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正经的去修仙》 第一章 登仙 (新书开张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先收藏下来,等肥了再杀……) “掌教师兄,时辰到了。” 静寂的山谷中,一个白胡子老头对着一处崖壁恭敬的说道。 许久,山谷中没有一点动静。 “掌教师兄?时辰到了”白胡子老头再次说道,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担忧。 “哎……时辰……到了啊……”一声缥缈沧桑的嗓音从石壁中传出。 一时间风云涌动,谷中不知何时起升起了无边迷雾,淡淡仙灵之气升腾,近千弟子盘坐在石壁前,拼命的运转仙法,呼吸吐纳间,道道白雾化入一个个小小气旋,进入体内。 老者躬身向石壁打了个稽首,“恭迎掌教出关。” 恍惚间,一个玄奥法阵显现在石壁上,仙灵之气盘旋而入,顷刻间化作一个洁白门户,一个白衣老者,手捏法决一步踏出,顿时间谷中天降祥瑞之气,仙兽,楼宇,云舟,仙山光影错乱。 老者轻挥衣袖,瞬间山谷恢复原状,一抹道韵在谷中回荡。 宛若九天仙音,又似洪钟大吕“师弟,此一去便是无期,宗中事务便有劳师弟了。” 白胡子老头赶紧躬身再拜,“定当竭力。” 老者扫视谷中众弟子,轻笑一声“祝我神妙宗,仙途永昌!” 说罢,脚下升起一道白云,身形袅袅飞起,向着无尽虚空飘去。 白胡子老者深施一礼,众弟子跪伏在地,“祝!神妙宗,仙途永昌。祝!掌教仙路永存!” “恭送掌教飞升!”浩荡之声震荡天地。 云端老者低头看了看众弟子,轻笑一声,袍袖挥动,大片仙灵甘露落下。 举目望去,不可及之处一道黑色劫云缓缓生成。 哈哈一笑身影拉成一道白线向着远方消逝而去…… “道一生,千载浮云!修一世,万般皆空!敢问苍天,可否为仙!” 久久之后,谷中再次恢复往日宁静。 —————— “老爷,生了生了,是个男娃!”管家朱正一路小跑,边跑边喊。 朱浩文一口茶水喷出,“岂有此理,胡说什么!” “不是老爷,是李家婆娘,生了。”朱正喘着粗气说道。 “哦,铁柱家的?赶紧备上喜钱,随我前去。”朱浩文放下茶杯,连忙起身。 不多时,朱浩文来到村外牧场,只见简陋的院落此时已经颇为热闹,众人纷纷向院中的一个粗犷汉子道贺。 这汉子已然笑的合不拢嘴,不停的招呼着众人。 朱浩文进得门来,哈哈笑着向着这汉子走去,“铁柱老弟,恭喜恭喜,喜得贵子,当贺!”说着身边朱正取出一个红纸包裹的纸包交到汉子手中。 “同喜同喜,些许小事,还让族长跑一趟,这话怎么么说的,赶紧里边坐!”接过礼金,这汉子将朱浩文让到院中坐下。 “呵呵,不来不行啊,咱兄弟这么多年,这么大的喜事怎么能少的了我呢。先不说别的,这回你小子也是当爹的人了,给娃子起了名没有啊?” 李铁柱挠了挠脑袋,“给起了个小名,叫牛娃,至于大名这事儿我可弄不来,回头还得请先生给定个名字。” 这时候,李铁柱身后一高大男人粗声说道“我说老李,你傻了吧,这不眼前现成的吗!还用去麻烦先生?你就让族长帮你起一个不就行了吗,想当年咱们族长可也是十里八乡出名的读书人。” 院中众人听了这话纷纷起哄,“就是,要说咱们族长,谁不知道那可是读过不少书的。” “就是就是……” 众人七嘴八嘴的说道。 李铁柱听着众人的话,局促的搓着手,俩眼看着朱浩文,有些不好意思。 朱浩文挥了挥手,呵呵一乐“我觉的也行,要不我给琢磨个名字?” “那怎么好意思呢,嘿嘿。”李铁柱咧着嘴嘿嘿笑道。 朱浩文看的直摇头,低头想了一阵,说道“神之听之,终和且平,愿这孩子一生平安,就叫李平吧。” 李铁柱并不知道朱浩文所言什么意思,不过总归是个希望孩子平安的吉祥语,顿时欣喜过望,连连道谢。 又是一阵喧闹之后,众人散去。 李铁柱抱起这小小的婴儿,左看右看,不舍得放下。 只见小婴儿双眼紧闭,皱巴巴的小脸,左眼下一颗芝麻粒大小的黑痣,丰挺的小鼻梁,一张小小的元宝口一嘬一嘬的好像在找吃的。 躺在床上的方怡这时候恢复了一些元气,看着眼前这汉子不断的逗弄怀中的小婴儿,不由嗔怪道“你赶紧放下来,粗手粗脚的再伤了他。” “嘿嘿,怕什么,这小子一看就随他爹,结实。”嘴上说着,可还是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放到方怡身边。 方怡笑骂一声,仔细看着身边的这个小小人儿,不由得轻轻笑了起来。 李铁柱在一旁看着,搓起大手,确是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 方怡见此,扑哧一笑,嫁入李家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自家男人何时有过这般模样,说道“还不赶紧去给弄些吃的,饿着我倒没什么事,你不怕饿着你家小子啊?” 李铁柱一拍脑袋,嘿嘿一笑,叮嘱方怡不要乱动便转身离开了屋子。 不多时端来一盘猪蹄,一碗鸡汤,还有一些清淡小菜,“这是朱家族长派人给送来的,说是让你好好补一补身子。” 方怡此时确实有些饿了,李铁柱扶着方怡坐起,一边吃着一边说“如今你也是当爹的人了,行事定要稳重些,莫要让族长失望才是。” “那当然,我管的这篇牧场,哪一年不是把族中的牛群养的膘肥体键,再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李家祖传的手艺。”李铁柱趁方怡吃饭,又贴在李平身边,头也不抬的说道。 “就你厉害,行了吧?我是让你以后多用些心思,平日里族长对我李家颇为关照,你可得照顾好这些牛群。” “晓得嘞,我也不是那不知轻重之人。” 二人正在说话之时,忽听外面有人敲门,李铁柱起身出去,不多时便走了回来。 方怡问道,“谁啊?” “村头二叔,这不是有头母牛要下崽了,叫我过去呢。” “那你还不赶紧去啊,回来做什么?” “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弄不来嘛,你先吃,吃完了我再去。” 方怡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你个憨货,那母牛产犊还有等的吗?赶紧去。我又不是不能动了。” 李铁柱讪笑一下,又说了几句,眼见媳妇儿要发飙,赶紧灰溜溜跑了出去。 当李铁柱赶到牛栏,已经有两个人守在一头母牛身边,只见这牛伏在地上,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询问了一下状况,李铁柱招呼二人一起准备接生的物品。 一个多时辰之后,牧场迎来了一头小小浑身金黄的牛犊,李铁柱笑着看着这小牛犊,嘿嘿笑道,心想这牛犊和自家娃儿倒是有缘,同一天出生,生的也很漂亮,将来倒是和自己娃儿当个伴儿。 李铁柱心中胡思乱想之际,却没注意,一道流光闪过夜空消失在远方山中。 第二章 半步山下放牛娃 朱家村紧挨着一片山脉,名叫半步山。 绵绵延延望不到边,朱家村的牧场就在这半步山的边缘之地,几座山势平缓的山头绿草茵茵,远远望去倒像是斜向天空的大草原。 草场之外却是嶙峋耸立的穷山绝壁,山上树木茂密,一声声怪异兽吼声不时传出。 村里有个故老相传的规矩,绝不可跨入真正的半步山,相传陷入半步山的人就永远不会再回到村子里了,有人说是被山中精怪吃掉了,也有人说是在山中迷失了方向,消失在山中了。 规矩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流传,也不知道为何立下,可村里的人们对此深信不疑。 一转眼,牛娃子长到五岁,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一年的牛娃子已经可以独自赶着牛群出去放牛了。 说起牛娃子如今也是朱家村的名人了。为啥?因为牛娃天赋异凛,天生神力。 这孩子一岁那年刚刚学会走路,就抱起了个好几斤重的石头,砸坏了家里的水缸。 两岁那年就能帮母亲提着水桶,三岁一脚把他爹铁柱踹下了床,四岁把村头二大爷家一颗杯口粗细的小槐树给拽倒了,扛回家给他娘烧火用,结果让他爹一顿暴揍。 五岁的时候,已经躺在牛背上赶着牛群到半步山上放牛了。 牛娃子躺在牛背上,叼着草棍,数着天上的云朵,打了个哈欠,好困啊,先睡会,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周围的牛群突然惊慌的骚动起来,小牛娃嗖的从牛背上坐起来。 出什么事了? 环顾四周,慌乱的牛群在周围紧紧挤成一团,不安的盯着周围的草丛。 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东西吗? 小牛娃吓的趴在牛背上,往四周的草丛望去。只见一只只尖尖的耳朵在草丛里时隐时现,居然是狼,一头头恶狼贪婪的盯着这群肥硕的牛群,伺机搜索着目标。 怎么会有狼,从没听说这附近有狼啊,这可怎么办!小牛娃紧紧贴在老牛背上,汗水湿透了他的后背。 跑,趁着狼群还没形成合围,必须跑!要不就要葬身在恶狼口里。 想到这里,牛娃挥起手中的竹鞭,狠狠抽在老牛的屁股上,老牛顿时吃痛,疯狂的向前跑去,一时间便已来到一头恶狼跟前,只见老牛前冲之势不停,深深地下头,两角前顶,顿时将那头恶狼挑了个肠穿肚烂,甩在一旁,眼看没了气。 小牛娃紧闭双眼,只听得耳畔生风,也辨不得方向,只有老牛四蹄落在地上咚咚作响。 后面的牛群见老牛撒开四蹄奔向前方,也都随着老牛狂奔。狼群好像没想到这牛群竟敢奔袭而来,愣在原地,但是骨子里的血气激发出了恶狼的勇气,纷纷亮出獠牙,冲上前来,张开血盆大口,疯狂地扑向牛群。 半步山上顿时响起牛群吃痛的惨叫声和狼群嗷嗷的欢呼声。一头头牛被扑倒在地,被后面跟上来的狼群瞬间夺去生命,不多时只有最前方的老牛还在四蹄纷飞往前冲去。 也许是狼群得到了满足,竟只有三两只狼坠在后面,好像在等着老牛力竭。小牛娃趴在老牛背上,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动静,心中默默祈祷,老牛啊,你一定要坚持住啊,要不你我可要当了那恶狼的晚餐了。 老牛仿佛听见小牛娃心中的祈祷,或者它也明白自己的境遇,只凭着一股求生的欲望一直往前冲着。不知过了多久,老牛也许是体力耗尽了,终于慢了下来,嘭的一声伏在地上,鼻孔里呼呼喘着热气,嘴里甚至冒出了白色的泡沫。 它跑不动了,真的力竭了。 老牛扭过头,用大大的眼睛绝望的看着小牛娃,好像在说,我尽力了,小子,快逃命吧。 小牛娃抱住老牛的脖子,“老牛,你站起来,狼群要追上了,你快跑啊,我们不能死在这里。” 稚嫩的声音在茫茫半步山中回荡。老牛真的没有力气了,缓缓闭上双眼,只有大颗的眼泪滑落。这时,尾随的恶狼追了上来,伏着身子,呲着獠牙,向小牛娃和老牛逼近而来。 小牛娃缓缓站起身,全身紧绷,死死的盯着三头恶狼。我一定要活下去,就算死,也要拉一头垫背。 傍晚寒风吹动山间的青草,恶狼终于忍不住扑了上来,凶恶的狼牙反射着夕阳的余晖,映出血红的光芒,小牛娃倏然矮下身子,双手紧握,狠狠的盯住扑向他的那只狼,铜头铁骨豆腐腰,要想活命,只能一击必杀,稍有差错,今日便葬身狼口。 他猛然直起身来小小的拳头带着全身的力气,冲向跃到头顶的狼腰而去。嘭,恶狼惨叫一声倒飞而去,跌在地上抽动着身体想要再次站起,然而,它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孩童竟有这么大的力气,居然打断了它的腰椎骨,只能抽搐在地,再也不能起来了。 小牛娃没有迟疑,转身扑向那头一口咬住老牛的恶狼,双拳狠命的砸向老狼的肚腹只间。老狼吃痛,放开老牛一个前窜,躲开砸向后腰的铁拳。 另一头恶狼注意到这边的异常,放弃口中的老牛,隔着老牛庞大的身子,恶狠狠的盯着小牛娃。它们不能理解这个小小的身子到底藏了怎么样的力量,竟让他们无功而返,甚至还损失了一头战力。 汗渍浸湿了小牛娃的胸背,双手因为过度的紧张而微微颤抖,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暂时逃过一劫的小牛娃守在老牛身边,没有说话,死死的盯住这两头恶狼,一人一牛和两只恶狼就这样陷入了僵持之中。 恶狼焦躁的挪动着脚步,想要找到自己进攻的最佳路线,小牛娃双腿微屈,双拳紧握严密监视着它们的一举一动。 突然,小牛娃眼前一亮,隔着牛背的那只恶狼在不断靠近中被老牛的脊背遮挡住了视线,好个小牛娃,双腿用力一蹬,越过牛背,狠狠踹向恶狼后腰,只听咔嚓一声,一击得手。 这头恶狼瘫软在地,另一只恶狼也在霎时间扑向小牛娃,趁小牛娃刚刚落地来不及变招之时,狠狠的把他扑倒在地,双爪按住他的前胸,张开大口咬向他的脖子。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小牛娃回手拖住恶狼的下颚,弓身曲腿,一个兔子蹬鹰,踹向恶狼的肚子,然而恶狼也在瞬间跳开躲过了致命一击。小牛娃死命的钳住狼嘴,不敢让它再站起来,而恶狼则拼命的挠着小牛娃的前胸,瞬间便已是血肉模糊。小牛娃浑然不顾胸前的剧痛,左手托住下颚,右手勒住脖子,使出全身力气,可惜,牛娃终究也只是五岁,身体还没长开,总也不能给恶狼带来致命的威胁。 难道就这么死了么? 小牛娃依稀看到母亲慈祥的面容,父亲无奈的憨笑。渐渐的手上的力气变小了…… 正在小牛娃感觉自己要走到生命的尽头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上一轻。只见扑在身上的恶狼横着飞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原来在小牛娃跟恶浪搏斗的时候,老牛恢复了一点力气,站起身用他粗壮的后腿,飞起一蹄,踹在了那恶狼的身上,瞬间毙命了。 老牛也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挨着小牛娃倒在了在了地上。小牛娃这才缓过一口气,伸手拍拍牛背,缓缓闭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小牛娃感觉胸前又疼又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张开眼,定睛一看,原来是老牛伏在身边伸出舌头在舔舐自己胸前的伤口。 小牛娃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胸前的伤口随着自己的动作发出阵阵剧痛,当即又躺了下来。伸手抚摸着牛头,“老牛啊,幸亏了你那一脚,要不,我可真的就活不了了啊,真是要谢谢你呢。”老牛当然不会回答他什么,依旧再添他的伤口。 夜已经深了,感觉着胸前阵阵的温暖,小牛娃又深深的睡去。 清晨,山里伴着阳光的来临,半步山开始了新的一天,然而,对于朱家村来说这一夜并不好过,整个村子都没人入睡。 昨天傍晚,将近吃饭的时候,村里另一户养牛户朱浩明满身是血的跑回村里,一进村就喊,“狼来啦,狼群来啦,牛都被狼群咬死啦,快来人啊……” 顿时,整个村子炸了锅,朱浩文惊得丢下了筷子,一路小跑的跑到街上,拦下朱浩明,“明弟,怎么回事,半步山哪来的狼!快说怎么回事。” “都死了,村里在山上放的牛都死了,好大一群狼,好多狼,见牛就咬,见人就扑” “什么!你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那群狼咬死了老李家的那群牛,我正赶着牛往回跑,转眼就被狼群追上来,我也是九死一生才跑回来报信。” “什么?老李养的牛被咬死了?快来人,随我上山!!!”不大一会,全村的壮汉劳力扛锄头,抄扁担的冲了出来,跟着朱浩文上山去了。 草场上,一股血腥味弥漫,阵阵凉风吹过,直叫人作呕。 看着眼前的残尸碎肉,朱浩文瘫倒在地,“全完了,牛全完了,我老朱家完了” 这时得了信的李氏夫妇慌张跑来,方怡一边跑一边哭喊着“牛娃,牛娃,你在哪啊?!!牛娃,我的牛娃啊……” 李铁柱脚下被石头绊了一下,扑在草地上,“牛娃,你在哪,牛娃,快出来啊……”凄厉的呼喊声在这半步山草场回荡。 这时管家朱正扶起铁柱,“铁柱兄,先别急,这里并没有发现牛娃,也许牛娃是跑掉了,你先冷静下来,请全村人帮着找找。” 李铁柱慌忙站起身来,快步来到人群前面,腾的跪倒在地,“村里的老少爷们,我家牛娃命歹,今日放牛竟遇到狼灾,至今下落不明,我铁柱求求大家伙,帮我在这半步山上寻他一寻,今日之恩,以后当牛做马必当报还!” 说罢,一个头磕在地上。朱浩文慌忙将他扶起,“什么报恩不报恩的,找到孩子要紧!你先起来,大伙今天就是把这半步山掀起来也要找到牛娃这孩子。” 这一夜,朱家村无一入眠,搜遍了半步山草场的各个角落,直到清晨,人们聚集在村子里,纷纷摇头。 方怡茫然的望着这一群人,噗的一下,一口逆血喷涌而出。 “牛娃子……我的儿啊……” 第三章 半步山异变(上) 渡雷劫,蹬仙路,九重仙雷破凡尘。半步仙,终为凡,修行千载难成仙。 清晨,小牛娃在一阵冰凉的露水刺激下悠悠醒来,还在迷糊的小牛娃想侧过身抱抱妈妈却突然突然被胸前的痛楚刺激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清醒了过来 “啊,好疼啊,这里是哪里啊,娘,我冷!”小牛娃环顾四周,发现只有一头老牛把自己的肚子紧贴着自己卧在旁边,这时,老牛似乎察觉到小牛娃的醒来,回过头用大大的牛眼看了看小牛娃,然后低声的哞哞叫了两声。 “多谢了,老牛,要不是你,我怕是要被冻死在这荒山中了。”感受着老牛身上的温暖,牛娃轻轻说道。 老牛愣愣的看着他,似乎在理解小牛娃的话,半晌转过头啃了两口地上的青草,一个扭身站了起来。 小牛娃也想起身,然而胸前的剧痛让这个五岁的娃娃,又重新跌落在地。 “呵,果然很疼啊,也不知那几头狼死了没有。” 努力的往记忆中恶狼倒下的地方看去,稍稍松了口气,那三只恶狼已经直挺挺的躺在了草堆里,没有动静了。 还好昨天只是追来3只狼,否则,这地方就成了小牛娃的葬身之地了。可是此时的小牛娃也是再无力气去站起来了。 待到晌午时分,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这山头上,小牛娃终于攒起一些力气,抱着牛脖子挣扎的站了起来 这是哪里啊?小牛娃环顾四周,却悲催的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怎么办呢,完全不知道家在哪里啊,小牛娃急的快要哭出来了。 依靠着老牛,小家伙孤零零的站在那里,风渐渐大了,吹得草丛沙沙的响。小家伙抬头看去,这天空中好似扭曲起来,形成一个倒放的漏斗,一点黑色从漏斗的中心快速的扩散开来,不多时已经遮住了大片的天空。 这时身边的老牛也变得焦躁起来,比狼群包围时候还要不安,一股大难临头的感觉从小家伙的心底浮出来。 “这是怎么了,天崩了吗!娘,娘,我好怕啊”小家伙吓的大声哭起来。 就在黑色就要铺满整个天空的时候,老牛一口咬住小牛娃的后领,将他拎了起来,向着山脚下狂奔而去。小牛娃,被这突来的情况弄得不知所措,只得由着老牛奔跑。 不大一会,整个天空没有了一点亮光,举目四望,竟看不到一点点周围的轮廓。而老牛却显得愈发疯狂起来,不管山间尖锐的杂草和枝桠刺破它的皮肤,只顾疯狂的逃窜。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候,老牛挺住了脚步,慌乱的四处张望。好像一种直觉的指使,老牛斜刺里冲了出去,小牛娃只觉得一阵刺痛从脸上手上传来。紧接着老牛停下了脚步,放下了他。 小牛娃努力的睁大眼睛,想看清这是个什么地方,但是却什么都看不到,他紧紧的抱住老牛的腿,明显的感觉到老牛在颤抖。 “老牛啊,到底发生什么了,是要下大雨了么?”然而老牛没有回应,只有呼呼的喘息声从身边传来。 突的,这世界好像没有了一点声音,一种压抑到极点的气氛环绕在周围。 压抑的寂静压迫着牛娃的心脏,砰砰的心跳声在这山洞中愈加明显。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好像是一刹那,又好像是经过了千万年,一片紫红的光芒扑面而来,让小牛娃都来不及闭上双眼,就落进了他的眼底。 紧接着仿若天崩一般,嗖--咔!一声惊天霹雳炸响在小牛娃的耳边。 “啊……”惊叫一声,可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听到,好像天地间只存在那一道雷声,世间再无其他声音。 许久,小牛娃耳中轰隆声渐渐平息,再次听见身边老牛的呼吸声。 而洞外紫色的雷光依然在闪耀,雷声撼动天地。 望着外面时隐时现的电光,他又用力抱抱牛腿,虽然牛腿颤抖的好似随时要倒下,但这时候却成为他唯一的依靠。 半晌时间,洞外逐渐恢复漆黑如墨的样子,再没有雷光闪烁。 小牛娃的心才得以稍稍平息。他依稀记得,自己是在一个山洞里,不知老牛是如何发现这样个山洞的,不过总算是有个栖身之地。 牛娃轻轻拍拍牛头,道:“老牛啊,你也休息下吧,这场大雨不知道何时才能停歇,先休息一下吧。 说罢便自顾坐在地上,地上长满了枯草,倒也不是很硬。老牛似乎听懂了话,四腿弯曲也卧了下来。 一人一牛就这样盯着洞口,期待着光明的到来。 时间过了很久,外面依然一片漆黑,不知道是黑暗的时间太久还是又要发生什么,小牛娃感觉自己的心里好像堵了一块石头,越来越重,心跳也越来越快,好像从嗓子里跳出来才能放松下来。身边的老牛也不安的扭动着身体。 “好难受啊,老牛,我好难受!”牛娃难受的挪动着身体,不停换这姿势,渴望寻找一个舒服些的姿势。 老牛感受着身边的动静,又扭动着身躯往小牛娃的身边靠了靠。 “轰轰轰”一阵沉闷的雷声传来,好像远在天边,又好似响在心底,牛娃顿时觉得心头的大石仿若有千斤重,死死的压在胸口,压的他呼吸不得,双手死死攥住脖子,躺倒在地发出“嗬嗬”细密的声音。 就在牛娃感觉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一声沉闷的雷声传来,心中的大石好似突然被人拿走了,他拼命的呼吸起来,短短几个呼吸间,小牛娃全身被汗水包裹起来,身下的枯草都被浸湿了。 “是雷神发怒了么?为什么我这么难受啊。”牛娃伸开四肢躺在地上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有天神么?” 就这样一人一牛躺在地上,等待着未知的遭遇。 也许是上天也给他们留了时间恢复体力,直到小牛娃又有力气坐起来,天空也没传来什么怪异的雷声。小牛娃静静的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好像感觉自己的心跳变得更有力了,随手拿起身边的一块石头,竟觉得轻巧了许多。 “咦?