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总别跪了!夫人葬礼拒绝你参加》 第一章 宴少的心肝宝贝 “辞哥,你那小秘书跟你得有一年了吧,宠的跟心肝宝贝似得,你不会真收心了吧?” “林清婉啊,就是个捞女,给点钱就跟狗见到骨头一样,贱的很,等我玩腻了,你们随便!” 林清婉站在门外手慢慢攥紧。 心底如烈火焚烧,脸上没有半点愤怒。 胸腔短暂的窒息抽痛后,手缓缓松开,轻轻呼出一口气。 吓死了,谁要他的真心。 还好,她一开始图的就不是宴昭辞的人。 只是,看这情况,是时候抽身了。 林清婉没有立刻进去,在外面等了十分钟,才推开门。 一群人中,宴昭辞永远都是最醒目的哪一个。 黑色衬衫,头发略凌乱,皮肤白皙,五官阴柔,又妖又野。 偏那一身自小金尊玉贵养出的清贵之气,将眉宇间的妖冶压的死死,坐在那即使沉默,也令人觉得高不可攀。 林清婉走过去乖巧的坐在宴昭辞身边,侧身靠过去。 周遭的眼神不怀好意,她权当不知道,乖乖扮演花瓶。 宴昭辞拍拍她的腰,“去,给姚总敬杯酒。” 饶是林清婉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此刻还是震惊。 就在上周,宴会上有人想灌她酒,他将她揽入怀中,说:“她只喝我给的酒。” 见林清婉不动,宴昭辞脸上笑意淡去:“怎么,不听话了?” 那轻挑戏谑的语气,像是随意逗弄的宠物。 林清婉的手微微颤抖,胸口丝丝缕缕的疼。 她知道,宴昭辞已经准备好,将她送人了。 她端起酒走过去,“姚总,我敬您一杯。” 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在她手上摸了一把,笑容猥琐,仿佛已经准备好接手。 林清婉只觉得手背仿佛被毒蛇舔过,生理性的恶心。 重新坐回宴昭辞身边,林清婉尽量维持脸上的笑容。 宴昭辞看一眼手机:“她来了,你回去吧。” 林清婉咬唇,“可以不走吗?” 宴昭辞捏捏她下巴:“你是什么身份,心里没数?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林清婉脸上血色退尽。 “乖点,嗯!” 林清婉故意一脸委屈,娇娇睨他一眼,“好嘛,我这就走。” 关上门,她就听见。 “胸大腰细屁股翘,又白又嫩,这妞真是个极品尤物,宴少等你腻了,能不能让我第一个尝尝?” 后面下流的话,林清婉没有再听。 她并没离开,而是站在安全通道的角落,点了一支烟。 香烟还剩半根时,一个窈窕纤细的身影走过。 白色小香背心裙,长发黑直落到腰间,一晃而过的侧脸完美灵动,从头到脚无一不精致。 这就是宴昭辞口中的那个——她! 京圈小公主,谢锦薇! 也是,宴昭辞的未婚妻。 林清婉眼底闪过一抹恶毒,还真是个千娇百宠的小公主。 让人越发的想看看,小公主跌进淤泥是什么样。 …… 雷雨交加的夜晚,林清婉小小的身体缩在柜子里。 透过缝隙,她看到三个男人提着裤子从女人身上起来。 女人破布一样,身上一丝不挂,没有一块好肉,脖子扭曲的极其诡异,美丽的脸狰狞,一双眼睛瞪,眼珠子似要凸出来。 一个男人打开窗户,风裹挟着雨点吹进来。 另外两个男人抬起女人,走到窗前,用力抛出去! “妈妈……”尖叫一声,林清婉猛地坐起,冷汗湿早已透睡衣。 已经过去17年了,可她再也没从那场大雨中走出来。 每一个夜晚,只要闭上眼,那一幕就反反复复的梦到。 她不敢忘,也绝不能忘! 林清婉活的像一缕游魂,对这个世界唯一的牵挂,就是复仇。 她一把扯下占了一整面墙的世界地图,露出贴满了照片的墙壁。 阴鸷的目光扫过每一张照片,这些人,一个个,她都不会放过。 视线最后锁定其中一张照片。 林清婉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父债子偿,小公主,就先从你开始吧!” …… 翌日,林清婉陪着宴昭辞参加了一个酒会。 结束后,乖顺的和他走进酒店。 被推倒在床上时,林清婉看一眼地上撕裂的裙子,心中惋惜,六位数的高定礼服,只穿一次,费了! 突然锁骨被狠狠咬一下。 “专心!” 耳边呼吸灼热,林清婉暗骂一声“王八蛋”! 良久,林清婉脸埋在枕头里,一动不想动。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有力,在她白皙纤细的背脊滑过,似在轻抚上好丝绸。 “想要名分?”男人低沉的嗓音,似有致命的诱惑。 柔如无骨的身体轻颤。 “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林清婉垂眸,长发遮挡住过分美丽的脸庞,长睫颤动,俨然一副心虚害怕。 林清婉是宴昭辞养的金丝雀,尽职尽责,随叫随到。 金主年轻英俊多金,出手大方,除了床事凶悍索取无度,没有别的缺点。 宴昭辞薄唇轻启:“公司内部群里的照片是你让人发的!” 不是疑问,而是确定。 “你知道我的规矩。” 淡漠的嗓音,薄情且残忍。 林清婉轻轻抬起头,泫然欲泣,“真的不是我,我怎么敢呢,我也不知道有人会看到,还拍了照片。” 下巴被捏住,她被迫扬起头,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 “我早就告诉过你,别在我面前耍花样。” 今天公司内部群里有人发了张林清婉踮起脚亲吻宴昭辞的照片。 私下大家都说林清婉这个小秘书马上要飞上枝头变凤凰,要嫁入豪门了。 林清婉颤抖。 脸上情欲晕染的绯红还没散去,此刻已然被恐惧取代。 “我……我……” 想否认的话,到唇边到底没说出来。 “我知错了,求……求您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我……只是没有安全感……” 话没说完,宴昭辞松开她的下巴,“以后不要来了,明天去办离职。” “晏总,你……不要我了吗?我会改的,我保证。” 年轻的女孩儿,美艳不可方物,眼泪滚落,柔弱可怜。 宴昭辞漆黑的双眸,没有任何情绪,盯着女孩儿看了两秒。 这张脸很好看,身体柔软,的确是个天生的尤物。 本以为是个懂事乖顺的,可惜…… 宴昭辞抬手轻拍林清婉的脸。 “乖,趁我还没生气。” 嗓音依然温柔,却不容置疑。 林清婉脸色灰败下去,轻轻咬唇,低下头,没敢继续求饶。 似是认命一般,轻声道:“我……我知道了……” 林清婉从床上下去,抽噎着穿上被撕烂的衣服。 离开时,还不停回头看宴昭辞。 直到关上门,都没听到一句挽留。 但,出了门林清婉脸上的眼泪,瞬间收住。 她冷漠的擦掉脸上泪水,快速离开。 第2章 怀孕了?谁的? 林清婉拉开车门上去。 薛冬年看到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布满痕迹,避开视线,发动车子,眼睛盯着前方。 “搞定了?” “嗯。”林清婉拿起后座的外套穿上。 掏出镜子,整理妆容,嘴唇红肿,火辣辣的。 公司照片是她故意放出去的,她自导自演这一切,目的是激怒宴昭辞。 来之前就知道宴昭辞会生气,可切身体会后才知道他比平日还凶残数倍。 谁能想到清冷禁欲的贵公子,到了床上,怎么就跟变个人似得。 真想问他一句,以前是没睡过女人吗? 林清婉偷偷揉了揉快直不起的腰,暗骂一声:禽兽。 一年前,她入职宴氏,成了宴昭辞的秘书。 没多久便用不光彩的手段爬上了老板的床。 白天她是996社畜,晚上她是满足老板索求无度的情人。 两个身份间切换自如。 她需要钱,宴昭辞有钱。 如今,捞的钱够了,这男人自然就没用了。 她可不想哪天成了宴昭辞随手送人的玩物。 只是要脱身,不能她先开口。 像宴昭辞那样高高在上,习惯掌控一切的上位者,怎么会容忍被女人踹了。 所以,她耍了点可以让人一眼瞧透小手段。 还是那句,金钱和名分,他可以给,但她不能开口要。 “你真舍得?” 林清婉抬头:“一个男人罢了,为什么舍不得?” 宴昭辞这人的确很有魅力,可她心里情爱从来就无足轻重。 她从一开始接近宴昭辞就是别有用心。 可接触后发觉,这男人太难掌握,他冷静残忍,极其危险,根本做不了她的刀,稍有不慎极有可能被反噬。 既不能为她所用。 那便当断则断。 她绝不会在对复仇无用的人身上浪费过多精力。 “不用试探我,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她嗤笑一声:“总不能为了个男人,仇都不报了吧?” 薛冬年透过后视镜看见林清婉脸上讥讽的冷笑:“要是让他知道你利用他,他会不会报复?” 林清婉弯了弯唇角:“宴昭辞不会知道的,他只会以为,我是个胸大无脑,虚荣拜金的女人。” 只是,她心中不免还是遗憾。 可惜了,如果能拿下宴昭辞。 那将会是她复仇最好的利刃! 薛冬年心头松口气,同样是男人,他很清楚宴昭辞有多招女人喜欢。 他一直担心,林清婉会动真感情。 …… 宴昭辞速度极快,第二天林清婉刚到公司,他的助理孟澜就来了。 “林小姐这张卡里有500万,你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开的那辆车,都已经转到的你名下。” 孟澜将一个档案袋推到林清婉面前。 林清婉小声抽泣,眼睛红肿,眼下乌青,面色苍白。 为了演好一个被抛弃的女人,林清婉昨天晚上一夜都没怎么睡。 她哽咽问:“我能不能再见一次宴总?” 孟澜冷漠的打断:“不能,林小姐知道宴总的决定绝不会再更改。” 林清婉贝齿咬着下唇,泫然欲泣,伤心欲绝。 “这是离职协议,请林小姐签字。” 林清婉手颤抖的拿起笔,仿佛那笔有千金重。 孟澜没催,一个签名林清婉足足用了五分钟才签好。 孟澜收回协议,公事公办道。 “虽然你入职时间不长,但是公司会按照最高规格给你补偿,另外会额外补偿你一笔年终奖,下周会打到你工资卡上。” 林清婉哭的已不能自已。 她抱着自己东西离开,一路上没有一个同事跟她道别。 在他们眼里,她不过是一个妄图飞上枝头却狠狠摔下来的麻雀。 孟澜走进总裁办公室。 宴昭辞眼睛盯着电脑,头也没抬:“走了。” “是,林小姐应该昨晚上一夜没睡,非常憔悴,” “她伤心的不过是算计落空。” “虽然林小姐很伤心一直在哭,但没有闹,大概是知道,哭闹只会让您更厌恶。” “算她还没蠢到家。” 而林清婉直到坐上车确定四下无人才敢露出笑容。 终于脱身了,宴昭辞那只多疑的老狐狸,在他面前演的可太辛苦了。 林清婉第一时间转给薛冬年。 “快去医院把钱交上,一定要给小姨用最好的药,不要省钱。” “清婉,昨天医生说林妈妈不可能再醒过来,也许花再多钱也许都是浪费,你确定还……” 林清婉打断他的话。 “任何人都可以放弃她,唯独我不能,钱你们不用担心,有我在。” 妈妈被杀后是小姨找到她,带她来到“阳光之家”。 小姨一个人,养大了她和孤儿院里其他孩子,为了他们,一辈子未婚。 可一年林清婉在宴氏面试当天接到医院电话,被告知小姨被货车撞了,生命垂危。 医生说小姨送去的太迟,哪怕救活也是植物人,后续的费用过于昂贵,她负担不起。 在最急需用钱的时候,她爬上了宴昭辞的床。 本以为车祸是意外,可后来,林清婉意外发现另有真相。 撞小姨的不是货车,而是一辆超跑。 车主是谢家的小儿子,小公主谢锦薇的弟弟——谢锦安! 谢家花钱买通货车司机顶罪,谢锦安完美隐身。 至此,谢家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满了血。 凌晨,林清婉来到病房,握住林蔓枯瘦的手,眼泪夺眶。 “小姨,我会让谢家所有人全都下地狱。” 从病房出来,林清婉裹紧衣服匆匆下楼。 刚转过弯,抬头看见对面来人,暗骂一声,快速侧身躲进消防通道。 心中祈祷能躲过,可是…… “出来!”慵懒散漫的声音不容置疑。 林清婉心头一颤,到底没躲过。 她磨磨蹭蹭走出来,“晏总,好巧!” 宴昭辞浅笑,眼神却极冷:“跟踪我?” 林清婉脑子飞速转动,绝不能让宴昭辞发现她和小姨的关系。 眼神故作心虚不看他,“没有,我只是……有点不舒服。” 说着手似是无意识拂过小腹。 宴昭辞笑容更甚,却令人毛骨悚然。 他攥住林清婉小臂,拖着往前走。 “你干什么?” 宴昭辞踢开一间办公室,“看看她怀孕了吗?” 第3章 就这么想给我生孩子 伏案工作的医生抬头,露出一张清隽的脸,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右侧眼角下一颗泪痣。 让他整个人平添几分忧郁深沉。 他往后一靠,眼神落在林清婉身上,挑眉:“搞出人命了?” 林清婉脸色白了白,眼神飘忽,任谁看都是一脸心虚,她口中小声分辨:“怀什么,我怎么可能怀孕呢?我前几天例假刚……刚走!” 试着挣扎几下想脱身,宴昭辞的手纹丝不动。 她这点力气,在他那,微末的忽略不计。 林清婉抬眸,双眸小鹿似得巴巴望着宴昭辞,哀求:“晏总,我真是只是胃有点不舒服想来拿点药,你放了我吧。” 她越是这样,越发让人觉得她心怀鬼胎。 “给她做检查,现在,马上!” 在宴昭辞眼中,林清婉就是那种妄图偷偷怀孕,拿孩子逼宫上位的蠢女人。 他极度厌恶这种手段,从小到大,他父亲外面的女人,一个个都以为怀了孩子就能登堂入室。 那场景,他站在母亲身边见了不知多少次。 她们都以为肚子里揣坨肉,就能一跃龙门。 真是蠢的令人发笑。 江鹤白的视线在宴昭辞和林清婉之间来回:“如果怀了呢?” 宴昭辞轻笑一声,似乎觉得这话问的可笑。 “没有如果。” 明知道自己没有怀孕,可林清婉还是头皮一麻,身体控制不住颤抖。 江鹤白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他安排下去,检查做的很快。 林清婉像是砧板上的鱼肉,被按在那。 为了演的逼真,期间她还试图逃跑。 最终检查结果出来,江鹤白告诉宴昭辞:“她并没有怀孕。” 宴昭辞:“确定?” 江鹤白不满他的质疑:“不信?你自己来操作。” 林清婉瑟缩在角落,低着头,长发垂落,遮盖住面无表情的脸。 宴昭辞多疑,不想让他深究,她这么晚出现在医院,那就必须将他的注意力引导到另外的事上。 这种自大的男人,深以为,她拜金虚荣,为上位,耍这种卑劣的手段,再正常不过。 所以,她只需要给宴昭辞一个她可能怀孕的暗示,并做出心虚的模样,他定不疑有他。 林清婉站起来,抬头时,脸上表情已经调整到最佳。 她眼眶微微泛红,掩不住的失落,似是不死心又问一句:“医生,我真的没怀孕吗?” 江鹤白微笑:“你身体健康,不用担心,以后没孩子。” 宴昭辞转身,平静的目光锁定她。 “这么想给我生孩子?” 他面无表情,幽深的双眸压迫感十足。 林清婉硬着头皮,道:“晏总,人家……只是太爱你了,你不知道,离开公司后我哭了好久,一想到以后见不到你,就心痛的厉害!” 说着,还真流出两滴泪来,好像对宴昭辞真有几分真情在。 宴昭辞似笑非笑。 爱他,爱他钱还差不多。 这种女人,他见太多了! “给你个机会。” 林清婉舔舔唇角:“什么机会?” “不是说爱我,舍不得离开,我给你个机会。” 林清婉故作惊喜,“真的吗?那您说,让我做什么,只要不让我离开您,我什么都愿意做。” 江鹤白抱臂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以他对宴昭辞的了解,这人,就是个疯批。 他给的机会,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下一秒,宴昭辞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脱!” 江鹤白挑眉,果然如此。 林清婉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错愕,“什么?” “不是想给我生孩子吗?我给你个机会讨好我。” 宴昭辞唇角上扬,声音轻缓,可那轻蔑的眼神却带着不可名状的狠厉。 “只要你在这脱光衣服,跪下求我,让我开心了,一切都好说。” 林清婉的身体在颤抖。 不是害怕,是愤怒。 这狗东西,真他妈以为自己是皇帝呢。 他以为他是谁? 真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围着他转吗? 要不是他有几个臭钱,要不是他是谢锦薇的未婚夫,谁会爬他的床。 她白着脸,声音颤抖:“晏总您……真爱开玩笑……” “我是爱开玩笑的人吗?不是说什么都愿意做吗?你爬我的床时候,衣服不是脱的挺溜,现在怕丢人了?” 宴昭辞笑着,那张冶艳的脸庞,愈发撩人,可说出的话,却如毒蛇,极尽羞辱。 “来,脱吧,把江院长伺候舒服,明天就能回来。” “伺候江院长你不亏,这可是江河医疗的继承人,你平常想勾引,都没机会。” 江鹤白始终冷眼旁观,事不关己。 林清婉紧紧捏着包,力气大的骨节泛白。 她吞咽喉咙,牙齿咬破舌尖,压下即将喷发的怒火。 心中默念:老娘得装,不能破功。 林清婉小声啜泣,瑟瑟发抖,眼泪挂在睫毛上,好不可怜。 “晏总对不起,是我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出现在您面前。” 哪怕是对林清婉十分厌恶,宴昭辞也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美,哭的时候,破碎感十足。 他冷不丁想起,她在床上哭着求他的样子,喉咙有些发痒。 他伸手捏住她下颚:“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 林清婉皮肤娇嫩,宴昭辞捏过的地方,留下一个红色的指痕。 她连连点头,眼底的惧意明显,眼泪大颗滚落,落在宴昭辞手背上,他似是被烫伤般,立刻放开。 “晏总,我……我可以走了吗?” 宴昭辞没理她,只是转过身,不再看他。 林清婉裹紧外套踉跄着跑出去,逃命似得,背影极为狼狈。 人跑远后,江鹤白笑道:“胆子也不大啊。” “虚荣,拜金,胆小,有野心,没脑子,除了脸和身材,一无是处。” 这就是宴昭辞对林清婉的评价。 江鹤白走到窗前,刚好看见林清婉走出大楼。 路灯下,她身影纤瘦,单薄的过分。 林清婉抬手用力擦过被宴昭辞捏过的下颚,回头冷冷看一眼医院大楼,呸了一口,转身快步走进黑暗。 江鹤白看着林清婉离开的方向,笑了:“是吗?那还挺……没意思的。” 第4章 我厉害还是他厉害 林清婉问候了宴昭辞祖宗十八代足足八百遍,心情才勉强平复下来。 眼下,她不得不思考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以后,我不能经常去医院了,江鹤白和宴昭辞认识,我担心……” 后面的话她没说,薛冬年已经意识到问题严重。 撞了林蔓的人是谢锦安,他姐姐是宴昭辞的未婚妻。 只要江鹤白在医院多关注一下,就能知道林清婉去医院的目的是什么。 倘若他告诉宴昭辞,以他的多疑,多查一点,只需查到撞了林蔓的人是谁。 那他会立刻想到,林清婉接近他,绝不会只是贪图钱。 若他想动手,那他们这些人,过去做的所有努力,都会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薛冬年也觉得这件事棘手:“要不,给林妈妈转院?” 林清婉摇头,不能转院。 小姨的情况不好,现在要是转院,很可能撑不到下一家医院。 而且,整个京都医疗条件最好的就是江家旗下的医院。 在这里,小姨才能得到最好的治疗。 “穗禾读的护理专业,很快就要毕业了,不如,让她去医院面试护士,有她在,可以帮我们打探医院的情况。” 林清婉没有立刻答应。 倘若不是他们的能力太弱小,她不想让任何人参与到复仇计划中来。 “我再想想吧,再观察几天,也许,在他们这些人眼中,我这样的人微不足道,他们多看一眼都懒得,而且,我来医院的次数不多,或许……情况没我们想的那么糟。” 薛冬年点点头。 下一秒林清婉冷哼一声:“不过,今天在宴昭辞那受的气,必须要找回来。” 薛冬年来了兴致。 “你也钓了谢锦安一段时间了,这周六可以勾他出来了。” 林清婉唇角扬起一抹嗜血的冷笑:“他不是喜欢飙车,那就让他飙个够。” “放心,交给我!”薛冬年脚下长长的倒影,像黑暗中准备好吞噬猎物的怪兽。 …… 交了医院的钱,留够孤儿院需要的经费,林清婉手里剩下的已经不多。 她把宴昭辞送她的包,首饰全部拿去二奢店寄卖。 刚从二奢店出来,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把宴昭辞给她的那套房也卖了,忽然听见一道清朗的男声:“林小姐。” 林清婉抬头,撞进一双含笑的桃花眼里, 那是一双极其勾人的眼睛,生在一张骨像绝佳的脸上。 眼前的人,风度翩翩,儒雅随和。 林清婉后退半步,疏离礼貌:“傅先生。” 傅望津,恒川集团话事人。 京都唯一能跟宴昭辞平分秋色的男人,只从外表看,他根本不像个商人。 林清婉并不打算跟傅望津多说什么,跟着宴昭辞的时候,见过他两次。 两人不对付,人尽皆知。 宴昭辞说过,傅望津这人表面看对谁都谦和有礼,实际骨子里比谁都冷漠,狠辣,千万不要被他表象欺骗。 “听说林小姐从宴氏离职了。” 林清婉后退一步:“这跟您好像没关系吧。” “有点小事想请林小姐帮个忙。” “抱歉,没时间。” “林小姐不先听听是什么忙吗?” “并不想知道。”林清婉只想赶紧离开。 “有个晚宴,想让林小姐陪我参加一下,我会付报酬。” 看着眼前温文尔雅的男人,林清婉防备道:“傅总说笑了,我可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女人。” 她和傅望津从无交集,他突然让她帮忙,总觉得这死狐狸没打什么好主意。 傅望津微笑:“50万!” 林清婉的眼睛不由亮了。 一个宴会就给她50万。 这一比,宴昭辞简直不要太抠门。 林清婉轻轻撩了一下头发,微笑:“钱不钱的不重要,只要能帮上傅总的忙就行。” 傅望津唇角微扬,十分绅士的替她拉开车门。 …… 宴会上,宴昭辞一出现,就被人众人围住。 “宴哥,你养的那个小雀呢?” 宴昭辞淡淡道:“本以为是个听话的,没想到野心还不小。” 言外之意,那是个不老实的,妄图不该要的东西,如今已经是过去式了。 忽然有人说:“还真巧,那不是你的小雀?” 宴昭辞抬眸看去。 只瞧见林清婉一袭黑色丝绒抹胸长裙,素雅干净,脖子上空无一物,可那白到发光的肌肤却比任何珠宝都要耀眼。 黑长的头发,柔顺披在身后,她乖巧挽着傅望津的胳膊。 分明是美艳张扬的相貌,可这样素净的穿着,却一点也不违和,反而让她显得格外纯欲。 和傅望津站在一起,到有种说不出的登对。 似乎,他们俩合该是一对。 “哟,挺厉害,刚被宴哥踹了,这么快就傍上了傅望津,无缝衔接啊。” 宴昭辞眼眸轻阖,唇角的笑散漫慵懒,可握着酒杯的手,骨节却已泛白。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肯老实。 眼看回到他身边无望,便立刻给自己找了下家,真是一点时间都舍不得浪费。 林清婉乖巧的扮演花瓶,跟在傅望津身边,始终保持得体的微笑。 等傅望津接电话时,她才得空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林清婉揉揉笑的快僵硬的脸,忽然被人攥住手腕,猛地一扯,后背撞到冰凉的墙壁,疼的她皱眉。 看见宴昭辞那张俊美的脸,林清婉心中暗叫不好,怎么又碰见了这狗东西。 心里骂了一声傅望津,这死狐狸一定是故意的。 他带着死对头的前情人招摇过市,这是故意给宴昭辞添堵呢。 怪不得给50万,这钱,没那么好拿。 宴昭辞钳住:“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 林清婉抿抿唇,眼神幽怨,含娇带嗔道:“还不是您不要我了,我有什么办法,总要趁着还年轻为自己考虑啊!” “毕竟,我也要生活啊。” 宴昭辞的手指,沿着林清婉精致想下颌,缓缓向下。 手指滑过,留下阵阵酥麻。 “睡了吗?” “啊……” 林清婉脸颊微红,手抓紧宴昭辞衣袖。 躲闪不敢看宴昭辞,心中却已经骂了千百遍。 她故作娇羞,虽未开口,可传达给宴昭辞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 宴昭辞眸色变暗,唇角笑容渐冷。 “我厉害还是他厉害?” 第5章 周旋在三个男人之间 “这……” 林清婉欲言又止,牙齿轻咬下唇,似是不好意思评判。 小手轻轻抚上宴昭辞的胸口,带着几分轻浮挑弄。 “讨厌,这让我怎么说,多害羞啊,如果宴总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自然是……” 宴昭辞不等她说完,一把将人推开,厌恶的扫过林清婉,似乎她已经是一个垃圾。 “以后,少出现在我面前。” 宴昭辞丢下一句冰冷的话,转身离开。 看见林清婉挽着傅望津胳膊巧笑嫣然,他承认自己心里的确是有些不舒服。 那应该只是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 毕竟,不久前,林清婉还是他的情人。 可现在,他此时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举。 林清婉这女人轻贱的很,浅薄粗俗,这样的货色值得他跟傅望津针锋相对? 傅望津这么爱捡他玩过的女人,去捡就是了。 林清婉面色阴沉,一遍遍用力擦了一下被宴昭辞碰过的地方。 “晦气!” 男人都一样,犯贱。 你越是扒着他,舔着他,他越是不屑,厌恶。 “要手帕吗?” 林清婉心里咯噔一下,猛地转身,却见江鹤白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 那方才……他全看见了! 林清婉的身体控制不住颤抖,脑子乱哄哄的。 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完了! “需要吗?”江鹤白贴心的递上手帕。 黑蓝格子的纯棉手帕,叠的整整齐齐。 像他这个人一般,似乎从里到外都透着干净清爽。 他笑的温柔,眼神明亮,亲和力十足。 可林清婉忘不掉,医院那晚,宴昭辞羞辱她时,他站在一旁,事不关己看戏的冷漠。 江鹤白跟宴昭辞,骨子里是同一种人。 林清婉眉头突突的跳,只觉得,这人递过来的,不是手绢,而是手雷。 脸上的妆容遮盖住了此刻没有血色的脸,她慢慢攥紧手。 怎么办? 如何才能破眼下这一局。 短短几秒内,林清婉脑子里已经飞速闪过数十个想法。 片刻后,下定决心。 林清婉剜江鹤白一眼,摆出一副,既然被你瞧见了,那老娘也不装了的表情,恶狠狠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装什么好人?” “我……” 第一次被这样骂,江鹤白倒是有些惊讶。 他没生气,反而好奇问:“我以为林小姐是喜欢宴昭辞的,可刚才看见你的反应,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你要是想去告状随便,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给了我的,谁也别想从我口袋里拿走。” 林清婉索性破罐子破摔,视财如命的嘴脸毫不遮掩。 江鹤白是真好奇:“你和他在一起,图的就是他的钱?” 他认识宴昭辞多年,很清楚他有多招女人喜欢。 林清婉呵呵两声,翻个白眼:“笑话,不图他的钱,还图他的人吗?” “他……人不好吗?” 林清婉好似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他人好吗?” 江鹤白沉默,嗯……这个反驳不了。 “他人是不怎么好,可他好看啊,女孩子都很喜欢他的脸。” “长的帅的人多了,我要不要每个都爱一下?你也长大好看,我爱你好不好?” 林清婉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说来,上次回去后,我越想越觉得有点惋惜,江院长,你……要不要考虑我?” 她看似是在发疯,可她说的每一句话不是废话。 在发疯中将矛头指向对方,迫使他的关注方向转变。 江鹤白惊讶。 林清婉上前一步,“你看啊,我身材好,嘴甜,听话,懂事,而且……” 她抛个媚眼:“我真的,很会伺候人,考虑一下我?” 江鹤白被她的直白弄的,礼貌的摆手:“不了,这……不太合适。” 林清婉翻个白眼:“行,你高贵,你看不起我,随便吧。” 她兴致缺缺,“不过,你若是有什么好的人选,可以推荐给我。” “怎么叫好人选?” “出手大方,别抠抠搜搜的,不要有变态癖好,” “你不在乎年纪?七老八十也无所谓?” 林清婉笑的合不拢嘴:“年纪大好啊,会疼人。” “恕我直言,林小姐未免有些……太……”后面话他没说,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林清婉一脸不在乎。 “我是什么要脸的人吗?我但凡要点脸,也不会明知道宴昭辞有未婚妻,还去给他当小三啊?” 江鹤白惊呆了,一时哑口无言。 怎么有人无耻的这么理直气壮。 他见过不少贪财的女人,像林清婉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金钱的欲望。 那样直白,坦荡的,什么道德伦理,她全然不在意,像是小兽,一切全凭本能。 贪婪是丑陋的,但,她真诚的,过分! 这样的她,竟然……有点可爱。 但他还是有个疑问:“既然你不在乎名分,为什么还想怀孕?” 林清婉嫌弃的看一眼江鹤白似乎在说,你是不是傻? “一顿饱,顿顿饱,我还是能分得清的好吗?” 江鹤白…… 林清婉双手合十,眼巴巴道:“江院长好人有好报,我也只是想趁着年轻,出卖色相,多捞一点,我没有别的坏心思啊。” 她说的那样理直气壮,令人无言以对。 “钱对你,就这样重要?” 林清婉被气笑了。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果然不能感同身受。” 她看看时间,挥手:“我没时间跟你瞎扯,我得去伺候我的新金主,” “别耽误我搞钱啊,不然,我真的会天天去你们医院闹,我说真的!” 林清婉一边走边威胁,还冲他挥挥拳头。 江鹤白,望着林清婉的背影,哑然失笑。 好像…… 有点被洗脑了。 走远后,林清婉才敢扶着墙大口喘息,后背已经全是冷汗,手脚虚软。 豪门里长大的人,哪有天真的。 江鹤白一直在试探她。 林清婉长长呼出一口浊气,这关应该过了。 只需要立住粗鄙愚蠢,贪财浅薄,这个人设,在那些高贵的少爷们眼里她就没任何看点。 重新回到傅望津身边,陪着他交际。 直到,他不容拒绝将她带到宴昭辞面前。 林清婉咬牙,md,就知道躲不过。 傅望津举起酒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还要晏总将清婉调教的这样好,不然,我没机会享受。” 第6章 她啊,一个玩物罢了! 傅望津彬彬有礼,说话不疾不徐。 但…… “调教”这一词说出来,便意味着他压根没把林清婉当个人。 他用极礼貌的话,将她物化成一个可以任凭揉捏的玩物。 林清婉嘴唇的笑容僵硬,可指甲已经掐进掌心。 喉头苦涩滚动,却笑的更甜。 她知道自己扮演的什么角色,贪财的女人嘛,被羞辱,那也得忍着。 宴昭辞散漫的抬眸,懒懒瞥了一眼傅望津,余光都没给林清婉。 “不客气,傅先生的爱好真特别,别人用过的东西,就这么好?” 林清婉垂眸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看,他们都一样,高高在上,骄傲冷漠,抬抬手就可以定人生死,在他们眼中旁人都是蝼蚁,不配做人。 林清婉恨恨,真想把这些天之骄子踩在脚下,看他们跪着哭泣哀求她。 “自然,清婉好不好,晏总不是很清楚吗?” 傅望津抬手温柔的帮林清婉整理发丝:“脚疼了吧,再忍一会,宴会结束,我带你去吃宵夜。” 林清婉暗暗咬牙,咒骂傅望津。 狗东西,去死吧。 可脸上却是羞涩一笑,垂眸不语。 “她啊?”宴昭辞那双似乎盛满星河的眸子,终于看了一眼林清婉:“除了床上,一无是处,没想到傅先生就喜欢这样的。” 言下之意,你品位真差。 “下次我用完的女人,直接送到傅先生床上。” 宴昭辞转身离开。 傅望津脸上看不出丝毫怒意,笑容甚至越发温和。 江鹤白走到宴昭辞身边,“你不生气?” 宴昭辞心底的确是有一些不舒服,但他认为这很正常。 跟过自己的女人,如今跟了死对头,哪个男人会毫无芥蒂。 但,林清婉不值得。 “那种货色,随他吧,傅望津也就只配捡我不要的。” 江鹤白挑眉。 林清婉立刻放开了傅望津的胳膊,冷着脸:“傅先生,你只说陪你参加宴会,可没说还要陪你演戏,真当我傻,看不出你拿我刺激宴昭辞。” “所以呢,林小姐是对宴昭辞旧情未了,生气了?” 林清婉真想照他那张温文儒雅的脸上啐一口。 “所以,那是另外的价格,50万,可不够。” 傅望津看着林清婉笑了。 他倒是喜欢跟林清婉这样认知清楚的女人打交道。 喜欢钱,不是什么坏事。 “好,林小姐想再加多少!” 林清婉眼珠子转两圈,抬起下巴:“再加50!” “一会助理会转给你!” 林清婉喜笑颜开:“傅先生真是个大好人,像您这样大方的老板,怪不得能发大财,您可比宴昭辞大方多了!” “不会吧,晏总不是挺大方的。” “呵,老娘陪他睡了那么久,就给那么点,抠门的很……” 林清婉知道傅望津喜欢听什么,故意说给他听。 估计不出明天,宴昭辞抠门这件事就会传出去。 凭什么,他们之间的争斗,要拿她来当炮灰,让他们自己斗去吧。 林清婉知道自己表现的越是肤浅粗俗,以后,这老狐狸,就不会再往他身上动歪心思。 因为,宴昭辞,不可能喜欢她这样的,利用她来刺激,没用! 何况,这也符合她的人设。 “林小姐就没想过,当晏家少夫人?” 林清婉笑了,半晌,不顾形象扶着腰擦掉笑出的眼泪。 “你少坑我,我不了解你们这些豪门公子,我还不了解我自己?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我没有啊,我那什么去争?” 傅望津…… 他头一次觉得,林清婉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她放荡下作,不知廉耻,不掩饰自己的贪财。 可自我认知,却极其清楚。 傅望津竟不知,该如何评价她,因为她……太稀有了! “你当初怎么搭上宴昭辞的?” 纯属个人好奇。 林清婉莞尔一笑,“有人跟我说过,想要勾搭你们这种有钱男人,就少说话!” 傅望津唇角上扬。 宴会快结束时,傅望津带着林清婉离场。 走出宴会厅前,被一个中年男人拦下。 “傅先生好,刚才看你在忙一直没好意思打扰,上次还要多谢你把小女送回来,要不是你,锦薇那丫头,就要吃大亏了。” 眼前之人,虽年过似是,可头发乌黑浓密,身材保养很好,完全不显油腻,依旧英俊。 面对傅望津,说话也是不卑不亢。 林清婉笑着,眼睛一点点扫过对方的眉眼。 她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都沸腾起来,眼底汹涌的恨意,几乎藏不住。 她必须要用力咬破舌尖,尝到咸涩的血腥味,才勉强平复下,心中的杀意。 谢金水,终于见到你了。 我素未谋面的生父,我血海深仇的杀母仇人。 她听不到谢金水和傅望津在说什么,耳边全都是当年妈妈下葬时,小姨说的话。 【谢金水强暴了你妈妈,还偷走你外婆留下的一对翡翠手镯,怀你的时候,我一直劝她,流了吧,可她舍不得,你妈妈这几年一直在找他,直到前段时间意外发现他已经成了苗家女婿,她想报警,想让禽兽伏法,可是,后面的事,你都看见了。 婉婉,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一定要让你为你妈妈报仇。 我只是想告诉你,将来不要为了荣华富贵,认谢金水那个禽兽当父亲,否则,你就是又杀了你妈妈一次。】 思绪回笼,林清婉口中的血腥味越发浓。 怎么可能不报仇。 一想到,她骨子里流着一半谢金水的血,她就觉得,自己也该去死才对,这么肮脏的血,不该存在。 她现在还活着,就是因为,他们这些禽兽还没死。 她要让伤害了妈妈的所有人,都下地狱。 谢金水和傅望津谈笑风生:“锦薇一直说想请傅先生吃饭,可是担心会不会太冒昧,今天我这个做父亲的,就厚着脸皮替她邀请您。” “好,有时间我联系谢小姐。”傅望津没拒绝。 “那我就不打扰傅先生了。” 离开宴会厅,傅望津送林清婉到小区楼下。 林清婉下车:“傅先生再见。” 她转身欲走,却听见傅望津忽然道:“对了,怪不得我一直觉得林小姐有点眼熟,见到谢先生我才忽然想起,你和谢大小姐有几分相似。” 第7章 他的爱,谁稀罕 林清婉心跳漏了一拍,她不知道傅望津是随口一问,还是试探, 但,如傅望津自小被精心培养,成年后久经商场的老狐狸,说出的每一句话定然都别有用心。 9月的夜晚,夜风浮躁,林清婉却感觉到一丝寒意。 稍有不慎,就会出错。 林清婉单手叉腰,仰头深呼吸,转身。 她突然上前一步,贴近车前,单手撑着车门,弯腰,低头,脸几乎贴在傅望津脸上。 红艳的唇勾起,眼角弯成月牙,紧紧盯着傅望津,笑的妖妖娆娆,风情万种。 捏着嗓子,矫揉造作道:“谢谢你啊,傅先生,你真的好聪明,一眼就看出来我是个替身!” 林清婉美貌在这一刻陡然放大,那张完美的几乎没有瑕疵的脸,近在咫尺。 她呼出的气息,灼热,落在脸上,自头皮传来一阵酥麻。 傅望津喉头紧了紧,盯着那张合的红唇,一时竟出了神。 他素来冷静,鲜少会被外物影响,可此刻却久违的乱了…… 素白纤细的手探进来,轻轻拍拍他胸膛:“这话呢,你不是第一个说的,也不是最后一个,用不着你提醒我。” 林清婉起身欲走,胳膊却被抓住。 傅望津几乎不用什么力气,轻轻一扯,她的身体便再度趴下来。 “被当做替身,你不生气?” 林清婉动动胳膊,傅望津看着没用什么力道,她却抽离不了,索性由他。 她歪头笑了:“气什么,我恨不得把小公主供起来,那是我的贵人。” “要不是跟她长得像,我能有机会傍上宴昭辞?” 傅望津盯紧林清婉的脸,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丝毫破绽。 可是,没有。 没有愤怒,也没有嫉妒,她眼里有明晃晃的对金钱的欲望,唯独却没有——爱! 傅望津依然心有怀疑:“你真不在乎宴昭辞爱谁?” 林清婉翻个白眼。 他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怎么都爱问这种幼稚问题! 他们可以玩弄感情,不把女人当人,却反而执着别人把爱情当真。 真够可笑的。 “我为什么要在乎他爱不爱谁,他心里有谁管什么什么事,钱给我就行了,真心这东西,最不值钱了!” 宴昭辞的爱,谁他妈稀罕啊! 她眼珠一转,一脸八卦,问:“倒是那个谢家小公主,不是宴昭辞的未婚妻吗,怎么又要请你吃饭,咋地,两头下注啊?” 握着手腕的手收紧,傅望津温煦的脸庞浮现一抹愠色:“别把她跟你相提并论,你不配。” 林清婉疼的皱眉,但立刻捕捉到一个信息。 傅望津对宴昭辞的未婚妻,恐怕,还真有点心思。 林清婉笑的一脸讨好,像个完全没有自尊心的人。 “是是是,我不配,人家是谁,我算什么东西,我真该打……” 说着想抬手真的打自己,可胳膊还被傅望津抓着。 林清婉眼波流转,声音娇柔:“傅先生你抓的人家都疼了,你想抓到什么时候啊?你要是真舍不得,我们可以上楼聊啊!” 傅望津好像突然意识到,立刻松开林清婉。 雪白的手腕上赫然印下一圈红色,看起来尤为刺眼。 “抱歉!” 林清婉抬起手腕送到他面前:“要不……你给人吹吹?” 傅望津眸底闪过一抹厌恶:“林小姐自重。” 林清婉缓缓直起腰,脸上浮夸的笑容淡去,“我这算是工伤吧。” “会给你补偿。” 林清婉立刻喜笑颜开:“好嘞,谢谢傅老板。” 傅望津唇角动了动,惊叹于她变脸速度。 好像只要给钱,让她做什么都可以,底线,不存在的。 “以后要是有这种活,别忘了我哟,包您满意的。” 林清婉抛个飞吻,挥手离开。 傅望津并没有马上离开,看着林清婉的背影消失,他皱眉思索,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敲着方向盘。 今晚,林清婉刷新了他认知。 像她这种女人,要么蠢而自知,清醒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要么,聪明的过分,以愚蠢贪婪,掩盖真实的目的,所图甚大。 “所以,你是哪一种呢?” …… 一进门,林清婉抬手狠狠擦掉口红,骂道:“一个个的,物化女性,看不起女人,有本事别从你妈肚子里爬出来啊?” 骂完,手机收到到账通知,看到上面一连串的“0”,心情稍微平复一点。 今晚上周旋在三个男人之间,她累的够呛,打开冰箱拿出可乐一口气喝下半罐。 手机响了。 微信里一个头像纯黑色,名叫s的人发来一条消息。 【你要盯的人,今晚有大惊喜。】 林清婉放下可乐,唇角扬起一抹有些疯狂的微笑。 惊喜,她最喜欢惊喜了。 s是个私家侦探,林清婉从没见过他。 但是,只要给他钱,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她要s盯的人是高广山,谢金水的心腹,也是他的打手,在公司做安保经理。 很多脏活,他不方便出面,都是高广山去做。 如今的谢金水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瘪三,娶了苗素琴之后,借着苗家势力步步高升。 何况,他背后还有晏家,林清婉想弄死她,急不得,只能一步步来。 所以,早在半年前,林清婉就开始安排,准备先断他一条手臂。 她第一个选中的是高广山,那天晚上强暴杀害她妈妈的三个男人之一。 林清婉带上变音器,换个手机打通高广山老婆的电话。 “高太太,你老公搞破鞋,在丰裕家园12栋1103。” “你少胡说八道,我家老高怎么可能在外面乱搞。” “是不是胡说,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小三还怀孕了,听说是个男孩儿,高广山答应她,,如今还没跟你离婚,是因为财产还没完全转移走。” “我不信……” 不理会对方,林清婉直接挂断电话。 带上口罩帽子,林清婉先去蹲守。 半个小时,高广山老婆就来了,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在得知老公出轨的消息,会不去求证。 跟她老婆一起上去的,还有警察。 因为,十分钟前,林清婉顺便还打了一个举报嫖娼卖淫的电话。 而s所说的惊喜是,当警察强行破门口,沉默震耳欲聋。 满屋子都是白花花的屁股,不大的客厅,几乎挤满了。 第8章 该偿命的一个也跑不掉 饶是警察见多识广,在那一刻,也沉默了。 屋内的气味非常难闻,男男女女一种7个人,三女四男,其中一个染着黄发的女孩子,已经意识不清醒。 经验丰富的老警察,皱眉嗅了两下,立刻道:“不对,冰毒。”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涉黄,而是聚众淫\/乱,涉毒,是很严重的刑事犯罪。 高广山老婆,嗷呜一嗓子冲上去,撕扯躲在人后,偷偷穿衣服的男人。 她劈头盖脸打下去:“高广山,你不要脸,你个烂人,一把年纪还在外面玩这么脏,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女儿吗?” 警察大声喊:“蹲下抱头,所有人都全都不许动。” 说完立刻摇人,他们出警只有两人,眼下这情况,比预想严重的多。 但是,警察并没有制止高广山老婆。 直到他被挠的满脸是血,跑来找警察求助,才停。 高广山老婆已经瘫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口中依然咒骂着。 高广山疼的呲牙,“臭婆娘闭嘴吧,你看看你,胖的跟猪一样,看见你我就倒胃口,我会在外头找女人,还不是你一天到晚管这管那……” 她老婆尖叫一声又扑上去。 警察背过身权当看不见。 最后警察在沙发底下搜到了两小包毒品,称重后2.36克。 昏迷不醒的女孩子被送去医院,剩下的人全都被带去警局。 手铐落下那一刻,高广山才感觉到恐惧,他只穿了一条裤衩,被警察强行带走。 高广山扭头冲他老婆大喊。 “老婆,我知道错了,看在我们结婚多年,看在女儿的份上,求你,帮我去找谢总……一定要去找谢总……” 被警察按进车里时,他还在大叫。 高广山老婆虽然恨极了他,可想到高三的女儿,不能在这个时候影响她。 她给谢金水打电话,无人接,便想直接去找她。 开车时心神不宁,路过桥面时,突然一个冲出一个身影,直直装上去。 吓得她赶紧刹车,哆嗦着打开车门,看见趴在地上的女人。 抬脚踢了踢:“喂……你……你怎么样?” 过了会,地上人动了,慢慢爬起来,满脸都是血,双眼麻木,像丧尸一样,吓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回过神,她吼道:“你是不是找死,突然冲出来?” 女人晃晃悠悠,像个游魂,呢喃着:“是啊,要是死了,就好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高广强老婆吓得脸更白了:“你……你疯了?” 只见女人摇摇晃晃爬上栏杆,双腿悬空,随时会掉下去,而桥下是黑漆漆的河面。 高广强老婆吓得连忙爬起来。 “你你你……你干嘛?有什么想不开的,你再惨能惨过我?” 女人幽幽的声音传来。 “我老公在外头找小三,还借了一大笔高利贷,讨债人上门要剁了他一只手,他跪在地上求我救他,他向我发誓保证不会再辜负我,我心软,把家里房子卖了给他还债……” “你是不是傻,他都那样对你,你还帮他还债?” 说完,高广山老婆一愣,这怎么好像在说自己! “是啊,我傻,帮他还了债,他却带着小三跑了,还把我留下给女儿治病最后一点钱全都卷走。” “那是我女儿救命的钱啊……” 女人的声音如泣如诉,像绝望的悲鸣,听的人心里发酸。 高广山老婆一时感同身受,悲从中来。 “妹子你下来,凭什么让狗男人逍遥快活,你想想女儿,你要是没了她怎么活?” 女人摇摇头,轻声道:“不会的,我女儿没钱抢救,已经死了……” “是我这个妈妈没用,对不起她,是我害了她,如果我当初不心软,就让他死在那些讨债的人手里就好了……” “宝宝,妈妈对不起你,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别来找妈妈了,妈妈……护不住你!” 说完决绝的跳下去。 高广山老婆眼睁睁看着,呆了片刻,尖叫一声,扑到栏杆上,只见黑漆漆的湖面上,那个女人跳下去的地方,只剩下一圈圈涟漪。 一条人命就这样在她面前没了,对她的刺激巨大。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可她耳边全都是女人最后的话,一遍又一遍,像对她的警示。 她哆嗦着说:“我还有女儿,我得为女儿和自己考虑。” 看着手机上闪烁着谢金水三个字,她咬牙挂断。 男人都跟狗一样,改不了吃屎,他们不会改过自新的。 高广山的小三怀孕了,他若平安无事出来,肯定和那个男人一样,把钱全都卷走。 她不能让悲剧,在自己身上重演。 高广山老婆匆匆回家,整理家中资产。 林清婉爬上岸,脸上的血浆已经在河里被冲洗掉。 她一身是水行走在黑夜中,像自幽暗水底爬上来索命的水鬼。 今晚,是开始罢了。 该偿命的一个也跑不掉。 …… 高广山出事已经四天,他焦急的等待,可他老婆和谢金水谁都没出现。 急的他短短时间内,头发白了一半老了十岁不止。 还是谢金水先发现,高广山好几天没去上班,打电话也没人接。 几方打听才知道,他被抓了。 听到这个消息那一刻,谢金水吓得水杯都掉了。 确定高广山被抓是因为涉黄涉毒,才安心一些。 谢金水第一时间赶去见高广山。 “谢总你可一定要帮我……”高广山哀求。 谢金水安抚:“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抽两口玩个女人,不碍事,我已经给你请了最好的律师,多交些保释金就好了。” “谢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谢谢你……” 高广山压低声音小声说:“谢总放心,我什么都没说,尤其是……十七年前那个雨夜。” 谢金水眉头狂跳,心中大骂这个蠢货。 随便安抚了几句,谢金水气急败坏回到家。 看到谢锦薇他心底有了主意。 “怎么乖女儿,心情不好啊?” 谢锦薇抿抿唇,“爸,我总觉得,宴昭辞不喜欢我,他对我只是看在宴夫人的份上,若他知道我不是宴夫人的救……” 谢金水按住谢锦薇的手:“傻姑娘,你不是宴夫人的救命恩人,谁是?” 第9章 他对她好,却从不碰她 谢锦薇收紧怀中抱枕,担忧问:“可我……爸,万一被人知道了怎么办?我总觉得会被发现。” 谢金水拍拍女儿后背:“有爸爸在,没人会知道,何况,宴夫人那么喜欢你,你是她认定的儿媳妇……” 谢锦薇咬咬牙,锤了一下怀里的枕头。 “可我听说宴昭辞前段时间找了个跟我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对那个女人很是宠爱……” 谢金水耐心开解:“傻丫头,爸爸一开始就跟你说过,若能攀上晏家这棵大树,我们家就会一步登天,所以,不要在乎宴昭辞外面如何,何况豪门世家的男人,外面哪个干净?” “换个角度想,他找的女人像你,恰恰说明他喜欢你。” 谢锦薇疑惑:“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因为要娶回家的老婆,得尊敬,可外头那些货色,可以随意践踏。” 谢锦薇瘪瘪唇,依旧不高兴。 “我心里还是不舒服。” 谢金水搂住女儿肩膀:“乖,别气,你不是担心宴昭辞心里没你,那正好试试。” “怎么试?” “你高叔叔犯了点小错,现在被关在警局,我听说宴家大房有位少爷在警局担任要职,你这两天找时间跟宴昭辞提一下,请他帮个忙,看看他态度。” 谢锦薇皱眉:“高叔叔犯什么事了?” “也不是大事,他老婆管太严,他受不了在外面找小姐,这种事,你就别听了,脏了你的耳朵,但老高不是坏人,这你知道的。” “可,宴昭辞会听我的吗?” 谢金水哄道:“试试啊,如果他在乎你,这点小事肯定帮你办。” “如果他心里没你,肯定不肯帮忙,不过那也无所谓,我女儿是全世界最好的,没了他,还有旁人,那个傅望津我看着也不错,他对你,好像很特别。” 谢锦薇脸颊一红。 “爸,我和傅先生也就见过几次面,不熟的。” 谢金水大笑几声:“好好好,不熟就不熟嘛,别气了,去吧,出去转转,想买什么买什么,刷爸爸的卡。” 哄走谢锦薇,谢金水的脸立刻阴沉下来。 高广山不是个完全没脑子的蠢货。 当时那情况,他不可能不知道,哪些话不该说,可他该是说了。 所以,他是在威胁。 十七年前的那个雨夜,是他们之间相互制衡的把柄。 如今天平隐隐有要失控的节奏。 …… 雁湖庄园。 宴昭辞刚靠近湖心亭,便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 远远看去,谢锦薇端坐在亭中,正给宴夫人拉大提琴。 宴夫人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少见的轻松表情。 她身上穿了一件宽松的月牙白大袖旗袍,外披一条墨绿披肩,不施粉黛,头发松松绾起,没带任何首饰。 四十多岁的年纪,岁月并不曾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愈发优雅从容。 宴昭辞没有立刻上前,慵懒的斜依廊柱,视线落在谢锦薇身上。 她很漂亮,很干净的那种,是所有人口中的乖乖女。 微风拂面,碧波荡漾,谢锦薇专注拉琴,阳光落在她身上,格外美好。 宴昭辞紧绷的精神慢慢放松,可……看着看着,谢锦薇那张纯净,逐渐变了样,变得张扬妩媚,美的极有攻击性,美的……那样浅薄。 宴昭辞蓦然心惊,身体站直。 再看过去,谢锦薇又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宴昭辞眼底寒光闪烁。 刚刚,怎么回事,他居然会把谢锦薇看成那个蠢女人。 一曲结束谢锦薇抬头,看到宴昭辞,笑着站起来:“昭辞哥哥!” 宴昭辞走过去,可心里想的却是,谢锦薇笑容甜美,干净。 和林清婉笑起来随时随地勾人心魄不一样。 他想,也许,只是因为她们五官有几分相似,所以他才会突然想起她。 走到宴夫人身边,宴昭辞喊了一声:“妈!” “你来了。”宴夫人看到宴昭辞淡淡一笑,有些疏离,并没有母亲见到儿子的开心热络。 “您这几天身体怎么样?” “挺好,不用担心。” 宴夫人做势要起,宴昭辞弯腰将她扶起。 “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你陪锦薇转转吧。” 宴昭辞放下手,“好,晚上我陪您用饭。” 宴夫人点头,转头对谢锦薇温柔笑道:“锦薇,你晚上也留下。” “谢谢伯母,那我就厚着脸皮蹭饭了,我可以点个菜吗?” “当然可以,想吃什么,跟我说。” 谢锦薇小跑两步过来,挽住宴夫人的胳膊撒娇:“谢谢伯母,您对我真好。” 宴昭辞在一旁看着,没有任何表情。 比起面对他的冷淡,宴夫人和谢锦薇似乎更像是母女。 他垂下眼眸,长睫遮挡住眼睛,没人看到眼底的情绪。 宴夫人离开后,宴昭辞和谢锦薇沿着湖边慢走。 大多时间都是谢锦薇在说,宴昭辞会附和两句。 谢锦薇犹豫着,开口:“昭辞哥哥,有件事,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 “好,什么事。” “你都不问什么事,就答应?” 旁人都说,宴昭辞对她很好。 她想要的东西,不管多贵,他都会送到她面前。 可是…… 谢锦薇总觉得,宴昭辞待她很疏离,他们,并不太像情侣。 因为,宴昭辞还没碰过她。 宴昭辞淡笑:“说吧。” 气定神闲的两个字,似是笃定这世上没有他办不到的。 谢锦薇将高广山的事说出后,紧张的看着他。 只过了两秒,宴昭辞道:“知道了,你回去等消息。” 他什么也没问,就答应了。 他对她真的很好…… 可,谢锦薇咬唇,她还是不满足啊! 夜晚,饭桌上,宴昭辞默默吃饭,谢锦薇一直在说话,频频逗笑宴夫人。 从小到大,宴昭辞鲜少见宴夫人笑的这样舒心。 饭后,谢锦薇离开,宴昭辞送她上车。 转身回去看见宴夫人站在灯下,纤细的身影温婉柔和。 他走过去,犹豫之后,开始开口:“妈,宴鸣生想见你。” 宴鸣生,晏家家主,宴昭辞的父亲。 “让他滚!”宴夫人清丽的脸上一片冰冷。 第10章 离婚?她做梦 宴夫人的声音寒冷刺骨,平静的眼底是掩盖不住是憎恶。 对这个答案,宴昭辞并没觉得多意外。 他父亲做的那些事,怎么配被原谅。 宴昭辞从有记忆开始,父母之间就不停在争吵。 直到十年前,宴鸣生和宴夫人之间爆发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冲突。 宴夫人提出离婚,宴鸣生不肯。 最后,宴夫人以性命要挟,搬出老宅,一个人住在偌大的雁湖庄园,不肯再见宴鸣生。 自那后,除非有极其重要的事,宴夫人才出来。 宴鸣生上次见她,还是宴昭辞和谢锦薇订婚那天。 算算日子,已经是四年前了。 宴夫人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再睁开眼,人已经冷静下来。 “昭辞,锦薇是个好姑娘,妈妈希望你,一定不要辜负她,我知道我管不住你,但至少别让外头的那些女人,伤害她?不要像你爸那样……” 后面的话宴夫人没说,但宴昭辞明白。 她想说:不要像你爸那样欺负我。 宴昭辞心头滑过一抹酸涩,轻声道:“好,我答应您。” 宴夫人声音带着两分凌厉:“我要你向我保证。” 宴昭辞抬眸,对上宴夫人严肃的双眼。 他心头一肃,“妈,我向您保证,绝不会不会让谢锦薇受到伤害。” 宴夫人挥挥手,神色疲倦:“你走吧,以后没什么事,不用再来看我。” 宴昭辞嘴唇动了动,最后只道:“您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从很小的时候,宴昭辞就知道,宴夫人不爱他父亲,也不爱他这个儿子。 她厌恶晏家的一切。 却逃不开这个牢笼! 被困在这,哪里也去不了,她唯一能做的反抗,就是用自己的性命相要挟,让宴鸣生离她远一些。 宴昭辞步行走到湖心亭,夜灯亮起,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亭下,左脚踩着栏杆,唇边咬着半支香烟,看着湖面。 宴昭辞皱眉,没靠近,距他两米亭下。 “别白费心思了,我妈不见你。” 宴昭辞厌恶他父亲的做派,幼年目睹母亲受到的伤害,他曾发誓以后绝不做宴鸣生那样的人。 可是长大后,他也没比宴鸣生好多少,甚至,更恶劣。 所以,他讨厌宴鸣生,也讨厌自己。 宴鸣生没说话,好像没听见。 他没穿外套,衬衫袖卷起,露出肌肉线条完美的手臂。 烟雾缭绕模糊了宴昭辞和他极相似的眉眼。 突然,宴鸣生用力抽了一口,将半截烟狠狠丢在地上,抬脚碾碎,妈道:“这么多年了,永远都是一副死人脸,谁他妈稀罕见她。” 宴鸣生其实来雁湖庄园很多次,但每次,都是晚上,走的最远的地方,就是湖心亭,从没出现在宴夫人面前。 宴昭辞轻蔑地笑了:“不想看,你别巴巴过来啊,这么讨厌,为什么不同意离婚?” 宴鸣生咬牙切齿:“离婚,她想都别想,就算是死,她也得跟老子躺在一起。” 他年轻时是京都出了名的浪荡公子,行事狂妄不按章法,凶狠霸道,引来不少怨声载道。 当时,很多人都说,晏家的将来只怕要毁在他手上。 可是,老爷子离世后,他却凭着一股子狠劲儿,硬是将晏家扛了起来,并且越来越稳。 近些年,许是年纪到了,脾气略好一些,在外人眼里,逐渐有了些稳重长辈的派头。 可实际上他骨子里那个张狂,跋扈,不可一世的宴鸣生。 他从没改过,只是会伪装了。 宴鸣生掏出一个盒子丢给宴昭辞。 “你把这个给她,她不要你就丢进雁湖里。” 宴昭辞盯着巴掌大的首饰盒,没打开他也知道里面是什么。 再过一周,宴夫人生日。 这是,宴鸣生送来的礼物。 每一年,他都送,珠宝首饰件件都是珍品,可宴夫人从不收。 “还是留着送给你外面的小情人吧。” 宴鸣生转身盯着宴昭辞,光影下他身影依旧挺拔,眉眼俊逸,年过四十,他并没有任何老态,岁月沉淀下,反而越发有故事感。 他慢慢踱步到宴昭辞面前,压迫感异常强大。 “你要不送,老子现在就进去,把你妈从床上拎起来。” 可宴昭辞却半点没有畏惧,眉毛都没动一下,宴昭辞抿唇,眼底寒意乍现:“你敢!” “真是大了,敢你老子叫板。” 年少时,躲在角落,脸色发白的小团子,如今已经长的比他还要高一点。 宴鸣生盯着眼前和他眉眼如出一辙的年轻人,心头萌生出一种不曾有过的骄傲:看,这就是老子的种。 宴昭辞本以为,宴鸣生会大发雷霆。 可没想到,他却突然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你妈不是喜欢谢家那丫头,你俩早点结婚,生个孩子给你妈带。” 他说的那样随意,好像,孩子就是个玩具。 宴昭辞不禁嘲讽道:“然后呢,让过我小时候那样的日子?看不同的女人上门。” 宴鸣生气的呼吸都重了,扬起手:“臭小子,你找打!” 宴昭辞讥笑:“我是你的儿子,流着你的血,你是什么东西我就是,你干过什么事,我也会干!” 宴鸣生抬起的手愣在半空,这一巴掌到底没打下去。 他咬牙骂了一声:“跟你妈一样,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 “没事多来看看你妈,别整天再外面乱搞。” 宴鸣生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宴昭辞幽幽道:“把烟头捡走,明天我妈要是看见,不高兴。” 宴鸣生毫不在意:“老子管她高不高兴。” 可他走了好几步突然停下,不知又骂了什么,最后转头,气冲冲回到原地,捡起烟头。 宴昭辞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宴鸣生离开了,倘若他非要硬来,直接冲进去,也没人真能把他怎么样。 空气中,烟味还没散去,湖面上一片寂静。 宴昭辞站了很久,其实,他一直不明白,宴鸣生到底爱不爱他妈。 如果不爱,为什么不肯放手。 如果爱,为什么,又这样一而再伤害她。 这个问题,十年前他就问过宴鸣生。 当时他抽了一地的烟头,暴躁的道:“滚,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第11章 她不是替身 谢金水在家中焦急等到谢锦薇。 “乖女儿,怎么样说了吗,宴少答应了吗?” 谢锦薇点头:“说了,他让我等消息。” 谢金水心头大石瞬间放下。 宴昭辞那样身份的人,说出这样的话,那说明这件事已经成了。 他满脸笑容:“看,我就说,宴少心里,一定有你,这种小事他都答应,可见在乎你。” 谢锦薇嘟起唇:“可是……”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宴昭辞对她真的很好,没有任何毛病。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被他捧在心尖上的小公主。 但她就是觉得,情侣不该是她和宴昭辞这样的。 …… 宴昭辞找到宴昭廷时,他刚加完班。 他是大伯家的孩子。 当年大伯身为长子,年轻时去参军,因为表现太过优秀,部队不放人,一直干到现在,常年不在家。 可以说,宴鸣生继承宴氏,是被迫的。 晏昭廷走了他父亲的路,大学期间参军,本来已经干到中校,可一次任务受了很严重的伤,不得已转业,这才做了警察。 晏昭廷脱下制服,紧实的胸肌撑起衬衣。 听完宴昭辞找他的目的,他笑道:“这怕是你那未来岳父想要你帮忙,高广山是谢金水公司的保安经理,是他的左右手。” 宴昭辞小麦色的肌肤,轮廓英挺,五官俊朗,右侧眉骨有一处伤疤,更平添几分男子气概,目光如炬,应了网上说的那词:正的发邪。 宴昭辞自然也知道是谢金水想让他帮忙,但,无所谓。 “能放出来吗?” 晏昭廷卷起袖子坐下,坐下端起酒杯,道:“这案子我还真知道,起先是辖区派出所接到举报电话有人在丰裕园嫖娼,结果去了之后,才发现,比那严重多了。” “七个人聚众滛乱,还吸了冰毒,而且涉及到未成年犯罪,有个小女孩儿刚满19岁,遭遇多人性侵,又吸食了毒品,现在还没清醒。” “这案子已经摆到我办公桌上两天了,女孩儿家属闹的很厉害,处理不好,就是一次舆论危机。” “案情关键在于,女孩儿到底是被迫还是自愿,如果是被迫,那案情的恶性程度会更加重。” 宴昭辞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他不是个有什么同理心的人, 他只是单纯的厌恶这种男人。 “他还是继续关着吧。” 他虽然答应了谢锦薇,但这不代表他要为了自己的面子,一定要求晏昭廷将高广山那种垃圾玩意儿放出来。 宴昭辞从不觉得自己有多少道德感。 但,毒品。 这是底线。 “其实,如果不是组织者,倒是也判不了多重,至于高广山是不是,还没有定论,但案情有些许复杂,具体我不方便跟你多说,只能告诉你根据我们的心理专家分析,高广山身上,应该还背有别案子。” 高广山早年因为打人进出过几次拘留所,他很清楚里面的规矩。 他知道这个案子,不管他是不是组织者最后都会判刑,不过是多几年少几年。 他也知道举报立功,可以减刑。 但他没说,说明这个案子,远比他现在犯下的这个要严重的多。” 宴昭辞立刻便懂晏昭廷的意思。 “他隐藏的案子,更严重。” 晏昭廷点头:“没错。” 他跟宴昭辞说的已经超过规定。 只是,他怕不说清楚,宴昭辞转头去找旁人,以晏家的能力想要放出一个高广山不过是一通电话的事。 而且,父亲总说他们一家亏欠了二叔,若不是他年轻时执意参军,晏家重担也不会落在二叔身上。 晏昭廷也是,每次见宴昭辞,总觉得心里亏欠他。 “不过,我也不能让你在未婚妻面前没面子,我让人给他办个保外就医,先取保候审……” 宴昭辞蹙眉:“没必要。” “这也不光是考虑你的面子,我们也是想放他出去钓鱼。” 案情没进展,停滞不前。 总得找个突破点。 宴昭辞来找他,倒是给了他一个,把饵撒出去的理由。 说完了正事,晏昭廷道:“我听说你前段时间找了个女孩儿,很像谢锦薇,你既然这么喜欢她,找什么替身啊,索性早点结婚,二婶看见应该也会高兴的。” 宴昭辞沉默,一口喝下杯中酒。 所有人都说他对谢锦薇好。 可外人不知道,只是因为,母亲喜欢她。 他对她好,母亲会高兴。 宴昭辞懒懒道:“没有替身。” 他很清楚,林清婉虽然一无是处,但,他对她的身体有欲望,强烈的欲望。 对谢锦薇,却没有。 他看林清婉的时候,从没想到过谢锦薇。 可是,在湖心亭,看到谢锦薇时,他却想到了林清婉。 “那你为什么找了一个和谢锦薇像的女孩儿?” “巧合罢了,而且已经断了。” 宴昭辞知道和谢锦薇结婚会让宴夫人开心。 但唯独这件事他不想。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有骨子里有多恶。 他不可能做好一个丈夫,也非常排斥做丈夫。 如果婚姻是父母那样,那他一辈子也不会结,更不会有孩子。 …… 第二日,林清婉刚起床就接到一个电话。 “清婉姐,高广山被保外就医了。” “我刚给他量完血压出来,他在跟人吹牛,说他有晏家做靠山,什么事也不会有,还说是宴昭辞亲自打电话让人放他出来的。” 林清婉握紧手机,面无表情,眼底寒意刺骨。 “没关系出来就出来吧,倒是你,穗禾,你要注意安全。” 上次和薛冬年商量后,林清婉还是不同意穗禾去江鹤白医院应聘。 可,没想到小丫头背着他们一个人偷偷去了。 电话里的女孩儿声音还带着些许稚嫩,“清婉姐,你放心吧,我可是正规渠道应聘的护士,不会有任何问题,对了,林妈妈情况稳定,医院有我,你不要担心。” 林清婉哪里能放心,叮嘱道:“记住一定要小心江鹤白,尽量不和他照面,有任何情况马上离开。” 穗禾认真道:“清婉姐,我已经长大了,林妈妈的仇,也有我一份。” 挂了电话。 林清婉在高广山照片上画一个红色的x 出来也好,只会死的更快! 第12章 怕?不,是太兴奋 谢金水去医院看高广山,叮嘱他谨言慎行,千万不要乱说。 高广山却不以为意:“大哥你怕什么,你可是晏总的岳父啊,有晏家做靠山,在京都可以横着走,谁敢把咱们怎么样?” 最后,话不投机,谢金水走出病房,面色阴沉。 高广山这家伙,太过口无遮拦。 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 应该趁着他保外就医这段时间,除掉他的,可是……公司里,他和小舅子争权正在关键期。 需要高广山帮忙。 算了,再忍忍吧。 …… 安排好一切,林清婉去医院。 她刚取完药,迎面碰到了江鹤白。 心里暗骂一声:晦气玩意儿。 装作没看见他要走。 江鹤白却拦住他:“你怎么来了?” 林清婉不看他,有气无力道:“肚子疼,来拿药。” 她面色惨白,一张漂亮的小脸,没有半点血色,弓着腰,疼的直不起身。 缓慢绕过江鹤白,可他却抽走她手里的药。 “只有止疼药?没做检查?” “没钱。” 林清婉不想跟江鹤白多说一句废话,伸出手让他还药。 江鹤白避开她的手:“宴昭辞也没少给你钱,怎么这样抠门,我带你去做个检查。” “我不要。” 江鹤白却扯住她胳膊:“不收你钱。” 林清婉烦了,甩开他胳膊:“姨妈疼你让我检查什么,非要让我说这么清楚吗?” 江鹤白愣了一下,耳根子瞬间红了。 他清清嗓子想说话,可林清婉却眼前一黑,身子软了下去。 江鹤白立刻伸手将人抱进怀里。 怀里的她轻的好似没有重量。 江鹤白下意识掂了一下:“好瘦。” 他抱着林清婉一路进了办公室,看到的医生护士都惊呆了。 医院的人大多都知道江鹤白是有洁癖,他看起来好像很好说话,对谁都和颜悦色,可是实际上却极难接近。 前两年,有个刚招进来的护士,不小心碰到了江鹤白的手,他用酒精把手都快洗脱皮了。 而且,他虽然是学了心脑外科,毕业后进医院,直接做院长,没干过一天坐班医生。 大家都偷偷说,八成是因为,他不想跟人接触。 可现在严重洁癖的江院长却主动抱了一个女人,能不稀奇? 江鹤白让人给林清婉配了药,挂一针吊瓶。 不多时,林清婉幽幽醒来,立刻认出这是江鹤白的办公室。 上次,宴昭辞就是在这里羞辱她的。 她猛地坐起,一把扯下针头,血立刻从针眼处冒出来。 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一样。 这一幕发生的极快,江鹤白都来不及阻止。 他看到林清婉环顾四周后,脸上的厌恶,问:“你讨厌这里?” “换做是你在这里被人羞辱,你会喜欢重游故地?” “我以为你不在意。” 林清婉笑了,苍白的脸上笑容凄楚,“我是没有脸皮,也没有自尊心,可这不意味着,我就会跟狗一样被人羞辱了,还摇尾乞怜。” 江鹤白一怔,“抱歉,我不是那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我懒得管,也没必要。” “谢谢你在我昏迷的时候没丢下我不管,输液的钱,我会去缴费处补交,再见江院长。” 林清婉转身要走,江鹤白拦住她:“你手上的针眼要处理,不然血会一直流。” 