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语仙侠》 第一章 九洲三杰 http://.biquxs.info/

我本凡间一童子,入得仙道求逍遥。 兴之所起心所向,不做所谓第一人。 …… “道可道,非常道…”太虚宫中,一白须老者静坐蒲团之上,双目微闭,口颂道门典籍。 “道可道,非常道…” 老者座下,有一年轻童子正摇头晃脑地跟读。 “名可名,非常名…” “名可名,非常名…” 童子又跟着诵读了一句。 只是读到了这,却见老者缓缓睁开了微闭的双目。 看了一眼童子,老者淡淡地说道:“小儿,你的心又乱了,心若不静,即使口念千遍万遍无上玄妙,又有何用?” 童子闻言,端正的坐姿顿时一松,无力地瘫软在蒲团上。 “师父,这篇文章,我入门多久就读了多久了,每天如此,怎生得起兴趣?又怎静得下心来?”童子有气无力,懒洋洋地抱怨到。 老者闻言,顿时皱起眉头,脸上尽是不满之色,“果真是无知小儿,这是我道门的无上名章,能悟得其中一二,便受用无穷,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童子撇嘴,神情尽是不以为意,道门的《道德经》都已经烂大街了,自己在凡俗时,谁不是信口张来就能背上几句,也没听说有人从中修得无上真法。 老者见童子表情,明显也是猜出了童子的内心想法,略显无奈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心中无道,念中无感,便是盛世名典在前,又有几个人能读懂其中真意,感悟其中真理。 “静下心来,用心感悟其中真意,你天资不凡,假以时日,便是做那整合道门的魁首也可盼得。” 老者语重心长,言语之间将毕生的心愿寄托在童子身上。 天下原本道为首,可自从道门领袖玄天策离开后,再无可一力承担起道门大任的人出现,道门分裂,除本就存在的三清三大支主脉,更是分裂出无数支小支脉。 道门分裂,儒门佛门却是兴盛依旧,道门再不复三道之首的强盛,地位岌岌可危。 童子闻言,只看了老者一眼,随即笑着说道:“我本凡间一童子,入得仙道求逍遥。兴之所起心所向,不做所谓第一人。” 老者当场为之愕然,随后就自嘲地笑了,暗道自己多年修道,如今竟然还不如一介童子深得道门真谛,确实是自己执着了。 这般想着,老者又是看向童子,不由得内心暗赞道:“果真不凡,修道先修心,此子之心性已经暗合道门至高真妙。” 想了想,老者也不再强求,“也罢,你的心性,已经无须再读此《道德经》,英果类先贤。” 童子闻言大喜,“谢谢师父。” 兴奋片刻,童子又是询问到,“师父,那我们今日做些什么好?” 此时在童子心中,只要不是念书,想来做什么都是有意思的。 只见老者轻抚了一下胡须,思考了一会,便有了想法,“既然都已经开始学道了,自然不能对修行界一无所知。今日,为师便与你讲讲修行界,如何?” 童子毕竟只是孩童,少年心性,对这等故事性较多的事情最是喜闻乐见,闻言不由得兴奋,连忙端正坐姿,侧耳倾听,嘴里还不住地催促道:“师父,快些讲快些讲。” 老者摇头失笑,也不多言,口中修行界的一二事,开始娓娓道来,“世有两界,其一……” 世有两界,一为凡,二为魔。 凡界地域宽广,可知之地分九洲四海,因凡界主要以九洲为主,故又称凡界为九洲。 九洲之内,修行之道百花齐放,其中,以道释儒三教为最,是为定世三教。 先有三教并行在前,后又有百家争鸣其后,凡界的修行之风日渐昌盛。 童子与老者所在即为道门,道门与佛门儒门并称当世三大教,同为凡界主角,三教彼此争斗不休,又一致对外。 魔界地域之深不可量,至今未曾闻有能丈量其深者,故未知之地称魔域,已知之地称魔疆。 魔界之中,天无日月,地无山河,照之以九洲余光,垒之以尸体骸骨,是真正的恐怖之地。 无可匹敌的传说皆传于此,未知的传说也隐藏其中,没人知道魔界中到底藏了多少的恐怖和未知。 “师父言三教一致排外,所论外者,就是魔界吗?” 闻言,老者点了点头,“不错,自古人魔不两立。魔之喜怒不可揣度,为恶者多,与善者少,实难与人共存。所言魔者,皆好行杀戮之事,为满足一己之私,对凡界多有侵扰。” 提及魔界,老者此时也是一脸忌惮之色。 童子见状,眨了眨灵动的双眼,问道:“魔有那么厉害吗?师父竟如此忌惮?” 看了童子一眼,老者神色苦楚,“真正的魔之大者,凡界能敌者甚少,甚至…无可匹敌…” 童子吃了一惊,没想到所谓的魔,竟然如此厉害,一时间,童子心中有无数想法萌生。 若是无可匹敌,那我修行的意义何在?若受限于人,又谈何求逍遥? 这般想着,童子的心情不由得有些低沉。 此时,老者尚未发觉童子的内心变化,依旧自顾自地述说道:“凡界公认的最强者,是为三教领导者,世之境界命名,无上尊境。” “无上尊境也敌不过魔之大者吗?”童子言语间已经有些失望。 闻言,老者也是摇摇头,“确实如此,无上尊境是凡界公认的最强境,然而哪怕是强如无上尊境,比之魔之大者,还是有诸多不入。” 说到这里,老者面露回忆之色,“三千年前,我道门最强,无上尊境玄天策,就是在与魔之大者悲天乐的对决中陨落的。” 闻言,童子倍感打击,心情之低落肉眼可见。 对童趣生的变化,老者终于有所察觉,连忙咳嗽了一声,重新振作道:“不过,虽然玄天策不敌悲天乐,却也还是将悲天乐放逐魔域,三千年之久,至今仍入不得凡界,人之所能,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无力。” 童子闻言却不见振作,“可终究还是输了,不是吗?” 老者见状也是无奈,看来今日所言对童子打击不小,若是失了斗志可不妙。 想了想,老者问童子:“你认为无上尊境是如何定义的?” “?”童子不明所以。 老者开口问道:“我问你,是以人定境还是以境定人?” “自然是以境定人。”修为境界到了,举世皆名,童子如此认为。 老者却摇了摇头,“错,自古以来从来都是以人定境。” 童子闻言,顿时抖擞精神,神情肃穆地说道:“请老师指点。” 抚着胡须,老者笑说道:“你刚入修真,修为尚浅,知其一不知其二。” “上至无上尊境,下至初入凡境,其实各境界有高下之别,却无确实的强弱之分。无上尊境最初的由来便是源于三教,只因三教领导者,实力强到令人望尘莫及,故又辟一新境将其区分开来。其余境界,追寻其历史亦然。” 这一番新奇的言论让童子为之侧目,当即表现出了极高的兴致,“境界竟是如此划分的吗?” 老者点了点头,“不错,境界只是对实力的划分,而实力却并无极限。” 说到这里,老者看了一眼童子,说道:“当你的实力成就远远超出前人之时,你便可称一新境。众生平等,人之所能不是天生就低魔一等,只是还未曾有人达到那等实力罢了。” 童子恍然大悟,又不禁深思,“超越前人,这现实吗?” 三教领袖,无上尊境,无论哪一个名头,都像是压在众人头上的巍峨大山,令人望而生畏,难以翻越。 “先贤是人,我们也是人,如何不可超越?以你的天赋,一开始就不应该把眼光放在看得到的地方,你的目标应该在更远的前方。”老者语重心长地教育童子。 闻言,童子还是有些不自信,“真的有人能做到吗?” 老者肯定到,“有。” “师父,你可别说是我这种话,我不想听。”童子捂着耳朵直摇头。 老者见状,倍感无语,“你是我认定的一个,但并不是唯一的一个。” 闻言,童子顿时兴趣盎然,“那还有谁?” 凡界地灵人杰,天才无数,其中公认为最有希望能创一新境的人,却只有三人,世称,九洲三杰。 “九洲三杰?都是些什么人?”童子赶紧追问到,听着就很厉害的样子。 看了童子一眼,老者摇了摇头,说道:“也罢,以尔等之资日后必互为敌友,今日便与你说上一说,好叫你知道天外之天,人外之人,你且听好。” 童子闻言,赶忙调整姿势,正襟危坐,一脸神情肃穆。 老者见状,欣慰地点了点头,“九洲三杰,其一便是…” …… “问瑾遗,站住!” 一声暴喝之声响起,魔界天际,一道璀璨的剑光疾驰而过。 剑光拉近,只见来人是一样貌年轻的男子,着一身素衣长袍,剑眉星目,面若冠玉,男人此时正御剑飞行中。 尽管此刻身处魔界,又有魔君追击在后,问瑾遗依然面不改色,嘴角始终带着一丝微笑。 剑光划破天际,片刻之后,一道魔气翻腾的身影也紧随而来。 来人魔气一阵翻涌,顿时将一道魔气向前击出,却见问瑾遗御使剑光,灵巧往旁边一闪,轻易就躲过了强盛的一击。 剑光上,问瑾遗往后看去,笑着说道:“无忧魔君,且放过我,别追了行吗?你也挺累的。” “问瑾遗,潜入我魔界,偷盗我至宝,九洲三杰都如你这般无耻吗?”无忧魔君怒气冲冲。 问瑾遗闻言也是乐得不行,暗道这魔头居然也会骂人无耻,作为老对手,问瑾遗和无忧魔君彼此也算知根知底,论无耻,无忧可是出了名的。 只听问瑾遗嘲讽出声道:“这东西是不是你的,你自己不知道吗?”说话间右手双指并拢,朝后方点出。 一柄剑气所化长剑疾驰而来,无忧没敢大意,念头一动,顿时身形消散,化为魔气,使得长剑穿体而过,不过瞬间,又见魔气汇聚,重新凝炼出了无忧的身影。 眉头微皱,无忧内心有些焦躁,这问瑾遗实力又强了不少,两相交手间,实力已经不弱自己多少了。 “把东西留下,放你离开。”想了想,无忧改口说到。 话音刚落下,问瑾遗的剑光急停而下,无忧见状,瞬间大喜。 面色凝重看着前方虚空,问瑾遗转过头来,对同样停下来的无忧笑说道:“看来放不放我离开,你一个人说了不算。” 此时,无忧魔君同样面色凝重看向前方虚空。 问瑾遗自然不是因为无忧的话才停下疾走的剑光,盖因前方路遇拦路虎,这才不得已停下身形。 “岁月长流妾依在,红颜不改久留存。” 目光望向前方虚空,只见本来空无一物的虚空中,一阵魔气凭空翻涌,人未到,而有声先至。 伴随着魅惑的声音,一道妖娆的身影从魔气中走出。 细看来人,但见其颜是柳叶眉丹凤眼,似以烈焰染红唇,姣好的面容之上,始终挂着慵懒的笑意,身着一身黑红相间的劲装,体态妖娆,端是魅惑万千。 女子一出场,一身魔气便冲天而起,比之无忧魔君不遑多让。 问瑾遗当即认出了来人身份,皱着眉头沉声开口,“魅千秋。” “哦?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问瑾遗你这个小冤家。”慵懒的声音响起,魅千秋看着问瑾遗,魅惑地说道:“怎生起来我魔界做客的心思,可是为了来见我?” 问瑾遗没来得及搭话,无忧魔君已经怒气冲冲急声开口,“魅千秋,此事与你无关,休要多管闲事。” 魅千秋却是丝毫不把发怒的无忧放在眼里,看着无忧笑意盈盈地说道:“不巧,妾身就爱管闲事。” 无忧瞬间脸色一凝,神色不善地看向魅千秋,在脑海中权衡利弊。 魅千秋亦不甘示弱,针锋相对。 眼看两大魔君就要放着一个‘外人’不管,率先‘内斗’起来,问瑾遗在旁边唯恐天下不乱,“无忧,想那么多做什么,怕她做甚,上呀!” “你…”闻言,无忧气结,对问瑾遗怒目而视,身上魔气一阵翻涌,显然动了真怒,“在这个时候激怒我,对你可没好处。” “他说的没错,问瑾遗,你是不是该考虑怎么求饶比较好?” 魅千秋也在一旁开口,两人居然瞬间调转矛头指向问瑾遗,真就应了那句,魔之喜怒,不可揣度。 问瑾遗作茧自缚,却不见紧张。 耸了耸肩,问瑾遗无奈道:“看情况不容乐观呀,两大魔君联手,万事休矣。” 魅千秋倒是不急着动手,只是笑吟吟地看着问瑾遗,“我看你可不像没准备的样子呢?到底是有什么依仗呢?” 只见问瑾遗眯着眼睛,诡笑着说道:“有什么依仗,你们马上就知道了。” 话音落下,空间一阵震动,只见一柄拂尘破开空间,眨眼间,拂尘尾巴便卷住了问瑾遗的腰身,一阵拖曳,将问谨遗拖入了碎裂的空间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当即惊呆了两大魔君。 “好胆。”无忧一声暴喝,和魅千秋同时出手,魔气翻腾而出,目标直指拂尘,欲留下问瑾遗。 却听得又是一阵空气激荡的声音,一柄精致长剑从空间深处激射而来,翻转间,挡住了两人联手。 “拂尘?长剑?道门道长存。”魅千秋吃了一惊,当即认出了出手之人。 “两位,后会有期。”此时,问瑾遗已经随着拂尘遁入碎裂的空间中,快速愈合的空间内传来了问谨遗的大笑声。 “可恶,问瑾遗,道长存,此事没完!!”无忧无能地朝着虚空大吼。 第二章 来自魔界 http://.biquxs.info/

手执拂尘一把,扫却天下烦忧。 身仗长剑一柄,荡尽人间不平。 ...... 九洲之凡洲,以凡为名,究其根本原因,在当世被昌盛的道释儒三教割据的凡界,凡洲是唯一不被道释儒三教掌控的大洲,也是九洲之中唯一如此的大洲,生活在此之人以凡人为主,是凡人的主要聚集之地。 此时,凡洲一处人迹罕至的森林中,突然凭空一阵空间荡漾,只见一把拂尘破开空间而出,拂尘尾巴裹挟着一个人。 “哎呦,卧槽。”一声叫骂声响起,问瑾遗直接被拂尘甩在了地上。 就在此时,又是一阵破空声响起,从空间深处飞来一柄长剑,正是那柄为问瑾遗挡下两大魔君联手攻击的长剑。 只是眨眼间,长剑遁出空间,和盘旋着的拂尘一起,飞向了丛林深处,而碎裂的空间则快速愈合。 “差点没命,可怜我的腰呀。”问瑾遗趴在地上,揉着腰,同时身上的气息迅速衰弱。 此前在两大魔君面前,问瑾遗也是强装盛势,其实身体早已不堪重负。 之后,又被拂尘裹挟逃窜,扯着腰板进行空间穿梭,差一点没把问瑾遗的腰给折断。 破开空间进行空间的穿梭,尤其是跨越两个世界的长度,这不是一般的人和物能办到的,哪怕是无上尊境,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事实上,去魔界的途径很多,能离开的方法却很少,其中一种,便是仰仗带有空间之能的神兵利器。 这拂尘便是如此神兵利器,号称破空拂尘,能破开一切空间,带人来去魔界自如,尽管多有限制。 躺在地上望着天空,问瑾遗正感叹凡界天空的蔚蓝时,身后丛林深处,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渐近,又听得诗号传来。 诗曰:“手执拂尘一把,扫却天下烦忧。身仗长剑一柄,荡尽人间不平。” 诗吟尽,丛林深处便缓缓走出了一道年轻的身影。 只见来者身着灰衣长袍,单肩背挎长剑,右手执拂尘,左手捏道礼,举止大方,又生得是剑眉星目,面白如玉,宛若世家公子。 “咦。”发出一声惊叹,却见来人以夸张的姿态向问瑾遗小跑而来,举止和出场孑然不同,宛若市井小民,无一丝风度。 俯身打量着问瑾遗,道长存一脸夸张表情地说道:“这不是问谨遗问大官人吗?怎的如此狼狈?” 问瑾遗一脸无语,当即驳斥道:“那可是魔界,你却是以为我是去观光游玩不成?魅千秋和无忧两相出手,能回来已经是本事了。况且…” 看了一眼道长存,问瑾遗颇有些咬牙切齿,“若不是最后你故意来那么一下,御使拂尘将我甩在地上,我怎会如此狼狈?见我狼狈岂不是正合了你心意吗?” 一语道破道长存的小心思,道长存也不尴尬,只是满脸堆笑。 “你想太多了,实在是驾驭技术不够好,故摔了你,不好意思哈。” 说完,道长存上前扶起问瑾遗,手执拂尘,为其掸去身上的灰尘,只是满脸的贱笑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问瑾遗也是无奈,“真是个幼稚鬼。” 片刻之后,为问瑾遗掸完灰尘,道长存便收起玩笑的嘴脸,开口问道:“受伤了?” 道长存注意到了问瑾遗萎靡的气息,想来之前在无忧面前也是强撑。 “无碍。”问瑾遗只是摆了摆手,以两人的交情,自认为不需要那些虚伪的客套和感动。 道长存见状,也不多言,点了点头,再次询问道:“此番应是顺利,东西可曾到手?” 问瑾遗也不回答,只见其将右手袖子一翻,一只泛滥着魔气的断手顿时出现在手心之上。 道长存观此断手,只见魔气滔天,不似凡界所有,且单单只是一只手,魔气之盛竟堪比无忧魅千秋,足以想象此断手之所属,修为何等惊天。 且魔气滔天只是其一,其中的道韵也是骇人,修为如问瑾遗和道长存,在此断手面前都不由地感到压抑,只觉难以呼吸。 只是展露一瞬,问瑾遗便再次大袖一翻,将断手收入袖中,顿时两人压力骤减。 问瑾遗问道:“如何?可是此物?” 平复了一下呼吸,道长存面色严肃地说道:“不错,正是此物无疑。” 问瑾遗点了点头,又看向道长存,“此物是交给你保管,还是继续放在我身上?” 看了一眼问瑾遗,道长存开口说道:“便先放在你身上,我的身份比较敏感,不适合保管这东西。” 沉思了一下,问瑾遗点了点头。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凡界的清新空气,问瑾遗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凡界过去了多长时间?魔界之中,暗无天日,待的时间太长,我却是不知岁月辗转有几何。” “凡界已经过去了七年,辛苦你了。”道长存略带着歉意地说到,问瑾遗只身入魔界,皆是自己所托。 凡魔两界,古来征战不休,彼此多少也算是知根知底,道释儒三教的气息深入魔心,三教任意一人进入魔界,都极容易暴露自身,进而面临的将是无尽的追杀。 除去无上尊境能强势杀入魔界,也只有如问瑾遗这等,非道非儒亦非佛的进入其中,才能不那么容易被察觉,且自身修为也不俗,小心行事或可自保。 然而即使如此,魔界的凶险绝非小可,问瑾遗为了达到目的,小心行事,依旧花费了七年的时间。 听道长存语带歉意,问瑾遗哈哈大笑,“何须如此,魔界凶险也不及你我交情的万分之一。” 闻言,道长存也是会心一笑,人生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 “九洲这七年来,可有何变化?”问瑾遗对道长存问到,两人此时来到森林内的一处温泉。 时已至寒冬,问瑾遗懒洋洋地泡着温泉,以此驱散七年来在魔界奔波的疲劳,道长存则懒散地坐在温泉边,为问瑾遗温酒。 满上一杯酒递给问瑾遗,道长存苦笑着说道:“明面上并无变化,实际却是暗潮汹涌。” 接过道长存递过来的酒,问瑾遗一饮而尽,表情略显讶异,“哦?如此多事之秋,明面上竟然毫无变化,这可真是稀罕得紧。” “明面上倒也不是毫无变化。”只见道长存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随即不怀好意地看着问瑾遗,“近几年来,九洲三杰尽数销声匿迹,这倒也是在凡界引起了一股不小的风波,不过我知这并不是你想知道的变化,故而不说而已,如果你想听,我倒也可以讲。” 闻言,问瑾遗疑惑地看了看道长存,这确实并非自己所想问的变化,不过此事倒也是稀奇,便示意道长存继续说。 于是,从道长存的口中,问瑾遗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九洲三杰,是凡界公认的能超越前人创造新境界的三个人,一举一动自然时刻受人关注,平常虽然或许难寻踪迹,不过终归有消息流出。 而七年前开始,三人却同时失去消息,仿佛一夜之间尽数消失。 道长存自是知道问瑾遗去向的,不是无故的销声匿迹。 七年前,问瑾遗只身一人前往魔界,神不知鬼不觉就消失在了九洲,这是两人之间的谋划。 而令道长存好奇的是,同为九洲三杰的另外两人,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失去了踪迹。 九洲三杰尽数消失,自然牵动了整个九洲的神经,理所当然地将三人的失踪联想到了一起。 无数猜测随之而来,谣言漫天飞,最为流传广泛的,便是三人为魔界忌惮,皆已丧命魔界暗手,事实如何却无人可知。 道长存个人认为纯属谣言,至少问瑾遗就在魔界活得好好的,而这也让道长存更加好奇另外两人到底去了哪?或者干了什么? 就道长存自己的猜测,三人各自同时消失太过巧合,最大的可能便是问瑾遗离开凡界时,另外两人也联手做了些什么,巧合地和问瑾遗同时消失在人前,也造成了九洲三杰同时消失的现象。 听了道长存自己的一番猜测,问瑾遗也不由地深思,嘴里喃喃自语道:“君子钦和佛低首,这两个家伙在搞什么名堂?” 思考许久,问瑾遗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这两个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灯,多想无益。”问瑾遗苦笑着摇头,放弃思考这件事。 笑了笑,问瑾遗便收敛起了笑容,开始询问道长存正事,“话归正题,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闻言,道长存面露凝重之色,说道:“两年前开始,道门圣地青阳天里镇压的悲天剑,开始躁动了。” 问瑾遗惊愣,万万没想到,竟然来得如此之快,难怪道长存会说凡界早已暗潮汹涌。 闭上眼睛,问瑾遗语气深沉地说道:“换言之,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悲天剑,乃魔之大者悲天乐的佩剑,剑至邪,三千年前玄天策与悲天乐一战,以生命的代价放逐了悲天乐,而悲天乐遗留下来的佩剑,则被道门镇压在圣地青阳天里不得出。 而如今,悲天剑开始躁动,这意味着什么,其实已经不言而喻。 剑之主人,魔之大者悲天乐,结束了三千年的放逐,不日便要回归了。 问瑾遗缓缓睁开双目,双眼闪动着睿智的光芒,“两年前你开始催促我行动,原来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不错,正是如此。” “道门有何应对?” “已经开始联系儒门和佛门了,这是整个九洲的事。” 问瑾遗闻言只是摇头,显然情况不容乐观,他对结果并不看好。 当代,道门无上玄天策战陨,儒门尊驾封儒无踪,佛门至高释红尘又闭世不出,三大无上尊境皆不能依靠,九洲再无可正面硬抗悲天乐的存在。 “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确实不多,需要加快脚步了。”良久,问瑾遗得出结论。 九洲难以抗衡悲天乐,其他的人有什么对策暂且不提,至少自己等人的谋划得加紧脚步,若无意外,二人谋划或可成为九洲的机会。 道长存附和地点了点头,情绪略显低沉。 时间确实不多,可能就这一两百年的事情,悲天乐将再次登临九洲,而道长存所在的道门首当其冲,将是悲天乐的第一个目标。 见道长存心情不佳,问瑾遗劝慰道:“你为道门所做的已经够多了,尽人事听天命便好。” 闻言,道长存也是轻叹,“我不似你,只活自己,从不在意天下苍生,我背负的太多,活得不如你洒脱。” 说到这里,又是看着问瑾遗歉意地说道:“也难为了你,因为我四处奔波。” 问瑾遗却是不以为意,“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你为天下,我为朋友,又说何难为。” 洒脱一笑,问瑾遗又接着说道:“若真要说难为,也该是难为了你,你要知道,悲天乐的回归只是开始。” “我早有心里准备。” 见道长存如此坚定,问瑾遗也不再多说什么。 片刻之后,问瑾遗起身出浴,穿戴整齐。 洗去一身风尘,问瑾遗又恢复了往日身为九洲三杰之一的风采,身着素衣长袍,却风度翩翩,气质出尘,犹如遗世独立之仙人。 目光看向道长存,问瑾遗说道:“最危险的一件已经到手啦,其它的应该还在九洲之中,你有什么线索吗?” “我以大天衍术推演,其一在大梦灵洲,其二便就在这凡洲之中。” 闻言,问瑾遗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便做出了决定,“如此,你我便兵分二路,大梦灵洲盛佛教,佛门和你们道门关系一向紧张,便由我前往大梦灵洲寻找,凡洲的那件就交给你了。” 道释儒三教从根本上存在矛盾,彼此不和,其中以道佛两教争斗尤为激烈,纵使有相同的敌人,只要不认同对方的所作所为,也难免要起争执,斗上一斗。 对此,道长存也没意见,言辞真切地说道:“如此甚好,只是辛苦你了,才回来又要赶去大梦灵洲,等你回来,我定请你喝九洲最好的酒。” “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因是你所请,故才奔波效劳,若道是为天下,我只道天下与我何干?哈哈哈。”问瑾遗大笑,又见道长存一脸愧色,便宽慰道:“你是知我的,行事不以善恶,万事随心,若我不愿为之,谁也奈何我不得,你又何须如此表情。” 问瑾遗说完,却听道长存说:“如此,我才更感谢于你,长存一人之所请可当天下人,此恩甚重。” “无甚恩情,早先我便言,卿之所虑便为我之忧,我也只是为了我自己。” 话音落下,问瑾遗大笑转身离开,边走边挥手告别,只留下潇洒的背影。 渐行渐远,但听其口诵诗号传来,诗曰:剑有意争锋,人无心争雄,坐观天外天,笑看人间人,快活如我有几人? 很快,问瑾遗的背影就消失在了眼前。 看着问瑾遗离开,道长存眼中光芒流转,饱含真情,思绪不由地回到了初次见面的时候...... “道长存,我与你说一个秘密,我是从魔界来的....” 从一开始,问瑾遗便对道长存如此直言。 当今天下,世人只知道一个来路不明的问瑾遗,只有自己知道,他,是来自魔界的问瑾遗。 古来道不同不相为谋,却真是笑话不是吗?道长存如此想到。 第三章 大梦灵洲 http://.biquxs.info/

剑有意争锋,人无心争雄。 坐观天外天,笑看人间人,快活如我有几人? ...... 凡洲往西,与之相邻的洲际为九洲之大梦灵洲。 大梦灵洲是九洲四大洲之一,其中盛行佛道,是九大洲中唯一一个只有一方势力存在的大洲,而这方势力毫无疑问,正是佛门势力。 问谨遗一路走走停停,历时半个月,终于来到了灵洲。 “实话实说,我是真的很难喜欢大梦灵洲。”问瑾遗喃喃自语到。 刚刚踏足大梦灵洲的地界,问瑾遗就本能地感到深深的厌恶,可能是问瑾遗出身魔界的关系,他总是感觉与佛门的佛息格格不入。 魔欲惑人成魔,佛则渡人成佛,两者仿佛天生就站在对立面。 相比之下,无论是儒门的正气,还是道门的仙韵,问瑾遗没感到有任何不适。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问瑾遗轻易不愿踏足大梦灵洲。 踏足大梦灵洲,问瑾遗正烦恼从何下手之时,突然心中念头一动,有所感应,目光不由得投向了远方。 问瑾遗目光所向,只见远方天地间,有妖气冲天,“哦,有意思,大梦灵洲居然有妖气显现,还是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显露出来,看起来像在与人争斗呢。” 妖,和魔不同,亦正亦邪,与人共存九洲。 虽然提及妖大都不为人所喜,但不可否认,很大一部分妖是善类,这也是人与妖能共存一界的原因。 问瑾遗仔细观察,见远方妖气虽盛,但妖气不混不浊,隐隐间还自带一股清气,显然不是为恶之妖。 “有必要去凑凑热闹。”问瑾遗思虑间,人已经向着妖气方位遁去。 广庭湖,大梦灵洲第二大湖,长年雾气笼罩,宛若人间仙境,问瑾遗所察妖气来源,正是广庭湖。 此时,广庭湖上,一黑衣男子正与一个年轻童子凌空对峙。 观两人状态,黑衣男子面色平静,气息悠扬,而年轻童子此时则是气喘吁吁,气息紊乱。 很显然,先前两人的交锋,童子应该不是对手,应付起来尤为吃力,此刻明显落入下风。 “你这小孩真有点意思,确实天赋无双,假以时日必然惊天,可惜如今道行还是太浅,终不是我对手。”黑衣男子双手背负于后,面露微笑,语气淡然地说到。 “哼,未到最后,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休要大言不惭。”童子闻言气愤地说到,还略显稚嫩的脸蛋泛着红晕,也不知是之前累的,还是现在被黑衣男子的话气的。 深呼吸一口气,童子双目微闭,气势收敛。 见状,黑衣男子顿时收起笑容,他看得出来,童子要做最后一搏了,自己实力虽强于童子,但童子实力也是不俗,若是大意,指不定败的便是自己。 “你可考虑清楚了?”男子皱着眉头问到。 童子是道门中人,自己不欲伤其性命,此前更是多番留手,如今童子拼命一搏,自己也得全力以赴谨慎对待,若是因此伤了其性命,可怪不得自己,纵使今后道门找上门来,也是无理。 童子没有回答,持剑横于胸前,剑势冲天而起,童子以此作为回答。 “如此,那便来。”见此,男子心中了然,也不再多言。 只见男子凌空双手一抬,平静的湖面炸起两道水流,水流盘旋而上,围绕着男子流动,眨眼间又汇聚于右手手心之上,凝成一个光波流转的小水球。 双方气势都在不断上升,突然,童子怒睁双目,剑势一收,聚拢剑身之上,持剑飞身而出,目标直指男子,“剑出逍遥。” 剑光疾速而来,男子虽神色凝重,行动却是不慌不忙,举止优雅从容,双手怀抱水球推出。 瞬间,一条水汽凝结而成的真龙自水球而出,直冲童子,龙行之间隐隐可听到龙吟之声。 只在转眼之间,水汽所化真龙一口便将剑光连同童子吞入口中。 水化真龙体内,水流不断冲击剑光及童子本身,童子只感觉寸步难行,难以呼吸,身上压力剧增,好似要将自己生生压榨成肉泥一般。 童子发怒,怒提真元,顿时剑光大盛,竟是硬生生顶住了激流前进。 握剑之手虎口崩裂,血流不止,纵是如此,童子依旧不肯撤手,然也纵是如此,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童子伤不得男子分毫。 “若再不退,你之性命堪忧。”见童子死战不退,黑衣男子也是惜才,出声劝阻到。 童子只是咬牙,“宁死,不退。” 男子皱眉,说道:“如此,便…去吧。” 话音刚落,男子骤然发力,游龙之势瞬间迸发,其势迅若雷霆,重若千钧,男子欲一举击溃童子。 感觉到游龙之势迎面袭来,势不可挡,童子内心苦楚,只道我命休矣! 就在此时,远处天际剑光迸发,只见有一剑飞来,临近斗法中心,剑旋而起,一剑斩断游龙。 瞬间,水花炸裂,童子得以从中脱身,气喘不止。 黑衣男子明显吃了一惊,怔愣地看着眼前盘旋在空中的简朴长剑。 长剑有灵,内蕴华光,外露锋芒,此时盘旋在天空,剑鸣之声不止,胁迫之势无穷,仿佛下一秒便要暴起伤人,男子不由得面露凝重之色。 由剑及人,剑之不凡可视,又能以一剑破游龙,此时男子内心只闪过两个字,强者!! 暗自平复了一下心境,男子沉声朗问道:“何方强者来我广庭湖做客?” 男子话音刚落下,剑之主人未到,已有诗号先至。 “剑有意争锋,人无心争雄。坐观天外天,笑看人间人,快活如我有几人?” 一阵大笑声响起,随即,便有一道人影从天而降,不急不缓,待到视线与黑衣男子平视之后,身形既止,来人正是问瑾遗。 问瑾遗身形乃定,盘旋在男子上方的长剑瞬间倒飞入问瑾遗手中。 问瑾遗持剑拱手道:“问瑾遗。” 从听到诗号起,黑衣男子已然心中有数,纵是如此,此时亲眼见到真人道出姓名,依旧难掩心中吃惊。 男子神情凝重举止却不失淡然,看着问瑾遗说道:“我知道你,也听说过你的传说,就是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你,九洲三杰,不知境,问…瑾…遗…” 持剑在旁调息的童子闻言也是惊愣,自己初入门时,师尊便与自己介绍过九洲三杰,其中问瑾遗又被人送称号,不知境。 所谓不知境,境,并非是指境界,而是指境况,其中当然也包括境界。 世人对问瑾遗,不知来历,不知境界,不知何求,而就是这样神秘的一个人,带着这么多的未知,依旧与儒门的君子钦和佛门的佛低首并称当世三杰,是能创境的三大天才,这足以见得问瑾遗的不凡。 “这人就是问瑾遗吗?”上下打量着问瑾遗,童子如是想到。 而登场的问瑾遗只是看了一眼童子,随即就移开了目光,打量着眼前的黑衣男子。 只是一番审视之后,却发现并不认得男子,问瑾遗出声问道:“广妖庭何时出了阁下这等人物,看着面生得紧,不欲为我介绍一番吗?” 广妖庭,广庭湖妖者聚集之组织,谈不上多正派的一个组织,但不可否认,广妖庭约束了众多广庭湖妖怪的行为,是被大梦灵洲承认的一个组织,站在九洲的一方。 能在广庭湖上堂而皇之地动手而没人出手干涉,此人必然是广妖庭一员。 广妖庭的大多数能人,问瑾遗早先也算有个了解,只是遍寻记忆,却未能与眼前的男子对上号,故问瑾遗才有此一问。 “水涟漪,广庭湖一小妖尔,不值一提。”黑袍男子闻言,当即拱手,行礼表明了身份,言行谦虚落落大方。 “小妖?”问瑾遗错愕,随即更是哈哈大笑,“你若是小妖,那广妖庭可就了不得了,得把道释儒三教按在地上摩擦了,哈哈哈。” 问瑾遗言语之间对水涟漪的评价十分之高,而水涟漪对此只是含笑不语。 大笑之后,问瑾遗开口说道:“你们是因何事情起了冲突?道门与广妖庭关系一向不错,我且来做和事佬,不要伤了和气。” 说着,问谨遗更将询问的目光转向了童子。 与水涟漪相比,童子孤身一人来到人家的地盘与人争斗,显然此人的回答更加接近事情的真相。 见此,童子愣了一下,随即连忙拱手回话,言语之间,敬而不畏。 “回仙友话,是广妖庭欺人太甚。我与师姐行至此处,见一恶蛟翻云覆雨为祸百姓,与之交手不敌,不幸落败,那恶蛟将我师姐掳了去,我一路追至于此,欲入广庭湖寻我师姐时,此人出现,更多加阻挠,必是与那恶蛟一伙。”童子三言两语,便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蛟?问瑾遗听完,眉头直跳,好家伙,这师姐弟果真不知天高地厚不成?敢与蛟龙争斗。 蛟龙之属,再进一步便是真龙,真龙之威可比肩无上尊境。 九洲如今尊境不出,蛟龙就是顶尖的一批强者中的一个,广妖庭所属便是一条千年老蛟,年岁该有两千来岁了,光是看年纪,其修为就能压死这对不知天高地厚的师姐弟了。 问瑾遗无语地看了一眼童子,蛟龙难见,若无意外的话,此番二人所遇便是那条千年老蛟,广妖庭之主,蛟千岁。 事情有点难办了。问瑾遗心中想到。 看着问瑾遗一脸错愕的表情,水涟漪心里偷笑,看来问瑾遗也意识到了童子两人得罪的何人。 重新看向水涟漪,问瑾遗苦笑道:“那老蛟…很生气吗?” 闻言,水涟漪只是轻笑,对问瑾遗如实相告到,“庭主大人确实很生气,不过也不想伤了两位道门弟子,只是吩咐我出来拦住而已。” 童子当即勃然大怒,“放屁,那为何将我师姐掳去!”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庭主大人原话,扣押两百年,便是玄天策复生亲临,此事也占理,没得商量。” “欺人太甚,我与你拼了。”童子闻言身形上前,便要动手。 就在此时,却见问瑾遗持剑横拍,一道剑影袭来,顿时逼退了气势汹汹的童子,出手举重若轻。 一剑逼退童子,问瑾遗道出童子身份,淡淡说道:“童趣生对吧,如此焦躁,道家的逍遥怡然哪去了?闻名可真不如见面呀!” 同出道家太清一脉,问瑾遗早已从道长存口中得知了童趣生的存在。 童趣生,年十三,在太清一脉中被誉为九洲第四杰,有望成为道门领袖甚至破镜的存在,经道家的高调宣扬,颇有天下皆知的趋势。 被一剑逼退的同时,耳边传来问瑾遗的呵斥声,童趣生顿时冷静下来。 缓和了一下呼吸,心中暗自心惊,“问瑾遗,果真不凡,那随意的一剑,竟然无迹可寻,避无可避,比这水涟漪要强上许多,更可怕的是,我至今还看不透他的实力上限在哪。” 心中这般想着,童趣生疑惑问道:“你认识我?” “略有耳闻。”问瑾遗淡淡地说到,只是看了一眼童趣生便不再理会他。 将目光转向水涟漪,问瑾遗开口询问道:“既然你听说过我,想必你也知道,我与道门道长存有旧,这两人又与道长存同出一门,今日之事少不得要管上一管,这样,我亲自去和蛟君说上一说,你看如何?” 思考了一会儿,水涟漪无有不从,问瑾遗本身实力不凡,更是被誉为九洲三杰,未来成就不可限量,此时的自己不说无力阻挡,就是有这份实力,问瑾遗都这么说了,自己却也是不能不给面子。 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水涟漪便同意了让路,对着问瑾遗说道:“如此,我为尊驾引路。” 问瑾遗拱手,“多谢。” “两位请随我来。”伸手往后一引,水涟漪身形率先没入水面,在前头引路。 见水涟漪没入水面,问瑾遗看向童趣生,叮嘱道:“随我走,欲救你师姐,一切皆听我指挥,不可鲁莽。” 童趣生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此时也只能靠问瑾遗出手帮忙了,闻言凝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拱手答应道:“一切皆由仙友做主。” “如此甚好。”说着,问瑾遗又是看向湖面,招呼童趣生随着自己同行,“也是许久未见那老蛟了,走,去会会老朋友。” 话音刚落,问瑾遗纵身一跃落入广庭湖,游行其中,童子紧随其后。 游行广庭湖湖中,问瑾遗想到了以前和那老蛟的恩恩怨怨,此时也是心中喃喃,但愿那老蛟能给面子。 第四章 湖底恐怖 http://.biquxs.info/

