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年不回家?七零娇娇要离婚》 第 1 章 决定离婚 1975年,冬。 沈青青独自坐了三天绿皮火车,来到了大西北。 带着一身风雪,被送到招待所。 “江队暂时没申请家属院的房子,沈同志,你先在这住下,等江队结束任务,我让他来见你。” 沈青青心里清楚,江致勋从来没想过让她随军。 不然他不会一声不吭来了大西北,更不会三年都不回家。 大西北和京市相隔两千多公里。 如果她不来,说不定很多人都不知道,江致勋已婚。 拎着皮箱子的手已经冻僵,连带着炙热跳动过的心脏,也趋于了平静。 沈青青笑着向对方道谢。 然后说:“等江致勋回来,麻烦同志跟我说一声。” 如果知道来人是她,江致勋不一定会露面。 她没那么多时间和江致勋耗着。 三年,已经足够了。 卫兵不知道沈青青和江致勋之间的事情,以为她想早点见到爱人。 那张风吹日晒的脸,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看起来很是憨厚。 “沈同志放心,只要江队回来,我立马给招待所前台打电话,保准让你第一时间知道。” 沈青青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对方误会了。 但她没解释。 只是笑着说:“多谢。” 她长得漂亮,明明气质很清冷,但一笑脸上就会有个浅浅的小梨涡。 清冷散去。 多了温柔知性的气质。 卫兵心想,江队的媳妇儿可真漂亮。 就是江队怎么藏着掖着? 要不是女同志来了军区,他们都不知道,江队已经结婚了。 打住乱七八糟的念头,向沈青青敬了个礼,卫兵转身离开。 沈青青提着箱子走进房间,房门刚一关上,沉重的箱子就从手里脱落。 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火车上鱼龙混杂,沈青青自己一个人从京市上车。 半路遇到个耍流氓的。 趁着半夜三更,车厢里的人都在睡觉,尾随她进了卫生间。 虽然乘务员来得及时,但拉扯间她伤到了肩膀。 刚才在冰天雪地里走了一趟,拉伤的地方更疼。 沈青青连提箱子的力气也没有了。 干脆原地蹲着,从箱子里取出换洗的衣服和鞋袜。 房间里没有独立卫生间,也没有热水。 正想下楼去打壶热水,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沈同志,你在里面吗?我是前台小李。” 沈青青应声,“在。” 不知道对方找她有什么事,连忙起身往外走。 房门打开,一张笑盈盈的圆脸闯入视线,“我来给你送壶热水。” 女同志提着暖水壶,示意了一下。 沈青青笑了笑,“我正想下楼打热水呢,同志你就给我送来了,这次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下次我自己去打。” “举手之劳,沈同志不用跟我客气。” 小李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沈青青。 江致勋可是军区的风云人物,开战斗机特别厉害。 而且他还长得高大帅气,是许多女同志爱慕的对象。 没想到他居然结婚了。 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这位沈同志五官精致,皮肤白皙,脸小小的,只有巴掌那么大。 眼睛很漂亮,眼尾微微上挑,点缀着一颗小小的泪痣。 一头长发又黑又直,被发箍箍着,柔顺地披在身后。 不管怎么看,都漂亮得惊人。 难怪江队从不和女同志走近,也不接受她们的表白。 原来家里已经有了这么漂亮的爱人。 沈青青知道对方在看她,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让人看。 脸上的表情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嘴角弯着恰到好处的弧度。 明明看起来很好相处,却又给人不好接近的错觉。 女同志回过神来,脸红了红。 向沈青青介绍了食堂的位置,等到饭点,她可以拿饭盒去食堂打饭。 最后说:“沈同志,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就下楼找我,在江队回来之前,我们会照顾好你。” 沈青青点头,“麻烦你们了。” “都是小事。” 沈青青没去食堂吃饭,泡了脚,换了干净的衣服就睡下了。 三天没合眼,她真的很累。 几乎是沾了枕头就进入了睡梦之中。 “沈同志,看检查结果,你的情况应该是心理异常引起的遗忘症。” 沈青青坐在医生办公室。 身边没有亲人朋友,也没有她的丈夫。 只觉得浑身发冷。 后来医生说了什么,她没太听进去。 满脑子想着,她生病了,以后该怎么办? 直到穿白大褂的医生再次问话,沈青青才被拉回了心神。 “你家属呢,我有注意事项需要叮嘱他们。” 沈青青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梗得她难受。 语气艰涩,“没有家属。” 沈青青的爸妈都是大学教授,但早在她十五岁那年,就因为车祸双双离世。 江父和沈教授是好朋友,变故发生以后,沈青青被接到了江家。 江致勋去大西北的第一年,江家长辈对沈青青很愧疚。 第二年,江母让沈青青辞了工作,去大西北和江致勋培养感情。 第三年,江母退了一步,让沈青青请个长假,去趟西北,怀孕了再回京市。 沈青青都没同意。 从那以后,江母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冷淡,哪怕同住一个屋檐下,也可以几天不说一句话。 沈青青在出版社有份翻译的工作,时间灵活,只需要按时交稿就好。 因为和婆婆关系尴尬,她干脆用工作的名义,在外租房独居。 只是偶尔回大院陪江爷爷喝茶、下棋,顺便小住两天。 之所以发现身体出了毛病,是她接连忘了两件要紧事。 一是江致勋生日,她没往西北打电话。 二是和主编约好开会,她缺席了。 从参加工作开始,她从来没失误过。 和忘记给江致勋送生日祝福相比,后者明显更加严重。 沈青青想着休息一段时间,情况可能会好转,但事实是她的记性越来越差。 很多事情,如果没有刻意去记,转个身就忘了。 这一切太过反常,所以她来了医院。 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医生,能治吗?” 医生看着检查结果,“你现在的情况不算严重,可以保守治疗,但要是情况恶化,就要进行心理干预。” 情况恶化会是什么结果,沈青青不知道。 她在医院走廊坐了半个小时。 只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和江致勋离婚! 第 2 章 见面 沈青青没接到消息,却和江致勋在食堂不期而遇。 他身边跟着几个战友,风尘仆仆,一身疲惫,看样子是刚结束任务回来。 一开始,江致勋没看到沈青青。 沈青青也没看到他。 只是坐在角落里,纤细白皙的手拿着个馒头,安安静静地吃饭。 虽然她很低调,但还是引起了注意。 战友起哄,“那位女同志以前没见过,是谁家的家属来探亲了?” “长得真漂亮,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谈对象,要是没有,老江你去争取争取。” “你都二十八岁了,再单着,以后得孤独终老!” “别说,和老江挺登对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郎才女貌!” 江致勋眼皮一掀,想要警告他们,别乱点鸳鸯谱。 视线越过战友,余光落在了沈青青身上。 小姑娘穿着黑色毛呢大衣,头发全部扎起,在脑后盘成一个不规则的丸子。 像是出门前的随手一抓,不乱,有种漫不经心的慵懒味道。 脖子上围着一块灰色的围巾,只有白净的脸完全暴露在空气里。 天气好,有阳光落在她身上。 看起来暖融融的。 她的穿着打扮,和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同。 就好像误闯了不属于她的世界。 格格不入。 对江致勋来说,确实也是这样的。 到嘴边的话没说出来,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凝重。 他的视线太过犀利,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沈青青抬眼,下意识循着源头望了过去。 四目相对,她看到了许久没见的男人。 心脏不受控制地泛起了一圈涟漪。 比起三年前,他黑了很多。 可能是瘦了的原因,五官轮廓更加分明,透着一股不可阻挡的锐气。 显得身上的气质更加冷硬。 江致勋比沈青青大五岁。 她到江家时,江致勋已经当兵去了。 他们之间的交集不多,但回家探亲的时候,江致勋的表情是温和的。 会问她学习情况。 还会给她买补品。 有时候不知道买什么,就干脆给她钱和票,让她去买自己喜欢的。 哪怕他不苟言笑,身上的气息也不是冷冰冰的。 和现在截然不同。 沈青青捏着筷子的手用力,想到自己的病情,那一圈圈名为心疼的涟漪逐渐平静了下来。 江致勋有家人,有朋友,还有无数前仆后继的追求者。 身体健康,事业顺利,前途不可限量。 她还是心疼自己比较合适。 沈青青的心情恢复了平静,紧握着筷子的手松开,嘴角勾起了完美的弧度。 见她笑得高兴,还对他挥手。 江致勋的眼神越发冷漠。 抬步往沈青青坐的角落走去。 战友们茫然又震惊,“什么情况,女同志是老江的熟人?” “说不定是小嫂子,走走走,我们去跟人打个招呼。” “老江的表情看着挺唬人的,别让他把女同志吓哭了。” “……” 沈青青坐在原位没动。 平静地看着江致勋,他走得越近,脸上的冷气就越明显。 哪怕已经做好了准备,沈青青的心还是被针扎了一下。 人走到眼前,她才站起身。 喊了一声,“致勋哥。” 精神压力大的时候,身体就容易出毛病。 也不知道是天气冷的原因,还是水土不服,沈青青来大西北的第一天,就发起了高烧。 现在体温降下来了,但嗓子还有些哑。 听起来有种无辜可怜的味道。 江致勋的眉头皱得更紧,冷冰冰地问:“你怎么来了?” 沈青青想速战速决,直接说明来意。 她是来离婚的。 可江致勋的战友跟了过来,打断了沈青青开口的机会。 战友拍了拍江致勋的肩膀,一脸不赞同。 “老江,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吓着女同志。” 有人则跟沈青青道歉,“老江就这脾气,同志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沈青青点头,“是我来得突然,抱歉。” 江致勋的战友林之栋一脸了然,“同志你是来找老江的吧?” “嗯。” 这两人果真认识。 战友们默契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出现兴奋的神色。 林之栋挤眉弄眼,问江致勋,“你是家里的独子,我们可都知道,那这位女同志是……” 言下之意,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沈青青也确定了一件事。 江致勋没向别人透露,他已婚的身份,就连关系好的战友也不知情。 说不定只有领导,才知道他的婚姻状况。 嘴角扬起的弧度僵硬了一瞬。 但也就是瞬间的事情。 沈青青笑着说:“我叫沈青青,是致勋哥的……” 话被江致勋打断,“谁规定妹妹一定得是亲生的?” 他的表情冷漠又疏离。 不像和沈青青有亲密关系的样子。 甚至,还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抗拒和排斥。 在场的都是人精,看出来他们俩人关系不好,也就没再起哄打趣。 林之栋尴尬地搓了搓手,在心里酝酿说辞,就怕沈青青下不来台。 再难堪的情况,沈青青都经历过了。 当初江致勋一声不吭跑来大西北,还三年不回家,她没少被死对头笑话。 说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虽然嫁进了江家,但没得到江致勋的心,迟早要被扫地出门。 顶着别人异样的眼神,沈青青活了三年。 现在已经可以坦然面对了。 没觉得难堪。 笑着说:“我来找致勋哥有要紧事,事情办完就回京市了。” 原来真是从京市来的,难怪女同志穿着时髦,长得也白白净净的。 他们这些常年风吹日晒的,跟人一比,简直是糙得没边。 林之栋摸了摸后脑勺,“你们说事,我们就不打扰了。” 正要走,却被江致勋喊住。 “不吃饭了?” 林之栋是结了婚的人。 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了,总觉得江致勋和沈青青之间的气氛不对劲。 不想掺合其中,就怕自己好心办坏事。 “我们坐那边。” 指了个最远的角落,分明是要给沈青青和江致勋留说话的空间。 沈青青没说话。 离婚是私人的事情,她不喜欢把自己的私事摊开给别人看。 也不喜欢鸡飞狗跳的场面。 体面和平地分手,才是她想要的结果。 江致勋向来情绪稳定,但看到沈青青,所有的冷静和理智好像都离家出走了。 