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的第二春》 第1章 老陈头 陈老头又被称老陈头。 最喜欢去棋牌室搓麻将。 他有个基友叫何大，嘴特碎。 “老陈头，你家谢婆婆还在医院里，还要去搓麻将？” 陈老头心想自己又不是医生，这人就是嘴闲的慌，他去能干嘛，还不是添乱？ 不如放松心情搓搓麻将，和老伙计逗逗乐呵，老伴知道了还不用为他担心，更何况老伴那还有儿子们操心，用不着他…… 提到谢婆婆，小儿子阿君总是忍不住的伤感。 阿妈在厕所在门口摔倒，急诊去医院，出来后又被阿哥送进疗养院，现在已经好几年了。 今天他要带女朋友安明去疗养院看阿妈。 ”我阿妈犯病会打人……” “你阿妈会打我？我可是她未来儿媳妇，而且还是不要彩礼的那种，她还舍得打呀？” “她糊涂起来连我大姨妈都打…我说的是认真的，打了你也不许离开我……”阿君一着急起来就有些结巴了。 他们是恋爱不久的小情侣，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安明搂着阿君的胳膊开玩笑的说，“不跑，你妈打我，我不躲……” 阿君说他已经三个月没去看望他妈了，为此内疚。 当安明见到谢婆婆时，安明很惊讶，这未来婆婆很白，气质很优雅，妥妥的老年美人，那老陈头竟然一年只来看一次。 皮肤光洁无暇，嘴不点而红，头发乌黑，有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啧啧…这哪是已经六十几岁的老太太的状态，四十岁还差不多！你妈真显年轻…” “阿姨…”安明恭敬的站在床边，说实话第一次见婆婆有点紧张，手心都冒汗了。 此时坐在床上的谢婆婆还算精神，没有阿君说的那种犯精神病的恐怖样子，她慈祥微笑着招呼安明靠近一些，“孩子，对不住你了，我们家很穷的……” 安明一听就知道这未来婆婆不怎么会说普通话，就像刚认识时的阿君一样，语速一快或者一紧张就容易结巴了，但是被谢婆婆开门见山的真诚感动，“阿姨，不用担心，我家也是的…” 这结巴也会传染，安明因为过于紧张也开始结巴起来。 或许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很奇妙，有时候话不需要很多，缘分妙不可言，婆媳的感情也是可以有一见钟情。 她喜欢这个谢婆婆，她做自己的婆婆她很满意很开心，就第一次见面没有红包她也愿意。 安明来之前，阿君就告诉她，他阿妈很穷，一个人在疗养院里生活好几年，身上没什么钱，红包更是拿不出来，回到家他来补给她。 安明来自遥远的北地，在北市没有自己的房子，为了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和阿君谈朋友，现在住在阿君家里。 除去已经分家单过的大阿哥陈浩外，就是公公陈老头，阿君和安明，他们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 谢婆婆不在，会有强势的大姨妈偶尔过来看看他们。 大姨妈常常嘲笑陈老头说他对老婆用情不专，“你阿爸真真的可笑，去看你阿妈，还能迷路！” 大姨妈边说边哭，“我阿妹命苦找的男人只会做饭和搓麻将！” 可是亲戚说的和安明的感受不同，她自己感觉陈老头对她很好，真的有把她当做自家儿媳在疼。 陈老头会吃，也做的一手好菜，而且对她很好。 老人家的宗旨是吃光用光身体健康，可是他知道安明喜欢吃葡萄后，每次搓完麻将回来，都会买些，“老陈头，又给儿媳妇买葡萄了。” 如果输了，手上没钱，有时老板收摊时，他会把老板要处理便宜出售的还算新鲜的一颗颗葡萄细心的捡回来用盐水浸泡洗干净放在桌面上等安明下班晚上回来吃。 “谢谢阿爸！” 下班后到家已是晚上7点，他会把一家三口的饭菜做好。他是海边小渔村长大，特别喜欢吃长在海里的食物，麻将赢钱多的时候就会买东海小黄鱼，还会做干煸带鱼，各种时令海鲜，老人家有钱的时候一直都是大方的。 “买带鱼要看鱼的眼睛，小而绿的是东海带鱼，肉质细腻，口感好！” 他喜欢在饭桌上分享他挑鱼买鱼做菜的多年经验。 “我老爸挑鱼可是行家！这做的鱼更没得说，尝一尝味道一流！” 阿君很开心，回到家就有热饭热菜吃，笑容满面，家很温暖，他知道老爸是麻将赢了老伙计啦，开心。 “慢慢吃，还有一道腌腌笃鲜。” 陈老头从厨房间端出来一个蓝色的大海碗。 这是安明晚饭时间最开心的时刻，阿爸的拿手特色菜，腌笃鲜，本市大多生在海边的人都喜欢吃。 咸肉，火腿，猪皮，竹笋，或者再放些鲜肉，大火煮开文火炖煮，对于又湿又冷的靠近海边的北市，一家人围着饭桌吃着热腾腾地几个小菜，最是满足。 这几日天气湿冷，老人会做暖胃的汤和可口的时令菜，安明此时作为幸福的小儿媳什么都不用做，充分享受着他带来的父爱，被宠爱着。 “北市的男人都会做饭做菜，会疼老婆，不会做饭做菜的男人…” 然后就哈哈笑了起来，笑容深达眼底。安明是从遥远的北方来到这个经济发达的南方一线城市，作为外地媳妇，在老人家在世的这几年给足了她家的温暖。 “阿君，要学会做菜给安明吃。” “老爸，我会的呀！明天晚饭我来做！”阿君说话时有南方人特有的温润，一句话结束时喜欢拖着尾巴。 安明当时就是被这富有父爱的温润嗓音吸引的。 阿君不服气的说：“从小就看阿爸做菜，吃着你这大厨做的菜长大，没见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你还不相信我是师传于你的手艺？” “不过，阿爸，今天的菜有点咸了。” 阿君无意的随便说起。 “年纪大了，口味变重喽。”他微笑无奈的点头。 人生七十古来稀，已经接近八十高龄的陈老头，四十多岁才生下大儿子，属于晚婚晚育。 年轻的时候在乡下的山里放羊，他的爹爹是当地小镇识文断字有名的先生，哪家有红白喜事会找先生写上一笔。 八九十年前，家家户户都很穷，加上流民战争，七七八八的亲人都在战乱中倒下，剩下还活着带口气的能吃上饭不饿死，已是不易。 陈老头总是给儿子们说：“要感谢我们伟大的领袖！” 深深回忆饥饿的年代，他没有像别的老人那样忆苦思甜，不舍得吃，而是对小辈和自己在吃的方面很是大方，他说小时候饿怕了。 陈老头说他的爹爹十几岁时考上秀才，十里八村都来祝贺，阿爷阿奶脸上有光，受人尊敬。但不幸遇到国内战乱，封建王朝更替和北伐混战，年纪尚小就出外讨生活吃尽苦头，家乡父母没死于战争却都被活活饿死，剩下阿爹一个人孤苦伶仃。好在幼时定下一个娃娃亲，此时战乱中期，新的时代还未开启，虽然这秀才的功名没啥实际用处，但是识文断字的本领在乡里乡间的小镇上可以带着老婆混口饱饭吃。 待成年成亲后，他们连续生下的孩子都因营养不良夭折，直到战乱接近尾声，新黎明前的黑暗时刻，他们的老来得子有幸存活。 那个时候活着就是为了口吃的，饭已经不叫饭，只能算有口吃食。 “所以我们见面才常说，你吃了吗？” 他喜欢饭后听着古老的戏曲给阿君和安明讲述以前的故事。 作为上了年纪的海边人，他普通话不灵光，听不懂的地方，阿君就来翻译。 “城里生活艰难，我阿爹就把我送到乡下山里放羊，我阿妈说这样不会饿死。” 他拿起一杯黄酒抿了一口，是刚烧热的绍兴黄酒，用来烧酒的铜壶已经是黑色的，据说年纪比他还大。 儿子的阿妈祖上是绍兴人，连带着他一家人都喜欢吃菜呡口老黄酒。 老婆的娘家解放前坐着大船举家从码头上了北市的岸。 然后走街串巷在解放前的北市靠卖给死人用的金元宝，银锭子。 他们骨子里勤劳致富的理念成就了岳父家的第一桶金，在北市买房安居下来。 虽然都是从富庶的江南坐船来到北市，但是陈老头老家是海边的小渔村，为了不被饿死后又被送到山里给地主做工放羊，自己的阿爹病死后，留下作为遗腹子的妹妹，后来他被阿妈接回身边已长成，但是长期营养不良，瘦弱无比。被迫着成了家里的顶梁柱，艰难的养活母亲和妹妹，直到四十岁还未成亲。 一次偶然的机会，陈老头在造船厂被厂里的老师傅看中，那老师傅有一个女儿叫谢玲，于是阴差阳错便结下了相差十五岁的姻缘。 “你阿妈还好吧？” “还行，精神状态比以前好多，自从住进疗养院再也没发过病。” “噢，她发病的时候可会砍人的。” “阿爸，没那么严重！” “她不会拿刀砍你，你们是她的宝贝儿子！” 对于这相差十五年的婚姻，陈老头晚年时颇有不满。他算赘婿，谢婆婆还是少女的时候受过刺激得了一种间歇性精神病，不发病的时候一点儿也看不出来，而且小姑娘时非常漂亮养眼，读书时学习又好，但是因为这个几年才犯一次的疾病，不好找婆家。 据说谢玲当时是有心仪的人，但是奈何人家家里不愿意。拖到二十五岁时才和陈老头结婚，父母非常宝贝这个女儿，唯一要求就是女婿要住到娘家。 第2章 岳父 谢婆婆上面有一大阿姐，她是老二，老三大阿妹，老四小阿弟，老五幺妹。 姐弟们都知道谢婆婆的情况，在家里时都是让着宠着，后来陈老头刚上门岳家时，新婚燕儿，小两口日子过的还算舒心惬意。 特别陈老头他无师自通做的一手好菜，一家老小都喜欢吃他做的菜，上面两位老人对这个赘婿亦是非常满意。 按照传统，孩子生下来要随女方姓氏，但岳父说：“只要对我的女儿好，姓氏无所谓。” 后来谢婆婆生下两个儿子都随陈老头姓氏。因此日后几十年都念叨着他的岳父是非常好的一个人。 但是日子久了，矛盾还是有的，而矛盾点的爆发是陈老头的大姨子，也就是谢婆婆的大阿姐一家住进娘家。 阿君的大姨妈比谢婆婆大了五岁，原本中间还有一个幼弟，只是当时处于解放前，即使阿爹阿妈靠双手勤劳致富，置办家业，生活还算富足，但是奈何当时整体的社会医疗条件不足，孩子养到三岁时夭折，家里人对活下来健康成长的大女儿非常宝贝。 陈老头回忆说自己岳父是一位非常伟大的父亲。 很爱自己的孩子们，到了晚年把孩子都聚拢在自己的身边，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在他们成年后都给他们留了一份自己在年轻时辛苦打下的家业。 但这份儿女承欢膝下的好，也是姐妹矛盾产生最大的源头。 既然大姨妈在结婚后带着大姨夫搬回了阿爹给她准备的房子，在陈老头的认知这样其实等于大姨子一家也住进了娘家，和他一样是赘婿，要为老婆娘家出力。 但是陈老头眼里大姨子老公在老婆的娘家如同花蝴蝶一般存在过着最轻省日子，对比这种不公这引起了他的强烈不满，越发看不惯大姨子老公花花公子北市小开的腔调。 原本谢玲的阿爹让女儿留在自己身边，是为了更好的照顾，现在人口越来越多，包括新添加的两个女婿，还有后来出生的两个孙子，外孙三个，外孙女两个。 察出苗头不对的岳父无奈给宝贝的儿女儿在不远处另外置办房子，就是现在所住楼房的前面转一个小胡同就到了。 两间平房，外带一间小厨房，在经济刚刚复苏的时代已经是不错了。 陈老头说自己岳母偏心，偏心自己的大胰子一家，他有时候气愤的说偏心小姨子也就算了，小胰子一直单身，离不开老母亲。 可是要偏爱大姨子，这让他实在看不惯，相对于陈老头黑瘦黑瘦的容貌呆愣木讷的性格，大姨子的男人生的油头粉面，油嘴滑舌即使菜也不烧，饭也不会做，手不能抬肩不能挑，下班后只能做些在屋里铺床叠被的轻省家务，但是很招大小胰子和小舅子，还有岳母的喜爱，好屋及屋。 当岳父提出另外找房给他们一家居住时，陈老头第一个同意，以后不用给这一大家子做饭了。 岳父虽有些不舍，家里孩子确实有点多了，就连自己最宝贝的二女儿也是两个儿子了。 眼不见心不烦，他们搬出去之后，岳母也是不舍，陈老头说是舍不得他烧的一手好菜，嘴馋！ 每次说起他一手无师自通的本领，陈老头就大谈特谈因为他的手艺给岳父岳母一家带来的开心快乐，口欲上的满足。 “阿爸，你现在烧的小菜也非常好！” “年纪大了，口味重，菜烧的有些咸了。” 自从儿子们都大了后，他出力少了，但是口味却变重，平时也喜欢烧菜，但是烧的菜已经不如从前了。 陈老头近日身子不爽利，懒懒的，不想出门。 “安明，你啥时候方便帮我去取一下？” 陈老头拿出一张存折，安明双手接过来是北市银行。 “我的退休金，有空帮我取一下。” “好的，阿爸。” 安明今天正好调休了，公司新入职了一位宝妈，孩子五岁刚上幼儿园。来公司面试培训的时候，这位妈妈培训后的考试总分是八十五，六十几个新同事里面最高的。 这位妈妈说自己从小是一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大，通过自学考上了北市大学，后来和老公结婚，老公家的父母双亲也相继离世，年幼的孩子无人看管，只好辞职照顾孩子，女儿现在五岁，上幼儿园，需要接送。 公司领导说咱们要人性化，给这位妈妈实行弹性工作。这位妈妈工作也特别卖力出色，她说她明天有事要陪女儿开家长会，便和安明调换了，大家出来工作都不容易，她的今天也许是自己的明天，能帮一点是一点。 今天正好无事，帮陈老头去取钱也行的。 到达银行之后，安明把存折给到柜台。 “这个是谁的存折？” “我公公的，之前都是他一个人去，今天身子不舒服。” “这个存折时间很久，应该老工龄退休的。” “是的，公公现在已经快八十的人了，退休几十年，可不是老嘛。” 柜台的工作人员是一位女士，她拿着存折和另外一位穿着同样制服却气场貌似主管的工作人员用北市话交谈几句。 来北市已经六年，和阿君结婚也已三年有余，但是对于十里不同音的北市话，还是听不大懂，特别是当语速快的时候，如同听天书。 “女士，不好意思，你这个是老工龄，需要到对面邮政储蓄。” 这位工作人员非常有礼貌的对我说。 “哦？好的，对面是吧？” 转过身看了下马路对面的邮政储蓄四个大字。 “是的，女士。” “好的，谢谢。” “下一位……” 走出柜台，她们又继续忙碌起来，迎接下一位来银行存款的客户。 同样的来到对面，同样的把存折给到了柜台里面。这家柜台比较高，矮小的身材垫着脚尖勉强露出一个脑袋。 “你要取多少？”里面坐着一位帅气的小哥哥他问我。 “我不知道啊！” 陈老头确实没有告诉她要取多少，也不知卡里的退休金是多少，所以一下子安明也愣住了。 “应该有多少取多少吧？”安明思索了一下，满怀疑问的对小哥哥说。 第3章 取钱 “那里面是多少？” “我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这个是谁的存折？” 小哥哥或许没想到安明会说不知道，很惊讶，略略还有些生气，但是隐忍着不失礼貌。 “是我公公的。对面银行说这个是老工龄，要在这里取款才行。”她最后的尾音很低，胆怯的不敢大声说是来取款，就像安明是个贼。 “密码我有的，是他自己告诉我的。”她右手里捏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六个数字，是取款密码。 还怕他不信，特地加重密码的语气。 那柜台里的小哥可能注意到安明的语气加重。 “钱我看了一下，余额是一千七百五十三块一毛八分。你要取吗？” “噢，好的，要取的。” “好的，那你填写一下取款单，金额也填写好。” 随后柜台里的小哥哥把一张长方形的纸头递过来给她。 “嗯，好的。” 安明郑重拿起旁边的笔把日期金额都填写好，仔细检查，怕填写错误，又要重来，因为队伍排到这里真的很难。 从上午排到现在，中午饭时间都要到了，可是排了很久才轮到，她抬头看看外面的太阳，后面队伍还是老长，心想千万不能再重来。 这些个头发花白的大爷大妈们手脚都很慢，刚刚排在安明前面一位银发老人，可是用足足半小时，写字手都在打颤，她本想帮他，又害怕老人家拒绝，毕竟牵涉存折的这一私密性极强的密码问题，不好去问，万一到时发现钱数额不对了，以为安明盗了他的密码如何是好？ 耐心的等待总算轮到安明了，长舒一口气，赶快写好，不，还得要仔细一些，错了可是要重来一次的。. 写好纸头的数字，她踮着脚尖捧着送给柜台小哥。 小哥接过来后看一下，问：“确定？” “是的，确定。” 机器面前非常紧张的输入密码，怕自己错了，人家不给钱，回去让公公失望。 等待欢喜的拿到钱，把钱一张张快速的叠好，那三块一毛八分正要揣在上衣口袋里面。 “没见过你这么取钱的，一分都不剩！” 安明听到小哥这样说：“啊？我什么不对吗？里面还有钱没取光？” “还要取？里面都没了！” 她心想那是什么意思？ 恍然大悟安明开始意识到把钱取干净肯定不妥，把三块一毛八分从口袋里掏出来：“那要不，把这些再存上吧？”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柜台小哥用眼睛白了她一下，当然转瞬即逝。 “下一位……” 长长的队伍往前移动了两步。 安明还是开心的，像是完成了一件重要任务，把取钱的事情回家告诉自己男人，被嘲笑了许久。 “我们这里，特别是退休金，习惯留零存整取，你一下子把钱都取光，连零头都不剩，取光了也就算了，还去问你家还有吗？那种取光的只有要注销不用的银行卡，这种关联退休金的账号每次去取钱都会预留种子钱的。” “那怎么办呢？你咋不早说 ，你阿爸会不会生气？”安明有些紧张。 “不用怕，我阿爸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晚上安明把所有的钱包括那三块一毛八分都给陈老头了，陈老头拿到钱之后没有说什么，但是看见三块一毛八分时还是迟疑了一会儿。 完了，心说坏了。 陈老头这人不坏，但是就像大阿姨说的，“脾气梗的不得了。” “阿爸，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吃晚饭的时候她小心的试探。 “明天一早老伙计要约钱去打牌。”陈老头没有说话，用筷子挑着碗里的菜，安明总感觉公公最近有点糊涂，明明要吃的就在眼前，却拿着筷子一直朝底部翻，不过这菜都是他做的，却也不敢有意见。 次日，陈老头很开心的回来了。 “阿爸，今天赢了？” “赢了，但是也输了。” “那为啥？”安明和阿君面面相觑，不明白陈老头啥意思。 “拿一下黄酒给我，在灶台上烫热的.” 他喜欢饭前饭后抿一口老酒，今天有点特殊，酒喝多了。 在陈老头喝醉后，说出来一件事，就是这次取钱事件所带来的影响。 ”今天他们去取钱，发现钱不对！” “哪个？不是才去过吗？”她有些着急，差点以为自己做了坏事。 原来是去棋牌室搓麻将被一起的老伙计硬叫着去邮政储蓄银行修改了取钱密码。 过了冬之后，陈老头身体大不如前。有一次安明下班回来看到老人在小区绕圈，就是不进家门，刚开始还以为是散步锻炼身体，再过几圈之后还没回来，就陈定绕圈的地方找。 发现这老家伙还在原地打圈。 “阿爸，要回家吗？”我大喊。 陈老头听到，眼含泪水，颤颤巍巍的走向我：“我，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已经高寿，身体和记性衰退了之后，去棋牌室搓麻将，中间也不回来，中午饭就在那儿吃。 有一次，阿君对她说：“老爸找不到家，我下班看到他，他在路口等我，接他回家。” 陈老头提起修改密码的事情，才知道原来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退休工资都是有棋牌室的牌友帮忙去银行取，然后他会适当的补偿一些跑腿费给到牌友们。 有时候他忘记了，就把存折放在牌友那儿，这次牌友拿着存折去取钱，发现里面没钱了，以为是别的牌友帮忙取掉了。 他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小儿媳妇已经帮忙取过，这还没到月底，怎么可能有钱！ 牌友们知道一定要拉着陈老头去修改密码，“你儿媳妇是外地人，你大儿子我看着还行，学习好，还被保送过上大学。你小儿子那个样子，这外地人肯定是看着房子和钱才嫁过来的？要防着点儿！” 陈老头推不过只好和几个牌友七嘴八舌，半推半就去了银行。 阿君很生气：“阿爸，安明，你都不信！” “那安明是外地人吧？”公公很不服气。 “阿爸，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宁愿相信几个一起搓麻将的牌友，也不相信自己家人。” 他承认自己是越发的有些糊涂，晚上搓完麻将常常找不到家，“不知道咋的，最近总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今天是阿六头带我回来的。” 阿六头，自己男人的唐表叔的四表弟 ，他的父辈们也是在解放前从海边小山村和公公一起来北市谋生活的。 “阿六头他媳妇去看你阿妈了。” 今天的晚饭也是陈老头做的 ，安明下班回到家，自家男人已经到家，两个大男人一起小酌，忆起往事，想婆婆。 半夜里。 安明梦里听到哭声，一个沧桑年老男人是哭泣声。 想起来去看看又怕尴尬 ，摇摇身边沉睡的男人，”你阿爸在哭！” 第4章 陈老头病了 “咋了？”阿君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他爹在哭，作为孝顺儿子，能睡的这么舒服吗？他爹像个孩子似的在哭，安明推他出去必须起来伺候老子去。 ”阿爸，你怎么了？”阿君起床气差点没忍住，早起还要上班。 安明在身旁拉了一下，孝顺儿子的人设想毁了，这不长眼的男人。 ”梦到你阿妈了！” “阿爸，阿妈很好，在疗养院里有护工照顾，不会有事。” “明天给你阿哥，打个电话让他们去看看你阿妈！” 她想说明天是工作日，他们要上班，哪有时间去，但是看公公这表情，还有桌角的酒壶，喝高了。 “阿爸，黄酒不要再喝了，医生说伤肝！” 男人很生气，自家老爹有点不省心。 “白天一天天的不着家，晚上又是老酒，又是哭泣，一个大男人能这样作吗？” 安明打着哈哈，想说又不敢说，只能找阿军抱怨，”你有时间找阿爸的老伙计去问情况 阿爸白天遇到啥事情了。” 第二天一早，她还没出门。 “老陈头在吗？” 一个年纪约四十岁左右微胖的女人在敲她家厨房的玻璃窗。 “啥事？阿姨。” 那女人脸色一沉，“你就是老陈头家的那个外地儿媳妇。” ”对呀！”儿媳妇就儿媳妇，还非要加上一个外地俩字，心里有点不舒服。 “你家公爹呢？”那女人随即又说。 “在睡觉，还没起。”安明眼睛朝陈老头的卧室看去，那房门紧闭，昨天折腾了半宿，起的晚也正常。 但是安明还是很好奇，这女人是谁，要知道她的婆婆还在疗养院里养病，可不是死了，这女人就明目张胆的找上门来啥意思！给谢婆婆戴绿帽子？ 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还有些意难平，安明对谢婆婆的印象不错，可不允许她男人背着她找相好的。 正在满怀斗志想着怎么套着女人的话时，窗户外面走来一人，那不就是出去溜达回来陈老头嘛？ 这么早！ 什么时候出去的？安明都不知道。 ”老陈头，你今天咋没去棋牌室？那几个伙计可等着你呢！” 那女人看到陈老头异常开心，想上手帮忙发现又不合时宜，蓦然间愣住不知如何好，她今天来可是有任务的就是规劝陈老头回棋牌室。 看到俩人略显尴尬的样子，安明，心说啥情况？ 她及时开门出去，背上背着双肩包，包里放着公文袋，迎着陈老头走去，“阿爸，你咋这么早起来了？”双手接过老人手上的两袋小菜，还有专门给家中断尾猫买的小猫鱼。 “还没去上班？” “正准备走呢？这不就有人找你.。” 安明顺着话把陈老头手上的拎的东西拿回家，还有她最爱的草虾，这老头真好！ ”我今天不去了，身体不好，刚回来时又差点找不到家。”陈老头对那来规劝的女人说道。 安明在门里听到陈老头说起身体不好很担心，“阿爸，这次不会还是阿六头搀你回来的吧？” 必须马上盘算起来要不要帮陈老头买个老人手机.，找不到家时还能随时联系。 ”老板娘，谢谢特地来看我。” 边上又来了两个老头，陈老头估计怕引起误会，及时说出老板娘三个字。 ”噢噢，原来是棋牌室的老板娘，难怪那么热情，一大早跑来，”安明腹黑一通，陈老头可是她十年的老主顾，有时间就去搓两把，只要去就得送钱。 这不，陈老头刚不去，人家就上门，很会做生意，这推脱不掉，只能拿身体说事。 可是没想到陈老头是真的身体不好了，整夜的咳嗽，吐血，然后说胡话。 阿君求到大伯哥，“阿爸生病了！” 自家男人没本事，安明是知道的，还好有一个有本事的大伯哥。 ”阿妈是我管，阿爸还要我管！” 大伯哥很生气。 ”以前总说我不孝，阿弟最孝顺。出了事情不麻烦阿弟，就来找我！” 安明插不上嘴，不了解过去的情况，只能尴尬的站在自家男人身侧。 “那行！ 你们都别管，就当我死了。” 这一段时间里，陈老头晚上很早睡觉，次日凌晨一点便起来，穿戴整齐，去厨房烫了一壶老酒，然后端坐在客厅里的饭桌前，开始抿起老酒。 空腹喝酒，没有配菜，人很容易醉了，但是没有倒，意识处于混沌的状态。 喝醉后的就痛苦的回忆往事，好像是人越老，越容易忘记眼前的事，而把几十年前的事记得最清楚，甚至可以衍生到童年。 这一段时间阿君是痛苦的，自己老爹喝多了就哭，然后偶尔笑，再哭，哭着骂自己命苦，然后骂自己的阿妹，也就是阿君的娘娘。 ”没良心东西，从小带到大，看见男人就跟着跑了！” 陈老头说完又哭了。 “秀才爹有屁用！” 说起秀才，阿君就来劲了，小时候自己阿哥读书好，别人常说阿哥是秀才爷爷转世投胎。 “阿爸，秀才爷爷和阿哥像吗？”陈老头一直半夜喝酒，喝多了就回忆往昔， 然后阿君就不能睡了，陪在旁边唠嗑，无话也要找话 否则容易睡着。 正晕乎乎的陈老头看啥都是重影，“阿浩，你来了。” 他把另外一个重影当成大儿子陈浩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安明看见陈老头和衣半躺在太师椅上，下首是断尾抓的稀巴烂的布艺沙发，阿君也是和衣躺在上面，边上还盘着断尾。 七点钟了，俩人还没动静，屋子里安静的异常。 陈老头的脸红噗噗分是真的活像猴子的屁股，双手抱拳放在肚子上，“阿爸，你有不舒服吗？要到床上躺会吗？” 安明感觉只要椅子稍微一动，陈老头立马可以滚到地上，这脸太红，连着几根头发下的头皮都是红的。” ”阿君，快起来！让你陪着阿爸，你是咋陪读！” 安明拽着阿君的胳膊就往上提，还挺重，既然拽不动，却把断尾吓跑了。 只见他在吧唧吧唧嘴，好像做梦梦到山珍海味，朦胧间睁开眼睛。 ”阿爸，”全睁开眼睛都阿君看到阿爸这样，也吓了一跳。 “别大惊小怪，死不了！”陈老头拍着桌子， 阿君颤颤巍巍把手放在他老爹的额头上，”好烫！” ”阿爸发烧了！快点去医院。” ”嗯，好的。”安明拿起电话正要打电话叫120。 第5章 住院 “咳咳”，陈老头用他随身携带的蓝色条纹手绢捂住口鼻。 “阿爸，你吐血了！” 那蓝色的手娟上一团褐色液体。 “快-快，打120，叫车子来，去医院！” 阿军很紧张，生怕自己老爹就这样一下没了。 “叫你阿哥来！”陈老头用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对阿君说。 “叫他来有什么用，他又不是医生！“ ”不去医院！就叫他来！” “哎，阿爸！”阿君无奈拗不过，只能打电话给他阿哥，”阿爸生病了，他让你快来！” 陈浩正在忙，今天上午有课，两节数学课等着他。 “陈老师，你要是走了，你的学生怎么办？” 这么多年了，自己曾经多次主动和阿爸联系，他都不理自己，现在生病 ，却一定要他去，心里五味杂陈。 但是从小被外公灌输的理念，作为子女可以不顺，但是要孝，如今阿爸生病了，作为儿子不能不管。 但是学生又在等待他上课，现在是高三，对学生的一生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时刻。 “你现在就叫120，先送医院，我上完课过来。” 120已经叫好，正在赶来的路上。 陈老头虚弱的瘫在太师椅上，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叮铃铃…”手机响起。 “不好意思，麻烦问一下患者可以自己走动吗？你们小区门口，正在施工，车子进不来。” 那头特别有礼貌，因为遇到这事生怕安明不高兴 “你们已经小区大门口了对吧？” “是的，女士，但是施工的东西挡住进不来，我们的工作人员尝试去搬动，可是-移动不了。” 这么难！ “稍等一下，我让我家男人去看看。” 安明把情况给阿君说了，”阿君，去看一下什么情况？” 不一会，外面进来几个穿制服的人员，还有一个随身的担架。 “病人在哪？” 客厅不大，从门口一眼就能望到底，“阿爸，走，我们去医院。” 陈老头缓缓的睁开眼睛，眼里都是红血丝，一米七零的身高微胖的形象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干瘪瘦弱可怜老头。 医护人员把担架打开，示意扶着他躺下，陈老头急忙摆手，“阿浩来了？我还能走。” 老头糊涂了，以为他的大儿子来了。 阿君搀着公公，另一边被医护人员搀扶，“老人家能走吗？” 陈老头点头，清醒了稍许，眼睛寻找大儿子后无果，当下了台阶，出了大门，看见白色的120车子，知道他的阿浩没来。 他们住在一楼，门洞紧靠小区大门右边。 这小区大门处正在施工，刚铺的水泥，难怪移动不了。 陈老头上了车，到了三甲医院。 陈老头执意要去社区医院，工作人员险些被说动，但是听说，老头吐血了，当看到已经凝结的褐色血块，“去三甲医院！” 到了医院，办理急诊的手续，一上称，哇！吓了安明一跳，才七十斤。 护士拿着针管过来抽血，血是深褐色的，很浓稠，“老人家有糖尿病。” 哇！她再次惊叹。 医生真神！ “我阿爸是有糖尿病，脚面都溃烂了。”我赶忙向医生解释，以此证明医生说的没错。 “你是他啥人？” “儿媳妇。” 那护士眼皮底下，做手头的事情。 “他儿子呢？” “去缴费了。” “你让老人家去椅子上坐坐，等着抽血结果。” 可能是因为工作日的关系，医院里病人很少，抽血检验科室很安静。 ”阿君，我们在这儿？” 陈老头从小就很宝贝这个小儿子 ，所以就养成小儿子什么都依赖别人，以前阿哥还没分家单过时，就依赖阿哥，后来他们结婚证一开，就本性暴露什么事情都甩给安明，她才不傻，不接！ 男人就该做男人的事情，安明老家说的，嫁汉嫁汉吃饭穿衣。 刚去缴费的时候，阿君就往后躲闲，安明知道他不是不孝顺，就是多年养成的习惯，遇事前面有人扛。 不惯着。 ”你家老头有肝炎！” 报告出来了，陈老头是肝炎携带者。 这几年他们可是同吃同住，会不会被传染。 ”这个肝炎不传染别人。但是对他自己有伤害，不能喝酒抽烟。” “医生，我阿爸不抽烟。” 喝酒的事情，阿君没敢说，最近看势头，老爹无酒不欢。 ”这是住院单，考虑到老人年纪大了，先住院观察两天。” 医生给了阿君一打子资料，有抽血报告 有缴费单，住院单，头大 阿君心想要是自己阿哥在就好了。 过了中午饭时间 ，阿浩来了。 躺在床上的公公听到大儿子来了，一下就精神起来，“阿浩！” 一声阿浩叫完却不知道要干啥了，或许大儿子来就安心了。 “阿爸，医生怎么说？” 陈老头动动嘴唇，没说话，病号服已经换好，躺在枕头眼睛望着天花板。 “医生说是肝炎，要先观察一下。”阿君看老爹不言语，“住院手续已经办好。” “我下午还有课，先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住院付了多少钱？我补给你。” 还有这好事 ，他们经济不好，这不还在攒钱买房，陈老头一住院，又花去了一截。 大伯哥要补偿不是好事吗？ 心里腹诽，“阿君，啥呀，要收下，谁还和钱过不去。” “不用，阿哥，这次我出就行。” 噢噢，突然阿君变得有担当了，这钱花的值了。 “18床的家属！18床的家属过来签字！” 送完大伯哥，阿君飞速出病房左拐到了护士台，“要给我阿爸用药？” ”对。先签字。” “阿君，我先走了，下午还要去公司上班。” “好的，我已经给老板说过 ，调成夜班了。” “那我下班后早点回来。” 今天公司例会 安明已经给经理请过假 ，作为小组主管，“破例了，已经破例了，主管不参加理会，被老大知道不得了，下午要过来碰个头。” “好嘞，老大，我才不让别人做我老大，我只要你！” “哈哈，你这小鳖孙！” 安明在这家公司已经做了三年，昨天才补签了下一个三年的劳动合同，部门经理是对她真的不错，她也是经理一手提拔上来的。 第6章 媳妇 安明要去挣钱。 之所以只请了半天假，是因为不扣钱，如果一天就要扣钱，还扣除全勤奖，不划算。 等她从公司回来的时候还是七点，已经是紧赶慢赶以最快的了。 阿君上夜班刚刚走。 他上班的地方离家很近，只有10分钟的路程，但是离医院远，他们坐120车过来时还坐了半小时呢。 晚上安明守着陈老头，他很安静。除了上厕所不能帮助外，其他的事情也很少麻烦安明。 “阿君呢？” ”去上班了。”转念一想，阿爸找阿君肯定有事，“你要上厕所可别憋着，我可以找人去帮忙。” 安明想去搀扶着去厕所，阿爸死活不同意，“明天让阿君来！” 阿爸嫌弃她了？ “你一个年轻的小媳妇，不方便。” 其实安明也没想那么多，反正都是亲人，她和阿君晚上白天交替看护，也不用再花钱请护工，挺好的。 安明是舍不得钱，但是舍得出力，只要又省钱又对阿爸好，废儿媳都是小事。 但是陈老头不满意，要赶她回去。 ”阿君，下班了吗？快来！” “公公要上厕所，我扶着去，他死活不同意。” 花钱请护工帮忙，自从陈老头知道他上次小便是安明花钱请人来做的，他就很生气，“败家的玩意儿！” ”阿爸，你生气也没用，这钱都花了。”安明试图安慰他老人家，陈老头一下子把她手上的白粥打翻了，床上，安明的黑裤子上都是白粥，这是医院专门送饭时送过的，她可是花了10块钱，一碗白粥外加一个鸡蛋一个肉包。 此时病房里还有其他病号，真的好尴尬。 “我阿爸不是故意的！”她赶紧找补，阿爸平时不这样，一定是病的原因才糊涂了。 陈老头从来没对安明说过重话，这次恼了，还把粥给打翻了。 生气谁不会，她也生气，安明可是好心，这钱还是花她账户里的钱。 阿君来了。 “哈哈！”阿君这个乐天派，不知道他爹有多难搞。 “我要回家换衣服，你的爹你自己伺候吧！” “老娘不干了，”安明是真生气。 陈老头住院这两天，公司家里医院三头跑，忙的脚不沾地，还要忍受他的坏脾气。 “不是说住两天就回家了，咋还有续费单？” 下午阿君打电话让安明把银行卡带着，“阿爸有点严重，再检查一遍，如果不好可能要转到肺科医院去。” ”这么严重。”她再次收拾一下，赶往医院。 病房里已经更换了几个病友，有一个和公公关系特别好的还在。 好像是癌症晚期，前两天子女都来过，老头倒也看得开，”能活一天是一天，开心就好！” “老陈头，这就是你说的儿媳妇？” 时间长了，陈老头自报家门，姓陈，别人同样喊他老陈头。 “叔叔好！” 陈老头都自报家门了，安明也不能落了下风，礼貌做到位。 阿君收拾好东西正要走，“让你媳妇也回去！” 安明一听，以为陈老头还在生气 ，“阿爸，我得留下来照顾你！” 这时病房里突然变得过分安静。 ”老陈头，你儿子媳妇真孝顺！儿媳妇更好，还要守夜。但是-”那新来的老头突然放慢了语速，“为啥你儿子不守夜，让你儿媳妇守？” “谁都不用守！” 安明刚要说那是因为儿子还要上夜班，公公就下令让他们都走。 老头脾气很犟，要不然也不会几十年都不让自己阿妹上门。 陈老头最近老酒喝多了，可是讲了很多以前的秘密，要是他回忆起来都怕这家没发待。 “儿媳妇伺候公公是不合适！” 眼看那老头还要继续说下去，阿君提议，“今天我来守夜，待会我给老板临时请个假。” “能行吗？你那老板可是抠的很！” 前段时间让阿君请假和她一起回老家，他老板都不同意，说店里缺人，她家男人可是顶梁柱做的都是撑店的门面活，离不开。 此刻看来是他自己不愿意跟安明去北方的苦寒之地，新闻里说前几天北方刚降温零下30度，流浪狗流浪猫冻死不少，还在街边冻伤一醉汉。 这家伙胆小如鼠给吓到了。 典型的北市娇娇男，安明真是眼睛睁的太大了，找了一个活宝。 因为同病房老头的谏言，安明回家了，今天可以睡个好觉了。 安明最近天天白天上班晚上守夜，每天想做的事情就是睡觉，却不能睡，在公司里打瞌睡，还被老大抓了正着，还好领导体恤下属，网开一面，那天公司最大的老大—董事长正好来分部视察。 次日，阿君回家了。 “你怎么回来了，不要守着老爸？” ”阿哥阿嫂来了，他们守一夜\" \"那两个人一起守太浪费了，应该一个守白天，一个守晚上，像我们一样。\" ”就你精明！” 嫂子可是外企的高管，传说是生产什么知名品牌的包装袋，工资待遇可比安明高了好几截，但是时间也紧张，经常出差，今天能过来一起守着陈老头，挺稀奇，也有点小小的感动。 陈老头说他不喜欢这个大儿媳，太精明势利，这当然是他喝醉老酒时说漏嘴了。 现在也好，安明还落得轻松，顺便让陈老头和大儿媳妇相处一下，可能会有改观。 安明个人感觉人存在远香近臭，他们天天和公公一个屋檐下，他其实有点嫌弃他的小儿子，还有安明。 看见大儿子的眼睛透着信任担当，看见小儿子的眼神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今天休息，可以睡懒觉，还可以有足够的时间陪护 ，做两碗家乡的美食—西红柿鸡蛋面。 陈老头在家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本地的口味，再加上他本身做菜好吃，安明做的除了她没人吃，就这样也懒得去张罗。 现在二人世界，湿冷的冬天来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身体都变暖和起来。 正在嗦一口面条的阿君手机响了。 接完电话之后，”以后不用去医院陪护了。” “这好事！谁陪？”我有些错愕，又有些吃惊。 “阿哥，找了护工守着。” “那护工要钱的，这钱谁出？”想想她干瘪的钱包，难道还要变成负数。 第7章 转院 如果一定要出这个钱，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必须是他儿子自己去挣的。 这老头对自己没生恩没养恩，前几天还往安明身上泼粥，在众老头面前丢脸，现在她想起来还很生气。 “昨天晚上，我阿哥有事走了，嫂嫂守了一夜，今早决定请护工的，这个钱他们自己出。” “他们自己出？那包括公公吗？”陈老头可是有退休金的，虽然不多，但是吃喝有余，他们不是想打这个钱的主意吧！ “先用阿爸的退休金，不够他们来补，不用我们管。” ”嫂子果然精明！”安明边吃边说。 “你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着你阿爸说对了一件事。” 过了几日 检查的结果不好，陈老头肝炎加肺病，要马上转到市肺科医院就诊。 安明正在上班，阿君因为调了夜班后，暂时也没变回来，被他哥哥叫去帮忙。 肺科医院很远，在北市西郊，但是周围环境非常美，鼎鼎大名的瘦金湖就在此地。 虽然叫瘦金湖，但是一点也不瘦，水域宽广，湖周围原本是一大片湿地，被开发成水田，稻子成熟之际，风一吹，一大片金灿灿的稻穗随风舞动，这片湖区就被称之为金湖。 与之对应的东郊有一个比这湖面积大数倍的湿地公园，公园内人工打造了一个超级大湖，被称之为最强胖湖。 就这样一胖一瘦东西遥相呼应。 肺科医院落成之后，这里旅游的人少了，其实在安明看来影响不大，瘦金湖这么大，肺科医院只占一小角，而且中间还隔着很宽的马路。 但是人的心里是惜命的，“这肺炎的空气可不管马路多宽会飘过来！” 比如这次来肺科医院，阿嫂特地交待带上口罩，就是怕传染。 ”这边环境还真不错！湖的景色很美。” “肺病病人要呼新鲜空气，这里空气好！ 车少了，人少了，环境自然也安静起来，现在确实适合养病，也适合修身养性。 白色的住院楼，都是白色的，里面更是把简约做到了极致。 偌大的厅里空空如也，只有靠墙一处的长椅，然后就是门口右转的护士台。 戴着护士帽的护士正在低头看资料，踏踏的脚步声惊醒了低头专心做事的她 “新来的是吧？看一下名字对吧。” 护士把一张纸递给陈浩，他拿过来看了一下，看到阿爸的名字，”对的。” ”下边签好家属姓名和病人的姓名，然后这里是病床号，进去之后会有护士给你们准备换的衣服。” 今天转到这里，坐的是120的专车。 “安明没来？” “阿爸，她今天上班。” 他们沿着走廊往里走，脚步的回声在医院里响起，更显得寂静。 办好一切手续，安排好床位，他们离开医院。 “你怎么样？” 这是几天以来阿哥第一次主动找阿君说话，之前他们为了六楼的房子闹掰了好几年，已经许久没有这么面对面轻松的说话。 ”还好 。” 可能是长时间相互不理睬，阿君想不起来还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内心还是有些激动。 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安明正在大扫除。 ”我把阿爸的被子褥子外套拆了都洗了，里面刚喷了消毒水，你先别进去。” 阿君要打开门阿爸卧室的门进去，她给阻止了。 “你进去干啥？我刚喷了消毒水。”安明反手把门带上。 “阿爸说他给我留了4000块钱。” 阿君没有坚持再进去，坐在沙发上，“沙发上原来那块布呢？” “我给扔了！被猫给抓的不成样子！” 阿君四下看着周围的环境，是比之前干净多了，“断尾呢？” “丢了！” “你，你不能把阿爸的猫给丢了！我回来之前阿爸还交待过要照顾好断尾巴猫。” “你看急啥？这么大猫我想丢也丢不掉，什么东西都用来磨爪子，被我赶出去了，饭点就自己回来了。” 为啥有这自信，因为这猫被安明赶出去好几回了，都是一看到陈老头闻着猫鱼的味道就回来了。 这猫是陈老头在路上捡的，捡的时候好像有两个月左右，很瘦，尾巴断的只剩下一丢丢，屁股后面形成了一大片血污粘着毛结成了死结。 ”都是一条生命。” 陈老头看它可怜，让安明去给它在药店里买了阿莫西林胶囊，撕开胶囊把里面的药涂在伤口处，伤口好了之后就形成一个小小的尾巴尖。 断尾，断尾也就叫顺口了。 陈老头很宠它，每天早上会去买些小鱼，在灶台上煮开了给它吃，因为这样楼上的邻居说他们家很腥，天天煮大鱼大肉吃。 “你今天去买菜吗？去的话买些小鱼。” 今天安明脾气发的点大，还打了它一下，虽然那扫把没丢在猫身上，但是被吓得不轻，一时半会怕回不来，万一真不回来，对公公没法交待。 “好吧， 去的。但是我休息一会。” 陈老头的卧室是家中最大的一间房子，连着阳台，阳台下面是20平的天井。春天的时候安明在里面种了一颗南瓜，这个南瓜秧子长的特别旺，夏天结了很多南瓜，对门和楼上的邻居我都送了很多，没想到现在冬天了，南瓜秧子还在，今天看看叶子还是绿的，还长了嫩芽。 ”南方果然不分四季，一年到头都是春天。” 今年的雨水有点多，她把公公被套拆开之后，发现里面的芯子有点发霉。 安明个子矮小，阳台上晾衣杆够不上手，“阿君，先别睡了，把阿爸的被子拿出去晒晒。” 虽然他是爸宝男，但是还是听老婆话的。从安明他们的卧室出来，接过她手上的活计去了阳台。 “阿爸的钥匙给我。” 晒好被子后，他站在一个柜子前面，“阿爸说他把钱锁在这里了。” “那你爸的钥匙又没交给我保管，我去哪里拿？” ”他给我了，在我外套的口袋里，左边，帮我拿一下。” 这男人不愿意动了，仰面躺在阿爸的光板床上，”哎呦，好累！ 安明体谅她的辛苦，去隔壁房间把钥匙取来，笑嘻嘻的说，“给你，打开吧！让我也开开眼，见见世面。” 第8章 股票 光线被晾在阳台上的被子挡住多半，再加上是一楼，室内有些阴暗。 阿君接过钥匙要打开面前的柜子，他用肥胖粗壮的拇指和食指夹住小小的钥匙往锁孔里送。 此时安明有些激动，陈老头在吃的方面对他们一向很大方，但是对待退休工资却看的很紧，“慢着！” 安明想要阻止她的男人暂缓打开。 可是来不及了，此时阿君已经将钥匙插进孔里，正准备转动，”你确定阿爸说这些钱是给你的？“ “卡”，开了。 “肯定的，阿爸在转院时亲口对我说，阿哥不知道。” 这个柜子左边和大衣柜连在一起排满整面墙，距门足有半个人多高，阿君和安明一起闪身到旁边，将柜门拉开。 她感觉此时充满神秘感，这可是第一次探寻陈老头的宝藏。 当门打开的霎那间，安明看到一个红色木盒子里码着一整套银制的餐具，盒子旁边还有一双闪着金光的筷子，最里侧是一套看样子年代很久的青色茶具，茶具的旁边是一个关闭的小抽屉，目测可以直接拉开。 安明和阿君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笑，惊喜溢于言表，心里笃定里面应该有更大的宝贝。 ”让我来打开？“安明眼睛看向阿君，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寻宝的机会。 ”那是我阿爸。“这小气鬼拒绝安明，难道这就是传说的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同富贵，安明腹诽。 ”不孝子！“她不开心的后退坐在陈老头的光板床上。 ”这是阿爸说好给我的哦！“ 此时阿君充满孩子气，好像安明要和他争抢一般。 安明此刻承认当时有些眼拙，现在简直就是妥妥的爸宝男。 “哇！这么多！”阿君拉开抽屉之后，发出惊叹。 好奇使她忘记不愉快，疾步向前。 不得不承认，陈老头此时真的是一个小富翁。 厚厚的崭新的人民币，好多好多，铺在抽屉底部，一下子看见这么多钱眼睛都直了。 此时安明悄悄的退到室外，只留阿君一个人在此数钱。 “ 一万四千块钱！发财了！”阿君激动的从房间出来抱起她，“老婆，我发财了！” 安明手上拿着锅铲，腰上系着围裙，正在炒菜，“快放下我，要糊了！” 阿君随即放下安明，眼睛里溢出一汪春水，深情的凝视着安明，好像要把眼前人吃透看透，“老婆， 我发财了！” 安明无语。 “哦哦，是吗？恭喜老公！”她勉强挤出几个笑意，为什么不是他们一起发财了？ 阿君如同飞翔的胖鸟旋转着回到柜门前清点继续发现的宝藏。 “阿爸说北市的男人都把钱上交给老婆的....” 安明将做好的小菜端到前面的八仙桌上，看里面没有声音，又把音量提高，“阿爸说北市男人把钱都上交老婆的！” “老婆 ，你说啥？” 只是隔着一扇门，不相信阿君听不全她说的话，真的要生气了，此时几乎要吼起来，“吃饭了！” 今天饭桌上很安静，安明是一个爱说爱笑的人，不喜欢这种安静，没话找话，“今天的菜还行吧？” 阿君不语，看他的状态人在这里，心却不知道是去哪里了。 “哎！哎!”她再次敲敲桌子，“别发呆，好好吃饭！” 安明还记得刚认识阿君时，媒人说阿君就像一个孩子，要像哄孩子一样的哄着，将来日子才能过起来。 对于刚来北市打工，举目无亲，没有落脚地的她，爽快的就答应了。 阿君很白，虽然有些肥胖，但是不失灵活，偶尔会耍些小聪明，总幻想一夜暴富，但是对数字很敏感，要是生下一个将来读书数学好的孩子也不错，她可是文科生。 对她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有需要的时候会主动粘人，像个小奶狗，不过多半像孩子依偎妈妈一样，虽然有些心累，但是安明很喜欢这种感觉。 两人的饭很快吃好，安明正在收拾碗筷，“老婆，我出去一下！” 说完阿君还没等安明反应过来查看，他已经拿好衣服跨过门坎，急匆匆的样子安明心里不安，“希望不要发生不好的事情。” 有种隐隐的不安，安明习惯性的祷告。 安明的母亲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而父亲又信奉佛教，在这种环境影响下，她有时都不知道自己拜的是菩萨还是上帝，没有严格的区分后，心里自我安慰只要拜过就行。 傍晚晚霞出来，阿君才回来。 “晚上还要上夜班，你白天不休息，晚上吃得消？“ 阿君回来之后就安静的坐在电脑前，安明看到那赫然出现的股票走势图，顿时气恼，“你又去购买股票？怎么不长记性，上次亏的还不够？” 阿君有一夜暴富的梦想，上个月看好一支股票，阿君緾着安明，“这支股票我老早看好了，肯定能赚钱！老婆你相信我。” 此时的阿君就像一个粘人的小奶狗缠在安明身上，她喜欢这种被需要的感觉，虽然阿君实际比她大了六岁，但是一点也不影响她想要守护这男人的冲动，在这糖衣炮弹的攻势下，安明爽快的把自己用来买房子的钱拿出来一部分给阿君炒股票。 “阿君，这可是我们用来买房子的钱，要看准不能输哦！” 经过上一次 ，现在对安明来说，股票就像赌博一样，钱进去就没影了，根本拿不回本钱。 现在这男人刚拿到公公的钱就去赌，可曾把她这个老婆放在眼里，很生气！ 此时差点就想把电脑给砸了，理智让她冷静下来。 “老婆，你相信我，这几天股票涨势很好，我会把之前输掉的钱都挣回来的！” 阿君再次发挥小奶狗的攻势，抱着安明撒娇。 “起开！别来这一套！让你别玩了，你就不听，你和机器玩，你就算数字再好，你能玩过它们吗？”安明不会再上当，如果阿君这次再不听劝，“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就回老家去，再也不回来！我们夫妻也就到头了。” 阿君听到之后，紧张的立刻从椅子上坐起，抱着让安明坐下来，然后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老婆，你放心，这次走势很好，我一定会赚钱给你买大房子，等挣了钱小房子我们还看不上呢！” 第9章 进贼了? “真的？” 被哄的那个人明知道是假的还是会开心，此时安明气消了一大半。 “当然！”阿君拍了一下胸口，保证道：“这支股票我半年前就看好了，之前一直跌，已经跌到谷底了，现在从谷底涨起来，今天好不容易出了一个缺口，我才买进去，否是想进去都难！” 这话有点耳熟，半年前阿君对安明说过同样的话。 那时候听到这样的保证之后是特别兴奋，幻想自己真的住在新买的房子里。 安明不贪心，只要是自己的房子大小无所谓。 现在再听到这样的保证，心里没有之前的波澜，还是存在几分侥幸，“或者这是最后一次，这一次或许能实现买房子的梦想。” 安明起身沉默，然后走出卧室，坐在客厅内的布艺沙发上，断尾翘着它的尾巴尖迈着四条腿来到安明身侧，“喵—”用脑袋蹭安明的大腿。 早上还在担心断尾不回来，“这家伙回来了。” 她起来，转身把沙发后面的窗户关上。 自从收养断尾之后，这个窗户就没关严实过，总会留一条缝，方便外出未归的断尾回家。 今天小鱼没有买，安明用中午还剩下的菜汁淋在米饭上给断尾吃，这小家伙用鼻子嗅了一下，抬起脑袋“喵—”，然后低头干饭。 “你爷爷住院了，还没回来，你爹在看股票是亏是挣还说不准，你妈我正在生气，不想出门，只能委屈你了。” 安明絮絮叨叨蹲在断尾旁边说着，说到股票的时候就会声音大一些，故意让阿君听到，“我不是不生气了，我是再给你一次机会！” 在里面正在操盘的阿君回应，“老婆，放心，这次一定能挣到大钱！” 晚上阿君照例去上夜班了，家里就只有安明一个人。 一下子家里非常安静，以前陈老头在家的时候，阿君上的是白班，晚上一家有人围在一起很有烟火气，这一下子清静的还有些不习惯。 次日早上，阿君下夜班回家。 “你先去阿爸房里睡，今天我要把我们房里的被子拿出去晾晒一下。” 阿君被安明赶到陈老头房里，昨天床上已经晾晒过了，现在睡觉应该是很舒服的。 阿君刚躺下，安明就抱着被子过来，因为阳台连着陈老头的房间，所以每次去阳台都经过这里。 “你刚把门打开了？“ 安明来到阳台门口，发现门是虚掩，她记得昨天在睡之前把这扇门被她给锁起来了。 ”没有。” “那就奇怪，昨晚门是锁好的。” 安明仔细看一下锁，被撬开过，她立刻心内后怕，昨晚可是她一人在家。 “啊！我们家昨晚进贼了！”安明突然尖叫起来，阿君感觉耳朵鼓膜要被穿透，屋顶要被掀翻。 阿君即刻腾的坐起，“哪里有贼？” 安明弯腰捂着胸口，沉浸在后怕当中，“是昨晚！” 天呢，昨晚老婆一个人在家，“老婆，你没事吧？” 空气室内诡异的安静。 咚咚！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的声音。 “阿君在家吗？” 被这突而来敲门声吓到的夫妻俩人慢慢在这一声中缓过神来。 “阿君，别睡了，快穿衣服鞋子，我去开门。”此时阿君光脚站在地上，大裤衩子上面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 “来了，稍等 一下啊。”安明一边催促老公尽快穿衣，一边把掉落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整理一下自己零乱的头发，今天可是 休息日，早上起来脸都没来得及洗。 咯吱！ 门已打开。 是谁呀？安明不认识。 面前来了两个人，一个年纪大一些的，花白的齐耳的短发，对襟咖啡色棉外套，正对着安明微笑，“阿君在吗？你是安明？” 一连串的问题安明还没来得及回答，阿君便从里面窜出，“大阿姨，您怎么来了？” 安明会意，出于礼貌安明跟着阿君一起喊了声，“大阿姨好！” 夫妻两人把客人让进客厅。 大阿姨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小伙，约十几岁，长得很白，很好看，但是却很瘦又高，整个人看起来，安明想起细细的竹子，对就像它。 这年轻人进来的时候，最顶上的门框差点碰到他的天灵盖，好险！ 安明心想不能因为走个亲戚就脑袋开花吧。 家里平常没有什么亲戚往来，但是还好之前过年时候还剩下几个一次性纸杯，灶上开水烧好，安明想要找出几片茶叶，却发现家里没有人有喝茶的习惯，只能给客人倒白开水喝了。 “你家还养猫？”正在沙发上睡觉的断尾感觉到有陌生人来，就一溜烟跑到安明他们卧室内的床下藏起来。 “是阿爸在小区里收养的流浪猫。” 阿君回复 。 ”你阿爸还和以前一样爱养猫，以前老房子里养了十几只猫。” “是的，还有一只狸花公猫咬了我老娘！这只猫不咬人。” 原来还有这样的历史，安明第一次听他们说，充满好奇。 “你阿爸住院了，现在怎么样了？之前听你阿哥说已经转到肺科医院，医院说只能是直系亲属才能探望，我们去不方便。” 大阿姨边说边看向站在旁边的安明，家里椅子不够，安明只能站着说话。 “你们结婚证领了吗？” “领过了。”阿君说，同时安明微笑示意。 “就听你阿妈说，你交了一个女朋友，结婚也不要彩礼，三金没有，姑娘还倒贴工资一起挣钱买房！” 阿君高兴的把安明拉在他身旁，“阿姨，这是安明，是我老婆，我阿妈可喜欢她。” “你阿妈能不喜欢么！说你找的这个老婆不物质，啥都不要，还倒贴，跟着你一起吃苦照顾公公。” 阿君开心的笑着，白嫩的脸上表情很得意，好像一个打胜仗的英雄。 安明看看自己空空的十指，连个婚戒都没有，突然觉得这便宜老公有点拎不清，他怎么能想像成这阿姨是在夸他呢。 “阿姨，我去做饭，你们中午在这儿吃吧。” 安明拿起围裙，系在腰间正欲往厨房间走去。 “不用了，安明，我们坐一会儿就走。” 听阿君说大阿姨家住的非常远，今天还把儿子带过来，不可能只是坐一会的事情，预计是有事情要和他老公说。 “阿姨，没事，我一会就做好，简单饭菜。” “孩子，你不用忙，我今天过来有事想问你。” 安明很好奇，阿姨有什么事情能问到自己。 把刚系好的围裙解下来挂在厨房间的门把手后，走过来坐在大阿姨下首的布艺沙发上，当然沙发有点小，阿君朝小表弟的方面移动了一下屁股，三个人并排坐着刚刚好。 “你老家是哪里的？”大阿姨问安明。 “是北地豫丘的。” “豫丘没听说过，不过北地应该是很远吧？” “是很远，从这儿坐高铁也要九个小时才能到达。” “那是很远，回一趟娘家不容易！不过阿君运气真好，怎么就找到这么一个好媳妇!”安明被这莫名的夸奖搞得有些脸红，自己是一个好媳妇么，也不算，只能算还凑合。 ”你表弟只比阿君小一岁，媳妇一直找不到，要是能找一个像你一样的好媳妇就好了！远就远一点。“ 安明很尴尬，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当事人还在这儿，应该怎么说比较合适，安明向阿君求救。 但是那家伙好像没有反应，只顾低头和小表弟窃窃私语。 “阿姨，小表弟肯定会找到的，现在好女孩多的是。” “多的是也没用，和我家阿建无缘。”只见阿姨话锋一转，”你们老家有没有合适的介绍一下给我阿建？” “我们老家——”安明已经出来好多年了，连大学都是在北市读的，老家的情况是真的不了解。 安明很奇怪像北市这种全国首屈一指的经济繁华地带还能缺媳妇？ 阿君可是一直给她灌输能嫁到北市是多么多么光荣的事情！ 第10章 阿妹 “你是不是有一个阿-妹？那你阿妹几岁了？”大阿姨微笑着看向安明，很想要得到明确的回复。 问完安明后她并没有一直盯着安明要答案，而是把带过来的礼品放在桌子上，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红色传统礼盒中，有点像古代宫庭中娘娘用的那种，分三个隔层，安明很好奇里要放什么才能配上这么精制的包装。 “嗯！我有两个阿妹。大阿妹在北市工作，小阿妹还在老家读大学，我比阿君小六岁，大阿妹比我小三岁。” “啊？阿姨你的意思是？”字面意思很好理解就是这个阿姨把找媳妇的主意打到安明的阿妹身上，意外，惊喜，但也过于直接。 安明想这小表弟看似身长八尺，和一米六二的大阿妹，相差的最萌身高和婚后那滑稽的可能只能订制的大床，忍不住想笑，八字还没有一撇，想的有点远。 在陌生人面前还是要收敛下，不能取笑别人。小表弟虽然看起来好像是在和阿君窃窃私语，这么小的室内空间，肯定是有在偷听的，不好伤到别人的自尊。 “大阿姨，这要先征询一下我阿妹的意见。” 阿妹刚毕业，还没有拿到建筑师资格证，她前段时间已经明确表示要先拼事业来着。 阿君私下里曾说过这个大阿姨家可是很有钱的，光在北市的房子就好几套，而且地段都不错。如果阿妹能嫁到这里，一自己也算是解决了人生大事找了一个衣食无忧的婆家，二阿妹就不用再租房了，所以安明又想促成这一桩姻缘。 北市这两年，房价节节升高，租房费用也水涨船高，生活成本不难想象。虽然阿妹做的这一行业相对工资还行，但是在本地如果有房生活质量势必会提高一大截。 就是安明这大阿妹心气很高，像小表弟这种靠父母的本地小开，即使家庭条件再好预计也看不上。安明也不能打包票，只能答应先试探性的问一下自家阿妹。 “那行，你帮阿姨问一下你阿妹的意见。如果同意见面，我来安排，如是没那意思，也不勉强。”来意已经言明他们坐了一会便要走，“安明，我们就先走了。” 阿姨起身离开太师椅，往外走，小表弟也一起跟着往外走。 “阿姨这个拿走！事情我们现在还没办成，无功不受禄，阿姨还是拿走吧，若是事情成了，你到时再感谢我不迟。”安明将阿姨放在八仙桌的礼盒双手送到阿姨手上，“安明，你这孩子也太懂事了吧！事情成与不成都没关系，这些就是我的心意！“ 看安明这意思估计不成，大阿姨心中一明白七七八八，阿姨假意推脱。 “阿姨，你若是不拿回去，我会过意不去的。”安明再次微笑送上。 旁边的小表弟授意接了过来，“妈，不要为难嫂嫂了。” 安明微笑眨巴着眼睛看向小表弟阿建，“小表弟帅气高大，媳妇不用愁的，姻缘会到的。” 这孩子竟然红了脸，赶忙搀扶着自己妈妈走了。安明没有想到这身长八尺的大男孩会红脸，有意思。 阿妹去年刚毕业于北地大学，学的是五年制建筑专业，目前就职于北市非常着名的山河实业设计所，虽然刚入职，却很得老板的器重，接连好几个接手的项目都得到客户的高度认可。她的梦想就是想要出国，想要到更广的世界学习更先进的设计理念。 找一个北市小开结婚，这不在她近阶段的考虑范围，或许以后…所以安明又存了这样的侥幸，因为她实在觉得门亲事，这样殷实的人家比较适合阿妹这折腾的性格。 但是行不行还是要看本人。 转眼之间已到了下午，安明还在收拾上午没有收拾好的活计。她将自己这边卧室里阿君的东西都收到陈老头的房间，“你这是做什么？” 阿君继续要睡觉，但是看到老婆把自己的东西都塞进阿爸的衣柜中，“咋的啦，要分床睡吗？阿爸以后还要回来的。” “你不是在上夜班么，就让阿妹陪我住几日，反正这里离她公司不远，正好小区门口有一个公交站，坐车也方便。”安明手上不停，趁休息必须把手上的事情做完，明天去公司还有一大摊子的事情，想想电脑里发不完的邮件，就头大。 “老婆，正好你把大阿姨说的事情给阿妹透个底，看她什么意思？”阿君将裤子脱下来，上衣去掉，露出那件白色的背心，掀开被角，钻进去，“还是被窝暖和！” “你赶紧睡吧，晚上还要上班。这事到时候再说吧。”安明将阳台上的门关掉，出去后把连着客厅的门也关掉，好让阿君入睡养足精神。 坐在客厅里安明想着阿君刚刚说的话，心想这个事情要怎么给阿妹说，能说吗？以阿妹的脾气说了会不会爆炸？ 安明来自于多子女家庭，就算是在重男轻女的北地，家里的孩子也算多的。 安明排行老二，长姐，三妹，四妹，五弟，六弟，父母生这么多孩子，对于她这一辈份来说很是稀奇，当别人问她家中有姐妹几个时，她都不好意思说出来，谁能想到父母会那么能生。 因为孩子多，家庭开支大，再加上老娘因为生孩子的关系，身体受到了重创，三天两头上医院看病，药都没断过，安明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别人都知道她家里有一个药罐子就是她的妈妈，以至于老娘后来再生下五弟六弟，她更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知道了父母想要生下男孩的心愿，但是绝不认同！ 父母这样不管不顾生孩子影响到上头几个女孩的心理，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安明作为年长的姐姐也在小心翼翼维系这种慢慢疏远的关系，希望姐妹之间尽量减少原生家庭带来的负面影响，能找到女孩第二次人生快乐幸福的生活。 晚上阿君去上夜班时间到了，“你在这做什么吗？还不赶紧走！” 安明看阿君用铁丝将阳台上的门緾了一圈又一圈，“哈哈，真有你的！这样我晚上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阿君抬起头，露出憨厚的微笑，他是爱安明的，虽然有时候这种爱会不满，但是此时阿君特别的爱，这是他相依相伴的妻子，当然要好好对待！ 一大早，安明接到阿妹的电话，“姐，我都准备好了，现在先跟老板去忙个项目，忙完下午就能过来。” 第11章 情伤 下午阿妹如约而至，不过这个时间安明还在公司里没有回到家。 “安林，你敲门就行，你姐夫在家睡觉。”安明在电话中对安林说，“我还有一小时就到家，你先进去好了。” 咚咚--- “姐夫！快开门，我是安林！”安林边敲门边大喊，怕姐夫睡的太沉，听不到敲门声。 吱-- 门开了。 安林很开心，等待一会，却发现她面前的门一点也没动，正在奇怪之时，身后一阵冷风吹在背上。 转身，是对面的门开了。 门里站着一个面容憔悴形如枯槁的女人，那女人穿着一件土黄色的长袍，室内还传出微弱朗诵经文的声音，安林微笑着打招呼，“你好，安明是我姐姐，我来住几日。” 那人还是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安林后把门关上。 安林只觉着这奇怪的女人周身都是悲哀的气息，这种悲哀让她不敢妄动，而且她也被这种氛围渲染的瞬间想哭，安林心想姐姐真是有一个奇怪的邻居。 等待那女人把门关好，姐姐家的门便开了。 “姐夫，你家的门真难敲啊！对面的门都被我敲开了，你的门才开。” 阿君穿着白色的背心，一件花里胡哨的蓝色大裤衩，下面拖着一双水粉的拖鞋，睡眼惺忪，安林看到姐夫这一身滑稽的穿着，瞬间没有了刚才女人带来的不快和阴郁感。 阿君看向来人，和老婆有几分相似的容颜，身高比小土豆老婆要高一些，记忆中这个小姨子之前见过，那时她刚来北市，有点土妞的味道，现在看穿着打扮简直是判若两人，“安林你和之前不一样了！” 对于阿君的话，安林没啥感觉，自从入职这家公司后，只要再次见到她第二面的人都会这么说。她现在是不一样的，比之前更自信，更有成就感，离自己的梦想更近一层。 “姐夫，听姐说你要上夜班的，你继续睡吧，我客厅里等姐姐回来，电话里她说她很快就到家。”安林坐在沙发上，看到断尾，奇怪这小断尾没有跑掉，只是抬头看一下安林，然后接着睡。 安林想要去摸摸它，又担心被抓，用手指戳戳它屁股后面长得像手指的尾巴尖，“你千万当心，它可凶了，别被抓到！” 阿君本来想要将小表弟阿建的事情说给她听一下，又觉着不合适，回去睡觉了。 客厅安静下来之后，只有一个短尾巴猫陪着她，安林百无聊赖，“叮铃铃——”电话的声音响起。 “姐夫，姐夫，你家电话响了！”安林接连喊了几嗓子，里间还是没有回应，便拿起话筒，很礼貌的说，“你好——” 那头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她说的啥，安林是一句也没听懂，只觉着声音很好听，但是说的是啥内容，如同天书。 安林只好回复，“对不起，我是安明的妹妹，我姐还没回来，”然后看一下时间，接着说，“快回来了，要不等会儿您再打来。” 那头挂断电话，妈呀！这就是本地话，一句也听不懂。 北市是一个经济发达的城市，这几年移民过来的人很多，安林的老板也是从首都迁过来的，他曾说，“我的家乡适合守业，而北市更充满挑战，适合创业。”老板立誓要在北市把自己的企业做大做强。 安林很佩服自己的老板，同时视老板为自己的偶像。 晚上安明回来后，安林已经将米饭蒸好，还做了一份西红柿炒鸡蛋，“姐，看看我的手艺！” 一段时间不见妹妹，这妹妹变白了，也会打扮自己，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都市女性的韵味。“我的妹妹长大了！” 阿君对安明哝哝嘴，安明知道他想说什么，却故意不搭理他，“安林，你就多住几日吧，你姐夫他阿爸去住院了，姐夫上夜班，我晚上一个人睡着实有点怕。” 安林思索了一会，“嗯，好的姐，但是过两天可能要跟老板出差。” “你才刚进公司多长时间？老板就带着你出差，小姑娘家出门在外要当心些！”看安林说起老板时的眉飞色舞，开心的样子，安明不禁有点担心，妹妹还未经过人事，连男朋友都没有谈过，这时的小姑娘很容易把崇拜想象成喜欢，如果喜欢上自己的老板那可就麻烦了。 安明顺口问了一句，“你老板对你好吗？” “很好的！”安林连犹豫都未曾有，直接回复，安明心想，那还有救，小表弟的事要提一提。 “阿君，你去上班吧，剩下的我和阿妹来收拾就行。” 作为想要升级为四好男人的阿君，正在积极的收拾碗筷。 “姐夫，你也对姐太好了！”安林俏皮的眨眨眼睛，吐吐舌头。 “你这鬼丫头！” 安明将东西都收进厨房，很快洗好，弄好，这些活计她从小就会做，早就烂熟于心。 等待所有的事情都做好，安明坐在沙发上，如同一位长者，拉住阿妹的手，语重心长，又小心翼翼的模样，惹得安林格格笑起来，少女的声音很好听，安明感叹时间过的太快，曾经少女的她也已是人妻。 安明最终鼓足勇气道出，“你和你老板没啥事吧？” 安林好像一下子被姐姐一本正经的样子吓到，从姐姐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姐，你说啥呢？我能和老板有啥事，就算我想有事，人家老板也看不上！” 安明长舒一口气。 “那就好！记住对老板可以崇拜，但是不能爱上，爱上苦的是你！” “姐，怎么可能呢！我们只是上下级的工作关系。”安林信誓旦旦的指天指地，脸微微红了，有一点点动心，但是还不多。 “姐这里有一个好姻缘给你，就看你喜不喜欢？”安明怕给到安林压力，拿出给老公阿君织了半年的毛衣，假装不经意的说出。 “这么好的事情！”安林这次出乎安明的预料，她没有脸红，也没有惊讶。 安明见状，就把小表弟的事情说给她听，“你看你姐夫也是半吊子，我呢，小小的客服，能给到你的不多，你要是找到好婆家，大家也能相互照应，姐姐在北市也有一个伴了不是吗？” 安林突然不笑了，“好啊！他家条件那么好，那你让他把所有的钱都给我，这样我才同意！” 刚刚还说的好好的，安明有点不明白阿妹是什么意思，自己这妹妹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决不是一个贪财的主儿，是不是没有吃透自己说的话。 安明怕自己没有解释清楚，阿妹对此产生了误会，继续说道，“姐看来，这真是一个好婆家，和你姐夫也是亲戚，将来可以照顾到。 “照顾到，那谁照顾谁！你都说了姐夫就是一个半吊子，将来是要我照顾你们了？你到时打得一手好算盘，好在北市给自己找一个依靠！难道你不知道我的理想？我是要出国深造的！” “安林！” 安明要呕出血来了。 第12章 错了 安明差点就要呕血，她说自己的男人是半吊子，可以！这没错！ 但是作为小姨子的安林怎么能说姐夫是半吊子呢？这也太不尊重人了。而且这半吊子的说辞只是口快，并无实际的印证。 关于这个半吊子的事情，安明不想和安林掰扯，但是姐妹相互照应，这还有错？ “姐妹之间相互照应不是—应该的吗？”面对安林越说越激动的情绪，安明生气了，此时她都结巴了，将安林再次正要准备说出口的话打断，“难道姐妹之间相互照应不是应该的吗？你刚来北市的时候我不是一直在照应你吗？” 安明想起安林刚来北市的时，一直住在安明家里，因为只有两间房，安明就在客厅里为她支了一张小床，因为这个没少吃陈老头的白眼。 “找个外地媳妇，确实很麻烦！” 现在刚在公司站稳脚跟，就要和安明翻脸，而且自己也是好意。都说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这个小表弟确实各方面都不错，是一门不错的好归宿，正是因为这样安明才想到自己阿妹，也极力撮合。 “你照应我？我当时只是在你家里住了几个月，你的公公就各种嫌弃，你作为姐姐为我出过头吗？” “我—” 印象中陈老头并没有为难过安林，只是背地里对安明抱怨过一次，“客厅里睡一个人很不方便。” 那时盛夏，陈老头喜欢穿着大裤衩和人字拖在客厅里看越剧。但是客厅里多了阿妹之后，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就不出来了。 ”那我现在就走，免得你以后又要说你照顾过我然后让我回报你 ！”安林提起行李就走。 她这次来只是在姐姐家小住，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拎着包就往外走。 “安林！我让你回报过吗？”安明抓着安林包上的带子阻止她走。 安明不明白，为什么她们姐妹就不能好好说话，一定要剑拔弩张弄的不开心。 “安林，就算姐求你了，今天晚上先留下来住，好吗 ？” “不行，我就是这样的人！说走就要走。” 门被砰的打开，安林挣脱后背着的双肩包决绝的走了。 “我错了，我不应该给你说这件事情，对不起，回来好吗 ？” 安明追了出去，寂静的夜空中，响彻悲哀的哭喊。 吱呀— 对面的门开了。 “安明，你妹妹走了？”传来的声音微弱而悲凉。 “师父，我错了，我不应该给阿妹找婆家，都怪我！我不应该多管闲事！” 安明抱着胸哭的不能自已， 为什么自家的姐妹总会闹的不开心？ 安明记得很多年以前，那时的她还小，大阿妹，小阿妹还有安明，她们三个一起生活在一个院子里，父母弟弟们都在城里居住，长姐已出嫁，这个乡下的土院子里住了她们姐妹三个，三个人相依为命。 她们三个一起做饭，一起玩耍，家里没有东西吃，一起去野地里找野菜吃，一起共吃一碗饭，说好长大后要一起生活，相互扶持。为什么现在会不一样，小阿妹还在老家，大阿妹虽然和自己在一个城市，却感觉越来越疏远，不再那么亲近了。 “安明，想开些，人总会长大，然后离开。” “师—父-----” 一夜无眠。 阿君看到从公司回来的安明顶着一双熊猫眼，很惊讶，“你晚上没有睡觉？” 阿君早上一回来，安明去上班了，正常，那安林呢？也去上班了？ 等待老婆下班后，很想探听一下小姨子对小表弟的态度，这事要是成了，岂不是亲上加亲，因为阿妈生病断掉的亲戚也可以续起来，就这样眼巴巴的等了一天。 正想着美事，却看老婆顶着熊猫眼回来了。 安明没理她，去了卫生间用冷水冲把脸，将毛巾挂好后，坐在沙发上发呆。 “怎么了？老婆，你情绪不对啊。”阿君很是担忧，用手背试了一下安明的额头，“和小姨子吵架了？” “我妹妹根本不同意这件事情，连说一下都生气。”安明双手抱胸还沉浸在昨晚的痛苦当中，眼睛里泛着泪花。 阿君上前搂住爱人的双肩，亲吻着安明的额头，“老婆，不成就不成了，咱们不管这事了。只要咱们的心是为她好就行，她不接受是她的事情。” “你知道，我老家离得远，就想找一个阿妹留在北市陪我。”安明抽泣着趴在阿君的肩头，想起安林说阿君是一个半吊子，就更是大哭起来。 阿君这里有些不知所措，双手捧着老婆的脸，“老婆，不哭，小姨子回来，我来见见她，敢欺负我老婆，不得了—她！” 安明破涕为笑，“她回去了，不回来了。” “啊，这气性也太大了吧!走了？” “对了，你阿哥打来电话，说这周日一起去看你阿爸。”安明重拾心情，抹干泪痕，帮老公阿君收拾一下，一会儿他就又要去上夜班了。 周日的时候，阿哥阿嫂开着车子来了。 “肺科医院很远，目前从这里过去还没有直达的车子。” 阿哥新买了一辆车子，是蓝色的凯迪拉克，“阿哥这辆车子很贵吧 ？” 安明没有想到，今天阿哥阿嫂会开着自己家刚买的新车子来接他们，激动之余有些感动。 自从陈老头住院之后，阿君不止一次的想去看阿爸，但是每次查完地图，发现跨度之大，距离之远，最重要的是没有车子可以坐。 这一次能坐在这崭新的小汽车里去看公公，不用担心接下来在哪里转车转错方向了 真是太好了。 “谢谢阿嫂！” 这是上次大阿姨来家里悄悄告诉安明的，说安明没有社会经验有些人情事故还是早知道为好 ，“在阿哥阿嫂面前，要先以阿嫂为先。” 安明便记下了，在这一路上事事以阿嫂为先心里想着阿嫂面上也要有阿嫂。 “安明，你今天有点不同往日？” 今天是嫂嫂开车，安明不敢说太多恭维的话，怕分了嫂嫂的心，但是也要明确表达出对嫂嫂的感激，让她知道，她安明是一个知恩的弟妹。 其实安明也不想活的这么明白，糊涂一点或许轻松，但是眼下面临的事情，需要她去解决。 安明和阿君结婚已经六年了，刚开始的安明刚满二十岁就踏入婚姻内，确实如小白般懵懂无知，需要作为年长者的阿君引导，但是慢慢的发现，阿君比她还无知。 有一次家里亲戚来了好多 ，说是阿妈住疗养院内已经好几年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这是一个家庭会议 ，陈老头，还有阿哥阿嫂，大表哥大表嫂，几位阿姨都在，结果她的老公作为主人家却躲在卧室内不肯出来，在玩电脑游戏。 那时安明刚和阿君结婚，作为新嫁娘，面对这些亲戚时很害羞，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才好。本想着让男人出去撑一下场面，自己也好出来接待远道而来的客人，但是她的新婚丈夫却忙着打游戏！ 那时安明感觉自己是被耻笑的，在老公亲戚面前丢尽脸面。 第13章 对了 她和阿君已经结婚六年了，买房子的钱被阿君连哄带骗两次了，要是再有第三次，这房子的事情也不用想了。 “嫂嫂—我发现嫂嫂真的很好哎！阿哥阿嫂小日子越过越好，小侄子聪明可爱，我都好羡慕你们的！”安明坐在后座上想着如何拍马屁才能让嫂嫂开心于是便实践起来。 “怎么了 ，安明？感觉你今天有点不一样。”这马屁拍的爽，但是这心里也虚，安明有点慌张，难道被嫂嫂看出来是故意在巴结她吗？ “没有，嫂嫂，我和以前是一样的呀。”安明小心的应对着，心虚的不行怕自己做的太明显，让嫂嫂感觉自己太攻心计。 “有什么事情不妨说说看吧，看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被说中心事安明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讲话了，没有想到这位嫂嫂这么好说话，哪有像公公说的是个有心计的女人。 “就是觉着我和阿君结婚那么多年，阿君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后排的安明用手肘碰了一下阿君，希望这家伙有点眼力劲不要拆台。 “我--”阿--君刚要说话，安明就接过来，“阿君，你上次还说过这件事情对吗？说自己都已三十了，还没有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当爹，你还记得吗？” “我--”安明害怕阿君拆台，想要捂着他的嘴不让他乱说话顺着安明的意思就行，但是阿君一直没转过弯 ，安明腹诽这家伙已经都三十有余难道就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还是想要丁克？ “阿君三十几了呀？”安明正在着急怕阿君要拆台之时，前排的嫂嫂突然说话。 “三十有二”阿君终于说对了一句话，但是安明有时候也怀疑这家伙是真的不长脑子，今天此时安明甚至怀疑阿妹说的对，阿君就是个半吊子！ 接下来车子快速进入高速公路。 过了收费站，眼前是一大片又连着一大片很宽广的湿地，而后右前方出现水域，好大，好大的，水面波光粼粼，好美！作为北方人的她，从没有见过像海一样的湖，安明不由得感叹这个湖可真大。 “这个就是瘦金湖。”阿君注意到安明心情的变化，像导游一样介绍起来，“这个湖以前是一个很大的湿地，传说里面有一条龙，因为出现这条龙才突然变出这么个大湖的。” 安明像看傻子一样看阿君，“你当我三岁小孩子！” 前面阿哥笑哈哈的说，“是有这么个传说！” “嫂子，他们男人欺负我们！” 安明已经掌握了第一准则，巴结的对象是嫂子，要学会向嫂撒娇，告状，示好。 安明不知道自己的试验是否成功，但看接下来嫂嫂回应了安明的求救，“你们这些男人，别把我们女人当三岁小孩！” 成功了，安明感觉自己成功拿下嫂嫂，大阿姨说的真对，搞定嫂嫂比搞定阿哥要好，这个家可是嫂嫂当家作主的。 “嫂嫂说的对！” 阿君突然感觉自己有没头脑，什么时候老婆和这个死对头关系那么好？ 就是这个女人的出现拆散自己和阿哥的从小到大建立的兄弟感情，难道现在还要夺走老婆？ 不行！绝对不行！等会见了阿爸就告状，告她状！ 这幼稚的小奶狗男人拎不清了，以为抱着阿爸的大腿就可以一直高枕无忧，从当初去医院阿爸坚持要大伯哥过来之时，安明就明白阿爸是要抱大儿子的大腿，而大伯哥又事事依仗阿嫂，所以真正的幕后需要被抱大腿的是嫂嫂！ 当初安明想要阿君引导和亲戚之间的关系就是错的，还好，现在发现及时扭转还不晚。 安明希望阿君能够尽快明白，目前他不如他的阿哥，安明也不如他的阿嫂，而接下来的生活他们离不开阿哥阿嫂的帮助。 很快他们到达了肺科医院。 这个地方周围一片平坦，最高的建筑就是肺科医院的住院楼。 “环境是真的好，空气清新，肺科医院建在这么好的地方，可惜里面的病人出不来，看不到这里的美景。”安明看着这美景发呆。 “你是阿爸点名要见的人。”大伯哥指着安明，“走，一起进去吧，护士会把阿爸带出来。” 安明知道，为什么公公一定要见自己，因为阿君，他最宝贝的小儿子。 住院之前越发糊涂的陈老头吃醉老酒后絮絮叨叨，“我的阿君，还以为这辈子会找不到媳妇，没想到还找到一个倒贴的，我儿子本事还是很大的！” 阿君听到阿爸这样说吓坏了，这种胡话怎么能乱说，还当着媳妇的面说，不想好好过日子了吗？ 他急得想要安慰安明，又怕接下来阿爸会说什么惊人之语，围着阿爸如热锅上的蚂蚁。 当时安明实在忍不住了，如同愤怒的小鸟，问阿君，“是我够贱还是你有什么隐疾？” 看到这样愤怒的安明，阿君愣住了，什么也没有说，低头走开，去安慰醉酒的阿爸。 每个人都有或许自己的秘密，阿君不愿意说，愤怒之后的安明也不想再强问。 他们已结婚多年，就算发现阿君有什么问题，她也离不开，这已经形成习惯，现在他们还没有孩子，生活模式习惯已经根深蒂固，她想这一辈子她和阿君只能不死不休！ 陈老头在护士的搀扶缓缓的走来了，他穿着蓝色格子的病号服，人更加瘦了，眼窝深陷，“安明你来了？” “阿爸！”安明轻轻的叫了一声，安明想告诉他，她不会离开的阿君，她会一直跟他在一块，请放心！ 但是安明说不出口，这多年承蒙照顾，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给与家的温暖，安明以身相许，把这份爱都给了他儿子，也算对得起公公的一片爱子之心。 陈老头，大伯哥，还有阿君一直用北市话在聊天，安明和嫂嫂默默的坐在厅内的长椅上等候。 “安明，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嫂嫂突然打破沉默，安明感觉这打破后的沉默更显得寂静了。 “这里真是太安静了！”安明答非所问。 “好了，时间到！”那边护士在催。 “唉！见一日少一日，阿君好好过日子，好好对安明！”临走之前公公使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对阿君说，似乎也是在对安明说。 陈老头依依不舍的在护士的搀扶下离开，一步三回头，他很不舍，这不舍包含有许多的无奈，缓慢的脚步停了下来，公公转过身对着他的孩子们，“别忘记去看你们阿妈！” 第14章 马屁 他们几人出了住院部的大门，来到停车场入口旁。 阿哥阿嫂两人同时进入车库，留下安明和阿君在此等候。 安明隐隐有些不安，反思自己和嫂嫂的相处中出了哪些差错。 自从陈老头住院之后，安明总是感觉前途一片迷茫，不知道这样和阿君过日子是为了什么，离七年之痒还差一年，这样过着日子，又不算老夫老妻，更跟新婚燕尔搭不上关系，他们之间连个孩子都没有，日要怎么过才好呢？ 从住院处出来嫂嫂对安明突然变冷淡，“嫂嫂，接下来我们要回去吗？” 难道自己在中间有说错什么话吗？为什么嫂嫂不理她 安明和疑惑不解也感觉很委屈。 往昏暗的车库里看去，阿哥阿嫂站在车子旁边小声商量着，安明和阿君走到声音刚好听不到的地方等待，阿君无所谓的盘算一会儿坐他们的小车回家，回家后立刻坐在电脑前看今日股票涨势如何，如何他们不送到家门口，至少也是附近也行。 阿哥在向他们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我和你嫂嫂商量过我们一会把你们送到前面的车站，你们自己乘坐公交车转车回去吧，这边是可以转车，就是有点远，但是还算方便的。” 安明心里一惊，难道自己在中间有说错什么话吗？刚刚她主动和嫂嫂打招呼，嫂嫂都没理她。 这好突然，来的时候大家都好好的，有说有笑，要走的时候却回不去了。 安明和阿君对视了一下，阿君没有说话，安明知道阿君肯定心里不能接受，但是却没有表达出来。这家伙又来了，每次有事情自己不讲出来，都是想让安明出来当恶人。 好吧！安明不想再当这个恶人。如果这样，大家都不说话，那就这样，安明便习惯性的点点头，不说话。 阿嫂见他们两个都不说话，便先开口了，“这样行吗？主要是下午你阿哥还有课，还要去上课。一会我也是要自己坐公交车回去的。“ 如果只是点头他们可能是看不懂的，安明无奈说话，“没问题的，阿嫂，谢谢。” 阿君可以小孩子脾气，不理人，用不说话表示抗议，但是她不能，这个家里总要有一个主事的人撑着，那个主事的人就是她。 阿哥他们把安明和阿君送到一个很大的车站旁边，“这里车子很多，你们可以问一下车站的管理，哪辆车子转车比较方便。” “陈浩，好了，他们又不是小孩子，自己能找到车子回去的。”嫂嫂突然有些不耐烦了，希望他们尽快下车。 安明下车后，阿君随后也下来。 安明刚开口，“阿嫂—” 车子便扬尘而去。 “嫂嫂是怎么了？”安明小声的嘀咕，突然想到旁边的阿君，“阿君，嫂嫂和你说话，你为什么不理她？” “我不想理！”阿君如同一个小孩子一样，以为自己发个脾气别人都让着他了，还会有人哄他，那怎么可能！ 接下来他们就要面对现实生活要自己找公交车回家。 “这里到底离家里有多远？”安明自言自语。 两个人并排坐在公交车站的长椅上，一辆又一辆的车子过去，两个人都想让对方去主动找车，自己等着就行，结果谁也没动。 时间慢慢过去，马上就到饭点，安明的肚子咕咕叫起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个回家的车都没有！” 安明都看了，没有一辆是可以直达到家的方向，他们两个还坐着，在等待什么呢？。 车子又不会自己主动来找他们。 这么大的一个车站一天来来回回运营的车子近百辆，安明心想就没有一辆车子可以直达？ 时间越久，心情越糟，安明有些恼了，这一个小时以来，都是她一个人在看车子，在找车子，而阿君坐在长椅上只顾看手机，玩游戏。此时她特别想把他的手机夺过来摔了。 但也只是想想，安明知道如果真的摔了，那她还得花钱买个新的给他，不划算，算了还是忍忍吧。 一向自诩文明人的她再次咒骂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此时也不感觉这里的风景有多美，反而晃得人眼睛疼。 她闭上眼睛，心想前面只要来了辆车，管它往哪开的，都上去。 斜视了旁边的阿君，要不要提前通知他一下？这家伙还在热火朝天的打游戏，为什么他就不发愁，因为这愁都给了安明。 车子来了！“好！三，二，一，安明默念，上车！” 安明快速上车，然后投币 ，紧接着快步走向车厢最后一排，她要坐最后一排安静一会儿或者休息一会儿，此时她全身都是汗水，这等车的时间是太累了，心也累。 “喂！年轻人投币！”司机大声说道。 “前面，我老婆投过了！“是阿君的声音。 安明之所以毫不犹豫的上车，多半是生阿君的气，以为自己这样一上来，存在侥幸的心理就能把他一个人先丢在车站，吓吓他让他反思一下自己今天的行为，没想到这家伙是门儿清，自己上来了。 阿君坐在安明的身旁什么话也没有说，继续拿出手机玩起来。 安明睁开眼睛，想要说话好像又很无力，但是又不得不说，“我没有帮你投过币！” 阿君停了一下，“哦！”然后又继续玩游戏。 “哦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去投，我不会帮你！”安明很无语，怎么还有心情玩游戏，还继续若无其事的玩起游戏来！简直要愤怒了。 “你快去！”安明声音大了起来，就像是在吼了，可能她也没发现真的是在吼了，尴尬的事情发生旁边的乘客突然看了过来。 “去什么去！是你自己马屁没拍到位，被丢下，活该！”阿君突然不玩游戏了，瞪了安明一眼，然后将手机收好放在口袋里，侧过身去，靠在旁边假装睡觉。 阿君刚刚翻白眼，恨不能用眼睛瞪死她，陌生的感觉让安明想逃。 可是在今日的不久前，公公特地交待让阿君好好待她，这就变了吗？变得陌生又可怕！ 第15章 危机 安明想要逃走，不想和这个仇男人坐一块儿了，现在车上还有许多空位子，安明起身去坐另外一边的位子，这里正好靠着窗。 她移过来之后，一只手撑着腮部，眼睛远眺，脑袋放空，像是沉思其实是在发呆。 突然她的手腕被抓住，安明本能想要抽回，却被紧紧的拽到另一个人的怀里，安明猛然回过神，看见阿君布满血丝的双眼，“你干什么？你吓到我了！” 阿君抓住了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送，然后把脑袋靠在安明单薄的肩上，肩膀好像因为过于单薄承受不住这硕大的脑袋 ，这脑袋想要掉落安明的怀里。 “起开，别来烦我！” “你不能离开我！”阿君在安明的耳边低语。 “你说不离就不离开？我还以为你只是一个陌生人呢!” 安明回复的声音有点大，引得其他乘客的侧目，安明只好先闭上嘴，车内突然异常安静，可能因为安明的那一嗓子镇了场，好像大家都没有什么话要说，自带旅人的疲倦，只想坐在车内休息。 “还有上车的吗？要上车请快点，马上就发车了。”车子差不多已经坐满，售票员拿着小旗子来回摇着，接着大声喊起来，又上来两个人，车内已经没有余座，有几个人站在车厢中间扶着上面的吊环。 这辆车除了前面的可以自己投币外，也有售票员卖票。 一会儿车子启动了。 这个车子到底要开到哪里去呢？其实刚上车的时候，安明有些后悔，怕车子往相反的方向开，会越来远怎么办？ 就在刚才无意间听到前排的老伯说起是往市区开的，安明便安心了许多，只是往市区开的，到了市区就好转车，这就不用怕了。 为了保险起见，待会买票的时候还是问一下售票员，安明侧目看阿君，刚刚还在她耳边低语一往情深的痴情公子模样，现在则又变成原来的死样子，不动，不说话，一副三不的样子。 算了她待会儿买票的时候自己来问售票员。 车子开到了一个转角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车门打开探头上来一个头发全白看起来还算健康的老太太，然后就颤颤巍巍走向车厢，好像随时都能倒下，售票员看到这个老人，大喊道，“请把老弱病残的座位让出来，谢谢。” 车子 中间离后门近的地方有两个黄色的位子，是专门给这些老弱病残坐的，当时安明正在气头上差点就坐了中间的黄位子，还好尚存一点理智，没有跟他们抢中间位子坐，要不然现在被迫让位置就是她。 不一会售票员开始售票，她从面开始，慢慢的往后移动，等待到安明要买票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两名了。 “麻烦问一下这辆车是往哪里开呢？”安明问好售票员之后就开始后悔了，此时售票员像看傻子一样的看她，“你都不知道要往哪里开，就敢上来？” 沉默，沉默，此时只能用沉默代替尴尬。 “往北市东郊开！”售票员说完，正准备撕票，好像突然反应过来，停下来，继续问安明，“要坐吗？” 安明听到东郊，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刚开始差点以为是自己耳朵听错了，“东郊？是东郊？竟然是开往东郊？莫不是老天爷在帮忙！” “对的，东郊思园！” “还是思园？”安明又一次感到不可思议，这不就是家的方向，而且还是送到家门口。 “是思园啊！你到底坐不坐？不坐，前面转弯就能下去换车！”售票员可能觉着眼前的傻子真烦，有点想要赶人的意思了，车内那么挤，空出来位子不是很好吗？中间那几个站着没有位子的人可是眼巴巴的望安明，都希望她坐错了，别浪费时间快点下去！ “坐啊！坐的，我们正是去思园。”安明感觉自己说完这句话后，至少有一个人在叹气。她的位子不能让了，她得坐到底。 今天真是一个幸运的日子，这是开往家的方向！ 安明心想这个是什么车子，29路，还是32路，怎么都没听说过，什么时候开了这一路车子。 “各位乘客请坐好位子，扶好扶手 ，这是思园 5路公交车，中间有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准备----------” 新开的线路，好陌生的车子，但是开往家的方向，这就是开心的事情，所以此时安明不再那么生气了，反而觉得自己有一点点小幸运在里面。 今天的天气真好，心情也美！ 经过一路的颠簸，他们到达了思园。 终于—到家了。 安明一边感觉幸运之外，但是路途确实遥远，来回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嫂嫂态度的突然改变还有回来时车站的寻找与无奈，腿疼胳膊疼，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躺床上摆烂。 不行，肚子里有尿，先去厕所解决掉在睡。 此时安明已经换好居家服，穿着拖鞋去卫生间，里面坐着阿君。 安明噌蹭的火直往天灵盖上冲，阿君又在跟她抢厕所！ 自从阿爸去住院后，阿君对安明越来越没有耐心，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好像没有夫妻之间的那种爱情感觉，是同居室友的合作联盟或者兄妹之间的针锋相对，难道这就是爱情慢慢变成了亲情？ 他们之间现在还是二人世界，也没有孩子维系，这种没有血缘的亲情会不会很快消散？ “你快点！我要上厕所！” 一会臭味飘来，“好臭！你拉屎也不关门！” 安明使劲的把厕所门帮阿君关上，好像只有这样的力度才能让她所有的怨意都化作力量发泄出去。 “你拉屎不是从来也不关门！” ”我—” 安明想说我拉的屎肯定没你臭，男人，臭男人，拉的屎都是臭死人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男人变丑了，好像以前他拉屎的时候她都不让他关门，现在看来都是好可笑的原因，以前就是拉屎的时间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第16章 孩子 蜜里调油时刻黏在一起的甜蜜日子一去不复返，现在已经到相看两生厌了吗？ 要是再让她闻着臭味和她聊天，她隔夜饭都能吐出来，但是还是很庆幸目前好像除了这个其他的还没到厌烦的程度。 “讨厌，臭男人怎么不死出去！” 可是心里还是会这样想，特别是拉屎的臭味越浓郁时，更是恨不能一脚踢出去。 也许当时阿君惊艳到安明的时候，也没想到这个小奶狗也是要拉屎的吧？ 安明还是被自己的心里话吓了一跳，现在已经非常讨厌阿君到这种程度了吗？ 陈老头房间的门再次被打开，一道强光射进来，安明已经把客厅的灯打开，这束光正好落在阿君睡觉的床头。 “阿君，你和你老板商量一下，能不能还把你的白班还给你，以后不上夜班了行吗？” 现在太阳西沉，天还没有全黑下来，阿君来到阿爸的房间内补觉。 安明推门进来，坐在阿君的床边，“阿君，你睡着了吗？” 安明用手掀开被角，里面是那个头发凌乱，皮肤粗糙，眼含血丝的大头娃娃，他闭着眼睛，皱着眉头，愁苦不堪。 “我知道你没有睡着。今天你问我为什么要巴结你阿嫂，那是因为这个房子，你天天闹着炒股票发大财，给我买大房子，就你这样，以后可能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阿君紧闭的双眼，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你还别不信。我就问你今天的股票如何，你敢说吗？” 阿君其实一回来不是上厕所，也不是和安明争厕所，而是进卧室打开电脑看股票，没想到的惨淡，意料之中的惨淡。 从前天就开始了，阿君又不敢说，今天在医院的时候，阿爸问他钱拿到了吗？ 他只是低头不语，闪烁其词。 他不敢告诉阿爸钱拿到但是还没在口袋里捂热就被他投入到股市里亏掉了。 见到阿爸后，他后悔无比，心想要是听安明的话就好了，不买股票，或者晚点买也行，可是没有如果。 他今天生气是在生自己的气，他记得许下承诺要给安明买大房子，也记得阿爸交待的要好好对安明，好好过日子。但是他都一样没做到。 “结婚六年多了，再过几个月就到七年了，我们什么都没有，连个孩子都没有！阿君，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阿君不语。 “每次说到这个事情，你都沉默！你以为这样会过去吗？过不去的！我是曾经答应你你阿爸不和你分开。但是你也不能永远像个孩子一样，什么都不做，任时间流失。” 安明背过去，不再看阿君。 安明明白，阿君不是不愿意吃苦，他能吃苦，也愿意付出劳动，可是总是希望一夜暴富。 从小被阿爸阿妈娇惯养出来的孩子，阿君说他小时候都被当女孩养，还给他穿粉色的小裙子，每天屁颠屁颠的跟在大表哥，二表哥还有自己阿哥后面跑，这些哥哥们都把他当妹妹一样宝贝。 习惯性的依赖别人的性格就这样形成了，也因为阿哥后来交了女朋友，还跟哥哥大闹一场，他怕阿哥有了嫂嫂不疼他了。 他已经习惯别人为他想好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如果没有人帮他考虑，那就停止不前，不动了，可是时间不会停止的。 “阿君，我们要个孩子吧！我不要房子，只要一个孩子！我们一直没有孩子。” 安明握着阿君的手，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苦心，也希望他能理解自己想要做母亲的心情。 “可是我怕我们养不活孩子！” “怎么会呢？我们两个人一起养，肯定可以养活的！” “我再想想--” 阿君背过身去，不理安明了。 “你是没有理由说服我，然后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对吧？” 安明有些生气，她深吸一口气，怕自己不小心吼出来。 “我已经和你在一起六年，这六年的时光在我们老家，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可是你呢？每次我说要孩子，你总找各种理由，说我偷懒要生孩子是不想上班的原因。好！现在我也不给你废话了，孩子我肯定是要的，你要不给我生，我就找别人生！” 砰！ 安明开门出去，然后又把门重重的甩出，孩子她是要定了，不给，就离婚！什么誓言不誓言，不管了。 六年了，六年还换不来一个孩子，安明太生气了。 安明是出生于多子女家庭，从小带完妹妹，带弟弟，在孩子堆里长大，洗不完的衣服，做不完的家务，长大后就特别讨厌孩子。 二十岁领证的时候，安明说她讨厌孩子，不想那么早生孩子，阿君当时说自己也是孩子，从没想过要孩子的这事。 虽然除了领证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但是安明还是很开心，只要阿君对她好，日子总会越过越好。 一个说可以领证，但是要答应先不要孩子，一个说不要孩子，可以一直不要，他自己都是孩子，孩子的事情从不在考虑范围，就像一场交易，双方没看清合同内容，自动忽略不一致的部分，假装已经达成了一致，订立了契约。 他们遵守着这份契约相安无事，直到领证第三年，安明怀孕。 双方达成一致，孩子不要，去医院打掉，那时安明开心的去医院，阿君开心的联系病床，皆大欢喜，就像是办一件特别喜庆的事情，对这个胎儿的消事就像过家家一样，玩完了，就开心的结束吧。 领证的第五年，安明记得很清楚，自己吃早饭的时候突然反胃 ，不舒服，最喜欢的清粥小菜都吃不下去。 刚开始安明没在意，可能昨晚折腾太久，感冒了，喝点白开水就好了。 安明一向自诩身体康健，很少生病，连小感冒都很少。 等从公司回来的时候已经呕到瘫软，一天什么也吃不下，从第一次的经验中，安明感觉自己可能怀孕了。 这一次没有了第一次的轻松感，总是会非常的难过，等到次日她要去医院确诊的时候已经哭了很多次。 第17章 落胎 安明很难过，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动不动就想哭。 安明记得很清楚，那天她向公司请假一个人悄悄的去的医院，刚开始她挂了妇科的号，当轮到她的时候，医生让她脱下裤子直接躺在操作台上，当时安明傻了，心里琢磨第一次不是这样的呀。 第一次的时候都是阿君帮她挂号，找床位，她只管躺在在病床上等阿君的伺候就行，但是整个过程她是有参与的，现在医生啥也不问直接就操作也太快了，连考虑的机会都不给吗？ 她有些怕，怕时间太快，连后悔的时间都没给她。 “医生，直接躺上面把孩子拿掉吗？我还没考虑好 ，还有不用吃药，那得多疼啊！”安明一脸懵逼的问医生，看医生这样的操作，也是吓了一跳，她还没有考虑好，是否要今天就拿掉这个孩子。 医生面对安明的询问很错愕，随即反应过来，“你挂错号了，你的情况要去妇产科，不是妇科，这里是看别的毛病！不是打孩子落胎的！” 安明听到这医生这样说，反而莫名有些安心，有一丝丝的庆幸感。重新挂了一个号。 “你老公呢？”医生问安明。 是啊，安明回忆当时阿君在干嘛？ 阿君在上班，在一家电脑耗材专卖店里工作。 当她感觉自己可能是怀孕时第一时间给阿君打电话“我在上班，不能请假，你说怎么办？” 安明听到阿君这样说，心里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他在上班，安明也是在上班，为了孩子，还请假了，确切的说是为了打孩子请假的。 “医生，这个孩子是我第二次怀孕，如果我把它打掉了，以后还能再怀上吗？” 可能医生也是第一次遇到安明这样的情况，对于安明问出的问题，他无奈的说，“要不你再考虑一下吧！” “不！不考虑，打了吧，我老公不想要孩子。” “你是妈妈，你有生育权，要不要你要自己考虑清楚，不能只想你老公的感受！” “我--我不知道，我” 安明突然很想留下这个孩子，又再一次联系阿君，“老公，这孩子我们留下吧，好吗？” 那头都是沉默，好像有无尽的沉默。 突然那头有了说话声，“我们之前说好的，不要孩子，如果你坚持，随便你！还有不要告诉我阿爸。” 安明拿着医生开好的流产药，坐在医院的走廊里，“现在月份小，你把药吃了，过一个小时你到厕所间上个厕所孩子就能流下来了。 “医生，就这么简单吗？” “是的！” 安明手上拿着可以杀死她孩子的药，颤抖着双手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吃。 为什么这次这么难过，甚至想留下这个孩子，因为有了这个想法，她感觉特别对不住阿君，她可是和阿君有约定的不要孩子，如果她留下这个孩子就是违背约定。 那她就背叛了自己的爱情，安明如果有回到过去，一定一巴掌呼死自己，什么狗屁爱情！ 孩子最终掉了出来，其实这时就不应该称之为孩子，只是一块模糊的血块，除了那钻心的痛感，就是那撕心裂肺的难过。 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亲情，现在安明觉着一切都不如一个孩子来得实际。 她已经把最物质的东西都放弃了，如果一个孩子，阿君也不愿意给她，那她只有违背誓言，和阿君分道扬镳。 也许这就是命运所能给予她的承诺。 次日安明下班回来。 “我已经和老板商量过了，以后不上夜班。” 回到家的时候，阿君已经把晚饭做好，今天阿君特地做了一道公公的拿手暖喟的腌笃鲜。 “我们结婚六年了，再过几个月都快七周年，是该要个孩子了。” 安明今天享受这贵宾级的待遇，碗筷摆好，椅子搬好，她只要洗手吃菜就行。 “我们要孩子的话，必须先和阿爸说一下。” 听完阿君这样说，安明停下了筷子，“我们要孩子，为什么还要你阿爸同意，难道你阿爸还不同意，看着他自己儿子无后？”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要孩子这么大的事情，要让阿爸知道一下。”阿君看安明有些生气，赶紧解释给她，越解释安明误会越深。 安明心想这么多年和阿爸在一块生活，阿爸从来没有说过孩子的事情，有时候还有意回避，难道也不想让他们生孩子吗？ “我的股票又亏了。”阿君的情绪一下子低到了极点，安明默默的听着，不说话，只有听到咀嚼食物的声音。 然后安明将碗筷重重的砸到桌子上的声音，“房子的事情还想不想？” 她好像在问阿君，又好像在问自己，买房子的事情还有希望吗？ “我们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是很早以前的的拆迁房，当时除了阿妈阿哥的户口外，还有外婆的户口在里面。 “后来外婆把户口迁走了，外婆的这个份额也没有说清是属于谁，一直模糊不清的就这样过来了，如果孩子出生要把户口，这个户口怎么办？” “那你和阿爸的户口呢？就算儿子再厉害也不可能不同意老子落户口吧！” ”我和阿爸的户口在六楼。” 阿君确实在六楼还有一套房子，但是那个房子和阿哥一起炒股票亏掉了，现在父子两人的户口都迁到现在这个房子里面。 “我不想知道的那么复杂，我只想要个孩子，然后把孩子户口落下，就这么简单。” 安明现在有些后悔，掉进着婚姻的牢狱内，如果知道阿君情况这么复杂，要个孩子都那么难，她就不会踏入所谓的爱情中间。 “我不想要孩子 也是因为这复杂的原因。” “你为什么总是逃避，逃避解决不来问题。阿爸出院回来，你找阿爸说一下，我可以承诺我的户口永远不迁到北市来，不和你们争任何利益！” 阿君抬头，突然眼睛里都是泪水，“老婆---” “不用感动，我只是拿这个交换我孩子落户的权利” 这泪眼婆娑的模样哪有半点小奶狗的可爱，剩下的都是老男人的无能。 第18章 七年 安明呆呆看着坐在对面的阿君，这个样子的阿君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眼睛里不再是明亮，都是布满红色的血丝，头发虽然还是黑而亮，但是头顶发根的地方都是白色如同雪花一样的头皮屑，胡子拉碴脸上甚至都长了黑色的斑点。 安明揉揉眼睛，然后再睁开要仔细看看眼前人，阿君被砍的有些不自在，在椅子上扭动着发福的屁股，年岁老旧的椅子发出吱呀吱呀声。 “阿君，你什么时候开始发福的？” 安明没来由的没头没尾的一句问话，差点让阿君嘴里的饭粒喷到安明的脸上。 “我发福了吗？” 阿君自信的甩一下斜刘海，这二八开的发型她还是很自信，这一眉眼不知要迷倒多少怀春的少女，自己就是单恋一枝花，多痴情的好男人！ “别甩了，我得吃饭！” 安明敲了敲面前的盘子，示意阿君停止普信男的自大，回归现实。 “真扫兴！”阿君横了一下，最近老婆总是很拉垮 ，挑战他的底线，这底线一降再降，都快没边了，不就是股票亏了，买房子不成了？ 老话说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这看数字的才能可不是盖的，总会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老婆，你手里还有多少钱？” 安明立马警觉起来，这阿君已经够令她失望的啦，如今还在惦记他手里仅存的那点家底，“你干嘛！不想过日子就提前说，大家各奔东西！” “老婆，不是，我就问问，问问还不行？” “不行！” 安明突然吃不下饭了，有点想要吐，就好像碗里的饭菜突然臭掉了。 安明不想承认她此时对阿君的厌恶程度已经上升到自己的嗅觉。 所以然后安明即刻低头大口扒拉食物往嘴里送，可是到了喉咙口却下不去，想吐，特别想吐，这味觉也不行了，咽不下去！ 马上就要坚持不住，安明不顾一切的想往厕所里冲。 哇——嘴里倾盆而泄，舒服了，嗓子好像一下通了，今天吃进去的食物全部都吐出来了！ “你怎么了？不舒服？”阿君在客厅里喊道，“不舒服咱们去医院，” 安明摆摆手，想说话，却没有力气。再一次，一阵强烈的恶心感袭来，又要吐！ 但是现在胃里没有食物可以吐出来，只能往外吐酸水。 过了半小时，安明还没有从厕所时出来，差点阿君都以为安明要睡着在厕所里的时候，安明捂着肚子摇摇晃晃头重脚轻的出来了。 “你肚子疼？”阿君看到安明这个样子，紧张的从椅子上起来，到厕所旁边扶住安明。 “终于舍得从椅子上起来，屁股都黏上了吧！我还以为我死了，你都不会紧张！”一边被阿君扶着，一边半个身子都靠在厕所门口的门框上。 “你最近咋回事，说话总是阴阳怪气，就不能好好说吗？” “就不能！”安明无力甩开阿君搀扶着她的双手，就任由他扶着趴到床头。 安明心想，今天可真是吃力的一天，在公司接待了一上午的客户，下午又处理了很多的邮件，下班的时候连鼠标都拿不动了，估计是给累的了，连好心情都无力拾起。 现在又被眼前的老男人给气的，不舒服，就在床上摆烂吧。 安明趴在床头，脑袋正好对着客厅的方面，头微微抬起，双手枕在下巴下，一会闭眼一会睁眼，心情烦躁，哼哼唧唧之间刚刚好看到阿君收拾桌子，粗壮肥嘟嘟的大胖手作的有模有样，“别说你挣不了几个钱，但是干家务活倒是一把好手。 阿君听到安明这样说，擦起桌子来更加仔细卖力，此时还憨厚的冲着安明微笑，安明看到这样的阿君，突然间来了内疚，很有负罪感。 这可是跟了自己快七年的男人，曾经也是她的小奶狗，如今接受岁月的蹉跎，变成了油腻男，不应该嫌弃，这个男人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不会给她花钱，但是有好吃的会一同分享，有家务活动会配合着干起来，这就是好品质。 收拾好碗筷，拖好水泥地，阿君又将好的衣服挂在阳台上阴干，对，是阴干。 北市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冬天阴冷潮湿，多雨多水，早上一出门，就迎来瓢泼大雨，还好昨天晚上有看今日天气情况，提前做了准备，要不然大街上淋成落汤鸡的指定就是她了。 家里还是十几年前的水泥地，地还不平，拖起来特别伤拖把，最喜欢挂掉拖把的胡须，这已经是他们家今年买的第十个拖把了，包括卧室内也是，阿君说，十年前，阿哥找人装修过，付了一万元的定金，过了几日，那承包商打来电话说，房子已经装好。 等待他们一家人欢欢喜喜的来验收房子的时候，承包商早就跑了。 大门还是找锁匠来打开的，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进去进去后，除了厕所里涂了防水层，其他的都是原汁原味，拆迁组把房子交给他们时啥样，现在还是啥样，基本没变化，就等于一万块钱白白送给承包商了。 这事情被小区的长舌妇们传了很久，还被物业当作装修失败的经典案例印成宣传手册发给业主们，小心装修暗藏玄机，不要上当受骗。 这事还搞黄阿哥正在谈的女朋友，不过话说回来，安明认为这可能是一件好事，如果之前那个女朋友不黄，也没有现在阿嫂什么事情，从安有的直觉，她认为阿嫂更爱阿哥多一些。 做好所有的事情，阿君给安明揉肚子，“以后外面不干净的食物不要乱吃。” 安明翻了白眼，“我倒是想吃，你都不知道今天有多忙，公司老大来部门视察，处理了一上午邮件 下午还被一客户给骂了狗血淋头，现在想起来心脏还疼！” ”老婆，这么严重？” “最近客户都好像吃了枪药，好难搞！” ”那--老婆，要不就不要做了。” 阿君听到安明这样说，很心疼，老婆今天委屈受大了。 “不做了？不做了，你养我？” 第19章 养我 “不上班，你养我？” 阿君不能接安明的话，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接。 那句老婆那么辛苦就不要上班了也是话赶话随便说说，没想到老婆当真还反问他，现在他还没有能力养老婆，就算有能力养老婆，他也不敢养！ 如果老婆不工作的话，老婆在家里，那是多可怕的存在，一天到晚盯着他，想想就受不了，没有炒股票的自由。 刚开始和老婆谈朋友的时候，老婆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小奶狗，这是姐弟恋，很多事情上安明都让着阿君，甚至保护她，在这相处的几年里，阿君都非常享受这种来自母爱般的守护。 阿君也是一个缺爱的孩子。 虽然小时候家里长兄像爱护妹妹一样给予了他很多母亲给不了的爱，但是还是很需要母亲。 已经不记得母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犯病的，只记得还在上小学时的他，放学回家，家门口停了一辆120的救护车。 外公外婆，舅舅舅妈还有各位阿姨们都来了，妈妈被白色的布缠满全身，只露着脑袋，妈妈此时很痛苦大喊着，“救命啊，杀人了！”妈妈看起来凶神恶煞，面目狰狞，看起来一点也像以往温柔可亲的妈妈，阿君吓坏了。 阿君很害怕，阿哥还没有回到家，胆小怯弱的他，此时还好有外婆温暖的怀抱。 他看到了妈妈的眼睛，那是充满眼泪又在求救的眼睛，里面有渴望，渴望她的幺儿能救她的眼神，阿君永远忘不了。 而且事实是以他现在的收入，根本不足以支撑家里的任何开销。 安明没有收到阿君的任何反应，脑袋于是就随便放在床上，卧室内光线阴暗，只有床前通过卧门射进来的那束光，此时更加安静。 阿君只能看到安明的后脑勺，很担心自己这样不回复，会让老婆失望。 “老婆，我会努力的。” 安明抬起头，想看一下阿君，动了一下，后来还是放弃了，“知道努力就好。” 或许趴的时间过长，感觉手脚都麻木了，安明起身，“快点，起开，这样压着肚子不舒服，喟里还是想吐，胸口还有点麻！” 阿君扶着这明坐起，帮她顺顺胸口， 就这样被阿君操作一翻，胸口舒服多了，喟里也不似刚才那般翻江倒海的难受。 “对了，什么时候去看你阿妈？” 阿君又沉默了， 阿君有些不明白 ，为什么今天老婆尽给自己出难题，他也想去看阿妈，但是阿妈所在的疗养院在北市的南郊，好远！ 坐公交车实在太累，自己也不会开车子，就算会开，家里也没有小汽车给他开，说实话有点不想去。 “阿哥没通知什么时候去。” “你还指望你阿哥带着去？别想了，他们不会再叫我们一起去了。” “所以我说了马屁 不要乱拍，一小心拍到马蹄上了！” “这是我乱拍马屁的问题吗？”安明摇摇头，不想再和阿君讨论，把被子掀起来，钻进去，蒙住头，“你不刷牙了？” “不刷了！” 阿君出去洗漱。 次日早起，安明上班之前对阿君说，“这周六，我们去看你阿妈。” 阿君好奇的问，“怎么过去？” “坐公交车再转地铁再转公交车，就这样去！” 阿妈在的疗养院是在北市的南面，离海边已经非常近，近的中间只隔了一个机场，阿妈上次说，“每次都被飞机的声音吵醒。” 安明起初以为阿妈是嫌弃这里太吵，接着阿妈又说，“这样也好，证明自己还活着。” “你阿妈已经年纪大了，你们年轻人要多过来陪陪她。” 自从一年前阿君带着她去看过阿妈之后，直到现在，已经许久没去过了，久的她几乎把去时的路线都忘记了，晚上的时候特地在网上查询一下。 “要去看你阿妈，要不要买些礼物过去？” 安明心想毕竟是自己婆婆，隔着肚皮，事情还是要你她的儿子来决定比较好，“不买，买了会被护工拿回家的，我阿妈又不爱吃。” “我不是说买零食，我是说购买一些营养品给她，不是说阿妈的腿上的肌肉已经萎缩的不行了吗？” “不用，我阿妈也不爱吃。” “好，那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阿妈有意见 ，你自己解释去，别拉上我！” 周六的时候，他们要出发一起去市南，没有人给阿哥去电话，“不用给大伯哥说，要不然人家还以为我们要蹭他们的小汽车。” 家这边的公交车站，距离家明他们的小区还有一 站的距离，安明之前购买了一辆女式单车，出去买个小菜什么的使用，本来想拉着阿君一起骑单车，但是阿君不会，也不愿意学，“我小时候都没去学，现在年纪一大把，还学这个，会被人笑话。” 每次出门，安明都表示可通过电动单车带着他出行，不用总是用他的那个11路，但是阿君不愿意，“被老婆带着跑，要被人笑话的。” 好吧，左不行，右不行，安明不再强求。 安明本想着一起陪着阿君走着来到车站，但是想起老公这副不愿意为学习骑单车而努力的气人模样，就将单车骑出来。 “老婆，你和我一起吗？”阿君看到单车，很好奇，老婆是要丢下自己先行吗？ “和你一起，你先行，我后面跟着。” “你推着？” “不是，我骑！” 一早上，行人道上都是匆匆赶赴上班的行人，为了保持和阿君一样的时速，安明只能在非机动车靠内侧的位置缓慢的骑行，她一向对的技术很自行，但是现在突然有些慌了。自从那天晚上大吐之后，身体近来一直乏力，喟口也不好，都瘦了好几斤，冬末秋初的风还是很略带些刺骨的味道。 偶尔前面一溜烟极速驶来一人，逆行且又快速的的差点相撞，“你不长眼！” 安明被那逆行的人给骂了，很恼火，那可是逆行，还那么理直气壮，没天理。 安明很生气，没处发脾气，只能找阿君，“都是因为等你，才受气！我先跑了，在车站等你，自己快点！” 安明骑走了，阿君会意到老婆是想要他学骑车。 第20章 纸戒指 安明骑着单车很快到达车站。 约一刻钟左右的时间等到了阿君。 然后他们坐上公交车，车内人真的多，连下脚的地方都困难。 今天是周末，按理说少了上班族，车内应该是空空的，但是现在车厢内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太们。 和他们一起挤车子，安明有些怕怕，和阿君一起默契的往旁边退，再往旁边退，退无可退。 好不容易坐到地铁站，胸闷气短，再不下车，安明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太不舒服了。 好晕，要吐，安明捂着胸口弯着腰，豆大的汗珠滚下来。 车站到了，安明逃也似的奔下车，大口喘气，晕车了！怎么会晕车呢？真是少见。 休息一会，他们又要去坐地铁，这个是新建造的地铁站，连接13号地铁，一直往南行就能去观海，不过，今天没心情去看海，要去看阿妈，安明的婆婆。 因为是周末，车子上的人很少，车厢内干净整洁，很敞亮。 此时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不再晕车。 “老婆 ，你的身体一向健康，怎么会晕车呢？” 是啊，安明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直不舒服，安明心想或许和心情有关系。一会儿见到婆婆吐槽一下，找个人说说话唠唠嗑，心情也会放松许多的。 很快，他们到了。 经过公交车，再转地铁，再转公交车，终于到达南市区。 接下来他们要去找那家阿妈住的疗养院。 这里因为离海边很近，空气很好，市政在这里规划很多的这些疗养院，同时又离机场近的关系，也有很多的酒店，因为上面是飞机，所以建筑都不高。 安明细细回忆上次来的时候，那疗养院长什么样子，现在忘记了。 “阿君，你阿妈的疗养院长的什么样子？” “长得像个化工厂。”阿君，思索之后，给出了肯定的回复。 但是面对这样的回复，安明觉着和没说没什么区别。 眼看这一片的低矮建筑，“你是不是在化工厂待久了，看哪个都像工厂？” “要不我打个电话问一下阿哥？”阿君犹豫着想要拿手机，但是又不好意的想要征求安明的同意后再打。 安明只觉得好笑，这个傻子，难道她不同意，他就不打了。 “你打呀，到都到了，就算你阿哥知道，也不会说啥的，可有只会觉着你懂事了。” 安明在旁边安静的等着，等待阿君问好大伯哥详细的地址。 “老婆，阿哥说了，是平安大道436号104室。”阿君兴奋的跑来告诉安明结果，好像是一个孩子，安明不屑的接过手机放在包里，“拜托，成熟一点，将来还得当爹呢！” 经这一个不小的努力，两人终于找到了104室。 谢婆婆还是安静坐在床上，头发更短了一些，眼睛微亮，皮肤更白了。 “阿妈！” 阿君走到床前，惊醒了正在沉浸往事中的阿妈，阿妈抬头看到是小儿子，开心的抱住小儿子的脑袋，“幺儿，你的头发有点枯了。” “阿妈！”安明微微欠身跟在阿君的身后，正好阿君身后余出一人的位置可以看到婆婆，同时婆婆也能看到她。 “这孩子是谁家？”谢婆婆看到安明疑惑的望向阿君，希望可以得到肯定的回复。 “阿妈，这是安明，你的儿媳妇.。”阿君怕婆婆不信，继续说道，“我老婆，你的儿媳妇！” 阿君拉着安明的手向前，将安明的手和阿妈的手交织在一起，扶着安明坐在阿妈床前的高脚椅子上，这个椅子是护工平时和阿妈聊天坐的。 安明看一下阿君，不确信谢婆婆是否还记得她，努力让自己和阿妈看起来很熟的样子，“阿妈，我们来看你了。” 过了很长一会儿，谢婆婆都没有说话。 安明心想谢婆婆将她忘记了，或者难道是婆婆还在犯病当中，阿君要是说过谢婆婆如果犯病可是会打人的，如果被打了，要不要躲开？ “阿妈！”安明又叫了一声阿妈，她要确信下，谢婆婆是否能听到她说话，或者对她的态度是怎么样的，是欢迎还是不欢迎，不欢迎的话她马上把位置让出来，给阿君，别耽搁俩人母子的相聚。 但是谢婆婆这样看着自己，又不说话，也没有什么语言上的表示，安明期待着，甚至期待肢体也行，只是别打人就行。 突然安明胃里有些不舒服 ，想吐。 但是现在的环境不适合。 “安明--”谢婆婆好像突然从回忆中回来，纯洁的眼神想是要把安明重新认识一翻，缓缓的说道，“安明，我们家很穷-----” 安明听到之后愣了一下，这似曾相识的画面感，好像第一次见到谢婆婆时，她对安明说的话就是这句，谢婆婆记起来了，只是把这次也当作第一次见面。 “谢婆婆，我家也是，我们都很穷，我和阿君是门当户对的一对。”安明微笑着回应，示意婆婆这就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谢婆婆把安明的手抓的更紧了，往自己怀里送，另外一只手往上衣口袋里掏，翻出一个金色小小的纸做的戒指，细看之下，上面还有笔画的花纹，这应该是一个老式样的婚戒。 “安明，这是我给买的三金中的戒指！”谢婆婆小心翼翼又很兴奋骄傲的举着手中的戒指给安明看，“我家很穷 ，买不了贵的，只能先买一个戒指给你，另外两样我先欠着，下次再给你。” 这时护工来了，正好看到眼前的一幕，“哎呀，你这个老太，这是我们上次手工课上和张阿婆一起折的纸戒指，怎么当成真的送给儿媳妇？要送就送真的，乖，听话，给我。” 说罢护工阿姨就要从谢婆婆举在半空中的手里拿过那纸做的戒指。 安明被谢婆婆的这一举动狠狠惊到了，本来惊讶于婆婆把这次见面当成了第一次见面，后来又惊喜于谢婆婆送来的纸戒指，婆婆实在太有心了。 “阿姨，这个是婆婆给我的.！” 安明赶紧阻止那即将被护工阿姨没收的金色纸戒指，这是谢婆婆的心意，她把这礼物当成真的在送给安明，这是份真情安明要接下来。 第21章 谢婆婆的遇见 两滴泪水滑下脸庞，安明哭了，然后及时别过脸去，用手背抹去泪痕，不能被看到。 “谢谢婆婆--”安明双手接过，以示尊重，发自真心的感谢婆谢婆对自己这个儿媳妇的认可。 谢婆婆现在处于犯病的状态中，安明也确信阿君无论带谁过来，基于对儿子的爱，婆婆都会认下，但是这个是安明自己亲身体会过的感动，安明的体验感是感激的，情绪的宣泄也是真实发生过，非常愿意这份真情存在。 “你戴一下试试看，合不合适？你看你瘦的，这手指太细了！”谢婆婆还是舍不得松开安明的手，如宝似珠的看了又看，好像要把安明看透一样。 安明小心的先把纸戒指在左手无名指上比划一下，怕自己手指太粗给撑破了，比划之后左手无名指正好合适就准备往上套，好像婚戒都是套在无名指上，安明扭过头示意阿君看一下，然后举起手来，小声的询问，“这样对吗？好看吗？” 旁边的护工阿姨笑嘻嘻的看着安明，然后又看向站在安明身侧的阿君，“给你老婆买个真的呗！” 安明收回手，看着无名指的纸戒指，心中很是感慨，她和阿君领证多年，好像也没有怎么想起来要去买一个戒指，中间偶然看到别人家的妻子有婚戒，也会找阿君吐槽一下，吐槽过后也就忘记了。 如今在护工阿姨这儿露了一次脸，还有人帮她说话，很开心，最重要是谢婆婆亲眼看到她戴上婚戒的样子，虽然是纸做的，但看上面的花纹画的非常认真仔细，谢婆婆的心意是无价的。 “喜欢吗 ？”谢婆婆的脑袋凑了过来，语气温柔，也带着小心谨慎的试探。 “婆婆，我很喜欢。”安明及时回应谢婆婆，然后把戒指从手指上取下来，小心的放在随身携带的手提袋里的夹层，她怕自己不小心力度太大或者别的原因给压扁了，让谢婆婆伤心。在她眼里，此时的谢婆婆像个懵懂的孩子，需要呵护关爱，不能再受到刺激。 果然看到安明一系列这样的动作，谢婆婆很开心，脸上带有慈祥的笑容，“安明，我很喜欢你这个儿媳妇！回家后好好和阿君过日子，剩下的两件，我下次给你。” “不着急的，婆婆，现在这个我会小心保存，等办婚礼的时候一定戴上。”安明说完又看一下阿君，说实话到现在她还是很期待一场婚礼的，哪怕简单也可以，但是看着阿君到此时还在躲闪的眼神，歇了这样的想法，也不会抱有多大的希望。 阿君好像感应到安明的失望，很尴尬的想要带着安明离开，结束此次的探望时间。今天这个护工阿姨有点话多，他有些不高兴 ，但是又不敢表达出来。 正在犹豫怎么结束这次探视时，这时门口来了两人。 “大阿姨来了！”阿君很惊讶，今天竟能在碰到大阿姨，同时也很惊喜，这样就可以拯救他于尴尬的境地。 “叔叔好！”阿君开心热情的大喊叔叔，这让着位叔叔很惊讶，心说什么时候这个沉默寡言的小阿君变得这么外向了，难不成是因为结婚长大懂事了。 因为阿君的阿姨们结婚之后都是住在娘家的，这些后面出生的孩子们便都依着外公的意思，统一全部都叫叔叔。 大阿姨胳膊上挎着一个果篮，看得安明很尴尬，来的时候就问过阿君，要不要给婆婆买些东西过来，阿君信誓旦旦的说不用，现在不是打脸了吗？ “你们也来看你阿妈了？” 安明连忙起身把大阿姨让到她之前坐的那个位子，“大阿姨，我们也是刚来，这不刚和阿妈絮叨过家常。” 大阿姨坐下后先和谢婆婆有一搭没一搭的拉起家常，然后谢婆婆好像记起了从前的事情，不停和大阿姨聊天，聊起父亲还在时的样子，就好像现在就是那个时候，一家人开开心心的住在一起。 安明也发现，婆婆有时是糊涂的忘记了现在，还以为阿君还是以前她的幺儿，还在上小学。 但是一会又好像想起来，像过电影一样突然阿君长大连老婆都有了，“阿妹，我刚送给安明一个金戒指。” 安明听到之后，犹豫着要不要把婆婆说的这个金戒指拿出来给大阿姨看。 接下来谢婆婆又说，“儿媳妇，快拿出来。给你大阿姨瞧瞧。” 然后又对大阿姨说，“可是十足的黄金打的金戒指，当时我们阿爸留给我的，现在我传给我儿媳妇。” 看着谢婆婆兴奋又骄傲的表情好像得了宝似的给大阿姨形容这个黄金做的戒指有多大多重多好看时，安明怕拿出来万一婆婆清醒了知道自己给儿媳妇一个纸戒指时会不伤心难过，但是要是不拿出来，真担心大阿姨 还以为自己坑了婆婆多少好处。 正在不知道如何是好之时，阿君说话了，“安明，快拿出来 给大阿姨看一下，阿妈可是很用心做的。” 安明知道，阿君也是在哄婆婆开心，怕婆婆会失望。 安明小包的夹层里翻找了一下，说话这个戒指对于包来说，是有点小了，她好一通翻找，终于找到了。 还好万幸 保持原样，没有扁掉，也没散开，戒指头上的小花还是很整齐。 安明把捧着戒指送到大阿姨眼前，大阿姨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也张得老大 ，用手指指着安明手心里的纸戒指，“这--这--”。 这时谢婆婆开心的问的阿姨，“阿妹，怎么样，这个戒指还行吧？” 大阿姨看到安明手心中的纸戒指时，一时看呆了，此时谢婆婆又问她的意见，“好！好！好！” 谢婆婆很开心，将安明拿着纸戒指的手握了起来，安明吓一跳，怕握的空间太紧把戒指压扁了，但是碰到谢婆婆手时又不敢移开，没想到谢婆婆手劲挺大，安明勉强给手指间留了缝隙。 大阿姨连说三个好，再次觉着这安明太懂事，要是他的儿媳妇就好了。 阿姐如今这个样子，幺儿能找到媳妇一是不错，自己这样想太不厚道。 第22章 没准备好当爹 “安明，你瘦了好多！” 大阿姨看到安明比上次见他时瘦了至少有十斤左右，而且很憔悴，不免心疼几分。 就算不是自己的孩子，毕竟是阿姐的儿媳妇，虽然没过大礼，但是已经领证，还见了几面，阿姐有这样，就权当帮阿姐心疼几下吧。 “可能最近太忙了。” 安明很感激大阿姨对她细节上的关心，话不多，但是已经让她心里暖暖的。 突然安明下意识的捂着胸口，胃内翻滚有点想吐，此时真是恨自己没出息，怎么能在长辈面前出丑。 她想吐没有吐出来，深呼吸要把这感觉压回去，想吐的念头深了的憋回去。 “安明，你是不是怀孕了？” 大阿姨察觉到安明的异样，关切的询问。 突然听到大阿姨这样问，安明吓了一跳，怀孕了？ 听到阿姨这样问竟然没有奇怪，潜意识好像认可，但是心里却不能接受，不愿意承认。 但是好像是真的怀孕了，算算日子真的有可能怀孕。 “你去医院做过检查了吗？” “没有。就是最近很想吐，喜欢吃酸辣的食物。” “那就对了，八成怀孕了！”大阿姨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的说，她想说给此时半躺在床上的阿姐听，但是又怕阿姐听不懂，赶忙握住这明的手，“好孩子，回去就去医院检查一下，根据阿姨的经验，你看起来就是怀孕。” 安明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有了前两次的打胎的经验，现在她已经确认自己就是怀孕。 真是的，怎么能那么粗心，怀孕了还不知道，其实就是不肯接受现实，还靠别人的提醒才能接受。 现在看来最近一直吐，就是孕吐，不是什么胃病犯了。 坐车的时候吐的死去活来之时想要不要去一个医院消化科看一下，是不是得了严重的胃病。 阿君听到大阿姨说自己老婆怀孕了，有些惊讶，首先是不信，“阿姨不会的，安明就是胃不好，来的时候晕车。” “你小子，你还不想当爹？你看看你今年都多大了，再不当爹，到时候比你阿爸还晚当爹！” 大阿姨捶了阿君的后背，这小子怎么还没长大，听到老婆怀孕这副样子，三十好几的人了，一点长进也没有。 记得当年，她怀孕时，她老公不知道多高兴，说自己终于有后了。 “阿姐，阿姐，你睡着了吗？”因为长时间一直坐着，谢婆婆有些累了，护工阿姨便照应婆婆躺下来休息会，对于谢婆婆意识不清醒且又行动不便的病人，白天睡觉和晚上睡觉其实区别不大的，好像生活便只有等待。 谢婆婆没有睁开眼，只是哼了一声，好像是在答应，好像又没在答应。 大阿姨叹了一口气，“阿君，你看你阿妈这样，你就懂事一些，安明如今怀孕，你要当爹爹了，就更应该担当一些。” “还没有确诊，不一定是怀孕。”阿君再次否认了大阿姨的猜测，很不开心阿姨说他不够担当，这年头谁还不是宝宝，自己还没长大就是不想当爹。 安明没有说什么，她知道自己一定是怀孕，对于阿君的不接受现实，也在安明的意料之中， 这个男人内心还没有长大。 “阿姨，阿妈睡下了，我们要不先回去，时间也差不多了，再待下去可能会打搅到别人。”这个房间里还有一个老太，从安明进来到现在过去两个小时了，那老太一直在捧着一本书看，那是厚厚的一本书，看起来很重。 刚开始妈的时候安明没有在意旁边有人，因为看到婆婆送纸戒指时过于开心，他们说话的声音就很大，很兴奋。 护工阿姨提醒才知道在旁边对面的位置还一张床，床上坐着一个瘦弱的头发花白的老太，这老太很瘦，从安明他们坐的地方看去，诺大的床她身陷其中，手上还捧着一本又厚又大的书在看。 因为太兴奋，没有发现旁边的人，安明感到很不好意思，那对面的老太不以为然，让他们继续，那老太先是嘴吧动动，好像很吃力和喊出声音来，“没关系，我很喜欢这种家庭的氛围，我的家人很久都没来看我了--” 又是一个孤独的老人家，安明心想还好有最爱的书可以看。 大阿姨来之后他们又待了一会儿，现在算算时间也确实该走了。 “安明，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大阿姨问安明，“我们是坐公交车过来再转的地铁，然后又转的公交车。”安明对于转了三次车才到这儿，感到很不好意思，腼腆的笑了。 一路上安明不知道难受了多少回，但是又没可以诉说，虽然阿君陪着，可是他好像会不了她的意，他们之间像是隔着一堵墙。 “我们开车子来的，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吧？”大阿姨拉着安明就往停车场走，不容她拒绝，后面阿君自觉的跟上来。 这么好的事情，阿君怎么可能不蹭，前面还有老婆打头阵，他也不用说什么，愁云散去，很开心。 “阿姨这怎么好意思，我们还是坐公交车吧，虽然要转三次车，但是还比较方便的。” “转了三次还方便，你不是痴人说梦吧！走，就和我们坐车回去，反正我们也是顺路的。” 是啊，阿君感觉老婆这谎话都没啥水平很容易被看破，她来的时候不知道要吐成什么样子，差点命好像都交待在这儿了，有小洗车不坐那不是傻子，老婆不是吐傻了。 突然想到老婆的吐的原因，心里不大爽，要是真怀孕了怎么办？ 她想当妈，可是他还没想好要当爹呢！谁还不是宝宝，这些年他被安明宠着哄着已经习惯了，要是突然多出一个孩子，那他还能做宝宝吗？ “不行，回去，必须得和老婆商量一下，这个孩子暂时不能要，过两年再说。” 安明和阿君坐着大阿姨家的小汽车回来了，安明想让大阿姨把她送到公交车站，她的单车还在那停着，她要骑回去。 但是阿君不同意，“车站离家还有些远，不如直接回家，回到家后，老婆再去骑车回来。” 安明无奈只能先让阿君回去，然后把她放下来，她自己骑车回家。 ”阿君，你一起下去！你老婆怀孕了，怀的可是你的孩子！你要陪着她！” 第23章 如何为夫? 阿君被大阿姨赶下车，他心里是排斥下去的，下午北风已经吹起来有点冷，他想坐小汽车回家。 但是大阿姨说的也对，老婆对他还是比较重要的，现在还可能怀了他的孩子，虽然他不想承认。 