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力气变大了,难道听了这雷声竟有长力气的本事?” 此时的小牛娃竟有了一点点喜悦,竟蹒跚的站起来慢慢走到洞口,仰天看去,此时的天空竟也不是一片黑暗,慢慢的变得暗红色,仿佛天空被融化了一般,一道道仿若裂缝的红线布满天空,这红线散发着耀眼的红色光芒,映着这个天地仿若燃烧起来。 小牛娃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被汗水湿透的衣服也干了起来慢慢变得硬挺。 这是怎么了?难道不是下雨,天上要下火了?想到这里,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要是下起火来,还能活命么。 第四章 半步山异变 中 燥热!弥漫在狭小的山洞里,牛娃此时已是全身赤裸,依然是大汗淋漓。不得已,他趴在地上,希望能寻求一点凉意,却发现,这地面竟似烧热了的暖炕一般,让刚刚躺下的小牛娃赶紧爬了起来,而老牛也似受不了地上的高温,站起来呼哧呼哧直喘热气。 小牛娃此时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在山洞里走来走去,心中的燥热越来越强烈,让他有一种想要抓破全身的皮肤的感觉。山洞的温度越来越高,小牛娃也越走越快,心中的燥热感也越来越强烈。 此时小牛娃心思急转,怎么办怎么办,在这样下去就要变成人干了,突然,他发现老牛自从站起来好像感觉不到炎热,只是甩甩尾巴,也没有了卧在地上的燥动,难道站着不动会好一点? 想到这里,小牛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强忍着周边的炎热,可是好像这一招对他不管用,周围的温度好像越来越高了。 “难道我的方法不对?对了,以前听大人说过,心静自然凉,也不知管不管用,姑且一试吧。”想着他爬上了老牛后背盘膝坐下,心中默念“心静自然凉,心静自然凉,心静自然凉……” 慢慢平复心中的燥热,竟缓缓的陷入一种空灵的状态,无物无我,万物皆空,也感觉不到热浪袭来。时间无声无息的流过,牛娃从这种状态中猛然惊醒,啊,这是过了多久了,难道我刚才睡着了? 抬眼看了眼洞口,发现这天地间的红色已经褪去,只留下漆黑一片,世间俱静,再无刚才的热浪滚滚。牛娃默默叹息一声,唉,也不知这奇异的天象何时能够结束,小牛娃静坐在洞口,看着天空奇异的景象,久久不语。 不知是不是错觉,小牛娃发现整片天空有了微弱的亮光,天空泛起了淡青色,牛娃心里一惊,又要来了么?不知这次是什么东西。 不大一会,天地间就只剩下了青蓝色,牛娃突的打了个哆嗦,感觉脸上一凉,难道这回终于是下雨了么?只见天空中洋洋洒洒飘落了许多淡蓝色的雪花。 怎么可能,八月份正是炎热之时,怎么会下起雪呢,正在思索之时,牛娃目光所及之处已经积了一层雪,时间宛如披上了一层厚厚的蓝色锦缎,牛娃急忙跳回洞里,套上之前脱下的衣服,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正值炎夏,并没有什么取暖的衣服,若是真的下起大雪,可不就要被冻死了么。 寒气夹着雪花从洞口翩然而来。 不好,看这情形大雪一时不会停,再不弄点保暖的东西,真的会把人冻死的,小牛娃冲出去,这时间外面的雪已经下了足有半尺厚,鹅毛般的大雪,密密麻麻覆盖整个天空,牛蛙顾不得寒冷,扒开雪层,拔起一把把的野草,堆成一团转身仍在洞口。 不一会,整个洞口被荒草掩盖住了,牛娃不放心又从别处抱回许多杂草,和树枝把山洞彻底堵住,这才从杂草堆里钻了进去。 此时老牛也挤在洞的最里面瑟瑟发抖,牛娃佝偻着身子,搓着手紧紧靠住老牛的肚子。 “老牛啊,这回你也没辙了吧,可不能在心静自然凉了,再凉就要真冻死了。” 老牛扭着脖子,把头搭在牛娃肚子上呼出几口热气,哞哞的叫了两声,似乎在回应小牛娃的调侃,小牛娃缩了缩脖子,双手抱肩沉默不语。 虽然小牛娃堵住了洞口,但是刺骨的寒气终究不是一堆杂草能挡得住的。山洞里的温度越来越低,狠狠的搓了搓手,呼出一口气,但是并没有用。只能把身子往老牛身上挪了挪。单薄的衣服好像完全不起作用,老牛身上传来的温度也越来越少。 “不行,不能在这样下去,得想个办法。” “父亲干活的时候,总会大汗淋漓,我得活动起来,老牛,快起来,咱们来比力气。快点,要不然会冻死的。“牛娃动了动要被冻僵的双腿,挣扎的站起来,双手拽住牛耳朵,示意老牛站起来。 老牛眨巴眨巴硕大的牛眼,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小牛娃双手抓住牛角,猛地用力把老牛往后推去,老牛也低下头,跟小牛娃角力。 腾腾腾,小牛娃被老牛顶着往后退了几步,“呦老牛,力气不小啊,嘿嘿,我还没发力呢。看我的,嘿,呀!”牛娃两腿用力,双臂前伸,竟抵住了老牛的这一波进攻,老牛瞪大牛眼,鼻孔里呼出两道白线。 半个时辰后,牛娃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好累啊,不行……行了,我得歇会。老牛你怎么那么大的力气,这么半天,你不累么?” 老牛不语,只是以呼哧呼哧的呼吸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歇了半晌,小娃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现在外面怎么样了,雪停了没有?好像也不是那么冷了呢。 小牛娃摸索着爬到洞口,扒开草堆往外面望去,“咦?雪呢?刚才明明下了那么大的雪,现在怎么没了?我……没看错吧?这么快就化了?”小牛娃探出身子,外面哪有什么雪啊,虽然依旧是漆黑一片,但外面却绝对没有半片雪花。 “怪事,明明看到下了那么大的雪,怎么这么快就没了?难道我真的在做梦么?”牛娃摇摇脑袋,百思不得要领。 “没有就没有吧,总比天寒地冻的好。”说着,便把堵在洞口的草堆挪到了一边。坐在洞口,还没过多长时间,这天色又变了,小牛娃神色立马紧张起来,每一次变化,都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这次又是什么? 灰白色的天空让天上地下失去了色彩,只剩下灰白之色,就连洞中的老牛也显出一种灰白色,不知何时,似是亘古存在的风吹动小牛娃的衣角,牛娃如同被针扎了一下,蹦了起来,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风,居然也有了颜色。 灰白色的线条充斥着群山之间,越来越密集,小牛娃好奇的伸手去抓从身前飘过的那根灰白色的线条。 风,真的是风,那种感觉不会错,可是,风怎么会有颜色呢?惊奇的牛娃子,伸出手仔细感受着,慢慢的,他发现,这些风的线条是不一样的,颜色浅的接近于无的线条就像平日里的小风,只带来点点凉意,灰白色的风如同一缕狂风,在手上留下深深的红痕,而那些白色的线条却直接刺穿了地上的石头。 但,这不是极限,透过密集的风之线条,小牛娃惊讶的发现,在半步山的深处,目力不可及的地方似乎有一条白色的巨龙连天接地。 “那是……龙卷风!居然是银白色的,那样的风岂不是能穿透铁板!!”牛娃感觉到阵阵的头皮发麻,心中暗想,这道龙卷风若是吹过来,也许自己连一把灰都留不下。 正在愣神之时,只觉得手臂一疼,只见一道近白色线条擦过手臂,留下了一道血痕,小牛娃倒吸一口凉气,慌忙躲进洞里,又把之前的草堆堵在门口,远远的退到山洞深处。此时整个山洞中回荡着呜呜的风声,时而有白色的线条撞击在山壁上,发出啪啪的炸裂声,呜呜声渐渐变大,而后竟变成轰轰作响。 虽然堵住了洞口,可是山洞里并不显暗,依然是一片灰白色,小牛娃的脸色惨白,他知道,洞口的草堆并不能坚持多久,那些风的线条就会冲进来,到时候,躲在洞里的一人一牛将再无凭借,下场可想而知。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不知从多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一声长啸,紧跟着就是一声响彻天际的爆鸣,只震的小牛娃两耳轰鸣,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小牛娃紧捂双耳,胸腹之间翻江倒海,一种呕吐的感觉萦绕心头,神情痛苦到了极点。待到小牛娃缓过劲来,却发现耳边在没有了轰轰的风声,山洞也恢复了一片黑暗。 牛娃轻轻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活过来。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小牛娃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附近还有其他什么人? 那一声长啸分明就是一个人蓄力而发。难道真有人可以抵挡这样的天威? 想到这里,小牛娃不禁一笑“怎么可能?抵抗这样的天威,除非有真神在世,否则,便是个铁人也要被穿成筛子,不过,那一声长啸之后风便停了,难不成是个巧合?”小牛娃心中狐疑着。 不过要不是风突然停了,这草堆终究难以保全自己,还是早作打算的好,说罢,小牛娃起身钻出洞口,举目四望,顿时心惊不已,原本绿草苁蓉的山头此刻却只剩光秃秃的山头,裸露的山石不知被打碎了多少,险些把洞口堵住。 牛娃一边清理山石一边暗自思量,草堆终究难以抵挡如此天威,倒不如从里面用大石将洞口暂时砌死,虽说不一定挡得住,但总比那些野草胡乱堆砌要好得多,想罢,牛娃便从四周搬起大石返回洞里,待到感觉差不多够用了,又用草堆堵住洞口,钻了进去,而后用搬进来的大石堆砌在洞口,只留了些缝隙用作呼吸。 做完这一切小牛娃也不再去管它外外天空如何变幻了,翻身躺在老牛身上,闭上双眼,养精蓄锐,管他什么异象,先恢复体力再说。 一时间,山洞里只有老牛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和小牛娃均匀的心跳声。 第五章 半步山异变(下) 时间缓缓的流过,小牛娃张开双眼,依然是漆黑一片,过了许久,依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难道这天地异象已经结束了? 小牛娃轻轻拍了拍老牛,“老牛,你感觉到什么了么?我怎么觉得大地在晃呢?”老牛此时也站了起来,瞪着硕大的牛眼看着洞口的方向,哗啦……小牛娃被吓了一跳,轻轻地向前摸索着,“老牛,没事,是洞口的石块滑了下来,别担心。” 说着就要拿起石头准备放回原地,还没走两步,小牛娃就觉得整个大地剧烈的晃动起来,轰轰的声音从外面极远的地方传来。 “地震了么?” 小牛娃站立不稳不得已把石头扔在一边,自己挣扎着往洞里跑去,老牛,快跑啊,要不咱们都会被埋在这里的。然而小牛娃的话还没说完,地面就停止了晃动。 老牛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动静,好像没感觉到任何异样,小牛娃叫了两声,也没听到回复,便爬了回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刚要跟老牛说说刚才自己的感觉,就觉得肩膀一沉,仿佛肩膀上挑了两个挂上水桶的扁担,顿时双腿一曲,牛娃赶紧用力,又站了起来。 “啊,看样子,又来了。”小牛娃紧绷双腿,无奈的自言自语道。肩膀上的重量越来越重了,小牛娃拼命地挺起胸膛,“不行,一定要坚持下去,天知道这要是趴下去会不会被压成馅饼。” 双腿在颤抖,豆大的汗滴从额头不断滑落,双臂更是没有办法抬起一丝一毫,仿若一个巨人不断的用力,要把小牛娃压倒在地。老牛此时是一副摇摇欲坠,随时都能可能摔倒的样子。 小牛娃紧咬牙关,双手成拳,紧绷起全身的肌肉抵抗者来自虚空的重压。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来自虚空的压力越来越大了,小牛娃的全身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这是全身的关节到了某种极限,随时都可能被压垮的前兆。 一缕鲜血从鼻子里汩汩而下,嗓子眼也仿佛有一块石头卡在那里,这是一个人先天而来的一口元气,若在此时吐出来,小牛娃必死无疑。 牛娃拼命咽下这口元气,此时暗红色的血从小牛娃的耳朵,眼睛流了出来,胸腹之间也仿佛憋了一口闷气,不吐不快,就在小牛娃拼命压住这口气的时候,远处又传来一声长啸,气机牵引之下,小牛娃突的仰天长啸。 “啊……” 随着这声长啸,小牛娃猛地身躯挺起,双手上托,好像托起了一块大石,顿时,全身的压力顿减,而此时,不知离山洞多远的距离传来一声轰咔的巨响,似乎是有什么人砸碎了一块巨石的声音。 紧接着小牛娃双手一轻,原来压在双手上的压力也瞬间消失于无形,小牛娃收力不及,向前噔噔噔走出好几步,嘴里噗的喷出一口鲜血,想来是内脏受了巨大的冲击,有了伤患。 “咳咳……”小牛娃躺在地上剧烈的咳起来,喷出了一口一口的血雾,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小牛娃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觉得有人在耳边说话,他努力的想张开眼睛看看是谁,却发现眼皮如同粘在了一起,想要想要动动手臂,然而使不出半点力气,只能竖起耳朵,仔细的聆听耳朵边的细语呢喃。 那声音似远似近,飘忽不定,好像在说天地至理,却又像坊间琐事,好像是个男人却又仿佛一女子在轻声低诉,似笑似悲,小牛娃用尽力气也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只觉得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什么都不知道。 就这样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呢喃声中传来一声清晰的叹息,仿若来自心底,却又感觉远在天边,那话语就像一个人轻声自问,又像拷问世间,“何为仙,何为仙……” 不知为何,小牛娃心底竟生出一种酸楚欲哭,却又哭而无泪的感觉,那种历经世间甘苦却得不到天地认同,努力证明自己,却得不到天地回应的痛楚,心中不由生出不如就此沉沦的心绪。 虽然小牛娃没有睁开眼,却感觉到此刻的半步山天上地下一片光明,山中一切都被这不知来自何方的明光淹没,自己化身一条游荡在天地间的鱼,时而驻足不前,时而遁形千里,那耀眼的明光也如影随行,笼罩在周围。 小牛娃漫无目的的游荡着,“我是谁,我在哪?” 小牛娃浑然忘记了之前的一切只是一个劲的往前游,如同一只洄游的鱼,只知道往前再往前。 森白的世界突然发现一个黑色的人影,那人似乎盘坐在地,没有一丝动静,小牛娃全身一紧,好像一个被人操控的人偶一般,直直的向那个黑影游去。 不多时,小牛娃看清了那个黑影,分明是一个盘膝坐在地上的道人,一身灰色的道袍,银白的头上顶着一顶灰色的帽子,双眼紧闭,眉头皱起,口中念念有词,艰涩的经文偈语从那道人口中缓缓而出,小牛娃只觉得好像听懂了一些,又像是什么也没听懂,而他也浑然忘记自己的处境,呆呆着看着这一切。 正在此时,那道人似乎注意到小牛娃的到来,神情微动,正要睁开双眼,只听得虚空中传来一道钟声,道人立刻紧闭双眼,神情肃穆,似乎正在倾听长者训导,而小牛娃化身的那只小鱼也随着这一声钟声急速远去,周围明亮的光辉也随之褪去,漆黑的天幕重新降临大地。 老牛焦躁的围着牛娃转来转去,不时用牛头顶一下牛娃的身子,却得不到回应,一条牛尾在身后来回的甩着。 就在老牛再次低下牛头的时候,发现牛娃已经张开了双眼,只是,眼中毫无神采,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洞顶,老牛轻轻舔了一下牛娃的小手,扭身挨着牛娃卧下。 此时的牛娃已经醒来,只是还没从刚才那奇异的经历中缓过神,脑海中依然回荡着那些弄不明白的声音,待到那些声音略作平息,小牛娃才回过神来,痛呼一声。 原来,晕倒之前所受的伤,随着小牛娃的动作,又爆发出来,豆大的汗滴从额头滑落。小牛娃仔细感受了一下全身的状况,发现自己好似被巨大的碾子碾过一般,全身肌肉撕裂般的剧痛,胸腹之间也似藏了一团钢针一般,内脏不停地抽搐着,牛娃苦笑一声,这次可是亏大了,想来一时半会是无法站起来了。小牛娃索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身体自己修复。 依偎在老牛腹下,牛娃感觉到阵阵疲倦,终于沉沉睡去。 “牛娃子,快点起床,你爹在外边等你了。”耳边传来母亲熟悉声音。小牛娃睁开双眼,疑惑的盯着熟悉的屋顶。 “我怎么回到家了?不是在山洞么?难道父母发现了自己把自己带回来了?” 正在迷糊的时候,只听门外传来父亲有力的喊声,“牛娃子,今天怎么回事,这么久还没起来,等着我揪你呢?” 牛娃一个激灵,赶紧胡乱套上衣服,起身跑出房子。 只见父亲一边吆喝着,一边把牛群赶出牛栏。“娃子,今天爹有点事情,你先自己带着牛群去山上,我稍后就去,记得别离开老牛啊,有老牛在牛群就不会乱跑了。” “爹爹,那狼群被打跑了么?”小牛娃问道。 “什么狼群?这半步山几辈子也没见过狼了,净说胡话,赶紧跟上牛群。”说着转身便向村里走去。 “可是爹前两天山上不是来了一群……狼么,爹走得真快,难道那是个梦么?”小牛娃摇摇头,“这是怎么回事呢?”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又不知是哪里不对。 “但愿那只是个梦吧。”说罢转身跳到牛背上,熟悉的呼喝起来,赶着牛群上山去了。上午的太阳渐渐炎热起来,小牛娃懒懒的躺在老牛背上,回想着脑海里的那段经历。 “狼群,山洞,奇怪的天气,真的是在梦里么?”翻开衣服,看看记忆里被狼抓伤的胸口位置,却发现光滑细嫩,没有一点痕迹,俯身摸了摸老牛脖子,牛娃记得那里应该有一块伤口,然而此时却什么也没有留下。 抬头望着天,“也许真的是一场梦吧?”想到这里,牛娃躺在老牛背上悠然的望向远方,那里绿草茵茵,时而有同村的牧牛人响亮的歌声传来。不多时便远远望见同村放牛的明叔赶着他家的牛群来到半山坡上,明叔也是姓朱,只是已经算是旁支末流,靠着给主家放牛维持生计。 小牛娃一见是明叔来了,站起身来,高声喊道:“明叔,你今日怎么也来这边放牛了?” 明叔远远看见是小牛娃,“啊,小牛娃子啊,原来那边的草场快被啃光了,这不来这边换换场,今儿你自己来放牛啊?” “我爹今天有事去了,让我先带着牛上山,一会他就来了。” “哦,这样子啊,那你带着牛先上去吧,我在这里就好了。” “好的明叔,那我就先上去了,有空去家里作客啊。” “好的,一定的。” 说完,牛娃便赶着牛群往山上去了。待到晌午,牛娃来到山顶,吃了两口干粮,便躺在牛背上昏昏睡去。 山风习习,小牛娃梦中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牛娃,牛娃子……” 小牛娃翻身坐起定睛一看,是爹爹从山下急匆匆赶来。牛娃站起身来向山下挥手,“爹,我在这呢。” 李铁柱看见牛娃,长出一口气,紧接着急切的喊道,“牛娃子快点赶着牛群跟我回家,这山上来了狼群,你明叔那群牛已经被狼群害了。” 小牛娃顿时心里一惊,慌忙吆喝起来,赶着牛群往山下走去。父子俩赶着牛群,行不多时,便看到朱家家主朱浩文带着村里的壮丁,手持叉子榔头浩浩荡荡迎面赶来,“铁柱,你家牛群没事吧。” “没事,今日牛娃赶着牛走远了些,倒是没遇见狼。” “阿弥陀佛,祖先保佑,幸好没事。”朱浩文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庆幸道。 回到家里,小牛娃吃过晚饭,躺在床上,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来回翻转着,怎么也睡不着,起身便离开房间,走到屋外,天空一片阴沉,似乎要下雨了,爹娘正忙碌的给牛添草料,看着爹娘的身影,小牛娃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夜幕下的草场,好像潜伏着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似乎随时要来吞没自己。 小牛娃低声对娘说“娘,我怕。” 方怡回身抱起牛娃,轻声安慰,“还在为白天狼群的事害怕呢?没事了,狼群已经跑远了,小牛娃不怕啊,小牛娃要像个男子汉一样勇敢,你先回屋,娘和你爹料理好了牛群便回去哄你好么?” 说罢,便将小牛娃放在了地上,继续忙碌去了。小牛娃回到屋里,坐在床上,看着明灭不定的油灯,久久不语。 屋外忽然传来一声惨呼,小牛娃从床上跳起,三步并作两步冲出门口,只见院子里父亲右手拿着一把叉子,左手把母亲护在身后紧紧的盯着外面,小牛娃顺着父亲的目光看去,只见门口躺着一头狼,胸口汩汩的留着鲜血,外面一双双碧绿的眼睛。 小牛娃全身一惊,狼群!一只只凶狠的恶狼露着雪白的獠牙,发出低吼。 此时,李铁柱盯住狼群,对身后的方怡喊道,快,回屋,方怡嗫喏的嘴想要说些什么,一回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牛娃,略一犹豫,低声向李铁柱说了一句,“铁柱,一定要回来啊。”说罢扭身向小牛娃跑去。 正在此时,一头狼从斜刺里冲出,想要绕过李铁柱,扑向方怡,铁柱此时手持钢叉慌忙一刺,正中恶狼胸口,门口的狼群也趁此机会冲了进来,顿时便将李铁柱扑倒在地,小牛娃大喝一声,“爹啊”便冲向狼群。 方怡伸手去拉牛娃却不想旁边有头恶狼早已伺机待发,趁此机会,一把扑到方怡身上,大口咬住脖子,顿时鲜血迸流,方怡发出一声惨叫,便没了声息,牛娃回身一看,母亲已然倒在血泊中,牛娃大喊一声“娘……”回身奔向母亲,挥起铁拳,将恶狼砸到在地,扑到母亲身上,大声哭起来。 狼群紧紧围住小牛娃,跃跃欲试,小牛娃伏在母亲尸体上,双拳紧握,猛地扑向身边的狼群,疯了一般挥舞着双拳,小牛娃双拳生风,一时间竟打的狼群惨叫不已,不多时便已有数头恶狼躺倒在地,小牛娃此时身上也已挂彩,鲜血直流。 这样冲杀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牛娃渐渐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站在原地。狼群渐渐围拢上来,小牛娃看着狼群,望了望父母的尸身,不由得仰天长啸,“爹,娘……”狼群一拥而上瞬间变淹没了小牛娃。 “啊,爹,娘……”牛娃突的坐起身来,只见眼前一片漆黑,正在愣神间,只觉得身边有什么东西凑了上来,小牛娃咕噜一个滚身,便窜到了一旁,只听砰的一声,小牛娃只觉得金星乱转,原来撞到了一块大石上面,牛娃扭过头仔细观看,端详半许,才呼出一口长气,“原来是老牛啊,看来刚才我是做噩梦了。” 小牛娃起身轻轻抚摸老牛的双角,默默的叹息一声“哎,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爹娘怎样了,找不到自己一定很着急吧,老牛,你说,他们会不会出什么事啊?哎,也不知道这破天气什么时候能过去,老牛,我想回家,我想爹爹和娘亲。”说着小牛娃自顾的哭了起来。 老牛站了起来,用他硕大的牛头轻轻地拱了拱小牛娃,然后像抱小孩一样把他轻轻环在双腿之间。小牛娃仿佛找到了依靠,抱着老牛哭得更凶了。 许久,哭声慢慢停了下来,小牛娃抱住老牛,小手在老牛身上来回摩挲。心中默默思索,这么长时间也没动静,也不知外面什么样了,那奇异的天象是否已经过去,还是出去看看吧。 想到这里,小牛娃起身来到洞口,将一块块石头搬在一旁,钻出草堆,小牛娃刚露出头,便紧紧捂住双眼,这外面已是阳光普照,长期处在黑暗之中,乍一见到阳光双眼竟被耀的短暂失明了。 过了半晌,小牛娃缓缓睁开双眼,只见天空中湛蓝如洗,烈阳高照,之前如墨的黑云竟不知去了何处,牛娃坐在洞口,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第六章 半步山中半步仙 小牛娃站起身来,打量四周,突然发现远处的空中浮着一团黑云,只是一眼,小牛娃顿时如遭雷击一般,呆立当场,汗水顺着脸庞滴落。 一股莫名的威压充斥身边,心中惊惧不已,小牛娃想要躲回山洞,却发现自己放佛被施了定身术,只得站在那里,看着大山深处,心头的恐惧愈来愈明显,此时的牛娃仿若身处地狱一般,全身不由得瑟瑟发抖,盛夏的阳光也不能带来一丝暖意。 也许是弹指之间,也许是穿越了永恒,就在牛娃被心中那莫名的恐惧压迫的快要崩溃之时,远处天空之中那一片如圆盘大小的黑云之中竟冲出一条漆黑如墨的黑龙。 连天接地的黑龙瞬间便已落进了半步山深处,并没有传来预想中的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是一股沉闷的气息压抑在群山之间,眨眼间,地面剧烈的晃动起来,牛娃登时跌坐在地,还来不及有什么动作,便又被重重的抛上天空,转瞬便跌落在草堆上。 震动来的快去得也快,牛娃落在草堆上不久,便停止了晃动。小牛娃趴在那里,呆呆的望着群山深处,过了半晌,山间一缕微风拂过,小牛娃全身一冷,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是全身湿透。 牛娃踉踉跄跄的钻回洞里,遭此翻折腾,之前的伤似乎又复发了,只觉得胸腹之间如一团火焰在燃烧,疼的小牛娃眼泪直落。 正在此时,只见一道红光转瞬而来,直直落到小牛娃的头上好像灵蛇入洞一般不见了,而小牛娃只觉得头中一疼,便昏倒在地。 朦胧中,小牛娃缓缓过来,只见此时不知身处何地,全身被包裹在一团白光之中,放眼望去,天上地下无边无际,只有纯白色的光。 牛娃努力地想要挣扎站起来,却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身下没有了大地,自己悬浮在空中,四周一片安静,没有天地之分,也没有四极之感。 就这样小牛娃不知是立是躺,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从何处来了一团红色的光,停在牛娃面前,渐渐的蠕动起来,不多时便化作一个白须白发身着道袍的道人模样。 牛娃仔细看了半晌,只觉得眼前一亮,这不就是之前自己睡梦中神游物外见到的那个道人么?直到此时那晦涩的语调还在耳边回绕。 只见这道人缓缓睁开眼,注视着小牛娃许久,突的伸出右手,向他抓来。 牛娃本能的想要躲开,却发现自己竟似被定在原地一般,动不了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道人抓住自己的左手。只见他两指微屈,搭载左手经脉上,闭上双眼,沉吟半晌,神色一喜便将手收了回去。 “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牛娃神色一紧,低声答道“我是这山下一放牛娃,姓李,名平,大家都叫我牛娃。敢问仙长,此处是何所在,您又是谁?” 只见这道人哈哈一笑,“小娃娃,贫道姓名一会你自会知晓,至于此地么,却是你的识海之中。我且问你,之前你是否看到了贫道渡劫?见到几次劫难?” “呃,敢问仙长,何为渡劫?” “渡劫嘛,便是吾辈修行到某一阶段,要通过天地考验方能进到下一境界,这天地对我等的考验便称为劫,修士应天心而应劫,这过程便是渡劫了,嗯……这样来简单地问的话,便是你可曾刚才经历过天地异象?” “天地异象么?那便有了,之前确是经历了一些怪事。” “那就是了,观你之魂,确有一些天地之威存留,想来也是误入贫道渡劫之地,所幸只在边缘,否则此时焉有尔等命在。不过这也算你的造化,经过此番洗礼,若是再去修行,必有事半功倍之效。小娃娃我且问你,你可愿做一修士否?” “这个……小子尚不知这修士为何?请仙长指点。” “修士者,采天地之灵气,集日月之精华,外修世间道法,内修环宇之至理,脱胎换骨,以求位列仙班,天地同寿,其中道理难以明说……” 小牛娃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只是听懂了可以长生,便脱口问道“那我的父母可以一同修炼么?我想要父母长生不老呢。” 这老道双眼微眯,轻捻须髯,沉吟片刻,这才说道,“世间万千人中才有那一人据此灵根,而据此灵根者能有所成就者更是万中无一,吾也是观你天生大力金刚之体,又经历这天劫洗礼,方才生出接引之心,如若你的父母也具有如此灵根,倒不无成为修士之可能。只怕是你之父母亦如这芸芸众生,没有半点资质。” 小牛娃仔细回想,却也没有发现父母平日里有何异于常人之处,不由得心灰意冷。 老道士看其神情微动,其中所想了然于胸,不由劝慰道,“倒也不是没有半点可能,若是你能修得金身,渡过天劫,飞升为仙,倒也有机会为你父母伐经洗髓,重塑灵根,想必修行之路也有一丝希望。” 牛娃闻听此言,心中一顿,暗自想道,“这话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古人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想必就是这个道理,哪怕不能修仙,能护得二老百年安康也好。” 想到这里,小牛娃躬身施礼,“既然如此,小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小子驽钝,还劳仙长垂怜。” 老道人哈哈一笑,只见他单手虚托,牛娃便觉得一股大力悄然而生,竟不自控的站起身来,牛娃心中大喜,“这修士,果然神奇。” 正在此时,老道人说道,“好,今日老夫便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师尊在上,受小徒一拜。”说罢便俯身跪下,磕了三个头。 “没想到我柳慕白剩此残魂,竟收得如此佳徒,死而无憾已。李平,你且听好,为师本名柳慕白,道号虚清子,神妙宗宗主是也。” “至今修道千年有余,前几日的奇异经历便是为师在渡那九重仙劫,只可惜最后一劫寂灭神雷功亏一篑,只落得肉身消散,元神大损,只留这一缕残魂侥幸逃脱。好教你知,吾之残魂已不可久存,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要烟消云散,只是这一身道统传承,万万不愿就此断绝,天可怜见,竟巧遇你这娃娃,现在我再来问你,你可愿入我门下?” “师尊不必再问,徒儿已然下定决心,纵使有朝一日学无所成,天雷加身,身死道消,亦不为今日之事后悔半点。”说罢复又俯身拜倒在地。 老道人欣然一笑,扶起牛娃,“好吧,既然你有如此决心,我便不再多说,只是为师时日不多,想必是教不了你什么了,姑且先传你一套入门修炼之法,再将那后续功法封印在你之识海,待到后来境界到了,封印便会自动解开。切记,境界不到,万万不可打开封印,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你可记得了?” “徒儿谨记。” “恩,徒儿你静心凝气,放开心神,我这便传你一套入门修炼之法。”言罢,这柳慕白手捏印决,口中念念有词。 小牛娃不敢怠慢,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心中再无杂念,不多时便觉得耳中有人在低声诉说,语速时缓时急,一篇口诀浮现心底。 牛娃睁开双眼,问道,“师尊,这便是那修炼之法了么?” “恩,这便是我神妙宗入门之法,此法不难,务必勤勉,争取早日踏上修行正途。以后在外修行,切记人心险恶,凡是多加小心,更不要轻易泄露我传于你的功法传承,否则被有心人得知必是一番险恶。恩……若是有朝一日有所成就,京城柳家和神妙宗若是有难,还望你出手照拂一二。” “徒儿必当铭记在心。” 柳慕白手捻须髯,接着说道“若是是不可为,你……还是保全自己吧,此去向南20里是为师在这山中修行之时所在洞府,其中留有一物,乃是为师所炼,戴在手上具有储物,防护之功能,待你离去之时便取了吧,其中存放了为师毕生搜集之物,也能省去你一番搜集之功,可惜其中几件至宝毁于仙劫之下,便留给你吧,为师这便去了。” 说罢,只见柳慕白一阵模糊,化作了点点星光,四散而去,转而又聚在一起,彼此相连形成球状,一幅玄奥的图案在表面时明时灭…… 小牛娃跪伏在地,高声喊道,“恭送师尊!” “徒儿不必难过,世间阴阳轮转,万物消长,自有其定数,为师去了……渡雷劫,蹬仙路,九重仙雷破凡尘。半步仙,终为凡,修行千载难成仙……”歌罢,便再没有了声音,只有那一个圆球浮在半空。 牛娃许久之后,长身而起,看着空无一人的识海,不由得泪水落下,虽然只是短短时间的接触,可是恩师那关切的言语却做不得假,此时恩施残魂业已消散,想到此处,牛娃高声对着那圆球喊道,“师尊所托,弟子定当铭记在心,请师尊放心。”言罢,牛娃止住泪水,这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再次昏倒过去。 第七章 回家 “啊,头好疼啊……” 小牛娃手扶额头,只觉得头中似灌了铅一般,头痛欲裂,忍不住呻吟起来,不大一会,那阵阵头痛之感便消失不见了,想来是哪封印之力的作用,毕竟牛娃只是个凡人,从未用过的识海经此大变,需要适应一下的。 牛娃起身走出洞外适应了一下眼中的不适,手搭凉棚,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天上地下再无半点异常,只是眼前光秃秃的山岭,裸露炸裂的岩石还在诉说这之前的恐怖。 “这仙劫还真是恐怖啊,不知师尊渡劫之处师傅什么样的光景。想来大山也要被夷为平地了吧。” 牛娃自言自语道,“这仙劫已过,该回家了。” 反身回到洞里,牵着老牛缓缓而出,轻拍了老牛的头两下,说道,“老牛,这回没事啦,我们该回家了,只是师尊有过吩咐,要去他那洞府之中取个宝贝,我们先取了那宝贝在回家怎样?”说罢,便抬头辨别了一下方向,向正南而去。 半路上,牛娃无意间发现,自己双臂变白了,原来被刮破的伤口也都不见了,牛娃顿时惊奇起来,掀开衣服,胸口上那伤口也都好了,右手一拂,那血痂刷刷落下,露出白嫩的皮肤,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咦?这么快就好了?”随后,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长高了一些,皮肤也变得细嫩了,原来被晒得黝黑的肤色,此时竟变得水嫩起来,摸上去如婴儿皮肤般顺滑,胳臂也变得纤细了些,看上去更顺眼了。 转身轻易地抱起一块以前推不动的大石头,随手扔到一边,砰地一声,连身后的老牛都吓了一跳。看着自己的双手,牛娃呆立在那里,仔细地回忆起这两天的经历,轻轻叹了口气,“想来是师傅帮自己洗髓伐经了。” 想到这里,小牛娃神再不复刚才的兴奋,低落下来。 牛娃的想法八九不离十,一个半仙之人的能量是何其巨大,哪怕是一缕残魂,若是没人引导小牛娃已在残魂消散的一瞬间便爆体而亡了。 好在那柳慕白将大半神魂之力化作封印留在了识海里,剩下的那些能量也在可以储藏在牛娃的身体之中,而给牛娃洗髓伐经的那点能量仅仅是在储存过程中逸散出来的那一点点而已。 更何况,虽然牛娃身处之地乃是仙劫边缘之地,但以凡人之躯经过洗礼,此中神妙却是无法言说的,对于牛娃的体质自有不同寻常的影响,加之牛娃本身体质特殊,在这多方面的作用下,自然会有一番变化,对于以后修行之路好处是隐于无形,却又无比巨大。 小牛娃一路行去,越山而过,一个时辰之后,便见那山底下果真有一处山洞,这山洞却不是天然而成的,只见那洞壁宛如刀砍斧削一般,洞口方方正正,一扇大门矗立在地。 小牛娃快步上前,伸手去摸那石门,刚刚触摸到那石门,只见伸出去的那一只手发出一道红光,倏尔不见。正在牛娃愣神之际,只听轰隆一声,那门经自己开了,牛娃站在洞口惊叹不已,“这样的仙家手段,果真神奇。” 想罢,迈步进到山洞里,既是师尊赠物,想来这山洞没有什么危险的,也许师尊留了什么记号在身上,就算有防范手段,也是不会危害自己吧。 牛娃徐徐向洞里行着,只见洞顶上每隔几步便是一颗明珠,散发着柔和的灯光,两旁洞壁光滑如镜,找不出一丝缝隙,空气中一种奇异的香味,闻了几口,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心中竟前所未有的安宁下来。 不多时,牛娃来到一处似乎是大厅之中,只见厅中只有一个石桌,几个石墩,再无他物,左右各有一个洞口,牛娃转身走进其中一个。 此间并不大,只在最里面有个供桌,上面供奉着一个无名排位,两侧两根蜡烛不知用何材料制成,竟还在烧着,牛娃左右转了一圈,见并无他物,便在供桌前深施一礼,口中低声诉说,“虽然我不知供奉何人,但师尊供奉之人必是弟子所供奉之人,弟子他日有所成就,必当前来供奉。”说罢,便长身而起,深深看了一眼牌位,转身离开直奔另一间洞口。 一进来,牛娃便见到一张石床放在最里面,上面没有什么被褥之类,只在床头位置放着一个木盒,牛娃走过去,端详了一下,想来师尊留给自己的物件就在这里了吧,牛娃深吸一口气,拿起木盒,左手一翻,只见木盒里面只有一个青色的手镯平放在那里,牛娃拿起镯子仔细端详起来,只见这镯子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似木非木,似玉非玉,并没雕刻花纹,触手而来一阵温暖。 牛娃端详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便套在了手上,说来奇怪,原本以小牛娃的手臂是戴不住这个镯子的,太大了。然而当牛娃把手伸进去之后,牛娃手中再次放出一道红光,落在手镯上面。眨眼间,这镯子竟缩小到牛娃手腕大小,样式也变得如同儿童常见的那种小银镯的的样子。 牛娃顿时心中一喜,“这可真是个宝贝呢,也不知他是如何放置东西的。” 正思索间,牛娃突然就觉得脑袋里好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里面林林总总的放着许多东西,散发着各色奇异的光芒。正在牛娃新奇的看着那些东西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脑海中那空间也不见了。 过了好半天,牛娃才缓过劲来,不由心悸,这玩意看了一眼这么头疼啊,师傅又是怎么往出拿东西的呢? 思来想去大概是自己境界低下的原因吧,看来自己要想得到这些宝物,还得快点增加实力啊。想罢便起身回到洞口,刚一走出洞口,只见这石门自行哐的一声关上了。 牛娃晒然一笑,恭敬的对着山洞深施一礼,并无多余话语,只在心底暗下决心,定要不负师尊希望,将其道统发扬光大。 牛娃回身飞身做到牛背上,轻抚老牛脖颈,高声呼喝,“牛兄,你可知家在哪边?” 老牛竟似明白牛娃所问,牛角遥遥指向东方,小牛娃见状,小手一挥,“走,回家!”老牛低声轻喝一声,“哞”四蹄如飞,带起一路的碎石草根向东而去。 坐在牛背上,牛娃双眼紧闭,默默回想着柳慕白留在识海的那篇入门修炼法门。而在那法门里,开篇并没有讲述如何去修炼,而是仔细的介绍了修行的各个境界阶段,一个修士在凡间界的修炼分为炼体境,炼气境,筑基境,金丹境,元婴境,分神境,合体境,渡劫境,直到渡过仙劫,飞升仙界。 首先便是炼体境,炼体境又分十二重,前三重为炼皮,之后到三重是炼筋肉,七到九重是炼骨,最后三重锻炼的是内脏。 炼体篇说道一个修士无论是到了什么境界都要有足够的体魄去承载那霸气浩瀚的灵气,进而压缩灵气之时对于肉身的要求更高了。 炼体境的修士此时还不能算是修士,在修行者眼中,此时的修士只能算是武者,什么时候到达世俗中的以武问道,反虚炼气的程度才能算是一个入门的修士。 而一个体魄强大的修士体内能够吸纳的灵气要更多一些,到了更高境界,灵气压缩程度也更大一些,相应的战力更强。还有在抵抗天劫的时候更从容一些,所以说,炼体境是一个修士的开端和基础,这个境界修炼的好坏直接关乎一个修士最终成就。 看到这里,牛娃不禁一阵头大,原来世间修士竟有如此多的境界,而一个境界还有如此多的阶段。难怪师尊他老人家修炼到渡劫飞升这一境界竟用了千年之久。 抛开心中杂念,牛娃又往后看去,接下来,便是炼体境一重的入门之法,半晌之后,牛娃不禁长出一口气,这炼体之法竟如此神妙,据法决所述,这炼体一重境练成之后,一拳挥出有二百斤的力道,且寻常凡铁不可伤。 这牛娃便按照这功法所说,站在牛背上,摆出种种奇异的姿势,刚刚进行了不到半个时辰,小牛娃便觉得全身一阵燥热,皮肤下如同千万只蚂蚁在爬动,肉眼可见皮肤表面如一团海浪般起伏不定,牛娃强忍着那万蚁食身的痒痛感,继续做着奇异的动作。 老牛一路向东,不知走过了几个山头,渐渐慢了下来,而在此时,牛娃也到了关键时刻,身上的皮肤如同烧开的开水滚滚起伏,汗水如浆,浸湿了全身的衣服,而牛娃此时也停在一个姿势上,只见他昂首向天,左腿立在牛背上,右腿穿过前胸勾在脖子上,右手从后背向上伸出,左手屈肘向后握住右手。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候,只见牛娃口中吐出一口白烟,盘膝坐倒在地牛背之上,双手掐诀端立胸前,全身皮肤通红一片。 不多时只听牛娃一声大喝,跳下牛背,窜进一丛草丛里,隐没不见了。 第八章 惊闻噩耗 只听得草丛中一阵砰砰之声,夹杂着牛娃一声声压抑的的惨呼声。 半晌之后,牛娃一步一晃的走了出来,此时的牛娃再无之前的龙马精神,两腿颤抖,眼窝深陷,嘴唇干裂,整个人似乎都瘦了一圈,颤巍巍的走到老牛跟前,“好饿啊,老牛。难怪功法上说,修炼之时当准备出大量的食物呢,这哪是什么锻体功法,分明是催命的泻药啊。”牛娃坐在地上大声喘息,不禁抱怨道。 这便是没有师傅在旁指导的后果了,修士每一次进阶都是在淬炼周身血肉,尤其是几个大的境界突破之时,更是要消耗大量能量的,要知道,这炼体一重虽然低微,确是跨出仙凡之别的重要一步,也亏得牛娃身体本就不错,尤其经过之前的洗髓伐经,杂质已然排出不少,否则怕是功法未成便已灵根大损了。若是有师傅叮嘱,必然要在修炼之时备上一些食物以备消耗过大之时补充能量,待到将来境界更高之时,寻常食物已然无法补充那庞大的能量了,这也是修士为何要去搜集那天地灵物的原因了。 且说这牛娃跌坐在地,休息半晌,恢复了一点力气,便在这山野之间寻了些野菜胡乱填饱肚子。翻身爬上牛背,盘坐而下,指挥着老牛继续向东而去。此时牛娃细细感受自身,惊喜的发现已然突破到了炼体一重境了,只觉得双拳紧握充满了力量,皮肤反射着淡淡荧光,双拳舞动中猎猎生风。牛娃自是喜不自胜,暗自心想,这修士修行也没有那么难吗,这才小半天的光景便已突破。顿时心中充满了自信。 牛娃想要继续修炼,却被之前那痛苦的经历吓怕了,暗自决定回到家中备好食物再去修炼吧,那修炼之后找不到吃食的感觉实在不是什么美妙的经历。想罢便不敢再多动作,安心躺在牛背上,任由老牛疾驰而去。 待到落日时分,老牛攀上一座低矮的小山包,牛娃站起身远眺而去,只见远处一处村落在夕阳映照之下,冒出缕缕炊烟,牛娃不禁热泪盈眶,俯下身子,轻拍牛背,“老牛,我们到家了,我们终于到家了。”说罢纵身跳下牛背,向山下跑去,“爹娘,我回来啦……” 牛娃脚下如风,不多时,便已来到自家门前。来到门口,只见大门紧闭,院内没有一丝的声音,小牛娃不觉有他,推门而入,快步来到屋里,高声喊道,“娘,我回来啦……爹……” 然而却没有一点回应,推门进到里屋,被褥整整齐齐的叠在床上,桌上只有一盏油灯,几把椅子凌乱的放在地上,牛娃心中一紧,慌忙跑出门,来到家门口,高声喊着爹娘,空旷的院子回荡着牛娃的嘶吼声,不会的,爹娘不会出事的,一定是去了牛圈,肯定是这样的,转身便向牛圈跑去,只见那牛圈此时空空如也,哪里有爹娘的影子。 牛娃呆立在地,脑中轰鸣,只觉得手脚冰凉,回想起在山中经历的那场幻觉,小牛娃不禁全身颤抖,“不可能的啊,那只是一场梦,不可能是真的……”说着竟呜呜哭了起来。哭了半晌,牛娃转身来到院子里,环顾四周,只见家里的物品井井有条的摆放着,一切跟自己离开的时候没有区别。 “也许爹娘是去了村里,我且去村里打听一下。”想到这里,牛娃迈步出门直奔村中而去,行至村口,便见到平日里跟自己一起玩的朱生在村头玩耍,牛娃高声问道“生哥,你见到我娘了么?”那朱生抬头一见是牛娃从远处行来,映着落日的余晖,一身血红色,顿时惊得栽了个跟头,连滚带爬的往村里跑去。惊声大喝,“娘啊,鬼啊……小牛娃子变鬼来找我啦……”夹杂着哭声一溜烟的跑到村里。 此时村里正是做饭的时候,只有一群小孩在街上嬉闹,听得朱生这么一喊,顿时吓的四散奔逃,街上顿时一片哭爹喊娘的大乱。不多时村中的大人纷纷从家中赶了出来,一个个惊疑的望着牛娃,一时间竟没有人上前,不住的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牛娃被这一幕惊呆了,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正在此时,一位村中的长辈拄着拐杖往前走了两步,高声对牛娃说道“牛娃子,平日村里人对你不薄,今日你若是有啥要的,尽管说出来,来日定当送于你坟前,村中每逢年过节也必会在你坟前送上香烛纸钱,今日你便哪来哪去吧,今日已是头七,切勿误了那报道的时辰,落得个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说到此处,老人声音陡高,神色历冉,瞪起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牛娃。 