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魔道》 第一章 玄玄居士 青袍系太阿 发髻束逍遥 道性红尘磨 悠悠大楚歌 大楚王朝三面环山一面环海,海无际而山无穷。没有人知道海的彼岸是何方,也没有人知道山的那端是何处。 这片大陆极大,历经数千年的纷争,终于在六十年前被大楚王朝一统了。 现如今书同文、车同轨,各方发展都有了大的进步,一派繁荣气象。 一路风尘,穿过了十余座城,终于来到了这天子脚下的大楚皇城,李玄轻拍了拍略有些破旧道袍上沾染的尘埃。 很少下山,严格来说还是四十五年前自己十岁的时候跟着师父下山过一回,所以,此次的准备事宜不够周瑾,带的盘缠有些匮乏。束发的逍遥巾在这几个月的风尘仆仆下,也破旧不堪,头发都很是凌乱。 清凉的秋风有些劲道,吹得李玄三寸余长的胡须刮上了脸庞。 看着眼前高大恢宏的楚王城城门,李玄不由得思绪万千。几个月的红尘游历,让他大开眼界,也明白了一些人情世故。比如吃饭是要花银子的,睡觉是要住客栈的,成年人是要结婚成家的。 想到银子,李玄不由得又犯难了。下山的时候,师父他老人家倒是不知从哪拿出来了不少金灿灿的金叶子给他。 可他对这金叶子当初可没多少概念,一路上只道这玩意可以换吃的、换穿的、换店住。 中途也不少见到挨饿的老小,修道之人啊,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忍饥挨饿的老小呢?不时救济一下,这一救济便是见到有需要的贫困者就给一两片金叶子,因而走到这皇城脚下之时,囊中早已空空如也。 听人说,这皇城吃的、喝的、住的、玩的,可都是这天下最好的。虽然修道之人对这些外物没有太大的欲望,可对自小便在深山道观修行了四十余年甚少入世的李玄来说,却对种种事物都好奇的很啊。 看来人常说的:当来到最繁华的地方时,却是自己最贫穷的时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果然还是有些道理的。 李玄摸了摸额头,得想个法子赚点钱才行了。 他这几个月可没白过,见识过不少赚钱糊口的门路,只是大多跟自己都有些不对口而已。 不过,有一门倒是可以借鉴,那便是和尚这化缘的门道。可别人有佛祖啊,念一句“阿弥陀佛”,总有人结善缘的。 咦,对了,我也有本门技能啊,看相、算命、治病、捉妖啊!这可是一路行来听到的所有道士都必会的技能呀。虽然这捉妖不会,可其它几样倒是还过得去,再说了,这哪有妖捉嘛! 说做就做,就地取材,把这破旧灰色道袍脱了下来,换上另一件青袍。 撕扒几下灰袍,上书:看相算命老江湖,治病捉妖小能手,横批:玄玄居士。 李玄满意地点了点头,把系于腰间的青铭剑紧了紧,阔步走向城门。 宽阔的官道、亭亭的楼阁、豪华的府邸,这皇城果然不是其它城能够比拟的啊! 街道上车水马龙的,行人川流不息,商贩吆喝不断,好一片繁荣景象!且这还只是平常百姓跟商贩居住流连的外城呵,要是贵族大员所处的内城,那气派肯定更胜十倍不止。 虽然来之前就听说过皇城的繁荣,其面积甚至相当于他一路行来所经过的所有城池,但当看到眼前景象,没有见过世面的李玄不禁还是愣了好一会。 晃了晃脑袋,清了清嗓子,昂起头,“看相算命,治病捉妖啦,玄玄居士道法高深。” 李玄有模有样地学着喊了起来。 处在绝境,迫在眉睫的时候,学起东西来总是出奇的快。 “大哥哥,大哥哥,请您救救我爷爷吧,他快要不行了。” 须臾,一个小女孩不知何处跑了过来,拉着李玄的衣角着急道。 小女孩七八岁的模样,扎着一个小马尾,圆嘟嘟的脸蛋,两只大大的眼睛,甚是可爱,不过此时眼中含着泪水显得尤为可怜。 生意倒是来得蛮快的,看着小女孩此番着急的模样,李玄打消了原本想抄学的谈价那一套。 “小妹妹,不要着急,你带我去看看你爷爷吧,哥哥可是手到病除的”。李玄一说完,似觉哪里不妥,恍然才发现自己比小女孩大了三四十岁,居然还自称哥哥…不过好像是小菇凉先叫自己哥哥的,嗯,几十年修道还是没有白废的,起码这颜值倒是驻得挺好。 小菇凉“嗯”了一声,便拉着还在傻笑中的李玄衣角,往着一方着急走去。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你爷爷抱恙怎么没有请大夫吗,你怎么跑来寻我呢?”看着不停抽泣着急着的小女孩,李玄这道心不免也跟着深沉地难受。 “我叫小米粒,爷爷病了差不多大半年了,这外城的大夫都请遍了,都没能治好爷爷的病。平常爷爷都还能吃些东西,可今天突然加重病况了,一整天没吃没喝的,我叫了他好久也没有理我,只躺着时不时呻吟辗转着。我…我…呜呜…姐姐也不在家,我好害怕,就跑出来找大夫了,但是不知道找哪个,呜呜…他们都治不好爷爷”。 “好了,小妹妹,不要哭了,哥哥很厉害的,一会保准将你爷爷治好好不好?”,李玄摸了摸小米粒的头,安抚道。 “嗯,我就感觉大哥哥厉害的,您与一些江湖术士不一样,我看到大哥哥的时候就真感觉您是道法高深的厉害道长”。小米粒笃定地说完,眨着眼睛认真看了看李玄。 “哈哈哈哈,那是当然的,比我厉害的可不多”,小孩说的话就是真诚,很是受用! 李玄倒是不担心小米粒爷爷的病况,只要没断气,他就有把握能救一救,无非是救好后还能好多久的问题,生老病死自然之规律也,只可顺势增益一些,却不能逆天而改之。 “大哥哥,到了”,小米粒指着面前一座比较陈旧且有些简陋的宅子对李玄说道。 “嗯,好的,那你赶紧带我去看看爷爷吧”。 这皇城也不尽然全是富裕的呀,小米粒带李玄过来的这片街道就比较贫瘠,冷冷清清的,行人都不多见。看来不管何地都还是有着贫富差异之分的。 “爷爷,我回来了,带了位厉害的道士哥哥来帮您看病来了”,小米粒一进院子,便拉着李玄跑向房内卧室。 屋内虽显简陋了点,却整理得有条不紊,干干净净的。李玄看了看床上躺着的须发皆白的老人,此时正沉沉睡着,生机黯然。 李玄走到床边,握起老者手臂,把了把脉,然后轻轻把老者扶坐了起来。 李玄静心凝气,双手并掌于老者背后规律地轻推、拍打,不多时便停了下来,把老者放躺于床,走到一侧有些沉重地沉思着。 “大哥哥,怎么样,我爷爷怎么样,您能治好的对不对?”小米粒满是希冀地看向李玄问到。 “那是自然,我可是很厉害的道士”,李玄微笑着回到。 “咳咳…”床上老者微咳嗽了两声,缓缓睁开了双眼。 “爷爷,爷爷”,小米粒急忙跑了过去,“您没事了吧”? “小米粒儿,爷爷没事”,老者溺爱地看着小米粒,缓缓坐了起来,朝李玄感激地微微示意道:“这位贵客,想必是你救了老朽吧”? “嗯,就是这位大哥哥,他可厉害了”,不待李玄答话,小米粒便兴奋地手舞足蹈地说道。 “感谢贵人救命之恩,老朽这年纪倒是无惧这生死,只是小米粒还太小。可怜的小丫头出生不久便没了爹娘,她姐姐也要起早贪黑地赚钱养生活,无暇顾得住小米粒。我还是想厚脸再多活个几天,照顾小米粒长大一点才好啊”,老者边说着边挣扎着起身向李玄鞠躬致谢。 “老先生不必如此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再说了,我也没帮什么大忙”。李玄赶紧向前扶住了老者。 “小米粒儿,天色也不早了,你去看看你姐回来没有。顺便叫她买点好菜,感谢一下贵人”。老者看向小米粒说道。 “是,我现在就去”,小米粒又冲李玄眨了眨眼,“大哥哥,我很快就回来哦,我姐姐做的菜可好吃了,为了感谢您救好了爷爷,晚上我姐姐一定会做最最最好吃的招待您的”。说罢便乐呵呵地小跑了出去,与彼时的眼泪汪汪相比,此时的小米粒又活脱脱地回到了小精灵一般。 看着远去的小米粒,老者微微叹息了一声,“贵人,我自感时日无多,今日便觉再难醒来,多蒙相救。但是我也很想知道我现在的状况到底如何?” 有牵挂便有担忧,怕,不是怕死,只是怕不知何时就与那牵挂不告而别。老者希望李玄能给他一些底气。 李玄略微沉默了一下,“我来之时,老先生的生机已然将消失殆尽了,我用了些秘法疏通了一下你的脉络,但是治标不治本,我无法赋予老先生维系生命的生机”。 “那就是说老朽还是命之将尽咯,也罢了,贵人如未到来,老朽怕是与两个孙女道别的机会都没有,而今起码还能一起好好地吃上一顿饭”。老者有些失望,却也洒脱。 “我刚用秘法帮老先生通了通脉络,如果再配我的一个秘方,老先生大概还能有三年寿,之后便再难回天。我刚说的无法赋予老先生生机指的是无法根除老先生的病症,你这属于自然生死循环之症,我只能给你续一段而已”。李玄见老者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赶忙解释道。 “三年?够了够了!三年小米粒儿也十来岁了,够了!哈哈,贵人,真是太感谢你了!只是老朽无能,无以为报啊!”,老者听完李玄的说辞,脸色瞬间都红润了起来。满脸的兴奋,是啊,除去别的不说,谁不想多活几年呢?尤其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 “老先生过谦了啊,这报酬我可是要的啊,而且老先生也是有的,哈哈,有以为报的”。李玄一听到无以为报四个字,猛然想起了自己算命治病的初衷来了。看这样子,贵重的报酬肯定是没有的,可有一样绝对给的起,而且也是他迫切需要解决的。 “是这样的老先生,我初来此地,恰盘缠都已用尽。这匆忙间也没找着营生之策,能否在府上打扰数日?”。 “哈哈,看贵人说的,只要你不嫌弃我高兴还来不急呢,尽管住,爱住多久就住多久。敝姓秦,以后贵人叫我秦老头即可。”。老者哈哈一笑,救命之恩正愁无以为谢,且对方一看便知绝非平凡之辈,不定自己走后,两个小丫头也有个依靠。 “那小道李玄就叨扰了”,李玄也是嘘了口气,钱虽然没赚着,却也解决了一个迫切的大问题了。 “爷爷,大哥哥,我和姐姐回来了,买了好多好吃的”,小米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芳龄十八九,刚是桃红开。丹凤眼,柳叶眉,秀发齐腰,亭亭玉立。说不得美艳,却清丽脱俗,简陋的着装更显纯朴而温柔,好一位佳人! “姐姐,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救好了爷爷的大哥哥。”小米粒拉着女子的手,走到李玄面前介绍道。 “小女子秦杏儿有礼了,多谢恩公!”,秦杏儿对着李玄礼道。 面前空气中夹杂着微微的处子之香,李玄这老脸竟不自觉地红了起来,“举手之劳,不必如此”。 酒足饭饱,李玄安排在秦宅的东厢客房。还别说,这秦杏儿的厨艺确实不错,几个菜做得都是色香味俱全。再一注意这宅子各处都干净整洁,也绝对是秦杏儿的打理,果真是个不错的女子。 秦老才六十多岁,身体就如此之差了,李玄躺在床上不由得瞬间有些感觉四十五岁的自己是不是快老了…!“还不至于吧,起码我的颜值保持很好,看起来最多二十出头。”想到秦家三人以及一路行来别人称呼自己最多的都是小哥,而小哥又是对年轻人的称呼时,李玄不由得才又轻松一点。 再说了,我可是修道之人,寿可长得很嘞,我师父那老头就一百八十多岁了,还不是健朗得很?而且整个道玄门,最短寿的李穹师叔都活到了一百六十多岁。可惜的是道玄门一直都是隐世修行,一个个都潜心修道不理俗事,以至于一派传承,如今只剩得自己与师父两人。想到师父,不知那老头一个人呆在道观怎么样,是不是也在想我呢… 晚风轻拂,一宿无语。 第二章 骤雨飞花 “秦公子,早点已备好,可以吃早点了。另外,你有没有要换洗的衣物,我帮你一起洗吧”翌日清早,还在打坐的李玄便听到屋外传来秦杏儿的声音。 “有劳秦姑娘了”,李玄打开房门,面前的秦杏儿看起来越发的清秀,绝对是越看越好看的类型,见李玄出来缅甸地微笑了一下,看得不经情事的李玄俊脸微红。 “秦公子,有时间就该把胡须剃一剃了,不然看起来总感觉奇奇怪怪的,有点老成”。李玄虽然五十好几的高龄了,不过就皮肤样貌看起来确实如二十出头的小伙一般,他不说,众人也无从无法看出他真实年纪来。 “既然秦姑娘说了,那一会便剃了”,李玄常居深山,久未在意这些事故。鬼使神差听得秦杏儿这么一说,竟然在乎了起来。 秦老爷子或是因为身体好些了,且还对自己的境况有底了,一大早便高兴得紧,正笑呵呵地逗着小米粒在玩儿。 “大哥哥,您这么厉害,能不能教我一些本领啊,以后爷爷如果再生病了,我就可以自己帮爷爷看病了”。小米粒见李玄出来,便开心地跑了上来,拉住李玄的手臂求道。 “当然可以了,咱小米粒这么聪明,肯学的话肯定以后比我更厉害呢”。人的感情很奇特的,有些是慢慢接触培养出来的;而有些呢,却是相见如故,自然亲近。李玄跟秦家这善良朴实的三口,便属于这第二种,尤其是小米粒,李玄觉得特别亲近。 “我就知道大哥哥最好了,那小米粒以后就跟您学本事咯,以后我就叫大哥哥师父啦,嘻嘻”。小米粒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笑道。 李玄听到师父两字不由一愣,他下山的缘由确实是有为道一派找些弟子的任务,毕竟现在道一派就他跟师父二人了,这传承事大,也迫在眉睫啊。不然也不会以下山历练为由,把当时潜心修道的李玄给赶下了山来。 小米粒资质悟性俱佳,可这…能不能收女弟子呢? “米粒儿,我先教练你,要看看你是不是勤奋好学,然后再考虑收不收你做徒弟。如果你偷懒的话,我可是不收,这师父你先不要叫,还是暂时叫我大哥哥吧”。这收徒他也不敢随意啊,万一收个女弟子,惹得师父老头发飙,可一点都不好玩! “哦,那好吧,我一定会努力的,一定会让大哥哥收我为徒的”,小米粒嘟着小嘴,有些失落。 “哈哈,好啦,我相信咱小米粒没有问题的。哥哥要出去办事了,你在家乖乖地,一会哥哥带好吃的回来给你”。李玄转头又跟跟秦老招呼了声,便走出门去。 小米粒本还闹着要跟来的,他随手掏了本基础药典叫小米粒去观摩,结果哪晓得小米粒没上过私塾,字都还认不全,赶紧跟着秦老学字去了。 正午的骄阳在这秋天最是舒服,阳春客栈的窗角位置,李玄端坐在那打了个饱嗝,顺手摸了摸下吧…咦…忘记胡子刚已经剃了…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吆喝了大半天,李玄终究还是做了两个算命的生意,历经一个多时辰的左右太极,终于把两位顾客说得比较满意地走了,赚到了第一笔银子。 还别说,这皇城就是不一般,他这一说便说回来几十两银子,客人出手都很是阔绰。当然了,前提是也得有那说得别人信服而且还高兴的那本事。 “哎,我说你这小二,哪有你这么说话的?本姑娘都说了,是忘记带银两了,你怎敢诬陷我吃霸王餐?啊?!我不是说了记着账,改天取了银两来结账吗?”。对面桌旁,一红装少女正叉着腰气鼓鼓地指着店小二的鼻子质问。 “姑娘,本店概不赊账的。如果你实在没钱,我也说了,帮忙去刷盘子抵扣就行了,你何必这样不讲道理呢”? “你…你!岂有此理,居然还敢叫我去刷盘子!”红装少女气地涨红着脸。 “小二,这位姑娘的饭钱我给了,就此罢了吧”,说话的正是李玄。出门在外谁都有需要帮助的时候嘛,他刚开张做了生意,心情正高兴着,更何况一看这少女便是很在意面子的,见故便过来打了圆场。 “谢谢这位客官了”,小二收了银两转头忙去了。 “哼!”红装少女对着小二狠狠瞪了一眼,满脸涨红都还未消退,明显也是尴尬到不行。转头看了看李玄道“你是个好人,银子往后我一定会还你的”。声音对比刚才低了很多,显然是很不好意思的。 “些许小事,姑娘不必挂怀”。李玄乍看才发现少女生得楚楚动人,十八九岁的模样,五官玲珑剔透,鼻如玉葱、嘴似樱桃,双眼汪泉、对眉似画。 “那个,反正谢了,后会有期”,红装少女朝李玄抱了抱拳,转身便欲离去。 “姑娘且慢”,李玄叫住了红装少女。 少女转过头,疑惑地看着李玄,心想,难不成这家伙反悔了! “姑娘,我看你面相,近期似会有灾祸之事,你可要小心为上啊”。实实在在的说,李玄还真对看相这门学问有些研究,所谓相由心生而有影,乾坤外现而有因。他刚确实看这少女面相有凶险之兆,不过却不是很严重,但他还是忍不住提醒。 少女一听才知道李玄不是反悔,猛地松了口气,忽又看着李玄左手拿着的“看相算命老江湖,治病捉妖小能手”招牌,顿觉又好笑又好气,不过毕竟刚刚人家给自己解了围,便自强忍住没有笑出来。 “谢谢你的提醒,告辞。哦,对了,我叫唐菲雨,看你打扮应也是混江湖的,如若我没来得及还你银子而你又有困难的话,就到青城唐家堡找我,或报我名号,我会通知回去,到时自有交代”。说完,不待李玄答复,便自急速离去了。 “唐家堡?啥玩意…”,李玄摸了摸下巴…胡子剃掉了,好难受…!“跟去瞧瞧呢,还是不管呢?这姑娘不坏,而且还说了我是好人,好人不就该多做些好事么?”,李玄自个叨叨着也跟着走了出去。 唐菲雨一路疾行,已然使上了些轻身功法,片刻便出了城门,往城外而去。 ”一个有些善心的小江湖骗子”,这是李玄在此时唐菲雨心中的定义。有缘下次再遇到的话要拉他一把,好好的少年,不能这么一辈子做个江湖术士。好歹也帮了自己一次,算是结了个小缘,唐菲雨暗自计较,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杨起~正好自己想要个小跟班呢。 行至一处密林的唐菲雨突地停了下来,正对面两个劲装大汉挡住了她前行的道路。左边那人身高七八尺,虎背熊腰肌肉敦实,似有搬山之力;右边那人略微矮小些,一个银晃晃的长钩从他右肩开始代替着他的臂膀,看得人不寒而粟的。 “你二人真是锲而不舍啊,跟了我足足一个多月了,你说你们堂堂的漠北三雄其二的巨力和钩手,怎么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呢?”唐菲雨有些烦闷道。这两人从不远千里的明月城一路追踪自己到现在,可恨的是自己似乎打不过他俩,所幸的是他们轻功不如自己,也追不上自己。 “姑娘,不要再徒劳了,花少爷下的命令,你是不可能避过的。花少爷要我们转告你,抓你回去定会让你好好享受的。如果你抵抗的话,他也不介意带回去的是你的尸体,他说他是不会嫌弃你的尸体的”。钩手面无表情,语气平静地说道。 “呵呵,真是笑死本姑娘了。你们两个如果拿得下本姑娘的话,会至于到现在吗?叫你们的老大凌风一起来倒还有点希望,就你们两个嘛,本姑娘的衣角你们都碰不到”!唐菲雨自信道,她对的轻功可是自信的很,只想要走,没几个人能留得住她。 “姑娘,这么想让我来啊?哈哈,我凌风倒果是有几分薄面啊,居然还能有人惦记我”。男子一身白袍、手摇玉扇,堂堂俊模样,邪魅浅笑,不知何时已然站在唐菲雨身后。 唐菲雨转身一看,不由得慌张了起来。这说曹操曹操就到啊,自己这嘴巴可真会惹事,此时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这凌风可不是巨力和钩手能比拟的,虽然他们同出一门,但谁都知道巨力跟钩手二人从来都是对凌风马首是瞻的,最可恶的是凌风尤为擅长轻功身法,这一来岂不是把自己的退路都封死了?毫无胜算呀。 “没想到堂堂漠北三雄也做了别人的走狗了,真是佩服佩服”,唐菲雨强做镇静地讥讽道。 “姑娘,不必多费口舌了,我也是怜香惜玉之人,只要你乖乖跟我们走,便可少吃些苦头,不然怕是会很受些折磨,你自己掂量掂量吧”。凌风说着,合上玉扇,瞧巨力、钩手使了个颜色,三人不动声色地以掎角之势围住了唐菲雨。 “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本姑娘?”,唐菲雨突地从左侧迅捷地窜了出去。 但唐菲雨只感眼前一花,凌风瞬时便也跟着堵了上来。唐菲雨气跺了跺脚,没想到这凌风的身法居然也不弱于自己。即刻转身又往右飞窜了去,如此几次,凌风都如算准了李菲雨动作一般,紧追其后地到了唐菲雨的面前。 “姑娘,再徒劳也是无用,你既然不肯跟我等走,那我们也就不跟你再客套了”。凌风说完便纵身跃了上来,巨力跟钩手也同时围攻了过来。 唐菲雨此刻却突地静了下来,她明白自己正常拼斗绝对是打不过这漠北三雄的,巨力跟钩手两人追踪了她这么长的时间,对二人的实力她早已有了计较,更何况又来了个深不可测的凌风。 “没办法了,只好放手一搏了”。唐菲雨冷静地看着攻来的三人,暗自计算着距离。十米…五米…三米,唐菲雨忽地双目寒光一闪,纵身旋转而起。“骤雨飞花!”,随着一声娇喝,她周身点点寒芒如疾暴骤雨、如狂风飞花,密密麻麻倾泻而出。 那寒芒使这方寸天地都瞬间有些黯然,离唐菲雨约莫着三米距离的漠北三雄被这寒芒刺得眼睛都睁不开来。即便是凌风这等成名十数年的高手,也来不及躲避,只感觉身上瞬时至少中了二十余枚暗器,最要命的是这些细如银针的暗器还不断破坏着经脉。 随着砰的几声,连带唐菲雨在内,四人几乎不分先后地倒在了地上。漠北三雄挣扎起来盘坐着用内劲抵抗着暗器在体内的破坏,这可大意不得,所谓外伤易愈,内伤难合,一个不小心可能数十年的修为都要毁于一旦。 唐菲雨更是气竭力衰,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使出这门“骤雨飞花”的暗器功法,已然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了,所幸在绝境中激发了潜能,使出来了,而且还成功地跟漠北三雄拼了个两败俱伤。 “呀呀呀,真是好不热闹啊,唐家堡的绝技果然名不虚传啊,”一青袍少年悠闲地从林中走了出来。头戴玉冠,剑眉星目,一看便知出身非凡。 “想必姑娘定是唐家堡的菲雨小姐了?”,前面走到唐菲雨年前问道。 “你是谁?是跟他们一起的?既然知道本姑娘的身份了,就要掂量着少惹本姑娘”!唐菲雨此时正调息着,没有小半个时辰,估摸着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此刻见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少年,心里不免又慌乱了起来。 “姑娘放心,我不是冲着你来的,何况我久仰唐家堡大名,自也不会加害于姑娘”。 “那你是冲着他们三个来的?跟他们有仇?那正好,他们已经被本姑娘打得半死不活了,你快去收拾他们吧”。 “非也非也,我是来找这位仁兄的,不掺和你们之间的事情。只是见姑娘使的唐家堡的绝技,认出了姑娘来历,故而上来打声招呼”。少年边说着边走向唐菲雨右后方十余丈的一颗大松树。 松树下一身道袍的李玄正慵懒地席地坐着,左手拿着那面悬挂着“看相算命老江湖,治病捉妖小能手”的旗子就地插着,好似已坐在那许久了。 唐菲雨不禁哑然,这家伙什么时候在那的,自己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旁边的漠北三雄更是戒备到了极点,三人也是一直均未察觉到李玄的存在。凌风向巨力跟钩手使了使眼色,二人向他微微点了点头,而后便齐齐起身纵身离去。 “没想到姑娘居然出自唐家堡,我等三人改天再来向姑娘讨教”!远远传来已离去的凌风声音。 唐菲雨见漠北三雄离去,不由得长松了口气。她又转头看着不知何时坐在那儿的李玄,目光落到那面旗子之上,耳边仿佛又想起了李玄在酒楼说的自己有凶险的话语,不由暗骂了声“乌鸦嘴!”。 “敝人易凡,打扰先生了”,少年走到李玄年前躬身行礼道。 李玄讶异地看了看少年道:“这位小友,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该是没错的,敢问先生是否在今日为一位叫李勇以及另一位叫王超的人看过相”? “嗯,没错,小友如何会知晓”?李玄自是记得清楚的,毕竟就是上午的事,且也是自己的第一单生意,如何能不记得清楚。两人找自己看相的时候自己也是问过两人姓名的,确是这二人无异。 “先生是否说过李勇面露福像,不久便有天降之财;而王超眼含桃花,即将喜事临门”?少年易凡又问道。 “嗯,没错,小友何意”?李玄有些纳闷了,这人如何得知的?莫不是自己看得不准,那二人找人来寻自己麻烦来了?也不对呀,自己只看那二人面相正常,胡乱说了些好听的,并没有说啥时候有这运道啊,只是笼统地讲了不久、即将这些词,就算找麻烦也不该来这么快呀。 “先生真乃神人也!这李勇一回家门便得知年迈的、身为大夫的老爹在上山菜草药时偶得了一株千年人参,价值万金,他身为独子岂不相当于是一朝暴富?且多年不孕的夫人也刚查出有喜,可把他高兴坏了。另单身多年的王超一回家,便有数位媒婆在他家候着给他介绍亲事,而且一门比一门好。这二人现正在城里到处寻先生,欲要好好感谢先生一番,城中好些人听闻,都对先生敬佩不已,都想求得先生金玉良言”,易凡满是敬佩地看着李玄道。 “……啥情况,一不小心就出名了?这种事情也能撞上…嗯,修道还是很好的,随便说两句都能成真,我的道法果是高深了,改天回去找师父老头切磋切磋,没准已经胜过他了”,李玄暗自嘀咕。 “雕虫小技而已,小友无需如此”,李玄漫不经心道。荣辱不惊、坦然自若、脱俗非凡,李玄此时一副世外高人模样。不过,这些名利之事他倒是真不放在心上的,毕竟道基深厚嘛。只是对于这个剧情,他倒是意外得很,想笑得很。 “先生谦逊,我此番来寻先生也正是有要事相求”。李玄越是如此轻描淡写,便越使得易凡坚信李玄的神通。 “想不到这个小神棍还有两下子啊,如果能做我的跟班,那刚刚好呀”,听着两人交谈的唐菲雨略微恢复了些力气,咧嘴一笑,暗暗盘算道。 “贫道没啥本事的,会的几样小玩意都写在这上面了,不知道小友找贫道为的是哪样呢?”,李玄指着旗子问道。有些名气也不错嘛,这生意就自动找上们来了,看来以后也省得自己再费力气吆喝了。 “捉妖!”,易凡脸色一正道。 李玄伸手摸了摸下巴,……胡子剃掉了……好不习惯啊!他平常思考问题的时候最喜欢抚一抚胡须的。 “这个,捉妖啊?”,李玄内心纳闷了,这深山老林的住了几十年没见过有妖的,这下山来竟然有妖了? 当初打这捉妖的旗号无非是为了装一些神秘吸引目光,显示自己的能耐罢了。他可从没想过有哪天他真会做捉妖的生意啊,更何况他也不信世间有妖啊。 “先生可是有难处?”,见李玄沉默了,易凡不禁问道。 “这个,捉妖呀,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李玄虽然不会捉妖,却也不相信有妖,心中料定肯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罢了。如果真有妖,也刚好可以满足一下好奇心,故而他现下也是不会跟易凡说自己不会捉妖的。 道心固然深厚,欲望固然淡泊,可这好奇心却还是有的,有好奇才能学习嘛,固步自封可不是道门所提倡的。 “我也知道这不是易事,然似先生这等神人实是难寻,万望先生能答应在下,在下替明月城的所有人恳求先生了。自从两个月前明月城闹妖开始,城内人们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了,每天都担惊受怕的。”易凡躬身恳求道:“只要先生答应在下,前去明月城一探究竟,不管成与不成,在下都奉上黄金千两、古玉一对,以感谢先生”。 易凡也是无奈,若是纵横江湖的话自己也算是少年高手,各路豪杰义士的高朋也甚多。可两个月以来,追查这闹妖一事却毫无进展,毫无头绪。不得以,便自出来想寻些异人帮忙,而今好不容易见得李玄这位神秘莫测的高人,他自是要全力争取的。 “咳咳…,我说小神棍,哦不对,小骗子,…不对不对,那个,本姑娘还不知道你叫啥的那位,你看人家都那么诚恳地求你了,你就答应他吧”。不知何时已恢复些力气走了过来的唐菲雨冒了出来道。 “唐姑娘,你如此称呼你的恩人可不对吧,我叫李玄,你叫我李道长即可”。李玄听着这唐菲雨的话,脸不由得抽了抽。 “嗯,好的,小道士”。唐菲雨接话道,一想到自己心里内定的小跟班还有些本事,她不由得很是高兴。转头对易凡道:“我替小道士答应了,不过前提是要得带上我,我也不要你什么酬金,就是纯粹对妖有兴趣而已”。 “……” “……” 李玄跟易丹两人相视无语… “这样吧小友,贫道随你去看看情况先,如若能帮得上忙必定帮忙,如若无能为力,也请小友不要见怪”。看易凡如此恳求,再加之李玄自己对所谓的妖也好奇了起来,更何况听易凡所述,该是有一城无辜百姓受其迫害,他也袖手旁观不起来。 “那在下就多谢先生了!”,易凡喜道,“看模样先生与我年龄相仿,小友小友地叫着让我着实有些尴尬,先生不如以后直呼我名字即可,或者若是先生不嫌弃的话兄弟相称也可”。 “就是嘛,小道士,看你年龄跟我们差不多还非要装老成,你叫着不尴尬我听着还别扭呢”,唐菲雨插话道。 ……李玄摸了摸下巴………唉,我这…人啊,太帅气了也是种罪过啊! “那易凡兄,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易凡绕过话题问道。这易凡兄一叫出来,李玄也是别扭得很…没办法… “我来皇城顺便也还有些事,要走访几位亲友,不如三日后再请先生与我一同出发可好?到时我们就在此处汇合”,易凡道。 “如此甚好,我也有些事需要点时间交代”,李玄想的自然是小米粒,他要离开一段时间,自然不能对小米粒、秦杏儿以及秦老不告而别。 “喂喂喂,我说你们两人这是咋的,看不到本姑娘啊?小易凡,要是不请本姑娘去帮忙的话,我就不准小道士去!”,唐菲雨瞪着眼睛怒道。 李玄嘴角抽了抽,摸了摸下巴…目光看向了别处。 “哪有哪有,能有唐姑娘的大力相助那肯定更是求之不得,如虎添翼嘛!有劳唐姑娘了!”,易凡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定格在媚笑,对唐菲雨礼道。 “哼,这还差不多”。唐菲雨点了点头,摸了摸鼻子哼道。 第三章 富贵幽兰 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李玄没想到自己这么莫名其妙地就出名了! 当约定好去明月城的时间后,别了易凡和唐菲雨二人的李玄回到外城,便被大量的人群给围堵了起来,他拿着的招牌有着很好的辨识度。费尽口舌,在给众人许下明日阳春客栈外的“会诊专场”之约后,李玄才终于得以脱身而出。 广大围观群众当然是极想求得“玄玄居士”的金玉良言的,谁不想似李勇、王超一般得一言而气运聚。 可李玄是自知其中猫腻的,他虽确也精通一些相术,可他更知道众人多是普通无异,他不可能讲出众人想要的,也无法满足众人欲望。故便扯了个缘由,说自己看相赠言只有在特定“吉时”才能准确有效,而所谓“吉时”最近的都要在半月之后了,是以明日将全天候地与众人约定“会诊专场”。 众人虽都失望不已,却也能接受。毕竟这种神通肯定还是有限制的,不然可不就要逆天了呢…。 李玄此刻在他们心中是神秘无比的,能够在明天见识到他的另一项雌黄之术的本事,倒是也满心期待。更何况,各家多少有些亲朋好友都有些难根治的毛病,或是多年旧疾,或是疑难杂症。 