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霓裳点山河》 楔子 轰隆隆,天空一阵闷雷响过,漆黑的夜空时不时划过一道闪电,知了吱吱的叫个不听仿佛在控诉这夏日的闷热。 与外边吵闹的情景不同,青鸾宫中煞是宁静,许是因为主人太过沉重的气氛,宫人们各安其职大气不敢出,整个寝殿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照到青鸾殿中身着碧水蓝天色宫装女子的脸上,她面上沉重周围气压十分的低,身着盛装面容经过精心描绘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轰隆,电闪伴随着雷鸣,哗啦憋了半天的雨像是瓢泼一样从天空坠了下来,将地上的闷热之气瞬间驱散开来带来了丝丝凉意。 随着这声雷鸣而来的是青鸾宫寝殿门被踢开的声响,宫装女子闻声站起身来转过头,神色淡然的看着门口眼中满是怒火的男子,他身上的五爪蟠纹金龙刺痛了她的眼。 涟景携带着熊熊怒火快步走到女子面前,大掌掐住女子的脖子,不知是痛心还是痛恨道:“舞霓裳你背叛了我。” 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朕,灼痛了舞霓裳的心。涟景是真的想要掐死她的,毕竟她让他的二十万大军节节败退,让姜国连失两座城池。 涟景闪现着怒火的眼睛中夹杂了不敢置信和疼痛,看着脸已经通红喘不上气来的舞霓裳心中却传来阵阵的疼痛。只要他稍稍一用力,他就能结束了她的生命,对二十万大军有了个交代,可是涟景迟疑了,他下不了手。 “为什么?朕三千宠爱都给了你一人,为什么要背叛朕?”涟景最终还是放开了她。 呼吸骤然通畅,舞霓裳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起来,听到涟景的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讽刺的笑了起来,“你还不明白为什么吗?” 涟景被她眼中的讽刺刺痛,有些凄然的笑了起来,“原来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原谅过我,这段时间来的弥补都无法让你原谅吗?” “你说呢?血海深仇怎么能忘!涟景从你选择这天下而抛弃我的时候,你已经站在了我的对立面,北棠家一百二十条人命就注定要你替司马家来还。”舞霓裳眼中泛着泪光却倔强的不肯让它从眼眶中留下来,见涟景眼中有疑惑不解又继续道:“怎么?你忘了十五年前北棠家是如何被灭门的了?” 涟景眼中一震不可置信的后退了几步,心中的疑惑顿解,“北棠!” “没错,我就是那条漏网之鱼北棠玥。你们灭了我北棠满门,我送掉你两座城池,再正常不过。”提起北棠家她眼中的恨意就再也遮盖不住。 “永安城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是吗?”涟景突然转移话题低声询问。 “是,再也回不去了。”舞霓裳斩钉截铁,怎么可能再回去,怎么可能,她家一百二十条人命横亘在他们中间怎么可能回去,“涟景,你杀了我吧,否则司马家不灭,我不死不休。” 司马家是姜国根基稳固的重要棋子,而她是他曾用生命爱过的女子,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朕不会杀你,司马家也绝不能有什么闪失,从今以后这青鸾宫为皇宫禁宫,任何人不得随着出入。” 舞霓裳心中黯然,她终究是比不上他的宏图霸业,他可以为了天下在新婚夜舍弃她,可以为了巩固自己的根基将她当成金丝雀圈养,永安城的日子是再也回不去了,那个肯为她舍弃一切的少年终是死在了三年前永安的那场婚礼。 小小年纪倒是很有眼见力嘛 永安城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穿着一身孝服跪在大街上举着一个卖身葬父的牌子,许是人们对于卖身葬父这一招早已麻木谁都没有停下脚步看这女孩一眼。 即使没有人肯停留下脚步女孩依旧倔强的举着卖身葬父这个牌子不肯放下来,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在她面前来来往往的鞋子。 “我帮你葬了你的父亲,你跟我走吧!” 女孩闻言抬头,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妇人看到女孩抬头的那一瞬间眼中闪现了一抹惊艳,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被女孩捕捉。 “跟着我走,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你愿意吗?”那妇人见女孩不说话继续说道,眼中算计的光芒烨烨生辉。 “好。”女孩想都没想斩钉截铁道。 妇人帮女孩葬了父亲,换下孝服跟着妇人到了一个豪华的楼里,处处充斥着奢侈奢靡之色。 “什么风将十八姨您给吹来了!”楼里一貌美的女子见到妇人立马迎接上来。 “自然是有好货色给九娘你送过来了。”那被称作十八姨的妇人好不得意。 “呦,这么水灵灵的小姑娘,长大后定是倾国倾城。”九娘捏着女孩的下巴上下打量十分满意,虽是稚嫩却已经隐隐能看出日后绝色之姿。 “这样吧,十八姨您开个价。” 十八姨也是毫不客气伸了一只手,“五千两。” 九娘眸子一眯却是很干脆的就答应了,“成交。” 女孩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两个人将自己当成货物一般议价,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不管你之前叫什么,从今天开始你便叫舞霓裳。”九娘居高临下的看着女孩,“在这里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若是敢反抗可有你的苦头吃。” 留下这么一句话九娘扭身就离开了,只让一个丫头将舞霓裳安顿了下来。 而她自此也有了一个全新的名字—舞霓裳,以后这里也就是她栖身立命之所了。 * 她话不多,还很听话,这样乖巧的性格很得九娘的喜欢,人也聪明,师傅教的曲子两三遍就会了,更加得九娘的器重,九娘也将她当做花魁接班人来培养,琴棋书画样样不落。 一转眼,舞霓裳来到望月楼已经一年有余,这一个年除了学习琴棋书画,每每到了子时她都要悄悄从望月楼后门悄悄出去。 这一晚她照往常一样从后门悄悄溜出去等了许久却没有等到她要等的人,正要转身回去却听到不远处传来响动。 舞霓裳循着声音看着过去,却是发现一个带着一身血的男子扶着墙跑了过来,看到她来眼中有希望的光芒闪过,“救救我!” “我救不了你。”她冷冷的开口话里没有丝毫的温度,“救了你我就得跟你一块死,我还不想死。”这男子显然就是被人追杀,她要是救了他那她自己也在劫难逃。 那男子还没说话,身后就传来一声戏谑:“小小年纪倒是很有眼见力嘛!” 男子闻言身躯一震知道自己今晚是逃不过了,绝望的认命。 舞霓裳这才发现男子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少年,芝兰玉树,一脸戏谑只不过眼里盛满了阴狠。 是人都会有怕的东西 对上这样阴骘的眼神舞霓裳的心猛烈的颤抖了一下,面上仍是保持着镇定,“我只不过是怕死而已。” 少年狭长的凤眸一眯,重新打量起面前这个小女孩,从来没有人能把怕死说的这么一本正经。只是,她太过于镇定的样子他实在不喜欢。 手起刀落,那男子还来不及求饶脖子上的鲜血就如泼墨一般洒在了墙上。 尽管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血腥的场面,可舞霓裳还是害怕的后退了一步,面上镇定的神色终是有了一丝裂痕。 少年看到她害怕的神色这才满意的笑了,“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舞霓裳警惕的看着少年,生怕下一个血溅当场的就是自己,声音中夹杂着颤抖,“是人都会有怕的东西!” 