牛娃此时也听明白了,原来他们以为自己在几天前被狼群害了,此时一见自己竟以为自己是那鬼魂来到村里。牛娃不禁嘴角抽搐,双手举过头顶,无奈道,老太爷你是老糊涂了吧,我是牛娃子啊,活的,不是什么厉鬼索命啊。不信你摸摸看! 说罢,便向着人群走去,这老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拿起手杖,直指牛娃,颤声说道,“你……真是牛娃?果然没死?”牛娃走到近前,抬手抓住手杖,在身上戳了一戳,“看吧,是真的吧?”说罢便放下手杖,拉住老者的手,说道“前几天,狼群袭来,我被狼群追的跑进了深山之中侥幸逃脱,然后迷路了,在山中寻了几天的路,今天才回来。请大家安心,我没死。”说罢,环顾四周,冲着人群咧嘴一笑。 老者仔细端详小牛娃,又伸手摸了一把小脸。不禁泪光闪动,“你这孩子,可把我们吓死了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罢一把抱起小牛娃。 “老太爷,我没事了,我爹娘呢,怎么不在家?”小牛娃扶着老者轻声问道。 “哎,先不说这个,你先跟我回家,到家了吃饱饭我再和你说。”语毕,拉起牛娃,分开人群匆匆离开了。 一进家门,老者便吆喝儿媳做了些饭,招呼牛娃坐在一旁。将小牛娃不在的这段时间所发生之事一一道来。 那一日,牛娃被狼群追赶跑进深山,牛娃的爹娘漫山遍野寻找不到,便求了全村人一起寻找,这样寻了两天光景,一无所获。便以为牛娃已经遇害了,小牛娃的母亲方怡急火攻心之下便生了急病,整日躺在床上以泪洗面,这病也就越来越重了,不出一日便口吐鲜血撒手人寰,这牛娃父亲眼见爱子遇害,发妻亡故,心灰意冷,草草葬了亡妻,在亡妻坟前跪了一天一夜,再也寻不得人了,想来是不忍再回伤心地,离家出走了。家主派人寻遍这青云郡却也没有一丝音讯,便不了了之了。 说罢,老者抱起小牛娃,轻声说着,“以后你便住在这里吧,随着你叔婶一起过吧。”此时的牛娃,不哭也不闹,两眼无神的盯着桌上的油灯,半晌没说一句话。这时,这老者的儿媳端着饭菜进来,老者使了个眼色,儿媳会意,放下饭菜,伸手抱起牛娃轻声道,“牛娃先不要伤心,先吃点东西,一会儿跟婶子一起睡,待到明日婶子带你去祭拜你娘,你娘那么疼你,若是见你这幅模样,定是不会开心的,你爹也是一时想不开,以后必然也是要回来的,没准明天回去就能见到你爹了呢。牛娃乖,先吃点东西吧,在山里那么多日子,想来也没吃上什么东西呢。”说罢,端起碗来给牛娃成了一碗饭放在身前。 牛娃此时也从刚刚听到噩耗之时清醒过来,心中悲痛不已,恨不得现在就去娘亲坟前,之时面对朱家婶子的一番好意,只得作罢。饭后,牛娃执意离去,老者和朱家婶子百般劝解,见牛娃去意已定,便不再挽留,无奈之下,老者只得让儿媳送牛娃回去,牛娃一路沉默不语,只是对朱家婶子的劝慰随意应和,朱家婶子见状也便不再多言。到了牛娃家里,朱家婶子给牛娃铺好被子,又叮嘱一番,才叹息一声转身而去。 随着朱家婶子离去,这院子便沉寂了下来,牛娃呆坐在床上,看着熟悉的房间,往日母亲那声声慈爱的话语在耳边萦绕,空气中似乎还飘荡着父亲抽旱烟时传来的烟味,回顾往昔那一言一笑,一举一动,小牛娃伏在床上这才大哭起来,许久,传来轻微的鼾声,小牛娃终于沉沉睡去。 第九章 魂归处 午夜风寒,阴云聚起,牛娃睡梦中只觉得阵阵寒风袭来,不禁打了个哆嗦,睁开眼来,夜晚无光,目不视物,小牛娃摸索着坐起来,心中不由难过起来,正在此时,只觉得外面有什么动静,牛娃爬起身来,伏在窗边,往外望去,只见今夜乌云密布,没有一丝星光,不过牛娃此时却能模糊看清外面的样子,只见在门口之处,有一黑影闪动,牛娃心中不由气愤,居然有人来偷东西么?果真是欺我李家无人了么?只见那黑影似乎注意到了牛娃,居然向着这边走来。 牛娃双手紧握,正要翻身出去与那黑影对峙之时,那黑影已来到窗口,一个硕大的头颅探了进来,小牛娃长出一口气,伸手摸摸那头颅,“呼,是你呀,老牛,吓我一跳,以为是哪个龌龊蠢贼来偷东西呢。哎父母如今都已不在,只有你我相依为命咯。”说罢,眼泪忍不住的掉了下来,那老牛用头拱了拱牛娃的小手,哞哞叫了两声。“想必你是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草料。”小牛娃抹了一把眼泪,起身来到屋外,抱出一堆草料堆在那里,蹲在地上看着老牛慢慢的吃着。 抬头望天,天空愈加阴沉,“要下雨了吧,哎,老牛你吃完便去牛棚里避雨吧。”说罢便要转身进屋,正在此时,小娃忽然听得院子外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哗啦,哗啦……” “咦,这是什么声音?”牛娃惊疑道。“难不成真有那毛贼来偷东西了?”说罢,牛娃三步两步攀上院墙向外望去。 “这是什么东西?”牛娃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院外的路上远远走来两个黑影,似乎是两个人的样子,只是那身材却甚是高大,足有丈许。一人一身白衣,头顶一尖尖的白帽,面色惨白,那目中似只有眼白一般,一条猩红的舌头垂在胸前,左手执一哭丧棒,右手牵着一根铁链。而那另一人确是一身黑衣,头戴黑色尖帽,脸色黝黑,双目似只有黑色,獠牙裸露在唇边,右手执一黑色钩镰,左手同样牵着一根铁链,那异响便是这铁链拖在地上发出的声响。 牛娃慌忙矮下身子,只将一双眼睛探出,屏声凝气,盯着这诡异的一幕。只见那二人两脚缓缓迈动,而那速度却是极快,给人一种极不协调之感,不多时,那两个怪物便已行至门前,亦不停留径直走了过去。待到那二人错身而过,牛娃发现那二人身后竟还有一人,只见那人竟是个妇人,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一身粗布衣服,双脚连着一条铁链,那双手捆在身前,那二人手中铁链便连在这手上。也许是脚下铁链的原因,隐隐跟不上前面二人的脚步,踉踉跄跄亦步亦趋的迈着步子,似乎随时都要摔倒在地,小牛娃暗自揣测,“这妇人是什么人,竟落得如此境地,看着好生眼熟。”正在牛娃胡思乱想之际,只见那妇人猛地抬起头,往这边看来,眼神相会,牛娃顿时如遭雷击一般,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际,脑中嗡嗡作响。小牛娃顿时双目圆睁,双拳紧握,右手一拍墙头,纵身一跃,直奔那妇人扑去。 “娘……” 牛娃尚未落地,那白衣之人便扭过身来,左手哭丧棒向牛娃遥遥一指,牛娃顿时如同撞在一块巨石上一般,跌落在地,口中喷出一口血雾。 “何人如此大胆,胆敢冲撞本座法驾。”那白衣人站在原地,高声断喝。惨白色的眼中泛起一阵微光。 牛娃左手撑地,右手抚胸,强忍剧痛,似乎没有听见白衣人的呼喝,两眼直勾勾盯着那被锁连锁住的妇人,挣扎站起身来,两眼泪如泉涌。 “娘啊,你怎么了啊,娘……”牛娃哭喊道。 原来,那被锁之人便是已经故去的牛娃的娘亲。只见她一见到小牛娃,眼中也是泪水连连,张合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得挣扎着想要去抱起小牛娃。 牛娃此时抬起双眼盯着那两个人怒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如此对待我娘,快点放开我娘!” 那白衣人厉声说道,“你这小娃娃好没道理,我等鬼差行事向来如此,本座念你年幼,不追究你冲撞之责,却来指责我等,你是觉得本座不敢连你一起拘了去么!” 牛娃此时已然冷静下来,想起这村里老人曾有传说,这人死之后会有那鬼差前来拘魂拿魄,送入那阴曹地府,通判生前之功过,以待转世投胎。想来此二人便是那接引母亲亡魂之鬼差了。便双手抱拳,高声道,“二位大人此番接引之人是我的娘亲,我娘生前善良从未做过恶事,只因小子不孝,牵连母亲以致母亲心忧过度,不幸西去,此番乍见母亲被锁链加身,心绪大乱之下,冲撞了大人法驾,还请念在小子一片拳拳之心,勿怪勿怪。” 那白衣人抖了抖手中哭丧棒,说道,“冲撞之罪暂且记下,你且去去吧,切莫再多纠缠,否则别怪我这棒下无情。”说罢便欲转身离去。 牛娃高声喝道,“大人暂且留步。”说罢,双腿一曲跪在地上,“大人且听小子一言,小子年幼,家中巨变,母亲亡故,父亲杳无音讯,自此便孤独一人,今日天可怜见,今日竟再见母亲一面,敢问大人,可否放我母亲还阳,让小子聊表孝心,赡养母亲终老。此恩小子铭记在心,来世当牛做马,结草衔环,无以为报。“说罢砰地一声磕了个响头。 那白衣人闻听此言,勃然大怒,哭丧棒遥遥一指,一股大力便将小牛娃掀飞起来,重重的撞在墙壁之上,滚落在地。 “吾观你也是那修行之人,虽境界低微,想来也有些见识,怎的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你可知那世间生死轮回,接连罔替,人死了便是死了,如何能够还阳。切莫说我等无此权利,便是有,又岂敢轻易颠倒阴阳生死易位,这中厉害你可知晓?!” 牛娃听得此言不顾身上疼痛,连连叩首,“大人法力无边,尽观生死,定能行那起死回生之术,恳请大人成全。” 白衣人一脸无奈,大袖一挥,“不必多言,你娘阳寿已尽,断不可更改,若是你有那真仙之境,嘿嘿……” “若是那真仙之境又如何?” “若是那真仙之境,自有那仙术道法,生死人肉白骨不在话下,嘿嘿,可惜你不过一个刚刚入门的小小炼体境修士,嘿嘿,就此退下吧,若在纠缠,定斩不饶。”那白衣人森然笑道。 牛娃顿时呆愣愣跪在地上,眼见母亲受此大难,痛恨自己竟无力解救,一缕黑色淤血顺着嘴角流下。母亲眼见牛娃为了自己三番两次口吐鲜血,竟剧烈挣扎起来。张大嘴巴似乎是在嘶吼,看样子是在让牛娃不要为了自己再去冲撞鬼差,眼中泪水汩汩而下。 那黑白鬼差见那牛娃不在说换转身便要离去,正在此时,牛娃再次高呼一声,“大人!看在小子世上再无亲人,自此便是孤儿的份上,请准许最后和母亲说几句话可好?!” 那黑白二鬼差,停住脚步对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时间不多,你切莫耽误太多时间。”说罢一抖袍袖,一缕神光飞入母亲体内。 牛娃闻言快步走上前去,伸出双手抱向母亲,只觉手中一空,竟穿身而过,小牛娃不禁愣了愣神,只听白衣鬼差在一旁轻声道,“阴阳相隔,人鬼殊途,此时你娘只剩下魂体,你是碰不到她的。”便不再言语了。 牛娃后退一步,跪在地上,“娘,孩儿不孝,累的娘亲遭此大难,孩儿对不起您啊。”娘亲蹲下身子,左手虚抚牛娃面庞,目中关切,欣慰之情溢于言表,面上露出微微笑容,双手环住牛娃身子,螓首贴在牛娃脸上,许久…… “娘亲放心,孩儿自会照顾自己,孩儿前几日巧遇仙人,传于孩儿修炼之法,孩儿定会勤加修炼,定不会受人欺负。待得孩儿修炼有成定要上那阴曹地府走上一遭,为娘亲重塑肉身,还阳归来。”说罢,牛娃向母亲重重一拜。 转身目视着黑白二鬼差,躬身深施一礼,“二位大人,这一路上还请多多照拂一二,牛娃在此拜谢。他日再见之时,定当报答二位大恩。” 那鬼差也无表情,看了牛娃一眼,说道,“也罢,念在你一份孝心之下,本座便当一回好人,路上定不让你母亲吃苦便是,你且退去吧。”说罢,单手一指,牛娃只见母亲身上的锁链化作一团黑烟,钻入那鬼差袖袍之中,“时辰已到,我们便上路吧。”左手哭丧棒虚晃,一团黑雾便团团围住鬼差和母亲三人,向远处飘然而去,眨眼之间便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牛娃站在院墙之外,木然不动,双拳紧握,以至于指甲嵌入肉中,手中鲜血淋漓,竟似不知。 第十章 风雨朱家村 黎明时分,大雨倾盆而下,蔽地连天,雨水横流,院墙之外,一个小小的身影孤单的站在那里,雨水顺着脸庞急流而下,积水没了脚面,愣愣的盯着远方,默默无语。 雨幕中闪出一个青年汉子,急急地奔着小牛娃而来,溅起偏偏水花,不多时便来到牛娃身前,停下身来,顺势蹲身抱起小牛娃,用身上的蓑衣紧紧裹住。 “牛娃子,你这是咋啦,下这么大的雨,咋不回屋啊。”说着抱着牛娃向屋里跑去。“哎,早知道便不然你自己回来住了,这是怎么闹的。” 进到屋里,这汉子把牛娃脱下湿透的衣服放到床上,从衣柜里翻出几件干净的衣服放在床边。见牛娃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两眼直勾勾盯着屋顶,面色铁青,这汉子顿时焦急地问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大下雨的你站在外面做什么?真不让人省心呢,可千万别病了,我先给你熬点姜糖水,暖暖身子,你且睡一会。”这青年汉子低声叹息一声,给牛娃紧了紧被子,便去厨房里忙活起来。 不多时,端了一碗姜糖水走了进来,半抱着小牛娃,轻声道,“牛娃子,张开嘴,喝点水。”把碗端在牛蛙嘴边,牛娃也不拒绝,张开嘴一口一口喝了下去。见牛蛙喝下姜糖水,这汉子脸上舒缓了些,将牛娃放倒在床上,掖了掖被角。 “你这孩子心思怎的这么重呢,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就当看开一些,生老病死乃是天道轮回,人生在世总有一些伤心之事,若是不看开一点,活着也太苦了些,更何况你现在这样子,你娘九泉之下想必也是不得安生。换而言之,今日你娘健在,总有一天也会有那寿终之时,悲欢离合实在是不能避免的事啊。”说罢,这汉子叹息一声,盯着牛娃久久不语。 半晌之后,那小牛娃面色渐渐变的红润起来,眼中也有了一丝生气。 那汉子察觉,脸上一喜,伸手摸了摸牛娃额头接着道,“今日本想带你去你娘坟前祭拜一番,聊解思念,但是不想竟下起了大雨,只得作罢,娃儿你也不必着急,待到雨过天晴,阳叔便带你去。万幸没有淋出病来,下次可别这么胡闹了,担心死我啦。” 牛娃神情微动,歉然道,“多谢阳叔,我没啥事了,让您费心了。” “谢啥,你没事就好了,如今只剩你一个小娃娃自己了,今日便随我到家中住吧,让你自己住在这里总归不让人放心。过些日子,你若想回这里,再回来住吧。” “不必麻烦了,家中如今父母不在,总需有人照看一下,我自己也能照顾自己。劳您费心了。来日再去家主哪里领几头牛来,平日里放放牛,也能养活自己的。” 听得牛娃此言,阳叔不禁皱了下眉头,而后叹口气,道:“若是往日,此法倒也不错,只是如今却有些不同。前些天的狼灾将全村上下的牛祸害的几乎光了,如今只剩下了几头老牛,你明叔也被狼群咬伤,回来报信之后不久也去了。家主最近整日愁容满面,派人四处收购牛犊,想来是无暇顾及你了。” 牛娃闻听此言,不由一愣,问道,“这狼灾如此厉害?原以为只有我家的牛群遭了灾,却不知这狼群如此残暴。哎,那我又能干些什么呢?” 阳叔劝慰道,“你个娃娃没事就好,想那些作甚,改日,我去替你跟那孔先生说项一下,让你去那私塾做个伴读,总好过去做那杂役下人。” 闻听此言,牛娃暗自思索片刻,道一声谢,便应了下来。 叔侄二人又唠了些许闲话,外面的雨渐渐停了下来。牛娃穿上衣服,收拾了些许细软便随着朱浩阳返回家中。 待二人回到阳叔家里,已是晌午时分,那朱家婶子已将饭菜端上桌来。朱家婶子见牛娃来了,伸手将牛娃抱在怀了,又是一番细心劝慰,便坐在桌前。 “牛娃儿,如今你既已安全归来,理该前往家主那里招呼一下,毕竟你李家世代与朱家为奴的,虽然这些年来族中并未将你们一家视为奴族,终究是礼数不可废啊。”席间老太爷说道。 不待牛娃说话,朱浩阳抢声说道,“爷爷不必操心,一会儿吃过饭,我就领着牛娃儿去寻主家大哥,顺便说项一下,毕竟这牛娃如今还小,做不得什么工,给他求个伴读的差事,也好养活自己。” 老太爷沉思片刻,说道,“如此也好,这娃娃孤苦一人,却也不能让他去做那寻常苦力,罢了,于你主家大哥家的娃儿做个伴读也是不错。你们吃过饭便去吧,顺道就说我老头子稀罕这娃子,让他住在家里,想来你那主家哥哥也不会拒绝的。” 朱家嫂子闻听此言,喜道,“那是正好,如今我尚未生养,正好牛娃子来给我做个儿子,当家的,你看如何。” 那朱浩阳咧嘴一乐,“使得使得,恩,铁柱与我素来交好,如今铁柱杳无音信,我便收这牛娃子做个干儿子,想来铁柱回来也不敢有意见。来,牛娃子,叫声二爹听听。”语毕,伸手抱过小牛娃,大手在牛娃脸上揉搓起来。 “去去去,别弄疼了牛娃子,娃儿你来二娘这里,晚上二娘给你做好吃的。”这朱家婶子劈手抢过牛娃抱在怀里,又是一顿亲昵。 牛娃顿时被弄得不知所措,心中那痛楚也被这一幕冲淡了不少。好半晌,牛娃才从二娘手中挣脱出来,坐在一旁,说道,“老太爷,二叔二婶,且听我说,小子年幼,蒙此大难,幸得不弃,小子铭感五内,家父虽杳无音信,但终究还健在,也许有一日,父亲就回来了,所以那边家里还是要有人照看的,我想我平日还是住在牧场那边吧。” 老太爷沉吟片刻,“也罢,就依你吧,平日里你便住在那边,白天来这吃饭,晚上再回去睡吧,有什么缝缝补补的衣服便拿来,你这小娃子还真不放心呢。” “好的,老太爷。”说罢,便不再多言。 吃过午饭,朱浩阳便携着牛娃子离开家,往主家去了。 此时,朱员外朱浩文真坐在堂上愁眉不展,朱正立在身边也是暗暗摇头,原来自从狼灾之后不久,朱浩文便潜人四处收购牛犊,期望着东山再起,可是不久,派出去的下人便纷纷回来,也不知为何,这偌大的乌镇,竟收不到一头牛犊,往日的养牛大户也都表示没有牛犊出栏。正为此事,朱浩文好一阵头大,家中虽说世代相传,有些积蓄,但是朱家也是家大业大,每天的人吃马喂,下人的月供什么的,若是不能及时购来牛犊,说不得朱家便会就此衰败下去。于是乎,这家主大人竟是茶饭不思,每日里愁云惨淡。 正在此时,门房小厮跑了进来,说是那朱浩阳带着牛娃子来到府前,说是拜见家主大人。朱浩文面上一喜,低声吩咐道,“请他们进来。”小厮告退而去。 不多时,这叔侄二人便来到堂前,躬身施礼,“见过家主!”朱浩文起身离座,拉起二人,仔细端详起牛娃来。 见朱浩文不语,朱浩阳朗声道,“主家哥哥,昨日这牛娃侥幸不死回到村里,今日我带他来拜见主家哥哥。如今这娃子父母均不在了,该如何安排?” 朱浩文向朱浩阳一挥手,“安排之事先不必急,,如今这牛娃儿安全回来,便是不幸中的大幸,我与铁柱自小一起长大,如今牛娃孤苦无依,我也不会视而不管的。”说罢,引着二人进的屋内,让二人坐下,“如今牛娃年幼,虽闻听此子天生巨力,如今若是让他便去做那苦力杂役之事,怕也是做不来的。便让他暂且在你那住下,等他再大一些时候再来府上做事吧。” 朱浩阳呵呵一笑道,“大哥此言极是,那杂役苦力自然是做不得的,小弟倒是有个想法,不如让他与朱伦做个伴读,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这倒不错,这孩子他爹从前便是我的伴读书童,后来大了才去接了那牧牛的差事,正好牛娃与伦儿,年岁相当,这主意倒是使得,也罢,明日便去孔先生那里做伦儿的伴读书童吧。” 朱浩阳起身抱拳,“那便多谢大哥了,明日一早我便领他去孔先生那了。” “嗯,孔先生那里,我自去与他说明,就不必挂心了。” 朱浩阳正欲告别离去,只见堂外守门小厮,快步进来,高声禀报“家主大人,那刘家庄刘员外前来拜访。” 朱浩文闻得一愣,“这刘家与我朱家素无往来,这时候这刘家家主来访又是为何?”略作沉吟,“请进来,朱正,你且去迎他一迎。” 不多时,管家朱正引着一白净男子进的堂来,向着堂前的朱浩文遥遥抱拳,朗声说道,“朱兄,一向可好,刘洪达前来拜访。”朱浩文向前走了两步,双手抱拳,“刘兄难得光临寒舍,朱某未曾远迎还请见谅。”说罢,两手虚引,二人来到堂中分宾主落座,吩咐下人备茶。 此时,朱浩文道“刘兄今日远道而来,不知所谓何事啊?” 刘洪达哈哈一笑,道“好事,大大的好事。” 朱浩文闻听此言,不由一愣。心中顿时升起一阵不好的感觉。 第十一章 联袂而来 朱浩文心头一紧,问道,“刘兄何出此言呢?难道刘兄是来送牛犊的?” “朱兄说笑了,我刘家世代经营矿石,若是那铁矿我便是有的,这牛犊嘛,嘿嘿,我刘家是万万拿不出的。” “那刘兄所说的好事,又是何事?如今我朱家遭此狼灾,损失大批牛群,除了那牛犊,对我朱家来说也没有什么好事了。难不成刘兄见我朱家受难,特效来消遣我的么?”说罢,朱浩文脸色一阵阴沉。 刘洪达正色道“哪里的话,你我两家共生在这乌镇之上,可谓是同气连理,听闻朱家受此大难,我刘某人也是痛心疾首,奈何我刘家并无牧牛产业,却是爱莫能助,不过,我刘家没有,别人有啊。刘某此来正是为此事而来。” “哦?刘兄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 “不知是何人还有牛犊?据我所知,这乌镇之内,并无哪家还有牛犊出售。”朱浩文急切道。 “说起来这家你我都很熟悉,只是朱兄你一时想不到而已,你想想,这乌镇之内,除了你我二家,还有谁能有如此手笔啊,啊,哈哈……” “这,除了你我二家……”朱浩文眉头紧锁,“若是论起来,这乌镇之内除了你我二家便是那袁家有此财力,但是,那袁家虽说与你我二家并称乌镇三大家族,可是袁家却是做那贩马生意的,他们哪有牛犊卖我?可是若不是那袁家,这乌镇之内,确实没有什么势力一时间能提供如此多的牛犊。嗯……还请刘兄明示。” 刘洪达哈哈一笑,“朱兄啊,那袁家可以做贩马生意,也可以做那贩牛生意嘛,牛马不都是畜生么,这有什么奇怪的?更何况,朱兄没发现这乌镇境内此际再无牛犊了么?” 朱浩文闻听此言,愤然而起,怒道,“这袁家欺人太甚,竟在我朱家遭难之际落井下石。” “朱兄不必动怒,这袁家不像你我二家,做的那采矿,牧牛的生意,人家倒来倒去,不费血本,金币滚滚而来,生意人么,利益为先嘛……”这刘洪达饮了一口茶水,悠然说道。“今你朱家没了牛,还不是要狠宰一刀么。” 朱浩文颓然坐下,忽的说道,“这乌镇之内没了牛犊,这青云郡内还没有了?我就不信他袁家能买断这一郡之地。我这边派人去周边村镇之内购买牛犊。”说罢便欲传唤下人。 “朱兄且慢,朱兄有所不知啊,据我所知,这周边几个城镇的牛犊,朱兄是不必想了,慢说没有,就算有也是没人卖给你的。那袁家早已许下重利,不让那些养牛户卖给你的。” 朱浩文脸色灰败,缓缓说道,“这袁家想要干什么?若是为赚取些许利益,定不会下如此血本,刘兄,此次前来,想必知道其中缘由,还请不吝赐教。” “其中缘由么,呵呵,我倒是略知一二,不过,此事还是由袁家自己来说的好。” “什么?刘兄的意思是袁家会来人?”朱浩文慌道。 “不仅是袁家。”刘洪达顿了一下,缓缓说道,“连镇守陈大人也会亲自前来。” “这袁家到底要干什么?居然连镇守大人也惊动了!”朱浩文呆立原地,惊异不止。 刘洪涛也不多言,端起茶杯,竟品起了茶来。 朱浩阳拉着小牛娃,此时还未离开,将二人一番对话听在耳中,心里又有些忐忑起来,朱浩明低声自语着,“这朱家村,看来要出事了。” 