李玄疲惫地回到秦家,连答应给小米粒带些好吃的都忘记了,这种场面实在太累了,心累…。 “大哥哥,您回来啦!”,大老远看到李玄的小米粒就高兴地奔了过来拉住李玄,“大哥哥,我今天可是在家很听话的,跟着爷爷学认了好多好多字呢!”。 “好好好,小米粒果然最听话勤奋了!只是哥哥被一些事情耽搁了,忘记给小米粒买好吃的了”。 李玄不知怎的,见着小米粒就仿佛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满心的疲惫也似荡然无存。 “没关系呢,姐姐买了好多,我去拿来给大哥哥吃,嘿嘿。”,小米粒边说着,边跑进屋内拿来了糖葫芦、糕点之类的许多零吃。 “李公子回来都还顺利吧,我回来的时候可是听得大街上许多人都在议论着神通广大的玄玄居士呢,不少人都到处寻着公子想要一睹风采的”,秦杏儿走了出来,打量着李玄说到。 李玄给他的感觉是年青俊朗、自然亲近的,虽然李玄自称道士,可她却一直喊着公子,她也不知何故,只觉如此称呼更为合适。想着今天听到到的关于李玄的神秘,她自好奇地打量,却也瞧不出奇特之处。只看着李玄剃掉了胡须的下吧,想着自己早上说的一番话话,他竟真的听着做了。 “嗯,还好吧…”,李玄看着秦杏儿,感觉这姑娘好似又漂亮了些。摸了摸下巴…!想什么呢,我的道心呢,怎么老是想着秦姑娘漂亮来了。 吃过饭,李玄便回屋自打坐修炼了起来。 小米粒这会正又缠着秦老学起了字,她这想认李玄为师的心倒是坚定地很。 “杏儿,你觉得李公子这人怎么样?”,秦老边教导着小米粒,边不经意地对正在收拾着的秦杏儿问到。 “大哥哥自然是极好的,除了爷爷和姐姐,就大哥哥最好了!”小米粒抢着答到。 “我问你姐姐呢”,秦老轻敲了敲小米粒的脑袋。 “爷爷,您这问得…您说的是李公子哪方面呀?”,秦杏儿听得秦老如此一问,不禁俏脸有些微红。一家人,她当然有些了解秦老这样问的缘由。 “各方面呀”。 “都挺好的呀,相貌堂堂,又有才能的”。秦杏儿回到。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秦老笑呵呵说到。 翌日,一大早李玄便如约来到了阳春客栈外。此时已有不少人围在那等候着了,还有不少内城听到消息的都过来瞧热闹、开眼界。 李玄从客栈借得一张方桌一张板凳,往那一坐,便待要开始一天的会诊时间。 客栈自然是喜闻乐见的,李玄这等于是变相地帮着招揽了大批客人来此,这众人热闹瞧得累了或是排队累了、渴了,总是要到面前的客栈消费消费的。客栈的小二更是受了指令一般,又是茶水又是糕点的往李玄面前送,极是客气。 “呦呦呦,小道士,你还挺有一套的嘛”,突然冒出的唐菲雨站在李玄旁边,看着这阵仗也不由得惊叹到。 “唐姑娘,你怎么在这啊?”,李玄纳闷地看了看唐菲雨问到。 他是真有些怕这姑娘,说不出原因,就是感觉怕。这姑娘既聪明,又很是调皮,好像唐菲雨一切都能把他拿捏得死死的,怎能不怕! “我自然是听得消息赶过来帮你忙的啊,你可是我内定的小跟班啊!”,唐菲雨自然更多的还是好奇过来瞧瞧的。 说到底,到此刻为止,李玄在她看来还是那个江湖小术士,对于那些传言,只道是李玄歪打正着或是耍了些什么手段而已。今天闹出这么大阵仗,可不是那么好偷奸耍滑的,她便赶着过来一瞧究竟了。 “…小跟班?”,李玄嘴角抽了抽,皱眉疑惑道。 “啊,哈哈,小道士啊,这么多人呢,亏得我过来了,不然你可非得忙坏不可。这样好了,我帮你维持次序,你安心做你的生意,完了以后,我们五五分账,就这样啊!”。 唐菲雨眼见穿帮,自己口直心快地竟然把内心的合计直接给说出了,赶紧地转移开了话题。转头走到人群前喝道:“大家看热闹的请站旁边了,看病的请排好队备好酬金了,玄玄居士可不是常来的”。唐菲雨有模有样地组织了起来,还不忘给李玄眨了眨眼邀功。 李玄苦笑着摇了摇头,便坐了下来开始给排在最前面的一位老妇人把起脉来。 “老人家,您这关节阵痛的风湿老毛病,这一下是根治不好的,我先给你推拿活络缓解一下,再针灸除湿,然后辅以我给你开的药方,一段时日后方能根除。”,李玄边解释着边帮老妇在其各大关节处细心推拿,又拿出数根银针扎在各关节处。 “小居士,这真能按你说的一段时日后能根除?”,老妇有些不信。毕竟多年的老毛病,看了不少大夫,花了不少银子,一直就未根治好。 “那是自然的。”,李玄边答着,边取出了银针,“您起来走动活动一下试试,看与平常有无区别”。 老妇站了起来,走动了一下。“呀,感觉关节的疼痛感都消失了,浑身轻松得不得了,几十年没有这种感觉了,谢谢你啊,小居士!”,老妇有些激动地看着李玄说到。 “嗯,不过这还只是暂时的帮您疏通和缓解了状况,您回去后照我这个方子熬药,坚持吃半载时间,便可彻底根除了”,李玄拿起刚写好的药方递给老妇嘱咐到。 “好好好,诊金多少?真是太感谢你了,小居士真乃神医也。”,老妇人这会是真相信自己缠身几十年的老毛病能根除了,很是高兴。 “诊金您看着给就行,不用太多,您平时就诊时花多少就给多少便是”。 对于银子,李玄的态度都只是将它放着一个很平常的位置,如果不是有些时候要吃些东西、买些东西,他完全都视其如土石无二。 后面的就诊都如此般,诊金都是各人自愿地在接受范围内给的。穷的自然给的相对是少一些,毕竟个人能力限制;有钱人自然也不吝啬,身体好了、一高兴了,出手自然都较为阔绰。零零散散的银子都堆放在李玄面前的方桌之上。 基本上所有病患李玄都是三招之内解决———推拿、针灸、开药方。 神奇的是,无论何种疑难杂症,在李玄的推拿与针灸之后,都会立即有很明显的缓解与转好的表现。故而在十数位病人相继乐呵呵地离开后,现场更是有人开始大声“神医,神医”地吆喝了起来,李玄的神乎之能更是迅速地四处扩散开来。 旁边的唐菲雨更是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小道士真这么神奇?推拿、针灸能治所有疑难杂症…而且当场就有显著效果?,这怎么可能?唐菲雨见的名医可不少,但是他们一般治病要想有显著成效的话,基本上都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药物调理啊,更别说是像这些疑难杂症了…! “嗯嗯,捡到宝了,这小跟班非常不错,嘿嘿!”,唐菲雨狡黠地笑了笑,顺便瞟了一眼李玄面前桌上那越堆越高的银子。 天色已暗,朗月当空,拥挤的人群终于开始渐渐散去。李玄伸了伸懒腰,真是累得够呛的,百来号病人啊! 唐菲雨站在桌旁贼嘻嘻地笑着,借着月色分着银两,嘴上还不听念叨着:“你一两,我一两…”。 “好了,瓜分完毕!一共是一千二百两,你功劳大一些,这是你的七百两”,唐菲雨说着便拿着已用袋子装好的银两递给了李玄。 李玄苦笑着接过,“真是多谢唐姑娘了”。 “不客气不客气,都是自己人。喏,这是还你的,连本带利给你十两,本姑娘大方吧,嘿嘿”,唐菲雨边说着,又拿了十两银子递给李玄,乐呵呵道。 “大方大方,姑娘秀外慧中,真是不多见的女中英豪”。李玄嘴角抽了抽,说出这么违心的话,他也感到一阵无赖。倘若不顺着这么回答,他知道后果很严重…! “嗯,小道士很机灵嘛,好啦,忙我也帮完了,该走了,后天城外再见。”,唐菲雨把手中银两收了起来,朝李玄摇了揺手,便乐呵呵地转身离开去了。 秦宅厅堂的灯光还亮着,平常这时的秦家应都已歇息了的,不过今晚李玄还没回来,秦杏儿便一直站在院门口等着。 见到这一幕的李玄鼻子微微发酸,他好似初次有了一种家的归属与体验。 跟秦杏儿聊了片刻后,便各自歇息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尤其是看到秦杏儿在夜色中等着自己的身影时,一种说不明的情绪已经在李玄心内生根、发芽…。 晨光微照,又是一日初始。 一阵喧闹声把正静心打坐的李玄吵醒。 “大哥哥,爷爷让我来叫您,说是来了内城的贵客来找您”,门外传来小米粒的声音。 “小米粒,这两天学习得怎样了,有没有偷懒啊?”,李玄开门出来拉着小米粒的小手,往客厅走去。 “才没有偷懒呢,我可是学了好多好多东西了,只是大哥哥一天到晚地忙着,都无暇顾得上小米粒了…”,小米粒说着不由得委屈地撅起了小嘴,眼睛水汪汪的,盯着李玄。 “是大哥哥不对,没有多关心我们的小米粒,大哥哥以后改正好不好?”,李玄看着此番模样的小米粒,不禁心都疼了起来。 也是,这两日都忙着事情,面都没怎么跟米粒儿见着。 秦家客厅主坐此时正坐着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文士,秦老和秦杏儿站在一旁招呼着,客厅中间站着四个大汉,每人跟前都放着一口大箱子。 见李玄进来,秦老急忙引荐道:“李公子,这是内城来的贵客,找你的” “想必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玄玄居士了?”,还未待李玄答话,中年文士便站了起来问到。 “不敢当,不知阁下找我何事?”,这中年文士虽然穿着华贵,可就是这眼睛看起来有点像老鼠,李玄很是有些不欢喜。 “我乃辅国公王府客卿王子杰,奉二公子之命来请居士到二公子府邸一聚”,王子杰说着便又指了一下面前的四口大箱道:“这些是二公子送给居士的见面礼,还望居士笑纳。开箱!”。 四名大汉应声而动,整齐地把箱子打开来。一片金光瞬间照得整个客堂都金灿灿的,箱子里竟然都存放的是金砖。 秦老看得惊住了,这辈子自己连一块这么大的金砖都没见过呢,这赫地就是四大箱子。 秦杏儿也是看得膛目结舌,眼中异彩连连。她可能自己都未发现自己不经意间对这些黄金有着最本质的渴求。 平凡的人,谁又能经得起富贵的诱惑呢?除非是像李玄一般清心寡欲了的老道士。 对这个皇城的王府,李玄也是有些耳闻的。辅国公王忠是大楚的开国大元帅,对大楚的一统功勋盖世,是以大楚开国帝王便赐其为辅国公,爵可世袭。 当今辅国公为王忠独子王阳明,王阳明又有二子,分别是王潇和王晨,皆自有府邸,在这皇城都是风云人物,王子杰口中的二公子想必就是王晨了。 李玄摸了摸下巴…,“无功不受禄,二公子的心意贫道领了,至于这贵重之物实实不敢领受”。 “居士切莫辜负了二公子的一番美意啊,二公子还在府邸等着居士一聚,把酒言欢呢”。王子杰略微有些不悦,一个穷酸道士,竟还这般装模作样了。 “这样吧,二公子之请,贫道拒之不礼,就与兄台一道去拜会之。可这礼,贫道实实不能收,还请兄台带回,我自去与二公子解释”。李玄虽然不甚懂得这些人情世故,但与这些真正富贵之人打交道,他此刻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毕竟明面上秦家与他的关系在这,如果一个处理不当,可能会牵扯到秦家几人。 王子杰沉默了片刻,又疑惑地看了看李玄。这个穷酸道士看不出有何奇特的啊,居然真能对这四箱黄金无动于衷? “既然居士执意于此,那便随了居士之意,等面见了二公子再做定夺吧。”,王子杰也不想再多费口舌在这浪费时间,把人带回去复命便可,到时二公子有何安排,自可再做计较。 “你们几个把箱子搬回车上吧”,王子杰对着四名大汉吩咐到,随后又转身伸手,对李玄说道:“居士,那便出发吧,请!”。 李玄跟秦老等招呼了一声,便随王子杰上了马车。 内城的景像果然比外城更是繁华与富丽,只是这热闹的氛围却比不上外城,喧闹声少了许多。 辅国公王府是由三栋主建筑组合而成的,原本只有中间的府邸的,到了现任辅国公王阳明时,便又分别在左右给已成年的两个儿子各修了一栋。 王阳明受帝命,常年在各地代帝巡视,毕竟一统诸国后,各地都还有诸多不安定的因素。 大公子王潇常驻北方边陲之地,手握大军,威震蛮荒异族,据悉北方大山周边有不少不服一统的异族盘踞。 二公子王晨便得父兄之显贵,在皇城是极显威风的。除了个别皇亲贵戚,这普天之下他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尤其近年来,笼络了不少江湖中的能人异士之后,更是愈发膨胀起来。但凡有过人之处的人才,经由他发现后便定要招揽,使其臣服。此番邀请李玄前来,便是因为近日关于李玄的异术神通在整个皇城都沸沸扬扬的传开来了。 李玄何曾见过如此富丽堂皇的府邸啊,尽管道心坚固,可见得这府邸仍不免惊叹,山野道士还是限制了想象力啊。 门口一对石狮镀金,府邸两扇大门镶玉。 龙飞凤舞的“王府”两个大字旁边刻着一个晨字,以示为王晨府邸。 李玄跟着王子杰走了进去,入眼金玉楼阁、玲珑水榭,冉冉香烟飘荡、潺潺清水流连,这王二公子倒是极懂得享受。 王子杰领着李玄入到厅堂便自退了出去。 此番正自静坐等着王晨的李玄,听得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而后又芳香入鼻,一道阿罗多姿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眼前。 年轻女子五官精致、身段妙曼,看着柔柔弱弱的甚是惹人怜惜,与秦杏儿以及唐菲雨她们都不一样,她浑身散发着自然的妩媚,看得李玄竟不禁有些许羞涩地移开了目光。 女子看着李玄娇媚地一笑,便走到主坐旁摆着的古琴处坐了下来道:“公子,奴家先为您抚琴一曲”。 玉手拨弄,琴音悠扬。 李玄愣着出神,他还没有缓过神来,他从未见过如此女子,仿佛一眼就能钩走人的魂魄。 此刻琴声婉转,更是将他带入了一种意境一般,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与懵懂。 “公子,奴家弹得可还好?”,女子不知何时已走到李玄身边,问到。 “啊,极好极好”。李玄双颊有些微烫,回过神来,却也不敢正视女子。 “嘻嘻,公子喜欢就好,奴家幽兰,是奉二公子之命特地前来招待公子的”,幽兰微笑着给李玄端过茶水。 “哦,幽兰姑娘你好,那个…那个二公子人呢?”,李玄对着女子很是别扭。 “居士何不与佳人多独处一会呢,这就急着要见本公子了啊,哈哈哈哈”。一位玉冠金装的青年男子哈哈笑着走了进来,自然便是王晨了。 李玄起身打量着,来人威正严肃、相貌堂堂,只是不知为何,自己总又感觉其有些阴森森的感觉,他的感觉从来都很准! “见过二公子,得二公子盛邀,贫道受宠若惊”,李玄客套到。 “居士请坐,本公子对居士仰慕已久啊,今日得见也实是高兴,这幽兰姑娘便是我专门为欢迎居士而特地准备的”。王晨大步走到主坐坐了下来说到。 李玄摸了摸下巴…这胡须长的真慢…,仰慕已久?这话听着就有点虚了,自己才入皇城,阴差阳错地刚出名而已啊。 “感谢二公子抬爱,不知二公子此番找贫道前来所谓何事?”,李玄不善周旋,也不习惯,他不是很喜欢这种场合,故干脆直截了当说到。 “本公子对居士实是感觉一见如故,对居士的神通也很是佩服。我也不跟居士兜圈子了,我府上很需要像居士这样的能人异士,居士如不嫌弃,可到我府上做个首席客卿如何?”,王晨看向李玄问到。 “谢二公子抬爱,不过贫道自由散漫惯了,不适合跟随二公子,恐怕得让您失望了。”,道性自然,李玄当然不会让自己锁上枷锁。而且这位二公子给他的观感,不见得是什么善类。 王晨闻言脸色微变,毕竟太久没人敢驳他面子了,哪怕是一万个不愿,也没人敢对他堂堂王府二公子说个不字!不过此时他还是强自平静了下来,“居士此言差矣,上我府上当个客卿本公子也不会约束于你,只当有需要的时候才会让居士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平常居士都是自由的,而且相应的好处也是你无法想象的,本公子从不亏待下属”。 李玄眉头皱了皱,这王晨脸色变化他自然看得清楚,不过随即又豁然开朗,反正自己又无所畏惧,这权势富贵的他也实是不在乎。 “居士,我听王子杰说你把我送去的四箱金砖都给退了回来,可能有两个事你不是很清楚。其一,我送出去的礼,没人退回来过;其二,我府上客卿的入职礼,至少都是那四口箱子的数倍,个中厉害,居士自思量。而且幽兰本也是本公子为居士准备的成为本府客卿后的另一件礼物”。见李玄沉默,王晨继续说到。 王晨这话中之意无非是威逼利诱了,不过他送出去的礼确实没人敢退回的,因为敢退回的人多半都死了,有小半没死的也都残了。王晨也不信有人能经得起黄金与佳人的双重诱惑,对于李玄,他花费的无疑已很贵重。 “二公子无需多费口舌了,贫道一心向道,不会被旁物所左右的”,李玄坚定回到。 “公子,您是看不上奴家吗?”,站在一旁的幽兰眼含泪珠,此时一副极受委屈的样子,楚楚可怜地看着李玄说到。 李玄尴尬地摸了摸下巴…,这女人啊,真是难对付,他退了退,索性站远着,眼睛看向别处,装作没有听着的样子。 “哼!”幽兰见李玄这般模样,恨恨地哼了一声。多少人对自己日思夜想的,这个臭道士居然毫不在乎,她不由得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居士,是左富贵右幽兰地逍遥快活,还是拒绝本公子,与我王府不睦,你可要想清楚了”。王晨语气重了些,双眼眯了起来。 “贫道语尽,二公子若无他事那贫道就告辞了”。听着王晨这般威胁的话,李玄便也不客套了,什么玩意嘛,一个后辈仗着权势来威胁自己了?受不了!五十多岁的人了,受一个小家伙的气,无趣! 李玄说完,也不待王晨回应,便自一跃而起,凭空遁去,身影片刻即消失不见。 王晨此刻脸色渐渐扭曲,暴怒到了极点,抓起桌上茶具一顿乱砸。 “给脸不要脸,敢拒绝本公子,我要你死!死!!要你生不如死!啊啊啊!!”。有些人就是这么自以为是的,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仿佛整个天下都得顺着自己。 极尽扭曲的心理便成了极尽变态的人格,王晨便是在娇纵中形成了无法接受任何人拒绝的性格。拒绝他,就代表羞辱他,不能容忍! “端木云还有多久回来???”,王晨朝着刚走了进来的王子杰吼到。 “回二公子,端木大人目前应该在回府路上了。昨天收到端木大人的消息,已经处理好大公子那边的事情,准备回来,约莫半月左右能到”。王子杰弯腰恭敬回到。 “回来后叫他立刻来见我,我要这李玄生不如死,不能让他如此目中无人!!”。 “二公子,这个李玄属下认为并无甚能耐,无非江湖术士而已,二公子无需如此气愤,他既然不肯归附,属下安排人去解决就可以了”,王子杰说到。 “不,等端木云回来,本公子要借此树立一个典范!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要让全天下的人看看,拒绝我的人会是何种下场!”,王晨阴森地抬头说到。 第四章 明月有瑕 明月城在大楚赫赫有名,是大楚除了皇城外的三座大城之一,也是七王爷楚轩的封地。七王爷楚轩正直善良,而且又是当今皇帝感情最好的兄弟,故深受百姓爱戴的同时也极受官场大员的敬重。 快马疾驰,明月城外出现了两男两女四道身影,正是李玄一行人。 李玄把赚的银两都交给了秦老,好生嘱咐了小米粒一番,便如约与易凡、唐菲雨会合,赶往这明月城来了。 秦老那边自知拒不过,便接了李玄的银两,只是让秦杏儿辞了那布坊的工作,让她一路追随照料李玄。实在地说,这些银两秦杏儿可能布坊做个三五年也未必挣得到,秦老有了这些银两照料小米粒自然无忧了。 让秦杏儿跟着李玄,除了报答之外,秦老也是有私心的。他看好李玄,想帮自己的孙女找个依靠,而且看秦杏儿和李玄两人的反应,也皆对对方还有那么些好感,故秦老便这般安排下来,也好让两人长期相处,积累感情。 秦杏儿这一路下来照顾李玄也是无微不至,帮其端茶倒水、整理衣冠的,反正能顾得着的都顾着。只是跟唐菲雨两个,不知怎的,互不对眼。一路极少说话,说了也便是互呛几句,不然就是两双白眼相对。 “李兄,前面再走个把时辰便能到明月城了。”,易凡惆怅地看着略微已能看见些许城池模样的前方对李玄说到。 “明月有瑕花有狞,易凡兄,这明月城果然有些不对劲呀!”,李玄平视前方喃喃道。 “小道士,你这不是废话嘛!易凡不是已经都跟咱们说了闹妖吗,城里经常有少女失踪于自己的闺房之内,这样的地方能对劲吗?!”,唐菲雨对李玄翻了翻白眼。 “唐姑娘,怎的说话的呢?李公子如此说来自是有道理的,你理解不了其中缘故便不要说此难听之言。”,秦杏儿挽着李玄的手臂不悦到。 “难道秦姑娘懂得小道士说的话里有什么缘故?那你倒是给说说看啊,哈哈”,唐菲雨故意笑着怼到。 “你…!”,秦杏儿这哪说得出个所以然来呢,她只是不喜欢唐菲雨这般模样,而且说李玄的不是,才出言相堵。 “李兄,您有什么发现吗?”,易凡对于二女之争早已见怪不怪,他一路上也没少受气,但凡在她们争吵的时候若他一插话,便会受到二人的共同攻击。故,他在多番自讨没趣之后,便不再插嘴到二女争论中去了。 李玄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易凡兄难道没注意到这白天的月光有些不常见的异样吗?”。 三人听得李玄话语,不由都抬头看向天空。白天的月亮也是比较常见到的,但是几人头顶上的月亮却与平常完全不一样,它一半如玉般皎洁、一般又如墨一般漆黑。如此奇特的景象,众人还当真前所未见,相当诡异。 “你们再看看前面道路两旁的花,是否感觉有何不一样的?”,李玄仍然平视着前方,淡然说到。 三人移过目光,仔细看向道路两旁的野花。乍然看去,似是无异,凝神看去,却感觉这些花仿佛在笑,狰狞地笑,看得人毛骨悚然!何曾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啊!尤其两女,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事出皆有因,心生相,相兆吉凶。无论何事,都有前兆,只是平常小事之兆亦相对很细微,几不可察。如大吉大凶、祥瑞邪恶这些,都会有较为明显的异像显现,只是常人不甚关注,故而没有察觉到罢了”,李玄带些神秘地说到。 “李兄,那这两处异像又表示什么呢?”,易凡看着这诡异景象,不由得眉头紧锁。不过听得李玄一番说道,他又更相信李玄有真本事,自己没有找错人。 “明月有瑕,明月城,正应了明月城此时的处境,有邪恶作祟。至于这花有狞嘛…容我思量,现在还不好说,我需要进城了解情况。”,李玄只说了邪恶作祟,并没有说妖邪,是以他还是不认为有妖邪的存在。 “李兄,那我们这便进城吧。”,易凡已离开明月城月余,对城内状况甚是担忧。“李兄,还有一事我要向您道明,我其实是明月城的少城主,我全名应是楚易凡。之前有所保留,还望李兄勿怪”。 “无妨,贫道早已猜到一二”,李玄淡淡回答。之前看楚易凡装扮,以及请他来捉妖之时说代表明月城所有人之时,李玄便已大致猜测到了楚易凡的身份。 “好你个易凡,这明月城是你家的是吧,那本姑娘可得好好找你算算账!”,唐菲雨一听得楚易凡是明月城的少城主,不禁火大。 那个漠北三雄幕后的花少爷,便是这明月城管辖内的一江湖大派花剑门的少主。唐菲雨此番来,除了这好奇心,还想趁机来摸摸底,给这花剑门找些事做做。尽管硬来是肯定占不到什么便宜的,但是以唐菲雨古灵精怪的性格,暗地使些手段倒也应有些效果。 “唐姑娘又是何故呢?这明月城有得罪你之处?”,易凡纳闷地看着唐菲雨道。 “可不是,那个花剑门的少主嚣张跋扈的,要不是我勤学苦练出了一身上乘轻功,此刻定受其折磨着呢!我不过是见他欺负人时跟他有些过节,便一度要置我于死地。”唐菲雨越说越气,“你们看到的,那漠北三雄便是他派来追我的。” “唐姑娘,虽然这明月城是家父的封地,但是也不是所有势力都受我们城主府管束的,尤其是花剑门这般江湖大派。”楚易凡也有些无奈,这个花剑门在明月城的名声不甚好,他也很是不喜,可这花剑门神秘莫测的,平常行事也都比较谨慎,没有把柄让人抓住,加之其又有深厚的后台,就是七王爷也不便对其过于深究。 “哼,还少城主呢,一点用都没有,也没指望你,本姑娘自己去找他们算账。不过等会我要去城主府见见七王爷,问问他何故纵容着这些宵小。”唐菲雨哼到。 “大家来都是帮忙的,自然都住到我府上去的,到时肯定也会引见家父的,诸位,我们这便出发吧。”楚易凡尴尬地说到。这个唐菲雨,只能顺着她点,若是驳得几句,又是没完没了。 “易凡兄,我就先不去城主府了,我想自己逛逛,更好地了解一下情况先,到时再上府上与你们会和。”李玄沉默片刻说到。 “公子去哪我便去哪。”,秦杏儿一听李玄说完,挽着李玄的手便又紧了紧道。 李玄微微点了点头,他自然就是预想着带秦杏儿一起的。毕竟秦杏儿与楚易凡以及唐菲雨都不太熟悉,而且秦杏儿又不像唐菲雨一样有武艺傍身,让秦杏儿独自呆到陌生的地方他也着实不放心。 “如此也好,那我与唐姑娘便先回府等候李兄了。城主府很好找的,到时李兄稍一打听便知。”楚易凡说着又转头看向唐菲雨道:“唐姑娘,我们走吧”。 “小道士,老实一点,哼!”唐菲雨气鼓鼓地瞪了李玄与秦杏儿一眼,转头策马与楚易凡扬尘而去。 李玄纳闷地摸了摸下吧…这姑娘怎么老是有些莫名其妙地,莫不是女子都是如此捉摸不透难以相处的吗?还好秦杏儿不是如此的,李玄欣慰地看了看秦杏儿,越发觉得秦杏儿太不错了。秦杏儿见李玄如此近距离直愣愣地看向自己,不由得俏脸绯红。 本该繁华热闹的一座大城,由于近期的阴云笼罩而变得异常冷清,哪怕还是在这大白天,街上的行人亦已极少,很多店面都是关门休业的状态。 “小二,这明月城传言的闹妖究竟是何情况啊?”李玄带着秦杏儿进城后便找了一家开业的客栈住下,此刻正在大堂吃着点心,跟店小二边打听到。 “客人是外地来的吧,这几月以来明月城未出阁年轻女子,陆续失踪都得有五六十人了。而且大多都是当天无什异样,而一夜之后便没了踪迹的,我这接待的客人多了,听得的消息也多,据流传的消息呀,这些丢失姑娘的人家都只有唯一的一个共同的线索与发现。”店小二因为近来客人不多,也就闲着跟李玄聊着。看到李玄是外地来的,对这闹妖之事不甚了解,又有些好奇的,便带些神秘地说到。 “哦,什么线索啊?”李玄说着又顺道塞了点碎银两到小二的手里,这人情事故的,李玄可是越发地懂了。 “嘿嘿,多谢客官打赏。”小二因为近段时间闹妖的事,导致店内生意惨淡,他的收入也是大打折扣,所以李玄虽然打赏得不多,但此刻的他却实在地显得开心,更热情地给李玄解惑道:“这有千金失踪的各户人家啊,都有在其闺房中发现一些赤脚脚印,三趾的脚印!跟一些飞禽兽类的很相似,却又对应不上任何一种,而且就印记来看脚印硕大堪比成人的样子。” “哦?三趾脚印,有点意思呀。这明月城可是七王爷的封地啊,藏龙卧虎的能人应该不少,就没人能抓到元凶吗?”李玄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道。 “明月城能人异士确实不少,而且七王爷也重金悬赏缉拿凶手,可这诡异的脚印众人都前所未见,不知来历,无从查起。前一段时间城内加强防备,还实行了禁宵,但却毫无效果,还是有失踪事件毫无征兆地发生。客官您慢坐,我要去收拾房间去。”小二说完便听得有人叫唤自己,转头忙去了。 “三趾脚印…金乌族?”李玄喃喃自语,脑中不由忆起师父曾经跟自己闲聊过的一段话语“金乌三趾,其掌似爪,趾曲而利,身轻速疾,纵身可达数丈。隐于深林,挂树而栖,擒飞禽走兽为食,天性喜自由,乃自然天成习轻功之良才也!” “公子可是有所发现?”见李玄此番模样,旁边的秦杏儿问到。 “嗯,算是有一点猜测吧,具体的还需要证实一下。”李玄站起身来,“秦姑娘,早点休息一下,明天陪我再去个地方。” “你怎么还叫我秦姑娘,都跟你说很多次了,叫我杏儿就好了。”秦杏儿低着头俏脸微红说到。 “咳,抱歉,还没适应过来,杏儿你也直接叫我李玄就好了。”李玄竟有点莫名的高兴与羞涩…。 “那怎么使得,我叫李大哥便好,李大哥,我先去休息了。”秦杏儿偷瞄了李玄一眼,小跑着回房去了。 一处幽室,漠北三雄正半跪在地,他们面前站着一青年男子,正是花剑门的少主花意寒。 “花少,刚收到线报称唐菲雨已经来了明月城,请给我们兄弟三人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这次我等三人定将她擒来!”凌风说到。 自上次失手之后,凌风等人一直都觉脸面挂不住,好歹是成名多年的强者,却没拿得下一个小姑娘。 “暂时不必,我也没想到她居然是唐家堡的人。而且她现在跟着楚易凡在一起,不能轻举妄动,一不小心干扰到我爹的事情就麻烦了。”花意寒左手轻抚了下右手手背的一道小刀疤,喃喃道。 花意寒最在乎的便是自己的相貌,一直自诩为翩翩佳公子,一身皮肤也保养得比贵妇更白更细腻,苍白的脸色有一种妖艳的病态美。 江湖快意恩仇,他却一直将自己保护得极好,这右手手背的这道小疤痕,是他全身唯一的一个疤点,这个伤疤粉碎了他的完美,虽然用些药物一段时间后可以不留痕迹,但是他却认为不能再完美无瑕了,就算是无痕迹了,他只要一想到这,就会隐隐作痛,就会觉得这里还是有一道疤痕!而这道小伤疤,就是那个唐菲雨留下的! 想着,他的脸色便狰狞了起来。“等她没有跟楚易凡在一起的时候,你们自己就看着办吧,生死不论!你们去吧。” “是!”漠北三雄对唐菲雨也是恨得咬牙切齿。他们被花剑门招揽过来,本来想尽快立些功劳,免得被人瞧不起,不料想这首秀就弄得如此灰头土脸的。 看着漠北三雄离去的背影,花意寒微微皱眉“三个废物!花影,你也去一趟,在她离开楚易凡之时务必把唐菲雨给我抓回来!” “是!少主!”幽室一道冷冷的声音应道,随着一道身影自阴暗且不起眼的角落显现了出来,轻盈隐蔽,哪怕是现出了身影也感觉忽隐忽现似幽灵一般,不难察觉到这道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身影必是长期训练有素的顶级刺客。 明月城外,秦杏儿跟着李玄转悠了大半天,腿都酸痛了,有些幽怨地向李玄问道:“李大哥,我们这们转来转去的是干嘛呢?” 李玄看着香汗淋漓的秦杏儿,猛然察觉,他居然没有顾及到一个普通女子的体能,自己专注于证实自己内心猜测的事情去了。“杏儿,是不是走累了,对不起啊,我疏忽了。” “是有些累,不过没关系的,李大哥你忙你的事呗,我就是好奇我们走来走去的有何意义?”秦杏儿听得李玄的关心,些许幽怨瞬间便也消散了。 “也差不多了,我就是来证实一下自己的一些猜测,果然还是有些收获的。这些事情跟你也一下子解释不清楚,我们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就去城主府跟易凡他们会合,到时印证一番,再一起跟你解释。”李玄说到。 “嗯,好,李大哥,能问你个比唐突的问题吗?”秦杏儿有些娇羞地应着回到。 “自然可以啊,你的脚疼不疼,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再走?”李玄还真估摸不准常人体能能接受的范围,尤其看着秦杏儿柔弱的样子,难免有些担心。 “还好吧,”秦杏儿那玉足其实早已有些红肿疼痛了,她可从没走过如此远的山路。“李大哥,我就是好奇,像你这样的道士是能成家的吗?还有些规定限制的呢?”秦杏儿低着头,轻声问到。 “嗯,这个应该是可以的吧,反正我师父没有说过有关这些方面的戒律规定,而且我听说我以前一个师伯也是有家室儿女的,他后面便没有在山上清修了,带着家人入世修行了。”李玄这也是唯一听说过的自己宗门中成家立室的一个,他师父跟他说起时也没有什么不满或者其他意味,还说心向道、存道心,便无需在意表象如何。 道法自然嘛,道家的理念更自由随性不受束缚一些。 “真的呀,太好了我还以为道士跟出家的和尚一般有这方面的一些规矩呢!”秦杏儿自然雀跃到。 “呀!”可能因为太过高兴,秦杏儿脚下一个不留意,踩到一个大石子滑了一下,脚腕扭伤了。 李玄急忙过去扶住秦杏儿,细看之下,秦杏儿的脚腕处已肿了一大块,李玄蹲下身,以道家内劲帮其揉搓按摩了一会,“杏儿,你这消肿要得一会时间,我背你回去吧。”李玄虽说对世俗的人情世故都有些了解了,但是这男女之别的一些小细节跟规矩,他却摸不得那么细致。 “嗯。”秦杏儿红着脸颊,顺从地任由李玄背了起来。心如小鹿乱撞,她也是头回如此亲近异性。 发丝随风而飘,时不时游离于李玄的脸颊,感受着这软玉温香,从未体验过的本能欲望与渴求,令李玄不禁心晃神摇。 正是情窦初开好光景,雾里看花别样美! 第五章 道剑青铭 阴暗的天气使得此时的明月城更似阴云密布地沉寂,诺大的客栈这大中午直到此时才迎来首批客人,而且还只有三人,正是近来心情也像这天气般沉闷的漠北三雄。 “小二,赶紧把你们最好的酒菜给爷来一桌。”落坐后巨力便大声喊到。 “好嘞,三位爷稍坐,马上就来。”小二见着终于来客,立马从柜台处站了起来,安排去了。 “大哥,你说姓唐的那娘们要是一直呆在城主府,或是跟着楚易凡,那咱们就这干看着啊?想想都来气,都到咱眼皮子底下了,还没法找她算账!”巨力性子本就暴躁,此时更是气得青筋鼓捣、怒气横冲。 “不着急,她不可能一辈子这样呆着的,起码她要回唐家堡不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除去城主府不提,就楚易凡此人,也绝非等闲之辈,你等莫要轻视。”凌风虽然也是气极,可这理性还是保持着有的,七王爷可不是他们能招惹的,楚易凡听闻也是师从高人深藏不露的。 “几位大爷,酒菜来咯。”小二端着满盘的佳肴走了过来,清秀的脸庞、细弯的眉毛,犹如姑娘家似的。 “就这一壶酒哪里够得咱兄弟三人喝的?再上两壶过来!”看着面前只有一壶酒,巨力圆睁双目,瞪着小二说到。 这凶煞煞的气势,常人非得吓坏不可。不过小二却只淡淡地笑着应道便转身又去取了两壶酒上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巨力打了个饱嗝,掏出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拍,便站了起来与凌风二人往门口走去。 “三位爷,这就走啦?不再坐会?”坐在柜台处的小二看着往门口走去的三人,笑呵呵地说到。 “一个小破客栈,有啥好坐的,别触大爷的霉头,不然有你好受!”巨力瞪眼喝到。 “小的可是为三位爷着想啊,这喝了我的迷魂汤,可不好赶路啊!”小二嬉皮笑脸地说到。 凌风闻言,警惕地转头打量了一眼小二,看着这面孔似觉得有些熟悉,暗自运转了一番内劲,却顿感全身乏力,丝毫提不起劲。巨力二人亦是如此! “你是谁?!居然敢在我们漠北三雄的酒里下毒,当真好大胆子!”凌风冷冷说到。 “哈哈哈哈,漠北三雄?你们还真当自己是人物了?喝了我的迷魂汤,你们现在就是三个废物而已,也敢如此跟本姑娘说话?”小二讥讽到。 “你到底是谁?!”漠北三雄此时内心慌张不已,虽然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可现在中毒后全身乏力,根本无法运功,而且也喊不来相助之人,完全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咦,你们不是急着找本姑娘的吗?居然认不出来啊?嘿嘿。”小二把帽一摘,手往脸上一抹,顿时一张熟悉的脸蛋显现出来,不正是唐菲雨嘛! “原来是你这娘们!居然还敢来找我们,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巨力看到是唐菲雨,不由得咬牙切齿起来,这算是第二回栽在唐菲雨手上了,可恨的还是以这种形式,现在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啪!”巨力的话语刚结束,一道清脆的巴掌声便响了起来,同时巨力脸上亦多了五道红色的手指印。 “嘴贱,欠抽!都一副废物样了,还这么嚣张,看我怎么收拾你!”唐菲雨也是气鼓鼓的,被这几人追了那么久,上次还害得自己为了自保而使出“暴雨飞花”导致虚脱。 唐菲雨跟着楚易凡去城主府见了七王爷,可七王爷却太过威严,跟想象中的风趣一点都不沾边,即便是她这鬼灵精怪的也没能讨得到一点便宜。 她在城主府呆了一天便越感无趣,不顾楚易凡的劝说,自己偷偷溜了出来了。本是想着去查查花剑门,却不想遇见了漠北三雄,便一路跟随到此,跑到客栈把掌柜跟小二打发了,装扮成小二模样,来了这么一出。 “唐姑娘,这里可不是你的唐家堡,你此时离去尚可,晚些我们的人一到,你可就插翅难逃了。”凌风稳定情绪,想先把唐菲雨打发走了,毕竟现在自己三人犹如待宰的羔羊。 这迷魂汤可是唐家堡的独门化功药物,这药性他们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以这唐菲雨的性格,还真保不准她一会会怎么折磨自己几人。 “怕了吗?哈哈,放心,本姑娘可没那么凶残,不会杀你们的,我也很快就会走的,不过给你们留点教训那也是必不可少的,嘿嘿。”唐菲雨的笑容看得此时的漠北三雄毛骨悚然。 唐菲雨走到三人面前,伸手在几人身上拍打了一阵,漠北三雄只觉浑身似针刺般疼痛,一身功力似决堤般外泄不止。 “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漠北三雄感受身上异样,惊恐道。 “做好事啊,本姑娘帮你们几个变正常一些,让你们少点本事去害人,直白点讲,就是用我们唐家堡的独门手法,把你们的功力给废了而已。”唐菲雨满脸正义凛然道。 “你…你!”漠北三雄又惊又怒又气又无奈。 “不跟你们折腾了,本姑娘走咯,以后你们会感谢我的,哈哈哈哈。”唐菲雨说完便飘然离去,只留得三人呆愣在原地任由一身功力泄去,又无计可施。 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的唐菲雨不由得身心愉悦,蹦蹦跳跳地哼着小曲。 ”那小道士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都两天了还不见踪影的,没想到这家伙这么重色,哼!回头找着非得好好说说他不可!”唐菲雨索性决定再到处转转,看能不能见着李玄。 “唐家堡的毒果然名不虚传啊,姑娘好手段!”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现在正思索着的唐菲雨面前,这处本就僻静的街道又赶上这个非常时期,此时除了两人便已再无人迹。 唐菲雨被突然出现的这人给惊吓了一跳,迅速地戒备了起来。 放眼瞧去,只见来人身形消瘦、五官精致,左手握着一柄紫鞘宝剑,白皙的肤色似乎未见过阳光一般,修长的十指虽然有不少老茧却又十分好看。 “你是谁,挡着本姑娘的路想干嘛?”唐菲雨有点慌张的问道。 听他口气,想必在客栈之时便已在了,自己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江湖中人都知道她唐家堡的身法、暗器、用毒之术,在这天底下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可他们不知道其实唐家堡还有一门绝技,可以训练人的感知力,就是对自己周身事物的感知要远远高于常人的。可那时唐菲雨却一直未能发现此人的存在,心里便已明白此人绝非泛泛之辈。 “在下花影,无名之辈而已,特来请姑娘去我花剑门做客。” “你是花剑门的人?那在客栈的时候为何不出手?”唐菲雨问到。 “想看看戏,只是没想到那漠北三雄居然如此不堪,比想像中的更没用。”花影漠然说到。 “如果我不去呢?”唐菲雨边说着,便已暗自观察起周边的形势来,准备随时开溜。她从面前这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气,直觉告诉她此人是远非她所能匹敌的。 “我有使命在身,或是请姑娘回去做客;或是取姑娘的性命,请姑娘速决,我不喜欢说太多话。”花影似已有些不耐烦,握剑的拇指微伸,顶到了剑柄处。 “我还有事,下回再去什么狗屁花剑门做客啊。”唐菲雨话音未落,人已悄然转身后急跃出了数丈。 “姑娘既是不肯前去,那便留下一条命便是了。”唐菲雨只觉眼前一花,花影便如鬼魅一般站在了自己面前。 唐菲雨不禁呆住,除了她父亲以及唐家堡的几位长老,她从未想到居然还有人有如此身法。便是那轻功见长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凌风,与之一比也是天壤之别。 未待唐菲雨反应过来,花影左手拇指一弹,寒光乍现,右手瞬间握住剑柄,致命一剑直刺唐菲雨,没有半点花俏与犹豫的一剑。 已近黄昏的天色愈加阴沉,见到这幽暗中的一点寒光,唐菲雨直愣愣地竟呆滞在了原地。面对这看似平常,实则却是顶级杀手千锤百炼而来的杀人一剑,她只感觉已无从闪躲。 面对无法抗拒的危险,她畏惧地闭上了双眼,不敢直视。 顷刻间万千思绪自脑海中闪过,父母亲人、唐家堡,最后浮现且定格的人却出乎意料的竟然是李玄。 哼!就是因为那小道士,他要是不带着那秦姑娘把自己丢下离开,自己也不至于孤零零地偷跑出来,结果要死在这里了!色欲熏心的小道士,在你眼里我难道就没有那个秦姑娘好吗?! 唐菲雨也不知道为何在这生死关头想到的竟然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青铭呀青铭,你还真派上用场了。”远远的一道身影显现,头束逍遥巾、身着青玄袍。 只见李玄遥手一挥、回手一按,一道蓝光便迅疾而过,一声入鞘的轻响仿佛是想证明腰间的青铭剑已然出过鞘。 远远的花影手中已要刺入唐菲雨胸口的剑,随着青铭剑的入鞘应声而断。 惊惧、惶恐、不安,此时的花影感觉自己的身体都不听使唤的抖了起来,一种无形的威压使得他都没有心思去心疼跟了他十余年,被他视如臂膀的爱剑了。 达到了他这种境界,尤其是作为杀手,何种风浪没有见识过?可他此刻的心境却属实难以平复。 除去已然隐世的一些高人,大多江湖名宿花影都或多或少耳闻或者目睹过他们的出手,可李玄刚刚的一剑,却已然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快!实在太快了!而且是传说中的剑气,能使出如此距离且能击断自己利剑的剑气! “朋友,时辰不对不宜动武哦,你看,你的脸都断了。”花影手中断剑落地,李玄人已近到面前。 听到熟悉的声音,亦未觉察到自身异样的唐菲雨猛然睁开眼睛,便看到李玄正笑眯眯地站在自己身侧。 “小道士,你怎么在这?快走,这里危险!”唐菲雨着急说到。 “不危险不危险,现在是吉时,何险之有?”李玄轻轻拍了拍唐菲雨肩膀,“你看,这位仁兄的剑都断了呢,吉时不宜出凶器的嘛,可惜了一把好剑。” 唐菲雨闻言看向花影手中的断剑,才想到刚才那声响声,这可也太巧了,还以为要命丧此地了呢,唐菲雨可说是生死间走了一遭,长舒了口气。 “小道士,你还是快跑吧,他是来杀我的,我打不过,你赶紧走!”唐菲雨缓过来后,随即又想到,就算花影的剑断了自己也不是对手啊,不禁着急起来,这小道士这个时候出现干嘛呀!来白担上一命么? “我都说了现在是吉时,你不用紧张,是不是啊兄台?”李玄微笑着看向花影。 花影强自收敛心神,将断剑入鞘。虽是断剑,可跟随已久,对于剑客来说,剑亦是自己的一部分,自然不能随便丢弃,回头找个名匠再重铸吧。 “既是吉时,自是不能再动刀剑,敢问阁下大名,也好日后讨教。”花影向李玄抱拳行礼道。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手心已全是汗,衣襟也被汗水浸湿。 “贫道李玄,随时恭候。”李玄淡然说到。 “此番受教了,告辞!”花影说完便很干脆地转身离开了。 “喂,小道士,我不是做梦吧,他就这么走啦?”唐菲雨呆呆地站那,不敢相信地问到。 “你不是看到了吗?走啦!现在人影都看不到了。” “他…他就被你这么几句话就打发走了??小道士你可真能忽悠啊,这能力不错!早知道我也这么说了!唉,刚才吓死我了”唐菲雨一阵后怕。 至于李玄那电光火石的一剑,她并没有见着,以她心中的认知,李玄一直都只是个会些玄门道术的江湖术士。 “宁信其有嘛,大家都会图个吉利的嘛!我们修道之人对这行还是颇有所得的,所以说的东西还是有些人听的。怎么?唐大小姐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李玄心里暗笑,这姑娘,受点惊吓也好,平常自己拿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与其理论可从没占过上风的。 “哼!一见面就知道来气我?!你的秦姑娘呢,怎么不粘在一起了呢?”唐菲雨娇嗔到。 “她呆在城主府啊”。 “城主府?这么说来你们去过城主府咯”? “自然,刚到城主府便听易凡说你偷偷溜走了,我便让秦姑娘先呆在城主府,就急匆匆地来找你了。”李玄到城主府听闻唐菲雨偷溜出来了,便留心地掐指算了算,相现凶险之兆,于是就立即急匆匆把秦杏儿先留在城主府,出来寻唐菲雨了。 “这么说你是担心我咯?”唐菲雨听李玄如此说到,便瞬间喜笑颜开地变了脸色“还算你有点良心,不枉本姑娘对你的器重,我一直都想着好好栽培你一番,日后好带你回唐家堡,让你跟着我混好有个依靠,以后就不需要再四处流浪了。” 李玄不禁哑然,他还真是没想到唐菲雨居然还有这层心思。虽然唐菲雨古灵精怪、顽皮任性,嘴上也总喜欢压着别人,可她的单纯与善良却也是显而易见的。 两人刚一回到城主府,楚易凡与秦杏儿便急忙围了过来。他们等得也是着急,看着两人无恙,才放心下来。 厅堂的正方主座上,七王爷楚轩也正端正地坐在那里,见李玄他们进来,他眼神突然变得精光闪烁地看着李玄。 “贫道李玄,见过七王爷!”李玄与楚易凡、秦杏儿两人简短地打过招呼,便走向前来对楚轩行礼道。前番他与秦杏儿来时因为去得匆忙,只见到易凡,并没有见过七王爷。 这七王爷刚正磊落,深受百姓爱戴,而且已年近六旬,要比李玄大那么几岁,故李玄的这一礼也是诚恳恭敬的。 “你就是李玄?好好好!”七王爷站起身来,声音中气十足、浑厚洪亮,完全是一副壮年人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年近六旬的人。 楚易凡三人看着七王爷这副有些激动的样子,不由得纳闷起来。楚易凡可是很清楚他父亲的性格的,从未见过他对谁有这般热情的。 唐菲雨更不用说了,她来的时候根本就是热脸贴冷屁股!不管她怎么讨好,七王爷除了要她代为向她父亲问好之外,似乎根本都不屑与她说话一般。 秦杏儿来到城主府就一直战战兢兢的,她从未接触过如此富贵之人,一个地方小官都够她仰望的了,更何况是王爷~而且可以说是最尊贵的一位王爷!此刻居然对素未谋面的李玄如此客气? 七王爷慢步走到李玄身旁,双眼一直不停地上下打量着李玄,眼光最终停在了李玄腰上佩着的青铭剑。“小友可认得李穹?”七王爷仔细打量过青铭剑后愈加激动地问道。 “乃是贫道师叔,王爷与李穹师叔相识?”李玄听闻得七王爷居然能说出李穹,不禁也满是疑惑。按道理李穹师叔年纪与七王爷相差甚远,而且他甚少下山,应该说自李玄记事起根本就没有见过李穹下过山门。 “我幼时有幸瞻仰过李穹仙师的风采,陈年旧事了,只是记忆深刻犹如昨日,今又再次得见青铭剑,实属万幸!”七王爷感慨道。他见得李穹之时才四五岁,只是因为太过深刻,便是把关于当时李穹的一点一滴都记得很清楚。当时见着李穹时,他腰间佩戴的也正是此剑,故而此时能认出青铭剑,“不知李穹仙师如今可还好?” “李穹师叔已于前年仙逝了。”李玄微微叹息,他这师叔对他也是疼爱有加的,而且性情玩世不恭,李玄所有开心的童年趣事基本都离不开这位师叔。 “物是人非啊,想不到居然再也无法瞻仰仙师风采了!那时年幼,仙师还曾夸我筋骨极佳适合修炼,也指点了我一套身法,我自那之后便时常想着再见仙师时定要跟随仙师潜心修炼,唉,没想到已再无机缘!”七王爷惆怅不已。或是有些期待画上了句号,人也在瞬间似乎憔悴了。 “易凡,你好生招待安排好道长等人,我先回书房休息片刻,安顿好了你过来找我一下。”七王爷对着易凡吩咐道,而后又转头看向李玄:“小友能驾临敝府,是敝府的无上荣幸,这明月城的事情就有劳小友多多费心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儿去办便可,我听得仙师已逝不由悲情难却,先失陪一下。” “王爷不必客套,此番受易凡兄邀请前来,必当尽心尽力。” “那就劳烦小友了。”七王爷说完,迈着突然显得疲累的步子缓缓走了向内室。 楚易凡带着李玄与尚还在呆滞着缓不过神来的二女走向已安置妥当备给几人的客房。 期待、希望、执着,都是使人能焕发神采的东西!如果有些寄托突然幻灭,其给人的精神打击也是不小的,就譬如此时的七王爷。 安顿好李玄几人,楚易凡迫不及待地走向书房。此时的他也是满脑子的疑问,他知道七王爷叫他去书房便定是有事要交代他,而且很大概率能解开他此时的这些疑惑。 七王爷呆呆地坐在桌案前,便是楚易凡轻推门走了进来也似乎没有察觉到,眼神有些朦胧又有些迷离,那段记忆还历历在目啊。道剑青铭!一剑舞来山崩裂,二剑舞来川止流!璀璨夺目而又似云淡风轻的两剑,他如何能忘却?! 第六章 初情愁离 “父亲!”楚易凡站了片刻后忍不住出声喊到。 “你来啦,坐吧”七王爷楚轩回过神来说道:“易凡,你可知道我们这片大陆有多大?” “孩儿曾听师父说过一些,不过也不尽知,只是知道不止我们如今以为大一统的大楚疆域罢了。”楚易凡如实回答到。 “嗯,表面上现在是我们大楚王朝大一统,可大楚王朝的疆域还不及我们生活的这片大陆的一半呀!常年无主的广阔边陲之地、北边无尽的暗域森林、南面无际的海外群岛。我们大楚只是统一了中原纷争的各王朝,而其它疆域都有着无意参与世俗纷争、源远流长的各大宗门势力把持着。”七王爷接着说到。 “他们超脱世外,其中有一些宗门既想逍遥无束,又想对整片大陆都有着一定的掌控权。就譬如以前纷争的年代,每个王室都有或多或少的宗门势力支持一般。在这整个大陆,有着最神秘最超脱的三个大派,分别是道玄门、神罗宗与幽冥殿。 传言这道玄门所处暗域森林外围的青霞山,其门众甚少,却个个都是精通玄门道术、功力至臻的高人。 神罗宗一直都在海外群岛,传闻岛上有着他们自己的城池。他们甚少踏足中原,仿佛有什么使命或是在守护着什么一般。 至于幽冥殿,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存在何处,但又好似无处不在,甚至可能是你身边的任何一人!其最为神秘,也最为危险,在大楚统一中原之后,曾出现过,有掌控大楚王室的意图。”七王爷喃喃道来,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口。 “父亲,您说的这三个宗门孩儿可是从未听闻过啊!真的有这种宗门存在吗?”楚易凡有些难以置信,他绝对不是个孤陋寡闻的人! “你未听说过很正常,因为他们很少出现,他们的存在你不必质疑,因为你已经认识了道玄门的人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七王爷看向楚易凡认真说到。 “父亲您说的是李玄?!”楚易凡听七王爷楚轩如此一说,更联想到前面楚轩见到李玄时的情景,试着问到。 “没错!”七王爷点头确认道。 “父亲如何确认?不是说他们很是神秘,甚少现身吗?”楚易凡仍然有些疑惑。 “因为他腰上的剑!五十多年前,幽冥殿出现,欲操控大楚王室,先王似是与道玄门有旧,想尽办法请得道玄门的支援。当时道玄门只来了一人,便是我之前有提到的李穹仙师,他当时腰间的佩剑正就是此时李玄身上的青铭剑。”七王爷提到这段往事,眼神还满是憧憬之色。 “哦,我就说我感觉李玄兄很不简单嘛!”楚易凡不禁感叹,没想到李玄真是大有来历。随即似乎想到什么,又好奇地看向七王爷问道:“那李穹仙师一人前来支援,就化解了我们大楚面对幽冥殿的危机?” “你看我大楚如今平安无事的不就能确认了吗?那时幽冥殿的头领也并未前来的。”七王爷说完又叮嘱道:“你师父寒山上人虽然也是隐世高人,与如今的天云阁等一流大派都是世间强者,但你一定要记住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孩儿明白!”楚易凡点头应到。 “你去吧,另外把其他请来调查明月城事件的侠士都好生打点一下,既是有机缘请来李玄小友,此间之事相信不日必能解决,我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七王爷也是如释重负,几个月都愁眉不展,忧心忡忡的。 楚易凡走了出来,轻带上书房的门,回自己屋慢慢消化刚听得的这些重磅消息去了。 李玄三人的客房被安排在了一排,李玄居中,二女左右。这楚易凡倒是会来事,知道把二女隔开着安排且与李玄的距离都是同等的,不然非又得生出些琐事来。 楚易凡离开后,唐菲雨和秦杏儿并没有直接回到各自的房间,而是很默契地堵在李玄的房门口,各有表情地瞪着李玄,似乎等着李玄给她们什么交代似的。 “两位姑娘,这又是耍的哪一出啊?”李玄习以为常却不禁还是叹了口气,摸了摸下巴刚长起来了一小点的胡须说到。 “七王爷为什么对你这么客气,你那师叔李穹又是何许人物?为何七王爷都如此敬重?”唐菲雨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了,抢先开口问到。 “我师叔啊,那可真真是高人也,我的雌黄之术与玄门相术你们都见识过了的,都是我师叔教的。想来七王爷与我师叔有旧,故也就对我相对客套吧。” 李玄倒也没有隐瞒,七王爷跟李穹师叔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他这身相术与医术也真是这位师叔教他的,这玩世不恭的师叔在这些方面的造诣可是更要胜过他师父的。他师父更多的是教他做人道理、传授玄门功法以及讲些奇人异事予他以开阔眼界。 “哦,可惜了你这师叔已然仙逝了,不然我倒也很想认识的,我见的江湖术士大多是坑蒙拐骗的,极少有这样真本事的高人了。”唐菲雨此番倒是确信李玄有点真本事了,毕竟这一路来的迹象不得不使她信服,这无形中又让她觉得开心,自己的眼力劲可真不是盖的!不过当看到旁边的秦杏儿时,却又很闷闷不乐了。“哼!小道士!早点歇息一下吧,本姑娘先休息去了!” 李玄好在是道心坚固,看着这变幻无常跺脚离去的唐菲雨,简直了… “杏儿,你也有事?”李玄转头问向秦杏儿。 “我…我没事,”秦杏儿欲言又止,“我就是想先帮你把屋内收拾一番。”说话便进屋忙着收拾起来了。 她其实也很想知道李玄的来历,可她又怕知道。她心里一直也都明白李玄定然不是寻常人,即便问清了,她可能也不懂得与现在她见到的李玄有什么区别,毕竟从七王爷对待李玄的态度以及辅国公王府欲送给李玄的金砖就已经能体现出来李玄的价值了。 秦杏儿内心有些莫名的失落,她不想这般平凡,不想这般无法融入到李玄他们的世界!哪怕是如唐菲雨一般有些技法眼界也好,起码还能懂得些这宗门派系的情况,那样的话,与李玄也就会有更多共同话题吧! 李玄看着进屋忙碌的秦杏儿,不由得安慰地微笑起来,女人啊,还是杏儿这样的最好! 可屋内正忙碌着又极其失落的秦杏儿,当然不会知道此时的她,才是李玄最喜欢的样子! 夜风微寒,明月残照。 心事重重的秦杏儿一身单薄的穿着,缓缓走向这城主府后院小园的水榭亭阁中静坐着。她想摆脱目前的境况,她想着即便不能大富大贵也要能自食其力在这世间有着一席之地。见识得多了,想要的便也慢慢变了,尤其在对李玄产生情愫之后。 她以前从没有这么多想法,只知道每天赚着稳定的钱,填饱一家三口的肚子,好好照料小米粒长大成人。 人的纯朴与自身见识还是有很大关系的,只有极少的人能有坚定底线或是明确自己想要什么而在得到之后又能自制到不让欲望增长的。 “小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呢?看你皱着眉头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可以跟姐姐我讲讲的哦。”一位美艳的素裙妇人不知何时悄声地走了过来,正站在了秦杏儿的身旁。 看着这突然出现的美妇,秦杏儿此刻竟然未有丝毫惊慌,漂亮的人总是看起来比较亲切,感觉也不是坏人,而且这是七王爷的府邸,想必不会有什么危险。眼界跟随着这段时间的经历变得开阔起来的秦杏儿,这会也不自觉得能做出一些理性分析了。 “唉,有些苦衷,不过凭我自己的局限性是根本无法解决的,一时半会也跟您说不清楚。姐姐您是城主府的人吗?”秦杏儿总感觉这妇人很是亲切,刚见面就亲昵地叫着姐姐也丝毫没感到不妥或是尴尬。 “我并非城主府之人,只是恰巧经过此地,听闻明月城怪事连连的,又与七王爷有些交情,便顺便过来拜访探望一下。小妹妹也非这明月城之人吧?”美妇打量了秦杏儿一番,眼中异彩连连,像是很喜欢这秦杏儿一般。 “嗯。姐姐,我叫秦杏儿,您叫我杏儿就好,我的长辈跟朋友都是这般叫我的。”秦杏儿被这美妇打量得微微有些羞涩,轻声道。 “这么说杏儿姑娘这就把我当成朋友啦?”美妇笑着说到。 “姐姐这般美如仙子的人,谁不想争着结交呢?如果姐姐嫌弃,那就当杏儿没说好了。”秦杏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有些卑微地低头道。 “你这傻姑娘,姐姐怎么会嫌弃呢?姐姐开心还来不及呢!我也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袁、名无双,来自天云阁。”袁无双看着秦杏儿这般有些自卑的模样,好似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一般,她在遇见阁主之前也是这般缺乏自信的可怜人,所以对秦杏儿又更显得亲切。 “那杏儿以后就叫您袁姐姐可以吗?”秦杏儿抬起头满脸惊喜地看着袁无双。 “当然可以啊!”袁无双笑到。 “袁姐姐,你刚说的天云阁也是那般有厉害功法的大宗门吧?”秦杏儿听得袁无双的话语,又联想到这七王爷的尊贵,便也猜想到这天云阁必然不凡。 “算是吧,反正只有人来巴结没有人敢得罪我们就是。怎么,杏儿对宗门有些兴趣?”袁无双这话倒也不算夸大,如今天下,他们这天云阁已是顶层的大宗门了,便是大楚王室也对他们客套不已。 “袁姐姐说笑了,我都十九岁了,从没有接触过修炼,一点根基都没有,不敢奢望。”秦杏儿越想到这些,不免又有些难过了起来。 “你怎么能如此看轻自己呢?说实话,我刚才也是恰巧逛到此处,然后见到你后,被你的资质与潜力给吸引过来的,你可是有很大的潜力呢,我们天云阁的修炼功法对你尤其适合。”袁无双也是看到秦杏儿孤零零地一个人在这发呆,便留意了一下,没想到却发现秦杏儿的体质潜力非常适合她天云阁的要求,甚至比她自己都要更胜上几分。 “袁姐姐莫要逗我开心了,便是我果真适合,也只怕年岁大了没法修炼了吧?”秦杏儿虽然没有接触过这些,但她多少也听说过一些,比如最适合开始修炼的年纪在五、六岁;超过十八岁就基本已经不大可能再修炼出很高的成就啊这些。 “话虽如此,不过我们天云阁的修炼功法倒是对年纪这方面没有太大的要求限制,最主要的还是资质潜力。杏儿你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随我回天云宗,阁主一定会很开心收你为弟子的。”袁无双认真说到。她也是十五六岁才开始跟着阁主修炼的,她天云宗的功法的却是与大多数门派不一样,对年纪没有太多要求。 听得袁无双说得如此认真,不像是逗人开心的样子,秦杏儿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双眼瞬间有了神采,“袁姐姐,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还可以修炼?” “当然是真的!你如果愿意,我明天便要启程回天云阁,你可以随我一起回去,我会向阁主请求收你为弟子的,以后你就是我师妹了!”袁无双说到。 秦杏儿激动得站了起来,拉着袁无双的手:“多谢姐姐!” 她突然感觉到自己太幸运了,本以为有些事实已经无法逆转,但是恰巧有个这么好的机会又摆在了自己面前。 “好了,夜也深了天也凉,你穿得又单薄,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你便跟我一道回天云阁去。以后也就有了依靠了,没有人敢欺负你的。”袁无双轻摸了摸秦杏儿的脑袋,柔声说到。 “嗯!不过…袁姐姐,些事我明天还得与李大哥商量一下,到时再给您答复!”秦杏儿刚才太激动,差点都忘了李玄这边。她一路跟来的任务本就是照料李玄的,这下如果跟着袁无双去了天云宗…,可是如果不去的话,错过了这次,恐怕这一辈子也在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而且那唐菲雨好似对李玄也有情愫,自己不提升自己的价值,怕是会比不过别人。她此时想到这些,难免又矛盾了起来。 “嗯,好,明天我们再聊,顺便见见你说的这位李公子。”袁无双看着秦杏儿这般模样,心里便明了这李大哥对秦杏儿而言绝对是个重要的人。不过她也不着急去,明天一见,便都明了。 翌日,城主府大堂,几人都纷纷落座,主座上的七王爷经过一夜的调整,精神也稍恢复了神采。左边一排坐着李玄、唐菲雨三人,右边便是楚易凡跟袁无双。 七王爷率先对着众人介绍道:“李玄小友,这位是天云阁的袁无双袁姑娘,是老阁主的得意弟子,如今天云阁的大小事务大多都是袁姑娘在打理。” “袁姑娘好!