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让少年来了几分兴趣,持着剑一步一步走向舞霓裳。 舞霓裳看着少年持着还在滴血的剑面色苍白一边连连向后退,一边环视周围可不可以逃跑。 少年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我若是真想杀你,你以为你能跑的掉?” “那也要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以!”即使心里怕的要死舞霓裳面上还是保持着镇定,却是停下了后退的步子。 少年看着她的动作眉一挑,“怎么又停下了?” “你不是说了不会杀我。” “我说过吗?” “大丈夫一言九鼎,你若是食言你就不是男人!”舞霓裳很害怕少年会反悔立马出言威胁。 即使她心智成熟,但依旧还是个小女孩,自己这话里的意思她当然体会不到更深层次的含义,可是对面的少年虽然十五岁却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个男子了,闻言邪魅一笑挑起舞霓裳的下巴,看清了她的容颜也是惊艳不已,“我是不是男人,可不是这么判断的。” 舞霓裳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问道:“那是怎么判断的?” 少年闻言耳边起了一丝可疑的红晕,放开了舞霓裳的下巴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反正不是你这样判断的。” 说完快速转身离去消失在夜色中,涟景一边使着轻功快速离开一边嘲笑自己,活了整整十五年,他竟然第一次落荒而逃,而且还是在一个女孩面前。 想到女孩眼神中的冷漠涟景的心一动,他有些想要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女孩拥有这样的眼神。 涟景转身回去的时候很意外舞霓裳竟然没有走,而是吃力的拖着那具尸体。 “刚才不是很冷漠的见死不救吗?现在怎么又想起来大发善心了。”看到她的动作涟景从房上跳了下来。 对于他突然出现舞霓裳没有丝毫的害怕,停下手中的动作悲悯的看着地上的尸体,“人死了再罪大恶极的人都有权利入土为安。” 原本涟景只打算看着她如何处理这句尸体,但却被她这一句话触动,心中的柔软被勾起来破天荒的发了善心从舞霓裳手中接过尸体。 舞霓裳吃惊的看了一眼涟景,手上却是将尸体放了开来。 永安城城外一片荒芜的小山,舞霓裳带着涟景来到了这一片几乎无人踏足的小山林。 “这里最适合长眠。”舞霓裳转过身对涟景说。 涟景将手中的尸体往地上一扔,带起了尘土阵阵,“剩下的你自己动手吧。” “凭什么我动手,他既不是我杀的,又不是我的亲人。”这个时候舞霓裳又变回了那个冷血的女孩,“我只负责不让他死在大街上那么难堪,没说要帮他挖坟,人是你杀的,要挖坟也是你。” 涟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跟他讲歪理,气的笑了出来觉得面前这个姑娘甚是可爱,双掌一拍立刻有人蹦了出来。 人是你杀的,要挖坟也是你 “主上!”一个黑衣人立刻跪到涟景面前等候吩咐。 “把他埋了!”涟景指着地上的尸体吩咐。 “是!”黑衣人说干就干。 “你还准备在这里给他烧纸?”涟景狭长的凤眸瞥向舞霓裳。 “你才要给他哭坟呢!”舞霓裳不甘示弱的反击。 涟景淡淡一笑,抬脚就走。 却是惊呆了正埋头挖坟的黑衣人,他家主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善良,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姑娘。 从小山林回去之后,舞霓裳每天子时依旧会从望月楼后门溜出去,可是自从那一晚她再也没有等到她要等的那个人,而且自那以后她也再没有见过那天晚上的少年了。 日子也就一天一天这样过去了,舞霓裳渐渐也就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和那个少年给抛到了脑后。 经过一年的学习舞霓裳的琴棋书画有了很大的进步,九娘对她也很满意,也盘算着让她过了十三岁之后就正式挂牌先卖艺,到十五岁及笄在接客。 九娘如意算盘打的很响,却没想到中途杀出了个程咬金,倚红楼的新花魁奔月以文会友吸引了许多的客人,这对望月楼的生意起了很大的冲击。 虽然舞霓裳是她手中的王牌,可是毕竟她年纪还小,还不足以跟奔月抗衡。 平日里楼里的姑娘斗得再狠,在这关键的时候却十分的团结,枪口一致对外,集体为望月楼出主意,毕竟望月楼生意好,她们得到的利益也就更多。 邀月是望月楼的头牌花魁,平时主意也很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也提出了自己建设性的意见,“我知道九娘你重点培养霓裳,她的美貌是攻破这永安城所有男人的武器。可是九娘你也应该知道空有一副皮囊是长久不了的,虽然你平时也请师傅教她学习,可是毕竟比不上孔子书院里的群英荟萃。” 邀月一语点醒梦中人,九娘立刻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你是说送霓裳进孔子书院!” 邀月点了点头,“你想孔子书院在整个姜国都是赫赫有名,不少京都贵族都慕名而来,若是霓裳有孔子书院这一光环加持,日后望月楼岂不是比其他家青楼高出一个层次。” 九娘点了点头对邀月的话很是同意,可是随即想到孔子书院的高门槛就又犯了难。 难道你看不出来考核已经开始了 三天后,舞霓裳已经坐在了孔子书院一年一度的招生考试考场等候。她知道九娘让她来这里的目的,也知道如此高门槛的书院她是如何有资格获得的报考名额,是九娘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关系才得到了这个名额。她知道九娘是将望月楼未来的希望寄托于她的身上,这场战役她必须得要赢。 对于孔子书院她也略有耳闻,这里收学生是不论男女,只有有真材实料能通过入学考试,而这里的老师也都是享誉全国的大家,从这里出去的学生比太学的学生更加尊贵。所以每年姜国贵族的儿女们挤破了头都想通过孔子书院的入学考试,只是通过率却很低,无论多少人最后只会挑选三人,这却丝毫影响不了每个人来这里的热情。 孔子书院的考核很特殊,并不是传统的笔试考试,而且学生一个一个单独面对考官。 孔子书院寂静的后山此刻却是一片闹哄,两个人正在激烈的讨论今年入学考核。 “今天又是一年一度入学考核,不知道又有哪些人能脱颖而出。” “比起哪些人能脱颖而出,我更关心这一届女子部那边的争妍斗艳。” “没错,没错,每年这个时候那可是女学生间变相的选花魁啊!” “不如去看看!” “涟景,要不要去。”提建议的萧琰看向正横坐在窗户边的男子。 涟景跳下窗户朝外边走去狭长的凤眸中满是笑意,“为何不去!” 孔子书院男女生考核是分开的,可即使是这样人依旧很多。 而舞霓裳自一出现到考场就收到了所有人敌视的眼神,女人对比自己漂亮的永远都抱有敌意,舞霓裳却仿佛没有看到她们不善的眼神一般。 “大家请稍等一下,考评老师因为有事情所以考核要耽误些时辰,还请大家在此耐心等候。”一个神情严肃的年轻女子出现在人群中向所有人宣布这个消息。 “什么呀!让我们在这里等候,这太阳这么毒,我们身份尊贵,竟然敢这么对待我们吗?”有世家千金一听立刻就不干了。 “是呀,说的没错。”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这些养尊处优的世家千金的附议。 那宣布消息的女子仍旧是一脸的严肃,丝毫不受她们身份的影响,“如果有等不了的,门就在身后你们随时可以离开自己找地方乘凉!” 人群一下寂静无声,但也有受不了这样委屈的千金小姐,“本小姐也就是看上孔子书院这个金字招牌,谁要来受你们这些下贱人的气,自己找地方就自己找。” 有一个人离开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不过一会就离开了一大半纷纷找地方乘凉。 不远处阁楼,萧琰叹了口气,“姚助教还真是不留情面,一点都不懂的怜香惜玉,不愧是孔子书院的女魔头。