她想让别人走,他就偏要把人留下! “我和她没什么好说的,你们留下,免得女同志尴尬。” 第 3 章 家属 沈青青本来是不尴尬的。 江致勋这么一说,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耳朵红得像要滴血。 那红一直蔓延到脖子,被围巾挡住。 沈青青连忙低下头,借着围巾的遮挡,悄悄地吐了一口气。 试图克制住羞臊的情绪。 看到她红透的耳朵,江致勋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眼里闪过懊恼的神色。 夹杂着些许烦躁。 插在裤兜里的手握紧又松开,最后什么也没说,拿着饭盒打饭去了。 战友们也很不自在。 一个个后悔得很,早知道就不来看江致勋的热闹了。 这会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走了会让女同志尴尬。 留下……好像更尴尬了! 林之栋推了推他们。 笑得没心没肺,“沈同志,我们先去打饭,等会儿再来和你说话。” 没等沈青青说话,脚底抹油,追着江致勋去了。 这人可真不讲义气。 都快把女同志惹哭了,他自己溜得倒快! 没有外人在场,沈青青一把拉开围巾,大口大口地喘气。 这才让蒸腾的臊意散去。 她想过江致勋会对她冷眼相待,但没想到,他会当着外人的面,让她下不来台。 沈青青以为自己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但事实是,她眼眶很涨,鼻子发酸,委屈得想要落泪。 重重地吐了几口气。 沈青青告诉自己,等离了婚就好了。 以后,她不会再见江致勋! 见沈青青低着头,手指按着眼角。 林之栋一边打饭,一边撞了撞江致勋的肩膀。 “你妹妹该不会哭了吧?” 江致勋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 答非所问,“她不是我妹妹。” 林之栋眼神意味深长。 一会儿是,一会儿又不是,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就算不是妹妹,你也不能欺负女同志啊,你是没遇上我媳妇那样的,敢这么和她说话,得让你跪一晚上搓衣板。” 江致勋眼神发凉,“胡说八道什么,有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 林之栋不仅没住嘴,反而问出了江致勋一直在回避的问题。 “你和女同志是不是谈过对象?” 江致勋是三年前调来大西北的。 他长得俊,战斗机开得贼溜。 喜欢他的女同志拉拉手,可以从西北排到京市去。 沈同志喜欢他,这也是正常的事。 这几年,见证过江致勋是怎么拒绝女同志的。 林之栋的直觉告诉他,江致勋对这位沈同志的态度很反常。 像是故意竖起一身的刺,把人扎伤。 不像有仇,反倒像有什么爱恨纠葛。 对上林之栋怀疑的眼神,江致勋薄唇微动,“想象力丰富。” 他和沈青青有结婚证,但他们是包办婚姻,确实没谈过对象。 江致勋不知道沈青青来,是为了什么。 但想到不久前接到的电话,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母亲让他和沈青青要个孩子。 江致勋的表情越发烦躁。 他这辈子做的所有决定,都听从了长辈的安排。 唯一一次反抗,是申请调来大西北。 三年过去,他还是没想好怎么处理和沈青青的婚姻。 本以为就这样分居两地,互不干扰地过一辈子。 没想到沈青青追了来。 平静被打破,藏在心底的叛逆又悄无声息地冒了头。 江致勋心想,他得想个办法,让沈青青回京市。 各自安好,才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状态。 “不对啊。” 林之栋拍了拍脑门,“她要不是你的家属,能进来这里?” 江致勋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让林之栋确定了答案,“沈同志真是你家属?” 如果不是,他怎么不反驳? 妹妹…… 情妹妹可不就是异父异母,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林之栋一边偷看沈青青,一边怀疑地问。 “我那大大咧咧的亲妹子你看不上,沈同志这么漂亮温柔的,你也对人爱搭不理,老江,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江致勋给了他一个凉凉的眼神,林之栋没再把视线落在沈青青身上。 拍了拍江致勋的肩膀,“既然是你家属,你对人好点,沈同志一个姑娘家,大老远从京市来,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江致勋更加烦躁。 “她这是自讨苦吃,我又没让她来。” 林之栋被噎了一下,摇了摇头。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女同志要是不想和你过日子,提离婚都有可能,我家那位一年得提几次,我都不敢惹她生气,你看看你都多久没回家了,沈同志也没怪你。” “反倒是你,一见面就给人摆脸色,难怪沈同志会哭。” 林之栋是过来人,看得出来女同志是真委屈了。 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夫妻的事,我们就不掺合了,你和沈同志有什么事好好说,女同志脸皮薄,你收收脾气。” 说完,端着饭盒走了。 还把战友都叫走,没去沈青青坐的那一桌。 刚才的动静,很多人都看见了。 江致勋本来就是风云人物,关注他的人很多。 这会儿,沈青青也成了食堂里的焦点。 被人打量着,沈青青如坐针毡,饭也吃不下去。 原本打算在食堂说离婚的事,这会儿却说不出口了。 把吃剩的馒头收进饭盒,就要回招待所。 江致勋在她对面坐下。 那张冷酷的俊脸,虽然收敛了烦躁,但疏离的气息只增不减。 “吃饭,吃完了我送你去火车站。” 说完,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他吃饭的速度很快。 但不会给人粗鲁的感觉。 相反,因为他的长相太好,而且身上的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大口吃饭的样子,反而让人赏心悦目。 不懂事的年纪,沈青青也曾偷偷留意过江致勋吃饭的样子。 这会儿没把视线落在他身上,手指下意识抠了下铝皮饭盒的盖子。 “我找你有要紧事,等你吃完了,能不能和我去一趟招待所?” 江致勋得跟她回一趟京市,才能领离婚证。 他的工作特殊,不能说走就走。 如果他不回京市,她就在这跟他耗着。 这一次,她必须要离婚! 第 4 章 误会 江致勋猜测,沈青青来大西北,是为了和他生孩子。 毕竟母亲早就提过这个事。 她说去招待所,瞬间就联想到了生孩子必须要做的事情。 江致勋看沈青青的眼神变得微妙,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这么急?” “嗯,很急。” 江致勋定定地看了沈青青几秒,顶了顶腮。 最后,面无表情地说:“没空。” 沈青青急了,“我真有要紧事!” 如果是要紧事,她应该打电话来说,而不是大老远从京市跑来大西北。 三年没见面,见面就为了生孩子,把他当成什么了? 江致勋还是那句话,“吃了饭我送你去火车站,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沈青青眼眶微湿。 她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也没想过要久留。 她只是想离婚而已。 “就半个小时。” 她的表情那么委屈,眼里却闪烁着倔强的神色。 好像在说,他要是不同意,她就和他死磕到底。 江致勋咬了咬后槽牙。 放下筷子,落在沈青青身上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 长腿随意地伸着,透着漫不经心的味道。 “半小时够吗?” 沈青青不觉得他是心软了,大发慈悲,要和她好好谈。 偏过头,借着整理围巾的动作,悄悄地吐了口气。 这才把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 没说够,也没说不够。 学着江致勋的样子,面无表情地回,“看你的选择。” 如果他同意离婚,说不定不用五分钟,他们就能把事情定下来。 如果他不同意,掰扯下去,肯定要不少时间。 这个念头一起,就被沈青青丢了出去。 江致勋应该是最想离婚的那个人。 当初江爷爷看出她的心思,明里暗里撮合她跟江致勋。 江致勋不喜欢她,也不愿意结婚。 是江爷爷突然生了重病,为让老人家不留遗憾,他才低了头。 没想到他们领了结婚证,江爷爷的病情就好转了。 江致勋到现在还以为,是他们联手,骗他领了结婚证。 所以这三年,他从来没主动给她打过电话。 也没写过信。 只会每个月按时给她汇津贴。 不多不少,每月两百,他自己可能留了点零头。 沈青青不觉得江致勋这么做,是真把她当成了革命伴侣。 不管结婚证上的人是谁,以他的性格,都会上交工资。 但也仅此而已。 想要他的心,那不可能。 沈青青心里突然泛起了苦涩,江致勋从来没有对不起她。 婚前,他就说过只当她是妹妹。 婚后,他虽然不回家,但也把津贴汇到了她的账户。 沈青青低着头,半张脸埋进了围巾里。 所以,和平离婚才是他们之间最好的选择。 她不耽误江致勋的前程,但也不会痴痴地等着他回家了。 沈青青的眼睫毛长得很长,她垂着眼帘,两排睫毛就像两把小扇子,挡住了她眼里的神色。 江致勋看不清她的眼神。 见她像个软包子似的,江致勋心里莫名堵得慌。 “我妈让你来的?” 沈青青连忙摇头,“不是,是我自己想来。” 婆婆之前是提过,让她来找江致勋。 但话里的意思,是让她尽快怀个孩子,然后回京市养胎。 在老一辈人的观念里,结了婚就是一辈子。 虽然对他们的婚姻不看好,但确实没人提过,让她和江致勋离婚。 等生了孩子,江致勋就不得不回家。 这是婆婆的原话。 先不说江致勋同不同意,拿孩子做筹码,这种事情沈青青做不出来。 沈青青的话,江致勋半个字都不信。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 她要是真想来,用得着等这么久? 莫名的,江致勋的情绪越发烦躁,明明在沈青青出现以前,他都是好好的。 不想被她影响,江致勋送沈青青离开的念头越发强烈。 饭也不吃了,直接把饭盒盖上。 起身就要走人。 “我会给我妈打电话,说我精子质量不好,让她打消抱孙子的念头,你今天就回去,不用担心交不了差。” 沈青青被他的话呛到,剧烈地咳了起来。 眼神惊恐。 一时之间分不清,是因为他说精子质量不好。 还是因为他误会了她的来意。 前者是真是假,沈青青不知道,但这种话真的很露骨。 还有,她真不是来要孩子的! 沈青青想要说话,可嗓子呛得难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本来就生着病,这么一咳,生理性的泪水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难受得要命。 江致勋拿着饭盒的手摩挲了几下,最后还是站在了原地。 亲眼看着沈青青咳得脸色涨红,晶莹剔透的眼泪,顺着脸颊滑到下巴,然后又滴进围巾里,消失不见。 江致勋的视力极好,哪怕没有靠近,也能看见沈青青眼尾的红。 她长得漂亮,但性格太过温柔,眼睛一红,就有种无辜的味道。 江致勋下颌瞬间绷紧。 拿着饭盒的手也下意识用力。 “江大哥,你怎么在欺负女同志?” 视线里出现个剪着及耳短发的女同志,身上穿着厚袄子。 看打扮,应该是谁家的亲属。 沈青青还没缓过来,立马转身侧对着他们。 那抹红,更明显了。 也是她这一转身,江致勋才发现,和三年前相比沈青青瘦了很多。 哪怕身上穿着厚重的大衣,她看起来也很消瘦。 江致勋想起来母亲说过的话。 她从大院里搬了出去,说是为了方便工作…… “江大哥,你和这位女同志认识吗?” “嗯。” 来人是林之栋的亲妹妹。 见江致勋的视线一直落在女同志的身上,林风眠心里警铃大作。 嫂子生孩子,她来家属院帮忙带娃。 也就认识了江致勋。 还对他一见钟情。 她见过不少女同志故意接近江致勋,但他谁都没搭理。 就算是文工团最漂亮的台柱子来了,他也是那个冷冰冰的态度。 可现在,他居然和女同志说话了。 看样子还交情不浅! 林风眠故意挡住江致勋的路,不让他靠近突然出现的女人。 看着沈青青的眼神里,带着探究,还有一丝显而易见的敌意。 沈青青转身,看了个正着。 自然也就明白,这又是江致勋的爱慕者。 压下心里的酸涩,沈青青看着江致勋,“我们可以单独谈一谈吗?” 第 5 章 两口子 林风眠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打转。 大大咧咧地说:“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听的?” 说着,还用胳膊撞了撞江致勋,“江大哥,你说是吧?” 江致勋往旁边站了一步。 