广庭湖,碧波荡漾,景色平静怡然。 只听得‘扑哧’一声响,广庭湖湖面突然炸开一道水花,定睛一看,原来是有一人影从水面窜出,再细看,原来竟是童趣生。 感觉像是被人从湖里扔出来一般,童趣生慌得都没能及时稳住身形,在空中踉跄许久才完全定住。 “走走走,快些走。” 又是一道人影破开宁静的广庭湖水面,刚出湖面,问瑾遗就急忙出声叫嚷到。 一把扯过童趣生的衣领,问瑾遗就想带着童趣生向远方遁走。 然而,两人还未来得及动作,只见湖面上突然出现一轮巨大的漩涡,更有强大的吸力,牵引着二人的身体,两人顿感寸步难行。 问瑾遗内心大骇,这老蛟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这是真的要下死手了? 内心思虑不过片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问瑾遗手中长剑激射而出,目标直指漩涡中心。 一剑冲入湖面漩涡之中,问瑾遗口中一声大喝道:“破!” 只见广庭湖湖面瞬间炸出一道巨大的水花,片刻之后更是一道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夹带着问瑾遗的长剑,直奔云霄。 同一时间,湖底一声龙吟响彻天际,震耳发聩,童趣生更是被冲破心神,摇摇欲坠,难以维系踏空之能。 问瑾遗一剑射出,破开漩涡吸力的束缚,毫不迟疑,转身再次扯过摇摇欲坠的童趣生,拔空而起,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天际之间。 长剑受问瑾遗召唤,在空中旋转片刻,调转剑头就欲随问瑾遗而去,却见湖面升腾起一条水化游龙,一把将长剑咬入口中。 长剑剧烈抖动,却挣脱不得,被水化游龙拖入湖面。 一番惊天动静过后,广庭湖迅速恢复了平静。 片刻之后,有两道人影从平静的湖面缓缓升起,继而站立于水面之上。 湖面两人,一男一女,男子风度翩翩,着黑衣长袍,正是早先与问瑾遗两人对峙的水涟漪。 观女子,其身材高挑异常,与水涟漪两相对比,竟是还要高上半个头,周身曲线婀娜多姿,火辣不显妖娆,身上白裙无风却自顾舞动,凭添仙韵仙气。 而再观其容貌,青丝如瀑,肤白胜雪,眼神冷冽却流光溢彩,五官皆是精雕玉琢,端是一绝美冷佳人。 目光看向问瑾遗逃窜的方向,只听得水涟漪惊叹道:“果然不愧是不知境问瑾遗,九洲三杰之能实在莫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庭主大人全力出手之下,还能逃生的人。” 水涟漪一语道破了身边女子的身份,原来女子却正是广妖庭庭主,蛟千岁龙出游。 龙出游闻言不做回应,默默看向两人离开的方向。 略一思量,龙出游朗声开口,道韵悠传远方,“问瑾遗,不要以为你和道长存在谋划些什么没人知道,我且告知于你,你来大梦灵洲所要找的东西,就在我手上。如今再算上道门的那个小姑娘和你的配剑,想要回去的话,把道长存找到,一起来见我,了却我们多年来的恩恩怨怨。” 声音穿透天际,传到了还在疾驰中的问瑾遗耳中。 问瑾遗顿时停下脚步,苦笑道:“真是糟糕,没想到那东西竟然落入龙出游之手,更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龙出游对那件事还没释怀。” 站立在一旁,童趣生一脸的疑惑不解,他至今也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更不明白为何事情会是这般发展。 时间回溯到片刻之前。 问瑾遗和童趣生在水涟漪的带领下,来到了广庭湖深处,三人正向着广妖庭游行。 广庭湖湖底,长年幽暗无光,目不视物,可见度极低,来到此地,纵使是修为惊天如问瑾遗,也不由得毛骨悚然,“这鬼地方,我来一次且胆寒一次,恐怖比之魔界也不遑多让。” 水涟漪在前头带路,背负双手,头也不回地说到,“虽我没去过魔界,不过想来恐怖还是不及魔界的,我来此五年,此地除了昏暗些,并无其他危险。” 说这话时,水涟漪心中却是暗自心惊,这问瑾遗如此说,难道是去过魔界不成? 问瑾遗闻言,哈哈大笑,“此地于你确实不是恐怖,但对于我而言却是如同九幽之地,避之不及,因为于我而言,最大的恐怖正是你家庭主。” 闻言,水涟漪好奇地回过头,打量了一下问谨遗,却也没问什么,又回转过头继续在前面引路。 水涟漪虽然好奇问瑾遗和龙出游的关系,却也没有多问,因为庭主大人最不喜欢有人在背后议论她。 三人在湖底行走,暗中深处的礁石后,却是黑影攒动。 童趣生偶有所感,放眼望去却是毫无所得,只见一片漆黑而已,待等将目光移向他处,黑暗中的身影却又开始蠕动。 这边童趣生还在暗中疑惑心中所感,前方两人仍在自顾自交谈,毫无所觉。 “庭主大人虽然脾气古怪,但也不是什么难以相与之人,阁下实不必如此。”水涟漪爽朗地笑到。 问瑾遗闻言,内心摇头苦笑,龙出游是什么样的人我却还不清楚不成?只是…唉,一言难尽呀! 问瑾遗正欲再次开口问话,却突然变故横生。 “小心!”身后童趣生的警示声响起,问瑾遗顿时一惊。 蓦然回首,只见身后上方有一道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迅猛而威无穷,携带着一击必杀的气势。 骤见黑影袭来,短暂的惊愣之后,问瑾遗瞬间眼神一凝。 手中长剑在水中挽了一个剑花,剑尖凝聚出一点白光,问瑾遗一剑点出,与疾驰而来的黑影碰在了一起。 剑,锐利无双,影,雷霆万钧,两者相碰,竟然引起山河震荡。 黑影强势的一击虽然只冲着问瑾遗而来,然而强大的碰撞之力还是将在旁两人震离数丈之远。 问瑾遗剑尖上的一点白光,在与黑影碰撞后发出了璀璨的光芒。 借此光芒相助,众人得以看清了袭击三人之物,竟然是一节硕大的龙尾。 水涟漪惊疑不定,“这是庭主大人!?” 短暂的激烈碰撞之后,问瑾遗和龙尾双双弹开。 问瑾遗身退数丈之远,此时口溢鲜血,握剑之手轻颤。 两相交手之间,问瑾遗竟是不敌。 此时,只听得周围传来一阵惊疑之声,“嗯?变弱了许多。” 话音落下,来袭之人不见停手,顺势而来的更是雷霆万钧的攻势。 只见无数水化游龙从黑暗深处迎面袭来,栩栩如生,真如万千真龙奔腾,每条水化游龙都比先前水涟漪施展时要强劲许多。 问瑾遗眉头直跳,内心大骇,这是动了真格的,龙出游这家伙,是真想杀了我!? 见游龙来势凶猛,问瑾遗也顾不得多想,执剑挽圈,剑影在水中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剑盘,一剑指出,剑盘便朝游龙迎面之上。 龙出游动了杀心,问瑾遗心知没有胜算,一剑既出,也不逗留,毫不迟疑地侧身飞出战场,扯过还呆愣在一旁的童趣生,冲湖面垂直而去。 战场上,只见游龙和剑盘转瞬便碰撞在一起,然而仅仅不过片刻,剑盘便猛然破碎,再无抵挡之力。 游龙碎裂剑盘,也不见势减,调转万千龙头,朝问瑾遗奔腾追击而去,龙行间龙吟不止。 问瑾遗惊觉,转头回望,顿时骇得肝胆俱裂。 眼看就要冲出湖面,后头游龙在此之前便要吞没二人,问瑾遗只咬牙,把心一横,手上发力,将童趣生重重抛出了湖面,又是一式剑盘使出,终在游龙赶上前完成。 剑盘推出,与游龙碰撞,抵挡上了片刻时间后,问瑾遗拔身便跑。 湖面上,时问瑾遗两人终于双双冲出湖面,之后便是开头一幕,又是经历一番险象环生后,两人逃脱了蛟千岁的绝命追杀。 时间回到了现在。 问瑾遗旁边,童趣生此时还惊魂未定,方才问瑾遗与蛟千岁的交手,虽然不过在短暂之间,然而所出一招一势,皆是惊天,自己在这等招式之间,不过如海中蜉蝣,稍有不慎便是命绝当场。 又回想起之前,自己同师姐二人不知深浅,对蛟千岁这等存在出手,此时不由得手心冒汗,后怕不已。 回想起此前自己师姐弟二人与蛟千岁的交手,童趣生此时才反应过来,喃喃自语到,“果然,之前是手下留情了吧!” 见童趣生吓傻,问瑾遗嗤笑道:“小小童子,不知所谓高深莫测,此前交手也不过一化身尔。” 不顾童趣生愈发惊骇的表情,问瑾遗自顾自地接着说道:“大成者蛟千岁,数千年修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无上尊境不出,可称九洲之最,莫说你我,便是你师傅来此,也不过尔尔。” 童趣生闻言,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此前交手居然不过是一个化身,九洲之最这四个字的份量何等沉重,童趣生此刻只感觉被压得喘不过气。 短暂的惊骇之后,童趣生脸色阴晴不定,“得罪了这等存在,该如何是好,师姐被她扣住,如你所说,便是请来师父也不一定好使。” 随即将目光投向问瑾遗,却发现他也在盯着自己,遂开口问道:“怎么了吗?” “此前听你所说,你和你师姐,是因看见龙出游翻弄云雨为祸百姓,这才出手制止?”问瑾遗好奇地问到。 同时在心中则是疑惑不解,不应该呀,如龙出游这般人物岂屑于如此行事? 却见童趣生面色严肃,认真回答道:“此事千真万确,广庭湖百里之外有一关,号里塘关,两年前开始,便是小雨不断,大雨经常,可谓民不聊生,我与师姐二人两日前路过此地,寻其源头,见有蛟龙在不远处天际翻弄云雨,只道是一小妖作怪,便愤而出手,这才有此一事。” 闻言,问瑾遗手指拨弄着下巴,眼中有精芒流转,“天雨之势两年无休,难道是…” “难道是什么?你可是知道些什么?”童趣生闻言也是好奇。 此刻想来,他也明白如龙出游这等人物,必定不会无的放矢,所做所为,肯定有其深意内情。 童趣生问话,却不见问瑾遗反应,此时的问瑾遗,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见此,童趣生也不多做打扰,静静等待在一旁。 片刻之后,问瑾遗终于回过神来,只听得其口中喃喃自语到,“如此,倒也是意外之喜。” 见问瑾遗回神,童趣生再是按耐不住,又一次急声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得童趣生询问,问瑾遗也不隐瞒,将自己方才心中的猜测告知了童趣生。 只听得问瑾遗开口解释到,“若我猜得没错,龙出游应该快要突破尊境了。” “尊境!?”童趣生闻言,大惊失色,凡界要有新的尊境诞生了吗? 问瑾遗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了,龙出游本体修为精进,化身也会受益,当时应该便是化身在蜕变,才引来如此天象。且如此异象,其蜕变程度定不一般,龙出游本体本就距离尊境一步之遥,如今看来,当是向尊境迈出了关键一步。” 如此一来一切皆解释得通了。 听问瑾遗如此解释,童趣生神色更加苦楚,眼下的龙出游已经让人奈何不得,突破尊境之后,岂不是更加让人绝望,得罪这样的存在,又有何人可求能救得了师姐? 瞥见童趣生的窘迫之样,问瑾遗暗自发笑,也难怪,现如今,九洲之人谁不畏龙出游三分。 童趣生修为比之同龄人再是惊艳,也不过还是一童子小辈,如此神情举止才是正常不过。 想了想,问瑾遗展颜一笑,说道:“也罢,时机正好,这事我管了。” 童趣生不知何为时机正好,只是听得问瑾遗欲插手此事,顿感惊喜万分,“你有什么办法了吗?” 问瑾遗闻言失笑,看着童趣生,意味深长地笑说道:“办法没有,只有良策一条,你听是不听?” 闻言,童趣生肃然起敬,恭谦执礼以问策问瑾遗,“有何良策,望请教我。” 问瑾遗笑道:“良策便是,如龙出游所言,把道长存找来再说。” 闻言,童趣生却是唉声叹气地说道:“道长存师兄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入道门以来竟未曾见上一面,且上一次在九洲出现已是三年前,自那次现身过一次后,便再无踪迹,如今我却是去何寻他?” 问瑾遗当即错愕,颇为不满地说道道:“呵,那小子却是偷跑出来玩过吗?” “?”童趣生不明所以。 问瑾遗此刻也是倍感无语,深入魔界,每时每刻都凶险异常,明明叮嘱过他,要时刻守在出口,随时接应我归来,结果那家伙还是耐不住寂寞,跑出去玩了。 摇了摇头,眼下不是秋后算账的时候,问瑾遗当即说道:“你即刻前往凡洲恒域藏月庄,他会在八月十五出现于此,到时候向他言明此事即可。” 童趣生眼神一亮,知道下落可就好办许多了,不过听这话,问瑾遗似乎没有同行的打算。 童趣生又开口问道:“你不和我一起前往吗?” 却见问瑾遗目光望向广庭湖方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还有别的事。” 第五章 剑外化身 http://.biquxs.info/

“果然是人的名树的影,问瑾遗当真是厉害,我想追上他,且还有一段路要走。”站立在湖面之上,水涟漪望着问瑾遗离开的方向,如此感叹到。 龙出游闻言,深深地望了水涟漪一眼。 待到收回目光,龙出游淡淡地开口说道:“莫要与他相比。” 闻言,水涟漪不明所以,“这是为何?“ 摇了摇头,只见龙出游目光看向远方,目露深沉之色,“问瑾遗此人,十分诡秘,我与他相识多年,也只能知他三分,他的深沉绝不是只在实力方面这么简单,而且…” “而且?”水涟漪疑惑。 “而且,你想追上他,要走的,却不止是一段路。” 龙出游语气淡然地说道:“今日的他,与我交手,却是并未能尽全力。” 说到这里,龙出游面色方显浓重,“我方才在他身上嗅到了腐气,应是受了极重的伤,此时还没恢复过来。” “受伤了?” “不错,若以上一次交手他所展现的实力来看,此时的他,实力或许连一半都未能发挥。” “竟是连一半的实力都未曾发挥?”水涟漪闻言,为之大惊,随即语气不定地问道:“那若是全力出手?” “若是全力出手,想来我这化身亦不是他的对手。” 水涟漪顿时面露凝重之色。 问瑾遗获誉三杰之名,水涟漪自然也存了攀比的心思,只道自己也是天赋卓绝,不敌只因修行岁月尚浅,假以时日必能与三杰争锋。 万万没想到,龙出游对问瑾遗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 此刻身前龙出游的化身,水涟漪是知道实力的,却不料,在龙出游的眼里,纵使是这具化身,也依然不是问瑾遗的对手。 一想到此处,水涟漪顿感压力巨增,在这巨大的落差中,差一点就失了争雄之心。 然而,水涟漪是何等人也,能为龙出游所重,心智天赋必然无一不是上乘,失落只是一时,不过片刻,水涟漪就又重新燃起了雄心。 只见水涟漪轻吐一口浊气,说道:“任重而道远,我还需要更加努力才行。” 闻言,龙出游目露赞赏之意,暗道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见水涟漪心态如此快速地恢复过来,龙出游内心欣慰,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开口说道:“走了,回去。” 龙出游说罢,就欲转身离开。 两人正要离开时,龙出游手中,问瑾遗的长剑却是开始剧烈抖动,剑鸣之声不止,躁动不安。 龙出游只感觉一股排斥之力没入掌心,再看时,长剑已经挣脱而出,竟是欲飞身离开,追寻主人而去。 娇好的面容微微皱上眉头,龙出游当即一招手,寻主之剑顿时倒飞而回,又重新回到了那双纤纤玉手之上。 此时问瑾遗已离开,分明没人在御使这把剑才对,水涟漪大感惊奇,“此剑竟然如此神异?” 闻言,龙出游皱着眉头解释道:“此剑生有灵,比之当初更是灵动不少。” 龙出游说完,却是一点也不理会水涟漪的反应,只一心关注手中长剑。 但见其眼睛开始变化,瞳孔之中脉络丛生,内蕴华光,龙出游欲一览剑中奥秘。 一旁,水涟漪初闻剑有灵,顿时惊愣当场,龙出游所说的灵,却并不是单纯指剑韵的灵动,话中很明显指出了此剑已经有灵智。 一想到此处,水涟漪艳羡的目光更是直勾勾地盯着龙出游手中的朴素长剑。 传说,剑之高为断,剑之极为灵,前者万中取一,后者未见有名,今日传说现于前,也难怪水涟漪如此失态。 仿佛没有注意到龙出游眼里的乾坤流转,水涟漪自顾自说到,“草木顽石皆有灵,唯器难有,古来文者修以笔、墨、书、琴,武者更兼十八般兵器,至今未尝闻有灵者,万古悠悠,唯剑存说,故有传,剑之极为灵。” 说到这里,水涟漪不由得再次看向长剑,兴叹道:“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果真能有剑可蕴灵。” 目光看向龙出游,水涟漪询问道:“此剑何名?” 此时,龙出游早已经结束了窥探剑身的过程。 事实上,窥探仅在一瞬之间,在龙出游的法眼之下,手中长剑的内外一览无遗,尽管如此,然灵之一字最是深奥,龙出游终究还是堪不破灵剑之秘。 闻言,龙出游语气庄重,正色道:“此剑只为人间精铁所炼,却不知为何如此超凡,若问其名...” 说到这里,龙出游目露回忆之色,脑海中的记忆来到了很多年前...... 九洲之北海,一座海外孤岛上,此时,有两人正并肩站立在海崖边上,正是龙出游和问瑾遗两人,这是两人最初相识的情景。 此时,放眼望去,岛上尽是满目疮痍,一片狼藉。 两人刚刚结束了一场凶险的切磋,此时的龙出游还没成为所谓的九洲最强,而问瑾遗也不是所谓的九洲三杰。 大战之后,面对龙出游的询问,问瑾遗说出了剑的名字。 “念伊人?”龙出游嘴里念叨着,初闻这名字,龙出游便大感好奇,好好的一柄剑,怎么会取这么一个名字,这不由得让人联想到很多,只觉得有故事。 似是知晓其内心所想,问瑾遗看了龙出游一眼,肯定道:“对,念伊人。” 说着,问瑾遗就直接坐倒在地上,目露深沉地望向远方大海,问瑾遗似是喃喃自语般接着说道:“你想的没错,却是一个老掉牙的故事了。” 龙出游微愣,然后就是轻笑道:“也不怪人多想,毕竟名字属实特别。” 闻言,问瑾遗也不答话,只是怜爱地轻抚剑身,伊人剑仿佛有所感应,剑身轻漾,发出了轻柔的类似于舒适的剑吟。 大战过后,问瑾遗都会用自身的真元为其温养,相比发挥到的微小作用而言,更像是仪式感多一些。 而剑本身,仿佛也沉浸在这种仪式感里不可自拔,一人一剑,端是神秘的组合。 望着这和谐的画面,龙出游正出神之际,远处一道身影从空中慢慢悠悠而来。 只见来人从空中落下,哈哈大笑道:“龙出游,问瑾遗,你们可分出胜负?” 问瑾遗起身,和龙出游双双看向来人,来人却正是道长存。 道长存说话间人已走近,随即上下打量问瑾遗和龙出游两人,想从他们脸上看出点什么,却只见两人神色如常,无骄无馁,完全看不出谁胜谁负。 问瑾遗当即爽朗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那还需问,自然是我败了。” 对此,龙出游却是说道:“未尽全力,何谈胜负?” 两人切磋,以龙出游的胜利结束,不过,切磋不是生死斗,两人都是点到为止,不曾手段尽出,全力以赴。 在战斗之中,龙出游深感问瑾遗的不简单,多次提升欲测其深浅,然而问瑾遗皆有余力。 到最后,未等自己全力施为,问瑾遗便表示力有不逮,再难招架,尽管看出来问瑾遗还有余力,龙出游无奈也只能作罢。 问瑾遗的举手投降,让龙出游至今都根本不知道问瑾遗的极限在哪。 见两人都在互相谦让,道长存只看了一眼问瑾遗,随即收回目光,大笑道:“胜即胜,败即败,何以如此多言?我来裁断,龙出游胜。” 龙出游,“……” 道长存说完,根本不待龙出游反应,拉过两人就地坐下,“坐坐坐,且都坐。” 三人坐下,道长存从袖中掏出一壶酒,招呼着说道:“今日,我有酒一壶,且用以敬我等三人之情谊。” 闻言,问瑾遗和龙出游对望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俱是一笑,这一笑,都表达了对对方的肯定。 见此,道长存乐极,连忙为坐下的三人满上了一杯酒,待斟满后叫道:“举杯。” 问瑾遗和龙出游应声举杯。 三人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至此结下友谊。 时海上初阳正暖,三人俱是含笑。 ...... 感受到手上传来一阵巨大的拉扯之力,龙出游从回忆中惊醒。 只见手中的伊人剑又在剧烈挣扎,仿佛下一秒便要脱手而出,更似要暴起伤人。 水涟漪当即乱了分寸,焦急说道:“庭主大人,此剑如此桀骜,如之奈何?” 也难怪水涟漪焦急乱了分寸,剑极以灵,这是传说,能被歌以传说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如是暴起伤人,谁敢轻言能无恙,何况眼前的龙出游只是一具化身,一身实力发挥十分有限。 “无妨!”左手横在水涟漪胸前,示意他不要惊慌。 只见龙出游手心张开,一股无形之力涌出,拖曳着剑柄与其进行拉扯,意欲镇压此剑。 两相拉扯之间,龙出游竟隐隐控制不住。 微微一皱眉头,龙出游手指屈起成爪状,顿时生出一双灵力幻化的龙爪,紧紧地握住了剑柄。 少顷,剧烈的挣扎慢慢地归于平静。 见此,龙出游散去灵力龙爪,伊人剑又重新落入掌中,两人俱是长长出了一口气。 望着伊人剑思虑良久,龙出游抬手一甩,伊人剑顿时往湖底疾驰而去,眨眼间便没入了湖底一沟壑之中。 水涟漪见此情景,神情一跳,赶忙道:“您却怎的把剑镇压在炼妖谷里了?这岂不是取不回来了,这可是有灵之剑。” 却见龙出游眉头一挑,“剑有灵,已非我等可用,这样的剑莫非还要留给敌人不成?取不取得回来又与我何干?” 说到这里,龙出游又是玩味一笑,说道:“且他问瑾遗不是能耐吗?东管管西管管的,徒惹人烦,既是如此有本事,那就让他自己取去。” 水涟漪顿时无语,此时的他才感觉到,庭主大人还挺腹黑的。 在水涟漪看来,龙出游和问瑾遗道长存三人,关系实不一般,真就应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三人有点相爱相杀的感觉。 正感慨间,只听得龙出游开口说道:“走了,回去。” 说罢,龙出游丝毫不给水涟漪开口的机会,率先没入了广庭湖,水涟漪短暂失神后,摇了摇头,紧随其后也离开了。 ...... 此时,遥在广庭湖千里之外,问瑾遗正站在一棵树前观望。 只见此树枝繁叶茂,树干粗壮,六人合围不得,又生得高大,于此林间犹如鹤立鸡群,周遭灵力汇聚,比之周围林木略微厚重几分。 童趣生离开后,问瑾遗遍寻周围百里范围,才终于寻得了眼前这棵高壮的大树。 驻足观望片刻,问瑾遗纵身一跃,立于树上枝头。 闭眼感受,问瑾遗只觉得周遭灵力汇聚的速度颇为不凡,暗道自己运气不错,岁月如此树者,韵可称灵,灵木不凡,多有用处,自己此时正需要。 “伊人剑对我,意义重大,不可不取。”问瑾遗喃喃自语到,说着又看了看脚下的灵树,“却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在此施展剑外化身,当事半功倍。” 原来,问瑾遗为取回伊人剑,竟是欲借此树施展神通。 这般说着,问瑾遗又是摇头苦笑,若非修为不再,其实也无需此等助力,奈何天不遂人意。 早先问瑾遗只身独闯魔界受创,以致伤重在身,修为倒退,实力大减,又兼多事之秋,无瑕他顾,伤势至今不见好转。 摇了摇头,事已至此,问瑾遗不再多想,随即背靠大树懒散地坐在树上,闭目休憩,感受独属灵树的磅礴生机。 不过片刻,问瑾遗气息悠扬,鼾声轻起,已经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在深沉的睡眠中,问瑾遗的意识飘向了远方。 遥远之外的广庭湖湖底,炼妖谷深处,一柄朴素长剑斜立于沟壑之间,周围几条小鱼正环绕着剑身游玩。 忽然,白光荡漾,惊走了周遭小鱼,又见光华流转间,竟然溢出剑外,继而凝实,逐渐转化为一道身穿白衣的翩翩惊鸿影,定睛一看,不是问瑾遗是谁?这正是问瑾遗的功法,剑外化身。 剑外化身,取一神魂藏于剑身,魂藏于剑,剑蕴于魂,两者相辅相成,日久更深,可将神魂唤出剑外,成一化身,本事神通一般无二,更有虚实交换之能,真可成假,假亦成真。 握了握手心,感受了一下剑外化身之躯的神妙,问瑾遗感慨道:“可惜了,剑外化身神魂蕴养颇废年月,更是受限于距离,不然此前前往魔界也不需如此冒险,变成如今丧家之犬,一身实力受限,人人都可以动我一动。” 说着,问瑾遗拔出地上伊人剑,仔细观察了一下周遭的环境。 细观此地,灵力淡薄几近于无,妖气却是浓重得仿佛要冲天而起,凝视得越久,妖气迫人越重,只感觉下一秒就要化为大妖咆哮。 广妖庭范围内,如此环境者,只有一处,问瑾遗脸色大变,咬牙道:“居然是炼妖谷,龙出游你够狠的,明知伊人剑对我的意义甚大,还将其投入炼妖谷。” 正感慨时,一阵轰隆之声响起,问瑾遗跃起身来,只见远方沟壑一阵浓烟滚起,目光所及,竟然是两大妖缠斗。 两大妖,一者生章鱼八足,又生牛头人身,须足舞动间,掀起一片浓烟滚滚;一者巨头单目,口生獠牙,短鱼身,长巨尾,扇动间,水流激荡。 两妖俱身高百丈,一招一式都能引起周遭环境震荡,骇人听闻。 一眼看出两妖修为,问瑾遗一脸惧意地说道:“随便两个都是化境妖王,确是惹不起惹不起。” 问瑾遗缓缓向后退去,他可不想刚拿回自己的剑就被拍死在这里,化身没了可没有第二个化身把剑带出去。 第六章 妖口夺人 http://.biquxs.info/

两妖生死大战,声势浩大。 战场内飞沙走石,水潮激荡,周围小妖擦者即伤,碰者即死,方圆数十里皆受波及,顿时群妖奔逃,无敢近者。 在群妖奔逃的洋流中,有一抹蓝色的靓影,只见蓝影穿梭其中,或上下翻转,或左右腾挪,在数以万计的小妖中如鱼得水,随妖群向战场外遁走,渐行渐远。 若在平时,人影必定无法如此安然藏身妖群,定遭群妖围剿,然而此时此刻,群妖皆赶着逃命,也无暇顾及妖群中藏着的一个人类。 随着逐渐脱离战场,那抹蓝色的靓影悄然隐去身形,无声无息,周围一众妖物竟不能察。 此时,战场百里开外,但见一道剑光划破沟壑的黑暗,顿时,一只长嘴鱼怪从中间被一分为二。 “没完没了,啐。”问瑾遗收剑,轻啐了一口。 两妖大战,小妖成群结队被赶到此地。 此地受环境影响,遍地是凶妖,寻常凶妖开始,脑子还不灵光,说是妖,充其量不过是凶猛一点的畜牲,只遵循本性,无脑杀戮。 此时离开了大妖的威胁,这些小妖便开始暴露了嗜血的本性,见到问瑾遗就冲上来撕咬,这已经是问瑾遗所杀的第三十一只小妖了。 若在平时倒也无碍,这种刚刚有灵识的小妖小怪,来多少问瑾遗且杀多少,奈何此地灵气淡薄,每次使用真元杀妖,真元的恢复都要花费一番功夫。 与此相反,因为此地妖气浓郁,寻常小物进入此地,无需多长时间便能成精成妖,问瑾遗根本是杀之不尽,着实令人心烦。 早在剑斩第六只妖怪时,问瑾遗便不再动用灵力真元,杀妖只是仗着剑之利害,技之灵巧,属实也是颇为费工夫。 收剑而立,问瑾遗望向远方战场。 但听一阵惊天咆哮传来,百里之遥亦是不能阻,那咆哮声听起来,不像是战斗的怒吼,更像是胜利的宣誓、欢呼。 “看来分出胜负了,也不知是谁胜谁负。”问瑾遗自说到,说罢转身就离开了。 谁胜谁负都不重要,反正无论谁活下来,此时对问瑾遗来说,都不是可战之敌,如今保命要紧,问瑾遗毅然往反方向而去。 同一时间,战场外不远处的一处礁石后,早先随群妖奔逃,然后消失的那抹蓝色倩影,正躲藏于此。 捂着耳朵,女子此时一脸难受,牛头怪那胜利的咆哮,宛若惊雷,如此近距离之下,女子只感觉耳膜都快被震破。 战场之上,作为胜利者的牛头怪,原地撒欢了一阵子,便轰隆隆地挪动着八只章鱼脚离开了。 “呼。”女子轻吐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如此近距离的藏身一个不慎被发现,可就真要命了。 “终于走了。”声音清冷又不失温婉柔和,在湖底的黑暗中,女子将身子探出礁石外,一番探查后自语道:“此地太过凶险,需赶紧离开这里才是。” 将身子收回,女子又是一阵郁闷,这个地方邪门得紧,明明是身处湖底沟壑,往上游却是一直游不到尽头。 无论感觉游出去多远,待到回头一看,沟壑和自己的距离一直没变,在不同的地方尝试了无数次,女子也不得不认命,出口不在上面。 女子来此已有一段时间,尽管修为尚浅,不过凭借着一手高明的敛息术,常常能在死地中逃生,正如不久前的两妖大战,便是得赖于此术。 如今脱离危险,女子又不得不开始思考一个现实的问题,如果出口不在上面,又在何处呢? 这般想着,女子目光投向牛头怪离开的方向,若是自己所料不差,前方应该是那牛头怪物的地盘,早先大战,也应是两妖的地盘之争。 又回想起早前的发现,女子自语道:“或是出去的希望。” 这般说着,女子当即做了一个决定。 只见其目光坚定,敛息术将周身气息压到最低,毅然奔赴牛头怪离开的方向。 ...... 时光流转,问瑾遗已经不记得自己在炼妖待了多久,广庭湖纵深万丈,炼妖谷犹如身处万丈深渊。 炼妖谷说是谷,其实只是广庭湖湖底的一片沟壑形成。 在这里,没有星辰日月的照耀,常年黯淡无光,人身处其中,久而久之,年不能辨日,日不能晓时。 这等极端条件下,若是一般人等,轻则疯魔,重则轻生,好在,问瑾遗和女子皆不是一般人等,都是修为有所成的修士。 这一日,问瑾遗正在炼妖谷内游荡,忽闻远处传来一声巨响,心惊之下,问瑾遗小心翼翼飞身而上,举目远眺。 但见远方浓烟滚滚,问瑾遗不由得心疑道:“又是何人在争斗?” 正疑惑间,又见有剑气冲天起,转眼间又偃息旗鼓,远方动静也重归平静。 问瑾遗当即面色为之动容,“人类修士?难不成是...” 一瞬间,问瑾遗由那抹剑气联想到了许多,结合前因后果,在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想通其中关键,问瑾遗当即在心中暗骂,龙出游,你可真够心机,竟是如此对我。 这般想着,问瑾遗便是一脸愁容,不由得将目光再次望向那剑气升起的远方,仿佛能穿透这段遥远的距离,看到远处的景象。 就在问瑾遗观望远方时,远方正在发生着一场令人提心吊胆的藏与抓的游戏。 此时,蓝衣女子背靠礁石,仰面无力地望着头顶出神。 女子所望的,是怎么望也望不到的天空,只听得其呢喃道:“可真是糟糕透顶的天空。” 方才的剑气正是女子所发,事实证明,当你存在侥幸心理时,你已经身处险境之中。 片刻之前,在这片区域游荡了几天后,女子终于不幸和牛头怪碰面,双方当即爆发冲突。 战斗中,女子一记冲天剑气斩出,拖住牛头怪片刻,借着体型的优势和高明的敛息法,才得以成功脱身,此时正藏身于此。 正感慨之际,只听得轰隆隆一阵巨响,一条长长的章鱼触须出现在头顶礁石上。 女子顿时眼神一凝,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紧张地屏住呼吸,周围只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慢慢抬头望去,目光所及,牛头怪巨大的身躯出现在礁石后,庆幸的是,礁石遮住了牛头怪物的视线,它只是扭头四处观望了一下就离开了,女子顿时松了一口气。 牛头怪物体型庞大,行走间,伴随着轰隆巨响,随着隆隆之声远离,然后彻底消失,女子顿时吐出一口浊气。 牛头妖离开,女子强自打起精神,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然而刚走出几步,女子却是突然精神一振,全身毛骨悚然,汗毛直立,只感觉身后有人注视着自己。 艰难回转过头,女子向后望去,顿时骇得瞪圆了眼睛,神情呆滞。 只见,一道黑影蹲立于礁石之上,隐约间,其身后有八条尾巴在空中摇曳,周身妖气磅礴。 正惊骇间,那黑影却是嘴角扯动,邪魅一笑,然后猛然向下俯冲,径直朝女子冲来。 一阵巨大的碰撞声响起,周围顿时泛起浓烟滚滚,随即一抹蓝色的倩影从浓烟中飞身而出,半跪于地,嘴角溢出鲜血。 “哦?甚是机敏的反应力。”浓烟之中,有一道桀骜的声音传出。 女子放眼望去,只见有一道身影从滚滚浓烟之中缓缓走出,“可惜,不过垂死挣扎,徒增苦楚。” 待到身影彻底走出浓烟,女子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脸,那是一张十分陌生的年轻男人面孔,不过身后舞动的八根章鱼须,已经表明了男人的身份。 看着男人,女子紧皱眉头,语气似是肯定又是询问般问道:“你是那只牛头妖怪?” “很惊讶吗?”话音落下,却见男人一脸谑笑,嘲讽说道:“你莫不是以为我不会化形之道?哼,我乃炼妖谷一方妖王,岂是那些小妖小怪可比,真是可笑至极。” 闻言,女子内心一阵懊恼,先入为主的观念真是害人不浅,没见过牛头怪物化形,便也没考虑到这种情况,但凡谨慎一点,也不至于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也只怪自己涉世太浅。 女子不说话,男人也没在意,自顾自说道:“倒是许久未曾见过人类了。” 男人说罢,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女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显然已经在幻想一道美味佳肴了。 女子银牙暗咬,却是不逃,与男人正面相对。 生死危机当面,女子此时格外清醒,如此近距离之下,将背后留给一个比自己强大的敌人,纯属找死,只有全神贯注直面敌人,应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才能在死亡中求取一线生机。 两相对峙间,突然脚底一阵响动,女子刚低头一看,一道黑影猛然窜出,待等反应过来时,人已被牢牢抓住。 原来,假借和女子谈话,男人背后触须悄无声息钻入地底,静待时机骤然发难,只在瞬间就擒住了女人。 在和女人如此巨大的实力差距之下,男人尚且耍这种小心机,可见心智之成熟,绝非女子可比。 触须拉直,掀起掩埋在上面的尘土,慢慢用力收缩,只听得女子身上骨骼咯吱咯吱作响,男人狞笑道:“甚是悦耳。” “看来,我且到此为止了。”女子奋力挣扎,却渐感意识消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此时,在女子眼睛完全闭上的前一刻,一道匹练的剑光从眼前划过,触须瞬间被斩断,女子顿感身体一松,意识又恢复了过来。 剑光解救下了女子,却见其光芒盛势不减,反而愈演愈烈,顷刻间将此地照耀得如同白昼。 久处幽暗之地,骤然白光绽放,男人也被朦了双眼,只觉难受,双手举挡在眼前,口中怒吼道:“何方宵小?竟欲找死耶?!” 怒吼不见回应,时女子只觉得身子一轻,被人横抱而起,强行微张的双目望到的,是一张背对着华光的俊秀脸庞,嘴角挂着的不羁笑容,仿佛在向世人展示一切尽在把握的自信从容,来人正是英雄救美的问瑾遗。 剑光开始暗淡,男人的眼睛也逐渐适应了突然出现的强光,看见了远处疾驰的身影,顿时勃然大怒。 奔跑中,问瑾遗只感觉身后妖气愈发壮大,转头望去,却是牛头妖怪舍去人身,现出了那高达百丈的妖身。 笼罩在那遮天蔽日的牛头怪物的影子之中,问瑾遗内心一阵苦楚,心里暗道,“早知道就不多管闲事了,道长存,你欠我的,来日定要你加倍奉还。” 问瑾遗内心正苦恼间,只见牛头怪物纵身一跃,百丈身躯竟是凌空而起,激起水流浩荡,直向问瑾遗冲刷而来。 只见那被激起的水流,强劲异常,犹如惊涛骇浪,涌动间掀起一片湖底浓烟滚滚,疾驰中的问瑾遗见状,也不得不停下脚步,正面应对。 水流冲刷而来,问瑾遗和怀中女子如浪潮中的一叶扁舟,仿佛下一秒便要被海浪掀翻吞没,问瑾遗顿时真元涌动,展开护体真元罩护住两人。 只片刻,浪潮便来到两人身前,不断冲刷着真元罩,两人却是纹丝不动,似是在浪潮中扎了根,生生顶住了浪潮的冲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边浪潮刚过,那边凌空而来的牛头怪物,却是从天而降,巨大的身影如天外陨石,顺势便欲将两人碾成肉泥。 见躲闪不及,问瑾遗只咬牙说道:“可恼!且看我阻你。” 将女子背到身后,问瑾遗大袖一挥,伊人剑顺势而出,飞入问瑾遗手中。 但见问瑾遗剑指牛头怪,怒目圆睁,一声大喝声响起,“破!” 随着一声大喝,伊人剑剑压瞬间迸发,从剑尖冲天而起,带起一股激流,气势磅礴,犹如冲天瀑布。 眨眼间,冲天瀑布便淹没了牛头怪物的整个庞大身躯,强烈的水压一时逼得它动弹不得,更是带着它的百丈身躯向后退去。 趁此空档,问瑾遗急忙收剑,再次动身急掠而走,片刻间,人影远去,最终消失在了边际。 人影远去,时冲天瀑布的力量开始衰弱,牛头怪破瀑而出,化为人身,但见其脸上满脸怒容。 此时,只听得一声大笑从远方边际堪堪传来,“人我且就笑纳了,多谢。” 听着问瑾遗的哈哈大笑之声,男人气得额头青筋直冒,拳头紧握。 只见男人咬牙切齿,朝着两人离去的远方怒吼,“我与尔等,不死不休!!!!” 声音荡漾开来,惊得方圆百里的小妖四处奔逃。 远方,还未彻底远去的问瑾遗,隐约间听到了男人传来的怒吼声,心里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龙出游。 问瑾遗顿时心中一阵郁闷,不知是在指谁,问瑾遗愤愤地说道:“此些妖族莫不是脑子都有问题,些许小事何至于闹到不死不休?” 同一时间,炼妖谷不远处的广妖庭,正在休息的龙出游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满脸困惑神色,“莫不是哪个小人在背后言我的不是?” 第七章 三杰由来 http://.biquxs.info/

古诗有云,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此二句诗,问瑾遗认为正适合用来形容眼前的女子。 时两人已经脱离险境,来到炼妖谷的某处。 但见女子身着蓝色衣裙,眼神灵动,面容楚楚,不施粉黛却经得起精雕细琢,琼琼小鼻微微耸动时,不自觉让人联想到慵懒的小猫,端也是绝世佳人。 见已脱离险境,女子深深吐出一口气,对着问瑾遗行礼说道:“道家梁晓烔,多谢仙友仗义出手。” 梁晓烔说完,问瑾遗收回了打量的目光,确认到,“你便是童趣生师姐吧?。” 梁晓烔顿时一愣,“仙友认识童趣生?” 闻言,问瑾遗确认无疑,早先问瑾遗便有所猜测,故有此一问,如今更是确切无疑,便将先前遇到童趣生后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梁晓烔静静聆听,待听到问瑾遗自明身份时,顿时惊呼道:“你是不知境!?” “不用叫那么大声,我且听得到。” 梁晓烔突然惊呼,吓了问瑾遗一跳,只觉得其声震如雷,不由得心里吐槽到,这咋咋呼呼的性格倒是一脉相承,童趣生如此,道长存如此,连梁晓烔,身为女人都是如此,莫非道门太清一脉专收此类弟子?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梁晓烔也是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倍感惊喜地问道:“你怎会在此?你不是死了吗?” 问瑾遗当即无语,早先便听道长存说过,九洲三杰神秘消失,有谣言传问瑾遗等三人,惨遭魔界杀害。 却是没想到,这谣言传播得如此广泛,连梁晓烔这样足不出户的人都知道了。 问瑾遗可早听童趣生说起,这两人乃是第一次出门历练。 感概了一下谣言可畏,问瑾遗直接忽略了梁晓烔的后半个问题,至于为何在此,问瑾遗解释道:“我只是来寻我的剑,却不料着了龙出游的道。” 说着,问瑾遗扬了扬手中的伊人剑。 依问瑾遗的解释,此番前来,他只为了找回伊人剑,却是没想到,伊人剑竟是没被带回广妖庭,而是掉落在炼妖谷。 炼妖谷号称有进无出,此时问瑾遗的处境却也是尴尬,舍弃化身,出得了谷却带不走剑,而想带走剑,人又出不了谷。 听了这一番解释,梁晓烔顿时一脸苦楚,似自语般说道:“原来如此。” 本以为是天降神兵,殊不料竟同是天涯落难人,梁晓烔一时之间,也是难以接受。 而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在问瑾遗口中,炼妖谷竟是没有出路,想到这,梁晓烔不由得心情低落。 见此,问瑾遗开口安慰道:“眼下确实没什么好办法,你先前受了伤,且先恢复一阵,之后的事且之后再说。” 问瑾遗如此说,梁晓烔也只能无奈点了点头,眼下确实没有办法。 也不多做他想,梁晓烔振作了一下精神,寻了一处坐下,开始闭目养息。 梁晓烔先前其实并未受很重的伤,主要是灵力真元消耗过大,和牛头怪物的纠缠,让她几乎耗尽真元,此时也是异常疲惫。 修行者对真元的恢复有两种方式,一者且是靠功法吸收天地灵气,再化为自身真元,二者则是靠自身身体机能产生真元。 炼妖谷灵气稀薄几近于无,梁晓烔却是只能靠自己慢慢恢复。 修行者,修为越高,其身体机能越强,恢复速度也就越快,奈何梁晓烔本身修为只是潜心境,因此恢复起来,也是多花费了许多时间。 而在这段较为漫长的时间,问瑾遗则一直贴身守候在梁晓烔身边。 这一日,梁晓烔从打坐中醒来,见问瑾遗抱剑守候在不远处,遂出言劝道:“问瑾遗,你且休息一下吧。” 身处炼妖谷,问瑾遗自是不敢大意,况且此刻身边又有梁晓烔伤重,故问瑾遗是时刻保持着警戒。 这两日,时不时便有小妖撞上门来,然皆丧命在了问瑾遗剑下。 问瑾遗一直保持着警戒的状态,精神高度集中,梁晓烔担心他撑不住,且自觉已恢复得差不多了,无须如此警戒。 闻言,问瑾遗淡淡地说道:“无妨,些许小妖而已,我只担心有大妖前来,松懈不得。” 问瑾遗只觉梁晓烔的担心完全没必要,早前在魔界,自己所经历的却是要比这严峻许多。 魔界,那才却是一个真正的险峻之地,往往你此刻阖眼休息,下一秒便可能身首异处,相比之下,炼妖谷简直如同乐园一般。 见问瑾遗如此提防,梁晓烔却是觉得他太过谨慎了,笑说道:“你获称三杰,实力之强悍,冠绝当代,怎也生得惧意?” 问瑾遗闻言,微微怔愣了一下,继而苦笑道:“事实上,我有伤重在身,且难以恢复,一身实力发挥有限,此时比你,却也强不到哪里去。” 梁晓烔错愕间,又听得问瑾遗说道:“况且,我想你许是对所谓的三杰有些误解。” 梁晓烔:“?” 见此,问瑾遗笑着解释道:“三杰之名,并非是单以实力来论的。” 问瑾遗此言一出,梁晓烔当即感到困惑,她一直以为,三杰乃同辈之中最强的三人,如今听问瑾遗如此说,事实好像并非如此,顿时倍感好奇。 只听得梁晓烔问道:“这其中有何说法?” 见梁晓烔发问,问瑾遗心想也无什么不可对人言的,遂向梁晓烔详细地解释三杰之名的由来。 凡界所谓的时代,非是以年岁来计算,而是以某一特定事件的始末来划分。 当今时代,又称道衰,顾名思义,道衰时代,便是从三千年前道门玄天策战悲天乐陨落,道门衰败开始的。 自那之后,所有出生在那场大战之后的人,统称为同一时代的人,所以即便梁晓烔的年岁仅为双十之数,和问瑾遗也算同一时代之人。 而三杰之名,便是道衰时代的产物,始传于三百余年前。 三百余年前,在短短不到百年的时间内,凡界却先后发生了三次大事件,事件之大,在不同程度上,甚至影响到了时代的进程,而分别作为那三次事件的主人公,问瑾遗等三人也因此获得了三杰的称号。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事件发生间隔极端,又影响颇远且甚大,故又有人私下将那段时间作为另一时代的起始点,世称奇迹时代。 所以,论实力,三杰远不能称之为冠绝当代,因为当代还有诸如龙出游这等近乎无敌的存在。 强如龙出游,也是出生在玄天策陨落之后,依旧和问瑾遗梁晓烔同为道陨时代之人。 梁晓烔闻言恍然大悟,“如此说来,三杰之称的由来,只因为三件影响了时代的大事件,而你们正是故事的主人公。” 听完问瑾遗的解释,梁晓烔感到十分吃惊,问瑾遗三人,竟是能凭一己之力,改变了时代的进程。 闻言,问瑾遗轻笑着说道:“所言不错,确实如此。” 梁晓烔顿时兴奋不已,想不到三杰之由来竟是如此惊天动地,意蕴深远。 梁晓烔又是迫不及待追问道:“既如此,那你们且是都做了何等惊世骇俗之事?” 闻言,问瑾遗摇头苦笑,不由得出神。 却是想不到,才过去仅仅不到四百年时间,当年所发生的事,竟是这么快就被人遗忘。 不过,念及梁晓烔年岁不过二十,问瑾遗便又释然了。 当年的事件自是不会如此轻易被人遗忘,不过对于梁晓烔这等出生在奇迹时代的人而言,他们本就未曾亲历,自是不知道,若未能有追寻事情始末的想法,且没人主动提起,也终可能会一直不知道下去。 且随着岁月的流逝,知道的人所传出来的细节,经过人传人也会越来越少,正如当年玄天策与悲天乐的大战。 玄悲大战,当年那是何等的精彩和惊心动魄,传到如今,又有多少人能清楚其中细节,描绘其中精彩。 玄天策因何落败?悲天乐又是如何被放逐?其中过程如何,问瑾遗断言,如今所知之人不过寥寥。 问瑾遗三人同样如此,终有一天,三杰的由来,也会淹没在岁月的长河中。 见问瑾遗久久未语,梁晓烔疑惑道:“却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吗?” 回过神来,问瑾遗苦笑着摇了摇头,“非是如此,只是稍有些感慨而已。 说着,问瑾遗又是看向梁晓烔,“却是想不到,时间都过去如此之久了,久到我看着你,都觉得自己再不复当年。” 听问瑾遗如此说,梁晓烔顿时一脸无语之色,内心颇为不满,“却怎么感觉被当成孩子一般,照你所言,我与你可是同一时代之人。” 似是察觉自己失言,问瑾遗轻轻咳嗽了一声掩饰了尴尬,随即说道:“若是你对此事有兴趣,我与你讲讲却也无妨。” 梁晓烔当即大喜,“确是很感兴趣。” 闻言,问瑾遗想了想,说道,“称杰第一人,你可知是谁?” 思考了一下,梁晓烔回答道:“应是佛门佛低首最先称杰。” 在梁晓烔的记忆中,传言最先称杰的是佛门的佛低首,再次是问瑾遗,最后才是儒门君子钦。 但见问瑾遗点了点头,“不错,正是佛低首。” 说到这,问瑾遗面露回忆之色,“佛门佛低首,于道衰历二六八八年最先称杰。” 闻言,梁晓烔颇有些迫不及待,“因何事称杰?” 看了梁晓烔一眼,问瑾遗正色说道:“道衰历二六八八年,佛门圣地讲经场,佛门佛低首,入内朝圣,一朝讲经,万佛尽低首,前无古人,万古唯一,所以称杰,自此,得名佛低首。” 梁晓烔当即为之震撼,尽管早已做好心里准备,不曾想还是低估了三杰之名的由来。 佛门讲经场,乃是九洲所有佛门弟子朝圣之圣地,佛门历史上,所有佛法精深之人,皆供奉其中。 修佛之人毕生之志,无不是能在讲经场内占据一席之地,而佛低首,竟是凭借一己之力,令‘众生臣服’,确实是令人瞠目结舌。 也难怪佛低首会被认为是能开创新境界的存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早已站在了先闲的前方。 梁晓烔此时内心也是惊叹到,佛低首,原来竟是万佛尽低首的意思,做出此等事来,岂能不称杰乎? 见梁晓烔那震惊的表情,问瑾遗甚感心满意足,内心无不好笑地想到,不吓吓你,且都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省得你改天招惹出另一个龙出游来。 问瑾遗的想法梁晓烔却是不知,心惊之后,目光不由得看向问瑾遗。 听闻佛低首的传奇之后,梁晓烔此时对眼前之人充满了好奇,只因问瑾遗便是第二个称杰的人,且本人就在眼前。 此时,梁晓烔心中只好奇眼前的人又会有怎样的传奇。 见梁晓烔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许是知晓了其内心所想,问瑾遗颇感尴尬,只觉那件事情自己却是不好说。 这般想着,问瑾遗便欲跳过自己,将君子钦的传奇说与梁晓烔。 正欲开口时,问瑾遗却是突然内心一阵躁动,顿时神情一肃,也吓了梁晓烔一跳,暗道自己莫非不该问? 梁晓烔正心疑间,只见问瑾遗猛然执剑而起,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看起来讲故事的时间结束了,却是‘故人’寻来了。” 故人?梁晓烔一脸怔愣,问瑾遗在这地方且还有故人? 只是略微惊愣一会,梁晓烔随即便反应过来,所谓‘故人’怕是指的敌人吧,想来是那牛头怪物了。 仔细感知了一下远方,却发现没有任何气息,梁晓烔疑惑地看向问瑾遗。 只听问瑾遗解释道:“前两日交手,我在那牛头怪物身上留下了一道隐秘的剑气,如今感知那剑气的气息正在迅速逼近,且过不了多久便要到了。” 梁晓烔闻言,一方面暗暗心惊于问瑾遗经验之老到,在与敌人初次交手之间便埋下暗手,虽然只是小手段,却能每每占尽先机。 另一方面梁晓烔又是心急,牛头怪物实力强悍,以梁晓烔如今的修为和问瑾遗的状态,正面交锋必输无疑。 心里这般想着,梁晓烔看向问瑾遗,催促道:“如此,我们且快走。” 梁晓烔说罢便欲离开,却见问瑾遗伸手制止了梁晓烔,“且慢。” 梁晓烔不解,疑惑又焦急地看着问瑾遗,不知其是何意。 只见问瑾遗目露深思之色,心里思索到,“不对劲,这牛头怪是径直朝这而来,摆明了知道我二人藏身于此。” 想着,问瑾遗又将目光看向梁晓烔,“莫非这牛头怪竟是和自己想到一处去,在梁晓烔的身上也埋下了伏笔?” 问瑾遗断定,自己身上没有被留下手段,纵使修为不再,问瑾遗也有一份底气,九洲之中,无人能在自己身上神不知鬼不觉种下手段,如此一来便只有和自己同行的梁晓烔了。 “若不解决这个问题,跑再远也无济于事。”这般想着,顿时眼中一阵华光流转,问瑾遗以法眼观看梁晓烔身上气机,然而一番探查之后,却是没发现异常。 “怎...怎么了吗?”被问瑾遗如此盯着,绕是梁晓烔再是淡然,也不免心里发虚。 紧盯梁晓烔,问瑾遗仿佛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且把衣服脱下。” “?”梁晓烔错愕。 第八章 缠妖藻 http://.biquxs.info/