时间点点滴滴过去,大约一炷香时间之后,门房小厮飞奔而来,进门也顾不得见礼,高声说道,“家主大人,镇守陈大人和袁家家主已到门前。” 朱浩文站起身来,快步走出门外,刘洪达跟着离开座椅,快步跟上,朱浩阳拉着牛娃也直奔门口而去。 朱府门外,衙役兵差手持水火棍分列两旁,大道中央停着一顶官轿,轿前站定一人,此人面色红润,一身儒装,头戴方巾,三缕须髯胸前飘散,两眼微眯正观望这朱府大门,此人身后半步站立一人,一身商人打扮,正俯首说着什么。朱浩文和刘洪达来到府门外,向着这轿前之人双手作揖,躬身施礼。“学生朱浩文(刘洪达)见过镇守大人。” “嗯,起来吧,朱族长,本官今日不告而来,没给你添麻烦吧?” “镇守大人莅临寒舍,寒舍蓬荜生辉,学生未曾远迎,心中不胜惶恐,还请大人勿怪。请大人府内叙话。”朱浩文道。 “嗯”陈镇守轻哼一声便踱着步子,在朱浩文牵引下,便进到府内,身后兵差杂役紧随而来。来至堂中,陈镇守在首位坐下,其余几人垂手而立。 “你们也坐吧,今日本官微服而来,诸君不必拘束。” 几人纷纷道谢,各自坐下。 陈镇守见众人坐下,便道,“朱族长,本官听闻前几日,府上出了件大事?” 朱浩文起身答道,“回禀大人,族中前几日确实出了些意外,些许小事竟惊动镇守大人,小人不胜惶恐。” 陈镇守森然一笑,说道,“些许小事?不对吧?我听说你府上的牛遭了狼灾,全村上下再无全牛,可有此事?” “大人,族中确是遭了狼灾,损失么……确实不小,不过学生正在抓紧补充牛犊,不日便会恢复往日光景。” “呵呵,朱族长好宽的心啊,如此大祸,竟是些许小事。恢复往日光景?你那牛犊又在何处?!”说到此处,陈镇守猛地一拍桌子,“你可知这乌镇之内多少田地在等着你的牛?你可知,这乌镇来年开春须得多少耕牛才能翻地播种?如此大祸竟隐瞒不报,本官亲自前来,你居然还敢虚与委蛇,朱浩文,你好大的胆子!”陈镇守猛地站起身来,手指朱浩文厉声喝道。 朱浩文吓的一哆嗦,跪倒在地,“大人息怒,容小人回禀,自那日狼灾之后,朱家上下牛群尽没,小的忝为一族之长,自是心急如焚,早已尽派人手前往各地收购牛犊,争取在来年开春之前养出一批成牛,可是这乌镇之内却不知为何收不到牛犊,小人也是为此心忧不已,正在筹备资金,前往其他城镇收购牛犊。” “这便是你欺瞒本官的理由?朱浩文,你当本官好欺么?” “学生不敢!只是这乌镇此时确是再无牛犊可收,请大人明鉴!” “再无牛犊可收么?袁族长,你说说吧。” 只见那随着陈镇守同来之人起身说道,“回禀大人,据小人所知,这乌镇之内此时尚有千头牛犊,朱族长恐怕是不知情吧。”说罢便悠然坐下。 “朱浩文,你可听清袁族长之言?你还有何话说?” “大人,此事小人也是刚刚得知,此中缘由且听小人回禀,那日狼灾之后小的忙于整顿后事,自顾不暇,趁此之时,袁族长竟大肆收购牛犊,搜罗乌镇。待到小人腾出手来已经晚了一步,乌镇之内再无牛犊出售。“ 陈镇守眉头微皱,向那袁家族长望去,“袁族长,可有此事?” 袁家族长连忙站起身来说道,“大人,确有此事,小人世代做那牛马生意,收购牛犊本是分内之事,只是赶巧朱家遭遇狼灾,实在是无意之为。” 陈镇守听袁族长如此一说,沉吟片刻,说道,“那么袁族长可愿将那牛犊卖与朱家?可别耽误了这乌镇春耕为好。” 听镇守这么一说,朱浩文眼前一亮,回头盯着那袁家族长。 只见那袁家族长缓缓说道,“大人开口,本该如此,可是大人,这次朱家遭狼灾袭扰便已损失如此惨重,说起根由,自是那狼群厉害,但也显出这朱家护卫之力不足。若是将这大批牛犊交予朱家,谁能保证狼群不再来侵袭?” 言罢,堂中一片寂静,一时竟无人多言。 半晌,陈镇长沉声说道,“那依袁族长所言,此事该当如何?” “我袁家愿接替朱家,为这乌镇上下牧牛。” 此言一出,朱浩文骇得神色大变。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袁家胃口如此之大,竟要霸占这牧牛的生意,若是朱家失去这牧牛的生意,便是再无出头之日了。登时便跪倒在地,大声呼道,“大人,此事万万不可啊,我朱家世代以牧牛为业,若是放弃这牧牛之事,我朱家上下千余人口将何去何从,还请大人三思啊。”说罢,叩头在地久久不起。 “朱族长,你且站起身来,此事说不得还得商量,你且坐在一旁。”沉默片刻,陈镇守道,“袁族长,若是你家来养,你可有那牧场畜养那些牛犊?你可有把握来年春天交付足够成牛?” 那袁族长面上一喜,道,“大人放心,若是我袁家来养,定不会耽误春耕,只是,有一事还需朱族长协助一二?” 陈镇守疑惑道,“哦?还有何事?” “这朱家如今已不再牧牛,小的愿意购买此处牧场,不知朱族长你意下如何?” “此事断无可能,此处牧场乃是我朱家祖业,浩文便是再不孝,也绝不可能出售。袁族长你就断了这念头吧?”朱浩文怒视着袁家族长愤然道。 陈镇守眉头紧锁,“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那刘家族长刘洪达嘿嘿一笑,起身说道,“大人,不必忧心,学生有一策可解决眼下纷争。” “你且说来。” “大人,这两家无非就是争这牧牛的生意,可是呢,这朱家有牧场无牛,这袁家有牛而没有牧场,却又都不愿交给对方,如此一来,这牛便是养不成了。而二人争议之处在于,狼灾袭扰之下,谁家能护卫这牛群安全。朱家此次狼灾便损失如此惨重,想来护卫之力有所不足,但谁又能知道若是这袁家护卫是否能抵挡呢。小的有一想法,倒是正好解决此事,让这两家比斗一番,谁家胜了便获得这牧牛生意,败了便将牛或牧场卖予对方。大人你看此事可使得?” 陈镇守轻捻须髯沉默半晌,缓缓说道,“这主意倒是不错,二位家主,你们觉得如何?” 那袁家家主起身抱拳,朗声说道,“此事可行,我袁家愿意比斗一场。” 此时,厅堂之中众人看向朱浩文,朱浩文心中无奈,只得站起身来,硬着头皮道,“我朱家……愿意。” 见这两家都同意此事,陈镇守不禁长吁了一口气,不管结局如何,这牧牛之事总算有了着落,便朗声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两家便斗上一场吧,不过此事当有个章法,若是那群起斗殴,难免有所损伤,就定下三局单打独斗如何?”众人称是。“如此便定在五日之后吧,地点便在我镇守府中演武场,本官去做那评判之人,这事便如此定下,你们两家便各自准备吧,本官这便告辞了。” 说罢,便起身往门外走去。 第十二章 朱家演武 送走了陈镇守和袁刘两家族长,朱浩文站在门口,仰天长叹,久久不语。 眼见朱浩文神情阴沉,管家朱正站在身后不敢多语,暗自忧心。这朱家村世代牧牛,村中多以养牛为业,哪有什么武者,偶尔争斗不过是凭着一身蛮力罢了,对付寻常庄稼汉还能有些胜算,若是对上那武者便是不值一晒了,而那袁家世代贩运马匹,族中本是武力为上,家中又蓄养许多护院,个个身手了得,此战是在是毫无胜算。 正在朱正胡思乱想之际,只听朱浩文低声说道,“朱正,速潜家中得力之人,快马赶去青云城,请二爷浩武速归。” “是,小的这便去办。”说罢,朱正转身进府去了。不多时,从府中侧门冲出一匹快马,踏上官道,一路飞驰而去。 眼见这送信下人远去不见,朱浩文才转身进得府中,此时朱浩阳拉着牛娃正好从府内出来,一见家主从外面进来,便走上前去,急声问道,“大哥,是不是我朱家遇到了什么麻烦?” 朱浩文叹息一声,拍了拍朱浩阳肩膀,沉声说道,“你且回去,一会儿自会知晓,此番我朱家前途堪忧啊。”说罢,也不多留,便进了府内。 朱浩阳心有疑惑,也知此时不宜多言,便领着牛娃回到家中,回到家中尚未坐稳便见家主府中一杂役前来传唤,村中30岁以下男子到府前集聚。 朱浩阳听罢连忙往外走去,牛娃心思一动亦跟着出去,朱浩阳一见,也来不及多言,抱起牛娃便往府中赶去。待到府门之前,那里已经来了不少青年壮丁,此时正在窃窃私语,不知家主召唤这些人有什么事。朱浩文站立门前,也不言语,负手而立,不多时,村中符合条件的青年便来的差不多了。 朱浩文见时间差不多了,高声咳嗽一声,众人神情一肃,不再言语。见此,朱浩文高声说道,“各位朱家子弟,今日召唤尔等前来只因族中出了一件大事。前些天那狼灾肆虐,将我朱家村牛群屠杀殆尽,可恨那袁家趁火打劫,搜罗收购了这乌镇之内所有牛犊,依此为凭,想要断绝我朱家牧牛生意。”说到此处,众人一片嘈杂,愤然之情跃然脸上。朱浩文双手下压示意大家安静。接着说道,“牧牛生意乃是我朱家立足之本,怎可轻易让与旁人,只是这乌镇却不可一日无牛,争执之下,镇守大人震怒,不得已之下定下那比斗之约,五日后便在那镇守府中斗上三场。胜者得牧场,养牛犊。只是那袁家武者颇多,而我朱家却武艺不兴。不得已召集大家前来,是想问大家一句,此战,我朱家该如何是好?” 众人闻听此言,面面相觑,静默半晌只见人群中忽有一人挥拳高呼,“死战到底,誓与家族共存亡。”到底是正值青年,人们心中愤怒瞬间便被引燃,齐声高呼,“死战到底,誓与家族共存亡。” 朱浩文见此微微一笑,压下众人,“既然如此,那我朱家三日后便去那镇守府中一战,只是这人选么一时不好定下来,毕竟平日里并无什么角斗,也不知道大家谁更出色一些。”说到此处,朱浩文微一停顿,紧接着道,“我看这样可好?大家便先来自家比试一番,选出最厉害的三人去参加镇守府的角斗。”众人听闻此言倒也没有意见,见此,朱浩文继续道,“那明日众子弟便准备一番,过了明天也就是后天早起时分,大家再来这府门口齐聚,选出那最强之人。大家就此散去吧,各自回家好好准备一番。”说罢,便挥手示意大家散去,正在此时,只见一人分开人群走到前面,大声问道,“家主大人,请问我可以参加么?” 朱浩文定睛一看,原来是牛娃子站在众人之前。还不待他说话,只听人群中有人嬉笑道,“你这牛娃子好不自知,那比斗之事乃是实打实真刀真枪的往身上招呼,可不是你们小娃娃家玩的过家家。”众人闻听此言哄堂大笑。小牛娃双拳一握,说道,“嘿嘿……各位叔叔,先不要消遣我哦,我力气大着呢,想必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呢。”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就连那朱浩文也禁不住笑道,“你这娃娃,这才刚回来安稳下来,又要逞能了。” “家主大人,不是小子逞能,只是我天生就力气大,何不让我试上一试?”牛娃倔强道。 朱浩文晒然一笑,“你这小牛娃果然是个牛性子,罢了,你若是能与这些叔叔们中的一个角力一番,我便准你参加族中选拔,你看如何?” 牛娃闻听此言谢过家主,转身向着众人说道,“还请哪位叔叔下场角力一番。”说罢便摆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没有人下场去,场面竟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只见站在前面的一个汉子迈步而出。嘿然道,“牛娃子,一会儿输了可不要哭哦。” “叔,你就放马过来吧,嘿嘿……”说罢,便伸出两手,好整以暇的看着那高大汉子。众人纷纷撇嘴,这高大汉子乃是这村中一农户汉子,整日做那田间农活,手上自有一把子力气,此时下场与牛娃子角力,岂不是摆明了欺负小孩么?不过,此时此地任谁下场,想来结果都是一样的。 只见那汉子也不客气,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对上牛娃两只小手,这汉子哈哈一笑,说道,“别怪你叔欺负你,我只用一只手,你若能把我推得退后一步,我便认输。”说着便收回一只手,只以以致手掌对上牛娃两只手,牛娃听他这么说,也收回一只手,“叔,咱们还是公平一些算了,否则,我怕你一会又要狡辩。就这样吧。叔,我要用力了啊。”说罢双脚一错,弓步而立,左手向前用力,那汉子并不在意,也是左手前伸,缓缓用力,心中默想,我可不能用力过猛,万一伤了这牛娃就不好了。正在这汉子这般想着之时,只觉得手中一股怪力传来,仿佛自己对上的不是一只肉掌,竟似对上了一头狂奔的大牛一般,登时两腿吃不住劲,后退两步,这一大一小两只手掌也分了开来。众人正暗自诧异,刚才只见二人双掌一碰,这汉子就飞退而去,脸上一阵潮红,这牛娃子竟似那没事人一般,脸上还带着腼腆的笑意。众人只看得目瞪口呆。 小牛娃站起身来,快步跟上这汉子,一把拉住他,说道,“叔,没事吧?刚才没收住力气,对不起啊。”这汉子愣愣的看着牛娃子,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这娃儿莫不是个怪物,哪来那般巨力。”说罢也不顾旁人目光,跟站在府门口的朱浩文高声说了一声,“家主,我输了,这娃儿就是个怪物,力气太大了。”说完也不管那朱浩文便转身钻进人群,往家中去了。 朱浩文此时也是半天没回过神来,这事也太邪性了,任谁说也不敢相信,一个五岁的娃子竟把一个青年壮汉一巴掌击退好几步远。 牛娃儿却不管那许多,高声向朱浩文喊道,“家主大人,我可以参加后天的比斗了吧?” 朱浩文两眼无神的看着这小小的人儿,半晌才从牙缝里蹦出俩字,“可以!”说罢便自顾转身回府了。 牛娃也不管许多,听那朱浩文允了自己参加比斗,便一蹦一跳的来到朱浩阳身前,也不管他此时正在抽搐的嘴角,拉住大手便往家中而去。牛娃离开之后,着人群顿时炸开了锅,“这娃儿居然赢了,他才几岁,这要是长大了还得了?”“还等他长大?现在这把子力气就够你我喝一壶了。没见那谁都给一巴掌拍出去了吗?要不是牛娃厚道拉住他,恐怕非得栽个屁顿不行。”众人议论纷纷,顿时觉得压力颇大。 且说那牛娃和朱浩阳走在回去的路上,朱浩阳惊讶的问牛娃,“牛娃子,你怎会有那么大力气,那汉子便是二叔我要是和他角力,胜他也不会如此简单,难道他放水了?”牛娃嘿嘿一乐,“二叔,你可是看轻我了,我们角力那可是没有一点作弊哦,我都说了我天生大力,那位叔叔恐怕是有点轻敌了,本来若是他用尽全力我要胜他还是不容易的,只是他没用多少力气,被我猛地一用力便推得后退了,这也算是我取巧了。” 朱浩阳一听,心中松了一口气,心知这孩子本就力气大,若是猝不及防之下,击退一个壮汉也倒说得过去,想至此便不再多想。迈开步子领着牛娃回到家中。 待回到家,已是晚饭时分,朱浩阳便把此事跟老太爷一说,老太爷抱着牛娃沉默半晌,“朱家这祖产怕是保不住了,哎,想我朱家传承几百年,安分守己,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心中不甘啊。” 牛娃抬头宽慰道,:“老太爷,你这话说得早了些呢,不是还有一番比斗么?谁赢谁输还说不准,更何况,这青云郡内,只有我朱家养的牛才是那最好的牛,有这门手艺在身,还怕不能东山再起?老太爷你且宽心,有牛娃在,断不会让那袁家得逞。” “哈哈,你这娃子能顶什么事,那习武之人一个个都是那身手敏捷之辈,便是力气上胜不得你,只管不与你正面交手,你又能如何呢。” “嘿嘿,老太爷你就等着瞧好吧,牛娃断不会让你失望的。” 老太爷摸着牛娃的脑袋,哈哈一笑。“行,我倒要看看,我家牛娃子有多大本事。” 牛娃笑而不语。 当天晚饭,二婶做了一桌子的饭菜,席间众人暂时忘记朱家危机,欢声笑语,一家人心情看上去都好了不少。 第十三章 一夜星辰 当晚辞别了朱浩阳一家,牛娃一个人回到牧场的家里,给老牛弄了些草料,坐在门口,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情不由得低落,看着满天的繁星,自言自语道,“世间真的有真仙在世么?连师傅那样的大能之人也只是这凡间一修士,那真仙举手投足又是何等威势?按那鬼差所言真仙肯定是有的。只是不知何年何月我才能修炼成仙呢?” 仰望着星空,星光点点,浩瀚无垠,天幕如墨,九娃的心神不由为之吸引,恍惚间觉得自己就像一缕青烟,在星空间飘荡,星空深处似有个声音,似乎在讲述什么道理,但因距离太远,模模糊糊让人听不清楚,牛娃心中好奇,心神随着那声音前行,越来越高,越来越远……牛娃猛然发现,这夜幕之下的星星竟变得越来越大,向周围放射着耀眼的光芒,星空之间飞梭着一颗颗巨大的石头,俯身向下望去,地面已经遥不可及,自家的院落更看不到了。 牛娃心神巨变,正在此时,耳边那模糊的声音消失不见了,牛娃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似乎游泳之人突遇海中漩涡一般,想要挣扎,发现自己竟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心中自是一番慌乱。突的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眼前依然是那片熟悉的星空,慌忙低头看去,长吁一口气,自己原来坐在门前一动没动。回想之前一幕,牛娃不禁失笑,自己这阵子也是太倒霉了,看看星星都能吓自己一跳。片刻之后便欲起身回屋,还不待他有什么动作,只觉得身子一轻,啪的一声头顶一疼,跌落在地。牛娃揉了揉头顶,疑惑的抬头看去,只见那头顶的门框竟裂了一道口子。 牛娃神色古怪的看着那道裂缝,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双腿,伸手握拳,一股强劲的力道在手中出现。反手拿起身边一根木棒,两手微微用力,变嘎嘣一声变作两段。收回双手,只见手臂皮肤此时表面一片灰白,轻轻一抹,那灰白之色便簌簌落下,露出一片莹白如玉的皮肤。见到此景,牛娃惊疑道,“看着景象,怎得好似这炼体二重境的样子?”说罢牛娃便默默回想那修炼之法,仔细对照之下,牛娃神色更加古怪了,怎得好端端看看星星就突破了呢?回想第一次修炼之时的惨痛经过,牛娃自是心中欢喜,“想必是那之前奇异之事造成的吧,若是能多来几次,这真仙之路,可期矣。只是这突然进阶,这力量竟有些不受控,举手投足间,威力自不必说,寻常人等只怕挨上便是骨断筋折,但平日里若是握手拥抱啥的岂不是要出人命了。想到此处,牛娃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生怕把那头顶的门楣撞断,来到院内,踢腿伸拳,来回行走,就这么挥舞了大约一个时辰,感觉自己已经可以控制住体内的力量了,便停了下来。进到屋内喝了些水,默默回想着炼体第二重的内容和所应注意之事。 按那法决所述,炼体第二重单手一握,便已有四百斤的力气,皮肤莹白如玉,凡人持寻常刀枪不能伤其分毫。牛娃虽早已知晓,但此时在已验证,心中更是欢喜,暗自琢磨着来日比斗之时,若是小心些,想必会有很大胜算。 这撰写法决之人也是妙人,在那第一重之时并没有写什么武技道法之类,而在这第二重结尾之处竟留下一篇武技,想来也是考虑到炼体境的修士与寻常武者并无太多特异之处,虽练得一身蛮力,若是不会使用,也是没什么大用的。 牛娃乍一见这武技,新奇之下,也顾不得其他,便默默查阅起来。半晌之后,牛娃徐徐张开眼,喜道,“这武技竟是一篇身法和一篇拳术,两相结合,端是让人防不胜防,配合着修行法诀练出的一身力气,想必杀伤力惊人。”牛娃两眼放光恨不得立马修习这两种武技,只是担心这炼体二重之境刚刚突破,而突破的也过于奇妙,便决定先将那第二重的修炼之法再练一遍,若是身体并无异常再去修习武技。 牛娃双眼紧闭站立当地,脑中涌现出一个个奇异的姿势,身体也随之扭出一个个奇怪的姿势,随着牛娃一个个奇怪的动作,周围出现了一阵微弱的风,以牛娃为中心旋转起来,似乎那牛娃的身体就是那无底洞一般,气流盘旋着涌入牛娃的身体,而牛娃似乎并没有察觉身边的异动,沉浸在脑中那连绵不断地动作中。 一个时辰之后,牛娃缓缓停下,盘膝在地,周围的风也随着牛娃的停息而消失不见。牛娃睁开眼,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握了握拳,轻轻叹口气,果然,这修行一途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一番修炼,身体并没有什么变化。看了半天,便站起身来,挥拳踢腿,只觉得力气并没有什么增长,倒是对之前突然增加的力量控制得更加自如了。半晌之后,除了有些疲惫,再无其他异样之感,便起身进屋去了。 “今日便如此吧,待明日一早再练那武技,希望这几日能有些成就。”说罢,翻身上床,时间不长,便缓缓睡去。 翌日清晨,天光还未大亮,一个小小的身影来到院中,只见他站定之后,双眼紧闭,两脚微错,双拳握在胸前,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候,猛地一步迈出,另一条腿紧跟着划出一道弧线,交叉而立,前腿微屈,身形一矮,后腿斜斜探出一步,前腿变后腿,后腿前蹬,身体向前一窜回身而立,然而并不停歇,紧接着啪的一声左脚落地右腿撤后,原地一个转身,冲到右前方,步步紧跟,双手握拳,频频挥动,带起阵阵风声。身形飘渺不定,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待到后来,只见以灰色的身影在院中左右腾挪,兔起鹘落,带起一阵疾风,又仿佛在风中一片飞絮随风而动。待到日上三竿,这身影猛地停顿下来,露出一个孩童来。只见这孩童,两眼随着身体停下猛地放出一道神光,左拳收到腋下,右手一勾,空气中一声爆响传出。这才两手下压,徐徐长出一口浊气。 沉寂半晌,身体舒缓了些,才寻个凳子坐下。直到此时,牛娃才发现,这一身衣服已经湿透紧紧贴在身上,休息片刻,从井中提了两桶水,也不加热水直接倒入浴桶,拿来一些换洗的衣物,便纵身而入。仰在木桶之中,这牛娃默默感受此时的身体,只觉得手脚灵动无比,虽有些疲惫之感,但却隐藏着一股惊人的力量,随时都可以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喷薄而出。 不禁嘿然说道,“这武技果然神妙,这才初窥门径,这一身力气便随心而动,若是勤加修炼,威力必定不同凡响,不过,终是未曾与人对战,寻常人怕是不是敌手,不知若对上那习武之人有几分胜算。”正在这胡思乱想之际,只听得屋外有人高喊,“牛娃子,你可在家?怎得不去吃饭呢?” 此人正是那朱浩阳,原来早起之后,朱浩阳便等着那牛娃前来,一同吃早饭,等了许久不见牛娃身影,怕出了什么事,便寻上门来。 牛娃答应一声,赶紧起身,换上一套干净衣服,便走出门外。见那牛娃出来,朱浩阳一把拉住,牛娃的手,转身便欲离去。牛娃心中一动,反手握住朱浩阳手腕,往回一拽,这朱浩阳一时不查竟被拽了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牛娃连忙双手一托,稳住朱浩阳身形。这才道,“叔啊,急什么?出什么事了么?”朱浩阳挠了挠头,惊异道,“你这娃子,这一身力气也不知怎么生的,险些栽在你手里。我倒是没什么急事,只是怕你饿了,来叫你去吃饭。”牛娃此时才察觉折腾了一早上,早已是腹内空空,咕噜噜直响,也不挣扎,便随着那朱浩阳离家而去。 来到朱浩阳家中,桌上早已备下简单的早餐,众人也不客气,纷纷落座,牛娃饿了一早上,此时见到一桌饭菜,也不客气,端起饭碗便大吃起来。