 后来大姑父嫌她生不出儿子，俩人就经常吵架，日子越过越不好，大姑看谁都觉得人在背后笑话她。 “你和她打什么赌了。”李华对这个大姑印象很差，与大姑家的表姐们各个都有矛盾。 小的时候过年走亲戚，家里买不起新衣服，自己穿了条打个小补丁的裤子。 大姑看到后，拿出表姐的一条裤子，一边说爸妈抠门，一边假装关心的扒下他的裤子换上。 完全没有在意一个十岁少年的自尊心。 “赌啥？就是你那个嫁不出去的表姐撺掇的。” 老妈一提这事就来气：“现在不是都流行小视频么，她在市里一家小视频公司工作，说要把你大姑打造成什么网红。” “我就说，你要打还不如打我，你妈那是啥形象。” “话赶话的就打了赌，我俩先自己拍，到腊月二十八看谁的粉丝多，凤子就打谁。” “谁赢今年过年你爷去谁家过。” “她什么时候那么孝顺了？”李华十分诧异。 自己这大姑的性子是事事都要想要压他们家一头，往日里各种理由不想养老头。 怎么这次赌约居然是主动要养爷爷。 “孝顺？她那是冲着东西去的，前年你爷不是帮了一个有钱的老板大忙么？” 李华努力思索：“是捡到那老板一个很重要的文件对吧？” “就是那次，然后去年你爷在咱家过年，那老板送来很多年货，你回来不还问谁送的么？你大姑图的就是那些东西。” “知道为啥要定在腊月二十八算输赢么？人家那老板说了，每年腊月二十九都来看你爷爷，提前一天打电话，人家算的精着呢，多养一天都是吃大亏。” 说完，老妈叹了口气：“哎，我现在才十二个粉丝，咱村又是小村，她村是大村，就算让村里人全都来关注，我还差她一百多粉呢。” 看着自己的粉丝，老妈有些憋屈：“她这又出了个热门，肯定是凤子帮她弄的。” “等着吧，今年过年她还不知道怎么嘚瑟呢。” 那家伙，她可是相当的嘚瑟。 回忆起前世今年走亲戚的情形，李华的血压也涌上来了。 看着唉声叹气的老妈，李华凑到近前：“妈，你想赢她么？我可以帮你。” 002.什么是流量密码啊 “你帮我，你能帮我什么？” 老妈一脸狐疑的看着李华，语气有些不信任：“你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年后再找个实习工作才是正事。” 紧接着又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辞职这事，老李家的这些亲戚全都知道了，尤其是你大姑那帮人，都准备看你笑话呢。” 李华这个学校，大四只上两个月的课，剩下的基本都是实训——也就是去外面顶岗实习。 而毕业论文就是以实习公司的业务为对象，分析其所在公司主要业务的商业逻辑。 一般实习的时候在哪家公司，毕业后就直接转正了。 因为学校在本省很有名气，所以合作的大公司有很多。 说是实习，但基本上本省的百姓们都知道，这就是变相的包分配。 在老妈长年累月的宣传下，整个花明村的老少爷们虽然没上过大学，却比在校学生都清楚本校的就业形式。 而考上省内名校的李华作为全村的骄傲，因此备受关注。 “他们怎么能知道的？你说的？” 李华上一世就纳闷，自己换实习公司十分低调，结果所有的亲戚都知道了，是谁泄露出去的呢？ “这种家丑我能说么？” 老妈白了他一眼：“你回来的时候，不是坐的罗老三的三蹦子么？” “啊，我记得什么也没给他说啊。” 李华愈发的好奇。 “他看到你带着锅回来的。”老妈看着斗争经验极其欠缺的儿子，叹了口气：“你别看罗老三这人是个没什么本事的老光棍，可跑出租那么多年，眼力劲算是练出来了。” “那锅不是你让我带的么...”李华震惊劳动人民的眼睛无比的雪亮，更感慨老家这帮闲人的智慧。 光是一个锅就推断出自己辞职了，这种眼力劲，蹬三轮真是白瞎了他这个人了。 “行了，咱们先别说锅不锅的事，反正知道就知道了。” 李华回到视频的事上：“我这属于正常辞职，她们笑话不着，你要是打赌输了，她们能笑话你一整年。” “你学过做小视频？”一提到此事，老妈跟着忧心忡忡起来。 她完全能够想到自己大姑子赢了后那嚣张跋扈的样子。 “这叫短视频，不叫小视频。” 一想到这个时候，快音平台上线不久，短视频在国内刚刚兴起，李华也无尽的感慨。 前世里自己就是在这个时候一头扎进了这个行当。 只可惜，从业人员太多，而且长视频时代的公司抢占了大部分的流量，自己光是交学费就花了两年的功夫。 等到刚摸出点门道，资本化运作又卷了起来，一步慢，步步慢。 彻底成为这个行业理论知识最扎实，做出来的效果最差的底层基石——人送外号：短视频王语嫣。 “虽然没做过，但最近闲着没事了解了一下，理论知识还算是扎实，而且最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做视频的大佬，好几十万粉丝呢，他给我分享过一些心得。” 老妈没有起疑，甚至直接相信了。 自己的儿子学习还算是不错的，一直都是她在亲戚们面前吹嘘的骄傲。 “好几十万粉丝？那就是大网红了！” 对于只有十几个粉丝，而且还都是强行让人家关注的老妈，几十万粉丝的人已经是天上的人物。 “快说说，他都给你说什么心得了？” 眼见得打赌有赢的希望，老妈激动起来。 “李冬梅刚刚说的话倒是也没错，蹭热点确实是流量密码。” “你这孩子，哪能直呼长辈姓名，得叫大姑。” 老妈打了他一下，却也知道李华和他们老李家的这些亲戚们平日里没什么交往不说，小时候经常受那些堂哥表姐的气。 见他不搭理，因此也没有强求：“什么叫流量密码？” “就是...” “等一下，等一下。”老妈突然起身，拿起纸笔来：“你说。” 看着老妈认真的劲，李华也收起了散漫的心，认真的讲解起什么叫流量密码。 “哦，除了蹭热点，还有美女帅哥...” 老妈说完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李华，随后微微摇头，嘴里喃喃自语：“要是随我多点就好了。” “胡老师，过分了啊，俗话说子不嫌母丑，哪有当妈的嫌自己儿子的，再说，我上大学时在学校里也是校草一枚。” “呦，还校草呢，那上个月给人雪娇表白怎么还失败了？” 雪娇？林雪娇！ 一提到这个名字，李华心弦动了动，勾起了尘封在心底多年的往事。 呸，这个碧池，哄骗自己青春多年，当年去帝都当南漂，就是听了她有房之后就在一起的鬼话。 结果不到三年，她就和自己断了联系，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李华当时还想，姑娘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比如得了绝症了呢？或者出了车祸呢？ 毕竟人生无常嘛。 “咋啦，还没从阴影中走出来呢？” 见儿子脸色不怎么好看，老妈赶紧转移话题：“好啦，好啦，那是她没这个福气，我儿子可是咱槐树乡十里八村有名的帅小伙呢。” “来，咱们接着说怎么赢你大姑。” 老妈很开明，对他的教育一直都是朋友式教育，因此李华很喜欢和爸妈一起生活的日子。 前世里自从自己一意孤行去大城市要混个人样出来，以至于每年过年才能回家，和爸妈的话题越来越少，关系也越来越差，这种知心朋友般的亲情已经很久很久没感受到了。 见到老妈发自内心的笑容，更坚定了他这一世哪里也不去，就在老家守着老爸老妈过的决定。 “年关前后半个月，是短视频流量最大的时期，蹭热点是最有效的。” “那蹭什么呢？也学你大姑蹭腊八？咱说个儿子节？” 一窍不通的老妈犯起愁。 回归到专业，理论知识极其扎实的李华微微思索了一下：“要账，蹭过年要账的热点！” 他前世里虽然被人称作短视频王语嫣，却也是做过几个爆款视频的。 如若不然，也不会被行业的人都知道，并起了外号。 其中一个就是关于年关要账的，甚至还上了全国的热门。 “要账？”老妈一愣：“现在都不拖欠农民工工资了啊，有人看么？” “胡老师，格局要放大一点。” 李华一本正经起来：“过年为什么叫年关？因为年底要清账，各行各业都是如此。但是现在有很多老赖，他不还钱，欠钱的反倒是大爷了。” “对，你大姑还欠我们一万块钱呢。好几次我给她暗示，她还假装看不懂。” “就隔壁你五叔，有个朋友欠他三万多，也好几年了，你五叔是个好面子的人，不好意思提，他那个朋友也就当做没这回事。” “昨天你五叔两口子因为这事干仗，还是我去劝的，你说气人不气人。” 一提起这个话题，老妈义愤填膺起来。 “你看对吧，一说这个话题，你情绪也被带起来了吧。” 李华眼睛一亮：“如果你看到一个视频，是痛骂那些欠钱的人，督促他们还钱的，你会不会点赞？” “我何止要点赞，我还要转发到群里，给你大姑看呢！” 老妈马上接话，随后恍然大悟：“对，对，就做这个，就做这个。” “行啊儿子，你那个网红朋友可是没白交！” 老妈上下打量着李华，赞不绝口。 “先做出来再说，文案我写，你准备准备，咱们马上就录。” 003.我——短视频界王语嫣 娘俩一下午哪也没去，就在屋子里拍摄以谴责欠钱不还为主的批判性视频。 老妈算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上镜，十分紧张，拍了十几次，方才有些放得开。 一直忙到天黑，视频才拍好。 下班回来的老爹默默的做好了一桌饭，李华本想和老爹喝点，但老妈创作者的状态上来，催着他去剪片。 下了专门的软件，李华又把关于短视频的知识梳理了一遍，确定了方向后，开始剪辑。 一直忙到晚上十二点，他本想明天晚上的时候再发——晚上六点到八点，算是快音平台的黄金流量时间，这个时候发布，效果最好。 但老妈耐不住性子，非要上传，李华拗不过——自打穿回来之后，他打心里不愿意干涉老妈的行为。 起了个标准标题党的标题发布后，老妈方才心满意足的回屋睡觉。 躺在床上，忙一天的李华方才彻底的安静下来。 他漫无目的的看着老妈的主页。 老妈之前发了十几个视频，全都是关于做饭的，只不过因为不会镜头语言，拍的很不专业不说，收音的问题也很大。 以后可以让老妈往美食主播的路上走一走。 美食、美女、美妆，乃是短视频三大长久不衰的流量赛道。 在这个时间段，美食这个赛道还没有发力，根本就没有成气候的大美食博主。 下午做视频的时候，他还在想，如果自己在家啃老，该找什么工作。 做短视频？他是没什么兴趣的了。 前世六年把他对这个行业的热情全都消耗光了——更重要的是，自己不喜欢上镜，一直都是做幕后工作。 也是因为这个吃了大亏： 当初自己开了个小工作室，招聘的主播来一个走一个，无法稳定。 后来有个短剧广告，没办法，赶鸭子上架，让一个颜值还不错的员工上镜。 这小伙子来的时候签的是劳动合同，项目完成的很不错，慢慢的就转到了主播这块。 李华也不好意思再补艺人合同，见他也很卖力，就以合伙人的身份相处。 幕后的拍摄、剪辑、运营，甚至商务都是自己来做，小伙子只需要负责表演就行。 熬了几年，终于熬出点名气，有人想要投资，结果他跑了，以更高的身价把自己卖给了另外一个大公司。 更过分的是：临走之前，那人请自己喝了一顿酒时，一直给自己道歉说对不起。 表示他人走，但是号给自己留下。 李华也只能以人往高处走安慰他，也安慰自己。 结果不到一周，那人重新起一个号，并且写小作文痛斥李华这个无良资本多年来压榨pua他。 把之前所有的功劳全都揽在他身上。 他为了那个号殚精竭虑，想创意想的睡不着觉，头发大片大片的掉。 每个月领着三千块钱的工资，号的收益全都让自己这个狗老板贪了。 营造出一种被自己这个资本欺辱的人设，直接上了热搜。 自己手里那个号的粉丝骂完自己，直接取关、拉黑甚至举报，然后去关注那人。 多年经营毁于一旦，原本就不喜欢在公开场合表态的李华心灰意冷，有了回老家继承家业的心。 在网上和他对线一个多月，最后自己惨淡收场，当晚喝多了酒，在马路边上坐着想了很多很多。 正巧见义勇为——以这种方式回来了。 哎，回来就好... 李华收拾思绪，决定从明天开始，做一个混吃等死的普通人——反正明年家里就要拆迁了。 老家虽然是农村，但靠着国内第十大的内陆淡水湖——独阳湖，明年的时候有个有钱的集团投资当地旅游业，兴建农家乐和度假山庄。 他们家和田地正好在规划范围内。 赔了他们家一栋楼和二十万，老爹有眼光，没有要钱，要了紧挨着独阳湖的一处农家乐庭院。 虽然度假山庄项目最后以失败告终，但自家的农家乐却在老爹的操持下，弄的有模有样的。 当初和父母闹别扭，也是因为这事。 老爸老妈一直叫他回家继承家业，他却想靠着自己的能力在帝都打造自己的事业。 如今想一想... “我前世真是个大傻逼！守着老爸老妈，当一个一事无成的富二代不香么？” 李华气的给自己一个嘴巴：“睡觉！” -------------------------------------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房门就被敲的叮当响。 “没锁门…” 李华睡眼惺忪的应了一声，门开了。 “儿子，儿子，涨了，涨了！” 老妈一阵风走进来，坐在床边，手机直接怼在了李华的脸上。 “三千多个点赞，五千多条评论，一千多转发呢！这播放量你看，好几万，比咱们镇上的人还多！涨了五百多个粉丝，相当于咱花明村的人全都来关注我了！” 老妈兴奋的难以自己。 嗯？赞评比有点不对劲啊？ 正常来说，评论应该比赞少才是。 李华揉了揉眼睛，大略的扫了一眼，皱起眉头来？ “妈，你怎么每条评论都回复啊？而且人家回一条，你回那么多条。” 他手指快速往上划，睡意全无，胡老师真是有毅力，五千多评论，有一大半是她回的。 “对啊，人家给你评论，你不回复，这和打招呼你不理人不一样么？多没有礼貌。” 老妈说完，炫耀似的往下拉：“你看这几个人夸我说的好，说出了他们的心声，儿子你太有才了，这样的话，怎么想出来的？”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谁都能说的冠冕堂皇。”李华打了个哈欠：“主要还是现在大家都还没什么见识。” “反正让我写我就写不出来。”老妈眼睛笑成了一条线：“有了这一条，我可是赢定了。” “你要是不挨个评论，播放还会更高。” 李华打了个哈欠。 “要多少是多啊，这些就够多的了。”老妈喜笑颜开，李华躺在旁边也跟着笑了笑，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老妈如此开心了。 忽而，他想起前世父亲最后一次去帝都出差和自己的对话： “华子，自从你和你妈上次打电话吵完之后，她就一直失眠。” “她还生我的气呢？” “倒不是生气，娘俩哪有隔夜仇？而是一直学着怎么做视频。” “她学做视频干什么？” “她看你那么累，又吃了人家的亏，想在事业上帮你，看到网上有母女俩跳舞火起来的网红，就想学人家，涨点粉丝后让你签她。天天晚上后悔说自己年轻时怎么不学点才艺。” ... “胡老师，你想不想涨更多的粉丝？” 李华坐起来，眼眶微红的看着老妈。 不管什么时候，老妈才是那个永远无私疼爱自己的人啊。 老妈正美滋滋的回复评论呢，听到这话，“啊？”的呆住。 随后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就不少了。” 又试探着问道：“还能再多么？” “能！”李华无比自信的点了点头：前世的他，虽然没有什么名气，但为了研究如何出爆款，把理论知识学研究的通透。 甚至比爆款制作者，更明白这款爆款是如何火的，但轮到自己亲手做，就拉垮了。 这就是被称作短视频王语嫣的真正原因——他肚子里对于短视频的理论知识，那是得到了行业所有人的认可的。 这一世，脑子里那些成熟到几近完美的理论知识，面对刚刚冒头，还属于一片荒芜的短视频行业，可以算得上降维打击！ 004.再让她们得意一天 “真的？该怎么弄？” 老妈虽然信任他，但对李华关于短视频这块还是有些怀疑的，毕竟在此之前从没听说过儿子做过短视频。 “首先，你这个视频现在已经被限流了，不会再继续涨粉，获得推荐。” 李华仿佛又回到当年给团队新人上课的时候。 “限流？啊，等一下，我记一下！” 老妈见儿子很认真，赶紧掏出小本子记录：“限流是什么意思？” “就是限制流量，也就是说，平台不会给你任何推荐了，甚至还会屏蔽你这条视频，让别人看不到。” “啊？这，这怎么回事？” 老妈露出惊慌的神色。 “因为快音平台刚上线，虽然势头很猛，但是他们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对应的推荐机制很不成熟。” 作为六年从业者，李华对快音的历史了如指掌。 “加上上传视频的人不多，他们大多使用人工审核。你一直在回复评论，而且短时间内回复很多，还是凌晨到下半夜的时候回复，所以在他们看来，属于异常数据，完全可以认定你是刷量行为。” 李华点了点最新评论：“你看，最近一条别人的回复是半个小时之前，这是不正常的，说明已经给你限流了。” “那，那该怎么办？” “很简单，删了重新再发。” 相对老妈的焦急，李华毫不担心。 这个时代的快音平台推荐机制很不成熟，一个视频如果不是因为内容问题被限流甚至屏蔽，只要删除再重新发布，对于后台审核来说，就和全新的一条没什么区别。 当然这个bug，大约会在一年之后就不能卡了。 “啊？删了重发？” 老妈有点不能接受，也舍不得。 毕竟这一条视频的点赞，可是比她发的十几条加起来都多。 涨粉更是涨了一个花明村的量级。 “对，而且要在晚上六点发。”李华用一种听我的没错的眼神看着老妈。 “这是？你那个网红朋友说的？” 老妈犹豫了一会，疑惑的问道。 “对，对，他说的，他说的。” 李华意识到相对于自己，老妈更相信自己胡诌的那个网红，只能点头称是：“他还说，只要按照他说的做，保准播放量破十万！” 他本想说破百万，后来咽下去了，自己前世里也就做过几个百万播放的视频。 虽然重活了，但心里也没底。 “行，既然这样说，那你帮我删，我，我不舍得删。”老妈把手机交给了李华。 李华也不客气，直接把所有视频全都清空。 “哎呀，你怎么把我视频全都删了。”老妈见状急了。 “反正没什么播放量，删了就删了白，再说，等这条视频破了十万多点击，你靠一条视频赢了李冬梅几十条破视频，还不得把她气死？” 老妈听了，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一想到那个画面，也跟着噗嗤笑出声来。 “休...” 来了一条短信，打断了想要训斥李华又直呼大姑姓名的老妈。 “梅子啊，你转发在群里的那个视频，怎么看不了啊？出什么事了么？” 大姑李冬梅关切的声音传来，带着三分幸灾乐祸。 李华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看被屏蔽的家庭群，果然三点多的时候，老妈在群里转了那条视频链接。 这个时候群还没有屏蔽快音的链接，得两年之后。 老妈转发那条链接后，就一直没人回复。 他看了看时间，自己删除视频不到一分钟呢。 好家伙，老妈和李冬梅之间的战争都进入了这种白热化的地步了么？ 李华完全能够想到，李冬梅在看到那条视频之后是多么的羡慕嫉妒恨。 而这边视频一删，那边她马上发现，说明大姑一直在不停的刷那条视频。 明明看着就糟心，为何还要一直刷呢？ 他无法理解李冬梅这种受虐狂心理。 “休，休，休...” 一条条语音又来了，而且这一次是发在群里。 “梅子啊，你发的这是什么视频啊，你的视频么？我看看啊...” 点开第一条听完，老妈愤恨的对着手机说了句虚伪！ “哎呀，梅子，你发的链接怎么看不了了？是你的视频么？” “哎呀，梅子，你账号的视频怎么全都没了啊？这是怎么了？” 旁边还夹杂着一句：“肯定是封号了，我妗子这个号是废了，你就等着赢吧。” 末了大姑还来了一句是么？笑了一半就没了。 “梅子，凤子说你这个号是被封了，肯定是发了什么不健康的视频，得去找官方申诉。不过凤子说，官方根本不搭理咱们这种小老百姓。” “妗子，我是凤，你这个号我看了下，就是被封了，虽然能申诉，申诉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么？就是...” 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传来。 “你给她说这些干啥，人家是老师，还能不懂这个？”中间大姑李冬梅阴阳怪气的插了句嘴。 “也是，反正申诉也没什么意义，快音是大公司，咱这种小号人家根本就不在意。” 凤子显然是在一边吃东西，一边说：“我们公司一个三十万粉丝的号，之前也被封了一个视频，还是我们大老板托人找平台关系，才给解封的。” 十几条语音放完，把李华气个够呛。 好家伙，这母女俩一唱一和，夹枪带棒的，十分憋人。 可如何回怼这种中年妇女和准中年妇女，他反倒不知如何是好。 老妈则十分淡定，甚至略微不屑，对着手机中气十足的说道：“凤子，你刚说我输了，那你让你妈今天就来接你姥爷吧。” 对面许久都没回复。 李华震惊的看着老妈，果然不愧是能一人斗过对面大姑外带四个闺女的人物，一血封喉，直击要害。 “你看这母女俩幸灾乐祸的劲，小人得志的样子。”老妈叉着腰：“还我们大老板找关系，我给你说就你这个凤子姐现在张口闭口她们大老板多欣赏她重视她，给她买这买那，她就是个憨货，早晚得吃大亏。” “她那个妈也是个憨货，还拿这事炫耀，好像多了不起。” “凤子不懂事，她个生了四个孩子的老妈子还不知道那结了婚的秃头胖鬼老板什么心思？” “孬妈毁三代，这话一点不假。” 李华继续惊呆，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平日里对谁都和蔼可亲的人民教师老妈，居然还有如此强悍的一面。 果然，家庭的琐事，可以改变一个温柔的女人。 末了，老妈又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华子，可别是真的封号吧。” “放心吧妈，就算真封号，我...我那个网红大哥也有办法，人家和快音二老板认识。” “是么？儿子行啊，你还认识那么厉害的人。”老妈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华。 “行，就听你的，我去做饭。”老妈站起身，磨拳擦撞：“就让你大姑她们再得意一天。” 005.价值十万的方案 快音负责内容的二老板，李华还真认识。 只不过是四年后，在一次行业内的大聚会上，人家在上面演讲，他在下面听。 当晚安排了晚宴，人家主动给每桌敬酒，挨个发了名片，还和自己说了话。 李华记忆很深刻。 那天二老板说了什么，自己全然记不得了，坐在下面包括晚上回到宾馆，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如果站在上面的是自己多好。 如果我能像人家那样，在行业里谁都不敢小瞧，谁见了都客客气气恭恭敬敬。 接自己的名片都得双手躬腰... 名片... 自己对那张名片记忆极深。 毕竟摩挲着那张名片羡慕了半夜。 “实不相瞒，我这个人不是很喜欢现在的快节奏通讯方式，所以也不喜欢用手机，大家有什么事想联系我，直接发邮件就可以，邮箱在名片上，我从十几年前毕业之后，就没换过这个邮箱。” 李华躺在床上，想起自己鼓足勇气想添加二老板的联系方式时，二老板当着所有人给自己说的话。 当时感觉，哇，真有逼格。 现在想想——真他么的装逼！而且还是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己当小丑显示自己的逼格。 不过邮箱...十几年没变过。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邮箱地址——他发现自己穿越之后，记忆力变的很好。 刚刚在听到大姑妈母女那冷嘲热讽时，李华就暗下了决心，这次非得和老妈一起，和她们杠一杠不可。 李华翻身起床去洗漱，洗完之后看着镜子停了停。 眼前的这个帅哥是谁呢？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想了想五年后那个因为长期坐在电脑前的胖子... 一定不能重蹈覆辙，要健康生活！ 从今天开始！ 出了卫生间，给坐在客厅看着报纸等着吃饭的老爸说了声出去跑步，李华就推门出去。 农村的早晨很安静，一条宽阔的水泥路经过家门口，把附近的村子串起来。 路对面就是广阔的田地，现在是冬天，地里种着麦苗，待到明年夏天，眼前的荒凉就会被金黄的麦浪取代。 顺着田地小路往东走三公里，就是独阳湖了。 李华到了独阳湖又折返回来，只觉得身轻如燕，一点也不觉得累，虽然出了一身汗，却十分的舒坦。 身体似乎因为穿越过来也有了强化。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 哼着小曲，脑子里梳理着关于快音推荐机制的知识，李华心情大好。 同时他也愈发觉得，前世的自己真是个大傻逼无疑。 放着家乡如此好的田园生活不享受，非要为了那没良心的碧池去帝都挤公交，住出租房。 更加坚定了要扎根老家，日后当个拆二代，守着老爹老妈过的决心。 ------------------------------------- 回到家，早饭已经做好，简单的小米粥，两个菜——一个西红柿鸡蛋一盘咸菜。 一家三口听着新闻吃完，李华回到自己的屋里打开电脑。 他要给快音的二老板发个邮件，邮件的内容很简单：成熟完美的来自五年后，经过市场数百亿视频检验过的推荐机制方案。 目的也很简单：为老妈的视频要个推荐位——既然决定要打大姑娘俩的脸，那就来个大巴掌，也好出一出当年她在众人面前扒自己裤子的气。 在五年后，快音一统全球，成为霸主级的社交分享软件，其核心竞争力，就是那洞悉人心的推荐机制。 而对于现在刚起步的快音来说，一切都处于摸索的阶段。 势头虽猛，只是占了先机而已，从界面上看就知道，技术部门都不怎么成熟。 推荐机制这玩意，说值钱也值钱，说不值钱，一文不值。 但李华相信，那个装逼老哥能够杀出重围成为霸主软件的快音创始团队二把手，绝对明白这个方案的价值。 脑子里本就准备好了，噼里啪啦敲打起来，行云流水。 忙活了一上午，终于写完。 检查，发送。 李华正伸个懒腰，叮咚，来了条信息。 凌华人在金陵群： 张双喜：@木子化石，华子，我晚上的火车到市里，你来接我不？ 看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群，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这是自己上大学的同乡校友群。 都是凌华州在金陵上大学的同级校友。 一百多个人，大学四年经常聚会，虽然不可能全都认识，但基本都眼熟。 不过自从离开学校各奔东西实习后，联系就少了。 平日只有七八个人经常冒头转发一些新闻或者搞笑短视频，偶尔周六周天会恢复原来的热闹。 李华就是那经常冒头的七八个人之一。 之所以经常冒头，原因也很简单，那个“欺骗”自己多年感情，最后不辞而别的林雪娇也在群里。 上个月自己给她表白被拒，从那以后，李华就想法设法在她所在的群里刷存在感，每次她找自己也是秒回。 现在想想...李华又给自己一嘴巴：舔狗不得好死！ 说话的人叫张临门，人送外号双喜，群里开心果，人缘极好，是活跃七人众之一。 和自己关系也很好，实习的公司在帝都。 一听自己年后要去帝都，十分支持，甚至主动给他买了票。 而自己则主动给林雪娇买了票...呸！又是一巴掌，回了张双喜一句几点到后，直接到订票软件把票退了。 张双喜：六点二十的车。 赵铁枪：卧槽，双喜，你怎么回那么早？辞职了？ 回话的赵铁枪，原名赵棒，李华给他备注：二虎比。 体育生进去的，人高马大，爱好吹牛皮，传闻曾经追过林雪娇，算是李华前情敌之一。 有一个神奇的本事：任何值得夸耀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总能让人感觉他在吹牛。 寂寞剑客：李华又没驾照，也没车，怎么接你？哥哥我开大奔接你去。@骄阳似火，雪娇，你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我也去接你。 紧接着又有人说话，寂寞剑客，陈乐，备注（大傻比）。 陈乐家是开饭店的，现在继承家业，每天开着他爹的破车乱跑。 每去一个地方，都要发个朋友圈，还转发群里，像是打开上班一样。 从小以社会人身份自居，立志要打社会大哥，大三的时候在金陵某酒吧装大哥，喝多了学人家今晚消费陈公子买单，结果因为钱不够被人打了一顿，事闹大后就退学了。 和林雪娇算是发小，对外一直宣称自己和她从小就指腹为婚。 前世因为这事，李华私下里没少吃醋。 现在想一想... 哎，年轻人啊，哪懂得什么叫爱情。 于是把赵铁枪和陈乐的备注改了：大舔狗、二舔狗。 又想了想后来这俩人的发展，再次改了备注：大怨种、二怨种。 李华也懒得搭理他：@张双喜，双喜，我到时去接你，对了，你把我的车票退了吧，晚上请你吃饭，我明年不去帝都了。 张双喜：？？？不去帝都了？不是都说好了的么？ 李华正准备回话，叮咚，邮件来了。 “您好，可以电话交流下么？我的联系方式...” 看着这客气十足的回信，李华略感失望。 哎，当初自己问他要联系方式，他不给，说什么不喜欢用手机。 现在主动给自己。 高冷呢，逼格呢？ 桀骜不驯的装逼劲哪去了？ 先给张双喜回了信息：说来话长，晚上见面再聊。 “你加我吧，我没加别人的习惯...”李华又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回了邮件。 没一会，叮咚，有人加他。 “您好，请问这个方案是您写的么？” 对方很客气，网名叫张随风——确实是自己前世认识的那个快音二老板。 “对，是我。” 随后语音电话就来了，李华接通，对面的语气十分客气。 聊了十几分钟，对方确定方案是李华写的之后，主动提出花十万块钱买。 果然，能混成二把手的，眼光还是很毒辣的，十分清楚这份方案的价值以及对他在快音地位的帮助。 李华也没客气，平静的答应后，又要了一个推荐位就表示有事。 对方感恩戴德的挂了。 这些大人物不也会好好的说话么？ 李华摇了摇头：你说你当初装什么比呢，不装比，方案我不就白送给你了么？ 方才发现群里的好几个人@自己。 骄阳似火：@木子化石，你不来帝都了？那家公司很难进的，不是都已经通过面试了么？ 赵铁枪：什么情况？ ... 骄阳似火：@木子化石，收到回复下。 此时老妈在外面叫自己吃饭。 李华在群里回复：1 接着起身离开电脑出去。 006.不装了，我摊牌了 林雪娇看着屏幕上的1愣住了，再次看了下，方才确定这不是公司群，火气一下上来了。 李华这是怎么了？ 自己那么关心他，他怎么能回复个1？ 他也是上了小半年班的人，不知道回复1是一种很敷衍的行为么——至少她在公司群里看到收到回复之后随手点1时，心态是十分敷衍的。 而且年后不会来帝都？ 就因为上个月自己拒绝了他的表白，就放弃了如此好的就业机会？ 他难道就不想一想，如果两个人不能在一个城市，就更加没有可能了么？ 想起那天他在群里表白时说的话，许的诺，自己还有些感动... 再看现在的态度，呵，男人，果然都是善变且经不住考验的。 就不能再坚持一下？也许等你来了帝都，自己说不定就答应了呢？ 不光她，群里在线的人也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好家伙，李华这孙子今天是吃错药了？ 上个月在群里当众表白被拒这事，他们可都是见证者。 平日里李华对林雪娇什么态度，他们也都看的真真的。 不能说是言听计从，百般讨好吧，却也是言听计从，百般讨好... 自从群里当众表白被拒绝后，李华消失了一段时间，然后前几天就说辞了金陵的实习公司，明年要去帝都一家公司实习。 嘴上说是为了更好的发展，但连赵棒这种四肢发达的家伙都知道，他是不死心，奔着林雪娇去的。 当然，众人也没有说什么，毕竟这种操作放在李华身上很合理。 大三那年他追林雪娇，比微信群表白更离谱更直男的事都干过。 但现在在群里说不去帝都了，然后面对林雪娇三次艾特，他居然只回复一个1，莫说是林雪娇，连他们这些吃瓜群众都看不下去。 赵铁枪：@木子化石华子，你小子长本事了，有志气的话一会别私聊求原谅。@骄阳似火雪娇，你别生他的气，这孙子猫一阵狗一阵，我们都习惯了。 作为大学时也爱慕校花林雪娇的赵棒，在打下雪娇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扑腾扑腾乱跳——虽然已经确定，自己这辈子和她无缘了。 大学的美女再多，但能入赵棒眼的只有林雪娇一个。 那是一个夏天的下午，知了在成片的梧桐树上叫着，自己骑着单车路过学校东边的网球场上，一声娇喝吸引他的注意。 转头看去，网球场上一个充满青春阳光气息的女孩吸引住他的目光：修长雪白笔直的腿、黑色的运动短裙、紧致凸显身材的白色半身运动衣、白色的遮阳帽后吐出一截马尾。 双手紧握着球拍，在一声声击打网球的声音下，肆意的挥洒着汗水，配上那张绝美的容颜，就这样印在了赵棒的心里。 想方设法终于认识了她，大大咧咧的赵棒怂了，连话都不敢和人家说。 尤其是知道李华这个公开追求者的存在，赵棒第一时间将他当做了情敌对待——似乎这样，他就也可以从暗恋者变成追求者。 这也是为什么李华之前老是感觉赵棒这孙子经常明里暗里针对自己的原因。 赵棒一表态，陈乐紧随其后，群里一些对林雪娇也有意思的家伙更是摆出一副痛打落水狗的姿态，纷纷谴责李华这种行为。 心里十分爽快：这一次非得让李华这小子大出血不可。 群里的人都知道，之前李华每次想请林雪娇吃饭，都会以老同学聚会的名义带上他们。 这一次当众如此不给林雪娇面子，想要原谅，过年等大家都回来，可不得请场大的？ 只有张双喜为好友开脱：或许是因为辞职的事和家里吵架了，昨天他还说和家里有点不愉快呢。 林雪娇看着大家纷纷发言，李华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心里突然心乱烦躁起来。 向来不喜欢花别人钱的自己都默认他为自己买回家车票的事了，也答应他来帝都后自己陪他找租房。 这么明显给他接自己的机会，他怎么能这样出尔反尔呢？ 一声不吭把自己的火车票给退了——还是个男人么？ 再说了，他也想从事短视频行业，不去帝都，还能去哪里？ 可转念又一想：或许他真的是因为辞职去帝都的事，和家里吵架了？ 林雪娇翻了翻自己刚刚的聊天记录，感觉确实有点盛气凌人...他是在生自己的气么？ 脑子里瞬间脑补出一个可怜的家伙和家里吵架后，又在群里被人嘲讽的状态... 换做是自己的话，也会生气的吧... 想了好一会，她方才小心翼翼的在群里说话。 骄阳似火：@木子化石李华，你真的决定不去帝都了？ 围观的群众们有点吃醋，尤其是赵棒。 看着手机吐槽：“奶奶的，你都拒绝他了，还理会他干嘛，这孙子去帝都想干啥，你心里没数么？” 原本以为这一次李华也不会回复，谁成想，叮咚一声。 木子化石：你都拒绝老子了，老子去哪和你有什么毛线关系？ 嚯！ 当事人和窥屏的吃瓜群众瞬间炸裂！ 赵棒和陈乐更是瞪大了眼睛。 此时他们心里升起了佩服之心：自己可不敢和林雪娇如此说话，李华居然敢！ 李华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手机，刚和老爹老妈说了不去帝都留在家里的事，俩人正在消化中。 尤其是老妈：一副你不去了？那咱们前几天的架岂不是白吵了的表情。 老爸则淡定的多：“也好，最近有个集团想要来咱们这投资，开发独阳湖，已经敲定了，明后天就公布，你在家待待，说不定有什么适合的工作。” 李华仔细的端详着不显山不露水的老爹，感觉有点看不透。 父子之间的感情并不像母子之间的感情那样细腻，前世自己和老爹打电话从来没超过一分钟。 如果说谁是自己最熟悉的陌生人，老爹应该是一份。 现在想想，沉默寡言的老爹有点东西。 先是把家里从穷变富、前世拆迁邻居都要钱，唯独他要农家乐。 现在又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年还能以穷小子的身份把貌美如花的老妈娶到家，有两把刷子。 叮当，又有人艾特自己。 寂寞剑客：@木子化石行啊华子，长本事了，学会和女生较真了，老子老子的，我叫雪娇的爸叫叔，你是谁老子？德行！你不去帝都还能干啥去？ 陈乐很开心，李华和林雪娇明年一起去帝都，这让只能在家守着家业的他难受了好几天。 如今李华不去了，岂不是说自己少了个强力竞争对手？——虽然他也知道，林雪娇根本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 但男孩子就是这样，只要足够喜欢一个姑娘，不用姑娘骗，他会自己骗自己的。 此时不把他拍死更待何时：回家继承那一亩三分地？现在大学生多如狗，研究生遍地走，我家端盘子的服务生，都是三本毕业。咱们学校虽然不错，但你那个专业除了去大城市外，很难找工作的。 赵铁枪紧随其后：华子，我前年暑假打工的螺丝厂大量招工，那车间主任和我熟，提我的名，直接给你正式员工待遇。 点烟抽寂寞：华仔这是受打击要出家不成？工作不要了？姑娘也不追了？ 寂寞剑客：现在出家当和尚都要硕士文凭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有真心调侃的，也有阴阳怪气的，不过谁也没把李华说的放在心上，群里充满欢快的气氛。 林雪娇看着欢快的屏幕，心里没由来的烦躁和失落起来。 李华那句话愈发的刺眼，赌气的打出：行，我以后再不管你任何事了！ 这一次李华倒是发了条信息：哦，不用担心，我家明年拆迁，赔一栋楼，我就不努力了，你加油奋斗吧，未来美好的996生活等着你呢。 007.我办事你放心 整个群瞬间安静下来。 刚刚讥讽他的人看到拆迁、一栋楼这两个字眼，不争气的羡慕涌上心头。 一条信息炸出无数潜水窥屏怪。 星期三不吃饭：华子，喝多了吧，你家那破地方距市区八丈远，就算拆到人类下个纪元也轮不到你家啊。 胯下无码：华子家是花明村的吧，我看了看地图，好像就算真拆一栋楼，也不值几个钱吧。 神医刘一刀：华子，依我看，你这病，一瓶药治不好，回来我给你开个方子，保准药到人除，从根本上解决你这种痴心妄想的病症。 潇洒哥：行啊华子，失恋之后放飞自我了，佩服！ ... 虽然有人嘲讽，但也有人借机调侃为李华解围——这些人都是当初暗恋林雪娇却连好友都添加不成的。 见李华终于硬气一次，当众怼了她，心中暗爽。 叮咚，李华的信息又来了。 木子化石：本来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们相处，可换来的却是疏远，不装了，摊牌了，我现在就是个没有理想，只想和狐朋狗友花天酒地的富二代。 随后一张银行卡刚刚入账十万元的短信截图扔进群里。 木子化石：@张双喜双喜，晚上我去接你，咱们今晚就不回来了，你不是一直想见识见识会所嫩模么？哥请客，让你摸个够。 群里再次安静下来。 不少人看着那张截图眼红起来：呸！暴发户，得意个屁！ 尤其是陈乐，更是无比的不屑。 潇洒哥：华哥！带我一个！ 瞬间，群里开始刷楼。 星期三不吃饭：华哥！看这里，你的狐朋狗友来报道！ 神医刘一刀：华哥！我还有一个祖传偏方，当年赵子龙就是靠着这个偏方七进七出长坂坡！祖训不准给外人用，今天只要你带我，我就忍痛做出违背祖宗的决定！ 赵铁枪：哥！其实我也在家！ ... 木子化石：想来的火车站集合，今晚一切消费，李公子买单。@大怨种 群内气氛达到了高潮。 骄阳似火：李华，你不准去！ 林雪娇气的俏脸发白，按着手机的手指颤巍巍的发抖。 她已经完全被这场没有任何征兆的事件打的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 今天的李华与之前自己认识的李华简直就是两个人。 之前的李华对自己简直就是捧在手里怕摔了，连说话都不敢大气。 现在的李华不仅对自己凶巴巴的，还张嘴老子，闭嘴毛线。 更过分的一个月前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自己表白说，一辈子只爱她一个，海誓山盟说的自己都感动的想要哭。 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现在又当着自己的面，伙着这群家伙去那种地方！ 自己不就是拒绝过他一次么？ 再说哪里有人群里表白的？自己如果答应，岂不是让人以为倒贴他呢？ 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一想到自己之前还因为他说的海誓山盟心动过，林雪娇气的哭了起来，只觉得无比委屈。 骄阳似火：你以前说的海誓山盟算什么？ 群里的老哥们看到这句话，心凉了半截。 有人在其他小群发信息。 星期三不吃饭：完了，家人们，看来咱们校花这次是动真感情了。 点烟抽寂寞：都散了吧，我算是看出来了，李华这小子这几天估计是在家研究兵法呢，知道以退为进，学会了激将法，他故意来这一出，就是为了气校花。 星期三不吃饭：这哪是兵法，这是钓鱼呢。咱们是饵，现在把鱼钓上钩，把咱们扔河里了。 潇洒哥：以我对华子的了解，绝对完犊子，校花这样搞，他指定顶不住的。 点烟抽寂寞：废话，换你你能顶住？ 潇洒哥：那我指定顶不住，当年但凡林雪娇能加我好友，我能舔的李华都自愧不如。 神医刘一刀：妈的，我裤子都穿上，药都备好了，合着今天这是反表白啊。家人们，都注意，李华这小子以后不能处，太有心眼了。 跨下无码:@神医刘一刀庸医，裤子先别脱，我觉得不对劲。不像是反表白，李华我是了解的，这兄弟最好面子，就算是反表白，既然说了要请客，那就不可能食言。 点烟抽寂寞：不食言能有屁用，俩人真好上了，他还敢去会所？他能为会所那群野鸡放弃林雪娇这大天鹅？ 跨下无码:你看，老刘你格局矮了吧，他利用咱们泡上了校花。他吃肉了，还不给咱点汤喝？会所的姑娘虽然肯定没有比校花好看的，但是她们骚啊。 小群里正说着，大群里李华回话了：海誓山盟算什么？算成语啊，还能算什么？ 大群彻底沸腾！众人齐齐刷起华哥牛逼。 小群里更是震惊掉众人下巴。 潇洒哥：我靠，华子哥不仅顶住了，而且还反杀！真是畜生啊！不过我喜欢！ 没人搭理他，因为大群里李华又说话了：你们到底去不去？过时不候啊。 “去！肯定去！” 林雪娇看着手机，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自己之前还对这种男人动了真感情，呸，恶心！ 可为什么心里那么空落落的呢... 突然嗡嗡嗡，刚刚骂李华暴发户的陈乐打来电话：雪娇，李华这小子应该是被你拒绝得失心疯了，明显是失了智。 说着私聊发来一张网上关于失心疯缘由的截图。 林雪娇擦了擦眼泪，看着截图也是一惊。 嘴里喃喃自语：失心疯是由心里的承受能力小于外界的压力，所产生的心理，行动，意志等的扭曲。 症状是登高而歌，弃衣而走，打骂毁物，不避亲疏等，每个人都不同，但是都失去心志了，与正常人是不一样的，跟以前的自己也不一样。 林雪娇越看越觉得这些话就是在说现在的李华。 原本恼怒和失落化作了惊慌，陈乐又说话了：而且他那个钱，估计来路不正，你想啊，就算家里拆迁有钱了，他家里怎么可能给他那么多钱？我觉得多半是偷家里的，万一闹出什么事来，到时候他再说是因为你刺激的，只怕他家里会牵扯到你身上。 林雪娇完全慌了：那怎么办？ 陈乐回复：你放心，我有办法，保证不会牵扯到你。 林雪娇：你会怎么做？可别牵连到你身上。 陈乐：有你这句话，就算前面是坑，我跳下去也心甘情愿。 林雪娇：别，陈乐你... 还没说完，被陈乐打断：放心吧，你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就行。 说完挂了电话。 林雪娇正愣着，果然，陈乐在群里说话了。 寂寞剑客：@木子化石华子，出来。 点烟抽寂寞：阿乐，怎么和我华哥说话呢？还分不分大小王啊。 神医起来了：就是，今晚谁最大没点数么？就这眼力劲，怎么混社会的？ 胯下无码：小陈呀，你这是要站在去会所采风的人民群众的对立面啊，这个态度可不行。 众人拿出刚刚调侃李华的姿态对付起陈乐来，看的林雪娇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陈乐这人她是了解的，性格莽撞，十分好面子。 今天大家这么调侃他，只怕他会把仇记在李华身上，到时候俩人要是打起来... 正胡思乱想着，李华回话了。 木子化石：我被猪艾特了，大哭.jpg，干嘛？ 寂寞剑客：你说干嘛？家里地址发一下，我开车去接你。 寂寞剑客：@胯下无码你们谁比我对市区了解？知道哪家会所适合采风？ 叮咚，陈乐给她发私信：雪娇你放心，我去看着他，保证牵扯不到你身上！ 林雪娇看着俩人的对话，以及陈乐的私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008.她还不配考验我 “妈，我一会去市里，晚饭不在家吃，估计也不回来了，那谁，双喜今晚的火车，就是张临门，我铁子。” “对了，视频的事你别管了，我存在手机里，登了你的账号，到时候我发。” 告别了老妈，李华给快音那位张随风回复了句钱收到就出了门。 完全没有理会张随风想明天来见他详聊的请求。 等着吧，什么时候高兴了再说。 这就是当年拒绝自己的代价。 重活一世，虽然已经决定要当一个采菊东篱下的农夫，但拒绝过自己的人，如果撞上来，肯定得让他们付出点代价的。 要不然岂不是白穿越一回？ 他家距离市区很近，坐车也就是半小时的路程，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人投资独阳湖的原因，交通方便。 到了市区，去电脑城转了半个下午，晚上的时候在火车站附近，随便找了个咖啡店点了杯咖啡。 看着卡里的钱有些感慨。 他不是没见过钱的人，前世里卡里有过比这更多的钱。 但像现在这种有钱没地方花的情况却还是第一次。 前世毕业后前三年，自己花钱多半是给林雪娇。 后三年，基本是发工资。 真正揣着十万可花在自己身上的情况，两世为人也是大姑娘坐花轿。 “在老家，不用攒钱买房。没女朋友，不用花钱买气。不开工作室，不用养白眼狼。赚一分钱都能花在自己身上。” 李华慢腾腾的喝着咖啡，愈发觉得自己上辈子真是标准的脑残。 随手刷着快音的短视频，越看越觉得没意思。 显然，快音还没有意识到，美女扭屁股才是它能一飞冲天的诀窍。 现在还处于流量突然爆涨，什么都在摸索尝试的状态。 等了好一会，陈乐拉着一车人按照自己发的地址找来了。 五个汉子一辆车，嬉皮笑脸的走进咖啡厅，直奔李华而来。 “华子，你这就不讲究了，说好的我开车去接你，怎么自己跑来了。” 陈乐夹着公文包，梳着大背头，身披大衣，脚踩皮鞋，咔咔黑墨镜扣在脑门上，一张嘴江湖气息十足。 吓的咖啡厅小姑娘不敢靠前。 “老陈，来的路上怎么说的，今晚得叫华哥。” 跟在陈乐后面的一个瘦猴蹦蹦跳跳的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李华身边，手搭在他肩膀上：“行啊华子，发了财不忘这群穷哥们，能处！” 瘦猴正是群里的神医刘一刀。 “华哥。” 剩下的俩，一个是胯下无码周尧，一个是潇洒哥孙潇。 也都笑眯眯的走过来，坐在李华身边。 赵棒则径直走到点餐台，一脸严肃的抬头看着上面的招牌。 “怎么着，华哥，真请么？” 他转过身，满脸严肃的看着李华，语气中充满质疑，神色带着不屑。 李华也是满脸笑容，抬了抬手：“看着最贵的点白。” 从见到五个人，他脸上就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微笑，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虽然这些人和自己关系并不是很铁，但大学几年朝夕相处，还是有感情的——至少是狐朋狗友、酒肉朋友。 当然也有些小矛盾，可前世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能借钱给他的，也就是这群家伙——虽然他们一边借钱一边奚落自己。 经过六年社会毒打的李华深刻的明白，当大家都慢慢不再年少无知，步入家庭后，能够陪你出来喝酒的酒肉朋友就很难得了，能够借钱的，更是真朋友。 就连陈乐和赵棒，这两个和自己不怎么对付的家伙，前世听说自己落魄，还专门去帝都陪自己喝了顿酒。 这也是李华为什么愿意花钱请他们吃饭的原因——当年你们帮了我，虽然你们现在不知道，咱们情归情，怨归怨，这份情我得还。 所以在看到他们这几个家伙的第一时间，李华心里充满了老友久别重逢的喜悦。 至于说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以前有矛盾的哥们，这一世尽量当朋友处。以前玩的不错的，这一世就更上一层楼。 重活了的李华表现的风轻云淡，一副看破生死世俗的笑容，在赵棒的眼里却是另外一种情形。 “他奶奶的，怎么感觉华子看我，有一种爷爷看小孙子的宠溺？” 赵棒只觉得此时的赵华让他有点压力，但这种压力从何而来却不清楚。 “呸，既然你要当冤大头，那我就好好的宰你一顿！” 赵棒躲开李华的目光，趾高气昂的看着餐牌：“那个，最贵的，三十二一杯的，给我来五杯。” “潇哥，尧哥，陈哥，一刀，你们也都喝这个吧。” “没问题！点啥喝啥！” 他中气十足，一番话引得咖啡厅里客人的注意，纷纷向他看去。 换做是旁人，非得尴尬死。 但赵棒却十分得意，腰杆挺的更直，手向着李华一挥：“我二哥付钱。” 周围的人又纷纷向着李华看去，见他穿着朴素，气质却不凡，被几个年轻人围在中间，隐约像是这帮人的头头，心里都在猜测他是何方神圣。 别看赵棒在这群人里身材最猛，但年纪最小，叫谁都得喊哥。 也正因为年纪最小，又想装的和李华等人一样，所以很多行为反倒是表现的幼稚。 众人嘻嘻哈哈，谁也没当回事，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李华上午怼林雪娇事上。 “华哥，你这是真不追了？” 陈乐原本是抱着要打压打压李华嚣张气焰的心态来的，但一见到李华，这种心态就没了。 心里很别扭，总感觉眼前的李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沉稳和淡定。 这种淡定他见过，老爹的投资人就是这种样子——但那是商业大鳄，五十多岁的人精啊。 从李华身上有这种感觉，就很离谱。 李华一问完，神医也在旁边插嘴：“就是，华哥，这次是来真的？” 其他人也都向他看去。 李华看着众人期盼的眼神，没有直接回答：“你们都喜欢玩游戏对吧。” “对啊。”众人点头，现在年轻人谁不喜欢？ “现在有两款游戏，一款宣传的花里胡哨，但可玩性不佳、而且还虐待玩家，还充满强制氪金项目，并且前期充钱太多，后期升级太贵的，花了钱被当孙子。” 李华说完，众人皱起眉头：“另一款呢？” “另一款是这个游戏的私服，只要充值288、388、588，就能爽一波，你选择哪一个？” “游戏有什么好玩的，要玩就玩篮球，这才是爷们该玩的。” 赵棒依旧满脸不屑。 “一边去，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神医冲他摆了摆手：“华哥这是比喻，你懂个屁。肯定选第二个。” 他看了看其他人：“你看，选哪个游戏都不用说，哥几个来找你，那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陈乐则皱着眉头，还是拿不准李华不追林雪娇了，到底是真是假：“可万一，雪娇是考验你呢？” 李华满脸不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组织和广大群众有资格考验我！” “她林雪娇还不配！” 009.孙子，送点纸来 “雪娇，你听到没？李华这小子小人得志的语气。” 陈乐趁着李华去厕所时，把刚刚的录音发给了林雪娇。 那边却没有任何的回复。 神医等人却不乐意了：“我说陈乐，你这有点不讲究啊，怎么还偷偷录音呢？” “就是，我觉得华哥说的很对，她林雪娇凭什么考验华哥，华哥对她怎么样别人不知道，咱们还不清楚么？” 一旁的潇洒哥也义愤填膺起来。 连赵棒也跟着皱眉：“老陈，你这事办的有点不地道。” “哎，你们这群人，真被一杯咖啡收买了，都改口叫华哥了？” 陈乐没想到平时挺有威望的自己居然被众人怼了，脸上有些挂不住，却也不好发作。 “我这，我这不是受人之托么？再说了，我是雪娇娘家人，那不得向着她？” “切！” 众人也知道他什么德行，鄙视一番，也就没有再在这个话题纠缠。 李华在厕所里将视频发布后，把链接扔给了张随风就出了门，带着几人去火车站接张双喜。 张双喜一出火车站，就见到李华站在远处，陈乐几个家伙像是小弟一般跟在后面，略微有些惊讶。 往日里李华可没有这种地位。 这...看来金钱的力量果然能改变一切。 一想起实习两个多月在职场受到的委屈，张双喜叹了口气：上学时盼着毕业，毕业后方才知道，大学时光才是最无忧无虑的。 但这种忧愁又被见到老友的喜悦替代，他张开双手，快步冲过去将迎接来的人抱住。 众人一阵寒暄，站在最后的陈乐则悄悄拿起手机拍了张照：“雪娇，接到双喜了，估计接下来他们就去会所采风，你放心我不进去，就在门口站着等他们。” “走，先吃饭！” 李华一把揽着自己的铁哥们，在众人的簇拥下上了车。 到了饭店，一下车，张双喜等人全都愣住：凌华大酒店，本州唯一的四星级酒店！ 连在市区各大娱乐场所厮混多年的陈乐也有点吃味。 他家虽然不错，但凌华大酒店也没来过几次。 按照他老爹说的：这破饭店，除了饭不好吃外，什么都好，就一个字，贵！ 主打的就是给有钱人撑场面。 听说明年就要升五星级——它的规格本身就具备甚至超过五星，只是因为凌华州作为一个四级穷州，按照规定，是不准有五星酒店的。 但饶是如此，一顿饭三四千，赶得上寻常人一顿工资了。 进了酒店，除了李华和神医外，其他人都有些拘谨。 神医家是医生世家，打祖上就是市里有名的大夫。 家里条件虽然一般，但跟着老爹没少见过大世面。 因此进了酒店就开始拍摄，噼里啪啦一顿拍，同步到群里。 群里早就炸开锅，作为凌华人，谁不知道凌华大酒店的名头？ 万万没想到，李华居然如此的豪，真带他们来了。 一瞬间，没赶上中午一波的人全都纷纷放弃潜水窥屏，@李华，等过年也带他们来这儿潇洒潇洒。 林雪娇看着群里的照片中的穿着打扮很随意的李华，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放下手机不想再看，但眼神老是想往手机上瞟。 “嗡嗡嗡嗡...”手机像震动面膜仪般不断的在桌上爬动。 林雪娇终于还是拿起手机，瞬间被不断刷屏的信息吓到。 星期三不吃饭：神医拍摄技术不行啊，怎么把我华哥拍的那么不正经呢？ 萌萌白兔：这视频看吧，华子确实相貌平平还有点土，但出手大方，张嘴就要上三楼豪华包厢，就显得那么英俊，尤其是一甩头，有那味了。 姐很嚣张：哈哈哈，确实，这么一看，华子这一身像是乞丐装，难怪人家大堂经理一脸怀疑，不过华哥那句：你虽然势利眼，却势利的很有礼貌，就冲你这耿直劲，今晚就在你家吃了。这句话真是太霸气了！ 是雪梨呀：尤其是配上那气质，可是给咱长脸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华子那么帅呢？@骄阳似火雪娇，真不要了？不要我们可下手了？ ... 看着不断有人@自己，林雪娇眼泪又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拒绝一次就这样了，还说什么真的爱我，拉倒吧，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那些被自己拒绝过多次的人，哪一个像他这样？ 在这场群狂欢里，不开心的只有她一个，其他人全都不断的和李华一行人互动着。 凌华大酒店有吃喝玩乐一条龙正规服务，李华一行人一晚的行程，全都被神医同步在了群里。 会所没有去，但是酒店里自带的足疗正规按摩，李华却是带着他们全都体验了个遍。 最受众人关注的就是陈乐了： 包括不限于以下行为：喝多了的陈乐对着李华抱头痛哭，批评往日里故意找他的茬，现在还给林雪娇当探子。 反思之后，转脸到了足疗室，又一副社会大哥的姿态，带着酒劲，给足疗技师姑娘们侃侃而谈，吹嘘自己的丰功伟绩，说的她们花枝乱颤。 引得群里的姑娘齐刷：陈乐的行为证明了，从猴子进化到人类需要上百万年。从人退化到猴子，只需要几瓶酒。 反倒是李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是刷着手机。 林雪娇看着视频里看着手机偶尔微笑的李华，心里乱七八蕉的。 “他在和谁聊天么？” “和群里的那几个？” “我再给他一次机会？” ... 迷迷糊糊中就睡着了。 ------------------------------------- 第二天日上三竿，潇洒了一晚的众人跟着李华正在吃早餐。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昨晚的事，话里话外对李华多了三分敬畏。 陈乐悄悄的给林雪娇发私信：雪娇，圆满完成任务，昨晚华哥一直在我眼皮底下，想去会所被我按住了。 突然桌上手机响起了电话。 “老爷子？” 看着“爷爷”的来电，李华皱起眉头，老爷子给我打电话干嘛？ “华子，你快回来吧，你大姑伙着人来堵门了，说要把我带走！” 刚一接通，老爷子求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李华猛的一激灵，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大姑知道家里要拆迁后，就来家里闹。 也不对啊，前世里确实是闹腾了下，但被老爸摆平了啊，怎么还能把老爷子带走？ 难道是穿越过来，发生了蝴蝶效应。 “你快回来吧，凤子带的人把咱院子给围住了。” “好，你在哪呢？”李华猛的站起来。 “我在厕所...”老头的声音有点虚弱：“来时带点纸，我不敢吱声，怕他们发现把我拉走。厕所里没纸了。” 李华无奈的挂了电话，看着手机有点懵，给老妈打电话没人接，给老爹打也没人接。 “怎么了华哥？” 见李华面色沉重，赵棒问道。 赵棒虽然头脑简单，却是个极其重义气的人。 虽然此时心里依旧把李华当做情敌，但这情敌多了三分难兄难弟的共情——毕竟他们都是被林雪娇伤过的人。 更多的则是李华真金白银，花了两万多请他们，那就是把自己当哥们了。 情敌归情敌，朋友归朋友，朋友有事必须顶上，这是他赵棒行走江湖的准则。 “家里出点事，你们先吃，钱我付过了，先回去。” 李华也不和他们客套，转身就要走。 张双喜一听家里的事，赶紧拦住：“华子，啥事啊，正好哥几个都在，我们跟你一块去。” 其他人也意识到李华的严肃，纷纷应和。 陈乐一副大哥的派头：“你怎么回去？打车？咱有车你还打车，传出去不让人笑话？” “走，走，走，挤一挤坐的开，咱大奔宽敞的很。” 李华想着老头说凤子带人围院子，也没有推辞，万一真用得上呢。 “成，谢了哥几个。” “华哥，你这话就见外了，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走，走。” 李华正要往外走，突然想起老头的吩咐，回头抓起桌上的一包餐巾纸。 010.农村泼妇现形记 从市区到家里，公交车一个多小时，汽车也就二十分钟左右。 陈乐有心卖弄，车开的像是低速飞机，十几分钟就到了。 隔着好远，就见家门口路上停着几辆车，院子门口站着七八个不认识的年轻人，一水的西装领带黑墨镜，齐刷刷的在门口站成一排。 一个身材高挑，略有姿色，大冬天穿的十分清凉的年轻女子，浓妆淡抹叉着腰，毫无风范的冲着院门嚷嚷。 不是自己那缺心眼大沙雕表姐凤子又是谁？ 旁边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农村妇女，顶着一个灰红的头巾，跳着脚，伸着手指，斗鸡一样也冲着院门嚷嚷。 一边嚷嚷，还不忘和围观的老少爷们搭腔，中间还配合着拍巴掌以证明自己举的例子多么真实。 都不用听她说的什么，李华就知道那是在歪曲事实，夸赞自己呢。 “我去，华哥，这群家伙看起来像黑社会啊。” 神医的注意力全在那群黑西服年轻人身上。 “狗屁黑社会，一群小瘪三而已。” 陈乐十分的不屑，他老陈家作为凌华州祖传三代非正经群体，凌华州里有哪些牛马妖神，他能不知道？ 哪有牛马穿西服打领带？整的像是推销卖房似的。 一个紧急刹车，而后帅气的摆尾，在差点撞到一个围观老头下，威武霸气的大奔停在了马路中间。 “哎呦，哎呦，撞到我了，撞到我了，赔钱！” 车后面的老头顺势倒下。 李华一开车门，正看到他冲着汽车哀嚎。 “行了，三爷爷，我朋友。” 李华无奈的看了看罗老三。 “哦，华子来了啊。”倒在地上的罗老三停止呻吟，也不起来，躺在地上揣着手：“我当是谁呢，这是你买的车啊。” “她啥时候来的？”李华看了看被堵的严实的家门。 诚如老妈所说，眼前这个罗老三因为光棍的原因，有大量的闲杂时间去看热闹。 这方圆十里小到老母鸡被偷，大到老寡妇改嫁，他总能第一时间掌握最新的信息。 “村里大喇叭早上一广播说咱村要拆迁，让各家派人去村里开会，你爸妈刚走，我饭还没吃完呢，冬梅就来了。” 罗老三倚靠在地上，脸冲着那边院门口瞧去：“来看的都是我们这帮老家伙，劳力都去开会啦。” “那她在门口这是干啥呢？” 李华一脑门问号，和前世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 “这不撒泼呢，要接你爷走，我们谁也没给她说家里没人。” 李华又问：“那我爷呢？” 罗老三冲着院子东边的公厕努了努嘴：“还在茅房里呢，我刚还寻思，要不要叫吊车把你爷吊出来。” “那你怎么不去吊他？” 罗老三一听这话，嘴一撇：“我才不去，都不够油钱。再说我要是吊出来他，让冬梅弄走，那你妈还不得卷死我？还能给我饭吃？” 这老头虽然和自己不是本家，但却是邻居，按辈分，自己也要叫一声三爷爷。 老头无儿无女无兄弟姐妹，标准的网文主角配置。 好吃懒做，平日里骑个破三轮车去拉客人到独阳湖。 老妈看他可怜，最近几年腿脚也不好，做好了饭经常叫他来吃。 吃了几年养成了习惯，现在也不用叫了，隔三差五到点就来，也不上桌，也不进屋，就和自己爷爷在门口蹲着吃。 这也是为什么，自己下了公交车，到家就几步路，他遇到了非要把自己拉回来的原因。 “哦，行，那您接着躺着吧三爷爷，地上凉，等回来窜稀，其他裤子昨天洗了，你可没裤子换。” 李华最清楚村里这帮老家伙个个都是看出殡不嫌殡大的主。 不给李冬梅说家里没人，完全符合他们的人设。 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老爸老妈被人堵在家里不敢出来呢——要是这样那脸面可丢大了。 又想起还在院子旁边厕所的爷爷，也没空搭理停止叫骂，瞪着眼瞧着自己的大姑和大表姐。 径直向院子旁边的厕所走去。 陈乐等人赶紧跟在后面。 李冬梅见到一辆豪车过来，心里就一咯噔。 见李华从车上下来，还跟着几个壮汉，有点怕了。 凤子见到老妈有点怂，捅了下她后腰：“妈，别怕，有苗总监给咱撑腰呢，怕啥，他来了正好，华子从小到大见了我那和耗子见了猫一样。” 李冬梅一想，确实没错，去年要不是自己拦着，凤子差点都把李华打了。 “只要把我姥爷弄走，这拆迁的钱不分咱一半，咱就去告他！反正这地写的我姥爷的名。” 一听到钱，李冬梅勇气顶了上来，再看看身后凤子拉来的同事，又恢复之前的嚣张气焰。 脸一横，站在前面去拦李华的去路。 “滚蛋！” 李华对这个大姑是厌恶至极，不说从小到大和自家的纠纷。 就冲她在婆家被那混账姑父打了，自己老爹作为娘家人去给她撑腰，她反倒维护那混蛋姑父把老爹说一顿。 李华就十分鄙视这种窝里横的孬种。 因此见她拦住去路，毫不客气，一把把她推开。 “哎呦，哎呦！”李冬梅一个趔趄，凤子本能伸手扶住，登时就炸了：“好小子，一年没收拾他，他这是要反了天！” 一招手，李冬梅直接坐在地上，干脆也不起来，捋着脚脖子仰天哀嚎：“打人了，打人了，亲侄子打亲姑姑了！大爷大叔们都看看啊，你们可得给我作证！” 后面的黑西服见到凤子收拾，往前一站。 陈乐见了，停住脚步，抖了抖外套。 大背头、亮皮鞋，啤酒肚和扣在眼睛上的墨镜，顿时把凤子和身后的黑西服吓住。 尤其是赵棒也一脸凶煞的跟在他身后。 俩人身材魁梧，又长了副凶样，莫说是他们，旁边的狗子都吓的往后一出溜。 陈乐最是喜欢这种出风头的场面，虽然围观的都是些老头，但终究是也算是观众。 他先是上下打量着浓妆艳抹的凤子，又瞧了瞧后面的黑西服，祖传地痞气质拿捏的死死的。 凤子虽然泼辣，但遗传了李冬梅的优点，也是个窝里横，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气势一散，话也说不出来，呆若木鸡的站着。 陈乐将墨镜推到脑门上，露出一双聚光的小眼睛，居高临下的扫了扫凤子脖子下三寸的一处纹身。 “纹身啊...” 凤子见状，赶忙拉紧衣服，裹住上身，遮挡纹身。 陈乐见状，往前一探头：“黑涩会啊。” 凤子被社会大哥的气质压制住，赶忙摆手：“不是，不是，不是。” “我说呢，黑涩会是违法的，年纪轻轻的那么想不开。”陈乐一脸不屑。 以他们老陈家在凌华三代经营，也只敢是非正经人士，都不敢往违法的边缘试探。 趁着这个功夫，李华已经把老爷子从厕所里捞出来了。 神医和张双喜一左一右搀扶着已经腿麻了的老头。 “呵，老爷子，您也能蹲得住，得亏是冬天，这要是夏天，非得栽里面不可。” 神医一边搀扶着老头一边贫嘴。 李冬梅和凤子一见老头从厕所里出来，一边暗骂自己失算，一边打鸡血般冲了上去。 李华一手一个，直接把娘俩拍在路两边。 那群黑西服年轻人刚想跟上，陈乐一伸手指着他们，眼睛瞪着：“我看谁敢动？” 顿时吓的他们谁也不敢动弹。 而后一转脸，看着走过来的李华露出得意的笑容，摇头晃脑的走上前，邀功似的一拍手：“华哥，一扫光，全拿下！” 身后还想撒泼的凤子一见陈乐对李华这态度，骂人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乖乖，这流氓喊华子叫哥，华子这是混社会了？” 011.恶人还需人磨 “爹，走，跟我走，我接你去我那。” 凤子有眼力劲，没敢上前，但李冬梅见到老爹就是见到了拆迁款，哪里管那么多。 扭着身子快步走，不管不顾，上前一把拉住老头的胳膊。 李华还想动手，感觉攥着老头的手一滑。 “哎呦，哎呦！” 老头借着李冬梅拉他的劲头，顺势往地上一趟，哀嚎起来：“打人了，打人了，亲闺女打亲爹了！还有没有王法了！老少爷们都看看啊，亲闺女打亲爹了！” 李冬梅当场愣住了，老爹给自己来这一出？ “我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神医惊呼，掏出手机。 凤子也是一呆，随后赶紧拦住神医：“别拍了，别拍了，你们干什么的？拍什么拍？” “要说，还是老李头像，李家大丫头刚刚不行，干嚎没眼泪。” 旁边围观的老头乐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上爬起来的罗老三站在一旁揣着手：“要说像，还得是李家老嫂子，几十年前，方圆这几个村，谁敢惹她？有次大王庄的戚寡妇薅了她家一把柴火，硬是让李家大嫂子堵着门骂了三天。” 说着摇摇头，十分惋惜：“就是可惜，老嫂子走的早，要不然，李家大姑娘不能这么不成器，就会这几句骂人的话，车轱辘翻过来倒过去。” 语气有种对花明村优秀非物质文化遗产失传的悲痛。 “可不是，李家大嫂子骂戚寡妇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那骂了三天，没一句重样的。” 一拄着拐杖的老头站在旁边颤颤巍巍无限感慨。 “王凤，这些人是你叫来的？” 李华脸色阴沉，看向旁边拦着神医的凤子。 “嗯？” 凤子一愣，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自己的小表弟。 他居然敢这么给自己说话！ 长那么大，李华还从没在自己眼前如此嚣张！ 刚刚他不仅推了自己，现在还敢直呼自己的名字，还有王法么？还有大小么？ 怒火瞬间烧光了凤子的理智，齐胸小羽绒服一脱，露着袖子就上来。 “好个李华，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打小那么疼你，小时候你家穷的叮当响，我吃剩的零食都不舍得扔，专门留给你。” 她气势汹汹，恶狠狠的走上前：“你今天反了天了！” 抬起手，一巴掌就要扇下来，李华往后一退，直接甩了她一个大趔趄。 神医在后面顺势一踢，王凤直接来了个狗啃泥。 她骂骂咧咧的刚想爬起来，一昂头，下巴就被人捏住，正是李华。 支支吾吾想说话，正迎上李华冷淡的目光。 王凤心中一紧，她从来没见过这等骇人的李华，一瞬间才意识到，眼前这个捏住自己下巴的小表弟，已经不再是十年前那个任由自己摆弄的小屁孩，而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劳力。 赵棒又恰逢其会的站在李华身后，铁塔般的身材让人畏惧。 而且一看到赵棒，王凤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形象：呲牙咧嘴的野猪！ 吓得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 李华原本想给她一巴掌，但一来周围全都是闲汉，二来自己也没有动手打女人的习惯。 虽然这王凤着实可恶，但老妈的原则是，吵归吵，闹归闹，关系不能断了。 自己虽然很不能理解，这种亲戚要他何用，但老妈执意如此，他也不能强求。 “你再敢撒泼，信不信我把你扒光了扔粪坑里去，录下来给你那什么狗屁老板看？” 打蛇打七寸，对于一穷二白，眼里只有钱的王凤来说，李华很清楚，那什么狗屁老板是她现在最大的依仗。 果不其然，原本有些不服气的王凤听到这话，瞬间蔫了。 “你今天来不就是想要钱的么？” 李华冷哼一声，他非常明白，如果老爹和老妈回来，肯定会给她们，上一世，老爹就是这么解决的。 自己既然决定不强求父母的意志，虽然不愿意给，却也无可奈何，老一辈的亲戚关系，也不是他一个小辈能左右的。 毕竟这大姑是他老爹的亲姐姐。 为了老爹上学，她主动退学让出学费。 这份情，他李华不在乎，但老爹不能不在乎。 相反，如果老爹不在乎，李华反倒是瞧不上老爹。 王凤没有反应，她是真的害怕了。 面对李华那完全陌生人的眼神，让依仗亲戚关系胡搅蛮缠无往不利的她瞬间破了防。 更坚信，这个似乎变了个人的小表弟说扒自己扔粪坑，肯定不是吓唬人。 “你知道，我这个人是最讲道理的，给我说句我错了，今天这事，在我这就算翻篇了，我也让你进屋。” 周围这帮老头看着呢，再闹下去，明天不知道村里会传出什么闲话来。 他李华一直是老妈嘴里全村的骄傲，可不能让这些闲话毁了。 王凤虽然害怕，但常年在李华面前的高姿态，以及那份在亲戚面前的自尊心让她开不了口。 “华哥，我来扒，我和她非亲非故，下得去手！” 赵棒在后面不耐烦了，这种老娘们就是他妈的欠收拾。 一听“野猪”要扒自己衣服，王凤哇的一声哭出来：“我错了，我错了…” 得到满意的答复，李华方才松开她的下巴，把她扶了起来。 一旁的李冬梅直接看傻，等到自家闺女站起身，披上羽绒服，她方才反应过来。 “凤子，怕他一个黄毛小子干啥，咱娘俩今天就给他缠，我就不信他能打死咱们！” 李冬梅发疯一样，咬牙切齿的看着李华。 “再说咱们还有那么多人呢！” 李华也不搭理她，径直向着那群黑西服走去。 黑西服原本就是公司里被拉壮丁拉来充数的普通员工。 大多都是实习生，甚至还有和李华一样大四的学生。 家里基本都是县城或者州里的，哪里见过这种农村泼妇撒泼的阵仗。 眼见得李华面无表情的走过来，冷汗唰唰的往下流。 本能的往后一退。 他们这些旁观者可是看的很清楚，那披着外套，留着大背头，一看就是社会人的家伙都喊眼前的李华叫华哥。 再加上他刚刚对付王凤的样子，铁定是社会上大哥级的人物。 哪里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李华走到近前，黑西服们纷纷让开，露出一个车子来。 车子里坐一人，正是陪着王凤来的苗总监。 一瞧李华过来，自己手下员工不讲义气的让开，他赶紧把窗户按上来。 只可惜按到一半，一只手将玻璃按住。 硬生生的把玻璃按下去，露出一张冷漠的脸。 气势这玩意，是很玄学的。 一旦气势压制了，哪怕双方体格相差很大，也会出现弱的一方完虐强的一方。 李华上学时，就有一个瘦猴学生混子，打的一个比他高一头，壮很多的老实学生哇哇大哭。 更不要说，李华大高个，原本就比苗总监看起来能打。 苗总监不敢动弹，颤颤巍巍的看着李华：“你，你想干什么？” “听说过王家庄惨案么？” 李华见苗总监耳朵上别着一根烟，随手捏过来叼在嘴里。 苗总监见了，完全下意识的掏出火机点上。 香烟点着，李华拍了拍苗总监的手背，示意可以了。 苗总监方才颤颤巍巍的收起来，顺势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 一口烟吐出，李华拉了拉里面的衬衫领子：“去年，前面的庄，有个人贩子，拐小孩被发现了，也是开的这种车。” 他拍了拍车窗，苗总监一激灵。 “然后你猜怎么着？” 苗总监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怎么了？” “草…”李华伸出手，在车窗外冲着地比划了个高度：“坟头的草，估计得这么高了。” 唰！苗总监的脸瞬间煞白。 李华反倒是冲着他露出灿烂的笑容，而后站直身子，阳光下，烟雾腾空，一旁录像的神医赶紧蹲下找个位置抓拍下来。 “二蛋，过来！” 他冲着人群中一看热闹的五岁小孩招手。 “去，你华叔叫你。”刚刚在戚寡妇门口看李华的奶奶骂了三天的老头一抬拐杖，敲了敲小孩的腚。 二蛋呲哼着清鼻涕走过来，抬头：“华叔，干嘛？” “来，上车。” 李华一把抱起他，顺着车窗就把二蛋塞进去，窝在了苗总监怀里，清鼻涕抹了他一身。 苗总监已经吓懵了，猜到李华要干啥。 “你说我这会要是喊一嗓子，你是人贩子，那群老头是人证，这孩子是物证，村里也没摄像头，你觉得会咋样？” “哥，华哥，我，我…”苗总监彻底崩溃了，太他妈的吓人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狠的年轻人！ “看你的样子，也是个文化人。” 陈乐走了过来，打开车门，坐在副驾上，抽出一根烟，啪，点着。 李华不搭理这茬，若无其事的说着：“也读过书，也上会上网，知道这个世界需要和平。” 赵棒走过来，打开后车门，一屁股坐下来，车子直晃悠。 李华环顾一周：“咱们这个村，更需要和平。” “你是个好领导，员工有事真来，但以后做事之前，多替父母和家人想想，有些事值不值得做，别光看眼前的利益，万一搭上命怎么办？” 箫哥和张双喜也走过来，一个上车坐后面，一个站在李华身后。 “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跟我说声对不起，说你错了。”李华趴在车窗上，满脸阴冷的瞧着他。 “对不起，我，我错了。”苗总监欲哭无泪，只觉得胸口湿热，二蛋尿他怀里了。 ” 012.没一个好东西 李华见他这副怂样，轻蔑的一笑，把二蛋抱了出来，往地上一放。 “回去吧，一会华叔带你去商店买糖吃。” 二蛋脚一沾地，嗯了一声，飞快的跑回原来的位置，继续学着身边老头的模样围观。 花明村老少爷们看热闹这习惯，世代相传啊。 李华见此，心中感慨了一句，随后一拍车窗：“赶紧让你的人滚蛋！” 说完给车上几人一个眼神，几人心领神会的下了车。 “回公司，回公司！” 苗总监哪里还敢在这待，赶紧招呼员工回去。 “他们走可以，你得留下，一会送这俩疯婆子回去。” 李华按住方向盘，伸手把钥匙拔下来，苗总监欲哭无泪，只能听安排。 黑西服们一听，如蒙大赦，纷纷上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跟上看看。”陈乐凑了过来，小声给李华说道：“看看这群孙子是去巡查局，还是叫人，如果是回公司，我就摸摸他们的窝在哪。” 李华心领神会的嗯了一声，然后陈乐一招手，带着孙潇和张双喜开车跟了上去。 “愣着干什么，还不进屋？” 李华眼见得远处村委会方向有不少人走过来，知道会是开完了，向着王凤瞪了一眼。 所谓狗仗人势，人一走，王凤没了依仗，此时看李华，和耗子见到猫似的。 尤其是赵棒那野猪还在他身边，更是让王凤不敢再放肆。 李冬梅坐在地上，木愣愣的看了看李华，又看了看自己的闺女。 脏话在嘴里打转，最后还是咽下去了。 农村泼妇是最懂的趋利避害的。 面对惹得起的，她们会百般撒泼，地上打滚。 面对惹不起的，马上收敛性子，也会说人话，干人事了。 李冬梅见打小就瞧不上的李华不知怎么就让闺女搬来的救兵全都跑了，也知道今天再撒泼对自己没好处。 也好，反正自己还有其他的法子。 “起来吧，我妈回来了。” 走到还在地上躺着哀嚎的老头身边，李华无奈的摸了摸头。 人最大的仇人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这句话是一点也没错。 自己这一家子，从上到下，就没一个省心的人。 老头八十多了，周围还都是街坊四邻，他说倒下就倒下，也不怕别人笑话。 一听儿媳妇回来了，瞬间停止哀嚎，一出溜站了起来。 李华叹了口气，打开大门，扶着老头进来，李冬梅娘俩灰头土脸的跟在后面。 “凤子，我咋觉得今天的华子不对劲啊。” 李冬梅纵横泼妇届多年，无师自通，学会了能屈能伸。 “别吱声了，他再恶，当着大舅的面屁都不敢放。” 王凤唯恐李华听到，压低了声音，语气又有些得意。 在她姥爷这个家里，她从小就知道：李华怕他爹——他爹怕自己的妈——自己的妈怕姥爷——姥爷怕李华的妈——李华的妈也就是自己的妗子怕李华——李华怕自己，完美闭环。 凤子这个人属于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只从她妈那学到了泼妇的形，没有学到泼妇的神。 完全将刚刚对李华的畏惧抛之脑后，常年累月的优越感又占据了浓妆艳抹的大脑。 “他妈是老师，那是得讲理的，今天说啥也得把我姥爷接走。” “对，得把你姥爷接走，想独吞钱，没门！”李冬梅一顺头发，恶狠狠的说道。 李华扶着老头进了里屋，那娘俩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坐在堂屋里。 “华子，我不想跟你大姑走。” 老头一把抓住李华，眼神里透着哀求。 “放心好了，我不会让她把你带走的。”看着老头，李华又叹了口气。 自己这个爷爷，从大众道德角度来说，也不是什么好玩意。 年轻的时候出过轨，自己奶奶就是被连气带病，最后在老爹十岁那年去世了。 有的时候李华还在想：自己是造的是什么孽，出生在这样一个大家族里。 亲戚没一个好玩意，典型的：穷的要命，叼的要死。 说好听的是穷横，说难听就是对外穷，对内横。 但有的时候又庆幸，老爹老妈算是这个家族里唯一正常的。 “她不是想要接你走么？我爸妈也不在家，怎么一上来就在门口撒泼？” 李华从刚刚就很疑惑。 家里没人，李冬梅娘俩怎么对着门虚空攻击？ “这是跟你奶学的。” 老头难得露出沉思。 “你奶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要开窗户，先摆出拆房子的架势。要骂人，就先摆出要打人的架势...” 说着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李华在一旁皱了皱眉，看样子似乎自己那个未曾谋面，走了很多年的奶奶一直是老头的心理阴影啊。 “行吧。” 老一辈的恩恩怨怨，他没有心思掺和。 正说着，门外响起了动静。 “你们娘俩这是咋了？刚和狗干完仗？这脸还青一块，紫一块的？” 老妈进屋了，听起来心情不错。 老爸的声音也紧随其后：“来了姐。” “嗯...”李冬梅鼻子里出声回了一句，旁边的王凤也叫了声大舅。 李华走了出来，没有什么表情。 王凤刚刚虽然嘴上说不怕李华，可一见他出来，不由自主的往门口站了站。 “你爷呢？” “里屋坐着呢。” 李华也不拿正眼瞧她母女俩，爹妈来了，剩下的就和自己没关系了。 “哎呦，哎呦...” 李华一出来，当着自己弟弟的面，李冬梅又哎呦起来了：“正国呦，你看你儿子给我打的。” 她摸了摸肩膀又摸了摸胸前：“亲侄子...” 本想说亲侄子打大姑，可一想到自己老爹刚刚玩的那一出，又咽下去了，只是哎呦。 旁边的王凤见到自家大舅，又觉得自己行了，跟着帮衬：“就是，你看把我和我妈打的，这得亏是亲戚，要不是亲戚，打电话报巡查，至少得关个十天半个月。” 李华的老爹李正国听了这话，脸色也不好看，毕竟是自己亲姐姐，虽然她最近这些年很多事做的越来越过分，可打断骨头连着筋。 儿子在自己家门口把她打了，终究是不对的。 “你要有事，就赶紧说事。你要没事，就赶紧走。要想把我抓进去，那你就去打电话叫巡查来。” 不等老爹发问，李华看着恶人先告状的李冬梅，语气有些不耐烦。 “怎么和你大姑说话呢？” 清官难断家务事，李正国虽然精明，但碰到这种事也是脑袋疼。 而且他发现，自打昨天，儿子表现的与之前大不相同。 之前儿子不愿意和大姐家来往，都是采取躲字诀。 只要李冬梅一来，他就躲自己屋里不出来，别说打招呼，连面都不见。 这一次不仅主动出来，甚至还撵她们，着实让人意外。 老妈胡梅一见自己丈夫上来二话不说直接要怼儿子，火气也跟着上来了。 她也发现了儿子的变化，但是在胡梅眼里，这种变化却是欣喜的：儿子知道帮自己，以后和老李家对线不用孤军作战了。 “他大姑，你呢要是有事就说事，没事今天也不留你了，村里年后就拆迁，我们还得忙活拆迁的事呢。” 一番话说完，李冬梅母女俩双眼冒起精光。 腿脚也不疼了，也不哎呦了，强压着心中的激动：“她妗子，我们是来接她姥爷的。” “对，我们是来接我姥爷的。” “接她姥爷？哎呦，大姑子姐，你这话说的倒是稀奇，前年不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们十年之内都不养老爷子。” 难得有李冬梅主动上门被自己打脸的机会，老妈岂能放过？心情那叫一个高兴。 013.一波三折 农村的老人，都是每家轮流着养。 李华父辈兄弟姐妹四个。 父亲李正国是老二，一个姐姐李冬梅，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也就是李华的小叔和小姑。 俩人在城市里生活，基本不回农村老家。 小叔和小姑和自己家关系还不错。 只是最近这些年，来往比较少了。 再加上小叔算是入赘，小姑的对象是经济最发达的城市松州本地人，因此有些瞧不上他们这些穷乡僻壤的穷亲戚。 所谓三年不上门，再亲也不亲。 李华都快忘了小姑和小叔长啥样了。 老爷子一辈子都在花明村及周边各村生活，老伙计们都在，所以不愿意去城市。 最重要的是一身臭毛病，不喜欢洗澡，上厕所要蹲着，坐在马桶上解不出来，所以去过一次城市，病了一周，奄奄一息，最后无奈送回来。 送回来的路上，大家都以为老头不行了。 家里罗老三都把棺材准备好，全村老少都等着吃席。 唢呐班的班主和自己爷爷是结拜兄弟，更是带着人在家等着吹起来。 结果一到家，老头头天交代完后事，第二天就变的生龙活虎。 去了趟医院，医生诊断了半天，最后下结论：屎憋的。 于是，原本要拆的旱厕，就这么留了下来，成为他的专属。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提接他去城市住的事。 小叔和小姑就以钱代养，每年给李华家一笔钱，算是补偿。 老妈是个大气的人，而且年纪比小姑子和小叔子大不少，刚进李家门时，俩人还上学呢。 娘走的早，大姐又早嫁，这唯一的嫂子就代替了母亲的位置。 因此长嫂如母这句话，很符合老妈和叔叔小姑的关系。 虽然因为他们家庭的原因，偶尔也和老妈有些矛盾，但无伤大雅，总体关系还是很和谐的。 所以老妈说什么也不要他们的钱，只说只要个给老头买四季衣服的费用。 一年一家也就一千多。 大姑原本想着养老爹，然后分点弟弟妹妹的赡养费。 结果一算账，一年养半年，只有一千块钱，怎么算都吃亏，于是也趁机提出，一年也给一千，她也不养了。 老妈不蒸馒头争口气，和大姑吵了一架，最后说干脆你就签个父女断绝关系，连钱也不给。 李冬梅也不傻，知道这玩意不能签，但又想着不养，退而求其次，就签了个一年给一千五，一次给十年费用，十年之内自己不养的协议。 结果头年给，第二年就觉得自己吃亏了，想方设法，又以其他理由借了老爹一万块钱。 为此还很洋洋得意的给人炫耀，说自己十年花了五千块钱，就请了个当教师的保姆养老爹。 这也是为啥她想要养老头，还得和老妈打赌的原因。 而老头也看清了形式，知道自己想要过的舒坦，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二儿媳妇。 老妈的话，在老头面前比圣旨还好使。 罗老三天天拿这事说他，说二儿子这不是给他娶了个儿媳妇回来，是给他娶了个妈。 老头也不反驳，反倒是乐在其中，毕竟老妈让老头日子过的很舒坦，整个花明村没有比老头过的再好的了。 因此，在自己大闺女来接他时，知道儿媳妇和闺女不对付的老头吓个半死。 没有儿媳妇的准许，打死他也不敢跟闺女走。 可自己身子骨又不行，一露面一定会被拉走，到时候儿媳妇再生气，他还能有好日子过？ 于是就蹲在厕所里给李华打电话搬救兵。 此时李冬梅一听老妈说协议的事，还有一点羞耻心的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王凤不管这些，姥爷在她眼里，那就是钱票子。 上前一步：“妗子，那让来接我姥爷，不是你昨天说的么？” 说完打开手机，播放了老妈昨天怼她们的话。 “呦，还是有备而来的。” 如果说胡梅对李冬梅还有一点亲戚感情，要顾及表面关系，那对王凤这小辈可就是李华对李冬梅的态度了。 “我说了，过时不候，懂什么叫过时不候么？昨天来，行，今天来不行。” 胡梅堂堂教师，咬文爵字起来，岂是初中没毕业的王梅能对付得了的？ “那，那…”王凤那了半天，突然一愣神，看向李冬梅：“那你和我妈打赌，你输了呢！” 一听这话，胡梅脸色有些不好。 昨天李华走了之后，村里就来人说拆迁的事了，她和丈夫一直忙着这事，自己的账号压根没去管。 李华虽然说的很好，视频肯定播放很高，但胡梅心里有点没底。 泼妇有两样是常人难以匹敌的：不要脸和眼力劲。 李冬梅一见自家闺女提到赌约，一直压着自己半头的兄弟媳妇脸色马上变了，心情猛然怒放起来。 仿佛看到了那大老板今年送的年货和厚厚的拆迁款冲着自己扑面而来。 和兄弟媳妇斗了这么多年，李冬梅很清楚老妈的为人：说话算数，就算是吃亏，也不会食言。 也正是这个性格，才能让没有原则的李冬梅无数次占到便宜。 “对，梅子，咱们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你说话是这个！” 李冬梅翘起个大拇指，戴个高帽子。 然后得意洋洋的说道：“你号都封了，可不就是我赢了？既然是我赢了，那就是愿赌服输，让我把老爷子接走！” 王凤也跟着叫嚷起来：“对，妗子，你说话不能不算数！” 叉着腰，小人嘴脸十足。 李华在一旁皱了皱眉，李冬梅之前如此关注老妈的账号，难道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没看么？ 他哪里知道，自己一去州里，半下午的时候，李冬梅娘俩就接到了花明村要拆迁的事。 哪里还有心情去管账号，在家商量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天不亮，就摇人直奔自己家来。 这中间俩人莫说看手机，喝水吃饭的空都没有。 老妈也是如此，昨天下午在村里开了半天的拆迁大会。 晚上回到家和老爹合计了下，睡觉前本想看一看，结果隔壁邻居因为拆迁这事打起来了。 又放下手机去劝架，一直劝到后半夜，回家就睡，醒了又去开会，饭都没吃。 李冬梅一说赌约，她方才想起还有这档子事，下意识的向着儿子看去。 又见李华皱起眉头，脸色不怎么好看，误以为是数据不好。 “哎，我就不该让他删，贪小便宜吃大亏！” 胡梅叹了口气，她是真不想让李冬梅把老头接走。 钱和年货是小事，脸面是大。 一旦接走，至少三年里，李冬梅见了自己都得昂着头走，这是心高气傲的胡梅不能接受的。 儿子啊儿子，老妈和她斗了那么多年，头一次吃那么大的亏啊！ 可事实如此，说什么都晚了。 胡梅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心里一失落，脸上马上表现出来。 李冬梅和王凤母女又不是瞎子，一见她这个表情，那是比中了五百万还要开心。 尤其是李冬梅，恨不得高兴的哭出来。 打从胡梅一进李家门，俩人就开始斗。 自己总是赢少输多，而且看着她们家越过越红火，还有儿子。 自己家越过越穷，又生了四个赔钱货，李冬梅在胡梅面前越来越没底气。 如今眼见得不仅压过她一头，钱和脸面都赚了，李冬梅那叫一个开心。 只觉得这些年受的委屈，在此刻全都发泄了出来。 “她妗子，现在可不比以前，大学生不值钱了。你别看我们家凤子学问低，但是她机灵，命好，赶上了这个时候。” 李冬梅话里话外开始点李华：“她去那个公司，咱们州里最大的新视频公司，市里的电视台前天还去采访报道过，一个月五千多！还有奖金呢！” 李华实习没有工资，在老妈的宣传下，整个村的人都知道。 一听五千多工资，胡梅也吓了一跳，她的工资才四千多。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那可不，我们还是快音接下来进驻合作公司呢，凌华州的官方合作伙伴！” 王凤得意的分享着自己在公司学到的仅有的知识：“苗总监就是专门负责和快音对接的！” 娘俩你一言我一语，极尽嘲讽之能，脸上挂着此生从未有过的得意与开心。 胡梅心里则百般不是滋味，看了看李华，愈发觉得自己不干涉他的选择或许是个错误。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喧闹声。 “华子妈，来客了！” 罗老三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一个甜美的声音紧随其后：“请问，家里有人么？” 屋里人全都疑惑，向着外面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貌美如花，笑起来十分甜美的姑娘，穿着一件修身白色羽绒服，手里拿着话筒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两个人，肩膀上扛着摄像机。 俩人胸前挂着一样的工作证，上面写着：“江城卫视。” 而那个好看的姑娘挂的牌子则是：“江城省电视台记者证。” 014.什么叫得意啊 屋内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全都跟着站起身来。 连李华也很诧异，看着院子外的那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美女主播一愣。 似曾相识？ 猛然间，他想起来了！ 师萌！ 前世里自己见义勇为那年江城省过年大联欢的当家主持人。 那一届过年大联欢，被称作全国各省联欢最好的一届。 而师萌因为超高的颜值，凭借专业的素养，以年纪最小主持人的身份，完美的处理了一场舞台事故，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当晚，博微热搜前三全都是关于她的。 尤其是第二个热搜：最甜笑容---师萌一张无意的抓拍照，更是连续霸榜三天。 也是这张照片，让师萌获得了扑虎论坛年度国民女神第一名，艳压群星。 自己只在电脑上见过她，没想到真人的笑容比照片更有亲和力。 而且根据自己了解的，她似乎是比自己大一届，现在应该刚到省台工作没多久。 等等，她来干什么？ 不光他疑惑，屋内所有人都呆若木鸡。 王凤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看到师萌身边点头哈腰的苗总监。 而且看那架势，苗总监和她认识。 突然前几天州电视台记者采访走了之后，自己和苗总监在公司楼梯口抽烟时，他说的一句话浮现在脑海里： “州电视台记者只是小菜，回来省电台记者，国家电视台记者，都会来采访咱们，我和省台副台长是哥们，让他们记者来，就是一句话的事！” 难不成这是苗总监搬的救兵！ 王凤看着那记者和苗总监说话的样子，明显是认识，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没错。 “妈，好戏来了，这回她们家的洋相可是要丢大了！”王凤捅了捅一脸没见识的李冬梅？ “这是苗总监的朋友，省里的记者，来帮咱们的，你就把刚刚李华打你的事全给她曝光！” 李冬梅一听这话，两眼瞬间放光？ “真哒？” “那还有假？”王凤甩了甩头：“我就说，现在读书上大学根本没用，就得早点上社会。” “对，对，我闺女说的对！” 李冬梅那叫一个开心，眉开眼笑，看着院子里向着屋内走来的师萌倍感亲切。 “请问，您好，梅子阿姨在么？” 说话间，师萌已经带着摄像组走到了堂屋门口。 左边跟着苗总监，右边跟着赵棒，后面跟着一群看热闹的老少爷们。 只是一眼，李华就看出师萌有那么一点紧张。 与前世主持大型晚会的省台当家花旦比起来，青涩了不少。 李冬梅原本就站在门口，一听师萌冲着自己这边问是不是梅子阿姨，一双老脸绽开了花。 心里再也没有任何的疑惑，梅子阿姨，那可不是叫自己？ 谁不知道村里的人都叫自己梅子。 罗老三更是在旁边补了一嘴：“是，她就是他们家的大梅子。” 师萌一愣，不像啊。 “你是省台的记者吧，你看这姑娘，长的多俊。” 李冬梅眉开眼笑迎上去，一把将人姑娘的手握住：“要我看，别说是这十里八村，就算是整个凌华州也找不出第二个那么俊的。” 老泼妇骂人，那是五花八门。 但是让她夸人，词汇量就很容易见底了，翻来覆去就一句：这闺女真俊。 胡梅也跟着走了出来，她倒是有很多夸人的词汇，但被李冬梅影响的，脑子里也就俩字了：真俊。 师萌见到胡梅眼睛一亮，刚想上前搭话，李冬梅迎上：“你是来采访的对吧，我就是，你采我就行了。” “你们是？” 胡梅看着站在门口的人，视线落在了苗总监的身上——这个男人像是个领头的。 王凤也在第一时间走上前：“妗子，这是我们公司的苗总监！” 又给苗总监打招呼：“苗哥，这位是省城的记者么？” 苗总监确实认得师萌——有过一面之缘。 听到王凤询问，点了点头，介绍起来：“对，这位是省城的大记者，叫做师萌，虽然刚毕业一年，但去年就拿了省台最佳新人奖。” 苗总监也有了底气，看了看李华，你小子再厉害，还敢当着省城记者的面吓唬人不成？ “这位是省城的大记者，来咱们这采访我妈呢！” 王凤冲着门外众人吆喝起来。 她一个十分喜欢出风头的人，如今得到了苗总监的认同，感觉今天自己要起飞。 不仅可以把这些年在大舅一家受的气全都发出来，还能把姥爷接走，这是她王凤时来运转啊！ 等有了钱有了地，再让老板离婚，她当老板娘，咦，人生赢家也不过如此！ 外面的围观群众们哪里见过省城来的人物，尤其是那么好看的姑娘，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门口的树上还挂着几个，伸着脖子往里面看。 胡梅一见这架势，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能让客人在外面站着，先迎进来再说。 “请进，请进。” 胡梅一招呼，李冬梅更加热情：“对，对，赶紧进来，进来坐。” 俩人走进屋里，把师萌让在沙发上。 李冬梅紧挨着师萌，胡梅紧挨着李冬梅，俩人看着师萌，一个眉开眼笑，一个眉头紧皱。 “您好，我们是省台的记者师萌，请问您是在快音上创作视频的梅子阿姨么？” 师萌看着俩人，李冬梅一听这话，笑的有些娇羞起来。 “哎呀，这事你们都知道了？” 旁边的王凤甚至偷偷的给苗总监翘了个大拇指。 把师萌想塞给胡梅的话筒顺手接过来：“我是在快音上发布了一些视频的。” 笑的捂不住嘴，眼神向着王凤看去，头一次感觉自己闺女如此的顺眼。 居然还能叫来省城的记者来采访自己。 胡梅在一旁愈发的疑惑，大姑子姐今个这是下了血本了不成：为了在自己面前出风头，连省台的记者都请来了？ 王凤这丫头片子难不成真的攀上了她们公司的大老板？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这大老板的眼光有点太差了吧。 可如果不是的话，眼前的这一切又怎么解释呢？ 胡梅的心情从未像今天这么低落过，她已经想象得到接下来自己这大姑子姐在她面前，会如何的嚣张跋扈。 师萌感觉自己有点蒙，搞不清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她看着俩人小心的问道：“请问，您二位是什么关系呢？” “哦，这是我弟妹，就是她妗子，舅妈，那是我闺女。” “对，我们是姑嫂关系，她是我大姑子。” 胡梅见人记着问，连忙回答。 “哦，哦，哦...” 师萌像是捋出了点头绪。 旁边的苗总监跟着插话：“大姨，咱们师记者啊，是因为您在网上拍的视频，过来采访您的。” 他心里也很纳闷，王凤倒是之前给自己说过，她在家里帮她妈拍视频，还让他看一看发表下意见。 那视频他看了，简直不堪入目，这种视频怎么会让省台的记者前来采访？ 这长枪短炮的，还专门开个车来，都不够油钱的。 但人已经来了，这都采访上了，是作不了假的。 花花轿子人人抬，别管怎么样吧，自己多说点好话是没错的。 “哦，小视频啊，嗨，那都是拍着玩的。” 李冬梅获得了有生以来从未体验过的成就感，乖乖，自己的天赋难道就是拍短视频么？ 从来没有得到过那么多人关注，而且还是正面关注的李冬梅心情激动无比。 心情一激动，话就拦不住了。 “我就是平时没事拍着玩的，是有点心得，我这些亲戚朋友，都，都给我请教过。” 李冬梅挖空心思，把仅有的能上得了台面的词说出来。 转头看向胡梅：“她妗子，我弟妹也跟着学呢，我还教她不少法子呢。” 师萌听到这话，像是恍然大悟起来：“也就是说，您是梅子阿姨的经纪人对吧。” 李冬梅听不懂搞什么经纪人，您是梅子阿姨这几个字还是清楚的，连忙点头：“对，对，经纪人。” “那视频，都是我拍的。” 师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呢，阿姨抱歉啊，是我误会了。” “没事，没事，你接着采，接着采。” 李冬梅拉了拉旁边的胡梅：“你先采我，我是成功的案例。一会你再采我弟妹，她是失败的案例。” 旁边的王凤跟着插嘴：“也可以采采我，那视频也有我的功劳，我是指导。” “哦，您这是家族创作啊，难怪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 师萌顺着王凤的话茬往下说。 旁边的李正国见自己姐姐马上要拉踩自己媳妇，心里叫糟。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这个不省心的姐姐素来是没把门的，得意就忘形。 这会正被人捧着，心里满足着呢，顾不得和自家白扯。 一会要是缓过来，再把刚刚儿子打她的事说了，省台一放上了新闻，儿子这辈子的名声可就毁了，说不定还要被退学，连毕业证都拿不到。 想到此，他赶紧起身，趁着众人不注意来到李华身边。 李冬梅和师萌对话的过程中，李华刷了下手机，马上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当下丝毫不着急，看着姑妈十分得意的样子，心里十分开心。 正美滋滋的看着呢，老爹突然站在旁边挡住他的视线。 而且一抬头，老爹的脸色十分难看。 “赶紧出去躲一躲。” 老爹压低了声音，踢了他一脚，这倒霉孩子，还又心思在旁边看呢，一会就大祸临头了，心里没点数？ “躲？” 李华没反应过来，直接被老爹提溜起来：“赶紧出去，别在院子里待，一会我来对付。” 老爹说着，就把他往外推。 师萌虽然注意力一直在李冬梅和胡梅身上，但是作为记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基本的职业素养。 见李华被撵出去，面不改色，心里却疑惑起来，寻思这中间必然有事。 不然不可能躲着她这个记者。 李华被老爹撵出来，一看外面，直接吓了一跳，霍，好家伙，庙会都没那么多人，院子里已经站满了，院子外的树上还挂着一群呢。 正想站在人群里继续看热闹，忽而觉得有人拉住了自己的裤腿。 低头一看，正是刚刚被自己用来吓唬苗总监的工具人二蛋。 “叔，啥时候买糖？” 二蛋抬着脑袋，流着大鼻涕，脏兮兮的手捏着他的裤腿，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期盼。 015.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李华的离开，除了师萌外，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连胡梅也没有发现自己儿子被撵出去了。 她现在是如坐针毡，想要起身，被大姑子姐死死地握住手。 想要撵她们走，可人家这姑娘太招人喜欢了，着实让人开不了口。 只能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坐在旁边不知所措。 师萌见她紧张，想要缓解一下气氛：“阿姨，请问您现在是什么心情啊？” 说着话筒顺着递向胡梅。 李冬梅一见，有些不开心，随着话筒的转移，周围人的目光，尤其是摄像头的镜头也跟着转了。 可人家记者问了，自己也不能强掰回来。 见胡梅呆呆的像是没有听到，心里略微有些鄙夷：还老师呢，这点场面就吓住了。 嘴上的语气也不善：“问你呢，你现在什么心情。” 心里却回答：她心情能好了？她见我出风头，那还不得气疯了？ 胡梅本能的握住话筒，看着眼前笑眯眯，一脸和善的师萌，反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现在心情很复杂...”胡梅强颜欢笑，露出一张苦脸。 李冬梅在一旁跟着落井下石：“我这个弟妹，别看是老师，但是心理素质差，不能经事，一经事就不行了。” “啊，原来您也是老师啊。” 师萌眼前一亮，胡梅只能继续强颜欢笑：“是，是老师，在我们村里的小学教数学...” “难怪你能创作出点击破记录的视频，原来是一位老师。” 师萌一说完，俩人全愣住了。 “破记录？破什么记录？” 李冬梅察觉到有点不对劲。 “您还不知道么？”师萌再次恍然大悟起来，之前俩人奇怪的表现在她心里有了合理的解释：原来她们还不知道这件事。 “您的网名是梅子阿姨对吧？” 胡梅木然的点了点头，李冬梅眨了眨眼，有点不对劲。 “那就对了，您昨天创作的视频，现在已经有八千多万播放量了，而且还有一句话，上了全网热搜第三。” 师萌带着恭喜的语气说完。 “你说她的视频？”李冬梅转不过来弯，看着师萌问道。 “对啊？”师萌有些疑惑，这位阿姨怎么如此奇怪？既然是梅子阿姨的亲戚又是经纪人，怎么好像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那你们搞错了，那不是她，她的账号都被封了。” 李冬梅松了口气，连忙展露笑脸：“我，我也叫梅子。” 王凤也跟着在一旁说：“对，我妈就叫梅子，你不是找梅子阿姨么？村里都管我妈叫梅子，你不信问问这些乡亲们。” 站在门口看热闹的罗老三跟着搭腔：“对，她也叫梅子。我们村里都叫她大梅子，叫华子妈也叫梅子。” 已经完全意识到发生什么事的摄像老哥放下肩膀上的摄像机。 有点不悦的看着旁边有机会就搭话的罗老三：“大爷，这梅子是梅子，大梅子是大梅子，怎么能一样呢？” 刚刚的误会，全都是最开始这个老头那句话误导的。 “那你也没问啊。” 罗老三白了他一眼，扣了扣鼻子：“你问梅子，我们村梅子多了去了，这是大梅子，那个是梅子，还有小梅子呢，我外号里还有没呢。” “您叫什么？” “他们都叫我罗没饱，也有叫我罗没好的，不也带没么？” 摄像大哥抬起摄像机：“行了，大爷没您什么事，您就在一边看着吧，别说话了，这都是录进去了。” 摄像机重新对准胡梅，师萌笑着说道：“那没错的，梅子阿姨，我们要采访的就是您。” “刚刚我们来的时候，还在车上看您的视频呢，现在已经是全网热门了，虽然还没有过一天，但是已经破了国内二十四小时播放量最高的记录。” “啊？” 胡梅一听这话，吓了一大跳。 八千多万，还破了国内记录，乖乖！ 她赶紧拿起手机来，颤巍着手点开快音，还没来得及看，嗡嗡嗡手机就不停的震动。 无数的消息往外弹出来。 “八千万？这播放量不是八千万啊。” 作为数学老师，胡梅对数字很敏感，扫了一眼，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 旁边脸色煞白的李冬梅一听这话，宛如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是吧，我就说不是她吧，她的账号都被封了，我昨天还看着呢。” “不是么？” 师萌也有些疑惑，眼前这个阿姨就是视频里的那位梅子阿姨，连衣服都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会不是呢？ 探过身子看过去，一是一呆：果然不是八千万。 “这有一个亿了吧。” 胡梅数了数零，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 “什么？一个亿了？” 已经完全蒙圈的苗总监忽而大声惊呼，而后方才意识到失态。 见众人向他看去，脸色通红。 但是他的目光却紧盯着胡梅的手机。 作为短视频从业者，他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的行家。 刚刚师萌说来的路上看还是八千万，现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直接涨了两千万。 这简直超乎了他对行业的理解。 从业多年，他还从未见过有人能在二十四小时里获得如此巨大的流量。 就算当初快音为了推广宣传，邀请国内最红的女明星入驻拍的那支视频，也是一周之后方才播放破亿的。 胡梅看着不断提醒的私信和各种系统信息，大脑算是没有了任何思考能力。 她木然的点了点视频，自己的声音传来。 “阿姨，您，您可以大点声么？” 旁边的苗总监强压着心中的震惊，想要听一听这破记录的视频究竟是什么玩意。 “哦，哦，哦...” 胡梅没有任何的高兴，心里满是恐慌，完全处于别人说什么她就做什么的状态。 “...你在困难的时候，亲戚因为亲情把钱借给你，当亲戚需要钱的时候，你却不还。面对亲情这两个字，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你在最落魄的时候，所有的亲戚都把你当做瘟神躲避，朋友却借钱给你，当他们困难时，你却推三堵四不肯还钱。面对朋友这两个字，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你在创业最需要帮助时，给员工许下各种奖金、福利，当他们帮你成为老板，赚到大钱时，你却各种刁难不愿给钱。面对诚信两个字，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 “呀，你的良心不会痛么这句话，已经全网第一热度了！” 师萌也跟着看了下自己的手机，看着眼前的胡梅面露震惊。 016.你可是全村的骄傲啊 “已经热搜第一了？” 村口的小卖铺里，李华看着手机也是有些意外。 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果然，网络热词能火，并不是机缘巧合，而是有强大的民众基础。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这句话，在前世就是风靡一时的网络热词， 不仅成为当年十大流行语之首，更是被国家最权威记录互联网历史的有关机构记录在其白皮书里。 在这一世，结合着讨债还钱这个主题的视频，在短视频刚起步，观众们还没产生审美疲劳的时代，能够获得如此巨大的流量，也是符合常理的。 而张随风给的那个推荐，虽然重要，但是从后台数据来看，只是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 在推荐没有给到的时候，视频的自身热度已经足够高了。 “一千多万转发...” 看着那恐怖的转发量，李华摇头苦笑，看来很多人对欠钱不还这种行为，十分的痛恨啊。 正感慨着，张随风的信息发了过来： “李先生，请问那条视频是您的创作团队创作的么？” 李华这一次没有假装没看到：“嗯，团队第一支视频。” “大神，请手下我的膝盖！” 对面的张随风几乎是以颤抖的手打出这行字的。 他虽然身为快音的创始人团队成员之一，但是创始人团队一共有七个。 没有什么特别才能的他，随着快音飞速的发展，明显的感觉最近的地位被边缘化。 集团空降了几个带着资源来的领导，最近也让他压力倍增。 而就在昨天，他看到李华那套完美的方案后，惊为天人。 恰巧当天开高层例会，就顺势掏了出来，整个领导层全都被震惊住。 快音的飞速发展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包括他们这些创作快音的人。 随着公司快速的发展，暴露的问题也越来越大。 最重要的一个，就是参考长视频网站的那套推荐机制慢慢的不适用了，问题越来越多。 公司开会也是为了讨论这个问题，虽然根据最近半年的摸索，这群人精已经摸索出一条大概的方向。 但是哪里有李华从六年后总结的这份经历实战检验，无懈可击的方案成熟？ 几乎是在看完这套方案的第一时间，所有人一致同意，就按照这个方案整改。 同时他们内部还下了死命令，将这份方案列为公司最大的商业机密，尽量保证，半年内不能泄露。 毕竟国内短视频平台还有很多，其中还有他们要赶超的对手——抖手。 而因为这个方案，一下子稳固住地位，同时让董事会刮目相看的张随风，将李华试做自己的贵人。 打心里就多了三分崇敬。 谁能想到，今天李华又给了他另外一个大的惊喜：因为这支视频恐怖的转发量，从昨天晚上六点，到今天早晨九点这十五个小时里，快音软件的下载安装量达到了五百万，注册用户增加了三百多万。 现在快音总的注册用户也不过刚破亿，为此他们的获客成本——也就是平均让一个人下载注册账号的广告成本，已经达到了九块钱。 也就说按照正常来算，如果想增加三百万新用户，他们在推广广告这块就得投入三千七百万。 而在李华这支视频上，他们只付出了一个推荐位的代价——四舍五入等于几乎没花钱。 更重要的是，这支视频的数据还在涨，而且以极其恐怖的量级往上涨着。 张随风这位靠着方案，坐稳快音四把手位置的大人物，现在对李华从崇敬直接变成了崇拜。 纵观国内网络视频历史，从来没有哪一个视频，能产生如此变态的投入产出比。 以至于连自己的对手——抖手，都有人前来刺探“梅子阿姨”这个账号。 公司董事会在得知，做出这个爆款的人就是提供方案的家伙，直接命令张随风，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把他挖进快音来。 张随风表达完崇拜之情后，试探性的询问可不可以来快音入职，职位最低部门总监。 不等他谈到薪资待遇，李华直接回复：“需要坐班么？” “规定是要坐班的…” 快音内部规定很严格，连张随风原则上都要打卡。 “不去！”李华直接拒绝，然后带着二蛋回到家里。 “华哥回来了！” 李华一进门，堵在门口看了半天的赵棒吆喝起来。 紧接着，人群马上让出一条道来。 所有人着他，都是和善的笑容。 一进屋，李华吓了一跳。 走的时候屋里很空，现在坐的满满的。 王凤和大姑李冬梅像是受气的丫鬟般，站在墙角间。 李华冷冷的瞟了她俩一眼，俩人不敢和他对视，低下头。 正屋里居委会的主任加几个头头全都来了。 为首的中年人五十多岁模样，头发茂密打理随意，古铜色的皮肤在红领带的映衬下十分夺人，胸前挂着一个断了腿又修好的老式眼镜，眼镜的两个脚被布条绑住，挂在了脖子上。 一见到李华：“咦，亲娘来，这一屋子人光在等你来，家里发生那么大的喜事，你还有心思往外跑。” 浓厚的方言中夹杂着接地气的关怀，站起身一把将李华拉过来。 “思记者，我给你说，这个小伙子可不简单，那是俺们花明村的骄傲。” 拉着李华到师萌面前，拍了拍李华的肩膀：“华子，这是省台来的记者，思猛思记者。” 师萌明显没见过这种阵仗，尴尬的笑：“我们刚刚见过。” “哦，认识啊，亲娘来，俺这还巴巴的给你们介绍，合着你们认识。”居委会主任一拍大腿：“那齐活了，思记者，你可以采访了，我们这支爆款视频的所有创作人员，都在这里了。” 李华彻底蒙圈了，眼前这位他自然认得，叫范天明，乃是花明村的居委会主任。 按照辈分自己应该叫他范大爷，乃是一个极其有抱负有思想的人物，花明村在他的带领下，越来越穷，越穷越折腾，越折腾越穷。 若不是突然横插一杠子拆迁，李华相信用不了几年，所有村民都得去要饭。 可即便这样，却深得民心，在花明村极有威望。 他是李华前世里印象最深的父老之一，就是因为那一口浓厚的方言。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只是出去带着二蛋买了点东西，怎么回来... “愣着干啥？还不赶紧坐下？”范大爷瞪了下他：“这小思记者可是大忙人，能来咱们这穷乡僻壤已经是天大的机缘了，你再愣一会，都到晌午了。”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范大爷一脸严肃的看着师萌：“小思记者，说好了，今天中午白走了，就在俺们村吃。” 他说话像是机关枪一般，根本不给人插嘴的机会，师萌几次想打断，都以失败告终。 委屈巴巴的样子，让李华一呆，好家伙，真可爱。 “强子，去回家给你大娘说，让那个喂猪的娘们别喂猪了，赶紧杀鸡，整两个硬菜。” 范天明说完，人群中马上有人答应一声，然后离开院子。 “华子，来你坐，赶紧坐下。” “大爷，我这...”李华完全搞不懂状况。 范天明着急起来：“什么你这，我这，咱们作为一个团队，赶紧接受人思记者的采访。” “团队？” “对啊，你妈做出来的那个爆款视频，不是咱们团队一起做出来的么？” 范天明冲着师萌露出一笑：“这小子打小就面生，虽然在大城市读书，但脸皮薄，没见过这种场面，你别介意。” 转脸又看李华：“你妈是演员，你爸是写字的，俺提供的灵感，你摄的像，那可不是就是一个团队么？” 李华全然蒙了，那视频除了老妈负责表演外，其他的全都是自己干的，关他和自己老爹什么事？ 正疑惑间，一直笑眯眯的老爹说话了：“对，对，李华快坐下，接受采访。” 老妈也跟着劝：“来，儿子到妈这来，对着镜头。” 017.火力全开的居委会主任 李华被拉着坐在了老妈身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胡梅见儿子这副模样，悄悄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听你爸的，你爸说，这事太深，你把握不住。” 然后在李华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又恢复了一脸笑容，正襟危坐的面对着镜头。 “思记者，人员到位了，你可以采了。” 范天明理了理衣服，也跟着摆好姿态，空隙间冲着摄像摆了摆手，示意他多给自己点镜头。 师萌参加工作快一年了，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阵仗。 面对这神色各异的四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发问。 “你们不是刨根问底儿节目组么？这不是得从最开始刨么？” 范天明还给她提示。 “哦，哦，请问梅子阿姨，您这支视频，最开始的创作灵感来自于哪里呢？” 胡梅刚想说话，范天明一本正经的说道：“来自一个早晨。” “那天早晨，俺正在割草，俺家不光喂猪，还有羊，所以每天都要割新鲜的草，那天早晨，俺正在割草，华子他爹，正国骑着车子去乡里。” 范天明说着，微微起身，把镜头往自己面前掰。 转头看向李华的老爹：“正国，是这回事吧。” 李正国见镜头又转向自己，脸上浮现出一丝神秘的笑容，也不说话，缓缓的点头。 “俺就给正国打招呼，俺说你怎么起那么早？你猜正国怎么说？” 范天明也跟着浮现出神秘的微笑，师萌十分配合的问道：“李叔叔怎么说？” “正国说要账去，他不是镇上文化站的站长嘛？这快过年了，站里得发年货，可乡里欠他们站里八千块钱没给，要了两年了。” 一提起这事，范天明又开始转移话题：“对了小思记者，乡里还欠俺们村钱呢，你这节目能给曝光曝光不？” “范叔叔，这，我们不负责民生问题。” “哦，那太遗憾了！不过也没关系，我相信今天你们的节目一播出，乡里保准给钱。” 摄像师被他掰镜头掰的心烦，小声了哔哔一句：“这咕噜肯定不能播。” 范天明没听到，继续说：“于是俺就和正国拉起来要账这事了，他说乡里欠站里的钱，俺说乡里欠村里的钱，一时之间，我们就有了共同话题。” “也就是说，您和李叔叔是在这一个讨债的话题上先是找到了共鸣？” “对，共鸣！”范天明眼睛一亮。 “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咦！亲娘来！”范天明一听这话，很是意外，将挂在胸口的眼镜戴起来。 一见这动作，李华不自觉的摸了摸额头，完犊子，大爷这是解开卍解状态了。 又看了看师萌，见她一副被亲娘来弄的娇羞的样子，全然没有意识到危险性，不由得叹了口气：果然，现在的师萌距离那个成熟大气的当家女主持，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小思记者，你不简单。”范天明目光如炬盯着师萌：“咱俩能说上话，在村里我说话他们都听不懂。” 手指了指门外围观的众人：“这一个个的都是榆木脑袋，我就是给条驴说一说，驴也叫唤叫唤，他们都不行。” “我很孤独，也很寂寞。” “他大爷，你上次也是这么给我说的。” 李正国插嘴吐槽了一句。 范天明不以为意：“我是说他们，不包括你。” 又看了看胡梅和李华：“也不包括你们娘俩。” 看向师萌：“小思记者，你们别小看了我们这四个人，如果没有我们四个，那我们花明村的平均学历将会崩溃式下降。” 见师萌有些震惊，他以为是不相信：“你看，华子，李华，是大学生，本科，重点大学，那是我们村的骄傲也是全村的希望。他妈，也是本科，不过是二本，他爸大专，文化站长，我高中毕业。” “其实今天接待你们的规格，是花明村最高规格，就算是总统来了，也是我们这些人。” 说到这里，师萌已经彻底呆住。 “再往下，就是高一毕业，那就不值一提了。” 范天明给了她一个要相信我的目光，而后冲着摄像：“这个小同志，你们是采访我们的，所以你这镜头要对准说话的人，你照我，照我。” 又看向师萌：“而且思记者，你也可以把刚刚我说的话，当做一个来自基层居委会主任内心真实的剖析与自白，是很有研究记录的价值。” 师萌采访的人数不少，虽然谈不上阅人无数，却也可以说颇有见识。 但面对范天明她没有丝毫的头绪，整个采访节奏被他带的稀碎。 最让人无语的事，范天明在说话的时候，自己插不上嘴。 唯一能插上嘴的只有李正国。 眼见得此刻有插嘴的机会，师萌瞬间抓住，赶紧转移话题：“所以说，你们就是通过这次对话，确定要制作这个视频了么？” “实话实话，那没有，我说完乡里欠我们的钱，正国就走了。” 范天明一说完，师萌啊了一声，万万没想到居然如此的简单。 “完了么？” “完了啊？这就是视频制作的根源，看起来很简单，这中间两个思想的碰撞是很重要与珍贵的。” 范天明意犹未尽：“就是这次对话，让正国有了灵感，之后回家后写出稿子，他有写东西的天赋和习惯嘛，要不然怎么他是站长呢？” 手一摆：“于是，这支视频就问世了。” 看了看师萌等人：“紧接着你们就来到这里。” 众人恍然大悟，连李华也被说服了：原来这支视频是这么来的！ 被他这么一说，自己这个幕后工作者，唯一的贡献就是拍摄了。 关键问题是知道真相的老妈还在一旁鼓掌叫好，丝毫没有揭穿他的意思。 “不过我得佩服，正国这大专就是比我高中强，他那句你良心不会疼么，咦，点睛之笔！” 范天明说完，旁边蹲墙角的王凤当真了，吭吭唧唧起来：“那要我妈上，我也能火。” 她今日里吃了大亏，又没了脸面，心里对李华妒忌心到了极点。 但凡要是有人说，此时能让李华一家从天堂掉到地狱，要她的命她都能给。 