不久,一道身影从远方游曳而来,迅捷异常,不过眨眼间就如一道流光般坠落在洞口。 坚固的岩地被踏裂,更掀起一片烟尘。 盯着洞口,男人眉头微皱,缓步走入洞中。更 只见一件蓝色衣裙静静地躺在地上,边上还画着一个吐着舌头的笑脸,男人顿时气的额头起青筋,气息外露,将整个壁洞都轰成碎片。 浓烟滚滚中,男人的身影从中飞出,继续向前追去。 而此时,男人背后的不远处,有两道人影正与牛头怪背道而驰,徐步而行。 路上,梁晓烔感慨道:“不曾想这妖怪竟是如此狡诈,在我身上留了气味寻来。” 片刻之前,问瑾遗要自己脱衣服,自己还不解其意,当即便想歪了,若不是问瑾遗及时解释,梁晓烔差点就要对问瑾遗动手。 想到这,梁晓烔不禁脸上泛起红晕,暗道自己为何会有那般想法。 闻言,问瑾遗则是轻笑着解释道:“非是狡诈,实属巧合,此类大妖者,对气味异常灵敏,何况是自身的气味,早前你为他所擒,身上不经意间留下了他的气味,一定范围内,定能为其察觉。” “原来如此。”梁晓烔信服,为问瑾遗的经验深感佩服。 又听梁晓烔问道:“如今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梁晓烔所问自然是如何出去,看问瑾遗行动不似无头乱窜,明显目标清晰,故而有此一问。 问瑾遗想了想,说道:“你可知炼妖谷之名的由来?” 闻言,梁晓烔摇了摇头。 梁晓烔解释,自踏入修行以来,大部分时间,都是跟随在师父身边修心养性,闭门不出,童趣生亦是如此,两人俱对外界事物不甚了解,要不然亦不会傻到对蛟龙出手。 也正是如此,两人才会遵照师父吩咐出门历练,增长见识。 听了梁晓烔的解释,问瑾遗也是释然,道门教导弟子一向如此,并不会刻意去引导,而是让弟子自己去探索,这次炼妖谷之难,也算是属于道门的一种试炼。 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道门的教导方式,就是让你在教训中成长,只不过貌似梁晓烔的教训有点大。 摇了摇头,既然梁晓烔不知道,问瑾遗当然得向她解释,随即便将炼妖谷的历史娓娓道来。 炼妖谷之名,由来已久,可追溯的年月已经不可知,顾名思义,专为炼妖而生,妖怪进入炼妖谷,便再也无法出去,一段时间过去就会被炼化为天地灵气,回馈天地。 “一段时间是多长时间?我看那牛头怪貌似在这活了很久,至今还生龙活虎,不像被炼化的样子。”听到这里,梁晓烔开口询问到。 只听问瑾遗解释说:“炼妖谷的名字很久远了,岁月的流逝改变了很多事物,到了现在,炼妖谷其实已经失去了炼化妖怪的能力,不过,妖怪无法出炼妖谷的规则还在,现在更多的是叫它囚妖谷。” “只是妖出不去?”梁晓烔停下脚步,神情颇为惊喜,一下子听出了重点。 问瑾遗自顾自往前走,赞许道:“听明白了重点,很不错,既然命名为囚妖谷,当然只针对妖。” 但见梁晓烔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问瑾遗却又是说:“不过现在对我们而言嘛,囚妖谷囚妖谷,囚妖亦囚人。” 梁晓烔顿时大惊失色,急忙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只听得问瑾遗慢悠悠地说道:“你道家之主张,大道自然,有死自有生,在此死地之中,自然也有一线生机,炼妖谷中心,自衍生门一道,可通外界。” 嗯?梁晓烔顿时心生疑惑,这不是有出口可以出去吗?为何问瑾遗却说没办法?心知必有下文,梁晓烔没有说话,静静听下去。 果不其然,问瑾遗接着说道:“然而自衍生门的另一头,却直通龙出游真身所在,依照她的性格,我若经此,必然尸骨无存,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最不济也会把你再送回来。” 梁晓烔早有心理准备,闻言也不见失落,只在内心暗自叹到,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这般想着,梁晓烔好奇地问道:“既然如此,此时你又是往何处走?你有其它出去的办法吗?” 只听问瑾遗回答道:“我往生门走,暂无其他方法。” 梁晓烔错愕,“既然无法从自衍生门离开,为何还要去?” “因为眼下并无其他方法,我们只能去那观望一下,或许能从那找到其他出路。”问瑾遗如此解释到。 在如今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问瑾遗也只能寄希望于能在自衍生门有所发现了,若是有意外发现最好,即使没有,也好过现在没有目的地四处乱窜。 问瑾遗表示,身处险境之中,一定要有明确的目标,否则还不如待在原地等死,四处乱窜只是徒耗体力和徒增加危险,会让你死得更快,这是问瑾遗的经验之谈,对梁晓烔来说犹为宝贵。 梁晓烔信服,暗暗记下问瑾遗的教导,继续跟在问瑾遗身边往前走。 一路走来,两人也是遭遇了不少妖怪,让梁晓烔感到奇特的是,炼妖谷妖怪实力的断层很严重,强者恒强,弱者恒弱。 强如牛头怪物,修为已入脱凡化境,弱如一路所遇小妖,竟然都是初入凡境,一个苦境妖怪都未曾见到,根本不用问瑾遗出手,梁晓烔一剑在手,尽皆授首。 凡境之后便是苦境,梁晓烔正身处这个境界,之后才是化境,对此,梁晓烔深感不解,询问问瑾遗道:“难道此地妖怪修炼根本没有潜心苦境这个境界吗?” 闻言,问瑾遗摇了摇头,说道:“我看并非是没有,估计是因为根本就成长不到那个时候吧。” 说着,问瑾遗看着满地骸骨,解释道:“我观此地,妖邪多凶残,好逞凶斗狠,不入化境几无理性可言,若我为妖王,不见得乐意让他们成长起来,纵是不惧,也要面对永无止境的挑战骚扰。” 梁晓烔当即明白了问瑾遗的意思,想来是化境妖王的存在,在此地妖怪快要进入苦境的时候,就提前把他们扼杀在摇篮中了。 若是它们成长起来,不只是地位会遭到威胁,且要面对无止境的骚扰。 在炼妖谷中,能真正成长起来的,想来只有奇迹的极少数,这许是属于炼妖谷这个一隅之地独特的生态链。 明白了怎么回事,梁晓烔当即放心下来不少,若只是凡境小妖的话,来多少自己且杀多少。 然而话虽如此,小妖虽无太多的威胁,但胜在量多,长此以往,梁晓烔也难免力有不支。 见此情形,问瑾遗便不再让梁晓烔使用灵力真元,在其指导之下,梁晓烔学着问瑾遗,只仰仗剑技的灵巧变化对敌。 初学时,梁晓烔只觉困难重重,渐渐的便不再那么吃力,再是一番磨练之后,一柄长剑舞动起来,已然是灵活多变,如使臂指,剑势一时之间竟是锐不可当。 以往,梁晓烔使剑,杀伐多仰仗灵力真元,直来直去,常常忽略了磨练剑技,用剑时少有变化。 如今得赖于问瑾遗的磨练,梁晓烔剑技飞速成长,用剑时变化多端,若再配合灵力真元,当更上一层楼,远胜过往,梁晓烔不由得欣喜异常。 意识到磨练剑技的重要性,梁晓烔更是卖力出手,以求磨练自身,这却是直接让问瑾遗无甚机会再出手。 问瑾遗不由得摇头苦笑,此时的梁晓烔,当真是如小孩子得到了新奇玩具一般。 两人就这样一路前行。 …… 许久之后,两人来到某地,梁晓烔却是突然发现,好似已经很久没见有妖怪寻上门了。 梁晓烔开口问道:“问瑾遗,你且发现没有,沿途小妖好似越来越少了。” 闻言,问瑾遗微微一愣,难怪他没发现,因为一路走来,且都是梁晓烔自告奋勇,问瑾遗也就将这任务交给了她。 又见其剑技飞速成长,一般妖精且构不成威胁,也就不再过多担心和关注,此时经梁晓烔提醒,问瑾遗才惊觉此事。 但见问瑾遗面色凝重,同时在心中一番思量。 这确不是什么好现象,一般而言,小妖远离此地,意味着此地可能存在着一头能群小妖退避的大妖,又或者其他未知的存在。 无论是哪一种,对问瑾遗两人来说,都是十分危险的,需要尽快退离。 念及于此,问瑾遗当即开口说道:“我等且快离开此处。” 拉过梁晓烔的手,问瑾遗二话不说当即就往回跑。 梁晓烔不明所以,不知为何问瑾遗突然如此,只是见其神情严肃,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开口询问,且由着自己跟问瑾遗一起跑。 然而却是来不及了,还未等两人跑出去多远,变故横生。 但见去路来路,乃至左右谷壁,地裂壁碎,一簇簇硕大的水藻竟是破土而出,封掉了两人所有的去路。 藻簇凶猛,眨眼间便从四面八方袭向问瑾遗两人,两人俱是大惊失色。 问瑾遗一剑横出,将来袭藻叶纷纷斩落于地。 一眼识破了来袭之物,问瑾遗惊骇出声道:“缠妖藻!!” 正惊骇间,突感脚下土地松动,问瑾遗一把推开梁晓烔,自己也是倒飞而去,但见原先脚下土地也有藻叶冒出。 梁晓烔顿时也被骇得不轻,“这是什么鬼东西?” 说罢,梁晓烔也是持剑斩落了来袭的藻叶簇,却不料,刚斩落一簇,又有几簇藻簇突进而来,吓得梁晓烔急忙后退。 只听得一身巨响,梁晓烔再看时,只见原地竟是被那几簇藻叶簇生生砸出一个狰狞的大坑。 梁晓烔再是不敢硬接,只是挥剑斩落或是辗转挪移,然而越是如此便越是多藻叶往自己而来。 突然,一簇藻叶簇突袭到了眼前,眼看下一秒便要刺穿自己的身体,梁晓烔避之不及,惊得顿时睁大了眼睛,只感觉死期来临。 就在梁晓烔认命地闭上眼睛时,却见一道人影向梁晓烔扑来。 听得扑通一声响,却是问瑾遗抱着梁晓烔的头,直接将其压在了身下。 梁晓烔怔愣地看着问瑾遗,又见其身后藻叶竟是静止不前,似是失去了目标,只在两人周围徘徊游。 梁晓烔正要动弹开口说话时,耳边且传来了问瑾遗的低语:“且不要动,亦不要言语。” 声音近乎于呢喃,若非问瑾遗是贴着梁晓烔的耳朵言语,梁晓烔绝计是听不到的。 闻言,梁晓烔停止动作,更将刚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温热的鼻息吹在耳边,保持着这暧昧的姿势,梁晓烔内心躁动不安,却听到耳边又传来问瑾遗的低语,“这是缠妖藻,只对三种东西起反应,生物的声音,动作和妖气,被它缠住且会被拉进地底,慢慢吸食血肉而死。通常情况下,这物多针对妖怪,寻常妖怪遇到根本脱身不得,其长势无穷无尽,纵是妖王也耗不过它。” 此时,问瑾遗终于明白为何此地是一妖难见了,却不是都避开了这个地方,而是都被缠妖藻拉进地底吸干了。 同时,问瑾遗心中苦笑,暗道自己太松懈了,脱离了魔界之后,自己脑海中一直紧绷着的铉,当真是一松松到底,连如此浅显的危险都察觉不到。 听了问瑾遗的话,梁晓烔顿时一动也不敢动。 然而,总这样下去却也不是办法,只听得梁晓烔低声对问瑾遗言道:“可有何应对之法?” 闻言,问瑾遗看着眼前如浪潮般的藻叶,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想了想,问瑾遗说道:“现下藻叶还不是很多,等等我施展剑诀,争取将前方的藻叶一扫而尽,你要看准时机,跟紧我,我们一起冲出去,动作要快,不能再多做缠斗,不然缠妖藻只会越来越多,波及范围更广阔些,便是我也无力回天了。” 梁晓烔点了点头,低声回应了问瑾,“好。” 情况危急,有生物气息在,缠妖藻是不会退去的,只会越来越多,故问瑾遗得到梁晓烔的回应,也不迟疑,顿时开始行动。 只见其目光如炬,身上有剑势迸发,只一瞬便惊起一片狂流,涤荡得周围藻叶随流涌动。 就在此时,只见问瑾遗眼神一凝,骤然暴起,在缠妖藻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剑斜出,剑气冲天起,竟是化作了一道璀璨的剑波击出,所到之处,众妖藻皆陨灭,周围藻叶再生不及,竟生生开出一条圆形通道。 见此,问瑾遗当即一声大喝,“走!” 拉过梁晓烔的手,两人同时进入通道,没入如浪潮般的缠妖藻群中。 第九章 公子世无双 http://.biquxs.info/

假山流水云烟漾,人坐兰亭抚琴弹。 珍馐美酒置在案,佳人无言侍其旁,公子世无双。 …… “且真是吓死我了。”脱离险境,梁晓烔一脸的劫后余生,喘着粗气说到。 “却也是吓到了我,差点出不来。”问瑾遗苦笑,和梁晓烔一同瘫倒在地上,背对背依靠,问瑾遗此时也是一脸庆幸的神情。 真所谓来时有多从容,逃跑时就有多狼狈,回想起方才逃难的凶险,两人至今仍心有余悸。 缠妖藻的再生速度远远超乎两人的预料,路途至一半,剑波所辟通道便再也维系不住原貌,通道内四处都有缠妖藻袭来。 问瑾遗始终不敢多停留,梁晓烔也谨记问瑾遗的叮嘱,一刻不敢逗留纠缠,两人一路避让疾驰,终是在最后关头,双双冲出藻叶浪潮。 此时逃出生天,两人再难抑制身体的疲惫,双双瘫倒在地,幸亏此地仍存有缠妖藻的威慑力,周围没有小妖逗留,两人才得以暂缓喘息,在此稍做休息。 不过片刻的休息,问瑾遗便率先恢复过来。 但见问瑾遗站起身,看向了来时方向,只见来路已经恢复了平静,缠妖藻早已不见踪影。 缠妖藻是一种奇异的植物,说不清楚是不是妖,只知道,其只生长在妖气浓郁之地的地底,一旦感知到生物气息,就会被刺激窜出攻击, 此时气息消失,缠妖藻便又蛰伏了起来,故问瑾遗再看时,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只不过地上的坑坑洼洼,无不昭示着此地凶险。 梁晓烔也注意到了这一变化,站起身来,和问瑾遗并肩看向了来路。 梁晓烔感叹道:“这缠妖藻当真是伪装大师,这条路上也不知埋了多少尸骨。” 问瑾遗只是轻笑,“管他埋骨多少,都与我无关,反正我肯定不会再走这条路了,运气不是每次都有。” 梁晓烔闻言,点了点头,对问瑾遗的话深感认同,同时脑海中也不自主地回想起此前的凶险画面。 时回忆来到某处,脑海中顿时回放起问瑾遗压在自己身上的情景,梁晓烔顿时面泛红晕。 眼神偷偷看向问瑾遗,却见问瑾遗也是同时看向她,两人目光交汇,梁晓烔顿时惊得赶紧收回目光,转过脸不敢再看问瑾遗。 见梁晓烔突然如惊弓之鸟,问瑾遗愣了一下,疑惑问道:“怎么了吗?” 却只听得梁晓烔支支吾吾,“没...没什么,走吧!” 说完,没待问瑾遗反应,梁晓烔转头就走,转过头的那一瞬间,少女羞红了脸。 时又回想起之前,问瑾遗扑倒自己,两人所产生的零距离接触的暧昧,梁晓烔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生怕被问瑾遗看穿自己的娇羞。 问瑾遗当真就没看出来? 身后,问瑾遗看着梁晓烔走远,微微地笑了笑。 事实上,问瑾遗看出了梁晓烔的窘迫,方才只是故作不知,以免梁晓烔尴尬。 问瑾遗自是不觉得尴尬,年纪如问瑾遗,也算是看尽了人间百态,自然不会同梁晓烔一般窘迫,故作不知,也是为了照顾梁晓烔才如此。 梁晓烔会觉得尴尬才是正常,在问瑾遗看来,以梁晓烔的年纪,想来根本没经历过这种事,会有如此反应也是可想而知。 即使是问瑾遗,也不得不承认,当时的情况实在太暧昧了,问瑾遗是真正意义上的贴身保护了梁晓烔,也难怪少女娇羞。 看着前方梁晓烔略显慌张的背影,问瑾遗低声轻笑道:“且还真看不出来,身材还挺好的。” 摇头笑了笑,问瑾遗赶忙小跑起来,跟上了前方的梁晓烔。 摆脱了缠妖藻,两人继续上路,这一次,问瑾遗再不敢大意,一路小心谨慎,留心观察周围,不愿再犯之前那般致命的错误。 一路上,梁晓烔跟着问瑾遗兜兜转转,得赖于问瑾遗的见识经验,两人避开了大部分的危险,终于慢慢靠近了炼妖谷的中心地带。 临近目的地,梁晓烔不免有些患得患失,忧心忡忡地说道:“真希望此行能有个好结果。” 因为问瑾遗的故作不知,此时的梁晓烔冷静下来,面对问瑾遗时,已经不再如先前那般窘迫。 问瑾遗闻言,则是淡淡地打击到,“往往人这么说的时候,且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梁晓烔当即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脸无语之色。 撇了一眼问瑾遗,梁晓烔不满地说道:“你且别说话,真是烦人的讨厌鬼。” 听梁晓烔叫自己讨厌鬼,问瑾遗当即怔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只道梁晓烔真性情。 问瑾遗渐渐发现,梁晓烔是很有趣的一个人,心里开始有点欣赏这个小姑娘,只觉得梁晓烔性格和道长存很像,应该会和自己合得来。 天下辽辽,和问瑾遗合得来的人却很少,龙出游暂且不提,除却道长存外,也只有藏月庄那位可以称得上是朋友了。 如今若是再加上个梁晓烔,那酒局不就更热闹了,问瑾遗在心里暗自想到。 看着独自走在前头的梁晓烔,问瑾遗嘴角含笑,显然心情不错。 如今再看梁晓烔,问瑾遗却是越看越顺眼。 单看其天赋,双十年华,便已经入了苦境,寻常人等在这个年纪,可能还在人生道路上迷茫,梁晓烔却已经进了仙路,境界更达到苦境,这在古来也算是少有。 境界一说,初入凡境是基础,之后的潜心苦境也只能算是小成,但凡有仙姿之人,这两个境界都能水到渠成,不过能在二十岁的年纪进入潜心境的人,纵观凡魔两界,也是极少的,而且无一不是天才。 先是童趣生,后有梁晓烔,问瑾遗都不禁开始在心里怀疑,道门这一代弟子是不是都这么妖孽,不然怎么一回来就一连遇上两个。 此时的问瑾遗只在心里想,以后还是尽量不要招惹道门算了。 想到童趣生,问瑾遗又不禁在心里想到,也不知道童趣生怎么样了,此行若是顺利,这个时候也应该已经到了吧。 这般想着,问瑾遗却是听到了身边梁晓烔的声音:“也不知道小生怎么样了。” 问瑾遗当即吓了一跳,只道自己怎么刚这么想,梁晓烔就这么问,当真有那么巧? 问瑾遗颇为吃惊地看着梁晓烔。 注意到问瑾遗的眼神,梁晓烔好奇问道:“怎么了吗?” “没事。”应该只是巧合。 想了想,问瑾遗又说道:“童趣生的话,应该已经到凡洲了。” 梁晓烔早先就听问瑾遗说了,童趣生去了凡洲找道长存,故也不意外,只是还是不免担心。 只听得梁晓烔担心地说道:“我有些担心他,他和我都是第一次出门,而且年纪比我还小,才十三岁。” 纵使童趣生修为再高,梁晓烔依旧认为十三岁还是个孩子,这是自凡尘带来的习惯,梁晓烔刚入仙路不久,显然还没有适应忽略掉年纪看人。 闻言,问瑾遗却在心里暗自嘀咕,你且先看看你自己身处何地,再来担心其他,比起担心别人来,你应该担心一下自己。 心里这般想着,问瑾遗开口说道:“无须担心,在道长存身边比哪里都安全,而且,此行对他也算机遇。” 问瑾遗说着,又想到了自己口中的那个机遇,不由得撇嘴,自语道:“算是便宜他了。” “?”梁晓烔不明所以。 ...... 话说,童趣生得问瑾遗指引,一路上马不停蹄,经过多方打探,终于在八月十三到达凡洲恒域,藏月庄。时梁晓烔和问瑾遗已经被困有月余。 “藏月庄,终于到了。”看着眼前古朴的山庄,童趣生喜不自胜。 放眼望去,山庄端重古朴,大门洞开,左右书有联一对,只见上联写到:山不访人,人且自就山去,又有下联对曰:君不请卿,卿且自见君来,横批:请君入瓮。 望着这副不明所以的对联,童趣生颇为费解,又见左右有守门卫士,遂上前行礼。 卫士当即抱拳还礼。 观童趣生虽年岁尚小,但气质脱凡,卫士率先开口询问道,“尊下何人?来此所为何事?” “道门童趣生,闻我道门师兄道长存在此,特来求见。”童趣生谦逊地回答到。 卫士眉头微皱,想了想然后说道:“庄内未曾闻有此人。” 童趣生闻言,怔愣了一下,不应该呀,问瑾遗说的地方就是这里没错。 在来这里之前,童趣生特意打听了一下,恒域只有一个藏月庄,想了想,童趣生又说道:“如此,我欲求见庄内主事之人,可否通传一声?” 卫士闻言略一思量,也不拒绝,“烦请稍待片刻。” 说罢,卫士转头步入庄内,不多久,卫士便回来了,只见其身后,一个样貌秀丽的侍女款款而来,侍女来到童趣生身前,待其站定,童趣生立马躬身行礼。 侍女还礼,随即侧开身子,伸手向庄内一引,轻声言道,“我家公子有请。” “多谢。”童趣生抱拳,然后步入藏月庄。 不待多时,在侍女的引导之下,童趣生便来到了后院一处庭落。 院落不大,却精雅别致,童趣生只一眼就把院中景色看尽。 假山流水云烟漾,人坐兰亭抚琴弹。珍馐美酒置在案,佳人无言侍其旁,公子世无双。 但见院中兰亭落座一人,背对童趣生,以手抚琴,琴声悠扬,又有侍女侍奉其旁,童趣生赶忙上前,行礼道:“道门童趣生,冒昧来访。” 童趣生行礼,却是不见回应,小院中只有琴声依旧,再无其他声响。 以为兰亭中人没有听到,童趣生再次行礼,声音提高了几分,说道:“童趣生,冒昧来访。” 童趣生话一出口,弹琴公子手指突然一顿,琴声顿时停了下来,似是遭到了童趣生的惊扰以至于如此。 琴声停下,却不见公子回身,许是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之处,童趣生一时竟是不知作何言语,小院短暂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忽然,亭中公子一拨琴弦,但听琴音顿起,声疾如风,直把童趣生吓了一跳。 只见亭中公子继续以手抚琴,琴声不间断袭来,如狂风骤雨,童趣生顿感陷入无尽深渊。 琴音入耳,童趣生灵力真元溃散,周围陷入一片漆黑,五感不察,四肢难动,周围只有琴音缭绕。 但听得琴音时而悠扬高昂,时而低沉消弭,抑扬顿挫之间,童趣生心脏或急或缓,只感觉难以承受这种急缓变化,仿佛下一秒就要停止跳动。 正心骇间,童趣生心脏却是猛然爆发,大放光芒。 只见光芒从心口溢出,瞬间照耀周围黑暗,光华流转,竟然将黑暗晕染出小院原有的景色。 再反应过来时,童趣生发现自己依旧还站立在小院里原来位置,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童趣生大口喘着粗气,久久不能平复,对发生的一切不知所以。 此时,亭中公子终于转过身来,带着责问的语气说道:“殊不知,扰人兴致,乃罪矣?” 但见公子生得白净,身着文人白衣雅袍,顶上青丝垂髫,其眉如利剑,眼如寒潭,面容俊俏却令人不自觉望而生寒,却又只觉应当,该是如此。 观其气质,超凡脱尘,又与红尘相印,乍一看仿佛和整个院落融为一体,连带着侍奉其旁的琴女,也是如此,只有自己,与此地显得格格不入,童趣生不禁出神。 听闻世无双责难,童趣生回过神来,赶忙致歉道:“童趣生不识礼,望恕罪。” 见童趣生态度诚恳,年纪又小,弹琴公子冷哼一声揭过此事,随即自表身份,“儒门,世无双。” 童趣生再次郑重行礼,“道门童趣生,见过无双公子。” 世无双点了点头,随即冷冷地问道:“问瑾遗让你来的?” 在这个时间点,来这找道长存,知道的应该只有问瑾遗和道长存本人了,故世无双有此一问。 听闻此言,童趣生微微错愕,不过当即又是一喜,世无双如此说,证明自己没有找错地方,当即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说话。 然而话未说出口,世无双就冷冷打断道:“下去等着吧,道长存还没来。” 说罢,也不待童趣生反应,自顾自吩咐身旁琴女带童趣生去客房休息,随即转身继续弹琴去了。 就这样,童趣生浑浑噩噩地就被带出了小院。 童趣生离开,琴音响起,却断断续续,溃不成曲,细看之下,只见,世无双双手轻颤,琴音难续,又听得世无双赞道:“童趣生,果然名不虚传。” 原来世无双竟是认得童趣生之名,回忆之前用琴音试探童趣生的情景,世无双面露深沉之色,“居然是......七窍玲珑心。” 第十章 世无双的琴 http://.biquxs.info/

“世无双是何人?” “世无双,正是藏月庄之主,儒家门生,然,其口不诵四书五经,心不念是非对错,一生痴迷音律之道,在儒门内也实属异类,此类人等,性格多孤僻,故独居恒域藏月庄,虽一身实力神秘莫测,然闻其名者甚少,所知者,皆称兰亭公子。” 炼妖谷内,问瑾遗如此对梁晓烔介绍,初闻世无双之名,梁晓烔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人,故有此一问,问瑾遗也才有此一说。 想来也是正常,童趣生和梁晓烔刚入仙路不过数年,往年又都多闭关苦修,常识都尚且不甚明了,一出门便招惹了龙出游,又如何识得远在凡洲的世无双之名。 对此,问瑾遗只怪,道门收徒教徒太过随性,一切皆讲究缘法,万事皆想着顺其自然。 这样看来,道门的衰败也不是没有道理,看着梁晓烔,问瑾遗心里这般想到。 问瑾遗心中所思,梁晓烔自是不知道,只是,在问瑾遗口中,世无双俨然是一个不分是非对错的怪人,梁晓烔此时十分担心前往藏月庄的童趣生。 只听得梁晓烔继续问道:“听你所说,这世无双性格古怪,那小生会不会有危险?” 闻言,问瑾遗笑了笑,说道:“世无双此人,虽然性格古怪,不过终归是儒家门生,至今未见其被除名,可见危险却是不至于的,不招惹他,他也不乐意搭理你,若是你真惹得他动了真怒......呵呵。” 说到这里,问瑾遗似乎想到了什么,苦笑着摇了摇头。 见此,梁晓烔瞬间紧张了起来,追问道:“会怎样?” 问瑾遗面容颇为凝重,看着梁晓烔说道:“若是惹到他且就快些跑吧,会死的。” 闻之惊骇,梁晓烔却是没想到世无双真会杀人,心里更加开始担心童趣生,又是古怪地看了问瑾遗一眼,这尚且还不叫危险? 似乎是看出了梁晓烔内心的想法,问瑾遗笑着说道:“放心吧,世无双一般不动真怒,只要不动真怒,最多小小教训你一下。我认识他这么久,也只见过一个人,惹恼过他一次而已。” 而事实确实如此,正如问瑾遗所言,童趣生在刚见到世无双时,就因为打断了他的弹琴,已经受到了所谓的‘小小教训’。 天可怜见,童趣生当时只感觉几欲丧命。 童趣生如何想,梁晓烔却是不知,闻言稍稍放心不少,童趣生什么人她清楚,诚然,童趣生冒失易躁,不过整体还算识趣守礼,不至于能惹火世无双,最多受些教训。 作为师姐,梁晓烔闻言当即表示,只要没有生命危险,且由你随便教训,直让问瑾遗连连摇头苦笑,这却是真师姐呀。 放下心来,梁晓烔又对问瑾遗口中那唯一一个让世无双动过真怒的人感到好奇。 从问瑾遗的语气和表情,能看出问瑾遗对世无双的恐怖也是十分忌惮的,就是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招惹了世无双。 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梁晓烔好奇地问道:“话说,是谁那么不长眼,招惹了世无双?” 语气颇有调侃之意,问瑾遗闻言当即愣了愣,随后顿时拉下脸来,看得梁晓烔也是一头雾水的。 待到反应过来时,梁晓烔看着问瑾遗心里暗自吃惊道,莫不是就是你? 心里有所猜测,梁晓烔小声出言试探道:“那个不长眼的......却是你不成?” 话音落下,就看到问瑾遗脸色又冷上了几分。 只听得问瑾遗冷冷说道:“没错,那个不长眼的......就是我。” 得到问瑾遗肯定的答案,梁晓烔顿时惊呼:“还真是你!你却是做什么了,惹怒了世无双?话说你们不是朋友吗?” 闻言,问瑾遗只是摇头苦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和世无双才有的交集,那之前,我们却是都没有碰过面。” 看着梁晓烔好奇的目光,问瑾遗的记忆回到了遥远的过去,当时是自己和世无双的第一次见面。 ...... 恒域一片郊外,有两道剑光一前一后从远处疾驰而来,剑光拉近一看,却是两道年轻的身影。 疾驰之间,只听其中一道身影呵斥道:“问瑾遗,你却是去招惹这个疯子做甚?” “你既也知他是个疯子,不快跑说那么多干什么!”问瑾遗大吼。 “招惹他的是你,你别跟着我,我就不用跑了。” 闻言,问瑾遗大怒,“道长存,你可还有一点道义?如此情况你竟是说这种话,我且告诉你,我跑不掉你也别想好过,还不快想办法。” 原来,逃命两人竟是道长存和问瑾遗。 问瑾遗说完,道长存骂骂咧咧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却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遇到了你。” “别抱怨了,都追上来了。” 问瑾遗话音落下,只听身后空气中,传来了一阵急促的箫声,箫声眨眼间便覆盖到了两人前方,两人面色顿时俱是一变。 “快快快,掉头掉头。”问瑾遗急声吼到。 两人一阵手忙脚乱,身形在惯性往前飞出一阵后,纷纷调转方向,慌张逃窜。 不过片刻,在两人的身后方向,无形的箫声居然具现出了一个人影。 只见来人手持箫竹,一席文人白衣雅袍,翩若惊鸿,却不是世无双又是谁。 世无双看着眨眼间又远遁而去的问瑾遗两人,眉头微皱,又是将竹箫举到嘴边,轻轻吹响。 箫声顿起,竟是一曲十面埋伏,而随着箫声远传,世无双动身影又在虚空之中渐渐暗淡下去,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前方,问瑾遗两人化作剑光疾走,只见道长存紧皱眉头说道:“这世无双的箫声好生了得,身随音传,如影随形,实在是难以摆脱。” 道长存话音刚落,顿时周围又是响起了那曲熟悉的十面埋伏。 问瑾遗闻声,急声说道:“少废话,那箫声却又是来了,快跑。” 话音落下,但见问瑾遗两人顿时剑光爆发,竟是一瞬间加速拉开了距离,而两个人身后,却又是听得箫声不见停止,继续向远方传开,直追问瑾遗两人而去。 目光撇向后方,见世无双不依不饶,道长存惊骇欲绝,只觉得问瑾遗是不是刨了人家的祖坟,以至于此。 逃跑中,道长存厉声质问问瑾遗,所问和梁晓烔一模一样,“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真没做什么呀!”却见问瑾遗也是苦笑,此时的他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问瑾遗讪讪说道:“就是摸了一下他的琴而已。” 道长存,“......” 记忆回到现实,此时梁晓烔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就只因为你摸了一下他的琴?他就追杀了你们三年?” 问瑾遗闻言,苦笑着点了点头,就是因为犯贱摸了一下世无双的一把琴,问瑾遗和道长存两人生生被追杀了三年,无休无止,世无双简直就跟疯了一样,途中三人更是多次交手。 世无双本就不是一般人,一手竹箫神鬼难挡,又在盛怒加持下,罕见的坚韧,三人交手往往不经意间就演变成了生死斗,招招见生死。 见世无双疯狂,道长存和问瑾遗两人也不敢大意,不料两人联手竟是奈何不得世无双,打了个平分秋色。 就这样,一追两逃,战斗一场又接一场,然而谁也奈何不了谁,打着打着,最后竟是打出了感情,也才最终停止了这一场长达三年的追逃。 听闻事情经过,梁晓烔不由得惊呼,“这却也太是惊人了吧!” 梁晓烔明白,别看问瑾遗说得简单,只是三言两语,实际上,这场长达三年的生死追逃,三人每时每刻都在神经紧绷的状态下。 梁晓烔实在难以想象,他们是怎么坚持下去的,而更多的是,梁晓烔惊讶于世无双的执着。 “那该是怎样的一把琴?”梁晓烔如此感叹到。 闻言,问瑾遗沉默了一下,表情略显黯淡。 事实上,当事后得知那把琴的由来时,问瑾遗也觉得自己那等举动太不应该了,乃至到了如今,问瑾遗也多有自责。 只见问瑾遗目露深沉之色,说道:“那是一把天下无双的宝琴。” ...... 凡洲恒域,藏月庄。 “别动那把琴。”世无双的声音在童趣生身后淡淡响起,童趣生吓了一跳,当即收回刚探出的手。 时已至八月十五,落住于藏月庄的童趣生已经在这里待了两天了,若世无双没撒谎,今日该是道长存现身的时候了。 此时的童趣生十分焦躁,生怕道长存不出现,要是没出现他又该怎么办。 焦躁的他再也按耐不住,打算去找世无双问个清楚。 来到当日的院落,此时院落内一片静悄悄,不见世无双的身影,正要离开时,童趣生却是撇见,兰亭内放置着一把木琴。 那把琴好似不是世无双那日弹奏的那把吧。这般想着,童趣生走进兰亭,好奇地打量着桌上的木琴。 童趣生眼中所见,乃是一把瑶琴,其长约三尺六寸有余,面圆底扁,琴身似与凤身相印,只为普通柳木所制,其上绕有铉七根,材质亦是平常。 两者结合,也只是普通,看似凡间市井所铸,工艺十分平常还略显粗糙。 此瑶琴唯一的特别之处,便是一眼便能看出的古朴,纵使童趣生不清楚此琴所存岁月,也能感受到迎面而来岁月气息,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世无双的实力童趣生见识过,只是一曲琴音,便让自己如坠深渊。 直到最后,童趣生都没发现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道是世无双手下留情点到即止。 回想起那日的恐怖,童趣生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而如今看这瑶琴,童趣生实在很难看出有何特别,能配得上世无双。 在童趣生看来,以世无双的身份实力,所用之琴,不取灵木仙丝以铸,好歹也得是出自名家大师之手吧,这把琴的工艺实在难入法眼。 童趣生一眼就看出此琴颇有些粗制滥造,绝不是出自名家之手,若道为何童趣生能看得出来,只因未入仙路前,童趣生便已经是颇有名气的铸琴师,铸琴师不懂琴,却懂看琴。 外在看着平常,不知其音色如何。这般想着,童趣生便探手想拨弄一下琴弦,试试音色,之后便是世无双的出现制止。 “见过无双公子。”见世无双出现,童趣生赶忙行礼,又连声解释道:“恕生无礼,方才生只是想试一试此琴的音色。” 世无双只是看来童趣生一眼,面无表情。 待到其走到琴边坐下,只听得世无双声音传来,“你懂琴?” 世无双眼中,童趣生年岁不过十三,怎么看都不像是懂琴的人。 只见童趣生落落大方地回答道:“生不懂琴,不过未入仙路时,家中以铸琴为生,耳濡目染之下也懂些许铸琴工艺,所铸之琴也曾得凡尘皇家琴师认可。” 世无双当即也是愣了愣,据他所知,童趣生是八岁时被带入的道门,也就是说八岁时童趣生便懂得了铸琴,还在凡间得到皇家琴师的认可,这让世无双很意外,铸琴可不是一门简单的工艺。 这般想着,又是想到了童趣生的修为。 不过五年时间,童趣生居然就入了潜心境,天赋可见一般,万古罕见。 此时,世无双只在心里暗道,这七窍玲珑心果真不凡,难怪道门如此信誓旦旦,宣称童趣生能成为九洲的第四个杰才。 内心惊讶,表面却是不显,世无双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把琴对我来说很重要,任何人动它之前,且都要有把命押上的心理准备。” 闻言,童趣生顿时惊愣当场,心生疑惑的同时后怕不已,世无双说此话时,眼里的杀气毫不掩饰,令人胆颤心惊。 事实上,道长存、问瑾遗和世无双三人之间的生死斗,历时三年,横跨五洲,动静颇大,远比问瑾遗口中叙述的要惊心动魄地多。 自那以后,九洲之人都认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兰亭公子世无双的琴,不能动。 从此,再没人敢动世无双任意一把琴,因为他们也不清楚问瑾遗动的是哪一把琴,又是一把什么样的琴。 当然,童趣生明显是不知道这件事了,不然不会如此胆大包天。 只见世无双说完,也不多做解释,一挥衣袖,案上瑶琴顿时收入囊中,世无双冷冷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听世无双问话,童趣生顿时从惊愣中反应过来,说道:“哦,对,我是想来问一下你,道长存师兄今天果真会来吗?” 闻言,只见世无双撇了童趣生一眼,随即说道:“若是可以,我还巴不得他别来,扰了我这七年来的清净。” 话音落下,世无双丝毫不理会童趣生,自顾自离开了。 没有得到确切回复,童趣生看着世无双离开,一脸不明所以,只道世无双脾气古怪,徒留原地苦笑,却是不敢追上前去追问。 第十一章 酒中藏月 http://.biquxs.info/

秋意渐高人气爽,良辰美景正当浓。 兰亭小院花间坐,对月饮酒歌平生。 ...... 时间正值八月十五,是夜,月正圆。 身处藏月庄,至今未见道长存出现,童趣生此时也是坐立难安,急得原地打转,在府门外辗转徘徊,只为等待道长存。 就在此时,但见那日引路侍女从庄内走来,步态轻盈,几步间,便来到了童趣生身边。 两人相互见礼后,侍女率先开口说道:“小先生,我家公子有请。” 童趣生闻言,顿时惊喜,问侍女道:“可是我道长存师兄到了?” 虽然童趣生一直守候在府门外,但是,修行者所能,不能以寻常视之,来访却是不一定要走正门,尽管这对主人不太礼貌。 不过世无双和道长存关系匪浅,想来也不会在意这种繁文缛节。 侍女闻言,只是回答,“奴亦不知,小先生去了便知道。” 按耐住兴奋之情,童趣生点了点头,随即跟随在侍女身后,又来到了那处熟悉的小院中。 一入小院,童趣生便急切地四处张望,欲寻找道长存的身影,奈何院落之中只有兰亭内世无双一人,童趣生不禁大失所望。 来到兰亭外,童趣生对世无双拱手行礼,然后问道:“无双公子请我来,所为何事?” 世无双撇了一眼童趣生。 初入院落时,童趣生一脸急切之色,如今却是能恭恭敬敬行礼,无一丝不耐之色,世无双也不由心里暗赞,确为守礼识趣之人。 眼里流露出满意之情,世无双开口说道:“今夜是十五,正值月圆之际,故邀你前来对月饮酒。” 又见童趣生一脸犹豫之色,世无双淡淡地说道:“你也不用在门口守着了,道长存若来,从不走正门。” 世无双都如此说了,童趣生自然也再不推辞,无有不从,当即拱手说道:“如此,在下叨扰了。” 说着,童趣生走入兰亭,落座于世无双身边。 但见案上置有酒一壶,却不见饮,又有酒杯三盏,童趣生半是惊喜半是疑惑问道:“公子何以准备了三盏酒杯?是肯定长存师兄一定会来吗?” 世无双看了看桌上的三个酒杯,微微错愕了一下,说道:“虽然道长存已经七年未曾到来,不过既然问瑾遗让你来此,我倒是肯定其今夜必不会缺席,不过,准备三个酒杯却只是习惯。” 说到这里,世无双便没再说下去了,事实上,往年道长存和问瑾遗都会在此日联诀而至,桌上的酒杯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看着桌上的酒杯,世无双又是心里苦笑,自己虽然嘴上嫌他们烦扰,不过却不经意间已经习惯了为他们准备酒杯,好似每年都是如此,就算是过去没来的七年,亦是如此,童趣生不说,自己都没发现。 想到这里,世无双也不由得喃喃道:“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见世无双没继续说下去,童趣生也识趣,尽管好奇世无双所谓的习惯是什么,不过也没再多问。 见月色正浓,童趣生另说道:“月色正好,公子还不开坛饮酒吗?” 闻言,世无双抬头望了望天空,此时确如童趣生所言,月明星稀,端是美景如画。 忽然,世无双心中有感,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顿时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让童趣生都是一呆,童趣生可是一度怀疑世无双没有笑这个表情,此时初见也是惊愣。 正惊愣间,只听得世无双言道:“不请自来的人,到了。” 不待童趣生反应过来,只听小院竟是凭空生响,有诗伴随着脚步声传来。 童趣生吃了一惊,寻声望去,却是见小院外有一人缓步而来,行走间,口中同时诵道:“秋意渐高人气爽,良辰美景正当浓。兰亭小院花间坐,对月饮酒歌平生。” 诗尽时,来人已经站定于院中兰亭前,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说道:“世无双,想我否?” 但见来人形象,着一身灰衣长袍,肩挎长剑,手执拂尘,正是童趣生苦苦等待的道长存,童趣生只一眼便认出了来人。 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童趣生忽而一下起身,冲出亭外,万分恭敬地行礼,大声道:“童趣生,拜见师兄。” 道长存被突入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待听到童趣生的名字,也是颇为好奇地打量着童趣生,说道:“你就是童趣生。” 道门童趣生,如今在道门内可谓是‘顶顶有名’,道门内,谁人不知太虚宫新收一孩童,两年入凡,三年入苦,任谁提及童趣生,皆道一声:我道门复兴有望。 招呼着童趣生进入兰亭,三人对坐。 “你怎么会在这里?”见童趣生仿佛是专门在这里等自己,道长存询问到。 童趣生不敢怠慢,连忙解释,说道:“是问瑾遗遣我来的......”当即便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一番解释下来,道长存连带世无双,都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只见道长存听后,也是苦笑:“原来如此。” “呵,问瑾遗也合该有此一劫。”说着,世无双看向道长存,说道:“早先我便道你们不该如此,做出如此事来,还想龙出游能放下不成,道长存,此事责任大多在你。” 听世无双指责,道长存也是苦笑无法反驳,自己当初的行径确实有失计较,都是自己的错,问瑾遗只是遭受了自己的牵连罢了,然而,为天下计,自己却是不得不那么做,念及于此,道长存说道:“我,未曾后悔......” 闻言,世无双也沉默了,他是清楚事情发生的始末的,也清楚道长存的性格,若是能重新开始,相信道长存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兰亭内,气氛短暂进入了沉闷之中。 一旁的童趣生不明所以,也不知作何反应,见氛围沉闷,道长存又没有表态,童趣生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师兄,如今当务之急,是该商量如何救出师姐。” 道长存闻声,顿时清醒回过神来,看了看童趣生,陷入了思考之中。 目露深思之色,道长存思虑良久,一段时间之后,许是心中有了计较,道长存开口说道:“无妨,此事不必理会,有问瑾遗在,晓烔师妹应是无恙。” 童趣生瞬间惊呆,听这话,道长存却是要放任不管了,当即就想劝说。 却见道长存摆了摆手,示意童趣生不要多言,口中说道:“我说了,不要管,此事我已有计较,问瑾遗言明让你来寻我,却也没说让我过去不是吗?我甚知问瑾遗,此番他不过嫌你碍事,打发你前来,只为让我看住你罢了。” 说罢,道长存更是眼神冷冷地看着童趣生说道:“不要去碍事,若是因你而误事,我也不会轻饶你。” 说此话时,道长存眼神中居然流露出一丝杀意。 没注意到那一闪而过的杀气,童趣生闻言瞪大了眼睛,不愿意相信,又见道长存眼神坚定近乎冷绝,童趣生不再言语,只一人陷入痛苦挣扎的沉思之中,原来问瑾遗让我前来是这个意思吗? 道长存在道门内素有贤名,童趣生虽然放心不下梁晓烔,不过也不怀疑道长存会欺骗自己,更不相信他会对梁晓烔不管不顾,此时,童趣生惊愣的是,自己竟如此无力,只能拖问瑾遗后腿? 误事吗?与童趣生不同,世无双何等人也,自然注意到了道长存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又抓住了道长存话中的重点,世无双眼神惊疑不定地看着道长存,这家伙......难道...... 注意到世无双盯着自己的眼神,道长存心知瞒不过他,也不愿在童趣生面前多说,遂恢复了温和的表情,最后安抚童趣生道:“你且安心,信师兄一次。” 闻言,童趣生知晓道长存误会了,却也是不解释,只是苦笑着点了点头。 “甚好甚好。”见童趣生答应不再参和此事,道长存大感开怀,岔开话题大叫道:“世无双,还等什么,错过了时辰,你这坛酒就废了。” 却见世无双嘴角含笑,意味不明地看着道长存,心里暗自诽谤到,真是阴沉的家伙呀,问瑾遗,道长存,呵。 心中嗤笑一声,世无双也不拆穿,见道长存索酒,手掌轻拍桌面,酒坛塞子飞离,顿时一阵迷人酒香传入三人鼻中。 道长存面露陶醉之色,“就是这个味,我已经想了七年之久,快快快,给我满上。” 一向不好酒的童趣生也是陶醉,光闻酒香便已然面泛红晕,未饮先醉三分,看得世无双心里好笑。 却见世无双一挥衣袖,酒坛之中,酒水化作三道细线升起,然后分别汇入桌上三盏酒杯之中,世无双对童趣生解释道:“我有酒月光酿,一载只酿此一坛,饮于十五,独饮者,未来一载可借月华修行,事半功倍,今日,我等且分饮,所得时间皆看能饮得多少。” 闻言,童趣生为之惊愣,盖因借月华修行,实属罕见,能修者,无一不是仰仗高深之法门,且有所成者更是少有,如今竟有外物可以轻易借得月华修行,童趣生自然难掩吃惊。 道长存早已按耐不住,举起酒杯就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道长存回味无穷地说道:“不只是如此,此酒味属一绝,天下少有,我便是专为此酒而来。” 说着,道长存催促童趣生说道:“快喝快喝,过了时辰可就没有效果。” 闻言,童趣生端起酒杯,但见酒杯之中藏有明月一轮,童趣生好奇,伸手挡住酒杯,却见酒中明月犹存,顿时明白并非天上明月的倒影,心中暗自称奇。 望向世无双,见其不做解释,只是眼神示意自己喝酒,童趣生便不再犹豫,一饮而尽。 酒入口,如丝如滑,童趣生顿时只感味蕾炸裂,犹如沐浴月光之中,万千月华尽归己身。 “好酒。”童趣生不由得一声大叹,当真是神奇,身体仿佛能感觉到实质的月光流入,体内真元暴动,在月光的洗涤之下竟然熠熠生辉,越发精纯,童趣生感激道:“多谢无双公子。” 世无双点了点头,道长存则对童趣生说道:“谢他做甚,你喝的往年可是问瑾遗的份,来日再见问瑾遗,当好生感谢他才是。” 童趣生顿时尴尬,不由地看向世无双,却见世无双依旧面无表情,显然早已适应了道长存的厚颜,不感意外。 道长存说罢,也不理会两人,自己从坛中引出三条酒线汇入三人杯中,口中大笑道:“复饮复饮。” 话音落下,道长存又是一杯酒下肚...... 时饮酒过半,童趣生却早已醉倒在案,月光酿非同一般,以童趣生的修为,这已经是极限了。 看着醉倒的童趣生,道长存笑道:“这小子也算是没福气的,这酒可是一年才有一饮,居然剩下这么多就倒下了。” 道长存所完,却听世无双说道:“已经可以了,能喝这么多已经超出我的预料。” 道长存点了点头,看着童趣生感慨道:“转眼间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看着他们我都感觉自己老了许多,连龙出游都敢招惹,当时我们也如他们一般闹腾吗?” 世无双看了看道长存,抿了一口酒,说道:“犹有过之。” 道长存愣了愣,随即哈哈大,“你说的是你追杀我和问瑾遗那一回吧。” 世无双也没有回答,低头喝酒,却听道长存接着说道:“当时若非我们自知理亏,不愿与你缠斗,何以会被你跨越五洲之地追杀三年,闹得凡界皆知。” 世无双撇了道长存一眼,嗤笑一声,反唇相讥道:“当时若非你等自知不敌,尽耍弄些阴谋诡计,我又何以三年追之不得,闹得凡界皆知。” 道长存闻言,当即又是大笑,“七年未见,世无双你口才倒是见长呀,哈哈哈~”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且......”说着,世无双眼神看向桌上趴着的童趣生,“直到现在,你和问瑾遗还是那般‘阴险狡诈’,此时也不知在耍弄些什么诡计,竟然将两个孩子拖下水。” 道长存闻言面色一变,歉意地看着童趣生,自语道:“乱世将临,没有人能独善其身,他们不能,我们...亦不能...” 世无双闻言,也是沉默。 悲天乐的回归只是乱世的开幕,接下来的才是真正无尽的恐怖,道长存举杯,心中不由地为未来的感到担忧。 第十二章 谷内水月城 http://.biquxs.info/