不多时见众人均已吃饱,朱浩阳跟牛娃道,“牛娃子,今日便去你娘坟前祭拜一下吧,香烛供品我已备好,咱们这便去吧。”牛娃闻听,神色不由一阵低沉,低低的声音说道,“那便有劳二叔了。”说罢便随着朱浩阳出门而去。 二人提着香烛祭品一路行去,不多时便来至这牧场之中,朱浩阳边走边说,“你娘临走之前留下了话,要将自己葬在这牧场边上,说是要等着你回来。天可怜见,你这娃儿命大,终究是回来了,你娘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说到此处,朱浩明看了一眼牛娃,只见牛娃子一脸泪水,双唇紧闭,默默的跟在身后,叹了口气说道,“如今你平安归来,应当照顾好自己,才不负你娘对你的宠爱之心,想必你娘也不愿见你伤心难过的。”牛娃抹了一把泪水。低声道,“二叔你无需担心,我没事,我娘虽已离去,但也不见得没有再见之时。”朱浩阳闻言一愣,只当是小孩子心痛之下胡言乱语,也不多想,便径直穿过牧场。二人远远便见到一座新坟,坟前并无碑铭,只是一片纸钱抛洒在地,混着地上的泥土。牛娃一见,两腿一曲跪倒在地,深深的扣了一个响头,口中嘶声喊道,“娘,不孝儿来看您啦……”一边哭喊一边以膝代脚,向前挪去,朱浩阳见此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只是站在一旁,连声叹息。 来到坟前,牛娃一纵,扑到坟上,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将压抑了许久的悲痛尽情释放出来。 第十四章 朱家演武(上) 朱浩阳上前拉起牛娃,低声劝慰,许久之后,牛娃哭声渐息,摆上香烛祭品,跪在坟前,朱浩阳知他有些伤心话要说,便自顾离开只在远远的地方等待。 “娘,也不知在那鬼蜮之中您可还习惯,想来您一生良善,会有个好的归处。哎,都是孩儿不孝,让您牵挂了,待孩儿有朝一日修炼有成必当前往鬼蜮接您回来。孩儿如今一切都好,有村里长辈照顾,您就放心吧,娘,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将来再见之时,定要做那天上地下的大人物,让您不必在做那劳苦之事,娘,如今爹他远走他乡,想来以父亲一身本事,定也不会吃苦的,娘也不必怪他,父亲也是苦极了才离开的,以后若是有机会,定会回来看您的。” 朱浩阳在远处看着牛娃在坟前念念有词,时哭时笑,心中也是有些难过,想这娃儿幼小丧母,父亲杳无音信,孤独无依,想必这几日来定是极为难过的,自己一家就算是如何对他好,也比不过父母在身边的幸福。正在朱浩阳愣神的时候,牛娃已经起身走了,过来拉住朱浩阳一只手便往回走。 朱浩阳奇怪的问道,“牛娃子,你不在多跟你娘多说会儿话了?”牛娃头也不回道,“不必了,以后自会有机会说的。”朱浩阳以为这牛娃子以后会自己来,暗道这孩子懂事,却不知牛娃心中那遥远的目标,更不知道这世间因为牛娃要卷起多大风浪。 叔侄二人径自回家去,路上,朱浩阳忍不住问牛娃,“牛娃子,昨日你说你要参加比斗可是当真?毕竟拳脚无眼,万一伤着碰着,我可不好向你爹交代啊。” “二叔不必担心,我心中自有计较,嘿嘿……”小牛娃浑不在意的一笑。 “牛娃子,二叔知道你天生神力,一般的成年人都未必有你力气大,只不过角斗之事毕竟危险万分,村中初选倒不必在意,想来就算是斗不过别人,也不会有人下狠手真伤了你,若是你侥幸得胜与那袁家人对阵,怕是对方不会留手啊,更何况那武者都是身高臂长之辈,你如今短胳膊短腿的,怕是都碰不到人家身体,你空有一身力气打不到人也是白给啊。” 牛娃神色一怔,正色道,“二叔所言,牛娃记下了,若是不敌自会认输的,想必光天化日之下,不会跟个娃子计较的。” 朱浩阳闻听,便知怕是自己阻止不了牛娃参加比斗了,便不再多说,只是自己在牛娃比斗之时多留心些,若有危险,自己冲上去救下也便是了。 回到家中,二人休息片刻便向老太爷说了一声准备去那孔先生那边把那伴读之事定下,老太爷沉吟一下道,“此事容后再说吧,若是过几日那比斗输了,我朱家都无立足之地,怕是那私塾怕也会暂时停了,若是侥幸得胜,你二人再去也不迟。今日便休息一下,明日你二人还要去比斗,各自准备下的好。毕竟朱家生词存亡全在你们这些后生身上了。”二人听老太爷一说,思索一下,也就不再多说,各自退下。 牛娃闲来无事,便在这院中扭动身子,按照脑中第三重的锻炼之法一一展开,许久之后,身形停下来,只觉得此时全身酥痒,耳中嗡鸣,两腿发麻,盘坐在地,缓了半晌才觉得恢复力些力气,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 此时只听旁边嘭的一声,牛娃转过头定睛一看,原来是朱浩阳栽倒在地。牛娃哈哈笑着走过去,拉起朱浩阳,笑问道,“二叔你这是干啥呢?好好的怎的就栽到地上了?” 朱浩阳起身揉着手腕支吾说道,“这个,呃,这个嘛,不是瞧你刚才扭来扭去的怪好玩的,我就琢磨着跟着你学着扭扭身子,也活动活动,哪知道没扭两下这全身便不听使唤似的摔了个跟头。牛娃子你这跟谁学的啊?” 牛娃笑道,“二叔啊,这可不是你能玩的,这是我跟那些小牛犊子从小角力练出来的。我人小身子软,扭这动作还能做到,二叔你这一身骨头也都硬梆梆的怕是没学会先把自己扭伤了,二叔你要是喜欢回头我教你点简单的动作你练着玩可好?”牛娃不敢告诉他这是修行之法,倒不是牛娃碧珍自扫,只是这一套动作是炼体三重境的修炼突破之法,自己练一遍下来便已经十分不舒服了,若是真教给二叔怕是会出事的。 听牛娃这么一说,朱浩阳挠头一乐,“谁稀罕你这小孩子玩的东西,二叔这不是瞧着新鲜,闲着没事耍耍玩玩罢了。”说着就揉着全身关节进屋去了。 牛娃看着朱浩阳背影嘿然一笑,也跟着进屋去了。 第二天一早,朱家村家家户户便早早吃过早饭来到家主家门口,此时朱家管家朱正已然等在那里。待到朱浩阳携着牛娃到来,村中青年已然到齐,朱正见此,便招呼一声,众人来到朱府后院,见后院之中此时已经划定十个斗场,周围被栏杆围着,其中各站一个小厮。 众人站定,朱正高声说道,“各位朱家族人,今日大家来此,想必已经知晓所为何事,我便不再复赘,那袁家武者众多,我朱家却并无武者,只能出此下策,选出我朱家最强三人前往迎战,此战关乎我朱家生死存亡,望众子弟全力以赴。”说罢深施一礼,接着说道,“我朱家符合条件者二百余人,除去伤病等,尚有二百人整,若是一人一场怕是来不及的,由此,便将这二百人分成十组,每组二十人,每一组中两两相斗,一局定输赢,最后取前两名晋级,而后此二十人再选出前三名。众人可有异议?”众人称喏,并无异议。“既无异议,这便分组,这边有十个斗场,每场之中有一裁判,场边布告上有各自的名字,尔等便去寻了自己斗场去吧,一炷香之后便开始比武。”说罢挥手示意众人各自离去。 朱浩阳拉着牛娃在人群里穿梭而过,在布告中寻找自己的名字,不多时便在第五场寻到了朱浩阳的名字,“二叔,你在第五场呢。”“嗯,这便去找你在哪一场吧,可别太远才是。”说罢便向后走去,“哈哈,二叔,你看,我在第六场诶,这倒是真不远呢。”“还好,你可要多加小心啊,千万别伤了自己,若是不敌便直接认输。”“好了,二叔,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快去你那边准备吧,快要开始了呢。”“你这娃子,哎,那我便过去了啊,你一定要小心啊。”说罢便转身离去。 此时众人也都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位置,纷纷围住斗场,低声私语。不多时,一炷香的时间便已到了。只见家主朱浩文从屋中缓缓而来,坐在一旁高台之上,示意管家。朱正走上前来,巡视众人,一敲手中铜锣,高声喝道,“比斗开始。” 场中小厮向台上略施一礼,便招呼比斗之人上台。 一阵呼喝之后,十个斗场之中两人纷纷站定,相互见礼,便拉开架势准备动手。 牛娃趴在围栏上,看向场中,此时场中两人已经扭打在一起,拳来腿往打的好不热闹。不多时,二人便滚倒在地,一人骑在另一人背上,将那被压之人双手拢在背后,被压之人顿时失去反抗之力,高声认输。一旁小厮拉起二人,高声宣布,“此局朱然得胜。请下一组。”便招呼两人名字,二人翻身跃进斗场。 牛娃看的无趣便起身站在栏杆之上,看向第五场那边,只见此时上一场刚刚下去,小厮正招呼人进场。只见那小厮高深喊道,“本局角斗之人朱浩阳,朱星。二人进场。”说罢便退到一旁。 朱浩阳听到小厮喊自己的名字,哈哈一笑,拍了拍旁边一人的肩膀,纵身一跃进入场内,那人摇了摇头也手扶栏杆攀越而入。朱浩阳朗声说道,“星哥,好缘分啊,没想到是咱俩啊。”那朱星脸色讪讪,苦笑道,“浩阳,你这乌鸦嘴,真是够了,说不得要被你收拾一顿了。”“哈哈……星哥你多虑了,我会轻点的。”说罢,便拉开架势一拳挥出直奔朱星胸口,这朱星连忙双手交错护住胸口,只听嘭的一声,朱浩阳前冲之势顿止,而那朱星确是接连退了几步,站定身形,揉了揉手臂,“我说浩阳,你也太狠了,这一下要不挡住,你还不给我打外头去啊。”朱浩阳嘿嘿一笑,也不多言,挥舞着拳头径自冲了过来去,那朱星见此也不示弱,一拳挥出,直奔面门而来。朱浩阳停身站住上身后仰右脚前踢正中朱星胸前,朱星咕咚一声栽到在地,连连摇手,“我认输,不打了,不打了……再打小命就丢了。”那场中小厮见此连忙上前,宣布朱浩阳获胜。朱浩阳见此,哈哈一笑,拉起朱星,转身走出场地。 牛娃见朱浩阳轻松得胜,欢呼起来,正在此时,身后场中小厮喊着自己的名字,牛娃回头一看,原来这便已经打完一场,此时正是该小牛娃上场了,牛娃也不客气,从围栏上一跃而下,迈步来到场中间。 第十五章 朱家演武(中) 牛娃站定场中,举目四望,一个高大汉子正翻身跃过栏杆来到场中,牛娃咧嘴一笑,道,“业叔,又是你啊。”这汉子正是前天与牛娃角力的那个汉子。朱业脸上一阵不自在,想来任谁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五岁孩童击退,都不是件露脸的事。朱业硬着头皮说道,“牛娃子,上次是我没注意,让你得了些便宜,这次我可不会再让你了。” “业叔自管全力施为便是,若是小子今日有所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啊。”牛娃嘿然说道。 朱业面上一紧,道,“小牛娃子先别说大话,若是一会输了可别哭鼻子。” 场外众人听二人一说便已是轰然大笑起来。朱浩阳此时已经来到场外,高声喝道,“朱业你怎得跟一娃子如此较真,若是有个好歹,我定不饶你。”说罢冲朱业挥了挥拳头。 朱业脖子一缩,嗫喏道,“你这人好不讲理,只许你家牛娃打我,不许我打他,这还怎么比斗嘛。” 牛娃冲朱浩阳挥了挥手,示意无碍。扭头向朱业说道,“二叔和你开玩笑,当不得真,这闲话便不多说,还请业叔赐教。”说罢,弓步抬手拉开架势。 朱业见此,也正色起来,两腿微屈也拉开架势,低声喝道,“牛娃子,你可小心了。”说罢便迈步向前,大手张开直奔牛娃双肩抓来。牛娃一见,躬身迈步,两脚一错来到朱业身侧,伸拳便打向朱业大腿处,朱业深知此子颇有些力气,不敢让他打中,抽身撤步躲过这一拳,反手打算握住牛娃手腕,牛娃连忙左手迎向朱业大手,右手抓住对方腰带,左脚一勾朱业脚踝,顺势用力,只听砰的一声,场中飞起一片尘烟。待场中烟尘散去,众人齐齐咽了一口吐沫向场中望去。 只见场中朱业此时仰躺在地,全身颤抖,牛娃扭着朱业一条胳膊,一条腿站在朱业身上,一只脚踩到嘴里,半晌,一旁小厮走上前来,宣布牛娃获胜,此时,牛娃才放开手,跳了下来,伸手拉起朱业,连声说道,“业叔,对不住啊,下手重了点,您没事吧?”朱业此时脸色通红也不知是刚才摔的还是臊的,也不说话,分开人群消失不见了。 见朱业走开,牛娃这才离开场地,跳过围栏来到朱浩阳跟前。 见牛娃来到身前,朱浩阳不禁笑道,“这回,你可把你业叔坑苦咯,连着在你手上输两次,以后在村里都要低着头走路了。” 牛娃不以为意道,“这算什么?若是以后我赢了那更厉害的人,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朱浩阳闻言不由苦笑,看来这些大人怕是都小看了这小小牛娃子了。二人此时均打完一场,想来这其余几场要打完还得有些时候,便寻了个去处休息去了。 一个时辰之后,随着最后一人被淘汰出局,场上便只剩下一百人了,众人稍作休息,便又各自来到场边等候。 这第二轮跟第一轮差不多,牛娃不多时便轻松获胜,倒是朱浩阳那边遇到不小麻烦,这轮和朱浩阳对战的是朱琦,这朱琦身高体壮,反观朱浩阳则是娇小了许多,二人本就力气差不多,加上朱琦山高臂长,自是占了些许便宜,二人你来我往的斗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朱琦终究是体力跟不上了,被朱浩阳抓住机会,一鼓作气摔倒在地。此时朱浩阳也已力竭,赢的倒也惊险。 此时每场便只有五人,此时便必然有一人本轮轮空,待到下一轮,则是三人两两对战,每人战两场,取前两名晋级。 朱浩阳这轮倒是幸运轮空了,只待四人打完两场,便直接进入前三了,牛娃却没有这般幸运,只得与另外一人角斗一番,倒也没费什么力气,便轻松取胜。 牛娃休息片刻,场中小厮便招呼他过去比斗,牛娃来至场中,只见场中已然站着一粗衣大汉,此人身形壮硕,一身肌肉隆起,肤色黝黑,见牛娃上场不禁嘿然一笑,道“牛娃子,这回碰见你铁叔没辙了吧,若是识相便趁早下去,省的一会万一铁叔收不住手弄伤了你,这街里街坊的可不好说啊。”说着还把那钵盆大的拳头在胸前挥动,狰狞之意显露无疑。 牛娃面不改色,高声回到“铁叔,你且放心,断不会让你难做。” “这么说你这是准备认输了?” “呵呵,铁叔叔,我的意思是说,铁叔你是没机会打伤我的。” “小家伙口气倒是不小,你当我是你之前碰上的那几个人呢?哈哈,这样吧,牛娃子,我也不欺负你,知你力气大,咱们便一拳定输赢如何?” 还未待牛娃答应,场外传来一声暴喝,“朱铁,枉你还是个大人,怎得如此不要脸面,你这一拳下去,岂不是要将这娃儿的胳膊打折?”牛娃往场外看去,原来是朱浩阳站在场边手指朱铁怒斥。 这朱铁乜斜着朱浩阳也不答话,朱浩阳见此正欲再说什么,牛娃哈哈一笑,高声道“铁叔这话在理,你我若是争斗起来倒也浪费时间,那便依铁叔之言一拳定输赢。” 朱浩阳呆愣的看着牛娃,焦急道“牛娃,你怎的如此逞强,你可知这朱铁一拳之下多大力气,分明是欺你年幼,你怎么能答应他,赶紧认输退场。” 牛娃冲朱浩阳一抱拳,说道“二叔,我自有把握,放心便是。”说罢,转头看着朱铁,两腿紧绷,提起右拳收在腋下,示意可以开始了。 朱铁见此也不客气,嘿嘿一笑,两腿迈步,一拳伸出大喝一声向牛娃冲去,带起一路尘土,如一座小山冲撞向那小小的身躯。牛娃见他冲来也不慌张,深吸一口气,两腿微错向前疾跑两步猛地停下身来,弓步屈身,全身紧绷,右拳快速向前轰出,眨眼间二人的拳头便碰撞在一起,只听咔的一声脆响,一道人影倒飞而去,砰的一声远远的落在地上。众人定睛看去一高大汉子两眼上翻,仰躺在地,右臂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看得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眼角直抽。却是那朱铁敌不住牛娃一拳,右臂骨折了。 牛娃站直身子,向那被此景震撼的呆在原地的小厮一挥手,那小厮一脸呆滞的跑到牛娃身边颤声说道“您……您有何吩咐?”牛娃见这小厮如此紧张,一副怕了自己的样子,讪讪一笑,“我倒没事,就是是不是该给铁叔叫个大夫啊,再不管他怕是他那胳膊就废了。”小厮闻言这才慌忙向场外招呼,叫进几个青年,七手八脚的抬起朱铁往前院跑去。 牛娃翻身跃出栏杆,来到朱浩阳身边,嘿嘿一笑“二叔,你看,我说没事吧。”朱浩阳看着得意的牛娃子,嘴角抽搐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真是个怪物。”牛娃一听,神色讪讪道“我也不知道铁叔这么不禁打啊,你们都说他厉害的不得了,就使劲大了些,我也不想啊。” 朱浩阳无奈,翻了个白眼,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以后断不能跟这小怪物比力气。一阵忙乱之后,总算是安定下来,因为朱铁骨折不能再战,这第六场的前两名便定了下来,小牛娃和另一个汉子晋级,朱浩阳这便倒是没什么意外,最终拔得头筹,也获得晋级名额。 此时已是晌午时分,家主已在前院安排下午饭,众人一顿吃喝,席间各自谈论着上午比斗中的趣事倒也其乐融融,只是众人看向牛娃的眼神却已大变,看来牛娃一拳打飞朱铁一事给众人的震动是相当深刻的,怕是再也没人敢轻视这个小小的孩童了,至少再也没人敢跟牛娃比力气了。 牛娃对此毫不在意,自顾自的大口吃饭,说来自从牛娃开始修炼这功法以来,随着境界提高,饭量也是大增,一个小娃娃吃的却不必一个成年劳力吃得少,这倒引得同桌之人侧目不已。 饭后众人休息片刻回到后院,朱正招呼晋级的二十人站在台前,朱浩文走到台上站定,看着这二十人,微微点头,便宣布下午的比赛规则。下午这场比赛跟上午差不多,不同的就是此时场地多了,便可以同时一起进行比斗,这样便省去了好多时间,之后的比斗便一场一场进行了。说完规则,朱正又宣布了对阵之人,便宣布比赛开始,各自入场。 这一轮牛娃对手一见牛娃上场,便讪讪一笑自己认输退出场外了,牛娃见此自是诧异不已,他自不知上午他一拳打断朱铁一臂,给这参加比斗之人多大压力毕竟那朱铁在村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力之人,寻常三五个汉子近不得身,如此之人却被小牛娃一拳轰断一臂,这牛娃力气之大可想而知,明知不是对手,自己认输倒也免去了一番皮肉之苦。朱浩阳这轮却被淘汰了,见到牛娃自是一番叹息。不过这正好方便照顾小牛娃,倒也不错。 第二轮牛娃对手乃是一瘦小汉子,还未曾上场,朱浩阳便在牛娃耳边叮嘱“这人便是朱墨,别看他瘦小,手里却有一把子力气,而且这人动作灵敏,许多力气大过他的人也被他收拾了,你可千万要小心些。”朱浩阳生怕牛娃不知深浅怕他吃亏,连忙将对手的信息告诉牛娃。 牛娃正色道“我记下了,一会儿我自会小心的。”说着牛娃看了一眼朱浩阳接着说,“二叔你不是不乐意我比斗么?怎么看这意思又变卦了?”朱浩阳脸色微红道“哪知你有这般本事,早知这样我还担心个屁啊,在一旁给你摇旗呐喊便是。”牛娃笑笑也不说话便转身走进斗场。与那朱墨相对而立。 第十六章 朱家演武(下) 朱墨低头看着牛娃,心中不由一阵紧张,任谁遇到这么一头小怪物心里都没底,却又暗自侥幸,万一这娃儿只是一身蛮力,却不知那灵巧变化,想来还是有那么一分胜算的。想到此处,便低头一笑,说道“牛娃儿,你这小家伙倒是有些手段,能走到如今这步,只是你墨叔这一关怕是不好过了,我可不会跟那蠢牛一般与你角力打赌,牛娃儿你可准备好了么?” 牛娃向朱墨一抱拳,“墨叔自该全力以赴,若是小子侥幸,还请墨叔勿怪。” “哈哈,你这娃儿倒是颇为自信呢,也好,你我叔侄二人便角斗一番。”这朱墨说罢便拉开架势。 牛娃不敢含糊,凝神静气盯住对方,只见那朱墨也不上前,以牛娃为中心竟快速奔走起来,牛娃也不着急,站在场中间静立不动,不多时只见牛娃神情微动,此时正是朱墨绕到牛娃身侧,牛娃猛地脚下发力整个身子向斜后方飞射而去,朱墨见此顿时一惊,连忙脚下一错侧身让过牛娃,牛娃两脚落地不待朱墨反应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猛地往回一收,只见那朱墨被拉的一个趔趄,朱墨连忙脚下用力想要稳住身体,却发现从手腕上传来的大力竟让他不得抵抗。牛娃脚下一勾,正好绊在朱墨脚踝上微一发力,这朱墨只觉得全身一轻竟凭空趴在半空,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啪的一声,朱墨便趴在了地上,牛娃蹲下身子,轻声问道,“叔啊,还打么?”朱墨臊的脸上通红,连声说道“不打了,不打了,你这娃儿下手忒狠了,诶呦……” 牛娃嘿嘿一乐伸手拉起朱墨,替他拍去身上浮土,笑道:“叔啊,侄儿得罪了,勿怪勿怪啊。” 朱墨也不言语,臊红着脸,一瘸一点的走出场外,至此,牛娃已经晋身前五名了。 朱浩阳一把抱起牛娃,咧嘴笑道“你这娃子真真是了得,也不怕把你朱墨叔给摔坏了,这回怕是真要竞得前三了呢。” “二叔可是过誉了,我毕竟是个小孩子,若是真真遇上那眼疾手快之辈怕是也劳不得什么便宜。倒是这接下来几场有些不好说了呢。” “恩,这话倒是不错,我刚看了一下,若是不轮空的话,你怕是要遇到劲敌了,你可知其余四人都是什么人物?” “说来听听。” “这四人平日里便好勇斗狠,下手颇为狠厉,若想再像之前那样,怕是不易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二叔不必心忧,我还是有些把握的。”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说,你小心便是。若是不敌只管认输。” 二人正在闲聊之时,忽听台上朱正高声喝道,“各位,如今比斗之人只剩下五人,还要淘汰二人,如此的话便有一人轮空自动晋级,到底如何对阵还请这五人前来抽签决定。还请这五人上台来。” 牛娃闻听跟朱浩阳低声说了一下便径直走上台来,与此同时其余四人也各自走了上去。只见高台之上一张方桌摆在当中,上有一签筒,筒中插着五根签子。这五人一字排开,朱正手执签筒依次走过五人面前,每人手中便多了一根签子,五人纷纷查看,只见当中一高大汉子面色一喜,手执长签迈步向前一步,将手中签子交给朱正,朱正略一查看,便高声说道“嗯,不错,本轮轮空者便是这朱清,如此,朱清便是那三人之一了,其余四人手中签字为一,四之人对阵,二三之人对阵,决出其余两个名额。如此便各自下去,待我召唤上场比斗便是。”说罢示意五人各自下去准备。 牛娃拿着签子回到朱浩阳身边,朱浩阳拿过签字一看,三号签。“嘿嘿,第二场啊,还不错,先休息一下,看看别人打的如何。”牛娃点头称是,便随着朱浩阳来到场边。 此时场中已经开始比斗,只见二人拳来脚往,拳拳到肉,打的好不热闹,不多时便已分出胜负,那胜者站在场中,高举双臂,连声呼喝,倒也显得气势十足。场中之人刚一离开,台上朱正便高声说道,“这最后一场便是牛娃对阵朱勇,请二人进场。“话音刚落,只见一黑铁塔般的人物一个箭步冲进场内,身高七尺,一身肌肉疙瘩看的人心惊胆战。 牛娃见此也不多做动作,身形一飘便落进场中,落地无声没带起半点尘土,双手一抱拳“小勇叔叔,小子牛娃前来讨教,还请小勇叔叔手下留情。” 这汉子嘿嘿笑道“小牛娃啊,你不必过谦,你这几场比斗我都看过了,倒是有一手力气,只是光凭一把子力气怕是赢不了我哦。” “小勇叔叔说的是,小子年幼,手下却没个分寸,若是一会儿侥幸赢个一招半式,还请叔叔勿怪。” “这便对了,你我各自拿出本事较量一番,也算不负家主重托。