林清婉扫了一眼,血已经顺着手指滴下去,落地地板上,啪嗒摔碎。 “这点,又不会死人。” 她离开江鹤白办公室,可他却却在后面跟着她。 林清婉咬牙。 妈的,烦不烦。 她今天来是要看现场直播的。 “你能别跟着我吗?” “这是我的医院,我随便走走。” 林清婉深吸一口气,快步下楼。 走到一楼大厅时,终于看见了,她想看的。 高广山穿着而一身病号服,嘴巴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油光,手里拎着一只烤鸡,优哉游哉的回来。 眼前一暗,一个光头男人拦住他。 男人一脸横肉,脑袋上纹了一个狼头,一看就是混社会的。 他开口:“高广山。” 高广山有点怵,但一想到自己现在有晏家做靠山,顿时又硬气起来。 “我是,你谁啊?”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知道你是谁就够了。” 光头话音未落,只听见噗呲一声。 刀子刺破皮肉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有人看到这一幕发出尖叫,可是光头却一刀又一刀,刺的又快又深,高广山甚至还来不及搞清楚什么状况,就倒下了。 行凶者被医院保安按住的时候,高光强已经断气。 血流一地,肠子也趟出来,他张着嘴,两眼圆睁,一脸不敢置信。 高广山不知道,他出轨的女人,是林清婉给他精挑细选的,正是光头老婆。 光头是出了名的横,在地下赌场看场子,还放高利贷,强迫还不上钱的女孩子卖淫,这样一个人恶贯满盈。 得知老婆怀孕,他高兴极了,觉得总算有后了。 可是,就在昨天他手机上收到了很多他老婆跟高广山偷情的视频。 这才得知,老婆肚子里是孩子根本不是他的,就是个野种。 关键是他老婆准备他的钱全都偷走,并且想把他弄进监狱。 光头这种人,哪里能受得了。 打听清楚高广山在哪儿,拎着刀子就来了。 今天这个局面,林清婉铺垫了足足半年。 周围乱作一团,有人大喊:“死人了,死人啦……快报警……” 江鹤白没动。 有人在他面前,在他的医院被杀,他无动于衷。 方才他冷眼拦着光头一刀刀捅着高广山,眼皮都没眨一下。 人命于他,无关紧要。 他表面温和有礼,可内心却冷漠的可怕。 江鹤白看看地上的尸体,又看看林清婉,“你好像一点也不害怕?” 林清婉咬牙:“你眼瞎啊,我腿都抖成这样了,你说我不害怕?” 她颤抖不是因为害怕。 是,太兴奋了。 杀母仇人死在面前,她激动还来不及,她只恨,让他死的太轻松。 江鹤白盯着林清婉不放:“可你在笑,你的脸上没有恐惧。” 林清婉狠狠瞪他一眼:“我也想,可我做的微笑唇,脸上科技太多了,除了笑,做不出其他表情。” 第13章 小三怀孕逼宫,气昏夫人 江鹤白发现,林清婉给出的回答,每每都出人意料。 林清婉瞥他一眼:“倒是你,这是你的医院,出了人命,你一点也不着急,” “已经死了又活不了,着急有什么用。” “你还真冷漠。” 林清婉绕开人群离开现场。 踏出大厅时,和穗禾擦身而过。 两人谁都没有看彼此一眼。 当初那个在阳光之家,最胆小,晚上从不敢一个人睡的小姑娘,如今,真是长大了。 亲眼目睹仇人在她一步步的推波助澜下惨死,林清婉难得心情好。 她买了一束郁金香,放在妈妈小小的墓前。 她跪下来,掏出高广山的照片点燃。 “妈,你再等等,等我把他们一个个都送下去给你赔罪,我就你换个更宽敞,更好的墓地。” 回到家,林清婉收到薛冬年发来的视频。 视频中,谢锦安穿着赛车服,站在赛车顶上开兴奋的香槟。 喷洒出的液体,落在周围人身上,他们围着谢锦安欢呼尖叫。 谢锦安被众星捧月,忘乎所以。 他搂住一个只穿着比基尼胸大腰细的美女,用力亲吻,放开后,在大力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谢锦安吹个口哨,一手搂住一个美女,“今晚,本少爷包场。”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齐齐高喊:“锦神……锦神……近神……” 薛冬年问她:“已经连续一周跑赢了,快飘上天了,我们要出手了吗?” 林清婉快速回复:“再等几天,他还不够狂。” 欲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她要把谢锦安捧的高高的,捧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让他以为,他强的可怕,可以蔑视一切吗,不将任何人,任何规则放在眼里。 这样摔下来的时候,才能死的透透。 …… 高广山之死当晚就上了新闻。 因为目睹的人太多,场面太血腥,引来极大的关注。 警察速度非常快,当天下午就抓了光头老婆和高广山老婆。 因为他们查到,光头收到的视频是高广山老婆发给他的。 到这里,似乎可以结案了,就是一起报复性的情杀。 晚上开会,做案件总结时。 刑警队长吴立一直眉头紧锁:“可我总觉得,这里面哪里说不通。” “哪里不通,高广山老婆发现视频,一怒之下发给光头,光头一怒之下杀了奸夫,很合理啊?” 众人讨论时,晏昭廷开口:“视频!” 吴立茅塞顿开:“对,就是视频不对。” “视频的拍摄角度,技术科的同事仔细分析了是偷拍,既然是偷拍,为什么会在高广山电脑里?” “有人要挟他,他把视频买回来了?” “没有,查过他的银行流水,最近除了将钱打给他情妇,没有任何大额资金流动。” “那是有人悄无声息将视频放进了,高广山的电脑里,故意让他老婆发现?” 会议室安静了片刻,有人倒抽一口气:“不行,我有点头皮发麻,这意思是,很可能背后一直有人暗中推动事情走向,设计了高广山的死。” “会不会是高广山老婆,她早就发现丈夫出轨,隐忍不发,等待时机。” 吴立摇头:“不像,她没那种智慧。” 晏昭廷拍板:“再审一次。” 审讯室里,高广山老婆满脸疲倦道:“高广山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没有犯罪。” “你好像并不伤心你丈夫的死,你俩夫妻多年,感情一直还不错,他被抓后,你没有找人疏通,第一时间回家整理家中资产,为什么?” 高广山老婆冷笑一声。 “他在外头养小三,想跟我离婚,还偷偷转移财产,他不做人,我为什么帮他,我可不想最后也被逼死。” 晏昭廷:“也?” 他拿着耳机说:“问她,还有谁被逼死了。” 审讯室里的警察听到,问:“你还知道谁被逼死了?” 高广山老婆眼眶微微泛红:“我眼睁睁看着一个女人,从我面前跳下去,死的那样决绝,我当时就想,我绝不要同情男人,绝不要和女儿走他的老路。” 晏昭廷侧身对身边的人道:“去查,最近全市有没有溺水身亡的女性,若查不到,就去她说的那个地方捞。” “是!” 林清婉知道警察会从视频来源入手,可是她并不担心。 就算找到又如何,她也只是好心想让高广山老婆知道真相。 她的手上,可没有任何人的血。 …… 开会时,宴昭辞手机上闪烁谢锦薇来电,他以为又是想帮谢金水打听高广山死亡细节,没有接。 可是,谢锦薇不放弃一直打。 宴昭辞皱眉,谢锦薇还算懂事,从没做过这样的事,许是有重要的事。 他拿起来接通。 “昭辞哥哥,不好了,伯母……伯母……昏过去了……” 电话里谢锦薇哭的生气不接下气。 宴昭辞猛地,力气太大,椅子在地上滑过刺耳的声响。, 丢下会议室众人,他走的极快,厉声道:“说清楚怎么回事?” 谢锦薇哭着说:“伯母快生日了,我想送她礼物,求了她好久,她才同意跟我出来……” “可是,我们在商场,碰到一个女人,她和伯母有点像,她说……她说……” “说什么!”宴昭辞声音肃然凛冽,不带半点感情。 谢锦薇在那头狠狠抖了一下,一股脑全说出来。 “她说伯母人老珠黄,床上留不住男人,就假装虚弱,说阿姨是个不要脸的老白莲,还说她已经怀了…怀了宴伯伯的儿子,让伯母早点滚蛋……” “她还掏出一个破旧的平安福,说要烧了,伯母哭着求她不要,可她还是烧了,然后伯母就倒了下去。” 宴昭辞眼底的杀意已经疯狂,他声音却平静下来:“照顾好我妈。” 挂了电话,开车直奔老宅,不等大门打开,砰地一声巨响,直接撞开。 管家和佣人看见是宴昭辞的车,谁也不敢拦。 他下车走进客厅,宴鸣生正在待客。 看到他,宴鸣生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宴昭辞一言不发走过去,拳头狠狠砸下去。 第14章 你的情妇管不住,我帮你管 宴昭辞这一拳,打的又重,又快。 他从六岁开始学习拳击,请来的全都是国际冠军,16岁打败教学的师傅,大学时横扫整个拳击社。 宴昭辞这个人,从来都不是花架子,他学的是杀招。 他这一拳下去,若是寻常人,非死即残。 宴鸣生幸亏有底子,不然真吃不消。 但被击中的那一瞬,半张脸,还是瞬间没了知觉,眼前晕眩。 身体本能反应避开了宴昭辞第二拳,怒喝:“臭小子,你疯了,连你老子都敢打?” 宴昭辞面无表情,拳头比声音到的更快:“打的就是你。” “你给老子住手。”宴鸣生的动作到底慢了宴昭辞一步,不过片刻功夫,已经挨了好几拳。 他口中一直骂着宴昭辞,但,却始终没有反击。 宴鸣生步步退让,眼看已经退无可退,宴昭辞的拳头带着凛冽的杀意,呼啸而至,直冲他的左眼。 这一拳如果砸中,轻则脑震荡,重则眼球破裂。 宴鸣生脸上快速闪过一抹犹豫,刚刚抬起的手,还死放下,选择生生扛下这一拳。 宴昭辞的拳头距离宴鸣生只有两公分时忽然停下。 耳边响起一道,好像很遥远,但又仿佛近在耳畔的声音:“宴小施主,冷静!” 枯瘦的手指,扣住宴昭辞的手腕。 明明没有用什么力气,可是,宴昭辞却觉得,手腕沉的几乎要抬不起。 压在胸腔处无处发泄的怒火,在这一刻,也散去一些,失控的理智重新回笼。 宴昭辞侧头看去,只见扣住他手腕的是一个老和尚,又瘦又黑,眼皮耷拉着,几乎看不见眼球。 他皱纹横生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阿弥陀佛,宴小施主,好久不见。” 宴昭辞仿佛没听见,重新看向宴鸣生。 宴鸣生唇角破裂,血慢慢流出来。 他抬手胡乱擦了一下:“臭小子,你到底发哪门子的疯?” 宴昭辞放下拳头,眼底疯狂的怒意散去,只剩一片刺骨的寒冷,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他的生父,而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宴鸣生,没有下次了,如果再因为别的女人伤到我妈,我立刻送你去见祖宗。” 小时候,护不住母亲,本以为长了,再也没有人能伤到她。 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宴昭辞恨宴鸣生管不住自己下半身,更恨自己,明明已经长大了,为什么还这么无能。 宴鸣生心头闪过一抹慌乱,立刻问:“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知道宴昭辞一向不喜他这个父亲,但,这小小子不是个乱来的。 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宴昭辞冷笑,“装什么,你在外面养多少女人,生多少私生子,我都不管,但你不该纵容那些垃圾玩意儿跑到我妈面前蹦跶。” “你若管不住他们,我帮你管,一个个杀,全都弄死,简单的很。” 宴昭辞唇角的笑,近乎癫狂。 容颜昳丽的脸上,杀意,邪性,如妖似魔。 宴鸣生赶紧打电话,很快得知了宴夫人住院的事。 听到在那个女人烧了一个破旧的平安福后宴夫人晕倒,宴鸣生脸色瞬间惨白。 他跌跌撞撞跑上楼,推开藏在阁楼里的小佛堂。 佛堂里终年香火不灭,长明灯彻夜燃烧,案上摆着一个牌位,上写着:爱女岁岁 宴昭辞一直不知,在他之前,宴夫人曾经还怀过一个孩子。 是个女儿,八个月时早产,生下来,只活了一天便早夭。 那个女人烧掉的平安福,是宴夫人在产后出血不止,身体极度虚弱的情况下,冒着大雨一步一跪,跪上空云寺,求了无大师,亲自做法事,为女儿求来的转生符。 宴夫人盼女儿来生年年岁岁平安喜乐,一生一世健康无忧。 可是,那原本放在排位暗格里的平安福,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宴鸣生只觉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眼前天旋地转,若不是桌案挡着他已经栽倒在地。 这一刻除了死,宴鸣生脑子里已经没有任何想法,可他不敢。 女儿,活着的时候护不住。 死了,还要让她在遭一次伤害。 宴鸣生,你不配做父亲。 老和尚走路无声,缓缓来到宴鸣生身边。 他呢喃大片:“了无大师,我连死都不敢,我有什么脸面去见我的女儿?” “她说的对,我不配。” 连死都不配。 宴昭辞忽然吐出一口鲜血,昏厥过去。 …… 一群俊男美女,身着泳衣在游泳池里嘻嘻追逐,有的已经上岸急不可耐搂在一起。 林清婉今天穿的清凉,可比起那些只堪堪遮住三点的女孩儿已经算很保守,她坐在一个,黑皮帅哥身边,手被她拿着。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林清婉一脸不可置信,“天哪,你怎么知道?你可以再帮人家看看爱情线吗?” 刚说完,手机来了一条消息,看完后,她兴奋的赶紧给对方回语音。 “真的吗?明天锦神也去,那你想办法一定帮我搞张入场券,多少钱都行?” “什么锦神?” 林清婉一边回消息,一边说:“现在整个京都谁不知道锦神,那可是掌控赛车的神呢,在京郊盘山公路一骑绝尘,所向披靡简直帅呆了。” “什么玩意儿,掌控赛车的神?这么屌?那你听过薛展吗?” 林清婉抬头,表情怪怪:“这,倒是听过,只是……” “只是什么?” “锦神说那个什么薛展狗屁的车神,就是个垃圾,跪下来给他提鞋都不配,他压根不敢来,否则,绝对打爆他。” 林清婉自顾自说着,完全没看见旁边的男人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他真这样说?” “是啊,好多人都听到了,而且他不止一次说过,我们都期待,他把薛展拉爆,我还有视频呢。” 林清婉还真拿出谢锦安大放厥词,把薛展贬的一文不值的视频。 黑皮帅哥咬牙切齿:“操他妈,靠着晏家才在京都站脚的小瘪三……” 林清婉瞪眼:“帅哥,你怎么骂人呢?” 突然,不知谁喊了一声:“宴少……宴少怎么来了?” 林清婉猛地抬头,看见来人,暗骂一声,这种派对,他来凑什么热闹? 碰见这狗东西,准没好事,得赶紧撤。 第15章 宴昭辞是勾魂的妖孽 这种派对就是一些有钱人家的纨绔少爷泡妞用的,根本不可能请不来宴昭辞这种大佬。 他们这些在普通人面前高高在上的少爷,平常都不配出现在宴昭辞面前。 所以,他一出现,引来一众人惊呼。 那些嬉闹,亲热的男女全都不动了。 宴昭辞身后跟着长长两排黑衣保镖,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个黑色皮箱,一眼望去甚至数不清到底多少人。 林清婉小心缩小自己的身体,尽量不让宴昭辞看见。 以她对宴昭辞的了解,他现在的情绪怕是不大好,甚至能说有点疯。 他那张昳丽的脸上,带着浅笑,看起来好像心情不错。 但,林清婉还是在他眼底捕捉了一闪而过的阴鸷。 一个黑衣保镖为宴昭辞搬来椅子,打开一把黑伞。 宴昭辞坐下,长腿屈膝,向后斜靠,单手撑下颚,俊美妖孽的脸陷入阴影中,令人看不清他所有情绪。 原本宽敞的场地,此时已经变得拥挤起来,全场寂静无声。 保镖开口:“谁是赵柳柳?” 十几秒的沉默之后,泳池里爬上来一个身着豹纹比基尼,身材火辣的女人,一头卷发打湿,贴在身上,手里拿着一把粉色水枪。 她小心翼翼走到宴昭辞面前。 “我……我,就是赵柳柳” 保镖问:“你就是赵柳柳?” 赵柳柳点头:“是我。” 宴昭辞慵懒的靠姿没变,只动了动眼皮,慵懒散漫的眼神,将赵柳柳从头到脚,一寸一寸扫视一边,破具破坏和侵略。 赵柳柳吞咽喉咙,脸颊一点点泛起绯色。 宴昭辞的目光仿佛有实质一般,拂过过肌肤,带来颤栗悸动。 赵柳柳眼睛逐渐变得水润,伸出舌尖舔舔下唇,挺起饱满的曲线,扭出s曲线,将卷发,撩到身后,展露无疑。 她无疑是漂亮的,这一番搔首弄姿,若是定力差的,只怕已经酥了骨头扑上来。 宴昭辞脸上笑意更浓一些, “果然有几分姿色,怪不得把老头子迷的晕头转向。” 赵柳柳脸一白,想起自己昨天刚把宴夫人气昏住院,心里不免忐忑。 可,转念一想。 如果宴昭辞要给宴夫人报仇,第一时间就来找她算账了。 而且,她特地打听过,宴夫人对这个儿子,一向不热络,母子俩的感情很一般。 “跟老头子,有什么意思,不想更进一步?” 他的声音如从幽暗深渊中传来,低低在耳边回旋,像摄人心魄的妖孽,将人心底的欲望无限放大,勾的人三魂没了七魄。 “啊……这……可以吗?” 赵柳柳激动的脸都红了,手脚都在抖,眼底全都是贪婪之色。 “只要你想。”短短几个字,极具蛊惑。 赵柳柳几乎不作任何思考立刻道:“我……我愿意……” “今天先送你一件小礼物。” 宴昭辞抬手,身后的黑衣保镖,站在岸边,打开皮箱,下一秒钻石如果雨点般,洒金泳池。 阳光的照射下,钻石在水底折射出,刺眼的光。 密密麻麻,几乎铺满池底。 惊呼声此起彼伏,赵柳柳胸脯剧烈起伏,“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可这还不算,又一波黑衣人,走到岸边,皮箱打开,洋洋洒洒的钞票如雪花一般飘落,不过片刻,边铺满了水面。 “玩个小游戏,你赢了,这池子里的不管钻石还是钞票,都是你的。” 赵柳柳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钱啊,钻石啊,她要发财了。 宴昭辞:“自然。” “只是,这么多人,他们若是捞,全看你自己能护住多少……” 宴昭辞话未说完,赵柳柳已经扑通一声跳进水里,口中喊着:“都是我的,全都是我的,你们谁都不准碰我的……” 那么钱,那么多钻石,谁不心动。 扑通扑通,陆续越来越多人跳进去! 眼看周围的人已经跟下饺子一样,林清婉跳也不是,走也不是。 大家都跳就她不跳,显得她很不合群啊。 而且,她从角落暴露了,她不想被宴昭辞看见。 只盼着宴昭辞那么骄傲自负的人,不肯将他高贵的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 林清婉小声说:“帅哥,好多钱啊,你不去?” 薛展黑着脸咬着后牙槽,快速在手机上不知发什么消息。 “妈的,谢锦安这个狗东西真以为他天下无敌了,你……就你,叫什么来着,后天必须去盘山公路i,本少爷让你瞧瞧什么才是车神。” 林清婉:“啊?” 忽然头皮一麻,凉意自后背爬上来,好像被某种凶猛的野兽锁定了一般。 自小的经历,让她对危险一向敏感。 她立刻抬头,环顾四周,没有任何人看她,宴昭辞的注意力还在泳池上,他薄唇浅笑,心情颇好的样子。 泳池中的人密密麻麻,互相撕扯头发,抓挠,尖叫声,咒骂声,连成一片。 钱迷人眼,在所与人都忙着抢钻石,抢钱的时候,无人瞧见,水池里红色的血花,缓缓在水底飘散开。 直到,殷红的血在水下散开的面积越来越大,才有人惊觉,大喊:“血,好多血……” 乱糟糟的泳池逐渐安静,有人爬上岸,池中的情况才慢慢显露。 正中央豹纹比基尼的女人趴在水底,一动不动,源源不断的血就是从她身下流出。 有人颤抖道:“是赵柳柳……” “她溺水了吗?” 有两个男人大着胆子跳下去,将赵柳柳拉上来。 赵柳柳身体被人反过来,看到她正脸那一刻,立刻有人发出惊恐的尖叫。 那张和宴夫人有三分相似的脸不知何时被谁划烂,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下身的血好像流不完一样。 她双目紧闭,不知死活。 众人吓得纷纷后退。 “她……她不会死了吧?” “不是我动的手,跟我无关……我都没碰到她……” “更不可能是我……” 宴昭辞站起,余光轻慢的扫过赵柳柳:“真是没意思。” 他薄情的令人胆寒,仿佛刚才想抢他爹情人的家伙,不是他。 林清婉趁混乱离开,刚跑出别墅连500米都不到,一辆黑色豪车在她身边停下。 黑色玻璃落下,白皙的手骨节分明,搭着车窗,修长的手指勾了勾,像在唤狗。 第16章 我不收二手货,你如今都几手了? 太过侮辱人,但凡林清婉有点骨气,她都不应该过去。 可是,她没有啊。 在宴昭辞眼里,她唯利是图,虚荣拜金,还胸大无脑。 所以,她非但不能拒绝,反而还要一脸谄媚贴过去。 林清婉故作娇羞,整理一下头发,小碎步走过去,捏着嗓子,嗲声道:“晏总,好巧啊。” 宴昭辞眸光深黑,一眼望不到底,唇角噙着一抹轻慢的笑。 头微侧,懒懒看向林清婉。 林清婉身上的泳衣没换,外面松松套了一件宽大的t恤,一双雪白笔直的大腿露在外面,阳光下白的晃眼,脚上是黑色人字拖,珠圆玉润的脚丫子紧张的抠着。 宴昭辞也不说话,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快把地面抠出洞的脚。 林清婉浑身不自在,头皮一阵阵发麻,大太阳底下,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想起了赵柳柳的惨状,这疯子,干嘛一直盯着她脚,难不成想砍了? 终于,他大发慈悲:“上来。” “谢谢晏总,您对婉婉真好。”林清婉的声音嗲的能出水 心里却已经在骂娘。 狗东西,今天是真有大病。 屁股刚坐下,便听见:“怎么傅望津不要你了。” 宴昭辞本是讽刺林清婉居然沦落到来这种不入流的轰趴找下家。 可林清婉好像没听明白一样。 立刻垂丧下脸,委屈极了:“别提了,傅望津那个老狐狸,我还真以为她是贪图我美色,结果他就是想拿我刺激您。” “就你……” 后座很宽,做三个人都有余,可宴昭辞自己占了大半,林清婉只坐了很小的地方。 空气中全都是宴昭辞的气息,无孔不入,这是他的绝对领地。 林清婉不喜欢这里,感觉自己就像落入了凶兽爪牙之下的小动物,生死皆在对方一念之间。 “对啊,我跟他说了,我算什么东西,我哪里配刺激晏总,可他偏不信。” 林清婉眼睛里透着清澈的愚蠢,撇撇唇角,“更气人的是,整天让我穿白裙子,我不想穿,他还说我一个赝品不需要思想,我哪儿赝品了,我从头到脚都货真价实好不好,一点科技狠活都没有,我可是……” 林清婉说着说着,突然消音,抬手捂住嘴,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眼睛睁的圆溜溜的,掩盖不住的害怕,根本不敢看宴昭辞。 京圈小公主谢锦薇喜欢穿白裙子,林清婉长的和她有几分相似。 傅望津说她是赝品,那珍品是谁不言而喻。 宴昭辞一言不发,就那么冷冷的凝望着她,目光幽深,阴鸷,唇角那一抹,残忍疯狂。 “他真这样说过?” 林清婉用力吞咽两下喉咙,紧张道:“没有啊,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啊,那个晏总,我忽然想起来,我好像……还有东西落下了,能不能,让我下来……” 她小脸惨白,吓得血色都没了,看起来着实可怜极了。 可心中却在叫嚣:快去吧,和傅望津打起来吧,那家伙就是觊觎你未婚妻呢。 林清婉方才说的当然都是假话,反正宴昭辞不会真的去找傅望津求助。 挑拨离间,哪里需要说真话呢? 但,傅望津对谢锦薇似乎真有点意思。 宴昭辞突然倾身贴近,直勾勾望着她:“说。” 灼热的呼吸落在脸上,林清婉抖了抖,抽抽搭搭,小心翼翼问:“那,那我要是跟您说了,您……能让我重新回到您身边吗?”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要求?”宴昭辞一双寒星似得眸子戾气闪过。 林清婉哆嗦一下,像是被吓到一般,立刻开口:“我亲耳听见,傅望津和谢先生说想请他女儿吃饭,还有他看我的时候,那眼神……哎呀,我没文化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反正我以为他喜欢我就想勾搭他,结果衣服还没脱下,他就骂了我一顿……”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 宴昭辞眼神骤然变冷,彻骨的寒意让林清婉哆嗦的更厉害。 “你是说,傅望津将你当替身,透过你在看别人!” “差不多吧……”说着林清婉依偎过去,白生生的脚,勾住宴昭辞的裤腿。 “晏总,离开您之后我才知道,外面的男人多垃圾,没您帅气,没您大方,求您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以后一定老老实实……” 宴昭辞垂眸扫过林清婉的脚,目光幽深欲色浮现。 真白,真小。 他并没阻止,“上次机会给你了,可你没抓住啊。” “我……我……” 林清婉垂首,欲语泪先流,“我不想让除了晏总之外的其他人看我的身体。” 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宴昭辞心头陡然迸射强烈的怒意。 不想被其他人看,离开他之后迫不及待就找了傅望津。 如今更是连这种不入流的趴都参加,为了钱,她没有任何底线。 竟还有脸说这种话,真当他好糊弄。 “我不收二手货,你如今都几手了?” 宴昭辞似笑非笑看着她,轻慢不屑,仿佛在看垃圾。 林清婉脸色煞白。 对宴昭辞的羞辱,她本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可是听到这话,还是心头猛地刺痛了一下。 她缓缓放下脚,局促的低下头,“是我痴心妄想了,我这就走……” 车停下,车门打开,林清婉下车前,咬唇欲言又止,最后含着眼泪说: “晏总我知道您看不起我,可我……我也只是想趁着年轻,还有几分姿色,多弄点钱,我跟您不一样,我能靠的也只有这张脸和身子了,您要是不喜欢,以后,我尽量避开,不出现在您面前。” 她下车关上车门,站在路边,给车上的男人鞠了一躬,向反方向走。 后视镜里,林清婉裹紧身上衣服,走的不快,但一次也没回头。 宴昭辞突然烦躁的厉害,一股无名的火无处发泄。 像林清婉这种女人,既然已经断了,就不可能再入他眼。 可看她走在路边时,他竟鬼使神差停车让她上来。 他狠狠扯了一下衣领:“开车。” 林清婉停下来回头看着宴昭辞的车绝尘而去,呸了一声,竖起中指。 第17章 她是他不择手段抢来的 宴昭辞神情阴郁:“去查,谢锦薇和傅望津怎么回事?” 未婚妻,他自己可以不喜欢。 但,绝不会允许自己头顶变绿。 而且,还是傅望津。 救护车一路鸣笛,从对向驶来,应是往泳池趴去的。 宴昭辞闭上眼,有恃无恐。 此时他脑子里已经没有赵柳柳这个名字。 毁容,流产,就算是活下来,赵柳柳以后也绝不能在京都立足。 她就算去报警,这件事怎么看,怎么查,都只是意外。 为了抢钻石,抢钱,一群人疯了一样厮打,而且钱铺满水面,人要钻到水下厮打,什么都看不出来。 而宴昭辞只是个撒钱的傻大户,他可没动手。 宴昭辞来到医院,病房外,宴鸣生身形狼狈,双眼血丝,下巴长满胡渣,两个膝盖都磨破了,能瞧见里面血肉模糊。 宴昭辞走到他身边,不留情面道:“要死去别处,别脏了我妈的病房。” 宴鸣生仿若没听见。 宴昭辞进去后,他才动了一下,低头看自己右手,掌心摊开静静放着一转生符。 宴鸣生像当年妻子一样,一步步从山脚跪上去,向了无大师苦苦哀求,重新求来了一枚。 他不知自己能否弥补,可是,除了这,他想不好更好的办法。 病房里,宴夫人面色惨白,脸上死气沉沉,眼神麻木,这世上好像再没什么值得她活下去。 宴昭辞喊了一声:“妈。” 他垂下头,不再言语。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能说什么。 宴昭辞在昨天第一次知道,自己曾有个姐姐,只可惜,她出生第一日,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去世了。 那个孩子到底为什么早产,死时发生了什么,宴昭辞不得而知。 但,应该因为那件事,成了宴夫人心底永远不能解开,也无法原谅宴鸣生的死劫。 宴昭辞得知,宴夫人一步一跪给夭折的女儿求来转生符,又在庙里供上牌位和长明灯,日日香火供应,每年祭日清明中元节都会祭拜。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小时候,妈妈每年都会在阴历四月初八这天,雷打不动去庙里,一呆就是一天。 母亲所有的爱,随着那个孩子的离世也死了。 宴昭辞一直以为,宴夫人不爱宴鸣生,所以不爱他的孩子。 可,妈妈原来也会爱孩子啊。 只是,不是他。 宴昭辞麻木坚硬的心,有些胀胀的,涩涩的…… 如果姐姐还活着,他还能嫉妒。 可是,她已经没了。 活着的人,没资格去跟死的人争宠。 宴昭辞起身按铃叫护士,刚动一下,宴夫人开口:“去告诉宴鸣生,如果不离婚,就给我收尸吧。” 宴夫人声音虚弱,从醒来之后已经两天了,她滴水未进。 宴昭辞抿唇,“好。” 他知道,母亲这次,是真的存了死志。 他想跟她说,妈,如今儿子大了,我能保护你了,我一定会让宴鸣生同意。 他转身出去,走到宴鸣生面前:“离婚,还是给我收尸,你选。” 宴鸣生脸上苍老了两分,他换换将转生符放进口袋。 “我说过,离婚,她休想,她去死,我陪他,死后我们照样躺在一个棺材里,但是,我会让许家的人全都给她陪葬。” 宴夫人娘家姓许,曾经一家都住在贫民区,因为宴夫人,如今也成了京都的富贵人家。 宴昭辞突然一把攥住宴鸣生的领口,吼道:“宴鸣生,你非要她死才开心吗?不爱她,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宴鸣生怒斥:“谁他妈给你说老子不爱,老子要不爱,当面为什么要费尽心思不惜一切抢回家……” “那你为什么不珍惜她,为什么这样折磨她?” 宴昭辞气的胸腔一股怒火翻滚,常年累月压在胸口处无处宣泄的戾气仿佛一下子挣脱了封印,他眼睛猩红,人已疯魔。 他突然笑了,笑意里全是森冷癫狂的杀意。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你死,她活着,这样也可以不离婚。” 话未落,宴昭辞已伸手掐住宴鸣生的脖子。 宴鸣生的脸很快涨红,逐渐青紫,瞳孔开始放大。 其实,如果他挣扎反击是完全可以挣脱的,但他没有。 江鹤白像游魂一样突然出现,一针打在宴昭辞脖子上。 “他发病了,我本以为他已经好了,没想到……” 江鹤白叹口气,无奈道:“伯父,你不要刺激他,他正愁没弑父的理由呢,你这不找死吗?” 刚才,如果不是他及时制止,宴鸣生现在已经是死人了。 宴昭辞是真的敢杀爹。 宴鸣生缓过来,踢一脚昏迷的宴昭辞:“不愧是老子的种。” 江鹤白…… 真他妈一对疯子。 …… 宴昭辞醒来时已经半夜。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有病,十岁那年,在学校掐住那个欺负他的胖子,看着他的脸在眼前从红变姿色,那一刻,宴昭辞感觉好点有点快乐,那是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没感觉到的。 被老师拉开的时候,他眼睛直直盯着那个胖子,看他缓过气,他心里觉得有点可惜。 那一刻,宴昭辞就觉得,他大概是有病,精神病。 发病的时候,想杀人,想破坏。 后来,宴鸣生发现他的不对劲,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医生说,他有点反社会,一定要积极引导。 宴昭辞配合治疗,很快一切恢复正常。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好了,只是学会了隐藏。 他以为自己完全可以控制,却没想到,今天还是被宴鸣生给气的压不住了。 江鹤白问:“你一直都没好的对吧?” 宴昭辞转了转脖子,“你不觉得他该死吗?” 随意的像问,天气如何。 “那是你爹。” “所以,他就不该死吗?” 江鹤白…… “你就算想动手,好歹找个没人的地方。” “你说的,有点道理。” 宴昭辞起身出去。 “你要去哪儿?” 江鹤白追上去,宴昭辞还在发病中,放他出去,会出事的。 夜店里,宴昭辞看着舞池里扭动的男女,眼底猩红。 酒精混进血液里,血液在沸腾。 他指向楼下,对身后人道:“把她给我带上来。” 第18章 怎么,看不惯我勾搭别的男人? 江鹤白顺他指着的方向看去,眯起眼睛,瞧见角落的卡座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身边的那人搂着她的肩膀,将她往怀里带。 她脸上的笑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有些虚假。 林清婉一边小心应付薛展,一边努力不被他占便宜。 “啊,真的吗,我也不知道呢,大家都说,谢锦安很厉害……我还真以为他超厉害呢。” “你等着,周末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车神,我要让谢锦安,跪下来把我车上的泥全都舔干净,傻逼玩意儿,仗着晏家,还真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要是看在宴昭辞面子上,谁他妈愿意搭理他……” 林清婉一脸惊讶,捂住嘴:“不是吧,那他也太能吹了吧,他说的好像全国他们谢家独一份,谁见了他都得给他磕一个,我们小心的不行,生怕得罪他。” “瞎扯淡,就他那个赘婿爹,吃软饭的东西,还不是全靠他姐傍上宴昭辞……” 酒意上头,薛展越看越觉得林清婉好看,眼睛鼻子嘴巴,就连头发丝,都跟他的理想型一样。 虽然他觉得参加了那种泳池趴的女孩儿,估计不是什么正经姑娘,可是……架不住喜欢啊。 薛展想凑过去亲林清婉,眼看就要贴上去,脑袋突然动不了。 他晃晃头,晃不动。 迷迷糊糊抬手摸头,却摸到一只手,吓得他登时清醒,“妈的,搞什么?” 薛展扭头想看谁站在他身后却听见。 “林小姐,我看是我们带你上去,还是你自己上去。” 林清婉抿唇,不语,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握紧。 这人她自然是认识的,是跟在宴昭辞身边的贴身保镖周金,身手不祥,听闻从没败过。 她真是搞不明白宴昭辞到底在搞什么。 为什么一而再跟她过不去。 怎么着,就看不惯她勾搭别的男人? 有病,搞的好像对她旧情未了一样。 薛展被按住头一动都动不了,只能骂道:“他妈的,你谁啊,这是我的妞儿。” 周金的手用力,薛展立刻感觉头好像要被捏爆,满脸痛苦。 林清婉不想事情闹大,薛展周末就要跟谢锦安比赛,她一步步安排好,终于快到收割的时候,决不能让薛展出事。 “我知道了,这件事跟他没关系,让他走吧。” 她起身冲薛展露出一个抱歉的笑,“抱歉了,周末见。” 身后薛展叫他,林清婉没回应,径直上楼。 来到整个夜店最豪华的包厢前,林清婉呼出一口浊气,低头进去。 也不看里面的人,小心道:“抱歉,晏总,我不知道您在这儿,我要知道,我肯定换个地方……” 话没说完,肩膀突然被用力一推,身体重重跌在沙发上,被弹起又落下去。 她想起身,宴昭辞长腿抬起,脚落在她身侧,踩住她的短裙的裙摆,让她动弹不得。 她若执意要起,拉扯间,必然会有曝光的风险。 宴昭辞俯身,俊美的脸在林清婉眼前放大。 他双眸猩红,眼底阴郁诡谲翻涌,唇角勾出一抹摄魂的浅笑,一身酒气扑面而来,熏的林清婉下意识皱眉。 她身体抖了一下。 喝多了的宴昭辞,非常可怕。 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不知疲倦,压着她厮混一夜,天亮后,她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那一晚的记忆,林清婉至今都不愿回想。 宴昭辞抬手捏住林清婉的下颚,力气极大,几乎要将她骨头捏碎。 “你还真是一刻都不肯闲着,薛家那小子没什么脑子,倒是好糊弄,差点就被你给祸害了。” 林清婉真想吐他一脸,说的是人话吗?像他自己是什么救世主一样。 “晏总,我……” 林清婉先是想开口反驳,可立刻反应过来,像宴昭辞这样的家伙,就不能按常理出牌, 她顿了一下,眼神下一秒变得娇柔做作,怯怯的朝宴昭辞抛个媚眼。 “晏总,原来你一直都在关注人家,人家好感动啊,我就知道,您对我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说着,她的手放在宴昭辞膝盖上,一点点往上爬。 她嗔一眼宴昭辞,“您要是早说,我何必找别的男人呢?” 别的男人她不知道,可宴昭辞,就是这么贱。 你越是往他身上贴,越是厌恶你。 宴昭辞手上力气更大,“你可真贱。” 林清婉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努力维持的笑容都有些变形,她嘴上说着,“你喜欢就好呀。” 心里却在说,能比得上你? 宴昭辞看她的眼神,嗜血疯狂,还有浓的化不开的欲望。 林清婉熟悉这感觉,她知道他想干什么。 他,对她有欲望,且极其强烈。 他一边羞辱着她,一边打从心里厌恶她,却又控制不住自己身体。 真是又当有立可笑至极。 宴昭辞不喜欢林清婉,他怎么可能会喜欢这样的货色。 他厌恶自己,也厌恶林清婉这种没有底线的女人。 可是,没杀死宴鸣生,导致他心头的火无处发泄,越来越旺,是时时刻刻在体内焚烧,几乎将他最后一丝理智烧尽。 他需要发泄,没有任何罪恶感,没有任何负担的发泄…… 在他眼里,卑贱,低劣,无耻,为钱可以出卖一切的林清婉成了最优解。 林清婉以为只要和以往一样在宴昭辞面前,表现出他最厌恶的样子,就可以全身而退,像在车上那样。 可今天却偏偏撞在了枪口上。 宴昭辞单手抽下领带,捆住林清婉的手。 这下她真的开始有点慌了,笑容都带着几分勉强:“晏总您这是干嘛呀,您想玩什么我都可以配合的……” 宴昭辞冷冷抬头,寒意刺骨:“闭嘴。” “我最讨厌就是你这张脸,笑起来,可真丑。” 好像一条谁给骨头,就跟谁跑的狗一样,一点自尊都没有,他看见就厌恶。 他脱下外套随手一丢,“你要想看,我也不介意。” 林清婉愣一下,这才发现,宴昭辞后面,坐着江鹤白。 她眼底闪过一抹绝望,试图挣扎。 宴昭辞觉得可笑:“怎么,你还知道要脸?你有脸吗?” 第19章 你心疼她? 江鹤白看到林清婉眼角滑过一滴泪光,心头蓦然一紧。 他再也忍不住上前制止:“宴昭辞,你不能这样,林清婉已经不是你的女人了。” 宴昭辞斜睨他:“哪样?” “这样?” 说着,他手上用力。 嘶啦一声,林清婉的裙摆被撕烂,露出大片雪白的大腿,隐约可见内裤的边缘。 江鹤白立刻侧头。 林清婉没说话,死死咬着牙。 她知道现在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没用。 宴昭辞今晚的情况很不对,他不会放过她。 林清婉心中并没有多少哀伤,这个吃人的社会,有钱有势,就是能为所欲为。 甚至不会有任何惩罚。 就像赵柳柳,她不知因为什么得罪了宴昭辞,毁容流产,被送去医院的时已经失血性休克。 听说人是抢救回来了,可是大出血,子宫切除,以后她再也没办法怀孕。 她以后的人生,甚至已经一眼望到头。 林清婉并不是同情赵柳柳,她只是觉得此刻的自己,和赵柳柳没有区别。 都是砧板上的肉,谁又比谁高贵。 林清婉盯着宴昭辞那张令无数女人惊艳的脸,心里的仇恨和恶意达到顶峰。 等所有的仇都报完了,如果她还没有死,她不会放过宴昭辞的,绝不会! 江鹤白气的呼吸都重了:“宴昭辞,你疯也要有点限度……” “还是这样?” 宴昭辞仿若未闻,笑意更浓,动作却没停,再度发力,林清婉的裙子彻底撕烂。 林清婉躺在沙发上,双手被绑,身上衣服破烂,几乎遮不住什么,长发,看不清她的表情。 若不是起伏的胸腔,还会以为她是个死人。 江鹤白抓住宴昭辞的手腕:“她是个人!” 他从来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可此时,他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愤怒。 宴昭辞唇角荡漾出一丝浅笑,可是配上他此刻猩红的双眼,却显得尤为狰狞恐怖。 “她是不是个人,我比你清楚,你怎么知道,她现在不是求着想让我睡她。” “她这种人,只要给她钱,她什么都干。” 江鹤白眉头紧锁:“那你完全可以好好说,没必要这样羞辱人。” 宴昭辞微微歪头,脸上的笑容散去,直勾勾看着他,嘲讽道:“你心疼她?” 江鹤白立刻否认:“没有……” “你凭什么心疼她,你跟她什么关系,难道,你背着我已经跟她搞过了?” “宴昭辞,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下流。” 宴昭辞摊开手:“不想看,就出去,还是,你也想?” “你简直……不可理喻。”江鹤白摔门离去。 宴昭辞弯腰,动作轻柔的抚开林清婉脸颊上的发丝,露出她苍白麻木的脸。 “林清婉我发现,我还是小看你了,江鹤白那么一个冷漠的人,居然会帮你说话?” 林清婉扯了扯唇角,“晏总,您到底行不行?不行,就放我走,我也很忙的。” 一句话,瞬间将宴昭辞的怒意值冲上新高。 “不是喜欢钱吗,我有的是,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走了……” 宴昭辞一把扯下林清婉身上已经不能蔽体的破布,抓起桌子上的红酒,尽数浇在她身上。 林清婉冻的哆嗦,红色的液体像她的血,像她被践踏的尊严。 宴昭辞抓住林清婉后颈,强迫她抬头,低头狠狠咬下去。 江鹤白站在门外握着门把是手松了紧,最后还是没进去。 进去能怎么办?林清婉又不是他什么人。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无法奈何宴昭辞。 天色快亮时,宴昭辞粗暴的推开林清婉。 他眼底猩红已经褪去,心中的怒火也平息。 理智回笼,再看林清婉,越发讨厌。 他居然又碰了她。 林清婉颤抖的上手撑着沙发站起来,脸上挂着泪痕,嘴唇红肿,下唇被咬破血已经干涸。 整整一夜,她的身体好像已经死去,只剩一口气吊着。 这一夜对疼是次要的,最重要是屈辱。 宴昭辞像不知餍足的野兽,鲸吞蚕食,蛮横掠夺…… 林清婉一度以为,自己大概活不下来。 身体酸胀疼痛,可林清婉的脑子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事已至此,她不会为了自尊跟宴昭辞大闹,因为闹了也没结果,她会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晏总,人家都快散架了,您可要好好补偿人家……” 一开口,声音沙哑的厉害。 林清婉冲着宴昭辞笑,笑容是她对着镜子无数次练习过的,唇角扬起的角度恰到好处。 可那是也是宴昭辞最讨厌的笑容。 谄媚,讨好,软的没有骨头。 “想要钱啊,拿去吧。” 宴昭辞随手拿起靠着沙发的黑色皮箱,林清婉言笑晏晏,伸手想接。 下一秒,箱子打开,里面的钱洋洋洒洒,散漫了包厢的每个角落。 “抱歉,手滑。” 他嘴里说着抱歉,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 林清婉闭上眼,一张钱币贴着她的脸滑落下去。 她的手动了动,脸上的笑容僵硬。 宴昭辞的折辱,一次又一次,恨不得将林清婉踩碎。 昨夜明明是他非要犯贱,现在却又摆出这幅嘴脸给谁看? 好像他吃亏了一样,也亏他是男人。 林清婉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没关系……没关系……被狗咬了,不能咬回去,要看准机会,抄起棍子狠狠打死他。 现在还不是机会,她还能忍。 但她早晚会报复过来的。 林清婉一点点弯下膝盖,弯腰低头。 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这个动作,对她而言犹如凌迟,身体颤的厉害,额头上冷汗滚落。 她没有倒下,全靠着一口气强撑着。 宴昭辞想激怒她,想看她发疯,可她不会,偏偏不让他如愿以偿。 这钱是她该得的,凭什么不要。 宴昭辞看着林清婉一张张捡起散落的钞票,原本平静的心,再度窜上一股无名的火。 是不是,只要给钱,谁都能睡她? 最后一张散落在宴昭辞脚边,林清婉伸手,可刚好拿起,忽然被踩住。 林清婉抬起头,柔声道:“宴先生,您该不会后悔,不想认账吧?” 第20章 让我为你守身如玉,凭什么? 宴昭辞盯着林清婉看了许久,幽深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像深渊又像野兽。 忽然,他发出一声嗤笑,仿佛在嘲笑林清婉,又好像在笑他自己。 他跟这种女人置什么气? 林清婉哪里值得他多看一眼。 昨晚失控只是个意外,以后,绝不会了。 宴昭辞抬脚,林清婉拾起最后一张钱放在箱子里,动作无比慎重。 她从不掩饰自己对钱的渴望。 合上箱子,林清婉扶着腰起身,依旧笑容满面。 她像个永远不懂什么是生气,什么是屈辱的机器人。 “宴先生,我已经不是您的女人了,所以,这一次,这点钱,可不够呀!” “您是堂堂宴氏的掌权人,总不能这样抠门吧,传出去,对您影响不好的。” 宴昭辞前一秒刚觉得林清婉不值得他多看一眼,这一刻,瞬间怒火丛生:“滚!” 他并不是个经常情绪化的人,可是,林清婉却总能一次又一次让他发火。 林清婉麻利点头:“好嘞,我这就滚,那您记得打我账上,我相信您这样大方的老板,肯定不会少给我的。” “下次有这种赚钱的活,晏总别忘了找我,旁人就罢了,但您,我肯定打折。” 林清婉用力扯下窗帘,裹住身体,赤脚离开,还贴心的给他关上门。 房门关闭的那一刻,隔绝掉,酒瓶酒杯摔碎的声音。 林清婉知道宴昭辞厌恶什么,故意去戳他肺管子。 他不愿看她谄媚的嘴脸,她偏笑还要笑的好看,并且告诉他:在我这,你宴昭辞和其他男人,没有区别。 所以,千万别指望我离开你,还会为你守身如玉。 你,凭什么! 夜店已经空了,打扫清理的服务员都下班了。 和夜晚的喧嚣相比,此刻安静的掉根针都清晰可闻。 江鹤白脚下是一地烟头,周遭空气是浓烈的烟味。 听到开门声立刻转头,看见林清婉心头一颤立刻上前。 “你……还好吗?” 江鹤白问的小心翼翼。 他一直都在门外没有离开过一刻。 一晚上无数次想要进去,可最终还是没勇气推开那扇门。 江鹤白头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极其冷漠的人,也很清楚,漠视生命的人,不适合当医生,所以哪怕学医,他也从不坐诊。 他本以为自己看待任何人任何事都是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从小到大,他从不插手别人的事。 可在看到林清婉流下的那一滴泪,好像烫伤了他的心脏,萌生出了强烈的想要带她离开的冲动。 但,林清婉反抗不了宴昭辞,江鹤白自己也反抗不了。 在门外的这一夜抽的烟,比他过去二十五年抽的都多。 他反思自己过去生来的优渥,自以为是的冷漠,在遇到真正想管的时时,那些都成了笑话。 林清婉像没看见江鹤白,径直从他面前走过。 江鹤白默默跟在她身后。 林清婉像个孤魂野鬼一样,眼神空洞,赤脚走出夜店,走上大街,她头发凌乱,身上裹的窗帘拖在身后,露在外的肌肤上布满痕迹。 她走的并不稳,好几次,江鹤白都看到她差点摔倒。 他伸手想去扶,可她却每次都自己站稳,又继续往前走。 林清婉好像是污泥里开出的花,你笑她满身脏污,她微笑看你,然后继续向前。 她的身上有一种无形的吸引力,总是让人不由自主看向她。 天还没完全亮,雾蒙蒙的,马路上车辆不多,林清婉走了很久。 走到桥边停下,桥面下是缓缓流淌的河水,岸边竖着一个警示牌:水深五米,请勿嬉水! 江鹤白大惊失色,连忙走到林清婉身边:“你……” 他想安慰,可是脑子里一片空白。 安慰人这件事他从不擅长,以前也不屑做,如今不知如何做。 晨风夹杂着雾气吹起林清婉的头发,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麻木,好像对这个世界没有半点眷恋。 江鹤白在医院见过不知多少人的生命离去,从来波澜不惊,可这一刻,却紧张的手都在颤抖。 他伸手想要去抓林清婉,可刚触碰到她冰冷的肌肤。 “你不会以为我想跳河吧?”林清婉声音飘忽,好像一阵风从口中飞出,听起来很不真实。 江鹤白认真回答:“我觉得你不会。” 林清婉点头,“没错,全世界的人都死了,我也不会……” 她没资格死,杀母之仇没报,她没脸去死。 宴昭辞算什么,不过是生来高贵,便自命不凡,他那点羞辱根本不值一提? “有烟吗?” 干瘪的烟盒里,还剩最后一支,江鹤白送到林清婉唇边。 她张开唇瓣咬住。 江鹤白掏出打火机,给她点燃。 尼古丁的味道充斥口腔,林清婉被呛的咳嗽,咳着咳着,眼泪就流出来了。 江鹤白迟疑片刻轻拍林清婉后背。 苦涩在胸口翻涌,薄唇几度张合,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林清婉抬手扶着冰冷的栏杆,唇角噙着一抹带血的讥笑:“他说的对,我这种女人,只要给钱,我什么都干,跟谁睡都一样?” 江鹤白起初对林清婉只觉得有一点好奇,觉得,她把自己所有欲望都赤裸裸的摊开,坦荡的让人觉得她甚至有点可爱。 但,这一刻,他想说:你不该是这种人,也不是这种人。 林清婉侧头,眼里没有一丝光,死水一样,直勾勾看着他:“你也想吗?” 江鹤白心脏好像被湿布裹住,透不过气来。 脱下外套披在林清婉肩上:“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林清婉低低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大,肩膀颤抖,江鹤白的衣服,从她身上滑落。 笑意尽数散去,只剩下冰冷的凝视。 “离我远点,把你那点可笑的同情收起来!” 江鹤白伸手想去扶住林清婉。 “别碰我,我这人很脏的,当心脏了你的手!”、 …… 江鹤白小番: 【江鹤白:起初只想看着你这种人作死,后来,在无数个夜晚后悔,当初为何没有伸出手】 第21章 眼看他坠入深渊 凌晨两点,夜幕下的京都陷入沉睡,京郊盘山公路最险峻的一段却极为热闹。 林清婉带了一顶粉色假发,上身一件遮不住肚脐的吊带小背心,下身超短不规则格子半身裙,破洞渔网袜,骑士靴,画了个暗黑哥特风的浓妆,嘴唇涂的口黑。 就算是熟悉她的人,打眼看去,也不能立刻认出她来。 林清婉站在人群中,跟周围一群疯狂的男女欢呼。 “锦神无敌,锦神无敌……” 谢锦安站在花了大价格改装的赛车,向众人挥手。 车头前是一排燃烧的篝火,漆黑的夜幕下,他感觉自己就是夜晚的王。 “今晚,本少爷迎来的奖金,全都分给你们。” 人群中又是一阵激动此起彼伏的欢呼。 “锦神大气,拉爆薛展……” 谢锦安伸出一根手指,一一指向四周:“你们就在这等着,看我第一个冲过终点。” 林清婉和其他人一起尖叫,“哇,锦神好帅,好man……” 谢锦安一招手,他的一众小弟,跟着他一起开到出发点。 头顶上,小型无人机,已经起飞,有人会全程直播, 薛展已经在出发点等待。 他神色轻松,身边甚至连领航员都没带。 等待时间,还给林清婉发消息:“在终点等我。” 林清婉瞥了一眼手机消息,选择不回。 有人喊:“开始了,开始了……” 林清婉和隐藏在人群中的薛冬年看遥遥相视,目光短暂的触碰后随即分开。 直播开始,林清婉也打开手机。 “哇,锦神真是太帅了,出发就比薛展快了3秒多,第一个弯道之后,已经将那小子甩在身后了……” “锦神这辆车新做了改装,听说发动力比以前还大……” “那这次包赢的啊,我们就等着看薛展给锦神跪下舔鞋吧。” 周围都是对谢锦安的恭维声,林清婉在其中做一个合格路人甲,是不是附和一两句。 她抬头看一眼天上,阴沉沉的,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雷雨。 林清婉涂的乌黑的唇勾起,笑容诡异。 京郊的盘山公路,是很多赛车爱好者爱跑的路段,上山后不久,路段变窄,变险,一侧山体,一侧悬崖,而且,坡道,弯道很多。 尤其是在距离他们设置的终点还有8公里的地方,是一个连环陡坡弯道,经验不管多丰富的司机,都不敢晚上开。 直播开始后,谢锦安一路高歌猛进,越来越勇,已经看不见身后薛展的车。 谢锦安甚至还有空问薛展情况。 耳机里传来小弟的声音:“锦哥您就放心大胆的开,薛展那小子,连您的屁股都看不见。” 谢锦安越发得意,今晚,他必胜。 若能战胜薛展,那以后,他就在国内,甚至在国际赛车扬名了。 轰隆一声,天空响起一道惊雷,紧跟着雨点噼里啪啦落下来。 领航员提醒:“锦哥前面马上要到陡坡连续转弯了,下雨路面又滑,速度收一些吧?。” 谢锦安继续加速他听不进任何话:“少他妈废话,本少爷闭着眼都能过。” 他觉得自己就是天生车神。 在这条路上无人能敌。 薛展不过是背靠薛家,扬名早,有什么了不起的。 今天,他就要赢给所有人看。 耳机里传来略带着急的声音:“锦神,薛展开始加速了。” 谢锦安浑不在意,加速又能如何,过去这个连环坡道转弯,他就到终点了。 看到谢锦安顺利过去第一道弯,大雨中的众人群情激动。 林清婉也跟他们一起喊,可她心里却已经在倒计时了。 旁人只看到了谢锦安的领先,可是林清婉却觉得,薛展是在遛狗。 先丢出一块骨头,让狗在前面瞎跑。 而遛狗的人,始终牵着绳子。 如今,薛展已经开始收紧绳子了,并且收紧的速度越来越快。 雨越下越大,空中直播的无人机传回的画面,模糊了一些。 谢锦安过第三个弯道时,画面中突然出现另一样车,黑色的车身,在雨夜中宛若幽灵。 有人喊:“天哪,那是薛展的车吗?他怎么突然出现了?之前明明还在后面很远。” “他的速度好快……而且越来越快……” 林清婉紧紧盯着画面,薛展车肉眼可见的速度贴近谢锦安。 他炫技一般,外道超车,一个轻松漂移在谢锦安面前闪过弯路。 接下来,薛展速度放缓,始终保持在谢锦安视线可及的前方。 任由他如何加速,始终无法超越。 谢锦安急的掌心出汗,死死咬着呀,他不相信自己会输。 薛展每一个过弯都轻松干脆,更欠的是每过一道,都在谢锦安前方停下来,等他。 在他快追平时,一脚后门冲出去,反复几次跟遛狗一样。 气的谢锦安破口大骂,眼睛都红了。 地上湿滑,领航员能感觉,车轮的抓力已经有些失控,谢锦安太着急追上薛展,一味加速,转弯时机掌握不恰当,尾部已经碰撞好几次。 他多次开口提醒,谢锦安已经急红了眼,什么都不肯听,依旧自顾自加速。 还剩最后三个弯道,薛展在过弯的同时落下车窗,单手掌控方向盘,伸出一只手在车外拇指朝下。 随后,加速,短短几秒彻底消失在谢锦安面前。 “混蛋,混蛋,我不会让你赢,绝不……” 谢锦安情绪已经彻底失控,发疯般嘶吼,狂踩油门,他可以不是第一名,但他不允许那个混蛋活。 他要薛展去死。 领航员害怕伸手去抢方向盘。 “不能再加速了,发动机马力过大,车子没经过完全试车磨合,现在车身多处已经报警,再继续加速马上会出事的……” 可是,没有用。 “你给我滚,再拦我,老子连你一起宰。” 直播画面中,谢锦安车子突然蛇形走位。 周围议论纷纷:“怎么回事,打滑吗?” 下一秒车子突然彻底失控,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护栏,撞破栏杆,连续翻滚,坠落!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惊呼。 林清婉瞳孔紧缩,抬起手捂住嘴,她怕被看见压不住上扬的唇角。 第22章 道德绑架?不,他没道德 凌晨4点,谢锦薇哭着给宴昭辞打电话。 她一遍一遍打,足足过了十分钟才打通。 一开口,便泣不成声:“昭辞哥哥不好了,我……我弟弟他……出事了……” 宴昭辞失眠严重,刚闭上眼不到20分钟,被吵醒后头痛欲裂。 谢锦薇的哭声在耳边,好像是钉进脑子里的钢钉。 他压下怒火:“什么事?” 谢锦薇抽噎:“你知道的小安一直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很懂事的,不知道被谁骗去了郊外盘山路……” “说重点。”宴昭辞声音不复往日平和,冷厉。 谢锦薇哭声卡壳,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宴昭辞说重话,隔着屏幕传来的声音,让她头皮一麻。 她停顿了两秒也顾不得哭,忙继续说:“我……是小安不知被谁骗去赛车,出了车祸,车子冲破护栏,翻下山了……我……我……昭辞哥哥我只能求你了,你救救小安吧?” 宴昭辞看一眼窗外雷雨,眉头紧锁。 这种天跑去赛车,不是找死吗? 谢锦安是智障吗? “人还没找到?” “没有我们已经报警,也打了消防,可是……可是他们说雨天大了,天又黑,山坡太滑……他们就是见死不救……” 宴昭辞揉揉眉心:“我知道,具体位置发来。” 随后,他打了几个电话。 得知,救援人员已经在现场,在想尽办法展开救援,根本不是谢锦薇说的见死不救。 但是现在这种天气,救援难度倍数增长。 稍有不慎就会出人命,人家消防人员的命不是命吗? 宴昭辞打电话安排花重金专业的私人救援团队。 随后便去了现场,还没下车便看见消防车警车还有救护车都在现场待命。 周金下车撑开黑色雨伞,为宴昭辞打开车门。 雨声哗哗夹杂着,前面一群人在争执什么。 还没靠近,便听见一道尖利刺耳的声音在嘶吼: “什么叫不能救,怎么就不能救,我儿子现在就躺在下面生死不知,你们还在这不痛不痒不能救,你们知不知道我女婿是谁,我是宴昭辞的丈母娘,今天不把我儿子活着救上来,我让你们明天全都滚蛋。” 宴昭辞面无表情,谢锦薇的母亲,当然是让人尊经不起一点。 对方应该是消防队在现场的负责任,中年汉子满脸无奈。 “女士,你冷静一些,还没有搞清楚伤者的坠落位置,而且这种天气如果没有绝对的安全保证,我们队员贸然下去,很可能没命的……” “我管你们死活,你们一个个天生命贱,死了就死了,能跟我儿子比吗?” 负责人强压下怒火:“女士,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儿子的命是命,我们消防队员的命也是命,他们也是别人家的孩子,我必须为他们生命负责。” “你……好,你就是不肯救我儿子,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苗素琴一转头看见宴昭辞,布满血丝的眼睛陡然亮起,几乎是立刻扑上去。 宴昭辞侧身,避开。 苗素琴抓了空,摔倒在地,伞脱手,浑身上下立刻被雨水打湿。 可她顾不得这些,哭着喊:“昭辞,你救救小安,他一直都那你当亲哥哥的,你千万要救救他啊,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他绝对不能有事啊。” “还有这些人一个个都不把你不把晏家放眼里,你要让他们全都滚蛋……” 宴昭辞没理她,走到出事的护栏处,断裂的护栏已经被创飞,周围散落的少量车灯保险杠碎片,足可见,状况有多惨烈。 下面黑漆漆的山谷,什么都看不到,隐约能看见有几架无人机试图搜索。 负责人眼底有些担忧,上前说:“宴先生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无人机坠毁好几架,就算是要下去救人,也必须先探明伤者才行。” 宴昭辞冷然道:“不怪你们。” 苗素琴听见,突然像发疯一样:“怎么不怪他们,就是他们救援不力,就是他们贪生怕死,昭辞你不能放过他们,你忘了锦薇可是救过宴夫人命的啊,你不能忘恩……” 宴昭辞突然转过,隔着雨幕,比山谷还要漆黑的双眸,寒意骤然如利刃射来,吓得苗素琴登时感觉好像有人扼住了脖子,发不出声音。 “谢锦薇一人救了我妈,我要还你们一家的恩情?” 一直在旁边透明人一样的谢金水,这个时候立刻出来打圆场。 “昭辞,锦薇她妈不是这个意思,她就是爱子心切,太过担心脑子都糊涂了,所以才会没经大脑思考说出这种话,我们都能理解的,这种天气救人,的确是为难消防了,我们……我们一切都会配合的……” 宴昭辞似是没听见,侧身问:“来了吗?” 周金看一眼正好驶来的车队点头:“到了。” 宴昭辞早就看清了谢金水的为人,他是个极度自私,精明,且很会算计的男人。 方才他任由苗素琴在现场大闹,始终不出面制止。 眼看宴昭辞怒了,才站出来。 他的盘算宴昭辞很清楚,苗翠琴若闹的消防扛不住真去救,那最好不过。 若是没闹成功,他依然是个通情达理的好人。 私人救援队的人来了,先勘察一下四周,对宴昭辞道:“晏总,机器现在都下不去,我们只能下人,” “辛苦了。” “您给的价格高,我们愿意冒这个险。” 救援开始后,宴昭辞问留在现场的警察:“谢锦安怎么回事?” “他跟人设了赌约,今天比赛,跑到连续转弯那快时被人家超车,他急的想追,结果车失控冲了下去……” “我们警局其实一直都有接到举报,一群鬼火少年,整天从城里跑出来赛车,谢锦安赢了几次,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所以……” 警察忽然想起谢锦安和宴昭辞的关系,吓得立刻没了声音,小心看他脸色。 宴昭辞听完头更疼。 谢锦安这种蠢货能活到18,还真不容易。 他翻看警察来到后录制现场的视频,突然停下来又到回几秒。 画面定格,他指着坐在薛展副驾粉色头发的女人问:“她是谁?” 第23章 她傍男人的手段真厉害 盯着视频上打扮有些女孩前卫的女孩儿,警察皱眉回忆:“这……” “好像是薛展带来的女孩子,跟其他年轻男女一样都是来围观比赛的。” “确定是薛展带来的?” 宴昭辞的声音在雨声中有些模糊,听起来,夹杂着几分寒意。 警察迟疑片刻突然想到什么,很确定的道:“要不是薛展带来的,怎么可能让她做副驾,谁不知道他那副驾宝贝的很,如果不是他的女人,连他的车尾都碰不到,何况副驾?” 警察突然感觉一阵寒意自后背升起,冷不丁打个喷嚏。 刚才还没觉得,怎么一下就冷这么多。 “宴先生,这个女孩儿有问题吗?” 宴昭辞继续看视频,似是不经意问:“联系方式留了吗?” “没有,她只是看看热闹的,并不是主要参与者。” “谢锦安这次事故目前能确定是意外吗?” “目前的所有勘测都表明就是意外,护栏处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而且……”警察顿了一下,似乎后面的话,不好继续说。 宴昭辞抬眸看他:“直说。” 警察才继续道:“谢锦安酷爱赛车,花了将近700万私自改装赛车,赢几次之后,就觉得天下无敌,不止一次辱骂薛展,视频都被人拍下了,薛展又不是个好脾气的,怎么可能会惯着他,这场比赛不过早晚的事。” 所以,这次事故,说白了,就是一个被宠坏的二世祖自己作死。 旁人看在晏家的面子上,让他赢几局,结果他真以为是他牛逼。 一个业余都算不得上的赛车手,非要跟人家玩专业的叫板。 结果,惨遭打脸,自己现在还生死未卜。 “谢家那边闹的厉害,非说他们儿子是好孩子,肯定是被教唆了,让我们抓人,可车是他自己开的,赌约是他自己下的,时间场地也是他自己挑的,我们怎么抓人?” 警察忍不住吐槽,谢家的人,真以为背靠晏家就可以无视法律了。 外面他儿子什么东西,仗着晏家欺男霸女,还真以为自己是京圈太子爷,无法无天。 知道他出事,不知道背地里多少人庆祝。 宴昭辞将视频倒回去,又看一边薛展离开那段,车内,副驾驶的女孩儿,不知在跟他说什么,乌黑的唇角扬起,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他微微眯起眼睛,长睫遮挡住眼底阴鸷,问:“薛展问了吗?” “问了,薛展说看到视频他要是还默不作声,那还是男人吗?” “把视频给我拷贝一份。” 警察愣了一下,不懂宴昭辞要这视频干什么,有什么可看的。 “好。” 救援还在继续,宴昭辞不打算继续留下,准备离开。 谢金水夫妻俩赶紧上前,两口子身上都被雨水淋湿,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苗素琴哀求:“昭辞,你能不能让那些人都下去,小安在下面多呆一秒,就多一刻危险,想到这我心如刀绞……” “这么担心,自己下去啊。” “……”夫妻俩瞬间卡壳。 谢金水最先反应过来,“昭辞,你别生气,薇薇妈妈就是心疼孩子,我们谢家就小安一个男孩子,他如今被人害的生死未卜,你一定要为他报仇啊!” “要是……要是小安没了,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死了就再生一个。”宴昭辞的声音僵硬,没有半点感情。 他面上平静,可眼底的烦躁已经按捺不住。 已经在救了还想怎么样? 他们家那蠢儿子干的破事,还有脸说。 看在谢锦薇的面子上,已经给了谢家最大体面。 可是,他们实在不该,拿着那点恩情,一再的道德绑架他。 他像是什么很有道德的人吗? 宴昭辞丢下目瞪口呆的谢家两口子上车离开。 苗素琴指着宴昭辞车离开的方向,气的憋红了脸:“他……他……” “他怎么能这样,要不是我们小薇,他妈早死了……” 谢金水阴沉着一张脸低声怒斥:“你闭嘴吧,要不是你瞎闹,不会说话,也不至于惹恼了他,” 苗素琴哭闹:“我也是担心儿子啊,我恨不得现在躺在下面的人是我,那群挨千刀的混账,都是他们害了我儿子……” 到现在她也不觉得自己儿子有错。 “锦薇怎么这么没用,不是都说宴昭辞将她捧在掌心宠的吗,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你不要再说了,要不是薇薇,你觉得宴昭辞会动用自己的力量,派人来救你儿子?” “可他就这么走了,都不管我们……” “你清醒一点,那是宴昭辞,是宴昭辞啊。” 谢金水紧紧捏着苗素琴的肩头用力摇晃。 那是宴昭辞啊,那是晏家唯一的继承人啊。 那是整个京都都高不可攀的人物,人家是你能随意驱使的? “可他……可他妈是我们薇薇救的啊……” “他能出手救人,我们就已经该谢天谢地了,他们家欠的是薇薇的恩情,不是谢家的。” …… 宴昭辞木着脸扯开领口,依然觉得非常烦躁,胸口有些闷。 周金默默打开空调,可是宴昭辞依然没有缓解。 手机铃声不断响起,是谢锦薇打来的,宴昭辞挂断随手丢在脚下。 他落下一截车窗,雨水顷刻落进来。 水滴带来些许凉意,压下一些宴昭辞心中躁意。 他脑海中想是控制不住一样,闪过那张粉色头发夸张妆容的脸。 别看林清婉画的跟鬼一样,可宴昭辞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她。 ——要不是薛展的女人,怎么能坐上他的副驾! 耳边响起警察说的话。 宴昭辞心头戾气滋生。 薛家是京都老牌豪门,虽然近些年有些没落,可底蕴仍在。 薛展最为家中最小的孩子,不参与家族任何生意,自小喜爱赛车,16岁自己跑去国外比赛,凭着惊人天赋一战成名,被誉为,三十年不遇的天才。 宴昭辞眼尾猩红,唇角扬起一丝疯批阴狠的讥笑。 林清婉还真是有手段,竟真傍上了薛展。 …… 与此同时,宴夫人病房外的保镖睡着,她赤着脚一步步走出医院。 她在大雨中走了很久,来到河边。 在岸边站了一会,宴夫人闭上眼,一脸决绝纵身一跃跳入湖中。 第24章 我逃不出他的牢笼 冰冷的湖水立刻钻进鼻孔耳朵,窒息的痛苦袭来,可宴夫人没有任何挣扎,任由身体下沉,脸上甚至带着解脱的微笑。 她终于可以彻底离开那个她憎恨了多年的男人。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东西。 宴鸣生用徐家人来威胁她。 可是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在乎,还怎么会在乎那些趴在她身上吸她血的娘家人。 宴夫人右手紧紧握着一枚翠绿的平安扣,那是当年在女儿出生前,她请人做的,在庙里开过光。 她想保佑女儿一生平安,可是……她的女儿却来不及看这个世界一眼,就走了。 这些年,宴夫人活的如行尸走肉,她每一天都在后悔中被反复鞭笞。 她一直认为宴鸣生有罪,可她自己也有罪。 如果她能忍一忍,如果不和他生气,是不是就不会被气道早产。 是不是,女儿最后就能活下来。 意识完全消散前,宴夫人好像看见了女儿向她伸出小小的手。 宴夫人痴痴伸出手:岁岁,妈妈来找你了。 眼睛闭上宴夫人的身体坠到河低。 可是……她没看到,有一道身影快速游向她,拉起她的手,带着她往岸边游。 十分钟后,宴夫人毫无生机的身体,突然抽搐一下,然后吐出一大口水。 跪坐在她身边的人眼看这情况继续按压她的胸腹。 宴夫人又吐了几口水,迷迷糊糊睁开眼,刚好雷电在天空滑过,眼前亮了一瞬。 她看见一张难以描述的脸,黑黑白白模糊成一片,几乎看不出五官。 宴夫人愣了一下,呆滞问:“你是带我走的鬼差吗?” 林清婉按压的动作停下,抬头咬牙道:“你才是鬼差呢,你全家都是,真晦气。” 她脸上的浓妆,此刻已经花了,全糊在脸上,看起来的确是有点像鬼。 宴夫人没说话,她盯着黑漆漆的夜空,“我还没死啊?” 林清婉气笑了,停下手:“要不我再把你丢下去?” 