正当藏月庄内道长存三人‘花前月下’之时,炼妖谷里,问瑾遗也不禁开始在脑海里回味月光酿的美味。 “我那月光酿,却又是有一年品味不到了。”问瑾遗此时唉声叹气地说到。 想到了藏月庄的月光酿,问瑾遗却又是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闻言,梁晓烔不解地看了看问瑾遗,“月光酿?” 听梁晓烔问起月光酿,问瑾遗顿时有些兴致勃勃,“月光酿可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美酒,且与你讲...” 问瑾遗话刚说到这,梁晓烔便冷冷打断,“我对酒无甚兴趣。” 问瑾遗闻言,顿时不知所言,只觉无趣。 ‘天下怎能有人会对美酒不感兴趣。’问瑾遗心中不无不满地想到。 随即目露回忆向往之情,似是在回忆月光酿的美味,面露陶醉之色,“月光酿,那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美味佳酿。” 说到这里又是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此时想来已经便宜了童趣生。” “我那师弟对酒没兴趣。”瞧见问瑾遗愤愤不平的样子,梁晓烔只撇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梁晓烔不好酒,听说是酒顿时没了兴趣,自顾自往前走,徒留问瑾遗原地兴叹,“这世上竟然还有对美酒没兴趣的家伙,真是艰难呀这世界。” 问瑾遗心里诽谤不已,撇开酒的美味,梁晓烔是还不知道月光酿的神奇功能,否则定然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不过也无须多解释,日后梁晓烔知道了,必定别提有多心羡。 “问瑾遗,快来。”内心正诽议间,突闻梁晓烔惊呼,问瑾遗吓了一跳,赶忙追上前去,边走边问道:“发现什么了吗?” 只见梁晓烔满脸骇然之神色,用手指了指下方,“你自己看。” 问瑾遗不解,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梁晓烔身边,顺着梁晓烔的所指,往下方一片低谷看去,只一望,问瑾遗顿时也如梁晓烔一般,呆立当场,一脸骇然神情。 “这是!?城?”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问瑾遗所望竟是一座人类城池。 此时两人居高临下,但见城池设有四面城墙,四四方方,城内有楼台高耸,街道四通八达,城池之大,目测或可居不下三十万凡人。 再观看其建筑风格,问瑾遗发现,其风格竟是近代人间所有,这意味着,此城的历史并不久远,并非远古留存之残迹。 此时,梁晓烔越看越是心惊,语气颇有些喃喃,“是...是谁在这里建造了城池吗?” 摇了摇头,问瑾遗认为这种猜测完全是异想天开,“谁会如此无聊,在这人迹罕至的炼妖造一所人类城池,此城出现于此,必另有隐情。” 梁晓烔点了点头,她自己也不相信,会有人在选择在这里建造城池。 经历过最初的骇然之后,梁晓烔此时也是艰难地接受了眼前的景象,眺望下方城池,不由得心生感叹,“在炼妖谷见此城,可真是壮观,不过看着貌似已经荒废了。” “嗯,确实如此。”问瑾遗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仔细观察之后,问瑾遗也发现了,这座城池虽然还很完好,不过城内却并无人气,想想也是,炼妖谷在广庭湖湖底,凡人如何能在水底生存。 想了想,问瑾遗觉得有必要进城一探,不过,炼妖谷内藏有如此显眼的城池,本来就不同一般,其中难保有何种危险,顿时又有些犹豫。 问瑾遗询问了一下梁晓烔的意见,“我欲进城查探,你意下如何?” 梁晓烔闻言,也不见犹豫,说道:“自是同意,这城我也好奇由来,我们同去。” 问瑾遗点了点头,随即当先纵身一跃,跳入这炼妖谷中的谷中谷,梁晓烔紧随其后。 两人往下游行,不过片刻,便来到了城池的正前方,但见城门上书水月二字,匠心独具,确为凡间之城。 问瑾遗失笑道:“倒是应景,此城如今真正如水中之月,于凡人而言,可望不可及。” 梁晓烔则是皱眉深思,此城到底是因何出现在此地,是原本就无人荒废的,还是? 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梁晓烔询问问瑾遗道:“你知道此城吗?” 问瑾遗摇了摇头,说道:“虽我遍历凡界九洲,不过九洲何等之大,其下凡人城池数不胜数,又经岁月更替,城荣城陨,我确是无法记得有这样一座城。” 闻言,梁晓烔点了点头,问瑾遗所言在理。 城池已经近在眼前,两人也不再多言,双双踏入水月城。 踏入水月城,两人只感觉一股破败的气息迎面袭来,这城池远看只觉得完好,近看却非如此,城内建筑多有破损,许多更是早已如同风中残烛,梁晓烔只是好奇地将手放上一处墙体,墙体却是轰然倒塌。 见此情景,问瑾遗皱眉说道:“小心点,别弄出太大动静,这里不知道藏着什么呢。” 梁晓烔讪讪,她也想不到这墙体看着完好,实际却是如此不堪,苦笑道:“知道了。” 随着两人深入水月城,梁晓烔时不时发现有人类尸骨留存,此时,见得一头骨之上,有着一道狰狞的齿痕,梁晓烔面色难看,此前不好的预感终是应验,“以此城的规模,凡人不下百万,然却尽皆丧命于妖怪之口,可恨。” 此时,问瑾遗也蹲下来打量着地上的头骨,一番观察之后,问瑾遗紧紧皱起了眉头,随手又从地上抓起一把尘土,仔细观察后神情又凝重了几分。 见问瑾遗神情凝重,梁晓烔好奇问道:“怎么了吗?” 只听问瑾遗语气颇为沉重地说道:“此地骸骨多数已经化为尘土,只有少数得以有所留存,可见这些骸骨不同一般寻常人等。” 梁晓烔一愣,惊疑不定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这个头骨,包括之前发现的骸骨,都是修士之骸骨。”说到这里,问瑾遗捡起地上的头骨打量着说道:“而且修为非同一般,最少也是苦境修士,难保不会有化境存在。” 闻言,梁晓烔当即为之骇然,苦境修士已经非同一般了,化境修士更是少见的强者,那牛头怪物就是如此,修为只是化境,便称一方妖王,实力更碾压梁晓烔,如今,这样的存在竟然也命丧此城,梁晓烔惊讶道:“这地方竟有比化境更强的存在。” “有也不出奇,这可是炼妖谷,出一两尊这样的存在,却是正常。”问瑾遗随手丢掉了头骨,站起身来,淡淡说道:“我所好奇的是,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让此城出现在炼妖谷。炼妖谷自古便存有规则,妖怪出不得炼妖谷,更不可能有人大费周折来此地建造城池。” 说到这里,问瑾遗一脸苦恼之色,“真是令人费解。” 正当问瑾遗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梁晓烔却是一声惊呼:“问瑾遗,快看那边。” 问瑾遗吓了一跳,顺着梁晓烔所指方向看去,只见一手指大小的小银鱼游曳在不远处,周身熠熠生辉。 不待问瑾遗反应,却见梁晓烔一声惊呼之后身形骤起,直冲小鱼而去,问瑾遗大惊失色,“你做什么,不要冲动。” 问瑾遗心中疑惑为何梁晓烔如此激动时,梁晓烔却是不管不顾,身形未见停止,又听梁晓烔大吼道:“问瑾遗,帮我抓住它。” 话音落下,梁晓烔已经伸手抓向小鱼,小鱼被惊动,尾巴一摇,瞬间窜出,逃离了原地,梁晓烔当场抓空。 梁晓烔大急,身形急动,竟是追着小鱼而去。 问瑾遗暗骂一声该死,也急忙跟上,然而因为一瞬间的迟疑,却是一时追之不及,失去了梁晓烔的踪迹。 就在此时,只听得轰隆一声响,不远处一处建筑轰然倒塌,原来却是梁晓烔所为,只为了抓住小鱼,竟不惜引起了如此大的动静。 问瑾遗大急,这水月城还未完全探明,暗藏风险还未完全排除,若是隐藏着妖王,梁晓烔此番动静无疑是打草惊蛇,会使两人陷入危险的境地。 事到如今,问瑾遗也没有其他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速度加快,问瑾遗急忙往梁晓烔的方向赶去。 轰隆之声接连响起,问瑾遗心中已经无力吐槽,只能暗自祈祷此地并无妖王存在。 不多时,问瑾遗终于赶上了梁晓烔的步伐,来到了梁晓烔所在,但见其此时正追随着小鱼在此处乱窜,问瑾遗再也控制不住,开口大声斥责道:“梁晓烔,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你是想招来妖王,陷我们于险境不成?” “休要管其他,抓住这小鱼再说。” 问瑾遗惊愣,万万没想到梁晓烔竟然如此执着这小鱼,为此不惜以身犯险,这小鱼有何特别不成? 念及于此,问瑾遗也不着急动手,在一旁暗自观察小鱼。 问瑾遗眼中所见小鱼,周身闪着熠熠白光,时明时暗,又无妖气沉浮,看起来并非妖怪,然而其灵智却是不弱,每每都能在毫厘之间躲开梁晓烔的抓捕,看得问瑾遗也是暗自称奇。 场中,梁晓烔久久未能捕获,也是怒急,伸手一引,周围湖水瞬间凝炼,不过片刻,湖水越凝越厚重,竟然生生将小鱼周遭湖水都压制在了一个巴掌大的水球之内,小鱼随即被困其中,脱身不得。 梁晓烔这一手使得炉火纯青,看得问瑾遗也是暗赞,并非是多高明的术法,却因势导利,只将湖水无限压缩,便能使其重若千钧,再是坚韧的鱼也无法在这种水流中游动。 见限制住了小鱼,梁晓烔也是大喜,然而未惊喜片刻,却见小鱼在短暂被困之后,竟然瞬间恢复了行动,尾巴一摇曳,轻轻松松就游出压缩了无数湖水的水球,梁晓烔当即惊愣当场。 底下,问瑾遗也是吃了一惊,一眼就认出了小鱼所施展的能力,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这是!” 话音落下,问瑾遗果断出手,认出了小鱼能力的真面目,问瑾遗清楚梁晓烔此时根本没有能力抓住小鱼。 但见问瑾遗身形骤起,一瞬间来到小鱼身边,伸手接过快要溃散的水球,以自己的灵力真元维系,然后往小鱼罩去,小鱼惊了一下,摇曳着尾巴就要离开,却根本来不及,问瑾遗出手速度只在一瞬间,小鱼躲闪不及重新被罩入水球中。 见问瑾遗出手抓住小鱼,梁晓烔来到了问瑾遗身边,打量着其手心上的水球。明明是自己的手段,为何问瑾遗用,小鱼就跑不出来,自己用却困不住它,梁晓烔疑惑道:“为何它这次竟是脱身不得?” 闻言,问瑾遗含笑说道:“” 第十三章 游离与破空 http://.biquxs.info/

识破小鱼的能力,问瑾遗心知,凭借梁晓烔现在的能力,绝计无法擒住这小家伙。 再是按耐不住,问瑾遗骤然出手。 飞身而上,只见问瑾遗一把抓过梁晓烔施展的水牢笼,真元溢出,止住了其溃散之势,然后猛然朝小鱼扔出,身形则紧追其后。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 但见水牢笼击出速度奇快,小鱼一时没反应过来,却是躲闪不及,又是一下被水牢笼当头罩住,身形被困其中。 梁晓烔见问瑾遗出手,一招便困住了小鱼,还没来得及欢喜,便见那小鱼竟又是神奇地恢复了行动力,尾巴一摇一曳,就要窜将出去。 眼看小鱼就要游出水球的封锁范围,紧随水球而来的问瑾遗却是追赶不及,梁晓烔一皱眉,又是施展术法凝炼出来一个水牢笼罩向了它。 那小鱼将将冒头出来,又见一个水牢笼在眼前形成,这次竟是不闪不避,头也不回地直接冲撞了上去。 梁晓烔见状大喜,虽然不知道问瑾遗有什么办法能抓住小鱼,不过看似心有计策,自己只要困住它片刻,等问瑾遗赶上施为便可。 心里这般想着,梁晓烔目光直勾勾盯着小鱼,等待着它的自投罗网。 事实却是出乎梁晓烔的预料。 只见小鱼一头扎进第二个牢笼,竟是身形不见一丝暂缓,如入无人之境般,直直地穿过水牢笼。 问瑾遗赶到时,小鱼已然游向远方,安全脱身。 梁晓烔当即吃了一惊,这小鱼怎么这般古怪,先前自己的术法明显还能短暂困住它片刻,如今对它却是畅通无阻。 问瑾遗失手,身形落在梁晓烔身边,看着小鱼直皱眉头。 这小家伙身形太过娇小,速度奇快又动作灵活,如今再加上一手游离之术,此时的问瑾遗也是深感棘手。 小鱼连过两个牢笼,似乎发现了梁晓烔两人奈何自己不得,竟也不逃,反而耀武扬威地绕着原地转了几个圈,嘴里还吐出几个泡泡,仿佛是在嘲笑两人的不自量力。 见此情形,梁晓烔有点按耐不住,当即便要再次出手,却是被问瑾遗拦住了,“不要冲动,它的能力是游离,你现在是抓不住它的。” “游离?”梁晓烔不解地看着问瑾遗。 没有多做解释,问瑾遗淡淡地说道:“你且继续限制它的活动范围,只要能控制住它片刻,我应该能抓住它。” 话音落下,也不等梁晓烔反应,问瑾遗又是飞身直上,伸手直直抓向了小鱼。 不出意料,小鱼根本不慌不忙,尾巴只是一摇曳,问瑾遗顿时做了无用功。 不见气馁,问瑾遗一次又一次伸手冲将上去,小鱼却是一次又一次躲开了,久而久之,一人一鱼如同在原地嬉闹起来一般。 片刻之后,只听得梁晓烔一声大喝,“问瑾遗,且退。”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问瑾遗当即抽身而退,不多不少,堪堪退出十米外,他早已经发现梁晓烔已经在那片区域布下了手段,这段距离刚好不会被她接下来的手段波及。 见问瑾遗退开,梁晓烔当即一声冷喝,“凝。” 话音落下,但见小鱼周遭湖水,有一朵接一朵的冰花绽放,不过却略显狰狞,那尖锐的棱刺之上,有着一点又一点的寒芒闪动。 棱刺疯狂延伸,眨眼间便将一朵又一朵的冰花连接在了一次,将小鱼连同周遭彻底冻结,只有一个巨大的冰块屹立其中。 小鱼当场被困其中。 原来,早先在问瑾遗与小鱼戏耍时,梁晓烔便悄悄往他们周围渗透了一缕缕寒冰真元,待到问谨遗退开,骤然引爆,才引起了此番现象。 暗道一声做得好,问瑾遗不见迟疑,当即招出伊人剑。 但见问瑾遗持剑一路破开寒冰,目标直指冰内小鱼。 问瑾遗清楚,这寒冰只能限制住小鱼一会,只需片刻,便能如之前一般游出冰块,此时他需要迅速接近冰内的小鱼。 果然,不过片刻,冰中小鱼便又开始游游曳了起来,不过刚游出不远,身形即止,片刻后又是恢复,又游出了一段距离,然后再次停止,如此反复。 梁晓烔见状大为困惑,不知为何小鱼会是这般反应。 问瑾遗却是知道小鱼为何如此,内心大喜,这小鱼游离在外的时间,完全不足以让它一次性逃出寒冰的冻结范围。 就在小鱼堪堪离开冰面时,伊人剑一路破开寒冰,眨眼间,问瑾遗便来到了小鱼身前。 一剑彻底破碎寒冰,问瑾遗当即弃剑,一掌抓向小鱼。 真元涌动,问瑾遗手心泛着无名伟力,仿佛能跨越空间,让一旁的梁晓烔只觉得心惊。 小鱼却也是感觉到了这股力量,在问瑾遗即将触及的瞬间,周身瞬间亮起光芒,只见一阵白光荡漾。 问瑾遗当即在心里暗道一声,“不好。” 光芒暗淡下去,梁晓烔再看时,只见小鱼却是直接穿过了问瑾遗的手心,惊得瞪圆了双眼,“这就是游离的真面目?” 小鱼施展游离之后,瞬间远离了问瑾遗,许是察觉到了问瑾遗的威胁,再不敢停留,竟是直接穿过墙体,消失在了建筑群众。 “可恶,只是一瞬间的失误。”问瑾遗回头望向小鱼,满脸懊恼之色。 “这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梁晓烔来到了问瑾遗身边,对方才所见,只感觉不可思议。 看着小鱼消失的方向,问瑾遗目露深沉,解释道:“那便是游离之术的真面目。” 说着,问瑾遗看向梁晓烔,“我还道你之前为何这般着急出手,你是早看出来它身负空间伟力吗?” 听问瑾遗说到空间伟力,梁晓烔终于对游离之术有了一个粗略的认知。 所谓的游离果然是空间之力吗? 这般想着,梁晓烔点了点头,对问瑾遗说道:“我早先只是惊鸿一瞥,在那条小鱼的身上察觉到了空间的气息,以为会是出去的关键,故而一路追寻,也是在追寻它的踪迹时遇险,继而才碰上了你。” 闻言,问瑾遗也是点了点头,“确实,如今看来,那条小鱼身上的秘密,或许是出去的关键,不能放过。” 说着,问瑾遗又是看向了小鱼离开的方向,内心不由地一番思考。 此地应该没什么大妖隐藏,若是有,方才的一番动静一定会惊动对方,如今一切安好,至少证明水月城没有想象中那么危险。 ...... “所谓的游离之术,是两大空间秘术的一种。”行走在水月城的街道上,问瑾遗对梁晓烔如此解释到。 “两大空间秘术?”梁晓烔闻言却是不解,自己从未听说过。 见此,问瑾遗解释道:“空间两大秘术,一者是破空,一者便是游离了。” 梁晓烔询问道:“何为破空?何为游离?” 问瑾遗解释,“所谓破空,顾名思义便是能破开空间,进行空间的跳跃。而游离呢,则是能不定时存在于两个空间。” 问瑾遗接着说道:“先前那小鱼便是如此,明明看似就在眼前,不过实际却是游离在另一方世界,所以我们抓不住他。” 梁晓烔闻言大惊,“如此能力,岂不是无敌,立于不败之地?” 在她看来,游离之能实在太过于逆天。 想来也是,心念一动便能游离在外,身体看似就在眼前,实际上却身处另一处空间,任你手段通天,也无法奈何本就不存在眼前的人。 问瑾遗闻言却是失笑,“若真能不败,之前那小鱼也不用逃之夭夭了。” 听问瑾遗这么说,梁晓烔一愣,却是反应了过来,先前那小鱼展示的能力,好似并没有想像中的无敌。 此时,只听得问瑾遗说道:“游离并非没有限制,我且说过,是不定时存在两处空间,也就是说,若是有身处另一片空间的时候,也必然有存在眼前的时候,这不定时的时间却是看自身能力的大小。” 说到这里,问瑾遗又是笑道:“我观那小鱼,能游离在外的时间,可能也就是一眨眼,你使寒冰冻住它的时候,不就因为没能在一眨眼的游离时间内离开寒冰,险些落难。” “原来如此。”梁晓烔恍然大悟,却又是心生疑惑,“若是如你所说,那也不可能为你所擒吧,不是可以用游离脱离吗?” 闻言,只听得问瑾遗解释道:“游离终究也是空间之能,若是你也能掌握空间的规则,便能阻止它游离。” 听问瑾遗这么说,梁晓烔不由地想起了之前问瑾遗最后的一手,其中真元泛着伟力,此刻想来,却应该是空间之力了。 这般想着,梁晓烔不由地点了点头,又是问道:“若是不曾掌握空间的力量,又当如何?” 闻言,问瑾遗撇了梁晓烔一眼,冷冷说道:“若是不曾掌握,自是擒不住他,不过,还是可以杀他。” 梁晓烔当即一愣,自己貌似问得有点傻了,问瑾遗且都说过了,游离在外的时间是有限制的,只要自己能抓住时机,在它身处这片空间的时候一击灭杀,也是破解游离之术的方法。 然而, 说到这里,问瑾遗却是讶异地看了看梁晓烔,略感好笑道:“话说你身为道长存师妹,却是连破空都不知道,莫不是假冒的吧?” 闻言,梁晓烔却倍感疑惑,“这与道长存师兄却是有何关系?” 只听得问瑾遗笑道:“” 闻言,问瑾遗颇感讶异地看了看梁晓烔,“游离且就罢了,你和道长存同出道门,竟是不知道长存名号吗?” 闻言,梁晓烔吃了一惊,“怎么可能存在这种事?” 第十四章 有危至矣 http://.biquxs.info/

水月城内,问瑾遗两人正在费力寻找神秘的游离小鱼,殊不知此时,水月城外,也有人正在费力地寻找他们的身影。 这日,炼妖谷外围,有一道身影从天际划过,一身妖气冲天,在满是妖气的炼妖谷内,此时也显得异常‘耀眼’。 大妖过境,妖气迫人,小妖尽皆骇然,伏匍于地以恭送王者。 此时,只见来人却是停下前进的步伐,浮立于半空之中,定睛一看,却不正是那日与问瑾遗梁晓烔两人争斗的牛头怪物。 牛头怪物此时并没有以妖身示人,却是一副年轻男人面孔的人身形象。 此时,只听得男人略感讶异地开口自语道:“这两个小贼却是藏到何处去了,我多日来一路追寻,竟是寻至炼妖谷外围。” 炼妖谷外围,与炼妖谷内寻常之地并无不同,唯一的区别便是行至此处,便再也前进不得,如同往上游一样,无论你往外走出多远,回头一望,却仍旧身处原地。 男人如此说,也是因为发现再也跑不出去多远,故认出了这已经是在炼妖谷的外围边境。 就在男人惊疑不定时,忽然心中念头一动,继而便是满脸痛苦神情,身上竟然是有魔气升腾。 魔气涌动,与男人自身的妖气交缠在一起,仿佛在争斗身体的控制权一般,竟是谁也不让谁。 一刻钟过去,那魔气竟是溢出了体外,慢慢在虚空之中凝炼出了另一个身形,魔气翻腾却不见其颜。 魔气离身,男人脸上的痛苦渐渐消失,不久之后便恢复了正常。 脸色恢复如常,男人看向魔影,只听得男人冷冷说道:“你且是来做什么?” 话音落下,魔影身上便传来了一阵阴沉的冷笑之声,“我也不想来,只是刚刚醒将来,便见你一人傻傻往谷外跑,却以为你脑子坏掉了,所以才来看看。” 男人闻言,当即皱起了眉头,不过却也没有把魔影的嘲讽当一回事。 “若是无事,且快些滚,别耽误我办正事。”男人冷冷说道。 闻言,魔影却是嗤笑一声,“牛尾,别忘了你的身份,若不是我,你岂能在炼妖谷如此‘逍遥快活’,我却还是在苦海沉沦呢。” 原来,男人,即牛头怪物却是叫做牛尾。 “聒噪。” 一声冷喝,牛尾一掌伸出,直接将魔影打散。 却见,不过片刻,魔气又是聚拢起来,展演见重新显现出了之前的魔影。 魔影重新显现,却是不曾恼怒,嬉笑着说道:“却还是这般急躁,你且放心,我来是为送你一份礼物,送完就走。” 牛尾闻言惊愣,随即便也是一声嗤笑,他们两人纠缠在一起,却是斗了无数的岁月,如今也是好不容易才分开,彼此都是知根知底,这家伙岂会如此好心。 念及于此,牛尾冷冷拒绝道:“大可不必,受不起。” “别着急,你会需要的。” 魔影说着,也不理会牛尾拒绝与否,身体眨眼间消散为魔气,慢慢从正面渗入了牛尾的身体。 牛尾见状也是微微皱眉,不明所以,不过却也没有抵抗。 不过片刻时间,魔气又是从牛尾身后慢慢渗出,牛尾回望过去,只见魔气又是聚拢成了那道魔影,与之前不尽相同的是,魔影此刻手心之上正沉浮着一枚微光荡漾的小型剑形剑气。 牛尾只一见,便深深皱起了眉头,“这是?” 魔影虽然看不清脸上的面容,不过能感觉到,他此时却是淡淡地在看着牛尾,“早前醒来,便发现你身上被人种下了手段,你这蠢才却不自知。” 牛尾闻言却是脸色一变,怒容微显,他自是不会因为魔影的嘲讽动怒,而是看出了这剑气的作用,至于为何会在自己的身上,又是何人所为,答案显而易见。 此时,只听得魔影询问道:“这剑气看着可不简单,可是有什么高手进入炼妖谷了。” 牛尾闻言,瞬间沉默。 ...... 片刻之后,当魔影从牛尾口中得知炼妖谷来了两个苦境小修士,还让牛尾吃了一撇,顿时乐不可支。 大笑之后,魔影却是颇有些意味不明地说道:“却不曾想,事情竟是这般。” 牛尾此时也是颇为恼怒,狠狠说道:“若让我寻得两人,我必饮其血,啖其肉。” 又看似意味不明地看了牛尾一眼,魔影突然笑了笑,说道:“既如此,我且助你。” 牛尾闻言微愣,随即惊疑不定地看着魔影,“你却会如此好心?” 魔影也不见回应,只是手心一握,手上问瑾遗的小型剑气瞬间破碎,但见其轻吹一口气,手上的剑气碎片顿时化作一缕黑色的魔气真元,真元缓缓飘向了远方。 看着魔气真元飘向远方,魔影轻笑道:“呵,作茧自缚莫过于此。” 话音落下,魔影化作魔气渐渐消散,虚空中传来了其淡淡的声音,“那缕真元追随其主人而去了,去不去你且自己看着办吧,顺带一提,不要小看对方,剑气的主人,不简单......” 声音渐渐消失,话里虽然让牛尾自己看着办,不过又‘言之凿凿’般肯定牛尾会去,直言问瑾遗不简单。 闻言,牛尾不屑一笑,目光不由地看向魔气真元飘向的远方,狞笑道:“好贼子,尽耍弄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如今,却是作茧自缚莫,这回我且看你怎么死。” 话音落下,牛尾身形骤然奔向远方,追寻魔气真元而去。 ...... 时,水月城内,问瑾遗忽然好似心中有感,顿时皱眉望向了远方。 一旁,梁晓烔见问瑾遗突然驻足,眉头紧皱地看向不知名的远方,不由得好奇,“怎么了吗?” 闻言,问瑾遗收回目光,轻笑道:“无事,只是感觉有人在念叨我,许是哪位佳人在想我了,哈哈。” 梁晓烔颇有些怀疑地看了看问瑾遗一眼,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却也没多说什么,自顾自离开寻找游离小鱼去了。 看着前方梁晓烔的背影,问瑾遗眼中流露出来意味不明的神色,却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寻找游离小鱼,却是比两人想象中要来得困难许多,水月城比想象中的大,至今为止两人连一半都未曾搜索完。 苦寻未果,深感进程的缓慢,此时,梁晓烔却是向问瑾遗提议道:“水月城太大,建筑又过于密集,不如我们分头寻找?” 闻言,问瑾遗摸了摸下巴,内心不由地开始思考,确实,照这个速度下去,却是会消耗许多的时间,虽然依照问瑾遗的估计,那能游离的小鱼一时半刻恢复不过来,但难保不会有意外,须知,夜长梦多。 又是考虑到,之前两人闹出那般动静,却也未曾见有大妖袭来,可见此地应当并无大妖存在,若是真有,想来也不会如此放任两人在他的地盘游荡。 而若是寻常小妖,依仗两人如今苦境的修为和实力,皆不足为惧,只要不是化境大妖,纵使是苦境,实力再是强悍,应该一时半会也奈何两人不得,若有动静,再行赶去汇合便可。 思考了一会儿,问瑾遗点了点头,同意了梁晓烔的提议。 只听得问瑾遗对梁晓烔说道:“便如你所言。我们分头行动。” 说到这,问瑾遗又是叮嘱道:“若是遇得危险,万不可硬拼,须尽快和我汇合。” 梁晓烔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两人商议完,便就此分开,寻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和梁晓烔分开后,问瑾遗一路寻找,此时来到了一处城内府邸。 说是府邸,其实却也算不上,和其他外形保存完好的建筑相比,此处已经完全沦为一片废墟。 但见原本属于府内的建筑,早已看不出原型,只有一堆乱石,胡乱堆积在一起,而唯一能让问瑾遗确认这是一座府邸的,便是那还屹立着的大门口,上书有‘李府’二字。 见此,问瑾遗顿时心生疑惑,环绕此处府邸的周围建筑,大多完整,却单单此处,破坏殆尽,却不知是何变故,才导致这等现象。 这般想着,问瑾遗便走进了大门。 入目一片狼藉,问瑾遗看着眼前的乱石,深深皱起了眉头,只因为,问瑾遗发现,此处堆积着的乱石却并非是普通石头,其中竟是有些微的道蕴流转。 捡起一块地上的碎石,仔细观察了一下后,语气颇有些讶异,问瑾遗确认道:“竟然是星辰石。” 问瑾遗所言星辰石,却并非是来自天上的陨石。 自古以来,便有修士往石头上刻画阵纹,用以吸收天地伟力,再以阵法之道辅助自身修行。 此类阵纹者,大致可分为三种,星辰纹,月华纹和日冕纹,其纹所刻石头,经过长久岁月的洗礼,又称星辰石,月华石和日冕石。 而如此类石头,皆已脱离了凡石的概念,普遍的特点就是坚韧,寻常苦境修士也破坏不了这种石头。 问瑾遗眼前的,正是一堆这样坚韧的星辰石。 “将此地破坏至此的人至少也是化境的存在。” 问瑾遗这般下着结论,随手扔掉了手中石头,又是绕着废墟观察,然而一番探查下来,却是再无其他发现。 重新回到大门,问瑾遗却是眉头紧皱。 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废墟,只听得问瑾遗喃喃自语道:“为何总感觉忽略了什么?” 观望许久,突然,问瑾遗好似看到了什么,当即踱步来到了一处乱石处,俯身观察。 “不对,这乱石的断口为何如此锐利?”疑惑之声响起,又是听得问瑾遗一声惊呼,“不好!” 话音落下,却见问瑾遗是夺步而出,站在府门外四处观望,内心一阵焦躁。 那乱石的断口如刀芒般锐利,明显是近期才碎裂不久,若是日久更深,早应该被磨平了棱角才对。 心里这般想着,问瑾遗内心更是大急,“现今此地,竟是有能碎裂星辰石的存在,需赶紧招呼梁晓烔离开才是。” 然而,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问瑾遗话音刚落下,只听得远处传来一阵轰隆巨响,竟是有一处高楼轰然倒塌,又有剑光涤荡,却是梁晓烔已经落险。 问瑾遗暗骂一声该死,随即袖手一挥,招出伊人,立马朝着梁晓烔的方向奔去,疾驰间,还不忘往天际迸发剑气,以告知梁晓烔自己的方位。 正当问瑾遗往战场方向赶去的时候,远方的战场也在迅速朝着问瑾遗的方向转移,显然,梁晓烔也在往问瑾遗这边赶。 不过片刻疾行,问瑾遗便见有一道靓颖从远方迎面疾驰而来,身影来的十分慌张,却不是梁晓烔又是谁? 只听得梁晓烔一边疾驰一边大声呼喝道:“问瑾遗,快跑快跑。” 话音刚落下,梁晓烔身后方街道拐角处,便有一阵爆破声响起,却又是一栋高楼轰然倒塌,然而其身后却不见有身影追随而来。 眨眼间,梁晓烔已来到身前,问瑾遗正欲一起逃离时,身前地面却是猛然碎裂,一道巨大的身影从中窜出,将即将汇合的两人又再度分割开来。 问瑾遗放眼望去,却是一条长长的脖颈,脖颈之上顶着的是一个乌龟的头颅,观其身形,该是不下牛头怪物的妖身。 “地游之术!” 问瑾遗惊呼,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何之前的府邸毁坏地如此异常,周围建筑竟是没有一丝被摧残的痕迹,原来这物使得却是地游之术。 地游之术却是能悄无声息地融入地底,游行其中。 问瑾遗一声惊呼,引来了龟首的侧目。 但见那硕大的龟目一翻,竟是直直看向自己,问瑾遗当即便感受到了那倍受审视的目光,顿时压力剧增。 伊人剑在手,问瑾遗一剑横出,瞬间斩出了一道巨大的剑光,意欲将龟颈一刀两断。 梁晓烔也没闲着,退开后也是一道剑气斩向了龟颈,竟是和问瑾遗的剑光同时袭去。 问瑾遗和梁晓烔两相夹击间,那物却是不见慌张,不闪不避。 但见两道剑光同时到达龟颈前,眨眼间,竟是直直穿透而过,如同斩在了虚空之上。 见此情景,问瑾遗和梁晓烔脸上俱是一脸骇然神情,同时一声惊呼,“游离之术!” 问瑾遗此时却是在心里暗骂,“见鬼了,这游离之术不是秘术吗?怎么人人都能使得?” 一剑斩出落空,却不见那物反击,问瑾遗和梁晓烔双双行飞举之术浮空而起,就要远离。 “两位小友,且慢!” 此时,虚空之中传来一声呼唤,两人顿时一脸错愕,不自觉地暂缓了脚步,看向下方,却是那物在开口说话。 见问瑾遗两人停步,那物又是开口说道:“我且无意与两位为敌,且下来一叙如何?” 说话间,龟颈慢慢缩回了地面,再看时,地面上已是站立着一位白须老者,却是那物舍去妖身化作了人身。 此时,白须老者正一脸和蔼,含笑看着两人。 问瑾遗和梁晓烔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是惊疑不定。 只听得问瑾遗冷冷开口道:“早先你还在追杀我们,此时如何信得了你,有话你且说,我们在这听便罢了。” 老者闻言,却是摇头苦笑,“我却不曾追杀过二位,早先遇见这位小姑娘,却也是忘了收起妖身,吓着了她,一路尾随也只为向她询问个人,这才遇见了你。” 说着,老者看向梁晓烔,说道:“若不信,你且问问这位姑娘,一路行来,我可曾袭击过她,这一路的动静可俱是这位姑娘一人所为,除不慎撞倒一栋楼房外,我却是未损一物。” 问瑾遗闻言,当即大愣,不由地将目光看向了梁晓烔。 却见梁晓烔也是一脸讪讪之情,敢情这老者所言,确实非虚,问瑾遗当即无语。 第十五章 三步之差 http://.biquxs.info/