你们说呢,涟景,明远。” 顾明远赞同的点了点头。 “难道你看不出来考核已经开始了。”涟景眯着凤眸淡淡看着眼前老师为考核设下的第一局。 她一定能脱颖而出 “你怎么知道的?”萧琰很是吃惊,往年可没有这样的考核。 涟景收回目光淡淡道:“几位考官要真是有事,姚助教怎么可能从荟英阁出来呢!” 一句话解了的疑惑,让两人人顿时醒悟,若老师们不在里面,姚助教怎么可能从里面出来呢。 “照你这么说,老师们一早就在荟英阁里了,可是他们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顾明远提出自己的疑问。 涟景没有回答,他也没有猜到老师的用意,以往只要才情卓越便能优胜,今年这独树一帜的考核方法又是为何?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留下来的只有几十人,姚助教大略扫了一眼这剩余的几十人眸子中隐隐有赞许。 涟景重新又将目光放回到这几十人身上,除了少数几个家庭教养极好的贵族千金,其余的人从她们的衣着打扮不难猜出都是家中庶出,都想借着孔子书院在家中扬眉吐气一番而已。 涟景嘲讽的目光从她们身上略过去,其中一个人将他的目光瞬间吸引,心中暗道:是她。 他眼前的这个女子不就是当初他在后街见到的那个女孩,一年过去了她长高了不少,容貌也更是出色了。然而更吸引涟景的还是她嘴角挂着不易察觉的笑,还有她眼中的自信之色。看来猜出这是一个局的,不只是他一个人,有意思,真有意思。 “看什么呢?”萧琰顺着涟景的目光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格外耀眼的舞霓裳,一拍涟景的肩膀,“我还以为你不近女色呢,看来英雄还是难过美人关啊!不过眼光不错,不错,你说呢?明远。” 顾明远点了点头,“倾国倾城也不为过,只不过就小了点!” 涟景一向欣赏聪明的人,而一个女子如此冰雪聪明更是让他刮目相看,初见时面对危险她的沉着镇定,再见她的自信聪慧,让他激赏。 而对于萧琰和顾明远的误会,涟景也没有解释,不知为何她的慧黠他不想跟任何人分享。 “走吧!”涟景率先离开了阁楼。 “不继续看了吗?万一那姑娘考核过不了呢?”萧琰赶紧追了上去。 “她一定能脱颖而出。”涟景自信而果断的肯定,若是她过不了那他涟景看人的眼光也太差了。 太阳逐渐西移到西山,女子考场 考场门口锣声骤响,跑出去找阴凉地方的考生立马都跑了回来。 姚助教依旧板着个脸,神情一丝不苟,出口的声音呆板又机械:“考核第一局毕,入围的便是刚才依旧站在这里的人。” “什么?凭什么啊!”有人提出抗议。 姚助教面不改色冷冷的看着众人道:“尊师重道,孔子学院最为注重的是弟子的个人修养。而刚才你们有多少人做到了尊师重道这四个字,所以第一局品德这一关离开的人全部出局。” 闻言,舞霓裳嘴角扬起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从开始她就知道考核已经开始只是不知道会是何种考核方式,她终是过了这第一局。 一年不见胆子倒是比以前大了许多 第一局没过的世家千金们气哄哄的甩袖而走,不一会儿原本拥挤的庭院就剩下了寥寥几十人。 “剩下的五十人可以暂时留在这里,今年的考核不同于以往,通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再进行考核,优胜劣汰,最后能不能留在这里就看你们自己的运气了。”姚助教说完这话之后转身就离开,也并没有说她们这些人现在该去哪里。 最后是这里的教管带着她们到了休憩的地方,孔子书院也不愧是久负盛名的高等学府,条件不差所有人一人分得了一间卧室,经过一天的考核劳心劳神所有人都困了,都洗洗睡了。 舞霓裳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细细的打量,想要继续留下来她就得比所有人都要优秀。 推开窗户,弯月如钩,月牙斜斜的挂在天空,周围只有稀稀落落的几颗星星。 她来到永安城已经两年有余,两年,这么短又那么长,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她家庭院的月光了,今晚的月光跟她小时候在庭院中看到的几乎一样。 情不自禁的就走了出去,等舞霓裳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走出去好远了,并且很糟糕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该怎么回去。若是她深夜乱跑被人发现,那她就不用歪考核可以直接收拾包袱走人了。 正当舞霓裳跟个无头苍蝇乱撞一般的找回去的路时,有哭声传进她的耳朵。舞霓裳胆子并不小,也不怕鬼,只是这哭声在这寂静的夜里让人有些瘆得慌。 “不管这哭声是为什么都与你无关,舞霓裳你自己自身都难保,别人是死是活你管不了!”舞霓裳双手抱臂来回搓试图给自己一些暖意。 有时候天就是不遂人愿,你越不想来什么它就越越来什么。 就比如此刻,舞霓裳终于是知道了哭声从何而来,因为这哭的人就在她面前不远处跪趴着,那人的面前站着一个男子手中持剑居高临下。 舞霓裳心中一惊,她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次次走夜路都能碰上杀人,难道这就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察觉到那男子的目光望向了她,舞霓裳心中一颤,不是次次她都有那么好运撞见杀人还能平安无事。 “那个,我就是路过,路过,什么都没有看见,我这就走,这就走,绝不会打扰你,你继续,继续。”说完舞霓裳转身就想跑。 在她转身的时候似乎是听见了一声轻笑,这个笑声有些熟悉,只是舞霓裳根本来不及多想,现在逃命要紧。 只是她脚步还没挪开只觉得耳边刮了一阵风,然后就有一堵肉墙挡在了她面前。 看来她今天是躲不过了,只是无论无何她都要奋力一搏,绝不能就这么死了,掩于袖中的手悄悄抓住匕首,然后迅速的朝面前这人刺去。 只是还来不及刺到那人身上她就已经被人给制服了,来人将她胳膊一扭匕首就从她手中滑落,紧接着又将她反手搂到怀里。 “一年不见胆子倒是比原来大了许多,都敢动手了!” 戏谑邪魅的声音在舞霓裳耳边响起,让她一震。 等着让他顺便把你埋了 舞霓裳连忙向后看去,那道熟悉的凤眸正促狭的看着她,是他,这人竟然是一年前她在望月楼后巷遇到的那个少年,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个男子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可舞霓裳就是本能的觉得他不会杀她。 “一年不见,不认识我了吗?小姑娘。”男子有些粗重且急喘的气息落到舞霓裳的脖子上,说话的气息也是很不稳。 舞霓裳毕竟是一个女孩子,被一个男子这样暧.昧的搂在怀里自然及其害羞,想要挣脱这人的怀抱,奈何男子太过有力,她怎么都挣脱不掉。 “别动!”涟景的声音有些暗哑,“你再敢乱动我就办了你。” 舞霓裳以为他说的办了她就是要杀了她吓得赶紧不再乱动,只是她都不动了为什么这人还拿着匕首抵在她后背,“那个,我都听你的话不挣扎了,你,你能不能把抵在我背后的匕首给拿开。” 涟景闻言耳朵一下红透了,立马就放开了舞霓裳。 在舞霓裳刚转过身来的时候点住了她的穴,舞霓裳立马就觉得自己动弹不得。 涟景手中的剑扬起来,舞霓裳的心立马就提到了嗓子眼,难道她这次是躲不过去了吗?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涟景阴森森的声音让人觉得从骨子里发颤。 就在舞霓裳认命的闭上了眼睛之后,刀剑穿过皮肉的声音,还有哀嚎,只是她身上却没有任何的感觉。 舞霓裳睁开眼睛,就看到涟景的剑正中刚才跪地求饶的女子心脏。 涟景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毫不留情的将剑拔出来,用帕子将上面的血迹擦掉,“敢勾-引我,跟我使阴的,你以为自己还能活命。” 