脸上没什么表情,说话的语气也很平静。 “男女有别,注意影响。” 林风眠啧了一声,“之前你来家里,吃我做的饭,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男女有别?” 江致勋和林之栋是朋友,之前确实去家里吃过两次饭。 林风眠脸上出现调侃的表情,手却紧张得攥在了一起。 “江大哥,你该不会是看上了这位女同志,故意和我保持距离吧?” 江致勋皱眉,“别瞎猜。” 林风眠追问:“那你对我怎么突然这么冷淡,难道不是怕女同志误会?” 江致勋没回她,转头去问沈青青:“谈什么?” 江致勋的脾气,沈青青懂。 他从来不会和哪个女同志,走得这么近。 说话还这么熟稔。 沈青青不怀疑江致勋的品行,只是他们分开了三年,现在的她,对江致勋的事情完全不知。 也就不懂,这位女同志为什么能用这么亲近的语气,和江致勋说话。 抿了抿唇。 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些事情都和她无关。 她要的只是一纸离婚证而已。 看江致勋的表现,是不会和她去招待所,也不会去没人的地方了。 或许,他是有意保持距离,怕她真是来要孩子的。 既然他不愿意配合,那她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反正等他们离了婚,消息同样会传出去。 到时候她已经回了京市,这里的风风雨雨,都影响不到她。 抹去不好意思,沈青青看着挡在他们中间的林风眠。 温声说:“这位同志,麻烦你给我们个说话的空间。” 林风眠的脾气和沈青青完全不同。 在家属院,她有个外号叫小辣椒。 虽然年纪小,刚满二十,但脾气一点都不小,泼辣得很。 对上她,身经百战的大娘都只有认输的份。 林风眠本来就对沈青青有敌意,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 双手抱胸,仰着下巴,“这里是食堂,是公众场合,凭什么让我走?” 沈青青皱了皱眉,把视线落在江致勋身上,“你确定让我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说?” 江致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坐回了原位。 摸了摸鼻尖。 克制住起身,带她离开食堂的冲动。 好整以暇地看着沈青青,“说吧,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就是,你有什么事就在这说,我们大伙也好给你做个见证!” 林风眠忙不迭坐去江致勋身边。 脸上挂着笑。 沈青青却在她的眼里,看到了炫耀的意味。 一张长条形的桌子,把他们分隔成两个阵营。 顶着别人打量的眼神,沈青青又羞臊,又心酸,有种被审问的错觉。 她是江致勋的妻子,却连和他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段婚姻,早就没有意义了。 林之栋他们虽然坐去了另一边,但也在时刻留意江致勋和沈青青的情况。 一看亲妹子出现,林之栋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也刚知道江致勋已婚,看小眠的表现,估计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一看她坐去江致勋的身边,用得瑟的姿态对着沈青青,林之栋尴尬得要死。 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人家两口子说话,她去掺合什么! 顾不得吃饭,三两步跑去拽起林风眠。 “你嫂子今天生病,文工团那边都请假了,你快回去帮她看着孩子,我拿上饭盒就回来。” 结束任务,林之栋就回家了一趟。 因为来月事,媳妇儿腰疼得厉害,只能在家躺着休息。 妹子又要带孩子,又要做家务,很辛苦。 为了让她们都歇口气,他来食堂打了饭菜送回家。 本来是要在家陪她们吃饭的,可临时有事,被喊去了领导办公室。 这一耽搁,就到了现在。 林风眠好不容易见一次江致勋,自然不愿意离开。 脚尖死死勾住桌腿。 “我是来帮你们带孩子,又不是卖给了你们,连点私人时间也不能有了?” 大庭广众之下,林之栋又不能强行把人拖走。 害了一声,“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没眼力见,没看到沈同志和老江有话要说?” 林风眠不高兴地努嘴,“我怎么没眼力见了,我一没捂她的嘴,二没不让她和江大哥说话。” 说着,眼角余光落在沈青青身上。 越看越觉得不顺眼。 模样娇滴滴的,穿的衣服也很时髦,一看就是那种只会享受的人。 眼睛还红彤彤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江大哥欺负人了呢。 心里暗骂一句,真会装。 林之栋头皮发麻,再待下去,小眠绝对要闹笑话。 又拉了拉她的胳膊。 还是没拉动。 没好气地问:“人家两口子说话,轮得到你不让?” 林风眠下意识想还嘴,却被“两口子”这三个字定住。 眼睛瞪圆,一脸不可置信。 勾着桌子的脚松了劲,林之栋轻轻一拉,她就踉跄了一步。 林风眠脑子里塞了团乱麻。 喃喃自语地说:“江大哥怎么会结婚,他从来没提过他的爱人,这三年也没回过家,他们怎么会是两口子……” 林之栋更尴尬了。 “这是别人的私事,打听那么多做什么。” 对沈青青道歉,“沈同志,我妹子就是缺心眼,说话做事大大咧咧的,要是冒犯了你,还请你原谅她这一次。” 沈青青不想招惹别的麻烦。 也不想去计较那么多。 反正等他们离了婚,这些事情就和她没关系了。 用下巴点了点江致勋,“是他没说清楚,造成了误会。” “这是我的错?” 沈青青抿唇,“难道不是吗?” 江致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难不成我去到哪,都要在脑门贴你沈青青的名字?” 话里嘲讽的意味,沈青青不傻,听得出来。 接连被他下了几次面子,沈青青不想再受这个委屈。 “作为已婚男人,让别人知道你已经成家,这难道不是你该做的吗?” 江致勋轻哼一声。 像被沈青青训得接不上话。 也像没把沈青青的话放在心里。 这一看,怎么都不像正常两口子该有的样子。 江致勋扫视一圈,见周围的人都竖着耳朵,听他们这边的动静。 而沈青青面色平静,眼底却盛满了难堪。 心底的烦躁又汹涌地蔓延开来。 起身的同时拉住沈青青的手腕,“跟我走。” 第 6 章 不需要同情 沈青青在火车上受了伤。 被这么一拉,又扯到了伤处,下意识就想收回手。 江致勋以为沈青青在跟他闹脾气,握着她的手更加用力。 快步走出了食堂。 被留在原地的林风眠彻底回过神来,眼睛变得红彤彤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还是觉得不可置信,喃喃自语,“江大哥,他怎么就结婚了呢?” 不想被人看笑话,林之栋拿上饭盒,带着妹妹往家走。 “就算他没结婚,你们俩也没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都不搭理别的女同志,可我和他说话,他会理我,上次来家里,吃了我做的饭菜不说,还给我买了麦乳精!” 林之栋嘴角抽了抽,“他搭理你,看的是你亲哥的面子,吃你做的饭菜,是上门做客没别的选择,还有那麦乳精,老江可不是特意给你买的,你别胡咧咧,到时候传出去让人误会。” 喜欢的人突然有了媳妇,林风眠已经够难过了。 没想到亲哥还数落她。 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就是喜欢江大哥,姓沈的能不能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别再来我们面前碍眼?” 林之栋被妹妹的话惊到。 严肃批评,“人家是两口子,是去是留这是他们的事,你别瞎掺合,还有这种话不准再说,也不准再惦记老江。” 之前以为老江单身也就算了,明知道人家有媳妇,还要去喜欢他。 这不行! 林风眠哭得哽咽,“可是……可是江大哥从来没提过姓沈的,说明不喜欢她,他年纪不小,说不定是被家里逼着娶的媳妇。” “那也和你没有关系。” 林之栋的表情更加严肃,“有些错误不能犯,不然会毁了你一辈子!” “那我怎么办?” 林风眠越想越伤心,“我是真喜欢江大哥。” 林之栋知道妹妹的脾气,犟得跟牛似的。 直白道:“老江虽然没说他和沈同志的事,但他已经明确拒绝过你,再胡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沈同志从京市来,这么远的路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你没弄清楚情况,就在食堂为难人,下次见面你跟人道个歉。” “你还是不是我亲哥,胳膊肘往外拐!” 林风眠瞪着林之栋。 眼里满是控诉。 林之栋觉得自己很冤枉,“我要不是你亲哥,我还劝你做什么?” 涉及到原则问题,林之栋不能和稀泥。 他就这么一个亲妹子,要是闹出大麻烦,她这辈子真就毁了。 清了清嗓子,“你要一直放不下,就先回老家去,等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们再给你相看男同志。” 一听这话,林风眠哭不出来了。 他们老家在乡下,条件艰苦,哪有在家属院带孩子轻松? 抹了抹眼泪,没好气地问:“我走了,谁帮你们带小宝?” 林之栋认真地想了想,“在家属院请个嫂子,让人帮忙带几年。” “你这是乱花钱!” “总不能占人便宜。” 林之栋觉得,比起让妹妹闯出大祸,这办法可太好了! “你想也别想,我不回老家!” …… 另一边,江致勋带着沈青青去到没人的地方。 他一松手,沈青青下意识捂了捂胳膊,因为疼痛,右手有些僵硬。 纤细的眉毛微微蹙起,眼里有痛色一闪而过。 江致勋深邃的眼眸眯了眯。 往沈青青的方向靠近了一步,“手怎么了?” “没事。” 可能是分开的时间太久,也可能是决定放弃这段婚姻,沈青青开始抗拒江致勋的靠近。 见她往后退了一步,江致勋下颌绷得更紧。 “沈青青,这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沈青青被他的话气笑了。 “是不是我做什么,在你看来都是在闹脾气?” 她做的每个决定都很冷静。 唯一一次昏了头,是明知江致勋不喜欢她,还在长辈的撮合下,顺水推舟和他领了结婚证。 三年过去,她已经后悔了。 每次收到江致勋的汇款,除了后悔,她还很愧疚。 被不爱的人束缚着,应该很窒息吧? 既然彼此都不高兴,那就趁早一拍两散! 直视江致勋的眼睛,沈青青一字一顿地说:“以后我不会再和你闹脾气,等手续办完,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见你。” 在江致勋的记忆里,沈青青是个乖巧听话的小姑娘。 用这种冷漠的眼神看他,还用这种冷冰冰的语气和他说话,这是第一次。 江致勋莫名觉得不自在,还有些心慌。 但他没往深处想,以为沈青青的意思,是她不久后就要回京市。 他们又像以前那样,分居两地,不再见面。 垂在身侧的手摩挲了一下。 最后干巴巴地问:“是不是受伤了,我看看。” 说着,用身体挡住冷风,就要去解沈青青的围巾和大衣。 沈青青侧过身体,“和你无关。”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顿住,好不容易缓和的表情,又一次冷凝了起来。 “行,不让我看。” 沈青青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人拽住了左手。 “那就去医院,让医生给你检查。” 沈青青四肢纤细,虽然穿着大衣,但男人一只手就能紧紧钳住她的小臂。 他的力气还很大,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没能把手抽出来。 被人拉着往前走,沈青青气得俏脸通红。 刚才巴不得离她远远的,这会儿又拉着她不放。 “江致勋,你是不是有病!” 男人回头冷飕飕地看了她一眼,“就算不想回京市,你也没必要折腾自己的身体。” 沈青青表情更加难看,“你以为我是故意的?” 江致勋嗤笑,“我可没这么说,你别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到时候哭了,又赖我。” 沈青青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见到江致勋,心里就委屈得厉害。 她并不是遇事就哭的那种人,可这会儿江致勋的语气只是差了一点,她就控制不住落泪的冲动。 沈青青想告诉江致勋,她生病了。 记忆会越来越差,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他忘了。 他们最后相处的时间,也不过是短短几天。 等领了离婚证,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就这么几天而已,能不能心平气和地相处? 