白须老者的话得到了梁晓烔的肯定,问瑾遗却也不急着逃了,身体稍稍放松,不过却也不敢太过松懈,毕竟此时情况尚有诸多不明朗。 没有轻易靠近老者,两人依旧远远浮立于虚空之上,静静观望。 方才事发突然,问瑾遗却是没来得及好好观察对方,如今气氛暂时缓和,问瑾遗当即便是以法眼观察老者。 入目所见老者,一席宽松青袍加身,须发皆白,此时带着皱纹的面上一脸和蔼可亲,初看时只觉是一位和善的邻家老朽。 而当问瑾遗以法眼观望时,但见老者身上有妖气沉浮,妖气之盛好似要择人而噬。 然而妖气之中却又自带一股清气,清气流转间,涤荡其周身上下,使问瑾遗感觉不到一丝戾气。 对此,问瑾遗这般下着结论,“确非杀伐之妖。” 尽管如此确认了,问瑾遗却还是不敢轻易靠近,脚下未曾挪动半步。 以问瑾遗所观察到的情况,只能证明老者此前并未造过太多的杀孽而已,单单如此,是善是恶且还不好分说。 然而尽管如此,问瑾遗却也是放下了几分戒备,毕竟老者身上自带清气,也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老者的无害。 见问瑾遗还在深思迟疑,久久未见动作和言语,老者想了想,上前一步走,拱手笑着说道:“想来却是老朽失礼了,未曾报上家门。” 说到这,老者抚着胡须,颇为自豪地说道:“老朽名叫白鳄,为炼妖谷一方妖王,深居炼妖谷已有近两千年之久,真身却是一头鳄龟,侥幸得道。” 听得白鳄自报家门底细,问瑾遗又是放下了几分警惕,却是无太大的表情变化。 早先见到那硕大的头颅之时,他便已经猜到了该是乌龟之类的妖怪,此时听说是鳄龟修炼得道,也不会太过惊讶,乌龟是龟,鳄龟却也不是龟? 梁晓烔亦是如此,闻言也未见动容,真身她也早已猜得一二,而论年纪,早前见过的龙出游,年岁犹在白鳄之上,如今再看白鳄,却也是没什么好吃惊的。 两人波澜不惊,白鳄也不显尴尬,他坦诚自己的来历却也不是为了震慑两人,而是为了取得两人的信任。 只听得白鳄又是开口说道:“两位小友且不欲为我介绍一番?” 闻言,问瑾遗和梁晓烔彼此对望了一眼。 虽然不知老者善恶,又不知其是否有所图谋,不过此前多番留手却是做不得假,冲着这一点,介绍一下自己却也是应该的。 这般想着,问瑾遗梁晓烔双双对着老者拱手,说道: “道家梁晓烔。” “问瑾遗。” “原来两位竟然是道家高徒,失敬失敬。”白鳄闻言,却是误会了问瑾遗也是道家弟子。 见白鳄误会,梁晓烔便想要开口解释,却被问瑾遗抢先开口打断。 只听得,问瑾遗谦逊地对白鳄说道:“却是不敢妄称道家高徒,道门内在我等之上的师兄师姐大有人在,实不敢称高徒。” 梁晓烔想解释,问瑾遗却是一句话,坐实了自己是道家弟子的身份,听得梁晓烔也是一愣,呆呆地看了看问瑾遗。 问瑾遗对此视若无睹。 方才两人的一番介绍,却是问瑾遗有意为之,为的就是让白鳄如此误会。 而事实也正如问瑾遗所料,此时白鳄因为问瑾遗的说话的时机恰到好处,误会了问瑾遗也是道家弟子。 在梁晓烔先自明是道家弟子之后,问瑾遗巧妙地紧接上自己的名字,不明者乍一听,只会觉得问瑾遗和梁晓烔一样,同出身于道家。 如此一来,且是白鳄自己误会,若是事后证明其确无恶意,却也怪不得是问瑾遗故意隐瞒。 问瑾遗之所以这样做,只是因为,在还不清楚对方真实目的的情况下,直接暴露自己的身份,实属不智的行为。 在问瑾遗想来,此时在白鳄心里,自己已经是道家弟子,道家术法天下一绝,若是白鳄图谋不轨,必然有对此有所针对,而这,将会对‘同出道家’的两人造成不小的压制。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被认定为道家弟子的自己骤然出手,这诸多针对便有可能瞬间失去效果,或可成为起死回生的一招。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却是问瑾遗的小心机,一切都是以白鳄有所图谋为前提所设下的防备。 此时,问瑾遗看着白鳄在心中冷笑,“呵,你在炼妖谷待了近两千年,三杰的名号最多三百年,我却不信你能识破我的身份。” 正当问瑾遗心中暗自冷笑之时,却是听得一声叹息传来。 “唉。”叹息声出自白鳄,只见他又是走上前一步,神色苦楚地看着问瑾遗,说道:“我看小友你且还是不信老朽,竟是如此防备于我,老朽却真是没有恶意,只是欲与你们坐下来好好交谈一番罢了。” 问瑾遗闻言,顿时心里一惊,内心暗道:“这也能被他看出来?却是哪里露出了破绽让他看出了我不是道家门徒?” 心里暗自吃惊,面上却是不显,问瑾遗淡淡地说道:“阁下却是为何这般说?” 话音落下,只听得白鳄摇头叹息地说道:“若非防备着老朽,小友为何始终不愿落下与老朽对坐,高谈阔落一番?” 闻言,问瑾遗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白鳄却不是看出了自己身份‘造假’。 想了想,问瑾遗解释道:“实不相瞒,我们为人,你却为妖,更是炼妖谷之妖,妖吃人自古以来便有,我们却是不敢轻易相信你。” 说到这,问瑾遗又是说道:“早先你却是言欲向我等询问一人,你且说来,我们在此应你便是,若是知晓且是无不可对人言的,我们必定如实相告。” 问瑾遗一番言语,可谓‘坦诚相见’,但也挑不出一点毛病,自古人妖虽说不算不两立,但妖吃人,人杀妖的事情屡见不鲜,两者的关系却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白鳄闻言,却是摇头,不置可否。 看了一眼梁晓烔,白鳄说道:“早先我追着小姑娘却真是为了向她询问一人,不过......” 说到这,白鳄看向问瑾遗,眼神中透露出笑意,“如今见了你,我却是想和你好好坐下来高谈阔论一番。” 问瑾遗一愣,却是不知道为何白鳄会想和自己交谈,不过对于白鳄所请,自己却是不会答应的。 状况未明,怎可轻易犯险,问瑾遗淡淡地说道:“你知道,这却是不可能的。” 白鳄只是摇头,“老朽确实知道这不可能,你却还是不信我,不过,我与你说这么多,却也不是为了让你信我。” 问瑾遗不明所以,“?” 但见白鳄举起三根手指,看向问瑾遗说到:“我与你说这么多,只为了向前走出三步。” 话音落下,白鳄和问瑾遗俱是神情一变。 但见白鳄往前跨出一步,身体竟是凭空消失,再见时,人已经来到了两人身边,伸手便是朝两人探将过来。 “天游之术。”问瑾遗一声惊呼,认出了白鳄施展的术法。 问瑾遗反应过来,早有防备的他手执伊人一剑斩出,却见白鳄不管不顾,竟是弃了问瑾遗直奔梁晓烔而去。 问瑾遗当即一吼,“梁晓烔,且回神。” 梁晓烔经问瑾遗一吼,堪堪从突然的惊变中回过神来,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但见一双年老的手袭来,梁晓烔刚往后退出不过半步,拿手却已经是按在了自己肩膀之上。 梁晓烔瞬间失力,只感觉体内真元被封,想挣扎却是动弹不得,不由得内心大骇,为何如此? 白鳄只心中冷笑,道家真元本就多柔,梁晓烔又身为女儿之身,想来修的也是柔性功法,再加上修为尚浅,只要近身用妖力强势封锁,其真元该是无法突破,如今看来,一切所料不差。 此时,剑芒来袭,白鳄施展游离,伊人剑直直斩过却是寸功未立。 问瑾遗再看时,梁晓烔已为白鳄所擒。 目光看向问瑾遗,白鳄戏笑道:“选对目标,很重要。” 白鳄早看出来问瑾遗的不简单,纵使身具多种要术,一时之间怕也擒不住问瑾遗,所以一开始,自己的目标便只有梁晓烔。 从始至终,白鳄都是在和问瑾遗对峙谈话,这却也是白鳄的有意为之,为的便是让梁晓烔不自觉地就放松了警惕。 到最后作势冲向问瑾遗亦是障眼法,其实白鳄真正的目标却是梁晓烔,一切都是为了最大限度使得梁晓烔反应不过来,如此才一击功成,一举擒住了对方。 擒住梁晓烔,白鳄也不逗留,天游之术再次施展,带着梁晓烔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把人给我留下。”问瑾遗眼神一凝,目光看向了下方虚空,一道剑光直直俯冲而出。 但见剑光在堪堪到达地面时,白鳄的身形出现,竟就刚刚好身处剑光之前,只见下一秒便要斩在白鳄背后,问瑾遗时机掐得正合适。 但见白鳄冷笑,“我就知道天游之术瞒不过你。” 话音落下,剑光又是穿过了白鳄的身体,却又是一手游离施展,躲过了剑光。 问瑾遗一愣,瞬间咬牙,“这该死的游离之术,实在难缠。” 话音落下,问瑾遗奋身直追白鳄,却再是追赶不及。 落于地面之上,只听白鳄一声轻笑,“小友,人我带走了,后会有期。” 说话间,人却已经开始没入地下,正是早前白鳄所展现的地游之术。 眼见追赶不及,白鳄已然带人没入地底,问瑾遗当即又是一剑指向地面,顿时又是一道剑气冲出。 剑气冲入地底,瞬间炸裂,炸出了一个深坑,坑内却不见有人影。 时问瑾遗落于深坑边缘,法眼灼照地底,但见一道身影堪堪游出法眼的勘察范围,问瑾遗赶忙追出,却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终究还是慢了一步,问瑾遗面色阴沉似水,自己却是失了计较,没有一开始就用法眼锁定白鳄,导致之后法眼追赶不及如此轻易就失去了目标。 深深地凝视两人消失的方向片刻,只听得问瑾遗咬牙切齿地说道:“可恶,好深沉的算计。” 终日打鹰,今日却被鹰啄了眼,回想起此前的经过,此时的问瑾遗也才发觉自己早就被算计了。 造成如今的局面,一切皆因当时白鳄所迈出出的三步距离。 借着自我介绍之便,白鳄得以上前一步走,拉近了和问瑾遗两人的距离,这是其迈出的第一步,当时自己发现了却也没在意。 再是假意叹息和自己攀谈,在自己愣神之间,却是没有注意到其又往前走了一步,这却已经是白鳄迈出的第二步。 而当白鳄迈出最后一步之时,已然时机成熟,此时两方的距离已经足够其使用天游之术跨越,在这段距离骤然发难,问瑾遗反应得过来,梁晓烔却是没能反应过来,这才失手被擒。 这一切却也是问瑾遗没料到其居然身负天游之术的原因,白鳄是以有心算无心。 天游之术与地游之术齐名,同为遁法之术,与地游之术能潜行地底不同,天游之术则是能潜行虚空之中,虽然俱都比不上游离高深,可也都是罕见的高明之术。 天游发难,游离躲灾,最后再是施展地游逃跑,纵使是问瑾遗,也不得不承认白鳄这一系列操作当真是行云流水,毫无破绽。 这般想着,问瑾遗面色愈发阴沉,这地游之术能翱游于地底畅通无阻,一旦失去踪影便再是难寻。 问瑾遗此时却也是万般懊恼,咬牙切齿地说道:“可恶,万不曾想到,这白鳄竟然同时身负天地游两大遁法,更有游离这等秘术护身。” 深感白鳄的不一般,问瑾遗此时也是毫无办法,却是已经在想,该如何和道长存交代了。 想到道长存,问瑾遗又是恶狠狠地自说道:“却是做得好,白鳄,敢劫道长存的师妹,回头我把道长存叫来,我且看你的天地游能在破空拂尘的锁定下跑出去多远。” “却是跑不出多远。”话音落下,却是很突兀的一句话传来,把问瑾遗吓了一跳。 转头一看,却是惊得目瞪口呆,居然正是消失的白鳄。 “传言破空拂尘号称无界不破,想来把老朽从虚空中和地底下抓出来,却还是十分容易”一手按在梁晓烔的肩膀上,白鳄如此接着说到。 短暂惊骇后,问瑾遗神情凝重地盯着白鳄,此时他也摸不准白鳄心里在想什么,明明逃开了,居然又如此堂而惶之地带着梁晓烔出现在自己眼前,是笃定自己无法救出梁晓烔? 不敢大意,暗中以法眼锁定白鳄,防止他再次潜入地底找不到踪迹,问瑾遗说道:“既知道躲不过,你却还不把人放......” 话还没说完,梁晓烔却是一下窜将过来,逃出了白鳄的手心。 问瑾遗又是瞬间惊愣当场,呆呆地看着白鳄,他却是不相信以梁晓烔的身手,会如此轻易地逃出白鳄的手心,很明显,这却是白鳄自己放的人。 白鳄却是因为怕被道长存找上门?这理由问瑾遗自己也不相信,这白鳄实力非同一般,纵使有破空拂尘克制,问瑾遗自认要拿下他也不是易事。 定了定神,问瑾遗对梁晓烔关切道:“你没事吧?” 摇了摇头,将目光看向了白鳄,梁晓烔弄颇为凝重地说道:“却是他自己放了我,方才他收回了掌心之上的禁锢之力。” 梁晓烔对发生的一切都大为不解,事情一波三折,多次急转直下,让她感觉仿佛做了一场梦。 问瑾遗闻言,也是惊疑不定地看向白鳄,机智如他,此时也搞不懂他了,如此大费周折却是为了什么? 见两人都是一脸凝重地看着自己,白鳄却是面色如常。 只听得白鳄一声轻笑,说道:“老朽早先便说过,只是为了一叙而已。” 说到这,白鳄哈哈大笑,“然而你却是信不得过老朽,所以老朽便想着该如何让你信我,想来想去,我觉得这种方法最是简单,你们却是认为如何?哈哈。” 问瑾遗和梁晓烔瞬间呆愣当场,敢情白鳄如此大费周折抓了梁晓烔,就是为了放她求得信任,却也是个妙人。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了,只是过程让两人胆颤心惊,却是不敢苟同。 呆呆地看着白鳄,两人皆不知作何言语。 第十六章 水月城地底 http://.biquxs.info/

“问瑾遗,受教了。”来到白鳄身前,问瑾遗表情郁闷地拱手说到。 然而,虽然语气稍显郁闷,但问瑾遗却也不恼。 从表面上看,白鳄看似只是一个人畜无害的老头,实际上性格却也是古怪得紧,大有‘喜怒无常’的趋势,问瑾遗两人只是‘稍有些防备’,便使用如此骇人的手段取信于两人。 这种性格古怪,行事风格出人意料的家伙,问瑾遗往往也是很‘欣赏’,因为他自己本身也不是一个拘泥于世俗的人。 “梁晓烔,也受教了。” 相比问瑾遗,梁晓烔却是稍有些不满,白鳄如此行事作风,可谓亦正亦邪。 梁晓烔年纪尚浅,修行岁月也不长,在她那还略显单薄的世界观里,正即是正,邪即是邪,无论问瑾遗怎么想,白鳄的这种行事风格,她却实在难以苟同。 对于问瑾遗两人的情绪,年老成精的白鳄自然是全看在了眼里,梁晓烔的不满更是全写在了脸上,不过却也不在意,拱手笑着说道:“两位小友,恕老朽得罪了,实在是情非得已。” 问瑾遗却是苦笑,他可不认为当时的情况有到情非得已的地步,才让白鳄选择了这种方式。 不过也没多说什么,至少这种方式确实简单粗暴的同时,也是十分有效,虽然不至于让问瑾遗完全放下心来,但如今他对白鳄的防备无疑降到了最低。 三人原地客套了一会,白鳄笑着发出邀请,“老朽在水月城地底设有洞府一处,两位小友可愿前去一坐?” 问瑾遗和梁晓烔两人恍然大悟,原来白鳄的洞府却是在地底,难怪之前那般动静也没惊动他,想来是声响还传不到地底之下。 问瑾遗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白鳄,想了想说道:“善。” 既是要坐谈,当然要找一个好地方才是,也少不了要准备几把凳子椅子和置些酒水,这水月城看着不像是会有这种地方的存在。 水月城的在炼妖谷岁月也算不得浅,寻常木头早就化做灰烬,遗留下来的建筑,几乎全是石头所铸大型建筑,其余使用了木头的建筑要么坍塌,要么摇摇欲坠,更别提有桌子椅子了。 问瑾遗点头称善,梁晓烔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终究也没说什么。 白鳄见两人不反对,不由地抚着胡须轻笑,“既如此,烦请两位小友稍待片刻。” 说罢,不待两人反应,白鳄施展地游之术自己沉入了地面,只留问瑾遗两人留在了原地。 不待多时,地面开始出现异动,只见两人身前不远处,有一座小山包大小的驼峰缓缓升起,待到扩展到临近街道两侧时方才停止。 “这是?”梁晓烔有些不确定地问到。 “想来应该是那白鳄妖身的一部分。” 这般说着,问瑾遗念头微微一动,法眼瞬间穿透地底之下。 入目所见,是一只硕大无比的鳄龟,体型比之前那身高百丈的牛头怪物也不遑多让,全身呈青色,巨大龟峰上又遍布有棱峰,整体看上去略显狰狞,而此刻展现在两人眼前的,便是其中的一道探出地面的棱峰。 收回法眼,问瑾遗轻笑,“这老龟倒是个惜物的,却是不想损坏周围建筑才潜入地底显出妖身。” 说着,问瑾遗率先跳上了龟峰,随即招呼梁晓烔道:“且快上来,那老龟欲施展地游之术载我们一起前往。” 问瑾遗两人不会地游之术,当然不能如同白鳄一般潜行于地底,却是要仰仗他的神通才能游行地底之下,至于为何要显现妖身载人,自然是因为白鳄拎着两人游行的画面不好看,也显得不尊重。 听得问瑾遗的招呼,梁晓烔却是有些犹豫,鬼知道下面会有什么等着自己,万一有什么陷阱怎么办? 正所谓有所得则必有所失,白鳄的一番举措获得了问瑾遗一定程度上的信任,然而,见识了白鳄的‘喜怒无常’,此时的梁晓烔却比之前更显怀疑,这是两人性格差异所导致的结果。 好在,两人的行动大多是以问瑾遗的意志为主,梁晓烔再三犹豫之下还是踏上了龟峰。 白鳄也是早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他大多数行为都只是为了获得问瑾遗的信任,见两人都上了自己的龟峰,内心暗笑一声,妖身缓缓带着问瑾遗两人潜入了地面。 立于龟峰之上,梁晓烔感受周围土地加身却犹如微风拂面,丝毫不觉有一丝阻碍,不由得叹道:“当真是神异的体验。” 问瑾遗闻言,微笑着解释道:“天地双游皆是罕见的遁法之术,虽不如游离一般骇人,却也当得起神异二字,这般体验确实不多,你也算是有福气的。” 见问瑾遗还有心情调笑自己,一脸悠然之色,梁晓烔也不由地不满道:“我却不知你还有这等闲情逸致。” 说到这里,梁晓头看了看前方大鳄龟的头,压低声音对问瑾遗说道:“你为何答应白鳄前往他的地方,万一他心怀不轨,我们却是逃无可逃。” 见梁晓烔低语,问瑾遗不由地感到好笑,也是凑近梁晓烔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岂是不知,不过当时我等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前,就算拒绝,那等距离,他若出手,我们必为他所擒,如此一来,拒绝与否又有什么区别呢?” 说到这里,问瑾遗也是学着梁晓烔,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大鳄龟的头,然后对梁晓烔又是说道:“而且,我不认为,你我现在所说的话白鳄会听不到。” 话音落下,梁晓烔当即一愣,问瑾遗则是捧腹大笑。 在梁晓烔愣神之时,只见白鳄也是配合着转过了头颅,大笑着说道:“无妨,你们自说你们自己的,老朽当真听不见,哈哈。” 梁晓烔:“......”’ 惨遭问瑾遗两人调戏,梁晓烔当场羞红了脸,咬唇不知作何言语,内心则是一阵羞恼,当真是可恶至极。 此时,只见白鳄大笑过后,又是看向问瑾遗,神情意味不明地说道:“再者,问小友却是高看老朽了,若小友不愿为之,纵使你身处我跟前,我却也未必能强求得了你。” 说罢,也不等问瑾遗应话,白鳄自顾自转过头,不再言语。 问瑾遗挑了挑眉头,心里不由地也是小小吃惊,这老龟竟然能看穿自己的剑外化身,着实不简单。 一路之上波澜不惊,本就潜游地底,再加上有老龟开路,三人路途之中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以白鳄的能耐,其实施展地游之术回府不过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不过考虑到背后站着两人,白鳄只是一点点地缓慢下沉,对三人而言,当真便是‘龟速’,这才有了这么一段神异的‘旅途’。 旅途总有结束的时候,片刻之后,白鳄载着两人来到了地底深处,此时问瑾遗以法眼向上观望,水月城已经完全消失在了法眼的观测范围内。 “两位小友,且都自己注意站稳了,我们到了。” 白鳄话音落下,问瑾遗和梁晓烔只觉得脚下一空,身体当即不由自主地向下落了去,俱是吃了一惊,急忙施展飞举之术浮立于虚空之上。 “且麻烦你下次收起妖身前提醒一下,一脚踩空的感觉却是很吓人。”稳住了身形,梁晓烔语气颇为不满,对站在两人身边的白鳄如此说到。 原来却是白鳄一声不吭地收起了妖身,导致两人一脚踩空。 白鳄笑着说道:“却是老朽的不是,望请恕罪。” 话音落下,又听得问瑾遗开口,“白老先生却是却是好大的手笔。” 放眼脚下,这白鳄却竟然是将整个水月城地底挖空,就算以其妖身的大小,水月城住下几百个他还是有所富余。 且按理来说,身处炼妖谷地底深处,此处应比外面更加昏暗才对,然而事实却正相反。 细看之下才发现,原来,这老龟竟是抓了数以万计的发光水母,聚拢在了此处,充当照明之物,与外谷相比仿若谷间天堂,‘奢华’异常,问瑾遗都不由地暗道,他当真是挺会享受的。 白鳄闻言哭笑,“且都是年少不更事所为,让小友见笑了。” 与其他妖者不同,同为炼妖谷一方妖王,白鳄的思想颇为荒诞。 曾经年轻时,白鳄却是立志要将整个炼妖谷地底挖空,殊不知现实给了他沉重一击,刚挖出水月城范围,便因侵占了其他妖王的地盘被狠狠揍了一番,从此计划止步于水月城。 听着白鳄的解释,梁晓烔一脸无语之色。 不得不说,如白鳄这类妖者,行事往往出人意料,完全无法猜测他们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偏偏又生的实力高强,随心所欲自己也奈何不得,只能为其掌上鱼肉任人宰割。 由白鳄想到了龙出游,梁晓烔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眼神哀怨地看了看白鳄。 见此,白鳄顿时心生困惑,“梁小友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眼神?” 问瑾遗也是微微一愣,不过瞬间便想通了其中关节,轻笑着调笑道:“许是想起某个把她关进炼妖谷的妖怪了吧。” 梁晓烔:“......” 白鳄:“???” 问瑾遗一番解释之后,白鳄也是心生感慨,“想不到竟是这般,你们俱是因为得罪了龙出游才身陷于此,这却是糟糕透顶。” 想到龙出游,以白鳄的修为实力,依旧惊出一身冷汗,龙出游之名就是在炼妖谷内,也是声名赫赫,无人可及。 摇了摇头,白鳄笑道:“两位且先随我来,我等先坐下饮些酒水,边喝边聊。” 跟随着白鳄,问瑾遗两人来到了地底洞窟的最边沿,此处石壁上开有一个洞口,洞口约有两人高,宽只足够三人同时进入。 站立在洞口外,问瑾遗颇为意外,“不曾想你竟居住在这里,是不是过于低调了些?” 相比较整个地底洞窟的庞大,此处壁洞无疑如海中一叶扁舟,纵使有意寻找,也可能在无意中错过。 闻言,白鳄对问瑾遗报以微笑,随即大袖一挥,真元涌出吹在了山洞周边的石壁上,顿时有字显现其上。 但见两侧有字写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上书:陋室。 问瑾遗肃然,颇为错愕地看了看白鳄,暗道自己还是小瞧了这老龟,白鳄的心境,绝对比他的修为更加令人期待。 正错愕间,又听得白鳄笑说道:“老朽题这两句话,也不过是自娱自乐,往日无人欣赏,今日有客来,才想着显弄显弄,见笑了。” 说罢,白鳄又是伸手往洞内一引,说道:“两位小友先请。” 闻言,梁晓烔和问瑾遗对望一眼。 事到如今,纵使梁晓烔再是不乐意,却也反悔不及了,问瑾遗则是不觉得有何危险,多年来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人,他自认为看人的眼光不差,白鳄好坏暂且不说,至少对他们是没有敌意的。 两人双双向白鳄拱手致谢,便要迈动步子向前走去。 正当两人要行动时,却是突然从白鳄体内窜出一抹银白色的小身影,只眨眼间便先问瑾遗两人冲进了洞府之中,两人当即吃了一惊。 梁晓烔只是惊鸿一瞥,却瞧得不真切,只是看见了一抹白光划过眼前,问瑾遗却是看的真切,那抹从白鳄体内冲出来的身影,正是两人之前苦苦追寻的游离小鱼。 联想到白鳄也能施展游离之术,问瑾遗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白鳄。 见此,白鳄却是失笑摇头,喃喃自语般说道:“还是这般急性子。” 说罢,见两人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白鳄也不解释,只是笑着说道:“你们自进去一观便知道了。” 这句话却大多是对梁晓烔说的,他也注意到了问瑾遗的眼神,相信他不知看到了游离小鱼,更在心里有所猜测了。 果然,梁晓烔闻言,难掩好奇之心,便匆匆步入其中,问瑾遗则是不慌不忙,看了白鳄一眼,说道:“老先生,一起吧。” 白鳄笑着点了点头,当即迈开脚步,问瑾遗紧随其后,只落后半步距离,三人先后都进入了白鳄的洞府之中。 入目所见,洞府之内并无另外洞天,简简单单的一处不大的洞居,洞内只有石榻一处,石桌石凳一套,之后再无其他家具。 平凡的住所内也有不平凡之物,只见石榻上有放置有一株绿植,那是一株不凡的莲花。 梁晓烔所见绿植,只长一枝,却生有三莲,仔细一看,却发现那莲花并非生连在枝干上,竟是凭空上下虚浮于枝干周围,莲花粉嫩欲滴,却是分三种颜色,周身有星光点点,熠熠生辉,一看便知不凡。 梁晓烔正好奇打量之时,却发现种植着荷花的器皿内还游曳着一条小鱼,定睛一看,不由地惊呼,“问瑾遗,且快来看,是那条能施展游离之术的小鱼。” 梁晓烔惊呼却不见回应,回头看去,只见问瑾遗和白鳄正站在一起静静地看着自己,好似只有她一个人惊喜一般,不由地一愣。 问瑾遗轻笑,看向白鳄说道:“我道为何游离之术人人皆会,想来会的只是那小鱼,你不过是借助小鱼施展带你游离罢了,我说的可对?” 白鳄闻言也是笑着说道:“正是如此,游离之术太多奥妙,老朽却也是参悟不得,只能凭借游离小鱼寄宿己身,才能借用。” 闻言,问瑾遗点了点头,事实正如他所料,既然白鳄的游离有了来历,那么小鱼游离的能力又是自哪得来的呢? 这般想着,问瑾遗看向三色莲花,若有所思般说道:“想来那小鱼的能力和释红尘脱不了干系。” 话音落下,问瑾遗便收到了两道注视的目光,一道是惊讶,一道是欣赏。 第十七章 坐谈 http://.biquxs.info/

“我观此株莲花,很像传说中的佛门三色莲,所以才有此猜测。” 此时,三人对坐于洞内石桌之上,问瑾遗开口解释到。 白鳄闻言,目露赞赏之意,早先就他就吃惊于问瑾遗的见多识观,无论是小鱼的游离之术,还是自己的天地游,问瑾遗皆是一眼便看出底细,因此,对于问瑾遗能认出三色莲,白鳄丝毫不觉得意外。 “佛门三色莲?” 梁晓烔却是未曾听说,说话时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了莲花的方向。 此时,那游离小鱼却是越出了器皿内的清水,居然凭空自舞动,在三朵莲花的周围嬉闹。 见梁晓烔一脸好奇之意,问瑾遗解释道:“佛门三色莲,其实从真正意义上来说,并不是实物,而是一种佛门神通,非佛法高深者不可为。” 微微一愣,梁晓烔急忙询问到:“却是有何种神效的神通?” “效果却是不一定,不过照我猜测,眼前的这一朵......”这般说着,问瑾遗不由地把目光看向了白鳄,却见他面色平淡,嘴角含笑,只是坐在一旁自顾自饮酒。 问瑾遗笑了笑,开口淡淡地说道:“白老先生,我家小姑娘却是不懂三色莲的作用,你不与他解释解释?” 闻言,白鳄微微错愕之后,放下了酒杯,迎着梁晓烔的目光,白鳄开口苦笑着解释道:“其实老朽对这三色莲的了解也不深,至少是不如问小友知道的详细。” 说到这,白鳄又是话音一转,“不过,正如问小友所说,这三色莲确是高人以伟力所凝聚出来的,且每朵莲花都藏有高人的一种神通,若有机缘,便能习得高人秘法。” 听白鳄这么说,梁晓烔却是突然反应过来,好似想起了什么,语气颇有些惊疑地喃喃道:“天游之术,地游之术,游离之术......” 说着,梁晓烔的目光不由地看向了三色莲。 一旁的白鳄听得梁晓烔的喃喃自语,也是爽快地笑道:“正如你所想,老朽的天地游,还有小鱼的游离之术,皆是传承至三色莲。” 得到白鳄的肯定,梁晓烔顿时面露吃惊之色,只是略一思量后,便恍然大悟地看向了问瑾遗。 此时的她,终于明白为何问瑾遗会把此事和释红尘联系在了一起。 问瑾遗且说过,三色莲非佛法高深者不可为,而天地双游和游离之术又尽皆是高深之法,平日能见识到一种已经算是走运,如今三法却尽出一人,其中游离之术更是释红尘独有,至少在佛门内未听说有第二个人有这等神通。 这般一推测,所谓高人十有八九便是释红尘了。 果然,白鳄接下来的叙述确认了问瑾遗都猜测。 只见白鳄目露回忆之色,说道:“那是距今一千八百年前了,当时我尚且只是炼妖谷一小妖,刚生灵智不久。” 白鳄刚开口,梁晓烔包括问瑾遗当即做侧耳聆听状,生怕错过,毕竟可能事关释红尘,无上尊境的存在,没有几个人不好奇。 “一日,有一人突然现身炼妖谷,自称是佛门至高释红尘。”此时,白鳄的回忆还在继续,“至高一来,佛光瞬间涤荡了整个炼妖谷,群妖皆骇然,小妖跪地臣服,大妖蛰伏不出,无敢触其颜者。我心仰至高之威,遂追随其身边,只一日便与至高丈量了整片峡谷。临走之前,至高见我虽出生于此,然灵智清晰,不混不浊,遂传我佛门三色莲,言我其中藏有三法,或可习之,更承诺若能习得其中最高深之术,便收我为座下弟子。” 说到这里,白鳄神色略显苦楚,看着三色莲说道:“然我观三色莲苦久,只悟得其中天地游二术,最高深的游离之术却未能参悟一二,惜载。” 白鳄一番话,只听得梁晓烔一脸不可置信,“想不到却真是至高,他不是闭关不出许久了吗?三千年前大战也未见现身,如今怎会现世,还是在炼妖谷?” 闻言,问瑾遗想了想,猜测道:“或许释红尘并非是出关了。” 看着梁晓烔,问瑾遗接着说道:“早先我且与你说过,释红尘号称游离佛,一手游离之术能游离三千世界,或许他只是游离到了炼妖谷,本人从未出过世。” “原来如此。”梁晓烔点了点头,又是好奇看向了白鳄,“如此一来,早先你说欲向我询问伊人,莫非便是欲问红尘至高的下落?” 白鳄点了点头,说道:“虽我修不得游离之术,然多年前发现有能修者,感至高恩情,我欲将其举荐给至高。” 说到这,白鳄不由地将艳羡的目光看向了绕着三色莲嬉闹的小鱼,叹息道:“多年前,我从妖怪口中救下了这条小鱼,见他如我当初一般,虽初生灵智,然灵台清明,不混不浊,故将其带回,养于三色莲底下。不曾想,这小鱼竟是从中悟得游离之术。” 收回目光,白鳄略显失意地说道:“我苦求多年,却是未曾有所收获,这小物只是嬉闹于莲底,却悟得游离,天意莫测莫过于此。” 问瑾遗和梁晓烔闻言,也是双双举注目礼看向小鱼,确实是天意莫测,谁能想到参悟游离之术的竟然只是一条平平无奇的小鱼。 小鱼仿佛感受到了三人的目光,更好似认出了问瑾遗,之前便是问瑾遗差点就擒拿住自己,慌地赶紧有躲入了莲池水中。 问瑾遗失笑,果然灵动异常,非是一般小鱼可比拟。 想了想,问瑾遗说道:“如我等话中所说,释红尘已经多年避世不出,你若欲寻他,可自前往大梦灵洲红尘天。” 释红尘避世红尘天,九洲之人也是人尽皆知,不过就算知道他人就在那里,却也没人能够见得释红尘,原因却是多方面的。 再说白鳄,问瑾遗也不认为他能成功,不说红尘天,白鳄身为妖,连炼妖谷都出不去,更别提其他。 对此,问瑾遗直言不讳,“你应当知晓,你身为妖怪,此生却是出不得炼妖谷的。” “故我才请你们来此。” 梁晓烔微微一愣,不明所以,却见白鳄看着梁晓烔说道:“早先我见梁小友,是为了探听一下至高的消息,却也是存了让梁小友带话给至高的心思。” 问瑾遗闻言却是淡淡打击道:“凭她,莫说见不到释红尘,连红尘天都见不到。” 见梁晓烔有恼羞成怒的态势,问瑾遗看着她赶忙解释道:“释红尘避世意志之坚定,连三千年前大战也未曾动摇,当时道门求援,便是你师父无尘子亲自前往红尘天,却连红尘天的大门都没能见到,以至于只有玄天策一人独当悲天乐,招致道衰时代的来临。” 梁晓烔闻言顿时沉默,反应却也没有想象中的激动,想来身为当事人,无尘子也和梁晓烔提过这件事。 玄悲大战,事关整个凡界,事实上道释儒三教都参战了,奈何无上尊境只有玄天策一人出手。 儒家的儒门尊驾封儒是因为寻不到踪迹,佛门至高释红尘却是因为避世不出,却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仿佛丝毫不顾凡界众生。 也是自那以后,道佛两家的关系越发紧张,甚至有传言这是佛门的‘借刀杀人’,尽管那一战佛门也陨落了众多高手,奈何人家无上尊境不曾陨落,对此颇受微词。 所以,连梁晓烔的师父无尘子都吃了闭门羹,还是在这种事关天下的大事上,如今,只为白鳄的事,问瑾遗笃定梁晓烔必是无功而返。 见梁晓烔沉默,白鳄却也不在意,“无妨,我当时也只是抱着尝试一番的心态,成则成,不成也便只是不成罢了,况且这只是我早期的想法,如今我却是有了别的安排。” 说罢,白鳄将目光投向了问瑾遗,眼睛颇为玩味地盯着问瑾遗,看得问瑾遗莫名有点慌乱,这白鳄却是在打我什么主意? 此时,见问瑾遗杯中已空,白鳄殷勤地接过酒壶为其满上一杯,看得问瑾遗眉头直跳,也不知道该不该喝掉这一杯酒,总感觉这杯酒却是没那么容易喝得。 受不了白鳄的殷切目光,问瑾遗放下手中酒杯,沉声说道:“且有话直说。” 闻言,白鳄当即神情一振,讨好的笑道:“且劳烦问小友帮我将游离小鱼带去见至高如何?” 问瑾遗当即一愣,本以为白鳄只是想让自己代替梁晓烔帮他传一下消息,万万没想到,白鳄对自己的请求更加过份,竟然是让自己把游离小鱼‘送’给释红尘。 一脸无语之色,只听得问瑾遗说道:“你却是太高估了我,暂且不说我出不出得了炼妖谷,就是能,却也没本事叩开红尘天的大门。” “我相信是你的话,一定能做到。” 莫名的,白鳄却是对问瑾遗信心十足,让问瑾遗自己都是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给了白鳄这等印象。 问瑾遗百思不得其解,白鳄却是暗中看了一眼问瑾遗,眼神意味不明。 为何白鳄对问瑾遗这般信任,除了深感问瑾遗的不简单外,更多的是来自心里的一种直觉,一种‘近乎无所不能’的荒诞直觉。 虽然荒诞,不过白鳄自出生便是生而不凡,灵台之清明让释红尘亦是传其佛门三色莲,以教正道。 而灵台清明者,其直觉感受往往也是出奇地强,少有出错者。 自初见问瑾遗的那一惊鸿一瞥开始,白鳄便将目标转到了其身上,多番的试探和示好,也只是为了交好他以达成自己的目的罢了。 无论白鳄是如何的想法,问瑾遗却是不愿意,“我拒绝。” 白鳄正要开口再劝,问瑾遗又是淡淡地说道:“且不说其他,我与你萍水相逢,却是为何要助你,干这等吃力不讨好的活计。” 白鳄当即无言以对,想了想,白鳄说道:“我助你离谷如何?” 闻言,问瑾遗还没反应,梁晓烔确实当即兴奋起来,“你且知道有其他方法可以离开炼妖谷?” 要知道,当前问瑾遗两人已经搞清了游离小鱼的来历,那空间之力却是与释红尘有关,换言之,两人之前想着从游离小鱼身上寻找离谷的线索便就此断了,不得不说,梁晓烔对此却有些沮丧。 如今,骤听白鳄又方法,怎能不惊喜?然而,事实却没有梁晓烔想的美好。 但见白鳄看了梁晓烔一眼,随即摇了摇头,“若不通过炼妖谷中心的自衍生门,老朽却也没其他方法。” 问瑾遗当即无语,“那你还说助我们离谷?” 闻言,白鳄抚着胡须轻笑道:“我说的助你,是说助你们一起寻找出谷的方法。老朽身为炼妖谷一方妖王,实力也尚可,或可护你们周全。” 问瑾遗和梁晓烔对视了一眼,白鳄的意思很明显,这却是要当两人打手的意思。 且别说,问瑾遗当真有些意动,有白鳄护卫,当真可以少很多阻碍,至少在面对之前的牛头妖怪时,也不会这么被动,一路险象环生,不过...... 看了看白鳄,问瑾遗心里一番计较之下,貌似和白鳄所托之事相比,只是充当护卫的程度远远不成正比。 许是看出了问瑾遗的想法,白鳄开口说道:“不用心疑,反正你们若是出不去,也无法完成我请求的事,且容我助你们寻得出路,之后应不应我请求另说。” 说到这,白鳄爽朗地笑了起来,“若是不愿也无妨,就当我未曾提起过此事,只当交了两位这个朋友,介时当亲自送两位出谷。” 梁晓烔闻言,当即动容,这老龟却也是说得情真意切,她不由地也是心生好感。 问瑾遗却是看了看白鳄,也不言语,在他看来,白鳄此番言语不过是以退为进。 试问一下,若果真在他的帮助下寻得了出路,又怎么好意思拒绝他的请求,没见梁晓烔已然对白鳄产生了敬佩之情? 想来,若是自己到时候拒绝了白鳄的请求,即使明知没有结果,梁晓烔也会试着自己走一趟红尘天,老龟此番已是稳赚难亏。 想了想,问瑾遗说道:“也罢,便先寻得出路在说。” 见问瑾遗点头,白鳄瞬间大喜。 在白鳄心中,问瑾遗何等人物,岂会看不出自己的以退为进,能如此说,便已然是应了自己所请。 白鳄自是喜不自禁,更加殷勤地给问瑾遗倒酒。 问瑾遗漠然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两人无言间仿佛就定下了某种约定。 酒过半巡,问瑾遗突然想起某事,问白鳄道:“对了,你久居水月城,可知此城之由来。” 以白鳄的近两千岁的年纪,水月城想来再是古老也是不及白鳄,更何况,水月城的建筑风格最多不超过当代五百年,问他却正是合适。 果然,白鳄闻言,点了点头,“此事我确实知道一二。” 听白鳄这么说,梁晓烔和问瑾遗当即竖起了耳朵。 只听得白鳄接着说道:“具体我也不知,只知道此城却是凭空出现。” 据白鳄所说,四百年前,水月城连带一城百姓修士,却是突然凭空出现再炼妖谷。 久处炼妖谷,谷内群妖何曾见过那么多‘美味’,水月城一出现,也不见群妖心疑,顿时群起攻之,其中更有数位妖王参战,城内无论凡人或修士,皆丧命妖口。 之后,水月城便彻底沦为一座空城,荒废在此,白鳄也是百年前才刚刚入主于此。 梁晓烔听得一脸愤懑,早先她便猜测,水月城一城人类皆是丧命妖口,如今得到白鳄的确认,更是怒不可遏。 问瑾遗则是皱眉,白鳄说了也跟没说无甚区别,最关键的水月城是因为什么原因,如何出现在这里的一点也没搞清楚。 叹了一口气,问瑾遗说道:“看来此事却是要放到一边了。” 连白鳄这样的家伙都知之不详,问瑾遗不指望能在炼妖谷得到什么答案了,只能等回归九洲的时候,打听一下此城的消息了。 按理来说,一城凭空消失,这种事情还是很少见的,打听一下肯定会有消息传出,到时候再好好调查一番,问瑾遗心中如此计划到。 端起酒杯,正欲饮尽,问瑾遗却是突然神情一动。 梁晓烔见问瑾遗突然之间,面色就凝重了起来,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吗?” 问瑾遗没有回答,只是紧紧皱着眉头,随即站起身来走出了洞府。 白鳄两人好奇,也跟着问瑾遗来到洞口处。 只见,问瑾遗伸手一招,竟是有一缕黑色的真元从上方飘来,落入了问瑾遗的手心之上。 问瑾遗神情凝重,他能感觉到,这缕真元属于自己,自己不久前将它安置在了某人身上,如今却有人将其化为己用,反过来作用在了自己身上。 面色难看,问瑾遗一言不发将黑色真元瞬间泯灭。 此时,整个地底洞窟突然开始剧烈晃动,问瑾遗抬头往上看去,喃喃自语说道:“来了。” 第十八章 ‘妖王\’牛尾 http://.biquxs.info/

只一会,洞窟的晃动便停止了,跟随着问瑾遗目光,梁晓烔往洞顶望去。 但见地底洞窟的一处石顶,先是有些许碎石掉落,继而便龟裂出了一丝缝隙。 石块龟裂声音极小,然而在寂静的地底洞窟之中,却是如落针可闻。 梁晓烔愣神之间,只听‘咚’的一声响,仿佛有人在轰击一般,洞顶石块瞬间又是龟裂出了几道缝隙。 ‘咚咚’之声不断响起,洞顶石块也在不断龟裂,问瑾遗神情凝重。 见问瑾遗如此神情,梁晓烔也不由得开始紧张,此时,那撞击之声,却也仿佛击打在了梁晓烔的心中一般。 突然,轰隆一阵巨响,洞顶终是不堪重负突然炸开,顿时一阵浓烟滚滚,无数碎石从烟尘中掉落下来,动静惊人。 在掉落的无数碎石中,有一道身影也从烟尘中掉落了下来。 只见来人半跪于地,却是看不清他的面容。 此时,石块还在掉落,那人却好似不在意一般,缓缓站起身来,一番扫视之后,目光看向了问瑾遗三人。 目光对视,此时,问瑾遗三人也得以看清来人的面容。 “牛尾?他却是为何来此?”白鳄一声惊疑,当即认出了来人,却是与自己同为炼妖谷一方妖王的牛尾。 白鳄正心疑牛尾来此意欲何为时,却是听得梁晓烔一声惊呼,“是那牛头妖怪,他竟是追到这!” 闻言,牛尾看了看问瑾遗,见他也是眉头紧皱,顿时明白了过来,不由地内心一阵苦笑,自己刚自告奋勇,言欲护两人周全,却是没想到表现的机会来得那么快。 这般想着,白鳄面容也是严肃了起来,这牛尾的实力不同一般,比之自己却是要强上几分。 此时,但见牛尾不急不缓来到了三人身前,随即看见白鳄也是一愣,疑惑道:“白老龟,你却是为何在此?” 见牛尾询问,白鳄面上波澜不惊,淡淡地说道:“老朽为何在此,与你何干?” 牛尾闻言当即皱眉,不过也不愿多做理会,目光看向问瑾遗两人,狞笑道:“小子,我们且又见面了。” 问瑾遗含笑回应道:“却当真是巧,不曾想能在此地碰到你。” 话音落下,只听得牛尾一声嗤笑,“可不是巧,我为寻你当真下了不少功夫,且还要感谢你的帮忙,不然我还寻不到你。” 问瑾遗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他自是知道牛尾说这话的意思,不过是自己的真元将他引了来。 然而,让问瑾遗不解的是,这牛头怪物却是如何做到的,方才那缕回归的黑色真元,明显是被人做了手脚,其上还有着一股不明显的魔气显现,若非问瑾遗对魔气了解甚深,且还发现不了。 念及于此,问瑾遗开口问道:“你却是如何发现的?” 牛尾只是冷笑地看着问瑾遗,却是没有开口言语。 问瑾遗皱眉,又是问道:“你又是用什么手段做的手脚?” 闻言,牛尾没有回答,也不着急动手,反而颇有些幸灾乐祸地笑说道:“作茧自缚说得便是你呀,小子。” 听得牛尾嘲讽,问瑾遗却是不恼,想了想,心中便有了计较。 只见,问瑾遗突然一改凝重的神情,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看着牛尾,问瑾遗笑说道:“却是不曾想到,这炼妖谷名为炼妖,竟是有魔的存在。” 闻言,在场众人尽皆脸色一变。 此时,梁晓烔脸色十分难看,目光不由得看向牛尾。 在这个地方,又是此情此景,问瑾遗所指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便是那牛尾无疑,纵使牛尾不是魔,也必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在场众人,若论谁最对魔深恶痛绝,梁晓烔绝对排在头一个,除了本身就极具正义感之外,梁晓烔所处的道门,便是因为魔界对凡界对挑衅才被拉下的‘神坛’。 尽管只是初入道门,不过在道门的熏陶下,梁晓烔对道门的归属感极强,尤其是,师尊多次在梁晓烔面前长吁短叹,只言道门的陨落有一半责任在他,每每多自责己身之时,梁晓烔对魔界的厌恶也是日益加深。 想到这里,梁晓烔的眼神之中厌意渐浓。 白鳄此时也是神色不定地看着牛尾,灵台清明的他,早先就感觉这牛尾有些古怪,只觉不是一般妖怪,虽妖气冲天,不过气息总感觉不纯粹,凭白生的厌恶,如今听问瑾遗所说,原来这厮竟和魔有关。 久处炼妖谷,白鳄却是对魔不甚了解,对魔其实本也无感,然而,因为天生灵台清明,又受释红尘的佛息感染,此时本能地感觉厌恶。 相比白鳄两人,牛尾脸色却是阴晴不定,不知道问瑾遗为何会看得出来,自己此时确实应该是纯粹的妖怪而非魔才对。 暗自定了定神,牛尾嗤笑一声,强自说道:“真不知你作何言语,却是惹我发笑,且看清楚,我乃炼妖谷一方妖王,牛尾是也。” 说罢,牛尾气势爆发,一身妖气冲天,直指白鳄三人,更是首冲问瑾遗。 妖气临身,梁晓烔顿时只感压抑难以呼吸,见此,白鳄当即上前一步,直接挡在了梁晓烔身前,为她抗下了牛尾妖气的压迫。 反观问瑾遗,此时他依旧面带微笑,在狂暴的妖风中,身形不动如山,妖气临身,却犹如微风拂面,丝毫不为所动。 牛尾只是一阵爆发,妖气便尽收于身。 看着问瑾遗,牛尾冷笑道:“如何?我这妖气可做得假?” 妖气消失,梁晓烔顿时如临大赦,此时听牛尾如此说,再加上之前感觉到的,那如实质一般的妖气,梁晓烔也不禁怀疑到,莫非问瑾遗猜错了? 问瑾遗闻言,看了看牛尾,却是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却还未说你是魔,你怎的这么快就急于证明自己了,这岂不是掩耳盗铃?” 说到这,但见问瑾遗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本来我还不确定,只是出言试探你一下,如今你此番作态,却是让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牛尾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后,见梁晓烔两人脸上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牛尾脸上开始渐显怒气。 “好胆!我且先杀了你。” 一声怒吼,牛尾恼羞成怒,竟是愤而出手,身形急掠,转眼间已经到了问瑾遗身前。 一掌探将而来,牛尾意欲击毙眼前这个惹怒自己的人。 “放肆!” 但见白鳄也是一声怒吼,身形上前一步,也是一掌推出,瞬间和牛尾掌对掌对在了一起。 两大妖碰撞,瞬间妖气喷发,周围瞬间激起一股激流,将问瑾遗梁晓烔两人瞬间逼退数米远。 只是片刻,两大妖分别被掌力震退,白鳄堪堪退到了问瑾遗两人身前,反观牛尾,却只是倒退了数步,两人高下立判,白鳄比牛尾逊色一筹。 牛尾手掌而立,目光看向白鳄,惊疑不定地说道:“白老龟,你要与我作对不成?” 白鳄闻言,却是寸步不让,“却是你要与我作对,我早前刚答应护送两位小友出谷,你如今对他二人出手,便是与我作对打我脸。” 说着,白鳄更是伸手一招,顿时有一抹白色的身影,从身后的洞府内冲出,转眼间便藏身在了白鳄的衣袖中,却是白鳄将游离小鱼招了来,在向牛尾表明立场的同时,也在向问瑾遗表明自己的态度。 见白鳄此番姿态,牛尾瞬间眼神一凝。 深深地看着白鳄,牛尾说道:“我且劝你,莫要多管闲事,否则,悔之晚矣。” 听牛尾如此说,白却是不屑嗤笑一声,反唇相讥道:“我也且劝你,速速离去,否则,悔之晚矣。” 闻言,牛尾怒不可遏,“如此,我便将你们三个都葬在这里。” 说罢,牛尾伸手往虚空一抓,瞬间周围湖水凝聚成了一把厚重的长枪。 牛尾抓过长枪,但见其执枪信手一抡,枪尖划过,周围湖水竟是撕裂了开来,久久不能愈合,仿佛在水中留下了一道伤痕。 手执长枪,牛尾周身妖气勃发,气势骇人。 见此,白鳄深深皱起了眉头,这厮实力好生恐怖。 虽然白鳄没和牛尾交过受,也早知和牛尾有些差距,只是没想到这差距如今看来,貌似不小。 枪指白鳄,牛尾眼神冷冽,厉声喝道:“白老龟,你退是不退?” 闻言,白鳄虽然内心惊惧,面上却不显,只轻笑一声,“且看你几分能耐。” “找死。” 话音落下,牛尾骤然发难,身形猛然窜出,一枪直指白鳄而去。 “好快!”枪影袭来,白鳄瞬间眼神一凝。 念头一动,袖中游离小鱼发威,在枪尖临身之际,瞬间带着白鳄游离在外。 牛尾穿体而过,也是一瞬间惊愣,却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同居炼妖谷,白鳄的能力牛尾也曾听说过。白鳄本身修为实力其实并不出类拔萃,能位列妖王之位,只是仗着高明的术法神通。 白鳄的神通,一者是天游,能遁于虚空之中,神出鬼没;一者地游,能畅通无阻遨游于地底,少有能追者。 如今牛尾看白鳄所施展的术法,却并非传说中的天地游,自己的攻击竟是穿体而过,触之不得,这可不像是天游之术。 正愣神间,身后白鳄躲过了牛尾的攻击,转身便伸手探将了过来。 察觉到身后有掌风袭来,牛尾顾不得思考,猛然回转过头,随即一枪直出。 一寸长一寸强,纵使是白鳄先行出手,牛尾那枪却是比白鳄要先触敌,一枪直接将白鳄捅了个对穿。 但听‘嘭’的一声响,却是牛尾的身形倒飞而出,直接被白鳄一掌深深地砸进了地面之中,顿时咳血不止。 见牛尾深陷地面,白鳄却是紧追不舍,天游之术施展,遁入虚空,只是眨眼间,却已经来到了牛尾上方。 牛尾且还未回过神,又见白鳄出现在了眼前,顿时骇得瞪圆了眼,下意识便举枪于前。 “破。”牛尾一声大喝,湖水凝炼而成的恐怖长枪瞬间碎裂,迸射出了无数如针一般粗细的水滴,目之所及全被覆盖。 白鳄见状,神情一变,却也顾不得再行攻击,又是天游之术施展开来,转眼间就遁入了虚空,躲过了密集的水滴,再见白鳄时人已经在了远方。 牛尾强自挣扎起身,也是瞬间拉开了白鳄的距离。 第十九章 问瑾遗参战 http://.biquxs.info/