安明把单车钥匙从手提包里翻出来，准备把车锁打开，在弯腰下去的时候，感觉头晕，好像有东西到了嗓子眼要出来，但是想出来又出不来的，好难受！ 只好生生憋回去。当直起身子的时候，无数个小星星在眼前飞来飞去，安明摔了，双手在空中抓来抓去，想要一个依靠。 “阿君，我有点不舒服，你来开吧？”她觉着自己快晕了，还好旁边立着阿君，她的男人总算有用了一回，安明没有等待阿君回复，就直接摸索着把钥匙送到他手上。 “我和你一起走，你来推车子。”安明说完就想走，她害怕阿君会马上拒绝，现在是一点力气也没，也没力气和争执，希望老公能体谅一下她，不要拒绝，或者拒绝的晚一些。 “我不会推啊！”晕！ 没想到这男人口这么快，心里的盘算还没想完，阿君就直接拒绝，拒绝的理由她还没法反驳。 安明知道阿君不会骑单车，小时候开始阿君就肥嘟嘟的，可爱的小胖子，长辈们都特别喜欢，都说他是家里的招财小童子。 别的孩子去骑单车练习，他不去，怕摔跤，一个撒娇，一顿示好，长辈们就败下阵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招财小童子的变成超甜小奶狗，还是老套路，家里的长辈还是都很喜欢。 可是安明不是他的家长，可能刚开始吃他这一套， 现在她不吃这一套了。 阿君也没有去推单车，他的内心认知告诉他真的不会推，也不要去尝试推，拒绝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从小到大三十几年，单车早就被他忘记。 “那你会什么！”好大的一会沉默之后，安明生气了，想要大声质问面前的男人，喉咙里却发出软绵绵的声音，阿君还以为她在撒娇。 “老婆，我是真不会，要不这样我来拿包，你来推好吗？”阿君在向安明撒娇，眼睛真诚而明亮，可是阿君已经三十好几，这小奶狗式的撒娇不合时宜。 可是阿君还是不管不顾的做了，只见他顺手把安明放在车框子的手提包拿了出来挎在手臂上，“来，老婆。” 阿君微笑着站在安明的面前，一只手拖着单车的把头，这姿势看起来动作生疏而笨拙，看得安明心里好像有无数条虫子在爬，嘴角无奈挤出笑的弧度，“好啊。” 这一路行的特别艰难，15公钟的路程用了半小时。 等到家的时候，安明已经累到虚脱，单车推进家门的那一瞬间，她眼看就要倒了，自救的本能让她勉强抓住门把手，心想今天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好活！ “老婆，这件衬衫帮我洗一下，明天上班要穿。” 安明听到阿君从厕所里喊她，这客厅向外开的大门还没关，厕所门也是开着 ，他坐悠然的在上面，手上拿着手机在刷短视频。 此时安明真是要多生气就有多生气，内心的愤怒已经达到火山爆发前的征兆，可是可笑的是却没有发火的力气。 “不好意思，我死了！”安明使用了这辈子所有的力气做出了最后的呐喊告诉阿君此时她死了，有事情不要来烦她。 许久过后，躺在床上的时候感觉有人在抚摸她的后背，这是一只非常细腻有肉感的大手动作很温柔，好久安明都没有体会到这处温柔了。 “老婆， 我错了。” 又是沉默，安明不想接他的话，这已经是阿君不知道说的多少遍老婆我错了，第一次听的时候非常好听，感觉是天底下最好听的声音，第二次也是，或者第三次也是吧，但是后来的许多次，安明慢慢的好像已经习惯这种无用的道歉。 现在这温柔细语，爱的抚摸只能证明阿君心虚想故技重施逃脱责任的习惯，又有多少真诚在里面，只有他自己知道。 “好了，你去吧，我知道了，衬衫我会给你洗的。” 安明不想应付这种在她生活中已经老套的交流，只想尽快结束，她好安静不被打扰的睡一会儿。 阿君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半个屁股还坐在床边，然后拿出手机，打开他要看的视频，“今日股票----”声音有点大，还是股票视频。 “你没救了！还想着一夜暴富的美梦，滚！别坐在我床边！” 安明或许忘记了这也是阿君睡觉的床，反正就是不想听到任何与股票有关的声音，要听，离她远点。 “老婆，我把声音关小点。”阿君看到老婆这样的反应，非常不情愿的把声音调至最小，小的有点像苍蝇哼哼，他听不清楚的时候就把手机放在耳边。 “不行，你走开，我不想听到!要听去外面听。” “好吧，老婆，我的衬衫别忘记给我洗了，再晚就干不了，明天上班还要穿。” 阿君去客厅听股票专家在分析明天的行情，安明心中最后一丝的留恋也结束了。 次日安明去了社区医院。 社区医院里很安静，平时照例前来打卡的老头老太们，今天稀奇的少。 社区医院里没有专门的妇产科，安明便挂了一个综合门诊.。 自我的感觉和过往的经验已经可以确定肚子有一个生命正在孕育，但是还是找医生确诊一下吧，这样也好拿着确诊单据逼迫一下阿君成长。 安明是下定决心要这个孩子，她已经失去过前两个宝宝，这第三个是要留下来，如果阿君还是不愿意成为爹爹，那么她就做单亲妈妈。 挂了号缴了费用之后，来到医生面前，这位女医生还是一年前那个给劝她留下孩子的医生，“这次考虑的怎么样？留还是去？” 医生好像对安明这种经常打胎的女孩失去了耐心，可能她感觉像这种不爱护自己身体的女孩不值得得到尊重。 安明好像一下子感受了医生内心的鄙视 有些焦灼不安。 第24章 相爱容易，相守却难 “医生，这个孩子，我要留下！” 医生什么都没有问，好像已经知道了安明的决心，怕自己多说一句废话就会动摇了面前新妈妈的想要生下新生命的意念。 “好！”医生打开电脑，开据了检查单，“先去化验一下尿液，然后再去验个血。” 所有的检验程序走完后，在等待出结果的时间安明来到大厅内，还在为自己下定决心而激动着，虽然在家里的时候也是有了这样的决心，但是这是第一次明确表达出来。 说出口后的决心内心感觉真的变得不一样，好像正大光明，不再是一个小偷，得不到老公祝福偷偷孕育自己宝宝的小偷妈妈。 “你的身体各项指标都很好，就是最近压力是不是很大？” “医生，是的。我不敢在我老公面前证实我是怀孕了。” 安明感受到医生的八卦的烈火正要燃烧起来，连忙解释，“医生，不要误会，孩子是我老公的，只是他还像一个宝宝，不愿意长大。” “什么长不大的宝宝，就是不想担责任罢了！多少男人这样的作为，害的女方年纪很大，才生孩子，独自面临身体带来的各种健康问题。” 医生开始写就诊卡，听到安明这样说，为安明鸣不平，“首先是你自己想要孩子，那男人要不要就先考虑他。” “我知道。谢谢医生！”安明长吐一口气，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 “你知道就好，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孩子离开不负责任的父亲也是可以在妈妈的陪伴下健康成长的，你要有一个这样的决心，就不会怕，也不会这么犹豫。” 安明的阿妈在老家乡下，阿爸也瘫痪多年，自从一个人来到北市求学，遇到阿君之后，她都把自己看成一个非常强悍的女人，因为这样她就可以给到同样缺爱的老公更多的爱，也会更理解公公婆婆生活的艰辛。 她努力撑起的家，希望大家都快乐，可是忘记了她自己。 如今公公还在医院里，阿君把所有的依恋都给了她，这种依恋的信任让她感觉自己的责任更大，压力也大。 从现在开始，她不想担负这份责任了，如果公公那边还需要她去担负，就转移给阿君，毕竟阿君才是他的亲儿子，她只是儿媳妇 ，而且还是一个倒贴过来的儿媳妇，现在她不想倒贴。 她就算要倒贴，她倒贴的对象改了，改成了她肚子的宝宝。 晚上的时候，安明将所有在医院检查的单据给阿君看。 阿君在看之前还是心存侥幸，希望安明不要怀孕，他还不想长大。 “老婆，这是什么我看不懂。”阿君将单据又全都推给安明，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符，是有点看不大懂。 可是这些在安明眼里却是，这家伙还是不肯接受现实。 “我是确定怀孕了！”安明也不想再给阿君解释单据上复杂的文字，直接把结果告诉他。 “还有，这个孩子我打算留下来！”说完这些，安转身进了卧室，桌上只留下这些安明从医院带回的单据，一阵微风从窗口吹来，单据的一角掀起，动了两秒。 又是各怀心事，寂寞无声的夜晚。 第二天，公公的医院来电了。 “你好，家属，患者这边病情恢复的非常好，这几日就可以转到社区医院或者在家观察，请家属提前作出准备。” “阿爸，好了？” “医生没有说完全好了，只是说可以转到社区医院或者转到家里观察也可以。”阿君放下电话，告诉了安明电话的内容，但是一方面他还想再说一件，但是怕说了，安明会生气，又停下来。 “那就按医生嘱咐的来。” 安明把昨天换洗下来的衣服拿到厕所间的洗衣机里清洗。 以前的她还是手洗这些衣服，但是最近太乏力，搓揉不动，“洗衣机洗不干净！” 阿君对此很不满意，他的衬衫经过机洗之后，皱巴巴的，穿到店里影响形象，被督导讲了好几次说他找的老婆不贤惠。 “那你可以自己手洗啊！” 谁说洗衣服一定是女人的专利，男人就不能手洗衣服吗？ “我现在怀着孕呢！没说让你多方位照顾，但是你自理能力要恢复一下吧？” 阿君的好处就是如果安明太过强硬了，或者真的生气，他知道在态度上服软。 “老婆，我知道你怀孕辛苦。”阿君笑嘻嘻的来到洗衣机旁，“老婆，我来做，你告诉我怎么做。” 安明刚刚升起的火焰下去了 ，这阿君也不是无药可救。 “所以我说孩子晚些年再要不迟，这样你就可以继续手洗衣服了，还是贤惠的那个老婆——” 只听到哐当一声巨响，阿君被吓了一跳，“老婆，你干嘛！” 安明将手上的洗衣粉的盒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这男人她不想要了，谁爱要谁拿去，反正她不想要了。 安明冲出厕所家门，快步进了卧室，砰—— 卧室门重重的从里面关上。 ”老婆，你慢点，你还怀着孕呢？可不能摔着，要是摔着，阿爸怎么办？” 安明在里面哭。 她当时眼睛睁的有多大，找了一个这样的鬼，这能退货吗？ 咚咚— 安明哭了一会儿，外面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老婆，我错了。” 又来了，安明气恼的把枕头丢向卧室门，枕头重重的摔过，轻轻的落下。 吱呀—— 门被打开，阿君进来了。 此时他眉眼低垂，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积极的寻求家长的原谅。 “不要再来这一套！” 安明已经厌倦这来来回回的套路，“你当我还是当初嫁给你时那样单纯，你过来发个嗲，我就原谅你，不可能的事情。” 摔过，哭过，心里舒服多了。 安明不自觉抚摸肚子，不知道是男孩子女孩，以后孩子长大了知道妈妈在拼命保护他降生世间的权利，会怎么想，应该想知道阻止他来世上的坏人是谁。 “你想成为我孩子来到这世上见到的第一个坏人吗？” 安明盘腿正襟危坐，表情十分严肃，阿君被这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老婆，我不想！” “不想就不要再说出阻止我生孩子的话！” 第25章 陈老头的请求 “你阿爸要回来还有回来之后的事情，都是你来，”安明停顿一下，好像在思考，“我不再管了。” 陈老头当时住院也是因为肺病和肝炎住院的，住院的时候有多危险，安明都清楚。 现在她怀孕了，既然大伯哥和阿嫂都决定把公公接回家观察，她没啥意见，也不敢有意见，毕竟在这个房子里她没户口，她所有居住的权利只是因为她是阿君的妻子。 现在她是孕妇，至少不能天天围着病人吧，她只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别人操心，阿君只要操心他老爹就行。 次日相约一起去肺科医院接阿爸回家。 安明没有去。 “我怀孕了。” 最终还是安明自己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不能去的理由，原来安明想让阿君给阿哥阿嫂说一下，明天她就不去肺科医院接公公了。但是没想到拖到今早要出发了，他们还不知道，还以为安明在闹情绪，事实上是阿君没有说。 “我忘记了。” “好-”安明欲哭无泪，这事也能忘，太无语！ 医生也说陈老头的肺病不具有传染性，肝炎也是一样，所造成的伤害只针对患者本人，而且目前恢复的很好，可以不住院。 她现在只作为一个孕妇，只要公公不要让她来照顾就行，她就负责照顾好自己。 安明决绝的表情，让阿哥阿嫂那边也感觉安明好像变了，具体哪里变了，说不出来，但是确和之前不一样。 自从她确诊怀孕之后，她便以自己六年来的工作资质申请到了二线的工作，不像之前那样一直在一线服务最前端的客户，这样相对来说比较轻省些，也不用被客户骂的要死，孕妇最忌讳生气。 “安明，有个好事找你！正好公司有一个进修的机会，你要去吗？” 这一天，部门老大找到安明，给她争取了一个更好的去处。 “我这怀着孕，不影响吧？” “ 不会影响，而且对你来说是好事。” 她很开心，按照老大的说法，现在孕期申请一份福利，去高校进修一下，将来过了孕期对升职也有帮助。 没有想到有这么好的事情，怀的这个宝宝才是安明的福星。 等到安明下班回到家里，陈老头已经回来。 陈老头的房间也是前几天安明给收拾的，都打扫的非常干净。如果放在现在再去收拾，没力气。 对于这动不动就乏力，阿君有些微言，“这也太矫情了.” 安明没有说什么，现在她和阿君更像室友，而非夫妻。 但是和这个室友关系也要搞搞好，如果关系不好，可能会被请走。 “这个房子谁的户口在这儿，谁就有居住权。” 因为安明没有去接公公，阿嫂很有意见，又听说她怀孕了，就想知道安明将来怎么打算。 那个时候安明正在公司和老大接听好消息，等安明回来的时候，嫂嫂也回家了。 等于全程她们都没见到面过，只能靠猜测对方，其实最怕猜，猜来猜去很容易产生误会。 嫂嫂打来电话想要问安明了解一下安明对未来的打算，但是不巧安明去洗澡了。 嫂嫂感觉安明在故意躲着她，只能交待阿君夫妻要好好照顾好公公。 等安明洗好澡出来，阿君把嫂嫂意思转到，味道又变了，成了安明在这白住好多年，要好好照顾公公，就当抵消房租。 “那如果我是要不照顾呢？” “阿嫂的意思好像是得把之前的房租费用全部还回来--” “阿君，我和你是夫妻吗？” “是的。” “那为什么还要我付房租？” 安明很生气，她不信嫂嫂会说这样的话，她不指望嫂嫂会关照她们，但是也不要欺负她。 “我不相信阿嫂会说这样的话！” 不信，坚决不信，想要给阿嫂打电话问一下，那头是阿嫂娘家阿妈接起，“你嫂嫂已经睡下了。” 阿君是蠢的，但是没理由害她，她还是他的妻子，并且还怀着孕，安明开始怀疑阿君自己和嫂嫂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这几天安明特地去查了关于居住权的法律条文，其中有些完全和阿君转述的相反，她想把查询的结果都丢到阿君的脸上，但她忍了，在没有搞清楚到底是谁说的之前，她不能发火。 “安明，听说你怀孕了？”陈老头回来的第二天，他们才说上话。 记忆中，公公对自己都很好，虽然是小恩小惠，却是非常温暖是家的感觉，安明很感激。 “阿君，他就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但是我知道她心里有你。” 陈老头今天突然很伤感，这是从未有过的。 “阿爸，你才从医院回来，多注意休息。” 安明不想再听阿爸说她和阿君的事情，有很多的事情，他都不知道，不知道就没有办法去评价这次为什么会和阿君闹翻。 其实这次他们之间没吵也没闹，自从阿爸回来之后连拌嘴都没有，但是就是彼此谁也不理谁。 这是一种冷暴力，伤人于无形。 “我的身体是什么样子， 我心里清楚，阿君从小被我们宠着长大，他阿妈因为没有女儿就把他当女儿养，哎！” 安明想走了，可是看老人这样，好像暂时停不下来，安明只能坐布艺沙发上听他说。 “我也是命苦，自己吃了很多苦，就不想让我儿子吃，如果早知道这样就应该让他从小吃点苦。这样就不会连我的孙子都不要。” 陈老头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很希望安明能理解他的苦心。 安明心说，怎么就一定确认是孙子呢，万一是孙女，就不要了，北市人不是不重男轻女么？ “阿爸，我和阿君相处的这几年，也是看出来了，阿君人不坏，心思单纯，但是就像一个不愿意长大的孩子，心里总想着一夜暴富，不敢面对现实，我也不怪他。” 安明看看时间，有点晚了，明天还去要北市大学成人部参加开学礼。 “阿爸，我得先去休息了。” “安明，答应阿爸可以吗？不要离婚，不要离开阿君。” 这个要求过分吗？ 安明想过分出去单过 自己一个抚养孩子，虽然吃力，但是简单省事。 第26章 安明的承诺 “安明，你刚开始来我们家的时候，我以为你是看中我家的户口和房子，但是你现在知道情况，复杂的原因户口和房子都不可能给你。一个外地媳妇在北市所要求的最基本的两样东西你都没有，你还没走！” “现在我还活着，以后我要是死了，以阿君的性子日子会更难过，既然已经结婚多年，就不要再分开了。” “阿爸，我只是领证，没有结婚！” 安明给公公纠正道，“我和阿君领证六年多了，这算算日子也快七年了吧,当初领证，记得很清楚，他说以后一定会给我一个婚礼，哪怕只是请家里亲戚吃一顿简单的便饭也行，可是他食言了。” 安明陷入深深的回忆，“我理解他的难处，婚礼的事情就算了，但是你知道吗？为了他所谓的虚荣，我已经打了两次孩子，两次！那时的我幼稚无知，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你的儿子说东我就跟着向东，他说西，我就往西，给予他充分做男人的尊严。”安明说到此处，眼里已全是泪水，泪珠无声的滑落，“我已经做的够够的！” “安明，你说什么，是两个孩子？”陈老头听到安明这样说，先是一愣，而后剧烈的咳嗽，安明本能的往后撤了一下身下的椅子，避开公公的正前方。 “对的，现在他还想让我打掉第三个，可能吗？”想到她的男人那嬉皮笑脸对她说的那些要打掉孩子时不要面孔的话，安明胃内一阵恶心。 她想起她老公做的一切不在有爱只有嫌弃，连自己的孩子都没胆量养，以前只感觉他胆小，别人对他动手都要打到他脸上了，他还不敢还手，只是躲着对方在那耍嘴皮子，男人的血性一点也没有，现在又多发现了一条是没有做父亲的担当。 “这第三个孩子，阿爸你说，要不要留？” 安明直视着陈老头，一脸无所畏惧，只要他敢说不要，她立马从这个家里滚蛋！ “留！当然要留！我要知道阿君这么混蛋，一定要打死这混小子，父亲都要当三回了，还没长大！” 陈老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看起来瘦弱矮小的小儿媳妇，为了自己的那不争气的小儿子受这么多委屈。 过了好一会的安静，沉默，安明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家里一直凝聚着悲凉的氛围，不是说新生命带来新希望，却是不尽的烦恼。 “阿爸，只要他答应让我把这第三个孩子生下来，我答应你不离开，永远不离开！” 安明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希望她的决心，“不要被阿君辜负，自己不要后悔。” 日子将继续下去，安明为了孩子的健康，远离公公的房间，慢慢的阿君学会了用洗衣机洗衣服，自己的衬衫也会用手搓揉，不那么像依赖母亲一样依赖安明，安明心想，“也许经过公公的敲打在慢慢的成长吧-” 安明则收拾好东西前往学堂，对于这一次部门经理给争取的机会，她要好好利用起来，学到更多的知识，为自己即将出世的小宝贝铺路。 这是由北市大学分部举办的成人制大学，安明要在这里用一年的时间学完三年的课程。 她现在是大专的文凭，“必须努力升级本科。” 拿着报名表，来到学生报名处，“老师，你好，我是安明，也是一位刚怀孕的妈妈，我要在这学习----” 老师看了一下安明的资料，“领导给我们这边说了，欢迎你来我们学校学习，不过你怀孕了，这也是我们学校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因为条件有限，我们不能提供一对一服务，平时的安全需要你自己注意一下。” 安明从老师这儿可以感受到来自于她的深深担忧 ，“老师，放心，我会自己注意的，不会给学校带来麻烦。” 或者是安明的保证，给对面的老师吃了定心丸，她略微放松，把所要填写的资料轻轻的推给安明，告诉她填写的注意事项。 这是一个愉快的上午，在这里安明结识到友好，快乐，还有友谊，一位来自快乐岛的小男孩，说他是小男孩是因为他还没有结婚，听说教室里来了一位准妈妈，不由得心生敬畏，很佩服安明孕期坚持学习的精神。 再看看自己还是一个单身狗，女朋友不知道在哪里，惆怅啊-- 对安明来说，没有结婚的都是孩子，自己作为过来人，也算是前辈，对晚辈理应关照，这种长姐的心态，便也收获很多一起在读的迷弟迷妹。 这样的日子过的很快乐充实，很快迎来第一次的月考，安明以优异的成绩取得了第一名，当老师神秘的说，“同学们，你们知道我们班的第一名是哪位同学吗？可能大家谁也没有想到吧。” 连老师都没有想到，他制造的神秘感会被破的那么快，大家纷纷看向安明，她在教室愉的一切行动足以证明她的努力，优秀。 自从因为孩子的事情，总感觉和阿君离了心，她有了喜悦有了成绩却不知道找谁分享，可以告诉谁呢？ 安明发现原来她在北市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孤独的人。 “老大，我的成绩出来了，我是第一--”她兴奋的掏出手机，一定要把这好消息告诉她的伯乐。 她想到了力荐她去读书的部门经理，这是她的伯乐，她好爱！ 有好消息肯定是第一时间要告诉，她想告诉老大她是第一名，没有辜负老大的赏识，电话打过去，嘟嘟—是盲音，安明要报喜的话没有说出去，安明安慰自己可能老大在忙。 还有谁可以和他一起分享喜悦，她想到陈老头，或者可以告诉公公，这是家里的长辈，只要安明还在这个家里待着，也算是安明的长辈，但是话到口边时，安明说不出，犹豫的时候手机来电了。 “学姐，快来学校，我们要为你庆祝--” 是那个快乐岛的小男生，她认的干啊弟。 第27章 依靠 安明转身，她刚走出教学楼，下了最后一个台阶，这些家伙们想要做什么？ 与其这样的猜测，不如回去看一下，他们在搞些什么庆祝，“好的，阿弟，我这就来！” 安明踏步再次走上教学楼的台阶。 来到301教室门口，门是关着的，听不到里面发出任何的声音，因为放学后，大部分学生都是走读生，此时走廊里很安静 安明怕自己会错意，可是回想一下，刚在手机中，小阿弟确实有说要为她庆祝来着，算了不管了，先进去看看再说。 安明随手推开门。 哇！迎面明晃晃的五颜六色的碎屑从上飘向安明，这一瞬间很疯狂，是意外，是开心，大家都尖叫着祝福安明。 “大家小心，我们的安明宝贝可是一个孕妇哦，不能太过激动。”班主任也在，这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很文艺的发型，突显出他文质彬彬的不凡气质。 “老师这也太惊喜了吧？”安明非常感谢一直在支起双臂保护她的老师，这小伙今天真帅。 “你这次成绩非常号，在区里也是挂上名的，所以我们特地为你举办这一次的庆祝会，也是希望能通过你的事情鼓励更多的年轻人突破自己走出去，然后提升自己，让自己变得优秀。” “老师，我微不足道。您太过奖了！” 安明有些心虚。 出来学习的主要目的，大部分是为了躲避家里那压抑的氛围，然后就是报答部门经理的知遇之恩，就这样，所以才这么努力学习，没想到收获意外之喜成了大家的榜样。 “不要有什么压力，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还要一起走下去，如果有什么不舒服或者行动上的困难都可和我们提起，学校也会尽力帮你解决。“班主任再次表态，“同学们也是很乐意帮助你的，大家说对不对？” 当大家一起表态时，安明被感动了，很温暖，这次提升学习的机会太值了，收获满满的爱还有温暖的家人。 手机铃声响起，“安明，我刚在开会--” 是老大的声音，好久没听到老大的声音了，现在听来好爱，这是多么美妙的声音。 “老大，我这次考试第一名，学校里还表扬我了--” “嗯，我刚接到董事会的表扬了，说我们部门推荐的安明在合作进修中表现优异。恭喜你，安明，你一直很棒！” 安明很棒吗？她不知道。 当别人一直说她很棒时，如果她没有感觉，她便一直觉着自己很普通，没有那么优秀，或者很垃圾。 自从和阿君在一起后，安明一直感觉自己是一文不值的垃圾，这源于阿君一直在源源不断的贬低。 只要是她在工作中做出什么好的成绩要和阿君分享时，阿君总会习惯性的打压她，安明不明白，她变得优秀，对这个家庭不是更好的助力吗？ 但是阿君好像不允许安明变得比他优秀，在安明的在职业上总是无意有意的打压她。 甚至有一次，安明把在单位没有完成的工作拿回家来做，在他们自己房间里做，公公竟然进来直接把灯给关了。 安明等待阿君下班回来后，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他只是说，“阿爸年纪大了，最近有些糊涂，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那时公公总会半夜起来喝老酒，喝完一壶之后就开始唱哭，安明承认住院之前的那段时间内，公公是有些不正常，总是会半夜哭，哭完之后开始骂人“阿妹，阿妹，你这个没良心的，只要男人， 不来看一下我!” 但是直接走进卧室把灯给她关掉，是很少发生的，那一次是吓到她了，在哪怕工作量在大，再晚，也不敢把工作带回家来做。 不过安明隐约的感觉到公公不希望自己的儿媳妇比儿子优秀，如果儿媳妇变得优秀的话，那可能会离开儿子，儿子就又没有老婆了。 当她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安明不愿意相信，公公对她那么好，还总是给她买葡萄。 所以关于这件事情，安明也不打算和他们分享了。 或许那时安明没有怀孕，公公可能怕她丢下阿君一走了之。 现在安明怀孕，不知道公公是否还有这样的想法，会阻止安明变得优秀？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算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其实这件事情当中，安明应该充满抱怨，在这个家里，她不可能有外地媳妇引以为傲的户口，也不可能有如今已涨到三四万一平的房子，那当她什么都没有时，她想办法让自己变得优秀不依靠任何人，公公和阿君却有意无意的阻止，有抱怨，哪怕是怨恨都是应该的。 参加完庆祝会之后，安明回到家里，已是晚上八点，华灯早已初上，公公把自己拿手的小菜都摆满桌子，却一直未动。 安明意外，没有想到公公和阿君在等她回来一起吃晚饭。 看到这样的等待，说不感动那就是在扯谎。 “阿爸，你们以后不用等我一起吃饭，这样太晚了。”安明收拾好，洗好手坐在饭桌前。 感到很不好意思，对于一下子有了这样的待遇有些不习惯，“没事，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我们以后都会等你，而且你平时都很早，今天难得晚了。” “阿爸--”安明是一个随便给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的儿媳妇。 安明想公公对她还是很好的，她不应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辜负阿爸的一番好意，可能自己想多了。 “嗯嗯，阿爸，我下班回来吃。” 她公司楼下是有食堂的，早中晚，对于单身狗来说很是方便，有时候工作晚了，她也会和同事一起去搓一顿。 ”你现在怀孕，家里饭菜比较干净，以后都会来吃。”公公说完，将面前的腌笃鲜往安明面前推。 “你放心，阿爸的病没有传染性，阿爸做的菜你放心大胆的吃。” 安明近几日早出晚归，都没和阿君打过照面，今日发现不一样的阿君，有些意外，突然来来一句，“安明，我们一起抚养孩子—” 第28章 改变 “安明，之前是我错了，我们一起抚养孩子！” 突然转变了？ 接受他的第三个孩子出生？ 因为安明这次的强硬态度，阿君半推半就接受这个孩子，到如今他心甘情愿的说出来要接受，还是很惊讶。 公公的敲打管用了？ 哪个儿子不听老子的话，阿君还是愿意听他阿爸的话， 在这世上至少有一个人能管住他。 “好啊，你能想通就好。” “来，一起吃饭，今天的腌笃鲜味道不错，尝尝鲜得嘞把眉毛都掉下来了。” 这是陈老头的拿手好菜，北市的名菜，也是安明最爱吃的菜之一。 小时候她长在北方的苦寒之地，没有吃过多少美味，在北市最普通的小黄鱼也没有吃过，到北市后，才发现原来有这么多的美味都没见到过，安明记得第一次吃公公做的菜时味觉的惊讶。 “谢谢阿爸。”在做菜这一块安明知道公公不是盖的，有些本事。 “安明，这感谢什么，我们是一家人。” 安明吃着美味，享受家人带来的温暖，现在的日子刚刚好。 陈老头住院之前是犯了糊涂，半夜喝醉老酒就骂人，骂谁，骂的是自家阿妹，他从小养大的阿妹。 可是安明不知道，他说着本地话，在安明看来如同天书，还对着他们的卧室骂，安明以为公公是在骂她，后来阿君翻译之后才明白。 刚开始，安明很同情，同情公公的苦恼，无法理解阿君娘娘的无情；后来，安明是无奈的，公公这种醉酒的行为只会伤到自身，对其他无益；最后，安明也是痛苦的，公公半夜骂人，影响睡眠，每次去公司都被老大骂夜猫子。 他这样的骚操作还加重糖尿病的并发症，那个时候安明都有些恨公公了，恨这顽固的老头不听劝，半夜三更给她找麻烦。 现在她感觉之前那个疼爱她的可爱老头又回来了，真好，如果能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就好了。 “阿爸，你什么时候去医院复查？” 陈老头对自己很好，那么她也要示好关心一下，如果公公去复查，她可以请假陪着一同去。 “这个不是很清楚，要问阿君阿哥。。” “阿爸，不要什么事情都去问阿哥，这个我知道，下周去社区医院就可以。” 阿君边吃边对阿爸说。 经过这一段时间和安明的冷战，阿君也明白，他必须要学会长大，学会成为家人的依靠，否则就有可能要失去安明。 如果想生活继续下去，只能他来改变，以前都是安明有意无意让他，现在就换他来守护这份爱情。 他们之间还有爱情吗 ？或许阿君会说，“还有！” “安明不用去，你休息在家养胎，我们爷两个去就行了。” “好的，阿爸。” 次日，阿爸他们去检查，安明去上学。 虽然前有阿爸的好转，后有阿君的转变，安明还是不敢说她是去上学，哪怕是公司指派给她的，也不敢说。 有前车之鉴，还是低调点为好。 现在在孕期第三个月，胎像稳定，能吃能喝，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乏力呕吐恶心，一个人坐公交车什么的，不用担心。 家门口的车站，几步的距离，坐上车，肚子还不明显，所以不会有人帮忙让座，但是还好这里就是起点站，一直有座位，不用发愁将来坐不到位子。 这次出门除了她需要的学习资料之外，手上还多了个保温盒，里面是公公给安明做的，红烧肉，还有小黄鱼，鸡毛菜，带到学校可以给大家吹吹牛，她的家公有多好。 让一众追随者们先羡慕一番。 “安姐，你家公可真好，做的菜味道很好哦。” 是小影子，安明的同桌，来自西南大山里。 安明从小生活在平原上没有见过大山，特别喜欢小影子给她讲大山里的事情，“安姐，你是物以稀为贵，让你天天生活在那，你就知道苦了，买包盐都能走个两小时！” “这么夸张！”不过安明相信她说的，山连山，确实很遥远。 大家都吃好饭后，同学们陆续进了教室。 “安姐，你的笔记让我抄抄。” 是小李平，这孩子还是学籍在读的高中生，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头发总是染的花里胡啸的，安明很喜欢这种年轻人敢于追求时尚的勇气，但是不能明白，她为什么不去学校好好上学，来成人大学做什么。 “这里考出文凭简单，时间短，不用天天在学校蹲点。” 对于这样的解释，她不认同，这里简单吗？要知道她可是下很大的功夫才能拿到好成绩。 安明把笔记从课桌里拿出来，正要递给她，中间被小影子截胡，“李平，你就知道抄！再抄下去，我赌你考不出来。” 虽然每次，李平都来问他要笔记本抄，安明觉着这样也无碍，但是抄归抄，如果不看不复习那肯定是考不出来的，就算很喜欢，“李平，小影子也是为你好，回去要复习一下。” 安明就像长姐一样，希望这个小阿妹能明白，回去好好复习，不要总是一副吊儿郎当，谁都不服的样子。 “好的，安姐，我安姐最好了，我最爱！” 小姑娘擅长发嗲，几句好话哄的安明开心的没边了，她还就吃这一套，更喜欢这孩子。 “知道安姐好就行，笔记我可是写的很认真，如果你不好好复习，就辜负了我的好意。” 安明将笔记从还不肯松手的小影子手上拿过来，递给李平，这孩子接过笔记一溜烟的跑到后一排去。 这个时候班主进教室了。 “同学们，这次摸底考试，大家都很棒，我的学习模范依然保持第一名的好成绩，综合考了95分！” 教室内 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大家安静一 下，拍掌的声音小一点，别吓到我们榜样之星的小宝宝。” 哈哈--- 安明早就已经习惯了，大家的玩笑，因为每个人都很照顾她，她愿意接受这种善意的玩笑。 安明还记得刚入学时班主任当着所有的面问她，“你要是生在教室里怎么办？” 那时很尴尬，老师问完之后安明想要退学的心都有了。 刚开始入学时，她是敏感的，脆弱的，对这样的问话内心是生气的。 后来班主任被女教导主任骂了，“你一个大男人乱说什么，怎么可能会生在教室内呢!” 第29章 生娃在教室? 那是安明来上学的第二天。 下雨了，微风细雨绵绵。 安明坐一小时的公交车，来到学校，因为是开班礼，大家都很开心，对学校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第二日到校之后，也是很开心，找到她原来的位子坐下，第二排中间第二个。 “这是一个好位子！”大家都说这是一个好位子，得到认同后，小小虚荣心得到满足。 当所有人开始自我介绍时，老师注意到安明的资料，“公司委派，准妈妈，目前孕期是三个月--” 安明以为自己的先生是位女性，或者是一位年纪大的女性，她最擅长最喜欢和女性相处，她没想到站在讲台上主持大局的是一位年纪小的先生。 从安明坐着的视角，老师瘦高，秀气中透着精神，银边的眼镜框显得很有朝气，可能因为太显帅气稍许少了些带班老师的的稳重。 “你没问题吧？”老师没来由的问安明，她能有什么问题，不就照常上下课就行了吗？ 正在安明不知如何回复老师时，旁边的小影子握着安明略微紧张的手，那时她还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叫小影子，这位陌生的姑娘看起来比她小，却长了一张热情的脸，“老师，我们能有什么问题，你不要吓到安姐。” 小影子说这话的时候，安明感受到来自手腕的温暖，在这里她只要一句支持就可以安心。 可能这位新上任的主任也是意识到自己的话没有说到点子上，“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上课不会想吐？”然后老师用手比画着想吐的样子给她看，这滑稽的样子，安明突然感觉很好笑，也慢慢放松了些许，“如果想吐，吐的太厉害会影响你上课的，当然也会影响到别人和老师。” 安明明白了，老师在担心什么，“老现，不会的，我已经到了三个月，从这个月开始，我就没有想吐的感觉了。” “噢，好吧，你注意就好。当然实在忍不住可以给老师说一下。” “老师，安姐是孕妇，要多关照一下哦。”小影子还想说，安明制止了她，“阿妹，谢谢。” 这些就够了，已经帮到她很多，让她有勇气留下来听课。 也是从这第二天开始，安明对小影子的印象特别好，把她当成自己的阿妹，她们一起学习，一起下课之后去学校附近的小市场淘宝。 “好的，大家都认识了，公司委派给我们的准妈妈，我们也要一起保护哦！”这个老师还是很可爱的，是不错的老师。 转瞬安明就要为自己的想法后悔，“你会把孩子生在教室内吗？” 正当所有人都在安静的准备听老师接下来要讲什么，没想到老师莫名来了这一句，等待安明反应过来课堂上即刻响起所有人的哈哈大笑。 尴尬！难堪！ 过了好一会儿，安明红涨着脸大声对那老师说道，“你看我像是能把孩子生在课堂上的人吗？” 她的声音很大，大的把所有的声音都压下去，想要在座的都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因为这句话还有这笑声，她不开心，甚至有点愤怒。 安明站起来，因为站起来时动作比较猛，桌沿儿撞到小腹，她本能的用手护住，带着前面的桌子一个趔趄没站稳，被旁边的小影子及时扶住。 “老师，我肯定的回答你，我不会把我的孩子生在课堂上的，不用老师担心，也不用同学们嘲笑！” 年轻的先生从来没见过这样生气的学生，还是一位准妈妈，她刚刚激动着差点要倒，先生面上不显，强忍着内心的慌乱，“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气，没别的意思，你不要在意—” 那些大笑的同学或许也感受到了老师的慌张和安明的愤怒，即刻停止了哄堂大笑，教室内恢复宁静。 “安姐，没—事？”小影子怕安明会难过，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没事，这都不算什么。” 这算什么，事过后，安明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今天之所以大声是希望以后不要因为这件事情给她来学堂造成困扰，让别人觉着她软弱可欺。 这一年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为了肚中的孩子她需要安稳的度过。 不过这些同学们从开始的陌生到慢慢的熟悉，其实还都是好相处的，慢慢熟悉之后也有种又回到学生时代的感觉 。 不用去公司打卡，不用应付紧张的客户关系 只要认真的完成学业，学到知识就行，身边还有老师和同学的关照，每天过得很充实很开心。 “你自己回去吗？” 放学路上，安明遇到一个小男生，就是那位来自快乐岛的男生，很瘦，理着平头，还穿着一双小白鞋，她对穿着白色鞋子的男生总是充满好感。 这家伙是第二次主动和她打招呼，已经褪去了好多羞怯，还是有点欲言又止羞羞答答的样子，“你这个样子，让人联想起即将要举行婚礼的新郎。” 没想到安明说过之后那小男生脸更红了，“我又不是和你相亲的，不用害羞！” 要是以前未怀孕时她可能会羞羞答答不好意思，但是现在不会，老牛吃嫩草不符合她的品性。 不远处就是公交车站，他们一起往东面走，小男生的家在快乐岛，在安明家的更东面，而且要过海，海的那边就是一个岛。 不过她记得那个岛不叫快乐岛，这么快就改名了？ 出于好奇，安明想问下。 “你家真的在快乐岛？可我记得那个岛不叫什么快乐岛，你这名字好像一个儿童游乐场。” “我是住在岛上，但是快乐岛是我们单位的名字。”小男生针对安明的疑惑给了解释。 “原来如此，你们单位可真特别，取的名字那么儿童化。” “我们就是做儿童用品的。” “儿童用品？婴幼儿用品做吗？”那么摸着肚子，想起来她未来要出生的孩子。 两人一问一答不觉走了很远，有人陪伴一起聊天，安明也不觉着累了，最近肚子是大了一些，有种被慢慢撑起的感觉。 “你的鞋带开了，我来帮你系。”小男生就要蹲下。 安明吓一跳，本能的撤身往后退，还好后面有一个木制长椅，这里是公园的一角。 安明退无可退的时候一屁股坐在长椅上，然后将那只鞋带散开的脚往长椅下躲，想要避开小男生的手。 “你别躲开，我来帮你系。” 安明越躲，那男生越往前靠，马上脑袋快靠到安明的孕肚上了，安明只好将脚挪出来。 “你不用不好意思，我们是同学，相互帮助是应该的，你大着肚子不方便。” 这可是第一次被别人系鞋带，什么感觉？被震惊到，还有种被人宠爱的感觉好温暖，又有点害羞—— 第30章 物业费 安明有些害羞。 被人帮助，被人爱护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很温暖，很开心，还有点点害羞会不好意思的。 小男生帮安明系好鞋带之后抬脑袋，正脸看向她，满脸微笑，一点也没有之前的扭捏，此时阳光灿烂。 “是我多想了，”安明呢喃。 “什么多想了？”小男生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面前的孕妈妈在嘀咕什么。 “助人人助，阿弟，你以后一定会发展的更好，加油！”安明起身，鞋带系好之后安全感十足不用担心会被鞋带绊倒，心情舒畅，身体也轻了。 几步开外的地方就是车站，她的公交车要启动了。 “阿弟，我走了，谢谢你帮阿姐系鞋带，回家好好复习，一定可以考出来的，加油！” 安明与小男生告别上车，这是918路公交车，新换的运营车，车内环境适宜。 车内乘客稀少，她找了中间的黄位子坐下，现在可以不用在乎别人的眼光没有心理负担的坐在这个位子上，这种感觉很美妙。 一路坐车到站下车，进入小区。 走到自家门栋内，窗口看到陈老头正在厨房间忙活，里面冒着热气，心里泛起温暖又可以吃到可口的饭菜，很感激公公的付出，步子迈得轻快。 “阿爸，我回来了。” 安明进门，就像回家后招妈妈的孩子习惯性先叫阿爸，把书包放在她卧室内电脑桌上，这些可不敢给陈老头看到，怕会引出什么乱子，好不容易进入正轨的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安明啊，快洗手去，还有一道菜就好。” 陈老头热情的招呼她洗好手后坐在饭桌前等着开饭就行。 “阿爸，阿君还没有回来？” 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简单布局，一眼就能望到底，安明没有发现阿君的身影。 咚咚咚的声音。 外面响起敲门声，肯定是阿君回来了，安明马上去开门。 打开门后，面前的人不是阿君，很面生 她不认识，把陈老头叫来确认一下。。 “我是来收物业费的，这个是单据，三年零六个月，总共是1836.5元，麻烦看付一下。”、 “物业费？” 那人手上拿着单据想要交给安明，公公正好出来，示意安明不要接。 不过这物业费是什么根？ 这不是他们自己的房子吗？虽然阿君不是户主，但是大伯哥是户主，也要缴纳物业费，就算是缴纳不是应该找户主吗？ 安明处理不了这个问题，让公公来。 陈老头接过单子，看了一眼，“不用找我们，你去找陈浩，这个以前都是我大儿子处理的。” 来人没有接过单子，“去找了，但陈浩说你们住这儿，这个物业费你们来出，他以后都不管了。” 陈老头也不要这个单据，直接塞到来人手中，那人被迫收下公公硬塞过来的单子，“我是物业经理，这个签无论谁出，都是要出的。” 这时阿君回来了，站在自称物业经理的后面。 “怎么回事？” 物业经理让开过道让阿君进来，并将单子递给阿君，“陈浩是你阿哥吧？”还没有等待阿君回复，那人又单刀直入，“这个物业费，我去找他要，他说让你们来出！” 阿君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不过比安明强，算见识过物业费的事情，“以前不都是他出吗 ？你找他去。” “别，兄弟！你阿哥让我找你，你又让我找你阿哥，你们推来推去算怎么回事！单子我给你，至于是谁付这个钱，你们自己商量，这个钱肯定是跑不掉的！” 单据塞回阿君的手里，留下后话后那人走了。 “这个费用不是阿哥一直在付吗？现在为什么不肯付了？” 正在忙活从厨房间往客厅端菜的阿爸一副你问我问谁去的态度整的阿君无语。 安明不明白物业费是怎么回事，也是第一次听说，住自己的房子还要付钱给别人的。 很好奇，看看单子的金额 不免有些肉疼，“阿君，我们自己的房子也要付钱？” 陈老头正在生气阿君将单子接过，“你就应该不接手这个单子！” 一进家门本来很开心，莫名摊上这事，阿又被老爹给揍了一顿，火气上来，“他一定要塞给我！” “你蠢啊！扔出去！不会？从小脑子就没你啊哥灵光！” “你—”阿君干瞪眼，说不出话来，自己阿爹，她能咋样，从小就拿他和阿哥比，这个他最烦的。 “这个钱我们不出，让你阿哥出去！” 陈老头重重的摔了一下他的陶瓷碗 好像这个动作可以帮助下定决心，这个钱他不会出的，一定要他大儿子出。 看到这样的情况，安明收起想要再次询问的心思，安静的吃饭。 可是心中还是充满疑惑，为什么要出这钱，这个会不会对她将来要出生的孩子是否有影响？ 最终钱是否要缴纳，应该由谁来缴纳饭桌上没有定论，那种物业送来的缴费单只能先放在客厅的抽屉里等待其他出结果。 陈老头把所有的菜都做好，开始吃饭。 安明最终先打破沉默，“自从阿爸从医院回来，阿哥阿嫂对我们的态度变了。” 安明说完低头，开始吃饭，今天氛围有点不对，安明还是少说话言妙，但是这句话没忍住。 过了好一会儿沉默，陈老头把小黄鱼的盘子往安明这儿推推，“别总吃饭，多吃菜，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这样我的孙子才能长好。” 又说孙子，从小受过多少重男轻女的苦，安明最讨厌别人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她明确表示自己就喜欢女孩，最爱女孩。 安明无奈的说了声，“谢谢阿爸。” 接着公公又问，“最近在公司怎么样？” “公司？”安明差点忘记她可是没有告诉过面前这两人她被委派到学校去读书了。 差点口误就说漏嘴了，“在公司很好，工作量没有之前那么重了。” “那老板还是很照顾你的，好好做，现在找个工作多不容易。”陈老头今天做了一道响油鳝丝，好香啊！ 安明胃口大开，肚子吃的有点撑，这下可好吃的过饱走起路都有点费劲，“吃过饭，去消消食！” 安明拉着阿君的手，向门外走去，去小区里逛逛消消食，“阿爸，我们走了—” 她是家里的和事佬，这俩父子需要她调和一下。 “师父，你回来了？” 门口正好遇到他们的邻居，安明的刚来北市认下授业恩师。 师父是杨市的，在十几岁时嫁到北市，结果在她三十六岁那年，老公突然没了。 原本恩爱的一对夫妻天隔一方，师父便开始信奉佛教，每日虔诚礼佛。 第31章 师父 师父穿着一件土黄色的袈裟长袍。 “安明，你们要出去？” 已经走到楼道里正要再往外走出去消食遛弯的安明和阿君正好碰到了师父。 师父五十岁有余，花白的头发喜欢扎成丸子盘在头顶，因为过瘦，颧骨突出，眼窝深陷，见到她的人都说她太瘦了。 安明却觉着自己师父别有一番风味，用什么形容来着—仙风道骨和得道高僧两者的结合。 “师父——” 像平时遇到一样，安明礼貌的和师父打招呼。 然后他们正要走出门洞时，师父停下了进门的脚步，“安明，你明天还去上班吗？” “是要上班，但是师父有事，我能请假的。” 对于师父的事情，安明不问原因，不问来由，只要是她的需要，她一定满足。 记得她刚来北市时，与其说是来求学，不如说是讨饭。 去学校报到办完助学贷款后，身上只有剩六十几块钱，这个时候离正式上学还有几天，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 她花两块钱去网吧浏览招聘页面，又花六毛钱购买了一份小报纸，看一下报纸边边角角有没有招聘的信息。 第一次去面试的工作是一份接线员，要求简单，工资还日结，这么好的事看到第一眼就赶紧找地址去面试。 到了那儿，先让交10块，否则不给填写简历，安明想不写就不写，直接找面试官说明情况不就行了，接待人员说不填写简历就不给见面试官，这是啥规定？这钱肯定得交，不交不给面试机会，来都来了，交就交吧，工作机会比较难找。 所以安明交了10块钱，填写好简历等待面试。 面试的是总经理，总经理的办公室灯光灰暗，安明有一瞬间觉着这不对，心想就不能敞亮一点，整得那么阴暗感觉多压抑，像要得到工作的急迫心情让她放松了警惕。 但是接下来总经理的话让安明当头一棒，“必须见了董事长才能有工作机会！” 这想要一个工作流水这么长，还要被董事长面试才行，晕啊！ “再交199元，才能见到董事长！” 安明心呼，这在玩什么套路？ 安明不干了，她身上99元都没有，还199元怎么可能呢？她想见董事长也没处拿钱出来。 算了，这工作机会还是留给别人吧，太难了。 临走的时候她想把那10块钱要回来。 “不给！” “为什么？” “资料填写了，你也见到总经理了，在往上↑你自己放弃的。” 乖乖，这10块钱就当总经理的出场费吧，安明她不要了。 那她想把自己的填写的简历拿回来行吗？人家还是不给！ “那是我们花钱买的纸和笔，不外传！” “可是那上面有我的信息——” 再说下去，几个彪行大汉出来了—— 这是一次充满后怕的面试经历，走出来后安明腿软了，在抖。 小报纸上的工作不考虑了，皮包公司太多，网吧没钱再去。 工作的事情还要努力，却没个头绪，发愁。 然后一个人漫无目的在街上走，很苦恼，走到哪算哪，就算再苦恼安明还是很期望能找到一份暂时糊口的工作。 连吓带饿，走着走着，走不动了，今天还没有吃饭，头重脚轻。 她停在一家店门口，被里面飘出饭香的味道吸引，生存的本能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念头，她要做一次乞丐，进去讨饭。 反正是不能饿死这街头，助学贷款都办好了，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必须得活着上完。 安明小心翼翼的进去，当然不是去偷东西，只是想讨口饭吃，再不吃东西要晕了。 “有人吗？请问有人吗？” 安明连续叫了两声，从最里面门洞内出来一个年老的妇人，穿着土黄色的长袍，那时安明还不知道这个就是袈裟，只是好奇这理发店的老板娘怎么穿那么长的裙子，而且这裙子有点像电视剧里那和尚穿的衣服，如果不是看到头顶的盘发，眼前就是一个从电视机中走出来的出家人。 穿着奇怪表情奇怪店内气氛更奇怪，就是这饭香不奇怪，特别有家的味道。 这怪人看到安明进来，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看着安明。 “老板，我是学生，”安明连忙解释，解释后又有些后悔，怕老板不信，以为她是骗子，学校里常听老师讲起在社会上很多人冒充学生骗人的，“老板，我真的是学生，我的学生证可以给你看一下。”安明正要拿出学生证给面前的女人看。 “阿弥陀佛！”女人念了四个字之后，怔怔的看着安明，安明胆怯的把学生证送到女人面前，想递到她手上，好让她看得仔细。 那女人接过来看一下，又还给安明。 “你有什么事吗？”女人温柔的问安明，她的声音很小，安明如果不仔细听，都怀疑被饿的耳朵有问题了，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我--我没有钱了，我想讨口吃的.......” 安明感觉自己终于有勇气说出来自己的要求，又很害怕被拒绝，心里紧张。 “好！”女人往里走，什么也没有说，直接从刚出来的那个门洞进去了。 安明吓坏了，以为她要拒绝自己，可是又一想她刚有说好，好的意思应该是可以吧。 她就在店内厅里等着。 一会儿门帘被掀开，那女人从里面端出一个大的搪瓷碗，递到安明手上。 碗里有一半白米饭 ，一半土豆丝还烧茄子，还冒着热气，她还把筷子也送了过来，“快吃吧，都是素小菜，我信佛不吃荤菜，家里没有荤菜。” 声音还是很温柔 ，很小，安明竖着耳朵仔细听，“谢谢师父！” 安明不知道为什么不叫她老板或者老板娘，直接喊她师父，也许想起来电视剧中世人都爱喊出家人为师父，她穿的就是出家人穿的衣服，还给安明可以救命的食物，安明感激，只能以此表达。 当吃好之后，安明把碗还给她。 她很累，想在门口的沙发上坐会儿，女人没反对。 安明坐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发现来来回回的客人只有女人一个在忙。 如果客人走了，店里就安静的诡异，空气里还凝聚着悲伤的力量，安明感觉这力量就像冰一样袭来，特别寒。 中间有来了一位客人，客人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安明，“小张，你新收了一门徒弟？” 她对那客人笑了笑，安静的看着女人怎么给客人理发。 等那客人走了，安明主动帮忙扫除地上的碎发，然后她问她，“你需要一个徒弟吗？” 第32章 徒弟 “你需要一个徒弟吗？” 安明想可能没有那么快会得到回复 但是要勇敢的尝试！ 店内很安静，只有走路的声音，安明有一种错觉，这不是理发店，像殡仪馆。 过了好一会还没有得到回复，还是很安静，似乎安静的都能听到空气摩擦的声音。 安明感觉过了很久来来往往走路的声音消失了又来，来了又消失，老板娘突然想起店内还杵着这么一个人，“你还在上学，怎么做我徒弟？” 她的声音很温柔，温柔中夹带一丝冰冷。 “我可以利用假期，只要放假我就过来师父这儿干活，行吗？” 安明想在这的做学徒的初衷是为了活着，要活着就要先有口饭吃，是眼前的师父最先给了她这个机会。 “好！”过了好一会，“我不要求你的报答，你只要知道你在做什么。” 她同意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在师父答应之前安明还在想如果师父答应后她发誓一定要报答师父收留她的善心。 ”你吃饱了吧，就可以过来试试剪刀找找手感。” 这么快吗？安明才刚刚成为师父的徒弟 ，就开始传道授业了。 “怎么，不愿意？” 安明的这双手从小干农活，或者拿笔，拿剪刀理发是第一次。 第一次拿剪刀给别人理发，差点把客人的耳朵剪出血，这剪刀是一点也不听话。 “慢慢来，多练习就好了。” 对于这种挫败师父总是很温柔的安抚安明。 时间长一些后，安明发现来这儿理发的客人都是师父十几年积攒下来的老客户，对师父很信任，每次师父说，“老人家，让我新收的徒弟给你剪头发，行吗?” 他们都是很爽快的答应，哪怕安明这一次真的剪的不好，那人也是笑嘻嘻，“下次就好了。” 安明心想这些人怪好嘞。 等待真的闯了大祸之后她明白，并不是所有的客人都好说话。 有一次给楼上一位客人染头发，结果没有把染发剂涂抹均匀，耳朵旁边漏出来几根白发，那客人指着安明的鼻子大骂她，“学的什么玩意！要不是看在你师父的面上，我今天都要打你了！” 她吓坏了。 “以往你犯错都是你师父给你兜底，现在你师父不在，看谁还敢罩着你！” 安明拼命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态度低到尘埃里，师父不在，她无论如何都要把客人服务好，不能砸师父是牌子。 没想到那人还是不依不饶，骂了安明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内安明边哭边低头哈腰，此时多么想念师父。 那几日安明吓得不敢上手给别人染头发，怕被骂。 “胆子那么小吗？要是这样那就别学了。” “不是！我胆子不小。但是师父你不知道楼上那女人骂的好凶，这一辈子都被她骂光了。” 安明回想起来，还是很难过，想不明白她只是犯了一点小错，而且耳朵上真的只漏掉一点点，多出来一几根白发而已。 “你的一点点，可会在客户眼中放大的。我们理发行业要的是精益求精，要不然客人都套走了，还挣什么钱？” 这时店里来了一位客人，安明不敢上手。 “哟，小张，收徒弟了？” “是啊，让我徒弟给你试试？” 安明连忙摇手，“不要—” “小姑娘，胆子小可做不理发师！” “别说我徒弟了，她是被骂怕了。” 师父拿起推子准备要上手给客人剃头，这里基本上都是老客人，师父都知道他们要什么发型，长期的默契根本不需要语言沟通。 安明搓洗这客人用过的毛巾，有一句话她一直想问今天就鼓起勇气问了出来，“师父，你收费那么便宜，还怎么挣钱？” 师父收费非常便宜，洗剪吹只收客人5块钱，除去水电，连人工都不能算，一算就亏。 “来这里剪头发的都是老邻居，当年小远阿爸走的时候，他们帮了我很多，我要感恩！” 师父的老公，客人们都让安明喊她师公，但是安明都没见过他，只在客厅里看到过遗照，确实很帅，而且还文质彬彬像个读书人。 但是师父说他刚认识的时候就是一个码头工人，杠大包的，还冒充北小开，骗了好多小姑娘。 最后被人识破真相，年纪也大了，只能找来北市开理发店的师父。 师父被他的外貌吸引，师公需要师父的金钱，可能师父爱师公，但是师公不爱师父。 听到很多小道消息，师公喜欢拿着师父挣的钱去歌舞厅找舞伴，只要是下班或者休息天都会泡在舞厅，没钱了就找师父要。 “那我还叫他师公，开玩笑，就是人渣！” “哎，不许这样说，你师父可吃你师公了，为了给他看病，钞票花的像流水。” “这么爱—” 当然别人说的话不能全信，大多数人都有八卦的心态，只能看到侧面。 ”我的这男人啊，花花肠子也是有的。不过刚开始谈朋友的时候对我是真好，不嫌弃我是外地人，一心一意对我，是有了小远之后才变的心。” ”师父，那他为什么变心？” 师父说了一半不说了，安明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师父不说了，突然说，“安明，你明天就要回学校上学了吧？” 第二日她要开学读书去了，晚上的时候需要和师父告别。 “安明，在学校里要好好同学相处，有时候有委屈要忍着，忍过去就好了。” “师父，没事，我会的，之前被客人骂，我只哭不回嘴，去学校上更简单了。” 安明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好，就准备要走了。 “来，安明，这是你这半个月的工钱。” 师父拿出几百块钱送到安明的手上。 来的时候，说好安明是学徒，有工资，但是比较少，等待转正后再按正式工来给。 刚开始，安明想要日结，但是每天饭都是在这里吃 ，睡也睡在这里，基本上没有花销，所以月结，安明也没有意见。 但是现在师父救给她，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今天下午那泼妇除了骂过她之外还告状了？师父不要她了。 “师父--”安明想解释一下下午的事情。 “安明，你这段时间辛苦了，这个是就当奖金，你要去学校，如果没有钱，日子难过的，这个你拿着用。” 还好，还好，师父没有赶她走。 第33章 许愿 师父不是要赶她走，而是要奖励给她钱！ “这2000块，你拿着。”师父悄咪咪的叫她到里间，然后让她把手展开，从袈裟袍子的内衬中抽出一叠钱放在安明手心里。 哇，这么多！ 师父给她2000块，是2000块钱耶！ 安明这半辈子也没一下子见过这么多现金，如果节约着花，这可是好几个月的生活费。 “师父，我，我—不要--”结巴了。 激动，感激，受宠若惊都不足以形容此时，还有大脑一片空白。 “师父，我这个月还没干到2000！” “傻姑娘，你就当师父给自己做的投资--” 本来好赖这钱是万万不能收的，但是师父这样说，安明收了，要是不收还真叫师父为难。 这是师父做的投资，她在心里起誓她的回报必将是丰厚的。 所以后来只要是师父有要求，安明一定满足。 自从这家里男人去世之后，师父一直带着儿子小远寡居。 后面有好多人帮忙介绍，“小张，一个人带孩子生活很难，再找一个吧。” “我现在很好，没必要再找个祖宗伺候！” 媒人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安明拍着沙发捂着肚子蹬着脚笑的止不住，”是不能找个祖宗回来——” “这个臭丫头，不是祖宗也不找！” 师徒几个回合下来没有媒人敢登门造访，热情的客人来剃头时也不愿意乱牵红线了。 “师父，师公一定很爱你！” 安明小时候村里常有口口相传好女不嫁二夫的贞节烈女故事，安明心想师父不会也这样要为死去的男人守着吧？ “言情小说看多了！哪有爱与不爱，时间长了都是亲人。” “读书时，言情小说不敢多看，会被揍的。” 安明吐吐舌头，有种被言中心事的心虚。 “佛家常说爱恨有度，女孩子不能爱的太过，要爱人先爱己。师父现在已经无欲只有两求，一求儿子和你平安顺遂，二求就是你们能幸福美满。” 师父哪是无欲两求，而是有欲多求，且都是为别人。 “明天，我要去菩提寺，你要一起去吗？” “我和师父一起去。” 安明就像积极回答问题的学生马上表态响应。 “好，那我去准备一下。” 土黄色的袈裟显得异常的宽松，师父头上又多了几根白发，安明这几年没事就跑对面去数数，“师父永葆青春！” “你明天不上班了？” 他们走出门洞后，阿君好奇的问安明。 这时的天已经全部黑了下来，两边的路灯已经亮了，三三两两的人结伴而行出来消食，看到熟人相互打声招呼，“安明，好久不见--” “明天的课--”安明突然想起来。 “明天的什么课？” 不小心漏嘴了，安明赶紧捂住嘴绕回来，“我明天我向公司请假。” 有一种小小隐秘的胜利感，只是不想活的太透明而已，不伤感情。 第二天一早，安明家的门就被敲开，是师父，“安明，准备好了吗？” “好喽。” 今天是便装出行，其实自从怀孕之后，安明是怎么方便怎么来，一切从简。 天气已经微微转暖，安明今天穿着一件米色的棉服外套，想着要去佛家之地，还是以素净为主，特地还穿了一双米色的运动鞋。 “哎呦呦，我的小姑娘嘞，净花在打扮上了，快走了，咱们坐公交车去。” 师父牵着安明的手，另外一只手拿过安明胳膊上的手提包交给小远。 今天师父没有穿袈裟，那个太长，外出不方便，上公交车容易夹到，换了一件土黄色的短款中式对襟褂子。 “师父，你要把土黄色穿到底吗？” 安明想劝师父换一件衣服，穿这件衬托的老人家的小脸蜡黄干瘦。 当然师父才五十几岁，如果称呼老人家有点把人叫老了，但是安明是一种尊敬，她一直把师父看成长辈。 “阿弥陀佛！我这是穿的佛家衣。” “小远，快拎好你阿姐的包，你阿姐现在是大肚皮了，要轻省些。” “师父， 我只是怀孕，不是生命，没那么娇贵—” 出个门，待遇提高了好几个档次，安明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快成麻烦。 他们三个，安明本来想让阿君一起去的，这样路上减轻一下师父的负担，但是阿君说他们明天有一个展览要参加，老板每个人另外多500元小费，“那还是抓紧挣奶粉钱吧。” “安明，你婆婆去吗？” “师父，我婆婆还在疗养院没回来，就算是回来，估计也走不了路，她的腿萎缩的特别严重。” 安明想起她可怜的婆婆，不知道她此时在干什么，是不是又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吗？唉！可怜的老太太。 “走吧 ！我们在菩萨面前帮你婆婆烧烧香。” 安明被师父拉回思绪，准备出发。 公交车启动了，他们上了918路车，这辆车是开往市区的，到了市区之后转车，到北市码头，然后渡船。 安明小时候生活在旱地，一条小水沟都稀罕的不得了，别说是坐船了。 可是今天不爽，晕船！ “好事多磨！” 师父温柔的安抚，犹如母亲一般把安明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背，有了母爱的力量安明身体舒服些许。 “阿妈，阿姐，快到了！” 前面就陆地，北市江很宽，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冬季雨水特别多，江面又变宽了，本来15分钟的机动船，硬是开了半小时。 “安明，好多了吗？罪过！都是师父不好，早知道不拉你过来了。” 师父又在罪己。 “没事的，师父，我自己想过来，我想许几个愿望。” “阿姐，你可够贪心的，要许几个？太多可不灵验了。” 小远拎着安明随身携带的手提包，跳过甲板，最后一个下船。 “臭小子，走开，还说风凉话，没看到你啊姐难受的不行。” 师父说完扬手就要打小远的后背，安明拉着扬起的手，“师父，别再说小远了，这孩子已经够懂事了。” 小远是师父唯一的孩子。 师公去世时小远才十岁。 他阿爸走的时候他没哭，在他的记忆中阿爸不是在舞厅就是在去舞厅的路上，总爱摆出北市小开的吊样，其实就是穷逼，动不动就找阿妈要钱。 这样的阿爸，不哭也罢。 可是最近邻居们总是说，“小远，越长越像他阿爸。” 这次随阿妈过来是向菩萨求个愿望：不要长得像阿爸，他要像阿妈！ 当然他谁也没说，连阿姐也没说，这是自己的小秘密，或许某天会告诉未来老婆，但现在谁也不能说，这是大男孩的秘密。 “小远，快点，我们到了。” 因为发呆小远又被落在最后。 第34章 还愿 “小远，你在想什么呢？快点跟上。” “好嘞，阿姐。” 下了船登了岸，前面是一个廊桥。 “师父，快看，这个廊桥快有一千年历史了！” 安明第一次来，用手摸摸，支撑的柱子好像是真木头做的，桥上铺着石板，“呀，这木头是一千年前的木头吗？还有这石块？” “那当然，都是我们廊桥村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贝！” 是一位老伯，他穿着灰色的西服，配这一个蓝色的领带，头发油光锃亮，最耀眼的是脚上穿着的一双皮鞋，擦的很亮，毫不夸张的说亮的都能当块镜子，“师父，这老伯真时髦！” 安明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除了稀奇还是稀奇。 “什么流氓老头，除了老祖宗的那点东西不是吹的，其他都是吹牛！” 小远很不屑，隐约看到菩提寺大门的好心情少了一半，这老头和当年的阿爸一个似样，油头粉面，啥活不会，除了打扮自己就是吹牛私会舞伴然去拉着一起舞厅跳舞。 “小远，礼貌！不好去讲老人家！” 师父拉着对这老头有意见的儿子快速往前走，真怕儿子一言不合去戳人家老头脑门。 跨过廊桥，往上走，看见的庙门就是菩提寺的门。 这个千年古刹从外面看庄重威严，向里面走香火很旺，人来人往。 庙门口有很多兜售香料的，“师父，要买一点吗？” 一个卖香烛的小贩大声的吆喝着，她的摊子前很多各式香料，还有供奉佛祖的烛台，很多，安明都不认识，想向她购买一些，被师父阻止。 “不用，香烛不能买，我们进去在菩提师父那边请香火。” “什么是请香火?” 对于这个请，安明并不陌生，师父店里常有菩萨，刚开始安明不懂，“师父，这个菩萨在哪里购买的?” “这不是购买的，菩萨不能买，是要庙里请的。” “那还要花钱不？” “傻丫头，佛家也要吃饭。” 虽然都是花了钱，但是意义不同，承载着师父的信仰在里面。 “安明，小远，快点，我们一起去给菩萨请供奉。” 大男孩肩上背着包，一手拎着安明的手提袋，一手拿着一把刚才阿妈请来的香烛，来到大雄宝殿前面，虔诚的跪下，许下终身的愿望。 回忆往事，记忆中的阿爸好像永远沉醉在灯红酒绿当中和舞伴摇曳着身姿，阿妈一年又一年辛苦理发，一元五元的攒着辛苦钱供他读书。 愿他的阿妈后半生开心快乐，延年益寿永远不要再为钱发愁。 “安明，你许什么愿望?” 安明紧闭双眼，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要许什么愿望了。 小时候，她问自己阿妈，她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阿妈阿爸都不喜欢她，把她一个人丢在外婆家。 阿妈总说她是在庙里捡来的。 阿奶重男轻女，希望阿妈第一胎就生下儿子，但是阿妈却生了丫头，阿奶就让阿妈去庙里许愿。 阿奶坚持认为阿妈在月子期间去庙里捐一次香火，来年就能生下一个胖小子，所以月子没做完就逼着阿妈出去。 阿妈因此落下了月子病，来年差点难产一尸两命，最后还是生了丫头，这个丫头就是安明。 于是阿妈就开始恨安明，想把她送的远远的，但是阿爸念着血亲骨肉，不舍得，只能把安明寄养在远方亲戚家，后来亲戚家的姨外婆去世，无人看护年幼的小安明，只能两次转送到外婆家。 安明记得外婆因为收养安明气死了外公，后来别人都说她是霉运灾星。 五岁从外婆家回到父母家里被父亲无视母亲苛待姐妹仇视孤立。 过去好多年，安明想起来还是难过，犹如往事就在昨天，试问苍天为什么当年她被阿妈打个半死之时都不来保护一下她，只要一下就行，现在想起那个被挨打的上午，安明还会发抖。 “安明，安明，你怎么了?” 她刚走神了，思绪飘到十几年前的幼时，旁边有生人的气息，是师父拉她回到了现实，那个那个时候要是师父在就好了，可以救她一时，但是又觉可笑，“师父！” “你刚刚在发抖，不舒服吗？” 安明看着手中的香烛已经燃了一半，自己竟然在回忆的思绪里走了半炷香的神，“师父，我刚好像回到了童年。” “为了孩子多少难过的事都得忘记，我们把这香插在案上去，心成则灵，菩萨会看到我们的苦难，保佑我们脱离苦海，阿弥陀佛！” 师父双手合十，深深的向下鞠躬，“阿弥陀佛，愿我们都爱恨有度。” 慢慢的人少了许多，来这儿的人们烧完早上的第一炷，有的回去了，有的在寺庙里准备吃一顿斋饭再走。 “这个庙里的斋面很好吃，我们吃完斋面再走。” 师父带着安明和小远转过寺庙的回廊，过了大雄宝殿的后面，来到游客吃斋饭的地方。 吃斋饭以前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现在亲自尝试，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 人还是很多，光排队拿面就排了半小时，佛家的面，好大一碗，吃不完，实在吃不完。 “你吃的完吗？” 安明摇头，“吃不完，量太大。” 安明以为师父要和分瘫一半，没想到后面师父会说:“佛家的饭，不能浪费，吃不完也要吃掉她。” “师父，你不是在为难我吗？” 最终安明捧着肚子吃完了大碗里的斋面，肚子撑的难受，想在寺里走走，看看周围的环境，也好帮助消化一下刚吃下去的斋面。 其实安明很想来一场偶遇，偶遇一位不世高僧，来帮她开解藏在心里十几年的还算心结的心结吧。 但是寺庙里到处都是人，刚去吃斋饭的那些人都出来了，现在佛家清净之地比菜场还要闹忙。 有的在烧香祷告，有的在查阅古文对照寺庙经文，还有三拜九叩亦步亦趋在苦修。 若是以前安明可能觉着这些苦修的人大多在自找苦吃，现如今看到这般场景，看法不同往日。 俗语说幸福是相同的，苦难却各有千秋。 今天来到这里也算是还了幼时的心愿，在挨打的岁月里，会有来自未来的自己穿越到过去拯救幼时的她。 第35章 菩萨 他们要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 还是先走水路上船离岸再转公交车回家。 安明从寺庙里请了一蹲菩萨，是哪个菩萨，师父告诉过她，不过到了家里还是给忘记了，自从怀孕之后安明感觉自己记忆在直线衰退。 师父硬塞给她，“你不认识菩萨，但是菩萨要认识你。” 只好把菩萨请回家。 公公回来后，还是公公当家，一切添置都是要问过才能往家带，因为打扫卫生的活也是他。 到家的时候安明偷偷的把菩萨塞进手提包里，这个包足够大，塞下去没多大问题。 进入自己房间的时候她把请回来的菩萨拿出来供奉在电脑桌的角落里，不敢给家人看到。 “先委屈您老在这儿待上一会儿。” 阿君下班回来又在看股票，他希望股票快涨起来，他还想买房子给安明做窝养育他们的孩子。 “股票，股票，一天到晚都是股票，只有投资没有收益，有什么好看的！” 对于安明的牢骚阿君置之不理，他无意瞥见桌角旁边有一个雕像，看起来像木头雕刻的，还算精细，这是罗汉还是菩萨? “安明，这是什么时候买的？” “嘘！”安明连忙进来捂住阿君的嘴，“这不是买的菩萨，是请的。” “你还去请菩萨？我们家菩萨不要太多，过来看看！”阿君拉着安明来到阿爸房间衣柜后面的一个小小储物间。 咯吱— 一扇小木门打开，是好多隔层的柜子。柜子上都是菩萨还有凶神恶煞的罗汉，且这些全是木头精工雕刻。 安明震惊了，“你从哪里弄的这么多？” 面前就是一个菩萨窝，有凶神恶煞的模样罗汉，慈眉善目的又像菩萨。 妈呀，这一层层的隔层，全是，太多了。 嫁过来这么多年竟不知家里有这样的宝贝，那还花钱去庙里请什么菩萨，家里现成的都是，供奉不完。 这是陈老头的房间，他知道吗？ “阿爸呢？” 安明抓住阿君的衣角，“阿爸知道吗？” 巴掌大的地方，还能有什么秘密，可偏偏就她不知道，且听这男人怎么说吧。 “这是我和阿哥以前做生意剩下的。” “阿君，你们做生意，你们拿菩萨做生意？你竟然倒卖菩萨，将来孩子没福气都怪你！师父说了，菩萨不买卖，只能请！” 真是太生气了，辛苦一天在庙里，哼哧哼哧扛回来一蹲菩萨，结果家里一大堆，结婚那么多年一点也不知道，这家伙还有多少事情瞒着她？生气！ “那请的就不要钱？你就说说你请的这一蹲大佛多少钱吧？” 安明无语，那能一样吗？ “师父说了，这不一样！” 声音大了，吵到在客厅的公公。 是公公，公公上完厕所后，他推门直接进来安明的卧室，发现他们不在，却有吵架的声音。 公公进来，只穿了一件短款蓝色短裤，看样子刚上完厕所，对于阿君的质问不予理睬，“我的年裤子，看到了吗？” “阿爸，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 阿君很讨厌阿爸这种行为。 安明被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大，被公公误会他们在吵架，闭嘴坐在陈老头的床边的椅子上。 “这是我的房间，你们在我房间干嘛？还有我的年裤子呢？” 什么是年裤子？安明有些不明白阿爸在说什么，两人开始面面相觑。 “阿爸，你的衣服都在你的衣柜里。” “我从昨天找到现在，都没找到。” 因为穿得少，更显得公公消瘦单薄。 “阿爸，现在还是有点冷，快穿上外套。” “我的年裤子，找不到，我要穿年裤子。” 阿君对阿爸一直盯着他要什么年裤子很无语，“阿爸，哪条？” 平时安明会帮陈老头洗衣服 ，当然是放在洗衣机里，晾晒好会帮他收起来，这年裤子长啥样，没印象，而且到底啥是年裤子，急需翻译。 “就是阿妈过年时给他做的一条蓝裤子，你看到过吗？” 安明摇头，没有看到过什么蓝色的裤子。 但是现在看陈老头如此痴迷一条裤子，想起去肺科医院之前的阿爸也似这状态，是不是又犯糊涂了？这才好了多久。 安明不敢往下想了，她现在肚子已经很大了，要蹲下系鞋带是都不方便了。 若还要照顾一个生病的老人，还是糊涂的，安明害怕。 “你去给阿爸找找！” 安明转身想要去找，却发现她们阿爸衣柜的钥匙，这衣柜阿爸锁起来了。 “阿爸锁起来了，是在防着我吗？”安明出神的小声嘀咕。 “别瞎想，孕期，你去休息吧。” 安明也希望是她多想，自从怀孕之后，公公对她很好，每日变着花样做菜给她吃，虽然交了伙食费，但是这样花费着吃那点钱估计不够。 不过先出来一个年裤子，她得搞清楚是啥裤子，好去找找。 周末的时候陈老头被老板娘叫去棋牌室。 安明去陈老头房间除了锁着的衣柜外其他地方都找了个遍 也没看到什么蓝色的年裤子，这眼看就要入春了，阿爸要找年裤子做什么。 ”没找着？” “嗯，没找着。” “阿君，我累着了，快来扶我一把，”安明撑着后腰，很累，这肚皮越撑越大，下蹲起来都费力。 想想当时陈老头吵嚷年裤子找不到，就像一个孩子，安明害怕又回到阿爸喝醉老酒骂人的日子，那段时间太可怕了。 “阿君，不行，还得再找找，不能让陈老头因为一条裤子刺激再犯病！” 她继续在陈老头房间里寻，找完后再痕迹抹去翻找的痕迹，不能被发现来过。 安明从阿爸房间里出来看阿君还在电脑前玩游戏，玩的开心的忘记时间，“阿君，饭做了？” 阿君抬头看见安明期望的眼神，不好意思的低头看电脑屏幕，“老婆，我忘了。” “忘了？靠你母猪能上树！” “老婆，别生气，我马上去做！” 过了一会，阿君提着炒菜勺出现在安明面前，“老婆，今早小菜没买。” 安明无语，“那家里还有啥?” “米！” 好吧，白粥就白粥！ 一顿不吃菜也没啥事，安明小时候能吃上饭就已经很好了。 那个时候是真穷！ 第36章 归家 穷！小时候经常吃不饱。 她记得想吃饱肚子就要去三阿奶，四阿奶家里去讨饭，后来他们家里便还多出一个人放哨，只要路口看到安明小小的身影，就赶紧转身关大门。 她一出生便被送出去，阿奶嫌弃是个女孩，想要孙子。 阿奶通过关系给刚出生的安明找了一户人家，那户人家没有女儿，家庭经济条件还行，能吃饱饭，只要孩子送过去，阿奶说一定会被宠着养大。 阿奶发誓赌咒的保证，阿爸还是不舍得：“至亲骨肉不可以流落在外！” 但是现在政策抓的紧，一家只能要一个孩子，阿姐已经出生，不能再有第二个。 阿妈生安明时东躲西藏，身体亏着，伤到底子，病恹恹的不能照顾孩子，阿爸又要上班。 就把小小的安明送到阿妈娘家的姨外婆那儿。 后来听说又从姨外婆家送到舅阿奶那儿，舅阿奶年纪大，带不了安明，被舅阿奶的姐妹带回去暂时寄养。 时间一晃一年过去，安明又被接到亲外婆家，反正是她自己阿爸阿妈家不能回。 外婆家有一个比安明大十来岁的小阿姨，每天带着她扮过家家，过家家的内容就是假装吃各种好吃的东西。 外公阻止安明来家里寄养，和安明的阿爸还差点因为这事打起来，最终看在自己老姑娘的份上还是收留下四处流浪的外孙女。 还用家里的枣木给她做了一个摇摇椅，每天小小的安明不哭不闹吃好喝好后就在院子摇着摇摇椅玩。 外婆家门前有一大片枣树林，每到丰收的季节，阿爸带着奶粉来换枣子。 那时小小的安明已经能吃饭，小舅舅还在上学，几个大阿姨都已经出嫁，家里人口多劳力却少，吃饭的人多出力的人少，粮食产出也少，安明被饿的面黄肌瘦，到三岁时走路还不稳。 外公后来又生了一场大病，家里更是雪上加霜。 以至于后来外婆说外公的死和安明阿爸有很大关系。阿妈就把这个死因怪在安明头上，说她是灾星霉运。 外婆催促他们尽快把孩子接走，可是亲生父母好像忘记这个女儿的存在，迟迟不来接。 父母不来接孩子，而这边又着急送回孩子，一家人只要看到安明就唉声叹气，小小的她本能的知道自己是不被欢迎的，吃饭从来不敢上桌，默默的坐在自己的摇摇椅上等着一家人吃完。 每次大家吃完之后，外婆拿着剩下的稀饭过来给她吃。 到了秋天，家里的花生丰收了。外婆会煮上一大锅，给孩子们做零食。 安明就会很开心，终于可以吃饱了，她就一直吃一直吃，小肚子撑得圆圆的，晚上因为不消化涨得肚子疼，上吐下泻。 被小阿姨嘲笑贪吃，上辈子子上饿死鬼投胎的，也因为这次小命差点丢掉，外婆一定要阿爸把安明接回去，不能再拖了。 此时安明四岁，走路已经有些稳了，干瘦的小手还能帮家里摘花生。 外公病稍微好转之后，家里条件也比之前好上许多，有时候还可以吃到小阿姨和舅舅留给她的糖，那时候的糖可是很珍贵。 可是快乐总是短暂的，安明永远记得自己被接回家那日的噩梦。 阿爸来接她了，按外婆设置的常理应该很开心才对，终于可以回到自己家。 可是小小的她哪里知道，阿爸和外公之间有仇，这个仇就是从安明这开始的，她回家之后阿爸便把这份冷淡都转移给了安明。。 从有记忆开始到现在已经适应和习惯这里的生活，阿爸认为是外公教育女儿和自己不亲，如今女儿哭闹着不肯回家，不认他这父亲，在岳父母家面子都丢光了。 阿爸就当着外公外婆的面拼命的打安明，越劝还越打的更凶，直到打到她屁股肿起来，脸颊高高隆起，然后强硬塞进二八大杠上面的幼儿座椅上。 安明抽抽噎噎小声哭泣，打到怕，打到委屈不敢大声哭出声来，在阿爸的单车里，大气不敢出，心里无限委屈无处诉。 回到陌生的家，陌生的不仅是家，还有陌生的阿妈，阿姐和阿妹。 瘦弱胆小害怕，此时被阿爸打过的屁股还是很疼，脸肿的高高的，低着头不敢看人，不敢说话。 阿妈指着凳子让安明坐，她不敢，一坐下屁股就生疼。 “不愿意坐，就去墙根站着！回来连个妈妈都不会叫！”阿妈哪里知道安明的屁股被打成啥样，隔着裤子也看不出来，只道她是不听话。 进了家门不肯叫阿妈，安明这么不听话，在外婆家给惯坏了，给点教训收收坏脾气， 刚到家里，就被阿妈罚站，这个家一点也不好，阿爸凶，阿妈坏，安明心想就没有爱她，喜欢她。 面前来了一个小女孩，比她还高一些，上手就要夺安明手上外婆为了哄她回来给她最爱吃的煎饼果子。 见势不妙的她小手紧紧拽着，不肯松手，边哭边说，“这是外婆给我的。” “给你阿妹，你不配吃！” 阿妈命令安明把煎饼果子给面前比她高壮些的阿妹，她不想给，迟迟不愿松手。 阿妈上来直接从安明手上夺下，掰成两半分别给了眼前的阿妹和阿姐。 “给你阿爸丢脸，不配吃！” 看着手中的饼没了，眼泪马上落了下来，“不许哭！” 又被阿妈训斥了。 就是从那之后安明学会了默默的流泪。 晚上阿爸下班回来，给阿妈大吐口水，“今天为了接老二回家，上班都迟到了！” “老二是不听话，刚回来就和阿妹抢吃的！” 这还好，本来阿爸胸腔里就憋着一口气，听阿妈这样说，更生气了，这个和她阿奶手上抢下来的至亲骨肉这么不懂事，早知道就不留了，后悔。 阿爸狠狠的瞪向安明，“你，去站墙跟上！” 此时安明正在桌子旁边角落里喝着稀饭，刚咪上一口，就被阿爸严厉的叫起来罚站。 莫名惊慌的她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就被阿妈拎着领口送到了墙跟，被迫着又站了一个小时。 安明幼小的心里开始萌生恨意，这些家人对她不好。 第37章 虫子 外婆说错了，阿爸阿妈一点也不欢迎她回来，什么时候外婆可以再来接她回去？ 晚上要睡觉，以前在外婆家，安明都是和小阿姨一起，偶尔尿床小阿姨也会揍她，但是晚上都搂着她睡，有温暖的怀抱。 现在天黑了，阿爸阿妈他们都睡下了，都睡在一张大床上，那她睡哪啊？ 从外婆家回来，除身上带的衣服外，给她另外做了一件花格子的对襟褂子，这件褂子回来之后就再也没看到。 晚上睡觉的时候安明看见了，那件花褂子在阿妹身上。 她上前，来到床边，“那个是我的，外婆做给我的！” 安明清楚的记得，回来的前几天，外婆用小阿姨做衣服剩下的布料给她亲手缝了一件好看的花衣裳，说要等回到家再穿。 那小碎花和床上蹦跳的阿妹身上穿着一模一样。 “你还我，那是我的！” 安明鼓起勇气要把衣服要回来，那是她外婆给她做的。 “阿妈说，这件是我的，我穿上正好合适，等我穿小了，再给你穿！哈哈”阿妹像个高傲的小公主，蹦跳着很开心，一会儿阿姐也上来和妹妹一起玩。 “谁说是你的，这个家我说了算！等你阿妹穿小再给你穿！” 安明默默的流泪，用手背擦眼泪，防止她流出来，可是就是止不住。 “你睡不睡？” 她又被罚站了，站在床边，站着摇摇晃晃快要睡着的时候被叫醒。 她想睡，可是要睡哪？ “上来！睡到最里面！挨着墙，不许碰到你阿妹，脏了吧唧的，袖口都是鼻涕，把衣服脱掉扔地上！” 这个肮脏模样如果被阿爸看到了，又要挨打，可是屁股还是很疼。 他们已经睡了，现在是第三次罚站，这一天如同过山车一样，从她认为最幸福的地方跌落到悬崖。 早上的时候她是哭着被叫醒。 “我还没死呢！哭哭，就知道哭！” 安明梦到所有人都不要她，回到外婆家，外公赶她走，到阿妈家，阿妈又骂她没良心，让她滚。 是的，她在梦里被没有家的感觉吓哭，被所有人抛弃太可怕 抬起朦胧的眼睛，看见阿妈在骂，手快指到自己脸上了，当看清是真实的阿妈在骂她，这是真实的阿妈，心中庆幸现在还能被骂，自己还没被丢弃。 “快起来！你穿回来的衣服都是鼻涕，这是你阿妹的衣服，你穿！” 阿妈递过来一件已经褪色的蓝色格子的上衣是一件对襟褂子。 小安明接过来，套在身上，慌忙胡乱吃力的扣起纽扣。 昨天从回来之后还没有吃过东西，早上那顿外婆投喂的早已经消化干净，此刻饿的浑身软绵绵，没力气。 扣起纽扣来，越着急小手却总是对不上扣眼。 突然被阿妈一把拉过来，“笨的，这么大了，扣子都不会扣！” 阿妈的力气太大，她被拉的趴在床上，想起来却浑身酸痛没有力气，腿也疼，昨天接连罚站时间太长，双腿站的很疼，屁股还在疼，脸磕在床沿疼的龇牙。 然后又被妈妈硬生生拉了一下，“记住！我只教一次，下次再不会，就准备挨揍！” 安明吓得全身心都在阿妈的手上，害怕的联想起屁股和脸，要是再被打，会死吗？ 她可不想死，死了就会被埋在土里。在外婆家时，村里的桂花听说就是被活活打死的，还是半夜三更埋的。 安明赶紧点头示意给阿妈看，阿妈教的这些自己一定记牢。 “不要摇头点头，要说话！” 安明又赶紧点头，“啪！” 一巴掌就过来了，“说了，不要摇头点头，要说话！记不住！” “哇！” 她四岁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哭声，其实是已经努力在控制，但是真的很疼小声抽泣，努力的憋着。 两只小手捂着脸：“阿妈，不要打我了，我不想死！我记住了。” 然后阿妈闻到一股淡淡的尿骚味，安明被吓尿了。 这时的阿妈已经快疯了，没有想到新接来的这个女儿这么烦，话还没说两句，只是打了一下脸，就尿床了。 当阿妈彻底疯魔之后，直接把她的屁股拉过来，裤子一扒，手起巴掌落下，她的屁股再次鼓起来，又添加上了红红的新鲜的巴掌印。 “我再也不敢了，阿妈，求求你不要再打了！” 阿姐拉着阿妹，阿妹穿着外婆给安明准备的新衣服，手里拿着烙好的鸡蛋饼站在远处，或许她们也被阿妈打安明的场景吓到了，不敢近前。 安明顾不上饿的咕咕叫的肚子，只想求阿妈不要打死自己，可不想半夜三更被埋在土里，那得多冷，多害怕。 上衣的扣子还是扣歪了，这可是费了很大力气才扣上，安明光着脚，穿着被自己尿湿的裤子站在早上的斜阳下，妈妈说今天罚她不准吃饭，在太阳底下把裤子晒干，什么时候晒干什么时候吃饭。 北方的深秋已经开始泛着寒意，安明追逐太阳，希望太阳能够帮帮她给她温暖，此时又冷又饿。 过了好久也许阿妈有了怜悯之心，让阿姐送过来半碗糊糊汤。 安明接过来像喝水一样一饮而尽，正准备要把碗还给阿姐时，还是很饿，又害怕阿妈嫌弃她浪费食物吃的不干净，于是伸出舌头把碗底朝天舔了个干净。 “你可真恶心！” 阿姐不肯接，“自己送回去吧！” 到中午的时候，太阳正旺， 安明的裤子在太阳的帮助和小小身体的烘干下干了。 虽然还有点点味道，不过小孩子还小，是童子尿，不臭，而且这边人这个年代饮食习惯基本上天天稀饭，排尿多，尿骚味不重。 中午，家里煮了一锅蚕豆。安明被允许上桌吃饭。 “好臭，离我们远点！” “就是，你又不是我们家的，阿妈说是外面庙里捡回来！” 阿姐拉着阿妹得意的说。 安明不理她们，她现在很饿，只想吃的。 她正吃着一粒蚕豆，可是当她把蚕豆皮剥开后，看到里面有一个已经煮熟的绿色小虫子，安明要把虫子抠出来，把剩下的蚕豆放进嘴里吃掉。 “生了虫子的，不能吃！” 安明疑惑的看着她们，想要确认她们说的对不对。 “看什么看，扔了呗！” 安明想再次确认一下，真的可以吗？ 刚刚阿妈走的时候可是说过，“有虫子的也能吃，把虫子抠掉就行！” 现在这俩姐妹对她说可以丢掉，“你再不丢以后可别给我们玩了，我们可不跟吃过虫子的小孩玩。” 第38章 小道 小孩子还不知道什么是本能，但是她害怕孤独，害怕别人都不要她，两个姐妹不理她。 安明赶紧把那粒蚕豆丢到地，正好掉到桌腿之间，邀功似的对着她们笑，“扔掉了，不吃带虫子的，你们和我一起玩吧。” “谁丢的？” 阿妈过来看到地上有半粒蚕豆，大声问。 “是她！”对面的姐妹指着小安明对着阿妈说。 “阿妹说，这生虫子的不能吃，我要是吃以后都不跟我玩。” 阿妈拿起扫把就要来打安明，“你个败家精，就你会说谎！看我不打死你！” 小安明懵了，辩解道，“这是阿妹说，生了虫子的不能吃！” 妈妈现在就像一个喷火的炮仗，不听任何辩解，越辩解还越生气，马上就要炸。 一只手掐着腰，另一只四下里找东西打人。 “妈，给！” 妈妈接过阿姐递过来扫把就往小安明身上招呼。 她此时再次想起来外婆村子里那个半夜被埋葬的阿姐，她不想被打死，不能被埋土里。 “跑吧！” 心中好像有人在告诉她，小安明撒腿跑出堂屋的门，跑出院子门，跑到村子里的路上。 估计阿妈也没想到这孩子啥也不说上来就跑了，不敢相信这孩子还真跑，实在震惊！逆女！ 等待反应过来，阿妈就在后面追，小安明就在前面跑。 “你再跑，就不要回家！” 阿妈的声音太大，安明跑的太快，成功引起门口土路上几个聊天的阿奶大媳妇小媳妇们。 安明犹豫着要不要停下来，这时一个不认识的村妇来了一句，“你还不赶紧跑，再不跑快点，你阿妈要打死你！” 她说完这话哈哈笑起来来，然后又说，“去找你阿奶家！” 可能她一句玩笑话，对孩子来说是认真的。 奶家在哪里，她不知道，但是这个让自己恐惧的又可怕的家，她不想待，她想外婆。 安明突然来了勇气，她要回外婆家，那个阿婶说的对，不跑被抓到就不好了，要被打死了。 她一直跑一直跑，陌生的家陌生的村子，村上陌生的人，她跑迷路了。 小安明多想抓住一个人问问，“能告诉我外婆家在哪？” 她想回家，她的家在外婆那里。 从记事起，外婆，小阿姨，舅舅在哪里，她的家就在哪里。 小小的安明还不明白什么是爱，或许她也没有多爱外公外婆一家，但是从小已经习惯这种家的存在，习惯到好像小安明就是外婆生的一样，打骂也分不开的链接，她每次回家喊的第一个人是外婆。 转眼太阳西沉，安明跑一圈又一圈，她害怕阿妈找到她，扫把落在身上的感觉不好受。 她不是一个娇气的孩子，如果犯错，外婆也拿着扫把打，扫把高高举起，最后轻轻落在屁股上，不疼，和现在比一点也不疼。 往哪去啊？外婆家在哪也不知道，这路怎么走？她还找到回家的路。 小小的身体拖着长长的影子，“你是老大家的二妞吧，你阿妈找你。” 扛着锄头的男人从她身边走过，长什么样子，不清楚，声音飘过来又飘走了。 小安明不敢抬头看，等待模糊的背影远去时，她想对那人说：“阿妈不是在找我，是打我！” 很委屈，没有人知晓她的委屈，更没勇气说，这是份出不了口的委屈。 孤独的走在这乡间的小道上，远处炊烟袅袅袅袅，斜阳夕照，北风吹过黄色的叶子纷纷飘落。 小安明感觉自己这次真的可能没人要她了，她开始害怕了，是真的害怕。四岁的她已经清楚的知道了，外婆家不可能回去了，阿妈家以后的日子也会很艰难。 她应该怎么办？ “你知道我家在哪吗？” 安明怯怯的问了好几个人。 “你就是西边老大家刚回来的二丫头，脾气真大，你阿妈才说了你两句，你就跑了，真丢人！”被问的人回怼她，不愿说什么。 跑，错吗？ 忘记了，忘记是谁给她说过，“回到家后，要是有人打你，你就跑，不跑是傻子！” 可是她的跑，却被她见到的所有人嫌弃。 第一次，安明对自己产生怀疑，小小的也许不明白什么是自我怀疑，这次怀疑之后，她暗暗下决心在阿妈家一切都以阿妈为主，绝不惹阿妈生气，这样就不会挨打，还能吃饱饭。 转眼之间，时间过的很快，安明在阿妈家的日子不好也坏。 很快阿姐和阿妹都去上学了。 安明没有去学校，阿妈说阿奶的意思，说她是女孩子，上学也没啥用处，现在正好小阿妹出生了，在家帮忙看小阿妹。 小安明已经八岁了，对于上学的事情没有很强烈的想法，偶尔有些阿婶拉着她的手，“你阿妈偏心，不疼爱你！你阿妹都去上学了，都不让你去！” “在瞎嚼舌根！都去上学，谁给我干活！” 安明傻傻的学给阿妈听，被骂了一顿。 阿妈一直跟她说，是阿奶不让她上学，如果要怨就怨阿奶。 阿姐和阿妹放学回来不用帮忙干活，可以在房子里写作业，写好作业可以带着小阿妹一起出去玩，她有些羡慕，但是来不及羡慕，就被阿妈叫灶台间烧火。 灶台间在院子的东北面，离主卧有点远，每次她一个在里面烧火，安静的害怕，特别是傍晚，院子太大，太安静。 灶台间昏暗的灯火一闪一闪的，这个时候的安明紧张极了，害怕极了，好想找一个人过来陪着她，什么都不做看着她做就行。 “阿妈，水开了！”安明大喊着，希望主卧里的阿妈来看一下。 通常阿姐会被派过来看一下，“哪里开了，骗人！再骗人，我就告诉阿妈！” 被阿姐训一顿，心里却很开心，心里想着法子让阿姐多陪一下自己，“啊？我不知道，我添把打柴火，这就烧开。” “你自己知道啥是水烧开，还叫我过来！” 阿姐回主卧，主卧里欢声笑语，“阿妈，今天老师表扬我了。” “阿妈，老师也表扬我了。” 这是阿姐和阿妹的声音，她们声音真好听，听到她们说话的声音，小安明就不怎么害怕了。 第39章 阿婆 她们现在住的是阿奶家的房子。阿奶家以前是大地主，院落修的很大，因为房子靠近一个大土坡，很容易有蛇，不过现在好一些，已经是深秋。 阿奶一家去城里住，这个房子空关了很久，安明一家刚搬过来的时候，还有好多老鼠洞。 夏天的时候，特别是傍晚，一条两条花蛇会蹲在墙角，还有盘在一起躲在麦秸的柴火堆里，抓柴火的时候不小心抓到，软软的滑滑的，魂都吓掉了一半。 村里传说这个灶台间的后面是有一个蛇洞，里面有母蛇生了一窝小蛇，有一年夏天大暴雨，冲出来一个深不见底大洞，阿爷往里面灌了很多水，水进去就不见。 村里老人说是阿爷动了龙王娘娘的庙，将来会祸及子孙。 现在房子一直空关，没人镇守，会失风水，需要长子长孙过来住才行。 阿爸是长子，所以从西面大院落里举家搬过来。 生小阿妹的时候，找算命的算过，说这个一定儿子，可是生下来又是女孩，因此阿妈没少被奶奶骂，“生不出儿子的东西！” 阿妈的委屈没处说，找阿爸抱怨，阿爸去上班了，阿姐阿妹上学，小阿妹还是在襁褓中，此时只有安明还在身边，所有委屈和抱怨都迁怒安明。 阿爸在城里上班，家里的农活，就照顾到少了，家里养了一头小公牛，平时阿爸周末休息时可以帮家做些农活。 田不是特别多，只有两亩多一点，周末就可以弄好。 但是这头小公头，脾气非常不好。 阿妈生完小阿妹之后，被阿奶嘲笑，心情一直不好，今天这头小公牛又跳脚不听话。阿妈很生气，就用鞭子抽打这头小公牛。 小公牛的叫声吵醒了小阿妹。 五六个月的小阿妹正在吃奶 的年纪，醒了就哭着找奶吃，而且嗓门还特别大，阿妈就着急忙慌的找奶瓶，冲奶粉。 ‘正是因为生你的时候伤到身子才没有的奶，都怪你！“ 每次阿妈说到这时，安时都感觉自己是罪人，羞愧的不敢抬头。 阿妈这样日日说起，只要不开心就会说起，时间长了，小安明在家人面前自觉矮了一头，做事小心翼翼。 冬天快到的时候，阿妈在灶台间给安明收拾出一张临时小床。 “天冷了，你睡这儿不会冷！阿爸要问起，就说是你自己要睡这儿！” 安明听到后，头摇的像拨浪鼓，无论阿妈怎么骂，用手怎么乎她的脸，她就是咬定不肯睡这儿。 她可不想天天和蛇相伴，就算冬天蛇都冬眠去了，但这寂静可怕的夜，屋顶被熏得黑光程亮，好像死人棺材，她不要睡这儿。 阿妈实在无法，气恼的骂她，“我讨厌你的这双眼睛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再看把它挖出来！最好离我远点！” 后来阿妈无奈，在主卧对面的小粮仓收拾出了一块放床的地方。 是木网的床，洋槐木做的床架，中间是麻绳结的网，绳子有些旧有些松，中间是凹进去的。 “我自己养大的女儿，才不舍得！” 阿爸想让阿姐去和安明一块儿睡在粮仓，阿妈不同意，阿姐从小跟着阿妈，感情最深。 “二丫就不是你女儿？” 自从二女儿被接回来，阿爸一直想一视同仁对待自己每个女儿。 但是平时都是妻女在家，而且目前面临现实的问题，小女儿出生后，妻子的身体越发不如从前，变得很爱生气，真怕气出个好歹，家中这么多孩子无人管，所以什么事情都由着妻子做决定。 他们也暂缓了安明上学的事。 可是让二女儿一个人睡粮仓心里着实是有想法，不过看着妻子怀中正在喝奶的小女儿，把话压下去。 次日，一家之长上班后，阿姐阿妹起来后背起书包上学去。 家里又恢复宁静，小阿妹睡的很香，昨天的夜奶吃的很饱。 吃过稀饭，安明迈着小短腿去给小公牛喂草料。 阿妈说：“从今天开始，家里的牛就归你管。” 她按照吩咐拿着麻绳去北地里捆草料回来，今早小公牛吃的是昨日剩下的，这牛正在长身体，很壮实，属于青春活力阶段。 安明拖着刚够吃一顿的草料进家门，然后把它们码整齐放在大木板上，家里没有专门切割草料的闸刀，只能用大菜刀一节一节的斩，斩成细细短短的，方便小牛吃。 弄好之后，里面再撒些麦麸，它的午餐就好了。 早早吃好午饭的小牛被牵着去放风，这时它撒欢的蹦了起来。安明紧紧的牵着绳子不敢松手，可是小牛力气太大，她被拉倒了，绳子一松，小牛跑了。 还好院门没开，但这牛很聪明，似乎知道应该从哪里可以逃出去。 小牛吃力的用刚长出一丢丢的牛角撞门，门发出咣当的巨响，而后牛叫起来，“哞--！” 完了，院门旁边就是小阿妹睡觉的主卧，“哇！哇！” 小妹被牛哞的一声吵醒了。 哇和哞的声音相互焦灼。 阿妈烦躁气恼拿起扫把直接扫了一下安明的后背生疼，像针扎的一样生疼！ “你这个赔钱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安明承认不受家里待见，但是这是第一次被骂赔钱货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我不是赔钱货！” 阿妈把床上哇哇大哭的小阿妹抱起，听到安明犟嘴，很久这个低着头小心翼翼做事的女儿没有忤逆过她了，这次竟敢又顶嘴，心里无名之火蹭蹭的往上涨。 “先抱着你小阿妹，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 眼下不是打孩子的时间，那有个牛要收拾。 收拾完牛之后再打孩子不迟。 安明不知道阿妈是这样的想法，心里委屈，自己和阿姐阿妹一样，阿妈为啥就针对自己。 小阿妹别看小，却很难哄，张嘴大哭，扯着嗓子，好像怕别人发现不了她似的，使劲哭，使劲哭。 安明也哭，小阿妹哭的力气实在太大，差点从怀中挣脱，抱着的孩子在哭，抱孩子的人也在哭，哭声一片，好不凄惨。 阿妈把牛拴好，从安明怀中接过哭嚎的阿妹，阿妹抱被上沾满她的鼻涕，阿妈厌恶的把这些鼻涕重新擦回到小安明身上。 “你个肮脏的邋遢鬼！滚！” 安明不敢哭了，用袖子擦着鼻涕，“我知道你不疼爱我，嫌弃我，那干嘛还要接回来。他们说你是一个坏人！” “谁说的？看我撕烂你的嘴，今天不打死你！等着！” 安明吓坏了，她知道阿妈说得出做的到，一定会来打她，可是她又不敢跑，跑了会被打的更惨。 悄悄的打开院子门躲在旁边的柴火堆里等阿妈消气。 阿妈把阿妹抱进卧室里，给阿妹吃饱喝好，安抚好后，小家伙停止哭声。 然后，然后阿妈来收拾安明。 她让她去前面林子的一个废弃的地窖里，安明害怕，不肯去，她就拉着她的一只胳膊在地上往前托。 一个使劲往前拽，一个摩挲着地面不肯走，在挣扎哭喊之间，住在安明后面的太奶奶听到声音颤颤巍巍的走过来。 “你这是干啥？要把孩子打死吗？” 人有时候是最怕劝的，越劝脾气越大，恨不能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到这个孩子身上。 “不用你管，死老太婆！” 阿妈已经快失去理智，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给这个死孩子一点颜色看看，竟敢犟嘴，还敢骂她，说她是坏人。 打不死也得活埋. 小安明被阿妈硬扔进了地窖，里面有些软软的土，夹杂一些树枝，掉下去之后不是很疼，或许是忘记了疼，只顾害怕求救，“我不敢了！不要埋我！不要埋！” 小小的孩子，边哭边喊，求阿妈不要埋她。 “这孩子你要是不想要，给我！我来养！” 颤颤巍巍走来的阿婆，安明他们房子后面的孤寡老人。 或许实在看不下去，拉着阿妈正要铲土的手想要阻止，然后手被甩开，差点一个趔趄一起掉进地窖里。 第40章 上学 阿婆吓得捂住胸口她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哎！没见过你这样当阿妈的，这么糟践自己生的孩子！” “阿妈，不要！我再也不犟嘴！再也不说你是坏人！” 小安明看到有人帮她撑腰，哭声更大，求着阿妈。 哭声回荡在这寂静的村子里，这个时候大家都在田里忙活，就算不在田里忙活，家家户户紧闭着门，谁又愿意管这闲事。 而且安明的家在村子最北面，说不好听的话，就算是死了人也不会有人知道。 这些年，经过阿妈不懈的努力，小安明在村子里的名声早就已经是被外婆惯坏脾气又大又臭，不服长姐欺负幼妹不讨父母喜爱的二丫。 要不是这阿婆孤苦无依，家里没有喝水的井，天天过他们家来打水喝，也不会看到事情的经过。 “你这孩子生来就是被当丫鬟养的！” 阿婆年轻的时曾是地主家族里的姨太太，地主落魄后逃了出来的，那风光的时候身边是有几个小丫鬟在旁边伺候，丫鬟日子可比这二丫的日子好过多了，这孩子的命连丫鬟都不如。 “可怜的孩子！” 经过阿妈一遭的推拉，阿婆不敢劝，面前的疯狂的母亲打孩子打上瘾，越劝打的越厉害，到时候再连累她吃水没地方去就麻烦，阿婆就这样拎着水桶颤颤巍巍又走了。 晚上阿爸回来。 “你不怕把她胳膊拉脱臼，拉脱臼还得给她看病！” 阿爸晚上回来对于阿妈在地上拖拽和要埋孩子的做法很不支持。 “你不知道，这孩子有多坏，骂我是坏女人！” 这关乎名声大事，谁能忍，没打死就已经不错了。 但这是自己的孩子，是当初宁愿被父母打也要留下的骨肉，现在被她阿妈打的浑身青紫，没一处好肉，第一次阿爸心疼的让安明破天荒的睡在他们主卧的小床上。 这平时都是阿姐和阿妹的专属床位。 阿姐和阿妹回来后都不同意和安明睡，嫌弃她鼻涕邋遢肮脏的样子。 然后就是安明一个人拥有了这个宽敞舒适的床，其他的人都一起挤到大床上去了。 可是不幸还是发生了，回忆起来安明恨她自己太不争气了。 因为昨日连揍被吓，半夜发生尿失禁。 早上安明迟迟不敢起来，当带着疑惑，恼怒阿妈掀开被子，看到前几天才新铺的床铺，上面竟然一大片尿湿，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鞋底直接乎在安明的屁股上。 唉！这不争气注定挨打的命，又是一天被揍的日子。 随着小阿妹一点点长大，会走路的那些日子里，也在阿妈稀松平常的打打骂骂中，安明终于可以上学。 “法律规定孩子实行九年义务教育，如果不让孩子上学，就是违法！”普法教育工作者走村串巷劝导让没有女孩们上学。 不过在乡村，多少女娃子不上学，被父母强迫着在家帮忙做家务，干农活，抚养幼弟幼妹长大，司空见惯。 说是违法，但是是没有人去追究责任的，这要是追究起来，民风民俗，没完没了，只能看父母的良心。 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是好几个孩子，不像现在一家一个，宝贝的要死，那个时候能活着，吃口饭，不被父母偏心从早到晚打骂已是足矣！ 安明还算幸运，有一个一直感觉亏欠她的阿爸，让她去上学，迈进了阿姐阿妹的学堂，变成和她们一样的孩子。 九年义务教育制，安明到很大才明白，原来是指学前班，加小学五年，再加初中三年，才是九年义务教育。 很多很早以前上学的孩子都是从一年级开始的，大部分家长认为学前班就是玩的，学不到啥东西，还浪费时间，与其这样，不如直接上一年级。 时间长后，只知道自己上的是九年义务教育，但是九年义务教育里面的具体有啥不清楚。 甚至有点老师也这么认为，学前班没啥上，这就造成了学前教育不被重视，有时有些偏远的小学学前班也就不开。 为了省时间，省钱，安明的父母直接让孩子跳级读了小学，没有去学前班打基础。 “只要认识几个字就行！还指望她考大学？从小就骂我的贱胚子，不配！” 阿妈似乎忘记了，自己正在起劲骂的贱胚子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可是阿妈潜意识里已经把这份牵绊隔离开，在这孩子还没用的时候或者在自己最宝贝的大女儿还能带给自己温暖的时候，这个被她认为的贱胚子可以不考虑。 “我已经十岁了！” 安明开心的向新同学和老师介绍自己。 “这孩子估计是傻子！” 不仅是那些和她一起的毛孩子们，还有老师，谁相信这矮小瘦弱的孩子有十岁？鬼都不信！ 看起来像五岁的样貌。 老师让她坐第一排，可是她不干，非要坐到第四排去。 她自有她的打算，觉着自己要低调行事，最好不要被人发现，第四排正好藏着自己，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不要太优秀，不能在学校出风头，这些都是阿妈的交代。 可是这矮小干瘪五岁的样貌和她口中十岁不符的年龄，早就在开学第一天就成学校的话题。 “她说十岁就十岁吧，她要坐四排就坐四排吧，只要不捣乱就行。” 学校里是按个子排座位，本来坐第一排的她自己硬加进四排，坐在位子时老师几乎看不到她的头，“阿妈说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让我在人群里藏好。” 她的阿妈同意她去上学的同时要求如下：首先在学校要隐藏自己，不要和同学玩，不能参加学校的集体活动，不能和同学说太多家里的事情，要告诉同学自己已经十岁。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放学之后马上跑回家，因为上学不能做的家务活，回家后补上。 所以她在学校从不参加需要体力的活动，阿妈说了力气用完，回家干活就不卖力，在学校要惜力，这样才能快速跑回家，把家务活干掉。 第41章 黑背 当阿妈打电话给安明说，说坐月子的时候过来照顾她，安明拒绝。 “阿妈，我害怕我在看不到的地方你会虐待我的孩子…” 安明说完，电话那头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变成忙音。 当年阿妈苛待安明的时候，其实就能想到，长大后的孩子会和母亲不亲。 安明长大后就知道小时候没人爱她，小阿姨嫌弃她是个鼻涕娃，总是语言打压，外婆因为舅妈要来，就不想继续带她，要把她送走，只是苦于没地方送，外公因为强迫阿爸来接她回家，阿爸不同意，后来为此还他们打一架。 现在她长大独立生活，他们要来示好，安明不想接受！ 舅妈来电，“安明啊，你外婆当年可是很疼你！还有小阿姨不要太宝贝你哦！” 阿妈，“我也是没办法，但是怀孕后还是留下你，把你生下来，你阿爸一直供你读书的。” 安明记得从初中开始，她就捡废品给自己攒生活费…… 阿姐来电，“你现在本事了，在北市立住脚，就不要父母啦？” 安明没有不要他们，是他们先不要她的。 安明想起一个人被关在老家的小院里独自生活的日子。 那时家里寂静地针落可闻，一日连着一日见不到人，她只能对着空气说话，周围安静的好像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心里很难过，仿佛被围墙包围，无以言表的孤独，灌满独自在乡村里的日日夜夜，致使少年的心无处安放，她感觉自己以后都不会再说话。 晚上独自一入睡时，只要灯一关，就有老鼠群出来拆家，缩在破烂的被窝，怕被子不结实老鼠钻进来要吃她，还好早上起来院子里大大小小都是老鼠尸体。 安明感谢阿爸阿妈给她留了一条老狗，它是英雄，老狗摇着尾巴向她展示忠心，告诉她这些老鼠都是它团灭的。 那时，她—只有它愿意与她有难同担当。 安明拿起它的大饭盒，一起分享不是很美味的食物，但是却吃的津津有味。 老狗都喜欢，这不算美味的食物只能委屈它，她自己也没有吃的，只要伴些麦麸加早上的面汤，它就很幸福的对安明摇尾巴，在对她表达谢意，不嫌弃她给的食物不好。 安明用仅有的卖废品攒下来的钱买了几只小鸡仔，等待着将来一起吃鸡蛋。 于是和老狗一起开始养鸡的生活，老狗忍着饥饿和她一起守护着这鸡仔，防止家里的狸猫偷吃。 老狗是一只德国牧羊犬和当地土狗的混血生下的。 小时候黑乎乎的一团，只有竖起的耳朵那里两个白点，软糯可爱。有一次秋冬交际，安明带着它去地里拔萝卜，抱在怀里不方便，她便将它放在挖好的土堆垒出的小城堡里。 “你这孩子不好好干农活，玩一只狗在做啥？” 路边的阿爷阿奶会嘲笑她幼稚可笑。 那时候还小，十来岁的姑娘正是爱玩的时候，家里又没有人陪她说话，一天到晚的做哑巴，很孤独，孤独感来的时候，地上的蚂蚁，天上飞的麻雀都会被她问候一遍的。 这时小奶狗是安明最好的朋友，才不在乎哪个大人的取笑，它陪伴她一起长大。 冬天的时候安明便带着它去村子里南地去抓兔子，白茫茫的一片，都是雪。 曾经的小奶狗已经长大，很高大，威猛，外表是一个漂亮攻击力十足的女孩，但是其实是非常温柔粘人，性格胆小害羞的小母狗。 有一次，它真的发现了兔子的影子，循着味道它疯狂往前跑，安明吓坏了，大声的叫它，特别怕它离开，她不敢一个人孤独的回到那个小院害怕那份不存在的害怕。 来到北市之后的好几年里，都会梦到那个孤独的坐落在村后边的小院，里面燃着通红的烛火，照着屋子里也是通红通红的，然后安明的阿爸阿妈面无表情的隔桌坐在正唐屋，看到那通红的烛火她害怕的赶紧绕道而行，却不知道要往哪走，转角遇到她的大狗，给她安全，温暖。 所以安明不敢一个人回家，一定要带着老狗回家，如果老狗晚上不回来，安明会一直找，直到绕着村子把它找到，她知道她的狗是爱她的，不会跑的太远。 可是没有想到正是这次村南之行，老狗被狗贩子盯上，村里东队的一个二流子一样的青年，长年在乡里乡亲间跑买卖狗肉的生意，跑到安明家来问: “这个狗狗是公的还是母的？” 那贪婪的眼神一会盯着安明看，像要把她看透，一会又盯着她的老狗。 安明一直以为乡村民风淳朴，第一次接触到那种上下打量顾左右而言他的邪恶眼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突然想起学堂课上老师说的一句话:穷山恶水出刁民。 可是她那时一点也不勇敢胆小怯懦，不敢不说，她低头小声说，“母的！” 本能告诉她要远离面前的人，随后她匆忙跨步转身来门的内侧，正要关门之际，一双男人粗糙的手把住了门框，嘶哑的声音里充满邪恶，“妹妹，别急，阿哥还有事。” 安明吓坏了，不知如何是好。 勇敢的老狗大声犬吠着朝那人扑去。二流子刚还是面目狰狞，现吓得立刻松开门沿，旋即从外面主动拉上大门，防止面前狂吠的老狗咬到。 待犬吠声小之后，安明才回过神来，抱着大狗哭泣，真是有惊无险，庆幸勇敢的老狗保护了她。 话说她家在村里也是奇葩的存在。 单看这院子的门楼很气派，两边的砖墙上刻画有石狮子的图案，鎏金的大家楷书：“家和万事兴。” 半旧的两扇铁质大门略显威武，只看这扇门，不了解内情的人认为这必定是殷实之家。 但深入看去，往左是烂掉的红色碎砖块磊出半人高的围墙，转角九十度紧挨东厢房南山墙根处是两个木桩，木桩中间横了碗口粗的两根木材，就这样就变成这一段简易的围墙。 这个地方原本是小猪圈，因为材料有限搭的过于简易，养的猪常常跑出。 第42章 自卑 安明家正屋后面是村子北面的大土坡，村民罕至，正门对面是前排人家年头望到年尾寂静无声的北山墙。 家里无人也没有老狗看家，猪在犄角旮旯里被偷或者满院子跑也没有人会发现。 再加上宅基地面积小，这狭小的猪圈离正屋又近，夏天猪屎很臭，院子里屋子里大青蝇白天到处乱飞。 后来阿爸把猪养在院墙外面的小树林，刮北风还好，要是刮南风，臭味还是会飘到房子里。 因为乡下居住环境太差，阿爸阿妈带着幼弟幼妹去城里住，剩下安明看家。 后来老妈硬性派给安明养的一头小猪仔，在暴雨如注的夜里不知所踪。 猪仔不养，这里更显安静寂寥。 如今这老狗黑背成安明唯一可以沟通的有声伙伴，家人，朋友。 夏天傍晚，安明会拿半张席子，如果席子已经开线到不能拼凑的地步，那就使用面粉塑料袋子展开铺平在院子里的水泥地上。 带件上衣对折当做枕头将就，头朝北脚朝南，乘着南风入睡，或者睡着之前也可以数一下天上的星星。 她的爱狗黑背便会躺过来，狗头放在右边的臂弯里，这一夜安心无比。 当半夜要如厕，它会跟随，一路护着安明平安。 白天当安明搬张凳子坐在堂屋门口晒太阳时，它会作英勇的武士威武霸气的坐在她的身侧。 黑背坐着的时候很高大，眼睛炯炯有神望向前方，耳朵听这八方的声音，英姿威武尽显霸气，衬托着旁边的大狸猫娇小玲珑，安明则安心晒着太阳睡觉。 一人，一狗，一猫，幸福而又孤独的存在这乡间的小院里。 是啊，没猪之后，小院的居住环境也变好了. 其实在乡间也有很多美好。 黑背喜欢安明带着它去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上狂奔，虽然因为缺少食物老狗被养的很瘦，但是释放了的天性，它很开心。 麦田的春天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绿色，风起的时候，麦浪袭来，美不胜收，真的建议大城市需要看风景的人来试试看，很美，有洗尽铅华的纯粹，可能又有渡劫之后的回归感。 夏收之际无限的橙色伴随大型收割机的到来，到处都是忙碌，土地慢慢的又恢复原本的颜色。 一代一代的农民在这古老的土地上辛勤耕作，他们希望儿女可以成龙成凤飞出禁锢他们祖辈至今，却又无比热爱的土地。 充满矛盾却无比和谐的期望催促在家帮忙干农活的学子们回到学校读书。 在乡下沉寂的一段时间，还没等到和黑背一起养的小鸡仔长大，阿爸给她安排了一所寄宿制学校。 安明记得自己也是九月一号开学的，这个学校很大。宿舍在学校最里面角落，新的宿舍楼在建，她的住宿被安排在一楼。 一个班级的女生都被安排住在了一起，安明也不是第一次住校，能够远离孤独来到人群中，也是很开心的事情。 在乡下久不接触陌生人，安明非常的怯弱胆小害羞，看到和阿爸一起来的成人就会躲起来。 现在想来觉得特别可笑，她胆小到何种程度？ 如果有树就会靠近没人的一端藏起来，等人走光她再出来。 如果有墙，她会缩在墙角，低头不语，等人都走光她再出来。 对于这次不愉快的介绍，老父亲自觉面上无光，被迫认识她的那位也很尴尬的笑笑。 “这闺女太老实吧！” 安明这副模样，把阿爸气的，丢死个人。 虽然这面前的女儿让她无光，但出于愧疚的爱女之心还是有的，怕她没床睡觉，阿爸提前把她的被子提前送到寝室，给她占一个床位。 因为从小营养不良，个子矮小，爬不到上铺，阿爸给她找一个下铺靠窗户的位置。 可是当所有同学到达时，看见只有一条被子，没有下面铺的，完全不像她们携带的被子褥子的规格，这些孩子们不理解，以为是上一届学姐们忘记带走的。 “这是谁的？” 老师正好进来查看寝室情况，看到她的被子，她胆小害羞的躲在外面，不敢说话。 “没有人要，给丢出去！ 阿爸告诉她，不能让她一个人待在小院里，会呆傻的，给她找个学校，以插班生身份进来，因为阿爸的关系反正不要交学费可以先读点书，学点知识镀点金，将来长大好嫁人。 阿爸还说，安明所有的情况班主任都知道，让她放学待着就行。 可看这情况，老师貌似不知情。 她不敢面对老师和同学，不敢说话，连抬头看老师和同学的勇气也没有。 同学簇拥着老师往她的方向过来时，安明更是吓得三魂没六魄，慌不择路的躲到门后。 老师从过道中走来，被迫看见躲在门缝里的她。 “那是你的被子？” 安明本能的低头，然后微微的向下点头。 被子最终没有被扔出去，但换掉位置，移到上铺。 等所有的同学离开之后，她默默通过狭长的过道去找自己的位置。 这时她才发现上铺好高啊！ 使出吃奶的力道后尝试几种爬上去的动作，总算爬上去后，她小心翼翼把被子展开，按照晚上要睡觉的样子，一半对一半的铺好折好。 一楼的蚊子可真多，晚上她被咬的睡不着觉，一个寝室的同学都裹上蚊帐，她们的床铺被装饰的像一个个独立的小城堡，很羡慕。 安明的床铺隐藏在白色的小城堡中间，可是看起来还是很突兀。 “收拾好自己床铺，学生会主席会来检查！” “你怎么只有一个被子，铺下面的没有吗？” 安明不说话，沉默代表一切。 “你到最里面去吧！你这样实在影响评分！” “我……” “五班还有一个床位，要不你去五班吧！” 她的被子被班主任委派的班长移到五班最里角落里的下铺，从外面看刚好一点也看不到。 安明感觉被自己班级给抛弃，丢弃在另外一个班级，好吧，反正都一样是陌生的。 “不是班主任不要你，是正好五班有空位，如果想回来，可以随时回来！” “嗯……” 事后，班主任没有找安明说这件事，但是班主任找的是她的老父亲，阿爸又把班主任的原话转达给安明听。 “不要问我，我不知道应该在哪儿？她们让我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安明感觉自己没有思想，是麻木的，寝室对于她只是闭眼睡觉的地方，随便在哪都一样，就好像活着就是为吃饱一样。 刚开学的蚊子真多，晚上躺下来不是热醒就是被咬醒。 抓着刚被咬的蚊子包来回搓，真痒！非常希望夏天快点过去。 可是冬天到后，也有苦恼，只有一层被子，又太冷！ 这个时候学校寝室还没有空调，暖气。 北方的冬天，寒风呼啸，安明躺在一半的被窝里冷的发抖。 虽然借住在这个陌生的班级里，但有的同学很好，熟悉之后，虽然安明嘴上不说，她们有的都会主动的把她们的棉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这样就不会被冻到半夜还睡不着。 被窝因为有热心同学的照顾慢慢不再那么寒冷，可是刚刚温暖的被窝早上五点又要爬出来，晨跑时身上单薄的冬衣冷得发抖。 第43章 饥饿 第一次刷牙的时候，才发现她没有买牙刷牙膏，洗脸的毛巾也没有，可是她没有钱，阿爸只把她送过来，防止她一个人呆傻，但是忘记给她置办生活用品。 她也不敢问阿爸要钱买，每次洗脸都是别人不在，悄悄地在水旁边洗一下，然后用袖子擦干抹净，用水漱漱口，然后用手指在嘴里胡乱的捣鼓几下就当刷牙。 洗头她用从同学那借来的洗衣粉洗头，洗衣粉溅到旁边正在洗头的一位同学身上，她瞪安明，如果眼睛可以杀人，她估计被多杀好几次。 她理解这位同学的心情，也讨厌这样的自己。即使是受到周围人的排挤，安明也认为自己是活该如此。 不过从那之后，她好像不自觉领悟到一个抢水位的方法，就是洗头的时候抓起一大把洗衣粉往头上撒然后拼命搓，这时周围就会自动会让出一些空间给她，她就不用那么挤，原本是抢不到水位她，总是最后一个，终于有洗漱的地方。 不过这样的日子持续不了多久，突然有一天被阿爸骂了一顿，说又给他丢脸了！ 阿妈还说：“浪费洗衣粉，不想用拿回家来。” 哦，她们去告状！ 然后她又变成最后一个没地方洗漱的人。 最后为了不迟到，她早上有时不洗脸连漱口也不做，直接去上早自习，晚上趁别人洗脸的间隙借把水冲一下脸然后爬床睡觉。 除了不能按时洗漱，其实最不能忍受的是饥饿感。 每天都吃不饱，导致她学习时不能集中注意力。 第一次月考她的成绩很好，超过班级里百分之八十的同学。 “这次月考，安明同学非常棒！” 同学们都给她鼓掌，这是作为插班生以来最开心的时刻。 “有一道计算题我们班只有两个同学做对，这道题很难，老师怀疑他们做对只是巧合！” 另外一个是谁安明不清楚，但是她做的是对的，并且思路，解题技巧一清二楚，这种题型他她以前代表学校在县里比赛时就遇到过，一点也不难。 现在老师这样说，那是对她成绩的怀疑吗？ 安明其实也在自我怀疑，她感觉没用多少功夫学习，甚至有点偷懒，每天都在饥饿的状态里，身体都是虚的，走起路来，头重脚轻。 因为吃不饱，经常幻想着天上掉馅饼给她送吃的，再加上晚上小小的单人床冷的睡不着，白天上课时间打瞌睡，她的成绩很快的掉下来。 安明知道阿爸肯定想揍她，老师也恨铁不成钢，可是她不敢说她时刻都在想念吃的。 很饿，想吃东西！ 她一度以为自己肚子里估计有蛔虫，要不饭量怎么这么大。 一个白馒头加半碗面汤，还是吃不饱？阿爸说这已经是超量。 阿爸可能还以为她只是五六岁的孩子饭量，定量给到她的只吃一个小馒头，加半碗面汤就可以。 别问安明为啥不知道别人的饭量，因为她都是悄悄去食堂打好饭吃，然后端着去寂静无人的角落一分钟干完，还把碗底舔干净，可是还饿。 别人吃多少，胆小害羞的她压根不敢问，也没想过要去问。 所以安明就一直处于这种半饥饿的状态，然后被束缚于这为啥总是吃不饱的困惑里。 后来因为一直抢不到水位，个人卫生堪忧。 但是处于集体当中，而且是好心收留自己的集体，出于感激也要给自己的臭脚洗洗，在室外的冰雪世界里，脱掉鞋子光着脚在雪地里来回搓，刚开始的刺骨寒意到最后的慢慢温热，安明鼻子一酸，感叹于自己怎么会那么坚强！ 安明用手按着自己的脚面，手指下去一个白色的窝迟迟不回弹，她心想莫非得什么不知名的大病要死掉啦？ 待雪化后室外的水管解冻时，这时的安明是自由的，水位无人争抢随便使用，不过这时的水也特别的冷，双手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洗时，寒流直冲大脑，身体被寒流击的直哆嗦。 每一次的闭眼睡觉，安明都想着可能这是最后一晚，明天会看不到太阳。 就这样反复几日，安明知道自己暂时安全，死不掉，生活学习还得继续。 在消极的心态下成绩无可救药的继续下滑，她也知趣的更加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若说大隐隐于市，她就想做个小隐，隐藏于班级里，不被发现，不被关注。 其实这已经不是义务教育阶段，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安明想自己上学的意义已经不大，或许下一步可以申请退学。 “这位同学，请读一下你的作文。” 语文老师让一个同学读一篇他自己写的范文。 作文读一段之后，由刚开始的安静到几个微弱的声音叽叽咕咕然后再到调皮的男生兴奋的吹起口哨。 正在沉浸幻想事物的安明心想可能作文写的太好。 要知道写这篇作文的同学可是他们小镇上的中考状元，听说还是安明班主任的老乡，可谓是不得不说的优秀。 别人的兴奋和渐起的热烈讨论不能吸引她的注意，此刻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捂着胸口只想着快点下课去食堂打饭。 “作文写的非常深情，描写的人物也非常细致，你们大概也猜出是谁吧？同学之间的友谊，关注每一位同学是好的，但是不要超出范围。” 正在思想远游的安明心说，“写这篇作文的同学一定是个感情细腻的孩子，竟然把女主角的马尾辫都写的那么详细。” “不对！” 这辫子怎么和自己的那么像呢？“不可能！” 安明已经把自己隐藏的够深，谁还会再注意她呢？ 可是当老师讲完话之后同学们纷纷看向她的眼神，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不适感。 下课铃声响起来，老师继续说道，“我不说，大家也知道是谁吧？凡事不要只看表面，实际有些人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老师什么意思？ 同学们再次看向安明，此时感觉自己是无故躺枪，这个老师怎么能这样说，自己怎么不简单？ 第44章 暗恋 “大家凡事不要只看表面，有些人并没有大家看到的那样单纯。”老师再次强调，然后夹着书往外走。 谁简单不简单的谁知道！安明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就让别人去猜吧。 此时只想让老师快点离开教室，她好去打饭吃，饥饿战胜了一切。 等待安明吃个半饱回到教室时，门口奇怪多了两个站岗的同学。 一个高瘦子，另外一个矮胖子。 “老师让我看着你们，不让你们单独见面！” 安明以为这两个怪人在给别人说话，但再看教室里面只有她，“你在给我说话？” 心中又开始觉着莫名奇妙，实在可笑，心想自己啥时候让别人注意到她了。 那两个男生鄙夷的看着安明，那眼神就像看一个行走的怪物，“班主任说，不允许你影响到我们的学习委员，中考状元！” “啊？”安明再次再次感觉莫名，“我影响谁？你倒说说！谁又是中考状元？吃完饭不让进教室吗？” 这两个如同看门狗的同学，很讨厌，干嘛要针对她！今天真是一个奇怪的日子。 他们口中的学习委员正要进来时，那高个子抱着学习委员的脖子，矮胖子讨好巴结的拉着他的胳膊，“这可是老师交给我们的任务，看好你！” 干瘪消瘦的学习委员平时看起来风吹吹就倒，今天倒特别有力气，挣脱那俩人的束缚径自走到安明桌前，“你不好好吃饭，对身体不好！” “啊？莫名奇妙！今天为啥关心起我来？我们好像都不认识！”安明确实感觉莫名，还觉着很麻烦，是有一场麻烦向她走来。 那俩人紧随其后拉着学习委员就跑，“班主任说，不让你和她早恋，不要随便信她，她没有那么简单！” “谁说我要早恋！”安明听到他们这样讲她，很生气，“我绝不可能早恋！不劳你关心，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以后别在作文里乱写，我不想被看不起被说成早恋！” 两个不知好歹的高瘦子和矮胖子同学，安明勇敢的抬头和他们对视，他们或许被这突然出现的勇气给吓到，居然都退到门口。 今天都是异样的，异样的空气有点不对，莫名其妙多来的关心没有带来温暖却如鲠在喉，第六感告诉安明这事不简单。 自从那个小镇中考状元在所有同学面前读完那篇声情并茂的小作文之后，大家看安明的眼光多少带些暧昧。 女生们低头交耳，窃窃私语；男生们偷偷打量着她。 单独坐在教室里苦恼的发呆的时候，那个状元又从后面走过来吓她。 可能自己的声音太大，那小镇做题家身兼学习委员的中考状元停住要靠前的脚步，好一会，“你不好好吃饭，对身体不好。” 安明虽然早有些心里准备再次会被骚扰，胸中还是带了一口气，“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怎么就锲而不舍呢？要你管！” 那原本待命的保卫者窜过来，见机行事将他一边架着一个胳膊往他们自己的座位上走。 安明还沉浸在被打搅时生气的状态，心想，今天见鬼了，居然有人关心我，要是真关心，送点吃的就行，若是暗恋便免吧，她也不稀罕。 “你看，人家都不在乎！别自作多情！老师可是让我看好你的，不允许你和她有接触，更不许早恋，那姐们不简单！” 早恋！早恋！那俩货明显声音明显拉低些，可惜安明耳力好，还是被她听到。 我去！ 饱暖才思淫欲！ 目前安明还在温饱线以下苟且偷生，营养不良长得像豆芽菜的她，哪个有心情想这个，能吃一顿饱饭就谢天谢地，都感谢老天爷八辈祖宗！ 可是老师和同学不是这样的想的，非要给她安个早恋的帽子。 那两个被老师委派的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守护者，很尽责执行老师的吩咐隔离安明和那个给她惹麻烦的状元，此时安明也是又羞又恼。 状元又如何？长得贼眉鼠眼，干瘪消瘦，一点也不好看！ 有一次她看到这个状元他的老父亲和班主任站在一块说话，貌似交待了很多事情，班主任都一一点头。 小镇作题家来自于班主任远房的表亲家，是住在小镇的边缘。 老父如子同样干瘪瘦弱如同纸片风吹吹就倒，二八杠的旧单车后面驮着送给儿子的半袋干粮。 一看便知来自贫民的家庭，估计老父亲很期待他的儿子鲤鱼跃龙门一飞冲天。 假如知道儿子在校不把心思放在读书上，却有那么丁点儿早恋的迹象，后果不堪设想。 安明这种从饥饿中走来的学生，睡觉会冻醒，洗头会被嫌弃，搓脚要用雪水，擦脸要用袖子，说话从不抬头，早已从心底认定自己没有资格不能也不敢去打搅那么美好的暗恋。 所以拐个女婿的建议，她想也没有想从行动上就拒绝了。 但是自己没有这种想法，不代表别人没有，“你是不是要早恋？自己想早恋不要影响别人！你可知道你现在的成绩已经彻底拿不出手！” 可是刚开始她的成绩是不错的，高中的地理是相当有难度的，特别是计算，可是还在全县比赛中取得第二名，而且月考，理科中有一道很难的计算，只有安明和另外一个男生算出来。 但是那次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那只是某些人的运气好！” 安明很奇怪这老师和自己有什么大仇吗？ 这个计算可是安明最擅长的，而且对她喜欢的科目，在学习上能够做到过目不忘，只要是看过的图形，仅凭想象都可以用笔画下来。 但是此时老师不相信一个插班生可以做到，哪怕真做到，事实摆在眼前，班主任在全班同学面前帮她否认！ 安明想起来就像在寝室里那会儿，说要把她的被子丢出去一样，虽然没有看到面部表情，但是通过声音可以判断出来的嫌弃。 她震惊于老师对自己的不信任，因为这份不信任，安明心中渐渐升起对周围人和事的怨怼。 在一些课堂小事上默默和老师对着着干，这种对立最终害惨安明，成全她想要辍学的想法。 学校晚自习安明不再好好复习，语文课本里总是夹着一本《故事汇》。 班主任悄咪咪的在门缝里观察，看到那双偷偷摸摸的眼睛，她好像一下子勇敢起来，不再对班主任胆怯，直面门缝中的人。 当她看到一篇感人的故事时，不管不顾的把书放到同学面前，“这个故事实在太感人了！” 她边哭边给同学讲，那人摆手让她靠边去看 别来影响自己学习，“这个书还是你给我看的，真的很感人！” 看完好书之后特别想一吐为快，可是大家都在学习，没有人愿意听她唠叨。 第45章 酒鬼 《故事汇》这些小故事对于现在的她远比课本要有趣的多，她感动到哭的不能自已。 回到寝室后内心依然澎湃，拉着隔壁床的室友聊天到半夜。 既然被老师暗示自己是坏学生，安明这次要实实在在担下这不简单的坏学生恶名！ 对此同寝室的要好好学习的好学生和老师对安明意见很大，集体要求她搬离这宿舍。 最终冬天下雪的早上，安明搬着自己红色的小书桌带着千辛万苦讨来的课本离开教室。 在出来的路上，她遇到很多的匆忙赶路的同学还有腋下夹书去上课的老师，安明心想他们肯定也希望自己快点离开吧。 毕竟这一个月来坐实坏学生的名号，她的存在确实拉低班级月考总分数。 “你不要走！好不容易来上学，多少人都羡慕我们能进入这样的好学校！” “不要你管！那些人羡慕的不是我，而是你这个小镇做题家！”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我是一个插班生！没有给到学校任何赞助！只是靠关系才进来旁听！我已经很努力，可是却不被认可！被班主任一次次否定—这些你知道？！” 安明没有想到那个被自己叫小镇作题家的中考状元会来追她，阻止她离开，有一点点感动。 “让她走，她连赞助都没给到学校，还想占学校免费名额！她爸就是喝醉酒走钢丝的那位！” 那有矮胖子和高瘦子组成的保卫者联盟唯恐中考状元不知道安明她爹是个酒鬼，一起大声吆喝，“她爸是酒鬼！” “是的，我爸是酒鬼！我活该如此！你们开心了吧？快滚！” 自从安明主动站队坏学生联盟，她奇怪的发现自己不结巴，没有害羞，遇事还不再扭捏啦。 安明决绝的扒开小镇做题家抓着桌角的手，“不要管闲事！我们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侥幸出现在你作文里一次，便被老师指责早恋！别再害我！” “你走了，会后悔的！”中考状元的手被安明抓出一道血印子，迟迟不愿松手。 “不！绝不后悔！快放手！” 雪下了，越来越大，远去的三人影模糊不清，安明吃力的搬着她的书桌离开学校。 红色的小书桌都是由不锈钢组成的，非常重，缓慢的移动并不影响她决绝的心情，安明喜欢这种濒临力竭的感觉。 “老师好！”或许是本能见到迎面走来的老师习惯性问好。 安明吃力搬着桌子迎面碰到历史老师，她不再低头不语，大胆迎上老师的目光，“老师好，我要走了！你们开心吧？” 历史也是安明过目不忘的课程之一，她曾说过只要是她感兴趣的课程只看一遍都能记住。 这位历史课老师不信任安明可以做到这一步，好像她能轻易学会他教授的课程只能代表他教授的水平很差，没有深度，是多么耻辱的事情！ 还有语文老师，刚毕业的白面小生，语文教授的好不好，安明不知道，但是安明喜欢写作，喜欢听这位老师表扬她作文写的好，可是当她满脸崇拜的仰望时，他却说她的写作方式不适合学生，而且还是她早恋的发起者。 还有化学老师，她引以为傲的化学方程式，不知道要多喜欢有多喜欢的化学课，“不要盯着我的脸看，看黑板！” 安明脑子糊涂啦，以前上化学课的时候不都是这样吗？ 