她从薛展那脱身,想避开道路监控,抄近路回家,没想到远远就看见有人跳河。 林清婉几乎没有思考,纵身一跃跳下去将人拖上来。 天上的雨下的小了一点,林清婉累的气喘吁吁,坐在宴夫人身边。 “大妈,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有什么想不开的偏偏寻死?” 林清婉盯着宴夫人那张岁月沉淀后依然美丽的脸庞,忽然想到什么,皱眉:“是你啊,阿姨,我是欠你的吗,怎么又是你啊?” 宴夫人的脑子缺氧,有些迷糊,一时无法思考。 可总感觉,这话听起来好奇怪。 “你在说什么?” 林清婉指着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子:“你手腕上这帝王绿镯子,这得七位数了吧,什么样的家庭戴这样的镯子?” “你双手细腻柔软没有一点茧子,头上一根白头发都没有,足可见你的物质条件一定是极好,没吃过什么苦,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非死不可?” 宴夫人绝望道:“你不懂……” 林清婉点头:“对对对,我不懂你,可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绝望吗?” “不说别的就说眼前,现在是凌晨4点,这样的鬼天气,大街上的环卫工人已经清扫一个小时了,生病不敢去医院,一天不敢缺席,月底1500块钱,就这已经是好的,至少还有一份工作。” “大妈,去看看,” “底层的穷人,活的连地沟里老鼠都不如。” “没钱的人,连抑郁的资格都没有。” 宴夫人这次听明白了:“你……你在说我矫情?” 林清婉乌黑的唇扯动,嗤笑一声,“对啊,一把年纪了,还活不明白呢?” “你觉得人生在世,最大的悲剧是什么?” “生离死别,爱而不得?” 宴夫人突然激动的哭喊:“你懂什么,你有见过自己最亲最爱的人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你尝过丈夫一次次背叛,却不肯放你离开的痛苦吗?我就是被他关在笼子里的鸟,除了死,我不知道该有什么办法。” 宴夫人吼出这一番话,痛哭出声。 像是将压抑在心底多年的愤怒委屈恨意,全都宣泄出来。 林清婉没说话,她望着涨水的河面,眼神冰冷麻木。 怎么没见过呢,她还在孩子的时候就见过了。 从那后,她日复一日活在那一夜,再也没有走出来。 妈妈到死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不想自己的女儿害怕。 直到活着的最后一刻,都在努力保护女儿。 林清婉眼角滚落下一滴黑色的水珠,不知是眼泪还是雨水,她厌恶的看着自己身体。 可她不值得被拼了命保护啊,她身上流着谢金水肮脏的血。 她这样的血脉,就该和谢家的所有人,全部去死。 “我女儿生下来只活了一天,她本应该活的像公主一样,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一切,可她甚至都没看一眼这个世界就死了,她死后,每一天我都像地狱一样,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宴夫人双手捂住脸,眼泪从指尖滚落。 林清婉动动眼睛,随手扯下耷拉在眼皮上的假睫毛。 “你觉得女儿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那你就替她好好活着,替她看看她没看过的世界,不然死后,真见到她,你要和她说妈妈为了你没有一天不痛苦?怎么,你还想她反过来再为你哭一次,让她为你愧疚?你这和害她的人有什么区别?” 宴夫人的哭泣顿住。 “阿姨,不要用你女儿的死来概括你所有的痛苦。” “你痛苦的来源,并不是你女儿的死,是你无法保护她,是你反抗不了你的丈夫,不要搞的好像你女儿如果活下来,你和你丈夫就会恩爱美满,你的人生就一帆风顺一样。” 宴夫人只觉得耳边轰鸣,一道惊雷劈在头顶,这一刻,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坍塌了。 她喃喃自语:“我……我错了吗?” “我没资格说你错,我只是觉得,你对不起她。”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林清婉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宴夫人。 “我从来不认命,我要让他们,比我痛苦百倍千倍,就算死我也要踩着他们的尸体下地狱,我要告诉我的女儿,你看,妈妈为你报仇了!” 第25章 帮我找个女孩儿 雨已经停了,林清婉抬手抹掉脸上的雨水,本就花了的妆容更加潦草。 “醒醒吧,这世上比你痛苦的人多了,只有最懦弱人,才会选择死。” 逃避是这世上最容易做的事。 很多个夜晚,林清婉都想从楼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但,命都没了,还怎么报仇。 “我没有义务开解你,如果你依然执意要死,我也不拦着,可是,你不会每次都这么幸运可以遇到我!” 丢下这句话,林清婉转身离开,没有再多看宴夫人一眼。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如果她依然听不进去,那谁也没办法。 一心求死的人,是拉不回来的。 林清婉离开后,宴夫人在冰冷潮湿的石板上躺了足足半个小时才慢慢坐起来。 方才那女孩子的一番话,犹如,劈开夜空的闪电,让宴夫人混沌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明。 年轻时,她要离婚,父母骂她:你不要那么自私,想想你哥,想想我和你爸,我们养你一场,你要有良心。 女儿死了,她不顾一切想给女儿讨公道,可是,所有人都跟她说:你是晏家的夫人,你要为大局为重。 她无能为力,能做伤害自己,让宴鸣生离她远点。 宴夫人行尸走肉般过了这样多年,从没有人跟她说,为什么要在乎别人怎么说,你完全可以换一个活法。 她总觉得自己每日都活在地狱,可女儿明明才是那个最大的受害人。 她有什么资格自怨自艾,就算是死了,有用吗? 女儿已经死去这么多年了,可并不意味着,这件事就过去了。 宴夫人缓缓站起来,惨白着一张脸,身体摇摇欲坠。 可是,她的眼睛里却在女儿死后第一次有了光。 燃烧的恨意,让她头一次感觉,自己还活着。 宴鸣生让她不痛苦,他外头的那些女人,让女儿死了也不安生,既如此那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 早上7点多,谢锦薇匆匆赶去医院,看到宴夫人躺在病床上输液,当即落泪。 “伯母,您晚上去哪儿了,接到电话时我都要担心死了……” “弟弟出车祸现在还没找到,您要是再出事,我可怎么办?” 宴夫人看着谢锦薇的哭泣的脸,神色缓和一些。 “别哭了,我没事。” “您发烧了,早饭吃了吗?我给您带了点自己熬的清粥,您尝点?” 看着谢锦薇濡慕中带着期盼的眼神。 宴夫人拒绝的话没有说出来。 她心想,要是女儿活着,是不是也会用这种软软糯糯的眼神看着她。 不知怎么的,宴夫人突然想起了,那个将她从河里救出来的女孩儿。 她……脾气不太好的样子。 虽然看不清她的五官,可是她眼神很冷,很锋利,眼底伸出好像藏着刻骨的仇恨…… 可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儿。 谢锦薇倒出一碗白粥,一勺一勺喂给宴夫人。 “伯母,您别拒绝我,今天晚上我说什么都要在这陪护,不然我不放心。” “我真没事,昨天晚上就是半夜睡醒,胸口闷,想出去走走。” 看着谢锦薇的唇张张合合,宴夫人跑神了。 耳边响起昨晚那女孩儿说的话。 ——阿姨,怎么又是你? 宴夫人当时没反应过来,现在越想越觉得不对。 那小姑娘,见过她吗? 还是…… 谢锦薇喊了好几声,才叫醒宴夫人,“伯母,您在想什么?” 宴夫人摇头:“没有……” “刚刚,你说你弟弟车祸了,怎么回事?严重吗?” 谢锦薇就等着她问,立刻调整好情绪,泪如雨下。 “我弟弟他……他被人骗去郊外盘山公路赛车,他一个小孩子,哪里懂赛车,现在出了车祸,人和车都翻下山,到现在还没救上来……呜呜呜……” 宴夫人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怒色:“怎么会这样,救援的人干什么的?” 谢锦薇抽噎:“我们也不敢说什么,只能等,可我真的好担心啊,伯母……求求就您了,您能不能帮帮我弟弟,他还是个孩子啊……” 宴夫人正要开口,只听见一道压迫性的声音冷冷响起:“谢锦薇。” 谢锦薇几乎是在听到的一瞬间狠狠哆嗦一下,手里的粥都洒出来一些。 她害怕的不敢抬头。 来之前谢金水叮嘱她,见到宴夫人先关心她身体,然后想办法将话题转移到弟弟身上,求她帮忙。 没想到刚开口,就被宴昭辞给逮住了。 谢锦薇比任何人都清楚,和宴昭辞对宴夫人的敬重。 他绝不会允许,在她生病期间,还被其他事打扰。 而且……宴昭辞昨夜已经亲自去现场,安排救援了。 她现在还找宴夫人,不是明晃晃告诉他:我不信任你。 谢锦薇颤抖着开口:“昭辞哥哥……” 宴昭辞眸光寒冷刺骨:“你过了。” “我……我……”谢锦薇吓得瑟瑟发抖。 宴昭辞对她一直都非常好,她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他有多可怕。 宴夫人开口:“昭辞……” 宴昭辞转身面向宴夫人,开口:“我刚从现场回来,安排了大批救援人员,现在已经探明她弟弟坠落位置,很快就能救上来。” 宴夫人微微蹙眉。 宴昭辞已经安排了,谢锦薇还来找她,怪不得他生气。 谢锦薇眼泪汪汪,祈求的看着宴夫人:“伯母……” 宴夫人冲她露出个安抚的笑:“你弟弟出了事心里难过,这很正常,我能理解,你先回家等消息,不用在这陪我,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告诉昭辞。” “伯母……” 宴夫人柔声:“去吧。” 谢锦薇知道,她已经惹怒了宴昭辞,现在最好是离开。 她偷偷看一眼宴昭辞,低下头小心翼翼离开。 人走后,宴夫人才开口:“你也别怪她,担心亲人再正常不过。” 宴昭辞抬眸,猩红的眼尾隐忍又克制,唇动动,欲言又止:“妈,您昨晚出去……” 宴夫人并不想谈,打断他:“有件事,我想请你帮我。” 宴昭辞惊讶,这是他母亲第一次说请他帮忙。 “好,您说。” “帮我找个人吧。” “谁?” 宴夫人:“一个有些奇怪的女孩儿。” 第26章 用完的男人赶紧丢 林清婉从来不是个有多余善心的人,只是看到宴夫人时忍不住想如果妈妈能活到现在,大概也是这个年纪。 大脑还没做出决定,身体却已经先跳了下去。 林清婉看一眼窗外,雨停了,天快亮了。 也不知道那个想不开的阿姨,还会不会再次寻死。 林清婉摇摇头,不管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手机泡了水已经无法开机,她取出电话卡翻出一台备用机装进去。 开机后,立刻打进来一个电话。 林清婉看一眼号码就知道,这是薛展打来的。 她没管,直接挂断静音。 脱下一身湿哒哒的衣服,去洗手间冲个热水澡,身上的寒意散去,她窝在沙发上拉过毯子闭上眼。 睡醒已经中午11点,手机上有三十多通未接来电,都是薛展打来的。 泡面刚添上热水,屏幕又亮起。 铃声响了十几秒,林清婉这才不紧不慢接通,一张口就带着鼻音,委委屈屈:“喂,哥哥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我觉得我们以后尽量不要再联系。” 一声哥哥喊出来,听的人骨头都酥了。 只听声音,都会觉得林清婉哭过,而且哭的厉害。 薛展着急:“为什么呀,你之前不是还说,我很厉害,你特别崇拜我?” 林清婉抽噎几声,“哥哥,不是我不愿意,你这样优秀的男人,谁会不喜欢,可是……大师说了,咱俩八字不合,我会克你的……” 薛展立刻道:“我不怕,我命硬的很。” 林清婉哭声更大了一些。 “可我怕呀,哥哥你那么厉害,你天生就是为赛车而生的,要是因为我让你受到伤害,我会心痛的,我不能做那个罪魁祸首!” “我没有受到伤害,你要是不理我才是伤害我,你不要相信那些算命的胡说八道,他们就是看你是个小姑娘,故意骗你钱的。” 林清婉听到电话那头除了薛展的声音,似乎还有别的声响。 但只响了一下,很快就没了,她也没多想,继续道:“哥哥你对我真好,可是……我本来也是不信的,但昨天晚上,我们第一次约会,你就差点出事,要是下次……不行,我都不敢想……回到家,我越想越难过……” “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昨晚上我赢了,出事的是谢锦安那小子,我好的很,说不定,你还是我的幸运女神呢。” “不是的,昨晚说不定我要不去,谁都不会出事,而且谢锦安出事,谢家肯定会找你麻烦,我还是给你带来了不幸。” 林清婉呜咽几声,悲恸道:“所以,哥哥,为了你好,你还是不要找我了,你是那么耀眼,那样优秀,你就应该继续在赛场上闪闪发光,我会默默祝福你的。” 说完林清婉挂了电话,打开泡好的泡面,吃了一大口。 利用完的男人自然要趁早甩掉,难不成还真处男女朋友? 另一头,薛展急的眼睛都红了,拿着手机,“喂,喂……清清你别挂电话啊,清清……” 而他周围全都是穿警服的人,每个人都死死咬着牙,强忍着,人均一副便秘的表情。 有的低下头捂着嘴,肩膀耸动。 薛展还要继续打,脑袋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被人怒斥一声:“够了,还嫌不够丢人。” 薛展抬头俊朗的脸上,满是委屈,眼睛红红的,“哥,清清她就是太爱我了,所以才害怕伤害我,她真是傻丫头,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我出事。” 薛易嘴角抽动,用看二傻子的眼神看着弟弟。 这一刻,他只觉得薛家的一世英名全被毁了。 那女的明显是不想搭理薛展,随口编了一个骗小孩儿都不好使的理由,结果傻小子还信了。 还巴巴的以为,那女的爱他爱的不行。 人家耍他跟耍狗玩一样。 要命了! 薛家怎么会生出这种蠢货来! 薛展越想越急,起身就要走:“不行,我得去找清清,她现在肯定是伤心的偷偷哭。” 薛易一把将弟弟按住,不让他动,气归气,但还是道:“让各位见笑了,舍弟的笔录已经做完,谢小少爷出事是他自己的问题,跟舍弟没有半点关系。” “方才那通电话你们也听了,更不存在什么挑唆,那只是小男女之间的……情趣,跟这件事没半点关系。” 碍于晏家,薛展被叫来警局录口供。 他全程都心不在焉,一直在给林清婉打电话。 方才终于打通,警察要求他开外放。 听完两人对话,所有人现在都忍着没敢爆笑。 问询的警察清清嗓子:“咳咳……不好意思,我们还有最后两句。” “你跟电话里的女士,你俩……目前是什么关系?” “男女朋友。”薛展回答的非常快,没有半点犹豫。 薛易愣住。 这就是男女朋友了? 这小子母胎单身24年,父母表面不说,心里都怕他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或者……喜欢男人? 先是大喜,可随后想到两人对话,眉头越皱越紧。 就是…… 傻弟弟是不是遇到骗子了? “你们不是刚认识没多久吗?” “我喜欢她,和跟她认识多久,有关系吗?”薛展眼神坦荡,丝毫不掩饰对林清婉的喜欢。 薛展的眉头此刻能夹死一只苍蝇。 女小姑娘骗术了得啊,才几天,就让这小子死心塌地。 “这……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太快了吧?” “快了吗,我还嫌慢呢,你们好了没,我还急着去见清清呢,你们不知道她是个很善良,很柔弱的小姑娘,她虽然嘴里说着,不想和我再联系,但心里肯定希望我能去安慰她。” 薛易抬头望天。 只觉肩上压力沉重,薛家未来,只能靠他自己了。 警察死死憋住笑:“咳……最后一个问题,那个女孩儿真的没有教唆你去……” 薛展抬手:“跟她有什么关系,你们这么闲吗,逮谁都怀疑?” “谢锦安自己作死,还需要谁教唆吗?我就是要给他个教训,我们薛家的男人若连这点血性都没有,趁早从京都滚蛋。” 薛易站在弟弟身后,无声支持。 薛家,从来不怕事! 薛展起身,抬起下颚,少年意气满身骄傲。 “笔录我只录这一次,有证据就抓我,没证据,别耽误我追女朋友。” 第27章 结婚了,就别老想着你那白月光 薛展走出警局大门,“哥你自己回去吧,” 薛易拦住他:“你要去找那个清清?” “不然呢?” 薛易语重心长道:“老四,大哥知道你之前的精力都在比赛上,鲜少关注女孩子,这是你第一次喜欢一个姑娘,难免会冲动,但,你得认清,对方值不值得你去喜欢,大哥不想你被骗。” 薛展皱眉,用一种极为嫌弃的眼神看着他大哥。 “大哥,我看你真是当资本家当太久,脑子里全都是阴谋算计,你自己得不到真爱,就觉得,我也会跟你一样?” 还不想他被骗,他是什么很容易被骗的人吗? “你……” 薛易气得当即抬手就要打下去。 薛展侧身躲过:“大哥,不是我说你,你心里那点事也该过去了。” “既然娶了大嫂,就好好过下去嘛,别一天天还想着你那白月光,你对得起大嫂,对得起瑞宝吗?要我说,大嫂嫁你都可惜了,你当心哪天大嫂彻底对你失望,不要你了。” 薛易气的咬牙:“滚滚滚……” “好嘞。” 薛展跳上车飞快离开。 此时,警局内一群人正在讨论薛展。 “薛家这小子这么嚣张的吗?” “人家有嚣张的资本,何况这件事,我不觉得他错了,世家豪门里的天之骄子,哪个能忍受这种羞辱,没直接上去暴走谢锦安一顿,已经是薛展素质高了。” “是啊,肯来警局做这个笔录,都是看在晏家的面子上,我们可叫不动。” “不过,这案子,还有必要继续查下去吗?” 队长开口:“等谢锦安的车弄上来之后做完坚定,如果排除人为破坏车辆,就结案,不要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警力。” 他起身去找晏昭廷汇报。 谢锦安的事谢家闹的很,报警称他是被人害的。 但,所有人都觉得,多此一举。 可又碍于谢家和晏家的关系,不得不查。 “这是薛展的笔录,目前没有任何疑点证明,谢锦安出事是他设计。” 晏昭廷看完,“差不多就结案吧。” 队长松口气,还担心晏昭廷会让他们继续查。 心情放松下来,说话也随意了:“不过薛家这个小公子倒是个挺有意思的人,还挺……纯情!” “嗯?”晏昭廷抬头。 队长便将薛展跟林清婉打电话的事说了。 “当时留在现场的小刘说宴先生还专门问了这个女孩儿。” 晏昭廷微微蹙眉,以他对堂弟的了解,宴昭辞那种性格绝不会无缘无故关注一个女人。 “她和薛展是男女朋友?” “对,薛展自己承认的。” “行,你先忙去吧,高广山的案子继续查。” 晏昭廷看一眼时间换身便服出去。 路过办公区,听到有人讨论。 “不过,谢家最近有点倒霉啊,高广山刚死,紧跟着儿子也出事,谢金水估计很头疼。” 晏昭廷动作迟疑一瞬。 真的只是意外吗? 一直到医院,晏昭廷心里都还在想这句话。 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被忽略了。 心里想着事,没看清前面,刚走出电梯没两步就撞上了一个人。 纤细瘦弱的女人倒在地上,长发随意扎在脑后,两颊发丝凌乱,巴掌大的脸上有清晰的淤青,清澈的双眸噙着泪珠,惊慌中带着迷茫无助,仿佛这个世界,没有她可依靠的人。 让人跟她说话时,忍不住放低音量。 宴昭辞一愣,连忙道歉:“抱歉!” 他弯腰去扶,刚碰到女人胳膊,她疼的倒抽一口凉气。 晏昭廷立刻问:“你受伤了?” “没有。” 身后传来一声呼喊:“阿茵姐姐……” 晏昭廷抬头看见一个小护士气喘吁吁追来。 女人咬咬唇眼底闪过一抹挣扎,最后甩开晏昭廷,匆匆离开。 晏昭廷皱眉,以他的经验,她应该是被家暴了。 正要离开,看到脚边一枚小小的银质平安锁吊坠,他弯腰捡起。 仿佛还有着女人身上的体温,晏昭廷感觉指尖微烫。 他将平安锁放进口袋,转身去找宴昭辞。 在病房外见到宴昭辞,晏昭廷直接问:“二婶怎么样?” “还好。”宴昭辞此刻状态很差,双眼布满血丝,脸色苍白中透着病态,他拿着手机的手在颤抖。 他反复看了不知多少遍宴夫人从医院走出去的视频,他知道,她是抱着死的决心离开的。 宴昭辞不知道,宴夫人再外面遇到了什么,让她放弃死亡重新回到医院。 可,宴昭辞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声音。 只要她平安回来,就好。 哪怕母亲不爱他,可他依然不想失去她。 “妈让我找个人,我这没有收获,你那边也帮我找找。” 这是母亲第一次请他帮忙,宴昭辞不愿她失望。 晏昭廷点头:“行,你把人物特征跟我说下。” “女人,有些奇怪。” “别的呢?” “没了。” “这就没了,怎么查?二婶就没有再说点别的特征?” “没有。” 晏昭廷叹口气:“好吧,我尽量去查,对了谢锦安现在怎么样?” “命大,还没死透,在抢救。” 宴昭辞不想提谢家的人。 两个小时前,谢锦安被救上来,所有人都以为,他肯定死透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有一口气。 宴昭辞让人给他安排了国内最好的专家会诊抢救,但他并没过去。 “谢锦安的事薛展没有任何疑点!” “我知道,他自己作死,活该。” 宴昭辞半点也不同情谢锦安,甚至非常厌恶。 晏昭廷看他一眼,似是无意道:“不过,薛展这人也挺有意思,虽然有些傲,但还挺纯情,走的时候还警告我们警员,别耽误他追他女朋友。” 宴昭辞眉头紧蹙:“女朋友?” “对啊,就是做他副驾离开的那个女孩子。” “薛展说,那是他女朋友?”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宴昭辞齿缝里出来的。 晏昭廷似是没看见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厉色:“对啊,怎么了?你好像不高兴。” “没有!” “你认识那姑娘?” “不认识!” 宴昭辞沉下来脸,满眼轻蔑。 果然林清婉一门心思只想傍有钱男人,只要对方给她钱,是谁都无所谓。 傅望津可以,薛展也可以…… 宴昭辞闭上眼,压下心中翻涌的怒意。 那种女人,以后,再看她一眼,他都嫌脏。 第28章 宴昭辞才是最该死的那个 晏昭廷唇角上扬。 愈发笃定那个女人和他有关系,而且,还挺密切。 他佯装没看到宴昭辞的异样,自顾道:“薛展被她忽悠的一愣一愣,她说大师算的他们俩八字不合,所有人都听得出,她那是欲擒故纵,薛展却信以为真,还以为,她是真舍不得伤害他,感动不行。” 宴昭辞脸色越来越冷,猩红的双眼,仿佛结了冰,森森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是啊,林清婉蠢的挂相,脑子里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只会耍一些不入流的把戏。 也就是薛家那小子没什么脑子,才会被她骗。 她可真会挑,知道以她的智商能骗什么样的男人。 这样看,薛展和她,倒是天造地设。 想到这,宴昭辞心情愈发不好,蹙眉冷冷问:“你很闲吗?” 一个他早已不要的女人,为什么他要关注她又跟了哪个男人? “她跟薛展如何,跟我有什么关系?” 晏昭廷硬朗帅气的脸上很是无辜:“我就是随口一说,你怎么生气了?” 宴昭辞张口欲说什么,可…… 心头总憋着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气,不上不下,好像不管做什么都难以发泄。 “记得帮我找人。” “好,二婶醒了吗,我进去看看她。” 推开病房门,晏昭廷规规矩矩喊一声:“二婶。” 宴夫人淋了雨,原本就不好的身体,病上加病。 高烧刚退,气色很差,显得整个人越发的柔弱,似是一阵风就能将人带走。 但她精神头还不错,柔柔一笑:“昭廷怎么来了,你工作那么忙不用来这一趟。” “再忙也要来看看您啊。” 晏昭廷才说:“过几天您生日,我妈想去雁湖庄园看您,您看可以吗?” 宴夫人垂眸,黑长的睫毛遮挡住眼睛,淡淡道:“不必了……” 对这个回答,晏昭廷并没有多意外。 他心中叹息,正想再劝两句,却听见宴夫人又道:“去老宅吧。” “我和你母亲也许久没见了,怪想她的,这次她回来在老宅多住些天,权当陪陪我!” 宴昭辞和晏昭廷纷纷愣了,两个大男人一时间都愣住,好像听不懂宴夫人的话。 宴夫人微笑看他们:“怎么了,你们都这幅表情?” 好半晌宴昭辞才回过神,他试探着开口:“妈……您是说病好后,回……老宅吗?” “是啊,总是要回去的!” 宴夫人回答的自然,脸上没有任何不愿。 宴昭辞紧紧盯着生怕错过她脸上蛛丝马迹。 但,宴夫人始终挂着浅笑。 宴昭辞他们都以为,宴夫人和宴鸣生这辈子死生不复见,绝不会再进晏家老宅。 却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她竟会主动要求回去。 没有任何征兆,平静的,好像她从没离开过老宅一样。 宴昭辞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总觉得自己听错了。 晏昭廷暗暗扯了一下宴昭辞,两人交换一个眼神。 两人都不是情绪外露的人,可此刻的震惊却怎么都掩饰不住。 宴昭辞呼吸都不由得急促,手微微在颤抖。 他小心问:“您生日那天,我给您办个寿宴?” “嗯,你看着办吧。”宴夫人脸上露出些许疲倦。 “二婶您好好休息,我这就告诉我妈,让她早点回来。” 宴夫人含笑点头。 两人离开病房,一直走到走廊尽头,谁都没有开口。 宴昭辞还觉得有些不真实,他看一眼窗外略过的飞鸟,一夜的雨后,天晴了。 这一刻,宴昭辞才彻底确定,宴夫人真的变了。 虽然他不知为什么,可是,他清晰的看到,母亲的眼中多了一丝光芒。 以前,每次见宴夫人,她眉宇之间死气沉沉,看不到她对生活,对人世有任何留恋。 她好像随时会离开,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小心翼翼。 可现在的宴夫人,多了几分真实。 晏昭廷小声问:“二婶怎么突然……” 宴昭辞摇头:“不知道,但……” “应该和她让我找的那个女人有关。” 所以他一定要找到那个女人。 “你就不问问二婶她出去之后发生了什么?” 宴昭辞看了他一眼,像看傻子。 他妈要是肯说,他需要自己猜? “局里还有事,我得回去了,不管怎样,二婶愿意回老宅,都是好事,你应该高兴一些……” 晏昭廷想说二叔要是知道了,定然会高兴的疯掉。 可是想到宴夫人这次生病的原因,晏昭廷将后面的话咽下去。 宴昭辞点头:“谢家人去过继续闹,不必理会。” “好,你也多注意休息。” 乘电梯下楼,穿过排队缴费的人群时,晏昭廷看到一个眼熟的小护士从他面前跑过。 晏昭廷想要叫住她,将捡到的平安锁给她,请她还给失主。 可是小护士没听到,脚步匆匆很快便跑远了。 晏昭廷掏出口袋里的银质平安锁,想起那个女人脸上的淤青,眉峰紧锁。 穗禾趁着工作空档,跑到一处无人的角落悄悄给林清婉打电话。 “清婉姐,谢锦安命大,被救上来了,送来时,只剩下一口气,目前正在抢救,全身粉碎性骨折,头部遭重击,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可是可宴昭辞为他请来了国内国外最顶尖的脑科医生,我担心真给他救回来……” “不过,我听说,以他的情况,就算是救活最多也就是个植物人,这辈子也绝不可能站起来。” 林清婉猛地捏扁手里的可乐瓶,漂亮的狐狸眼里杀机四溢。 她忽然觉得,也许,宴昭辞是应该最早被弄死的那个。 只要有他在一日,他就会为谢家保驾护航。 穗禾压低声音。 “等他手术结束后,如果有机会,我可以……” 林清婉打断她,厉声道:“穗禾,你绝对不能动手,你记住,你只是一个护士,你在医院做好你的工作,其他什么都不要管!” 担心小姑娘会犯傻,她又补充:“谢锦安已经砧板上的肉,以他的情况哪怕活下来,想要弄死他,轻而易举。” 谢锦安非死不可! 她绝不允许,他再次睁开眼。 第29章 只要夫人开心,搅翻了天又如何 穗禾点头,“好,我不乱动,绝不打乱你的计划。” “对了,清婉姐,还有一件事,你猜我今天碰到谁了?” 林清婉:“谁?” “阿茵姐姐,你……你还记得她吗?”穗禾说的有些小心翼翼,生怕林清婉生气。 林清婉愣住。 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没想起了。 林清婉的记忆被轻轻掀开一角。 阿茵啊,她曾经最好的朋友。 她是阳光之家所有孩子的大姐姐,脸上永远都是温柔的浅笑,她的怀抱柔软温暖。 每当雷雨夜林清婉被吓得不敢入睡,都是阿茵搂着她哄她入眠。 她们约好要一起长大,一起赚钱买一栋大房子,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可是,阿茵17岁那年,突然来了一对夫妻,想要收养她。 林蔓不同意担心他们另有所图,谁都知道收养孩子越小越好,阿茵都快成年了,谁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思? 可是阿茵不顾所有人阻拦,义无反顾的走了! 林清婉哭着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阿茵却硬生生一根根掰开林清婉的手,冷冷道:“我不想一辈子都待在孤儿院里,我不想被人瞧不起,我想过好日子,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自那后,阿茵这个人彻底消失在了林清婉的世界里。 如今再度听到这个名字,恍如隔世。 “她怎么样?” “很不好,她身上很多伤,应该是被家暴了,我想问她,可她跑了,我没追上,我……我有些担心她……” 林清婉不屑嗤笑:“这就是她要过的好日子?” 穗禾紧张的握紧手机,动动唇,想帮阿茵说话,可还没开口,又听见林清婉问:“能从给她看诊的医生那得到她的联系方式吗?” 穗禾心中一喜,她就知道,清婉姐从来都是嘴硬心软。 她怎么可能不管阿茵姐姐,他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啊! “应该可以的,我下班就去问问。” …… 不管宴昭辞多讨厌父亲,可母亲要重回晏家老宅这件事都必须要让他知道。 既然母亲同意办寿宴,那就必须要声势浩大。 要告诉所有人,宴夫人回来了。 有他在,他的母亲绝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 有他在,谁也别想动摇母亲的地位。 拨通宴鸣生电话,宴昭辞道:“我妈病好后,回老宅,生日宴在老宅办。” 宴鸣生惊的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在我妈回去之前,老宅内外,你自己清理干净,否则,等我出手,可就不止是让他们消失。” 说完,宴昭辞不等宴鸣生说话,径直挂断。 宴鸣生太过惊讶,胸腔内的心脏仿佛又一次跳动。 因为太过激动,脸上甚至不知该做何表情。 他从蒲团上摔下来,又连忙站起。 “师傅,多谢这些天收留,我得下山了。” 宴夫人住院后,宴鸣生无脸见他,日日都在空云寺,为女儿祈福。 了无大师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 宴鸣生看一眼女儿的牌位,“闺女,爸过几天再来。” 老管家看到宴鸣生大喜,“鸣生少爷你可算回来了。” 他是晏老太爷留给宴鸣生的人,是晏家老人,一直管着老宅。 宴鸣生是老管家看着长大的,虽然如今,他也人到中年,可老管家依然喊他少爷。 而,宴鸣生,对他也向来敬重。 “高叔,夫人过几日就要回来了,她的寿宴这次务必要办的隆重,我要让京都所有人都知道,宴夫人正式回来了……” 老管家满是皱纹的脸上一脸惊愕。 宴鸣生没看到他的表情,自顾道:“夫人的卧房必须重新装修,所有东西都要换,你让人……算了,我自己盯着……” “还有,你立刻去写请帖,务必发到每一个人手里。” 老管家浑浊的眼底旋即闪过一抹有些复杂的光。 “夫人当年走的决绝,多年都不肯踏入老宅一步,如今为何突然回来?会不会……” 宴鸣生不耐烦打断。 “她是晏家夫人,是这里的女主人,她何时走,何时归,轮不到任何人质疑。” 老管家连忙低下头。 “不,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夫人一直对小姐的事不肯忘怀,她……” 宴鸣生脸色沉下来:“高叔,做好你自己的事,夫人永远是夫人。” “是!” 宴鸣生看着偌大的宅院,眼底闪着激动雀跃的火光。 就算她是要把京都的天搅乱,只要她开心,他都会高兴的夸一句,做的好。 看到庭院中的梅花,宴鸣生蹙眉,不悦道:“什么梅花菊花,净触霉头,全都给我刨了……全换上夫人喜欢的郁金香。” 老管家脸色差了几分,犹豫几秒,道:“可是,静竹喜欢,她为这些花费了很多心思……” 宴鸣生蹙眉,眸光凌厉。 他用一种极怪异的眼神看着老管家,看的他头皮发麻。 “这是什么地方?” “这……” 老管家感觉到一阵压迫,宴鸣生向来对他敬重,他私心也觉得,自己算半个长辈。 第一次,从宴鸣生身上感受到了老爷子的威慑。 宴鸣生定定望着他,道:“这是我夫人的宅子。” 却种满了一个管家女儿喜欢的花,真是可笑。 宴夫人离开老宅后,宴鸣生的精力也不在这里。 整个宅子的管理权全都在老管家的手中。 如今一看,宴鸣生才发现,庭院中多了不少东西。 宴鸣生已经给足了老管家面子,没有说的太过难看。 他越看脸色越沉,径直从老管家面前走过,丢下一句:“给你30分钟,全给我刨了,一颗都不许剩。” “还有这亭子,秋千,什么东西,全给我拆了!” “池塘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挖了……” 老管家咬咬牙,只得硬着头皮安排。 高静竹得到消息匆匆赶来,只看见她喜欢的梅花应声倒下。 她尖叫:“都给我住手,谁准你们砍的?” 老管家按住她的:“鸣生少爷吩咐的。” 高静竹红着眼眶摇头:“不可能,我这就去找鸣生哥,他怎么能这样对我,这都是我最喜欢的我精心栽培了好几年……” 老管家咬牙,低声喝斥:“静竹,他心里没你,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第30章 哥哥,他摸我 谢锦安被抢救30个小时,最终还是救了下来。 但是,医生说了他最好的结果就是这样躺一辈子。 几乎没有再醒来的可能。 他当初撞人逃逸,害得林蔓成为植物人,如今报应不爽,终于反噬到他自己身上。 苗素琴在病房门口哭的一度晕厥过去。 饶是谢金水都苍老了好多。 他只觉得最近厄运缠身,先是高广山意外被杀,儿子如今又出车祸,公司那边他原本已经占了上风,现在却频频后置于人。 儿子出事他固然伤心,可他更在意眼下。 他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谢锦薇身上,只有女儿成功嫁入晏家,他才能彻底掌控岳父留下的公司。 过几天宴夫人的生日宴要大肆操办,谢金水心中便开始盘算,如何能在宴会上让宴夫人亲自开口定下两人婚期。 林清婉佯装路过,看到倒在地上的苗素琴,唇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以后你们哭的日子还多着呢。 宴昭辞被苗素琴哭的头疼转身欲走,恰好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林清婉? 她怎么在这? …… 林清婉从穗禾那弄了阿茵的联系方,和住址。 她没有立刻联系,而是来到阿茵住的附近。 夜色暗下来,从傍晚蹲到凌晨。 终于等来了她想见的人。 纤细瘦弱的身影扶着一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人。 男人似是喝醉了,走路摇摇晃晃,口中骂骂咧咧,手一直不老实去摸女人。 女人一言不发,极力抗拒他的触碰。 男人不耐烦,一巴掌抽在女人脸上,力气极大,当即将她掀翻在地。 “还不让老子摸,臭婊子,你是那俩老东西买给我的老婆,老子什么时候想上你,你他妈就给我脱了衣服躺好……” 女人声音颤抖,几乎是哀求道:“你放开我,这是外面。” “外面怎么了,老子就要在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破事……” “孤儿院!” 这三个字说出来,原本还剧烈反抗的女人忽然停下。 男人啐了一口,恶狠狠道:“敢不听我的,我把他们全弄死!” 女人的手放下去,闭上眼眼泪滚落,满脸麻木,似是认命! 嘶啦一声,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刺耳。 林清婉面无表情,目光阴寒,她一身黑衣蹲在阴影里,根本看不到人。 像潜藏在黑暗中的毒蛇,抄起脚边砖头,悄无声息冲上去,对着男人的脑袋哐哐哐。 听到男人的惨叫,阿茵睁开眼,看到林清婉木着一张脸,眼底尽是疯狂的杀意。 阿茵惊呆了,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男人被打的猝不及防,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打的头晕眼花。 他提着裤子抱头鼠窜,大声呼喊:“救命啊,杀人啦……” 林清婉最后听到呼救赶来的人拦下。 她扭头怒目圆瞪,咬牙切齿:“这就是你说的好日子。” 阿茵头发撒乱,半张脸红肿,上身衣服被撕破,狼狈又可怜,她流着泪不敢看林清婉:“对不起!” 林清婉胸口剧烈起伏,扭过头不再看她。 男人倒在地上捂着头哀嚎,满脸是血看着吓人,有人已经报警。 阿茵想让林清婉快走。 可她不动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 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男人,该用还是得用。 没多久和警察来了,还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辆嚣张的蓝色跑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几乎响彻整条街。 薛展跳下车直奔林清婉。 林清婉抬头,红眼,瘪嘴,流泪,一气呵成,扑进他怀里,大哭。 “你怎么才来?” “怎么了,别哭,你别哭……”薛展急的不知所措,想给林清婉擦眼泪。 可太生疏,力气大了,将她粉嫩的小脸都给擦红了。 吓得他碰都不敢碰她。 警察问:“谁是郑涛?” 被打的男人指着林清婉大喊:“是我,警察,把这个疯子抓起来,她要杀我,她刚刚拿这个转头砸我脑袋,要不是我命大,我现在已经死了……” 警察问林清婉:“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打人?” 薛展瞪眼,“态度好点。” 林清婉哭的泪水糊了一脸,一点也不精致,她吸了吸哭红的鼻头,狠狠瞪一眼叫嚷的男人,白生生的小手抓住薛展胸口的衣襟。 怯怯开口:“哥哥,他……他……摸我……摸我屁股……呜呜呜……” 说完,又转头趴在薛展怀里哭,伤心欲绝。 她那样美,那样脆弱,半夜被一个酒鬼骚扰,没有人怀疑她。 薛展感觉一颗心都快碎了,转头双目喷火,恨不得立刻宰了眼前男人。 正焦急的阿茵呆住…… 可……可以这样的吗? 她看看四周,好像……没有摄像头。 郑涛先是一愣,旋即大骂:“谁他妈摸你,郑茵你跟警察说清楚当时情况。” 林清婉哭的更伤心,哽咽道:“我没说谎……” 薛展轻轻搂住她:“别怕,有我在,我信你!” 阿茵垂下头,恰好露出被打肿的半张脸。 她害怕的看一眼郑涛,欲言又止。 警察道:“说实话。” 阿茵小声说:“她没有撒谎,的确是……我丈夫,他……对不起,我替我丈夫向这位小姐道歉,他……他就是喝多了,看见漂亮女孩儿所以才……” 她浑身颤抖,向林清婉深深鞠躬:“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郑涛不敢置信,唯唯诺诺的妻子居然会说谎,怒喝一声:“他妈的,臭婊子,你找打……” 他冲上去想打阿茵,却被突然踹来的一脚狠狠踹倒。 薛展踹的很重:“不要脸的狗东西,你哪只手摸的?” 林清婉抽噎:“两只都摸了,都快吓死我了!” 警察好不容易制止薛展,才没让他废掉郑涛两只手,以涉嫌猥亵将他带走。 走时,阿茵回头和林清婉对视一眼。 林清婉坐上薛展的车,看着他眸光潋滟:“谢谢你哥哥……” 薛展心软的一塌糊涂,摸到她冰冷的手,“等我,我去给你买杯热饮。” 他下车跑去对面便利店。 一辆黑色豪车紧挨着停在旁边,车窗落下,露出宴昭辞那张过分完美的脸庞。 林清婉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 “晏先生好巧啊!” 宴昭辞似笑非笑:“挺忙啊!” 林清婉抬手轻轻捋了一下耳边的头发,笑容妩媚娇俏:“是啊,所以您要是想约我,得排队了,今晚,我实在没空呢!” 第31章 偷情,我最会玩了! 林清婉的笑,令宴昭辞看着极为不舒服。 他心口仿佛压着一块石头,格外难受。 怎么就如此厌恶她的笑。 对傅望津,对薛展,对每个能给她带来利益的男人, 当初在他身下承欢,口口声声说,心里只有他一个人。 本以为,离开他后,她会以泪洗面,一蹶不振,没想到,转头她就开始换不同的男人。 她的嘴里,从来没有半句真话。 “不了,我嫌脏。” “脏?”林清婉掩唇笑的妖妖娆娆勾人至极,她歪头,“您上次缠着人家一整夜的时候,可没说脏呀!” “滚!” 宴昭辞瞳孔微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他觉得自己真是闲的发慌了,明明已经说过绝不会再多看她一眼。 如今,真是给自己找不快。 林清婉笑的花枝乱颤。 “别生气啊,宴先生,薛小少爷快回来了,你还是快走吧,要是让他看见,我今晚可就要倒霉啦!” 林清婉知道怎么说能气死宴昭辞。 嫌我脏?可在我这,你就是个见不得光的野男人,你连跟我睡的机会都没! 宴昭辞太阳穴青筋跳动,闲散搭在车窗上的手握成了拳。 林清婉催促:“走吧宴先生好歹相识一场,你不能这样耽误我赚钱呀,不过你要是想偷人,我也可以配合。” 说着冲宴昭辞抛个媚眼。 “毕竟,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情,我最会玩了,你要不要改日试试?” 这种话对宴昭辞而言,无疑是一种巨大的羞辱。 宴昭辞再也听不下去,沉下脸来,凝视林清婉的目光不加掩饰的厌恶。 他踢了一角驾驶座,司机得到示意立刻发动车子。 林清婉挥手:“晏总慢走呀,等我这有空了,您要是想我,别忘了联系我。” 从后视镜,看见薛展一路跑到车前,将手里的热饮递给林清婉。 她没接,却从室内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 两人相视一笑,画面美好,赏心悦目。 谁看见不说一声般配! 可是,宴昭辞越发觉得眼睛疼。 他觉得自己定然是被林清婉气到了,冷笑一声。 想赚钱,做梦吧! 宴昭辞突然他声音阴森狠厉道:“盯着他们。” 周进:“然后呢!” “打电话,举报!” “举报什么?” 宴昭辞暗沉的眸子寒光摄人:“不法交易。” “……不好吧!” 宴昭辞指着窗外,“人人有责。” 路过的绿化里带挂着一条宣传标语——举报违法乱纪,人人有责! 周进不语,人家你情我愿的男女交往,怎么就违法乱纪了。 但他还是照办了。 薛展带林清婉来到一家五星酒店,一间最好套房,进电梯时脸颊通红,手脚几乎同步。 林清婉低头跟在他身后,看起来似乎非常羞涩。 可她心里却是在想,一会该怎么避免和薛展亲密接触。 房门关上,薛展古铜色的脸涨的通红,“那个……那个,我先去洗澡……” 可薛展还没进浴室,房门便响了。 打开门一看,看着门外站着俩警察,他都愣了。 警察:“查房。” 看一眼站在后面的林清婉,问:“你们什么关系?” 薛展不悦:“当然是男女朋友。” 酒店楼下,周进看一眼后座,只觉得这位大少爷今天是真闲。 这算什么? 捉奸? 可你算什么身份,捉哪门子的奸? 宴昭辞闭着眼,神色带着几分倦怠,懒懒的似乎提不起任何精神。 他小声嘀咕:“人家只要跟警察说是正经男女朋友,谁也管不了啊?” 宴昭辞睁开眼,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随后,重新闭着眼,散漫道:“薛四在我家的酒店带着一个女人开房。” 说完便挂了。 电话那头薛易急的差点跳起来。 “跟谁?宴昭辞你别挂,你跟我说清楚!” 薛易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用想那个女人肯定是林清婉。 他们发展都已经这样快了,都去开房了。 以他傻弟弟那清纯呆瓜的性格,头一次开荤遇到林清婉那种尤物,以后还不被拿捏的死死的。 林清婉这人他打听了,就是个贪慕虚荣,极度拜金的女人,只要给钱,让她干什么都行。 这样的女人,会把薛展给毁了的。 不行,他得赶紧去把人带走。 薛易转身,对床脸上有些不好,神情凄苦的女人道:“抱歉小诺,我有事得先走。” 女人快速抓住薛易的手,抬起尖尖的下巴,一张口先红了眼睛:“薛易,以前从来不会在我生病的时候丢下我不管的,你是不是还怪我……” “当初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我以为只要我走了,就不会让你为难,我以为你喜欢的人是乔敏优,所以才……” 薛易第一次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心生不耐,他掰开纤细的手指:“我真有事,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女人气的咬牙,狠狠锤了一下床。 另一边,好不容易送走警察,薛展刚洗过澡,扭扭捏捏出来。 “清清,我喜好了。” 薛展眼巴巴望着林清婉,头发湿漉漉,水滴顺着肌肉紧致结实的胸膛缓缓流下来。 健康的古铜色肌肤,泛着有人的光。 他的身体那样性感,可眼神却极清澈,像求人顺毛抚摸的大狗狗。 林清婉正要开口,门铃又响了。 薛展顿时暴躁起来,气呼呼去开门。 看见外面的大哥,薛展傻眼:“大哥?” “你来干什么?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薛易喘息两下,一把抓住薛展,上下打量,确定他只是洗个澡还没做别的心里松口气。 “穿上衣服跟我走。” 他抓的很紧,生怕一撒手,傻弟弟就会被妖精给勾走。 “我不走。” “你不想妈亲自来吧?” 薛展动动唇,气鼓鼓瞪一眼薛易。 换好衣服,他一脸抱歉,“清清,你今晚上受惊吓了,好好休息,明天我来接你。” 林清婉露出一抹勉强的笑。 在薛展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房门被薛易硬生生关上,从头到尾他都没看林清婉一眼。 林清婉缓缓松口气。 这样,也好。 楼下,周进看到薛展垂头丧气被薛易带走。 “薛大将人带走了。” 过了半晌,宴昭辞悠悠睁眼,神情慵懒,“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第32章 薛易打心底瞧不上她 一大早,林清婉退完房转身便看到了薛易。 “林小姐,早上好!” 林清婉微微颔首。 薛易似乎已经在这儿等一段时间了,他并没上楼,就在酒店大堂等着。 “薛先生找我有事。” “的确,可以聊聊吗?” 林清婉没拒绝,薛易带林清婉去了附近的一间茶社。 大清早,茶社没什么客人。 两人在雅间坐下,茶水上来后,薛易才开口:“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他一身灰色做工精良的手工西服,手腕上戴着看不出牌子的腕表,脸上并没有什么倨傲之色,英俊的眉眼,和薛展有五六分相似。 林清婉其实已经猜到薛易找她什么事。 “有什么话,直说吧。” 薛易亲自给林清婉倒一杯茶,典雅的茶室内,茶香四溢。 林清婉端起,抿了一口。 薛易终于开口:“薛展是家中老四,最小的孩子,从来没吃过什么苦,全家上下都宠着他,导致他如今已经24了,却依然单纯的不像样子。” 林清婉继续喝茶。 “老四从小喜爱赛车,很小的时候就爆发出惊人的天赋,但是全家都不希望他玩,因为这个运动太过危险,可他就不听16岁那年就偷偷跑出国,气的我母亲大病一场!” “老四如今虽然已经年过20,可是心情依然简单如赤子,他的世界里很简单过只有赛车,林小姐的出现是意外。” 林清婉静静听着,也不开口。 薛易继续道:“其实,我们一家都很感激林小姐,如果不是你,我们大概如今还全都在担忧,他是不是喜欢男人。” 薛易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她真的很漂亮,此时素面朝天,未施粉黛,肌肤雪白细腻如上等白瓷,骨相绝佳,眼角微微上扬,眉眼单纯中透着点点媚态。 她此刻没有任何表情,静静喝茶,烟雾袅袅,素手执杯,看起来,似乎是个简单干净的女孩儿。 和薛易从旁人口中了解到的,截然不同。 “林小姐和老四都还很年轻,你们出身环境,生活方式,喜好都不同,可以说,你们是完全两个世界的人,就算现在强行在一起,分开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薛易掏出一张支票,双手推到林清婉面前。 上面的数额不小,3后面挂7个零。 薛家,很大方! “这钱,还请林小姐拿着,老四他心智还是个不成熟的孩子,他自己恐怕都无法判断,对你到底是喜欢,还是一时冲动。” “好。” 薛易惊讶。 不敢相信,林清婉竟这样快就答应了。 他原本都已经准备好,先礼后兵,倘若她不肯答应,他自然会有办法让她无法在京都立足。 可林清婉的爽快,让早已见惯了商场波诡云谲的薛易都有些惊讶。 林清婉放下茶杯。 “我知道薛先生找我的目的,这钱,我虽然很想要,但,算了,薛小少爷的确是个好人,帮了我不少忙。” 薛易坚持:“林小姐,还请不要嫌弃,这钱,请务必拿着,不然,家母实在无法安心。” 这钱,她拿着,薛家才能放心。 只有拿上钱,等薛展问起来,才能告诉他,林清婉不是个好人,她一开始贪图的,就是他的钱。 林清婉扯出一抹嘲讽。 她本应该高兴的,她人设立的太成功了,以至于,在外人眼中,她没有任何信誉,人品可言。 可是,心底有个小小的角落还是有一缕难以言说的酸涩。 她故作轻松:“可我若拿了,薛家将来不会将有一天,告我勒索诈骗吧?” “林小姐放心,薛家干不出那种事,你要不放心,我这里可以写一份赠与协议。” 林清婉也明白薛易的意思,自嘲一笑:“好,我收了!” 薛易松口气。 “倘若老四再找你,希望你能跟他说清楚,不要给他任何希望,老四重感情,他和林小姐不一样……” 说到这薛易忽然停下,微微蹙眉,有些后悔。 “抱歉,我对林小姐没有任何贬低之意。” 林清婉明白,其实,薛易也打心眼里瞧不上她,只是,他比别人礼貌。 薛易问林清婉要收款码,她没拒绝。 他扫码转账,并写上自愿赠与。 手机提醒,到账50,0000万。 “这是我个人的一点歉意,还望林小姐收下。” 林清婉微笑,脸上没有半点难过之色:“你说的没错,我和他是不一样,我这个人,的确爱钱,且只爱钱!” 薛易没有那种高高在上蔑视。 他非常礼貌,一言一行,克己复礼,哪怕断定她图的是薛展的钱,也没有恶语相向。 可越是这种礼貌,越是让林清婉觉得,他还不如,像旁人一样。 至少对旁人她能毫无底线的回击。 薛易的礼貌,是刺向她的软刀,她只能将疼忍下。 林清婉拿上支票离开。 背后传来薛易的声音:“希望,林小姐能让老四尽快对你死心。” 林清婉脚步不停:“好。” …… 林清婉吐出一口浊气,压在胸口的郁结依然挥之不散。 对薛展本就是利用,严格说,是她对不起人家,薛家已经够厚道了。 以薛家实力,碾死她还不轻而易举。 如今,拿了这么多钱,她还有什么心里不舒服的。 林清婉甩甩头,将薛展的事抛开,她想见阿茵。 昨天,在警察面前两人都默契的装作不认识。 现在,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正想着,一辆迈巴赫在面前停下。 “好久不见,林小姐!” 车窗落下,露出傅望津那张儒雅俊逸的脸。 林清婉立刻警铃大作,皮笑肉不笑:“傅先生早上好。” “上车聊聊?” 林清婉不动,傅望津这个人,属实是个老狐狸。 满腹算计,吃人不吐骨头,她实在不想跟他接触。 “不敢呀,我怕傅先生又算计我。” “上次抱歉,可这次我单纯是想给林小姐介绍个大客户,你陪他去参加场宴会,酬劳多少你说了算。” 林清婉依然不信。 “只是宴会,期间发生任何你不愉快的事,都可以随时走人,钱,我照付。” 林清婉:“当真……” “当真,我先付你定金。” 林清婉最终还是答应了。 一周后,林清婉从车上下来,挽住今晚客户的胳膊。 头花发花白的管家迎上来,“欢迎两位参加晏府夫人的寿宴,里面请!” 林清婉浑身僵硬。 晏家? 夫人? 妈的,傅望津这个狗东西,又阴她。 只说是陪客户参加宴会,可没说,是参加宴昭辞亲妈的寿宴。 第33章 宴昭辞的命真好,越发想弄死他了 林清婉紧咬牙关,心里将傅望津的祖宗问候了一遍。 王八蛋,他绝对故意的。 她想离开,可她今晚需要让很多人看见她,她需要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晏家的宴会无疑是个好机会。 可一想到,进去后,会碰到宴昭辞,她心里就恨的咬牙切齿。 “走吧。”耳边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林清婉极力露出一抹自然的微笑,轻轻点头。 傅望津让她陪的客户,已经年过六旬,头发几乎全白,身材并没有发福,脸上虽有皱纹,但依旧颇有风度。 这人是港城来的金融大鳄,傅望津喊他梁老,态度也十分恭敬。 林清婉猜测,这人身份必定不寻常。 晏家这场宴会,她都必须要参加。 林清婉抬起下巴,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迈出沉重的脚步,跟着梁老踏进晏家。 “进去后你只管微笑,别的什么都不用说。” 梁老的普通话并不标准,带着港城口音。 “好的梁老,我记住了。” 梁老满意的点头,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简单的触碰,很快就离开,并没有过多停留。 但还是让林清婉身体紧绷。 不知是进入晏家让她本能防备,还是她想多了,她总感觉,梁老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太对。 梁老身份贵重,宴鸣生亲自到大厅外迎接。 “上次来晏家你父亲还在,如今再次来到这里,故人已逝,心中不免有些怅然。” 林清婉面带微笑,心中却暗暗惊诧,在人家夫人寿宴上,说这种话,这不该是梁老这种历经世事的老江湖该说的啊。 除非,他故意的。 宴鸣生脸上看不出任何不悦之色,面带微笑。 “家父去世之前还多次提及梁老,总说很遗憾,没有见您一面。” 林清婉挑眉,到底是晏家的家主,好一招四两拨千斤。 想念故人,却在故人离世时,不来相送,所谓交情,不过如此。 梁老似乎没听懂,感慨一声:“世事无常啊……” “等宴会结束,我想去给你父亲上柱香,” “那是自然,您请里面。” 林清婉挽着梁老的手,踏入宴会厅。 虽然对晏家的富贵有一定概念,可当着真正走进这个京都第一豪门的家,林清婉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穷人的思维禁锢了她的想象。 她甚至找不出可以形容的词语。 她暗暗咬牙,宴昭辞的命,真他妈好。 愈发的嫉妒了。 越发的想弄死他了。 有他在,谢家就会被保护的很好。 有他在,她的想报仇的难度,太大了。 宾客云集,来的皆是京都顶级的权贵之家,目光所及,好多都能各行新闻中看到。 宴夫人这场寿宴,实在盛大。 林清婉跟在梁老身边,一言不发,始终微笑。 远远看见傅望津也来了,林清婉目不斜视,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若今日的宴会顺利过去,也就罢了。 若不能,她必然不会轻易饶了傅望津。 8点,墙上硕大的黄金挂钟准时响起,现场的人,安静下来,全都抬头看向一个方向。 宴夫人从二楼走下,身上穿了一件绛紫色旗袍,没有任何花样,比起那些动辄六七位数的高定礼服,她穿的实在简单素雅。 戴着一整套帝王绿翡翠首饰,颈上双层珠链,头发绾起只簪了一支同色玉簪,耳畔是水滴形状的,走路时微微摇晃美不胜收。 旗袍宽袖到手腕上方,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 她只画了一点淡妆,论样貌,她不是全场最好看,说年纪,她更不是最年轻那个。 可是,她的身上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典雅韵味,她一出场,让人忍不住看向她。 宴昭辞和谢锦薇跟在宴夫人身后两侧,宛如一对金童玉女。 宴鸣生站在台阶下,早早向宴夫人伸出手。 他想克制自己的情绪,可是心情实在太过激动,眼神热烈的灼人。 宴夫人没看他,但却在走下最后一层台阶时,手自然的搭在了他胳膊上,并没有去碰他的手。 但这,已经足以让宴鸣生高兴很多天。 众人暗自揣度,都说这夫妻二人早已不和,如今看,似乎……不是传言那般。 林清婉望着那个高贵优雅的女主人,心中震惊了许久。 原来那天从河里救上来的女人是宴夫人。 搞不懂,她有这样的家境,为什么要为难自己?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产生问题的那个人啊。 竟想不开去自杀? 她要有宴夫人这条件,想报仇那还不分分钟。 有人围上去恭维道:“宴少和谢小姐真是般配,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不知何时,我们讨一杯喜酒喝喝。” 宴夫人微笑:“快了,等日子定下来会通知大家。” 梁老也带着林清婉上前。 她听话的微笑,始终不言语。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那晚她出现在河边救了宴夫人。 宴昭辞仿若没看见林清婉,余光都没给她一个,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宴夫人身后!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久不露面的宴夫人身上。 没人关注到谢锦薇的异样。 宴鸣生满面春风和宴夫人一起接受众人祝福。 不明真相的,还真以为,他们是一对素来恩爱的夫妻。 谢锦薇缓缓后退,最后退出人群。 她在人群中搜寻,终于看见一脸羡慕看着这边的谢金水,赶紧走过去,低声喊:“爸……” 谢金水惊讶:“怎么锦薇,都在给宴夫人送寿礼,你不去跟着她,跑这里来做什么?” 他倒是想上去在宴鸣生宴夫人面前刷存在,可是以谢家的地位,能参加今日宴会,全看女儿的面子。 谢锦薇又叫一声:“爸……” 看到谢锦薇不停颤抖的手,和哆嗦的唇。 谢金水意识到女儿肯定出事了。 他看看四周,将女儿拉到一个偏僻的角落,低声问:“出什么事了?” 谢锦薇颤抖的几乎话都说不成:“爸……我……我看到了她了……” 谢金水眼皮狠狠抽动一下,抓住谢锦薇的肩膀:“她?谁?” 谢锦薇几乎要哭出来:“就是当年……当年真正救了……宴夫人的那个……” 第34章 你只能是我的,永远! 在谢锦薇说出的那一刹,谢金水已经捂住了她的嘴。 他低声呵斥,眼神狰狞:“闭嘴。” 谢锦薇被他吓得睁大眼,话都不敢说。 谢金水在她面前,向来是个慈父。 为她排忧解难,细心体贴,也从不像旁人那样重男轻女。 从没有对她发过脾气。 这,是第一次。 谢金水防备的看看周围,握着谢锦薇肩膀的手加重力量。 谢锦薇疼的脸色都变了:“爸爸,疼……” 谢金水却不为所动,力气反而越发重。 “锦薇,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无论任何时候,你永远,都是宴夫人的救命恩人,当年是,如今是,以后更是,这是,任谁都无法动摇的真相。” 谢锦薇颤抖,眼泪滚落。 “可……可,我看见她了,她……她……” 谢金水温柔擦掉她的泪水:“我的傻女儿,没有她,从来就没有那个人,只有你。” “有爸爸在你怕什么,你告诉我,是谁?” 谢锦薇缓缓转过身,看向人群中那个美的不可仿佛的女孩。 …… 宴鸣生今日格外高兴,不管谁来敬酒,他都给面子,平常哪里有这样好脾气。 眼看酒意已经有些上头,宴夫人淡淡看他一眼,宴鸣生就老老实实放下酒杯,不肯再喝。 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震惊。 这可是宴鸣生啊,在京都横行霸道多年,张狂狠厉,目中无人,都不用二十年前,就是十年前的他,都让人闻风丧胆。 如今,宴夫人一个眼神,就乖乖听话。 这哪里是传闻中不得丈夫喜欢的闺中怨妇。 这明明才是真正一家之主。 一时间,众人看宴夫人的眼神全都变了。 梁老看着满眼繁华,问:“晏家这富贵如何?” 林清婉微笑:“的确是迷人眼啊。” “想要吗?” “谁不想要呢?以前我不信命,现在相信了,有些东西,生来有又有,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 “若是,我能送你一场富贵呢?” 林清婉转头脸上笑容没变:“我先谢谢梁老,虽然我不太聪明,可我始终知道一件事,风险和投资成正比,您说的富贵有多大?需要我拿什么做交换?” 这世上从来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有付出才有回报啊。” “是啊,所以,我这个人不想付出,只想凭着年轻,赚点不劳而获的钱,别的还是算了,我怕有命赚,没命花。” 梁老眯起眼睛,第一次正视眼前的女孩儿。 她,并没有傅望津说的好糊弄。 她清醒,理智,表面爱钱,但,却绝不会为富贵轻易动摇。 “是吗?你真这样想。” “不然呢?我也想进豪门啊,奈何身世不行,脑子也过不了关,只能赚点快钱。” “我看,未必吧。”那双苍老的眼睛透着看透人心的精明。 “我从你的你眼里有很多欲望。” 林清婉继续笑:“让您笑话了,我这个人,的确是对钱比较热爱。” “不,你很聪明,你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的并不是对钱的欲望。” 梁老盯着林清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破坏,毁灭,还有——恨!” 他看看四周:“这里,有你恨的人。” 林清婉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心脏不由的快了两拍。 心底最隐秘的事,就这样被说出来。 踏进晏家之后,她一直都在极力克制,不看谢锦薇,不看谢金水,她将仇恨缩进龟壳,她自以为伪装的很好,可还是轻易被人看穿。 梁老这双眼,可真毒。 林清婉一副被看破心事的尴尬表情:“哎,仇富啊,我从小出身不好,穷怕了,看见这些有钱人过的日子,心里实在不平衡。” 梁老意有所指:“不懂就不懂吧,小姑娘你还年轻,伪装的还不到火候,碰到像我这样阅人无数的老江湖,一眼就被看穿了,你势单力薄,偏又生了一张这样美的脸,这是你的武器,但也有可能给你招来横祸,美貌从来是把双刃剑,以你现在的状态,想靠自己,很难走达成目的。” 林清婉脸上笑容再也维持不住。 梁老一番话如雷贯耳。 寿宴进入最高潮。 宴鸣生亲自推着足足九层高像小塔一样的生日蛋糕,来到宴夫人面前。 现场,掌声雷动。 宴鸣生牵着宴夫人的走上蛋糕前鲜花铺满的阶梯。 他握住宴夫人的手,想一起切蛋糕。 宴夫人不愿,可宴鸣生不容她挣扎握的更紧。 他扭头深深望着宴夫人,眼底尽是疯狂的执念。 不管你愿不愿,你都是我的妻,我们致死都要死在一起,你只能是我的,永远! 切完蛋糕下来,宴夫人狠狠瞪一眼宴鸣生,甩开他的手。 宴鸣生不以为意,脸上笑容更浓。 宴夫人转身不想看他,却发现正偷偷抹泪的谢锦薇。 她蹙眉走过去问:“怎么了?” 谢锦薇面带慌张:“我……对不起阿姨……” 她越说越慌, 宴夫人安慰:“别着急,有什么跟阿姨说。” “我刚刚就去了一趟洗手间,将手袋放在洗手台上,出来后发现,您送我的护身符不见了。” 那是宴夫人定下她和宴昭辞婚事后,为他们在庙里求的,艺人一个。 东西不贵重,但意义重大。 谢锦薇一向贴身带着。 她泪盈于睫:“对不起阿姨,真的对不起……” 宴夫人皱眉:“昭辞。” 没有人回她。 宴夫人转身,却见宴昭辞面色阴翳不知在瞧什么:“昭辞。” 宴昭辞回神:“妈,什么事?” “我送锦薇的护身符不见了,你查一查。” 宴夫人又补充一句:“尽量,别惊动客人。” 谢锦薇握紧精致的手袋,低下头,眼泪顺着下巴掉在手背上,看起来更加可怜。 这是晏家,想要查一个偷东西的人轻而易举。 宴昭辞叫来当时在二楼的所有佣人。 十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纷纷摇头。 只有一个女佣,眼神里带着慌张。 “是你。”宴昭辞神色懒散,却压迫十足,令人胆寒。 女佣吓得连连摇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你知道是是谁?” 女佣脸哆嗦的更厉害。 谢锦薇温柔道:“这位姐姐别怕,是谁你就说出来,你若能帮我找到平安福,我一定重谢。” 女佣吞吞口水,脸色惨白,缓缓转身看向楼下。 她挣扎许久,似是下定决心,最后,抬起颤抖的手,指向——林清婉。 第35章 妹妹?不,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林清婉盘算着时间,希望今天宴会结束之前,她能听到好消息。 “走吧。” 梁老忽然开口。 林清婉惊讶:“您不……”是说,宴会结束要给过世的晏老爷子上香? 不过,她立刻意识到,有些话不是她该说的。 她微笑:“好的。” 梁老多看她一眼:“你是个聪明的小姑娘。” “多谢您夸奖,希望您能在傅先生面前帮我美言两句。” 梁老摇摇头:“美貌,聪明,只要你想,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您过奖了。” 就在林清婉挽着梁老准备离开时,身后传来急促的声音:“等等……” 谢锦薇拎着裙摆,追上来,挡住林清婉的去路。 她气喘吁吁,伸出手,“这位小姐,请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谢锦薇紧紧盯着林清婉,似乎生怕她跑了。 她声音着急,严肃中又带了两分祈求,眼眶还红着,脸上的妆有点花,柔弱又坚强的模样。 林清婉皱眉。 谢锦薇是有什么大病吧。 “谢小姐什么意思,说清楚,我拿你什么东西?” 谢锦薇吸吸鼻子:“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故意的,我不怪你,只要你还给我,这件事我绝不追求。” “它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用,可对我却非常重要,比我的命都重要,你想要多少钱都可以……我只求你,还给我!” 谢锦薇声音颤抖,身下摇晃,看起来着实可怜。 此时,林清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谢锦薇,或者说是谢家对她下手了。 她并没有多惊讶,甚至没觉得紧张。 早晚要和谢家人面对面碰上,只是,她没想到会这样早。 她此时唯一担心的是,自己的身份,是否已经被谢家人知道。 林清婉扫过四周,没有看到谢金水,视线在半空和跟着宴夫人走来的宴昭辞碰上。 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眸,阴沉冷漠,充满了对她的蔑视。 刺的林清婉眼睛生疼,真想挖了他的眼珠子。 林清婉不着急,“你是说我偷拿了你东西,那你先说说,我拿了你什么?” 谢锦薇抽噎:“那是伯母亲自去空云寺为我秋来的护身符,真的不值什么钱,可对我而言意义重大,求求你,还给我吧。” 