天云阁的大名贫道也是如雷贯耳。”李玄起身微微礼道,现在见到顺眼的人居然也能真么自然地说些客套话了。 “李公子的大名我也早已听闻过了,”袁无双起身回礼,她说的听闻过自然是指的昨夜秦杏儿所说,“不知公子高门何处?” “李小友乃是本王故人后辈。”七王爷未待李玄答话,便抢先回到。 “哦,原来是王爷故人后辈,幸会!”袁无双也没有过于深究,她自然也听得出七王爷有些隐晦之意。 唐菲雨也是起身行礼,袁无双也是又互相客套这般。唐家堡虽然比不上天云宗,可各方面实力也相差不远,故而多结实认识一下,自然有益无害。 “袁姐姐好!”到秦杏儿时,她便有些娇羞地站起来对袁无双行礼。 袁无双看向秦杏儿,眼神即刻变得温柔,微笑着点了点头:“杏儿不必多礼,你我都是姐妹了,就如自家人一般随意一些更好。” 袁无双这番话语,除了字面意思更多了一层意味在内,她自然是想着要在大众面前帮这自卑心有些严重的妹妹博得一些面子。 众人微微错愕,这袁无双与秦杏儿何时相识了? 见众人这般形神,袁无双又解释了一番道:“杏儿很适合我们天云阁的修炼功法,昨夜初见我便很是喜欢这个小姑娘,心想着如果杏儿也愿意的话,我就带她一起回天云阁,恳请师父收她为弟子。” 众人眼光顿时都看向了秦杏儿。 “李大哥,我…。”秦杏儿怕李玄误会,急着想解释,又不知如何说起。 “杏儿,没事,只要你喜欢,跟着袁姑娘去那天云阁倒也是一番机缘。”李玄对这天云阁也是有些了解,此派弟子多是女性,其修炼功法也有其独到之处,秦杏儿有缘去了便也算能改变秦家处境,日后小米粒亦可无忧。 李玄看着袁无双也是很善良的一人,倒也放心。只是有一种朦胧且不详的预感突游离而来又瞬逝而去,便是李玄也无法推算半分,他便也只将其归结于错觉罢了。 “李大哥,我就是想自己也变得更强大一些,跟上你的步伐,能懂得你想的做的,或也能为你分担一些!我…我也舍不得离你而且的…”秦杏儿见李玄并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而且只要自己喜欢就行,不禁想到即将的离别,更是悲伤,泪珠子都不受控地夺框而出了。 看着如此模样的秦杏儿,李玄极少受波澜的道心也突得感觉疼痛难受起来。缓步走到秦杏儿面前,右手轻抚着秦杏儿及腰的秀发柔声道:“不必如此难过,你只是去天云阁修行而已,学有所成后便能回来见我以及秦老跟小米粒啦。你放心吧,我回头会跟秦老说明的,也会好好照顾他二人的。” “那这明月城的事你要注意安全,杏儿一定努力早日习有所成,回来找你。”秦杏儿虽然此时真情流露万般不舍,可她那想改变自己的心却更为坚定! “李公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杏儿的!”袁无双对李玄说到。 “一切都有劳袁姑娘了!”李玄虽然初尝这离愁滋味,内心的不舍纠缠,但他一向都不会婆婆妈妈的,更不想太过表露出来而导致秦杏儿的情绪更为难过。 “七王爷,我此番是办完差事顺道过来拜访您,眼下还要赶着回去回禀阁主,不便久呆,即刻我就带杏儿要回天云宗了。”袁无双向七王爷说完,而后又似想到什么继续道:“另外我也听闻了明月城眼下之事,如果七王爷有需要的话,我回阁后便请示阁主,派人过来帮忙” “劳烦袁姑娘挂念了,现下的明月城的确有些棘手,但是应该问题不大了,如果有变化的话,本王再请贵阁相助。”七王爷也微微回礼道。 “如此,那敝人就先行告辞了!”袁无双说完便向众人行礼道别,“杏儿,我们出发吧,你放心吧,一有空闲我便带你回去探望亲人。”袁无双边向秦杏儿说着便向门外走去。 “杏儿,去吧!我等你回来!”李玄看着此刻正泪眼婆娑望着自己的秦杏儿说到。 “嗯!李大哥你一定要等我!”秦杏儿哽咽着说完,便咬咬牙,快步冲出门追随袁无双去了。 此去经年物是人非,再度相逢情消道破。 望着秦杏儿渐行渐远的身影,李玄一度有想将她留下的冲动,冥冥中似乎有道声音告诉他不该让秦杏儿此番离去,但是他看到秦杏儿坚定的信念,又生生忍住了! 第七章 我有一剑 平复住心情,李玄等人继续坐下商讨明月城捉妖之事。 “李公子不必太过担心,天云阁本王也算是熟识,其实力颇厚,是当之无愧的一流名门,秦姑娘此去自有偌大的机缘。”七王爷看李玄还是愁眉不展,便出声安慰到。 “是啊小道士,你要是不习惯没人帮你打理日常杂事的话,我也行的,虽然没怎么做过,不过基本的倒也都会些的,我可以为你服务几天。”唐菲雨眨巴着眼睛说到。 “无妨,贫道只是略有些不适。这明月城之事,贫道大概也有了些了解,不过我还要确定两个事情。”李玄转移开话题说到。 “李兄请讲!”楚易凡见李玄说到正事上,不禁打起精神来,他可是急切地想解决此事! 李玄打量了番楚易凡道:“第一个事便是与易凡兄有关的,我观易凡兄应该是修习过一些纯阴属性的功法不知可对?” “不错,我本就是极寒体质,又有幸得师父寒山上人的青睐,修习的功法分别为寒霜真决与寒霜剑决,皆是阴属性。”楚易凡点头答到。 李玄微微点了点头道:“嗯嗯,好!第二个事便是不知道七王爷与易凡兄可曾知晓花影此人?” “花影?莫不是花剑门的影子刺客花影?”楚易凡出声说到。 “他自己都说了是花剑门的,还想杀我来着,亏得小道士把他给骗走了!”唐菲雨接话说到。 “如果是花剑门的这个影子刺客的话,我们也知之甚少,只知道其只受门主花英杰与少门主花意寒的指令。”楚易凡答到。 这刺客之类的一般都是极为隐蔽的,尤其修炼功法、身材样貌都极难收集到资料的。刺杀唐菲雨之时,因为太过有把握,那花影竟没有丝毫隐藏。这也不能说是他大意吧,无论何种计算,刺杀唐菲雨的成功率都在十成以上的! 李玄并没有打算想要去得到花影的情报资料,他看向楚易凡问道:“这花剑门有花影一般轻功身法的有几人?这你应该能清楚吧?” “这我倒是能肯定,只有花剑门门主花英杰!虽然花意寒的本事不在花影之下,但是轻功身法远远不及的。”毕竟各有所长,想成为一个厉害的刺客,除了千锤百炼的暗杀之术,这身法更是重要的。 “那就好。我猜这明月城一事必与花剑门脱不了关系,到时少不得要唐姑娘帮忙的。这花影估计不会再现身,其他人没有那么好的身法也就奈何不了唐姑娘,这就方便我们行动了。”李玄对唐菲雨说到。他也不想太过显露自己,如未到必要时刻,他自是少出手为妥。 “嘿嘿,就是那花影,想要追上本姑娘也是不轻松的。小道士,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说就是,我本就看这什么花剑门很不顺眼了!”唐菲雨笑呵呵地应到,不过想来还是对那花影心有余悸,故这笑也晓得有些尴尬。 “李小友是说明月城些事是花剑门所为?”七王爷闻言站了起来,表情有些凝重地说到。 李玄点了点头道:“以贫道的了解与推断,必与这花剑门有关,我听易凡兄说过,这花剑门有些后台势力,王爷莫不是有何为难之处?” “是有些棘手,这花剑门似是跟辅国公王府有些关系,这辅国公王阳明手握大权且深得皇兄的器重,故我也对其有些忌惮!”七王爷正色道。 “辅国公王府?”李玄不由得想到那二公子王晨来,“如此又该如何?”李玄又反问向七王爷说到。 “本王相信小友的判断,如果果真与这花剑门有关,便不论其有何人撑腰,本王都会亲自出来担着,小友只管去做便是!”七王爷本就雷厉风行,此事也不过于纠结。 “有劳王爷!”李玄应着,便领着楚易凡与唐菲雨出门而去。 花剑门密室。 一威严老者指尖轻敲着桌面似是正在思考着问题,身侧的花意寒少见地恭敬站着,不难看出这老者便是花剑门门主花英杰了。 花英杰手指停顿,目视花意寒道:“花影决意去塞外闭关修炼是经过我批准的,你休要再言!另外叫你手下的人这段时间安分点,叫阿森也暂且停止行动,再修书一封通知二公子,让他帮忙查清楚这李玄。” “父亲,你真听信花影之言?他在我们花剑门可是只次于您且与我不相上下的好手啊,真有人能让其一招都抵挡不住?”花意寒听得花影回来后的说辞,自是难以相信。如若这花影不是那人一招之敌,岂不是也间接说明自己也是如此?! “世间之大,有些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便是那天云阁的高人,我可是亲眼见识过的,而且还有一些传说的宗门,切不可轻视!我们是帮二公子办事的,如遇不可抵抗之事,自当要报备待援,而且你与二公子向来交好,二公子自也更为重视,任何事情都要保险起见,以防万一!”花英杰严肃道。 花影的身手他是最为清楚不过的,而且他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需要花影撒谎的,更何况他也见过花影的那柄断剑!他几乎能肯定,花影口中的李玄,必是来自如天云阁一级的大宗门,故不可不慎重行事! 不待花意寒答话,室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声,紧随着便有弟子大声在门外禀报:“门主,东阁有不明人员闯入,其身法诡异、暗器锋利,弟子等抵挡不住,已被他突破防线直向囚楼而去!” “来得这么快?!”花英杰自喃喃着,边起身来回走动着思索。 “爹,我这就去把那人收拾了!”花意寒本就极其气恼,十拿九稳的唐菲雨没给摆平不说,现在居然有人闯来了极其隐秘的花剑门内部放肆! 花英杰又坐回桌前,没有搭理花意寒,自顾着提笔写起信函来。 “爹!”花意寒见花英杰并没有答复,却也不敢私自去处理,他这父亲的脾气他可是清楚得很,越是这样越不适宜去忤逆。 花英杰停笔,将信函装入信封递向花意寒道:“你从携此信函从密道而走,直去找二公子,二公子见此信函便自会处理。” “爹!你这是何意?”花意寒有些纳闷到,不过闯入了一个小毛贼,为何如此慎重?就如遇上了大危机一般! “我没时间跟你解释那么多,你只要清楚两点,一:我花剑门的驻点一般人根本不能知晓,这明月城最可能知道的便只有七王爷这城主府。二:能够一招击败花影且断其利剑使之对自己的武道质疑,而决心远赴塞外修炼的那人,绝对是大宗门的高手!”花英杰沉声道:“你离去后切莫回头,如若今生父子缘分未了,我自会去二公子处见你。如一月后我尚未去寻你,你便好自为之!” 花意寒听得花英杰如此话语,顿感事情的严重!就这城主府的实力确实非他花剑门能抗衡的,以前因为其顾忌辅国公而未有动作,此番如若真如父亲所言来人与城主府有关,那便真是大危机! 看着面前面色坚决的花英杰,花意寒红着眼睛跪下磕了几个头,便拿着书信直往外而去。 亲情!纵是十恶不赦的恶人,也难以抹去这血缘的情分的!即便像花意寒这般心理有些扭曲,有些自恋到极致的人,此时也终是自感悲凉,咬牙切齿地恨着将欲为难花英杰之人。 看着花意寒离去,花英杰松了口气亦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的,没有事情可以瞒天过海的,只是真相显露的时间分个早晚罢了。 “可真是一处极其隐蔽之地啊!”李玄看着眼前的花剑门感慨到。即便是他,如果没有楚易凡带路或者提供的路线,想找到此处亦是不易。 “我们也是花了多年时间才找到的,这花剑门行事向来诡异,父王也是留意许久,一直派人打探着。”楚易凡应到,又听得里面嘈杂声雀起,不由担忧道:“李兄,你说唐姑娘进去会不会有危险啊?” “不会!我告诉她方向了,她只去寻人便是,她的危险,正朝我们而来呢!”李玄边说着边踏入花剑门内。 李玄话音刚落,三道身影即出现在二人眼前,为首那人正是花英杰。 “楚公子驾临我花剑门真是难得啊,何不通知老朽早些来迎接呢?”花英杰拱手对着楚易凡礼到。 “花门主居然认得晚辈,真是荣幸啊!我奉家父之命特来拜会老前辈,看看贵门是否有需要改进修缮之处,故来效劳。”楚易凡拱手回道。 “哦?这位小友有些面生,不知是?”花英杰打量着李玄问道。 李玄伸手抚了抚下巴,悠然道:“贫道李玄,无名小道,想必花门主定不识得。” 花英杰听得李玄名号,不禁凝神警惕,可看着行头容貌,他也确实猜不到是哪个宗门的人物。又转头看向楚易凡:“实属抱歉,敝门今天还有些琐事要处理,不方便接待二位,待明日我当亲自去迎二位前来一叙。” 李玄手指轻捏,突地皱了皱眉头,聚气传音给楚易凡道:“不要再拖沓,迟则有变,唐姑娘会有危险。” 楚易凡看向李玄点了点头。对于李玄这传音之术亦未有何惊讶,毕竟听得七王爷说过,即便李玄做出怎样的事来,他也已有了些思想准备。 楚易凡转头盯着花英杰直道:“花门主,我便不绕弯子了。我奉父王之命查探明月城失踪少女一事,各种线索都显示与贵门有关,还请门主容我等进去一探究竟!” “我花剑门不曾做过楚公子所言之事,而且想必楚公子也知道敝门与辅国公有旧,如若强闯的话便是不给辅国公面子!”花英杰冷声道。 “我等进去一探便知与贵门有无干系了!如果真贵门是清白的,父王也自会给贵门以及辅国公一个交代的!”楚易凡说着便向前行去。他听得李玄提醒,也着急唐菲雨安危,不想再多费唇舌。 花英杰向旁边两人使了使眼色,两人纵身而上,拦住了楚易凡。“楚公子如若要强闯,就休怪老朽得罪了!” 楚易凡看着面前二人,微笑道:“花剑门的双剑使,早就久闻大名,今日便趁机讨教一番吧。” 双剑使修习的乃是合击之术,两人配合多年,行招默契,时有事半功倍之效。只见两人拔剑、出剑均是不约而同,行云流水。 楚易凡亦亮出手中三尺七寸的寒霜剑,此剑即是前去王城之时亦未佩戴,因它需阴寒之物滋养。当然,如果使剑主人修炼的阴寒属性功法已达至臻之境,便随身佩戴即可达滋养之效,显然楚易凡还未达此境。 寒霜剑,剑如其名,剑光幽寒剑气如霜!楚易凡膝部微曲,人如离弦之箭瞬时便攻至双剑使处,三人战作一团。 花英杰并没有去关注三人的拼斗,只全神戒备着此时一副慵懒样子站立一旁的李玄。 李玄也并不担心楚易凡,因为那双剑使虽然有合击之技,但楚易凡亦有利剑助威,对于这寒霜剑,即便是李玄见之也不由得要暗道一声好剑!更何况楚易凡修炼的功法一看便知比这双剑使的高出几个级别。 “这位李小友也铁了心要与我花剑门为敌么?”花英杰率先开口到。 “自然!”李玄没有过多言语,淡然回到。 “好好好!不想我花剑门如今竟然根本不被别人放在眼里了!那老朽就来领教一下小友那一招挫败花影的绝技!”花英杰虽很是忌惮,但是见李玄此番模样,也是气极成怒。 “吾有一剑,门主可试与其敌之!”李玄轻抚了下腰间的青铭剑,拇指微推,剑身出鞘寸许,一道蓝芒迸出,古朴纯厚的威压瞬间罩向花英杰,便是混战中的楚易凡三人亦是被这般气息给压得心头一惊,手中利剑皆是微微颤动就似惊恐一般! 花英杰不及多想,忙提剑挡向迸射而来的蓝芒,只感觉剑似被何物穿透一般,而后脸颊一阵凉嗦嗦的感觉。待得其缓过神来,手中剑却已断裂开来,脸上一道浅伤正流出鲜血! “道…道剑?!”花英杰颤抖地盯着李玄腰间的青铭剑。 “门主果然见多识广,居然还知道道剑!”李玄仍旧是那般淡然地站在那处,瞧着花英杰笑了笑道。 另一边本已落入下风的双剑使,恰看到如此场景,不由得因畏惧之意突起而分了心神,被心无旁骛追着的楚易凡给一剑封喉了。 “易凡兄,你的杀戮之意颇重,需知每个生命都是极其珍贵的!以后要改改才好!”李玄不禁皱眉对楚易凡说到。 “李兄所言极是,不过他们行凶作恶的,也是罪有应得,不然还得害不少人。”楚易凡应声到,不过他也不完全接受李玄的这番道理。 “行凶作恶?可只是猜想而已,你我才初次与之相见,如何能得知?唉!罢了,易凡兄速去助唐姑娘吧,记得如遇奇特敌人时,一定要用你的阴寒内劲真气击其足、破其身法,不然你们是奈何不了他的。”李玄摇了摇头,对楚易凡说到。 “好!那李兄多加小心,我这就去助唐姑娘!”楚易凡未再多言,应声而去。 此时有些痴痴呆呆的花英杰定了定神,凝重地看向李玄道:“阁下到底是谁?!” 所谓道剑,便是有道蕴藏于其中的宝剑!直白说来,这需要有超凡脱俗的高人常年将剑带于身旁磨练,或是经过岁月洗礼源远传承才可能成就的神兵!就算是如今一流宗门的天云阁等大派,也未见得能有如此神器! “贫道是谁来自何处这些并不重要,我来此地纯粹为了解开明月城失踪少女一事,以及想弄清楚贵门为何做这般拆散人家、强劫民女之勾当!”李玄正色道。 “此些事情老朽无法给阁下答复,而且都传言是三趾妖物作祟,与敝门无关!”花英杰尚自强辩到。 “哪来的三趾妖物?不过是金乌族人罢了,贫道都已感知到了贵门之中有着金乌族人的炽息了。”李玄肯定地说到。 花英杰不禁脸色一变,看来还是低估了这李玄啊,他刚才显露的不过只是其冰山一角罢了,此番确实是栽得彻底!只可惜让花意寒送予二公子的信函描述得并不够,谁又能猜到会有这般厉害到堪称变态的家伙呢? “哈哈哈,阁下好手段!不过你也阻止不了老朽不回答的选择。”花英杰满脸沧桑地仰头笑到,而后断剑横过,咽喉鲜血溅射,高大的身影砰然倒地。 仰面朝天,双眼未闭,似乎有些不甘,又似是有些悔意。 年轻时候他也曾意气风发,也想成为逍遥侠客。可事与愿违,他无尽的欲望使他堕落了,他学会了溜须拍马、学会了为贵人办事而换取富贵!做了不少的亏心事,也得了不少的富贵,只是看似风光无限,却鲜少有人知道他时常半夜被噩梦惊醒!或许,死亡对其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 李玄皱了皱眉,微微叹息了声。生命何其珍贵啊!可他看到楚易凡很是干练地一剑两命,以及这花英杰果断的挥剑自尽,他都不禁疑惑与茫然,生命如此低廉?! 蒙着面巾的唐菲雨很是兴奋,如入无人之境的在这花剑门中横冲直撞着。李玄跟她说了那花影不在,而且厉害的人由楚易凡去挡拦着,叫她只管深入腹地去查探那些失踪少女是否被囚困在哪处便是。 唐菲雨一路无阻地来到一处单独的阁楼前便停下了脚步,因为这阁楼看着与其它地方很是不同。面积不大,总共三层,每层皆只有一道门,结实且挂着大锁的木门!而且窗户外层都有钢铁网格挡着,很像是囚禁人的场所。她不正是来寻被囚禁的失踪少女的吗? 唐菲雨四下打量,除了被她暗器放倒在地的花剑门弟子,再无他人,便拿起一把夺得得利刃走到一楼门前,欲砍断锁链进去一瞧究竟。 “叮”地一声,利刃并未砍到锁链,却被一只金黄色皮肤三趾的利爪给挡住了。唐菲雨这用力的一击竟然未能破得利爪皮肤,只留下一点白色印记! 一道身影显现出来,凌乱的头发、破烂的着装,赤着双脚面貌尖嘴猴腮地,一对三角形的耳朵、小如黄豆般的双眼,尤其是四肢皆只有三个趾头,大于常人的三趾!直把唐菲雨吓得后跃回来,差点颠倒。 第八章 烈阳金乌 “你…你、你、你是什么怪物!”唐菲雨被这人形怪物吓得直哆嗦,且不论修为高低,她此刻已是未战先怯。 “我,我不是、不是怪物!我是、人!”怪人断断续续用生硬的语气有些恼怒地说到。 见过他的人很多都似唐菲雨这般说些难听的话语,尤其是他虏来的那帮丫头,更是个个要么惊恐要么憎恶地看自己。他便越来越觉得没有几个人是好人,既然不是好人,他将她们抓来囚禁也就很心安理得一般。 “你这么丑,怎么可能是人呢?哦对了!莫不是你就是传言的那个在明月城四处掠虏少女的妖怪吧!”唐菲雨恍然大悟,果真有妖怪啊!她不禁又畏畏缩缩地往后退了退。 “我说了、我是人!不是、不是妖怪,我有名字!我叫、阿森!啊…!”怪人怒吼一声,一跃便是数丈,直接到了唐菲雨面前,那硕大的利爪直接拍向唐菲雨。 唐菲雨急忙举起利刃挡住。 哪料到这怪人不仅身法敏捷,这力气也大得出奇,这爪子也坚硬无比,直接把唐菲雨手持的利刃拍断,唐菲雨也被余劲震得连连后退喘息不已。 不待唐菲雨缓过劲,这阿森又是暴躁地一跃,又一爪子呼了下来。 这一爪更甚之前,金黄色的皮肤变得有些泛红,似燃烧的火焰与高热的岩浆一般,带着热浪!看来唐菲雨几番厌恶的目光与过激的言语,已彻底把他给激怒了。 唐菲雨自知不敌,却也不能坐以待毙,条件反射性地抬掌挡了上去。以这悬殊的力气看来,唐菲雨若接上这一掌非得费掉这条胳膊不可! 一柄利剑带着寒芒在这关键时刻终于赶上,架在了两人之间,挡住了阿森的这一爪子。 极其阴寒的寒霜真气透过寒霜剑传于阿森掌中,极热极寒的碰撞便如冷水浇在烧红的铁板上一般,竟发出“滋滋”之声,阿森更是被这一下弄得难受不已,收回手爪后退了几步。 所谓阴阳相驳、水火相克,谁克谁或许要以修为高低见定论,可这相克属性的拼斗必然都不会好受!楚易凡此时也是被这诡异似热浪的真气给捣鼓得难受。 金乌族据说传自金乌,天生便是炎属性,体格铜筋铁骨般,连皮肤都坚硬异常。除了身法敏捷以外,其体内血液运转沸腾起来更如岩浆一般炽热沸腾!修行之人运转真气,以其炽热辅之修炼,可成特殊的烈阳真气,霸道无比! 李玄自然早已知晓这些,恰巧看出楚易凡修习的是阴寒内劲真气,便在来时就有过确认,是以让其出手对付这金乌族人。 倒不是说他李玄奈何不了金乌,只是他不想太过招摇,只要能解决好事情,自己越少出手越好!自然,也可以认为他这是———懒! “小易凡,你终于来了!吓死本姑娘了…”唐菲雨见楚易凡赶至,重舒了口气,接着说道:“这就是虏掠明月城少女的罪魁祸首了,你赶紧收拾了!没想到妖怪是如此可怕的!” “吼!”阿森见唐菲雨又称其为怪物,顿时又躁动起来,一跃而至,利爪直奔唐菲雨面门。 唐菲雨吓得赶紧闪躲到楚易凡身后。 楚易凡凝重地举剑迎了上去,寒霜剑在寒霜真气的催动下,剑身似蒙上了一层寒冰一般,周围的温度都瞬时低了下来。身后的唐菲雨不禁打了个寒颤,赶紧又退远了些。 泛红的利爪、冰霜的长剑,不停碰撞缠斗,剑过之处莫不如结霜;爪至之处莫不如火烧,好不激烈! 远处的唐菲雨看得吐了吐舌头,这怪物如此厉害倒也理解,毕竟是怪物嘛,怎地这小易凡也如此能打啊?还真是没想到! 楚易凡自是记得李玄的提醒,一直想着用寒霜真气攻击破坏这怪人阿森的足部,以限制其灵活超凡的身法,可就是因为这阿森的身法太过于超凡,他竟迟迟未能如愿。两人便这般耗着真气缠斗,半斤八两地谁也没能占着便宜。 看这两人情势不明、旗鼓相当的样子,唐菲雨不由得又担忧起来,万一这楚易凡打不过可怎么办?她又不禁念叨起李玄来,就是那小道士,非拒绝了七王爷安排的人手,说什么三人足矣,来的人多动静太大会打草惊蛇。现下可好,便是打不赢也没有救兵可叫!而且他自己明明跟着楚易凡在一起,结果楚易凡出现了他人却不见踪影! “易凡兄,且住手!”一道身影随着话落,缓缓走了过来,正是赶过来的李玄。 嘿,这个小道士,每次我一念叨就出现了!唐菲雨边看向李玄边念叨着。 “小道士,真的有妖怪呀,好可怕!你赶紧使出你的玄门道术,把这妖给收了!”唐菲雨向李玄那边奔了上去说到。 她虽然认为李玄是不怎么能打的,没有修炼过什么的,可一路以来,却实在相信了李玄的术法,故笃定这李玄定然有捉妖之术。 李玄尴尬地抚了抚下巴,装作没有听着的样子,走向已停手的二人。 楚易凡与那怪人阿森皆是大汗淋漓喘着粗气,棋逢敌手的二人这般实在的拼斗,不累那是不可能的。 阿森边调息,边警惕地盯着这走了过来似是敌人的李玄。 楚易凡朝李玄点头示意,而后轻声道:“身法太过敏捷,我全力都无法按你说的破掉他的身法之术。” “无妨,是我低估了他。”李玄定睛边打量着阿森说到。 他也是第一次见着这金乌族的人,自然也有些好奇。 “小道士,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收了这妖怪啊?”唐菲雨一脸不悦地跟了上来。 阿森听得这话语,本已疲累的样子瞬间又被怒火点燃!双眼凶狠地瞪向唐菲雨,似要待机将其生吞一般。 李玄苦笑着看向唐菲雨道:“谁跟你说他是妖怪了?他可跟我们一样的是人!” 听得李玄的话,阿森不由得带着好感看了看李玄,愤怒的表情也稍显缓和。 “人?怎么可能!小道士你倒是说说看!”唐菲雨不可置信地说到,旁边的楚易凡同样满脸疑惑与好奇。 “此人出自金乌一族,自上古金乌传承演化而来,就譬如域外异族与其他种族的人类一般,只是样貌体型有些特别而已!”李玄简短解释到。在他眼中,众生都是平等的,只要是开启了灵智的生命,哪怕真是妖怪,他也不会主观上去歧视。 “金乌?金乌鸟?那就是鸟人咯!鸟人不就是妖怪嘛!!”唐菲雨惊叫到。 ……李玄有些无语地摇摇头、抚了抚下巴,“自然演变、万物进化,据研考之论,人类多是自猿猴进化而来,唐姑娘这样说的话,其实你或也可称自己为猿人。” “你!好你个小道士,居然变得牙尖嘴利起来,还敢骂我!”唐菲雨气得一跺脚,走到一旁去了。 李玄凝视着阿森严肃道:“贫道听闻金乌族自给自足,不涉世间之事,阁下何故助纣为虐地帮人做起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来?!” 阿森见李玄不视其为异类,便也不在像之前一般暴乱,稍微平静地答道:“那位公子是、是好人,怎么可能是、是做、不好的事呢?” “强虏少女,弄得几十户人家亲人分散,搞得这明月城人心惶惶,不算是坏事?!”李玄厉声问到。 “那、那位、公子跟我说、说她们都是、是是坏人,坏人就要、要关押起来!”阿森说着有几分急躁了,表情无比认真。 李玄见此模样,已猜得出这阿森心思单纯、未经事故,定是被他人蒙骗引导了,便直截道:“那你是为何要离开族中来到此地的?你所说的那位公子又是何人?” “族内太、太孤燥,我、我、是偷溜了出来的,中途遇、遇上了公子、是好人,就跟他来了。只听过别、别人叫他二、二公子,其他的不知。”阿森从未说过如此多话,金乌族人口极少,又隐于深林,他这与人交流起来着实比较费劲! 听得二公子,李玄便心里有了计较,不过这也当不得一回事,不能作为任何凭证去问责。 心里思量了一番,便朝阿森说道:“看在你也是被蒙骗,现在你即刻回你金乌族去,就不与你计较了。你抓来的少女可是都在这后面阁楼之中?” “反正、我抓、来就、就关在里面,至于有没有转、转移的、我也不、不清楚。” 李玄转头看向楚易凡:“易凡兄,你去看看,核实一下与失踪之人是否相符。” 楚易凡点了点头走向后阁,唐菲雨闲着无聊且又不想看着这怪人阿森,更加之刚刚李玄还说了她,就也跟着楚易凡帮忙去了。 “你还不走?”李玄回头看着尚现在原地未动的阿森说到。 “我、我不想回,这里、好玩!”阿森目光坚韧地回到。 李玄其实也不想这么强迫于人,奈何金乌族的这阿森心智太过幼稚,且又已经被人所利用,更加之其功法皆是上乘,如若被有心人再次利用了,那所带来的危害亦是相当大的。 缓缓摇了摇头,李玄左手摸上青铭剑鞘,说道:“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按我刚才说的回你族中去;要么,我这有一剑,你可试与其敌之!” 阿森随着李玄话语看向他腰间的青铭剑。 刚还目光坚韧的阿森,猛地便面露恐惧之色,身体不由自主地退了数步,额头冷汗连连,哪里还有半分前些时间的狂暴与霸道! 长居深林,更是由传说中的神鸟金乌进化而来的种族,自然有超越常人的感知之能。 阿森只仔细看得这未出鞘的青铭剑两眼,便能察觉到它异常的危险与强大!越是盯着打量,便越是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威压逐渐加重着压向自己。自己若是与其敌之,必是自取灭亡! “我回!”阿森未再思索,断然答到。 不待李玄答话便已迅捷地连跃数十丈,消逝而去。 嗯?青铭剑有这般可怕吗?李玄不禁纳闷。 一阵零碎的脚步声响起,正是楚易凡与唐菲雨领着一群被虏来的少女走了过来。 “走了?”楚易凡见只有李玄一人在此,便问到。 李玄看着这群面容有些消瘦,衣着亦已破烂的花季少女,众人眼眶或是因为伤心流泪过多都浮肿地特别厉害,不免有些不忍地难受。 “走了,人数对不对?失踪的人都在这吗?”李玄问到。 “人数少了三个,听这帮姑娘说是有几个前些天就被带走了,具体去了何处亦不知,等回府核实了具体的人员再做打算吧。”楚易凡答到。 “好吧。”李玄眉头微皱。 事到如今虽然人是基本救了出来,幕后之人也大概有了些分寸,只是线索和证据也随之都断了,他们虏人来此的目的也未能弄得清楚。 “小道士,怎么没有见着那花意寒父子呢?”唐菲雨似还因为之前李玄说她是猿人而觉委屈地嘟着嘴,上前来问到。 “花意寒或是不在此间,或是已经撤离了吧。至于花英杰,已经畏罪自杀了!”李玄答到。 “不该啊,那花英杰传言可是剑术极高、内功修为也极深厚的厉害角色,就这么畏罪自杀了?逃都不逃?”唐菲雨纳闷到。 虽然她没有接触过花英杰,可花英杰的名号可是几乎与自己父亲相当的,亦是一方高手呀! 随即唐菲雨又好似恍然大悟一般,看向楚易凡道:“莫不是那花英杰也不是小易凡的敌手?自知逃也无望,便就畏罪自尽了?” “这…呵呵。”楚易凡刚想解释,却发现李玄猛地给自己使眼色,便傻呵呵地笑了笑没再做声。 李玄倒也不是想故意藏着掩着,只是他有些享受这唐菲雨的顽皮吵闹,尤其是秦杏儿离开后,更是能解除他不少郁闷。如若这唐菲雨突地知道自己来历,或是知晓自己有那般厉害,以后不敢再如此自然地闹腾了可咋办?! “没想到你还这般厉害啊小易凡,果然深藏不露嘛!不过比起小道士还是差一些,小道士每次都能三言两语就把厉害的敌人给说走了!嘿嘿”,唐菲雨一脸讨好似的媚笑着朝李玄说到。 “若说此番功劳最大的还得是唐姑娘你啊,回去定要七王爷好好奖赏你一番。若是没有唐姑娘的相助,我们哪有这么轻松地解决完此事嘛!对吧,易凡兄。”李玄说着,又朝易凡使了使眼色。 “咳,那是自然,若论首功,唐姑娘当之无愧!”楚易凡附和到。 “嘿嘿,算你们两个还有点良心,说了一番大实话!”唐菲雨乐呵呵地笑到。 李玄看着面前的唐菲雨,不禁突地感觉有些欣赏起来。 她总是这般容易生气也容易快乐!她的思想与情绪都是如此简单明了,不做作也不掩藏! 重获自由的一行人悲喜交加,还未能从惊吓当中缓过神来,整体情绪都不高,跟着李玄三人往城主府而去。待确认完身份,再由城主府统一安排送回各自家中。 至于这花剑门的后继清理事宜,楚易凡已向城主府传去信号,来处理善后之事的人员已正在赶来的路上了。 回府后,七王爷一番热情款待自然少不了。楚易凡也兑现承诺地给李玄奉上了千两黄金以及一对古玉。 不过李玄借故不便携带,只取了傍身所需的一些,其余便存放于城主府,待有需要再来取之。 最兴奋的莫过于唐菲雨了,也跟着得了五百两黄金的酬谢金,她这次倒也没有再去计较跟李玄有些差别,只是满眼都是星星符号的痴痴傻笑着。然后将那用布袋装着的沉沉一袋,走到哪里带到哪里的,这么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此时纯像是个小财迷。 全城布告张贴、喜气洋洋的,笼罩明月城几个月的阴霾终于消散。 李玄与唐菲的大名也片刻便传遍全城,李玄由于在皇城的事迹也慢慢传来,更是被说得神乎其神的。 楚易凡经此一事之后,也在明月城中更为人心所向,大大提升了自己与城主府的名望。 酒罢宴散,堂中只剩得楚易凡父子与李玄,唐菲雨那丫头因为过于高兴喝了点酒,此时早已晕乎乎地回房入睡了。 “此番真是有劳李小友了!不知小友日后还有何打算?”七王爷先开口到。 “我打算近日就先回皇城去,毕竟答应过杏儿,她爷爷年事已高、妹妹又太过年幼,还是需要人照看着的。”李玄回到。 “也好,小友若有任何需要本王的,都可传信过来,本王与易凡定然全力配合。”七王爷郑重表态到。 “贫道先谢过王爷!”李玄虽然觉得自己无什所求,却也不能拂了七王爷一番好意。 “另外本王听说此间之事或多或少牵扯到一些辅国公王府,小友去了皇城务必要小心些。虽然本王清楚小友的本事,可那王府也是深不可测,与众多大宗门都联络!”七王爷提醒到。 “无妨!”李玄一想到那二公子,不知怎的,突就觉得有些火气了。 夜风微凉,今晚明月城的月色特别皎洁。 李玄缓步穿梭于后园小道,不由得有些思念。思念道观里的师父、思念皇城的小米粒、思念离去不久的秦杏儿! 有了挂念,就会分了心思,道心便不再似以前一般纯粹了。 第九章 天云变故 青峰耸立入云间,紫霞弥漫绕楼阁。 天云阁、好一处佳境!仿如人间仙境一般。 “杏儿,再往上行些,那云雾缠绕之处,便是我们天云阁的主阁修行之地了。”袁无双对跟于身后,已是气喘吁吁的秦杏儿说到。 秦杏儿看着这般景色,虽然凡人体质的她这一段山路行来已满是疲惫,也不由得由衷赞叹道:“好美呀!” “一般大宗门的所在都是山清水秀的雅致之地,杏儿,我也先大致给你讲下我们天云阁的情况,也好让你有个简单的了解。” “好,劳烦袁姐姐!”秦杏儿应到。 “我们天云阁是唯一一个纯女性的宗门,在当今天下虽然已属一流大宗门,不过也还有武神宗、狂刀门、寒山派等一些大宗与我们并列。 所谓的一流大宗门,便是一脉之中至少有着一位超凡脱俗境界的高手,何谓超凡脱俗级别呢?简单来说就是已经超越了常人极限,区别于一般的江湖武林高手,甚至常人都无法想像与理解其强大的地步。比如有些剑客可以迸发出剑气杀人,总之都是有一些大神通之术的人。 即便是大宗门,有一些也是对凡俗的势力抱有野心与掌控权的,我们天云阁也有专门对外的事物部,方面与外界联络与处理一些俗尘之事。 天云阁历来便分为两系,每一代的掌事人都有两位,分别会将名字最后的一个字改为天、云,天字掌内;云字掌外。我们师尊便是掌管天云阁内部事宜的阁主,而对外的事宜便皆由副阁主云师叔打理。”袁无双娓娓道来,“哦对了,顺道告诉你一下,我们天云阁有两位超凡脱俗境的高手,便是我们师尊跟云师叔”。 这一席话,似是给此时的秦杏儿打开了另外一个世界的门户。她原先以为高来高去的江湖侠客、武林门派便已是最厉害的能人异士,不曾想到自己即将加入的宗门更是在这些之上! 超凡脱俗境!不知道李玄是什么境界呢?不过似乎在此境界之下的武境都没有特别明细的划分,听袁无双的说法,此境之下的修炼者皆可靠自身内劲雄厚、技法高超、经验丰富或是出奇制胜这些条件来左右胜负,所以境界之分并不重要。而这些条件,当遇上超凡脱俗境的高手,却都不值一提了!超凡脱俗境与其下之任何境界都是天壤之别! “杏儿,我们到了!”袁无双喊醒了还沉思着在消化她那番话语的秦杏儿。 只见青石雕砌阶绵延,琼楼林立物华光! 远远执守阁门的两名少女,似是认出了袁无双,小跑着过来微笑着甜甜道:“无双师姐!” 袁无双见着二人也甚是欣喜,“小青、小红!轮到你们俩值守阁门了吗?” “是呀,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明天就又恢复自由啦!值守阁门只能到这附近走动的,可真太过枯燥了!” 袁无双翻了翻白眼道:“你们呀,两个小顽皮,到这值守阁门收收性子也挺好!来,我给你们引荐一下,这是我们新的小师妹秦杏儿。” 秦杏儿急忙行礼:“见过二位师姐。” 小青眨巴着眼睛调皮地打量着秦杏儿道:“小师妹无需多礼,你这皮肤怎么保养的这么白静啊,而且还这般水灵水灵的。” 小青边说着还边走了过去挽着秦杏儿的手臂,肆无忌惮地摸来摸去。 “是啊,小师妹可真漂亮!以后要常找我们玩呀。”小红是嬉笑着走过去挽上了秦杏儿的另一只手臂。 秦杏儿哪受得这般调戏,虽说都是女孩,此刻脸颊亦是绯红,低着脑袋羞涩无比! “你们两个够了!再这般胡闹就再守一个月阁门好了!”袁无双看着秦杏儿尴尬无比的样子,边喝止小青小红二女,边又也忍不住嬉笑了起来。 二女赶紧松开手,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道:“请袁师姐宽恕,我们两人也是太喜欢小师妹而情不自禁嘛。” “好啦好啦,赶紧带我去见师父吧!小师妹还未拜师呢。”袁无双正色说到。 “师姐,我们也半个多月没见过师父了,云师叔说师父为了寻求突破云游四方择地闭关去了”小青说到。 “嗯?我离开才月余的时间,当时也跟师尊辞行过的,并没有听得师尊说过此事啊!”袁无双不禁有些纳闷,师尊还时常跟她说,到了这超凡脱俗之境,欲再想突破便只能看机缘了,而且天下之大,也并没有听说过有人突破过,为何师尊突然就有此执念了?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师父的天阁令牌也在云师叔处,云师叔半月前回的阁内,然后就召开了大会,说是师父委托她这段时间兼管内事”小青回答到。 秦杏儿听得小青的话语,脸色不禁变得有些难看,阁主都不在天云阁,不知道她这入阁之事是否会有变数。 袁无双注意到了秦杏儿的低落,便安慰道:“杏儿你先别着急,师尊既然不在,我便带你先去见过云师叔,了解清楚情况再做计较吧。” “嗯,全凭袁姐姐做主。”秦杏儿本就是初来乍到,人都不认识一个,紧张却也没有办法,只能顺着应到。 袁无双领着秦杏儿直奔云阁主殿,秦杏儿满心忐忑地跟着,对这秀美的建筑也是无心赏欣。 天阁在左,云阁在右,天云阁两栋最高最华丽的阁楼遥相对应着。进门直奔云阁而去的话,也不甚远,片刻的功夫袁无双二人便来到了云阁主殿。 主殿后面有一栋独立的清新竹苑,便是天云阁副阁主端木云的修行起居之所了。端木云因为主管外事,其实平常是甚少会在阁内的。 袁无双带着秦杏儿来到竹苑外,停了下来躬身行礼道:“弟子袁无双求见云师叔!” 须臾,竹苑内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袁无双与秦杏儿推门而入。 极其简易的竹苑小居! 院内种着各类花草,弧形排列着三间小竹屋。小院正中一张石桌、四张石凳,一套白玉茶具、一位美妇在坐。 袁无双走到美妇跟前,恭敬道:“见过云师叔!” 秦杏儿亦跟着向前躬身行礼,只是不知如何开口,便只弯着腰待面前美妇问话。 端木云细细打量了一番袁无双,微笑着道:“许久未见了,师侄的修为倒是又有所长啊,不错!” “都是师父以及师叔教导得好。” “我可没有教导你什么,还是我那师姐厉害啊,教的几个徒儿都比我的强。”端木云便说着又看向一旁的秦杏儿问道:“这位小姑娘看着很面生呀,可是师姐近来新收的弟子?” “杏儿妹妹是我带来的,我见她资质非凡,极其适合修炼我们天云阁的功法,便擅自带她回来,欲请师尊收为弟子。”袁无双边说着,边把尚弯着腰低着头的秦杏儿拉了过来道:“杏儿,快来见过云师叔!” 秦杏儿才紧张地抬起头,只见面前妇人肤色胜雪、面容如画,一支发簪别住盘起的秀发;几点朱红拼成额前的花钿,看其样貌好似比袁无双还要年轻一般。 袁无双看着秦杏儿呆呆站在那里,不由急忙扯了扯秦杏儿的衣角。 秦杏儿醒过神来,不禁又是紧张又是怯然,慌慌张张红着俏脸礼道:“晚辈秦杏儿见过前辈!” 端木云见到此番场景,不由得被逗的哈哈大笑:“好个娇羞的小丫头!” 袁无双见端木云并未生气,便乘机说道:“师叔,我带杏儿来是想求我师尊收其为弟子的,可我刚听小青她们说师尊这会不在阁内?” “唉,我那师姐太过执着,急欲想着突破,这不就紧急找我回来要我暂时统管着天云阁的内外事物,把天阁令牌也交给了我。”端木云拿出一块玄铁令牌出来示意到。 袁无双看到令牌,便也打消了心内的一些疑虑。她自幼便跟着阁主,这块天阁令牌也见过数次,确认无误。 “师叔,那我能否先将杏儿安排到我们天阁住下,待师尊回来再做计较?”袁无双问道。 这天云阁一直都规矩森严,不得让阁外之人长期留宿的。 端木云脸色正了正,瞬时强者的威严便使得袁无双二人只觉得这周围温度都随着端木云的脸色变得冰寒起来。 超凡脱俗境居然强大如斯!脸色心情的变化都能引得自然环境的变更! “天云阁的规矩不能改!虽然这小丫头我也甚是喜欢,不过也不得留在阁内超过三日!”端木云说到。 秦杏儿听到此言,不禁失落到极致!本来就以为无法逆转的命运,突然给了自己莫大的希望,而当触到了希望的边缘,又阴差阳错地变成绝望。 虽然说阁主只是去闭关或是云游,但是何时回来谁又说得准呢?到了她们这等境界之人,寿命较常人自然是长了不少的。 岁月如梭啊!这一闭关、一云游或是一日,又或是一年,也可能是十年甚至更久!以此等执着于突破的修行者而言,或许未能突破便一直沉沦于此而忘却它事也不无可能。 经过这曲曲折折的,尤其还下了极大的狠心离开李玄,秦杏儿突然只觉委屈莫名,眼睛就这么红了起来,泪珠就这么喷涌欲滴。 看着伤心失落的秦杏儿,袁无双虽然知道她这师叔其实并不像看到的这般好说话,也不由得再次吭声道:“师侄恳请师叔网开一面,让杏儿待在天阁等待师尊吧。” 端木云眼睛一抬,抬手轻挥,面前的袁无双便毫无征兆地直倒飞出去丈许,跌落于地。 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如若李玄在此,定要感慨这端木云的变脸本事简直比唐菲雨的还要厉害上十倍! “我的脾气你应该清楚,勿要再言,你等去吧!”端木云冷声说到。 袁无双爬了起来,脸色有些发白。虽这端木云并未动真格,可那太过突然的发难却使袁无双惊吓得不轻。哪怕她在山下世间已是属于绝顶的高手,但是在这些超凡脱俗之境的面前,简直就似初生的婴孩一般。 “师叔…”袁无双似是不甘,也心疼此时的秦杏儿,欲在上前求情,却被匆忙跑了过来的秦杏儿拉着阻挡住了。 秦杏儿刚才也是被吓着了,没想到端木云说变就变,竟然直接就对袁无双出手了。 “算了吧袁姐姐,可能我的命就该如此吧!”秦杏儿轻叹到。 “唉!对不起杏儿,你先跟我到天阁住两天,我再送你下山再做打算吧。”袁无双也只得叹息到。 秦杏儿点了点头,便挽着袁无双往外走去。 “等等!你们倒是还有一个选择!”端木云出声喊住二人。 袁无双与秦杏儿停了下来转过头,袁无双强挤出笑脸向端木云说道:“我就知道师叔不会这么绝情的嘛,请师叔明示!” 端木云端详着秦杏儿,淡淡道:“你可是来自皇城外城?” “是。”秦杏儿应到,她也不奇怪端木云怎么知道她来自何处,心想可能是她这样的高人独有着些什么特殊的神通吧。 “你可以拜到我云阁门下,我可以考虑收你为徒。”端木云说到。 “唉,你看我这脑袋,刚刚怎么没想到呢,杏儿你还愣着干嘛,赶紧谢过云师叔啊!云师叔的修为并不比我师尊差哦。”袁无双看着呆愣住了的秦杏儿说到。 秦杏儿急忙向前,跪下行礼道:“多谢前辈成全!” “无双,你回你的天阁去吧!这丫头就交给我了。”端木云看向袁无双说到。 “多谢师叔!”袁无双谢过后,又朝秦杏儿说道:“杏儿,你就跟着云师叔吧,我改日再过来看你,你也可以到天阁来找我。” 仍跪着的秦杏儿转过头道:“嗯!多谢袁姐姐了!” 看着已经离去的袁无双,端木云朝秦杏儿道:“起来吧,坐!” 秦杏儿应声起身,坐到端木云旁边的石凳。 “我这人比较专横,入我门下便要听我命令,否则后果极其严重!你若现在反悔,尚也来得及!”端木云朝秦杏儿说到。 秦杏儿不及细想,此时的这个机会便如同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杏儿今后定当对师尊唯命是从!” “好!日后若违今日之言,便当以背叛师门处置,我会亲自废去你一身修为,到时便是反悔也无用!”端木云说到。 “杏儿绝不反悔!”秦杏儿目光坚定,似是下了大决心。她要让自己改变,要让自己强大,要变成她想要的样子,李玄的模样在眼前蓦然浮现,还有那体弱多病的爷爷以及小米粒儿! “丫头,为师问你一个问题。”端木云神色又变得有些柔和,含有些深意地说到。 秦杏儿道:“师尊请讲。” 端木云问道:“如果你看到了最心爱的某个物件,你会使何种办法去争取越长久地得到与拥有它?” 秦杏儿道:“我会去赚钱买来。” 端木云道:“可是会有人比你出更高的价钱。” 秦杏儿思考了片刻道:“我就加倍努力赚更多的钱。” 端木云摇了摇头:“能有多少钱?钱多的人多的是,你如何能有把握你一定是喜爱此物最有钱的?就算是你再赚到了相应的钱,或许那物件早已经是他人之物,或那时你也垂垂老矣!” 秦杏儿又思考了盏茶功夫道:“那便能者居之,我随师父您修炼有成,夺之便是。” 端木云又摇了摇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样的道理,定有人比你更强!” 秦杏儿再次思考良久,无果。其实她在说出夺之便是之时,她已渐被引导成另一个她了,只是她自己并未醒觉。 秦杏儿皱着眉头问道:“弟子迟钝,还是请师尊明示吧!” 端木云满含深意地笑道:“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做人要狠! 心爱之物谁跟你争你就跟其搏命,谁敢喜欢你就杀了谁!几番之后,众人皆知你的狠劲,便是有心也再无胆量来窥视了。那时,便是你不买不夺,那物件也只属于你了!” 秦杏儿暗自思量一番,似觉不妥又觉有理,心思不禁摇摆不定。 “小丫头你可有过心爱之物?”端木云又问到。 秦杏儿点了点头,脑海中不加思索地便浮现除了李玄的容貌。虽然李玄是人,不算物件,倒也正是一个道理。 “那你便再思量一下为师刚刚问你的问题,与所讲的这番话吧,等你想明白了,为师便正式收你为弟子传你功法!”端木云说完便起身走向竹屋去了。 秦杏儿有些茫然地呆坐在那,目光时而飘浮时而坚韧。 风云变化,人心叵测。是善是恶、向道向魔,一念之间! 皇城,王晨府邸。 花意寒正襟危坐着,王子杰立于一旁,二公子王晨手中捏着信函沉默着。 “二公子,我爹信上都说啥了?他会不会有危险?恳请二公子定夺!”花意寒首先沉不住气,急问到。 “即便是有危险,现在去救也已经晚了!意寒,你先去客房休息,我已经派人前去打探了,而且明月城还有我们的眼线,一有消息我便立马通知你。”王晨面色铁青地说到。 花意寒欲言又止,看着面色难看的二公子,他即便是与其某些方面兴趣相投私交不错,也不敢在此时造次。无奈地叹了口气,便先退了出去。 “李玄!!”王晨面色扭曲,握住信函的右手一掌拍在木桌上,木桌应声碎成粉末。 一旁的王子杰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又与那李玄有关?” “李玄!唐家堡!”王晨恨冷声说到。 王子杰道:“要不我过去一趟?” 王晨答道:“不用!” 王子杰又道:“那唐家堡那边呢?” 王晨咬了咬牙又摇头道:“也不用动!” 王子杰便不再做声,站于一侧。 王晨稍微缓了缓道:“我已经让端木去处理了,等他消息吧!你适当去催一下端木,我有点忍耐不住了!” “是!”王子杰应到。 第十章 时光荏苒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李玄自明月城回到皇城之后,已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大半年。 他这些日子也时常还是做着老本行,“玄玄居士”的名气现在在整个皇城几乎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便是内城的不少达官显贵亦是慕名而来,找他瞧过病、看过相,而那辅国公王府也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前来找他麻烦。 小米粒再有半个多月就满十岁了,她这大半年的跟李玄相处得倒是无比开心,二人感情也是愈加深厚。 虽然当时听得李玄说秦杏儿跟随袁无双去大宗门修炼了,短时间不能回家来看她时,也有过好些天的伤感。不过后来见得李玄居然没有再离开秦家,而且每天都抽出了好多时间来陪她,教他认字读书、学习药典医术这些,便是又高兴了起来。 姐姐虽然暂时离开了,可多了一个大哥哥陪着!不知从何时开始,李玄在小米粒的心目中已是犹如信仰与支柱一般,其重要的程度甚至比爷爷与姐姐还要更高上一些! 秦老的三年时间算算也已过半,他整体的精神样貌也日渐地衰退了起来,但是他内心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担忧与顾虑。听得秦杏儿有了机缘去宗门修炼,而且李玄亦如家人一般细心照顾着小米粒,他又如何不知足呢?! 唐菲雨离开明月城后也是曾跟着李玄来过秦家住过一段时间的,而且还出人意料地跟小米粒很处得来。李玄也未想到与秦杏儿犹如冤家一般的唐菲雨能与小米粒脾性相投。 李玄也在这段时间对唐菲雨有了很大的改观,仔细想想,其实唐菲雨除了心性比较顽皮了一些、鬼点子多了一些,其它方面倒还真是都比较优秀的!善良、率直、纯真、爽朗,姣好的容貌,简单的性格。 风和日丽,晚秋的阳光总显得格外地讨喜。 李玄难得清闲地躺在院落那陈旧的太师椅上,微眯着眼睛。 脑海中一会想到秦杏儿,不知她此时过得如何了,去天云阁修炼之事可都还顺利否? 一会又想到前些时日被唐家堡派人召唤回去的唐菲雨,她走的时候甚是急忙与失落,而且任凭李玄如何问她,她也不愿说出发生了何事,难免令人有些担忧。 小米粒此时正端坐于李玄面前不远处,认真地钻研着药典。 将近十岁的小姑凉也已经开始慢慢脱离了那些稚气,身材样貌都有了很大变化,年纪小便是这般,一天一个模样。看起来已经有些许亭亭玉立的感觉了,圆嘟嘟的小脸蛋也变成了瓜子型,扎着两条整洁的马尾辫子。 院外一阵喧闹的步伐声惊扰醒了院中各自专注着的二人,十来个大汉抬着五六个沉重的红漆楠木的大箱子从未关闭的院门处走了进来。 “请问可是秦老爷府上?”当头的大汉询问道。 李玄打了个哈欠,并未起身。一旁的小米粒倒是放下了药典应声道:“正是秦家,却当不得府上二字,不知几位是?” 跟的李玄学了大半年,小米粒居然也能毫不怯场地带点官话交流了。 大汉回道:“我们是王府的家丁,奉命送这些物品前来,这是委托送礼之人的信函。” 闲躺着的李玄听得王府二字便不由得皱了下眉头,是辅国公那王府? 小米粒接过大汉递过来的信函,只觉一阵熟悉的清香扑面而来,秦杏儿最是喜欢此类气味的香囊了! 屋内的秦老此刻也是被这番动静给吸引了出来,看到面前的这番景象便又将目光望向了李玄,估摸着定又是哪个达官显贵给李玄送来的礼品吧。 他已是见怪不怪的了,虽然李玄一次都没有接收过这些送来的礼品,不过送礼的人却还是时常有来的。 “呀!是姐姐,是姐姐!”小米粒惊喜地叫到。 秦老听得小米粒的惊叫,也急忙走上前来,拿过信函一看,不禁也是激动不已! 带头的大汉见此,便拱拱手道:“物品既然已送达,我等就先告退了。” 秦老收拾了下激动的心情,回礼说道:“有劳几位壮士了。” 大汉们放下箱子,便齐齐退出院落离开去了。 秦老拿着信函递给李玄道:“是杏儿的笔迹,你看看吧,这小丫头拖小友的福,如今也算是有出息了!” 杏儿?她往家里补贴家当,为何是王府的家丁送来?这王府是否就是辅国公王府?! 李玄有些不详的预感,略有些压抑地接过信函,往上面内容瞧去。 “爷爷、小妹、李大哥,离别许久甚是挂念,不知大家可都还好吗? 我跟着袁姐姐上天云阁修行,虽然其中有些意外、有些曲折,所幸还是成功地拜师入门了。 我的师尊是天云阁的副阁主,虽然严厉了些,但她却是货真价实的超凡脱俗境的高手,或许你们不明白这是什么境界,不过不要紧,就是非常厉害的那种就是了。 我跟着师尊学艺,如今也小有所成,恰王府的二公子有事前来拜访我师尊,我便顺道拖其带些物件回来。放心,这些物件都是我给了银子的,不是得他人之惠的。 方寸之纸,实在难述心间思念。便不多言,或不日即可回来与大家相聚了。 最后希望爷爷一定要多注意好身体;小米粒要乖巧,听爷爷以及李大哥的话。 至于李大哥嘛,一定要记得说过的话,等杏儿回来哦!———秦杏儿。” 读完信函,李玄面色煞白地有些难看,王府!?能与天云阁攀上交情的只怕就只有辅国公的这个王府了! “大哥哥,你怎么啦?”看到脸色异常的李玄,小米粒急忙跑过来拉着李玄手臂问到。 “没事,大哥哥高兴呢,杏儿看样子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李玄边说着边把信函交回给了秦老。 秦老呵呵笑道:“都是沾了小友的光,杏儿才能有此造化啊!” 李玄微摇了摇头,看了看那些物品朝秦老以及小米粒说道:“这是杏儿自己努力的结果,我并未能帮上什么忙。米粒儿,你帮爷爷把这些物品收拾一下吧,我出去走走。” 小米粒看着李玄,欲言又止,她总觉得此时的李玄有些不对劲,不过又乖巧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去追问。 李玄独自走出小巷,心内的不祥之感愈发浓重,让他甚是烦闷! 一路心烦的李玄不知不觉已走至城外的小树林,定睛一看,正是初次遇上楚易凡的地方,也是唐菲雨与漠北三雄拼斗之处。 他眼光不禁看向自己当时坐着的那颗古松处,却不想那处正也坐着一人!却是唐菲雨!此时正运功调息着,嘴角血迹尚还未干,显然是受了重伤! 李玄急忙行上前去,手掌按上唐菲雨的背心,玄门真气直入唐菲雨体内。 片刻功夫,李玄收回手掌,皱着的眉头松了松,还好这唐菲雨没有伤到心脉,有他这股玄门真气的帮助,内伤很快便能痊愈。 刚刚看到受伤的唐菲雨时,李玄居然似乎隐隐感觉到了心痛!李玄自己亦是很感讶异,原来这个小丫头在他心内已然有些很重的分量了。 至于有多重,他也说不清楚,跟自己师父比?好像…也差不多,跟秦杏儿比?似乎…也不弱,自己最为重要的便是这么几个人了! 调息着的唐菲雨自然是感觉到有人在助她,可是她此时要集中精神,便顾不得分神去计较来人是谁了,在刚才那种情况之下,如是有人想趁机加害于她,她也是毫无办法的。 只感觉一股磅礴温和的气劲涌入体内,跟随着自己的内劲运转,受损的经脉竟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恢复着。 小半个时辰后,唐菲雨轻咳一声,吐出些许瘀血,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孔惊了她一跳!李玄刚才尽顾着思考唐菲雨为何能不知不觉地在他心中就有如此重要的地位了,而未发现自己盯着唐菲雨打量时,竟然无形中越走越近… 待看清面前之人是李玄时,唐菲雨不由得鼻子一酸,猛地扑了上去紧紧地搂住李玄,委屈的眼泪滴落下来:“呜呜,小道士,我没人要了,呜呜…。” 李玄被这毫无征兆的一抱、一哭给弄得手足无措:“怎么啦,谁敢欺负我们唐大小姐?!” 唐菲雨听得李玄呼其唐大小姐,不由得更觉委屈,泪水更是泛滥不止,身子因为抱得更用力也更紧贴着李玄,使得李玄尴尬不已。 李玄在明月城时虽也与秦杏儿有过一些亲密接触,背着秦杏儿走了一段路,可也不比此时啊!这会的唐菲雨可是跟他面对着紧贴…,即便是李玄,未经男女事故的他亦不禁有些心猿意马地慌乱与躁动。 “我那老爹不要我了,呜呜…,为了一个妖艳的刚认识的女人,居然还动手打我,呜呜…!”唐菲雨哽咽着说到。 李玄实在难受与窘迫,便轻轻推开了唐菲雨,柔声道:“别哭了,慢慢说,我们这么可爱优秀的菲雨姑娘怎会没人要呢?你与你家人是否有什么误会,跟我说说,我帮你分析分析。” 唐菲雨擦了擦眼泪,还是止不住抽泣道:“我自小便没了母亲,我爹一直都对我很好的,从来都没打过我,骂都骂得少。 可是,前些日子不知道在哪里认识了一个如狐狸精一样的女人,便派人把我唤了回去,说是要与那女人成亲。我回去之后自是不赞同的,那女人虽然生得好看,但我就是觉得她不是好人!” 李玄听到此处,便也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必是唐菲雨不愿别的女人代替她母亲的位置,因而说了一些难听的话而惹恼了他父亲吧!唐菲雨这直来直去的性子,肯定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也忍受不住委屈的。 “于是你就说了些难听的话?骂了人?”李玄问到。 “我…我只是就事论事说了几句嘛!毕竟那老头是我爹啊,我可也是为他好!真的,那女人绝对不简单,不是好人的!”唐菲雨满脸委屈地说到。 李玄道:“那将你打伤的也是你爹?” “那倒不是,是我二叔!”唐菲雨嘟着嘴说到。 “你二叔?”李玄问到。 “嗯,我二叔四十好几了,一直未娶亲成家,以前对我也是极好…,他…他也认得了一个女子,说要与我爹一道成亲喜上加喜…,可是我见那女子亦不是好人,便也说了几句…”唐菲雨说着便越感心虚,声音小了起来。 李玄苦笑着摇了摇头,这…! “唐姑娘,你这…,你父亲的事管了也罢,你叔可是尚未成亲之人,娶一房妻子不是很正常的大喜事吗?” “可是!她们两个女人真的都不是好人嘛!”唐菲雨不服气地说到。 李玄抚了抚下巴,无奈地问道:“何以见得呢?” “哼,你是没见过那俩个女的,长得倒是好看,可跟狐狸精一样,眼睛直勾勾的逢人就媚笑,而且打扮得花枝招展,一点都不像会顾家的正经人。”唐菲雨说到这俩个女人,便似深恶痛绝一般,哼到。 李玄都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了…,这事实在尴尬,好似他一个外人也不好怎么去插手别人的家事。 唐菲雨见李玄沉默,又急道:“小道士,你不信我?我跟你说,尤其那个叫幽兰的女人,就会在我爹面前撒娇讨好,人前一面人后一面,我爹不在的时候可别提多张狂了! 反正我被二叔打了,我爹也叫我滚了,说就当没有我这女儿了。也好,我也不用回去了,他们爱娶谁就娶吧!反正我不会再回去,也就不用对着那两个狐狸精受气了!” “嗯?!你刚才说谁?”李玄面容一肃,问到。 瞧着李玄这反应,唐菲雨有些莫名:“我说我二叔、我爹跟那两个狐狸精啊。” 李玄道:“还有,你刚才说的一个名字,你说那女人叫什么名字?” “哦,幽兰啊!讨好我爹的那女人叫幽兰,我二叔那个我就不知道了,也没兴趣知道。”唐菲雨说到。 李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沉重,:“是不是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妩媚气息而且还会谈古琴的女人?” “啊?小道士,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你都能算出来?说个人名你居然能算出这么多信息?”唐菲雨惊讶地看着李玄,豁然又想到刚刚帮助自己疗伤的那道浑厚的真气,不禁也联想到了李玄的不简单来。 唐菲雨可不是傻,她只是粗心大意,不习惯去观察一些细节,更何况认识李玄时,李玄那江湖术士的的形象就先入为主地影响了她的判断。只是此时她又过于把李玄想的神奇了。 “唐姑娘,我信你!”李玄喃喃说到。 “你终于肯信我了?哼,你刚才还质疑我呢!”唐菲雨嘟着嘴到。 李玄沉默半响,道:“你不赞成你爹的亲事是正确的,要想办法阻止他,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定会被人利用!” 唐菲雨疑惑的看向李玄:“小道士,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李玄道:“算是吧,总之这叫幽兰的女人没那么简单,不过如果是你爹已经知道其中原委,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也就没有办法了。” “小道士,你倒是说明白了,不要故作高深地。”唐菲雨听得云里雾里的,有些不快地说到。 “这个叫幽兰的女人可能是一个筹码,也可能是一个旗子,其目的便是拉拢或者掌控唐家堡!”李玄说到。 唐菲雨听李玄这么一说,不由得有些着急:“可是我看我爹陷的很深的样子,只怕是听不进我说的话了。不过我爹应该是不知道这些的,以前辅国公的那二公子王晨就有意想让我爹投靠他,我爹都直接拒绝了,而后与那辅国公王府一直都不怎么对付的。” 李玄正色道:“这幽兰,便是那二公子王晨的人!” “啊?!是真的吗?!那我爹肯定是受人算计了!可是,可是我这会去说,也必定没有人会相信我的!”唐菲雨听到这消息,不禁又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唐家堡毕竟是她家呀! “他们的婚事在什么时候举行?”李玄冷静下来问到。 唐菲雨答道:“三日之后,在唐家堡,我出来的时候他们请帖都发出去了。” “那这样吧,你先随我回秦家,待我打声招呼,然后随你一起走一趟唐家堡。快马加鞭的话,或许两日能赶到,还来得及!”李玄说道。 唐菲雨想了想道:“好,就听小道士你的,不过万一我爹听不进去,把你当成故意捣乱之人,那你可就危险了!” 李玄道:“放心吧,即便是龙潭虎穴也奈我不何!” 唐菲雨看着李玄神采飞扬的样子,不由暗道:这小道士有时候倒还有些耐看,模样挺不错的。 李玄二人回到秦家打过招呼,便马不停蹄地出发赶往唐家堡而去。 第十一章 幽冥鬼使 唐家堡坐落在青城山脚,是一个大型的部族村落模样,内里堡垒阁楼众多,居住的大多都是唐姓族人,已然有一些小城池的规模。 “终于快到了,小道士,前面便是我们唐家堡了!”两匹快马疾驰而来,因一路奔波显得有些疲倦的唐菲雨喘息着说到。 李玄抬头看了看初升的朝阳,说道:“还有小半个时辰了,抓紧进去吧!” 唐家堡有个习俗,凡是喜庆之事,都是在选好日子的当日早晨十时整开始举行的。李玄估摸着算了算时间,还是有些紧迫的。 “桀桀桀桀…,道玄门李玄!”一阵怪笑声在二人身侧突然响起。 李玄与唐菲雨戒备着转头往侧方望去,只见李玄侧方数丈距离处,有一个戴着鬼脸面具、穿着奇特的怪人正站在那朝二人阴森地笑着。 李玄不禁微微皱眉,此人不简单! 首先,虽然李玄是一路奔波劳累了,可实质性来说并没有对李玄的状态有多少影响,但是李玄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此人的存在。 其次,能知道他李玄是来自道玄门,而且听其口气还是知道这道玄门存在的,这样的人就必定不是平常角色了! “小道士,我们时间紧迫,不要管那人,先进唐家堡去吧?”唐菲雨看着那怪人阴森森地挺吓人的,而且瞧李玄首次露出有些凝重的表情,她亦知那怪人绝非等闲之辈! “没用的,鬼使盯上的人可没那么好脱身的!”李玄抚了抚下巴,又道:“唐姑娘,不如你先赶去进去争取拖些时间,我打发了这位鬼使大人,便立马去寻你。” 