闲言少叙,你我斗上几合才是正当。”说罢躬身撤步,左拳放在胸前,右手立掌正对牛娃。 牛娃见此也不多言,身形一晃便来到近前,右拳挥动,袭向朱勇肚子,朱勇见此也不惊慌右手下压握住牛娃手腕,左拳挥出直取面门,牛娃左手上托一把抓住朱勇胳膊往外一甩,右手一挣挣脱出来,抽身撤步站定。不待牛娃反应,朱勇已然欺身而来,一脚踹向牛娃小腹,牛娃身形一侧一把握住脚踝顺势向后一拉。 朱勇连忙脚下用力,左手按住牛娃肩膀,这才堪堪稳住身体不致摔倒在地,只见他左手成爪想要把牛娃抓起来,牛娃弓步蹲身两手一拉朱勇左手这才向后退出去。 站在原地,牛娃神色凝重,眼前之人果然与之前对阵之人大有不同,端是厉害。朱勇嘿嘿一笑,说道“你这娃子倒是真有些手段,若非是我换作他人怕是着了你的道了。只是如果只是这种程度怕是没机会喽。” “小勇叔叔莫急,这才刚刚热身,这便让你知道牛娃的厉害。”说罢,便欺身而上,一拳轰向朱勇胸口,朱勇不敢怠慢双臂交叉护住胸口,牛娃见此,心中一喜,脸上不漏神色,待到快要打到朱勇双臂之时,整个人猛地下坠一截,一拳轰到小腹之上。朱勇此时再想变招已然来不及,只得气往下沉,硬接这一拳。朱勇顿时如同被一头飞奔而来的公牛顶住了肚子一般身子对折向后飞去。 牛娃也不追赶,只见那朱勇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好半晌才缓过劲来,摇摇晃晃站起身子,脸色一阵青白变换,吐出一口浊气,来到场中间一脸的凝重。两手握拳咯咯一阵乱响,两眼盯着牛娃缓缓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你倒是真格有些厉害,看来是我小看了你,你且看我这一招,若是你能接下,我便认输。”说罢,也不管牛娃如何,猛地向前冲去,纵身跃起,两腿屈起双膝在前,直奔牛娃双肩而来,牛娃见势向后退出一步,朱勇见此似早有预料,两手握拳放在耳下,双肘前伸,直击牛娃面门,牛娃心中一惊已来不及再做避让,只得两拳迎着双肘轰然而去,而那朱勇却收回手肘,低下头颅如一颗炮弹一般冲向牛娃胸腹之间。 牛娃见此,心中不由大骇,只是此时变招已然来不及,只得两拳并拢,以双拳对上朱勇的头顶。只听咚的一声牛娃向后飞去,啪的一声墩身落在地生,单手抚胸另一手撑在地上,不断地咳嗽。再看朱勇此时四肢着地,翻身盘坐在地,面色发红,紧闭双眼,呼呼喘着粗气。 半晌,牛娃才站起身来,低声道“勇叔果真厉害,这一招小子佩服,只是勇叔可否还有力气再战?” 朱勇也不答话,缓缓睁开眼,看了牛娃一眼,大嘴一张,一口逆血喷涌而出,两眼一闭向后一仰躺倒在地。场外众人一声惊呼,几个与朱勇相好的青年跃进围栏,这个掐人中那个抚胸,这个抱腿那个拉胳膊七手八脚的抬起直奔前院而去。待朱勇被人抬出后院,场中小厮这才宣布“这一句牛娃获胜,恭喜牛娃晋级。” 牛娃向四周打了个罗圈揖,笑呵呵的跨过围栏,走出场外,朱浩阳早在场边守候,伸手抱起牛娃又抱又亲,弄得牛娃尴尬不已,半晌,朱浩阳才放下牛娃,“牛娃儿好样的,我就知道你能赢,哈哈哈……” 牛娃无语看着朱浩阳,许久才道,“二叔你就不怕我被小勇叔叔一头撞死?现在胸口还疼呢。”朱浩阳闻言一愣,然后又大笑起来,“怎么可能,牛娃儿这怪物怎得会疼呢,别说是那老牛一头顶上顶多能晃一下,区区朱勇何足挂齿。”也不顾牛娃杀人的眼光自顾大笑起来。众人围在牛娃身边纷纷道贺,高台之上的朱浩文见此也不惊讶,乐呵呵的看着台下众人。 待众人稍稍平静下来,朱浩文站起身来,走到台前,高声招呼一声,“众为朱家父老,族中子弟,我朱家传承几百年,今日遭逢大变,本人无能,不能为大家抵挡风雨,不得已比试角斗,以求我朱家一线生机,此时我朱家勇武之人已然选出,此三人便是朱浩晨,朱琦,还有少年英雄小牛娃。三日后,这三人将代表我朱家一族对战袁家,身为家主,此情我铭记在心,待众位得胜归来,我代表朱家愿以厚礼相待,朱家存亡便在你三位之手,请受我一拜。”说罢,不待众人反应咚的一声跪倒在地。众人见此一惊,慌忙跪下,连忙说道,“朱家受难,我等粉身脆骨也是分内之事,家主如此,折煞我等,我等愿为家主分忧。” 第十七章 族宴 少顷朱浩文站起身招呼大家起身,看着台下的朱氏族人,心中不由惶恐,定了定心神,道“我朱氏一族在此安身不知多久,世代为这乌镇牧牛,不说这乌镇便是青云郡上,也有许多农家来我这朱家订购耕牛,也算是为这乌镇出力良多,奈何我朱家却无武者护卫,惨遭狼灾肆虐,而那袁家贼子野心,妄图吞没我朱家产业,所凭为何?便是我朱家武力不昌,欺我朱家没有武师。有鉴于此,此番如若我朱家侥幸保住基业,我朱家村另设一武堂,聘请武师教导我朱家后辈族人习武,以保我朱家不被那外人侵害。” 台下一众听朱浩文一说,顿时骚动起来,有人喜笑颜开有人眉头微皱,毕竟朱家世代以来虽说偶尔有人拜师习武,却也不曾如这般设武堂,此事是利是弊谁也说不清楚,是以众说纷纭,宗人争论不已。 朱浩文也不管众人议论,接着说道“我华乾帝国以武立国,国人崇尚武力,我乌镇虽偏居一隅却也是武风盛行,你们看那朝堂之上封候拜爵之人大多出于武者,而镇国将军赵宇阳更是冠绝华乾,威震四海,使敌国闻风丧胆不敢来犯,我朱家设立武堂,不仅是要护卫族人,更是为了光耀门庭,若有一天我朱家平步青云,莫说是那小小的袁家,便是这青云郡内,还敢有人如此欺辱么?若果不设武堂,今日躲过了袁家,明日还有那李家赵家孙家找上门来,到时我朱氏一族还如何保全基业?众位族中子弟你们可愿每日里提心吊胆么?可愿朝不保夕么?可愿看着宗族覆灭么?” 台下众人一个个听得脸色赤红,高举拳头,声震四野,嘶声喊道“不愿!” 朱浩文满意的点点头,“所以,此战胜设立武堂,若败,则更要设武堂,朱家不能就此倒下。此事就此定下,不必再议,今日族中角斗结束,晚上便在这家主府上摆下酒席,凡我族人皆可入座,此宴便是那壮行宴,此酒便是我朱家破而后立的立誓之酒,今日后,我朱家再不做那寻常牧童,今日后,便要这乌镇上下,青云郡内的世代宗族们再不敢对我朱家染指半分,让我朱家在这华乾帝国扬名立万。我朱家子弟可有这决心与我同进退共荣辱?” “誓与家主同进退共荣辱……”众人声冲九霄,震动这方土地,牛娃也被这气氛感染随着高声呐喊,心中激荡,似乎见到了以后朱家辉煌之象。 朱浩文大手一挥,压下众人,高声喝道“好!众族人既有此心,我便是舍了这条命也要为我朱家族人闯出一条通天之路。众位暂且前院入席,今日我朱家上下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不醉不归,不醉不归……”众人口中高喊着欢呼着向着前院迤逦而去。 待众人散去,朱正走步上前,在朱浩文耳边低声道“大人果然好手段,如此一番这族人怕是安定不少。” “哎,我这也是没了办法,若是此战得胜倒还好说,若是有个闪失,怕是朱家一族便要人心散乱,再也无力回天了,不得不早作打算,安抚人心啊。二爷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回家主,以时间算来,怕是此时二爷刚得着消息。” “也不知来得及么,族中角斗出的这三人除了那小牛娃全都是庄稼把式,真要对上那武者怕是撑不住几个回合啊,二爷若是赶得上也还有些希望。也不知这牛娃如何能有如此本领,且不说那力大无比,就是那举手投足间的动作倒是有些习武之人的影子,难道铁柱竟有如此本事教出这样一个儿子,只是铁柱这人杳无音讯,若真是他教的倒是个可用之人呢,其间缘由怕是只有牛娃自己才知晓了。” “家主不必着急,吉人自有天相,还有两日才是那比武之时,二爷想必是能赶得回来的,至于那牛娃子,如此年纪就有如此本领,将来长大了想必更是那人中之龙了,只怕我们这小小朱家养不住这一条大龙啊。” “李家世代忠厚,为我朱家出了不少力,若是此番得胜便免去牛娃奴籍还他自由身,是去是留全都依他,算是结个善缘吧,将来我朱家若是落难了,依他心性也必会出手相助。” “家主所言极是,不若我们再做的彻底些,便让他进入武堂,一切用度便有我朱家负责,挂个名义给少爷伴读做个书童,实则与少爷同等待遇,想来那牛娃必会感恩戴德,日子久了怕是也把朱家当做自己家了,日后一荣俱荣,若损则同损。” “这样说倒也不错,只是却显得我朱家卑鄙了些,这样,便按你说的做,但是万不可携恩求报。” “家主仁慈,这牛娃儿想来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辈。” “嗯,此事便就此定下,一会酒宴之时找机会说与他听吧,你且去前院安排一下,我去休息一下。”说罢,朱浩文走下高台向着内院而去。 朱正快步走到前院,此时前院早已摆下桌椅,呜呜泱泱铺满了院子,众人此时已然各自就坐,见朱正走过来一路之上起身见礼,朱正脸上堆笑连连抱拳回礼。此时正屋之中也摆下几桌酒席,在座之人均是族中宿老及村中颇有些声望之人。朱正进的堂来挨桌见礼各自寒暄一番便安排各自坐下。 不多时,家主朱浩文从后堂走来,和众人略作寒暄便坐在主位之上。 陪坐尽是些族中长辈,以及此次比斗前三之人,牛娃坐在座位上之露出个小脑袋,左瞅瞅右望望,时而露出欣喜的笑容。待众人坐定,朱浩文站起身来,朗声说道,“今日族中自家酒宴,万万不可拘束,一定要喝得尽兴吃得爽快,朱正,这便吩咐下去,上菜上酒,今日酒水管够。”众人称是,各自寻朋找友去了。 不大一会,酒菜上齐,朱浩文首先动筷,拿起酒杯示意众人一饮而尽,在座之人也不敢含糊,纷纷一饮而尽,只是小牛娃从未饮过酒,也学别人的样子一口倒进嘴里,直呛得牛娃连连咳嗽不止,脸上一片绯红,眼泪险些掉下来。 众人哈哈大笑,朱浩文也被逗笑道“牛娃别看在角斗场上威风凛凛,在这酒桌之上怕是要变作软脚虾咯。”牛娃也顾不得争辩只是一个劲的咳嗽,缓了半天,才觉得胸腹内的火辣之感稍稍褪去。 眼看牛娃平复下来,朱浩文俯身贴在桌上,和牛娃一摆手,牛娃赶忙递过耳朵,只听朱浩文低声道,“牛娃儿,你对过几日的比斗有几分把握?” 牛娃闻言一愣,沉思片刻,“武者之争瞬间形势便大有不同,况且我也未曾和真正武者对阵,这话确实不好说的,不过怎么也在五五之数,毕竟小子年幼,轻视之下想来能得一丝先机。” 朱浩文神色一缓,轻声道,“那边好,牛娃儿你定要使出全力,为我朱家赢得一丝生机,若是你能得胜,不管最后成败,为叔向你保证,从那以后你便不再是我朱家小奴,我做主还你自由身,想来你李氏一族也不愿做那永久的奴隶吧。” 牛娃心中一惊,脱离奴籍是李家几代人的愿望,当初家祖落魄,不得已卖身为奴,虽然朱家待李家世代皆善,但奴毕竟是奴,若无变故,这李家怕是再传下千年也是朱家之奴,没有半点自由。今日朱浩文这几句话却给了李氏一族一定希望,牛娃虽然年幼却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连忙跳下座椅,跪伏在地,连声高呼,“谢家主大恩。” 朱浩文两手拉起牛娃,笑道,“你我二家虽然名义上是主仆,但私下里都知道亲如兄弟,我与你父亲自小便是至交,心中早有念头恢复你一家自由之身,只是这些年还未来得及,如今你将代表我朱家参战,我便许你个前途也不会有人说闲话的。”说着眼角扫了一眼堂中众人,见众人皆面色沉稳,接着道“更何况此事还须你自己争气才行,若是胜不得那一场,那这主仆之名怕是还要挂些日子的。”说着朱浩文拉起牛娃,回归座位坐下。 牛娃抱拳在胸神情严肃,郑重说道“家主如此厚爱,牛娃定当竭尽全力以报家主大恩,只是家父如今不在身边,敢问家主大人可否将家父的奴籍一并削去?” 朱浩文哈哈一笑道“我已说过,你若得胜便削去你一家奴籍,你父虽不在眼前,却也算的。” 牛娃两唇紧闭,眼神又坚定三分,对着朱浩文又是一躬到地,道“谢家主大人,牛娃没齿难忘。” 朱浩文示意起身,道“这事就这么定下了,牛娃你也不必感激,这是你对我朱家贡献所得,不必在意。这样你回到座位上吃喝去吧。” 牛娃点头称是回到座位上,坐在那里也不多言,只是听得在座之人交谈时而露出笑容,心中默默感叹,“爹啊,你可知道,我李家再也不用世代为奴了,孩儿定会赢了那一场的。” 第十八章 惊喜连连 是夜,宾主尽欢,果然是不醉不归,牛娃扛着朱浩阳走在夜色中,道上尽是些喝醉的汉子,三三两两都勾肩搭背的向着各自家中晃去,时而振臂高呼家主万岁或是与朱家共存等口号,牛娃无奈的笑笑,自顾扛着朱浩阳,任他两脚拖在地上,任月光倾洒而下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送回朱浩阳,回到家已是午夜时分,牛娃躺在床上,也许是酒水的作用,来回翻转怎么也睡不着,幡然起身走到院里,按照脑中那些图形自顾修炼起来。也不知为何,牛娃一修炼起来便觉得心中那躁动之感顿消,只有那些修炼法决和各种奇异的修炼姿势在脑中来回显现,天空中月华倾泻而下,院中更加明亮,从远处看,似乎是一道光柱连接在月宫之中。随着牛娃修炼越加忘我,身边的旋风也越来越大,卷着月光向牛娃身体之中涌去,不多时,院中已是茅草纷飞最后积聚在牛娃脚下。 此时的牛娃并没有察觉身边的异变,只觉得脑中一片清凉,身上却燥热无比,一股力量不由牛娃控制一般驱动着牛娃的身体做着一个个奇异的动作似猿似豹,又仿佛那天外真仙月下起舞,又有如地狱饿鬼乱舞而动。 燥热之感越加强烈,牛娃只觉得浑身如置火窟,血液汩汩流动奔涌向前,想要停下这动作但有股神秘的力量驱动着牛娃继续修炼,渐渐地牛娃全身着火一般从内往外发出银色的光芒,照的院落纤毫毕现,牛娃身上痛痒难当让人想要昏迷过去,但是脑中一片清凉,神智比平时更加清晰,这样纠结的感受嚷牛娃更是痛苦难耐,身体不听使唤只能在心底拼命怒号。 许久之后,从院落中传来一声压抑了许久的嘶吼声惊得远处村狗连连狂吠,村中各家各户亮起灯光又是一阵叱喝之声。 牛娃此时躺在院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全身汗水如浆湿透了衣服,院中一片凌乱如狂风过境后的景象,原本摆放整齐的工具此时东倒西歪,身下集聚了厚厚的一层茅草,牛娃慢慢的平静下来,呼吸渐渐平缓沉沉睡去。 天光微亮,东方显出鱼肚白,静寂的村庄随着一声声鸡鸣犬吠,迎来新的一天。牛娃缓缓睁开眼,看着墨蓝的天空,愣了半天起身坐起来,“我怎么睡在院子里了?哦,是了,昨天练功然后好像出了什么岔子,然后就晕倒了。”想到这里牛娃站起身来握了握拳,顿时一股不受控的力量迸然而发,就像前几天突破后那种力量不受控的样子。 “难道又突破了?这怎么可能?师傅留下的心得上明明告诉我前三重小成三个月修成便已是天才了,我这才几天?难道我竟也是个天才?不,照这速度怕是那寻常天才也是比不过的,哈哈哈,这总算是好事,不过又要适应一下暴增的力气了。”牛娃无语的望望天,按着那修炼之法再次运起功。这次也没有了之前滞涩之感,一举一动轻松自然,对自身力量的控制更加得心应手。半晌之后,感觉一身力量已经收发自如,牛娃缓缓收功,又将那套拳法和步法又修炼一遍这才停下身来。 牛娃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两手,此时突破炼体三重境,已是炼体境小成,单手一握寻常人差不多有五百斤的力气,而牛娃却感觉自己远远不止五百斤,具体能有多少,自己也说不清楚,听说在那宗门之内,有一种测试炼体境力量的法器,每每有弟子突破境界,便会去测试一番,不仅是力气,自身速度,抗击打能力等等均可测试出数值,只是这朱家村也没有什么测试的法器,牛娃虽有想法测试一番却也只能摇摇头,暗自苦笑了。 “这独自修炼果然会有许多掣肘之处,不过想来我天生力大,定必那寻常修炼者力气要大得多了,若是按照这世俗武者的位阶推算的话,我怕是得有大武师的力量了,只是这角斗不知是比力气,这一套拳法和步法虽说已练得纯熟,只是并无那角斗厮杀经验,怕是会吃些亏的。”牛娃暗自思索,对自己的实力重新估计一番,对即将到来的镇守府比斗多了几分把握。 牛娃心情大好,正在自顾思量之时,只听得肚子咕噜噜一阵接一阵的发出抗议,牛娃这才感觉到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进屋寻了半天也不见什么吃食留下,暗自叹了口气,“看样子只能去二叔家蹭饭吃了,不过,待此事了去,总要向家主寻个活计做,要不以自己的胃口,怕是二叔也受不了。”说罢便径直向朱浩阳家中走去。 这时已是天光大亮,村中尽是些早起出来干活的朱氏族人,见牛娃从村外走来,连忙打招呼,虽然牛娃年幼,不过任谁也能看出,这牛娃子怕是以后了不得。牛娃小脸堆笑给众人一一回礼,这一路本只需一炷香的路程,牛娃竟走了有半个时辰,来到朱浩阳家里,已是口干舌燥,来不及说话,拿起水瓢咕咚咚连喝两瓢凉水,这才缓了口气。 朱浩阳讶然问道“你这是咋的了?怎么跟有人追你似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一早走过来,说了一路的话,平日里也不见多客气,今儿这村里人谁看见都拉住我聊上一通。” 朱浩阳恍然道“原来这样啊,哈哈,谁让你是个小怪物呢,昨个你大显神威,撂翻了那些个大汉,不一下就出名了?谁不得跟你套套近乎啊。”说着,朱浩阳乐起来。 “那也不至于吧,那个,二叔你们吃过饭了么?我饿了。”说着小脸红了起来。 “嘿,你来的正好,刚摆上,就等着你呢。你再不来我就去叫你了,来吧,进屋吃饭,边吃办说。”说着拉着牛娃进了屋。 屋里果然摆着几个小菜,老太爷端坐首位,垂着眼皮,正等着呢,听见牛娃他们走进来,老太爷睁眼展颜一笑,“哟,牛娃儿来啦,来赶紧过来挨着我坐着,浩阳家的,赶紧上饭,小娃儿怕是饿了。” 牛娃坐在老太爷身边连声道谢,老太爷拉着牛娃小手不住的摩挲,啧啧称奇“这么个小人儿怎么就那么大劲呢?我可听说了,朱铁那胳膊怕是要养个一年半载的才能活动,朱勇倒还好,怕是也要在床上躺上几天才能下地。就这么两条大汉,硬生生让你三下两下解决了,你这娃儿可真是了不得。看着细细小小的胳膊,也不知哪来的蛮劲,真真是奇事。” “老太爷,我这身力气可是天生的,村里人怕是都知道,怪只怪他们轻敌之下猝不及防让我占了些许便宜罢了,若是认真对阵,怕还是不好说呢。”牛娃掩去自己是修士的事,毕竟那等虚无缥缈之事怕是说来也不会有人相信,于是半真半假的对老太爷说道。 说话间二婶已然给一桌人盛好了饭,坐下来笑道“爷爷,这牛娃天生神力,能做出这样的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以后必然是个大人物呢,没准哪一天就飞黄腾达在能在朝堂之上封侯拜爵呢,到那时,我也能沾沾光,见见大世面呢。” 老太爷眯着眼哈哈笑道“别说,这娃儿我看是个有出息的料,将来说不定真有那么一天。” 朱浩阳接过话说道“牛娃肯定会有出息的,倒是咱们牛娃儿肚子早就想了好几遍了,赶紧吃饭吧,一边吃一边聊。” “好好好,赶紧吃饭,牛娃儿你可要多吃些,多吃饭才有力气揍人。”老太爷笑道。 牛娃听了这话差点没把手中的饭碗扔了,暗自道,若是师尊老人家有灵,听到这话怕是要被再被气死一回,别家修行战天斗地求证大道,我这修士却要揍人,真真是……荒唐,不过修士揍人确实好用,嗷嗷,罪过罪过,师尊原谅我吧,我也是不得已啊,嘿嘿…… 牛娃也不再多想,只顾埋头吃饭,众人见状也不再说话,相视一笑各自端起碗吃饭。不多时,牛娃碗里已然见底,二婶一见又去盛了一碗放在牛娃面前,牛娃也不客气,又大吃起来,转眼又是一碗下肚,二婶见状连忙又去盛了一碗,直到连吃五碗,牛娃才觉得肚子有些饱了,刚要再吃一碗,抬眼一看,见众人也不吃饭直勾勾的看着他,朱浩阳盯着牛娃看了半晌才悠悠说道“我算知道牛娃这身力气哪来的了,这饭量……也是真大啊。” 二婶横了朱浩阳一眼,轻声道“不听你叔瞎说,吃饱了么,不够锅里还有。” 牛娃脸色微红,连忙摆手“饱了,真饱了,昨天晚上没吃好,晚上睡不着就锻炼了一下,所以……这个二叔你们放心,我过阵子便去和家主商量一下,寻个活计做做,挣些零钱贴补家用。” 老太爷听了这话,脸色一沉,低声道“牛娃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不就多吃两碗饭么,还能让你去干那杂役苦力的活?也说的我也太小气了些。你尽管吃,养活你个小娃娃还是不怕的。” 朱浩阳也随声附和道“你这娃子怎得如此见外呢?能吃是好事,多吃才长力气,才能护得住这朱家祖产,你说是不是?尽管吃便是。” 牛娃慌忙站起身来,躬身施礼,说道“老太爷,二叔,二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琢磨着我这一身力气,平日里也没啥事情做,不如做些活计,攒些钱财,也好为将来做打算。并无他意,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众人这才脸色稍霁,老太爷这才开口“这些你便不用多想了,昨日夜里家主和我打过招呼了,以后家族设立武堂之后你便去堂中习武,一切用度有族中承担。” 牛娃顿时喜出望外,高声道“多谢老太爷,多谢家主,二婶再来一碗饭。” 第十九章 朱浩武 第二天中午,牛娃吃过饭正跟老太爷坐在院中树下乘凉,忽听外面一阵嘈杂的马蹄声,急匆匆的从门口疾驰而过,牛娃好奇的从门口露出半个脑袋,只看见一行三人正在策马飞奔带起一路尘土,往村子里而去,看着背影很是陌生,待三人跑出牛娃视线,这才缩回头来。 “也不知是什么人,这么着急。也不怕撞到人了。”牛娃嘟囔了一声。 老太爷见他回来摸摸他的头,笑道“也许人家有什么急事呢,赶路路过而已。快点再给我揉揉肩膀,你这小手不松不紧的力道真舒服。” “好,您呀就该多活动活动,这一身骨头都僵了。”牛娃两手搭在老太爷肩膀轻声说。 “啊,老喽,不比当年啦,想当年……”老太爷捏的舒服闭着眼又开始讲他年轻时的壮举了。 朱家家主府外,来了三个年轻人,两个武者打扮,一个下人打扮,坐下三匹骏马带着一路风尘。只见三人来到府门口,跳下马来,缰绳交给门口小厮,直奔府门而来,门房小厮一见,老远便深施一礼,“二爷回来啦,老爷在堂中等您多时了,刚才还出来嘱咐小的若是您回来便直接去堂中找他。” 中间个子稍高,面色微红的男子看了小厮一眼,说“嗯,我知道了,你且退下吧。”说着便径直往府内走去,身后二人也随着走进去。 来到堂中院落便见朱浩文已在堂前等候,一见这三人进来,大步迎了上去。 “二弟,你可回来了,这一路辛苦了。” “见过大哥,大哥哪里的话,家中有事,我怎敢怠慢,只是这路途遥远,昼夜疾驰这才赶回来,让大哥操心了。”说着话向朱浩文一抱拳。接着说道“路上我已经听小厮说起这经过了,那袁家果然可恨,狼子野心胃口倒是不小,不够大哥你放心,既然小弟回来了,定不能让他袁家如意了,来,大哥,我给你介绍一下。”侧身让出身后那武者道“这位是我在青云郡上结交的好友,孙臣刚,孙公子。手下工夫甚是了得,这次听说我朱家之事,特意赶来助拳。” 朱浩文一听,连忙双手抱拳,满脸堆笑道“孙公子大义,我朱家上下感激不已,咱们堂中说话,里面请。”