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 “胆子这么大,在谢家行窃,疯了吧?” “这女的我知道,噩之前跟过小晏总几天……该不会是嫉妒?” 林清婉:“我没拿。” 在一片满是恶意的目光中,林清婉站的越发笔直。 她很清楚,当对方开始冤枉你的时候,他们已经设好了所有陷阱。 可她没什么怕的! “你……你……”谢锦薇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指认林清婉的女佣,瑟瑟发抖,小声说:“我亲眼看到的,就是这位小姐打开了锦薇小姐的包。” “人证都有了,还在狡辩,真是无耻。” “像这种出卖身体色相赚钱的女人,哪有什么脸皮。” 林清婉突然指向说话的人:“没错,你说的特别对,谁不知道我贪财拜金,我既然要偷为什么不偷值钱的东西?去偷一个平安符?我有病吗?” 这话一出现场安静了一瞬……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忽然觉得,林清婉说的竟有几分道理。 谢锦薇脸白了白,心里慌张不知道所措,只能一味的哭。 爸不是说都安排好了吗? 这怎么办? 有人不屑的冷笑一声:“切,谁不知道你之前跟过小晏总,贪心不足,被厌弃,如今看到谢小姐即将加入晏家,肯定心存嫉妒!” “这样恶毒下作的女人,什么不敢做?” “是不是冤枉的,打开包检查一下不就全都清楚了。” 林清婉猛地抬头,死死盯住说话的人。 傅望津,他可真不是个东西。 傅望津先是诧异,他竟从那双满是风情妩媚妖娆的双眸,捕捉到一抹极强烈的杀意。 这样强烈的杀意,绝不会是一个一心只贪财的女人能有的。 傅望津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果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啊! 他真想看看,在这种情况下,她准备怎么脱身。 宴鸣生早已不耐烦,看一眼身后的人。 两个晏家保镖立刻冲上去,蛮横抢走林清婉手中的包,打开。 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掉出来,噼里啪啦落一地。 包很小,口红,补妆粉饼,手机,钥匙掉一地。 唯独没有谢锦薇说的平安符。 谢锦薇跪在地上去找,哭着喊:“怎么会没有呢,怎么会没呢?” 她抓住林清婉裙摆,哀求:“你到底把都的护身符藏哪儿了?” 他卑微到了极点,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惜。 林清婉盯着地上摔碎的粉饼,耳边充斥着不堪入耳的谩骂。 他们认定是她偷的,哪怕没有搜到,也只会认为她将东西藏到别处。 眼前的女人,是她生物学上的妹妹,是她恨之入骨的仇人。 他们之间,必定不死不休。 林清婉弯下腰,“谢锦薇,我有没有拿,你心里应该比任何都清楚吧?” 谢锦薇哆嗦一下,只觉所有的算计都被林清婉被看穿。 突然有人不怀好意道:“包里没有,谁知道是不是藏在身上?” “是啊,裙子下想藏个东西,很容易吧?” 下流猥琐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袭来,像肮脏的触手落在林清婉身上。 “林小姐,我们要对你搜身。” 林清婉浑身冰冷,握紧手,冷冷道:“我拒绝!” 立刻有人鄙夷道:“你当你是谁,在晏家,偷未来少夫人的东西,真是活的不耐烦,还拒绝,你有什么资格拒绝?” 所有人冷眼旁观,用最大的恶意来针对一个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在他们眼中,林清婉无权无势连人都不算。 搜你身,你就要老老实实像狗一样配合。 敢拒绝,就是找死。 可,这一次林清婉不愿当狗。 “你们就这样笃定是我,如果搜不到呢。” “不可能……”谢锦薇咬唇,“除非……你将东西丢了。” 这话,真可笑! 她上下牙齿一碰,就给林清婉定了罪,比法官都铁口直断。 “搜!”宴鸣生阴沉着脸,不想给林清挽任何辩解的时间。 好不容易给老婆办的宴会出这种事,他看谁都不顺眼。 保镖立刻将林清婉压在地上,伸手去撕扯她的裙摆。 嘶啦一声,布料裂开,露出雪白笔直的双腿! 第36章 滚,谁喜欢宴昭辞那个狗男人 林清婉脖子,额头青筋绷紧,她死命挣扎,指甲崩断,牙齿咬破嘴唇,鲜血流出,饶是如此,她也始终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她知道,自己是被剥皮剔骨的羔羊。 这群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欣赏她的狼狈凄惨,她发出的每一声惨都是他们的兴奋剂。 什么偷不偷,没人在意,她只是他们玩乐的工具。 他们一个个衣裳穿的光鲜亮丽,可皮囊之下,全是禽兽。 林清婉不甘心,她恨! 她更清楚,这里,没有一个人会帮她。 往日,她伏低做小,谄媚讨好,为了钱不择手段。 可今日,她偏不想低下头。 哪怕被扒光衣服,全身赤裸,尊严被踩碎,她也不想求饶一声。 有人怪叫,吹口哨,“掀开裙子,再往上肯定藏在**,这女的腿最会夹东西了……” 下流的声音引来阵阵起哄。 谢金水隐藏在人群中,眼底全是恶毒的算计。 说话的人都是他安排的。 就算是这个林清婉当初救了宴夫人又如何。 今日只要她在众目睽睽下,被扒光衣服,赤身裸体遭人围观。 将来,哪怕有一天宴夫人知道真相,难不成,还会让一个被全京都权贵看光身体的女人进门当儿媳妇? 宴夫人眼底闪过一抹不忍,她正要开口。 宴昭辞面无表情走过去,保镖继续想撕裙子的动作停下。 他居高临下,如高位着俯瞰蝼蚁。 “林清婉,拿出来!” 林清婉美貌妩媚脸被压在冰冷的地面上,挤的变形。 此时她身体几乎半裸,是那样狼狈,半点没有往日的美貌。 像被人碾碎在脚底的花,可是……她的眼底,在这一刻,却有着亮的惊人的光。 像……变了一个人。 一个,宴昭辞从没见过的人。 宴昭辞一直在等林清婉求饶。 当女佣指认是她偷了护身符那一刻,他都想象到,林清婉是如何卑微的跪求原谅。 可她衣服都被扯烂,下一秒就会被扒光了,她也没有开口。 宴昭辞不明白,她虚荣拜金,放荡轻浮,没有底线,没有尊严的女人,不该是这幅样子。 她的眼神绝望中是无尽悲凉,可又那样倔强。 林清婉,什么时候,长出了这样硬的骨头? 漆黑幽深的眸子,紧紧盯着林清婉,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变化。 这样的林清婉,太陌生,他不喜欢。 他表面波澜不惊,心中却有个声音道:林清婉,向我求饶,求我救你,今日这件事,我可以当没发生。 林清婉染血的唇角艰难扯动,露出一抹嘲弄讥讽的冷笑、 “呸,什么不值钱的破烂玩意儿,值得老娘偷?” 现场瞬间安静。 所有人脸上露出统一震惊的表情。 这是真疯了,竟然敢骂宴昭辞。 宴昭辞惊愕。 这,绝对不是林清婉,至少不是他今天之前认识的那个。 她怎么敢? 宴昭辞一双锐利的目光紧紧攫住林清婉,大厅内的气氛压抑,沉寂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手指动动,想试试能不能从面前这个林清婉脸上撕掉一层假面。 谢锦薇发现,宴昭辞看林清婉的眼神不对,立刻开口:“不是你还能是谁?” ”林小姐,我求求你还给我吧,何必自取其辱?我知道你爱昭辞哥哥,可是……可是,我才是他的未婚妻啊,你插足我们的感情本就是不对的。” “我……我给你跪下了,只求你把护身符还给我。” 谢锦薇扑通一声,结结实实跪地。 “滚!” 别来恶心她,谁他妈喜欢宴昭辞那个贱男人。 有人小声感慨。 “谢小姐就是太善良,这种女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对她客气没用,她只会觉得你好欺负。” “对这种人,就得下狠手,就该直接扒光她衣服。” “不好吧,毕竟是女孩子……” “一个公交车,扒光衣服算什么,你只要给她钱,她都能光着身子去大街上裸奔……” 宴昭辞眼睛微阖,冰冷的寒意覆上。 “林清婉,我最后再给你一个机会,拿出来,道歉。” 林清婉要是能动,一定戳瞎宴昭辞那双没用的眼。 “你也滚!” 宴昭辞瞳孔猛地一缩,刺骨的寒意如利刃锋芒毕露。 “你……”不识好歹。 宴鸣生早已不耐烦:“别磨蹭,动手。” 林清婉看见,宴昭辞面若寒霜,冷冷的后退一步。 她从没指望过这个男人。 她知道他不信她,不会帮她。 可是,当他后退那一步时,林清婉心底还是密密麻麻的疼着。 对宴昭辞那仅剩的一点点微薄的希望,被他一手扼杀。 宴昭辞看到林清婉眼底有一束光忽然熄灭,他心头莫名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慌乱。 藏在人群后的谢金水眼神激动。 快扒光她的衣服,让她像猴子一样被众人围观。 给她烙上妓女的烙印,就她这辈子再也没有踏入豪门的机会。 保镖犹豫一秒,伸出手。 林清婉双眸猩红,如泣血般,她心底满是绝望,她知道,自己是如何躲不过这一劫了。 她拼尽全力睁着眼,一一看过面前的人。 她要将这些人的脸,全都记住。 只要还能走出这里,今日的羞辱,她都会加倍还回去。 那些对上林清婉目光的人下意识后退。 她的眼神阴森诡异,像来自地狱的诅咒,令人毛骨悚然。 眼看保镖已经抓住裙子,只需要轻轻一扯,已经遮挡不住什么的裙子,就会瞬间从林清婉身上离开。 宴昭辞面色越来越沉。 求我啊,林清婉,你不是为了钱,敢什么都愿意? 今天怎么还不低头? 保镖看一眼宴昭辞,见他表情难看,杀气四溢,心一横,用力一扯。 宴昭辞心头一紧正要往前走,却见忽然有个东西飞来。 最绝望那一刻,林清婉头上一微沉,一件沾染着书墨香的外套盖在她身上,遮挡住她即将被剥光的身体。 林清婉身子僵硬,眼前一片漆黑,将四面扒光的丑陋的恶意,和不堪入耳的羞辱全部隔绝。 “够了,就算她是个犯人,你们也不该这样卑劣的手段折辱一个女孩子,不觉得太欺负人了吗?” 第37章 被羞辱扒衣服的不是你,你哭什么? 那是一道陌生的,林清婉从没听过的声音。 并不是多么响亮,略有几分沙哑,话音落下伴随着两声压抑低咳,似乎身体不太好,但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那一刻林清婉感觉很不真实。 她从没从陌生人身上感受过善意。 她甚至觉得这会不会是自己在最绝望的时候幻想出来一个,救她于水火的人。 有人不忿:“她是个小偷,你怎么还帮她说话?” “仅凭一个女佣的话,就断定她是小偷?太草率了吧?” “就算她真的是小偷,可以报警,搜身调查,这都是警察的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林清婉的手动了动,她习惯了被恶意针对,她对这个世界从没报以任何希望。 她不敢相信有一天,真的会有人保护她。 “那她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该不会……你也是她床上的男人把?” 陌生的声音再度响起,没有愤怒很平静开口:“我不认识她,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看不下去你们这种集体霸凌行为,将一个女孩子压在地上扒光她的衣服,很有意思吗?” “你们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是在主持正义?可在我看,你们这是对人性的践踏。” “怀疑她偷东西,那就报警,查明真相是警察的事,跟你们无关。” 谢金水暗暗咬牙,恨恨瞪着那个清减消瘦的身影。 眼看就要成功了,哪里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他隔空看一眼自己安排的人。 立刻有人高声质问:“你知不知道她都做不过什么,像她这种贱人,怎么羞辱都不过分。” 林清婉听到两声咳嗽,然后他声音比方才还要更沙哑一些。 “她做过什么事,我不关心,我现在只知道,她是个人,不是你们的奴隶,你们无权这样对她。” “你们敢这样肆无忌惮,不过是因为你们知道她出身平凡无权无势,欺负她,不需要付出任何成本,你们用最大的恶意在凌迟她的人格。” 林清婉心脏狠狠颤了一下,她动动僵硬的身子,想看看这人的样子。 “胡说八道,我看你就是她的姘头。” “我话还没说完,你着急什么,因为她出身普通,就算是今天最后结果她是清白的,你们也不会为此有任何内疚,因为你们清楚她不敢把你们怎么样。” “欺负她,你们没有心理负担。” 他用短短几句话,撕开所有人的遮羞布。 是啊,欺负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儿,他们没有负担。他们不怕报复。 所有人面面相觑,脸上甚至露出了几分难堪之色。 宴夫人愣愣站在那,如遭雷击。 她刚刚在做什么? 她明明可以阻止这件事发生,但她没有。 她和这些人一样,都是霸凌这个女孩儿的凶手。 宴昭辞的目光一直落在林清婉身上。 她的裙子已经被彻底撕烂,若不是身上宽大的男士风衣,她的身体会被所有人的目光凌迟。 突然心底深处涌上来一股汹涌的极陌生的情绪。 宴昭辞很难受,那股陌生的情绪越来越强烈。 狠狠冲击着心脏,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宴昭辞面色越来越难看。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不满意。 谢锦薇敏锐的觉察到局面的变化。 她咬咬牙,哭的更厉害,几乎是泣不成声。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只是想要回我的东西,我没想过欺负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声张的……” 谢锦薇满脸都是懊悔的泪水,摇摇欲坠几乎要昏倒过去。 可是,她面前的男人却眉头紧锁,脸上没有任何动容之色。 他反问:“你也是女人,你跪什么,你哭什么,被扒光衣服,被按在地上不是你?” “怎么搞的,你才像受害者一样?” “哦……忘了,你是受害者,你丢了一个——护身符。” 最后三个字,他说的那样轻描淡写。 却像是一记耳光重重打在谢锦薇脸上。 她脸颊火辣辣的,泪眼婆娑望向面前的男人,紧紧咬着下唇。 男人平静的目光移开,不再看谢锦薇。 “我已经报警了,等警察来吧。” 宴鸣生突然笑了,笑声带着几分压迫,“我记得,你是沈家的小子,排行几?” “回宴伯父,我在家中排三。” “很好,沈三,你倒是比你父兄都有种!” “但,你是不是忘了,这是晏家。” 宴鸣生的眼神骤然变得冷冽,犹如寒冬狂野上呼啸而过的寒风,宛若利刃。 “我没忘。” “没忘就滚远点,晏家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沈三没动,瘦高的身子很单薄。 可他却缓缓转身站在了林清婉前面。 “宴伯父,抱歉,这件事我不能从命,我已经报警,在警察来之前,我不会让任何人动她。” 他坚定的声音,又模糊,又清晰,一字一句传入林清婉耳中。 喉咙干涩,心脏酸胀,林清婉闭上眼控制住不想让眼泪流出。 上一次,如此坚定的站在她面前,保护她的人,还是妈妈! 宴鸣生不屑:“口气倒是不小,可惜……” 宴夫人忽然开口:“宴鸣生。” 宴鸣生愣了一下,宴夫人已经许久没有喊过他名字。 他想转身,可因为太激动身子有些僵硬。 宴夫人继续道:“这件事,的确是太过了,一个小小的护身符,不值钱,也不值当。” “别说还没弄清楚,就算是她拿的,那又怎么样?十恶不赦吗?” 谢锦薇震惊,没想到向来清冷不管任何事的宴夫人,会插手。 宴夫人盯着宴鸣生的背影:“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不想造孽,既然做了对不起人家小姑娘的事,该道歉,该赔偿赔偿,你能做到吗?如果做不到我自己……” 宴鸣生立刻回答:“能!” 他吞吞喉咙,有些后悔回答的这样快。 可……他真的很高兴啊。 老婆吩咐他做事了,能不高兴吗? 他招来女佣,用宽大的浴巾裹住林清婉,扶她去休息室。 林清婉想回头看看那个未曾谋面却护她在身后的陌生人,却只能透过缝隙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背影。 璀璨的水晶灯下,他的背影那样耀眼。 第38章 晏总好薄情啊 宴昭辞眉头紧锁,看着林清婉背影消失的方向,思绪有一瞬空白,像断了一根发条,停止运转。 胸口处那股令他不舒服的情绪还在蔓延。 耳边响起一道让他极厌恶的声音。 “晏总真是薄情,好歹是跟过你的女人,居然忍心看她被这样欺辱。” 宴昭辞眼底的复杂的情绪瞬间消失,转身时,已经是满眼倨傲冷漠。 “说的好像她没跟过你一样。” “那不算,我们不过是两次交易罢了。” 傅望津故意将‘交易’两字发音加重。 在宴昭辞听来,所谓交易,就是钱色。 宴昭辞胸腔猝然升起一股无名的大火,几乎将他的理智瞬间焚毁。 这一刻心头冒出几十种弄死傅忘津的办法。 眼底的杀意转瞬即逝,看向傅忘津时神色依旧波澜不惊。 “两次?你口味的确重!” 傅忘津并没有从宴昭辞脸上看到自己想看的表情,又道:“今日的林小姐倒是让我刮目相看,跟平日,很不一样呢,你说是吗,晏总?” “怎么,你还想重新捡起来吃?” 傅望津不置可否的一笑。 他笑容随和儒雅,看起来好似没有任何攻击性。 宴昭辞冷冷一笑大步离开。 …… 休息室外,谢锦薇眼睛红肿,脸上精致的妆已经有些花,她忐忑的站在宴夫人面前。 “伯母,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粗心大意,没看顾好你送我的珍贵礼物,我真的很抱歉……” 宴夫人很疲倦,心中还想着林清婉对她很愧疚。 “只是一个小小的护身符,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想要将来我再去给你求一个,不必这样。” 宴夫人对谢锦薇一直都很好,她提出的任何要求,她都立刻答应,温柔宠爱,像待亲生女儿一样。 这,还是谢锦薇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她有一丝不耐。 “伯母,您……是怪我吗?我……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只想找回您送我的护身符。” “那是您亲自去佛前为我求的,那是我最重要的东西,自小我妈就爱弟弟,我只有从您的身上感受到过母亲的关爱,您送我的每一样礼物对我而言都无比珍贵。” “我不想让您失望,我害怕您会怪我,对不起伯母……” 宴夫人心软下来。 她对谢锦薇真心实意的疼爱。 她叹息意思:“我没怪你,这件事的确是我们所有人对不住那个女孩。” “哪怕是怀疑她,哪怕她真的拿了,也不该用如此羞辱人。” 谢锦薇乖巧点头:“伯母说的是,我起初没意识到,现在也是十分后悔,我想进去跟她道歉可是……” 宴夫人问:“你是放不下面子?” 谢锦薇咬着唇摇摇头:“不是,那位林小姐的名声似乎不太好,据说他男女关系很乱……” “而且,我今天才知道,她……她就是昭辞哥哥之前找的那个和我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子,我……” 谢锦薇低下头:“对不起,让您失望了,我就是太小心眼了,我知道我应该道歉,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她言辞诚恳检讨自己的错误,又不掩饰自己小女儿的私心。 非但不会让人觉得他小心眼儿,只会让人觉得她坦诚。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她似是随口一句林清婉私生活混乱,并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在嫉妒抹黑,只会让人认为她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实话。 宴夫人皱眉表情凝重。 宴鸣生的儿子果然和他一样。 他们晏家的男人,骨子里流着同样的血,怕是到死都学不会忠诚这两个字怎么写。 宴夫人更厌恶宴鸣生,连带着对宴昭辞也愈发不满。 “既然这样,你就不必去见她,虽然这件事你也有不对,但情有可原,你也是受害者。” 谢锦薇怯生生的上前一步,挽住宴夫人的胳膊。 “伯母,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只有您会心疼我。” 宴夫人拍拍她的手:“你先去休息,我进去看看她,你也不必太过伤心,等警察来了自然能找到是谁偷了你的护身符。” 谢锦薇的身体僵硬了一秒,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牵强。 宴夫人走进休息室,林清婉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她安静的坐在那儿,过分漂亮的脸上宛若凝结了一层寒霜。 这样一看她的确和谢锦薇有三四分相似。 但她的五官更精致,骨相更美。 笑的时候魅惑勾人,不笑的时候,又高冷如神女。 不知为什么宴夫人总觉这个女孩看过来的目光好像有点熟悉。 宴夫人下意识问:“林小姐,我们以前见过吗?” 林清婉垂下眸子:“您抬举我了,您什么身份?我这样的人哪里有什么资格见您啊?” 宴夫人认真道:“今天的事我很抱歉,对不起林小姐。” 林清婉扯了扯唇角,“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不原谅。” 这个她从河里救上来的女人,今天和其他人一样站在了霸凌的那一方。 虽然她没有开口辱骂,但她的冷眼旁观,也是对作恶者也是一种纵容。 林清婉脑海中全都是宴夫人绝望投河那一幕。 她想想如果重来一次的话,她想他还是会去救吧。 因为他救的从来都不是晏夫人,而是为了弥补当年母亲被害时无能为力的自己。 宴夫人能理解林清婉的态度。 换做她也不会轻易原谅那样折辱过她的人。 “当然,你有不原谅的权利,但我还是要弥补我的过失,不知道林小姐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竭尽全力。” 林清婉连想都没想。 “钱啊,那些人不都说了吗,我这人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既然要弥补我就不要只是嘴上说。” “好。”晏夫人并没因为林清婉的话露出任何鄙夷。 她从手上退下翡翠玉镯。 “宴家给林小姐的补偿会另算,这是我自己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林清挽看着那价值7位数的翡翠,心安理得收下。 这全当是救她一命的谢礼。 女佣敲门:“夫人,警察来了!” 出事地在晏家,宴昭廷亲自带人来的。 林清婉走出休息室,从宴昭辞面前走过,视他如无物。 宴昭辞神色空了一下,仿佛有什么离他而去,无声无息。 第39章 我再脏,你也得不到 晏昭廷听着女佣的叙述,硬朗俊毅的脸庞上眉头越皱越紧。 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线,一双深黑色双眸隐隐藏着怒意。 倘若不是因为这是晏家,他已经发火了。 今天二婶生日,他本是下班后一定要来参加的,但是临时出了点事,他只能去处理。 等办完事正准备回来,就接到了报案。 这是法治社会,搞这出,若是传出去,这是什么,是践踏人权,是动用私刑。 满场宾客,此时都还没散去,都磨磨蹭蹭想等后续。 宴夫人给林清婉赔礼后,并没出来。 她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此时已经筋疲力尽,回房休息去了。 宴鸣生也没在,不知在忙什么。 宴昭辞端坐正厅,修长的手指端着一杯红茶,烟雾升腾,他那惊艳到有些妖冶的脸庞,竟有几分端庄肃穆。 他太过平静,以至,晏昭廷也辨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面对堂弟,他心里总是亏欠,自然也说不出什么重话。 他问指认林清婉的女佣:“二楼有监控吗?” “有,但是……并没有对准洗手间。” “有拍到林小姐去二楼吗?” “有,就在锦薇小姐前面。” “你确定你亲眼看见林清婉拿了谢锦薇的平安福……” “是的。” 晏昭廷点头,继续问:“好,那你告诉我,平安福什么颜色,什么形状,林清婉哪只手拿的?” 女佣顿时紧张起来,脸色白了又白,眼珠子不敢看人。 “是……是红色,还能是什么形状,平安福不都是一样的,林小姐是右手拿的。” “确定?” “我……我……确定。” 晏昭廷眸色沉下来,嗓音中带着压迫:“空云寺的平安福不是红色,是黄色,剩下的去警局说吧。” “我……我……” 女佣吓得额头冷汗淋漓,扑通一声跪下。 “对不起,林小姐我对不起你,我就是太怕,我当时接了个电话不在那,我怕被宴先生知道工作期间偷懒会赶我走,所以……所以我就……” 看着跪在面前痛哭流涕的女人,林清婉没有半分同情。 就在半个小时前,因为她的指认,自己被按在地上被扒光衣服,当时这个女佣可是信誓旦旦。 “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说是我偷的?” 林清婉知道背后定然是谢家父女干的。 但她想知道原因。 谢金水针对她的目的是什么? 女佣却只是低着头一味哭泣求饶。 林清婉问晏昭廷:“她污蔑我,对我身心造成了,极严重的伤害,我可以告她吗?” “当然可以。” 女佣一听扑过去倒在林清婉脚边。 “不要,林小姐求你可怜可怜我,我家里父亲生病,还有弟弟妹妹要我养活,我也是没办法,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林清婉平静的问:“所以,你就能眼睁睁看着我被那样凌辱?” 女佣掩面哭泣:“我不敢指别人啊,他们有钱有势我怎么敢说……” 林清婉哑然失笑。 这个回答,简直和那些欺辱她的人一样。 真实的那样恶心。 但是,这不是真话。 “你说实话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谢金水不会放过她这个隐藏威胁,离开这里,她不会再有说真话的机会。 可惜,她没有。 女佣哽咽:“我说的全都是真话……” 林清婉长长发出一声叹息。 “没有从我身上搜到平安福,也无法证明是我拿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你不追究她的责任?” 林清婉讥笑。 “追究什么?穷人欺负穷人吗?” 她是被人按着扒衣服,可她身上没有伤,就上升不到法律。 告到法院又怎样,这个女佣能赔多少钱?罪魁祸首在后面却一点事都没有。 林清婉不是圣母,她清楚,就算放过这个女佣也没有用,谢家不会放过她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做这个恶人。 倒不如在晏昭廷面前博个同情,搭上这位的线,日后反而有大用。 果然,晏昭廷看林清婉的眼神又带了两分同情。 “你在外面稍等我一会,十分钟就好。” 林清婉点头转身走出去。 晏昭廷转身对在场众人道:“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在社会上的影响将十分恶劣,在座各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会不知道其中的厉害,拿出点诚意,不用我说吧?” 五分钟后,晏昭廷走到林清婉面前,递给她一叠支票。 上面数额有多有少,但加起来却是一笔巨款。 “林小姐这是我能为你争取的最大权益了,很抱歉,让你在晏家受这样的羞辱。” 他也是晏家的人,在这件事上,他其实也存了私心。 所以,他想要补偿。 林清婉看着他手中支票,笑的红了眼。 “这衣服,没白扒!” 她明明在笑,可是,晏昭廷却能感觉到她的灵魂再哭泣。 接过支票,林清婉故作轻松:“这钱,我收了,多谢。” 她转身欲走,却见,宴昭辞从正厅走出,他长身玉立自光明踏入黑暗,宛若神明降临。 可林清婉知道他有多么恶劣,她扬扬手中的支票。 “感谢晏总给了我这次赚大钱的机会,只是,以后,您的生意,我不接了。” 她的笑容似乎又变成了以前那样,谄媚轻浮。 可是,眼底的凉意,又清晰的提醒宴昭辞。 她和以前,的确不一样了。 她似乎再用他最熟悉的笑容告诉他:老娘纵然再脏,以后,你也睡不到了。 宴昭辞只觉胸口越来越闷,直到透不过气,可他脸上却丝毫不显,忽略心中泛起的情绪。 “拿到钱,就滚远点。” 晏昭廷皱眉,想说什么。 可谢金水和谢锦薇却慌乱无措的跑出来。 “你说什么?你说锦安怎么了?”谢金水一边跑一边问,他向来老谋深算,见谁都喜笑颜开,此刻却无比慌乱。 “我儿子不是已经抢救过来了吗?怎么会死,你胡说我儿子绝不会死……” 谢金水惊慌失措的声音,是林清婉今晚听到的最美妙的音节。 她拿着支票,大步离开。 她的脚步那样轻松,似乎,离开这里,令她无比开心。 那一刻,宴昭辞忽然想到了母亲。 那年母亲离开晏家搬去雁湖庄园的时候,也是如此。 那时,望着母亲的背影,宴昭辞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她这一去,怕是再也不会回头。 宴昭辞的心头涌上从未有过的冲动,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迈出了脚。 第40章 谁不知道她是宴少心尖宠 宴昭辞刚刚迈出一步,突然被人紧紧抓住胳膊。 “昭辞哥哥,求你跟我去医院看看小安,一定是因为你不在,他们都不肯用心救治……” 谢锦薇一脸泪水,望着宴昭辞苦苦哀求。 谢金水仿佛也抓住救命稻草,连连道:“对,对,昭辞,你快跟我去医院,肯定是医院那些人不好好照顾锦安,我们赶紧去,有你在他们才会全力救治锦安。” 这一刻,谢家父女将宴昭辞当成救命稻草。 谢家人心里很清楚一点,晏家可以为谢锦安,全球最顶尖的医疗团队,最高端最昂贵的药。 只要宴昭辞下令,他们不敢不救。 因此他们一直有恃无恐,只觉得,儿子纵然受了重伤最后也肯定能活下来。 所以,他们不肯也不愿意接手谢锦安的死讯。 谢锦薇拉着宴昭辞想走,他却纹丝不动。 宴昭辞冷白的皮肤在夜色中似乎泛着一层光,他凝视前方,漆黑的双眸如死水一般,没有波澜,深不见底。 他眼睁睁看着林清婉的身影,融入夜色,终消失不见。 心头仿佛有一个地方空了一下,说不出的感觉。 宴昭辞低头看到紧紧攥着衣袖的手。 缓缓抽出,动作幅度不大,却不容置疑。 “死了?” 谢金水仿佛一下子苍老很多,眼底的算计也没了,只剩下慌乱无措。 他摇头:“不会的,一定是医院那边为了推脱责任不想抢救锦安才这样说的,锦安他明明都已经抢救过来,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昭辞你快跟我去,只要你让医院用尽全力抢救锦安,他一定不会死的。” 谢金水眼看宴昭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淡漠,不为所动。 急的他顾不得许多,伸手就想去拉宴昭辞。 可还没碰到他衣角,就被避开。 宴昭辞蹙眉盯着被谢锦薇抓皱的衣袖,平静的眼底怒意逐渐浮现。 脱下昂贵的手工西服,随手丢弃。 谢锦薇僵住,呆呆望着他。 他……他是嫌弃她弄皱了他的衣服吗? 为什么? 他不是一直都对她非常好,所有人都说自己是他的心尖宠。 为什么他突然对她这样嫌弃? 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是……因为那个女人吗? 谢锦薇忽然生出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谢金水推了一把女儿。 谢锦薇回过神来不及想其他,哭着道:“昭辞……昭辞哥哥……你……不管我弟弟了吗?他,他是我弟弟啊……” 宴昭辞眉头微蹙,很快又舒展,薄唇噙着一抹嘲讽。 “他的命是怎么救过来的你们不清楚,死了,很意外吗?” 晏昭廷听到抬头看看天空,堂弟这张嘴当真是感觉谁亲他一口,下一秒就能被毒死。 其实当初的抢救用很多医生的话说,并没什么必要。 可是谢家人跪在地上哀求,宴夫人也跟宴昭辞说这个时候必须要帮。 宴昭辞才下令找来了国内外最强的医疗团队,谢锦安身上的骨头全碎,内脏受损更是严重,心脏肝脏都做了移植才勉强有口气。 但医生也说了,并不能保证,谢锦安就一定可以活,随时会死,很正常。 伤成那样,若不是宴昭辞出人出力出钱,哪里有苟活的可能。 如今,他们没有半点感激,反而怪起宴昭辞不管谢锦安。 谢锦薇身体摇晃,只觉眼前的宴昭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陌生,都……可怕。 “你怎么能这样说?他是我弟弟啊,也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晏昭廷突然发声:“刚才谢先生接到的电话是告知你谢锦安已死的消息吧,既然如此,昭辞去或不去有什么用?” 谢金水:“不会的,一定是医院……” “这么不相信医院,那你们你们为什么不自己给他找医生找医院呢?” “我……” “若不是昭辞,你儿子说不定从山下弄上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僵了。” “昭辞不擅言谈,但对谢家可从来没的说。” 晏昭廷当兵从警,如今年纪轻轻就坐在一个令人望尘莫及的高度,他看人的眼神颇具威慑,令谢金水压力巨大。 “不说你们,就说谢锦安,你们知道,我们警局已经接到了多少关于他的报案吗?” “开车撞人,喝酒闹事,还有……侵犯多名女性……” “若不是因为昭辞,你弟弟,都等不到出车祸,已经被抓了。” 谢金水眼神躲闪,连连否认:“不……不可能,我儿子是个好孩子,他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 晏昭廷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你在质疑我们警方的能力?” “没有,没有……” “与其在这闹腾,不如赶紧去医院,说不定还能再见你儿子最后一面!” 谢金水知道想求宴昭辞过去已经没有希望,他也不敢让晏昭廷继续说下去,他儿子做的那些事,他怎么可能完全不知道。 只不过仗着宴昭辞,所以才敢肆无忌惮。 他拉着谢锦薇匆匆离开。 谢锦薇被扯的踉跄,却还努力回头去看宴昭辞。 她希望,他还能和以前一样,无论她提出多么离谱荒唐的要求,都能第一时间为她解决。 可是,她只看见,宴昭辞转身的背影。 送走所有宾客,宴昭辞脸上露出一抹倦色和几乎分辨不出的迷茫。 两人在茶室坐下。 晏昭廷看他神色晦暗,“心情不好?担心你不去医院,谢锦薇怪你?” “不是。”宴昭辞扭头看向窗外,竹影在夜色中摇曳。 “谢家不是知恩图报的,你去不去,都没用,他们只会将谢锦安的死迁怒到你身上,恨你不尽力。” 晏昭廷对谢家并不喜欢。 尤其是在看到关于谢锦安的报案,只觉得那小子,死了活该。 他忽然想起一事,随意道:“不过,今天要不是你,那些人还真不肯掏出那么多钱补偿给林小姐。” 宴昭辞捏着茶杯的手一紧。 垂下的长睫,遮挡住眼底情绪。 晏昭廷看他一眼,闪过一抹玩味的神色,“我当时想告诉林小姐你对她……” 砰,水杯被重重放下,茶水溅出来落在手背上。 晏昭辞勃然变色,“我对她,什么也没有!” 第41章 看上他女人?那你去抢啊 晏昭廷挑眉,神色诧异。 “我说什么了?你这样激动?” 宴昭辞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别开头,“我没有。” 晏昭廷给他续一杯茶:“哦,没有啊,那就算了,我本来还想跟你说她和薛展后续……” 宴昭辞眸子闪了一下,声音冷硬:“我对她的事,没兴趣。” “行吧,没兴趣就不提了。” 宴昭辞看他一眼,唇角动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晏昭廷话锋一转:“谢锦薇丢护身符在这事,还查吗?” “查。” 宴昭辞声音陡然变得的肃杀,唇角扯起冷意,眼底乌云密布。 晏昭廷看着他,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其实有没有可能……” 算了,还是不说了。 有些事,如果当事人自己没发现,旁人最好不要开口。 …… 听到谢锦安的死讯,林清婉心中阴霾一扫而空,就连脚步都轻快不少。 今晚的所有人都可亲眼见证了她被羞辱,绝不会有人将她和在医院死去的谢锦安联系起来。 这反而成了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晏家老宅实在太大,林清婉走的脚后跟都磨破了才看见出口。 正巧看见,司机给傅望津打开车门,林清婉唇角扬起笑容在夜色映衬下有着几分阴森,她大步走去。 傅望津刚上车,司机正准备关门。 一道纤细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弯腰钻上车。 “傅先生走的这么着急,该不会想赖账吧?” 傅望津侧眸看见林清婉距离他不到一拳距离,她笑的很甜,眉眼弯弯,唇角似乎隐隐还有个浅浅的梨涡。 此时的她眼圈还有一些微红,因为走的久,脸颊还泛着运动后的红晕。 眼睛亮晶晶的,阳光明媚,像挂在枝头熟透的水蜜桃,又甜又欲。 似乎,轻轻一捏,甜腻的汁水就能顺着指缝流下。 傅望津的手指慢慢摩挲。 镜片下,他那双看谁都深情的双眼带着温和浅笑:“自然不会,明天一早,林小姐就会收到尾款。” “另外,关于林小姐今晚的遭遇我深表歉意,会有一笔额外补偿给你。” 林清婉满意的点头:“我就知道,傅先生果然是个大方的老板。” 她身体往后一瘫,神色倦怠,懒懒打个哈欠。 “时间不早,走吧,我相信傅先生这样好的人,一定不会拒绝送我回家吧。” 林清婉将“好”字咬的极重! 司机没动,看着傅望津等指示。 傅望津眯起眼睛,薄薄的镜片闪过一抹寒光。 林清婉已经闭上眼休息,仿佛这真是她的专属座驾。 司机张口,“傅总,不如……” 傅望津淡淡开口:“开车。” 司机惊讶。 他本以为,傅望津肯定让他将人拽下来,没想到,老板竟允许了这个女人坐在他身边。 别看傅望津看起来儒雅随和,可实际上他极难接近,疑心重,防备心很强。 除了家中至亲,他很少允许有人坐在他身边。 车子启动,傅望津看了一会公司财务报表,摘下眼睛捏捏鼻梁,扭头看林清婉,她呼吸平稳,好像真睡觉了。 她和谢锦薇的确是有三四分相似,但,她真的漂亮太多了。 五官精致,骨像绝佳,皮肤雪白没有任何瑕疵,睡着的她没了往日在人前的轻浮媚笑,看起来竟有几分单纯干净。 傅望津的视线从她额头缓缓往下。 睫毛乌黑纤长,倒影出一片小小的剪影,鼻梁高高,鼻头小巧挺翘,嘴唇饱满粉嫩, 她真的,没有一处不美。 车子过减速带时颠了一下,林清婉的身体往傅望津这边滑落。 头蹭到他肩膀时,他身体僵硬一秒,下意识避开。 柔软的头发贴着他侧脸蹭过,呼吸扫过颈侧,像羽毛轻拂,在皮肤上留下一点微弱的痒意。 傅望津眉头微蹙,往一旁挪一些。 他眼睁睁看着林清婉差点栽下去,纹丝不动。 林清婉扶着前排座椅,重新坐回,她扭扭脖子,伸个懒腰。 “林小姐真大胆,在男人车上敢睡的这样熟。” 林清婉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估摸着,这个时候谢锦安的身体都硬了吧。 想到这,心情更好。 “这是对傅先生放心啊,你这样洁身自好,不会碰我这种人的。” 她说的轻描淡写,好似完全不在意旁人怎么看她。 傅望津微笑没说话,面前的林清婉又变得和以前一样,仿佛在宴会上那个被人羞辱时,不肯低头求饶一身傲骨的林清婉压根不是她。 傅望津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颈侧一小块肌肤。 残留的那一点痒意此刻还没散。 林清婉看看窗外,忽然道:“停吧,我要下车。” “现在?我记得你住处还没到?” “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 车子停稳,林清婉没有着急下车。 她抬头对上傅望津那双温和且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双眸,露出一抹极具魅惑的笑。 傅望津清亮的双眸有一瞬晃神。 就在他恍惚的这一秒,林清婉揉揉手腕,甩了甩胳膊,一巴掌狠狠抽了过去。 啪~~ 一道刺耳的声音,格外响亮。 司机猛地转头,震惊的望着林清婉,话都忘记说。 她疯了,这个女人一定疯了。 她知道她干了什么吗? 傅望津被打的偏过头,眼镜被打落掉在座椅上。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着,提醒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是傅家被寄予厚望的继承人,从小到大,他都是老师同学口中,望尘莫及的存在,是整个京都,唯一可以和宴昭辞一较高下的天之骄子。 可以说傅望津从记事起,他的人生轨迹中,从没有被打的记忆。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打,还是打脸。 饶是城府极深,多智近妖的傅望津,此时也愣住了。 他抬手落在林清婉留下的掌印上。 被打的感觉,是这样的? 林清婉强上傅望津的车,等的就是这一巴掌。 她甩甩发麻的手,打完,爽了。 “傅望津,你跟宴昭辞有仇,你找他去,觊觎他未婚妻,去抢啊,算计我算什么男人?” 林清婉掏出包里面额最小的一张钱五员纸币,狠狠甩傅望津身上。 “医药费。” “你,在我眼里,就值这点。” 第42章 惊!大少爷人生第一次被打 推开车门,林清婉下车。 背后已传来一道阴翳清冷的声音:“你敢打我?” 林清婉转身,非但不畏惧,还十分粗鲁的呸了一声:“老娘今天打的就是你。” “钱难挣屎难吃我认,可你一次两次没完没了是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怪不得,谢锦薇看不上你,你连宴昭辞那个王八蛋都不如。” 林清婉也不装了,她把宴昭辞也一起骂了。 傅望津不是老狐狸,他是条毒蛇。 今日如果不彻底闹翻,将来,定然还会被算计。 下次,她可未必还能全身而退了。 当然,林清婉很清楚,今天,傅望津不会饶了她,以他的能力,碾死她,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轻松。 所以,她在赌。 赌男人的那点劣性根和征服欲。 司机震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指着林清婉,你你你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说什么。 这女的,她骂的也太脏了。 这是傅家大少爷,是从小便惊才绝艳,堂堂傅家未来的家主啊。 她死定了,她绝对活不过今晚。 傅望津素来温和的眉眼,陡然变得锐利,如刀锋划破夜幕,落在林清婉身上,带着不容质疑的压迫。 今晚,他这辈子第一次被打,第一次被骂。 还是被他之前,从不放在眼里的女人。 傅望津看林清婉的眼神,轻蔑冷漠,如同看死物。 林清婉叉着腰,粗鄙无礼,和那些骂街的泼妇,没有两样。 可她的眼睛里又闪烁着,奇异的,明亮的,惊人的光芒。 那是傅望津在她身上,或者说,在任何人身上都不曾见过的。 她分明站在黑夜中,却说不出的耀眼,光艳灼灼。 傅望津见过为了钱,放下尊严谄媚讨好男人的林清婉。 也见到了,被冤枉时长出一身傲骨,不肯低头求饶的她。 还有现在,泼辣粗鲁,没有半点形象的她。 傅望津忽然有些好奇,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林清婉! 他缓缓开口,“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是男人?” 司机瞪大眼。 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大少爷你被打了,被骂了,你不找她算账? 林清婉不屑的嘲笑:“就你,还用试吗?你要是个男人,谢锦薇现在都喊你老公了!” “呸,姓谢的也不是个好东西,装模作样哭哭唧唧,死绿茶,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不就是觉得我跟过宴昭辞,看我不顺眼想整我,两口子,都不是玩意儿。” “也就谢锦薇眼瞎,稀罕宴昭辞那个狗东西……” 如何,降低敌人的怒意值。 骂他的对家! 把他骂爽了。 林清婉看似破罐子破摔,无差别攻击,可她骂出的每一句都是深思熟虑过的。 傅望津眼角微扬,骂宴昭辞比骂他还脏。 看来,她更讨厌宴昭辞。 “你就不稀罕宴昭辞?” 林清婉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你不废话吗,就他,除了有俩钱,哪个脑残会看上他?” “哦,对,谢锦薇看上了,所以,她是个脑残!” 傅望津薄唇抿了抿,欲言又止。 前一秒说他看上谢锦薇,这一秒骂她脑残。 他是不是可以理解,林清婉在骂他眼瞎。 傅望津眉头微蹙,眼底浮现一抹疑惑。 他应该很愤怒。 可是…… 并没有。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作死啊,我知道!” 林清婉满脸都写着:老子烂命一条,爱咋咋地! “挣你们几个臭钱,受不完的窝囊气,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管我屁事,拿我当炮灰,心咋这么黑呢!” 林清婉抬抬下巴:“喂,我就站在这,你撞不撞?” “不撞我可要走了。” 林清婉叉腰摆出一副不怕死的架势,等了足足十分钟。 司机一直看傅望津,等着他发话。 可,傅望津只是用审视窥探眼神,看着林清婉,一言不发。 他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 林清婉狠狠瞪他一眼,骂了一声有病,转身就走。 忽然又想起什么,停下,回头:“剩下的钱,别忘了给我。” 傅望津觉得她可真有意思。 “你打了我,还骂了我,还想让我给你钱?” 林清婉气的咬牙切齿,指着他:“我就知道你想赖账,你今天不弄死我,明天我就去你们公司楼下拉横幅,我雇她七八十个老太太,就在你们楼下天天哭丧,欠钱不还,当心天打雷劈啊!” 骂完她转身就走,多一秒都不再停留。 别看她表面上气势十足,可却紧张的心脏都快从胸腔蹦出来。 傅望津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 林清婉也怕自己活不到明天。 可是,总要赌一把的。 她不能总是这样一直被动。 司机忍不住开口:“大少爷,就这么放过她?” 傅望津清隽白皙的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格外刺眼。 他没动也没说话,眼神复杂的望着林清婉离去的背影。 她拎着长长的裙摆,走的不快,或许高跟鞋磨脚,有些踉跄。 过了一会,只见她弯腰脱下高跟鞋,随手丢在路边,就那样赤脚走在马路上,越走越快。 她的背影那样无畏,自由,洒脱,好像下一秒就会奔赴山海…… 她像风中的一抹晨雾,一眼就能就能被看穿。 她没有多少智慧,粗俗,浅薄,没有廉耻心。 正如宴昭辞所说,除了脸,她没有半点可取之处。 可她,却又是傅望津过去27年中,从不曾见过的女人。 今晚之前的林清婉,非常简单。 但现在,傅望津觉得,她又很复杂。 她的身上充满了矛盾。 你一直以为她是路边随手可摘,摘了又可以随便丢弃的野花,不值得多关注一眼。 但,却在不经意被她刺一手的血。 明明近在眼前,唾手可得,但,身上仿佛又有着难以触及的神秘。 林清婉的身影终于消失不见。 司机再也忍不住,问:“大少爷,就让她这么走了?” “不然呢?”傅望津神情懒散,望着夜空不知在想什么。 “她打了你。” “嗯。” “她还骂你,骂的那么脏?” “嗯!” “那你还让她走?” 傅望津仿佛回过神,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是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第43章 你喜欢我什么,我改! 医院内,谢锦安的尸体已经完全僵硬。 他全身浮肿严重,几乎看不清原本的面貌。 苗素琴已哭昏过去多次,她一直守在病房,今晚没有去晏家参加宴会。 十点钟左右,她困的厉害,看吊瓶里的药还有很多,便想睡十分钟应该不碍事。 她感觉刚睡着不到一会,就被护工用力摇醒。 护工惨白着一张脸,颤抖的手指着仪器。 苗素琴转头,只看见儿子的心跳已经成一条直线,仪器正发出刺耳的报警声。 她怔愣一秒之后,尖叫着大喊医生。 医生抢救了半个小时,最后宣布抢救无效,谢锦安死亡。 谢金水和谢锦薇赶到医院时,便看见苗素琴疯了一样,趴在儿子身上,阻止医生不让他们将谢锦安送到进太平间。 “你们胡说八道,我儿子没有死,他才19岁啊,还是个孩子,他怎么可能死?” “我们能理解,可是你儿子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他身体都僵硬了。” 谢锦薇呆愣在原地。 谢金水冲上来,伸手去摸儿子。 触手一片冰冷,他脸上血色退尽,后退两步跌坐在地。 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我儿子不是已经被救回来了,为什么突然死了?” 他突然冲上去一把抓住医生的衣领:“是不是你们?一定是你们没有用心救治我儿子!” “谢先生你冷静一下,你儿子的情况,我们早就跟你说过,他内脏全碎了,就算移植了心脏和肝脏,他的身体也承受不住排异,虽然一时抢救过来,但谁也说不准就一定能活。” 所有医生都对谢锦安不抱任何希望。 他能多活这几天,还不全靠晏家的人力财力撑着。 偏偏谢家人觉得,宴昭辞有权有势顶尖的医生最稀缺的药都可以弄来,一定可以让儿子活下来。 可人命啊,是你有钱就能换来的? 要是这样,那些富豪不早就长生不老了? 头发花白的护工眼眶含泪,扶起苗素琴:“谢太太节哀。” 苗素琴被节哀这两个字狠狠刺痛,用力一推。 “滚,你才节哀,你全家都死了,我儿子都不会死。” 护工被推倒,她吃通的站起身,叹息一声唯唯诺诺离开。 护士站内,穗禾竖着耳朵听动静。 一起值班的护士小声嘀咕:“谢家人闹的可真厉害,他儿子那情况,换神仙也救不活啊!” 穗禾赶紧道:“嘘,小点声。” 那护士看看周围凑过来,压低声音:“你不知道,年初我们收治了一个女孩儿,送来时全身没有一块好肉,下身撕裂严重,惨不忍睹,我现在想想还发抖,据说……” 她声音更小:“就是谢锦安干的,仗着晏家胡作非为,祸害了不少女孩儿。” 穗禾震惊的捂住嘴。 护士冷哼一声:“要我说,他死了活该。” 天亮,穗禾下班,谢金水报了警。 和警察擦肩而过,少女的唇角微微上扬。 林清婉一大早去目的,将谢锦安的照片在目前坟前烧掉。 薛冬年开车,带林清婉来到医院门口,车子停下。 她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这里有十万现金,拿给她,让她离开京都,再也不要回来。” 薛冬年摇头:“她不肯要,她说谢谢你,给她一个为女儿报仇的机会。” 林清婉看向窗外,瞧见一个中年女人,佝偻着身体慢慢走出医院。 她不过四十出头,却苍老的厉害,看起来像六七十岁。 那人,正是谢锦安的护工。 年初,她女儿被被谢锦安一伙侵犯,拍下视频和照片,以此要挟。 女孩被一次次弄进医院,报警也无用。 最后,不堪折磨,跳楼自杀。 死那天,正是她20岁生日。 医院门口一阵喧闹,谢家人追着警察不让走。 宴昭辞坐在车内,冷漠的看着谢家人哭闹。 不知他对外面的人说了一句什么,夫妻俩双双闭嘴。 林清婉冷漠的盯着路对面坐在车内的男人。 薛冬年问:“你看什么?” 林清婉收回视线。 “没什么。” “晏昭廷?你……还在乎他?” 林清婉笑的眯起眼睛:“对啊,在乎极了。” 在乎到,恨不得弄死他。 宴昭辞敏锐的觉察到危险,四下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警察离开,谢家人哭着去办谢锦安的死亡手续。 宴昭辞又看一眼对面,才让司机开车。 没热闹看,林清婉正准备和薛冬年离开。 一抬头,瞧见一道清瘦颀长从车前走过,一如昨晚坚定的站在她面前,护她周全。 林清婉脸色一变,推开车门,不顾身后薛冬年的呼喊,一直跟在那人身后,她想追上他,想看看他的脸。 穿过人群,走了两条街。 他站在人群中等绿灯,林清婉和他只隔了不到一米的距离。 林清婉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紧张,她想走到那人面前。 倏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在追谁?” 清朗的男声带着丝寒意。 林清婉转身,看到一张多日没见的脸。 薛展头发长了一些,眉眼多了几分阴郁。 林清婉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穿过斑马线,越来越远。 紧绷的肩膀像泄气的气球,慢慢放下。 “薛少爷,好巧啊!” “不巧,我跟了你两条街,你在跟着谁?” 林清婉低下头,无奈的笑笑,不绕弯子直接道:“薛少爷,我收了你哥的钱。” 她不再娇滴滴的喊他哥哥,眼神冷漠。 薛展喉咙哽住,“那你之前说喜欢我……” “假的,你要没钱,我都不会搭理你!”林清婉不想给他半点希望。 “可我有钱,我哥能给你,我也可以,我自己的钱,不倚靠薛家我也可以养你!” 林清婉摇头:“那不一样,我不想骗你。” 薛展眼眶泛红:“既然骗了,为什么不一直骗下去?” 林清婉嗤笑,“你喜欢我什么,喜欢我贪财,喜欢我水性杨花?你有没有打听我,我是什么样的人?” 薛展紧紧盯着她:“你之前怎么样我不想管,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风中送来林清婉的叹息声:“可我不想啊。” “我不准!” 薛展突然伸手将人紧紧抱紧怀中。 人潮涌动,车辆川流,这一幕唯美的像定格的电影画面。 宴昭辞坐在车内,盯着那拥抱在一起的男女,眼底是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妒意。 第44章 招惹了我,还想走? 薛展的爱,赤诚,热烈! 真的很让人怦然心动啊。 可惜…… 林清婉不能要。 她抬手拍拍薛展的肩膀:“你知道,没用的,就当是我对不住你吧,被把精力和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不值得。” 女孩儿的声音平静,冷漠,像是对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她仿佛和前几日那个喊他哥哥,眼里全都是他的林清婉,不是同一个人。 薛展抱的更用力,似乎几乎要将林清婉融进骨血。 “值不值得,你说了不算,只要我愿意,就值得。” 林清婉幽幽叹息一声。 “可我不愿意啊,薛展你是成年人,不要这样,我拿了我想得到的钱,就该离你远远的。” 薛展突然松开林清婉,双手握住她肩膀,泛红的双眼紧紧盯着她,带着一丝希翼。 “是不是我哥逼你离开我?” 林清婉想起薛易礼貌的态度,摇头:“要是有就好了,那样我还能继续心安理得的骗你钱。” “但你哥,从头到尾都很尊重我。” 林清婉顿了一下,认真说:“薛展,你很幸福,你有一个很好的兄长,你的家人都很爱你,真的挺让人羡慕的!你应该珍惜他们,除了他们,这世上大概不会再有人那样真心实意为你好!” 薛展眼眶红的更厉害,他静静站在那,嘴唇被他咬的发白,看她的眼神痛苦不甘,还有浓烈的爱意。 林清婉一开始接近他,就是想挑唆他去和谢锦安赛车。 她对他,从头到尾都是利用。 没有半点真心。 直到此刻,心中才有了一丝愧疚。 “薛展,我很对不起你,让你初次触碰爱情,就遇到我这么糟糕的人。” “以后,你一定会遇到一个,真的爱你,满心满眼只有你的女人。” “你骗我,不会再有别人了。”薛展的声音又哑又沉。 林清婉浅浅一笑:“人生还那么长,你怎么知道,不会再有别人呢?” 薛展的手在颤抖,他只觉得胸腔越来越闷,酸涩的阵痛,一阵比一阵强烈。 他活了20多年,不是一点情爱都不通。 他很清楚动心是什么感觉,他不想凑合,在遇到林清婉之前,他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遇到那个人。 凭什么? 她说不爱就不爱,她说利用就利用? 薛展咬着牙,恶狠狠地道:“林清婉,你利用我也好,我不管这些,可你既然招惹了我,就别想我放你走。” 他大手扣住林清婉后颈,强迫她抬头,低头吻上去。 就在薛展的唇即将吻到林清婉时,身后突然响起刺耳的鸣笛声。 薛展是个对汽车非常敏锐的人,这声音一听就知道,发动机极其昂贵。 他转身看去,林清婉趁机挣脱他的手,后退几步。 “薛展,别闹了。” “我心里没你,我一开始接近你,就是冲你的钱去的。” 薛展顾不得盯那辆停在路口不动的迈巴赫,回身反道:“我说了,我不在乎这些,我只要你。” 林清婉摇头:“可我不要你,我眼里只有钱,我只爱钱,男人对我来说,只是我搞钱的工具,至于是谁,根本不重要。” 在薛展受伤的目光中,她又道:“听你哥的话吧,别跟我搅合在一起,我不是个好女人,我给你不了你想要的爱。” 林清婉说完,丢下薛展在绿灯最后4秒,冲过斑马线。 薛展望着林清婉离开的背影,神情落寞,沮丧。 但很快,眼底又重新聚起一团光:“我不会放手的。” 因为那辆迈巴赫,路口稍微有点堵,后面的车走不了,一会狂按喇叭。 司机小心翼翼看看后面。 “少爷,后面的车一直鸣笛,咱们,走吗?” 宴昭辞身子向后一靠,闭双眼:“走。” …… 宴夫人生日宴之后,接连几日都没有外出。 宴鸣生为讨好她每天都送来各种稀罕奢侈的东西。 她从来不看,只是摆手让人收下。 她也不准宴鸣生进她的房间,他想见她,也只能站在门外。 晏家上下都知道,如今这个家里,夫人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有人私下悄悄传,宴夫人这样做,太过分,对自己丈夫,连半点脸面都不给,早晚要后悔。 可对宴鸣生而说,这已经是很好。 要知道过去,她从不收他的东西,连他这个人,她都从不多看一眼。 高静竹秀眉紧蹙,满是心疼道:“夫人又没让你进门吗?” 她欲言又止:“夫人她怎么能这样,鸣生哥你对她还不够好吗?她但凡心里稍微有点你,也不会……” 宴鸣生不耐烦的打断她:“你太闲了。” “我……” 高静竹一时不知道后面该说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可……我就是心疼你鸣生哥,夫人对旁人都笑脸相迎,唯独对你……” “对啊,这么多人,她怎么就烦我。” 宴鸣生一本正经:“说到底,夫人对我还是不一样。” 高静竹张着嘴,哑口无言。 宴鸣生打量她一眼:“太闲就找个男人结婚去,别一天天在这乱晃。” 高静竹瞬间面如死灰。 宴昭辞站在阁楼上,冷漠的看着这一幕。 高静竹是老管家唯一的女儿。 据说,她小时候,老太太尚在那会儿说过,想让她将来嫁给宴鸣生。 后来,宴鸣生执意娶了宴夫人。 高静竹至今没嫁人。 敲门声响起,女佣在门外道:“少爷,夫人请您。” 宴昭辞来到宴夫人房间。 她坐在阳台上晒太阳,面前摆着精致的茶点。 “母亲。” “坐吧。” 宴昭辞坐下后,宴夫人开口:“这件事就过去吧,好吗?” 宴昭辞沉默。 “锦薇刚才给我打电话向我道歉,这件事是她爸爸做的,谢金水知道林小姐跟过你,便想替女儿出口气,也是爱女心切。” 宴昭辞唇角扯出一抹嘲讽:“所以,她就活该。” 想替谢锦薇出气,不应该直接找他吗? 算计林清婉,不过是欺负她无权无势。 宴夫人想起那天被按在地上嘴唇咬破也不肯求饶的女孩儿。 她叹息一声:“这件事是我们对不住林小姐,但,起因还是你。” “你老实告诉我,你喜欢锦薇吗?” 宴昭辞平静回答:“您喜欢就好。” 宴夫人没说话,定定看着他,眼神复杂。 “我希望,你喜欢。” “你是我的儿子,我希望你的婚姻,至少是幸福的。” 第45章 好奇她?你想干嘛? 宴昭辞怔愣在那,许久没有反应。 午后阳光落在他身上,将他的头发染成金红色。 他身体僵硬,像一尊雕塑,完美的没有半点瑕疵。 母亲的关心,与宴昭辞而言,无比陌生。 孩童时,会期待,会埋怨。 长大后,看到她的处境,明白她的痛苦。 他已经不期待得到母亲的关爱,只是想要做一个可以保护她的儿子。 宴夫人眉眼温和,素来看他时,淡淡冷漠,此时,却有几分真心。 虽然不多。 但,却是宴昭辞第一次感受到,被母亲关心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一直以为,宴夫人根本不在乎他的感受。 心头涌上一种难以描述的情绪,一点点温暖,有些苦涩。 他像生疏的孩子,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长长的睫毛下细碎的光芒如星河流动。 良久,宴昭辞动了动唇,声音有些哑:“我以为……” 后面的话她没说,宴夫人却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认真道:“我不是个称职的母亲,我对你,的确没有多少母子之情,对此,我很抱歉。” “您,没有对不起我。” 宴夫人轻轻摇头,她的确对不起宴昭辞。 这是她的儿子,但,他太像他父亲。 “但我,是真的希望你可以幸福,至少,比我幸福!” 宴夫人的嗓音有太多无奈。 人到中年,人生已经过去大半。 婚姻占据了二分之一,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婚姻不幸多么痛苦。 宴昭辞没回答。 他不确定。 对婚姻,没有任何期待。 这是他们母子,多年来,第一次这样面对面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聊天,他不想破坏这种气氛。 宴夫人将换题重新转回谢锦薇。 “锦薇是有点小心思,但这很正常,毕竟,没有人能忍受自己的另一半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说到底,是你没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宴昭辞给宴夫人倒一杯红茶。 听她继续说:“这几年如果不是锦薇陪着我,我很难熬下去,她是个很好姑娘,我让你们订婚,是希望她能给你稳定的婚姻生活。” “所以,我希望你能多给她一些机会,和她好好相处,彼此多了解。” “若是最后,依然无法爱上她,也不要勉强自己。” 宴夫人声音轻缓,柔和,徐徐道来,似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让人生不出反抗她的心思。 宴昭辞垂眸道:“我会的。” “她弟弟刚去世,全家人都在悲痛中,这个时候,就不要再为那件事责怪她了好吗?” 哪怕宴夫人也觉得,对不起林清婉。 可依然认为,为林清婉去谴责谢锦薇,不值得。 他们所有人都这样觉得,包括宴昭辞也是。 这样做错吗? 从他们的角度来看,没有错。 只是,对林清婉不公平罢了。 是啊不公平,可是,谁在乎她呢? 宴夫人望着远处的夕阳,“人都是自私的,亲疏远近分的清清楚楚,在,她们之间,我还是想维护锦薇。” “至于林小姐,多给她一些补偿吧。” 这好像是最优解。 谢锦薇不用出面,连一句道歉都不用说。 她依旧那个干干净净的京圈小公主。 宴昭辞脑海中闪过林清婉眼眶含泪,倔强的脸。 最后,点头:“好,我不打扰您了,您好好休息。” 他起身离开。 宴夫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一直忘记问,你喜欢那个女孩儿吗?” “谁?” “林小姐。” “当然,没有。” 房门关上,宴夫人从阳台看到宴昭辞匆匆走出主楼。 夕阳下,他的背影,似乎……带着几分慌乱。 …… 深夜,宴昭辞始终无法入睡,说不出在烦什么,总觉得心头打了一个结,说不清道不明。 他给晏昭廷发信息约他喝酒。 两人在酒吧见面时,已经是深夜1点。 脱下外套,晏昭廷坐在沙发上,难掩疲倦。 “谢金水那边你还是去安抚一下,让他们不要再闹,他儿子是自然死亡,不存在谋杀,不然,他儿子干那些好事,我就让人给他放出去。” 谢金水报警,一直强调谢锦安是被谋杀,要求警察严查。 警方不厌其烦。 “你说,谁会去谋杀一个,早晚都要死的植物人?” 晏昭廷顿了一下,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东西,很快,他来不及捕捉。 “别查了,我会让他们消停。” 晏昭廷惊讶,没想到他这样好说话。 宴昭辞端着一杯酒,不屑道:“就算是真有人谋杀,你觉得什么人会杀谢锦安?” 晏昭廷的脑海中立刻浮现了那些被谢锦安侵犯要挟的女孩儿,她们的家人,有的至今还坚持去报警想要为孩子讨回公道。 谢锦安的仇人算算不少。 宴昭辞神色慵懒,“所以,他死也是活该。” 他浑然不在意的态度让晏昭廷有些惊讶。 “他是谢锦薇的弟弟,你……” “若不是谢锦薇,他能活到现在才死?” 对谢家,宴昭辞早仁至义尽。 一个既没能力又没脑子的蠢货,是狂不了多久的。 出事不过早晚。 “对了,谢锦薇护身符被偷的事查清楚了吗?” “嗯。”宴昭辞不想说这件事。 “怎么样?” “自导自演。” 晏昭廷挑眉,对这个结果,倒是不太惊讶。 “那……林小姐被冤枉的岂不是很惨。” 提及林清婉,晏昭廷不然想起一件事,高广山在医院被杀的视频里里,他在角落看到了林清婉。 谢锦安出车祸那晚,她也在。 这是巧合吗? 做警察的,对这种事非常敏感。 他们讲究,这世上,从没有绝对的巧合。 他突然问:“昭辞,林清婉,是个什么样的人?” 宴昭辞喝酒的动作停顿,抬起头:“你问她做什么?” 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晏昭廷,让人不由得头皮一麻,寒意丛生。 这一刻晏昭廷的脑子里突然两个字——护食!!! 他板着脸回答:“好奇。” 宴昭辞讥笑一声:“我劝你最好别好奇。” 晏昭廷故意问:“为什么,她已经不是你的女人了,我好奇一下,不行吗?” 宴昭辞几乎未加思索,脱口而出:“不行!” 第46章 没听到,她说不要吗? 晏昭廷身子后仰,眼神玩味:“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林清婉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吧!你还这么在乎她?” 宴昭辞意识到自己失态,避开晏昭廷的视线,仰头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我是为你好。” “像你这种一心只有工作,单身多年的男人,哪里是那种女人的对手,当心跟薛四一样,被她骗的,血本无归。” 晏昭廷好奇问:“你怎么知道,薛四被她骗了。” “你管的太多了。”宴昭辞不看他,倒酒的动作,像是在掩饰什么。 晏昭廷微笑。 “可我对林清婉是真的有些好奇。” 砰~ 酒瓶重重放在桌子上,宴昭辞的目光黑而深,冷飕飕的。 他一言不发,盯着晏昭廷。 晏昭廷抬起手:“好,不问了,也不好奇,我不碰她。” 说完,他想起什么笑着摇头:“你啊,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自己不要的,也不让别人碰。” 从小就霸道,骨子里就不讲道理。 晏昭廷没有再问林清婉的事。 以目前宴昭辞的态度,就算问,也问不出什么。 可是,林清婉两次出现在事发现场,这件事在他心里还是埋了下来。 和宴昭辞喝完已经是凌晨3点。 他没做宴昭辞的车回去,在路边叫代驾过来。 等待的几分钟里,看到马路对面几个人在撕扯一个女人。 