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她不需要江致勋的同情。 以他的为人,说不定知道她生病,他就不同意离婚了。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胸腔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蔓延到喉咙处。 沈青青难受得厉害。 想离江致勋远一点,平复一下心情。 察觉沈青青还在挣扎,江致勋冷声威胁,“不听话,我现在就送你去火车站。” 第 7 章 不开窍 不管沈青青愿不愿意,她都被带到了医院。 做了拍片检查。 医生办公室里,江致勋端端正正坐在沈青青旁边。 等医生看过片子,主动询问情况,“她胳膊疼得厉害,有没有伤到骨头?” 虽然沈青青没有哭诉,也没有抱怨。 但从她右手的僵硬程度,江致勋看得出来,问题是真严重。 “没伤到骨头。” 医生先给了他们一颗定心丸。 然后又说:“但沈同志韧带组织拉伤严重,这段时间按时吃药,好好休息。” 江致勋眼里闪过沉思,好端端的,怎么会有拉伤? 自己用了多大的劲,他心里清楚,不至于伤到沈青青。 难道是来的路上遇到了麻烦? 想要问个清楚,但场合不对,只能暂时把疑惑压在心里。 检查结果和沈青青自己判断的差不多,问题不算严重,养养就好。 谢过医生,先一步离开了办公室,看都没看身边的男人。 江致勋皱眉跟在她身后。 见她拿着单子去缴费和取药。 长腿一迈,追上沈青青,抽走她手里的单子。 “我去。” 沈青青不想和他争这些小事,淡淡地看了眼江致勋,坐去了走廊边的长椅上。 右手搁在腿上,左手无意识地把玩大衣扣子。 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来医院的时候,她还抗拒个不停,这会儿突然焉了,江致勋有些诧异。 多看了沈青青两眼,这才发现她的脸色也有些不正常。 脸颊带着坨红,呼吸声沉重。 拿着单子的手收紧,江致勋眼里出现纠结的神色。 最后还是蹲在沈青青面前,去试她额头的温度。 沈青青精神恍惚,没能及时躲开。 直到额头贴上了一双温热干燥的大手,这才反应过来江致勋做了什么。 如果是以前,江致勋这么对她,沈青青会高兴得找不着北。 可现在她却觉得喘不过气。 就是因为以前的江致勋对她太好,她才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三年,她既不敢来大西北找江致勋,让他和她好好过日子。 也不敢和他提离婚,潇洒走人。 就怕他们之间的关系,会真的分崩离析,再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沈青青身体后仰,躲开那只贴在额头上的大手。 眼泪莫名其妙从眼眶里流出。 “你能不能别烦我?” 她的嗓子还是有些哑,让这句排斥的话没了气势。 刚才在食堂江致勋没多想,还以为是三年没见面,再加上天气太冷,她的声音变了调。 犀利的视线落在那道湿漉漉的泪痕上。 她眼睛红红的,鼻尖也是。 看起来有种楚楚可怜的味道。 江致勋告诉自己,她生病了,身上还带着伤,脾气不好也是正常的事。 不要和她计较。 “还有哪里难受?” 沈青青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她发泄了情绪,可江致勋还是不冷不热的样子。 他嘴里问着关心的话,眼神却是一片平静。 在江致勋眼里,她和路人并没有区别。 她根本牵动不了他的情绪! 等了三秒,没等到沈青青开口。 “不说是吧?” 江致勋耐心告罄,“那就让医生再给你检查一遍。” 这次没再拉着沈青青走,江致勋直接把人打横抱起。 重新挂号,抱着沈青青去了相应科室。 沈青青发烧,在招待所睡了一觉已经好转,但没好透。 去外边折腾了一趟,又开始发热了。 烧得有点严重,被留在医院输液。 江致勋跑上跑下,又是缴费,又是去取药。 最后还给沈青青买了两个馒头,只因为在食堂的时候,她没吃完饭…… 江致勋对她越好,沈青青就越窒息。 特别是同病房的人,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她,让她觉得自己很不知好歹。 江致勋已经把他的一切交给了她。 婚姻。 金钱。 他能给的都给了,只是人不回家而已。 她还提离婚,这不是不知好歹,是什么? 见她毫无预兆又流起了眼泪,江致勋皱了皱眉。 “是不是哪儿疼?” 比起刚见面时的拒人千里,现在的他算得上是温柔。 沈青青摇头。 这次来大西北见到江致勋,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动不动就哭的模样,别说是江致勋,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心烦。 闭上眼睛假装睡觉,还是有湿润的液体,从眼角处源源不断地流出。 江致勋不知道她怎么了。 抿着唇站在病床旁边,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盯着沈青青。 隔壁床的嫂子看不下去,出声提醒,“你媳妇应该是身上难受,你哄哄她啊。” 媳妇两个字,让江致勋很不自在。 他和沈青青是结了婚,但婚后一天都没相处过。 除了那张结婚证,他们这段婚姻……什么也没有。 沈青青刚到江家那几年,他倒是扮演过哥哥的角色。 但为人丈夫,那是完全不同的事。 江致勋不知道该怎么哄沈青青。 在隔壁床李嫂子又催促他的时候,硬梆梆地说:“等她不难受了,自然就不哭了。” 李嫂子:“……” 以前就听说过,江队飞机开得贼好,但人冷冰冰的,跟块冰坨子似的。 之前还觉得是传言太夸张,现在看来,人家是一点没冤枉他啊。 媳妇儿生病,又哭得那么可怜,他居然还能干看着。 这怕是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 瞅了眼桌上的饭盒,那里面装着两个白白胖胖的白面馒头。 女同志一口没吃。 李嫂子心想,嘴巴不甜,光给人买吃的有什么用? 女同志病好了,估计也只记得他不哄人,而不会记得那两个白面馒头。 再一看沈青青闭着眼,不愿意看江致勋的模样,李嫂子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江队,媳妇是要哄着的,你看看你媳妇,脸蛋白白净净的,身段也好,这么漂亮的女同志,你舍得看她哭?” 江致勋沉默片刻,修长的手指微屈,用指关节碰了碰沈青青的眼角。 碰到了濡湿的触感。 像触电了一样,江致勋立马收回手。 心里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很排斥这种感觉。 江致勋想,还是得让沈青青尽快回京市! 第 8 章 离婚算了 接到江致勋的电话,江母才知道沈青青去了大西北。 以为她终于想通了,要以婚姻家庭为重,高兴得不得了。 “既然她去了你那边,那你赶紧申请房子,你们小两口过日子也方便些。” 江致勋没想过把沈青青留在这里。 先不说他们的婚姻很尴尬,这里的条件也和京市没法比。 沈青青还有份翻译的工作,来了这里,哪哪都不方便。 问:“她来西北以前,您有没有见过她?” “见过。” 江母语气淡淡,“算算日子,应该是她去大西北的前一天,她回家给你爷爷送了补品,还送了鸡蛋和肉,没坐半小时又走了。” 江母知道自己让沈青青放弃工作,这有点强人所难。 但情况所迫,总得有人妥协不是? 总不能两口子一辈子分居两地,那像什么话? 后来看出沈青青是个犟骨头,她也后退了一步,只让他们要个孩子。 沈青青一直没动静,江母心凉了半截,以为她又要拒绝。 没想到不声不响,居然就去致勋那边了。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如果不是儿子三年不回家,她也不会对沈青青生出怨气。 任由她一个人搬去外面租房。 现在沈青青做出了退让,江母心里的埋怨消了大半。 听到电话那边,儿子又问:“她回家的时候有没有受伤?” 江母不解,但还是仔细回想那天的情景。 “她把你们的婚房打扫了一遍,离开的时候还带走了她的东西,不像受伤的样子。” 当时还以为沈青青要和他们划清界限,连大院也不回来住了。 江母又生了场闷气。 没想到她是去了大西北,那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江母语重心长地劝,“青青文化高,人长得漂亮,脾气也好,妈看得出来,她心里是有你的,你别再犟,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结的婚,既然领证了就好好过日子。” “人姑娘家都追你到大西北去了,你要是再不顺坡下驴,你们干脆离婚算了,免得互相耽误。” 离婚? 江致勋没想过。 甚至觉得像以前那样分居,也挺好的。 “您想让我们离婚,不如去劝沈青青,她要是想离,我不反对。” 江母没好气地说:“她要是想离婚,至于等三年?现在她都放下身段了,你也别太过分。” “嗯。” 江致勋靠着墙,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神色,没把母亲的话听在心里。 脑子里还在想沈青青受伤的事情。 既然她回大院的时候还好好的,那么身上的伤,大概率是在来的路上拉扯出来的。 火车上什么人都有,沈青青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受欺负也不是不可能。 江致勋站直身体,“挂了。” “我话还没说完。” 江母连忙说道:“你让青青给我回个电话,我有话跟她说。” “有什么话等她回京市了再说。” 一听这话,江母瞬间炸了,“她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你还把人推回来,你怎么就是不开窍!” “这里不适合她。” “那你就想办法,申请调回京市!” 沈青青虽然是孤女,但她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从小她就受到了精心培养。 她会的外语不止一门,字写得漂亮,写文章也是手拿把掐。 沈教授和江父是好朋友,沈青青小的时候,江母就见过她。 那个时候,沈青青会唱歌,会拉小提琴,还会画画。 说是才女也不为过。 这也是三年前,江母同意沈青青嫁给江致勋的原因。 抛开个人情绪不说,这么好的女同志,给谁家当儿媳妇,谁家都是赚了的! 江母生怕儿子真把沈青青送回来,放缓了语气。 “她难得去趟大西北,坐火车又那么辛苦,她不像你,皮糙肉厚,可以来回折腾,你让她在那边多留一阵,等过年时候你和她一起回家探亲。” 电话那边的人没应声,江母又急了。 “她一个小姑娘,要是路上出事了怎么办?” 江致勋眼皮微掀,嗯了一声,江母也不知道他回答的是哪个问题。 “我跟你说不通,你让青青给我回电话,我跟她说。” “嗯。” 这次是真挂了。 江致勋回到病房,沈青青还没输完液,但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 隔壁床的嫂子不在,趁着这个功夫,江致勋问沈青青。 “伤怎么弄的?” 沈青青没有瞒着,“在火车上遇到了耍流氓的。” 她来这一趟,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把委屈往肚子里咽,这不是她的做事风格。 看在她吃了苦头的份上,说不定江致勋会果断同意离婚。 以后,她也不会再来大西北了。 男人冷漠疏离的表情,终于掀起了波澜。 “之前怎么不说?” 这话有些急躁,夹杂着怒火。 如果是刚见面的时候,沈青青可能会哭,但现在她心里一片平静,一丝涟漪也没有了。 看着江致勋,反问:“你给过我好好说话的机会?” 从在食堂见面开始,他就恨不得立刻把她送去火车站。 后来又到了医院。 也就是李嫂子去了厕所,不然他们还是没有说私事的机会。 江致勋幽深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沈青青。 沈青青不甘示弱,也盯了回去。 她半靠在病床上,身后垫着个枕头,脖子上的围巾解了。 江致勋长得高,得扬着下巴才能和他对视。 天鹅颈暴露在空气里,纤细又白皙。 明明很脆弱,却又摆出高傲的姿态。 江致勋心想,谁说她脾气好了,这会儿不是挺反骨吗? “现在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有没有找乘务员,耍流氓的人现在在哪,有没有报公安?” 江致勋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他很冷静,很理智。 沈青青突然有些泄气,仰着的下巴一点点回落。 见李嫂子提着吊瓶回来。 沈青青深深地看了江致勋一眼,躺回床上,背对着他。 这副拒绝交谈的模样,把江致勋气得够呛。 他自认情绪稳定,但沈青青一出现,就开始撩拨他的情绪。 见面才几个小时,他已经数不清自己被气了几次。 江致勋绕到沈青青面前。 “我问你话,听到没?” 沈青青拉起被子,盖在头上。 江致勋胸口起伏了两下,紧紧盯着那床被子,像是要盯出个窟窿来。 