说完右手虚引三人步入堂内各自入座。 见二人坐下,朱浩文说道,“二弟啊,愚兄无能,令家族蒙受如此损失如今更是祖产难保,真是愧对祖先,原本不想惊动你的,只是这袁家逼人太甚,定下这角斗比武之约,我朱家上下除了你哪来的什么武者,这才不远千里把你请回来,如今你已回家,我这心便踏实了。” “大哥此言见外了,我朱浩武自小习武,本就有护卫家族之职责,如今正是小弟出力之时。大哥就不必客气了。” “哎,也罢,想必你二人路上也顾不得吃食,这样吧,我这便让人做些酒菜,咱们边喝边说。”朱浩文说着便招呼来管家,让他去操持一桌酒席上来。 不多时酒席备好,朱浩文招呼二人入席,席间笑语连声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孙公子千里而来,为我朱家之事出力,我朱氏一族自是感激不已,只是不知公子手底下功夫如何,鄙人到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这拳脚无眼,万一孙公子有所损伤鄙人不好担待啊。” 这孙姓男子也不说话,只是笑笑,拿起一杯酒放在唇边,慢慢品着。倒是这朱浩武哈哈大笑,朗声对朱浩文说道“大哥啊,不怪我说,若是旁人你这担心倒是正当,我这兄弟孙公子大哥大可不必担心,大哥你也知道,我们所学武艺均是这青云学院所授,这孙公子在这青云学院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便是你二弟我也不见得能在孙公子手下讨得便宜。”说着朱浩武举杯向这孙公子示意,二人一饮而尽。 朱浩文皱眉道,“这样啊,倒是一员猛将,不过,不瞒你说,之前为兄只算计着你大概能回来,于是便在这朱氏一族选拔了三人以备不时之需,本打算你回来了便淘汰一人,如今看来,这三人只能剩下一个了,这倒有些不好说了。” “大哥所说之事嘛倒是有些麻烦毕竟都是同族之人,不好伤了他们的心,可是我朱家祖产却不能有半点闪失,如此只能做些得罪人的事了,倒不知这三人实力如何?若是就是些寻常庄稼人的把式倒不如直接就让我二人上场,赢下两局算了。” 正在此时,这一直未曾多言的孙公子放下酒杯,对二人说道,“此事倒也好说,只需让这三人心服口服便是了,同是朱家族人,想来也不会因为自己技不如人而心怀芥蒂的。” “可是如何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呢?”朱浩文问道。 “此事好说,便以我为标杆,谁能在我手下走上个三五回合边算他合格了,这样三选一,朱家主你看如何?” “这……浩武你看呢?” “嗯,此法甚好,若能在孙公子手下走上三五回合也是不凡了,倒有些资格与我二人同去比斗,虽说不可能有机会上场。”朱浩武哈哈笑道。 “那就依你二人之言,一会儿我便叫来这三人,还请孙公子受累,考验一下这三人。” 孙臣刚也不接话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眼中尽是轻视之色。 牛娃与老太爷正在聊天,只见一小厮推门而进,略一施礼,对牛娃道“牛娃,你马上赶去府中,家主有事与你商量,说罢就转身离开了。 牛娃听得一头雾水,回头说道“这家主这时候叫我也不知何时,比斗不是明天的事么?” 老太爷也是满脸的疑惑,不过家主有命,不敢不去,只得安慰道“也许是商议一下明天比斗之时,你可别耽误了,这便跟你二叔一起去吧,有什么不好说或者不明白的就跟你二叔说,他自会跟家主说的。” “好的,我这就去叫二叔跟我同去,一会儿回来再给您捶背。”说着便转身进屋找朱浩阳去了,朱浩阳听牛娃这么一说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拉着牛娃直奔家主府中而去。 二人来到府内,只见另外二人已经在此等待,正在一处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见朱浩阳带着牛娃进来迎了过来,低声问朱浩阳,“浩阳啊,你可知家主叫我们有什么事啊?是不是商量明天比斗之事啊?”朱浩阳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被个小厮叫来的,估计着差不多就这事了。”正在这几人低声说话之时,管家朱正赶了过来招呼几人进堂中说话,众人称喏,跟着朱正进得堂中。 朱浩阳坐在正上方,见几人进来,放下手中茶杯,正色道,“你们应该知道,我有一二弟在青云郡中习武,原本算计这路途遥远,我那二弟怕是赶不上比斗之事,便没将他列入比斗名单之内,只是如今我这二弟已然回来,他本是习武之人,既然回来这比斗之事自然少不了他,而他又带回一位朋友助拳,如此一来你们三人便须有二人退出,正为此事,我特意召集你们前来商议,你们谁要退出啊?” 这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沉默不语。 朱浩文见此,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心中不服,不过你们应该懂得这庄稼把式跟真正的武者之间有多大的差距,这样吧,你们若是退出的话,我便给他十两银子做补偿,你们看如何?” 听朱浩文如此一说,其中一人迈前一步说“我愿意退出,我本就没什么本事,怕是进了斗场也是个拖累,我愿意退出。” 朱浩文听了脸色一缓,道“嗯,你这也是为了我朱氏一族牺牲自己了,这便去管家那边领了银两回去吧。你们其余二人怎么说?” 牛娃与另一人沉默片刻,牛娃说道“家主大人,我若是不愿退出又当如何?” “不愿退出便与那浩武的朋友孙公子走上几招,你们二人谁坚持的久便留下。” “那我愿意与那孙公子过过手。”牛娃铿锵有力的说道。 “我也愿意请教一下孙公子高招。“另一个人附和道。 朱浩文听二人一说,也不意外,让管家引着这几人来到后院,只见后院中的一个斗场内已经站立一人,此人身形消瘦,一身古铜色的皮肤,两眼紧闭,往那一站一股慑人的气势扑面而来,耳中微动察觉到有人前来,睁开眼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高声道“倒也有那不怕死之辈,便是你们三人么?”看样子此人竟不知朱浩阳只是个陪同之人,也当他是那参加比斗之人呢。 朱浩文笑道“孙公子,三人中已有一人退出,只剩这两人是我朱家出战之人,还请孙公子指点。” “哦?我说呢,只是你二人比斗带个孩子干嘛?也不怕吓着孩子。不过既然来了,就当是长长见识吧。你们二人谁先来?” 朱浩文三人听这人一说,脸上同时露出古怪的神色,似尴尬似无语,朱浩文连忙说道“孙公子怕是有些误会了,这个……我身后这人和这娃子才是与你比斗之人。” 孙公子顿时眼睛瞪得老大,看了看牛娃,又看了看朱浩文,不满道“朱家主,你这是在开玩笑么?” 第二十章 这孩子不错 朱浩文尴尬不已,强笑着说道“孙公子,比别看这娃儿年纪小,但是天生神力,动作敏捷,加上他年纪小,倒是真格赢了村中几个大人,倒不是我等戏弄与你。” 听朱浩文一说,这孙臣刚脸上倒是好了不少,只不过一想到一会儿就要和这么个小娃娃交手,心中不由一阵别扭。虽说如此,可是定下的规矩不能改了,只见孙公子点指那汉子,食指一勾,示意他进场来。 这汉子倒也不含糊,纵身一跃跳进场内,大步走到场中,两手抱拳,高声道“在下不才,向孙公子请教一二,还请孙公子手下留情。”说着两手握拳,猛地向前一扑,一招黑虎掏心直奔孙公子胸口而去。孙臣刚也不慌张,脚下一错,身子微侧,便让过了这一拳,单手抓住这汉子手腕顺势一甩这汉子就跟那无根野草一般高高飞起。此时孙臣刚手一松,只见这汉子在空中飞出老大一段嘭的一声落在地上,骨碌碌打了几个滚躺在那里,人事不知了。 朱浩文见此摇了摇头,示意身旁下人把那汉子抬出场外,寻那大夫前来医治。 朱浩阳在一旁查看了那汉子伤势如何之后,低声跟牛娃说道“这孙公子果然厉害,牛娃儿一会你可一定要当心些啊,可别伤了自己。” 牛娃给了朱浩阳一个放心的眼神,道“二叔不必挂心,我自有计较,顶多认输便是。” 朱浩阳听牛娃这么一说,这才心中稍定。 待众人将那汉子处理妥当,孙臣刚这才耐着性子,呼喝一声“那娃子,赶紧过来。” 牛娃一见,也不恼,慢调丝缕的步入斗场,来到孙臣刚面前,两手抱拳施了一礼道“小的牛娃,见过孙公子。” 这孙公子乜斜一眼牛娃,嗤笑一声道,“你这娃子,可曾见了那汉子的下场,你若是害怕,这便退去罢,免得受那皮肉之苦。” 牛娃哈哈一笑道“孙公子你尽管施为便是,我牛娃还是挺抗揍的。” 孙公子一阵恼怒,厉声道“你这娃儿好不知好歹,我有心放你一马,怎的如此不知进退,也罢,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你且出招吧。”说罢脸色一沉,傲然而立。 牛娃神情一肃,“多谢孙公子好意,小子得罪了。”说罢也不客气,单手握拳,一手成掌,弓步屈身,目视前方。 对视良久,牛娃猛地两脚用力一拳挥出直奔孙臣刚腹部而去,孙臣刚虽惊讶牛娃的速度之快却也不慌乱,两脚一错,身子向一旁平移一步,躲开这一拳,紧跟着左手便抓向牛娃手腕,牛娃早有所料一般,脚尖点地身子拔起收拳出掌直取面门。 孙臣刚头一甩趁牛娃人在空中一拳捣出直奔牛娃胸口,牛娃变手为爪,一把握住孙臣刚手腕,身子凭空一拧两脚搭在肩膀瞬间用力,孙臣刚见此心中一惊,连忙身子下蹲,另一只手抓向牛娃脚腕,牛蛙见占不得便宜,便松手,向后一翻,飘然落地,看着孙臣刚似有所思。 孙臣刚也趁机站起身来,一脸警惕的看这牛娃,他怎么也没想到,刚才那凌厉的招式竟是这么个小娃子打出来的,此时他才正视起这个小娃娃。 牛娃此时心中却在暗自计算着自己和这孙公子的差距,刚才兔起鹘落之间,外人可能看不清楚,当事人却是明白,牛娃自己占了些许上风,牛娃自知若不是孙臣刚轻视自己,恐怕自己怕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不过自己也才用了七成力气,跟何况还有那身法和拳法并未施展,总体来说自己还是稍占上风的。 不过这毕竟不是正式的比斗,只是获得资格罢了,牛娃想到此处,便抱拳施了一礼,道“孙公子果然武技高强,小子不是对手,承蒙孙公子手下留情,小的认输了。”说着转身走出场外。 孙臣刚看着牛娃的背影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出话来,摇了摇头暗自苦笑一声也随着走出斗场。待来到朱浩文面前,朱浩文满脸雾水的问道“孙公子,你看这二人哪个能随您出战啊?” 孙正刚看了牛娃一眼,对朱浩文正色说道“这孩子不错,你朱家有福了。”说完也不顾其他人的反应,径直离开后院奔前院堂中大步走去。 朱浩文听了一愣,牛头跟朱浩武说“孙公子此言何意?” 还不待朱浩武说话,朱浩阳哈哈笑道“这还不清楚么?这孙公子怕是在牛娃这里没占到什么便宜呗。明日牛娃替我朱家出战。” 朱浩武也拍了拍朱浩文的肩膀,说道“这孩子不错,就是他了。”说完也追着孙公子而去了。 朱浩文呆愣一会儿,苦笑一声,对牛娃说道“既然如此,明日你便替我朱家出战吧。“说完就转身跟着朱浩武而去。 此时这偌大的后院只剩下牛娃还有朱浩阳二人,二人相视一笑,朱浩阳一把抱起牛娃,笑道,好个牛娃子,真给你二叔争气,走,回家,顺道买上几斤肉,今晚上给你好好补补。“说完大步流星直奔府外而去。 朱浩文来到堂内,见孙公子和朱浩武已经坐在那里,喝着茶水,朱浩文看着孙臣刚笑道“孙公子辛苦了,刚才愚兄驽钝,并未见你和那牛娃分出胜负怎的就选了他了呢?” 不待孙臣刚回答,朱浩武抢先道“大哥,这事到怪不得孙公子的,那娃儿厉害,孙公子虽能胜他怕也是要费些力气,那娃子倒也精明,展露了些本事便不再打下去了,毕竟他只要比那大汉厉害些,明日比斗便只能选他了,如此精明的小娃子,真真是我朱家之福啊。” 孙臣刚也笑道“浩武兄所言甚是,这娃子当真了得,比那村中大人倒是厉害不少,就是那寻常武者对上这娃子怕也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朱浩文眼角带笑,道“依你二人之言,这娃子倒真是块可造之材,天佑我朱家,有孙公子和那娃儿相助,明日定要那袁家落败。” 三人又闲聊一会儿,便安排二人前往后院居住,行在路上,孙臣刚低声对朱浩武说,“多谢朱兄为我担待,哎,真没想到,一个五岁的娃娃就有如此本事,看来我是小看这世间之人了。” 朱浩武笑道,“孙兄言重了,之前怕是你大意了,这娃娃我倒是知道些,从小便天生神力,不过我也没想到居然有如此本事,怕是能和你我二人战成平手了。” 孙臣刚停下脚步,举目望天,久久才说道“怕是比你我还要胜出一筹啊,朱兄你在场外虽然看得清楚,但怕是没我和他交手的感觉明显,这娃子给我的感觉怎么说呢,和我打就没事出多大本事,恐怕紧紧是试探一下我的深浅罢了。”说完也不管朱浩武,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房门一关,休息去了。 朱浩武站在外面,揉了揉鼻子,嘿嘿一笑转向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也自去休息。 随着一声鸡鸣,朱家村慢慢的从夜的寂静中缓缓苏醒过来,今日便是与袁家决一死战之日,村中老少均起个大早,早早吃了些饭便来到家主府门口,为参加比斗之人送行,朱浩阳带着牛娃也早早来到家主府,在堂中稍等片刻,就见朱浩武和那孙公子二人从后院走来。 几人见过礼,坐在堂中吃了些早饭,等着朱浩文前来同去镇上。此时,孙公子看向牛娃的眼神再也不复昨日那般倨傲,倒是有些慎重之意,牛娃等的无趣,便自顾自的吃起点心来,刚把桌上的点心吃完正琢磨着让朱正再拿一些的时候,只见朱浩文从后堂过来,见众人准备妥当,便率领三人直奔府门而去。 来到府外,朱浩文立在门口,三人站在身后。此时府外已是人山人海,朱浩文咳嗽一声向众人说道“朱家族人,今日我朱浩文便带着这三位前往镇守府上参加比斗,这次比斗意义重大,事关我朱家生死,我虽忝为家主,但身无长技,只能拜请身后三人为我朱家赌上一回。只是因为各种原因,不能携众族人同去,但请族中父老放心,此战我朱家必胜。我朱氏一族在这乌镇之内必将久存。” 门外众人齐声高呼“朱家必胜,朱家必胜……” 等众人稍作平息,朱浩文命人牵过几匹快马,前去之人人手一匹,纷纷上马,牛娃和朱浩阳同骑一匹,倒也不显拥挤,待清晨第一缕阳光倾泻而下,朱浩文马鞭啪的一声落下,坐下骏马嘶鸣一声朝着镇中飞奔而去,其余之人也不落后,策马扬鞭紧随而去。 府外众人目送着几人远去的身影,心中默默祈祷,祈求上天保佑朱家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保住这祖宗基业,朱家已然经不起风雨了。 等到再也见不到那远去的身影,众人才渐渐散去,是日,天空万里无云,耀眼的阳光铺遍朱家村的角落,照的人脸上映出一阵红光。老太爷站在门口眯着眼,轻声道“这倒是个好日子。” 第二十一章 战! 半步山脉绵延千里,经常有人从山中猎取各种奇兽异种,往来商人络绎不绝,商贾们从此地收购那些异兽或是真气药草贩卖到各地,而乌镇作为半步山最近的城镇,成为商贾和前来淘宝的武者的落脚之地,久而久之便自然形成了一处交易之所,此处繁华可想而知。 朱浩文乘骏马带领着牛娃四人及身后随从十余人沿着官道疾行而来,牛娃远远看着这座矗立千年的古城,虽早有耳闻此城雄伟,如今乍一见这耸立几十丈高的城墙,心中不由震撼莫名,黝黑的城墙上来回巡弋着手执长弓战戟的士兵,不多远露出一只森然待发的巨弩,箭锋所指,让人汗毛直立,城门外一队守卫分列两旁,披坚持锐面无表情,吓的行人噤如寒蝉,道中行人自动排成一队,依次接受检查进入城内。 牛娃还在震撼之中,一行人已经来到城门之外,朱浩文也不加入队列,直接带人从一旁快速来到守卫身前,离鞍下马,冲着一个将官模样的中年人抱拳招呼道“将军一向可好,朱某这厢有礼了。” 那将官定睛一看,哈哈一笑,抱拳说道“我道是谁有那么大胆子,敢直冲门岗,原来是朱族长啊,您这是要进城啊?” “这不是镇守府陈大人有约嘛,赶时间,冲撞的将军还请见谅,如今还请将军高抬贵手,放我这一行人进城,别让镇守大人等久了才是。”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钱袋,身子一侧,掩住众人眼光,拉住这中年军士一手,耍了个袖里乾坤,已然将钱袋塞在手中。 这军士也不声张,悄然揣起钱袋,又一抱拳脸上堆笑道“朱族长既然和镇守大人有约,自然不能懈怠,朱族长这边请。”说罢,让守门军士让开一条通路,引着朱家一行人越门而入。 进了城中,只见路边店铺林立,行人多是些孔武有力的武者,间接一些商贾行走其中,人声嘈杂,吆喝之声此起彼伏,众人也不再骑马,纷纷下马拉着缰绳随着人群向前走去,路上,牛娃不解的问朱浩阳“二叔,为何进城还要给那守门军士钱啊?” 朱浩阳走又看了看,低声笑道“这事倒也正常,你看这城中如此之多,若是不加节制,任人进出怕是这乌镇之内没了立足之地,而盘查严厉也是为了这城中安宁,你想若是那些江湖贼子自由进出,这乌镇的商贾怕是要钱财损失甚巨,治安好了这些商人和武者才能在城中放心交易,这才是咱们乌镇在这青云郡力量足的根本啊。” 牛娃听朱浩阳此言这才恍然大悟,不过想来这城门一项,镇守府每日的进项便何等巨大,这倒也是个发财的买卖。 两旁一些摊位上摆放着各种奇异的东西,有的笼子里豢养这一些异兽,模样生的颇为奇特,牛娃这一路上看什么都稀奇,只觉得两只眼睛已经不够用了,一行人在朱浩文率领下向前慢慢走着,渐渐的两边的摊位渐少,路上行人逐渐稀疏起来,待来到镇守府门口,已是门可罗雀,人影稀疏了。 牛娃还没从刚才的新奇所见中平静下来便被这镇守府的威严吓了一跳,只见高大的朱红色院墙足足占了一条街,府外隔不远便有兵丁戍卫,府门足有三丈宽,两座白玉狮子如两头巨兽一般镇守府门两侧,两列兵士枪明甲亮,两眼有神来回巡视着过往之人,看的行人一阵心慌。 众人来到府外,朱正快步上前,跟守门兵士说明来意,便退了回来,那兵士转身进到府内通报去了。 不多时,府中走出一个师爷模样的中年男子,来到门口,高声说道,“朱族长里边请,镇守大人及袁家刘家家主已在正堂之内等候。”说罢说罢单手虚引,示意众人进府。 朱浩文冲着这男子一抱拳,道了一声“有劳了。”说罢便迈起步子随着那人往府内走去。镇守府占地颇为宽阔,层层的院落错落有致,众人跟着这男子弯弯折折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来到正堂所在,朱浩文屏退下人,只领着牛娃三人进得堂内,只见陈镇守大马金刀的坐在首位,袁家家主和刘洪达坐在一侧,朱浩文抱拳向陈镇守深施一礼,高声道“朱家朱浩文见过镇守大人,鄙人应约携族中子弟前来应战。” “嗯,朱家族长暂且落座,一路颠簸,先休息一下。”陈镇守大手一挥,向朱浩文说道。 朱浩文道谢,与袁家家主相对坐下,其余三人站在身后。 朱浩文刚刚坐下,就听对面有人说话“嘿嘿,朱族长倒是有些胆魄,真敢应战而来,我刚才还以为朱族长体恤族人,不愿他们前来受罪,放弃比斗了呢。” 朱浩文闻听此言,也不动怒,两眼直视袁家家主,说道,“呵呵,袁家主说笑了,我朱家子弟虽不才,但是却也不敢轻易放弃祖宗家产,争斗一事难免损伤,我虽爱护,但族中子弟个个奋勇,倒是让袁家主失望了。” 袁家主哈哈一笑,道“朱家子弟奋勇我感觉到了,不过比斗场上,光凭奋勇却是不行的,也好,借此机会便让你朱家知道这武者争斗可不是牧牛,光靠一股子蛮力可成不得事。” 朱浩文反声说道“袁家主此言过早了些,你也知道这争斗之事不过手不知胜负,不过,我有一事想问袁家主,这牛犊可准备好了?别到时候我朱家接过来的尽是些病弱之牛,我朱家恐怕会有负镇守大人所托了,这责任我朱家可是担待不起啊。” 袁家家主面向陈镇守,斜眼看了朱浩文一眼道,“牛犊在我袁家个个膘肥体壮,无病无灾,尽管放心便是,倒是你朱家牧场别给荒废了才是。” 朱浩文沉声说道,“牧场乃是祖宗产业,不敢有一时一刻荒废,如今族中人手尽皆等着接收牛犊,随时可以放养。” 此时陈镇守听二人之言已是眉头紧皱,不待二人继续争吵,沉声喝道“你二人肃静,凡事按照之前所约,比斗之后你们两家各自履约便是,此刻吵闹成何体统。”说着巡视众人一眼,见二人不再多言,接着说道“今日依之前之约,朱袁两家比斗,胜出者获得牧牛之权,我且问你二人,可都准备好了?” 袁家家主抢先答道“回禀镇守大人,我袁家武者已经准备好了。” 朱浩文看了一眼袁家家主,说道“我朱家也准备好了。” 还不等镇守说话,袁家家主诧异道“朱家主难道要亲自上阵不行?到时若是要有所损伤,可别怪我袁家武者。” 陈镇守也疑惑的说道“朱家主,这比斗之事可不是开玩笑的,据我所知你并未修习过武力,难道要认输不成?” 朱浩文闻言微微一笑道,“镇守大人费心了,朱某有自知之明,哪能亲自下场比斗,比斗之人自是我身后三人。” 陈镇守闻言怒喝一声“胡闹”直震得堂中嗡嗡作响,袁家家主也随着说了一声荒唐。稍作平息,陈镇守高声道“朱家主,若是你朱家自知不敌,认输便是,何苦要一个后辈娃娃遭那皮肉之苦。”袁家家主也说道“朱家主若是认输,我便多给你些银两购买牧场也是可以的,你如今要我袁家武者与那几岁的小娃娃交手,赢了也要落得个欺凌弱小之言,此事荒唐。” 在一旁的刘家主也劝道“朱家主你实在不该啊,你不敌认输我乌镇上下倒也仰慕你是个爱护族人的汉子,便是失去牧场,这乌镇如此繁华之地,也还有东山再起的时候。你偏偏让个几岁的孩子上场,传扬出去,你朱浩文还有何脸面在这乌镇做事?朱兄慎重!” 几人一席话说完,直勾勾的盯着朱浩文,朱浩文脸上露出难受的表情,一时间堂中再无声息,众人都没有发现,朱浩文身后的朱浩武和孙臣刚相视一眼,脸上露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 朱浩文站起身来,抱拳在胸,向众人施了一礼,道“各位所言我朱某深表感激,只是事已至此,我朱家再无退路,不过各位所说也有道理,不如这样战与不战便由这娃娃自己决定,几位这样可好?” 陈镇守哼了一声算是默认,朱浩文回身对牛娃说“牛娃你且上前来,我有话问你。”牛娃从身后走出,站在堂中,朱浩文接着说,“刚才镇守大人及二位家主所言你也听到了,牛娃,我且问你,你仔细考虑一下,你愿意代表我朱家参加此次角斗?尽管说来,你若是不愿,怕受那皮肉之伤,便说不愿,我朱浩文保证,回去之后依然如从前,不给你半点为难之处。如此,你且考虑清楚,便告诉镇守大人。”说完便自顾坐在椅子上,闭上眼,一副事不关己的神色。 陈镇守也低下声音说道,“娃娃,愿不愿意你尽管说来,谅那朱家主也不敢为难与你。”说着还瞪了朱浩文一眼,只是朱浩文已经闭上了眼,看不到。 牛娃站在当地,略做沉吟,两手抱拳,向陈镇守朗声说道“回禀大人,小子愿意替朱家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