时水月城地底洞窟之中,白鳄与牛尾遥向对峙,问瑾遗梁晓烔观战在旁。 此时,牛尾的脸色阴沉地可怕,战斗不过一开始,自己便吃了如此大亏,更紧要的是,且还看不出白鳄用了什么手段。 白鳄这家伙,莫不是隐藏了实力? 此时,牛尾心中惊疑不定,光是天地双游,自己便已经是深感忌惮,如今再加上那不知名的能力,却是已然心生退意。 念及于此,牛尾沉声开口道:“白老龟,你真是阴险至极,多年来,你的天地游,传得炼妖谷人尽皆知,不料却是还藏着第三种能力。” 牛尾此时却是怀疑,白鳄的天地游莫不是他自己传出来的,为的便是隐藏其真正的能力,好在关键时刻,能够杀敌与意料之外。 别看方才的交手只有短暂的片刻,期间也无骇人的术法动静,看似只是拳脚相加,小打小闹,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牛尾和白鳄两人对战,并非是战争,而是战斗。 而战斗杀敌,讲究大巧不工,克敌致胜,那简单的一掌一枪,此时却是比任何术法,都要显得杀机十足。 华丽的术法,往往只能伤敌,却是不能杀敌,一击而胜。 正如牛尾所受白鳄的那一掌,落到实处,牛尾此时,只感觉体内五脏六腑,俱是疼痛难忍。 如此,才是致命的杀招,奈何牛尾实力也是不凡,故不能一击而胜。 白鳄闻言,却也是不否认,冷笑着说道:“便是如此,你却奈我何?” 牛尾误会了白鳄隐藏能力,然而事实上,白鳄不过是借游离小鱼施展的游离之术。 而且,游离小鱼也不过是白鳄近些年才遇得,早前还未遇到游离小鱼时,白鳄且根本就对游离一无所知。 而见牛尾误会,白鳄不解释,却也是因为内心惶恐。 牛尾实力非同一般,比白鳄却还要强上不少,心知敌不过,白鳄一开始便是想着要出其不意。 战斗一开始,白鳄当即就动用了游离之术,打了牛尾一个措手不及,。 早前那一掌看似简单试探,实际上,白鳄却是奔着一招击杀牛尾的想法全力施为的,然而就算如此,牛尾依旧扛了下来,且还‘活蹦乱跳’的。 全力施为却不能一击而杀,白鳄此时心中也是惶恐,听牛尾如此误会,又岂会解释? 白鳄却是巴不得牛尾如此误会,如此其心中存了忌惮,或许就不战自退。 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 白鳄与牛尾以往接触不多,大抵还是不知牛尾脾气,牛尾脾气火爆,最是激他不得。 见白鳄面露嘲笑之色,牛尾已经是气的肝火直冒,心中那一丝退意瞬间消散,只欲将白鳄原地葬送。 只听得牛尾怒气勃发地说道:“好贼子,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狠。” 话音落下,牛尾手抓周遭湖水,竟是又抓出一柄长枪。 但见牛尾一枪掷出,长枪瞬间划破湖水,直冲白鳄而去。 牛尾虽是暴怒出手,然因对白鳄穿透自己攻击的手段,不甚了解,故选择了远攻试探。 在搞清楚白鳄能力的真面目之前,牛尾却是不敢轻易近身。 眼见长枪破空袭来,白鳄眼神一凝,地游之术施展开来,却是瞬间遁入地底之下。 长枪击空,转眼间飞向了远方,只在远处石壁之上,留下来一道深不见底的小口子。 白鳄自是知晓牛尾的目的,不过是欲看穿自己的能力,多次施展游离躲避攻击,难保不会被牛尾看出什么,因此,白鳄没有选择施展游离躲避,且是选择了地游之术。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最令人心悸的,白鳄却是存着让牛尾忌惮下去的想法,如此才能身处主动之地,不至于太过被动。 见白鳄施展地游之术,牛尾微微一皱眉头,心中暗骂,这白鳄却是阴险至极,对人心的把握可谓犀利,如此行径,只欲让自己畏手畏脚,不敢全力出手。 心里正暗骂间,牛尾忽然神情一动,身形急掠拔空而起。 堪堪离开地面之际,但见原地地貌巨变,瞬间有无数礁石冒出,盘根交错,那尖锐的礁石头部,狰狞异常。 若是方才牛尾没反应过来,此时身上必然已经千疮百孔。 牛尾身体把控,也不见停止,直直往上蜉蝣而去。 地游之术战斗的局限性颇大,若是远离地面,白鳄也是无计可施,通常情况下,此法多用于遁逃或远行,少有用来争斗者。 往上游动不过片刻,牛尾便停止了身形,此地距离地面已经足够远,乃至于已经快接近洞窟定,白鳄的地游之术绝计触及不到此处。 浮立于虚空之上,牛尾嗤笑一声,嘲讽着说道:“地游之术不过如此,于战斗全无作用。” 说话间,牛尾眼光扫视地面之上,视线更是透过地底,不过片刻,便发现有一抹身影从眼前划过。 一声冷笑,牛尾却又是凝出一柄长枪扔出。 但见长枪枪头,却是与之前所凝不甚相同,枪头硕大异常,比之之前,大了足足一倍有余,其上光波流转,隐隐间,有股暴动的妖气真元凝聚于枪头之上。 长枪落下,有如彗星一击,瞬间没入地面。 地底之中,白鳄见牛尾又是扔来恐怖长枪,身形急掠,却是发现还未行去多远,身后竟是有暴乱真元袭来。 白鳄内心一阵大骇,暗道一声:“不好!” ‘轰隆’一声巨响,长枪没入地底,枪头竟是瞬间炸裂了开,将方圆数十里土地皆炸裂开来,一阵浓烟随即翻滚而出。 承受着巨大的浪潮席卷,问瑾遗神情凝重地看向,“好大的动静。” 梁晓烔也是不安,“那老龟却是能打得过牛尾吗?” 片刻之后,浓烟散去,牛尾俯视而下,神情顿时一愣,“龟壳?” 但见深坑之中,有一个巨大的龟壳落于其中,却是白鳄见躲闪不及,显出了巨大的妖身,以妖身龟壳之坚固,扛下了牛尾的攻击。 重新显化为人形,白鳄周身未伤分毫。 寸功未立,牛尾当即皱起眉头,不由得面露深思之意。 这白鳄太过难缠,且还是先把他放一边,先将那两小贼杀罢再说。 这般想着,牛尾突然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问瑾遗两人,杀机毕露。 牛尾心中刚下了决定,身体上动作更是毫不迟疑,当即便是急掠而来,目标直指问瑾遗梁晓烔。 白鳄见此,眉头微微一皱,天游之术施展,瞬间拦在了牛尾前进的路上。 牛尾行进间,见白鳄拦路,身形不见停止,却是一枪横扫而出,顿时在身前掀起一片滔天巨浪。 眼神微微一凝,白鳄在浪中巍峨不动, 那巨浪打在白鳄身上,虽是气势骇人,然而却并不藏有杀机,只是一时间遮蔽住了白鳄的视线,让他微微错愕了一下。 瞬间的错愕之后,白鳄随即反应过来,感受到牛尾的气机已然绕到身后,顿时有些心急。 天游之术再次施展,顿时出现在了牛尾身后,然而距离却是未见拉近,仍然身处巨浪之中,白鳄吃了一惊,暗叫一声不好。 这巨浪的冲击力,虽是对白鳄不能造成伤害,然而行动力却是受到了不小的阻碍,天游之术施展,竟是未曾直接赶上牛尾。 此时,见白鳄果真如自己所料,被困巨浪之中一时追赶不上,牛尾心头不由得一声冷笑,这却是一瞬间的判断失误。 牛尾掀起巨浪,一开始的目的便是如此,一为遮蔽白鳄视线,二是拖延其追赶的步伐。 那巨浪兴起的初始之时,虽势急却也不及白鳄施展天游之术的速度,若是他一开始不选择直面,也不会被巨浪拖住了脚步。 可惜,白鳄初见巨浪,只道是普通的‘浪花’,未曾在意动用天游要术,一时不察,却是不甚落入了牛尾的算计之中,为牛尾争取到了击杀问瑾遗两人的片刻时间。 心间冷笑之际,牛尾却是突然神情一动,身体赶忙向侧一避,但见一道匹炼的剑光堪堪划过眼前,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是!?” 目光惊疑不定地看向问瑾遗,牛尾突然发现,自己计划得很‘完美’,唯一忽略的一点便是,问瑾遗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看着牛尾,问瑾遗含笑说道:“若是你小看了我,我却也是很苦恼的。” 说罢,问瑾遗飞身而上,又是一剑逼退了牛尾。 这一瞬间的失手,白鳄已经来到了问瑾遗身边。 白鳄略感歉意地说道:“却是让小友看了老朽的笑话。” 只听问瑾遗毫不在意地说道:“我也没想到我被当成这般软柿子,你又怎会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失手也是正常。” 说着,问瑾遗又是看向牛尾:“我虽实力不及你,可想在眨眼间便取我等首及,莫不是太小瞧了我?” 闻言,牛尾神色阴晴不定,确实,计划‘完美’,自己却是忽略了问瑾遗的实力。 事实上,其实牛尾对问瑾遗的实力,并非一无所知,早前交手,也见过他两剑,那两剑,一剑直接救下了梁晓烔,而另一剑则是直接退开了他。 然而,牛尾对问瑾遗,也只是对那两剑风采的惊鸿一瞥,之后便是一路追寻,未曾再打过照面。 正因为如此,此时的问瑾遗,在白鳄这个强劲的敌手面前,牛尾下意识地就没反应过来,问瑾遗并非泛泛之辈,他是个能在自己手下救人逃生,更能一剑迫开自己的人,俨然也已经是一个不俗的强者。 见牛尾面色难看,白鳄内心失笑,牛尾却也真是异想天开。 白鳄对问瑾遗,可是推崇至极,初见便是‘惊为天人’,只道此人绝对深不可测,区区一个牛尾,根本不足以对问瑾遗造成威胁。 也正因为如此,白鳄被‘困’巨浪中时,其实心中并无多少急促感,因为他清楚,牛尾绝计得不了手,至少一时半刻拿不下问瑾遗,之前自己主动出手拦下牛尾,也是为了在问瑾遗面前卖个好,以求取问瑾遗的信任和帮助。 念及于此,白鳄对问瑾遗笑着说道:“且劳烦小友稍等片刻,我先退了这厮再陪两位寻找出谷之路。” 说着,白鳄便向前走出一步。 不过,话虽说得轻松,白鳄内心却也是凝重。 这牛尾实力不俗,两人虽然看似打得有来有回,实际上,却是因为白鳄从不和牛尾正面交锋,只是借天地游二术与其纠缠,真要逼退他,其实在白鳄心中,也没有多少底气。 然而,话且都已经说出去了,绝计不能因此影响到问瑾遗对自己的评价,看着牛尾,白鳄内心暗自想道:“只能打心理战了,让这牛尾不战自退,或者...凭借还未被看穿的游离之术,一槌定音。” 心中思定,白鳄就要再度出手,却是被问瑾遗止住了。 但见问瑾遗也是向前一步走,并在了白鳄身边,笑说道:“我观这牛尾也是颇为狡诈,为免夜长梦多,我且与白老先生联手退敌,如何?” 闻言,白鳄当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思考了一下后,苦笑着应了下来,“那便依小友所言,我等联手,退了这厮。” 牛尾强于自己,‘明眼人’且都看得出来,如问瑾遗这等人,白鳄自是不信他看不出来,问瑾遗如此说,也只是为了照顾自己的面子罢了。 对此,白鳄心中自是感激,其中不只是因为,问瑾遗照顾了自己的面子,更多是因为问瑾遗的‘关切’。 事实上,有问瑾遗参战,退走牛尾无疑要简单得多,如白鳄这等心态,其实也早已不在乎所谓的面子了,只是为了不影响自己在问瑾遗心中的评价,白鳄才始终不曾请他出手。 如今问瑾遗主动请战,白鳄自然是乐得欢喜,因为纵使是自己,如若当真逼退了牛尾,想来自己也是好不到哪里去,至少也得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因为如此,白鳄才感激于问瑾遗的‘关切’。 见此,身后梁晓烔也是跃跃欲试,然而,未等梁晓烔也开口请战,问瑾遗便淡淡地说道:“晓烔,你且退后,我二人足矣。” 梁晓烔闻言,顿时面色讪讪,一番欲言又止后也只得悻悻然退后。 对于梁晓烔,问瑾遗却也不是嫌弃她,事实上,梁晓烔实力也尚可,有她助阵,此战当更显从容。 不过,梁晓烔战斗经验颇为匮乏,应变不及问瑾遗两人,为免牛尾狗急跳墙,实在没必要为战场添加一个变数,故问瑾遗让她退下了。 问瑾遗参战,白鳄欢喜,牛尾却是深深皱起了眉头。 白鳄已经是难缠,手里更拿捏着一种不知名的能力,除了一开始展露过一次,至今未曾再见过他动用,想来防备着自己看出什么来,准备着出其不意。 如今,再加上一个看不出深浅的问瑾遗,两人联手,牛尾心中也是惊惧不已,早前的退意再度萌生。 只是,好不容易寻了人来,如此轻易退去,岂不是人面皆失,牛尾此时举棋不定,进退两难。 此时,问瑾遗两人临阵许久,却见牛尾迟迟不见攻来。 问瑾遗皱了皱眉头,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轻笑着嘲讽试探道:“牛尾,你却是为何还不攻来?莫不是心生惧意乎?” 一语道破牛尾的心思,牛尾大怒,“庶子安敢辱我?小小的苦境修士,我杀你如屠鸡狗。” 说话间,牛尾身形却是不动分毫,明显是口不对心。 见此,问瑾遗心中思定,这牛尾确实是心生忌惮了,若非如此,按照自己早前的观察,他此刻早已冲将过来。 牛尾实力不一般,来历更是不明,问瑾遗自认为,联手白鳄两人,想要拿下他也不一定能做到,此番最大的目的也只是逼退他而已。 念及于此,问瑾遗心中有了计较,这或许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想了想,问瑾遗意味不明地笑了,对牛尾说道:“且说我并非尔口中所言鸡狗,就算是,须知,鸡狗亦有爪牙之利。” 说着,问瑾遗扬了扬手中伊人剑,说道:“你且看我这柄剑。” 横剑于前,问瑾遗含笑,手掌轻轻抚过剑身,顿时有轻微的剑吟之声响起。 梁晓烔修为尚浅,自是不知其意,然而,牛尾和白鳄见此,俱是面色一变。 牛尾白鳄所闻,却不单纯是那剑吟之声,而是那剑吟之声中,竟是透露着一丝舒适之感,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手掌划过伊人剑,但见问瑾遗突然面色一变,随即剑指牛尾,厉声喝道:“我之剑,虽不争长短,却是天地唯一。” 话音落下,伊人剑剑吟却是骤然狰狞起来,其中透着一股桀骜的气势,仿佛在响应那句天下唯一的话语。 剑指牛尾,牛尾只感觉被剑盯上了一般,那目光有如实质,仿佛下一秒便要按耐不住,暴起伤人。 牛尾当即面色巨变,心中已然确定,此剑却是传说中的有灵之剑。 问瑾遗与白鳄联手,情况太多不明,牛尾虽然忌惮,也不是不可尝试交手一番,若果真被自己拿下了自是喜事,最不济也是败走而已,牛尾对自己有着这般自信。 然而,当问瑾遗亮剑之后,牛尾却是不敢再尝试,面对有灵之剑,若是一时大意,绝对会命陨当场。 深深地看着问瑾遗,牛尾心中意味不明。 第二十章 劝退 http://.biquxs.info/

思虑良久,牛尾沉声开口:“殊不料,竟是真有有灵之剑的存在,我且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传说。” 问瑾遗淡淡地回应道:“既是有了传说,那便也不是空穴来风。” 说着,问瑾遗玩味地看了牛尾一眼,“你可是欲试一试传说?” 牛尾闻言,脸色更显阴沉,他却也是真想见识一下传说之剑的存在,不过并不想拿自己的生命犯险。 若是只是切磋,那倒也无妨,不过观两人态势,牛尾毫不怀疑,真动起手来,白鳄且还不好说,问瑾遗若是有机会,必然会把自己斩杀于剑下。 换作自己是问瑾遗,牛尾自觉也会如此,任谁,也无法放任一个敌视自己的存在,整日里提心吊胆。 牛尾沉思,久久不见动作,白鳄却是等不及了。 只听得白鳄逼迫着说道:“那厮,你战是不战?你若战便来,不战便走,如今来又不来,走又不走,却是个什么意思?” 牛尾闻言颇为恼怒,“白老龟,徒逞口舌之利乎?有能耐,你且与我一对一,亏得你身为炼妖谷一方妖王,竟是与人类修士为伍,也不怕惹得人笑话。” 虽然也心忌白鳄未知名的能力,不过,牛尾自恃,对上白鳄一人,自己绝对可以无恙,他还未能有留下自己的实力。 然而,这白老龟如今,竟是与人类修士联手,一介妖王,仰仗人类修士对自己‘狐假虎威’,没有一丝羞耻之心,自己却怎能不恼。 白鳄此番的行为,若是传至于炼妖谷妖王耳中,必定为之不耻,更甚者,白鳄在炼妖谷,将无立足之地。 听闻牛尾如此激将自己,白鳄却是毫不在意,“呵,我本就与尔等非同路之人,炼妖谷内,不过尽是些脑袋空空,只知逞凶斗狠之辈,我又何须在意你们的看法。” 虽然是妖,且出自炼妖谷,然而受释红尘的影响,白鳄本身便是亲近人类,向往人类的世界的妖怪,对炼妖谷妖王的圈子自是毫不在意,更是多有看不起。 这一点,从白鳄身为妖怪,却从不与妖怪为伍,而是选择了一人落住水月城,对城内建筑更是多般爱护,如此可见一般。 牛尾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目光颇有些审视地看向了白鳄。 早先便听闻,白鳄在炼妖谷内,也是‘特立独行’的一个,从不与人争斗,面对挑衅,从来都是一笑置之,却不曾想,他竟是看不起炼妖谷妖王的圈子,不屑与之为伍。 念及于此,牛尾冷声威胁道:“白老龟,你如此说,却也不怕我传开,从此,在这炼妖谷内,将再无你的立锥之地。” “区区牢笼之地,且还划地而治,却是图惹人笑话。”白鳄对此颇为不屑。 事实上,炼妖谷对妖者来说,当真就是如同牢笼一般,纵使修为如妖王,也不过一囚徒。 正如白鳄,生于斯长于斯,存活近两千载岁月,可称炼妖谷内最古老的妖王之一,然一生未曾出过炼妖谷,未曾见过外界的广袤,何其哀哉。 相比于九洲之浩瀚,身处炼妖谷,不过如坐井观天。 在白鳄眼中,此地妖王,也不过是一群只为化境的小妖小怪,妄自在一隅之地称王称霸,还沾沾自喜,自以为能拨弄‘天地’风云,白鳄对此,只觉得引人发笑。 然而,白鳄心里,虽是如此想法,却也不好弄得人尽皆知,毕竟自己确实还生活在此地,若是撕破脸皮,未来的生活必是多艰。 之所以敢在牛尾面前说破,是应为白鳄笃定牛尾不会宣扬出去,因为他的身份也不干净。 只听得白鳄又是说道:“再者,你的身份便干净了不成?与魔不清不楚,若是宣扬开去......” 说到这里,白鳄一声冷笑,“想来你的下场比我却是好不到哪里去。” 言语间,白鳄的威胁之意毫不掩饰,牛尾不由地深深皱起了眉头。 对炼妖谷的妖怪来说,魔和人其实并无太大的区别,仅仅只是不一样的味道罢了。 非我族类者,其心必异,牛尾笃定,若是自己魔的身份宣扬开去,所面临的形式将比白鳄严峻地多。 白鳄思想再是‘难堪’,其身份依然是妖,妖对妖的看法,肯定要比妖对魔的想法更亲近一些。 炼妖谷内,圣境的存在也有几尊,若是有心探查,难保不会被看出什么,更遑论,早前牛尾在炼妖谷的所作所为,早已令其身负‘恶名’,树敌许多。 若是有了个‘借口’,以牛尾得罪的那些妖王性格,可不会与你讲究真凭实据。 以往是顾及颜面,单战牛尾又占不得好,众妖王才作罢,而此番得‘大义’,若是不群起攻之,牛尾才表示不真实。 阴沉着脸,牛尾不做言语,殊不知,此番姿态,更坐实了他魔者的身份。 “却不料,这牛尾竟然真是魔。”此时,梁晓烔和白鳄在心里暗自吃惊想到。 而问瑾遗,则是深深地看着牛尾,好似心里在想着些什么。 时,双方陷入了无言的对峙之中。 良久之后,问瑾遗想了想,开口说道:“牛尾,你且退去如何?” 突然的言语打破了寂静的氛围,白鳄和梁晓烔也是吃了一惊。 牛尾闻言怔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顿显怒容。 若是问瑾遗自以为自己怕了他,这却是牛尾所不能接受的,高傲如他,此言无异于侮辱。 牛尾刚显怒容,问瑾遗又是紧接着说道:“非是觉得你不敌我等,只是觉得,若是你坚持继续纠缠下去,也不过是两败俱伤。” 问瑾遗劝说道:“若论你我,其实也并无多大的生死之仇,不过是意气之争,又何至于此?” 牛尾顿时又是怔愣,不由地目露深思之色。 仔细想想,事情确实正如问瑾遗所说,两方之间,其实并未有生死之仇,总结下来也只是意气之争,三言两语便可道尽始末。 争斗的起因,不过是牛尾无聊时遭遇了梁晓烔,一番纠缠之下,被问瑾遗横空杀出救走了人。 两个苦境人类小修士,竟是从自己手下逃生,牛尾觉得这拂了自己的面子,所以才恼怒追杀。 而事情发展到现在,竟是从一开始的无聊之举,演变成了如今生死斗法,牛尾也不由地思考,值不值得?答案显然是不值得。 为了所谓的意气之争,冒着生命的危险,与白鳄和问瑾遗战斗,更要直面传说中的有灵之剑,这明显却是不值当。 在面子和生命的权衡中,自然是生命更加重要,当然,若是对方不曾有这样的实力,牛尾肯定不会如此轻易放弃自己的面子。 更何况,问瑾遗手持有灵之剑,白鳄本身便是化境妖王,这两人联手,实力在这炼妖谷内,不说横行无忌,至少也是少有人敢招惹,牛尾此时退去,却也不算丢了面子。 本就心生退意,问瑾遗又给面子,摆明了给自己台阶下,牛尾自也不得不领情,心中一番思量便有了决定。 心中思定,深深地看着问瑾遗,一番沉默之后,牛尾开口说道:“好,如你所言,本就只为意气之争,今日我等就此作罢,不过......” 说着,牛尾将目光看向了白鳄。 白鳄会意,拱手笑着说道:“如此甚好,你我同为炼妖谷妖王,实在不宜大动干戈,便在此恭送牛尾妖王了。” 言下之意,今日过后,你我且还都是炼妖谷妖王,你不言我之过,我不言你之失,大家彼此相安无事,和平共处。 凭心而论,白鳄自认为,自己也是失了计较,说出那番话来,却不是自己主动将把柄送到牛尾手上。 同为妖,不过心却不在一条船上,相比牛尾,白鳄的情况,却也好不到哪里去,若此间言语都传论出去,可能继牛尾之后,下一个要遭殃的便是自己。 此时,白鳄心中只感后悔不已,若非如此,自己可借此机会铲除牛尾,也怪自己之前言之无状,才会落人口实。 至于相助人类修士,这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就算牛尾传扬开去,也是无碍,自己是实打实的妖怪,更是妖王,我做什么又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关键还是在于自己那番言语,言语间颇为犀利,将此地妖王得罪了个遍,传论开去,难保他们心有芥蒂,对自己不满。 不过仔细想想,白鳄也就释然了,其一自然便是痛快。 久处炼妖谷,混身一众妖王之中,白鳄自然是谨言慎行,从不敢如此肆意快哉地说出自己的心声,自遇到释红尘开始,便已经憋了快两千年之久,如今脱口而出,他只感觉无比痛快。 其次,若是自己不把这个把柄送到牛尾手上,想来,牛尾为了自己魔者的身份不被传开,指不定便要和白鳄死磕到底,拼死也要将他葬送在这里,防止秘密流出。 真和牛尾死磕,白鳄不愿意,问瑾遗也是不愿意,胜负难料,如今局面算是皆大欢喜。 见白鳄点头,牛尾心中大定,虽然料定白鳄不会说出去,不过,不得承诺心里且还是放心不下,如今此事,便算彻底告一段落了,不由地也是轻吐一口浊气。 想了想,牛尾又是看向问瑾遗,眼神中一阵挣扎之色,他始终想不明白,问瑾遗该是如何看穿自己的身份的,若不是问瑾遗,自己当不至于如此被动,以至于对白鳄如此‘低声下气’。 念及于此,牛尾却也是直言不讳,对问瑾遗沉声询问道:“你却是如何看出来的?” 问瑾遗轻笑,“倒是未曾看出来,不过是乍出来的。” 见牛尾脸色难看,又是解释道:“早先,我那一缕真元自归,我便从中看出,有魔气侵染的迹象,故有此猜测。” “这不可能。”牛尾不相信。 早前,问瑾遗在自己身上留下了一道小型剑气,用以探查自己的行踪,后被魔影发现,用以魔气改造,自寻而归,牛尾便是由此寻踪而来。 魔影的手段,牛尾自也是识得,绝计不可能有魔气留存。 虽然自归真元显黑色,然而,天下间,黑色的真元力不知凡几,绝不是魔者的专有,若问瑾遗凭此认定是魔气所改造,牛尾也只会道一声可笑至极。 问瑾遗闻言,却是淡淡地说道:“没什么不可能的,我就是能看出来。” “......” 见问瑾遗一脸自信,此时牛尾心中,不由地想到早前那魔影,心中一阵惊疑不定,“莫不是那家伙故意陷害于我?” 不过念头刚一升起,牛尾随即便自己否定了,心里念叨道:“我与他利害一致,他断然不会如此作为,这对他却也没有一丝好处。” 审视的目光再次看向问瑾遗,却发现他的神情一丝变化也无,不似作伪,也是不由地心生疑惑,难不成真是那缕真元露出了马脚? 见问瑾遗只是含笑,不再言语,心知他不会再多做解释,牛尾冷哼一声,说道:“此事便就此做罢,告辞。” 说罢,也不等问瑾遗等人反应,转身便要离开,然而刚走出没几步,却是突然停顿了下来。 此时,只见牛尾背对着问瑾遗三人,驻足原地,神色则是阴晴不定,看得三人一脸不解。 好一会,牛尾回转过身,对着问瑾遗说道:“且有人要我带话给你。” “?”,问瑾遗三人俱是疑惑。 只听得牛尾继续冷冷地说道:“若是想避开龙出游离谷,可到自衍生门寻我。” 说罢,牛尾转身便走,再不停留,身形一下子飞进洞窟顶破漏处,转眼间消失不见踪影。 原地,问瑾遗看着牛尾的背影,目露深思之色。 梁晓烔亦是惊疑不定,“他怎会知道?” 两人被龙出游困于炼妖谷,从未对牛尾提及,牛尾该是不知道才对,如今观其所言,却貌似一切了然于胸,梁晓烔怎能不生得惊疑。 闻言,问瑾遗看着牛尾离开的方向,目光深沉,似喃喃自语般说道:“牛尾自是不知,可难保不会有知情人告诉了他。” “?”,白鳄与梁晓烔甚是不解。 ...... 时,牛尾离开了水月城的范围。 路上,牛尾又是一阵面色狰狞,体内缓缓溢出魔气,魔气转眼间便又转化为之前的那道魔影,正是那帮牛尾改造问瑾遗剑气之人,也是问瑾遗口中的知情人。 魔影刚显现,牛尾顿时有些怒不可遏,“我却道你为何会这般好心,原来是故意害我不成?那缕真元竟是将我暴露了出去。” 颇为不屑地看来牛尾一眼,“我那手段你岂是不知耶?莫道只是人类的苦境小修士,便是纯正的魔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你解释,为何那小子却是看得出来?”牛尾有些不依不挠。 闻言,魔影淡淡地说道:“我也不知。” 说着,又是看来了牛尾一眼,“早先我且与你说过,那小子不简单,你自己不听,如今自讨苦吃,却是怪得了谁?” 见牛尾又要发怒,魔影好言安抚道:“且就算了,此事就此作罢,当下最重要的是出谷一事。” 牛尾闻言,当即冷静下来,他早已受够了炼妖谷这个鬼地方,若真如魔影所言,能出得炼妖谷,他可以放下一切恩怨。 看向魔影,牛尾语气不定地说道:“你确定能行?” 目光看向水月城方向,魔影说道:“我也没想到,那小子身上居然有一柄有灵长剑,只能说可以一试。” “那小子可有些古怪得紧,能相信过他?” 魔影淡淡地说道:“早前我神识透出炼妖谷,早已得知广庭湖上发生的一切,那小子应该是和龙出游起了冲突,才深陷炼妖谷,该是没有其他意外。” 牛尾闻言,神情颇为古怪地说道:“但愿如此。” 此番,与问瑾遗正面打交道的,却不是魔影,而是牛尾自己,对此感觉颇深。 牛尾深觉问瑾遗不简单,无论是识破自己的魔者身份,还是那传说中的有灵之剑,总觉得事情非同一般。 然而,魔影如此说,牛尾却也不怀疑,再加上自己也是出谷心切,便也不再深究,只道自己若真能出去,一定要自己好生探查一番,不然于心不安。 第一章 九洲三杰 http://.biquxs.info/

我本凡间一童子,入得仙道求逍遥。 兴之所起心所向,不做所谓第一人。 …… “道可道,非常道…”太虚宫中,一白须老者静坐蒲团之上,双目微闭,口颂道门典籍。 “道可道,非常道…” 此时,只听得一声稚嫩之声响起,原来是老者座下,有一年轻童子正摇头晃脑地跟读。 “名可名,非常名…” “名可名,非常名…” 童子又跟着诵读了一句,只是读到了这,却见老者缓缓睁开了微闭的双目,眼中只感有精芒流转。 看了一眼童子,老者淡淡地说道:“小儿,你的心却又是乱了,我早先便与你说过,心若不静,纵使口念千遍万遍无上玄妙,又有何用?” 童子闻言,端正的坐姿顿时一松,如一滩烂泥一般,无力地瘫软在了蒲团之上。 “师父,此篇文者,我入门多久却就是读了多久了,每天如此,怎生得起兴趣?每天如此,又怎静得下心来?”只听得童子有气无力,如此懒洋洋地抱怨道。 老者闻言,顿时皱起眉头,脸上尽是不满之色,“果真是无知小儿,这是我道门的无上名章,能悟得其中一二,便受用无穷,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童子闻言却是撇嘴,神情尽是不以为意之色,道门的《道德经》却已经是烂大街了,自己在凡俗时,谁人不是信口张来便能背上几句,可也从没听说,有人从中修得无上真法。 老者见童子表情,明显也是猜出了童子的内心想法,略显无奈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心中无道,念中无感,便是盛世名典在前,又有几个人能读懂其中真意,感悟其中真理。 “且静下心来,用心感悟其中真意,你天资不凡,假以时日,便是做那整合道门的魁首也可盼得。” 老者语重心长,言语之间,更是将毕生的心愿寄托在了童子身上。 当今时代,又称道衰时代,顾名思义,便是道门落败的时代。 天下原本道为首,可自从道门领袖玄天策离开后,道门之内,再无可一力承担起道门大任的人出现,道门由此分裂,除本就存在的三清三大支主脉,更是分裂出无数支小支脉。 道门分裂,而儒门佛门却是兴盛依旧,道门再不复往日三道之首的强盛,地位岌岌可危。 对道门荣誉感极强的老者,其毕生心愿,便是希望,能重新整合分裂的道门,重现道门的辉煌。 而童子,便是老者的希望。 老者已是老迈,本以为此生无望再见道门辉煌,然而不久前,无意间寻得眼前的童子,顿时惊为天人,遂带上山培养修行。 上山之后,童子也果真不负老者所望,天赋甚是惊人,堪称道门有史以来之最,这让老者也不由地觉得,此生有望再见道门重回巅峰。 童子闻言,只看了老者一眼,随即笑着说道:“我本凡间一童子,入得仙道求逍遥。兴之所起心所向,不做所谓第一人。” 老者当场为之愕然,随后就自嘲地笑了,暗道自己多年修道,如今竟然还不如一介童子深得道门真谛,确实是自己执着了。 这般想着,老者又是看向童子,不由得内心暗赞道:“果真不凡,修道先修心,此子之心性已经暗合道门至高真妙。” 想了想,老者也不再强求,“也罢,以你的心性,已经无须再读此《道德经》,英果类先贤。” 童子闻言大喜,“谢谢师父。” 兴奋片刻之后,童子冷静下来,又是询问到,“师父,那我们今日却是做些什么好?” 此时在童子心中,只要不是念书,想来做什么都是有意思的。 看了看童子,只见老者轻抚了一下胡须,思考了一会,便有了想法,“既然都已经开始学道了,自是不能对修行界一无所知。今日,为师便与你讲讲修行界,如何?” 童子毕竟只是孩童,少年心性,对这等故事性较多的事情,最是喜闻乐见,闻言不由得兴奋,连忙端正坐姿,侧耳倾听,嘴里还不住地催促道:“师父,且快些讲,快些讲。” 老者见此,摇头失笑,也不多言,口中修行界的一二事,开始娓娓道来,“世有两界,其一……” 老者所述,世有两界,一为凡,二为魔。 凡界地域宽广,可知之地分九洲四海,因凡界主要以九洲为主,故又称凡界为九洲。 九洲之内,修行之道百花齐放,其中,以道释儒三教为最,是为定世三教。 先有三教并行在前,后又有百家争鸣其后,凡界的修行之风日渐昌盛。 童子与老者所在即为道门,道门与佛门儒门并称当世三大教,同为凡界主角,三教彼此争斗不休,又一致对外。 魔界地域之深不可量,至今未曾闻有能丈量其深者,故未知之地称魔域,已知之地称魔疆。 魔界之中,天无日月,地无山河,照之以九洲余光,垒之以尸体骸骨,是真正的恐怖之地。 无可匹敌的传说皆传于此,未知的传说也隐藏其中,没人知道,魔界中却是到底藏了多少的恐怖和未知。 “师父言三教一致排外,所论外者,便是指的魔界吗?”此时,童子一脸询问之色。 闻言,老者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自古人魔不两立。魔之喜怒不可揣度,为恶者多,与善者少,实难与人共存。所言魔者,皆好行杀戮之事,为满足一己之私,对凡界多有侵扰。” 提及魔界,老者此时也是一脸忌惮之色。 童子见状,眨了眨灵动的双眼,问道:“魔却是有那么厉害吗?师父竟如此忌惮?” 看了童子一眼,老者神色略显苦楚,“真正的魔之大者,凡界能敌者甚少,甚至是…无可匹敌…” 童子闻言吃了一惊,却是没想到,所谓的魔,竟然如此厉害,一时间,童子心中有无数想法萌生。 若是无可匹敌,那我修行的意义何在?若受限于人,又谈何求逍遥? 这般想着,童子的心情不由得有些低沉。 此时,老者尚未发觉童子的内心变化,依旧自顾自地述说道:“凡界公认的最强者,是为三教领导者,世之境界命名,无上尊境。” “无上尊境也敌不过魔之大者吗?”童子言语间已经有些失望。 听童子如此问到,老者也是摇了摇头,“确实如此,无上尊境是凡界公认的最强境,然而哪怕是强如无上尊境,比之魔之大者,却还是有诸多不如。” 说到这里,老者面露回忆之色,“三千年前,我道门最强,无上尊境玄天策,且就是在与魔之大者悲天乐的对决中陨落的。” 闻言,童子倍感打击,心情之低落肉眼可见。 对童趣生的变化,老者终于有所察觉,连忙咳嗽了一声,重新振作道:“不过,虽然玄天策不敌悲天乐,却也还是将悲天乐放逐魔域,三千年之久,至今仍入不得凡界,人之所能,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无力。” 童子闻言却是不见振作,“可终究还是输了,不是吗?” 老者见状也是无奈,看来今日所言对童子打击不小,若是失了斗志可不妙。 想了想,老者正了正神色问童子道:“你且认为,无上尊境该是如何定义的?” “?”童子不明所以。 老者又是开口问道:“我且问你,你以为,该是以人定境还是以境定人?” “自然是以境定人。”修为境界到了,举世皆名,童子如此认为。 老者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正色道:“错,自古以来从来都是以人定境。” 童子闻言,顿时抖擞了精神,神情肃穆地恭敬执礼请教道:“还请老师指点。” 对童子此番姿态,老者甚是满意,抚着胡须轻笑着说道:“你刚入修真,修为尚浅,却是知其一而不知其二。” 老者解释道:“上至无上尊境,下至初入凡境,其实各境界有高下之别,却无确实的强弱之分。无上尊境最初的由来便是源于三教,只因三教领导者,实力强到令人望尘莫及,故又辟一新境将其区分开来。其余境界,追寻其历史亦然。” 这一番新奇的言论让童子为之侧目,当即表现出了极高的兴致,“境界竟是如此划分的吗?” 老者点了点头,“不错,境界只是对实力的划分,而人的实力却并无极限。” 说到这里,老者看了一眼童子,说道:“当你的实力成就远远超出前人之时,你便可称一新境。众生平等,人之所能不是天生就低魔一等,只是还未曾有人达到那等实力罢了。” 童子恍然大悟,又不禁深思,“超越前人,这现实吗?” 三教领袖,无上尊境,无论哪一个名头,都像是压在众人头上的巍峨大山,令人望而生畏,难以翻越。 “先贤是人,我们也是人,如何不可超越?以你的天赋,一开始就不应该把眼光放在看得到的地方,你的目标应该在更远的前方。”老者语重心长地教育童子。 闻言,童子还是有些不自信,“真的有人能做到吗?” 老者肯定到,“有。” “师父,你可别说是我这种话,我不想听。”童子捂着耳朵直摇头。 老者见状,倍感无语,“你是我认定的一个,但并不是唯一的一个。” 闻言,童子顿时兴趣盎然,“那还有谁?” 凡界地灵人杰,天才无数,其中公认为最有希望能创一新境的人,却只有三人,世称,九洲三杰。 “九洲三杰?且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童子闻言,赶忙追问到,听着却是很厉害的样子。 看了童子一眼,老者摇了摇头,说道:“也罢,以尔等之资日后必互为敌友,今日便与你说上一说,好叫你知道天外之天,人外之人,你且听好。” 童子闻言,赶忙调整姿势,正襟危坐,一脸神情肃穆。 老者见状,欣慰地点了点头,“九洲三杰,其一便是…” …… “问瑾遗,站住!” 一声暴喝之声响起,魔界天际,一道璀璨的剑光疾驰而过。 剑光拉近,只见来人是一样貌年轻的男子,着一身素衣长袍,剑眉星目,面若冠玉,男人此时正御剑飞行中。 尽管此刻身处魔界,又有魔君追击在后,问瑾遗依然面不改色,嘴角始终带着一丝微笑。 剑光划破天际,片刻之后,一道魔气翻腾的身影也紧随而来。 来人魔气一阵翻涌,顿时将一道魔气向前击出,却见问瑾遗御使剑光,灵巧往旁边一闪,轻易就躲过了强盛的一击。 剑光上,问瑾遗往后看去,笑着说道:“无忧魔君,且放过我,莫要追我了行吗?我观你却也挺累的。” “问瑾遗,潜入我魔界,偷盗我至宝,九洲三杰且都如你这般无耻不成?”身后,无忧魔君怒气冲冲地呵斥道。 问瑾遗闻言也是乐得不行,暗道这魔头居然也会骂人无耻,作为老对手,问瑾遗和无忧魔君彼此也算知根知底,论无耻,无忧可是出了名的。 只听问瑾遗嘲讽出声道:“这东西是不是你的,你自己却是不知耶?”说话间右手双指并拢,朝后方点出。 一柄剑气所化长剑疾驰而来,无忧没敢大意,念头一动,顿时身形消散,化为魔气,使得长剑穿体而过,不过瞬间,又见魔气汇聚,重新凝炼出了无忧的身影。 眉头微皱,无忧内心有些焦躁,这问瑾遗实力又是强了不少,两相交手间,实力已经不弱自己多少了。 “把东西留下,我且放你离开。”想了想,无忧改口说道。 话音刚落下,问瑾遗的剑光急停而下,无忧见状,瞬间大喜。 面色凝重看着前方虚空,问瑾遗转过头来,对同样停下来的无忧笑说道:“如今看来,放不放我离开,却不是你一人说了算。” 此时,无忧魔君同样面色凝重看向前方虚空。 问瑾遗自然不是因为无忧的话,才停下了疾走的剑光,盖因前方路遇拦路虎,这才不得已停下身形。 “岁月长流妾依在,红颜不改久留存。一笑夺取君王心,一眼魅惑负心人。” 目光望向前方虚空,只见本来空无一物的虚空中,一阵魔气凭空翻涌,人未到,而有声先至。 伴随着魅惑的声音,一道妖娆的身影从魔气中走出。 细看来人,但见其颜是柳叶眉丹凤眼,似以烈焰染红唇,姣好的面容之上,始终挂着慵懒的笑意,身着一身黑红相间的劲装,体态妖娆,端是魅惑万千。 女子一出场,一身魔气便冲天而起,比之无忧魔君不遑多让。 问瑾遗当即认出了来人身份,皱着眉头,沉声开口说道:“魅千秋。” “哦?我还道是谁,原来却是问瑾遗你这个小冤家。”慵懒的声音响起,魅千秋看着问瑾遗,魅惑地说道:“怎生起来我魔界做客的心思,可是为了来见我?” 问瑾遗没来得及搭话,无忧魔君已经怒气冲冲急声开口,“魅千秋,此事与你无关,休要多管闲事。” 魅千秋却是丝毫不把发怒的无忧放在眼里,看着无忧笑意盈盈地说道:“不巧,妾身就爱管闲事。” 无忧瞬间脸色一凝,神色不善地看向魅千秋,在脑海中权衡利弊。 魅千秋亦不甘示弱,针锋相对。 眼看两大魔君就要放着一个‘外人’不管,率先‘内斗’起来,问瑾遗在旁边唯恐天下不乱,“无忧,想那么多做什么,怕她做甚,上呀!” “你…”闻言,无忧气结,对问瑾遗怒目而视,身上魔气一阵翻涌,显然动了真怒,“在这个时候激怒我,对你可没好处。” “他说的无错,问瑾遗,你却是不是该考虑怎么求饶比较好?” 魅千秋也在一旁开口,两人居然瞬间调转矛头指向问瑾遗,真就应了那句,魔之喜怒,不可揣度。 问瑾遗作茧自缚,却不见紧张。 耸了耸肩,问瑾遗无奈道:“看情况却是不容乐观呀,两大魔君联手,万事休矣。” 魅千秋倒是不急着动手,只是笑吟吟地看着问瑾遗,“我看你且不像没准备的样子,却是有什么依仗不成?” 只见问瑾遗眯着眼睛,诡笑着说道:“有什么依仗,你们且马上就知道了。” 话音落下,空间一阵震动,只见一柄拂尘破开空间,眨眼间,拂尘尾巴便卷住了问瑾遗的腰身,一阵拖曳,将问谨遗拖入了碎裂的空间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当即惊呆了两大魔君。 “好胆。”无忧一声暴喝,和魅千秋同时出手,魔气翻腾而出,目标直指拂尘,欲留下问瑾遗。 却听得又是一阵空气激荡的声音,一柄精致长剑从空间深处激射而来,翻转间,挡住了两人联手。 “拂尘?长剑?道门道长存。”魅千秋吃了一惊,当即认出了出手之人。 “两位,后会有期。”此时,问瑾遗已经随着拂尘遁入碎裂的空间中,快速愈合的空间内,传来了问谨遗的大笑声。 “可恶,问瑾遗,道长存,此事没完!!”无忧无能地朝着虚空大吼。 第二章 来自魔界 http://.biquxs.info/