一张俊脸黑黢黢的,看着唬人得很。 见此,李嫂子连连摇头。 “和媳妇说话不能凶,江队,你这样不行的。” 第 9 章 让他一次 被李嫂子说教,江致勋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试图为自己解释,“她不听话。” 这责怪小孩子的语气,让李嫂子嘴角抽了抽。 心说,知道内情的,明白他们是两口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长辈教训小孩呢。 假咳一声,“你语气好点,你媳妇自然就听了。” 一口一个媳妇,江致勋更不自在了。 有外人在,他也不好再追问火车上的事,就这么站在床边,想看看沈青青能犟到什么时候。 沈青青发着烧,而且还是一阵一阵的那种。 身上有些冷,下意识蜷紧了身体。 本来想着,李嫂子来得比她早,等人输完液离开病房,她就和江致勋说离婚的事。 没想到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江致勋看了几次手表,隔壁的李嫂子都已经走了,沈青青还没从被子底下出来。 敲了敲病床边的桌子,“沈青青,事情还没说完,逃避是没用的!” 空气静悄悄的,没人回应。 江致勋眉毛快要打成死结,手顿了一下,掀开了被子。 看清被子底下的情况,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沈青青脸颊泛着病态的红,呼吸不畅,因为之前的拉扯,几缕碎发散落了下来。 凌乱地贴在她的脸和脖子上。 江致勋下意识去看她输液的手,没有肿,也没有回血,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把她输液的手固定好,防止她不小心蹭到。 然后又给人盖上被子,除了一张小脸,别的地方都捂得严严实实的。 虽然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但江致勋自理能力强,整个过程,没有惊扰到沈青青。 做完这一切,他才坐回椅子上。 视线没有着落点,不知不觉又落在了病床上。 这么脆弱的沈青青,江致勋还是第一次见。 心里猜测,她可能是在火车上受到了惊吓,没休息好,然后又水土不服,才会病得这么严重。 被沈青青挑起的情绪,缓缓地落了回去。 江致勋捏了捏眉心。 他不该对沈青青发火。 只要减少和她接触的机会,她看不到希望,自然就会回京市。 突然,江致勋又想到了母亲在电话里说的那番话。 离婚…… 如果沈青青想离婚,他同意。 如果不想离,那就继续以前的模式,他会按时给她汇津贴。 当初领证结婚,到底是不是算计,江致勋已经不想去思考了。 他没有结第二次婚的打算,心里也没有喜欢的人,不存在耽误这一说。 只要沈青青不觉得自己有被耽误,他们之间……就这样吧。 在病床边守了很久,直到液体输完,拔了针,江致勋这才拍了拍沈青青的肩膀。 “醒醒,回招待所再睡。” 可能是身体虚弱,也可能是药物发挥了作用,沈青青睡得很沉。 男人的声音传入耳朵,这才幽幽转醒。 眼前是一张冷酷的俊脸,她曾想过、梦过无数次的人就这么出现在眼前,沈青青眨了眨眼。 “江致勋?” 江致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睡懵了?” 沈青青眼神逐渐清醒,连忙坐起身,下意识去摸大衣口袋。 那里装着一个小本子,还有一支笔,方便她随时记录要紧的事情。 以防突然忘记,闹出别的麻烦。 江致勋狐疑地看了她两眼,“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迷糊,是不是头还晕?” 沈青青弯腰穿鞋,头也不抬地回,“那你就当我头晕吧。” 她的语气明明很平静,但不知道为什么,江致勋就是觉得,这话夹枪带棒,刺得他难受。 偏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告诉自己,不和病人计较。 沈青青已经穿好了鞋子,正在围围巾。 她不说话,江致勋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摩挲了一下手指,突然开口,“妈让你给她回个电话。” 沈青青围围巾的手顿了一下。 她没跟江家那边提离婚的事,就怕长辈反对。 毕竟身边离婚的人很少,长辈很难接受这种事。 但现在她已经来了西北,这事瞒不住,还不如和他们摊牌。 沈青青拿上自己的东西,先一步离开了病房。 去护士站借用电话,拨通了那个牢记在心的号码。 江致勋拿着饭盒,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 天气冷,饭盒已经变得冰冷,里面的馒头沈青青一口没动。 江致勋突然有些想笑。 他真是疯了,才会担心沈青青饿肚子,特意去给她买吃的。 她根本不领情! 身后飘来冷飕飕的凉气,沈青青知道江致勋在看她。 但她没有回头,也没兴趣探究江致勋的心情。 拿着电话听筒,等待京市的回音。 江母为小两口的婚姻操碎了心,一直在等沈青青的回电。 电话一响,立马接了起来。 听到是沈青青的声音,心上的石头稍稍移开。 “你要去找致勋,怎么不提前和我们说,早知道我就去火车站送送你,顺便给致勋带点家里的特产。” 沈青青来大西北,除了自己每天要用的必需品,别的什么也没带。 她不打算在这里久留,事情办妥就离开。 都要离婚了,自然也就不会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沈青青坚信,她带来的特产,江致勋一口也不会吃。 “临时决定要来的,就没跟你们说。” 江母没纠结这个问题,“致勋都三年没回家了,正好你劝劝他,让他今年回家过年。” 沈青青嗯了一声。 江致勋回不回家过年,她管不着,也没那个精力去劝。 在心里斟酌措辞的同时,随口应付了江母一声。 电话那边,江母在心里暗骂,这两人怎么都是这个性格。 就爱敷衍人! 难怪三年了,夫妻关系还是没有好转。 哪像别人,床头吵架床尾和! “致勋怕你适应不了那边的环境,已经决定申请调回京市了,你在那边说话做事注意一点,不要闹出幺蛾子,影响了他的工作。” 沈青青即将说出口的话被堵了回去。 没听见她说话,江母又自顾自地说:“三年,够久了,老爷子年纪大了,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是想致勋回来的。” “青青,看在我们家养了你几年的份上,这次你就让让致勋,好不好?” 第 10 章 没做对不起她的事 电话里的内容,江致勋听得清清楚楚。 申请调回京市,那是母亲一个人的意思。 在大西北三年,他觉得挺好。 以后他每年都会回家探亲。 至于沈青青,选择权在她手上。 她随时可以选择离婚,他绝对不会阻拦。 电话那边,母亲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话里话外都在提醒沈青青,让她支持他的事业。 不要闯祸,不要给他惹麻烦…… 还提到了以前的事情,说江沈两家的交情,说沈青青到江家以后,家里人对她的照顾。 最后告诉沈青青,这段婚姻开始得不如意,想要有个好结果,肯定要付出一番努力。 让她不要再固执,眼前的困难是一时的,等回京市就好了。 沈青青几乎没有开口的机会。 江致勋见她失魂落魄地站在那,手里的听筒快要拿不住。 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也像是身体还没好,连站着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没再犹豫,长臂一伸接过听筒。 “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您别给她灌输这些东西。” 江母说得口干舌燥,结果沈青青一句话没说,儿子还不领情。 “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好,要是让西北那边的人知道,你们两结婚时候发生的事,不得被人笑话死?” 江致勋语气淡淡,“没偷没抢,有什么好笑话的?” 江母被噎了一下。 “反正你们好好相处,尽快要个孩子,有了孩子,再像以前那么胡闹就不像话了。” 江致勋瞥了眼沈青青。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泪光。 没再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先回招待所休息两天。” 沈青青抬头看他,没有委屈,也没有故作疏离,什么情绪也没有了。 对上她空洞的眼神,江致勋的心脏突然紧缩了一下。 薄唇紧抿,送她回京市的话莫名说不出口。 也是这个时候,江致勋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沈青青会选择搬出大院,一个人在外面生活。 他不在家,那些压力,全让她一个人承受了。 越想,眉头就皱得越紧。 烦躁的气息快要压抑不住。 沈青青面无表情地问:“你什么时候申请回京市,我要配合你多久?” 江致勋知道,她把母亲的话听进了心里。 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没明说他的打算。 也没再提送沈青青去火车站。 男人面色平淡,又恢复了刚见面时冷漠疏离的模样。 “过年我和你一起回京市,长辈那边我来应付。” “好,那就等过年。” 一个月而已,她等得起! 说完,沈青青先一步离开了医院。 江致勋跟在后面,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得太远,说是夫妻,其实更像陌生人。 到招待所,江致勋把药放在显眼的位置。 又去打了壶热水,顺便把饭盒里的馒头热了热,也摆在显眼处。 他们两的关系,同处一室,总觉得不自在。 不等沈青青说什么,江致勋留下东西就往外走。 房门关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然后脚步声越来越远,没有停留,很快就听不到了。 沈青青孤零零一人坐在床边,看着杯子里蒸腾的水汽,兀自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才从大衣口袋里拿出小本子。 在上面记了江母的要求。 最后又写了两个字。 离婚! 江致勋离开招待所,没有第一时间回宿舍。 而是去打了个电话,查沈青青在火车上发生的事情。 得知她被流氓尾随进了卫生间,还发生了拉扯,江致勋身上的冷意压都压不住。 “沈同志反应快,也很冷静,协助乘务员抓住了耍流氓的人,中途下了次火车,把人送去了公安局。” 回宿舍的路上,江致勋在想,难怪这次见面她总是哭。 和以前浅笑盈盈的她很不一样。 原来是真的受了委屈。 想着想着,又有些生气。 如果他没发现沈青青胳膊上的伤,她是不是就一直瞒着,不和他说遇到的麻烦? 她还发着烧,在食堂见面的时候却提也不提。 越想,江致勋就越气,又回了趟招待所。 却在上楼时冷静了下来。 见了沈青青,他能说什么? 批评她几句吗? 可她本来就是受害者,她那么委屈,被批评肯定会哭。 在楼梯口站了几分钟,江致勋转身去了前台。 “我……爱人身体不舒服,麻烦你们帮我留意一下她的情况。” 看了眼手表,“每两个小时去敲一次门,如果她一直没退烧,先帮我把她送去医院。” …… 沈青青来的时间不长,但她是江致勋爱人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大院。 不久前发生的事,好几个战友都见着了。 一开始,还以为他们夫妻关系不好。 后来江致勋带人去医院看病,忙前忙后,生怕女同志饿肚子,还特意去食堂给她买吃的。 紧张劲儿不像装的。 还以为他们两口子已经和好,没想到江致勋把人留在招待所,自己回宿舍了。 顿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老江,你媳妇大老远从京市来,怎么不多陪陪她?” “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住招待所,沈同志可能会害怕。” “听说沈同志生病了,有人在医院遇到了你们,她情况怎么样了,你不在旁边守着,真不会出问题吗?” 江致勋坐在桌边,拿起本书,拒绝回答这些问题。 有人弱弱地提醒,“老江,你书拿倒了……” 江致勋脑子有些混乱,他是真没想到沈青青会出现在这里。 赌气似的把书放下,一言不发坐在那里,冷气飕飕地往外冒。 “老江,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江致勋还没应声,就有人抢答,“沈同志看起来脾气挺好的,应该不会吵架,反倒是老江,从见面起就没给沈同志好脸色,估计是沈同志不想看冷脸,把他赶回来了。” 被人调侃,江致勋没有解释。 他现在心里很烦躁,不知道自己留下沈青青,到底是对还是错。 如果她病好了,又提要孩子的事…… 只这么一想,江致勋就觉得头疼。 如果他现在反悔,要把人送回京市,沈青青会和他闹吗? 