旁边的李冬梅伸手想拉住她，却被她一扭身躲开，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 范天明则脸色一冷：“你这个思想是很不对的知道不？什么叫你妈上你也行？她上炕都费劲！没有点自知之明，我们这都是文化人的交流，你一个喂猪的娘们跟着搭什么腔。” 李冬梅被当众辱骂，脸色唰的一下变了，却不敢给范天明犟嘴，只觉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火辣辣的疼。 李正国则皱了皱眉，起身想要拦住范天明。 范天明则站起身，抖了抖衣服：“当着小思记者的面，我都没搭理你，你还搭腔，你今天来干什么的？” 转头看了看李华：“旁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知道要拆迁，你就是想抢华子的地的。” “我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人！” 当着娘家人这么多的乡亲父老的面被数落，李冬梅破天荒的感觉到无地自容，李华站在一边看着却是暗爽，活该！ 范天明这位老叔前世里没打过多少交代，李华却知道他是个极其以文化为傲的人。 十分瞧不上周围这些村民，对自己这个大学生虽然表面上很好，但李华却能感觉出，这位郁郁不得志的范叔心里的嫉妒。 但此时此刻，范天明不管是刚刚夸自己也好，还是主动出来为自己家说话也罢，无不透露出一股真诚。 这让李华颇感意外，随后又马上明白过来：正是因为师萌的到来，因为那支视频，改变了范天明这位村里一把手对他们家的看法。 018.有地了? 村里人的态度的就是那么的直接。 当你能给他带来利益，他们对你是好的。 当你不能给他们带来利益的时候，他们对你是坏的。 而这一次，师萌的到来，给足了范天明面子——可以被省台的记者采访，对于一个自诩为文化人而又不得志的底层工作者来说，乃是莫大的荣幸。 爱屋及乌，范天明自然要投桃报李。 至少在对李华一家的态度上，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甚至他站起来厉声呵斥：“我告诉你，只要有我范天明在，这次拆迁，你就别想在占到便宜。” 李冬梅是泼妇不假，却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对于范天明这种当了几十年居委会工作人员，在本村威望极高的人，却是有一种本能上的害怕。 她十分清楚范家家族在花明村的地位，更不要说范天明嘴里他那位喂猪娘们的媳妇，乃是独霸本村以及周边各村的超级泼妇。 如果自己这会和范天明犟嘴，那位主任媳妇保准第一时间过来，能把自己的嘴撕了。 然后会带着范家的老娘们把自己堵在村里不让出门。 李冬梅作为土生土长的花明村泼妇，十分清楚这中间的厉害，因此她只能受着，不敢抬头。 但王凤可没有受过标准的泼妇教育，今日里先是被李华摆了一道，当着老少爷们的面摔了个狗啃泥。 如今又被范天明如此毫不客气的当着那么多人，当着记者镜头的辱骂，这让十分在乎脸面的她怒火中烧。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范天明态度的转变。 诚如老范刚刚所说，李华一家都是高学历家庭，而且两口子又是有编制的，儿子又上了重点大学。 更关键的是，李华家之前算是村里最穷的那一批，现在却是过的最好的之一。 这样的家庭，在农村是会受歧视的——我那么穷，我那么没本事，凭什么你比我强？ 尤其是之前和他们一样穷的，更是无比妒忌：当年咱们都一样吃不上饭，凭啥现在你们家隔三差五杀鸡又买羊的？ 这原本是正常的情况，不会对李家在花明村村民心里产生什么太坏的影响。 但在李华的爷爷，长年累月的炫耀自家日子过的有多好，孙子从省城回来又给自己带了什么好东西...诸如此类的事后，连范天明都十分的不爽。 王凤是能感觉出来的，每次自己来姥爷家，遇到这位范主任，他都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 但王凤并没有任何的生气——因为范天明对李华一家也是如此。 可现在范天明态度的转变，让王凤心态炸了——凭什么？凭什么你现在对他们好了，反倒继续针对我？ 再加上苗总监这个公司的人在场，王凤只觉得，今天要是什么都捞不到，只挨了各种羞辱的话，自己回到公司也没脸待下去了。 因此自己姥爷的那块地，成为她今天必须要啃下来一块的最终目标。 “凭什么？”王凤还有点心眼，知道有记者在这里，注意脸面的范天明绝对不敢和自己真刀真枪的干。 因此破罐子破摔的她，此时百无禁忌：“那块地是我姥爷的，我妈是我姥爷的闺女，现在男女平等，都有继承权！凭什么没我家的份？” 人群中也有人跟着不满应和：“就是，凭什么没我们这些闺女的份？” 声音不大，稀稀拉拉，李华看过去，都是和李冬梅一样，花明村嫁出去的闺女。 如今花明村拆迁，她们全都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王凤一听这话，腰杆更硬了，耀武扬威的看着范天明。 李华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浑然不知道自己作了大死还以为要翻盘的王凤。 范天明这人的性格，别人不了解，作为土生土长的同村人，李华岂能不知道？ 他最是在乎脸面，而王凤与外面那些搭腔的人说的话，让他感觉威严受到了挑衅。 “谁，我看是谁有意见？” 果不其然，范天明表现出前所未有的严肃，站起身来看着人群。 人群自动让开，让出了几个揣着手，戴着头巾的妇女来。 “没，我刚刚没说话。” 那几个妇女瞬间慌了，赶紧矢口否认。 有一个范家的媳妇，更是把锅往外面旁边人甩，唯恐被范天明惦记。 “你们要闹是吧，行，今天就当着省台记者的面，解决这个事。” 范天明转头：“华子，把你爷叫出来。” 胡梅意识到不对劲，赶紧给李正国使眼神。 李正国则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插嘴。 作为一起长大的发小，李正国很明白范天明的倔驴性子一旦上来，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 反倒是越拦他越来劲。 “明子，我，我在这。” 一直在里屋门口探头围观的老头赶紧举手走了出来。 村里的老头对范天明是信服的，原因很简单，村里和附近村的田地是被一家大公司承包了的，每亩一年一千块钱。 去年这家公司出现问题，发不出来钱，好几个村子都要不来钱，是范天明带着他们这些老头去闹，最后全额发放。 这件事不仅让老头们拿到了自己的钱，更成为他们和其他村老头墙角晒太阳时吹嘘的资本。 老人活到这个岁数最在乎什么？无非是有没有钱，有没有脸面。 而范天明能给他们。 类似的事很多，因此范天明在老头心里的威望极高。 老头一听范天明叫他，主动跳了出来。 “李大爷，你也看见了，你还没死呢，这就开始惦记你的钱了。” 范天明趁着这个空，还不忘给师萌说话：“小思记者啊，你都得给录下来啊，让大家看看，农村某些人的道德沦丧到了何等地步！” 他痛心疾首的转过头，看着李华：“华子，拿纸笔来。” 李华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可以确定肯定是针对王凤的，因此十分配合。 纸笔拿来，范天明递给老头，老头有些茫然：“天明，这是干啥？” “写遗嘱！”范天明指了指摄像头：“当着省台摄像的面，把地给你孙子。” “她们这些泼出去的水不是惦记么？那就把根给她们断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 连王凤都呆若木鸡。 李华更是挑着眉毛看向老范：好家伙，这是人能想出来的主意么？ “省台记者在，村里的老少爷们都在，我们这些居委会的人也都在，都是证人，你又精神正常，完全合法！” 范天明说完，老头看了看闺女一眼，有些不忍，毕竟是自己亲闺女，虽然平时净干气自己的事。 但可恨之人又必有可怜之处。 闺女的日子过成这样，自己其实也有点责任，要不是当初贪图那点彩礼，也不会让她嫁给现在这个不成器的丈夫。 握着笔的手颤颤巍巍起来。 李正国一把按住老爹的手，看向范天明。 虽然这种事是自己的家事，但严格意义上说，涉及到拆迁，又不算个案，会上因为其他家已经闹过一回了。 范天明身为村里的负责人，还真有权利插手解决。 “天明哥，要不然这事先缓一缓，再说给华子也不合适，他以后肯定在城市发展，要老家的地没用。” 李冬梅听到这话，眼睛一亮。 “我要！”李华一听老爹心软了，马上表态，李冬梅一错愕，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李华则给了她一个冷脸。 “正好当着村里叔叔伯伯的面，我也表个态，以后我就在老家生活了，毕了业就扎根乡村，现在国家不是也号召大学生回乡建设家乡么？” 吃瓜群众以及周围所有的人，又被震惊住了。 师萌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更是露出不解和疑惑。 李华是省重点大学，比自己的起点都高一点，放着城市大好的前途不要，居然想回来，他是怎么想的？ 范天明第一个反应过来：“好！” 用力的鼓掌，看着李华愈发感觉这小子顺眼。 他一鼓掌，围观群众们虽然没反应过来，却也本能的拍手叫好。 全程录像的摄像老师擦了擦冷汗，娘的，这个村，就没一个正常人。 019.要不你考个教师? “华子要干什么？” 罗老三在人群里鼓着掌问旁边的人。 “不知道啊，没听清。”旁边人一边鼓掌一边摇头。 “华子说以后要在老家，不出去工作了。”有耳朵好使的插嘴解释。 “什么？不出去工作了？那学不白上了？”罗老三大惊失色，紧接着又摇头感慨：“我就知道，他辞职肯定是被人家开除了。” “那他在家能干什么？他那体格子，跟我去工地倒是行。” “去什么工地，等年后一拆迁，谁还去工地？再说去工地他也吃不了这苦。” “明年一拆迁，我也不去干活了，也在家。他也在家，你说上学干啥？” “就是，我和他一般大，现在孩子都会跑了，他还没媳妇呢。” “现在大学生不值钱了，找不到工作的多的是。” “谁说不是，而且电视上都说了，刚毕业的一月也就三千多块钱，还不如我们工地上搬砖的小工的工资高呢。” “你说上学干啥？除了浪费钱。” “人家家有钱，愿意扔，你管得着？” ... 众人议论纷纷，全都对李华留在家里不出去了，表示极其的不理解与对读书的冷嘲热讽。 就连师萌都忍不住插嘴：“李同学，就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你需要慎重考虑啊。” “小思记者，你这个观点我就有点不认可了，他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我认为是慎重考虑过的，农村有农村的好，大城市有大城市的缺点。” 范天明连忙摇头：“所谓广袤天地，大有作为，我认为华子回家乡这件事，是十分光荣的。” 师萌略微遗憾，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一旁的摄像师悄悄推了推。 范天明刚刚说的没错，省里最近一直在宣传大学生回乡创业，扎根乡村，回报故乡。 师萌如果再规劝，很容易被人抓住这一点做文章。 老头一听李华说这话，看了看自己的大孙子。 咬了咬牙，得！闺女再亲，也不如自己唯一的大孙子亲。 唰唰唰，老头提起笔来，龙飞凤舞写好了遗嘱。 李正国想要拦，却被胡梅眼神瞪回去。 自己儿子乃是你老李家这一代的独苗，老头把地全给孙子，天经地义。 写好两份遗嘱，按好手印，范天明拿过一份折叠好：“这一份居委会留着，以后再打官司来找我！” 他这句话是冲王凤说的，王凤看着他手里的遗嘱，脸色煞白。 这是从根源上斩断了她们娘俩想要分钱的可能，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李正国见外甥女哭起来，心里也不是滋味，但也知道这样才是最有效的解决办法，因此也只能叹了口气，寻思日后自己再从小金库里拿点钱找补找补。 范天明不惯着她，出声撵她们娘俩。 旁边的苗总监见事已至此，也只能扶起王凤灰溜溜的离开。 一场闹剧就这样被范天明快刀斩乱麻解决掉，村里的人都没有感到什么意外，毕竟老范就是这种风格。 采访的师萌等人却是看的一愣一愣的。 又问了几句，人群里钻出一个小孩，顶着个破帽子，冲着范天明吆喝：“大爷，俺大娘让俺给你说，鸡炖好了。” 正在兴冲冲的对着镜头口若悬河的范天明闻听此言，瞬间停止严肃的采访，热情招呼着师萌三人去他家吃饭。 师萌三人多少也了解了这位爷的性格，知道推托不得，只能听从安排。 “正国，华子，走，你们俩得跟着，一起陪客。” 范天明又抬手招呼李华爷俩。 李华推托还有同学在，就不过去了，旁边的老头一听，主动报名前去。 李正国也是一脸的高兴，爷俩跟着范天明出门。 李正国激动的走路都有些蹦跶。 农村有两件事，是所有村民都想要参加的。 一件是村里招待客人，参加这种酒席，叫做陪客。 一件是婚丧嫁娶时，帮主家操办，叫做总管。 能参与这两件事里，那是很长脸的，更是在村里地位的象征。 李正国的人生目标之一，就是可以当总管，去陪客。 按理来说，他李正国的字写的非常好，在平均学历仅初中不到的花明村是足以担任婚丧嫁娶礼房书记，专门为人家写字记录上礼名单的总管的。 只可惜范家是大家族，李家在花明村是小家族，而范天明对自己也有一些隔阂。 因此这些事都和他没关系。 今日里范天明主动叫他，虽然因为省台记者是他家的事，却是一个友善的信号：以后他李正国也是有资格参加村中议事的人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因此李冬梅的事被他抛之脑后。 范天明带着人一走，围观的群众们也都四散而去。 只剩下赵棒在院子里，李华把他叫进来，介绍给老妈认识。 胡梅的心情也是十分高兴的，连忙招呼赵棒进来坐，说了几句夸赞的话，便去做饭。 “二哥，你真的打算不找工作了？” 李华在宿舍里排行老二，因此大学里熟悉他的人都叫二哥。 赵棒经过昨天、今天的是事，对李华的态度产生了极大的反转。 由淡淡的不屑变成了打心眼里的佩服。 因此这句话中带着些许担忧。 他和村民们想的一样，李华这种行为，是自甘堕落的行为。 “在村里也能工作嘛。”李华舒展了下身躯，丝毫不以为意：“种种田，养养鱼，享受乡村慢生活，不比在城市里受人白眼强？” 赵棒为难的点了点头：“理是这个理...” 又叹了口气：“不过你们村拆迁了，别管怎么样，你是有底气的，哎，说实话，二哥，我那家实习公司也很扯淡，要不然我也不会提前跑来...” 忽而抬头，眼睛一亮：“阿姨现在是网红了，我听说现在网红可赚钱了。” 语气和眼神里充满了羡慕。 “赚钱？哎，哪有那么容易？” 李华摇了摇头，短视频这个行业从出现到成熟，如何变现一直都是行业痛点。 虽然衍生出了直播带货，但真正了解这行的就知道，如果短视频如果是金字塔形，那直播带货就是图钉形，顶级主播通吃所有资源。 李华前世里就没有从这个行业赚到钱，虽说有领先六年的先知先觉，但真让他去运作一个顶级账号，信心虽然有，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赵棒则拿起手机：“我先给阿姨加个关注…我去！粉丝居然破百万了！” 李华也是一愣，刚刚他看的时候还只有六十多万，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居然涨了四十万。 这未免有些太恐怖了，他也跟着兴奋起来。 两世为人，还从未有过这等一天百万粉的经历。 前世里，一天百万粉，那是顶尖明星入驻新平台才会有的待遇。 一种不真实感涌上心头，有点晕。 正说着，陈乐等人回来了，一进门，赵棒赶紧把这件事告诉他们，陈乐等人全都一愣。 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张双喜和孙潇还好，虽然意外但更多的是替李华高兴。 陈乐则有点酸溜溜的说道：“华哥，既拆迁又成网红，人生赢家啊。” 李华也是头一次如此大的双喜临门，但表面上得苦笑道：“拆迁也没多少钱，火的也是我妈，纯靠运气，咱们又不会做短视频，也就是火这几天。” 正巧胡梅进来，李华赶紧一一介绍，胡梅笑的合不拢嘴，招呼他们坐下，也不做饭了，直接打电话订饭。 一群人一直吃到下午四点，方才起身告别，约好了年前等人回来后再聚，陈乐便开车送三人回家。 “华子，你当真打算毕业后一直留在家里？”等人都走了，家里只剩下娘俩，胡梅看着不知道比花明村的人多多少倍的粉丝，有些担忧的看着李华。 “嗯，反正五年内我不打算出去了。”李华回答的很坚定。 “可是你在家干什么呢？”胡梅欲言又止。 “陪你做做视频啊，等农家乐开了，咱们也承包一个。” 胡梅听了连连摇头：“视频就是个玩的，怎么能当职业…” 她忽而眼睛一亮：“要不然你考个教师编制吧。” 020.村长的重视 “华子哥这才是人生赢家啊。” 回去的路上，张双喜由衷的为自己好友高兴。 其他人也都乐呵呵的跟着点头，开车的陈乐却保持着沉默。 “陈哥，咋啦？怎么不说话。” 副驾驶的张双喜突然意识到了他的反常。 其他人也都跟着安静下来看着他。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嘴上这么说，但其他人却全都咦了起来，陈乐赶紧反驳：“咦什么你们咦？” “陈哥，你是不是有点嫉妒华子哥啊？” 赵棒向来是个打人打脸，骂人揭短的主，丝毫没有任何的委婉。 “我羡慕他？我羡慕他干什么？” 虽说经过这次接触，陈乐对李华有了改观，算是当做朋友对待，但常年以来的不屑还是改不掉。 “他家是拆迁了，但能拆几个钱？我估计在市区买套房都不够，我家在市区可是有两套房的？我用得着羡慕他？” 陈乐极力的辩解：“再说了，他妈虽然现在成了网红，还有记者采访，但现在这种世道，那句话怎么说的？谁都能火五分钟，五分钟之后呢？” 他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信心十足：“就像从溜光大道上走出来的那个风衣姐，去年不也是火了一阵么？那家伙别说省级电视台采访，帝都电视台不也来了？” “结果呢？现在没人知道了吧，最后一次上了热搜的新闻，不还是借钱不还被人告了？” 一说起这个话题，原本嘻嘻哈哈的几个人也都面色严肃起来。 “是啊，我们华子哥村里的人，对他们家也不怎么好，他家亲戚关系也差。” 张双喜眉头紧皱，陈乐趁机道：“对吧，你们也看出来了吧，他们家在村里的地位很尴尬，农村人，最是势利眼，他们家突然运气那么好，肯定很多人眼红。” “再说阿姨的视频火了，点击再高又怎么样？又换不成钱，而且这种运气，一个人一辈子有一次就特别幸运了。” 说完之后，周围人沉默了，陈乐郁闷的心情没了。 “当然，我以前和华子是有点不对付，但别的不说，就冲他昨天有了钱能那么大方，别管怎么着，这兄弟是能处的。” 陈乐又中肯的说：“就算这会我和他再有矛盾，那也是咱们人民内部矛盾，我现在反倒是担心，等过了十天半个月，甚至小半年的，这股风浪过了之后，他的日子会不好过。” “他家日子怎么会不好过？就算只火几天，但拆迁款是实在的，潇洒个五六年是没有问题。” “潇哥，你这就不懂了吧。”陈乐又恢复社会人的样子：“凌华州最近这几年经济有点好转，不少地方都拆迁，专门就有一群人合伙骗这些拆迁户的钱。” “这些拆迁户穷了半辈子，哪有什么见识？有了钱都不知道怎么花，就有人哄骗他们，给他们设套，什么美人计、什么杀猪盘，一套一个准。” “人是不能暴富的，横财很难接住，钱也就是从他那里过一遍，最后反倒不如原来的苦日子。那句话又怎么说的？这世界上最难治的病就是穷病。” 他侃侃而谈，一旁的孙潇听的有些别扭，总感觉在影射李华。 “陈哥，满嘴大理论，你想考研啊？” “你看，我说了你们还不乐意听？”陈乐心情是舒畅了，其他人则郁闷起来。 张双喜则赶紧给李华发信息，把陈乐说的事提醒了一下。 “陈乐，华子如果真的不打算去帝都的话，那你的机会就来了。” 孙潇则觉得陈乐这人说话有点风凉，故意往林雪娇的话题上转：“昨天你喝多了不还说，华子是你最强劲的情敌么？” 提起这个话题，陈乐顿时脸一红，舌头也不利索起来：“我啥时候说了？” “还装傻，林雪娇的事啊，华子要扎根农村，算是彻底和咱们这位校花没任何可能了，这不到了你表现的时候？” “拉倒吧，李华原本也没有任何可能。” 陈乐假装底气十足，可心里却有些苦涩，李华确实再也和林雪娇没有任何可能了，但架不住还有个学生会长呢... 正想说话，就听后面手机里传来李华的语音：行，双喜这事我知道了，放心吧，什么套路对我都没用，他们敢来，我会让他们有去无回，哈哈哈！到家给我说一声啊。 陈乐不屑：“华子还是太年轻，又一直在外面上学，根本不知道农村的险恶，好多都是本村人里应外合搞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农村路也滑，人心更复杂，” 一边拐弯，一边轻描淡写：“等他吃了大亏，就知道喽。” 孙潇不满意了：“我说陈乐，你这人有点不讲究了，嘴上说着华子能处，咋就憋着看华子笑话？非得他被人骗了，你才高兴是吧？” “扯淡，我这是怕他上当。”陈乐极力反驳：“华子是什么性格你们还不了解？是，说好听的叫仗义，说难听的那就是一根筋。” “那些套钱的就喜欢这样的人。” “滚蛋吧你，停车！”孙潇不耐烦起来，语气十分不善拍着门。 其他人赶紧劝架，孙潇憋着火气，非要下车。 陈乐的性子也上来了，吱一声，把车停在路边，张双喜连拉带拽，孙潇倔驴性子上来，死活要下车。 “双喜，你要是还把华子当哥们，就跟我一块下车。” 孙潇下了车，压力给到了劝架的张双喜。 张双喜则一愣，他也觉得陈乐冷嘲热讽有点过分，但后备箱里全都是他的行李，如果跟着孙潇下车的话，自己该怎么回去呢？ 打车？舍不得...得一百多块钱呢。 “得，你就坐着吧。”孙潇说完，一关车门，陈乐也在气头上，一脚油门走了。 “你怎么也跟着下来了？”怒气冲冲的孙潇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赵棒。 赵棒也是义愤填膺：“陈乐这小子不能处，二哥花了钱也买不了他的好，一点也不讲究。” “这还算句人话。”孙潇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拿起手机给李华打电话。 “喂，华子。” “咋啦潇哥？”李华接通电话，听到孙潇带着三分怒气，有些好奇。 “没事，就是给你说一声，下次聚会，陈乐这孙子在，我就不去了。” “怎么了这是？走之前不还好好的？”李华反倒是乐了，孙潇和陈乐怎么还干起来了。 孙潇气冲冲的把刚刚陈乐说的话转述一遍，李华没有放在心上：“哎呀，陈乐也是好心，他那人就这样，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你这是到家了么？那么快？” “到家了，反正陈乐这孙子不行，我是不打算和他处了。” “哎呀，潇哥，不值当的，这样，我家来人了，先不说了，这事等回来聚会再说。” 李华知道他的性子，也没有接这个话茬，不然的话孙潇今晚估计得去和陈乐干一架。 糊弄着挂了电话，范天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华子呢？华子呢？” “在这呢，范大爷。” 李华赶紧迎上去。 进来三个人，老爷子在中间，喝的烂醉如泥，左边自己老爹搀着，右边是范天明，俩人也喝的满脸通红。 “怎么喝成这样？”胡梅赶紧上前。 范天明则一把拦住要搀扶爷爷的李华，上下打量着他。 老爹和老妈把爷爷搀进了里屋，李华被范天明看的发毛，扶着他坐下。 范天明双手斜抱拳，冲着李华晃了晃，眼睛丝丝的盯着他。 “华子，你小子可真不简单，是大爷之前看走眼了，了不得，你不光是咱们村的骄傲，还是咱们村的卧龙凤雏啊。” 语气无比感慨：“这事做的，里子自己留着，面子给了大爷，不枉咱爷们认识一场，你不是要留在村里么？大爷决定了，以后我这个位置，就给你了。” 李华哭笑不得，哪跟哪这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021.你就是下一任村长 正疑惑间，醉醺醺的老爸走了过来。 老妈赶紧给俩人倒水。 李正国心情很激动，今天参与到了村里的招待宴会上——虽然吃的很朴素，招待的地方很朴素。 但对于他来说，算是完成了人生梦想之一。 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李华的眼睛里充满了高兴。 见李华一脸没有听懂的样子，他在一旁解释：“这个视频的功劳，是你的，这件事我已经给你大爷说了。” “你大爷现在也明白，在省台记者面前，你把功劳分给我们俩，那是你的主意。” 虽然思维是清晰的，精神是亢奋的，但嘴却是不利索的。 “啊...”李华看懂了老爹给自己的暗示。 让范天明分功劳，再让他在记者面前露脸，这只怕是老爹的主意。 李华也能够理解，他们家之前在村里的地位，确实是有些低。 老爹这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镇文化站站长的夙愿，李华也是很清楚的。 生于斯，长于斯，以后也好老于斯，死于此。 前世里一直在外面求学的李华，是无法理解父母对于村子的执念的。 但是现在他却明白了。 花明村虽然地不大，人不多，但对于父母来说，这里就是他们的天地。 他们的家在这里，亲戚朋友也在这里，因此在花明村有没有地位，是他们最为看重的。 但因为李家是逃荒来的，当初自己的老爷爷——也就是老爹的爷爷，一个扁担挑着一对儿女——自己的爷爷和姑奶奶，从北方逃荒到了这里。 原本就是外来户，而范家则是村子里土生土长的大户。 他们这些外来户原本就受歧视，当然经过这几十年的融入，已经也没有人在意这些。 但从最开始形成的规矩一直延续到今。 再加上这些年自己家慢慢的变好，村子里不少人眼红，也导致爸妈和邻居们相处的不是那么融洽。 这次能有省台记者来访，范天明出了风头，也露了脸，对于他们家来说帮助也很大。 今天就是个证明——至少范天明对老爹的态度发生了质的变化。 前世里李华放假回家的时候，不喜欢和村里人的来往，也不喜欢打交道。 主要是常年在外上学，很多乡亲们不是很熟悉，见了面之后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农村里对这种称呼辈分又十分在意，李华的这种行为惹了不少人的不满。 明里暗里给老爹老妈说过，甚至也有人讥讽，说一家都是大学生，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老妈还因为这事和李华吵过，当时李华毫不在意，他的想法是自己家里从穷到富，从没钱到有钱，村里的这些人哪一个也没帮什么忙。 何必在乎他们是怎么想的。 老妈对李华的这种说法很是生气。 但娘俩理念不同，谁也说服不了谁，每次只要谈到这个话题，都是不欢而散。 可现在的李华却明白了老妈和老爹的想法——自己以后要在村子生活了，一定要维系好和大家的关系。 因此对于老爹把范天明拉进视频团队这件事也是赞同的。 范天明主动握住他的手，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李华：“华子，想不到，想不到，年纪轻轻极有见地！” “有功不自傲，还能想到你范大爷，很不容易。” 说完还抹了抹眼泪，异常感动。 范天明这个人，李华也是了解的，虽然之前对自己家的态度不怎么好，却也从未针对过。 细细说来，人家对自家态度不好才是正常——谁让自己爷爷没事总是喜欢出去显摆？ 他是个性情中人，标准的古代郁郁不得志文人的性格，有恩必报，别人对他好一分，他对人好十倍。 “大爷，您听这话说的，我是您看着长大的，再说这种事我们家谁都没经历过，您见过大世面，知道怎么对付。” 花花轿子人人抬，两世为人的李华，岂能不知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道理？ 范天明愈发的感动，握着他的左手越来越紧，右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看向李正国：“正国啊，真的不得了，上过大学的人说话，他就是有水平。” “和华子相比，咱们这些家伙，都是睁眼瞎，这以后的成就，前途不可限量。” 父母最得意的事，就是自己的儿子被人夸奖。 尤其是范天明，这位爸妈一直很重视的人物当着他们的面夸奖自己的儿子，胡梅那是比吃了蜜还高兴。 “他大爷，你看你夸的，都快夸把他夸成一朵花了。” 胡梅赶紧把泡好的茶给他倒了满满一大杯：“喝茶，喝茶。” 范天明终于放开了李华的手，喝了一口热茶，脸色慢慢的严肃下来。 “华子，当着你爸妈的面，咱们爷俩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大爷您说。” “你真打算以后在村里了？” 范天明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声音有些颤，脸上挂着期待。 李华点了点头，胡梅和李正国对视一眼，不知道范天明为什么如此郑重。 “有句话叫做投桃报李，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和你爹又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大爷也不给你说那么多虚头巴脑的。” 范天明看向胡梅和李正国：“梅子，正国，有个事，我得给你们商量下。” “他大爷你说。” “咱们州一直是全国有名的贫困州，咱们县又是全州最穷的乡，咱们乡又是全县最穷的乡，咱村又是全乡最穷的村...” 范天明说到这，叹了口气。 老爸老妈的脸色也不好看，李正国正是默默的抽出一根烟来点着。 作为村里出来的大学生，他年轻的时候，何尝没想过参与到村里建设，把自己的村子建设成周围人羡慕的有钱村？ “老话也说了，好女不嫁没田郎，好男不娶花明女...”胡梅也跟着叹了口气。 花明村靠着独阳湖，耕地很少，所以人均耕地就少，因此在周边乡村，老一辈就说花明村的男的是没田郎。 “是啊，这都是外面的人对咱们村的刻板印象。” 范天明自然也知道这句话，心里很不舒服：“我这些年一直想带着大家伙发家致富，可是这帮人没文化，也没什么上进心，更没有什么好机会。” “不过，现在机会来了。”他看着李华三口，摸了根烟，李华给他点上。 “拆迁是个机会，这是老天爷给饭吃。” 他说着双手合十冲天举了举：“第二，就是乡里有规定，明年开始，只要居委会里有大学生，或者村里有大学生回乡创业的，就给补贴和很多优惠。” “你比如说这守着独阳湖这一圈，有七个村子，这几年呢，这七个村子都想开发开发独阳湖，靠水吃水嘛。” 范天明在桌子上画了个圈：“前几天，乡里讨论了，就出了个这样的政策，只要有大学生回来工作的，就能给这个开发的名额。” “要是创公司呢？十年免税，而且县里还组织专门的培训，给提供技术员。” 胡梅听了这话，眼睛一亮，这可不就是给自己儿子量身准备的么？ 李正国也跟着激动起来：“我也是大学生，算不算啊？” “必须是刚毕业或者毕业没满三年的，你这都多少年了，不算。” 李华对此并没有任何的激动，这个政策他是知道的。 当年范天明也因为这事给家里做过思想工作，想让自己回来。 只是那时候他满脑子都是林雪娇，从来没理会这事。 因为这事，爹妈不光和自己吵了一架，还得罪了范天明。 他前世还关注过这事，好像其他村子里不少大学生回来了，但真正有起色的村子似乎就只有一个，其他的村子没两年，回家的大学生又都纷纷离开去了大城市。 “大爷，您说吧，您想让我干啥。” 李华见范天明话说到这份上，也不绕弯子，反正自己已经决定待在家里了。 有这个机会，他倒是想要试一试。 “爽快，华子你真是让大爷佩服的心服口服，性子爽直，咱爷俩是一路人。” 范天明也很直爽：“我呢，还有五年退休，你要是相信大爷，年后就进居委会，大爷手把手带你，等大爷退休了，这个主任就是你来当。” 他看着李正国：“正国，你这些年咋想的，老哥哥也知道。之前是老哥哥对不住你，你别往心里去，华子要是愿意来，没别的，以后就是我亲侄子。” 022.直播养猪，月入百万 话说到这个份上，胡梅和李正国动心了。 打从昨天知道拆迁后，俩人就商量了一夜，李华打算在家待着，他们也是同意的。 之所以这么想，也是受了身边人的影响。 胡梅在娘家排行老四，上面两个哥哥，一个大姐。 大姐家的孩子有出息，上大学的时候学的医，毕业后在大城市里当医生。 虽然日子过的不错，但大姐就这一个儿子，娶了个大城市的媳妇。 婆媳关系很不好，最近这几年，李华那个大表哥更是连过年都不回家，只是平时偶尔来一回，来了之后住不了两天就走。 胡梅每次回娘家见到李华的大姨，一聊起这事，李华的大姨就抹眼泪，说孙子都快十五了，见她这个奶奶的面都屈指可数。 之前李华的大姨去大城市见儿子，自己的孙子见到她，很有礼貌的问，您找谁。 一听是自己的奶奶，小脸马上没了表情，直接就进屋。 胡梅回来之后给李正国说了这事，李正国十分感慨的总结说：古时候有句诗叫忽见陌上杨柳色，悔叫夫君觅封侯，现在是孙子见了如路人，悔叫儿子上省城。 李正国对这种事也很伤心，自己的弟弟妹妹去了大城市之后，也是聚少离多。 他不止一次见到自己的老爹独自一人在屋里坐着，手里拿着全家照一动也不动。 因此有这些例子在前，他们对李华自愿在家工作，没有任何反对。 “他大爷，既然华子愿意，你也开口了，我和他妈不阻止。” 李正国掐了烟：“但有个事，孩子呢可能面子薄不好开口，我这个当爹的就厚着脸皮问问。” “华子他爹，你说，咱哥俩没外话。” 范天明也很真诚的拉了拉凳子靠近他。 “这他到了居委会工作，一个月多少钱？” “我也不瞒你，没转正前，八百，就是个生活费，很低。” 范天明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转正之后，就是有正式编制，一个月最少能拿两千三。” “两千三啊...” 夫妻俩对视一眼，确实很少。 但这在他们的预料之中，毕竟俩人也是在编的人，知道不会太高。 “行，钱多钱少的我不在乎。”李华主动表态：“主要是能帮上大爷，能给老少爷们干点事，我就乐意干。” “咦，华子，大爷之前是佩服你，现在听了你这句话，那就是服气，有点崇拜了。现在的年轻人，能视金钱如粪土的，可不多，就冲你这个胸襟，日后必然了不得。” 范天明一听李华说这话，原本还担心因为钱少李华拒绝的担忧一扫而光，眉开眼笑起来。 “也是，反正有正式编制，也好找对象。” 胡梅跟着笑了笑，范天明马上接话茬：“那不用问了，咱华子文凭高，小伙又长得帅，这，华子他妈，你放心好了，你们家儿媳妇的事，包我身上。” 他拍了拍胸脯：“我看今天来的那个思记者就不错，我有她的联系方式，华子你放心，这个媒，大爷给你保了。” 最近这几天喜事连连，酒劲又上来，范天明把胸脯拍的噗噗响。 “哎呦，那俺们可攀不上，人家是省城的大记者，攀不上，攀不上。”胡梅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动了心思。 那个叫师萌的姑娘可是让她很满意。 要样貌有样貌，要学历有学历，要工作有工作。 下午的时候动过这个念头，但念头一起，对比了下自己儿子，感觉儿子确实很优秀，但还配不上人家，根本没这个可能。 “咋攀不上的？”范天明一说这话马上瞪眼：“换旁人咱不敢说，那个思记者可和咱们有亲戚。” 说着看向李正国：“是不是正国？” “对，对，今天下午吃饭的时候，聊到了，对有这回事。” “有亲戚？”胡梅瞬间精神起来。 在她的人生认知里，只要两个人中间有关系，就没有说不成的亲。 一聊这个话题，除了李华没兴趣外，三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花明村祖传爱吃瓜聊八卦的技能瞬间开启。 “你猜她爹是谁？” “谁啊？” “我二爷的老下属，今天吃饭的时候正好接到我二爷的电话，他问我干啥呢，我就说了这事，咦，你不知道老爷子一听，马上就和小思记者聊起来了，聊了十几分钟呢。” 范天明喝了口茶：“那一口一个二爷爷，二爷爷叫的，可亲。” “对，对，我还纳闷呢，咋能给二叔有关系。”李正国也在旁边说话。 范家在花明村势力最大，自然不是靠着人多。 范天明的父辈是兄弟俩，他爹是老大，还有个二叔，年轻时当兵，退伍后落户到了省城当了领导，一辈子没儿没女，把范天明当自己的儿子看。 “咦，你听你说的，咱二叔没退休前不是管酱油厂嘛，那时候小思她爹就给二叔当秘书，后来咱二叔退下来了，就推举他当了主任，前年升的厂长。” 范天明看着胡梅：“华子妈，老话说的好，这知遇之恩就是再造父母。咱二叔是他爹的父母，你说咱和他们是不是实在亲戚？” “是，是，那可不是，没有比这在实在的了。” 胡梅听的是心花怒放，眉开眼笑，儿子要是能娶个省台的记者当媳妇，那他们老李家可是长了大脸了。 “你看，华子叫二叔叫二爷爷，小思叫二叔也叫二爷爷，都叫二爷爷，那可不就是两口子？” 范天明说完哈哈大笑，胡梅两口子也在旁边连连称是，听的李华在一旁直皱眉。 花明村穷那么多年，不是没有道理的，村里人包括自己爹妈，考虑问题的脑回路多少都有点毛病。 这村子里叫范天明二叔叫做二爷爷的多了去了，难不成只要叫二爷爷的男女都是两口子？ 他也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插嘴。 不然的话，他们会越说越激动，绝对会开始张罗接下来让自己相亲的事。 他还想多自由两年，不想被女人影响自己快活的日子。 正巧，有一个自称抖手的人联系他，反正左右无事，自己坐在旁边通过了这个人的好友请求。 来人倒也痛快，先说了自己的身份——抖手金陵大区的负责人姜泰。 找自己的原因也很简单，让老妈的账号入驻他们平台，直接给s级账号待遇。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啊！ 当年自己拼死拼活，都弄不到一个s级权重的账号，如今人家主动找上门来。 s级的账号在平台属于权重最高的账号。 不仅有专属的编辑负责对接，而且基础推荐和流量池也是最高的。 当然，随着短视频行业越来越成熟，从业人员越来越多， 这种s级账号的权重也越来越低，最后虽然有些特权，但用处已经不大了，毕竟s级账号在后期太多了。 只要是与平台签署战略合作合同的公司的大号，基本都是s级的账号。 但在现在s级的账号，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姜泰很客气，自己也没有推辞，直接答应，对面十分高兴，马上拉了一个群。 群里有三个人，他互相介绍了一下，群里另外一个人则是专属编辑。 “瑶瑶，这位是梅子阿姨账号的负责人李先生。李先生，这位是咱们的编辑姚依瑶。” “摇一摇？” 还有人起这名字，李华摇了摇头，回了句你好。 “李先生您好，见到您很高兴，我可以把您拉近我们的创作者群里么？” “哦，可以的。” 李华说完，对面回了句好的，就把他拉近一个群里。 群里讨论的热火朝天： “卧槽，真是破记录了，我一直在观察着数据呢...” “现在观众的喜好真是捉摸不透，这种视频也能火成这样。” “兄弟们，热点来了，赶紧跟上，要债题材的视频，年前稳稳有流量！” …… 李华将聊天记录扫了一遍，见他们都在讨论自己的那支视频，心里很是高兴。 这种群他前世加过很多，但从来都不是主角。 现在突然成了话题的中心，反倒是让他不知所措，打了句“大家好”后，没人搭理他。 “华子，你说我能不能策划策划，打造打造我？” 范天明突然问道。 “啊？什么？” 李华关了手机，抬头。 “你问问你那个朋友，能不能给你大爷也策划个视频拍一拍。” 范天明像是小学生般，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羞答答的老范，李华还真认真的想了。 前世里经典火爆案例不断的在脑海里闪现。 他看着满脸期待的范天明：“可以直播喂猪。” 023.舔狗是没有好下场的 “喂猪？” “还直播？” “直播是什么？” 三人面面相觑。 李华详细的解释了一遍。 三人犹如听天书一般，完全没有听懂，但又觉得李华说的有道理。 直播喂猪不是他脑袋一热想出来的，而是事实如此。 前世里，国内某平台第一个靠直播赚到一百万的，就是一个养猪专业户。 他想到了刚刚联系自己的抖手平台，抖手平台的老铁们大部分都是和自己一样的城镇人口。 这些老铁们对这种很贴合自己生活的内容，很感兴趣。 而且范天明的方言又自带喜感，十分符合短视频泛娱乐的属性。 两者结合起来，完全是绝配。 “这喂猪也能火么？”范天明挠了挠头，这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点。 “互联网时代，一切皆有可能。” 李华无比自信，因为抖手的负责人又给自己发来信息，询问他有没有可以合作的地方。 平台支持，用户喜欢，范天明又有网红的潜质，一切都符合李华对于网红的分析。 得到了李华的肯定，范天明心里也有些痒痒：“这喂猪那咱是擅长的，而且这喂猪里面学问可是大的很。小猪崽子怎么选，前三个月喂它们吃什么。公猪什么时候阉，母猪生产后怎么护理...这些可都是大学问。” 一提起喂猪，作为养猪专业户的范天明说的头头是道，听的胡梅两口子连连点头。 李华在一旁看着滔滔不绝把养猪讲的像是养大熊猫一样的范天明，感觉网红届一股清新的泥石流冉冉升起。 哎，自己上辈子真是瞎了眼了，村子里就有如此牛叉的人物，为啥还要舍近求远呢？ 脑子里突然想起之前在知乎上看到的一个问题：为什么小小的沛县拥有如此多的人才，可以帮着刘邦管理一个王朝？ 有个回答是：刘邦证明了，在封建王朝，治理国家的人才并不是可遇而不可得——一个县的班底就足以支撑起一个王朝的治理。 “嗡嗡嗡...”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来信息了。 打开一看，微微皱眉，林雪娇的。 她找自己干什么？ “李华，你真的把我的票退了么？” “对啊，你之前不是说不让我买票么？” 李华直接怼了回去，管你现在是谁家的小公主，都和老子没关系。 “你！”对面显然很生气：“你知道过年的车票多难买么？我抢了一天的票，都没有抢到！” “所以说，一个好看的女孩子独自在外，一定要多准备点备胎。” 李华丝毫没有任何的怜香惜玉：“这个时候你要是有个能送你回来的备胎，还用为了车票的事发愁么？” 前世林雪娇的不辞而别，和一直吊着自己的态度，让李华对退票这件事没有任何的羞愧。 老子就是退了，你越不爽老子越高兴。 半晌，对面没有声音，李华也懒得理会，正打算继续听范大爷说养猪的七十二式，又来信息了。 “李华，如果我实在抢不到票，你能来接我吗？” “不能！”李华没有丝毫的犹豫，然后把手机放在一旁。 看着手机对话框那透着绝决的两个字，林雪娇当场呆住。 小姑娘心里五味杂陈的，从小到大，还没有哪个同龄男生会给自己这样说话。 “李华，你太过分了哦！”以至于气的语音都有些萌萌哒。 半小时后，对面没有任何回复。 林雪娇心烦意乱，这种情况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自从自己认识李华以来，他回复自己的信息从来没超过十分钟。 难不成他这次是来真的？ 也许他就是想来接我呢？只是要给我一个惊喜？ 翻看着群里的聊天记录，林雪娇感觉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定是的，以自己对李华的理解，他绝对不可能也不敢真的不搭理自己。 再一次点开了神医白天发在群里的视频：李华站在车前，高大的身材迎着阳光，嘴角叼着一根烟，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从车窗里伸出手恭敬的给他点着。 他自然的抬起头来，烟雾在阳光的照射下，像是一张定格照片，把一个男人的潇洒和不羁展现的淋漓尽致。 林雪娇看着视频定格的李华抽烟画面，心里烦躁的心情慢慢的平息下来。 自己之前怎么没注意过李华还有这么帅气的一面呢？ 见李华还没有回复自己，林雪娇再次心烦意乱起来：难不成是借车去了？ 可大晚上的他要去那里借车？ 再说了，他似乎好像还没有驾照！ 没去借车，为什么不回复自己？ 林雪娇此时方才后知后觉的拨打他的电话。 “有病啊，大半夜的不睡觉，没有公德心么？” 电话一接通，李华烦躁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林雪娇，我最后再给你说一次，别再来烦我，信不信我把你的电话号码贴在电线杆子上，写上办证两个字？” “嘟嘟嘟...” 对面一通输出，直接把击碎了林雪娇的幻想：李华这是来真的！ 这怎么可能呢？ 就在她被一种难以言说的失落和委屈笼罩时，叮铃，手机响了。 赶紧一看，有些失望，是比自己大一届的学长，原学生会主席。 “雪娇，你几号回家啊？需不需要我送你？” 对于这个一直追求自己的学长，林雪娇也很难搞。 拒绝他吧，人家从来没说过喜欢自己，只是好朋友。 接受他吧，自己对他没有任何感觉。 此时又在气头上，看着他那唯唯诺诺的信息，一股无名的怒火顶了上来。 这个成绩比李华好，样貌比李华好，家境也比李华好的家伙，胆子怎么比李华差那么远？ 喜欢自己的话，直接说就是，干嘛整天装作好朋友一样嘘寒问暖？ “你是不是喜欢我？” 丧失理智的女人是不可理喻的，林雪娇打这句话的手速极快。 对方愣了好一会，方才回了个“对。” 林雪娇看到这个字，怒火烧的更厉害：“喜欢就表白啊，爱就说啊，整天问这问那，有意思么？还是不是个男人？” 一同输出，火气消了大半，看着自己打的一屏字，猛然一愣：这是我写的么？ 我...我那么一个温柔可爱的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一定是李华！对，就是被他气的！ 一想到李华，火气再次上来。 叮咚... 学生会长回话了：“雪娇，很高兴你能主动戳破这层窗户纸...” “你高兴的太早了！” 林雪娇几乎没有任何的思考，不等他继续往下说，飞快的打字：“我不喜欢你！” 而后把手机一关，随手仍在旁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呼！” 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原来直截了当把心里话说出来，真爽啊。 可恶的李华！ 她咬了咬牙，又拿起手机，看着学生会长满屏慌乱的回话，稳了稳心神。 “但是过年的时候，你可不可以装作我男朋友送我回家。” “好！”对面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中断了解释，打出一个好字。 024.网络乞丐 “华哥，你看群里了么？” 第二天一大早，李华就被神医的电话吵醒。 “啊，怎么了？昨晚你没事吧。” 神医的酒量不行，昨天在他家喝了点就直接倒地不起。 四个人抬着上了陈乐的车。 “没事，那点酒才到哪里。”神医哈哈一笑，随后又严肃起来：“群里你看到没，林校花说过年带男朋友回来，要请大家吃饭。” “林雪娇的男朋友？”李华彻底醒了。 “可不是，群里都讨论一早晨了。”神医叹了口气：“女人啊，真是，哎！” “她爱找谁找谁，和我没关系。” 李华并不在意，反正早就知道她是什么人了。 再说，自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爱找谁找谁。 “到时候你去不去？”神医小声问。 “去啊，为什么不去，反正不用我掏钱。”李华说完突然想起昨晚和范天明说的事。 “对了，神医有个事，你不是喜欢摄像么？最近你忙么，要是不忙，过来帮我点忙。” 神医倒是很爽快，也没有问李华什么事，就直接答应了。 昨晚回了林雪娇的短信后，李华一直在想，如何才能把直播喂猪这事搞成功。 前世那位勇士能够月入百万，乃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全部都占据了，方才能达到这种地步。 而且也就火了小半年，最后泯然众人矣。 范天明昨晚主动提起让李华打造他的提议，让李华想了一夜。 前世里在短视频这块，花费了那么大的精力，吃了那么多的亏，却没有取得什么成就。 要说没有不甘心或者心结的话，那是骗人的。 其次，他也考虑如果以后就在家乡工作了，怎么才能保证财务自由——没钱是肯定不行的。 两种缘由放在一起，让李华很重视现在来之不易的开局。 平台的重视、第一支爆款视频的破纪录、超越六年的行业洞察力，让李华有信心再在这个行业拼一拼。 而第一步尝试，就是把范天明打造成全网第一的喂猪佬。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因此找一个合格的摄像，乃是当务之急。 神医这小子，一直对摄像都很有兴趣不说，摄像水平也很不错。 如果自己记的没错，前世这小子毕业后没有继承家业做和医院有关系的事，反倒是成为一个自由全职摄像师。 神医家距离李华家没多远的距离，乡村公交车正好经过，只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 李华专门等他一起吃了早饭，在吃饭的过程中，李华把自己想要做直播的构想说了出来。 神医对当摄影师拍摄自然是有兴趣的，但是对李华想要干的事没有太大的信心。 “华哥，你还真打算搞这件事？” 昨晚神医喝多了，上车之后就一直在睡觉，没有见证孙潇和陈乐的争执。 等孙潇和赵棒下车，陈乐先把张双喜送回家，最后才把神医送回家。 陈乐没有直接走，反倒是在神医家和半睡半醒的神医聊了好一会，话题中心就是李华。 吐槽一顿，最后留下一句，李华一定得吃大亏的决断后，陈乐心满意足的走了。 神医虽然迷迷糊糊，但陈乐说的事他倒是全都听进去心里去。 再加上他那会处于醉酒状态，标准的一个合格听众，可以让陈乐把自己先说的话全都说完，无人打断。 第二天一早，神医四点多就醒了，躺在刷着手机琢磨这件事。 看到林雪娇过年要带着男朋友回来和大家见面的时候，神医终于确定，李华最近反常的行为，是受了刺激。 陈乐的判断是对的，正巧李华给他打电话，反正在家也没什么事，便痛快的来了。 见神医发问，而且语气中满是怀疑，李华也没有多解释：“对，想趁热打铁。” “华哥，这事有点悬啊，你要不再考虑考虑，而且情绪波动太大的时候做的决定，基本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神医这份话是发自肺腑的，李华知道他的好心，也明白他是误解了，以为自己最近反常的事，是因为林雪娇找到了男朋友。 冲他笑了笑：“行，你就当我受了刺激，就想干点平日不敢干的事。” “你要是有这种认识，那问题就不大，发泄出来就好了。”神医也跟着笑起来。 心里也踏实了，失恋嘛，行为有什么异常这都属于正常现象。 这个时候最需要人陪，自己陪他几天，以他对李华的了解，年后就能恢复过来。 俩人吃完饭，李华就带着神医去了州中心，打算买相机。 神医本想劝阻，但一想到快速从失恋状态中解脱出来的办法之一，就是疯狂购物，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大酒店里都潇洒腐败了一回，也不差买相机这点钱了。 神医对市区很了解，李华反倒是有些陌生。 俩人叫了辆出租车，直奔市区最大的电子城而来。 一进电子城，李华就感觉身边的神医异常的兴奋，化身导游给他详细的介绍周围的店铺。 俩人转了一圈，到了二楼一家看起来很大的卖单反相机的店。 店很大，但是人很少，见俩人进来，十分热情的上前招待。 更是有人主动倒了两杯水递过来，李华略微有些失望。 他还想着上演一出被销售员狗眼看人低，然后怒花两三万拿下一台高配相机的戏呢。 结果人家店员压根就不给他机会。 神医平日里就喜欢研究摄像机和单反这种摄影器材，进了店里像是进到自己家一般。 旁边的店员见来了个内行，也不再主动介绍，满脸微笑的跟在俩人旁边。 正看着，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兄弟们，咱们今天鸟枪换炮，来挑看看新装备，有没有大哥支持支持小弟？亮崽技术升级，让亮崽给诸位大哥带来更好的直播体验！” 俩人转头看去，就见一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型的年轻人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只手捏着耳麦走了进来。 李华马上感觉到店里原本对自己十分热情的员工脸色马上垮下来，甚至带着厌烦。 有一个小姑娘像是新来的，想要主动上前给他打招呼却被其他人伸手拉住。 “这也是直播的？” 神医看了看李华。 “兄弟们，支持下亮崽，一人十块钱，十块钱买不了车买不了房，却可以让可怜的亮崽吃上顿带肉的拉面。” 嘴巴像是机关枪一般，当当当说个不停。 “网络乞丐...”李华悄悄的说了一句。 现在直播行业属于刚刚起步的阶段，在这个时候，曾经出现过一波“网络乞丐”。 学的是国外的一个主播，没内容没才艺，开播就是张嘴要钱。 外国那主播靠着这种方式赚了不少钱，因此国内也不少想要涉足直播行业，却没有什么才艺的家伙就开始模仿他。 还别说，真有人打赏，因此不少主播就开始摆烂，直接就以“网络乞丐”自居。 024.我，拿了反派剧本 “网络乞丐？” 神医很是惊讶，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网络上怎么有乞丐呢？ 正想发问，李华见那人旁若无人的在店里转悠，给神医使了个眼神：“不用理会他。” 那人进来之后，见店员不理自己，全然不放在心上。 手机摄像头对着里面转了一圈，嘴里继续哭着穷，哀求大哥们打赏。 店员们冷眼在一旁看着，既不赶他，也不理他。 李华和神医挑好了一台单反，去收银台结账，然后转身离开。 “华哥，这家伙也是在直播么？” 神医一直回头看他：“在网络上要饭，真能要到钱？” “肯定能啊，国外有个人，靠着直播要饭，最多的时候，一天要了十几万呢。” “十几万？” 神医直接愣住，好家伙，居然那么赚钱！ 李华看着他的样子，知道他在想什么：“全世界能要到这么多钱的，也就他一个人，给他打赏的也就是图个新鲜。” “那也不少了！” 神医咽了咽口水，有些意动：“要多少是多啊。” “这是靠命的，全国能靠这个赚到钱的，屈指可数，有钱的大佬们也不是傻子。” 李华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没有给神医继续解释。 这些网络乞丐之所以能够要到钱，其实还是占了直播的红利的原因。 现在直播这个行业在国内刚刚起步没多久，大部分都是游戏直播，几乎没有户外主播。 而且直播的形式比较单一，公会更没有开始内卷。 大家都处于摸索阶段，网络乞丐靠着装傻卖呆博可怜，收割了一波流量。 等到很多人都这么搞之后，有些人得意忘形，公开讽刺那些打赏的大佬是傻子。 再加上直播行业开始内卷，漂亮的小姑娘们展露出才艺，直接把这群没有任何特点的乞丐们拍死在了沙滩上。 “当然，也有极个别的网络乞丐，是真的家庭困难，不得已才采取这种方式。”李华说完，神医赶紧问：“那这个应该不是，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是好吃懒做的人。” 俩人说着，店里的员工开始撵那人了。 李华也没在意：“谁知道呢，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说着转过身不再理会：“走，咱们再去买一部手机。” “买手机干什么？” 神医还没有从网络乞丐这件事里回过神，下意识的问道。 “直播用啊，单反拍摄，手机直播，各司其职。” 李华说完，神医哦了一声，跟着他走进不远处电子城内最大的手机店。 手机店里的人就比较多了，而且这个时候最新款的水果手机刚上市没多久，正是最火爆的时候。 此时的水果手机依旧是身份的象征，只要有一台水果手机握在手里，就会引得许多人羡慕的目光。 手机店里的顾客，基本都是冲着水果手机来的。 而且年轻人居多，不少小情侣一起前来，站在柜台旁近距离观察着。 李华也不得不再次感慨水果公司对于人性的把控，这些小情侣们只是过来看一看，都能给他们心理上高人一等的体验。 偶尔有一个人去柜台付钱，把玩着手里的新手机，店内所有顾客都会向他看去，眼里透露出羡慕的眼神。 李华盘算了下手里的钱，一共还有五万多，还够自己挥霍一阵。 当然，钱这块他到不是很在意。 来的路上，抖手平台的那个负责人又主动联系自己，想要出钱和李华合作，让他单独在抖手上发布专属内容。 这个时代的互联网里的钱很多，短视频更是备受资本的喜欢，钱像是纸片一样往里面砸。 等过两年，微世上线的时候，小马哥掏出了十三亿创作补贴，结果不到三天就被国内这些公司全部薅完。 抖手上半年刚融了资，又是国内第一，自然是财大气粗。 李华虽然没有同意给抖手独家，却和抖手聊了下直播的事，抖手那边虽然有些怀疑李华对于直播的能力，但有那条破记录的视频在，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等回来看完方案之后，再商谈具体的价格。 方案什么的，李华是有自信的，就算抖手不买，他也可以卖给快音。 只要有一方愿意尝试，最低也得是十万。 所谓家里有粮，心里不慌。 俩人在店里挑选着手机，神医对每种手机都很好奇，李华则盘算着自己买几台水果合适。 自己要有一台，毕竟活了两辈子，他还没有赶着水果手机发售时买一款呢，虽然现在水果在他心里早就跌落神坛，但遗憾总是要弥补的。 神医一台，全当是接下来他帮自己拍摄的费用了。 双喜一台，这小子还用着四年前入学时充话费送的手机呢。 老爹一台，毕竟好面子的人...老妈的话，买了之后，这个年估计会被她唠叨训斥个没完，但还是买一台吧。 正盘算着，门口又传来喧哗声。 所有人转头看去，那五彩缤纷又来了。 “大哥们，只要诸位大哥集资打赏给我买一台手机，我保证绝对拍大哥们想看的那种视频。” 手机店的店员们似乎也都认识他，脸色一拉，厌恶之色没有丝毫的掩饰。 五颜六色走进来大声的嚷嚷着：“多少钱？大哥们别着急，我问一下啊。” 他走到柜台前，正巧李华打算结账，他看着李华：“这位兄弟，我大哥问一下，这手机多少钱。” 李华抬起头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神医也皱起眉头来。 旁边的销售员赶紧上前：“吴先生，请不要打扰其他顾客。” 显然，这个家伙不止一次来店里，连员工都知道他姓什么了。 “怎么着？怕我买不起不成？” 五颜六色对李华态度很好，但对销售员态度却很差：“我是没钱，我是穷光蛋，但我这些大哥们可都是大款！” 镜头从销售员身上转移，然后转到了自己脸上：“大哥们，这帮家伙瞧不起你们！咱们得拿钱砸他们？让他们长长见识？” 李华付了钱，那人一双眼睛盯着他的手机界面，见到两万五多之后，眼睛直了，连说话的语气都亢奋起来。 “大哥们，这五台水果手机只要两万五啊，就是你们一顿饭钱啊！” 他一说完，李华上下打量他一番，眼神里露出些许讨厌。 周围的顾客听到他吆喝，也都十分震惊的看向李华。 尤其是那些小姑娘们，看着李华的眼神闪闪发光。 网络乞丐这种职业，在直播刚刚出现的时候，确实掀起一股浪潮。 不少观众还真喜欢看他们这种滑稽的表演。 更是有不少土豪，也很享受打赏给这些乞丐，听这些乞丐毫无任何底线的谄媚的恭维。 但这种浪潮并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李华前世的时候也曾关注过。 脑海中有印象的只有两个人，一个叫做鼻哥，一个叫什么吴亮的。 之所以能记住他们俩，原因也很简单，鼻哥算是短视频行业里仅次于老八的存在。 按照资历，他比老八更早，是国内互联网短视频行业奇葩届的前辈了。 尤其是《鼻哥的一天》这个系列，更是重口味的合集。 李华对其印象很深，原因就是他的行为举止极其的乖张，在大庭广众之下可以表演出任何匪夷所思的剧情来。 已经不能用社交牛逼来形容了，简直就是社交恐怖分子级别的人物。 