唐菲雨听李玄称呼这怪人为鬼使,便知李玄已经知道怪人来历了。她本想问清楚这怪人的情况,可此时时间紧迫,她必须要赶着时间去阻止她爹的这门亲事! “那小道士你自己小心,一定要记得,如果打不过就跑!我听你的先进去拖一番时间,等你过来!”唐菲雨见这形势,也实是没招,便只能听李玄的,自己先去拖拖时间吧! 李玄看着唐菲雨疾驰向唐家堡内而去的身影,叮嘱道:“菲雨姑娘,你定要记得你只需拖时间等我,切不可冲动行事,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我会的!”唐菲雨回答到,人已入得堡内而去。 “桀桀桀,道玄门果然不简单啊,你不是甚少下山来的吗,如何能识得本使身份?”怪人看向李玄问到。 李玄漠然看着面前的鬼面人道:“堂堂幽冥鬼使,不会只是来找我闲聊的吧?” “都可以,都可以,嘿嘿!只要能与李玄兄在这方圆之地呆上个把时辰,便是闲聊也好、切磋也罢!”鬼使嘿嘿笑到。 “贫道可没闲情与你纠缠!”李玄说着便策马向唐家堡行去。 站着一直未动的鬼使此时突地移步,看似缓步踏出,却道道幻影瞬现,移形换影之术!再瞧去,那鬼使已豁然挡在了李玄面前,抬掌便朝策马的李玄击去。 李玄腾空跃起,一点幽蓝乍现,直奔鬼使而去。 那无往不利的蓝芒剑气,此番却诡异地在鬼使掌前便消逝了! 鬼使嘿嘿一笑,左脚轻点,亦纵身而上,黑色真气外溢出缠绕着的右掌,由下往上直朝李玄而去。 李玄就势而下,右掌亦迎着幽冥鬼使压了下去。 “砰!”内劲交互的对掌,犹如响雷之声!肆虐横溢的真气,使得周边空间都犹如压挤爆裂,二人身下骏马深受无妄之灾,被这番余力给震得翻滚出去数丈,奄奄一息。 “桀桀桀桀…,道玄门,果然名不虚传啊!”已然落回地面的鬼使朝面前的李玄阴森笑到。 李玄抚了抚下巴,“贫道听闻幽冥三使-鬼使、仙使、神使之中,就数阁下最弱,果不其然。” “桀哈哈,即便最弱又如何?你李玄也奈何不了本使!”鬼使最讨厌别人拿他与另外两人相比较了。 那两个变态自然是他无法企及的,本就在教内深受鄙夷,许多人都质疑其是否有身为三使之一的实力,实则是众人都不知道仙使跟神使强大到了何其变态的程度! “哦,是吗?贫道奈何不了你吗?”李玄漠然到。 “嘿嘿,本使不与你争辩!这小半个时辰即过,本使此番不想与你争个高低,只留你闲聊会便是!”鬼使阴笑到。 “欲想留住贫道,且问过我手中之剑吧!”李玄轻推青铭剑,剑身出鞘,通体幽蓝的青铭剑道蕴缠绕、威压蔓延。 李玄右手轻挥,剑尖直指鬼使道:“吾有一剑,汝可试与其敌之!” 鬼使面色变得有些许紧张地盯着青铭剑,郑重道:“这便是道玄门的道剑青铭?两剑击退仙使的青铭剑?!” 当年道玄门的李穹与仙使一役,他可是清楚得很的。虽然当时没有委派任务于他,可他出去好奇便一路暗中跟随仙使,故有幸见得那一战! 当时的李穹,正是手握此剑,云淡风轻的只出了两剑,便将骄傲自负的仙使击退! “剑虽是好剑,不过也得看用的人配不配吧!我倒是想领教一下轻松击退仙使的剑,能奈我何?!”鬼使也暗自思量,这李玄毕竟不是李穹,未必就能使出那般剑技发挥出道剑的威力。他心间也是暗暗较劲,如果击败了曾挫退仙使的道剑,以后看还有谁敢质疑自己身为幽冥三使之一的实力! 鬼使全神贯注,运足九成劲道,周身黑冥之真气护体,双掌如墨,以极其迅疾之势向李玄击去! 李玄脚步轻摇,分身幻影,道道虚影化出,都似本尊模样手执青铭剑,把鬼使团团围住。 虚影随着本尊动作,手执青铭剑挥手轻点,道道剑气蓝芒直取鬼使而去! 幽冥鬼使双掌舞得密不透风,堪堪能挡住蓝芒剑气,心下不禁骇然,要说这分身幻影之法他倒也是使得,可李玄这些虚影分身随着本尊使出的这些剑气,却是犹如实质、并不比本尊的差! 李玄也是暗道这鬼使真不简单,他下山以来并未能碰到什么像样的敌手,这幽冥鬼使倒是适合练手。不过他此刻时间紧迫,只能速战速决,不宜跟鬼使过于耗时。 李玄顿步停剑,分影归一。剑随心动、人随剑势,如电光火石的一剑! 鬼使见得这一剑不然大骇!这速度已容不得他闪躲,便只能凭借护体的真气,抬掌硬接。 势如破竹,宛如穿纸! 透心的痛楚使得幽冥鬼使戴着鬼脸面具的脸都不禁变了形,手掌之上一个偌大的剑伤洞穿!他那护体真气终究没能抵挡得住李玄的一剑。 李玄人已站回原地,这一进一退之间仿似都未曾动过一般,那速度已经是人眼所难能扑捉到的了。 李玄淡漠地看着鬼使道:“还要战否?” 幽冥鬼使捂住手掌,邪笑着看向李玄恨声道:“道玄门人果然不凡,来日方长,走着瞧吧!桀哈哈哈!” 鬼使说完黑冥真气运转,绝尘而去!若再斗,他亦自知难讨得半点好处,甚至会命丧当场!而且他也拖得李玄不少时间,计划的目的也基本达成了。 李玄收剑入鞘,这幽冥鬼使虽然给自己造不成威胁,但若是铁了心缠着自己,他也一时半会摆平不了,更何况他此时越发担心唐菲雨的安危,毕竟这幽冥鬼使出现得太过巧合! 唐家堡近几日都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族长唐天豪与长老唐天山兄弟二人得觅佳人,于今日便要一起举办婚礼了! 眼看吉时将至,族内众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地准备着各类事宜。各方宾客满堂,都已等候着观礼、开席,喝这喜酒了。 唐家堡此次宴请的人其实大多是族内之人,毕竟唐天豪是再婚,故也没有弄得太大的阵势。 主会司仪是族中长着,此刻眼见吉时已至,便扯着嗓门总了些内劲大声喊道:“吉时已到,有请两对新人!” 偌大的正厅围满了观礼瞧热闹的人,唐天豪与唐天山各自携着佳人而至。 唐天豪看上去粗犷健朗,年约五旬;一旁的唐天山却身板单薄,看着有些文质彬彬的样子,若是不知情,实难从样貌看出二人是亲兄弟! 盖着头盖的两位佳人,虽然看不到面貌,但是从这阿娜多姿的身段便能想到定是不凡。 两对新人走到正堂中央,等候司仪喊话行礼。不过唐家两兄弟的表情看起来却太过漠然了,在这大喜之日居然都未曾露出半点笑容,有心人看着也是纳闷。 司仪看看差不多了,便又喊:“新人就位,准备行礼!” 正在这时,一串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而后便听得一声娇喝:“且慢!这门亲事不能成!”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身火红劲装的唐菲雨正自马背跃下,疾步而来。 正厅众人不由得停止行礼,一行人走出正厅来到外面广场,瞧热闹的人不禁议论纷纷起来,这唐菲雨是族长唐天豪的千金,众人大多都是认得的。 唐天豪与唐天山见得来人是唐菲雨,不禁脸色煞白,唐天豪怒喝道:“我不是前日便与你言明,我唐天豪与你断绝父女关系,叫你不得再踏入唐家堡半步的吗?!” 唐菲雨见到唐天豪等人还并未行礼,不由得松了口气,急道:“爹!你受蒙蔽了,这女人可没那么简单,您不能跟她成亲!她不是好人!” 唐天豪身侧盖着盖头的女子微微抖了一下,伸脚悄悄踢了一下唐天豪。 唐天豪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他真没有想到这丫头居然又跑回来了!喝道:“混账东西,我都跟你断绝关系了,还管我的事!?即便没有断了关系,我也是你老子!我的事轮得到你来管?!!” 果然唐天豪已然听不进自己的话了,唐菲雨着急道:“爹!二叔!你们相信我吧,这两个狐狸精真不是好人,我已经知道她们底细了!” 唐天豪与旁边的唐天山对视了一眼,皱着眉头又看向唐菲雨:“不管幽兰跟诗涵是何身份,我与你二叔都已决意要娶,你再勿多言,否则休怪我无情!赶紧滚出去!” 唐菲雨听到这些话语,不禁眼圈一红,抑制不住的泪水流了下来,前尘往事飘浮,曾经自己那么敬重敬爱的父亲,此时却对她无一丝信任、无一毫怜爱! 唐菲雨见此情况,心想也想没有时间去细说,估计她再多说那唐天豪便真又要对她出手,故大声吼道:“这两个妖女是二公子王晨的人啊!!你以前不是也看不惯王晨吗?怎么这次就要争着去当狗腿子了吗?!” 唐天豪见此,不由急声道:“住口!来人啊,将这逆子拿下,囚于地牢去!” “不用了,我来动手吧还是!妖女?狐狸精?你居然敢辱骂我幽兰姐姐?”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唐天山身侧的女子随手丢掉掀开下来的盖头,一张精致的脸庞显现出来。 “骂你了又如何?你就是个狐狸精!”唐菲雨大声回到。 “哈哈哈哈,好!上次放你一条生路你不珍惜,还敢回来,此番饶不得你!”女子怒极反笑,看似柔弱的眼神此时已变得锋寒,右手一招,堂内的古琴自动落于其手上。 “叮”的一声,以琴发音、以音御劲,气劲破空,直朝唐菲雨激射而去。 唐菲雨较忙运起身法躲了开来,心中暗暗低声责备着自己,这随便出来一人自己都斗不过!都怪平时只顾着贪玩没有好好练功! 抚琴女子移步坐罢,将琴置于膝部大腿平放,双手迅疾快速拨动,一阵阵动听却又极具破坏力的琴声伴随而出,声有音波,暗含内劲。 即便是左右之人听得,亦是只觉气血翻涌,较忙运气抵挡。 那被音波所针对的唐菲雨更是苦不堪言!她不仅要抵挡这音波,还要防备破空而来的气劲实质的伤害。不消片刻,她身上已被气劲划伤了十数道口子,而且又被音波震得嘴角溢血内伤不轻! 奏琴的那女子丝毫没有消停的意思,双手更是加快了速度节奏。 唐菲雨自赶体力越来越难以支撑,此刻心中唯一的指望便是在自己倒下之前李玄能赶到。 “咻咻”两道破空而来的气劲直接没入已强弩之末的唐菲雨膝关节,唐菲雨应声倒地。 眼看紧随而来的气劲又要置于已倒下的唐菲雨身上要害,一阵密集的破空之声响起,无数细小的银针将气劲破散于半空,厅中的唐天山已站至唐菲雨面前,护住唐菲雨周身。 累得眼皮子都快有些睁不开了的唐菲雨,看到面前身影,不禁泪眼婆娑:“二叔!” 奏琴女子停手置于琴上,双眼微眯:“唐天山,你待如何?!” 唐天山皱眉道:“放过她吧,她已跟唐家堡再无关系!其他事情我们照办!” “既然她已与唐家堡无关,那你又为何要护着她?唐天豪,这是不是也是你的意思呢?”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唐天豪侧旁的女子亦已掀下盖头,悠悠地看着唐天豪问到。 众人见得这女子面貌,不由得都哑然禁声,而后又是齐齐一声感叹,好美的女子! 五官清秀、不施胭脂,身段妙曼、妙处丰盈,尤其那双桃花眼睛,被看上一眼便觉全身发酥。这面容,如果李玄在此,便即刻能认出来,正是二公子王晨府上见过的那幽兰。 唐天豪脸色难看地站着,并没有回答幽兰的话。 幽兰也并未追问,看向拿琴那女子道:“诗涵,将琴予我。” 那叫诗涵的女子恭敬地拿起古琴交给幽兰。 幽兰抚摸了一下古琴,席地而坐,目视前方悠悠道:“唐天豪,还有一息时间给你考虑,你速做决定吧!我本已饶她一命,这番是她自己定要寻死!” 唐天豪双拳紧握,牙龈因为咬合得太紧亦溢出血丝,长叹了一声,似乎瞬间老了二十岁。闭上双眼大声道:“天山,回来!” “大哥!就真的不管菲儿了吗?!她可是你的独女,也是我唯一的侄女!”唐天山大吼到。 唐天豪睁开眼睛,已满脸老泪纵横,轻叹道:“这是她的命!走了就不该回来,有些事情我根本没得选择,你不是都知道原因吗?!” “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菲儿命丧此地的!除非我先死!”唐天山坚定说到。 躺着的唐菲雨与唐家堡众人听得这些话,便也已察觉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了,不由得哄乱了起来。 “族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是啊,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吗?您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啊!” 唐菲雨强自挣扎着爬了起来,向唐天山问道:“二叔,到底出了何事?” 唐天山赶紧扶住唐菲雨道:“这两个女人的身份我与大哥一早便知,只是…唉,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上次我出手将你逼走,也是为了不牵连到你,希望你不要怪二叔!” 唐菲雨挤着笑脸道:“我就知道二叔是疼我的嘛!我不会怪二叔的!”相比疼痛与死亡,唐菲雨发现他更怕亲人的背叛与不信任。此刻发现其中是另有缘由,她不禁由衷地开心了起来。 唐天豪面对众人的疑问,眉头皱得愈来愈深,却始终没有开口。 唐天山见此,深吸了口气,大声道:“不就是一个天云阁吗?又有何惧!大哥,你我何时像这般畏缩求全过?这都已经不像是我们唐家堡的人了!大不了跟他们鱼死网破嘛,我就不信这天云阁能比我们强上多少不成!” 第十二章 又见幽兰 天云阁三个字如响雷一般直落入众人耳中,听唐天山之言便是唐家堡受了这天云阁的某些胁迫,而又在某些事情上面做了一些妥协吧! 唐家堡的族人大多都是爽朗耿直之人,虽然这天云阁对他们来说确实像一座大山一般压迫感太强,可在一番交头接耳的讨论之后,众多数人都支持唐天山的言论。 “族长,是真的吗?天云阁有胁迫我们吗?这两个女人也是天云阁的人吗?” “不管是谁,如果威胁逼迫我们唐家堡做违背意志之事,我们都绝不会妥协的!” “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唐家堡都是铁铮铮的汉子!” 唐天豪见此情景,不由感慨!他何尝又想这般呢?可那天云阁的实力,众人怕都还太低估了!便是这幽兰与诗涵二人,就足以让唐家堡为之头痛,更何况天云阁还有着两位超凡脱俗境的高手,那种程度是绝非自己等人能够抗衡的! 二公子王晨自之前欲收编唐家堡未果,一直怀恨在心。这大楚之境,那些违背他辅国公府上的势力大多付出了沉痛代价,唐天豪自也想到会受其针对,只是没料到天云阁竟然也与二公子王晨狼狈为奸,此番恰用来打压他唐家堡。 在唐家堡覆灭与委曲求全之间,他唐天豪只得权宜地选择求全!他要向唐家堡上下几百人负责,如若有天云阁的全力相助,那王晨想要清除唐家堡简直弹指之间轻松可除! 在这种种权衡之下,他与唐天山不得不被迫接受二公子的安排,迎娶幽兰与诗涵二女,从此受其遏制,整个唐家堡便相当于握在了二公子王晨手中! 只是他们都没有料到唐菲雨会这么强烈地反对,在被赶走了之后居然又回来了,而且还不知从何处知晓了二女身份,闹至如今这般局面。 幽兰见此情景,不由得脸色森寒,双掌于琴弦之上挥舞,萧杀之气的音浪骤起,比之刚才诗涵的音功之术强上数倍不止,唐家堡众人即便是运功抵挡亦是被震得七窍流血气息絮乱! 这隐世宗门与俗世门派之间的差距显露无疑!在强横的实力面前,数量的优势变得一文不值! 气劲随着幽兰手指的拨弄,化为刀剑之形,铺天盖地地直向唐天山与唐菲雨飞去。 唐家堡虽也是有古老传承的宗派,以前也有过不少高光的时代,可近来却已是逐渐没落。主要这唐家堡的暗器、毒术、身法轻功这些都需要有天赋的人才才能练至登峰造极,不然终究难登大雅之堂,很难在与其他门派对战中脱颖致胜。 唐家堡已好久没有出过天赋异禀的人才了,唐天豪两兄弟只算得中庸之才。 故面对本就在功法、真气、技巧都高于自己的幽兰,唐天山根本招架不住,他的实力最多也只与那诗涵相当,更何况此时还要护着一个已毫无战力了的唐菲雨! 唐天山为了不让唐菲雨再次受伤,可自己又无法全部抵挡住这铺天盖地而来的刀剑气劲,便只得尽量用自己的身体当成挡箭牌,护住唐菲雨。 “二叔!”唐菲雨看着也已满是创伤血流如注的唐天山,悲伤叫到。 唐天豪看着弟弟、女儿二人此时已如血人一般,终是不忍:“够了!”。 随着一声大喝,唐天豪跃起急转,双手如闪电般一缩一伸,如骤雨、如飞花,幽兰周身数丈都布满了无数暗器,激射而来。寒光密集致这方天地都为之失色! 正是唐家堡暗器绝学“骤雨飞花”,也是目前唐家堡能修炼成且能用出来的最高暗器功法了。还有一些唐家堡古老传承的功法,却因为天赋所限制,无人练成。 幽兰猛地加速,拨弄琴弦的双手都幻化出了道道残影。 一阵碰撞之声后,紧接着便是无数各类暗器落地之声,显然这招“骤雨飞花”也没能奈何得了幽兰。 幽兰脸色微变,质问道:“唐天豪,这就是你的决定吗?” 唐天豪缓步走到唐天山面前,看向都被幽兰那琴声震伤了的族人,大声说道:“天山说的是实情,不顺着这二公子与天云阁,我唐家堡便会可能灭亡!但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弟唐天山与菲雨就这般被人所迫害! 我先前的决定是顾全大局,保住唐家堡,可是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我在此时,也只有先保护亲人了!各位族人,如果你们怕了、选择臣服,便来取我之头立功罢!我不想负了家人,也不想负了族人!只要是唐家堡的族人,可随时取走我项上人头,我绝不躲闪!” “族长,我等虽然技不如人,可是却断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我唐家一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是啊,族长,我们唐家堡一直都团结一致的,此番也愿跟随族长维护唐家堡声誉,绝无二心,虽死无憾!” 众人虽然自知自己的这番决定与送死、等死无异,可人各有志气,与其当人奴役屈辱而活,倒不如保全气节慷慨赴死! 唐天豪见此,虎躯一震,平日的神采又恢复了回来,感激地朝族人点了点头,而后挡在唐天山与唐菲雨面前,满脸怒容地看向幽兰。 幽兰盯着唐天豪道:“既然这是你们唐家堡给出的决定,如此我便也就不再留手!” 幽兰说完便屏气凝神,一双纤手竟然缓缓变成晶莹剔透的白玉颜色,正是天云阁琴技功法最高的玉手三叠! 此功需得精通琴道而且有浑厚内力才能习之,此功法凭借古琴为媒介,重复叠加曲调,层层递增其音调所成之气劲之力,待到三叠便恐怖得比之一叠要强大上十数倍! 此种功法,便是对付比自己强大许多的敌人,亦是有以下破上之可能的,更何况此时的唐家堡,还并没有能与幽兰一战之人!故,众人实是危矣! 狂风起、琴音扬,玉手一叠气浪成啸; 且再奏、又弄弦,玉手二叠劲道化形; 速不止、杀意浓,玉手三叠刀剑如雨! 谁曾想到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又有这般厉害,而且看其动作,对这在场的百来号唐家堡的族人都是无差别的攻击,真是好狠的心啊! 众人见着这密密麻麻气劲所化犹如实质的刀剑,如下雨一般地铺天盖地罩来,根本无处躲藏,不少人都不禁闭上了眼睛认命了! 唐菲雨看着这般景象,两手分别拉着唐天豪与唐天山,此时的她居然一点都没有惧怕,而是欣慰地微笑对之。她最亲的亲人并没有丢弃她,那么即便是死亡,大家一起担着便是,也没什么好怕的! “人命大如天,岂能仗着自己有两分本事就滥杀之?!”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头束逍遥巾、身着青玄袍的李玄由远及近以缩地成寸之术瞬时到得近来。见此危情,不由有些后怕,如自己再晚来一步…。 没有心思再细想,李玄踏步而起,似是梯云纵之类的轻功之法,可又比之高明太多。 人悬于半空,剑执于手中。 一剑横空,似分开了这天地!蓝芒所过之处,琴音气劲所化之刀剑寸寸崩裂,消散于无形! 李玄神色漠然地将剑入鞘,缓步走向唐菲雨柔声道:“不是叫你注意安全吗?怎的还伤成这样?” 唐菲雨听到李玄关心的话语,脸上笑容更是灿烂,哪里像个受伤之人,欣然道:“我没事,小道士你来得真及时。” 远处的幽兰盯着李玄,表情变得甚是难看!她自是忘不了在二公子王晨府上果断将自己拒之千里,让她感到毫无颜面恨得咬牙切齿的李玄。 “李公子,可真是巧呀!怎么?你当初弃奴家于不顾,如今见我要成亲了你便又反悔了,想来争夺奴家了吗?”幽兰强自平复心情,又摆出一副妩媚样子向李玄说到。 “确实很巧啊,幽兰姑娘,咱们又见面了!”李玄淡然回到。 唐菲雨见李玄与幽兰如此招呼,便嘟嘴道:“小道士,你与这妖女认识呢?!” 李玄看了看此时伤痕累累的唐菲雨,不由心疼,便走到面前拉起唐菲雨的玉手,度去一缕真气助其疗伤,顺势也度了一丝给她旁边受伤极重的唐天山。 唐天山感激地看了一眼李玄,与唐天豪都暂时收起疑惑没有询问。 “嗯!我与这幽兰姑娘确有一面之缘,”李玄答到。 幽兰媚笑着起身道:“何止一面之缘呢?是李公子抛弃了奴家才对!” 李玄尴尬的抚了抚下巴,他属实很不擅长与幽兰这样的女人打交道,起码言语上面很难占到便宜,索性脸色一正道:“贫道看幽兰姑娘的样子不像是成亲嘛,这唐家堡被你弄得这般模样,姑娘还好意思说是在这成亲?!” 幽兰笑道:“这是我们唐家堡的家事,好像李公子不便插手吧?如果李公子确实是心有悔意,觉得辜负了奴家,那奴家也可二话不说跟公子离去,毕竟奴家最心爱之人还是李公子你呀!” “呸!真不要脸!小道士才看不上你呢!而且我爹又未与你拜堂行礼,我们唐家堡与你这狐狸精有何瓜葛?!”唐菲雨见这幽兰言语浪荡,忍不住骂到。 “呦,你这小丫头急成这样,不是也喜欢上了咱李公子了吧?你也不瞧瞧自己那样子,除了脸蛋还不错,其它要啥没啥,看看你那胸、那屁股,李公子可瞧不上你这样的,咯咯。”幽兰边笑着说到,还挺胸扭摆地走了几步,看向唐菲雨挑衅到。 “你…!”唐菲雨虽然也伶牙俐齿的,可在这些方面如何能说得过幽兰?被气得满脸通红。 李玄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道:“幽兰姑娘,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让你继续胡作非为下去,奉劝你一句,赶紧离开吧,我也不为难你!” 幽兰又坐回琴前魅惑一笑:“呵呵,看来李公子还是有些怜惜奴家的嘛,不如我与我这姐妹再给公子演奏一曲如何?上次李公子还夸了奴家的琴曲弹得好呢!” 幽兰说完又瞧一旁的诗涵使了使眼色,诗涵点了点了坐到幽兰侧旁,双手亦放于琴弦之上。 从李玄入场时那一剑之威来看,幽兰心知自己或非其敌手,但此刻离开她又心有不甘,便欲合诗涵之力,想试试看是否能将李玄拿下。 李玄淡然道:“既是二位姑娘有此雅兴,贫道便试着听听罢!” 二女对视一眼,便同时动了,皆知李玄不易对付,各自都是全力而为。 没有再像之前一般有太多花哨,幽兰白玉手掌拨弄,劲气化成一柄巨剑而出。 诗涵亦是此般,只是幻化而成的巨剑要比幽兰的小上一号。 两柄巨剑缓缓向中央合了过去,直至合并成一柄长达五六丈、宽约五六尺的超级巨剑。 尘土飞扬,巨剑威压铺面,吹得功力稍弱之人都站立不稳地朝后退去。 幽兰以及诗涵脸色煞白,想必已是不遗余力,各自十指拉着琴弦,成一最大角度的弧形,便如满月的弓弦。 “去!”随着二女一声暴喝,松开拉住的弓弦,巨剑如闪电般射向李玄! 李玄淡然自若,待巨剑近到咫尺,才挥动了按住青铭剑柄的右手。 蓝芒闪现,无坚不摧!无往不利! 如刺入豆腐、如斩断毛发,蓝芒剑气轻松无碍地穿透巨剑,直至琴弦、直至幽兰的脸颊,而后消失。 李玄回剑入鞘,面前那神奇静止的劲气凝结而成的巨剑,忽地似有如实质的琉璃砖瓦一般,呲呲有声地破碎,消散! 二女面前的古琴也随着从中断裂开来,一道剑痕醒目。 幽兰抬手摸了摸感觉凉嗦嗦的脸颊,看着手上鲜红的血液,砰砰的心跳清晰可闻! 周边众人目瞪口呆,在他们眼里无法战胜的幽兰二人,在这李玄面前却是如此不堪一击! 唐菲雨更是瞪大了眼睛,半响说不出话来。这…这小道士也太厉害了吧!想想之前的相处,自己一直都将李玄当平常江湖术士看待…,此时李玄的巨大反差使得唐菲雨一时都难以接受。 李玄看着呆愣的幽兰,淡然道:“幽兰姑娘,你是选择离去呢?或是还想换台古琴再给我奏些曲子听听?” 愣神的幽兰回过神来,满眼都是愤恨之色。他脸上的斑痕深深刺痛,痛至心灵!有几个女人不在意自己的面容呢?相对于死亡面前走一遭的惊恐,她更恨李玄给她脸上留下的斑痕! 幽兰满是恨意的眼神瞪着李玄半响,恨声道:“李玄!!!今日之事我记住了!我们天云阁与你的这笔账日后慢慢算!走着瞧!” 幽兰说完也走得果断,直接带着诗涵便飘然而且,她自然也是惧怕这李玄突然反悔到时取了她二人性命! 不过李玄此时的心境是不大可能下杀手的,如若想杀这幽兰二人,他早便取其性命了。道心向善,不轻结恶业! 听得幽兰离去时说到的天云阁三字,李玄心间便不由一紧!迟迟都忘记反应,他也亦未拦住幽兰二人询问。 “天云阁…杏儿…!”李玄轻声自语,面色极为难看。 唐菲雨见李玄呆站在那,而且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急忙上前来问道:“小道士,你怎么了?是刚才受伤了吗?” 李玄皱了皱眉,回过神:“哦,我没事,在想些问题。” “多谢公子挽救我唐家堡于水火!我唐家堡感激不尽!”此时唐天豪与唐天山等人都上前来道谢到。 李玄微笑道:“无需多礼,我与唐姑娘是朋友,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大恩不言谢!李公子日后若有用得着我们唐家堡的时候,只管吩咐!”唐天豪正色着向李玄行礼说到。 “真的无需多礼,唐姑娘也帮过我不少忙呢!”李玄说到。 唐天豪与唐天山等人不禁奇特地看向唐菲雨,他们自来知道这丫头调皮捣蛋,而且武功也稀松平常,确实有些质疑李玄所言。 唐菲雨被瞧得脸蛋通红,好似火烧一般燥热。她不禁想到她与李玄一起时总是时不时想着占点便宜,而且经常嘴上不饶人地与李玄拌嘴,还有想收李玄为跟班的计划…,不禁一阵羞愧。 众人都被唐菲雨这般神色逗的笑了起来,压迫的危机终也解除,便各自忙碌着收拾历经一场大战之后凌乱的场地。 李玄被请至堂内歇息,唐天豪又安排下去准备了宴席来招待李玄。 一番谈话之后,李玄也了解了唐菲雨与其父、其二叔之间的这误会,也明白了唐家堡这场危机的由来。 只是听到诗涵这个名字之时,甚是觉得熟悉,好像在哪听过,又一时记不起来了。 简单吃过饭后,李玄未过多逗留便向唐家堡众人辞别,匆匆赶回秦家而去。 突然出现的鬼使,还有那幽兰居然是天云阁的人!加之心中对秦杏儿的担忧,不禁使他心乱如麻。 此番出来已有几日,李玄也担心秦老与小米粒的安危,便连唐家准备的马车也未乘,一路倚仗着充沛的真气用轻功身法飞驰而去。 第十三章 心如迷雾 李玄因记挂小米粒二人情况,全力赶路竟只用一夜功夫便赶回到了秦家。 见到相安无事的两人,李玄顿觉安心些,略带些疲劳回到房间打坐歇息去了。 对于天云阁与秦杏儿之事,他还得再思量一番,如有必要,李玄亦准备直接去趟天云阁将秦杏儿带回,免得受自己牵连,生出一些意外。 一架华丽的马车此时正悄然来到了皇城,直奔内城的辅国公王府而去。 马车上端坐着三人。 豁然竟是天云阁的端木云与跟随袁无双上得天云阁、而后拜在端木云门下的秦杏儿。旁边还有一位眉清目秀的女子,正是端木云的大弟子陆瑶。 透过马车的丝窗,隐约见着外面这离别经年的熟悉场景,秦杏儿不禁激动地轻颤!终于回来了! 马车驶过外城时,秦杏儿可真想下去直奔秦家!可是她不敢…,端木云的确有如当时她自己所言那般独断专横!而且喜怒无常,生气起来不论是谁她都不留情面。 王晨府邸,马车停立。 从正门至大堂,站满两排府上家臣客卿。 王晨、王子杰等人急步前行到马车跟前恭候着来人下榻。 秦杏儿与陆瑶二人先下得马车来,一人拂开帘阁、一人抬手接尊。 “恭迎端木大人!”两旁家臣客卿恭声到。 王子杰等人亦是迎上去行礼道:“见过端木大人。” 这端木云算得上是二公子最大的倚仗,或其各有所需,已认识多年,平常也偶有走动,故府上之人常默契地以“大人”称呼。 而后行出之人还有两人,竟然是那幽兰与诗涵。幽兰拉着诗涵向前,半跪在地恭敬道:“见过师尊!此是二公子推荐,弟子代师传艺的挂名师妹诗涵。” 下得车来的端木云对众人微微点头示意,看向幽兰与诗涵道:“起来吧。” 二女应声而起,站到一旁。 端木云缓步向前,带着秦杏儿与陆瑶对王晨微微礼道:“见过二公子。” 王晨满脸欣喜地拱手回道:“欢迎端木大人回归!宴席已布置妥当,请前辈及两位仙子至堂内先用餐歇息!” 众人进得堂内,一番美食入腹,酒足饭饱之后,一群核心人物便聚于大厅议事。 陆瑶与秦杏儿一路都受到众人吹捧以及套近乎,陆瑶倒还好,毕竟跟随端木云久矣,去到何处不是高人一等的?早都习惯。 可秦杏儿自上了天云阁,还是首次回到这俗世。虽然当时在天云阁之时也曾见过一番二公子王晨,当时对其在端木云面前表现得恭敬谦逊还感到过讶异。 这辅国公的二公子,在这大楚何地不是跺脚震天的人物?! 秦杏儿此番更是受宠若惊,因为即便是这般人物此次亦在巴结自己,她能感觉到哪怕是像幽兰这样先于自己入师门的师姐,在这群人心中的重量也是远远不及自己的。 这自然也得益于端木云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的细节,让众人能清晰感觉到陆瑶与秦杏儿是她最为看重的两个心腹弟子! 秦杏儿此时不禁又有些感激她这平时虽喜怒无常,而且也不少给自己难受甚至打骂的师父了!她此时仿佛能体会到自己拥有了以前想要的部分东西了,她终于不再是以前的秦杏儿了! 秦杏儿不禁又回忆起明月城的时光,如果是现在的她,想必是七王爷也得对她客客气气了吧!她并不比李玄或是唐菲雨差上半分了吧,也不会再有什么圈子与话题再是自己没有半分话语权了吧! 各人坐定,二公子与端木云并坐于主位,秦杏儿、陆瑶、王子杰等人分两排各坐。 幽兰与诗涵首先上来禀报了唐家堡的事,正跪于端木云座前请罪。 端木云听完两人讲述完事情经过,沉默半响,而后冷声道:“幽兰,你虽然并非本尊入室弟子,只是记名弟子而已,可本尊因二公子金面,把天云阁适合你的顶级功法—玉手三叠都传授于你了,你却斗不过一个不知来历的人?” 幽兰素知端木云脾性,见其有责备之意,不禁紧张起来,说道:“请师尊明查,这李玄实在是过于强大,破弟子全力的玉手三叠都似云淡风轻般简单,他因该也是来自某个大宗门!” 端木云双眼微眯:“大宗门?就那么几个,可本尊却未听过此人!” “启禀端木大人,李玄此人是近年突然出现的,其或确有些奇异神通,如今在这皇城颇有名声,前番明月城花剑门的覆灭便是此人所为。 而且此人颇为自负,曾一度拂了二公子好意,甚至出言不逊,对咱们都颇为不屑呢!”堂下的王子杰起身说到。 端木云转头看向王晨:“确有此事?” 王晨咬了咬牙,道:“不错,当初想那花剑门也是本公子的心腹,即便是七王爷的城主府也给些薄面,可这李玄却毫不忌惮地将之灭了! 