见江致勋一脸严肃,神色苦恼,像是遇到了天大的难题。 战友们纷纷给他出主意。 “沈同志生病了,肯定希望有人陪在身边,你现在去照顾她,那就是给自己拉分,等沈同志病好,自然也就原谅你了。” 江致勋哼了一声,“我又没做对不起她的事,为什么要求原谅?” 战友表情复杂,“你都多久没回家了,要不是沈同志自己找来,我们都不知道你结婚了,光这件事,就很伤人,你说你对不对得起她?” “在食堂的时候,林同志那么跟沈同志说话,你也不知道拦着,你媳妇心里肯定委屈死了。” 和沈青青之间的事情,江致勋不想和别人多说。 林风眠更和他没有关系。 她做错了事,自然有林家人教育她。 默默在心里算着时间。 就一个月。 等把沈青青送回京市就好了。 第 11 章 做梦 吃了药,沈青青的情况就好多了。 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只能拿出书,继续翻译工作。 得了遗忘症,以后可能会忘记很多人和事,沈青青也不确定,会不会把这些本事都忘了。 这么一想,她心里就很害怕。 可她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又能向谁寻求安慰? 脑子浮现一个高大的身影,那是她的丈夫,他们本该是最亲密的人。 沈青青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日子过成这样,这段婚姻,真是有够失败的。 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脑子。 以后的事情她没法预测,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现在。 男人抓不住,那就尽量保住自己的本事,免得离婚了没办法养活自己。 每天多看几遍书,一遍遍重复记忆,说不定会有效果。 抱着这个想法,沈青青工作的时候,比以前更认真。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时不时会有翻动书页的声音。 屋里只有她一人,暖黄的灯光洒满房间,安静极了。 走廊上偶尔会响起脚步声,驱散了沈青青心里的害怕。 这个地方很安全,哪怕没有江致勋,她也不用提心吊胆。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来敲门。 是前台的小李同志。 “江队说你生病,让我每隔两小时来看你一次,沈同志,你有没有吃药,现在有没有好点了?” 小李的语气里,满满都是羡慕。 嫁的男人有本事,长得还很帅气,这位沈同志也太命好了! 沈青青用力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克制住心上的涟漪。 他总是这样。 一边拒绝她的靠近,一边又事无巨细地照顾她。 给了她错觉。 以为只要自己努努力,江致勋就会看到她。 可事实证明,不爱就是不爱。 哪怕他们领了结婚证,为了躲她,他宁愿调来大西北。 现在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出于责任。 “沈同志?” 见她表情有些难看,小李急了。 “是不是又发烧了,我先送你去医院。” 沈青青摇头,“我已经好了。” 指了指桌上的书本,“都能坐着看书了,同志你不用再来。” 小李伸长脖子看了一眼,书本是倒扣着的,可以看清封面。 可上面的字,她一个也不认得。 看向沈青青的眼神里,带上了打量和防备。 不想给自己和江致勋招惹麻烦,沈青青从包里拿出工作证明。 “我在出版社上班,是翻译员。” 小李知道自己想多了,脸一红。 结结巴巴地说:“沈同志你可真厉害,难怪江队那么难追的人,都被你拿下了。” 长得漂亮,会外语,工作还这么体面,追求沈同志的人肯定很多! 她嘴角微翘,看起来温柔又知性。 小李觉得,如果她是男人,也会对沈同志动心。 沈青青状态不错,小李放心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小李连连摆手,没再多留。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沈青青却再也没办法集中精力。 看着书上一段段的文字,慢慢地走了神。 那通电话,江母话里话外都在提醒她,让她顾全大局。 不要再闹出笑话,影响了江致勋的前途。 如果她多为自己着想,肯定会果断提离婚。 但她做不到。 十五岁以后,是江家在养着她,供她读书、穿衣吃饭,没让她吃过一点苦。 那个时候江致勋已经崭露头角,是年轻有为的飞行员。 他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每次回家,江致勋都会给她零用钱。 他性子冷,偶尔嘴巴还很毒,训得人面红耳赤。 但他的好,沈青青都记在心里。 除了这三年的冷战,沈青青想不到江致勋有哪点不好。 不,这三年他有寄津贴给她。 算不上不好。 他们……只是不合适。 沈青青趴在桌上,柔顺的长发顺着纤薄的脊背滑到身侧,发梢在空气漾了一下。 如同她此刻的心情,漾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 沈青青的到来打破了平静。 江致勋受到了严重影响,她第一次出现在了他的梦里。 初次见面,沈青青还是少女模样。 她刚从沪市来,穿着连衣裙,梳着双马尾,局促不安地站在院子里,喊他致勋哥哥。 那个时候她的父母刚去世,家里没有靠得住的亲戚。 被保护得很好,没见过人间险恶的小姑娘,一下子没了依靠。 她惶惶不安,生怕自己说错话,做错事,会被江家人讨厌。 江致勋不是心思细腻的男人,却在第一次见沈青青时,注意到了她不安的情绪。 于是,他送了沈青青一支钢笔。 说是见面礼。 沈青青在大院住下了。 她上学,他当兵。 他们之间没什么交集,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 对江致勋来说,不过是家里多了个妹妹,对他的生活并没什么影响。 可梦境里,沈青青的模样却越来越清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留意到了她眼角小小的泪痣。 等他们领证结婚的时候,她刚好二十岁。 长得漂亮,脾气温柔,是大院里许多男孩暗恋的对象。 那个时候爷爷生病住院,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 嘴里念叨里,没看到他娶妻,青青嫁人,心里总放不下。 那是沈青青最胆大的一次。 在病房里,当着许多人的面,她说想嫁给他。 可能是紧张,也可能是害羞,沈青青的脸红透了。 但她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问出了那个问题,“致勋哥,你愿意和我结成革命伴侣吗?” 睡梦之中,江致勋又听到了那个问题。 他沉默很久。 在沈青青脸颊红透,窘迫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他点了点头。 “那就结婚吧。” 江致勋猛地惊醒,呼吸凌乱,脑子里却清晰地浮现,沈青青当时的表情。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变得很亮很亮。 眼底藏着惊喜。 三年前,江致勋以为是沈青青和爷爷演戏,故意哄骗他结婚。 这段刻意促成的婚姻,成了束缚他的枷锁,让他喘不过气。 他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只能选择逃离。 这一走,就是三年。 对沈青青的埋怨,也在一千多个日夜里,不知不觉地消散了。 但这不代表,他能接受这段婚姻。 江致勋按了按太阳穴,决定和沈青青继续保持距离。 在回京市以前,不再见她。 等把人送回去,和长辈解释清楚,他还会回大西北,也会每月上交津贴。 把杂七杂八的念头抛出脑海,江致勋强迫自己再次入睡。 没想到又梦见了沈青青。 她一个人坐火车,遇到了耍流氓的男人,留下了心理阴影。 在招待所的房间不敢睡觉,点着灯,一个人趴在桌上哭。 她皮肤白,一哭鼻子就变得红通通的,眼睛也是红得吓人。 她还生着病,哭着哭着就晕过去了…… 天还没亮就出现在招待所,江致勋表情黑黢黢的。 觉得自己要被沈青青折磨疯了。 在他梦里哭个不停,他不来看看,根本就放心不下! 第 12 章 冲击 沈青青没睡多久,就被敲门声吵醒。 可能是怕打扰到别人,门外的人只敲了三声,就没再继续。 沈青青翻了个身,上下眼皮又粘在了一起。 迷迷糊糊之中,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沈青青,开门。” 房间隔音效果不算好,江致勋的声音清晰地传进耳朵里。 沈青青脾气好,但不包括被吵醒的时候。 而且这个人还是江致勋。 瞬间就在她心上点了一把火。 这人又来做什么,以他的风格,这段时间不该躲着她吗? 毕竟之前在食堂,江致勋连单独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 心里的火越烧越旺。 沈青青扯过被子蒙在头上,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站在门外的男人急了。 难道沈青青真昏迷了? 只这么一想,江致勋就不淡定了。 “沈青青?” 里面的人还是没应声。 不再犹豫,江致勋快步下楼,等再次出现,手里已经拿了把钥匙。 沈青青的状态,小李是知道的。 以为他们两口子闹矛盾,沈同志故意不给江致勋开门,就没跟上去。 门一打开,屋里的摆设一览无余。 江致勋直奔床边,见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想也没想掀开被子,就要抱沈青青去医院。 变故发生得太快,一直在装聋的沈青青,没忍住惊呼出声。 她穿着睡裙,被子一掀,裙角也被带到了大腿根。 暴露出白皙修长的双腿。 天还没亮,屋里也是一片黑暗,江致勋保持着弯腰抱人的姿势。 一手已经穿过了沈青青的背,另一手碰到腻滑温热的大腿。 耳朵被沈青青的惊呼声冲击。 视线往下。 因为视力太好,在黑暗的环境里,也不影响视物。 突然就懵了。 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人推了一把,沈青青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怒瞪着江致勋,“你怎么能突然进来?” 男人一言不发地转身,先去把房门关上。 沈青青紧张得坐了起来。 身体往后退,背靠着墙。 这个时间点,她不明白江致勋来做什么。 刚才还抱她…… 难不成是把婆婆的话听了进去,真要和她生孩子? 嗓子发紧,“你,你先开灯。” 江致勋还没从刚才的冲击里回过神,他们是夫妻,但不该看的,他半点也没看过。 闭了闭眼,试图把刚才的场景从脑子里赶出去。 未果。 昏暗的环境,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沈青青如鼓的心跳声。 啪地一声。 江致勋开了灯。 驱散了无声蔓延的情绪。 视线落在窗帘上,手插进裤兜,“刚才为什么不出声?” 沈青青反问:“你这么早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江致勋没有要紧事。 他只是做了个梦,放心不下,所以来看看沈青青的情况。 不管怎么说,这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他总不能不管她的死活。 对上她眼里的疑惑,喉结滚动了一下。 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往外走。 没忘记重新带上房门。 屋里重新恢复了静悄悄的模样。 要不是灯还亮着,沈青青都要怀疑,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梦。 江致勋真的来过。 什么也没说,又走了。 探身拿过桌上的手表,一看时间,才早上四点。 沈青青气恼地捶了一下枕头。 “这人是不是有病,自己不睡觉,也不准别人睡!” 把手表扔回桌上,然后又下床关灯。 很冷。 皮肤上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沈青青忙不迭躲回被子里,这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又把江致勋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就是欺负人,三年前是,三年后也是! 等离了婚,她绝对要离这人远远的。 再不给他欺负人的机会! 江致勋出了招待所,越走,心脏跳动的频率就越快。 大掌紧紧攥着。 明明天气很冷,他却出了一手的汗。 去操场跑了几十圈,这才逐渐平复了心情。 …… 江致勋和战友完成任务,可以休假两天。 