更让人无语的是，他还是精神病专业毕业的学生。 所以李华印象很深。 至于说吴亮，主要是因为这个人是他老乡，在网络乞丐那一拨浪潮里火了一段时间。 名气并不是很大，自己注意到他，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从本市电视新闻频道看到的关于他的采访。 长什么样子已经忘记，只记得叫吴亮。 吴亮，一想起这个名字，李华微微一愣。 刚刚店员叫他吴先生，他自己又自称亮崽。 现在又在扮演网络乞丐？ 再次打量他一番，似乎还真是他啊。 确定是吴亮之后，李华自然的靠近他，保证自己能够进入他的直播镜头里。 “就你这些大哥，没什么钱的，这一台手机就要五千，只怕你这些大哥们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的钱。” 李华露出十分不屑的表情，轻蔑的语气让神医听了都想打人。 吴亮更是一愣，完全没有想到李华会这么说，一时之间呆住，不知道该怎么办。 026.全网公敌土豪哥 李华的变化让身边的神医始料不及。 华哥这不对劲啊，从来没见过他这种嚣张跋扈的劲不说，原本是一个多低调的人啊。 怎么着就突然就这般性情大变？ 难道这是失恋升级了？又或者说是男人有钱就变坏？ 周围的男男女女小情侣们原本就把注意力放在了一口气买了五个手机的李华身上，此时他突然出声，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有钱了不起啊。” 靠近门口的一个男生十分不屑，对李华这种暴发户般的行为极其鄙视。 身边的女朋友态度则和他相反，先是白了他一眼，而后双手抱胸：“有钱就是了不起，你有本事也一口气买五个啊。” 怼的男生哑口无言，怒火中烧。 可这股怒火无法冲着自己女朋友发泄，只能怒目看向李华。 但愤怒之中又带着一丝羡慕。 其他人尚且如此，吴亮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李华则趁机看了看他的手机屏幕：人还挺多，有两千多人在线观看。 左下角的弹幕里也有人在评论。 “我靠，这小子是谁啊，如此嚣张！” “亮崽，给我揍他，我马上给你刷个火箭！” “亮崽的直播间里，不允许又比真哥还要牛逼的存在！” ... 大家伙义愤填膺，显然李华的那句话犯了众怒。 “怎么？不信么？” 李华见吴亮不接自己的话，又补了一句，更是伸出手指冲着屏幕指指点点：“你问问他们，有能买得起最新款水果手机的么？” 他这么一提醒，吴亮马上恢复过来：“兄弟们，有人叫板，有人瞧不起你们！” “那个什么真哥，我看弹幕都在刷什么真哥，怎么，很有钱么？” 李华微微抬着下巴，眯了眯眼睛，把不屑鄙视欠揍的气质拿捏的死死的。 直播间里彻底沸腾起来。 “真哥，这小子和你叫板！” “我去，换我，我是忍不了。” “我看他这是一口气买了五个水果手机啊，亮崽这是遇到土豪了不成？” ... 气氛瞬间被带动起来，紧接着压力给到了所谓的“真哥”。 “那个叫阿冰的，你在这里挑什么事？你忍不了，忍不了别忍啊。” 李华开始点名，神医在旁边看着赶紧伸手拉他。 这种有点钱就趾高气扬的姿态，是神医接受不了的。 李华则在镜头外给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管自己。 “我是贩子？”看到弹幕上有人质疑自己，李华轻蔑一笑，将小票对准了摄像头：“睁开你们那没见过世面的眼瞧一瞧，全部都是比原价贵的价格买的。” “我可以作证，确实价格帮比原价高。” 吴亮似乎明白李华要干什么十分的配合：“真哥，冰哥，阿水哥，说实话，我受不了这个气，我但凡是有钱的话，非得让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话还没说完，屏幕上猛然出现一个硕大的火箭，咻的一声飞出去，而后咻咻咻，七八个火箭紧随其后。 紧接着一个叫做“纯真中年”的发出五颜六色的评论：“老弟，有点小钱不要嘚瑟，这社会上比你有钱的多的是。” 随后弹幕区里齐刷刷的刷起“真哥威武！！！”的接楼。 吴亮整个人兴奋的难以自己，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 自己装疯卖傻半个多月，终于有人给他打赏火箭，而且一打就是十个。 根据平台的规则，意味着他可以获得两千五百块钱的收入。 “才十个火箭？”李华依旧冷冷淡淡的样子，甚至还露出一副被逗笑的表情：“也就五千块钱而已，拿五千块钱就想充大哥教育人？兄弟，还没出校门吧，家里给的生活费省着点用，这五千块钱刷了，只怕接下来一个月就得吃咸菜喝稀粥了吧。” 激动的吴亮将摄像头对准了李华，他现在彻底明白眼前这个出手阔绰，一下子买了五台水果手机的土豪为什么这么干。 虽然很奇怪，但真金白银的火箭却是骗不了人的。 “老板，再给我来一台水果手机。” 李华冲着旁边也看呆了的店老板吩咐。 “好，好！”手机店老板喜上眉梢。 水果手机虽然很热，但来店里买的人却没有多少，大多都去上网上买。 很多网店有各种优惠，要比在店里买便宜一些。 实体店的优势是有保证，出了质量问题可以随时解决，但即便如此，很多人还是选择线上购买。 因此他并没有进多少，今天已经卖出了三台，李华一进来就要五台，算是最近这几天最大的客户了。 面对这种对加价手机，价都不讲的客户，乃是手机店老板的最爱。 再加上作为生意人，店老板很想维护住这个客户，他能一次买那么多手机，等水果下一代出来的时候，只怕也会更换。 对于这种土豪的性格，他多少也算了解：不买对的，只买贵的！水果手机就代表了社会地位和面子，乃是土豪的最爱。 这也是土豪金这一款最畅销的原因。 手机拿上来，李华看也不看，直接看向吴亮：“送你了。” 说完随手一扔，吴亮本能的接住，接住之后整个人激动的颤抖。 自己今天是怎么了？苦尽甘来了不成？ 还是说老天爷终于开眼啦？ 周围的人也全都震惊的瞪大眼睛。 尤其是门口刚刚议论李华的小两口，男的一脸惊呆，像是被人定住。 女的则紧握住男的手臂，不知为何激动的浑身颤抖，她活了这二十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出手这般阔绰的人。 这可是最新款的土豪金版水果手机啊，网上有人为了买一部这个手机，甚至去卖肾了！ 对面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男生，就那么轻易的把手机送给了一个五颜六色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玩意的家伙。 这，就是土豪的世界么？ 李华没有理会万般滋味涌上心头的吴亮，反倒是看着手机屏幕继续说：“真子，送你一句话，不要用你的积蓄挑战哥的零花钱。” 语气中的轻视，就连恭恭敬敬举着手机，将镜头对准李华的吴亮都感觉自己若是真哥，非得过来打他一顿不可。 弹幕区里彻底沸腾起来，比刚刚纯真生活刷火箭回复的还要激烈。 由于刚刚十个火箭，吴亮一直没有什么人气的直播间，瞬间顶到了热门前三。 短时间内涌入了大批的观众。 有人开始刷：土豪哥牛逼！ 进来的不明真相的观众们还以为是土豪哥刷的火箭，也都紧跟着齐齐刷：土豪哥牛逼。 手机对面，坐在硕大总裁办公室的办公椅上的纯真生活心态直接被搞崩。 这个直播间的观众向来都是他刘哲的舔狗，何曾出现过这种情况？ 而且他还看到几个熟悉的id居然也跟着刷土豪哥牛逼。 这帮家伙之前每次见到自己进来，就极尽谄媚之心讨好自己的。 若非他们，自己早就不在这个直播间里了。 娘的！更可恶的是，镜头里的这孙子居然嘲笑我？ 说老子是学生，说老子别用积蓄挑战他的零花钱？ 好！ 刘哲撸起袖子，老子今天就让知道什么叫土豪！ 咻咻咻！ 十个火箭又出现，全场振奋，原来的观众开始刷真哥牛逼。 但新进来的观众以为又是土豪哥的手笔，不断的跟着拱火刷土豪哥牛逼。 十个火箭完毕之后，又是十个，不断新进来的观众看到刷楼的土豪哥牛逼，也都随大流刷起来，领取平台的火箭赠币。 看着满屏的土豪哥牛逼，刘哲愈发生气，奶奶的！ 咻咻咻，十个火箭三连发，震撼住所有人。 吴亮激动的难以自己，但却知道此时自己该做什么。 “现在真哥，真哥已经刷了五十个火箭了...” 他看向李华：“土豪，土豪哥...” 不等他说完，李华依旧保持着淡定，脸上的不屑愈发浓厚：“就这？” “真子，你就这点能耐？” 说完又让老板拿出一台手机，然后慢条斯理的拆开。 此时在线已经突破了十万人，不少人也都看出了明道，知道这是俩土豪在撕逼，全都跟着拱火。 新手机拆开，李华看也不看，高高抬起，镜头也跟着对准他的手。 紧接着，他的手一松，崭新的手机啪嗒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随后看着镜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真子，给我个地址，我把手机发给你，让你回回血。” 027.榜一大哥这个大冤种啊 李华看着因为激动而脸色有些煞白的吴亮，冲着他露出一个勉慰的笑容。 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其实并不是神医所想的因为受了刺激，或者有了钱就忘了自己姓什么。 而是单纯的想要帮一帮吴亮。 前世的新闻中，有关于吴亮的报道：年少丧母，父亲精神有问题，下面一个残疾的弟弟，一个有白血病的妹妹。 自己本身很优秀，成绩很好，高考时还是全校前三名的成绩。 因为家庭困难，没有钱上大学，就辍学了。 每天要打三份工来养活自己这个家庭。 他就是典型的光是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的代表。 正因为这个背景，所以他在做网络乞丐的时候，受到了当地媒体的关注。 当时看到这个报道时，李华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个报道大约有半小时，是本地一个叫做“有事大姐帮”的节目做的采访。 身在帝都的李华很喜欢看这个凌华本地的节目。 节目内容很简单，就是一个叫做帮大姐的人，每天奔波在凌华的各大乡村之中，解决一些家庭琐事：包括不限于婆媳闹矛盾、兄弟吵架、邻居因为宅基地原因打架等在农村很常见的事。 而吴亮这一期，让他印象深刻，当时看的时候自己都掉眼泪了，心里想着以后他李华要是有本事了一定要回家乡建设，帮助这些家乡父老们。 虽然有点衣锦还乡的意思，但主动力还是好的。 今天好巧不巧遇到了吴亮，见他这是刚踏入直播行业没多久，于是就动了帮助他的心思。 前世看的那期节目里详细的介绍了吴亮直播的原因，也详细的介绍了这个原本腼腆的优秀大男孩，为了家庭付出了什么样的辛苦。 在这个过程中，吴亮还会遭遇一些事：直播间里的一些大哥，会让他做一些很过分的事，方才会打赏。 比如让他在马路上尾行一个好看的姑娘。 也是这个原因，让帮大姐找到了他，揭开了吴亮这个看起来小丑一样的网络乞丐背后艰辛的生活。 李华之所以当时动了想要有机会帮一帮他的心思，也是因为这事。 在金钱的诱惑下，急需要钱救治自己亲人的吴亮最后依旧守住了自己的底线，没有去做违法违背道德的事情。 今日里遇到了吴亮，又想到了前世新闻中吴亮对着镜头，说起直播时受到的屈辱流泪的样子。 他方才做出了刺激直播间这群榜一大哥们的举动。 从而也是想要告诉吴亮，想要靠着直播赚钱，并不是只有装傻充愣扮演小丑这一条路的。 吴亮也很聪明，在自己最开始挑衅他直播间里的大哥，大哥刷出第一个火箭之后，他马上就明白过来，十分配合自己的演出。 李华也知道他理解了自己的动机，很是欣慰，甚至从吴亮身上看到了自己前世的影子：一直很努力，但只是因为缺少机会，就一直火不起来。 直播间里的观众此时已经有接近二十多万人，弹幕区内无数的评论在飞快的刷新着。 当然，刷的最多的从土豪哥牛逼变成了土豪哥霸气。 那个连刷好几十个火箭的榜一大哥听着镜头前李华极其不屑的嘲讽，脑子嗡的一声，气血涌了上来。 他刘哲活了那么多年，在金钱这块从来都是他嘲笑别人土鳖穷逼的份，哪曾想风水轮流转，居然还有他被别人嘲笑穷鬼的时候。 尤其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卧槽！ 刘哲一看在线人数，居然突破了二十万人，而且这还不算完，这个数字还在继续往上涨着。 他只感觉面皮火辣辣的疼，像是在这些人面前被李华当众扒光衣服般羞辱。 一股此生从未有过的怒火慢慢的燃烧了他的理智。 又撸起另外一个休息：“奶奶的，老子今天非得让你知道什么叫有钱人！” 当下拿起另外一个手机，登陆了账号，重新进入直播间。 “你又重新进来了？我还以为你怂了之后跑了呢，真子，你想好了么？是要和土豪哥血战到底，还是要跪下给土豪哥认错？” 李华直接顶起观众给他起的外号，继续刺激着明显陷入疯狂的刘哲。 作为刷了几十个火箭的榜一大哥，刘哲进出直播间是有音效和弹幕提醒的。 他一出去，直播间里就飘过纯真生活已经离开的字幕。 他一进来，直播间就亮出爆炸特效，欢迎纯真生活进入本直播间。 李华前世里对直播研究过一段时间，虽然没有从这上面赚到钱，但是如何刺激这群有钱的大佬们消费，却是跟着一个大咖学到了精髓。 无非是做到两个点就可以。 一个直播的内容满足这个群有钱大哥们的欢愉感，这种欢愉感包括不限优越感，只要让他们开心，他们会打赏。 第二个是让激发起这群大哥们的胜负欲，一旦激发起这群家伙们的胜负欲，现实中越理智的人，在网络直播中越疯狂。 这也是后来为什么直播这个行业会有打榜这个活动。 纯粹是直播平台为了简单直接刺激大哥们胜负欲的形式。 虽然直接，但是却极其的高效。 这群平日里精明无比的大哥老板们，只要一进入直播间，遇到了打扮的环节，那就像是傻子一样，不要钱似的哗哗哗的打榜。 很多时候不为什么，就为了在这群观众面前或者主播面前有面子。 而吴亮的直播间里没有打扮这个功能，但李华却人为的给他造了一个。 这让原本在这个直播间就是皇帝般存在的刘哲不仅激起了胜负欲，而且还有一种自己心爱之物被侵犯的羞辱感。 满屏幕的土豪哥豪横或者表达震惊的弹幕，一步步的吞噬着刘哲仅存里的理智。 让他的手指不断的去触碰发射火箭，确认付款的按键。 咻咻咻咻！ 在李华刚说完那些话不到三分钟，刚刚散去的火箭大队再一次出现众人的视线中。 整个屏幕被火箭包围，吴亮的手机像是振动棒一样，嗡嗡嗡的响个不停。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也都惊呆了，他们看直播多年，何曾见过如此疯狂刷火箭的情况？ 二十多万人，几乎每个人都被这疯狂点燃，参与到了刷弹幕之中。 只可惜大部分不明真相的观众，刷的是土豪哥牛逼！ 不断刷新的弹幕伴着咻咻咻的火箭，吴亮不知道在哪里淘来的三手手机扛不住了，屏幕一黑，死机了。 “榜一大哥这个大冤种啊...”李华也是一愣，没想到刷火箭还能把直播间给刷死机了。 按照他对平台的理解，火箭已经发出去了，但直播间死机意味着，谁也没有看到火箭发出去的样子。 也就是这位大佬，花钱了，又等于没花。 028.你就是我的贵人 “死机了？” 在一旁看热闹的神医皱了皱眉毛。 “走啦。” 李华则拉了他一下，将桌上的手机装进书包里，在周围人的注视下走出了手机店。 “华哥，你刚刚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 出了手机店，神医恢复了理智，言语之中有些责怪的意思。 李华则微微一笑，没有解释，反而从书包里掏出一部手机递给他。 神医不然的接过来：“干嘛？” “给你的啊。”李华则笑了笑，神医听到这话先是一愣，脸上闪过惊喜。 他是一个藏不住自己情绪的人，因此刚刚在对李华大庭广众下嚣张跋扈不满时，语气直接不好。 现在因为接收到心心念的礼物而开心，也马上在情绪上表现出来。 “这，无功不受禄，我这...” 今年最火的水果手机，而且还是逼格很高的土豪金版，说不想要那是骗人的。 可是就这么直接接过来，对于神医来说，家教不允许。 “什么叫无功不受禄，你以为我让你帮我拍一天啊，从现在到年后，一直到你年后去实习，这段日子里，你得做到随叫随到。” 李华一本正经：“这不是礼物，是工资。” “这...”神医挠了挠头，脸上的笑容兜不住，心里对李华那一点不满也消失殆尽了。 嚣张跋扈又怎么了，老子有钱估计比华哥还要嚣张。 华哥这人能处！ “行，那我就不给你客气了，收下啦！” 神医对李华的好感直接拉满，笑的呲牙咧嘴，直接勾肩搭背：“不过说真的华哥，你刚刚那架势可真是豪横的很啊，不光镇住了直播间里那大哥，你注意到店老板的眼神么？” “好家伙，刚刚看你的眼神跟看祖宗一样。” 神医原本就是一个话多的家伙，此时聊起刚刚在手机店里的经历，更是眉飞色舞。 “而且你注意到门口有一对男女的表情没？” “门口男女的表情？”李华没有注意：“怎么了？” “还这么了？那小姑娘看你的眼神，我去，就差冒星星了，简直就是被你的霸气给征服了，我给你打赌，俩人要是情侣的话，保准得分手。” 神医侃侃而谈，俩人正说着，身后突然传来吴亮的声音：“大哥！大哥！” 说话间人已经到了跟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拦住了俩人的去路。 “这位大哥...” 吴亮努力的平复心情，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李华，全然没有了之前直播时的浮夸，脸上挂着极其认真的表情。 这张脸和他五颜六色的头发完全不匹配，神医有些怪异的看着他，感觉到这小子有些不对劲。 “谢谢大哥刚刚帮我。” 吴亮明亮的眼睛里闪着感恩的光泽，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一点的年轻人无比激动。 他不是傻子，而且穷人的孩子早挨社会的毒打。 高中毕业到现在，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三年多，吴亮早就练就出一张火眼金睛来。 知道李华绝对不是一个嚣张跋扈的人，相反，看他的气质就知道是一个很低调的。 刚刚在自己直播间前的表现绝对是表演出来的。 最开始的时候吴亮还不敢确定，但是当李华俩人离开之后，他一边捣鼓手机，一边想着李华说的那些话。 越想越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话看似表现的是李华的嚣张，但实际上每一句都刺激着榜一大哥纯真生活。 对于自己这个平日里扣扣搜搜的榜一大哥，吴亮是一言难尽。 直播间里的人都知道他有钱，是上市公司的老总。 自己也对他极尽巴结之能，但是想要获得他的打赏，却十分的困难。 到不是说他不舍得给吴亮打赏，而是每次打赏都会提各种要求。 最开始的时候还好点，顶多就是类似于大冒险那种。 但是最近几天他提的要求越来越过分，比如让他尾随一个姑娘，跟拍这个姑娘。 甚至还要让他去洗浴中心拍一些有技术姑娘的短裙... 诸如此类的有些在违法边缘不断试探的事。 吴亮虽然穷，却很有志气。 自己选择当网络乞丐，已经让他的仅剩的尊严扔在地上踩踏了。 但为了家人，他不得不这么做。 可是如果做了这些事，不说直播间会不会被封，如果有人举报，只怕会把他关进去。 因此吴亮对这些事很抵触，一直坚守着最后的底线。 可是却又不愿意惹这个金主不开心，这样的话，自己很可能出卖尊严之后，一分钱都得不到。 他原本打算实在不行，今天就从了这位金主，毕竟明天自己的妹妹就要住院治疗，现在还缺一些钱。 那位榜一大哥昨天也承诺了，他什么时候做，就给自己刷两个火箭。 两个火箭就是五千块钱，这对于一分钱都要分两半花的吴亮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今天能够遇到李华。 李华的一同操作，不仅拯救了自己，让自己获得了给妹妹看病的足够资金——他刚刚是数了数的。 那位榜一大哥纯真生活至少刷了一百多个火箭。 一个火箭就是两千五，一百个，可就是二十五万！ 这一波，自己获得了钱，也出了气——他早就对这位一直想让自己在违法边缘试探的家伙很厌烦了。 因此在吴亮心中，那个打赏的榜一大哥罪有应得，而眼前这位替自己出气又给他带来真金白银的李华，才是他真正的贵人。 说完一句谢谢之后，吴亮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瞬间泣不成声。 “哎，兄弟好端端的哭什么啊。” 神医是一个共情心理很深的家伙，虽然对吴亮这五颜六色有些不喜欢，但是他这一哭，直接让神医心软下来。 同时也愈发的肯定，眼前这个五颜六色的小老弟，绝非不知廉耻的网络乞丐那么简单。 李华见他哭起来，也跟着上前劝：“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啊，我没帮上什么忙，全都是你的自己的本事。” 吴亮则抹了抹眼泪，郑重其事的看着李华：“大哥，我知道你是个谦虚低调的人，刚刚之所以那样，是在帮我。” 他说着，拿起刚刚李华送给他的手机：“大哥，你帮了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这个手机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要的。” 说完就把手机往李华怀了塞。 李华的性格是我送出去了，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收回，自然是不能要的。 俩人在互相推搡时，神医一把按住双方。 “等会！” 他皱起眉头来，一脸不解：“你说他帮了你，你说你没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视线在俩人面前转了转，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他可以确定李华和他不认识，刚刚最一直在李华身边。 这个五颜六色怎么就要谢谢李华帮他，帮他什么了？ 029.光是活着就竭尽全力的人 吴亮看着神医，又看向李华，叹了口气，将自己最近这一个月的网络乞丐生活说了一遍。 又把自己的家庭情况说了下，神医听完之后，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转头再看李华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合着自己刚刚误会了华哥... 我就说嘛，一向低调的华哥就算是失恋受了刺激，也不会干出如此不理智的事，肯定是有理由的。 再看此时李华保持着往日的淡定，神医心里油然生出一种感觉：李华和自己相比，似乎成熟的不是一点半点。 嘴上跟着骂道：“靠，我就知道那个叫纯真生活的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华哥，刚刚干的漂亮！” 说着向李华翘了个大拇指，佩服的五体投地。 吴亮又被勾起了伤心事，心里对李华更加感恩。 “你不用谢我，我也是之前无意中看到了你的直播，早就对那个纯真生活很不爽了。” 李华了解清楚吴亮最近这一个月坎坷憋屈的直播生活后，顺势圆了下谎。 “今天正巧遇到你，也算是出了一口气。” 说完之后，马路不远处来了辆出租车，李华伸出手打算拦住他，吴亮见他要走，赶忙拦住：“华哥，你去哪里？我送你去！” 双手按住李华的手背，态度之坚定让人无法拒绝。 “我们要回家，柳岸镇。”神医心直口快，也没考虑吴亮的经济情况。 “柳岸镇，我知道，我有一个同学就住在那里。” 吴亮听了赶紧回答：“走，华哥，我开车送你，坐我的车。” 说着就把俩人往旁边的胡同路口拉。 坐我的车？ 李华和神医对视一眼，嗯？吴亮自己居然有车！ 这...难不成我认错人了？还是说他刚刚实际是在卖惨？ 李华被生拉硬拽到胡同里，见到一辆破旧的不知道转了几十手的五菱宏光面包车，方才打消了疑惑。 这破车，最多也就值五千块钱，后视镜掉了用胶带缠上的。 “我之前在一家饭店打工，干了三个月，老板把店输了，没钱给我结工资，就把这车抵给我了。” 虽然是破车，但吴亮却十分小心的摸了摸车框：“我原本想转手卖了，但是人家只给我两千...” 李华和神医又对视一眼：啊，原来估算错了，合着都不到五千。 “正好遇到一个大哥搬家，那天下雨，他又是临时搬家，所以我就帮了他，忙了一天给了我五百块钱。” 说到这，吴亮露出灿烂的笑容，让人有些心疼。 “我一想，既然搬家能赚钱，就干脆不卖了。” 他说着打开车门，将里面急售的牌子摘下来，放在旁边，热情的招呼俩人上车。 李华和神医假装没看到急售的牌子。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吴亮今天又挂上了这个牌子，就是为了明天自己妹妹的手术费。 坐在车里，车子发动了，颤颤巍巍像是随时能散了架。 走出胡同，进入大路，车子方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李华在一旁提醒：“你明天不是急用钱么，赶紧把钱提现，他们打钱会有时间的。” “嗯，我知道。” 吴亮又想起那上百个火箭，心情愈发的高兴。 忧愁没有了，好奇心涌了上来：“华子哥，您是怎么知道纯真生活吃激将法的。” “是么？华哥刚刚是激将法么？” 神医在一旁摆弄着新手机，闻听此言抬头诧异。 吴亮点了点头：“对，纯真生活这个人现实中是一个大老板，听说以前也很穷，但是现在很有钱的。” “他特别喜欢在直播间里给我们讲自己当年创业的事。” 李华则不以为意：“越是这样的人，越受不了别人瞧不起他。” “我以前也认识过这种原本是穷人，后来突然发了财的，这些人有一种赌徒性格，情绪化比较严重，一旦触碰他们的底线或者痛处，就会丧失理智。” 这些都是他根据吴亮刚刚所说的话信口胡诌的。 但吴亮却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华子哥，你也是做直播的吗，这些是不是那些大主播们说的直播套路啊。” “你怎么看出来我们要做直播的？” 神医在一旁也好奇起来，他原本认为吴亮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混混，但听了他的经历和简单的对话后，却觉得这小子不简单，是个人物。 “我看华子哥面对镜头一点也不害怕，就和那些大主播一样。” 吴亮挠了挠头，有些腼腆的说道：“再加上你们先去买了相机，又买了那么多手机，所以我猜的。” 神医哦了一声，李华则心中一动，问道：“吴亮，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能当个大主播？” “这...”吴亮愈发的腼腆，有些害羞起来：“我，不瞒您说华子哥，我肯定是想过。听说那些大主播一年收入好几百万，我要是当了大主播...” 他想起了自己的家庭情况，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 自己今天能得到这些火箭收入，已经是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了，至于说当大主播，他有自知之明，从小到大，但凡某件事需要运气，那就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因此成为大主播，只怕下辈子也不可能。 “正巧我和抖手这边有个合作项目，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一起来玩一玩。” 李华则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啊？”吴亮一听这话，直接不知道该如何接，只觉得幸福来的太过突然。 今天李华的行为已经向他证明了，在直播这块，李华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神医见他啊了一声之后就不再说话，以为是怀疑李华的能力。 “怎么？还怀疑我们华哥的能力？你知道最近很火的那句你的良心不会痛么这句话吗？” 吴亮啊了一声，点了点头：“我知道，这句话都被刷屏了，成了热句了，好像是从一个要账视频里火的。” “那个视频，就是我们华哥拍的，这句话就是我们华哥写的。” 神医得意洋洋，好像这件事是他做的一般。 “吱！”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后，车子猛然停下，坐在后排的李华和神医始料不及，差点连带着车框一起飞出去。 “我去兄弟...”神医一手扶住前排车座，一手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 “华，华哥...您，您能签了我么？” 吴亮脸色涨红，看着李华像是看到救世主一般。 他丝毫没有怀疑神医说的话，只觉得自己这辈子终于苦尽甘来了。 当下也不在意李华有没有公司，更不在意直播行业那堪比卖身契的合约，心声随口吐出。 李华看着他真诚的眼睛，缓缓的点了点头：“可以。” 对于吴亮这种光是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的人，李华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前世在帝都孤身奋斗的影子。 030.拒绝 破旧的五菱宏光开进花明村的第一时间，就引起了村头老歪脖子树前晒暖的老头们的注意。 “又来个车，还是去华子家的吧。” 拄着拐杖的老头眯着眼睛，这已经是第三辆了。 “不是吧，刚刚过去的都是好车，这是个破车。” 旁边有人搭腔。 “你瞅着轱辘跑起来都徘，怎么能是去华子家的。” 罗老三也跟着瞧过去，他翘着二郎腿，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他刚吹嘘了一番，中午在李华家吃饭，被州电视台采访的事。 旁边这群老哥们，也就只有他被电视台采访过，这种事足够他吹到把所有人送走。 “好像还真是去华子家的。” 有眼睛好使唤的老头突然提高了一个声调。 “啊？是吗？” 罗老三站起身来，看着远去的五菱宏光：“好像还真是。” 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我去瞅瞅，这是谁来了。” 罗老三走到李华家门口的时候，五菱宏光停在路边，并没有人理会。 李华三人坐在车里，看着满院子的人也没有下车。 吴亮眼里透露出羡慕，自己家里什么时候能像这样。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华子。” 正看着，车窗旁边走过来以老头，伸着脑袋往里面瞧，看到是李华后有点失望：“你怎么开个那么破的车？” “三爷爷，你还懂车呢。” 神医昨天认识这老头后，就觉得罗老三很有意思，主动给他打招呼。 “那可不，我也是开车的。”罗老三背着手略微得意。 “上来坐坐？”神医摇下来窗户，热情的和他招呼。 罗老三一张老脸喜笑颜开：“坐坐...” 上了车罗老三坐在椅子上晃了晃：“还别说，这车外面看着破，里面还挺舒服，比我的车大多了。” “三爷爷，您是什么车啊。” 神医嘴欠的问了一句。 “三蹦子，坐起来隔腚。”李华头也不抬，手指在手机上不断的打字。 罗老三转头看他：“胡说八道，三爷爷我的车今年刚换的新垫子，怎么能隔腚？” 又凑了过去：“华子，你写什么呢？” “方案。” 李华写了一路，马上就写完了。 “方案？什么叫方案？” 罗老三十分好奇的探过头看他的手机：“呦，你这是新的手机吧，叫什么金，我看周家那小子就是这个样子的手机，大早上的还来给我们看呢，这得老贵了吧。” “土豪金，还行，不是很贵。” “哦，我寻思也是，一个这玩意能有多贵？还能比我的车贵？” 神医在一旁笑嘻嘻：“三爷爷，那可说不准，很有可能，这一个手机就能买您一个车子。” “那我不信。” 罗老三连连摇头，又问李华：“华子，你咋不回家呢？” “家里那么多人，回去干嘛。” 李华点击发送，把养猪场直播的方案发给了快音和抖手的人。 现在这两家平台还没有进入白热化的竞争，因此独家签约的霸王条款还没有出现，如果能得到两家的支持，那是再好不过的。 “哦，也是，那么多人，你家这次可是露脸了。” 罗老三抄着袖子，坐在椅子上有些吃味：“你爷爷连暖都不晒了，从早上就一直憋在家里，我叫他他都不出来。” “他是最好热闹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方案一发出去，两边都给他回：收到，我们研讨一下，马上回复。 vip待遇就是好啊，看着两边高层负责人对自己十分恭敬的姿态，李华心情十分舒畅。 在前世里，自己平日里对接过两家公司最高的管理者也就是编辑组组长级别的人物。 放在这两家公司的组织架构中，也不过是勉强中层的角色。 像是这等创始人和大区负责人一对一对接，那是想也不敢想的。 “是，你爷那是人来疯，人越多他越疯。” 罗老三的醋味愈来愈大，看着外面院子里的人又突然问：“那你就一直在车里坐着？” “不是啊，我刚给范大爷打了电话，他马上出来。” 李华带着吴亮前来，就是想让他看一看养猪场直播的事。 前世里他虽然只是看了州电视台对吴亮的专题报道，但那个报道却很详细。 里面就有一段吴亮直播的视频，虽然很短，但让李华记忆深刻。 吴亮的直播风格极其有个人特色，最重要的是，他的长相很讨喜，算不上太帅，也谈不上丑。 大部分人看了都不会讨厌。 这种没有攻击性或者特点的长相，虽然最开始的时候关注度不会太高，可一旦适当的运营，绝对具有成为爆红大主播的可能。 而且通过交谈，李华更发现，吴亮这个人很聪明，学习能力超强。 自己最开始没介绍名字，他就跟着神医叫华哥。 路上神医和吴亮聊天，神医的嘴很碎，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说了很多。 吴亮全都记住了不说，甚至还会主动询问一些矛盾点。 搞的神医有些尴尬。 基于这个原因，李华决定先带他看看一会的养猪场直播。 “哦，你在这等天明啊。” 罗老三听了又有些失望。 “一会，我们开车去范大爷家的养猪场，你跟着我们一起去么？” 正说着，范天明披着一件大衣，眉开眼笑的从院子里出来。 罗老三正好瞧见他，老头性子上来，白了一眼：“我不去，我去村口晒暖。” 说着就要拉车门出去。 “三叔，你这瘸着腿，干啥这是？”范天明正看到罗老三下车，快步上来，人还没到，那浓厚的乡土口音就先到了。 罗老三不爱让他扶着，拍了下他的手，也不搭理，径直走了。 “小老头，还挺倔的。” 范天明也不在意，脸上挂着笑容，转过头看了看车：“华子，你在哪弄的这车，破成这样还能开，也是稀罕。” 说罢拍了拍车框；“这是从报废厂拉来的吧。” “朋友的车，范大爷，咱们先去你家养猪场吧，” 李华说着，又给吴亮介绍了下范天明，吴亮赶紧上前握手，悄悄打量了下这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极其有特色的穿着打扮、极其有分辨力的口音，极其有特色的长相。 符合吴亮认为能够火的主播的所有因素。 心中愈发的感觉李华深不可测。 “走吧，那咱们就别愣着了，走走...” 范天明拉上出门，催着吴亮开车。 车子刚一开动，李华收到了张随风的信息： 李先生，我们品牌部门刚刚开了个会，认为这个方案，可能与快音平台不符合... “哦...”李华随手回了句哦，直接无视他接下来说的话。 031.养猪看起来也挺有意思的啊 “你看，他就回复了个哦…” 帝都快音总部顶楼的大办公室里，张随风把手机往桌上一放，表情很是无奈。 坐在他对面的是中年人，正是快音的二把手，花名任逍遥。 他对张随风的能力一直有些质疑，对公司这一次提拔张随风也有些意见。 但因为有那个详细的方案在，他也就把这些意见保留了。 作为一个创业型公司，内部有各种不同的发展方向和战略规划，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任逍遥与张随风的发展规划截然相反，并不单纯的是理念不同，更多则是对张随风能力的否定。 比如他靠着升职的那个完美升职方案，就是别人做的，他只不过是修改润色了一下。 任逍遥在公司里原本负责的业务就有整理制定出整体推荐机制的职责。 因此张随风拿出这个方案，某个层面上对他来说，更像是能力的否认。 而且那个方案他也看了，虽然很棒，却没有惊艳感——很多和他的想的类似。 现在公司一把手对这个方案的提供者很有兴趣，让张随风不管想什么法子都要弄到公司里来任职，任逍遥认为大可不必。 这会张随风又拿给自己一个那人刚发过来的方案，任逍遥看了直皱眉：这是能策划出史无前例爆款人能想出来的方案么？ 随后马上给否决了。 看着张随风手机那个叫做木子化石的家伙回复的轻描淡写的哦，任逍遥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可否认，这个人确实有一些才华。” 任逍遥推了推眼镜，尽量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情绪，从表面上来看，无比淡定：“但终究是年轻。” “思考问题的角度和为人处世的方法是有些问题的。” 官大一级压死人，尤其是自己刚提拨上来，张随风纵然有意见，也只能保留，保持着微笑应和着任逍遥。 “像他这种，有点小的才华，或者说有了闪光点以后，就认为自己做什么都可以的人，这些年我们见过的太多了。” 任逍遥语重心长起来：“老张想要把他弄进来的决定，你是知道的，我有些反对，但在会议上没有表态。” “其实就是想看一看他接下来想要干什么。其实就是想看一看他接下来第二个视频打算怎么拍。” 说到此，略微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没想到他不在短视频上继续下功夫，反倒是要做什么直播，而且还是养猪场直播，让人有些失望啊。” “任总说的有道理啊。” 坐在屋子里的其他高官也都纷纷应和：“看了这人的方案，我原本认为他对咱们平台用户的画像十分清楚，知道咱们大部分的用户都是平均学历比较高的城市人口。却没想到他似乎连这个也不知道。” 一个三十多岁，标准成功精英打扮的年轻人推了推金丝眼镜，丝毫不掩饰脸上的轻视：“在养猪场直播，就算我们给再多的流量扶持，也不可能有什么成绩。他要开屏推荐更是无稽之谈，完全是损害咱们平台形象的要求。” “这种行为，换做是其他的人，一定要把他拉进公司黑名单里，永不合作。” 他越说越激动，任逍遥则摆了摆手：“小莫，也不要那么的苛刻嘛，中午我专门看了他们省卫视的报道，一个很年轻还没毕业的小伙子，想法很好很多，有些靠谱有些不靠谱都是比较正常。” 紧接着任逍遥就转移了话题，开始今天的高层例会。 会开了两个多小时，一直快到下班的时候方才结束。 任逍遥本想说散会，见张随风一直坐在旁边有些尴尬，整个会议他几乎没发表过什么意见。 想了想，不管怎么说，张随风现在终究是四把手，又刚提上来，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时候。 自己如果当众不给他面子的话，难免会影响士气。 “随风，要不这样吧，刚刚那个要养猪直播的，给他一个地区推荐流量池吧，反正这也是你能做主的。” 他面上松了口，张随风一愣，随后连忙点了点头：“好，任总我马上和他联系。” 说完就赶紧给李华发信息。 “我估摸着啊，咱们这位大才子，也会冷冷淡淡的回复一句哦。” 任逍遥主持会议说了半天，虽然现在会议结束了，但他没有动，其他人也都没敢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陪他说着话。 他喝了一口热茶，接着笑道：“等他以后参加工作了，有些事就慢慢的知道了。” “是啊，年少轻狂，是可以理解的。” “他要是有意愿的话，可以到我这边的部门来任职，正好最近缺一些基层编辑负责人。” “让人家去做基层编辑组长，有些大材小用了吧，哈哈...” ... 一群人陪着任逍遥说着笑，谁也没有注意旁边的张随风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怎么样，他愿意么？” 任逍遥感觉自己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放太多的注意力。 既然已经给张随风敲定好对待那个年轻人的态度，张随风会有分寸和把握的。 现在快音正在处于高速发展的过程中，还有很多大事需要自己处理，这种小事情，以张随风的能力完全可以搞定。 可不知道为什么，任逍遥总是想时刻关注这个叫做木子化石的家伙的动向。 任逍遥一发问，其他人也都跟着向张随风看去。 “他说没必要了，这个项目已经和抖手达成了战略合作了。” 张随风脸色有些古怪：“还发给我一个链接。” “哦？链接？什么链接？” 任逍遥一听这话，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抖手可是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 而且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虽然现在快音的发展势头很猛，但以现在快音的体量，距离抖手还有很大的距离。 “老泰能同意这样的合作？” 任逍遥和抖手的老板关系还不错，知道他的性格和品味。 “随风，把链接发在会议电脑里，看一看他们直播的内容。” 任逍遥说完，张随风赶紧点头。 链接发在会议电脑之后，所有人都向着投影幕布看去。 一个养猪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镜头前面站着一个打扮极有个性和辨识度的中年男人，操着一口浓厚又有些搞笑的方言，一边喂猪，一边给旁边的人讲解着母猪的产后护理工作。 旁边还有一条黄狗跟着前后转悠。 养猪场不大，而且没有什么围墙——甚至都算不上什么场。 周围的环境背景一眼就看出来是田园乡村。 只是看了二十秒，任逍遥不自觉的抱起双手，产生了想要继续往下看的想法。 “养猪看起来也挺有意思的啊...” 任逍遥忽而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就有一个长大后要开养猪场，过年就能有猪肉吃的梦想。 032.村长的直播首秀 “很多养猪户都不重视母猪的产后护理。其实母猪的产后护理才是重中之重，这关系到母猪的利用年限以及其生产水平。” 范天明终究是做过那么多年基层工作的老居委会主任了。 在最开始面对镜头时，有些放不开，但随着李华在旁边耐心的做着辅导，以及话术的引导。 范天明慢慢的适应了直播的节奏。 正巧的是，最近他家的母猪下崽，李华就给第一期直播定了基调：母猪的产后护理。 这在互联网上，原本就是一个言语梗。 具有一定的话题度，虽然谈不上足够吸引人，却也可以保证一部分人进来之后，能看个三分钟。 而在这个时代，直播刚起步，大部分的主播都是游戏主播不说，偶尔有两个其他类型的，也都是吴亮这种没有任何娱乐性，只有噱头的网络乞丐。 李华给范天明打造的人设，则是一个在农村过了半辈子，有些文化，郁郁不得志的养猪佬。 当然在他特有的方言上，他又加入了一个标签：范德彪那种死要面子的说话气质。 因此直播间里很快就汇聚了两千多人。 抖手那边虽然答应了可以合作，但需要走合同。 在合同没有签订之前，为了表示诚意，可以给一个小小的推荐。 当然，李华也知道，抖手之所以会这么做，原因也很简单： 第一，他们也想试一试这个直播靠不靠谱。 第二，直播服务也是他们今年刚刚开通的功能，各种技术还不成熟不说，在抖手上看直播的人，并不是很多。 今年他们也没有想大力发展直播这块业务，因为这个时代，直播变现的逻辑还没有跑通。 这也是快音的任逍遥为什么会拒绝李华想要合作直播的原因。 推荐小，流量自然不大，但对于李华来说，有两千多人在线，已经很不错了。 人多反倒不好，毕竟范天明是第一次直播，就算再有梗，也是生涩的。 看的人越多，第一印象不好的人也越多。 两千多人在线，不多不少正正好好。 “...消炎的时间一般为一周，可以将青霉素注入肌肤，还需要连续20天注射青霉素，以此来增强母猪的身体素质...” 范天明蹲在刚生产没几天的老母猪身边，一只手摸着吃奶的小猪崽，一边看着镜头：“如果这些手段之后，消毒的效果并不明显，还可以采用中医的治疗方法，取益母草煎水后，再加点糖给母猪服用，这样的效果会更好...” 说到这，手里的小猪崽拱了拱，范天明一把抓起来把它在镜头前晃了晃：“大家看，这种小猪崽是不适合烤乳猪的，一般烤乳猪，都是那种小香猪，还得再等它长一长。” “等到它长到那么大的时候，就可以了。”范天明比划着：“然后一刀宰了，先腌30分钟，然后将调味酱、腐乳、芝麻酱、白糖、蒜茸、干葱茸、洋葱茸、味精、生粉、汾酒和五香粉混合均匀，涂抹在肚子里，然后再腌半个小时，拿炉子一烤，咦，亲娘，我说的自己都开始流口水了。” 他擦了擦嘴唇，李华站在镜头后面给他翘起大拇指来。 烤乳猪这事不是范天明自己想起来的，而是李华站在后面，写在纸板上给他提醒的。 小猪吃着吃着被范天明抓起来接客，自然是不爽，扭动着身子，哼哼唧唧。 “咦，大家伙看，它还不愿意，等到过几天你再大大，非把你烤了不行。” 范天明按照李华纸板上的引导话题说完，将猪崽子扔回去，继续和观众互动。 聊着聊着，弹幕里有人问，养猪一年能赚多少钱，村里养猪的多不多。 一提到这个话题，原本满脸笑嘻嘻和观众不断互动的范天明忽而忧郁起来。 敛住了笑容，淡淡的忧愁爬上面孔。 “不挣钱啊，也就是赚个零花钱。” 他把自己这些年养猪的辛酸史简单的说了下，随后站在猪圈旁，视线转到了旁边的田地里。 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冬日里的农村广袤田地甚是荒凉。 夕阳西下，一缕残红挂在远方，天珑里两旁种着杨树，全都光秃秃的，上面停着几只也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鸟。 村里一个放羊的老头，撵着一群羊从远处往村子里来。 极其普通的乡村冬日夕阳画面，在神医的镜头里，却是别有一番美感。 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村子，范天明愈发的安静。 这就是自己奋斗了大半辈子的花明村啊，忙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像是现在一样，什么事也不想，什么事也不干。 就站在自家的猪圈里，看着独阳湖的方向。 “那么美的村子，咋就富不起来呢？” 他喃喃自语，突然手指被什么东西碰到，正要低头去看，却见旁边的吴亮给他举着牌子：“保持这个姿势别动，眼神要忧郁。” 而李华则放在他手边一个高脚杯，杯子里倒满啤酒——高脚杯是临时发现的，他家里没有红酒，只有啤酒。 李华也是想起刚刚来的时候在他家里见到了高脚杯，因此突发奇想，添加了这个桥段。 范天明十分的配合——他之所以相信李华，并不是因为李华做出了那个爆款视频。 在老范的认知里，是对那只视频具有什么意义没有太大理解的。 配合李华，完全是被神医和吴亮唬住，以为俩人是专业的摄像师和大主播。 以及神医手里那价值一万多的摄像机。 破旧的西服在身上披着，红色的领带虽然有点掉色，但是在已经污秽的看不出来本来白色的衬衫映衬下，还是无比的耀眼。 潇洒不羁的头型更是给他增添了三分浪子的感觉。 红酒杯端起，让他眼神里那股对花明村未来的担忧与希望愈发的引人注目。 连神医这个业务摄影师都对这副画面暗暗叫一声：绝了！ 吴亮一直关注着直播间观众的互动反馈，此时弹幕量也到了直播期间的高峰。 “村长简直比犀利哥还有范啊！” 李华带了波节奏，弹幕也都跟着刷：“我愿称村长为最犀利的村长！” “绝了绝了，村长大叔，你开一个烤猪店吧，我保准带着人去你村里吃烤猪！” “这个村长，我关注了，下次什么时候开播？” ... 看着黑下来的屏幕，帝都快音总部顶楼的大办公室里，一般平均留学硕士的高官们有些意犹未尽。 尤其是任逍遥，更是一愣：“这就完了？我这，还没看够呢。” 猛然意识到，哎，不对啊，不是要散会么？ 怎么看起来养猪了？ 更让他感觉不对劲的是，自己刚刚认为完全就是废纸的方案，似乎有点门道啊。 033.全国最帅的养猪佬 “华哥，你还真别说，这养猪直播确实是有点意思啊，我在旁边都看的津津有味的。” 直播完毕，神医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冲着李华说道。 旁边一直围观的吴亮也跟着无比认同的点头。 今天下午他跟着看了一下午，算是彻底服气了。 对李华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直播养猪，说实话，是没有什么看头的。 吴亮最开始听说的时候，就在想，直播养猪会有人看么？ 知道和官方合作后，又有些怀疑，就算是官方主推，能被观众接受么？ 但是没想到，大获成功。 在线流量虽然一直在两千多左右，但是互动率特别高，两千多个在线，一直都有一多半人参与互动。 这个比例意味着什么，别人不清楚，研究直播一个多月的吴亮可是清楚的很。 从表面上来看，这一切的功劳都属于范天明，毕竟他是主播。 但从幕后角度来看，一切的功劳则是李华。 范天明在直播的过程中，经常说着说着不知道接下里来该说什么。 也会出现接下来不知道做什么的事。 李华总是会提前准备好板子，将想要他做的事写下来。 而李华让范天明做的这些事，不仅将范天明第一次直播的生涩遮掩过去，甚至还将整个直播质量提升了不止一个水平。 吴亮原本就对李华五体投地，经过这次直播，崇拜之心更是无以复加。 神医在一旁夸赞，他几乎是本能的接口：“有华子哥在一旁指导，一定是最好的！” 语气有些着急，脸色甚至涨得通红。 “也是被逼上梁山。”李华则擦了擦脑门的汗。 别人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他却是清楚的很。 直播这事是临时起意，并没有太详细的直播方案。 按理来说，对于一个从来没有任何经验的素人第一次直播，直播前要有直播预案，直播中要有准备好的直播剧本。 结束后要有直播总结与数据统计——当然，他晚上会做一做。 但是对于范天明的直播，他却是只买了个摄像机，以及有一个整个项目的大概方案。 在直播刚刚开始的时候，看着笨拙的范天明，李华方才感觉有些后悔。 穿越过来这几天，似乎是有些太过顺利，让自己有些飘飘然了。 好在范天明确实有直播的天赋，在自己急中生智的帮助下，很快就走上了正规。 这一场下来，李华的里面的衣服都湿透了，整个人黏黏糊糊，此时风一吹，还真有点亮。 当下也不废话，婉拒了范天明邀请他在自己家吃饭，带着神医和吴亮回到了自己家里。 三人一路上交流着关于直播的心得，吴亮最是用心，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说完之后还目不转睛的看着李华，等待他的指点。 如果李华认同，他则心花怒放，无比高兴。 如果李华不认同，提出自己的意见，他则诚惶诚恐的在一旁听着，把李华说的每一个字都刻在了心里。 三人到了李华家，采访的人早就离开，胡梅把饭做好了，就等着他们三个回来。 半下午的时候，李华给老妈打了个电话，说了晚上有朋友过来的事。 神医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因此轻车熟路，进了门就主动给李华的父母打招呼。 甚至很自然的走进厨房帮忙。 相对于神医，吴亮则拘谨了很多，像是大姑娘一般，说话磕磕巴巴，说一句，脸红一次。 好在李华和吴亮对他很是热情，再加上吴亮也发现李家的家庭氛围十分的轻松，心里放松的同时，又不由得有些羡慕起来。 一顿饭算是吃的宾主尽欢，胡梅对染着五颜六色的吴亮十分的热情，嘘寒问暖，不断夹菜。 若是有不明真相的，还会以为吴亮才是她的亲儿子。 吃了一个多小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吴亮虽然不舍，但是明天自己的妹妹要做手术，因此今天必须得早点回去。 正要起身告辞，坐在里屋里的胡梅听到他要走，赶紧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小吴啊，这是阿姨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拿着。” 胡梅快步走到了吴亮面前，在他的错愕中，将信封塞进了他手里：“钱不多，也就一万块钱，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弟弟妹妹的。” 来之前，李华就把吴亮的身世给老妈说了一边。 胡梅是最听不得这些人间惨剧的，往日里看电视剧，但凡电视剧里有点虐心的剧情，她都能看的稀里哗啦的。 更何况吴亮这种大活人呢？ 原本想要给两万，却是被李华拦住了。 托那位大老板的福，现在吴亮手里有些钱。 当然这些钱解决不了吴亮的根本问题，只能治标不治本。 老妈现在就是再给十万，也解决不了吴亮的现状。 因此一万块钱，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而且这些钱已经不少了。 至于接下来的事，他会帮助吴亮。 胡梅想了想也是，既然儿子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做吧。 一万块钱，对于现在的李家来说，算不上什么大钱。 但是对于吴亮来说，却是极其珍贵的。 他先是百般推辞，说什么也不愿意要。 但是架不住胡梅太过热情，最后只能收着。 手下之后，直接跪在地上冲着胡梅碰碰磕头，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这么好过。 只有李华大哥一家，大哥不仅帮自己弄到了妹妹手术的资金，还帮自己挽回了尊严。 而现在胡梅阿姨又给了自己家的温暖，让他能够感受到真正的关爱。 这头磕的是心甘情愿。 李华和神医赶紧把他拉起来，吴亮看着李华，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华子哥，你放心好，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一家的。” “行了，别说这话了，赶紧回去吧，回去的时候，开车慢一点。” 李华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于吴亮他是有规划的，吴亮如果真的能按照自己所说的去做。 别的不敢说，一线大主播的神格，李华有信心帮他努力努力冲下来一个。 送走了神医和吴亮，老妈老爹先进了屋，李华在关门。 “叮咚” 手机响了一下，有人给自己发信息。 骄阳似火：李华，你真的打算在家喂猪了？ 林雪娇发过来的。 李华有些纳闷，这没头没尾的...点开了群里一看，明白过来。 神医这小子把下午自己在猪圈里的视频发进了群里。 还别说，拍的真像是那么回事，套着饲料送的外套，活脱脱一养猪小工。 “对啊，劳动最光荣。”李华直接回怼过去：“我的志向是，做全国最帅的养猪佬。” 034.当初的你对我爱搭不理 林雪娇看着李华发的信息，有些无语。 丝毫没有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干，放着帝都好好的工作不要，非得回家养猪。 这让她产生一个怀疑：最近这几天和自己对话的并不是李华，而是其他人。 可有视频作证，李华还是那个李华... “他应该是受了刺激...”林雪娇这么安慰自己，毕竟陈乐也说了。 人一旦受巨大的刺激之后，接下来做的事往往都有些偏激。 甚至和之前的行为完全相反。 她有些后悔之前拒绝的那么果断，毕竟李华追了自己那么多年，自己又不是铁石心肠，岂能对他没有感觉呢？ 思来想去半天，决定还得再劝一劝他，万一能劝好呢，毕竟以前他对自己可是言听计从的。 而且自己的闺蜜也说了，李华这种情况，只要自己过年回家，俩人一见面，就能恢复。 尤其是自己带着所谓的男朋友回去后，肯定又能刺激一下李华。 保准就能刺激恢复原来的样子，到时候... 哎，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到时候再说，先劝一劝，省得他自己陷的太深，最后就算恢复原来的样子，因为面子问题也不能改变。 “李华，我觉得咱们还是好朋友，毕竟在一起相处了那么久，还有很多美好的记忆。出于好朋友的角度，我觉得你应该再慎重考虑一下，应届生找工作是相对比较简单的，如果耽搁了的话，再去找工作，可就难了。” 她斟酌了好久，方才把这句话打完，又检查了一遍之后，方才发送过去。 他应该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吧。 谁知过了半个小时，李华没有任何的回复。 林雪娇再一次心烦意乱起来——她发现，自从那天之后，只要一涉及到李华的事，保准能够打乱自己的情绪。 以前可没有这种情况。 难道是没看到，休息了？ 应该是吧，毕竟神医刚刚在群里说了，李华在猪圈待了半天，多半是累了。 心里正寻思着，又打开了群聊天。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被气的手机都能摔掉。 李华在群里正和这帮人聊的火热。 翻了翻聊天记录，发现打从自己给他发信息开始，他就一直在群里说话。 至少说了二百多句。 甚至他还在这个其间发了一个朋友圈！ 不光发了一个朋友圈，居然还给俩人共同好友的朋友圈点了赞。 怒气又冲了上来。 骄阳似火：@木子化石，李华，你怎么不回我的信息？ 在群里正大光明的艾特你，你不能躲了吧。 确实李华这一次没有躲，直接发了一个表情包：我又被猪艾特了。 紧接着又回自己一句：我愿意。 群里看热闹的一群家伙全都跟着起哄，齐刷华哥牛逼。 李华则发了一个低调，低调的表情包后，回了句话：两周后，大家都能回来对吧，那咱们凌华大酒店聚一聚。聚完之后，女同学回家，男同学跟我一起深入基层，会所采风。 赵铁枪：华哥，是深入鸡层吧。 ... 一群人又开始聊起会所采风的下流话题，全然没有在意自己，林雪娇气的牙痒痒。 “好你个李华，我给你台阶你不下，还不给我面子！” 作为大学同乡群公认的女神，往日里只要自己一说话，话题的重点全都是围绕着她来的。 哪里出现过这种不受人重视的情况？ 林雪娇愈发的认为，李华就是像自己的闺蜜所说，他现在受了刺激，所有的一切都是故意气自己。 “好，那咱们就杠上了！” 林雪娇暗下决心，两周后的聚会，自己非得也让他难看难看，以报今日之耻。 下定了决心，她马上给临时男朋友发信息，并且把李华拉黑了。 随后无比期待两周后的聚会，跟着没事人一样，在群里也跟着聊起两周后的聚会来。 有几个男生还询问她来不来，林雪娇本来说肯定要去，后来想了想，又删掉在群里发了个抱歉：我可能去不了，还没有买到车票，希望能赶上吧，毕竟也好久没有见到大家了。 李华见林雪娇和众人聊的火热，也没有在意，退出群躺在床上总结着今天的直播。 范天明确实是有直播的天赋的，而且头脑很灵活。 自己今天给他用黑板传递的信息，他看到之后，全都可以理解并表演出来。 甚至节目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也许范大爷能复制前世那位养猪大哥的神话呢？” 李华躺在床上越琢磨越觉得这事靠谱，久违的事业心上来，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坐在电脑前，开始噼里啪啦的敲打出接下来详细的直播方案。 一直写到下半夜，里里外外的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没有问题之后，马上发给了抖手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抖手那边给回复了，十分认可李华昨晚提交的直播方案，并且对昨天下午的直播效果十分的满意。 