她会看黑板，也喜欢盯着老师的脸，老师脸上的笑容灿烂光明，让黑板上的文字浅显易懂。 在最讨厌的物理课上，“认真听讲的学生最是可爱！” 没想到最不喜欢的物理课上正在走神的她，却得到意想不到的一点点表扬。 只是这表扬来的太迟，已经激不起安明内心心里一点点涟漪，她决绝要和学校彻底分开。 因为桌子太重，以安明矮小的身形和力量搬不到乡下的家里来，就留给了在县城读书的小阿妹。 回到家后已经喝饱老酒还算清醒的老父亲唉声叹气。 “你想好了？真的不读？如果不读了，学校那边马上就会注销学籍，以后再想去读，也是不可能！” “不读！” 安明不是怕饿，也不怕冷，是再吃不下精神上的苦痛。 “还有，那个桌子是学校的，我没有钱为你买，当时借了学校的。” 原来难怪班主任会对她说：“这里，除了你自己外，其他都是学校的东西！” “其他同学的书桌，书本都是他们自己花钱买的！只有你不是！你爹是一点也不舍得为你投资！” “阿爸，我知道！” 安明回到乡下，这一次是她自己主动要锁进小院里，不过还好，黑背还在等她。 “你不读书，书桌还掉，书桌是借的，不要往家里带，我已经帮你还给学校了。” 因为父亲的关系，安明获得当地第一高级中学的一个免费插班生的名额。 乡里传说父亲年轻的时候在小县城里是颇有名气的发明家，那时的他没有吃老酒的习惯，头脑清醒，身材伟岸，无所不能，更是无所畏惧不怕艰难险阻，是很多小伙伴的榜样。 像安明这种偏科严重，总分未达标的农村学生，如果想上一高，需要家里提供赞助费买断名额的。 但是安明同时是幸运的，学校考虑到她那位曾经是发明家的父亲，于是便申请到免费入学旁听的名额。 可是此时的父亲已经非常糊涂，头脑不再清醒，四肢不再伟岸，因为吃酒闹出了很多笑话，甚至现在手上的工作都不能胜任，前不久还发生吃醉老酒徒手走钢丝的事件。 因为这件事情领导调整了他的工作，但是所产生的恶劣影响也波及到享受免费名额的女儿。 所有的老师和同学都知道安明是酒鬼的孩子，调皮的孩子当面或者背地里嘲笑她是丐帮帮主的徒弟，只会捡学校的便宜，将来会遗传老爹走钢丝的技能。 安明现在知道桌子是借的，书也是借的，当初因为没有钱买书，开学很久之后她还没有书，老师当着同学们的面讲过好几次，于是她想了好多笨办法，依然没有书可以看。 没有书可看既耽搁安明学习又让老师很没面子，可是她没钱去买更没勇气问老师哪里可以讨到免费的书先看着。 没有书的日子如同坐牢一样，只能拼命的看黑板，看老师，希望不要落下太多的知识。 “你爸的工资呢？连上学的书和桌子都不舍得给你买！，还上什么学？” 是的，现在不上学，可以离开，精神一下子很轻松！ 或许一直糊涂偶尔清醒的老父亲有些遗憾略带些内疚，好不容易得来的插班生名额就这样被不争气的孩子放弃了。 但是对于安明来说人生总要有新的开始，放弃了就绝不能后悔！ 第46章 唐姑 安明回去的那一年是冬天最冷的时候，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过年，这一年新年过得特别早。 接连下了好几场雪，下雪的时候空气都是清新舒适的，雪片落下白色一片连着一片，干净美好。 阿爸阿妈也从城里搬回乡下过年。 “你既然回到家，就不能闲着，家里不养闲人，以后家里的活计都是你做，现在就接手！” 阿妈的身体不好，安明不在的时候都是阿姐帮忙做，阿妈打下手，她们可以一起聊天一起干活，非常和谐快乐，时间过的很快，氛围也很轻松。 可是因为安明从小不在母亲身边长大，又有不愉快相互陪伴的那么几年，后来出去读书，和阿妈更加疏远陌生，实在亲热不起来，即使假装亲热，她也做不来。 加之读书中途放弃让老父亲脸上无光。 阿妈本来就不赞成安明去读书，总是打着阿奶的旗号，说是阿奶不同意。后来偶尔清醒的父亲出于愧疚硬送她去学校，她和阿妈的关系就更差了。 传说，母亲最是了解自己的女儿，但是安明认为是假的。 记得有一次安明从本市回到老家时，那时候的关系依然陌生，但是表面还算和谐，阿妈第一次主动问她喜欢吃什么？ 安明家几个女儿，阿妈都知道她们的口味，特别是大阿妹和小阿妹考上大学之后，有时候和邻居们如数家珍说着自己的女儿哪个好，那个孝顺，都喜欢些什么，等她们回来，也会用心提前做些好吃的。 但是阿妈从来不知道，安明喜欢什么？ 即使在关系缓解之后。 “你又从来没告诉过我！” 是啊！安明从来没有和阿妈聊过天讲过家常理短生活趣事，记得刚从外婆家回来的那几年，她甚至连阿妈都不会叫。 后来因为这个，老母亲非常生气，最终在村里长舌妇的挑唆下，并且在她犯了一次小错之后，老妈拿着扫把追着满村子打了安明一上午。 现在家里的活都是她一个人单独做，有时候大阿妹和小阿妹回家后，也会帮衬一下，但是被阿妈看到，就会被叫走。 安明依然是一个孤独的存在没有人可以说话的哑巴。 早上做好饭后她会把饭都盛好，然后送到厅里，筷子摆好，她习惯性的拿着自己的那一份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吃，等待家人们都吃好后，便开始一个小时的收拾。 她收拾的很慢，因为这个慢阿妈很嫌弃她浪费时间。 “不急，要慢慢的才能收拾干净。” 事情好像永远做不完，收拾好后，后面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安明就养成习惯慢慢地做，这件事情做完，接着再按阿妈的要求去做另外一件。 通常早饭收拾好之后，老母亲会让她洗全家的衣服。 如果是冬天，水太冷。每次洗衣服，手都会生冻疮，刚开始只是手背，然后到小指，到中指，再至无名指和食指，晚上睡到被窝遇热就特别痒，还疼。 有时候她躲在被窝里默默地流泪，心想着一年未见的老母亲还是那么讨厌自己，如今这样也是命运的惩罚。 持续一段时间的大雪，当雪停雪化之后，家里的柴火就没有剩下多少。 为了省钱，自从安明回来之后，家里再也不用煤做早饭。如果早上柴火不够烧，她就要起得很早，去东边的地头用麻绳扛些回来用。 因为起来时天还是很黑的，她怕黑，都是走村子中间的正街，有一次老爸不让安明再走这条路，说给他丢人。 看她现在的样子拖着一双破烂好几个洞的旧鞋，头发也不梳，像鸡窝一样，脸也不洗，晚上睡觉的眼屎还挂在眼角，外衣褂子的扣子上下都扣歪，活脱脱一个傻子！ 村子里早起的那些阿爷阿奶看到她这个形象，便传开说这孩子是因为智商问题被学校退回来的。 老父亲闻言就不允许安明再走那条村里最繁华的街道，让其走村后面小树林旁边那条无人的小道，表示这个还可以抄近道，不会很累，节省体力。 按照老父亲的指示，安明一早手拿麻绳，脚踏塑料拖鞋迎着早上的雾气出门拾柴。 就这样日复一日，三个月后的某一天，安明的堂奶的女儿回来。 那天村里来了好几波人都是来看堂姑姑的，她是村里第一位考上大学的女娃子。 考上大学不稀罕，考上大学的女娃子可就稀罕啦。 堂姑姑从小长得就矮小瘦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杠，没啥力气，田里的农活做不了，家务活也是不利索，把堂爷给急的，但是就这一个女儿也宝贝，怎么办？ 还好堂姑姑愿意读书，虽然成绩不是特别好，但是耐着性子，愿意坐在桌前看书写作业，堂爷好像发现了新大陆，特地去学校给堂姑姑办理五年级留级一年，说要让她多学一年把底子打好，只要能考上高中，就算有出息。 后来堂姑姑不负堂爷的期望，虽然不是拔尖，但是成绩很稳的上了高中，也是考上高中的唯一女娃，别提堂阿爷脸上多有光，好多人都来向她请教教育子女的经验。 最后堂姑姑还考上了北市工艺大专，大专可比中专要厉害多了，要知道当时能考上中专已经是光耀门楣了，现在还是大专，这事在乡里引起不小轰动。 今天是堂姑姑毕业考上公务员的第二年，她已经结婚，也是回门的日子。 “吃公家饭的回来了！” 村里的这些人啊好像只要远远的看上堂姑姑一眼就能鸡犬升天，都兴奋的跟个啥似的，安明有些不解，但也好奇这位神仙姑姑长什么样。 安明没有想到过年前夕的几天，这位姑姑会来安明家里串门。 “小二丫小时候一直来我们家讨馒头吃。” 堂姑姑提起安明小时候的光辉历史哈哈的笑起来，她还有两个梨涡，堂姑姑真白，一点也不像田里刨食的人黑不拉几。 “你们还得感谢二丫不放弃的决心给你们讨吃的，要知道我们家的门都被她拍破掉啦！” 第47章 救赎 堂奶笑着对阿妈说，阿妈有些不好意思，“那是她不懂事！” 阿妈肯定不会说是她授意安明到堂兄表亲家去讨吃的，家里那几年确实困难，田里产不出粮食，孩子又多，没几个可以舍得出脸面去村里讨饭，就指着二丫头，二丫头也争气，每次都要回来一些，但是这孩子后来名声也彻底坏了，别人看到她就跑。 “你也别推脱，要是没大人后面出主意，五六岁的女娃子敢一家一户的去讨吃的，做这些招人烦的事情，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啦。” 阿妈有些不开心，这唐奶太没眼力劲，当着安明的面这样说，不是打她脸吗？ 要知道因为这讨饭养活一家人的功劳她才安给大丫头，如今被外人点破，几乎要恼了，可是又不敢恼，就想着法子先赶人。 “安明，你去外面打些水，然后烧开水给堂奶喝茶。” 家里来客人，安明手上也没停活，她正在给家里拆洗一套旧被子，这是阿妈从城里带回来的，“城里洗个衣服啥用水还要钱，还是家里好不用花钱。” 于是平时阿妈就会把在城里换洗后的衣服让阿爸捎带回来给安明在家里洗，洗后再带回去。 这不过年，就把城里的被子带回来 在家里拆洗好，过完年再带走 。 “安明，你阿妈可真会过日子。” 别人说啥无所谓， 安明已经习惯，只管默默的干就行。 堂奶和堂姑一听要洗茶，便知道阿妈要赶人了，就不好再对坐会儿。 到门口时，堂姑看到安明在用水管吸水，冬天太冷，安明的手上全是冻疮，手背上的都已溃烂血水还留在手指上，有些不忍直视。 “安明，你高中都上过，可以抽时间考个成人大专，总比一直在家里强，这样下去，过不久，你阿妈就要逼着你相亲的。” 神仙姑姑到安明身边悄悄给她指一条明道。 “安明，快点吸水做饭！” 阿妈可不希望安明去考什么大专，家里现在需要一个干活的，就算去相亲，以后还能得一份彩礼留给儿子们，绝不能像她那堂姑姑看着有面子，其实没里子，好不容易供出来的大专生要挣钱的时候跑婆家去，连彩礼都没，还倒贴一万二的嫁妆，那可是她们家一年多的营生，堂爷亏大发了，还不自知，简直就说傻子！ “安明，那样的人家，那样的事情可不是我们能高攀的起的，别扭着鼻子瞎做白日梦，快做午饭吧！” 阿妈怕安明瞎想，这好不容易回来一个干活的劳力，不得再被拐跑，这么多孩子的洗洗刷刷她可做不动。 在城里住着时，边上邻居来往少，自己家里乱点就乱点，要换洗的衣服打包好让她阿爸带回来给二丫洗就行，这样孩子们出去干净利索，别人见面的就夸她能干，拖着病身子还把这么多孩子照顾这么体贴。 安明有两个幼弟，两个幼妹，她有时候不明白阿妈见天的在她面前抱怨生她的时候坏了身子，可是后来干嘛还生那么多，最后身子不好吃药不断总怨她，这些年她不知道挨阿妈多少抱怨，时刻像苍蝇一样讲她，要她以后要懂得感恩，孝顺爹妈，疼爱弟妹，多做活计才能赎罪。 不过还好没崩溃已经习惯，你说你的，我做我的，耳朵互不干涉。 至于唐姑姑说的要不要参加自学考试，给自己谋个前程，也不是不行，心里没有特别的一定要，但是家里有现成的书本，也就是她从学校带回来的那些书，倒是可以利用起来，如果不用，安明总是有些感觉可惜了。 真的去学习，阿妈不会同意，那就偷偷的进行，尝试之后才知道 成与不成都没遗憾。 当安明认真执行的时候才知道有多困难，特别是英语，单词拼不准确，也没有可以做听力的地方，只能硬着头皮上，慢慢的那么找到头头自学的感觉，凡事坚持下去，也就不难。 等唐姑姑再来看她的时候，手上的冻疮已经消了一大半，春暖花开，安明的学业也进步很多。 她想参加今年夏季的联考，试试水，或许有另外的惊喜。 春天到的时候，阿爸阿妈带着其他孩子回到城里，安明的家务活减轻很多，这时她大把的时间陪着黑背一起看书学习。 夏季的联考也有信心。 她想要是她考上，那个说她脑子有病的班主任会怎么想，会惊讶吗？还是会道歉？ 过了一个月之后，没想到阿爸来问安明，“学校那边的意思想再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 首先阿妈不同意 “她走了，谁干活？” “不是说一个人只有一次机会吗？已经放弃怎么还让我回去！” 安明以为阿爸整天喝酒，早就不管她，任由阿妈安排她的未来。 “不是我去争取的，是他们给的。”阿爸说完，安明低头，眼泪还是忍不住掉落，是委屈，是沉冤得以昭雪的委屈。 “这孩子就是被你给毁掉的！你是她阿爸，孩子上课一直没书，你也不帮忙去买，实在没钱可以去教导处看看有没有剩下的！你呢？什么也没做。孩子在学校里被排挤，被扔出寝室住宿在别的班级里，你过问吗？因为你喝酒被起外号叫丐帮帮主，没有人给她撑腰，她也不敢反抗！” 原来是安明的物理老师找到她的老父亲，希望给安明再争取一次读书的机会，“孩子还吃不饱穿不暖，这就是家长的失责！” 安明突然想起她在学校时一个人的孤单，没有人关心，没有人想起还有一个她存在，饿了，冷了，心中的困惑都无人诉说，无人可依，如同被困在高高的围墙里，无处可逃！ “阿爸，我想参加夏季的联考。” 安明把脸埋在自己臂弯里，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流。 “阿爸，谢谢你愿意知道真相！” “阿爸，帮我谢谢我的老师，夏季联考我一定考上。” “你别费力气！你能考上，我都能爬树！”阿妈赌咒第一个不同意，不能让安明走，走了这些活计落给剩下的哪个丫头，她都不舍得。 第48章 黑背2 “阿妈，我是你女儿！” “你是吗？我没养过！” 阿妈是没养过，五岁在外婆家，五岁回来就自己养活自己。 “这种话能这样说！养没养过都是！” 阿爸在， 安明可以读书。 阿妈拗不过阿爸，同意但是有条件不许安明去学校，要读就在家里自学，要抽时间做家务。 安明接受，反正对于她来说都一样，去学校她可能还不适应。 夏季联考的日子很快就到，安明一个人在家里准备着复习，这样的日子充实也很快乐。 “考不上，考不上…”阿妈就像念经一样，开始唠叨安明一定考不上。 等到考完，再后来北市工艺大学的通知书送到她手上时，就像做梦一样，安明考上了。 当阿妈还在念叨城里着安明考上也能去的时候，她已经在准备离开小院独立远行。 “你离开小院，黑背呢？” 阿君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养一条德国牧羊犬，当听安明像讲故事一样说起老家的院子里养的那头牧羊犬，就特别担心安明走掉，没人喂它，会被饿死。 安明离开家乡的小院时，最舍不得的就是她养的黑背。 当时离开的时候，安明刚写好留给父母的信，“阿爸，还有阿妈，我准备踏入北市求学…” 可是看见黑背卧坐在院子正门口，嘴里哼哼唧唧，心里就难受，不舍。 这条老狗陪伴她度过童年，少年，在她最孤独难过的时候一直都充当英雄守卫着安明，她走了，这院里就又剩下这只老狗。 “黑子，我去城里读书，我会求阿爸阿妈带你，你等着。” 安明骑着单车去城里找阿爸，希望他能把黑背带到城里，“要狗证，没有的话，不行，咬到人都赔死我们！” “阿爸，黑背不咬人，它特别有灵性！” “你说它有灵性就有灵性！” 阿妈不允许把黑背带过来，“城里的院子太小，养不下，这里不像乡下狂野可以到处跑，马路上又不能遛狗，被侦查大队看到要罚钱。” 安明只好回来，去求阿姐，阿姐离安明现在住的小院很近，“阿姐，我不在，你有时间回去喂喂它好吗？我怕它给饿死了。” 阿姐同意，这只黑背阿姐还未出嫁时就已经养着，也是有感情的。 安明是真的要走，再不走，赶不上火车。 黑背堵住门口，不让安明开门。 现在它原来瘦削的模样经过一段时间的喂养现在是膘肥体壮，眼睛炯炯有神。 传说狗的鼻子很灵敏能发现周围微妙的变化，或许它从早上太阳微亮的时候就发现安明不同往日的行为。 今天早上，安明把院子里里外外打扫一遍，被子折好，所有的农用工具摆放整齐。 “黑子，你去找小狸玩，别老跟着我！” 从早上到现在，黑子一直跟在安明后面，摇尾乞怜的看着安明做事。 等所有的事情做好，安明扛着自己的黑色小包，正要开门，黑子从后面窜出，阻挡安明开门。 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哀鸣。 “我要走了！自己在家好好看着门户，过几天他们就会回来照顾你。” 安明用手搓揉了黑子的脑袋转身再看了一眼这灰色的小院，即使不舍，也要离开。 这小家伙非常聪明，不愿意让开. 安明生气，“你让开，我要走了。” 她用手推开黑子，强行把铁门打开，趁机挤出门缝，转身把黑子关在里面。 黑子看到主人走了，在门里面呜呜的叫着，“黑子，我走了，你好好看家。” “我给你留足够一个月吃的食物，这也是家里唯一的存粮都给你了。” 安明不舍，听着大门内高亢的哀鸣，怕自己不忍。 如果可以，她愿意带着黑背一同流浪天涯，但是不行，它不能乘火车，汽车，这些都不能。 “黑子，还有小狸陪着你的，如果一个月之后他们还没回家，你就学着小狸捉老鼠吃，争取不要饿死。” 她相信自己说的黑背都能听懂，决绝的走了，她要离开家，离开这片生养她的土地。 乡下依然安静如初，初秋时分还有知了在知知的叫着。 安明走过一大片青纱帐，自从那件光头少年事件之后，她只要看到一人高的玉米地就不由自主的恐慌。 身后快速退去的青纱帐在随风摇动，寂静无人的土路上突然间从青纱帐里窜出一团黑影，安明被吓得七魂没了三魄撒腿赶紧往前跑，那黑影紧追不舍，当安明被黑影绊倒的时候，她发现是自己养的黑背。 惊吓之余又喜极而泣，匍匐在地上抱着黑背激动的热泪盈眶，是黑背，她忠诚的黑背。 “你这残忍的家伙，我若不走，怎么去读书？” 惊吓之余又喜极而泣，匍匐在地上抱着黑背激动的热泪盈眶，是黑背，她忠诚的黑背，从还是小奶狗的时候就一直在自己跟前，就像一个跟屁虫。 在这广袤无垠的青纱帐里，黑背给了她足足的安全感，这摇着的大尾巴连带着整个身体的摆动足以说明它此刻见到主人开心的程度。 它不知道主人有一天突然要离开，从它记事起，就和主人在一起，每天做着同样的事情就是看着主人，讨好主人，保护主人，把肚子吃饱，现在主人要离开，明亮深邃的眼睛里都是不舍，主人要离开，这不能接受！ 黑背呜咽着摇着尾巴，好像在祈求，“请带上我一起！” 如果还有来生，你再做我的黑子吧？” 她知道那简陋的木制院墙是困不住此时高大的黑背，之前一直守护着家没有离开，即使被饿的瘦骨嶙峋也要等待，它知道主人必将归来。 安明狠狠的一巴掌打在黑背的屁股上，“回去，你的主人不只我一个，你是属于整个家庭的，我走了，他们会回来找你！” 命运的安排，她和它只能是无情的永别！ 黑背的事情告诉她如果生活充满不幸，没有稳定的住所，就不要饲养宠物，不要让宠物跟着自己流浪。 安明来到北市后再也没有主动养过宠物，有一只断尾异瞳的白色小猫自己悄咪咪的来到安明家，住在饭厅桌子下面的纸箱里生崽。 她提供吃喝给这只可怜的猫，但是从不去碰触，害怕自己付不起感情的债，她认为不产生感情，就不会因为取舍而内疚难过。 第49 人贩子? 候车大厅很大，但是很多人，所以显得有些拥挤。喇叭里不停播放着前往各地的火车班次。 安明找了一个靠墙的位子坐下，眼睛看向周围陌生的世界。 一个看起来约莫三十几岁的叔叔坐在对面，还一直盯着她看。 就这样的被盯着，直到感觉自己是被宰的羔羊，身体不自觉的缩在一起。一抬脚她的拖鞋掉了，是的，穿着一双破旧的粉红色拖鞋准备离家出走。 安明坐在这候客大厅，可能是最特别的一个，好像所有的眼睛都在盯着她看，粉红的拖鞋，黑色棉裤子，膝盖上还各有两个方块的补丁，上衣的花褂子特别显眼如同进城逃难的。 那青年慢悠悠的紧挨着坐在安明的旁边，小而黑的眼睛打量着眼前的身着土气的小姑娘，甚至可以说像是身着破衣烂布的乞丐。 此刻他感觉自己像王者，施舍一句好听的话，这姑娘就会俯首称臣。 “你是谁？” 第一次正式踏入社会，第一次警觉的和社会上的陌生人说话。 出于本能，安明感觉这人挨着自己实在太近，陌生人一点也不把自己当陌生人。 “我不认识的人，不要离我那么近！” 她希望通过自己的这一句话，那人能识趣些，挪一下屁股。 “我……” 那人被安明的问话给问愣了半刻，他没想到眼前的丫头不鸟他。失败感不由心升，琢磨着是否加点什么其他的好处。 “我来给你送新衣服.” 安明用手捂一下自己的额头，看看身上的破衣，“我没钱！不要！” “哎呀姑娘不要钱，免费送。”那陌生人沉默了一会，然后对上安明的眼睛，缓慢的说。 “啊？哪有这么好的事？” 当然安明才不信，以为是无稽之谈，天上掉馅饼，不大可能。 按理说安明应该高兴，一出门遇到一个大冤种免费给她买新衣，要知道现在身上这件穿的可是几年前姐姐的旧衣改的。 现在这身衣服与此时的环境确实格格不入，要说是乞丐有点夸张，但是像是被迫离家出走的青涩未褪的学生妹几分。 “你是好人吗？” 这家伙没想到眼前的女娃子不按常理出牌，竟然灵魂拷问，一时语塞。 “如果是坏人就别理我，我正烦着呢！” 安明那么对于这陌生人的停顿，断定他不是什么好鸟，屁股往相反的方向移动一尺左右，心说这是候车大厅，量这人不敢怎么自己，不怕！ “小姑娘，别走。” 那人看安明移开的距离，嬉皮笑脸的迎上半个身体，“我不是坏人！” 然后身体倾斜，左腿搭在右脚上，右手撑着半个脑袋，“我就是看你可怜，你看你的裤子破了俩洞，还有这鞋子，现在都快深秋了，天马上冷下来，咋能穿拖鞋出门呢？” 她赶忙用双手护住膝盖处的破洞，两只脚不知所措的并拢，恨不能扇自己两巴掌，平时的沉稳去哪儿了！气人盗怪！ 那人可能感觉到了眼前小姑娘的心虚，“离家出走的吧？” 顿时心里一慌，心说完了，这是个人精！ “妹妹，想穿新衣服吗？”那人再次抛来橄榄枝，还挑了一下眉毛，笃定安明必然应下。 安明防备的低头不语，心里嘀咕，“这个人有大病，一直追着问，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小心应对才行。” “我要份地图，麻烦你给我买份地图。” “你要地图干啥？这里不熟我来带路，我最熟。” 安明沉思，想着用什么法子骗张地图来看，“我有一个亲戚住在市里，但是我忘记地址，想自己在地图上找找。” “这市里我熟悉，我的本领可大了，不用担心！” 安明看那人推脱不去，知道不好对付，“你本领那么大，连张地图都没有吗？” “你看你这丫头！好的，我去报摊给你拿一份，他们都认识我，你别走开。” 安明再三保证就在此地等他，绝不离开。 他转身去报摊，给卖报大姐嘀咕了几句，那大姐把一份本市的地图递在手上，然后笑嘻嘻的拿过来给安明。 递给她时还说：“别给人家弄坏了，一会还要还给人家。” 她接过来，很奇怪这个一直说着要给买新衣服的男人，却心疼一份纸质地图。 这一份地图看起来不是很新，是，有点卷边，好像被使用过无数次。 安明拿过来，把整张脸都挡住，防止他看到自己正在上下打鼓的心理。 其实此时安明眼睛瞟着地图上的横线竖线，但是心里却不安的在想办法脱身，她今天可不想跌在人贩子手上，这个嘴上殷勤，手上抠搜，对安明必有所图，小心为上。 这时耳边传来话语，“妹妹，你纸头拿反了。” 哎呀！是的呀！安明窃笑，真蠢，太紧张反而容易出错，还真反了。 这愚蠢行为不能被识破，否则之前的人设就不成立了。 “我是故意这样做的！”她慢慢的把纸张放在两个膝盖上面，“子不日怪力乱神。” 陌生人迷糊，不知道安明在对他说什么话，这意思不明白，什么怪力乱神，和腿上的地图有啥关系，“这女孩装神弄鬼，欲擒故纵，不可小觑！” 安其实他不知道安明此时更加慌了，这缠死人的烦人精，怎么才能摆脱？ 为了彰显她可怜的底气，端着架子，故意抬高音调，“这份地图我看完了，还给你吧！” 虚张声势的意思表明自己不是第一次出门，是有胆量的人，也学他翘起二郎腿。 老神在在的慢慢悠悠的把报纸颠了个，端着之前已经摆好的架势看了一秒之后，双手捧着煞有其事献给它原来的主人--面前的略带惊讶的男人。 其实从头至尾安明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心里只有七上八下的不安，为了掩饰这种不安，勉强挤出三分的笑意。 这时已经到接近中午，肚子开始叫了，口袋里那几个钱可不能随便动。 她开始在心里琢磨接下来的打算。 车票已经买好，明确是北上，知道是几点几分发车，心里有谱，却被饿的心慌意乱。 还有看着自己这身像乞丐一样的旧衣服，很想冒个险，跟他去买新衣服试试看？ 可是这尝试是有风险的，万一有去无回就麻烦了。 不行！天上哪来掉馅饼的事，连份报纸都计较的人，会真的给自己买新衣服吗？不把她给卖了就不错了。 第50章 逃跑 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么，电视剧里不是经常演到单独外出的女孩被卖到深山里给傻子当媳妇的故事嘛！安明可不想被卖那儿落得惨不忍睹。 还是假装看会地图吧，她多研究一会那人应该不会说啥，而且可以遮挡住安明的整个上半身。 长久的不回应，身旁的那人似乎预见什么，见她一直不回应他，拉了纸头的一角，“妹妹考虑的怎么样？” 安明歪了歪身体，躲过去。趁他在尴尬之余然后猛然起身，将报纸用力盖在他的脸上，抓起随身携带的行李立定撒腿就往检票口跑。 这时广播里正在催促她去检票。 已经被认准的陌生坏人待反应过来欲要拉住安明，安明起身速度之快把他胳膊往前一带那人趴在安明屁股下的长椅上，然后她飞速到检票栏，深呼吸窜过检票口，即刻通关，检票口关闭。 “哎！哎！”那陌生人或许后知后觉忘记问跑掉的女孩名字叫啥了，不停的招手摇头，抓着已经合闭的闸口，对着检票口的工作人员喊道，“我和那姑娘一起的。” “已经检票结束！” 安明唏嘘一阵，好险！ 话说那人从说起为安明买新衣服开始，就找各种理由要看她的车票，说怕她小被人骗万一买到假票，如果是假的可以帮去找熟人换一下。 安明心想自己傻缺吗？这种鬼话谁会信！ 就这么出个远门被拐跑了，那真就成傻子了。 至少也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曾经也是社会主义接班人，这白痴的话术她还听不出来，真的可以找块豆腐撞撞。 当她跑到检票口时，心都快冒到嗓子眼，还好没有票的人都给拦在了外面。真怕他对检票员来一句，“我的孩子，她离家出走了，我要抓回去！” 真开心她终于安心的坐上了开往北市市区的列车。 多幸运正好是黄金位置，最爱的窗口，可是她无心欣赏风景，连带着被吓的刺激此时安明很饿肚子咕咕叫。 今天还没吃任何东西，哪怕是一口水，又饿又渴，瘫软在小小台面上。 “姑娘，麻烦让让！” 安明抬头听见有人说话，望向周围，只有她一个姑娘，旁边是一位大叔，再旁边是一位奶奶带着十岁左右的男孩，确定那句姑娘叫的是谁后，她揉了下自己模糊的双眼。 哎，已经饿的没力气说话，缓慢的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你趴着把台面都占了，还有我的一半使用权呢，我吃饭要用！” 见安明还是发呆的状态不说话，那人用手比划要将食物往嘴里送。 “莫非他把我当哑巴了？” 反正此时很饿，如果有人心生怜悯给她一点吃的，是一点也不介意别人把她当哑巴。 她用祈求的眼神望向他，眼角噙满泪水欲滴未滴，看起来营养不良幼态的小脸一幅未成年人的苦逼模样，大叔怔住了，为刚刚那样大声喊她而愧疚。 现在的感觉就像在候车大厅里，她是别人的猎物。现在为了填饱肚子别人的食物是她猎物。 安明坚强勇敢的动动干涩起水泡的嘴唇，小声说着： “大叔，我很饿，饿的发慌，能给我一点吃的吗？” 真的佩服自己的勇气，饥饿促成了安明的胆量。在还没有被饿晕之前，她找到自己的猎物。 大叔和旁边的乘客都被这句话吓到了，他们一动不动，最先打破沉寂的尴尬还是那对面聒噪的大叔。 只见他默默地打开一个黑色手提包，从里面掏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隐约看到几个小面包，几根香肠，两块大鸡腿。 “看你面黄黑瘦的，你饿了几天啦？！” 大叔挤着细长的小眼睛，单看这双眯起来只有一条缝的小眼睛，严重怀疑不像好人，但是微笑起来又莫名给安明一份安心 可能被前面的那位吓到了，她没敢接话，害怕再次遇到像候车大厅里那样的滑头。 大叔见安明没接他的话茬，只当小女孩出门少，胆子小。 “小姑娘，这出门要胆大心细，你咋一个人出来，是离家出走吧？” 心想完了，被人看穿看破。 有啥事过不去，赶紧回家吧！“我也只能帮你一次，下次要自己想办法了，不久我也会下车啦！” 大叔给安明一个鸡腿，本来她盯着他看，他准备拿个香肠出来，后来犹豫了一下，在里面掏出一个大鸡腿。 “吃吧，姑娘。” “谢谢叔！” 安明接过之后立刻塞进嘴里，怕塞晚了，食物消失。 “噢，你会说话，我还以为是个哑巴！” 这叔看到安明如此吃相，难免心疼几分。 “你是出来打工，读书 还是？” 安明不语，那叔瞧着这姑娘不愿意做声，就自顾自低头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 “不是打工？那就离家出走的吧？” 安明突然感觉嘴里的食物不香，进食的速度变慢，她就那么像离家出走的娃？ 刚吃几口之后，元气恢复些许，又因为得到食物之后带来的喜悦和离家的难过，她想哭。 热泪在眼里开始打转，但是陌生人面前不能轻易流泪，即使帮助自己的人，也不能，忍住！ “看你黑黝黝的，也不像长年在学校待着的，几岁了？还有你要学会普通话，北市的方言听不懂，可以讲普通话，这样你也好找个工作安定下来。” 这位大叔语重心长的交待安明，像对自己要出远门的女儿讲话，这孩子身量容貌看着还在学校读书女儿似乎一般大。 “已经成年了，不是童工。只是从小营养跟不上，长得矮小，又一直帮父母田里务农，被晒黑的。” 吃了大叔的鸡腿后，心里不再慌神，也能清晰的思考，接下来要做什么。 车上坐满行人，或低头交耳或相对无言。 车子慢慢开始启动，眼前飘过几站的风景，大叔再次看了一下手腕上表，“我要到了。” 到站既要下车，临走之前他把另外一个鸡腿给了安明，“看见你想起我女儿，你和我女儿差不多的年纪，多有不易，且行且珍惜，找到工作之后要好好干！” “叔，谢谢叔！”安明连忙离座身体微微欠起，目送大叔离去。 第51章 侠女 被大叔感动差点要哭，不行，憋住！ 抱着鸡腿她有点不舍得吃，这可是非常珍贵的鸡腿，过年才能吃上的美食，大叔人真好！ 旁边的弟弟被馋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安明手上塑料袋子中那明晃晃的美食。 看穿着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她犹豫着要不要把鸡腿分给他，奶奶发现她很为难滑稽的模样，“孩子，不用，你吃吧，一个人在外，要吃饱穿暖.” 安明觉着自己就是那种你硬抢我偏不给，你要是客气了，我也便客气，好东西见者有份。 “奶奶，给我机会让我像叔一样助人吧！。” 当安明把鸡腿给到弟弟的时候，起初的不舍到满眼的开心助人的满足。 握着这还带体温温暖的食物她感觉全身都在发着金光，奶奶激动的摆手，弟弟看着奶奶犹豫着想要伸手，“出门在外，一个好汉三个帮，我不是好汉，但是我是好人，就像那个大叔一样，奶奶，让弟弟接下吧，出来混都不容易。” “你助人侠女的情节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安明从回忆中抽身出来，阿君听着故事津津有味 。 “是的，助人人助！ 安明对阿君笑着，“我是不是很天真？别人，帮助我，我日后也要帮助别人！嘻嘻。” 来到北市之后安明开始日行一善，可是发现实施起来比较难。 有一次她助人为乐，差点小命不保。 那一次她去上班，因为已经九点多，想要抄近路去公司，再有一会早会就迟到了，路上走过一条僻静的小路。 然后还有个红绿灯，三三两两都站在路边等，安明就看见一个贼眉鼠眼的小瘦子悄咪咪的拉他前面姑娘的包。 那时那么刚毕业，热血青年，对于行侠仗义之事很上头，但是却用了最笨的方法，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拍拍那姑娘的肩，“你的包，开了！” 那姑娘立刻回头与那小偷面对面，手还拿着包的拉链没放开，姑娘赶紧甩开小偷的手拉上包的拉链跑到马路对面。 完了！ 快要到手的鸭子飞走了，那小偷气的龇牙咧嘴，奈何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又不能有所行动，便朝着安明背后吐了一口痰，用不知名的方言狠狠骂安明一顿 ，然后朝相反的方向跑了。 对这事安明哪能忍啊？ 她可是做好事，还被吐痰，还被骂，关键还听不懂那贼人骂的啥。 倔脾气上来就想追上去辩个明白，“你做小偷，你还有理了？” 旁边一阿姨立马拉住她，“姑娘，别去追！” “你一个小姑娘家，哪打得过坏人！警察会收拾这帮家伙的！” “可是他要跑了？” 安明眼看着那贼人要跑，实在不甘心，“你—坏人！你有种你别跑！” 没想到那贼人好似受了安明这句话的刺激，停住了脚步，还从怀里亮出一把两寸左右的水果刀，用着蹩脚的普通话说，“你过来！” 拉住安明的阿姨其实很时尚优雅的，但此时忘记优雅，拼命拉着安明的胳膊，大声阻止这初入社会倔强的毛驴，“姑娘！不要命了！” 底气十足训斥，镇住了安明的莽撞，也镇住了坏人的贼胆。 听人劝吃饱饭，安明庆幸自己还算听话。 “你可真虎！” “差点小命要交待掉，日行一善阿弥陀佛的事情暂且放一放吧！” 然后是钥匙开门的声音。 公公回来。 “阿爸，你怎么了？” 公公灰头土脸，膝盖处裤子上还有擦痕，手掌有血渍。 “阿爸你摔倒了？” 安明拖着身子起来，把公公的太师椅挪过来，放在公公的身边，让他坐下，如果不快点让公公坐下，直觉告诉安明公公可能随时要倒下。 “你先别着急，先给阿爸检查一下，看下要不要去医院包扎。” 安明示意阿君蹲下把公公的裤子撩起来看一下膝盖的伤势。 裤子往上卷起，公公受伤的膝盖露出来，还好，只有擦伤的痕迹，没有血渍。 “骨头疼吗？”安明用手指轻轻的按公公的膝盖上方，不敢用太大的力气，不能确定前她也不敢放松，如果公公也瘫在床上，可就难了。 “一点儿。”公公确定回复之后，安明放心些。 “废话！能不疼吗？”阿君觉着安明问的多些一举，不如先跑医院检查一下再说，医院的才准确。 “不用!医院都是想挣钱的。”公公不愿意去医院，拒绝了阿君的要求。 原本公公今天心情不错，走过小菜场想去买两斤葡萄，再买一斤草虾，今天又赢了那一直想算计他的老伙计，自然开心些。 买好后哼着越剧小调，刚跨过小区旋转门，手上的草虾被夹住，他措不及防，自己一个踉跄一条腿单膝跪地，右手撑地，正好手搭在一个小石子上划着掌心。 还好旁边路过一个放学回家的小姑娘，小姑娘十五六岁，经常到师父店里去理发，有次公公也去理发，正好碰到小姑娘，一个小区的，也慢慢熟悉起来。 本来公公是一个外表冷淡的人，不愿意搭理别人，但是那小姑娘说自己祖上也是从江南某地乘船登陆过来北市闯荡的，算算也是半个老乡，且那小姑娘非常有礼貌，性格外向，看见公公老远就会喊，“阿爷，侬好！” “有一个这样的孙女也不错！” “阿爸，是你认的那干孙女扶你起来的？” “嗯，小姑娘很忙，还要去上课，我就自己回来，不碍事。” “阿爸，你以后要当心些，不要再出门，就在家里待着吧。”阿君心有余悸，这次是遇到好人了，下次呢？ 阿爸常说，他摔倒了，不会有扶的。 “阿爸，以后那话别说了，毕竟社会还是好人多。” “好人是多，可是坏人也有，这次还好有干孙女扶我！” 自从医院回来，安明感觉公公的脾气变得特别倔强，有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意思。 所以安明不愿意和公公正面交锋，示意阿君也不要再和公公对着抬杠，只要老人家开心，凡事顺着他的意思就行。 第52章 拐杖 陈老头摔伤了，不严重，但是回想起来心有余悸，别说阿君担心，就是安明也是，眼看着肚子一天大起来，她自己都行动不便了，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阿君又是一个拎不清的，陈老头要是瘫痪在床，这次估计要受累的还是安明。 所以安明决定给自己公公买个拐杖。 “明天去店里给阿爸买个拐杖，这样他出门就可以放心些。” 处理好陈老头的事情后，安明就把阿君电脑上打开的股票页面关掉，然后找专门卖拐杖的网店了解一下拐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阿君，看一下这家，好多，还有一个只要29块，真便宜！” 安明打开网页浏览下，看到各种的拐杖，但是眼睛只盯着便宜的，引起阿君的不满，“不是自己亲爹就不知道疼，这么便宜，怎么使用？” 安明不以为然，在她老家，老家都是随便找一块称手的棍子就能当拐杖，这里的老人就那么稀罕，难道非要高档货才行？ 关于到底是购买哪种拐杖的事情，他们出现了分歧，最终还是决定明天去城皇庙附近的店铺看一下。 刚开始和阿君谈朋友的时候，安明来过这里，这里就是一个大的小商品批发市场，买什么东西都有。 在离城隍庙最近的这一排商铺里陈列着各式的拐杖。 今天因为是周末，人很多，阿君有些担心安明的肚子，怕被挤到。 “早说了，在网店购买，非要过来 ！” “你都说那是早说了，现在是现在，我们现在开始给阿爸挑一个得心应手的。” 阿君搀扶着安明还要防备对面来人撞到安明已经高耸的肚子，“好了，在家里也没见你这么宝贝我的肚子！” 这里古色古香，都是老建筑，按公公的说法，这些自明清就有的，都是旧让文物，却被二道贩子给糟蹋了。 陈老头现在一把年纪，有时候还像一个愤青，这里看不惯那也不行，这两年年纪越大对这个社会好像越有看法。 “你阿爸是内分泌失调。” 安明有时候生气不想处理陈老头的情绪时就对阿君这样说，她认为只有这样说了才能缓解公公带给她的精神压力和解释公公这两年的变化。 “你才内分泌失调！“ “你就和你爹亲！” “那当然，这是我爹，我肯定亲的。” 店铺太多，安明和阿君一时不知道应该进入哪家店铺去看。 这些老建筑外表看起来很陈旧，却是历史悠久 房租费用极贵，而且还都是皇家地段，只从外望一眼就知道里面的装修非常好，上档次。 所以安明有些怵，迟迟下不定决心要先去哪家店逛逛。 安明本来想让阿君打头阵找一家，但是没想到这个本地让胆子贼小，怕被宰了。 这么多拐杖店铺总得选择一家，安明闭着眼睛拉着阿君进了一家店里。 “小姑娘，要买拐杖？” 这间店铺里最里面有一张做工特别精巧红木四方桌子，桌角四周雕刻有祥龙的花纹，桌子最里面坐着一个戴着咖啡色高脚帽的斯文男人，这男人非常白净，一件合身的浅灰色西服，内里是一件白色的打底衬衫，没有打领带，但是看起来很干净利落。 当他跨出桌角的那一刻，安明惊叹，“哇！这皮鞋噌亮！” 自从菩提寺旁边的廊桥村看到那个北市老开的皮鞋，安明还是本能的被这一类人的皮鞋吸引，这一特殊癖好令安明心内尴尬。 那男人缓步迎面向他们走来。 安明心想，这男人真会说话，自己这孕肚挺着，就没看见，还小姑娘的叫着，会做生意，也会看人行事。 其实安明不知道在北市这南方城市，只要看到比自己年纪小的，不管啥样都可以称呼小姑娘。 “你们是给家里老人买？还是送礼？” 安明更奇了，这拐杖还能用来送礼，不过想到此行的目的，也不愿再多问，从家里来到城皇庙着实远了，安明感觉有些累，肚皮胀得厉害，想尽快挑好回家。 “是买来给我公公的。” 安明说完看一下阿君，想确定这样表达有没有问题，第一次来这种店铺，有点担心被老板当冲头给宰了，她需要撑场子的。 要是迟迟阿君没有给到任何回应，心内不爽，心想这阿君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烂泥扶不上墙啊！ 老板微笑着，显出长者的慈祥，又带有商人的精明，看出安明的难堪，便说道，“我们店铺里中高档都有，通常家用的购买中档价位居多，这边你看一下试样。” 老板很随意的领着安明看向店铺内的另一侧，墙上全是拐杖。 这里确实有很多的款式，长的短的粗的细的，还有祥龙，虎头，雕工都非常精细。 “拐杖的长度可以根据老者身高挑选，我们店内的这些都具有很大的强度和稳定性，如果家里老人需要额外的支撑，可以选择重一点的材质，老人家使用起来也非常方便顺手。” 老板娓娓道来，就像一个讲解员，声音老听，不急不慢，非常有节奏感，安明有刚开始的戒备，现在开始慢慢放松，不再那么紧张。 “我公公之前没有使用过拐杖，只是最近年纪大了，怕他摔跤，才想到行给他购买一个先使用起来，不合适到时候再换。”安明其实有些心虚。 刚开始进这家店铺的时候，安明一眼就看到放在门前的一大捆原木的拐杖，标价是9.9元，“好便宜！”， 与其挑来挑去眼花随便先买一个，不如先买过样品回去让公公过过眼，后面考虑好再来一趟。 但是经不住好奇，好奇这售卖拐杖的店长啥样，好嘛，闭着眼睛就进来了。 现在进来，如果不买，就很尴尬，里面简单就是一个拐杖博物馆，看一个，爱一，再也看不上靠在门框上的那一捆9.9。 这老板滔滔不绝的介绍，又介绍的那么认真，安明心动。 “老板，你们拐杖的扶手--性能怎么样？” 第一次接触这玩意儿，问都不知道怎么问，怎么形容扶手，最后都是要购买的，不如问得详细一些，不懂装懂，这样也能公公买一个称手的。 “这个放心，我们店铺内的拐杖扶手都是防滑的，易于抓握，形状和角度刚刚好。” 说罢，老板从墙壁上拿下拐杖， 第53章 儿子的钱? 当老板把拐杖从墙壁上拿下来时，用双手捧着，神圣庄重的感觉像要献宝。 安明好像感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哪里的问题，就是感觉老板小题大做，在用气场压迫安明他们买他的商品。 “这把是祥龙戏水，有吉祥昌盛富贵的寓意，正宗国标鸡翅木，不重不轻，手感觉刚刚好，来你们看看—”老板将手中捧着的拐杖捧到阿君的面前，整的阿君像见了老师一样，赶紧整理仪容，肃穆的盯着老板手中的宝贝，不敢碰触。 “没事，可以摸摸，质地非常细腻，这可是用了传统生漆工艺8层，底部是仿牛筋防滑垫，如果喜欢，也可以帮忙刻字...” 安明用手肘碰碰阿君，“用虎头的还是要祥龙？” 其实两人都拿不定主意，看这店里样样都是精品，可能估计差别只在价格了吧？ 但是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想要购买价格更高的，好像不行，便宜的实惠又好用就行，阿君摇摇头，那意思买太便宜的怕别人说他们不孝啊。安明无语，那就选个折中的法子。 “老板有没有99的？”安明微笑着问老板，99寓意好，就选择99的没错。 “巧了不是？这个就是。而且现在是大促价，热门复购。” “啊？”这也太巧了，不会是老板想做生意蒙他们吧，安明有些不放心，想要接过老板手中的拐杖他细再看看，可是怕没接住给不小心摔，不买也得买了。 可能是老板看出安明的担忧，“你拿着看就行，要是这么容易就摔坏，那我们的店也没必要开下去了。” 老板这么笃定，那安明就不客气了，接过拐杖，仔细抚摸，再看细节，确实不错，无论是外观还是手感，堪称精品，只需要99，是不是太便宜了。 当安明心里有这样的想法时，又觉得太可笑，怎么能为老板考虑，或者是真的在促销，所以价格优惠。 “阿君，还要不要货比三家，再去看看别人家的？” 安明小声的询问阿君的意见。 阿君没有说话，但是从安明手上把拐杖接过来仔细的看，用心的抚摸，“ 是个好东西！” “那就买这个？别家不看了。” 安明确实累了，也想尽快结束回家。 “老板，就这个，帮我们包起来吧。” 安明小心翼翼的把东西给到老板，老板笑容满面的接过，从四方桌子下面拿出一个长方形的包装盒，然后给拐杖套一个白色的保护膜。 “请问，还需要刻字吗？” 老板突然转身问安明他们，倒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 是否需要刻字，安明要想一下，这件东西买来回去就要用的，如果要能当天就刻好，那也可以考虑一下。 于是安明就问，“老板，大概半个小时内可以刻好吗？” 老板被安明问题整懵了，举起一个手指，“半小时可刻不了，至少需要一天时间，而且当一是拿不到，要和刻字的工人约好时间，马上开春了预约的人挺多的。” “这么长时间？”刚开始看老板把食指竖起来，安明差点没被气跑，这人多没礼貌但听他详说原来如此。 “那算了，这个东西拿回家后老人就要用，是来不急了。” “好的。”只见那人帮安明把东西都包装好，然后将包好的拐杖又装进了一个棕色的手提袋里。 一切都收拾妥帖之后双的拎好送到安明手上，发明示意阿君拿好，然后拿出崭新的百元大钞，这可是安明的心意，这是安明的工资，回去一定要给公公解释清楚，花的不是他儿子的钱，是他儿媳妇的钱。 回到家后，已是晚上，今天可真累。 脚都肿了，阿君心疼安明走路多了，端了一盆热水给安明泡一下脚。 陈老头收到礼物之后很开心，但是可没到老泪纵横的地步，他知道他儿子阿君要出去给他买拐杖，心里早有准备，以为只是那种原木的拐杖能用说行，儿子的秉性他还是知道的，胆小有余，心也不细，什么事情都想一蹴而就，成不了什么大事，只要不犯大错就行，小错可以有。 所以也就平常心对待。 不过当安明把精美的包装盒送上桌面时，他很开心，就明白是安明做主购买的。 “花的还不是我儿子的钱！” 安明还没得急细说，陈老头就来一这一句，安明有些难堪，但是没有显现出来，就像阿君说的，这老头子最近越来越糊涂，不要放在心上。 不放在心上，不可能，这可是她这一天的心意，还有明明是花她自己的钱，但是可以不生气。 陈老头拿出拐杖用手抚摸，又从头至尾看了又看，面上显出开心，但是好像又崩着不显。 “阿爸，这可是安明特地帮你买的，她挑的，不错吧。” 阿君趁机想帮老婆在阿爸面前说说好话。 “那当然好了，花着我儿子的钱，给我示好，两头都被落了。” “阿爸，那可是安明自己的钱，没花我的。” 陈老头这段时间，好像脑子又糊涂了，偶尔安明起夜的时候可以看到他在喝老酒，然后还在哭，她是想安慰几句，但是她怕自己多说几句又整出不开心。 回到卧室内把阿君叫醒，去看看他阿爸是怎么了。“明天还得上班。” 阿君是不想没日没夜的守着自己阿爸，但是他现在又像一个孩子一样有意无意针对自己老婆也不行，这关系要改善一下才行。 “阿爸，安明是有工作的，这次她是花她自己的钱给你买的拐杖。” “是花她自己的，进房间你又把钱还给她，那她不是花我儿子的钱？” 拐杖陈老头喜欢，礼物收了，但是话还是要说，儿媳妇就喜欢花自己儿子的钱，要知道自己儿子多辛苦，儿媳妇一点也不知道体谅儿了。 “这外地媳妇就是不中用。” “阿爸！“ 阿君很无奈，要知道刚和安明谈朋友那会，阿爸多喜欢安明，还催促着他们尽快领证，这样安明的户口就可以快点迁到北市，要知道能把户口落在北市是多少人的梦想，各种福利政策都可以享受到。 第54章 怪老头 以前的陈老头有多让安明喜欢，现在的阿爸就稍微有那么点对安明不太友好，明里暗里总说她在花他儿子的钱。 “阿爸，我的钱不就是你儿媳妇的钱？”阿君无奈的看看安明，阿爸这样他也不想，但老小孩老小孩，只能先让着，被窝里他会多哄哄老婆。 次日奇葩的陈老头出门遇到住在同一楼道的王老太，“陈老头，拐杖用上了？” 王老太被陈老头的拐杖成功吸引，一个龙头一个祥云怪好看的，可别说，在王老太看来很是上档次，也想让自己家老姑娘买一个。 “在哪买的？”王老太想套陈老头的话，可是他不想给王老太好脸色。 就在昨天王老太还找安明告状，“你家公拿鼻子看人！” 但是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居见面不能总躲着吧，于是今天又遇上了。 “哼！”陈老头的性格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能用眼睛解决的问题绝不张嘴。 王老太失望而归，不过她发现这老头这次不是用鼻子看人，是想用眼睛杀了她，心想自己到底哪里得罪这怪人！ “安明，你公公是怎么了？”师父在给客人理发，安明坐在她背后的沙发上，今天无事，过来看望一下师父，顺便聊一些家常。 安明父母在遥远的北地，现在又怀孕 师父担心安明闷着，心里有不痛快的事情无处发泄，没事就会叫上安明过来。 安明正吃着师父准备的素肉，“这是在庙里求的，你尝尝味道，可美了！” 只听过猪肉，牛肉，还有羊肉，但是素肉安明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咬在嘴里确实有肉的嚼劲，但是比肉好像更像肉，有种五香豆腐干的感觉。 “师父，这个很好吃，下次也帮我多买点。”安明边吃边开心跟在师父身后。 “张阿姨，你这个徒弟好啊，知道和你亲，像个跟屁虫！” 哦，安明心说这是夸她还是贬她？ 师父很开心，总是给安明说，自己多养了一个女儿。 安明听到师父突然问起陈老头，吓了一跳，以为这老头子又在小区里摔跤或者迷路，“师父，我阿爸人在哪儿了？” “哎呀，当心，都是大肚皮，要当妈妈的人了，还那么莽撞！你公公没事，不要你瞎担心。” 师父给客人理好发之后坐在安明身边，然后又拿了一包素肉给她，“来，快吃，像个馋猫！” “师父 我公公最近是有些糊涂，半夜三更老哭，又变回以前那样了，还老嫌弃我花他儿子的钱！” 说道这时，安明神秘起来，往门外看看，这背后议论人不大好，但是不说憋在心里又有点难受，“师父，我背后说我家公这不算编排他人吧？” 安明一脸认认真的模样，师父咯咯的笑了起来。 “嗯嗯，哈哈，我先编排一下我婆婆说你家公公老拿鼻子看她。” “师父，这事我知道，她前几天给我说过。” 师父刚说完，安明就接过话来，“又拿鼻子看她了？” “她说这次是用眼睛杀她—” 晕！安明好一会过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会之后有点岔气，捂着肚子，“师父，快看 我的肚子在动。” 算算日子，已经六个月，是要开始胎动了。 虽然上次去复诊时医生也说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可以尝试数胎动次数。 但是现在大白天，这动的有点频繁，安明害怕，害怕影响胎儿，这一胎她可宝贝着呢。 “没事，不用怕，下次笑的时候别那么大动作，孩子在肚子里能感受到母亲的变化。”师父安慰安明，然后轻揉的一起抚摸她的肚子。 慢慢的安明肚子里面的小宝宝感受到，刚刚剧烈的胎动缓了下来。 “师父，你帮阿婆说一下，我公公不是故意的，只是最近有点糊涂，脾气变得有点怪。” 安明回到家的时候，陈老头回来了。 今天是棋牌室的老板娘帮忙送回来的，一直把他送到楼道门口。 “阿爸，你的拐杖呢？” 安明不明白，为什么帮陈老头买了那么好的拐杖，他不用，回来的时候还要别人搀扶着回来。 “我找不到家了。” 陈老头端上来最后一盘小菜，差点又没站稳，还好安明就站在旁边，当陈老头说他找不到家的时候，心里很酸，老人年纪大了，记忆变得不好。 她想找一下阿君，把陈老头记忆变得不好的情况告诉他，商量以后应该怎么办？ 她推门，卧室的门是关着的，但是灯亮着，还有阿君正坐在电脑前面，戴一银边的眼镜显得很斯文，很有学识，但是其实安明知道内里就是一个想一夜暴富的草包。 “又在想着一夜暴富！” 安明手拍在桌子上，突然的响声吓到阿君，握着鼠标的手抖动一下，然后用左手扶了一下眼镜框，“你干嘛！” 听到这语气，责问的语气果断而不拖泥带水，安明就知道这家伙的股票肯定又跌了，而且跌的不止一点点。 “你阿爸今天回来又没找到家！你知道吗？” 安明想要上去抢鼠标，但是考虑到生气对孩子不好，马上深呼吸，再深 呼吸，强压住心中的怒火。 “怎么了，那他不是回来了？”安明没有想到阿君会轻描淡写，好像这事已经习以为常，只是安明在大惊小怪。 “这次是有人帮忙送回来，那下次呢？” 是啊，下次怎么办？ 家里都没有人，都去上班，如果陈老头直找不到家，那得多惨… 阿君突然暴起，直接把鼠标一丢，安明看到阿君本来手已经高高举起要摔，但是突然又放下丢在一边，起身到床上侧身卧下，脸蒙在被子里。 安明看到电脑屏幕上一片绿，“别老想着一夜暴富，那不现实，赶紧出来吧，否则钱都要亏掉了。” 安明想起来上次阿君拿走陈老头的那些钱，那些钱他全部都投入到股市里，照这样绿下去，不知道还剩下多少。 “唉！”安明转身出去了。 一老一小，真难搞！ 陈老头那头她还得想办法，可是能想出什么办法？ “阿爸，你明天不要出去了？” 第55章 一条裤子 老陈头没有回答，径直回自己的房间，过了一会，“阿妹-” 安明听到他在喊阿妹，只道在喊她，就应了一声，“阿爸，有事吗？” 那头没有回应，老陈头的房门是关着的，安明有些担心，托着肚子先在门缝里试着往里面瞄一下 ，转而意识到这样不妥，以老头最近变得多疑的性子，会误会她在偷窥吧。 然后她轻轻的试着敲几下，等里面的回音，过了一会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心突突两下莫名的有些担心就大着胆子慢慢的把门推开，映入眼帘的是老陈头倒在靠近阳台的位置，那里正好离之前放钱的地方很近，他半趴着，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好像在祈祷好像又不是，安明快步走向前，想要扶起他，现在已是初秋，老人单穿了一件背心，外加 一个平脚短裤，光着脚，就这样默默的趴那儿。 “阿君，阿君---”安明大喊隔壁的阿君，希望他不要睡着，快点来帮忙看看阿爸的情况。 “阿爸怎么了？” 阿君听到安明在叫他，而且声音急促，连忙从床上起来，担心大肚子的老婆有啥事，穿着拖鞋过来，看到阿爸趴在地上。 “阿爸在地上干嘛？” “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我推开门就这样，我不敢动他，阿爸他不说话。”安明小声的比划着给阿君看 ，光顾着急了，话也说不清楚，但是害怕自己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让开位子让阿君过来和他老爹沟通问一下情况。 “阿爸，你摔疼了吗？” 阿君火着急了，声音有些大，在关心之外多了厉声的质问。 “不要喊了，我没事-”陈老头从嗓子发出的声音很嘶哑，是刚哭过的感觉。 当老人家抬头的那一刻，安明看到老人眼中的泪花，他哭了。 “ 我老了-”然后只见他一口长长的浊气吐出。 陈老头不让阿君扶他，他非要自己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整理好身后被带倒的椅子，然后爬到床上，盖好被子，闭上眼睛沉默。 “阿爸，你真没事吧？” 对于陈老头迟迟不理他，只是沉默，阿君有些着急，他是希望阿爸能给他一些回应的，但是看到阿爸干净利落的上床动作，明白不用担心摔着骨头的问题了。 “你阿妈给我做的年裤子放哪儿？” 突然沉默被打破，陈老头冷不丁来这一句，可把安明整懵了，这不是前几天老头一直在找的一条手工做的蓝色棉裤子吗？ 这会儿又想起来了，为了这条裤子可是翻遍了房间。 谢婆婆年轻的时候是个裁缝，为方便照顾两个孩子，就在家里支个裁缝摊子。 那个时候，一家人的衣服都是谢婆婆做的，有一年生意特别好，谢婆婆就扯了一批当时最流行的蓝色棉布，给家里人各做一件蓝色裤子，说是过年的时候再穿。 于是谢婆婆给这几条裤子起个好听吉祥的名字：年裤子。 但是安明看来，有些怪，一家都穿一样的颜色，阿君的娘娘当时可是爱美的小姑娘，一家人齐齐整整都穿一件的蓝色，小姑娘怎么想的呢？ 阿君说他阿妈做衣服手艺不好，可不是瞎说说的，谢婆婆去医院前阿君找到一份阿妈过去赔偿给客人的记录，这是当年他阿妈给客人把衣服给做坏了，双方拟定好的赔偿协议。 阿君说当年谢婆婆发现自己给别人把衣服领子在裁剪的时候裁错方向了，试图改过来，可是没想到越改越离谱，衣服料子全废了。 然后去布店里买 可巧这布料脱销，买不到。 那布料主人过来大闹，要谢婆婆赔偿双份。 谢婆婆哪肯。 一天到晚辛苦的不得了，还要奶两个孩子，挣不了几个钱 这件衣服料子那么贵，赔一份已经吃力，再赔两份家底都要没了，一家人还不得和西北风，谢婆婆不肯。 最后还是有阿君的外婆出面了了此事。 谢婆婆为此还砸了招牌，得不偿失 但是没办法，总要生活，后来谢婆婆换了好几家门店，生意都不如从前那般红火。 这条蓝色的纯棉裤子就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做的，也是谢婆婆送给老头子第一条过年穿的新裤子，陈老头一直舍不得穿，放着放着就放了十几年。 现在突然想起来，真是挠心。 上次吵着要裤子的时候，安明就满屋子找过，愣是没找到。 现在又要，去哪里找？ “明天再找找， 看能不能找到！” 阿君哄了老爹睡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长吁短叹。 “阿爸年纪大了！” “你才知道！你阿爸越来越糊涂，给他买的拐杖他也不用，还锁在柜子里—” 安明好像也被这种消极氛围感染，不自觉的想要叹气。 等安明意识到时，生生的憋回去了，她不能变得像阿君一样动不动就叹气。 好像是，阿君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叹气小王子？ “阿君，不要总叹气，遇到事情总能解决！明天我来找，把家翻个底朝天，我不信找不到。” 改天安明就为自己说过的话后悔，又是真把家翻遍也没找到。 但是认死理的陈老头不管，像个孩子一样，只要想起了他的裤子，就像念经一样吵着要他的年裤子。 安明被陈老头烦得嘞，学堂下课也不愿回家，不过却因此因祸得福，这次考试又是第一名，还被公司表扬。 还有一个好消息，老大升了总经理，老大稳了，不就代表他也稳了么，这一消息多少给她烦躁的心里加了一点甜。 但是没想到陈老头盯上了王老太。 “我的年裤子就的被她拿走的！” 这是哪跟哪啊，王老太不可能来家里专门拿陈老头的裤子啊，安明想解释，又觉着很可笑，王老太是师父的婆婆，师父是啥人，是那种很愿意给出去东西的活菩萨，那她的婆婆除了嘴碎之外，人也不差。 要说来占他家的便宜，安明打死不信。 但是陈老头好像认准了王老太拿了，“那王老太不是好定西，还我的年裤子！” “阿爸，她都没进来过，不可能拿家里的裤子。” 安明极力解释，想告诉陈老头王老太是个好的，这种事情绝无可能。 “侬送给她的！” 第56章 一壶浊酒 陈老头指着安明，刚开始安明以为是她听错了，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陈老头又开口说道，“我的年裤子你送给她是为了你师父……” “阿爸，安明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不要再说了。” “不要再说了，什么意思，怀疑我拿家里的东西孝敬我师父？”安明仔细回忆陈老头刚刚话的意思，因为是方言，害怕自己理解错误，想找阿君翻译一下是不是她理解的意思。 一方面有点不敢相信这可是当初非常疼爱她的陈老头，她一直把他视为自己阿爸，“你们老早就怀疑我拿家里东西孝敬我师父？” “我没有拿什么年裤子，也没看到过！” 安明不明白陈老头是怎么了，总盯着她要裤子，而且是一条不知所谓的年裤子！ 前一段时间要，去找！ 没找到，现在还要，再找，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简直要逼疯了！ “哼！拿家里的东西孝敬对面的王老太！还好娘家远，要是娘家近……” 陈老头今早又喝了一点老酒，现在半醉半醒的样子，“侬拿家里的东西的孝敬王老太！” 安明听明白了，意思是家里的东西少了，是她拿走的，那到哪里去了？孝敬王老太！ 王老太今年80有余，是安明师父的婆婆，跟着自家老姑娘住二楼，每次遇到安明总会亲切喊：“明明，吃了吗？” 安明很喜欢这种亲和感，“太太，我吃了…” 陈老头出来看到他们热情的打招呼，总会瞪着眼睛仰着头，冷漠的从她们身边走过，即使后面传出热情的招呼声，公公也漠视，当做听不见。 “太太，阿爸，他听不见…” 尴尬之余安明要帮陈老头兜着。 “你公公在用鼻子看我…” “阿爸，我没有拿家里的东西孝敬别人，而且你房里除了去阳台晾衣服外，我都不去的呀。” 虽然不能全部听懂陈老头讲的方言是啥意思，但是安明努力理解着意思，希望不要因为这个和王老太再产生不悦，这是师父的婆婆，她不想师父为难，也不想公公误会。 “我的年裤子…” 陈老头开始碎碎念。 啊！又来了… 这条裤子到底去哪儿了？ “阿爸，你也别烦了，我今天一定帮你找出来！” 安明气呼呼的进来自己卧室来，把衣柜打开，“你怎么跑到我们自己房间的衣柜来找？” 阿君紧随其后跟在安明后面，“老婆，阿爸的衣服你在我们柜子找什么？” 这时安明已经将柜子里的衣服全部都搬到床上，已经半床被堆满。 “找啊！真是被气糊涂了！” 安明拍拍脑门，但是转念一想，还是要找找给陈老头看看，他的裤子不在这里。 正好陈老头坐在客厅里，斜对安明他们的卧床，可以看到她找裤子的全部过程。 安明想用这个过程说服陈老头年裤子的消失和她无关，开始一件件抖开，然后再一件件折好往柜子里塞。 “你这是干啥？麻烦不！” 阿君是傻乎乎的，不理会也不帮忙，打开电脑看股票，今天利好，股票一片红。 “移开一点脑袋挡住你阿爸看到这里！” 安明使劲拉阿君屁股下面的椅子，让他到旁边去，别挡着视线，她要把找衣服的过程要做给公公看，断了他再讲她把裤子孝敬别人的念头 “装腔作势…” 安明折衣服的动作停了，“你阿爸刚说什么？” 阿君正在瞄着股票利好的曲线，对于家里的火药味没察觉到，也没听到自己阿爸说什么。 迷茫的看着安明，“什么？” 他希望安明最好别打搅他看股票，前几天一直绿，今天好不容易涨到涨停，看看挣了几个钱，计算一下是否回本，哪怕数学再好，也需要安静的环境思考，老婆别来烦他，喝了老酒的阿爸最好也安静一下。 安明无语，陈老头那半眯着眼睛，不知道在看还是在想，她还是继续吧，事情已经开始做了，衣服摊的到处都是，总要理好放柜子。 等待安明全部都收拾好已经过了一小时，她揉了揉腰，好累，阿君还在椅子上看股票，屏幕上一片红，就知道阿君心情不错。 可是她的心情很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公公好似变了一个人，很陌生的感觉。 安明看到灯光所及之处，陈老头打起鼾声，他半靠在太师椅上，一只手扶着太师椅的把手，一只还在桌子上把着那只专门用来烫酒的铜壶。 现在是秋天，不算太冷，但是陈老头说黄酒性冷，要烫热才能饮用，不伤脾胃，所以每次喝酒这铜壶就成了他的法宝。 以前安明很喜欢陈老头这老一辈人的派头，但是最近老人家的变化很大，越发的不把安明当自己人，那种感觉安明就是家里吃里扒外爱好贴补娘家的儿媳妇。 现在突然发现这铜里的黄汤就是祸害，害得公公变成糊涂虫的坏东西。 她有种冲动，想要从陈老头手上把铜壶抢走，或扔或丢都可以，只是不能再留在家里，否则家里近来一直不太平。 “你阿爸睡着了…” 安明抚摸着肚子，想要从床上坐起来，继续去收拾陈老头的房间，但是陈老头都睡着了，她做给谁看，为了那条裤子之前就在家里家外的找过。 阿君斜着脑袋看下客厅的方向，阿爸是睡着了，股票具有强大的吸引力，不想移动位置，看看安明高高隆起的肚子，然后从椅子上起来，走向客厅。 “阿爸，外面冷，去卧室睡觉！” 阿君摇醒公公，顺手把铜壶从老人家手心里拿出来移到旁边。 “我的酒！” 陈老头突然反应过来紧抓不放，“阿爸，不能喝了，已经凉透了…” “你懂什么，这黄汤还有余温…” 安明看陈老头已经清醒了七分，拖着肚子从卧室走出来 ，理好凌乱的侧刘海，微笑着对公公说，“阿爸，我刚在我们房间里找了，没有…改天我再去你的房间找，到时你把衣柜的钥匙给我…” 安明感觉陈老头好像用眼白瞟了她一眼，是不屑，还有轻视，不信任… 安明想着一定自己会错意了，陈老头之前对自己那么好，怎么可能有这种眼神，但是接下来陈老头语出惊人，“拿我的东西孝敬别人！还装腔作势什么…” 安明听懂了，陈老头是在说他装腔作势… “我…” 第57章 红线 安明想解释，被阿君打断。 “阿爸，快回房睡觉吧…” 阿君欲扶着陈老头回卧室，但是他抱起铜壶，挣开阿君的手，朝厨房间走去。 他要把铜壶放好，里面说他的宝贝黄汤，可以麻醉他，让他无视痛苦的神药。 最近他开始感觉到衰老和疾病带来的恐惧，这种恐惧让他一次次失去理智，成了无理取闹的孩童，他知道安明是好的，可是总是控制不住这样去精神折磨，好像这样就可以驱除恐惧，找回些许安慰。 以前和老伙计们一起打牌，他会赢的，那种被簇拥崇拜的感觉没了，手上刚打好2王，马上就忘记是哪张，总被老伙计说老了，老了… 他不服老，他老了，他还有老伴在疗养院住着，需要看望和守护。 老伴在疗养院几年了？是七年还是八年，忘记了！这不争气的脑袋爪子，进水了，现在怎么会那么不好使？ 还有安明，她的儿媳妇，这儿媳妇太有主见，太有主见不行，儿子镇不住，就儿子这熊样早晚得跑！ 儿子沉迷股票一天到晚吊耳啷当，不务正事。 上次住院的时候给他的一万多块钱恐怕早就被他输光了。 哎！这不争气的儿子，哪怕给儿媳买件新衣服，也行啊，笼络住心嘛！ 家里啥也没添置全投入股票里！ 如果自己就这走了，老伴咋办？儿子咋办？ 他回忆起儿媳是怎么到自己家来的？ 他和王老太在没有拆迁之前在谢家宅就是老邻居。 十几年前王老太的儿媳妇在家门口开了一家理发店，陆续收了几个来自外地的徒弟，几年前他去理发时看到安明。 被她明媚的笑容吸引，这小女娃看起来和自己老婆有几分像，个子不高，带几分憨厚，又带几分灵气，笑起来很讨喜，听别人说这小姑娘可是她师父的开心果，心想要是许给自己儿子就好了。 于是他就有意无意和王老太场场偶遇，可不是为自己什么邂逅，他是为了儿子能有一个老婆。 自家在经济繁华的北市不算什么好的家庭，儿子已经快三十，假如找个本地姑娘，要房子车子，还有彩礼，虽说彩礼只是走个过场，但是也是一大笔钱，就说这一项他都拿不出来。 这些年一直秉着吃光用光身体健康的理念，基本上没什么存款。 大儿子结婚他没有给什么，婚房，婚礼，什么乱七八糟的钱都是儿子自己出的，他是一毛也没掏。 王老太说他是铁公鸡，这可恶的老太，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是大儿子有本事，工作好，女方也北地三角州的经济发达地区家里的独女，不用他操心。 但是小儿子呢？ 单单就是个窝里横！ 小时候读书的时候就不如他阿哥，在还是光屁股的时候出门就被上面几个哥哥罩着，去哪里都有自己的保护，在家里又被老娘从小娇养的像个女孩子，再加上当时心心念念想要个女儿，只是政策不允许，便把幺儿当女娃养，在家里就是无法无天的太子爷，在外又需要哥哥们出头罩着小公主。 这也不能怪小儿子，谁让上头的阿妈和哥哥们还乐此不疲。 可是孩子会长大，特别是男孩子，长大后各奔东西，当然他们不用像别的地方的男孩子们背井离乡出外打工，在自己家乡就能寻到很好的工作机会，但是要分家单过，要撑起家庭的一片天。 这时哪还有谁去罩着这个当妹妹娇养的小阿弟。 别人都长大了，他还没有长大！ 后来无意中听小儿子说自己谈了一个外地的女朋友，但是那个女的说要先买房子后结婚，生孩子要打窝窝，要不崽下到哪里？以儿子那吊儿郎当的性子，买房子怎么可能？儿子说他分手了，还说那女的太物质。 哎！他不争气的好大儿！ 婚姻的事随他的造化吧，他也不指望他传宗接代，他有大儿子，大儿子把孙子都生好了，啥也不用他操心。 小儿子这边儿孙自有儿孙福，要不就随他去吧。 但是老子总归是老子 ，一点也不操心小儿子的事情，疗养院的老伴要着急的，还要被对门的王老太讲。 而且年岁大了一直不谈朋友也不是个事，他需要为儿子操持一下。 于是就盯上了王老太儿媳妇新来的徒弟。 那个时候他看王老太哪哪儿都好。 “老陈头，早啊!” 王老太主动和他打招呼，他也乐得应酬，还有事情要拜托人家，先把关系搞搞好。 “早早，王老太！”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合适对方，就依着别人的叫法。 自从陈老头 上门做了赘婿之后，老家那边亲戚也断了，辈分这东西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从谢家这边应该怎么算辈分一来着？他不大清楚。 “什么老太？还求着我办事，一点诚心也没！侬应该叫我阿姐！” 王老太纠正他，不要乱叫，“没礼貌！” “你上门的姓谢，我夫家姓张，咱们不是五服之内，按年龄算就行，我比你年长十岁哦，你叫我阿姐不亏！” 谢家是谢婆婆本家，陈老头是赘婿，以谢家为主，在外只能是以自称是谢家人，不过现在是什么年代了，禁忌不那么严格，也只有像王老太这老样的老辈人才这么较真。 “张王氏---”陈老头似是在报复王老太提醒他是赘婿的事实，年过半百虽他已经不是很在意这个东西，但是被知道当年事情真相的人提出来，还是感觉面子有点挂不住。 “谢家的，叫阿姐，不叫阿姐，你上次说的那事，就不成了！” 王老太也很讨厌别人叫她张王氏，死掉的老头子，可没少给她委屈受，为他生了三儿两女，仗没还少干，一点也不体谅她奶孩子的难处，终于儿女都大了，孩子们也孝敬，谁叫她张王氏，跟谁急眼。 一个赘婿，一个小脚老太就这样两人合计商量之后，决定让王老太儿媳张阿姨负责给老陈头儿子做红线。 “我儿媳妇也是外地的，这不户口都过来了，房子也分到，虽然儿子去了，但是孙子跟着儿子过的很好。” 那时安明刚来，见到王老太总是很热情的喊，“太太！” 王老太说自己多了一个孙女，很喜欢。 想给孙女找一个北市的孙女婿，这样安明毕业后就不用回老家，直接留在北市生活就好。 第58章 师恩 “安明，你在学校谈朋友了吗？” 安明刚从学校回来，洗好手后，要跟师父学习如何给客人盘发，虽然将来可能不会靠这门手艺吃饭，但是既然投入师门，就要先帮师父做起来，忙的时候也能帮一下，师父最近瘦了许多，安明心疼。 她摇摇头，“没有…” 最近学业有些紧，而且周末还要来师父这儿打工，哪有时间去谈朋友，倒是有一个眼镜男追她，不过看见他就让他想起高中时的那个小镇做题家，可不想再招惹什么麻烦。 “那你以后想不想留在北市？” 师父又问她，想和不想，这个问题好像太遥远。 一直以来，安明总是有一个习惯性的想法：等待将来长大之后她要做什么什么… 这句话从很小的时候就说到大，可是现在的安明已经长大了，但是心智似乎还停留在小时候。 二十几岁就是长大了吧？ “可能吧。” 以后的事情，谁能说清楚，或许要回去，她很想念家里的那条老狗黑背。 “北市总比老家发展的要好，你毕业之后可以在这里找份工作，或者谈个男友，嫁到这边也行，这样可以和我作伴。” 安明抬头看了一下师父，“师父，你是想做我娘家人？” 师父没有说话，但是笑笑。 安明感叹，师父真的瘦了好多，但是比之前她刚来的时候面相不再那么悲苦，现在的师父至少能笑起来。 “师父想来着，但是又怕-” 安明知道师父在犹豫，她嘴里还有话，犹豫要不要说下去，安明是很贴心小棉袄，“师父，我很希望你能做我的阿妈！” “那你家里的？” “你是说我阿妈，她不会有意见的。” 安明知道如果老家的阿妈知道她在北市认了一干妈，一定会高兴的。 从小家里姐妹众多，阿妈只有在干活的时候才能想到安明的存在，其他时间安明就是一个小透明。 阿弟阿妹们长大后，不需要安明再去做什么，阿妈曾说过，“如果你能自己寻个出路也好。” 现在安明在北市给自己寻个出路，不需要生身父母的操心，那也挺好。 “师父想给我介绍男朋友，想让你嫁到这里了？你愿意吗？” 安明朦胧的感受到师父好像在做媒。 上午那个过来的老伯，一直对着安明笑，那笑意一度让安明感觉到奇怪和尴尬，但是因为不失慈祥，她也微笑着回应。 当时她不认识这个老伯，第一次见面。 “就是早上那个老伯的小儿子，二十几，也在这个小区，你阿婆楼下对面，之前来剪过头发见过你。” “那个老伯看起来很老了，儿子才二十几岁？”安明努力回忆，还是，想不起来，店里人来人往，都是老头老太居多，想不起来是哪一个。 就是感觉这老伯生儿子怎么生那么晚，儿子看起来像孙子。 “以前的人生孩子都晚，我25岁才生的小远。” 安明听师父提到小远突然心里一动，想要告诉师父，她看上了一个人。 但是她有点不敢说，怕说了师父会赶她走。 安明将假人的头发盘了起来，然后又折开，再接着练习，手法已经相当熟练，“下次，你可以帮客人试着做一下。” “啊？师父可以吗？万一客人生气怎么办？我可是新手。” “不会的，这边客人都好说话。” 师父又笑笑，安明撇撇嘴，是真的都好说话吗？ 上次那个老女人可把她骂的不轻，指着鼻子被人骂的感觉不好受，要不是为着师父的招牌，她那时几乎忍不了。 这时店里来人了。 是阿君和他阿爸。 那时的阿君外表还是 略显青涩的小鲜肉，害羞的时候总是喜欢用他的右手食指拨弄他为数不多的斜刘海，笑起三角嘴咧成了一条缝，别说看看还行，皮肤很白，白的就像一个小奶狗。 北市的男人长的还怪好看嘞！ 安明心想，比她老家的那些老爷们好看，皮肤白的就像小姑娘，老家的那些男人们都是黑呦呦，除了牙齿好像都是黑的。 “都是在太阳底下晒的，为什么北市人都那么白？” 安明好奇的问师父，这面前的男人可比她都白，现在衬托的她像个小黑妞。 “北市江养人，喝了它的水就都能白。” 带着男人来的老伯笑着给安明解释。 一件白色的衬衫洗的发白，虽然干瘦，但是身材挺拔，很有气质。 “来，阿君，过来理头发。” 师父让阿君坐在理发高脚椅子上。 “让明明给你理发怎么样？” 哇！师父要给安明拉生意，安明才刚从学校回来 一周都没动剪刀了，回来之后手还没有试过，这技术还在吗？安明都怀疑。 但是看到师父期待的眼神，上吧！ 记得师父曾说过，理发一定要胆大心细就行，能上就是勇敢的。 但是还是有些心虚，“我要是给你理坏了，你可别生气-” 丑话先说在前头，这时的安明还不是很清楚，这时的阿君是来相看未来媳妇的。 要是知道还不得羞死！ 那老伯坐在沙发后面，三角嘴也变成了一条缝，不得不感叹遗传的伟大，父子两人长得很像，连笑起来的动作都是一样的。 “还行吧？” 安明在镜子前面左比划一下然后又右比划一下，剪刀好像今天有点不好使，感觉到手生，想要求助，但是看到师父和那老伯悄悄的说话，聊得很起劲，安明只好把求助的想法咽下去，只能硬着头皮上。 “”这小伙可不会像上次那个老女人那样骂我吧？”安明在心里小声嘀咕，手心微微出汗。 “你随便剪，只要能把头发剪短就行。” 还是小奶狗的阿君似乎觉察出安明的不自信，安慰她。 也许正是这句安慰，让安明对阿君产生了好感，如果放在现在，安明打死也不会看上阿君，这就是一个中看中用内里空虚的草包，幻想着一夜暴富。 当然那时的阿君还是很单纯，没有经过生活的磨砺，畅想着未来有媳妇的美好日子，可没有想过有了媳妇之后就是柴米油盐一地鸡毛的生活。 “师父，我那个时候脑子估计绣掉了，怎么么就看上阿君了？” 安明有时会开玩笑的和师父说起此事，“你后悔了？” 安明哈哈大笑起来，“没有-” 要说后悔有点，是从落掉第二孩子开始的，那时的安明开始后悔了。 第59章 热心的王老太 当第二次落胎的时候安明是后悔的，现在回忆起来还是痛的。 时间可以治愈伤害，但是记忆永远都在，只要存在记忆，痛苦就不会消失，可能只会减轻些吧。 “明明，我希望你幸福！” 是师父的祝福，安明接受了，即使现在不幸福那也要接受，并且不能告诉师父她现在可能感受不到幸福。 师父是媒人也是安明在北市的至亲恩师，她是最希望安明幸福的，如果知道安明现在的生活不如当时的期望那样美好，会内疚的。 为了不让师父内疚，安明缄默其口，在师父面前要假装幸福。 陈老头许因为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忘记初心想要促成美好的姻缘，但是安明却不能忘恩负义忘却老人家以往对她的好，即使现在他很糊涂，糊涂到不能记得安明一丁点的好。 “阿爸，你醒了？” 安明将晚饭做好，她会做饭，只是做的不合这一家人的口味，她炒的菜永远都没有北市人家想吃的味道。 “吃都吃不到一块去！” 不知道是哪一次安明中午给大家做面吃，当时她是很兴奋的，但是阿君不爱吃，“我是南方人，吃不惯北方的饭食！” 那一次阿君没有吃，陈老头却全部吃完了，“自己不出力做饭，就不要去讲别人，做的人是很辛苦的。” 陈老头很给面子，将安明做的面全部吃完 ，还夸奖她面做的很好，这份夸奖认可对安明来说很重要，她从来没有在阿君这里得到过夸奖，阿君总嫌弃她饭做的不好吃，有时候贬得她一文不值，脾气上来俩人就像仇人，夫妻做成这样也简直了。 “阿爸，我今天给你做了面。” 安明从厨房间端出一个蓝色的大海碗，看起来很大一只，但是只盛了半碗，她觉得如果要吃面就要用这种大碗才能吃出面的感觉。 “你当吃山珍海味的！” 阿君曾经嘲笑安明太过注重形式，不在乎内涵。 如果遇到这样的问题，陈老头都是站在她这边的。 今天也是蓝色的海碗，里面淋了芝麻油，这也是安明的最爱，很香的。 肚子里还在孕育一个小生命，很容易饿，闻着味道馋的直流酸水。 特别想尽快吃到，但是她要先安排好老人，老人家最近越发有点糊涂，好像有意无意的在精神上折磨人。 她不敢说陈老头是在针对自己，把握不好再引起一场家庭风波，她不愿意，她只想安安静静等孩子平安生下。 陈老头穿着平脚短裤从卧室里出来。身上罩着一件灰色的中山装外套，“阿爸，现在天有点冷了。” 安明说后，就后悔了，应该让她儿子来说 ，但是阿君还没有回来，家里现在只有安明和陈老头两个人，她希望老人不要因为自己多说一句话而生气，能够配合她好好吃饭。 刚从单位回来时，还带了一些资料，想着公公吃好饭后，她就去到房间里做掉带回来的工作，虽然不用去公司打卡，但是老大通过邮件分发了一批客户的资料给到她，让她帮忙整理出来。 安明很高兴老大还记得她，“你现在大着肚子，方便吗？如果不方便，我交给其他的同事。” “不用！”安明一听到老大要把这份工作让给别人做时，很着急，脱口而出，“我喜欢我老大给我的工作。” 等过了这一年她还得回公司，关系还是要搞好，虽然她也相信老大不会忘记她，但是自己也要拎得清。 现在她不敢当着陈老头的面做这些，需要偷偷的做才行。 现在突然有些后悔把陈老头叫醒起来吃饭。 这样她就可以先把资料做好不让陈老头看到，不用被老人家嫌弃比他儿子有本事。 回家时正巧遇到王老太，是王老太告诉安明老陈头一天都没吃东西。 安明当时还很奇怪，不是王老太和公公现在关系很僵吗？但是这王老太人还挺好的，不和公公计较，还关心起他来了。 “阿婆，好的，我这就打开门看看。” “是刚刚棋牌室的老板娘过来了，敲门敲了好久，砰砰的响—我们在楼上都听到啦，门也没敲开。” 王老太一会用方言，一会儿普通话，着急的时候口水差点喷到安明脸上，“我说的普通话，你听得懂吗 ？我-普通话-说得不-灵光…” 王 老太的普通话说的是不好，语速稍快就开始结巴，北市人都好像有一个共同点说普通话时只要语速快点就容易结巴，“我也—没上—过学，厂里开的识字班时学了几个字，要不是经济—开发，我也讲—不来。” 刚开始的时候安明听着特别好玩，总找阿君来翻译，可是阿君有时也会结巴，然后只能安明自己去会意了。 安明眼下没有时间跟阿婆逗乐子，得赶快开门，看一下公公的情况，公公最近很不对劲。 “那个棋牌室的-老板娘没有敲开门，就要走，正好小远过来，那老板娘就想要你们家的—电话，我们没给她，她说你公公最近几天都不吃东西，在棋牌室也是，今天没去，她就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说是老伙计想他了————” 王老太陆续又说了很多，累的大喘气，脸都有些发红还有微微的汗珠，这一次吐沫芯子直接都到安明脸上去，“阿婆，阿婆----慢点。” 安明本来着急的心情，被王老太的热心肠给逗笑了。 当钥匙打开门的时候，室内空荡荡的，很安静，王老太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跟在安明后面，不再絮絮叨叨。 “嘘——”安明示意了一下，轻手轻脚的往室内走去。 王老太想进来又不敢进来，这老陈头可是用鼻子看她的人，“哼！越来越怪的老头 ！” 安明没有招呼王老太，都已经很熟了，随她去吧，只嘱咐道，“阿婆，上楼要当心些哈。” 将身上带的东西放在自己房间里之后，敲响公公的房门，里面没有声音，她没有继续。 既然她们说陈老头没有吃饭，那就先做饭好了，于是安明就做了一份面给陈老老头，也给自己。 第60章 爱吃陈老头做的饭 “阿爸，吃饭。” 安明喊陈老头过来吃饭，老人家不理睬她。 长辈没有上桌，安明也不敢动筷子，只能先在坐次位上等着。 安明静静的看着主位上的太师椅，阿君说这个椅子是婆婆当时花巨款购买的。 当年谢婆婆犯病的时候会问陈老头要钱，陈老头不多给，每次10元，就这样，谢婆婆都把钱悄悄的存起来。 有一天非要闹着出去，陈老头不给她出去，她就跑到厨房间拿菜刀开始砍门，朝里面开的这扇是木门，被砍的一道道很深的刀印。 安明有一次还问阿君，“你家里发生什么惨案了，这门被刀砍成这样？” 外面还有一扇是铁门，婆婆砍不动，把菜刀给崩坏了，然后他就大喊救命，说陈老头孽待她不让她出门，公公无法，只得把她放出去，并且告诉她，“你只能在小区里逛，不能出去！” 谢婆婆很乖巧的答应，阿君说，“那个时候的阿妈就像阿爸的小女儿，很会讨巧，已经不把阿爸当老公，只当是自己父亲或者与父亲同辈的叔叔。” 陈老头说好让谢婆婆在小区里，然后自己急忙去棋牌室和老伙计打麻将，“你阿爸也是，阿妈都这样了，还跑棋牌室！” 安明很不解，为什么陈老头可以做到这样，那棋牌室的瘾头就那么大。 “我阿爸就这一个爱好！那帮几十年的老伙计也催的紧…” 然后谢婆婆就把之前陈老头给的那些钱拿出去了小菜场，她要去买东西。 谢婆婆是一个守家奴，喜欢往家里添置各种东西，安明刚来这个家里，连下脚的地方都没，“这些都是我阿妈买的。” 满屋子到处都是奇奇怪怪的东西！ 谢婆婆到了小菜场，买回来一个太师椅，瘦弱矮小的谢婆婆把庞然大物的太椅子扛在肩膀上，还好这椅子是只有主架是藤条，其他都是塑料编织的，“这是要给我老头子的！” 天天见面的陈老头她不认识，但是心记住了心中的男人，这男人其实就是眼前的陈老头，但是谢婆婆硬是把他们分成了两个人。 谢婆婆这么努力的想要出去是为了给自己的男人买一把太师椅？或许也是赶巧正好遇到有卖的，就考虑给老头子买一个，她没想过给自己买吗？ 所以陈老头当时也被感动了，不再你之前那么限制谢婆婆出门，有时候也会陪着她一起出去闲逛，谢婆婆就像一个小女孩被老父亲牵着手。 “谢谢叔叔，”谢婆婆还是把陈老头看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面对这个比自己小十五岁的爱人，陈老头很无奈，到老了之后，他多少有些后悔当年的决定，不是后悔做上门女婿，而是后悔和小十五岁的老婆结婚，“阿君，以后的老婆，不要找太小的，要找年龄差不多的，最多相差五六岁，再小连聊天都不能聊到一块去…” 少年夫妻老来伴，陈老头年纪大了，他需要一个人陪他相互照顾，一起聊天，说话，或者手牵着买菜也行，但是谢婆婆这些都不能做，她就像一小孩子，需要他时刻哄着，照顾着。 陈老头对这个太师椅很爱，特别宝贝这个椅子，成了他的专属座位。 眼看着面汤越来越少，再不吃面也要变成面糊，那个时候再吃口感就差了。 “阿爸，过来吃面-” 安明再次喊了。 陈老头还是不理安明，去了厕所，门是开着的，陈老头上厕所连门也不关了。 安明转过身去，想起身离开或者端着碗去自己房间吃，可是又怕犯糊涂的陈老头会有意见，说她不尊敬老人。 只能先转过身去，听到水声停止，老人家走出的脚步声，安明坐正身体，期待陈老头能上桌一起和她用餐。 但是安明错了，人家不吃她做的面。 老人家走进厨房间，把米缸的盖子拿开，从里面盛出半碗生米，加在电饭煲里，准备淘米生火。 是的，陈老头准备自己做饭吃。 “阿爸-” 安明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之前老人家又不是没吃过她做的面，为什么现在不吃了？明明身体看起来状态一点都不好，却要坚持自己做饭。 安明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好像是被人打了，心里很疼。 安明想做最后的挣扎，“阿爸，我已经做好面了，快来吃吧。” “谁要吃你的饭！我自己做！吃都吃不到一块去——” 这是之前阿君说她的，现在陈老头也这样说，难道原来陈老头说她做的面好吃，都是骗她的？ 可是陈老头年纪大了，她不能和他一般见识，安明忍着难受委屈，还有差点就要掉出来的眼泪，走向厨房间。 她不是特别孝顺的儿媳妇，但是要做孝敬的那个，阿君还没有回来，她不能撇下老人独自离开。 “阿爸，我来吧-” 安明想要双手上去，把陈老头手中的活计抢过来作，但是陈老头不给她机会，“你走开！大着肚子在这儿碍事。” 安明突然觉着自己不那么委屈了，至少陈老头还是知道她是大肚皮妈妈，心里还是有她这个儿媳妇的。 安明出来后就坐在原来的位子上，她实在太饿了，陈老头既然不肯吃她做的面，她就自己先吃些，毕竟肚子里还有一个要吃饭的。 等陈老头把米淘好，在电饭煲里把米饭蒸好，安明也快速的把已变了口感的面吃完，然后等待陈老头从厨房间出来，她再进去把碗给洗了。 厨房间过道太小，再多一个人就显得磨不开身了，更何况她现在还特别的身子，不能和陈老头去挤那狭小的空间。 阿君回来安明已经开始躲在房间里开着小台灯在做手上的工作。 “为什么不开大灯？” 安明抬起头，眼睛也不看阿君，继续做事，“还不是怕你阿爸进来给我关掉。” 安明可是不瞎说，之前就有这样的历史，这事阿君也知道的，所以当安明说完之后，阿君不再言语。 今天阿爸确实有点糊涂，做的米饭竟然是夹生饭，这是第一次遇到，阿爸以前从来没有做过夹生饭。 “我给你阿爸做了面，他不吃。” 安明突然想到阿君以前说她的那句话，今天陈老头也说了，暗自惆怅他们吃饭是吃不到一块去吗？ 以前阿爸没有糊涂的时候做的饭菜安明都是很喜欢吃的，她觉着陈老头的手艺真是没话说，即使现在盐会放多，糖也多放，她照样觉着也还好。 但是她做的，他们不喜欢。 安明是北地人，北方苦寒，从小她就以喝汤为主，后来长大一些才能吃上面食。 来到南方之后，才发现世上还有别的吃食，而且这味道也是安明以前不曾体会的，很美！ 安明恍然大悟他们说的不对！她可以和他们吃到一块的，她爱吃他们的食物… 第61章 夹生饭 “剩下的明天再吃吧。” 阿君忍着下班后回到家还要处理一堆破事的烦躁心情把夹生饭分成两次。 厨房间里就他一个在忙活，陈老头想帮忙，被阿君赶回太师椅上，“阿爸，去穿条裤子—” 说完这话之后他估计要后悔的，他的阿爸听到裤子二字开始吵着要年裤子，“我的年裤子…” 阿君赶紧把厨房间的门给关上，今天被客户吵了一天，回来还被阿爸烦，但是作为儿子的他得忍着，他还要为老爹炒一份地三鲜。 “阿爸，吃饭了。”过了些许之后阿君把炒好的菜端上桌面，由夹生饭做的粥烧好了，冒着热气，生出多少烟火人家的味道。 他的阿爸还在太师椅上穿着平角裤，眼神发呆，无光，好像意念飘到遥远的地方去了。 “阿爸，把裤子穿上…” 安明已经从房间里拿出一条新裤子，为了那条年裤子安明挺着大肚皮特地跑到北市西区的服装街给陈老头买了两条纯棉的休闲裤，价格不菲。 阿君哄着陈老头把裤子穿上，“阿爸，这是安明特地给你买点…” “花你的钱买点…” 阿君想要解释，安明示意他算了，要不然会没完没了，快哄着阿爸吃晚饭吧。 “一份地三鲜好像不够，阿爸，先等一下，我再去炒一份鸡蛋--” 阿君炒菜的手艺是师传陈老头，所以做的菜也不错。 安明单独在时还悲悲戚戚的陈老头，现在有了笑颜，“厨柜里的那壶老酒拿给我下。” “阿爸，医生都说让你少喝点-” 阿君不愿意拿出来，可是看阿爸那倔强的样子，不给他拿，他就要自己起身去拿了。 现在天气已微凉，老酒还要烫热才能喝，阿君感觉有点麻烦，不想动那厨柜的门，但是阿爸又在催了，“你不拿，我过来了-” 阿君只好把那老酒和它配套的都带过来，还有烧开的热火，外加一个海碗，“今天别在火上烧，直接在碗里烫一下好了-” “这碗买的可真有用！” 安明当时购买这碗时，阿君是反对的，说家里的东西已经多的，不能装下，不丢出去，不往里面放，脚都找不到地方下去。 但是现在看来这碗以后作为陈老头烫酒的工具也不错。 “我都多少年没吃过夹生饭了-” 陈老头端起小碗，喝了一口，粥里没有那种很香的粥味，都是夹生饭的味道，“问你媳妇要不要喝？” 陈老头将碗放下，然后让阿君去叫安明出来，不要躲在房间里。 安明可不是要躲起来，她现在是在工作，手上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一大半，还有一小部分，再核对好名单就可以收尾。 但是她不能说出来，她怕陈老头多心。 一直以来，陈老头都不希望安明比阿君要厉害，他握自己的儿子压不住儿媳。 房子空间小，如果不刻意压低声音客厅说的话，安明这里完全可以听得很清楚，她知道公公也想让她一起吃夹生饭。 但是她现在一点也不饿，自己做的面自己都吃了，连陈老头的那份也吃了，现在再让她吃，胃有点撑不下。 “我刚面吃饱了，”安明立马看向现在多疑的公公，怕老人这生气，小心试探着阿君。 她希望阿君能帮她解围，不想在吃饭上和陈老头闹僵。 她看到可君炒的地三鲜色香味俱全，她好想尝尝，就是不知道公公不会说她。 馋虫上来，安明有些忍不住，换了说法，“要不，我陪你们再吃一会儿。” 阿君听到安明这样说，马上拿出准备好的小碗，给安明舀了半碗白粥，“今天粥做多了，你多喝一点吧。” 然后他偷偷瞄向陈老头，又加上了半勺。 安明无所谓，本来在北地，她就爱喝粥，就当是喝水了。 她最主要的是那盘放在陈老头面前的地三鲜，她想吃，但是又不能从陈老头面前把盘子移过来，只能先你象征性的喝一口粥，然后拿起筷子远远的去夹盘子的菜。 等待夹好筷子回来的路上，啪，掉在桌子上，还差那么一口的距离，菜掉在桌子上，安明胸闷。 尴尬的看着陈老头，然后莞尔一笑，掉菜不丢面，样子还要做做好，陈老头不会笑话她这个儿媳妇的。 “真是的，想吃我给你移过来一点。” 阿君想要贴心的把菜移到中间的位置，这要两人都能够到菜，然后好喝粥，可是还没有移动，陈老头已经用他手上的筷子在菜搅拌了几个来回。 先说好，安明可不是嫌弃陈老头，只是她觉得应该为了肚子中的胎儿考虑一下，她不吃了，让给公 陈老头一个人吃吧。 面前这不还有一份鸡蛋，去吃炒鸡蛋也行。 安明调转用筷子去夹鸡蛋，鸡蛋不远，虽然也在陈老头的范围内，但是离阿君很近，而安明离阿君更近，这样她就能通过曲线吃到鸡蛋，只要是阿君做的菜，味道都不会不错的。 安明想完还没有行动起，正在准备行动起来时，陈老头拿着筷子又在鸡蛋的盘子里搅拌。 “阿爸，里面都是鸡蛋，没有别的东西--： ”哦哦，我找找有没有葱花--“ 安明明白了，陈老头就是不想让她吃东西，可是她肚子里可是有她孙子的，怎么能这样！ 安明几乎要生气了，今天可是忍了很久，她是要孝敬，但是不是懦弱好欺负，自从高中退学之后，她就变了。 阿爸这样做，安明今天有点光火，夹生饭又不是她让做的，而且自己还给老人家做了面，是他不要吃。 可是眼前的是陈老头，是自己老公的阿爸，她能怎么办？ 要摔碗还是摔筷子，还是把桌子都给掀了？ 当然掀桌子好像有点夸张，这受的委屈还没到这种程度，那就摔一只碗吧- 可是当安明拿起的时候突然发现这碗里还有粥，要把粥喝完再摔吗？ 安明选择障碍了。 能她纠结是或否的时候气早就消了-- “粥凉了，给我来喝吧。” 阿君将安明碗里的粥一饮而尽，陈老头也已经把盘中的地三鲜吃光，只是炒的鸡蛋还有半盘，安明腹诽原来是怕她跟他抢菜吃。 陈老头彻底变成了老小孩子-- 偶尔清醒的时候就在床上睡大觉，糊涂了就问安明要裤子。 安明拿不出，就让她去对面的王老太那里去拿，“在王老太家-” 第62章 尿床了，老头不敢说 晕！这样的日子不是最难过的。 难过的是安明发现陈老头尿床了。 早上起来后，安明要去阳台晾衣服，这是昨天晚上洗好的，进到公公房间后，她闻到一股尿骚味，“阿爸，你尿床了？” 这时老人已经吃好早饭，正准备穿一件灰色的长袖外套，现在已入是深秋。 他背对着安明不说话，可能是在小辈面前被质疑尿床面子过不去，换好鞋子拿好钥匙开了门就出去了。 “阿爸，你别出去了，今天要去疗养院接阿妈回来。” 阿君今天也没有去上班，他和阿哥约好时间，马上就到九点了，老爹怎么能跑了。 反正阿哥有车子，今天那讨厌的女人不去，有足够的位子，他希望阿爸能一起去，阿爸至少有半年的时间没看到阿妈，老夫妻分开的时间太久，不知道阿妈心里有多难受，上次看她的时候还一直挂念自家的老头子。 但是阿爸不言语，只用背影对着他，搞得神秘莫测的，抬脚就要出去，怎么能出去，还要和他一起去接阿妈。 阿君记得在睡觉之前给阿爸说过的今天要去看阿妈 ，这么快阿爸就忘记了？ “阿爸，接阿妈回来到社区医院。” 阿君再次喊阿爸，再不喊老人家就要走出楼道了。 阿爸还是不说话，背挺的直直的，就像接阿妈回来这件事情和他没有关系。 “别喊了！要不我去吧？” 安明随手在卧室里找到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准备要跟着阿君一起出门，“你阿哥车子上不是有位子，能坐下我的。” “那是医院，你挺着大肚子去不大好，都是细菌！” 安明摸摸肚子，阿君说的好像也在理，“那算了，我不去了，你你一个人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先把阿爸的床给收拾一下。” 好一会，阿君就要出门，安明突然想到了什么，“你阿爸尿床的事情给你阿哥汇报一下吧，还有她最近越发糊涂了，还想你娘娘…” 陈老头尿床了，起来之后也不说一下，吃完早饭就跑出去了，就像一个孩子。 而且还是接他老伴的日子，他都不记得了。 昨天晚上她起夜的时候还听到陈老头在哭，边哭边骂一个人，是阿君的娘娘。 安明收拾的时候，半张床都湿了，浓浓的味道让她想吐，但是生活在一起时间长了，安明是不嫌弃陈老头，怀孕后出于本能，自己的胃受不了。 安明心想估计没有她这样的啦，怀孕已经八个月，除了上班学习外还要照顾尿床的公公。 她将被褥折好洗好之后，已是中午过10分，这时陈老头还没有回来，大概又是留在棋牌室用午餐了。 阿君也没消息传回来。 就在昨天上午，疗养院打来电话，说要他们把婆婆接到社区医院。 具体什么情况也没有说，只是表示这里已经不适合这样的病人了。 难道谢婆婆病情恶化了？安明心中不安。 自己给自己煮了一份鸡蛋番茄面，把打开电放视，是陈老头爱听的越剧小生在唱戏，毕竟是年轻人不爱听，而且也听不懂。 这时断尾过来，用脑袋蹭安明的脚脖子，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想要吃的。 今天早上陈老头走的时候没有给它煮小鱼干。这猫也被陈老头给喂刁了，安明给它吃面条，再加一块鸡蛋，它不吃，喵喵的叫着，躺在安明的脚边上，露出白色的肚皮给主人摸看。 “你发嗲也没用，我没有小鱼干，给你做小鱼干的人跑出去搓麻将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猫哪听得董安明的讲什么，继续对着安明蹭，好像这样它就有吃的了。 这个时候家里的固定电话响了。 “明明-”是阿君，安明知道，阿君今天的心情一定不错，只有在心情好的时候，阿君才喜欢喊她明明。 “什么事情？”安明一只手拿着筷子，一只手拎起话筒，因为跑来接电话的动作太快，差点没被旁边的椅子扶手刮到肚皮，嘴里不自觉的发出劫后余生的感叹。 “咋了？”这感叹被阿君听到，以为家里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电话那头有点着急。 安明连忙解释，“没事差点被椅子绊到，不过还好，没有。婆婆怎么样了？” 安明一直随着阿君喊阿妈，这一句婆婆电话里显得特别陌生，“我阿妈没事，就是那个腿肌肉萎缩的有点严重，估计以后都不能走路了，将来出来要坐轮椅，疗养院那边让我们评估一下，看是几级，后面要拿残疾证。” “这么严重，还要拿残疾证？” 安明对这个没有什么感觉，可能从小接触到这种人比较少，残疾证离她的生活很远，没有想到婆婆竟会需要，多少有些意外。 或者她觉着自己需要做些什么，有多久没见婆婆了，不知道她还记得自己吗？ “阿君，要不要我过来？” “你过来做什么？老实在家里待着！对了阿爸回来了吗？” “没有--”这老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肯定是麻将搓的忘记回家了。 安明忽然想起来什么，连忙对电话中的阿君说道，“对了，我们给阿爸买的拐杖，他没有用，他去哪个棋牌室了，你知道吗？要不要接一下？ 早上陈老头出门的时候，安明想起来要问一下阿爸，但是事情一多就给忘记了，自从怀孕，特别是肚子大起来之后，这记忆是一日不如一日，特别容易健忘。 钥匙在手上，能找个好几圈才发现，为了这个已经误几回的公交车。 现在阿爸一个人出去，没带拐杖，那回来的时候多危险，前几天 陈老头可是才摔倒过。 “我也不知道--一会我就回来，到时我去小区门口接接他。” 这一天的时间过的很快，阿君和他哥哥处理好阿妈的事情后，把阿爸接回来。 确实这老头在小区门口又找不到家了，因为一直绕着小区转悠找回家的路，给累的两腿打颤，只能扶着墙走路。 “阿爸，安明给你买的拐杖用起来！” 第63章 陈老头哭了 “阿爸，那个拐杖好用起来了……” “不能用……” “为什么？” “那个给你娘娘……咳咳……” 那拐杖去哪儿了？难道被陈老头送给阿君娘娘了？ 只那一次被王老太撞到使用过之后，再也没有看到过。 “阿爸，买来就是给你用的，娘娘他们自己会买。” 再唠叨下去阿君自己都快成爹了，现在这个真正的老爹是一点也不听劝，头大，需要想个万全之策。 阿君思考来思考去没找到好方法，这样下去不成，白天他和安明都要上班，只有阿爸在家，如果出去没有看着就可能摔倒，倒在地上也可能没有人会帮忙扶起来，那对惨！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阿哥？ 这次陈老头突然的哭比上次带给阿君的震撼要大，自从上次哭过之后，阿君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阿爸再哭，这次又哭了起来，阿君更加担心，更加无措，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正在这时安明从房间里出来。 安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她拿出孕妇的健康手册，躺在床上数胎动，数好记录下来，去医院复诊的时候拿给医生看。 突然就听到公公的哭声，便吃力的爬起来。 “阿爸是怎么了？” 阿君也不知道，没有回复安明，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应该拿阿爸怎么办？ “你先别着急，你先问清楚阿爸什么事情难过要哭——” 安明也是很懵逼的，应该怎么安慰眼前哭泣的长者和着急的人呢？ 这两个现在对她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亲人，可是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阿君同样是不知道了。 这时陈老头好像情绪发泄已经到位，哭够了之后抬起低垂的眼帘，安明快速从桌子上拿出抽纸，此时的阿爸显得有些狼狈，全是鼻涕。 阿君接过来给自己阿爸擦干净。 “阿妹-阿妹-” 还没好上两秒，阿爸又哭了起来，而且边哭边喊着阿妹。 “你阿爸又在叫阿妹？哪个阿妹？” 安明听到阿妹两个字，先是很奇怪，哪来的阿妹，不可能是在叫她，她在面前，那会是谁呢？ 细想，只能是阿君的娘娘，陈老头阿爸留下的那个遗腹子。 “阿爸，你想娘娘干什么？你不是说那就是一个没良心的吗？” 阿君不说这个还好，说了之后，陈老头哭的更厉害了。 他是想他的小阿妹了，那个他从小带到大的阿妹，后来有了男人就不要他了，二十几年来就没有来看过他，呜呜呜呜呜… 陈老头的哭声更甚了… 这时天已经很黑了，安明不能一直陪着阿爸哭，就留下阿君，她手上还有一点工作要完成，做好之后发邮件给到部门老大，这样才心安，想到生产完之后，还要继续努力工作，就得把关系搞好，事情做完。 在朦胧之中，安明伸手措到阿君的手，安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了，只记得处理好手上的工作后，就开始数胎动，当数到10的时候，眼睛就不听话了，上眼皮和下眼皮总在打架，意识消散之前，她眯上眼睛，就这样不知不觉睡下了。 阿爸是什么时候停止哭声的，当时要睡下的时候，安明还能听到一丝抽泣。 安明翻身，她想阿君远一些，自从怀孕之后，感觉这个床好像变小了，空气也变得稀薄，总是胸闷气短，呼吸不过来。 阿君离他远一点，她感觉舒服一些，至少没有跟她抢氧气，为何阿君总说她矫情。 她想说她可不是矫情，是真的呼吸不过来。 现在已是深秋了，如果开着窗户会有点冷，但是安明不行，一定要把窗户打开，否则她感觉很闷，只有空气流通起来，才会好很多。 肚子下坠的厉害，翻个身也吃力，可是很口渴，想要自己起来去倒杯水，今天真吃力，起不来了。 安明只能吃力的喊阿君，“老公，帮我倒杯水，可以吗？” 对的，阿明说的是询问，他们之间客气的就像刚熟悉的陌生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安明对待阿君很是客气，就像员工对对待老板一样，客气尊敬陌生疏远，阿君就是她的老板。 安明在北市没有自己的房子，现在住的是阿君家的房子，虽然是夫妻，是合法有证的，但是安明记得上次阿嫂说过的话，“你现在就是借住在我们家，要照顾好阿爸，就当抵消你的房租了--” 从那次之后她认清自己，什么嫁汉嫁汉穿衣吃饭，那些她老家祖辈上流传下来的老话已经过时 在这里她只是租客，而且还是怀孕的租客，要伏低做小，谨慎行事，方能安稳产仔。 刚开始的时候阿君不习惯安明这样对他，总是感觉少了什么，但是这些日子下来，他们的关系缓和了很多，不再为了一些琐碎吵架，也不会因为他把钱都投入股票，安明找他闹。 现在他自由的，少了安明的管制，也挺好，股票他想怎么操作都行，自己挣的钱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从结婚到现在快七年了，不怕笑话阿君从没有给过安明一分钱，他们是各用各的，每个人发了工资后再分别付陈老头500块饭贴。 如果过年的时候看自己情况，年终奖有的话可以给陈老头包一个红包。 前几年安明刚进公没有年终奖，但是公司会在平时给些红利，也当年终奖发了 现在经济状况好，总体公司盈利模式，安明每年都可以拿到年终奖，虽然不多，但是给阿爸发红包足矣 “你们家真奇怪！在我家过年都是公婆包给我红包。” 同事对此很不理解，说安明少一筋。 少没有少筋安明不知道，但是这个钱每年都在少，因为近日的水电费要安明付了。 安明小声的叫着阿君，希望能从阿君那得到一杯水，她现在很渴，但是又动不了。 脚已经开始浮肿，安明吃力的揉着，她不敢让老公帮她，她害怕打破这种平静，但是还会被打破的。 在她接连叫了几声之后，阿君的鼾声还在，看来是叫不醒了，只能自己吃力起来去倒水。 第64章 阿君的小娘娘 安明用了很大的力气，但是又怕伤到肚子的孩子，所以也用了很长的时间才从床上起来走出去。 经过一番折腾出汗了，现在天冷，但是她很容易就出汗，体温也比之前未怀孕的时候要高上一些，此时她更加想要喝水了。 轻轻推开自己卧室的门，安明没敢打开灯，她怕影响到公公休息，昨天公公作那一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 当她摸索着把自己手机上的灯打开时，吓了一跳，客厅里突出现一个人，坐在那里，像游魂一样把安明吓得不轻，还好现在胎已经坐稳，只等临产，仔细再看是陈老头。 妈呀! 这一吓差点肚子就磕到桌角，还好，安明及时护住了。 “阿爸，你怎么还不睡？” 安明走到开关的地方，把客厅的灯打开了，屋子一下子充满的光，刺得眼睛睁不开，安明和陈老头同时本能的闭上。 陈老头木纳的坐在太师椅上，不是在睡觉，但是眼神无光涣散，不知道在看什么。 安明叫他，也不理会。 安明实在口渴，无暇顾及只能先去厨房间去倒开水喝，还好在昨天入睡之前，安明烧了一壶开水，现在温度刚刚好。 喝好水之后，安明从厨房间里出来，还想去厕所，但是看到公公这副模样，她还是先进卧室把阿君叫醒。 她知道这个时间把阿君叫醒，这男人一定很痛苦，但是怎么办？他老爹在这坐着呢。 不叫的话，公公会一直坐在这里到天亮。 “阿君，你阿爸是怎么了？你问出来吗？” 阿君醒了，但是不想出去，他说他看到老爹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就暴躁，心烦，无奈，他想要窒息死。 “那是你爹，你不管了？” “管！可是怎么管？要不给阿哥打个电话？” 阿君好像傻了，突然就拿起手机想要拨号码，安明眼疾手快把他的手机夺了过来。 “你傻了，半夜三更给人家打电话，除非死人了再打！” “噢------” 现在是半夜三更，阿君只想睡觉，明天还要去店里，可能哪个客人情绪不佳在等着骂他，凡事说不准，还需要养足精神。 两个人齐齐叹气，面对这么作的阿爸，他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但是安明知道，陈老头肯定是想他阿妹，那个阿君的小娘娘。 阿君的小娘娘已经离开快二十几年，接近三十年，虽然在同一个城市，但是从来没有来看过抚养她长大的陈老头。 之前大阿姨还说，”是他那个阿妹没良心！“ 安明认为再没良心，也要来看看自己的阿哥，还是养大她的人。 “要不你明天打电话问问你阿哥有没有你小娘娘的联系方式，有的话给我们。” 安明给阿君出主意，阿君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主意，只能先这样。 但是公公一直坐在客厅，需要一个人劝，让他回卧室睡觉。 “我不去，昨天晚上我都劝了半宿，还是坐在那儿。” 阿君不愿意动了，只想躺下来睡觉。 “阿君，那你是老爹，你不去谁去！你想想你阿妈还在疗养院里，你不会想她那么早就没有老伴了吧？” 阿君一听，老婆说的对，阿妈还在疗养院里等着他带消息，要是阿爸有个好歹，不好交待。 最近的事情真多，一件连一件，在店被客户骂，回到家被老爹磨，阿君觉着自己的人生真不幸，但是还好有老婆在，还有即将出世的宝宝，将来会幸福的，一定会！ 次日天亮，阿君趁工作间隙致电阿哥。 电话打通了，阿君却忘记要说什么了，听到阿哥的声音有些激动和紧张，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的，就好像又有了依靠感觉。 “什么事情？” 陈浩见来电是自己阿弟，接通之后对方却一直不说话，对方还传轻微的抽泣声，这个阿弟怎么就是长不大，都要当爹的人了，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大，难道老爹有什么事情发生。 自从他和自己老婆闹僵之后阿弟只有在老爹的事情上才会找他，其他时间屁都不放一个。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心情烦躁易怒他可是老师，怎么能说屁这种粗俗的话连心里想也不行，要文明，要有当老师的范儿。 “阿哥，你有小娘娘的联系方式吗？” 那头过了好一会，说话了，竟然是问小娘娘的联系方式，这是的多稀罕的事情估计几百年才能遇到一次，快三十年已经没有听到小娘娘的音讯了。 陈浩现在也快四十了，自己还是小不点的时候，小娘娘就和阿爸因为一个什么地方的来的老男人闹翻了，这么多年没有联系过，怎么突然要问起联系方式。 “我没有，都不知道是哪儿了？不知道还在不在北市？” 陈浩思索了一会儿，确定脑子里没有这个人的联系方式，也没认识的人有她的联系方式，很好奇的问阿弟，“你要小娘娘的联系方式作什么？” “是阿爸，晚上不睡觉，一个人坐在客厅哭，然后喊他阿妹--这个阿妹不就是小娘娘吗？” 陈老头有两个妹妹，当时从小渔村过来的时候，大阿妹被阿妈送给当地的一户富农，小阿妹因为还在阿妈肚子里就留下来了，按照陈老头阿妈的意思，两个丫头她都不想要。 原来她来北市是要跟着大儿子享福的，但是没想到遇到自然灾害，还没有想到一下子是三年，那三年把人饿得面黄肌瘦，还好，幺女活了下来，也多亏了陈老头这个好大儿。 但是陈老头却记恨起她来。 等小阿妹十来岁的时候，陈老头已经快三十了，老阿妈也不想着给他成个家，直巴巴这好大儿养活她们母女俩。 可没想到老阿妈生了一场病，一命呜呼，留下年幼的小阿妹，陈老头只能认命，找媳妇的梦想暂时搁置。 但是小阿妹毕竟跟了老阿妈十来年，性子早已养成，她心里对这大自己二十几岁的阿哥很有成见，甚至怀疑是阿哥嫌弃阿妈说累赘影响他找媳妇，故意把阿妈害死了。 第65章 小娘娘的恨意 小娘娘恨自己的阿哥，从老阿妈那儿就开始恨… 她读书毕业之后要到厂里去，那时工厂的名额多半到社区然后再由社区统一分配。 适龄的待业青年较多，而名额又不够，大家就各凭本事竞争，但是小阿妹除长得好之外，什么也不会。 在谢婆婆家这几年，老陈头怕委屈的自家阿妹，谢婆婆家里几乎都不管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养的就像一个娇小姐，除好看真的就只有好看了。 阿君小时候常常说，“我小娘娘长得像一个明星…” 陈老头为了妹妹得到进厂的名额求遍了所有能求到的人，终于为阿妹竞争到入厂测试，可是阿妹的心思不在于此，她看上厂里一个帅气的长腿哥哥。 那个时候陈老头已和谢婆婆组成家庭，两个儿子都已出生，大儿子陈浩都快十岁了。 小阿妹和谢谢婆婆的关系不好。 因为小阿妹长得很漂亮，谢婆婆担自己小姑子早恋，天天盯着就像是盯自己的孩子一样。 小阿妹就很烦，以前小时候还没进谢婆婆家门的时候，多自由，阿哥可以随便骗骗，但是这个阿嫂不好骗，读书时完不成作业还告状，这些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她限制自己人身自由。 小阿妹在未进厂之前就看上厂里的长腿哥哥，那小青年完全和自己阿哥两种长相两种类别，阿哥长得黑瘦，那青年长的又白又壮，一米八零的大高个，她很喜欢，读书毕业就可以进厂谈恋爱，这个大高个就是自己的理想伴侣。 陈老头做上门女婿，之所以愿意做这个上门女婿，因为他有一个拖油瓶，他和谢家谈好，上门可以，但是要带着自己的小阿妹，上门的那年，她还没有成年，要跟在身边养着，还要供她读书，然后包分配工作。 陈老头记得当时阿妈去的时候闭不上眼，就是担心这个小幺，担心他以后不养她。 自己的老阿妈太看不起他了，想他老陈头老好歹是秀才之后，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至亲阿妹不管，所以后来阿妈死后两年，无论有多少人看上他，他都拒绝，要他同意也可以，带上他的小阿妹，因为有这么个拖油瓶，陈老头错失了很多好姻缘。 有失必有得，上门谢婆婆家，岳父对他很好，处处照顾他和小阿妹，谢婆婆更是为他生下两个儿子，虽然晚年不尽人意，没想到谢婆婆精神分裂症会复发。 进了谢家后，岳父一切都帮他打点妥帖，不需要他去做什么，剩下他所有的时间都在为这一大家做菜做饭。 他更加不善言语，而他为自己小阿妹做的，小阿妹统统不知道，婚后谢婆婆自诩是一个文化人，不屑于家长里短的啰嗦，这些事情只能烂在肚子里了。 所以如今忆往昔，陈老头才悲痛欲绝，他为阿妹做这么多，阿妹还恨他。 逆反的小阿妹偷偷的和厂里的高个青年谈了朋友，处了对象，等到陈老头知道的时候，肚子已经三个月了。 那个时候不流行打胎，有了就要生下来，但是生下来，需要结婚，结婚需要婚房。 那青年除了腿长外，什么也没有，就连在本市的户口也是挂在亲戚家里随时要迁走的，但是奈何小阿妹就是看对眼了，死活一定要他。 一个除了腿长啥也没有，一个除了好看啥也不会，真是天生一对，陈老头当时那个气呀，都能气个半死。 作为上门女婿的他在老婆家里是没有什么话语权的，更不能惦记岳父家的房子。 岳家本来是空了两间房可以作新房，但是自己都是上门，占了岳家的便宜，现在阿妹还要带妹夫上门不成？ 陈老头苦恼啊。 小阿妹恨他这个阿哥棒打鸳鸯，可是阿哥何尝不恨。 他恨自己秀才老爹，没事死的那么早干嘛！也恨自己老阿妈为什么要留一个这么不争气的妹妹，更恨小阿妹不念骨肉亲情被小白脸迷惑，不顾礼义廉耻婚前有孕！ 但是说这些都没有用，就算眼下小阿妹被他关在房里出不来，可是肚子还有块肉，那块肉在长大，再过几个月就捂不住了。 在这个年代事情要是被捅出来是很丢脸的，自己丢脸算了，还连累岳父家的脸，陈老头在这个家里最尊敬最怕的就是岳父。 但是事到如今说巧不巧，陈老头单位福利分房开始了。 陈老头从解放前就在这个厂里做，几十年的老工龄，多次被评为先进工作者，这次分房厂里也考虑到了陈老头。、 这么多年陈老头一直没有自己的房子，住在岳父家里，都是过来年，虽说陈老头当年是自愿入赘的，厂里的领导们表示能体会在岳父家里的心酸，所以这次福利分房给陈老头留了一间，这样他们一家就可以出来单过了。 领导是好领导，但是陈老头完全是自愿在岳父家的，而且岳父给了很多尊重，比如两个儿子都跟他姓，还另坯一间房给他们一家单过。 岳母在他心里不算啥，但是岳父的分量是很重的，就像他的父亲一样。 不过有这么好的事情，也算是解决了自己阿妹的婚房问题。 有了婚房，孩子生下来就能报户口，有了户口就能享受北市的政策，也算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 所以就算陈老头再不愿意认这个妹夫，看在阿妹和阿妹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陈老头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咽。 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陈老头厂里分的房子给了自己阿妹和妹夫。 但是他还是不待见这个大高个，真的是除了个子高外，一无是处，不知道自己阿妹到底看上他哪一条了。 为了这个事情，阿妹也是恨的陈老头不行，哪怕最后把福利房给了她，她依然不愿意原谅陈老头。 这个男人她就是喜欢，情人眼里出西施，就这么爱上了。 这许多年过去了，阿哥在晚年糊涂的时候好像什么都忘记了 却想起来那个飘零在外的阿妹。 “不知道小娘娘还好吗？如果她还好，能过来看看阿爸吗？” 第66章 阿六头的悔意 “阿爸最近每天晚上都哭，然后哭的时候老喊他阿妹，你有小娘娘的联系方式吗？” 阿君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最近老爹天天这样作，严重影响他的睡眠，老婆又怀孕，眼下下个月可能就要生产，这样下去，自己会撑不到过年的，说完这些阿君都要哭了。 特别是当他听到阿哥的声音时，好像又回到了童年，那个可以依赖的阿哥，他想靠在阿哥身上不用想办法动脑子，有人为他冲在前面———— 安明常说他，“你能不能长大点，别总幻想那些有的没的-” 可是老婆哪能体会他的感受，从小阿妈就给她说他是她的小棉袄，被当成小棉袄养活的人怎么能当冲锋衣呢？ “你别哭了，磨叽死了，这事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她。”陈浩对于自己这个弟弟也是无奈，从小宝贝着长大，没吃过什么苦，要说吃的苦也是跟了安明之后吃的，安明对的要求肯定比他的要求要高。 “别让他喝酒！” 陈浩突然想到老头爱喝黄酒，少喝点才行，本来就肝病。 “不喝也哭，而且都是半夜三更哭…” 陈浩回去之后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老婆，老婆当年因为买房的事情和阿弟关系僵掉了，虽然后来因为弟媳妇有些缓和，但是又因为弟媳妇怀孕的事情不开心了。 现在安明他们住的这套户主是陈浩，里面有陈老头，阿君还有陈浩的儿子，四个人的户口。 如果安明生下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要先报户口，但是老婆不同意安明的孩子把户口报在这套房子里，如果这样的话，孩子就等于是黑户，没有户口将来孩子上学都难。 要报户口也行，要分家析产，老陈头和阿君一家只拿房子的一份，剩下两份归他们。 面对老婆这样的划分，陈浩不敢说出来给老爹听，也没告诉自己阿弟，是不能说，一说估计都得炸，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阿君曾经找陈浩商量过来孩子户口的事情，陈浩含糊其辞说孩子生下来就生下来吧，户口给报的。 可是老婆这边怎么办，老婆想要这套房子留给自己儿子。 这件事情就这么拖着不说，可是总是个事，将来安明生下孩子后要报户口时总会发出来，但是能躲一日是一日，陈浩想到将来要面对的问题就头大 阿弟什么时候可以成长，还有老婆的脾气就像自己阿爸一样嗅死了—— 小娘娘的事情还要继续。 陈浩回去之后找到阿爸的远房亲戚阿六头，他比陈老头小十来岁，当年的事情也是门清，所以陈浩认为找他应该问题不大，可以知道小娘娘现在的地址。 “他们好像搬家了，之前的那个福利分的房子被折了，至于分到哪里，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去帮你问问。” 阿六头排行老六，上面有五个哥哥，三个姐姐，安明当时听到不由得感叹爹妈真能生，比她家的姊妹兄弟还多。 阿六头表示自从陈老头和自己阿妹断了之后，他也没有和他们联系过了，刚开始第一年过年的时候，那个小阿妹来过一次，那个时候肚子很大，即将生产，据说生的是男孩子，好像夫家姓赵，那孩子叫什么来着，赵什么，阿六头也不记得了，但是很少来往。 陈浩无语，心想你们天天来往他也管不着，现在就想知道小娘娘现在住哪，好给自家老头有个交待。 这事情再多问就有点为难阿六头，他也年纪大了，老婆还得了尿毒症，一个月要去透析一次，钱花了老多，但是还好有点好转，能出去遛多，还可以出门打个麻将。 “老婆，辛苦一辈子跟自己没享过福，年老了又得这种病，日子快活一天是一天。”这个还是当年的阿六头吗？ 当年可是老酒鬼，一喝酒就追着老婆打，把老婆打的没办法只能往河沟里跳，才逃过一劫，现在却宝贝起老婆来，上悔过自新，是在赎罪？ 按照阿君的说法，现在是文明和谐社会，打老婆的没有，疼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打呢？ 但是小时候看到阿六头打阿六嫂下的那死手，还有跑到河沟里逃命的时的样子，那场面真是震撼，整条街道的人都出来看，有劝的，看热闹的，还有一起跳到水里面的，当时大家都乱了，都被阿六头打老婆样子吓到了。 那时小陈浩还有更加小的阿君便下定决心，自己长大了决不打老婆，什么事情都听老婆的话。 “阿六哥，你现在后悔吗？” “后悔，早知道是这样，就不那么打老婆，我老婆太可怜了，呜呜--“ 晕，这说着还哭起来，知道老婆可怜当初干嘛去了。 陈浩阿老六头那边啥也没打听到，还听了一堆痴男怨女的破故事，心中苦恼，心说阿爸这是怎么了，多少年不联系的小娘娘，就算再联系起来有什么意思呢，都已经一大把年纪，自顾不暇。 当阿浩起身要告辞的时候，阿六头突然拉住陈浩不认他走，“阿浩，有一次我看到你阿爸一个人在小区里瞎转悠，后来我去问才知道是找不到家了，还是我把他送回去的。” 当陈浩离阿六头家的时候心情很沉重，阿爸已年纪很大了，不知不觉之间，大家好像都上了年岁，都步入了老年人的行列。 当年陈老头四十岁才生下陈浩，那个时候的陈老头已经有白发了，好像记忆永远停留在当年的样子，可是转眼之间阿爸老的连家都找不到。 当他回家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老婆时，“你就不用管了，你阿妈一直是你管，现在你阿爸这样子你还要管？他们不说你就当不知道！” 老婆的意思已经秀明确，不愿意阿浩再去插手老陈头的事情，只要不明说，就当不知道。 但是陈浩知道，阿爸寻找小娘娘的事情他要行动起来，当年他也懂事一些，知道小娘娘让阿爸受了很多委屈，这些委屈一直压在阿爸的心头，到如今糊涂的时候会想起来，也是积怨难消，只有了了这些积怨，阿爸才能心平，否则会一直意难平。 第67章 陈家门的意难平 陈浩找到阿大，老人家已经快九十岁，在北市陈家一脉也算家族族长的份量。 老人家虽然一头白发，但是精神矍铄，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拄着拐杖由家中保姆搀扶着到楼下的小区晒晒太阳，看着来来往往的年轻人回忆着年轻时的自己。 北市深秋的太阳弥足珍贵，这里天气湿冷，能在太阳最足的时候多吸收一点阳气，对年纪大的人是幸福的事情。 陈浩想到自己一直在疗养院床上躺着的阿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享受一下太阳的沐浴，再想想这一天天的花销，和下个月要付的账单，目前只要阿妈活着就行，不敢再有更多的奢望。 因要负担阿妈在疗养院所有的开销，老婆对自己已颇多微辞，现在再想去请个保姆照顾老妈让她出来多晒太阳，那自己和老婆的日子也过到头了。 今天陈浩从药店里买了一份阿胶的礼盒，听阿六头说，阿大在几个兄弟里面日子过的是最好的，虽然老伴去世多年，儿女却都有本事，且都孝顺老人家，阿大最喜欢吃阿胶补血，千金难买心头好，陈浩拎着一盒这样的礼盒上门了。 精装修的两室一厅住着阿大和阿大的住家保姆，保姆阿姨看起来五十岁几岁的样子，微胖略黑很健壮。 阿大年轻的时候瘦瘦小小的，现在年纪大了日子好过，吃的自然比之前要好，也发福了许多，确实需要一个力气大的住家阿姨。 阿姨很和气，把陈浩让到客厅的沙发上，这环境可比阿爸居住的环境要好多了。 “阿浩，你要打听你小娘娘的事情？” 阿大上来就直入话题，前几天他的小阿弟阿六头已经把阿浩来访的目的告诉他。 老人家耳聪目明，讲话条理清晰，“好久没见到老陈头了，你阿爸还好吧？” “前一段时间住院，出来有一段时间挺好的，但是现在听阿君说又开始犯糊涂了--” “你阿爸也可怜，当年一同从小渔村逃难来到大城市吃了不少苦头，拖家带口不容易，你没事常回家看看。” “我知道，但是最近阿爸不知道哪根筋搭住 了，非要找我小娘娘，当年小娘娘嫁出去之后，就很少联系，现在我去了原来的地方看，说是折走了，不知道搬家搬到哪里去了。” “我听阿六头说了，你小娘娘也是，搬走也不给家里吱个声，当年她结婚，他男人一片瓦也没有，全靠你阿爸才支起来个家，他们一家三口住的可是你阿爸的福利。” “阿大哥，你知道他们去哪儿吗？” 阿大虽然年长陈浩许多岁，甚至比老陈头年岁都大，但是在陈家那一块算起却是和陈浩同辈，但是在家族中威望很高，常组织在北市的陈家族人聚会悼念老祖宗，开宗祠大会。 “我们不能忘记我们的祖辈是在怎样的艰苦的环境下努力创造未来的——————” 陈家门里，他请了好几次陈老头回归本门，可是倔强的陈老头好像在向岳父表忠心，“我是谢家门的人----” 后来阿大就不请陈老头，骨子里再也瞧不上，认为他数典忘祖。 但是很看好老陈头的大儿子，陈浩是个高材生，从小被视为别家的孩子，学习好，为人好，还孝顺，对自己阿妈不离不弃。 陈浩可能自己都没想到在阿大心里他有这么高的地位，甚至阿大想把北市陈家门族长的位置给他。 但是陈浩很忙，他要对自己的学生负责，对自己阿妈负责，还有对自己的家庭负责，现在还多了阿爸。 还好儿子现在已上小学，聪明的很，像当年的他，学习从来不用操心。 “我前几天听我大阿妹讲，你小娘娘搬到了后河街，至于是几号，不清楚，需要去街道里去问一下--” 能问到这些，陈浩已经很开心，小娘娘藏的太深，这么多年不见，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多少心里是有期待的。 当陈浩把从阿大那里得到的消息转达给阿君时，阿君迫不及待告诉陈老头，半夜还在哭泣的他不哭了，终于有了阿妹的消息，他就算死也无憾了。 年纪大了之后，他能感觉到死亡随时要来的，有时候半夜里睡不着，想找人说说话，聊一聊当年的事情，聊一聊他为什么要去做上门女婿，可是发现在身边一个可以说起的人也没有。 和他一起共同经历生死的人都不在了，那些棋牌室的老伙计们可以说话，但是说的都是打板搓麻将的行话，时间长了便腻烦了。 还是怀念以前，虽然以前很苦，当然现在也苦。 他想找到阿妹问她，当年就那么决绝，为了个男人都不要他这个阿哥，那养育之恩，那骨肉亲情怎么算？ 可是阿妹在哪？ 他的脑子一会清醒，一会糊涂，再这样下去，他会不记得他是谁，也不记得儿子们，不家疗养院的老伴，更别说阿妹了。 梦里他会梦到谢婆婆，梦到岳父语重心长的和拉家常，谢婆婆在梦里可真年轻，真漂亮，二十几岁的花一样的小姑娘配他这半大的老头子亏了。 但是岳父却说，“是我们对不住你…” 然后陈老头想要抓住谢婆婆的手，却怎么也抓不住，“啊！老伴，老伴------” 陈老头在梦里开始恨，恨当年谢家人不应该骗他，谢婆婆有精神病史，但是他在梦里忘记，岳父在他同意上门之前就已经告诉过了。 或许为了阿妹能一起上门，哪怕他知道谢婆婆有精神病史也同意了。 但是阿妹不知道，她以为阿哥是为了追求幸福强迫她一同上门给人家当赘婿。 当年谢婆婆可是这一片的美女加才女，精神病史的事情，外人都不知道。 阿妹当年和阿哥一起上门时也小，更不知道详情。 这些多年的委屈，他要在临死之前说出来，告诉阿妹当年人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两个人都有安身立命的地方，他不想让自己的牺牲都变成阿妹的恨意，如果是这样，他悔…… 第68章 小娘娘驾到 那一天，小娘娘终于来过了。 那一天安明，阿君都不在。 晚上回到家，还没有进门，王老太颤颤巍巍风风火火要拦住安明，“明明，今天阿君他娘娘来了-----” 王老太脸涨得通红，着急想表达自己的意思，却越说越说不出来，安明明白娘娘是谁，她终于来了，阿爸可是天天盼着。 “太太，别急，我进去看看就知道。“ 安明进来时，阿君已经回来，还看到阿爸，阿爸看起来好像和昨日不同。 王老太跟在安明的身后想要进来，从门口探头进来看到陈老头端坐在太师椅上就缩回了身子。 安明想要拉她进来，可是又担心门槛会把王老太绊倒，王老太年岁大了，本就不灵活年迈的双腿万一有个好歹，不好对她家人交待。 可是她很讨厌王老太这种想进来又敢进来，不敢进来还想窥视的样子，好像做贼一样，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感觉像贼。 陈老头正好和王老太的眼神对在一起，差点就想起了他的年裤子。 安明挡住阿爸的看王老太不善的眼神，这俩上了年岁的老人可不能结什么大仇，出什么乱子。 陈老头今天心情不错，只望了一眼，便不理会王老太那贼眉鼠眼的模样。 他的阿妹来过了，他此时心情不错。 多少年没见阿妹的模样都变了，变得和他一样苍老。 随着年龄的增长，老了是正常的，但是没有想到阿妹随身携带尿袋来了。 真没有想到，当年离开时她还是花一般的年纪，多少青春多少活力，可惜！ 还有那个小白脸，现在变成了勾勒着背的黑老头。 报应，算报应吗？ 看到阿妹和妹夫这样，陈老头一时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特别意外，真是太意外了。 阿妹，那原本光鲜亮丽的阿妹，现在怎么是这个样子? 陈老头到现在还没从震惊中醒来，还是不可置信。 但是为什么他不难过，看到自己辛苦养大的阿妹不能自己大小便，却要随身携带一个便携式尿袋不是应该难过吗？ 心里反而有点微不可察的小窃喜，这太龌龊了，这种想法把陈老头自己也吓一跳。 “阿爸，小娘娘今天来了，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也好看一下娘娘现在怎么样了。” “还娘娘，看把你稀罕的！” 阿君有点遗憾，现在这个小娘娘到底怎么样了？长什么样子？那个舍弃亲情也要嫁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 小娘娘嫁人的时候，阿君才4岁，对于当初的很多事情都不记得，只记得当时别人都说小娘娘长得像个明星。 还有那个男人个子很高，有一双大长腿，而且很白，就像阿爸看的越剧里的小白脸，很好看。 老陈头不说话。 娘娘的事情在这已经了了，他*在想刚才的王老太。 刚刚他看到王老太了，那王老太鬼头鬼脑缩着身子往家里看，肯定是又惦记上自己家里的好东西了。 “不行！” 陈老头嘀咕着从太师椅上坐起来。 “阿爸，什么不行？” 此时的阿君是一句话都不想从阿爸嘴里漏掉，像个好奇的宝宝。 陈老头不理阿君，起身后往自己卧室走去。 进去之后，他把门关上。 “阿爸，你关门干嘛？” 阿君想追过去看陈老头在做什么，被安明叫走。 “阿君，你明天休息，陪我去医院复诊。” 阿君突然想起来，安明下个月就要临产了。 时间过的可真快，“不是十月怀胎吗？为什么要九个多月就要生产？” 安明当时也很奇怪，都说怀胎十月，到底是十个月生产还是九个月生产，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只记得孕妇保健手册上记录下月是37周足月。 “你把手册拿来给我看看，我算算日子。” “你又不是医生，你算它做什么，到时医生会算的。” 安明不想动，刚在回来的路上，她就想要不要向学样请个假，这下个月就要生了，这个月实在太累，学的东西也记不住，听老师讲课听多了脑瓜子疼。 但是看着自己的好成绩，还有快到手的奖学金有点不舍得。 自己算进修阶段，工资保底。 将来孩子生下来，花销很大。 阿君的钱也没有给过她。 想到这个，安明突然感觉很亏，自己都要为他生孩子了，阿君的一分钱也没拿到过。 她的那些一起上学进修的同学连老公的工资卡都随身携带的。 安明想张嘴问阿君要工资卡，但是她怕太突然，阿君不能接受，毕竟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花过这个男人的钱。 她已经独立惯了。 望着窗口，她不自觉的叹口气--- “老婆，怎么了？” 阿君做好晚饭，今天有地三鲜，上次安明没有迟到，阿君还记得，这次一下子做了很多，并且分成了两个盘子盛。 阿君拉好椅子，像个绅士一样让安明坐下。 安明想想，先算了，钱的事情先不问他，后面有时间再问他吧，今天问他肯定不合适，不能破损这美好安逸的氛围。 “阿爸，吃饭了----” 阿君喊陈老头出来吃饭，卧室的门还是关着的，阿君直接推开门进去，看到陈老头正蹲坐在柜子前面，柜门敞开，他在收拾一套银碗。 “阿爸，你弄它干什么？” “嘘--” 陈老头连忙发出禁声，然后往门外看一下正在准备吃饭的安明，“这些等我死了再给你！” “什么死不死的！阿爸你还能再活很多年的。” 阿君开始结巴了，一紧张他就结巴，面对阿爸的生死，他害怕。 阿君最怕陈老头动不动就提死呀死的，他觉着阿爸应该随时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什么时候会结束那是不可能的，一直都在就行。 阿君帮陈老头把柜子锁好，钥匙重新挂在裤腰带上，然后扶着出来准备吃饭。 今天这一桌子的菜都是阿君做的，还冒着热气，安明感觉还是很幸福的，能吃上爱人做的饭菜，非常好。 “阿爸，小娘娘怎么说？” 阿君还是没有忘记问小娘娘的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实在好奇，这次小娘娘上门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态，什么样的心情，阿君想采访一下阿爸。 第69章 执念 阿君是想问，阿爸却不想说。 这么多年的心事已了。 人啊很奇怪！ 心心盼望着那个回来，哪怕只是看一眼也足矣，但是真的见到了，那种想日夜思念的感觉却没了，陈老头现在就是这样子。 他把阿妹养大，并且送她结婚，给她婚房，如果她现在还记恨他，只要他心了就算是死去见父母也无畏了。 “阿君今天炒的菜真好吃，得了阿爸的真传。”安明想要打破这沉寂尴尬的氛围，既然事情已了，阿君就不要一根筋一直问，那么阿爸明显不想说，就不说了，只要心里释怀就可以了。 但是好奇害死猫，阿君好奇的瘾头还没过，就想知道小娘娘来访的过程。 看阿爸脸上变得轻松惬意的样子，安明知道在这次来访中，阿爸得到精神满足。 那小娘娘除了身上挂着尿袋之外或许还有其他事情。 “阿君做的菜真好吃，得到阿爸的真传了。”安明又重复了一遍。 安明胃口大开，是好吃，吃了好多，把自己那份地三鲜吃光，还想再吃，馋馋的看着阿爸面前的盘子。 今天心情好的阿爸没有胃口，吃的不多也不像之前那样拿着筷子在盘里搅拌，像是有心事。 这个样子，阿君断定除了尿袋外，还有别的事情。 小娘娘两口子在阿君和安明上班走之后的一小时就过来了，他们看到陈老头，没有过分惊讶，因为陈浩已经把手机里陈老头的近照给他们夫妻二人看过，他们奇怪的是陈老头还住在毛坯房里，这房子虽然比自己家的面积大，还多了一间房，但是居住环境却不如自己，还是几十年前的样子，收拾的很不好，这老陈头这些年过的也就那样。 而陈老头意外的看到阿妹身上还带了一个尿袋，虽然外表看起来干净清爽，身上却散发着一股酸尿味，现在可是深秋了，味道还那么大，可见病的时间很长了。 兄妹二人都见证了彼此的尴尬不堪，谁也没有安慰谁，话说的相当实在也无情。 “阿哥，你让我来看你，我看过了，那我们走了--” 还是那个长腿男人搀扶着阿妹，他们过来看阿哥，身上没有带什么礼物，甚至没有想过要带。 来的时候，儿子还说，“阿妈，你们去舅舅那儿，能不能问一下舅舅城皇庙那个房子可以送给我吗？女朋友结婚要婚房，没有婚房我结不来婚。” 好像老一代的历史要重演，阿妹的儿子也在想要阿哥的房子用来结婚。 但是现在看到阿哥的居住环境，阿妹和妹夫各怀心事，犹豫不决，要不要说出来给陈老头 当年阿哥已经让出一套房子了，现在再让阿哥让出一套房子，陈老头会同意吗？ 小娘娘思考之后决定先不说出来。 他们不知道，城皇庙那套房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易言主，而且也是为了这个阿妹，为了给她置办酒席。 还好，她现在没有张开嘴，如果张开了，会给陈老头心里怎么样的冲击，恐怕这个心结就永远无法解开释怀。 自己辛苦养大的阿妹不仅不感谢自己，还想再问自己要套房给她儿子结婚用，儿子阿君和儿媳妇安明也没有婚房，他们现在住房子还是大儿子和小儿子共同拥有。 小娘想心里的盘算陈老头不知道，但是陈老头看到阿妹现在的样子突然就释怀了，他可是比阿妹大二十岁，没想到这个阿妹现在的身子不如他，他身上至少没有尿袋跟着跑。 所以大家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很客气的对话，好像也没有感情，“你来了——” “哦哦，我走了--” 就这样，他们结束了见面，在这里待上还没有半小时，可能只有十几分钟，就像一个彼此见证对方悲苦的老朋友，十分钟的会面，已经足了。 阿君一直追着问的事情，就是很简单的过程，见面，说话，结束。 可能阿君也没有想到阿爸夜夜盼望的阿妹，其实只是见了 一面就好了，以后半夜再也不会哭泣喊阿妹了。 对于即将生产的安明来说，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 正好明天去医院，今天吃好喝好养足精神，明天出发。 收拾好碗筷之后，陈老头默默的走进卧室。 阿君有些不放心，将厨房间收拾好后，跟了过去，“阿爸，你没事吧？” 此刻陈老头还在回味上午和阿妹见面的时光。 想了一会之后，陈老头叹了一口气，背部一下子变得十分佝偻。 “阿爸，怎么了？” 最近阿君十分紧张阿爸，在吃饭之前阿爸说到死呀死的，多不吉利，现在吃好饭后又这么没精神，难道是小娘娘欺负阿爸了。 阿君越想越慌，手都在哆嗦。 陈老头抬起头，轻抚下阿君颤抖的手，“没事-” 然后起来，挣脱开阿君的手，拿了一经马扎坐在柜门前，把腰带上的钥匙解下来，递给阿君，“来，帮我打开。” 阿君看阿爸又在打开他的宝藏，便放松些许，蹲下帮老人把柜子打开。 打开后里面是那套还没来得及包好的银碗，银筷子都漏出包装盒外面了。 “你知道吗？今天你小娘娘想问我要这套银碗。” 陈老头将漏出的部分往里面塞一塞，还把一套紫砂壶压在上在，阿君连忙阻止，“阿爸，不要，会压变形的。” 陈老头掠过阿君的阻止，“变形就变形吧，这样就没有会惦记上了，东西还是你的，但是要我死了再给你。” “阿爸，你又来了，什么死不死的，你会长命百岁！” 阿君最怕阿爸说到生死，说起这个，他就感觉特别无力，他还没有学会靠自己独立的生活，他希望融入到这个家庭中，后面有人帮他处理事情，他不用特别担心，操心。 “我长命百岁，那就变妖怪了。活够了。”陈老头将东西都归拢好，然后又锁上柜子，拍了拍阿君的手臂，“看好了，不能让别人拿走，这是我留给你孩子的。” 如果安明要是知道，会有我感动，阿爸还想着她的孩子。 第70章 生门 一套银碗，10个袁大头，还有一些明清时期的钱币……“哇，阿爸，你这么多宝贝！” 阿君上次拿钱的时候就暗搓搓的想一睹陈老头的私库，但是当时下面还有一个钥匙，想看没看成。 现在阿爸主动打开给他看，他没想到老爹竟然是隐藏的小富翁，虽然没为他成家出过任何力，但是有这些足了。 阿君很开心，就像是被永远宠爱的孩子，都只想在阿爸的呵护下做幼子，永远不长大。 “这些等我死了，再给你。”阿君想伸手拿，但是被陈老头拍手制止。 陈老头又来了，如果要得到这些宝贝是陈老头的死才能换来，阿君不要，他不想陈老头死，他意识里没有陈老头死这么回事。 安明看阿君在阿爸卧室里面搞得神神秘秘的还不出来，知道这是儿媳妇不能参与的事情，便进了自己的房间整理明天要带的东西。 算算日子马上就37周足月，安明需要去建档医院再复查一下，然后和医院确定一下到底在哪里生产。 安明本来打算在社区医院生孩子。 但是这个计划却不得不改变。 她在上次在做心电图的时候做出了心颤，当时医生说这样危险，如果是自己顺产生的话容易一尸两命，当时把安明吓坏了，这孩子还没有出来，自己还没有体会过生养孩子时作为母亲的快乐，命就没了。 为这事安明难过了几个晚上，她不明白别人生个孩子都好好，偏她好好的怎么就落个心肌炎，如果自己死了，孩子怎么办？就孩子爸爸那副永远长不大的尊容，想想都可怕。 当晚安明就被自己噩梦惊醒，梦里她死了，因为生孩子大出血，当医生拿着病危通知单找阿君时，阿君吓坏了，吓得说不了话。 “快点！那边等着救人呢！” 医生拼命的催，阿君拼命的抖，他已经吓得抖成的筛子，脑子都失去思考能力。 安明在里面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喊：“救孩子！救孩子！” 医生一句话泼醒了她，“你死了，孩子咋办？” 她突然从床上坐起，不顾肚子的疼痛，摇醒身旁的阿君，“要是发生什么危险先救我！记住啊……” 阿君似醒非醒，梦呓般，“当然先救你，你死了，孩子怎么办，我可养不来…” 安明这时才发现全身都是汗水，她想喝水口渴的厉害，“阿君，去帮我倒水…” 阿君在睡梦中被摇醒有点不大高兴，但是还是很听话的去厨房间帮老婆热水。 昨天晚上睡觉之前安明忘记烧开水留存，这时阿君只能重新烧，“昨天晚上你没烧好水？” “那你重新烧一下呗！”安明看看时间差不多已经六点10分，外面的天还是黑的，冬天天亮的晚。 她起床穿衣收拾东西，心中好像已经过了千重浪万重山，恍惚之间似有命运的安排，这个孩子与自己有缘，但是必须自己先活着才行。 安明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先救自己，没有她，孩子无人抚养，她还想看着孩子长大。 于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并且在主诊医生的意见下，安明去市心脏专科去看一下。 在专科医院安明是中途转过来的未建档的孕妇，要将之前的所有报告再重新做一遍。 妈呀，那得从怀孕初期算了，这得做多少才能结束。 想到一管管的抽血安明犹豫不决，“如果你们不做，还是建议回到原来的医院，把情况给主诊医生说明一下，看医生怎么做。” 安明仔细回忆，家族里没有谁会有心脏病只有大阿姐有轻微心肌炎，而且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了，啥事也没有。 如果实在不行，电话回去问一下阿姐，当年生孩子的时候怎么面对的心肌炎问题。 经过这么一对比安明反而放松下来，不再像之前动不动就会有生死两别的伤感，现在却感觉医生说的那么严重纯粹吓唬她，想让她剖腹产。 两种极端的想法在脑子里来回折腾，一会上一会下，没把安明折腾坏，却着实折腾到阿君。 “老婆，如果你有一个好歹，我们的孩子怎么办？送到孤儿院吗？” 安明无语，“孩子没爹吗？” 传说这上主诊医生是社区医院一把刀，给孕妇剖腹产三下五除二就好了，动作流畅而且又快。 就像她自己说的，“在不知不觉中把孩子生下来。” “就算是再快，不也得打麻药？难道生剖？” 安明捂着肚子，想像一个孩子生生剖下来的感觉，她是生孩子的，不是来玩命的。 但是与王主任的长时间相处，她选择相信王主任，决定在社区医院剖腹生出孩子，“咋一听着剖腹就匪夷所思，但是没那么可怕，孩子和母亲都会平安。” 王主任给安明做了很大的保证，意思是对于现代的医疗技术这只是一个小手术，不必过于担心，有什么问题她都会随时注意，安明在心里把王主任的话自我安慰的解释了一通。 其实当孩子还没有正式来到母亲身边时，要说母亲多有母爱，那是不现实的，母亲现在对当母亲还没有多少感觉，这母爱的感觉源于本能也更多源于日常的建立培养。 肚子那么大，现在就想快卸货，每天待着太累。 安明不知道，过不了多久，她就会为现在这种想法后悔，比生下孩子坐月子期间，还在肚子的宝宝要乖多了。 因为心肌炎的关系新手小白的安明对于医生说的话，好奇又充满害怕，还带有一点不信任，但是还是有更加多无奈。 王主任似乎感觉到了安明的不信任和无奈，“心肌炎不建议顺产，可以剖，剖的话风险就小很多，在我这儿可以忽略不计这种风险。” 家里没有过来人，对于医生说的这些话，安明明白又不明白，阿君更是糊涂。 “你们家里有没有人有心肌炎的？” 王主任拿出安明的孕妇手册，这个手册还是在她手上建档的，整个孕期下来，她们已经是很熟悉的，成了暂时非常亲近的陌生人。 第71章 死遁 这份靠复诊日子积攒起来的亲近增加安明对王主任的信任感，她想着就把命运交给这位医生，来一场先死而后生。 “医生， 我就在这儿哪都不去，你说剖就剖吧，但是有事先救我！”在经历犹豫和再三思考之后，安明在知情决定书签字。 其实女人在经历生死之时都不会先考虑自己的，最多考虑的是自己的孩子，然后是自己的男人还有父母，当然是爱自己的父母多于爱男人，也会更多的考虑自己的父母。 但是安明反其道而行之，她让医生先保住自己的命，然后再保孩子，如果自己没命了，她是真的怕阿君会将孩子送到孤儿院里。 就算是住院了，安明也在担心着这个事情，“阿君，如果我死了，你能一个人抚养孩子吗？会不会给孩子找后妈---” 再问下去，阿君就开始烦了，“这还没开始生呢，你就这样那样的担心，我都快被你整成焦虑了。” 是的，安明承认是有些过了，可是能不担心吗？如果结果是一样自己死了，这个男人会爱孩子吗？ 女人呢？ 在反复的自我怀疑和不间断的疑问中被迫着绝对命运的使然，然后坚定的准备躺在手术台上迎接死亡或者新生。 她们住进病房，这是一间单人间，安明稀里糊涂的住进来，当护士把像木偶一样的安明领进来的时候，安明还想着里面大概是有一位产妇了，但是当进来的时候发现只有一张床，安明还想着是不是搞错了，正要问一下护士时，阿君已经走地去了。 “这家医院真不错，都是单间的。”阿君将随身携带的东西都放好，然后拿出了一个平安符给到安明，“这是阿爸托人给你求的，你拿着。” 安明接过来，是黄色的纸，上面用毛笔写着平安二字，周围画了奇怪的符号，“阿爸不是信这个吗？” 安明很奇怪，但是还是把这个符放在枕头下边了，宁愿信其有，不信其无，留着吧，图个心安。 她虽上了床，但是不确定这个到底是不是她的病房，要知道以阿君的财力，可是住不起单间的，要她自己花钱生孩子，她又舍不得，加上住院的费用还剖的费用，杂七杂八加在一起可不是小数，阿君真舍得。 “阿君，这真是我们的病房？” “你是叫安明吗？”护士看看床卡抬头问安明，“如果是叫安明，就是你的病房。” 护士走了，还没有得到确切的回答就走了，安明知道护士知道这就是他们的专属病房。 安明整理好床上的被褥，现在是虽然是冬天，但是室内很温暖，空调的正好调到26度，舒适的温度，一点也体会不到刚进医院门口时的寒风。 “住都住进来了，你还想这个干啥？”阿君将空调摇控器给到安明，“刚进来有点冷，如果感觉温度太低，你自己可以调。” 安明摆摆手，示意阿君把空调摇控器拿开，“现在温度刚刚好，”又忍不住有点担心，“你的钱够吗？” 她用手比划着这诺达的一间房就安明一个人住，是不是有些不像话，还是说阿君发财了？有钱支付费用？ 总不能生孩子媳妇生，生孩子的钱还是媳妇出，他只出个人吧？ 叮铃铃… 床头的铃声响起，是护士很好听的声音，“你们准备一下，一会会有护士上门来抽血。” 还上门来抽血，安明觉着这服务已经是五星级，心里更叫不安，感觉自己不配这待遇，想要再问一些什么，那边断了。 “阿君，你发财了？” “没有！” “那你阿爸发财了…” 安明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是什么使阿君变得这么大方，专门给她找了一个单间病房。 要知道这么多年，安明不舍吃不舍穿，在外没花过老公一分钱，当然不包括那一块两毛钱的水，那水不算，那是定情信物，无价之宝。 再问下去，也是无意义的，这时的阿君只顾看手机上股票信息，甚至护士喊他，她都不知道，“我说你这老公，别一心都在游戏上，把老婆记在心上一下。” “说不定是老公股票大赚！”安明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路数，想到股票，完全有这种可能，老公股票大赚，这是开心的事情。 “股票大赚，股票大赚！”安明想着心里开心，晚上做了一个胎梦。 梦里菩萨找到安明，“你要女孩还是男孩？” 安明想到小时候自己身为女孩子被父母亲人不喜，嘲笑，还阿妈殴打虐待，安明大声哭泣来，这时菩萨有些不耐烦，“”你到底要男孩还是女孩子，我还得去下家，马上都要超时了。” 安明心想菩萨胎梦还要像送外卖一样不能超时？现实已经延续到梦里了？ “快点了！真的要超时了…”菩萨求着安明快点决定。 “女孩子！我要女儿…” 安明还没说完就被菩萨强塞了一个竹篮，“接好！” 安明接过竹篮，上面盖着竹叶，她小心翼翼的把竹叶一层层拨开，里面是一根鲜嫩的竹笋。 “菩萨骗我，孩子呢？”安明抬头寻了菩萨，菩萨早就赶着去下一家了。 她有些失望，但是再低头看那竹笋时，竟然是抱被包着的一个水嫩的一个婴儿，长得好漂亮，眼睛透亮就深蓝的湖底，头发柔软细密，很健康的一个婴儿。 “啊！这就是我的孩子！” “老婆，怎么了？” 阿君刚看好股票，今晚她一直看到股票歇市，他一定要大赚，为老婆付生孩子的费用，不能让出生后的孩子瞧不起他这个当阿爸，以后他也做阿爸，这感觉很陌生，却十分受用。 这时她听到安明在大叫，然后说什么孩子，阿君有些不放心，从床尾爬到床头，用手心贴贴老婆额头，然后轻轻的摇醒安明。 “老婆，你做噩梦了？” 安明睁开眼睛，此时还迷迷糊糊，就想先找竹篮，可是现在哪里还有竹篮的踪迹，“你叫醒我干嘛！我还没看清楚是不是女儿！” 然后她推开阿君，继续要睡，必须赶快睡着。 第72章 胎梦 安明捂着脑袋逼迫自己再次入睡，可是越逼迫越睡不着，再不睡，胎梦就要跑了 “都怪你，叫我干嘛？我的胎梦都不完整…” 安明生气，一生气肚子开始抽筋的疼，只好又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直冒汗，吓得阿君赶紧按下床头的话筒，“护士快来，我老婆肚子疼，是不是要生了？” 护士来之后检查一下，“才开两指，早呢！要做母亲，总要疼一下的。” 这一天天且疼着呢，她生气转想要翻个身，突然肚子又是抽筋的疼，咬紧牙关，不能发出痛苦的声音，这孩子是她自己要的，和别人无关。 “要不要孩子无所谓，过丁克生活也不错，这样我们两个人都有工资各花各的，很舒服。” 阿君对生孩子这事无所谓，有的话不排斥，没的话也不强求，当然安明下定决心想要这个孩子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还是孩子，孩子怎么能抚养孩子呢！ 安明知道其实这个家庭是非常现代化和开明的，结婚七年来，婆家里没有人告诉安明女人一定要生孩子传宗接代，做贤妻良母。 这个家里就是缺少女人，只要是个女人就行，不需要收拾家务洗碗做饭，是好自己的班，挣好自己的工资就行 更多的她和阿君就像合作者，合作的双方一定要有男有女才完美，至于女的要不要繁衍子嗣不重要。 而且当时安明想要孩子的想法给阿君说时，她的男人的反应是这样的，“你是不是不想工作了？” 阿君认为安明想生孩子是想逃避工作，生了孩子之后就可以在家里带孩子不用出去上班挣钱， 这样怎么能行，他的工资还不想上交用来养孩子。 现在当她怀孕要受苦时，她不能表现出来，要忍住！ “你不是说了，胎梦娘娘肯定会给你一个女儿的。”阿君安慰她，安明苦涩的笑笑。 她是准备了一套小衣服，是粉色的，那是她精心挑选的，“你别挑了，这不大姐姐还有小姐姐都送来了很多小衣服给我们，足够我家宝宝穿了。” 大姐姐和小姐姐是阿君大阿姨家的两个女儿，他们送来了很多的小衣服给她，安明都收下了，她很喜欢，这是别人的心意，而且衣服质量非常好，每件都清洗的很干净。 “那我自己也得准备一件，我是孩子的妈妈。” 她还亲手缝了一件小衣服给孩子，看着非常可爱，就是不知道孩子能不能穿，反正觉着自己傻乎乎的啥也不懂，就慢慢摸索。 “还有什么没准备的嘛？”安明还在暗自神作伤之时，医生这时进来。 “家属在吗？”医生进来了，是王主任，后面还跟着护士一起来的。 阿君正在床尾的太师椅上打游戏，“这个椅子比阿爸的太师椅可舒服多了，下次给阿爸也买一个。” 这方面安明承认阿君是孝顺的，对阿爸是一心一意，甚至超过了阿妈。 “在呢!” 阿君赶紧起身，还是不舍得放下手中的游戏，现在正打得起劲的时候，不能结束，队友在那一直用语音呼唤他，还开的外放，“老大，老大，人呢？” 阿君游戏打得非常好，在游戏中是一个最高级别的法师，大家都等着他的圣药仙法护佑。 “别打了，你老婆都要生孩子了，生完孩子再打不迟！” 游戏那头瞬间安静。 王主任看见这样的男人不勉为安明捏把汗，这男人现在有点靠谱。 “你们要不要做一个羊水穿刺？” 羊水穿刺是啥玩意，没听懂，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 “羊水穿刺是什么？”安明不懂，先问王主任。 这时门外突然吵嚷起来，然后快速进来一个护士，“王主任，你快快去，来了一个孕妇，已经非常危险，但是家属就是吵着没有钱，怎么办？” 然后王主任还没有回答安明的问题就被火急火燎赶过来的护士拽走了。 外面确实很吵，阿君很好奇，刚被那医生当着那么多小弟还在的时候说了一顿，小弟们自动都悄悄退下，“老大，嫂子和侄子重要--” 没有人陪他玩了，听到外面吵闹，好奇心驱使，“老婆，你去帮你看看外面怎么回来。” 安明在里面也听到一个忽高忽低男人的声音，“我现在只有2000块钱，能不能先救救我老婆？” 然后声音越来越弱，一会阿君进来了。 “一个男的，老婆生孩子了，就准备2000块钱，还骗医生，真是不要脸！” 阿君义愤填膺，直骂那个男人太渣，“老婆生孩子，都不放在心上，钱也不准备够！” “那你准备够了？”安明听到阿君这样说，马上接上一句，没有思考就是本能的想问一下阿君钱到底有没有准备好。 阿君突然安静了，不说话，拿出手机继续玩起呼朋唤友玩起游戏来，这次没开外放。 安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想还有什么好问的，孩子是自己非要生的，只能自己来了，就是不知道羊水穿刺是什么玩意，要不要做，一会医生来了于问吧。 女人呢，特别是要生孩子的女人要学会保护自己，不是每个人都能带给自己安全。 这安全需要自己争取，需要自己努力，当自己变成光的时候，也要有留住光的能力 能力在哪里得到？ 能力在生活中，在苦难中，在快乐中，在每一次错误实践中得到。 所以孩子妈妈不仅要给孩子生命，也要给自己通往光的能力。 在这生孩子的实践课上安明认识到了 ，自己路自己选，自己的生命也有自己把握，这生孩子的钱阿君都没准备，就敢拉着她住单间，铁定知道这钱必须安明自己出才行。 住了一晚，到了次日早上，护士再次进来，“你们开了三指，是要剖腹产？” “对的。” 安明被拉进手术室，当麻醉药产生效果的时候，安明努力想睁开眼，不要睡，她想要看着孩子出生，婴儿啼哭的那一瞬间已经明了，心愿已经达成。 第73章 新生儿 当医生划开安明肚皮上最后一层皮肉，她能感受到肚皮被扯开的感觉，一点不疼就像牛皮纸被撕开，但是有欢迎新生命的激动。 也就在那瞬间，因为麻醉药产生的朦胧睡意没了，意识的清醒让她听到最美妙的声音，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声很好听，清脆嘹亮，响彻心扉。 安明热泪盈眶，这时麻醉师似乎感觉到安明的悸动，赶忙过来安慰她，“新妈妈，不要激动，开始缝合了。” 这时正是缝合的关键期，就怕因为当了新妈妈过于激动，不利于伤口的缝合。 王主任不愧为一把刀，很快切口缝好一切整理好后安明被推出手术室。她担心自己的女儿现在在哪，眼睛一直不停的看着前面抱着孩子的医生，突然心中闪出万一孩子被换掉了怎么办这种荒唐的想法。 “放心吧，妹妹很安全。”推着她的医生好像看透了安明的心里。 等待到手术室外过道上，遇到阿君。 阿君很开心的迎接上来，伸出双臂想要抱一下孩子，被医生闪过，“就你一个家属？” 阿君懵逼的点点头，“你先接过你老婆，孩子我来抱。”那位抱着孩子的医生没有把手上的小婴儿给阿君。 “你不会抱--”安明含糊不清的说着话，怕阿君听不明白，想要大声说话，却使不出力气。 “6小时之内不能说话，要排气的，一说话就漏气了。” 进了病房的安明被护士禁止说话，她的孩子呢？ 她没有看到孩子，很着急，一直往外门外看。 发阿君想要关门时，安明啊啊的不让他关，孩子还没进来，这当爹的怎么这样，安明好急，但是再急也没用，阿君似乎不理解她的意思，就这样门被阿君给关上了。 病房内一片安静。 而且还不给枕头，就这么平躺着，一分钟比一个小时还难熬。 大概过了半小时之后，门被推开，孩子进来了，小小的粉红抱被里包着的就是她的女儿，十月怀胎生下的宝贝。 “她怎么那么小？” “当然小了，才出生都一样的，过一个月就不一样了。”护士将婴儿放在小床上，再三提醒了注意事项之后出去。 她的宝宝，真的好小只，心中不由担心起来她能把她养活吗？ 她不明白为什么又会如此怀疑自己，一直以来她都算坚强的，但是现在她却开始怕死，怕自己挣的钱不够，怕自己身体不够健康，怕自己不够细心，为母则刚，原来如此。 等待安明能说话的时候她马上让阿君去找他阿哥给孩子报户口。 安明一个人带着孩子，她的奶水很足，不用担心不够，只要孩子有奶吃就会长身体，现在她需要克服的是自己的腰很疼，生好孩子后，只要一喂奶就疼，不知道为什么，这腰好像和奶有仇。 阿君不让她喂，给孩子喝奶粉算了，安明不同意，“就你那和个钱全都进股票了，还给孩子喝奶粉，你能给孩子喝什么样的奶粉？” “我小时候喝散装奶粉不照样好好的，矫情！” “你的意思，你也给孩子喝了？” 阿君被安明噎得没话说，现在哪还有散装奶粉，她不就是打一比喻，养个孩子何必那么费心，而且还是个女儿。 阿君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怎么能这么想，他可是现代的年轻人，阿爸都不重男轻女，何况是他，不应该，肯定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才会这样，千万不能被老婆察觉自己冒出这种念头。 当安明晚上等到阿君从大伯哥家回来时，阿君垂头丧气，毫无刚当了爸爸的开心样子。 “户口本拿过来了？”安明抱起孩子喂奶，孩子两小时就要吃一次，医生说要多给孩子吃，多吃就会长身体，对孩子好，所以安明喂的特勤快。 “拿到了，快拿着出生证明去人女儿上户口吧！”安明确信户口本已经拿到，阿君不开心的原因，可能因为生了个女儿，不是儿子，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没拿到！” 当阿阿君说没有拿到的时候，安明不信，当初怀孕初期，阿哥和阿嫂可是明确表示了，”你们生个孩子吧，生下来就能报户口。“ 安明还庆幸阿嫂幸亏说了这句话，才给了她很大的勇气决定把孩子生下来。 怎么现在孩子生下来，户口就不给报了，怎么能那么恶心人呢？ 阿嫂到底还是不是她阿嫂？其实不是，这个阿嫂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不是她的阿嫂，是阿君的。 阿君和好关系不好，阿嫂把这个恨转嫁到安明的女儿身上，这个孩子成了阿嫂拿捏她的最好工具。 “你阿嫂她说什么了？” 安明看到阿君那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就开始恨他，这男人怎么一点用也没有。 “阿嫂就说不给孩子报户口！”阿君因为安明的质问，很恼火，又不敢大声说话，隔壁昨晚刚来了个孕妇，半夜肚子疼的还在哼哼，今天才能勉强休息一会，而且那个女人的老公看起来贼凶。 阿君是那种欺软怕硬型的，如果是真的有如阿嫂那般很凶的女人对他，他立马就服软。 但是那人偏偏是阿哥的老婆，凶就凶嘛，还碾压他的自尊心，“你是男人吗？让你的孩子户口还要落在阿哥名下？” “这个房子又不是阿哥一个人的，我也有份----” 阿君虽然从一开始就恨阿嫂，但是没有像现在这样，和阿嫂对着吵，开始真正的争房子。 “你的吗？你的早就被你败光了！你不知道你就是败家子，要不是你阿哥撑着，你们陈家早就光了！现在还有脸来争房子？” 他们的关系彻底僵了。 这样吵倒是爽了，可是孩子的户口怎么办？ 在北市这样的大城市，一个户口可以说价值百万，没有户口孩子将来上学咋办？ “阿哥说，孩子打疫苗不耽搁。” “我生孩子就是为了打疫苗吗？” 这是安明的大脑已经失去思考能力，她开始变得害怕，害怕自己女儿一来世上就什么也没有。 现在她敏感多疑，但是又不能和阿君吵架，她怕自己太生气会回奶。 第74章 喜之糖 此时病房内鸦雀无声。 阿君没有完成安明交待的事情，还和阿嫂吵一架，心虚理亏也不说话。 在这种异常安静的氛围里王主任进来。 王主任满面春风，笑容可掬，面相非常慈祥的老太，“你看你的孩子多健康啊！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接生过这么健康的孩子了！” 安明和阿君都有点懵，王主任这顿夸奖是不是有点过，可是哪里过一时品不出。 但是照这么夸孩子，安明很受用，本来忧郁的心情都有些许的暖意。 王主任说的话她是半信半疑，但这新生儿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好看。 “有名字了吗？”王主任帮安明把被角掖好。 “有的，出生证都拿到了。”孩子此时正在安明怀里吃奶，不知道王主任的到来是否让安明很有安全感后，妈妈的心情也变好，孩子吃奶吃得更欢，小嘴吧嗒的很有力气。 安明自己亲妈不在身边，以她们以往的关系，就算是在身边也帮不到什么忙，所以安明特别依赖身边的任何一个老人，这个王主任看上去五十几岁，快要退休的年纪，像极了妈妈模样。 只要她一句好听的安慰，就能把安明的心俘获。 “我的同事都说我接生的这个孩子太健康可爱了，都要我讨点喜糖吃---”王主任笑呵呵看着安明，再次帮安明掖另外一边的被角。 安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没理清王主任说这话的意思，只顾享受这份温暖忘记其他，还是自顾自的给孩子喂奶。 自从生完孩子之后像是变笨了，大脑不够用，王主任想做什么明说好了，别让她猜，这样感觉很累，太费脑子。 脑子里转了许久，安明突然灵光一闪，明白王主任是想吃孩子的喜糖，还有那些她的同事们，早说呀，这是应该的，“阿君，快去和王王主任一起去买喜糖！” 王主任先是一愣，没有想到安明竟然直接让她老公带她一起出去买喜糖给她，笑着婉拒，“就买一点意思意思就可以，大家分分，你们去就可以了，我就不去了。” “哦，好吧，那王主任慢走，孩子她爸一会就去买来。” 王主任都走了，阿君还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人家都说了要乐呵乐呵，你还不去买喜糖？” 阿君将手中的游戏结束，站起来想往外走，但是又停下来，转身面对着安明，声音小到只有安明能听到，“你给我转点钱？” “啊？什么情况？你一点钱也没有？”阿君对于安明的询问不回复，只是站在床边等待安明给他钱，“你都没钱，你干嘛要跟那个王医生说你要让你老婆住单间？” 此时安明胃疼，是真的胃疼！给气的。 这男人怎么这样？自己都没钱还充大神，非要住这什么单间，此时安明是一天也不待了，只想快点出院回家。 但是答应王主任的喜糖还是要先买好，安明只能无奈的转给阿君300块钱，不敢多转，怕转多了，又都投入到股票里。 “阿君，听我一句劝告吧，不要再玩股票了，我们不是那块料，这么多年，你投进去多少钱，你问问你自己，又挣了多少钱？现在你都当爹了，为了女儿，你就戒掉吧！”当阿君收到钱转身要走出去时，安明的声音追出来。 安明想哭，但是不能哭，老一辈的人说，如果在月子里哭眼睛会瞎的，现在她就在月子里，而且还没有出院。 这死男人不让自己省心，那边陈老头一个人在家又出事了。 自从安明来生孩子这几天，阿君只回去一次，就是给孩子上户口那回，被她老哥拒后，连家也不想回，爹也不看，直接来了医院。 结果陈老头知道这事后，就自己拄着安明给她买的拐杖，往大儿子陈浩家里去。 到楼底下后，遇到陈浩的岳母，两个人为房子的事情吵起来，陈老头一激动，摔在楼梯的台阶上。 这一摔把陈浩的岳母吓坏了，其实岳母也是老实人，老实人遇上老实人吵架，三句憋不出两句，心里生气，就是说不出所以然，大家都很激动，但是陈老头倒霉，先摔了。 “不关我什么事！我可没推你！”这句不假，陈浩的岳母吴老太确实没有推陈老头，但是陈老头是在吴老太面前倒下的，而且还是亲家，她不能不管。 于是她打电话给自己的女儿，“幺儿，快来啊，你公公摔倒啦！” 现在阿嫂可是正在上班时间，吴老太一句幺儿快来，把她吓了一跳，但是听清楚是公公摔倒，正奇怪自己阿妈怎么知道的，然后又听吴老太说，“你公公跑来跟我吵架，自己摔的，不关我事！” 阿嫂那个气呀，这老头有毛病，跑到自己家来吵架，摔了怪谁，应该找他儿子才是！ 阿嫂第一反应是找阿君，但是打阿君的电话之后，一直无人接听，这个时候的阿君已经被安明派去买喜糖了。 本来安明转300到阿君的手机上，但是他的手机微信被投诉，限额使用，只能把银行卡给到他，责令他把手机留下，防止他半路去玩游戏，所以他们就这么完美的错过了电话。 安明为什么不接电话，此时他正在喂奶，阿君把手机放在床尾的电视机柜上，距离有些远，爬过去需要时间，手里还有一个婴儿，再加上肚子的伤口，还有几乎快难以忍受的腰痛，手机就随它去响吧。 阿嫂只好把电话打给自己的老公。 陈浩正在给学生上课。 孩子们过了年就要参加春考，陈浩把手机锁进了柜子里，防止影响给学生上课。 陈浩的电话还没有打通，吴老太又来电了，“幺儿，怎么办？那陈老头眼看快要不行了--” 妈呀！阿嫂没想到这么严重，“阿妈，你别急，我这就来，先打120！” 阿嫂无奈谁的电话都没有打通，只能她向公司请假自己开车从单位回来处理了。 等她回到老母亲身边时，陈老头已经被120接走送往医院。 吴老太被吓得不轻，看到自己的幺儿回来就像看到救星，抱着女儿哭起来，“阿妈，没事，有我在！” 第75章 陈老头的梗 吴老太哆哆嗦嗦抱着女儿，现在女儿来了她心安许多。 “阿幺，怎么办？那陈老头要是死了，可怎么办？怎么和阿浩交待？”吴老太很紧张，现在她最怕陈老头有事，她的幺儿可是最宝贝女徐陈浩。 “阿妈，你确定没有推他？” 面对女儿的询问，吴老太有些急了，赌咒发誓，“你还不信我咋的！我还没说上两句话，他就自己倒了。” 吴老太边说边比划着给女儿看，就怕错过什么细节。 阿嫂不是不相信她阿妈，她阿妈一向老实，从不主动惹事，只是事发太过突然，她脑子现在还是懵的，一直嘱咐离陈老头远点远点，可是没想到陈老头自己寻到陈家宅了，他不是已经入主谢家门还来陈家宅做什么？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自从那次阿君去他老哥那儿要户口本给刚出生的女儿上户口被拒后，就一直没有回家，但是通电话了。 陈老冰头不会使用老人机，但是家里是有固定电话的，那天阿哭的像个泪人，他不是要向陈老头告状的，他只是想告诉陈老头今天不回家。 但是陈老头接到电话之后不想那么快就挂断，他想打听一下安明和刚出生孙女的情况。 “安明怎么样？我的孙女怎么样？” 陈老头急切的想要知道结果，一直不停的催促电话那头的阿君回复，但是阿君却声音哽噎，陈老头急了，这好大儿哭了？为什么会哭，莫不是安明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你别哭，什么事情？快说！”陈老头虽然年纪大了，说话中气不足，但是在阿君这儿还是十分有当爹的威严。 阿君还是没有说话，他不想让自己老爹操心，老爹的身体不好，不能再为他担心，可是他没有人可以诉说心中的苦闷，安明那边刚生完孩子更不能，抱着手机对着陈老头大哭起来。 话筒里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陈老头知道肯定是有事情发生，他的好大儿才不顾场合哭起来，话筒里他能听到周围说话的声音。 于是陈老头没等阿君哭完就把电话挂断，走进他的卧室。 撩开衣角，拿出腰带上的钥匙开了他放宝贝的那扇门，打开之后，在最里面有个长方形的包装盒，把盒子打开，是安明给他买的祥龙戏水的拐杖。 陈老头换好衣服，自从生病之后就没有这么爽利过，他要去医院，救他的宝贝孙女，这可是老太婆心心念念的宝贝女儿。 自从知道安明生下的女儿，陈老头特高兴，他们陈家门终于有了女儿！ 陈老头高兴的哼起他最爱的越剧《天仙配》，突然又感觉不对，他是谢家门的上门女婿，这孙女算谢家门还是陈家门的？ 陈老头一拍脑门，自己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这个时候还讲究什么陈家门谢家门，战争结束都多少年了，只要是他陈老头和谢婆婆的孙女就成，一定要救。 于是他拿上存折，穿好衣服，拄上拐杖准备出门，但是客厅的电话响个不停，聒噪的很！ 陈才头刚只顾忙，任由它响，但是现在还是决定先接了再说，说不定他的好大儿让他带什么东西过去。 陈老头没好气的拿起话筒，“喂！啥事？” “阿爸！”话筒里响起阿君的声音，“阿爸，我打了多久，你才接起来！”阿君有些生气，阿爸那么久才接话筒，自己手机打的都快没电了。 “有事说事，我一会就来医院！”陈老头对电话那头的儿子没好气，这儿子太不让自己省心，临出门又来电。 “阿爸，你出什么门？在家里待着！这边没啥事！”阿君一听陈老头要出门，有些着急，这老爹身体才刚好一点，经不起折腾，可不能再来医院。 陈老头才不信阿君说的话，刚刚还在电话里哭哭泣泣的，真当自己耳背听不出来，“那你刚才哭什么？”陈老头还是没忍住直接开口。 面对阿爸的直接审问阿君有些不好意思，他刚才是哭了，但是没几声，实在丢脸还是被老爹听到，还是因为房子闹的，如果当初，老爹牵头把阿哥户口弄走，就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自己刚出生的女儿也不用为户口上门求那个可恶的女人！ 对阿嫂，阿君恨极了。 但是现在能跟阿爸说吗？ 阿君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老爹，在说与不说之间犹豫不决，手机马上可就快没电了，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说了，“阿哥不给我女儿上门口----” “什么？那不孝子不给我孙女上户口？”陈老头想到千种原因万种结果，就是没有想到会是因为户口的事情，当初安明怀孕初期，那两口子可是都来了，还说生好孩子就能直接上户口，现在怎么变了？ 那不孝子怎么能言而无信，不行！陈老头还是要出门，但是这次要去找他大儿子。 当他雄赳赳气呼呼打开大门，天都是黑的，看看墙壁上的时间，已经晚上八点。 冬天本就黑得早，明天要早起上班的，现在估计都已经准备入睡。 “孙女，阿爷，明天就去为你要户口去！”陈老头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心。 次日的上午，陈老头就来到陈家宅二号，他大儿子小区的一楼楼道，正好遇到送好外孙的吴老太 吴老太是认识陈老头的，在她的幺儿和陈老头大儿子订婚的时候见过面，那时她就知道这个陈老头不好搞，话少脾气犟，但是自己的幺儿喜欢陈老头的大儿子陈浩。 “阿妈，你不知道，那个陈浩，读书的时候有多优秀，年年年级里第一，还被保送到北市大学理科班！” 对于陈浩，阿嫂早就芳心暗许，奈何读书的时候那个陈浩就是一个书呆子，每天抱着书，不是在看书的路上就是去图书馆的路上，她想追劲都没地方使，还好自己的亲戚认识陈浩的导师，缘分就这么来了。 她了解陈浩家里的情况，有一个被当女儿娇养的幼弟，一个精神病的老娘，还有一个话少的犟种老爹，但是她都不介意，她爱陈浩。 第76章 爱就一个字 阿嫂她爱陈浩，是爱到骨头里的爱！ 阿嫂祖籍北市经济三角洲开发区地带，从小家庭优渥，不像安明来自那么遥远的北地，再加上是家里的小幺，上面还有两个兄长护佑，从小真是当娇小姐在养大。 为了方便女儿上学，家里更是在北市买了一套老破小，虽然是老破小，但是对于寸土寸金的北市江普通家庭也是不得了的开支。 而且这老破小就在阿君他们现在房子的楼上。 那个时候陈浩还没有单独出去过日子，一家四口还挤在一楼两室一厅内，阿妈腿也是好的，就是精神已经出现了问题，两个儿子都去离开后，就只有陈老头陪着她。 阿幺也就是未来的阿嫂总会下到一楼来，隔着铁门和谢婆婆说上一会话。 “阿幺，你把我放出去好吗？乖乖！”谢婆婆总是在里面喊她，求她让她出去，阿嫂有点怕谢婆婆，可是又不忍，只能在门口等陈浩回来，她知道这个时候陈浩差不多快放学了，几乎每天她估摸着这个时间下楼来个偶遇。 现在她高三了，马上就高考，正好有很多的问题可以请教陈浩，小女儿家的心思不言而喻，但是对木头疙瘩一直不开窍的陈浩来说就是单纯的要请教他。 “浩哥，你回来了--” 能看到陈浩今天所有的阴郁都结束了，学习又充满了干劲，她一定要考到陈浩的那所大学，然后做他的学妹。 “阿幺，你不知道谢婆婆的情况吗？那可是精神病，万一生 将来你们生的孩子遗传了怎么哦!” “阿妈，你看你说的啥话！” 那个时候的阿嫂害羞极了，她才多大，阿妈就动不动说生孩子的事情，不是教坏小孩嘛？ 吴老太是反对这门亲事的，从女儿萌芽的暗恋开始就反对。 他们一家不是原住民，是后来买进来这个小区的，刚买好房子才一年左右，对于这个小区的很多都不了解，知道女儿暗恋的那一家里有一个精神病老妈，还有从小当女娃子养的娇阿弟。 “阿妈，我问过了，谢婆婆的病是后天受到刺激造成的，不是先天的。” “那得多大的刺激才这样！可见那阿爹也不是好鸟！把自己老太刺激成这样。” 在这个小区里，陈老头的风评不是很好，都说他是话少脾气臭，没有几个相熟的人可以说得上话，最喜欢去棋牌室耍。 不过那个时候的阿嫂才上高三，对于将来成家这种事情还太遥远，不用考虑那么多，她只想着快点追上陈浩的脚步，要知道陈浩还有一年半就毕业了。 在高考前的这段日子里，她没事就来陈浩这里补习功课，探讨学问，这可惹得陈老头不快，陈老头可是怕费电的，“这么年轻就学会勾引男人！” 陈老头不愧话少人狠，一下子说到点子上了，把吴老太气的，高考之前决不允许自己家幺儿再来找陈浩补习，而且幺儿学习很好，根本不用补习！ 阿嫂如愿考上和陈浩同一所大学，但是陈浩仍是像块榆木一样痴迷于学习看书，对男女情爱之事知之甚少，毫无感觉，因此阿嫂也在舔狗的路上吃了不亏。 都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沙，但是阿嫂不明白为什么她追求陈浩就这么难！他已经放下身段主动去找他那有精神病的老妈，而且还不嫌弃，陪聊陪玩还瞒着阿妈偷偷的陪吃，那谢婆婆私底下可是一个小馋猫，而且还抠门。 陈老头每次只给谢婆10块钱，现在10块能十啥，一顿早饭就没了。 谢婆婆每次嘴馋的时候都让阿嫂帮她买零食吃，这个零食还不能让陈浩知道，陈浩要是知道，她就没有理由再见到陈浩，陈老头会把铁门给关起，这家人家虽然穷，却不是爱占便宜的那种。 这种讨好未来婆婆的事情只能悄悄进行，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就这样坚持了一段时间，突然有一天真的被陈浩发现了。 那还是老时间，老地点，阿嫂估摸着陈浩快放学到家，就慢悠悠的下到一楼，谢婆婆看到阿嫂，高兴的拍手，像个三岁小孩，“阿幺，阿幺，好吃的？” 谢婆婆已经习惯了阿嫂的投喂，特别喜欢吃她带来的蟹味棒，每次都能吃好几根，这次同样也是，阿嫂带了许多，还特地想给陈浩也尝尝味道。 但是一想到陈浩那张万年寒冰脸，又有点退场，但是阿嫂又自我暗示，“或许他知道了我的心意就不会这样了。” 她的心意已经在心里憋了很久，想要说出来。 她想追求陈浩，但是陈浩不是在上课，就是在看书，或者去图书馆的路上，她几乎找不到时间去和陈浩表达爱意，一直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所以当陈浩回到家拿出钥匙准备要开门的时候，阿嫂主动摊开手，献上她的蟹味棒。 “尝尝--”晕，脑子里憋了多久的话，可是有一箩筐了，怎么到了嘴边就这两字，太无能了。 “嗯！”阿嫂没有想到陈浩会接，并且也回复她了，虽然声音透着腼腆，小的她几乎没有感觉到，但是确实是有声音的。 陈浩接受她了？这怎么回事她有点不敢相信。 这多亏了陈浩的导师，吴老太的亲戚。 吴老太是爱女儿的，眼看着女儿这相思病难消，为了这份相思，茶不思饭不想，天天下楼讨好那疯子人都变瘦了。 为了女儿，她只能想办法。 老头子那边就是海边打渔为生的，没有什么花头亲戚，只能自己回娘家问，好像有一个远房亲戚在大学里当教授。 没想到还是陈浩的导师的好友，通过这份亲戚关系攀上了陈浩的导师。 这位导师非常欣赏陈浩专心治学的精神，也很乐意促成这份姻缘，因此做起了红娘。 虽然那个时候大学里还不流行没毕业就结婚，但是可以先给两个年轻人订婚嘛！导师可是十分乐意做这个事，就这样在多方力量的促进下，陈浩和阿嫂很快订婚了，这节奏快的她自己都没想到。 第77章 订婚宴 导师亲自主持的订婚宴，可是这订婚宴却把陈老头气坏了。 他儿子可是有阿爹，阿妈虽然像个三岁的小孩子，但是都健在，怎么能让一个外人主持？而且陈浩说要和楼上的订婚，也没有问他同意不同意，就自说自话要订婚，这大儿子闷声不响就把大事干了，把他老子放在哪个位置，陈老头很生气，在订婚宴上一句祝福的话都不愿说。 都说没有得到家长祝福的婚姻是不幸的，但是阿嫂还好得到了娘家人和导师的支持，大家都觉着这样早早的订婚好。 自从谢家掌门人去世，谢家便家道中落。 掌门人唯一的儿子沉迷女色，按照谢家老母的话说就是一个怕老婆的主，啥都听老婆的，偏心小儿子也听老婆的。 谢家有两个长孙，大长孙一直跟着谢老爷子，是当继承人培养的，但是这引起了儿媳的不满，她觉着自己的小儿子更优秀，虽然两个儿子都是她生的，但是她偏爱小儿子，而且还获得自己男人的支持，谢老爷子不敢怎么着她。 谢老爷子去世后，宝贝大孙子一直受他阿妈精神打压，渐渐的萎靡不振，得了忧郁症，然后家里发生的内讧，一盘散沙，谢老太无力回天，便没落了。 陈老头一生执念追随谢老爷子，如今老爷子撒手人寰，谢老太自从老伴去世也无心主持大局，重振谢家门，家道中落之后陈老头离开谢家门，日子过得也不如从前了。 现在陈浩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一家人都居住在这老破小内，两个儿子将来找老婆都是问题，可是陈老头还顶着面子不愿低头，好像和吴老太家的女儿订婚让他多丢脸。 但是陈老头就是觉着自己丢脸了，他可是男方，这婚宴，这主持，还有这场地都是女方家准备的，他还没有同意他儿子去上门，怎么就上门了？ 陈老头是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但是又不能发作，这一天天的憋屈的，怨念也在这一天天中积累，他和大儿的关系也就慢慢变得僵掉了。 陈老头本来一大早找陈浩要户口本给刚出生的孙女上户口，但是一激动莫名倒了，还摔的挺严重，带着不甘和怨念被送到医院，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天，而且这一天他和自己的小儿媳在同一家医院。 120的车把陈老头送到社区医院，然后陈浩赶过来了。 当给学生上完课后，从锁着的柜子里拿出手机，上面有老婆的多条未接电话，还有社区医院的电话，陈浩先打给自己的老婆，才知道阿爸又被送到医院了。 “陈君呢？”每次都这样，他的好弟弟总是消失，每次都这样，他负责了阿妈，还要负责阿爸，这个好弟弟就不能长大些帮他分担，不用想了，陈浩心说，这个好弟弟肯定是因为户口的事情躲起来了。 “我打他手机，他不接！”阿嫂很生气，那不孝子陈君不提也罢，提了就是生气。 安明这边，阿君买喜糖回来后，忙着把喜糖分发给大家，本来的意思是直接拿给王主任让她自己处理好了，但是王主任说让安明他们来发，这样会更显得她有面子，王主任要退休了，她说这可能是她最后几场手术。 安明他们那么热心的给大家发喜糖让她很有面子。 王主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阿君就忙着到外面去发喜糖了。 安明把女儿哄好睡下，自己也躺平下来缓解一下腰部的疼痛，是真的疼，可是却没办法，必须坚持，医生说了，哺乳期间没有什么药物能用，只有自己缓解注意休息，那么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孩子睡了，赶紧睡，赶紧休息。 刚躺下那么一会会那该死的手机又响了，安明立刻双手捂着女儿的耳朵，真害怕把好不容易哄睡的宝宝给吵醒了，今天这个死阿君的业务这么繁忙，早知道让他把手机带走了。 安明就盼望手机的响声快点停止或者阿君分完喜糖快点回来，可是这两点都好难达到，门口迟迟没有动静，手机还在不停回旋放着铃声。 安明吃力的往床尾爬去，腰背的疼痛她可以忍受，但是肚子上缝合的伤口她怕给崩开，医生可是说过了，要是伤口开了，可是要重新缝合，孩子已经开始吃奶，不能用药，那如果是生缝还不得疼死个人。 好不容易爬到了床尾，伸手马上就能够到手机，铃声突然停止了。 安明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疼的大汗淋漓趴在床尾不想再动弹。 这时阿君回来了。 他笑嘻嘻的，看到安明爬在床尾，脚却朝着小宝的方向，很奇怪，“你在干嘛？” 安明眼睛都不想再抬一下，要不是听到门口有响声，她懒得回应一下，“还不是你那破手机不停的响！” 阿君这里才发现自己手机因为长时间的振动已经偏离了原来他放的地方，他拿起手，打开看了一下，发现有很多条的未接电话。 首先是阿嫂，昨天跟他吵架的那个坏女人，为什么打自己电话，莫非想通了，同意给他女儿报户口了？ 还有很多条是阿哥的，这两口子今天是怎么了，狂轰自己手机。 阿君先把银行卡还给了这安明，然后拿着手机走出病房通道最尽头回拨电话，当然是回拨给自己阿哥。 那头一接通电话之后马上告诉阿君，“阿爸，摔倒了，现在在社区医院。” “社区医院？” 不正是他们现在住的这家医院吗？ 阿君脚步匆忙来到病差点就要喊出来，他还不习惯有女儿的存在，就像他自己说的，他还是个宝宝，还没有习惯已经当阿爹了。 安明来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阿君话没有说出口，突然间像换了一个芯子一样眉宇之间变得成熟起来，“我下去一会，有事打我电话。” 阿君刚进来的匆忙到后面突然间温柔体贴的转变，看得安明一愣一愣的，“这孩子转性了？” 不管了，先去休息要紧，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等着自己…… 第78章 陈老头遇何大 通过手机沟通阿君急匆匆赶到现场。 此时陈老头躺在过道的床上，一条腿肿的老高，旁边是他的红木龙头拐杖。不时会有别的老头路过他的床边，“旁边可以走，非要走过来，吵嘞！” 陈老头闭着眼睛，享受着别人对他宝贝拐杖的窥视，但是他要装不知道，假装无所谓的样子，还要轻视他宝贝的拐杖。 “老陈头，是你吗？” 这时耳边响起呼唤声，这声音刚开始听时有点懵，但是再细听熟悉，是老伙计的声音，哪个老伙计？ 陈老头在脑子里过滤着每个熟悉的声音，突然睁开双眼，面前一个大脑袋从上面压过来，陈老头本能的用胳膊挡一下，是何大！ “你的腿咋了？” 何大顶上一个大脑袋，他最出名也就他的大脑袋和一对招风耳。 何大是陈老头的死对头也是最要好的基友。 陈老头不理他，虽然是好基友，但是也是死对头，而且陈老头还有点鄙视他，在棋牌室搓麻将的时候何大总是求着陈老头一起帮忙搞另外三个老头。 为此陈老头没少生气，但这何大总是狗改不了吃屎，“你死医院来干啥？”陈老头没好气，腿疼着呢，没时间和何大客气寒暄，话少脾气不好的特点就是直来直去便好。 “老伴感冒了，总是咳嗽有痰，”他带着老伴一起来医院开药，多少年的老病，吃什么药都已经门清。 何大有点邪坏，但是对何老太不错，虽然何老太已经是老年痴呆的边缘。 陈老头腿伤狼狈的样子暴露在自己鄙视的面前有点抹不开面，想要尽快把何大打发走，可是何大不走 ，他叫迎面走过来的大儿子，“阿浩，快推我去看医生！” 现在陈老头躺在医院的担架床上，一条腿不能动，另外一条腿勉强可以动，一只胳膊撑着上半身，半个身子快要掉下来了。 “阿爸，躺下！” 陈浩快步走来看到陈老头这姿势，强硬着把陈老头按下去躺平，陈老头可经不起再折腾，年纪这么大，骨头极易骨折。 旁边的何大还是没走，他也想规劝陈老头好好配合医院，不要做一个叛逆期的老儿子不听话。 当听到陈老头叫面前的年轻人阿浩时，何大试探的问，“你是阿浩？” 陈浩看到面前大脑袋又俩招风耳的老头对着他笑嘻嘻，“我是。” 陈浩心情有点不好，但是开口不打笑脸人，他现在只能忍到他的好阿弟来。 “哎哟，大侄子，你阿爸一直在我们几个老哥们面前夸你，说你学习好，工作也好，对你阿妈也孝敬，可比那小的强！”何大越说越起劲，声音越来越大，口水四溅，陈浩有点忍不住想抽人的冲动，可是他是人民教师，而且人家说的也对，“我阿弟确实有点不让人省心……” 他们不知道的是，阿君就在他们后面，俗话说不听墙角，但是他真不是故意，是墙角自己送过来给他听。 原来阿爸一直瞧不起他，瞧不起他干嘛还在他面前说阿哥的不好，他竟然错付了，他多么爱阿爸，一想到阿爸要是哪天离开自己，他还能苟活与否。 总算知道了，阿爸在外怎么编排他，现在这么瞧不上他，腿有个好歹找他干嘛？他的手机都被阿哥阿嫂打爆掉了。 于是阿君还没和陈老头打照面，就中断探望转身要走。 ”阿君…” 陈浩看到阿君跑了，知道听到何大的说话的内容。 “阿君，你要是跑了，你女儿的户口就别想解决了…” 陈浩眼看着阿君就转身上楼，他急了，他可以提供钱，但是人不能压这儿，他还有很多事要忙，而且春季班的课堂上还有学生找他。 他需要把阿君稳住，目前只有阿君能照顾阿爸。 陈浩拉着在陈老头耳边喋喋不休的何大，“何叔叔，麻烦你帮我照看我阿爸一下，还有麻烦何叔叔劝劝我阿弟。” 他想让何大帮忙，这个何大小时候就听阿妈说过，看起来吊儿郎当不靠谱，实际上还是很有兄弟情义，陈浩知道何大是不会不管陈老头。 “你孙子补习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前一段时间何老头曾拜托陈老头求到陈浩这儿，那时陈浩以忙为借口推脱了，现在这蜜枣要拿出来，陈浩还是懂拿捏人心的。 何大一听宝贝孙子的事情有眉目的，天大的好事，陈老头事情更上心了，别说给他照顾，让他叫爹都行。 但是坏了，他好像忽略一件事情，老伴还在刘医生那，他要是不去接老伴，刘医生能把他老人机打爆。 “大侄子，你看这样行吗？”何大拽着陈浩的衣角，“我先把老伴送回家，然后过来看着陈老头，绝对没问题！” 陈浩没想到这陈老头这么多事，一时很无奈，不知道找谁帮忙照看陈老头，绝望的种子正要发芽之时，他想到安明，他的第媳妇。 可是大伯哥给弟媳妇打电话合适不合适？这安明他是见过，安安静静的样子，做事情有板有眼，从不独断专行，很像一个非常知性的女孩。 可以说，陈浩喜欢这一类型的女孩，对安明一直有好感。 就这次户口的事情，他想同意，户口本都揣在怀里准备交出，是老婆阻止，他知道老婆为什么不愿意，到手的利益谁愿意放手，而且这么多年花在阿妈看病治疗的费用已经引起老婆的不满。 算了，还是等一下何大。 “何叔叔，那你先送婶婶回家，我在这等你。” 陈浩此时就是有病乱投医，何大虽说比陈老头小，但也是七十几岁的老人了，蹒跚牵着何老太的样子，足矣说明也是体力不支的老者。 但是陈浩不知道去求谁，要是老婆在就好了，她最善于处理这种琐碎，阿妈之前住院里里外外一把手都是老婆做的，那时的老婆把她捧成了星星。 自从儿子大一些，老婆似乎变了一个人，不再以他为中心，更看中利益。 侄女户口的事情这次是真棘手了，只要老婆不松口，阿君两口子要作难了。 第79章 俩老头的迂回 何大把老伴送回去之后，真的回来了，只是时间过长，把个陈浩急的，何大还没来，他就跑了。 “阿浩，快去吧，我一个人没问题。” 此时陈老头，已经住进临时病房，挂上了盐水，他自己看着自己。 马上天快黑了，肚子有点饿，自己那个龟儿子真的不来看他，真是白疼了。 当年生小儿子的时候他已经42岁了，晚婚晚育，政策上允许他生二胎，但是养起来吃力。 这小幺儿太能吃！ 自己一个月就那几十块钱的工资，一大半给他买奶粉，还不够，只能再打份工。 为了填饱小幺儿的肚子他只能周末去投机倒把的地方排队到深夜买奶疙瘩，一人一次只能吴斤，为了这五斤奶疙瘩他都是半夜.去排队到天亮。 现在为了外人几句话就和他离心，这不孝子不爱也罢。 可是他的孙女，他的宝贝孙女他爱。 “你当你有多好，你要是那么好，就不会每个月都把退休金全部用掉，不给孩子存钱买房！” 何大好像一下捶了陈老头的鼓膜，不忍了，他今天一定要一吐为快，打破陈老头伟大阿爹的人设。 “你自己的事情都没搞定，还来管我！” 陈老头不服气，凭什么，何大今天在他面前抬头，以往都是被自己碾压的存在，今天翘尾巴了。 “我是没搞定儿子，但我搞定孙子啦！而且我有房子给他，你有啥？” 何大提起儿子摇头叹息，但是孙子，可是他的骄傲，这次期中考试又是第一，目标直冲北市第一中学，神一般存在的孩子，特别有当年陈老头儿子陈浩的影子，他的骄傲。 陈老头几句话就像打到他的精神支柱，那是错的，何大心里嘿嘿的傻乐，要精神崩塌的说陈老头，不是他何大。 陈老头讲不过何大，只能拉着被角盖着脑袋，何老头看到不乐意，扯开被角，让陈老头露出脑袋。 他陈老头沉默，可是何大素爱说话，要是一直沉默不语，他受不了，何大要陈老头陪他聊天。 此时临时病房里还有一个病人，但是看不出男女，头发很短，但是微胖，皮肤很白，充满雌性荷尔蒙，何大感觉这就是一个女病人。 心说男女混居了不成？但是一想着本来就是临时给严重患者挂水的地方，转角就是护士台，外面可热闹着，只是这里被一扇门给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他喜欢热闹！ 不知道为啥他这么一个爱热闹的人竟然和半晌闷不出一个屁来的陈老头成了基友，这么多年一直关系密切，或许是因为大家都喜欢打牌，还有一个共同点家里都有天才少年。 陈老头可不敢说自己大儿子说天才，顶多算比平时的孩子聪明那么一点，但是何大不同，他总是大喇叭似的到处宣传，他家孙子有多棒，当然儿子有多混也没漏下。 陈老头闷声挂盐水，何大守在旁边，他害怕沉默，得找些话题来说。 他推了一下假眯的陈老头，“你为啥不给你小儿媳打电话？你不是说你小儿媳人一向很好，在家里不争不抢，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外地媳妇。” 何大说完，陈老头还没有回应，何大慌了，站起来，掀开陈老头的被子，用手试试鼻息，“还好，有气，是个活人！” 但是陈老头一直不说话，何大无法帮陈老头排解，真担心老伙计气出个好歹，自己心里惭愧。 只能拿出自己的老人手机，放在鼻子下面翻通话录，“我记得好像有保存他小幺儿的号码，去哪了？” 何大老花又近视，老花镜和近视镜不知碎了多少个，这次来的急怕陈浩等的久，眼镜忘家了，他只能眯着一条缝看老人机。 这老人机他可宝贝着，是大孙子考虑全年级第一的时候用自己的过年红包给他买的，虽然还是二手的，但是分量很重，一直骄傲的揣在怀里，这次为了老基友才拿出来。 陈老头听到何大要找他小儿媳，从被窝里把那一只没挂水的手伸出来抓住何大正在拿手机的手，两只干瘪消瘦的手碰在一起，老人机不听话的掉在地上了。 “陈老头！你干嘛？” 何大眼看这自己的宝贝掉了，心疼的弯腰要去捡，结果手上还搭着陈老头的手，就这样把陈老头从床上一起拉下来了。 “哎呀！” “砰—” “护士，快来救命！” 还好，转角就是护士台，何大除了瘦之外还算中气十足，嗓音足够大，叫来了护士吵醒了旁边挂水沉睡的病人。 “你们真是……” 面对此情此景，护士气呀，但是不能废话，也不能造那口业，只能赶紧过来查看情况，处理问题。 “他除了你还有别的家属吗？” 护士问何大，何大吓得支支吾吾，一时不知怎么说，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冷静下来，手指着上面，要张嘴就是没声音。 “说话呀！”护士很奇怪这老头指着天花板干啥，直接用嘴不就行了。 陈老头进来时看起来很严重，但是摔伤之后只是扭到筋，没伤到骨头，扭伤部位做好处理之后，之所以让他来挂水，是因为陈老头有基础病。 而且还挺严重的，陈浩不让护士当着陈老头的面说，他担心自己阿爹受不了。 现在再次摔下床，这情况怎么办？ 现在不是追究谁责任的时候，要先通知家属。 面前这干瘪的老头不行，“我是他好友。” 医院需要直系亲属到场，“他儿子呢？” 陈老头继续用手指着天花板，这次终于可以说话，“在楼上生孩子！” 他儿子在楼上生孩子？护士一听何老头的话刚开始懵的，但是随即就反应过来。 “你有联系方式吗？”护士再问。 何大这次开始指自己老人机，老人机已经碎了屏，但是还能使用，“我没找到！” 陈老头还在地上躺着，情况如何，只凭肉眼看不出，必须要把他从地上弄起来，可是没有家属在，护士不敢冒动。 何大凑到陈老头面前，“感觉咋样，摔着哪了？” 第80章 你的手我蹒跚在牵 陈老头摔地上，但是连着枕头和被子一起都下来的，他不疼。 “没事，扶我起来！” 何大不敢，他害怕，他害怕陈老头刚才那一跤摔到骨头，更害怕因为自己一扶再加重伤势。 何大面对陈老头的请求，无措的面向护士。 这时病房里已经来了两个护士，年轻的小姑娘没啥经验，叫来了年纪大些的一起来帮忙处理。 “你先让开一下。” 何大站的位置正好挡住了护士的视线，陈老头掉下的位置在床与桌子中间狭长的地方，身上还裹着被子卡在那里翻不了身。 “老人家，你伤到哪里？哪里有疼吗？” 微胖年长的护士更稳更有耐心些，她弯腰查看陈老头的位置，想伸手上去扒拉一下被子，发现被子被陈老头裹着很紧实，心里估计应该没摔着，是被子给接住了。 但是不放心，还是先询问一下面前裹挟在地上的老人家。 “不疼，能不能把桌子移动一下，我就能翻身起来，”躺在这里有被子包裹着，也挺舒服的，医院的被子还挺厚实，没摔着，但是卡住了，起不来，他需要起来，总不能一直这么卡着。 眼看着盐水快滴完了，陈老头抬抬头看向盐水瓶，护士会议，拿出棉球，把陈老头手上的针头拔掉。 双手解放后的陈老头吃力的扒开被角，努力的想要坐起来。 “何大，拉我！” 他把手伸向何大，努力摆脱被子的裹挟，就像一个蚕宝宝出蛹，陈老头扭动着身子终于钻出来。 何大扑了上去，左右上下打量，“老陈头，你要吓死我！” 因为过于激动又差点没被陈老头带趴下，还好旁边就是护士小姐姐们。 今天真是有惊无险，还是得赶快联系儿子们。 生儿子的用处是啥，不就是现在用的，陈老头一个单独住院，虽然只是挂个盐水，但是这盐水挂的何大心有余悸，他要帮陈老头找到他的儿子们。 “今天的药水挂完，可以回家了，”护士查看陈老头没有什么问题，就把这里收拾一下，“但是最好家里来个年轻人，你们俩年纪有点大吧？” 护士小姐姐最后一句话声音极小，小到再过一步估计臭老头他们就听不到。 对于陈老头掉床的事情她们也有点怕，还好没事，如果有事还是在她们诊室出的，对家属有点不好交待，但是万幸没啥。 “回家吧？” 何大挽起袖子，露出干瘪的手，手上都是粗粗的汗毛，就像没褪干净的鸡，他拉着陈老头的手，“走吧，老伙计，我带你回家。” 何大算是看出来，陈老头不想麻烦他的儿子们。 那么现在盐水挂完了，又不能住院，只能先回家了。两位老人手牵着手蹒跚着往医院大门口走去，运气好的话，还能只需要花一块钱坐上回家的公交车。 “阿爸！” 陈老头以为是自己幻听，心里太想念儿子们，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但是他还是继续往前走，嘴巴自言自语只是幻听而已。 可是作为旁观者，何大听到陈老头口内自说自话，拉着陈老头放慢脚步，扭头往身后望去，有一个何陈老头七八分像的年轻人疾步的往他们这儿走。 那个年轻人和陈浩的儒雅不同，带了点狂野叛逆莽撞，却好像很在乎陈老头的样子，转眼间那年轻人已经到了面前。 “阿爸！” 是阿君，陈老头的小幺儿。 何大有点不好意思，原先他还在背后嚼舌根说这年轻的不好，现在却是这年轻人第一个出来，突然何大改变了想法，还是幺儿好，就算再有本事又能怎么样，老爹都病了，还忙的四脚朝天，不能陪伴。 ”阿爸，你怎么样了？” 说完这句阿君鼻子酸涩，他刚去临时病房找了，听到护士的训斥，感觉自己的不孝，要是阿爸有个好歹，这辈子他都不会安生，自己真是一个不孝子。 他早就把何大说他的事情忘记，现在对这个何叔叔充满感激，还好阿爸掉下床的那一刻有何叔叔陪着。 “谢谢何叔叔！” 何大啥也没说，只是重重的握一下阿君的手，然后依依不舍拉住陈老头的手，“老伙计，我去找刘医生了。” 这是一家二甲的社区医院，专门开设了老人专科，所以有许多老人都会来这里看病，刘医生是何老太的家庭医生，何大便是这他的常客。 何大走了，阿君拉过陈老头的胳膊，他要护送老爹回家。 “我想去看一下安明和我的孙女。” 陈老头到了门口有点不舍得走 他很想去看一下他刚出生的孙女。 “阿爸，明天她们就回家了，明天就能看到。” 阿君不是不想让陈老头去看他女儿，而是妇产科的住院部在顶楼，坐电梯可以上去，但是上到三楼之后，最后一层要爬上去。 他今天来回几次爬楼梯，护士说今天真是不巧，三楼到四楼的电梯坏了，只能爬楼梯。 刚开始他嫌慢，心里窝着一团火，很想找一个吵架，但是当他到了一楼，在门洞里看到阿爸蹒跚的背影，就那一霎间心里的柔软被唤醒。 他觉着亏欠阿爸太多，也亏欠安明，更亏欠他的刚出的小女儿，他发誓一定要努力挣钱，要让他们都过上好日子。 “明天就回来了？太好了我的孙女回来了！” 陈老头很高兴，折腾一天，还是有开心的事情，他希望这个开心的事情能够是永远，但是这不现实的，想起早上的不愉快，陈老头不由得叹息起来。 “阿爸，怎么了？” 早上陈老头去陈浩家里要户口，现在阿君还不知道 陈老头甚至没勇气跟他说起。 陈老头此时感觉自己这爹屁用没有，尽给儿子们添麻烦。 陈浩如此，阿君也如此。 两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两边都疼，缺两边都顾不到。 最主要的是眼下自己刚出生的小孙女上不了户口。 现在他们居住的房子原本是自己和老伴老房子拆迁得来的房子，为什么孙女要上户口，他做不了主，还一定要大儿子点头才行呢？ 第81章 不孝徒儿安明 如果大儿子不点头，孙女的户口就报不上，那为什么大儿子不肯点头同意？ 陈老头老了，对于这利益的弯弯绕绕转不过来想不透，再想下去头痛。 越想越烦陈老头无奈牵起阿君的手，把小儿子的手握在手心里给自己心安，“阿君呐……” “嗯，阿爸！” 阿君听到阿爸在叫自己，重重的应下，阿爸老了，佝偻着背已经比他矮了一个头，“阿爸，你啥时候变得比我矮了？”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之前阿爸都比他高一公分的样子，现在突然变矮，阿君有点不适应。 他有种想哭的冲动，“时间啊，你慢慢走。” 他心里在祈祷，不管哪路大神路过，帮他实现愿望就行。 安明曾告诉过他千万别拜错神了，拜错神会不管用。阿爸信的是菩萨，菩萨会保佑阿爸永远健康长寿的，他不会拜错神。 对于阿爸发生的这一切安明目前还是不知道，阿君总算长大了一回，他没有告诉老婆。 安明刚生完孩子，已经开奶，不知何时阿君开始隐瞒一些不好的东西。 他送阿爸回家的时候已经中午刚过，他给安明电话，告诉她，他要回家一次。 回家干什么，他没说，他不说安明便不问。 安明现在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 孩子刚来到她身边时，安明没有明显的感觉自己做老母亲的愉悦，妈妈两个字还是很遥远。 当孩子吃第一口奶时，安明心内好像春心荡漾，很爱怀里的孩子，才感觉自己做妈妈了。 妈妈的角色感知需要培养和慢慢代入的，她现在已经完全融入妈妈的角色里出不来。 如果阿君不明说外面的世界发生什么，安明几乎感受不到。 现在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以牵动安明的心，那便是户口。 孩子小吃的少，但是饿的快，一会就要吃，不给吃马上就哭，别看小小人却中气十足，声音很大，刚开始还好，时间长了安明被哭的烦躁，但是又心疼孩子。 安明没法只能忍着腹痛腰痛坐起来，把孩子抱在怀里哄，这么小就知道妈妈的怀抱温暖安全，只要到怀里就不哭了。 听到安明病房的动静，护士跑来，看见安明抱着孩子坐起来了，“这样不行，你的伤口和腰会受不了，躺下！你家属呢？” 安明快急哭了，阿君说回家，那就回家吧，可是她还在医院里，要早点回来呀，这么抱着孩子真的很累。 正在安明想要哭出来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敲响，是师父，隔着门上的玻璃安明看到师父的脑袋，她边敲门边探房里看。 师父带着黑鱼汤来看她。 “可以帮助恢复伤口。” 师父一向只吃素的，为了她这次都破戒了，安明感动的几乎快哭了。 “不能哭，哭了会对眼睛不好！” 可是黑鱼汤怎么一点味都没有，安明喝了一会，就喝不下去了，”师父，怎么不放盐？” “不能放盐，放盐对小宝不好，小宝要吃奶…” 师父说的很对，但是安明听了感觉有点吃醋，她总不能吃自己孩子醋，师父说的对都要当妈妈的人了，有些苦必须吃，安明接过师父给的汤，再次全部吃光。 等全部喝下去的时候安明感觉快要吐了，但是师父在面前，必须忍住。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安慰，安明感觉伤口好多了，腹部不再那么钻心的痛。 她把小宝搂在怀里安静的躺着等阿君回来告诉她户口的好消息。 那天晚上阿君去阿嫂那儿，回来又接听了一通阿爸的电话，户口的事情就没说，今天阿君来了，他一定要先问一下，是好是坏他都接受。 今天等到中午的时候阿君才回来。 是的，昨晚是安明一个带着孩子度过的，天知道有多难，她要上厕所，只能慢慢的扶着墙壁去，心里还要担心小宝发生掉床的概率。 现在她是一心两用，三用都行，只要听到小宝的哭泣，安明就心里难受的要命，这就是母女连心，随着一日又一日，安明更爱小宝。 阿君回来的时候，手里带着吃的，安明闻了下味，是什么汤，也是干烧不放盐的炖煮，想起来昨日师父的黑鱼汤，大补却吃的自己恶心反胃，但是都是大家都好意，不能辜负，这次也是，只能接过阿君送过来的保温盒。 “这是阿爸做的乌鸡汤。” 昨天，阿君把阿爸送回去。 老头回到家后，吵着让阿君去菜场买一只上好的乌鸡回来，他要烧乌鸡汤给儿媳坐月子。 “阿爸，安明还在医院，回来再烧吧。” 阿爸刚回来，阿君不想他乱动，要把阿爸送到床上去，但是阿爸就像闹脾气的孩子不听阿君的，“快去买，我给你媳妇做汤！” 阿君没法只能买回来。 今天安明吃着阿君送过来的乌鸡汤，味还是那个味，但是比昨天师父送来的要好喝多了，“安明，师父不会做吃的，但是这个一定要喝，为你身体好！” 师父是为自己好，不能厚此薄彼，都要好好吃下。 师父自诩出家人，穿衣从来不是很讲究，安明其实都说轻了，师父昨天来的时候穿了一件灰色的对襟褂子，护士来了还以为安明请的护工。 好一顿尴尬，安明连忙解释，她知道师父门外之人不在乎这个，但是她不能让师父在这受委屈。 安明现在想起来还觉着委屈，替师父难过，自己就是一个不孝的徒儿 当那个护士误会的时候，就应该第一秒发声告诉她们这是她如父如母的师父。 但是自己碍于身份没有立刻开口，还犹豫了两秒，真是太愧对师父。 自己就不明白有什么身份不能明说，师父这一称呼又不可耻。 安明越想越吃不下，把汤盖好放在一旁，“待会在吃，医院有微波炉。” 阿君接过来，放在旁边，安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阿君，“最近阿爸怎么样？” 已经快一周没见到阿爸，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家里可好，昨天阿君回去之后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虽然他把汤带过来，但是看阿君的脸上多了阴郁之色，安明有些不安，必须要尽快出院，家里还有老人，“阿君，你去护士台问一下，我们啥时候出院？” 第82章 枭雄 阿君去护士台问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安明在病房里喂好小宝之后，开始要收拾东西，看眼四周又觉着没什么可收拾的，之前大姐姐们送来的东西都被阿君看阿爸时顺便送回家，现在能留下的都是可以一把抓，不用费什么力气和脑子去思考怎么收拾。 安明惆怅一会，还是睡吧，小宝睡她就睡，一会小宝醒了还要喂奶。 最近她总是莫名的难过，发愁，还有绝望。 新生命的到来没有喜悦却来了这些莫名的悲伤，更增加了几分苦恼。 过了一会，阿君拿几张纸头回来，“这是出院注意事项，护士先给我了。” 安明接过来看了一下面密密麻麻都是小字，看着头疼，直接问阿君，“这是出院小结?” “不是，结账之后再给我们小结。” 说到结账安明突然想起来，“你有钱吗？”问完之后安明又觉着不对，然后又补充道，“你钱够吗？” 安明的问话瞬间点燃了阿君沉默的开关，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阿君就是这样的人，安明问三句，阿君能回答一句就不错了，刚开始的甜蜜期，阿君那时话还挺多，现在几乎都没有话。 安明不明白，要说被生活磨平棱角应该是她才对，为什么现在成了他，要知道从蜜月期到现在多年了，可是从来没有主动问阿君要过钱，这男人目前来看唯一的作用就是给了她一个孩子。 “你说话呀！”安明先忍不住了，想要大声和阿君吵上一架，但是又怕自己太大声会吵醒小宝，小宝一旦哭起来很难哄。 阿君的沉默一直等到护士来了还没有结束。 “你们可以出院了，等一会过来结一下账。” 护士送来了很多药，这些药名她第一次听说，仔细看着说明书，可是看到这些小字又头痛，然后她就不看了，一股脑全装在包里带回家再说。 护士走后，安明也不说话，之前缴付的押金不知道够不够，这个钱也是安明卡里拉了来的，现在要出院了，她不想主动去管这事。 可是护士已经走出去很长时间，护士台那边又通过语音来催，阿君坐在那个圆椅上还是不动。 “你去结账！”最终忍不住的那个人还是安明，“你总不能让我去吧，我现在伤口还是很疼！” 阿君放下手机，站了起来，同样的动作，他好像变得不熟练，迟迟没有离开椅子半步，像一个犯错的小孩子低着头，不敢看向安明这边。 安明预感到事情不妙，不过最终还是问了一句，“我上次给你5000现金呢？” 住院时，安明把自己的一张卡给了阿君，那个时候因为阿君没同她商量就订了单间很生气，但是押金付了，而且后来问了下王主任，说她们医院妇产科现在就只有单间，大通铺都给了临时病人使用，而且现在单间已经降价处理，不贵的。 对于不贵没有什么概念，可能只是他们能付得起又超出一小部分，所以安明心里接受之后，然后又给了阿君5000块应急。 但是这男人把钱弄哪去了？ “我 --” 阿君结结巴巴半天闷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投到股票里了----” 听到阿君说给他的钱又投到股市里了，安明脑袋几乎都要炸了，现在更疼了，痛苦的低吼，“你要次次失败，次次战？” 阿君听到安明这样问她，身体微动，抖了一下，好像被安明的问话震惊到，但是还是沉默不说话。 “就算你要做那枭雄，次次失败次次战，你也得自己积累资本，不能用我养孩子的钱吧？” 安明生气啊，气得胃疼，这男人她彻底不想要了。 生气归生气，如今孩子都有了 ，以后慢慢归劝吧。 找到床头柜，打开抽屉拿了一个小包，从夹层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阿君，“去结账吧。” 阿君慢吞吞的走过来，接过卡然后快速出去。 当他们都收拾好，安明抱着孩子，阿君拎着东西走出住院大厅时，迎面碰到何大，安明不认识，但是阿君认识。 此时的阿君又恢复了安明刚认识他时的稍许模样，见何大开心的露出微笑，“何叔!” 何大说话语速很快，显出北市小男人的精明强干，“你阿爸回家了？身体怎么样？今天还要挂盐水吗？这是你媳妇？还有小宝---” 何大问了一系列问题，阿君不知道应该先回答哪一个，只能捡着要紧的回答，安明客气的点头示意，何大她不熟悉，甚至都没有听阿爸说起过。 寒暄之后，车子来了。 今天出院带着大包小包，还有孩子，他们奢侈了一回，叫了辆出租车。 小宝第一次露天走出屋子，抱被包的有点多，好不容易塞进去车子里，安明的胳膊已经酸得不能抬起来。 今天是鬼节后的第几天来着，北风刮着，有点冷的，刚出院门时，一股凉意直钻脚底，安明还在月子里，不能大意，她可不想染上月子病，一辈子都在药罐里泡着。 上了车和何大道了别，车子往家里开去。 住了一周的医院，好像恍如隔世一般，看着熟悉的街道有种陌生的感觉。 到了家门口，安明才发现自己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大肚婆。 今天出院，谁也没告诉。 阿君拿出钥匙要开门，手上的东西有点多，左手换右手还是拎不下，只能放在地上，然后开门。 安明就惨了，小宝抱在手上，胳膊实在太酸，再坚持一秒，就要掉地上了。 这个抱被都是棉花做的，足矣五斤重，是在生产之前安明自己缝的，现在真后悔缝那么重干嘛，“阿君快点，我要坚持不住了！” 安明没有夸张，现在能坚持全靠意念，一秒，两秒，三秒，度秒如年，门总算开了。 安明在后面快速推着阿君进了客厅，然后又进了卧室。 现在的卧室像是一个冰库，还保留一周前的凌乱，她已经没有心思收拾，只想把小宝赶紧放床上，好解放自己的胳膊。 小宝放在床上的那一刻，安明大口喘着气，腹部的伤口撕裂的疼，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心想要是有谁可以帮帮她就好了。 第83章 红包 阿君打开门的一瞬间他就喊，“阿爸！” 昨天去医院之前他就给老陈头说好，在家里等着，他会把媳妇和孙女接回来。 可是接连叫了几声 ，房子里没有人应声，安明抱着小宝进了自己卧室之后，阿君就朝着陈老头的卧室走去，直接开门，里面也没人。 “阿爸又出去了？” 昨天他可是一再跟阿爸说今天安明和他的孙女都要从医院回来了，让他在家等着，不要出去，可是还是出去了。 阿君对此有点生气，推门进了安明的卧室，本能的要大声抱怨几句，“阿爸真是的，一点也不听话。” 突然想起来，里面还有沉睡的小宝，从医院回来之后，小宝睡得特别香，到现在还没有醒。 “你要不是去找找他，阿爸年纪大了，万一找不到家？” 安明看阿君进来要大声抱怨，作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她现在胳膊好一点，有点力气之后就把包在小宝身上的抱被一层层的剥掉，说实话包的是有点多，第一次生孩子，没啥经验，家里也没有老人，这包孩子的抱被现在看来做的是一点也不合格，太厚且面料也不柔软。 阿君看到光着小屁股的小宝，爱不释手，不愿意出去，总想伸伸手摸摸，“你的手太冷，快点把门关上，冷空气都进来了。” 现在房子已经有了温度，不再像刚进来时那么寒冷。 安明让阿君帮忙把床铺好，被子整理好，她搂着小宝钻进被窝时心情了好多，安全感也有了，“去给你弄点吃的吧，我饿了。” 阿君不舍得，但是又很听话的去厨房间做吃的。 这时门外有敲门声。 安明在卧室里面听到声音后，想要喊阿君去开门，但是旁边有小宝，不敢大声说话，只能让它响着，看一下阿君是否能听到。 不一会门开了，是阿君开的。 陈老头拄着拐杖拎着一条黑鱼进来，后面跟着三个陌生人。 安明不认识他们，也不熟悉声音，只听到客厅里此时很热闹。 “小姐姐来了！”阿君打开门之后也把他吓一跳，多少年没有见过的小姐姐竟然来他家了，真是稀客。 小姐姐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她手上拎着东西，后面还跟着一辆婴儿车，车上放了一个很大的包。 “小宝呢？” 小姐姐声音甜甜的，很好听，就像是少女的声音一样，阿君曾经说过这个小姐姐，已经快五十岁了，马上退休的年龄却生的比小姑娘都嗲。 “在这儿--”阿君打安明卧室的门，小姐姐看到躺着的安明，此时安明头上戴着一个粉红的帽子，也在对着来客微笑。 什么大姐姐小姐姐的，安明都不认识，虽然在医院时，大姐跟着一位也说是小姐姐的美女，但是这次的这个小姐姐更好看，更 有韵味，优雅且非常知性。 这时一大群陌生人进来，安明有些害怕，怕吵到安睡的小宝，但是面对来人，她又非常高兴。 这些都是谢婆婆的娘家人，谢婆婆不在，但是他们没有忘记谢婆婆的后人，都来看望新出生的小宝了。 “这孩子可真可爱！” 刚出生的宝宝在安明看来长得都一样，可是听到他们夸奖自己的孩子，很高兴。 安明没有忘记陈老头，一周不见，不知道陈老头咋样了，刚阿君还说陈老头买了一条大黑鱼炖汤给她养伤口。 “这些红包给孩子的……”小姐姐拿出来好几个红包，“这个是大姐姐的，这个是姨外婆的，这个……” 安明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红包，她不知道要不要收，怎么收，这时阿君进来，小姐姐把红包都聚拢在一起都给了阿君。 “阿君，现在孩子都有了，以后好好过日子，不要在瞎混时间了。” 安明突然很感激小姐姐，不是因为小姐姐送来那么多红包，而是小姐姐这样真诚的归劝她的男人。 阿君和陈老头一样是个话少脾气犟的中，话不投机半句多，有事吵架也只是安明一个人对着空气吵。 安明真想扒开阿君的脑袋想看看里面是不是一团浆糊，闷声不响起的是安明。 “小姐姐，谢谢你！” 他们快走的时候，安明说了声道谢，她不知道小姐姐能不能理解话中的意思，但是她想表达她的感谢。 “这下你放心了吧？” 阿君从怀里把安明之前给她的银行卡还给她，然后把小宝的红包都拿走，“医院的账还没结，我没用你的卡，结账就用小姐姐给的红包。” 这一点安明倒没想到，但是她住院之前就交了一万五的押金，结尾款应该没多少的。 小宝收的红包可是快两万了，阿君达的算盘也太好了吧，安明不同意，以后这些红包是要还的，不能就这样被阿君挥霍掉。 “医院的尾账应该没多少，顶多5000，你要把小宝的钱都拿走？” “她们就是给我的！” 安明无语了，没想到这男人会说出这话，不过回忆起来，小姐姐在给小宝红包的时候，嘴巴里说是给小宝的，可是却是往阿君手里塞的。 她们一点也不信任她，小宝的红包不是应该给妈妈保管？ 阿君这样的人收到钱还不是要投入股票？ “不行！小宝的钱我来保管，我给你5000你去医院结账。” 安明顺势就要把阿君手上的红包拿过来，她只知道亲戚们给的红包大概两万左右，但是具体多少，还不知道，她要打开数数，然后帮孩子存起来。 但是阿君不给。 他拿着钱就要出去，还说，“阿爸一会给你做黑鱼汤。” 这时陈老头刚洗好黑鱼，从厨房露出来碰到阿君，他听到他们在卧室的争吵，“阿君，钱给安明！” 就像他自己说陈老头不听话一样，阿君同样不听，他拿着钱开了门转个身就跑了。 安明知道这两万块钱多半要大打水漂了，如果阿君还算有良心，可能会先付掉医院的尾账，剩下的又要被他投入股市。 这个男人已经失败过多少次，还是没长记性，总是期望一夜暴富。 第84章 白日梦魇 安明收到手机短信提醒。 “亲爱的客户，您消费……” 显示已经消费5000，她人没出去，卡在手上，怎么就突然消费5000？ 半小时前阿君刚把卡还给她，那时阿君怎么说来着，安明拍打这脑门就是想不起来，一孕傻三年，这痴傻的程度有点厉害。 卡里一下子少了5000，安明不敢再去想别的，把卡拿出来，找卡背面的客服电话咨询，但是她又想不起来把卡放哪里了。 小宝还抱在怀里，想放又放不下，孩子最近不能粘床，一粘床就哭 。 阿爸在煮黑鱼汤，浓腥的味道，安明快要吐了。 此时脑子更糊涂加狂躁。 生完孩子之后怎么感觉世界都变了？ 阿爸以前做汤最好吃的，色香味俱全，哪会有那么难闻的味道，阿君就是再混也不敢骗她，随意刷她的卡！ 世界是变了，她的身边躺着可爱的小宝，还没巴掌大的脑袋，闭着可爱的小眼睛睡着可爱的梦。 为了旁边的小宝就算鱼汤再腥，阿君再混，她都不能生气，平静下来之后安明脱了上衣外套，钻进被窝里，她要等阿君回来问个明白，其他的无所谓，就是不能生气。 过了一会，陈老头将鱼汤端到客厅的八仙桌上，他敲了敲安明卧室的门，“安明，喝鱼汤了。” 安明朦胧的睡着，睡梦中她正在努力的奔跑，在追人，追的是阿君。 陈老头突然那么一叫，马上抓住阿君的手就松开了，然后安明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拉回现实。 醒了之后的安明很气恼，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生陈老头的气，有种想要爆粗口的冲动，但是教养让她憋回去。 “阿爸，我现在不想喝，一会等阿君回来喝。”闻着这味道，安明有点想吐，她知道阿爸是为她好，但是还是心里有了抱怨。 她甚至觉着陈老头就是故意恶心自己，因为她生了一个女孩，当有这种想法出现的时候，安明都想扇自己一巴掌。 和陈老头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如果自己非要把陈老头和重男轻女绑在一起，是最没良心的，但是安明好像中邪了，心里的不平衡总在她耳边嘀咕陈老头的不是。 安明想拍打自己的疯狂，但是这声音总是越来越清晰而且在变大。 安明此时筋疲力竭，沉浸在胡乱的思维里出不来，她不想喝什么黑鱼汤，也不想动，就这么一圈一圈的在白日的梦魇里出不来。 “安明，安明！” 阿君拉着安明的手喊她喂奶，小宝在旁边已经咿咿呀呀的哭了好几声，安明都没听到。 阿君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个天杀的他还敢回来，他的五千块是怎么回事！安明要个明白，可是小宝见妈妈一直不理她，开始张着小嘴大哭起来，很委屈，她要吃奶。 安明被小宝的哭声拉回现实，她解开上衣的扣子，抱起小宝。 阿君坐在电脑桌子配套的椅子上，刚刚他被老婆的那一眼吓到，老婆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陌生人，眼里没有之前的爱意，好像全是失望。 难道是老婆知道了？ 阿君心情忐忑，在从交易所回来时他还在想怎么向老婆坦白，现在不用坦白老婆都知道了，他却害怕到不敢看老婆的眼睛。 今天收到小姐姐的钱他都投到股市里了。 前几天他买的那一只s股已经涨了，最少可以挣到一万点，但是本钱太少，在医院时拿到安明的卡，他查了卡的余额，当时突然冒出的大胆念头，把卡里的钱全部拉完用来买s股，等赚了再还回来，反正老婆也不知道。 但是被护士台的医生给打断了，万一自己亏了咋办，这孩子还能塞进肚子里？ 最终他没敢，但是医院的五千他拉走了。 可是没想到安明会延迟收到短信提醒，本来他还想再骗骗，在他心里老婆是很容易骗的那种。 如今老婆知道了。 老婆就算知道了，也没啥，医院的那五千是老婆之前同意的，虽然后面有变化，但是小姐姐们给的那些钱是给自己的，和安没关系，和小宝关系也不大，是小姐姐明说给他的。 喂好孩子后安明轻手轻脚将孩子放下，她穿衣下床，突然头重脚轻跌坐在床边，安明心里后怕，还好小宝在床的中间，万一压到孩子，她死的心都有的。 阿君不明白安明心里的胡思乱想，只道是因为钱的问题在生气，连忙扶着老婆，“老婆，医院那个钱，我……” 阿君还没说完，安明摇头，“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对于那5000安明不想再追究，反正孩子自己生自己养早就做了心里准备，现在既然已成事实也没什么失望的，只要阿君别你出债务就行，夫妻本是一体，要是有债她还要一天背，会很累。 安明理顺头发，已经好久没洗头，头发都有味道，要不是师父拦着，安明很不能马上去洗个澡，什么老传统月子里不能见水，不能生气才是真的，她一直在忍着。 安明来到八仙桌边，她想吃点东西，今天很饿，从出院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又接连喂小宝吃奶，感觉身体都快不行了，需要补充营养。 看着陈老头做的鱼汤，味道闻久了就感觉不到腥味，只觉着腹内饥肠辘辘，想要吃的，便端起海碗大口喝起来。 等安明喝饱之后放下还碗，才发现陈老头就坐在对面“阿爸？” 安明对陈老头充满疑惑和愧疚，怎么能有嫌弃公公的感觉和想法，公公对子很好，这鱼汤很好喝，“阿爸，我—” 对于直接端起家伙喝了起来，安明感觉很不好意思 她怎么能忘记家人，应该去厨房间拿个小碗成出来，安明欲起身，又发现现在在去拿一件没啥用处。 陈老头似乎看出安明不安，笑着说，“辛苦了，儿媳，这些都是给你的…” 陈老头推过来一个红包，安明有些震惊，抬头看向公公，她发现公公最近瘦了，人越发皮包骨，不在的这几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公公都瘦脱相了。 第85章 来自妈妈的爱 她心疼的不得了，公公最近是怎么了，这么瘦？ 她转身看向阿君想从阿君那得到解答，但是此时的阿君还在那个因为5000块而愧疚里出不来，无意答理安明的询问。 她只能先通过自己的方法了解事情的经过，“阿爸，你最近怎么那么瘦？” 陈老头同样没有理会安明的询问，他想起身，厨房间的火上还烧着一份菜，他想把它盛出来。 今天他做了地三鲜，这是儿媳生产之前最爱吃的菜，今天特地做了。 他今天就做了两道菜，一个黑鱼汤，一份就是地三鲜，再多做就力不从心。 不知道儿媳妇是否满意，最近他感觉做起事来特别吃力，好像岁月把他的骨头都抽掉了，只剩下一把松散无用的皮囊，他也感觉自己是瘦了许多，但是为什么瘦了之后身体却越发笨重了，不是会变轻 吗？ 陈老头从太师椅上起身，两腿发没有支撑，试了几次都没有起来，安明越发的不安，她起身去扶阿爸，但是因为距离有点远，在转身的时候被桌角擦碰到腹部的伤口，疼的直龇牙，都忘记用手护住腹部，只能趴在桌角上缓解一下，陈老头看到安明这样，也给吓了一跳。 虽然他是男的，但是知道女人生过孩子受的那份苦，而且安明还是剖腹产，伤口才几天呀，万一裂开怎么办？ 陈老头急得喊正在逗女儿玩的阿君，过来把安明扶进卧室休息。 但是安明也担心阿爸，她发现阿爸有些不对头，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显出病态的老态，阿君过来搀扶安明，她在他耳边说，“你多关心一下阿爸，他好像有点不大对。” 她被送到床上，躺在小宝的身边，还是小宝这边最欢迎她，躺上去就舒服多了，比站着强。 就这么安静的躺着，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情，阿君一直在客厅陪着阿爸没有进来，过一会儿，电话铃响。 阿爸拿起话筒，阿君在厕所里如厕。 陈老头不会讲普通话，只会说北市的方言，喂喂几下之后，还没有问清楚来电的是哪谁，不过最后他总算听清楚了，那人是要找安明。 “安明你的电话。”陈老头的声音软绵无力，但是听得出来老人家在使劲全力的又压着嗓子喊安明，怕安明听不到，又怕惊醒小宝。 这是家里的固定电话，线有点短，拖不到卧室内的床上，安明只能再次忍着疼痛缓慢的出来，听筒那头传来一个老年女人的声音。 “安明，我是妈妈。” 这是久违的声音，多少年没有听到过这个声音了，听到妈妈这两个字好陌生，好久远。 “哦——什么事情？” 安明叫不出口妈妈两个字，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叫过妈妈，她叫不出口，甚至有点不好意思喊妈妈。 那边突然不说话了，或许她没有想到安明会那么冷漠，连妈妈都不肯喊她，过了一秒两秒三秒---，当安明几乎快断定那边电话要挂电话之时，又有了声音，“安明，我来来给你做月子吧---” “啊？”安明突然很奇怪电话里的那个女人会说出要来照顾她月子，可是那女人就是说了，但是安明还是不信，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她真的用手捂了下一边的耳朵，好让自己听清对方的声音，然后再次想要确认一下，“你要来照顾我月子？” “你告诉我地址在哪，你让小君来接我一下，”那女人没有回答是与否，直接在电话里让阿君过去接她，或许说话的语速太快，怕被拒绝，然后又说，“如果小君忙，我自己来也行，你到火车站来接我下就行--” “阿妈--”安明按照北市的方言叫了声阿妈，在这里这么多年，她早就已经习惯这里的称谓，但是忽然又感觉这个女人可能不明白，便又改了回来，“妈妈，我不用你照顾的。” 那女人没有想到安明拒绝的那么干脆，急忙说道，“怎么不用，月子可是女人的大事!” 她知道月子是女人的大事，但是她本能的就是不想她来。 “你不用过来，小君要上班的，没有时间去接你！” 安明说话干脆冷漠就像一台机器一样，有那么一会她也后悔这样，可是她不习惯别的表达方式，从小她们之间就是这样冷漠，如果突然变得亲热温柔，她不会呀。 那为什么她突然会了？ 电话那头的女人今天特别温柔，语气里透着想与她亲近的拉拢还有丝毫的巴结。 安明不甚明白，老家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的妈妈，电话那头的那个女人从小就讨厌她，视她为洪水猛兽，不曾施舍一丁点儿母爱给她，也不全对或许有一丁点儿吧。 在她快要离开家乡的那几日 妈妈突然从城里回到乡下的小院。 安明很奇怪，为什么她突然回来了，她想问，却不敢，随便吧，只要不来打搅她就行。 但是没想到那几日妈妈突发母爱，每天晚上会为她做一顿晚饭，虽然只是一份面汤加一份白菜，但是安明感觉自己突然变幸福了。 但是好景不长，过了几日爸爸也回来，他要把边温柔的妈妈接走。 原来他们在城里吵架了。 吵的特别凶，爸爸失口喊妈妈滚回乡下，妈妈就负气回来了。 安明才得了几日的温柔，她不舍得妈妈离开，虽然她还没开口学会叫妈妈，但是心底叫了妈妈无数次了。 但是没想到妈妈却找爸爸告状，说安明在家啥也不干，她炒的小菜一口也不留给她，全吃光。 安明心里喊着冤枉，但是想想好像也是妈妈做的一份面汤和半碗白菜都被她吃了，但是为什么妈妈不说，她哪知道老娘没吃！ 她贪那几日的温柔，被老爹给训了狗血淋头，便心里断了念想，再也不敢期望得到母爱。 如今那女人又来了，如果被老爹知道，自己会被骂死的，距离远，老爹打不着她，但是会骂的，她不敢。 妈妈的爱她要不起。 安明站得久了，腿疼，腹部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她想结束会话，但是电话那头的女人哭了。 第86章 娘家烂事 “安明，我知道你恨妈妈，可是我想你了。” 电话那头的女人在哭泣，并且第一次说出想安明这种话，好像做梦一样，这太不真实了。 安明想要回怼不信云云，但是突然又想到什么，便什么都不说，就只听那电话那头女人圆回来。 稍许，电话那女人便憋不住开始说起来，“你阿姐去世了，我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难受，我想找个人说说话，安明可以吗?” 她越说哭的越厉害，随着电话线的颤动断断续续的有声音传来，“我想来北市看你，可以吗？老家那些臭娘们都说我说的假的，我女儿没有嫁到北市江！” 安明理清了电话里那位意思，是想过来北市江然后回去显摆，那她不同意。 “不可以！”安明不同意，她不能接受，小宝身边出现这样的人，如果她看不到的地方，安明很担心这位妈妈会虐待她的女儿，她不想让她的女儿跟着吃同样的苦。 对面的妈妈听到安明直接的拒绝哭的更伤心，还有更多不利于母女团圆的心里话，安明都藏着掖着没有表达出来。 但是那位没有打算放弃，她要说动这个女儿同意她去北市江。 “你阿姐去世之后，就没有一个女儿陪我说说心里话？我的心里苦闷！” “那不是还有爸爸陪你吗？” 安明的脚底板有点疼了，她想尽快结束这通电话，而且公公还在旁边看着，虽然老人家可能听不懂她老家的方言，但是能感受到安明对电话那头女人的冷。 那头那个女人听声音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是长辈，但是从头都没有听到安明礼貌的称呼对方，不知道到底是哪位。 安明和阿君领证七年来，陈老头没有见过亲家，甚至都没听安明主动提起过。 就像他自己说的，“安明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在北市江她如无根之水天上来，从来没有主动在这个家里提起过以前的亲人。 陈老头一度以为安明是个孤儿。 但是通过今天这通电话，他明白他的儿媳不是孤儿，但是和娘家妈妈关系不好。 安明站得时间越久，心里对娘家妈妈的怨恨就多了一层，很狂躁，就要发火时，那头妈妈又哭了，于是她忍着，在脑子过了一遍自己想要说的话。 “如果家里实在没有人陪你说话，你可以出去找邻居，或者去找小阿妹，”说到小阿妹，安明突然想给她打个电话问一下妈妈是情况，“或者我给阿妹打个电话问一下她，你看可以吗？” 那头妈妈听到安明这样说，突然哭的更厉害，抽抽答答，“你小阿妹不孝，她结婚后不像你阿姐那样经常来看我，还说什么以后养老要靠儿子，不要去靠她！” 安明听到妈妈这样说，突然明白老母亲打来电话要来北市江的原因。 安明是有个长姐的。 长姐不到三十岁就去世了，这对家里的人打击很大，特别是小阿妹从小跟着阿姐，几乎初中所有的时间都在阿姐家度过。 对于阿姐的去世，小阿妹最是不能接受，一度私下里要找害死阿姐的那家人家报仇。 “妈妈！”安明鼓起很大的勇气在电话里喊出妈妈两个字，虽然声音不大，而且自己感觉很别扭，妈妈两个字对她比她想的还要陌生。 “小阿妹不是阿姐，她不可能做到阿姐那样每天都过来看你，如果你想把小阿妹培养成像阿姐那样，那她以后的人生也不会幸福，阿姐不就是很好的例子？” 安明知道自己说话有些重了，当说到阿姐时，安明有些担心怕她接受不了，毕竟村子里的常说，“这家人家大女儿去世，都是因为家里的老妈！” 阿姐去世，不能接受的还有妈妈，但是那时安明觉着妈妈还是勇敢的，至少没有没有因为难过的死掉，而是活着。 阿妈从安明记事起就再药罐里泡着，一年里小病不断大病常用，每当阿爸放假周末都是带着阿妈去医院。 这次家里发生大女儿意外死亡的事情，村子里的人都怕家里的这病秧子的女主人接受不了长女意外去世，然后有个好歹会跟着一起去走掉。 自从阿爸喝酒中风瘫痪之后，两个幼弟尚小，家里需要一个主事人支撑起来。 安明已经外嫁，大阿妹还在外地读大学，小阿妹谈了朋友虽然离村子不远，但是过一年也就要结婚，两个幼弟尚小。 如果妈妈不能撑住，那家里瘫痪在床的老爹更不能。 所以那个时候，安明觉着这个所谓病秧子的老母亲真的还算坚强，没有倒下。 如今所有的孩子都大了，连最小的幼弟也结婚了，并且即将要有孙子了。 妈妈如今要离家来北市江闹的是哪出？ 接下来老母亲说出来最核心的原因，“我想要你小阿妹来养老，她不愿意，还和我吵架！” 在乡下大家庭里流行儿子养老，所以几乎家家户户都生有儿子，没有女儿可以，但是不能没有儿子，在这种环境下，家庭里所有的利益都是倾向于儿子的。 对于这种安排，作为女儿的都没有意见，但是如今东西都给了儿子，为什么养老要女儿来呢？ 安明不明白她是哪根筋搭住，要和小阿妹去纠结，“养老当然要靠儿子了。” 给予他从小被灌输的认知和家里的利益已经全部给了两个弟弟的基础上安明本能的想说小阿妹没错。 安明还想于说些什么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好，我知道了。” 还没有等待安明回复，电话就挂断了。 她自己也有一身烦心的事情，娘家的烂事她没心情管，嘴边的话已经说出，伤人也罢，她可以休息一会了。 刚从医院回来，站立久了，真的会腿疼，不知道为什么生完孩子之后身体好像变得特别娇气了。 阿君照顾月子还算心细，再加上公公陈老头，月子的日子马上就快快去。 可是家里的电话又响了，安明不想去接，让阿君去接他正在厨房间炒菜，阿爸拄着拐杖出去会老友。 第87章 阿哥归来 固定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就打到阿君手机上。 此时阿君的手机响了。 响了几秒之后，阿君放下锅铲，开了免提。 “阿爸还好吗？” 自从陈浩提前跑掉之后，这都过了多久，才打来电话，阿君心里翻了个白眼，果然没把阿爸放在心上，阿爸还夸这个小人是个人物，“我呸！什么狗屁长兄如父！” “阿爸去会何叔了。” 上次何大回去之后，就电话不断，要陈老头来家里找他，说是有好东西奉上，陈老头是不想去的，原因是何大什么都好，就是嘴碎，还在嘲笑他上次失足落床的事情。 但是几十年玩的老伙计，一直电话轰炸也不行，今天陈老头就被何大儿子接走了。 安明还挺好奇的，陈老头一直说何大儿子怎么混，但是这次却为了老父亲亲自来接陈老头，很上道，感觉比阿君上道。 “阿爸的腿没事吧？他上次来我家闹之后，我岳母都吓坏了，跑回大舅哥家里，现在孩子都没有人带，你阿嫂天天跟我吵架，说阿爸吓到她阿妈了。” 阿君听到阿哥这样讲已经火气非常大，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 阿君开的可是免提，这些事情，安明一概不知，今天她在卧室隔着墙听得云里雾里，边听边猜测，阿爸在大伯哥家摔倒过，还是因为他的岳母。 “发生什么事情了？” 安明从卧室里传出话来，声音不大，因为腹部有伤口，安明不敢特别大声说话，旁边还躺着小宝要保持安静。 阿君捂着手机，切掉免提，他不想让安明知道这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月子马上结束，阿君可不想安明为了这个事情得什么月子病。 “户口的事情，我再和你阿嫂商量一下，反正后期是不影响你们打疫苗的。阿爸那边你帮忙说一下。” “说一下，说什么？“阿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知要说什么难道是说情吗？ 还有一说到户口，阿君就不想搭理陈浩，但是现在主动权在陈浩手上，他又不能不搭理。 他老早就后悔当初应该同意给到阿哥六万块钱，买断一切关系，就没有现在女儿不能报户口的事情，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现在承担后果的人是他刚出生的女儿。 心里窝火，无处发泄，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安明能接受这个事实，不跟他闹。 阿君把所有的菜都抄好，给何大去了一个电话，陈老头一时回不来，就在何大家吃晚饭。 现在阿君做饭的次数越来越多，饭菜的口感把握的不错，但是还是做不出安明家乡菜的口感。 “你的家乡菜到底是什么样的？” 刚开始阿君还在网上查询一下，然后照着试样做了几道，但是无论怎么尝试都没有那个味道，成品看来看去就连吃起来仍是北市江的。 失败的次数多了，安明就不让阿君再云尝试，“浪费！” 每次做一大桌子，总共就三家人，吃不完，有一次把何大叫来一起吃，结果还是剩下很多，何大还说，“少了北市江菜的韵味。” 废话本来这就是照安明家乡菜来做的，现在只不过弄成了不伦不类有点好笑。 饭桌上冒着热气，充满烟火人家的味道，安明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安明问阿君在电话提到的事情，“阿爸的腿怎么了？” 阿君招呼着安明吃菜，客气都不同往日，“我又不是客人，我自己会吃！” 这种被当作客人的感觉可不好，她现在连女儿都生好了，就想落地生根，没房子她不能生根，但是要让她的女儿生根，女儿户口问题必须解决，不能让女娃黑户的。 “你阿爸是不是去你阿哥那要户口，他们不给，还把你阿爸推倒了？” 安明问出了核心的问题，阿君刚才神神秘秘的突然就把免提切了，肯定有事。 “阿爸是倒了，但是没事，不过阿哥他们不肯给户口是真的。” 好一会的沉默，安明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这个房子是最关键核心的问题，阿嫂不想放弃这个房子所有的利益，现在房价这么高，若是房子转手一卖，一百多万到手，怎么不诱人，现在估计阿嫂就等阿爸一闭眼，过来抢房子啦。 远嫁过来这七年来，她落得一个人美心善的好名声，不抢房不争利，连户口也不惦记，但是却忽略自己的后代。 如果不是意外，可能她连拥有后代的资格都没有。 “阿君，你爱你女儿吗？” 阿君被安明正式的严肃的样子吓一跳，饭吃的好好的，“干嘛要问这种问题，爱，自然是爱了，自己的骨肉！” “好！爱就好！是你的骨肉！” 安明把嘴里的米粒全部咽下去，握住阿君的手，阿君感觉老婆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深情，有些莫名的感动，“老婆！” 安明示意阿君先不要说话，先听她说，“你的骨肉如果爱，就帮我们的女儿冰冰把户口落下好吗？” 他们的女儿叫冰冰，取意是知书达礼，冰雪聪明。 但是此次陨落人间生而为人，却最基本的户口问题都不能解决，在北市江如无根的种子还没有立足之地。 老人们常说的，现在孩子越来越少，一家里有一个新生儿，大家都宝贝的要死，什么都会给这个孩子，但是安明除了给孩子生命外，其他都给不了。 生命她给予，身外之物，需要爸爸的帮助，至于能做到哪一份，她拭目以待。 “你这么信任我？”阿君似乎受宠若惊，这么多年他只以他的名义提供住处给安明，其他都是靠安明自己。 “是的，你是我的夫，我的天！丈夫丈夫自然是帮妻子阻挡风雨，顶起天来，这些年你提供免费的住处给我，不用我付房租，已经为我遮风避雨，现在该是孩子了。” 安明今天特别深情，夫妻多年，早就没了什么甜蜜，但是为了孩子她装也要装深情，装蜜意，就是不知道阿君接不接得住。 “老婆，我……”阿君没有自信，当年事情他是当事人，其中的内情比安明知道的清楚，那时他也有错，可是他不愿意承认。 第88章 内幕 那一年阿妈犯病，阿君考上了技校，陈浩即将毕业，导师要求他继续深造…… 首先那一年阿妈先犯病了。 谢婆婆年轻时是远近出了名的美人，但是因为间歇性精神病史，找婆家比较难。 她看中的别人看不上她，不是外貌，而是道听途说的精神病史，“谢家子，长的好也没用，有精神病，犯病了喊打喊杀，吓死人！” 在众说纷纭之中，年轻漂亮的谢美女加才女的名声都毁了。 最先着急的是谢太爷，这是他最宝贝的女儿，已经快25了，再耗下去，要留在家里做老姑娘了。 起初谢太爷还没放弃谢婆婆的意中人，那小伙他见过，长的好看，是真俊！ 帅气高大，还白净，1米85的大长腿，人见人爱，就是因为太招人喜欢，就看不上谢婆婆了。 帅气的意中人从小和谢婆婆是青梅竹马，知道谢婆婆的情况不算严重，但是就是因为知道迟迟不论嫁娶。 谢太爷刚上码头时和那意中人的老阿爹是拜把子，而且大家都是小伙子的时候在码头工人暴动中救过他阿爹的命。 对于这过命的交情，两家人自然亲近，孩们出生后还口头玩笑似的定下娃娃亲。 自从意中人老阿爹去世后，那老阿妈就不想忍下这门娃娃亲。 她的儿子那多好多帅多俊，取个精神病，说出去多丢人，就算是后天形成的也不行。 谢婆婆是怎么得的精神病，按谢老太的说法和谢太爷有很大关系。 因为谢家两口子刚成家那会，连续出生的孩子陆续夭折，后来再出生的孩子就特别宝贝，不论男女都是捧在手心的宝。 特别是谢婆婆家中老二 ，刚过周岁抓阄后发了一顿大烧，连烧六天五夜，谢太爷心疼坏了，向佛祖许下承诺，只要孩子活下来，以后孩子说啥就是啥，当祖宗供着。 好吧，佛祖好像听懂了，孩子是真活了，而且很聪明漂亮，学习又好，在女校里门门功课第一。 但是再好的孩子也有犯错的时候。 有一次谢婆婆从女校回家，坐了电车，手上拿着一把亲戚从法国带回来的洋雨伞，这是一件奢侈品，稀罕物，本来谢老太打算把它当做礼物送给娃娃亲的亲家母，孩子们都大了，眼看谢婆婆女校快结业，想论论亲事。 但是谢婆婆偷偷从家里带出去的这件顶级奢侈品被忘在电车上了。 等她回到家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早上。 她去电车找，那还有雨伞的影子。 这还是要送给未来婆婆的礼物，那白净的小书生她可是看好的，势在必得。 但是现在怎么办，礼物没了，这礼物谢老太还提前在亲家面前备过案。 对于这么马大哈的女儿，谢老太第一次发火，“平时教你的礼仪周到都去哪了？你怎么不把自己丢在电车上！” 如果在平常人家这可能不算一句重话，但是对于从小娇生贵养，优秀异常没有遇到挫折的谢婆婆来说是非常重的训斥。 丢伞就成了她一直念念不忘的重大过失。 时间长了，这成了一份心结，最后没想到就发展成了抑郁症，然后又演变成了间歇性精神病。 世事难料，谢老太怪老头子太宝贝女儿，没有灌输挫折教育，经不得一点风雨。 谢太爷没想到当年在佛祖座下许下的承诺会害了宝贝女儿。 但是谢太爷更宝贝了，只是换了一种宝贝方式。 那意中人想悔婚可是他不纠结，谁叫自家孩子有病，他要给女儿物色一个上门女婿，把孩子留在身边。 在码头谢太爷一眼就相中了当时年轻的陈老头，那时陈老头刚带着阿妈和遗腹子的阿妹从南地上岸，在码头找了一份装卸临时工的事做。 陈老头是南方人，被海风吹的黑黑的，还很瘦，但是肯卖力气努力干活。 正是这份踏实肯干被当时还是工厂主的谢太爷看中。 就这样陈老头一人得道，一家人都跟着去谢家门做上门女婿了。 可是谢婆婆不愿意，她有意中人。 谢太爷知道自己女儿心中的那个人不靠谱，不可能娶有精神病史的女儿，早就另投他门去了。 但是当年轻的女孩子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就如飞蛾扑火一般，明知道不可能却非要，当着所有的面大吵大闹，给老头留下怀疑的种子。 谢太爷作为家主，不可能由着女儿胡来，就定了陈老头这个上门女婿，哪怕他拖家带口，这拖油瓶他也养定了。 婚后的那些年，日子在谢太爷的帮衬下还算红火。 但是对于大儿子阿浩的出生，陈老头总是有计较。 两夫妻在一次吵架中，陈老头说大儿子不是他的崽。 谢婆婆一向自诩文化人，怎么能受这样的辱，话没说三句，间歇性精神病复发。 如果是陈浩刚出生的时候，陈老头这样纠结也就算了，可是这都多少年过去，而且陈浩大学都快毕业，要知道陈浩的外号就是小阿爸，和陈老头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 陈老头这样怀疑，挑明了谢婆婆背叛婚姻生下私生子，一向自尊心极强的谢婆婆受不了。 眼看着陈浩就要大学毕业，导师那边也希望可以继续深造，在导师看来，陈浩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但是如今阿妈突发精神病，陈浩便没了心思再上学，他要赶紧出来挣钱，给阿妈看病。不过还好，陈浩觉着自己还是幸运的，阿君非常懂事没有选择上高中，而是选择了技校，“我早点毕业，好尽快出来工作挣钱。” 当时可能最不懂事的就是陈老头，因为陈老头的语言刺激谢婆婆才生病的，如今谢婆婆生病要看毛病了，谢老头不愿意出。 他说，“这是儿子们要负责的，和我没有关系。” 儿子大的时候，陈老头已经快六十，他是40岁时谢婆婆才生下陈浩，多年供儿子上学，年老体弱非常吃力。 谢太爷去世后陈老头正式放权，表示自己没有能力承担谢婆婆的医药费，让陈浩承担。 如今陈浩承担着谢婆婆所有的医药费。 第89章 理还乱的内情 陈老头老阿妈过世，在后续的日子里又遭遇阿妹背叛，他就改变信条。 每天打发无聊时间最喜欢去的地方变成棋牌室。 对于自己老阿妈，他喝醉老酒之后就像念经一样，“是我害死她的！” 阿妈去世的前一年天灾大家都很困难，每个人都饿着肚子。 陈老头手上管理着一个厂里的食堂，当年的陈老头是热血青年，爱集体爱祖国大于爱小家，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不占集体一分便宜。 小阿妹在家饿的哇哇大哭，老阿妈饿的皮包骨头，但是陈老头坚持一切以集体利益为先，绝不动公家的东西。 儿子守着食堂，阿妈被饿晕，小阿妹被饿哭。 厂里领导看到这种情况照顾陈老头年迈的老阿妈和幼小的阿妹，批了一些吃食给陈老头带回家。 阿妈看到陈老头终于带回来吃的，没舍得一下子吃完，分了几次放着。 但是没想到这几日遇到百年难遇的高温然后高温过后又是大雨，高温加空气湿度大食物隔天晚上就变味发霉。 老阿妈是被饿过的人哪舍得把这珍贵的食物丢掉，好的留给儿女，坏的自己吃掉。 没想到还没到隔日阿妈高烧呕吐不止，陈老头哽咽着说，“那年头食物中毒是稀罕病，没得治！” 老阿妈就这样被毒死了，可怜小阿妹尚小。 老阿妈去后，小阿妹跟着陈老头一起生活，连成个家都难，他看上的嫌弃他有个拖油瓶，看上他又不合适，日子在艰难中度过，直到陈老头正式上了谢家的门。 陈老头一直自责，怪自己害死阿妈，唠唠叨叨被小阿妹听进耳朵里，时间长了，害死阿妈的责任就真的落在陈老头身上。 小阿妹为了寻求安全感，希望离开这个害死阿妈的凶手，寻求真爱，这时男人三两句好话就被骗走，事后多少年陈老头回忆起来也说阿妹受这件事情的影响带着恨意离开他的。 谢太爷在世，陈老头敬畏谢太爷，一切按上门女婿的规格做事情，老人家去世之后，家族观念没那么强，陈老头一家子被谢老头分出去单过。 在谢家时，承蒙谢太爷厚爱，给寻了一个还算体面的工作，不用在码头扛大包，陈老头一直感激谢太爷，如今随着大家庭的四分五裂，这份恩情也随着谢太爷逝去了。 这么多年在这个小区内，已经很少人知道陈老头曾经是上门女婿，安明也是第六年的时候才从王老太口中得知道自己家公公竟然是上门女婿。 “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那老陈头脾气怪的很，谁说他跟谁急。” 安明是本着自己过好自己日子就行，别的事表她不管，所以王老太告诉她之后，她几乎都快要忘记了。 一家人分出来的时候，谢婆婆还没有被送去疗养院，陈浩在努力工作挣钱，阿君在技校混日子。 当时正好赶上拆迁，原来一家人挤在一起两间平房拆了，分了两套70平的楼房。 陈浩和阿妈亲近，把户口和阿妈绑在一起住一楼，那时谢婆婆有腿伤，爬不了楼梯，只能住在一楼，但是阿君也想和阿妈户口绑在一起，但是没有争过长兄，只能不情愿的和阿爸绑在六楼的房子里。 所有的手续都是陈浩办理 ，陈老头已经不管家多年，对于这个大儿子，他很复杂，别人都说这个儿子最像他，但是陈老头就是感觉大儿子出生的时间对不上，那个时候就是谢婆婆给他难堪的时候，当着所人的在吵嚷着这个孩子不是他生的，是别人的，就算是气话也种下心结。 哪怕事后大家都冷静下来，这事在陈老头心中就是一个难解的结，陈浩再像他，也亲近不起来，而且陈浩心里也不愿意亲近他，排斥还恨他。 两个人谁者不愿意作也让步，一晃多年过去，六楼的房子早已被败家子阿君卖掉，现在他们住在这一楼，所有都户口都挤在一起，是怎么分也分不开了。 “早知道当年就应该把六万块给阿哥，户主让也来给我！”阿君因为女儿报不上户口的事情这些天常常这样感叹。 但是安明学着以阿君的秉性如果拿到户主，说不定这套房子也保不住。 “你不会也卖了炒股票？” “怎么可能，这里还有阿妈和阿爸的户口，他们都在，我们不会卖掉的。” “可是六楼不是也有你和阿爸的户口吗？那你为什么卖掉呢？” 安明对于阿君说的法不信，她感觉如果生在旧社会，像阿君这种人肯定会卖儿卖女，甚至卖老婆。 “我这么坏吗？”阿君对于自己在安明心中的这处评价，很怀疑。 “你有没有这么坏，自己心里清楚！” 再说下去，两个人就要吵架了，安明想要停止这种无谓的议论。 她现在首要做的就是要阿君保证无论如何都要给女儿上户口，哪怕她的户口一直在外地也无所谓。 当年师父给她做红娘时说，“你找一个本地男人结婚，过了十年之后，户口就能上来，以后就是北市江人，多好！” 那时她是动心的，不仅对男人，对户口也是，北市江的户口价值百万，有钱也买不来。 可是如今是落空了，当时就不应该有这样的奢望，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对自己男人她唯一还抱有希望的就是女儿的户口。 安明只能把希望放在阿君这儿，如果她自己一旦主动去要户口，大阿姨就会说她，“安明，这个房子和你没有关系，你要插手就不对，要让阿君去做才行！” 她承认大阿姨说的是对的，她问女儿要户口名不正言不顺，现在能做到只能把月子做好，把孩子照顾好。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再后悔也回不去，你就问女阿哥只要能给女儿报户口，怎么样都行！” 安明不想再听阿君自怨自艾，搞的她心情也不好，就希望快点打发阿君出去做事。 最近阿君上班总是迟到，店长电话给到她才知道这家伙去股市了，一夜暴富的美梦还没醒。 第90章 她的伯乐 “阿姐，老陈最近总是忘记拿过期商品，又被顾客投诉，前天还迟到…” 安明又收到阿君店长的投诉，苦恼啊！她怎么办 ，能怎么办？ 安明发现最近阿君的老板们总把她当作阿君的家长，阿君在店里做了什么不好的，总会通过微信发给她，她可不想当这个家长，可是又卸任不掉，明明阿君是有父有母的。 “实在对不起！我会给老陈再说一下，谢谢店长再给予的机会，给您添麻烦了…” 安明被迫当起了阿君的家长，为了留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安明卑躬屈膝。 这马上就要出月子，这一段时间对阿君还是很满意的，做的月子餐也不错，能吃饱，女儿长了一斤半。 社区医院的医生来家访的时候看到女儿瘦小，“要多给孩子吃点，不要紧时间，只要孩子吃就给。” 安明不懂养孩子完全照书上教的，两个小时喂女儿一次，书上说这样好，安明就照着办，但是一个月下来，孩子只长了一斤半，安明的奶水不养人。 真难过，看到孩子这样，觉着自己很失败，不是合格的母亲，烦恼的不得了，又收到微信里的语音，这养小的不行还要养大的，安明都快憋出内伤。 医生走后，安明按照医生教的方法，给孩子不停的喂，眼看着小脸面色越来越好，心情也转变很多。 喂好孩子，她让阿君去买个老母鸡，自己是奶水太稀不养人，只吃素的可不行，师父的话暂时先放放，加点荤腥。 然后她把孩子哄睡，拿起书看看，这个月底，安明要参加联考。 之前只顾着生孩子，还有两门很重要的考试延伸到年后，过了年安明就得去参加考试，这一次是全国性的联考，经过几天的复习，她很有信心考出来，只是女儿怎么办？ 现在小宝还需要随时吃奶，不能离开她，联考的会场在西市，需要过江，很远。 “阿君明天我去考试，你明天跟我一起去，带着小宝。” 安明只能想到这个方法了，用婴儿车推着孩子一起去。 看过天气预报，明天是晴天，如果太冷，就多带几件保暖的。 “你不能晚些再去考吗？” 阿君不想去，他早上还要去股市。 最近他找到一个好去处，就在家旁边的一个小巷里，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竟然开了一家股票交易所，真是太好了，每天上班之前就可以去蹲一个小时。 “阿君，这次联考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关系到后面是否能升职，是一定要去的。”安明对于阿君的懒散早就见识过了，对付他 方法只能是强硬的态度，让他知道，如果不去，自己会很生气，“还有，你早不要去股票交易所了，你店长都快把我当成你的家长，已告状过好几次了，让我省省心吧!” “你别理他就行了。” 阿君有一点好处，就是始终可以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对于自己犯错这件事情是不会上心，当然也不会伤心，心态极好。 安明有时候想，这就是为什么他的老板在阿君犯了好几次大错之后还力保他，因为阿君心态好，你哪怕再凶，明天就不记得这事了。 “那是赏你饭吃的人，怎么能不理她，现在孩子都有了，更不能失业，你要好好干！” 计论来讨论去关于阿君上班迟到的事情也没有个结果，这样的事情告诉陈老头也没有用，陈老头也是一个不愿意多动脑想问题的人，最好有人帮他把事情都做了，他只看结果。 既然没有人可以商量，安明就像一个家长一样下达命令，“我说的是真的！不要让我憋出内伤来！” 阿君的事情，就放在一边不管，接下来她要管自己的事情。 明天去参加联考。 家里那辆好孩子婴儿车是大姐姐送来的，当时和车子一起送来还有许多的小衣服。 安明收拾了几件，还有比较柔软暖和的抱被，女儿是一定要跟着的，那个跟在屁股后面照顾孩子的是他， 考虑的地点在西市区霞光路430号，北市江大学总部。 这里安明在生孩子之前就来过，她很喜欢这里的学习氛围，在进入职场之前，她曾经填写过这里本科的志愿，但是不幸被刷了下来，现在通过成人联考，她希望能进入这个学府继续深造。 “老大，孩子怎么样？明天的考试有信心吗？” 是公司经理来电，在月子初期，她来看过她，“你是优秀的，不要错过这次机会。” 经理力荐公司老大，保安明这个人。 现在经济不景气，到处都是失业的人，如果安明做一个大月子，多少人眼红，想要占了安明一线红人的位子，但是都被经理挡了回去，这个位子她要留给回来后的安明。 经过凤凰涅盘的锤炼，经理相信归来后的安明会更能胜任这份工作。 对于伯乐的赏识，安明感激，所以这次考试，她一定要考中。 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她不能确信自己是不是千里马，但是这个伯乐她必 须把握，知遇之恩视当肝胆相报。 “那我去请个假。”阿君答应安明跟着一起去，等安明考虑的时候，他就推着小车子在外面等待。 “你去请假的时候要好好说，你老板还是很好的，对我们也很照顾，要感恩。” 阿君的老板是本地原住民，听说还是一个拆二代，家里是有底子的。 以前也是在大公司上班的，后来家里拆迁，有了足够的资本之后，就加盟了一家国际知名的品牌连锁店，自己做店长，有时间就过来看看，没时间就不来，店里有阿君这些伙计看着，现在都是高清摄像头，都是透明的，想看店里的情况秀方便。 “你要懂得感恩，老板对我们是不错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走过来，安明也感觉自己像阿君的家长，对于这种感觉她很讨厌，但是又不得不做，阿君越来越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哪怕现在做阿爹了也没用。 次日一早，果然天气晴朗。 第91章 且行且珍惜 许久没有见到这么温暖的太阳，阳光渗透指缝，惬意舒适。 阿君推着小车，安明抱着女儿，前面就是公交车站。 这里是终点站，也是起始站，车厢内很空，安明上车后，坐在中间的座子上，这样就很方便上下车，还有专为妈妈准备的爱心专座。 小宝只要在妈妈的怀里就会很安静的睡觉，不用担心会影响到周围的乘客。 安明坐在车内，迟迟不见阿君把婴儿车带上来，扭过头看过去，阿君正在研究怎么把车子折叠起来。 这个车子确实有点复杂，大姐姐家的女儿生的是个八斤的胖小子，特地买了这个大容量的多功能婴儿车。 现在孩子大了，用不到，大姐姐就送给安明使用。 刚送来的时候，安明也不会，后来她自己研究了一下，也教过阿君怎么折叠，但是现在这男人又不会了，阿君的动手能力不行。 她只能再次从车厢内走出来，站在台阶上指挥阿君怎么收车子，司机那边已经开始在催了，“时间到了，要发车喽！” “阿君，你快点把车子先整个拿上来，司机要走了。” 车子还没有收起来，安明讲步骤，但是阿君就是找不到要领，车子好像被什么挡住了，怎么也折叠也不成功。 还好，今天车厢内很空，没有人几个坐，而且都是年轻人全部坐在车尾，这么一来，车身前半部分都是空的，就算婴儿车不收起来也放的下。 阿君被婴儿车折磨满头大汗，只能悻悻的看着安明，无辜的小眼神让安明再次有了养个大儿子的感觉。 “你们的这个车子要收起来，过两站后就会有很多人上来！” 公交车司机天天走这一条线，哪里会人多是比较熟悉的，婴儿车还是收起来比较好，可是阿君还在摸索，就是找不到开关在哪里。 安明急了，还有一站就到司机说的那个人多的地方，再不收就会影响别人。 “你过来，抱孩子，我来！” 只能这样，安明让大儿子抱着孩子坐在爱心专座上，她来。 还好，女儿是认爸爸怀抱的。 很快安明将婴儿车折叠好，将它放在旁边无人的角落里，这样就不会影响上车的乘客。 “你老婆比你厉害！” 旁边一位阿婆全程看着他们，他们急的时候，那阿婆也跟着急，如今看到安明将车子收好，好像一下子放松起来，笑着说道，“年轻人，你要多学学动手！” 安明坐在阿君旁边，把女儿小心翼翼的接过来，抱在怀里，“听到没有，要学会动手，别只动嘴皮子！大儿子！” 安明气得咬牙，莫名多了一个好大儿，还啥也不会，当妈的从头教起。 现在家里换个灯泡，修个水龙头，都得她来，安明就纳闷了，“我没来之前这些谁做？” “物业呀！” 晕！安明舍不得让物业来做，好大儿不会，还是自己做了吧，自己做不要钱。 到了站点之后，安明让阿君把折叠好的婴儿车拿下来，她千谢万谢司机，阿君竟然拿不动婴儿车。 她承认这个婴儿车是有点重，足足18斤重，单手拎是拎不起来，但是安明让阿君双手拎下来就行，可是车子在放进车厢角落里卡住，怎么移都移不开，还多亏了司机，亲自下场过来查看情况，原来是轮胎卡住座椅下面的支撑，蛮力是肯定拿不下来，需要用巧劲才行，巧劲使个两三分就搞定。 安明尴尬极了，孩子不能放手，已经睡醒，晃着脑袋找奶。 “是问我不好，没放对地方，卡住了。” 安明赶紧找补，给阿君找补一点面子，也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司机似笑非笑，“妈妈以后要苦喽--” 到了考场的门外，已经是8点10分，八点半开始，趁还有点时间，安明喂孩子吃会儿奶，中间要考一个半小时，怕孩子受不住。 “安明，你来了！” 对面来了一个同学，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安明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了。 天呢！怎么这么快就把同学给忘记了，脑子飞快思索，也没有想来是哪个人，那就假装熟悉，安明回以微笑，那微笑的同学说道，“你家宝宝？” “是的。” 对于自己的宝宝，安明很骄傲的介绍，但是自己的男人就算了，动手不行动脑子不行，不过还是有用的，她去考试的时候，可以帮忙照看宝宝，换成别人还真不放心，这事也只有亲爸能做了。 安明去考试了，一步三回头，不是对阿君的不放心，是对女儿的不舍，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离开过她半步，这一次的分开竟然像刀子一样戳在心里，全是心疼和不舍。 她的考场设在三楼，爬上第二层的时候腿又酸又抖，扶着楼梯继续上去，第一次感觉爬楼就像爬山，在转角的时候遇到认识的同学。 是那个谁？ 安明在脑子里飞快的过一遍，现在的记忆是真的不如从前，过了一会想起来是那个头发总是花里胡哨的小李平。 安明对于能想起来同学这件事情比能遇到同学还高兴，如果再记不起来，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提前进入老年痴呆组。 但是今天的小李平，头发变黑了，没有之前那些个彩色的头发，看起来还有点不习惯，不过还好这张脸她认得。 “安姐，我来扶你。” 小李平拉起安明的一只胳膊，就这样两个人并肩往上走，“复习的咋样？” 安明上楼累的气喘吁吁，不过是开心高兴的，这个女孩子她很喜欢，也听过她的故事，父母离异，跟着阿奶生活，从小叛逆，但是现在头发变黑，估计是走出叛逆期了。 “我奶奶去世了。” 冷不丁来了这一句，是小李平的声音，虽然很平常的语调，但是安明在里面听出难过。 安明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本能的轻轻拍拍她的后背。 “安姐，到了，我走了。” 她们不在一个考场，小李平在四楼，她还要继续往上爬，安明看着开始变得成熟的女孩后背，“李平，加油！生活不易，我们且行且珍惜！” ” 第92章 充满自信 上三楼后，安明根据手上准考证找到要考试的教室，进门之后发现是阶梯教室。 安明第一次见，比自己上学那会先进多了，因为新鲜才略显神奇，不过还要爬楼梯，她的座位在最后一排，得往上走。 不过还好，没有几个台阶。 等待到最高处，才明白那句话，站得高看得远，教室内的全景尽收眼底，此时已经坐满，大致一看男男女女都面生。 这样也好，可以专心的考试，此番来战她可是信心满满，记性虽然不好，但是很用功，书上的知识点几乎都会背了。 等待试卷一张张的传过来的时候，考试的铃声刚好响起。 安明仔细看试卷上的内容，都是自己背过的，这次考的都是文理知识，安明从小就喜欢看书，各种课外书，天文地理科学五花八门，对文学也感兴趣，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所以今天对她来说是小意思，很容易的考试。 等待时间过了一大半，已经把试卷全部写好 字写的工工整整，她还想要卷面分。 旁边的一位同学总是会时不时的用眼睛瞟过来一下，然后悄悄的喊向安明方向，“姐，给抄抄呗？” 声音小的像苍蝇，但是声声入耳，安明不理他，平生她最讨厌作弊，姐叫的再亲也不顶用，安明不予理睬。 另外一边的同学胆子更大，用手指头时不时戳戳安明的胳膊，烦的她心里无数小蚂蚁在爬，默默数着，一二，到三她就举手交卷。 还没数到三的时候，前面突然大声呵斥，“你的试卷没收了，三年禁内考！” 哇！这一声使阉了吧唧的教室一下子有了活力，大家纷纷伸着脑袋好奇的探去。 只见那被迫交卷的同学低着脑袋拿上文具齁着背走出去。 是第一排的第一个同学，她打小抄被老师发现了。 这绝对有震撼力，安明这边的左右护法不敢再动，瞬间清静多了，她慢悠悠的检查起来，这次要是能考满分就好了。 挺好，是欣慰的，要知道为了这次考试，可是准备很久，要的就是大家都公平公正。 从考场出来的时候，安明快速小跑下楼，再也没有感觉到上楼那般的吃力，她只想尽快见到女儿，不知道这小丫头离开妈妈会不习惯，会不会哭。 刚到楼下时，安明举目四望，没有找到阿君和婴儿车的影子，穿过人群，四处张望来到之前约定见面的小花坛，一棵小树挡住了视线，阿君就拉着婴儿车的把手躲在树背后。 “你怎么跑这儿？急死我了。” 安明快步来到阿君面前，打开婴儿车的车顶，看到女儿粉嘟嘟的小脸，正睁着眼睛看着她，“饿了吧？宝宝！” “考的咋样？” 阿君忍不住好奇，想要问安明，但是安明哪有时间理他，只想快点找个地方喂奶，女儿正在瘪嘴，见到妈妈后委屈的马上就要哭了。 现在快正中午时分，太阳还算温暖，只是这里正是市中心的黄金地段，高楼多，遮了好多阳光，还有过堂风 ，这风刮起来，特别的冷，直钻心口，安明怕孩子受冻，推着婴儿车，进了教学楼旁边的一个过道，前面有堵墙，这里隐蔽安全，安明掀开衣服就开始喂，此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是做了母亲才能知道的感受。 阿君拉开婴儿车挡在外面，筑起了一个安全空间，还好里面有两个水泥墩子能坐下。 安明坐在上面，翘起二郞腿，把婴儿车往自己后背拉拉，单坐石墩子上腰疼的厉害，她得给后背找一个依靠，才会省力很多，“你推好车子锁起来，别让它跑，我靠上一会，腰疼。” 这一点阿君还是很听话的，做力所能及的事情，给了安明稍许的安心。 “你考的咋样？” 此时很安静，只能听到小宝吸奶的声音，阿君无事可做，想问问安明考试的情况。 “考的很好！” 安明很开心，这不是大话，是真的考的很好，还十分兴奋的把考场内遇到作弊的事情讲给阿君听，还有那左右护法想要抄好试卷的事情，正讲得起劲的时候，来了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你们在那儿干嘛？快走开！” 安明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只道，“师傅，我是这里考试的学生，我在喂孩子，喂好孩子，我们就离开，麻烦您了。“ 开口不打笑脸人，安明这么客气，那师傅本来是很凶的面孔，最后慢慢绽放笑脸，奶孩子的娘，放过。 等待那保安走远，安明才问阿君，“你们一直在校内吗？” “没有，去了前面的一个小广场，”阿君边说边笑着，“那个小广场内有许多的鸽子，刚开始小宝要哭了，我就把顶棚打开，看到天上飞的鸽子就不哭了。” “还真有你的，你就不怕鸽子屎进了小宝的眼睛！” “你也太小心了吧?” 安明是很小心，感觉生活中所有的东西都能对女儿造成伤害，不过这个爸爸是亲生的，还是比较安心。 “下午，我还有一场考试 ，你还要再等我下。” 下午还在原教室内考，安明有点担心怎么面对左右护法，但是没想到那俩人下午直接弃考。 意外之喜，后排就剩她和另外一个女生，看模样也是妈妈级别的人，努力写字的样子让人安心。 安明可不是要抄袭别人，纯属好奇，而且她们之间隔着一个座位，想看别人也难。 因为上午的时间，教室内鸦雀无声，大家都各写各的，前面稀数也有几个弃考的，不过留下来的都是精英，安明很自豪，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等待所有人都交卷的时候，她发现一个熟人，她揉揉眼睛，想再次辨认，那人已经走出教室。 等到下到三楼时，再次碰到小李平，还是略带些伤感的调调，安明拉着她的手一起往楼下赶去，“我还以为下午要弃考了呢？” 小李平给安明的印象一直是吊儿郎当叛逆无道，这么成熟很显稳重真的有点看不惯，“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奶奶去世后，我就变了…”提起奶奶李平眼里饱含泪光。 对于这伤感的话题她们决定绕开，默默的随着人流一起下楼。 “安姐，前面有一个熟人！” 李平兴奋的用手指着楼底转角处。 第93章 自相矛盾的爱 今天真是快乐的一天，又遇到熟人。 安明看到那微胖的背影就知道是谁了，怎么上午就没发现。 可是那熟人走的太快，过了楼梯转角就要看不到。 “是小影子，她跑的也太快了！” 安明现在有点气虚，下楼不是很吃力，但是脚下有点飘，腿脚好像不听话，“李平，你去追一下。” 当时都忘记留下联系方式了，只道是来日方长，还能相见，却没想到是一别两欢。 李平去追了，但是过了转角，那小影子就消失在人群中。 李平也虚，到楼下跑的那遭，弯着腰大气喘不上来，安明随后到了一楼，看到李平撅着屁股，“你也虚呀？” 李平直起身来傻乐，“被安姐见笑了。” 小影子是追不上了，两人手挽手走出人群。 这时才想起来要互问对方考的如何，直到走到阿君旁边，安明骄傲的介绍着自己的宝贝，又担心李平见到小宝时过于激动，口水四溅弄到宝宝脸上。 安明真是忙的不得了，一边很开心有个同学见证宝宝出生，一边又随时观察李平不要过激动喷出口水。 “安姐，你家宝宝真可爱！” 李平想用手去摸小宝的脸，安明连忙阻止，“孩子的脸不能随便摸，将来要流口水的。” 李平识趣的赶忙点头，安姐说的有道理，那去牵一下孩子的小手，“不能，她要吃手手的---” 可是这孩子太稀罕人了，真想亲一口。 “你将来也会有一个可爱的宝宝的。” 这话说的有点远，李平才多大，今年刚满19，父母又那样子，在她心里这一辈子都不会结婚生子，只能羡慕安明，“安姐，我做小宝的干妈吧？” 安明一听，乐了起来，“你才多大，刚成年的小屁孩子还干妈做干姐姐差不多！” “那就干姐姐！”她开心的满口应允，但是突然好像反应过来，“不行！这样我就和你错了一辈，你占我便宜呀，安姐！” 说罢她就上去揪着安明的衣领，顺势要抱住安明的脖子，“安姐，我要做干妈！” “好好，不过干妈要准备白日宴的礼物哦。”安明笑呵呵的回抱了李平。 然后她将女儿抱起来，平放在怀里，现在才刚一个月多点，不能竖着抱，孩子小小的就像一个暖水壶大小，“宝宝，记下了，这是你干妈，以后让她随礼。” 忽然一阵风吹过来，有点寒意，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广场上的人少了一些，部分的学生考完试之后也离开，李平要走了。 这孩子总是略显伤感，最爱的奶奶刚去世，安明能够理解，只希望她以后的人生能够顺利，这次考试可以一把过。 安明带着小宝，阿君推着婴儿车，坐着来时的公交车回家，司机也已经熟络，阿君也学会折叠车子，偶尔在折叠当中会出现卡壳，但是稍许摸索一下也能过去。 回到家之后，屋子冷飕飕的，阿爸又不在家，安明将孩子放下，去了厕所，发现厕所的马桶上堆了好多公公的衣服，“阿君！过来.” 本来美好的心情，瞬间没了，这么一大堆要洗的衣服都在马桶上，她必须一件一件的拿起来，塞进洗衣机里，公公这是怎么了，对自己不满意吗？ 安明承认月子期间她是有点懒，喜欢躺在床上，边看着小宝，边复习资料，公公总是不敲门的过来关她的灯。 为些阿君说过陈老头几回，但是陈老头不解释也不说话，就是不能看到大白天安明开灯。 他们住的是一楼，如果室内不开灯，安明根本无法看书，只能晚上偷偷的看。 阿君到家之后打算看会股票，电脑刚在开机的状态，就听到安明急急的叫他，来到则所间看到一堆衣服，没带脑子的随口一问，“哪来的那么衣服？” 安明无语，家里就这么几个人，还能从哪来的，有点生气，顿时吼起来。“天上掉下来的！” 阿君听出安明生气的语调，不能怠慢，现在他可不敢惹安明不高兴，他发现老婆特别上进好学，不哄好，万一跑了怎么办？ “你去看小宝吧，我来！”阿君接过安明手上的衣物，准备往洗衣机投，然后拿出洗衣粉放进去。 “你快点收拾！我憋不住了…” 安明只能将还没有理好的衣服全部推到地上，飞速的打开马桶盖，着急忙慌的解开裤子上厕所。 和阿君在一块那么多年，早就是亲人，而且生完孩子的恶露也是阿君帮忙清理的。老夫老妻早就没了避嫌的意识的，但是阿君却很嫌弃安明的粗俗，“我收拾完你再上！” “你还嫌弃我？只是小便！” 她现在只想尽快，怎么快怎么来，床上还有小宝，只留下小宝一个人在床上，心都是慌的。 安明正在上厕所的时候，客厅的大门开了。 “快关门！” 听到开门声安明还没有来得提裤子就把阿君推出厕所间，然后从里面把门关上。 陈老头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老头，细看是何大。 “何叔！” 阿君有些怕这个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老头，精瘦的面孔显出强者的威严。 何大确实很厉害，他生的儿子是混不吝，赌掉家里的两套房子，媳妇也跑了。 但是何大从不放弃，不服输。 和何老太一起养育孙子，下定决心把不争气的儿子送到边疆苦寒之地，经过十年牢狱，儿子像模像样的回到何大身边。 孙子也非常优秀，最重要的是通过做小买卖把儿子的两套房子都赎回来，这一点阿君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想想他之前炒股卖掉的房子，看到何大就腿软，这要是他老子，还不得打断他的腿。 “你阿爸说，又找不到家，我就给送回来了。” 何大牵着陈老头的胳膊，一手还拿着他的拐杖，阿君就像是接幼儿园小朋友放学回家一样把陈老头从何大手上扶过来，“阿爸，你的拐杖咋不用？” 何大连忙把陈老头的拐杖递给阿君，“你阿爸说这个拐杖打滑。” 安明已经上好厕所，想出来又不好意思，听到何大说拐杖打滑就觉着很奇怪，拐杖的底部她是看过的，磨砂做的很好，怎么就打滑了？ 第94章 劣质拐杖 安明在厕所里听到何大说这个拐杖会打滑，心内挺奇怪，当时购买的时候可以仔细看过底部，磨砂做的很好。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安明忘记如厕后的不好意思，直接开厕所的门从里面出来。 她开门的一瞬间大家都看过来，弄的安明一个大红脸，都是孩子他妈了，还像一个小姑娘一样会害羞，这着实出乎自己的预期。 他没有仔细看清客厅到底几个，只顾寻找公公的拐杖。 此时拐杖被阿君放在客厅门后面一个角落里，孤独的倚靠在墙角。 安明快步走向去，拿起来查看，反复试过手，看起来和购买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怎么会打滑呢？ 安明抬头正在询问公公是怎么使用的，却看到何大和他的孙子也在。 “何叔!”安明尴尬的对何大笑笑，“小阿弟也来了。” 何大的孙子和何大长的很像，两个招风耳支愣着，脑袋上方没有几根毛，看起来有点像三毛流浪记中的三毛，但是比三毛精神，眼睛里有光。 “你公公出我们家门的时候说这个打滑，防止他摔跤就没有让他用，我们就给送回来了。” 何大看到安明在仔细查看拐杖，其实这个拐杖式样很好看，质地看起来也不错，但是为什么打滑，他也不知道，陈老头说打滑，就打滑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打滑，是不是拐杖买错了？” “啊？”安明抬头露出疑问，拐杖不都一样嘛，这个还能买错？ 这时卧室里传出孩子的哭声，安明放下拐杖跑进房间，孩子饿了，她得先弄孩子，于是她把卧室的门关上，开始奶孩子。 何大看到安明把门关上，就对陈老头说道，“那我们先走了。” 今天何大特地带了孙子来，因为上次陈浩说关于孙子补课的事情已经搞定，本来是带来见陈浩的，但是陈浩没来。 在电话里陈浩说好今天要来看陈老头，具体什么时间过来，没有敲定，只是说等电话。 现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晚饭马上就要吃起来，陈浩还没有回电，估计今天没戏了。 何大觉着没必要再等下去，先回家再说，便带着孙子要走。 卧室的门关着，但是安明能听到何大他们说话的声音，知道何大要走了，此时她正在奶孩子，隔着门对外面喊道，“何叔，我就不送了。” “好，好，安明，没事，有阿君在就行。” 他们虽是走了，但是安明心里很不好受。 还是那个拐杖，购买的时候可是挑选了很久，如今公公说会打滑，如果因为用这个拐杖老头有个好歹，自己不是成了罪人吗？ 安明左思右思，找不着个所以然，只能叹了一口气，这口气出完，女儿突然不吃奶，呆呆的看着她，这叹气还影响了孩子，“对不起，宝宝，妈妈以后都不会再叹气。” 安明心疼的抱着女儿，自己的坏情绪没有影响孩子，开心起来，自我安慰。 安明看女儿不再吃奶，就收拾好把孩子放在床上，准备起身开门出去看一下情况，但是此时门被推开一条缝，伸过来一只手，然后按住门口的开关，把灯给关了。 这一系列的动作完成的行云流水很快的，等待室内一处灰暗，安明从惊愕中反应过来，陈老头已离开。 “这老家伙！” 安明气恼，险些有些抓狂，突然想到谢婆婆日看对这样的老头，不疯才怪。 “阿爸，现在天都快黑了，你还不让我开灯！” 这是第一次安明正面的对抗陈老头，这陈老头脑子被驴踢了，对一个灯这么执着？ 阿君送好何大回来，看到安明面色凝重的站在阿爸卧室门口发呆，“你怎么了？” 安明狠狠的瞪阿君，他被安明的眼神弄的莫名其妙，自己才离开一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阿爸关我的灯！” 安明说完转身进自己房间了，现在真是火大，再多说一句话就会爆发。 阿君不说话，默默的到厕所间收拾刚没有收拾好的残局，对自家老头他也很无奈，阿爸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越来越不能理解。 等待阿君从厕所间出来，天已全部黑透，此时只有客厅的灯是亮的，安明那间被陈老头关掉之后，她就没有再开。 陈老头好像已经睡下，也没有开灯，阿君不放心推门进去，看到陈老头闭着眼睛坐在床上，身体靠在床头，黑暗中一个黑影就那么矗着，也给吓了一跳，连忙把灯打开，“阿爸，你怎么了？” 阿君说出口后就后悔 ，今天他好像就会说这几个字了，刚才是安明，现在是老爹，这一天天的，怎么都是作的不行。 陈老头睁开眼，脸上有鄙夷有不屑，突然喃喃自语，“买的劣质拐杖--” 陈老头开出口，阿君就赶忙制止，“阿爸，那可是什么劣质拐杖，我们是挑了很久的。” 不巧，陈老头说的这话被安明听到了，她想要冲进去质问陈老头，为什么说她购买的是劣质的，那不是最好的，可是也是中等以上的品质。 最后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安明没有冲进去，他继续拿起拐杖仔细的查看，想要查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越看越伤心，竟然哭了起来，当然不敢大声哭，只有小声的抽泣。 安明就站在陈老头卧室门口，阿君似乎感受到安明抽泣的声音，从里面出来，刚到门口，陈老头命令道，“把灯给我关了！” 这时安明转身进了自己房间，难过只在一瞬间，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沉湎于陈老头的不快，小宝在房里等她，现在还有什么比自己孩子还重要的事情吗？ 答案是肯定的，没有！ 进去之后她就把灯打开，为什不开灯，刚才和陈老头置气太幼稚，大不了电费以后她来出。 阿君像条狗一样闻安明难过的气息过来，“刚才我阿爸……” 阿君还没有说完，就被安明打断，“刚才什么？” 阿君没有想到安明会这样问，一时语塞，站在门口好一会之后，讨好般的乐呵呵傻笑，“小宝怎么样了？” 第95章 换我来讨好你 安明感觉用贱兮兮形容现在的阿君最恰当。 她弯着腰整理好床上零乱的被褥，将小宝从襁褓中摘出来，屋内开着电暖器，很温暖，小宝即使只穿着一件薄棉衣也不会感觉冷。 敞开怀抱揽小宝入怀内，好柔软奶团子，安明此时感觉自己幸福极了，好像拥有了整个春天般温暖。 阿君此时贱兮兮的迈着小碎步来到床边，整张脸就要贴上来，“宝宝，爸爸来了！” 安明看到阿君那张脸快要凑上来急忙抱着女儿转过身避开，“你胡子拉碴扎到女儿，起开!” 阿君被嫌弃了，他不愿意，想要再次贴上去，但是又被安明给推开。 两次被推开后阿君泄气的皮球，转瞬没了战斗力，掀开被子想要钻进被窝，但是被角被安明压住，“你干嘛？先去换衣服！脏吧！” 又是命令，今天听了多少命令，好怀念从前，刚和安明认识的那些日子。 那个时候是谁先追的谁？ 安明是刚毕来的外地女，他是本地郎。 对面王老太的媳妇说要给他介绍一个女朋友，外地的，问他要不要。 那时他才刚和一个外地女分了，原因是什么，好像是那个外地女要他在北市先买一套婚房。 他哪有那个闲钱，就算有钱也都投入到股市里。 现在有人给他介绍女朋友，那就见见面呗，反正无伤大雅。 那时的安明娃娃脸，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眼皮很双，他在北市都没有见过那么大的双眼皮，他心底欢喜这女孩像一个洋娃娃。 “小君，怎么样？” 王老太的儿媳妇总喜欢叫他小君，其实他更喜欢别人叫他阿君，因为他确实不小了，总是那么小君小君的叫，他有点惭愧。 小姑娘比他小六岁，这样算是老牛吃嫩草吧。 “小姑娘刚刚大专毕业，也有工作，但是就是在北市没有房子。” 对于媒人的介绍，他非常满意，但是他满意要伪装一下不能让别人看出，因为他也没有房子。 现在住的房子不是他的， 他在六楼的房子老早卖掉了。 不过他是真的有点喜欢这个女孩，反正自己现在是空窗期，有个女朋友也不错，还是一个大专生。 至于房子，以后会有的。 而且这个洋娃娃还讨好自己，什么礼物都不敢要，一块两毛钱的水就能搞定，自己是占了大便宜，但是不能说，不能让她知道他心内的欢喜。 阿君很享受这种被崇拜，被照顾的感觉，就像自己的阿妈那样什么都依着自己，挺好，这个女朋友他收了。 可是现在都变了。 安明有了孩子之后，全反了，不再围着他转，他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一个人，阿君后悔，早知道不要孩子。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在一瞬间他受良心的谴责，把这个念头赶跑掉。 安明发现今天的阿君很反常，总是围着她和女儿转，有些烦，这个时候他宁愿这个男人离她远远的，“你怎么不看股票了？” 阿君没有说话，坐在椅子上发呆，好像周围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安明整理好，爬上床，不再理会阿君这个呆子，拿出书本准备看书。 等待过了四个月，她就可以回公司了，但是小宝还小，谁来带也是个问题。 总不能交给陈老头，安明摇摇头，近期的陈老头让他非常不放心。 那谢婆婆呢？ 慈祥的面容，温暖的微笑，她突然很想婆婆要是能回来就好了，“阿君，你阿妈能回来吗？” 安明问出去之后就觉着是白问，婆婆的情况已经多久了，那腿首先就是一个问题，如果回到家，到时候还得她照顾。 安明说啥，阿君都不带回应的，还只是傻傻的坐着，眼神空洞。 可怜的阿君被骂了一天，也是挺辛苦，安明就没有再多问下去，把书本放在旁边，钻进被窝和衣睡下。 此时墙上的表针已经指向八，今晚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做，但是一时想不起来。 第二日，陈老头被陈浩接走了。 其实陈浩对于陈老头就是复杂的存在，一方面对这个儿子充满仇视，一方面又很看重很信任。 陈浩一大早就过来，“阿爸，今天带你去三甲医院检查下。” 陈老头走的时候安明还在床上睡觉，等起来后，已经日上三竿，今天不上学，不上班，只要带娃就行，安明心想要是陈老头在家会不会又说她比较懒。 “你阿爸上次摔跤还没有好？” 安明吃早中饭的时候看到阿君还在家，没有去上班，想问他，但是又怕他烦，昨天那个死样子，挺吓人的，还是少戳他的痛处。 直到中午阿君还在，安明忍不住了，“你咋不去上班？” 阿君现在在看股票，没搭理安明，但是安明可是不解的性格，一定要问个明白，阿君，你怎么回事？调休？” “辞职了！” 阿君经不住安明连续的追问，只好如实回答。 其实他不想告诉安明，昨天本来是最后一天，但是安明要去考试，只能提前结束了。 现在失业在家，阿君很怕阿爸知道，好好今天陈老头不在，“你别告诉阿爸。” “你不去上班，只靠我的那些存款，支撑不了多久的。” 安明还是希望阿君能回到店里去，她和那个店长已经很熟，那个店长不坏，就是喜欢拖工资，都是资本家的共性，喜欢把钱拿在手上时间长一些。 安明有时候很不明白，这个钱最终都是要给员工，一直拖着有意思吗？ 但是阿君不想去，她也不能勉强，只能慢慢的再物色别的工作。 正好那天居委会负责给社区找工作的人来过家里一次，安明就拜托那人帮忙给阿君找份工作，但是不能被陈老头知道，陈老头被陈浩带去医院检查，到底生了什么病没个准信，不能再气出个好歹。 到了晚上十点钟，陈老头才被送回来，此时他满面红光。 “阿爸，检查的怎么样？” 阿君先接过来，搭过陈老头的胳膊迎回家。 陈浩只走到楼道口，没进来，车里还有阿嫂，自从安明生完孩子，阿嫂一次也没来过。 第96章 以家人之名 当阿君告诉她大伯哥来了，安明立刻从床上跳下来，连鞋都没穿要出来找大伯哥。 但是他们一秒也没有多留就走了。 “那个女人也来了。” 阿君似乎再也不会叫阿嫂，名字也不愿喊，只是称呼为其那女人。 “你怎么不拦下他们？” 安明只要一遇到女儿户口的问题就开始疯魔，她誓死也要给女儿讨来公正。 “人家不愿意留，我能强迫来？”每次都怨他，什么事情都怨他，房子搞成这样，他也不想，为什么总怨他，安明一点也不理解，这就是家人？ 他讨厌这样的安明，心里眼里只有女儿，没有他。 “你快告诉我电话，打给你阿哥让他回来！” 安明祈求阿君给他陈浩的手机号，她要打回去问一下什么意思，不给她女儿户口？ 阿君不给，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不愿意给孩子户口是他们一家人的决定，求谁都没用，阿君明白，安明却有点糊涂。 11点的钟声已经敲响，现在应该睡觉了，安明却辗转难眠，为什么自从生完孩子之后好多事情都变了。 公公，不再像之前那么宠她，连生的女儿也不待见，孩子出生之前还说要给孩子一个3000块钱的金手镯，现在是提都不能提。 阿嫂之前彼此关系还算不错，不亲密也不至于太冷，可是现在连见她一面似乎都很恶心。 那些阿姨们如同躲瘟疫般远远的，原本想和她攀亲戚的大阿姨，也来电把她骂了一顿。 “安明，你真是不对，房子和你有什么关系，要争也是阿君争，你只能算外人！” “我不争！那阿君去争过吗？” 阿君是那种酱油瓶倒了也不带扶的，如果她再不主动去问，“那孩子怎么办？” “孩子可以跟你回老家呀！” 自从大阿姨说过这句话，安明决定不再认她做长辈。 她一个外嫁女，只想把女儿户口落在夫家就这么难。 而且根据传统外嫁之后她在娘家没有任何利益权利，所有的一切都归了娘家阿弟。 就这样她里外不是人，娘家无立足之地，婆家亦是如此，怎么办呀？ 她有点想念谢婆婆，现在她没有亲人可以提供帮助给她，或许谢婆婆可以吗？ 公公那边已经不再抱希望，她只想抓住最后的稻草，“阿君，明天我们去看望你阿妈吧！” 安明好似在问，实则是在命令，她要带着女儿去见谢婆婆。 次日，天气不是很好，有点小雨。 等安明不顾阿君的阻拦要出去的时候，陈老头从卧室出来。 陈老头一早就穿戴整齐，好像是在等人。 安明看到这样的陈老头反而不想去找些婆婆了，她知道公公是在等陈浩。 安明抱着孩子也等，她想问问陈浩到底怎样才能给孩子上户口。 陈浩夫妻根本不进安明的门，直接通过电话把车老头叫走，是阿君送上车的。 安明突然感觉自己无论怎么争都是失败的，因为没有对手，家里所有的人都不把她当对手，也都无视她，确实她就是一个外嫁女。 那一块两毛钱的形式太过低贱，不足让人记住，白得的媳妇他们不稀罕，买一送一太贱。 安明明白这个道理之后抱着女儿在卧室里哭起来，原来这么多年她就是一个小丑。 还记得那一次，她与阿君吵架，公公上来第一句话便是如果要分就早点分，不要耽搁大家时间。 当时安明自动过滤美颜，其实现在看来都是嫌弃。 本来放在她房间的银碗，金筷子，和袁大头都被拿走，这身外之物 她不稀罕，但是偷偷拿走就是对她的侮辱，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完美。 陈老头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消息，这个消息可以解决安明女儿的户口问题。 “阿爸，你说什么？我不是你儿子？” 陈老头和阿君两个人用的都是北市话，但是安明可以听出三分，女儿的户口有希望，但是阿君要失去很多利益。 “只给这个房子的五分之一我不愿意！”阿君十分果断的拒绝陈老头的话，失去那么多，不能接受，这老爹偏心偏到咯吱窝了。 “随你，不愿意，你女儿的户口不要解决，就永远黑户！安明还要付房租！”陈老头甩门进了卧室，真是晦气，以前看安明挺好的，自从生了一个丫头就犟上，非要给上户口，要他说一个丫头片子黑户又如何。 安明在里面听的清楚如果不同意就永远黑户，是这样的吗？ “阿君，同意！房子一分不要都行，只要给我女儿上一个户口！” 安明悟出这个理激动的拉着阿君，想要说服阿君不要和公公置气。 “不要，一分不要去哪给孩子上户口？你知道现在房子什么价格吗？”阿君气死了，户口，都是这个户口惹的祸！ 现在这套房子总值150万，五个人的户口，阿君如果同意要五分之一，就是30万，其他的都在陈老头谢婆婆百年之后归陈浩拥有。 对于这样的安排，阿君只能同意，如果不同意，既没有孩子的户口，如果继续住下去还要另外交一份租金给到陈浩。 “在金钱面前，家人不过如此！” 安明怎样都接受，反正在北市她本来就一无所有，只不过多了一个孩子，身在异乡为异客，但是哪里又是她们母女的家。 真的好难过，争来争去，她才是最应该走的外人 如果要走她也要把女儿带上，绝不留给陈家门。 其实陈家门也不稀罕她的女儿，就单看这一直压着的户口就知道，爱她女儿的人寥寥无几。 最终阿君同意了，谢婆婆和陈老头归陈浩，他们所占的房子份额也归陈浩，阿君得30万带着老婆孩子分家单过去外面买一间小房子。 这时的房价，安明不知道要去哪里才能买到合适的小房子用来放户口。 她一边着急买房给女儿报户口，一边又担心阿君把钱投入股市 倒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她没有想到，大伯哥他们之前诸多为难现在会那么爽快，等待阿君签订协议的次日，他就把钱打过来了。 第97章 以爱人之名 “把钱打到我卡里行吗？” 安明知道大伯哥准备要转钱的时候提议，但是遭到大姨妈的反对，“这个钱是阿君的，和你又没关系，干嘛要转给你！” 安明听到这些很无语，“我是他爱人！” 但是无论她怎么说这爱人，大姨妈的意思钱只能打给阿君。 现在她只希望阿君能有良心，不要发挥尿性把钱投入股市，要买房子给女儿报户口。 从收到钱的那日算起，他们一家三口就要搬出去住，继续按阿嫂的意思要付房费。 “阿爸怎么办？” 提起陈老头安明很复杂，想起刚来家里时的开心快乐宠爱，没想到最后会因为金钱成了陌路人。 如果她搬出去，家里就只剩下陈老头，“你不用担心，阿哥会给他找个保姆，而且阿爸有退休金。” 今天是搬家的日子。 门口遇到王老太 ，“钱给你还是给阿君？” 安明收拾好东西抱着女儿要走，在这家里她没有多少可以带走，抱着女儿就行。 刚要下台阶被王老太拦下，“太太，钱转给阿君了。” 王老太听到钱打个阿君，拄着的拐杖直戳地面，“你这孩子，你傻呀！” 安明知道王老太为什么急，但是钱已经转给阿君，急也没用，现在她只能看着阿君，用良心拴住他。 “良心值几个钱？都会变的。” 以前她讨好陈老头，讨好陈浩，讨好阿嫂，也会讨好阿君，现在省去了许多麻烦，只要讨好阿君就行。 她能理解为什么他们明知道阿君的尿性还一定坚持把钱转给他，怕安明拿到钱跑了。 能在王老太这感受到家人都偏爱，她已经很开心，如今她是妈妈，必须强大，“太太，放心，我会看住阿君。” 安明要走了，她想起来要给师父告别，但是师父去五华山进修已经快一个月还没回来，“太太，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还有半年。”对于儿媳妇的执念王老太多少有些怨言 虽然他养老不需要这个儿媳妇，但是孙子她心疼。 搬家公司来了，有一张大床需要带着，这张床已经30年了，是大姨妈当年不要的，直接送给的陈老头，现在陈老头也不要。 “那我要。” 安明找了一辆小货车，把床拉走，没想到这床这么重，从车上下来一小伙，说搬不动，要加钱才行。 “叫你们车来的时候就说好价钱，也告知过有个大床！” 安明才不同意加钱，之前都是说好的，怎么能变卦，那小伙看安明只有一个人出来讨价还价，便气势凶起来，“你要是不加钱，我就揍你！” 没想到这年轻的小伙这么凶，还好她把女儿给王老太看着，但是自己赤手空拳也打不过呀，这小伙还有一个同伴，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在旁边抽烟，此时边瞟一眼这里边闷一口烟。 安明心里有些怵，先找阿君壮胆，但是哪还有他的影子，她在心里喊着，救命，爱人去哪了？ 从楼道里出来一个老人，是楼上的邻居，“不要欺负老实人，又没多少东西，加什么钱！” 那老人看见安明一个人气势上都弱了，便过来帮忙，“你男人呢？” 陈老头拄着拐杖一大早就出去搓麻将了，说那时劣质拐杖，不是还在用，他们一走，就会有保姆接手。 阿君呢？ “没见过胆子这么小的男人，又不是让你打架，只要帮安明撑场子都不行！” 王老太很气愤，眼下的情景在楼上看的清清楚楚，“哎，安明以后苦喽！” 那蹲在地上抽烟的老头看安明一直不肯相让加钱，那小伙又如牛一般瞪着眼睛僵持着，再没个中间让说和，那愣头青真会把安明揍一顿。 安明不怕，“搬个家还能被揍？大不了不搬了，报警！” 那小伙一听安明要放弃搬家，并且要报警，立马服软。 “我不懂事，姐莫生气，有啥东西，咱这就效劳……” 当小伙服软的时候阿君笑呵呵的从房子出来，“快点搬起来！” 安明心里被刺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你不知道？” 阿君手上拎着包衣服，那是女儿的，安明才打包好，要准备带走的，阿君还是笑呵呵的，“老婆，发生什么事了？” 算了不说了，这男人只要不把女儿买房的钱给花了就行。 安明找到小房子在隔壁小区三楼，是一间一室一厅的毛坯房，昨天就去打扫过，空空的好干净，住他们一家三口还行。 到了楼道时，才发现楼道那么窄，那个老床进来有点吃力，“东家，这个那么旧，可以买新的。” 那老头真狡猾都到这了，还在游说安明把这老床送给他，如果不要床，安明就没必要叫搬家公司过来，要送人不可能的。 这些人已经见识了安明的坚决没再坚持游说。 掉了了几个来回，床可以进楼道，是了三楼。 等东西都送进来时，才发现一室一厅那么小，东西刚好放下，人只能在缝隙里走路。 “收拾好就不乱了。” 即便是这样，安明还是开心的，日子有了盼头，他只要看好阿君，就能拥有自己的房子。 除了阿君手上的钱外，安明自己也有点存款，加在一起多少可以，凑出一个小房子，女儿的户口就不成问题。 “阿君，我只有女儿和你，千万不能付我们。” 今天第一晚住在陌生的小房子里，安明久久不能睡着。 他们一走，不知道陈老头是否习惯，晚上骂人还会有人听吗？ 自从和阿君领证之后，谢婆婆一直没有归过家，不知道他的离去，谢婆婆是否知道。 那个房子听说将来还会升值，他们只拿来30万有点亏，不过公公婆婆以后他们都不用管了，也挺好。 但是陈浩真厉害，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给他们，大伯哥真优秀，比阿君强。 谁都有慕强情节，安明也不例外，比起两兄弟，安明更中意阿哥，除了对他们无情之外，阿哥有责任心，就看他愿意承担阿妈医疗费那么多年，安明恨不起来。 在这种错综复杂的情绪中，安明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阿君将钱投入股市，安明吓坏了，哭着求着阿君看在女儿的面上不要这样…… 第98章 我要暴富 安明被梦境吓醒。 当睁开眼的瞬间，室内一片黑暗，她摸索着想要开灯，但是最后忍住了。 此时能听到小宝细微的呼吸，室内安静极了，她不想打破这宁静。 梦里太真实太可怕，她要叫醒阿君问一下银行卡里的情况，但是又觉着自己太傻，梦里哪能作数。 就这样一直睁眼到天亮。 阿君起床刷牙洗脸，抬头看见安明的黑眼圈，“你这是咋了？” 安明不回话，痴痴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好想用眼睛杀死他。 站立许久，此时如同鬼魅一般的安明再次叮嘱，“阿君，银行卡里的钱不许动！”然后接过阿君递上来的毛巾，转身往厕所见走去。 “啊！”随后一声尖叫，阿君飞跑过来，“发生什么事情？” “你为什么不冲厕所？” 这个男人永远都这样，之前是，现在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说谁是狗！”对此阿君很不服气，安明越来越不把他当回事看，怎么能说他是狗。 “谁应谁是狗！不想当狗，银行卡里的钱就不许动！” 今天已经第二次说到银行卡了，梦里实在太吓人，那钱她要守着。 到底怎样才能守住，给阿君找点事情做，“你下午去居委会，找老杨问一下工作的事情，答应帮忙找。” 安明希望阿君尽快去工作，这样就不会闲着无事可做，动歪心思想炒股票。 “那工资太低了！”阿君不去，吃好早饭，就想躺在床逗女儿玩，“要不你去，我来看孩子。” 安明没想到阿君会这样说，孩子的尿布已经洗好，然后晾起来，太阳不错，“好啊，我出去工作，你来奶孩子？” 阿君或许没想到还有这茬，以为带孩子只要洗个尿布，哄着玩就行，忘记还要吃奶。 “可是那工资太低了，要不你帮我问一下杨师傅还有没有别的工作，工资稍微高点。” 阿君还是想出去工作的，要不然在这五十几平的房子里，安明天天盯着他，也不好受。 \"阿君，我不能要的太高，要一步步来，先低后高，”这话谁都能说，反正目前他做不到。 今天有一只股票会大涨，他想看，但是搬家的时候电脑拆，先还没网络，手机要停机了。 “老婆，帮我充一下电话费！” 阿君拿出手机，打开之后对着安明摇手，手机提示再不充钱就停机，昨天就给老婆说，月底要充钱，可是老婆不理自己，现在已经1号，再不充话费，真的会停机。 “你自己的钱呢？” 最近半年阿君总让她来充钱，安明有时会很生气，“你的工资呢？” 他的钱，从来没上交过，现在又变着花样问她要钱，“不充，自己来！” “那我动银行卡里的钱啦！”阿君说罢就要拿出银行卡出门，安明追上去，拦住了去路，“臭男人，你动动啊试试看！” 安明拿出拼命的架势，这个确是她的命，命要是没了那还顾忌什么。 阿君被眼前小女人的气势吓到，他是个不敢拼命的，阿爸从小教育他好死不如赖活着，可是除了阿哥转的那些钱之外没其他的钱，信用卡被阿爸收走了，瓮声瓮气的说，“你的给我一百块钱……” “你的工资呢？”安明很疑惑阿君前两天才不做，自己也没问她要过钱，怎么身上一百都没？ 其实阿君有个秘密，他已经不工作半月有余。 他不工作的理由对老板说是陪老婆生产，但是生产完之后要干嘛，他还没想好，老板先替他想好，“你要陪老婆做月子？” 阿君没想到瞌睡来了还送枕头，“嗯，是是。” 对于很多事情安明不敢问阿君太多，她害怕还有更多不为她知的事情，怕自己接受不了，思索会儿一百块钱给他，但是，“别动银行卡里的钱！”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她害怕梦里的事情会变成真的。 “阿君，我不管以前怎么样，但是我们要吃饭，你必须有份工作才行！”安明希望自己的恳切能劝动男人。 等安明收拾好，下午的时候，老杨亲自上门，“这有份超市的工作，理货员，月工资2490，但是给加金，老了也有个依仗……” 安明觉着挺好的，这么好的工作，只要能工作就成，还没等阿君说话，安明就应下。 老杨看着安明像机关枪一样嘴快的不得了，就知道这家男人不担事。 但是必须问一下傻站着不说话的男人，最终要去工作还是他，“你怎么想？” 阿君支支吾吾不说话，安明就知道他想放弃，“阿君，没有工作，不行！” 他知道没有工作不行，但是他有自己的打算，这个打算不能告诉安明。 此时他就想打发老杨快点走，可是他又不想做坏人，便给老婆递眼色，安明总不理他，不愿意接受他的眼色。 老杨觉着阿君就是一个表面老实，内心不安稳的活跃分子，凡事指着家里女人拿主意，有点恨铁不成钢，“男人，负责养家，女人负责奶孩子！男人要把窝建好，女人才能抱窝！” 句句真理，阿君却一句也听不进，脑海里都是涨停的板块，他要发财，卡里这么多钱做资本，一定可以大赚一笔，“我要暴富！” 现在他希望老杨快点走，一会安装网线的师傅就要来了。 但是他一个人打发不走老杨，阿君现在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脑子发晕，他希望老婆去做这个坏人，赶跑老杨。 安明此时专心听老杨讲工作的事情，内心充满对未来的憧憬，恨不能产假快点结束，好出去上班，脑子里飞快物色着哪个工作适合自己老公，冷不丁被阿君扯着往厕所拖，房子太小，活动范围有限，一个老杨已经把家站了一半。 安明不愿，感到莫名，“你干嘛？” “老婆，我不愿意…”阿君低头趴在安明耳边小声说，“你让老杨走吧。” 安明好一会反应不过来，老杨是她特地请过来的，现在直接让他走，可能吗？ “你脑子进水啦！好人都让你当？坏人我来！” 第99章 小窝难筑 “老婆，我是男人，要面子的。” 阿君奶声奶气的求着，这么多年夫妻知道老婆好哪口。 安明被求的无奈，“手都快被拉断了！起开！” 她不想做这坏人，但是那个被自己宠着的老公都这样低三下四的求了，不做坏人还不行。 老杨是多少道行的人精，刚才安明是什么状态，再看现在，就知道这家里男人不是个能吃苦的，这小窝难筑，像这种人家还是远离为好，于是老杨自己主动提出，“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你们自己考虑。” 安明没想到老杨那么给她脸面，没有当场表现出来，看阿君再看老杨，心里闪出一种念头，“为什么老天爷要给我一个阿君这样的男人，而不是老杨这样?” 安明心想自己可没有不忠，只是偶尔后悔一下。 阿君就是假装上厕所的，在里面听到老杨要走，马上就出来热情送客，“不用出来了，你老婆出来就行！” 对这种套路，老杨太熟悉，阿君这号人物就不需要再粉墨登场碍他的眼。 安明看着老杨甩着袖子下楼，知道工作的事情算是黄了，关门的时候想要离婚的心突然就有了，大阿姨说的对，”阿君担不了事，以后有的苦，除非离婚！“ 现在肠子悔青也没用，那个时候好傻，大阿姨都那么明白的对她讲明，自己还不跑，非要弄出一个孩子来再后悔。 难怪陈老头他们坚持要把钱打到阿君卡上，明知道这钱可能会被败掉，也要给这个不靠谱的儿子，说到不靠谱，安明突然害怕起来，钱呀！ 赶紧从客厅快速穿过来到卧室，再到阳台，拿起在外面晒的抱被，把女儿包起来，“阿君，把卡给我！” 此时那个老杨走了，阿君正在阳台上往楼下望去，安装网络的师傅已经联系过了，马上就到，老婆突然火急火燎的问他要银行卡，这个卡现在是他身上翻身的根本，不能掏出来，秘密不会被发现了？ 他岔开话题，”老婆，一会儿安装师傅就要来了。“ 是啊，安明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老公就给自己说过，今天下午有人上门安装网线，其实安明是不同意 ，在这里他们只租了三个月，给到阿君的期限也是三个月内把房子买好，户口报好。 她自己的钱都已经准备好，就差阿君卡里的钱，问他要了好几回，这男人部是支支吾吾，不肯拿出来，不拿出来也行，只要钱还在也可以，房子是一定要先买好，就买北市最东郊的位置，那里离海近，附近也有地铁站，出门也方便。 但是现在阿君却急着要安装网络，“你跟那个师傅说了是三个月？” “说了，三个月到了还可以移网。” 阿君此时的心情已经不在安明的对话上，他只想师傅快点来，在三点之前装好，还能赶上最后一波挣钱的机会，那个大神可是说了，机会不等人，时不待来，必须抓住这一次暴富的机会。 安装师傅上门的时候，安明却闻到了危险的气息，心里总是忐忑不安。 “阿君，我的右眼一直在跳，今天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吧？” 阿君此时忙着给师傅找安装点，电脑放在哪个位置比较合适，哪有空理安明，但是听到安明说右眼一直在跳，突然看着安装师傅，不知道是不是在问那师傅，“右眼跳是发财的意思对吧？” 那安装的师傅被阿君问的莫名其妙，眼前的这人可是自己的客户，想到随后的电话回访，笑呵呵说道，“对的，大哥。” 阿君好像听到什么天外之音，突然一下子开心的像个孩子，对着安明喊起来，“右眼跳财！老婆，我们要发财了。” 安明被阿君突然来的一嗓子吓一跳，女儿还在睡觉，房间就那么小，放个屁都听的一清二梦，还喊起来，要死，把孩子都快吵醒了，“你要死，孩子睡着了，小声点！” 最为无辜的那个安装师傅也是突然意识到这屋子里还一个睡觉的婴儿，现在他要打孔，正举着打孔枪，视线穿过眼前的男人望向坐在床边轻柔拍打着婴儿的女人，“大姐，安装网络需要打个孔声音很大，你介意吗？” 安明听到，心想这话问的，那要是介意还不打了。 安明没有说话，哪能不明白意思，还是狠狠的白了阿君一眼，就这男人没事找事，三个月的租期要安装什么网络，以后移网更麻烦，就不能忍忍再玩游戏嘛，安明知道这男人是游戏瘾头犯了，孰不知背后的阴谋差点把这个家庭推向万丈深渊。 安明抱起孩子走进客厅。 这套房子 是南北长，客厅和卧室连成一条线，此时安明抱着孩子在客厅里，他们在卧室打孔这里是听不大清，房子的隔音其实不错，就是客厅没有窗户比较灰暗潮湿，所有的阳光只能通过卧室的阳台补充。 所有的事情都能好，已经是四点10分，比阿君想象的要晚些，但是还有50分钟时间，足够，对此他充满信心。 这还没暴富，就已经幻想在老婆面前扬眉吐气，老爹面前可以挺起胸膛做人。 安明不知道安君的心思，只道是网络安好又可以玩游戏，他的法师和武士玩的特别好，孩子还没出生时常带着安明一起。 只要不来烦他，尽快出去工作，尽快买房，其他的安明都不想管，“你待会玩游戏的时候声音小点。” 大家都挤在一个房间里，空间小，一点声音都能惊醒熟睡的女儿，传说睡觉有利于婴儿长身体，现在整个房间里孩子最大。 “你也太宠了！” 阿君总抱怨自从有孩子，男人也不要了，只抱贝孩子，忽略他的感受，安明最烦这点，男人哪理解女人奶孩子的苦。 现在这些都是小事，男人已经开始悄咪咪的进行操作，他要把卡里的钱全部投入他看好的一只股票。 以前常说鸡蛋不要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但是这次不同，这是他翻身的机会，兴奋的说话都些颤音，他要赌一把。 第100章 红绿一片 当天晚上，阿君一直守着电脑，下市之前他没来得及出来，现在天黑透了，他睡不着，分分秒秒等着天亮。 所有的家当都在这台电脑里，内里着急，两眼熬的通红，黑暗里看着像觅食的狼。 等待到安明半夜醒来喂夜奶的时候，看到窗边还有一个人影，吓坏了，直接把床头的大灯打开，看到眼睛猩红的阿君，“你怎么回来还不睡？” 因为孩子还小，窗边搁了一个小竹床，专门给阿君睡，从生好孩子之后他们就分床，安明带着孩子睡那张拉过来的老床。 安明问了之后那边也没有回声，喂好孩子上个厕所继续睡下，一闭眼就到天亮。 起床收拾好一切后，看到阿君和衣躺在竹床上，“你一晚上都没睡？” 安明没有想到阿君游戏的瘾头这么大，“这样可不行，你得出去找工作，有时间还要去看房子。” 拿好抱被包好，安明就抱着孩子出去，今天还要去王老太家，“我今天晚点回来。” 以前一直住在一楼，突然搬到三楼来，下来的时候还有点不习惯，第一步差点没踏空，一边抱着孩子，一边看着楼梯，很担心，自己摔倒，就怕摔到女儿。 好不容易下到一楼，门口还竖了一个大梯子，要是搁到以前，他就会朝楼上楼下邻居大声问，‘谁家的东西不要放在楼道里！“ 但是现在是租的房子，而且住在三楼，不关已事，还是低调为好，这里都是陌生人，不熟悉。 到了原来的小区之后，王老太已经在楼道门口接她，“明明，你可算来了！”王老太看到安明慌忙迎上去拍着她的肩膀，嘴巴凑到安明脸旁边，她就会意王老太有什么八卦要说给她听。 “你不知道，你们走之后，老陈头就把保姆带回来了！” 安明先是一惊，立即反应过来，这保姆应该不是公公自己找的，或许大伯哥老早就找好的，“我公公还没有那么大本事。” 对于陈老头，安明还是了解的，性子和阿君很像，办事的方式和能力也几乎一样，光靠他一个老头这么快就找到保姆不大可能，应该是阿嫂，想到这儿，安明更难过了几分，阿嫂他们从老早之就计划着要她走。 安明收起情绪，强作笑颜，“太太，我公公开心就好。” 今天她过来是有事的，师父电话听说安明的事情，特地从五华山给她寄过来一份＜金刚经＞，让安明没事的时候抄抄。 对于佛之类的安明不是很信，但是尊重，师父给的总归是好东西，安明要收下。 “那我师父什么时候回来？”安明把包裹打开，是一件黄色的邮布包裹着，里面是一份佛红，封面做的特别精致，她用手抚摸着，“这个买来一定很贵吧？” 王老太那边听到，连忙呸呸起来，“佛祖的东西不能说是买的，只能说是请到家里来。” 看着王老太认真的模样，安明不禁笑起来，这笑声感染到女儿冰冰，她也咯咯的笑起来，王老太听到冰冰的笑声，用她苍老的大手牵起粉嫩嫩的小手，“这孩子都这么大了，真好看！” 冰冰和阿君长得特别像，嘴小的像一个樱桃，很粉很可爱，皮肤特别白，头发黑而柔顺，眼睛虽然是单的，很亮，这孩子没一处像她，但是安明很爱。 王老太夸赞她的女儿就是夸她，对王老太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一个度，“太太，我女儿就是好看吧？” 这里王老太突然转换话题，说起了陈老头，“你公公喜欢这孩子吧？” 安明听到王老太问，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了，当时怀的时候，公公是非常希望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给阿君留一个后，但是孩子生下来后，陈老头好像变了一个人，说不清楚，很复杂的感觉。 王老太看安明兴致淡淡，也就不再问了，拿出零食招待安明，“小宝不能吃，就给妈妈吃。” 是老太太特别喜欢吃的桃酥，这玩意安明不是特别喜欢，吃多了会很腻，但是安明不能表现出来，假装很开心的接过来，“谢谢太太。” “你待会下楼要不要去看看你公公?” 吃完桃酥拿着佛经安明下楼，王老太送到楼梯口，王老太在二楼，一楼对面就是安明之前住的地方，已经走到这里，要不要去看看公公呢？ 搬家的那一天，大伯哥陈浩就找来工人把大门的钥匙给换掉了，安明手上的那锁钥匙已经进不去，就算进去又如何，现在公公估计已经去打麻将了，家里可能只剩下保姆，现在安明知道，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能影响公公搓麻烦的心。 “太太，你回去吧，不用下楼了。” 到了一楼的时候，安明突然有些害怕，就像沙子从手心里流掉一样，抓的越紧越抓不住，亲情也是这样吗？ 从来到北市江嫁给阿君的那一天，她无时不把陈老头当作亲爸，可是这不是亲的，即使和她手上的孩子有血缘关系，也会被赶出去的。 就像老人家自己说的，“我老了，如果你大伯哥要赶你们走，我能怎么办？” 当时安明以为那只是玩笑的话，没想到事情竟是真的，好像做梦一样，她住了七年的房子，路过，却不能进去。 其实已经不错，就阿嫂说的白住了七年，还没有付房租，已经是占了很大的便宜。 一直抱着小宝，胳膊很酸，她想让阿君过来接下，反正现在阿君在家里除了做饭之外就是打游戏，但是手机打过去，却是盲音，“怎么回事？这家伙，才给他充的话费。” 她哪里知道，此时阿君在家里忙的惊心动魄。 当安明终于爬到三楼，累得直喘气，钥匙开门的瞬间，屋子里异常安静，和她想的不一样，不应该是电脑里发出机车四溅的声音吗？ 安明把门推开，大喊“阿君，你也不去接我一下，你知吗？抱着孩子上楼，比爬山还难！” 房子还是没有回音，安明有种不好的预感，快速冲进卧室，只见阿君坐在电脑前面，一动不动，屏幕上一片红红绿绿。 第101章 套牢了 “阿君，你真的在买股票？” 桌子前面呆立的人，一动不动的，安明问他，他也不回答。 看到这样的阿君，她很熟悉，但是不能接受，说好的以后不碰股票了，这男人言而无信。 安明把孩子放在床上，换好尿布之后，现在她有足够的时间要审问阿君，这么一直坐着是怎么回事，家里的事情一样不做，厨房间都是冷锅冷灶的。 “你卡里的钱没动吧？” 想到卡里的钱，安明激动的摇着阿君的胳膊，这个钱是她的命。 此时安明也不能确定，阿君是否动了卡里的钱，她之所以这样问，就是希望阿君能回复她说没动，让她安心。 只要卡里的钱不动，其他的随他折腾，反正无论他发怎样的誓言都会破的，她就不管了，女儿的买房钱就是她的底线，这个不能动。 可是没有想到，随后阿君说了几个字，彻底把安明拉回了深渊，“动了。” 安明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她有点不信任自己的耳朵，于是想再次确认一下，“你说什么？！” 阿君意识到自己在老婆和女儿这儿闯下大祸，只是低头没有说话，他看看时间，现在是现在是四点四十五分，还有一刻马上下市，他买的股票还是绿的，不是大神说今天一定会涨停，可是没有想到，虽然没有到跌停，但是跌了好几个点，本钱已经开始亏了，那是女儿买房的钱。 看电脑上的绿色一片，再看阿君死鸭子嘴硬，就知道，阿君又买股票了，而且还可能用的是买房子的专款，“你疯了！那可是女儿的钱，你都敢动！” 安明伸着手指头马上就要戳到阿君的脑门，她真想戳下去，最后一丝的理智让她停下来往前，她无语凝噎，天呢，老天爷怎么给她送来一个这样的男人，孩子怎么能有这样的爸爸。 阿君似乎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怒火，想要解释一下 张了一下嘴，却发现说不出话来，安明气的跺脚，“你呀你！你看中低价，别人却看中了你的本金！你都撞了多少南墙，还不明白！” 室内安静了好久好久，安明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字一句的对着电脑桌前的男人说道，“房子我肯定是要买的，我不管你是抢还是偷，这个钱必须还给我！” 这么多年她为了一个外地媳妇的贤名，所有的利益都不要不争不抢，可是得到什么，除了女儿不后悔之后，其他的一切都后悔了，好吧！ 现在这人贤名不要了，她要钱! 阿君没有想到安明会突然这么大的转变！ 回想当初那个钱阿哥打给他的时候，也曾经问过他，是否要打给安明，当时他怎么说来着，“不需要，我媳妇不在乎这个。” 安明当时知道钱要打过来的时候，也问过他，“阿君，那个钱打在我的卡行吗？” 他怎么说来着，“那个钱是他们给我的，和你没有关系！”当时他说完心虚的都快把头埋起来，就怕安明发现。 钱也有可能打在老婆卡上，只是老婆没有争，可是现在这个气势，老婆给他的感觉好陌生，这样的老婆他是害怕和不喜的。 他此时身上所有的钱都套在股票里了，根本卖不掉，如果想卖可以，但是亏了本钱！ 买房子的本钱不能亏在里面！ 今天他打算一个字也不再多说，要等明天，明天涨上去就抛掉，本钱拿回来交给老婆，连她自己也 开始不相信自己的控制力。 接下来，无论安明说什么，阿君都不再理她，直接关掉电脑躺在竹床上睡下。 安明独自一个带娃，现在她不用说，都能猜到这男人做了什么，但是无论怎么说，这个男人都不理她，她一个人对空气说，等够了，也累了，和衣搂着小宝入睡，眼泪不停的流，真的是委屈，但是这种委屈却无处诉说，好冤！ 再过了一天，她还没有睁眼，阿君已经坐在电脑桌前，屏幕开着。 安明抬头看看墙上挂着的新钟表，此时八点半。 对于这种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安明有些厌倦，但是再看手上的娃，又摆脱不了，她拿起电话，想要打电话，却不知道要打给谁。 “宝宝，你快点长大吧，你是妈妈唯一的亲人。” 她不怕阿君听到，听到就听到，当失望到达一定的量，也就剩下绝望，这个男人何止是失望！ “你快点把本钱拿回来，然后把卡给我！不！是把钱都转到我卡上。” 安明想到卡给了她又能怎样，阿君照样会把钱转走，不如直接打到她卡上，这样会更安全。 此时阿君坐在电脑前等待开市，他要把本钱弄回来，弄回来之后就赶紧退市，再也不玩了，好好守着老婆孩子过日子，自己找一个班上。 大家都在一个房间内，彼此放一个屁都知道，时不时的响起小冰冰咯咯的笑声，室内阴郁的氛围感慢慢褪去一些。 安明的手机响了。 查看来电，显示是安明娘家阿妹的号码，“阿妹。” “姐--” 来电的声音好像在哭，安明听到之后很着急，马上问道，“怎么了？” 电话里的没有说话声，只有抽泣声，安明心里抓狂，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快说呀！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咱老娘没了。” “老娘？”安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在北市多年，早就把老娘叫阿妈顺口了，把乡音给忘了，“没了？啥意思？” “咱老娘去世了！” 面对安明的疑问，电话那头又重重的说了一遍，这次她反应过来了。 她只觉着非常突然，太突然了，女儿刚出生的时候，老母还说要过来照顾月子，怎么就突然去世了？ “你不是在骗我吧？” 安明反应过来，但是还是相信，老母的身体虽然一直不好，多年都是靠药吊着，时好时坏，不过每次都是有惊无险。 就算没有多少感情可言，但是如果突然去世，也是接受不了，现在老家的日子可是刚刚转好，老母才享上福。 第102章 老母亲去世 “你回来吗？送一下老娘 。” 电话里的声音哽咽，安明看床上咿咿呀呀蹬着小腿的女儿，再看看电脑桌前的阿君，这两个她都放心不下。 怎么办才好？ 安明一直不说话，手机那头可能理解到她的难处，“你回不回来都行，我就电话里给你说一下。” 然后手机断了。 此时安明心情很沉重，但是哭不出来，太不现实。 可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去世了，如果不回去，别人会怎么想她？ 但是当年的事情，村子的人又都知道，如果她不出席也七想八想她吧？ 阿君还在专心的看电脑上的数据，女儿还小，此时安明心中憋着一口气，不知道应该找谁说。 不由自主的叹口气，“唉！好难啊！” 日子过成这样，身边一个可说知心话的亲人也没用。 “阿君，我阿妈去世了。”最终安明没有忍住，她还是主动找阿君说话，这屋子里如果没有人一个能说上话，再这样下去，她感觉就要快憋死了。 “啊？”阿君有点不敢相信，“你阿妈去世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直关注于电脑，现实的事情对他来说恍如过了一个世纪，当回归现实时，他都有点不能面对真实的空间。 七年前他跟安明回过一次她的老家，那个地方真冷，惊喜的是居然下雪了，安明也说连着好几年都没下雪，今年却下了。 但是还有惊吓雪化了到处都是泥巴，粘的脚都抬不起来，从一个泥坑陷进另一个泥坑。 回来之后，他发誓再也不去那个到处都是泥泞的地方。 现在老婆的母亲突然去世，那也算是岳母吧，岳母这个词突然出来很陌生，但是到底是他的岳母，他和安明没有婚礼，但是有结婚证，合法的，她的妈妈应该算岳母。 岳母去世，是大事，虽然不愿意面对泥坑，但是都听老婆的安排，不过想到要跟老婆回老家还是有点怵。 “那要回去吗？” 现在是中午歇市时间，阿君去厨房抄了一个菜，他怕老婆难过，把电脑给他砸了，还是主动示好，把抄好的小菜送到安明面前。 “老婆 ，吃饭了。” 安明吃了一口，再也吃不下第二口，自己的阿妈去世，说不难过，是假的，几乎要哭出来，但是不能吓到小宝，她勉强把眼泪咽回去，“我回去的！” “我在家照顾小宝？” 安明听得出来，那意思是阿君是不想跟他回去，可是女儿留给他，她不放心，“我带走！” 次日安明把行李收拾好，没有强迫阿君跟着，抱着小宝就出发。 她在网上购买了快车票，虽然也是坐着的，但是非常宽敞，坐她们母女可以的。 出门之前，她特地交待阿君，“你今天就把钱转到我卡上！” 她走了，不放心阿君，留他一个在家没事，但是钱留在他身上会有事。 女儿很乖，一路上没有哭闹，坐了九个小时到了北地。 现在天气暖和，只带了一点孩子穿的衣服，车到达站点之后，小阿妹的老公已经在等他。 一年前见他时，他和小阿妹还在谈朋友，现在已经结婚了，时间过的真快。 “这个是小侄女？”女儿才几个月，还不会坐，但是已经可以竖着抱，看到外面的世界也露出好好奇，还不会说话，只会咿咿呀呀的流着口水瞎叫。 “宝宝，这是小姨夫。” 其实孩子啥也不懂，这纯属客气。 留给安明的时间不多了，她需要尽快回到家里，要不然老母最后一面可能见不上。 可是她又带着孩子，很多的不方便，小妹夫只能包了一辆车子回家。 在路上的时候，安明几乎不会说老家口音，阿妹给她纠正了很多次，“阿姐，你要变回来，要不然别人会笑话你的。” “笑话我？老娘都没了，别人还笑话我？” 这个安明不是没有想到过，但是此刻她的心情很沉重，那个从小把她打到大的老娘突然就这么没了，而且现在尸体还在医院里，没有拉回家。 “老家不是都土葬吗？” 对于老娘一直在医院里不归家，她很疑惑，就直接问小阿妹。 刚开始小阿妹不愿意说，沉默了好久。 车子一直往前开，马上就快到达他们说的那个医院了，小阿妹开口了，“那是因为三阿姐她，她一定要抢救!”说完小阿妹哭了起来，安明没有说什么，面对老母亲去世，大家哭也是很正常的，但是小阿妹很气愤不知道为什么？ 接下来小阿妹又说，“老娘被医院都开了死亡通知书了，但是她就是不肯放弃，听说还向老板借了10万块钱用来抢救阿妈。不是我们不愿意，只是阿妈的情况，连医生都说抢救的意义不大，让我们放弃，但是她就是不肯签字！显得就她孝顺！” 安明看着车窗外，大阿妹这样她是一点也不惊讶，从小大阿妹就和母亲关系最好，面对母亲的离去，她不接受也正常，她拍了拍小阿妹的肩头，“你来劝劝她。” 车子停了下来，这里是北地市人民医院 。 来的时候匆忙没有购买专门抱孩子的背带，现在胳膊异常的酸，小阿妹想要接过来抱，安明看了一下妹夫，没同意，小阿妹现在怀孕，这么大的孩子压到可怎么办，安明不放心，还是自己抱着。 到了住院部，见到大阿妹，几个月没碰面，她沧桑了很多，头发零乱，憔悴异常。 安明觉着自己其实是很可悲的，家里兄弟姐妹六个，但是彼此之间都好像隔着一层，都不亲近。 大阿妹建筑大学毕业之后，曾经在北市投靠过自己一段时间，可是那段时间却产生了很深的矛盾，甚至都不能提及。 小阿妹和自己也不亲近，当初两个阿妹上大学那会，她给她们出学费，但是现在她们都毕业了，有的都成家了，她和孩子都没有收过她们的任何一份礼物。 不是她有多看重这份礼物，她只是想更加亲近她们，但是就是亲近不起来。 “母亲是怎么去世的？” 安明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一说到此处她的心里突突的直跳，当时打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说没就没了。 第103章 孤独中死亡 “医生说是脑子里血管爆裂导致的。” “那是因为生气？” 那一日老母亲打电话给她，说自从大阿姐去世之后，她没有一个说知心话的人，找安明说说话，安明正在照顾小宝，自己忙的焦头烂额，敷衍的听着老母亲唠叨。然后又说到她想来北市照顾安明坐月子，但是安明拒绝了，拒绝之后她又说什么？ 安明此时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看向小阿妹，小阿妹避开她的眼睛。 对了，当时老母亲曾说想要小阿妹给她养老，和小妹大吵一架。 其实安明对于老母亲的这一个要求一直不理解，家里所有的财产都给了两个儿子，为什么一直盯着小阿妹养老。 关于养老的事情，小阿妹老公首先是不同意的，老母亲自己有儿子，而且 是两个，如果没有到好说，可是她有儿子耶，有儿子还跑到女婿家养老，女婿会被村里人看不起的，小妹夫坚决不同意。 关于让女儿养老的事母亲先在小阿妹那儿碰了软钉子，然后才电话找到安明，难道老妈想来北市养老？ 安明越想越怕，难不成自己成了逼死老娘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不是自己那次话说的太重，把老母亲给气到了？ 种种可能在心里盘旋，她想把这话说出来问一下小阿妹，但是看到小妹夫，话给咽下去了。 和大阿妹碰头之后，两个人都尴尬的点头，谁也没有先开口，大阿妹已经很久没有叫她阿姐，自从那夜不愉快的从家里离开，这都多久不讲话，中间连个电话短信也没有，姐妹没有隔夜仇，都是假的，这不大阿妹一直记恨着她。 但是这次她回来是参加葬礼的，一直无限的拖下去也不行，事情总要有个了解。 “阿妈怎么样了？” 安明感觉自己问了也是白问，最好直接问医生比较来的直接。 “现在过了探视时间。”大阿弟说。 多年没有见到大阿弟，他已经成家，据说他老婆也怀孕了。 天天守在医院里，他也吃不消，想回家陪怀孕的老婆。 “那阿妈现在怎么样了？” 安明希望能得到一个准确的回复，就把问题直接甩给大阿妹。 现在阿妈所有的费用都是她出，除了安明之外也是家里的老大，因为她的坚持大家才在医院里守着。 大阿妹不说话，只是哭，她想让安明也支持她一下，但是拿不出合理的理由，连她自己都快说服不了自己再坚持下去。 如果阿妈走了，她连最亲近的人都没有了，她有很多的亲人，但是就像安明所感受的那样，都亲近不起来，本来在北市的时候她想和安明亲近，两个人在陌生的城市相互依靠，但是突然就有了矛盾，再也回不到从前。 阿爸是还在，但是如同废人一个，只能在火柴盒大的院子里活动。 现在阿妈要走，她想留住，哪怕倾其所有，可是还是没有留住，还让弟弟妹妹抱怨。 “如果人已经不在了，那就放弃吧？” 现在连安明都这样说，这个二阿姐一点也没有大阿姐的担当，要是大阿姐还在就好了。 “在下面，阿妈不孤独，还有大阿姐陪着。” 世事难料，两年之内，安明已经有两位亲人去世。 她突然回忆起来，阿妈之所以打电话给她，可能因为孤独，大阿姐去世之后，在家里再也没有人给她说知心话了，阿妈就成了空巢老人。 虽然生活好了，也不缺钱花，但是心里太孤独。 没有想到阿妈生养了六个孩子，最后却因为孤独死去。 安明此时内心非常愧疚，如果当时她答应阿妈过来陪她，或许阿妈不会突然就走了。 所的恩怨都随着阿妈的离去，跟着离去，安明此时不再恨阿妈，心里反而有些遗憾，她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 可是无论怎样，大阿妹都不同意拔掉已经被医生宣布脑死亡阿妈身上的氧气管。 “医生都这样说了，你就安心让的阿妈去找大阿姐吧？” “不行！”大阿妹拒绝了，本来她还指望着安明来了，可以帮她一起对抗，但是此时她很生气并且愤怒，“就是你那通电话气到阿妈的，现在来了，却不尽力，你滚！” 安明没有想到自己千里迢迢抱着孩子来，还要受大阿妹的气，“是我气死的？那你又在哪里？她需要一个知心人的时候你在哪里？” 这一灵魂发问，彻底令大阿妹火了，“都怨我！你们都没有错！你们全部都滚！” 大阿妹的声音太大 ，吓到小宝，孩子哭了起来，安明立马抱着孩子走开，她可以不理智，但是她不能，她是母亲，孩子幼小，这种是非不掺与。 于是她被小阿妹带回她家去了。 小阿妹两口子原是初中的同学，在初三的时候小妹夫鼓起勇气表白，懵懂的小阿妹此时还瞧不上个子还没她高的男孩，婉拒，“现在还小，等长大了再说！” 这一再说就再说到两人大学，两个都考进了同一所城市的大学，但是是两个院校。 那时的小阿妹长成了花一般的大姑娘，是真的很漂亮，和大阿姐长得很像，那个已经长大的大男孩用真诚感动漂亮的阿妹。 或许多年之后她会说真诚管个屁，但是当时就是有情饮水饱，裸婚裸嫁刚开始的日子总是甜蜜的，有爱情的滋润。 现在他们就处于蜜月期，安明每次在他们面前都感觉自己像灯泡，于是她坚决离开，去了小阿弟家。 爱情的力量有时候可以起到惊人的力量，现在这座楼房就是小阿弟自己一个人给弟媳妇造的，她都羡慕弟媳妇，这可是一个非常漂亮的楼房，要是这个楼房在北市，至少得一千多万才能买下来。 但是幻想总是不现实的，她在阿弟家的日子不好过，怀孕的小弟媳妇不喜欢她。 是的，安明回来真不巧，大弟媳，小弟媳，小阿妹三个都怀孕，未来人丁兴旺。 弟媳妇总是不停的给她抱怨，“别人家的婆婆什么给媳妇买，我的婆婆啥也没有！” 安明想起来自己的婆婆，不让自己花钱就阿弥陀佛了，还指望婆婆的东西？不现实！ 但是弟媳妇不理解，还是一直抱怨，再抱怨下去，安明就窝不住火了。 第104章 两种弟媳 这火还没发，大弟媳来了。 “阿姐！” 大弟媳妇很热情，上来就过来接小宝，她可不敢，她的肚子已经六个月大了，就算不显怀，也不敢给她抱。 “阿姐，我可想你了！你咋不去我家呢？” 安明没有想到这大弟媳这么热情，要抱孩子她不给，就拉着安明坐在沙发上，拥着胳膊，一个天然的自来熟。 “哈 --哈 --”一时安明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这可是她们第一次见面，怎么就好像两世都认识似的，不过安明是一个慢热的人，不熟悉的人总会本能保持一点距离，就有意无意的想要拉开一点间隙，不要弄的面冷的小弟媳尴尬，可是安明越避开，她越往身前凑，这可怎么办才好，正在发愁时，大阿弟阿诚回来了。 “阿姐，去我们家看看吧？” 大阿弟上来就接过安明怀中的女儿，她不想给来着，但是禁不住这份热情，就拿着包跟在后面一起过去喽。 “阿姐，那你晚上还过来睡觉吗？” 小弟媳和大弟媳完全是两种性格，一个面冷，好像安明欠了她好多钱，当然不能这样先入为主，但是这几天安明感觉就这样，难受极了。 大的又太热情，热情的没个过度，还不等安明说完拉着就走。 反正也正合了意，安明待在小弟媳家难受，很想离开，现在真的要离开也行，不过大弟媳那这的情况她还不了解，需要过去看一下，能睡下她们母女们，现在还不能回绝冷面小弟媳，“回来的。” “哦！”小弟媳只是生硬的答应一下就转身离开，安明这几天已经习惯。 大弟媳家在村子的南边，路两边全部都是树，没有几户人家，房子也是简易的平房，“阿姐，你都不知道，现在村子里不让造房子，我们也是人半夜请人造的，要不然都没有地方住。” “啊？这样啊？” 离开家都快十来年，对于家里的情况，安明不是很了解，但是偷偷的造房子好像挺难的，这样来说，那房子造的还是不错的，三间砖瓦房，里面还铺了白色的地砖，看起来干净整洁，突然安明对这套房子充满好感，虽然没有小弟媳家的楼房来的敞亮气派，便是很有家的温暖。 “你可真会收拾！” 安明在这里是真的很放松，紧绷的心情也好多。 “阿姐，你回来都带啥了？” 安明没有想到，实在是太炸眼睛，没有想到大弟媳直接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包打开，然后一件一件的掏出来看，还边说边掏，“看看阿姐都带什么好东西啦！” 安明此时真是震惊，心想这是大阿弟从哪里淘的宝贝媳妇。 记得一年前，小阿妹给安明打电话，说两个阿弟都有女朋友了。 安明很高兴，自从大阿姐去世之后，家里一直担心他们两个要打光棍。 “阿姐，你不知道吧？咱大阿弟从网上谈了一个女朋友！” 安明感觉还很好奇，这么新奇，女朋友还能在网上找，“别不会遇到骗子吧？” “反正我们家那么穷，想骗也骗不了啥，过两天女朋友就来了，我会帮忙把关。” 大阿弟的女朋友是省内隔壁市的，家里排行老六，上面全是女孩下面只有一个弟弟，从小不受父母待见，家里给她相亲介绍一个大了十岁的老男人，她不愿意，说自己找，不用家里管，当然这些都是她自己说的。 然后就在网上认识想要白嫖一个老婆的大阿弟，男未婚女未嫁，两人一拍即合，约好见面，然后这老六就从家里逃出来见网友。 一见面对大阿弟相当满意，一米七五的身高，偏瘦的男生，之前想也不敢想，家里介绍的那个老男人可是又矮又胖，油腻的不行，这个满意。 但是大阿弟这边对这个老六不是很满意，首先个子太矮，看起来顶多一米四，又黑又瘦，好像长年吃不饱饭，头发枯黄，老阿妈首先反对。 塞给儿子几个钱，让他给小姑娘，赶快回家。 可是小姑娘已经相中了意中人，哪肯走，就是不回家，宁愿在这里当保姆伺候老阿妈，本来老阿妈身体就一直不好，之前都是女儿们伺候，现在女儿们一个个的都离开，做家务身体越来越吃消，饭做的一点也不香。 现在白来一个保姆，还不要钱，只要管个饭就行，小姑娘也不愿意走，就随她能拖一天算一天吧，就这样小姑娘留了下来，把老阿妈照顾的服服贴贴。 相比小弟媳，这个小姑娘除了长相之外其他都满意，也就慢慢的没有赶她走的心。 没有想到不知道是哪一天，老六对老阿妈说她怀孕了。 老阿妈虽然有点不讨厌这个小姑娘，也喜欢她做的饭，但是这个老六做自己的儿媳妇，还差一截，可是现在怀孕了，是谁的？ “是阿诚的--” 把老阿妈气的，这个大儿子太没有出息，明明是他自己说这个小姑娘没相中，还把人家的肚子搞大！ 思考了一夜之后，老阿妈不想认账，给小姑娘一些钱让她回家，或者带着他去打胎，才来三个月就怀孕了，万一不是自己儿子的咋办？ 在种种顾虑之下，小姑娘被送回了老家，但是又被老娘给赶回来了。 老六自己说娘家不认她，嫌她丢人，会个网友还能怀孕。 其实老六根本就没有回家，是不敢回还是其它，不得而知，但是她走到半道就瞒着大阿弟偷偷回来了。 赖在家里各种讨好老阿妈，哪怕孕吐再厉害也抢着干活，老阿妈被感动了，“阿诚，孩子是你的吗？” 阿诚运动支支吾吾，“好像是的吧？” “ 没有好像，到底是不是？” 大阿弟看着在一边劳作的小姑娘，一边想着自己的贫穷的家庭，这辈子有一个勤快的丑媳妇也不错，“是的。” 就这样，老六变成了大儿媳，正式住在家里。 当然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领结婚证，老阿妈是无所谓的，在乡下，先生孩子后结婚多的是，不差她这一家。 安明现在看到这个大媳也没觉着多丑，矮确实矮了点，还没她高。 第105章 充满噩梦的小院 安明被娘家里称半等残废，说的就是她矮。 现在两个儿媳都矮，阿妈不嫌弃？ 安明正在神游之际，那个神奇的老六已经把包里的东西底朝天全倒出来翻个个，还表情惊讶的看着安明，“阿姐，你就带这些？” 安明此时很不好意思， 这次回来的匆忙确实没带礼物给娘家人，“是啊。我-没带…” 但是在医院里她给了5000块钱医药费，正寻思这个事情能不能说给这个不识趣的老六听，也好挽回一点做长姐的面子，大阿弟阿诚进来，继续翻看她的黑色双肩包，“姐，你回来啥也没带？” 晕！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做事的风格还真是独特。 安明心说，你这俩老六，我这还抱着孩子千里迢迢回来，能背一个包就不错了，还要带啥回来！ 当然这话不能说出口，但是有点感觉这个阿弟两口子缺心眼缺到一块去了，可是又奇怪另一个老六是怎么讨好老阿妈硬留下来的？ 不过最主要的是，安明紧绷的心情是真的放松了，在缺心眼的弟媳妇这更不用藏着掖着了，凡事直来直去挺好，不心累。 他们房子隔壁还有一套一模一样的房子，安明好奇，想去看看，“隔壁的是谁家？” 正在研究安明包包的两口子，连包的夹层也不放过，听到安明问起，“那是阿方家。” 阿方是小阿弟。 “他们有两处房子？” 两口子还在掏夹层里的糖，安明在来的时候换零钱，在北市江附近的小店里买了几颗软糖。 两口子掏出来拿在手上新奇的不得了。 安明看他们掏的认真，看得的也过瘾，也不再说话，抱着女儿往外走，既然是阿方的房子，里面一定住着阿爸。 想到隔壁院子现在只有阿爸一个人，有点想去看望一下，又不敢去。 这么多年阿爸带给她的噩梦一直不断。 当年离开家的时候，老头还能走路，过去十来年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一样。 安明抱着女儿，在门外鼓足勇气来到阿爸面前，他现在只能坐在一个木制的太师椅上，两眼空洞，不敢看安明，“阿爸，我是安明，这个是你外孙女，你要抱一下吗？” 这些话是客套话，但也是安明用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口的，面前的老头不敢看她，她同样不敢正视这个老头。 老男人突然站起来，前后摇摇晃晃的走向一个单杠，眼看就要摔倒，安明想去扶，却不敢迈腿，还好那老头在最后一刻抓住单杠，然后开始练习走路，关于阿妈的事情，没有人告诉他，大家谁也不敢说出来。 好多年前，阿姐还在世的时候，阿爸生病了，医生说阿爸是自找的，喝酒赌博两样常年不离手。 那个时候安明还在读书，他清醒的时候会哭着求安明他们，“好好读书，将来不要像你们老爹这样没出息！” 安明看着老爹鳄鱼的眼泪，开始恨他，“为什么知道自己没有出息，还不好好过日子，还要去赌，还要去喝那马尿！” 阿爸祖上是地主，土改之后他爷爷因为娶姨太太被拉去游街，从小锦衣玉食，现在披着马草被五花大绑，自觉愧对祖宗十八代当晚拿根草绳上吊去了。 地主是一了百了，可是留下的地主后代呢？ 阿爸从小学习优异，奈何因为祖上的关系，小高毕业之后，不能再上学。 当时村子里要求推荐两位学习好的孩子上高中，本来老师内定是他，但是不幸被刷下来，从那之后，他开始恨爷爷奶奶，恨自己祖宗。 但是这种恨有什么用，只会让他郁郁寡欢，不得志还是不得志，这种消极所换来的只会是妻子儿女跟着一起受苦。 现在好了，所有的一切都受制残疾的身体，不能离开方寸的小院半步，整日与狗为伴。 “回来了！” 阿爸语音含糊不清，安明勉强能听懂，“阿爸，我回来看你了。” 多年后相见父女间的隔阂还在，安明不愿意在父亲面前多待一会，因为她害怕，但是具体害怕什么，又说不清道不明。 只记得自己每每有这种怕的情绪时，都会做一个噩梦，梦还是那个未拆之前的老院子，父母双方面无表情的各坐一边，中间的八仙桌被擦的很亮还摆着供品，两边案上的红烛点得很旺，照的屋内通红一片，她吓得不敢进家门，但是她又没有家可去。 这些年这个噩梦一直伴随着她，当房子要拆迁时，她打回去电话告诉阿弟关于老院子的一个秘密。 这个院子在建的时候，里面有一个姨太太的孤坟，爷爷当时劝阿爸举行一个仪式把坟好好移走，但是阿爸没有听，直接拿铁锹把坟给平了。 有一年夏天，安明一个在院子里，半夜起来她去小便，发现灯光所及之处一片白光，白光里一个穿着蓝布对襟长衫的老太在梳头，安明想喊人过来看一下，扭头的瞬间，白光落幕，院子恢复原本的宁静。 那老太所在之处就是阿爸平坟的地方。 那个时候院子要拆了，安明突然变得不安，回电给阿方，“去给她烧个纸钱吧！” 再后来小阿弟又来电说，“阿姐，我们那个小院挖出一个巨大是蛇洞！里面好多好多冬眠的蛇。“ “因为我家之前院子有个坟头，每年夏天都会好多蛇过来，你们千万不要动它们，万一惊动了老蛇仙就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安明特别的迷信，也许源于对那人小院的害怕。 现在再看到阿爸，她也怕，其实不是怕那个小院，是对阿爸的怕，为什么那么怕阿爸，自己也不明所以。 这个时候大弟媳过来，“阿姐，吃饭了。” 大弟媳端来一碗面过来，“这个是送给阿爸的。” “阿爸都是你照顾？” “阿妈在的时候，我和阿妈一起照顾。”安明突然意识到大弟媳再说下去就要说漏嘴了，及时打断她的话，“我们去你那儿吃。” 然后她抱着女儿回到他们的小院，一股饭香味，大弟媳做饭确实好吃，老家人特别爱吃面食，这个面做的不错，安明把一大碗都干完。 第106章 老六叫小六 “我一会儿去收阿爸的碗。” 听到弟媳这样说安明心内松了一口气，他不愿意再带着女儿到阿爸跟前露面，心里害怕到骨子里。 这次回来她本想尽孝，但是63只要和阿爸单独在一块就感觉特别尴尬难受，不敢看阿爸的眼睛，好像做了亏心事。 “你把阿爸照顾的很好啊。” 安明都有点羡慕弟媳和阿爸的相处，没有敌意，只是平和的一家人，而她好像外人。 “小六一点也不嫌弃阿爸！”小阿妹在电话中常常夸赞这个弟媳。 她笑呵呵的说道，“小敏不喜欢做这些，都是我做，反正离得近，照顾起来也方便。” 她们正在说闲话的时候，小阿妹来了，“阿姐。” 小阿妹曾说过，她每次来娘家都喜欢来大弟媳这儿，小弟媳那她受不了，太冷，大弟媳这虽然偶尔傻缺，但是人热。 当时她还不信，这捡来的媳妇有多好，竟然人人喜欢，现在相信了，原来有种傻缺的热情，人人喜欢。 “医院那边怎么说？” 自从从医院回来之后，安明再也没有听到过任何阿妈的消息，就好像病故这件事情不存在。 说到这些，小阿妹抬眼看向安明，安明看到此时她的眼睛通红，好像刚刚哭过，“氧气管拔了。” “那什么时候拉回来？” 关于死亡这件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谁都不愿意主动提及。 “过个几天吧，已经租好冰棺。” “哦哦—” 安明从市医院回到娘家的两个阿弟家也已几日，没有想到大阿妹还在坚持，到今天才放弃。 “阿姐，你要不要跟我回我家？” 小可妹知道这几天安明都是在小弟媳家过夜，以小敏过冷的性子，肯定不好过，但是马上老娘的棺材就要回来，她现在离开与礼不和。 “姐，你糊涂，就算阿妈回来，你也不能出席葬礼呀？” 小阿妹提醒安明，是啊，她不能公开出席这份葬礼，想起来都是心痛，也是无奈，也是安明黑暗求学的开始。 “到时闹起来，还会影响小宝！”小阿妹再次提醒安明。 “好，那我跟你回去。” 安明想起自己双肩包，应该还躺在弟媳客厅的沙发上，里面的东西全部被倒了出来，现在还要一件件装进去，“姐，你怎么全部都掏出来了？” 小阿妹看到沙发上全部都是东西，散的一片，很是不解，安明笑笑，“这次来的匆忙，弟媳翻开看了下，结果啥也没有带。” “呀！这个老六，缺心眼儿！” 安明赶紧捂住小阿妹的嘴，“算了！只这一点，其他都还好，会过日子的人。” “能不会过日子吗？人家可是有过过日子经验的！” 小阿妹有点生气，这个老六，竟然这么翻阿姐的东西，翻好了还不给装起来。 “你可别瞎说，我看挺好的。” 姐妹两个说悄悄话的时候，大弟媳进来，手上拿着一个空碗，安明看着犹豫一下，小阿妹在旁边看出阿姐的心事，“要不要去看一下阿爸？” 安明回过神来，“刚看过了。” 大弟媳兴奋的朝着安明把碗底朝下，“咱阿爸越来越能吃了--” 这话姐妹俩听着有点别扭，怎么这还没扯证就开始嫌弃吃得多，要知道老爹每个月几千块钱的退休金全给他们了。 安明虽然心里厌恶老爹，但是不允许别人嫌弃，马上就要出声呛呛起来时，被小阿妹按下 ，“阿姐，你先听她下面要说啥。” “阿爸吃的多身体就会越好的。” 安明总算转过弯来，原来是个孝顺的，只是话不说完整，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她呀，就这样，但是把咱阿爸照顾的很好！”小阿妹悄悄地在安明耳边说。 安明心想照顾的好就好，几千块钱也没白花，又想到老阿妈，真没福气，阿爸如今每个月都拿退休金，老两口基本上花不完，现在可好，便宜都给儿媳妇了。 可是命运就是这样安排的，阿妈去天堂找大阿姐了，安明只能自我安慰。 从过来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这个大弟媳叫啥，总不能一直弟媳的叫吧，而且她还有两个弟媳，“你叫什么名字？” 此时大弟媳把碗拿进厨房间清洗，她没有想到阿姐会问她名字，便伸着脑袋喊道，“我在家里排行老六，娘家人都叫我小六，阿姐也这么叫吧，小姐姐也这么叫我。” 安明回头来问小阿妹，“你们都这么叫她？” 小阿妹笑笑点头示意，算是回答。 “小六，听说你们还没有扯结婚证，有时间把证扯一下，这样对你也有个保证。” 安明是真的为他们两口好，听说这边马上就要动迁，有了结婚证还可以分到一个人头，多好的事情，娘家的东西自己是不想的，如今老娘不在了，作为长姐，好心提醒一下。 可是没有想到，小六不说话，只是傻笑。 “别说了，阿姐。“ 小阿妹感受到来小六的尴尬，看到阿姐一直在说，就拉着安明往外走，安明手里抱着孩子，看路不大方便，只能跟着一起往外走，此时心中充满疑团，自己话说错了？小阿妹为何阻止 ？这眼看孩子都出生了，去办结婚证不是很正常。 迎面碰到来接她们的小妹夫，“这是他长姐家的车子。” 小阿妹怕阿姐误会自己买了车子，要知道这几年一直在安明这儿哭穷。 “你就算是你们家买车子也和我没关系。” 安明抱着女儿钻进小车内，小阿妹和她一起坐在后面，伸手碰了前面的小妹夫，“小壮，那个钱要还给阿姐的。” 安明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什么钱呀？” 他们车子正在开动的时候，小六跑着来了，“阿姐，家里也没啥，这个是自己种的，你带着吧？” 安明看到急了，“这都六个月的身子啦，别跑！” 只见小六手上拿着一捆长缸豆，根根足有半米长，用绳子扎着，伸着手递过来，安明想要，但是手中有女儿，不知道怎么拿回去，正在想的那么一会工夫，小六已经把长缸豆塞进车里，“这是阿妈种的。” 第107章 无房可住 车子瞬间开远了，小阿妹看着这一捆长缸豆，“阿姐，回家我给你找个袋子装。” 安明想把这些豇豆直接塞进包里，可是包里面都是宝宝的衣服，又觉着不方便，毕竟是弟媳妇的心意，而且还是阿妈种的，以后都吃不到的，回到阿妹家再想办法。 但是有一点她很奇怪，“为什么感觉这小六不想领结婚证？” “我也觉着很奇怪，怀孕快五个月的时候，阿妈也说过让他们去镇上把证补了小六说身份证没带，后来阿妈出事前又提过这个事，她又说她的身份证被她四姐给用了，说她四姐当时结婚没有身份证，就用了她的。” 安明惊到了，“还有这事？奇葩到家啊！” “是啊，阿妈也说太奇葩了，还想去她老家调查一下。” “那去了没有？”安明觉着自己很没有良心，此时好奇大于悲伤。 “没去成，阿妈就出事了。” 说到阿妈说事，想到阿爸那鄙夷的眼神，越发觉着自己是罪人，“我不去你家了，送我去车站吧！” “阿姐，你怎么了，可不能任性。”小阿妹突然听到阿姐这样说，马上就劝起来，这几天都劝了好几个人，可是她也很崩溃。 “我总感觉阿妈的去世和我有关系，电话里我不应该那么拒绝她。”安明叹口气，这几天一连串的叹气，安明厌倦这样消极的自己，她想改变一下，八正阿妈的葬礼她又不能出席，不如回北市去，那里还有自己的家。 “阿姐，你不要这样说，其实阿妈在打给你电话之前，也和我吵过，阿妈让我给她养老，我不同意--”小阿妹越说声音越小，“要说到责任，我们都有.” 安明的女儿在怀晨睡着了，她们只能小声的说话，怕把孩子吵醒。 “阿妈为什么要女儿养老？她不是有儿子吗？” 安明问出了一直想要问的问题，那是阿妈在电话里对小阿妹的控诉。 “唉！”小阿妹长长的叹口气，“这事说来和小敏也有关。” 安明没有想到这事情还牵涉到那个浑身冒冷气的小弟媳，“有什么关系？” 小阿妹朝安明这边靠一靠，好像怕别人听到，小声说道，“他们各自都讨好老婆后阿妈把自己名下的房子全都分给他们两家，因为分给小阿弟两套房子，阿妈房子分了后就没地方住，住在名义是小弟媳的房子里，小弟媳要赶阿爸阿妈走不让老两口住，不走的话让阿妈付房租。” “什么？”安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小阿弟同意了？”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后来阿妈知道了，也不敢吱声，就把这件事情告诉我，我说不行就找村里的长辈，有这么做儿媳妇的嘛，把老人手中的房子都骗走了，老人住，还要问老人收房租！”小阿妹说起这件事情，就很激动，脸变得通红，安明有些担心。 “慢慢说，不着急。”安明用手抚摸着小阿妹的后背，她很担心，小阿妹才怀孕两个月，胎像不稳，一直在保胎中。” “阿妈为了阿方的名誉，不让找村里长辈，就单独找阿方说这件事情。” “那阿方怎么说？”对于这个小阿弟，她从小就很喜欢，可是现在真的喜欢不起来，没有想到是个花喜鹊娶了媳妇忘了娘。 “他自然不认，说都是自己媳妇单方面的想法，回去小两口打了一架，小敏回娘家待了很久。” 车子马上驶出村口，安明把身子往下压了压，她害怕遇到村里的熟人，“阿姐，放心，这个车子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 小阿妹继续说，“如果这件事情说出去，阿方在村子里要被唾沫星子淹死。这件事情之后，阿妈不想再和小敏相处，又愿意麻烦大儿子，就想找我养老和我住一块，阿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有一个病婆婆，两个小姑子，大姑子还好说话，小姑子就不行，见天的往娘家跑，从来不是空手回，这还抱怨我婆婆偏心，而且我那房子还是婆婆给造的，我这刚结婚就让娘家父母过来长住，小壮在村子里也没法待了。”小阿妹脸上充满无奈，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说的也是，阿妈如果真的是去你家养老，也确实行不通。”安定明越来越后悔，早知道把阿妈接过来自己家，虽然她在北市还没有自己的房子，但是只要有自己一口吃的，决不会饿到阿妈，但是说到这些都已经晚了，如今只有悔意。 “阿姐，你现在没发现小敏说话都是冷冷的，根本不把我们当做家人，只想着她娘家，上次听阿方说还给了娘家一万块钱，那可都是阿方的血汗钱！”小阿妹说到此时咬着牙，好像给出去的是她的钱。 “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夫妻两口子的事情，我们就不掺和了。” 安明最后还是决定回去北市，反正阿妈的葬礼她又不能出席，“阿姐，要不你明天再回去，到时候让小壮送你到车站。” “不用了，你们把我送到车站，我坐大巴车到火车南站，在转列车很快就到家了。” 安明不想再麻烦自己姐妹，这几天这家顿蹲，那家待几天，人情冷暖，造一体会，阿妈的葬礼既不能出席，不如趁早回家，置办房子，来之前让阿君把钱转到她的卡上，一直没有收到信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跨省的关系短信收不到。 安明背着双肩包，怀里抱着女儿冰冰，一只手腕上还挂着阿妈种的长豇豆，上了南下的列车。 坐上车闭上眼，真是太累了，还好女儿很乖，跟着一起闭眼休息。 脑子回想起小阿妹说的那句话，“阿姐，我们对小六要求不要太高，她愿意领证就领，不愿意领证随她，只要孩子是阿诚的就行。” 安明想到此处不由自主的自言自语起来，“小六，好像很神秘的样子！” “啊？你在和我说话吗？”一个男中音突然响起。 安明被吓一跳，旁边有人应和她，闭眼之前她旁边的位子还是空的，怎么来人了。 其实安明不知道，她已经闭上眼半小时多了，在这期间车上原本空的位子陆陆续续坐满，包括她旁边的位子。 第108章 她是人贩子? 安明睁开眼，看到身旁边一个男的正盯着身上趴着小宝看，本能的把小宝往身上拢一下，然后皮笑肉不笑的对着那个人咧开面孔，算是礼貌打个招呼。 她不想说话，说不出的心累，对着陌生人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 女儿睡得真香，算下时间到北市大概需要九个小时左右，她心里希望孩子不哭不闹安全到达，但是又怕孩子一直太安静，会不会生病，时不时的用手摸一下孩子的额头，这一路从南到北，安明感觉自己的孩子真伟大。 那男人还是一直盯着安明，好像要把她从里到外看透，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她开始有点厌恶这个中年男人，想着他能快点到达目的地，或者她快点到达北市。 也就是突然间的感觉时间过真慢，哪怕小宝睡着，也没有了之前的轻松惬意，望着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再也没了欣赏的心情，“真戳气！” 安明只敢在心里腹诽，怕自己小声说出的话被旁边的男人听到，她一个女人带着孩万一遇到别人，可没能力应付。 旁边的那个男人一会大胆的盯着她看，一会盯着手机，眼睛时不时的瞟过来，安明越发的不得劲，左右看看是否有空位子，小宝一会醒了，要喂奶，可是身边坐着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怎么喂。 可是没有想到安明看周围，那男人也看周围，此时安明有些怕了，心说难不成遇到人贩子，正在安明不知道如何之时，查票的人过来了。 “你把票拿出来！”两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从过道走来停在他们这边的座位，然后看向安明这边，她面对突发的事情有点懵，一时她没有反应过来，就一直愣愣的等着，那两人看安明没有反应，又说了一遍，“你！把票拿出来。” 哦，原来是问她。 安明把小宝小心翼翼从肚皮上抱起让她斜躺在不算宽厚的臂弯内，然后从双肩包的夹层把票取出，这个过程是相当的吃力，本来就是很累，这下更虚了，等把票从包里取出来时，满头的大汗，脸色煞白，肚子的伤口还隐隐作痛。 工作人员接过安明单手递来的票据，很仔细的看了一会，然后问道，“你到哪下？” 安明心说票上不是写着，肯定是买到哪到哪下，突然想到自己中间有睡了一会，不会坐过站了，“同志，不好意思，是不是我坐过站了？” 安明有些心虚，要是万一坐过站，还得再补票，除了补票之外还要再往回坐，想想都累，自己女儿会受不了。 还没有等她在慌乱的胡思乱想中回来，“你回答我到哪下！” 两个工作人员突然语气严肃起来，此时安明有点害怕，她只是带孩子回家，没做什么犯法的事，如果坐过站了就补票呗，那么凶做什么，吓到女儿怎么办？ “你回答吗？”那人明显没有了耐心，安明再犹豫蹉跎下去，可能要面临的问题，她想想有点可怕，已经没有了胡思乱想的心思，赶紧回道，“北市江站。” 工作人员再次看了一下票，两个人低头交耳，然后又问安明，“你怎么一个人带孩子？” 安明没有想到这个会问这话，不假思索的就回复，“是啊，我一个人带孩子。” 那两个人中的一个小伙明显有些生气，对于安明的无效回复，大为光火，再次用手指着大声问道，“这是你的孩子吗！” 他一句话好像捅了马蜂窝，座位周围凡是能听到声音的人都把脑袋转过来看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人群里开始窃窃私语，“遇到人贩子了？” “可能是--” “还拐卖孩子？” 此时安明再傻也明白了，这两个是把她当成？ 女儿和自己的长得一点也不像，每次带出去，别人都会问，“你给别人带孩子一个月多少钱？” 起初安明会回怼，“不要钱，还倒贴中！” 后来就不再理会，没有想到在这列车上，还会当成拐卖儿童的人贩子，此时她不是生气，是害怕，她怕万一真的把她当成人贩子，别人强行把女儿给抢走了，她一个人应该怎么应付。 “这是我女儿！”安明是怕的，但是勇气要战胜怯弱，她不能让别人把她和女儿分开。 今天安明穿的有点邋遢，在娘家几天都没有洗澡，身上和头发都是味道，头发零乱形同鸡窝，衣服上一块块变了色的奶渍，女儿倒是收视的干净，小脸非常白净，两个眼睛虽然是单眼皮，但是水汪汪的，非常可爱灵动，头发柔顺黑亮 ，“我带我女儿回娘家看望重病的妈妈！还不能带孩子去吗？” 说到这时安明几乎要哭出来，但是她不能哭，强行把眼泪止在眼眶内不掉下来，这些人如果欺负她们母女，她也不怕，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做，心里没普，只是胸腔内一股蛮力横冲直撞，想要与欺负她们的人拼命，誓死保护女儿。 那人听到安明这样说，也看到安明激动的表情，慢慢的语气缓和下来，“有人反馈给我们说车上可能有人贩子，让我们排查一下，不是就行。”说话的工作人员拉着另外一个要走，看着那么的神态已经发现是误会 临走时还说道，“一个人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 安明感受到那人的目光，往安明带的长缸豆上看几下，她这个样子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 此时女儿小声的哭起来，安明正在委屈当中，既然别人都把她当作人贩子，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当即掀开衣服开始喂奶，旁边的男人立刻很尴尬的从座位起开，走到车厢后面。 安明默默的抱着女儿抽泣，周围此刻非常安静。 手机响起，安明不想接起，因为她正在喂奶不方便，但是铃声一直响，旁边有有几个人看过来，当看到安明裸着胸脯正在喂孩子吃奶，马上又转过脸去。 一直响也不行，安明侧身想要掏出手机，前排的年轻的女孩转过来，“阿姐，没事响一会就不响了，你先喂孩子吃奶要紧。” 第109章 独行难破防 安明破防了，她哭的不能自已。 女儿感受到安明情绪的变化停止吃奶的动作，两只明亮的小眼睛盯着她看，于此同时她也感受孩子的变化，慢慢的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抽泣。 “姑娘，你遇到什么难处了？” 陌生人的安慰，她不能回应，安明摇头，努力控制自己马上外泄的情绪，泪珠还是滚下来，落在女儿稚嫩的小脸上，她举起粉色的小手抚摸着安明的脸庞，此时幸福的种子慢慢发芽，安明不再抽泣，虽有生命逝去，但是新的生命正在茁壮成长，未来充满希望。 安明侧身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打开屏幕，看到两个未接电话，其中一个最近未接先回过去，拨通后，“阿君啊，你钱打在我卡上了吗？” 阿君没有想到，老婆第一通电话就是要钱，他不敢说话停顿好久好久，安明隐隐的感觉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再次加重语气重复刚才说过的话，“你把钱打到我卡上了吗？” “哦-”安明只听到哦的一声后，手机那头就成了静音，无论安明怎么喂喂的喊那边不再有回应。 此时心都跌到谷底，她就知道，事情不会一帆风顺的，可是无论现在她怎么急，都没有用，当务之急，就是先回到北市。 喂好奶后，那个离开座位的中年男人回来，手上还拿着瓶水，客气的向安明点点头，“你要喝吗？” 但凡有点常识，陌生人给的水怎么敢喝，这个人竟然问出那么好笑的问题，安明微笑着摇头示意不要。 那人把水举在半空好一会，安明拒绝后就收回手，坐在位子上闭上眼睛。 列车还在往前，女儿吃好奶后，安静的玩耍咿咿呀呀一会，玩累开始有点瞌睡，安明拍她的小屁屁，希望能把女儿哄睡着。 旁边的男人看安明在哄孩子入睡，本来想说话，但是又怕吵到孩子，此时显得周围更加安静。 等待女儿进入了梦乡后，她慢慢的把心沉下去，随即坠入情绪的深渊，北到南，没有一片砖瓦属于她，努力到最后，只得了一个孩子，她不自觉的叹口气。 “一个人带孩子应该很辛苦吧？”身边响起一个低沉温柔的男中音，声音很小，小到似乎只有安明能听到，但是又因为此时车内异常的安静，大家都处于睡眠的状态，却又显得这声音很突兀，安明扭头看向那男人，他有一双很明亮的欧式大眼。 安明示以微笑，她还是不能说话，她怕自己一开口，就控制不住心里的委屈，陌生人的安慰只是临时的，她不想在这里浪费自己的难过的情绪，要隐忍 可是面对别人的好意，她不能没有表示，她微笑，笑容是最好的武器，笑容就代替她传达谢意吧。 微笑结束之后，安明把头扭过来，现在是午夜，外面很黑，已经十分清醒的安明此时估算着大概什么时候到达北市江站，到了江边，再渡船过江，就能到家。 那不是家，那只是临时租住的地方，在偌大的北市，没有她的家，想到这些，安明又想哭。 哐当咣当之后列车到了一个陌生的站点，旁边的人收拾行李要走，安明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收拾着，非常感激，知道这个陌生的男人在照顾她的情绪和熟睡的宝宝，最后感激的说一句话，“谢谢。”也算是给自己临时伙伴划上句号。 那陌生的男人或许没有想到在临别的时候安明会开口，突然脸上表情有些变化，把包挎在肩膀上，深深的给坐在座位上的安明鞠了一躬，“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安明显然被这个男人的动作吓到，不知所措或者受宠若惊，想要起身扶起他，可是身上挂着一个睡着的孩子，一时起不来。 那人动作太快，做完这些拎着包就走。 留下安明在此疑惑，“到底发生事情了？” “姑娘，估计是那人举报你偷孩子，后来发现错怪你了。” 旁边的陌生人帮安明寻找答案，她的座位离安明很近，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作为过来人，安明是不是孩子的亲妈，一眼就明了，当时查票员过来的时候，心里笃定的很，她知道这姑娘就是孩子的亲妈，质问查票多此一举，但是这姑娘带着孩子独行确实不容易，瘦小的模样一个人带着几个月的孩子出远门，太难了，要是自己家闺女，决对不舍得，所以就多关注安明了。 被眼前的阿婆点明，安明突然觉着这男人之前的在她眼中的种种不合理行为都好解释了，刚开始一直偷瞄她，到最后的瞟了数眼，以至于明目张胆的看，她还以为是个色鬼或者是人贩子，搞了半天是人家把她当成人贩子，难怪那查票员要过来质问她。 不过她今天邋里邋遢的模样是真不好看。 她看下手机上的时间，还有两小时就天亮了，到达目的地快了，再眯一会，下车后还要坐公交车，再转渡船，需养足精神。 安明闭上眼的瞬间，收到小阿妹的短信，她犹豫要不要看，看了徒增烦恼伤感，不看万一错过什么重要事情，在看与不看之间徘徊良久之后，安明打开手机查看短信。 “阿姐，阿妈连夜装冰棺运回来了，放在阿方的院子里。他媳妇不愿意让阿妈进屋，说以后这套房子她还要蹲。三阿姐给她大吵一架，但是没用，她搬来娘家兄弟，要和阿方干架---” 看完短信内容，安明觉着阿妈真是太蠢太笨太自私，从不为女儿考虑心里只有儿子们，但是儿子们为她做了什么？所有的医药费都是老三承担的，老三还没有出嫁，怎么就能把房子全部分完，连一个小窝也不留给自己和老三，现在落得死后尸体都没有房子停棺木，比当年去世的太爷还要残，安明真想回两个字活该。 但是孝道大于天，弟媳们怎么闹她管不着了，她是女儿，连母亲的葬礼都不能出席，已经是不孝，还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第110章 独行难破竹 前面就是北市江站，安明抱好孩子，背起双肩包，起身，“姑娘，你的东西忘了--” 忘记的是角落里的那一捆长豇豆，经过一个晚上的行程，它们都已阉了，像极了此时累到极致的安明母女，没了精气神。 “谢谢。” 安明再次蹲下把那些长缸豆捡起来，挎在手腕上，现在她有点后悔，带这些东西干啥，但是已经跟她跨越千里，如果此时丢了不要，又觉可惜。 “姑娘，你老公来接你们吧？” 阿婆没有着急走，慢慢的跟在这对母旁边，她心疼这姑娘，要是自己家女儿还活着，孩子估计和安明差不多大，外孙也要有了。 “姑娘，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和家人怄气，伤的是自己。” 阿婆的女儿和女婿置气离家出走结果遇到人贩子被拐到大山深处，一年后是找到了，可是人已经面目全非精神失常，失足跳下悬崖，想起来都是泪。 这一路上为这姑娘担忧了多少，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姑娘的大脑门和自己女儿长得一模一样，上面有她孩子的影子，要分别了，她不舍。 可是啊，人生就是一列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很难有人可以至始至终地陪着你走完，当陪你的人要下车的时候，即使不舍，也要心存感激，然后挥手跟他说，“再见了。” “阿婆，谢谢你。” 善意是会被感知到的，哪怕不说，安明心存感激。 下了车站，检票之后，出站台，来到外面的广场上，没有阿君的影子，她抱着孩子找台阶坐一会，心里如浮云一样，不知道下一步要往哪走，置身于人海海她迷路了。 多少年没来过火车站，虽然都有指示牌，但是脑子变得不好使，也不想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要说话就会词不达意，还结巴，害怕与人沟通。 这种感觉不好，可是无法摆脱。 天微微亮，早上清晨微风吹过，非常舒适凉爽，安明抱着孩子沿着指示牌找回家的公交车站。 其实路线在列车上心里都已经清楚，有一辆车是开往渡口的，是哪一辆车，她想不想来，好像在车站南路，于是她就往车站南路走。 可是绕了一圈也没有走出去南广场，此时双腿?胀，孩子马上就挂不住，孩子太小又不能背，只能抱，手腕上的长缸豆跟着她一路，掉了没剩几根，可是她还要留着，因为是阿妈最后的礼物。 她从小就恨阿妈，阿妈也恨她，现在阿妈死了，那口想要赌的气无处去发泄，心里很难过，这礼物可以丢掉，但是她死命也要带着，她相信人死后会有灵魂，阿妈在天上会看到。 慢慢的天大亮，还是没有找到回家的路。 她拿出手机，只有一格电量，手颤抖着想要拨号，却怎么也打不开密码，急的身上出了很多的汗，女儿憋着嘴马上要哭，安明一边耐心的哄着女儿，一边按住自己发抖的手，当解开密码的时候突然发现脑子空的，她要打给谁。 小姑娘的时候向往爱情，期待爱情，某天突遇某人，一句花言巧语就骗得了她的芳心暗许，某人就是阿君，阿君用一瓶水就搞定她期许的爱情，让她深陷泥潭不能自拔。 阿君当时那么爱她，现在都不能主动来接她们母女，她现在还把阿君的号码给忘记了。 “号码？是多少？” 安明自言自语，她现在遇到困难了，可是找不到需要解救她的人。 突然眼睛一亮，看到手机左下角的一个小人，安明本能的去点了一下，是手机上存储的联系人，她一下子有希望，往下翻，多久都没有主动找过阿君，好像在三年前。 当看到172-----这11个数字时，她赶紧按下拨号键，电话快点接通吧，手机要没电了，她在心里祈祷，“阿--君，快来拉我好吗？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当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安明哭了，她不敢大哭，但是在小声的抽泣，“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来接我们好吗？” 她还想大声说话时，那边就没了声音，安明大声喊道，“喂！喂----” 此时真的很绝望，可是她是妈妈不能陷进绝望的情绪当中，她要再拨打一下次，当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脑子都是懵的，竟然是黑屏，安明急忙去按一下键，没有任何反应，她举过头顶想把手机扔了，最后理智战胜了冲动，慢慢的她安静下来，对啊，她手上还有一个孩子，她的宝贝。 于是她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朝警务亭走去，她需要帮助。 “能帮我们一下吗？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她得到了帮助，找到了归家的路，但是从此心死了，爱情与她无关，亲情似乎也在消散。 当她来到三楼的这间临时出租屋门口时，是想敲门来着，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背包里把钥匙拿出来，把门打开，迎面扑来的都是霉菌的味道。 安明抱着女儿走进最里间的卧室，阿君正和衣躺在她和女儿的床上，安静的睡着。 站在这个熟悉的陌生人面前，久久凝视，这就是她的命选之人，当时的爱情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打脸。 她和女儿在外受苦， 这个男人却在家呼呼大睡，太可笑了，爱情与她无关，但是亲情也太薄弱，他可以不在乎她，但是她怀里可有他女儿。 阿君突然睁开眼看见床头立了一个抱孩子的女人，腾的坐起来，睁眼看清，“老婆 ！“ 安明直视她，回来明明很累，却忘记把女儿放下，阿君起来之后，想把孩子抱过来，“老婆，给我。” 她不说给也不说不给，孩子还在手上抱着，就这么站着，失望转化成了力量，腿好像没有了知觉，“你！” 安明想说为什么不来接她们母女，但是开口变成了，“你为什么不把钱转我卡上？” 刚刚还在逗安明怀里女儿玩的阿君，听到安明说到钱的时候，心里一紧那钱现在确实不能给了，也给不出，因为全被套牢了。 第111章 娃娃亲 他不敢说，只能想一个理由，“老婆，那个钱被阿哥拿去有事，过两天再给你。” 安明没有想到阿君会拿出这个理由，她是不信的，不过阿君这么说了，她只管等着，反正这个钱她是一定要的，不能让。 “好！” 安明把女儿放下，打开窗户，室内霉味太重，女儿开始过敏，咳嗽起来。 “老婆，岳母是土葬还是火烧？” “我不清楚。” 安明淡淡回答，在钱还没有要回来之前，安明懒得应付阿君，味觉上有点厌恶这个男人。 想起来她在火车站作的那个难，恨意渐起。 用扫把把地面扫清，清水擦好桌面，通风之后，室内空气的霉味明显感觉好多了。 太阳正好从阳台照进来，一天的疲劳慢慢的散去，安明拿起女儿的故事书，想给孩子讲一个故事。 女儿吃饱喝好，她想睡会，孩子咿咿呀呀要妈妈陪着玩，安明胡乱的找到床角的绘本，打开一看是郭巨埋儿葬母的彩图，这种儿童绘本既然也会有这个故事，安明觉着很残忍，阿君却说这是孝，什么是三观不合，此时才有深深的体会。 “不要给孩子讲这些乱七八糟的故事！” 安明把阿君手上的绘本抢回来，她要再另外找一个适合孩子的，将来孩子长大了，可不想她愚孝，从现在的趋势看，阿君到底有多少外债，不清楚，她可不想将来让女儿帮他还。 阿君没有抢过安明，很不服气的说道，“你看人家都埋儿葬母，你连母亲的葬礼都不参加！” 安明不屑，“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瞎说！” 不是安明不想参加，而是不能。 十来年前，安明离家开的时候，她的好阿爸给她订了一门娃娃亲。 等待安明高中时期，她阿爸找到娃娃亲的男方，让别人替她交学费。 要知道从安明初中开始，自己所有的学费都是自己出，不再麻烦父母。 她在学校里捡废纸，一张张的折叠整齐，然后拿到镇上去卖，一个学期下来，还真的能赚到不少钱。 就这样，安明把自己的学杂费和生活费都慢慢的攒好，交给老师。 可是到了高中，要交的费用变高了，只凭安明那些废纸不能攒够，阿爸就找到当年的娃娃亲，希望他们可以帮忙交一点，因为安明学习还不错，能上的话还是最好上完，万一考上一个好大学，对自己和下面的还孩子也是助力。 这件事情，安明完全不知道，等待知晓时，已是高二。 暑假开始，男方提着礼物上门，希望尽快订下两家的亲事，怕安明考上大学后变卦。 男方带着定亲礼上门安明才知道，有娃娃亲这么一回事，当然她是反对的，单看这小伙，她就没相中，别说此时羞耻心极强的时候，安明死活不同意。 “你不同意，那个钱你还？2380块！” 阿爸把记账记录给她看，现在这个钱对她来说天文数字，她怎么能还上。 “阿爸，等我挣钱了一定还！” 那是猴年马月，男方不愿意，坚持要媳妇。 安明拿着账本细算起来，发现账目不对，她一个学期三百，四个学期才六百，这哪来的两千多，而且吃饭的钱她都自己解决，“阿爸，多出来的钱怎么回事？” 老头佑计也没有想到这个账本最后坑的是自己，多的怎么回事，他能不知道，是给其他孩子用了，账目报在一起。 但是老子的面子在这儿，他不能主动承认，阿妈看老头子不说话，急的不行，这账安明要是不认，娃娃亲的事就麻烦了，她可不想让别的女儿代替安明，这个男方长的实在歪瓜裂枣一点，当女婿她没有相中。 “弟弟妹妹们，你就不能帮忙一起养吗！” 阿妈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下面的孩子她要帮忙一起养，这个钱必须认下。 “你们没事干就爱生孩子，生的孩子还让我来养？” 对于这样无理的父母，她无力争辩。 回到学校就办了退学手续，不上了。 父母没有想到安明会府邸抽筋，那男方一看承诺的大学生没了，也同意只要钱还回来，就同意退婚。 最主要原因是安明嫌弃安明个子矮小，男方父母没看上，因为承诺会考上大学，男方才愿意的，现在不上学了，回家务农，怕没力气，要是这样，他们喜欢高大个，最好再壮实一点，好生养。 后来的半年，安明就被放逐在这乡间的小院里自生自灭，反正她已经十六了，可以自己想办法养活自己饿不死的。 她参加全国联考的那一年，彻底把阿妈得罪，“你翅膀硬了，可以远飞，死出去，就永远别回来！” 她没有想到阿妈会如此恶毒的诅咒她，而且阿妈还跑到爷爷那儿要来袓普把她除名，不许她参家里的任何婚葬的红白喜事。 没有想到报应来的那么快，如今轮到阿妈的葬礼，她按照当年的约定族长不让她参与，她也不想参加。 如今阿君问起，应该怎么解释，“我被除名了，不能参加！” 农村的一些传统阿君也不是很懂，安明看到阿君就心烦，也不愿意和他多说话，寥寥几字，就不再想说。 阿君看安明没有了兴致，就不再追问，继续打开电脑，看股价，安明就知道这人男人贼心 不死，还想着一夜暴富的美梦。 气的把拿在手上的碗甩了出去，因为声音太大，吓到女儿，孩子哭了起来，安明赶紧抱起女儿，对着电脑桌前的阿君喊，“你别玩了，快来哄哄女儿！” 阿君不回头，也不离开座位，就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你弄哭的，你哄！” 原来人冷起来可以是这样的。 安明抱起女儿下楼去晒太阳，好几日没见一起带娃晒屁股的妈友们，广场上已经都是人了。 “能去哪了？” 这些带娃妈妈们一个都叫不上名字，但是安明都认识，大家出来只有一个目的，给孩子晒太阳。 因为太阳结识。 现在太阳很好，每个妈妈们都带着她们带孩子出来。 第112章 绿茶味 太阳正好的时候也是妈妈出门晒娃的日子。 “安明，你知道吗？那个小小陈家的，房子都买好了。” 安明刚来就遇到很多的熟人。 大家都想问一下安明这些天没出来干嘛去了。 她想说，却张不开嘴，只能笑，好像嘴被封印上了。 “你咋了这是？” 姐妹们看她兴致不高，他们的兴致也跟着减半。 “人多热闹，你得得说话才热闹，几天不见，你都不会说话了？” 安明只能张嘴，还是没有声音。 然后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意思已经明了。 众妈们明白，安明暂时嗓子坏了，不能言语。 “那你看着我们说吧。” 安明重重的点头。 大家继续晒太阳。 说到嗨点，她们又忘记了安明不能言语，“安明，你家的房子买好了吗？” 张大婶拍那人一下，“你啥记性？安明嗓子坏了。” 不得了，嗓子坏了，莫不是感冒？ 都是带小娃的，众人自行脑补。 安明可啥也没说。 “这连个公婆都没有，辛苦！生病了还能带娃。” 今天太阳晒得很好，再次提醒了安明房子的事情应该提上日程了。 一传十，十传百，来晒娃的妈妈们都知道安明嗓子坏了，是感冒啦，怕传染，都躲的远一些。 坐她旁边的张大婶不好意思的笑笑，“小安，我去找一下老姐妹。” 此时这个长椅上只剩下安明，刚才还叽叽喳喳的，现在一下子清静极了，安明不怪她们，趋利避害，人之本能。 沉下心来，闭上眼。 她在想接下来的打算，钱没有拿到，不要紧，可以先把房子看起来。 决定之后，安明抱着女儿回家。 路过那一群叽叽喳喳的妈妈们，远远的打个招呼挥挥手，她要回去家了。 次日，在安明的坚持下，今天他们准备出发前往东郊。 那点钱，再加上安明自己的存款，去东郊买个小套。 安明的意思是先把房子看好，定金付下，压死，以后阿君就不会有什么变化。 到了地铁站，阿君总找理由，想脱身。 “天大，地大，房子最大！” 安明是下死决心，今天一定要把房子拿下，这就是做了妈妈的决心，得给孩子一个户口。 “可是那钱还没有拿到。” 阿君试图想说明安明打道回去，因为他不确定那个钱还剩下多少。 “如果你还有良心，就跟我去！” 安明的声音很大，惊到了别的车厢，大家都看过来。 阿君瞬间安静了。 时间一秒秒过去，很快一个小时过去。 他们到达终点，此时一下子感觉温度都降下来了。 “果然郊区气温要低一些。” 现在已是初秋，天气微凉。 到了约定好的中介。 “东家，这套房子是有兄弟六个，只要一签约，房东就会把户口都迁走。” 中介是一个年纪约二十五岁左右的姑娘，扎着马尾，看起来非常干练精明。 安明不喜和精明的人一起做事，总是担心自己会被骗，但是阿君一改在地铁上的阴郁沉闷活跃起来。 挺好，一个可以代替她与别人沟通。 不过阿君过于活跃，非常乐于与中介小姑娘沟通，甚至开心聊天，好像恋爱中的小伙。 “姐，这个房子非常好！”中介的小姐姐向安明介绍这套房子，“里面有兄弟六个人的户口，但是只要合同一签，他们就会牵走，不影响们使用。” 安明感觉自己是本能的抵触“哎，卖房子总会说自己家的菜好，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你看这个房子还有一个大院子！” 在后面确实有一个大院子，约50平有余，用铁栅栏围起来了。 “以后还可以在这里再搭个小房子给你女儿住。” “房子不错，房子不错！”安明发现她的男人永远不会否认别人，只要别人说好，他就说好，但是坏人总是莫名其妙的落在安明头上。 她就是那个否认的人。 “房子是好啊，但是就是太阴暗潮湿，那边的主卧，看起来阴森的不得了。”此时的天气应该算盛夏，但是冷意习习，莫名悲哀的氛围感。 “这房子的老人呢？”安明问中介小姐姐。 “老人去世了。” “是在这个房子里去世的吧？” “是……，是的，但是老人是高寿，去了也算是白喜事。”小姐姐有点心虚了，这90岁的高龄老人是在这个房子去的，不过听小区之前的客户说是饿死的。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被饿死的，再者说了，北市一套房多贵，这可是全国的经济中心，各地首富的房子都买在这儿了。 那就是不孝造成的。 不过，小姐姐不敢明说，只能心中腹诽一下。 “难怪，总感觉很阴森，我先考虑一下。”安明抱着女儿从房子出来，站在太阳底下，感受一下阳光，此刻温暖极了。 “那要尽快考虑，他们兄弟几个着急分钱。” “好的，我考虑好，明天就答复你。” 然后他们又去看了儿家房子，这套房子同样有一小院子，但是这院子里杂草丛生。 “这家人家去外地了，好像老婆是那儿的，在娘家生活习惯后就不想过来，说这边房子又贵又太小，，不如娘家舒服。” “那里面有户口吗？” “没有，他们市区还有一套房子，户口迁那儿了。不过这个房龄很久，已经20年了。” “这个倒没事，只要房子干净，可以迁户口就行。” 安明想要尽快买房的目的，也是为了给女儿迁户口。 当时为了女儿的户口，安明承诺，“先给孩子报户口可以吗？我可以永远都不迁过来！” 安明是外地媳妇，能嫁到北市，别人都说是祖上烧了高香。 如果结婚十年之后还可以把户口迁到北市，成为正式北市人，是多么光荣的事情。 但是这个梦从女儿的出生，就碎了。 大伯哥两口子不同意安明女儿报户口，虽然公婆和阿君户口在这个房子里，而且这也是她们唯一有居住权的房子，但是就是不同意，特别是她的嫂子，宁愿做小人恶人也不同意。 “我讨厌她身上的茶味！” 安明不知道啥时候做了一回绿茶被嫂子讨厌连累女儿。 第113章 出租屋 安明从小缺少父爱，性格孤僻，不善与人沟通。 当阿君说自己的哥哥读书特别好时，安明就很崇拜，寒门出贵子，是很骄傲的事情。 自己又做过幼儿园老师，对孩子很喜爱，当粉粉嫩嫩的小侄子拉起自己的手时，简直醉了。 一边是崇拜的大英雄，一边是可爱的奶娃娃，安明承认自己有些飘，这简直就婚姻的天堂。 她吃阿嫂的醋意，看着自己不争气的老公，心里莫名乱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但是仅次于这一次，安明明白，生活回归现实，优秀的英雄只能瞻仰膜拜，不可亵渎。 对嫂嫂的疼爱与敬仰也是发自内心，但是自己太需要爱，表现的像个无知小儿，不得嫂嫂喜欢，也是理所。 所以无论安明做出何种承诺，都是无用的，嫂嫂不喜欢她当时安明流露出来的茶味，坚决反对，哪怕公婆都还健在一定要赶他们走，并且阿君的户口要迁出去。 事情有因也有果，种什么样的因结什么样的果。 目前她看到的这套房子符合她报户口的要求，但是房子要住的舒服才行。 于是她抱着女儿再往里间走，是厨房，之前的房东装修了一下厨房，如果自己购买下来不用装修，就可使用。 再往深了去，里面还有一间四平的厕所，很黑，如果想要亮堂，需要开灯，它是有一扇窗户，但是窗户开在厨房这边。 安明心想，要是正在拉屎，外面又在做饭，会不会很臭？ “自家人不嫌弃自家人。” 中介似乎感受到安明的疑惑，笑着解释。 这倒也是，自家人不嫌弃自家人，自己的女儿拉的屎都是香的，可是阿君她嫌弃。 安明瞅着阿君，阿君感觉自己没做啥错事 被安明莫名其妙的看着，尴尬一笑。 什么时候已经是七年之痒了？ 可以想象要是安明正在做饭，阿君在里面拉屎，小便也不行！一定会嫌弃，可能还会吵起来。 神游跑远，拉回思路，“啊啊，我再考虑考虑” 安明很怕别人腹黑猜测出她刚才的联想，背着女儿出了厨房来到厅里。 一上午累了，抱着改成背着。 孩子的小腿明显硬实起来，蹬起来特别有力气。 这是好事，孩子很健康。 别看小小的人儿，一直抱着挺累。 然后安慰自己等再大一些，双手就可以解放，下来跑了。 马上到中午吃饭时间 ，安明犹豫是否结束看房，回出租屋去。 “这房子房型不是很好，但是便宜！” “老婆，是的，便宜，要不要考虑一下，就这套了？” 安明看着阿君和中介小姐姐聊天聊的满面红光，此时突然特别理解嫂嫂为什么生自己气。 “烦死了！我现在脑子很累，身体更累，帮我抱一下孩子！” 安明把女儿强行送到阿君手上。 “孩子多大了？什么时候可以走路？” 安明心想这不废话，这么小走路早着呢！ 最终安明受不了劳累，房子也没看完，他们先回家。 来一次东郊不容易，安明想再坚持一下，可是腹部的伤口在痛，从娘家回来这几日，还没休息好，孩子也哭闹起来。 他们一家三口回到了出租屋内。 一室一厅的房子里显得有些拥挤，很多东西是从老房子里运过来，但是用处不大，可是又舍不得丢。 这居家过日子囤货的毛病几时改得了。 “我们家东西太多了，上次房东来了都说，我们的东西顶他两个量，但看起来又没啥用处。”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搬家的时候就给你说过不要把什么东西都带过来，就是不听！还爱占小便宜！” 安明很生气，阿君是一个胆小怕事又爱占便宜的北市小男人，而不是北市有钱的小开。 三十年前的旧棉被几条，就是不舍得丢，美其名曰老念想，100年前的马桶。 木头都开裂了，桐箍都碎了，回收旧家具的也不要，“东家，这玩意虽然历史悠久，但是用料是桑木，而且这箍子还不是纯铜的，都生锈了，不要！” 五十年前的旧床倒是很结实耐用，就是太沉，每次搬家累死个人，还有其他小零小碎的，五十年的也有，三十年的不稀奇，单看好像都是孤品，但是堆在一起，占了屋子的三分之二。 安明生气了，今天心情实在不好，很想发火。 “以后不许往家里弄东西，从今天开始，我要清东西，不能用的，我都会扔了或卖掉，你不许有意见！” “那我阿爸给我的……” 安明去了这几日，回来后发现屋子突然变了。 “你阿爸来过？” “嗯！” “他来就送这些东西给你？” 安明看着这些华而不实的一堆破东西，实在鸡肋。 安明瞪了一眼他，阿君立马闭嘴。 他想起来了，阿爸送过来的值钱古董宝贝这几天被他偷偷的卖了，这事要被扒出来就得炸了，还是先缓缓再说。 安明把几条不用的特别旧的棉被都拿出来挑拣一下，好的留下来，实在烂的不成样的当废品卖掉，听说这种旧棉絮可以卖个不错的价格。 还有十几年的旧衣服，大部分是公公购买的，当然也有阿姨们送的。 “这些也送过来干啥！” 安明无语，她搬家的时候带过来的东西有限，现在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多无用的。 安明有时候很好奇，为啥北市的衣服布料那么结实，不像自己小时候，裤子破了一个洞，回家一顿胖揍。 这边的衣服好像永远穿不烂，唯一的瑕疵就是衣服久了，会掉色。 这衣服收拾了一大堆，扔吗？有点不舍。不扔？放着无用又占地方，实属鸡肋。 正在发愁无奈之时，叮铃铃，“收废品哦！” 安明把它们三毛钱一斤全部卖掉了。数着手中几块钱的零头，不错，这不还是有收获的，总比扔了要强吧。 她想趁这个机会把家里收拾一下，把之前的宝箱给翻出来。 这里面都是留给孩子的，分家时分到的古董钱币和之前阿君给她买的金手镯，都要留给孩子。 “你收拾这些干啥？” 阿君害怕，怕安明发现他的秘密。 第114章 公公的宝藏 安明搬出之前装值钱物件的那个箱子开始翻找。 一件件的把这些宝贝拿出来，自从上次搬家之后，这个箱子过去几个月了，还没有收拾过，上面都是灰。 “咦？这是什么？” 安明看到一个长方形的纸盒子，很眼熟。 阿君抬眼一看，马上扑过来。 “别看了！给我！” 安明被阿君想要护食的强势态度震惊到，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几日不见，怎么一下子变了。 阿君这紧张时刻随口的一句话不打紧，更加勾起了安明的好胜心。 “死男人，起开！” 她把这个纸盒子从男人手中夺过来，“这个好像是阿爸的？” 在没有搬家之前看到这个东西，是老陈头的。 “怎么在这儿？” 安明恍然大悟，在她回老家这几天，公公来过，还送了他的宝贝。 这个可是安明一直想要，不能得的东西，送就送来了吧，那阿君紧张个鬼。 她小心翼翼的把这些东西都收拾好，然后起身到阳台上去，有一个铜壶生了铜绣，她拿去晒晒。 “阿君，我记得你阿爸很多的宝贝，只送来这些吗？” 这个三楼唯一的好处就是阳光充足，在太阳底下，很舒服。 “还有我的那个金手镯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那个东西去哪儿了？” 安明在收拾的时候特意去找下，就是没有找到，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生了孩子后记性不如从前，忘记放在哪了，可是看阿君那紧张的表情，肯定是有事情。 阿君听到安明这样问，知道有些事情是瞒不住了。 “那个金手镯--”阿君还没有说完，安明就接话，“那个金手镯以后留给女儿，就当是我的传家宝。” 听到这样的话，阿君没有勇气再说下去。 正在阿君不知如何时，手机响了。 “开免提！” 安明的声音传来，她还在阳台上，她估算着找阿君多半也是为了之前看的房子，她也想听一下，省了阿君再传话，要知道原话传错一个字，意思就变了。 阿君看到之前的阳成全房产打来的，便把免提打开，“东家，那个带楼梯的六楼，你们要吗？那个房子可是很好的，如果你不要，就给别人了。” 是之前那个带他们看房子的小姑娘，有一套房子在六楼，安明不方便，就没有去，单独让阿君去看的房子。 “六楼什么样的房子？” 六楼什么样的房子安明没看到，但是既然这样说了，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房子，如果可以买下来也许，要知道看房子可是很累的体力活，才第一天就已经吃不消了。 安明就想尽快把房子的事情搞定，然后给女儿报户口。 但是此时阿君知道自己连钱也没有，怎么能定下房子，拿什么钱去买。 “那个房子不咋的，在六楼，太高了，你每天抱小宝，上下楼不方便。”他在想办法让老婆不要这套房子，如果还有可能房子都先不要考虑去买，先租好了。 “既然这样，就不要了。” 阿君的电话挂断之后，安明这边手机也响起来了。 “你好，是哪位？” 那边的手机很严肃，而且还带些小凶，“你是陈君的家属？” 安明莫名被这严肃的声音吓到，心城隐隐的不安，但是又不能发作，便说道，“是的，我是！” “他欠了我们银行十万块钱，什么时候还款？“ 听到是十万块钱，安明立马懵了，这不是开玩笑，阿君这样老实的人怎么会欠银行的钱。 因为安明开的是免提，阿君也听到了，他快步走来，帮安明挂断。 安明把手要高高举起，她不想挂断，她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推销的！“ 手机被迫挂断之后，安明想要回拨回去，但是不慎遭到阻止，”这种电话，一天到晚都是，不要去接！“ 安明有些害怕，好久回过味来，大声说道，“你，必须把钱都转给我！不转就离婚！” 安明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这个男人不可信，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公公怎么会把一直不舍得的宝贝送过来，而且只送了一件，其他的都给了陈浩？ 阿君没有想到一句话都失去，搞得那么大，还必须给钱，“没有！” 安明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阿君说话了，说什么没有，怎么可以没有，那个钱她可是亲眼看到转到阿君卡里，短信看到过。 “必须转！” 安明知道阿君欺负她在北市没有娘家，可是她有师父，安明抱着孩子去找师父。 走到一楼，她突然想到，师父在生她的气，因为女儿刚出生时，师父给她女儿起了一个名字，但是安明不同意叫这个名字，就改了。 那个时候过后，她和师父的关系突然就降到冰点。 她以为出家人可以不计较得失，但是错了，出家人计较起得失来，可以冷漠到你只是空气。 安明道了一楼之后，坐在台阶上，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现在她有些后悔来到北市求学，活着嫁到这个城市。 垃圾一样的男人被她捡到，还生了孩子，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不要钱不要房的好名声没有拯救她，只落得什么都没有，最后买房子的钱也不见了。 安明气急，吐了一口鲜血。 摇摇晃晃，她抱着女儿，头将要栽倒的一瞬间扶住楼梯扶手，心想如果就这样死了也罢。 但是如果她死了，孩子怎么办？ 安明还是想去找师父，抱着孩子往之前的小区走去。 到了那个楼洞，她看到一辆熟悉的轿车。 是蓝色的，上面下来一个人。 安明远远的听到他们的交谈，“阿君买的那个房子，不是安明的名字！” 是大姨妈，她扶着陈老头从车上下来，随后又下来陈浩和他的妻子。 安明抱着女儿躲在铁树后面。 “还房子！钱都没了，还这么放着她！” 安明伤心落泪，没有想到这么多年都没交心，既然这么嫌弃她这个外地人，当初何必同意阿君娶她？ 安明突然想到，这一家人从一开始就不想让阿君娶她，阿嫂那一句，“可以先试婚几年，不合适就分开。” 绝非说说而已。 第115章 预见家暴 原来他们一家人打的是这个主意，她偏不如他们的意。 安明决定放弃去师父那，据王老太说，师父还没有回来，还在五华山山顶帮某人洗清罪孽。 这些都不是她能管的，她现在就想从阿君那儿尽快把钱拿到，给女儿买房。 然后又抱着女儿风风火火的回到出租屋。 不用敲门，她有钥匙，一切都自力更生。 当她走到里屋时，看到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她和女儿床上的阿君，她拼命的拉起被子，“你去自己床上睡去，不要在我们床上！” “你快点把那个钱给我！” 安明还没有忘记这个钱的事情，她一定要把这个钱要回来阿君太重了，安明拖拽不动，只能拼命的摇它手臂。 但是阿君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只淡淡的说，“没有！” 其实有一点安明是不知道的，为什么公公会来送一些宝贝，充满疑惑的奇怪。 阿君想说给安明听，但是又觉着这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有点说不出口。 被安明弄的烦了，他站起来就打开电脑，股票也不看了，玩起魔兽的游戏来。 安明看阿君把她当作空气一样不理，就有点疯了，抓起键盘往地上一砸，这个动作好危险，但是差点失去理智的安明，忘记了这个危险，她只感觉到自己是孤独的一个人，无依无靠。 阿君似乎被安明弄火了，站起身来，俯视着安明，高高扬起的手似乎要重重的落下，“没有就是没有！” 安明怎么能相信，这个钱去哪儿，“女儿怎么办？你是不是又去赌了？你都没有想过女儿吗？” 当然阿君是想过的，他之所以去赌，就是想给女生买个大房子，可是没有想到没收住手。 “那天阿爸突然来访--” 那天陈老头央求着家里的保姆带他来看他的小儿子。 保姆做不了主，就电话给到陈浩，此时陈浩正好休息在家，陪儿子下围棋。 于是他开车把陈老头接到带到这个出租屋内。 当开门的那一瞬间，陈老头老泪纵横，没有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落到这个田地，需要在外租房居住，斑驳的墙壁家徒四壁也不过分。 要知道当年，他年轻那会，还送出去一套市区的房子，千多散尽还覆来的豪气，现在再看看这个不争气的儿，屋在家里，也不出去工作。 “安明呢？” 进门之后没有看到儿媳和孙女，多少有些失落。 “她回家奔丧。” 陈老头一听，是去岳母家，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儿子太没眼力劲，“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 阿君感觉自己很受委屈，怎么每个人都来说道一下他，不服气道，“安明不让我去，那我去做甚？” 陈老头无话可说，看到电脑还开着就知道儿子又在玩股票。 路到阳台叫上来陈浩。 “你把钱都转到陈浩账上！” 阿君刚开始以为老爹是不是糊涂了，让他把钱都转到阿哥账上，“那买房子怎么办？” 老爹哼一下，“你以为这个样子，还买房子？到时候钱都被你败光了！” 阿君不愿意把钱都转到阿哥账上，如果要转，就转到安明账上，到时候再哄过来也行，反正安明好说话。 但是老爹下死了命令，“必须转给你阿哥！到时候你们看好房子后，再转给你付款。” 陈老头一辈子糊涂，临了办了一件正事，这个钱确实不能再放在阿君的账户上了。 