职业原因,晏昭廷多看了几眼。 纤弱的女人被两个男人扯着胳膊,另外一个男人扶着一个醉酒的男人。 左右两侧的男人,猥琐的目光落在女人身上,恨不得立刻将她的衣服扒下来。 “郑哥,嫂子这姿色,要是搁会所那得是头牌……” “可不是,郑哥这艳福咱们可比不了!” 被搀扶的男人,已经喝的醉醺醺,脸红脖子粗,大着舌头问:“想……想不玩这娘们?” 女人愤怒吼道:“郑涛,我是你老婆,” “兄弟是……手足,女人……女人是衣服,你是我买来的,陪我兄弟睡……睡一夜怎么了?” “就是,郑哥对你这么好,嫂子你也该回报郑哥……” “除了郑哥,这辈子你还能找到其他男人对你这样好吗?” 说着,便拽着女人上车。 女人尖叫:“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蛋,郑涛……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可她的力气比起两个男人,实在太微弱,任凭她如何挣扎,还是被塞进了车里。 “嫂子别喊了,还是留着点力气吧,我们哥几个,保证让你今晚爽到起飞。” “滚,别碰我……” 车门就要关上时,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伸进来,抓住最后一个上车的男人头发,用力一扯。 一百多斤的男人,就像是沙袋一样,被轻松扯出来,然后,狠狠摔在地上。 男人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没听到她说不要吗?”低沉的声音带着令人畏惧的威慑。 已经在车上的男人跳下车,指着突然出现的晏昭廷,破口大骂:“臭小子,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想英雄救美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本事!” 晏昭廷面无表情,原本就有些黑的脸,此刻愈发阴沉。 一双锐利的眸子,看过来时,如出窍的利刃,杀伐之气令人胆寒。 “她说不要,你们听不懂吗?” 话音未落,一脚才在刚爬起来的男人背上。 又是一声惨叫,狠狠趴在地上,牙齿磕碰坚硬的柏油路面,当即掉了一颗门牙。 空气寂静,像静止了一样。 几秒之后,扶着郑涛的男人丢下他,从怀里抽出一把短刀,“妈的,你找死……” 说着便冲晏昭廷刺过去,可他人都还没靠近,胸口就重重挨了一脚。 砰一声闷响,摔在地上,疼的半天爬不起来。 第三个男人看倒在地上的同伴,吓得转头就要跑。 但…… 显然是他想多了。 不管是从军,还是做警察,晏昭廷手上,就没有跑走过任何嫌疑人。 三个男人齐刷刷躺在地上惨叫,晏昭廷才觉得顺眼了一些。 他看一眼还在车上的女人,抬脚走过去。 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一脚刚好踩在一人的手腕上。 黑夜中,骨头裂开的声音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听起来,有些渗人。 晏昭廷将关了一半的车门打开。 “还好吗?” 缩在后座的女人,缓缓抬起头。 暗影中她雪白的皮肤仿佛发着光,眸子里噙着泪水无措慌张,整个人充满了破碎感, 方才隔着马路,看到那一抹纤细的身影,晏昭廷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她。 明明只是短暂的见过一面。 阿茵吓得唇色发白:“谢谢……谢谢……” 她依然没从方才的恐惧中完全平静下来,下车时,身体还在轻微颤抖。 双脚落地,膝盖一软,想要栽倒,晏昭廷扶住她胳膊。 可刚碰到,阿茵便立刻躲开了:“谢谢。” 晏昭廷收回手,“一会警察会来,你可能需要去做个笔录。” 阿茵点头。 去警局,她已经很熟悉了。 被郑涛打,报警,警察对他教育放回,然后继续她继续被打。 反反复复,她已经麻木了。 到警局后,阿茵将情况如实说明。 她并没有期待警察会对那三人做什么惩罚。 可是,晏昭廷却直接开口:“袭警,先抓起来。” 阿茵惊讶的抬头。 没想到,他竟然是警察。 晏昭廷亮出身份,在场的警察瞬间全慌了。 他指着那三人:“他们身上肯定还有其他案子,好好查,多关几年,别放出来了。” “是是,我们一定尽快查清楚,绝不让这些违法分子逃脱法律惩罚,您,还有什么指示。” 晏昭廷摆手让他们去忙。 四下寻找,看见,阿茵一个人坐在墙角的长椅上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她很安静静,眉宇温柔,恬淡优雅,像一汪清泉。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她有些像二婶。 她们身上好像身上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靠近时说话都自动放低声音。 晏昭廷走过去,灯光下她额头上的伤看起来更骇人。 在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伸出了手。 阿茵似受到惊讶,立刻躲闪。 宴昭廷看到她眼底的恐惧,心头有些闷:“我不碰你,但你脸上的伤需要处理。” 阿茵低下头,轻声道:“谢谢,不用。” “不疼吗?” 她轻轻道:“习惯了。” 晏昭廷的手慢慢握成拳头。 第47章 不由分说将她抱起 面前的女人,声音轻柔,淡淡说出这三个字,眼神死对生活没有希望的麻木。 她习惯了什么? 习惯被打? 习惯疼痛?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牵扯着,酸涩,沉闷,呼吸不畅。 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毒贩,晏昭廷见过不知多少。 可,习惯了,这三个字此刻听起来,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觉得惊悚。 一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三个字。 “没想过离婚吗?” “离婚?”阿茵扯出一抹讥笑:“想啊,可是太难了。” “也许,冷静期没结束我就死了……” 她在笑,但,却看起来比哭还要凄凉。 晏昭廷心口像压着什么沉甸甸的东西,他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 “今天,多谢您……我先走了。” “等等。”晏昭廷叫住她,他从口袋里掏出上次捡到的那枚银质平安锁。 “上次在医院捡到的。” 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竟一直带在身上。 阿茵看着那枚小小的平安锁,眼眶红了又红,苍白的唇颤抖,似在强忍什么。 她抬起纤细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 平安锁上,还残留着晏昭廷的体温。 最后扭过头,不再看:“已经,用不到了,劳烦您替我丢了吧。” 说完,她转身离去。 抽身时,指尖不经意擦过晏昭廷掌心,似带着微弱的电流,酥酥麻麻。 夜色中,她消瘦的身影轻飘飘的,仿佛在夜色中随时会消失。 晏昭廷眉头紧锁,几秒后,握紧平安锁,抬脚追上去。 “现在太晚,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我送你。” 阿茵拒绝:“不了,谢谢,我丈夫若知道了,我会被打的。” 晏昭廷张口想说什么,忽然手机响了。 同事打来的电话,刑警办案,从来都不分黑天白夜。 “稍等我一下。” 他接通电话走到旁边。 阿茵想直接走,可是这人是警察,今日多亏他救了自己。 无论如何,也不该不告而别。 晏昭廷在跟同事说案子。 阿茵听不懂,低头看着脚尖。 等了一会,晏昭廷还没说完。 阿茵不想等了,转身要走。 可刚走两步,听到了她最熟悉的那个名字。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去查一下林清婉……” 阿茵的脚步猛地顿住。 “高广山死的时候她在医院,谢锦安出事时,她也在现场,我总觉得没那么巧,不用着急问询,先查一查她的人际关系……” 阿茵紧张的双手慢慢握紧,呼吸变得急促。 清婉被警察怀疑了? 阿茵心中慌乱,她想帮林清婉,可一时不知该如何做。 直接问肯定不行,只能想办法接近他,保证以后有见面的机会,从而跟他搞好关系,这样才有机会,从他这了解情况。 阿茵咬咬牙,故意脚一崴,重重摔在地上。 听到动静,晏昭廷转身,看到这一幕,忙道:“先这样,我这边还有事。” 挂了电话,他大跨步上前,蹲在阿茵面前:“怎么样?” 阿茵刚才虽然是故意摔倒,可为了真实,这一下摔的实在重。 疼得脸色比刚才还白几分,“没事,摔了一跤。” 晏昭廷看到她手掌擦破,血流出来,眉头皱的更紧:“流血了,得处理。” “不碍事。” “脚腕疼吗?” “还好。” 晏昭廷薄唇抿成一条线,锐利的双眸翻涌着愤怒,他在极力强忍。 “疼,要说,不要把自己的身体都不当回事。” 阿茵怔愣半晌,低下头。 “喊疼的人,都是有人疼的。”她声音很轻,几乎听不到。 晏昭廷的身形轻微晃了一下。 阿茵抬头望着他,忽然问:“宴警官,你想让我做什么?” “为什么这么问?” “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个小时,你凭什么对我这样好?” 晏昭廷一字一句道:“我是警察。” 阿茵一脸羞愧:“抱歉,我……我……” “你不用道歉。” 晏昭廷不用猜,也知道,她的生活太苦,所以,会本能防备别人的善意。 “能起来吗?” 阿茵点头:“能。” “我扶你。” “不用。”阿茵咬紧下唇努力几次,终于站起来。 可左脚一用力,钻心的疼袭来,她咬紧牙关,闷哼一声。 晏昭廷到底看不下去:“别逞能了。” 又压着情绪,补充一句:“天黑,没有人看到,你丈夫,不会知道。” 说完,弯腰打横将人抱起。 阿茵低声惊呼,身体僵硬,一动不动。 晏昭廷面色阴沉,那张俊朗的脸,他走的很快。 轻得很,仿佛没有什么重量。 将阿茵放在副驾驶,长臂越过她去拉安全带。 阿茵:“我自己可……” 咔哒,安全扣已经扣上。 阿茵秀眉微蹙,他……是不是太好了。 有几个男人可以细心到这种地步。 晏昭廷看一眼她的左脚,一会的功夫,脚腕已经高高肿起。 “你这情况,得去医院。” 阿茵摇头:“我没钱还你,你的人情,我也还不起……你的好意,我不能再接受了。” “想还我,那就去给我做饭洗衣服。” “啊?”阿茵眼神诧异。 晏昭廷感觉自己刚才好像是脑子不受控制。 “你不用还,我是警察,帮过的人多了,这是我的职责。” 一路上两人什么也没说。 到医院,下车时,阿茵不愿让晏昭廷再抱,只肯扶着他一只手臂,走的一瘸一拐。 他身体紧绷,掌心下能清晰感觉到小臂坚硬的肌肉线条。 阿茵心中疑惑,悄悄抬头看他一眼。 他在紧张吗? 骨科值班医生给阿茵看完,确定没伤到骨头。 晏昭廷不放心,坚持拍个ct。 等晏昭廷去交钱开药的功夫,阿茵借口上厕所一瘸一拐去找穗禾。 她必须马上将消息告诉林清婉。 可是上次两人没机会留下联系方式,到医院后,阿茵立刻想起穗禾。 回来时,晏昭廷已经缴费回来。 阿茵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很快恢复镇定,冲晏昭廷露出一抹浅笑。 “麻烦你了。” “没事,先去拍ct吧。” 医生推阿茵进去,晏昭廷在外面等。 “这么好心,大半夜还做好事!” 江鹤白戏谑的声音突兀响起。 晏昭廷懒得转身,“我是警察。” 江鹤白嗤笑一声:“呵,骗骗别人就算了,你们晏家的男人,有好心的?” 第48章 有夫之妇?还是你会玩 晏昭廷淡漠的瞥一眼江鹤白。 身居上位太上久,他身上的威严与压迫,早已深刻入骨子。 若是别人,此刻只怕早已腿软,但江鹤白耸耸肩,反正他没说错。 晏昭廷的身份限制了他,他必须以正面,正义的形象出现在大众面前,他要将内心阴暗的一面深深藏起来,不可能像宴昭辞那样随意。 但是……若要让他真正做自己,他或许还不如宴昭辞。 晏家的男人,就没见过哪个是好东西。 江鹤白低头看一眼晏昭廷手中的检查单据。 上面有阿茵的基础资料。 “哟,已婚啊!” 江鹤白推推眼镜,一脸正经的说出了一句极八卦的话。 “原来,你好这口,我就说,你们晏家的男人,口味都……” 晏昭廷:“滚……” “你看,恼羞成怒了。” 晏昭廷压下怒火,“只是意外救下她,见她受伤送她过来,你不要胡说八道,败坏别人名声。” 江鹤白点头:“所以,这就需要你宴厅亲自将人送来,亲自缴费开药,亲自等在这,你工作不忙了?案子,查完了?” 晏昭廷自从退役后进入警察系统,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有压不住火气的时候。 “江鹤白,你一天天这样闲,为什么不去恋爱?” 江鹤白斯文俊秀的脸上笑容僵硬。 晏昭廷追问:“是你不想吗?” 他眼底闪过一抹恶劣玩味的嘲笑:“还是,你没有女人喜欢?” 江鹤白嘴角抽动了一秒。 检查室的门打开,他压低声音:“那也没你闲,有夫之妇,还是你会玩。” 说完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回头看晏昭廷,他正低头跟阿茵说什么。 俊朗英挺的侧脸,在灯光下似乎眉眼都柔和了两分。 医生说阿茵的脚没有伤到骨头,但接下来一周,还是尽量小心,尽量多休息,减少走动。 拿到晏昭廷开好的药。 阿茵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多谢,我已经没事了,能留个联系方式吗,回头我把钱还给你。” “不用了……” “还是要的。”阿茵声音轻柔,但却带着执着。 晏昭廷掏出手机,阿茵扫码加上他微信。 他低头看一眼她的脚,依旧红肿,但,略好了一些。 “你要回去吗,这个点不好打车,我送你。” 虽然语气和缓,但不是商量,而是决定。 阿茵犹豫几秒,点头:“多谢。” 她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除了谢谢,我也不知还能说什么。” 晏昭廷看着她,黑色长发映衬下,肤色越发雪白,巴掌大的小脸,五官清丽秀美,不是像林清婉那种美的有十分攻击性, 他移开视线:“警察守护这座城市的所有人,包括你。” 阿茵震惊的望着晏昭廷。 唇瓣动了动,想说什么。 “在这等我,我去开车过来。” 晏昭廷转身离开,他没有穿制服,背影挺拔,走路时仿佛带着风。 回去路上,阿茵一直都没开口,晏昭廷也没说话。 车内气氛安静的过分。 快到小区门口时,阿茵道:“停在这吧,我……抱歉,不能让人瞧见,有其他男人送我回来,若是传到郑涛耳中,我……” “那你的脚……” “慢慢走,没关系的,现在已经不那么疼了。” 晏昭廷握着方向盘的手攥紧,手背上青筋凸起。 那种憋闷,难受的感觉又来了。 他停下车,阿茵推开车门下去。 “宴警官,我会尽管还你钱的。” 她扶着墙,一点点走的很艰难。 一如过去她的人生。 在他没发现的时候,她已经一个人,艰难的走了许久。 晏昭廷没有马上离开,拿起手机,看到好友列表多出来了一个头像,盯着看了几秒,点开她朋友圈。 什么也没有,空空荡荡。 头像是一只在天空飞过的小鸟,就是她的名字“阿茵”, 她,应该非常渴望自由吧? 晏昭廷抬头,前方阿茵转个弯走进老旧的小区,消失不见。 他眼睛微阖,手已经先有动作。 发动车子,从小区门口驶过。 阿茵看到家里亮着灯,便知道郑涛回来了。 她咬咬牙,带着恐惧打开门。 房门关上,迎面便是一记重重的耳光。 “贱货,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天都快亮了,才回来,你是不是出去跟哪个野男人鬼混了?” 小区年份早,隔音不好。 刺耳的巴掌声,在寂静的楼道内听的格外清晰。 “没有,我从警局出来扭到脚去了一趟医院……” “他妈的,还敢还嘴……” 女人痛苦的叫喊一声,随后便没了任何声音。 楼道暗影中站着一抹高大的身影,挺拔的身姿依靠破旧的墙壁,薄唇间咬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 光线太暗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将香烟丢到脚下,抬脚碾碎,力气极大。 走到楼下,他拨通一个电话。 “给我办件事。” “宴宴宴……厅?您说……您说……” …… 刺眼的阳光落在阿茵身上,薄薄的眼皮下,似乎能看到红色的毛细血管。 眼皮动动了缓缓睁开眼,嘴唇溢出痛苦的呻吟。 她被郑涛打到昏迷,在冰冷的地板上躺了一夜,房间里空荡,不见郑涛身影。 阿茵微微松口气,她想起今天和林清婉约好见面。 强忍着疼痛爬起来,找出唯一还算体面的衣服穿上。 看着镜子里,自己脸上的淤青,想给自己画一个妆遮挡一下。 但,没用。 阿茵叹息一声,带上口罩,走出家门。 她到时,林清婉已经在那等着。 走到她面前,阿茵先开口:“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是晏昭廷怀疑你了,我亲耳听见,他说你,要查一查你的人际关系。” 林清婉仿佛没听见,走到她面前,一把扯下她的口罩。 阿茵立刻别开脸,不想被她看到。 林清婉强行抬起阿茵下巴,看到唇角颧骨额头上的伤,眼底的杀意翻涌。 “他打的!” 阿茵扯动唇角,扯出一抹勉强的微笑:“不太疼的。” “谁他妈问你疼不疼?” 林清婉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 吼完,却最先红了眼眶。 第49章 晏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嗯,你没问。”阿茵唇角微微扬起一点点,心头的暖意一阵阵淌过。 不管过去多久,不管多长时间没见。 婉婉对她始终都那么好。 林清婉也不理她,抓住她胳膊往上捋。 阿茵慌张想躲闪,“没事的,别看了……” 纤细雪白的胳膊上青青紫紫,还有一道道鲜红的鞭痕。 她心虚道:“都是一些旧伤了,没有大碍,你不要担心。” “闭嘴。”林清婉恶狠狠吼道。 当她是傻子吗,看不出新伤旧伤? 她的身上旧伤没好新伤叠加,还有交错的鞭痕,明显是最新打的,一眼看去,惨不忍睹。 这还只是胳膊,身上其他地方,只会更惨。 这一刻,林清婉想杀郑涛的心,来到顶峰。 我这阿茵胳膊的手因为愤怒和心疼颤抖不停。 阿茵抬手轻轻覆上林清婉的手背,小心开口:“婉婉,对不起……” 林清婉咬牙切齿,眼泪在眼眶打转,“什么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什么了?” “我们这么多年没见,刚见面,就让你为我担心。” 若不是因为从晏昭廷那听到的消息太重要,她根本不敢来见林清婉。 她是做姐姐的,帮不了妹妹任何忙,还要让她担心。 阿茵心中愧疚不已。 林清婉抬手真想给她一巴掌,能不能不要那么多善良,可看到她脸上的伤,那一巴掌转而打在了自己脸上。 阿茵吓得赶紧去拉林清婉的手。 “你干什么?” 林清婉恨阿茵,也恨自己。 为什么没早点找到她。 为什么非要跟她生气。 要是能早点,总能将她从那个王八蛋身边带走。 “你是傻子吗,被打成这样,为什么不去找我们?”林清婉真恨不得扒开阿茵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阿茵垂下头,纤细的身体在风中显得那样羸弱。 “当年,是我不顾大家劝阻,想要过好日子,执意要走的,我……没脸见你们。” “放屁。” 阿茵抬头。 林清婉指着她,气的呼吸都重了:“我还不了解你,你要真有那心思,现在也不会过这样惨。” “我……” “你前几天一直在避着我对吧,你看,你要想的话,你可以找到我的,为什么都已经见面了,还躲我?” 阿茵越发心虚。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想报仇,可我什么也帮不了你,还让你为我担心,我……” “闭嘴,我想听你说话。” 林清婉气的背对阿茵。 像小时候那样,一生气,就不看人。 阿茵慢慢一点点挪到她身边坐下,轻轻扯扯她一根手指:“婉婉,别生气了,” 林清婉想甩开,可看到阿茵粗糙的手,心头一酸,反手紧紧攥住,生怕她再离开。 “那你就跟我说实话,当年到底是为什么?” 小时候,阿茵的手很软,很暖。 晚上躺在一起的时候,她一下下轻轻拍在自己后背, 林清婉总觉得这个时候的她和妈妈很像。 孤儿院里,除了小姨,林清婉和阿茵的感情最深。 阿茵沉默了一会。 “我……可以不说吗。” “你……” 林清婉咬咬牙,“好,我不逼你,那以后……” 阿茵连忙道:“我以后绝不躲着你了,我保证,真的。” “你发誓。” “好,我发誓。” 阿茵真的认认真真发誓,像林清婉保证,以后绝不会再躲着她。 关系缓解,阿茵担忧道:“现在你的事才最重要,晏昭廷很厉害,他怀疑你了。” 林清婉皱眉,并没有多着急。 她想过警察有一天会关注到她,却没想到会这样早。 晏昭廷果然是个非常敏锐的警察。 林清婉厌恶的撇嘴,md晏家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随便他查,他从我这什么都查不到。” 不管是高广山,还是谢锦安,他们的死林清婉都没有真正动手。 她只是推波助澜,让作恶的人死在恨他们的人手里。 不过…… 林清婉抬头看向阿茵,黑白分明的眸子亮晶晶直勾勾,质问道:“你跟晏昭廷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 阿茵便将昨晚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些。 听到郑涛要将阿茵送给他的狐朋狗友,林清婉恨的牙齿咬的咯咯响。 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不能再留了。 “他救了你?然后还送你去医院?最后送你回家?三更半夜,他那么闲吗?” 林清婉一脸狐疑,看阿茵的眼神,满是不信。 就像那种姐姐背着我偷偷谈了男朋友,怨气附体的妹妹。 “我……他是个警察,这可能单纯就是他的职业道德,还有,他人善良。” “善良?” 林清婉不屑的冷笑。 这俩字用在晏家男人身上,只有可笑。 慈不掌兵,晏昭廷能年纪轻轻做到这个位置,可不紧紧是因为他是晏家人。 “你记住,晏家的男人,就没有好东西。” 就算晏昭廷真的善良,把人救下就好了,有必要亲自陪她去分局,有必要亲自送她去医院,缴费开药亲力亲为? 晏昭廷是谁,晏家大少,父亲部队高级军官,他自己更是一个在京都跺个脚都让人心惊胆战的大佬。 他只需要打个电话,不知有多少人恨不得为他服务。 开什么玩笑呢? “他有没有没对你动手动脚?” 阿茵愣住,想起昨天晚上晏昭廷抱了她。 可,那是因为她崴了脚。 而且,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半分逾越,礼貌周到。 “你别胡说,我又不好看,他对我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信息,何况,他那样的人,想要什么女人没有,怎么会对我……” 阿茵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只觉林清婉是在开玩笑。 林清婉张张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你管这叫不好看?” 肌肤雪白,巴掌小脸,下巴尖尖,一双桃花眼,看狗都深情。 讲话轻声细语,又温柔善良,这妥妥是天生小白花王者选手。 再加上这悲惨身世,buff叠满,斩男指数直接爆棚。 当她泪眼朦胧的双眼看过来那一瞬,没有男人能抵抗住。 路边随处可买的便宜平安锁,晏昭廷一直带在身上,不说别的,这一点足以说明。 晏昭廷绝对是装的人模狗样,实则心怀不轨。 林清婉越想越气,恨恨道:“我就说,晏家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第50章 宴昭辞愣住,脑子里想的竟是她 阿茵嘴唇张了张,感觉林清婉说的有点夸张。 “你……会不会想的有点多?” 林清婉:“我比你了解男人都是些什么货色,我只怕,我想的还不够多。” 阿茵只有心疼。 她慢慢握住林清婉的手:“你不要太担心,我并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恶意。” “他是什么样的人,等你真的感受到恶意,你早被吃干抹净了。” 阿茵脸红了又红:“你……你……” 林清婉眉头拧紧,看,就这模样,哪个男人看了不迷糊。 古往今来,男人的那点心思其实都不难猜。 总结一句话——酷爱救风尘。 这并不是指,沦落风月场合。 而是那种身世悲惨,命不由她,柔弱可怜, 保护欲达到顶峰,想要救她脱离苦海。 阿茵完美符合了所有条件。 她那样美,那样娇弱,身世凄惨,心底善良。 晏昭廷一个从军从警,钢铁直男,心肠硬的只怕比石头都硬。 需要他保护,需要被救赎。 林清婉又骂一声。 阿茵好骗,可她不好糊弄。 “你现在说的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不是最要紧的,当下最重要的是,晏昭廷若要查,肯定能查到孤儿院,到时候,我们的关系瞒不住。” “我觉得,与其等她查出来,不如主动告诉他。” 林清婉想也没想:“你还想主动去找他?你想都别想,离他远点。” 阿茵心中温暖,就连身上都不觉得疼了。 她没反驳:“好,我听你的。” 可她心里却在想。 若是清婉说的是真的,晏昭廷对她别有心思。 那她岂不是可以利用他,接近他? 将来,若他真的想对清婉不利,可以第一时间告诉她。 说完晏昭廷,林清婉恨的咬牙切齿道:“你不能再和郑涛待在一起了。” 不然,阿茵早晚会被打死。 “可我……” 阿茵抠着指甲边缘的肉, 郑涛知道孤儿院,如果离婚,他一定会去报复。 林清婉知道她在想什么:“那就让他报复不了,男人打女人是家暴,女人打男人,也是家暴,就看……谁能打的过谁。” “你要让他知道,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阿茵惊呆。 林清婉掏出一个小玻璃瓶,里面的白色药片。 “两片下去,他只会睡的比猪都死,等他睡着……” 话还没说完,阿茵紧张的接道:“我就杀了他?可……尸体怎么办,我不会处理。” 林清婉…… 她属实没想到,阿茵会说出这种话来,俨然一个腹黑小白花。 “咳,倒也不是说让你杀他,你捆住他手脚,堵上他嘴巴,给他腿打断,让他没办法对你动手。” 阿茵松口气,“这样好,这样好……不杀他就行。” “要不,胳膊也给他打断吧……不然,他能拿东西砸我。” 林清婉吞吞喉咙:“你……看着来。” 两人约定下次见面时间,随后分开。 和阿茵分别后,林清婉独自来到商场。 她看到阿茵身上的衣服已经很久了,想也知道,跟着郑涛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 林清婉准备给她买些衣服和日常用品。 刚一家服装店出来,抬头瞧见,前方走过一人。 颀长清瘦,走路不紧不慢,后背挺直,像一株青竹,人群中他如此不同,只看背影,她也能一眼认出。 林清婉鬼使神差跟上去。 跟着他走扶梯上4楼,踏进咖啡店。 “沈教授,这里。” 熟悉,又厌恶的声音,令林清婉脚步停下。 她瞧见,谢锦薇一袭小黑裙,头上卡着一朵小白花,好不清纯。 那清瘦的背影朝谢锦薇走去,在她面前坐下。 林清婉掏出口罩戴上,走进咖啡店,背对他们隔了一张桌子坐下。 她像个偷窥狂,裹得严严实实,偷偷躲在阴沟里,窥伺别人的幸福。 “抱歉沈教授,打扰你了。” “没关系。” “我弟弟今日下葬,我……”谢锦薇眼泪滚落,苍白的脸上满是哀伤、 “节哀。” 苍白修长的手递过去一张纸巾。 谢锦薇道谢,“弟弟是死几乎要了我父母半条命,我不敢在他们面前哭,怕让他们更难受。” 林清婉讥笑。 所以,就跑到别的男人面前哭。 你是没未婚夫吗? 宴昭辞知道你想给他带绿帽子吗? “弟弟的葬礼上,我未婚夫没有出现,我这些天一直在想,或许……我真的很失败,我不如林小姐讨人喜欢,她那么漂亮,薛家小少爷,为她和家里闹绝食,傅先生为她一掷千金,就连我的未婚夫……” “不要妄自菲薄,没有人能一直靠容貌走下去,你自有你的优点。” 林清婉从来没有像这一刻想要撕烂谢锦薇的脸。 她口中说着羡慕,说着自己不讨喜,可实际却是告诉对面的男人,林清婉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贱货,到处勾搭男人。 过去,林清婉从不在乎这些声音。 可是,在他面前,她想留一丝颜面。 “谢谢沈教授,你真是个好人,我正在准备考研,很多地方不明白,可以不可以请教你。” “历史方面可以。” “嗯,对了,我可以去听你讲课吗?” “我很少上公开课,而且,我的课很枯燥。” “没关系,我很喜欢历史,若不是我爸爸阻止,当年我一定报考历史系,说不定,我还能成为你的学生。” 听着两人聊天,林清婉指甲掐进掌心,心头堵的厉害。 她平等的憎谢家所有人。 但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在嫉妒。 嫉妒谢锦薇可以光明正大的坐在他面前。 她不想再听下去,起身要走,可是刚好撞到从后面走来的人。 “小心。” 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握住她的胳膊,将她稳稳扶住。 林清婉身体一僵,不敢抬头,逃似得离开。 沈京南望着那背影,微微蹙眉,好像有些熟悉。 …… 晚上,会所包厢内。 宴昭辞慵懒的靠着沙发,长腿翘在茶几上,表情淡漠,似是提不起任何兴趣。 成扉笑道:“知道你这几日心情不好,今天特地找来几个妹子给你解闷,瞅瞅?” 宴昭辞薄薄的眼皮抬起,散漫的眼神略过一排少女。 落在站在左侧最边缘的女孩身上时,目光停下,身体微微坐直。 成扉拍手,大笑:“我就说你会选这个,怎么样,笑起来的时候和小公主有几分像吧。” 宴昭辞诧异:“你说,她像谢锦薇?” “对啊,就是照着谢锦薇找的。” 那一刻,宴昭辞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有他自己知道。 看到那女孩时,他压根没想过谢锦薇。 他脑子里,只有——林清婉。 第51章 去,给我把林清婉弄来 十分钟过去了,宴昭辞依旧一动不动,保持同样的姿势,身体仿佛变成石头。 沉默冷峻,眼底深处藏着他自己都不解的迷茫。 “辞哥,你怎么了?”成扉见宴昭辞许久没动,忍不住开口。 连续叫了好几声,宴昭辞好像忽然回了神, “你说,你照着谢锦薇找的她?”宴昭辞又问一遍。 他表情严肃冷漠,眼底满是迷茫。 好像,被什么难题困住了。 成扉比宴昭辞小一岁,两人幼儿园就认识。 他是成家三代单传的男孩儿,万千宠爱于一身,混账的很。 宴昭辞是他打小就认的大哥。 可以说,他比宴昭辞爹妈还了解他。 但是,宴昭辞此刻的表情,令成扉感觉惊讶,。 “对啊,公司正搞选秀,我去现场一眼看见她,便觉得她像小公主,然后我就给你带过来了,你……怎么了?” 好像,并不高兴。 宴昭辞欲言又止:“她……” 成扉挥手:“萱萱留下,其他人出去。” 其他女生羡慕嫉妒的看一眼女孩儿,不情愿的离开。 成扉勾手:“过来,给我辞哥好好看看。” 叫萱萱的女孩儿脸颊泛红,眼底满是娇羞,袅袅走到宴昭辞面前。 来之前,她心中非常不安。 可看到宴昭辞后,一颗心便开始扑通狂跳。 若是能被晏家这位大佬选中,以后,她岂不是一步登天,在娱乐圈想要什么资源拿不到。 宴昭辞眉心几乎拧成一个川,“不对……” 成扉纳闷:“哪里不对?” “她从来不这样笑。” “啊?”成扉愣住。 她?谢锦薇吗? 谢锦薇,的确从不这样笑。 她是晏家庇护下的小公主,她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 “辞哥,这毕竟是赝品,你也不能要求她真的像对吧?” 说到这,成扉好奇:“我一直都不明白,反正那是你自己的未婚妻,你想要她那不是随时吗,何必放着本尊不要,来找替身呢?” 宴昭辞没开口,黝黑的双眸,依旧盯着女孩儿。 从头发丝到脚。 看的仔细。 越看萱萱那张脸,越看越觉得不像。 脸比林清婉宽,眼睛没她大,皮肤没她白,身材没她辣,瞧过来的眼神,太可以太木讷,没她会勾人。 不管宴昭辞心里多么厌恶林清婉,都不得不承认,她生的是真美。 在公司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穿一套灰色职业装,头发在后脑绾一个低丸子,窄窄的裙子,勾勒出极致性感的腰臀。 她弯腰打印东西时,整个办公室的男人全都在看她。 晏昭辞也不例外。 当时,他就有了龌龊的想法。 将她压在床上,扒光她衣服,狠狠欺负,让她在他身下流泪喘息。 后来他还没动作,林清婉自己来勾引他。 宴昭辞几乎没有做思考,便顺水推舟收下了她。 想到这宴昭辞心头烦躁更盛,“出去。” 满心期待落空,脸色苍白,着急问:“宴先生,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宴昭辞不耐烦:“出去。” 还有,她的声音也没林清婉好听。 捏着嗓子,夹的太难听。 成扉不解,刚才看到萱萱的时候,眼神都不一样了,怎么又不喜欢了。 “哥,你是不是顾忌谢锦薇?” “放心,绝不会让她知道,保证瞒的死死的。” 宴昭辞不想说话,闭上眼,他不情愿的接受了一个现实。 他心里是真的厌恶林清婉这个人。 可他的身体,着实喜欢她。 宴昭辞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疯了。 成扉劝说几句,宴昭辞都不搭理,知道他是真不想要这姑娘。 他只能挥挥手让女孩儿离开。 萱萱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 宴昭辞的心情更不好,一直喝闷酒,也不说话。 成扉在一旁说什么都没用。 他心中一直纳闷,谢锦薇都是他的准老婆了,既然喜欢,为什么不碰? 忍着做什么? 该不会是想玩纯情,要在婚后才开始正式进入亲密关系。 成扉挠头,这不可能吧,我辞哥可不是这么善良的好人。 眼看桌子上空酒瓶越来越多,成扉想阻止,可转念一想,喝醉也好。 凌晨2点,宴昭辞真喝醉了。 脸颊因为酒精泛着红晕,双眸紧闭,少了清醒时的冷漠和压迫,看起来越发妖孽俊美,十足一个男妖精。 成扉眼珠子一转,叫来萱萱。 酒精作用下,宴昭辞身上发热,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一只柔软的手拂过胸口,一颗颗解开衬衣的纽扣。 宴昭辞呼吸紧蹙一些,他换换睁开眼,灯光下眼前的人带着重影,他眯起双眸,恍惚间看到了一个厌烦的人。 “林……清婉……” 低沉喑哑的声音,性感的一塌糊涂。 跪坐在他身边的女孩儿脸越发红了,娇滴滴道:“宴先生,我是萱萱……” 这声音,让宴昭辞有些迷糊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他的手钳住女孩儿放在胸口的手,力气极大。 女孩儿痛呼一声:“宴先生……好疼……” 宴昭辞皱眉:“难听。” 萱萱惊讶,有些不懂他意思。 宴昭辞眼底酒意散去不少,“你怎么在这?” 萱萱抬眸看向宴昭辞,含羞带怯:“扉哥说让我照顾您。” 她声音轻颤,女孩儿脸颊羞的通红,却又带着期待。 宴昭辞懒懒问:“你准备怎么照顾。” 他躺在那,姿态闲适,散漫不羁,端是一副风流公子尊贵无双的模样。 萱萱吞吞喉咙,紧张的抬起手,拉开后背裙子拉链。 “宴先生,我……我还没交过男朋友,今晚,还请你怜惜我。” 女孩儿的皮肤很白,身材不错,身上带着幽香,她缓缓靠近。 美人投怀,大概鲜少有男人能拒绝。 萱萱的身体眼看要躺进宴昭辞怀里,他却忽然坐起,避开。 此时的宴昭辞身上酒意熏人,可眼里却没有半点情欲,一片清明,不见半点醉意。 “出去。” 萱萱惊呆了。 不是,衣服都脱了,他让她走? “宴先生,您……” 宴昭辞厉声道:“太丑。” 萱萱反应过来,又羞又恼,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说丑,她咬咬牙,瞪一眼宴昭辞,穿上衣服哭着跑出去。 宴昭辞靠在床头,点了一支烟。 烟雾升起,眼神渐渐迷离,随后,逐渐疯狂凶残。 他有欲望。 但,不是对刚才那个女孩儿。 宴昭辞将香烟按在枕头上,拨通周金电话。 “去,给我把林清婉弄来。” 第52章 她不肯?那就把她给我抢过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要是,林小姐不愿意呢?,” 宴昭辞薄唇勾起一抹讥笑:“我需要管她愿不愿意?” 狂妄嚣张蛮横,不可一世。 这样的他和年轻时的宴鸣生像极了。 这也是宴夫人为什么总是无法对这个儿子产生亲近感。 又是两秒沉默。 “好,我这就去。” 宴昭辞忽然道:“等等……” 舌尖顶了顶上颚,“告诉她,想要多少钱都可以。” “那林小姐要是依旧不愿意呢?” 宴昭辞冷笑:“那就抢。” 手机一丢,宴昭辞起身走到窗前,看到落地镜上倒影出的自己。 镜中的自己一身颓靡,上身衬衫被萱萱解开了四颗纽扣,大片胸肌袒露,紧致流畅的肌肉线条性感的一眼糊涂。 宴昭辞一直都知道自己外貌有多让女人欢喜,就像萱萱,她看他时娇羞,紧张,含情脉脉、 可是,林清婉…… 她只有在他给钱时,搂着他甜腻腻的撒娇,一声一声,让人只想一遍又一遍狠狠欺负她。 宴昭辞忽然莫名的烦躁,心底有个声音拒绝再去想林清婉。 他烦躁的又点了一根烟,想起林清婉那晚离开晏家老宅时,对他说的话。 宴昭辞自是不会对她的话放眼里。 可是…… 他心里总是不舒服。 今晚若将她强行绑过来,她肯定闹腾。 宴昭辞踢了一脚茶几。 不过是个女人,谁他妈稀罕她。 转身拿起手机,“算了,回来吧。” 已经在开车去林清婉的周金沉默。 少爷,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脑子吧。 …… 林清婉看一张张翻看“s”发来的照片。 照片上,谢锦薇用崇拜仰慕的目光看着清瘦的男人。 她一脸单纯,目光单纯,她像极了一朵香香软软的茉莉。 林清婉唇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大概男人都拒绝不了这样的女孩子。 心头像是被醋泡过,说不出的酸涩,胀痛。 最后一张照片,只有男人。 他站在讲台上,看向下面的学生。 阳光刚好透过玻璃窗落在他身上,他唇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满身儒雅的书卷气,眉目之间清雅温柔。 他和傅望津那种刻意打造出的儒雅随和不同,他是骨子里的淡泊高远,哪怕站在喧嚣的闹事,他依然保持初心,超脱世俗。 林清婉不敢想,这样一个看起来与世无争的人,竟会在那晚,坚定的站在她面前,直面宴鸣生。 “原来他叫沈京南啊!”林清婉的声音很轻,轻到她自己几乎都听不到。 沈京南这三个字在林清婉唇齿间缓缓辗转,一遍又一遍。 s给林清婉发来了沈京南的资料。 沈家是书香世家,明朝至今,家族传承历经数百年沧桑,家中的人没有从商的,多从事教育行业。 在京都出了名的家风清正,是隐形豪门。 沈京南排四,上面两个哥哥,一个姐姐。 早产,自小身体就不太好,家中长辈和哥姐护的很。 16岁以当年京都文科第一的成绩,考入京大历史考古系。 本科毕业后硕博连读。 如今,是整个京大,甚至是全国最年轻的教授。 短短几行字,总结了沈京南简单,却又令人惊叹的过往。 他,是个真正的天才。 林清婉觉得自己此刻想个偷窥狂。 她唇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沈京南很好,好到,那不是她能够到的。 他像仙侠小说中不染尘世因果的谪仙人。 而她是困在泥沼里,永世不得超生的恶鬼。 林清婉平生第一次,心中有了自卑感。 手机震了一下。 s:我记得谢家这小公主,弟弟刚死吧,她这么快就从悲伤中走出来了,这么明目张胆的勾引,她是真不怕被宴昭辞知道啊。 林清婉眼底的温情一点点散去,蒙上一层阴鸷。 是啊,这么有意思的事,宴昭辞得知道啊。 林清婉心中闪过很多恶劣卑鄙的念头。 林清婉:沈京南对谢锦薇什么看法? s:这就要问沈京南自己了,不过,谢锦薇最近找他找的频繁,他也没有拒绝,但他这个人为人处世一贯随和,无法确定他对谢锦薇是出于礼貌,还是真对她有意思…… 林清婉勾起唇角:还有亲密一些的照片吗? s:多亲密? 林清婉:能让宴昭辞确定他被戴绿帽子就可以。 s:这个好玩,目前没有,不过……制造一点意外,让他有不就行了,明天发你。 林清婉:让宴昭辞看到这照片,你能做到吗? s:没问题!这个热闹我想凑,不让你另外加钱了。 林清婉勾唇,谢锦薇这是你自己撞进来的。 …… 儿子的死,谢金水这几日愁的头发都白了。 他想让谢锦薇和宴昭辞赶紧结婚。 这样他什么手段都不用使,公司自然就会落到他手里。 眼看谢锦薇要出门,谢金水叫住她:“薇薇,你这几天天天出去,是去晏家了吗?” 谢锦薇眼底闪过一抹心虚,糊弄道:“嗯,这就去看宴伯母。” “宴夫人如今回到晏家,听说,重新掌握了晏家管家权,你一定要多跟在她身边,让她早日定下你和宴昭辞的婚礼日期。” 谢锦薇点头:“知道了。” 坐上车,谢锦薇掏出镜子,确定妆容精致没有任何瑕疵。 这才对司机道:“去京大。” 这几年因为晏家,她被捧得太高了,走到哪儿都被众星捧月。 就连傅望津都对她不一样。 唯独那一晚的沈京南对她不假辞色。 这让谢锦薇心里十分不舒服。 她想要看到沈京南在她面前低下头,被她征服的模样。 她不知道,此时成扉欲言又止,将一叠照片递给宴昭辞。 “辞哥,你还是看看吧……” 宴昭辞懒懒接过,一张张翻看照片, 成扉小心翼翼,生怕宴昭辞暴怒杀人。 可是,并没有。 宴昭辞原本兴致缺缺的脸上,露出了这几天第一抹笑。 成扉往后坐了坐,总觉得,他那笑仿佛噙着血,分外危险。 “辞哥你……别生气,或许,或许……” 宴昭辞将照片随手衣袖,单手撑着下颚,神轻竟带着一丝愉悦。 “有点意思。” 第53章 对沈京南她势在必得 沈京南的公开课不多,一周有时候才一两节。 他不上课时,大多待在自己的办公室,谢锦薇这些日,几乎天天来找他。 沈京南目前带了几个硕士生,平日学生不来找他时,他会在自己的工作间做一些古董修复。 他个人最爱的是古籍字画,遇到喜欢的可以修一整天不吃不喝。 沈京南的生活正如他自己所说,枯燥单调。 可他喜欢,他喜欢这种孤独感,享受独处。 谢锦薇频频出现打破了他多年来的习惯。 出于礼貌和教养,沈京南一开始并没有拒绝。 可是谢锦薇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以至于他连修复心爱字画的时间都没,这让他很困扰。 而且,沈京南是那样聪睿的一个人,哪里看不出,谢锦薇其实对考研并没有多少兴趣。 所以,当谢锦薇再一次出现在他办公室,拿出电脑,露出一脸求知欲向他请教时。 沈京南不想再继续跟她客气下去。 “谢小姐,如果你真的想考研,还是去找专业的老师,我并不能给你什么帮助。” 谢锦薇委屈的红了眼睛,无措的低下头:“沈老师,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没想到你还叫我谢小姐。” 沈京南温和的眉眼,闪过一抹疲倦。 他不擅长和女孩子打交道,他的教养也让他说不出多难听的话。 但,他并非是一个迟钝的人。 他能感觉到谢锦薇接近他是怀有别的目的。 这让他不喜。 “抱歉,谢小姐我这个人向来不擅长交际,日常生活很枯燥,我不适合给人做辅导。” “没关系啊,沈老师,你不擅长交际,我可以,你觉得生活枯燥,我可以多陪陪你……” “但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并且我很喜欢。” 沈京南点到为止。 他希望谢锦薇能听懂他话中的意思。 不要再来打扰他,他的生活节奏,不希望被人打乱。 谢锦薇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 这几天,她积极接近沈京南。 起初她以为,像这种跟花花世界离得很远的书呆子,轻而易举就可以令他沦陷。 可就在你觉得近在咫尺唾手可得时,越靠近,越发现,他遥不可及。 沈京南身上缺少普通人身上的烟火气。 他圣洁高远,像庙里端坐上方宝相庄严的神像。 无论多努力,都无法靠近他的内心。 谢锦薇这几年被称为京圈小公主,她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这样讨好一个人了。 哪怕是对宴昭辞,都没有如此费心。 但,越是这样心头的征服欲越强烈,想看圣洁的神明被拉下神坛,想看沈京南爱她爱到发狂是什么样子。 谢锦薇看沈京南的眼神多了几分势在必得。 她歪头笑的甜美可人,她很清楚自己的魅力,知道这样笑最好看。 她一脸的天真无邪,道:“沈老师,那是因为你以前没有认识我,以后,有我在,保证能让你的生活丰富多彩,你一定会喜欢的。” “谢小姐,我们不是一路人。” 沈京南摘下眼睛,温润的脸庞严肃认真。 这是他迄今为止对谢锦薇说过最严厉的话。 “你已经严重打扰了我的生活。” 沈京南继续道:“你不想考研,也不爱学习,你来找我的目的,我不想多说,但你觉得,合适吗?” 沈京南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揭穿了谢锦薇伪装的天真。 谢锦薇脸上的笑容僵硬,再一次感受到那天晚上,被沈京南当面揭穿的尴尬和羞耻。 她感觉脸火辣辣的。 沈京南一句“合适吗”,只差没有直接问:你自己有未婚夫,却还来接近我,未免厚颜无耻! 谢锦薇强装镇定,“沈老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单纯是因为你很厉害,想要请教你。” “以晏家的能力,你想考研,甚至都不需要自己考,有必要找我?” 沈京南总是能用最温和的口吻,说出最直白尖锐的话。 谢锦薇想反驳,对上那双清澈干净的双眼,藏在心里所有见不得光的小心思全部被他洞察。 “谢小姐适可而止!” 谢锦薇几乎是逃似得离开了沈京南的办公室。 跑到桥上,外面冷风一吹,她才慢慢冷静下来。 回头看一眼沈京南办公室方向,谢锦薇咬唇。 “我不会放弃的。” 谢锦薇表面上不争不抢,可实际上,她知道自己是多么享受万众瞩目。 她相貌漂亮,又有晏家加持,私底下追求她的男人很多。 可谢锦薇,不拒绝也不接受。 她太喜欢被人追求的感觉。 沈京南是第一个这样不留情面果断拒绝她的男人,谢锦薇心头反而越发的执着想要拿下他。 她正想着下次该用什么理由接近沈京南。 忽然眼前一黑,前路被人挡住。 谢锦薇抬头看见面前的人,脸色瞬间白了。 两个一袭黑色西服,高大强装的男人拦住她:“谢小姐,少爷请您去一趟。” 谢锦薇膝盖一软,差点跪倒。 被晏家保镖带到高尔夫球场。 谢锦薇慌的连路都快不会走了。 宴昭辞正和成扉打球。 看到她来,也没停下。 谢锦薇被晾在一旁,半个小时过去,宴昭辞还没结束。 一个小时过去,宴昭辞依然没找她。 这种被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感觉,几乎要折磨疯谢锦薇。 她好几次想要上前都被无视。 终于宴昭辞挥了最后一杆,将球杆求给一旁的人。 谢锦薇调整情绪,娇声喊:“昭辞哥哥。” 宴昭辞坐下摘下手套随手一丢,一旁等候很久的人,立刻奉上茶水。 宴昭辞一身白色运动衫,竟有几分阳光感,唇角扬起笑容亲和,似没有任何攻击力,他抬手勾勾手指,“来,看看。” 谢锦薇慢慢靠近,拿起桌子的信封打开。 看到第一张照片那一刻,她心头一惊,手哆嗦一下照片散落地上,浑身冰冷仿佛跌入冰窟。 满地照片,全都是谢锦薇和沈京南,她眼神崇拜像是能拉丝。 尤其是其中两张,她靠在沈京南怀里。 看到这些,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谢锦薇对沈京南有意思。 谢锦薇额头上冷汗滴落,她哆嗦着开口:“昭辞哥哥,你……你监视我,你不相信我。” 第54章 嫁给宴昭辞我才会幸福 宴昭辞还没说什么,谢锦薇倒是先倒打一耙。 眼看宴昭辞不理会,有限的喝着咖啡,倒是看不出半点愤怒。 可他越是这样,谢锦薇心中越害怕。 “昭辞哥哥,我这几年我对你是什么感情你最清楚了,我找沈老师只是因为我想考研,没有别的任何目的。” 成扉听不下去,出演嘲讽:“你还真有意思啊,都抱上了你跟我说考研,谁家考研是不用脑子,需要抱男人的?” 谢锦薇此刻恨极了成扉。 她哽咽摇头:“不是的,我没有,我是崴了脚,沈教授伸手扶我一下。” 成扉之前对谢锦薇还是很尊重。 毕竟,觉得她将来要嫁给宴昭辞,是未来嫂子。 可现在,这嫂子还没当成,就开始想红杏出墙了。 这能行? “继续编,你弟弟三七还没过,你这就忍不住开始思春了,你要真想要男人,跟我辞哥说啊,想要多少个没有。” 谢锦薇委屈的泪流满面。 “昭辞哥哥,你就让他这样羞辱我,你难道也觉得我是林清婉那种女人。” 谢锦薇这个时候提林清婉,第一,是想提醒宴昭辞,你找女人事,我可没说什么。 第二,是想证明自己自重自爱,从不乱搞男女关系,和林清婉不一样。 宴昭辞放下咖啡,单手撑着下颚,看向谢锦薇,笑的意味深长。 绿帽子都给他戴头顶上了。 她倒是还一脸委屈。 谢锦薇看不懂宴昭辞的笑,可他一句不话不说,让她发毛。 “昭辞哥哥,我真的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那样厉害,可以随便去查,我只是觉得自己家境一般,学历一般,将来加入晏家,怕撑不住,所以才想提升一下学历。” “沈京南是当年文科状元,又是京大教授,所以我……” 宴昭辞本是想听听谢锦薇有什么好借口。 可她翻来覆去那几句,听着实在没意思。 他懒懒开口:“谢锦薇没人是傻子。” 谢锦薇试图辩驳,可是,抬眸对上宴昭辞漆黑如同深渊般的眸子,顿时她骨悚然。 她吞吞喉咙,张张口,忘了自己该说什么。 宴昭辞什么人,他将照片丢到她面前那一刻,便知道她所做一切。 她所有的辩解,在他面前都如同跳梁小丑。 谢锦薇害怕的后背额头掌心的都是冷汗。 宴昭辞意兴阑珊,对这件事他没有想象中愤怒。 甚至懒得和谢锦薇多费口舌。 “谢锦薇,订婚前我和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谢锦薇双腿一软,跌坐地上。 订婚前,宴昭辞告诉她,他们之间很难有感情,倘若她哪天后悔了,可以告诉他,婚约解除,但他依然会一直护着她。 谢锦薇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她不要和宴昭辞解除婚约。 她很清楚离开晏家,她什么也不是。 她已经习惯高高在上,怎么能再去过普通的日子。 勾引沈京南是真,可她也只是想让他爱上自己,没想过真的要和他在一起。 谢锦薇爬到宴昭辞脚边,抓住他的裤脚。 “不要,不要昭辞哥哥,我爱你,我只爱你,我心里从来没有别人……” “我这人小心眼,那天晚上沈京南给我难堪,让我下不来台,所以……所以我想让他喜欢上我,然后狠狠踹了他,我想让他跟我道歉……” “对不为,对不起,我承认我这个人很卑鄙,可我没有想过背叛你……” 成扉不屑的撇嘴。 他越发看不上谢锦薇。 这女的,真是又当有立,太婊了。 宴昭辞皱眉挪动腿,不想让谢锦薇触碰他。 正是因为有订婚前那翻话,所以,宴昭辞从不碰谢锦薇。 他知道自己不会爱上她,若是别人也就罢了,他可没什么善良。 可是谢锦薇救过母亲,他对她自然不能一样。 他认为,既然不爱她,这样结婚,对她不公平。 所以,宴昭辞早早跟她说清楚,并一直在她机会。 宴昭辞起身,居高临下道:“谢锦薇当年的话,依旧算数,你考虑清楚再回我。” 成扉讽刺:“谢小姐,做人不能既要又要。” 谢锦薇发疯似得大喊:“我没有我爱的只有昭辞哥哥。” 成扉翻个白眼:“你哭什么,辞哥可是差点被你戴绿帽子。” “我已经知错了,我道歉了,还不行吗?” 要不是看在宴昭辞面子,成扉真想给谢锦薇一个大逼斗。 “切,你不是知错,你只是后悔怎么被发现了。” “你后悔为什么没藏的更好一些。” 两人离开后,谢锦薇爬起来眼泪都没擦,跌得撞撞去找宴夫人。 她不要被退婚,她要嫁入晏家。 她要当宴夫人。 有救命之恩在,宴夫人绝对会护着她。 谢锦薇匆匆赶到晏家,扑在宴夫人怀里委屈嚎啕大哭。 她抽噎着挑对自己有利的,将事情告诉宴夫人。 谢锦薇趴在宴夫人腿上,扬起脸,泪眼婆娑:“伯母,您知道我最爱的人,真的只有昭辞哥哥啊,从没改变过……” “可我……我真的好嫉妒林清婉,昭辞哥哥为什么找那样一个不检点的女人也不肯爱我,我真的太没有安全感,我去找沈京南,也只是想让昭辞哥哥体会一下,我的感受,伯母您能理解我的对吗?” 谢锦薇几句话将自己勾引沈京南这事换了个概念。 她精准的戳中了宴夫人心中的痛处。 这样不但不会被宴夫人厌恶,反而会让让她更同情自己,会觉得她们同病相怜。 宴夫人叹息一声。 轻轻拍拍谢锦薇的后背。 “这件事,昭辞做的对不起你,我会和他说的,让他多给你一些安全感。” “但是,若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也可直接告诉我,昭辞……不会是个好丈夫,和他结婚,很难幸福的。” 谢锦薇摇头:“我不怕,只有嫁给自己爱的人,我才会幸福!” 她拉住宴夫人的手,红着眼可怜道:“伯母,我每天都做梦,梦到昭辞哥哥不要我了,我好怕!” “求求您,跟昭辞哥哥说,让他早日娶我,好吗。” 宴夫人叹息一声。 “你想清楚了吗?” 谢锦薇用力点头:“我每天都在幻想能嫁给昭辞哥哥,这是我的梦想。” 宴夫人擦掉谢锦薇的眼泪:“好!” 第55章 她是他最满意的猎物 宴昭辞踏进佛堂。 “母亲!” 宴夫人背对他,没回头:“过来,给你姐姐上柱香。” 姐姐这两个字,让宴昭辞愣了一秒。 他上前,点燃三支香,拜了三拜,把香插进牌位前的香炉。 这是他第一次踏进家中的佛堂。 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姐姐的牌位。 他对这个从没见过的姐姐,没有感情,可亲眼看到她牌位后,心头却蓦然有些酸涩。 倘若她还在,父母的关系,也许不会这样。 “有时候看着你我总在想,倘若岁岁还活着,会不会和你有些像。” 宴昭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沉默的站在那,几秒后蹲下,将旁边的纸元宝丢进火盆中燃烧。 宴夫人喃喃:“应该是像的吧,毕竟是亲姐弟。” 忽然,她问:“我让你找的那个女孩儿找到了吗?” “抱歉,还没有,我们查看了公园内,包括周围的监控,并没有发现您说的那个人,她应很熟悉那一带,并且不想被人发现,绕开了所有监控。” 晏昭廷也安排人查了,同样没找到。 那一带的监控不算少,有些位置还不太容易被发现。 若不是非常熟悉的人绝不可能精准的绕开所有监控。 所以,她是故意的。 晏昭廷对宴昭辞说,这像极了犯罪后的人精准撤离。 这话,宴昭辞没告诉宴夫人。 宴夫人遗憾:“这样啊。” “既然她不想被发现,那就算了不必再找了。” 若是有缘,会再见的。 “今年你姐姐祭日那天,你陪我去一趟空云寺吧。” 宴昭辞再度惊讶,据他所知,往年她都是自己去,从不允许别人陪。 “好!” 宴夫人随口道:“我找人看过了来年正月十六是个好日子,把你和锦薇婚期定在那天,你觉得怎么样?” 宴昭辞的动作停下,缓缓抬头:“您让我和谢锦薇结婚?” “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安定下来,锦薇这次做的事我知道你生气,但,也情有可原。” 宴夫人将谢锦薇的原话说给宴昭辞。 宴昭辞听完笑了:“这是她跟你说的?” “你放着她这样一个未婚妻不碰,却找一个有两分像她的女人,换做任何人心里都会不舒服,锦薇会嫉妒这很正常,若你给足了她安全感,她不会想用这种办法来刺激你,想让你看到她。” 宴昭辞觉得可笑,他一再给谢锦薇面子,给她留后路。 她却好,想给他戴绿帽子被拆穿,竟还给他来个釜底抽薪,利用他母亲来逼婚。 “您这样想相信她的话?” 宴夫人道:“她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人不是太聪明,有些小心思,但她不会说谎。”言下之意,她信谢锦薇。 宴昭辞喉咙干涩。 胸口像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所以,她宁愿相信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不肯相信自己儿子。 宴昭辞想开口,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算了,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解释的性格。 谢锦薇是母亲救命恩人,这几年也幸亏有她陪伴。 宴昭辞脸上已经恢复平静,“婚事再等等吧,她弟弟刚死,现在谈,不合适。” “可……” “母亲,我会多给谢锦薇一些安全感的,这件事我也不会再追究。” 宴夫人皱眉。 两人明明是未婚夫妻,可他对锦薇的称呼未免太生疏了。 “就算暂时不结婚,把大概婚期先定下吧。” “这件事我去找谢家商议,您不必为这种小事费心。” 宴夫人见宴昭辞说的不像作假,点头:“也好。” 走出佛堂,宴昭辞脸上温驯顷刻消失,眼底寒意凛冽。 他看得出谢锦薇对沈京南是真动了心思。 她那些鬼话,只能骗母亲。 真当他好骗吗? …… “什么,伯母竟然逼婚?”成扉直接从座位上跳起来。 他急忙道:“辞哥,你可别糊涂,不能娶谢锦薇,我找人特地去京大打听了,她最近天天往京大好,沈四只要有公开课她一定做第一排,剩下时间,就一直待在沈四的办公室不出来。” “辞哥,谢锦薇根本不是喜欢才想嫁给你,她就是舍不得晏家的荣华富贵,这个女人我今天才算看明白,她可真是太婊了,想要你带来的钱,又想要和沈四谈恋爱,她怎么想那么美呢。” “呸,以前怎么就没看出她是这种货色。” 成扉越说越唾弃。 宴昭辞倒是不以为意。 “来,给你,看场戏。” 他推开电脑,点开监控。 谢锦薇神色憔悴坐在沈京南面前。 宴昭辞断定谢锦薇定然回去见沈京南,早让人安排好了一切。 谢锦薇带着浓浓的鼻音开口:“沈老师谢谢过去这些天你对我的照顾,以后,我再也不能来见你了。” 沈京南不解风情:“你本就不该来。” “我……果然,这世上就没有人真的喜欢我。”谢锦薇趴在桌子上哽咽,好不可怜。 沈京南皱眉:“你先别哭。” 谢锦薇抽噎:“宴昭辞知道我来找你,勒令不准我再接触你,他明明不喜欢我,却还霸着我……” 听到这成扉暴怒。 “草,她要不要脸,要不要脸?她怎么这么贱呢?” 宴昭辞唇角笑意更浓,可那笑意却丝毫未达眼底。 若谢锦薇老老实实承认她对沈京南的心思,他什么也不会对她做。 解除婚约,他会将她当妹妹,这京都谁也动不了她。 可她偏偏玩这手。 居然借助母亲来逼婚。 过去,当真是小瞧她了。 好啊,既然如此,那就让她最厌恶的女人去勾引,她喜欢的男人。 让她亲眼目睹如何失去沈京南。 还没等宴昭辞去找人,那人已经自动撞上来。 林清婉刚踏进酒吧,环顾四周,去找她今日的目标。 还没找到,一抬头,对上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睛,原本慵懒散漫的目光,在看到她那一刻,迸射出惊人的光,仿佛终于看到了,他最满意的猎物。 林清婉头皮一麻,浑身汗毛战栗。 只觉巨大的危险,宛若无形的大网洒下来,她无处可逃。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隔空点了点林清婉。 薄唇张合,无声道:“上来!” 第56章 我最擅长的?勾搭男人? 林清婉暗骂一声晦气,最终还是上了楼。 她知道反抗没有用,因为最后的结果都一样。 宴昭辞这种王八蛋做事,哪里管别人愿不愿意。 上楼,踏进豪华包厢。 林清婉恭恭敬敬喊一声:“宴先生。” 她脸上带着客套的微笑,礼貌的过分。 和以往面对宴昭辞时完全不一样。 像极了餐馆里招待客人的服务员。 看似满脸堆笑,实则隔着鸿沟! 宴昭辞端着一杯酒,身子后仰,姿态散漫,唇角的笑意味深长,眼睛却直直盯着林清婉。 她这是在跟他划清界限? \u001f林清婉被看的浑身发毛,她想脱身。 “宴先生,我接了个活,今天还没完成任务呢,要没事我就先走了。” 总之,别打扰老娘搞钱。 “什么活?” “客户要求保密。” “要我把你客户带过来?” 林清婉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想翻白眼。 敲把你牛的,全世界就你有能耐是吧。 “唐大小姐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去勾引她未婚夫,希望您能不要把这件事传出去。” 成扉忍不住问:“唐家大小姐?你该不会说的是暮云?” 林清婉微笑:“是呢。” 成扉坐直身子不可思议问:“不是,你不会开玩笑吧,唐暮云让你勾引她未婚夫?” 饶是宴昭辞对旁人的事从不感兴趣,此刻也不免好奇。 京圈谁不知道唐家大小姐唐暮云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赵驰宇,爱的痴狂,24小时围着他转,没有尊严也没有自我,是京圈出了名的舔狗。 偏偏赵驰宇对他很是不屑一顾,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 于是,每当两人吵架,总是有人打赌,唐暮云多久会跑回来跪舔赵驰宇复合。 唐暮云家境好,但她的做派却让她成为圈子里的笑话。 “是啊,起初我也不信,可唐大小姐钱都给我了,那我……也实在拒绝不了。” “给你多少钱?” 林清婉一脸为难,“这……不好说。反正……比您大方。” 宴昭辞捏着酒杯的手握紧,心头一口气压着,不上不下。 成扉偷偷看一眼宴昭辞,不敢笑。 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宴昭辞抠门。 成扉手放在鼻子下面干咳两声。 “唐暮云为什么让你这样做?” “我就是一个打工的牛马,一切按照雇主要求去做,至于,他们之间是问题,那不是我考虑的。” 宴昭辞放下酒杯:“唐暮云的事你先放下,我这有件事要你办。” 命令的口吻,不容反驳。 林清婉咬牙,还是那么令人厌恶。 她摆手:“那怎么能行,我也是讲诚信的,拿了人家的钱就要替人办事,不能半途而废,不然,以后谁还找我。” 诚信这二字从她口中说出来,多少有点好笑。 何况她干这事儿,实在不光彩的很。 宴昭辞似笑非笑,“唐暮云不管给你多少,我双倍。” 林清婉不想答应,“这……不是我不答应您,实在是……” “十倍。” 林清婉眼睛一亮,笑容多了几分真诚:“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能帮到您,那是我的荣幸。” 变脸的速度之快,令人惊叹。 林清婉知道,宴昭辞既然找她,就不会给她拒绝的余地。 她的选择没有愿不愿,只有必须做。 她太清楚宴昭辞的德行。 既然拒绝不了,那就要从他身上捞多点钱。 宴昭辞嗤笑一声,似是早料到如此。 林清婉问:“不知,宴先生想让我干什么?” “做你最擅长的。” 林清婉皱眉:“我擅长的?勾搭男人?” “你倒是有自知之名。” 这几个字,宴昭辞说的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 林清婉抬手做作的理了理头发:“过奖过奖,也不过就是对自己定位清楚一些罢了。” 宴昭辞再度被噎了一下。 “既然接了我的活,唐暮云那就不要再继续。” 林清婉急忙道:“不用不用,不就两个男人,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可以同时勾搭,绝对不会耽误。” “你……”宴昭辞咬着后牙槽,突如其来的愤怒让他差些失控。 成扉被林清婉再度震惊,“你……还可以这样吗?” 林清婉不以为意:“当然可以,挣钱嘛,不寒颤。” “一个是勾引,两个也是勾搭,错峰交流,没有障碍的,顾客你要相信我的个人能力,也要相信我的职业道德,包满意的。” 成扉张张嘴,林清婉的回答令他瞠目结舌。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女人,这样有意思。 成扉转头看看宴昭辞。 只见他面色阴沉可怖,那张本就阴柔俊美的脸,此刻显得越发妖孽。 成扉心惊。 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因为林清婉不肯放弃唐暮云的这单活,辞哥不高兴了? 只要她能完成,不就行了吗? 成扉清清嗓子:“咳,你同时接两单,要是完不成怎么办?” “可以签合同啊,完不成我可以退还给你们……一半。” “一半?你盘算也打的太好了吧?” 林清婉收起笑容,嫌弃道:“成少爷,你们是有钱人啊,不至于这么抠门吧,我赚点钱不容易的,你们要真的怀疑我,大可以去找别人啊。” 成扉被堵的说不出话来,扭头求助:“辞哥……” 宴昭辞让人送来一份合同。 “签吧。” 林清婉拿起合同逐字看,生怕里面有坑。 确定,就算是失败也不用赔钱,松口气。 “还是晏先生大方。” “这钱,您看是先预付一半,还是一次性付清。” 宴昭辞:“一次付清。” 林清婉更高兴:“宴先生大气。” 成扉补充:“你不要想反正拿到钱,就算完不成也不用赔,就偷奸耍滑,不好好干活。” “当然不会,我就不是那种人。” “林清婉,我的手段你知道。” 林清婉比一个‘ok’手势,“我哪里敢跟和您耍心眼。” “签吧。” 林清婉爽快的签字,按手印。 下一秒手机收到到账通知, 三千万啊。 这可是三千万。 林清婉眼睛里谁也没有,只看那一串的零。 她随口问:“宴先生还没说让我勾引的男人是谁?” 一张照片推到林清婉面前。 她抽空看一眼,脸上的笑凝固。 怎么,是他! 第57章 小腰一扭,看着就销魂 “不对!” 宴昭辞突然坐直身体,慵懒的眼神陡然变得阴森锐利。 成扉被吓了一跳:“怎么不对?” 宴昭辞眉头拧紧,脑子里全都是林清婉看到沈京南照片时的表情。 “林清婉看照片的眼神不对。” 成扉仔细想想,“啊……没有吧,她没什么异样啊?哥你看错了吧?” 宴昭辞冷笑:“我跟她在一张床上睡那么久,我会不知道她?” 也成扉摸摸鼻子。 这,是很熟。 熟到,他觉得,辞哥让跟过自己的女人,去勾引另外一个男人这事儿有点缺德。 “就算是不一样,有什么问题吗?” 宴昭辞耳边压根听不见成扉说什么,“她该不会已经知道……” “知道什么?” 片刻后,宴昭辞缓缓坐回去,脸上的表情恢复正常。 “没什么。” 就算林清婉真的知道也无所谓。 她应该感谢她,给了她一个接近恩人的机会。 成扉听的莫名其妙。 “不过,林清婉还真有点能耐,我让人盯着她,她还真的轻而易举就让赵驰宇对她另眼相看。” “她干了什么?” “她上台跳了一支古典舞,赵驰宇看她的眼神整个都呆住了,林清婉估计是想玩欲擒故纵,看达到目的,跳完就走了,赵驰宇现在还到处打听她,想要她联系方式呢。” 成扉没发现,他越说,宴昭辞的脸越黑。 “林清婉?跳舞?” “对啊,跳的可好了,我看到视频了,辞哥你不知道吗?” 宴昭辞还真不知道。 林清婉从没在他面前跳过舞,也没告诉过他,她会跳舞。 一年,他俩足足睡了一年,他半点不知。 成扉点开视频,“哥,你要不要看看?可好了,那小腰一扭,看着就销魂……” 一抬头看到宴昭辞阴云密布的脸,吓得哆嗦一下,手机差点没掉。 成扉终于意识到不对,慢慢放下手机,关掉视频,清清嗓子:“辞哥,可能……可能,是离开你之后学的……” 他越说,宴昭辞的脸越难看。 所以,林清婉连跳舞都不用就能拿下他。 成扉不理解:“哥,林清婉反正都不是你女人了,你管她会不会跳舞。” “让我说,她拿下赵驰宇搞不好都不用一个月,一周就行。” 成扉突然感觉头皮一凉,抬头看到宴昭辞吓得哆嗦一下。 那双眼如深不见的的寒潭,冰冷锐利。 他吞吞喉咙:“我……我不说了……” 就算成扉再迟钝,现在也多少意识到,宴昭辞对林清婉态不对劲。 “哥,你……你是不是对林清婉还有点意思?” 宴昭辞心情烦躁:“你废话太多了。” “她本来就是你的女人,你要真放不下,把她弄过来不就行了?” “闭嘴。” 