地上的女子不甘的断了气,眼睛却依旧挣得老大,似乎在控诉她不该命绝于此。 之后涟景看都没看一眼地上已经死去的女子,只轻轻说了声:“处理好,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很快就有人从夜色中跳出来清理痕迹,舞霓裳之间那黑衣人往尸体上倒了什么,然后那尸体很快就不见了,吃惊的睁大了双眼。 涟景挡在舞霓裳面前,为她解开了穴,“女孩子家不适合看这么血腥残忍的场面。” 舞霓裳神色复杂的看向涟景,这个男人杀人不眨眼,却那么柔和的跟她说这么温暖的话,这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还不走?等着让他也顺便把你处理了?”涟景声音略带戏谑。 舞霓裳赶紧撒开步子就跑,惹得身后的涟景好笑不已,看来她真的是怕死怕的要命。 只是也顾不得去看她笑话了,刚才那个女人给他下得烈性的媚药被她刚才在他怀中一通乱撩拨内力已经快要压制不住,还不能使轻功,这样会更加剧药效的发作。这附近好像是有一个湖,他必须得去那里了,否则他觉得自己后半生可能真的就要不行了。 舞霓裳跑了一段路才想到自己不认识路,刚才那个男子既然能在这里就说明他识路的。意识到这点,舞霓裳赶紧跑了回去,可回去之后才发现真的就像刚才那个男人说的一样没有任何痕迹留下。 我一定会考虑等你及笄后娶你过门 心中奇怪她走了才一会儿,怎么就没有了踪影?想来应该是还在附近呢吧,提起裙裾沿着另一条路就去寻那男子的踪迹。 还没走多少路舞霓裳就被一条湖给拦住了去路,突然想到人家可是会轻功的,怎么可能跟她一样走回去呢? 摇头暗笑自己真是蠢到家了,还是靠自己找路回去吧。只是看着眼前这一片湖步子却迈不动,今天晒了一天的太阳身上黏腻腻的。 舞霓裳朝四周看了一下,寂静无声,将衣衫尽数褪去走到湖里,湖水有些凉刚进去的时候舞霓裳不禁打了个冷颤,没过多久就适应了湖水的水温。 冰凉的湖水淋在身上洗去了积攒了一天的尘嚣,只是湖面上突然泛起巨大的水花,舞霓裳本能的伸手去挡,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男子从湖中钻了出来,本能的伸手抱住自己。 “是你!”两个人异口同声。 涟景没想到大半夜在这里洗澡的女子会是她,舞霓裳也没有想到这人也会在湖里,刚才他在水下,那他该不会把她给看光了吧!只是现在是晚上,湖里应该是一片漆黑,他应该没看到什么的,这样一想就放心了许多。 只是舞霓裳却不知道涟景自幼习武,目力本就超出常人,漆黑一片也无法对他有什么阻碍,所以刚才在水下所有不该看到的他都看到了。 “你……你……你无耻!”舞霓裳气的话都说不完整了。 涟景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看到女孩的身子心中正暗自窘迫,听闻舞霓裳的话突然玩性大发,原来她也有惊慌失措的样子,还蛮可爱的,就想逗一逗她,故意又朝她走近。 “无耻?我怎么就无耻了?做事也得有个先来后到,是我先来的,要说无耻也还是你吧!” 舞霓裳被他倒打一耙气的脸都红了,任她心智再成熟,终究是个在礼乐教化下长大的女孩子,被一个男子这么轻薄了泪水立马就涌出了眼眶。 本来涟景只是想逗一逗她,没想到她却哭了,手刚伸出去想到咯什么立马就收了回来。 “我不看你,你穿上衣服吧!”涟景立刻背过身去。 看他真心回避的样子舞霓裳这才放心的游回岸边,拿过自己的衣服飞快的套上。 “我换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少女略显清冷的声音传入涟景的耳中。 涟景转过身去就只见舞霓裳穿戴整齐的先在岸边没有丝毫情绪的看着他,迅速游回岸上也不管衣服上滴答滴答的税走到舞霓裳身边。 “怎么还没走,该不会……” 涟景话还没说完,就被舞霓裳给截断了。 “没有要你负责的意思!我只是,只是不认识回孔子书院寝阁的路想你带路。” 涟景嘴角一扬好看的凤眸睨着舞霓裳,“一般女子被男子看了身体不都要求男方负责吗?” 舞霓裳对涟景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那你就当我是二般的女子吧!” “阿嚏”涟景觉得她这个笑话真的是有些冷,否则他怎么会打喷嚏。 “不过你要是要求我对你负责的话,我一定会考虑一下等你及笄之后娶你过门的。” 你可要好好保管我们的定亲信物 舞霓裳朝他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涟大公子表示很受伤,居然被人给嫌弃了,就他这样貌在永安城他说第一谁敢说第二,舞霓裳这句话可是深深刺激到了涟景。 “既然你这么说本公子可是娶定你了,等你及笄一定八抬大轿将你迎进门。” 舞霓裳一副看疯子一样的表情看着涟景并不想理他,涟景却不这么想。 “既然我们将已经定了亲,那总得有个定亲之物才行。”涟景将舞霓裳打量个遍眼疾手快的将她挂在脖子上的细绳拽了下来。 细绳上吊着一个通透的琉璃坠,在月光下小巧的琉璃散发着淡淡的光辉十分得好看。 “赠吾爱女玥。”涟景发现上边还刻着几个小字,“玥是你的名字?” “要你管!”发现涟景将自己贴身佩戴的琉璃坠抢走舞霓裳伸手就如抢,“还给我,你还给我。” 可是无奈身高差距太明显,舞霓裳根本就够不着涟景手中的琉璃坠。 涟景将琉璃坠贴身收藏,气的舞霓裳直跺脚。 “我拿了你的琉璃坠,我这也有一个吊坠,正好给你就算是咱俩的定亲信物了。” 涟景将自己脖子上的紫罗兰玉坠拽下来套到舞霓裳的脖子上,“好了,礼成。” 礼成个鬼,舞霓裳心中简直想骂人,“你把我的吊坠还给我,快还我,谁要跟你定亲!” 涟景将舞霓裳在他面前挥舞的双手给擒住,将她拉到自己跟前,“还想不想我给你带路了,嗯?” 舞霓裳这才乖乖的停下了动作,她可不想被人捉住她晚上乱跑而被赶出去。 涟景轻轻刮了一下舞霓裳小巧的鼻梁,“这样才乖。”眯着凤眸看向舞霓裳脖间的细绳,“你可要好好保管我们的定亲信物,还有谁都不能看到它,要不然,要不然我就立马娶你过门。” “知道了。”舞霓裳只能软软的答应他,“现在可以送我回寝阁吗?” “跟我来。”涟景一转身就抬步向前走去。 舞霓裳连忙跟上涟景的步子,生怕跟丢了。 “你叫玥,全名呢?”涟景突然问到。 舞霓裳眼中闪过一丝悲痛,眼睛一眨所有的情绪又都掩藏的好好的,“我忘了。” “嗯?忘了!”涟景对她的说法并不相信但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人活一世谁还没有个过去了。 “既然你忘了自己的全名,那我就叫你玥儿。” 玥儿,舞霓裳心中一动,神色也有些许黯然,好多年都没有人再这么叫过她了,原来有人叫她原来的名字感觉还是不错的。 “嘶!”腿上突然抽痛,痛的舞霓裳连忙蹲了下来。 “怎么了?”虽然涟景的声音中没有任何的关心,只是见到这种情况例行公事的问一下,舞霓裳心中还是很感激,毕竟像他这样喋血的人两次没杀她已经是最大的宽限了。 “腿抽筋了,可能是刚才湖水太凉。”舞霓裳心中暗叹她的反射弧也太长了些,这么久才反应到腿上。 刚才的湖水的确是有些凉,否则他也不会选择那处的湖水去压制体内的媚药了,像他这样体魄强壮的男子到没什么,女孩子毕竟吃不消。 我生平仅有的两次杀人都给你撞见了 涟景蹲到舞霓裳面前拉过她的腿替她按揉,“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大晚上泡在那么凉的水里,这幸好是在岸上,万一是在湖里抽筋到时可有你哭的。好了,还抽吗?” 舞霓裳摇了摇头,“好多了。” “那就走吧。” 涟景站起来等着舞霓裳站起来,可等了半天她还坐在原地。 “你是被黏在地上了?” “站不起来。”舞霓裳盯着涟景不好意思说。 涟景无奈的叹了口气,蹲在舞霓裳面前,“上来吧!” 舞霓裳慢吞吞的爬到涟景背上,她很轻涟景轻轻松松就将她背了起来。 涟景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舞霓裳趴在他的背上连自己的衣服都被浸湿了。 涟景也意识到这一点,轻声道:“你将就点啊!” 舞霓裳在他背上轻轻的点了点头,“谢谢。” 涟景轻笑一声道:“我们两个人还真是有缘啊!我生平仅有的两次杀人都给你撞见了,你说这不是有缘是什么?” 