虽然人不多，但是不管是互动率还是游客留存率，都超乎抖手的预料。 并告诉李华，如果接下来三场，都是这种效果，或者说仅次于这种效果，他们可以和“养猪范大爷”这个账号签平台独家约。 这个消息让李华很是振奋。 平台独家约，这可是前世里自己做梦都想要的东西！ 这个平台约放在网络小说这个行业里，那就是相当于大神约。 比这种合约更高级的，就是平台的战略性投资了。 当然，现在的抖手直播才刚刚开始，独家平台约并没有前世成熟期那么诱人。 但是得到了之前梦寐以求的东西，李华还是极其兴奋的。 他表面上虽然十分淡定的回复：先播播看，至于签不签约，到时候再说。 对方以为他不乐意，赶紧回复：您放心，数据哪怕差一旦也可以，而且我们可以把条约签为您这边随时可以解约类。 紧接着把合约模板发了过来。 李华看着那份合约，激动的眼泪都快留下来了。 娘的，前世这可是自己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 这种合约在抖手的历史上只存在不到半年，是当初为了和其他直播平台抢人时才出现的。 只要签了这个合约，自己想走就走，不用赔偿任何的违约金不说，最不合理的地方就是，平台不可以主动解决。 当初靠着这个条约，抖手可是挖了不少的主播前来。 当然这种只有在抢人烧钱时才会出现的合约，压根就符合正常的商业逻辑。 因此当挖的主播足够多了，这种合约就直接作废，后续再来的主播合同，简直堪称霸王合同。 “到时候再说吧...”虽然心里很激动，但李华却保持着淡定。 甚至有些得意：现在攻守易形了，轮到你们这些平台求着我了，当初你们是怎么对我的？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除了带着神医去了趟医院看了看吴亮外，李华就一直改造猪圈，立志要把范天明打造成全网第一养猪佬。 035.第一个广告 “华子，你不会真的想养猪吧。” 这一天早晨，李华又想出门，却被李正国一把拉住，老父亲脸上挂着淡淡的担忧。 他感觉事情有点不太对劲。 儿子留在家里，这一天他是不会反对的。 范天明让他进居委会，李正国更是支持。 但这几天里，李华早出晚归，天天在范天明的猪圈里弄的臭烘烘的不说，昨天自己问范天明李华进居委会的事，范天明只是说申请打上去了，至少得年后才能有结果。 这让李正国有些忐忑，那么多年来，范天明的为人，他是清楚的——说他靠谱吧，他很多时候做事不着调。 说他不靠谱吧，很多时候又认死理。 再加上随着那支视频带来的影响慢慢退去，李正国也从激动和兴奋中慢慢恢复了理智。 他原本以为省里州里的电视台轮番报告他们家的这件大事，会给他带来很大的变化呢。 结果热度一过，新闻也播——只是在一个很不起眼的板块，那天采访了半天，结果电视里播放了不到一分钟。 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变化，这让李正国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因此开始怀疑范天明的许诺，再加上最近村里传了不少风言风语。 很多人话里话外对儿子在家养猪嗤之以鼻，也有说别看他们家现在闹得欢，过几天肯定得遭殃... 这些流言，李正国知道是村里人眼红嫉妒，但是三人成虎，私下里听的多了，也有点怀疑儿子留在家里不再出去找工作这件事是对是错。 如果李华留在村里养猪的话，这么多年的大学岂不是白上了？ “啊，谁说我要养猪的？” 李华见老爹一脸忧郁，也有些意外。 “你不养猪，为啥天天往你范大爷家的猪圈跑？” 李正国闻不得猪圈那股子臭味，因此好几次想要过去一探究竟，出了家门又回去了。 “直播呢...” 李华想了想，老爹有这个担心是正常的，当下也不着急出去，坐在一旁：“就是把范大爷养猪的日常拍下来，及时的发布到网上，让观众观看。” “观看？看什么？” 李正国完全不明白这玩意有什么好看的。 “看喂猪啊。” “看喂猪？” 李正国一脑门的黑人问号，感觉自己在听天书。 “喂猪有什么好看的？” “咱们肯定觉得喂猪没什么好看的，但是城市里的人不这么想啊，他们觉得稀罕，甚至有些人这辈子还没见过活猪呢。” 李华耐心的给老爹解释着，老爹虽然是镇上的文化站站长，但是这一辈子都在农村打交道，当初上的大专，还是县里的，现在那学校都已经没了。 对城里的生活完全是一窍不通。 “城里人还喜欢看喂猪？” “那不可，城里人喜欢的可杂了。” 李华十分自信的回答。 “行吧，反正你只要别喂猪就可以。”李正国见儿子回答的如此掷地有声，又一想，儿子是家里唯一的在大城市上过学的人，也只好点头嘱咐：“喂猪，是没有发展前途的。” “养猪是没有前途的...”李华喃喃自语，看着老爹一副颇为感慨的样子有些奇怪。 正想发问，胡梅拿着手机，从屋里走了进来：“华子，这个人给我私信好几天了，她想让我拍一个视频。” 李正国赶紧咳嗽一声，站起身来：“那什么，站里还有点事，我先去了，中午就不回家吃了。” 说完急匆匆的出了门，愈发的让人奇怪。 “拍什么视频？” 李华对老爹反常的举动很是奇怪，看了一眼背影，接过了老妈的手机。 “就这个叫做不肯吃药的小喵，这几天一直给我发私信。” “很正常，视频火了之后，肯定会有各种人发信息。”李华一边看一边解释：“不需要理会他们就行。” 这几天自己一直在忙着范天明喂猪直播的事，也没有时间去捋老妈的视频。 他原本计划的是再等几天，等这个视频热度过了之后，和快音签一个战略合作合同后，再和老妈聊一聊，这个账号接下来走什么方向。 现在这个视频的热度还在，只是不如前几天那么猛了。 光是靠着这个视频，就吸了五十多万粉丝，也算是创了一个小记录。 “我也想不理会，但她一天给我发好几条。” 胡梅也有些为难：“她说她妈妈转发了我这个视频之后，马上就收回了一笔欠款，现在对我崇拜的很...” 说到这，老妈脸上不由得浮现出笑容，谁不喜欢被人崇拜的感觉呢？ “嗯，这样说，咱们也算是帮助了她妈妈...”李华翻看着“不肯吃药的小喵”给老妈发的私信。 确实很多，一天至少发五六条，目的很简单：马上要过年了，她妈妈已经给她安排好了过年相亲日程，而且老是转发一些说女生最重要的是结婚，而不是忙于事业，如果不早点结婚，以后生活不会有好结果的视频。 而自己现在的事业在上升期，不想考虑相亲谈恋爱的事。 所以她希望老妈能够拍一支规劝父母，不要逼着儿女相亲的视频。 以她妈妈现在对胡阿姨崇拜的程度，只要看了，一定会听进去的。 最后表示可以花钱，多少钱都可以。 “没想到一个视频就引来了广告，而且看起来还是个富婆。” 李华又心生感慨，想起当年为了给账号拉广告，因为想多要几千块钱，陪着客户喝酒喝的进医院的事。 “广告？” 胡梅则很是奇怪：“这是广告么？” “算也不算。”李华突然抬起头来，这个粉丝的私信，让他想起一件事来：以后自己在家了，和老爹老妈朝夕相处，还有自己那个重男轻女的爷爷。 他是李家目前为止唯一的男丁，时间一长，他们会不会也开始安排自己相亲？ 一想到这件事，原本还想说不用理会他的李华，马上坚定了决定：得提前给老妈打好预防针。 “你看人家好像很着急，所谓帮人帮到底，要不咱们就拍一个。” 李华看着浑然没有察觉自己在挖坑的老妈，循循善诱：“人家能一直私信，说明真的着急。” “都行，反正你写稿子，我来表演。” 胡梅现在和刚学会开车的人一样，对拍摄短视频有浓厚的兴趣，反正只要让她拍，什么题材都无所谓。 “好！” 李华一拍大腿，说干就干，拿起手机噼里啪啦一顿写。 两分钟的短视频文稿，最多也就二三百字，李华在手机上噼里啪啦很快就写完了。 “喏，你看一看。” “...上大学不让恋爱，毕业后开始催婚...”胡梅看着手机，自动进入背稿状态。 看完之后，胡梅感觉有点不对劲，整个视频虽然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总有股子不对劲的意思。 “我感觉这个文案，有点...”正想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李华则哎呦一声。 “怎么了？” 这哎呦一声，转移了胡梅的注意力。 “她还真打钱了。”李华将手机界面亮给老妈看，两万块钱的转账。 “我刚加她，什么都没说呢，就给我打钱了。” 李华也很诧异，这辈子没见过那么敞亮的甲方。 胡梅更是震惊，只是拍一个两分钟的小视频，居然那么值钱！ 第一支视频虽然点击很高，而且也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但这中间并没有金钱的冲击。 如今真金白银出现在眼前，着实冲击了她的三观。 以至于连心中的疑惑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036.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大明星 “老妈，这下咱们不拍也得拍了，人家给钱了，属于甲方，咱们得听甲方的。” 李华也听到了老妈刚刚的疑惑，自己这篇稿子确实有些偏年轻人的角度，但总体来说没有任何问题。 采取的是欲扬先抑的手段，先是肯定了父母辈相亲的心情，最后才抛出要尊重子女的意愿。 他正想着怎么才能打消老妈的念头，没想到对面这姐们居然如此敞亮，添加自己的好友后，二话不说，直接打钱。 “你一万，我一万，然后咱们开拍。”李华趁热打铁，马上就要转账。 “那不行，都给我，你手里不能有那么多钱，钱多了乱花。”胡梅的注意力全都被钱所吸引：“这些钱，我得给你攒着娶媳妇！” 李华只能假装讨价还价，最后迫于母亲大人的威压，方才将钱转过去，紧接着就拍摄起来。 这几日，胡梅私下里闲着没事，一直在练习之前要账的稿子，以求精益求精。 此番拿到相亲的稿子，瞬间进入状态，脑海里想着这几日总结的经验，整个人十分的自然。 二分多钟的稿子，基本是一气呵成。 胡梅意犹未尽，又要求再拍几遍，让李华选一条最好的。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拍出一条母子俩都感觉十分满意的素材。 神医打来电话问李华怎么还没来，李华一边剪片子，一边让他先开直播，自己一会就过去。 加字幕、加特效、加背景音乐... 不到二十分钟，李华就做出了成片。 胡梅看了自己都忍不住点头，片子很满意。 “赶紧发布吧。” 片子给对方看了看，对方千恩万谢，让李华马上发布。 李华本想说六点发布流量最好，一想这是个客户定制视频，目标受众只有一个人——甲方爸爸的老妈。 流量什么的她并不在乎，也罢，直接发就直接发吧，以现在老妈账号的粉丝，再加上快音的推荐，至少也是百万播放。 视频发布之后，胡梅开心的要把钱转入银行卡，打算下午去银行办个死期。 李华忽而想到之前老爹奇怪的表情，顺嘴问了一句：“妈，刚刚我爸给我说养猪没有前途，一副好像之前吃过亏的样子，咱们家之前养过猪么？” 一提这个话题，原本乐呵呵的老妈敛住了笑容：“哎，这是你爸的一块心病，十几年前你还小，没记事呢，你大姑父家里养猪，头一年赚了点钱，你爸就贷款跟着一块养，结果第二年一场猪瘟全赔进去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你爸和你大姑父家闹了矛盾，到现在俩人也不说话。” 胡梅叹了口气：“到现在你爸有时候还念叨，当初要是不养猪，咱们家早富起来了，也不至于和你大姑父家闹的那么僵。” “啊，原来还有这回事呢。” 李华恍然大悟，他只是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家里种过蘑菇，承包过上百亩地，却还是头一次听说家里还养过猪。 种蘑菇、承包上百亩地，都是赚的，这些李华知道，但是养猪赔的事，谁也没给他提过。 “行，我说刚刚我爸怎么那个样子。” 李华站起身：“范大爷那边已经开直播了，我得赶紧过去盯着。” 胡梅也跟着起身：“正好，我也别下午去了，趁着去镇里银行存钱买点菜回来。” 娘俩说着一起出了门，一个往东去猪圈，一个往西去镇上。 去猪圈的路上，李华想着老爹养猪失败史，心里动了养猪的心思。 老爹这个人最好面子，养猪这件事赔了，他虽然一直不说，但从今天的表现来看，始终是他心里的一块心病。 如果在自己的帮助下，养猪赚到大钱——如果自己没记错，明年国外闹猪瘟，导致猪肉价格飞涨。 当时自己刚入行，还跟着做了一个热点视频，写了首打油诗呢：今年小猪发了飙，闷声不响价格高。要问肉价高多少，一根排骨一个包。 最近跟着范天明直播，他对养猪多少有了点认识。 一般的肉猪5-7个月就可以出栏，如果年后开始养猪的话，到夏天的时候就可以上市。 正好是猪肉价格最高的时候。 要不要试一把呢？ 李华心里一边想，一边打开了快音视频，忽而一愣。 刚传的视频居然上头条了，快音给全国推荐了不成？ 不应该啊，虽然说自己已经和快音达成了合作，但现在合同还没有谈。 快音的张随风已经明确表示，按照公司规定，在没签合同之前，是不会给热门推荐的，最多也就是个省级推荐位。 虽然现在快音的推荐机制并不完善，但并不代表混乱。 没有给省级推荐，这条视频又不具备要债这种全民皆有的痛点，转发量必然不高，最多也就是有被逼相亲痛苦的年轻人发一发，完全没有上快音热门的可能。 难道是快音那边看到自己养猪直播方案可行，后悔之前拒绝自己，想要给个大推荐位讨好自己？ 这个念头一冒出，他马上抛之脑后，绝对不可能。 快音的办事风格他是最清楚不过，从上到下，最是注重规矩。 一旦定了规矩，明知是错的，也会先执行，再改正。 既然公司规定了，只有战略合作级的账号才能享受热门推荐位的待遇，绝对不会给自己破例的。 随手翻了翻，方才明白过来。 原来是被一个大号转发了。 这个大号不是别人，正是最近这两年风头正盛的一个女明星——蓝韵。 也是现在快音上粉丝最多的人，更是快音的形象代言人，当初她高调入驻快音，创下了最快点击破亿的记录——当然现在这个记录被自己破了。 没想到她居然会转发这一条视频。 看来这位自己那番话也说进了这位大明星的心坎里去了啊。 很难想象，颜值如此高的女明星，居然也会有被催婚的苦恼。 对于她转发自己的视频，李华自然是高兴的，前世里想要这种机会都没有呢。 如今一分钱不花，就免费获得了大明星的加持，李华有些后悔——给那个叫做“不肯吃药的小喵”要钱要少了。 心念一动，查看了下她的朋友圈，发现都是些猫猫狗狗的可爱照片，并没有她本人的。 大略的扫了一眼，基本可以断定，这个姑娘应该是一个有些钱的高管之类的职业。 也没有放在心上，直接进入猪圈，开始盯着范天明直播。 ------------------------------------- “妈，你看你喜欢的胡老师新发布的视频！” 视频发布的第一时间，蓝韵马上给只有四个人的“我们这一家子”群里过去。 并且艾特了自己的老妈，心情十分得意。 自己只花了两万块钱，就能堵住老妈的嘴，过一个肃静的年，实在是太划算了。 “胡老师又发视频了？发的什么，我看看。” 群里一个荷花头像，名字叫做畅想自由的id冒头。 愣了一会，荷花说话了：胡老师这个视频，说的有些偏颇了... 蓝韵一听这话，露出我就知道的笑容，直接把群里昨天的聊天截图发进群里：“老妈，前几天是谁说，胡老师是你爱豆，你是胡老师铁杆粉丝，只听胡老师的话的？” 前几天群里爆发了一场关于相亲与反相亲的争论，蓝韵最后被老妈的蛮不讲理打败。 老妈也撂下狠话，说自己的外婆没去世之前，她只听外婆的话，现在胡老师帮她要来了多年的欠款，胡老师就是她的福星，以后只听胡老师的话。 当然，蓝韵很清楚，这是老妈的气话。 可娘俩从小吵到大，尤其是俩女人，很多时候说话是不需要理智和逻辑的，只要怼的对方哑口无言就是胜利。 果不其然，截图一发，心里总有千万理由的老妈无话可说。 最后只能愤恨的来了一句：“好，老妈说话向来算数，既然如此，那今年过年咱们谁也不提相亲的事，但过了年之后，哼哼！” 哼哼后面还发了一条你等着瞧的表情包。 听到老妈这么说，蓝韵松了一口气。 她从来没想过靠着胡梅的一条视频就能改变老妈的想法的。 能躲一天算一天吧，今年能过个安稳的年，比什么都重要，至于说年后怎么办，年后自己就出去工作了，顶多是电话催婚，反正不可能线下让自己相亲的。 “一言为定!”蓝韵高兴的打完字，找了个马上要演出的理由溜了。 心情大好，忍不住哼起歌来。 叮咚一声，一个头像是流氓兔的人发来信息：“老姐，你是不是找到这个梅子阿姨，花钱让她拍的？” 蓝韵见到这个头像，瞬间气的想打人。 “你小子敢在老妈面前乱说，信不信我打死你？” 对方丝毫没有被威胁吓住，反而发了一个“你能奈我何的”表情包：“不说可以，今年的压岁钱得加钱。” “成交！” 能用钱解决的事，对于蓝韵来说就不是事，她已经打定主意，先安抚住自己这个找死的弟弟，等到过年回家，再让他知道威胁自己的后果。 解决完弟弟的事，蓝韵又有点不放心，用小号私聊李华：“亲，可不可以商量个事，咱们这边不要对外告诉任何人，这是个定制视频。” 愣了好久，对方的语音发过来：“哦，没有问题的，放心好了，我们这边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蓝韵听完李华的保证，彻底放下心来。 随后又有些疑惑：他这是在哪里，怎么还有似乎还有杀猪的声音？ 好奇心驱使她继续打字：“你，在杀猪么？”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哦，你是听到了是吧，你见过杀猪的？”对面又是语音回过来。 蓝韵一听李华在杀猪，莫名的兴奋起来，她今年拍了一部电视剧，里面就有杀猪的情节。 她作为城市里长大的姑娘，从小到大还从没见过活猪。 剧组里其他人一听说杀猪，晚上吃杀猪菜，全都兴奋的难以自己，自己一个农村出身的助理，更是把自己小时候在农村围观大人们杀猪的事说的天花乱坠。 在她嘴里，仿佛一个人这辈子不见一次杀猪的情景，就算这辈子白活一般。 助理的举动直接让她打消了恐惧，化作了满满的好奇。 只可惜那天她拍了一下午，等结束后，只吃到了杀猪菜，却没有见到杀猪的过程，很是遗憾。 因此一听李华在杀猪，好奇心再次涌了上来：“你可以给我拍一下看看么？” 愣了一会，对方并没有给她拍视频，反倒是扔过来一个链接。 “这个直播间正在现场杀猪，你可以来抽奖，抽中了的话，免费送二十斤自己家养的土猪肉。” 037.冰糖炖猪头 杀猪这项历史悠久的项目，在劳动人民上千年对于肉类渴望的生活里，已经成为了一种可以让所有人都能乐在其中的活动。 李华更是十分的兴奋，尘封在心里依旧的美好回忆再次被勾起来——他小的时候，到过年时，最期待的就是村里杀猪了。 只要到这一天，平日里一分钱掰成两分花的老妈，也会十分大方的买一个猪头。 家里有一个祖传的砂锅，经过几十年的蒸煮，已经把味道融入锅内，老妈说，用这个砂锅煮的肉，不用加什么香料，甚至不用加盐，煮出来的味道就十分鲜美了。 尤其是用这个砂锅炖的一道叫做冰糖炖猪头的菜，更是让李华一想到这五个字，就流出口水来。 村里有个祖传杀猪匠，姓张，一手杀猪宰羊的功夫虽然谈不上出神入化，但是李华觉得，申请个非物质文化遗产是没有问题的。 一头大肥猪被五六个人按在桌案上，旁边烧上一锅热水。 大冷的天，虎背熊腰的张屠夫光着膀子，下身只穿一条胶皮裤，胸前穿着一个半身围裙，围裙油布做成，多年的杀猪工作已经将油布浸透。 脏兮兮明晃晃，让人看了就知道这是老屠夫了。 滚烫的热水一瓢瓢的浇在肥猪身上，张屠户拿着铁刷子无比卖力的刷着。 很快，脏兮兮的肥猪马上就变成大白猪。 开膛破肚，处理下水，一小时不到，原本活蹦乱跳的肥猪被大卸八块，整齐的码在旁边的案子上。 这个过程里，李华为了避免太过血腥，一边不停的用水管冲刷血水，一边让神医多拍围观人的表情。 欢喜是能够传染的，即便隔着摄像头。 在场围观的父老乡亲们全都乐呵呵的笑着，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过过年前村里宰猪的情况了。 更不要说，今天不光现场杀猪，还会现场做杀猪菜，来者有份。 为了节目效果，李华昨天专门让范天明去其他村买了一头黑猪前来。 这头黑猪就是用来给直播间里刷礼物的大佬们抽奖送礼用的。 五个幸运观众，一人五十斤。 要求很简单，只要打赏，不管多少，都可以参与抽奖。 从大白猪被四个壮汉抬到镜头内的那一刻，直播间里瞬间沸腾起来。 杀猪过年，对于直播间里不少人来说，那是传说中才有的事。 直播间里从城市里长大的人，大部分都是属于那种：吃过猪肉，却从未见过猪跑的主。 今天看直播杀猪，而且还是他们最近一直在看的养猪佬亲自喂的猪，甚至还有人油然生出一种，送姑娘出嫁的喜悦。 蓝韵就是其中之一。 她今天原本是有一个公司内部会要参加的，但是自从打开李华给她发过来链接之后，发现果然是杀猪的，瞬间聚精会神起来。 连助理叫了她三遍都没有搭理，最后助理无奈，只能出去告诉主持会议的，蓝老师有点不舒服，不能参加会议了。 但实际上她不仅没有看的不舒服，反倒是看的很爽，直接咔咔咔的打赏到了榜一，成为范天明的榜一大哥。 而且还成为有史以来范天明直播间单日打赏最多的大佬。 钱虽然不多，到范天明手里也不过是两千多块钱，但这种赚钱的方式却是颠覆了范天明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咦，亲娘来，这可是比种地来钱来的快多了，一亩地我收折腾一年也赚不到这些钱！” 范天明激动的难以自己，冲着镜头不断的双手抱拳感谢，并学着李华教给他的话术：“榜一大哥，敞亮，敞亮，多谢的话小范我就不说了，以后你看我的，看我的。” 夸张的着装，滑稽的腔调，以及结合他那一本正经却又无比搞笑的表情，逗的手机前的蓝韵忍不住笑的露出洁白的牙齿来。 她自从踏入影视圈之后，一直都十分注意自己的仪态，对外经纪公司又给她设定的是高冷御姐范，因此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如此发自肺腑的开心了。 于是又忍不住刷了个火箭。 范天明见了火箭，忍不住惊呼：“咦，亲娘，榜一大哥，你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亲大哥了，你什么时候来我们村，我现场给你杀猪做菜。” 此刻范天明已经激动的语无伦次。 他见过钱，范家怎么说也是个大家族，身为范家的族长，比这更多的钱都见过。 但是这个火箭对于他来说，那意义是非凡的。 这是对他才能的认可。 一个怀才不遇，郁郁不得志大半辈子的人，心中最大的渴望已经不是对金钱的追求了，而是别人对他的认可。 很多时候，别人对他的认可，在范天明看来，那是比金山银山还要贵重。 “都不用你来，这样，榜一大哥，你说个地址，只要是在咱们国内，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给做好了亲自送过去！”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此时的老范就处于要为知己者死的状态。 蓝韵自然不会为了什么杀猪菜就把自己家的地址给他说。 但是她却托着腮饶有兴趣的看着直播，镜头随着范天明的移动，从分解好的猪肉上转到了旁边正在做菜的李华身上。 上一世李华独自在帝都，帝都大，居不易。 寻常一顿饭都要几十块钱，再加上有一段时间，国内教人做饭的美食节目火爆。 作为整天一门心思就在研究怎么才能火爆全网的李华来说，这个热点岂能不蹭？ 没有合适的做饭艺人？自己上！ 没有足够的资金买食材和高档的厨具？那就用最简单的食材，最普通的锅碗瓢勺做！ 虽然到最后，自己做的那个美食账号没有火起来，却是让李华被迫练出来一手好厨艺。 尤其是那刀功——美食账号还是火了两个视频的，其中一个就是李华苦练的刀功。 笨重黝黑的菜刀在他手里犹如注入灵魂一般，随着哒哒哒极其稳健的节奏，将食材切的整整齐齐。 “榜一大哥，接下来咱们要做的就是著名的杀猪菜，用这个大锅。” 范天明来到旁边，面对着像是五星级大饭店手法切菜的李华，也是一愣。 好小子，居然还有这一手，着实让人想不到。 神医在一旁也对李华的刀功很惊讶，镜头不自觉的对准。 经过这些天李华的调教，他完全懂得了该如何拍摄才能营造出最好的节目效果。 果不其然，镜头前的观众看着李华那双手握着笨重的菜刀，居然切的十分干脆利索有节奏，纷纷发言夸赞： 万万没想到，小小的花明村居然还隐藏着一位厨神！ 其实这种刀功也没什么，我之前还有手的时候，比他切的更快。 ... 连蓝韵也被这一手刀功所吸引。 对只是背影对着他们的李华产生了好奇心。 他是要做什么菜呢？ 好不好吃呢？ 038.先征服你的胃 “各位镜头前的老铁们，接下来要给大家做两道菜。” 李华一边麻利的收拾着桌上的食材，将切好的葱姜蒜放在一个个洗干净的碗里。 又把还冒着热气的猪肉剁好。 “一道是杀猪菜，一道是冰糖炖猪头。” 旁边支好的灶台把大锅里的水烧开，李华把开水飞快的盛出来，而后热锅冷油，开始制作起杀猪菜来。 这些菜是给父老乡亲们吃的，虽然现在大家的日子好过了，但是对于这种大锅菜，周围的老少爷们还是十分期盼的。 尤其是李华炒香了调料，香味四溢，引得不少人暗暗流口水。 神医更是无比的配合，镜头对准了李华的双手，将每一步步骤全都清清楚楚的送到了现在正在观看直播的观众面前。 虽然现在美食类的短视频还没有达到巅峰期，但是已经有不少美食类账号了。 但这些账号有一个缺点——太规矩了，规规矩矩的教做饭，很少有娱乐性，更不搞什么花活。 因此流量并不是很高。 而李华那可是经历过美食账号白热化竞争的人。 自己拿出高考的态度去做账号，尚且没有创出什么名堂来，就能知道当年美食账号巅峰时，那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因此他的动作很粗狂，解说风格也极其洒脱，给人一种大气浓厚的乡土即视感。 蓝韵更是看的目不转睛，她平日里的生活一直都是十分的精致，见过的那些大厨，哪一个不是斯斯文文。 何曾见过这等粗狂的做饭方式。 这就好比中学时代，校花都会喜欢混子一个道理。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同样的道理，看惯了中规中矩，猛然看到一个浪荡不羁的浪子，必然是有三分好感的。 尤其是全程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的手，听到他的声音。 更是在这三分好感的基础上，又生出三分的好奇。 很快，李华收拾好杀猪菜，大锅盖一盖上，马不停蹄的去清理猪头。 “冰糖炖猪头，是我们凌华州本地最有名的菜品之一，很多人专门开车从外地赶来，就是为了吃这一口。” 他嘴上一直没有停歇，手上却十分仔细的清理着猪头的秽物。 清洗赶紧之后，一旁当了几天助理的吴亮赶紧递过来准备好的喷火嘴。 吴亮的妹妹手术很成功，现在请了个护工在看着，自己则跑李华这来拜佛求经，希望可以得到直播的秘籍，成为一等一的网红。 因此对李华的话是言听计从，让干什么干什么。 “先淬火，用喷枪把猪头表面烤一遍，烤成这样就行。” 李华烤完，镜头很配合的对准，给猪头做了个三百六十度的特写。 “然后刷掉，洗干净。” 嘴里说，手上做，拿起祖传的砂锅倒上清水，放入姜片。 然后放进猪头，大火烧开。 烧了七八分钟，李华在这个功夫，又开始描述这猪头做好了之后，是多好吃，猪肉都炖成果冻样子，用勺子轻轻一挖，放进嘴里，入口即化，从嘴到心口窝，那叫一个舒坦。 别说是在场的老少爷们了，屏幕前的观众们都开始流口水。 尤其是蓝韵，也跟着咽了咽口水，女孩子对甜食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越美的姑娘抵抗力越差。 蓝韵从小就喜欢吃甜食，吃甜的东西可以让她心情十分舒畅。 但是自从步入影视圈之后，为了保持身材，她一年只准自己敞开肚皮吃一次，平日里连闻都不闻。 如今听着李华的描述，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口水差点流出来。 “好，咱们现在可以捞出来了。” 李华说完，用钩子一勾，提起猪头放在清水管子下冲洗。 洗干净之后，又放进锅里继续煮，如此反复七八次，方才结束。 弹幕里就有人开始质疑起李华会不会做饭，被一直观看的粉丝怼了一顿。 李华刚刚的刀功他们可是看的真真的，如此刀功说他不会做饭，就和说潘金莲不会偷人一样让人鄙夷。 蓝韵也十分的好奇，忍不住打字询问李华，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华并不想解释，毕竟这冰糖炖猪头算是他的拿手好戏，当初就是靠着做这道菜火了一个视频的。 这一世他已经决定不做美食账号，没有必要把自己辛辛苦苦琢磨出来的手艺公布于世。 “华子，榜一大哥问了，赶紧，赶紧回答。” 一旁的范天明一直在观察着弹幕情况，看到榜一大哥发问，赶紧催促他回答。 “哦，榜一大哥既然问了，那我是不能再藏私了。” 李华来了精神，撸起袖子，金主是不能得罪的，尤其是范天明这个账号的第一位火箭大佬，更是要维护好。 那一个火箭，就给直播间带来了三千多的流量。 现在已经接近一万人在线观看了。 “回榜一大哥的话，这么做一是为了去猪头的油腻，二是为了去它的腥臭。” 李华卖力的将原本就在脑门劈了一刀的猪头掰开，砂锅里铺上一层笋块、香菇丁、干贝丁，而后把猪头肉冲下，皮冲上放好。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了，下材料，适量的花椒、八角、大料、桂皮、香叶、葱姜蒜...” 李华来了个春秋笔法，一个适量让屏幕前想要记配料的人犯了愁，适量是他奶奶的多少？ 可惜等了好一会，李华又放入了适量的酱油、冰糖和盐后，榜一大哥仍然没有发问，得，榜一大哥不问，那铁定是不会回答了。 准备好一切，李华盖上砂锅盖：“如果用寻常的锅，至少要炖五个小时，用我这个锅，两个小时就可以。” 然后腾出空，开始收拾杀猪菜。 他这边弄杀猪菜，那边张屠夫又开始宰黑猪抽奖。 整个直播间热闹的氛围达到了高潮，一直关注直播间数据的抖手见状，又给加了个小推荐。 待到黑猪宰好，分好，杀猪菜出锅，周围老少爷们一人一碗，两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好，两个小时到了，咱们在砂锅里再加一把冰糖。继续炖他个半小时。” 李华这么一说，屏幕前的蓝韵方才意识到，两个小时居然已经过去了！ 自己竟然毫无察觉，刚想说完了完了，今天什么活都耽误了。 但是看到村民们一人一个碗，碗里慢慢的杀猪菜，狼吞虎咽的吃着喷香，蓝韵的口水不争气的充盈了口腔。 又看了半个小时村民的吃播，蓝韵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以后有机会，一定得去这里吃一顿杀猪菜。 心里正心心念着杀猪菜，屏幕前，李华将砂锅里的冰糖炖猪头盛了出来。 热腾腾的猪头犹如果冻一般，放在盘子上的时候还微微颤抖着。 浓郁的汤汁浇在上面，隔着屏幕似乎都能闻到那诱人的香味。 蓝韵已经感觉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抵制力到了崩溃的边缘，她攥着拳头，强行把口水咽下去。 就在此时，李华拿出勺子来，轻轻的在猪头上挖了一下，犹如挖在嫩豆腐上，汤汁裹着皮肉... 终于蓝韵忍不住了，飞快的拿起手机打字：“这个猪头！我要了，我私聊给你地址！真空包装送到我家了，现在！马上！” 而后，又是一个火箭。 039.我要让你当全国第一 “华哥，我突然也不想去上班了。”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喝的醉醺醺的神医打了个酒嗝，脸上挂着满满的成就感。 他左手提着摄像机，右手提着一条猪腿，走在平坦的路上，摇摇晃晃。 李华则低头给名字叫做“星光闪闪”的榜一大哥回复信息。 作为一个优秀的直播团队策划加运营官，日常维护榜一大哥的关系，乃是分内之事。 听到神医说的话，李华并没有任何的意外，连头也没抬：“正常，见识过直播的疯狂，谁都有这种想法，不信你问问亮子。” 旁边也十分兴奋的吴亮突然被点名，先是一愣，而后连忙点头。 吴亮的头发已经染了回来，这几天又刻意的收拾一番，在整天在猪圈里和范天明打交道的李华与神医的映衬下，反倒是感觉帅气许多。 他的心态也变了，脸上笑容也多了，没有了之前睁开眼就考虑钱从哪里来的焦虑，整个人精神无比。 自己从记事起，似乎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活的那么轻松。 妹妹的手术很成功，手里有了些积蓄，最重要的是生活有了盼头。 这一切全都是身边自己叫做华哥的人给的。 此时的吴亮已经把李华当做自己人生中的贵人。 随着和他认识之后，自己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切的一切，不管是谁来，都会认同吴亮的看法：是李华改变了吴亮的人生轨迹。 因此在李华面前，吴亮像是一个小学生般，毕恭毕敬。 李华说了他好多次，大家现在是朋友，没必要那么拘谨，可是越这么说，吴亮越客气。 于是李华也就不说了，随他去吧。 “华哥说的没错，直播是很有未来的！” 吴亮信心十足，现在李华就算是说明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怀疑。 神医也知道，吴亮这小子已经成为了李华的铁杆崇拜者。 若是在寻常，他肯定要反驳一番。 可是随着最近越来越了解直播，他反倒也觉得吴亮说的对。 毕竟那火箭不是假的，那后台提现的钱可不是假的。 好家伙，范天明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大半辈子在田地里讨生活的老农民，在李华的指点下，靠着直播居然能一天赚好几千块钱。 比他这个堂堂金陵大学的高材生实习工资都高。 “如果是别人想要干这一行，我肯定是拦着的。” 李华给“星光闪闪”聊完，将手机放在裤兜里，裹紧了衣服，农村冬天的晚上还是很冷的。 “但是你想要干这一行，我是支持的。” 神医一听这话，心生好奇：“为什么啊？” “为什么？反正你也不喜欢现在的专业，也不想回家继承家业，就只想当个摄影师，直播这个行当，虽然和你喜欢的并不是很对口，但还是有关联的。” 李华打了个哆嗦，还真冷啊，看这架势，是要下雪的节奏啊。 “就因为这个？”神医皱了皱眉头：“其实这是也很简单，就是架个机器，对着拍就完事了，你现在还要说分成，我倒是觉得还想让双喜来呢。” 今天范天明第一次见到后台的钱，方才知道直播这玩意是能赚钱的，说什么也要把这个钱给李华和神医分。 甚至连一直跟着打下手的吴亮分点。 李华拗不过他，就临时制定了个分成方案。 范天明拿三成，自己拿三成，神医拿三成，然后一成给吴亮。 好说歹说，范天明方才同意这个分配方式。 有了分成，神医自然是无比高兴的。 同时对范天明这位大爷有了新的认识——讲究，有钱真分。 李华则淡定了很多，他原本就知道范天明的性格，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和他合作。 “双喜，我倒是考虑过，但是后来想一想还是算了。” 李华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惋惜。 “为什么啊，双喜和你关系那么好，他家庭情况不怎么好...” 神医则更加的疑惑，李华不是个小气的人啊，要不然也不会给张双喜买一部手机。 他和张双喜的关系那么好，按理来说，有赚钱的事，该拉双喜一把啊。 “双喜的性子比较内向，而且自尊心强，更重要的是，有的时候缺少点变通性，做事容易偏激。” 李华一提到张双喜，有点头疼。 他不是没想过拉着张双喜一起干，但是双喜这个人小钱大方，大钱小气。 像是这种给自己买车票的事，他是十分乐意做的。 但是钱再多点，就会算计的十分清楚。 就像今天这事，如果把神医换成双喜，他绝对不会同意这种分配方式，会反对分给吴亮一成。 前世自己在困难的时候，借过张双喜的钱，张双喜很痛快的就借了不错，但是自己一个月后就还了。 还请张双喜吃了顿饭，但话里话外双喜一直暗示利息的事。 让李华有些不开心，上学的时候，自己家里给的生活费不少。 而张双喜一个月就只有五百块钱，也就勉强能够维持个饿不死。 自己经常请他吃饭不说，需要用钱的时候，主动借给他，从来没提过利息的事。 因此自己假装没有明白他的暗示，从那以后，李华明显的感觉到俩人的关系疏远了，虽然不至于不说话，但是平日里算是断了联系。 总的来说，自己和张双喜没有什么大矛盾，因此这一世李华秉承着关系好的继续保持的原则，不想和双喜重蹈前世的覆辙。 因此自己要做的事，不打算叫着他一起。 张双喜当朋友是没问题的，但是一起共事，李华没有信心。 他虽然没有直接说这层原因，可神医也不是傻子，马上明白过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确实，双喜不怎么适合干这一行，而且他不喜欢闹腾。” 神医说完，看向旁边的吴亮转移话题：“吴亮就不一样了，我看你这几天也跟着出了不少力，很有直播的天赋。” 随后一边走一边侧脸看着李华：“华子哥，你什么时候办公司啊，签吴亮的时候，把我也给签了白，这样咱们连实习证明都顺带解决了。” 吴亮一听这话，眼睛一亮，脸上挂满了期待。 “亮子。”一提到这个话题，李华停下了脚步，语气略微严肃起来。 “啊，华哥你说。”吴亮马上紧张。 “我想和你签一个三年的合同，你愿不愿意？” 上一世自己在签人上吃了亏，这一世李华不想在这上面栽跟头。 “华哥，签一个三十年的吧，我是认真的。” 吴亮鼓足勇气，一脸真诚和坚定的看着李华。 信任，是最难得的东西。 但是李华却从吴亮的眼睛里体会到了他对自己的信任。 这种信任，是前世里自己最想要却得不到的。 没有想到，刚来这一世没多久，就从吴亮身上得到了。 “好，我也不跟你矫情，股份加长约，我一定会把你推到国内第一主播的位置上的！” 李华突然豪气大发，手落在吴亮的肩膀上，像是发誓一般。 040.千里送猪头 “华哥，我觉得这事有点悬。” 李华的房间里，躺在对面床上的神医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半天方才把憋了一路的话说了出来。 “什么事？” 李华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被他吵醒。 “就是你在路上说，要把亮子捧成国内第一主播的事。”神医拢了拢自己的被窝。 李华家虽然宽敞，房间挺多，但是李华的房间比较小，只能摆下两张床。 因此神医睡了这屋，吴亮睡在隔壁的房间里。 “怎么，你不相信么？” 一听神医提这个话题，李华乐了。 “相不相信的，这话让我怎么说？” 神医自然是希望李华能做到的，如果他能做到，把吴亮捧成国内第一主播，那他神医的地位必然是水涨船高的。 但理智却告诉他，这和自己当初高三的时候立志要考上帝都大学是一个性质。 都属于不可完成的事情。 而且这两件事放在一起，神医反倒是觉得，自己考上帝都大学的几率可能更高一些。 李华见他没有给准信，也拢了拢被窝，俩人摆出卧谈会的架势：“说实话，我心里也没底。” “你看，你自己都没底，还那么义正言辞的给人家许诺。” 神医性子急，听到这话声调高了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吴亮现在对你是崇拜的很，言听计从的。而且我也发现了，这小子虽然聪明，但是很单纯，你说什么他信什么。” “哎呀，那不是气氛都烘托到那个份上了么。” 李华哈哈一笑：“再说了，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呢，对吧，万一实现了呢。” “那万一实现不了呢？你还真打算拴人家三十年？” 神医来的路上就在想，要不要劝一劝李华和吴亮。 三十年的合约，简直就是开玩笑。 现在吴亮对李华是崇拜尊敬的很，可一旦赚不到钱或者赚的少了，以吴亮的家境，岂能一直拴在李华这里？ 信任，信任能值几个钱？ “你相信我么？” 李华则正色起来。 “相信肯定是相信的，但这不是信任的问题...” 神医愈发的着急，但是却耐着性子，压低声音。 “放心好了，只要赚不到钱，我会主动解约的，不会让他在我这里白熬的。” 李华说完，神医没有接话，反倒是悉悉索索的像是在穿衣服。 黑暗之中，李华看不清他在干啥，问了一嘴：“干嘛呢？起夜？年纪轻轻怎么肾还虚了。” “滚蛋，我拿摄像机。” “你拿摄像机干啥？”李华探着脑袋，黑暗之中只能看到神医一个模糊的影子。 “你再把刚刚的话说一遍，我给你录下来，省的你到时候反悔。” 李华哭笑不得，神医打开了摄像机，把镜头对准了自己。 “再说一遍。” “行吧！” 李华苦笑，而后又把刚刚的话说了一遍，神医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摄像机钻进被窝：“乖乖，冻死我了，真冷，农村就是不方便，连暖气都没有。” 冷冷呵呵的钻进被窝之后，又问道：“对了，华哥，那个榜一大哥定的冰糖炖猪头，你真的给他送过去？” “废话，当然送了，记住伺候好榜一大哥，才是直播最重要的事。” 李华说着，翻看着和“星光闪闪”的聊天记录：“我都答应人家了。而且她住的也不算远，就在金陵，明天正好不直播，我开车带你们去。” “你开车去？你驾照不是去年才拿的么？” 神医看着李华发过来的聊天记录：“哎，这个榜一大哥头像，怎么看起来像是女生的头像？” “谁告诉你榜一大哥是男的了？” “都榜一大哥了，那还不是男的？”神医反驳起来：“如果是女的，该叫榜一大姐才是。” “榜一大哥，大哥是一种尊称。”李华没好气的怼了他一句。 “再说了，这不是榜一大姐，这是榜一阿姨，年纪五十多岁了。”李华看着星光闪闪的资料，五十二岁，有零有整，应该不是编的。 “是么？我又看不到她的资料，怎么知道她的年纪？”神医有些诧异，没想到金主爸爸居然是个阿姨。 不过随即也明白过来，金陵的阿姨都有钱啊。 自己和李华在金陵也算是生活了三年半，对金陵阿姨是很有感触的。 之前他们跟着法学院的老乡去社区做普法活动时，就了解到，金陵有很多骗子公司，打着推销保健品的名头，哄骗这些老年人。 其中一大半都是上了年纪的阿姨。 最少的也被骗了十几万。 甚至还有人被骗了五百多万，警察上门告诉她你被所谓的“干儿子”骗了，那还有人不信呢。 当时神医还感慨，要是有个金陵阿姨能包养他，那该多好啊。 “如此说来，这个阿姨应该很有钱。” 神医又做起了被阿姨包养的美梦：“我明天得好好的收拾收拾。” “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不仅有富婆阿姨，还有女明星倒贴呢。” 李华气乐了，神医这小子的被富婆包养的执念啊，这辈子看来是消不掉了。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李华睁开眼一看时间，八点多了，神医还在旁边睡的香甜，小呼噜打的极其有节奏。 叫醒了神医，吴亮早就起来帮着胡梅做好早饭。 胡梅把吴亮一顿夸，夸的神医都有些无地自容。 李华则一脸淡定的坐在桌前吃饭。 吃完饭，三人就提着冻好的猪头直奔凌华州区。 先找了个熟食店将猪头真空包装好，然后又租了辆车——吴亮的破五菱宏光，只怕是撑不到金陵就得散架。 开了四个多小时，李华三人终于进了金陵州区。 他们从金陵北边进入，俩人的学校则在最南边，因此这一次就没打算回学校。 反正明年毕业的时候还要在学校待一个月呢。 顺着地址，三人又开了一个多小时，方才找到星光闪闪的住的小区。 “这小区也不像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啊。” 神医看着略微有些破旧的小区楼，怀疑起来。 “你懂什么，这是事业单位的家属院，全都是老房子，看起来破，但是卖起来却贵的很。” 李华虽然也没来过这一片，但却也多少知道这块的真实情况。 “也是，咱们之前去的那些社区，房子也都挺破，但是那里面的阿姨却是十分有钱。” 俩人正说着，就见一辆面包车停在小区门口，紧接着从上面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梳着大背头，提着大包小包的保健品走进小区。 041.叔叔阿姨，我可以当你们儿子 神医冲着李华努了努嘴。 那意思很明显：咱们又碰上专门忽悠老头老太太的骗子里。 李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看到了。 旁边的吴亮则一脸的茫然，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 “看到那人没？” 吴亮顺着神医手指方向看去。 “啊，怎么了？” 吴亮愣了愣，不就是一个推销员么？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野火烧不尽，之前我和华哥我们大二的时候，去社区做志愿者，就和这帮家伙们打了一架。” 神医想起当年，感觉热血沸腾。 “打了一架？” 吴亮很是惊讶，没想到瘦的像个鸡仔一样的神医，居然还有如此勇猛的历史。 “可不，这帮家伙别看人模狗样的，其实就是骗子，专门借着推销保健品的名义，骗老头老太太们。” 神医说起这些人的事迹，咬牙切齿起来：“尤其是那些儿女不在身边的孤寡老人，是他们首要目标，为了骗钱，那是不要脸的很。” “认识没两天，干爹干妈的就叫上来，然后每天来嘘寒问暖，趁机推销一些假冒伪劣的产品，高价卖给这些老年人，可恶的很。” “现在他们的手段升级了，推销的都是货真价实的贵东西。” 李华摇了摇头，这种事不是谁能改变得了的，因为有些孤寡老人缺的不是钱，而是陪伴。 这些人就是拿捏住这个心理，因此不少老年人就算知道他们是骗子，为了所谓的陪伴感，也愿意花钱。 “行了，别感慨了，赶紧进去吧。” 西装革履男走进小区后，李华也带着俩人提着包装好的冰糖炖猪头走了进去。 老小区的住宅楼不多，一共只有六栋，但是小区里的广场却很大，健身器材一应俱全。 他们进去的时候，小广场上一群老头老太太正在晒暖，那个西装革履男提着大包小包站在众人面前，先是鞠了一躬，然后把东西放在地上，挨个发名片。 虽然听不清他说什么，但是李华却能看到，这些老头老太太似乎对他不是很欢迎，戒备心比较强。 “这小区也太老了吧，连几号楼都分不清。” 神医的注意力则在榜一大妈的住址，扫了一圈发现也分辨不出到底是哪个楼。 “走，去问问那群大妈们。” 李华说完径直向着那群晒暖大妈们走去。 大妈们见又来了三个年轻人，手里也提着东西，眉头皱的更紧。 “叔叔阿姨们好，我是保健品公司的推销员小孙，我看大家都好亲切，如果大家不嫌弃的话，以后叔叔阿姨们可以把我当做你们的亲儿子。” 西装革履男说完，十分真诚的鞠了一躬。 神医则一身的鸡皮疙瘩，吴亮更是像看怪物一般看着这个小孙。 好家伙，他是真敢说啊，张嘴就要给人当儿子。 李华则十分的淡定，前世里他接过一个平台的业务，就是专门拍一系列给老年人看的预防诈骗的公益视频。 在拍这一系列视频的时候，他做过深入的调查。 知道这些所谓的推销员骗子们有多么的厚脸皮。 这种一上来就直接给人当儿子的话，对寻常人来说张不开嘴，对他们来说那就是再正常不过的话术。 简单明了，开门见山，往往对中老年人有奇效。 果不其然，原本几个对他有警惕心的大妈听到这话，脸上缓和了不少，至少敌意消失了，来了兴趣。 “看来这是个老手，也是个诈骗高手啊。” 李华站在旁边上下打量着这个所谓的小周，他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整个人的状态很放松，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主。 “嘿呦，这哪有一张嘴就要当儿子的，我们那么多人，你要给哪个当儿子呦。” 坐在最里面的一个大妈一脸嫌弃，也不拿正眼瞧他，语气更是阴阳怪气的很。 但声音却很好听。 李华循声看去，倒是有些意外。 阿姨看起来年纪像是四十多岁上下，保养的很好，皮肤白嫩，虽然法令纹很深，但身材却很好。 穿着一身运动衣，丝毫不比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差。 气质更是让人眼前一亮，给人一种老舞蹈家的感觉。 颜值也很能打，尤其是那一双剑眉，英气十足，这位阿姨年轻的时候，肯定是迷倒万千男子的女神级别的人物。 现在魅力依然不减，就数她身边的老头多。 就是说这番话的时候，略微有些刻薄，颇有些坏了她整体的美感。 小孙见了也是一愣，似乎也没有想到居然还会遇到这样一个气质非凡的阿姨。 “阿姨，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您！”小孙忽而一脸惊讶：“您，您特别像一个大明星！” 他说着，已经不动声色的靠近了那位阿姨。 “嘿，小伙子，你还真有眼光呢。” 阿姨旁边一个五十多岁，容光焕发的大叔笑眯眯的看着小孙：“你还真猜对了...” 他正要往下说，阿姨眼睛一瞪，把后面的话给他吓回去了。 “像，像哪个明星来着？” 小孙装作绞尽脑汁的样子，一手扶着栏杆，脚下却慢慢的往前挪，想要再靠近阿姨。 “各位叔叔阿姨你们好...” 李华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出声打断他。 众人又向着他看去。 “这不是一伙的吧。” “不是吧，老胡不是说这些骗子都是一个人负责一个片区么？” “我看着也不像，这三不如这个小孙穿的精神，估计是刚入行的。” ... 叔叔阿姨们小声议论，那位气质阿姨则上下打量着李华三人，颇为失望。 自己作为小区的反诈小组的组长，这些年见过不少骗子，哪一个骗子前来想要骗她们钱的时候，不都是精心打扮？ 比如说眼前这个小孙，穿的像是要去相亲似的。 而这三个年轻人，看起来像是刚从猪圈里出来。 “怎么，你也是来认干爹干妈的？” 阿姨没有任何客气，直接怼了过来。 小孙脸上虽然还挂着笑容，但警惕心却提了上来：难不成是同行抢活来了？ 他们是三个人，这要是打起来，我可是要吃亏的。 “您瞧您说的，我们是来送货的。” 李华也不和她一般见识，这位阿姨警觉心很强是好事。 他虽然管不了老年人被骗，但也不希望遇到老年人被骗的事。 说着提了提手上的礼盒：“想问一下二号楼二单元222室的胡阿姨家在哪里。” 李华一说完，所有老头老太全都向着气质阿姨看去。 “送货的？”气质阿姨先是一愣，随后想起闺女给自己说的事。 “啊！你看我这脑子！”她表情一变，没有了之前的刻薄与不屑，换上略有歉意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十分热情的走上来：“我就是，我就是。” “哎呀，小伙子真抱歉，阿姨认错了，还以为，你...哎，抱歉啊，刚刚阿姨态度不好，给你道歉。” 气质胡阿姨像是变了一个人般，对李华无比的热情。让旁边的小孙十分嫉妒，甚至吃起醋来。 这两极的转变让李华也有些反应不过来，正想说没事，魅力四射的胡阿姨却一愣，上下打量着他：“咦，小伙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旁边的推销员小孙的脸瞬间垮掉，好嘛，这是我的台词！ 042.华子，你当我儿子吧 “阿姨，您是不是...” 李华刚想说，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旁边一个大妈却笑嘻嘻的补刀：“他胡姨，你是不是觉得他像是未来女婿。” 引得周围大妈们哈哈大笑。 胡阿姨也不生气，老姐们开自己的玩笑而已，白了她一眼，风情万种。 “去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李华站在旁边心里有点不舒服了：你看，你们老姐俩逗闷子，扯着我干啥，什么叫人家说我像您女婿，您说这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咱虽然算不上金陵大学的校草，但班草前五名还是能排的上号的。 就在李华腹议的时候，胡阿姨像是突然想起了了，啊了一声，猛然抓住李华的双手：“你是胡老师的儿子是不是？” “我在电视上看到你的采访了！” 不等李华反应过来，胡阿姨向着周围的姐们介绍：“这个就是胡老师，那个最近特别火的胡老师的儿子。” “哪个胡老师？” 周围的大爷大妈们一头雾水，有一个年轻点的大妈一拍手：“是不是那个小视频里的梅子阿姨？” “对，对，就是她，多亏了人家胡老师，要不然我那笔钱也要不回来。” 旁边有刚来的老头发现出现了自己不知道的瓜，赶紧询问周围的人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他胡姨前几年把钱借给了一个老姐姐，要了好几年了，都不给，结果前几天老胡发了个要债的小视频，那人就还钱了。” 精神焕发大叔赶紧解释：“正巧，拍那个视频的人也姓胡，而且人家说的可好了。” “哦哦，那个视频啊，我也转发了，听我闺女说，那里面有句话现在在网上可火了，叫，叫什么...” “啊，是不是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旁边的小孙急中生智，想方设法要插进大爷大妈们的对话中，此时心里对突然横插一缸子的李华记恨在心。 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个胡阿姨是整个小区大爷大妈们的头，只要搞定这个阿姨，就可以搞定整个小区的大爷大妈，而且这阿姨那么有气质。 最重要的是似乎她有个女儿，那她闺女肯定也十分好看，如果能和这个阿姨打好关系... 刚刚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很多，甚至都想到以后自己和阿姨闺女结婚后儿子叫什么了。 但这一切的一切，全都被李华这个突然闯进来的程咬金打破了。 对于他们这一行来说，第一印象无比重要。 这群阿姨对自己的戒备心很强，小孙一进来就感受到了。 可越是这样，对他来说却不算是坏事。 因为只要这些对他们有戒备心的人转变了思想，那是比最开始没有戒备心的人更会坚定对他们的信任。 更重要的是，征服这样一个气质非凡的阿姨，也是一件极其有成就感的事。 只可惜，自己正打算大发神威，使用多年磨练的技巧转变阿姨们对他的看法时，又被李华打断了。 这一打断可是不要紧，想要续上那是千难万难的！ 就在小孙痛恨李华的时候，旁边的一个阿姨冲着小孙道：“就是，你年纪轻轻就干这事，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么？” 一句话把小孙怼的是哑口无言，面红耳赤。 气质胡阿姨则完全不再在意小孙，十分热情的向周围人介绍着李华：“那个视频就是他拍的呢，他是团队的一员呢。” 旁边的吴亮赶紧插嘴道：“那个稿子也是华哥写的，片子也是华哥剪的。” 脸色微红，鼓足了勇气，却颇为得意。 胡阿姨则一愣：“是么？采访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我们华哥低调，功劳是大家的。”神医也跟着补充。 李华则无奈的一笑，俩人说这些干什么。 胡阿姨则没有说话，退后一步看着谦逊的李华：“啧啧啧，小伙子不简单，不简单。” 她完全没有怀疑神医和吴亮说的话，因为没有必要。 视频上是人家妈妈，按照道理来说，那个很有网感的视频，就该是一个年轻人做的。 自己推断的果然没错，梅子老师的第二个视频，那就很明显了，是站在年轻人的角度所说。 虽然最开始自己不是很认同，但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还是被说服了。 “好，好，很好。”胡阿姨越看李华越觉得顺眼，怎么看怎么顺眼。 有才还低调，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话：“腹有诗书气自华。” 可不就是说眼前这个小伙子么？人如其名，李华，可不就是气自华的意思么？ “哎呀你看，光顾着说话了，赶紧上家去。” 胡阿姨反应过来，拉着李华就往家走。 到了胡阿姨的家，三人进去，十分恭敬。 胡阿姨一边招呼他们坐下，一边倒水端水果。 家不大，两室一厅，典型的老房子，但布置的却很温馨，客厅里立着一个酒柜，里面摆放着满满的看起来就很贵的酒。 而且看家具和其他的东西，就知道这是个有钱人家。 坐下来说了会话——主要是胡阿姨发问，李华回答，神医跟着在旁边补充。 说了半个多小时，俩人越聊越投机，胡阿姨要留他们吃饭。 李华赶紧劝阻胡阿姨，让她不要忙活，他们把东西送到就走。 胡阿姨看着从礼盒里掏出了的真空包装的冰糖炖猪头，更是连连叫好。 看着李华愈发的顺眼，这小伙子，真不错啊，又有才华，长的还周正，更是做了一手好菜，真不错。 正说着，突然阳台外面传来一个声音：“他胡姨，你家那老电视还卖不卖？” 说到要留他们吃饭的胡阿姨一听，赶忙站起身走向阳台：“卖卖，可是我这怎么弄下去啊？” “阿姨，我们帮你弄下去吧。” 李华三人也跟着走到阳台来，看到地上放着一个老式的彩色大屁股电视机。 楼下一个瘸腿的大妈，骑着一辆长板三轮车，车上装着半箱废品。 “哎，这多不好意思。” “您看您说的，我们年轻力壮的，这点都不是事。” 说着蹲下身去抬，神医和吴亮赶紧搭把手，吴亮更是抢占了李华的先手，俩人抬了起来，走出门。 “要说啊，这家里就得有个男人，不然这些力气活，我们哪干得了？” 胡阿姨看着俩大小伙子轻松的把电视搬起来，十分感慨的叹了口气。 “胡阿姨...”李华想到了胡阿姨对小孙的态度，想要发问。 胡阿姨则脸色一绷：“华子，我看你就特别亲切，而且你妈的视频我可喜欢看了，你妈也姓胡，我也姓胡，咱娘俩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是我就感觉你特别亲切，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干妈。” 李华整个人都呆住了，这... 胡阿姨难不成年轻的时候也是干保健品推销的？ 怎么学那个小孙学的那么快。 好嘛，自己来给榜一阿姨送猪头，结果认了个干妈。 得，谁让您长那么好看，又那么大方有钱也还姓胡呢？ 李华对胡阿姨也倍感亲切，干妈就干妈吧，反正少不了一块肉。 脆生生的叫了一声干妈，把胡阿姨高兴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胡...干妈，您好像对保健品推销很反感啊？” 一提这话题，原本还因为收了个干儿子十分高兴的胡阿姨笑容瞬间消失，把周围小区被骗史以及自己是小区防骗组长的事说了一遍。 李华一听，有老年人居然被骗的养老金没了忧郁而死，对这帮人更是恨的牙痒痒。 “干妈，其实我觉得防不如疏。” “怎么个防不如疏法？” 胡阿姨来了兴趣，对这个很有才起的干儿子提的意见十分重视。 “您看，在您的领导下，咱们小区一直没被攻破，而且我刚刚看了下，咱们小区虽然老，但小区里的居民家庭水平还不错。” “可不是，咱们小区这每家每户，谁家不趁个几百万的存款。”胡阿姨倒是实在，在自己这个刚见面不到一天的干儿子面前直接撂了实底。 好家伙，金陵果然是藏富于民的大城市，果然是有钱。 李华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所以咱们小区肯定是被周围这些家伙盯上了，不达目的不罢休。” “可不是，今天这都是这个月来的第五批了。” “所以我说，防不如疏，这帮人既然盯上了，越是攻不破，他们越是下力气，既然如此不如将计就计。” 李华说的云山雾绕，没解释完，赶紧招呼神医和吴亮把电视机再抬回来放在阳台上。 “你这...”胡阿姨闹不明白。 李华则示意他稍安勿躁：“您等我一下，一会您就明白。” 说完快步跑出去，没多会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那位小孙。 小孙一进来，一双眼睛飞快的扫了一遍屋内，有钱人！ “你不是想认干妈么？