成扉非但不闭嘴,反而更来劲,“哥,我觉得,林清婉比谢锦薇有意思多了!” 宴昭辞不想再听他说林清婉,转移话题:“唐暮云让林清婉勾引赵驰宇的目的是什么?” “这……谁知道呢,唐暮云那么爱赵驰宇总不能是想跟他分手吧?” “你说对了,她就是想退婚。” 但,不想唐家担错,所以,要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赵驰宇身上。 “啊……不会吧,谁不知道她爱赵驰宇爱的都……” “是啊,谁不知道她爱赵驰宇。” 所以,唐暮云更不能主动,她要让赵驰宇出轨,被林清婉勾的鬼迷心窍,主动找她退婚。 “你去安排人接触赵家,随便你找什么理由,让他们主动找唐家退婚。” 成扉瘪瘪嘴,说半天,还是不想让林清婉去勾引赵驰宇。 可她不还是照样要去勾引沈京南。 不一样,要看着她和别的男人亲亲热热。 …… 林清婉捏着沈京南的照片,一夜未眠。 她怎么也没想到,宴昭辞让她勾引的人,竟是沈京南。 那个,救她于水火的男人。 s发来的关于沈京南的个人简介,她看了一遍又一遍。 出身高贵,年轻有为,天资聪颖,洁身自好,为人谦和,克己复礼…… 这世上最好的词语来形容他都不过分。 他那样的好,她这样的人去接近他,像是对他的亵渎。 可是…… 林清婉自卑中,却又带着一丝偷偷的期待。 身子瘫在地毯上,望着头顶天花板,林清婉笑容有些癫狂。 她终究是个道德败坏,心肠歹毒的人。 人家明明救了她,可她却想着毁他清誉,坏他清白。 …… 林清婉第一次走进京大,林清婉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这里,曾经也是她梦想的学府啊。 可惜…… 她穿着卫衣牛仔裤,带上帽子口罩,背上双肩包,看起来和身边经过的学生一样。 来之前林清婉已经查清楚沈京南办公室的具体。 穿过宽大湖面上曲折的桥梁时,林清婉停下,岸边有年轻学生坐在树荫下看书聊天,她看了很久。 轻柔和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同学,有什么心事吗?” 林清婉身体一僵,紧张的钻进背包的肩带,缓缓转过身,不敢抬头看面前的人,只是轻轻摇头。 “这里虽然好看,但水深危险,尽量不要靠太近。” 林清婉点头,冲沈京南微鞠一躬,转身离开。 沈京南微微微蹙,他很吓人吗? 只是,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总觉得似曾相识。 “她是谁?”质问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京南转身看见不知何时站在后面的谢锦薇,眉头皱紧,觉得莫名其妙。 “谢小姐你在问谁?” “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谢小姐不是京大学生尽量还是不要再来。” “沈老师……”谢锦薇顿时红了眼。 沈京南鲜少对一个人如此厌烦。 “我不是你的老师,谢小姐还请不要再打扰我,不然……我只能去晏家找宴先生。” 泪水滚落谢锦薇前所未有的委屈:“你……你……你明知道宴昭辞对我……” 沈京南打断:“宴先生是什么样的人我不好评价,但是,我只看见,这几年,谢家是如何靠着你的婚约,扶摇而上。” 他别有深意看谢锦薇一眼:“谢小姐,吃饱的人,是不应该骂给你饭的人。” 林清婉藏在粗壮的柳树后,看见谢锦薇气的原地跺脚。 笑容恶劣放肆:小公主,这就受不了吗?以后可怎么办呀! 谢锦薇越是这样在乎,那沈京南她还就非抢不可了。 第58章 蓄谋接近,步步引诱 谢锦薇气冲冲回到家,发现家中气氛不对。 “爸,妈,你们怎……” 话没说完,迎面一记耳光打的谢锦薇栽倒在地,耳鸣阵阵,天旋地转,口腔内满是血腥味。 谢金水指着她问:“你去哪儿了?” 谢锦薇脸上的愤怒,化作心虚:“我……我……” 啪~~ 一叠照片重重摔在谢锦薇脸上,照片棱角在她白皙的额角划破一个细小的口子。 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照片,谢锦薇抖如筛糠。 谢金水是家里对她最好的人,可是,她心里最怕的也是她。 谢锦薇太清楚,爸爸对她好,是因为她和晏家的婚约,所以她才有价值。 “小晏总是不是已经警告过你,他已经给足了你颜面,你倒好,一边跑去找宴夫人逼婚,一边还去见沈家老四,你想干什么?” “谢锦薇,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金水连续问了两遍,气的胸腔起伏,面色涨红。 他一改往日慈父模样,暴戾狂虐十分可怖。 “你放着老子给你铺好的路不走,非要带着全家一起去死是不是?” 谢锦薇捂着脸吓得瑟瑟发抖,“我……我……我只是……” “我警告你,明天,你就去晏家好好伺候宴夫人,好好去跟宴昭辞赔罪,如果你再敢去见沈京南,我打断你的腿。” 谢锦薇顺风顺水多年,先被沈京南拒绝,如今又被父亲训斥,她心底的叛逆,忽然压不住,爆发出来,大声吼道: “我受够了,我和宴昭辞订婚都几年了,可他从来不碰我,他能女人,我为什么就不能去找男人……” 啪~~ 又是一记耳光。 谢锦薇被掀翻在地,半张脸都是麻的没有任何知觉。 谢金水被气笑了:“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他是宴昭辞,你是谢锦薇,因为你没有他那样的家世,因为我们全家都要靠着他才能在京都立足。” “下位者没有资格问为什么。” 谢锦薇哭泣:“可他根本不爱我,我在他身边就是个摆设,我也想被爱啊,我也想……啊……” 话没说完,她突然惨叫一声。 谢金水揪着他头发,来到镜子前。 “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拎的包,带的首饰,什么爱能给你这些?” “你享受着晏家带给你的一切,就不要去跟我提什么爱,爱能值几个钱?” “失去宴昭辞的庇护,你算个什么东西,谁都能踩你一脚,你连林清婉都不如,她好歹有一张好看的脸去卖,你有什么?” 谢金水的话粗鄙刺耳,尖锐的像一把把刀子刺破谢锦薇耳膜。 她捂着耳朵哭喊:“不要说了,爸爸,求你不要再说了!” 谢金水按住谢锦薇肩膀,“我早跟你说过,只有你嫁给他,成为他老婆,为晏家生儿育女,我们欺骗晏家的事,将来曝光了,才不会被惩罚,你明白吗?” “我们全家的命都在你手上,你弟弟已经没了,你难道想我们全家一起死你才甘心?” 谢锦薇哭着瘫坐在地上,抽泣不止。 …… 今天是林清婉跟沈京南的第七天,他的生活非常规律。 早上9点出门,到学校,下午7点回家。 周六周日也是如此。 有公开课时就去上课,没课时,就一个人在办公室修复字画。 他相貌俊秀,气质绝佳,对事业专注,家庭条件又好,学校里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 林清婉就偷偷看见过三四次女生找他表白。 但,他全都拒绝。 并且用温和的语气,说出了,非常决绝的话。 一次性断了那些女生的念想。 越是接近,越觉得,他简直是每个女生心中的完美另一半。 越是接近,林清婉,越自卑。 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能成功。 跟踪沈京南的第八天,林清婉开始发愁,这样一个无欲无求,仿佛在喧闹人世间修道的男人,该怎如何下手? 手机响起,林清婉看一眼不想接。 可是对方一直打,她嫌恶的点接听。 成扉聒噪的声音传来:“都几天了还没动静,林清婉,你到底行不行啊?” “你该不会是糊弄我们,只拿钱不办事吧?” 林清婉知道,这是宴昭辞让成扉打的。 她翻个白眼:“是你去勾引,还是我?你一个男人你懂什么,你以为沈京南是你们这种色鬼看到美女就挪不开眼珠子,我衣服一脱,就能搞定他。” “你怎么还骂人?” “我没有骂,我只是陈述事实,没事别乱给我打电话,打断我思路。” 林清婉直接挂断电话。 对沈京南色诱还真不行。 所以,难点就在这儿。 这几天从谢锦薇到那些表白女学生,都很漂亮,可是,沈京南多看他们一眼了吗? 林清婉一直在思考,该以什么身份什么面貌接近沈京南。 她考虑了多种身份,最后意义否决。 沈京南那样的天才,他只是不擅交际,并不是脑子迟钝。 他比寻常人更敏锐。 欺骗在他面前行不通。 何况,接触时间久了,沈京南早晚知道,那晚他在晏家救下的人是她。 林清婉,这个名字,在圈内名声可是在是太臭了。 最后,她决定,还是以真实的自己接近他。 想要骗一个人,就要十句话里,九句真话,一句假话。 林清婉拿出沈京南的照片,喃喃自语:“喜欢历史,喜欢考古,喜欢修复古籍……” 喜欢探究历史,喜欢……故事! 林清婉脑子里慢慢有了一个计划。 …… 三天后,夜幕低垂,天空阴云密布。 林清婉站在江南西府前,被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拉住手,她极力后撤:“对不起先生我只陪酒,不……陪睡的,请你放开我。” 啪~ 一道耳光抽下来,林清婉脸颊红肿,踉跄两步勉强站稳。 一叠钱批头照脸砸下来:“老子有的是钱,一个婊子,装什么贞洁烈女。” 最后还是会所保安过来将男人拉开。 男人骂骂咧咧走了,林清婉无力的靠在街边停靠的一辆白色车上,点了一只香烟。 天上飘起蒙蒙细雨,落在她头发睫毛,如蒙了一层水雾。 她眼神空洞麻木,像一个精致漂亮的玩偶,满身破碎感,身上没有半点生气。 忽然,车门打开,下来一道清瘦身影。 林清婉如梦初醒,忙起身:“对不起,先生我不知道车里有人,抱歉。” 第59章 沈京南:我说,我点她 林清婉一脸慌张无措,脸上被雨水打湿,长睫上的水珠像泪水一样滚落下来,眼妆有些花,却丝毫不损她的容貌。 反而让她看起来有一股说不出的动人风韵,看一眼便再挪不开眼。 单薄的黑色吊带长裙贴在身上,妖娆的曲线若隐若现,更衬的肤白如雪,那样风情妩媚,却又那样清纯脆弱,两种极端的美同时出现在她身上。 忍不住想要将她护在怀中,为她遮挡风雨。 对面的人没说话,林清婉以为对方生气,她忙伸手在方才靠过的地方用力擦拭。 抬眸怯生生的望着对方,声音颤抖:“没……没弄脏的……我……” 不知是害怕,还是因为冷,她的身体仿佛跟着声音在一起轻颤,柔弱的像风雨中将要凋零的花蕾。 忽然,对面,递来一块手帕。 林清婉嘴唇微张,不知错所。 “擦擦吧。”清润的声音在寒冷的雨夜,听起来,竟有几分暖意。 林清婉呆呆望着对方,似乎不敢相信,对方竟不生气。 意识到面前的人是善意的,她眼眶陡然一红,扭头极力压下眼底的泪水,然后连连摆手:“不……不用了,会给您弄脏的,谢谢您没怪我,谢谢……” 忽然有人喊:“清清快来,客人点你。” “来啦。” 林清婉回头冲男人鞠躬,又道一声谢,转身往江南西府的大门跑。 跑了几步,又停下,回头冲沈京南鞠躬,然后才回去。 她踩着细细的高跟鞋,拎着被打湿的裙摆,在雨中奔跑,微卷的长发有旋律的摇晃,那背影极致的动人。 雨下的比方才大了一些。 沈京南没有动,蓝白格子的手绢,还在掌心,他缓缓收回手,清秀的脸庞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大约站了五分钟,身上的衣服被打湿,沈京南才举步进入。 会所经理亲自引着沈京南,来到西江月包厢。 沈京南推开门进去,沈家老三沈敬西惊讶:“老四,身上怎么都淋湿了?” 沈京南微笑:“没事,我来迟了。” 话音未落,沈京南便打了个喷嚏。 沈三赶紧打电话让人送衣服。 他把老四约出来,要是害他感冒,全家人都得埋怨他。 今天是沈三生日,他约了几个朋友出来玩,沈京南原本是不打算来的,他向来不喜欢这种地方。 可是,沈三说,只吃饭打牌,不叫女人,他这才肯来。 其他人也就三四个人,都是沈三的好友,沈京南都见过。 江南西府虽然是顶尖的私人会所,但这里的菜也是出了名的好。 据说轻的,厨师都是御厨传人。 吃饭时一切正常,饭后,沈三朋友开口:“京南,今天是你三哥生日,要不,你就别要求这么严格了,听说江南西府最近来了几个极漂亮的女孩儿。” 沈京南脑海中几乎是立刻浮现林清婉的身影。 见他没有立刻拒绝,沈三和好友对视一眼,有戏。 他今日打着过生的名义,主要还是想要沈京南一天天只想着工作,也该接触接触女人了。 家里二老私下都很着急,可又不敢当面催促。怕小儿子又跟当年一样,转身去搞田野考古一走两三年不回。 “老四,别整日修道,也偶尔来人间走走,” “对啊,就是叫女孩儿来喝茶品酒,不做别的。” 可沈京南还是毫不犹豫拒绝了:“不了,哥,你们玩吧,我先回去了。” 他起身往外走,沈三追上:“老四,听你的听你的,不叫行不行?” 沈京南实在不喜欢这种地方,纸醉金迷,销魂蚀骨在他看来,没有任何意义。 “三哥,你不用管我,去陪你朋……” 话没说完,沈京南脚步停下。 “小贱人,我还不了解你们这种出来卖的,什么不要不要,说到底就是嫌钱少。” 年轻男人相貌还算英俊,可是顶着一张纵欲过度的脸,笑的满脸淫邪,开口污言秽语。 “穿这么骚不就是想勾引老子?别给脸不要脸,老子看上你是你的荣幸。” 林清婉不停后退,“林少,我们说好了的,我只是陪你喝酒,我……不做别的……” 她换了一件衣服,极显腰身的墨绿色旗袍,本就完美腰臀比性感道极致,高开叉,走动间稍不小心就会有走光风险。 乌发红唇,媚眼如波,任何一个看见的人,脑子里,都只有四个字:人间尤物。 林清婉一边后退,一边小心捏住两边开叉避免走光。 她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林少我来这时已经和蓝姐说好了的……求你别逼我……” “对,就这么求我,我特别想听你在床上这样求我,你来第一天本少爷就看上你了,你应该庆幸被我看上,对你有几分耐心,不然,你早就被我搞到手了。” “今天,本少爷不想等了……” 说着上前一扑双手去抓林清婉。 可是…… 砰一声闷响,他却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沈三瞪大双眼,满脸震惊。 方才眼看着那女孩儿步步后退,眼看就要撞上沈京南。 沈三本以为,依照老四的性格,伸手扶一下就已经非常绅士了,绝对会避免身体接触。 没想到,沈京南竟然没躲,任由那姑娘撞入他怀中,并带着她侧身一闪,避开了那个纨绔。 摔在地上的男人哀嚎着抬起头,恨恨瞪着沈京南:“小白脸,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想玩英雄救美?你知不知道本少爷是谁?” 林清婉转头对上沈京南温和的目光,惊呼:“是……是您?” 下一秒她一脸着急,“先生你快走吧……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沈京南却扭头对还沈三说:“就她吧。” 沈三:“什么?” 沈京南:“我说,我点她。” 沈三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你你你……” 沈京南不看他,扭头问:“清清,是吗?” 林清婉还没从惊讶中回神,下意识点头。 沈京南看一眼她的衣服,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耳尖微微泛红,下一秒,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先生您……” “西江月,你先进去等我。” “可……” 沈京南微笑,如春风,如朝阳,温暖中带着坚定:“这里,你不用管。” 第60章 欺骗他,接近他 一直走到西江月包厢,林清婉的整个人都还是呆的。 今天从在江南西府门前被人打开始,她就在演戏,专门演给沈京南看的戏。 在大门外是试探他对风月场工作的女人是什么态度。 他很好,没有嫌弃她,没有瞧不起,甚至,要将自己的手绢递给她擦雨水。 正因沈京南如此好,于是便有了这出。 林清婉在赌,赌沈京南不会做事不管,正如那天在晏家一样。 果然,他再一次站在她面前,为她挡去麻烦。 他护着她,顾虑她的自尊,看到她因为衣服开叉过高而难堪,将衣服披在她身上护着她。 此时,林清婉周身都被沈京南的气息包裹着。 那气息像是阳光落在松枝上的香味,温暖的,柔和的, 她进入西江月后,当时在场的几人都露出惊艳的目光。 “哟,沈三今天的眼光可真好……” 林清婉低下头,垂眸不语,不管那几个人说什么,都不吭声。 此时,林清婉的心情是一种不可名状的复杂,不知该如何描述。 酸涩,难受,感动,自卑,还有欺骗后的心虚。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也不曾为自己做过的事而后悔。 第一次林清婉对自己的行为不齿。 她辜负了那样好的一个人。 她,对不起沈京南。 事情,刚刚迈出一步,林清婉便已经觉得有些后悔了。 十分钟后,沈三,沈京南兄弟二人回来。 林清婉抬头眼巴巴望着沈京南,他微笑安抚:“没事了,别怕。” 林清婉一脸感激:“谢谢,谢谢您,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她这一身装扮,配合着浓艳妖冶的妆容,实在是风情万种。 哪怕是不说不笑的时候,那眼睛仿佛都还在勾人。 可她此刻,眼睛里满满的真诚,完全没有勾人的媚态。 “不用谢……”说着沈京南掩唇咳嗽了两声。 林清婉连忙要将衣服扯下来,被沈京南阻止:“我没事,衣服你先披着。” “可是……您身体……”林清婉担忧。 “我身体很好。” 沈三开口问嗯:“小姑娘年纪不大吧,叫什么名字?” “大家都叫我清清。” “清清,你看,我家老四好歹救了你,你是不是至少该给她敬杯酒啊!” “我……好,好……”林清婉立刻转头去找酒。 沈京南阻止:“我不是让你来做这个的。” 不然,他救她做什么? 他和那些强迫她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林清婉局促又无助的站在那,满脸羞愧:“我……对不起先生,我知道我这样的身份不配给您敬酒,可我……只会这个,别的,我……” 沈京南心头微微有些闷,“你不必道谢,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对的事情。” “你若真想谢我,陪我下盘棋吧。” 林清婉轻轻摇头,不敢看沈京南的眼睛:“抱歉,我不会!” 她是那样小心翼翼,谨小慎微,不会下棋这是她的错吗?可她却还要道歉。 她的年纪,看起来还没有他带的硕士生大。 若是,正常情况,她本应该和同龄人一样,在校园里,在阳光下接受教育,享受大学生活。 沈京南忽然想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没关系,我教你。” “可我很笨的,我怕,学不会!” 沈京南浅笑,“正好,我也不太会教,” 两人在棋盘两侧坐下。 林清婉小心压着裙子,防止以为坐姿,导致曝光。 “盖上吧。”沈京南没有抬头,却已然知道她的难处。 林清婉抬眸看了他一秒,小声:“谢谢。” 沈京南的风衣盖在腿上,接触到布料的皮肤有些滚烫。 沈三朋友小声问:“你家老四,这不是挺会和女孩子相处的吗?” 沈三不说话,欣慰中,又带着些担忧。 欣慰的是,沈京南不是对女孩子没兴趣。 担忧的是,目前为止,只看到他对这个女孩儿有些特殊。 可这姑娘身份,实在是……有些不堪。 风月场里的陪酒的女孩子,说出去,太难听了。 不然,真的可以带回家给父母看看。 过去,沈京南来会所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是来,也是很快就走。 可今日,已经快12点了,沈京南还在和林清婉下棋。 他说教是真的在教,话不多,没什么趣味性,但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重点。 第四局结束,林清婉又输了。 她紧张的绞着手指,“对不起沈先生,我……实在太笨了,浪费您这么长时间,我还没学会。” 沈京南抬眸,认真道:“你很聪明。” 他是围棋八段,对方是装不会,还是真不会,落下几子之后,他便能知道。 林清婉是真的不会,已经下了三四局,她都输了。 但是,她坚持的时间却一次比一次长,输的子也越来越少。 她在思考,认真听他说的每一句话,然后能快速理解,并能运用到对战之中。 她,有很强的悟性。 最后一局甚至还下出了两步,连他都叹为观止的好棋。 沈京南忽然很可惜。 她应该在学校的。 沈京南一板一眼,认真补充:“你是我见过学棋速度最快的人。” 林清婉脸颊微红,似是极不习惯被人夸奖,无措道:“我……没有,没有……都是您教的好……” 突然房门被敲响,经理提醒林清婉下班时间到了。 其实也是在提醒客人,我们姑娘要下班了,你们要是想带人走要抓紧啊。 林清婉赶紧取下外套,衣服上已经沾染了她的气味。 她轻轻咬住下唇,愧疚道:“对不起,我……给您弄脏了。” 沈京南愣了一下,没有脏啊。 下一秒意识到她说的不是字面意义上的。 她是觉得自己身份,弄脏了他的衣服。 沈京南想说‘没有’,可话到嘴边,只是道:“你先披着,下次若是还有机会见面,再还我。” 有时候越否认,会显得越刻意。 索性,就当没听明白她的话。 林清婉眼眶微微泛红,冲沈京南鞠躬,“谢谢您……” “等等……” 沈京南叫住林清婉,然后去拿钱包。 他从不是个对钱财有概念的人,他日常生活花钱的地方很少。 看到钱包里1000块钱,第一次意识到,自己钱少。 转头问沈三:“三哥,你身上多少钱?” “要多少?” 沈京南:“都给我。” 第61章 宴昭辞:想婚礼! 拿着厚厚一沓钞票走出西江月,林清婉心头五味杂陈。 为了演的真,林清婉真的已经在江南西府上了几天班,虽然没有被刁难,但也免不了遇到刁难的客人。 而且,这两天见识太多了,那些给小费的客人,哪个不是想从女孩子身上占便宜。 可沈京南却不是。 他将钱递给林清婉时只说:“多谢你陪我下棋。” 所以,这钱,是林清婉下棋挣来的,不是陪酒不是卖笑,不是牺牲色相。 可正因为如此,林清婉才觉得,这钱格外的沉重。 明明,沈京南救了她,给了她庇护。 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占她半点便宜,从头到尾都始终尊重。 沈京南眼神清明干净,自始至终都没把她当成一个在风月场上班的女人,只将她看做一个普通人。 下棋的时候,他们沟通不多,沈京南简单的说一些下棋规则。 他的眼神甚至都没有过多落在她身上。 原本林清婉今天的目的,就是在沈京南心里留下一点印象。 如今,已经远远超过预期。 可林清婉心里没有半点成就感。 沈京南,他为什么要那么好。 为什么,那么容易被骗呢。 刚踏进化妆间,一道羡慕的声音打断林清婉思绪。 “哟,这沈家四少爷还真大方,看样子,得有一两万吧!” 林清婉抬头对上一双,只有羡慕,没有嫉妒的双眸。 那双眼睛其实很漂亮,但眼底却满是疲倦,眼角有细小的鱼尾纹。 “哎,长得好看,真是比不得啊。” 林清婉愣了两秒:“你也很好看啊。” 她记得这个女人大家都喊她晶晶,是江南西府的老人。 长相不是美艳的那挂,很婉约,很有韵味,越看越好看。 晶晶愣了一下,随后摸摸自己的脸,苦涩一笑:“可我……已经不年轻了。” 晶晶算是江南西府的女孩子里年龄比较大的,具体多少不知道,但,应该三十出头了。 在其他行业这个年纪其实还年轻。 可在这种吃青春饭的地方,年龄大不是优势。 林清婉犹豫着问:“你……没想过离开,换个工作?” 晶晶耸耸肩:“我也想啊,可是,外面哪里有这里来钱啊。” “你挣钱是想买房?还是……” 晶晶点了一支烟,吸一口,轻描淡写道:“来这里上班的女人,有几个是为自己的。” 林清婉明白了,挣钱为了家里人。 两人没再说话,她卸妆的时候,晶晶手机响了。 林清婉听到她惊喜道:“小风要带女朋友回家啊,那是好事,什么时间我提前请假……” 停顿一秒,下一秒拔高声音:“什么叫我不方便回家?” 后面更是字字控诉。 “现在说我身份不光彩,你们治病治病,买房,小风上学,给领导送礼的时候怎么不说我工作不光彩?” “是,我是姐姐,可我牺牲的还不够吗?” 听到这,林清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家子贴在她身上吸血,如今吸饱了,反而嫌弃她的血不干净了。 林清婉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这跟她没什么关系。 可同为女性,依然会忍不住为她不平。 挂了电话,晶晶趴在桌子上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林清婉递上纸巾,晶晶抬头,满脸泪水,妆容都花了,狼狈且凄惨。 她问林清婉:“他们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啊?他们过去,明明对我很好的。” “因为,你父母病好了,你弟弟成年了,他们……用不到你了,你的存在,就成了家里的污点。” 刚认识没几天的人,是不该说这种话的。 可,林清婉还是一语道破了丑陋的真相。 她补充一句:“也许,等你弟弟结婚的时候会再来找你吧。” “什么?” “该来找你要彩礼钱了。” 林清婉抬手拍拍晶晶的肩膀:“我觉得,人还是要自私一些。” 为一家白眼狼牺牲了一个女人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年,如今,没有换来半点感激,反而要被扫地出门。 若到这个时候,她还不清醒。 那,旁人说再多没用。 …… 刚到家,就接到成扉电话。 “今天进展怎么样?” 林清婉不想说话,今天一天都很轻松,可她却前所未有的疲倦。 “说话啊。” 林清婉应付两个字:“挺好。” “挺好是什么意思?” “问我做什么,江南西府的幕后老板不是你吗,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一切了,何必要我自己说。”林清婉非常不耐烦。 她知道电话是宴昭辞让成扉打的。 他们也是真有意思,非要打这个电话做什么? 林清婉敢保证,今天她的一切行动都在宴昭辞的监控之中。 甚至连西江月包厢内也有监控。 “让你说你就说,你……” 林清婉打断:“老娘只答应拿钱去勾引沈京南,可没说给你们当奴隶,你们既然知道事情有进展,就别打扰我休息,陪客很辛苦的知道吗?” 吼完,林清婉直接挂断电话。 成扉拿着手机干生气:“这女人胆子真大居然敢吼我。” 他说了半天不见回应,扭头看见宴昭辞扭头仰头看着天花板。 “哥你怎么想的。” 宴昭辞:“想婚礼。” 成扉着急:“哥,你不会真的要和谢锦薇结婚吧,这几天圈子里都在传,说你俩过完年就办婚礼。” “我可听说了,有人目睹前天谢锦薇陪阿姨去医院,说她怀孕了还是个男孩,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宴昭辞笑了,笑容勾人,却透着极致危险。 成扉哆嗦一下,立刻意识到有人要倒霉了。 他单手撑着下巴,散漫道:“你说过去我对谢家是不是太好了?” 成扉点头:“对啊,太好了,好到他们都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宴昭辞微微抬起下巴:“你去,让你手下娱乐公司安排营销号,大量发布谢锦安的黑料。” 方才看监控时,宴昭辞分不清,林清婉是在装清纯,还是她对沈京南真的不一样。 可看着他们二人的互动,宴昭辞心头如烈火焚烧。 无处宣泄的怒意,迫使他,总要找点事做。 第62章 第一次对她动情 回家路上,沈三一直欲言又止。 到底是没忍住:“老四,你今日,对那个清清格外的特别?这可不像平日的你啊,你平常不是挺不喜欢风月场的姑娘吗?” 他都听说了,谢家大小姐谢锦薇前些天频频去找他。 沈京南最后嫌烦,几句话将人给气的哭着跑了。 所以,沈京南看似儒雅随和,但他骨子里,其实并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 沈京南原本正眯着眼睛养神,听到这话睁开眼。 他坐直身子,认真回答:“三哥,我不喜欢的从来都是风月场,还有来这里,丑态百出的男人。” 他从来没说过讨厌那里的女孩子。 若是能过得下去,有几个女孩儿愿意去那种地方? 沈三感觉自己弟弟当面去取了。 “我虽然偶尔去,但很少点女孩子,就算点了,也就是简单喝酒,从没做过什么越界的事。” 沈京南不以为意:“我说你了吗?” 沈三…… “差点被你带偏,我现在说的是你,你不是一向对女孩子不感兴趣?今天为什么一反常态。” 沈京南再度坐回去,转头看着窗外,“这跟她是不是女孩子没关系,我只是单纯的看不下去罢了。” 外面的雨停了,可是林清婉靠坐在引擎盖上抽烟那一幕,却在沈京南脑海中挥之不散。 沈三摇头:“那也不对,你看不下去救她我能理解,可是,你后来还教他下棋,还把衣服借她遮腿。足足三个小时啊,你好心的未免过了吧?” 沈京南淡淡道:“我只是突然想下棋。” “那你找我啊。” “不想。” 沈三指着他:“所以,你还是看人家漂亮,你还是贪图她美色!” 沈京南一怔,耳根隐隐有些发热。 他过去接触的女孩子大多都是学校的女学生,要么就是身边同事。 19岁第一次去风月场所的,见识到被欲望驱使下男女丑陋的嘴脸,他便特别讨厌那里。 他也有些排斥那些女孩子。 过去他总觉得,\b不管怎样,堕落就是堕落。 今天坐在车里看到林清婉被打时,沈京南心中当时仍旧并没有多少情绪。 靠出卖色相的女人,接触到形形色色的客人, 可直到林清婉,靠在他车上抽烟,他看到了她脸上无助,绝望,迷茫,对未来,对人生,看不到任何希望。 雨落在她身上,她好像感觉不到寒冷,麻木的像人偶。 沈京南看了很久,当时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一定是被迫的。 她,来这种地方,一定有难言之隐。 …… 林清婉一夜都没睡着。 她反反复复的纠结,不停的问自己,还要继续吗? 她知道沈京南很好,可是接触了之后才发现,他远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靠近他,撒谎的时,林清婉都觉得,像是在对他的亵渎。 好到,她舍不得欺骗。 天亮时,林清婉迷迷糊糊睡着。 又一次梦见了母亲被杀的画面。 惊醒后,林清婉呆愣了很久。 突然,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记耳光。 “林清婉你在纠结什么,谢金水一家三口还活着,还有一个男人没找到,你的仇人,还有那么多,你居然在这位了一个男人纠结。” 林清婉不要忘了,你为什么能活着。 “你的人生里,除了复仇,什么不要想。” 一个男人罢了,一个沈京南罢了,难道真的要为他放弃筹谋已久的计划? 林清婉的力气很大,脸上火辣辣的疼,时刻提醒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若沈京南可以作为复仇的一环,她也要放下所有愧疚,毫不犹豫。 出门前,林清婉紧紧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像告诫又像发誓:“林清婉这辈子绝不会为任何人放弃报仇!” …… 沈京南热爱历史,那就是喜欢研究,喜欢有故事的东西。 谢锦薇自出生万千宠爱,小公主要什么有什么,不需要动任何心思,她的经历所有人都知道,太浅薄了。 可一个身世复杂,坎坷,苦情,充满了故事的人,才会引起一个酷爱历史人的探究欲。 她就是要给沈京南营造出,她满身都是风霜,诉不完的凄苦…… 引他好奇,惹他同情! 林清婉设计好一切,就等着沈京南主动踏进她铺好的陷阱。 可是,自那天之后,林清婉江南西府呆了一周,没有再等到沈京南。 那天分开后,两人谁都没留彼此的联系方式。 林清婉正琢磨,要不要主动出击,提前在他出现的地方埋伏好。 “没想到你真的在这!” 熟悉又有些讨厌的声音突然响起。 林清婉看到许久没出现的男人,翻个白眼,扭着纤细的腰肢直接从他面前走过。 傅望津伸出手,林清婉没刹住,腰刚好撞在他手上。 他没收回,反而顺势揽住林清婉的腰。 傅望津唇角含笑,低头几乎靠着她的耳朵:“不想赚钱了?” 林清婉只到他肩膀,他低头就能看见她衣领深处那诱人之处,雪白细腻,宛若剥皮的荔枝,散发着甜腻的香味。 傅望津眸色暗沉,喉咙有些发干,却没有移开视线。 揽在林清婉腰间的手反而收的更紧。 第一次…… 傅望津清楚的意识到,他对一个曾经以为绝对不会多看一眼的女人,产生了不该有的欲望, 并且,那样的汹涌。 看着傅望津刻意伪装出来的斯文,林清婉只想骂:好一个斯文败类。 “想,但不想赚傅先生的钱。” 说着,便要从他掌中挣脱。 可惜…… 傅望津的手仿佛黏在了她腰上,不论怎样都甩不掉。 “这,怕是不能如你的愿了。” 他声音轻柔,可是藏在眼镜后的眸子,却闪过一抹幽暗的光。 话音刚落,经理过来讨好的叫一声:“傅先生!” 然后转头叮嘱林清婉:“清清,傅先生包了你一整晚,你可要好好陪他。” 林清婉咬牙切齿。 “傅先生你放心,清清可是我们这最受欢迎的姑娘,从来没出台过,干净的很。” 傅望津微笑,动作轻柔,却又极其强势搂着林清婉便走。 走进包厢,林清婉用力将他推开。 “傅望津,你道第想干嘛?” 傅望津坐下,倒了两杯酒,一杯推给林清婉,一杯端起,他唇角勾出一抹势在必得的浅笑:“今晚,你是我的,你说我想做什么?” 第63章 傅望津:今晚,你陪我! 傅望津其实也觉得自己挺奇怪。 林清婉是他最看不上的那种人。 除了脸和身材,她没有灵魂,没有人格,没有自尊,她思想贫瘠贪婪愚蠢。 她为了钱,不择手段,可以不去做一个人。 这是他曾经对林清婉的认知。 可是,那晚晏家晚宴之后,傅望津被林清婉一巴掌打的,回去之后,一连好几天每天晚上都会梦到。 她骂人时张牙舞爪,打人时泼辣刁钻,她好像在那一刻,突然活了。 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一朵鲜艳明媚,浑身是刺,却有着无比旺盛生命的红玫瑰。 她的灵魂突然耀眼的夺目。 以至于,傅望津到现在都念念不忘。 他真的很想再见一次,那晚的林清婉。 和他过去见到的各色女人全都不一样。 林清婉抱臂,不屑的冷嘲:“想干什么,我看你想找打。” 她在居高临下的审视他,鄙夷他,仿佛他是多么渺小不值一提的东西。 傅望津看向林清婉的目光逐渐变得灼热。 林清婉皱眉,她对男人的目光非常敏锐。 傅望津的视线不对,他竟然……竟然,好像真很期待被她打一样。 林清婉心里暗骂一声。 md,这该不会是个死变态吧? 林清婉走过去,突然抬起脚,九公分的高跟鞋落在傅望津腿侧,丝滑的布料滑落,露出白皙的大腿。 她俯身,雪白纤细的手指涂着鲜红的甲油,勾住傅望津下巴:“怎么,傅公子,你还真想找打啊?” 林清婉的姿势豪放性感,又带着侵略性,她和傅望津的身份这一刻好像突然翻转了。 傅望津望着那张突然在眼前放大的脸,说话的时候,呼吸落在他的脸上,他心跳控制不住加速,四肢都仿佛僵硬了。 “林清婉,跟着我怎么样?” 说出这句话,傅望津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怔愣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可他心里没有后悔,反而期待林清婉的回答。 林清婉猩红的指甲掐着傅望津下巴,力气很大,指甲掐进了肉里。 “不怎么样,我看不上你,就像我看不上宴昭辞一样!” 不管是宴昭辞,还是傅望津。 在林清婉眼中,他们都是一路货色。 出身高贵,天之骄子,站在云端,从不将普通人的痛苦放在眼里。 他们这样的人,冷漠,自私,歹毒,且自以为是。 他们都觉得,只要他们招招手,她就应该跟狗一样舔上去。 也不看看自己的什么东西。 傅望津一把扣住林清婉的手腕,突然用力一侧,她落进他怀中。 一手揽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一手放在林清婉后颈,指腹落在她耳后慢慢摩挲。 傅望津低下头,在林清婉脖颈吸了一口,她身上喷了香水,是市面上最流行的款。 可是,傅望津嗅到香水掩盖之下,来自她身上淡淡的体香,诱人的,仿佛能渗透男人的骨髓里。 温热的呼吸落在林清婉耳畔:“那你看上谁,沈京南?” 林清婉的身子,猛地一僵。 傅望津是在监视她吗? 居然知道,她接近沈京南的事。 林清婉脑海中,一时间冒出很多个念头。 但很快,她勾起唇角,抬手搭在傅望津肩上用力,竟他往后一推。 “是啊,我就是看上他了,那又怎么样?” 傅望津被林清婉推的撞到沙发靠背,弹了两下,他没动,可右手一直搂着她的腰。 那细细的腰肢,他一只手就能握住,柔软的,仿佛没有骨头。 傅望津忽然后悔,他以前到底在清高什么? 这样的尤物,他居然,现在才对她动了心思。 傅望津下巴上两个清晰的指甲印,似乎要渗出血来,在他俊美的脸上尤为突兀。 “看来,你知道沈京南是那晚救了你的人,所以想接近他。” “可是……” 傅望津顿了一下,上下打量林清婉。 “你这样的身份,不觉得是在亵渎人家沈大教授吗?” 林清婉心头被猛然刺痛,可是脸上却效益不见,甚至非常恶劣的道:“你说的对,我这人,就喜欢恩将仇报。” “谁让我,看不上你呢,谁让我,就喜欢那种美好单纯的人呢。” 说完,突然在傅望津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在他吃痛的瞬间飞快从他他腿上离开。 后退两步,她开口:“傅望津,我不知道你又想玩什么,可我没心思也没兴趣陪你玩。” 说完,扭头便要走。 手刚碰到门把手。 “你想小时候长大那个孤儿院叫什么来着,阳光之家,对吗?” 林清婉开门的动作猛地停下。 傅望津继续道:“现在听说快要被拆了,里面的孩子怎么办?听说还有另个重病,你还有钱吗?” 林清婉的手控制不住发抖。 傅望津,去查了她。 他已经查到孤儿院了。 那他……那他查到她更早了吗? “孤儿院那快地,要被征收了这你应该知道的,征服将来要在那一带建商业街,都已经规划好了,建筑承包方是苗家,就是谢锦薇外婆家,这生意还是宴昭辞给的。” “他对谢家是真好,连带着苗家都能跟着吃肉。” 林清婉依旧没回头,可牙齿却已经将下唇咬破。 “苗家早年发家很不光彩,违法犯罪的事,一样没少干,短时间内,积累了不少财富,这才在京都有了点地位,这些年虽然洗白,可缺德的事,背地里也没少干,他们让不少地痞流氓去孤儿院闹了很多次了吧,前几天听说起火还差点酿成火灾!” 林清婉猛地转过身,死死盯着傅望津。 “你调查的可真清楚。” 傅望津微笑:“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择手段也要挣钱。” “我可以帮你,你不用再那么辛苦,我不会像宴昭辞一样。” 林清婉冷笑:“谢谢,但,大可不必。” “不要这样抗拒我,我可以为你提供很多帮助,比如院长车祸的事,或许……” 林清婉牙齿几乎咬碎,她如何听不出这是要挟。 她突然抬头,变脸,微笑:“行啊,不就是想跟我睡觉,在这儿还是出去开房。” 第64章 偷情?被抓? ——你不就是想跟我睡觉,在这还是出去开房? 傅望津一愣,他话还没说完,林清婉怎么突然就变了。 他耳边不停回荡着林清婉这句话,耳根子热了又热。 她是如此的直白,露骨…… 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你……” 林清婉讥讽:“傅先生,你红什么脸?装什么纯情男大?别搞笑了,你来这儿找我,跟我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陪你睡,你刚进包厢时看我的眼神,是不是在想,今晚该用什么姿势?” “你……” 傅望津的脸愈发滚烫。 他从来就不是个纯情的男人。 虽然不是换女人如换衣服,但他这样的身份地位,哪里会有缺女人的时候。 只是看他想不想。 可,被一个女人两句话弄的红了脸,这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林清婉一脸不耐烦:“傅望津,走不走?不走就在这儿,一个大男人,你能不能别这么墨迹。” 最后,傅望津被林清婉领着走出了江南西府。 经理看见还特地叮嘱:“清清你这命也太好了,今晚可要好好伺候傅先生,有,有你享福的时候。” 林清婉呵呵一笑。 享福…… 跟这种老谋深算,满肚子坏水的男人在一起,时时刻刻都要防备被他算计,还享福? 傅望津的豪车,停在江南西府门前。 门童上前想为他们打开车门。 傅望津拒绝了,他亲自打开了后座的门。 林清婉背脊挺得很直,她身上的裙子性感,妆容浓艳,风尘味十足,可她的眼睛里却藏着嘴上深的绝望。 当傅望津说出孤儿院院长的那一刻,林清婉就知道,以他的能力一定查到了她的秘密。 只是不知道多少。 所以,今晚她躲不了,避不开。 她就是有钱人砧板上的鱼肉。 傅望津没有催促林清婉,静静看着她。 此时的她,就像是困兽,在做最后的挣扎。 最后林清婉突然放弃了挣扎,眼底黯淡下去,面无表情,弯腰坐上车。 车子开出去大约20米。 林清婉忽然道:“停一下!” 司机停下。 林清婉落下一点车窗,看向路边在撕扯的三人。 一对中老年夫妻,还有……晶晶。 晶晶一字一句哭诉:“我不可能再给你们一分钱,你们当初靠着我在着赔笑卖身,治病买房,现在不需要了,就想将我提走,没钱了又来找我,有你们这样的父母吗?” “没良心的东西,好歹我们养了你一场,你给我们买房不是应该的吗?” “你们的那点养恩,这几年我早还清了,我不欠你们的更不欠吴峰的……” “你的命都是我们给的,你这辈子都还不清,你弟弟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你这样以后结不了婚,不还是要靠你弟弟杨老,你赚的钱,当然都要给他。” “依靠,现在还没结婚,就把我扫地出门了,我哪里还能指望他?” 傅望津问:“要帮她吗?” “不用!” 林清婉能看得出,晶晶对父母其实还有最后一丝希望。 所以,她在等晶晶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彻底认清他父母嘴脸。 果然争吵一会之后,夫妻俩直接上手抢。 男的抓住晶晶头发,劈头盖脸一顿耳光,边打边骂。 女的抢走晶晶的包,将里面的钱全都抢走。 走时还踢一脚晶晶,嫌弃钱少。 等到晶晶父母拿着钱离开,林清婉才完全落下车窗。 “晶晶姐。” 晶晶枯坐在地上,像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呆呆抬起头。 “我是不是很蠢,我居然,对他们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想着……” 林清婉不想听她诉苦,这世上谁没有苦衷,谁又比谁好过多少呢? 她转头冲傅望津伸手。 他愣了一下,缓缓抬起手搭在她掌心。 林清婉嫌弃的咬牙,抽手狠狠拍了一下他手背。 “钱啊。” “哦。” 傅望津失望,但还是去拿手机。 “现金。” 傅望津为难:“我……身上没有现金。” 林清婉瞪他一眼:“啥也不是,要你有什么用?” 傅望津吞吞喉咙…… 她……这样鲜活的时候,真的,太过迷人了。 司机小心翼翼将自己身上的钱递过来:“林小姐,我这有三千多,你看……行吗?” “多谢。” 林清婉将自己身上的两千现金拿出来,合在一起,丢进晶晶怀里。 “早点认清现实,离你父母弟弟远点。” “不然,他们会把你再卖一次,直到你彻底没有价值。” 说完,林清婉不再看她,直接升起玻璃:“走吧。” 人再蠢,也不该蠢到这份儿上。 晶晶若依然不开悟,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林清婉的举动让傅望津震惊。 她那样爱钱的一个人,却把身上所有现金都给了别人。 这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你果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自私。” 林清婉不想理他,转头闭上眼。 她并不是同情晶晶,她只是因为同为女性,在晶晶身上看到了很多个被家庭捆绑吸血的女孩子的缩影。 这世道,女人本来就是弱势群体,所以更应该保持清醒,要独立。 不要做任何人的工具,也不要为任何绑架情感。 要对自己好一些,更好一些。 不要和别人一起,欺负自己。 踏进酒店,林清婉转身。 “我先洗,还是你先?” 她木着一张脸,好像只想马上走完情绪,一秒都不想浪费。 傅望津问:“你之前,对宴昭辞也这样吗?” “不一样,那会我一心算计他的钱,天天像条狗一样讨好他。” “你要想那样,我也可以啊。” 林清婉说的轻描淡写。 可傅望津心头却好像被细细尖尖的银针刺了一下。 “不了,你这样挺好。” “那就我先洗。”林清婉大步走进浴室。 …… 天亮,林清婉穿上傅望津给他准备的新衣服,一套粉色miu家套装,一双白色珍珠扣玛丽珍鞋。 像自小被娇养长大的少女千金,不谙世事。 林清婉嗤笑一声,不谙世事,真讽刺。 两人从电梯出来,好死不死,差点撞上了人。 林清婉没抬头:“抱歉。” 她绕过对方想走,却被拦下,头顶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林清婉,你还真是一刻都舍不得空闲啊!” 第65章 宴昭辞感觉头顶被绿了 巨大的压迫像巨石自头顶砸下来,刺骨寒意无孔不入。 林清婉的身体无意识哆嗦了一下,只觉得头皮一麻。 她咬牙,暗骂一声,扭头狠狠瞪一眼傅望津。 傅望津摊手,表示冤枉。 这次还真不是他。 不过,虽然不是他可以安排。 但,眼前这局面,傅望津倒是有点高兴。 林清婉抬起头,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微笑:“宴先生早上好,真巧啊!” 宴昭辞被一群保镖簇拥,满身寒霜,生人勿进,看向林清婉的眼神冷飕飕的。 薄唇噙着一抹笑,“你可真忙啊。” 仿佛是从牙缝里钻出来。 明明笑着,却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林清婉只觉得他目光太过刺人,仿佛跟刀子一样,直往她身上戳。 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心中冷哼一声,宴昭辞大概是还把她当成他的员工。 觉得,既然拿了他的钱,就该死心塌地为他工作。 如今见她跑出来接私活,晏总心里鬼知道多难受。 呸,资本家的嘴脸可真丑陋。 林清婉避开他的视线,“我不说过,赚钱嘛,不寒颤,都做这行了,我还需要守什么道德底线吗?” “不过,宴先生放心,绝对没耽误办正事。” 傅望津挑眉。 正事? 林清婉和宴昭辞之间,还有什么事? 宴昭辞想发火,可是话到嘴边,却突然收住。 扭头对着傅望津出言讽刺:“傅总当初不是信誓旦旦看不上林清婉这样的女人,怎么现在自己打自己脸。” 傅望津叹息一声,推了推眼镜,依旧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和宴昭辞那满身攻击性截然相反。 “这就不得不说,当初我有眼无珠了,没认识到清婉的好,如今脸不是都被打肿了吗?” 林清婉被傅望津一声清婉叫的牙都要咬碎了。 嫌弃的往旁边走两步。 “不过,还要多谢宴先生当初割爱,不然,我如今,怎么有机会呢。” 空气似乎瞬间凝滞,林清婉清楚的感觉到宴昭辞身上的戾气骤然袭来,令她下意识想要后退。 她有很敏锐的危险意识,这个时候,最好赶紧撤,免得被波及。 林清婉立刻绕过宴昭辞就走。 走两步想到一件事回头:“傅先生别忘了给钱。” 傅望津笑的宠溺挥手:“放心,昨晚我很满意,会让助理多给你付一倍的钱,明天我还去找你。” 林清婉气的呼吸都重了。 踩着重重的脚步离开,心里将傅望津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一遍。 她就知道,傅望津的钱不好赚。 “傅望津……”宴昭辞几乎咬碎了这个名字,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眼底杀气却如海啸。 傅望津面不改色,“晏总有事?” 宴昭辞冷笑:“没事,就是没想到,这么抠门,一倍的钱……跟着我的时候……” 傅望津打断他:“这我知道,清婉跟你一年,最后拿到的分手费才500万,可她陪我参加一场宴会就能拿到100万,你说昨晚我会给她多少?” 他补充一句:“清婉亲口说,我比晏总你大方多了。” 傅望津是真的会扎宴昭辞的心。 越是哪儿疼,越往哪儿戳。 “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傅望津神清气爽大步离开。 如果眼神能化作实质,此时的傅望津后背已经被捅成了筛子。 宴昭辞厉声吩咐:“接下来不管傅家做什么生意,全都给我抢过来。” “还有,将傅望津老子那一双私生子,送到傅家,让他们兄弟也见见面!” …… 一想到林清婉和傅望津在酒店度过一夜。 宴昭辞心头便好像被架在火上,灼热,生疼。 可他的脑子又很清楚,林清婉跟谁睡跟他有什么关系,她早已不是他的女人,他根本没必要去管她的私生活。 但,就是压不住心头的怒火。 宴昭辞甚至有一种头顶已经完全绿了错觉。 这感觉,远远比谢锦薇跑去找沈京南要强烈的多。 他想去找林清婉,不就是为了点钱,为什么要把自己看的那么轻贱。 可最终却只是晚上8点来到江南西府,让成扉把经理叫来。 成扉气的一把抓住经理的衣领:“你们搞什么,谁他妈让你给给林清婉接客的。” 经理吓得脸都白了。 “这……这,清清她是这里的姑娘长的漂亮,她才刚来,喜欢她的客人很多,而且不少都是很有身份的,我也不敢拒绝。” 成扉回头看一眼宴昭辞,他那张颠倒性别的脸,半明半暗,眼神阴测测的看的人心里发毛。 成扉吞吞喉咙,问:“除了傅望津,她还陪过谁?” “她……您要是问,晚上跟谁出去过,那就只有傅先生,其他客人,她只是喝酒,陪着唱唱歌,别的什么也没做,真的,什么也没做……” 成扉甩开经理:“滚,没眼色的东西,以后不要来上班了。” 经理吓得都快跪了,可无论他怎么求饶,还是被人带了出去。 宴昭辞:“让林清婉进来。” 林清婉扭着腰肢进去,指间还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 她今天穿了一条绿色吊带长裙,披肩滑落到胳膊肘,露出雪白的肩膀,一头复古港式风情卷发,带着夸张的耳环,看起来又妖又媚。 “宴先生找我什么事?” 成扉立刻问:“让你来只是勾引沈京南,你倒好,天天还去陪客……” 林清婉抬起手制止成扉说下去:“我请问你,我现在是什么身份?我现在是风月场里陪酒的女人,我是清清啊,我不陪客人我干嘛?” “你们当沈京南是什么好骗人吗?如果我只在他来的时候去找他,平常什么都不做,这不是直接告诉他,我有问题,我就是专门冲他来的。” 林清婉嫌弃的撇嘴:“能不能动动脑子啊?” 成扉指着他:“你你你……” “哥,她说我没脑子。” 宴昭辞冷笑一声:“我看你在这儿混的如鱼得水,你是来这赚外快还差不多。” 林清婉挑眉:“那有什么不对吗,配合喝酒聊天唱歌,我提供的可都是情绪价值,我赚的,都是我该得的。” 宴昭辞几乎是立刻道:“情绪价值?今晚陪我,我倒要看看你能提供什么情绪价值?” 第66章 想约我,你得排队 成扉睁大眼。 不是吧,哥,你……你好像很迫不及待的样子啊。 林清婉拒绝:“那怕是不是不行哦,我现在可是江南西府头牌,客人都排到下周了,您要是想约我,得提前说,我对客人都一视同仁,您可不插队。” 宴昭辞眸色暗沉下去,唇角浮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妖冶,摄人。 “我要非插队不可呢?” 林清婉依然摇头:“也不行呢,我都打听好了,今晚上沈京南会去酒店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我一会,要出发了。” 宴昭辞嘲讽:“就你,陪他?参加学术交流?” 林清婉嗤笑一声。 在宴昭辞心里,她永远都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好她从不在意。 林清婉拨弄一下卷发,冲宴昭辞抛个媚眼:“当然不是,我只是……去偶遇罢了。” 说完,纤腰一拧,款款走出包厢。 成扉乖巧坐在一旁一声不吭。 “哥,她未免也太猖狂了,你都不管管?” “管什么?她又不是我女人,我管得了吗?” 宴昭辞一身肃杀之气,说出的话,却让成扉觉得,好像在醋里泡过。 …… 沈京南参加学术宴会的事,林清婉还是刚从一个叫楼景林的年轻人口中得知的。 那是个很腼腆的年轻人,和她一起唱歌的时候脸都红了。 林清婉只是随便问几句,他便把自己的事全都倒出来。 他告诉林清婉,一会还要去星都国际参加一个不喜欢的人的生日聚会,要不是因为听说偶像沈教授会去那参加一场学术交流会,他才懒得去。 林清婉心头一动,便一脸好奇问沈教授是什么人。 果然,楼景林说的就是沈京南。 她甚至都不需要特别做什么,楼景林便邀请她陪他去参加朋友的生日聚会。 到了酒店,楼景林拉着林清婉先弄清楚学术交流在几楼。 然后才去往楼上的另一个宴会厅。 富家少爷的生日宴,来的也都是一个圈子的人。 人群中林清婉一眼就看见了谢锦薇。 她依旧被众星捧月,唇角挂着高傲,又得意的笑容。 楼景林在林清婉耳边小声说:“我最讨厌那个穿白裙子的,身边一群舔狗,她就喜欢吊着人家,不拒绝不主动不承诺,要不是因为晏家,她早被人打了。” 林清婉微笑:“是吗?” 此时她脑子飞快转动。 谢锦薇既然人在这儿,那她今天得给这小公主好好挖一个坑。 不然,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次‘偶遇’。 “今天是陈洋生日,结果搞的她跟主人公一样,也就陈洋舔着她,把她当盘菜。” 终于谢锦薇也看见了林清婉。 在她惊讶的目光中,林清婉手中端着一杯香槟,唇角勾出一抹挑衅的笑,遥遥冲她举起。 谢锦薇捏紧酒杯,林清婉这个贱\/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宴会开始没多久,谢锦薇来道林清婉面前。 “真佩服林小姐的脸皮,被当众扒了衣服居然还有脸出来招摇过市,真想知道什么男人这么不挑,连你这种垃圾都捡。” 没有旁人在,谢锦薇的刻薄再不掩饰。 林清婉毫不在意,反而问:“谢小姐应该也经常听说我和你长得像,宴先生拿我当你的替身!” “哼,你本来就是,一个下贱的玩意儿,别以为昭辞哥哥睡你几天你就能飞上枝头了。” 林清婉一点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道:“所以,我是真的很感激谢小姐,若不是跟你长得像,我还入不了宴昭辞的眼呢,赚不了那么多钱,你是我的贵人!” “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跟你抢宴先生的,他这人啊,长得不错,可惜……就是活太差。” 谢锦薇嘴角抽搐…… 这话无意戳到了她痛处,宴昭辞从不碰她。 林清婉凑到谢锦薇面前,“衷心给你提个建议,多给宴昭辞找几个女人好好调教调教他,不然,谢小姐你的婚后生活,可不会美满哟!” 说完和端起酒杯和谢锦薇碰了一下,转身离开。 谢锦薇气的五官狰狞,死死瞪着林清婉。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今晚,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贱人。 林清婉来到酒店四楼,沈京南就在这一层参加学术交流。 她安静的等待沈京南的出现。 十分钟后,沈京南踏进洗手间。 林清婉瞅准时机,在他出来时,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往前走。 装作没看见前面的人,一头撞上去,手机掉在地上。 额头碰到对方胸口坚硬的纽扣,疼的她斯哈一声,低着头连忙道:“对不起!” 林清婉连忙后退,可一缕头发刚好勾住沈京南扣子,她一动立刻扯的头皮疼。 温润好听的声音响起:“别动。” 林清婉不抬头只是不停道谢,等对方将解开头发,她弯腰准备去捡手机,可一只好看的手已经提前捡起来,递给她。 林清婉双手接过,连声道谢:“谢谢先生,谢谢……” “你怎么在这儿?” 林清婉惊讶的抬头,待看到对方,转而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沈先生怎么是你!” 沈京南今天穿了一件藏蓝色风衣,愈发显得那张脸温润如玉。 “你来这里有事?”沈京南有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林清婉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我陪一个客人来参加他朋友的生日宴会,出来去洗手间,结果,这里太大了,我一时找不到怎么回去了……” 她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事,“对了沈先生,您的衣服我已经帮您干洗好,绝对没有任何气味,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我还给您。” 沈京南思考两秒,“也好,我们加一下联系方式。” 两人互加微信后,沈京南欲言又止,但最后只道:“有时间我联系你。” “您慢走!” 林清婉望着沈京南离开,心里倒数:3.2…… 1都还没数出来,谢锦薇的耳光便劈头盖脸打下来。 “林清婉,你是个什么东西,千人睡万人骑的婊子,贱货,沈京南是你可以靠近的吗?” 尖锐的咒骂声几乎刺破耳膜。 谢锦薇发了疯一样抽打林清婉的脸,“我让你勾引沈京南,让你勾引……” 她抓住林清婉的头用力往墙上撞。 林清婉闭上眼,等待着疼痛降临。 可是…… 疼痛并没有到来,她的额头直直撞进一只温暖的掌心! 第67章 沈京南,你就是喜欢她对吗? 那只温暖苍白的大手,托住林清婉的头,将她从谢锦薇手中解救出来。 “谢小姐,你发疯的样子,令人作呕。” 往日温润端方的男人,此刻声音冷冽,字里行间满是厌恶。 林清婉知道,她又成功了。 她故意激怒谢锦薇,从生日宴会上走出来时就知道,小公主一直跟在后面。 接下来,她甚至都不用刻意去表演,只需要被谢锦薇看见她和沈京南说话就够了。 而且,两人还交换了联系方式。 谢锦薇怎么能受得了? 过去,林清婉以为,谢锦薇真是个被宠的过分天真的小公主。 可后来才发现,她其实和谢家人一样满肚子坏水,想要享受金尊玉贵的生活,又喜欢被男人追逐爱慕的感觉。 沈京南大概是第一个,对她的示好不屑一顾的男人。 所以,谢锦薇对沈京南产生了一种执念。 她渴望得到他,但是又碍于宴昭辞不敢明目张胆。 可不管怎样,谢锦薇都不允许除了她自己之外的任何女人靠近沈京南。 林清婉被打的脸颊红肿,头发撒乱,唇角破裂,鲜血流出来,她虚弱的几乎站不住,多亏了沈京南,揽住她的肩膀支撑她,她才勉强站立。 谢锦薇看到这一幕,嫉妒的双目通红,只恨刚才为什么直接撕烂林清婉的脸。 她知道自己不该生气,不该发活,她应该和以前一样哭,应该说自己冤枉。 可此刻,她眼前林清婉柔柔弱弱靠在沈京南胸口的画面,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根本无法冷静。 偏偏,林清婉还弱弱抬起眼皮,在沈京南看不到的地方,冲她鄙夷一笑。 似乎在嘲讽她:你低三下四都无法靠近的男人,此刻就这样将我搂在怀里,谢锦薇你可太失败了。 谢锦薇的脑子已经完全无法思考,嫉妒愤怒吞噬她的理智。 她疯了一样嘶吼:“沈京南,你是不是喜欢她,你怎么能喜欢她?你知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她就是个婊子,是个下贱的妓女,你知道她和多少男人睡过吗,你知不知道她有多脏?” 她每喊出一个字,林清婉的身体便抖的更厉害。 她试图推开沈京南,想要逃走。 可沈京南却紧紧握住她肩膀,他没有看她,目光锐利盯着谢锦薇。 “我喜欢谁,跟你无关!” “怎么就跟我无关,我喜欢你啊沈老师,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沈京南平静而冷漠地回答:“谢小姐自重。” 谢锦薇近乎崩溃:“为什么,你能容忍这样一个低贱肮脏的女人接近你,都不看我?” 她指着林清婉:“你告诉我,我哪里比她差了?” 沈京南看到谢锦薇神色越来越癫狂,担心她会突然发疯。 他缓缓将林清婉拉到身后,但,手却没有放开她的手腕。 他身形清瘦,有些单薄,可一次次站在她面前时,她都觉得,好像一座高山为她挡住了风雨。 林清婉心中的愧疚感,再次如火山喷发。 “你比她好在哪儿呢?你只是比她出身好罢了,我从没见到她有多低贱。” 那个雨夜,沈京南第一次对风月场女孩的看法发生转变。 那一夜,从林清婉身上,他看到了仅仅是活着,她便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 这世上有阶级,有贫富。 谢锦薇上前一步想去拉沈京南,被他避开。 她哭着说:“沈老师,你好好看看她,不要被她迷惑,这个贱人,顶着和我三分相的脸去勾搭我的未婚夫,现在,又勾引你,她就是故意的,她是想要夺走我的一切。” 站在沈京南身后的林清婉唇角扬起一抹恶劣的笑。 是啊,我就是要夺走你的一切。 这才到哪儿啊? 我还想要你爸的命,你全家的命呢。 “冥顽不灵。” 沈京南说完便不打算和谢锦薇说下去。 他转头声音放缓:“我们走吧。” 和对谢锦薇的态度截然相反。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谢锦薇不死心,追上去拉扯沈京南:“沈京南,上次在晏家,你救她,这次你还救她,你就是喜欢她了对吗?” 沈京南嫌恶的用力一甩,谢锦薇脚下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你……你……” 谢锦薇不敢相信,一向待人礼貌温和沈京南竟然会粗暴的将她甩开。 “明天,我会亲自去晏家拜访,如果他们管不好宴小姐,那我沈家自己出手。” 沈京南看都没看她,带着林清婉继续走。 被后传来谢锦薇尖锐的嘶吼:“林清婉你这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 林清婉的身体僵硬,身体止不住颤抖。 沈京南低头安慰她:“别怕!” 看到她红肿的脸,眉头拧紧,微微叹息一声,牵着她的手腕来到一楼大厅。 林清婉很乖,任由他牵着,一路上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 坐在大厅沙发上,垂着头,像一尊精致的娃娃。 沈京南放开林清婉的手,打个电话,很快有人送来药和冰袋。 他拿起冰袋轻轻贴在林清婉脸上。 她仿佛猛然回神,身体猛地后退,“不用了,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女孩子不都很在意自己的脸吗?” 林清婉的手紧紧裙摆,力气大的骨节都泛白。 她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对我这样出身的人来说,长的好看,有时候未必是好事……” 林清婉声音很轻,淡淡的,若不是挨得很近,沈京南几乎听不到。 那一刻,他只觉得心脏好像猛然被人攥紧。 底层出身,无人保护,却又有着一副绝色容貌的女孩子,想有尊严的或者该有多难。 林清婉强打起精神,感激的望着沈京南。 “真没想到,上次……在晏家,帮了我的人,竟然也是沈先生,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谢谢您才好。” “您已经救了我三次了。” 沈京南看着林清婉,她的脸肿的很高,很狼狈,可是她的眼睛却异常明亮。 她的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满满的都是感激。 沈京南鬼使神差道:“说明,我们有缘分!” 第68章 只有你愿意哄我 林清婉愣了一下,慌乱的比开沈京南的视线,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说:“沈先生,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以后,您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尽管开口。” “任何事都可以?” 林清婉重重点头:“任何事,只要您需要,只要我可以。” 她没有说什么身无长物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 她敛去脸上的笑容,郑重而庄严的许下自己的承诺。 任何事,赴汤蹈火,只要沈京南开口,她都会毫不犹豫去做。 “哪怕让我去死。” 沈京南心头震撼,久久未平。 他能看到林清婉说这话时有多么郑重,她不是随口一说。 可在他看来,他只是做了一件顺手而为的事,甚至不需要付出什么。 他问:“至于吗?” 林清婉对上他清澈中带着震惊的眼睛:“至于,只有您,将我当人看了。” 说这话时,她是真心的。 只有沈京南,将她当成一个人一样去尊重。 沈京南心头一酸,沉闷压抑,呼吸变得困难,心脏深处仿佛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疼意在往外钻。 “你……本来就是一个挺好的女孩儿。” 林清婉忍不住笑了,“只有您愿意哄我,做我们这行,有几个好人,我们没有一顿打是白挨的。” “你恨她吗?” 林清婉想也没想,点头:“当然恨啊,恨她出身好,相貌好,父母疼爱,还有一个那么有钱的未婚夫,想要的东西,会有人主动送到她面前任他挑选……” “不用为了钱,低三下四,抛下尊严,她可真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沈京南看到林清婉说谢锦薇时,眼里只有羡慕,没有任何恨意。 他知道,她并不是恨谢锦薇。 她只是恨命运不公。 林清婉感慨:“投胎真的是个技术活啊!要是每个人投胎之前都可以选就好了,我一定好好选!” “你想选谢锦薇那样的家庭?” 林清婉赶紧摇头:“不了,如果可以选,下辈子不想做人,我不敢去赌那渺茫的几率。” 她低下头,轻轻说:“做人,真的太苦了。” 心头那隐隐不可察觉的疼,像破土而出的种子,突然钻了出来,疼的沈京南上身摇晃一下。 沈京南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他看向林清婉的眼神有多么怜惜。 他想安慰林清婉,却笨拙的想不到该如何开口。 她这一路走来,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会让她对人生,对来世都没有半点希望。 沈京南心中一个遗憾悄然而生——怎么,没有早点遇到她呢? “你不用担心谢锦薇找你麻烦,明天我会去找晏家。” 林清婉拒绝:“沈先生您千万别因为我去找晏家,谢小姐恨我应该的,谁让我真跟过她未婚夫,我要是她,保证打的比她还要狠!” “以后我躲着她点,不会出什么事,反正我脸皮厚,大不了就是多被打几次,又要不了命?我都习惯了。” 她像开玩笑一样,轻描淡写的说出,她早已习惯。 林清婉觉得该说的已经差不多,她能感觉到沈京南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怜惜。 上次见面,沈京南看她还只是略都有一些同情。 如今变得很怜惜。 这一步跨越非常大。 该适可而止了,不然,说再多,怕是要引沈京南怀疑了。 其实,她故意和他撞到一起时,沈京南应该是有些怀疑。 后来还要多亏谢锦薇出手,不然,绝对不能轻易接近沈京南。 林清婉起身:“我这样子不适合再上去,沈先生,我就先走了不打扰您工作,今日多谢您。” 沈京南几乎没有思考:“我送你。” 林清婉赶紧摇头:“不了不了,我……我这样,不适合做您的车。” “怎么不适合?” 沈京南咬咬唇,“真的不太好,我知道您是京大的教授,是个非常好的好人,我这样的人只会抹黑您身份……” “说完了?” 林清婉点头:“嗯。” 沈京南道:“走吧。” “啊?” 林清婉惊讶的抬起头。 “走吧。” 林清婉没有动,“可是……” “你不是说我需要做任何事的时候你都不会拒绝,怎么这就不算话了?” “算的,当然算,任何时候都算数。” 沈京南唇角上扬:“现在我需要你坐上我的车。 林清婉最后还是坐上了沈京南的车。 车内很干净,没有任何垃圾,空气中淡淡的松墨香和他身上的气息一样,令人放松。 