她才不想要这样的有缘呢,他这个人这么可怕,她能两次捡回条命已经是万幸了。 “为什么没有杀我?”舞霓裳终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还真把我当成坏人了?我呢,虽然冷血无情,可还没有滥杀无辜的习惯。不过……”说到这里涟景停顿了一下。 “不过什么?”舞霓裳问到。 涟景抬头看向天空中的弯月,眼中难得有了丝柔和,“因为你很怕死。” 舞霓裳觉得额上有冷汗要滴下来,“怕死很丢脸吗?” “不丢脸,光明正大的怕死有什么丢脸的。因为你怕死,所以你更不会把你看到的说出去不是吗?” 舞霓裳有些佩服这个男人,可以将人心看得这么透,也幸亏他把人心看的这么透她才能大难不死。 “哪个房间?”涟景突如其来一句话。 “啊?”舞霓裳反应过来原来他们已经到了寝阁,“就放我下来吧,现在可以走了。” 涟景把舞霓裳放下来,又看了看她脖子上挂着的细绳,“记得保管好我们的定亲信物知道吗?” 舞霓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但也懒得再跟他去争辩了,转身就回自己的房间去。 涟景所有所思的看着舞霓裳离去的背影,直到舞霓裳进了房间,一到黑影不知道从哪里蹭了出来站到涟景面前。 “主上将那么重要的玉放到这个小女娃的身上,有些太冒险。” 涟景的凤眸中尽显锐利,“现在这块玉在我这里更加的不安全。”眸光猛地转狠,“他们现在显然是已经盯上了我,几次三番派人来查探,这次竟然是想到给我下药来查探我身上到底有没有那玉,放在她那里谁能想到。” “主子英明。” “派几个人暗中守在她的身边,一定要确保玉坠万无一失。”涟景说完话之后便潜入夜色之中。 回到房间后舞霓裳第一时间不是换下身上被涟景浸湿的衣服,而是赶紧摘下脖子上的玉坠。将玉坠放在掌心才发现这竟是一块紫罗兰玉坠,上边还刻着一些图案似乎是什么花,她并没有见过,只是这块玉坠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 每次碰上这个人准没好事 在黯淡的灯光下紫罗兰玉坠散发着淡淡的紫色幽光,这么值钱的玉坠让她随身佩戴她还怕折寿呢。 扫视了一眼屋子,把它放在哪里都觉得不合适,虽然这是私人卧室可这里毕竟还是鱼龙混杂任谁都能混进来,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是弄丢了她想要回自己的那块玉坠就更加不可能了。 想了想舞霓裳最后决定还是将它贴身收藏,下次再见到那个人一定要把这玉坠还给他。 第二天一起床舞霓裳就换上了发的衣服,在这里跳舞有跳舞穿的衣服,上课有上课穿的衣服,平常的私服几乎是不被允许穿的。 即使大家穿的衣服,梳的发型都是一样的,但依旧掩盖不住舞霓裳的光芒,这也不免为她平白无故招来更多的嫉恨。 刚上课老师就已经给她们所有人将规矩讲的明明白白,“孔子书院以往能通过考核的人只有三个人,这个规矩数十年来从来没变过,今年也不会变,虽然现在你们都坐在这里,可是三个月后才是终极考核,谁能通过那就看你们这段时间的努力程度。在这三个月里每半个月还会有小测试,没有通过的那么你就收拾东西走人!” 此言一出底下一片哗然,这么严格的考核无疑给她们增加了压力,而且要想保证不被淘汰就必须使尽浑身解数。 舞霓裳闻言眼底却有光芒闪现,竞争淘汰,这些世家千金是被保护在大树底下的花朵,可她不是,曾经有五年的时候她就是在你死我活的环境中活下来。 “快去看啊,景世子在和人踢蹴鞠呢!”刚一下课就听到外边有人在喊。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一下就沸腾了,都迫不及待的跑出去。 “快走,快走,我来这里可都是为了景世子!” 世家千金们三五成群的结伴而出去看那个传闻中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景世子,只留下舞霓裳一个人。这些人早在第一天她踏入这里就已经将她孤立,因为她的样貌,更因为她出身卑贱。 “景世子。”舞霓裳低喃道,在永安生活了两年她对这个景世子也有所耳闻,是淮南王的独子,更是永安城所有未出阁的姑娘们追捧的对象。 淮南王的儿子,舞霓裳曾经不止一次从姑姑口中听闻淮南王这一号人,心细如她怎么听不出来姑姑对这淮南王耿耿于怀,既然如此她倒要看看淮南王的儿子又是何方神圣。 舞霓裳还没走到蹴鞠场地就听到一阵有一阵的欢呼尖叫,周围围了一圈人男的女的,黑压压的一大片,让她下意识的止住了步子,她讨厌这种场合。 正想抬步转身回去,却没想到蹴鞠从人群中飞出来直直朝她面门砸来,速度太快舞霓裳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被蹴鞠巨大的力道给砸倒在地。 女孩们一看是她被砸到纷纷幸灾乐祸的发出嘲笑的声音,舞霓裳捂着被砸的生疼的额头站了起来,瞪着眼睛去寻找那个砸他的罪魁祸首,只是刚抬头就看到场中间一双凤眸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冤家路窄!舞霓裳心里顿时冒出这四个大字,每次遇上这个人准没什么好事。 你说我怎么能坑自己媳妇呢 心中正暗暗咒骂涟景是个扫把星,一个少年跑到她身边,“你没事吧?” 舞霓裳抬起头淡淡的看了一眼面前这人摇了摇头,“没事!” 那人一看到她额头上被砸了一个包,立马道:“怎么会没事呢?都起了这么大个包,我带你去看大夫!” 说着就要去拉舞霓裳,舞霓裳立马躲开了,眼中有了丝不耐,语气中丝毫不掩冷漠与疏离,“说了没事就没事,我没那么娇气。” 说完转身就走,身后却传来那男子的声音。 “还是去看一看大夫吧,那么漂亮的脸蛋可不能就这么留下缺憾啊。对了我叫萧琰,看完大夫记得找我报销。” 舞霓裳根本就没有把萧琰的话放在心上,报销,报他个大头鬼。 “萧师兄,人家都说了自己皮糙肉厚,这点小伤能算什么呢!大家说对不对啊!”说话的是永安城首富的女儿柳芊芊。 在场的女孩皆以嘲笑来回答,而一直没有说话的涟景不动声色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看来这丫头是所有千金小姐的公敌啊! 舞霓裳回到房间一看镜子果然起了好大一个包,心里不禁咒骂那个罪魁祸首,还有那个扫把星。 只是心里还有些不甘心,白白挨了一球也没见那个淮南王世子的庐山真面目。 “见鬼的景世子,比那个扫把星还可恶!” “哎呦,竟然敢辱骂淮南王世子,被发现了那可是要坐牢的。” 舞霓裳不用回头都知道这欠扁的声音的主人是何方神圣,除了那个扫把星还能有谁。 “我骂了吗?谁听见了,有人作证吗?”反正现在这里就他们两个人,舞霓裳干脆胆子也放开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嘛! 涟景也没想到一向隐忍的小女孩耍起无赖来那也是面不改色,双手抱怀走到她跟前停下来,“是啊,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单口无凭,你是可以理直气壮。不过你却忽略了一件事情!” “哼!”舞霓裳看着他卖关子的样子以为是要诓她。 “你不想知道啊!不想知道那我就偏要告诉你,那就是我与你刚才所骂的景世子可是同窗好友,比起你来,你说我的话他会不信?”涟景一双凤眸中闪动着狡猾的光芒。 舞霓裳终于是抬起眼来眼中也有了丝屈服,“反正你们这群世家公子从来都是视人命如草芥,杀人都不带眨眼的。你要是这么爱做长舌妇那你就去喽,左右也不过是下大牢。” 舞霓裳心中憋着一团火,这一刻终是不愿意再隐忍尽数爆发了出来,反正她这么辛苦隐忍的活着,到头来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贵族一句话就能让她小命不保。 涟景眼疾手快的拉住欲离去的舞霓裳,将她的下巴扭着让她面对着自己,“生气了?” 舞霓裳倔强的看着涟景,“我哪敢啊!我怎么敢生您的气,您一句话我就得被关入大牢,您一个招式我的能身首异处,所以我剩谁的气都不敢生您的气。” 涟景终于看到她身上有了一丝小姑娘的心性笑道:“很好,终于有了符合你这个年纪的脾气了。”