而且此番的唐家堡也是本公子谋划已久的计划,眼看便能将之收于麾下,不想也被这厮给搅和了!” 端木云又看了看幽兰道:“你脸上的伤也是他留下的?” 幽兰摸了摸脸颊,恨声道:“就是那李玄!” 一旁的诗涵也接过话:“当时师姐还向那李玄明示过我们是天云阁的弟子,可那李玄根本就似不瞧在眼里的样子!” 端木云双目一寒,对着诗涵抬手一挥:“本尊问你话了?何时轮到你说话!” 座前的诗涵瞬间被一股劲风摔飞了出去,直至大堂门口才砰然落地,一口鲜血喷涌,受创不浅! 众人虽然都大概知道或者听说过端木云脾性,此时亦是被这突然之举惊了一跳。 一旁自刚才听到二公子与幽兰等人议论相关李玄之事,便一直呆愣住了的秦杏儿也被这一下给惊醒。 李玄、唐家堡?李大哥为什么要帮唐家堡呢?莫非!唐菲雨?秦杏儿脑海中不由得又浮现出唐菲雨的模样。李大哥居然为了唐菲雨得罪天云阁这么大的宗门,而且李大哥还知道自己在天云阁的!秦杏儿心中一番计较,很不是滋味! “二公子,你觉得这李玄之事该如何解决?”端木云仿似无事模样,微笑着看向二公子问到。 二公子说道:“既然前辈在此,那便全凭前辈做主!” “既是如此,那本尊便亲自去会会那李玄吧!请二公子尽快安排一下,本尊还答应得再去一趟大公子那边。”端木云说到。 王晨疑问道:“上次听前辈所言,我大哥那边之事不是已经解决好了吗?” 端木云道:“狂刀门可没有那么容易解决啊,虽然大公子有武神宗的相助,也只是旗鼓相当,还得本尊去一趟!所以这李玄,本尊时间有限,最好今日就安排好,本尊解决了这厮,也好早日启程去与大公子会和。” 王晨点了点头,道:“那便听前辈吩咐,我这就安排人去打探李玄下落。” 一旁的秦杏儿听到此处,不禁着急起来,这端木云可是超凡脱俗境的高手!她一出手,李玄还有命在?虽然她一直不知道李玄的具体实力,但怎么看也不像端木云此般实力的高手啊。更何况李玄这会大概率就呆在秦家,到时小米粒与爷爷便都有危险! 秦杏儿虽然惧怕于端木云的淫威,可在这关键时刻亦不得不起身上前,跪于端木云座前说道:“弟子有事禀报!” 端木云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秦杏儿,道:“杏儿有何事?” 秦杏儿似下了一番决心道:“徒儿与这李玄在之前打过些交道,算是旧识,恳请师尊能让徒儿去说服其投效二公子!” 端木云脸色一寒:“你是与那李玄相识,想护着他,帮他脱罪?!” 秦杏儿神色一紧:“弟子不敢!弟子也是听师尊与二公子说那李玄颇有些本事,而弟子与其又有些交情,故想将其争取过来为师尊与二公子效力!” 王晨嘴角上扬,插话道:“虽然本公子也是爱才之人,前番也对其极力地讨好拉拢过,不过这李玄似乎不易说服哦!” “二公子放心,我的话他还是听得进的。”秦杏儿对自己还是颇有信心的,毕竟她清晰感受到过李玄对于自己的感情。 王晨笑道:“哦,我道为何前番将幽兰许予李玄时他都不心动,原来是倾心于秦姑娘了啊!若真是如此,能将那李玄说服,本王定亲自为姑娘与李玄举办亲事,记大功一件!” 秦杏儿见王晨此般调侃,不禁脸颊微红,又有些紧张不安地看了看端木云。 端木云却难得地没有生气,淡淡道:“本尊去楚北之地帮助大公子解决狂刀门,而后便回天云阁,若到那时你还未说服那李玄,或那李玄不愿与你成亲归顺于二公子,那此后天云阁便将你除名,本尊也会亲自动手!” 秦杏儿见端木云并未反对,不由欣喜回道:“多谢师尊!如若我说服不了李玄,自是任凭师尊及二公子处置!” 王晨满含深意地笑了笑:“记住今日之言,事若未成,便任凭本公子处置!” 端木云看了一眼秦杏儿,对王晨道:“二公子放心,量她不敢食言!如此,我将陆瑶也留下来助你,你好自为之!” 秦杏儿应道:“徒儿定当全力为之!我这就启程!” 端木云淡然道:“可!你去罢!” 秦杏儿起身行礼,便转身离开。 王晨与端木云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堂下的王子杰见此一幕,也嘴角一扬,一抹诡笑稍纵即逝。 “本尊也不宜久留,明日便出发去楚北!二公子,那唐家堡?”端木云站了起来说到。 王晨道:“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也无存在的必要了,有劳前辈!” 端木云点了点头道:“无妨,我顺道为之,举手之劳而已!” 秦家,小院。 李玄正如常地躺着沐浴着午后阳光,小米粒也照常在那读着药典。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一股熟悉的芬芳味,使得李玄、小米粒两人同时看向院门方向。 一袭红妆飒爽的秦杏儿正站在那里,在这阳光的照耀下,美得非凡动人!满是激动的看着李玄与小米粒。 小米粒猛地站了起来,跑过去直扑进秦杏儿怀里,欣喜叫道:“姐姐!你可回来了!” 秦杏儿宠溺地摸了摸小米粒的脑袋:“嗯,姐姐回来了!” 小米粒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又跑到李玄面前,把呆呆看着秦杏儿的李玄拉了过来:“大哥哥,姐姐回来了!” 一别经年,看着面前佳人,李玄除了内心的激动,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温柔一笑:“杏儿。” 秦杏儿看着李玄,眼眶湿润:“李大哥!” 屋里的秦老听得动静,也是急忙出来。见着一年多不见的秦杏儿完好无损,且愈发地亭亭玉立,不由得老泪纵横,一番温情自是不少。 几人进得屋内,各自诉说了一番离别后的经历。 李玄看向秦杏儿道:“你未拜天云阁主为师?” 秦杏儿道:“嗯,阁主痴迷于突破,已经四处云游去了,我师尊是副阁主端木云。” 李玄皱了皱眉:“端木云?也无妨,只要你没事就好!只是经历这么多波折,苦了你了。” 秦杏儿心想着她此番还需要规劝李玄,不过眼下不适宜说这些,便暂时没有提及,想一会找个几乎单独再跟李玄好好讲讲。 “再苦也是值得的,如今我也算是大宗门弟子,也正事踏入修炼了!”秦杏儿面露自豪地说到。 小米粒在一旁兴高采烈道:“姐姐好厉害啊!以后我就有姐姐跟大哥哥两人教我了,我会变得更厉害的。” 李玄与秦杏儿二人溺爱地看着小米粒,越看越觉乖巧。 秦老在一旁听着,更是喜气洋洋,笑得无比欣慰。 深夜,静寂。 秦杏儿敲开李玄的房门,两人一道走了出来,并肩坐于院落之中。 秦杏儿抢先开口道:“李大哥,你认识王府的二公子吗?” 李玄点了点头:“见过一次,聊过几句,就是前番派人过来送礼,而后我便随他那客卿王子杰去过他府邸。” 秦杏儿又试着问道:“那李大哥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李玄眉头一皱,他不是很想提这些,尤其那王晨给他的印象极其恶劣。 不过他从上次王府家丁帮秦杏儿送物件回来时,便猜想秦杏儿肯定与这王晨有过接触,便还是回答道:“不怎么样吧,杏儿你也该远离此类人。” 秦杏儿心内猛地一沉,关于李玄与王晨之间她知道的不多,又试着说道:“那二公子虽然自负了些,但是他毕竟身居高位嘛,我看他都还挺好的。” 李玄沉默半响,不知如何向秦杏儿解释。若说这二公子王晨,他也了解不深只是直觉与当时王晨威胁自己的言语,能看出此人绝非善类。 秦杏儿见李玄默不作声,便接着说道:“李大哥何不与他多接触接触,或许能改变观点,与二公子成为朋友呢。” 李玄看了看此时的秦杏儿,说话与行为风格与之前他熟悉的都有了很大改变。以前的秦杏儿都是听他的居多,而且事事都先从李玄这边来考虑。 或许见识多了,有更多自己的主见了吧!这也是好事吧…,李玄暗自轻叹一声,说道:“我与那二公子思维方式与性格几近相对,想是难以成为朋友!杏儿,你怎么突然说到这王晨身上去了,你师门与他有交情还是?” 秦杏儿思索了下,说道:“二公子与我师父有些交情,对我也极其客气,帮过我不少忙,听他说跟李大哥有些矛盾,于是我就在想李大哥是不是有些误会,想看看你们二人能否化干戈为玉帛。” 李玄道:“也无误会,纯属道不同不为谋!杏儿你放心吧,他与你有交情,只要他不找事,我自是不需与他计较!” 秦杏儿一愣,她倒是不曾想李玄口气不小。见此事难以有结果,便又问道:“我听师门中人说那唐家堡之事…?” 李玄也是受不得这般墨迹,便索性说道:“唐家堡时我对天云阁的两位姑娘已经手下留情了!她们与二公子王晨狼狈为奸,欲吞并唐家堡,后见唐家堡不屈从,便大打出手,伤人性命!” 秦杏儿道:“都是帮派利益之争,也属正常嘛,弱肉强食。” 秦杏儿跟随端木云修行,每日都被灌注一些极端思想,她现在说出弱肉强食这等话语已然自然。 李玄脸色一正道:“杏儿,你怎可这般说!虽然都有生存之道,可却不能威逼利诱不顾人命呀! 我前些时日还想去接你离开天云阁,这天云阁必也不是什善类,你不去那修行也罢!” 秦杏儿亦是神色一紧,她没料到李玄居然对天云阁与王晨有这般抗拒!而后思索半响,又再柔声道:“李大哥,如果你站在我们天云阁的位置就未必会如此想了!你就不能为了我与二公子以及天云阁站到一起吗?” 李玄眉头深锁,看向秦杏儿,容颜依旧。 可是,却有种他说不出来的陌生了! 第十四章 唐孤十七 一夜谈话无果。 李玄想不透为什么世人都这般善变,才一年多时间,秦杏儿就变成了自己完全想不到的陌生模样。 秦杏儿更觉委屈,没想到李玄在这些方面根本就不听自己的,而且态度坚决,估计说服其的可能性还真是不大。 想到自己应承过二公子与端木云,秦杏儿不禁心内凝重起来!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她不想离开天云阁,天云阁与二公子让她建立起了自信!权与虚荣,以及很多她以前未能体验过的东西让她沉迷。 李玄还于院中闲坐着,小米粒也在那认真看着药典。秦杏儿却跟秦老在内屋聊着什么事情,半天都没有出来过。 小米粒能感觉到李玄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似乎有许多心事,便放下药典走了过来,轻声道:“大哥哥,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李玄看着面前乖巧懂事的小米粒,挤出些笑容道:“没事,大哥哥就是觉着有些累了。” 小米粒眨了眨眼问道:“是不是跟姐姐有关?” 李玄自然不会说假话,更何况对着小米粒他也说不出口,索性闭上眼睛沉默起来。 小米粒拉着李玄的手臂摇了摇道:“大哥哥,姐姐也是极喜欢你的,定是有什么误会,你与姐姐多说些话就好啦!” 李玄坐了起来,看着小米粒认真地说道:“米粒儿,如果大哥哥与你结交的其他朋友有分歧、合不来的时候,你会站在哪边呢?” 小米粒认真思考了一番,坚定道:“自然是与大哥哥站到一起!” 李玄欣慰地笑了笑。或许是小米粒还小,小孩的世界与感情一般都比较真挚与简单!亦或者是小米粒暂时还没有结交到什么朋友吧! 可无论如何,小米粒的一番真挚的话,确实让他此时有些冰冷的心,暖和了些许。 李玄脑中不禁思考起人性,他似乎对这陌生的世界又有了一重新的认知,人是会变的!随着时间,随着环境! 一阵脚步声自屋内传来,秦老跟秦杏儿两人走了出来。 秦老一脸愁容地走到李玄面前,看这样子定然是秦杏儿与其说了些什么。 “李公子,老朽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辅国公王府却也是知道的,而且那天云阁也时常听人说起过,都是了不起的大势力啊!”秦老走到李玄面前,说到。 李玄看了一眼秦杏,他没想到这秦杏儿居然说得这秦老来规劝自己来了! 秦杏儿避开李玄目光,低着头当做没有看见。 李玄微微一叹:“嗯,确实如秦老您所说,他们都算得上大势力。” 秦老面色凝重道:“既然李公子也知晓,那何不听杏儿的与之和解,攀些交情,不是好事吗?” 李玄皱眉道:“秦老您是有所不知,这两处都尽是些心术不正之人,如何能与之为伍?!” 秦老咳嗽了两声,本来就只有大半年寿了,此时心内一急,脸色也泛白了起来,:“李公子,老朽早就有将杏儿终身托付于你的想法,那天云阁毕竟是杏儿师门,你就多担待些,看杏儿面子与之和平处之,亦是多一靠山啊!” 李玄见秦老情绪不稳,剩余不多的生机又开始消散,不禁暗道不好。可是如果凭此让他妥协,他也做不到!道门正心实在让他做不出来与这等心术不正之人来往的事情。 李玄缓了缓,语气稍平和地说道:“我的想法是让杏儿脱离那天云阁,我会照顾好你们的,只要不跟此类心术不正之人为伍,我们自由自在地过着日子不好么?” 秦老见李玄这般铁了心似,他也清楚自己难以说服了,愁着面容无奈地叹了口气。 秦杏儿见此,有些愤怒的跑了过来道:“李玄!我跟爷爷这般求你,这点小事你都不能答应么?而且也是为了你好!你若不归顺,我师尊便会亲自出手找你麻烦的,她可是超凡脱俗境的高手!你知道超凡脱俗境吗!?” 李玄抚了抚下巴,坚定地看向秦杏儿:“我最不受威胁,也不会做违背本心的事!如果他们要来针对我,我便恭候着!” 秦杏儿双眼一红,哽咽道:“李玄!李大哥!你为了唐菲雨,不惜与二公子和天云阁为敌?!却不肯为了我,为了我爷爷与小米粒罢手归附!你就不能跟我站到一边吗?!” 李玄心如刀绞,他看着秦杏儿又觉心痛又觉无奈!他后悔当初,那时便不应该让秦杏儿去那天云阁! “杏儿,这不能相互比较的,这两件事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秦杏儿边擦干净泪水,边大声质问道:“有什么不一样!你就是喜欢那个唐菲雨多一些,我当初就觉得不对劲的!哼!” 说完,秦杏儿便夺门而出,跑向外面去了。 秦老见此,脸色更是不佳,不断地咳嗽。李玄看着秦老样子,忧心忡忡,这秦老这一折腾,怕是余寿将尽啊,他也再无力回天。 “小米粒,你快扶爷爷进去休息”李玄吩咐小米粒到。 “嗯。”小米粒也懂事地把秦老扶到屋内休息去了。 李玄本是为道玄门寻找合适传人而下山来的,却不想因为种种巧合及原因与秦家走得过于亲近,竟有了羁绊,也不知是好是坏! 门口突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玄还以为是生气离去的秦杏儿回来了,便迎了出去。 来人却是唐家唐天豪的亲信唐俊,此人李玄见过一次,上次来此召唤唐菲雨回唐家堡的就是此人。 唐俊此刻装扮凌乱、神色紧急,见着李玄便忙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哽咽道:“李公子,求您救救唐家堡吧!” 李玄上前扶起,心内不由一沉,问道:“唐家堡发生何事了?” “今日不知从何处来了一名女子,简直如恶魔一般不由分说地对唐家堡大打出手,其实力高深莫测,就连族长几人皆非其一合之敌!族长拼死让我护着小姐从密道出来,前来寻您求救!”来人说完,又哽咽叩首道:“小姐本是与我一道来的,可在城外山脚下又遇着了一年轻女子的袭击,小姐便将其拖住,让我先前来寻公子!请李公子尽快去救救我唐家堡众人吧!” 李玄听完便将唐俊拉了起来,而后疾步如飞而去。 莫不是天云阁又派了高手过来报复?李玄暗自责备自己考虑不周到,没有提防着天云阁的后手! 此时再赶去唐家堡最快也需要大半天,而且这人赶来通知自己想必也花费了一两天,怕是为时已晚!只能希望这唐家堡能挺住,唐菲雨能逢凶化吉,等得自己前去。 此时,距离城外不远的树林,两道倩影正互相对峙着。 唐菲雨挡住来人,安排唐俊去寻李玄后便打量起眼前面蒙薄纱的女子,总觉得有些眼熟,故试着问道:“阁下是谁?为何要拦住我?” 面纱女子眼神凌厉,很是憎恨地看向唐菲雨,并没有回答唐菲雨,而是一跃而起,手中利剑直刺而去。 唐菲雨急忙闪躲,可身上衣裳还是被利剑刺穿了一个洞。对方的出手着实是迅捷异常,此人亦非唐菲雨的身手能抵挡的。 唐菲雨不由得有些沮丧、认命!唐家堡现在的情况不知如果了,而自己来到此处分明也快能见到李玄了,却偏偏又遇上一个满怀敌意的神秘人,或许便就丧命于此了! 唐菲雨倾尽全力,跃然而起,一阵破空之声响起,万千寒芒罩向蒙面女子!自是“骤雨飞花”的暗器之术。 蒙面女子剑如游蛇,灵巧地击落射向自己的暗器,紧跟着手腕急转,剑花乍现! 唐菲雨只觉得眼前一花,而后脸上痛极,两道深可见骨的伤疤分别现于额角与左脸! 不待唐菲雨有何反应,蒙面女子又是一脚正中唐菲雨胸前。唐菲雨人被踢飞丈余,只觉气血翻涌,抑制不住地张口吐了一口鲜血! 地上的唐菲雨心如死灰,没有顾及已被毁掉的容颜,也不是怕死,只是她还很想再见那个小道士一面!她还没来得及跟他说想收他做跟班的事呢!明明已经近了,却偏难再见着了! 蒙面女子眼光似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地上的唐菲雨,而后又变得坚定、狠辣!疾步飘然而至,一脸直刺唐菲雨胸膛。 唐菲雨也想不明白,除了天云阁她没有得罪过这号人啊,为何蒙面女子眼中有憎恨,还非置自己于死地不可呢?! 清风微扬,薄纱轻飘。 看着刺来的利剑方向,唐菲雨随着轻飘开一些的薄纱,整个人似惊呆了一般,喃喃道:“秦姑娘…!” 蒙纱女子察觉到唐菲雨已看到了她面貌,利剑不由又加快了些许,恨声道:“怪你自己吧!居然想跟我争抢心爱之人!” 话音落,剑已至。却没有刺进唐菲雨的胸膛,而是被一颗石子击中利剑,偏离了方向,而蒙面女子亦被震退于一侧。 “真是人心不古啊!居然有这么歹毒的人?已经毁了别人容貌了,即便有仇也该了了,何必定要下杀手呢?”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扎着两条小辫子,蹦蹦跳跳地不知从何处而至,已走到唐菲雨面前,盯着蒙面女子说到。 蒙面女子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眼中怨恨之色愈浓。可她也不敢轻易对来人出手,刚那一颗石子击到自己剑上,竟震得自己手臂发麻,可见至少来人的内劲真气要比自己浑厚许多! 小丫头又朝后侧林中喊道:“你这老家伙也不是好人,看了大半天的也不出手,这热闹可好瞧?” “嘿嘿,老夫正看不下去要出手了,被你这娃娃抢先了不是。”林中传来一道老者的声音。 小丫头嘟了嘟嘴巴回道:“堂堂寒山上人,居然有这种躲藏着看热闹的癖好,还见死不救,不知传扬了说去,你可还有老脸见人不!” “喂,我说小丫头,你不带这么坏的吧!老夫都说了是被你抢先出手了嘛!”林中老者坐不住了,走了出来,看似平常的两步却跨过了数丈之地,即刻便也来到了小丫头面前。 一旁的蒙面女子听得寒山上人名头不由得神色一紧,便也顾不上唐菲雨了,悄然转身盾走了。 老者鹤发童颜,圆脸长须,身材臃肿,活脱脱像个水桶。瞪着一双圆大的眼睛对面前小丫头说道:“喂,那人都逃了你也不追?” 小丫头哼声回道:“我追什么,我跟她又无仇怨,难道追上去杀了她不成?” 寒山上人翻了翻白眼,又似想到什么,陪笑道:“小姑娘说的是!老夫还有要事,就先行一步了,你就当没见过老夫好了。” 小丫头道:“那可不成,我明明就见过你的,你这癖好我可得帮你多宣扬!” 寒山上人似被拿捏住了把柄,懊恼道:“小丫头,你想如何就直说,你们这海外之人个个都不好伺候!还好不会常见,不然真要了老夫的命不可!” 小丫头咧嘴一笑:“也没多大事,想要我守口如瓶也不难,就是你要记得欠我个人情,日后有需要你帮忙时就必须要无条件帮我,听我吩咐,如若不然我便帮你宣扬你的爱好去!” 寒山上人脸色难看地道:“这…这可不妥,你这丫头老夫可帮不上什么忙的。” 小丫头抱起身受重创的唐菲雨,笑呵呵地看着寒山上人道:“那老头你就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如果下次找你帮忙你拒绝的话,我就四处去宣扬你的癖好!” 小丫头说完,也不待寒山上人答话,便带着唐菲雨飘然而去,几个纵身,人影已然消失在远处。 寒山上人气得吹胡子瞪眼,暗骂了自己半响!好端端的来啥热闹嘛!瞧便瞧了,该出手时就要出手呀,如今被这丫头闹得…,唉! 待得李玄寻来,早已经都没了人影。看着地面的打斗痕迹与散落的各式暗器,李玄能猜到唐菲雨必然在此处与人对战过,如今四下却无人影,或许也算是个好消息,唐菲雨或者并没有生命危险。 李玄暗自思量了一番,便直接朝唐家堡而去。既然短时去寻唐菲雨不太现实,还是尽快赶去看看唐家堡的情况吧! 全力飞奔的李玄赶到唐家堡时,也是耗费了大半天光景。 看着面前萧条残破的景象,闻着空气中浓厚的血腥气,李玄的心沉重到了极致,这唐家堡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尸堆如山、血流成河!唐家堡内除了此般景象,已静寂得如同炼狱!房屋塌陷,剑痕四散,李玄仿佛看到了一个恶魔提剑屠杀唐家堡众人的景象! 一阵干呕,这景象氛围使得李玄极为难受,他何曾见过如此的人间地狱?!即便是坚定的道心,高深的功法,也已有些压制不住他的愤怒与想要发泄的情绪了! 李玄行至唐家堡广场正堂,见着了唐天豪与唐天山的尸身,两人都是被一剑封喉,看着样子似乎是毫无还手之力!懊恼、后悔、愤怒、压抑!无数从未在他身上有过的情绪瞬间填满李玄的全身。 强自平复住情绪,李玄缓步往唐家堡外走去。 这般景象他实在再看不下去,至于被害众人的后事,也等得唐俊过来收拾吧!看着地面深达数尺的剑痕,李玄也知行凶者定然是超凡脱俗境的高手。 已走到唐家堡大门处的李玄,忽地又退回数步,他看着面前一堆尸体叠成的一个小山包。 李玄上前轻挪开上层的尸身,中间一个十一二岁的黝黑男孩正一动不动地正瞪大了眼睛木愣地看着前方,轻微的呼吸与心跳显示着他还活着。 李玄轻声道:“还有力气吗?” 小男孩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李玄转身朝外走去,道:“那就跟我来吧。” 小男孩挣扎着爬了起来,跟了上去。 李玄走出唐家堡,站定,背对着小男孩道:“你就这样趴着躲过一劫?趴了多久?” 小男孩道:“很久很久!” “你不怕?也不哭?”李玄问到。 “怕,哭也没用!”小男孩回到。 李玄转过身来道:“你不怕我也是坏人吗?” 小男孩道:“我见过你,上次是你救了菲雨姐姐,你是好人。” 李玄道:“哦,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答道:“唐十七!平常大家都叫我小十七。” 李玄抚了抚下巴道:“十七?这名字倒是奇特,谁给你取的?” 小男孩低着头道:“我自己!我是孤儿,是菲雨姐姐和族长照料长大的,只知道自己姓唐,便取了这名字。” 李玄问道:“此名何意?” 唐十七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坚定道:“我听人说天下最厉害的人是超凡脱俗境的高人,而大家又都说我资质不佳,不适合修炼。我就想通过自己努力做到超凡脱俗境之下的第一人,听闻天下超凡脱俗境大概有十五六人,于是我便取名十七!天下第十七!” “天下第十七?!”李玄喃喃说着,又仔细瞧了瞧小男孩,确实资质平平。 可他这番话,却又说明他有着无限可能,毕竟强者所需的除了资质,更重要的是毅力与决心! 第十五章 阴云前兆 待到唐俊赶来已是第二天清晨了。 唐十七帮着唐俊一起把唐家堡众亡故人员的后事做了一个简单的处理,亦已又到了深夜。 燃点了一堆篝火,李玄三人围坐于郊外。 “你们以后有何打算?”李玄问到。 唐十七看着火堆,目光坚韧道:“我要边勤学苦练,边找寻菲雨姐姐,待有所成就时便去天云阁找他们算账,帮族人报仇!” 唐俊轻叹了口气道:“我便跟随照顾着十七吧,我们唐家的功法倒是都还完整保存下来了,我也都带了出来了,现在唐家堡唯一的希望就只有小十七跟小姐了,可小姐如今又下落不明,唉!!” 李玄微微沉默了片刻,应道:“也好!十七,那天云阁便给你留着了!给你五年时间,到时要是你还没有本事,我便不会把这机会再留着等你了哟!” 李玄实则也是很喜欢唐十七这小家伙的脾性,本有收徒之念,可唐十七目前的执念与杀意太深了,便是带回师门了,师父他老人家肯定也是不许的。故而特意这般说话,鞭策唐十七用功苦练! 唐十七握紧拳头道:“一言为定!那就请前辈给十七留五年时间,这五年还请前辈留着这天云阁!” 李玄微沉思了会,伸手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本薄册子,递给唐十七道:“这是我师叔自创的飘渺步法,或许对你有用。” 这飘渺步法是李穹暮年所创,其博大精深,已不亚于道玄门任何一门身法!因为是李穹所赠的不多旧物之一,李玄一直携带在身,极为珍视! 唐十七也没有矫情,他深知目前状况,他虽然下了决心苦修,可也要有相当的功法提供才能让他有崛起的可能呀! 这李玄拿出手的东西,他自然知道定是极好的。 唐十七将册子贴身收好,恭敬行礼道:“谢前辈恩赐!” 李玄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们已有打算,那贫道便也该回去了。” 唐俊听到李玄要离去了,又赶紧上前行礼道:“菲雨小姐的事还望李公子也帮忙多上心。” 李玄道:“那是自然,菲雨是我朋友,我自当全力找寻,你们放心吧!” 唐俊感激道:“感谢!” 李玄又看向唐十七,叮嘱道:“小十七,修炼不是易事,贵在坚持!希望你别让贫道失望!” 唐十七道:“定不负前辈厚望!” 李玄再度点头,而后转身,乘着夜色往秦家而去。他离开秦家出来已经两天了,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尤其秦老的状况,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自己回去! 天刚蒙蒙亮,已回到秦家门口的李玄,看着秦家门口以及屋内刺目的白色条幅,心瞬间沉痛起来,果然证实了自己的不安,秦老已然去世! 秦杏儿和小米粒正跪于堂中抽泣。 见得李玄进来,小米粒忍不住跑到李玄面前嚎啕哭出声:“大哥哥,爷爷去了!呜呜呜!” 李玄抚着小米粒脑袋安慰道:“没事,还有大哥哥在呢!” 一旁的秦杏儿红着眼睛怨恨地看向李玄:“你还回来做甚!” 李玄默然,不知如何出声。 秦杏儿又道:“最后再问你一次,肯不肯与我成亲,与二公子跟天云阁化干戈为玉帛?!” 李玄摇了摇头:“杏儿,不能把事情都拉扯到一块去!我还是劝你离开天云阁,一切事情有我担着!” 秦杏儿目光怨恨,却又似是无力地轻声道:“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回来了,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姐姐!爷爷走时说过,不得怪大哥哥的!”小米粒红着眼睛又看向李玄道:“大哥哥,爷爷说感谢您让他多了这段时光的寿命,如果您与姐姐都还是固执地各执己见,他希望您能不要怪姐姐,如有变故,也请您多担待。” 李玄轻叹,摸了摸小米粒的脑袋道:“放心吧!大哥哥走了,以后你要多听你姐姐的话!” 李玄说完,狠下心抽出小米粒紧拉着的手,转身离去。 看着李玄离去的背影,本就伤心的秦杏儿更觉心头一紧,痛彻心扉!至于没能完成自己信誓旦旦的任务,回去后二公子与端木云会如何处置自己她都已无暇去想。 漫无目的、行尸走肉!李玄纯正的道心有些变质了,他搞不懂这些未体会过的情绪为何对他有这般大的影响。 离开秦家出来已经十来天了,他就这边木然地走着,没有刻意想去哪也没有刻意控制自己行走的方向,可偏偏一直就在这皇城周边兜兜转转的,似是有极多的牵挂无形之中让自己不舍得离去! 一匹快马直奔至李玄面前停了下来。 凭李玄的能耐,早应该察觉到快马的到来,然而此时的他思绪万千,简直神不守舍的,仿似未知。 楚易凡纵身下马,看着李玄这般模样,心中略微讶异,出声道:“李兄别来无恙!” 李玄听到声音才抬起头,看向楚易凡:“原来是易凡兄,你怎么在这?” 楚易凡有些迟疑地看了看李玄,而后道:“我师尊前些时候到了明月城,他告诉了我唐家堡的事,以及菲雨姑娘的情况,我便急着赶来找你确认下,看能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李玄略微回过神道:“你师尊可有见过菲雨?” 楚易凡道:“师尊在来我明月城的时候路过皇城外郊的时候有见过菲雨姑娘。” 李玄忙问道:“那可知菲雨的下落去处?” 楚易凡道:“我听师尊说,他见到菲雨姑娘时她正与一身手不弱的女子争斗,脸被那人留了两道剑伤,受创不轻!我师尊正待出手时却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抢先出手,而后带着菲雨姑娘走了。” 李玄眉头紧皱:“你师尊可知道对菲雨下手之人是谁?” 楚易凡神色微变,却还是如实道:“菲雨姑娘好似认出了那对她下手的蒙面女子,我师尊听到菲雨姑娘叫了其一声秦姑娘!” 李玄回想了下当天的情况,心中似乎已然有了结论,又向楚易凡问道:“可知救走菲雨的是何人?去了何处?” 楚易凡道:“这个我也问了师尊,可是师尊始终不回答,只说了那小姑娘是海外之人。” “海外之人?”李玄心中暗自思量,楚易凡的师尊寒山上人也不是平凡之辈,他都忌讳不愿透露的海外之人,那么其身份或许已然是呼之欲出了! 楚易凡一脸诚恳道:“李兄,这唐家堡之事到底何人所为?如有任何能用上我与明月城的地方,你只管吩咐!” 李玄淡然道:“多谢易凡兄的好意,不过此事你不宜牵扯进来,且贫道自能解决。唐家堡的事,是天云阁下的手!” 楚易凡闻言一惊:“天云阁?!” 李玄点了点头,转身道:“多谢易凡兄告知菲雨的情况,贫道不日便出发先去寻回菲雨。” 楚易凡见李玄欲转身而去,不由道:“李兄,那天云阁实力颇大,不如我与李兄结伴而行,也有个照应?!我明月城或不宜掺和进来,但是我楚易凡个人倒是无惧!” 李玄回身道:“无妨!易凡兄无需担心,如有需求,贫道自会寻你帮忙。” 楚易凡看着遥遥远去的李玄,暗叹了声,而后上马离去。 李玄心中思量了一番,还是觉得要把小米粒带走,放在秦杏儿身边与那天云阁与辅国公王府扯着关系,他实在不放心!便又择返回皇城,想去征求下小米粒的意见,如果小米粒也同意,他便不管秦杏儿如何态度,都会将小米粒带走的。 皇城城门口,一位儒雅的中年文士正自伫立着,正是王府客卿兼王晨心腹王子杰是也。看着遥遥而来的李玄,他仿佛料定李玄必从此过,因而在此等待已久一般。 “居士别来无恙啊!”中年文士笑呵呵地对李玄招呼到。 李玄打量了一番文士道:“王府,王子杰?” 王子杰道:“居士果然好记性!” 李玄道:“你在等我?” 王子杰点了点头:“正是!在下奉命在此等候居士,奉上二公子的请柬一封。” 李玄瞟了一眼请柬,漠然道:“贫道闲云野鹤,受不起这请柬。” 