车子停在江南西府门前。 门口保安上前打开车门。 林清婉下车又一次郑重道谢:“沈先生,谢谢您。” 沈京南颔首:“进去吧。” 林清婉走两步,又停下,回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冲沈京南微微弯腰鞠躬然后才进去。 沈京南没有立刻走,他望着林清婉身影消失,犹豫了几分钟下车。 他不想林清婉回来之后还要继续陪客人喝酒。 他想包下今晚她剩下的时间。 沈京南对江南西府不算陌生,没找到林清婉,问了几个人,有人说她在二楼被红姐叫走了。 沈京南上去后,转了一圈,在走廊尽头,看到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女人,戳着林清婉额头:“你还想不想赚钱了,就靠你陪酒,你几辈子能转到500万?” “听我一句劝,趁着年轻,好多客人都打听你,想要你陪他。” “既然当了婊子,就别在这立牌坊,进了江南西府,你以为你出去还能有什么好名声?别人人谁管你陪酒的还是卖肉的,都是一样的货色,找不了什么好人家结婚的。” 林清婉低头闷闷道:“我管不了别人,我自己知道就行,而且,我没想过结婚。” 红姐气的连抽好几口烟:“你……真是不识好歹,对了,今天送你回来的是沈家四少爷吧?” “嗯,是沈先生,他今日又救了我一次。” 红姐赶紧拉住林清婉:“我跟你说,沈家可是好人家,跟其他有钱人家不一样,你一定要把握住啊,以你脸和身材,勾引沈家四少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沈京南脚步停下,他平静的望着林清婉,等着她的回答。 第69章 宴先生,我早不是你的女人了 林清婉没有立刻回答,她靠着墙,斜斜站着,懒懒散散,仿佛提不起任何精神。 忽然她笑出声来。 “我还真想过。” 沈京南垂在两侧的手缓缓收紧。 “是吧,像这样好的男人,你可千万别放过,想办法勾住他,让他对你死心塌地,把你从这儿带走,姐是为你好,任何时候多为自己考虑,女人真要自私一些。” “你看看晶晶,全家趴在她身上吸血,现在把家里人喂饱了,她却反而成了污点被赶出家门,我都快被她气死了,当初怎么提醒她都不听,你可不能像她一样。” 林清婉点头,“我知道红姐你是为我好,我自己也不傻,沈先生真的是个最好的人选了……” 沈京南心里很难受,有一种说不出的失望,他不想再听下去转身便走。 身后遥遥传来一声叹息。 “可是,不行啊,但凡他对我有表现出有一点点像其他男人一样,哪怕看我时有一个不干净的眼神,我都能毫无愧疚的对他下手。” “可他没有啊!” 沈京南脚步停下。 红姐点头:“对啊,这不就说明他人好吗,是正人君子,这是好事啊,所以才更值得你花心思啊。” 林清婉摇头:“正是因为他太好,我下不去手。” “你这叫什么话?怎么就下不去手?” 林清婉苦笑:“人家好心救了我,我不能害他。” 红姐着急:“怎么叫害呢?你让他喜欢上你,你好好跟他过,对他好,不就行了,又不是真让你对他做什么坏事,怎么就害了。” 林清婉喃喃:“怎么就不叫呢?” “他那样风光霁月的一个人,若沾上了我,就会是人生污点,一辈子都洗不干净的,有时候和他站在一起,我都觉得是在玷污他。” 她是笑着说出这话的,轻描淡写,好像随意的是在谈论天气。 红姐叹口气,“我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傻,明明那么好看,想赚钱轻松的很,但你又死活不肯陪男人睡觉,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你又……” “你还想赚钱,又不想去霍霍好男人,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轴的。” 林清婉笑的苦涩又有些凄苦:“大概,是还没逼到份儿上吧,要是那天,活不下去了,可能就……把底线放下了。” “你真是白瞎了这样一张脸和好身材。” 两人说完,要离开,沈京南立刻快步走进步梯通道。 “那万一以后他来还找你,你准备怎么做?” “以后啊,离人家远点呗,不然我怕有一天我真会贪心。” “那他万一要真对你动心呢……” 林清婉毫不犹豫到:“绝不可能,他对我,只是单纯的可怜罢了。” 直到两人声音彻底消失沈京南才慢慢走出来。 此时的沈京南心头已然被林清婉掀起了狂风巨浪。 他不知道,在她心里,自己竟是那样好的一个人。 好到,她都不敢去靠近。 沈京南一直回到家中,心情都久久无法平复。 脑海中反反复复不停的出现林清婉的脸,流泪的,微笑的,最后定格在雨夜那晚,她靠在他车上抽烟的身影 …… 林清婉不知道,她的那番话对沈京南会有什么影响。 她单纯就是想将沈京南心中那点怀疑,完全消除。 毕竟,今天晚上她在酒店出现的太过恰到好处了。 沈京南那样聪明的一个人,不可能不会多想。 她站在窗前,低头看着沈京南开车离开,很久没动一下。 “舍不得?”低沉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林清婉懒懒道:“对啊,舍不得,毕竟,今晚上不能更进一步。” “你今晚还真想跟他过夜不成?” 林清婉这才转身,对上宴昭辞冷峻的脸:“宴先生,你发烧了吗?你忘了这可是你交给我的任务啊。” 宴昭辞眼底怒意更盛:“我只是让你勾引沈京南,没说……” 他的话戛然而止,大概是意识到,这样说不对。 “没说让我陪他睡觉?”林清婉帮他把后面的话补充完。 “你自己听听这像话吗?” “你要这样的话,这活我可没法做。” 宴昭辞心里乱的很,他冷冷盯着林清婉,讥讽:“你很享受游走在男人之间。” 林清婉冷嘲:“你管得着吗?我早就不是你的人了。” 一句话,将宴昭辞气的胸口仿佛压着巨石沉闷难受。 “傅望津不是个好东西……” 林清婉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 宴昭辞该不会觉得,他自己是个好人吧? 他和傅望津,谁又比谁好多少? “我管他是不是好东西,能给我钱,不就行了。” 她又是那副,为了钱,是谁都无所谓的样子。 宴昭辞满脸焊装:“我给你的钱足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林清婉百无聊赖的看看自己新作的猫眼指甲,“谁会跟钱过不去呢?你再多给我一些,我也不介意。” “再说……” 她抬头,收敛脸上的假笑,平静地问:“你觉得,我这样的身份,能拒绝的了吗?” 宴昭辞心头一窒。 她在京都无依无靠,空有美貌。 这样的她,在京都权贵云集的地方,犹如稚子抱金于闹事,谁看了不想据为己有。 是宴昭辞一手将她推开,让她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若林清婉不用这幅轻浮放荡,虚荣拜金来伪装自己,她只怕会更凄惨。 毕竟,越是站在权贵顶尖的人,越喜欢干净的东西。 如果不想被惦记,那就索性,将自己快人一步污名化。 林清婉才懒得管宴昭辞此刻在想什么。 宴昭辞第一次隐隐意识到,他……有些后悔了。 她忽然莞尔一笑:“不过,还要多谢宴先生,你帮我挑了一个好人选,我一定会好好勾引沈京南,保证完成你交代的任务!” “绝不会让你的小公主有机会。” 宴昭辞张了张唇,他想说,跟谢锦薇无关。 他只是单纯的想让谢锦薇痛苦。 可林清婉接下来的一句话,仿佛在他心头狠狠砸了一下。 她说:“宴先生放心,我一定会让沈京南爱上我。” 第70章 沈京南能有什么坏心思 沈京南这个人,说出的话,向来都会说到做到。 第二日,他真的来到晏家登门拜访。 宴昭辞没在家,宴夫人不想管。 管家便去找宴鸣生。 “沈家老四?”宴鸣生正在喂鱼,听到管家禀告,眉头紧锁。 宴夫人喜欢锦鲤,宴鸣生将庭院中的池子挖的更大,虽比不上雁湖,但也相当大了。 里面养满了锦鲤,宴鸣生在家时,就喜欢喂鱼。 他喜欢,看着那些鱼长大后,宴夫人脸上露出的笑脸。 宴鸣生对沈京南的印象,全都来自于那晚宴会上,他执拗的不肯护在林清婉身前不肯离开。 “他来做什么?” 管家摇头:“他说,有事拜访。” 宴鸣生没说话。 过了会,将鱼食全撒下去,伸手接过女佣递来的毛巾,擦干净手,道:“让他进来吧。” “可要让他去客厅?” “不用,带他过来。” 沈京南很快来到宴鸣生面前,恭恭敬敬喊一声:“宴伯父。” 宴鸣生面前摆着一套茶具,旁边小火炉上烧着水。 他上下打量一番沈京南:“会沏茶吗?” “略会一些。” 宴鸣生抬抬下巴,示意沈京南在对面坐下。 沈京南坐下后,先拿湿毛巾擦干净手,然后有条不紊开始沏茶。 他动作娴熟,不紧不慢,举手投足优雅。 仿佛沏茶这件事,他早已做过不知多少次。 沈京南将沏好的茶,双手送到宴鸣生面前。 宴鸣生眼底挑剔少了一些。 虽然对这小子不喜欢,但他沏茶的手艺实在不错。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原本是想找令公子的,但既然小晏总不在,找您也是可以。” 宴鸣生刚对他产生的一点好感,被他这话,又冲散了。 年纪轻轻,一板一眼,一点意思都没有。 宴鸣生放下茶杯等着他下文。 “听说晏家和谢家的婚事已经提上日程了。” 宴鸣生瞥他一眼:“跟你有关系?” “本来是没关系,但……” 宴鸣生眸光一沉:“在我面前少在这拐弯抹角。” 若是普通人被他这样看一眼,早已吓得哆嗦。 沈京南却依旧平静,并且还给宴鸣生续了一杯茶。 “既然两家已经准备联姻一事,那还请管好谢小姐,不要再来纠缠我。” 这话说出,顿时令宴鸣生怒火中烧,“你说什么?” 上位者的压迫感,犹如巨浪排山倒海而来。 连空气在此刻仿佛都凝滞了。 沈京南依旧面色如常,抬眼和宴鸣生四目相对。 “谢小姐明明身有婚约,却频频接近我,我警告之后,她依旧没有收敛,这让我不胜其烦。” 沈京南直言不讳,半点也没有给谢锦薇留余地。 他现在已经后悔,以前跟谢锦薇说话太委婉了。 想到过去,谢锦薇在他办公室呆过好多天沈京南便觉得心里不适。 “你再给老子说一遍。”宴鸣生被气的一把捏碎茶杯,茶水四溅湿了衣服,他也丝毫不在意。 没过门的准儿媳,居然在外面勾搭别的男人。 而且对方还都直接找上门了。 他们晏家,何时丢过这样的脸? 怪不得,谢家突然开始想尽办法催婚。 感情是知道他们女儿是个什么货色,想赶紧嫁进晏家。 宴鸣生此刻的脑子里已经闪过很多个让谢家覆灭的主意。 谢家人真是该死,他们一直在蒙骗夫人。 沈京南还真就又再说了一遍。 并且比方才还要直白露骨。 “谢小姐既然没有和晏家解除婚约,便不该三心二意,我不喜欢她,不想做男小三,还请晏家好好管束她。” 沈京南是真的勇,半点都不怵宴鸣生。 他眼神坦荡,没有丝毫心虚不安。 俨然一副,我被骚扰的已经非常不耐烦了。 “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这事,晏家随便查查就知道了,谢锦薇之前有段时间天天跑去学校找我,很多人都看到过。” 说完,沈京南也不准备多停留,“我今日来,就是为这件事,就不打扰伯父了。” 宴鸣生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何不去谢家。” 沈京南微笑没有说话,向宴鸣生鞠躬离开。 当然是因为,跟谢家说了,谢锦薇并不会有什么惩罚。 沈京南是个好人。 但,这并不意味着,好人不会偶尔出点坏主意。 来晏家,才能让谢锦薇害怕。 才能……搞事啊! 往外走时,穿过游廊刚好碰到了宴夫人,她身边还站着一袭粉嫩连衣裙,乖巧可人的谢锦薇。 沈京南规矩行礼问好:“宴伯母好。” “你是……上次宴会上……” “伯母好记性,是我。” “你今日来晏家有什么事吗?” 沈京南微笑:“一点小事,已经和伯父说过了。” “这是要离开?” “是,贸然拜访,已经很失礼,不敢多做打扰。” 宴夫人微笑,“好,那就不留你了。” 沈京南离开,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谢锦薇一眼。 谢锦薇今天一早便来到晏家,她生怕沈京南真的会来。 一连等到下午,她本以为没事了。 没想到,沈京南还是来了。 谢锦薇在看到他的那一刹,浑身冰冷,身体仿佛都石化了。 沈京南他怎么能这样,他真的为了林清婉来晏家。 林清婉那样的贱人,到底有什么值得他这样做。 谢锦薇脑子里全都是,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宴鸣生可不是像宴夫人那样心软,好忽悠。 宴夫人看林清婉脸色奇差,以为她是怕自己误会她,柔声道:“他,的确是个很好的年轻人。” “伯母,我……” “你如果真的喜欢他,其实也不用怕……” 谢锦薇连连摇头:“没有,我没有喜欢他真的没有,我跟您说过的我当初接近他,只是想气气昭辞哥哥。” 管家快步走来,“夫人,谢小姐,先生请你们过去。” 谢锦薇敏锐的觉察到,管家对她的称呼变了。 以前都是喊锦薇小姐的。 谢锦薇忽然捂住肚子:“伯母,我……我忽然肚子疼,我想……” 宴夫人正要关心。 管家却生硬道:“谢小姐,先生说了,只要您有一口气,就得去。” 第71章 对你强取豪夺?你是个什么东西? 宴夫人皱眉。 “发生什么事了?” “夫人,您过去,就知道了。” 宴夫人拍拍,谢锦薇的抖如筛糠的手:“走吧,别怕。” 谢锦薇不想,一点也不想。 她心里清楚,沈京南肯定已经和宴鸣生全都说了。 整个晏家,谢锦薇最怕的人,就是宴鸣生。 过去几年虽然也见过多次,宴鸣生对她表现的也十分和蔼,送她的东西,件件价格不菲。 可是,谢锦薇就是怕。 “只要你没做错事,有伯母在,绝不会让你有任何事。” 谢锦薇面无血色,两腿只打颤,“伯母,我……” 老管家打断她:“谢小姐走吧,别让先生久等。” 不管谢锦薇多恐惧,还是来到了宴鸣生面前。 亭下,宴鸣生还在喂鱼,他一身黑色锦缎唐服,手边放着一个笼子,里面一只鹦鹉,嘎嘎叫着。 此时的宴鸣生看起来像极了民国时期的富贵闲人,通体富贵,悠然自得。 谢锦薇哆嗦着喊一声:“伯父!” 宴鸣生也没回头,又撒了一把鱼食。 “你猜猜池塘里有多少条锦鲤?” 谢锦薇头皮发麻,“我……回伯父的话,我不知道!” 宴夫人皱眉不懂,宴鸣生没头没脑的为何会突然问这样一句话。 宴鸣生轻笑一声:“不知道?” 一旁鹦鹉,突然喊:“蠢货,蠢货……” 谢锦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鹦鹉好像骂她一样。 惊惧交加,颤抖的越发厉害。 总觉得头顶悬着一把刀,随时会落下。 宴鸣生转身:“诶,你父母,想让你什么时候结婚来着?” 谢锦薇颤抖的几乎说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他们……他们……说一切都听您和伯母的安排!” 宴鸣生微笑点头:“听晏家安排,不错!” “听晏家安排,你在外头勾三搭四,到处说,是我儿子强迫你?” 可下一秒,宴鸣生脸色突变,杀意陡然如海啸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吓得谢锦薇愣在当场一动不敢动。 宴鸣生抄起桌上方才沈京南倒的那一杯茶水,冲谢锦薇狠狠砸过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值得我儿子强取豪夺。” 茶杯不偏不倚,刚巧砸在谢锦薇额头上,她惨叫一声,血缓缓流下。 宴夫人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吓了一跳。 连忙查看谢锦薇的伤。 “宴鸣生,你发什么疯?” 宴鸣生强压下怒意:“你知道,刚才沈家那四小子过来干什么吗?” 谢锦薇扑通一声估下,哭道:“伯父,我是冤枉的……” 她倒不是想跪,而是真的怕了。 宴鸣生冷笑:“我都还没说呢,你就开始喊冤,看来你心知肚明啊!” 掌权多年,宴鸣生身上那骇人的威压,令谢锦薇毛骨悚然,想反驳,可脑子里一片空白。 “敢给晏家头上戴绿帽子,到处说是晏家强迫你,你是第一个,你还真他妈是个人才。” 宴夫人张了张唇,不敢相信看向谢锦薇。 这跟她跟自己说的,完全不一样。 谢锦薇连连摇头,哭泣连连。 “我……我没有,都是沈京南胡说八道,他冤枉我的,伯母您要相信我……” 宴鸣生厌恶道:“相信你什么,相信你,没有一天天往沈京南办公室钻,相信你,没有人家明确拒绝你,你还缠着不放?” “来人,把她给我丢下去,好好洗洗脑子,什么垃圾玩意儿!” 谢锦薇瞳孔猛缩:“伯父,您不能这样对我,当年可是我救了……” “要不是念在当年你救了夫人,你以为,你还能好端端站在这儿?” “谢家怎么有你这么愚蠢的东西。” 鹦鹉也跟着喊:“大蠢货……大蠢货……” “一边觊觎晏家富贵舍不得放手,就老老实实待嫁,想跑出去勾三搭四,就把尾巴藏严实…… 谢锦薇跪着爬到宴夫人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裙摆,哭着哀求:“伯母,你相信我,我只是太想被人爱,您不知道我有多羡慕林清婉,她明明什么都不如我,明明是个肮脏下贱的女人,为什么……” 宴鸣生厉声道:“为什么,因为,人家没有又当有立,没有拿着晏家带来的好处,在外面给我儿子带绿帽子。” “你父母教不会你怎么做人,今日我来教你。” 他挥手:“丢下去。” 立刻便有两个晏家保镖上前。 谢锦薇哀嚎:“伯母救我……” 宴夫人回神,“等等……” 宴鸣生不给她说话机会:“夫人,别的事都可以听你的,但今天这事,事关晏家声誉,决不能轻易罢休。” 他不敢让宴夫人开口,怕她一说话,自己会心软。 宴夫人自知无法改变宴鸣生想法。 耳边谢锦薇一直苦苦哀求。 宴夫人无奈道:“别伤她性命。” “这是自然,夫人放心。” 保镖拖着谢锦薇往湖边走,她拼命挣扎:“伯母我救了你的命啊,你不能这样对我,这些年,昭辞哥哥从不碰我,我才会有别的心思啊……伯母,你不能……啊……” 扑通一声,谢锦薇被丢进湖里。 为了给宴夫人养鱼,宴鸣生亲自督工,将本就一米多深的湖,下挖一米多。 谢锦薇被丢下去后,几乎立刻没过头顶。 她不会游泳,在湖水中起起伏伏,拼命喊宴夫人救命。 宴夫人跑到湖边抓着栏杆,一脸着急。 “锦薇不会游泳,这样会要了她命的,她做的事,虽然不对,可不至死。” “不管是要退亲,还是别的,总要活着才行,不然,她若真有好歹,晏家才会落个忘恩负义的名声。” 宴鸣生很清楚,不会游泳的人溺水后多久会死。 他掐着时间点,让人将谢锦薇捞上来。 谢锦薇已经昏迷,宴鸣生让人按压她腹部,让她吐出水来,随即缓缓睁开眼,剧烈的咳嗽起来。 “将她送回谢家,把今天的事,沈京南说的话一次不差,说给她父母听。” 管家点头:“是。” “那,还有别的吗?” 宴鸣生轻蔑道:“不用,说完就回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谢家还有什么脸面,再来催婚。” 第72章 你要赶紧怀孕 谢家,谢金水和苗素琴夫妻俩的脸色,比躺在担架上的谢锦薇还要差。 管家带着两个人绘声绘色将当时现场完完整整演绎一遍。 演完后,高管家也不看谢家夫妻俩那惊恐害怕的表情,依旧恭敬道:“谢先生,谢夫人,多有打扰,告辞了。” 说完,不等两人说话高管家便带着人离开。 谢金水反应过来,赶紧追上去:“等等……” “高管家,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宴夫人一直都知道的我家锦薇是个乖巧的好姑娘啊!” 谢金水一边说一遍摘下手腕上几十万劳力士,往高管家手里塞。 高管家侧身躲开,微笑,一言不发,规矩颔首离开。 苗素兰扑在谢锦薇身边摇晃她:“锦薇,锦薇你醒醒,这……怎么会这样?” 谢金水气的团团转,要不是现在谢锦薇昏迷,他都想一巴掌抽上去。 “不长记性的东西,我早说过,没有晏家她什么都不是,老老实实等着嫁人,没想到她居然还是不知死活,屡教不改。” 苗素琴已经死了一个儿子,眼看女儿也昏迷不醒,她心中对晏家的怨恨达到巅峰。 “可我们女儿可是宴夫人的救命恩人啊……” 谢金水气的头晕:“她要不是宴夫人救命恩人,你觉得,她还能活着从晏家出来。” 救命恩人这个身份是好用,可这也挡不住谢锦薇一直作死,碰了不该碰的底线。 苗素琴哆嗦一下。 “现在怎么办?锦安已经没了,我不想让锦薇再出事,我们赶紧将人送去医院吧。” “送医院?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谢家女儿,想给宴昭辞戴绿帽子,被宴鸣生丢进湖里了?” “那也不能这样看着锦薇不管啊?” 谢金水想了想打电话,现在只能请医生来家里。 苗素琴担忧问:“晏家……晏家是不是不想要锦薇了?” 谢金水咬牙,这才是他最怕的。 宴鸣生让管家把人送回来,不说别的,只让人当着他们的面,把沈京南和他的对话,演一遍。 这是什么意思? 这比直接打他的脸,还要更歹毒的羞辱。 “你当晏家是收垃圾的吗?沈家老四都自己跑上门去告状了,那可是宴鸣生……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可怕……” 谢金水的和宴鸣生算是同时代的,他是见识过年轻时的晏家家主有多么狂妄狠厉。 “晏家的脸面,被你女儿踩在地上,她还在外说是被强迫的,强迫,她可真敢说……” “她当她自己是什么香饽饽?” 苗素琴哭道:“可锦薇就算有错他们也不该这样狠,当初锦安的时候宴昭辞就没有尽心,他要肯尽心尽力,我们锦安哪里会死,都是他害的,现在锦薇又这样,我看晏家是早就想悔婚了,要不然,宴昭辞为什么一直不肯碰锦薇?” 苗素琴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早知道,当初锦薇就不该救宴夫人,就该让她去死……” 谢金水怒喝一声:“你给我闭嘴,她不知死活,你也不知道轻重吗?” “这种话以后我不要让我再听到。” 苗素琴不服气:“晏家都不想要解除婚约了……” “这不是还没说吗!” “那不是早晚的事,我们家哪里有能力和晏家抗衡……” 谢金水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谢锦薇,阴鸷冰冷的双眼是算计:“只要晏家还没说,” …… 当天晚上谢锦薇就发起了高烧。 谢金水请来的医生给打了针,劝他们夫妻,最好还是要送去医院,避免迟发性溺水。 但,谢金水拒绝了。 好在天亮时,谢锦薇退烧,醒来。 睁开眼看到坐在床边的父母,谢锦薇当即开始哭。 苗素琴本想责怪,可看到女儿醒来,不由也跟着哭起来:“死丫头,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谢锦薇一想到被丢进湖里时那种可怕的窒息感,便浑身颤抖,死亡从没离得那么近。 “我以为……我以为……” 谢金水冷冷道:“过去晏家对你太好,让你以为,哪怕你做了这种事,晏家也不会跟你计较是吗?” 晏家带给谢锦薇的荣光,给了她错觉,以至于她太看的起自己,没认清身份,也没认识到晏家的可怕。 谢金水没有发火,反而如一心为女儿考虑的慈父一般,道:“锦薇,这是爸爸最后一次跟你说这种话,你听清楚。” “如果你说你真的喜欢沈京南,那我现在就和你妈去晏家,把婚退了,以后,不管怎么被欺负,咱们自己都认……” 谢锦薇猛地摇头,大喊:“不,我不要……” 啪~~ 谢锦薇的脸被打的骗过去! “既然还想要晏家带来的荣华富贵,为什么要不停作死,那是晏家,在整个京都谁不得看他们家眼色?你居然还敢给宴昭辞戴绿帽子,还说他强迫你,你怎么敢?” 谢锦薇狼狈的捂着脸,哭个不停。 她此时真的后悔,对沈京南的心思为什么没有藏的严实一点。 更恨林清婉,为什么偏偏要抢她喜欢的男人。 “可,现在怎么办?宴……宴鸣生,他……他不会让我进门的……” 谢金水咬牙:“怀孕,你只有赶紧怀上宴昭辞的孩子,才能嫁进晏家。” …… 晚上,晏昭廷来到老宅,摘下帽子放在一旁,开了一天会,他一身班味。 “二叔这次看来是真生气了,倒是你,好像并气,这不像你啊。” 宴鸣生处置谢锦薇的事很快便知道了。 他对谢锦薇从没心动过,所以,对此,并没什么特别情绪。 宴昭辞神色倦怠,好像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 “我从没碰过她,她还算不上是我的女人。” 所以,不值得气。 “那你还找跟她长的像的林清婉。” “我不觉得林清婉和她像!”宴昭辞第一次将压在心里的这句话说出来。 “不觉得像……”那就是心里想的从来只有林清婉一个人。 晏昭廷似是开玩笑随口道:“你说,林清婉和谢锦薇会不会……真有点关系?” 宴昭辞缓缓抬眸。 他知道晏昭廷从不会无的放矢:“你查林清婉。” “没有,只是随口一说。” 宴昭辞幽深的眸子凝视他,平静道:“不管她做了什么,别查她,别碰她。” 第73章 你在护着她? 晏昭廷心头震惊,可脸上却依旧挂着笑:“你在护着她?” “没有,她在帮我做事。”宴昭辞面无表情,回答的毫不犹豫。 好像,他不让晏昭廷动林清婉,单纯就是因为这个。 “她做他的,我查我的不行?” “不行。” 晏昭廷点头:“行,知道了,可万一她真做了什么违法的事……” “那又怎么样?”宴昭辞说的理所当然。 “你依然要护着她。” 宴昭辞纠正:“我说了,不是护着她,她在帮我做事!” 晏昭廷点头:“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就是随口一说……” 他手机忽然响起,接通后脸色瞬间变了。 挂掉电话,便起身对宴昭辞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匆匆离开。 从他坐下,到走,总共呆了不到十分钟,一杯茶都没喝。 宴昭辞起身,神色凝重盯着窗外晏昭廷离去的身影,幽深的双眸之下,涌动着潜藏的暗流。 晏昭廷绝不是一个随便开这种玩笑的人,他肯定查到了什么。 所以,林清婉身上……到底还藏着什么事? …… 晏昭廷来到医院。 “怎么回事?” 病房里哭天抢地,夹杂着不堪入耳的羞辱谩骂。 “不要脸的小娼妇,居然敢杀夫,我儿子要是有个好歹,老娘把你活刮了。” “警察同志,快把她抓起来,这种恶毒的贱人,就该被判死刑,你们可千万要为我儿子报仇啊!” 守在门口的警察,看到晏昭廷立刻站的笔直。 “我们接到报案,天和家园有人持刀伤人,到了之后发现,是老婆把丈夫给砍了,可吓人了,手筋脚筋都给挑了,谁能想到看起来那么柔柔弱弱的一个女人,居然敢干出这么血腥的事……” 晏昭廷面色阴沉下来,打断他:“里面谁在?” “有咱们两个人,正在安抚受害者家属。” 晏昭廷似笑非笑:“受害者家属?” 警察头皮一麻,意识到说错话了,连忙道:“咳,这件事,其实事出有因,伤人的郑茵经常遭到家暴,可能……可能这次就是想泄愤,报仇……” “人死了吗?”晏昭廷声音冰冷。 “这……倒是还没有。” “没有死,泄什么愤?报什么仇?” 病房内一阵乒乒乓乓,尖锐的女音大喊:“小贱人,我要弄死你,我一定要弄死你……” 晏昭廷面如寒霜,“你们就这么听着,任由她这么猖狂的威胁受害人?” 门口警察愣了一下,随即立刻道:“啊……对,对,我们要保护受害人,我这就将受害者带走!” 晏昭廷在病房内的人出来之前,转身藏在对面的病房。 他站在门口,看见阿茵被带出来,额头脸颊,脖子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都有伤,身上绿色的裙子沾满了血,她低着头一声不吭跟在警察身后。 等她走远,晏昭廷才出来。 “她怎么样呢?” 警察立刻回答:“身上的伤看着严重,但都是皮外伤……” 晏昭廷反复没听清,垂下眼眸看他:“你说什么?” 那警察吞了吞喉咙,连忙道:“不对,我刚说的是郑涛,那小子没什么大碍,倒是郑茵实在可怜,身上新伤旧伤惨不忍睹,她都是被迫的,是自卫,要不然现在还不一定有命在。” 晏昭廷淡淡问:“以往家暴都是怎么处理?” 很明显,就是要把这次事件,定义成家暴。 过去郑涛多次将郑茵打的住院,每次都是教育,一点事没有。 没道理,郑茵就打了他一次,便被抓。 “以教育为主。” “那就教育。” 晏昭廷要走时看到对方脸颊上的抓伤,皱眉:“遭袭警了?” 警察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明白过来,连忙道:“对,我被袭击了,那大妈太可恶了,又抓又挠,不光我,还有个同事被抓伤了。” “的确恶劣。” “您说的对,这种情况决不能姑息,必须拘留教育。” 这种事可大可小,全看怎么处理。 晏昭廷点头:“你们看着办。” 说完抬脚离开。 他身后传来郑母的叫喊:“你们凭什么抓我,我犯什么事了?你们不去抓郑茵那个小娼妇,来抓我,你们是不是都跟她有一腿……” “警察打人啦,大家快来看啊,警察打人了……” …… 阿茵坐在医院一楼大厅,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上干涸的血。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真的敢这样做。 握着刀割下去的时候,她并没有害怕,看着红色的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断了手脚的郑涛,再也不能去动孤儿院了。 此时,阿茵心里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可是她不能表露出丝毫来,反而要恐惧,要害怕…… 身边的警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跟她说让她坐在这儿别乱动,可他们没有再回来。 阿茵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忙朕起来:“宴警官。” 宴昭辞露出惊讶的神色:“是你,你……受伤了?” 阿茵咬咬唇,艰难道:“不是……” “是我,把他……把他……的手脚给砍了……” 阿茵双手死死揪着裙摆,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腿。 宴昭廷挪开视线,落在她手上,手上的血已经干涸。 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 她终于会反击了。 阿茵颤抖着说:“他好多天没回来,一进门,就开始打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昏过去的,醒来时天已经黑了,看着熟睡的他,我当时心里就一个念头,要是他站不起来,是不是就不能打我了。” “对不起,我……犯法了。” 说完这句郑茵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脸上的表情,既恐惧,又有一种解脱的释怀。 “坐牢也好,至少不用再被打了。” 宴昭廷压下心头苦涩,点头:“嗯。” “家庭暴力是不应该,需要被教育。” 郑茵呆呆抬起头:“啊?” “你们是……夫妻,所以,属于家庭纠纷,警方会以调解为主。” “可我……” “身上的伤处理了吗?” “嗯……医生给拿了点药。” “我先送你回去吧。”宴昭廷说的随意,看似温和,却不容易拒绝,伸手拿起座位上的药。 阿茵想到宴昭辞对林清婉的怀疑,犹豫一秒,跟了上去。 第74章 她偷男人的事明天就会传遍 宴昭廷熟练打开副驾驶,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那熟练的动作,总给人透出一种无声的亲密。 阿茵动动唇,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弯腰上了车。 她想起林清婉说的话。 难不成,宴昭廷他对自己真有什么想法? 不应该啊? “宴警官,你怎么来医院了?” 宴昭辞发动车子也没看她随口回: “受了点伤来处理一下。” 阿茵这才看见他脖子上贴着一块纱布,立刻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人家怎么会是特地来的。 “严重吗?” “只是破了点皮,没事。” 宴昭廷也是受到启发,也故意在脖子上弄了点伤,包扎了一下,这样不至于在阿茵询问的时候过于尴尬。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气氛非常安静。 阿茵心里想着,也不知道现在林清婉的事宴昭廷查出了多少。 她很想问,但是怕贸然开口会惹人怀疑。 她心里还算计着如何将自己和林清婉的关系主动告诉他。 宴昭廷心中难得轻松一些。 这些天阿茵的所有资料都在他的办公桌上放着。 17岁被郑涛父母从孤儿院领养,以养女的身份在郑家过了两年。 19岁便被强迫嫁给了郑涛。 随后,便是暗无天日的殴打。 郑涛是超雄,他父母都知道,所以他们担心将来儿子要是娶正常人家的女孩子,对方家里肯定不会放过郑涛。 于是,他们便盯上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阿茵这些年在郑家可以说过的像个奴隶一样,猪狗不如。 她今日肯反抗,说明她已经在慢慢觉醒,这是个好现象。 郑涛的手脚,既然已经断了,晏昭廷觉得,就没必要再好了。 他那样的人,就活该一辈子躺在那,发烂腐臭。 晏昭廷问:“心情怎么样?” 阿茵沉默几秒。 “我也不知道该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有些像做梦一样,我本来,今天已经豁出去全部了,准备好坐牢的,没想到,居然还能全身而退!” 有一句话她没有说。 原来只要牵扯到家暴,所有伤害都可以减轻。 阿茵忽然心中很后悔。 后悔过去隐忍多年,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动手! 她低下头不敢让宴昭廷看到她的表情。 “你本来就没有错。” 阿茵放松一些,想着将话题顺利的引到林清婉身上。 “我其实想和他同归于尽的,我想着,先割了他脖子,然后我再自杀,当到贴着他脖子事我忽然反悔了,我想到我朋友跟我说的话,她说,郑涛那样的烂人,不值得我为他陪葬……” “你朋友说的没错,你的人生还那样漫长,不值得为那样一个人葬送一生。” 听到阿茵的话宴昭廷心头有些后怕。 倘若她真杀了郑涛,那倒真不好操作。 不过,也无所谓。 郑涛,本就该死了的。 宴昭廷面无表情,那张俊朗的脸,眉眼依旧看起来正的发邪。 无人知道,他心底藏着什么疯狂可怕扭曲的想法。 因为郑家无人,阿茵这次回家不用害怕,宴昭辞将人送到小区外。 她正想道谢,落下一条细缝的车窗传来门岗两个保安大爷的对话。 “郑涛这辈子怕是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他媳妇这次下了狠手,割的那叫一个深,就算是缝合好以后怕是也恢复不了。” “要我说,他活该啊,太可恶了,家里有这么一个漂亮老婆,天天打……” “可不是,郑家那老婆子还整天在外头说是她儿媳妇不守妇道,整天喜欢勾三搭四,所以他儿子才打。” “呸,听他们瞎说,阿茵那个小媳妇,经常被打的好几天动不了,怎么出去偷人?” “要我说,阿茵这丫头也是脾气太好了,还不如在外头找个人,偷偷跑了。” “就是,那样的好容貌,好性格,外头不知多少男人喜欢……” 阿茵越听脸越红,放在门把上的手,怎么也动不了。 这个时候要是下去,被两个保安大爷看见是一个男人送她回来的,那明天肯定会有她真偷男人的消息传遍小区。 阿茵急的满头大汗。 这可怎么办? 她没看见,宴昭廷握着方向盘的手越来越用力。 手背上青筋凸起,藏在暗沉的双眸涌动着掠夺的情绪。 他想要不顾一切去抢回来。 保安大爷过来,“诶,这辆车怎么回事?” “你进不进?别堵在这啊?” 说着大爷的脸贴过来,想看看里面是谁。 阿茵吓得伸手去扯晏昭廷胳膊:“宴警官,我们快走,快走……” “好!” 宴昭廷视线扫过被阿茵抓过的地方,唇角微微上扬。 就在保安大爷的脸贴上来那一刻,宴昭廷突然一个后退,吓了大爷一跳:“嘿,什么人啊?” “他们说的……其实也没有错,这些年你有想过逃离吗?” 阿茵心头一喜,来了,她可以顺着把想说的都说出来。 “我想过很多种办法逃离郑家,可是……” 阿茵落寞的低下头:“我是被郑家从孤儿院买来的,当初他们买我的时候答应我,只要我跟他们走,就会捐50万给孤儿院。” “你不知道,孤儿院那个时候多需要那笔钱,所以我就一直留在那,只要他们能给钱,打几次,我能忍……” “后来,我被迫嫁给郑涛,他每次打我会警告我,只要我敢离开,就会将孤儿院所有的人杀了,我害怕……” “孤儿院里有对我最好的院长妈妈,有我最好的朋友,就是那个告诉我,不要为了那样一个烂人赔上自己的女孩子,我不想让他们因为我受伤。” 阿茵声音很轻,很弱,在安静的车厢内清晰可闻。 她不是诉苦,只是简单的将事情叙述了一遍,没有夹杂丝毫感情。 可晏昭廷心头却犹如被剐过无数刀。 可他脸上却不能流露出半点情绪。 突然,阿茵抬头,唇角带着一抹苦涩又凄凉的笑:对不起宴警官,“其实我骗了你,我今天动手是因为……郑涛上次见了清婉之后,就对她动了歪心思,” “今天他说,让我将清婉骗进家,我若不,他就打死我。” 阿茵眼眶泛红:“他怎么打我,我都能忍,但我不能允许,他动我妹妹……” 第75章 宴昭廷:想把她抢过来 阿茵眼泪一颗颗簌簌落下,好像流不尽,满身伤痕,破碎感拉满。 心肠再硬的人看见,都不免心软。 宴昭廷一直都觉得自己不管参军还是做警察都是一个原则性极强的人,他心肠够硬,情绪够稳定,鲜少会为什么人,什么事儿愤怒。 可是,自从认识阿茵后她的每一滴眼泪,都好像落进他心里,烫的很疼,很疼。 宴昭廷第一次,想要将一个人完完整整护在他的羽翼之下。 他想,将人抢过来。 他想要郑涛死。 宴昭廷停下车,从身上没摸到纸巾,看到路边便利店,对阿茵说:“等我一下。” 阿茵看着宴昭廷的背影,秀气的眉峰微皱。 不知道,自己的说辞能不能让他心软。 她说的其实基本上都是真的。 昨晚,多日没有归家的郑涛,回到家第一时间将家里翻一遍,口中一直念叨着:钱呢,钱呢…… 阿茵看他胡子拉碴头发乱糟糟,精神状态不太好的样子,一直缩在角落不敢说话。 郑涛没找到钱,转身看见阿茵,一把扯过她头发,劈头盖脸便是一顿毒打。 边打边辱骂:“没有钱,你就去给老子去卖。” “还有上次把说老子非礼她那个小骚货,老子早晚要找到她,妈的,到时候非把她卖到缅北去,贱人……” 阿茵心惊,原来郑涛一直在找林清婉。 一直不敢下手的阿茵,在听到这话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拖着伤去厨房给郑涛下了一碗面,里面掺入安眠药。 等他睡着后,将他困在床上,然后开始磨刀。 阿茵是个胆小的人,杀鸡杀鱼都不敢,可是,她下刀割下去的时候却一点也没手软。 她绝不会让郑涛去碰林清婉。 此时,郑茵在后悔,她当时不应该只断了他手脚,应该将他命根子也给割了的。 就在郑茵懊悔的时候,宴昭廷回来了。 打开车门,高大的身影坐进来来,空荡的车厢好像一下子就填满了。 宴昭廷手里拎着一兜东西,他先拿出一包纸巾撕开,抽出一张递给阿茵。 “你没有错。” 阿茵道谢接过。 手指不小心在晏昭廷掌心擦过,两人都愣了一下。 酥酥麻麻的感觉,仿佛有细微的电流划过。 宴昭廷收回手慢慢攥紧,似是想将那触感留的时间更久一些。 若有似无的暧昧在车内流淌。 阿茵有点慌,感觉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晏昭廷拿出一瓶热牛奶,拧开瓶盖,“你应该没吃东西,先喝点牛奶。” 阿茵愣了一下。 没想到宴昭廷能细心到如此地步。 见她不接,宴昭廷将牛奶往前又递了一些:“你……太瘦,应该长期跟不上营养,要多喝一些牛奶。” 他的外形俊朗英挺,看起来硬邦邦的,脸上很少有什么表情,实在是很难让人将他和贴心联系在一起。 但他做的事,却让阿茵觉得温暖。 自从被郑家买走,便再也没有人对她这样好过。 阿茵有些手足无措,眼眶再度浸润泪水:“宴警官,你……你对我太好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 宴昭廷又拿出饭团,撕开一角包装,递给阿茵:“慢慢吃。” 他做的这些事若被警局的下属一个个非惊掉双眼。 到此时,阿茵才后知后觉。 可,细心的未见太过分。 难不成,真如清婉说的,宴昭廷对她……有别的意思? 阿茵紧张的身体僵硬。 不,不应该吧? 宴昭廷他怎么会对她有意思? 她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 何况,她还没离婚呢。 见阿茵迟迟没接,宴昭廷收回手:“抱歉,忘记问你喜欢什么口味了。” 阿茵惊醒连连摇头,赶紧接过:“我只是……抱歉,我有些惊讶,自从进了郑家,就再也没有人对我这样好,宴警官,感谢的话我已经说太多,您……” 宴昭廷发动车子:“顺手买的,你不用想太多。” 吃下一个饭团,喝了牛奶,阿茵才觉得胃暖了起来。 她想起一件事,“对不起,之前说了,等有钱还你的……但我现在没那么多……” 阿茵从身上翻出一张皱巴巴的钞票上面还沾着血。 “我明天就去找工作,等我挣到钱立刻还你。” 宴昭廷心头一阵阵酸涩,他没转头,只是道:“我这里有一份工作,你要不要做?权当是帮我的忙,当然不愿意也没关系。”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力气很大,手背上的青筋泄露了他此刻的愤怒。 他绝对不会让郑涛再有机会伤害她。 阿茵好奇问:“什么工作?如果您需要我做,我一定答应。” 宴昭廷再度停下车子。 他扭头看阿茵:“我工作忙,在家时间很少,没时间收拾家务,你一周可以去一两次。” “如果我要在家,你就给我做顿饭,我要不在,就麻烦你将家里打扫一下。” “每个月我给你的也不多7000,你看可以吗?” 7000的工资在京都虽然不算高,可也不低啊,而且,一周只用去一两次。 这条件,简直不要太优渥,听起来,好像是在给她白送钱。 阿茵张张唇:“可……如果您经常不在家的话,我去不去好像……用处不大?” 宴昭辞清清桑子:“主要是我养了一条狗,他整天在宠物寄存那待着也不是办法,跟我都生疏了……” “所以,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把狗接回家中,你每天帮我遛遛狗,喂喂它,清理一下粪便,你看可以吗?” 宴昭廷说的真诚。 阿茵咬唇,“宴警官,你真的不是看我可怜所以同情我,可以给我这一份工作……” 宴昭廷道:“你心地善良,不会亏待我家的狗。” 阿茵想到林清婉的事,觉得接近宴昭廷还是方便打听一点。 “好……我答应您,宴警官您看我什么时候去合适?” “等你伤好吧?” “这点小伤没有事,我明天就可以去。” 转了一圈,宴昭廷再次将阿茵送回去,只是这次,车子停远了一些。 “再见,宴警官。” “明天见!” 看着阿茵纤细的背影,宴昭廷打个电话。 “给我弄来一条狗,” 第76章 他就爱抢人家老婆 “你说什么?”林清婉猛地站起来。 急的脸上面膜都掉下来,声音都有些劈叉。 电话那头阿茵安慰:“你别着急,你先听我说,昨天在医院就是碰巧遇见了,他好心将我送回去,我想着这也是个机会,与其等他查出来,不如我想办法直接告诉他我们的关系!” “而且,我想跟他打听一下他查到你什么了,所以,我就答应他给我找的工作……” 林清婉气的咬牙切齿,大骂晏昭廷奸诈。 “什么碰巧遇到了,我敢拿到脑袋跟你担保,宴昭廷那家伙绝对是故意奔你你去的。” 好个晏昭廷,平常看他浓眉大眼,好像一身正气似得,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样无耻。 “不是吧,他当时受伤了,去医院只是包扎一下,恰好就遇到我,当时还是我看见他,喊的他……” “呵……”林清婉不由冷笑。 “骗鬼呢?他也就骗你,他是谁啊,他什么身份啊,受伤了需要他亲自跑去医院吗?他那是故意跑你面前晃悠的,也就你傻。” 阿茵咬咬唇:“可……他应该没理由吧……” “呵……”林清婉再次冷笑一声。 “你不就是理由吗?还需要问?” 阿茵依旧是不太愿意相信。 “你又瞎说,他怎么可能会对我动心思,我是个已婚女人,而且,我这身份?” 林清婉真想掰开阿茵的脑袋,往里面赛点智商。 “我早跟你说过,男人那点龌龊心思,很好猜的,你不要以为他有多伟光正,晏家的男人,有好东西吗?” “我真觉得你想太多了……” “那你告诉我,他凭什么对你这么好?你伤了郑涛,不处罚你,还把你送回去,还给你安排工作,还那么轻松……他是男菩萨吗,他跑来普度众生?” 阿茵皱眉:“可……我结婚了呀,而且我年纪也不算小,又不是个小姑娘,他至于吗?” 林清婉翻个白眼:“说不定那小子,就爱强抢人妻。” “你真是越说越没边了……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可你也不能再犯傻,你该诉我除了这个理由,宴昭廷凭什么对你那么好?” “他心眼好?为人正直?” 林清婉觉得阿茵是真天真啊,在郑家呆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改掉这个性子啊。 “要这样,他家现在人满为患了,还会有狗没人遛?” “你记住,他是个警察,不是个慈善家啊!” “为人正义,但不代表他就是个心软的人,他办过的案子多了,可怜的人多了,凭什么,你就特别?自己好好想想。” 阿茵沉默了片刻。 “也许,他真对我有点意思,但,我觉得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做出格的事情,所以……去他那工作也许是个好机会,至少,不用担心,被人骚扰,被人欺负。” 这次换林清婉沉默了。 “也许,你这样想是对的,宴昭廷至少能护住你,那你去吧,但我的事,你不用跟他打听。” 阿茵伤了郑涛,郑家的亲戚不会饶了她的。 这个时候,去宴昭廷那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嗯,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也没那么傻。” 挂了电话,阿茵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开始去上班。 …… 宴昭廷面无表情:“这就是你选的狗?” “是……是啊,您看,这条,叫黑云,一条德牧非常厉害,嗅觉灵敏,忠诚度非常高……” 宴昭廷摆手:“换。” “那您再看这个条罗威纳,他叫彩云……” 宴昭廷都不听他说完,便摆手。 “那……您在看这条拉布拉多……” “换。” “那……杜宾?” 牵上来的狗,一条比一条大,一条比一条威风。 宴昭廷揉揉眉心:“我要不的不是这种。” 训犬员挠挠头:“不是这种,那您想要什么” 宴昭廷想到阿茵过瘦的身体:“体型不要太大,要好控制,性格要温顺……” “这个……温顺的话,拉布拉多就行啊,可乖了,可温顺了……” 宴昭廷索性直接道:“要适合女孩子养。” 训犬员以为自己听错了。 “啊……女孩子?这……” “女孩子?您确定?” 宴昭廷板着脸,硬邦邦道:“你就说有没有?” “这……您要说温顺,那还有可,体型小,咱们犬舍都是警犬,没合适的啊……” “哦,对了,前几天有条拉布拉多,下了小崽……” 宴昭廷…… “你觉得合适吗?” 他跟阿茵说的是,他的狗经常再宠物寄存那都跟他不亲了,不是小崽子啊。 “要不从外头弄条小泰迪?” “但是,您这身份,不适合样泰迪,您就应该养高大的警犬,这才真实。” 宴昭廷沉默。 这倒也对。 他总不能养一直泰迪吧? 宴昭廷的目光扫过一排威风凛凛的警犬,最后还是指了指拉布拉多。 “就他吧。” 于是,宴昭廷家多了一条叫苹果的拉布拉多。 …… 一连两三天,林清婉都在担心阿茵。 害怕宴昭廷对她偷偷下手,担心郑家人找她麻烦。 以至于上班的时候频频走神。 这些天,宴昭辞不许她再跟其他人喝酒,她在江南西府,就是吃瓜子混日子。 倒是比之前过的轻松很多。 宴昭辞也没来,她勾引沈京南的进度,他也没有再过问过。 林清婉过上了前所未有轻松的日子。 成扉倒是见过两次。 每次见面,他脸色都不好,总是阴阳怪气,林清婉懒得理他。 而沈京南没有再出现,林清婉她也没有主动联系他。 她在等,上次之后,她总觉得,沈京南应该会来找她。 这个时候就看谁有耐心。 凌晨12点,准时下班。 林清婉跟红姐道别,走出江南西府大门,正要打车。 看见不远处的车上下来一个熟悉身影。 林清婉眼睛一亮,上前两步,喊:“沈……” 可是刚喊出一个字,突然一只手伸出捂住她的口鼻,将她拖进车内。 沈京南似乎感应到方才有人看他,站过身,却只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快速驶进黑夜。 第77章 黑暗中男人将她抵在门上 漆黑的车内,林清婉看不清绑架她的人是什么模样。 她倒在后座,被拉上车的那一瞬,手脚都被困住。 死寂的车厢安静的诡异。 林清婉心跳如擂鼓,她尽量让自己冷静。 “你们什么人?” 车内安静,除了她的自己的声音,其余三人连呼吸都听不到。 “谁让你们抓的我?” “是不是谢家?谢金水?谢锦薇?” 依旧没有半点声音。 “谢家给你们多少钱,我可以给你两倍三倍……” 车子开的飞快,窗外路灯和建筑一闪而过,林清婉脑力 如果是谢家的人绑架她,那她的下场除了死,肯定不会有第二条后路。 到这一刻林清婉的心里其实并没有觉得害怕。 她只是后悔。 后悔,不该因为被宴昭廷盯上,怕被他很快查到,最近就放缓了复仇的脚步。 她应该不管一切后果,将谢家所有人都弄死。 如果这次逃不掉,怎么办? 谢家人凭什么运气那么好,谢金水犯下那么多丧尽天良的恶事,为什么还能靠着宴家,富贵荣华步步高升。 没弄死谢家的人,她真的不甘心。 林清婉一路上都在努力和绑匪沟通,可对方完全是跟哑巴一样,20多分钟,一声不吭。 车子一路开到地下停车场,林清婉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被两个高大的男人,堵住嘴,架着胳膊,抬进电梯。 进去后,林清婉发现像是酒店。 “到底是谁让你们绑架我?” 两个黑脸男人依旧不说,电梯直达顶楼。 一出电梯林清婉更断定,这就是酒店,而且是一家相当豪华的酒店。 走廊的装修都极尽奢华。 推开房门,两个男人二话不说,将林清婉丢进去。 砰,下一秒房门被关上。 门外…… “你们就这么丢进去了?你们怎么不轻点啊……“ “周哥您也没说啊?刚才您怎么不出来?” “我……我不想被骂!” 房间内黑漆漆的,林清婉倒在地上,身下的地毯很厚很软,倒是也没摔疼。 林清婉手脚都还被绑着,她动弹不得。 她压下心头强烈的不安,不停的默默告诉自己,只要还没死,就还要机会。 现在情况不明,她此时也不敢乱动。 更不敢轻易发出声音。 谁知道,这房间里除了她之外,还有谁? 林清婉在地上躺了一会,努力想看清房间内的情况,但,太暗了,她只能隐约看见,前方似乎有沙发,其他的就再也看不到。 起初,一片安静,后来……林清婉竖起耳朵,好像……有什么声音? 等等,好像是…… 林清婉浑身紧绷,寒毛都竖了起来。 那是……男人的喘息声。 像是蛰伏与黑暗中,盯住猎物,随时准备扑上来的凶猛野兽。 林清婉头皮发麻,几乎是第一时间想要跑。 她咬紧牙关,一点点在地上蠕动。 房门距离她不远,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 只要能站起来,能打开房门,她就有机会跑出去。 时间在这一刻,好像过的尤慢,林清婉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湿透,头终于触碰到房门。 林清婉不敢松懈,让自己翻个身,双脚蹬地,头抵着房门缓缓将自己撑起。 她紧紧咬着牙关,还差一点,只要手触碰到把手就能打开了。 可在林清婉触碰到冰冷坚硬的门把手那一刻,一只滚烫炙热的手,忽然握住她的后脖颈。 那一秒,就好像被凶兽咬住了脖子一样,下一秒就能咬断她脆弱的脖子。 恐惧如滔天巨浪,狠狠砸下来…… 这种极致的恐惧感,林清婉只有在小时候,亲眼目睹妈妈死的那一刻才有。 “你……谁?”林清婉的声音颤抖的不像样子。 她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最无助,最弱小,最绝望的时刻。 粗重的呼吸,在耳畔一声一声。 林清婉想到十岁那年生日,小姨带她去动物园,隔着铁网看老虎。 老虎走过来和她离得很紧,它的呼吸喷洒过来,吓得林清婉当场脸就白了。 那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的生命渺小脆弱。 虽然看不到背后的人,但林清婉能感觉到,他很高大,他身上的温度热的惊人,哪怕隔着衣服,也几乎要将她融化。 她还能感觉到男人身上强烈,可怕,危险的欲望。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她太清楚 林清婉的身体被压在房门上,前面是冰冷的门板,后面是滚烫的身体。 她仿佛身在地狱,随时万劫不复。 林清婉恨恨咬了一下舌尖,疼痛让她勉强冷静了一点。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绑架我?” 可最后一个字没说完,林清婉便感觉耳畔一烫。 她浑身僵硬,心脏仿佛停止跳动。 她虽然经常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好像是个轻浮放荡,为了钱可以不在乎跟哪个男人都可以。 可实际上他跟过的男人就只有宴昭辞一个。 上次何傅忘津那一夜。 这两人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睡床。 她睡沙发 当时洗完澡,傅忘津说还是想尊重她。 他希望是在林清婉自愿的情况下发生关系。 虽然当时林清婉觉得很可笑,因为他知道傅忘津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他不可能那么好心。 男人的舌尖舔过林清婉耳畔,她只觉得皮肤好像都被烫的发疼。 林清婉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滚落下来。 “你……有什么我们可以好好谈……你先放开我……啊……” 林清婉只觉得天旋地转,头和脚调换了个。 高大的男人将他扛在肩膀。 他在黑暗中穿行,视线完全不受阻。 这里就仿佛是他的领域。 他是这里的王。 林清婉只是他的猎物是他的战利品。 林清婉愣了两秒之后开始奋力挣扎,“你放开我……你他妈放开我,你到底谁?” 房间很大,可男人却清楚的找到了床的位子,将林清婉丢上去。 身体弹起又落下,林清婉破口大骂:“王八蛋,你他妈有本事把等他打开,你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撕拉一声身上裙子被撕烂,身体接触道空气。 男人高大的身体压下来。 火热的身体完全笼罩林清婉,突然,她喊出一个名字。 “宴昭辞……” 第78章 这是宴昭辞第一次吻她 ——宴昭辞 林清婉的声音,冷的刺骨。 当她喊出这三个字时,黑暗中男人的身影明显顿了一下。 随后,呼吸变得愈发粗重,急促。 握住温溪月腰肢的手更加滚烫,力气大的几乎捏断她的腰。 原本还奋力挣扎的林清婉,此刻一动不动,\b压在心中巨大恐惧,在此刻全变成了天天的愤怒。 被绑架,被丢进陌生的房间,她像是待宰的羔羊。 林清婉望着黑暗中那高大的身影,一字一句道:“宴昭辞,是你对吗?” “我知道是你?” 黑暗中的呼吸愈发重,林清婉能感觉到他已经压抑不住的欲望。 林清婉讥笑一声,嘲讽道:“什么时候,宴昭辞是一个连睡女人都不敢露脸的胆小鬼……” 握住纤腰的手猛地收紧,林清婉倒抽一口凉气。 “宴昭辞,你以为我看不到你的脸,就认不出你是谁吗?装什么?” “不就是睡觉,想要,我可以陪你啊,和拿钱就好了?你这是做什么?想玩霸王硬上弓,还是不打算给钱啊?” “宴昭辞,别让我的瞧不起你。” 男人的身体就悬在林清婉上方,哪怕没有贴紧,也依然能感觉到他的体温烫的惊人。 林清婉的话仿一声声都在刺激他。 终于,黑暗中传来压抑沙哑的怒斥:“你……闭嘴!” 宴昭辞被下了药,强烈的药效,几乎将他的理智完全摧毁。 周金给他找了四五个女人,可是全都被宴昭辞给丢出来了。 一开始,周金还以为,是宴昭辞挑剔,嫌弃那些女人长得丑。 可直到最后一个跟林清婉有两分相似的女人进去后五分钟后才被丢出来,周金便意识到了什么。 他问哭哭啼啼的女人,宴昭辞有没有说什么? 女人告诉他,宴昭辞都已经准备伸手去扒她衣服了,听到她喊一声晏总,他突然停下,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她,只说了一句:不是她! 然后,她也被丢出来。 那到这里,周金还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因为宴昭辞想要,就只有一个人。 可周金知道这件事太缺德,直接去求林清婉帮忙,她肯定不同意。 所以,他让人直接把林清婉给绑过来。 但是,他不敢出面,他知道林清婉那脾气,肯定会骂人的。 林清婉冷笑一声:“宴先生,说说,想要怎么玩,我一定全程配合,只要你给够钱……” 她能感觉到宴昭辞现在不对劲。 八成是被下药了。 可没想到,宴昭辞突然起身,“滚……” “脏死了,谁愿意碰你。” 林清婉心头仿佛被人狠狠刺进了一根钢针。 她佯装不在意,翻身下床。 “没错,我这样的人,实在不配让宴先生碰,我怕脏了你。” 林清婉抹黑,捡起地上破烂的裙子试图套上,可宴昭辞力气太大,那裙子几乎成了一片破布,根本遮挡不住什么。 林清婉眼眶酸涩难忍,要紧牙关。 算了,不就是没衣服吗,那也总比待在这里强。 林清婉抬脚便走,可踏出一步,手腕被滚烫的大手狠狠攥住,轻轻一扯,她的身体便被拽回去,装进一个宽阔灼热的怀抱。 林清婉被烫的哆嗦一下。 “不是要让我滚吗?宴先生你还想说话不算话?” “唔……” 林清婉的唇被堵住。 宴昭辞掐住林清婉的腰,轻轻一提,将她轻松挂在自己身上。 一手拖着她的臀部,一手掐住后脑,边走边吻。 林清婉眼前什么也看不到,宴昭辞停下,林清婉后背一凉,似是被抵在坚硬的墙壁上,她的身体本能的抖了一下。 她伸手推搡宴昭辞,他胸膛坚硬的纹丝不动。 宴昭辞吻的又凶又深,几乎完全夺走林清婉的呼吸。 她被迫抬起头,张开唇,被他疯狂掠夺。 房间内太黑,她看不清宴昭辞的表情。 但越是这样,越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急不可耐,他,想要将她完全吃掉。 林清婉跟宴昭辞一年,这期间,两人在床上交流的次数,很多。 他们熟悉彼此的身体,可是…… 两人过去一年的时间,却没有一次亲吻,连简单的亲吻唇角都没有。 这是宴昭辞第一次吻她。 也是……林清婉的初吻。 别看林清婉一天天好像阅男无数,可她的过去,是没有任何感情经历的。 要说这是她初吻,大概,没有人会相信。 可这真的是她第一次,和别人接吻。 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宴昭辞吻的很深,似要将她拆吞入腹。 强烈的欲望,愤怒,还有……杀意透过这个吻传递给林清婉。 她想挣脱,却被禁锢的死死。 她接吻时的反应,生疏稚嫩,这似乎抚平了一些宴昭辞的愤怒。 他的吻不再那样凶悍,勾着她,缠着她,引诱她…… 比起她,宴昭辞更像那个妖孽。 林清婉呼吸越来越困难,就在林清婉以为,今晚她绝走不出这里时。 宴昭辞突然在她唇上用力咬了一下,她来不及喊疼,便被他一把推进浴室。 砰地一声,浴室的门被关上。 林清婉愣住…… 这,什么情况? 她伸手去拉门,发现打不开,好像在外面被锁上了。 林清婉被吻的脑子有些缺氧,思考迟钝,但唇上的疼痛时刻提醒她,方才经历了什么。 她将耳朵贴在门上。外面听不到任何声音。 林清婉试探着喊了一声。“宴昭辞……” 下一秒只听到门外传来恶狠狠的声音。 “闭嘴,再叫我现在就办了你。” 林清婉哆嗦一下。 原来宴昭辞他一直都在门外。哪也没有去。 林清婉摸索着,打开墙上的开关。 浴室的灯光亮起,在黑暗中呆的时间久了,突然的强光,刺的她睁不开眼。 好一会,终于适应过来。 转身,林清婉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凌乱,嘴唇红肿,唇角破了一个口子,鲜血缓缓涌出。 雪白的腰肢上,印着一个清晰的指印。 此刻的她,像是刚刚经历过一番激烈的情事。 林清婉眼底透着迷茫。 宴昭辞他……什么意思? 第79章 谁给你下的药? 林清婉不知道门外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在浴室被关了一整晚。 身上衣服被撕烂,浴室里没有能蔽体的衣服,好在温度够高,不至于着凉。 外面始终没有动静,林清婉也不敢再发出什么声音。 她在浴室里来回走了很久,隔一段时间就会贴在门上听一听,不确定宴昭辞到底在不在外面。 后半夜,困的实在撑不住,林清婉坐在没有水的浴室里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林清婉听到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 “林小姐……林小姐……” 温柔的声音一遍遍呼唤着林清婉。 林清婉睁开眼,看见一个酒店的女服务员捧着衣服蹲在她面前。 林清婉瞬间清醒过来。 “天亮了?” 一张口嗓音沙哑。 “是的,林小姐天亮了,很抱歉,让您在于是呆了一个晚上,您怎么样,身体哪里有不舒服的地方吗?要不要送您去医院?” 服务员声音很好听,很温柔。 林清婉没有回答,她侧头看一眼外面。 “外面的人……” “林小姐,外面没有人。” “没有人?” “是的,没有人,林小姐,我现在扶您起来可以吗?” 在林清婉诧间,服务员已经将她扶起。 “林小姐,衣服和鞋都给您放在这儿了,您看需要我帮您更衣吗?” 林清婉摇头:“不了,我自己来。” “好的林小姐,那我在外面等您。” 服务员微笑着后退,离开浴室,轻轻给她带上门。 林清婉还有些恍惚,坐在浴缸里睡了几个小时,现在腰酸背痛。 她揉揉肩膀,抬头看见镜子里自己。 头发乱糟糟,脸上有些浮肿,黑眼圈重极了。 唇角破了地方,已经结痂。 总之,很狼狈。 突然,林清婉凑近,看到脖子上有一颗红痕,在雪白的肌肤上有些醒目。 她皱眉想,昨晚上宴昭辞似乎……没有亲过脖子啊? 这…… 换上衣服,林清婉发现贴身的很,像是照着她身材量身定做一般。 踏出浴室,林清婉环顾四周。 这应该是酒店最豪华的套房,奢侈程度令人惊叹。 宴昭辞没有在,整个房间里好像完全没有他来过的痕迹。 如果不是,嘴唇上还有宴昭辞要出来的伤。 林清婉真会以为,昨晚是一场梦。 服务员再次上前:“林小姐,已经给您准备好早餐,您现在要用餐吗?” “当然,如果您有什么想吃的也可以告诉我,我们立刻为您准备好送来。” 餐桌上早餐摆了一桌,南北,中西,全都有。 林清婉没说话,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叫声。 服务员贴心的为林清婉拉开椅子:“林小姐您请坐。” 林清婉没有拒绝,坐下后,服务员递来温热的毛巾,她擦擦手,拿起筷子开始吃东西。 不管宴昭辞要干什么,既然活着,饭要吃,事情要做。 林清婉吃了不少东西,放下筷子,拿起餐巾纸擦擦嘴角。 “宴昭辞什么时候离开的?” 林清婉问的非常随意。 服务员愣了一下,“这……林小姐,我也不知道!” 林清婉想继续追问,可看见服务员为难的表情,便没有再开口。 衣服是合身的,鞋子的合脚的,早餐是合胃口的。 林清婉知道,这些都是宴昭辞安排下才会有。 如果那人不是宴昭辞,林清婉真的会夸一句,贴心。 可他是宴昭辞! 跟他的那一年,哪怕晚上被折腾再厉害,林清婉也得爬起来自己穿上衣服滚蛋。 宴昭辞从不允许她和他过夜。 林清婉曾经还以为,像他那样生来富贵,拥有一切的男人,是不懂得体贴的什么的。 如今再看,不免觉得好笑,原来……他也知道什么是贴心。 林清婉起身,准备离开。 服务员赶紧双手捧着一只橙色爱马仕凯莉。 “林小姐您的包。” 林清婉看着那只包笑了。 “这算什么?” “补偿?” 服务员为难:“这……林小姐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是您的包。” “我要不拿呢?” 第一次林清婉不像拿宴昭辞的东西。 这包,她还记得,她问宴昭辞要过一次。 他没给,当时说:锦薇也想呀,你不要跟她背同款。 服务员当即眼眶就红了:“林小姐这是您的包啊,求您拿走吧,您要不拿,我……那就是我的服务没有让您满意,我会被开除的……” 林清婉伸手拿走包,转身离开。 “林小姐慢走。” 下了楼,酒店经理笑眯眯迎上来:“林小姐您准备去哪儿,车已经为您准备好,随时为您服务。” 林清婉看一眼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堂。 宴昭辞为她安排好了每一步,可以说事无巨细。 可她真的不需要啊。 林清婉平静道:“帮我谢谢宴先生,但,我不需要了。” 走过垃圾桶时,林清婉随手将爱马仕丢进去。 她是个爱财的女人,永远都是。 过去,她会厚颜无耻,想尽一切办法,从宴昭辞的手里弄到很多钱。 可这次,宴昭辞的钱,她不想要。 林清婉不接受他的好,他只需要维持以前就好。 大家银货两讫,除了钱,色,不需要任何交易。 …… 医院里,宴昭辞躺在病床上,两只胳膊都在输液。 他脸色依然有些涨红,双眼布满红血丝,嘴唇有些干。 病房内的气温,此刻是16度。 江鹤白一进来,就打了个喷嚏。 看一眼宴昭辞被包扎好的双手,“找女人睡一觉就好了,何必这么折腾自己?” 昨晚宴昭辞被送来时,人已经不太清醒,双手都是血,指甲都抠掉了。 宴昭辞闭着眼,长睫投射出小小的剪影,脸上不正常的红晕,让他此刻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极致冶艳靡丽。 “滚。” 沙哑压抑的嗓音。 然后却又非常的性感低沉诱人。 江鹤白好奇问一句:“谁给你下的药?” 宴昭辞没有说话。 但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释放出的危险的戾气。 他应该知道是谁。 周金从门外进来,犹豫一秒,还说:“林小姐走了!” “她……把包丢进垃圾桶了。” 第80章 宴昭辞是个活阎王 病房内是很长时间的安静。 江鹤白脸上戏谑的表情变得微妙,眼镜下寒光闪过,似笑非笑看着宴昭辞。 宴昭辞依旧闭着眼,讥笑一声,什么也没说。 周金又说一句:“林小姐也没做你给准备的车,她自己走的。” “别跟我提她,谢锦薇呢!”宴昭辞嗓音低沉,散发着寒意。 紧蹙的眉头,昭示此刻的烦躁。 他似乎很烦听见林清婉的名字。 昨晚上给宴昭辞下药的就是谢锦薇。 谢金水给她出的主意,退亲的事一时半会不会那么快,他希望谢锦薇尽快能怀上宴昭辞的孩子。 可宴昭辞从不肯碰谢锦薇,所以,才有了下药这一出。 但是,谢锦薇并没有得逞。 宴昭辞喝了她下药的酒,但是他太过敏锐,很快便意识到不对,在谢锦薇脱下衣服,羞红脸贴上去的第一时间,宴昭辞便一脚将他踢开。 谢锦薇疼的趴在地上好一会都没缓过来。 “谢锦薇,就算你救过我母亲,我也不会一直这样纵容你,这是我最后一次饶了你。” 丢下这句话,宴昭辞便离开了。 谢锦薇也是个有点脑子的,意识到算计落空,转头就去找宴夫人保护。 因为她很清楚,晏家只有宴夫人能管得住宴昭辞。 周金老实回答:“谢锦薇跑去找夫人了,夫人心善,护着她,我们没能把人带过来。” 对这个结果宴昭辞并没有觉得意外。 宴夫人对宴昭辞没有多少感情,但她对谢锦薇着实是有几分真情实意在的。 之前宴昭辞不理解,难道就因为谢锦薇救了她,所以才对她这样好? 可知道宴夫人失去过一个女儿之后,宴昭辞便明白了。 宴夫人,是将对死去的那个女儿的感情,转移到了谢锦薇身上。 宴昭辞猛地睁开眼,猩红的眸子闪着骇人又危险的光。 “她会藏,她老子也藏不了!” 动不了谢锦薇,还动不了谢金水。 周金默不作声,等着在宴昭辞吩咐。 只听见宴昭辞冰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谢锦薇昨天给我下的药,十倍分量量喂给谢金水。” 他不相信,这事儿是谢锦薇自己想出来的。 她可没那脑子,也没本事弄来这样厉害的药,肯定是谢金水那个老东西出的主意。 周金瞪大双眼? 这…… 宴昭辞慢悠悠补充一句:“她老婆也别忘了。” 周金嘴角抽了抽。 