按照原计划,林之栋要请关系最铁的战友来家里吃饭,给孩子过周岁生日。 这会儿却犯了难。 邀请江致勋,肯定就不能漏了沈青青。 把人请来,又怕妹子突然乱说话。 到时候气氛尴尬不说,可能还会影响江致勋和沈青青的夫妻感情。 林之栋的爱人周晓梅,见他一大早就在发愁,给他出主意。 “明天我们去国营饭店招待他们,让小眠留家里照顾孩子,不就撞不上江致勋他爱人了?” 周晓梅在文工团上班,干的是文职工作。 但她知道,有几个唱歌跳舞的单身女同志,都想追求江致勋。 有胆子大的,还向他表过白。 结果都被拒绝了。 周晓梅曾经听到有人抱怨,说江致勋太难追,怀疑他想打一辈子光棍。 没想到人家不声不响,早在三年前就结婚了。 周晓梅对沈青青很好奇。 想见见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同志,能让江致勋点头,同意结婚。 还想打听打听他们之间的事情。 要是夫妻关系好,江致勋怎么会三年不回家? 林之栋立马否决了周晓梅的提议。 “去国营饭店不带小眠,让她知道,她得把屋顶掀了。” 周晓梅也有点怕这个小姑子,真闹腾起来,让人头疼得很。 好在小姑子干活麻利,对孩子也是掏心掏肺地好,周晓梅就没计较那么多。 人家都帮她带孩子了,她要还挑刺,多少有点不知好歹。 虽然可以请别人帮忙,但还是自己人更放心。 “我们也不亏待她,到时候给她带碗红烧肉,再买两个肉包子。” “她不是舍不得用雪花膏吗,两三天才擦一次,那脸都快冻裂了,到时候给她再买一袋,随便她怎么擦。” 换种情况,用这些东西能哄好妹子。 但现在情况特殊。 不让她去国营饭店,她肯定觉得他们胳膊肘往外拐。 故意不让她见沈同志。 还会觉得他们嫌她拿不出手,不然怎么不让她上桌吃饭? 说不定还会觉得,带回来的吃食,是他们的剩菜剩饭…… 林之栋了解妹妹的脾气,已经想象出了她哭闹的样子。 越发觉得头疼。 “生日过不过都行,要不就不请客了,正好可以省几张票。” 林之栋很稀罕自己的儿子,他的战友们每次来家里,都会给孩子带补品。 偶尔在外边遇上了,也会抢着抱小奶娃。 关系好,林之栋才想着趁休假,把好兄弟请来家里吃饭,热闹热闹。 周晓梅语气幽怨,“谁让你大嘴巴,早早就把事情嚷嚷出去了,现在事到临头,你突然不请客了,就不怕别人在背后嘀咕你?” “他们不是这种人。” 这一点林之栋很肯定,只是临时反悔确实不太好。 摸了摸后脑勺,“要不还是在家里做饭吃,反正也就来三四个人,家里坐得下,到时候有事干,小眠就没空钻牛角尖了。” 再不济,还有这么多人看着,总归不会让她做错事。 周晓梅同意,“也行,那我中午下班了去趟招待所,亲自邀请沈同志,不然显得没诚意。” 林之栋点头,“应该的,昨天小眠冒犯了沈同志,都没好好跟她道歉,到时候你帮小眠说几句好话,别让沈同志心里留了疙瘩。” 周晓梅撇了撇嘴,“我都替你妹道过多少歉了,她这脾气,真得改改!” 林之栋也想让妹子改改脾气。 可小姑娘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是真没辙。 “慢慢来吧,有你教她,这一年她已经长进很多了。” 一句话,把媳妇哄高兴了。 周晓梅哼了一声,“她是你亲妹子,那就是我家人,我还能不管她?” 第 13 章 委婉拒绝 睡了一上午,沈青青恢复了精神。 一直窝在招待所,会很闷。 可她没有说话的人,在大院里四处溜达,容易招惹别人的关注。 沈青青决定外出一趟,看看大西北的风土人情,顺便买点生活必需品。 来之前她没想到要在这里停留这么久,很多东西她都没准备。 虽然凑合一下也能过,但纸巾这东西是必不可少的。 平时要用。 等来了例假,消耗会更大,得提前准备好。 沈青青自己从京市坐火车来大西北,中途还转了两次车,知道怎么去县城。 打算去食堂吃个午饭,然后再出发。 要是下午赶不回来,就在城里的招待所住一晚。 刚下楼,就被一位女同志喊住。 对方剪着齐耳短发,和昨天见的那位女同志一样。 “你是沈青青同志?” 沈青青点头,“你好。” 大院里的人周晓梅都认识,就这位女同志脸生,长得很漂亮,让人看一眼就走不动道的那种。 她的穿着打扮也很时髦,头发乌黑柔顺,一看就是仔细打理过的。 整个人白白净净,身上还有股淡淡的香味,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雪花膏,很好闻。 她手里提着个小包,不紧不慢地走下楼梯,一举一动漂亮极了。 周晓梅一看到她,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一问,果真是沈青青。 心说,江致勋有这么漂亮的媳妇,真是好福气! 周晓梅笑着说明来意。 “我叫周晓梅,是林之栋的爱人,明天我们家孩子过生日,邀请你和江队去家里吃饭。” 怕沈青青不知道林之栋是谁,周晓梅补充,“林之栋和江队是战友,昨天你们在食堂见过。” 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林风眠是我家小姑子。” 这么一说,沈青青就捋清了关系。 江致勋的态度她心里有数,他肯定不想她去林家做客,和他的战友们有来往。 于是委婉拒绝,“我今天要去城里一趟,明天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 周晓梅说:“江队休假,让他陪你去,肯定赶得回来。” 沈青青对江致勋的事情一无所知,休假的事情她也不知道。 既然答应了江母,不给江致勋拖后腿,影响他调回京市。 那么她和江致勋的真实婚姻情况,就不方便透露。 犹豫了一会儿,沈青青说:“那我尽量赶回来,要是没按时到,你们也别等我。” 她提都没提江致勋,这让周晓梅心里跟猫抓似的。 她是真好奇,沈青青和江致勋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江致勋三年不回家。 而且提都不提沈青青。 现在沈青青找来了大西北,他们两口子的状态,看起来却很不熟。 试问哪个结婚的男人,会让娇滴滴的媳妇,一个人住招待所? 反正他们家林之栋,每次出任务回来,夜里都火热得不行。 恨不得一整晚不睡觉,就干那档子事。 江致勋和沈青青可是分开了整整三年,正常男人早就忍不住了。 这也太奇怪了! 周晓梅没再想有的没的,反正沈青青来了大院,以后有的是机会弄明白她和江致勋的事情。 “这会儿都到饭点了,沈同志你先去食堂吃饭,吃了饭再去城里,路上还有得耽搁,不吃饭不行的。” 沈青青笑了笑,“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周晓梅回家吃饭,不去食堂。 和沈青青约定好第二天吃饭的时间,就回家去了。 之前去过食堂,这次去,沈青青熟门熟路打到了饭菜。 一边吃,一边回想,头天食堂里有哪些菜式,又分别摆在什么地方。 所有细节都能回想起来,对以前的沈青青来说,这是最稀松平常的事。 可现在她病了,能清晰回忆起这些小细节,足以让她高兴很久。 这次没出幺蛾子,沈青青顺利填饱肚子。 洗了饭盒,没放回招待所,而是装进了随身带的包里。 等去了城里说不定还用得着。 …… 要不是林之栋来宿舍,提了一嘴,江致勋都不知道沈青青离开了大院。 “这个时间点,沈同志早就坐车走了,你怎么没陪她?” 江致勋表情紧绷,干巴巴地说:“腿长在她身上,去哪里是她的自由。” 林之栋哼了一声,摆出看透一切的表情。 “该不会沈同志没跟你说,她要进城吧?” 沈青青确实没和他说。 江致勋的表情更冷了。 林之栋假模假样地搓了搓手臂,“你整天冷着脸,我要是沈同志也懒得搭理你。” 江致勋顶了顶腮,“求之不得。” 林之栋没克制住好奇心,“你和沈同志该不会是有仇吧,不然谁会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家媳妇?” 被人凉飕飕地看了一眼,林之栋知道,他又想多了。 摸了摸发顶,“你们年轻人的事,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他们两人同岁,这话落在江致勋的耳朵里,就是林之栋在“损”他。 “沈同志答应明天来我家吃饭,到时候你们一起来,有什么矛盾,还是坐下来说开比较好,你躲着她,只会让事情变复杂。” 林之栋觉得,既然结了婚,夫妻双方就得坦诚一点。 有事说事。 藏着掖着不好,容易产生误会。 江致勋面无表情地说:“我没躲着她。” 林之栋乐了,“那你不去陪媳妇,窝在宿舍做什么?” “她不需要我陪。” 这是江致勋的真心话,毕竟这三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沈青青很独立,她甚至敢一个人搬去外面生活。 见江致勋一副不开窍的模样,林之栋都替他着急。 “媳妇是需要哄的,你作天作地,还给人脸色看,小心沈同志不伺候了,要和你离婚。” 说完,又觉得自己有点乌鸦嘴,林之栋连忙转移了话题。 “反正明天你带沈同志来家里,别把人落下了,她在这里无亲无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挺不容易的。” 事情说完,林之栋就走了。 既然要请吃饭,那么肉菜就不能少,他得提前去准备好。 江致勋不想管沈青青。 可她一个女同志,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很容易出事。 而且她还生着病,就算不发烧了,肩膀处的拉伤也没养好。 不好好在招待所待着,净闹腾! 木着一张脸,江致勋穿上军大衣,离开了宿舍。 第 14 章 不会勤俭持家 另一边的林家,林风眠闹着要去县城。 周晓梅后悔不迭,早知道就不在小姑子面前提沈青青了。 这不,人家去县城。 她也要去。 这不就是没事找事吗? 耐着性子,无奈地说:“我等会儿还要去上班,你去县城,没人看小宝。” “我哥休假,让他看。” 周晓梅眼珠一转,“要不你明天再去,到时候嫂子给你十块钱,你可以买点想要的东西。” 让小姑子去县城,正好可以避免和沈青青见面,一举两得! 十块钱,都快赶上很多人半个月的工资了。 林风眠心动了一瞬。 可她还是摇头,“我就要今天去。” 周晓梅快头疼死了,“你又没要紧事,为什么非要今天去县城?” “我怎么没有要紧事?” 去会会沈青青,这不就是最要紧的事情吗? 她得瞧瞧,这人究竟有什么好,竟然能哄骗江大哥和她结婚。 江大哥不回老家探亲,估计就是家里有这么个媳妇,他不愿意见。 林风眠心想,她只是和沈青青过过招而已。 又没去勾引江大哥,做拆散他们夫妻的事。 所以,她没错。 没必要觉得良心不安! 周晓梅一看小姑子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坚决不准她去找茬。 “人家两口子的事,你瞎掺合什么,要是把人闹得离婚了,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林风眠梗着脖子,“我什么时候说要掺合他们了,沈青青来了大院,难道都不和别人来往?和她说两句话,就是大逆不道地找茬?” 小姑子犯倔的时候,有多胡搅蛮缠,周晓梅是知道的。 让她去见沈同志,指不定又要阴阳怪气地为难人。 那是江致勋的媳妇,以后肯定常常见面。 把关系闹僵,大家还怎么相处? 而且小姑子的心思太明显,她和沈青青不对付,在外人看来,就是她不知道廉耻,想要跟沈青青抢男人。 那她以后还怎么相亲? 怎么嫁人? “你要是没对江致勋起过心思,我肯定不干涉你和沈同志交朋友,只要她愿意,可你自己去照照镜子,一提到沈同志,你就咬牙切齿,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林风眠觉得嫂子的胳膊肘往外拐。 语气更加尖锐,“她是什么厉害人物吗,我必须要喜欢她?” 周晓梅被噎了一下。 干巴巴地说:“没说让你一定要喜欢她,就用平常心相处,别跟吃了火药似的,一点就着。” 林风眠哼了一声,“我就是讨厌沈青青,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看就不是勤俭持家的好女人,我只是看不惯她的作风,和别人没有关系。” 周晓梅按了按太阳穴。 小姑子本来就对沈同志抱有敌意,这会儿还说人不会勤俭持家。 这分明是偏见。 人家沈同志再好,在这种偏见下,她也看不到人家的优点啊! 再说了,人家用的是自己的钱,哪轮得到外人指手画脚? 周晓梅觉得再说下去,自己要被小姑子气吐血。 不想再和她纠缠,拿起包就走。 “我先去上班了,你看着小宝,等你哥回来你自己和他说,他同意你去县城,你再去。” 这是林之栋的亲妹子,有什么事情,让他们两兄妹自己解决。 周晓梅不想管了。 林风眠不给她先走一步的机会。 直接把奶娃娃塞周晓梅的怀里。 “自己的孩子自己带,而且我已经是二十岁的人了,要出门,不用我哥同意。” “我们请你来就是帮忙带孩子的,我这会儿要出门上班,你怎么还胡闹?” 林风眠犹豫了一瞬,“带孩子也有假期,我今天就要去县城!” 说完,回屋背上自己的军绿色单肩帆布包,再把攒的私房钱和票拿上,急匆匆地出了家门。 任凭周晓梅怎么喊她,林风眠都没有回头。 林之栋还没到家,就看到媳妇抱着娃,站在楼下,一脸着急。 “这个点,怎么还没去文工团?” 