然后眼睛又快速将她打量个遍好笑道:“虽然你干巴巴的,但好歹是我未过门的媳妇,你说我怎么能坑自己媳妇呢,疼你都来不及!” 爱情那只是一个虚幻不切实际的东西 “谁是你媳妇,不要脸。”舞霓裳白了涟景一眼,这人可真自恋。 涟景眉一挑伸出手指将她脖子间挂着的细绳给挑了出来,“还不肯承认呢!这不是把我们的定亲信物都给戴上了。” 舞霓裳把玉坠从脖子上拽了下来,“还你,把我的还给我!” 涟景一个闪身并没接舞霓裳手中的东西,“笑话,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我的是,你的也一样,都别想拿回去。” “你这个怎么这么不要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要跟你私定终身。”舞霓裳急了将玉坠往涟景身上塞,奈何涟景动作太快她根本就无法近他身。 “那你是说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默许了我们定亲一事?”涟景故意逗她。 “那很抱歉我父母早死了,恐怕是不行了!” “我的父母他们还健在就行。” 涟景一句话把舞霓裳噎的死死的,气的她真想拿个棍子把这个嘴巴欠扁的男子给打一顿。 “算上今天咱们总共就见了三次吧,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的,感情基础都没有,你这么上赶着要,要我跟你定亲是有什么企图吗?” 涟景长臂一伸将舞霓裳给带到怀中然后几个旋转又带着她坐下,“有多少夫妻洞房之前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子,不照样也过了一辈子吗?” “我绝不会勉强自己嫁给一个既不爱我我也不爱的人,那样两相折磨还不如死了来的痛快。”虽然舞霓裳活的身不由己可是对于感情她却有些自己的坚持。 “爱情?那只是一个虚幻不切实际的东西,也只有你们这些小姑娘才会相信它的坚贞美好。”提起这个话题涟景眼中满是不屑。 “你不相信只不过是你没有遇到过,若是日后你遇上了一个可以让你倾尽一切的姑娘,恐怕你就不会这么说了。”舞霓裳很是认真的说这段话,就像是虔诚的发誓一般。 涟景听了只觉得这话可笑,暗自嘲笑她的天真,让他可以倾尽一切的女子,哼!这一辈子都不会出现,能让他倾尽一切的只有他的雄图霸业。 不过心里虽然对舞霓裳的说法极尽轻蔑,可涟景并没有说什么,他还没有必要跟一个小姑娘去计较这些。 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瓶,拿到舞霓裳面前,“这药消肿化瘀很有效果,你早中晚各擦一次,两天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舞霓裳日后还是要靠这张脸吃饭,也没有理由拒绝这男人的好意,接过玉瓶低低说了声:“谢谢。”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我没听到。”涟景将脸凑到她跟前故意逗弄她。 这男人还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了,她就这么认输了那她舞霓裳这三个字倒着写。 凑到涟景耳边大声喊到:“谢谢你!”然后迅速离开涟景的禁锢,“怎么样?够大声了吧!” 涟景拍了拍被她喊的耳鸣的耳朵,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面前这么放肆。 “没看出来啊,还是个小辣椒,够味!看来我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嘛,以后娶过门吵架的时候也不怕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 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这男人还越说越来劲了,就他刚才的那一番话舞霓裳明白这个男人是没有感情的,那么他与她就更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这边是女子寝阁,你一个男子来这边真的好吗?”舞霓裳现在是绞尽脑汁,拐着弯的请他出去。 “有什么不好?”涟景好像是没有听懂舞霓裳话里的意思笑着反问。 “……”又在跟她装糊涂,脑中一个主意油然而生,坏笑在眼底闪过,“不在乎是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么不在乎!”一会被人当场抓包在女子寝阁看他还能不能这么镇定自若。 “非礼啊!非礼啊!有色狼!”舞霓裳突然大喊,打的涟景措手不及。 涟景一个掌风过去将门给关上了,然后站起身来捂住舞霓裳的嘴阻止她继续大喊大叫招人过来。 涟景的大掌几乎捂住了舞霓裳大半边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气鼓鼓的瞪着涟景。 涟景的眼中带着狐狸般的笑意,倚仗着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的看着舞霓裳,“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嗯?” 舞霓裳被涟景捂着嘴吧说不出话来只能继续瞪着他,涟景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捂着她的嘴连忙放了手。 舞霓裳靠着身后的墙平缓了呼吸,平静的看着涟景,“你不是不在乎吗?” 涟景弯腰脸与她的齐平,“我是不在乎啊,可是我替你在乎。我一个男子自然对我是没有什么影响,但你不一样,你是女儿家,自然要为你的声誉考虑了。” 舞霓裳心中冷笑,要不是知道他的真实面目她还真就相信了他的这番措辞了,可惜,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冷血无情。 “那我可真是要多谢你了呢!不过倒是要浪费了你的一片苦心,我本来就是青楼出身来这里也不过是给自己镀一层金,出去了照样是风尘女子,既然如此要声誉有何用?” 涟景眼中有了复杂的神色,心中涌起了一种名为疼惜的感觉,这是他前十七年所没有过的感觉。 一个女孩要经历了什么才能让她有些超乎同龄人的成熟,才能让她对所有事情包括女子最为重视的名誉漠不在乎? “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你不与天抗衡一下你永远不知道命运翻转的起落有多惊人!”这一句话就能够暴露涟景的野心,放在平时他是绝对不会把这句话说出口,可是此时他却用自己的野心去劝慰别人。 “像你们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小姐们,一句话就能改变一个人一生的命运,而我们这些卑微如蜉蝣的人挣扎一辈子依旧那么渺小。再说了做风尘女子有什么可耻的,有什么不好的,起码是靠自己养活自己,有一处瓦片栖身,不用颠沛流离,不用为三餐奔波。”舞霓裳的眼底尽是死灰一般的沉寂。 一番话说的涟景简直触目惊心,他很想问她一句她活着的目地是什么? 但涟景并没有问出口,这句话的背后或许就是一道鲜血淋漓的伤痕,就像别人若问他活着的目的是什么答案背后隐藏着的惊天动地的仇恨一样。 到那个地方了 涟景给的药的确有奇效,到了晚间舞霓裳额上的淤肿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至于涟景则趁着夜色出了孔子书院,书院外边有一名黑衣男子已经等了多时。 “主上,王爷说让您回府一趟有要事相商。” 涟景负手而立点了点头,“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查清楚了,那个女孩叫舞霓裳,卖身葬父被买进望月楼,她进望月楼之前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孩子。”黑衣男子恭敬的回答。 “赢沧你跟了我多长时间了,看事情不能看表面还是没有学会?”涟景的声音淡淡的但却无形中给了这叫赢沧的男子一丝压力。 “属下知错,一定会继续彻查那姑娘的身世。” 涟景没有说话,赢沧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等赢沧离开了涟景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孔子书院,他不管她是舞霓裳还是玥儿,她的身世他必须彻查清楚,任何在他身边的危险因素他都要清除。 涟景从袖子中拿出那块琉璃玉坠放在手心把玩,倘若不是这块琉璃他还能相信她只不过是一个失侍失怙的孤女,但是这块琉璃只有贵族才能拥有,一个农家女孩从何而来? 思及此涟景凤眸中满是狠厉,若她真是别有居心而来他绝不会心慈手软,将手中的琉璃坠收好涟景便向淮南王府的方向而去。 淮南王府,淮南王早在密室里等候了多时。 “儿子见过父王。”涟景见到淮南王先是行礼问安。 “嗯!景儿这段时间在孔子书院如何啊?”淮南王像是寻常的父亲一样询问儿子的状况。 “回父王还算适应。”在淮南王面前涟景就像天下所有的儿子一样父亲问什么答什么。 淮南王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适应就好,你可知道为父为什么要坚持让你进孔子书院?” “儿子不知,还请父王指点迷津。” “你在这永安城蛰伏的太久太久了!是时候与仇人会面了,去看一看他如今的样子,这样才能激起你报仇的雄心。”淮南王目光中跳跃着灼灼的恨意。 “您是想我得到三个月后书院进京都与太学的人一决高下的机会?”涟景也不笨一点就通。 “不去京都看一看,怎么知道他这八年来过的是怎样人上人的日子?而我们又过的是怎样暗无天日的日子。”淮南王心中恨意已深说到此处眼眶中已经泛红。 涟景眉头一皱却是有他自己的顾虑,“只是他很显然的对我的身份起疑,几次三番派人到永安城试探我的身份,若是去京都变等于进去了他的势力范围内,行事稍有差池就会暴露。” “这一点你不必担心,我了解他这个人,你若光明正大的走到他跟前他反而会减轻疑虑,反之你若此次不去京都他会更加怀疑你的身份。”淮南王脸上尽是成竹在胸的把握。 “儿子遵命,一定会尽力争取此次去京都的名额。” “不用!”淮南王摆了摆手道:“既然他对你的身份有疑虑那肯定会知会院长,所以你什么都不用去做。” 一想到三个月后他就能踏进他许多年都没有踏足的京都,涟景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他终于能光明正大回去那个地方了。 临时抱佛脚怕是会被佛给踹吧 时间过的飞快,很快就临近半个月一次的考核,这一次考核会淘汰十个人,舞霓裳的心中紧张感也未曾消散。 原因是这次的考核考的是琴棋书画,之前九娘请人教她其他的都学的很好,唯独棋艺是这四项中最差劲的一项。 为了不被淘汰舞霓裳每日一有空就拿本棋谱自个琢磨,因为这里的人都知道她出身青楼谁都不愿意自降身份跟她一起,只是棋谱虽然是名棋谱可上边讲述的却是很生涩难懂。 眼看着离考核就只有三天她的棋艺是一点进步都没有舞霓裳也急了起来,输了棋艺这一局她铁定会被淘汰。 虽然她对这个孔子书院并没有多大的向往,但是她要是被赶了出去那她对九娘就没有了利用的价值,那她在姑姑那里就是一步废棋。 越想越心烦意乱,自小她就知道如果不想被人放弃那就得体现自己的价值,可是这次她真的无能为了了,在屋子里越呆越闷,再加上舞霓裳心中的恐慌,推开门什么不顾的就往外跑去。 来到这里快半个月了,舞霓裳对书院的路也有大致熟悉了,再不似刚来的时候那样不认识路,只是她从房中冲出来一通乱跑,不知不觉竟是跑到了上次洗澡的湖边。 有一瞬间舞霓裳想跳下去用冰凉的湖水浇灭心中那一团怒火,可是一想到涟景说过的若是在湖里腿抽筋小命非送了她便退缩了,她怕死的很,可不敢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难道就这样被淘汰了?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她不想成为弃子。 舞霓裳捡起地上的石头用力的就向湖里砸去,湖水被溅起来泛着阵阵涟漪。 “谁惹你生气了?气这么大!” 舞霓裳正一下一下用力往湖里扔石头,背后猛然又响起那道熟悉的声音。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我不过是无聊罢了!”舞霓裳并不想自己的狼狈被人窥视。 “正好,我的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呢想赖都赖不掉,说说吧为什么生气?”涟景对舞霓裳生气的原因十分的感兴趣,想要一探究竟。 被涟景这么一闹舞霓裳却意外的平静了下来,一瞥眼打量着身边这个男子,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教我下棋。” 涟景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没想到她会向他求教。 “为什么这个时候要学下棋?”猛然想到什么立马了然,“哦!是为了三天后的考核。不过临时抱佛脚怕是会被佛给踹吧!” “不教就算了,不带你这么挖苦人的!”舞霓裳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刮子,她就不改开口求他帮忙,这个人哪会有这么好的心。 “教,谁说不教的。只是三天后就考核,三天你能学到什么,什么都学不到,否则你就现在就不会这么焦急了。” 舞霓裳知道涟景说的很对,只是她不甘心。 “可我还是想试试,我不想就这么被淘汰了。” “进孔子书院有这么重要吗?”涟景有些不理解若是男子这么急切还情有可原,她一个姑娘家的又不出仕。 “很重要!我不想无处可去,被淘汰了九娘她,她一定会让我接客。”再怎么样这是她最后的底线,她不能那么作贱自己。 你这样心思深沉的人最适合下围棋 “不过你就这么相信我?就不怕我和你一样下的一手烂棋?”涟景试探的问。 涟景这么一问舞霓裳也意识到自己怎么就那么信任他,“我也不知道,直觉吧,就觉得像你这样心思深沉的人最适合下围棋。” 涟景额头一串黑线,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女人的直觉,不过真是可怕的直觉。 “不过要想三天后的棋艺考核不输,单凭这几天的冲刺不太可能。”涟景看着舞霓裳摇了摇头。 舞霓裳顿时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垂下头去,“难道我真的就要这么离开了?” “那不一定!” 闻言,舞霓裳立马抬起头眼中也有了一丝希冀。 涟景胸有成竹的看着舞霓裳,“你知道小孔成像吗?” 舞霓裳不解的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也没关系,你只要知道这个到时候可以帮助你赢了棋艺这一局就行了。”涟景也没打算过多的解释。 他没解释舞霓裳也没有问,她只需要知道这个人能帮她就行。 “那我需要做什么?” 涟景用手托着下巴思考着,小孔成像也是需要条件的,如何做到天时地利人和还不被人察觉这倒是个问题。 “你不用做什么,只需要安安静静等到考试那天,不过有样东西你得要学会。” “什么东西?”舞霓裳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大自信,还是有些怀疑。 “你得学会运气!” 舞霓裳半懂半不懂,涟景说的运气她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运气?这和下棋有什么关系?” 涟景轻笑了一声,“自然是有关系了,利用小孔成像可以将你的棋盘的映像传到我的面前,我可以观察棋盘上的每一步,你不学会运气到时候我怎么用密音传语告诉你该怎么走。” 舞霓裳这才大概理解了涟景所说的。 “首先你需要做的是打坐然后气沉丹田,气运小周天。”涟景说着就将舞霓裳给按在地上纠正好她的姿势,“现在你就按照我刚才所说的做一遍。” 