手执拂尘一把,扫却天下烦忧。 身仗长剑一柄,荡尽人间不平。 ...... 九洲之凡洲,以凡为名,究其根本原因,在当世被昌盛的道释儒三教割据的凡界,凡洲是唯一不被道释儒三教掌控的大洲,也是九洲之中唯一如此的大洲,生活在此之人以凡人为主,是凡人的主要聚集之地。 此时,凡洲一处人迹罕至的森林中,突然凭空一阵空间荡漾,只见一把拂尘破开空间而出,拂尘尾巴裹挟着一个人。 “哎呦,卧槽。”一声叫骂声响起,问瑾遗直接被拂尘甩在了地上。 就在此时,又是一阵破空声响起,从空间深处飞来一柄长剑,正是那柄为问瑾遗挡下两大魔君联手攻击的长剑。 只是眨眼间,长剑遁出空间,和盘旋着的拂尘一起,飞向了丛林深处,而碎裂的空间则快速愈合。 “却是差点没命,也可怜我了的腰。”问瑾遗趴在地上,揉着腰喃喃自语道,同时,身上的气息迅速萎靡了下去。 此前在两大魔君面前,问瑾遗也是强装盛势,其实身体早已不堪重负,此时脱离险境,放松之下,气息也是恢复到了原本便已经萎靡了的状态。 本来状态就不好,又被拂尘裹挟着逃窜,一路扯着腰板进行空间穿梭,愣是差一点没把问瑾遗的腰给折断。 破开空间进行空间的穿梭,尤其是跨越两个世界的长度,这不是一般的人和物能办到的,哪怕是强如无上尊境,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事实上,去往魔界的途径很多,能离开的方法却很少,其中一种,便是仰仗带有空间之能的神兵利器。 这拂尘便是如此神兵利器,号称破空拂尘,能破开一切空间,带人来去魔界自如,尽管多有限制。 劫后余生,躺在地上望着天空,问瑾遗正感叹凡界天空的蔚蓝时,身后丛林深处,传来了脚步声。 随着脚步渐近,又听得有诗号传来。 诗曰:“手执拂尘一把,扫却天下烦忧。身仗长剑一柄,荡尽人间不平。” 诗吟尽,丛林深处便缓缓走出了一道年轻的身影。 只见来者身着灰衣长袍,单肩背挎长剑,右手执拂尘,左手捏道礼,举止大方,又生得是剑眉星目,面白如玉,宛若世家公子。 “咦。”发出一声惊叹,却见来人以极其夸张的姿态,向问瑾遗小跑而来,举止和出场孑然不同,宛若市井小民,更无一丝风度。 俯身打量着问瑾遗,道长存一脸夸张表情地说道:“这不是问谨遗问大官人吗?怎的如此狼狈?” 道长存,道号破空子,在当今道衰时代,一度被视为,道门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一身修为实力,常人莫测,四百年前便已然是脱凡化境的存在,如今具体达到何等高度,却为人所不知。 见道长存一脸嬉闹之色,问瑾遗却是无语,当即驳斥道:“那可是魔界,你却是以为我是去观光游玩不成?魅千秋和无忧两相出手,能回来已经是本事了。况且…” 看了一眼道长存,问瑾遗颇有些咬牙切齿,“若不是最后你故意来那么一下,御使拂尘将我甩在地上,我怎会如此狼狈?见我狼狈岂不是正合了你心意吗?” 一语道破道长存的小心思,道长存也不尴尬,只是满脸堆笑。 “你想太多了,实在是驾驭技术不够好,故摔了你,不好意思哈。” 说完,道长存上前扶起问瑾遗,手执拂尘,为其掸去身上的灰尘,只是满脸的贱笑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对此,问瑾遗也是无可奈何,两人相交甚久,这便是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都是颇为玩闹好动之人。 被道长存从地上扶起,问瑾遗无奈撇嘴,自语着说道:“却真是个幼稚鬼。” 片刻之后,为问瑾遗掸完灰尘,道长存便收起玩笑的嘴脸,开口关切地问道:“受伤了?” 道长存注意到了问瑾遗萎靡的气息,想来之前在无忧面前也是强撑。 “无碍。”问瑾遗只是摆了摆手,以两人的交情,自认为不需要那些虚伪的客套和感动。 道长存见状,也不多言,点了点头,再次询问道:“此番应是顺利,东西可曾到手?” 问瑾遗也不回答,只见其将右手袖子一翻,一只泛滥着魔气的断手顿时出现在手心之上。 道长存观此断手,只见其生得与常人之手无异,然而,却是周身泛滥着滔天魔气,不似凡界寻常人所有,且单单只是一只手,魔气之盛竟堪比无忧魅千秋,足以想象此断手之所属,修为何等惊天。 且魔气滔天只是其一,其中的道韵也是骇人,修为如问瑾遗和道长存,在此断手面前都不由地感到压抑,只觉难以呼吸。 只是展露一瞬,待道长存确认无疑后,问瑾遗便再次大袖一翻,将断手收入袖中,顿时两人压力骤减。 问瑾遗问道长存确认道:“如何?可是此物?” 平复了一下呼吸,道长存面色严肃地说道:“不错,正是此物无疑。” 闻言,问瑾遗点了点头,又看向道长存,“此物是交与你保管,还是继续放在我身上?” 看了一眼问瑾遗,道长存开口说道:“便先放在你身上,我的身份比较敏感,不适合保管这东西。” 沉思了一下,问瑾遗点了点头。 魔界之行暂告一段落,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凡界的清新空气,问瑾遗感觉自己且又是活了过来。 睁开双眼,目之所及,依旧是蔚蓝的天空,周围尽是鸟语花香,问瑾遗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他却也是怕,睁开眼才发现,一切且都是一场梦,毕竟,自己身处魔界时,也是时常这样幻想九洲的景象,常常一睁眼,失落之感便是突如其来。 天可怜见,对魔界那鬼地方,问瑾遗已经有了阴影,短时间内却是不想再去了。 心中感概万分,问瑾遗轻声问道:“凡界,却是过去了多长时间?魔界之中,暗无天日,待的时间太长,我却是不知岁月辗转几何。” “凡界已过去了七年,却是辛苦你了。”道长存略带着歉意地说道,问瑾遗只身入魔界,皆是自己所托。 凡魔两界,古来征战不休,彼此多少也算是知根知底。 道释儒三教的气息深入魔心,三教任意一人进入魔界,都极容易暴露自身,进而面临的将是无尽的追杀。 除去无上尊境能强势杀入魔界,也只有如问瑾遗这等,非道非儒亦非佛的进入其中,才能不那么容易被察觉,且自身修为也不俗,小心行事,或可自保。 然而即使如此,魔界的凶险也绝非小可,问瑾遗为了达到目的,谨小慎微,小心行事,依旧花费了七年的时间。 听道长存语带歉意,问瑾遗却是哈哈大笑,“何须如此,魔界凶险,也不及你我交情的万分之一。” 闻言,道长存也是会心一笑,人生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 “九洲这七年来,可有何变化?”问瑾遗对道长存问道,两人此时却是来到森林内的一处温泉。 此处温泉,是往年问瑾遗和道长存游历所发现,颇有神效,再加上此地人迹罕至而又鸟语花香,不知不觉间,此地已成为两人的秘密基地,此番问瑾遗魔界之行,便是在此开始,也是在此结束。 时已至寒冬,问瑾遗懒洋洋地泡着温泉,以此驱散七年来在魔界奔波的疲劳,道长存则懒散地坐在温泉边,为问瑾遗温酒。 满上一杯酒递给问瑾遗,道长存苦笑着说道:“明面上倒也无甚变化,实际却已是暗潮汹涌。” 接过道长存递过来的酒,问瑾遗一饮而尽,表情略显讶异,“哦?如此多事之秋,明面上竟然毫无变化,这可真是稀罕得紧。” “明面上倒也不是毫无变化。”只见道长存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随即不怀好意地看着问瑾遗,“近几年来,九洲三杰尽数销声匿迹,这倒也是在凡界引起了一股不小的风波,不过我知这并不是你想知道的变化,故而不说而已,如果你想听,我倒也可以讲。” 闻言,问瑾遗疑惑地看了看道长存,这确实并非自己所想问的变化,不过此事倒也是稀奇,便示意道长存继续说。 于是,从道长存的口中,问瑾遗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九洲三杰,是凡界公认的能超越前人创造新境界的三个人,一举一动自然时刻受人关注,平常虽然或许难寻踪迹,不过终归有消息流出。 而七年前开始,三人却同时失去消息,仿佛一夜之间尽数消失。 道长存自是知道问瑾遗去向的,不是无故的销声匿迹。 七年前,问瑾遗只身一人前往魔界,神不知鬼不觉就消失在了九洲,这是两人之间的谋划。 而令道长存好奇的是,同为九洲三杰的另外两人,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失去了踪迹。 九洲三杰尽数消失,自然牵动了整个九洲的神经,理所当然地将三人的失踪联想到了一起。 无数猜测随之而来,谣言漫天飞,最为流传广泛的,便是三人为魔界忌惮,皆已丧命魔界暗手,事实如何却无人可知。 道长存个人认为纯属谣言,至少问瑾遗就在魔界活得好好的,而这也让道长存更加好奇另外两人到底去了哪?或者干了什么? 就道长存自己的猜测,三人各自同时消失太过巧合,最大的可能便是问瑾遗离开凡界时,另外两人也联手做了些什么,巧合地和问瑾遗同时消失在人前,也造成了九洲三杰同时消失的现象。 听了道长存自己的一番猜测,问瑾遗也不由地深思,嘴里喃喃自语道:“君子钦和佛低首,这两个家伙在搞什么名堂?” 思考许久,问瑾遗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这两个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灯,多想无益。”问瑾遗苦笑着摇头,放弃思考这件事。 笑了笑,问瑾遗便收敛起了笑容,开始询问道长存正事,“话归正题,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闻言,道长存面露凝重之色,说道:“两年前开始,道门圣地青阳天里镇压的悲天剑,开始躁动了。” 问瑾遗惊愣,万万没想到,竟然来得如此之快,难怪道长存会说凡界早已暗潮汹涌。 闭上眼睛,问瑾遗语气深沉地说道:“换言之,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悲天剑,乃魔之大者悲天乐的佩剑,剑至邪,三千年前玄天策与悲天乐一战,以生命的代价放逐了悲天乐,而悲天乐遗留下来的佩剑,则被道门镇压在圣地青阳天里不得出。 而如今,悲天剑开始躁动,这意味着什么,其实已经不言而喻。 剑之主人,魔之大者悲天乐,结束了三千年的放逐,不日便要回归了。 问瑾遗缓缓睁开双目,双眼闪动着睿智的光芒,“两年前你开始催促我行动,原来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不错,正是如此。” “道门有何应对?” “已经开始联系儒门和佛门了,这是整个九洲的事。” 问瑾遗闻言只是摇头,显然情况不容乐观,他对结果并不看好。 当代,道门无上玄天策战陨,儒门尊驾封儒无踪,佛门至高释红尘又闭世不出,三大无上尊境皆不能依靠,九洲再无可正面硬抗悲天乐的存在。 “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确实不多,需要加快脚步了。”良久,问瑾遗得出结论。 九洲难以抗衡悲天乐,其他的人有什么对策暂且不提,至少自己等人的谋划得加紧脚步,若无意外,二人谋划或可成为九洲的机会。 道长存附和地点了点头,情绪略显低沉。 时间确实不多,可能就这一两百年的事情,悲天乐将再次登临九洲,而道长存所在的道门首当其冲,将是悲天乐的第一个目标。 见道长存心情不佳,问瑾遗劝慰道:“你为道门所做的已经够多了,尽人事听天命便好。” 闻言,道长存也是轻叹,“我不似你,只活自己,从不在意天下苍生,我背负的太多,活得不如你洒脱。” 说到这里,又是看着问瑾遗歉意地说道:“也难为了你,因为我四处奔波。” 问瑾遗却是不以为意,“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你为天下,我为朋友,又说何难为。” 洒脱一笑,问瑾遗又接着说道:“若真要说难为,也该是难为了你,你要知道,悲天乐的回归只是开始。” “我早有心里准备。” 见道长存如此坚定,问瑾遗也不再多说什么。 片刻之后,问瑾遗起身出浴,穿戴整齐。 洗去一身风尘,问瑾遗又恢复了往日身为九洲三杰之一的风采,身着素衣长袍,却风度翩翩,气质出尘,犹如遗世独立之仙人。 目光看向道长存,问瑾遗说道:“最危险的一件已经到手啦,其它的应该还在九洲之中,你有什么线索吗?” “我以大天衍术推演,其一在大梦灵洲,其二便就在这凡洲之中。” 闻言,问瑾遗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便做出了决定,“如此,你我便兵分二路,大梦灵洲盛佛教,佛门和你们道门关系一向紧张,便由我前往大梦灵洲寻找,凡洲的那件就交给你了。” 道释儒三教从根本上存在矛盾,彼此不和,其中以道佛两教争斗尤为激烈,纵使有相同的敌人,只要不认同对方的所作所为,也难免要起争执,斗上一斗。 对此,道长存也没意见,言辞真切地说道:“如此甚好,只是辛苦你了,才回来又要赶去大梦灵洲,等你回来,我定请你喝九洲最好的酒。” “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因是你所请,故才奔波效劳,若道是为天下,我只道天下与我何干?哈哈哈。”问瑾遗大笑,又见道长存一脸愧色,便宽慰道:“你是知我的,行事不以善恶,万事随心,若我不愿为之,谁也奈何我不得,你又何须如此表情。” 问瑾遗说完,却听道长存说:“如此,我才更感谢于你,长存一人之所请可当天下人,此恩甚重。” “无甚恩情,早先我便言,卿之所虑便为我之忧,我也只是为了我自己。” 话音落下,问瑾遗大笑转身离开,边走边挥手告别,只留下潇洒的背影。 渐行渐远,但听其口诵诗号传来,诗曰:剑有意争锋,人无心争雄,坐观天外天,笑看人间人,快活如我有几人? 很快,问瑾遗的背影就消失在了眼前。 看着问瑾遗离开,道长存眼中光芒流转,饱含真情,思绪不由地回到了初次见面的时候...... “道长存,我且与你说一个秘密,我是从魔界而来....” 从一开始,问瑾遗便对道长存如此直言。 当今天下,世人只知道一个来路不明的问瑾遗,只有自己知道,他,是来自魔界的问瑾遗。 “古来道不同不相为谋,却真是笑话不是吗?”道长存如此想道。 第三章 大梦灵洲 http://.biquxs.info/

剑有意争锋,人无心争雄。 坐观天外天,笑看人间人,快活如我有几人? ...... 凡洲往西,与之相邻的洲际为,九洲之大梦灵洲。 大梦灵洲,是九洲四大洲之一,其中盛行佛道,是九大洲中唯一一个只有一方势力存在的大洲,而这方势力,毫无疑问,却正是佛门势力。 问瑾遗一路走走停停,历时半个月之久,终是来到了灵洲。 “实话实说,我且是真的很难喜欢大梦灵洲。”问瑾遗喃喃自语道。 大梦灵洲作为佛教盛行的洲际,整片洲际,皆笼罩在了一片厚重的佛息之中,佛息之厚重到,仿佛如同实质一般,让问瑾遗深感不适 刚刚踏足大梦灵洲的地界,问瑾遗就本能地感到深深的厌恶,可能是问瑾遗出身魔界的关系,他总是感觉,自己与佛门的佛息格格不入。 魔欲惑人成魔,佛则渡人成佛,前者唆人放纵欲念,后者教人约束己身,两者仿佛天生就站在对立面,这却也是正常。 相比之下,无论是儒门的正气,还是道门的仙韵,问瑾遗皆没感到有任何不适。 问瑾遗认为,或许是道儒两教兼容性比较强的缘故,不似佛门,非此即彼,既留不得三千烦恼丝,更食不能肉,饮不了酒。 对此佛门气息,问瑾遗却也是烦躁得很,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轻易不愿踏足大梦灵洲,然而事已至此,多想也是无益,该是正事要紧。 道长存只言那物在大梦灵洲,却不曾给过具体位置,如今踏足此地,问瑾遗也烦恼该从何下手。 只听得问瑾遗喃喃自语道:“大梦灵洲却也是个大洲,却是该从何处寻起?” 正思虑间,突然心中念头一动,问瑾遗有所感应,目光不由得投向了远方。 问瑾遗目光所向,只见远方天地间,有妖气冲天,“哦,有意思,大梦灵洲居然有妖气显现,且还就是如此光明正大地显露出来,看起来却像是在与人争斗呢。” 妖,与魔不同,亦正亦邪的存在,与人共存九洲。 虽然提及妖大都不为人所喜,但不可否认,很大一部分妖是善类,这也是人与妖能共存一界的原因。 问瑾遗仔细观察,见远方妖气虽盛,但妖气不混不浊,隐隐间还自带一股清气,显然不是为恶之妖。 见此,正愁无处下手的问瑾遗,眼珠子不由地滴溜溜直转,“看起来,却是可以去凑凑热闹。” 问瑾遗心想,反正也不知从何做起,不如既来之则安之,四处‘凑凑热闹’,或许会有所发现,却也不一定。 内心正思虑间,问瑾遗人已经向着远处妖气方向遁去。 广庭湖,大梦灵洲第二大湖,长年雾气笼罩,宛若人间仙境,问瑾遗所察妖气来源,正是广庭湖。 此时,广庭湖上,一黑衣男子正与一个年轻童子凌空对峙。 观两人状态,黑衣男子面色平静,气息悠扬,而年轻童子此时则是气喘吁吁,气息紊乱。 很显然,先前两人的交锋,童子应该不是对手,应付起来尤为吃力,此刻明显已经落入下风。 “你这小孩真有点意思,确实天赋无双,假以时日必然惊天,可惜如今道行还是太浅,终不是我对手。” 此时,黑衣男子双手背负于后,面露微笑,语气淡然地说道。 “哼,未到最后,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休要大言不惭。” 童子闻言,气愤地说道,还略显稚嫩的脸蛋泛着红晕,也不知是之前累的,还是现在被黑衣男子的话气的。 话音落下,童子深呼吸一口气,双目微闭,气势顿时收敛于身。 见状,黑衣男子也是收起了笑容,微微皱起眉头,他却是看得出来,童子这是要做最后一搏了,自己实力虽强于童子,但童子实力也是不俗,若是大意,指不定败的便是自己。 “你可考虑清楚了?”男子皱着眉头问道。 童子是道门中人,自己不欲伤其性命,此前更是多番留手,如今童子拼命一搏,自己也得全力以赴谨慎对待,若是因此伤了其性命,可怪不得自己,纵使今后道门找上门来,也是无理。 闻言,童子言语不做回答,只是持剑横于胸前,顿时剑势冲天而起,以此剑势作为回应。 “如此,那便来。”见此,男子心中了然,也不再多言。 只见男子凌空双手一抬,平静的湖面炸起两道水流,水流盘旋而上,围绕着男子流动,眨眼间又汇聚于右手手心之上,凝成一个光波流转的小水球。 双方气势都在不断上升,突然,童子怒睁双目,剑势一收,顿时全数聚拢于剑身之上。 “剑出逍遥!”一声大喝之声响起,童子持剑飞身而出,化作一道璀璨的剑光,目标直指男子。 剑光疾速而来,男子虽神色凝重,行动却是不慌不忙,举止优雅从容,双手怀抱水球向前轻轻推出。 只瞬间,一条水汽凝结而成的真龙自水球而出,直冲童子,龙行之间隐隐可听得龙吟之声。 只在转眼之间,水汽所化真龙,一口便将剑光连同童子吞入口中。 但见水化真龙体内,水流不断冲击剑光及童子本身,童子顿时只感觉寸步难行,难以呼吸,身上压力剧增,好似要将自己生生压榨成肉泥一般。 童子发怒,怒提真元,顿时剑光大盛,竟是硬生生顶住了激流前进。 握剑之手虎口崩裂,血流不止,纵是如此,童子依旧不肯撤手,然也纵是如此,也只能做到如此地步了,童子却是伤不得男子分毫。 “若再不退,你之性命堪忧。”见童子死战不退,黑衣男子也是惜才,出声劝阻道。 闻言,童子只是咬牙,“宁死,不退。” 男子皱眉,淡淡地说道:“如此,便…去吧。” 话音刚落,男子骤然发力,游龙之势瞬间迸发,其势迅若雷霆,重若千钧,男子竟是欲一举击溃童子。 感觉到游龙之势迎面袭来,势不可挡,童子内心苦楚,只道我命休矣! 就在此时,远处天际剑光迸发,只见有一剑飞来,临近斗法中心,剑旋而起,竟是一剑斩断游龙。 瞬间,水花炸裂,童子得以从中脱身,顿时气喘不止,同时目光惊疑不定地看向战场中心,那里却是盘旋着一柄简朴长剑。 黑衣男子明显也是吃了一惊,颇为怔愣地看着,眼前盘旋在空中的简朴长剑。 长剑有灵,内蕴华光,外露锋芒,此时盘旋在天空,剑鸣之声不止,胁迫之势无穷,仿佛下一秒便要暴起伤人,男子不由得也是面露凝重之色。 由剑及人,剑之不凡可视,又能以一剑破游龙,此时,男子内心只闪过两个字,强者!! 暗自平复了一下心境,男子沉声开口,朗问道:“却是何方强者,来我广庭湖做客?” 男子话音刚落下,剑之主人未到,却是已有诗号先至。 “剑有意争锋,人无心争雄。坐观天外天,笑看人间人,快活如我有几人?” 一阵大笑声响起,随即,便有一道人影从天而降,不急不缓,待到视线与黑衣男子平视之后,身形既止,细看来人,却正是问瑾遗无疑。 问瑾遗身形乃定,盘旋在男子上方的长剑,瞬间倒飞入问瑾遗手中。 只见,问瑾遗持剑拱手,对男子说道:“问瑾遗。” 此时,听得问瑾遗之名,男子面上不显,心中却还是不免泛起波澜。 事实上,从听到诗号起,黑衣男子已然心中有数,纵是如此,此时亲眼见到真人道出姓名,依旧难掩内心吃惊。 但见其神情凝重,举止却不失淡然,看着问瑾遗,男子说道:“我却是知道你,且也听说过你的传说,就是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你,九洲三杰,不知境,问…瑾…遗…” 持剑在旁调息的童子,闻言也是惊愣,自己初入门时,师尊便与自己介绍过九洲三杰,其中问瑾遗又被人送称号,不知境。 所谓不知境,境,并非是指境界,而是指境况,其中当然也包括境界。 世人对问瑾遗,不知来历,不知境界,不知何求,而就是这样神秘的一个人,带着这么多的未知,依旧与儒门的君子钦和佛门的佛低首并称当世三杰,是能创境的三大天才,这足以见得问瑾遗的不凡。 “这人却就是问瑾遗?”上下打量着问瑾遗,童子如是想道。 而登场的问瑾遗只是看了一眼童子,随即就移开了目光,打量着眼前的黑衣男子。 只是一番审视之后,却发现并不认得男子,问瑾遗出声问道:“广妖庭何时出了阁下这等人物,看着面生得紧,不欲为我介绍一番吗?” 广妖庭,广庭湖妖者聚集之组织,谈不上多正派的一个组织,但不可否认,广妖庭约束了众多广庭湖妖怪的行为,是被大梦灵洲承认的一个组织,站在九洲的一方。 能在广庭湖上堂而皇之地动手而没人出手干涉,此人必然是广妖庭一员。 广妖庭的大多数能人,问瑾遗早先也算有个了解,只是遍寻记忆,却未能与眼前的男子对上号,故问瑾遗才有此一问。 “水涟漪,广庭湖一小妖尔,不值一提。”黑袍男子闻言,当即拱手,行礼表明了身份,言行谦虚落落大方。 “小妖?”问瑾遗错愕,随即更是哈哈大笑,“你若是小妖,那广妖庭可就了不得了,得把道释儒三教按在地上摩擦了,哈哈哈。” 问瑾遗言语之间对水涟漪的评价十分之高,而水涟漪对此只是含笑不语。 大笑之后,问瑾遗开口说道:“你们是因何事情起了冲突?道门与广妖庭关系一向不错,我且来做和事佬,莫要伤了和气。” 说着,问谨遗更将询问的目光转向了童子。 与水涟漪相比,童子孤身一人来到人家的地盘与人争斗,显然此人的回答更加接近事情的真相。 见此,童子愣了一下,随即连忙拱手回话,言语之间,敬而不畏。 “回仙友话,是广妖庭欺人太甚。我与师姐行至此处,见一恶蛟翻云覆雨为祸百姓,与之交手不敌,不幸落败,那恶蛟将我师姐掳了去,我一路追至于此,欲入广庭湖寻我师姐时,此人出现,更多加阻挠,必是与那恶蛟一伙。”童子三言两语,便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蛟?问瑾遗听完,眉头直跳,好家伙,这师姐弟果真不知天高地厚不成?敢与蛟龙争斗。 蛟龙之属,再进一步便是真龙,真龙之威可比肩无上尊境。 九洲如今尊境不出,蛟龙就是顶尖的一批强者中的一个,广妖庭所属便是一条千年老蛟,年岁该有两千来岁了,光是看年纪,其修为就能压死这对不知天高地厚的师姐弟了。 问瑾遗无语地看了一眼童子,蛟龙难见,若无意外的话,此番二人所遇便是那条千年老蛟,广妖庭之主,蛟千岁。 “事情却是有些难办了。”问瑾遗心中想道,本只为来此凑凑热闹,却不料卷入了此等麻烦之事。 看着问瑾遗一脸错愕的表情,水涟漪心里偷笑,看来问瑾遗也意识到了,童子两人得罪的是何人。 思虑片刻,问瑾遗重新看向水涟漪,苦笑着问道:“那老蛟…却是很生气吗?” 闻言,水涟漪只是轻笑,对问瑾遗如实相告道:“庭主大人确实很生气,不过也不想伤了两位道门弟子,只是吩咐我出来拦住而已。” 听水涟漪如此说,童子当即勃然大怒,“放屁,那却是为何还将我师姐掳了去!” 淡淡地看了童子一眼,水涟漪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庭主大人原话,扣押两百年,便是玄天策复生亲临,此事也占理,没得商量。” “欺人太甚,我且与你拼了。”童子闻言大怒,身形上前便要动手。 就在此时,却见问瑾遗持剑横拍,顿时有一道剑影袭来,一剑便逼退了气势汹汹的童子,出手举重若轻。 一剑逼退童子,问瑾遗却是道出童子身份,淡淡说道:“童趣生对吧,如此焦躁,道家的逍遥怡然哪去了?闻名可真不如见面呀!” 同出道家太清一脉,问瑾遗早已从道长存口中得知了童趣生的存在。 只初见,问瑾遗便已然将童子和道长存口中童趣生的形象,叠加在了一起,毕竟,身负道门希望,此类人物形象太过突出,如此年纪,如此道行,道门内几乎找不到第二个相似之人。 童趣生,年十三,在太清一脉中被誉为九洲第四杰,有望成为道门领袖甚至破镜的存在,经道家的高调宣扬,颇有天下皆知的趋势。 被一剑逼退的同时,耳边传来问瑾遗的呵斥声,童趣生顿时冷静下来。 缓和了一下呼吸,心中暗自心惊,“问瑾遗,果真不凡,那随意的一剑,竟然无迹可寻,避无可避,比这水涟漪要强上许多,更可怕的是,我至今还看不透他的实力上限在哪。” 心中这般想着,童趣生疑惑问道:“你却是认识我?” “略有耳闻。”问瑾遗淡淡地说道,然而只是看了一眼童趣生,便不再理会他。 将目光转向水涟漪,问瑾遗开口询问道:“既然你听说过我,想必你也知道,我与道门道长存有旧,这两人又与道长存同出一门,今日之事少不得要管上一管,这样,我也不与你为难,且由我自去和蛟君说上一说,你看如何?” 思考了一会儿,水涟漪无有不从,问瑾遗本身实力不凡,更是被誉为九洲三杰,未来成就不可限量,此时的自己不说无力阻挡,就是有这份实力,问瑾遗且都这么说了,自己却也是不能不给面子。 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水涟漪便同意了让路,更是对着问瑾遗说道:“如此,我为尊驾引路。” 问瑾遗拱手道谢道:“如此,便有劳了。” “两位请,且随我来。”伸手往后一引,水涟漪身形率先没入水面,却是到前头引路去了。 见水涟漪没入水面,问瑾遗看向童趣生,叮嘱着说道:“且随我走,欲救你师姐,一切皆听我指挥,不可鲁莽。” 童趣生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观问瑾遗的态度,想来那蛟龙却是不凡,自己本就打不过那蛟龙,更是连水涟漪这所谓的‘小妖’,也多有不如,此时,也只能靠问瑾遗出手帮忙了。 念及于此,童趣生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拱手答应道:“一切皆由仙友做主。” “如此甚好。”说着,问瑾遗又是看向湖面,招呼童趣生随着自己同行,“也是许久未见那老蛟了,走,且随我去会会老朋友。” 话音刚落,问瑾遗纵身一跃落入广庭湖,游行其中,童子紧随其后。 时,三人游行于广庭湖湖中,问瑾遗想起了以前和那老蛟的恩恩怨怨,此时也是心中喃喃,“但愿那老蛟能给些面子。” 第四章 湖底恐怖 http://.biquxs.info/

广庭湖,碧波荡漾,景色平静怡然。 这日,只听得‘扑哧’一声响,往日平静的广庭湖湖面,此时却是突然炸开一道水花。 定睛一看,原来却是有一人影从水面窜出,再细看,原来竟是童趣生。 感觉像是被人从湖里扔出来一般,童趣生慌得都没能及时稳住身形,在空中踉跄许久才完全定住。 “走走走,且快些走。” 又是一道人影破开宁静的广庭湖水面,刚出湖面,问瑾遗就急忙出声叫嚷道,颇为慌张,仿佛身后有什么恐怖之物追赶。 一把扯过童趣生的衣领,问瑾遗就想带着童趣生向远方遁走。 然而,两人却是还未来得及动作,只见湖面上,突然出现一轮巨大的漩涡,更有强大的吸力,牵引着二人的身体,两人顿感寸步难行。 问瑾遗见此,内心大骇,“这老蛟脾气却是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这是真的要下死手了不成?” 内心思虑不过片刻之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问瑾遗心中思定,顿时将手中长剑激射而出,目标直指漩涡中心。 一剑冲入湖面漩涡之中,问瑾遗口中一声大喝道:“破!” 只见广庭湖湖面,瞬间炸出一道巨大的水花,片刻之后更是一道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其中夹带着问瑾遗的长剑,直奔云霄。 同一时间,湖底一声龙吟响彻天际,震耳发聩,童趣生更是被冲破心神,摇摇欲坠,难以维系踏空之能。 问瑾遗一剑射出,破开漩涡吸力的束缚,毫不迟疑,转身再次扯过摇摇欲坠的童趣生,拔空而起,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天际之间。 长剑受问瑾遗召唤,在空中旋转片刻,调转剑头,就欲随问瑾遗而去,却见湖面升腾起一条水化游龙,一把将长剑咬入口中。 长剑剧烈抖动,却是挣脱不得,只转眼间,便被水化游龙拖入湖底。 一番惊天动静过后,广庭湖迅速恢复了平静。 片刻之后,但见有两道人影,从平静的湖面缓缓升起,继而站立于水面之上。 湖面两人,乃是一男一女,男子风度翩翩,着黑衣长袍,正是早先与问瑾遗两人对峙的水涟漪。 且观女子,但见其身材高挑异常,与水涟漪两相对比,竟是还要高上半个头,周身曲线婀娜多姿,火辣不显妖娆,身上白裙无风却自顾舞动,凭添仙韵仙气。 而再观其容貌,青丝如瀑,肤白胜雪,眼神冷冽却流光溢彩,五官皆是精雕玉琢,端是一绝美冷佳人。 此时,目光看向问瑾遗逃窜的方向,只听得水涟漪惊叹道:“果然不愧是不知境问瑾遗,九洲三杰之能实在莫测,我且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庭主大人全力出手之下,尚有余力逃生之人。” 水涟漪一语道破了身边女子的身份,原来女子却正是广妖庭庭主,蛟千岁,龙出游。 龙出游闻言不做回应,默默看向两人离开的方向。 略一思量,龙出游朗声开口,道韵悠传远方,“问瑾遗,莫要以为,你和道长存在耍弄些什么诡计,无人知晓,我且告知于你,你来大梦灵洲所要找的东西,却是在我手上。如今,再算上道门的那个小姑娘,还有你的配剑,想要回去的话,且把道长存找来,一起来见我,也了却我们多年来的恩恩怨怨。” 声音穿透天际,传到了还在疾驰中的问瑾遗耳中。 问瑾遗顿时停下脚步,摇头苦笑道:“却真是糟糕至极,没想到那东西,竟是落入龙出游之手,更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龙出游对那件事还没释怀。” 站立在一旁,童趣生一脸的疑惑不解,他至今也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更不明白为何事情会是这般发展。 时间回溯到片刻之前。 问瑾遗和童趣生在水涟漪的带领下,来到了广庭湖深处,三人此时正向着广妖庭游行。 广庭湖湖底,长年幽暗无光,目不视物,可见度极低,来到此地,纵使是修为惊天如问瑾遗,也不由得毛骨悚然,“这鬼地方,我来一次且胆寒一次,恐怖比之魔界,却也是不遑多让。” 水涟漪在前头带路,背负双手,闻言,头也不回地说道:“虽我没去过魔界,不过想来,恐怖还是不及魔界的,我来此五年,此地除了昏暗些,并无其他危险。” 说这话时,水涟漪心中却是暗自心惊,这问瑾遗如此说,难道是去过魔界不成? 问瑾遗闻言,哈哈大笑,“此地于你确实不是恐怖,但对于我而言却是如同九幽之地,避之不及,因为于我而言,最大的恐怖正是你家庭主大人。” 闻言,水涟漪好奇地回过头,打量了一下问瑾遗,却也没多问什么,又回转过头继续在前面引路。 水涟漪虽然好奇问瑾遗和龙出游的关系,却也没有多问,只因为,庭主大人最是不喜欢有人在背后议论她。 时,三人在湖底行走,暗中深处的礁石后,却是有黑影攒动。 童趣生偶有所感,放眼望去却是毫无所得,只见一片漆黑而已,待等将目光移向他处,黑暗中的身影却又开始蠕动。 这边,童趣生还在暗中疑惑心中所感,前方两人仍在自顾自交谈,毫无所觉。 “庭主大人虽然脾气古怪,但也不是什么难以相与之人,阁下实不必如此。”水涟漪爽朗地笑道。 问瑾遗闻言,内心摇头苦笑,“龙出游是什么样的人我却还不清楚不成?只是…唉,一言难尽呀!” 问瑾遗正欲再次开口说话时,却突然变故横生。 “小心!”身后童趣生的警示声响起,问瑾遗顿时为之一惊。 蓦然回首,只见身后上方,却是有一道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迅猛而威无穷,携带着一击必杀的气势而来。 骤见黑影袭来,只短暂的惊愣之后,问瑾遗反应过来,瞬间便是眼神一凝。 手中长剑在水中挽了一个剑花,剑尖凝聚出一点白光,但见问瑾遗一剑点出,随即便与疾驰而来的黑影碰在了一起。 剑,锐利无双,影,雷霆万钧,两者相碰,竟然引起山河震荡。 黑影强势的一击,虽然只冲着问瑾遗而来,然而强大的碰撞之力还是将在旁两人震离数丈之远。 问瑾遗剑尖上的一点白光,在与黑影碰撞后发出了璀璨的光芒。 借此光芒相助,众人得以看清了袭击三人之物,竟然是一节硕大的龙尾。 水涟漪见此,惊疑不定,“这是庭主大人!?” 短暂的激烈碰撞之后,问瑾遗和龙尾双双弹开。 问瑾遗身退数丈之远,此时口溢鲜血,握剑之手轻颤。 两相交手之间,问瑾遗竟是不敌。 此时,只听得周围传来一阵惊疑之声,“嗯?变弱了许多。” 话音落下,来袭之人不见停手,顺势而来的更是雷霆万钧的攻势,颇有种趁你病,要你命的态势。 只见无数水化游龙从黑暗深处迎面袭来,栩栩如生,真如万千真龙奔腾,每条水化游龙都比先前水涟漪施展时要强劲许多。 见此,问瑾遗眉头直跳,内心大骇,这却是动了真格的,龙出游这家伙,且是真想杀了我不成!? 见游龙来势凶猛,问瑾遗也顾不得多想,执剑挽圈,但见剑影在水中,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剑盘,一剑指出,剑盘便朝游龙迎面而上。 龙出游且是动了杀心,问瑾遗自知没有胜算,一剑既出,也不逗留,毫不迟疑地侧身飞出战场,扯过还呆愣在一旁的童趣生,冲湖面垂直而去。 战场之上,只见游龙和剑盘转瞬便碰撞在一起,然而仅仅不过片刻,剑盘便猛然破碎,再无抵挡之力。 游龙碎裂剑盘,也不见势减,调转万千龙头,朝问瑾遗奔腾追击而去,龙行间龙吟不止。 问瑾遗惊觉,疾行间转头回望,顿时是骇得肝胆俱裂。 眼看就要冲出湖面,后头游龙在此之前便要吞没二人,问瑾遗只咬牙,把心一横,手上发力,将童趣生重重抛出了湖面,又是一式剑盘使出,终在游龙赶上前完成。 剑盘推出,与游龙碰撞,抵挡上了片刻时间后,问瑾遗拔身便跑。 湖面上,时,问瑾遗两人终于双双冲出湖面,之后便是开头一幕,又是经历一番险象环生后,两人逃脱了蛟千岁的绝命追杀。 时间回到了现在。 问瑾遗旁边,童趣生此时还惊魂未定,方才问瑾遗与蛟千岁的交手,虽然不过在短暂之间,然而所出一招一势,皆是惊天,自己在这等招式之间,不过如海中蚍蜉,稍有不慎便是命绝当场。 又回想起之前,自己同师姐二人不知深浅,对蛟千岁这等存在出手,此时不由得手心冒汗,后怕不已。 回想起此前自己师姐弟二人与蛟千岁的交手,童趣生此时才反应过来,喃喃自语到,“果然,之前却是手下留情了吧!” 见童趣生吓傻,问瑾遗嗤笑道:“小小童子,不知所谓高深莫测,此前交手也不过一化身尔。” 不顾童趣生愈发惊骇的表情,问瑾遗自顾自地接着说道:“大成者蛟千岁,数千年修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无上尊境不出,可称九洲之最,莫说你我,便是你师傅来此,也不过尔尔。” 童趣生闻言,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此前交手居然不过是一个化身,九洲之最这四个字的份量何等沉重,童趣生此刻只感觉被压得喘不过气。 短暂的惊骇之后,童趣生脸色阴晴不定,“得罪了这等存在,该如何是好,师姐被她扣住,如你所说,便是请来师父也不一定好使。” 这般说着,童趣生随即便将目光投向了问瑾遗,却发现他也在盯着自己,遂开口问道:“怎么了吗?” 只听得问瑾遗好奇地询问道:“此前听你所说,你和你师姐,却是因看见龙出游翻弄云雨为祸百姓,这才出手制止?” 问瑾遗这般问话,在心中却是疑惑不解,不应该呀,如龙出游这般人物,岂屑于如此行事? 却见童趣生面色严肃,认真地回答道:“此事千真万确,广庭湖百里之外有一关,号里塘关,两年前开始,便是小雨不断,大雨经常,可谓民不聊生,我与师姐二人两日前路过此地,寻其源头,见有蛟龙在不远处天际翻弄云雨,只道是一小妖作怪,便愤而出手,这才有此一事。” 闻言,问瑾遗手指拨弄着下巴,眼中有精芒流转,喃喃自语道:“天雨之势竟是两年无休,难道是…” “难道是什么?你可是知道些什么?”童趣生闻言也是好奇。 此刻想来,他也明白,如龙出游这等人物,必定不会无的放矢,所做所为,肯定有其深意内情。 童趣生问话,却不见问瑾遗反应,此时的问瑾遗,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见此,童趣生也不多做打扰,静静等待在一旁。 片刻之后,问瑾遗终于回过神来,只听得其口中喃喃自语道:“如此,倒也是意外之喜。” 见问瑾遗回神,童趣生再是按耐不住,又一次急声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得童趣生询问,问瑾遗也不隐瞒,将自己方才心中的猜测告知了童趣生。 只听得问瑾遗开口解释到,“若我猜得没错,龙出游应该快要突破尊境了。” “尊境!?”童趣生闻言,大惊失色,凡界要有新的尊境诞生了吗? 问瑾遗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了,龙出游本体修为精进,化身也会受益,当时应该便是化身在蜕变,才引来如此天象。且如此异象,其蜕变程度定不一般,龙出游本体本就距离尊境一步之遥,如今看来,当是向尊境迈出了关键一步。” 如此一来一切皆解释得通了。 听问瑾遗如此解释,童趣生神色更加苦楚,眼下的龙出游已经让人奈何不得,突破尊境之后,岂不是更加让人绝望,得罪这样的存在,又有何人可求能救得了师姐? 与童趣生不同,问瑾遗考虑的却是,在如今,释红尘避世,封儒无踪,而悲天乐又即将回归的情况下,九洲出一尊尊境的存在,无异于雪中送炭。 若无意外,龙出游未来,可扛起独扛悲天乐的大旗,虽然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若道为何,盖因悲天乐实力,实在太过恐怖,无上尊境玄天策,实力绝对在释红尘与封儒之上,就是这般人物,也非其敌手。 龙出游即使破入尊境,然年岁尚浅,比之释红尘和封儒,也该是多有不如,更遑论玄天策,不过好歹也是尊境。 尊境之强,绝非聊胜于无的存在,至少是一点希望。 如今,唯一需要思虑的,便是龙出游能否在这一二百年间,成功进入尊境。 内心正思虑间,瞥见童趣生的窘迫之样,问瑾遗暗自发笑,也难怪,现如今,九洲之人谁不畏龙出游三分,何况,龙出游还即将进入尊境,威势更胜以往。 童趣生修为比之同龄人再是惊艳,也不过还是一童子小辈,如此神情举止才是正常不过。 想了想,问瑾遗忽然展颜一笑,对童趣生说道:“也罢,时机正好,这事我管了。” 童趣生不知何为时机正好,只是听得问瑾遗欲插手此事,顿感惊喜万分,“你却是有什么办法了不成?” 问瑾遗闻言失笑,看着童趣生,意味深长地笑说道:“办法没有,只有良策一条,你且听是不听?” 闻言,童趣生肃然起敬,恭谦执礼以问策问瑾遗,“有何良策,望请教我。” 但听问瑾遗笑道:“良策便是,如龙出游所言,把道长存找来再说。” 童趣生闻言,却是唉声叹气地说道:“道长存师兄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入道门以来竟未曾见上一面,且上一次在九洲出现,已是三年前,自那次现身过一次后,便再无踪迹,如今我却是去何寻他?” 听童趣生如此,问瑾遗当即错愕,随即颇有些不满地说道道:“呵,那小子却是偷跑出来玩过吗?” “?”童趣生不明所以。 问瑾遗错愕,却也并非是错愕于道长存的神出鬼没,他自是知晓道长存下落,天下间,知道长存下落者,非问瑾遗莫属,两人从来都是‘形影不离’。 问瑾遗错愕,却是因为,童趣生言道长存三年前现身过九洲。 得知此事,此时的问瑾遗,内心也是颇为无语,“深入魔界,每时每刻都凶险异常,明明叮嘱过他,要时刻守在出口,随时接应我归来,结果那家伙却还是耐不住寂寞,跑出去玩了不成。” 摇了摇头,眼下不是秋后算账的时候,问瑾遗当即说道:“你即刻前往凡洲恒域藏月庄,他会在八月十五出现于此,到时候向他言明此事即可。” 童趣生眼神一亮,知道下落可就好办许多了,不过听这话,问瑾遗似乎没有同行的打算。 童趣生又开口问道:“你不和我一起前往吗?” 却见问瑾遗目光望向广庭湖方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且还有别的事。” 第五章 剑外化身 http://.biquxs.info/