给你个机会，表现的好，我干妈就说了，也收你当干儿子。” 李华一本正经的指着电视机：“这电视机要搬下去...” 话还没说完，小孙马上跑到电视机旁：“这事交给我了，我来，我来。” 说着也顾不得电视机上的灰弄脏西服，使出吃奶的劲，把电视机搬起来：“干妈，放哪里啊？” 他倒是会给杆就爬。 胡阿姨是个聪明人，似乎明白李华的意思：“就搬到楼下那个收废品的地方就行。” 语气却是很冷漠，完全没有对李华这个干儿子那么的热情。 “好好！” 小孙干劲十足，一个人就抱着电视机下去了。 “这就是疏，咱们小区上年纪的人多，平常力气活找别人干，最少也得一百起步，他不是愿意表现，想要给大家打好关系么？” 李华轻声说着... 胡阿姨眼睛一亮，紧接着恍然大悟：“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这不就是现成的劳动力！咱们这个楼也没有电梯，你不知道那天五楼你宋阿姨，买了袋米，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给她搬上去的！” 胡阿姨一拍手：“哎呀，还是我干儿子脑子好使，就这么干了，防不如疏，确实是这个道理！” “我一会就给大家开会，要把小孙利用起来，一三五二四六，上午下午谁家用，你不知道，咱们小区好几个行动不便的老人呢，平时都是我们照护，可是累人。” 说到这，一脸的可惜：“哎呀，之前的几个劳动力，就这么白白的放走了！” 043.女儿，你配不上我儿子 “韵韵啊，我认的这个干儿子，可是了不得。” 送走了李华，胡蝶坐在沙发上马上给自己的闺女打语音电话。 “妈，我这正忙着呢。” 视频里的蓝韵正在化妆，一边和旁边的助理说着话，一边回复老妈。 “哦，忙的连你妈的电话都没空接了？” 胡蝶心情很好，若是在寻常自家闺女如果接自己的电话如此不专心，她肯定会上纲上线说一顿。 “再说了，不是你上午给我发信息说，下午有空，晚上才彩排的么？” 蓝韵一听老妈原本高兴的语气稍微沉了下，马上收回注意力，一脸假笑的看着镜头：“对的，亲爱的老妈，您找我有什么事么？” 虽然是假笑，却是一副十分甜美的样子。 但面对自己的老妈，她这副万人迷的样子却丝毫没有任何的魅力。 “我刚刚说了啥？”胡蝶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你说的是...”蓝韵左顾右盼，刚刚助理再给她说一个娱乐圈中的大八卦，因此她完全没有听到老妈说了什么。 胡蝶完全不给他任何提示，一双眼睛死死的瞧着画着精致妆容的蓝韵。 “哎呀，妈，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嘛，我还有事呢一会。” 无奈之下，蓝韵只能使出撒娇大法，想要逃过一劫。 旁边的助理赶紧绕到手机后面，在自己手机上打下字：“阿姨说，她今天认了一个干儿子。” 紧接着放在蓝韵面前。 蓝韵飞快的扫了一眼，在老妈马上发飙之前迅速说道：“啊，您刚刚不是说您认了一个干儿子...” “嗯？” 此时她马上愣住，脸上的假笑没了。 着急救火的助理也是一呆，阿姨认了个干儿子？ 这... 她脑子里飞快的思索着这件事对蓝韵会不会造成负面影响。 蓝韵此时才明白老妈刚刚说的话意味着什么。 脑海里蹦出无数种想法，推销员！ 她马上想到之前自己的锦衣卫——老弟之前汇报的情况。 小区里最近这半年，来了好多个保健品推销员，隔壁小区还有老人上当受骗，最后抑郁而死的。 那个老人上当的套路就是认了个推销员当干儿子。 难不成老妈也上套了？ 不可能啊，老妈本身就是小区里防诈骗小组的组长，对这些家伙的手段十分清楚，怎么可能会上当呢？ 可一这么想，蓝韵心里更担心，老妈这种人一旦被骗，那是谁也不可能劝回来的。 原本吃了个大瓜美好的心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语气着急起来：“你认了一个干儿子？” “对啊，今天刚认的，这小伙子可有才了，虽然我和他才认识一天，但我就觉得看着他可亲切了。” 一提到李华，胡阿姨脸上再次挂起开心的笑容来：“好像上辈子我们俩才是娘俩一样。” 说到这白了蓝韵一眼：“我觉得人家这个干儿子，可是比什么亲闺女亲儿子要靠谱的多，他还说过年时还来看我呢。” “诈骗！” 助理一听这话，马上在手机上写下这两个字。 她也很清楚最近针对老年人诈骗的事层出不穷，新闻上几乎天天都有相关报道。 蓝韵见此，心急如焚，可是她最清楚老妈的性子。 此时她如此夸这个所谓的干儿子，说明这个骗子的手段极其高超。 如果自己冒然上来就给他扣个骗子的名头，只怕老妈不仅不会听——她一定不可能会听自己的话的，反而会训斥自己一番。 蓝韵都能想象的到老妈会说什么：你不要以为谁都是坏人。 这个社会还是好人多，你老妈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是不是骗子我能不知道？ 诸如此类的一些世人皆醉我独醒的话。 因此她压住心中的着急，再次挂起笑容来。 作为今年提名影后的女演员，蓝韵的演技自然不用说，笑起来和没事人一样：“呦，这还真是稀罕事，什么人能进您老人家的法眼？” “他是干什么的啊？” “干什么的？”蓝韵这么一问，胡阿姨反倒是一愣。 对啊，自己干儿子是干什么的啊，聊了好半天，好像这事没问啊。 当下也不搭理自己亲闺女，打开李华的界面，飞快的打字询问。 “养猪的...” 胡阿姨看着李华发过来关于自己接下来想要养猪的职业规划，也跟着皱起眉头来。 养猪... “养猪的？” 蓝韵下意识的和助理对视一眼。 这，出乎意料啊，居然不是推销员。 她马上想到了昨天看的那个直播，范老师么？ 不对，范老师比自己老妈年纪还要大，怎么可能当自己老妈的干儿子？ 难不成是昨晚那个全程没有露脸的厨师？ “不是保健品推销的啊？”蓝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冷不丁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嘿，你一说这保健品推销员...”胡阿姨听到这六个字，喜上眉梢。 当下把李华给她的建议滔滔不绝的说了一遍。 最后夸赞起来：“你说人家这个脑子，转的是真快，这些保健品推销的不是想要和我们套近乎么？那我们就给他这个机会，家里的活全都给他干，这叫什么来着...” 胡阿姨想着李华给自己总结的结论，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白嫖...” 蓝韵已经无力吐槽了，能想出这种白嫖保健品推销员劳动力的家伙，一定不是个老实人。 “对，白嫖，这叫白嫖他！” 胡阿姨很高兴，但马上又本着脸：“韵韵，你是个公众人物，怎么能说白嫖这种话呢？多影响形象？” 蓝韵无力吐槽，只能气鼓鼓的鼓起腮帮子，像是一只塞满坚果的松鼠。 这都能怪我？ 当下不满转移到了李华身上：“你怎么认了一个养猪的当干儿子？那岂不是我多了一个哥哥？” “养猪的怎么了？” 胡蝶一听这话，顿时不高兴了：“我发现韵韵，你最近这思想觉悟有待提高啊，又是说一些不干净的话，又是嫌贫爱富的。” “我哪里有！”蓝韵瞪大了眼睛，满脸的委屈。 “怎么没有，你听听你刚刚那语气，还你怎么认了一个养猪的当干儿子？往上数三辈，你们老蓝家也是贫农，你爷爷年轻时要是能养个猪，做梦都能笑醒。” 胡阿姨没有因为闺女满脸委屈而放过她，滔滔不绝的训斥了好一会。 方才说道：“你得叫弟弟，你比他大三岁。” “挺好，女大三，抱金砖。” 蓝韵早就开启了不听不听的走神模式，听到大三岁，本能的蹦出来一句最近一直排练的小品里的一句台词。 说完之后，手机里外的人都愣住了。 蓝韵愣是想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催的，老妈好不容易不提相亲的事了，自己还主动往枪口上撞。 胡阿姨愣则是因为自己闺女居然有这种心思。 她马上一脸警觉：“韵韵，你可不能打我这个干儿子的主意。” 嚯！ 蓝韵听到这话，美丽的眼睛瞪的更大，他一个喂猪的，我打他的主意我？ “你是演员，在以前就是戏子，人家是本本分分的劳动人民，那是正儿八经的根正苗红，你配不上人家。” 胡阿姨一脸嫌弃。 044.快音崇拜 蓝韵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被老妈嫌弃的一天。 这还是那个之前一天恨不得催八遍的老妈么？ 而且我，我蓝韵，国内新一线大明星，新四大花旦之首，提名金龙奖影后，国内最大直男论坛扑虎论坛今年投票选出来的国民女神。 长相清纯美丽，简直就是柔情可爱小天使转世、倾国倾城七仙女下凡，我配不上他一个养猪的？ 哇，简直是好气！ 这也就是自己的老妈，换做是其他人，蓝韵早就删除拉黑了。 但是面对胡老师，她却没这个胆子。 不仅不敢删除拉黑，甚至还不敢有任何的意义。 行吧，被迫继续假笑被迫营业吧。 反正您是我妈，您说啥是啥。 “老妈，导演叫我了，您还有其他的事么？” 蓝韵无比乖巧的坐在手机前，像是准备上课的小学生，眨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胡阿姨。 “我本来就没事嘛，就是找你聊聊天，不和你说了，我还有事，得赶紧给你陈阿姨说一声去，你程叔叔下午去医院，昨天的时候还说要请个护工来，这下不用了，直接让那卖保健品的来。” 胡阿姨像是想起了极其重要的事：“你赶紧去忙你的吧。” 说完毫不留情的挂掉了视频。 “妈妈再见，妈妈慢点呦，妈妈过年见。” 看着已经黑下来的手机，蓝韵气的保持着照片甜美笑容。 “哇，小林，你听到没，你听到我妈说什么了么？”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抚着高耸的胸脯。 助理小林在一旁也只能跟着苦笑。 这也就是蓝韵的亲妈，换做是其他人，她早就怼回去了。 以蓝韵的气质和颜值以及能力与学历，整个国家能配得上她的男人，不能说屈指可数吧，至少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阿姨肯定是故意这么说气你的啦。” 小林只能在一旁打圆场：“阿姨这是气你刚接通的时候，没有集中注意力听她说话。” “我猜也是。” 蓝韵这才开心的笑起来：“不过这一次她没提相亲的事吧，我早就给你说过，我妈这个人最是说话算数了，她说不提，就绝对不会提的。” 小林也松了一口气，她最担心的就是正在处于事业上升期的蓝韵被相亲打断，或者产生负面影响。 这不光可能让她丢了工作，甚至还会影响她在这个行业里的前途。 一个无法说服自己的艺人在事业上做出正确选择的经纪人，工作能力绝对是有问题的。 经过蓝韵这么一提醒，小林把悬着的心放进了肚子里。 俩人正聊着，突然有人敲门进来。 公司的业务总监笑嘻嘻的带着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 蓝韵马上整理妆容，换上笑容站起身点头示意：“花姐，张先生好。” 来人正是快音平台的高官张随风。 张随风也赶紧给蓝韵问好，俩人算是工作上的老朋友了。 “韵韵啊，张总这次过来，一是为了今年快音与总台就今年过年大联欢合作的事，第二就是关于过年期间拍的那支广告...” 四十多岁，走路带香风的花姐，扭着腰走到蓝韵身边，一把揽住她的手臂。 好看的小姑娘谁都喜欢，不分男女。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蓝韵，但如此近距离的看着画着精致妆容的她，张随风还是不由得感慨造物主的偏心，不仅给了蓝韵魔鬼般的身材，更是给了她绝美的容颜和绝好的运气。 “是这样的蓝小姐，原本我们定的是，在过年期间晚上黄金时间的那个八秒的广告，但是经过商议，我们想换成一个公益短剧类的...” 今年和过年大联欢这种收视率最高的节目合作，快音平台无比的重视。 因此派出张随风这个高官来总台盯着，快音的二把手则坐镇总部，全程解决家里的事。 “短剧？大约几分钟？” 蓝韵有些意外，那支广告已经拍好了，怎么说换就换？ 但快音这一次给的钱很多，而且她还是快音的代言人，因此人家既然决定了，来通知自己，秉承着职业道德，就没必要问为什么要换，马上进入工作状态。 张随风听了心里很是感动，蓝韵年纪轻轻，从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短短几年内爬到这个位置，情商不是一般的高啊。 要是换做和她同等级的艺人，只怕得先耍个大牌再说。 “这...实不相瞒，现在还没有敲定剧本，所以具体多长还没有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不会超过三分钟。” 张随风有些尴尬，旁边的助理小林也跟着皱眉，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临时改不说，到现在还没有确定拍什么。 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星期，这能来得及么？ “不过你放心，剧本虽然没有确定，但是已经确定了三个本子，今晚就能敲定拍哪一个。” 张随风耐心的解释着：“主要是我们平台的标语还没有确定，所以...” 他摊了摊手，为了自己平台的标语，他们内部已经吵了无数次架了，就连一把手也没办法敲定。 毕竟一个平台的标语很重要，这代表了观众对它的第一印象。 更是代表了他们对外传输的价值观。 “哦，原来是这样，那确实要好好的想一想。” 蓝韵也明白这其中的重要性，因此点了点头：“都是有什么备选的么？我们可以学习学习么？” 身为快音的代言人，蓝韵也算是快音的一份子，因此主动承担起了责任。 那再好不过了，张随风来此，也是想要听一听蓝韵的意见。 毕竟是自己的代言人，这个标语也要符合她这个当红偶像的气质。 “我发群里了，大家都可以看一看。” 张随风说着坐了下来，蓝韵等人也都跟着坐下，翻看着手机。 “记录那些美好的瞬间...世界之大，在我镜头之下...” 她默读着这些标语，都感觉缺少点味道。 张随风看着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标语，舒展了下身躯。 他来找蓝韵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躲事。 因为这个标语的事，他刚刚在旁边的会议室和一起来总台的另外一个负责人吵了快两个小时了。 来蓝韵这里就是为了躲一躲。 蓝韵三人则十分有兴趣，凑在一起商议了起来。 张随风反倒是有些无聊，他百无聊赖的清理着信息。 忽而看到了李华的对话框，一个念头蹦了出来：“他会不会有什么好想法呢？” 当下直接打字过去：“李先生，如果要您给我们快音写一句标语，您会写什么呢？” “给钱么？”对面问的很干脆。 张随风哭笑不得：“肯定是给的，我们内部召集的价格是，写出来给十八薪，如果外部写的选中了的话，最少奖励也是十万块钱。” 乖乖，十万块钱，快音是真的有钱啊。 看着张随风的话，李华摇了摇头，既然如此，这钱不赚太可惜了。 当下飞快的写下一句话，发了过去。 叮咚，张随风赶紧点开信息，看着李华发的内容一愣。 “这？” 他猛然站起来，脸上露出极其惊讶的表情。 “怎么了？” 蓝韵等人赶忙抬头。 “让崇拜从这儿开始...你们感觉这个标语怎么样？” “快音，让崇拜从这儿开始...”蓝韵三人细细的品着这个标语，越品越觉得有意思。 “就这个了！”张随风一拍大腿，转身就要回会议室和另外一个负责人继续掰头。 千里之外的李华看着对话框没有回复，却没有任何的担心。 这十万块钱绝对跑不掉。 原因很简单，这个标语，就是快音第一次上过年大联欢时打的标语：快音，让崇拜从这儿开始！ 045.就怕张三顶不住啊 “原来钱居然那么好赚。” 关上手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李华有些感慨。 用快音的标语赚了快音的钱——这说起来，快音有点冤种的意思。 但这一世，这个标语却是他们花钱找自己买的。 十万块钱啊，前世里赚钱比吃屎还难，与现在截然相反，现在这哪里是赚钱，简直就是捡钱。 自己现在有多少钱呢、 李华默默的算了算，上一个张随风给的十万，现在花的差不多还剩两万多点。 现在老张又给了个十万。 也就是明天之后，自己手里有十二万左右。 十二万... 这些钱都是快音给的，抖手那边自己和他们准备签约，光给资源不给钱可不行，得想办法从抖手那也搞点钱来。 凑够三十万的话，就可以在年后扩大猪圈，买上几百条小猪崽... 如果是一百条小猪崽的话，一条二百块钱，二百乘以一百，也就是两万块钱。 算上扩建养猪场的钱还有饲料钱，十二万肯定是不够的，三十万也够呛... 李华翻来覆去算这比账，刚刚赚钱容易的感慨没了，又变成了赚钱真难。 “要不然，接点广告？” 自从老妈的那两个视频火了之后，私信来找合作和做广告的人层出不穷。 晚上吃饭的功夫，就有十几个人私信想要合作。 但是接广告的话，对账号有点伤啊，毕竟第二个就算是广告了。 算了，不接广告了，伤账号不说，也没有多少钱。 一晚上李华没怎么睡觉，翻来覆去辗转反则，想了很多。 神医在一旁呼呼大睡，小呼噜打的没心没肺。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李华就爬起来洗漱，也没叫神医，反正今天的直播在下午，他有足够的时间睡懒觉。 李华向着范天明家里走来。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此时路两边已经有不少老头起来，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聊天。 农村的老头们的生活很枯燥，基本上都是吃饭、聊天加等死。 话糙理不糙，他们的生活在李华看来，几乎没有什么质量，就是大家一起等待死亡的到来。 他可以感受到老头们老远看到自己就开始转变话题，所有的老头都向着自己看来。 李华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些老头们对自己的态度比之前要好很多。 走到近前时，所有人都笑呵呵的看着他，甚至还有主动给他打招呼的。 “华子，今天怎么起那么早？” “华子，起那么早这是去哪里啊？” “华子，吃了么？” 一时间，李华有些理解为何老爹会对村里的一些职位如此看重了。 只要坐上了这些职位，是肉眼可见的可以获得村里人的尊重。 这种尊重，不得不说，让人感觉很爽。 长辈主动给自己打招呼，李华自然不可能不识趣，他一一叫了称呼，简单的和他们聊了聊，而后向着范天明家走去。 范天明起的也很早。 最近这几天他极其的兴奋，每天早晨起床都会着重的整理下仪表。 甚至还把当年结婚时候买的西服收拾出来，穿在身上。 原来的怀才不遇，现在变成了怀才遇了不说，甚至感觉迎来了第二春。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李华。 “华子这小子啊，不愧是咱们花明村的骄傲。” 范天明坐在桌子前，一边翻看着前几天的报纸——这张报纸是师萌邮寄给他的。 上面有关于那天的报道不说，还有他的照片呢。 这是他范天明第一次上报纸，人家一共邮给他五份。 接到报纸的当天，他就去范家祠堂前给老祖宗们烧了一份，让老祖宗们看一看他这个出息的子孙。 “这上过大学，去过大城市的孩子，脑袋瓜就是灵光。” 范大妈在一旁也不搭理他，也知道自己的丈夫是自言自语。 那份破报纸他是早上起来看，晚上洗脚的时候看，睡觉的时候还得小心翼翼的折好，放在枕头下面。 “也不知道是谁，之前给大闺女说，上到高中就行了。” 范大妈没好气的插了一嘴。 范天明心情很好，也不生气，继续翻看报纸：“你个喂猪的娘们懂什么，这叫此一时，彼一时，再说了，女娃娃要那么高的学历干什么？你没看新闻报纸上都说，那找不到婆家的都是高学历的。” 范大妈白了他一眼，知道自己说不过他，端起搅拌好的猪食就要往外走。 “呦，华子来了，起那么早啊，吃了么？” 正好遇到刚进门的李华。 范天明一听李华来了，赶紧收好报纸走出来。 见到李华，一张老练喜笑颜开。 “行啦，你个喂猪娘们问那么多干什么？赶紧去喂猪，我和华子这是有正事商量的。” 见自己的媳妇端着猪盆和李华聊了起来，范天明脸色一本，高声呵斥。 范大妈早就习惯了他的性子，又白了他一眼，端着猪盆向猪圈走去。 范天明不以为意，迎上来：“来，华子屋里做，大爷正好打算有事找你商量。” 俩人进了屋，李华没有主动把自己昨晚的想法说出来，反倒是坐在桌子旁边，顺手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吃了起来。 “你还没吃呢，来，给你双筷子，吃点咸菜。咸菜配粥，其乐无穷。” 范天明主动招呼，自己也端起碗，吸溜吸溜的喝着：“正巧，我昨天晚上突然想起一个想法。” “正好，我也有个事想跟您商量下。” “哦，你也有事？那你先说，小孩优先。” 范天明笑着。 “您先说，您考虑事情比我周全，我想听一听您的想法。” 李华也跟着吸溜吸溜的喝粥，还别说，范家这小咸菜味道真不错。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范天明说完，将碗放在桌上，压低了声音，像是要给李华说国家机密一般：“我想趁着年前，买他个十个八个的猪，然后天天杀猪，送给直播间的这些老铁们。” 经过这几天直播的熏陶，直播词汇，范天明已经说的很溜了。 “你看，我算了个账，一头生猪，现在也就是两千多块钱，但是一个火箭就是两千五，就相当于一头猪，咱们宰一头猪，基本可以换来两个火箭，也就是净赚2500，十头猪，那就是两万五...” 范天明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桌上划拉：“这要是咱们加把劲，杀一百头猪，这就是二十五万。” “娘来，二十五万，咱村里也没有过那么多钱。” 范天明说完，微微露出忧虑：“这中间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张老三，咱们村里就他一个杀猪的，这年前杀一百头猪，猪能顶得住，就怕他顶不住。” 046.做个有理想的养猪佬 李华见范天明分析的头头是道，有些忍俊不禁。 这是直播运营该做的事，不是他一个直播需要操心的。 但是他能想到这一点，也能看出自己这位范大爷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研究直播上。 用自己朴素的认知去看待直播这件不怎么朴素的事。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不能这么算。” 李华说完，范天明一愣：“不能这么算么？为什么呢？” 他现在在面对李华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把李华当做自己的小辈，而是当做了平辈，甚至在直播这块，把李华当做了老师。 因此李华一提出异议，他马上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努力的思索是哪里出了问题。 压根就没想过李华有可能判断失误。 “咱们第一次直播杀猪，之所有有火箭，也算是巧合了，并不是说只要直播杀猪，就会有人刷火箭。” 李华耐心的解释着：“而且直播杀猪这件事是个稀罕事，没有人直播，咱们直播了，大家伙看着热闹，所以愿意跟着参与进来。” “但是如果我们天天杀猪，很容易让大家产生审美疲劳，最后不光没人刷火箭，可能观看我们的观众也会下降。” 范天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现在还有一个认知，那就是只要是李华说的，就一定是有道理的。 如果自己不明白，主要是他范天明的问题。 头点了半天，忽而问道：“华子，什么叫做审美疲劳？” “审美疲劳，原本是美学术语。具体表现为对审美对象的兴奋减弱，不再产生较强的美感，甚至对对象表示厌弃，生活中指对任何人或任何事物失去兴趣，甚至产生厌烦、厌倦或麻木不仁的感觉。” 李华耐心的解释着。 别的词可能他不是很有信心，但是审美疲劳这个词是他前世里给新人培训的环节之一。 围绕着这个词还有一个课时的介绍呢。 因此他说的是头头是道，把范天明听的恍然大悟不说，心里愈发觉得华子这小子，愈发的高深莫测。 “原来如此...” 他点了点头，细细的品味这四个字：“你说的没错，确实是这个道理。” “看来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太美好了。” 范天明无比严肃的看着李华：“华子，太高明了，你居然能看到这一点。” 面对范天明这位半辈子深扎农村的老农民朴素的夸赞，李华反倒是有些哭笑不得。 这若是换做是别人说，只怕会让人以为是阴阳怪气，讽刺。 但是范天明说出来，那就是实打实的夸奖。 “对了，你刚刚想要给我说什么呢？” 范天明马上想到了李华刚刚给自己说的话。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想把猪圈扩建一下，然后年后买点猪苗，弄个大一点的养猪场。” 李华把这件事轻描淡写的说出来，直接把正在喝粥的范天明吓了一跳。 噗嗤一声，粥从他嘴里吐出来，好在范天明与李华不是对着坐的，因此粥喷在了地上，没有喷在李华的身上。 李华赶紧给他递过去卫生纸，范天明一边擦一边上下打量着他。 眼神里充满诧异：“你打算要扩猪圈？” “对，建一个专业一点的养猪场，哪怕小一点。” 李华比划了一下，当然范天明也没明白他比划这是多大。 “你打算养猪？” 范天明忧心忡忡，点着了一根烟：“华子啊，大爷得劝你一句，养猪这事，你千万别想。” “咱们这十里八村，谁想养猪谁赔钱。” “听您说的，您家不就养着猪么？” 李华见他这么说，而且还一本正经，反倒是笑了起来。 “我这叫养猪玩，平时那么多剩饭剩菜，倒了挺可惜的，养头猪喂着，不图赚钱。” 范天明见李华不直接回自己的话：“而且你爸肯定也不同意，你家以前就养猪赔了，而且当时养的还挺大。” “养猪在咱们这是行不通的，后村的那个谁，老刘家，前年养了三十多头猪，结果眼瞅着要出栏了，得猪瘟全死了。” 范天明吐着浓烟：“得猪瘟的猪死了是不能吃的，要就地处理，他们村里处理的时候，我跟着去看了，老刘五十多的人了，和我差不多，哭的比他爹走的时候还厉害。” 见范天明态度如此的坚决，李华只能换个说法：“其实也不是养猪，而是搭一个背景。” “现在直播的时候，不少观众都说咱们的猪圈脏乱差，看着恶心不是。” 李华说完，范天明嗤之以鼻：“那些家伙都是不懂行的，没喂过猪的，这天底下哪个猪圈不脏，不臭不乱？” 当下涛涛不绝的开始批判起那些评论的观众。 这几天里，要说有什么事让他不开心的，就属那群唱反调的观众了。 李华一提到这事，范天明的火气就往上涌。 足足吐槽训斥了十分钟，范天明方才端起已经有点凉的皱一饮而尽。 “所以我就寻思咱们搭一个正规点的养猪场，这样还可以拓展很多的节目效果。” 节目效果这四个字范天明是了解的。 听到这话，火气稍微平复下来：“你说的倒也是个道理，如果盖个养猪场的话，倒是比现在破烂的猪圈要好的多。” 乡村的养猪佬们，哪一个没有怀揣着可以靠着养猪发家致富的理想？ 范天明也是如此，他之所以养猪，不想浪费剩饭剩菜只是个幌子——他们家出了名的精打细算，现在两口子一起过日子，哪里会来什么剩饭和剩菜？ 他们家养猪，其实就是奔着靠养猪可以给自己的儿子攒出来一套房子钱。 “这样的话我们的直播内容形式也多样化了。” 李家循循善诱：“而且咱们把小猪崽慢慢长大的过程直播下来，肯定会有人一直观看的。” 范天明一琢磨，确实是这个道理，可是... “但要想逼真的话，那就不光要扩建猪圈，还要买猪崽子，不然空空荡荡的，显得多浪费啊。” 说起自己的另外一个梦想，范天明说的是头头是道：“买了小猪崽，饲料和药也得买，这些也都要不少钱。” 他掰着手指头给李华算：“猪崽钱，扩建钱，再加上饲料钱，要是想养的多，没有三四十万搞不定的。” “三四十万对吧？” “对，最多不会超过四十万...” “行，大爷那咱们就定死了，一过年咱们就开始修建。” “可是这钱...” “放心好了，这钱我来出。” “你来出？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范天明这一次是彻底的震惊住了。 047.华子，你格局太大了 四十万，对于范天明来说，可是天大的数字了。 当下粥不喝了，刚点着的烟也掐灭，满脸警惕的看着李华。 “你把你们家的拆迁款偷出来了？” “您听您说的，拆迁款都还没下来呢...”李华看着他：“这钱什么时候下来，您不是最清楚的么？” “对，也是，至少也得年后，出了正月，这个投资商是南方人，你是不知道，迷信的很，讲究多，干什么事都得看日子。” 范天明一说起投资方，又习惯性的把烟点起来。 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方才想起李华要出四十万的事。 “那你这钱是从哪里来的？” 他又恢复了谨慎：“华子，我听说最近这网上什么贷款，就是那种要你脱衣服的照片就给你钱的那种，你可不能出卖色相换钱啊。” “亲娘，到时候你还不上钱，人家拿着你的照片来村里发，可是要丢大人。” 李华更加哭笑不得，完全没想到范天明还知道这种事。 “大爷放心好了，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而且人家那种贷款只针对小姑娘，我们这种男人，是不会要照片的。” “哦，是嘛男的不行，女的行？这贷款的倒是有点先进，众女轻男。” 范天明嘀咕起来，又抬头问道：“那你这钱是从哪里来的？” “这钱不是我出，你肯定没有那么多钱啊。” 李华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咱们现在直播不是很好么，平台，就是抖手平台的人找到了我，说想要签约咱们的账号。” “平台找到了咱们？” 范天明十分的惊讶，似乎是发现了很了不得的事。 “对，平台找到咱们，要签约。” 说着把抖手平台的人联系自己的聊天记录发给他。 “平台找咱们啊。” 范天明看着聊天记录，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知道对方夸赞他们做的好。 和李华说的一样，想要合作签约。 “平台，这平台是什么意思？” 范天明挠了挠头，他完全不懂这些玩意：“签约咱们干什么？” “咱们不是在这个平台上直播么，你就可以理解为这个平台就是一个菜市场，咱们直播就相当于在菜市场里卖菜。” 李华耐心的解释着，这个环节他要说清楚，不然的话范天明肯定老怀疑。 “哦，原来是这样，咱们卖菜，他们是菜市场，那快音是不是也是个菜市场？” 范天明试探着问道。 李华给了一个肯定的点头：“对，快音也是，你就可以理解为国内有很多这种菜市场，而快音和抖手就是最大的两个。” “原来如此，你这么解释，那我就明白了。” 范天明对自己举一反三很是骄傲，不由自主的挺直身子：“也就是说，咱们这个菜摊子卖的菜，是非常好的，他们都不如咱们的好，咱们是独一份，所以这个抖手菜市场就想和咱们签约，不让咱们去别的地方卖，然后这样就能吸引很多人来他们菜市场。” 这次轮到李华惊讶了，完全没有想到范天明居然自己都能圆谎了。 自己准备的说辞全都用不上。 见李华似乎对自己能理解这一点很是意外，范天明愈发的得意：“这一点我还是明白的，大爷虽然没去过大城市，但是菜市场里面的门门道道那是清楚的很。” “你这个四十万，就是他们菜市场给咱们的钱对吧。” 范天明愈发的肯定，不等李华点头，他十分的感慨：“亲娘，这个抖手是真的有钱来。咱们这最大的菜市场，想让人来卖菜，最多也就是不收摊位费。” “他还能倒贴给钱，还一把给那么多，真有钱。” 李华见此，得，自己就是开了个头，剩下的全都让范天明说了，反倒是省事了。 “对，就是这个道理。” “那华子，这钱他能折现么？”范天明满脸期待的看着李华：“四十多万修个养猪场有点太车池了。” “车池？”李华对自己这位范大爷的口音有些吃不准。 车池是什么意思。 “就是车华，不把钱当钱，乱花钱的意思。” 范天明皱了皱眉，堂堂花明村的骄傲，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居然不知道这个词么？ 李华苦笑：“大爷，那叫奢侈。” “奢侈？”范天明一愣，随后摆了摆手：“哎呀，都行，反正就是不值得，咱们村里连人都没住过那么好的地方，反倒是让猪住上了。” “那不行，专款专用，只能用在猪圈上，人家会在合同里标注出来的，咱们要是扣一分钱，都要双倍赔偿。” 李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人家和咱们合作，就是为了想要提高咱们这个摊子，吸引更多的人来他这个菜市场买菜。” “对，是这个道理，我自然是知道的，就是问问。” 范天明讪讪一笑，随后搓了搓手：“行，反正肉烂在锅里，这个钱修个猪圈...” 他忽而又一愣：“那猪崽子什么的，养大了算他们的算咱们的？” “肯定是咱们的，人家就是想要让咱们直播养猪场的日常，不要咱们的猪。” 得到了李华的肯定，范天明把心放在肚子里，喜上眉梢，给李华竖起大拇指来：“华子，大爷是服了，大爷这辈子没服过谁，你是第一个。五体投地，能谈成这样，可是了不得。” 范天明脑补出李华和对方唇枪舌剑谈判的场景。 他自诩口才很好，但是让自己去谈，肯定是谈不下来的。 “那既然这样的话，大爷，我今天就给他们敲定，尽快签合同，看一看年前能不能动工。” 范天明见李华起身要走，也跟着站起来：“按理来说，冬天不适合盖屋，但是盖猪圈应该没多大的问题，正巧现在马上过年了，村里的劳动力都回来了，那天吃了咱们的杀猪菜，不能白让他们吃，都来给咱们盖猪圈，还能省点钱。” “好，这些事，范大爷您就安排吧，我也不懂。” 范天明点着头：“行，这是大爷在行，大爷年轻的时候，还干过瓦匠呢。” 俩人走到门口，李华突然想起一件事，停住脚步：“大爷，还有个事，就是这个猪圈，我是想着，咱们有些事说在前面，省的以后影响感情。” “你说你说。”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如今平白得了一个猪圈，范天明那是十分的高兴。 “就是猪圈的归属权，您别嫌我势利。我觉得这事得先明后不争。” 一听到这个话题，范天明敛住了笑容：“对，这个事我还真没想过，你说。” 他现在对李华也有些理解了，自己这个大侄子只要说哪些事，那就是心里有主意了。 要不然他不会张嘴。 “我是想分三分，您百分之三十，我们家，也就是我爸百分之三十，然后剩下的百分之四十，归咱村里。” 李华说完，范天明半晌没有回答，反倒是满脸惊讶的看着他。 “怎么了大爷，您觉得不合适么？” 范天明叹了口气，再次翘起大拇指：“华子，大爷已经不能用服气来形容了，简直有点崇拜你了。” 他拍了拍李华的肩膀：“大爷活了那么多年，就没见过你那么大气的人，格局太大了。” 048.从明天起，做个认真的养猪人 “您瞧您说的，我这也是您看着长大的，现在有了点小能力，能为家乡父老做点事本来就是应该的。” 李华露出憨厚的笑容：“再说了，年后我不就是居委会的临时工了么？也算是村里的工作人员，肯定得为咱村着想。” “什么临时工，放心好了，正式工，有编制的。” 范天明一拍胸脯：“这事就交给大爷了，如果大爷搞不来，这主任就让给你！” 说完又拍了拍李华的肩膀，无限感慨：“哎呀，华子啊华子，你真是咱们村的骄傲。” “听您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李华看了看手机，自己那位干妈来信息了。 “行，大爷那就先这么说了。我先回去，准备下合同，咱们下午直播，您别忘了。” 范天明连连点头：“放心好了，忘不了。” 送走了李华，范天明站在门口又感慨的了半天。 范大妈喂猪端着空盆走出来：“卖什么呆呢，还站在个风口。” “老李家啊，出了个人才。” 范天明看着自己的老伴：“而且我终于找到接班人了，以后华子肯定能把咱们村带好。” “大早上的喝酒了？脸也不红啊，怎么说起来胡话了？” 范大妈对李华的印象虽然好，却也没有好到这种地步。 “华子这小伙子虽然不错，但还是年轻，你都不知道村里的人怎么说他...” 把村里老娘们闲聊时串的老婆舌学了一遍。 “你们这群喂猪的老娘们懂个屁。” 范天明听了村里这些因为羡慕嫉妒恨说的流言，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说李华直播折腾，没什么好果子，岂不是连他一块骂进去了：“邱瞎子家的牌场你以后少进，信不信那天我叫联防队的人都把你们抓走？一群老娘们不想着干点正事，天天打麻将。” “麻将是你爹啊，还是你妈啊。” 火气上来骂了好半天，方才背着手进屋，把范大妈憋个够呛。 ------------------------------------- “华子，你说的那个办法简直是太棒了，现在那个推销的，也不推销了，天天就在我们小区免费干活。” 李华打开手机，干妈胡阿姨的信息就跳了出来。 而且一连好多条：“我们小区里所有的活他全都包了，现在连遛狗都交给他办了，他干的可开心了。” “我们现在反倒是担心，他撑不住，年后就不来了。” ... 李华对这个强行认自己干儿子的胡阿姨也倍感亲切——毕竟谁能拒绝一个风韵犹存的阿姨的青睐呢？ 当天回来的时候，自己就给老妈说了。 介绍了下胡阿姨的情况，一听胡阿姨和自己是一家子，而且还是自己的忠诚粉丝。 又看了胡阿姨的照片，得知她还有个没对象的闺女，老妈对认干妈这事直接拍板赞成，还说让自己过年要带着礼物去人家那看一看。 李华对老妈的反应很是意外，原本以为老妈会有些非议。 最多也就是平淡的赞成，谁承想居然如此的热情。 等到老妈三番五次让自己问胡阿姨要她闺女照片时，李华方才明白老妈的心思。 合着是图人家的闺女。 重生一世，尤其前世被林雪娇伤了，李华暂时没有这些世俗的欲望。 因此把这个话题敷衍了过去。 但不得不说，自己这个干妈对自己挺上心。 每次聊天都是夸自己，要么夸赞自己的计策好，要么夸赞自己的厨艺棒。 让李华心里也十分的受用。 因此也愿意和她聊。 俩人聊了一路，干妈又发来信息：“对了，华子，你家在哪里啊，正巧有亲戚给我送了点年货，我们家吃不了那么多，我给你运点。” 对于这个榜一阿姨兼干妈，李华没有客套。 礼尚往来嘛，想要感情深，就得是你送我点什么，我送你点什么。 于是直接把家里的地址发了过去。 “好，我知道了，这几天有时间，我就邮寄过去。行啦，我还有事，回头再说。” 关上手机，李华回到家，神医和吴亮正在给老妈拍视频练习。 和他们打了个招呼，李华去屋里找老爸，把养猪的事给老爸说了。 李正国先是一呆，随后想反驳，后来一听是别人投资，而且他们家站百分之三十，李正国把反对的话咽了下去，一脸的不敢相信。 于是李华又把自己和抖手的聊天记录展示一边，也没有继续解释，防止露馅。 以要准备合同为理由回到自己的屋内。 只留下感觉是在做梦的李正国。 忙活了一上午，准备好了合同，又收了张随风的起标题的费用——张随风自然又吹捧他一番。 李华也懒得和他敷衍，直接一句我还有事打发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爹还处于不敢置信的状态，和老妈一说，老妈也很高兴。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圆了自己丈夫一直以来耿耿于怀的梦。 这次要是喂猪成功，就可以了了他的心结，就算不成功也可以让他死了心。 关键问题是不用自己花钱。 虽然老妈也有些怀疑真假，但有吴亮和神医在一旁帮衬着说话，尤其是吴亮以身作则，拿出那个冤种大哥打赏自己二十多万的事，让老妈不得不信。 而且还有李华准备好的合同在，胡梅也就放下心来。 下午邮寄了合同，第二天就对方就收到了，抖手那儿不敢怠慢——快音从李华手里买标语的事，外人不知道，他们这些高管可是清楚的很。 因此对李华这边的事，全部调成了最高等级。 第三天邮件就通过快递送了过来。 快递显示到了凌华州，李华就和神医一块去州里，取了快递，又从银行里取了十万块钱。 回到村子里，范天明和老爹早就等候多时。 一见到盖着红戳的合同和那十叠红票子，最后一丝怀疑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两张老脸上绽开灿烂的菊花。 接下来的几天，爷几个什么也没干，全身心的投入修建猪圈的大业中。 买沙子、水泥、砖头，这些范天明一句话的事。 他当了花明村几十年的管事的，周围这些贩子们谁也不敢哄他。 而且范天明一吆喝，村里的劳动力们全都来了，猪圈热火朝天。 直播的数据更是创下新高，现在已经平均每天有三万多人在线观看了。 人虽然相对那些游戏大主播还是少的，但是数据一直在稳步增长不说，互动率超高，弹幕就一直没停过。 一直忙活了四五天，平均在线人数突破了五万。 这五天里，李华为了节目效果，加了很多接地气的环节。 比如大锅饭——既然不给村民工钱，那就要管饭了。 好在村里有专门红白喜事的大厨，支起三个灶台在旁边，上午十点就开始做饭。 到第七天，猪圈基本盖的差不多了，正巧村里有人结婚。 范天明这个管事自然是少不了他的。 神医的镜头一直跟着他拍摄，把他操办婚礼的整个过程全都直播，在线人说居然突破了七万。 不光范天明的直播人数在增加，在这个过程里，李华又让吴亮也开了直播，以蹭范天明为主。 人数居然也破了一万在线。 结婚的这家虽然是村里人，但和李华家没有什么来往，按理来说，他是不会来吃喜酒的。 但从盖猪圈那天起，他被范天明当着全村老少爷们的面宣布，成为村居委会的一员。 而村里所有的红白喜事，都是居委会成员操办，因此这天正席，李华是要参加的，而且不用交钱不说，主家还要好烟好酒伺候着。 他没有这个经验，就是跟着当个工具人。 等到婚礼忙完，终于到了主家感谢忙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范天明坐在酒席正桌前，左边坐着李华，右边坐着李正国，居委会的人和一些帮忙的人顺次坐开。 好烟好酒伺候着，一盘盘的菜端上来，神医和吴亮也都停止了直播，准备开吃。 如今李华爷俩是范天明的大红人，村民都不瞎，也多少听说这猪圈是李华弄起来的，因此挨个过来给他敬酒，比之前新郎敬酒还要热闹。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方才结束。 结束后李正国提议去猪圈看看，散散酒。 李华知道老爹心里高兴，因此也没有拒绝。 众人到了猪圈，又趁着酒劲把一直堆放在旁边没处理的猪粪清理了。 出了一身汗，弄了一身臭味，天开始黑了，方才准备回家。 刚从范天明家里出来，神医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一边走一边接电话，三人勾肩搭背。 神医突然停住了脚步。 “咋啦？” 李华也摇晃着停下看着他。 “陈乐的电话，问咱们干嘛去了！” 神医瞬间醒酒：“今天是咱们校友聚会的日子！” “之前他们给咱们打电话，咱们都没人接，陈乐已经进村了！” “那车是不是？” 吴亮眼尖，看到前面一辆车开着双闪缓缓而来。 车子似乎看到他们，速度加快，停在四人面前。 “好家伙，哥俩喝那么多！” 陈亮一开车门，就闻到一股子酒味：“赶紧的吧，都在那等着呢。” 先是给李正国打个招呼，而后不由分说便把俩人往车里塞。 神医和李华醉醺醺的被塞进车里，还不忘叫上吴亮。 而后给李正国说一声今晚可能不回来了，陈乐一脚油门，直接离开村子，向着凌华大酒店而来。 049.那个姑娘 “哥俩，这是喝了多少啊。” 奔驰在去州里的公路上，陈乐回了双喜的信息，方才注意到车子里的酒味。 “开点窗户...”李华没有搭理他，抬了抬手，喝的虽然是农村人的喜酒，但不是什么好酒，喝多了很上头。 最重要的是，他平日里并没有喝酒的习惯。 今天被范天明强行拉到人家的酒席中，最开始本着不喝的心态。 最后盛情难却，变成了少喝一点。 喝着喝着又变成了拉到，既然喝了，那就喝个痛快吧，反正下不为例。 心里这么想，负担就没了，不能说喝水犹如喝凉水吧，却也差不了多少。 神医是个人来疯，最是不会拒绝别人。 因此还没上酒桌，就本着让喝多少喝多少的心态。 最主要是最近的直播数据着实很好，让他很高兴的同时，又很有成就感。 毕竟已经直播了那么多次，范天明从最初的放不开到现在必须得收着。 直播前三次，李华是亲自跟着，在旁边一直盯着范天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马上指点。 神医本就聪明，时间一长，摸出来门道了。 因此后续李华懒得跟后，全都是他一边拍摄一边提醒范天明。 所以直播的数据越来越好，他很有参与感。 三人之中喝的最少的就是吴亮了。 吴亮的酒量也是三人中最好的。 刚开始的时候，他没打算喝酒，因为今晚李华他们有聚会的事，他是知道的。 之前神医曾算过日子说起过。 对李华事事都很上心的吴亮记在了心里。 知道今晚有事，为此还专门把李华那边叮嘱他带着的包带上，又寻思需要自己开车，因此滴酒不沾。 中间李华和神医喝嗨了，见他不喝，还主动给他倒酒。 吴亮见这架势，问了一句，晚上还去州里么？ 喝的五迷三道的俩人丝毫不记得今晚的聚会，吴亮问他们，他们还很奇怪，去州里干什么，喝酒最重要。 因此此时吴亮是最清醒的，他一见李华歪在座椅上，脑袋往车窗靠，手抬着想要开窗户，赶忙降下窗户透风。 “行啊，我们在酒店里左等你不来，右等你们不来，合着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 陈乐自嘲一叹：“好嘛，哥俩自己喝起来了。” 冷风一吹，俩人稍微恢复了一丁点的理智。 神医坐在前面，扭了下身子：“别人的喜酒，不喝不行的。” 说着伸手就要往陈乐脸上摸。 “嘿嘛呢，往哪摸呢嘿！” 陈乐赶紧拍了拍他的手：“我开车呢，你老实点。” “我也要开车...”神医脸蛋通红，嘴里嘟嘟囔囔。 “要开一会去酒店让华子带你开。” 陈乐一脸嫌弃的推了他一把，方才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着后视镜里的李华：“华子，雪娇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白，关老子什么事。” 李华迷迷糊糊的只听到雪娇两个字，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从前世那段刻骨铭心的单相思里走了出来。 “世界那么大，好看的姑娘那么多，老子有了钱想和哪个在一起就和哪个在一起！” 他突然一伸手，声音高了一个调子。 “没错，我们想睡谁就睡谁！” 神医听到这话，也精神起来。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已经和李华从好友变成了铁哥们。 最重要的是，他坚定了毕业后要跟着李华干的决心。 不为别的，就为这一行实在是太他娘的赚钱了。 一场直播下来，光是观众打赏，自己就能分五百多块钱。 就这还不算李华说的以后广告分成。 自己本来就不喜欢大学学的专业，更没有想过要从事相关行业。 而且毕业后自己的工资撑天也就四千多块钱，哪里比得上现在赚的多。 最重要的是可以天天摸摄像机啊! 李华一提到赚钱，他比谁都精神。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喝多的人的脑子是不会按照正常逻辑思考的，冷不丁的李华又突然嚎起来，唱起歌来。 神医也跟着五音不全的应和着。 “得，灌了几斤马尿，算是彻底的放飞自我了，你小子有种一会别窜稀。” 陈乐之所以会来接李华，就是刚刚在酒店吃了憋，待着难受，所以才会来接李华。 动机也很简单：只要有人比我更难受，更尴尬，那我就不难受，也不尴尬。 当下也不再理会唱歌的哥俩，聚精会神的开起车来。 车到了酒店门口，早就有人等着。 张双喜和孙潇上前把人从里面搀扶出来，见了面和陈乐一样的说辞：“嚯，哥俩，这是喝了多少啊。” “双喜！”李华一抬头正瞧见张双喜，呲牙咧嘴的笑了起来，嘴里像是含着一个大枣：“我有东西要给你！” 说着就要去摸包，身后的吴亮正想把包递上去，张双喜一把把他出来，让他站好。 “赶紧进去吧，一会菜都凉了。” 张双喜搀扶着李华往里面走，孙潇则打量着吴亮：“你是？” “哦...我，我是...” 吴亮一愣，本想说我是华子哥的小弟，但一想感觉像是黑社会。 可要说跟班也不合适。 想了想今天是李华的同学聚会，这同学聚会就是要扬眉吐气的，自己说什么也得抬华子哥一手。 想了想回答：“你好，我是华哥的助理吴亮。” “助理？” 孙潇略微诧异，几天不见李华都有助理了？ “哦，行，那，那一起进来吧。” 一行人进了酒店，大堂经理见了眼睛一亮。 能在凌华大酒店里当大堂经理的，眼力劲和记性那是百里挑一。 他马上就认出李华这个大败家子了。 虽然他们酒店出了名的档次高。 但是真正一条龙在他们这里消费的大冤种一年也没有几个。 毕竟大部分人只是在这儿吃吃饭，剩下的娱乐活动去更专业的场所，又便宜又实惠，而且还有面子。 而李华则是最近几年，唯一一个吃喝玩乐睡搓泡揉全都在他们酒店的人。 大堂经理快步迎了上来：“这不是华子哥么？” 顶着一张三十的脸，冲着李华叫哥，不仅没有丝毫的违和感，甚至十分的顺溜。 “华哥这是怎么了？” 大堂经理一走进，不仅闻到了酒味，还闻到一股子猪粪味。 但上次吃过亏的他，长了教训，知道眼前这个穿着打扮很土老帽的醉汉绝非等闲之辈。 因此忍着酒味和臭味亲自搀扶着李华，跟着走进了包厢。 包厢里的众人正有说有笑着，门突然打开，全场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向着门口看去。 李华这么一折腾，酒醒了大半，被大堂经理搀扶着一抬头，眼神一愣。 对面坐着一个光彩照人的女子，穿着职业黑色套裙，黑色丝袜，烫着一个大波浪，映衬着清纯的面孔，展露着让人难以移目的性感和魅力。 正是前世里戏耍了自己多年的碧池林雪娇。 050.仇人见面 进入包厢前，李华的酒已经醒了一半。 见到林雪娇之后，另一半酒也醒了。 终究是前世里魂牵梦绕的人，虽然是放下了，但此时一见面，往日里的那些回忆又点点的涌上头来。 “有一句话叫做陪伴是最长久的告白，雪娇，相信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林雪娇，你十八岁的生日，是我陪着你过的，十九岁的生日也有我，二十、二十一也都是我给你买的生日蛋糕，今天是你二十二岁的生日，我还在，以后你的所有的生日，我都会在！” “雪娇，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么？” ... 这些记忆十分的清晰的浮上心头，而且还浮现出一串十一位的电话号码。 是林雪娇的电话号码——活了两世，自己唯一能记住的电话号码只有她的。 “奶奶个腿，真他妈的没出息。” 李华一想到此，只觉得前世自己就是一纯种大傻逼，酒劲上来，啪的一下给了自己一巴掌。 直接惊呆众人：这是什么操作？ 怎么一见面，就先给自己一巴掌。 旁边见多识广的大堂经理也蒙了，本能的解围：“喝多了，喝多了，有个蚊子...” 正巧之前吩咐拿牛奶的服务生端着牛奶走了过来。 “华哥，来喝点牛奶，咱们酒店自家牧场养的牛，今天刚挤出的。” 大堂经理赶紧端过来一大杯牛奶递给李华。 这位大金主他可要伺候好了，以后少不得照顾自己的生意。 旁边众人依旧保持着安静，看着眼前的场景颇有些感慨。 他们刚进来的时候，这个大堂经理可是不拿正眼瞧自己，那势利眼的架势，简直让人想把他按在地上打一顿。 这是大堂经理多年来练就的本事，对付一般看起来没钱的客户，自己要保持高冷的姿态。 然后对待那些有钱的大佬，要绝对的恭敬讨好。 这样的差别对待，会让那些有钱人很是享受。 李华端起牛奶来下意识的喝了一口，还不错，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一升的牛奶下肚，打了个饱嗝，大堂经理赶紧接过来：“华哥，我就在门外，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一声。” “行，你忙吧，谢谢你的牛奶。” “您听您说的，一杯牛奶算什么，我就不打扰您和朋友吃饭了。” 大堂经理深谙如何让有钱人满足的技巧，在众人面前给足了李华面子。 而且效果很好，他可以感受得到，周围人此时看李华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尤其是坐在左边一桌最引人注目的姑娘，看李华的眼神有些复杂。 得，自己任务完成了！ 大堂经理出去之后，孙潇赶紧招呼李华入桌。 “再加个椅子。” 李华见只给他们俩留了两个位置，出声开口。 “华哥，我在旁边站着就行。” 吴亮有些拘谨，毕竟这一屋子都是名牌大学的学生，自己这个连大学都没上的人，天然的有些自卑。 “让你坐你就坐嘛，客气什么，又没有外人。” 李华被奶撑的酒劲有点上来，一把将吴亮按在椅子上，神医坐在旁边安慰：“就是，没有外人，都是自己哥们，安心的在我旁边坐着。” 俩人把空位坐下，李华站在一旁，张双喜拎着椅子走过来。 “李华，你坐哪里？” 他这一发问，马上有好事者吆喝起来：“坐咱们校花旁边！” 和李华关系不错的女生也都跟着起哄。 林雪娇倒是落落大方，保持着优雅坐着。 坐在她旁边的一高大男生则微微皱眉，面露不喜。 李华一进门就注意到了他，不是生人，也认识，比自己大一届的学生会会长周达。 没打过什么交道，属于最熟悉的陌生人——毕竟之前俩人是正儿八经的情敌，彼此双方的资料要了解清楚。 “俗话说的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既然素姐发话了，那就听素姐的。” 李华拿过椅子，开着玩笑来到林雪娇身边。 林雪娇有些意外，自己认识的李华在她面前可不是这个样子。 说好听点，叫做低调内敛。 说难听点，叫做唯唯诺诺。 李华现在风轻云淡，胸有成竹的样子，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行啊华子，你这嘴是越来越不饶人了！” 起哄让他坐在林雪娇旁边的女生嘻嘻哈哈的回应着：“我还以为你不敢呢。” “这有什么不敢的，咱们校花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人不成？” 李华回应了一句，而后拎着椅子插在林雪娇左边催促了一句：“愣着干啥，挪一挪啊。” 语气颇有些重了，这让林雪娇想起最近几次与他打交道不爽的经历。 “就不...哎！” 话还没说完，就见李华放下自己的椅子，一把将她的椅子提起来挪到旁边。 “嚯！华子，好大的力气！” 众人又是一阵起哄，没想到李华居然如此的勇。 他们可都是见证人，十分清楚李华在林雪娇面前是什么德行。 “那是，你不知道我和神医俩人，天天在我家都干啥。” 李华颇为得意的回话，将椅子插在挪出来的空地，一屁股坐下来。 “李华，你身上什么味啊。” 林雪娇被他弄的十分被动，刚想说他两句，忽而感觉一股臭味夹杂着酒味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捂住鼻子。 “劳动人民的味道。” 李华见此，故意抖了抖衣服，更是让林雪娇嫌弃。 “好家伙，华哥，你这是去猪圈和猪打架了？怎么一股子猪粪味？” 旁边不远处的赵棒也闻到了：“我坐着都能问道。” 换做是前世，自己来参加这样的聚会，又面对林雪娇，被人这么说肯定无地自容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现在的李华完全看透了，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 “要说还得是棒子，有生活经验，打鼻子一闻，就知道怎么回事。” 李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手臂靠着椅子一边喝一边说：“这几天我和华子，还有吴亮一直在修猪圈，刚挑完猪粪，陈乐就来找我们了。” 说完喝了水，像是想起什么：“对了，给大家伙介绍一下，这是吴亮，未来国内直播一哥，我哥们。” 吴亮赶紧起身给众人鞠躬问好。 “兄弟，不用那么客气，你是华子的哥们，也就是我们的哥们。” 众人赶紧招呼他坐下，十分的热情，让原本有些忐忑的吴亮心里暖洋洋的。 “修猪圈？”打从李华进来，就一直看他不爽的周达终于找到机会，一副好奇的问道：“华子，你这是打算以后在老家养猪么？” 来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次安静下来。 林雪娇作为校花，追求者甚多，但是明面上正儿八经展开攻势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李华，另外一个就是这位学长周达了。 前年的时候，林雪娇生日宴会上，俩人就闹过不愉快。 去年学校的元旦晚会上，周达作为毕业生代表，唱了首情歌，傻子也知道是给谁唱的。 结果有一个音走调了，李华在下面高声喝倒彩，事后俩人差点没打起来。 此时仇人见面，算是分外眼红。 众人最开始见到林雪娇和周达来，而且还是以男朋友的身份出现，就猜到今天得还有事。 可是谁也不能说撵他走，毕竟是校友又是学长。 不少人还和周达打过交道。 所有人都以为如今风头正盛的李华必然得和他针锋相对，坐在俩人旁边的人都做好了拉架的准备。 谁知李华却若无其事的嗯了一声：“对，接下来打算研究研究养猪，争取做到凌华第一养猪佬。” 051.当什么不好非要当舔狗 他说的很认真，表情也有些严肃。 这让以为李华在开玩笑，然后再以玩笑回应的周达咽下去了原本想要说的话。 他更是重新打量着眼前这个学弟情敌。 似乎，现在的李华，变的自己有些不认识了。 以前的李华给他一种锋芒毕露，针锋相对的感觉。 明明是一个普通人，却非要做一些不普通的事，来彰显自己的不凡。 这些举动在周达眼里，颇为幼稚。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周达一直认为，李华对自己毫无威胁不说，最后抱得美人归的，一定是自己。 来之前，他还抱着这种想法，毕竟从追求者到假装男友，这是一个飞跃的进步。 林雪娇的性格他是很清楚的，一个十分好面子的小姑娘。 今天自己以男朋友的身份出现在她的朋友同学面前，那么假戏真做的可能性就很大。 同时他也想过，为什么林雪娇会让自己假装男友。 思来想去，可能就只有一个原因：断了李华想要再追求她的心思。 毕竟前段时间，李华刚给她表白。 以周达对李华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基于这些思考，周达认为，这次聚会李华对自己的敌意一定很深。 他已经做好了配合林雪娇彻底断绝李华痴心妄想的决定。 但是当李华没有及时出现在酒桌上时，周达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以他对李华的了解，在得知林雪娇很可能参加这次聚会后，他绝对会收拾的干干净净，早早的来酒店，等候林雪娇的到来。 但事实并非如此。 更让周达意外的是，李华进来之后，衣衫不整不说，对林雪娇也没有了往日的那种态度。 哪种态度呢？ 眼里有光！ 周达记得清清楚楚，每次李华见到林雪娇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都是有光的。 好像林雪娇就是他的太阳。 但现在的李华，一身酒味不说，还一身臭味。 这和以前无时无刻不在林雪娇面前营造自己完美形象的李华截然不同。 更不要说如此淡然的说出自己以后要喂猪的事。 留在农村喂猪，这是一件多么寒颤的事。 难道说，李华这是表白被拒绝，受了刺激不成？ 