周晓梅没好气地把儿子塞他怀里,“还不是你妹,她撂挑子不干了。” 林之栋一脸迷糊,“什么意思?” “听说沈同志去了县城,她也追着去了。” 很多时候,周晓梅是真搞不懂小姑子的想法。 人家沈青青又没招惹她,就算她喜欢江致勋,也不能去找人家媳妇的麻烦啊。 沈同志不来警告小眠,她都该谢天谢地了。 她倒好,跑人家面前去作妖! 林之栋抱着儿子,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严肃地说:“她要敢犯错,我立马送她回老家。” 送小姑子回老家,周晓梅不愿意。 带孩子马虎不得,小姑子虽然胡闹,但孩子满月以后一直是她在照顾。 没磕过碰过,平日里还把娃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在这事上,周晓梅是满意的。 “先看看情况,她又不傻,应该不会做拆散别人的事。” 作风问题抓得严。 插足别人的感情,后果会很严重。 林之栋心说,林风眠可能不拆散别人,但她会换着法子,找沈同志的茬啊。 要是沈同志觉得糟心,不想留在这里,老江又得和媳妇两地分居。 他们的关系,看起来本就糟糕。 再这么分居下去,肯定会有大问题。 那小眠,不就成罪人了吗? 先让媳妇儿去上班,“我带小宝去追她。” “那行,你快去,这会儿还来得及。” 林之栋点头,“她非要去县城,那我就带她去,正好去买点食材,明天用来招待客人。” 周晓梅着急上班,管不了那么多。 反正有林之栋在,他妹子应该不会捅破天。 亲了一下儿子的小脸,周晓梅上班去了。 林风眠去坐车,没想到遇上了江致勋。 脸上露出灿烂的笑,下意识就想缠着他说话。 可一想到江致勋是已婚男人,只能生生克制住亲近他的冲动。 林风眠告诉自己,她讨厌沈青青,不是因为江大哥。 她只是看不惯沈青青的做派。 没想拆散他们! 林风眠没和江致勋说话,特意坐得远远的,以此证明自己的清白。 江致勋看到林风眠,也只是掀了一下眼皮。 这是林之栋的亲妹子,见了面,对方总缠着他说话。 看在朋友的面子上,他也会回几句。 不来和他说话,对他也没什么影响。 林之栋要带儿子出门,没想到临出门前,娃尿了他一身。 等收拾干净,已经来不及去追林风眠了。 第 15 章 翅膀硬了 这胖子是个心思细腻之人,虽然他很想一探究竟,但看到前方一望无际的后脑勺,他就退缩了。 数分钟之后,奥迪车稳稳的停在了道路的尽头——柳轩的老家门口。 这一刻的陈杰和火夕所认识的陈杰简直判若两人,从她现在的一举一动中都可以看出,是受过严格训练的。 叶轻舟正在研究微信这个东西,就看到那个名叫老公大神的人又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姒焮开口说道;放心外公,灵姐姐她们已经没事了,一会我们就去看她们。 在有雨有晴的日子里,黄山下了一场有些湿冷的骤雨,在清冷秋雨的洗礼下,黄山的一草一木仿佛都变得明净澄澈了许多。 话语中带着一股醋意,尖酸刻薄,倒让乔望月心里鼓起一阵喜悦,这样的叶轻舟,只怕,宗岳会一点点厌恶吧。 乔望月本想着怕李媛反抗,随即躲在暗处查看,却不想,无意间得知这些。 不过让纲手感到庆幸的是,王都要塞突然就这样停在了天空之中,没有再一次发动了进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到时纲手还是赶紧吩咐下去救援伤员,修复结界,同时也不忘着准备反击,开始有条不紊的行动起来。 世家豪门的弊端,王君临是知道的,但没有这般清晰,王通今日一番说辞,等于在王君临眼前又推开了一扇门,让他看清楚了门内的污浊。对门里边的真实情况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虽然仍不足以演化此阵,但借助空间法则,来回穿梭还是能过做到的。 叶倾一边开车一边也在竖起耳朵听,原来那罗烈确实是在道上混的,而且是年少成名,随后迅速地洗白,开了一家公司,并且成功地上市,现在已经是一家上市公司的主席了。 他起身,来到窗前,半侧着身子。窗外投来的光,暖暖照在他身上,衬得他面白如玉,额间一点朱砂,妖妖艳艳,当真是极美。 ic俱乐部与烟魂战队下半场的比赛一开始,烟魂战队便对b点发起了猛攻,他们势必要让ic俱乐部吃点苦头,无缺集中了全部兵力攻打b点,烟雾弹和闪光铺天盖地。 实际上用火星形容有点不恰当,因为火星光亮刹那转瞬熄灭,这些光点却不是,它们持续发亮,而且越来越亮,给人一种会永恒持续存在下去的视觉感。 蕴含着极度爆烈的霸道能量的红蓝射线带着惊人的气势,用更加惊人的速度划过空间的距离,撕扯开因寒冷而显形的空气,破裂开阻挡着自己前行的无形阻拦,直直的击中了水箭龟那半张着嘴巴嘴角还流着透明液体的大脑袋。 “好!”陈九接着盘膝坐了下来,只不过一杆战枪却是锋芒向天的,杀气腾腾。 苗朴的愿望基本都实现了,因为包括张望、闻诗音在内,他比较在意的那伙人的过往故事大致算都补完了,他终于知道了在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故事,即便有些细节缺乏见证者也不难推测。 “砰!”流星的狙击枪突然响了起来,让刚刚沉寂下来的b点又陷入了大战将至的紧张氛围当中。枪声响起的时候,b点内的人全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屏幕右上方,结果那里什么也没有,显然流星这一枪狙空了。 叶倾的胃口不可谓不大,只是是否吞得下还是未知数,按照他的意图,两个机枪手搭配一个狙击手发起了对b点的攻击,用三颗烟雾弹铺路,毫无阻碍地到达了拱门外面。 展修并没有立即动身,而是使劲琢磨这个完整究竟是什么含义,从迷魂两字便可以推断出,可能仍是个幻阵,但幻在何处,实在何处? 身后一重,云泽虚虚的压在童乖乖身上,双手擒住童乖乖的手放在流理台上,亲密的吻了童乖乖的脖颈,满意的看到童乖乖迅速红起来的耳根。 云泽点点头。从童乖乖身后伸出手。将童乖乖整个抱在怀里才接过ipad。 “原来你狩猎这么厉害。”尚早由衷的赞叹道,他扭脸看了一眼梵雪依马上的箭袋,竟然还有两根剩余,说明她射出去的箭少有虚发。 “莫——钦?”吕千寻重复着这两个字,扭头看着周围,目光落在远处的穆英豪身上,不知道为什么隔得这么远他都能听到穆英豪的喃喃自语,还有‘抽’泣。 走过破败荒芜的草地,穿过杂石从叠的假山,终于来到一块宽敞没落的空地。此时的空地上草莺乱飞,虫鸣四起,各色杂草竞相生长,在脚下茂茂盛盛地蔓延,将整个空地衬托地更加萧索异常。 随后那些星辰之力就好像是夜空中看到光亮的蛾子一般,纷纷朝着古凡的身体里涌了过来。 郁风在杜越松前面坐下,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不也说话,似乎是在等待对方主动问自己。 徐雅然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在厨房忙碌的人影。她的心里有片刻的安宁,感觉特别的平淡,好像这样的场景她很熟悉,仿佛已经经历过一世了。当这个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的时候,她自己都笑了。 在洛天晴惊讶的目光之下,张铭仿若起死回生一般忽然直接将她狠狠的推开,张狂的大笑起来。 不晓得温良裕是不是乌鸦嘴,没踹多久,林晓晓的高跟鞋真的烂了。 苏暖忘记是谁说的话了,年轻是做什么的,年轻不就是为了犯错误的么? 黄正不但没有慌乱,而且想也没想,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反手一挥,呼呼,霸主开天斧纵横交错,在海面上劈风斩浪,撕开天地,刹那间对着崔恒斩出几十斧。 天机站在一边老神在在的,那一脸平静地模样让几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他脸瘦的如同在骷髅头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肉皮,倒三角的双眸看向她的目光之中淫光闪烁,时不时发出‘嘿嘿’的淫笑声,舔了舔干裂的嘴皮。 第 16 章 夜不归宿 随着古族大军的不断后撤,上官琼华当即派遣出五万士兵,带着军用设施出了结界,去将遍地的古族尸体给拖拽回来。 以前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步步见血,一刀一刀九死一生戳出来的,可是如今却碰到这么一件得来全不费功夫的事儿,那种感觉比中几千万大奖还要高兴。 “是吗?你现在不也是为了我的钱吗?你为什么又愿意给我了呢?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很不可信吗?”肖天似笑非笑的说道。 漫天的劲气向几名战将射去。有两人使出力相抗,另有两人被吓的跌落战马,双手抱着脑袋趴在地上,尖叫不断。 他用八卦玉佩去照那些墓碑和土地,但是没用,这些墓碑和土地都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幻象,照了也白照。八卦玉佩的用法很多,可惜,我和齐先生都不懂,只有我师父才会。 策论完全和稀泥的刘春霖也就莫名其妙稀里糊涂的做了神州最后一位状元。 不得不说,凯撒和菲比伯爵很会审时度势,他们要是不及时求救,叶凡转身就走。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人们的心也越来越热,很多人甚至每天算计着开春的日子。 说吧,燕往生就是不再理会二人,然后带着身后的诸多天元宗弟子走入了遗迹之中。 所以说,这游乐场老板,相当于肖天手下的手下,肖天要来这里玩,只需要打声招呼,就随便免费玩。 不愧是展示之后,连分舵主都要尊称一声‘血鹰使大人’的鹰爪王信物。 闭目凝神,沐阳以强大的精神力去感知。方圆数百里之地的情况他都了若指掌。终于,在神识一闪的时候,发现了关键的端倪所在,那就是他们身上的古怪。 苏南穿梭在他的刀光之下,脸上出在讥讽的笑容,一拳轰在他的甲壳上面,顿时雷声炸响。 毕竟有经验和无经验相比,就好像一个走直线,一个走曲线一样,直线的人能够正确地,短时间地爬到终点,而走曲线的,你永远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才是终点,这样所花费的时间就会很长很长。 后退,一步步后退。飞陵试着说话:“既不要过来……我没有招惹你,你不要过来!”直到飞陵退到山洞的墙角,退无可退之时,翼虎还是强势逼近。 他说出这话底气十足,因为他姐姐很恐怖,至尊榜上前五,已经触摸到至尊门槛。 “末将出自邯郸李氏,单名一个牧字!”校尉未穿甲带盔,一身紧身胡衣胡裤,矫健的在马上当胸抱拳答话。 其他十一祖巫看到那场战斗后,便在也不说什么了,毕竟他们支持的十三巫实在太对不起他们了,经过这次比赛,毫无疑问,刑天接受众祖巫的精血以及秘法,获得机会突破大巫体质。 一路赶来,先锋军已经见到山脚下,浑如地狱般的景象,见识到山路两侧二百背嵬军无一遗漏。 巫天看了看周围的和巫天一样被拦截的修士,仅仅一会,巫天便了解明白,原来是要交入城费。 作为一个不到五十岁就突破到虚境的天才武者,七星门派掌门人的继承人,他本该朝气蓬勃而不是如现在这般沉郁才对。可是,看着眼前的五名主事长老,他胸中的抑郁之气却越来越浓。 无夜吓的掉下去,方适手一捞抓住了无夜的腰部,将无夜送上冰面,自己也回到冰面上,将衣服在冰面上铺开晒干。 说句不好听的,他宁愿死,也要调查出真相,作为老刑警,这点魄力还是有的。 周泽点点头,长舒一口气,他知道赢勾是什么意思,虽说大黑猫因为其特殊的原因以及以前喝过赢勾血的影响,对赢勾有着一种本能的微弱感应,但其他人,并不会有这种感觉,也不会有这种能力。 甘伯问:“有个问题,你们既然要给货物加上箱子,为什么不将货物运输到蓝洞底部呢?”这就简单多了。要在两三百米的海下作业,难度很高。 在苏沫霖的提醒之下,几位太一宗的弟子也赶忙感知了一下,果然无论是力道还是修为都有微弱的提升。 乔生校长遇害消息在异能界如同地震一般,不说中立派,教廷和家族中很多人都是乔生的学生,还有乔生曾经的下属教师,虽然立场不同,但是都佩服乔生此人。就连乔生不支持的尼娅听闻此事也当场落泪。 想到这里雷蒙德面色强行一冷,杀戮的气息顿时自他周身骤然蔓延开来,当然雷蒙德并不是真的想要行凶,通过这个方式可以震慑一下周围的人。 周老板感到有些恍惚,似乎,原本还想着来度假的,而这一场度假,也就刚开了个头,接下来就陷入了菩萨来临的这件事。 在周泽这边,看见的是一只手从镜面里缓缓地探出,周泽马上抓住了这只手,开始往外拉。 雅克中尉一言不发的接过纸条,在记住上面人名后,继而将纸条点燃,扔进壁炉里。 在桂苑里,就算是赵丽萍也显得很安静,他们一起来到后院,首先见到了正坐在轮椅上晒太阳的郭丽琼。 难怪亚蒙自认为,虫族和神族加起来也不是他对手,这战斗值的确恐怖,更不说他手下还有那么多混元体做打手,正常模式的战斗,虫族和神族的确很难战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