等了许久舞霓裳都没什么动作,良久她才慢吞吞憋出一句话,“丹田是哪里?” 涟景的脸差点没黑成碳,不过也是他自己从来没教过别人运气打坐。 “这里,脐下三指处。”涟景为了能让舞霓裳清楚的知道位置用自己的手指帮她丈量,“现在知道了吗?” 舞霓裳红着脸点了点头,面色有些不自然的看向涟景放在她肚子上的手。涟景这才意识到,才发现自己手放的地方有些逾矩耳朵上起了一丝红晕。 “失礼了。”涟景连忙撤回手站起身,不想让舞霓裳看到自己的失态。“你这三天加紧熟悉这个就可以了,到了考核那天我会帮助你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舞霓裳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觉得涟景有什么不对劲。 涟景再一次从舞霓裳面前落荒而逃,连他自己都嘲笑自己了,果真就像是萧琰他们说的没见过女人的男人就是这么没出息,他竟然会因此而感觉到不好意思。 这样一想气息都有些紊乱,面前突然闪现出那次他因为被人下药而沉入湖中驱散药效,因此在湖底看到的少女的美妙风光。 她最近是命犯桃花吗 “涟景你是禽.兽吗?冷静,冷静,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孩而已。”涟景一边这样告诉自己一边运功调整自己的气息。 沉静下来涟景仔细的思考了一番三天后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帮助舞霓裳过了这一关,小孔成像映出她的棋盘不算难事,但最关键的是屋内不能太明亮还要有蜡烛,这就有些难办了。 看来明晚他还得回去一趟淮南王府请母亲帮这个忙了,母亲的面子院长不会不给的。 舞霓裳按着涟景教的练了好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才拍了拍身上的土准备回去睡觉。 走了还没有多长的路,突然一个人从路边的草丛冒出来,害的她的心脏抖了一抖。定睛一看是个人这又准备离开,只是脚步刚抬就被人给叫住了。 “是你!”这人的声音中是掩盖不住的惊喜。 舞霓裳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这人的声音,不过对这个声音并没有什么印象,转过身去借着月光去打量这声音的主人,但是依旧没什么印象。 “你是?”舞霓裳很确定她跟面前这个男子并没有见过。 “你不记得了吗?萧琰啊!” 萧琰?舞霓裳依旧不知道这号人。 “就是,就是那天踢蹴鞠砸了你的脑门的那个人。”萧琰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他一说这个舞霓裳就有了一丝印象,似乎是有这么一个人,只是叫什么她还真不知道。 “现在记起来了吧?”萧琰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舞霓裳。 “嗯,记起来了。”相比于萧琰的热情舞霓裳的反应就要淡的多了。 舞霓裳的冷淡却丝毫不影响萧琰的热情,“对了你额头上的伤怎么样了?” 舞霓裳下意识的去摸额头,“已经没事了。” 萧琰借着月光向她的额头看去,果然是什么都没留下,长长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就生怕在你额上砸个坑,破相了就不好了。不过破相了也没关系,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我娶了你就是。” “……”舞霓裳简直无语,她最近是命犯桃花吗?一个一个的要娶她,她看起来是嫁不出去的女孩? “砸那么一下还不至于破相,更谈不上娶不娶的。” 萧琰摆了摆手很是诚恳,“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娶就得娶,出尔反尔是要遭天打五雷轰。” 面前这个男子浑身上下透露着孩子气,就像是个还没长大的男孩一样,舞霓裳突然有些羡慕这个人,拥有这样幸福的人他从小一定是被家人保护的很好。 “额,那个,我没有破相,所以你也不必娶我,也不用被天打五雷轰。” 萧琰挠了挠后脑笑着问到:“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还到处溜达做什么?” “你不是也没睡躲在草丛里吓人。”面前这人只是一个陌生人舞霓裳觉得自己并没有必要跟他说实话。 萧琰也知道自己大半夜突然从草丛里冒出来真的很吓人,歉意的笑了笑,“吓到你了真是对不起。不过我也不是故意吓你的,只是孔子书院这里的萤火虫格外的大,格外的亮,闲来无事便来捉几只玩一玩。” 舞霓裳这才注意到萧琰腰上挂着一个袋子,里面一闪一闪的。 她一家一百二十条人命绝不能就这么白白牺牲 “这个就是你捉的萤火虫吗?”舞霓裳指着他腰间的布袋问。 萧琰从腰间把袋子摘了下来捧到舞霓裳面前,“这就是我费劲千辛万苦捉到的萤火虫。” “我可以摸一下吗?”舞霓裳小心的问。 萧琰将它递给舞霓裳,“呐,给你。” 舞霓裳小心翼翼的从萧琰手中接过装有萤火虫的布袋子,像是宝物一样捧在手心,“真漂亮。小的时候哥哥也经常给我捉萤火虫,让我放在屋子里,一闪一闪的就像星星一样。” “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好了。”萧琰没有任何一丝犹豫。 “可以吗?”舞霓裳眼中满是希冀,“这是你捉的!” 萧琰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衫一边说着,“我捉来也不过是好玩而已,既然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了,在这里又不能回家就送你几只萤火虫用来思念家人吧。” “谢谢。”这一声谢谢舞霓裳是由衷的感谢。 萧琰两手一摆,“不用这么客气,说来你也算是同窗师妹了,作为师兄送给新来的师妹见面礼很正常。” 这个见面礼她很喜欢,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过萤火虫了,而给她捉萤火虫的哥哥也早就成了乱葬岗的一具白骨了。 萧琰并没有看出来舞霓裳眼底的黯然,抬头看了看天,“快走吧,时间不早了,再不睡觉明天上课迟到了惩罚可是很严重的。” 回到房间之后舞霓裳将布袋口拉开,袋子里面的萤火虫得到了自由争先恐后的飞了出来,将漆黑的屋子映的绿光幽幽。 舞霓裳抬起头看向飞在房顶的萤火虫一闪一闪的就像是夜空中的星星,不禁就看的入迷了。 “哥哥,一点都没有你抓的萤火虫好看。”舞霓裳仰着头喃喃着。 “哥哥,快呀,快呀,萤火虫都要飞走了。”清脆响亮的奶音在舞霓裳耳边响起。 眼前萤火虫交相辉映画面突然一变变成了草丛里一个男孩跑来跑去追逐着萤火虫,后边跟着一个小女孩不断为他呐喊助威。 直到男孩手中的布袋亮的像个灯笼一样,“玥儿给,这样你就不怕阴天的时候看不到星星了。” 泪不自觉的从舞霓裳眼眶中滑落,舞霓裳抹掉眼泪,有多久没有这么真实的哭过了,她已经不记得了。眼泪对现在的她来说不过是一个武器,用来博得怜悯、同情而已。 “哥哥,这世上再没有人为玥儿捉萤火虫照亮整个房间了。” “玥儿,你要活下去,连带着哥哥的份活下去,勇敢,坚强的活下去!” 这么些年她一直按着哥哥的话勇敢坚强的活了下来,无论再难熬只要一想到她的命是哥哥,是全家人用命换来的她就不敢轻贱自己的命。 “哥哥,玥儿从来没有放弃过为你们报仇,你们要等着,不会很久玥儿一定会为你们报仇!” 老师已经说了这次考核通过的三人可以随同三个月后一起入京都,所以她要尽力不被淘汰这样才能去京都,才能接近她的仇人。 她一定会让仇人血债血偿,她一家一百二十条人命绝不能就这么白白的牺牲。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6945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6945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