就在周达疑惑的时候，李华则看了看他：“怎么，周会长不信么？” “倒不是说不信，而是感觉不像你的风格。” 周达毕竟是学生会会长，又毕业了一年多，在人际关系上比一般年轻人要稳健的多。 他虽然想要绝了李华觊觎林雪娇的心思，却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开撕。 这样的话，未免显得自己太小气了。 “哦？我的风格？我和周会长也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之前甚至还发生过矛盾，差点打起来，周会长怎么会了解我什么性格？” 他摆弄着面前的碗筷，语气十分的淡然，似乎在说别人的事。 周围了解李华的同学也都意识到不对劲。 互相看了看，甚至还有人用手机聊天：“不对劲啊，今天华子表现的太淡定了。” “就是啊，这是怎么了？按照他以前的脾气，俩人现在应该呛呛起来了。” “喝多了不成？” “那不能，华子喝多什么状态我清楚，他喝多了情绪会更激动的，之前给校花公开表白，听说就是喝多了。”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别管怎么说，准备好拉架，万一真打起来了，可不好看。” ... 不光周围同学们纳闷，连坐在俩人之间的林雪娇也有些不知所措。 她眼神复杂的看着李华，从眼前这个大男孩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第一时间，林雪娇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如果说谁是自己最了解的人，那么非李华莫属了。 毕竟自己从高一就和他在一个班。 细细算来，这七年来，接触最多的人就是李华了。 更不要说李华还是自己的追求者，这些年来，很多的同学聚会或者一起出去玩，都有他的身影。 对于李华，林雪娇有一种对其他人没有的情愫在。 说是青梅竹马吧，有差点恋人未满的感觉。 说是好朋友吧，却又有点家人的意思。 这也是为什么李华之前连续怼了她，无视她后，林雪娇心里十分不爽的原因。 原本见到李华之后，李华会像是往常一样给自己道歉，并给出解释——哪怕是眼神闪躲，林雪娇也能接受。 可谁能想，李华进来之后，只是撇了自己一眼后，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她穿着丝袜的大腿上。 这让林雪娇有些羞涩，又有些恼怒。 换做是以前的李华，那是绝对不会往这里看的。 更不要说此刻，李华主动提起来和周达的矛盾，更让林雪娇怀疑眼前的李华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当时不懂事...” 周达一想起之前和李华闹矛盾差点打起来的事，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别人不知道，他自己是清楚的。 之所以发生矛盾，无非是自己看李华不爽，想要借助自己在学校的权力，故意为难他，想要让他出丑罢了。 如今自己走上工作岗位，李华表白被拒，自己现在却能以林雪娇男友身份出现。 作为胜利者吧，想起当年的那些小心思，多少感觉幼稚。 “哦，我还以为周会长今天会以趾高气昂的态度，来宣布校花的归属权呢。” 李华笑了笑，其他人也都不怀好意的笑起来。 “李华，你，你过分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林雪娇早就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有说话的机会，皱起眉头来：“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多年的好朋友，你给我退票不说，还一身臭味的过来，是不是太有些不尊重人了吧。” 李华则一愣，上下打量着她：“你穿这些不冷么？” 说着还伸手去拨了拨她那大波浪长发：“而且说实话，大波浪不适合你，整的像是在夜总会上班似的。” “你！” 林雪娇万万没想到，李华居然会这么说自己！ 她瞪圆了眼睛，仿佛看一个外星人。 小脸涨红，气的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人也都赶紧下来，大家又互相对视了一眼。 “乖乖，华子有点勇啊，咱们预判错误了，原本以为他要对周达开炮，没想到直接上来就撕校花。” “这就叫做因爱生恨啊，有好戏看了，你猜周达会不会和他打起来？” ... 众人正说着，李华丝毫没把炸毛似的林雪娇放在眼里。 相对你前世的不辞而别，以及对老子感情的戏耍，说你像夜总会的都算是客气了。 “李华，你不要太过分了！” 周达见女神突然受辱，脸色一沉，语气不善。 “怎么着？你相当出头鸟啊？” 李华白了他一眼：“真以为舔狗舔到最后什么都有啊？” 052.有本事你俩亲一个 周达作为自己的情敌，虽然俩人不是朋友，但前世李华却格外关注他的动向。 毕业之后，自己和林雪娇都在帝都，他也在帝都。 第一年的时候，也就是这一世的明年，周达对林雪娇展开了猛烈的追求攻势。 甚至还在帝都买了房子，甚至提出如果俩人在一起，名字可以写林雪娇的。 当时这件事给林雪娇造成多大的影响，李华不得而知。 但他却知道，这件事对自己产生了多大的影响——李华有时候就在想，娘的，如果我是林雪娇，肯定会答应他。 帝都的房子啊，而且还是学区房。 周达要样貌有样貌，要能力有能力，而且用情也专一——追求林雪娇的人那么多，能被李华当做唯一情敌对待，也从侧面说明，周达对林雪娇的感情有多深。 有钱有财还对自己真心实意，李华有时候都想不明白，为何，林雪娇会拒绝。 这也是为什么这一世，此时见到周达，李华一上来对他并没有太多敌意的原因。 大家都是普通人，也不是什么特别坏的家伙。 不过是因为喜欢上了同一个姑娘，所以有些矛盾。 如今自己不再喜欢这个姑娘了，矛盾也就没有了。 再说，虽然你以前耍过小心思，故意针对过我，但我也坑过你啊，大家在这方面算是扯平了。 更不要说前世里，林雪娇失踪之后，已经结婚的周达知道了，还帮着找过，俩人还简单的吃了个饭。 而李华这会的态度又不善起来，其实主要是有点恨铁不成钢。 林雪娇对周达是什么感情，李华十分清楚。 前世在周达买房表白后，林雪娇极其坚定的拒绝了他不说，事后俩人一起吃饭，林雪娇破天荒的喝了点酒。 把自己对周达真实感情说了出来——完全对周达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想当好朋友相处。 李华当时也是怂，没有在林雪娇唯一一次喝多的情况下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因此他对周达现在林雪娇男友的身份，打从知道后就嗤之以鼻。 林雪娇对你周达什么感情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 最重要的是，林雪娇了解他，他作为苦追多年的大冤种，更是了解她。 在林雪娇失踪后，自己苦苦寻找，张双喜来找自己喝酒时。 李华喝多了，抱着张双喜痛苦，说的话他到现在还记得： “如果这个世界高考考的不是语数外，而是考对林雪娇的了解，我一定能满分。” 让周达当做男朋友来参加聚会，完全符合林雪娇傲娇的小女生性格。 无非是因为自己对她的态度变了，所以她才搞这一出来反击自己。 有的时候李华也在想，自己在林雪娇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 好朋友？准男友？或者备胎？ 前几天睡觉前倒是想过这个问题，但想了好一会，脑袋疼，于是就扔到脑后。 管她对自己什么感情，老子这辈子不伺候了，爱谁谁吧。 因此在看到林雪娇和周达坐一起后，李华心静如水，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林雪娇那双黑丝美腿上。 奶奶的，有便宜不看王八蛋不是。 他说周达是舔狗，其实也是因为当初周达来找自己吃了顿饭。 自己已经脱离苦海了，眼见得周达还在苦海里蹦跶，有些于心不忍。 只是表达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毕竟喝多了嘛。 周达则没有体会到李华的这份良苦用心，噌的一声站起来：“李华，你嘴巴放干净点！” 眼见他态度不对，旁边一直在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吴亮，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神医也跟着紧随其后，俩人怒目金刚一般看着周达。 “怎么着？想打架不成？” 神医早就做好打架的准备了，在他看来，李华和周达今晚属于仇人见面，势必会有一场大战。 在金陵他绝对会劝架的，毕竟在金陵打架不光要挨处分，还很可能进局子。 但这里可是凌华，乃是他的地盘，若是李华被周达欺负了，他的脸面往哪里放？ 吴亮站起来的原因则更简单：李华是自己的贵人、大哥，以及未来的老板。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他十分清楚，无论何时站在李华这边，方才是忠诚的表现。 眼看着李华和周达没呛呛起来，神医和吴亮则一副要打要杀的架势，旁边的人赶紧劝架。 尤其是陈乐，更是出来打圆场，他实在是太爽了。 刚刚李华没来的时候，周达已经明里暗里处处以林雪娇男友的身份和他们这些人交谈，让他这个林雪娇爱慕者十分的吃醋。 心里憋着劲想要找茬，但碍于林雪娇的面，和周达这人分寸把握的太好，自己没有任何的机会。 如今李华这边眼瞅着要干起来，他那叫一个开心。 一边拉架，一边假装呵斥李华：“华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现在周学长已经是雪娇的男朋友了，你怎么还能这么说他？” “哦？是么？真在一起了？” 李华故作惊讶，仿佛刚刚知道。 林雪娇不自觉的露出傲娇表情：“对啊。” 心里却想的是，哼，我就知道你肯定在意，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气死你。 “真在一起的话，那就亲一个，让咱们在坐的诸位也都见证见证，也让大家伙死了心不是。” 李华哈哈一笑，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卧槽的提议。 周达的心跳猛然加速，心里完全没有任何要追究李华的刚刚出言不逊的意思了。 视线不自觉的转移到林雪娇那丰满诱惑的双唇上。 周围的人也都惊呆了，一副我不能理解，却大为震惊的表情。 “我靠，华子这个是被刺激的不清啊，居然提出这种要求来！” “华子哥不会是有ntr心理吧，不管怎么说，他喜欢林雪娇那么多年，为什么...” “我就知道，华子这小子是个隐藏的牛头人！” “牛头人是什么意思？” 众人不断的用手机在酒桌下交流着，气氛越来越热烈。 林雪娇也没有想到李华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一张俏脸先是煞白，而后血红无比。 她还从没和男生亲过嘴呢... 等等！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当下恼羞成怒：“李华，你太，太过分了。” 李华则动起筷子吃了一口，白了她一眼。 小样，老子还整不了你？ 他对林雪娇的性格了如指掌，就一性格傲娇，死要面子的小姑娘。 莫说她和周达不是男女朋友，就算是男女朋友，也绝对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亲吻。 “我为什么要，要向你证明？” 气急败坏的林雪娇粉拳微攥，看着李华的眼睛里闪着泪光，一股从未有过的委屈涌上心头。 “周会长，看到没，所以啊，要认清现实。” 李华察觉到，当林雪娇说出这番话时，周达的神情明显有些失落。 “这男孩子在外面，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不然的话就会被人利用，最后别人把你卖了，你还帮别人数钱呢。” “李华，你！” 林雪娇听完这句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而后站起身哭着离开，旁边赶紧有平时和她关系不错的女生去追。 周达也跟着站起来，又急又怒的看向李华，憋了半天方才掷地有声的怒道：“我乐意！” 说完也跟着走了出去。 “得，你乐意就姓。”李华见好良言劝不了该死的鬼，说完也不理会俩人，端起酒杯来：“来哥几个，难得见面，咱们走一个！” 心里是无比的爽快。 林雪娇啊林雪娇，你也有今天。 找周达来扮演你男朋友，想让老子破防？ 老子能惯着你？ 一杯酒下肚，正要再来一圈，突然追出去的女生又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满脸的慌张。 “不好了...” 053.有人撞我的瓜 “怎么了，素姐？” 大家伙向着门口的女生看去。 袁素和林雪娇的关系很不错，也算是李华大学时代关系第二个好的女生。 因此看到袁素着急的样子，跟着站起身。 “吵起来了，周达和...快去看看吧。” 袁素气喘吁吁，一边扶着门，一边指着外面。 “什么吵起来了？” “校花和周达吵起来了么？” 陈乐在前，李华跟着其他人在后面走出酒店。 袁素在出酒店前也说清楚出了什么事：周达去追林雪娇，俩人在马路中间停住，结果一辆车躲避他俩，撞到了马路旁边的西瓜摊，呛呛起来了。 “多大的事，行了你们都回去吧，用不到那么多人。” 陈乐停在门口，招呼着其他人回去。 众人隔着玻璃大门见果然在马路对面几个人在争执，人不多。 “省的别人还以为咱们要打架去呢。” 陈乐说完，理了理大油头，摆好姿态准备出去平事。 众人见状，互相看了看，得，不是什么大事，回去吧。 李华第一转身要走，却被赵棒叫住：“华子哥，你回去干啥。” 陈乐则白了他一眼，这小子多管闲事。 孙潇在一旁也跟着说道：“走，走，华子哥咱们去看看热闹。” 说完一把揽住李华，陈乐有些不开心。 他叫人回去，就是为了一会在林雪娇面前显出他来。 李华回去的时候，他还挺开心。 孙潇猜到他的心思，故意拉上李华。 “走，看看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李华现在是无所谓的状态，跟着一起一起走了出去。 走近时，周达正在和一个个头不高的汉子理论着，旁边站着三个人，一个五十多岁，像是卖瓜的。 另外两个个头挺高，看起来是矮个汉子的伙伴。 三个人把周达围住，叨叨叨说个没完。 林雪娇站在一旁十分着急，想要插嘴插不进去，想要拉周达，但周达和对方杠上了，没有理会林雪娇的拉扯。 “嘛呢，嘛呢，嘛呢！” 陈乐见对方三人说着说着有想要动手推周达的架势，瞬间兴奋起来。 祖传街溜子的气质肆无忌惮的释放，语调都和平常完全不同。 林雪娇循声看去，见到陈乐等人，焦急的脸上露出放松的神情。 袁素快步走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胳膊。 李华看着林雪娇则感觉有些不对劲，她的脸色白的有些怪异。 遇到这种事，小姑娘家的受到惊吓，脸色煞白是正常的，但她现在白的有点病态却不怎么对劲。 不过也没有多想，前世她不辞而别，这一世俩人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陈乐人高马大，走到几人眼前，一推手，将一个攥着周达衣领的高个推开。 三人见六七个壮小伙走过来，而且似乎和眼前这人是一伙的，原本高涨的气势瞬间有些蔫吧。 “怎么还上手了？” 陈乐粗鲁的将俩人分开，周达的脸色很难看。 “雪娇没事吧。” 陈乐故意先给林雪娇打招呼，林雪娇嗯了一声：“没事。” 确定林雪娇没事后陈乐又看了看周达：“周学长，没事吧。” 周达阴沉着脸，没有领他的情，知道陈乐从马路对面就开始大声吆喝，就是想要吸引周围路人的注意力，好让他自己显摆。 陈乐压根就不搭理周达有事没事，直接转过身来看着那哥三：“咋了爷们，不就是撞个车么？怎么还上起手了？” 对面三人年纪都比较大，最年轻的也三十七八岁的模样。 都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见陈乐一副社会流氓的架势，又见这群年轻人好像喝了酒，马上收起性子来。 他们很清楚，就数十八到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不能惹，这帮人年轻气盛，好面子，做事不计后果，真打起来，很容易下死手。 因此马上对面高个子的中年人马上伸手把同伴往后拉了拉。 嘴里面喊着：“报警，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嚯，我还寻思你们报警了呢，原来没有报警，怪不得那么豪横，还想要动手打人。” 陈乐不以为然：“报白，公了最好了。” “哎呀，人没事，车也没事，不需要走公啦。” 矮个则主动出来打圆场，而且听声音不是本地人，而是南方口音。 再看他穿着打扮，标准的南方商人着装。 李华则有些多想：这人会不会和投资自己村子的公司有关系呢？ 凌华州虽然不是个小州，但是人口不多，又是个贫困州，流动人口也不多，很少有外地人来。 尤其是南方人，李华在此之前从未在市区里见过。 又看了看车牌，也不是本地的牌照。 难不成还真是自己村的投资商，或者有关系的人？ “没什么大事啦，就是要说一说清楚嘛，怎么可能会打架呢？” 矮个子有点息事宁人的意思。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周达见对方软了，又觉得刚刚落了面子，马上怼了回去：“你们刚刚的态度可是强硬的很。” “好啦，好啦，小弟，都没有什么事，就是撞到了一些瓜嘛。” 旁边的高个子中年人有些气愤，脸色不这么好看，还想说话，被矮个子拦住。 “老伯啊，你这些瓜多少钱，你算一算，让他们赔了钱这事就算啦。” 卖瓜的老农唯唯诺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站在旁边一直也没说话。 此时见矮个子问他，他方才开口：“一共撞坏了五十二个瓜，我刚刚数了，我就算你一个瓜十五块钱，你赔给我...” “老伯，虽然是我们撞的，但是是因为他们，我们才撞上的啦。” 矮个子一听这话，不等卖瓜的老农说话，转头指着陈乐：“这个小弟既然要出面平事，这钱你就找他要好啦。” 嘿！ 陈乐瞪起了眼睛，他原本以为这矮个子服软，会主动破财免灾，没想到居然让他们赔瓜。 “明明是你们撞的人家的瓜，凭什么让我们赔？我们没让你们赔精神惊吓费都算是好的了。” 陈乐也注意到林雪娇的脸色白的不正常，但没有多想，以为刚刚是被车吓到了。 “小弟，说话要讲良心的啦，我们为什么开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转弯，还不是为了要躲你朋友？” 矮个子十分精明，一眼就看出陈乐出头的目的，多半是为了那个姑娘。 “胡说八道，我们是正常过马路，你们车速那么快，怎么能怪我们？” 周达气愤不过，他可是亲眼见证这帮人态度从蛮横到现在的转变的，肚子里可是憋着气呢。 054.突然晕倒 “你们刚刚不还说，车撞坏了，要让我们赔么？” 周达往前走一步，指着车头：“我现在就怀疑你这车头早就坏了，故意想要栽赃给我们！” 他在学校的时候是学生会主席，参加工作了又是管培生，家境又不错，走到哪里都是众人关注的重点，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这三个人变脸似的转变，更是让他在林雪娇面前很是难堪。 毕竟陈乐没来之前，这三个人不依不饶。 陈乐来了之后，三个人马上怂了，想要息事宁人。 林雪娇全都站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 是，对面三人肯定不是因为陈乐自己才这样的，但是陈乐带着人来了之后，方才发生的这些转变。 岂不是证明他周达比不上陈乐么？ 林雪娇见周达有些上头，悄悄的拉了拉他的袖子：“周达，算了。” 周达则十分的严肃：“不能算了，没有这个道理，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还有道理没？” 陈乐一听还有这种事，更加精神：“怎么着，雪娇，他们还想让你们赔偿么？” 林雪娇有些无奈：“算了，陈乐你就别再把事情闹大了。” 旁边的矮个子马上补充：“小弟，我们退一步，也是不想把这件事闹大，毕竟事情闹大对谁都不好啦。” “闹大？你们还想闹多大？” 站在旁边围观的李华，见这群人磨磨唧唧，半天说不到个正经事上。 周达想要发泄不满，在林雪娇面前找回面子，陈乐想要借题发挥，在林雪娇面前装逼。 而对面的矮个子又不想出钱，谁都没有个解决事情的态度。 眼见得人越来越多，事情再这样闹下去也不好。 最重要的是，李华见林雪娇状态越来越不对，脸色现在白的愈发吓人不说，身子好像有点抖。 心里有些不忍，虽然已经不想和她有什么关系了，但毕竟是前世里最喜欢的姑娘，更是自己的“初恋”。 李华走上前，脱掉自己的外套，随手扔在林雪娇身上，白了她一眼。 要风度不要温度，那么冷的天，就穿这点就跑出来，冻死你活该。 而后看向那矮个子：“他们应该是从斑马线上走过来的吧，就算是闯红灯走过来的，你作为机动车也是该躲的吧。” “我这俩朋友呢，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最基本的做人素养还是有的，闯红灯这种事，绝对不会做的。” 袁素给林雪娇披上李华的外套，林雪娇先是一愣，神色复杂的看了李华一眼，身体和心里刚刚有些温暖——虽然李华的衣服上还有一股子猪粪味，但是暖和啊。 说明李华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并不像其他两个人一样，只顾着和别人理论，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穿的很少。 心里对李华的讨厌消失一些，好感增加了一些。 但是听到李华说她和周达不是什么好人，刚刚升起的好感消失的干干净净。 想要将李华的外套扔在地上，却被后知后觉的袁素裹紧，动弹不得。 “也就是说，你们这个速度，很可能是奔着闯红灯去的。” 李华走到近前，探着身子闻了闻他们身上的味道，笑了笑：“大叔，喝酒了吧。” 矮个子连忙摆手：“小弟，你可不能胡说八道，我们可没有喝酒。” 旁边的中年人的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想要栽赃陷害么？” “没喝酒么？” 李华见三人一副要和自己打架的架势，方才明白过来，酒味是从自己身上散的。 “行吧，既然不想走官，也好办。” 李华掏自己的兜，发现没有钱包。 身后的吴亮赶紧从随身携带的书包里拿出钱包递上去。 “就是几十个西瓜的事，咱们各退一步，瓜钱我们出，然后车你们自己开走。” 李华并没有任何想要在这件事上纠缠的欲望。 对周达和陈乐俩人有些意见。 本来就是几百块钱就能解决的事，俩人又不是没有这钱。 林雪娇冻的像是个瘟鸡一样在旁边打哆嗦，他们俩还有心思和这三个人算计这些。 “华子，这不是瓜的事。” 陈乐见李华要掏钱解决这事，马上就急了。 我不知道掏钱能解决这事啊？ 这是掏钱赔瓜的事么？这是脸面的事！ 别管周达——周达不重要。 别管林雪娇到底有没有错，这事就得按照林雪娇没错，错在这三个人身上办，方才能够显示出他陈乐的本事。 李华则转头撇了他一眼，好家伙，为了装逼连华子哥都不叫了。 前几天陈乐叫自己华子哥，华子哥，可是叫的很顺溜。 周达也难得和陈乐站在统一战线：“对，李华，这不是瓜的事，这三个人欺人太甚，刚刚还想欺负雪娇呢。” “欺负她不正常？穿成这样子，又从酒店里被你追出来，别说是他们，我见了都想欺负欺负。” 李华嘴上依旧不饶人，掏出六百块钱：“大爷，我这会脑子不好使，也算不清楚到底该给您多少钱，就六百吧，多了您收着，少了您呢就当我们包圆您的瓜，您给算便宜价。” 瓜农老头见了钱，赶紧接过来，喜上眉梢：“够了，够了，小伙子足够了。” 收了钱，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下来。 老头瞬间从当事人变成了围观者：“要我说，人和车都没事，就这点瓜的事，瓜又不值钱，那么冷的天，你说你们在这吵吵干啥。” 他指着林雪娇道：“你看把这个丫头冻的，小脸煞白，浑身打哆嗦。” 老头这么一提醒，周达和陈乐方才注意到林雪娇在旁边哆哆嗦嗦。 “雪娇，没事吧。” 陈乐赶紧上前关心问道，林雪娇的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 却强颜欢笑：“没事，没...” 事字还没说完，她眼睛一番，直接昏倒在地，袁素始料不及，一把将她抱住，整个人慌了。 其他人见了，也都吓了一跳，赶紧围上来关心询问：“雪娇，你怎么了？” 矮个子三人见状，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终究是吃过见过的社会人，几乎是本能的就钻进车里，想要离开现场。 一旁一直注意他们动向的吴亮快步上前，直接坐在驾驶座上，一把将车钥匙拔了下来。 “还问她干啥？赶紧送医院啊！” 李华见一群人围着林雪娇像是叫魂一般，快步上前，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把将她抱起来，钻进车里。 “吴亮，开车去医院！” 看着身边吓坏了的矮个子，李华冷酷的吓人：“要是她有什么好歹，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055.女人心，海底针 等李华带着林雪娇开着车走了之后，陈乐和周达方才反应过来。 尤其是周达，想起刚刚的举动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自己那么在乎脸面干什么？以至于连林雪娇冻的打哆嗦都没有注意到。 心里又有些埋怨李华，如果不是李华刚刚给林雪娇披上衣服的这个举动，他也不至于那么着急想要挣回脸面，以至于因小失大，忽略了林雪娇的感受。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上手检查一番，就把林雪娇推进了急救室。 一群人十分惶恐的在外面等候。 “这是怎么了？怎么还需要进急救室？” “没听说雪娇有什么病啊？” “对啊，华子哥，怎么还进急救室了？” ... 众人七嘴八舌，乱作一团，周达更是询问旁边的护士站。 李华则是唯一一个保持镇静的人。 他坐在急救室外面的椅子上，脑子里飞快的回忆着——前世刚去帝都的时候，林雪娇所在的公司需要体检证明。 自己曾经陪着林雪娇去做了全面的体检，似乎好像没有什么问题，除了有点贫血外，小姑娘健康的很。 再说了，谁家小姑娘没点贫血呢？ 突然晕倒...前世似乎有过这事，也是事后林雪娇给自己提到的，原因是减肥吃的少，加上熬夜加班，然后有贫血这个基础在，昏倒了。 自己知道后，还破天荒的训斥了她一顿。 并质问她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脑子里千头万绪的胡思乱想着...不过好像也就晕倒过那一次。 现在没有减肥，也没有熬夜加班，只是受了点寒就昏倒了？ 还是说别有隐情？ 李华看向旁边，矮个子南方人紧张的不行了，两个高个同伴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矮个子见李华看过来，赶紧解释：“小兄弟，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们并没有撞到她！” “车子里安装了行车记录仪，我可以给你看！” 经过刚刚李华果断的行动，以及现在淡定的样子，还有周围人把他当做主心骨的架势，矮个子没敢把李华当做小孩对待。 就差拍着胸脯发誓了。 “我相信你没有撞到她，不然的话周达不会只和你吵架那么简单。” 虽然自己对周达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中肯的说，周达对林雪娇还是很上心的，如果车子真撞到了她，周达绝对会第一时间和这三个人拼命。 “那就好，那就好，这，其实我们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矮个子中年人松了半口气，脸色依旧紧张。 李华没有理会他，则看向旁边掏出手机的陈乐。 “先别给她爸妈打电话。” 陈乐一愣，看向李华，他怎么知道自己准备给林雪娇的家人打电话的？ “应该是贫血，加上没吃东西，穿那么少，突然又被车吓到，然后昏过去的。” 李华的语气虽然很淡，但却有一种让人无法怀疑的力量。 陈乐稍微迟疑了一下，有些犹豫。 按理来说，这种事应该第一时间通知她爸妈。 但陈乐也清楚林雪娇的家庭环境有些复杂——她现在的爸爸其实是继父，生父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然后她妈妈改嫁嫁给了现在的继父，有一个小她三岁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她和母亲还有继父的关系，谈不上糟，却也算不上太好。 至少陈乐知道的，林雪娇十分不喜欢让家里人插手自己的事情，连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她自己平时做家教赚的。 不少追求者曾分析林雪娇为何如此难追的原因，就是因为她要强和独立自主的性格。 见陈乐有些犹豫，李华转头看了看急诊室：“就算他们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如果只是小毛病，他们来了，反倒成了大事。” “如果是大病，现在来，和一会来也没有什么区别。” “道理是这个道理...”陈乐依旧很犹豫。 打吧，万一真是小毛病，只是贫血的原因昏倒了，林雪娇的父母来了之后，只怕林雪娇会记恨自己。 不打吧，万一真是什么大问题，到时候林雪娇的父母肯定会埋怨他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到位。 正犹豫着，急诊室的门推开了。 年轻的女医生脸色有些难看的走了出来，一双眼睛瞟向了李华。 就是这小子见到自己之后张嘴说是心脏病。 好家伙自己一顿输出，结果还没等确定，病人直接醒了。 众人见医生出来，全都围了上去。 七嘴八舌的刚想询问，林雪娇坐着车出来了。 “雪娇，你没事吧？” 周达第一时间冲了上来，想要伸手去抓林雪娇的手，却被她本能闪过。 林雪娇撩了撩额头前的头发，略微有些好些的脸勉强挤出笑容来：“我没事。” “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周达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行了，就是贫血，没吃东西，穿的少，又受了点惊吓。” 医生有些不耐烦，这种浪费医疗资源的事需要严厉谴责：“以后不要乱开玩笑，浪费医院资源！为了保险起见，一会去做个检查。” 旁边的陈乐也跟着有些庆幸，得亏刚刚没打电话，不然的话，今年过年林雪娇肯定不会搭理自己。 周围问询跟过来的男生，看到了林雪娇闪避周达想要牵手的举动，心里想起李华刚刚说的那番言论，心里又涌起了希望。 难不成女神当真没有被周达搞到手？ 这说明自己还有希望啊！ 此时不赶紧献殷勤，更待何时？ 一群人把她围住，嘘寒问暖，惹的医生又是一阵呵斥。 被挤出来的袁素十分的不满，用力的将这群白眼狼推开，走过去把林雪娇扶起来。 “先去做检查再说。” 袁素又扶着林雪娇做了一遍检查，在等候结果的时候，方才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尤其是李华的表现，更是着重夸赞一番。 林雪娇一听是李华第一个把自己抱起来开车送到医院的，脸色微微一红，长那么大，她还没被男生抱过呢。 “对了，李华呢？” 林雪娇方才想起，似乎围着自己嘘寒问暖的人里并没有李华。 “华子？刚刚不还在这里么？” 袁素转过头向着李华刚刚坐的位置看去，已经没人了。 “咦，他人呢？刚刚还在这坐着呢。” 把其他人撵走，一直跟着林雪娇全程做检查的陈乐和周达也方才意识到李华似乎不在。 林雪娇忽而感觉一阵的失落，正想拿出手机给李华发信息。 矮个子三人从门口走了过来。 待到了林雪娇身边，从随身携带的钱包里掏出一叠钱：“小姑娘，不管怎么说，你突然晕倒，也有叔叔的责任，这些钱，就当是叔叔给你买营养品的，您看可以么？” 语气中带着哀求，略微有些卑微。 林雪娇连忙推辞：“叔叔，我晕倒和您没有关系，这个钱我不能要。” “怎么不能要了？” 推辞间，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雪娇听到这个声音，莫名的一喜，抬头看去，正是李华。 056.大老板来袭 李华手里提着像是装着食物的塑料袋。 矮个子见了他，面露苦色：“小兄弟你看，这...” 刚刚在外面，他已经和李华说好了，赔点钱然后这事就算了。 李华一把将钱拿过来：“人家大哥诚心诚意的给了，你不要，难不成还想追后账？” “我，我没有...” 林雪娇有些委屈，因为家庭原因，她从小就对钱有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渴望。 但是也因为家庭的原因，她又一种执念：只有靠着自己双手赚到的钱，方才能够给她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不是自己双手赚来的钱，会给她带来厄运。 因此面对这五千块钱的时候，她本能的产生了抗拒。 李华是知道她这个臭毛病的——当然，前世里，林雪娇这种性格是吸引他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一个身材火爆颜值高，声音甜美能力强，而且还不拜金的女生，简直就是男人的梦中情人。 “就是，小姑娘，你就收下吧。” 矮个子赶紧将钱往她坏了塞。 “你要觉得这钱烫手，正好可以给我，我盖猪圈还缺钱呢。” 李华在一旁冷嘲热讽。 袁素则打抱不平：“行了华子，大老爷们怎么那么小气，人家不就是拒绝过你一次么？现在她身子那么虚，犯得着说话那么夹枪带棒的么？” 周达和陈乐也跟着表示了对李华的不满。 相对于看不下去的袁素和周达三人，林雪娇则平静的多，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注视着李华，而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将钱受了下来。 矮个子中年人如蒙大赦，笑意掩盖不住，千恩万谢之后，赶紧离开了医院。 “行了，没事就好，以后再穿那么少，倒在路边都没人管。” 李华压根就不在乎三人的谴责，老子就是小心眼怎么了？ 换做是你们被她耍了那么多年，最后不辞而别，只怕还不如我呢。 说完，将手里的塑料袋放在一旁，转身带着神医和吴亮准备离开。 “李华！” 林雪娇赶紧把他叫住。 “干嘛？” “这是什么？” “自己不会看啊。” 李华有些不耐烦了，心里开始在骂自己犯贱。 已经决定不再理会她，不和她产生一毛钱的关系，却还贱兮兮的去买吃的来。 林雪娇吃了瘪，却没有生气，反倒是打开塑料袋，一看全都是自己爱吃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原来他就是嘴上说不在乎我了，其实还和以前一样，是在生我拒绝他的气吧...” 当事人虽然没说话，但身边的人却没有沉默。 “李华，你吃枪药了？说话就不能客气点？” 周达觉得自己作为护花使者，有必要代表正义谴责李华这种小肚鸡肠的行为。 李华懒得搭理他，只是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当年老子比你还舔狗，结果换来的是绝望和失望，你小子以后有的受了。 说完转身就走。 “李华，你干嘛去？” 林雪娇原本以为李华现在是刀子嘴豆腐心模式，没想到他一声不吭就要走，下意识的发问。 “会所采风！” 李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医院。 ------------------------------------- “华哥，我看校花似乎对你动感情了。” 出了医院，一直全程围观的神医满脸八卦的凑了上来：“吴亮，你说是不是？” 吴亮突然被叫，啊了一声，而后想了想，微微点头。 “我和她不可能的。” 李华懒得搭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手机上。 “行了，还有正事呢。” “什么正事？难不成咱们这次真去会所？” 神医瞬间兴奋起来，上一次只是在凌华酒店里腐败了一回，但一切都是正规的，享受是享受，却不够淋漓尽致。 他现在十分想试一试，自己能否经得住美色的考验。 “想什么呢，去高铁站，有客人来了。” 李华飞快的打着字，刚刚在外面等候的时候，和自己对接的抖手负责人发来信息。 说抖手的老板霍泰正好从帝都回松州，路过凌华，便临时决定在凌华下车，想和李华见一面，问李华有没有时间。 那是太有了！ 李华看到这个信息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抖手有两个创始人，一个叫霍泰一个叫朱天笑，在这个行业里十分的低调，和快音的创始人完全相反。 而相对于快音的创始人，李华更欣赏霍泰，因为这位老铁不搞虚的，是真给钱好好做内容的创作者真金白银的。 前世里自己的工作室遇到过一次眼瞅着要解散的金钱危机，就是靠着承接抖手的一个项目强行续了一波命。 这份恩情，让李华铭记在心。 也是那一次，李华开始深入了解霍泰的为人。 这位国内第一家也是最成功的一家短视频平台的创始人，虽然是高学历，高资历。 但是说话做事的风格，就和抖手这个平台的属性一模一样——十分的接地气。 之前曾经为了签约一个乡村大网红，亲自登门拜访。 那乡村大网红也是个有性格的老铁，面对平台老总依旧面不改色，更是在饭桌上拍了一坛自家酿的高度粮食酒。 说只要霍老板把这坛子酒干了，自己就签和抖手签五年独家。 结果霍老板二话不说，两斤的高度粮食酒，直接喝的干干净净。 所以霍泰从帝都回家过年，经过凌华临时起意要见自己，是十分符合他豪爽的性格的。 前世人家对自己有恩，这一世又很欣赏他——如果不是欣赏自己，人家大老板岂能在回家过年的路上，突然下车？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他都得招待好了。 带着俩人临时租了辆好车去了高铁站，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一个身材高大，典型北方人模样的大汉在一男一女俩秘书模样的人陪伴下出现在李华的视线内。 看了看手机里抖手人给的照片，又看着群里霍泰拍的照片，李华确定了他的身份。 赶紧下车一边招手一边向着壮汉走去。 “哎呀，没想到，创造国内短视频记录的幕后高手，居然那么年轻！” 霍泰一见李华，主动伸手握手夸赞，丝毫没有大公司老板的架子，这让李华愈发的激动。 “霍总您实在是太客气，不知道您来，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李华双手握住他的手：“走，走，外面冷，咱们赶紧上车，我定了宾馆了。” “不急，不急。” 霍泰满脸笑容，亲和力爆表。 “我明天一早还要走，时间不多，来的路上已经订好了一家会所，听说他们那按摩技术非常好，咱们一边放松一边聊。” 李华一个趔趄，差点没栽倒在地。 他万万没想到，堂堂抖手大老板，居然如此的接地气。 “没想到您是两个人...是我的失误...”李华看了看霍泰身边的一男一女，车子最多能坐五个人。 “没事，有人来接我们，就在路上。” 霍泰刚说完，就见一辆黑色豪车靠近接客区，从里面快步走出一个矮个子中年人。 李华一愣，正是刚刚在医院的那位老哥。 057.冤种竟是我自己 “你这是...” 矮个中年人十分意外，李华也感觉未免有些太过巧合了。 “你们认识？” 霍泰阅人无数，见俩人这状态马上猜到有事。 “也是刚认识。” 李华简单的把刚刚的事说了一下，略去了矮个子中年人撞车的事，着重提到他开车送自己和林雪娇去医院的细节。 矮个子向着李华投去感激的目光，李华能够在自己大老板面前如此为他遮掩，算是一份恩情了。 此时感觉自己那五千块钱，花的实在是太值了。 投桃报李下，自然也要把李华吹捧一番。 “哎呀，小老弟，刚刚我就感觉你不是凡人，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是创造了热搜的高手，真是年轻有为啊！” 这番夸赞配合着他那独有的南方口音，让人感觉诚意十足。 霍泰也不自觉的打量了李华一番，他这次决定在凌华州下车，本来就是临时起意。 虽然在此之前，他就因为催债的视频以及“你的良心不会痛么？”这句上了热搜的词，注意到了“梅子阿姨”这个账号。 也通过与李华对接的下属了解到，真正运营这个账号的是李华这个年轻人。 但身为国内第一短视频平台的大老板，见过太多有才华的创作者了。 李华的惊艳还不足以让他百忙之中抽空见面。 这一次临时起意，主要原因是在高铁上得知快音在过年大联欢晚会上的标语出自李华之手。 一句标语字数虽然不多，但在霍泰眼里却意义非凡。 此时就得知李华“救人”的事，心中对他的评价更高了。 他用人也好，找合作伙伴也罢，虽然看重能力，但是最重视的则是人品。 能力强，可能会促进一次合作。 但是人品好，却是长久合作的基础。 此时的李华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这位被誉为国内短视频教父的眼里上升到了很高的地位，依旧热情的矮个子中年人商业互吹着。 言谈之中，矮个子中年人双手递给他一张名片，李华方才知道他叫罗小骄。 心里有些忍俊不禁，完全没有想到，这位看起来憨憨的矮个子大叔，居然有一个如此可爱的名字。 俩人客套完，霍泰方才开口：“李华老弟，虽然你是东道主，但今晚的行程已经安排好了，这一次你就跟着我的节奏走，下一次我来，就听你安排，好不好？” 李华虽然很想说不好，但管理上万人的老板，大佬气质让他无法反驳。 此时心里不光萌生出敬畏，更多的则是羡慕：我什么时候也能有这种到任何地方都能是自己主场的气势呢？ 一行人上了车，罗小骄在前面开道，李华在后面跟着。 “华哥，这人是谁啊？气场真吓人。” 后排的神医心有余悸：“你说他盛气凌人吧，又有一种农村地头老农的气质。你说他平易近人吧，说起话来不威自怒，那双眼睛像是能把人看穿一般。” “是啊，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呢。”吴亮也跟着在旁边感慨。 “抖手的大老板，身价百亿，管理着上万人呢，那是闹着玩的？” 李华也是感同身受，自己前世里见过社会地位最高的，就是张随风这个快音二把手了。 那时的张随风虽然气场也很强，但他终究不是站在快音顶端的人，更不是一手创立快音的人，因此没有那种舍我其谁的气魄。 而霍泰这种一手创立抖手的大佬，乃是精英中的精英，自然无法相提并论。 “什么？” 车内三个人发出惊讶。 除了神医和吴亮外，还有出租车司机。 善谈的出租车司机抢先发问：“刚刚那人是抖手的大老板？就是现在最火的那个小视频爱屁屁的老板？” 看着李华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他可是亲眼看着李华与那人相谈甚欢，作为真正阅人无数的出租车司机，眼睛也是毒辣的很。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瞥，就可以感觉到和李华说话的那人，对李华十分的尊重。 “乖乖，身价百亿，咱们凌华州的首富都比不上！” 出租车司机扭头看向李华：“小兄弟，你和他是亲戚么？我看他对你很热情啊！” “师傅看路，看着前面的路。” 李华没有搭出租车司机的话茬，自己要是给他透露点信息，只怕不到明天，整个凌华州的出租车司机们全都把这件事传开了。 并且还会添油加醋衍生出无数的版本。 但李华的不回应，非但没有浇灭出租车司机那熊熊的八卦之心，反倒是让他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不仅如此，他还会自己给自己捧哏，自己给自己接话。 比如： “我在抖手上也有账号啊，现在都有二百多个粉丝了，播放量最高的视频都有三百多，一块开车的都说我这算是小网红了。” “但是我觉得不是，小网红都算不上，顶多算是一个刚入门的小主播而已。” “虽然刚入门，但我觉得抖手这个平台，有缺点也有优点，我还专门研究过，视频怎么才有人看，还别说真让我研究点门道。” “小兄弟，一会我不收你车费你，你帮我引荐一下白，我和抖手大老板探讨探讨，哈哈哈！” ... 到了目的地，李华快速付钱下车，关上车门，没给出租车司机任何攀谈的机会。 司机师傅见他如此狠心的拒绝自己，只能摇头叹气，一脚油门离开。 “怎么是凌华大酒店，不是说去会所么？” 神医看着目的地，脑袋上浮现出问号。 李华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不过马上想到罗小骄刚刚来过凌华大酒店... 多半是霍泰让他订会所，他就奔着凌华州消费最高的场所订了。 “哎，大老板都反客为主了，咱们就客随主便吧。” 李华见罗小骄飞快的下车主动给霍泰拉车门，拍了拍神医的肩膀跟了上去。 一行人进了大厅，大堂经理快步迎了上来。 见到李华先是一愣，而后又看到了前呼后拥的霍泰眼睛一亮。 能在凌华大酒店当大堂经理的人，眼睛更是毒辣。 只是这么一瞟，马上就给霍泰定了阶层：超级有钱人。 依据也很简单，手腕惊鸿一瞥的手表，周身上下看起来平平无奇却做工精细的衣服，以及手里盘着的一串珠子。 无疑不在告诉懂行的人，此人究竟多有钱。 更何况，刚刚那操着一口南方口音，前来酒店预定了最豪华包厢的南方人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 傻子也能猜到来者绝非等闲之辈。 大堂经理见这位大老板和李华有说有笑，心里愈发庆幸自己之前对李华的态度恭敬，没有得罪他。 正把几人迎进来，准备往楼上送，就听喧闹争吵声从旁边的包厢处传来。 “我来，我来，不管怎么说，你都属于客人，这顿必须我来请。” “没这一说，我都参加工作了，你还没毕业，再说我是学长，必须我请。” 喝的面红耳赤的程乐和周达互相推搡着往收银台走，抢着要结账。 李华和神医则对视一眼，好家伙，哥俩心真大，林雪娇都病倒了，还有心思回来喝... 正想着，林雪娇和几个同学从包厢里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 林雪娇一抬头，正看到楼梯口的李华，忽而面露欣喜，快步走了过来。 那边抢着要结账的俩人到了吧台前，一看账单，瞬间熄火了，互相尴尬的看了一眼，没有继续抢着买单。 李华冲着霍泰不好意思一笑，介绍了今天的饭局是他的同学聚会局，霍泰恍然大悟。 神医很有眼力劲的主动带路引着霍泰一行人上去。 “经理，咱们这边能挂单么？” 李华见林雪娇走过来，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像是有话想给自己说，也没搭理她，看着点头哈腰的经理问道。 “一般人是不能的...”经理也是人精，在他看来，顶楼最豪华的包厢，一年也没几个人预定，那就是他们酒店的逼格所在。 如今有人预定了直接付钱了，肯定是李华带来的。 光是这一个包厢的提成就顶他一月的工资。 经理虽然势利眼，却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这种大主顾面子必须给的足足的。 马上开口：“但是您是可以的，我马上给他们说一下，记您账上，然后咱们月结。” “行，先挂我账上吧。” 李华点了点头，方才看向走到近前林雪娇，面露不快：“你个病秧子不回家，怎么又跟着这几个浪人回来了。” 林雪娇见李华依旧对她爱搭不理，虽然很不开心，但一想到刚刚眼前这家伙又是抱着自己去医院，又是为了自己给医生撒谎，还帮着付了医药费，更是给她买了吃的。 心里的不快被一丝丝难以言说的甜蜜笼罩住。 “你怎么又回来了？” 林雪娇看了看楼梯：“刚刚那几个人是谁？” “还能是谁，收猪的。” 李华敷衍一句：“全国最大的生猪贩子，听说我要养猪，准备投资呢。” 那边经理已经上前告知尴尬的周达和程乐，李华已经把账结了。 俩人顺着大堂经理手指的方向看去，见李华正和林雪娇说话。 正瞧见林雪娇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看着李华说着话，俩人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尤其是周达，瞬间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说好的是帮你来气李华，怎么最后变成你和李华气我了？ 油然升起一股自己才是大冤种的错觉。 058.咱们谈谈未来吧 李华见俩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十分复杂，又不想让霍泰等太久，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很不想理会林雪娇。 原因很简单，此时的林雪娇的样子面含娇羞，和自己说话声音也有些嗲——虽然她正常说话就甜甜糯糯，但此时似乎多了一些与往日的不同甜。 配上她此时成熟性感的着装，将纯欲这种魅惑展现的淋漓尽致。 更不要说这会又戴上了眼镜，活脱脱一副极品女教师马上要开拍的架势。 李华担心自己再和她说会话，会导致道心不稳，重新回到前世那贱兮兮的舔狗状态。 “行了，我这有正事呢，你赶紧回去吧，这会晕倒可没人救你。” 李华说完，头也不回的带着吴亮上了楼。 “哼，想救我的人多了。” 林雪娇也是个针锋相对的性子，见自己热脸贴冷屁股上，不快压过甜蜜，冲着李华一哼，踩着脚也转身向着袁素等人走去。 “李华这是干什么去啊？” 袁素等一群互相挽着手的女同学喝的比较少，意识还算清醒，向着林雪娇问道。 “去和生猪贩子谈生意。” 林雪娇此时对李华一万个不乐意，回话带着三分怒气。 “我听说楼上都是包厢，可贵了，和生猪贩子谈生意去那么好的地方？” 袁素明显的不信。 林雪娇则继续保持气宝宝状态：“他就是这种性子，有点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等败光拆迁的钱，就好受了。” 正说着，周达和陈乐等人走了过来。 气呼呼的林雪娇冷冰冰的看着想要和自己说话的俩人：“陈乐，今天花了多少人，说好了咱们aa，我一会转给你。” “你转给李华吧，李华付的钱，一人二百二。” “二百二，那么贵？” 旁边有女同学忍不住惊呼，随后又意识到自己这种表现似乎太丢人了，赶紧捂嘴。 林雪娇也有些肉疼，毕竟自己现在工资不高，而且每个月还要存下钱来，以完成自己十年内在帝都买房的宏伟大志。 但一想到李华对自己冷冷淡淡略带嫌弃的样子，更加的恼火。 “那就转给他吧。” 说着飞快的拿出手机点开李华的聊天对话框，将钱转了过去，随后准备离开。 楼上的李华正准备进包厢，感觉到手机震动，掏出来看是转账，并没有点接收，飞快的打了一行字：“以前吃老子那么多顿也没见给钱，这顿也免了吧。” 然后将手机关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准备进去和霍泰商谈。 推开门，众人都按照位置坐好，霍泰坐在主宾的位置上，身边的主位却空着。 见到李华进来，众人停下了交谈，霍泰热情的招呼他往主位上坐。 李华哪里原因，不管从年纪还是身份，自己都不能坐在那里。 在他的再三坚持下，霍泰只能站起身坐在主位上，李华方才心安理得的坐在他旁边。 这边众人坐好，罗小骄马上安排上菜。 包厢有专门的厨师，一说上菜，很快凉菜就上来了。 霍泰天生的领导力让他主导着整个酒桌的节奏，最开始的话题自然是放在“梅子阿姨”这个账号上。 在他的带领下，一群人跟着吹了一波彩虹屁，让李华面红耳赤，破天荒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且霍泰的酒量还很不错，李华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能不断的喝酒。 很快，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原本就还没彻底醒酒的李华再次有些迷糊。 霍泰旁边的女秘书开口了：“李先生，实不相瞒，霍总今天来，是想和您谈一谈合作与投资的事。” “投资？” 李华猛一机灵，没想到自己刚刚忽悠林雪娇的说法，居然成真了。 女秘书则以为李华是被自己说的事震惊住了，当下继续微笑解释：“对的，今年年中我们集团启动了百家计划，就是想在平台上寻找一百位有才华的创作者，帮助他们快速的公司化、专业化和商业化。” “百家计划？” 当这四个字从耳朵传入大脑里时，李华瞬间一激灵。 他马上想起了这件事——当初自己在了解抖手的历史时，特别关注过抖手在前期的一系列举动。 其中百家计划就是其中之一： 抖手拿出了五千万，专门投资有实力却还没有成规模的创作者。 一起创办公司，虽然没家只给五十万，但是除了金钱外，还提供其他的资源。 当时在业内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只可惜，轰轰烈烈的百家计划只维持了不到一年，所投的一百家公司就死了大半，最后剩下的也只是苟延残喘，慢慢的从短视频行业消失。 当然，虽然抖手损失了五千万的真金白银，却并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明白自己想要成立机构的模式是行不通的。 从那以后，抖手就停止了类似的尝试，甚至连网红都很少签约，只和专业的机构合作。 自己要接受这个邀请么？ 李华虽然对自己在短视频这块的能力有信心，但是却害怕百家计划会断了自己的气运。 毕竟在分析百家计划的时，他也总结出失败的原因：抖手的控制欲望太强了，唯恐这些投资的公司不出成绩，因此对创作内容干涉很深。 甚至还出现了直接毙掉投资公司精心制作出来的视频的情况，这在短视频行业成熟期，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方才导致了百家计划的失败。 他不认为自己可以特殊到能让抖手特别对待，毕竟当时投的都是短视频行业最火的一批人，其中不乏一些在李华看来，具备成为顶级大网红的人才。 即便如此，那些人才也被这个百家计划拖累死了。 霍泰见李华有些犹豫，哈哈一笑：“小李啊，你有什么顾忌尽管说嘛，既然是投资行为，咱们便是平等的。” “霍总，我年轻，考虑事情不周，确实是有些对于短视频行业不成熟的想法，想要询问您一下...” 一谈到工作，李华先前对霍泰的敬畏和尊重压了下去，专业性顶了上来。 毕竟在他这个洞悉未来六年行业进展的穿越者面前，霍泰这个国内金字塔尖的人物，着实有些不够看。 “但说无妨，我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什么话都可以摆在桌面上。” 霍泰见李华十分认真的样子，笑的更开心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能在气势上不被自己压制的年轻人。 李华的淡定，更是让他高看一眼。 但也仅仅是高看一眼而已，在霍泰看来，李华接下来要说的关于短视频的见解，不能说漏洞百出，却也是片面的。 毕竟连他这种一手创建短视频行业的人，对于行业未来的发展都没有十分清晰的认知，更不要说李华这个有点才华的小年轻了。 059.你想白嫖我? 霍泰等待着李华回答的时候，夹起菜来吃了一口。 身边的男秘书很知趣的开始给众人倒酒，同时又向着李华看了一眼，眼神之中略微带着些许的惋惜。 自己跟着大老板多年，对他的一些小动作代表了什么很清楚。 霍泰这个动作意味着他已经准备好给李华说教上课了。 不过也好，李华年纪轻轻就能得到大老板的青睐，如今又能得到大老板的亲身说教，这是无数人想要都得不到的机会。 李华则不以为意，等霍泰将嘴里的菜咽下去，方才注视着他问道：“霍先生，您认为像我这样的短视频创业者，如何可以保证稳定的商业变现。” 霍泰还想再夹第二筷子，听到这块，微微一愣，略微意外的看向李华。 李华则看着他的眼睛，继续发问：“而以抖手为主的短视频平台，在未来发展中，除了信息流广告的盈利模式外，还有没有其他形式的变现方式。” 两个问题，一个针对自己的未来发展，一个针对抖手的未来发展。 话虽然不多，却是让霍泰由轻松变成了严肃，并且保持着沉默。 接下来则轮到李华夹菜了。 神医和吴亮见李华恢复了往日的淡定，很自然的夹着菜，虽然没有听懂这俩问题是什么意思，却也跟着吃饭，假装这顿晚宴保持着正常进行。 男秘书则收起了之前对李华的轻视，一直没有说话的女秘书则向着李华投来有些不可思议的目光。 原因也很简单，在帝都的时候，霍泰就和总部的高管们针对这两个问题开过专门的会议。 他俩还是当时会议的记录者。 会议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一群精英们，没有讨论出任何的结果来。 李华本不想让霍泰难堪，毕竟人家身为那么大的老板，主动来找自己，而且还是拿着钱来的。 但是刚刚霍泰的态度却让李华有些不舒服——即便你是很牛逼的大老板，但你终究是来求我的，我不求你能给我对等的尊重，却也不希望你把我当做小孩子对待。 甚至摆出一副不管我问什么，我说什么，都准备要教育我的姿态。 之所以霍泰沉默思索，因为第一个问题直到未来六年后，李华穿越过来前，短视频行业的从业者们都没有解决变现的问题。 从短视频行业一开始，如何变现，或者说如何保持稳定的变现方式，行业内都没有摸索出一条成熟的模式。 更不要说现在短视频处于刚刚起步的阶段。 见霍泰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李华则装作没有看出他的窘迫。 先是苦笑一番，叹了口气：“不瞒您说，这几天我也和一些同行前辈们交流了一下，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之前的长视频网站，比如艾友腾，在他们的网站上上传视频，是有流量分成的，有的网站多一些，有的网站少一些，但不管多还是少，只要有点击，创作者就有钱拿。” 他顿了顿：“但是现在不管是咱们的抖手，还是快音，短视频上传上去之后，不管有多少点击，后台都没有任何的流量分成...” “当然，这些前辈也说，可以通过接广告的形式，但广告终究不是稳定的收入来源，有点账号适合接广告，有的账号不适合，而现在广告业务对于咱们平台来说也是不稳定的。” 他虽然是以一种担心自己未来的语气，但在场的谁不是人精，岂能听不出，这是为霍泰解围？ 好在霍泰也是个豁达的人，李华的这一番话纵然出乎他的意料，他也没有打肿脸充胖子，靠着身份和资历强行说教。 “李华啊...” 众人注意到了霍泰对李华的转变：从小李变成了李华。 “您说...” 李华站起身来，主动接过男秘书想要给霍泰倒水的壶，恭敬的倒了一杯茶。 “你这个问题啊，问的很好。”霍泰看着李华的眼神变的柔和起来，颇有些欣赏的意思。 