“果然是人的名树的影,问瑾遗当真是厉害,我想追上他,且还有一段路要走。”站立在湖面之上,水涟漪望着问瑾遗离开的方向,如此感叹道。 龙出游闻言,深深地望了水涟漪一眼。 待到收回目光,龙出游淡淡地开口说道:“莫要与他相比。” 闻言,水涟漪不明所以,“这是为何?“ 摇了摇头,只见龙出游目光看向远方,目露深沉之色,“问瑾遗此人,十分诡秘,我与他相识多年,也只能知他三分,他的深沉绝不是只在实力方面这么简单,而且…” “而且?”水涟漪疑惑。 “而且,你想追上他,要走的,却不止是一段路。” 龙出游语气淡然地说道:“今日的他,与我交手,却是并未能尽全力。” 说到这里,龙出游面色方显浓重,“我方才在他身上嗅到了腐气,应是受了极重的伤,此时还没恢复过来。” “受伤了?”水涟漪惊愣。 “不错,若以上一次交手他所展现的实力来看,此时的他,实力或许连一半都未能发挥。” “竟是连一半的实力都未曾发挥?”水涟漪闻言,为之大惊,随即语气不定地问道:“那若是全力出手?” “若是全力出手,想来我这化身亦不是他的对手。” 水涟漪顿时面露凝重之色。 问瑾遗获誉三杰之名,水涟漪自然也存了攀比的心思,只道自己也是天赋卓绝,不敌只因修行岁月尚浅,假以时日必能与三杰争锋。 万万没想到,龙出游对问瑾遗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 此刻身前龙出游的化身,水涟漪是知道实力的,却不料,在龙出游的眼里,纵使是这具化身,也依然不是问瑾遗的对手。 一想到此处,水涟漪顿感压力巨增,在这巨大的落差中,差一点就失了争雄之心。 然而,水涟漪是何等人也,能为龙出游所重,心智天赋必然无一不是上乘,失落只是一时,不过片刻,水涟漪就又重新燃起了雄心。 只见水涟漪轻吐一口浊气,说道:“任重而道远,我还需要更加努力才行。” 闻言,龙出游目露赞赏之意,暗道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见水涟漪心态如此快速地恢复过来,龙出游内心欣慰,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开口说道:“走了,且回去。” 龙出游说罢,就欲转身离开。 两人正要离开时,龙出游手中,问瑾遗的长剑却是开始剧烈抖动,剑鸣之声不止,躁动不安。 龙出游只感觉一股排斥之力没入掌心,再看时,长剑已经挣脱而出,竟是欲飞身离开,追寻主人而去。 娇好的面容微微皱上眉头,龙出游当即一招手,寻主之剑顿时倒飞而回,又重新回到了那双纤纤玉手之上。 此时问瑾遗已离开,分明没人在御使这把剑才对,水涟漪大感惊奇,“此剑竟然如此神异?” 闻言,龙出游皱着眉头解释道:“此剑生有灵,比之当初更是灵动不少。” 龙出游说完,却是一点也不理会水涟漪的反应,只一心关注手中长剑。 但见其眼睛开始变化,瞳孔之中脉络丛生,内蕴华光,龙出游欲一览剑中奥秘。 一旁,水涟漪初闻剑有灵,顿时惊愣当场,龙出游所说的灵,却并不是单纯指剑韵的灵动,话中很明显,指出了此剑已经有灵智。 一想到此处,水涟漪艳羡的目光更是直勾勾地盯着龙出游手中的朴素长剑。 传说,剑之高为断,剑之极为灵,前者万中取一,后者未见有名,今日传说现于前,也难怪水涟漪如此失态。 仿佛没有注意到龙出游眼里的乾坤流转,水涟漪自顾自说到,“草木顽石皆有灵,唯器难有,古来文者修以笔、墨、书、琴,武者更兼十八般兵器,至今未尝闻有灵者,万古悠悠,唯剑存说,故有传,剑之极为灵。” 说到这里,水涟漪不由得再次看向长剑,兴叹道:“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果真能有剑可蕴灵。” 目光看向龙出游,水涟漪询问道:“此剑何名?” 此时,龙出游早已经结束了窥探剑身的过程。 事实上,窥探仅在一瞬之间,在龙出游的法眼之下,手中长剑的内外一览无遗,尽管如此,然灵之一字最是深奥,龙出游终究还是堪不破灵剑之秘。 闻言,龙出游语气庄重,正色道:“此剑只为人间精铁所炼,却不知为何如此超凡,若问其名...” 说到这里,龙出游目露回忆之色,脑海中的记忆来到了很多年前...... 九洲之北海,一座海外孤岛上,此时,有两人正并肩站立在海崖边上,正是龙出游和问瑾遗两人,这是两人最初相识的情景。 此时,放眼望去,岛上尽是满目疮痍,一片狼藉。 两人刚刚结束了一场凶险的切磋,此时的龙出游还没成为所谓的九洲最强,而问瑾遗也不是所谓的九洲三杰。 大战之后,面对龙出游的询问,问瑾遗说出了剑的名字。 “念伊人?”龙出游嘴里念叨着,初闻这名字,龙出游便大感好奇,好好的一柄剑,怎么会取这么一个名字,这不由得让人联想到很多,只觉得有故事。 似是知晓其内心所想,问瑾遗看了龙出游一眼,肯定道:“对,念伊人。” 说着,问瑾遗就直接坐倒在地上,目露深沉地望向远方大海,问瑾遗似是喃喃自语般接着说道:“你想的没错,却是一个老掉牙的故事了。” 龙出游微愣,然后就是轻笑道:“也不怪人多想,毕竟名字属实特别。” 闻言,问瑾遗也不答话,只是怜爱地轻抚剑身,伊人剑仿佛有所感应,剑身轻漾,发出了轻柔的类似于舒适的剑吟。 大战过后,问瑾遗都会用自身的真元为其温养,相比发挥到的微小作用而言,更像是仪式感多一些。 而剑本身,仿佛也沉浸在这种仪式感里不可自拔,一人一剑,端是神秘的组合。 望着这和谐的画面,龙出游正出神之际,远处一道身影从空中慢慢悠悠而来。 只见来人从空中落下,哈哈大笑道:“龙出游,问瑾遗,你们可分出胜负?” 问瑾遗起身,和龙出游双双看向来人,来人却正是道长存。 道长存说话间人已走近,随即上下打量问瑾遗和龙出游两人,想从他们脸上看出点什么,却只见两人神色如常,无骄无馁,完全看不出谁胜谁负。 问瑾遗当即爽朗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那还需问,自然是我败了。” 对此,龙出游却是说道:“未尽全力,何谈胜负?” 两人切磋,以龙出游的胜利结束,不过,切磋不是生死斗,两人都是点到为止,不曾手段尽出,全力以赴。 在战斗之中,龙出游深感问瑾遗的不简单,多次提升欲测其深浅,然而问瑾遗皆有余力。 到最后,未等自己全力施为,问瑾遗便表示力有不逮,再难招架,尽管看出来问瑾遗还有余力,龙出游无奈也只能作罢。 问瑾遗的举手投降,让龙出游至今都根本不知道问瑾遗的极限在哪。 见两人都在互相谦让,道长存只看了一眼问瑾遗,随即收回目光,大笑道:“胜即胜,败即败,何以如此多言?我来裁断,龙出游胜。” 龙出游,“……” 道长存说完,根本不待龙出游反应,拉过两人就地坐下,“坐坐坐,且都坐。” 三人坐下,道长存从袖中掏出一壶酒,招呼着说道:“今日,我有酒一壶,且用以敬我等三人之情谊。” 闻言,问瑾遗和龙出游对望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俱是一笑,这一笑,都表达了对对方的肯定。 见此,道长存乐极,连忙为坐下的三人满上了一杯酒,待斟满后叫道:“举杯。” 问瑾遗和龙出游应声举杯。 三人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至此结下友谊。 时海上初阳正暖,三人俱是含笑。 ...... 感受到手上传来一阵巨大的拉扯之力,龙出游从回忆中惊醒。 只见手中的伊人剑又在剧烈挣扎,仿佛下一秒便要脱手而出,更似要暴起伤人。 水涟漪当即乱了分寸,焦急说道:“庭主大人,此剑如此桀骜,如之奈何?” 也难怪水涟漪焦急乱了分寸,剑极以灵,这是传说,能被歌以传说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如是暴起伤人,谁敢轻言能无恙,何况眼前的龙出游只是一具化身,一身实力发挥十分有限。 “无妨!”左手横摆在水涟漪身前,示意他不要惊慌。 只见龙出游手心张开,一股无形之力涌出,拖曳着剑柄与其进行拉扯,意欲镇压此剑。 两相拉扯之间,龙出游竟是隐隐控制不住。 微微一皱眉头,龙出游手指屈起成爪状,顿时生出一双灵力幻化的龙爪,紧紧地握住了剑柄。 少顷,剧烈的挣扎慢慢地归于平静。 见此,龙出游散去灵力龙爪,伊人剑又重新落入掌中,两人俱是长长出了一口气。 深深地凝视着伊人剑,龙出游不由得出神。 此剑确实桀骜异常,仿佛天下间,只有问瑾遗一人能使得,余者皆不入其眼。 更紧要的是,此剑桀骜的同时又甚是强悍,自己这俱化身,也尚不能稳稳压住。 纵观广妖庭,能人无数,然而,能稳稳压制此剑一头的人,以龙出游所知,却是不过双手之术,且此时皆不在广庭湖内。 自己真身又沉睡以久,诺大的广妖庭,此时,竟是再也找不到,一个能看守此剑的人,龙出游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望着伊人剑思虑良久,龙出游心中终于有了计较,但见其抬手只是一甩,伊人剑顿时往湖底疾驰而去,眨眼间,便没入了湖底一沟壑之中。 水涟漪见此情景,神情一跳,赶忙道:“庭主大人,您却怎的,把剑镇压在炼妖谷里了?这岂不是取不回来了,这可是有灵之剑。” 闻言,却是见龙出游眉头一挑,“剑有灵,已非我等可用,这样的剑,莫非还要留给敌人不成?取不取得回来又与我何干?” 说到这里,龙出游又是玩味一笑,说道:“且他问瑾遗不是能耐吗?东管管西管管的,徒惹人烦,既是如此有本事,那且就让他自己取去。” 听龙出游如此说,水涟漪顿时无语,此时的他才感觉到,庭主大人还挺腹黑的,却也算是见识到了,庭主大人高冷的另一面。 在水涟漪看来,龙出游和问瑾遗道长存三人,关系实不一般,真就应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三人却是有些相爱相杀的感觉。 正感慨间,只听得龙出游开口说道:“走了,且回去。” 说罢,龙出游丝毫不给水涟漪开口的机会,率先没入了广庭湖,水涟漪短暂失神后,摇了摇头,紧随其后也离开了。 ...... 此时,遥在广庭湖千里之外,问瑾遗正站定在一棵树前观望。 问瑾遗观此树,只见其枝繁叶茂,树干粗壮,六人合围不得,又生得高大,于此林间犹如鹤立鸡群,而在法眼观测下,此树周遭灵力的汇聚,比之周围林木略微厚重几分。 童趣生离开后,问瑾遗遍寻周围百里范围,才终于寻得了眼前这棵高壮的大树。 驻足观望片刻,问瑾遗纵身一跃,立于树上枝头。 闭眼感受,问瑾遗只觉得周遭灵力汇聚的速度颇为不凡,暗道自己运气不错,岁月如此树者,韵可称灵,灵木不凡,多有用处,自己此时正需要。 “伊人剑对我,意义重大,不可不取。” 此时,只听得问瑾遗喃喃自语道,说着又是看了看脚下的灵树,又是不无感慨地说道:“却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在此施展剑外化身,当事半功倍。” 听问瑾遗所言,原来,为取回伊人剑,竟是欲借此树施展神通。 这般说着,问瑾遗又是摇头苦笑,“若非修为不再,其实也无需此等助力,奈何天不遂人意。” 追及原因,不过是早先,问瑾遗只身独闯魔界受创,以致伤重在身,修为倒退,实力大减,又兼多事之秋,无瑕他顾,伤势至今不见好转。 摇了摇头,事已至此,问瑾遗也不再多做他想,随即背靠大树懒散地坐在树上,闭目休憩,感受独属于灵树的磅礴生机。 不过片刻,问瑾遗却是气息悠扬,鼾声轻起,竟是已经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在深沉的睡眠中,问瑾遗的意识飘向了远方。 此时,遥远之外的广庭湖湖底,炼妖谷深处,只见有一柄朴素长剑,正斜立于沟壑之间,周围几条小鱼,正环绕着剑身游玩。 忽然,但见剑身一阵白光荡漾,惊走了周遭小鱼,又见光华流转间,竟然溢出剑外,继而凝实,逐渐转化为一道身穿白衣的翩翩惊鸿影,定睛一看,不是问瑾遗是谁? 这却正是问瑾遗的功法,剑外化身。 剑外化身,取一神魂藏于剑身,魂藏于剑,剑蕴于魂,两者相辅相成,日久更深,可将神魂唤出剑外,成一化身,本事神通与真身一般无二,更有虚实交换之能,真可成假,假亦成真。 换言之,如今这俱化身,即可以是化身,也可以是真身,问瑾遗却是有两个一般无二的身体,然其意识只有一个,端看问瑾遗如何选择。 握了握手心,感受了一下剑外化身之躯的神妙,问瑾遗感慨道:“可惜了,剑外化身神魂蕴养颇废年月,更是受限于距离,不然此前前往魔界也不需如此冒险,变成如今丧家之犬,一身实力受限,人人都可以动我一动。” 剑外化身,本就是一门保命神通,所需满足的条件也是极为苛刻,却也是难怪会有这般诸多限制。 说着,问瑾遗拔出地上伊人剑,环顾四周,欲仔细观察一下自己所处环境。 细观此地,灵力淡薄几近于无,妖气却是浓重得仿佛要冲天而起,凝视得越久,妖气迫人越重,问瑾遗只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化为大妖咆哮一般。 广庭湖范围内,如此环境者,只有一处,问瑾遗当即脸色大变,只咬牙道:“居然是炼妖谷,龙出游你却是够狠的,明知伊人剑对我的意义甚大,还将其掷入炼妖谷。” 正愤懑之时,一阵轰隆之声响起,问瑾遗吓了一跳,赶忙跃起身来观察。 只见远方沟壑,一阵浓烟滚起,目光所及,竟然是两大妖缠斗。 两大妖,一者生章鱼八足,又生牛头人身,须足舞动间,掀起一片浓烟滚滚;一者巨头单目,口生獠牙,短鱼身,长巨尾,扇动间,水流激荡。 两妖俱身高百丈,一招一式都能引起周遭环境震荡,骇人听闻。 一眼看出两妖修为,问瑾遗一脸惧意地说道:“随便两个且都是化境妖王,却是惹不起惹不起。” 问瑾遗缓缓向后退去,他却是不想,刚拿回自己的剑便被拍死在这里,化身没了,可没有第二个化身把剑带出去。 第六章 妖口夺人 http://.biquxs.info/

两妖生死大战,声势浩大。 战场内飞沙走石,水潮激荡,周围小妖擦者即伤,碰者即死,方圆数十里皆受波及,顿时群妖奔逃,无敢近者。 在群妖奔逃的洋流中,却是有一抹蓝色的靓影同行。 只见,那抹蓝影穿梭其中,或上下翻转,或左右腾挪,在数以万计的小妖中如鱼得水,随妖群向战场外遁走,渐行渐远。 若在平时,人影必定无法如此安然藏身妖群,定遭群妖围剿,然而,此时此刻,群妖皆赶着逃命,也无暇顾及妖群中藏着的一个人类。 随着逐渐脱离战场,那抹蓝色的靓影悄然隐去身形,无声无息,周围一众妖物竟不能察。 此时,战场百里开外,但见一道剑光划破沟壑的黑暗,顿时,一只长嘴鱼怪从中间被一分为二。 “没完没了,啐。” 问瑾遗收剑,轻啐了一口。 两妖大战,小妖成群结队被赶到此地。 此地受环境影响,遍地是凶妖,寻常凶妖开始,脑子还不灵光,说是妖,充其量不过是凶猛一点的畜牲,只遵循本性,无脑杀戮。 此时离开了大妖的威胁,这些小妖便开始暴露了嗜血的本性,见到问瑾遗就冲上来撕咬,这却已经是问瑾遗所杀,第三十一只小妖了。 若在平时倒也无碍,这种刚刚有灵识的小妖小怪,来多少,问瑾遗且杀多少,奈何此地灵气淡薄,每次使用真元杀妖,真元的恢复且都要花费一番功夫。 与此相反,因为此地妖气浓郁,寻常小物进入此地,无需多长时间便能成精成妖,问瑾遗根本是杀之不尽,着实令人心烦。 早在剑斩第六只妖怪时,问瑾遗便不再动用灵力真元,杀妖只是仗着剑之利害,技之灵巧,属实也是颇为费工夫。 收剑而立,问瑾遗凝神望向远方,那是两妖大战,战场的方向。 此时,但听一阵惊天咆哮传来,百里之遥亦是不能阻,那咆哮声听起来,却是不像战斗的怒吼,更像是胜利的宣誓、欢呼。 “看来分出胜负了,也不知是谁胜谁负。”问瑾遗自说自语道,说罢转身就离开了。 谁胜谁负且都不是那么重要,反正无论谁活下来,此时对问瑾遗来说,都不是可战之敌。 问瑾遗所见两大妖,气息皆为化境,化境妖者,便可称妖王,放在往常,问瑾遗自是不惧,只是如今身处炼妖谷,修为更不过是苦境,他却是招惹不起。 此时保命要紧,当避其锋芒,问瑾遗毅然往反方向而去。 而同一时间,战场外不远处的一处礁石后,早先随群妖奔逃,然后消失的那抹蓝色倩影,正躲藏于此。 捂着耳朵,女子此时一脸难受,牛头怪那胜利的咆哮,宛若惊雷,如此近距离之下,女子只感觉耳膜都快被震破。 战场之上,作为胜利者的牛头妖怪,原地撒欢了好一阵,便轰隆隆地挪动着八只章鱼脚离开了。 “呼。”女子轻吐一口浊气,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如此近距离的藏身一个不慎被发现,可就真是要命了。 “终于走了。”声音清冷又不失温婉柔和,在湖底的黑暗中,女子将身子探出礁石外,一番探查后自语道:“此地太过凶险,需赶紧离开这里才是。” 将身子收回,女子又是一阵郁闷,这个地方当真是邪门得紧,明明是身处湖底沟壑,往上游却是一直游不到尽头。 无论感觉游出去多远,待到回头一看,沟壑和自己的距离一直没变,在不同的地方尝试了无数次,女子也不得不认命,出口不在上面。 女子来此,也已有一段时间,尽管修为尚浅,不过凭借着一手高明的敛息术,常常能在死地中逃生,正如不久前的两妖大战,便是得赖于此术。 如今脱离危险,女子又不得不开始思考一个现实的问题,如果出口不在上面,却又是在何处? 这般想着,女子的目光,投向了牛头怪离开的方向。 若是自己所料不差,前方应该是那牛头怪物的地盘,早先大战,也应是两妖的地盘之争。 又是回想起早前的发现,只听得女子自语道:“或是出去的希望。” 这般说着,女子当即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心中思定,只见其目光坚定,敛息术施展,顿时将周身气息压至最低,随即毅然奔赴往牛头怪离开的方向,女子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 时光流转,问瑾遗已然不记得,自己却是在炼妖待了多久。 广庭湖纵深万丈,炼妖谷犹如身处万丈深渊。 炼妖谷说是谷,其实只是广庭湖湖底的一片沟壑形成。 在这里,没有星辰日月的照耀,常年黯淡无光,人身处其中,久而久之,年不能辨日,日不能晓时,此种情况,却是与魔界一般无二。 这等极端条件下,若是一般人等,轻则疯魔,重则轻生,好在,问瑾遗和女子皆不是一般人等,都是修为有所成的修士。 问瑾遗只感慨自嘲,为何每次,自己皆是深陷此等地方,刚出魔界,竟是又来到了昏暗的炼妖谷,莫非自己当真与‘黑暗’有缘不成? 这一日,问瑾遗正在炼妖谷内游荡,忽闻远处传来一声巨响,心惊之下,问瑾遗小心翼翼飞身而上,举目远眺。 但见远方一阵浓烟滚滚,问瑾遗不由得心疑道:“却又是何人在争斗不成?” 正疑惑间,但见远方有剑气冲天起,转眼间又偃息旗鼓,远方动静也重归平静。 见此,问瑾遗当即面色为之动容,“人类修士?难不成是...” 那抹剑气,并无妖气沉浮,其气息不混不浊,剑韵轻灵,也绝非炼妖谷妖怪可以施展,只能为有成修士所为。 一瞬间,问瑾遗由那抹剑气联想到了许多,结合前因后果,在心里已然有了猜测。 待到想通其中关键,问瑾遗却是当即在心中暗骂,“龙出游,你可真够心黑,竟是如此对我。” 这般想着,问瑾遗便是一脸愁容,不由得将目光再次望向那剑气升起的远方,目光仿佛能穿透这段遥远的距离,看到远处的景象。 就在问瑾遗观望远方时,远方正在发生着一场,令人提心吊胆的藏与抓的游戏,主角之一,正是那日随群妖奔逃的蓝衣女子,其二也自是那日两妖争斗的胜者,牛头妖王。 此时,蓝衣女子正背靠礁石,仰面无力地望着头顶出神。 女子所望的,却是怎么望也望不到的天空,只听得其呢喃道:“可真是糟糕透顶的天空。” 方才的剑气正是女子所发,事实证明,当你存在侥幸心理时,你已然身处险境之中。 片刻之前,在这片区域游荡了几天后,女子终于不幸地与那日的牛头妖王碰面,双方当即爆发冲突。 战斗中,女子一记冲天剑气斩出,拖住牛头怪片刻,借着体型的优势和高明的敛息法,才得以成功脱身,此时正藏身于此。 正感慨之际,只听得轰隆隆一阵巨响,却是一条长长的章鱼触须,出现在头顶礁石上。 女子顿时眼神一凝,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紧张地屏住呼吸,周围只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慢慢抬头望去,目光所及,牛头怪那巨大的身躯,出现在了礁石后,庆幸的是,礁石仿佛遮住了牛头怪物的视线,它只是扭头四处观望了一下,却是什么都未曾发现,便也就离开了,女子顿时松了一口气。 牛头怪物体型庞大,行走间,伴随着轰隆巨响,随着隆隆之声远离,然后彻底消失,女子顿时吐出一口浊气。 牛头妖怪离开,女子强自打起精神,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然而刚走出几步,女子却是突然精神一振,全身毛骨悚然,汗毛直立,只感觉身后有人注视着自己。 艰难地回转过头,女子向后望去,顿时骇得瞪圆了眼睛,神情颇为呆滞。 只见,一道黑影蹲立于礁石之上,隐约间,其身后有八条尾巴在空中摇曳,周身妖气磅礴。 女子正惊骇间,那黑影却是嘴角扯动,邪魅一笑,然后猛然向下俯冲,径直朝女子冲来。 随着一阵巨大的碰撞之声响起,周围顿时泛起浓烟滚滚,随即,一抹蓝色的倩影从浓烟中飞身而出,半跪于地,嘴角溢出鲜血。 “哦?甚是机敏的反应力。”浓烟之中,有一道桀骜的声音传出。 女子放眼望去,只见有一道身影从滚滚浓烟之中缓缓走出,“可惜,不过垂死挣扎,徒增苦楚。” 待到身影彻底走出浓烟,女子终是看清了来人的脸,那却是一张十分陌生的,年轻男人面孔,不过其身后舞动的八根章鱼须,此时已经足够表明男人的身份。 看着男人,女子紧皱眉头,语气似是肯定又是询问般说道:“你是那只牛头妖怪?” “我观你却是很惊讶?”话音落下,却见男人一脸谑笑,嘲讽着说道:“你莫不是以为,我不会化形之道不成?” 说到这,但听男人一声冷哼,自顾自说道:“我乃炼妖谷一方妖王,岂是那些小妖小怪可比,真是可笑至极。” 闻言,女子内心一阵懊恼,先入为主的观念却真是害人不浅,没见过牛头怪物化形,便也没考虑到这种情况,但凡谨慎一点,也不至于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也只怪自己涉世太浅。 女子不说话,男人也没在意,自顾自接着说道:“倒是许久未曾见过人类了。” 男人说罢,眼神更直勾勾地盯着女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显然已经在幻想一道美味佳肴了。 女子银牙暗咬,竟也是不逃,与男人正面相对。 生死危机当面,女子此时格外清醒,如此近距离之下,将背后留给一个,比自己强大许多的敌人,纯属找死,只有全神贯注直面敌人,应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才能在死亡中,求取一线生机。 只是,生机依旧渺茫,修为实力差距太大,正如男子所言,不过捶死挣扎而已,然而,有道是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女子,她自是不会束手就擒。 两相对峙间,突然脚底一阵响动,女子刚低头一看,一道黑影猛然窜出,待等反应过来时,人已被牢牢抓住。 战斗结果乃定,却是只在眨眼间,还未开始,便已然结束。 原来,假借和女子谈话,男人背后触须,却是悄无声息钻入地底,静待时机骤然发难,只在瞬间就擒住了女人。 在和女人如此巨大的实力差距之下,男人尚且耍这种小心机,可见心智之成熟,绝非女子可比。 触须拉直,掀起掩埋在上面的尘土,慢慢用力收缩,只听得女子身上骨骼咯吱咯吱作响,男人狞笑道:“甚是悦耳。” “看来,我且也就到此为止了。”女子奋力挣扎,却渐感意识消失,不由自主地慢慢闭上了眼睛。 就在此时,在女子眼睛完全闭上的前一刻,一道匹练的剑光从眼前划过,触须瞬间被斩断,女子顿感身体一松,意识逐渐又恢复了过来。 剑光解救下了女子,却见其光芒盛势不减,反而愈演愈烈,顷刻间将此地照耀得如同白昼。 久处幽暗之地,骤然白光绽放,男人也被朦了双眼,只觉难受,双手举挡在眼前,口中只怒吼道:“何方宵小?竟是欲找死耶?!” 怒吼不见回应,时女子只觉得身子一轻,却是被人横抱而起,强行微张的双目望到的,是一张背对着华光的俊秀脸庞,嘴角挂着的不羁笑容,仿佛在向世人展示一切尽在把握的自信从容,来人,正是英雄救美的问瑾遗。 剑光开始暗淡,男人的眼睛也逐渐适应了突然出现的强光,恍惚间,也看见了远处疾驰的身影,顿时勃然大怒。 疾驰逃命之中,问瑾遗只感觉身后妖气愈发壮大,转头望去,却是那牛头妖怪舍去人身,现出了那高达百丈的妖身。 笼罩在那遮天蔽日的牛头怪物的影子之中,问瑾遗内心一阵苦楚,心里暗骂道,“早知道我就不多管闲事了,道长存,你欠我的,来日定要你加倍奉还。” 问瑾遗内心正苦恼间,只见牛头怪物纵身一跃,百丈身躯竟是凌空而起,激起水流浩荡,直向问瑾遗冲刷而来。 只见那被激起的水流,强劲异常,犹如惊涛骇浪,涌动间掀起一片湖底浓烟滚滚,疾驰中的问瑾遗见状,也不得不停下脚步,正面应对。 水流冲刷而来,问瑾遗和怀中女子如浪潮中的一叶扁舟,仿佛下一秒便要被海浪掀翻吞没,问瑾遗顿时真元涌动,展开护体真元罩,护住两人。 只片刻,浪潮便来到两人身前,不断冲刷着真元罩,两人却是纹丝不动,似是在浪潮中扎了根,生生顶住了浪潮的冲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边浪潮刚过,那边凌空而来的牛头怪物,却是从天而降,巨大的身影如天外陨石,顺势便欲将两人碾成肉泥。 见躲闪不及,问瑾遗只咬牙说道:“当真是可恼!且看我阻你。” 将女子背到身后,问瑾遗大袖一挥,伊人剑顺势而出,飞入了问瑾遗手中。 但见问瑾遗剑指牛头怪,怒目圆睁,一声大喝声响起,“破!” 随着一声大喝,伊人剑剑压瞬间迸发,从剑尖冲天而起,带起一股激流,气势磅礴,犹如冲天瀑布。 眨眼间,冲天瀑布便淹没了牛头怪物的整个庞大身躯,强烈的水压一时竟逼得它动弹不得,更是带着它的百丈身躯向后退去。 趁此空档,问瑾遗急忙收剑,再次动身急掠而走,片刻间,人影远去,最终消失在了边际。 人影远去,时冲天瀑布的力量开始衰弱,牛头怪破瀑而出,冲新化做人身,此时,但见其脸上满脸怒容。 牛头妖怪脱困而出,只听得一声大笑,从远方边际堪堪传来,“人我且就笑纳了,多谢。” 听着问瑾遗的哈哈大笑之声,男人气得额头青筋直冒,拳头紧握。 只见男人咬牙切齿,朝着两人离去的远方怒吼,“我与尔等,不死不休!!!!” 声音荡漾开来,惊得方圆百里的小妖四处奔逃。 远方,还未彻底远去的问瑾遗,隐约间听到了男人传来的怒吼声,心里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龙出游。 顿时心中一阵郁闷,却也不知是在指谁,只听得问瑾遗愤愤地说道:“此些妖族,莫不是脑子都有问题,些许小事,何至于闹到不死不休?” 同一时间,炼妖谷不远处的广妖庭,正在休息的龙出游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满脸困惑神色,“莫不是哪个小人在背后言我的不是?” 第八章 缠妖鬼藻 http://.biquxs.info/

不久,一道身影从远方游曳而来,迅捷异常,不过眨眼间就如一道流光般坠落在洞口。 坚固的岩地被踏裂,更掀起一片烟尘。 盯着洞口,男人眉头微皱,缓步走入洞中。 只见一件蓝色衣裙静静地躺在地上,边上还画着一个吐着舌头的笑脸,男人顿时气的额头冒起青筋,气息外露,盛怒之下,竟是将整个壁洞都轰成碎片。 在一片浓烟滚滚之中,男人的身影从中飞出,继续向前追去。 而此时,男人背后的不远处,有两道人影正与牛头怪背道而驰,徐步而行。 路上,梁晓烔感慨道:“不曾想这妖怪竟是如此狡诈,在我身上留了气味寻来。” 片刻之前,问瑾遗要自己脱衣服,自己还不解其意,当即便想歪了,若不是问瑾遗及时解释,梁晓烔差点就要误会对问瑾遗动手。 想到这,梁晓烔不禁脸上泛起红晕,暗道自己为何会有那般想法。 闻言,问瑾遗则是轻笑着解释道:“非是狡诈,实属巧合,此类大妖者,对气味异常灵敏,何况是自身的气味,早前你为他所擒,身上不经意间留下了他的气味,一定范围内,定能为其察觉。” “原来如此。”梁晓烔信服,为问瑾遗的经验深感佩服。 暂时脱离危险,又听梁晓烔问道:“如今我们又该如何是好?你却是何打算?” 梁晓烔所问自然是如何出去,看问瑾遗行动不似无头乱窜,明显目标清晰,故而有此一问。 正所谓天降大腿,此时不抱更待何时? 身处炼妖谷,梁晓烔本身,无论是修为实力,还是经验名声,皆是不如问瑾遗远矣,在此种情况下,自然以问瑾遗的意志为主,跟随他行动。 听梁晓烔询问,问瑾遗想了想,说道:“你可知炼妖谷之名的由来?” 闻言,梁晓烔摇了摇头。 梁晓烔解释,自踏入修行以来,大部分时间,都是跟随在师父身边修心养性,闭门不出,童趣生亦是如此,两人俱对外界事物不甚了解,要不然亦不会傻到对蛟龙出手。 也正是如此,两人才会遵照师父吩咐出门历练,增长见识,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有此一难。 听了梁晓烔的解释,问瑾遗也是释然,道门教导弟子一向如此,并不会刻意去引导,而是让弟子自己去探索,这次炼妖谷之难,也算是属于道门的一种试炼。 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道门的教导方式,就是让你在教训中成长,只不过貌似梁晓烔的教训有点大。 摇了摇头,既然梁晓烔不知道,问瑾遗当然得向她解释,随即便将炼妖谷的历史娓娓道来。 炼妖谷之名,由来已久,可追溯的年月已经不可知,顾名思义,专为炼妖而生,妖怪进入炼妖谷,便再也无法出去,一段时间过去就会被炼化为天地灵气,回馈天地。 “一段时间却是多长时间?我观那牛头妖怪,貌似在这活了许久,至今还生龙活虎,不似有被炼化的样子。”听到这里,梁晓烔开口询问道。 对此,只听得问瑾遗解释说:“炼妖谷的名头甚是久远了,岁月的流逝改变了很多事物,到了现在,炼妖谷其实早已经失去了炼化妖怪的能力,不过,妖怪无法出炼妖谷的规则还在,现在更多的却是叫它囚妖谷。” “只是妖出不去?” 闻言,梁晓烔顿时停下脚步,神情颇为惊喜,且是一下子便听出了重点,同时心中亦是疑惑不已,既是有出路,为何之前问瑾遗却是说,无有出路。 问瑾遗闻言,只是自顾自往前走,边走边口中赞许道:“却是听明白了重点,很不错,既然命名为囚妖谷,当然只针对妖。” 但见梁晓烔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问瑾遗却又是说道:“不过,正如我早前所言,对于你我来说,炼妖谷无有出路,囚妖谷囚妖谷,此时却是,囚妖亦囚人。” 听问瑾遗如此说,虽然梁晓烔早预料到必有后文,也是不由地大惊失色,急忙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问瑾遗闻言,似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脚步后,只是摇头苦笑,随即又是慢慢悠悠地超前走去,便走边说道:“你道家之主张,大道自然,有死自有生,在这死地之中,自然也有一线生机,炼妖谷中心,自衍生门一道,但非妖者,皆可通其出谷。” 闻言,梁晓烔却是再没有一丝惊喜之情,问瑾遗且都已经是明白地告诉了自己,炼妖谷没有出路。 心知其必有下文,故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接着听下去。 果不其然,只听得问瑾遗紧接着说道:“然而,自衍生门的另一头,却是直通龙出游真身所在,依照她的性格,我若经此,必然尸骨无存。” 说到这里,问瑾遗看了一眼梁晓烔,说道:“你却是也好不到哪里去,若被她发现,最不济也会把你再送将回来。” 梁晓烔早有心理准备,闻言也不见失落,只在内心暗自叹道:“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这般想着,梁晓烔重新振作了精神,好奇地对问瑾遗问道:“既是如此,此时你又是往何处走?你且有其它出去的办法不成?” 只听问瑾遗回答道:“我往生门走,暂无其他方法。” 梁晓烔错愕,“既是无法从自衍生门离开,为何还要去?” “因为眼下并无其他方法,我们只能去那观望一下,或许能从那找到其他出路,却也不一定。”问瑾遗如此解释道。 在如今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问瑾遗也只能寄希望于能在自衍生门有所发现了,若是有意外发现最好,即使没有,也好过现在没有目的地四处乱窜。 问瑾遗表示,身处险境之中,一定要有明确的目标,否则还不如待在原地等死,四处乱窜只是徒耗体力和徒增加危险,会让你死得更快。 这却是问瑾遗的经验之谈,对梁晓烔来说犹为宝贵。 梁晓烔信服,暗暗记下问瑾遗的教导,继续跟在问瑾遗身边往前走。 一路走来,两人也是遭遇了不少妖怪,让梁晓烔感到奇特的是,炼妖谷妖怪实力的断层却是很严重,强者恒强,弱者恒弱。 强如牛头怪物,修为已入脱凡化境,弱如一路所遇小妖,竟然都是初入凡境,一个苦境妖怪都未曾见到,根本不用问瑾遗出手,梁晓烔一剑在手,尽皆授首。 凡境之后便是苦境,梁晓烔便是正身处这个境界,之后才该是化境。 对此,梁晓烔深感不解,询问问瑾遗道:“难道此地妖怪修炼,根本没有潜心苦境这个境界不成?” 闻言,问瑾遗也是深思一会,随即便摇了摇头,意有所指地说道:“我看却并非是没有,估计是因为,根本就成长不到那个时候吧。” 说着,问瑾遗看着满地骸骨,解释道:“我观此地,妖邪多凶残,好逞凶斗狠,不入化境几无理性可言,若我为妖王,不见得乐意让他们成长起来,纵是不惧,也要面对永无止境的挑战骚扰。” 梁晓烔闻言,当即便明白了问瑾遗的意思。 顺着问瑾遗的目光,梁晓烔也看到了那遍地的妖者骸骨,其中有些许骸骨,一眼就能看出不凡,绝非寻常凡境小妖。 这般妖者,本不该如此轻易陨落,想来是化境妖王的存在,在此地妖怪快要进入苦境的时候,就提前将他们扼杀在摇篮中了。 受炼妖谷环境的影响,此地妖者实力增长颇为迅猛,然而,有利就有弊,其灵智的成长,却是完全无法跟上修为的增长,不入化境,根本难以称为有灵智。 这等存在,若是成长至苦境,光有修为却没有脑子,妖王不只是地位会遭到威胁,且还要面对无止境的骚扰,自是不会坐视不理。 事实上,这类事情,纵使是在外界妖族中,也是屡见不鲜,上位妖王,往往也会刻意打压辖下妖者,只不过不如炼妖谷一般严重,以至于一路走来,问瑾遗两人,竟是一个苦境妖者都未曾见过。 在炼妖谷中,能真正成长起来的,想来也只有奇迹的极少数,之后无一不是成为了一方化境妖王,这许也是属于炼妖谷这个一隅之地独特的生态链。 明白了怎么回事,梁晓烔当即放心下来不少,若只是凡境小妖的话,来多少自己且杀多少。 然而话虽如此,小妖虽无太多的威胁,但胜在量多,长此以往,梁晓烔也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见此情形,问瑾遗只是皱眉,对梁晓烔如是说道:“我观你也用剑,然剑法多仰仗真元杀伐,却是少有技法,如此,用剑岂非多此一举。” 随即,便不再让梁晓烔使用灵力真元,在其指导之下,梁晓烔学着问瑾遗,开始了剑技的修行,只仰仗剑技的灵巧变化对敌。 初学时,梁晓烔只觉困难重重,渐渐的便不再那么吃力,再是一番磨练之后,一柄长剑舞动起来,已然是灵活多变,如使臂指,剑势一时之间,竟是锐不可当。 以往,梁晓烔使剑,杀伐多仰仗灵力真元,直来直去,常常忽略了磨练剑技,用剑时少有变化。 如今得赖于问瑾遗的磨练,梁晓烔剑技飞速成长,用剑时变化多端,若再配合灵力真元,当更上一层楼,远胜过往,梁晓烔不由得欣喜异常。 意识到磨练剑技的重要性,梁晓烔更是卖力出手,以求磨练自身,这却是直接让问瑾遗无甚机会再出手。 看梁晓烔兴致勃勃的样子,问瑾遗不由得摇头苦笑,此时的梁晓烔,当真是如小孩子得到了新奇玩具一般。 两人就这样一路前行,‘畅通无阻’,些许小妖却是算不得阻碍。 …… 许久之后,两人来到某地,梁晓烔却是突然发现,好似已经很久没见有妖怪寻上门了。 梁晓烔开口说道:“问瑾遗,你且发现没有,沿途小妖好似越来越少了。” 闻言,问瑾遗微微一愣,细细一番回忆之后,发现正如梁晓烔所言,两人已经好一阵没遇过妖怪了。 也难怪问瑾遗没发现,因为一路走来,且都是梁晓烔为磨练剑技自告奋勇请战,他也就将这任务交给了她。 之后,又见其剑技飞速成长,一般妖精且构不成威胁,也就不再过多担心和关注,此时经梁晓烔提醒,问瑾遗才惊觉此事。 但见问瑾遗面色凝重,同时在心中一番思量。 这确不是什么好现象,一般而言,小妖远离此地,意味着此地可能存在着一头能群小妖退避的大妖,又或者其他未知的存在。 无论是哪一种,对问瑾遗两人来说,都是十分危险的,需要尽快退离。 念及于此,问瑾遗当即开口说道:“我等且快离开此处。” 拉过梁晓烔的手,问瑾遗二话不说当即就往回跑。 梁晓烔不明所以,不知为何问瑾遗突然如此,只是见其神情严肃,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开口询问,且由着自己跟问瑾遗一起跑。 然而,却是来不及了,还未等两人跑出去多远,变故横生。 但见去路来路,乃至左右谷壁,地裂壁碎,一簇簇硕大的水藻竟是破土而出,封掉了两人所有的去路。 藻簇凶猛,眨眼间便从四面八方袭向问瑾遗两人,两人俱是大惊失色。 问瑾遗一剑横出,将来袭藻叶纷纷斩落于地。 一眼识破了来袭之物,问瑾遗顿时惊骇出声道:“缠妖藻!!” 正惊骇间,突感脚下土地松动,问瑾遗却是根本望都不望脚下,当即便是一把推开梁晓烔,自己也是倒飞而去。 看看离开原地之时,两人只见,原先脚下土地竟是也有藻叶冒出。 梁晓烔顿时也被骇得不轻,“这是什么鬼东西?” 说罢,梁晓烔也是持剑斩落了来袭的藻叶簇,却不料,刚斩落一簇,又有几簇藻簇突进而来,吓得梁晓烔急忙后退。 只听得一身巨响,梁晓烔再看时,只见原地竟是被那几簇藻叶簇生生砸出一个狰狞的大坑。 见此等杀伤力,梁晓烔再是不敢硬接,只是挥剑斩落或是辗转挪移,然而越是如此便越是多藻叶往自己而来。 突然,一簇藻叶簇突袭到了眼前,眼看下一秒便要刺穿自己的身体,梁晓烔避之不及,惊得顿时睁大了眼睛,只感觉死期来临。 就在梁晓烔认命地闭上眼睛时,却见一道人影向梁晓烔扑来。 听得扑通一声响,却是问瑾遗抱着梁晓烔的头,直接将其压在了身下。 梁晓烔怔愣地看着问瑾遗,又见其身后藻叶竟是静止不前,似是失去了目标,只在两人周围徘徊游。 梁晓烔正要动弹开口说话时,耳边且传来了问瑾遗的低语:“且不要动,亦不要言语。” 声音近乎于呢喃,若非问瑾遗是贴着梁晓烔的耳朵言语,梁晓烔绝计是听不到的。 闻言,梁晓烔停止动作,更将刚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温热的鼻息吹在耳边,保持着这暧昧的姿势,梁晓烔内心躁动不安,却听到耳边又传来问瑾遗的低语,“这是缠妖藻,只对三种东西起反应,生物的声音,动作和妖气,被它缠住且会被拉进地底,慢慢吸食血肉而死。通常情况下,这物多针对妖怪,寻常妖怪遇到根本脱身不得,其长势无穷无尽,纵是妖王也耗不过它。” 此时,问瑾遗终于明白为何此地是一妖难见了,却不是都避开了这个地方,而是都被缠妖藻拉进地底吸干了。 同时,问瑾遗心中苦笑,暗道自己太松懈了,脱离了魔界之后,自己脑海中一直紧绷着的铉,当真是一松松到底,连如此浅显的危险都察觉不到。 听了问瑾遗的话,梁晓烔顿时一动也不敢动。 然而,总这样下去却也不是办法,只听得梁晓烔低声对问瑾遗言道:“可有何应对之法?” 闻言,问瑾遗看着眼前如浪潮般的藻叶,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想了想,问瑾遗说道:“现下藻叶还不是很多,等等我施展剑诀,争取将前方的藻叶一扫而尽,你要看准时机,跟紧我,我们一起冲出去,动作要快,不能再多做缠斗,不然缠妖藻只会越来越多,波及范围更广阔些,即便是我,也无力回天了。” 见问瑾遗神情凝重,梁晓烔点了点头,低声回应说道:“我明白了。” 情况危急,有生物气息在,缠妖藻是不会退去的,只会越来越多,故问瑾遗得到梁晓烔的回应,也不迟疑,顿时开始行动。 只见其目光如炬,身上有剑势迸发,只一瞬便惊起一片狂流,涤荡得周围藻叶随流涌动。 就在此时,只见问瑾遗眼神一凝,骤然暴起,在缠妖藻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剑斜出,剑气冲天起,竟是化作了一道璀璨的剑波击出,所到之处,众妖藻皆陨灭,周围藻叶再生不及,竟生生开出一条圆形通道。 见此,问瑾遗当即一声大喝,“走!” 拉过梁晓烔的手,两人同时进入通道,没入如浪潮般的缠妖藻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