本以为,宴昭辞是准备直接用暴力手段。 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更直接,更简单,更粗暴,更……无耻! 周金的扑克脸上很麻木,没有表情,但,他眼底带着两分畏惧,吞了吞喉咙。 “然后呢?把他们关在一起,让他们……” 这一刻,周金的脑子里有两个词:纵欲过度,精尽人亡! 那两口子都是四十多,将近五十岁的人了。 十倍的药量下去,牛马都撑不住啊。 这是要活活让他们折腾死吗? “分开。”宴昭辞薄唇吐出两个异常冰冷的字眼。 周金的眼睛又瞪大两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这也……忒恶毒了。 老夫妻,喂十倍的烈性药,还分开……那画面简直不能 不单,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还要,狠狠恶心他们一把。 要让他们一把年纪,还给对方带大大的绿帽子。 就这种歹毒阴损的招数,但凡,换个人都想不出来。 周金只是听着,就已经后背冷汗直流。 他心中就一个念头:这辈子,绝对不能背叛这位祖宗,一定要好好供着他。 谢家人,真是贪心不足。 他们该不会觉得,这些年宴昭辞对他们的纵容是因为,他好脾气吧? 这是个阎王,是个活阎王啊。 周金低下头:“我这就去做。” 宴昭辞重新闭上眼:“把视频录下来。” 周金擦擦冷汗:“明白。” 他小心翼翼退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宴昭辞和江鹤白。 江鹤白抬手将输液的速度调快,漫不经心问:“谢锦薇下的药?” 宴昭辞不开口,神情恹恹,似是懒得开口。 江鹤白继续问:“你的未婚妻,你不碰?” 宴昭辞斜睨他一眼,似是在说:要你多嘴。 江鹤白耸耸肩:“你不碰谢锦薇,却去找了林清婉,你还真有意思。” 宴昭辞重新闭上眼,一副不愿意跟他多说的样子。 可江鹤白不走:“但你这药又没解,怎么?林清婉不愿意?” 宴昭辞不耐烦:“你闭嘴。” 江鹤白不走,双手插兜,打量着宴昭辞:“总不能是你不愿意吧?可你还给她送包,安排车,那么细心都不像你了。” 宴昭辞扎着针的右手抓起旁边桌子上的杯子砸过去。 “滚出去。” 江鹤白侧身躲开。 “恼羞成怒。” “你是不是也觉得奇怪,林清婉那种好像爱财如命,为了钱可以不惜一切的女人,居然……拒绝你?” “江鹤白,你要想找死,直说。”宴昭辞咬牙切齿。 江鹤白摊开手:“你看你这个人就是听不得真话。” “不想听就算了,我不说就是。” 宴昭辞抿唇,眼睛里想杀人的冲动完全不加隐藏。 “好,我这就走。” 江鹤白转身出去,可是下一秒,又冲门外探出头:“所以,林清婉,为什么拒绝你呢?” 宴昭辞一掀被子要下床,江鹤白立刻抽身离开。 “别气,别急,你药还没全解呢,得冷静点……” 走远后,江鹤白的脸冷下来。 宴昭辞他不对劲。 如果是以前,他想要林清婉直接就要了,哪里会管她愿不愿意。 在他面前,林清婉都算不得一个完整的人,没有任何反抗的权利。 宴昭辞蛮横霸道,他听不得别人对他说不。 可这次,他都中了那么强烈的药,林清婉都被送到他跟前了,他却能忍住没有动她。 为什么? 真的是他不愿意吗? 不,是林清婉不肯,可他竟真的放过了她,事后没有找她算账,还安排的体贴细致。 这不是宴昭辞的行事作风。 江鹤白转身,看着病房方向,眸光幽深,透出不安。 宴昭辞…… 他变了! 第81章 我想成为他的妻子 空云寺,禅房。 宴夫人蹙眉,道:“锦薇,这件事昭辞不会这样算完的,你之前的是已经惹怒了她,如今又……哎,我也不确定,我的话是否有用。” 谢家最近频频搞事,饶是宴夫人再护着谢锦薇,也觉得有些烦了。 谢锦薇眼睛红肿,显然已经哭过。 “伯母,我真的不知道,我爸下的是……是那种药,我要知道的话,说什么也不同意……” “我爸他是被上次的情况吓到了,他以为,我会被晏家退亲,所以才想让我……让我赶紧和昭辞哥哥有夫妻之实,他……都是为我好,可这件事,我们家的确做错了,昭辞哥哥生气都是应该的,我们愿打愿罚。” 宴夫人叹息:“我还是那句话,既然你喜欢沈家那孩子,我可以帮你说和说和,你和昭辞的婚事,没必要……” 话没说完,谢锦薇已经满脸泪水, 她扑通跪在地上,抓住宴夫人裙角,哭泣:“伯母,您也不要我了吗?” 宴夫人拉她:“你先别这样,感情的事强求不来,我不希望你们将来做一对怨偶。” 谢锦薇摇头,哭诉道:“我在遇到您的前一天晚上,就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小姑娘,明明比我小很多,却喊我妹妹,她说,她的母亲很伤心,可她没有办法陪着她,她想让我代替她,好好陪伴她妈妈……” “一开始我只觉得,那是一个梦,没有当回事,直到我遇到您,我才恍然发现,她和您的眼睛好像……” 宴夫人愣在那,久久不语。 片刻后,她抓着谢锦薇的手开始颤抖,“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谢锦薇点头,她甚至举起手发誓:“今天在佛祖面前,我若有一个字撒谎,就让我不得好死。” 宴夫人心如刀绞,掩面泣不成声,口中喊着:“岁岁……我的岁岁……” 谢锦薇眼中闪过一抹算计得逞的寒光,她抬手轻拍宴夫人后背。 “伯母我会一直陪着您的,救下您那天,我就在想,一定是岁岁姐舍不得您,所以将我送到您身边,想让我代替她来保护您,您放心,以后我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的……” 宴夫人将谢锦薇紧紧抱在怀里,泪如雨下:“我的女儿……” 谢锦薇说的这番,都是谢金水教她的。 他们拿捏住宴夫人心里最疼的那个伤疤,狠狠撕烂,然后又以一副拯救者的姿态出现,用一个谎言来填补宴夫人心中那份无比深沉的思女之心。 谢金水想要让谢锦薇代替宴夫人那个早逝的女儿,成为她心中唯一。 这样,不管晏家父子如何强势,他们都始终要顾忌宴夫人。 宴夫人哭了很久,她摸着谢锦薇的脸,透过她仿佛在看另外一个人。 “你做我女儿,哪怕没有和昭辞结婚,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谢锦薇扑进宴夫人怀里哭泣:“可是,我爱昭辞哥哥啊,我一直以为我对他的感情不是男女之情,直到上次我意识到他想要和我退亲,我才意识到,我不能没有他,我真的好爱他,好爱他……” “伯母,我想嫁给昭辞哥哥,哪怕他将来恨我,我也不想这样失去他,伯母,我想陪着您,我想光明正大喊你妈妈……” 宴夫人听着谢锦薇哭泣,脑海中只有自己早逝的女儿。 如果这真的自己的女儿。 无论岁岁想要什么,她都会不惜一切成全她。 “放心,有妈妈在,一定会让你如愿。” …… 谢锦薇在下药失败后第一时间便通知了谢金水。 随后,她一个人跑去找宴夫人。 谢金水夫妻俩在惊恐中,惴惴不安的等待着宴昭辞的报复。 他们都清楚,宴昭辞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绝不会放过他们。 可是,两人从白天等到晚上,始终不见宴昭辞来找他们算账。 轰隆一声雷声,打破客厅的寂静。 苗素琴哆嗦一下:“你说……会不会是锦薇说动了宴夫人……毕竟她可是宴夫人的救命恩人啊……” 谢金水没说话。 他此时的心情 说明,宴昭辞的愤怒, 最近几次,谢家的所有行为都是在触碰晏家的底线。 宴昭辞对他们的容忍,怕是已经到达极限。 哪怕是看在宴夫人的面子上,也不会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放过他们。 所以…… 宴昭辞一定是有更残忍的手段等着他。 谢金水越想越害怕,他脑子里甚至想,要不索性拿东西跑路吧。 可是,一想到苗家的公司,他又不甘心。 眼看就要到嘴的肉,怎么能放过? 犹豫再三,谢金水还是决定赌一把,他这人从来就胆子大,年轻时敢赌,如今也一样。 他想着,无论如何有宴夫人在,宴昭辞的报复至少不会要他的命。 只要活着,他就有机会翻身。 两口子在极度的不安中,躺在了床上,翻来覆去,谁都睡不着,外面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雨,雷电轰鸣,雨水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 忽然,苗素琴说:“锦安出事的那个晚上就是这样的雨……” 谢金水心里登时一阵晦气,“闭嘴。” 苗素琴腾地做起来,指着谢金水鼻子就开始骂:“让我闭嘴?谢金水你现在能耐了,要不是我,你现在就是个街头混的穷鬼,现在敢对我” “你能不能不要闹了,现在什么情况?” 苗素琴冷哼一声,一把拉起被子,转身躺下。 谢金水心中焦躁不安,可是听着下雨声,后半夜迷迷糊糊还是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谢金水在一阵燥热中醒来。 他眼睛还没睁开,双手已经开始撕扯衣服,通体都泛着不正常的红,像是被热水烫过一样,头发都开始热的冒烟…… 谢金水的意识只有短到不足一秒钟的清醒,随后,便被无尽的欲望占据。 浑身血液沸腾,仿佛到达100°的滚水,火还在加热,还在持续升温。 他完全被欲望,被本能趋势,像成了发情的野兽,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谢金水眼前已经看不清楚,他撕扯光身上的衣服扑向眼前晃动的影子。 根本不管眼前的人是男是女,甚至都不管对方到底是不是人。 第82章 宴少的报复那叫个凶残 周围乱糟糟的声音,传进谢金水耳中,但他已经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他也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去思考。 “艹,这老男人,还挺猛……” “他老婆在隔壁,比要还吓人……” “我对老女人没兴趣,倒是这个老男人嘛………” …… 这一场雨下了足足一晚上,第二天上午才停。 周金敲开病房门,“少爷您要看视频吗?” 宴昭辞身上的药性已经解了,神情恹恹,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瞧着像极了小说里描写的病娇美人。 修长的手指握着遥控器,不停换台,看得出人很烦躁。 “你看了?” 周金摇头:“场面太精彩,我实在有点反胃,就……只看了一点。” 宴昭辞撇过头看他:“那你还敢拿给我看。” 周金的扑克脸上,明晃晃写着打工牛马人的无奈:“这不是您让办的事,现在办好了,来给您汇报一下。” 宴昭辞关掉电视:“人呢。” 拿起手机,翻看今天新闻。 “额……警车先去的,看到情况,警察有点没办法下手,打电话叫了救护车,估计一会,就把人拉来抢救……”周金欲言又止。 “说。” 周金清清喉咙:“也没什么,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场面……实在,实在……嗯,不好说,真的不好说……” 想起来,就有点倒胃口。 有些个年轻的警察,第一次看到那场景,当时跑出去就吐了。 “那就闭嘴。” 周金看宴昭辞又躺下,“您不出院?” “老子还没好。”宴昭辞闭上眼。 周金:“……” …… 谢金水夫妻俩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被救护车拉到了医院,直接就被送进抢救室了。 医生看到两人情况,面面相觑,手术室内空气一度安静,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实在是……惨不忍睹。 半晌,终于有人开口。 “只能说,有钱人的世界,我们理解不了啊。” “可这都……成烂肉了,怎么缝合啊?” 夫妻两人在抢救室里呆了将近二十个小时才被送出来。 谢锦薇听到消息便赶去了医院,眼睛都快哭瞎了,尤其是当她从警察口中得知父母变成这样的具体原因,差点没当场晕倒。 警察告诉她:你父母组织多人运功,并且是参与者,这是对社会公序良俗严重挑衅,造成了十分恶劣的影响,等他们伤好之后,会被依法处置。 谢锦薇无地自容, 她心里是不相信父母会做出这种事。 第一反应是这一定是宴昭辞的报复。 但是,她什么都不敢说。 她太清楚,自己还能好端端站着,已经是宴昭辞看在宴夫人的面子上网开一面。 宴夫人带着她去见了一面宴昭辞,可是她连病房的门都没进去。 但,谢锦薇能确定一件事,宴昭辞报复了她父母,就不会报复她了。 谢金水醒来已经是两天后,强烈的疼痛,令他还没睁开眼,便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耳边传来一道年轻的女音:“别叫了,那种事都能干出来,这点疼,你还忍不了?” 谢金水吃力的掀开眼皮,眼前身影有些虚,对焦后才发现是一个穿着护士制服的小护士,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脸上还带着内有完全褪去的婴儿肥。 谢金水嗓子里像火烤过一样,声音沙哑宛若九十岁老大爷。 “你……我……这哪里?” 穗禾正在换吊瓶,随口道:“医院啊,谢先生,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能玩这么花,简直是不要命啊。” “你……什么意思?”刚醒来不过短短几秒的功夫,谢金水已经疼的满头大汗,下半身好像残废了一样,完全不能动一下。 那种疼是他这辈子都没尝过的,呼吸一下都痛不欲生那种感觉。 穗禾挠挠头:“你……问我?你不该问你自己吗?别为了一时刺激,搞的自己后半辈子都不行了。” “你……” 谢金水想骂人,可是一张口疼的就感觉要背过气去。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止疼,马上止疼。 “疼……太疼了,有……给我上……止疼泵……给我打止疼针……” 穗禾摇头,一脸惋惜:“不行哦,医生说了,你这个情况,上止疼药,会影响伤口愈合呢,你得忍一忍哦。” 宴昭辞吩咐了,不允许任何人,给谢金水夫妻俩吃一片止疼药。 就要让他们疼的死去活来。 穗禾特地跟同时调班,就是要来看看谢金水夫妻俩的惨状。 她刚从苗素琴的病房过来,看着这死去活来的样子,心情简直不要太爽。 像这种恶人,就该千刀万剐,就该,被这样活活折磨。 “我……我到底……到底怎么了?”谢金水拼了老命问出这句话,此时他已经疼的眼冒金星,浑身冷汗。 穗禾小脸通红:“我……你们夫妻俩干那事儿,我都没脸说哎呀……我还是让医生来跟你讲吧。” 她按铃叫来医生。 不一会乌泱泱进来了一群人。 肛肠科,外科,男科,全都来了。 也不问谢金水怎么样,两个男护士上来就将他的身体侧过去,疼的他发出凄厉的惨叫。 医生扒开屁股,眉头皱紧:“哟,又渗血了,哎呀……这不会裂开了吧?” “他这情况太严重了,以后能不能正常大便都是问题。” 谢金水被重新放平,他已经疼的昏死过去。 再这次昏的时间短,醒来就听见年纪大的医生交代:“男人上了年纪,那方便功能会减弱这是很正常的,没必要吃那么多虎狼药,还……还跟多人乱搞,男女不忌,你这不是把自己作死吗?” 谢金水忘了疼,人都懵了:“我没有……” 医生一副我都明白的表情。 “你看,男人到死都嘴硬,警察都接到报警,抓你们现行,哎呀……你这人……” 谢金水彻底傻了,口中反复呢喃:“不可能不可能……” “还有,你用药太猛,伤了根本,以后……” 医生停顿一下,“简单说,就是以后,你失去男性功能。” 谢金水如遭雷击,噗,吐出一口血直挺挺昏死过去。 第83章 一顶巨大的绿帽子 “清婉姐姐,谢金水彻底算是废了,几乎完全丧失男性功能,她老婆也没好哪儿去……” “而且,而且他们二人不能用任何止疼药,我偷偷听到的,这是小晏总吩咐的。” 穗禾将谢金水夫妻俩的惨状一五一十告诉林清婉。 林清婉听完心头畅快了一些。 虽然还活着,但是,他接下来每一天都会过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宴昭辞歪打正着,帮她出了一口恶气。 林清婉猜测谢金水应该不会那么糊涂去做那种勾当。 这背后,怕是有宴昭辞的手笔。 可宴昭辞为什么突然对谢金水夫妻用如此残暴的手段。 要知道,他过去,可是非常抬举谢家。 难不成,宴昭辞那晚被下药是谢家干的? 要这样的话,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呢。 …… 谢金水再醒来又哭又闹,像疯了一样,拽掉输液的针头,嚷嚷着不活了。 他无法接自己被男人强迫,更无法接受,再也不能人道的现实。 医生护士被闹的不厌其烦。 最后还是宴家的保镖按着他的头,将他半个身子都悬在窗外。 “你想清楚,你要真想死,我们现在就成全你。” 谢金水病房在12楼,从这里往下看,尤其是身体半挂在外面,眼前一阵阵眩晕。 恐惧感袭来,谢金水害怕的浑身哆嗦,那一刻,他脑海中突然想到了很多年前,他和同伙将一个女人从楼上丢下去。 时隔多年,谢金水依然记得很清楚。 那个漂亮的女人掉下去之后,脑浆崩裂,四肢软成烂泥。 “不……不要……” “既然不敢死,那就老老实实配合治疗……” 晏家保镖一把将他拽回来。 这一番折腾,谢金水伤口又裂开,裤子后面又被血湿透。 重新上药时,四个男护士将他按在床上,后来又叫来几个女护士,七八个人才勉强将他按住。 谢金水的惨叫响彻一整栋楼。 换了药,几个护士已经大汗淋漓。 “劲儿都怎么这么大?比过年的猪都难按。” “你可别闹腾了,你知不知道为了缝合你的屁股,我们忙活了多久,你,全裂开,得重新缝合,你真想,以后挂个粪袋啊?” 谢金水已经疼的虚脱,脸色惨白,双眼呆滞麻木。 他不再挣扎,但也不吃不喝,躺在床上,像个木偶一样,他接受不了这毁灭性的打击。 可是,这还不算,他醒来第二天,警察便来了,一遍遍盘问他细节。 谢金水是真不知道,他好端端在家里睡着,醒来就已经这样了。 谢金水被问的崩溃,抱着头大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都说了多少遍了……” 警察也怒了:“谢金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组织参与,情节特别恶劣,影响特别严重,上头已经准备抓你典型了,你不要以为没有你的口供,就判不了你。” 谢金水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不单单是他个人的私德败坏的问题,这已经违法了! 谢锦薇第三天出现,她坐在床边哭泣:“爸,做错的事,就老老实实认错,配合警方调查,你一直这样抗拒是没有用的。” 顿了一下,她又道:“我妈……她已经承认了……” 谢金水愣住:“你妈……” 他这两天被打击的都忘了思考。 如今谢锦薇一提醒,他才恍然想到,他被多人强迫,那他老婆岂不是也和他一样。 谢金水顿时觉得巨大的绿云笼罩他,他全身上下都绿的都发毛了。 谢锦薇哭泣,几天的胆颤心惊,她的脸色出奇的差。 她欲言又止,“爸,别抗拒了,没用的。” 谢金水的脑子终于上线,他颤巍巍问:“难道……难道是……” 谢锦薇点点头,又摇摇头。 但这意思已经很明确。 谢金水终于意识到,这是宴昭辞对他的报复。 甚至连下面剧烈的疼痛都忘了。 谢金水过去总觉得仗着女儿是宴夫人救命恩人的名头,在宴昭辞面前有时候甚至隐隐敢称长辈。 他总觉得,只要不是触碰到宴昭辞真正的底线,就不会要他命。 可是,却忘了宴昭辞不是他可以随意算计的人。 晏家那位祖宗是会念在谢锦薇的面子上不要他们的命。 但他的残暴手段,绝不会手软 谢金水觉得下面疼的更厉害了,灵魂都在颤抖,他不敢恨,不敢怨。 紧紧抓住谢锦薇的胳膊,“锦薇,你……你一定要帮帮爸爸,爸爸现在已经受到惩罚了,求求小晏总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谢锦薇疼的皱眉,“我已经求伯母了,她答应了我,不会让你们被处罚的,爸……以后,我们再也不能走错一步了。” 谢金水瑟瑟发抖。 他终于意识到,过去,宴昭辞对谢家有多么照顾。 这次,也不过只是宴昭辞小小的动了一下手。 便已经让他承受不住。 …… “谢家父母这次做的,的确不对,可你的报复,未免有些太过了。” “将来,毕竟是你岳父岳母,你怎么能这样做……” 宴昭辞的手段,宴夫人难以启齿。 她都没好意思去看那二人。 宴昭辞懒懒的靠坐在病床上,“您还是要让我娶谢锦薇。” “我把锦薇当女儿,我希望我们能成为一家人。” 宴昭辞垂眸,声音平淡:“你拿谢锦薇当女儿,那我姐姐呢?” 宴夫人怔愣。 好一会她回神,想到什么,坚定道:“锦薇就是你姐姐送到我身边的,我失去了你姐姐,所以,我不想再失去她。” 宴昭辞抬眸,幽深的眸子里闪着复杂的情绪。 他想说姐姐是姐姐,她已经走了,你把对她的愧疚按再在谢锦薇身上,难道不是对姐姐的背叛吗? 可是,宴昭辞知道,说了这些只怕会狠狠刺激到宴夫人。 最终,宴昭辞偏过头看窗外,声音冷漠:“您若执意让我娶谢锦薇,我答应您。” 他对婚姻从没有过半点期望,娶谁,都无所谓。 宴昭辞脑海中闪过一抹身影,速度快到,他来不及捕捉便已消失。 第84章 脚尖勾住她的小腿 宴昭辞出院那边,站在谢金水病房外,听着他惨叫。 他抬了抬弧线完美的下颌,“他伤口愈合的怎么样?” 医生回答:“还不错,我们用了最好的药,虽然他伤的特别严重,但是……” 宴昭辞眸色沉下去,慵懒的眼神陡然变得凛冽。 “你说什么?” 医生愣住,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孟澜上前一步,笑眯眯道:“医生,谢先生伤这么严重,怎么会那么快愈合?” 医生有点懵:“啊?” 孟澜笑意更深:“谢先生的身体非常重要,想必定然是要在医院治疗许久,务必请医院好生照顾,切忌,不要草草出院才行。” 医生终于明白了点什么。 吞了吞口水:“这……这是自然。” 孟澜怕对方听不太明白,说的更直白一些。 “谢先生伤到的位置特殊,想必伤口定然会反复裂开,反复感染吧?” “啊,这……我们……” 医生似是下了某种决心,顿了一下,一脸认真道:“没错,位置太特殊,排便时太容易感染了……这都是没办法避免的,就算是用最好的药,也很难在段时间内愈合。” 宴昭辞听到了想听的话,迈开长腿,大步走出医院。 孟澜冲医生笑笑:“一切就拜托医生了。” “应该的,应该的……” “医生一看就是个医德高尚,医术精湛的好医生,想必很快就能升职了,我在这里提前恭喜您。” 说完冲医生点点头这才离开。 医生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只觉得刚才这一会的功夫, 穗禾在一旁小声道:“赵医生,我也在这提前恭喜您了。” 医生晕乎乎的,有点不敢相信。 “不……应该不会吧……” 穗禾微笑:“小晏总的助理都这样说了,肯定错不了,至于里面这位,他伤的本来就严重,咱们就正常治疗呗,他自己不老实,伤口总是裂开,再好的医生再好的药,也没办法啊。” “你说的对,患者自己不配合医生,我们有什么办法。” 孟澜追上宴昭辞。 上车后,他开始汇报最近几天积压的工作。 等他说完,宴昭辞问:“老头子呢?” “晏总在南方出差,要下周才能回。” 宴昭辞讥笑一声。 昨天的娱乐圈新闻,有一条很夺目,当红的女明星夏梦茵收到神秘人送的价值天价珠宝。 那套珠宝的购买人,正是宴鸣生。 孟澜看到宴昭辞眼底戾气翻涌,缓缓道:“小晏总,谢先生夫妻两个一起住院,还在不同病房,实在可怜,他们夫妻感情一向好,估计这个时候都很挂念对方。” “你想干嘛?” 孟澜微笑:“不如,晚上将他们彼此的视频放给对方看,以慰藉双方的思念。” 开车的周金哆嗦一下,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脊梁发寒。 孟澜这臭小子真他娘是个笑面虎。 本以为,祖宗他能想出这种招数对付写金属夫妻俩,已经是极限操作了。 没想到,孟澜这都还不肯放过他们。 周金想到晚上,谢金水夫妻俩看(老公)(老婆)亲自拍摄的小电影,那画面必然精彩纷呈。 孟澜这小子,真他娘是个人才。 宴昭辞似笑非笑, “你倒是关心他们。” 孟澜:“应该的。” 宴昭辞心情好了一些。 “按你说的做,晚上给他们放一夜。” 孟澜点头:“小晏总说的是,他们一定会感激您。” 周金毛骨悚然! …… “林清婉这两天干嘛呢?” 突然,宴昭辞问的突兀。 但他声音低沉好听,又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仪。 孟澜一五一十道:“林小姐在江南西府上班,没有再陪客人喝酒,跟打卡一样,但是,沈京南最近一直都没出现,林小姐的进度没有什么新突破。” 宴昭辞前一秒还布满寒霜的脸,神情缓了一些。 孟澜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他非但不气,反而神情还有些愉悦的,实在是让人不知该说什么。 “不过……” “说。” “不过,今晚上沈京南应该会江南西府,林小姐发消息说,让我们提前安排好一场戏,说,晚上要用。” …… 晚上,红姐拉着林清婉的手推门进入包厢。 “各位老板,这就是清清,是咱们这最好看的姑娘。” 林清婉露出最标准的微笑,张口想要问好,却瞧见端坐正前主位的人,笑容僵硬在唇角。 宴昭辞这王八蛋怎么会在? 今天这场局的档次,他应当是不屑参加的吧? 林清婉和宴昭辞的视线在半空相撞。 宴昭辞唇角勾了勾,修长的手指夹了一支香烟,他缓缓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身子微微后仰,全然放松的姿态,闲适慵懒,深邃的双眸,却始终盯着林清婉。 宴昭辞左手边的中年男人,脸上挂着谄媚讨好的笑。 “小晏总,您看着笑妞儿怎么样,她可难见的很,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让她出来,您看看,可有眼缘?” 宴昭辞冲林清婉勾勾手。 林清婉暗暗咬牙,骂了他一声,只能慢慢往前走。 站在距离宴昭辞一米多的地方停下不再动,她今天穿了一件腰间镂空的翠红色长裙,那样浮夸的的颜色,却愈发衬的她妩媚。 宴昭辞脚尖勾住林清婉小腿,稍稍一用力,林清婉的身体不受控制栽下去。 她发出低声惊呼,脸结结实实撞再宴昭辞紧实的胸肌上,撞的鼻梁酸疼。 宴昭辞顺势将人揽在怀中,那全然占有的姿态,已然无声昭示众人,今晚他要这个女人。 林清婉想坐起离开宴昭辞的怀抱,可他长臂像钳子,将她圈进在他怀中,她使出全身力气也动弹不得。 林清婉实在不明白宴昭辞这是想干嘛,她心中着急,沈京南快要来了,她一点也额不愿意被他看见,她和宴昭辞这样亲密的搂抱在一起。 林清婉压低声音,“你有病啊?” 宴昭辞不置可否嗯了一声:“是没好,” “你……”林清婉头一次被他气的的无话可说。 “有病就去治,不要坏我好事,沈京南要来了,你要是耽误我演戏,我跟你没完。” 宴昭辞垂眸凝视她,挑眉:“怎么跟我没完?” 第85章 喂我,就放你走! 揽在腰间的大手掌心滚烫,带有薄茧的指腹慢慢摩挲,带来一阵阵酥麻的电流,惹的林清婉身体控制不住轻颤。 林清婉立刻意识到,宴昭辞不对。 昏黄暧昧的灯光下的宴昭辞,黑发闪着微光,双眸微阖,姿态散漫,平添几分魅惑。 偏他看来时,又自带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沉。 林清婉和宴昭辞认识一年多了。 两人过去的交流,多停留在——床上。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宴昭辞。 复杂,陌生,危险…… 耳边周围男人调笑,说着下流的笑话。 可是,林清婉什么也没听到,她的注意力全都在宴昭辞身上。 男人修长的手指,沿着腰间镂空往里钻。 林清婉抬手按住,制止他更放肆的动作。 再抬眸对上贺宴沉的深邃的双眸,林清婉换了表情。 她不再挣扎,反而往前一趴,身体完全趴在宴昭辞胸前。 两人身体贴的很近,没有丝毫缝隙。 林清婉笑容轻挑,涂着红色甲油的手指,从他腹部一路缓缓爬上来,轻轻点着贺宴沉胸口。 “宴先生这是想干嘛呀,不是你让我勾引沈京南,我工作这样卖力,你这当老板的,怎么反倒拖起后腿了?” “嗯~”宴昭辞腔调拖着长长的尾音,手指继续往里钻,。 林清婉气的舌尖顶了顶上颚。 深吸一口气,老娘不跟神经病计较。 她极力忽视宴昭辞的手带来的感觉,“宴先生该不会是想女人了?” 她试图用以前的招数对付宴昭辞。 “不是你说,嫌我脏,怎么今天要干打自己脸的事?” 宴昭辞唇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端是毫不在乎:“我又没洁癖。” 林清婉气的发抖,想发火,可眼下的环境,由不得她。 宴昭辞饶他有兴致看着林清婉:“抖什么,想要了?” 他声音低哑,像是将她缠绕在舌尖,细致反复的品磨了一番。 “你……” 林清婉被气的心口一堵又一堵。 “随你,活是你不让做的,可不是我不干,别回头又说我拿钱不办事……” 恰好周金进来,走到宴昭辞面前,眼睛一下也不敢看林清婉。 他弯下腰,“小晏总,沈京南来了。” 林清婉的身体一僵。 宴昭辞垂眸瞥她一眼,“想走?这么想跟沈京南在一起?” 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声音明显比方才凉了几分。 林清婉捏紧手。 她有预感,沈京南今日来肯定是来找她的。 可现在宴昭辞不知发什么神经病,她脱不了身。 宴昭辞默默勾了一下唇角,眼底寒意剧增,他已经察觉到,林清婉在听到沈京南名字那一刻心思便不在这儿了。 他嗤笑一下,神情傲慢。 “要不,把人给你请过来,让我瞧瞧,你怎么勾引他的?” 说着,不轻不重捏了一下林清婉腰间的软肉。 林清婉倒抽一口凉气,狠狠瞪宴昭辞一眼。 “宴先生这种恶趣,我不想奉陪,活是你交代的,我也只是那人钱财,替人办事,若是宴先生不让做了,那我乐得清闲。” “做,怎么不做呢。” 宴昭辞笑的意味深长,眼神凉薄,周金却头皮发麻,快速退下。 忽然,他莫名其妙来一句:“我想喝酒了。” 林清婉不解:“那你喝啊?” 跟她说干嘛。 “喂我,放你走。”宴昭辞眼神悠悠落在林清婉身上,看似散漫,却侵略性十足。 林清婉骂一声娘。 端起宴昭辞的酒杯,堆起假笑着送到他唇边:“宴先生,请喝。” 宴昭辞不张口,只是好整以暇盯着林清婉瞧。 像草原上的狮子,视线一寸寸巡视自己领土般,最后落在她饱满丰润的红唇上。 “不是这种!” 林清婉当时就想摔杯,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不是这种你想要哪种?” 宴昭辞流畅的下巴微扬,姿态慵懒,“喏!” 林清婉扭头,看见对面,一个女孩儿喝了一口酒,坐在男人怀里,低头吻上去。 饶是林清婉脸皮再厚,此刻也红了脸。 “你……” 她的手握紧又松开。 过去面对宴昭辞,不管多么劣势,她的回击,多少都有点用。 可今天,不管说什么,都像是一拳打再海绵上。 林清婉抿了抿唇,故意问:“宴先生,差不多行了,你这是在干嘛,吃醋吗?” 她故作惊讶,掩唇:“宴先生,你该不会爱上我了吧?” 宴昭辞心头跳了一下,可脸上却没有变化。 他拿出手机,拨个号码,慢条斯理道:“把沈京南带过来……” “不行……”林清婉几乎是第一时间按住宴昭辞的手机。 宴昭辞不看她,将她的手指,轻松的一根本掰开。 “带过来。” “好!”林清婉眼眶微微泛红,终于不甘心的答应了。 宴昭辞这才给了林清婉一个眼神,幽幽道:“没听清。” 林清婉要紧牙关,缓缓呼出一口气,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好,我答应,能给宴先生喂酒是我的荣幸。” 手机里传出周金的声音:“小晏总,还带吗?” “不了。” 宴昭辞丢开手机,松开林清婉的腰,身子向后依靠。 俊美的脸庞,不似真人。 薄唇勾起,眼神势在必得,宛若在看猎物。 他没有说话,可眼神却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林清婉紧紧笼罩。 宴昭辞也没催,只是安静的瞧着他,似乎在说,来吧,我等着呢。 林清婉低下头,心头憋闷,眼眶酸涩难忍。 她以为,这是宴昭辞对她的另一种羞辱。 可林清婉,真的不愿意被沈京南看见,她和宴昭辞在一起。 哪怕她在他面前营造的人设,就不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女人。 可她…… 总想着,在沈京南面前,能干净一点是一点。 林清婉安慰自己,没关系,不就是喂他一口酒。 之前睡都睡过了,这算什么。 林清婉端着宴昭辞的酒杯,仰起头喝下一口酒。 呛人的酒精,让她不适,差点吐出来。 她强忍着,直起身,双手搭在宴昭辞肩上,仰起头。 酒水缓缓流入宴昭辞口中,溢出来的顺着两人唇角滚落。 终于喂完,林清婉抽身时,宴昭辞却突然勾住她的腰,蛮横的将她拽入怀中。 狠狠吻上去。 第86章 投怀送抱,舍不得我? 林清婉愣住,耳边的喧闹在这一刻,全都听不到了。 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宴昭辞他是疯了吗? 宴昭辞的吻凶悍异常,带着怒,带着恨,可更多的还是压抑不住的躁动和对她挥之不尽的欲望。 不管宴昭辞多么不愿意,都不得不承认,哪怕是被下了药,在不完全清醒的状态下,他的身体比脑子更渴望林清婉。 宴昭辞觉得,自己大概中毒了。 他明明那样厌恶她的。 却又控不住想要触碰她,想要将她压在身下,听她喘息,哭泣…… 宴昭辞似是知道林清婉反应过来后定然会挣扎,提前断了她的后路,长腿夹住她的双腿,右手将她两只胳膊反剪,轻松握住两只纤细的手腕。 左手托住她的后颈,完全不给林清婉任何退路。 林清婉回过神后,便开始挣扎。 “唔……唔……” 可是,林清婉越是挣扎,宴昭辞吻的越深,凶狠,残暴,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吞下去一般。 宴昭辞的唇,比那晚更滚烫,两人气息反复交缠,烈酒入喉,无比灼热。 林清婉逐渐感觉体力不支,头晕脑胀,分不清是缺氧,还是酒精熏人。 不行,她还要去见沈京南。 林清婉脑子清明一瞬,毫不犹豫,狠狠咬下去…… 她这一下咬的很重,几乎是立刻便尝到了血腥味。 本以为,宴昭辞就算松开她,也必然会愣住,可是没有用,血腥味仿佛更加刺激到他。 宴昭辞紧紧扣住林清婉的后脑,用力压向自己。 林清婉连喘息的空档没有,完完全全被他掌控。 窒息感袭来,林清婉拼命挣扎。 宴昭辞终于理智回笼发现林清婉不对,这才不舍放开她。 林清婉仿佛被抽走了全身力气,虚软无力趴在宴昭辞怀里,连动的力气都没有。 她的口红全花了,头发凌乱,流出来的酒水沿着脖颈,落进胸前深处。 轻薄的布料贴在胸前,宛若第二层肌肤,随着她的大口大口的喘息而起伏,诱人犯罪。 宴昭辞眯起眼睛,掩去眼底汹涌的欲望。 和林清婉的狼狈不同,宴昭辞唇角被咬破,鲜血缓缓流出。 林清婉的口红几乎全都被宴昭辞吃掉,薄唇被染的愈发鲜红,此刻他脸上还挂着不正常的红晕,几缕黑发散落在额头,颓靡,风流,却依然贵气逼人。 他目光依旧紧紧锁定趴在胸前的女人是恨上,神情是没得到满足后的恹恹, 林清婉恢复些许力气,撑着宴昭辞肩膀坐起,恨恨:“宴昭辞,你疯了?” 沙哑的声音,没有半点威慑,反倒是让人耳根酥麻。 “嗯~~”宴昭辞敷衍一声。 林清婉对上他那双黝黑如深渊的眸子,蓦然头皮一麻。 有一种旷野中,被饿狼盯上的感觉。 林清婉从没见过如此危险的宴昭辞。 她第一反应是,别纠缠,不能在这儿久待,得赶紧离开。 谁知道宴昭辞这个疯子,等会会不会再疯起来。 林清婉起身便要走,可刚才被吻的缺氧,站的太猛,眼前一黑,膝盖一软,向前倒下去。 宴昭辞的脚勾了一下,林清婉栽倒的方向就变成了向他倒去。 “投怀送抱?舍不得我?”宴昭辞腔调戏谑。 林清婉喘着粗气,“你别太无耻。” 她想再度起身,宴昭辞掐着她的腰不准她动。 修长的手指勾住林清婉的下巴,拇指按住她微肿的下唇,用力摩挲几下,直到唇瓣充血红肿,才放开。 就在林清婉以为,他又想干什么的时候,宴昭辞竟然放开了她。 宴昭辞阴测测的盯着林清婉:“去吧,你的沈教授在等你。” 声音嘲弄,听起来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林清婉狠狠瞪一眼宴昭辞,撑着虚软的双腿,快步离开。 她听到背后有人问:“小宴总,怎么把人放走了?我看您刚才……还以为您喜欢呢……” “不喜欢你准备怎么办?” “这小妞身材火辣,又漂亮,我看着心痒,您要不喜欢,那我……” 宴昭辞微笑:“你试试!” 踏出包厢关上门,林清婉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才感觉自己好像活过来。 方才被宴昭辞强吻的时候,她真以为,自己可能要没命了。 这个狗男人,不知道发哪门子的疯。 林清婉转身盯着包厢门看两眼,唾骂一声,快步离开。 她知道自此刻一定很狼狈,可直到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才知道,比她想的更狼狈。 怪不得这一路走来,遇到的人看她的目光都很奇怪。 镜子里的女人,头发凌乱,嘴唇红肿,口红全花了唇角还有宴昭辞的血,脸颊潮红未散,双眸氤氲,腰间镂空处的肌肤,印着两个红红的指印。 这,俨然一副被狠狠欺负过的样子。 林清婉气的拍了一下桌子。 宴昭辞这个王八蛋。 是个人都会觉得她刚跟别的男人鬼混过,她这样怎么去见沈京南? “清清,沈四公子要见你。”红姐推门进来,瞧见林清婉的模样也是吓了一跳。 “哟,这是……被谁欺负了?” 林清婉咬唇欲言又止。 “我……” “我现在这样,没办法去见他,红姐,你跟沈教授说,我不方便。” 红姐但笑不语,走到她身边,抽出一张湿巾,轻轻擦掉晕开的口红。 “去,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去,他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就知道你是什么人,你还想在他面前展露你的冰清玉洁吗?” “拖着刚被其他男人蹂躏过的疲倦的身体,强颜欢笑去见他,只会让他越发的想要拯救你,懂了吗?” 林清婉惊讶:“红姐你……” “男人啊,心思很好懂的。” 说着红姐在林清婉锁骨上拧了一下,疼的她嘶哈一声。 红姐满意的看到雪白上凭空出现一抹红痕,像是暧昧之后留下的吻痕。 “去吧,记住要故作坚强,要表现出一副,舍不得玷污他的模样。” 林清婉换了一条裙子,重新整理头发,画了个简单的妆,唯独没涂口红。 她匆匆去见沈京南,推开门看到坐在茶桌前的青年,歉疚道:“对不起,沈教授让你久等了。” “你……” 沈京南视线落在林清婉锁骨上的红痕,瞳孔一缩。 第87章 撩的他心潮荡漾 林清婉慌乱的捂住脖子,后退两步,眼神无助:“抱歉,沈教授……” 她张张口还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沉默下来,手也慢慢放下。 沈京南仔细看,才发现,她眼尾泛红,显然哭过,脸上的妆容画的也不精致,应该是匆匆赶来,随便画了一下。 沈京南心头升起一抹难掩的苦涩,闷闷的沉甸甸的。 她刚才……是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吗? “没关系……我来拿衣服。” “衣服我放在住的地方了,没敢放这里,您看您明天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叫个同城跑腿给您送去,可以吗?” 林清婉的身体在轻轻颤抖,双眸低垂,似是羞于见他。 “不用,你……什么时候下班,我送你回去,顺便把衣服取走。” 林清婉咬唇,没有立刻回答。 沈京南反应过来。 “你今晚……” 是有人要陪? 沈京南忽然有些呼吸困难。 他想问,你之前不是说只陪酒,不陪客人的吗? 为什么这么快就变了? 沈京南是个极其有涵养,过分有素质的男人,话到嘴边,他咽下去。 因为他看出了林清婉的窘迫,无奈,还有眼底闪动的泪花。 他知道,她不愿意,但她来了江南西府,那很多事,就不是她能做主的。 林清婉侧身,抬手快速擦去眼角流出的泪水。 再抬头,脸上露出了一抹牵强的笑。 “沈教授,真的很对不起,我……我还是将衣服给同城……” 沈京南忽然打断她的话:“你住在哪儿?” “我……” “明天白天你什么时候在家,我去取。” 一件衣服,不值一提。 沈京南的衣柜里同一个款式挂满一面墙,有些衣服,他穿一次就不穿了。 所以,这件衣服,他完全可以不要,可是他却执着的要取回来。 林清婉手指捏紧,报出了小区名字。 “明天……明天我什么时候在家给您发消息,或者……您说个地方我给您送过去。” “我自己去取就好。” 清朗温润的男声,此刻多了几分执拗。 沈京南其实心里也觉得自己是奇怪的。 一件衣服,为何就这样执着呢? 林清婉胡乱点点头:“好……那……那……我先走了……” “等等。” 沈京南叫住林清婉:“陪我下盘棋好吗?” 林清婉沉默了几秒点头:“好……” 两人坐下,沈京南将白字推到她面前:“这次,我执黑。” 林清婉愣了一下,轻轻点头。 “上次教你的,还记得吗?” “记得一些……” 第一局,林清婉下的很慢,她好像学生在复习老师上节课讲的内容,磕磕巴巴。 沈京南偶尔提醒两句。 第二局,林清婉不止速度跟上,还开始举一反三。 虽然依然没有悬念的输了。 可是沈京南盯着棋局,声音平静中带着惋惜:“你真的,很聪明。” 林清婉低下头,“是沈教授您教的好。” “再来一局吧。” 两人将棋盘上混在一起的棋子捡出来,林清婉手肘不小心,碰掉了棋盒,白色的棋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林清婉惊呼一声,连忙道歉,蹲下来弯腰去捡。 她穿了一件浓郁的紫色抹胸裙子连衣裙,裙子有点短,站着的时候长度刚好遮挡住臀部,蹲下时要一只手紧紧拽着才勉强不走光。。 沈京南从上往下,看到肩膀雪白圆润,锁骨精致性感。 林清婉怕下面走光,将裙子往下拽,导致抹胸下滑,沈京南清晰的看到一览无余的撩人春色。 沈京南愣了两秒,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脸腾地红了,一直蔓延到脖子。 他快速挪开视线,喉结滚动,嗓子干涩滚烫,他慌张的蹲下和林清婉一起捡。 沈京南是个情绪极其平稳的人,他的内心从来都是犹如一汪宁静的湖面,不管狂风暴雨,他从来都岿然不动。 可是此刻,沈京南感觉平静的心湖,荡漾起微波,湖面,起风了。 最后一颗棋子,两人同时伸手去捡。 林清婉速度稍快半秒,沈京南的手落在了她的手上。 宽大的手掌,手指修长,根根骨节分明,落在她的手背上,几乎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 两人同时愣住,片刻后又同时抬头,看到对方眼底的自己。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包厢里安静的,只能听到对方极力压制的呼吸声。 两人挨的很近肩膀贴着肩膀。 呼吸若是重一点,气息都能落到对方的脸上。 空气温度缓缓攀升,暧昧像藏在幽暗角落的种子,悄然滋生。 等到发现时,沈京南的另一只手已经快触碰到林清婉的脸。 林清婉像是突然惊醒,慌忙起身,脸颊涨红,转过身背对沈京南。 “沈教授,时间差不多了,我……我先走了,对不起不能陪您了……” 她放下棋盒,快步离开包厢。 沈京南低头看看自己的右手。 他第一次知道,女孩子的手,那样小。 小到,刚好可以被他握住。 …… 沈京南没有走,他坐在车内,盯着江南西府的大门。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直到,看见宴昭辞搂着林清婉走出来。 高大的男人搂着娇小的女人,将她整个人都搂在怀中,完全占有的姿态。 沈京南的手慢慢握紧,骨节渐渐泛白。 是宴昭辞啊。 怪不得,她不得不陪。 想到林清婉那双哭过的眼睛,沈京南心脏如痉挛般,闪过一抹痛意。 如果是宴昭辞,她如何拒绝。 沈京南瞧见,林清婉在挣扎,试图从宴昭辞怀中离开。 沈京南听不到林清婉在说什么,可从试图掰开宴昭辞胳膊的动作能看出,她不愿跟她走。 可是宴昭辞死死掐着她的腰,强迫她,不知说了什么,他低头在她唇上狠狠吻了一下。 然后,拽着林清婉的手腕,蛮横的将她推上车。 从头到尾,都不管她是否愿意。 沈京南的大脑,几乎是没有思考,第一时间推开车门下车。 可是,他刚下车,宴昭辞的车便开走了。 黑色的库里南从他面前开过。 看着林清婉,就这样被带走。 第88章 宴昭辞你是狗吗? 隔着车窗玻璃,林清婉在车内看着沈京南。 她心头苦涩。 就这样算计他好吗? 忽然,背后一沉,宴昭辞的身体压上来,将她整个人都压在车门上。 林清婉的脸被迫贴紧冰凉的玻璃。 耳根一热,宴昭辞的唇贴着她的耳畔。 “那小子没走,他果然是在等,是哪个男人带走了你。” 他的唇每一次张合都擦过她的耳朵,带来一阵阵电流。 林清婉身体紧绷,胳膊肘去捣宴昭辞,想让他离开。 可是是男人的身子压过来,轻松抓住她的头。 “林清婉,你还真是有手段,沈四这个清心寡欲的男人,对你上心了。” 林清婉看不到宴昭辞的表情,他声音也还算平静,可是,听到最后,却感觉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上心不好吗?这不正是宴先生你想要的结果。” 林清婉也意识到,沈京南对她应当是开始上心了。 可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不希望沈京南对动心。 宴昭辞冷笑一声,忽然张口咬下去。 林清婉耳朵一疼,痛呼出声。 “宴昭辞你是狗吗?” 下一秒滚烫的舌尖,舔过咬的地方。 林清婉顿时头皮发麻。 宴昭辞歪头看她:“疼了?” 林清婉怒道:“我咬你,你看看疼不疼?” “好啊。” 宴昭辞歪头,将耳朵凑到林清婉面前,似乎在说,那你咬吧。 林清婉嘴角抽搐…… 有的时候真想骂人,这狗男人在玩什么抽象。 林清婉不想碰宴昭辞,一把将他推开。 “你到底想干嘛?” 宴昭辞的的手指捏住林清婉的耳垂,像是小朋友突然找到了好玩的玩具,反复揉捏。 “我配合了你,你该怎么谢我?” “什么叫配合我?宴先生说话要讲清楚,勾引沈京南这事是你让做的,你配合不是应该的吗?” 沈京南的车停在江南西府门口没有走林清婉很快就知道了。 她猜测沈京南就是想看,今晚带走她的人是谁。 她本来是想找别人配合一下的,可最后来的却是宴昭辞。 林清婉就纳闷了,他一天天怎么就那样闲。 林清婉扭头想避开宴昭辞的手,可不管怎么做,最后都被他拽回去,坐在他身边,跟他紧紧贴着。 抗拒不了,林清婉摆烂,双手环胸。 “在前面把我放下。” 宴昭辞手上力气加重,“去哪儿?今晚跟我。” 林清婉呵呵一笑:“那怕是不行,我今晚接了别的活。” 宴昭辞还算平静的脸色,瞬间冷下来。 “你……林清婉你又接了什么活?” “这就跟您没关系了,总之我该去加班了,宴先生再见。” 宴昭辞目光幽幽,深邃的双眸寒光肆虐,仿佛要将林清婉的身体完全冻僵。 他薄唇张合:“不行。” “今晚你得陪我。” 今晚他来到江南西府,就没打算放过林清婉。 林清婉握紧拳头,脸上做出不以为意的表情:“陪你干什么,你要想找女人睡觉,随便找就行了,找我干嘛?” 啊…… 话没说完,脑门挨了一下。 宴昭辞嫌弃道:“你想的可真多,你脑子里除了这点黄色废料,就没别的” 林清婉无言以对…… 她黄色废料? 是哪个王八蛋,一天天晚上跟吃了药一样,一夜一夜的折腾。 今天在包厢里,要不是周围有人,就宴昭辞当时那个疯批的死样子,她就不能完完整整走出去。 现在居然还有脸说她。 林清婉不耐烦:“那你要干什么?” 宴昭辞不理她,只是懒懒闭上眼。 林清婉叫他两声,他闭着眼,手准确抓住她胳膊,一下将她扯进怀里,“闭嘴。” 林清婉扭动,推搡,宴昭辞突然睁开眼:“再动,现在就办了你。” 林清婉呆住。 那双黝黑的眸子,此刻眼尾泛红,眼底压抑着的疯狂躁动,几乎要倾巢而出。 林清婉吞吞喉咙,默默闭上嘴,也不动了。 车子一路开出了京都。 林清婉看着外面越来越慌,心也慌了。 忍不住问:“宴昭辞,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怕了?” 宴昭辞捏了捏林清婉的腰:“放心,不是杀人分尸。” 车子开到郊外,沿着盘山公路,一路向上。 这里林清婉熟悉,上次设计谢锦安,就是在这条路上。 穿过谢锦安出事路段,车子继续向前。 车子半山腰有一个分叉,其中一条是继续向上的,但是这条路常年禁止通行。 有人说山上有军事设施,有人说山顶危险有野生动物出没。 可不管哪一种说法,都没人上去过,网上连山顶的照片都没有。 林清婉本以为会是走另一条路,没想到皱紧开着车直直往禁止通行那条路冲去。 她摇晃宴昭辞,“喂,这条路不能走啊!” 可话音刚落,那条常年拦着的杆子,在宴昭辞的车开近时,竟然自动抬起。 林清婉…… 车子继续往上行驶,直到山顶停下。 车门打开,宴昭辞抓着林清婉的手下车。 林清婉张大嘴,谁能想到,郊区的山顶,竟有这样一栋豪华别墅。 像极了西欧童话中建在山崖上的城堡。 在这里抬头,就能看见头顶星空。 “这里是……阿嚏……”林清婉哆嗦一下,山顶风大,气温低她的衣服单薄,忍不住连打了两个喷嚏。 突然头顶一沉,眼前暗下去。 宴昭辞身上的风衣罩在了林清婉头顶。 她将衣服扯落,抿了抿唇,将衣服递给宴昭辞。 她真的不需要,他对她好。 这点小小的体贴,她不稀罕。 宴昭辞仿佛没看见,转身往别墅大门走去:“走吧。” 林清婉拎着衣服进去。 入口处,几个佣人站好迎接。 林清婉跟着宴昭辞进入。 已经很晚了,但是餐桌上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 宴昭辞坐下,立刻有人递上热毛巾。 擦拭过手,他看一眼林清婉:“过来。” 林清婉谨慎的在他对面坐下。 “宴昭辞,你带我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 宴昭辞拿起刀叉,切开牛排:“喜欢这里吗?” 林清婉不说话。 宴昭辞继续道:“不说话,看来挺喜欢的。” 林清婉无语,真是有病,谁喜欢了。 下一秒却见宴昭辞抬起头,唇角扬起,邪性妖孽。 “把你关在这儿,怎么样?” 第89章 不吃?那我喂你 ——把你关在这儿,怎么样? “你说什么?”林清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可当她看到宴昭辞的表情,顿时毛骨悚然。 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林清婉几乎是在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起身就往外冲。 宴昭辞也不看她,慢悠悠切着牛排,薄唇扬起。 林清婉冲动门口才发现,大门早关上了。 任凭她如何拍打都没有用。 就连前一刻还能看到的佣人此刻也都不见了。 林清婉心头恐惧加深,今晚的宴昭辞完全是个神经病。 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想搞什么。 林清婉攥紧钻头,重新回到客厅。 “宴先生,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宴昭辞放下刀叉,牛排已经切好,像是精准测量过一半,每一块都大小一致。 他转头,看到林清婉站在他十步之外,不悦的轻挑眉梢。 “过来!” 林清婉不动,防备的盯着宴昭辞。 “想离开,就要听话。” 林清婉的拳头松开又攥紧,不停在心中告诉自己,没关系的,不用怕。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走过去。 “坐下。” 昭辞微微抬起下巴,示意林清婉坐在他右手边的位子。 林清婉死死咬着牙,她不想过去。 宴昭辞左臂撑在餐桌上,单手托着下颚,似笑非笑:“不坐也没关系。” 林清婉知道,他还有后半句话没说。 他这是又在威胁她。 可现在,被宴昭辞带到这种地方,如果他真想将他管在这儿,她真的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林清婉慢慢挪过去,短短十步,她都了将近十分钟。 宴昭辞将切好的牛排推到林清婉面前:“吃吧。” “我不饿。” “没关系,我喂你。” 被拒绝后,宴昭辞非但不生气,反而更兴奋了,眼底还带着几分雀跃。 他拿起叉子,叉起一块肉,送到林清婉唇边。 林清婉偏过头:“我说了,我不饿。” 宴昭辞依旧没动,看着她,唇角笑意未减,可眼底翻涌的疯狂,却让林清婉一阵阵心惊。 放在腿上的手抓紧裙摆,后背凉意像一条毒蛇爬过。 林清婉知道自己拒绝不了,缓缓张开口,吃下那快肉,慢慢咀嚼。 宴昭辞脸上笑意更浓,他也不催,林清婉十分耐心的等她咽下去之后,叉起第二块喂给她。 林清婉伸手去抓叉子:“我自己来。” 宴昭辞扬手避开。 “不行,刚才你自己拒绝了。” 这一顿饭,林清婉吃的味同嚼蜡,坐立不安。 她总有一种,宴昭辞下一秒就会发疯的感觉。 这顿饭对林清婉而言实在太过煎熬。 她没想过这辈子会被宴昭辞亲手喂饭,这场面,简直令人心惊胆战。 后面林清婉咀嚼的速度明显加快,一盘肉,很快少了三分之二。 感觉已经撑了,林清婉脸上带着一抹痛苦之色,转头避开宴昭辞的手。 “不行了,我真的吃不下了。” 宴昭辞不信,“这么少?” 说着伸手去摸,林清婉身子一抖。 摸到林清婉腹部已经鼓起一些,宴昭辞这才悻悻。 “吃的太少了,怪不得这么瘦。” 林清婉以为他会放下叉子,没想到,他竟三两下将剩下的吃完。 林清婉张了张口,想说,那叉子你喂我用了。 可想到宴昭辞今晚的诡异,她还是闭上嘴,没有吭声。 过去一年,她作为宴昭辞的秘书,跟他一起吃饭的次数也有。 可是,却从没亲密到共用一个餐具。 更没有,被他亲手喂过。 不知怎么回事,林清婉总觉得,他好像……享受这种投喂的乐趣? 林清婉赶紧将脑子里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甩走。 不可能,怎么会! 林清婉仔细盯着宴昭辞的脸,真想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被人换了。 他真的跟之前,很不一样。 宴昭辞端起佣人已经盛好的奶油蘑菇浓汤,用勺子盛一勺自己先喝一口。 确定还没凉,舀一勺送到林清婉嘴边。 林清婉摇头:“我真的吃不下了。” “两口。”宴昭辞不容拒绝。 林清婉无奈,硬着头皮喝了两口。 然后便再次目睹,宴昭辞用同一把勺子,将剩下的喝完。 林清婉此刻的情绪无比复杂。 宴昭辞,他到底怎么回事? 她试探着问:“宴先生你……今晚,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是有点。” 宴昭辞拿起餐巾,擦了擦唇角,扭头看到林清婉唇角还挂着一点奶油,眸色瞬间暗沉下去。 看到宴昭辞的动作,林清婉吓得身子后仰:“我自己来吗……” 宴昭辞不由分说将人拉到跟前,将她唇角的奶油擦干净。 林清婉感觉全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她一点也不想跟现在的宴昭辞待在一起。 她极力挤出一抹还算微笑:“宴先生,饭我也吃了,我可以走了吗?” 宴昭辞将餐巾随手一丢,淡淡瞥她一眼:“我说了,今晚你要陪我,这一夜还没过去呢。” “你……” 林清婉的身体微微颤抖,想一巴掌抽过去,想骂人。 但,还是忍下来。 她不想真的被关在这儿。 林清婉对危险感知向来都极其敏锐,她知道,此时的宴昭辞不能惹,不能刺激。 就在林清婉以为,宴昭辞接下来就要把她拉进卧室时。 却没想到,宴昭辞拽着她,带着她一路来到别墅最高处。 这里风很大,一上来,林清婉就被吹的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她身上的裙子在这里起不到任何保暖作用。 林清婉被冻的哆嗦,环顾四周,发现这里非常空旷,视线极佳,可以俯瞰山下的城市。 仰起头,能看到天上点点星光。 宴昭辞拉着林清婉来到一台很大的天文望远镜,镜头对着浩瀚天空。 “今晚凌晨2点45分,宴氏的一颗低轨卫星会经过这里,这里是最佳观测点。”宴昭辞低头摆弄望远镜。 林清婉惊讶…… 宴氏的低轨卫星? 妈的,有钱人的世界她难以理解。 她只知道宴家产业分布非常广,她在宴昭辞身边工作的那段时间,也只看到了宴氏一角。 “你来的目的,是要看路过的卫星。” “嗯!”宴昭辞调试望远镜,也不管身后的女人冻的如何! 第90章 林清婉,你在勾引我! 林清婉连续做了两个深呼吸。 所以,宴昭辞绑架似得将她带到这里,目的是为了看一颗经过的低轨卫星? 他可真闲啊! 忽然听到宴昭辞说:“过来!” 林清婉都还没反应过来,手腕被握住,宴昭辞轻轻一扯,便将她扯到了跟前。 “看!” 这是林清婉第一次通过天文望远镜看夜空。 出现在眼前的画面,令她震惊。 浩瀚的夜空里,星芒点点,宛若钻石撒入河流,那画面美的,林清婉不知该如何形容。 她甚至忘记了,对宴昭辞的怨恨。 宴昭辞从身后拥住,将纤瘦的女人,身上的风衣裹住她的身体,将她完全纳入自己怀中,下巴抵在她肩膀。 “好看吧!”腔调上扬,嗓音轻柔,像是在炫耀自己玩具的小孩,等着对方夸奖。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林清婉身体僵硬,已经没心思去看。 宴昭辞的下巴在林清婉脖颈蹭了蹭。 “今晚天气不错,云层薄,如果运气好的话,你能还能看到流星……” 林清婉依旧没说话,宴昭辞的衣服裹着两人,他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 宴昭辞的体温源源不断传递给林清婉。 这里风虽大,但,很安静,林清婉甚至能听到宴昭辞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 林清婉想要挣脱开宴昭辞的束缚,可是,他双臂缠住她,比绳索更牢固。 宴昭辞的唇含住林清婉的耳朵,慢慢舔舐,嗓音沙哑压抑:“林清婉,你听话,今晚我就不动你。” “不然,我不介意在这里……” 分明的威胁的声音,可宴昭辞却带着笑。 林清婉吞了吞喉咙,因为恐惧,心脏跳的极快。 两人贴的那么近,她清楚的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 她知道宴昭辞才不会顾忌她愿不愿意,他要是想的话,别管她是谁,别管在哪儿,她都逃不掉。 压下心头的不安,林清婉开口:“宴先生,我不懂,你这是在做什么?” 宴昭辞没立刻回答,却只是将她抱的更紧。 高挺的鼻尖,贴着林清婉的脖颈慢慢磨蹭。 风吹过,林清婉模糊听到,他说:“我也不懂。” 林清婉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但她接下来的确没有敢动,任由宴昭辞就这样抱着。 “在这里,可以看到京都最漂亮的日出和日落,你想看吗?” 林清婉咬唇,她不想,一点都不想。 可宴昭辞不在乎她的回答,他兀自说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清婉的脸,被风吹的都麻了,她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只觉得每一秒都那样煎熬。 终于,宴昭辞突然声音里透着兴奋:“快看,要来了。” 凌晨2点45,宴昭辞搂着温溪月,看到了在天上经过的低轨卫星。 “这颗卫星是三年前发射的,我在发射基地亲自点的火,卫星名字也是我取的,你知道叫什么吗?” 林清婉翻个白眼:“不知道。” 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林清婉等着宴昭辞说卫星的名字。 却没想到,他突然趴在她肩头笑起来。 “我也不知道……” 林清婉咬牙:“你……” 宴昭辞抱着她摇晃两下,“它还没名字,你要给它取名吗?” 林清婉摇头:“不了,我不会。” “我想到一个名字。” 林清婉下意识问:“什么?” 宴昭辞盯着她被风吹乱的头顶,没说话。 “困了,回去睡觉吧。” “你……” 这个人今天一整个晚上都莫名其妙。 完全不知道,他下一句要说什么,下一秒要做什么。 林清婉不安的跟着宴昭辞来到二楼。 他推开一扇门,“你睡这间。” 林清婉没动,防备的看着他。 宴昭辞唇角微扬,意有所指:“你在期待什么?” “谢谢,没有。” 林清婉板着脸,快速进门关上。 不放心,还在里面反锁上。 房间很奢华,林清婉感觉头昏沉沉的,她摸摸额头,“八成要冻感冒了。” 心里骂了一句宴昭辞,衣服也懒得脱,踢掉高跟鞋,直接躺下。 睡着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 不知是不是换了个地方,还是因为这里有宴昭辞在,明明很困,很累,但林清婉睡的极不安稳。 做梦,梦到在荒野中,被野兽追捕。 不管她跑多远,藏在哪里,野兽都始终在她身后跟着。 它没有立刻扑上来咬死她,仿佛是在戏耍她一样,一路追着她来到了悬崖边。 林清婉被迫停下,前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身后是一口能咬断她脖子的野兽。 她求生无门。 林清婉闭上眼一跃跳下去。 这一下,林清婉被惊醒,梦境仿佛真实发生一般。 林清婉摸摸有些发热的额头,口中咕哝一声,翻个身准备继续谁。 然后……她看见,床前站着一个黑影。 一开始林清婉以为自己眼花。 闭上眼重新睁开,发现那道黑影还在,高大的身影再夜色中,压迫惊悚,令林清婉瞬间清醒,谁会全无。 林清婉吓得尖叫一声,一脚踹上去。 可是黑影动作更快,抓住了她的脚。 “力气倒是不小。”高大的黑影攥住林清婉的脚,手指在脚背上挠了两下。 林清婉听出那是宴昭辞的声音。 她顿时火冒三丈。 这个狗东西,绝对有病。 一整晚的怨气在这一刻,再也压制不住。 林清婉怒吼出声:“宴昭辞?你是不是有病,你不睡觉,跑来我房间做什么?你是想吓死谁?” 宴昭辞还抓着林清婉的脚,黑暗中她的腿完全露出来,裙子卷起到大腿根部、 “你干什么,你去你房间睡。” 宴昭辞 “别乱动。” “勾引我?” “你……别太无耻了。” “你要不睡,我们就做点别的。” 说着,手已经钻入林清婉睡衣里。 今晚的宴昭辞绝对有病,病的还不轻。 清婉垂下头,露出一截纤细雪白的脖颈。 “对不起,我……真的很需要钱,这里是赚钱最快的地方。” “需要多少?” 林清婉惊讶的看着沈京南。 “我……” “钱我可以先帮你出”我帮你可以吗 第91章 公子如玉在他身上具象化 林清婉气的咬牙切齿。 “你……宴昭辞,别太无耻。” 和宴昭辞认识这样久,今天晚上,林清婉被他气的频频破防。 以前就知道,他是个混蛋,可今天才知道,以前都是高看他了。 贺宴沉突然睁开眼,直勾勾看着她:“你要不睡,我们就做点别的。” 说着,手已经钻入林清婉睡衣里。 啪! 林清婉狠狠拍在宴昭辞手背上。 “宴先生,我脏的很,你最好别碰我……” 林清婉那一下打的很重,宴昭辞的手背几乎当下就红了。 那双瘆人的眸子,如蛰伏与暗夜中的野兽,盯着猎物,随时准备出击。 林清婉心跳如擂鼓。 她紧张的吞咽喉咙。 刚才那一下打的的确是冲动了。 此时她也有些后悔。 但,今晚的宴昭辞实在是太奇怪了。 就在林清婉担忧,宴昭辞会不会咬断她脖子的时候,他的手重新搂住林清婉,脸埋在她脖颈。 然后,真的不动了。 林清婉身子僵硬,这回,她没有再动。 没多久,宴昭辞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好像真的睡觉了。 他的呼吸一下下吹拂过林清婉脖颈细嫩的肌肤,像有人拿着羽毛一下下挠着,有些痒。 林清婉试图将他推开,可是,他一米八八的大个子,实在太沉,推一下纹丝不动。 推两下,林清婉又怕把人给真的弄醒。 努力半点,最后放弃。 她睡意全无,听着宴昭辞的呼吸,睁眼看着头顶天花板,数着时间。 天快亮的时候林清婉的眼皮开始打架,没忍住,睡着了。 …… 林清婉感觉浑身热的厉害,尤其是嗓子像被火烤过一样,又干又热,又渴。 迷迷糊糊听到耳边好像有声音。 “林小姐,林小姐……” 林清婉感觉眼皮重的很,努力了好多次,终于睁开一条细缝。 眼前模糊的人影,过了一会才慢慢看清。 是山顶别墅的佣人,看到林清婉醒来,高兴的说道:“林小姐先喝口水。” 林清婉顾不得许多,张口将杯子里的温水一口喝完。 “林小姐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吃点东西?” 林清婉没说话,昨晚的一幕幕如走马观花,在脑海中闪过。 她看一眼身边,床上就她自己,宴昭辞不见踪影。 窗外,大好的阳光照进来,整个房间非常明亮。 林清婉开口:“几点了?” 女佣回答:“刚好上午10点钟。” 林清婉惊讶,都已经这么晚了。 “宴昭辞呢?” “先生已经走了,交代我们好好照顾您。” 林清婉冷笑一声。 她起身要走,可是高烧还没退,刚一起身,眼前一黑,人就栽了下去。 佣人眼疾手快扶住她:“林小姐您还在发烧,身体很虚弱,现在走不成的,先躺下吧。” 林清婉听到发烧愣了一下,抬手摸一下额头,好像是有些烫。 都是宴昭辞那个王八蛋,半夜拉着她在顶楼看什么低轨卫星。 要不然,她会发烧吗? 林清婉揉揉有些堵的鼻子,“我没事,我要离开。” 今晚和沈教授约好了的,她不能失约。 女佣拦住林清婉:“不行,您刚才烧到39度8,医生给您打了退烧针,药效还没上来,” “既然已经打了退烧针,那更没事,我先走了。” “林小姐不行,先生吩咐了,让我们照顾好您,若是让先生知道您还发着高烧,就走了,我们所有人工作都不保。” 林清婉看她一眼:“那是你们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女佣一咬牙:“林小姐,求您再等半个小时,半小时后您的烧肯定能退,您现在刚好吃点东西,半个小时候,我们安排车送您回去,您看可以吗?” “就算您现在走,以您的身体状况,也会在半路昏迷,就算不昏迷,半个小时您连山腰都走不到。” 林清婉思考几秒,点头。 “好。” 高烧让林清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身上尤其四肢酸疼。 下楼吃饭的时候,女佣在旁边一直扶着。 “您看,您真的病的很重,不退烧,真的走不了。” 林清婉没说话,坐在餐桌前,看着满桌子的早餐,愣住。 未免,太过丰富了。 “您发着烧,估计胃口不太好,给您盛一碗,海鲜粥您先喝点可以吗?” 林清婉点头:“好!” 吃过饭,林清婉身上出了一层汗,烧也退下来一些。 女佣又给林清婉量一次体温,37.6°。 “车已经给您安排好,这就送您下山。” “多谢。” 林清婉扶着桌子起身,虽然双腿还有些虚软,但是力气已经恢复了不少。 楼上,女佣敲开房门。 恭敬道:“先生,连小姐走了。” 宴昭辞没说话,唇角咬着一支香烟,窗台上已经好多烟蒂。 房间内充斥着烟草味,有些熏人。 宴昭辞没说话,眼睛看着林清婉乘坐的车,消失在转弯处。 他凝眉,心头想着一件事。 今日这烟,怎么抽起来有一股苦涩的味道。 …… 从郊区山上下来回到失去,在不堵车的情况下,至少要2个半小时。 林清婉回到住处,已经是下午了。 她匆匆洗个澡,换身衣服,这才给沈京南发消息。 林清婉:沈教授我在家,你什么时候方便过来拿! 几乎是在林清婉发过去的下一秒,沈京南的消息便回了过来。 沈京南:现在。 林清婉捏紧手机,他……一直在等吗? 20分钟后,沈京南再度发来消息,告诉林清婉,他在楼下。 第一次来,在没有被邀请的情况下,沈京南没有直接上楼。 他这个人的温柔,总是这样,润物细无声。 林清婉拿着衣服下楼,看到站在车前沈京南,他没有看手机,仰头正在看楼下的桂花树。 他身形笔直,如青松,如翠竹,当真应了那句:公子如玉。 林清婉缓缓走过去,轻声喊:“沈教授。” 沈京南回头,看到林清婉,唇角扬起,笑容温润。 “林小姐,下午好。” 林清婉将干洗过后一直挂在衣柜里的衣服,双手递给沈京南。 “沈教授您的衣服,上次的事,真的很感谢。” 沈京南接过衣服,“午饭吃了吗?” 林清婉手指蜷缩,避开沈京南的视线,“吃过了。” 她的谎言写在脸上,沈京南不拆穿,浅笑低语:“我还没有,可以陪我吃一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