今天他已经小亏了一万块钱，这个钱还是用安明的钱补上的，她有安明的银行卡密码，直接转过来的，媳妇在外地，估计是收不到短信。 其实是安明的手机短信满了，多的就收不到，等待安明把短信删除后，新的短信就进来了，到时候总有一天是要知道的。 阿君是确信安明比老爹好糊弄。 这次碰到老爹算碰到硬茬了。 无奈阿君只能把钱转到阿哥账户上。 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能不能转到安明账上？” 陈老头白了他一眼，“你当我糊涂的什么都不知道！” 安明的性子说好拿捏也好拿捏，要看拿捏她的是什么人了，陈老头不确定阿君是否还能拿捏到安明，但是为了孙女，他只能做一个坏人。 拿走钱之后，陈老头给阿君送来了一套银碗加一双银筷子，还有几个袁大头。 家要彻底分了。 虽然大儿媳是给他找了保姆，但是他还是喜欢不起来，还是喜欢安明傻傻单纯的性子，不图名不图利。 而且那个钱还是用他的退休金付的保姆费，当初他们定这个方案时，他就不同意，小儿子哪是那种可以逼出来的性子，万一狗急了跳墙，苦的还是他的孙女。 陈老头为安明母女做的这些，她都不知道。 此时纠缠阿君要钱，男人拿不出钱，已经头大，阿君感觉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快要家暴安明的时候，门铃响了。 连续响了几次之后，安明抱着女儿把门打开。 是迎面是一个五十几岁的短发卷发女人，手上拿着本子和笔，“我是居委会的。” 五十几岁的大妈声音极好听，温和不失居委干部的庄重，“你们是新来的吧？” 安明想直接说是，但是害怕居委大妈轻视她，便解释了一大通，“我们是新华新村搬过来，只是暂住，等房子买好了就搬走。” 安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特别不自信，害怕别人把她看成外地人，其实她就是一个外地人，只是安明不想承认。 那女人没想到安明那么能说，本地话说的太蹩脚，再演饰也还是一个外地口音，但是她懂得安明的自尊，没有戳破，“好的，我只是来登记一下，你们在居住期间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来居委会。” 安明没想到居委大妈这么好，郁闷的心情瞬间得到释放，她确实需要一个倾诉对象，要不然在这鸽子龙的毛坯房里真的快要疯掉了。 而且安明有预感，刚刚在大妈来之前阿君要对他实施家暴，只是被门铃打断了。 家暴她不怕，她怕伤到孩子。 第116章 啃老婆 居委大妈要走的时候，安明叫住她，“阿姨，我想咨询一下。” 那大妈已经到了拐角处马上就要下楼，听到安明说要咨询，便停了下来等待安明开口。 她欲言又止，因为要咨询的问题想出来的时候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但是不得不说。 “如果我离婚了，孩子以归我？还有我们的孩子还没有户口，离婚后孩子还能保在爸爸这里吗？” 居委大妈开始有点恨自己积极工作的态度，最近换届，旧的领导想快点脱手，就让她快来排查小区内的新租户。 这个租户有点烦人，但是看她手上的孩子，挺可怜的。 “等等，你慢点说，先说第一个问题，当然你是租户，具体还要看你们的实际情况，不能光听你一个人讲！孩子是否归你，要看法院怎么判定，还有户口，你可以报在你娘家的。” 安明知道自己的咨询算是白问了。 首先安明家里如此重男轻女，而且妈妈也去世，就算在世，这户口根据乡规不能落在娘家的，房子都分给弟弟们了，活着的老爹还居住在弟弟的房子里，她女儿的户口，怎么可能落在娘家。 连她都户口都被弟媳妇催了无数遍，要迁走。 其次北市的户口价值100万，落在男方家对孩子将来受教育，各种优惠，当地的政策也可以享受，安明不甘心。 居委大妈不了解安明的情况，可能以为她也是本市的吧。 “我也想把孩子落在娘家，但是不可能的！” 安明喃喃的说道，犹如自言自语，那大妈看安明似乎处于神游的状态，也不想惹事就赶忙下楼走了，“这个租户真是奇怪，有病！” 如果离婚后，她想要把孩子带走，可能很难。 当时还在月子里的时候，安明就听到大姨妈和阿嫂的对话，“如果要离婚，孩子必留下，这可是陈家门的血脉！” 什么陈家门，她不稀罕，但是她心疼自己的孩子，当时安明就被气的要吐血。 那个时候阿姨们也在帮阿君挑选物色离婚后的再娶的合适人选。 如果安明这个时候离婚，就等于什么也没有，还丢掉一个孩子，这样的结局，她是不能接受的，所以要坚忍。 现如今，再次提起这个话题，总是离不开孩子户口的问题。 安明无法，没有从居委大妈这儿得到什么答案，她只得回到里屋。 孩子已经午睡。 她拿出当年办的工资卡，这些年自己挣的大部分钱都在这张卡里。 “你帮我看一下孩子，我出去下。” 安明把银行卡放在斜挎包里，拿上手机正在出门，被阿君叫住，“你干啥去？” 就在刚安明整理包的时候，阿君眼熟的看到安明的那张银行卡，就是这张卡里的钱被阿君偷偷的转出去2万块，一万亏了，还有一万已经转到账上，就在安明去见居委大妈时转的。 他手上的买房子的钱都被阿哥拿走了，现在买股票的钱都不句，之前投进去的十几万都打水漂，再不没钱填空，就真的清仓了。 现在安明要出去，还带着那张银行卡，那是干什么去，肯定 是查询账户余额。 前几天在网上找人作的可以暂时骗过安明的图片还没有送过来，老婆要去查账，岂不是要被发现，拉住。 “老婆，孩子还那么小，你就不要再出去了。” 安明不解，“孩子已经睡着了，你只要看着就行，别的事情不要你做。” 她去银行查一下账户，最近左眼总是跳，眼看明天就要去交定金，不能做没准备的仗，阿君那儿的钱，先不动，自己的钱用来交定金。 阿君不知道安明的打算，但是不能让安明知道自己动了她的钱。 “万一孩子醒了，是要哭的。” 安明无语，“你是孩子她爹吗？” 阿君被问一的一愣，本能的回复，“是的！” “是的就行，你看着，哭了就哄！我很快就回来。” 安明不顾阿君的阻拦往外冲，她要尽快去银行看一下情况，总感觉这个男人怪怪的。 此时屋子里只有阿君还熟睡的宝宝。 他不是怕安明，他是不敢面对，私自动了安明的钱后，换成股票还是亏的，他不明白，自己只是想暴富，为什么那么难。 昨天晚上安明都睡觉之后，他又接到之前那个超市老板的电话，问他还去不去那里工作。 那样的工作，最低工资，只是加一个养老金罢了，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他还有更美好的未来，将来暴富后，看谁还敢嘲笑他坑老婆。 “你不来，我们就找别人了。” 阿君把这句话当成威胁的话，“找就找吧！” 天亮后，本来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安明的，但是他发现安明今天货不对码，总是在神游中，甚至连孩子要喝的奶都能忘记。 现在孩子大一点，他们已经给孩子喝奶粉了。 再过一个月，产假结束，安明就能去上班了。 那个时候孩子谁带，阿君曾动了要在煮夫的心，但是被大阿姨骂回去了，“你要是这样，会骂安明压着生活一辈子！” 其实无所谓了，都什么年代。 他本来就是一个不愿意出去抛头露面的人，就想呆在屋里窝关。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大阿姨来电，“阿君，安明在家吗？” 大阿姨声音极小，好像怕别人听到她说话，“我上次给你说的那个事，女的找到了，愿意奶孩子，而且结婚后不再要孩子，她自己之前就有。” 阿君一时想不想来，大阿姨给他讲这些是什么意思。 别人愿意奶孩子，那他还要出去工作，不想。 于是阿君想也没想直接拒绝，“孩子我自己带就行！” 阿姨被阿君的差点逗乐，“你不想换老婆了？” 听到大阿姨这样直接，阿君手机差点掉地上，那个是开玩目前自己没房，还有哪个女人比安明好，能挣钱能看孩子，还倒贴！ “那要换的老婆出去工作吗？” 阿君随口问一句，大阿姨气的丢出一句话，“你这没出去的种，就知道啃老婆！” 阿君老爹啃不到，只能先啃老婆，要换的那个愿意给他啃吗？“愿意的话，再考虑。” 第117章 渣男 “哪个女人愿意被你啃！” 大阿姨好心拆散阿君，想要在给他找个老婆，这小子不识趣，还说出这种话气她。 阿君可是没离婚的想法，日子就先这样过着，结果如何谁也说不清，“安明愿意！” “安明就是一个傻子！” 大阿姨睡完挂掉电话，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侄子会这么下她的面子，一会还要去回绝姑娘，不过，北市的男人就是抢手，像阿君这样没房，没户口，还一屁股债的男人，还有外地女愿意嫁，要不说安明傻。 一通电话之后，女儿醒了，阿君没哄过孩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制止孩子哭泣，只是靠边坐在孩子边上，学着安明的样子拍打这孩子的小肚子，“你妈妈一会就回来了。” 其实他自己也急，已经去了好几个电话，但是那头就是没有回应，安明不接电话。 这个时候他真想把手机摔了。 直到中午过了，安明才回来，黑着脸进门。 去银行查账，才发现，这一段时间阿君私自动了她银行户口五万块钱，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这的她加多少班才能赚回来，可是这男人就那么无情的动了她的钱。 回老家的时候，为了节约，她连卧铺都不舍得，包孩子足足抱在手九小时，那种累，至死不忘。 但是她再节约也没用，抵不住家里有一个败家老爷们。 所以她一气之下把剩下的钱全存了死期。 什么拿出来，就等孩子大一点再说吧。 现在这男人再想动她的钱，没门！ 阿君看安明黑着脸，赶紧从女儿身边退出来。 再次坐在电脑桌前时，很局促不安，“那个钱，我挣了还你！” 男人看似理直气壮，但是却眼睛都不敢看她，“哦？你拿什么还？” 欠债要有欠债的模样，“如果你还想继续和我好好过日子，就乖乖的听话！” 女儿在安明怀里安静的吃着奶，要不是因为孩子，她可以一走了之，但是现在不能。 有时候活着也是一种习惯，当习惯了某种生活，就不自觉的掉进去出不来，此时安明就是这样。 她需要一个外力拯救自己和孩子。 但是师父远在五华山，一直闭关不见她。 王老太已经一大把年纪，什么也做不了，只会不停在电话里给师父抱怨，“你看你，给安明找的什么男人！” 其实师父早就后悔了，她也没想到阿君会带着安明一起陷入生活的泥沼里。 次日安明收到房产中介的电话，“安女士，下午就要付定金了。” 安明突然想起来，现在还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女儿的户口要解决。 “你去问你阿哥把钱要回来，我们要开始付定金了。” 这个时候只有陈浩才是最靠谱的，希望如阿君所说，钱都在陈浩账上。 等待他们赶到房产中介时，陈浩已经把五万转到阿君的支付宝上，这个钱他不敢多给。 是看中了一套小房子，在六楼，因为有阁楼，可以隔出一间给孩子住 。 其实安明的意思是给阿君住，她和女儿睡楼下。 买到房子的那一刻，安明很开心，可以说是扬眉吐气，要是她的户口能一起迁过来就好了。 但是根据政策，显然是不能的。 为了保护阿君的利益，安明的户口需要和阿君结婚满十年之后才准许迁过来。 弟媳妇听说安明买房了，就打来电话催促安明迁户口，但是现在还不能迁，安明只能把详情告诉她，弟媳妇明显不开心。 安明这个姐姐她不喜欢，她更喜欢三姑子，有钱多金还大方。 婆婆去世，除了付清全部的医药费外，每人每家还多得了三万块，这样的美事，恨不能多来几次，但是只有一个婆婆。 公公还不能死，老头子每个月都退休金大几千呢，以后越老越香，工资越高，得好好养着。 她听说安明在北市买房，还惦记着。 自己生了丫头，不指望啥，但是娘家侄子学习可好了，要是能来投奔，把户口落在安明的房子里，那岂不美滋滋。 所以当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打过来电话，本来是打家里的固定电话，但是那个电话是一个死老头接的，说的像外国话，一句也听不懂。 只能无奈打到安明手机上，听说还需要十年户口才能从娘家迁走，弟媳妇马上就恼了。 “你说你这户口，那个女人出嫁了不是迁到夫家去，只你还留在娘家，丢死个人！”弟媳在电话里就差点骂安明了，她知道这小弟媳不待见她，但是没想到这么直接。 老娘去世，她也是给了钱的。 可是那钱如同打水漂一样，和三万块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阿姐，要不这样？” 正当安明想要挂断电话时，弟媳提出新的要求。 “把我娘家侄子的户口迁到你的新房子里！” 弟媳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安明，当时安明听到差点要和她吵起来。 还是耐着性子把话讲完，“他以什么身份迁过来？” 无名无份不可能迁过来的。 “那就过继到你名下！” 安明想要发火了，直接问弟媳妇，“我女儿怎么办？” “一个丫头片子，不行迁到老家来，只要能读个书，小学毕业就行！” 天哪，竟然有这样的弟媳。 安明不是没动过把女儿迁到老家的念头，那个时候要给孩子打疫苗，怕没户口打不了，就问弟弟，可以把女儿户口暂时落在娘家？ 弟媳咋说，“不行！嫁出去的女儿哪有孩子落在娘家的！” 现在行了，只因她娘家侄子学习好，有了北市的户口更能出人头地。 同样是娘家？ “你想得倒挺美的！” “是的呀…” 安明即刻挂断电话，再也不想多听这个小弟媳一句废话，怎么能这样？ 为了自己娘家让安明舍弃自己的女儿？ 此时只觉胃内一阵翻滚，她心头好恨！ 抱着女儿哭了起来。 阿君不明白，安明是怎么了，一直心心念念买房子，房子买好了，却哭泣。 女人心海底针，真难揣摩！ 阿君还有别的事，他拉到一个投资，要去洽谈，至于办理房产证的事情就全权交给老婆吧。 一夜暴富的梦想即将实现，抬头挺胸做人的日子开始了，阿君开心不已。 第118章 作为父亲的自私自大 安明一个人带着孩子出门不方便，她只能让拜托中介帮忙办理房产证。 阿君不顾阻拦去寻找自己的财富。 孩子老婆都抛弃在脑后，安明已经习惯。 这一次她不打算去阻拦，炒股票没有动用买房子的钱，安明觉着阿君已是难能可贵，再要求更多，这男人可能接受不了，就随他。 他既然说要去寻找自己的财富，也不会动用家里的钱，那就去便，只要不动房子就行。 等待房产证下来后，她提前和阿君约好去把女儿的户口办下来。 现在阿君时间宝贵，他自己说的，他的每一分都是钱，有事的话，安明要提前约才行。 办户口的时候，安明想让阿君问一下窗口，她的户口可不可以一起上来，阿君却不肯说话，安明没有再问下去，然后两个人抱着孩子回家。 “老婆，能把那个房产证借我用一下？” 安明很谨慎，“才刚办下来，你用这个做什么？” 阿君笑而不语。 如果不说清理由，安明不会给他，即使说了安明也不给，这个男人总是会透出一种不可信的感觉。 现在就是要把产证抓在手上。 安明手机突然响起来，她看来电是贤明调解中心，不明白这是什么电话，怎么给她打，便把手机屏幕给阿君看，”这个你认识吗？” 阿君只是看一眼，就转过头去，“不认识！” 安明不想接不认识的电话，总是各种推销，于是也挂断拉黑不接。 接下来的日子她就想安安稳稳的过好日子。 至于娘家弟媳那边，她已经回绝，是不可能把八竿子打不着的户口迁到自己亲房里。 一会电话又响了，是小阿妹，自从安明从老家回来之后，已有三个多月，心中疑惑小阿妹打来电话作什么。 “阿妹，什么事情啊？” 安明还没有说完，那这就哭出声来，安明一听，小阿妹可在保胎中，怎么回事，这么哭可会对胎儿不好，“阿妹，你怎么了？别哭呀。” “阿姐，那个小弟媳跑来我家吵，说是我阻拦她娘家侄把户口迁到你们新房里。” 安明一听，是这事，那个小弟媳简直神经病，别的东西总惦记。 “她的娘有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因为有她，我们都不认识！” 安明此时都有些气愤，这个小弟媳太烦，“不用管她，如果下次再打，让你婆婆把她打出去！” 说到婆婆，此时小阿妹沉默了一会，“别说我婆婆了，自从你走了之后，她突然病了，我和弟媳两个人伺候她，但是她总算我！” 安明有些不信了，她从老家回来才三个多月就发生那么事情，小阿妹这个婆婆还是很好的，当初她住在她家里，“她很客气的，现在一病就不行了？” 安明换一个姿势继续听小阿妹在电话那冰龙唠叨，“还不是因为她儿子！” 原来是小阿妹的老公是个矮子，身高还没有一米六零的小阿妹高。 但是脸长的好看，阿妹读书那会就吃这一套，喜欢白净的小男生，完全被这个小白脸的颜值给骗了，忽略了身高的差距。 “我婆婆说怕我跑，现在天天骂我，说我跟她儿子长不了。” 安明不擅长处理家务事，她自己的家庭都一塌糊涂，更没有能力去处理别的家里的事情。 一时不知道应该安慰，只有讲一些不伤及家庭的根本的话来说，“你先忍忍，或许过一段时间她就会好了。” 小阿妹的老公是一个孝子，她不能说他妈的坏话，到时候两口子好了，以她对小阿妹的了解肯定会把自己说的话原封不动的传给小妹夫。 到时候自己里外不是人。 但是现在小阿妹现在找自己寻求安慰，她只能把话题都岔开。 这时阿君回来，“阿妹，我先不说了，你姐夫回来了，我先挂了。” 挂断电话之后，说不出的轻松，这安慰人也是一个弱差事。 “你回来那么早！” 安明看一下墙上的钟表，时间刚过12点，现在应该还是工作时间。 自从把房子买好之后，阿君就对安明说找到工作了，是在股票交易所上班。 她不明白交易所有什么工作阿君可以做，但是想到她男人钟情于股票，应该是分析师什么的工种。 不过中午12点就回家，也太早了。 阿君去上一趟厕所，出来后坐安明的对面低着头，过了好一会，他说，“老婆，能把房产证给我下吗？” “什么？你要房产证做什么？” 刚开始安明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都是阿君第二次问她要房产证了，真是不明白这个男人要房产证而干嘛！ 安明可记得大阿姨说过的话，“不给阿君房产证！” “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我是不会给你的！” 现在安明看到阿君就烦，抱着孩子进了卧室。 阿君的声音追出来，“那你就等着房子被拍卖吧！” 安明愣住了，这个房子买好才多久，屋子还没有捂热，又出现这样的情况，“你到底想怎样？” 安明想到为了这套房子自己吃了很多的苦，现在又说要被拍卖掉？ “我们的房子才买好，住进来多久？你就说要被拍掉！” 安明不相信自己耳朵，这个男人怎么能让自己那么失望。 孩子六个月的时候，安明要去上班，但是阿君不让， 孩子快六个月的时候，安明要去上班，但是阿君不让。 安明已经向公司多申请了两个月的假期，如果再不去上班，就会被辞退。 阿君却说，“你就辞职吧！” 安明不愿意的，她如果辞职了，那以后的日子可是会很难的，但是孩子没人看。 本来安明的打算是，让阿君看孩子，过了六个月后，孩子会吃辅食了，就不用她一直守着。 但是阿君不愿意看孩子，孩子那么小总不能带到公司去吧，而且也没有带孩子上班的先例。 “我不能去上班，你去？” 安明不知道阿君到底是如何打算，孩子是两个人的，都要负责才行，她不能上班，那就让阿君去，总要吃饭的，不可能饿死。 但是没有想到男人对她说，“你先花着你的存款。” 第119章 转头一场空 “你说什么？” 安明不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岔了。 “你先花着自己的工资。” 阿君又说了一遍，这次声音比较柔和，明显没有第一次说的那么强硬，可能他也意识到这是多么无理的要求。 不是安明不能出去工作，也不是她没有能力，而是孩子拖累，但是阿君不愿意为了孩子妥协自己，他想要既要。 安明指着自己的鼻子，她有点不相信阿君会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我花自己的存款？我花自己的存款？” 安明连续说了两遍，这个男人莫不是疯了，难道他不知道当时炒股票动了自己多少钱，房子又贴了多少钱，如果不是这样，她又怎么会那么着急要出去上班。 “哈哈---太可笑了！当时你炒股票输的时候，你咋不说花我自己存款，当时买房我又补贴多少，你都不知道？” 安明无语至极，就知道老公靠不住，但是没有想到那么靠不住。 “你让我花自己的存款，那你呢？你就不应该为我们母女俩去挣钱吗？” 阿君对安明的反问气到了，甩开门，“你就知道白吃白喝我！当初还在老房子时，我们一家都没让你付房租，就知道白嫖！” 安明知道这样的日子没有法过，那点存款能支撑多久，可是看着手中的孩子，她又无奈，她不是一个女强人，能做的事情有限，就算公司老大对她再好，带着孩子去上班，也决不可能。 “好！我不白嫖！孩子我自己生我自己养！我答应先花自己的存款！但是我的存款支撑不了多久，你什么时候可以去上班？” 安明只能答应，做了母亲之后很多的事情只能妥协。 阿君没有回答，他现在不想回答安明的任何问题，看着这个女人就烦，从来没有这么烦过，为她花一分钱都不再舍得。 他现在甚至后悔房产证上就不应该加她的名字，只有她一个人的名字有多好，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孩子是你自己要生，和我没关系！就得你自己养！”阿君有自己的道理，当时安明怀孕时已经是第三个孩子，如果再打掉就可能不能怀孕，落下终身残疾，所以才在阿君的反对中一定要生下女儿。 阿君当时是无所谓的，他觉着自己男人，哪怕到九十岁依然是可以生孩子，孩子不着急要，如果安明真的不能生了，到时换一个老婆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现在先哄好，他要拿房产证去抵押，套出五十万买期货，这个期货可是看好很久，要不是阿爸和阿哥阻拦早就买好，哪有房子什么事，到时一定能发财。 安明不知道阿君此时的想法，只是觉得自从她生了孩子之后，这个男人的责任心没有提上来，却有点嫌弃她。 这种嫌弃他没有明说，但是女人的直觉可以感受到。 因为有了这种感觉，在面对阿君要房产证这件事上，她特别小心，不想轻易给出去。 “老婆，房产证给你用用吧，明天就还给你。” 阿君经过一反常态，突然温柔细语，这样子让安明很害怕。 这个男人她太了解了，当有事情的时候，就真的如同小奶狗在发嗲，挠的人心痒痒。 如今这个样子，肯定是有事情，但是要房产证是不可能的。 房子是女儿的命根子，要为女儿守着。 “不能！” 安明明确的拒绝了。 这点惹到阿君，他很生气，这个老婆是不能要了，太不听话，特别是生了孩子之后完全不把他放在心尖上。 没有想到，安明过了一会就接到中介的电话，“房东，听说你们要出售你们的房子？” 安明懵了，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打算，要出售掉这个房子，1800块的房贷还是还得出来的，“胡说！我们房子刚买的，不可能要出售掉的！别听别人胡说！” 安明语气来历，中介可能怕安明误会，连忙解释，“不是听别人胡说的，是你老公自己过来挂牌了。” 安明听到这句话，心都跌到谷底了，阿君他怎么敢！ “阿君，你到底想干什么吗！” 安明吼了起来，女儿听到这一声吼了，吓得哇哇大哭。 但是她是真的再也忍不住了。 阿君似乎早已预见安明这种可能，依然不咸不淡的说道，“把房产证给我，我去抵押贷款，就不用卖房子，要不然就把房子卖掉给我五十万！” “你真是异想天开，这个房子买的时候你才出三十万，还有十五万是你阿哥借的，现在你想一下子就得五十万，你的算计也好了吧！” 买房子的时候她自己也贴了不少钱，虽然现在房子涨价了，目前这一套小房子才一百万左右，除去贷款，真的只值五十万，他是想把这个钱全部都拿走，一分都不留给她们母女。 这种男人太可怕了，想闷声发大财。 “如果你不同意，就等待着法院过来收房子吧！” 阿君丢下这句话就倒头睡去。 这个男人日常生活没有什么娱乐，最喜欢打一款游戏，然后就是盯着股票看，最近迷上了炒期货。 这五十万就是为了炒期货。 “你把自己的后路都想好了，那女儿的后路呢，她的户口现在在这个房子里，把房子处理掉，女儿的户口怎么办？” 当初买这个房子就是为了女儿的户口，现在房子买好，户口报上了，男人又整出这个事。 “迁到南部去，中介会找一个不存在的地址，先让孩子迁过去，黑户一段时间不要紧。” 黑户，“你可真有心，这是你的女儿，不是我和野男人生的！” 法拍就法拍，1800元的房贷她来出，就不信，这个男人能坏到哪去，不顾女儿的死活。 安明不想再看到阿君那张看似无害的脸，转头抱着女儿下楼了。 今天和小区内的小姐妹约好，一起去医院打疫苗。 她把房产证揣在怀里，不敢给阿君看到，怕被抢走。 阿君想要房产证，一直寻不到，看见安明谨慎的要出门，紧随身后，一个抄手把房产证从安明手上夺过来。 第120章 没有她的签字 安明转身要抢，但是抱着孩子不能硬来，动作再大可能要从楼梯上掉下去。 “阿君！” 她喊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产证被男人拿着狂奔下楼。 因为的安明一嗓子，五楼的阿姨开门往楼上看，正好和安明的双眼对上，眼泪硬生生吞进去了。 她不想被外人看到，她哭泣的模样，抱着女儿微笑着和楼下的阿姨打招呼。 她不喜欢这个阿姨，因为她长得像阿君那处处防着她的大阿姨。 现在可好，不用再防着她了，产证被阿君抢走了。 安明抱着孩子一时不知道还要不要下去，下去之后见到别人时，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哭出来。 于是她打电话给到那个小姐妹，“燕子，我今天突然有事情，不出去了…” 电话结束之后安明进屋，这个房子是保不住了。 才住了几个月，还没暖房，就被老公折腾累了，安明又想想当初和公公一起生活的日子。 公公前昨天还打电话给她，说要来看看他们新买的房子，想到这个，安明马上给那里去个电话，却发现原来的固定电话打不通。 可是她又不想给大伯哥致电，因为不小心露出的茶味已经被嫂嫂厌弃，再打过去徒增更多麻烦。 她在通话录里找联系方式，没有阿嫂的手机号，才想起来这么多年一通电话也没给阿嫂打过。 她抱着孩子返回卧室，女儿已经可以蹒跚走路，扶着床咿咿呀呀的，可爱极了，想到自己作为母亲的不可靠，孩子的房子不能保住，就很难过，坐在孩子旁边发呆，眼泪止不住的流。 阿君拿着房产证来到抵押公司。 这家抵押公司是他一个朋友介绍的，说只有百分之五的利息，贷五十万一个月内还上两万五就行，当然如果超出利息就不是百分之五，把阿君还款的时间压的死死的。 他急要钱，只考虑这一个月内可能发生的事情，设想自己看中的期望一定会大涨，那个朋友也说，也对自己有信心。 他当然对自己有信心，之前股票不是一直输的，还赢了一次，至少两万。 当时钱的基数小，现在一下子套出五十万，那赢的就不止两万，可能是二十万，想到这二十万，阿君感觉这钱就是自己的，唾手可得。 当贷款公司拿到房产证时，看到本子上的名字，还有另外一个人，“产证上另外一个也需要签字。” 阿君没有想到会这样，以为只要他签字就可以，现在还要回去求老婆，他不愿意。 “没有她的签名，这个钱贷不出来，我们是私人贷款，必须把房子全部抵押才行！” 贷款公司要的不是他半套房子的钱，是全套，这套房子出去银行贷款，就只值五十万，他们不可能让自己亏的。 阿君无法只能再次回来求到安明。 此时安明对阿君已经失望，带着孩子离开，去了王老太家。 “安安，你就住这儿吧，阿君那不管他，看他能怎么办？” 此时安明才发现在北市是真的没有依靠，男人不行，不仅不能依靠，还挖她心吃她肉，联合外人套她房子。 可是阿君说这房子不属于她，房子是婚前的财产和安明没啥关系，让她不要惦记。 之所以加她名字，是因为中介怕阿君还不出贷款。 安明又是一个好强的性子，她不惦记，只要给女儿报了户口，其他无所谓。 但是王老太不这么认为。 “安安，你们是夫妻，房子就属于你们俩的，为了孩子房子也要守住！” 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被阿君洗脑，突然有人跟她说她可以拥有房子，一时不知道高兴还是难过。 这样的日子没有多久，阿君就找过来。 “走，跟我回家！” 离家有半个月了，她也想回去。 别人家再好，那也是客，总有不如意的地方。 自己家是一个小阁楼，但是住着随意，除了阿君的精神洗脑，其他都好。 可是王老太不同意，一把年纪的她早就已经把人心看破，她知道阿君打的什么主意。 “不能，回去！回去房子就守不住啊！” 没有想到王老太看得那么清，安明一时不知道要不要回去，她知道房子守住，是对的，但是一方面自尊好强的性子又让她自相矛盾。 “你跟我回去，需要你签字！” 安明不知道阿君让她签什么字，但是一定不是好事，于是说道，“我要在这里等师父回来。” “那只是你师父，又不是你亲妈，你等她干啥！” 阿君一直轻视安明的师父，他认为那是二把刀，半路出家的朱，算不得大师傅。 可是安明的师父是他的媒人，如果没有她，或许现在也不会有孩子。 因为在北市无房无户口的男人根本不可能找到媳妇，哪怕外地女也不会嫁过来。 安明同意，多半的因是因为师父和他是邻居，知根知底。 拆迁过来十几年，师父忘记了，她不了解阿君。 她给安明介绍阿君时，是这样说的，“他有两套房子，一个在六楼，一个在一楼，而且每天上下班都打车，有钱又有闲，挺好的！” 是不错，单看师父的介绍是不错。 不过安明进入他家后，就知道自己是从一个地狱跌到另一个地狱。 阿君家乱的如同鸡窝，比猪窝还不如！ 但是住在这里不要另外付房租，这一点是挺好，这就是一个女孩子的局限性。 “那你让我回去只是签字，你拿过来给我，我来签！” 安明考虑一会，还是决定留在王老太这儿，回去说不定房子真的保不住。 阿君吞吞吐吐，“那个拿不过来，只能去那儿签字！” “是什么东西，这么严肃？” 安明疑惑，那不好的预感更强烈。想到王老太提前阿君时说的话，“那就是一个混不吝！” 安明想做最后的挣扎，“阿君，我们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为女儿考虑才是，如果只是为了自己一时的爽快，想着一夜暴富的梦想，那不行！你已经错过了这个梦想，就不要去想了好吗？” 安明言辞恳求，但是阿君马上回道，“不能！” 第121章 先自保 “好! 我去签字，那你告诉这是签的是什么字？为什么那么急？” 安明知道有些事情是躲不过的，那就面对，可是要面对什么样的事情，她得知道，不能做糊涂虫。 “我把房子给抵押了，贷款五十万。” 安明没有想到，在家里时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并不真的把房子拿去抵押。 “真没有想到，你会这样！” 安明不想再理阿君，她抱着孩子下了楼，要去敲陈老头的门。 来这半个月不是没有敲过，只是每次陈老头都不在，开门的永远都是阿嫂请来的保姆，“不好意思，小武说了，不让你进去。” 这个保姆约五十几岁，两鬓头发有点花白，微胖，看起来很面善，但是态度却很坚决，东家说了不让进，就是不能放进来。 其实安明是喜欢这样的工作态度的，听从东家的安排，但是她今天有点窝火，凭什么，她是陈老头的儿媳妇，为什么不能进，而且她手上还抱着陈老头的孙女。 自从生下来就没有好好看过的孙女，当初陈老头可是说了，也会给这个孙女一个金手镯的，那她要行吗？ 无论她怎么生气，保姆就是不肯让她进去，“你不要为难我，我也是听东家的话，不听的话肯定会被辞退的。” “好！我不难你！” 安明说完转身上了楼，去叫阿君下来。 她已经下来，阿君还留在楼上做什么。 她没有想到的是王老太把阿君留下来，给他讲大道理，“阿君，你是男人，不能总捡着便宜吭安安，她是一个外地人，没有人为她撑腰，你不能欺负她！” 阿君老实的面孔，在王老太面前站着像是受气的孩子，把王老太气的却不能发脾气，“你就是老实人面孔，坏肚肠！” 安明上来后，阿君像是看到救命稻草，“太太，我走了。” 他恭恭敬敬的朝王老太点头，因为这一走，阿君发誓再也不来。 王老太只当他是听进去一点，点点头示意安明带阿君走。 临下楼时，王老太站在门口，“丫头，我的时间不多了，活不了几年，你呀，已经做妈妈了，要多为孩子考虑，不要意气用事。” 安明差点因为这几句话哭出来，多久没有人掏心的对她这样说，“太太，放心！” 再不舍，终有一别，安明不可能一直住在这里，她要先去陈老头那问问，是否要管管这个儿子，然后问一下，这个房子有没有她的份，她能不能守住。 可是下了楼，才发现无论如何去敲门，保姆就再也不开了。 直到敲的对门把门打开，是师父的儿子，小远，他今天调休。 “安安姐姐，要不进来坐会儿？” 因为师父还在五华山礼佛，她带着孩子不方便，就一直住在王老太家里，如今要走了，去小远家里坐坐也行，算是告个别也好。 “你要进去吗？” 安明问阿君，对这个男人已经无感，只希望他多少给自己一点面子，不要在小远面前和自己起冲突。 阿君没有说话，算是默认，跟在安明后面进了屋子。 还是安明走之前的陈设，客厅最前面放着一尊菩萨，和安明请的那一尊一样，只是因为搬家原因，那尊菩萨不知道躺在哪个角落里。 看到这里，安明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尽快回家把那尊菩萨找出来，这一段时间这么不开心，是不是因为自己得罪了菩萨。 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安明再胡思乱想，此时已过了上午十点，如果阿君再不带安明去市区，签字会来不及，那五十万就拿不到。 安明可不知道阿君此时着急的心情，她在想她的事情，要想办法敲开公公家的门，总不能分个家，儿子媳妇都不要了，而且分家也不是她的意思，是被迫分开的。 小远给安明倒了一杯白开水。 这个杯子还是安明来家里买来送给师父的，现在师父不在，不知道她老人家在五华山还好吗？在北市她没有亲人，她是真的把师父当作娘家人，可是近来她却发现师父在有意疏远她，世事无常，连师父也会变了？ 坐在客厅的时候，因为阿君在，小远不知道要和安明说什么，便进了自己的卧室玩电脑游戏 。 小远最喜欢看日式动漫，最近日语也小有进步，梦想就是进入一个日资的it公司进行研发，他的软件开发学的还不错，现在入职的这家企业虽然规模不大，但是老板也是很器重他，手上接了好几个重要的项目。 昨天晚上加班到很晚，今天才调休的，刚刚被安明的敲门声吵醒，说实在的，他也觉着老妈这次这个媒人没当好，给安姐找了一个靠不住的，只想一夜暴富的主。 坐了半小时后，阿君就坐不住了，“我们签字吧，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我想等你爹回来再说，你爹中午会来吃饭的。” 安明不想那么快就做出决定，这个抵押贷款的签字一定要当心，签不好就把自己签进去了，现在算看得出来，阿君就是一个不靠谱的。 只能先自保，不能让自己受牵连，因为她有女儿了。 无论阿君怎么说，安明都不为所动，她一定要等公公回来。 等阿君劝累了，已是十一点半过十分，此时陈老头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来，安明看到，没有想到，几个月不见，陈老头的头发全白了。 安明心疼，这个老头可是像父亲一样宠爱过她的人，那年的葡萄，那年的腌笃鲜和小黄鱼，安明都不能忘，那时一家三口家的味道特别浓。 看到年老体弱的陈老头，安明不知道要不要把他不争气儿子的事情说出来。 她买的拐杖，公公一直在使用，这可是安明的心意，他不嫌弃就好。 此时安明决定先不冒险把阿君的事情说出来，陈老头一大把年纪，自己贸然说出来万一把车陈老头气出个好歹，就成陈家门罪人了。 可是已经迎面对上，总要打个招呼，“阿爸！” 安明抱着女儿微笑迎上陈老头，陈老头听到有人喊他，就停下来，瞪着一双深邃的眼窝，“你是谁呀？” 第122章 不识来人 安明抱着女儿，看到对面走来的公公，旁边还有何大，知道公公估计又找不到家，被何大捡到送回来。 “宝宝，那是个是爷爷。” 安明对女儿说，然后用手指向陈老头。 因为这个指人的动作，引得阿君不满。 “你这样指着我老爹要拆他寿的！” 没有想到这一动作还能引得阿君的介怀，马上把手放下，她没有空跟阿君计较太多，此次见公公的主要目的是希望能有一个人管她男人。 “阿爸！” 她有些激动，没有想到公公几个月不见，已是满头银发，眼窝更加深邃空洞。 陈老头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向楼道，知道前面有一个人在叫他，但是那个人是谁，看起来眼熟，就是想不起来。 等走到跟前时，陈老头看安明挡住他回家的路，很奇怪的问道，“你是谁呀？” 安明听到这样的问话心酸的难受，七年来她一直把这老头当作亲生父亲般，没有想到才几个月不见，他把她给忘了。 陈老头的老年痴呆越来越严重，不仅是不能找到家，而且还不认得安明。 但是他认得安明后面的人，“阿君，你多久没有回家了！” 陈老头想从安明身边过去，但是因为那一句是谁的问话心里受到震撼，持续在发呆难过，忘记了给陈老头让路，他想推开安明，因为年老体弱没力气没有推开，“姑娘，麻烦让开下，你挡着我回家的路了。” 公公竟然一点都不认识她，那手上的孩子，安明想拉住陈老头，告诉他，手上抱着的是他的孙女，话还没有说出口，陈老头又说道，“你家孩子长得和我家小儿子小时候一样，都是小眼睛，就是可惜了我那小儿子到现在都没有结婚。” 安明知道自己和公公话说不通，她不会说本地话，而公公只会说本地话，现在又加老年痴呆，沟通起来牛头不对马嘴，便把眼神投向阿君，希望阿君能帮自己给公公解释下。 阿君没有说话，他也是几个月没见阿爸，老头如今的满头白发的模样也使他震惊。 陈老头略过安明走向阿君，拉着这个儿子跨过门坎，“你都有白头发了，还不赶紧找个对象结婚！” 当他们一起跨过门坎后，安明也想进去，但是被陈老头顺势关在门外。 有一个事实不得不承认，那就是陈老头完全不记得她是谁，孩子的事情也忘记了。 女儿冰冰用小手指着爸爸去的地方，那是一堵门，她们母女被关在门外。 本来她想让陈老头管一下阿君不要去贷款炒期货，可现在人也不认得她。 她抱着女儿坐在外面的台阶上，等着阿君出来。 希望能再劝劝他放弃不合实际的想法。 时间过去一小时，阿君似乎忘记外面还有她们母女的存在，现在是十二月份，仿佛又回到当初生女儿的时间，虽然有太阳，但是很阴冷。 一直坐在台阶上，她的屁股明显感受到潮湿带来不适感。 就抱着孩子站起来，眼前无数颗小星星在在飘，头晕，气血不足，阿君再不出来，她可能会受不了要先离开。 这会门开了，安明想要看看是谁在开门。 探头的那一瞬间，看清楚是保姆阿姨，她伸过来头看到准备再次入坐台阶上的安明，“你还没有走，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安明看那阿姨看自己也回望过去，“我是这家的小儿媳，刚那个男人就是这老头的小儿子。” 保姆阿姨呆呆的看安明，好像第一次见她，“姑娘，但是这陈老头不记得小儿子结婚了，在里面一直吵嚷着要给小儿子介绍女朋友。” “这样？” 安明有些不相信，但是看刚才陈老头看到她的表现，她又相信，陈老头完全不记得她这个儿媳妇，这样做也不奇怪。 不记得也好，自己也不用主动寒暄，省事，但是求到陈老头的事情，不知道他是否可以做到。 “你们是不是以前没一起住过？” 安明很好奇为什么保姆会问这样的话，他们何止一起住过，是相当好的关系住在一起的。 “你们要是一起住过，陈老头不至于那么快就把你们忘记了，多少应该有些印象的呀。” 保姆帮安明分析，分析来分析去，就是不确定陈老冰是否同意安明回来，也不敢擅自作主让安明进家里，只能先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看雇我的那个东家，她明确说不让你进家门，带谁来都不成，我只能遵守了，真不好意思。” 安明理解阿姨的为难，便不强求，但是希望阿姨能帮个忙，里面那个小儿子，是她的老公，孩子的爸爸，孩子毕竟小，不能一直在门口的台阶上等，问一下他什么时候出来。 保姆阿姨明了安明的意思，转身进了房子里，然后把门关上。 过了一会，门再次打开，保姆阿姨探头从里面出来。 拉着安明贴身说道，“你还是先走吧，那老头给了你老公一笔钱，多少不知道，但是数额至少这个数。” 阿姨伸出五个手指头，马上意识到不够，又把另外五个手指头也伸出一来，安明有点懵逼，不是说这老头一分钱也没了，怎么又有了。 “是1000块？” 安明才说完，阿姨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安明，“你可真不了解你公公，这可是一个有钱的老头！” 说完就走了，留下安明让她自己猜。 安明哪能猜得出，这老头能把钱再次给到阿君已经是出奇，还有更奇的，她猜不出，想要拉住阿姨问，但人已进屋，门关上。 公公给了阿君钱，那就不需要她做什么，想着自己应该去哪儿。 王老太那儿是不能再住，再住下去，王老太没意见，但是她的大女儿是有意见的，光吃不做，也不交生活费，这个搁在城里谁受得了，安明知道，是临走的时候偷偷给王老太口袋里塞了500块钱。 出了小区门口还是那个公交站牌，司机还是那个司机，安明手里却多了一个孩子，“师傅，你还没退休？” “又返聘喽！” 这一年恍如隔世，能再见故人安明很开心，一扫刚才的阴霾。 车子启动，驶出约一公里的时候，司机突然说道，“丫头，后面有一个男人好像是你老公？” 第123章 关于钱 司机的提醒，让安明看向车侧，确实有一个男人跟在车后跑。 看清楚那个人是阿君。 安明抓住扶手，打开车窗，向外喊道，“你别追了，我先回家啦！” 司机看安明这个样子，半个身体撑向外面，手上还抱着一个孩子，“姑娘，小心孩子别掉下去！” 可是阿君好像不理解安明的意思，依然招着手示意她下车。 车子已经启动，要下车也要等到站点到了才行。 第一站到了。 安明下来来等阿君。 其实她是犹豫的，她抱着孩子，从终点站开始坐，是有空位子的，待会从中间坐起，一路要站在站尾，她会受不了，但是看阿君那着急的模样，还是下来了。 安明没有往回走，就在车站的长椅上等阿君来找她。 一辆车来了又走，也没有看到阿君的影子。 正在犹豫还要不要等的时候，又一辆车来了，车上乘客很少，中间黄位子很多。 她上车，不想等了，再下去天就黑了，她一边带着行李，一边抱着孩子很吃力很快车子到了终点，她下车看看，也没看到阿君的影子，还是先回家吧。 到楼下后，她抬头看到自己的家，灯是亮着的，便知道阿君比她提前回来。 她在楼下大喊，“阿君，下来帮我把行李带上去！” 喊了好几遍，阿君始终没有下来。 这里正好五楼的那位阿姨来了，“我帮你拎上去吧。” 安明还没有来得及说不需要，自己那一包脏衣服就被这位阿姨给拎着上楼了。 安明对这位阿姨其实是有点怕的，她人高马大，右手还缺一根食指。 刚开始她对她有同情，但是有一次她看见她在和对面的邻居吵架，而且还上手打的那种，因为看了这个名场面，一下子她对这位阿姨从原来的同情变成了憎恶和害怕。 没有想到现在帮她的是她憎恶和害怕的人，安明有些不好意思，想跟道歉，但是又觉得很没来由，只能说了声谢谢，抱着孩子跟着一起上去。 到了五楼后，安明停下来，想把行李从那个阿姨手上拿过来，然后千恩万谢，一再表示自己可以，那个阿姨才放心的把行李给到安明。 东西不多，其实她一个人拎着也没问题，但是家里有男人，她想让男人帮忙，也算证明她是有男人，孩子有爸爸的。 可是阿君好像不理解这种关系，她在外面叫门，里面的人也不肯开门。 无奈她只能自己掏出钥匙自己开门。 进去之后，她发现，阿君坐在客厅的床上看电视。 因为是一室一厅的房子，阁楼上暂时不能住人，她给阿君支了个床在客厅。 客厅有个电视，阿君正好可以看，所以他无所谓，住在哪都是住。 “我原先看到你追车，你那么快就回来了，我在车站没有等到你？” 安明还是很奇怪，阿君是怎么回到家，想问问他，却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就是公公给了阿君多少钱。 “我阿哥送我回来的。” 安明哦了一声准备给孩子做晚饭，突然听到阿哥，心里一动，“你阿哥特地送你回来的？” 阿君看了一眼安明，没有回答，继续看电视，电视里是播放的是财经节目，一个眼镜男正在侃侃而谈。 看了一会后，他把摇控器放在旁边，走过来从安明手上接过女儿，“宝宝，还认识爸爸不？” 安明把女儿顺手送过去，然后拉了拉孩子的裤腿，“你看孩子都长高了，需要再买新衣服了。” 安明没有想到这一句话激怒了阿君，他把孩子往地上一丢，孩子被这突如其他的动作吓一跳，哇哇的哭起来，此时阿君更生气了，“就没有一天安生，就知道哭！” 安明看到女儿被老公给丢在地上，赶紧从厨房里出来，抱起孩子，安抚起来，“你刚才那么大的幅度，不吓到孩子才怪。” 阿君被安明怼的没话说，这毕竟是自己的亲女儿，不心疼也怪，看到孩子哭成这样，他也不好说什么，干脆继续看电视不理她们母女。 但是安明突然想到保姆阿姨对她说的那些话，很好奇的问老公，“你阿爸给你多少钱？” 突然说到钱，这是阿君没有想到的，至于阿爸给了多少钱，他不想告诉安明。 阿爸越发糊涂了，但是没有忘记他，当时给钱的时候，阿哥也在，特地说了要把这个钱交给安明保管，因为他们怕他守不住。 但是他不想，今天要带着安明去抵押公司去签字的，现在有了这个钱，就先不用，他要用这个钱发一笔横财，到时候再把本钱给安明保管，小富翁的日子很久都没过了。 他也爱这个家，但是爱要建立在金钱上，因为没有钱，老婆都没有了以前的温柔，他想回到从前，可是中间横个孩子，不可能再把孩子塞到肚子，只能养着，先把眼前的钱挣到再说。 所以经过考虑之后，阿君暂时不想把阿爸给钱的事情告诉安明。 “没有，别听那个保姆瞎说！” 当时在和阿爸房子里的时候，他想让保姆把安明和女儿一起让进屋里，现在是十二月份，天冷，孩子受不住，但是那个保姆说，东家明确表示不让安明进屋。 那东家不在，先进来御寒，不告诉东家不就成了，但是保姆告诉他，不行，因为东家安装了一个摄像头在门口就是为了盯安明。 这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为什么阿嫂会那么恨安明，其实他也是有点感觉的，但是这种感觉很伤男人的自尊，他不愿提起。 至于后来保姆出来给安明说的什么都不重要，只要没有提钱就行，现在安明提到阿爸给钱，阿君就知道那个多嘴的保姆有说到钱。 阿爸是给了阿君钱，这个数字说出来可能会吓到安明，因为不是一千，五千而是十万。 当时陈老头给到阿君一张银行卡，说是阿哥给的，并且是瞒着阿嫂给的，里面有十万，但是这个钱要给到安明，让安明保管好。 听到十万阿君已经是很激动，这不是送到心坎上了吗？ 第124章 对于母亲这是痛苦的 至少安明暂时不用担心阿君再打房子的主意了。 有了这一笔钱后，阿君找到了一家大的投资公司，把钱全部投进去，让别人帮他运转。 反正安明不知晓这件事情，至于挣的钱也不用给老婆说，花钱自由的日子又来了。 他们这套房子还在还贷款，夫妻两个人必须有一个上班。 安明想去上班，现在孩子已经一岁半了，让阿君看着也没什么，但是阿君不愿意带孩子，偶尔带一天也还可以，但是常年带，他受不了。 那么只好让阿君去上班，阿君找到一份销售的工作，底薪加提成。 收入不高，但是还贷款足中产有余，再加上安明之前的存款，也可以撑一段时间，如果足够节约或许可以撑到女儿上幼儿园，安明就可以去上班。 这样的安排，最对不住的就是部门老大，她力保安明，希望公司可以留职停薪的模式给安明，但是考虑到可能要待两年以上，安明便婉拒了，这个时间太长，对老大没什么好处。 专职家庭主妇的日子开始了。 偶尔她也会抱着孩子去公公所在的小区内看一下老人家，但是那个保姆依然不让她进门，公公的老年痴呆更加严重，好像回到孩童时代，完全像一个老小孩子，不再出去搓麻烦。 她想去看看婆婆，婆婆还在那个疗养院里，前几年听说要出来回家，可是遇到公公这样的情况，只能继续呆在里面，她的腿又不好，回到家里也是无人可以照顾。 没有分家之前，他们商量婆婆要是回家之后就让安明辞职照顾，后来因为房子的关系，这样的方案不能实施。 其实刚开始安明并不知道这些事情，是阿君告诉她的，那个时候阿嫂是不想请保姆，是想让安明做保姆，但是因为涉及到房子的问题，阿嫂怕安明住进来之后就再也赶不走，那这样就雇一个保姆照顾阿爸，婆婆继续住在疗养院里。 “你们打算的可真好！就是没人问我的意见。” 听阿君和他们家人这样对她，她突然觉着在这个家里她不算一个完整的人，除了防她就是用她，没有用成功还是因为怕利益被她占用。 现在她只想好好把女儿养大。 这一片小区虽然都是新的拆迁房，但是附近建了一个大的购物广场。 安明想给女儿办一个轮滑课，让孩子跟着别的孩子一起玩，家里只有她一个，而且她们还住在六楼，能玩的伙伴在少。 “这个钱你出？” 阿君不舍得出钱，对于女儿 培养，他没有想那么多，因为没有操过多少心，也习惯甩手。 “我出，不用你！” 不过一直没有收入确实挺难过的，她又不想伸手要钱。 眼看着自己存款一天天减少，安明便动了想要做生意的想法，如果可以，自己也算是有份收入。 新开的商场很大，二楼是大型知名品牌的连锁商超。 一楼就可以开一些小店，用来出售别的东西。 或者卖婴幼儿衣服，这些应该能挣钱。 她把这个想法告诉阿君，阿君认为她很不现实。 “进货渠道在哪儿？” 好像是，这个东西不像小商品，可以在批发市场批来，婴儿的衣服需要正规渠道才行，现在的妈妈可是十分挑的。 太这样这件事情就先搁置。 先让女儿玩轮滑吧，每天下午她都会带着女儿去玩，孩子中认识了一个好朋友，小孩子的世界只要开心就好。 看到女儿能有好朋友，并且生活每天都很开心，安明觉着自己一切付出都值了。 但是她没有放弃，依然在物色合适的店铺，租金自己出，不用阿君帮忙，孩子也自己带。 因为可能太过劳累的缘故 今天她有点不舒服，发高烧。 想找一家药店随便买点药吃吃就好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她发现女儿也发烧了。 她想带女儿去看，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想让阿君去，但是阿君不想动，“我上班已经很累了。” 她想抱起女儿却怎么也抱不动，孩子迷迷糊糊的喊妈妈。 只能先找一些退烧药给孩子吃，现在已经晚上11点，等天一亮就带孩子去医院。 次日一早，她带着孩子去医院，医生看了下，便给孩子挂了水，等水挂完，让带着孩子回家，可是刚到家门口，孩子就突然高热惊厥晕过去了。 作为父母真是一点也不上心，孩子发高烧，都不知道给孩子作降温处理，也不知道给孩子吃退烧药，孩子才高烧烧晕过去。 打120到了医院后，安明都不敢动女儿了，她怕自己一动孩子就会消失。 医生什么也没说，就让她带着孩子转院，去市区医院就诊。 到了市区医院后，医生说孩子是手足口病感染。 什么是手足口病，安明不知道，但是心里知道这应该是一个不得了的疾病。 “那怎么办？”此时安明慌得六神无主，好后悔没把女儿带好。 “住院吧？” 护士把住院单给到安明，安明看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严重，既然要住院的程度。 而且安明还看到单子上写着让孩子一个人住院，“孩子能一个人住院吗？” 女儿才刚一岁半，那么小，一个人住院怎么能行？ “医生，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孩子那么小，不可以一个人住院的。” 安明急切的想从医生这儿得到否定的回复，孩子太小不能一个人住院。 “我们这十个月的宝宝都是一个人住院的，我们有护工会照顾她的。” 可是一想到女儿要离开妈妈，安明就心痛，自己没有照顾好孩子，孩子才会生病，现在还让她一个人住院，她不能接受。 “如果不能接受就把孩子接走吧，将来发生什么问题都与我们无关！” 然后护士把一个知情同意书的单子给到安明，“一切后果自负！” 一想到一切后果这两个字，她就抖的不行，后查她不是愿意负，但是是什么后查，女儿发烧晕过去的后果还是手足口病的后果，她要想知道，再多问时，她们就开始忙了，医院此时确实很忙，不一会又进来一孩子。 第125章 买二手衣服的父亲 关于她女儿的事情，是住院还是不住院，脑子里飞速的运转，好想找个人问一下，所有的问题只能让安明自己去猜去想去做决定，好累，可是更怕！ “阿君，女儿还那么小，就一个人住院？” 阿君站在安明的身边，她想把他当做依靠。 他今天休息，她问了他也没用，阿君不回答，因为不知道如何回答。 对于这个孩子，阿君没有费过什么心，不费心的事情他也不会上心，要说多爱女儿，只因有血缘，再说要不要住院都不是他照顾。 “你们决定好了吗？马上就没有床位了！” 医生又来催促。 安明还没有考虑好。 “你看别人的孩子也是一样的，你们有什么舍不得？” 旁边一位护士看安明迟迟不决定，只好把别的情况也说出来，正好来了一位小病人，约七八岁的样子，而且也希望能快点让安明做出决定，因为马上就有大医生过来查房。 “别的小孩，和我女儿一样大小的孩子有吗？” 安明好想抓住救命稻草，那护士被安明这么一抓，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不应该多嘴说那一出。 “家长，这个事情还需要你自己决定，别的孩子不能作为参考。” 安明拿过住院单，仔细再看了一下，还是同意孩子住院吧，“医生，我同意让孩子住院，只要为我孩子好就行！” “肯定会为孩子好的，妈妈的心都是一样的。” 最后医生交待了需要给孩子购买的一些物品，然后安明依依不舍的把孩子交给护士，女儿在和安明分别的那一刻，挣扎着，她不想和妈妈分开。 安明一度怀疑自己的决定，但是又没有再好的方法，只能让孩子先一个单独住院。 回家的路上她仔细的回忆，到底是哪里出现问题，手足口病是靠别的孩子传染才会得，这几天她有带孩子到小区里玩，接触过两个孩子。 安明突然明白，就是那个孩子传染给女儿的。 女儿和那个孩子玩过之后，当天回去就发烧了。 此时安明有些恨，那孩子当天脑袋上有一个冰宝贴，一定是的， 为什么明知道得了手足口病还带出来玩，不是要害别的孩子！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只希望女儿快点康复出院回到她身边。 女儿有一个最喜欢的玩具，在家里，她要去找到，然后带到医院给女儿。 安明到了小区，飞速到了六楼，她进去之后直奔卧室，女儿的最喜欢的玩具是一只米色的小熊，她每次都拿着给女儿讲故事。 找出来后，就往外走。 阿君已经进屋，看到安明又要出去，“你干嘛去？” 安明此时很着急忙慌，从来没有这么观慌过，心里都是惭愧，她想尽快赶到女儿身边，把小熊给到她，“我去给女儿送小熊去！” 阿君对于安明刚回来就要出去的行为很无语，“你下次探视的时候再送过去，现在过去，也不能看孩子，东西送不进去的。” “可是女儿很喜欢她的小熊，她一个在床上多无聊！” 安明还是不想放弃，有点不信阿君说的话，当时医生有交待探视时间，但是当时她的心里很慌，根本没有听进去多少。 “再无聊也得等着，现在过去根本看不到孩子！” 安明被阿君给拽回屋里，现在不是探视的时间，她根本看不到女儿，只能接受。 到了屋子之后，安明突然觉着房间好空，以前女儿在的时候，屋子到处跑，现在里面太安静，她有些怕，然后就把电视机打开，是女儿最爱看的动画片，看到之后，她就开始哭，心里太恨自己，都怪自己，没有把孩子看好。 “你不要难过了，事情已经这样，先往好的方面想，不如把这个小熊先洗干净再送过去。” 阿君这句话说的对，安明听到之后马上行动，她要把这个熊洗干净，然后再给女儿。 说到这个小熊，安明觉着更对不起女儿。 那时女儿还没有出生，安明第一次做妈妈，不知道应该给女儿准备什么样的衣服。 于是这两口子就在网上查，不知道阿君是哪根筋搭住了，竟然 找到二手市场，说那里可以购买婴儿衣物。 他在二手市场看了好久后决定要下单时，安明才知道，很生气，“你这个爹怎么这样，那么不欢迎女儿到来。” 那个时候，安明知道自己肚子里估计是个女儿。 在生产前的几天里，她都做着一个同样的胎梦，梦里竹叶包裹着的婴儿粉嫩可爱，一看就是女孩子的面容。 梦里那个给她送孩子的人面孔模糊，但是很可亲，虽然没有告诉安明是男孩还是女孩，但是她就知道一定会是一个女儿。 所以她特地交待买要买女孩的东西，不过是真没有想到，职君买是买了，却找一堆二手的衣服给女儿。 安明当时给气的。 阿君拿回衣服后，回来还告诉她，那个出售二手衣服的人问他这些衣服给谁的，阿君竟然 开心的对那人说是给自己未出世的女儿的，孩子马上要出生了，要提前准备。 那个一直盯着他看他很久才走。 “你还好意思说，那个人肯定想着一定是后爹，给自己还没有出世的女儿准备二手衣服。” 这些衣服是挂在一个二手网店上的，当阿君告诉她已经买好了，并且是二手店铺，她还想着就算是二手的，也不一定会很差，但是把包裹打开时，她就失望了。 这个爹太不靠谱，里面的衣服都是又黄又旧，有一件还破了一个洞。 “你可真好！” 安明抚摸着高高鼓起的肚子再次说道，“宝宝，你爹可真好！” 这些衣服完全都可以丢掉了，竟然还拿来卖，而且还有傻子买，那个傻子就是阿君。 但是唯一可以得到安慰的就是对方送了一只米色的小熊，还是全新的，吊牌还在。 后来女儿出生后确实很喜欢这个小熊，安明只能自我安慰，就当一百多块钱买了一只玩具小熊。 现在这个小熊已经被女儿玩的有点发黄了，她要好好清洗一下。明天送过去。 第126章 不能过的二人世界 安明正在厕所里清洗女儿的小熊，突然腰被人从后面抱住，一个转身，本能想要把抱她的人推开。 房子里只有她和阿君，无人打扰的二人世界，但是安明已经不习惯，想要从男人怀里挣脱。 “老婆，你除了女儿之外，还有老公的！” 安明没有心情，阿君提起女儿，她现在心里更担心女儿了，现在过二人世界，就是对女儿的背叛，强硬的把阿君推出厕所外，然后把门关上。 回来继续洗放在水盆里的小熊，这个小熊她要好好的洗干净，到时候给女儿一个惊喜。 就是不知道过了七天之后，女儿还认不认得妈妈，想到这些，安明眼泪落下来，最近都太伤感，容易哭。 但是对于阿君来说，女儿的离开，好像是好事，他终于可以和安明过二人世界了。 安明羞于此事，她只想马上去睡觉，然后马上到天亮，最后马上见到女儿，把小熊亲手给到女儿。 阿君心里也烦，因为安明的拒绝，让他觉着自己都不像一个男人，老婆都笼不住。 但是在一起生活那么久，阿君了解安明的性格，不能强求。 “你不要难过了，我回头给我阿哥打个电话，问一下他有没有同学在那个医院，有的话，到时候可以帮忙照顾一下。” 安明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马上来了精神，催促阿君快些给大伯哥打电话问一下，“你快点打电话问一下你阿哥！” 阿君掏出手机，寻找号码，快半年没联系，手机号都不知道弄到哪去了。 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 “你帮我看下卧室那边的抽屉里有一个本子，拿过来给我，我看一下记在上面没？” 安明于是走进卧室，打开抽屉，在卧室的北墙边上有一个柜子，柜子下面有很多的抽屉，这些都是安明特地让工匠做的。 没有想到阿君会把自己记事的本子放在这里，自从两夫妻分床上，安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阿君进她们母女的卧室。 安明起身赶紧去找，她仔细的翻找着，这个抽屉里都是女儿绘本故事书，每天晚上她都会读给女儿听的。 在最下面的地方看到一个蓝色封面的记事本，安明拿出来，打开看到第一页，密密麻麻的记录着几个电话号码，她也不知道哪个才是。 于是出了卧室把记事本给到阿君。 阿君拿到记事本后，翻开最后一页，阿哥的号码应该记在这一页，只要老婆没有把它当草纸给撕掉就还在。 翻开后，确实是有一中数字，他依着顺序打过去。 电话接通之后，那头可能没有想到，阿君会打过来，自从上次给了阿弟十万之后，他就不再想过多联系，作为阿哥能做到都已经做了，他不想给自己的家庭找一个拖累。 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什么事情？” 语气生硬却且有些惊讶 ，这个毕竟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只是不争气了一些，不知道最近过的怎么样。 “阿哥，是这样的，我女儿住院了，你看一下这家医院你有认识的同学吗？如果有的话可以帮忙照顾一下吗？” 安明听到之后，觉得阿君说的不全面，她想问的是能不能她陪着一起住院，等待她想补充的时候，那边已经挂断电话。 “你这么快就挂断电话，我还有好多话要说的！” 阿君有些不耐烦，他以为只要女儿不在，老婆就会在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一些，但是错了，老婆还是只想着女儿，麻烦事都麻烦到自己阿哥身上。 “你放心，我刚给我阿哥说过了，他会去办的。” “你阿哥真的答应了？” 安明总是不怎么相信阿君，这个男人总是给她一种不可依靠的感觉，所以很多事情她都是自己解决，但是这次自己解决不了，只能求到男人头上，可是习惯性的不信任，一时无法改变。 阿君看安明坐在自己身旁边，一只胳膊绕住安明的肩头，轻轻安明耳边吹气，顿时她有种恶心的感觉，女儿都这样了，还想没事。 安明腾的起身，都快被男人给气笑了，“安生些吧，孩子不回来，你别想！” 阿君没有想到安明说走就走，当时就发火，“我还怎么安生？自从你生了孩子后，就再也不理我，我们都多久没有了？你打算一直不尽老婆的义务吗？” 安明不理她，把卧室的门关上，从里面上锁，她要好好休息下，万一大伯哥通关系通的好，她可以进去陪着女儿一同住院，现在她要好好休息好，养足精神，至于阿君那边就留他一个在客厅里自己作吧。 阿君在客厅里生了一夜的闷气，对着卧室的门大喊，“你就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两人各怀心事辗转反侧到了次日早上。 安明在四五点的时候就醒了，她想尽快出发去看女儿，也想尽早收到大伯事情办成的电话，但是这个又不能急。 悄悄的去趟厕所之后，又回到卧室睁着眼等彻底天亮。 等待她从卧室出来看到双眼红腥的阿君，“你昨天晚看电视看到几点？” 安明知道自己男人有熬夜的习惯，他自己说的年轻小伙时可以连着几个通宵不睡觉，次日照样去上班。 阿君年纪大了，没有年轻时的火气，还是经常熬夜，昨晚看电视到凌晨一点才睡，以前在老房子的时候也这样，后来搬到这里，和安明分开睡，每天母女俩个很早就入睡了，至于阿君的时间，她不知道。 但是现在看到阿君通红的双眼，就知道这个人还是去熬夜。 “都一大把年纪了，少熬点夜吧！” 阿君不理她，可是不理她不行，她还着急盼望大伯哥电话告诉她好消息。 “你阿哥来电了吗？” 阿君还是不理她，现在正是他瞌睡的时间，双眼可是被迫才睁开的，“你也不看看现在才几点，估计人家还没有起床。” 安明看到墙上的时间，是有点早，自己太急了。 但是已经醒了就睡不着，不如进厨房做早饭，吃饱好上路。 第127章 欲求不满 到七点钟，天还是灰蒙蒙的。 她将早饭端到餐桌上，等着阿君起来一起吃。 可是这家伙好像睡魔缠身就是不起。 “阿君，今天还要去医院给女儿送玩具！” 安明叫了他多次，阿君伸着懒腰缓缓起身，“能让我多睡会儿吗？” “不能！今天要去看孩子，快点起来吃早饭！” 阿君的小竹床在客厅的阁楼楼梯下面，离餐桌一步之遥，他张着嘴，嘴角边都是昨夜睡觉流哈喇子干后的白渍。 “嘴巴臭死了，快去刷牙！” 安明扇扇空气，真臭，臭男人名不虚传，很嫌弃此时的阿君，“你夜熬的太多，眼都是红血丝，嘴吹出来都是臭气！” 阿君不想起来，昨天他想要过夫妻生活，但是安明拒绝，辗转难眠一直到后半夜才咪了会，现在这么早要出门，心里有怨气。 “孩子又不会跑，晚点去不要紧！”说完，阿君又躺下，小竹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你小声点！” 这个竹床没买好，阿君躺在上面动作大了就会响，楼下新来了一位小姑娘，有一次见了安明的面，脸红成茄子，“阿嫂，你们过夫妻生活声音小点…” 安明好尴尬，这个姑娘误会他们了，他和阿君一年没有那啥了，就算阿君想要，安明也那心情，楼上楼下住着，就烦着隔音的问题。 阿君一大早就造竹床，很容易被楼下的小姑娘误会，“楼下的女孩脸皮薄，你不要随便乱发出声音。” “我又没啥，她自己思想龌龊！” 安明无语，她只想快点出门，去看女儿。 昨日小熊玩具已经洗好，晚上在烘干机是烘干后，像新的一样，想着女儿拿到时的样子，安明就很兴奋。 阿君这懒样，她又催不动，只能把食物拿到他面前，“你不想刷牙就先吃，快点！” 现在已经快八点，天色泛白，安明站在阳台往外看，应该不会下雨，但是还是把伞备着，以防万一。 到了一楼后，安明看到楼下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用的是蓝色帆布。 “又死人了！”阿君跟在安明身后。 是一楼的老太，前几天还看到她在小区里迷路。 那个时候安明正带着女儿去找小姐妹玩，她想上去扶，但是不会说北市土话，无法沟通交流，还好过来一骑车的爷叔，带着老太回家。 “没想到这么快就没了！” 人消失的太快，这引起安明的伤感，她想快点离开，拉着阿君往小区门走。 前面就是新建的马路，在过去是公交站，第一次没带孩子坐这个公交车，手上总感觉空空，好像把什么东西遗忘掉了。 司机认识她，盯着她空空的双手，想说话，最后还是没说，可能因为阿君也在的缘故。 她没心情寒暄，上车后就坐在最后一排靠着窗口。 她没有想到君会坐另外一边窗口。 安明看到阿君走向另外一边的窗口，随口就问，“你不和我坐一块儿？” 阿君不看她也不说话，坐好后便闭上眼睡觉。 那么无法，只能移过去，她还不想和阿君闹的过僵。 孩子还小，抚养孩子需要两个人一起，但是阿君对夫妻感生活的要求，她暂时满足不了，孩子还在医院里，这个时候和老公寻欢作乐，那就是对女儿的背叛，怎么这也要等女儿出院。 阿君不知道安明怎么想的，他就知道自己索求不满，心里不爽。 安明看阿君病恹恹的，也心疼了几许，“老公，女儿还在医院等我们，我们不能只顾自己享受…” 阿君看了安明一眼，便把胳膊从安明的怀里抽出来，然后望向窗外，随后车子启动。 “姑娘！姑娘！” 因为阿君拒绝的态度，安明正在出神，没听到有人叫她。 等她知道有人喊她时，那人已经叫了好几遍无果后开始用胳膊肘戳她的肩头。 安明讨厌这样的肢体接触，本能的想避开，里面还坐着阿君，空间有限，她抬头抬眼想看下是谁。 跟前一位清秀的女孩，和她年龄不相上下，眉眼间带了几许慌乱。 这女孩啥时候上的车，自己竟然没啥印象，而且再看车里已经挤满了人。 刚才她只是发了一会呆，没想到会过去那么久。 她翻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发现已经过了半小时之多。 这面前的女孩长着一双桃花眼，深情的望着她，安明一度怀疑她看错人了吧，她是女的，桃花眼对她没用。 “你搞错了吧，我不认识你！” 这女孩离她太近，身上一股甜腻的香气直冲鼻孔，脸马上就贴上来了，她想再往后避，但是避无可避，她越避，那女孩贴的越近，好像要给她说悄悄话一样。 安明忍不住了，“小姑娘，别离太近，有啥事就说！” 安明心里此时有点火，她其实想说你有病吧，最后还是咽下去了，换了一句话。 “姐姐，你的手机可以借我用用吗？” 那女孩捂着嘴巴贴着安明耳朵，外人看来好像特别亲近的人，此时安明一下子有了警惕。 把手机塞到口袋里，然后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手机快没电了，一会我还要去医院看我女儿，要用到…” 说完这些，安明就后悔了，干嘛要和这陌生人说那么多，又不认识！ 那女孩面对安明生人勿近的态度好像早已预测到，坚查要借安明的手机来用，安明有点烦了，拉住阿君的胳膊，“老公，这个女孩要借手机用.。” 阿君本来在睡觉，已经在梦里神游，此时被打搅，心情极差，熬了一夜面色也不好，睁开布满红血丝的眼扭头看向站在面前的女孩。 而且好几天没刮胡子，长的都能盖住嘴巴，再加上天生大头粉面四方脸，随着发福之后，小奶狗的青涩褪去，中年男人先声夺人的凶相显现出来。 那女孩看到这样的阿君，慌忙转身寻走了。 安明愣了，“老公，这女孩有问题啊！” “就是一骗子！”阿君扭头继续睡。 到了一站下了一波人，又上来一波人继续启程，不得不说市区医院有点远，坐在最后一排颠簸的腰疼。 “我的手机！我的手机不见了！” 是一个老太，看着眼熟，安明想起来楼下的一位邻居，那位已经去世的老太，这个是她阿妹，她之前见过。 第128章 奇葩偶遇 再在车厢里搜寻那装柔软可怜兮兮的女孩，已经不见，“刚才那女孩把她的手机骗了！” 车厢里嗡嗡的声音，像苍蝇一样。 这个老阿妹一眼看到坐在最后一排的安明。 奔过来还差点被台阶绊倒，到了跟前后，用食指指着她，“你这个小姑娘， 知道那时骗子为什么不提醒我！” 安明有点懵，看着这和那位去世邻居有几分相似的面孔，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但是一抬头黑压压的全是人脸都看着她，知道这时必须说些什么才行，不然会被误会群起而攻之也有可能。 “阿姨，那个骗子我不认识！” 听到安明这样说，老阿妹很不屑，鼻子一哼，甩手侧身面对大伙，“大家伙评评理，这个小姑娘看出来那个人是骗子，却不提醒我，害我上当受骗！” 啊呀，这是什么脑回路，要是她能看出那是个骗子，还能被忽悠那么长时间。 “我也不知道她是骗子！” 老阿妹更生气了，食指快戳到安明的脑门上，“你不知道为什么没被骗！怎么就骗我呀！” 安明总算明白了，合着自己没被骗，她生气了。 “此等愚妇活该被骗！”心里这么说，嘴巴上不能说出来，要不然非炸，不过这阿姨脑子有问题，“活该！” 这个是邻居阿妹，低头不见抬头见，她不想把关系处的很僵，可是这根该死的手指快触到脑门上，安明怕自己忍不住会把她的手指给掰断，便悄悄的对身边的阿君说道，“咱俩换换位子吧。” 然后阿君即刻起身，他也看不惯这两个老太婆把上当受骗的责任分给安明，但是想法是一样的，不想得罪她。 阿君长得高，一站起来，脑袋差点就顶到车顶，那老阿妹以为阿君要下车，就往旁边让了下。 阿君起来之后，安明趁机从男人的屁股后面挤进里面的位子，老阿妹露出隐喻的笑容，不过瞬间的事情接下来她的笑容就僵掉了，她没有想到这个男的在安明原来的位子坐下。 那么她的手指就是不好再戳过去了。 安静下来的那一刻车子里的人便觉无趣，各自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原本那些看热闹不嫌弃事大的家伙们下车的下车，还有的坐在位子上打盹。 安明知道自己不能和她吵，吵起来满足了别人涉猎的好奇心，对自己一点益处也没。 老阿妹没有想到因为一个换位子导致她想吵架的大事已去，心里一百个不服，她的手机就这样没有了，她不服弯着周围，“你们就不管了吗？” 有几个乘客抬头看一下，继续打盹。 “你们真的都不管了？”老阿妹见无人理她，又说了一遍，只能认栽，“唉！我儿媳才给我买的手机！我老婆命苦！就被这小姑娘给骗了，没天理啊！” 这下轮到安明不服了，照这老太的意思闹下去，很容易让别人产生误会，以为是她安明骗了别人手机不还。 可是这个哭丧的老太不好对付，不能吵，吵架伤声，她怕自己话说出去气死别人还要承担赔偿责任，那更不能打了。 “你要不服去派出所！” 阿君被这老太吵得烦死了，知道这样下去吃亏的是自己老婆，那不如搞个大的，大家都别去什么终点站了，去找警察说理，总说得通吧。 听到阿君的大嗓子，老阿妹不号了，她也知道手机一事和安明一点也不搭嘎，是自己一大把年纪识人不清，手机也不是什么新的，儿子用过的老款，早休过几回了，但是她要面子，早上才在刚死的阿姐葬礼上因为分家产丢了面子，现在又没了，一天接受两次打击，还真是命苦。 这个一面之缘的老阿妹出现在这儿，安明也觉着奇怪，大家都在出席葬礼，独她一个没去，有点不合理。 但是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情，也就没有多大兴致再想，眯了一会，到站了。 自从女儿住院后，她分分秒秒都在想着女儿，明明昨天才来过，今天再来却恍如隔世。 很快到了医院门口，安明却不敢进去。 “要不，你带进去吧！” 手上除了那个玩具娃娃外，还有一份糕点，这个是送给大伯哥的同学，她在这家医院当护士长。 大伯哥是给安明通了关系，就是可以在中午大家都去吃饭的时候进来陪一下女儿。 可是到门口，安明却不敢进去了，她做过幼儿园老师，知道孩子适应之后，再一次见到家长时会更回难过的心情。 她现在后悔了，不想见女儿，如果再次见到之后，女儿又会不舍，又会哭泣，与其这样不如不见。 “你确定不进去？” 阿君有点不能理解妻子的想法，明明关系已经通好，医院这边也同意中午时分可以进去探视，但是老婆说放弃就放弃，太不合理。 “你进去吧，进去之后把礼物给到护士长，你也不要见女儿。” 本来阿君想着老婆不见，那自己去女儿，此时还挺想女儿的，她那么小就离开妈妈单独住院，一定很伤心，妈妈不愿意见，爸爸来见，但是没有想到老婆自己不见还不让他见，什么逻辑，“老婆，你怎么了？” “不要问了，不要见就行！回头你见，离开之后女儿还要哭！” 安明把东西塞到阿君手上，话说完，转身离开下楼。 这是套二层的小楼，女儿他们这些小病人住在二楼。 安明正在暗自伤神，侧面走来一个白大褂，“你是家属？” 安明连忙悄悄的把眼泪擦干，转过身勉强挤出几分笑颜，“是的，我是。” 白大褂看安明回答的那么干脆，掏出钥匙要一楼的门，“你要上去探视？” 安明赶忙摇手，“不，我刚看过了.” 其实她是想说不探视了，但是却说出来探视过了。 安明也怕别人说她不是好妈妈，到了地点通了关系却不肯进来。 过了十分钟左右，阿君从楼上下来，他看见安明红红的眼睛，“老婆，孩子一切都好！” 第129章 小阿妹怀孕 “我不是让你不要去见女儿吗？” 安明刚哭过的眼睛有些肿，现在听阿君这样说，又很生气，双眼更显得通红。 阿君拉过安明的手，把她揽入怀中，最近他发现老婆似乎一下子苍老憔悴很多，“我没进去看，只是在外面观望了一下，没让女儿瞧见我。” 这一路上给老婆和挡箭牌，他愿意，望见女儿一个人躲在床上的孤独模样，也是心疼，恨不能立刻把孩子从里面接出来。 “好的，我知道了。” 安明被阿君久违的体贴周到给温暖到，拉着他的袖子往外走，这个男人还是有一点好处的，知道心疼女儿。 还是原来的车站，只是车上不是原来的乘客，安明很怕又遇到那个老阿妹，快速的上车之后还想坐在最后一排，到了中间时，被阿君拉住，他们一起坐在靠后车门的这一边。 陆续有人上车，然后车子在发动之前，司机突然说话，“大家都要当心些，最近车子上会有骗子专骗别人手机及其他财务，自己看好自己的财务！” 听完司机吆喝安明感觉浑身不得劲，好像是在说自己一样，但是突然转念想下她又不是骗子，也没被骗走手机，有什么心虚的。 接下来，好巧不巧那个老阿妹也上来，她没有看到安明，只是被阿君的模样给吓到了，因为刚见到哭过，双眼腥红，睁开眼之后好像狼一样，把老阿妹想要寻事的心给压下来去了。 安明感觉很烦，这个老太该不会在小区里找自己麻烦吧。 还好老阿妹和安明的位子中间除了隔一个阿君外还有一扇车门，等待车子上人越来越多时，基本上谁也看不见谁。 此时安明总算安心一些，她可不想惹上麻烦，小区里传说这个老阿妹是很不讲理的，一个人可以干倒两三个姐妹，别人都吵不过她。 麻烦事少了之后，安明继续沉浸在忧伤里，好里难受。 回到家时还早，太阳只是西沉，爬到六楼时累的都直不起腰来，她现在有点后悔买了这个房子，应该找一楼才是，这六楼太高，可是买房又不像是买菜，反悔那么容易，只能先受着。 晚饭吃好后，把衣服洗好，晾好，已经到了晚上，这个时候家里真安静，她不习惯这种安静。 突然看到手机上的未接电话，是小阿妹的。 安明直接拨过去，“阿妹，有什么事情？” “阿姐，我女儿出生了！” 小阿妹很兴奋，手机传来的颤音，安明也能感觉到小阿妹的开心兴奋，这让她想起女儿出生时自己的感受 。 “好啊，名字起好了吗？” “嗯，两个名字！小壮查了好久字典---” 安明转手给小阿妹转了1000块钱，“这个红包收下，告诉宝宝这是二阿姨的心意。” 安明本来想说是大阿姨的心意，但是想起长姐，自从他去世后，阿君总说以后她就是娘家人的老大。 他不愿意做这个老大，长姐虽然死了，但是永远活在众姐妹的心里。 她现在想要去做一件事情，挂断电话之后，在卧室的抽屉里翻找了许久，找到一打崭新的红包，从里面抽出一张，把1000元现金放进去。 出来迎面遇到阿君，“你干嘛？送红包。” “我想把这个红包给我小阿妹。”” 走出卧室门的时候，又学着自己有点傻，小阿妹在千里之外，自己的红色送不过去，要么邮寄，要么通过手机转账，刚才已经转了1000，面对突然想到的现实安明重新回到卧室，将钱放回抽屉。 “你小阿妹生孩子了？” 就在刚才安明和小阿妹手机对话时，阿君也听到。 “她来我们家那会已经怀孕，只是没有说。” 当时安明还在坐月子，不能碰冷水，阿妹突然到访，正好有人可以照顾她坐月子，阿妹说她在家里不开心，和妹夫吵架，就自己来北市散心。 一个愿留，一个不想走。 但是小阿妹很奇怪，没有精神，而且还吃不下东西，偶尔会想吐。 “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像怀孕了？” 这只是一句无心的话，随口一说，也没有当真，到了晚上上床睡觉的时候，小阿妹告诉安明，她是怀孕了。 当时安明吓一跳，有点不敢相信，不过接下来的事情更吓人，“现在还有点见红。” 安明是看到阿妹的红，当时没往怀孕那边想，她以为只是例假来了，还有一个月子里的孩子，就没过多去问。 现在阿妹说已经见红，安明感觉太惊讶惊吓。 昨天她还让小阿妹帮忙洗孩子的衣服，那水可是特别冷。 “你咋不早说啊！” 安明吓坏了，她担心这个孩子要是在她这儿没了，那小阿妹的老头还怪死她。 安明赶紧接小阿妹上床，“现在开始，你就在床上躺着，哪也不去！事情我来做。” 想到她还有十来天就出月子了，还有阿君这个助手，没有问题，眼下就是保住小阿妹的孩子。 “姐，我要不回去吧？” 她的家在千里之外，回去可以，但是回去的路上，“阿君要不你去送小阿妹回家？” 阿君懵了，他送小姨子回去不合适吧，一路坐车来回好几天，而且他还是个路痴，到时候找不到回家的路咋办？ 老婆作这样的安排，他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心里抱怨小姨子给他找麻烦，却不敢说出口。 小姨子但是先反对，“我自己回去就行，不用姐夫送.。” 安明左右为难 ，这个妹妹比她小六岁，从小当女儿养，上学那会就操不完的心，寄不完的钱，但是妹妹是感激她的，知道做姐姐的不易。 但是现在面临一个棘手的问题，就是随时可能流产的风险，“妹夫期望这个孩子吗？” 女人说孩子是为自己生的，但是好多决定权都在男人手上，安明不知道妹夫对这个孩子持什么态度。 “他阿妈去世了，每次说起孩子就发火。” “那他想不想要？” 安明急啊，小阿妹的婆婆她是见过，看着面善，其实很强势。 第130章 被洗脑的恋爱 “婆婆去世，小壮怨这个孩子！说是这孩子克死了婆婆！” 说起小壮只有难过，更不想提起婆婆，但是说起孩子又不得不提。 她和小壮是初中同学，初三毕业那年，小阿妹因为阿爸的关系上了县城最好的高中，而小壮只考了上差一点二高。 临分别的时候，他和她表白，说喜欢她，希望将来大学能考在同一所学校。 小阿妹把这件事情回家告诉阿妈，当然遭到反对，校园恋情，还是初中开始的，小壮读书也不是特别好，只考上二高，一高都没有考上，将来就算能考上大学，也好不到哪去，最重要的一点，小壮个子矮小，小阿妹还比他高半个头，老家有句老话，娘矮矮一个，爹矬矮一窝。 小女儿的女婿是个矮子，将来生的孩子也可能都是矮子，她接受不了，坚决反对，老啊妈娘家和夫家都没出过矮子，当然除安明是个例。 可是那个时候的小阿妹被爱情洗了脑，坚定的认定了小壮，两人约定上同一所大专。 大专还没毕业，两个人就手拉手同居了。 要说同居这事还有她婆婆的功劳。 安明家里姐妹众多，再加上老阿妈因为生孩子落下月子病，终身吃药，对儿女的照顾全部都是大的带小的形式，妈妈的角色缺失，孩子们特别缺爱。 小壮成功抓住这一点，给她灌输自己老娘多么喜欢他找的这个未来儿媳，希望能带回家给老妈看看。 大三那年，小阿妹跟小壮士回家。 未来婆婆一看小壮带回来的女朋友，开心的不得了，小阿妹长的好看，秀气，而且个子也长，一米六二的身高，条顺，身材比例很好，在当地是非常吃香的长相。 要知道小壮家的个子都不高，连小壮自己也只有一米五八，和小阿妹站在一起就像是姐姐带弟弟，但是小壮脸长的好看，小阿妹当时就吃这张脸，据小阿妹自己说小奶狗的长相，让她很有保护欲。 本来小阿妹一直守着一个底线婚前拒绝性行为，但是经不住未来婆婆鼓励，“小丽，你看你和小壮初中就开始谈，现在都多少年了，就同居吧，住在一起没事，等有了娃立马给你们办婚礼，而且是一场盛大的婚礼。” 小阿妹没经受过小壮和小壮妈的投来的糖衣炮弹，投降了。 老阿妈知道了，也没用，她理解的女婿人选只能放弃了，小阿妹自己说那个被老阿妈看中的女婿知道小阿妹另嫁他人的，远走他乡创业，现在可是富的很，当然这是后话。 两个人一毕业，小壮妈信守诺言为两人举办了婚礼，但是不是盛大的，而且这个钱必须他们小两口自己出，婆婆的理由是已经供小壮上学，花了不少钱，现在应该是回报的时候了。 小阿妹没办法，只能接受，因为她已经怀孕。 这就是她为什么在明知道胎像不稳的情况下还千里迢迢跑来北市找安明，委屈，难过，还有上当受骗的感觉。 而且她怀孕半个月后，她婆婆就去世了，去世的时候一直在骂小阿妹，说她配不上自己儿子，是个守不住家的妖精，将来是要跑的。 小阿妹听着这骂声，还要伺候婆婆，边哭边给老人倒屎尿盆子，“哭！就知道哭，！长得好看有屁用，照样被我儿子睡，伺候我这老婆子！” 她只能去找小壮告状，但是每次都被打发回来，“那是我妈，她养大我不容易，你就忍忍吧，忍过去就好了。” 小阿妹不明白，这和当初自己设想的怎么不一样，小壮当时说过不会让自己受一点委屈的，现在为什么要孝心外包给她，但是她还是爱小壮，哪怕忍着孕吐和婆婆的辱骂还有小妯娌的排挤，她都忍了，因为爱，她爱小壮。 “那你现在还爱吗？”安明问小阿妹。 小阿妹将头埋进被子里，迟迟不回答安明的问题，说实在的她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或许已经习惯被小壮洗脑。 小壮常常对好她，“以你们家的条件，能找到我这样的就已经不错了，知足吧！” 有时候她竟然莫名觉着自己是庆幸的，找了那么好的夫婿，要是换别人可能都找不到男人，现在窝在安明的被窝里感觉当时的想法多可笑，可是等她离开之后回到那个家又会被洗脑。 “姐，你说我这个是不是特别没主意，别人一两句话就哄走，被卖了还一起数钱。” 安明笑笑，“那倒没有，只是因为被爱情洗了脑，生活在从小缺爱的家庭里，特别渴望爱，当别人给你一点甜头，你就晕了方向，更何况你婆婆那有目的糖衣炮弹。” 小阿妹脸立马红了，“姐，你就别笑话我了，不过要是放在从前，我肯定得当叛徒经不住诱惑。” “好了，别再自我怀疑了，你当每个人都有坚定不移的品质，我也没有！” 安明起身，她要给女儿换尿布，小阿妹怀孕，她不能再麻烦她照顾了，要自食其力。 “不过，这孩子他到底要不要，你给他回个电话，如果的话，就让他赶紧来接你回去，已经被糖衣炮弹袭击了，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吧，把日子过长久，小壮的介心就放下了。” 事到如今，安明只能往和里劝，小阿妹长得是好，现在再看更显得漂亮，连楼下的邻居看到阿妹之后都想介绍给自己儿子当媳妇。 那邻居还真认真起来，几次找到安明，都被安明婉拒，总不能说小阿妹已经怀孕了吧，说出来这事大家都好尴尬，反正小阿妹住不了长久。 安明心想小姑娘长得太漂亮也不行，会被惦记，安明瞧着怀中的女儿，女儿将来长成什么样子不知道，但是希望孩子健康，快乐就好。 过了几日，小壮回电，小阿妹开心找安明，“姐，小壮让我回去。” 安明一看小阿妹高兴的样子，知道这又爱上了，也不再说啥，一愿打一个愿挨，就随他们。 “他不来接你？”可是一个怀孕的女孩，还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小孕妇一个人回去，安明不放心。 第131章 漂亮的小孕妇 “他说让我自己回去---” 小阿妹说话的声音气若游丝，越来越低，安明仔仔细听几乎听不到，而且阿妹的脸红突然起来，她此时搞不清状况了。 怎么看起来阿妹不是像离家出走被老公责令回家，像是要去赴约蜜恋期的男友。 “你呀你！那你就自己回去？” 安明不喜欢阿妹这副非男人不可的样子，但是她又不能拆了这桩她自己找来的好姻缘，但是让她一个人回去是真不放心。 “阿君，要不你送小可妹回去吧？” 安明再次和老公确认一下，之前也说过，但是被阿君给拒绝了。 “我已经请过好几天的假，再请下去估计要被开了。” 阿君在客厅看电视，自从这漂亮的小姨子来了，就被老婆赶到客厅来，其实他对漂亮的小姨子没啥想法，但是看不透小姨子这么漂亮的女人为什么那么倒贴男人，还是一个清秀的小男人。 不是说漂亮的女人都物质，可是在她这儿不成立，听小衣子的恋爱史很无脑。 安明无法，老公不愿意跑腿，也真的不能因为送阿妹让老公丢了工作，否则一家三口要喝西北风了，那现在只有再找妹夫确认一下，他真的放心让这么漂亮小孕妇自己回家，这可是大几千公里的路，不是几里地。 等再次确认完之后，小阿妹告诉她，小壮还是让她自己回去，到了那边之后会到车站来接她。 “好吧？那，那也行。” 几度犹豫否决之后，安明只能这样，让小阿妹自己回去。 自那之后，安明一直认为小阿妹这样贴妹夫将来会有苦头吃了。 现在阿妹打来电话报告喜讯，说她也生了一个女儿，才发现事情都已经过去九个月。 中间因为老阿妈去世，回去看到小阿妹，安明又否认了自己之前对小妹夫不好的想法，或许自己是错的，小妹夫不仅是为了洗脑得到了一个漂亮的老婆，也是真的爱娶到的这个老婆。 后来小阿妹回到家后就鲜少再听到关于小阿妹的事情，现在孕期结束听到小阿妹的信息，知道她很开心，也没有因为生了女儿妹夫不高兴，给她脸色看，也给她仔细做月子。 但是小阿妹在电话中还是说了一件不怎么令她开心的事情，“阿姐，小壮说养好身体后再给他生个儿子。”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现在排斥。” 安明能理解小阿妹此时的心情，就像她当时生女儿时，虽然公公说北市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生男生女都一样，但是安明还是想知道阿君的真实想法，但是只要一说到这个问题，阿君就回避，这点就让安明头痛了很久。 现在阿妹也遇到这样的问题，她不用去猜，因为她的男人已把真实的想法告诉她，就是想要一个儿子。 “姐，他重男轻女！” 阿妹在电话里眼泪直流，安明都看不到，但是通过电话线能感觉到阿妹的意难平。 “你不是说了现在好排斥，将来可能就不排斥了。你们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生活在同一个地方的人，他有这样的想法，应该不奇怪，而且你应该老早就知道，现在还难过啥！” 安明说的对，小阿妹老早就知道自己男人对生儿生女的观念，但是事情真的就在面前时，她有点接受不了，她现在终于明白阿妹之前对她说的那些话，苦不是任何人任何事造成的，而是因为她的无数个选择造成的，所以重男轻女的苦她要吃，还在开心的吃。 红包已送，要表达的心意也已经转达，除了邮寄实体的红包比较麻烦外，小阿妹的事情都处理好，接下来就是安明和他女儿的事情。 “你那个小阿妹也真是的，找了一个小男人！” 阿君没有看到过小阿妹的老公，但是看到过两个人的合影，一对比才知道，小姨子喜好这样的男人，完全像个弟弟，“你别瞎说，小壮可比我小阿妹大两岁！” 但是照片上看起来，就是像弟弟，很显小，脸长得是有点像明星，很好看，但是作为北方男人这长相完全不长在岳母的心坎上。 “但是我阿妹很漂亮，怀孕的时候别人都叫她漂亮的小孕妇，村里那些怀春的男孩子们总是背着妹夫偷偷看。” 阿君不屑，老婆说的好像自己亲眼所见，太夸张了，“哼！就你们姐妹美！” 安明确实有这个想法，特别是生好孩子之后，她觉着自己姐妹长得都还行，就是小时候太缺爱，导致随便一个男人只要几句甜言蜜语就给哄骗到手，还死心踏地跟着，多吃亏，将来女儿一定对给她爱。 突然手机响起来，安明接到电话，好消息，今天可以接女儿出院了。 “阿君快点，别再神游了，赶紧下楼。” 安明将能带的都带着，还买了一个大的娃娃给女儿，抱着下楼。 “这个娃娃，你就别带了，孩子回来也能玩，而且带出去，都是灰！” 安明想想阿君说的似乎有些道理，就把娃娃又放回卧室，今天应该是个开心的日子，不和阿君计较，他说啥就是啥吧。 到了楼下时，之前葬礼的棚子已撤掉，地上还有些纸质的灰渍，安明跨过去，怕给人家踩到不好。 刚走过去两步，后面一个声音传来，“ 这两个人看着眼熟的很。” 安明没有回头看，这个小区对于他们来说是陌生的，应该是没有熟人，但是听到声音，也感觉熟悉，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是谁就不去管，阿君过来拉过安明的手，往小区大门外走。 可能是安明的一个侧身或者是阿君的后脑勺，那人认为了他们。 “是你们！那骗子的同伙！” 可能那人觉着这样说不妥，又说道，“就算不是同伙，也是看着骗子骗老人不知道拦着的坏心肠的人！” 这样一说，安明还怀疑，现在不用怀疑，实锤了，就是那个老阿妹。 她回转身看时，这老阿妹还像之前那样风风火火奔过来，一把抓住安明的手腕，“不许跑！” 第132章 狭路又相逢 安明吓一跳，没有想到再次遇到老阿妹，现在手腕被抓住想走走不掉。 “阿姨！” 安明刚一张开口就被打断，“谁是你阿姨，显得我很老吗！” “不是，我又不是骗你的人！”安明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她是不想惹事，可是不能把她当傻子，这个老阿妹太过分，怎么能凭自己的主观就断定她是骗子子，太过分了。 安明气的浑身都在发抖，可是越生气越说不出话来。 阿君上前想要扒开老阿妹的手，他也不明白这个老女人怎么就盯上自己老婆，事情的过程他都看到的，老婆啥也没有做，要说有错，唯一的错也就是没有被骗，难不成非要活该被骗才成！ 旁边那些送阿老妹姐姐的亲戚还没有走，本来都在屋子里商量，看一下还有什么没有烧掉的，今天一并都处置了，但是听到外面吵吵嚷嚷，也都出来。 这时一个老男人上来，要扯安明的衣服，安明吓坏了，赶紧往阿君身边蹭，可是手腕还被老阿妹抓着，而且力道之大，不容许她躲开。 阿君看到了一个头发花白，肚子突出的老男人要去拉扯老婆的衣服，他也急了，一个侧身横在安明和老男中间，那老男人见突然多出来一个中年胖子，眼珠子顿时瞪的老大，“你干啥！” 阿君也不示弱，挺着微突的肚子，上前一步，“你说干啥！你扯我老婆衣服要耍流氓，我报警！” 老男人听到阿君这样说，手上拿着手机样子像要拨号码，马上势弱了些许，可能意识到自己一个大男人扯女人的衣服有点不妥，强装镇定说道，“我没有耍流氓！” “你不有耍流氓，你扯我老婆衣服干啥？还有你，上来就抓我老婆手腕啥意思？” 安明此时感觉这辈子也没有看到这么勇敢的老公，真的就像是骑着一头大马过来拯救她的盖世英雄。 同时老阿妹也听到阿君说到报警两个字，然后不情愿的松开安明的手腕，往后退，退到老男人的身边。 安明抚摸着被老阿妹抓红的手腕，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这两个长得极像，连生气的用眼睛白人的架势都一模一样，安明对着他们说道，“你们两口子可真奇怪，就那么好冤枉人！” 两个人同时对视了一下，没有想到安明说的那么准，这就是两口子，老婆上来欺负人，老公上来猥亵别人的老婆，都不是好鸟，安明在心里腹诽，蛇鼠一窝！ 老阿妹刚开始被阿君的气势吓退了，但是毕竟是经历过多年人生阅历的，不一会就看出阿君是一个外强中干的胖子，就又上前一步，扯着嗓子号起来，“你就是那个和骗子一起骗我手机的人！” 安明听到这个老阿妹还在不依不饶，真的有点火大，在这个小区内她是新人，不惹事，但是不代表好欺负，她把阿君拉在身后，自己上前理论，“你说我是骗子，那你现在报警！” 安明很着急，今天可是接女儿的日子，眼前的事情想尽快解决。 刚她查了，还有10分钟就会再发一辆车，她必须快点把这老阿妹解决掉。 听到安明这么坚决的说要报警，他们退怯了。 周围那些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也纷纷表示，可以报警。 但是老阿妹刚死了老伴的老姐夫，过来打圆场。 “算了，我这小姨子不懂事，你们不要和她计较。” 安明此时好想笑，什么不懂事，这个老阿妹，她都叫阿姨了，还不懂事，那到什么年纪才懂事。 “爷叔，你说笑了。” 既然有人过来给她台阶，她就下吧。 安明示意阿君过来，给老爷叔一个面子，她还着急去接女儿。 “好，爷叔，再会--” 老阿妹可以不管，以后见面的机会几乎为零，但是这个爷叔，是一楼的邻居，只要她走这个楼道，就会遇到，低头不见，抬头见，冤家宜解不宜结。 “快点吧，时间都快到了，”安明催促阿君上车，此时车子发动，赶往医院接女儿。 到了住院部二楼，护士已经在等他们。 安明猜测出无数个见到女儿的可能，但是没有想到孩子不认识她了。 但是所幸女儿还认识阿君。 当护士把孩子抱过来的时候，安明伸手想要接过来，但是孩子的身体却往阿君那这倒，她要爸爸抱。 安明立刻就哭了，可是随即想到自己这样的情绪激动会吓到孩子，于是又把眼泪憋回去。 “这孩子只认得爸爸，看来平时是爸爸带的比较多。” 护士们看到这样的情况，想安慰他们，但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其中一个护士只能如实的把女儿现在只认爸爸的情况说出来。 是啊，安明也没有想到女儿此时只记得爸爸。 “叫你不要剪头发，你非要剪，看看现在孩子不认识你了吧！” 阿君抱着女儿，对着女儿温柔的说道，“宝宝，你妈妈，非要剪头发！” 安明突然想起来，原来就在昨天下午她去理发店把头发给剪短了，所以现在女儿才不认识她。 此时她很后悔，当初应该听阿君的话，不把头发剪短，毕竟他们的女儿才一岁半。 无论女儿现在认不认得她，安明都是开心的，因为女儿终于出院了。 “宝宝，我们回家吧。” 女儿给阿君抱着，安明拎着东西，准备下楼，安明突然想到，然后转身问正在回室内的护士，“我上次给我女儿带过来的那个玩具小熊呢？” 护士略显尴尬，“那个小熊因为有病毒，不能--带回去。” 安明感觉好奇怪，看看手上拎的东西，疑问的问护士，“这些就没有病毒吗？” 那个回答安明的护士没有想到安明这么较真，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旁边这时又来了一个护士，原来是这个护士见出来的同事迟迟不回，就出来看看是什么情况，正好听到安明说到小熊，便心直口快说说道，“那小熊送给了新来的一位小朋友，不好意思家长，只有那个小能才能哄那个孩子不哭。” 第133章 疑窦丛生 安明不舍，“可是我家宝宝很喜欢那个玩具，能不能带走？” 她不想把这个玩具留在这里，那是女儿在此的陪伴，她不在身时女儿最亲密的伙伴。 安明说完之后，那个护士显得有些为难，她算看出来了，护士就是不想把小熊还给他们，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个小熊留下。 “那算了，下次再给宝宝买一个吧。” 安明生气，正在安明踌躇满志想着怎么我护士要回小熊时 ，阿君永远都会在她为难的时候过来做好人，明明他也想把小熊带回去的，却总是让她先开口，她开口了，反过来还帮着别人翘边。 话都被他说死，安明只得同意，阿君抱着女儿下楼，安明跟在身后。 “阿君，为什么女儿的脚总是垂着？” 安明发现女儿的脚有些问题，但是她又说不出什么原因，阿君看了一下女儿的脚，确实有点和从前不大一样，双脚都是紫的，而且无力，冰冷。 她想上去问一下护士，这个是怎么回事，被阿君拉回来，“算了，肯定是打针打的，你没听那个护士说针都是打在脚面上的。” 安明听到阿君这样的解释更心疼了，这孩子受了多大的罪，心里的自责内疚更甚了。 她一直想要把女儿从安明手上接过来，但是孩子总是抗拒，现在真是后悔剪什么头发，但是说什么也晚了，只能忍着，希望孩子快点熟悉她的味道，认出妈妈。 回到家之后，安明发现女儿还认识家，太开心了，她总喜欢爬到疼楼上，这个楼梯有点高，安明很害怕，怕掉下来，但是孩子喜欢，现在也不再阻止。 阿君这一段时间也每日早早归家，想陪女儿一起玩，失去过才知道是多宝贵。 只要太阳出来，这母女俩个都会去阳台晒太阳，小小的人儿在太阳下走着，安明感觉很幸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女儿走路没有以前稳了。 “你不要再瞎想，等孩子大一些就好了。” 复诊的日子到了，安明在小区门口找了一私家车，车主说去市区医院来回，“200元。” 到底是多少钱，她没有概念，但是只能这样，因为太早，没有直达的公交车可以到那儿，等到坐上车子后，到了市区，才知道，外地车牌在七点之前不能进市区，所以他们又等待了七点之后才进市区，等待到了医院后，医生早就走了。 因为错过这个时间，安明很生气，早知道就不应该把希望都放在阿君身上，自己拿主意就不会迟到。 安明想找阿君吵架，但是女儿在身边，她不能吵，怕吓到女儿。 白去了医院后又转回来，然后还要付200元车费，“你找的什么车子，车主一直开车不可能不知道市区不能上的，就是故意的！” “那下次你找！” 阿君永远不会在安明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哪怕真的有错，也不承认，如果承诺了就掉分这个后果他承担不起。 后面她只能另约时间，到时候再去复诊。 大伯哥突然打来电话问女儿的情况，安明很好奇，他们什么时候那么关心起孩子了。 时间过的很快，在此期间安明一直密切的关注孩子的情况，但是发现孩子的小脚还是没有好，虽然没有退化，但是也没有进步，特别是跑起来，很不稳，她在后面看着总有想要摔跤的嫌疑。 “你家宝宝真漂亮，但是看起来总是站不稳。” 一起玩的妈妈不经意的指出来，这个安明也观察到了，所以昨天半夜她爬起来预约了专科医生，一定要给女儿做一下检查，找到原因。 正在楼下带女儿一起玩的时候，突然有人来找她，“有一个老太找你！” 安明心内奇怪，这个小区内没有熟人，也不认识什么老太，莫不是那个找她吵架的老阿妹，那她不想见，手上还抱着女儿，如果那个老太一定要找事，会吓到女儿。 “你对她说我不在。” 安明刚说完话，那边探出头，“明明，是我。” “太太？” 安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想到这个人是太太，她来那么远的地方看她。 王老太随同一起来的还有小远，“小远，你也来了！” 安明很兴奋，她没有想到还能看到小远“ “你妈妈从五华山回来了吗？” 安明问出话后，发现小远有些伤神。 “我妈还没有回来。” 此时小远用一个轮椅推着王老太。 安明突然想到，自己家在六楼，这个轮椅可怎么上去，王老太似乎看出了安明的为难，“我们刚去庙里，拜了菩萨，听说你就住在这附近，顺路过来看看你。” 六楼对于王老太实在太高，她上不去的，如果让小远背着倒也可以，但是小远刚成年的身板好像十岁孩子，王老太不舍得累着孙子。 安明家附近是有一个庙，她只在外围看到过，但是听这里老人说是很有名气的，一到周末就会有很多的香客前来，因此社区为了振兴当地的经济还在旁边开了一条步行街，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安明正在想办法怎么让王老太进自己家看看，那么远过来，却不上去一次，感觉太可惜了。 阿君的店铺不远，她想起来要不给阿君打个电话让他回来背一下王老太上楼。 电话还没有打出去，王老太就被小远推着往外走，“小远，等一下，我让你姐夫回来，背一下太太。” 安明抱着孩子边追边打电话，王老太先不干了，“你净整我老太婆，这么高的楼，就算阿君背得动我，我也不敢。” 王老太恐高，老房子那会也是住在二楼，再高就不成了，她怕。 安明更后悔，就没考虑到这些，当时眼睛只盯着那一亩三分地的阁楼了，其他全忘记了。 “有了阁楼也好，可以多出一间房。” 王老太知道安明当时买房的时候缺钱，但是她也就那么点退休金，付完自己的护理费的就没有多少，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可是对安明这个小女孩，她是真的喜欢，配阿君太可惜了。 第134章 恋爱脑上身 当时王老太看到安明第一眼就被这个北方小姑娘给吸引，一双杏眼特别好看， 个子不高，很爱笑。 “明明就是我们这儿的开心果啊！” 那个时候是多开心，没有想到这么快，小远长大了，安明嫁人，孩子都生好，但是女婿却不满意。 “以后你就当师父是你的娘家人。” 每次王老太说到这儿的时候，安明都不敢应下，从小就被当作丧门星，她不敢应下这门亲，怕给师父招灾。 后来王老太见安明不肯应下，便不说了，没有想到这次王老太特地来看她，受宠若惊。 “太太，你别急，我现在就给阿君打电话。” 安明希望王老太能够到自己新家看一下再走。 “别了！你不知道我老太婆有160，阿君他是背不动我的。” 这个倒是没有想到，王老太看起来个子不高，便是肚子很大，年事已高，八十有余，阿君回来还真的背不动，即使能背动，安明也不敢了，万一有个好歹，她承受不起。 “太太，都怪我，当时买房子的时候没有考虑到那么多，以为自己在北市没有亲人，就只想多一间阁楼的事情。” 那个时候就是奔着阁楼去的，现在看来这个阁楼如同鸡肋，一点也没有用上。 “明明姐，没事，今天我们也是顺便，以后还有机会见面的。” 小远好像有什么事情想给安明说，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安明也不好多问，小远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今也是大男孩，快一米七五的高个了。 “小远像他爹，长不高。” 师父以前总会那么说她儿子，小远已去世的爹个子确实不高，但是脸长的好看，当年师父也是一个恋爱脑上身，就迷上了。 “没有想到小远可以长到一米七五真是不错。” 安明说说笑笑送他们出小区，小远叫了一辆出租车，这对于一向节约习惯的王老太来说是真的很难得，不过钱是小远出，“我已经上班工作了，应该让太太享福了。” 小远他们才刚走，安明就接到师父打来的电话。 “师父，小远才刚走，我这就叫他回来。” 安明赶紧往外走，想要追上已经离开的车子。 “不用！安明，我不找他。” 安明听得出来，师父好像很急，但是这个事情好像又和小远有很大的关系，师父在电话里吞吞吐吐的，想说却总是停下来，过了好一会，一度安明以为师父要把手机挂断之时，手机那头又传来声音，“小远谈恋爱了。” “哦？小远谈恋爱了，他刚过来的时候没有说，不过他刚刚欲言又止的样子，估计也是想告诉我？” 安明开心起来，她知道师父那边很急，但是还是禁不住的开心，因为她看着长大的小男孩长大了，也找女朋友了。 “那个小姑娘--”师父话说了一半，没说下去。 安明好奇心更重了，“那个小姑娘怎么了？” 突然电话断了，安明很急，把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看了下，还有电，不是自己的问题，那边就挂断了，莫不是遇到急事，师父一个人在五华山，她很担心。 于是安明快速上楼，给女儿安排玩具，她要打电话回去。 接通的一瞬间，安明心安了，但是好几个月不见，突然而来的陌生感，让她很不适应，不过转瞬间即逝，“师父，你那边怎么突然挂断电话了？” 安明能听到那边嘈杂的声音，还有洗车的鸣笛，“安明，没事，我先回来处理一下小远的事情。” 安明很奇怪，小远长大，谈个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为什么师父那么急，不是说要到年底才回来，“师父，你对小远谈的这个女朋友不满意？” “他谈了一个女朋友，小姑娘很漂亮，但是可能花钱了，上个月一万五的工资全部共完不说，还欠了同学家一笔钱，你说他是不是恋爱脑上头了？被小姑娘吃的死死的，这样下去还得了，家要败掉了！” 安明明了，原来如此。 如果是她，她也不愿意小远找一个这样的小姑娘，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不会过日子，钱花的像流水一样。 “师父，那你回来的时候要注意安全，要不要我先给小远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安明希望师父不要太急，从五华山回来，很远的，要跨越两个省份，到达北市估计要两天时间才行。 “他现在是恋爱脑上身，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安明想把刚刚王老太带着小远来的事情给她说一下，话还没有开口，师父说道，“安明，先挂断吧，我要检票了，等我回来再收拾这不争气的儿子！“ 安明想说不要硬来，现在小远还有些叛逆，还没讲出，师父就挂断电话，她知道现在师父那边一定很忙，没空理她。 晚上阿君下班后，安明还是忍不住把这件事情学给他听，“婆婆和未来媳妇大战哦。” “你不要看热闹不嫌事大！” 安明就受不了，阿君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那个是她师父，也是她的岳“不真把师父当成妈了？” “是的，我就是把我师父当成妈了。” “那如果你把你师父真当成妈了，那当时太太说让你正式认妈的时候你怎么不应？” 那个时候，王老太所有的亲人都在，她想给安明举行一个认亲的大礼，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小姑娘，看着这个孩子一个人流浪在外，爹不疼妈不爱，那她就给她找个妈，以后让这个妈来爱她。 但是安明没有应下，王老太不知道为什么安明没有应下，她选择了沉默，没有怪安明下了她的面子。 这个能告诉阿君吗？ 显然是不能的。 她也怕安明知道她被自己妈妈从小嫌弃当成丧门星，会不会就不要她，不要宝宝了。 可是师父，在心里是把她当成妈的，她想照顾伺候她，甚至给她养老，这样的心里话给阿君说过，阿君总笑话她，“人家是有儿子的！” “有儿子怎么了？有儿子就不能有过房女儿，在这里我师父就像我的妈！” 第135章 恋爱脑会遗传 “你现在还想做过房女儿？” 是的，安明有点想，但是又害怕自己的霉运会传染给师父一家。 “什么过房不过房的，我师父有事情我们得帮一下。” “你师父年轻的时候自己是恋爱脑，儿子现在也是，正好遗传！” “你再瞎说！”安明拿了手上的一个东西就丢出去了，差点就砸到阿君的脑门，还挺有准头的，只是女儿追在后面大喊妈妈。 安明才知道她把女儿新买的那个玩具小熊给丢过去了，难怪拿在手上软呼呼的，她也不是心肠狠的人，非要拿伤人的东西去砸嘴欠的男人。 话说安明的师父是从五华山回来了。 回到家后，大门是开着的。 因为之前的那个店面原房子要拆迁，就搬回了自己家里，反正也是一楼，大家了也为了照顾孀居多年的孤儿寡母便一致同意让把店开在家里算了。 就这样师父在一楼就开了家便民理发店，因为价格是非常利民的，大家更喜欢来这儿啦。 因为佛家相邀师父去五华山这段时间，只有小远在家，偶尔还有王老太下楼看看孙子，可是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家里多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小姑娘叽叽喳喳像小鸟一样每天一早飞过来，很晚飞回去，迷得小远都无心上班，已经和公司请了好几天的假，要是他老娘再不回来，估计今晚小姑娘就不回去生米煮成熟饭喽。 老妈回家，作为儿子的小远也没有出门迎接，他的卧室是关着的，师父也没有多想，只是安静的收拾，然后静悄悄的等儿子下班。 也是无意间的开门，她想给儿子把卧室收拾一下，打开门的一瞬间，看到儿子在家里，还有儿子身上还有一个女人。 师父此时都懵了，这是什么点，工作日啊，儿子不去上班，窝在家里，而且家里还有一个陌生的女孩，甚至那女孩就在儿子的大腿上坐着。 当女儿看见一个陌生的老女人闯进来，立马弹跳着从小远的腿上起来，她以为是找小远妈理发的，等瞬间恢复理智之后，又紧贴着小远并且还拉起了胳膊，此时小远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他没有想到老妈会回来那么突然，一电话也没有打回来就出现在家里，实在太突然，惊魂未定之后本能的喊了一声，“老妈，回来了！” 小姑娘一愣，是自己男朋友的妈妈，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怯怯的叫了声，“阿姨。” 师父在五华山时就已经听到她的劣迹，现在又看到本人，这女娃子长得确实水灵，勾人的眼神，迷人身段，难怪儿子神魂颠倒，连老妈回来也不知道，躲在这阴暗的屋子做着见着人的勾当。 师父没理会她，一个箭步走到床的后侧，把窗帘拉开，屋子里一下子亮堂，小远本能的挣脱小姑娘手中的胳膊半举着挡住了射过来的强光。 暴露在阳光之下的小姑娘无所适从，再次往小远身边靠了靠。 生气的老妈看儿子这架势已经几天没见阳光更加生气，“姑娘，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里？” 师父显然有些明知故问，但是她想这个小姑娘难堪，此刻了为儿子，佛家的慈悲也放在一边。 “阿姨，我--”小姑娘说话之前先看了看小远，话说到一半时又看了看小远，她希欢这话从小远嘴里说出来，告诉他老妈她是谁。 阿爸去的早，从小到大都是老妈一个人辛苦把他养大，他从来没有反抗过老妈，可是现在他要反抗，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女孩，想让老妈也承认，但是看老妈的眼神，他知道老妈可能不会接受，但是他认下了，“这个是我的女朋友！” 小远坚定的拉起了女孩的手，然后正式介绍给老妈认识，“小慧，是个非常好的女孩---” “漂亮是不假，但是好，却没有看出来。” 意思很明显，师父不同意。 那姑娘还算识趣，松开小远的胳膊，“阿姨， 我先走了。” 她不舍，希望小远同意留她，可是看见了小远的刚伸出的手，被他妈妈拖了回去，小姑娘只能失望的离开。 小姑娘名字叫小慧，来自大山深处，她的家乡全是山，就是那种家里没盐了，出去买一包盐都要走两小时的山路。 初中毕业后，来城里打工，刚开始交往了几个男朋友，好巧不巧还都是她家乡的，来自同一个地方，只有一点好处就是离娘家近，不用远嫁，可是有屁用。 她的家乡就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山窝窝，耗子进去了都得迷路，她不想再回到家乡。 都说女人有改命运的第二次机会，那就是嫁人，她定要找一个城里的男朋友。 正好的小姨嫁到北市，听说家里房子就好几百万一套，这是她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梦，现在竟然在小姨这儿实现了，她也想找一个北市的男人。 可是北市的男人要求都很高，要么门当户对，要么你是高学历，或者长得特别漂亮也行，她有什么，她不知道，只能求到小姨这儿帮帮忙给她找一个有钱的男人。 小姨和小远同住一个小区内，既然侄女都找到自己帮忙，就找吧，她在小区内特色了好几个，发现只有小远最合适。 她之前来小远家剪过头发，知道小远的妈妈是寡妇，且人特别好说话，而且还有一套现成的房子，这个地段这套房子已经六百多万了，小远这几年长起来，特别帅气，工资也高，自己的侄女没什么学历，个子也不高，但是人长得秀气，大家闺秀算不上，小家碧玉也还凑合，将来要是嫁到这儿，也可以和自己作个伴，挺好。 于是两个人商量怎么拿下小远和小远他妈。 她们都低估小远他妈，高估了小远本人。 小慧没有想到小远这么容易就拿下，只是几句甜言蜜语事情就成了，而且他老妈不在的这段时间都给她花了几万了，这个金龟婿钓定了。 但是他老妈突然的回来打乱了这个计划，小慧从他老妈的眼睛里看到了仇视。 第136章 密谋金龟婿被发现 小慧看到小远妈流露出仇视她的眼神是对的，小远妈妈不同意这门亲事。 “小姨，你说怎么办呀？小远他妈不喜欢我。” 小慧回来后就对小姨抱怨，想让她帮忙出出主意。 小姨家的房子是一室一厅，夫妻两个再加上一个瞎眼婆婆，现在又加上娘家侄女，就很挤了。 所以小慧更想快点搞定小远。 小远家可比小姨家大多了，两室一厅外加一个小院，小院里还加出一间屋子，被小远妈当做佛堂，小慧觉着太可惜了，要是自己嫁过去，还可以把娘家妈妈接过来，一起住，说不定弟弟和弟媳一起过来也行，挤挤都挤得下的。 可是现在她嫁不过去，小远妈那么仇视自己，怎么办？ “你自己不好，趁他妈不在拼命的花小远的钱，你看你这段时间都为你和你娘家花几万了！人家不让你还钱就不错了！” 小慧也不想啊，但是那个小远太好说话了，她只说想给家里的老娘买点礼物，他就把自己的工资卡给她，把收入明细露给她看，好眼馋，还让她在网上随便买，女孩子们爱美，疯狂的买买，然后为了面子给娘家买，买着买着就不小心超支了，小远也是一个没定性的，自己不知道节制，就那么惯着她，现在还怪上她了，太气人！ 还有那个王老太，孙子的事情她干嘛要管，还去告状！ “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就算王老太不告状，依着你们的这种花法，日子不过穷才怪，可能大好几百万的房子都被你贴给娘家！” 她是拿了小远的钱贴娘家了，可是那也是小远同意的。 “他一个月工资都是上万，自己才贴了多少，他一年工资的一半都没，老婆婆就恨上了，这路婆婆以后坚决不能住在一起！” “哎呦呦，还住在一起呢！八字都不可能再有一撇了。” “那怎么办？撇开钱的事实不讲，我可是很喜欢小远的！” “你喜欢！你喜欢他的钱多一点差不多！” 小姨说的不错，她就是喜欢钱，可是喜欢钱有错吗？ 从小家里就重男轻女，她的成绩明明比弟弟好，可是老妈就是让弟弟去上学，让她辍学打工挣钱供养弟弟，最后弟弟连高中都考上，后还还让她供养弟弟娶媳妇，说什么她是女孩挣钱给弟弟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以前老妈说啥都信，自从出来见了世面之后，知道原来还有另一种活法，就再也不信老妈的鬼话了。 什么为了弟弟，就是爹妈想自己省事，道德绑架女儿养他们的儿子。 现在她不想为弟弟活了，她要为自己活，可是这几年来北市后，才发现没有学历什么好工作都找不到，一直在底层当服务员，因为自己有点姿色，就被那些流里流气的小厨师们调戏欺凌，她受够了。 当和小姨密谋钓金龟婿，小姨把帅气多金又单纯的小远介绍给她时，那真是美梦的开始。 都怪自己受了老娘的挑唆说什么要在婚前多花男方的钱，然后她就不小心又犯了老毛病，贴娘家弟弟。 也是为了面子，在弟媳妇面前有面子，就那么不小心花超了小远的钱。 小远也是一个傻子，自己的钱都不知道往自己口袋里掏，就那么宠着她。 小慧越想越伤心，越难过，就禁不住哭起来，这样的美梦结束她不想。 这哭声被瞎眼婆婆的听到了，她拄着拐杖摸索着从小院里的简易房里出来。 “嘘！你声音小点，让我婆婆听到了。” “听到又怎样，就是一个瞎眼老太婆，又做不了什么！” 她们两个悄悄话还是被瞎眼的婆婆听到了，“你们不许打小张家的主意，他们母子两人不容易的。” 这时瞎眼婆婆的儿子出来，拉住老娘往小院的房子走，“阿妈，你就别管她俩的事了！” 瞎眼婆婆不愿走，拖着儿子的胳膊，“怎么能不管?那可是小张家的事，小张多好的一个人！” 可是儿子力气大，被拖回了简易房子里。 因为自己是一个瞎子，没办法，经人介绍给儿子讨了一个外地儿媳，刚结婚那会，儿媳妇还算孝顺，对她温言细语，照顾的体贴周到，她呢，一个孤寡老太婆，没什么要求，看儿媳对自己挺好的，就把主卧让出来给他们夫妻小两口住，自己就住在小院里的简单房子里，日子艰苦可还算有个盼头。 孙子出生后，儿媳的脾气有点大，老太婆就不大愿意再出那简单房子，时间久了也就习惯蹲在那儿，除了吃饭时间基本上不和儿媳打照面，可是自从这个小姑娘来了，儿媳还想把她从简单房子里赶出去，把这个简单房让出来给她侄女住。 她一个老太婆，男人死的早，把她赶出去，她能去哪儿，娘家早就没人了。 为这个事儿子长吁短叹，瞎眼婆婆难啊，儿媳这个侄女就是一个搅家精，以前她不在，儿媳就是再嫌弃她这个瞎眼婆婆，但是也不敢明目张胆，自从侄女来了，就处处看她不顺。 她是看不到，但是听得到，如今要打小张家的主意，那是万万不能啊，小张那是多好的一个人，“儿子，你张姨当年也帮过你，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阿妈！” 儿子气弱，这几年单位经济不景气，下岗的多了去，因为家里有一个瞎眼老娘，儿子的工厂才没让儿子下岗，但是钱少了，在儿媳妇面前没了底气，这几年没少受气，可是为了家和万事兴，瞎眼婆婆只当不知道。 可是这个侄女要算计小张家，这个事不能装作不知道！ “儿子，快去告诉你张姨！” “妈，这事咱就不管了！” “儿子啊！做人不能忘本！” 当年，瞎眼婆婆的儿子才出生不到两个月，男人就死在船厂。 她一个刚出月子的女人，眼睛都哭瞎了。 还好这个时候有下张。 小张刚从乡下上来，一个多俊秀的小姑娘，免费来他们家帮工，照顾她这个眼睛快瞎的寡妇。 这种大恩怎能忘记！ 第137章 相似的轮回 “儿子，快去告诉你张姨！” “阿妈，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你倒说出一个道道来！” 那一对在卧室里密谋如何拿下小远妈，这边简易房内母子俩为要不报恩争执不下。 “我媳妇那边非要拿下张姨，我要是去告密，以后这个家怎么办？” 瞎眼婆婆知道儿子为难，儿子不去，她去！ 她摸索着拐杖，这个东西一向都是放在老地方的，方便自己拿取，今儿如何就是找不到，心里已明了是儿子拿去的，“儿子啊，咱家的日子如何，您难道不知？自从你媳妇她侄女来，你又作了多少难，你难道不知？自己心知肚明，何必又把这难处给张姨？” 过了许久，空气都是静的，只能微微听到主卧里传出来的稍许声音。 “我去！“ 她的儿子最终良心发现，对着瞎眼婆婆说道，“这事就我担着，阿芳如果问起，你就说不知道。” 说完走出简易房，从后门出去。 次日。 师父就发了狠把她不在这家期间所有小慧添进来的东西都扔了出去。 “阿妈，不能扔！” 小远求着他妈，他第一次对女孩动心，哪怕他知道这个女孩看中的不仅仅是他的人还有他的钱，他也愿意。 “我就是喜欢她，没她我不能活！” 师父愣住了，这话怎么那么熟悉？ 当年自己离家出去的那会儿，也这样说过。 当年她爱上了作为背包客的小远他爸。 银边眼镜，唇红齿白，笑起来灿烂如春，虽然这个背包客个子还没有她高，但是长得真好看，比她从小到大见过的所有男人都白，都好看。 她就义无反顾的跟他踏上了远嫁的征程，那时自己的老娘说什么来着，“你要是走了，就永远别再回来！” 可是她说，“我就是喜欢他，没他我不能活！” 因果报应，这是就是，师父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循环，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 “明明，你师父晕过去住院了！“ 安明正在和一起带娃的小姐妹在聊天，今天太阳很好，两个相约一起出来玩。 突然手机响起来，陌生的号码，接起来时听到是王老太的声音，真稀罕王老太可不会给她打电话的，八十几岁的高龄，按她自己的说法，“手机这东西玩不来。” 今天是怎么了，安明正在奇怪时，王老太接下来的话吓她一跳，“明明，你师父被小远和她的那个女朋友气的住院了！” 这么严重，安明只当师父不喜欢小远新交的女朋友，但是没有想到这个女朋友有那么大的本事，竟把师父这么个心平所气和的佛家门外弟子给气住院了。 “太太，要我过来吧？” 安明想过来，但是看到自己手上的娃娃，又有点犹豫，自己上次女儿高烧惊厥之后，她不敢再带女儿到人多的地方，她怕再经历这样的事情，回忆都是伤心的，不敢想。 可是这个是师父，如果行的话，她想去看一下师父，看一下这个女孩，到底是哪路神仙，竟让小远叛逆起来。 要知道小远要是她看着长大的，从小乖巧听话，从不让老娘为难，这次？确实有点不可思议。 “你先不要过来，冰冰还小，才出院，小远会照顾他老妈。就是想让你打电话劝劝小远，不要为了一个女人忤逆了母亲。” 太太是从解放前走到现在，思想还是老的，她觉着交女朋友这种事情，首先要听老妈的话，老妈不同意或者不喜欢，那就放弃，而且 这个女孩子还做出这样的事，把她家当成金山银矿了，她可不能让儿媳妇和孙子吃亏。 但是小远现在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那个小妖精，老妈都住院了，他还要坚持，王老太也气。 “太太，你放心，我这就打电话给小远，劝劝他。” 当手机再次响起的时候，就在医院的病房内。 “明明，小远竟然为了那个女孩子忤逆我，还和我吵，他从来没有这样子过！” 是师父接起的手机，小远去厕所帮老妈倒尿。 小远其实也是一个孝顺的孩子，但是没有想到，这次为了一个女孩把老妈气到住院，他也后悔，不应该和老妈硬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老妈应该能够接受，老妈也是一个非常讲道理的人，一定可以看到小慧的闪光点。 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现在的小远，满眼都是小慧的好，小慧就像闪闪发光的金子。 “师父，你别难过，等他明白过来就好，知道你是为他好。” 面对这一对母子，安明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劝了，一边是师父，一边是看着长大的弟弟，要是万一他和这个女朋友成了，自己这么劝分，这未来弟媳还不得恨自己。 “安明，放心，我不会同意！肯定要他们分！” 听师父这么说，安明知道，这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也好奇这个小姑娘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一向心软的师父狠下来。 小慧没有想到小远妈竟然住院了，她看到了危机，也看到了希望。 于是在小远妈住院的第二日，小慧就拎着行李住进来了。 还好有往来台。 但是王来天年纪大了，不敢硬刚，这小姑娘看起来瘦瘦小小，但是力气贼大，冲过王老太的阻拦直接闯进小远的屋子。 “小远，你可不能和她同居呀！” 王老太干嚎，这万一生米煮成熟饭，岂不板上钉钉，儿媳妇还在医院里躺着，“小远，过去照顾你妈！” 目前王老太想到的最好法子，支走小远。 小慧可不愿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小远哥，我跟你一起去！” 小慧心里盘算这样晚上就可以一起回来了。 “你去？你去不要气死小远妈！” 王老太说的有理，小远还不至于被迷的色令至昏，老妈的生死还是拎得清。 “你在家等我，我会说服我妈。” 得到小远的保证，小慧总算安分下来，她就静悄悄的等着小远的好消息。 “小远哥，我等你好消息！” “还小远哥！”王老太气的鼻子出气，“你比他大一岁呢！” 小慧确实比小远大一岁，这个秘密还是瞎眼婆婆儿子说给她听的。 第138章 女人战争 那天晚上，瞎眼婆婆儿子偷偷找到王老太。 本来要找小远妈的，但是听邻里说气晕后被120拉走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瞎眼婆婆儿子一下子害怕了，没想到老婆这个侄女这么厉害把小远妈给气到去医院。 “阿婆，所有的事情就是这样了，你到时候再给小远妈把情况说一下，就说是我悄悄告诉她的” 把事情给王老太说完，就赶紧回家给老娘复命去了，小远妈被气晕这事可大可小，自己也得给老婆通个气，别再管侄女的事啦。 瞎眼婆婆儿子刚到家门口就听到家里女人们在吵。 “你这个瞎子，就那么看不得我小姨好，看不得小姨娘家人好！” 这话被瞎眼婆婆儿子听到，立马气血冲到脑门，这个拎不清的老婆娘家侄女太过分了，竟然直说自己老娘是瞎子，门框被强力推开，房子里三个女人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马上停止了争吵，此时儿子从客厅闯进进来，进简易房内。 他看到老娘坐躺在地板上，睁着空洞的手在四处搜寻，听到进来的脚步声，瞎眼婆婆连忙张开双臂，“儿子啊？” “你从我家滚出去！” 小慧就这样被赶出来。 原本小姨求情来着可以住到一周后再走，差不多快到节日，正好回老家。 但是小慧过了一晚就出来了，她直接住进小远家。 她觉着老天爷都在帮她，本来想要放弃小远的，但是没有想到未来婆婆被自己儿子气到医院，而且还是为了她，一下子又阳光灿烂了，心里美美的，小远不能放弃。 “你这妮子太不安分！要是小远妈有个好歹，看你怎么办？” 王老太坐镇在客厅，儿媳妇被气的住院了，小远去伺候他妈了，那么现在这个家她来守着，好可是老当益壮，决不让这个小妖精把家里值钱的私藏起来。 其实家里啥值钱的也没有，除了这套房子外，房子内部的东西都稀疏平常。 这么多年，小远妈一个人带大小远，还了小远爸欠下的所有外债，终于守住了这套房子，没有想半路出了一个程咬金。 儿媳妇肯定是要娶的，但是不是小慧，当师父在医院听说，小慧竟然连夜住进了她家，嫣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便立刻要出院。 “妈，你得听医生的！” 小远不想让他妈出院，一则老妈晕倒那会真把他吓到，感觉马上就要失去最亲的人，那种痛苦感太真实有效，他怕，这一辈子也不能失去老妈;二则小慧才搬过来，两个女人到家不要闹翻天，万一再把老妈气晕怎么办，他承受不起。 可是师父铁了心要出院，而且护士也说，“身体健康的很，只是气血攻心，以后不要生气就行！” 不生气，只要回家就会生气。 小远感觉天都要塌了，事情为什么就那么难。 师父回到家后，就看到像女主人一样的小慧，围着围裙站在门口迎接他们母子。 小远看到这样的小慧，心里便有了别样的情愫，他更想娶她为妻，但是这些个想法现在只能在心里，最终还是看老妈，侧目看了下老妈，只见小远妈铁青着脸，“谁让你住进来的？” 那意思很明显，主人还没有同意，你这个小丫头自说自话就住进来，更让人讨厌加深一层。 小慧立在门口委委屈屈柔弱不能自理，楚楚动人，迈着碎步站在小远身侧，一双含情目就那么直直的望着小远，小远的心都快碎了，“阿妈，你就同意吧！” 小远语气坚定，他似乎忘记在医院里自己对老妈说过的话，现在看到心上人小慧，马上就全都忘记了。 看到此情此景，小远妈再次气血上涌，这个小慧就是她的仇人，儿子绝不能与仇人共眠，否则就不是她儿子。 “我不同意！马上从我家离开！” 小远没有想到自己老妈那么坚决，现在就让小慧离开，那她能去哪，“她小姨在儿？” 小慧哪敢让小远知道她是被小姨夫赶出来的。 可是现在小远妈这样的态度，小远就像一个软脚虾，一点也不硬气，她气的想跺脚。 小远不是想不想硬气，他想，可是他又不敢让老妈再次去医院，便把希望给到王老太，“太太？” 王老太撇撇嘴，用余光白了小远一下，不接他的话，这一点上她是支持儿媳，别说儿媳不喜欢这个小慧，就是她也不喜，自己的孙子坚决不能找一个小妖精当媳妇。 小慧不想走，她要走了，去哪儿都不知道，小姨那儿是回不去了，如果没有找到男人接收她，就要先回老家，或者进厂打工，这些她都不要。 她要小远，她要小远家的房子还有钱和嫁入大城市的梦。 “小远，你不爱我吗？” 小慧大着胆子悄悄走到小远身边，想要再争取一下，便大胆直白的把男女之间互诉衷肠的话都说了，小远也没有想到小慧那么胆大，在老妈面前说什么爱不爱的，这不是犯了老妈的忌讳吗？ “不爱！”师小远妈可没有小远那千回万回的柔肠，小慧这么大胆的表白，她一点也不奇怪，她知道这个小姑娘就把小远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这个稻草她要扔她烧了。 她直接冲进小远的屋，里面已经塞满了小慧的东西，而且都是小慧的味道，那种廉价的脂粉味，“小远，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妈，就把这个女人的东西全部都清掉！” 这是已经是老妈最后的忍让。 当师父把这些在电话都告诉安明时，安明其实有一点不明白，当年年轻时的师父也是如小远这样的恋爱脑，并且不顾妈妈的反对远嫁，为什么她不允许她的儿子为了自己的心上人，而且不用远嫁。 “明明，我不能让小远娶她，你不知道小远之前从来不敢忤逆我，这次竟然为那个丫头忤逆我，如果娶了她，最后败家是其次，最重要的一点以后就没有我这个老妈的什么位置！” 因为对安明的亲近，师父把自己的心里都说了，安明确信这就是反对的最根本理由，她怕从根上失去儿子。 第139章 内心也有野兽 一个女人，一个人艰难的把儿子养大，如果被另外一个不怀好意的陌生女人突然走进生活圈子而且还要完全独占，作为母亲不能接受。 安明从另一个层面理解了师父，“师父，我都支持你！” 小慧被赶走了，她走的那天哭了很久，求了很久，但是此时的小远妈铁石心肠。 “安明，事情解决了，她被我赶走了！” “她没哭没闹？” “闹了，但是我不鸟她！” 安明第一次从师父嘴里听到这两个江湖味十足的字，都觉着不可思议，天天阿弥陀佛挂在嘴边的人，其实内心也有野兽。 快过年的时候，安明带着女儿冰冰来拜访师父。 “冰冰，长好高！” 