缓缓的喝了一口后，方才继续说道：“不瞒你说，我昨天在帝都，就和公司的同事们商讨过这个问题，就是如何才能保证在抖手平台上的创作者们可以获得稳定的收益。” “毕竟从长视频网站十几年的发展来看，只有促进头部创作者公司化，大部分创作者职业化，才能保证平台有源源不断的，大量的视频。” 李华坐回自己的位置，趁势说道：“您说的对，不管是长视频和短视频平台，对创作者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长期稳定的输出高质量的独家视频。” 最后这句话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听的霍泰却是异彩连连，甚至有些忍不住兴奋道：“你最后这句话，总结的太对了！” “小孙，赶紧记下来！” 旁边的女秘书赶紧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将这句话记了下来。 李华见到此景，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霍泰倒是一个豁达豪爽的人，没有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的傲慢。 这让他有些欣慰，也有些感慨：也许正是因为霍泰不够冷血不够无情，所以在日后抖手与快音的竞争中，方才被快音赶超。 “昨天我们公司的会议上，还专门讨论过，平台与创作者之间的关系，你这一句话总结的非常好，可以说是一字千金啊！” 霍泰翘起大拇指：“不愧是能够改快音标语的人，看待问题一针见血。” 此时他对李华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轻视，语气之中更是带着三分佩服。 李华向来是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的性子。 被霍泰如此一夸，反倒是没了要置人尴尬的心思。 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霍总您说笑了，有些折煞我了。” “不不不。” 霍泰则一本正经的摇头摆手：“有些时候当局者迷，往往旁观者的一句话，就可以解决很多的问题。” “你这句话就解决了我们很多的问题，有些话看起来简单，但却是很多问题的关键。” 他举起酒杯来：“来，咱们喝一个。” 说完一饮而尽，李华也跟着清杯，而后只觉得有些顶得慌了，今天喝太多的酒了。 结果不等他捋顺气息，霍泰笑眯眯的看着他反问：“那你觉得，短视频平台如何保障创作者的收益呢？” 额... 李华一愣，好家伙，不愧是大老板，自己没有答案，直接打了个太极，把问题抛给自己，顺便还想白嫖自己这个穿越者的想法！ 060.李大师，我悟了 能在商场上走到这个地位的家伙，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原本想给霍泰一个下马威的李华，反倒是被他用自己的问题将了一军。 虽然六年后，短视频行业依旧没有成熟的变现方式，但是依托于短视频却发展出另外一个赛道，这个赛道衍生出了一条变现方式，倒是解决了一部分创作者的变现问题。 可是回答还是不回答呢？ 李华犯了愁。 回答吧，可能出现两种情况： 第一，霍泰不认可，降低自己在他心里的预期。 第二，霍泰很认可，然后转手就白嫖自己的穿越经验。 但人家以长辈的身份，谦和的姿态，以及期望的眼神看着自己，而且旁边的女秘书也是如此，手里握着笔，就等着他的回答了。 气氛烘托到此，不说的话着实不合适。 得，反正就算他知道，也不能违背现在的市场规律，短视频还没有到彻底爆发的时代，强行大面积推广，只怕会得不偿失。 李华稳了稳，在霍泰眼里，他这种行为则是另外一种解释：李华这小伙子想要和自己谈条件。 旁边的男秘书也意识到眼前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家伙似乎是很有想法的人。 心里有些担心。 他作为霍泰的贴身秘书，对自己老板的性格了如指掌。 如果李华干脆利索的撂出来，如果能和抖手平台合作的话，自己这位看起来豪爽实际上有些傲娇的大老板肯定不会亏待李华，绝对会拿出真金白银来尝试。 如果李华遮遮掩掩，甚至透露出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意思，只怕自己这个大老板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他的底套出来，然后白嫖。 就在男秘书担忧，女秘书准备记录，霍泰满心好奇想要看一看李华接下来会以什么方式和自己聊的时候，李华说话了。 “直播带货。” “什么？” 众人都以为李华会长篇大论，至少也得说个十句八句的，但谁也没想到他说了四个字之后，就开始等着众人的反应。 大家伙的反应也很是配合。 “直播...带货？” 这个回答出乎霍泰的预料。 女秘书写下来之后，看着这四个字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直播带货这种事，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华子哥，直播带货是什么意思？” 神医的好奇心被彻底的吊起来，毕竟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带着范天明的直播，私下里所有的心思都在研究如何才能搞好直播。 如今听到直播带货四个字，脑子里产生无数的联想：“是不是类似那种电视购物？” “就是那种什么市场价八百八，今天拨打电话的前一百名用户打五折，只要四百四，还赠送精品大礼包一份...” 李华看着一脸诧异的神医，憋着一肚子话说不出来。 矮了兄弟，格局矮了。 直播带货的形式虽然和电视购物类似，但是他们不是打五折，他们是打骨折。 他们敢把价格订到八百八，然后卖到八十八，还敢赠送号称价值八百八的礼物。 但不管如何，神医举得这个例子确实很贴切。 因此他点了点头：“对，类似吧...我也无法确定，只是从之前的直播卖猪肉里得到的一些感悟。” 正在细细品着直播带货这四个字的霍泰也想了很多，听到李华说直播卖猪肉，好奇发问：“直播卖猪肉是什么意思？” 李华则向着神医看了一眼，这些天相处下来，俩人早就有了默契。 当下神医就把之前范天明在直播间里卖猪肉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哦，原来如此。” 霍泰恍然大悟，了解之后顿时对直播带货这四个字又有了新的认识。 旁边的女秘书赶紧递过自己的手机：“霍总，这是李先生与咱们平台关于直播的合作协议。” 霍泰拿过来仔细的看了一遍，看完之后将手机放在桌上，看着面前重新倒满的酒杯陷入了沉思，微微的眯了眯眼睛，聪明的大脑开始告诉的旋转起来。 似乎直播带货有点门道。 李华则没有继续解释，如果霍泰创办起抖手的过程里，运气没有占据绝大部分，那么以他的能力和眼界，绝对能够洞悉出直播带货的光明前景。 前世里直播带货在四年后火的一塌糊涂。 几乎任何一个有点粉丝的账号，都会开通自己的直播间。 虽然以自己的了解，最后直播带货内卷卷成了倒图钉形，只有顶部的那一小撮大佬们可以赚到大钱。 大部分的主播都是最底层。 还有无数直播带货的公司赔的裤衩子都没了，但相对于普通创作者来说，直播带货却可以给他们带来稳定的收益。 就算不多，只要勤快一些，至少比搬砖赚的多。 “其实我想的是，虽然短视频平台没有流量分成，但是流量就是金钱，只不过需要以一种方式将流量变现。而直播带货，也可以说是直播卖货，可以快速高效的把现有流量变成钱。” 李华绞尽脑汁，尽量不把成型的直播带货的结构直接说出来，防止他们无法理解。 想着以一种深入浅出的模式，徐徐讲述。 “加入吴亮是一个专注于美食制作的短视频创作者，他的视频是分享制作菜肴的过程，那么吸引过来的粉丝大多都是对做饭有兴趣的观众，也许是家庭主妇，也许是一些想要学做饭的白领们...” 李华的语速很慢，给他们理解思考的时间。 霍泰缓缓的点了点头，他是能够听懂的。 并且马上明白李华接下来要说什么，因此接口道：“那么如果他直播卖厨具或者调料的话，这些关注他的人就会产生购买冲动。” “对，霍总说的对。” 李华又装作出一副遇到知己伯乐的表情，让霍泰十分受用。 见霍泰的理解能力比自己认为的高，当下也不再隐瞒，滔滔不绝的把未来六年后全网直播带货的场景给他形容出来。 最开始的时候霍泰还是一副一边听一边思考的状态。 听到最后，完全跟着李华的节奏走了。 毕竟对于一个苦苦思索如何才能让自己不出钱，创作者还能赚钱却不得其法的大老板，突然得到了解决的办法——而这个办法甚至还能让他赚钱时，整个人有一种豁然开朗，守的云出见日升的感觉。 待到李华讲述完毕，他情不自禁的拍了拍手，看着李华两眼冒光。 这小子哪里是他妈的新手，简直就是自己见过最吊的战略规划大师！ 旁边的男秘书见状，心里一咯噔，完了，老板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他居然开始崇拜起李华了！ 061.老弟，老哥再请教 再牛逼的人，也是无法预知未来的。 而拥有洞悉行业未来走向的人，可以为之制作出切实可行的战略的人，即便在人类悠长的历史里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正因为霍泰是精英中的精英，因此面对李华这种穿越者叙述现实的言论，马上明白其中的奥妙。 那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让表现豪爽，实际十分稳重的霍泰无法保持淡定。 再看李华时，两眼都有些冒光。 直播带货... 这四个字在他脑海里像是一颗种子，在行业内的专业知识的浇灌下，飞快的生根发芽。 他根据这个结果导向，瞬间就推演出一副极其有价值的蓝图。 这一趟来的着实是太值了。 别的不说，单单是直播带货这四个字，就价值千金。 想到此，霍泰有些庆幸。 之前快音里的朋友给他聊天时，谈到李华为他们起标语的事，他是能够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其对李华的不屑的。 而由于自己对对方的能力信任，也跟着降低了对李华能力的认知。 直到现在，他方才意识到，自己险些错过一座金山。 “李华啊，直播带货这个方向确实是不错...” 霍泰顿了顿，这是商人的习惯，在想要夸奖或者想要合作之前，要打压一些对方，方便接下来谈价格。 这种手段他已经运用的炉火纯青了。 但是话一开口，接下来打压的话却是说不出来了。 怎么打压？ 凭什么打压？ 李华刚刚说的关于直播带货的方案，几乎是毫无漏洞可言。 霍泰甚至有一种，这小子压根就不是在说方案，而是在做复盘的感觉。 事实上也是如此，李华确实是在做未来直播带货的复盘。 面对这种先知形式的碾压，凡夫俗子想要反驳，无疑于登天。 因此他只能将打压的话咽下去，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你刚刚说的第二个问题，就是我们这种平台的变现方式，也是依托于直播带货么？” 身为国内行业第一的短视频平台的当家人，霍泰其实没有外界看起来那么风光。 甚至很多时候如坐针毡。 原因很简单，现在短视频平台还没有看到赢利点，而且按照现在的局势来看，似乎未来三年内，短视频平台的赢利点都很渺茫。 这还不是最让他有压力的，最让他有压力的是长视频的现状。 长视频御三家成立多年，不光抢占了市场，而且还得到看起来源源不断的投资。 可直到现在，国内所有长视频网站都处于长期亏损的状态。 赢利拐点遥遥无期，自己认识不少小的长视频网站接连倒闭。 这其中的原因很多，有被盗版干掉的，有被同行干掉的，还有烧光了投资的钱，无奈只能变卖资产的。 同样是视频领域，短视频现在没有赢利的压力。 处于蓝海抢夺市场份额的时代，资本玩了命的往里面投钱，自己每天光是接投资商的电话都烦不胜烦。 可是一年之后，两年之后，三年之后呢？ 如果不能快速摸索出一条可行的变现模式，不能快速把这种模式搞成熟，面对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最近这半年来，这个问题像是泰山压顶一般，让他吃不好，睡不香。 更闹心的事，后起之秀快音还摸着他过河，俨然一副要超越自己的架势。 而自己作为先行者，只能自己摸着自己过河。 今日里见到了李华，这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年轻人，霍泰突然感觉绝处逢生。 当下也不在乎自己的下属怎么看，主动给李华倒了一杯酒：“李老弟啊，咱们就探讨探讨，没有什么对错，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旁边的男秘书看着自己老板亲自给李华倒酒，又听其亲切的称呼李华叫老弟，差点没站稳。 自己跟着他那么久，可还没见过老板对一个年轻人如此的亲切。 一旁握着笔记录的女秘书也是手一颤。 这和蔼的语气，是这家老板能够说出来的？ 作为陪客的罗小骄则相对成熟多了，不仅没被霍泰的表现吓住，反倒是兴奋起来。 老板越看重李华，那么接下来抖手和李华的合作就越多。 那么自己作为抖手驻本省的负责人，必然是要担负起直接和李华对接的责任的。 有李华这个老板看重的合作方在，集团的资源一定会往他这边倾斜，那么接下来迎接自己的是什么？ 升职加薪啊！ 想到此，罗小骄咬了咬牙，起身站起来要了一瓶最好的红酒——抖手是有规定的，就算是霍泰出差，也是有招待标准，不可以超标。 自己再要这一瓶酒，是无法走霍泰招待报销费的。 但为了前程，为了让李华能够喝的尽兴，今天这血他是出的既心甘情愿，又十分的高兴。 接连三场，李华算是被酒浸透了。 眼前的空酒杯满了之后，本能的端起来一饮而尽。 先是打了个酒嗝，然后将酒杯放在桌上。 眼疾手快的罗小骄直接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化身服务生，恭恭敬敬的给李华倒满。 “谢谢罗哥...” 李华下意识的保持着礼貌，又是一饮而尽，这个时候他嘴里已经被酒麻痹，根本喝不出这好几万一瓶的好酒有何不同，连牛嚼牡丹都算不上。 但罗小骄却高兴的一双眼眯成了线。 霍泰叫他老弟，他却叫自己罗哥，这岂不是说明，在李华心里，自己和霍泰这位大老板是一样的地位？ 想到此，酒倒的更勤快了。 李华摆了摆手，示意缓一缓，然后看着霍泰露出憨厚的笑容：“霍老板...” “哎，李老弟，今天咱们喝的尽兴，没有什么老板不老板，我这个人，你以后相处久了就知道，就是那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性子，我叫你老弟，你就叫我老哥好了。” 霍泰标准北方人的身材和性格，让他说出这番话来不仅没有任何的违和感，甚至多了七分亲切感。 “而且我比你大几岁，你叫我一声老哥不算吃亏。” 若是在平时，李华肯定还得推脱，但是此刻喝的已经脑子有点迷糊了，因此哈哈一笑：“好，既然霍老哥这么说了，我就听你的。” “霍老哥...” “哎，李老弟，你说！” “我觉得啊，抖手想要赚钱，直播带货是不行的，靠抽成能抽多少，还是，还得是信息流...流信息，广告...” 一番话说的沾牙倒齿，霍泰却听清楚了：“果然如此！” 062.我加钱，求合作 在昨天的高层年前碰头会上，商议的议题之一便是抖手未来的商业模式是什么。 霍泰认为，日后抖手最赚钱的应该在广告上。 但是其他人却有不同的意见，为此他还和其他高管吵了一架。 最后谁也没说服谁。 之所以身为一把手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一言堂，反而是和高管们商议。 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霍泰认为抖手最赚钱的业务应该在广告上，只是他的商业直觉。 并没有成体系的方案支撑，确切的说，他只知道这个方向，却不知道该如何把这个方向落地执行。 这也是在和二把手，自己的合伙人争吵中，谁也说服不了谁的原因。 他甚至只能提出是广告业务，无法具体的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广告。 而李华这一句断断续续的话，却点明主题，让他再次豁然开朗——纵然还不清楚具体的方案，但霍泰却知道李华接下来说的，就是自己想要的。 此时心里不光有对李华的佩服了，还有英雄所见略同的惺惺相惜感。 “要不给他点股份，邀请他来抖手当合伙人？” 这个念头猛然冒出来，把霍泰吓出一身冷汗。 股份这种东西，尤其是干股，出的时候好出，收的时候可是难收的很。 尤其是抖手这种如日中天的公司，分配百分之一的股份，都会在公司内外引起轩然大波。 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后霍泰就把它毙掉了。 更是稳了稳心神，想要听一听李华接下来说的话。 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口子，李华自然不会有任何的隐瞒，将未来六年后抖手和快音赚钱的方式详详细细，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 旁边的女秘书记录的是心惊肉跳。 能给霍泰当随身女秘书，那绝对是国内秘书届顶尖的存在。 世界一流大学双博士学历，对短视频行业各个方面都了如指掌。 智商情商都是高于普通人的。 看着自己笔记本上记录的文字，女秘书感觉自己上的学白上了，之前熬夜研究行业信息和资料都是无用功。 不然的话，为何推导不出这份方案呢？ 这种挫败感和打击感，慢慢的变成了对李华的崇拜感的同时，让她又产生了一丝疑惑：李华如此年轻，怎么就能够看问题看的如此透彻？ 怎么就能对短视频这个新行业如此的了解？ 这个问题一出现，后面又跟着无数的问题。 最后视线落在醉醺醺的李华身上，只汇聚成一个疑惑：他还是不是人？ 霍泰听完之后，也没有比女秘书好多少。 此时他喝的酒早就被李华泄露的天机轰的干干净净。 事关自己事业的生死，他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一遍又一遍的想着李华给他说的这番话，越捋却越觉得糊涂，没有了刚刚聊第一个问题时的那种豁然感。 李华抬头看着听完自己说完，却一言不发没有反应的霍泰。 见他眉头紧锁，似乎没有完全理解自己所说，先是叹了一口气，而后笑着拍了拍霍泰的肩膀：“霍老哥，这就是我自己胡思乱想的，胡说八道的，肯定有逻辑不通的地方，你别笑话我就成。”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明镜一般。 霍泰疑惑是自然的，如果他能想明白那才不正常。 毕竟前世里，短视频两大巨头都走向了这条商业变现的路子。 可快音就能年营收两千多亿，而先行一步的抖手却只能营收三百多亿。 这接近七倍的差距背后，就是两家创始团队能力的问题。 霍泰的能力很强，但是快音的老板能力更强。 至于自己嘛，有穿越者这个身份，他们两个人加起来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毕竟你能力再强，都需要去试错，而自己压根不需要试错，直接拿出成功的方案执行就行。 只可惜，这辈子他是不会那么玩命了。 因此今天有缘，把这个方案提前告诉了霍泰，至于说霍泰能够理解多少，那就是他的造化了。 霍泰听到这话，倒是当了真。 怎么说眼前的李华还是一个没有毕业的大学生，对于短视频这个行业有一些超人的理解已经属于不可思议了，如果所说的全都准确，那就不是超人，而是怪物了。 “嗯，是我有些着急了，他一个从没深入了解过短视频平台的人，怎么可能会提出切实可行的方案的？” 霍泰彻底冷静下来，认同了李华的说辞。 但却没有因此再次小瞧他，反倒是愈发的对他尊重。 能够看清楚赚钱的路子在广告，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获得他霍泰的敬意了。 “老弟，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老哥哥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霍泰端起酒杯，语气十分严肃：“我真诚的邀请你加入抖手的百家计划，为了表示我的诚意，除了投资基金的那五十万外，我个人再加五十万，一共一百万，但还是只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霍...” 全程保持理智的男秘书见老板又率性而为，本能的想要提醒。 可只说了一个字，马上又停了下来。 似乎这个买卖...不亏。 一谈钱，原本醉醺醺的李华马上激灵起来。 一百万，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实话实说，有点少了。 但要的多吧，相对的，自己责任就重了。 他这辈子就想在老家待着，钱这玩意够花就行，要那么多，只怕又得回到当年忙成狗的日子。 在他犹豫的时候，霍泰以为他嫌钱少，正准备加钱，李华开口了：“可以...” “啊...” 他一愣，李华正色看着他：“但是有一个条件。” 奋笔疾书的女秘书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直接发问：“您说。” 李华先是看了她一眼，姑娘颜值挺高，虽然比林雪娇差一点，但是成熟女人的那种魅力，以及知性美女的那种气质却是现在的林雪娇不能比的。 “公司不接受抖手的领导，抖手不能派任何人来公司任职。” “这...”女秘书有些犹豫了，不敢回答。 因为百家计划的规定是所有投资公司，他们都要派一个人过去任总经理。 李华的要求直接打破了公司董事会的规定，这已经不是她这个秘书能够决定的了。 女秘书看向霍泰，李华也跟着看了过去。 霍泰想了想，而后缓缓点头：“好，我答应你，这一条可以写在咱们的投资合同中。” “那就没问题了！” 李华一拍手，看向旁边的吴亮：“那我们要签的第一个主播，就是吴亮了！” 063.一窝势利眼 这一晚，吴亮在入睡的时候，心情是激动的。 甚至醒来的时候眼角还有泪痕。 过去这二十多年里，他一直想的就是，人生是不是只有艰苦这一个选项。 苦日子什么是个头？ 什么时候自己能够脱离苦海。 直到今天，他方才确定，自己的艰苦生活熬到头了。 在确定的那一瞬间，仿佛过去那些苦日子瞬间变成了极其遥远的回忆。 这根本的原因就在于遇到了李华，当然，最根本的原因还在于，昨天晚上的那场酒之后，李华对自己说的话。 “吴亮，以后就跟着我干吧，前期可能钱不多，我只能给你一个月五千外加百分之三十的直播提成。” “但是我向你保证，如果一年内，我们能做到年营业额破千万，我就给你百分之十的公司股份，从我的股份里出。” 多少提成，多少股份，这些对于吴亮来说都不重要，因为他也不懂。 但李华是平生第一个给他五千工资，愿意给他五险一金的人。 自从辍学之后，他找过很多很多的工作。 最多的时候，也只是每个月两千五，而且从来没有什么五险，更不要提一金了。 而且能要他的人，大多都是一些小饭店，小修理厂。 那些稍微有点规模的公司，即便只有七八个人，也会以他高中毕业证都没有为理由拒绝面试。 在没有遇到李华前，这个世界是冷酷的。 他看到的全都是别人的横眉冷对。 看到的是亲戚的白眼，陌生人的嫌弃，以及朋友的远离。 直到最近，他遇到了李华，生活忽而像是春风吹过，一切变的那么的美好。 跟着李华接触的人，全都是那么的和善。 神医的嘻嘻哈哈，范天明的淳朴热情，以及李华爸妈的嘘寒问暖。 尤其是前天自己回家时，梅子阿姨抱着三床新弹的被子放在他的破车上。 说是给他和弟弟妹妹过冬用的。 那天的路上，车子是怎么开回家的，他已经忘记，却能记得，眼泪一直就没有停下来过。 原来，有妈疼的感觉是这样子的... 吴亮坐在床边想了很多很多，直到神医推门进来叫他吃饭。 他微微一愣，而后向着门口的神医露出灿烂的笑容。 紧接着快步跟了上去。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他都含着笑，热情的加入李华和神医的对话中。 让李华和神医十分的意外，这闷小子是怎么了，居然如此开心。 “亮子，正好，吃完饭你带着我去一趟州里。” 李华回复着霍泰女秘书的信息——昨晚霍泰并没有像他说的一样，吃完饭后请他们去会所，甚是凌华大酒店的会所都没有走一圈。 而是在吃着吃着，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聊了十分钟后就给李华抱歉，说临时有事要走。 但是那个时候李华已经喝的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霍泰只好留下自己的女秘书，让她和李华对接接下来的事。 吴亮也是个死心眼，霍泰叫人订好了房间，结果因为李华迷迷糊糊说了句回家，他就开着车带着神医与李华回去了。 一听李华叫他去州里，连忙点头答应。 吃完饭，神医准备今晚的直播，吴亮则带着李华去州里找霍泰的女秘书。 “对了，亮子，你知不知道对方怎么称呼啊。” 李华在车上揉着还有点疼的脑袋问道。 “昨天她给我了一张名片...” 吴亮赶紧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来。 “罗秀...”李华看着名片上的名字，忽而想到昨晚那个叫做罗小骄的老哥。 他俩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随手把名片放在了自己的书包里，突然看到书包里准备给张双喜的手机还静静的躺在那里。 “把这事给忘了！” 一拍脑袋，自言自语：“办完事得去找双喜一趟。” “怎么了华哥？” 旁边的吴亮听到动静，连忙发问。 “没事，就是办完事咱们再去陈楼一趟。” 张双喜的家在凌华州州里附近的一个叫做陈楼的镇子上，虽然在北边，但是距离并不远。 “哦，好，没问题。” 吴亮连连点头。 俩人聊了一会，就到了凌华大酒店。 李华懒得上去，就发信息通知了罗秀和罗小骄自己到了。 然后让吴亮把车停在了路边。 顺便回复了下自己那位气质干妈的信息。 这几天自己干妈经常发信息来，如今那片小区，在李华的指导下，全员动了起来，成功让那位推销员变成了大家的干儿子。 李华甚至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富华之子。 富华是干妈住的小区的名字。 这位富华之子也不负众望，对每家的活都十分的上心，一声招呼，飞毛腿一般就跑过来。 遛狗卖菜抗腿脚不便的老人散步，那是越来越熟练。 白天他在小区干活，晚上干妈就给小区的老人们开警惕会。 给老人们不断提醒，推销员干儿子只是工具人。 千万不能动恻隐之心，不能购买他的任何东西。 老人们也都明白，纷纷响应，这让干妈的成就感非常足。 每次和李华聊天，都情不自禁的夸赞李华聪明，简直比自己的亲妈胡老师这辈子的夸赞自己的话都多。 正和干妈说完，准备办正事。 车窗户被人用力的敲了敲。 李华一抬头，正瞧见俩保安，一高一矮探头往里面看。 “嘛呢哥俩。” 李华摇下车窗，看着表情不对劲的俩保安。 “这里不能停车...” 高个子保安虎着脸，手里的电棍晃了晃：“赶紧往旁边挪一挪。” “怎么不能停啊，这旁边不就停了一辆？” 李华还没有说话，吴亮语气提了上来。 他现在的状态是，你瞧不起我可以，但是不能瞧不起我华哥。 李华一早就发现吴亮今天不怎么对劲，有些亢奋不说，似乎比之前自信很多。 换做是以前，他绝对没有这个胆子和人如此说话。 旁边的矮个子一听吴亮语气不服不服的，更加没什么好态度：“人家是什么车，你们是什么车？” 说着还拿着警棍敲了敲车壳，敲的叮当响，给人一种车皮随时会掉的感觉。 “我们就停一会，等人，人马上就下来。” 李华反倒是不在意，凌华州的保安他是知道的，基本都是一些没有什么素质的街溜子。 主动掏出两根烟来递上去。 高个子看了一眼烟，见是十块钱一盒的，愈发的不耐烦：“别来这一套，赶紧走，要是被我们队长看到，肯定扣我们的钱。” 正说着，就听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尖酸刻薄声：“怎么停那了，赶紧让它挪走！” 凌华大酒店的大堂经理站在门口冲着这边吆喝：“我们这是高档酒店，不是什么车都能乱停的！” 那骄傲瞧不起人的语气，让李华听了不由笑起来。 还别说，一般人还发不出来这种略微滑稽的势利眼语气。 他从车里走出来，冲着大堂经理招了招手。 064.华哥，吃瓜么? “赶紧走，赶紧走！” 大堂经理发话了，俩保安语气更加不耐烦。 李华则不理会他俩，他可以看到大堂经理先是一愣，随后小跑走过来。 “这不是华哥嘛，我说是谁呢。” 大堂经理人还没到，热情的招呼声就传了过来。 那股子鄙视与嫌弃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发自内心的热情。 能不热情么？ 昨晚李华带的那大佬，好家伙，一晚上消费了将近小十万，光是酒钱就占了大半。 只是这一单，他的提成就一万多，是他两个多月的工资。 而且昨晚李华还把挂账的饭钱给结了，十分的敞亮。 此时李华在他眼里，那就是财神爷一般。 财神爷来了，管他开的什么车，那都不能怠慢。 而且在他眼里，李华开这辆破的五菱宏光方才符合他的身份——越是有钱的人，越与众不同。 走到跟前之后，先是主动上了根烟，主动点着，主动帮他遮风。 随后转过身来，对着俩保安怒目而视，一双眼睛带着十分的不满：“你们瞎了么？这里是停车区域，华哥在这停车，你们撵什么撵，还想不想干了？” 作为大堂经理，工资虽然不高，但是权力却大的很。 这一众保安虽然不是他的下属，但保安队长却是他表弟。 而且表弟这保安队长，还是他托人弄进来的。 这些保安们一来上班，就知道了这个关系。 私下里都把这位极其势利眼的大堂经理称作太上队长，说的话比队长都好使。 他说能把自己弄走，那就是一句话的事。 这些保安对他畏惧的很，刚刚来撵李华，也就是怕被他看到让一辆破车停在门口，训斥自己一顿。 凌华大酒店的保安工资虽然不高，但是架不住说出去有面子啊。 全州最贵的酒店里当保安，在村里和亲戚眼里可是身份的象征。 如今大堂经理睁着眼睛说瞎话，把锅甩在他们身上，俩人是不敢犟嘴的，唯唯诺诺点头哈腰的把锅背好，主动给李华道歉。 “算了，他俩也是尽忠职守。” 李华笑了笑，主动把烟抛过去：“哥俩辛苦了，我马上就走。” 俩人慌忙接过烟来，腰弯的更深了：“您聊，您聊，我们去执勤了。” 说完赶紧转身离开。 “这帮子势利眼，最不是东西了。” 看着远去的俩人，大堂经理痛心疾首的批判起来。 “都是工作嘛...” 李华并没有因为俩人刚刚对自己不客气而生气，现在的他心态很好。 对于脸面这些事看的很轻。 别人轻视自己，鄙视自己又能如何呢？ 对自己的生活又没有任何的影响。 “华哥，您这今天来是...” 大堂经理小心的陪着笑，伺候财神爷，那可不得毕恭毕敬的？ 而且昨晚那个客人结账的时候，发票抬头写的可是抖手公司。 自己主动询问了矮个子中年人，方才知道李华带来的乃是抖手公司的大老板。 乖乖，这种人物，来他们凌华州，按理来说，那可是要州长亲自接待的。 心里对李华的身份愈发的好奇。 但好在这人虽然势利眼，却很有眼力劲，知道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 李华开着如此破的车，那就是不想让人家知道他的底细的，自己若是主动询问身份，岂不是撞在马腿上？ “接朋友，昨晚不是俩朋友住下了么？” 李华对这大堂经理其实并没有什么厌恶感，这人虽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十分势利眼。 可是从那以后对自己可是十分的恭敬，这种恭敬，不得不说，让李华很是享受。 对于一个总体上让自己很舒服的人，怎么会讨厌他呢？ “哦哦，对对，是，您那两位朋友，确实是住在我们这。” 大堂经理说完，看了看四周，忽而一副我有一个大秘密给你说的模样。 李华也十分的配合：“怎么了这是？给你们添麻烦了不成？” “不是，不是，这哪能啊。” 大堂经理连连摆手，主动凑过来，脸色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我，我不小心听到她昨晚上楼的时候，打了个电话...” “电话？什么电话？” 李华倒是有些好奇，眼前这个大堂经理可是聪明人，这个模样，显然是想给自己说那电话的内容。 “就是好像您那位朋友，遇到一些麻烦，发了好大的一通火。” 大堂经理说着，一副绞尽脑汁回忆的架势，一边想一边说：“好像是因为要挖什么人，结果她交代办这件事的人没办好不说，还闹出了事故来。” “哦？什么事啊？” 李华的好奇心也涌了上来。 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自己虽然和抖手达成了商业合作，霍泰对自己似乎也很满意。 但是和大平台打过多年交代的李华可是清楚的很，平台就是白眼狼，是标准的渣男与渣女。 说话不着调，办事不靠谱乃是他们的本性。 当然这中间的原因主要是大平台业务多，公司的人多，各种勾心斗角都会引起政策的变化。 多了解对方内部的事情，说不定会给自己一些应对的准备。 “我也没听清楚，好像是说什么代言人什么的...还有一个明星的名字。” 大堂经理也有点不敢确定：“华哥，我多嘴问一句，您别生气。” “你说，不用那么客气，我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哪有什么能问不能问的。” 大堂经理露出憨厚的笑容：“您是大人有大量嘛...” 恭维了一句后，正色问道：“昨晚您请的客人是抖手的大老板么？” “对啊...你，哦，对，他们开的发票对吧。” 李华恍然大悟，大堂经理也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拍手：“那就对了，您那位朋友似乎就是因为没有签成一个明星，和同事生气了。” 说完这句话，大堂经理忍不住的兴奋起来。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居然还能和电视里的大明星有什么瓜葛，虽然这瓜葛饶了十八弯子。 “明星？他们准备签谁啊？” 李华猛然想到，快音今年过年大联欢晚会上的形象代言人好像就是蓝韵。 他虽然是干短视频的，但对这些明星还真的不感冒，平日里也不怎么了解。 只是知道最近有个很火的叫做蓝韵的女明星。 “苏城，就是最近几年最火的那个小鲜肉，前段时间还和蓝韵闹绯闻，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 一说起八卦来，大堂经理眉飞色舞：“而且您那位朋友挂了同事电话后，好像还和那个大明星小鲜肉打电话呢，态度可好了。” 065.第一次间接接触 “哦，这事啊。” 李华没了兴趣，大明星什么的，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大堂经理见他兴趣缺缺，也没有继续往下说，而且十分识趣的告辞离开。 “华哥，这个大堂经理倒是个好相处的。” 等大堂经理离开，吴亮主动夸赞了一句。 “还行吧，不算是个什么太坏的人，就是有点势利眼。” 李华将烟掐灭：“可谁不是这样呢？” 正说着，就见罗秀和罗小骄从大堂里走出来，一眼就见到站在破车旁边的俩人。 罗小骄隔着老远给李华做了个转圈的手势，示意他自己要去开车，而后也不管李华听懂没听懂，小步快跑向着东边的停车场走去。 罗秀则踩着高跟鞋，一脸礼貌笑容的向着俩人走来。 先是主动给李华打了个招呼，随后又冲着吴亮笑了笑。 她的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模样，笑起来脸上两个浅浅的酒窝，甚是好看。 小家碧玉和知性大气完美融合，别有一番魅力。 李华倒是对这种级别的美女没有什么太大的在意，但这一笑，却让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吴亮面红耳赤。 笨拙的给人家打招呼回礼，也不知道怎么回，举手不是，不举手也不是，好在罗秀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李华身上，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 “这是...” 罗秀见到李华身后的破车，略感有些意外。 “没见过吧，战损版五菱宏光，整个凌华州就这一辆。” 不知道是因为穿越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看开了很多事。 李华感觉现在的自己似乎得了社交牛逼症一般，前世和罗秀这种知性感十足的高级女白领打交道是用一种俯视的心。 面对这种人的时候有一种自卑感。 但是现在，就算是再牛逼的人物，在他面前，也能当村头大爷看待。 李华这种多年朋友似的玩笑口吻，让罗秀一愣，眼睛一亮。 如此自信的小男生，倒是不常见，现在的李华和昨天面对自家大老板不卑不亢的李华又是另外一种状态。 这种状态自己说不上来，反正很舒服。 “确实是没见过。” 罗秀捂嘴轻笑：“就是不知道安全性怎么样？” “试一试白，反正距离这边也不远，正好咱们路上对一对细节。” 李华说完，随手一拉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姿态。 旁边的吴亮脸更红了，颇有些与猴臀争高下的意思。 心里更是油然生出一股子自卑感，与此同时，又冒出一种我要买豪车的冲动。 他的心情变化，李华和罗秀都没有注意。 俩人上了车，他这个司机坐在驾驶座上从没有这么紧张过。 “坐，坐好了吧。” 颤颤巍巍的问了一句，紧接着咽了咽口水。 李华方才注意到自己这位小老弟的紧张，心里还纳闷，怎么了这是？刚刚不还好好的？ 也没多想：“行，走吧。” 转过脸给罗秀一个灿烂的笑容：“秀姐，你系好安全带啊。” 他从刚刚罗秀上车时的跃跃欲试以及上了车之后对车内破烂装饰的东瞅西瞧，可以确定这姑娘温婉的内心下藏着一颗不羁的心，更加有好感。 当下直接开门见山，把自己对于公司接下来的规划简单的说了一遍。 虽然说合同里有抖手不干涉公司具体业务运作的条款，但为了能够合作的顺利，李华还是愿意主动和他们交流的。 至少不会因为在这件事上，让抖手的人因为监管不到，对自己这边一直保持着持续关注。 罗秀早就在昨晚见识到了李华的战略目光是何等的高人一等。 此时听到李华要把吴亮打造成扎根农村，以美食向为主的主播方案，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心里评估了一下。 只是因为她对直播一知半解，最开始听的是云里雾里，但是心里捋了一遍之后，彻底明白过来。 虽然知道李华的能力，却还是担心的问了一句：“在这个赛道当真可以做到国民级主播么？” “事在人为嘛。” 李华反倒是不以为然，难不成还能给罗秀说，过几年有个叫做李子琪的女生就是搞农村美食，不仅在国内火爆，而且还走出国门，在国际上也掀起一股热潮来？ 自己只不过是把短视频变成了直播形式——再说了，短视频也是会同步制作的。 成熟的方案、专业的制作、平台的支持，以及先行者的优势，就算做不到国民级主播，次一点的大主播，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们只要负责努力，那么成功的压力就给到了老天爷，我们没必要为此担心。” 李华轻松的语气，让罗秀噗嗤一笑，感觉这人说话很有意思。 她这么一笑，一直通过后视镜子关注后面情况的吴亮呆了呆，只觉得这姐姐好好看，似乎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 “没想到你说话那么幽默。” 罗秀说完，李华正想接口，叮咚一声，对方的电话响了。 “不好意思啊...” 罗秀看了看电话号码，有些犹豫，紧接着又拿起来，先是冲着李华礼貌一笑，而后马上接通。 只不过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而后身子往一边侧，这是不想让李华听到对方说什么的意思。 李华也很知趣，往旁边侧了侧，甚至摇下来车窗，假装四处看风景。 吴亮更是很贴心的减慢了速度，不想因为轻微的颠簸影响到罗秀接电话。 虽然三人的动作都很标准，但是这破车的内部空间就那么大，罗秀想不让自己的通话被人听到很不现实。 “喂，韵韵啊，什么事呀？” 罗秀的声音很甜，李华一听马上就分辨出，打电话的这人和罗秀应该是普通朋友偏上的关系。 对方说什么，李华倒是没听清。 只是见罗秀皱了皱秀眉，似乎有些疑惑，又像是很奇怪。 给她打电话的是自己在娱乐圈的好友——作为国内最大短视频平台的大老板秘书，罗秀的家世与现在的身份，让她可以接触到许多许多普通人接触不到的人物。 尤其是之前她们平台又开启了与明星合作，让明星入驻平台吸引粉丝，扩大影响力的活动。 在这中间，她凭借着高超的交际手腕以及情商，认识了更多的娱乐圈的人物。 而给自己打电话的就是他们明星入驻平台活动中价格最高的一位——被称作新四大花旦之首的，当红女明星蓝韵。 066.你会拒绝美女的邀请么? 像蓝韵这样的美女是从来都不缺少别人的目光的。 尤其是在娱乐圈这种名利场里，就算不是美女，稍微有些名气，都不缺少关注。 毕竟无聊好色八卦的人远远要比艰苦奋斗的人多的多。 而这一次她给罗秀打电话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因为苏城。 蓝韵参加抖手的明星入驻平台活动，给抖手带来了极大的效果。 马上引起了立志要赶超抖手，成为国内短视频平台一哥的快音的警觉。 快音的高层们思来想去，如何拆招呢？ 能打败魔法的，算来算去，也只有魔法了。 于是他们直接找到蓝韵，出了一笔正常人都不会拒绝的钱，请蓝韵做他们的代言人，而且只在过年期间这一个月。 快音这个手段很高明，而且很阴损。 你抖手不是靠着和蓝韵合作，挂在热搜上半个多月，因的尽人皆知么？ 那好，我就借着你这股子流量还没散去，直接在过年大联欢的晚会上，让蓝韵以我们平台代言人的身份出现。 这样不明真相的傻瓜群众们难免会认为之前蓝韵的热搜，也是和我们快音有关系。 算是直接摘了抖手的果子。 抖手没料到快音居然搞这一手，因此方才着急火燎的也准备找一个代言人，和蓝韵打擂台。 既然对方找四大花旦之首，那自己就找四大鲜肉之首苏城。 娱乐圈里都知道，苏城对蓝韵是有好感的。 不管是故意炒作也好，还是真的喜欢也罢。 反正这样的人设，给双方贡献了不少的热搜。 而今年的过年大联欢的晚会里，苏城也有节目要上，因此俩人在排练的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 就在刚刚，苏城主动邀请蓝韵晚上一起吃个便饭。 这让蓝韵没有办法拒绝，因为前段时间自己拍的那个热剧的女主角是男主苏城帮她争取过来的——虽然苏城只是给导演推荐了一下，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情自己要领。 最重要的是苏城长得帅啊，平日里的作风也很好，路人缘比自己还好。 年轻姑娘谁能拒绝一个帅哥的邀请呢？ 但蓝韵在答应前，鬼使神差的想到了昨晚给自己打电话的罗秀。 罗秀是她在娱乐圈这几年里认识到的，为数不多相处起来很舒服的朋友。 因此想问一问她，一个单身的男人能拒绝一个单身美女的请客邀请么？ 罗秀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脑子上冒出三个问号。 “我又不是男生，我怎么知道？” 罗秀只能吐槽，心里却猜到蓝韵遇到了什么事，只是碍于自己在车里，不好展开说。 “哎呀，你问一问你身边的男性朋友嘛，我不好问我身边人，不然的话这边一问，指不定明天传成什么样呢。” 蓝韵一边有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一边催促。 罗秀无可奈何，只能握住话筒，看向旁边的李华。 得，自己也别麻烦通讯录里的人了，眼前不就有一个精壮的汉子么？ “李华，问你一个比较私人的事。” 罗秀轻声说着，马上引起了吴亮的注意。 “什么问题啊秀姐？” 李华也是好奇，她打着打着电话，怎么突然问起自己来了？ “你现在是单身么？” “额，是啊，怎么你要给我介绍对象不成？” 李华一听这话乐了：“不过至少得是秀姐这种颜值的大美女才行。” 罗秀有一种天然的魅力，可以快速的拉近与人的关系。 “你身边还能缺了好姑娘，哎呀，说正是，如果一个单身大美女邀请你晚上吃饭，你会不会拒绝？” “肯定不会，傻子才会拒绝呢！” 李华声音有些大，说完之后，方才笑着问：“怎么着？秀姐，晚上要请我们吃饭不成？” 刚刚他在回答的时候，罗秀松开了捂着的话筒。 等他说完，没有回答李华的问题，反而拿起手机：“你听到没？不会拒绝。” “哎呀，你再问一个，一个人的回答没有代表性。” 蓝韵有些犹豫不决。 “行吧，真是难伺候。”罗秀又吐槽一句，看向开车的吴亮，又将刚刚的问题问了一遍。 吴亮直接血就涌上了头顶，以为是罗秀要请他们吃饭，心脏砰砰砰的乱跳，鼓起勇气摇了摇头：“不，不会...” “听到了没，不会。” 罗秀说完，又说了两句，方才挂了电话。 蓝韵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思索了好一会，方才给苏城发信息，决定答应他的邀请。 苏城不光是个小鲜肉，而且还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帅哥。 之前在拍戏的时候，蓝韵就知道这一点。 但是当时时间紧任务重，没有太多私下交流的时间，拍完戏后双方又有其他的工作，各奔东西了。 今天晚上的这次便饭，蓝韵吃的很满意。 不光是因为苏城为了躲避狗仔，专门挑选了一家私密性很强，味道也很好的私房菜。 更重要的是她至今都没有遇到过一个既了解辛弃疾又读过李清照，看过张恨淼又知道还珠搂主的男生。 蓝韵很喜欢这四个人，恰巧苏城对这四个人都很有了解。 她感觉罗秀确实是自己的幸运星，听她的话很多时候都能给自己带来好运。 这次答应前来是来对了。 有了共同话题，时间就过的很快，当孤男寡女在一起感觉时间过的很快的时候，说明爱情也快要来了。 苏城聊完了张恨淼又聊了还珠搂主，在即将结束的时候他对蓝韵表达了自己对她的好感，并且想带蓝韵去他家看一看书柜里满满的蜀山剑仙传手稿孤本。 蓝韵羞涩的低下了头，她感觉有点不靠谱了:“我上个洗手间。” 在洗手间她决定打三个电话，问一问罗秀，男生是否会拒绝一个交往不深的美女去她家的邀请。 如果在得到绝对不拒绝的答案的话，自己再考虑考虑答应还是不答应。 而此时，为了合同和公司，忙活了一天的罗秀正在和李华一起玩游戏。 之所以玩游戏，是因为四人下午在大厅等候时，李华感觉无聊，打开了去年上线，当下最火的一款手机端对战游戏——王者荣誉。 同样无聊的罗秀听到提米的声音后，瞬间来了精神，发出一声惊喜：“你也玩王者么？” 于是俩人就开始了双排。 李华原本做好了罗秀坑自己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位双料博士学位的姐姐，居然猛的一批。 俩人双排大杀四方不说，连赢五把。 于是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罗小骄和吴亮尴尬的聊着天，李华一边和罗秀双排，一边去前台点菜。 这个时候，蓝韵的咨询电话打到了即将团战的罗秀手机上。 067.李华和蓝韵 罗秀是一个有素质有底线的游戏玩家，她从不会因为接到任何人的电话马上退出游戏做坑爹队友。 即便是自家那位霍老板，也是如此。 因此当蓝韵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选择了挂断。 打算等玩完这局，最不济也得是打完这波即将开始的团战，自己死了或者对方死了再说。 但是一想到之前蓝韵给自己打电话，问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罗秀鬼使神差的掏出另外一个手机，给她拨打了过去。 戴上耳机，注意力一边放在即将要发生的团战上，一边等待着蓝韵的接通。 游戏里双方正在中路焦灼着，李华玩的前排英雄不断的去试探着去开团。 双方你来我往的互相挑衅，谁都不敢抢先开团，李华不断的通过打字和罗秀交流。 “你先不要上，等我先手...” “我找到机会后争取先弄死对方射手，然后你不要管我，一定要打后手收割。” “小心对面突进，完全不要过河道...” 罗秀也紧张起来，经过这一下午的双排，加上合同签署了，自己现在与李华算是一家人。 因此俩人的关系飞速发展，现在已然一副多年好友的架势。 连罗小骄都有一种错觉：俩人似乎认识了很多年。 看着李华那十分紧张又自信的叮嘱，罗秀只回复了一句嗯，手心开始出汗。 她自从玩这款游戏之后，还是第一次打出这种紧张的局势。 心情自然是异常的兴奋，而在她回复了嗯之后，电话接通了。 蓝韵略带焦急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罗秀最开始并没有听她说的什么，话从左耳朵进，又从右耳朵出。 蓝韵也意识到对方似乎没在听，说了重话加一点点的气话。 比如自己还是第一次，这么做是不是有点随便。 一听这话，罗秀猛然一愣，瞬间从游戏中抽出注意力。 手指放在屏幕上没有了动作，而此时，晃来晃去一直寻找开团机会的李华，终于找到一个绝佳的机会和角度，嗷嗷叫的冲了上去。 简直可以堪称完美的开团。 但罗秀的视线虽然放在了屏幕上，可是满脑子都是蓝韵说的第一次这三个字。 连忙追问，当蓝韵说明情况之后，罗秀瞪大了眼睛，义愤填膺，手里的手机很自然的放在了桌子上:“你居然要去玩一夜情？大小姐，姓苏的是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不成？居然让你一个纯洁少女不到半天就堕落成失足妇女了！” “哎呀，这不是只是一个想法，还没有实施呢，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坐在卫生间里的蓝韵秀眉微皱，对自己这位好友犀利吐槽略微有些不满。 “是，还没有实施，好那我重说！” 罗秀愈发的气愤，好嘛现在居然还敢顶嘴了！ “大小姐，姓苏的是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不成？居然让你一个纯洁少女不到半天就想堕落成失足妇女了！” “你还要不要事业？你还要不要前途？你还要不要未来？” 罗秀自以为三连灵魂质问，会给蓝韵一个当头棒喝，让她瞬间醒悟，痛改前非。 但是对方却丝毫没有把三连问放在心上，甚至主动回怼过来：“我要帅哥！” 不仅回怼过来，还很嚣张的哼起自己最近最红的情歌。 直接把罗秀气的想要马上飞过去痛打她一顿。 就在此刻，还没有定好饭菜的李华握着手机，像是握着从厨房里顺来的菜刀一般，气急败坏的跑到罗秀面前:“秀姐，你怎么回事，眼看要赢了你怎么不动了？” 看到罗秀在打电话，玩游戏的手机放在桌子上，李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居然，还有心思打电话！刚刚我多完美的一波开团！赶紧上线，我们家法师没有死，还有机会翻盘！” 李华攥紧了拳头，经过这一下午的在峡谷的并肩作战，俩人之间已经没有了陌生人的客气，直接升级为好友之间的对喷互损状态。 罗秀虽然意识到了李华很生气，但是她现在却没有空安抚，毕竟她还有正事要做。 说小了，是拯救一个正在往深渊主动堕落的迷途少女。 说大了，就是拯救明天的热搜。 因此将话筒捂住，一脸认真的看着李华，问道:“如果现在有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单身美女大晚上邀请你去她家你去还是不去？说实话。” 李华愣了一愣，什么鬼东西？ 怎么今天罗秀一直在问自己这种没头没尾的问题？ “你先赶紧上游戏！” 李华见自家法师靠着极限操作，将对方的俩人堵在了高地前，在临死之前一波收掉了兵线，成功阻止了被对方一波，强行创造出翻盘的机会。 他似乎可以感受到这位未曾蒙面，却很想赢得比赛的中单法师那强烈的欲望。 丝毫没有回答她这个无聊问题的兴趣。 难道自己回答说肯定去，今晚就有美女邀请他去了不成？ 难不成是她罗秀？ 如果是罗秀的话，他更不会去了。 先不说她刚刚在游戏里坑自己的那一下，正让他在气头上。 经过这一天的相处，李华意识到，吴亮似乎对自己这位新任女老铁，似乎有些意思。 虽然罗秀比吴亮大四五岁，但在现在已经看开一切的李华眼里——除了看不开玩游戏被好友坑。 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四又如何？ 这压根就不算什么问题嘛。 “你先回答我，我就上游戏！” 罗秀先是被蓝韵气一顿，又被李华怼一句，火气也上来了。 好家伙，这俩人就不会好好给自己说话么？ 一个要帅哥，一个要自己上游戏？ 就不能有点正常的追求？ 眼见得罗秀和自己的人物马上复活，成败就在一瞬间了，为了赢得这场比赛，李华只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略微犹豫了一下，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看着自己的罗秀。 “你说现在么？肯定不去，打死也不能去，就算是再美的美女，就算是女明星，那什么最火的，号称千年一遇的女明星洗干净躺床上，等着我，我都不会去的！” 为了防止罗秀继续在这个问题上不断的添加条件询问，李华主动把能想到的她添加条件问题的答案一股脑说了出来。 罗秀听到之后，面露喜色，刚想给电话那头说你听到没？ 但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一直捂住电话，对方根本听不到。 于是松开手，把手机放在李华面前，又问道：“如果现在有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单身美女大晚上邀请你去她家你去还是不去？” 李华的愤怒值已经到了顶点，但是自己的英雄还有十秒复活。 此时此刻，想要赢得这场对局，他只能配合罗秀。 也意识到这个回答，罗秀是想给对方听的。 因此提起声音：“此时此刻，再美的美女，就算是绝世美女，就算是号称那什么千年一遇的女明星蓝韵，洗干净躺在床上等着我，我也不会去！” 说完之后，一把将手机塞进了罗秀手中。 自己的人物已经复活，接下来就是翻盘了。 罗秀对李华的表现十分满意，尤其是他居然提到了蓝韵。 当然，罗秀十分清楚，李华突然提到蓝韵绝对不是因为知道和自己对话的是蓝韵，而是为了回答自己这个问题，自己叠的buff。 但这个巧合却十分得罗秀的欢喜，她一边拿起游戏手机，和李华一道，雄赳赳气昂昂的向着对方的高地冲去。 一边冲着话筒说道:“你听到了吧，守妇道的男人还是有的，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哼哼，我也不多说了，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 然后挂了电话，在李华的再次开团下，投入了决胜的一波战斗后。 李华再一次完美开团，第一时间搞死对方的射手和法师，同时自己也倒在了地上。 但是此时聚精会神的罗秀却踩着李华和队友的尸体开始了收割。 收割三杀，整个战场只剩下她自己。 李华极其兴奋的一拍手：“完美！一波了！” 十秒钟后，随着对方水晶的爆炸，胜利的标志出现。 打赢了，李华的气也就消了，看着罗秀愈发的顺眼，不管怎么说，最后那一波团战，罗秀的表现实在是太过让人惊艳。 不光是没被对方杀死，反而是一滴血都没丢，直接把对方三杀。 一般来说，经历了这样的团战后，参战的双方都会紧接着展开对于刚刚团战的复盘。 李华和罗秀也是如此。 俩人心情激动的把刚刚自己精彩的操作以及不该有的失误盘算了一遍。 李华和罗秀俩人的互动，吴亮全都看在了眼里。 说实话，他很是羡慕李华这种与陌生人打交道的能力。 更羡慕李华与罗秀现在这种好友的状态。 但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达到这种状态，毕竟自己今天除了最开始和罗秀点头打招呼互动外，几乎再也没有和她有什么交际。 最后视线落在了俩人放在桌上的手机上，吴亮心中一动，暗暗下了决心，自己接下来，也要好好的玩一玩这个游戏。 争取也要达到李华和罗秀的水平，甚至要比他们俩更高。 这样的话，就可以和他俩一起玩游戏了。 “秀姐，你今天怎么问了我那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 探讨完刚刚紧张的对局，兴奋劲过去的李华突然想到罗秀奇怪的举动来：“你给谁打电话呢？” “华子，你刚刚那么表现的那么靠谱？单身美女邀请都不去？还大明星洗干净等你也不去？”罗秀赞赏的看了看李华。 虽然和李华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有的人就是这样，认识了一辈子感情也不会太好。 有的人认识一天，就像是认识十年的老朋友，铁哥们一样。 对于李华的性格，罗秀也是多少了解了。 做事很靠谱，但是嘴上却是很多时候都不着调。 按照他上午回答自己问题的节奏，刚刚应该会直接问美女在哪里，自己马上去才是。 “秀姐，你听你说的，作为一个十分敬业，具有正确竞技精神的少年，刚刚那种情况下，天大地大赢了对面的才是最大！” 李华拍了拍胸脯，不等罗秀继续夸奖，他又回答道：“要去也得等打完游戏再去啊！” “你...果然，男人都每一个好东西...”罗秀白了他一眼，看了看干干净净的桌面。 李华像是意识到什么，又拍了拍脑袋：“你看我这个记性，菜还没点呢！” 说完急匆匆的又跑了出去。 ------------------------------------- 蓝韵舒了一口气，挂掉电话之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打开卫生间的门，面对等待已久，甚至还喷了香水的苏城，礼貌且坚定的拒绝了他的暗示。 并以时间很晚了，自己该回去为理由，拒绝了苏城送她回家的提议，把自己包的里三层外三层，走出房间，自己打车回了家。 在回去的路上，她感觉新生活很好，新的经纪公司，新的朋友新的事业起点。 老妈现在独自在家也有了事干，自家那不争气的弟弟最近似乎也有些好转。 当然如果能有一个又高又帅又靠谱的男生陪在自己身边就更好了。 只可惜这样的男生不存在，至少在她的生活圈里是没有这种男生的。 自己从影视学院毕业后，靠着好运气，在竞争已经白热化的娱乐圈不靠资源不靠背景，只是靠着努力，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很是不容易。 今天怎么着就像是着了魔一般，突然想到托付终身的事呢？ 辛亏有罗秀在，辛亏给罗秀打了几个电话... 一想到罗秀，蓝韵皱了皱眉，不对，不是罗秀，而是另外一个男生。 她坐在出租车后排，仔细的思索着今天给罗秀打的那几个电话。 似乎那几个电话里，说话的都是同一个男生啊。 是不是呢？ 蓝韵仔细的回忆着，好像是的，而且这个男生，回答的很有意思。 自己不记得罗秀身边有这种男生啊？ 不行，回来得问一问罗秀，他是不是背着自己谈恋爱了。 什么时候居然有这样一个奇怪又有意思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