只要做了母亲都喜欢别人夸奖自己的孩子，别人夸奖，安明很开心，能儿长高了，虽然她没感觉，但是别人能感觉到也行。 “这脚怎么总是垂着，来，小宝，像假外婆一样把脚背抬起来一点！” 师父帮安明女儿抬脚，她也发现女儿脚背抬不起来。 安明记得小时候，女儿的脚可灵活了，大拇指和食指夹起人来特别疼，因为这个小屁屁没少挨揍。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发现脚不大对劲。 “师父，我也觉着我女儿脚不大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什么开始的，安明问自己，不知道，但是好像从那一次坐地铁边上有一个妇女一直盯着她们看，安明当时隐约觉着她或者女儿身上一定有什么吸引到那妇女。 她低头的一瞬间便发现不好，女儿的脚尖总是垂直朝下。 孩子又没练过芭蕾舞，不会刻意脚尖朝下的。 “你孩子小，要年纪就学过芭蕾舞？” “美！” 她们管着脚芭蕾舞脚，跳舞的时候好看，但是平常生活不好看。 她此时已经没有心情管那个妇女在看啥，她只知道女儿的脚不好。 又在后来的带娃参加姐妹的团建中，她仔细观察每个孩子小走路姿势和她们把娃抱起来后脚的自然形态，终于下定结论，孩子脚有问题。 “没啥问题，只要抱的时候不要总分开腿抱，把腿并拢就好。” 王老太可是生了六个孩子的老娘，以她的经验，这孩子没啥问题，只是因为抱的姿势不对导致的。 安明半信半疑，不确定，也不敢怀疑。 “走路还蛮好的，只要再大一点就没啥问题，你再看看！” 每个人都根据自己带娃的经验给到安明建议，混在一起后，安明确信，孩子的脚一定和别人家的不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她说不出，道不明。 “师父，我回去到医院给我女儿看看！” 安明蹲不下去了，原本说好待上一个月再走，可是此时心里很急，恨不能立刻跑到医院。 “你现在急不来的，医院也休息的，值班医生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不如等过了节再去，那个主任医生都来了。” 大家都安慰和建议还是有用的，安明至少安心许多，不着急要走，即使回到家，她能做到最多也是等待，不如在这里等，师父这里有素食，宝宝最爱吃的素茄子，非常好吃。 小慧在的那几天，厨房里都是鸡鸭鱼肉的腥味，把小慧赶走之后，师父把厨房从里道外都换了个，这是她的阵地，不容别人染指。 一会素鸡素鸭还是什锦蔡都上来了，“安明，这是素肉，尝尝！” 安明不是第一次吃素肉，但是看着米白色的素肉还像豆腐干，可是又比豆腐干有弹性，她用筷子夹了一块放在嘴里，挺有嚼劲。 而且还有一股五香干的味道，但是没有五香干的黑灰色，外表却是米色的，吃起来也不错。 “师父，这个是在哪里买的？” 安明想买一点回去给女儿当磨牙棒，又可以当零食，总比阿君买的巧克力要好，那个吃多了要坏牙齿。 “又说上买了！不是给你说了好多遍，佛家的东西要说请！这个呀，是在菩提寺师父那请的。” 师父那么喜欢安明的原因还有安明喜欢她吃的美食，两个能吃到一块的基友可是非常合拍的，一度开始时，她希望安明做她儿媳妇，可是安明要比小远大好几岁呢。 况且安明曾表示不能接受姐弟恋。 这样，她只能放弃，自从把小慧赶走后，她已经在物色儿媳妇，这个儿媳妇的人选一定要她喜欢才行。 这几天因为小慧的事情，小远开始闭门哭了几场，一个大男人竟然哭，连她自己都没想到才短短几天小慧那丫头就走进儿子的心里，“儿子，忘记吧！以后阿妈给你找个更好的！” 她的更好就是要贤惠，然后把小远当儿子宠，不过她对小院也有要求，就是要把媳妇当妈一样尊敬，只有这样，两口子才能天长地久，家兴家旺。 “我是娶媳妇，不是找妈！” “只有像妈妈一样的媳妇，你才能敬畏，她也会把你当成儿子一样爱！” 其实对于师父这种选儿媳的理论，她不敢苟同，但是不反对，小远的性子像极了他爸，师父百年之后，还真得一个像妈一样的儿媳妇管着才行。 母子俩的争论直到安明带着女儿的到来才结束。 安明不想陷入母子俩人的仇恨里，便强行中断了他们的争论，“事情已经过去，向前看……” 小慧她没见过，但是就冲师父对她的仇恨，也知道不是省油的灯，“小远，你妈辛苦半辈子，她只为你好！” 话再多，就不好了，只能点到为止。 这时王老太带着女儿下楼，端过来一盘鸡，鸡身黄灿灿的，“这是三黄鸡！” 盘子还没放下，师父先反对起来，“不要！不要！” “过年了，要有点荤腥！” 王老太把小远妈的手拿开，这盘鸡硬是被安插进一群素菜里面。 “安明，你公公回来了没？” 安明朝对面看去，自从她来的这几天，对面的门一直关着，师父说保姆过年回家了，还有陈老头被大儿子接回家去了。 “你要不要去你大伯哥家看看？” 安明不想去，当时阿嫂明确表示，她不欢迎安明母女，要是去了，只会自找没趣。 第140章 陈老头哭爹 或许不仅仅是自找没趣，还有可能被赶。 “不去了…” 看看师父刚展开的眉头，这件事情的始末她不打算讲给师父听，自己烂在肚子里便好。 “你公公也是，宝宝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天天盼着，给人感觉多宝贝孙女似的，但是现看也不看！” 王老太替安明鸣不平，这小女孩来她们家的时候才多大，如今被陈老头求去当儿媳妇，事成了却一点也不珍惜。 安明感激王老太，但是她知道公公不是不在意她女儿的出生，只是因为可能忘记了，或许现在他连儿子也忘记掉了。 此时临近年关陈浩家里开始忙碌起来。 小武正在厨房切菜。 她是海边人，喜欢海里的美味，客厅餐桌上海虾，海鱼，还有一个醉蟹，旁边一坛臭冬瓜，这些都是她的最爱。 “阿浩，快点，酸菜黄鱼你过来做？” 当桌上摆满了各式小武做的菜后，阿浩最终忍不住了，她想做一道阿爸最爱吃的酸菜黄鱼，这也是阿爸的拿手小菜之一，小时候经常吃，但是现在，只能靠着回忆把它做出来。 他从自己的卧室出来，因为今年带高三毕业班，虽然放假了，但是还是需要整理出来一些资料发到家长群里给孩子，让他们自行打印出来。 “你来年别再带毕业班了，两鬓的白头发又多了！” 陈浩接过小武手上的酸菜，“这次酸菜怎么是绿的？” 陈浩记得以前阿爸做的酸菜黄鱼汤用的酸菜都是暗黄是，这个这么鲜亮的绿没见过。 “黄的卖完了，只有绿的这种，老板说一样用。” 小武已经将绿色的酸菜洗好晾干，就等着陈浩自己切段然后烹饪，他可是化学老师，看见这么鲜亮的酸菜，不由得想到福尔马林调配的各种化学试剂，一时没了心情做菜，他还是想要黄的酸菜配鱼，“阿爸在哪里？” 快过年了，照顾陈老头的保姆要回家过年，陈浩夫妻只好把他接回来。 “你阿妈呢？” 陈老头糊涂了，忘记了儿子们忘记了安明的女儿，但是他隐约记得自己还有老伴，他想让眼前的男人把他老伴一起接来团圆。 他知道现在是过年的时间，因为他看到客厅桌上有一罐臭冬瓜。 那一年的新年伊始，他的秀才老爹吐血而亡，床边是大着肚子的阿妈，家里什么吃的也没，除了那一罐臭冬瓜。 所以过年也成了陈老头挥之不去的阴霾。 现在糊涂的陈老头，当听到第一声鞭炮的时候就开始在房里哭，“我秀才阿爹去世了，还给我了留了一个遗腹子的阿妹……” 陈浩知道自己爷爷当年的事情，阿爸这样子不奇怪，但是小武是媳妇后来嫁过来的，而且今年也是第一次和公公一起过年。 面对公公这种大年三十先哭一场的事情不理解，“你阿爸？” 陈浩只能先解释，然后就开始各种春节大扫除，动手劳动，耳边传来阿爸的哭声，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劳动来化解老婆的不愉快，大年三十照老婆的话应该开开心心，可是阿爸是个意外。 孙子陈聪在陪着爷爷一起哭，他其实不想哭，但是爷爷一直说，“乖孙！你是我的乖孙，也是我们陈家的希望！给太爷爷磕一个！你太爷爷他大年三十饿死了！他可是秀才，秀才也没吃的…给饿死了！…” 就这样断断续续中，陈聪听完爷爷关于太爷爷的故事。 陈老头还算知道自己有个孙子，郑重拱手作揖对着空气介绍道，“阿爹，你的孙儿来了…” 陈聪六岁的年纪看到陈老头这样，刚开始有点害怕，但是时间长了，也在心里笑爷爷是个作精，但是郑重的氛围会传染，在后者便开始跟着一起学起动作来给太爷爷作揖，给空气作揖。 ”阿浩，你爹要把聪儿给带坏了！” 小武看不得这个，在她的心里，老公就像上门女婿，早就不是陈家门的人，之所以还姓陈，那是因为自己娘家有两个哥哥，不稀罕再多个孙子，才没和陈浩争姓氏。 现在可好，不是说陈老头糊涂了，但是还知道有个孙子，还带着孙子一起磕陈家门的祖宗，认祖归宗起来，这怎么行，她进去想把陈聪给拉出来，那边只听陈浩喊她，“老婆，黄鱼汤做好了，快拿个盆子来盛！” 刚走到陈老头卧室门口的小武就被陈浩叫走了，其实小武可以不理陈浩，但是前面说过小武爱极了陈浩，也正是因为这份爱她才允许陈浩把陈老头给接回家暂住几日。 “你自己就不能拿？” 小武话说着还是动手给陈浩拿来一个蓝底白花的瓷盆，这个瓷盆据说是当初小武做月子时谢婆婆送过来的。 陈浩很爱谢婆婆，他清楚的记得当年谢婆婆为了供她上学没日没夜的做衣服，虽然她的手艺不好，有时候还做坏了客人的衣服，最坏要赔钱，连累陈老头和儿子们一连几天只能吃米汤，但是不影响谢婆婆对儿子的爱。 “这个盆子？” 陈浩一直小心的放着，今天突然被老婆拿出来，不知道要不要用，听到陈老头的声音还有面前的小武，他还是决定先用上。 “老婆，我来！” 陈浩怕小武不小心给打碎了，自己亲自端过去。 陈老头还在作妖，他拜完祖宗拜空气，还拜阳光雨露，“今年天没大灾，大家都有吃的！不会饿死！你太奶奶还好吧？” 陈老头突然问起陈聪，陈聪小小的脑袋有点装不下那么多问号，想出去求助，太奶奶哪位呀？ 可是到了门口被陈老头拉回来，他让陈聪坐在床对面，他坐在另一张床上，就这样两张床并排放着，两个一大一小祖孙两个对面坐着，“爷爷，爸爸，把饭做好了，我吃们出去吧？” 陈聪受不了爷爷神神叨叨，他想出去，武家的奶奶说陈家的爷爷脑子有病，不要多给他接触，否则要被传染，可是他已经和这个陈家爷爷呆两天一夜，自己的脑子会不会也快生病了。 想到这里，陈聪快哭了，他还不能生病，过了年要去海边武家奶奶那里赶海，给奶奶捉海蟹做腌醉蟹吃。 第141章 少年的痛 “不许赶海，跟我去放羊！” 陈老头似乎回到十来岁的时候，眼前的所有的影像都换成了矮山和草地，还有一群长角的山羊，远处最高的山岗上坐着东家的大少年。 他在监督少年陈老头放羊。 “阿妈，我想回家！” 少年陈老头抚摸着脊背上的伤口，已经有点化脓，此时是炎热的夏季，伤口不愈合就会生蛆虫，老一辈的人说如果生了蛆虫，那虫子就会进入身体内部化作蛊，慢慢从里到外把人吃掉，少年陈老头害怕，他才不要被蛆虫吃掉，他还要见阿妈，还要让阿爸教他识字，将来像阿爸一样当个教书先生。 但是阿爸为什么让他来给表哥家放羊，表哥就是 一个守财奴，贼精，贼小气，中午总是只给他吃一两很着石子的粗粮饭，他要吃二两饭才能饱，才能有力气满山追着羊跑。 当时过来时阿妈说好了，要七天给一次二两细粮，这都几年，米粒也没见过。 他想回家问一下阿爸，为什么不让他进学堂，就像周瑞一样，每天背着书包，和先生学识字然后可以在小红娘娘面前显摆，还可以得到大表哥的奖励。 或许大表哥说的对，他只是周家的一放羊长工，没有资格和周瑞少爷比，自己的阿爸也不过是周家过了五服的远房再远房八杆子打不着的臭穷门生，可那都是前朝的事了，现在是民国，不流行这个。 “你阿爸考上秀才，我家老爷才上杆子认的，现如今你家没落了，还想攀亲戚扯个门生啥的，没门！” 如今随便一个长工都能欺凌他，其实他也是最没用的长工，整日在这山头，看不到回家的路，少年陈老头每天晚上都在绝望中睡去，然后在希望中醒来，希望一睁眼就听到阿妈来接他的休息。 可是没有等来好消息，却等来唯一光耀门楣的秀才老爹病死的消息。 他还记得那一天，那一天一个烂头皮的长工跌跌撞撞的来到山头，“阿定，你阿爹---” 他跑的太快，一至于一口气都上不来，歇了好久终于说句完整的话，可是这句话却是陈老头终身难忘的，他阿爹死了。 周大少爷的老爹给了一吊钱，这是他从四岁开始放羊的所得，“滚吧！” 财主家阔气的大门外站着一个裹着小脚黑瘦的蓝布碎花对襟褂子的女人，那个是他阿妈，说实话和他有几分相像，都是又黑又瘦。 “定儿，跟阿妈回家！” 她接过陈老头递过来的一沓吊，另一只手牵着少年陈老头干瘦的小手，一大一小，在夕阳下影子被拉的老长。 “定儿，这几年你阿爸一直在生病，钱花了不老少，老二被送走了，跟着一户有钱的人家去了南洋帮工杳无音信，老三去年夭折了，老四还在肚子里，以后这个就靠你了---” 少年陈老头那时才十一岁，比现在的陈聪大不了几岁，已经肩负起照顾整个家的重任。 阿妈也不想连累少年陈老头，但是早些年她跟船家去码头铲沙，被海风伤到根基，那个时候她刚生产完老三，还没有从老三的夭折中走出来，就得出门干活，因为秀才老公要吃药，虽然已经民国了，但是秀才是全家人的希望，她要照顾好这个希望，就在月子里出门吹海风了。 所以现在陈老头听到海，就怕，“不要去海边！” 因为陈老头的过激反应，吓到陈聪 ，孩子从卧室里跑出来，找到小武，“妈妈，这个爷爷脑子好像有问题。” 小小的年纪还不明白什么是老年痴呆，但是他怕这个爷爷，一会让他拜陈家门的祖宗，一会又给他讲没有饭吃的日子。 妈妈说他是武家的孙子，陈家是爸爸的家，不是他的家。 什么太爷爷是饿死的，开什么玩笑，现在家里到处都是零食 ，饿了可以吃零食嘛，怎么会被饿死？ 小武更不愿意陈老头继续住下去了，“阿浩，你明天就把你阿爸送回老房子！” 黄鱼汤已经做好，他小心翼翼的端到桌面上，今天是过年，他不想和小武吵架，“等保姆回来就送回去。” “那保姆什么时候回来？” 陈浩一进语塞，保姆要等到正月十五过完再回来的，但是这个不能说，说了，这个年就过不好。 一会手机语音来电，陈浩看了下，是他的学生发来新年祝福，“老师，祝您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陈浩是一个好老师，对他的学生非常尽心尽力，为了带好毕业班，他有时会住到宿舍，对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是有亏欠的。 所以若干年来，只要是老婆提出的要求，他都会尽力去满足，比如入赘这件事，岳母说要他入了武家的族谱，他啥也没说就同意了，他想着反正阿爸还有一个小儿子，可是没有到阿弟不争气，老婆又太贪心，陈家的祖产如今都在他手上，这些祖产将来都要给到自己儿子的，那儿子就不能再入武家，如今把阿爸接来，也是团圆。 可是老婆已经先入为主，认定阿爸是外人，能让他来住几日已是开恩，什么又吓到儿子，说什么也不能留到过完年。 过了大年初一就要祭祖，那个时候岳母还有两小大舅子都要来，去年小武就和他们商量好，今年祭拜就在自己家里。 此时陈浩再提出反对就等于打脸小武，但是不反对，阿爸又在家里，要知道初二祭拜的是武家的祖宗，以前他都可以躲到书房不出来，但是现在阿爸在。 吃完晚饭后，陈浩拉着陈聪来到陈老头的卧室，此时陈老头也刚吃好，自从上次摔倒之后，腿脚就一直不好，吃喝都在屋子里不出来，这几日陈浩已经习惯，小武也懒得管，没有保姆，但是这一切都有陈浩负责，只是不影响他们母子就好说。 可是眼看初二娘家爸妈和哥嫂都要来，家里住了一个外人不行，小武让陈浩尽快把陈老头赶回老房子里。 第142章 陈老头拐跑孙子 如果是几年前，或者一年前陈老头还可以自己独立的生活，但是现在这个样子，送回去无疑是让他死。 有那么一瞬间，陈浩想让安明来照顾陈老头。 “你送不送回去？” 小武又来催促，明天父母及兄长们就要来了，陈老头必须马上清出去。 陈浩不说话。 “你别觉着我对老人不好，当初生聪儿的时候，你也看到了，你爹是怎么对我的！” 当年陈浩也住在老房子里，那时小武刚怀孕，他们好几口人挤在一起，陈浩问陈老头，“小武怀孕了，以后应该怎么办？” 作为家中的长辈，陈浩希望陈老头能帮忙拿个主意，小武跟着他一没办婚礼，二没有房子，他的钱都为老娘治病了，现在手上也没有积蓄，说白了就是希望陈老头能支持一下。 要知道他一穷二白，能找到小武这样跟着他吃苦还要负担阿妈医疗费的女孩子不容易。 但是陈老头给出的回复是，“自己吃光用光，身体健康，儿女自有儿女福！” 小武听到陈老头这么说，就已经开始生气了。 这个时候她还没有和陈浩领证，但是次日就是去领证了，她要用自己赌明天，相信陈浩的能力可以给她幸福。 “你阿妈的住院费让你阿爸承担一半！” 这是小武唯一的要求。 陈浩还是没有说话。 要说小武的缺点就是太爱陈浩，她提出的要求他都答应，唯有陈老头是最难的突破，陈老头不愿意出谢婆婆的住院费及疗养费用，这个依然需要陈浩单独出，阿弟更靠不住！ 现在老婆怀孕，他急需要买一个房子，岳母表示可以支持，但是需要陈浩入赘。 入不入赘的对于二十一世纪的老师来说都无所谓，最重要的老婆和即将出世的孩子有了安排，他很感谢岳母对他的支持，就这样房子买好了，也就是这一年，阿君将六楼的房子卖掉，偷偷给了陈浩六万，有了这六万，陈浩的房子就更顺利了。 但是小武从此记恨上陈老头了，她没有要求陈老头帮忙买房，只是希望在陈浩买房期间支付一下谢婆婆的治疗费用，陈老头都拒绝，这个公公太不靠谱。 “现在送回去，不是让他死吗？” “阿爸，不让爷爷回去！” 陈聪刚开始怕陈老头，但是一直听他讲故事，故事听好了，越听越有趣，甚至很想跑到矮山上去看青草和白羊，还有那个噎嗓子带石子的粗饭，都十分有趣。 陈浩本来在发愁，一听到儿子这么说，突然灵光一闪，推着儿子往外走，“你去跟你阿妈说一下，让爷爷留下来一起祭袓。 “你要祭哪个祖宗？” 当小武找到陈浩对质的时候，陈聪吓坏了，以为自己传错话了，躲到陈老头的房子里。 经过几天的相处，陈老头慢慢记住了孙子，用干瘪的老手护住陈聪，“不怕！你阿妈过来我来！” “不都是一样的吗？” 陈浩此时有些烦了，小武为什么一定要抓住当年的事情不放，阿爸是什么样的个性，难道还不知道，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是还让阿弟给了六万块，如果没有阿爸的授意，那个钱也不会那么容易就给的。 可是现面无论陈浩怎么解释，小武就是不接受陈老头，“快点，让陈定走！” 陈浩都呆住了，没有想到老婆那么生气，竟然直接直呼阿爸的名讳，他也火了，“不走！” 陈聪没有想到父母都会发火，这是第一次经历，以往哪怕阿妈再生气，阿爸总是笑呵呵的哄着，“老婆是用来疼的。” “那现在不疼了？” 小小的脑袋大的疑惑。 现在是放寒假的时候，在这个小区里只有一个同学，但是他回老家了，没有地方可以躲避父母的争吵，最后还是跑到陈老头这儿，“爷爷，我爸妈在吵架，我怕！” 当陈聪小小的身体缩在他的臂弯里时，他突然有了意识，“孩子跟阿爷走！” 走的时候拿着自己的拐杖，这个好像是一个叫安明的儿媳妇买的，要拄着它才安全，不会摔倒，还有小孙子，牵着手，带上给那个儿媳妇看看。 陈老头在模糊的记忆中，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牵着孙子下楼了。 此时陈浩和老婆正在他们的卧室里激烈的争吵，这是第一次爆发大的争吵，完全忘记了老爹和儿子。 “爷爷，我们要去哪里？” 陈聪第一次跟这个陌生的爷爷出门，有点怕，以前都是跟武家的奶奶还爸爸妈妈，不过爷爷的手可真大，还很硬，但是很温暖，像烤熟的石头。 “我带你去找安明。” 当陈老头脱口而出的名字，却记不起这个人长什么样子，但是在以往的生命里是有这么个人存在的，好像她最喜欢吃葡萄。 等待依稀找到回家的路时，陈老头不知道应该往右边走还是往左边走，“爷爷，你迷路了？” 他们祖孙两个站在马路的中间，确实陈老头想不起来到底要往哪边走，他还是忘记了。 当陈浩和小武发现孩子不见的时候，便推开陈老头的门，才发现两个人都不见了。 小武急的要哭，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和陈浩生活在一起那么多年，这个男人不是她的依靠，真正给她精神支柱的是儿子，她不能想象失去儿子后的日子。 她拼命的往楼下跑，突然想起来儿子应该有带是话手表，于是急忙拨通号码，可是铃声却在儿子的卧室人响起，“陈浩！要是儿子有个好歹，我给你拼了！” 她找遍小区的每个角落，找儿子可能去的每个地方，但是都没有。 突然她想到陈老头会不会要回家？ 然后不顾陈浩的阻拦，拼了命的往外跑，一定是陈老头把儿子带回老房子，但是他们进不去，因为那个钥匙还在小武的手上。 “陈浩，你先回去拿老房子的钥匙，它在我们卧室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里，拿到后开车过来接我，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小武把事情都交待好后，总觉着还有什么事情忘记了，然后打开手机，“喂，我的孩子丢了！” 第143章 背影 那边小武已经报警，这边陈老头带着小孙子还在马路中间徘徊。 陈老头又找不到归家的路了。 “爷爷，我们要去哪儿？” 小孙子陈聪紧紧的拉着陈老头的手，以前他最喜欢看车来车往，可是现在不喜欢，他想尽快见到妈妈，还有外奶。 前面过了路口是一个红绿灯，他想带着孙子过去，可是为什么车子就是不停，不让他过去，他尝试举起拐杖让那些快速行驶的车辆停下来，给他和孙子过去，可是试了几次，都因为身体的不平衡而中断，拐杖举不起来。 当车来车往艳阳高照的时候，车子此时和了许多，好不容易可以过去时，他却不知道要往哪边走，“家在哪里？” 陈聪听着爷爷在问，以为是问自己，“爷，我也不知道啊！” 小陈聪有点生气了，他的腿都站疼了，爷爷还带他回家，说好的去见那什么安明小婶，还有一个妹妹，很小的妹妹，可是爷爷不走，一直站在马路中间算怎么回事？ “老陈头！老陈头！你站在这干什么呢？” 陈聪听到有一个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中间还带了一个陈字，和他的陈字叫法一样的，那个是谁，会不会是安明或者小叔，可是这个声音太苍老，有这么老的叔叔吗？ 陈聪想要想的问题和答案还没有结束，那个声音就穿过空间来到身边，当小人儿抬头看时，一个同样干瘪的老头，还戴了一个鸭舌帽，嘴角上像阿爸一样有几根小胡子，不过比爷爷年轻，应该是伯伯。 “陈老头，你站在这儿作啥？” 是何大，他拍了拍陈老头的肩膀，此时的陈老头好像没有了感知，只是呆呆的说着，“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何大一听，就知道，陈老头又犯糊涂了，但是旁边这个小孩子是谁，长得和陈老头的大儿子陈浩有几分像，莫不是陈浩的儿子陈聪，他早就听说这个小家伙，三岁就能认得三千字，五岁就能独立看报纸，可是一位难得一见的小天才。 要知道陈浩老婆小武可是很宝贝这个孩子的，现在怎么和陈老头站在马路中间发呆？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小孩是陈老头拐到马路中间的。 “你叫陈聪？” “是的！” 陈聪急了，他希望这个伯伯能带他们离开这个鬼地方，他已在这里呆够了，而且现在有点尿急，可是他是男子汉，不能说尿急的，要先憋着，等到了家再上厕所。 因为尿急，小陈聪被憋得小脸通红，何大 以为是被 正的太阳晒的，想把鸭舌帽拿下来给小家伙戴上，小家伙完美的避开何大伸过来的手，他想要尽快离开此地，“伯伯，带我们离开好吗？” 小嘴一定一顿，“伯伯，我爷爷好像变小孩子了，我得保护他，但是我想离开这里，你带我们离开好吗？” “好！” 何大最喜欢陈浩的儿子，之前就听说过，但是因为陈浩老婆小武的关系，一直未曾得见，今天倒好，不仅见了，还得像亲孙子一样护着离开。 绿灯亮起的时候，他们一起拐过路口，到了下一个路口，何大一只手拉着陈老头，一只手牵着陈聪，本来何大想要抱起来拎起，但是陈聪明确表示，“我是大人，我要自己走！“ 刚过路口的时候陈聪说什么也不跟着何大一起走，”伯伯前面是红灯！“ 何大可管不了这么多，他就想要带陈聪快点回去，然后给放学的孙子看看天才的儿子。 而且天才生了一个儿子，而儿子也是天才。 就这样，哪怕前面是红灯，也被何大拖着往前走，过一人红灯后，下面是一个绿灯，要快点过去，否慢一会就变绿了，”小祖宗，一会再跟你解释“ 当陈聪想要摆脱何大的控制，朝马路对在冲时，被何在一时抓住拎到自己背上，“我不要你背！” 就在他们快速走到马路对面的一瞬间，小武看到儿子的后背，“快停车，那是儿子！” 小武转头对陈浩说话，拉住了陈浩的方向盘，车子一个急刹，被后面的人追尾。 小武不管不顾断开车流走向马路对面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个前影。 “你是看花了吧？” 车子已经不能开，交给保险公司处理，陈浩担心老婆，抓住老婆的后背，他担心老婆会因为着急再次冲过一个红绿灯，此时车速很快，那如果冲过去，不是断开车流，而是粉身碎骨，他不想失去老婆，更不会失去儿子，直觉告诉他儿子很安全，一定是阿爸把他带到特定的地方，只暂时找不到。 “陈浩！我恨你！都是你！为什么要把陈定带回家里来？” 小开已经彻底疯魔，她不想看到陈浩的这张脸，只要一看到就想到陈老头把她儿子拐跑了，儿子才六岁，从来没有离开过她，陈定这个天杀的，一定要来祸害她家。 陈浩曾经多么爱陈浩的这张脸，以前一个小豆子都会让她担心半天，现在一个巴掌上去，已经血红一片，她不要这张脸了，要儿子，只要换儿子回来就行！ 那边警察已经出动，帮她找儿子，“你们先别急，可能是老人家把孩子带走了--” 此时的小武已经听不进任何的解释。 陈聪被何大背过了马路，来到一个大巴车后面，这里是一个街心花园，花园里有一个长椅，要坐一会。 “你小子还挺重的！” 何大看起来比陈老头年轻，那是因为他刚染了头发，显得年轻，其实也已经快八十岁了，六岁的小孩子虽然不胖，但是已经很吃力了。 喘了一口粗气之后，才发现陈老头没有跟上来。 “你爷爷呢？” 何大问陈聪，此时陈聪已经快哭了，“我则就让你停下来，爷爷去那边了！” 陈老头顺着陈聪指的方向看去，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正往家的方向走去，那个是陈老头以前住的老房子。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陈老头想起来家在哪里，他要回去，顺便看看小菜场是否还有葡萄，他的小儿媳安明很喜欢吃葡萄。 第144章 丢下的孙子 “陈老头！陈定！” 无论何大在后面怎么喊，陈老头*不理他，他有他的目标，他要回家，要去小菜场找葡萄。 “何伯伯，爷爷会不会不记得我了？” 陈聪趴在何大的背上，此时何大被累的气喘吁吁，他没有想到这个小家伙这么重。 “伯伯，你看起来很年轻，但是为什么背不动我，我外奶都能背得动我。” 陈聪从何大的前上滑下来，他开始怀疑这根不是一个伯伯，而是一个爷爷，老态的样子和前面的爷爷相极了，好奇的小手抓了抓何大帽子下面的黑发。 何大好像看穿了，有点不好意思，“你何伯伯我，自降辈份哦！” 谁都怕老，要知道自己孙子都比眼前的这个小人大上许多，竟然还恬不知耻的冒充伯伯，不过是这小家伙眼拙，不能怪他，何大只能在心里自我安慰。 “你爷爷估计是不要我们了！” 何大望着陈老头远去的背影，还好今天遇到他了，要不然这小家伙真没了，陈浩两口子还不得疯掉。 “你爹的手机号是多少？” 何大拿出老年手机，上面的字斗大，他老了，眼睛老花，但是还近视，看书的时候要戴近视眼镜，不看了就得换回远视眼镜，为此苦恼了不得了，眼镜都坏了有一箩筐，还好书早就被他给扔了，自从退休再不返聘后，日子也轻省，最常做的就是陪老伴来医院。 现在已经习惯这老人字了，以前他会掩饰，怕别人发现他老了，就是这刚染的头发，这可不是他要染的，是老伴昨天烫头发时，被一个理发师给忽悠了。 在这个小家伙面前，他恨不能立刻恢复成花白的头发，这伯伯的叫着刚听还行，可是听久了心虚。 “150------” 小家伙不加思索的就报出来，何大抬起眼瞅了一下，心说这新脑袋就是好用。 当手机号拨出去的时候，提示音变成嘟嘟---- 何大不明白了，这手要没坏啊，自从那赌徒儿子洗心革面这后送给他这个手机，他一洗爱洗来着，未曾伤着，怎么就打不通。 “唉，小家伙，你没报错吧？” 陈聪对于何大问出的这样的问题很不屑，“你还不信我！” 六岁的他已经非常有自尊心，妈妈可是一直夸他，从来不怀疑他，这个伯伯和妈妈不同，为什么不信任他？ 这个疑惑太大，还不是他这个年龄能解决的疑问，但是他想自己给爸爸妈妈打，可是他没有手机，看看手腕上的空的，电话手表忘戴，真是的，自己怎么能犯这处低级的错误。 他抬头看看何大，这个人太高了，想要和他说话，必须他蹲下，或者自己踮起脚尖，他扒拉着何大的袖子，希望能得到何大的回应。 “何伯伯，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可以吗？我来打。” 陈聪不是很有自信，他怕何大拒绝，但是实在不想和这个伯伯呆在一起了，太伤自尊了，还有爷爷跑掉了，万一丢了，必须赶快联系上爸爸妈妈，爸爸曾说过他是他的将军，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解决掉的。 何大看着这个小毛头，有些犹豫，这个手机是他宝贝儿子给买的，已经爱惜了我多少年，连老伴碰一下都要经过他的允许才行，现在要经这个小毛头使用？ 万一他拿不稳，摔了呢？ 可是这个孩子这么可爱，何大是真心喜欢孩子的，在单位那会儿，单位里办了一个职工幼儿园，他就是那里的常客，曾经一度是以男老师的身份代课。 多少年的事情，现在想起来依然在心里面珍藏，这个小毛头也是很可爱，六岁的年纪，就像一个小大人一样，给他用应该没有问题。 何大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将自己视若珍宝的老人机小心翼翼的递给陈聪，陈聪看到何大递过来的手机，眼里闪着光。 他双手捧着，可是老人机有点重，何大不敢松手，在小手的下面又托举着大手，陈聪看到了就直接把老人机放在何大的手掌心里，然后按上在的数字，“150------” “这数字真大！” 号码拨出去的那一刻，空气中都是静的好像周围都定住了，只有他们爷俩个。 “嘟嘟------” 什么情况？ 陈聪有点不敢相信，这个手机坏了？ 还是妈妈那这不接？ “哇！------” 陈聪受不住了，张开大嘴哭了起来。 何大见此情况有些手足无措，这可不冤他，该做的和不该做的他都做了，这个手机不争气啊？ “我要妈妈！” 此时何大才从陈聪身上感受上到六岁小孩子模样，这孩子哭起来中气真足，比自己的孙子声音都大。 因为这哭声，引来路人围看，“这孩子哭的声音真大啊!” 这些好奇的人可不会怀疑何大是人贩子，他们只觉着这个爷爷连个孩子都哄不好。 “小祖宗，可别哭了，我带你去找你真爷爷！” 何大不管面前的孩子还在哭，扛起来就走，他这一扛不打紧，孩子挣扎的更厉害了，小手拍打着何大的鸭舌帽，“坏人！我要妈妈！” 这下可好，成功吸引路边刚驶过来的交警，只见正了正白帽子，想要走过来时，正巧被一个违规停车的给吸引了过去。 小家伙看趴在何大脑袋上没有成功吸引，只能另外想法，他不想跟这个伯伯走，不熟，这个是爷爷的熟人，但不是他的，幼儿园的老师说过，遇到危险找警察叔叔，他要找。 一直在何大的肩膀上扛着，胃被压的难受，“何伯伯，你快把我放下，要吐了！” 这孩子咬字清晰，要不是看外貌，这智商都赶上一个成人了，可是此时何大没有空感叹天才少年的聪慧，只想快点脱手，找到陈浩夫妇，或者陈老头也行。 观看太阳的轨迹，已经快到陪老伴去医院的时间，再不去，老伴就会过来揪耳朵，要知道何大可是惧内。 心里喊救命的时候，想起了阿六头，这是陈老头远房亲戚，而且就住在对面的小区，找他，对！就找他，让他把陈老头丢下的孙子送回去。 第145章 谁都不认识? 对呀，把这个小家伙丢给阿六头！ 何大为自己的聪明开心。 把陈聪从肩上放下来，这孩子一解放 到地面，撒腿就跑，何大吓坏了，前面可都是车啊，反应过来后立刻就追。 要知道六岁的孩子正是满地跑的时候，何大老胳膊老腿，哪能跑得过他，边追边喊，“站住！” 此时街边公园里还有几个打太极拳老男人和老女人，其中一个人何大看着眼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边看边往陈聪的方向追，心说自己倒霉，追了陈老头的什么脚步，没遇到他这孙子什么事也没有，要知道老伴还在家里等他，可是这个孙子也很重要，丢了，自己就是罪人！ “陈聪！” 他这一嗓没有把陈聪喊住，倒是喊来了一个熟人。 陈聪往哪跑了？是陈老头的方向，到何大肩膀上的时候他还能看到陈老头的背影，他知道爷爷是往这个方向走了。 他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走的如此决绝，忘记他是他的孙子，但是他心里想着自己一定要追回爷爷，如果爷爷丢了，难过的是爸爸，外奶曾说过，这个老头是爸爸的爸爸，如果丢了，自己的爸爸也会伤心难过的，他不想爸爸伤心。 这小子跑的太快，何大只能拼命的去追，不过一会会有一个穿白衣服的人和他并排跑，何大一转头乐的快飞起来，真是咳嗽了有人送枕头，是熟人。 “阿六头？阿六头！” 何大发现救命稻草，“陈聪，陈浩的儿子！这小子跑了!” 他想表达，手批着前方，可是因为一时太激动，竟说不完整。 阿六头是一个业余太极选手，长年打太极拳，耐力很好，没有像何大那样上气不接下气，只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就不理何大了，并且超过了何大。 因为有了阿六头的加入，何大放轻了很多，身上的担子好像卸掉了。 这个小家伙实在太难缠了，等被捉住，管他好果子吃。 何大这么想着，眼看前面的阿六头就要追上陈聪，可是就在这一瞬间 ，一辆车横在阿六头和阿聪中间，而且路口的红灯亮起来，代表着阿六头只能等绿灯亮了才能走。 此时阿六头也急了，这可是陈老头的亲孙子，要是真丢了，那陈家就完了，小武那儿也不好交待，要知道自己老婆现在可在小武手下做工。 想想，阿六头都觉着害怕，血直往上涌，陈聪一定不能出事，必须找到。 此时他也顾忌不到什么红灯停绿灯行，见缝插针的穿过静止的车流，到了马路对面。 这是一个大的菜市场。 阿六头正在奇怪小家伙跑到这这干啥，却看见陈老头。 此时的陈老头已是满头白发，佝着单薄的背，左手拄着红漆拐杖右手被一个孩子拽着胳膊，仔细看时这个孩子就是陈聪。 阿六头实在太开心了，他就是要找陈聪，还意外找到了陈老头。 “阿叔！” 阿六头走到陈老头身边，轻声叫了下，陈老头感知到身边有人，并且贴的很近，紧张的拉了下陈聪的手，“你是谁？” 阿六头正要再次张开的嘴停下来，他没有想到陈老头会这样问，这个你是谁问的是陈聪还是他，可是他是阿六头，他远房阿哥家的老六，以前天天见到，再熟悉不过。 他想解释，又觉得很可笑，他可是和陈浩从小一块儿长大的，熟悉到可以穿一条裤子，现在竟然不认识了？不可能！心中想笑又觉得陈老头真是可怜。 这个老了，什么都会忘记，但看右手挂着孙子，还好他还算认得孙子，所以阿六天最后得出结论，陈老头老年痴呆忘记他，但是没忘记孙子。 可是转身他就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后悔，只见陈老头又指着陈聪问，“你又是谁？” 陈聪一听爷爷再问自己，连忙解释道，“爷爷，我是聪儿。” 陈聪的小奶音很好听，可是阿六头没有心情听，他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陈老头怎么谁都不认得了，血缘关系的孙子也不认得？ “聪儿？” 陈老头先生低头听拉着他胳膊逗孩子说话，等那孩子说完，他又抬头，望了眼阿六头，“你孙子？” 阿六头有云，他孙子还没出生，儿子还在学堂读书，到年底才毕业。 可是这话要是说给陈老头听有觉着没必要，他的情况他最清楚，曾经他是她最疼爱的侄子，可以媲美陈浩的一样的存在。 “阿叔？” 阿六头像说给陈老头听，就像讲故事一样，可是却发现讲了他未必听的懂，那就算了，于是上前想拉陈老头回家，刚迈出一步，就被陈老头的拐杖挡住。 “你，想拐卖我去山里放羊？” 阿六头一听，这哪儿根哪，这附近也有山吗？ 除了舍山那个土堆子，听说海拔一百多米，那都不算山，和老家的矮山比差远了。 “阿叔，回家不！” 阿六头像在拉陈老头，没有想到陈聪这个小麻烦出场给阻止了，“我爷爷要等爸爸来接！” “你爸爸？” 阿六头想起陈浩，“你爸爸胆子太大了，让你们爷俩出来？” 他有点不信，这太不合理，不说陈浩，单看小武，这儿子宝贝的跟眼珠子似的，怎么今个给单独放出来，也不怕丢了。 ”六伯伯，你能不能给我爸爸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和爷爷在菜场？” 陈聪又想起手机，之前和大的不能用，这个呢？看起来应该靠谱一点吧！ 阿六头可比何大年轻，因为厂里并挤，他给内退了。 如今四十几岁的年纪在老人堆显年轻。 太极八卦拳也是之前在厂里跟一位老师傅学的，应楼下老太邀请带一帮闲来无事的老头练几下。 如今遇到陈聪，这孩子他太喜欢了。 三岁识千字，六岁就能倒背如流三字经，还能独立看报纸，可比自己家小子聪明喜人，还有他爹，从小就是天才。 “好，六伯伯这就给你打！” 说罢，阿六头就把手机密码打开然后直接递给陈聪。 陈聪小手接过，“伯伯，放心，我不会给你摔了。” 第146章 真爷爷和谢婆婆 陈聪将妈妈的手机号输入，然后拨通。 “妈妈！” 当两个声音在手机中同时融合，小武哭了，她听到什么了，是儿子的声音。 她从来没有感觉这声音如此美好，几辈子都听不够。 “聪儿，快告诉妈妈，你在哪里？” 陈聪听到妈妈的声音，好开心，到现在已经几个小时没有听到妈妈的声音了，可是手机里妈妈的声音有点奇怪，像在哭。 “你是我妈妈吗？” 陈聪不想听到哭泣妈妈发出的声音，他喜欢开心的妈妈，每天都会给他写祝福 语的妈妈，“我的儿子每天都健康快乐！” “聪儿，我是你妈妈！你快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小武已经有点受不了，她太思念儿子，从早上到现在已经过去几个小时，车子在寻找儿子的过程中还被撞，刚刚现在她疯狂跑到老房子这里，也没有看到儿子。 这个天杀的陈老头到底把儿子带到哪里去了？她绝望的在内心嘶吼。 可算老天爷有眼，儿子给她打来手机。 “妈妈，我和真爷爷在--”陈聪举着手机几周围望去，这里人可真多，但是每个人都很忙，还有很多的蔬菜，阿六头弯腰耳朵贴着手机。 陈聪再聪明毕竟是一个孩子，阿六头希望从手机余音里听到小武的声音，然后他在旁边悄悄的说道，“在老房子附近的菜市场！” 小武在手机里听到儿子旁边还有一个老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很熟悉，在脑子里飞快的思索，这个声音他听到过，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妈妈，这里有好多蔬菜，好多人在买菜。” “那你在那里里等我，好吗？儿子，我马上过来，你别乱跑！” 小武边说边跑，“陈浩，快去菜场。儿子找到了！” 陈浩听到之后马上跟在小武的后面一起往菜场跑去，两个人都很急，刚陈浩才处理好保险公司的事情，说是他们的全责，需要陈浩授权同意定额估损。 还有要给警察讲一下，他儿子找到了，不要再浪费社会公共资源继续寻找。 只是一个上午就出那么多的事情，先是儿子不见了，接着车子还被撞了，撞了还是他们的全责，真是不能慌，一慌就出事，陈浩捂着小武的手，“老婆，我们慢点！” 他嘴上在说慢点，其实也是尽快赶到儿子的身边。 这几个小时就像几年，太难熬了。 阿六头从陈聪手中接过手机，他想对陈浩夫妻说一下，“不要急，你儿子在我手上，没事，很安全！” 可是话说完又感觉味不对，单听刚才的对话，像他们的儿子被他绑走了，心虚的厉害。。 陈浩和小武沿着阿六头提供的信息，找到菜场门口，此时何大也赶过来，这老头今天上午累的不轻，在没有看到陈浩和小武之前还想找他们夫妻两个要赔偿，他们的儿子他给守护了好久，快累死了，但是孙子的补课没问题了，这可是一个大人情，陈浩不会不还。 但是当看到小武那一步当作两步快速冲过来的狠劲，何大庆幸自己没有说出口，这个母老虎所言非虚，不知道陈浩这几年是怎么度过的。 “我儿子呢？” 小武很失望，几乎就要炸起来的同时，阿六头赶忙用手一指，“在那！” 小武看到陈老头，刚开始是生气，可是接下来看到了儿子陈聪，他小小的人儿立在陈老头的身侧，一只手拉着陈老头的胳膊。 小武快步冲到跟前，拉住儿子的小手，然后蹲下来抱起，“儿子！” 接着就要哭起来，然后她的脑袋抵着陈聪的小脑袋。 此时陈聪也是懵逼的状态，妈妈来了，但是为什么妈妈要这个表情，好像在哭，是不是爸爸又惹妈妈生气了，所以妈妈才会哭。 “妈妈，我没有把真爷爷弄丢！” 什么真爷爷假爷爷的，小武就知道自己找到儿子，这是多么开心的事情，“儿子，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家门！” “妈妈，我没有自己出家门，是真爷爷带我出来的。” 小陈聪想要跟妈妈解释下，下楼他不是一个人，是这个头发乱糙糙的真爷爷带下来的，他还说要带他去见真奶奶。 陈老头对于身旁发生的事情一点感觉也没有，他在挑上等的草菇，今天这个很贵，要25元一斤，但是煮汤很好吃，他的儿媳妇很爱吃，他要买回去给谢婆婆吃。 陈老头一会记起了安明，知道这个人是他的小儿媳妇，可是转瞬就把她忘记了，然后谢谢婆微笑着走向他，他要给谢婆婆做小鸡炖蘑菇吃。 陈聪被小武抱起来后，还是不想丢开陈老头的手，“妈妈，我没有把真爷爷的手弄丢，明天我们去找谢婆婆好吗？” 小武没有想到儿子会说起谢婆婆，她从来没有在儿子面前说过，那么儿子知道谢婆婆肯定是别人告诉他的。 小武看何大，何大不语，他已经累脱了，不愿意再理会他们，他想要回家，马上就到中午了，媳妇在家里等着。 然后小武又看到阿六头，此时的阿六头弯腰驼背一点也没有打太极拳时的意气风发，他不敢看到小武的眼睛，因为在他们来之前他确实说过陈老头想谢婆婆的话。 这句话被陈聪听到，这孩子多聪明，知道谢婆婆一定是陈老头很重要的人，他也想去，真爷爷要去的地方一定能见到真奶奶。 小武可不想带儿子去那么远的地方，她想去的地方是回家，至于陈老头就不归她管了。 小武抱起陈聪就往家的方向走，此时陈聪想要带着陈老头一起，“妈妈，真爷爷还在，我们要带着他一起！” “不要什么真爷爷， 我们有外奶，我们去找外奶去！” 可是为什么不管用，儿子并不想找外奶，“妈妈，我们不能把真爷爷弄丢，他是爸爸的爸爸，弄丢了，爸爸要伤心难过的。” 这些话都一旁的陈浩听到，他没有想到，儿子这么体贴他，知道他的难，“儿子，你先回，放心，我不会把真爷爷弄丢！” 第147章 我要小便 “阿爸，爷爷不认识我了，是因为他变成小孩了，等到他再变成大人的时候就认识我了，你可千万别怪爷爷！” 陈老头已经不认识陈聪，当陈聪拉着他胳膊往家的方向拽时，他在挣扎，“你是谁？要带我去山里面？” 陈老头记得儿时的记忆，而且是越久弥新，他怕再次回到矮山丛中。 陈聪被小武带走，回家。 陈老头挑了一小袋子草菇，但是等待到付钱的时候，发现手上只有拐杖，再无他物。 “我要干什么？” 陈老头自言自语，旁边的老板在帮别人刨萝卜丝，看陈老头已经挑好，而且还挑了一袋子，差不多筐子里的草菇都被这个老头挑走了，开心不已，以为自己来了一担大生意，别看一小袋子，可是架不住贵，25块一斤呢，这个足有两斤，50多块又挣好了。 但是称好后，要付钱时，陈老头不记得自己是来干嘛的啦，丢下袋子走了，弄的老板一头雾水。 这时陈老浩正好奔来，“阿爸，我们回家。” 陈浩牵起陈老头的手，往菜场门口走去，老板看到了，正在扬起手招呼把陈老头的钱付了，被另一只手按住，是他老婆，“你没有看到，那个老头有病，算了，不要去惹麻烦！” 此时她忙的不得了，还要去帮另外一个客人切丝，急需老公的帮助 ，因为又来了一位客人，要50斤土豆。 因为老板娘的阻止，陈浩避免了一场麻烦，要知道陈老头在那个摊头上光挑草菇就挑了一个小时，原来老板心里就有气，如果不买，结果定然是如小市民一样的争吵，陈浩可不是这个行家。 她拉着陈老头往家的方向走，老房子离陈浩家有大概五公里，在十字交叉口的另外一条主路上，大门挨着小区，小区内侧再过一个门洞就是。 此时陈聪已经到家，刚打开门就有惊喜 ，是外奶，外奶来了，陈聪看到之后，开心的扑向外奶，这个老太太从小把陈聪带大，祖孙两个感情浓厚。 “可算回来了，你瞎跑，吓死外奶了！”她抱起宝贝外孙，都说外孙不亲，可是她就爱外孙。 小武因为一时找不到儿子，开始哭起来，这个时候正好娘家阿哥打来电话问明天祭祖的事情，却听到小妹哭声，小妹是家里的老幺儿，大家都当眼珠子爱护，小妹的事情就是大家的事情。 阿妈立刻从家里出来，火急火燎的赶到北市。 刚到家就听到聪儿找到了，拿出来的心才放到肚子里。 要是聪找不到，这个外奶可是要找陈老头拼命的，她从襁褓中带到的孩子，宝贝着呢，不像陈老头从孙子出生到现在看过几眼。 “那陈老头呢？” 提起陈老头小武也很烦，这个老男人咋不去死，当心里有这个想法时，她自己也吓了自己一跳，没有想到原来她的内心那么阴暗。 赶紧去除这个想法，来到聪儿的房间，还是孩子好，什么也不用操心。 现在聪儿又玩起外奶带来的拼图玩具，这个孩子实在聪明，什么东西一看就会。 小武不由得佩服自己当年拿下陈浩，生下陈聪，但是陈老头是避不过的坑。 门枝丫的开了，是陈浩，后面跟着陈老头。 当进门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岳母，岳母的到来实在是惊讶到他。 他的家就那么大，三室一厅的房子，老父亲已经住到自己书房内，现在岳母又来了，今年过年可真够挤的。 “阿浩，你怎么又把他带回来？” 小武听到开门的声音，从聪儿的房间内出来，看到陈浩身后的陈老头，马上火气就上来了，这个害自己差点丢儿子的人又来了。 陈浩面对老婆的质问不说话，他把陈老头带到自己书房内，过了一会出来。 “阿爸得住这一段时间，保姆没有回来。” 其实岳母能来，陈浩也先很开心，老婆不怎么收拾家务，自己忙起来也没有时间料理，岳母来了后就能帮上很大的忙，可是让岳母照顾自己老爹，这个好像没有先例。 陈浩上下为难，一言不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此时陈聪也听到爸爸回来的声音，迈着小脚跑出来，来到陈浩腿弯处，“爸爸，真爷爷回来了吗？” “什么真爷爷？” 提出问题的是陈浩的岳母，她没有想到从小带大的聪儿会说什么真爷爷假爷爷的，要知道自己人小带大的，当亲孙子处，可是没有想到原来在这个小人心里还有隔了一层。 意识到要生气的外奶，陈聪马上跑到外奶怀里，“我最爱外奶了！” “阿妈，是我阿爸，老房子里暂时没有人居住，只能先放在这里，等待保姆回来就送回去。” 那边陈浩连忙解释，他不想岳母误会，孩子和岳母感情很好，岳母带孩子的恩情不能忘记。 其实要误会早就已经误会，就在陈聪一口一外奶的时候，内外有别，岳母心里有愧，接下来她就要劝一下自己的女儿，先暂时接受陈老头。 “阿妈，我不想你受委屈！” “我不委屈！你看聪儿对我多好，将来他长大了也知道孝敬我，我就知足了。” 小武很难过，自己的阿妈太好说话了，要知道当年买这个房子的时候，自己娘家可是出一个大头，陈老头一毛不拔什么也没有，凭什么要当这个爷爷。 小武于气不过，也无奈，陈老头还是住了下来。可是明天的祭祖呢？ 明天自己两个哥哥还有嫂嫂都要来，再加上侄子侄女，好几大家子，现在多了一个陈老头，到时候怎么解释，小武愁死了。 到了次日，兄长家的如约而至。 陈老头不可能一直待在书房内，他要出来小便。 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陈老头吓坏了，本来他性子内向，不大言语，现在把什么都忘记了，看到这么多陌生人，此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小便！” 要知道坐在客厅内的还有小武的侄女，最大的已经十六了，陈老头不合时宜的来上一句，惹得客厅里的人唏嘘不已。 陈浩赶紧过来打圆场，“阿爸，这就是家里，我带你上厕所。” 第148章 阿尔茨海默病? “你是谁？” 陈老头不认识陈浩，但是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似乎只有陈浩对他持有善意，他拉着陈浩的手，“带我回家？家里还有老伴被关着，她要吃饭。” 陈老头突然想起老谢婆婆，还有岳丈，谢婆婆是岳丈托付给他的，不能饿着。 他双眼空洞，仰望着陈浩，一滴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就好像无声的控诉，他要回家照顾老伴。 陈老头这些混乱的记忆出现，外人无法感同身受。 陈浩看到阿爸眼中的空洞，却也被偶尔闪现的一丝光震撼，扪心自问自己了解阿爸吗？ 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想到的不是自己，是阿妈，谁说他们之间只是合伙人？他们有情又有义！ 但是同时又觉陈老头没用，就像儿子说的，爷爷现在就是一个大小孩子，需要哄着，他的这份情义只能化作缥缈的空气，对阿妈来说毫无用处。 “妹夫，快点拉老头子进厕所间！” 是大舅哥的声音，陈浩惊醒，当他低头看时，陈老头的裆间已湿一道线，他憋不住尿裤子了。 “阿爸，快！” 陈浩也不管那么多，登时拉着陈老头就往厕所方向跑。 陈浩家的厕所位置很奇怪，在客厅和饭厅的中间，而且也没有个窗户，里面是黑的。 陈老头被拉着走过客厅和饭厅中间的界线，差点没被绊倒，瓷砖和木地板的分界处，有一处鼓起来了，还好有陈浩扶住，但是依然很尴尬，客厅里还有十六岁的小侄女。 就这样陈老头被裹挟着进了厕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将尿都尿到裤子上。 这个时候能帮忙收拾只有陈浩，“阿爸！” 陈浩又急又气，他哪弄过这些，想让老婆过来帮忙，可是感觉又不是很方便，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 此时外面有拍门的声音，是陈聪，“爷爷，你好了吗？” “你别去影响你阿爸了，他在忙。” 陈浩确实很忙，想他一个教书匠哪干过这些个，他想起阿君，可是阿君的性子他了解，是更不可能做这些的，那就是安明，他的弟媳，这个时候想起弟媳，感觉真的挺可笑的，老婆似乎很不喜欢她，在利益面前丝毫不认，要干活的时候想起她。 就这样在胡思乱想中来来回回穿梭于客厅饭厅中间，换洗的衣服拿好，陈浩将老爹收拾妥当。 出了厕所门时，外面已经在准备祭拜。 陈老头看到前面一个祭坛，挣脱陈浩的手，直接走向祭坛扑通跪下。 此时把在场的都给吓一跳，陈老头这一下跪，跪的是哪路祖宗？ “阿浩你爹他？” 岳母发现不对，这个老头不是一般的糊涂，“他是不是得了阿尔茨海默症？” 陈浩一直觉着老爹忘性太大，没有朝这方面想过，但是一听岳母这样说，感觉还真是的，他得就是得了阿尔茨海默症。 这可是绝症，目前没有什么药物可以医治，只能延缓，难怪弟媳当时提醒他，“不要让阿爸一个人出去，他好像把很多东西都忘记了。” 那个时候，他和小武都不是很在意，以为弟媳是想要多占房子的份额，两个人在家里想破脑袋的防着弟媳，可是忘记了这一茬。 “你还是把他送回老房子吧？” 岳母不想看到陈老头，他这一尿裤子吓坏了自己的孙女，吓得孙女直接躲到陈浩他们的卧室里，再也不敢出来，家里有一个这样的外人，实在不方便。 “阿妈，老房子现在没有守着。” 说到这里陈浩有些后悔，不应该那么早析产分家，至少送走阿爸再分，这样可以让阿君和安明照顾阿爸，自己也不用面对这么多烦心事。 他的这个想法是自私的，可是现在只能是想想，因为家已经分掉了，安明更不可能回到老房子照顾阿爸。 那里还有小武安装的摄像头就是为了防止安明进入房子。 小武似乎感受到了陈浩的后悔，“你不要瞎想乱想了，你爹不能送走，就留在书房内，但是不允许他出来！” 小武受够陈老头，恨不能他去死，但是他死不了，只能把他关起来，禁止他出门，影响到自己娘家人。 “幺儿，不能这样，会和阿浩离心的！” 她阿妈很担心，女儿过激的行为会激起女婿的反抗，这恶人应该她来做，把女儿摘出来。 女儿一家子过成一家人很不容易，当时女儿怀孕，陈老头一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任陈浩自生自来，当时作为小武的妈妈，真的是很伤心，这个亲家太不把女儿当回事，彩礼婚礼要啥没啥，可是女儿喜欢陈浩，被陈浩的才华倾倒愿意倒贴，婚后才知道才华终究抵不过柴米油盐。 现在陈老头生病了，女儿不管他也没啥不妥，但是女婿，不能不管！ 岳母也是两难，心里是向着女儿的，可是又疼女婿，说实话，虽然刚开始女儿是倒贴的，但是这些年女婿对自己和家人是真的好。 陈浩是高中的老师，特别是近几年的收入越来越高，这些钱都给了小武，全以小武的名字存起来的，在老房子这一块，他也没让，为的不是让小武安心。 陈浩做的这些，岳母都看在眼里，知道女婿的不易。 “阿浩，让你爹住这儿吧！” 陈老头被从地上拉起来，送到了书房，然后小武从外面把门给锁上，他不想让陈老头破坏她娘家祭祖的大事。 陈老头进了书房后，就躺在床上，闭上眼，等待明天的到来。 虽然他忘记了很多，但是总感觉心里好像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好，不过就是想不起来，当躺下之后，想起这件起不起来的事情时，他又起来，他想找陈浩问一下到底是什么事。 坐起来后，他又记起来了，自己要问什么，是安明？心里有一个名字，默默念起，“我的儿媳妇不要我了？” 安明再次来到了陈老头的门前，她还是想要敲门，明知道里面没有人，但是每次走到这个门前都不由自主想看看里面。 在这里她住了七年，是和阿君的点点滴滴，还有公公的，还有那次去看望婆婆，婆婆给的那个纸戒指，她把它落在这个房子的角落里。 第149章 远嫁的姑娘们 “太太，没事。” 王老太知道安明很想进这个房子再看看，可是那嫂子。 “你嫂子也是宁愿雇个保姆照顾你公公，也不想把好处给你们！” 安明知道王老太想说什么，她现在因为带孩子不能去工作，其实照顾公公可以给她，如果阿嫂愿意付钱那最好，可是这不现实。 与其想这些不现实的，不如想想明年的明天，那是和医生见面的日子。 “你医生约好了吗？” “约好了，8号。” “医生第一天你说就去？” “嗯!” 安明一天也不想多等，她想尽快找到医生检查个明白。 在师父家里，女儿已经摔倒了好几次，按照王老太的说法，像她女儿这个情况，跑跳都没问题，可是女儿连一个小水沟都不跨过去。 今天太阳很好，她带着女儿到小区公园里晒太阳。 记得以前这里都上小姐妹们带着孩子一起出来晒太阳，现在一个人也没有。 不过冬天竟然还有花开，女儿最喜欢这粉色的花瓣花，安明想摘一朵花给孩子，突然看到草地上竖着的一块木板，“请手下留情！” “这么多花，我们就采一朵就行！” 于是她伸手想要轻轻摘下一朵花瓣，安明觉着这花很奇怪，每朵都像拆纸一样一层层的叠在一起，所以说长她采花了，也是采的一片花瓣，而不是一朵。 因为这样她没有这方面的心理负担，这花真好看，突然想到师父的佛堂，带回去一些放在佛堂的桌案上一定好看。 师父这次从五华山回来，因为太过匆忙，只带了一个佛龛，每日焚香朝拜，“安明，等你回去的时候就把这个带着，能带给你和小宝福气。” 安明不愿信这些的，但是出于尊重，在师父面前也假装相信，“谢谢师父！ 过了初一之后，时间就飞快，马上就到了初八，也就是安明带着女儿去医院的日子。 今年是个寒冬，安明身边的这些个远嫁的姑娘们没人回老家，师父是泗市的，因为她阿妈的关系也没回娘家，王老太也没有回扬市，以往的时候，王老太总会回去给祖上烧些纸钱，今年她也不回去了，“老头子，年轻的时候总打我，今年就让他孤独的过一个晚年吧！” 过了一年，王老太眼见的又加了白发，远看去几乎全白，但是还算有精神，就像王老太自己说的，“自从老头子去了，自己就轻松许多。” 在王老太的影响下，安明从来不指望少年夫妻老伴，她现在只想孩子养大，养好。 “去医院，你和我和一起去吗？” 在师父的劝阻下安明给阿君打电话，希望老公能陪着一起去。 “不去！我在家里还有事。” 安明想不明白，阿君一个大男人在家里能有什么事情，七天的假期还够休息的？ 阿君不愿意去，只能安明一个人带着女儿去医院。 过新年，马路上人少，车少，公交车上的人也非常少，安明抱着孩子换了一辆车然后再换地铁。 市儿童医院是真的非常远，但是还好因为过年的关系，车上人非常少，她和女儿可以随便坐，不用担心被挤到。 “你好，请问到市儿童医生是转这一辆车吗？” 最近市里又开了新的地铁路线，她查了地图，发现有一个新的地铁网点，但是到了之后，又有点分不清方向。 她一手拿着包，一手牵着女儿，实在有些累。 孩子走不了多少路，走着走着就会叫累，想要抱，安抱不动的时候就背着，但是因为孩子过小，背的时候，腿分开不到位，孩子更难受。 为了让孩子舒服一些，安明只能把包背着，胸前抱着孩子，实在累的走不动时，她就蹲下来休息会，但是再起来时眼前许多的小星星，眼花。 她没有想到一个人了行这么累，确实有点想念阿君，如果阿君肯跟着，时间会快的轻松很多。 熬到了儿童医院，她付了钱，挂了号，然后抱着孩子排队。 “13号，13号到了吗？” 护士在前面维持秩序，安明听到叫号，打开自己的小纸头，看到是叫她们，然后举左手，“我们是13号！” “快进去，医生今天还有手术要做！动作快点！” 安明原本打算今天一早过来，是人少，但是没有想到新年开班第一天，人还是很多，主任医生门口已经排满许多人。 等到安明熬过时间，排过人群来到医生在前，突然有点慌乱，心里腹诽刚才护士的催影响到她，而且说话还结巴，对自己说的不知所云，她很苦恼，最想见的医生，为什么又在医生在前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等她结结巴巴的把话都好，医生也听了一个大概，“你是不是说你家孩子双腿不好，走路不稳？” 安明连忙点头，她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还有，还有那次高热惊厥，她也想说，但是还没有等她说完，医生就开出一个方子，“去，找三楼的牛师傅，到他那儿量一个尺寸，做一个足弓鞋垫，初步怀疑是扁平足！” “可是医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能告诉我吗？” 她还想要再问，“下一位！” “医生很忙，已经给了初步的诊断，你先做好后穿半年，半年来复诊，看情况！” 是医生的助手，二十几岁的小姑娘，皮肤很白，她微笑着对安明说道，因为这个微笑，安明瞬间有了安全感，医生寥寥几句话就概括了女儿的双脚的问题，她起初是不信的，她想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可是医生也没有说，对整个诊断充满了怀疑，但是因为这个微笑，她打断了所有的怀疑，做鞋垫就做鞋垫，她抱着女儿去了三楼找那个牛师傅。 她将医生的开的药方给到这个矮胖的男人，“医生说让我们来找你给我女儿做一双鞋垫。” 这个矮胖男人接过发明递过来的纸头看了一下，然后扣头疑惑的看安明手上的女儿，“你要做一双？” “啊？” 第一次接触这玩意，她也不清楚，看了看矮胖男人手中的纸头，然后说道，“医生怎么说就怎么做！” 第150章 石膏是什么? “好！” 那男人不有再犹豫，然后从最里面的小屋子里搬出一个椅子送到安明背后，“你抱着孩子坐下，我拿石膏来！” 对于整个流程，她都不清楚，当男人说到石膏时，他还奇怪这个是什么玩意。 安明把女儿抱在怀里，“宝宝，不怕，不疼！” 然后安明突然想起来什么，抬头问在小屋子里收拾东西的男人，“疼吗？” 那男人好像听到什么好玩的事情，突然笑起来，“放心，不疼！” 男人拿出一个水盆，里面有半盆水，旁边放了许多带有包装的白色东西。 安明不认识，“这个是什么？” 出于好奇，也是为了安全，这个可是让放到女儿脚上的，当然要保证安全，要知道这个白的像纱布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是石膏。” “这个是石膏？” 第一次见石膏，充满好奇，“宝宝，这个是石膏？” 安明指着这个撕开包装袋，打开后像一条硬的白色长布条，“这个能直接裹在脚上，那不是太硬了？” 矮胖男人没有想到安明那么天真，问的问题也天真的不得了，但是他忽略了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天天泡在医院里什么事情什么人都见过，这对母女可是第一次见这个东西。 “不什么直接裹在脚上的，会先泡水。” 说罢只见这个男人将石膏布放在水里，然后三十秒不到就捞出，“快把孩子脚准备好！” 听到男人这样说，安明快速的把套在孩子脚上的袜子脱掉，“护住孩子脚不要动，现在我开始取模型了。” “取模型？” 安明又听到一个新词，从现在开始，只要蹲在她们母女面前的 这个男人说的话，她都会仔细的听，生怕错过了新词汇。 “放松，不疼的，而且还有点招呼呢！” 现在是冬季，有点冷 ，医院里有空调，但是这个地方正好是个通风口，通道里的见特别大，安明担心孩子袜子全脱掉会感冒，但是听到男人这样说，就不是那么担心了，她自己也用手指戳了戳，水泡过之后不再像视觉看到的那么硬，而且微微发热。 “能问一下吗？取了这个模型做什么？” 就算男人没有回复确定的答案，安明也想知道。 取了这个模型要干啥，而且这个样子怎么能做出足弓鞋垫？心中充满疑问 好奇的同时也是有不信任，最初源出的不信作是医生就诊之快，她觉着自己看病排队三小时，但是真正看的时候只用了三分钟就完了，好想要表达的想要给医生说的都没有说出来，就这样结束了，她不是不信任医生，是不信任自己的表达的是否完整，如果医生只听了一半，就按照一半的给出诊断，那个诊断就不完整。 她是害怕这些，所以当男人提出，要做两个模型时，她几乎都以为听错了，因为当时医生只看了女儿一只脚，另一只还没有来得及看，就被看门的护士给赶出来了。 为了这个事情，安明也生气，基本想带着女儿就坐在他们外面的长椅上，不能再进去，“我还没有问清楚，怎么就让我出来！” “医生都给了明确的诊断，是你自己听不清楚，能怪谁呢？” “我不怪医生，我怪我自己耳朵，让我再进去一次行吗？还有许多没有给医生讲！” 已经出来是再也进不去的，除非医生在里面叫，否则外面的家长们不意。 安明挂的这上医生是一号难求，提前了半个月，当时挂号的时候看排班都已被挂满，如果要这个时间检测只能往后拖。 于是她每天半夜十二点看手机，是否有多出的号，因为之前她就这么做过，然后早上七点了要看一下手机，终于被她等到退号的，当看到空出的号时，她即刻就约上。 她明白这其中的艰辛知道，这个医生难约，所以在家里时提前做好了功课，要问什么，怎么问，她还想了一个纸条上，但是当看到医生时，因为紧张给忘记了，这个纸条一直在口袋里直到就诊结束才想起来。 “你们这个王医生，真的好难约啊？” 安明因为想起来就诊时的这些事情，不由得感叹道。 “是的，王主任是比较难约，他的号一向都紧张！” 男人已经把模型做好，安明看到女儿脚上就像被穿上了白袜子，“宝宝，烫脚吗？” 安明看到女儿脚上再往外冒出热气，两只小脚现在就像刚蒸出的馒头，“不烫的！” 然后男人又拿出了刀片放在旁边，然后拿出一只红色的记号笔在脚的正面画了一道红线，画好后，用刀片沿着这个线划开，安明有点怕，怕这个胖男有把女儿的脚给划破了，“不会划到孩子的脚吧？” 男人小心翼翼的，“不会的！” 等待第二只脚时，安明已经非常信任这个男人，虽然他的手很粗，很胖，但是他的动作小心精细，石膏模型取的看起来就像一个小靴子，“你的手倒是很巧的！” 这个夸赞是发自内心的，从开始到现在不知道她有多担心，生怕这个男人一小心伤到女生的脚面，女儿脚上的住院那次留下的青紫还在，安明只要一看到就会很心疼，恨自己没有照顾好女儿。 “医生，你不知道，我女儿住院住了七天，然后出来不这样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当时怀疑是打留置针打的，住院的护士说孩子小，打针要打到脚上，孩子出院的时候两只脚都是紫色的！” 安明此时完全信任了这个男人，她心里知道她虽然穿着白大褂，但是只是工厂第三方请过来的技师，不是医生的医生，但是她还是想叫他医生，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抵消她心里的无恨的担忧。 男人只是听，除非非常要回答问题才作回复，其他的都不张口，只听安明像祥林嫂一样唠叨，说出了这个男人一直不回应，安明就不说了。 默默的等待结果。 男人取好模型之后，给石膏上标上名字，对安明说道，“，先把钱付了，然后过一周之后来取鞋垫。” 第151章 转来的2400 只在这里说了，差点也忘记了，还要付钱，“多少钱？” “2400块！” 安明听到数字后，猛然抬头看向男人，“这么贵啊？” 安明没有想到这个钱这么贵，“你有没有搞错钱？” 她小声问，怕别人听到，也怕别人知道她的窘迫，她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 “没有现金，可以微信转账的。” 显然那个胖男人似乎遇到这种事多了去，他不怕收不到钱，收钱的方式有多种，不过两只脚都做的确实少数，做一双，当然感觉很贵。 安明后悔没有问医生价格就过来做，应该当时就问一价格，也不知道这个对自己女儿的脚到底能起到什么作用，可是已经取好模型，能反悔吗？ 等到犹豫是否要反悔的时候，又从小屋子里出来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没有穿白大褂，穿了一件灰色的夹克外套，里面是一件蓝色t恤，“我们工厂定价就是这样的，如果你觉着贵，当时就不应该取模型！” 安明感觉自己很冤枉，当时只顾孩子的脚，就压根忘记了问价格了，这个胖男人也是，为什么不事先说明一下，还有那个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王主任可是全国首屈一指的骨科专家，这点小钱应该不会坑她的，肯定是沟通过程中出现问题，但是她是真的想把女儿的脚弄好，钱付！ 她今天是有带现金，但是只带了六百块钱，而且这六百块钱还是师父给女儿的红包。 她当时把这个钱随手塞进外套的口袋里，因为这个口袋特别大特别深，过了昨天她就忘记了，刚要付钱的时候才伸手到口袋里发现把女儿的红包给带过来。 现在一下子要2400，可真没有那么多现金，但是还好，她的卡里有，于是安明就拿出手机转账。 可是当转账开始中的时候，提示余额不足。 怎么会呢？ 卡里都有，更别说是2400了，她又转了一次，还是提示余额不足。 此时安明更加慌了，是那种东西都确定好了，却发现自己没钱付的那种心虚的慌，这个卡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翻开卡的背面，上面有服务电话，拨打过去，“女士 ，你的卡在1号2号3号分别取款5000，-----” “怎么回事？我没取过呀！” 安明脱口而出，这几天她都在师父这儿，根本摸不到卡，她的卡在家里。 突然 好像什么都明白了，她的卡被阿君找到，并且私自取款。 她卡的密码改成了女儿的生日，这个他知道，而且当时就是他改的。 安明此时心城很受，这些儿是女儿的救命钱，他动它们做什么！ 安明只能让要收钱的人先等待一下，他要回拨一个电话给自己老公，那些人只当安明要问老公要钱付款。 手机响了几声之后，阿君带着朦胧睡意接起手机，“喂，老婆？” 安明想要发火，因为在医院里，此时走廊里人很多，她边打电话边给女儿穿袜子，“阿君，你现在给我转2400块钱，我要用！这是给女儿用的，你一定要转过来！” 至于阿君转钱的事情，回家关起门再说，眼下要解决的事情就是把女儿的鞋垫钱先付了，她得尽快回家。 很快安明收到转账，把钱付了，“家长，一周后来取鞋垫！” 安明抱起孩子往外走，感觉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暂且不说这2400花的值不值，只说自己卡里的钱阿君转走干啥去了，那可是快十万，都是她的家底，要是没了家底，她和女儿的日子怎么过。 于是安明没有直接回师父家，医生看好，没有石头落地的感觉，只更加沉重的背着，回家！ 进门的一瞬间，家里烟雾缭绕，都是香烟的味道，“你怎么回事？不是说从来不抽烟吗？” 安明没有把女儿抱进去，把孩子放在门口，她先进去，先打开所有的窗户，让室内的烟味都散去。 “宝宝，进来，到妈妈身边来。” 安明给女儿准备了一个口罩，戴在女儿小小的脸上，她牵着孩子的手进来，“你看你，弄的家里都是烟味！” 地上也脏兮兮的，安明差点没有滑倒，还好旁边的桌角出来，她扶住了桌角。 此次回家她可没有忘记，为什么要那么匆忙回来，她的钱到哪里去了？ “阿君，你拿了我的钱？” “什么拿不拿的，说的多难听，我们是夫妻，那是共同财产！” 安明听到共同财产就光火，当初买这个房子的时候，他大阿姨说什么，“这个是阿君的婚前财产，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当时阿君可在跟前，他阿姨这么欺负她，他连个屁都不放！ 现在屁的没有关系！ 那么现在她的钱就成了共同财产，这可真双标！ “那可是女儿的治病钱！” 阿君对于安明这样的言辞早已习以为常，自从出院之后，老婆一天到晚说孩子脚有问题，他可不没看出来，哪来的问题，就是老婆杞人忧天瞎担心，孩子会走路，又不是不会走路，担什么，真不明白老婆。 那个钱，他拿去炒股票了但是她说不出口，动老婆的工资卡确实有点不光彩！ 安明气呀，但是又不敢当着女儿的面发火。 看到饭桌上有有几个移动硬盘，简易的包装，“王小明来过？” 是阿君那个狐朋狗友，这个家伙前几年做生意亏了，还不起阿君钱，就想用硬盘抵了，安明不同意，这事才没成。 现在竟然趁她不在，又在打这个主意。 “我不同意，你都说是共同财产了，那你的钱就是我的，抵债的事，我不同意！” 阿君没说话，倒在上床上假装睡觉，有件事情安明不知道，就算她不同意也已经是了，王小明早就把欠条拿走了。 安明跑进卧室，拿出卧室抽屉里的那个放欠条的本子，哪还有欠条在，王小明就是用光板的移动硬盘抵了阿君的债务。 “你能不能为女儿考虑一下？” “那怎么办？” 这个王小明是阿君初中的同学，长的很好看，很招女同学喜欢，但是就是不好好工作，天天油嘴滑舌骗小姑娘。 第152章 王小明埋下的隐患 有一次阿君没有下班，王小明就来家里，知道这个王小明想骗她，但是她不上当，美男在这儿不管用。 可是好像美男在阿君这里管用，就吃王小明这样的色，只要王小明说什么，阿君都会同意，安明就奇了怪，难道她男人断袖的癖好？ “你好些欠条全给他了？” “是啊。” 王小明长的好看是好看，可是他是个男的，不知道阿君为什么就那么喜欢这个人，安明早就说过，“这个王小明可能是个骗子，你要当心！” 这些年，自从和王小有搭上关系，阿君的钱眼见的少，上次的五万块到现在没有拿回来，欠条还写，现在就又来了，而且安明手上的欠条有四万，都被拿走了，钱没见还回来，桌上几个移动硬盘，能值几个钱？ “我不管你的破事了，但是我的钱你不能动！今天在医院差点都没钱付账，我卡上的钱是不是你动了？” 安明其实已经确定这个钱是阿君动的，但是还是希望男人能自己主动把钱还回来，虽然她和他结婚七年多了，但是这个钱安明一直认为是自己的，阿君是没有权力动的，而且她还是用来养女儿的专款。 “以后还你好了！” 阿君只愿意说这一句话，后面无论安明怎么再问再说，阿君都不再愿多说，这个钱他是动了，但是现在他还不出来，要还，也是日后再还。 “难道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阿君对于安明的诅咒不作表示，反正这个钱他拿定了，但是暂时还不出来。 老婆随便骂，只要不问他要钱就行。 “女儿将来看病怎么办？” 安明打不过阿君，她的体重只是他的二分之一，身体也是她的三分之一，面对这样强壮的男人，她打不过，想吵阿君不说话，此时真是太难受了，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有什么用。 手机响了，安明忘记给师父说一下，因为现在是晚饭时间，安明迟迟 不回来，师父打她手机问一下情况。 “明明，你什么时候回来？” 安明想说现在就回去，她是一天也不想呆在这个家里，想要马上走，可是这个是她的家，就算没有归属感，也要培养归属感，不能总躲在师父家里。 “师父，我已经回家了。” 安明想把今天的奇葩遭遇告诉师父，如果憋在心里太难受，“师父，阿君又把我的钱都用光了，在医院的时候差点没钱付款！” 安明知道如果告诉师父，会加深师父的内疚，但是不说她会得乳腺炎的。 时间长了，心里都会有疾病，到时候怎么抚养女生长大，日后还在给孩子看病，将来的日子不要太难过。 只能对不住师父，如果自己有阿妈在身边，也可以找阿妈分担一下，可是谁让自己不是一般的孩子，爹妈不爱，孤独的一个人。 “对不起，明明，都怪师父，给你找了一个这样的男人！” 安明知道，只要自己向师父诉苦 ，得到的肯定是这样的回复，师父也无奈，一个寡居的寡妇她能做什么，能帮到安明什么，这一切都是安明应得的报应，公婆尚在，但是一个也不能帮她，老公健康，可是竟给她找麻烦。 还有一个小白脸总在惦记她的钱，时不时的想抛点美色，她都嫌恶心！ “师父，没事，我会应付过来的，不用担心！” 说来说去都是老套，但是事到如今只能这样安抚师父，她也不如意。 挂断电话之后，安明还是想要把她的钱要回来，因为再过一周还要复诊，她必须要有钱才行。 “阿君，给我点钱行吗？” 安明从来没有这样乞求过，希望能通过自己的软下来，让阿君对女儿有点同情心。 “知道了，烦死了！” 在这里暂时无果之后，安明查询自己的银行卡余额还有2000，她把密码给改了，不能用原来的密码，要不然这2000也会保不住。 眼下她在想办法，或许自己找一个兼职，可以挣点钱，先把女儿的医药费挣出来。 当她在网上浏览简职的时候，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是小远发给她的。 “明明姐，我阿妈，要给我介绍一个对象，是她老家的，那个小姑娘我看到了，不喜欢！可是阿妈喜欢，说女大三抱金砖，那个小姑娘正好比我大三岁，可是我不喜欢，应该怎么拒绝？--” 安明当时听到师父来电的时，在手机里她能感受到师父好像有事要找她，但是老人家没有说，她就不问了，可是没有想到，原来是这个事，小远也要相亲？ 小远可是长的特别好看的一个男人，和那个卖弄男色的王小明不相上下，当年少女怀春时，安明差点就想和小远来一场姐弟恋，要不是中间被阿君截胡，可能会成的。 现在的安明不再像之前那样排斥姐弟恋，其实只要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安明都感觉很好，比现在的阿君好，不会偷转她给女儿治病的钱，也不会任由王小明欺骗他们的钱。 不过这个事，她还真不好掺和，师父对她有恩，如果参和不好，将来坏了师父的事就不好了，师父要找的媳妇是那种大娘子，把丈夫当儿子，把婆婆当成妈的完美媳妇，她可做不到。 但是被师父看上的，估计一定不错。 此时她都有些后悔回来了，应该去看看到底是哪路小姑娘被师父瞧上。 对于小远的求助，安明只能绕开，“小姑娘我没看到不能发表意见，但是你妈妈肯定是为你好，不像我，父母不爱压根想不起来我！” 安明这么一说成功把话题引过来，5只是她要揭开自己的伤疤。 老娘岂是想不起她，就算想了也无用，人都死了。 “明明姐，你阿妈的祭日是什么时候？” 安明还真不知道，事情太多，而且她也故意不放在心上，安明是那种，你既然无情，王比你还无情的家伙。 “王阿妈还去五华山，过来年就去，到时给你阿妈在菩萨面前祈福，你将来也会顺遂。” 安明心想这是个男生吗？ 莫不是师父把安明当女生儿养大，心思这样细腻，可是年龄比她小太多。 第153章 王小明留下的隐患2 小远比安明小五岁，当年她来到师父家里，小远还在上初中，在她眼中就是一个大孩子。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安明发现小远长的特别好看，有一双大的眼睛，很明亮，曾几何时，有那一点春心萌动，但是因为年龄上的差距被安明生生的压下去，她那时已经成年，作为姐姐的她不能欺负未成年人。 一些比较熟悉的人会开玩的说，“小张，你是给自己的了一个儿媳妇吧？” 安明是这里的开心果，只要她在，总会有笑声，正是因为这一点师父特别喜欢她。 没有想到时间过的那么快，转眼间小远都要相亲，安明可是记得之前那个小慧，那可是一个灵动漂亮的姑娘，师父都没有看上，那会看上一个什么样的姑娘，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入了老人家的眼呢？安明充满好奇。 但是她也有许多自己的事情要处理，眼下就是要从阿君手中把他转走的近十万要回来，那个钱可是救命用的，不能用让阿君乱花。 即使阿君不说，安明也知道这个家伙拿去干什么了，但是她不说，就等着阿君自己主动交待。 在这个好时间上，安明是错的。 阿君素来有神兽之首的称呼，因为他从小就喜欢和父母反着来，让他朝西非要朝东。 之前公公就提醒过安明，“阿君这个人喜欢软的，不喜欢硬的。” 这不是废话，谁都喜欢别人服软，和自己硬来，那都不开心。 可是关于钱这一块，安明想如果自己不硬要，那这个家伙可能就真的吞进去不给她。 连续几个晚上，安明做晚饭都不给阿君留，每次回来都是空锅冷灶，阿君有点受不了。 “你是我老婆吗？什么也不管，你看厨房脏成什么样了？” 那是她故意的，凭什么，花了她的钱，还让她伺候，这丫鬟的日子她可不想过。 “你把钱还我，我就做饭给你吃！” 但是为了钱，安明只好服那一点软，但是这个软在阿君看来可是挑衅。 “我都说了，这个钱有用，等我本钱回来就还你！” 安明就是不还，因为有一半给了王小明。 王小明虽然是他的初中同学，但是两个人在上学那会关系特别好，是同桌，还是同床，那个时候学样晚上留宿，学样里床位紧张，他和王小明同床，两个挤在一起，当时阿妈有病，不能做被子，床罩什么的，他只能用王小明的，这份好，是从小的友谊，不能辜负。 其实他也知道王小明这次估计是骗了他，这次南方之行，拿了安明五万块钱，说是去进一批进口的液晶显器，是工厂淘汰下来的，但是进价便宜，只要入手就能挣一笔，他心里没有谱，但是不好意思拒绝王小明，只好私自从安明的账户里转5万给他。 当时他是想如果老婆把密码改了就好，钱转不出来，就不用给王小明，但是没有想到老婆根本没有动过密码，自从那次他更改过，就再也没有动过。 这事能怪他吗？ 要怪就怪老婆为什么不更改密码，这样就转不出来了。 转出五万元后，阿君发现安明账户上还有钱，正好当时看中一支股，就把剩下的一并转了出来，到股票的账户上，当然这些王小明不知道，要是知道又緾着要了，对于这个漂亮的男人他总是不好意思拒绝。 要是安明知道他是拿着她的钱去作人情了，真是气会立刻从医院里滚回来，结婚那么多年，从来没有给过她钱，只知道问她要钱，这已是第几回，这次把她的老本都掏空了。 安明以为的是这近十万都被投入到股市里。 “阿君，那个股票会亏的，你就卖掉一半，把一半的钱给到我，这些将来要用在孩子病上！” “孩子有啥病，就你多心！” 从一开始，阿君就觉着安明神经病，孩子哪来的毛病，天天跑医院，双脚下垂，经常给她掰掰多走走路就行了。 “那你过来给孩子按摩！” “我是男的，哪会这儿！” 安明就知道这个男人只愿动嘴，只要一动手就二推二六五，“而她她是女儿，不是儿子！” “你重男轻女！” “啊呀！冤枉！女儿不方便！” “孩子才多大，两岁不到，你别给我尽找理由！” 嘴仗打了几个来回，阿君就是不愿意上手，孩子的事情，他不想管，钱的事情，他不愿意退回！ 安明夜夜发愁，头发都白了几根，离去取鞋垫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还要准备一笔钱，当时那个医生还说，如果孩子鞋垫穿的不好，还可以再做一双矫形鞋，那个可就更贵了。 过了年，孩子两岁，还有一年才上幼儿园，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度过才行？ 正在她苦思冥想之时，师父来电，“明明，你啥时候来一趟？” 啥时候过去，安明在边接听电话边在心里数着日子，大概下周一，她正好要去市儿童医院拿鞋垫，和那个男人约的时间是下午，回来的话就晚了，可是要是住在师父那儿，也有很多的不方便。 小远大了，客厅被师父征用下为作理店发店，还有一间卧室是师父和王老太住。 王老太原来的那个房子，现在正在装修。 王老太的小女儿从扬市退休回来了，而且还把女婿也一并带回来，以后要给王老太养老，这是好事，王老太很开心。 房子虽然是两室一厅的，也住得下，但是之前杂物太多，需要装修一下才行，于是和王老太的众儿女们商量后，决定王老太暂住在儿媳这里，其他的人先住在其他的姐妹家里。 师在安明再过去，要挤了。 但是师父却很想安明过来，“你晚上就住在我们这儿。” “那，那会不会挤呀？” 这是安明一直想问的，住也是可以的，但是毕竟王老太也在，她怕人太多，师父为难。 王老太和师父是婆婆和儿媳的关系，以前楼上楼下的住着，关系非常融洽，但是似乎存在远亲近臭道理，近来，安明能感觉到师父的不开心。 第154章 王小明留下的隐患3 “师父，那周一晚上我带着小宝过来。” 就这样安明和师父约好见面的时间，今天是周六，安明想要把家里再打扫一下，自己走的也安心，可是看到客厅里的阿君就不由得想要发火，七年之痒早就过了，现在都是第八个年头，快第九个年头了，为什么看到阿君中间就开始生厌？ 一想到她的钱 还有很 还是她的钱，想要生存就离不开这个话题。 阿君一直不肯还，说是要等待股票挣了再给，要是等到他挣钱，那必须太阳从西边出来东边落下才行。 厨房间内有水声，是女儿帮她在洗碗，小小的女儿踩在凳子上趴在洗碗池边，“妈妈，快看我洗的碗多干净！” 女儿的奶音真好听，安明最喜欢这样的场景，孩子大了，可以帮她干一些活，要是老公也这样日子就更完美了。 可是男人还在睡觉，早饭她还是做给他，端在她的床边，就等着他起床，“你快点起来吃掉，我们就要打扫卫生了。” 无论安明怎么说，阿君就是不起来，今天没有股市，安明知道这个男人估计要睡上一整天，然后到了晚上又熬夜看电视。 突然有人敲门，安明看上墙上的时间，现在是九点，也说早也不早，说晚也太早了，什么人会上门。 等她把门打开的时候，看到的是两个陌生人，安明不认识。 “你们是？” 安明还没有问完话，那人笑嘻嘻的说道，“房东，我们是来看房子的。” “看房子？看什么房子？” 安明感到很奇怪，这些人说要看房子，她没有打算把这个房子租出去，于是便脱口而出，“我们自己住的，没打算租出去。” 来人一听，感觉到面前的女儿可能不知道情况，便退了出来，我们先打个电话问一下。 “不用问，进来吧！” 是阿君的声音，只见他穿着拖鞋出来，让两个陌生人进来，其中一个正在打电话，看到阿君即刻把手机放下来，然后让另外一个男人一起进来。 对此安明很奇怪，但是又没有多说话，进了厨房，帮孩子一起洗碗，水声传到客厅，当然客厅的声音同样传到厨房，安明心里震惊，阿君要把这个房子卖掉？ 等那两个把房子都绕了一圈后，顺便也所厨房扫了一眼，嘴里不停的说着，“不错！不错！” 安明知道，这两个人只是来看房子，嘴上说不错，但是不一定真的要买，等那两个人走出去，安明冲出厨房，“你要把这个房子卖掉？” “是啊，还不出贷款来了，不卖，就等着银行来收房？” 安明更震惊了，才1800的贷款，阿君竟然说还不出了，而且他还私自拿了她十万块，这男人是疯了，这个钱到去哪了？ 安明心中满是疑惑，想问，但是知道阿君肯定是不会说实话的，这个男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再与她交心。 “我的钱呢？把股票卖了，快点把钱拿出来！” “亏了！” 阿君一句话，轻轻想要概括过去，钱没了。 安明简单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说阿君这几年在工作，挣的工资，她可是一分也没有，除了还掉房子的贷款之后，应该还有结余，那么自己的那近十万呢？ 那可不是一个小数，说没就没了，还有当年公公给她的那些钱，也有小一万多，也没了？ 阿君不是挣钱机器，而是花钱机器，这些钱让她花，多少年才能花完，可是到了阿君手里都没有了。 安明突然想到，还有一个美男子，那个粘在阿君身上吸血的男人，王小明。 ”你是不是把钱都给王小明了？“ 按照阿君的反常完全有可能，但是为什么呀，安明想不明白，她可是他的老婆，而且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并且女儿还需要钱治脚。 难受，无语，痛苦，这事情怎么这么无解！ “你是不是喜欢男人，喜欢王小明？” 这是安明最无奈的疑惑，和阿君结婚那么多年，王小明成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刚在一起的那一年，安明见到过王小明，一个很漂亮的大男孩，长的是真好看，那时的她都不忍多看几眼，可是她知道那不是她的梦，就算是太喜欢看这美好的容颜，也是不属于她的，便很快就忘记了，哪怕他投来眉眼，她也照旧弹开。 很长时间没有听到王小明的消息，几乎快把这人忘记时，他又出现了。 是钱，那是第一次王小明问阿君要钱，说是借的。 当时安明手上有钱，阿君的钱都在股票里。 “老婆给我点钱！” 安明知道阿君要钱干什么，那个王小明要钱的时候完全不避讳她的存在，直接当着她的面说，安明不给。 这个钱是她辛苦攒来买房子的，给个外人，不能！ 可是王小明把需要钱说的非常急迫，阿君无奈，只有去套信用卡。 等待安明知道的时候，这个钱已经送到王小明手上。 当时把安明都气笑了，“你就对这个男人那么好！” “他是我基友！” 阿君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改口，“他是我发小！” “什么发小，至于去套信用卡？那可是好几点的利息！” 当时她没有想那么多，只觉得可能是因为一起长大的情谊，后来这个信用卡的钱也没有让安明还，这事就不了了之。 然后，然后就是王小明再次找来，给了阿君一堆的借条，让安明把借条都收好，说王小明以后会还钱的。 这些年钱没有收到，但是王小明让阿君把老房子卖掉支持他做生意。 幸好这个房子不是他一个人的，要不然，安明不敢想象，最后他们一家三口会多惨。 阿君说给她听的时候，安明都想把这话说给公公的，然后再给大伯哥一家听，这个发小让阿君付出的也太多了吧，这是什么发小，难不成对阿君有恩？ 现在弄来一堆莫名的硬盘，“这个王小明是骗子！” 安明得出结论，要么阿君有断袖之癖，要么王小明掩饰的太好，让阿君钻进贪小便宜的算计里出不来了。 第155章 贪小便宜吃大亏 安明为什么要这样认为？ 因为家里到处是东西，这些东西要么是送给客户的赠品，好几套碗，这个倒好，安明这几年都没买过碗了，碎了再拿出一套使用就好，可是总是感觉心里不得劲，“阿君，这些碗不应该是我们的吧？” “都是赠品，给谁都是给，自己留下用也行，公司不会说什么的！” 一套两套还好，一下子来了五六套，安明有些不愿意了，“这样下去不行！” 有一天更离谱。 早上，安明正陪着女儿睡觉，突然阿君打电话给她，“老婆，快来！” “来干什么？” 她不想出门，而且阿君之前的那家公司离家里有点远，坐地铁要一个小时才能到，可是阿君神秘的不行，只说快来，就不说来干什么。 这成功激起了她的好奇心，带女儿过去看看也行。 于是她坐地铁过去，到了那之后，才发现，阿君的行为有多可笑。 “这是另外一家公司不要的东西，我捡了来，把它们都带回去！” 阿君像是发现宝似的，从大楼的草丛里钻出来。 “你做贼去了？” 安明看到草丛里出来的阿君立刻后悔的不得了，想要抱着女儿回家，“拉屎有什么好看的！” “不是拉屎！不是做！” 他拉着安明，不让她走，小心翼翼的模样惹得安明想笑，真想不管他，随他怎么弄，但是已经到了，看着面前的一堆泡脚桶，心想着回去种个花也行。 “怎么拿回去？” 一个人把这些桶叠在一起倒可以，然后抱着回家，但是不能不要女儿，“你就让女儿跟在你后面走，然后你抱着桶回家，那边有公交车！” 阿君指了右边，那个是一个车站，这是一个好方法，但是女儿的脚不好，走路不稳，会摔跤，而且还要过一个很宽的马路才能到达对面，“你真是一个好爸爸！” 安明不愿意，想要直接抱着女儿走，阿君看安明不干了，只能妥协，“好吧，我去外面叫个车子过来拉你们回去。” 阿君说的很勉强，其实他心疼这个钱，但是为了这几个被别的公司丢弃的桶又不得不花这个钱，桶被拉回来了，但是钱也花了，看着这些又占地方又无用的桶，阿君总是抱怨安明，“都怪你，不知道省钱！” 这些桶拿来干什么，安明本来想要种花，但是在网上看了，种花需要购买肥料，这也需要一笔钱，而且还会有小飞虫，算了，不种了，就这样这些桶一直放在楼梯下面，空间占的了不多，但是看到就是烦，想到那不值的打车钱。 有一天安明收到阿君同事的一个电话，这个同事跟阿君一起工作有五六年了，两个人一直配合默契，突然给她打电话，安明接起来，“安明，你是阿君的老婆对吗？” 安明当然是阿君的老婆，他们是有证的，合法，问这个问题本身就是很奇葩，但是接下来同事说的话让安明更奇怪，“你管管你老公，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什么事？ 还没有等待安明要问，那边就已挂断电话，安明听到那边有人在叫她，而且那声音很熟悉，是阿君的声音，莫不是和他同事发生什么矛盾了？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阿君要把公司赠送给顾客的所有赠品都平均分了，拉回自己家，当然这件事情后来被阻止了，被他们自己内部人知道，上报给公司领导，赠品拉回公司，不再回馈客户，但是销售额要自己保证，并且服务质量不能降级，阿君他们自己给自己出一道难道。 在那以后公司再也不给他们补给赠品，如果想做客户，自己掏钱解决，但是不报销。 就这样这个工作差点黄了。 “以后别这样干了，只要做了不好的事，老板不可能不知道？” “老板在总部，不会知道！” 因为夫妻两个人产生分歧，后来那么再也不和阿君讨论他工作的事，已经都是成人，谁还惯着谁，安明你感受阿君后来工作变得艰难。 但是她要带孩子，帮不了他，作为生活后盾的十万块钱也被他转走，以后的日子有多难！ 师父又再打电话给安明，走之前，她想对他说一句话，“阿君，要不，重新找份工作吧？” 她害怕自己走了，阿君会悄悄的把房子给卖了。 看他之前可以悄无声息的把她的钱转走，卖房子这种可能会发生，她可不想回来之后发现家没了。 “你走吧！” 阿君心情烦躁，老婆在这一点忙也不上，一会王小明要来，老婆在不方便。 上次王小明来了，说网上有一种赚钱方式，炒期货，来钱特别快，运气好一次十万到手，但是前期需要投入资本。 他现在哪还有资本，老婆的钱都转过来了，要么卖房子。 可是房子一时半会卖不掉，而且老婆也不愿意。 只能先去贷款。 王小明介绍一家贷款公司，利息只有三个点，但是需要房不，这个安明放在哪里，他知道，一准能找到，但是需要先把人支走。 “那我走了？” 安明还是不放心，东西都收拾好后，又返回来，“阿君，你可不能打房子的主意！” “不会！” “好，不会，就好！” 安明抱起女儿“宝宝，我们去你家假外婆家去！” “妈妈，我自己下楼！” 最近宝宝特别懂事，下楼已经不需要抱了，小腿看起来也特别有力，只是还不能跳，双脚还是下垂的，但是脚的温度回升的很好，安明想着或许阿君说的对，是自己太担心了。 孩子毕竟太小，老人们常说慢慢会发育掉的。要下楼，安明背上背着东西，抱孩子不方方便，想让阿君送送她，但是这个男人一动不动。 安明有些生气，“阿君，你送送我们母女吧？” 因为不抱希望，所以不敢确定，明知道会被拒绝，还是想问，这就是女人的不自信，又想有一个依靠？ 自己怎么变得那么不自信？ 算了还是下去，只是吃力一点而已。 在到一楼的时候，安明看到王小明了，这家伙怎么又来？难道是还钱？ 第156章 贪小便宜吃大亏2 “这家伙又来！” 安明也看到王小明了，这个面孔不要太熟，长得好看，一笑起来迷死看到他的女人们，但是那是刚认识他时的安明，现在她看到就只有讨厌，还有那失去的钱！ “王小明！你什么时候还钱？” 真是难得的机会，安明直接上身向前就问。 王小明被安明这么大嗓子吓了跳，还钱，这多丢份，还在外面，前面不远处几个妇女正在看他，“嫂子！” 他想拉安明一起上楼，有问题到楼上解决，关起门来，外人不知道。 这在外面，这张脸足够吸引人，老少通吃，成就了他，但是也是因为这张脸，他不敢在陌生人面前捅破自己的底子，其实他就是一个缺钱的人，永远戴着一张虚伪的面具。 王小明初中就早恋谈了一个女朋友，长得和他一样，两个人站在一起经常被说金童玉女，特别是女朋友一头大波泿浪，外加一对小酒窝，好看的不得了，两个人长得同样好看，按道理应该成家，但是现在女朋友的爹不同意，她家非让王小明给在市区买一套房子。 北市啊，市区一套房子要上千万才能拿下来，现在手上的钱去年做生意套住了，虽然有几个傻帽帮忙兜底，但是还是不够，需要再另上寻几个傻帽。 他初中毕业之后就上了技术，因为长得好看，脑子活络，想走演艺的路子，但是进去之后才知道水有多深，家里不知道，为了自己的事业在火车站睡了两个晚上，还是被父母给抓回来，老老实找份工作，成家立业。 他的长相注定了他的不老实，瞒着家里人开始做生意，父母也算看开了，只要不花家里的钱，随便，爱寻几个垫背的就寻几个，所以之前传说也被富婆包养过。 现在技校里的同学没几个上路的，就在初中同学里寻找，结果就找到阿君。 阿君曾经和王小明同桌过，两个人一起戏弄过前面的校花，当然就是现在王小明的女朋友。 往事虽然不堪回首，但是两个一起同吃同睡，差点变成男男的黑历史，让两个再次见面的基友成了狐朋狗友。 像阿君这种连老婆都不舍得花钱的人，怎么会为王小明花钱，安明总是想不明白。 其实不用想，因为王小明诱以小利，阿君爱上小利，想把小利变大利。 后来王小明发现诱以不利，得来的小利不足以支撑他引以为豪的事业时，便想引以大利，结果阿君再次受用，想要这大利。 今天过来有重要的事情找阿君商量 ，他觉着阿君肯定会同意。 但是遇到安明，王小明不想，他怕安明在的话，阿君会有所顾忌。 “王小明，你找阿君还钱？” 王小明有些不开心，这个安明总是不上套，自己的美貌不好？要知道外面多少小姑娘和少妇都被迷的不行！ “我找君哥商量一下做生意的事。” 他不敢得罪安明，听阿君说这个房子产证上面有安明的名字，当时把他气的，“你当时买房子的时候干嘛要写你老婆的名字？” “不写老婆的名字，难道写你的名字?” 当时阿君立马就生气了，这个王小明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初中那是过去多少年的事情，还拿以前的事情拿捏他。 王小明可不这么想，写自己的名字也未尝不可，“那行啊！” 阿君没有想到王小明脸这么大，因为房子的事情上次就拒绝他了。 没有想到这次又来，当王小明敲响家门要进来的时候，他没有想到后面还有安明。 对！安明不想出去了，她要盯着王小明，看一下这家伙今天来到底是为什么。 “你怎么不去你师父家了？” 阿君很奇怪为什么安明会和王小明一起上来，他不喜欢安明看王小明时发呆的模样，第一次引见王小明，自己老婆那花痴的样子，就是从那时开始他对王小明有了少许的敌意。 “嫂子，你去忙吧！我找阿君就商量点事情。” 王小明希望安明快点走，接下来两个人要商量的事情安明是不能听的。 “什么事情，不能让我听？” 安明不走，她要听一下这两个能商量什么正经事，记得当时公公不糊涂的时候也提醒过安明，“那个长得好看的男孩不是个好东西！” 当时不能理解，现在完完全全理解 ，这确实是个中看不用的家伙，她必须看着点，防止阿君迷了心智。 “我去给你们烧开水，你们自己聊。” 今天这个事情，她是一定要掺和进来，还有他拿走的钱，要想法要回来。 说完安明进了房间，王小明和阿君在客厅里坐着。 “不许抽烟！” 王小明刚拿出烟要递给阿君，就被安明制止，“孩子还那么小，室内不能有烟味！” 安明说的正大光明，理由也正大光明，王小明无奈，只能重新把烟装进口袋，但是来了一句挑拨离间的话， “君哥怕嫂子啊！” 阿君最受不了别人说他怕安明，只要说到这些，本来不想拿主意也会脱口而出，毫不考虑后果，“那个事我答应了！” 安明正欲进厨房，听到阿君说答应了，便感觉不好，转身回到客厅，想要打断他们，“什么事情答应了？” 王小明没有想到安明一点也不再顾忌面子，直接会问出来，“没什么事，就是一起做生意。” 王小明笑的灿烂，看着安明头皮发麻，立刻转身回了厨房。 现在不去师父那，就赶紧给女儿做点吃的，孩子不能饿着。 但是心里有事，总是不安，一不小心，一个盘子掉到地上碎 ，外面的人听到，首先是阿君脱口而出，”你看你，败家！“ 安明听到阿君这样说，突然意识到阿君没有变过，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不喜被老婆管制，不愿受家庭拖累，学着自己的能力出众，瞧不上任何人，但是任何事情却都没有做成功过。 这一次他又想抛弃家庭，像炒股票一样不管不顾。 如果阿君要这样，可不行，现在他们有了女儿，做事情之前一定要先考虑孩子。 关于他们密谋的事情，她可以当作不知道，但是结果只要是她不签字，这个房子永远卖不掉，王小明就别想从这里拿到钱。 第157章 贪小便宜吃大亏3 安明打算改变策略，不能硬碰硬，这男人长得像个狐狸，心里又七八个心眼，她是一般人玩不过，只以先软下来，想办法让他放下戒备。 “小明，你和嫂嫂真有缘分，名字里都有一个明字。” 安明这时开水已经烧了七八回滚了，在厨房里就想着怎么突破这要钱的局。 “宝宝，帮妈妈把这小碗洗了。” 安明从橱柜上拿出一件蓝底白花的小瓷碗，交给女儿冰冰，冰冰最喜欢这只碗，要是再让孩子洗，孩子能边玩水边洗半个小时。 安明搬来专门准备好的矮凳给女儿放在脚下，小小身子踩在上面，水声哗哗，为了从王小明手上把阿君给出去的钱，这点水浪费就浪费，要是钱能要回来更值！ 然后啊过了几分钟，听着客厅那两个男人寒暄的声音，她在想突破口，唯一怕的就是阿君从中阻拦。 她的男人，她了解，总爱打肿脸充胖子，搞的自己像大款，然后又是爱那一分利的便宜。 突然灵光一闪，有主意了。 今天这钱她要定了，不给，那接下来他们要密谋的事情现在就可以当场否决掉，此事可以当作不知道，但是可以利用起来。 对，就这么干！ 一个总在诉苦，以色诱人，然后想要占尽便宜，一个搞得自己是英雄，救的还是男美人，显得特虚伪，可是阿君又愚蠢的真诚。 安明心知肚明，王小明在打这个房子的主意，就是不知道阿君知道否？或者只道一味纵容？ 王小明估计也没有想到安明会来这一套，而且还当着阿君的面和他亲近，心里暗爽，这女人今天放的开，有点浪！ 真实心脏的人想什么都是歪的。 不过也无所谓，安明只要想到结果能拿到钱就把恶心咽下去了。 “小明，你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大生意，能不能告诉嫂嫂啊？“ 安明因为改变了心态，胆子也大了起来，不顾阿君横亘中间，就直接跨过去，坐在王小明的对面，几乎腿要碰着腿，她就是要这个样子，让阿君认识王小明不是好鸟。 阿君好像也终于意识到安明今日的反常，还有离王小明太近了，再过去就要面碰到面了，这女人要干嘛，都说了今天王小明是来谈做生意的事情，这做生意有亏有挣不是很正常，就一直盯着她的一亩三分地! 对于现在的安明，阿君突然感觉陌生却有些欣喜，但是作为男人的面子不容许妻子这样，“快回去看孩子！别在这里丢人！” 安明可不想回去，丢人就丢人呗，她的钱不能便宜这小白脸。 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要钱，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欠条，这是家里唯一王小明写的欠条了，之前的都被自己好男色的男人还给面前这张脸的主人。 她把欠条展开，直接对着王小明的眼睛，“小明啊，你看嫂嫂自从生了孩子之后，也没个工作，孩子看病还需要钱，你们都要做大生意了，就把这五万块钱还给嫂子吧？” 王小明呵呵的笑起来，他没有想到安明来的那么直接，不出门也就罢了，还直接要起钱来，他看向阿君求助。 安明的感觉糟透了，感觉阿君不是她男人，是王小明男人，而且两个还明目张胆的通过她传情，安明一瞬也不想等了，只想要回钱来，然后背起包袱走人。 “小明，你把钱给我吧！接下来，你和你哥要商量啥，随便，我也不多打扰！” 安明说的坚决，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态度在这儿，今儿不拿到钱，你们生意也不用再做了。 王小明似乎感受到安明的威胁，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我们的生意很挣钱的，前几天刚挣了十来万，要不我先把钱转给嫂了。” 这个男人贼精，拿出手机做出要转钱的姿势，但是余光却瞥向阿君，安明知道他是想让阿君出面阻止。 真是不想还钱，又不想自己出面拒绝，想要一个嘴替来说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安明打算不给她这个机会。 ”阿君，你进去看一下我卧室里的房产证！” 安明知道这个理由阿君会同意，如果他说让他进去厨房看一下女儿在玩水，阿君肯定会让安明去看，但是房产证，阿君一直想知道在哪。 第一次抵押未成功后，安明就把房产证藏了起来，现在他都心思几差点没写出来，这个王小明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那她就给他递个梯子。 “我去看看！” 阿君立刻起身，往卧室走去，今天卧室的门大敞，房产证确实在里面卧室的抽屉里。 但是在最下面一层，阿君想要拿到，必须蹲下来，但是他的亚洲蹲不行，只能趴着然后撅着屁股在抽屉里乱翻。 安明成功把阿君打发进卧室，现在她就要步步紧逼，让王小明把钱吐出来。 “你有我微信吗？支付也行！” 安明快速的打开手机，既然你装出要转钱的样子，管你今天有钱还是没钱，必须给我，安明就是这样想，也在这样做，王小明被逼的没法，笑呵呵的说道，“要不等会，我看看阿君要帮忙吗？” “阿弟，放心，这是他自己家，哪有需要帮忙的道理！” 安明已经把手机处在王小明的下方，钱不到手，不撤回。 王小明想要再次实施美男计，安明诙谐的摇头微笑直接说道，“阿弟，人是长得好看，不过为了弟媳我不好男色！” 好尴尬，这个可以做，但是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之后，此时的王脸色通红，他感觉自己被涮了，但是还只能忍了，因为他有更大的目标，阿君就要拿到手的房产证。 “好！” 王此时憋红着脸，希望卧室里的那位快点出来，余光看到阿君撅着屁股，安明有种想要一脚踢下去的冲动，她希望男人慢点，至少等她收到钱再出来。 “支付宝到账……” 安明收到钱了，“嫂嫂，你看我今天限额了只能先转这些…” 安明看到转过来的余额，很不满，此时她不再伪装，“你换一个账户好了！” 刚刚在厨房间听到他吹牛说自己好几个账户都收到巨款，这么好的机会，是小白脸自己送上门的，一定要抓住！ 第158章 贪小便宜吃大亏4 安明心想，在厨房时可是听到你和阿君吹牛逼说自己现在几个账户都收到巨款，生意好做到白送，那么既然那么好做，就先还钱吧。 “嫂嫂可是听到你说了，生意那么好做，就不差我的那几个钱吧？” 安明挤了一下右眼，都说右眼进财，王你就别逃了，逃不掉的，今个儿可是自己送上门的。 王没有想到，安明今天要钱的决心这么大，丝毫不给退回的余地。 他此时在脑子里快速的旋转，这个钱他不想全部还掉，因为他要拿捏陈君，都还了，后续就没有理由找阿君，还有那个诱人的房产证，势必要拿到，若是今日得了，再钱的事… “嫂嫂，你不知道，阿君他可有钱了，你是外地媳妇，他估计要防你的！” 安明没有想到，王竟然这样说，她直直的看着他，足有一分钟左右，王正好坐她的对面，王可能以为安明被他的美貌给迷住了，举起自己修长的手指，正要碰触到安明前额落下的刘海时，她猛然的将身体往椅子后背靠过，她是呆住了，但不是被王的美貌给迷住了，是被王说的话给大震撼到了。 这就是阿君交的朋友，叼毛的朋友，公然挑拨他们夫妻的关系，如果成功了，那她就是傻子，还有阿君也是傻子，傻子赔傻子，这房子，这钱都好送给王了。 反应过来的安明，突然感觉阿君的动作怎么那么慢，女儿在厨房间玩水都快半小时了，这家伙还在撅着屁股找房产证，“阿君，你找到了吗？” 安明有些生气，房产证送给你们，看你们能弄出什么花样，没有她的签字，这房子是抵押不出去的。 还有王的钱要还回来！ 安前再次将手机打开，支付宝界面打开，“小明，嫂嫂的钱，你不会小气的吧？” 来这一套，她也会，“小明长的那么好看，嫂嫂要是有钱一定给你，但是嫂嫂现在没钱，你就先把钱还给嫂嫂吧，房产证都被你阿哥找出来了！” 安明再次朝王挤挤眼睛，这发侈的动作当谁不会，只是她不屑，现在五万块到手，这王她连看都不想看一下，恶心！ 有些人就利用自己的美貌想要博得别人的好感 ，然后为自己谋福利，王就是这种，他特别善于伪装自己，一次可以，再次也行，但是次数多了，熟透的人都知道了他的目的，就不愿意了，王当安明是傻子，想要多次试验，安明不会骗钱，但是自己的钱要回来，这男人看多了恶心！ 当阿君要把房产证从卧室拿出来的时候，安明起身马上抱起女儿离开家。 她知道接下来，王要让阿君做什么，但是估计他是想不到房产证会有她的名字。 “你老婆的名字？” “对呀！” 阿君对于王的反应感到很奇怪，他还知道，安明已经把借给王的五万块全要回去了，王为自己的气急败坏直跺脚，因为感觉自己上当失去了翩翩公子的气度。 但是他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他想要把阿君的房产证拿走。 安明把房门从外边关上之后，没有走开，她将耳朵贴着门，想要听里面的说话，“宝宝，等一会，妈妈听一下。” 直到里面传来王的跺脚声，安明为自己的明智逃路而开房，银行卡现在在自己手上，密码也更改了，她就不信君还能将她的钱弄走。 等待她到一楼的时候，安明接到师父打来的电话，“明明，你到哪儿了？” 此时她的心情非常好，有钱了，什么事情都可以做，还有医院那双鞋垫，要赶紧拿回来，给女儿垫上。 “师父， 我先去一下医院，从医院回来就去你家。” 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又响了，是阿君，此时公交车也来了，安明没有理会手机的震动，现在还要赶紧去医院才行。 “小姑娘，你的手机在响.” 旁边是一位热心的老阿妈，”要不要我帮你抱一下孩子，你接一下手机？“ 安明愣了一下，这怎么可以，孩子是不会离手的，手机嘛，再响一会，等她找到位子后还在响就接听，不响就算了。 但是礼貌还是要到位，一看这个老阿妈就不是什么片子，灰色的对襟褂子，地道本地口音，一听就是原住民，“谢谢阿婆，不着急来电。” 确实那边比较着急，手机一直在响，等到安明找到位子后，已经过了两分钟，手机还在响，此刻还好车子上人少，安明还是不想接听，想看一下这手机到底能响多久，最好车子发动之后再接起来。 “没有人下车，子要走了---” 当司机把车子开起来的一瞬间，安明接起手机，“阿君，我已经在车子上---” 当安明还没有把话说到完整，就听到那头，“你快回来，小明要我们一起去抵押房子去！” 安明就知道，这个男人没脑子，王说去抵押就去抵押，到底是谁的房子？ 此时安明气的，“不好意思，我今天没空！” 安明直接挂断电话，这个男人，真是白瞎了一个大脑袋，还没有王小明那个绣花脑袋好用，他为什么就看不出王在骗他？ 气还没有消，又一个陌生来电，安明不接，直接挂断。 换一个手机号，亏想得了来，安明真是生气，为什么阿君就不能和她过到一块去，心往一块使，非要相信王这个王八蛋！ 车子行驶到下一站时，安明收到一个长长的短信，“这次我们要发财了，王小明说他这次从外地进来一批显示器，还是进品的，但是有点残次，只要我们帮他出掉这批货，就按五五分成---” 刚看完这条，又收到另一条，“嫂嫂啊---” “安明直接回了，不好意思，我不想发财，只想安稳过日子！” 然后也给另外一条回复了相同的信息。 安明没有加王的微信，本来是要加的，因为钱，但是王通过支付宝把账给平了，那联系方式就免了。 这个虚有其表又恶心的男人，不要过多接触才对，就像阿君那样被卖了还要帮忙数钱！ 第159章 贪小便宜吃大亏5 安明带着女儿去师父那儿住，家暂时不想回。 可是没有想到阿君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打来。 “鞋垫我拿到了，正在师父家里的这小广场给孩子锻炼走路，可忙了！” 无论阿君来多少个电话，安明就是不回去，随便打。 今个一早，手机又在响，“明明，小君让你回去干什么？” 师父也是很奇怪，这一个电话又一个电话，安明就是不接，可是那边手机又在响个不停，小两口到底怎么了？ 师父是安明的媒人，总是希望他们把日子过好的，但是这手机安明不能接啊。 对于这频繁的来电安明不想过多解释，吃过中午饭，安明又带女儿去小广场玩，手机又响了。 无人的时候悄悄打开手机查看未接来电很多，到底是要不要接？她犹豫着，突然身边来了一个人，“你接呀，手机都响了多久？” 是川妹，之前她们在一起玩的时候，她总抱怨她老公这不好，那不好，总之就是苛待她。 现在再到，这川妹日子过明显比之前要好，皮肤比之前白，而且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好像是品牌的，很贵的样子，“你现在日子过的很好嘛？” “是啊！我的户口都过来了，婆家还答应分我一套房！” 川妹很开心，笑起来，有俩酒窝。 咦！安明怎么才发现，这川妹那么好看，之前的印象一直是黑胖子，这次有点不一样了。 安明不好意思说什么，因为户口还在外地，虽然房子买好了，但是户口的时间还没有到，本来想去户籍办公室去问一下，也想让阿君托关系让户口上来，阿君一直不肯松口，安明一直怀疑这男人就是存了不想让她把户口报上来的心，但是苦于没有证据。 “你手机都响了那么久，你到时接呀？” 安明苦笑，这电话不能接，那是催命来电。 “骚扰电话。” 安明笑笑，快速离开，现在她和这个川妹已经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之前还能聊天听她诉苦，现在她有苦，却不能说出来。 回到师父家里，安明发现一个人在，是阿君。 “安明，你咋就不知道回家了？” 安明刚打开门就看到阿君在沙发上坐着，师父不在，只有小远在自己卧室看动漫。 自从和那个女友被迫分手后，小远就沉迷于动漫不能自拔。 昨天刚相亲了一个女孩，也就是她老娘看中的一个女孩，可是那女孩长得比他还高还壮，小远根本就没眼看，直接走人，留下女孩尴尬极了。 这不，师父出门赔罪去了。 “你过来做什么？” 安明现在还不想回去，明天还得去医院复查，从师父这里去医院比较方便，有直达的公交车，不用再转地铁，每次她一个人带女儿去医院，她都害怕，真是太累了，累的腰背疼。 “你跟我回家吧？“ 师父不在，阿君也少了客套，小远不愿意搭理他，两个人谁也不理谁。 “回去做什么？明天我还得去医院！” 这倒是真的，明天确实是要去医院，这也是之一的原因不想回家。 还有就是，房产证的事情怎么解决，阿君把房产证到底给了王小明了吗？ 她心中有疑问，但是不想捅破这层纸，她怕阿君如果强硬让她回去，自己不能拒绝。 “实话给你说吧，我在王小明那儿拿了五十万。” “什么？” 安明以为自己听错了，五十万，不是十万，也不是五万， 是五十万，“你疯了，你不知道那个王小明就是一个骗子！” “他不骗我！” 安明无语至极了，“他还不骗你！当初你爹还不没有糊涂的时候，他来家里，怎么说来着，让你把老房子卖掉掉，支持他做生意！” 现在想起来，安明都觉着真是幸运，如果房子是阿君自己的，现在她连个草窝也没得。 不是没有她的签名，根就贷不出款来吗？ 怎么回事，阿君还能拿到五十万，“你快把这钱还回去！咱们不做这生意！” 在孩子面前，安明尽量控制自己，不能发脾气，只能心平气和的把事情给阿君说了，让他去还钱。 “这钱还不掉了，已经亏了二十万！” 天呢！ 安明还能说什么，这男人怎么就到她头上了！ 她才几天没有回去，这天杀的男人就亏了二十万，这要她怎么去还，把她卖了也值这个钱！ “现在如今只能把房子抵押了才行！” 安明突然明白，这是王小明下的套，可是现在明白也已经晚了，她总不能时时把阿君拴在裤腰带上，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逃也逃不掉的。 她和阿君的结合本身就是一个错，如果当初没有那个事情，也许她早就回老家去了。 “走之前，去看阿爸吧！” 安明不说话了，这个男人没有救了，现在唯一的一套房子就当还掉这一世的夫妻情，以后就唯有她和女儿。 阿君敲响了师父对面的门，是陈老头的保姆，她回来了。 “你阿爸在午睡。” 保姆把阿君让进房子里，安明不能进去，只能抱着孩子守在门口，“你看，不好意思，东家说过不让你进来。” 保姆因为安明不能进房子里感觉到很过意不去，她对这个小儿媳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每次来都带了许多东西给老人家，偶尔也会给她带些小吃零食什么的，她手上的孩子很可爱，和东家娘子的儿子长得有三分像，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家人的关系那么僵，妯娌之间像仇人一样。 因为安明守在门口，房门不能关，一阵风吹过来，真冷，“阿姐，你把门关了吧，我回我师父家。” 阿君和公公之间的说什么，她不想关心，“今天阿君既然来了，就做一次孝子吧，以后这样的日子不多了！” 安明在自言自语，后半句被赶回家的师父听到同，“安明，什么日子不多了？” “师父，你回来了，我没说啥，就是自己瞎说的。” 师父看起来很开心，“明明，你知道吧，那个小姑娘答应过了正月底就来家里住，到时就安排她和小远同房不同床。” 第160章 堵死了谁的路 “师父，那女孩比小远大三岁？” 师父以前曾经说过要给小远找一个媳妇，要大三岁才行，女大三抱金砖，这样日子才能越过越旺。 可是师父无意中又说过这有一个女孩只比小远大一点儿，三岁也是一点儿，这一点到底是多少，她很好奇。 “大一岁多，但是个子比小远高比他壮实多了，大胸脯，屁股也大，将来好生孙子！” 看着师父兴奋的模样，安明心中不喜，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她老人家找儿媳妇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来的。 师父说完推开小远的门，小远还在里面看动漫，一百多集的动漫已经看到九十五集了，“小远，动画片少看点，到了月底你就有媳妇了。” “师父，这是不是太快了？” 安明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当时还是初中生的小远，就要找媳妇了，而且找的媳妇还是大体格的，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娇小可爱的老婆，这完全按照老娘的标准找的老婆，不知道小远到底接受不接受？ 月底还远小远的事情，安明没有心思深究，自己这边还有一堆烂事的要处理，“明明，刚听小远说小君来了？” 师父从小远房里出来，然后把门帮他带上，安明看看小远的门，感觉小远只要在家里好像永远不出他那门，好奇小远上厕所在哪里解决，这里师父又问，“他来叫你回去？” 安明想到男人惹的那些事，就愁！ “师父，我现在都有些后悔--” 突然她想到师父是自己的媒人，如果说后悔的话，那置于师父于何地，算了，这事，回去再处理吧。 “他去对面看他阿爸了。” 师父过去把自己家的门打开，然后看向对面，发现对面的门还是关着的，“明明，你不去看一下老头子？” 安明苦笑，她能进去吗？ 显然是不能的，那个阿嫂恨死她了，现在那个门已特意为她关上。 “我就不去了，公公也不记得我。” 陈老头近半年来把家里的人都忘记了，甚至连他最爱的麻将都不会打了，上次那个老板娘还亲自又过来一次，要请陈老头过去助阵，因为又开了一家棋牌室，这边的老人太多，无聊的时候只能去这种地方玩，特别是一些老头。 但是到了才发现，老陈头真的老了，连她也不记得，走路的时候总是像要倒的样子，这老的速度把老板娘吓到了，摸摸自己花白的头发，再也不敢请陈老头出山，这万一要是倒在她店里，是赔啊还是不赔啊？ 师父将这段事情学给安明的的时候，安明差点笑出眼泪，这个老板娘特别会做生意，之前安明还住在这儿的时候就来过一次，那个时候的陈老头不需要拐杖，很健康。 日子过的太快，之前的日子想起来好像就在昨天，安明突然流下泪来。 “明明，你怎么了？是不是小君欺负你了？” 安明不敢说，想到小君被王小明欺骗欠下的那些巨钱，心里愁。 哎！她总不能到哪里都把陈君拴在身边吧？ 此事的严重性可能比她预估的还要大，接下来的日子会愁苦无限。 那个王小明到底想要干什么？想要她的房子，想要她们一家子像他一样背一屁股债。 王小明是一个折腾鬼，从小就不安分。 家里的一套房子已经被折腾掉了，目前只有爸妈名下还有一套，因为签署了断绝关系书才得以保全，当然这些安明他们暂时不知，王也隐藏的好。 安明明天还要带女儿去医院，是否今天就跟阿君回家处理欠款的事情，还是个未知数。 不一会，陈君从陈老头的房子出来，一进来看到安明就说，“阿爸说你不要他了。” 安明心愉一颤，她没有想到公公还记得她，有点小感动，但是这种感动稍瞬即逝。 “你一个人先回去吧！我明天还要带女儿去医院，去完医院再回去。” “不行，王小明他---” 突然，阿君注意到安明的师父还在，后半截的话咽下去。 “小君，你急什么，明天再回去也一样的。” 明天再回去？阿君似乎不能接受。他还欠着王小是的五十万呢！ 如果不能及时处理，王说了，一天加一万的利息，这可十万火急，可是面对除了安明之外的人他说不出口。 那天安明走后，王小明一直赖在家里不肯走，还说要睡在家里。 小君发愁，自己虽然喜欢王小明长的好看，但是明确表示不喜欢男人，不想王小明同床共枕，但是这家伙搭错哪根筋了，非要留下。 陈君无奈，只能在客厅里给他搭出一个临时的床铺来。 然后王小明就和他聊黄金，从黄金又聊到期货，刚开始聊黄金他不感兴趣，可是到了期货，他就来了兴趣，那正是安明反对但是他正在偷偷炒的。 “你要不要玩，要玩的话，我手上有这个数！” 王小明比划着五个手指头，陈君以为他说的是五千，要么是五万，因为他上午刚还了老婆五万块钱，没敢往大了猜测。 但是王说是五十万，这么大的数字，也吓陈君一跳，他一直在玩，但是不敢往大里去，一老婆反对，二没有本钱。 现在突然天上掉下本钱来，陈君兴奋之外有些期许。 他对自己的能力预估太高，总以为自己在这方面是天下无敌了。 被王小明一时的忽悠， 竟然同意向王小明借用五十万来炒期货。 这个时候要是有一个人来阻止一下就好了，但是安明错误的走开了，以为逃走就避开祸事，那是不可能的。 王小明更神奇的是告诉陈君现在钱不在身边，在自己老大那儿，要回去联系老大，才能拿到钱，然后连夜赶回去了，而且在赶回去之前要陈君写个保证书。 安明听到这儿的时候都彻底无语了，“你怎么那么蠢啊！这明显就是一个陷阱！” 王小明让陈君写了一个这样的保证：“钱一定会借的炒期货，而且要用这个房子作抵押，如果不抵押就自愿付给王小明二十万作出回报！” “你！你！--“ 第161 抵押贷款要安明签字? “连这样的承诺都能写？你去和王小明过吧！” 安明特别想要放弃这段婚姻，如果他是短袖之癖，那她成全，房子也可以不要，钱财身外物，安明不是很看中！ 趁师父现在不在，给陈君说清楚，这个钱她不能打算替他还，房子不要，然后这个婚姻也不想要了。 师父去菜场买素食，今天她老人家高兴，给小远搞定了媳妇。 安明不想扫她的兴，没有把陈君欠款的事说出来。 “你现在说这种有什么用！赶紧快点跟我回去，要不然明天就要多一万的利息！” 陈君不相信安明会离开他，在北市她没有娘家人，就算回到老家带了一个孩子也入不了户，只能被娘家人赶回来。 “你现在急了？那当时干嘛不带脑子随便签什么保证书？” 安明知道陈君吃定她不会离开，确实阿君是对的，安明不会离开这里，因为她还有一个女儿。 当年之所以会离开老家，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老家重男轻女，如今女儿已经生好，带着孩子回去，还不如在北市跟着阿君一起生活。 但是这个钱怎么办？ 安明也发愁。 她突然想到，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套房子，如果没有这套房子，阿君也不会被王小明盯上！ 现在女生的户口也报上了，只差她的户口还在老家，还有一年的时间，她的户口也可以迁上来，她希望阿君能再等一下。 “房子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处理都行，但是能不能再等等，让我的户口迁上来再说？” “如果要能等到你的户口迁上来，我要累死了！” 陈君不愿意再等待，这次发财的机会要抓住，老婆的户口能不能迁上来无所谓，大阿姨说过，不让安明把户口迁上来，因为这个女人一旦上来就会离他。 可是这话不能说出口，只要不同意就行，“不能！” “好！” 两个人各怀心事，彼此的信任度降为零。 此时安明的心口都在滳血，没有想到夫妻一场安明这个要求他也不能满足，一定要在她户口过来的前一年把房子处理掉，那她就成全他，但是以后的夫妻情份就全都没有了。 安明没有在师父家过夜，跟着陈君回去了。 她没有想到，陈君没有带她回家，而是去了抵押公司。 这出乎她的预料，但是也不惊奇，能写出那样的保证书，多变态的事情都能做出。 如果知道是直接来抵押公司，那安是就把女儿留在师父家了，抵押公司不是没有来过，这里的人只是看中钱，孩子在他们眼里都不算人，安明怕这些人吓到女儿。 “你先进去吧，让我签字的时候，我再进去。” 到了门口，她抱着女儿坐在大厅内的长椅上叹了口气，“阿君，如今房子也被你抵押了，将来还有什么事情，看你怎么办？” 这个男人她算是看透了，只要身边还有可以折腾的东西，是一定要折腾光才行。 等待签字的时候，安明仔细看一下抵押合同，突然有一支笔敲她的手，“快点签吧，没什么看的！” 此时孩子在阿君手上，安明的签字的手被敲了一下，心内立刻一股火起来，“你敲到我的手了！这字我不能签了！” 安明把笔一扔，笔滚到桌边，就差那么一厘米的距离就倒滚到地上。 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立刻聚拢到安明的左右，她心里知道这些人是做什么，想要逼她签字，她偏不签！ 有一个戴眼镜看起来很有学问的男人，约四十几岁的样子，肚子有点大，坐到安明的身旁，“妹妹啊，这可是你男人欠了我们的钱，他还出！” 安明看了他一眼，眼内恨意顿起，她知道她不应该恨这个男人，要恨的是阿君，可是她不服，为什么阿君欠的账，要让她签字抵押才行，“又不是我欠的！” “你们是夫妻，夫妻有债要共同担的，他不还，肯定要找你了！” 安明对法律并不是一无所知，对于阿君这种想要一夜暴富的赌债，她可以不认，但是就像他们说的，陈君还是她的男人，她不有看着自己的男人被打被揍，良心过不去！ 她的良心得到救赎了，可是女儿日后的生活怎么办？ 抵押了这个贷款之后，每个月要还五千块，连那一千八百块的银行贷款，陈君都不出，何况这五千块，现在抵押，日后就是卖房了。 “我可以签，但是你们的态度要好！” 安明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提出这么鸡肋的要求，无论他们态度如何，结果都无法避免。 等待安明把孩子从阿君手上接过来的时候，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反正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无论陈君再作出如何的保证，她此时要为女儿打算一下。 等到他们要走的时候，突然被人叫住了，不是那个大肚子的男人，“妹妹啊--” 那人欲言又止，“走好！” 她很奇怪这个人干嘛放不说完整，把好叫下来，又只喊了声妹妹就走了。 贷款公司的人把他们送到地铁站，“你们放心，明天就打款，晚上就能到账。” “到账了，我就把这个钱打给王小明，我们就不算违约，也不会产生额外的利息。” 陈君此时很开心，他想要逗一下女儿，安明抱着孩子闪开了，“那个王小明不可靠，你就是不听，现在可好，房子都要没了，明天跟我去户籍窗口！“ “王小明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不会骗我的，就你多心！” 陈君此时还是对王充满信任，安明知道只有他真正的吃亏，他才能醒悟。 “另外五万尽快还我！” 对这个房子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照陈君这样的玩法，拉下来，可能会出现卖房的事情。 现在她的户口还有一年就可以迁到本市，明天，也就是明天上午她要去户籍窗口问一下，能不能把自己的户口提前迁上来。 但是这需要阿君的配合，她都为了他去签什么抵押贷款的合同了，安明相信，陈君也会帮她的，毕竟她把户口迁过来对整个家庭都是好的，目前安明还从来没有想过离婚，虽然心里一千万个想要放弃这个屁婚姻。 第162章 来了一王又一王 “当你是傻子的时候，别人都想坑你！” 多少年了，安明一直想对阿君说着话，可是每次话到嘴边都咽下去。 不是阿君是傻子，而是他像傻子，当初认识他的时候，安明曾经和自己的三观斗争过，“或许北市的男人都这样！” 因为阿君说话结巴，而说话的时候总往外喷口水，但是只是在说国语的时候，当他说起自己家乡话的时候就和很顺畅自然。 现在突然又想到这个事情，有时候她真怀疑阿君智商有问题。 可是他有有惊人的数学天赋！ 陈君拿到钱了，有五万块直接付给贷款公司，实际收到是四十五万，还有二十万给到王小明，安明曾问过，“你这钱干嘛要给他？” “人家帮我们挣钱不需要本钱吗？” 剩下的就被陈君直接全部投到期货去了。 “你用我卡上的五万什么时候还？” 安明看陈君把这些钱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唯独没有的什么事，就急了，她之前卡上的那个不能白给他用，那可是她们母女的唯一生路了。 “我们是夫妻，什么还不还的！” 陈君拿到钱后一时刻都想出去，安明知道他想要去期货交易市场，还有去见一个朋友。 “王小明给我介绍了一个朋友，那个朋友说能让我发财！” 随便是什么朋友吧，只要不找她要钱就行，对于阿君多半是不想再管，管多了心累。 最终，在午后的半小时内，安明和陈君因为那五万块钱吵了起来，这次吵得有点凶，虽然后事后安明也有些后悔，女儿被吓得哇哇大哭，但是所幸的是五万要了回来。 “你以后别问我要钱！别人的钱是钱！老婆的钱都是你的？” 陈君对于安明把五万要走，有些意见，他觉着他和安明是夫妻，应该相互帮助，他就是这样想的，安明的钱就是他的钱！那不应该要回去。 他们夫妻之间开始长达数日的冷战！ 然后陈君开始没日没夜的看手机，盯屏幕，起初安明会忍不住说上几句，“你这样下去，要熬坏的！” 阿君抬头冷冷的看她，也就不再理会。 有一天，突然陈君很开心的对安明说，“老婆，我们出去玩吧？” 此时安明已经在为女儿上幼儿园作准备，她在教女儿看绘本，还有明天的轮滑，安明给女儿报了一个轮滑班，每天下午去上一节课。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怎么不冷了？” 安明故作深沉，自从生好孩子后，阿君早变成陈君，和安明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突然说要出去玩，这又是要唱哪出。 “是王小明介绍的一个朋友，叫王卫，也是做显示器生意的--” “打住，你的朋友别往我这拉，不去！” 安明觉着好笑，这王小明真当陈君是傻子了，没完没了，来了一王又一王！ 那天晚上安明可是清楚的听到，王小明偷偷的嗯外接电话，“朋友，我这大单怎么样，介绍费什么时候到位？” 那得意的神情安明是不可能忘记的，听到后就告诉阿君，可是阿君说什么，“人家有介绍费很正常。” 正常吗？ 安明怎么感觉这王小明就是想方设法的拐着阿君去贷款的。 “他总是拿了你二十万啊！不是二十块！” “那是拿去投资做生意了！年底就有回本加利息！” “那他的转介绍费可不是小数！” “小肚鸡肠！” 安明心想你到时宰相肚里能撑船，到时候被骗死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年底能回本，安明才不信！ 王小明拿到钱后，这段时间一直消失不见，之前联系陈君那么勤快，现在已经两个月没有电话了。 她可不是想他那俊俏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脸，她是想陈君的钱是不是都打水漂了。 可是陈君这个傻子还为他开脱，说什么人家忙，这次估计是看陈君是个肥牛，这不又介绍一个过来宰他。 “别多想！” 安明也希望自己是多想。 接下来的日子，安明没有时间再管陈君，她要带女儿去医院。 “你们家孩子不能只穿鞋垫，要去康复机构去康复治疗！” 怎么回事？ 不是只是平脚吗？ 咋还要去康复治疗？ 康复治疗这可是一个新名词，安明一时不能理解，“医生，现在情况很严重吗？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医生很忙，门口还有一堆父母带着孩子等着，这个时候的安明就是在想问更多也没有用，被护士给拉了出去。 “家长，你就带着孩子去康复机构吧！听医生的话准没错！” “可是我…” 安明想说自己还有好多不懂？ 怎么就突然你严重，还要去康复治疗？ 孩子的脚自从出院之后就变了，好像之前的脚消失，换了一双特别别扭的双脚！ 可是医生干嘛要吓她！ 不行！ 安明继续预约这个医生的好，一次不行，两次，总有问清楚的时候！ 然后安明带着女儿回家。 回到家后她也没闲着，拿了一张4纸，开始写，她要把下次想要问医生的问题都列举好。 1，为什么孩子会是平脚？ 还没有写到2的时候她就停下来了，是啊！ 为什么孩子会是平脚她和他，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更远的还有姨姨们，在女儿可以联系到的家族里都没有是平脚！ 那孩子怎么会是平脚，安明百思不得其解！ 以前孩子的脚是多灵敏，她在喂奶的时候，宝宝的小脚丫子夹的另外一个胸脯真疼。 可是现在连抬起脚背都不会了！ 安明想的出神，没有注意到后面的阿君，“安明，明天，再陪我出去一下吧？” 安明还是没有听到，她还在写，想到哪写到哪，到最后发现一张纸都写满了，可是要问的还是，“女儿为什么会是平脚？” 真是太有挫败感，她一气之下把纸头揉碎，想要找垃圾桶扔掉，转身看到阿君站在她身后，“你在这干嘛？” “就知道我说什么你都没听到！” 阿君最近很忙，忙的看他那跌到可怜的股票，还有上下起伏太大的期货，还有时刻惦记着已经给到王小明的二十万。 第163章 会王卫 王小明消失已经有一段时间，这家伙的手机也打不通，阿君正愁着要不要去他家里找找，才发现自己竟然连他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一段时间安明提醒过他一次后，破天荒的阿君也注意到王小明好像消失一样，电话不接，微信不回。 正担心无比的时，就在昨天晚上之前约半小时之内，他突然接到王小明的电话，“我有一个朋友，叫王卫，介绍给你认识下，正好还可以带上你老婆，他老婆和你老婆是同乡。” 他管王卫的老婆是不是安明的同乡，这人是做什么的和他关系不大。 阿君没有心情要认识新的朋友，他很担心那二十万所产生的效益，迫不及待的追问，“那二十万收益如何？” “什么收益啊？我给介绍的这个朋友 ，你去见一个啊，人可好了！” 王小明挂断电话，根本就没有提到那二十万的事，阿君很泄气，他的二十万难道真的要消失？ 既然王小明说要介绍那个王卫给他认识，他去会会，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小明不可能把这二十万带走不认账了吧？ 单纯的阿君其实是没有想到，认识王卫之后会有更大的骗局，但是这些都是他没有想到的。 “只要是王骗子介绍过来的，我都不想见！” “老婆，什么王骗子，你是对王小明太有偏见了！” “还有偏见，你那二十万呢，这个钱到哪里去了，存银行都比放他那放心！” 下个月一到就要还利息了，二十万还没有收益，而且自己的期货也亏本，可是这些他都不敢给安明说。 “你先让王小明把钱还回来再说，如果不能还回来，他介绍的哪怕是天上的神仙我都不会见！” 安明还有自己的事情，哪有时间去会这些烂人，不过又是一堆想要骗这个笨男人钱的骗子罢了。 安明突然想起来，“把你的身份证给我！” “老婆，你要我身份证干嘛？” 没有想到阿君还是挺配合的，嘴上充满疑惑，但是还是老实的把身份证交给了安明，”你的这个身份证就是钱！“ “啥呀？” 阿君不知道，但是安明知道，这个社会上存在很多的诱惑，就是诈骗这些北市的年轻人，骗他们办卡，或者用身份证贷款，而这些贷款大多都是利息很高的黑贷款，打的却是商业贷款的名头。 经过王小明的事情，安明算是看明白了，阿君除了数学天赋外，又是一个贪微利的小男人，很容易被骗到。 他们是有结婚证的，如果阿君网贷给骗到还不上钱，到时候肯定找她，势必也会影响到女儿，那就从源头切断，收掉他的身份证，看哪个傻子还来骗他。 “好啦，你去见你的狐朋狗友吧！还有顺便把二十万要回来！” “你不去？” “我很忙的，还要带女儿去医院，下午还要去之前的公司，弄些兼职来做，挣点医药费！” 安明确实很忙，跑了那么多家医院，她最近在忙着整理一篇小作文，总结经验教训给下一次就医做准备。 如今她看得很开，这个房子是保不住了，接下来的日子陈君还要折腾，她要为女儿考虑，孩子双脚要治好。 陈君走了之后，屋子里很安静，今天打算不带孩子去轮滑了，正如她给陈君说的，要带孩子去医院。 今天他还要带孩子去一个特殊的医院，这家医院留给安明深刻的印象。 记得半年前，安明带着女儿第一次去市中医康复医院，那时的康复科门诊还在古色古香的矮楼里，一间房子里有主治医生的坐诊桌子和隔成一半的针灸推拿室，里面放了几张针灸床。 还有一位年轻的医生，他总叫主针医生师父，关系亲密轻松，如同父子，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他在的那一次，她亲试了针灸，以宽慰展示给我女儿看一下，妈妈都在做，宝宝快看妈妈！ 主诊医生问我，孩子几岁了？ 是什么问题要来找他？ 安明紧张的说孩子三岁半，双脚走路不好，走路时总摔跤，并且脚下垂，平足无脚弓，脚趾没办法背屈。 当时就医的经验还不丰富，心里根本不明白脚尖无法背屈是咋回事，只是出于母亲的本能感觉孩子已经三岁半了，还不能蹦跳，跑不起来，没有脚后跟，双小腿瘦弱无力。 自从穿上鞋垫没有效果之后，儿童医院神经内科的主任医生告诉她孩子可能是运动神经元的疾病。 但是后续还要做基因检测才能确诊，目前姑且说是周围神经性损伤。 她不相信，她说孩子是平足！现在他非常想相信孩子就是平足，和别的毛病无干。 可是医生说因为神经系统受损，肌肉会萎缩，脚底肌肉萎缩后就可能衍生出平足。 没想到安明自动忽略了其他，只记得孩子平足，脚下垂，坚定的认为起因是一岁半时高热惊厥加手足口病住院引起的。 她的家族是没有遗传病史，至于基因突变的这个第一次听说的新名词不信。 虽然医生也说现在没必要做基因方面的检测，孩子还小，长大一点再做不迟，目前紧要的是康复治疗训练功能，保持住行走的功能。 也就是那一次她去了市儿童医院看骨科，骨科主治医生让孩子定制了一双专门针对平足的矫形鞋垫，医院里有专门取模型，制作的专员，等待一周多安明就拿到鞋垫，垫在孩子平时穿的鞋子里。 鞋垫穿上，已经半年过去没有效果。 她每天在焦虑的状态中观察孩子的双脚是否有进步，每天晚上都能收获一双底板带血的小脚，特别是脚弓处一个水泡好了，在带出另一个水泡，孩子哭着喊着不想穿，穿了就不要走路，出门要妈妈抱。 现在每一次的治疗，好像都是对她金钱观和人品极大考验。 慢慢地心里不平衡总是在就诊的时候向医生大吐苦水。 大概意思是医生就是她很穷，请不要金钱和时间上宰我，希望医生开的治疗处方不要太贵和太耗时间或者在治疗效果相同的情况下，开价格便宜和耗费时间短的治疗方案，同时希望她的孩子能够被治好。 为什么她从没想过这个钱可以问阿君要？ 第164章 迷茫的就医1 阿君是孩子的爸爸，他可以出这钱，但是安明从来就没想过问他要钱。 从嫁进陈家门开始，她一直认为把自己孤立。 或许大阿姨的话太深入心灵，“阿君的钱，你不能动！” 现在看来除了这个房子外，陈君已经是负数，他欠了贷款公司的钱，还有银行的钱，这个房子迟早要卖掉。 但是安明期望可以晚一些，还有一年他的户口就能过来，到时她就可以享受北市给外地媳妇的福利，她和女儿日子就会过的轻松些。 至少女儿的医药费不用再发愁了。 今天就诊又花了六百块钱，看着银行卡内的余额一点点变少，心里有点慌。 她早上已经联系好之前公司部门的老大，那是她曾经的伯乐。 她想兼职。 可是最近经济不景气，好多行业都受到影响。 “明明，我想帮你，可是公司才裁员了一批又一批的新人…” 安明知道她所处的这个行业受影响最大。 因为是第三产业客户服务，经济缩水，就会减少订单，订单减少之后，所需求的在线人员就少，像安明这种熟悉一线的员工很容易被裁员。 “老大，我知道了，没事！” 她能做到工作越来越少，本来老大给他预留的岗位也被别人占用。 现在她突然想到或许自己可以写小说挣钱。 然后她翻出几年前在某点上写的文字，那是最早的穿越小说，自己写的幼稚可笑，但是不失一种创新，她想再试试。 小作文写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卡文了，转身看一下女儿，对面的小邻居又在教女儿认字。 那个小姑娘七岁，已经上一年级，总喜欢和女儿冰冰一起玩，她也喜欢这个孩子。 只是不知道如果她们搬走了，这孩子会不会舍不得。 这美好的日子安明希望能过慢一点。 突然手机响起，是阿君的来电，不知道这家伙出去会友结果如何，她很好奇，接起手机，“安明，你还有钱嘛？转给我，快！” 阿君听到之后立刻回道，“没钱！” 然后挂断。 可是手机还像打了兴奋剂一直不停的响。 “阿姨，你的手机在响。” 是那个和女儿一起玩的小姑娘，安明知道这孩子是好心，强忍着心中的愤怒，“都是广告。” 最近确实手机里好多广告推销的，“我妈妈也是总是接到广告推销的，你把它拉黑就行了。” 小姑娘的提醒给了安明提示，她决定把阿君的手机拉黑。 这个男人太不争气，怎么能这样，身份证都收回来了，还能找她要钱，他难道就没脑子，自己这一段时间一直带孩子康复治疗跑医院，北市的大小医院几乎都被她跑遍，难道他一点感觉都没？ 还记得有一次安明预约好医生，赶到儿童医院。 看着密密匝匝来来往往带着孩子前来就医的家长，心里那个急，肉体那个累，真不知道当时多羡慕两个或者三个家长带娃看病的家庭，心想或许他们的孩子前辈子拯救了太空。 出生在安明肚子里的孩子，累了就坐在她的双脚背上，困了，她强撑着酸软还在发烧的身体抱着，让孩子枕在她不宽厚的肩膀眯会儿。 孩子安静地跟着我在人流中排队，三岁半，四岁不到的小小人儿不曾有半点抱怨和不满。 有时太无聊的时候偶尔前面大部队里还会上演一出你来她往的弄堂里大妈式的吵闹。 前台的护士看实在太吵的时候就会过来:“你们都少说两句，医生在里面坐诊，总会轮到的，急什么！” 有一两个不服气的家长就会回怼:“你说急什么！你来抱着孩子排队站两个小时试试！” 此时叫号系统还没完善，排队等医生的情况时有发生。 像安明这样几乎把北市全部医院跑遍的，经常看到孩子家长吵嚷等待医生时间过长的机会总是有一些，但是肯抱着陪伴孩子前来就医的家长，也都是十分善良又有爱心的，给孩子看病就医的焦虑心情都是相通的。 安明不会忘记她的女儿有多坚强。 纠正脚弓的鞋垫穿了半年有余？，无数次脚底磨出血泡，然后结痂然后再次出血，她想尽办法搅尽脑汁买各色好看又好玩的鞋子，让她心甘情愿哭着穿垫有矫形鞋垫的鞋子。 穿了半年之后脚弓没有出来，还是平的，功能也没有进步。 虽然已经适应了矫形鞋垫，但是胖乎乎的小脚变瘦了，没有这个年纪应有的灵巧轻便，走在地板上总会发出沉闷的声音，隔壁楼下的阿姨找到我家:“你家孩子走路声音太大了，蹦蹦的响，吵到脑袋疼！” 安明记得她，第一次搬 搬过来的时候，她还送了一碗馄饨给他们吃，安明回了一套碗的回礼。 “你怎么乱回！” 这件事情被阿君唠叨半个月，她也是第一次做人，这些礼俗没有人教她。 因为女儿的走路声音，从此两家交恶，这是她没想到的。 她也想尽快治好孩子的脚，但是医生都找不出病因，无从下手，“疑难杂症，只能等待科学进步！” 后来安明又去了一趟市儿童医院，找到了她女儿当时住院时的护士长，孩子一岁半时高热惊厥伴有手足口病就是在这里住院的。 当时她十分不理解，才一岁半的孩子为什么家长不能陪护？ 或许医生有医生的理由，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她找她有事。 当时医院仅让安明提供了两瓶水后，七天内再也不允许他们看孩子。 陪护的护工告诉安明吊盐水时，孩子双脚要被绑起来，她说:“他才多大，你们给绑起来？” 护工却道:“正是因为小才绑起来，不绑起来要乱动的，我们没有那么多人专门看着。” 她七天后来医院接孩子的时候，孩子已经不认识安明了，眼神无光呆滞，面色苍白，双脚青紫，下垂无力的耷拉着。 她心疼的眼泪要出来却不敢哭。 安明的知识和信息是有限的，当她自己无法从医生那里得到可靠及时的治疗信息时她想求助比她知识和文化背景更高的人。 第165章 二十万不见了 孩子的大伯是个高材生，学习一直很好，据孩子爸爸说他这个哥哥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名列前茅，还被保送到大学。 这位高材生大伯给到她们建议，“给孩子打治疗神经损伤的营养针。” 虽然这已经是半年之后了，但是打总比没打要好一些。 大伯开玩笑的说，“孩子脚下垂，可以尝试去学芭蕾舞，芭蕾舞者还要掰脚，” 安明跳过了这一步，几年过去，现在回想起来，去跳舞，跳成啥样且不说，增加一下肌肉力量或许也不错。 当孩子在卫生院里注射最后一针时，她们搬家了。 起因是安明经济出现困顿，再也无力承担孩子的医药费和还不上房贷了。 阿君没有让安明失望，果然贷款的几十万全部都没了，王小明就是骗他，拿到陈君的二十万后，卖掉房子转移阵地去了他女朋友老家。 他女朋友老家在哪里，陈君不知道，也打听不到，就这样二十万不见了。 以前公公会看着他，大伯哥会提醒他，现在只有安明，他不听。 “你怎么就不能为女儿考虑丝毫！” 是阿君压根就没把它放在心上过，她的存在只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妻子生孩子。 可是和妻子的经济的分开的，但是妻子的钱要属于他。 “安明，再给我一点钱好吗？” 陈君哭了，鼻涕眼泪掉下来，这是安明第一次看到这样狼狈的老公。 “老公，你是老公吗？” 安明转过身不愿意正面对这哭成孩子一样的男人，“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老公！” 安明带孩子去幼儿园。 其实安明还是挺佩服阿君就这样，他还是坚持到女儿上了幼儿园。 因为有房产证，孩子上幼儿园非常顺利，可以以后上小学呢？ “如果房子卖了，孩子户口迁到哪里？” 这是一个不能逃避的问题，“我问过窗口，可以迁到集体户籍里。” “你是不是早就这么打算了？” 他和女儿的户口是可以迁到集体户籍里，但是安明的呢？ 安明从此就失去成为北市人的机会，在这里她将永远是外地人！ 心里希望他能再坚持一会，但是理想很完美，现实很打脸！ “我没有多余的钱给到你，就等房子卖了吧，这是你折腾的最后机会了！” 安明不能说出来，她的兼职挣钱，小说发在网站上，一直不给量，挣了仨瓜俩枣勉强维持每天都生活费，孩子的医药费只能靠以前的存款，可是存款快见底了。 有一次，她手机收到一个捐款的信息，说的是一个患白血病的孩子，需要大家都帮助。 安明灵光一闪，马上吃饭钱都没了，为什么她不能再网上发动捐款呢？ 于是安明注册了账户，可是等到钱未到账快到账的时候，她突然放弃了。 当她把要卖房的事情告诉老师时，老师问她“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拒绝善款？你作为妈妈难道一直希望孩子跟你流浪租房吗？” 是的，在决定卖房之前曾经求助过，这份求助集结了很多爱心，因为她的自尊不允许终止了。 自从在神经内科就诊之后，迷茫痛苦焦虑一直伴随着她。 每次背上背着娃前面挂行李过红绿灯时走慢了，被赶来的车流按喇叭催促让行时，她偶尔会有种冲动，从此就隐没于这车流中吧！ 但是母亲的理智告诉她，人是活着才有希望。 经济的压力也不言而喻压倒了陈君，越折腾越穷，越穷越折腾成了陈君过不去的梗。 最后的折腾就是卖房还债，还有安明期望可以留存一点卖房的钱给孩子治病，这样她就不需要网上去乞讨求助。 公公还是糊涂，不能帮上什么忙，现在在大伯哥那里，只要活着就已经足够。 谢婆婆还在疗养院里没出来，这个钱完全是大伯哥在出，对于这一点安明感激不尽！ 她的母亲，从小虐待她的母亲，已经离世，连最后传递给她生活经验的人也不在了，如今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开始女儿一出生都是她一人带，没有经验，边带边学，虽然很累，但是孩子健康成长，也就知足了。 孩子13个月10天会走路，她高兴极了，热泪盈眶。 那一天突然就那么会走路了，摇摇晃晃，随着成长，越走越稳，到16个月时，女儿已经可以小跑了。 可是16月的那几天里，作为妈妈的疏忽粗心，照顾孩子的不周到，女儿从医院挂完盐水刚踏入家门突然就高热惊厥昏迷不醒。 在这之前，宝宝一直发高热，可是盐水也挂了，忘记吃退烧药，没人告诉我，她感觉自己愚蠢也不自知。 她打了一二零，又把她们母女拉到这家医院。 儿科医生给孩子打了镇静，到医院时女儿已经醒了，哭闹，又让一二零把她们送到了市儿童医院。 儿科医生说她家孩子是手足口，需住院。 医生给我们讲解手足口的严重性，虽然女儿当时状态已经正常，但是为了孩子生命，她最终同意孩子在不许家长陪护的情况下，单独住院了。 医生让她签了很多字，最后告诉她，宝宝要双脚绑在床的两侧，以方便在脚上打留置针，如果不配合，小手也有可能要绑。 她非常不愿意不同意，医生说手足口是传染性疾病，让安明自己想清楚，求陪护，探视都不行。 安明最终同意孩子在没有家长陪护的情况下单独住院了。 来接孩子出院时，出院小结上显示一切都好，怕高热惊厥伤到脑部，特别问了医生，医生说没有问题，在后来的脑部的很多检查也证明脑部无损伤。 只是双脚脚面青紫色的，脚下垂状态，无力。 但是出院小结上并没有说明脚部神经受损。医生让她带回家把脚护理一下，锻炼锻炼走路，并没有多想，可能是长时间卧床造成脚无力，更何况出院小结上都是好的。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自己，愚蠢无知。 按照医生的嘱咐，她尽心护理着宝宝，可是她的双脚好像越发跟身体的主人作对，连穿鞋子，都会把脚趾头压在脚底。 她告诉陈君，宝宝的脚有问题！ 第166章 苦难的开始 陈君不信，反而问她要钱，“把钱给我，期货又亏了！” “你折腾你自己的钱，那个我一分都不要，但是别再打我钱的主意！” 关于女儿的脚，无论安明说什么，陈君都不信，认为她在花冤枉钱。 确实女儿小时候小脚胖胖的，等到医生确诊脚有问题的时候还是肥嘟嘟的，陈君只给她一句话，“宝宝长大了就好了，” 甚至连市儿童医院的儿骨科医生在安明刚带孩子去看病的时候也认为她多心了。 她到了儿童医学中心的儿骨科主任医生那检查，那个医生告诉她，“宝宝是平脚，需要穿戴矫正鞋垫，纠正脚弓。” 随着检查的深入和频繁的次数，孩子的脚被医生发现。 钱她愿意出，哪怕不吃不喝只要孩子脚能好。 第一双鞋垫全自费2400配的，穿了半年，反而越变越不好，那种不好，讲不出是哪里不好，最直接的反映就是走路姿势，跨越式，像鸭子在走路，走路声音很响 她总感觉女儿的膝盖不能弯曲，可实际上膝盖是可以弯曲的。 当年某一年某一月份时，医生让她 八月份做手术。 而且告诉她这个毛病是可以拖延时间，不着急。 于是在此期间她拼命的码字，在好几个网站上发自己写的小说，收益各有不同，但是她攒到钱了。 到了八月份再找他做手术时，他回绝了她。 安明现在看来，医生可能发现女儿不是平脚，而是某种特别神秘目前科技无法治疗的毛病。 具体的原因没有说，只是告诉安明医生不是神，有些病无法治疗。 安明清楚的记得从2013年5月份到2015年4月份，主任医生一句，“你就在我这看吧”，到最后却告诉她：“我不是神！” 最后的希望安明，没有看到，她不知道接下来的路应该朝何方。 陈君又告诉她，“已经把你折腾的都折腾光了，接下来是卖房！” 安明感觉自己无所依靠，只能靠自己。房子随他吧！ 大阿姨之前就说过婚后安明没有任何财产决定权，为了自己一口气，她一直努力着，不靠阿君。 继续求医，医生说的也对，孩子当时幼小，无法确定发病原因，望闻我切，医生都已经做的非常周全了，医生也是一个非常认真的好医生，无可挑剔。 当时2015年5月份，在市医院宝宝做了肌电图。 儿神经科的医生刘医生告诉安明，“你的孩子可能是神经性的疾病，神经科的病有的查，没的得治。” 让安明回家查一下霍金，她知道霍金，可是她感觉她女儿不会是这种病，她这么小怎么会得这种病？！ 每见一天医生，陈述一下宝宝发病的过程，她感觉自己都是像林嫂了。 今天她还要整理病历，再次出发！ 安明手上的这些病例诊疗资料都是女儿的血和泪，每次治疗和检查都是精神和肉体的锤炼。 市医院医院检查：emg:右胫前肌静息时可见纤颤及正相电位，轻收缩时运动单位电位明显减少；左腓肠肌部分运动单位电位时限增宽。ncv:双胫神经，双腓神经均未见动作电位。双胫神经，双腓神经严重损害。 市医院医生对安明说：“”你要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干嘛，你想做什么呢？你能做什么呢？告诉你了这种病有的查，没得治，要么等大些，你可以做了基因扫描，或许是遗传。” 2015年8月12号：另一家市医院肌电图报告单emg:上下肢部分所检肌见自发电活动，双下肢部分所检肌主动募集发应减弱或消失。nvc:上下肢所见神经mncv.sncv减慢，波幅下降。h反射：双侧胫神经h反射延长 医生再次提示安明：“”多发性周围神经病之电生理表现，累及四肢运动，感觉神经，累及双下肢为重。” 所幸的是她的女儿，她的宝贝在2016年3月份做的肌电图显示未恶化，但是也没有好转，这几年来她所做的努力，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但是这家国内外着名的市医院手外科的医生说，“孩子已经错过了手术最佳期，所幸的是两次肌电图比较没有恶化，虽然没有好转，神经损伤一时很难恢复，而现在当下就是做功能康复治疗，因为年龄还小，自我修复加康复治疗或许可以带来希望！” 当然医生也提到最坏不排除瘫痪！ 她不能接受瘫痪的，如果是这种，小小年纪，活着和死有什么区别！ 为了女儿可以一直站起来走路，她愿倾其所有！ 今天她又带孩子去中医院做康复治疗。 听着宝宝走路时矫形器发出的响声，看着别人回头后惊讶的的表情。 哎！她叹息！ 她要是有足够的多的钱，她的孩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因为安明不停的给孩子打针灸，孩子一直哭泣。 因此造成孩子心理恐惧，使孩子一直肺热脾虚咳嗽有痰。 于是她又开始各个医院跑内科，呼吸科，五官科，过敏科，心理治疗室。 医生只能建议康复治疗暂停，先保小命要紧。 她在网上乞讨求助，就是为了给孩子生命。 这是一个悲伤漫长的过程，钱是最终筹到了。 但是好像使命告诉她，人这一辈子总归要彻底苦一次，于是在筹款即将到账还未到账之时她停了下来，善款就原路退还给了援助者。 钱是都退了。 但是她还是让她身边的爱心人士失望了，这份失望一直凝结于心，不愿离去。 人这一辈子接受苦难，顺势而为，也许意难平，却遵循内心，迎接苦难的开始。 不过陈君给安明出了新的难题。 就是房子要卖了，但是接下来他们要住哪里？ “你打算和我们一起住？” “我们是一家人，当然一起住！” 陈君不愿意和安明分开，因为二十万被骗，还有期货股票大跌，贷款公司贷到的钱全部亏空，他现在手上只有吃饭的钱，而且还是安明给的。 “房子卖了，剩下的钱给我打理？” 陈君不说话，他在计算还掉所有的外债之后还剩多少钱。 第167章 夫妻间的算计 他心里的打算是如果钱还有很多自己管着，还要继续投资期货。 陈君没有理会安明的询问，他在算卖掉房还掉所有的欠款之后还能剩下多少。 “你就不打算为女儿的治疗出一点费用？” “给你说了多少遍，你就在瞎担心，孩子一点问题也没有！而且卖掉之后剩不了多少钱了！” 他算过大概还有十几万，但是这个钱他不打算给安明，按照他的思路，这个钱和安明是没有什么关系，这是他的婚前财产，需要他来支配，至于孩子，纯属老婆自己瞎担心。 “医生都给了诊断，你还说没问题，难道医生的话你还不信？” 安明想到自从孩子确诊之后，她的这个男人没有陪过她们母女去过一次医院。 记得当时在手外科，安明听到医生给出明确的诊断后，几乎都绝望了，她多希望身边有个依靠，只要是个人就行，可是没有。 于是她带着女儿给医生下跪，孩子小小，但是知道模仿妈妈的动作，“医生，求你了，可以给孩子的双腿一个希望吗？” 医生总是摇头叹息。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止一两次，安明每到一个医院都是充满希望进去，带着失望和绝望离开。 也许陈君说的也对，“连医生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说不出个头头道道，你就当没有问题！” 所以后来，只要安明提到去医院，陈君总是说，“没苦硬吃！” 她是在自找苦吃，可是孩子的腿一天天在退化，她不得不着苦吃，遥远的未来陌生的可怕，就像一个黑洞。 陈君不支持，但是她必须为女儿把握！ 钱要打到她卡上，至于什么时候给陈君，需要她把自己的钱转了再说，多一分她不会要，少一分也不行。 签署买房合同的那一天，安明带着孩子去的。 因为需要一天的时间，到了晚上，没有人接孩子，安明只能把孩子提前接回来，然后房产交易中心。 “你们是否达成一致要卖房？这里签字。” 房产证上有安明的名字，需要她的签字，更需要她同意。 “同意！” 这两个埋葬了她能作为北市人的唯一机会，以后她的户口再也迁不过来了。 “老婆，不用难过，以后我们会有更大的房子的，我一定努力！” 对于陈君的保证，安明不敢相信，但是眼下只能安慰自己可以暂时相信吧。 除了自己要付的两个点的税外，还有其他的费用，需要安明来付的，因为此时陈君身上已经没有钱来支付任何费用了，“股票卖掉不划算！” “我也没有我多少钱了！” “钱到了还你！” 其实安明不想付这些钱，但是陈君在求她付，当着所有的面在求她。 当初买房的时候，按陈君大阿姨的说法，就是不要写安明的名字，但是去银行贷款的时候，银行那边说因为是商业贷款，产证上必须有两个人的名字，才不得已把安明的名字加上。 “你的名字加上了，但是产权不属于你！” “好！” 那时为什么一定要加上她的名字？ 因为陈君全部是商业贷款，没有公积金作担保，需要一个担保人，如果到时陈君还不上，可以让另外一个人来还，那个人安明最合适。 其实她一直想问陈君如果婚后共同还款的部分算不算夫妻共同财产？ 后来因为时间的关系，她也忘记问了，但是这套房子到底还是与安明没有关系，她只是一个负责签字的工具人。 要正式签买卖合同的那天，安明被陈君叫了一大早，陈君从没有起那么早过，她知道他是着急了。 买这套房子的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刚大学毕业，但是公司待遇很好，工作才两年就已经可以贷款买房。 安明看着那个男的，他的脸长得可真像王小明，于是便心生不喜。 她想把家里的东西都拆走，但是陈君说，“这些东西都不值钱的，给别人用好了。” 这些都是她用心思买来的，怎么就不付钱值钱了？ “买房的钱款确定打在女方账户内？”中介再次确认。 还没有等待安明考虑清楚要怎么办的时候，中介已经在催他们尽快决定用哪张银行卡，“我的！” 陈君的银行卡刚被冻住，还没解开，这倒给安明一个理直气壮说出自己心里话的的机会。 无论卖完房子还完欠款之后到底还剩下多少钱，安明都不想把这些钱全部给到陈君，她必须想法扣掉之前他私自挪用的钱。 她算了一下，那些钱大概有六万左右，再加要之前已经还给她的五万，现在花的还有四万这样子，加在一起也可以撑一段时间，然后这一段时间她再拼命码字，挣点生活费，她和女儿每花的花销不会超过20就行，有时候只要一块钱。 决定卖房子的时候安明计算好了所有的退路，正发愁怎么才能让钱打到她的银行卡内，老天爷却给了她一个很好的机会，陈君因为欠款过多，被人举报，银行卡暂时冻结。 “老婆，你把那张银行卡给我吧！” 安明知道陈君想要这张卡的原因，他又开始在赌上赌钱，每天盯着手机屏幕神神叨叨。 这是好的新发现，那天陈君突然很兴奋，“老婆，我们以后买大房子！” 陈君发现在了一个走捷径挣钱的好方法，这个方法还是那个王小明告诉他的，因为那消失的二十万，他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安明，但是他需要一个快乐的发泄点，只能莫名其妙的来上一句让自己兴奋安明无感的话，”我要发财了！“ 此时的安明就很想送陈君去精神病院，联想到婆婆的间歇性精神病史，这是不得不想到的问题。 很快合同签好，等待买家付尾款，钱已到账，陈君和女儿的户口就要全部迁走。 公共户已经找好，可是陈君却临时变卦。 “我们的户口暂时在放半年，半年内我把房子给你们买好！” 安明不知道陈君哪来的勇气，现在这边房子已经涨价。 虽然这里是郊区，但是已经是两万一个平方！ 第168章 关于钱的拉扯 安明看着陈君是异想天开，心里冷笑 这男人好高骛远惯了，不知道不牵走户口的危害性，但是她必须提醒，因为也牵涉到她女儿的利益。 “还不如尽快把户口迁走，让买家安心。” “还有如果户口不能及时迁走，还要在买家这里压上一万块钱，我们要是违约了会被扣钱的！可能还会影响信用！” 以陈君的性子，这个事情一定会拖延，但是被买家催促，到时就会很被动，一万块也可能拿不到完整。 这一对小夫妻，可不是北市的新贵，看他们把一分钱当两分在花的样子，不会大方。 从遥远的外地来到繁华的北市安家，好不容易攒够钱在北市买个小房子，如果陈君一旦逾期，别看现在客客气气说的挺好，说是逾期一两天没事，安明敢打赌这个违约金他们一定会收的，而且会双倍收。 可不是安明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说这搬家的日期，说好到月底，20号不到，买家已经在催促，还在手机里吼，“房子已经是我们的，你们还住着算怎么回事！” “赶快迁了吧，如果有钱到时再买房！” 陈君许下的承诺，已经不可信，只能先抓住眼下的，尽快迁户口，以免给买家借口扣钱。 安明几天前就约好了搬家公司，还记得当初刚搬到这里的时候，安明曾对陈君说过，“这是最后一次搬家！” 可是现在看来，以后搬家的机会会更多，后面可能还有很多次等着她。 这里离机场很近，想就在附近找一个房子，但是考虑到孩子将来可能要上小学，到时候户口会迁到小学附近的集体户口里，就直接搬离了这个镇，去女儿将来要上学的那个小镇。 他们要走的时候，安明想把房子再打扫一下，就当永别了。 “这房子以后就是别人的，还打扫干什么！” 陈君希望安明能快点，搬家公司已经全部打包，就差出发了。 “好！你再等一下！” 她环顾四周，这个家倾注了她多少心血，到如今缘分已结束！ 到一楼时，车子已经发动，“东家，快走了！” 安明带着女儿坐在副驾驶座上，眼睛看着前方，很是迷茫！ 安明突然想起来钱还没给到陈君，房租还没付，万一到了目的地，房子不租给他们怎么办？越想越担心，怕陈君办事不牢靠。 于是发信息问陈君，“你是怎么给房东房租的？” 因为之前陈君曾说过，这个钱一个月一付，但是从来没有这样的付法，很多的房东都拒绝，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是两楼，原来安明是想住在一楼，女儿上下楼方便，但是一烂醉如楼的房子没有找到，只能找到两楼的。 “房东答应了，一个月一付，通银银行卡转账。” “我微信转你，你快点转给房东吧！” 安明害怕房东变卦，毕竟租这个房子也没签合同，都是熟悉的人介绍，万一那人感觉陈君不靠谱不租了怎么办？ “我只能通过银行卡，微信被投诉了！” 陈君说自己挺倒霉的，银行卡解冻了，但是微信又被投诉，说什么不是本人操作导致的，真是这个原因吗？ 陈君很怀疑，他怀疑是王小明搞的鬼。 自从那个钱明确是拿不到，陈君就三天两头打王小明的手机，或者给他微信发骚扰信息，其实按安明的说法， “你报警好了！” 但是陈君不敢，因为他在网上赌博被限制了。 一个人存在太多污点，想要为自己争取权益也不能理直气壮，陈君只能通过自己的土方法把钱讨回来。 等待他们搬好家，整理好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后，陈君想去银行，他必须亲自跑过去才行。 手机可以转账，但是陈君被限制了很多权益，只能拿着身份证去银行办理。 “用完，还我！” 安明已经不敢在把陈君的身份证给到他本人，她害怕哪天陈君又背回来一个共同债务让他他她还。 次日陈君就把钱通过银行卡转到房东卡上，“人家对我们好，要记住人家的好！” 安明也是第一次听说，房费可以搬好之后再付的。 这是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 中间客厅的地方隔了一个门板，虽然看起来很大，但是因为有一个门板挡着，显得客厅很暗，但是这些都是小毛病， 一个住的地方，安明已经感觉心安。 “老婆，把那张银行卡给我吧！” 阿君想要回卖房的钱，放在老婆这儿有点放心，他的大阿姨一直提醒他，“钱不要放在安明手上，万一她带孩子逃走了，你找都找不到！” 所以陈君还记得，不愿意把钱放在老婆手上。 “我把钱转你好了，不过你之前私自动了我的钱，这些钱要还回来，还有卖房子所产生的费用。” 安明拿出手机，这张卡是绑在手机号上的，可以通过手机转账的方式把钱转给陈君的。 但是陈君不愿意，他想要把钱全部都拿回来，以后赚了再给安明。 “老婆，全部都给我吧，我最近看好一支股票，一定能大赚！” 安明抬头，这男人的话能信吗？ “从几年前，你就说一定能发财，股票能大涨，但是你看，现在涨了吗？” 对于陈君的一定及肯定，安明已经失望。 她是一定要把钱留下的，否则半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虽然现在是和谐社会，但打铁还需要自身硬，有钱傍身总是好的。 “我肯定是要留下我自己的钱的！” 安明 理她，继续操作转账，不一会全部弄好，是她的一分钱都要留下，陈君无奈的看着安明，“你婚后挣的钱都算共同财产！” 安明一听就不喜了，为什么呀？ 她婚后所产生的钱都是共同财产，那他的为什么不能算。 “把你的银行卡还我！” “干嘛还你？” “你都说了，婚后的钱都算共同财产，我觉着你说的非常对，那卖房的一半有我的，还我！” “什么！那是我们老陈家的根子钱！” 陈君的意思她明白，“我们结婚多少年了？孩子都是幼儿园了，你听你阿姨话处处放着我也就算了，但是孩子呢？孩子医药费你打算一点也不出？却打着为孩子看病的油头卖房？” 第169章 网上的质疑 这个事情是发生在安明退还筹款之后，那时女儿冰冰幼儿园的老师很不理解，“你为什么不接受善款？” 短短几天安明的账户就有了数目不小的善款，但是突然那天早上，她将所有的善款原路返还给捐款人的账户里。 起因是安明填写的地址是北市的地址，这是一个经济繁华的一线大城市，多少人的梦之都。 “北市啊，这个地方多有钱，随便一个穷人都比我们有钱还众筹？” “而且还是自己购买安置房！有房子还要众筹？” “这种人还想募捐，骗子吧？” …… 网上出现了质疑，小作文写的再是深情并茂又如何，因为孩子户籍及居住的房子所处的城市，很多人怀疑安明诈捐。 为了应付这些网上的质疑，安明每天守着电脑，看着屏幕，希望大家都理解，她不是诈捐，但是质疑声越来越多。 “为什么不卖掉房子？” “让网友给孩子看病，真想得出！” “可恶的骗子，退钱！” …… 最后她不解释了，这些人不是想要她卖房子吗？ 那就卖！ 于是她将卖房子的整个流程都发在网上给那些质疑她的人看。 “真的假的？” “到手的钱不要了？傻子吧？” “要是有人帮我捐钱就好了！” …… 然后，然后又出现了另一种声音，那时安明抑郁极了，怎么做都不能令网友满意，因为这个捐款让安明生不如死。 卖房这件事情除了网友开心外还有一个更开心，那就是陈君。 当时陈君也没有想到安明会那么快就同意卖房，“卖房子归卖房子 ，网上的捐款你就接了吧！有人给我们钱好不好？” “事情不用你管，你快点准备卖房吧！” 当所有人都收到退回的钱款时，质疑诈捐的声音没有了。 “这就对了吗？自己的孩子自己养！” “就是不知道户口迁到哪去？” “迁到女方老家去！” “凭什么她的孩子要在北市，我们就要在外地，孩子户口迁到外地去！” “人家孩子投胎好，祖籍就是北市的！” “投胎好个屁！生来就是一个病秧子！” “北市的户口可是难搞的，这要是迁到老家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有能力生就有能力养大！” “楼上的，你错了，人家不是不能养，是孩子得了很重大的病，没钱看--” …… 好心人有之，恶言恶语者亦有之。 安明给所有的留言来了一个总结，“谢谢大家的爱心，钱款已退还给大家，正如大家所说的， 我们不用大家的钱我们卖房救孩子！” “不要卖房！” “卖掉房子，以后住哪去？” “租房呗，和我们外地人一样！” …… 一波又一波的网友，直到安明不再理会，事态才平静下来。 现如今房子是卖了，但是在分账的时候，安明才真正知道原来这些钱陈君欠了很多钱。 “这些年我们结婚生下女儿，我是不舍的花不舍得吃，却不知道你竟然欠了那么钱，这些钱到底用到哪里去了？” “那说你自己不花的，和我无干！” “我之前为了你的面子发出通告，把卖房的由头说成是给发儿治病，现在房子卖了，孩子的治病钱你不想出，那是不可能的。” 陈君可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怎么给自己的家人交待，当然这个家人不包括安明和女儿冰冰。 很快房子卖掉的消息就传到大阿姨耳朵里，大阿姨又通过嘴传遍了整个陈家和谢家。 陈君这几日手机都要打爆了，他不敢接。 刚开始接听几个，“阿君，你的房子呢？是不是被安明给骗了？我就说过让你把房产证放我这儿，你不听!” 安明就在旁边，陈君听到手机里这样说吓坏了，现在他可不敢得罪安明，所有的钱还都在她的银行卡上。 近日陈君感觉到安明的变化，不再像以前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使不同意嘴上也不说，但是现在明显着在和他对抗。 面对亲戚们的质问题，陈君也不解释，然后他们就会继续误会下去。 今天陈君被大表哥喊去。 走之前，他问安明，“你要去吗？” “不去！去了替你接受审判？” 陈君的那些亲戚们一个个平时不管他，连他没工作一直窝在家里也无人问津，但是一旦牵涉到安明，个个都精神起来，表现的十足关心这个小辈。 其实就怕安明占了陈君的便宜。 好吧 既然他们这么怕，安明就争一口气，亲戚给的东西她一概都不要，哪怕给孩子红包也被陈君拿去炒股票。 可是亲戚们还是会说她，“你看你，自从跟陈君后，住房都不需要房租费！” 好吧，那房子她也不要了，折腾光就折腾光吧！ 现在如他们这些亲戚所愿他们就是租房，还需要出房租费。 自从搬到这里之后，因为距离的关系轮滑就不方便，她只能想办法在家里给孩子进行锻炼，刚买来一个扭扭车，正在让孩子试玩。 因为银行卡里钱的问题，冷战了好几天，突然陈君来问她，安明感到很奇怪，阿君这个人她了解，冷战开始后，就不会主动理她的，每次都是好先理他。 这次既然这么主动，不过她不打算去。 陈君只能自己出门了。 安明倒是想去一个地方，想去看看谢婆婆，自从卖掉房子后，再也没去看过婆婆，不知道她老人家现在如何，会不会怪她没有守住家。 新房子刚买好那会，她和陈君，还有女儿一起去看望，老人家明显头发更白了，仍然颤抖着手，“明明，好好守住家！” 她想去给谢婆婆说一下，她没能力看好她的儿子瞎折腾，房子被折腾没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她还想问谢婆婆她的间歇性精神病是不是遗传给了陈君，如果没有遗传，为什么他那么执着于一夜暴富？ 还有王小明拿走了那二十万，为什么不去想办法追回，却执着于让她在网上筹款？ 是的，众筹是结束了，可是陈君好像一下子发现一个致富的门路…… 第170章 转账拉锯战 因为安明众筹三天就进账三万，陈君发现了新的商机，合着一天一万，利益巨大。 “老婆，我欠了很多很多钱，你帮我再众筹一下？” “你让网友帮你还债？这是不可能的！” “你放心，不会被发现，就以孩子治病为名。” 安明觉着陈君估计疯了，于是她把手机给陈君让陈君看那些留言。 “这家人家是骗子吧？估计是爹没了？” “有爹，也是不负责任的爹！” “这孩子一定有一个不负责的爹！” “或许这爹缺根筋是个傻子！” 陈君第一眼就看到这些留言，天呢，他差点没把手机丢出去，“才没爹！你才是傻子！” “这些网上的人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还让我去众筹？” 安明知道陈君看了不止这一条留言，还有其他更恶毒的留言在后面，她就是要他感同身受一下，都是孩子的爹妈，凭什么要她一个人承受网爆。 但是陈君还不死心，就算这些网上有人骂他，也想试试，而且陈君觉着自己名副其实，真的困难，“可是那些债我真还不上！” 就在他西想八想的时候，突然他接到消息，他的大表哥，也就是锦绣集团的财务副总监帮他找到了王小明的去处。 这本来是一个好消息，可是，可是王小明把钱用光了。 他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有多漂亮？ 据陈君说长得像当红的电影明星，而且气质也好，特别喜欢留一头大破浪，两片校园八字刘海可甜可咸味 ，使甜妹更甜，辣妹更有韵味王小明最吃这一套。 因为要满足女友的各种花销，他爹给他的婚房被卖了，还欠了一屁股银行的债。 于是他只能出山去骗他的老同学。 因为学历顶头只上到技校，能骗的大款有限，圈子里都知道他的人品，躲的远远的。 就在去年他找到了阿留，就是陈君之前最好的发小，因为一顿火锅解散闹掰的了那个家伙。 阿留和老娘相依为命，靠着死工资过日子，老娘可不指望阿留去做啥生意，只要老老实实上班就行。 王小明找到阿留，阿留把陈君介绍给他。 就这样王小明联系到陈君，说是发小同学，也已经很多年不见了。 王小明具体情况陈君并不了解，但是却无条件的选择信任。 安明一直在想有两种可能，一种陈君太傻，第二种王小明一张人畜无害的脸。 这张脸刚开始也骗到安明。 但是王小明无意中说到的一句挑拨离间她和陈君的话，安明开始怀疑这臭小子不怀好意。 就是那天夜里王小明突然到访。 安明看到很是惊讶，“阿君下班还没回来！” 王小明笑嘻嘻也贱兮兮，“我是来找你的！” 安明狐疑，“找我？” 他心说好像和你不熟悉！ 给予阿君对这个发小很友好，但是安明还是问了一句，“他知道你来了吗？” 可能王小明会没想到安明会如此拒他以千里之外，愣了一会神后回答安明，“他知道，让我先过来等他！” 可是接下来王小明说的话炸裂的安明的三观，“没结婚之前多玩玩！” 安明更加狐疑，“我已经结婚了，不信我把结婚证拿给你看。” 说罢安明去找结婚证给王小明看，可是过了一会，安明还没拿出结婚证要给他的时候，王小明又说道，“没生孩子之前要玩玩！” 安明不想拿结婚证了，这是什么鬼，怎么竟说些外星话，不过他不怕，公公住在隔壁房里，刚他进来的时候还是公公给他开的门。 安明有点想赶人，但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这个男人长得再好也没用，因为他让她极不舒服。 所以安明不止一次告诉陈君，王小明不是人，可是他不听。 陈君先入为主，信谁都不信安明，失去了远离垃圾人的机会。 现在他作为大集团财务总监的表哥帮他找到了垃圾人，可是怎么处理这烂账，却棘手的很。 垃圾人说，“钱都被女友花掉了…” “你女人是什么人，这么能花钱！”这才一年多，二十万王说一分都没了。 要报警吗？ 陈君不愿意，如果是诈骗，有王喝一壶了，可是所有的证据都显示是陈君自愿赠与。 这可把大表哥难住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这小表弟这么大方，也这么笨，出入社会多少年了，还那么天真阿却不认为陈君是天真，而是没脑子。 有一天，安明突然想到婆婆，婆婆的精神病什么时候发生的？ 听陈君说是在婆婆17岁那年，那时陈君还是一个不知名的小细胞。 她开始怀疑是否遗传？ 陈君那么傻，会不会遗传？ 她打算抽时间去一趟疗养院。 “众筹的事情先放一放，我们去疗养院看一次你阿妈怎么样？” 不提这个事情，陈君几乎快忘记他阿妈了。 不是他不孝，而是最近一年经历太多，变迁太多，经济太拮据。 虽然卖了房，看似有钱了，可是这些钱只在手上过过就出去了。 是的，他要还债。 前段时间他刚被一家欠债公司堵在门口。 那个时候安明不在，安明去兼职了，在原来老大的部门里。 “老婆，你给我打点钱……” 安明接到陈君的电话，第一次打来她没接，她在忙，第二次打来，她接了，陈君的声音就像苍蝇一样。 “你转给两万块钱！” 陈君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却很坚定，一定要安明转账。 “你要这钱干嘛？” “还债！” “你到底欠了多少钱？” 一阵沉默…… 安明还是心疼陈君，毕竟夫妻一场，只好转了两万给他。 “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转账！” “好！” …… 陈君尝到甜头，三天两头要安明转账，她心软，每次都转，刚开始额度很大，后来慢慢变小，在后来她发火了。 “我都没钱了！别再问我要钱了！” 可是陈君哪里知道，他以为安明的钱像种子，钱可以生钱，最后无奈安明只能把余额给他看，才结束这场转账拉锯战。 最近她开始上班，已经正式入职，开始缴纳五险一金，女儿暂时有陈君接送。 第171章 重入职场 接下来的日子安明不再接送女儿，都是陈君来接送，时间长了，幼儿园的老师开始好奇。 因为安明单方面退出众筹，老师们刚开始是很生气的。 这次众筹不止安明自己付出很多，老师们亦是一样，她们听到并了解安明和女儿的情况都想帮助她。 于是发动身边的亲人和朋友们都来一起捐钱，当然不是在线下直接给到安明，而是通过网站，一起你十块，我二十这样的形式，虽然面额看起来很少，但是众人拾柴火焰高。 可是没想到才进行了三天，安明就受不了要退出，而且还单方面直接退钱，老师们都气愤。 “面子事小，孩子最大！” 老师们虽这样说，但是还是感觉丢了面子，安明能够深切体会到老师对她的冷淡。 有时候她也后悔，但是这样去消费女儿的福报，她又觉着罪大恶极。 “你这样不怕老师给女儿穿小鞋！” 陈君似乎看到了安明看不到的地方，她也想到了，但是她更相信老师们的人品，老师可以生她的气，但是不会针对她的孩子。 这次陈君带着孩子去春游，老师还是会忍不住要问，“孩子妈妈呢？” “上班去了-…”陈君对于老婆去上班这件事情，是很支持的。 他已经从那家公司辞职，辞职后一直没有再工作，正好孩子需要人带，然后他就开始带孩子。 而且他手上还有几只股票，他打算等着股票大涨，安明已经不对陈君挣钱抱什么希望，“你就别再乱动了，守着一个地方，然后带好孩子！” 而安明今年开始没有再带女儿去康复。 因为替陈君还债，她已经捉襟见肘，必须想办法挣钱，才能维持下一次的康复治疗。 于是她找到部门老大，但是她已经跳槽，不过老大很喜欢安明工作认真的样子，想拉她过来。 但是安明希望在近的公司工作，这样就可以兼顾家庭。 于是安明就被老大介绍给了这个新项目。 “你之前就在我们公司就职过？” “是的。” 安明很想细说一下当时的情况，但是时间不允许，匆匆填写好资料之后，感慨之余她就被人带走去了培训部。 培训部在小楼的二楼。 安时进去的时候已经有好多人围坐在圆桌前。 “你就是安明？” “是的。” “我听过你的情况，之前kpi一直保持第一第二名，非常有耐心，你们之前的老大了去了别的公司，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因为我们的项目是科技产品，先要培训，培训期限为四十五天，你有异议吗？” 新的部门经理是个漂亮的美女，齐耳的短发，皮肤很白，特别是牙齿也很白，上身一件玫红色的紧身t恤，下面是一件黑色的小皮裙，脚上是一双平底高筒的鞋子，很知性，又有成熟女人的妩媚感。 安明很喜欢她，心生向往，心说要是自己也能像她一样成功，跨越到高层就好了。 这是一间很大的办公室，但是因为人多，又是显得特别拥挤。 “大家好，我是部门经理apple,中文名字就是苹果，大家以后都可以apple，”当这个自称apple的漂亮女性自我介绍时，大家瞬间安静下来。 每双眼睛都盯着她看。 最近经济不景气，每个人都非常珍惜这次就业的机会。 “通过初次的面试，再到复试，留下来的都是互相认可的未来同事，为什么说是未来同事，因为接下来我们还要经过严格的培训考核才能上岗，当然如果不幸没有通过考核，也可以调剂到别的部门，但是同样也是要通过培训考核的，而且为了此次的培训，我的甲方爸爸特地从公司总部调来技术骨干，请大家认真面地此次的培训，也祝愿大家都能通过考核！” apple介绍完之后，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喜欢这个知性又漂亮的美女主管。 每个人一番自我介绍之后，大家都初步了解到彼此，安明被分到了一个小组，这个小组里有三男两女，其中一个女性就是她。 另外一个女孩子长得非常张扬漂亮，安明不由得感叹，“现在女孩子都吃什么长大的，怎么那么好看！” 因为她自言自语的说话，被旁边一个高大男听到，“难道你觉着自己不好看？” 那个高个男看着安明，眼里充满疑惑，一边疑惑这个女孩不自知自己的好看，一边又疑惑，现在的女孩，那对面的这个才多大啊？ 安明娃娃脸，杏眼，皮肤不白微黑，但是个子瘦小，再扎一个马尾，一点也看不出年龄，有时安明自己也感叹岁月对她挺好的，让她一直有一个幼态的长相。 观察到高个大的疑惑，安明想要解释一下，免得日的有误会，看今天会场内大部分男生女生应该都比她小，她只是长得小而已，其实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正要说话的时候，门口呼啦啦进来一批人，大约有五六人，其中有一个最高的，这个的脑袋几乎都顶到门框了，但是很黑，不过眼睛很大，笑起来竟然有俩个酒窝。 安明奇怪这人的长相，正愣神之际，被人猛一下拍了肩膀，回过神来，看到是高个男，安明突然发现这高个男怎么那么瘦，像一个细细的棍子，看起挺别扭的。 不过也无所谓，她又不是来找对象的，她是来工作挣钱养娃的。 “我是本地人，你哪里的？” 高个男显出友好想要主动亲近安明的示好，但是安明最讨厌别人问她是哪里的。 正在她犹豫之际，另外一个白胖子突然过来解围，“你这么主动，吓到别人了！” 安明听到那人这样说，心里可不是滋味，她胆子小吗？ 这已经不是有人第一次这样说她，难道她看起来像胆子很小的那种人？ 正要反驳，就被告个男叫着一起练习对话。 这次培训有一个重要的环节练习话术。 因为要在一线解答客户的疑问，要懂得怎么接待客户，解答客户的技术疑问。 第172章 目的不纯 首先刚开始的时候是培训的核心技术知识。 然后再是话术，如何应对客户线上疑问。 但是基本的礼貌和开场白要有。 于是定下的开场白就是“亲亲，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 在仔细的斟酌之后，客户决定把“你”改成“您”更显尊敬。 于是令在座的目前介绍培训的所有人员开始把这个话术一起加入进来，进行短期加强训练。 “亲亲，你好--” 安明说到这些，刚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因为之前有过从业的经验，很快就克服了面对“亲亲”这两个字带来的羞意。 但是有些人从未接触过的就不能适应，特别是一些大老粗们，面对自己老婆都不好意思说出这两个字，更何况的陌生人。 “大家不用不好意思，又不直接接触客户，隔着长长的网线呢！” 面对客户方的安明，有些少许克服这难意，但是凡事总有个别。 比如瘦高个可是不行了。 每次说到”亲亲”他的脸就通红，而且还不好意思看安明，因为已经对话术快一个小时，其他人马上就结束，他们这一组是在线组，是以打字为主，所以练习的就比较晚，但是不练习也不行，安明想要尽快进入职场，便催促高个男。 “快点，没什么，这只是话术的一部分，不用害羞！” 但是高个男明显不这么认为，他是来找工作的不假，而且听说这个工作具有很记的科技含量，这一点特别喜欢，正好自己也是科技发烧友，可是没有想到原来只是客服，在一线接待客户，还要说这么肉麻的话，受不了，他不想和户口谈恋爱。 但是甲方爸爸客服部主管却说，“我们就是要把客户当爱人，用最好的耐心，最强的爱心服务客户！” “客户不是我爱人，是我祖宗！” 一个声音响起，室内顿时哄堂大笑。 “别笑！他说的不是没道理！客户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安明没有想到做高科技产业的可以内卷到这种程度。 不过每个都要表达一句自己对客户的见解，那她就说，“一线接待客户更锻炼人！更需要耐心，爱心和包容！” “这句话精辟！鼓掌！” 安明没有想到自己随口说出的就成了经典，开心不已。 旁边的瘦高个她明显感觉到情绪的低沉，“已经坚持到这一步了再坚持一下哦。” 安明的安抚，他听不下去，有点想要放弃，可是又想坚持一会。 安明看高瘦子不愿意再对话术，脸红的像猴屁股，便打趣道，“亲亲，又不是对你对象说的，你害羞个什么？” 没有想到这个男生更脸红了，安明无语极了，算了，自己再随便找一个人再练练吧，等她往周围看的时候，发现每个人都有对人，她也是有的，但是她的对手太娘娘腔，扭扭捏捏像个小姑娘。 这个时候有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眼镜男拿着一块类似主板的东西过来，看向会场内的所有人。 因为经过几天的培训，有个别的人受不住这种吸引知识的辛苦走了，之前六十个人的拥挤，慢慢变得宽敞起来，部门经理apple就命人将会议室整成像教室一样，每个人都排排坐好，正好四十个坐下。 从公司总部调来的技术顾问英文名字叫什么来着，安明一时想不起来，不过她也有一个英文名字叫droa,这是她最喜欢的英文名字，apple说这家公司的老总是华人，从小在国外长大，后来学有所成就打算归来报效国家，开了这家科技公司，他们这一条线主营是一线客服。 挺好的，安明很喜欢这样的工作性质，不用面对客户，少去了紧张和不适，直接通过打字的形式与客户沟通，然后帮助客户解答线上不懂的疑问。 本身她就做过技术方面的工作，面对这种培训， 学的特别快。 今天看到那个白衣技术总管，他非常喜欢和佩服，这种喜欢纯属一种欣赏，他手上拿的主板也是非常熟悉。 小时候家里的电视机坏了，她就拆开来修，灯啊电啊的经常碰，所以一点也不怯生。 “你怎么那么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 还是高个男， 他还没有走，本来昨天就快坚持不住了，但是他无意中问了安明一句话，“明天的考核，你参加吗？” 安明听到这句话时，先是愣了一下，那不是废话嘛，参加了那么久的培训不就是为了考核，“怎么可能不参加！” “我可能要放弃了，这么难的工作，我做不来了！” 他小声的嘀咕，“现在公司还有一个部门新开了一条线，你去不？” 安明正全神灌注的听技术老师在讲题，哪有时间再和高个男聊天，希望他能安静一会。 “你去吗?” 可是高个男总是喋喋不休的说着，“我是不会离开的，我喜欢这个工作！” 是的，安明是真的喜欢这个工作，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份工作。 帮客户解答高科技产品的疑问，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可以站在客户够不到的地方仰望客户的问题，能不喜欢？ 小时候那些不能解释的疑问如今也都找到了答案，这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工作。 “我们公司除了电视机产业外，还在研究微投还有机顶盒之类的领域，这些都需要扯技术过硬的一线客服，希望在座的各位都能成为公司的大佬，和我们一起成长。” 这家公司是刚成立不久的新兴行业，而且听说老总也是年轻有为，但是已经是博士导师级别的人物，听着技术总管的慷慨激昂的陈词，她心中充满喜悦。 正听得认真的时候，听到高个男一个人在瞎嘀咕，“你是男孩子，难道不喜欢这个工作？不是说男孩子对高科技的产品会更感兴趣？” 瘦高个男不想回答安明的疑问，此时他特别想离开，要不是对自己的目的还抱有幻想，早就走了。 确实他为来这家公司是有目的的。 就像安明说的他的目的不纯。 第173章 二十有九 他的目的是不纯，他想除了找一份称心的工作外，再找一个媳妇。 在简历上他已经是二十九岁的人了，但是一直是单身母胎多年。 小姑娘的手都没牵过，刚开始面试的时候他一眼就相中单薄的安明。 但是时间长了，他发现这个小女人只对培训的内容感兴趣，其他都是无感。 于是他就想尽办法让安明注意到她，开始安排座位的时候她故意挤到她身边，然后对她笑。 但是他的笑就像石头沉入大海，惊不起一点涟漪。 他都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他的个子有一米七九，虽然不到一米八，但是架不住瘦，显得他特长。 安明站在他身边就像拎着一个暖水壶，可是他就是喜欢小矮子，现在不是流行最萌身高差嘛？ 他已经二十有九，而且家里还有一个包租婆一样老母催着，“再不结婚，房子都不给你继承！” 起初他想再往后拖延一下，等待三十岁再说，可是老妈却以死相逼，“若是再不找老婆，就当我死了！” 当然他知道老妈不可能死的，但是老妈说的这话忒吓人，他不找到老婆死不休。 正好他最近也失业，心情极度不好。 然后一个人无聊上网寻找合适的职业。 二十有九的他大专毕业的，学的是什么海洋专业，但是去做海员的话，他不会游泳，去驾驶游轮又不够格，这专业只是为他混到一个文凭。 但是他会玩游戏，而且玩的贼溜，想找一个和游戏有关的工作。 可是找了许多天，被老妈催促了许多天，这种工作很难找，突然他接到电话，“你好，先生，你在人才招聘网站投递的简历我们公司看到，麻烦请你到我们公司人事面试---” 他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啥时候投的这家，也许是太多了，大海捞针反正有一家想要面试他，那就去看看也好，或许能遇到合眼缘的妹子带回来给老妈看看。 北市是一个繁华的一线城市，最不缺妹子，但是要找以一个层次的妹比较难。 他是本地人，家里有两套住房，一套自住，另外一套出租，就算不工作，日常里收收租金也能过日子。 但是北市这边有一个好习惯就是哪怕家里再有钱，作为家里的年轻小伙必须要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以维持日常的开销和缴纳养老保险，这是雷打不动的铁律。 他这样的家庭条件找一个本地的老婆也可以，但是他不想随便找个，他想要一个自己看上的老婆，可是他看上的人家看不上他，人家看他的他又看不上人家，就这样拖着，直到二十有九的到来。 现在再也拖不下去，正好有一个面试机会，去看看，工作其次，老婆最重要。 然后他来到这家公司，遇到安明。 安明小小的个子，甜甜的笑容，一下子被他看上了。 可是安明可是一个已婚的女人，而且还有娃，怎么可能回应的芳心暗许。 有好几次这小伙抛来的媚眼，都把安明恶心到，“这家伙神经病？” 人心毕竟隔着肚皮，小伙哪里知道安明的心思，只当安明不好意思，害羞了，不敢正面回应。 好巧不巧他俩还正好安排到一个组，这更加让小伙心里澎湃难平。 对于安明来说，对面这个和他对话术的小伙有病，不好好参与培训，还老走神，走神就走神吧，还老用眼睛斜她，受不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此时她还想举手换人，但是看到室内前方都是甲方爸爸的人，又压了下来，不想在衣食父母面前丢人。 apple今天换一套衣服，是一件天蓝色的职业短裙，更加显得小脸很白，安明此时在想明眸皓齿来形容经理很合适。 apple有一口好牙，特别是笑起来，如沐春风。 但是她也有一个小小的缺点，就是个不高，不过好在比较匀称，比例恰当。 安明喜欢apple笑，有时候她也会对着她笑，但是当apple看过来的时候，她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今天是考核的日子，甲方客服部的老大们都来了，“小伙伴们，大家注意了，今天要进行正式的考核！” 四十五天的培训终于要结束了，这么长时间，安明几乎都有一种错觉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坐在教室内听老师讲课。 对于此次的考核，她很有信心，一定可以做得非常好。 “安明，你考核查是不通过，以后打算怎么办？” 安明想要换座位，因为旁边那个拎不清的瘦高个又在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考不过，安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考试一微信是好的强项。 可是要换座位又不能做的太明显，毕竟安明是一个善良心软的，可是这个男生实在太讨厌，从始至终一直在追问她关于考不过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一定是能考得过的！” 安明只好明确的回答他，让他死心不要再再追问这些无聊的问题，但是男生似乎不死心，接下来说出更加炸雷的话，“考不过就跟我走吧！” 安明怔怔的看着他，感觉似乎这个男生好像误会了什么？ 误会了什么，在发呆发愣的时候，安明整理思路，想要理清，“他是不是误会自己是一个单身？或者想要追求？” 安明想到这个的时候，都惊讶了，怎么可能？ 这个男人虽然瘦且太高，但是长的还行，而且他是本地人，家里有房，传说这边本地人个个都是土财主，都有房子在外出租，收租金。 暂不说她已婚有娃，就说当时自我介绍的时候，她明确表示自己是一个外来妹。 这个男人看中外来妹了？ 安明此时完全忘记这个男人看上的外来妹就是她，只是为这个男人看上外来妹感到不可思议。 因为安明的老公陈君是本地人，当时两人结合的时候，多少人反对，多少人歧视她，认为她一个外来妹高攀了陈君。 也许自己有经历过，便根深蒂固的认为别人应该和她是一样的，瞧不上外来妹。 第174章 外来妹 这个部门除了安明之外，三分之二以上都是从全国各地来北市打工的。 虽然是说是男孩子比较喜好科技，但是女孩子居多，不过大部分都已婚。 因为从高个男的角度来说，她只觉着安明和另外三个女孩未婚。 安明个子矮小，长得比较幼态，看不出实际年龄，对于外貌协会的成员，他先入为主的认为安明未婚，可以追求，且是囊中之物。 还有另外三个女孩，一个长得很好，但是总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对于喜好安静的高个男，他受不了，而且老妈也不喜欢。 再者还有一个女孩有点胖，说有点胖其实挺委屈她，因为上身真的比较胖，特别是一对大胸脯，本来就大，还喜欢露半截在外面，雪白雪白的，刚一看挺好，但是看就了恶心！ 其实有几次安明特别想去提醒她一下，但是那孩子极小，只有十六岁，比安明小了足足十来岁，安明张不张开。 不过这个女孩有一个玩得特别好的搭档，也是一起参加培训时结识的。 这个搭子是本地女，大胸脯大屁股，粗脖子粗腿，脸还特白，脖子上挂了一个特粗的狗链子。 安明的视觉有点像暴发户。 不过她就是暴发户，家里拆迁一下子分了六套房。 娘家妈妈拿了三套，自己手上又三套，最重要家也要面临拆迁，目前膝下只有一女。 就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大宝贝，而且花钱特别大方。 总是请搭子喝奶茶，动动就请小圈子里的人吃零食。 刚开始安明想容进去，但是她不善言辞，一说话就结巴，在一次冷场之后，她慢慢就退出她们的圈子，自己玩好了，反正还有好多知识要学。 安明想退场的时候独自一人待着的时候，高个男又来了。 “你不是要跳部门吗？” 考核之后，安明的成绩出来，全场最高分。 那个叽叽喳喳乱叫的女孩首先表示不服，“最后一题是她吵我的！” 安明还在懵逼状态中，好像有一题请教过别人，但是不是最后一题。 可是那女孩就是不服，她说，“我要上诉！” 安明还在想自己没违法，她上什么诉。 就看到那个给安明留下深刻印象的黑皮肤酒窝男发声，“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都是开卷考试。” 是的，这次考核经理apple一直强调要好好背技术主管教的知识，考试的时候还要随机应变，不过最后却来了一个大惊喜，开卷！ 但是因为题目都带有一定的应变能力，所以就算开卷考试，如果之前没有做足功课，还是不行。 不过还好，安明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又是修修补补的发烧友，特别喜欢这些高科技产品，字写的有那么工整，主考老师给了很高的评价。 从参加培训到现在她一直默默无闻，因为一次高分把她推到人前，安明挺不好意思的，特别面对那个大胸脯又露半截的那个女孩。 她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很好强。 这次开始只有七十几分，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因为她也很努力，而且在团队里特别活跃。 要上诉，她也支持。 凭什么一个默默无闻的女孩得了那么高的分数，而她一直努力的活跃气氛，拉拢人心，还把本地的拆二代富婆拉在自己手下，却输了这次比试。 安明承认这个女孩真的很棒，聪明能干，可是也有不幸的童年。 无意中聊天，安明得知，她来自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 上面一共五个姐姐，她是第六个。 父母在生她的时候还是希望能生下一个儿子，可是等婴儿的啼哭声响起，还是一个女孩，她的妈妈便封肚了。 直感叹命里没有婆婆命，一辈子只能做丈母娘，所以对这个幺女也不好。 她被放养着长大，不过还好上面五个姐姐对她还算不错。 特别是上学这件事情多亏了姐姐们。 开始上小学的时候，妈妈迟迟不让她去学堂。 因为感觉自己肚子里出来的都是女娃子，出门丢人，在村子抬不起头，连最小的女儿也受这种情绪的影响，不让她出门，不出门就不能去上学，“不上学就不上学，女娃子要嫁人就行！” 上面的姐姐们身受其害，不想让自己最小的幺妹再跟着遭同样的罪。 姐姐妹联合起来一起对抗父母，最终父母妥协，这个可怜的妹妹终于走进学堂。 快高中毕业的那年，她考上了三流的大学，老妈怕花钱，又收不回成本，便不让她去了，就这样成了光荣的外来妹。 “你这个外来妹很聪明，让问都做了你的手下。” 富婆不知道为什么很喜欢这个桀骜不驯的外来妹，突破年龄的限制也要给她做搭子，而且还经常贴钱给她改善伙食。 安明有时候都很奇怪，为什么她们的关系那么好？ 不过她开始很不合群，喜欢独来独往，话说多感觉很累。 她喜欢对着电脑屏幕，和客户线上打字聊天，解答客户的疑惑。 质检曾说过，“你的解答会让客户感觉很温暖，但是你对身边的人却很冷！” 安明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因为生活过多的失望，代入到职场。 安明开始想念自己以前阳光灿烂的日子，那时多开心，对陈君又充满更多的信任，还有一起研学的朋友们，不知道他们现在都去哪里了？ “你要尝试改变自己的心态，否则对你以后职业的发展不利！” 安明突然愣住了，这话太一针见血，她自然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改不掉。 只要一闲下来，满脑子就是悲苦d调，随便来个音乐就能把她弄哭。 然后她就拼命的工作，打字的速度上登上了风火轮，kpi变成了部门第一。 真是因祸得福，可是从长远来看，“我还是希望你能打开心结，把关注点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转向生活，你的身边的人！当然不是说不去关注客户，只是把更对的重心给一些身边人，不要眼里心里只有客户！” 安明知道这是一份真心话，千金难买！ 第175章 小白老师 质检说的极对，可是安明做不到。 因为动不动就爱哭的体质，几乎没有人敢主动敢招惹她。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安明和幺儿妹发生了矛盾。 这个矛盾发生的也突然，更奇怪，安明自己都理不清。 那天安明休息，因为是北方人，突然，想起来要吃个饺子，自己开始手工做起来 做好后就拍个图片发一下朋友圈。 可是没想到一会小心心就涨起来了，好多赞赞，安明异常很开心，这真是特别有意义的一天。 突然她看到一个评论，评论的内容是，“真好吃，明天带过来给我吃吧…” 然后后面还跟了一朵小红花，红的很诱人。 安明看到评论人，刚开始感觉很陌生，心说这是谁呀？ 再仔细看头像眼熟，揉着脑瓜子想了半天，因为美图有点过，在轮廓里才找出原主是谁。 是幺儿们，那个来自扬市的妹子，和王老太是同乡，隶属于南方，不吃饺子。 更没有想到幺儿妹会给她点赞，并且还评论，评论就算了，还让她把饺子带过去给她吃，看完之后好久安明都不敢相信竟然会发生。 可是却结结实实的发生了。 女人第六感告诉她，幺儿妹不喜欢她，这事从参加培训安明考核得了最高分开始。 幺儿妹是一个外放的性子，烈焰的红唇高调的喜欢把自己表现出来，当然的优秀的一面，从展露头角开始就以大姐大自居，虽然实际是她可能刚满18岁。 当然安明在培训结束之后正式入组开始就一直小心翼翼，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存在，可是她的kpi太好了，几乎每个月都拿部门第一，这就成了别人无法逾越过去的坎。 当然别人也无法忽视她，几次别人来示好的时候，安明都吓得六神无主，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种示好，有时候她感觉这种嗜好特别麻烦，还是一个人独立的好。 安明不是傻子，她知道幺儿妹在示好，那她也要主动一些。 于是她包了很多饺子，全部打包好，不过失败的是都放在一个食品盒子里了，这就为后来埋下隐患。 到了公司后，她刚坐下，那些要示好的人都过来问她要饺子吃，其实她有点受宠若惊，既然都来了，那都给你们吧。 于是她把食盒都给了和幺儿们坐在一起的人，她想着幺儿们反正要一起吃的。 可是她忽略了，幺儿们还没来，她上晚班。 不幸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等幺儿妹来的时候，大家都把饺子吃的只剩几个，而且还是破皮的。 幺儿妹虽然最后也尝到了安明糟糕的手艺，不过安明这次带的饺子成了她与幺儿们友谊路上的绊脚石。 幺儿妹次日下午就开始故意找安明的茬了。 刚开始安明感觉很莫名，主动示好的是幺儿妹，现在想要生出事端的也是这个家伙，到底所为如何呀？ 正当安明不解时，甲方爸爸的一个部门主管来了。 这个主管和幺儿们关系极好，好到可以胡聊海吃的地步，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安明坐在第一排的地方，能听到幺儿们他们的对话。 “你怎么了？不开心？” “有人欺负你的公主了！” “谁？我去教训他？” 甲方爸爸估计也不知道怎么可能会是安明，安明的印象他们都知道，木讷胆小文静，却工作极其认真负责！ “怎么可能？” “你是不是不敢？” “哪有我不敢的！” 当然甲方爸爸没来找安明的茬，但是在质检话术时故意找安明的茬。 他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的跑来安明的座位上，“你看看！你这个是不是给客户发错话了？” 安明正在认真和客户聊天，帮客户解答，突然来了一个微胖的男人要当场查看他的聊天记录，她有些不开心，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我说出去的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不会有错的。” 安明一边要应对这位主管的询问，一遍还要解答客户发来的疑问，为了应对越来越多的询问，她只能盲打，可是速度还是下来了。 安明有些急，这样她的kip就会受影响，可是这个男人就坚定了她有错，还不走开一直在问。 甲方爸爸本来就是替他小徒弟出气的，他没有想到安明这么硬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想要走又觉着很尴尬，一跺脚一咬牙就来一句，“这句话语法有问题！” 安明彻底无语了，咋了你们培训还培训语文课？ “我可以给你读一下，这你很快就会发现这句话不仅没有语病而且还非常优雅客户也易懂！” 安明这句话也彻底得罪了这个要为幺儿妹出头的老家伙。 他是本地男，并且非常爱慕幺儿妹，愿意为幺儿妹出头教训不识趣让他爱徒不高兴的人。 今天他想教训一下安明，要不然他觉着自己男人的面子都没了。 可是他忽略了安明是kpi第一的人，不会轻易出错。 安明坚定的回答，“我的回复没有错！” “怎么可能没错？” 男人没想到安明如此自信，还不给他面子。 “你自己看一下客户的问题，在念一下我的回复！” 既然是针对语文的问题，那就一一剖析给他看，安明发复念了几遍，都觉着这句话很完美，可是男人就是不松开。 这时apple来了，“小白一会就来，找小白问一下就行了。” 然后把男人拉走了，安明开始一个人哭泣，一包纸都用光了，还是在哭，爱哭的体质再加上真委屈。 因为安明的哭泣这件事不了了之。 但是安明一直想知道这个到底有没有语病？ 小白来了之后，安明上前问，“老师，我的那个有语法问题吗？” 小白笑了笑，“没啥事，你放心好好工作！” 安明很安心，她就是喜欢小白老师，一种从心底的仰望，从培训的时候就开始，那个面容黝黑个子极高，但是小起来牙齿很白又有俩酒窝的甲方爸爸，她就信生好感。 不过她很奇怪明明很黑，为什么要叫小白老师？ 第176章 小黑变小白 小白老师很黑，牙齿却很白，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安明最喜欢小白老师的牙齿，每次他笑的时候，两排牙齿都露在外面，她就偷偷瞄老师牙齿上面有没有食物残渣。 瞄过之后惊叹是真的没有食物残渣耶！ 从牙齿到牙龈的部位都保持的特别干净，肉色的牙齿透着红润的釉光，如新生儿一般，这是安明目前为止见到的最干净的牙齿。 立刻好感度提升了好几个级。 有时候安明都觉着这世上再也没小白老师这么优秀的人，他的笑迷人，他的黑很特别，有一发现他的牙齿真好看，健康的美。 因为发现了小白老师很多的优点，安明开始有点迷失自我。 每次小白老师来的时候，安明就控制不住的开心，工作更有热情，突然间就喜欢上工作，就像是步入热恋的青年人看见意中人想要拥抱，想要…… 当安明意识到这样的感官真的很奇怪时，却发现小白老师已经悄悄的住进心里。 就这样像小时候读书一样，因为喜欢某科目的老师，这一科目就出奇的优秀，卖力的干活，工作更有出色了，kpi.碾压所有的人。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白老师？” 她的秘密被发现，自己可是已婚人士，被定义了可不好，特别是对小白老师而言。 “是欣赏！” 偷换概念谁不会，不过是真的欣赏。 有一点可以肯定，安明也做过别的部门的一线，小白老师是她见过最好的甲方爸爸。 态度上永远不会居高临下看他们这些第三方的人。 但是毕竟人不是钞票，不会做到人人都喜欢，各花入各眼。 有一个女孩子就非常不喜欢小白老师。 “我不喜欢那个小白！” 安明感到很奇怪，竟然会有人不喜欢小白老师，而且叫起来还不加后缀。 “那个人对我的要求太严了，总纠正我的话术！” “有错给你纠正肯定正常！没错谁找你！” ”可是这样有损我的面子！” 安明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奇葩人，不喜欢别人帮她纠正错误，还在乎面子，要知道面子和工资比起来不值钱。 当然安明不能阻止别人对小白老师的不喜，正如她不能强硬的拉别人喜她一样。 部门里有好几个女孩子奇怪的问apple,“为什么不叫小黑老师，要叫小白老师？” 这个问题深究可能要回到博士创立公司之初。 当时甲方没有把线上客服的业务外包给第三方，全是自己公司的员工在做。 博士在创业初期，就将小白老师招入自己的麾下，博士自己也说就是看中了小白老师的黑和那排雪白的牙齿。 初期的研发和小部分在线的销售，分别交给了技术主管和初来公司的小黑。 对的小白老师刚开始因为黝黑的皮肤被自己所带的部门下属悄悄的起了个外号叫小黑老师。 因为领导好说话，总是微笑，这些下属对仅次于他们的这个小领导没有任何怕意，甚至会调侃，直接把“小黑老师”叫出明堂来了，以至于小部门内不知道有博士，只知有一个小黑。 因为互联网行业的兴起，网店的兴盛，博士也顺势而为搞起了网店。 可是谁来负责这一块就不得而知。 博士的意思是找一个自己人，信得过又听话的。 一个平级的同事，先推荐起来，“叫小黑来，小黑会五笔打字速度极快！” “那拼音打字的人也行，只要速度快就可以了！” “要忠诚度高的！” 同事无意中的聊天或许成了老板挑选合格负责人的关键。 这是一个新兴的行业，也是一个新部门，只要被选中就是部门的老大。 许多人跃跃欲试，一直跟着博士创业到现在已经十年有余，好多人还在底层混着，都想趁此机会往上爬升到中层去。 可是博士看中了小黑。 印象最深的不是黑，而是他那一排整洁的牙齿。 因为博士自己也是特别注重保养牙齿的人，每一年要去清洁牙齿，偶尔吃过饭的时候，上一趟厕所遇到小黑。 “你那么爱干净，吃完饭要刷牙！” 以来一直博士都有一个好习惯就是这个，没有想到今天视察分部也能遇到和他同样生活习惯的人，如同遇到半个知己。 还有这个黑大个，虽然一米八五的个子，看起来憨厚，笑起来却那么温暖，还有一对酒窝。 “你是哪个部门的？” “跟着白老三老师在跑销售。” 博士的一下子印象更深了，要知道白老三这个人一向给人的感觉是吊儿郎当，虽然业绩出众，但是压不住人，不服众，下面的人总会直呼其名，可是这个黑大个却加了一个后缀，以示尊敬。 博士就觉着这种人可以重用！ 线上的业务挂起来的时候，博士特地点名黑大个和白老三共同掌管网店，一正一副。 黑大个一下子从初到公司只管两三人的小职员升到了一个是三十四人的新兴热门并且被老大时刻惦记着的小组。 谁也没想到黑大个还超过白老三成了部门正级。 “小黑老师洗白了？” “你们快看，小黑老师的网店里的名字叫小白？” 当分配网名的时候，“小白”这个网名被博士指定给小黑。 慢慢的小黑老师就变成了小白老师。 刚开始时起步 异常艰难，店铺没什么人过来，但是慢慢的人气就积攒起来，成了公司三大支柱之一。 小白老师的名气也越来越响，这几年又留下外包业务，公司整合将客服部外包给安明所在的售前售后服务中心。 安明也很庆幸自己在这个部门学到很多东西，不过为人处世还是没学会。 在于电脑恋爱的中安明的kpi.始终如一保持部门第一，但是却得罪了同事。 “安明，你再这样下去，要没朋友了！” 这可不是威胁，安明确实没有要好的同事和她做朋友，总是独来独往。 因为这个关系，经理又找到她，希望她可以放下架子主动融入幺儿妹的团队。 是的，幺儿妹虽然业绩和kpi都没安明好，可以说差好多，但是她会处理和别人的关系。 第177章 难以融入的职场圈子 幺儿妹是怎样的人？ 安明知道她特别能造自己的圈子，也会拉一群子入自己的圈子。 这一点安明没有，也不会。 “安明，你是我们团队的人！” 没有想到，一早，安明竟然收到幺儿妹递过来的橄榄枝！ 自上一次两人发生矛盾之后，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说话。 因为很惊讶，安明一直没有搭话，只是愣愣的发呆，脑回路不够用，还在想发生什么情况，突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轻轻的推了推她的后背，她才反应过来，然后就是语无伦次，“是--是--” “是什么是啊？以后小伙伴们要一起好好工作，我们是一个团队！” 经理apple笑的像一朵花，推着安明往幺儿妹的方向走，“要不你以后就坐在小姬身边，售后的事情她也可以带带你。” apple想让安明走售后的路，售前的事情她已经处理的太明白，以至于有时也把售后的事情一起处理了，而她不自知，这是小白老师在做质检的时候看到的。 而且她非常欣赏安明处理客户的能力，好评率非常高。 小白老师非常欣赏安明的仔细认真负责，把售后漏掉的部分给做了，做了后也没有邀功。 便极力向apple推荐，希望委以重任，但是都被安明直接拒绝。 当apple知道后惊讶于安明的默默无闻，却又非常认真还有强大的工作能力，但是apple感觉这个女孩不愿意融入到集体当中，好似有非常难言的痛苦拴住了也的内心，走不出自己的圈子。 正是因为这样，apple希望外向的幺儿妹可以带带她。 距离上次吵架之后，这是安明第一次和幺儿妹身边的人那么近过，其中包括幺儿妹，她本能的想要往后退，但是apple在，总不能不给经理面子。 “好的，但是我售后做不来，只能先做着售前的工作。” 安明不想做售后的事情，感觉太麻烦了，怕自己应付不来，“谁说你不会做，小白呀说了，你都做了好多售后的工作，帮他们解决了好多的漏洞，其中还有一个小姬的，如果没补上，那后续要赔偿多少，被客户给坑走多台电视机。” 公司最近出了一批新型的电视机，是有二百九九元的会员在里面，有的客户领取完之后，再换了一个账户过来领取，就等于重复套现公司的现金，这样是可以避免的，只要核对好设置内的自留码就好了，但是那个有十八位数字再加上三个大小写的英文字母，一不小心很容易出错，被客户钻了空子去。 之前组里就有一个孩子妈妈出了这样的错，据说公司减免一万以后后，还是欠了五千多，但是那位妈妈说自己就是打不死的小强，只要公司还给她机会，就发光发热，誓死不离开公司。 其实那位妈妈遇到的情况有时候防不胜防。 安明在线聊天时就会有遇到这种情况的概率，因为最后在点确认，才能再次发送一个新的自留码给客户，就需要售前售后反复核对那二十一个字。 “你上次的饺子我忘记了,如果你下次还包再给我带点。” 安明在apple的授意下坐到幺儿妹的旁边，说实话她有点紧张。 之前都是在最前面一排，她的住在角落里，门一张就能看到大门口，刚开始时她不是很喜欢这个位置，但是慢慢习惯后发现有个好处就是没人打扰她，本就喜欢安静，静静的打字挺好。 累了可以小休息一会，现在一下子被调出来了，前后左右都是人，有点怕怕，更怕小白老师突然在后面看她怎么在线联系客户。 “你以后就做售后吧？帮监管数据，防止幺儿妹粗心。” 幺儿妹突然问到安明，“我--我能行吗？” 她不是很自信，做售后，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这个项目 她从来没有做过，就怕出错，要知道出错一回，就是几千块钱没了。 “你要对自己有自信！” 安明怀着沉重的心情下班回家。 以前的每次下班后都感觉特别轻松愉快的，可是今天为什么感觉那么难过？ 现在是冬天，天气黑的早，到五点的时候，太阳就快没了，突然间楼道里刮出一阵风来，安明不自觉得把羽绒服往身上裹紧。 这时有一个人影过来拍了拍她的后背，今天这后背都被拍了两次了，真是太奇妙了。 “陈姬发，你就别拍了！今天我的后背都被拍弯了要！” 这个男生很白，北市原住民，据说家里只有一套房，自住. “你为什么不把房子租出去，搬回家和老妈住一块儿?” “才不去呢！自己住多舒服。“ 安明总是感觉这个男生有点傻，要知道他住的那套房子可是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要是租出去估计要六千多，可比他现在的工资要高两倍还多。 从市区来到这里上班要跨越两个区，走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太不划算！” 安明这样说的，但是还是挺喜欢这个小伙子，没有本地人的骄傲放纵，却有着外地小伙的勤劳苦干。 “安明，我感觉你做人有点问题！” 安明突然走不动道了，陈姬发怎么评论起她了，这样有点冒犯，她不开心，可是平时这一组里她又和陈姬发玩的最好，不想和他闹翻。 安明就不说话，已经是孩子的妈妈了，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儿，可是她不想改，一个人安静的做事，真的不要太爽，搞什么人际关系，太累！ “可是人活在世上，要和周围人接触的，不能只把自己关起来！” 陈姬发的班车来了，是五点半的，因为不是同一个方向，安明还要往后走，坐六点的班车，两人分道扬镳。 到了园区出口，安明看到一个熟人，马上班车就来了，那人要去哪里？ 安明大喊着，希望那人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不过喊了几声后人还是越来越小，走远了。 安明只好失望的走进班车，今天还是司机王师傅，“呦，小姑娘又见！” 第178章 巧遇大阿姨未看中的前女友 “小姑娘，你们这儿的工资不高，但是稳定，对吧？” 今天班车没有几个人坐，后车厢内有两个，中间一个，是前面就安明。 “这里的姑娘我都知道，家里条件都好的不得了，还有轿车接送，在这里头上班都是混日子，家里不缺钱的主！” 司机转着方向盘，也不安明听不听自顾自的说着，一个急刹车转角右边车头大灯处钻出一个拉着拖车的大妈，拖车后面一大捆水芹。 “晦气，这些本地的老太们不在家里享受，没事瞎溜达什么！” 班车师傅看起来约五十几岁的样子，精瘦。 不过一听口音就知道不是本地人，不过有一股老油条的感觉，非常油滑。 对于他的问话，安明正不知如何回复，接下来老太的出现为她化解尴尬，虽然她的工资确实不高，但是进公司之前有签过保密协议，不能随便透露个人公司给到第二人，如果她不遵守协议直接就说出来不大好吧？ 安明抬头看看，这个车顶上是有摄像头的，好几个正对着她，万一她罔议别人工资被拍下来穿网上就不好，在外要谨言慎行，顺着出现的老太，安明改了话题，“危险啊！刚看起像盲区。” 安明心说这样说总没错吧，既回答了问题，又不显得尴尬。 “盲区！盲区！” 司机有点感激安明为自己的疏忽找到理由开脱，刚确是盲区，盲区内还只顾聊天。 人都是有好奇心，天天拉着这么一帮姑娘小伙，而且这些姑娘小伙偶尔还有私家车接送，好奇心驱使，眼观安明老实木讷的丫头想套几句他不知道的内情来。 可是内情没套出来，差点没把自己送走。 班车师傅因为刚才的小插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手上的动作没停，继续转动方向盘往前开，过了转角，一直直行，前面有一个交警在查车子，堵了一会，无聊的看着外面。 “咦？什么时候这边又建立了一座高楼？” 安明自言自语，却不想又被班车师傅听了去，“有一段时间了，这楼都建了半年啦！” 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坐的位子离班车师傅太近了，就在右后方隔一个座位而已，心里有点后悔，没想到这位司机是个聊神，下班了只想一个独自冥想一会，再往后换位子吧，有点尴尬。 安明往窗外望下，过了这个口下再往前之前就快了，路已疏通。 “小姑娘，你多大了？” 没有想到聊神又开始了社死的话题。 女人的年龄一个陌生男人也想知道，安明尴尬的手指都掐出水来，直接拒绝又不太礼貌，下次还得再坐他的班车，要是得罪了不大好，那怎么说呢？ 她再三思索之后说道，“反正不小了。” 然后捂着嘴以示这个问题有点太敏感，不好意思说，可是没有想到师傅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越发的大胆直白起来，“对象谈了吗？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 晕，安明其实想说她都是孩子她妈了，就不劳他老人家介绍操心了，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班车师傅一直以为她未婚，有好几次坐他的车子，都旁敲侧击的说想把什么远房侄子介绍给安明认识下。 那时安明以为这个家伙纯属闲得蛋疼，想找人聊天。 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经过几天了，多久时间，这家伙旧事重提，还想再做媒。 要是她没有结婚，只是单身一个，这事还好说，见个面也无妨，可是她已婚，虽然现在她对自己的婚姻不再满意，但是还没有想过要离婚，毕竟还有一个女儿等着她的医治。 还好，再过一个路口，就到地铁站了。 车子停下来时，安明假装着急忙慌的，“快下来啦，一会交警又要来查车了，师傅再见！” 安明逃也似的跑进地铁口内，这个班车她不想再坐了，可是地铁站和公司这点距离怎么办？ 正在想的时候手机响起，安明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来，触屏滑开，是陈君，“你下往后路过地铁站给女儿买个热狗，她想吃！” 在这个地铁站内有一个露天面包店，开在地铁站转角处。 安明来到面包店，挑选好女儿想要的热狗，放在盘子里，“买三送一，要不要再来几个，只要一个不划算的。” 面包店女孩推荐起来，对面来了个女孩，浓眉大眼，皮肤略小麦色，一头乌发扎起一根极粗马尾拖在后背一直垂到腰际，这女孩长得给你一种健康的美，特别是一双圆溜溜的杏眼和乌黑的头发，羡煞旁人。 心说这样的长相在这里卖面包屈才了，应该往大商场走，打扮收拾一下都市野性美女的招牌。 安明乍看之间发现看这个女孩有点眼熟，却一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心里想大概是她多心了，这个样大眼的女孩天天见，所以眼熟。 “你才来第一天，就会推销了，不错！果然是做过的就是不一样。” “谢谢店长！” 安明一听，这才来第一天啊，可是怎么那么眼熟？ 安明按这个女孩推荐的购买好，拎起纸袋子想走，可是又想问一下女孩，她们有没有见过，不过这个问题似乎有点傻，要是见过，以这个女孩的性格不会假装不认识她。 想想还是算了，于是走出面包店，转角就是楼梯便往下一层走去，身后却传来一个店内两个女孩说的话声音，“你谈的那个本地男人怎么样了？” 是那个被叫店长的年纪稍长些的女孩先说话，然后新来的女孩似乎因为这件事情被提起来变得很委屈，“他妈妈不同意，说我配不上她儿子，说她家在锦江豪庭都有一套超大别墅，我这种外来妹哪能配得上她家！” 新来的女孩明显因为被看不起显得义愤填膺，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颤。 锦江豪庭，面包店女孩这套路怎么那么熟悉，安明已经下到站台，心里还在琢磨刚两个人的谈话内容，突然眼睛一亮，大阿姨的报应来了。 第179章 大别野岂能人人都有? 安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快的想回到家见到陈君，竟然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一进家门，女儿冰冰已经从幼儿园被接回来，两条小腿蹒跚着来到她的面前，“妈妈，热狗呢？” 安明故意神秘的把袋子放在身后，“宝宝，你猜？” 然后慢慢的把一个纸袋子往女儿面前一送，冰冰的小手欢快的接过袋子，把中间的红色胶带吃力的撕扯掉，看到里面大大小小的面包，开心的抱起安明，“哇！这么多啊。” 看到女儿开心的样子，听那个女孩的推销果然没错，虽然钱花了不老少，但是孩子开心。 她盘算着口袋的余额，这个月还有几天就发工资了，不用担心，还行能撑到月底的。 自从安明上班之后，陈君安心在家里带女儿，当然所有的家庭开销都是安明来出，每个月给陈君一千五百买菜，电费水费还有燃气费这些都是安明来付，至于女儿的零食还有衣服鞋子平时感冒发烧看医生全部安明来出，陈君只要把孩子接送好，给女儿做好饭菜让孩子吃进去就行。 这样的日子目前来说挺满意，几乎每次回家都有热饭热菜吃，安明轻松很多，自己省心省力，还省得伸手问陈君要钱，当然她每次也是主动给陈君钱，不会让陈君问她要的，伸手要钱的日子不好过。 以前她带孩子的时候，从来没有主动要过钱，因为有一次陈君不给，被辱骂为废材，啥也不会，只会伸手要钱。 当时安明在想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孩子是吃什么长大的，还没有仔细回忆起来，陈君已经将一盘炒好的菜端出来，是一盘青椒豆皮炒肉丝，这是安明这一段时间爱吃的菜之一，几乎每顿都有，女儿冰冰也爱。 难过的思绪翻篇。 洗过手之后，安明将女儿拉过来，一起吃饭，“面包别吃了，先吃饭，吃完饭有肚子再吃面包！” 女儿似乎不乐意，在袋子里安明还买一份巧克力夹心小饼干，也是那个女孩推荐的，本来是尝试的想想可能孩子爱吃，不爱吃还有陈君，陈君还是巧克力吞咽机，从小就爱吃这些甜食，公公婆婆就是糖尿病体质，这一点安明一直反对，怕陈君将来也会得糖尿病。 可是没有想到女儿特别爱吃，“妈妈这个很好吃，下次再买点。” 糖心汁液不小心粘到手指上，还不忘记放在嘴里舔舔，安明只能把女儿拉过来坐在饭桌前。 “你要是不好好吃饭下次就不买了。” 这当然是纯属威胁让孩子好好吃饭的话，因为安明还想去看看那个女孩，套些话出来，大姨妈的“好”她还记得，想要报答来着呢！ “你知道我今天遇到谁了？” 安明很想把这件事情也告诉陈君，虽然还没有确定下来这个女孩就是大姨妈反对的那位，但是事情有太多巧合，锦江豪庭，那里传说是北市电视台的主持人聚居地，着名的调解类主持人许如平就住在那里，还有其他不知名的小明星很多。 而且这这房子还没有涨价的时候的，那边房价已是普通人望尘莫及的。 大阿姨之所以在那里有套别墅，和陈君也有关系。 据陈君自己说他当年还是毛头小伙时交了一君的狐朋狗友，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倒卖房屋，中间赚取差价，那几年房子价格几万块钱一套，不过大家普遍工次都低，对于老百姓来说已是不小的数字，但是个别发起的人还是有的，想转换大的房子，还有极个别像陈君这样炒股票，那时期货还没有，只能抄股票亏损的，还不上债，只能卖房。 而且房也在涨价格中，但是这个涨价格幅度对于刚需的老百姓还不敏感，但是陈君和那些狐朋狗友们发现了，就趁此机会想要赚倒买倒卖的钱。 就是这个时候，陈君把大阿姨拉进自己的圈子里。 刚好那年，大阿姨买断工龄无事可做，而且手上还有现钱。 “大姨妈，房子要涨价了，你现在买反正将来要用的。” 陈君是指给小表弟结婚用，就这一个儿子，大阿姨当然不会委屈了他，肯定会给最好的。 在陈君的建议下，大阿姨买了锦江豪庭旁边小区两套房子，一大一小。 这个小区马上要面临拆迁，陈君说是内部消息，可不可靠还待验证，但是大姨妈完全相信了这个侄子，再加上旁边还有好多中介的忽悠助攻，房子的事情敲定。 不过真的没有想到这个房子果然动迁了，是为了两号线地铁而迁的，地铁要延伸到南郊必经这段，当时锦江豪庭还在建，不可能拆在建的房子，只能迁了这个老破小，一拆迁钱生钱，手上的余钱更多了，这时她看中了旁边的在建的锦江豪庭。 因为经济开放之初有烂尾楼的惨痛教训，开发商为了吸引业主，推出了买房送户口的政策，要知道当年北市的户口压的可是很死，像安明这种嫁过来要满十年，而且还有年龄上的限制，两个都符合标准才能迁入本市。 这户口一送，多少有钱又需要北市户口的金主们蜂拥而至，锦江豪庭一夜爆红，然后开发商根据势头又开发二期，三期，还有四期，好巧不巧二期就是老破小旁边。 “你不知道吧？这里面还有好多咱们电视台的主持人，他们也在我们二期这儿购房了呢！” 和明星住一块，那是多开心的事情，大阿姨大手一挥不顾大姨夫的反复，下单买房，虽然还是期房，也不怕烂尾，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里头有明星，不怕。 没有想到这豪掷千金成就了大阿姨家幸福生活的开始，这小别墅买对了，目前光租金都够他们家一年的花销还足足有余。 大阿姨比较务实，多少人都羡慕他们，让他们搬去别墅区住和明星做邻居。 那些人哪知道租金的魅力，尝到甜头的大姨妈把自己的老破小装修一下继续住，那大别野还是租出去，有钱人付房租付的都畅快，到点钱就到账。 第180章 挑儿媳的标准似乎一样 钱与明星做邻居这件事情比起来，还是钱比较香。 大阿姨买断了工龄之后很难再找到像之前银行里那样舒适的工作，而且还有两年就到了退休的年龄，好的工作找不到，去马路上扫大街，现在还有几个本地人愿意干这个？换她也不愿意，之前可是银行后勤的主管。 现在跟着侄子炒房，小赚一笔也有大赚一笔的时候，折腾个两年也就退休吧！ 没有想到这一折腾日子反而越快越好，这几年靠收租金又在市买了一套商品房，将来给儿子结婚用，那个金疙瘩还是放着不能动，用来生蛋。 当然也没有忘记侄子，为了感谢侄子，大阿姨没少操陈君的心，想介绍女朋友给他，却发现自己儿子也没，那就算了。 于是催促侄子给自己买房子，将来为娶媳妇用。 自己阿姐，也就是侄子阿妈，这几年虽说没怎么发病，可是还是糊涂着，儿子的婚事不知道操心，也不会操心。 可是侄子不是儿子，多管人家要生气的，见她催促无果后后面给了侄子一万块钱，说是感谢费，其实也是买断亲情的费用。 陈君都二十好几的时候还是喜欢折腾，没定性，把他拆迁的房子都给卖了，这一点大阿姨是反对的，她认为再怎么折腾都不能动老窝，这是生存的根本，可是陈君动了，于是在后面的几年内，房子再涨，陈君也不能把原来卖掉的房子再赎回。 大姨妈也认清了形式，陈君是个爱折腾的人，可是得有人会控制他，否则就会一直折腾下去收不住，可是现在能控制他的人还没有出现，即使后来安明出现，可是大阿姨多眼尖的人，一看就知道安定明管不住陈君，事实证明也是如此。 于是就和老伴商量拿出一万块钱作为感谢费送给陈君，了断他们以后的经济牵扯。 当然这些都是和安明正式领证之前的事情，那时安明才刚认识陈君，还不了解肯前的男人是什么品性，只是单纯的想要找个依靠。 了断经济牵扯之后来往就少了，陌生感便出来了。 大阿姨好几年都不在和陈君联系，除了去医院看望陈君的阿妈时偶尔遇到。 这几年她一直以为陈君爱折腾，但是也不会太差，至少自己的房子会有的。 可是没想到，再一次见面竟然是借钱。 陈君告诉安明有一次他去找大阿姨借钱，大阿姨没借给他。 “你为什么借钱？” 安明一直好奇，后来的几年，陈君好像一直处于借钱的状态中，总是在半夜给银行打电话延期还款，但是不知道那些钱借来用于什么。 现在想来估计都是炒股票了，因为安明当时劝他买房子，陈君是很排斥的，但是对于炒股票却很热衷。 可是股票低迷，根本挣不到钱还亏，那时陈君的生活费几乎都靠安明，不过安明不自知，这对她老说都一家人都事情，可是陈君却瞒着她欠了一屁股债，这债务还算夫妻共同债务。 陈君说这事大阿姨说。 安明承认大阿姨对陈君的偏爱，但是这种偏爱伤了安明的心。 就像大阿姨说的，陈君的一切都是陈君但债务的是两个人共同承担。 安明觉着很不公平，奈何她是远嫁没有娘家人撑腰。 过去多少年，陈君又回到起点，安明想着大阿姨的那套别墅心寒，为什么就不能落到外地媳妇手上？ 她做不了大阿姨的儿媳，但是有一个人可以。 “阿君，人大阿姨的那个别墅一年收房租都能多少？” 想起来面包房的那个姑娘要是和大阿姨儿子成了，也是未来的包租婆，钱财诱人心，估计那姑娘应该是知道的。 “人家的秘密你那么感兴趣！” 阿君不愿意提起大阿姨，因为就在上周，陈君又瞒着安明去问大阿姨借钱了。 她老人家现在已经六十来岁了，还在为儿子的事情烦着呢，怎么可能借钱给陈君，而且也知道借给陈君的钱是有去无回的，更不可能错了。 自从她反对儿子和面包房女孩后，儿子就再也不谈朋友，杜绝一切适婚女性完全孤家寡人一个人过，而且还搬到婚房里去。 “儿子，那个面包房女孩有多好？” 那个女孩她是一点也没看上，长得也不白，头发那么多，洗头都要用好多水，屁股还那大，多费布料！ 怎么儿子就一定看上了？ “你不是说屁股大好生养？” 儿子不明白了，之前给他介绍的对象专挑人家的屁股是大还是小，太小的还不要，现在却嫌弃上屁股大的。 “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是有得挑，才挑的，儿子好的总会来的！” 大阿姨坚信，儿子一定能找到让她满意的儿媳妇。 其实的她的想法就和安明的师父一个样，儿媳妇不一定儿子喜欢，但是要自己喜欢才行！ 安明并不知道这些，要是知道早就给她出个主意可以让师父取个经，或许就能找到满意的儿媳妇人选。 今天的饭菜很好吃，安明多吃了一些，肚子撑得很大，陪着女儿在一边玩积木。 “我今天在面包店里看到谁了你知道吗？” 安明反问陈君，此时陈君正在厨房洗碗，水流声响起，盖住了安明的声音，看陈君没有回应，知道他没有听到。 他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南北很长，厨房在房子的最北面，还隔着了堵墙，陈君现在正在洗碗，如果声音不大一些，他是听不到的。 等待陈君把碗洗好出来后，安明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和陈君分享她今天的见闻。 “今天我在面包店里见到你大阿姨看不上的你小表弟的女朋友！” 陈君擦擦手上的水渍，“我小表弟还没有交女朋友，我大阿姨不允许。” “我知道呀！我说的是前女友，你大阿姨反对的那个！” 安明很神秘，其实她也有一颗八卦的心，好奇要是小表弟知道这个女孩在地铁站卖面包，会不会找去？再次和老母亲对抗？ “那个女孩长得挺好的，就是有点黑，不过比我白。” “那是黑还是白？” 第181章 复仇的心升起算忘恩负义吗? 安明最近白了，按照陈君的说法是北市江的水喝多后皮肤就变白了。 刚来北市的时候，她黝黑黝黑的，而且还有点婴儿肥，看起来就像一团黑棕子。 那个时候本地的同学就会嘲笑她，也说她像一团黑棕子，不过慢慢来北市江的水喝多了就会白过来。 现在倒是不黑了，不过也老了，安明感觉到岁月一点点的流失，手指甲都没有以前锋利，塑料袋都撕不开，硬一点的只能靠牙齿咬，可是近几年牙齿也有松动。 “我最近都长白头发了。” 安明有一拨没有一拨的说着，扯得东南西北，让陈君有点烦。 陈君讨厌提起过去地些让他丢份的事情。 当时他向大阿姨借钱，给的理由是什么来着，彩礼钱啊，对安明娘送的彩礼钱。 当时大阿姨听到后拉爆了，“安明一个外地人能嫁到北市就烧高香了，娘家还要彩礼？” 这理由显然大阿姨信了，她认为安明开始飘了变得贪得无厌，但是她不借，安明不配拥有彩礼钱！ “你就告诉她南方人娶媳妇没有彩礼这一规定的！” 这陈君哪能说，彩礼钱只是借钱的幌子。 股票一直低迷，陈君开始跟人学炒证券，可是证券是一个长期投资，不像股票每天那么灵活，于是他就用信用卡套现，套到了一点钱全部投到证券里。 可是钱还不够，于是他就找安明，“你去办一张信用卡吧！” 安明没有这样的习惯，也不喜欢提前消费，她怕自己还不上。 “不办！” 陈君没有想到安明连解释都不愿意直接拒绝，那一段时间愁的头发都白了几根，可是安明却忙得很，天天忙着上班熟悉业务崇拜自己部门老大，没有时间理会陈君无理要求。 不过更无理的还有，陈君突然问安明要身份证，不过还好，那几天安明把身份证寄回老家，让最小的弟弟帮她办理户口登记。 没有法子的陈君就想到这个办法，安明娘家要彩礼钱，不给就把女儿叫回去。 他想着大阿姨一直都很疼他，每次和安明的利益发生冲突时都是向着他，那么这次也会向着他的。 “什么彩礼钱，一个外地人还要彩礼钱，还要那么多！” 陈君这次借的数额是很大，足有二十万，而且这二十万全部说成是给安明的彩礼钱。 他是这样打算的，等钱到手后，就先在自己卡里转一圈，然后再套出来，还给大阿姨一部分，就说自己想办法挣的，面子也挣回来了，还有一部分就放在证券里等待生财，生财了再还。 可是他没想过证券也不是一定生财的法宝，也有亏损的时候，如果亏了，那这个钱就落在安明的头上，那些亲戚还不得吃了她。 幸好，大阿姨没借，当然这样事情陈君也没有敢让安明知道。 “真是可惜，你大阿姨那么有钱，当年我阿妹就是没看上你小表弟，这要是成了就不用便宜外人！” 安明的心思想促成面包店女孩的好事，当然首先她要确定一下那个女孩是不是大阿姨说的那个女孩。 怎么促成，安明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不过需要陈君的配合。 “阿君，你不是说小的时候你和你小表弟的关系最铁？那么你到时候邀请他来我们家玩一下行吗？” 陈君对安明的提议很排斥，一起长大的发小里就他混的最差，现在连个工作都没有，整个家庭煮夫，哪有脸邀请别人过来玩？ 安明看陈君一直不理，就把面包店女孩的事情说给他听，“你就别瞎操作了，哪有那么巧？” “是真的巧，就是那个女孩，当初你大阿姨来家里的时候还把照片给我看过，我认识，特别是那一双杏眼，婴儿肥的脸庞，我一看就认识！你就把你小表弟邀请过来，剩下的事情都不用你管！” 安明想起来这事要是成了，大阿姨可不得气死，虽然有些不忍，但是实在解气，安明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大阿姨对她就那么大的敌意，看她就像防贼一样。 当年生孩子的时候，就连那些亲戚们送的红包她也特地交待，“这些钱都是阿君的，和你没有关系！” 自己一片真心都喂狗了，现在想起来还是心疼。 大阿姨当然会讨厌安明，并且防着她，和那二十成彩礼钱有莫大的关系，虽然事情到最后没成，有好次大阿姨都想把这个事情责问一下安明，可是每次话到嘴边，都被陈君挑开，大阿姨只当陈君是因为太爱安明，不忍她难堪，哪里想到这只是侄子借钱的由头。 这样的误会一直到如今也没有解开，安明也开始种下仇恨的种子，感觉自己对不公平的对待，需要复仇才能解决。 “你是不是工作太闲了，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最近工作是有点闲，线上的客户没有之前那样子一下全部涌过来，现在像细水长流一样的慢慢来，安明的业务又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事情很容易就处理干净。 人一闲下来容易想多余的事情，安明想之前在大阿姨那儿受的委屈，还有陈君亲戚们轻视的眼神。 “那我要不要去学个车？” 安明又想到将来以后的日子，孩子的脚一直不好，上周带孩子去医院打针灸，医生说可能需要长期来打，现在她已经工作，有了经济收入，将来或许可以买车，买来的车子总不能给陈君开吧，这家伙连个单车都不会骑。 于是收拾好女儿后，想找一下关于学开车的相关信息。 “你不去睡觉？明天不上班了？” 家里只有一台电脑，陈君也想看，他想看自己的战绩如何？ 虽然陈君不去上班，但是在家里会炒炒股票，经营一下之前购买的证券，还有最近入手的期货，其实这些加起来，陈君也算是一个小负翁，可是这些都不能拿出来，现在信用卡还欠着钱，眼看马上到月底了，问老婆要钱吧，不大可能。 陈君知道，安明一个月就那千块钱，给他一半外，剩下的到月底也就光了，能存下的恐怕只有几块钱的零头。 第182章 请勿发出噪音 可是月底就是还款日，他得想个办法，现在安明又占着电脑，陈君只能旧事重提，“你去办一张信用卡吧！” 安明确定自己没听错，关于这个提案之前她就拒绝过，办信用卡那是不可能的，现在又提，“你烦不了？” 然后继续查相关的信息，查的时候突然想起来饭桌上的事情，“你下周邀请你小表弟来我们家吧？” 这次她没有很确定，她怕陈君看中她想要报复的心思，自从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安明有时也会觉着自己是不是有点忘恩负义了？ 大阿姨除了对自己的轻视傲慢和提防外，其他都很好，还会照顾她的婆婆。 一下脑子像被泉涌一样，都是事情。 还有婆婆，多久没去看老人家了。 至于卖掉房子这事，安明没敢给婆婆说，陈君更不敢说。 “怎么那么多事情办不完！” 安明突然止住握鼠标的手，要学习开车的话必须得准备六千五百块钱，这是刚在网上查的，再便宜一点她不敢，怕人家骗她。 不过最近手头紧，几乎都是月底就见光，真要学车必须现在开始就要存钱。 可是月底还要去看婆婆，两百块的礼物要带吧，还有陈君的什么表阿姐的女儿的儿子要过满月宴，这个要多少？ 当时安明生女儿的时候，她们一家子都快来给了两千，虽然这两千最后入了陈君的口袋，但是算他们收了人家的人情往来，那现在要还的，至少也得两千零一块吧！ 这边习俗就是这样，人家给你送来人情，你再回不能回得比之前少，大于一元也是大，反正不能少！ 还有大表哥的女儿十月份结婚，虽然还远着，可是也是一个事，需要惦记在心里。 “钱不够花呀！” 安明嘀嘀咕咕，开始自言自语，然后转身看着坐在床边刷手机视频的陈君，”麻烦声音小点！” 陈君外放的声音确实很大，弄的她心烦意乱，“电脑让给你！” 安明起身开始收拾，现在晚整八点，还有她最爱看的一本仙侠剧马上要开始，心情再不好也不能影响她追剧。 她边追剧，边看时间，现在快九点，明天她说休息，但是女儿还要去去上学。 “宝宝，快睡觉！” 安明不敢回头看女儿，只能对着电视喊女儿睡觉，现在最精彩的片段，她已经看到女主为了男主爆发出洪荒之力毁天灭地桥段，不舍得错过。 ”妈妈，你电视的声音太大，影响我休息.” 因为过于专注差点忘记，被女儿提醒吐吐舌头，赶紧把电视声音调小，瞬间室内安明的几个分贝。 想想楼下的邻居，明天又一次恶战。 安明搬过来的这边，遇到一个非常奇葩的邻居，不允许他们一家三口在室内穿鞋，要光脚走路。 “现在是什么季节？” “我管你们是什么季节，我献丑，先吵！” 夏天还好，可是冬天呢？冷啊！ 北市的十月份就开始冷了。 这个很奇怪，虽然地处南方，但是一到深秋和冬季就特别湿冷，是那种冷到骨头里的阴湿的感觉。 要是这个月份光着脚走在地板上，就算穿着厚厚的袜子也不行。 楼下的邻居竟然提出这种无理要求，安明只得无法买来许多垫子放在地板上，以此来隔音，可是声音这种东西就是通过煤介传播的，隔音再好也是累赘。 现在她不小心放那么大声音，明天又给自己找麻烦。”宝宝，你先睡吧，妈妈看这一段就睡。” 孩子很懂事，说了几句话，孩子就钻进被窝里，过了约十分钟左右时间，女儿睡着了。 过了一会安明就听到有人在敲门，她心坏了，“仇人来了！” 可不是仇人，只要遇到楼下的这一家子估计都疯掉，翻身她们家有一点声音，楼下就寻来。 她已经很小心，禁止女儿蹦跳拍，但是走路不能再禁止，要不然边爬？安明快速穿上外套光着脚板跑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一个老女人，正是楼下的邻居。 深呼吸，然后鼓足勇气迎接暴风雨，可是打开门之后，她啥也没说，直接递过来一袋蔬菜，安明懵逼，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我们自家种的，给你们吃！” 安明不知道要不要接过来，楼下的今天是怎么？ 突然想起来一段时间针尖对麦芒，这反差有点大。 “阿姨，我们今天不是故意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那么只能先低头，首先她是小辈，其次不能得罪楼下，否则有可能去房东那告状。 虽说得罪邻居大不了得罪房东，得罪房东就是滚蛋，搬出去，但是安明目前不想办搬，因为马上十月份，房子不好找，要是能坚持到年底就更好，那个时候许多外地人都回老家，房子空出来，房子好找。 “今天没啥？我们没听到你们吵，很安静！这个我们自己种的，都是新鲜的，拿去吧！” 楼下阿阿姨笑容可掬，弄的安明云里雾里。 直到次日她才知道，原来楼下的怕房东本人过来住。 房东是一位年轻力壮的小伙，并且是人才引进到北市大学副教授。 但是他的女儿刚刚出生。 要说楼下为什么知道，因为房东还有一套房子也在这个小区，并且和楼下的201的表阿姨是邻居。 表阿姨就住房东家隔壁，每晚听着孩子哭声，几乎都失眠了，但是刚出生的婴儿让他们如何？ “这一对年轻人太不会照顾孩子！” 表阿姨都想毛遂自荐去帮他们免费带娃，“这孩子太能哭了！” 不过还好楼下的房间多，就让表阿姨过来过渡一下。 昨晚家常一聊，才知道安明一家的好，突然发现自己逼得紧了，万一安明搬走，再来一家又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听表阿姨说，那边房子比较小，唯恐住不下，要搬来这边，一想到装修的轰鸣声脑仁疼！ 于是就发生了昨晚楼下的拎着表阿姨种的小菜过来敲开安明家的门。 人和人比得死，货比货得扔。 这一比较他们发现安明一家的好。 安明最近确实很好，走路都是轻手轻脚，唯恐吵了楼下的清梦。 第183章 单纯的孩子说，我是一个小傻子。 次日安明带女儿下楼玩，也听说了这事，把安明开心的不得了。 女儿冰冰在小区里有两个玩的特别好的朋友，一个是五号三楼的小黑孩，一个就是住在最末一楼的陈小艺。 冰冰一直想要邀请她们两个过来家里玩，可是陈小艺有个特点喜欢大喊大叫，把楼下的叫上来就不好了。 可是听到楼下那样的事情她也放心稍许，而且是白天正当时的时候，邀请孩子上来玩，应该问题不大。 于是让邀请的三四个孩子来家里玩，今天她给她们包馄饨吃。 其中名字叫陈小艺的女孩，个子比安明的女儿矮是三分之一个头，但是对安明的女儿极好。 每次出门都像一个大姐姐一样关心女儿冰冰，其实两个人都是同年，或许可能她还比女儿小上几个月，但是懂事的让人心疼。 安明特别喜欢她，不过女儿无意会给安明说，“妈妈，陈小艺很奇怪，她说的话有时候我听不懂。” 陈小艺是有点奇怪，说话的时候总是在反复吃力的咬字，有点像三岁的孩子在说话，还有点结巴，但是眼睛很纯，安明时常看到她一个人在小区花园里溜达，孤独的影子让人心生怜悯，而且这孩子总是天真的抬头对询问她的大人说，“我妈妈会骂我奶奶说傻子，我妈妈说我也是傻子，嘻嘻，我就是傻子！” 安明赶紧制止，“不许说自己是傻子！” 陈小艺有点像一个特殊儿童，但是安明不敢确认，其实是心里不想承认，因为她照顾起走路不好的女儿起来又像一个大姐姐照顾小妹妹。 “妈妈，陈小艺把我当洋娃娃一样照顾！” 今天陈小艺也来了，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小黑，和陈小艺一起长大的小姑娘，比她大一岁，不过个子不高，和冰冰差不多，安明感觉本地人的身高都不高，而且很黑，陈君说，“是海风吹的。” 这边离东海很近，但是她从来没去过海边，有时不明白他们说的很近，到底是多远，明明看不到海滩好吧？ “这边原本就是海滩，后来围海造田才多出这些土地。” “你们这些外地人总觉着本地人放多有钱骄傲自满看不起外地人，你们哪知们老祖宗吃了对多少苦才给后代留下福气！” 安明可从来没想过，她是外地人，但不羡慕这些，别人的钱夺不走讨不来，不如过好自己小日子，而且她的女儿也有一半本地人血统。 还好女儿冰冰很聪明，每次考试都是双百，腿跑不过，走不过，老师都会牵着她的小手，这一点安明特别安心。 现在又在小区里交上朋友，作为妈妈可要好好款待这些小客人。 孩子们很开心，特别是陈小艺大喊大叫起来，冰冰就很讨厌这样的陈小艺，“你声音小点，楼下要找来了！” 听到陈小艺的叫声，安明还是有些心惊，怕楼下的又蹬蹬跑上来制止，这样就会扫了孩子们的心，不如他自己过来制止一下，安明再忙，忙着擀皮，她自己和面，自己擀，安明不喜欢外面菜场卖的馄饨皮总有股说不出的味道，还是自己擀的味道有原始面粉的味道，吃起来香。 现在她正在洗昨晚楼下送过来的小青菜，这些孩子有点吵，要是被楼下嫌弃，又是一场麻烦，安明从厨房出来，看到地毯上爬的都是孩子，又不忍大声呵斥了。 不过还是得提醒一下，这些孩子才八九岁的年纪，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声音稍微小点，楼下阿姨听到了要过来凶人的。” 实在无法，一句两句这些孩子听不进，只能拿出楼下的过来胖猪吃老虎吓吓她们，孩子似乎还是很开心，没有被安明的话吓到。 特别是陈小艺扯着嗓子又叫两声，吓得安明赶紧把已经煮熟的馄饨端出来。 卧室里安明铺了一张地毯，毯子延伸到整个房间，她把从网上买的可移动的小餐桌摆在孩子们中间，然后端过来几个大海碗，这些馄饨冒着热气，看起来很好吃。 “来，孩子们趁热吃！” 还有陈君的一晚，今天她休息，陈君也可以休息了，现在已经中午十二点，还在床上躲懒。 安明将馄饨递给他，“你牙不刷了？” 其实陈君已经不刷牙很久了，只是安明还是习惯的问候一下她，这个男人已经彻底放弃，现在只是她上班后看孩子的工具人。 不过还是得哄哄，免得懈怠。 陈君接过来，“是啥馅的？” “给你吃就吃，别多嘴！” 安明不想给陈君多说话，厨房锅里还在煮，她的尽快回去，看着锅，别把盖子给顶开。 临走的时候突然想到昨天交待的事，“你小表弟，快约一下！” 安明打算尽快实施自己的计划。 正好明天下班的时候过去面包店，以给女儿买面包的理由在那女孩嘴里套点话出来。 要是她跟大阿姨闹翻的更好，可以更加恶心一下她老人家，安明被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一跳，没想到自己那么邪恶！ “你别瞎弄，吓到大阿姨！” 陈君不赞成安明这样做，当初他老娘就是因为一把伞给吓出精神病的。 每次说到这，安明都不信，“丢一把伞就能把十几岁的人吓出毛病？” 关于精神病这块，安明直觉是遗传，到时遗传给谁，就像一个定时炸弹，她一直担心遗传给了陈君，因为大伯哥那么聪明，估计不会。 凡事没有绝对，当地一位特别出名的导演，传说就很聪明，生的俩个儿子都有问题，但是安明想公公婆婆不算特别聪明的人，不过他们的上一辈却特别出众。 安明瞅着陈君，恍惚之间多希望陈君快点病发，这样就可以送进医院，总比时刻会多出许多不知名的外债要强。 罪恶的想法撤走，孩子们的笑声传来，混沌做的非常成功。 “咚咚…” 敲门声最终传来。 安明赶紧嘘一下让孩子噤声，室内瞬间静下来，安明开门。 是一个干净漂亮的小姑娘，年龄大约十岁左右的样子。 第184章 被霸凌的陈小艺 小姑娘穿了一水蓝色的格子洋装，脚上是一双带扣的平底小皮鞋，鞋面闪着呦呦的黑光。 安明的第一眼就是惊叹，“多干净的一个孩子！” 她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要不要让她进来，家里和这姑娘比起来不大好，正在愣神之际，姑娘说道，“我想进来一起玩可以吗？” 这孩子落落大方，一点也不怯生，就好像和安明已经熟悉百年的感觉，她的话好有有魔力，安明自动把门打开，然后一个手势让姑娘进屋。 “妈妈，谁呀？” 冰冰在里屋里喊，她今天很开心，妈妈帮她款待的这些小伙伴，她最喜欢，特别是沈小黑，成了目前最要好的朋友之一，至于陈小艺，只要不再大喊大叫，可以考虑。 这时安明领着这个干净到极致的小姑娘来到卧室门前，“孩子，她们都在地上玩，你要脱鞋子吗？” 小姑娘进来看到咖啡色的格子地毯上坐了三个小丫头，有一个她认识，妈妈说她是个小傻子，小区里的胖奶奶带着一个男孩经常用言语霸凌她，想帮都不知道怎么帮，因为那奶奶总是辩解，“我只是开开玩笑，又没打她！” 确实没打她，但是那言语明显具有侮辱性，小傻子听不出来，还笑嘻嘻的对过往的人喊，“我是傻子！奶奶说说我是傻子！” 前句胖奶奶乐呵呵的看着她说自己是傻子，后一句胖奶奶立马炸了，“你这傻子，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周围的人都看到就是这胖子引导陈小艺的，只是她看起来人高马大女版黑旋风李逵，没人敢惹。 小姑娘心疼陈小艺，妈妈只能摇头，“走吧，这孩子智商不足，以后有得被人欺负！” 如今在这里看到陈小艺的笑容，小姑娘感觉这位阿姨真善良，“阿姨，她们玩得好开心啊！” 小姑娘抬头瞧一下安明，开心露出一对小虎牙，安明这才看清这孩子单眼皮，小起来见牙不见眼，但是皮肤特别白，不像这里的本地原住民那么黑。 “我爷爷是从市里来的，我妈妈是京市的，从小就没吹过海风。” “你怎么想起来我们家玩？” 安明知道自己问的鸡肋，但是还是想问，这孩子是谁呀？ 她不认识，就算再感觉漂亮一孩子要进到家里来，不知根但也要知个底。 “我是你们楼下的！” 小姑娘自我介绍指了指脚下，然后又说道，“她们笑的声音都传到我卧室，我妈妈让我过来看看，顺便给阿姨女儿送一个玩具。” 说罢这孩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熊，是米色，安明看到后感觉特别眼熟，还没细想，姑娘就脱了鞋子，又多了一个细节，把鞋子往旁边推推，然后觉着小熊边走边说，“阿姨，我知道哪个是你女儿。” “妹妹，送你一个小熊。” 小姑娘把手摊开，米色的小熊安静的躺在她的手心，刚开始三个孩子都怔怔的看着进来的陌生小姐姐，突然陈小艺大喊，“是她，那个姐姐！” 哪个姐姐，陈小艺结结巴巴讲不清，脸急得黑红黑红的。 这小姑娘安明算认识了，不过全靠猜。 这时小姑娘又说道，“你今天怎么那么开心，没被那胖子语言霸凌？” 什么情况，安明听到不一样的语言，这些孩子多可爱，虽然陈小艺有点智商不足，但是很单纯商量，在这个小区里还有霸凌她的？ 安明来了兴致，转身进厨房把煮好的一碗馄饨端端好，把厨房火关掉，走进卧室。 “来，妹妹，阿姨煮的馄饨给你一碗。” 安明不知道她叫什么，但是又不能一直小姑娘小姑娘的叫这，便沿着本地人的习俗称呼这孩子一声妹妹。 “阿姨，我吃过了，不用！” 安明看这孩子真的不要，还用手往外推，就想自己吃掉，先不离开，听着谢孩子们八卦一下，没有想到陈小艺举起双手，“我要！” 这孩子真是太实诚了，安明真怕她吃撑了，算上这一碗，已经是第三碗，但是孩子爱吃，安明很有成就感，就给她了，这一次没盛太满，吃完再消消食就没啥问题。 “陈小艺，你怎么把这当自己家了？” 冰冰有点生气，这个陈小艺每次都这样，非要把肚子吃撑才肯罢休，“你吃坏肚子，你妈妈要怨我妈妈的，我们可陪不起。” “冰冰，没事，吃完你们一会去楼下消消食。” 面对争吵安明只能出来打圆场，向着自己的女儿不能做的太明显，向着陈小艺又不行，负责孩子要吃醋的。 ”阿姨，你对陈小艺太好了，我昨天下午还看到陈小艺在楼下滑滑梯那儿被八十九号的小胖子霸凌。” “霸凌？陈小艺你还被霸凌？怎么霸凌？” 安明心疼这孩子。 “小胖子和他奶奶一起，她奶奶贼胖贼高，好像一个大猩猩，胸像一个大口袋！” 这时一直和冰冰玩布娃娃的小黑妹也说道，“她奶奶可凶，我们都吵不过她，还把陈小艺给骂哭了！” 安明越听越陈小艺好可怜，她妈妈安明看到过，嘴巴向右侧歪着，说话口齿不清，但是很客气，说话的时候不流哈喇子，不过看起来像是后天造成的脑瘫。 但是这个话不能说出口，只能在心里猜测，不过陈小艺被骂哭，安明很好奇，是什么话能把一个天生的乐天派骂哭。 在她的印象里陈小艺一直嘻嘻哈哈，乐天派。 “那个奶奶骂陈小艺是傻子生的，还骂她也是傻子！” 小黑妹说完小姑娘说，“陈小艺海说自己就是小傻子！” 小姑娘难明显有点激动，“人家骂她是傻子，她是一点也不生气！” 小黑妹接过来说，“要是骂她妈妈或者奶奶，她就会哭！” 安明坐在陈小艺的身边，拉着陈小艺的手，“陈小艺，以后不要说自己是傻子！如果别人说你，告诉老师！” “那要是在家来被说怎么办？” ”那你就骂回去！” 安明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教陈小艺反击，这孩子智商不足，平日里被骂，她要是遇到，都会帮忙解围，但是又不能时刻跟着，要是你告诉她父母这个情况就好了。 还有那一对胖祖孙，一看就不好惹。 第185章 米色小熊耳朵上有钻 “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阿姨，什么是咱们？” 安明突然捂嘴，啊呀呀，不小心她家乡的口头语露出来了。 “我老家的方言。” 嘻嘻，这些孩子太能唠叨了，赶紧走吧，去厨房收拾。 “阿姨……” 还好安明跑的快，差点又被叫着，女儿的友谊她就不掺和了，小马宝莉不是白看的，友谊的问题还需要孩子们自己解决。 那个小姑娘倒是很会来事，和三个妹妹玩的很好，冰冰甚至找出了她的小白板，各自轮流当起了老师。 “这个题目，啊？都不会……” 安明听着声音和腔调，大概是在模仿数学老师，而且是女儿冰冰的数学老师。 安明将锅碗瓢盆都洗干净，差不多快过了一小时，今天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特别有成就感。 这时突然想起来陈君卧室还有一个碗，“你说你啊，怎么不知道把碗拿出来给我！” 安明的声音有点大而且还带了点气性，孩子们很聪明似乎以为安明在生气，突然欢声笑语停了下来。 她朝里面微笑着解释，“我们没吵架啊。” “阿姨，我妈妈和我爸爸天天吵架，我爸爸被我妈妈送到了南郊老家去劳改了。” 啊？安明有点不明白，小黑妹想表达什么，但是孩子们已经到了很敏感的年纪，她需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能乱发脾气。 安明尴尬不失礼貌的安慰这小黑妹，“爸爸过一点时间就好了，你妈妈也会原谅你爸爸的。” “现在的孩子可都太脆弱，父母一吵架吓个半死，可不像我们小时候，阿爸阿妈还打架呢！” 陈君总说出不合时宜的话，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让她怎么解释，别看这些孩子只有八九岁的样子，个个脑瓜子聪明着呢，更何况还有一个十岁的孩子在这儿。 “你怎么不去睡觉，出来干嘛！” 安明赶紧去关孩子们一起玩的那间卧室，今天冰冰很开心，不想被陈君给破坏氛围，“阿姨，我妈妈昨天还和我爸爸打架呢。” 不小心得知楼下的秘密，心里嘀咕可不是她有窥探隐私的癖好，是你家闺女自己说出来的。 怕小姑娘继续说下去，只好打算绕开弯找话题，无意瞥见盘腿而坐的女儿右脚脚边摆放了一只米色小熊，它的耳朵上还亮晶晶的。 安明想起来这是小姑娘送来的米色小熊，难过眼熟在这里看到过，“冰冰，你看那个小熊耳朵上有颗钻石！” 很大的一颗，安明在门口的位置看的清清楚楚，有了这颗钻石这个小熊更显得质地上乘。 其实安明忽略了一件事情，她记忆出现混乱，这个小熊第一次出现在她家里，之前没有过。 但是她没有心情去深究，只想让女儿度过一个快乐的休息日。 时间飞快，敲门声响起。 安明开门，是黑小妹的妈妈，别说这母女俩个真像，同样有点龅牙，还黑，都很精瘦，像被海风吹过，但是微笑很甜。 “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安明也很客气，这是第几次接触本地人的妈妈，传说她们都看不起外地女人，为了不显得自卑便假装不在意又非常小心翼翼的应对，“沈妈妈，你客气了，孩子们玩得开心就好。” 安明看下墙上挂着十块钱买的钟表，除去慢了的五分钟后，还真差不多可以回家了，但是还是要和孩子确认一下，安明对着卧室喊道，“沈妹妹，你—你妈妈来了，还要再玩一会吗？” 安明憋着一口气说完，因为紧张竟然有点结巴，不明白自己为啥紧张，是怕沈妈妈不好相处嘛，不过这一嗓子还是把沈小黑喊了出来，她快速的跑过来，腼腆的小脸露出两个酒窝，安明突然在这孩子脸上看到小白老师的影子，思绪竟然不受控制的飘向远方，此时小白老师在加班吗？ 赶紧收回思绪，应对眼前，沈小黑似乎没有玩的尽兴不想回家，“妈妈…” 孩子话还未出口已被打断，安明瞬间明白，这是一位强势的妈妈，及时安慰孩子，“下次再来玩。” 摆手示意孩子听妈妈话，沈小黑无奈跟着妈妈后面下楼。 “小黑回去了，我也走吧？” 首先是十岁的小姑娘，她此时已经完全放松，可能因为楼下只隔着一块楼板，距离相当近更快融入进来，孩子们很喜欢小姐姐。 这就是可能说的那种小的总喜欢和大的玩。 刚刚这群女孩们在研究数独，冰冰在小白板上画好，将最后一个数字填进去，“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就这样很简单！” “可是—可是我还不会…” 说话的是陈小艺，她脸上显出三岁孩子才有的天真，表情凝结这太难了，“我的数学考五分，老师还夸我了。” 冰冰开始有点不信，“真的假的？” “真的呀！” 这孩子，安明真担心，她出门会被欺负。 “快别说了，陈小艺，跟我一起下楼？” 到现在安明还不知道小姑娘叫什么名字，人十岁的孩子已经有了保护隐私的意识，她不说，安明也不想问，“妹妹，你知道她家具体地址？” 安明想送她回去，看外面的天空已经有点暗，沈妈妈都知道过来寻女儿回家，陈小艺妈妈估计不会，上次在公园里看到嘴歪眼斜的陈小艺奶奶就知道这个家庭比较特殊。 传说她妈妈也是脑瘫，目前在重残活动中心做工，每周三周五会休息，但是周末不能休，不过还好有一个正常的外婆可以接送孩子。 “冰冰，你在家里等妈妈，我去送一下陈小艺。” 安明快速穿好外套，要出门，这孩子脑子不行，但是动作很快，如果安明不快点，就可能追不上，这孩子马上就跑下楼。 她担心她会遇到霸凌她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安明特别喜欢陈小艺，每次看到陈小艺橘黄色的头发都想到小时候的自己，那个时候自己也会霸凌，只是霸凌她的一群毛孩子。 那时她上小学三年级，每次放学都会走过一条长长的林间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