王子杰笑道:“居士可知二公子邀请居士是何事?何必如此决绝呢?” 李玄道:“道不同不为谋。” 李玄说罢,便径直地从王子杰一旁走了过去。 “居士可知秦杏儿向端木阁主与二公子立过誓,如果未能说服居士,她便任凭二公子处置!”王子杰背对着李玄说到。 李玄脚步停了下来,沉默半响道:“那又与贫道何干?各人自有其抉择事情的自由。” 王子杰转过身,看向李玄道:“二公子与居士也算有缘一面,秦姑娘跟居士又是知交旧识,难道他们办个亲事给居士发的请柬居士也不给一点面子吗?” 李玄还是那么站着,看不出他有何异常变化。 只是看着他的身影,你会莫名觉得好像天地之间就只剩他了一般,偌大的空间只有他一人,这般站着!那是孤独、苦寂! 半响,沉默的李玄缓缓抬步,无声地向城内走去。 “居士真是薄情啊!可怜秦姑娘那小妹,年纪小小的,也得陪着她姐姐给二公子做个暖脚丫鬟咯!”王子杰装作叹息着自言自语地说到。 李玄双眼目光一寒,瞬时近身于王子杰面前,瞪着王子杰道:“你说什么?!” 王子杰神色平常,并没有被李玄的一番转变惊吓到,叹息道:“这秦杏儿不是应承过没有说服居士便任凭二公子处置嘛,二公子便是要她做个小妾嫁于二公子,而且其妹妹也作为暖脚丫鬟陪嫁。” 李玄寒声道:“什么时候?!” 王子杰微微笑道:“正是今日,这不是正给居士送请柬来了嘛,居士你又不收!” 李玄右手一伸,王子杰手中的请柬直接飞入李玄手中,然后手掌一握,那红木镶金的请柬化为飞灰消散。 “贫道不欲与之计较,却偏要自寻末路!”李玄冰冷的语气一落,人已如云烟般飘散而去。 王子杰嘴角微扬,拿出一封信函递向一急促而至的黑衣人道:“将此信函速交殿主!” 黑衣人接过信函恭声道:“尊使者令!”而后又疾速离去。 “道玄门,桀桀桀桀,好戏开始了!”王子杰脸色变得阴森地笑着自语。 二公子王晨府上喜事并没有办得太过招摇,从外而看,并不能发现有何喜庆的迹象。 可若看得府内,便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院中搭台,高朋满座,喜庆的红色布满府中。 王晨此刻正搂着穿着透明薄纱有些暴露的秦杏儿斜躺于台上榻中,秦杏儿呆滞的神色并看不出来她此时是何心境。 卧榻的四面亦有薄纱围绕,外人只能朦胧瞧见其中景象。 二公子王晨要举办的这场喜事,他想要办的与众不同,所以台下众人的景象也是奢靡不已。 座上之客有武神宗的少宗主赵庸、天云阁的陆瑶、花剑门的花意寒、成名多年的江南四友,以及各府上客卿与附属势力的主事人,阵仗可谓庞大! 除了此些贵客之外,还有十数名穿着露骨、娇嫩欲滴、身姿丰盈的美少女,都各自陪坐在那最尊贵的男客面前,可谓香艳无比! 美酒佳人!如是众正而独淫,自然不会好意思;如是佳人在怀,众皆享乐,自然也没有几个人能抗拒到这诱惑,此常人之本性恶也! 莺声燕语,春光无限!惬意的众人却被闭合的院门处站着的那道人影给惊吓了一跳! 那人影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就站在那了,众人也差不多是不约而同地发现的,当发现的那一刻都不禁心头一惊,那人太过诡异的不被众人察觉而出现,自然让他们都凝神戒备了起来! 头束逍遥巾、身着青玄袍,李玄就这么站在那,如木头一般眼神空洞地望着台上榻中之人。 场中众人亦凝神沉重地看着李玄,谁也没有吭声,便就是站在一角与坐于席上认出李玄了的幽兰也是沉默着,只是眼中的怨毒之色显露。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王府?!”盏茶功夫,燕雀无声的现场终于有人忍不住站了出来,正是那武神宗的少宗主赵庸。 李玄仍自呆立着,并不理会那赵庸,亦或是根本没有去注意那赵庸与其所问话语。 见李玄视若无睹自己的质问,赵庸顿时脸色铁青,喝道:“哪来的狂徒,本少爷乃是武神宗少主,还不跪下请罪!” 李玄仍是视若无睹,其他众人见赵庸被无视,而且其质问的话语简直就像极了无用的二代子弟,不由得从李玄身上收回了些目光,鄙夷地望向赵庸。 赵庸被气的脸色青白变化,深受刺激的自尊使他顾不得考虑来人的身份能力,而直接跃身起来,一拳带着罡风劲气,直向李玄打去。 这赵庸虽然看起来不学无术,可毕竟是与天云阁齐名的武神宗的少主,其功法修为还是不容小觑的,就这出拳速度与力道而言,其修为至少还在幽兰之上。 赵庸的拳头转眼已至李玄面门,呆立的李玄终于转了转头,眼神恢复了些色彩,瞧着迎面而来的赵庸一声大喝:“呔!吽!!” 场中众人听得,只觉如狮吼、如沉钟、如地裂、如响雷!暗含音功的一吼,不仅把那赵庸吓了一大跳,也把他整个人都弹飞了回去! 赵庸落地急忙借势翻滚了几番,才卸掉气劲,免了直接跌倒于地的颜面扫地与硬抗气劲而深受内伤的尴尬情况。 又是一片寂静,赵庸即便是再笨,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与李玄之间的差距,与众人一般静了下来不敢再轻易妄动。 “哈哈哈,居士果然还是有些情义的嘛,我就说了,居士收到请柬后必会给本公子一些薄面来喝这杯喜酒的!”榻中王晨大声笑着,打破场中寂静说到。 李玄又自如木头般站着,盯着榻中之人,没有接王晨的话语,轻声淡漠问道:“你自己的选择?” 榻中的秦杏儿此时呆滞的神色逐渐转为悲伤、愤怒、痛苦、怨恨!多重情绪让她面色都狰狞发白了起来。 “是我自己的选择,也是你逼迫的结果!”榻中声音有些竭斯底里面的嘶哑,怨恨之情显露无疑。 李玄平静的表情让人无法看出他内心的境况,缓缓道:“既如此,也随你!” “你凭什么说随我?这都是你逼迫的!凭什么你能如此轻描淡写?!啊!我说过不想再见你,为何你偏来,偏还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说随我?!!”榻中声音已至疯狂边缘,秦杏儿眼中泪珠滴落,她恨透了这个男人,她想报复他!哪怕是杀了他会让自己的心撕裂开来,她如有机会定会毫不犹豫地把剑刺进他的胸膛! 榻中一旁的王晨见着这一幕,本就变态的心不由亢奋了起来,脸色变得狰狞与兴奋,手掌在只身着薄纱的秦杏儿身上用力揉搓起来。 第十六章 道心入魔 李玄看到秦杏儿这番模样,眼神略起涟漪,不过表情仍是淡然道:“在城外对唐菲雨下手的人也是你吧?!” 秦杏儿在王晨用力的抚弄下,有些羞耻又有些疼痛地呻吟出声。 听到李玄的这番质问,强自调节语气,愤怒道:“是我!又如何?早就知道你倾心于那唐菲雨,哈哈哈哈,可惜她已经被我毁了容貌,不知道你看到后还满意否!” 榻中的王晨更是冷笑着看着二人,手上力道愈加强劲,抚上秦杏儿的大腿,嘲讽着看向李玄道:“本公子还可以最后给居士一次机会,若居士愿臣服,本公子可以取消跟秦杏儿的亲事,今日亦改成居士与秦杏儿的亲事,另金银财富只要我王府能承担得起的,随居士开口!” 李玄神色微变,眉宇之间已皱成川字形透着一股凉意,沉声道:“贫道早就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 “哈哈哈,好!好得很!”王晨狞笑到,放在秦杏儿腿上的右手用力一抓,五道红色的指痕显现在这雪白的大腿上。 秦杏儿根本感觉不到腿上的疼痛,因为他听到李玄再次决绝的拒绝,而且是目前这种境况下的拒绝,心已经更是痛到无以复加!索性任由着王晨撕开了那身上的薄纱,暴露出来内里的亵衣。 场下众人齐刷刷地目光都往榻中瞧去,这秦杏儿无论样貌身段,可皆是高出左右这些女子不少,见得王晨这番动作,虽然是隔着薄纱亦看得血脉喷张! 王晨继续狞笑道:“既然居士拒绝了那本公子就接纳了这秦姑娘做我的小妾吧!我就于此时此榻,与秦杏儿行了这洞房之事,也好让各位都做个见证!哈哈!” 王晨说完,双手便在秦杏儿身上动作了起来。 哀莫大于心死,秦杏儿呆滞着亦没表情亦没泪水,空洞的眼神仿似傀儡般任由王晨摆布着。 李玄咬了咬牙道:“小米粒何在?!先交于贫道带走!” 王晨停手戏谑地看向李玄:“居士莫不是不知道小米粒是陪嫁丫鬟?居士想要带走小米粒便只有臣服本公子,接受与秦杏儿的亲事这唯一选择!可是居士刚刚已经拒绝了,哈哈!” 李玄眼光一寒,抬步往台前走去。 “这位公子莫不是真当此处无人乎?”四道身影闪现,挡在了李玄面前,正是那江南四友。 此四人成名数十年,各人皆因机缘学有一身不错的本事,尤其是四人间的合击之术甚是了得,无人敢小觑!只是因为没有宗门相辅,因而并未排入一些大势力范畴,可各派宗门都多少会给其一些面子,便是如那赵庸一般的大宗门弟子,在此四人面前亦是毕恭毕敬。 李玄漠视四人道:“让开!贫道不欲伤人!” 江南四友并未听李玄之言,而是迅速地分四处方位依四象之阵围绕住李玄站定下来。 四人对阵李玄自然不敢大意,一上手就拿出了各自的看家本领,并没有一一对战的打算,直接成合围之势发挥其最大的能耐!不得不说这四人对于自己的定位还是挺准确的。 李玄微微打量了一下,见四人均无兵刃,而是各自手上成拳、掌、指、爪之势,便也打消了拔剑的打算。 只见四人身姿站定、气劲通融,周边罡风顿起。这手上功夫虽未就比兵刃功夫厉害,可必比之更需苦练才有成就,且基础定更牢靠扎实。 四声暴喝合一、四道身影汇集,江南四友在同一瞬间自四处方位,或拳或掌或指或爪,猛地攻向李玄。 李玄身形化影,行云流水而又迅疾无比地对上四方袭来的四人。 拳脚相撞、气劲相冲,罡风吹得站在近处的人不自控地往后退去。 “砰砰…”,几道碰撞之声后,五人各自分开退回原位。 粗看似是势均力敌,可如细细看去便能发现,江南四友的脚下鞋子已陷入地下半寸余,而李玄脚下却无异常。 江南四友此时心间不由大骇,这李玄仿佛分成了四人一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接下了四人攻自不同方位的招式,而且气劲浑厚无比。 李玄心中也是讶异,不想这四人合力之下竟然有此等效果,这四人仿似能劲气互通互借一般,在这四象之阵中,每个人的内劲几乎都相当于四人相加!暗道这四人属实有些门道,联手起来已快能与那幽冥鬼使相当了! “哈哈,难得有这么精彩的表演助兴,本公子感觉越来越兴奋了啊!有点意思!哈哈哈!”榻中的王晨见江南四友暂时抵挡住了李玄,也不由得心中一松。 二公子王晨借的是父兄之势,他自己嘛,倒也是有些本事的,不然再如何借势也是无法笼络如此多身手非凡的高手的。只可惜他对于修炼一途自小便没有兴趣,故自己顶多也只能算得上与赵庸一般的身手。 此番看到江南四友便将李玄挡住了,甚是心喜,双手已忙碌地将秦杏儿除亵衣外的所有衣物均已除掉,将秦杏儿按于榻上,自身已欲欺然而上! 李玄见此双目瞪圆,本已强自按住表现平静的情绪终于不忍! 人瞬间如闪电一般出现在江南四友正对着自己的使拳之人面前,不遗余力的一拳正中那人慌乱中格挡而来的拳头。 “砰!”的一声与“咯咯”作响的骨头碎裂之声夹杂,迎面那江南四友之一被李玄这一拳击 得倒飞出去,落于台上那榻前,使拳的右手一片血肉模糊,人也已昏迷不醒。 “咚!”李玄一步踏前,地面瓷砖粉裂,足下入土三寸!一个大坑随着他这一脚踏下而显现! 场中众人只觉地动山摇一般,惊骇地看向李玄,这得何等充盈的真气内劲啊! 余下的江南四友其三,亦是面面相觑,不敢妄动。 “咚!咚!”又是两步,李玄朝台上榻中的二公子王晨而去。 王晨见此大惊,急爬了起来大喊道:“王子杰何在?!” “二公子勿忧!居士请止步,看看此是何人!”一道声音自内堂方向传来。 李玄寻声望去,只见王子杰从内堂走了出来,其身后跟着幽兰、诗涵、花意寒、赵庸等人,最后还有一道娇小而又熟悉的身影,正是小米粒! 小米粒此时衣着破烂,身上鲜血淋漓。 几条刺进小米粒身体,抵于其各处心脉的细小钢刺正握于幽兰、诗涵、花意寒、赵庸手中!只待几人手上微微用力,钢刺便直穿小米粒心脉,届时便是神仙也无力回天! 李玄看着这般模样的小米粒,再也忍受不住,脸色愤怒到极致,在他身上从未有过的杀气随着他不在抑制的情绪而澎湃涌现! “居士必是明白之人,这小女孩可经不起折腾!当然,我也相信居士有瞬间杀死我等的本事,可即便杀了我等,只要他们几人在临死前有意识或无意识地轻轻动动握刺的手,想必居士也能料想到结局!”王子杰嘴角微扬地狡黠说到。 “大哥哥,不用管我,我不疼!”见着李玄,本已被摧残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了的小米粒强打起精神,脸上牵强地挤出一丝笑容说到。 “米粒儿别怕!大哥哥一定救你出去!”李玄只感心间酸楚,那种酸楚涌上鼻头,竟然有些呛得眼睛湿润。 他想不通为什么有人竟然能如此对待一个聪明可爱的小姑娘,他们与她有何仇怨?!人,真有如此狠心恶毒之类吗?这种人与毒蛇猛兽何异?!他们还能称得上人之一字吗?! 李玄又看着那幽兰旁边的诗涵,说道:“我记起来了,你是明月城失踪未找回的那三个姑娘之一,我听过你的名字!你是被人虏来的,竟然也与之同流合污了!” 诗涵有些被李玄道破,有些怯然,而后又坚定道:“可是我得到了我以前没有的!我学到了功法,得到了金银与富贵!而且也没人限制我的自由,是我自己愿意留下来的!以前的我也许根本就不算是真正意义地活着!” “哈哈哈!李玄,你听到了吗,你总以为你是好人!我真替明月城那些被你救出去的姑娘感到不值,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她们说不定心里都恨透你了,哈哈哈!”王晨大声笑到。 花剑门本就是王晨的一个傀儡势力,负责从各处虏夺黄花闺女,后挑资质好的予以调教、传授功法,赐予其荣华富贵,成为如幽兰一般的得力助手。至于其他的,便如场中那十数个妖娆女子一般,经过调教与洗脑最终只能成为王晨笼络人心的工具。 李玄漠然!他看不透这人性! 王晨顿了顿又道:“你不是很狂吗?胆敢拒绝本公子,还仗着自己有几分修为藐视本府!你不是看我不顺眼,说与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吗?!哈哈哈,又能如何,我现在骑着你深爱过的女子、刺着你心中宠溺无比的小妹妹,你又能奈我何?!”榻中王晨狂笑着,他等今天等了太久了,他想如此羞辱李玄已经等得太久! 前番本来在端木云回天云阁之时便欲对李玄动手的,可好巧不巧秦杏儿居然上天云阁拜至了端木云门下,而后听得消息的王子杰便策划了这一起羞辱打击以及惩罚处决李玄的戏码! 王晨本早就急不可待,不过听得王子杰说完这计划后又觉得与自己变态的本性相符,极其喜欢王子杰的这番策划,便硬是生生等了这一年多! 李玄双眼气急冒火,抬步又欲向前。 “李公子最好还是不要动,不然奴家可保不准这可爱的小丫头会如何哦!”幽兰见着此时束手无策的李玄,不禁心中一阵爽快,似乎报了前几番被李玄羞辱之恨。 李玄咬了咬牙,又放下抬起了的脚,气急攻心的愤怒,让他心血翻涌,嘴角溢出丝丝血迹。 “二公子,你不是答应过我好生对待我妹妹的吗?!”秦杏儿看见小米粒这般模样,一下也疯狂起来,推开王晨,欲跑过去小米粒那处。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声,王晨一巴掌打得秦杏儿左脸瞬间就肿了起来,脸上指痕处已是淤青渗血。 “就知道你这贱人也是靠不住的!幸好我还是有先见之明给你服了软骨散,让你使不上一点力气!哈哈哈哈!你就给本公子乖乖趴在这吧!如果再挣扎,本公子就把你赏赐给府上所有男丁,那就太可惜了啊,哈哈!”王晨狰狞兴奋地把秦杏儿又按于榻上,他亦欺身而上,伴随着秦杏儿的哀鸣与呻吟粗暴地动作了起来。 “啊…!李玄…!我恨你永世!”秦杏儿红肿的眼睛早已流不出泪水,被王晨压于身下,愤恨地大吼到。 她始终认为这一切都是李玄的原因导致的,哪怕是前一刻,李玄也有机会迎娶自己、带回小米粒,可是李玄并没有这么做! 他宁愿为了唐菲雨而得罪天云阁与这辅国公王府,而却不肯为了自己与之和睦而处!她想不通,所以她恨! “你们几个还站着干嘛呀,刚才李公子不是还找你们切磋吗,你们再陪李公子玩玩,给本公子助助兴呗!哈哈!”半裸着的王晨边于榻上似癫狂般施着暴行,边向着江南四友剩下的三人喊到。 三人听令,更加之四人本就亲如手足,此时却被李玄废了一人,心中正是有怨,于是一哄而上,各种指、掌、爪劲道落于那被要挟着一动不能动的李玄身上。 须臾,李玄身上到处布满创伤,口中更是鲜血直溢! 所幸他的道门功法玄奥无穷,他又潜心修炼了几十载,身体强度早已不是常人能比!因而这几人均未能伤到他的要害之处,大多只是些外伤,可这外伤亦是流血,如不及时止之,血流过多亦危及生命。 内堂门口的花意寒,看着此刻任人宰割的李玄,嘴角阴森地扬起。 江南四友的每一下攻击,就仿佛他自己打在李玄身上一般,为花剑门、花英杰而报仇所打!想着,花意寒握刺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往前突了突…! 小米粒身上轻“呲”的一声,譬如一声霹雳响起在时刻注视着的李玄耳中!那一声“呲”,便几乎已经宣告那聪明可爱的小姑娘,已经在这世界消失了! 幽兰与赵庸以及榻中忙碌着的王晨与场中众人,尽皆愕然地看着依然一丝阴森笑容挂在嘴角,对手上无意识动作还未察觉的花意寒。 李玄双目圆瞪欲裂,气血攻心翻涌,一口心血终于直喷射而出,迎面落于正在以掌劲攻击过来的江南四友之一。 来人不及闪躲,被这口心血喷个正着,脸上犹如岩浆灼烫!在惊恐的喊叫之中,一张脸已破得再无完肤。 李玄茫然地看了看台上榻中,又茫然地看了看生机正疾速消散的小米粒,一幕幕画面顿时布满脑海,一声声言语仿佛还在昨日! 初到皇城碰到哭着鼻子拉扯着自己衣角哀求着救救爷爷的小米粒;自己第一次觉得好姑娘就该如此的秦杏儿! “…李公子,你留胡须显得老成,还是不留的好看!” “大哥哥,我以后可以叫你师父吗…大哥哥,你都忙碌着没有时间陪我玩的…” “李大哥,你们道门中人能成家的吗?…” “李大哥,你一定要等杏儿回来!” “啊啊啊啊啊啊!” 李玄仰头大吼,头上束发的逍遥巾竟诡异地自动粉碎消失,似乎感觉到它的这主人或许再不能被束住,哪怕是这相对宽松如逍遥巾也是不能。 此时李玄一头长发飘摇、双目眼白成赤、双瞳深黑化紫! 极致的道心在此刻被自己质疑了,完美无暇的东西,往往更容易沾染污点!被质疑的道心,一念便能成魔! 手中青铭剑嗡嗡直抖,仿似在提醒李玄,却又感觉无力! 抬手执剑,青铭出鞘! 李玄人悬于空中,看着场中众人,喃喃自语:“贫道五十六载从未杀人,而汝等或不能称之为人!无论如何,即便成魔,贫道今日亦要屠尽尔等!” 一抹蓝光,出鞘的青铭剑从李玄手中飞出,如收割庄稼的镰刀,抹过刚刚察觉到自己手上异常的花意寒咽喉。 染血的青铭剑轻颤着似想逃离,可终究还是又回到了李玄手中。 场中众人被李玄这般飞剑杀人之术惊呆了,恐惧紧随着蔓延开来!飞剑啊!那可是至少超凡脱俗境才能使出之秘术!而如今整个王晨府邸,并没有一个超凡脱俗境的人存在! 李玄愤怒地看着众人,他一直都是恪守本心,不争斗、不杀戮,没想到却换来这等结果! “啊!”又是一吼,青铭剑再次飞出,蓝光一闪即回,那处的幽兰、诗涵与赵庸三人咽喉却多了一道红色剑痕。 他们都是杀死小米粒的凶手之一!虽然直接害死小米粒的是花意寒,可是他们都握着刺在小米粒体内的钢刺啊!! 场中众人见到李玄这般杀人的手段,都慌乱了起来,不少人已开始偷偷准备溜走。 李玄紫瞳幽寒,冷漠道:“贫道说过要屠尽尔等,那便一个都别想脱身!” 此时的李玄突然感觉一阵莫名的快感!说杀就杀,任性而为,凭心而动,好不快意!再也没有束缚,因为他的道心已散! 初次的杀戮、已成赤红的眼白、已化紫色的眼瞳,让李玄内心躁动不已,好似已变得极其嗜血嗜杀! 第十七章 忘川戮魂 地狱有血色之河,内囚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是为忘川! 李玄看着手中因不适而轻颤悲鸣的青铭剑,喃喃道:“你若不喜,便自沉睡!吾自以鲜血铸剑魂,此后也不辱你青铭之名声,便称为忘川!” 青铭剑随着李玄话落,剑身古朴的蓝色逐渐褪去,浑厚的威压也随之消散。 忘川! 自剑身蓝芒褪去、剑上威压消散之后,剑尖开始赤红之色蔓延取代,无穷的杀意与血腥之气也自剑上喷涌而出! 李玄冷漠地看着场中慌乱的众人,忘川剑残影显化,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千化万,万千剑气所化的忘川残影缓缓升至高空,剑尖朝下,像铺天盖地的利剑囚笼一般笼罩住府邸之人! “忘川戮魂,断尔等往生与今世!”随着李玄轻声而又能清晰传到场中每个人耳内的话语一落,万千剑芒便自天而降! 利剑如落雨,只是这场雨是血色的! 场中众人被剑雨穿得惨不忍睹、千疮百孔。 不分男女老少,不分家丁客卿,无一幸免!台上榻中半裸着的王晨亦被剑气封喉,瞪大双目难以置信地躺倒在那,早已没了气息。 一旁的秦杏儿衣不遮体,似痴呆似疯傻,看着这边景象恨声重复着自言自语:“你这么厉害,你也是超凡脱俗境?为何不说…,为何不告诉我…,为何…?!” 李玄虽已入魔,可终究对秦杏儿还是手下留情了。 何谓魔?李玄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的道心已散,此刻的他应已算堕入了魔道。 可是他的心境却异常明了,所有记忆、所有行为,他都一清二楚!唯一有变化的或者是他自己也并未察觉的心性吧。 此时的李玄没了束缚,随心而动、随性而为,但他仍然有感情,而且来的更直接!凭喜好行事,凭本心作为! 或许,没有束缚没有规矩,随心所欲便就是魔?! 院落一角,满身鲜血的陆瑶不知用了何等秘术,居然还没断气,只是受创极重,此时挣扎地爬了起来,边惊恐地看向李玄,悄悄往门口挪步走去。 李玄瞟了一眼:“命不该绝,由得你去!” “桀哈哈哈,李公子果然厉害!不愧是道玄门啊!”一道阴沉的笑声自偏僻一角传来。 李玄眉头微皱地看着那一身完好无损的王子杰,听这笑声好是熟悉! “桀哈哈哈,道玄门,李玄!居然堕入魔道,大开杀戒,哈哈哈!有意思!”王子杰阴森地看着李玄笑到。 李玄淡漠道:“你其实并不是王府的人!” 王子杰笑道:“桀桀桀桀,你猜!” 李玄道:“你是鬼使!” “桀哈哈哈,你还挺聪明的啊!不过我既是鬼使也是王子杰,哈哈哈!”王子杰说着,头一摇,鬼面便附着在了脸上,正是那幽冥鬼使!而后纵身一跃,人已到屋顶之上。 李玄淡然道:“这一切都有你暗中捣鬼的功劳吧?” 王子杰道:“自然,我就是想看看道玄门唯一的传人入魔了会是什么样子,哈哈!明天有关道玄门的存在与道玄门传人入魔而后大开杀戒的消息便会传遍天下,届时看你与你那道玄门如何应对,可还有闲情到处多管闲事否,哈哈哈!” 王子杰指的多管闲事定就是多年前李穹阻止幽冥殿欲对大楚王室掌控插手之事,当时便是李穹击退了仙使等人,让幽冥殿忌惮道玄门的介入而未再轻举妄动。 这王子杰想必还不知道如今的道玄门便只有李玄与他那师尊了吧!毕竟道玄门常年也不涉足世事,知道其内里情况的几乎没有!便是一些了解道玄门的人,也只知道到李玄这代,只有李玄这么一个传人,至于李玄的师门还有多少长辈存在,便是一无所知了。 “魔又如何?道又如何!阁下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还想与贫道切磋一番?”李玄淡然说到。 此时李玄自己也摸不准自己的脾性了,只是略微感觉自己的行事风格与言语语气都与以前有了很大变化,仿是换了一个人的性格一般!只是又感觉到这一切都很是自然,或许自己本就该是现在这番模样! 王子杰脸色一变,阴狠道:“本使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就等着天下正道如何讨伐你道玄门吧,桀哈哈!” 王子杰自然知道自己斗不过李玄,眼看目的已达成,说完便直接纵身远遁而去了。 李玄缓缓走向小米粒,俯下身抱起,轻轻抚摸了下小米粒稚嫩可爱的脸庞,眼角一滴泪珠不经意滑落了下来。 魔亦有泪! 小米粒身上四处鲜血淋漓,被钢刺刺穿的伤口触目惊心!心脉尽断,生机全无,便是大罗金仙亦无力回天,李玄也只得沉沉叹息了一声。 “花剑门已灭,王晨府邸已毁,天云阁跟小十七有约,那么便只剩下这武神宗了!小米粒你放心,所有伤害过你的人都会付出代价的,包括他们的宗门!谁叫他们调教出来的是不能称之为人的禽兽呢!”李玄自语着抱着小米粒离去。 那有些痴呆了的秦杏儿仍在重复地自言自语,李玄亦并未对其多看一眼,他对秦杏儿已再无半点情感波澜。 落日,黄昏。 一人,一剑。 满目疮痍的武神宗此刻已是尸堆成山、血积成河,所有留在宗门内的人皆未能在忘川剑之下逃脱。 李玄漠然地站在场中,直至天黑、直至夜深,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一动未动! 对于与魔头一般的作为,他已经毫无感触,并不是因为罪孽而站着悔醒。只是觉着即便是武神宗陪葬也无法使得小米粒复生,心中黯然! 翌日的天空仿佛变了颜色,尘土飞扬,风云涌动! 无数的信鸽、加鞭的快马,天下大小宗门势力在一夜之间都知晓了一个叫道玄门的宗门,一个叫李玄的道士,入魔的道士! 血洗辅国公二公子王晨府邸、屠戮武神宗满门,这个消息不论哪方势力听得,都不由胆颤心惊!且不论王晨府上,就说那武神宗,那可是当今天下与天云阁、狂刀门并列的三大一流大宗门势力之一啊,虽然听闻其超凡脱俗境的门主赵无敌不在宗门,可也不是一般势力能抗衡的了的呀! 关于李玄的奢血凶残,亦更是传得沸沸扬扬,本来这种灭门的行径就极为让人不耻的,经过传言之后更是让人对魔道李玄疾之如仇! 魔道李玄!经此而后,便几乎成了全天下势力欲要讨伐的公敌。 一些自诩正道的宗门更是发出悬赏令,派门下弟子追杀李玄,欲为天下除害,不过他们也不衡量下自身的实力是否能比得过被灭的武神宗! 皇城,皇宫御书房! 大楚帝王楚汉威严端正地坐于紫金桌案前,年过六旬的年纪却无一丝白发白须,魁梧的身材正值壮年模样。 案前阶下立着一慈眉善目的老者,正是当朝国师张之衡,其与先王乃是至交,又是楚汉自小的老师,深得楚汉信任,在大楚众臣之中与现辅国公王阳明威望相当。 楚汉皱着的眉头微微舒展,看向张之衡道:“关于辅国公府上之事老师以为如何?” 张之衡捋了捋雪白绵长的胡须,沉声道:“此事陛下可以先观望之,这王阳明拉拢宗门势力,加之掌控军中大权,早就应该制衡一二,免其失控。” 楚汉叹息一声,道:“孤是担心这李玄,王府这些年拉拢宗门势力为己用,在朝中也是从者众多,孤亦奈何不了,这李玄孤家寡人怎抵得宗门与大军的合击?!” 张之衡道:“陛下莫不是忘了道玄门?” 楚汉摇了摇头道:“孤自然知道道玄门的强大,可李穹仙师旧时便与先王谈及门内之事,道玄门久不入世,后继少人,已只剩得仙师与其师兄师侄三人,当时的李穹仙师都已百余高龄,如今一晃几十载,怕是…” 张之衡道:“陛下之意是要相助于李玄?” 楚汉依旧摇头:“孤亦有心无力,更何况辅国公始终是孤之臣子,孤助李玄名言不正顺!” 张之衡点了点头,思索片刻道:“道玄门于大楚有恩,陛下可令人传令,许辅国公自行解决,不得大楚军阵相对,如何?” 楚汉微微点头:“也只得如此了,那就劳烦老师吩咐柳南持孤之令牌前去一趟。” “老朽这便去办。”张之衡应允,便退了出去。 楚汉轻叹一声,喃喃道:“宗门啊,悬在头上之刃!高人一等的能力,便皆有奴役众生的欲望啊,道玄门李玄,希望你能让孤有意外之喜,消耗一下那些家伙,让孤稍微喘息片刻罢!” 极北之地,常年风雪交加,天气与环境皆极恶劣。 正是因为这恶劣的环境,也造就了此地民风彪悍,尽是魁梧性情的汉子与大咧率性的姑娘! 赫赫有名的狂刀门,便是屹立在这极北之地的昆梧山。 刀乃兵之霸者,从来都是王不见王!皆崇勇者当先之道,贯彻力降十会之意! 一方水土一方人,此处之人的性情与修刀之道不谋而合,便成就了这天下刀法宗门之最。 寒风凛冽,细雪飞扬。 此时的狂刀门没有了往日的气氛,因为整个宗门周圈已被黑压压的人群围困着半个来月了。 已经联合了天云阁与武神宗的辅国公王府,自然不愿将这狂刀门落下,而且有两大宗门打底,便已有了让狂刀门低头的底子。 两拨人马此时正于昆梧山脚的狂刀门大门外对峙着,这是这半个月以来的第三次对峙谈判了,或许也将是最后一次了,事不过三嘛!毕竟这大公子王潇很少有这么好的耐心,此番能坚持谈到三次,也证明了狂刀门的强大与不好对付。 王潇生得清秀白静,与王晨迥然不同,纯是一书生秀才模样。 华丽的衣着彰显其超然的身份,锐利的目光以示其清秀不等同于羸弱,在这寒风凛冽之中亦站得如劲松一般坚稳。 与王潇并排站着的还有两人,左边那人发簪别着秀发、额前缀着花钿,正是端木云。 右侧那人是名中年大汉,虎背熊腰,一身黑色劲装,一看便知是横练功夫的高手!正是武神宗的宗主赵无敌。 站在王潇等人对面的是狂剑门门主顾北川与副门主许平,两人皆年过六旬,忠厚模样。此时二人的脸色都极是不好,想必这次谈判亦不乐观,都神色凝重地戒备着,毕竟对面有着端木云与赵无敌两大超凡脱俗境的高手,而己方的许平并未能突破桎梏达到此境。 王潇略微有些不耐烦,冷声道:“顾门主,目前形势你应该很清楚,本公子也不想再过多浪费时间在此!说白了只要我等将你拿下,你这狂刀门根本挡不住本公子的大军,顷刻之间便将覆灭!” 顾北川神色虽紧,而且目前情况实属如此,可听得王潇此番带着威胁之声的话语,心中愤怒瞬间被点燃,轻蔑地看了眼端木云及赵无敌道:“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我狂刀门皆是铮铮男儿,与某些娘们以及伪娘们不同!” 赵无敌轻哼一声,并未出言,端木云则更是面色如常轻笑着,对于顾北川讥讽之言仿若未闻。 王潇嘴角一扬,不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二位前辈与晚辈皆是合作关系,互惠互利!本公子言尽于此,如若顾门主仍然固执己见,那今日狂刀门便要成尸山血海了,真是罪过啊!门主一念之间的罪与过!” 顾北川凄楚地哈哈一笑,无奈之中却顿生豪气!腰间的金刀入手,朗声道:“老夫对于赵宗主与端木阁主也是久仰大名,时常遗憾未有机会与各位切磋一二,今日适逢其时,虽然是决生定死,亦算是人生一大快事!” 赵无敌见此情景,率先踏前两步,双拳握定道:“顾老头,你是小看我还是小看端木妹子?你有那力气与我两人过招吗?且让我来试试你凭啥与我等齐名!” 赵无敌在收到王潇同意的眼神之后,便运劲而起,右拳真气流转,一招简单的投石问路直扑顾北川而去。 拳术与刀法,皆是大开大合之功法! 使刀利在兵刃之锋,用拳益在运转之灵! 见来拳简单刚猛,顾北川亦自金刀直下,带着狂霸之意的一刀迎着赵无敌拳头而去。 “砰”!拳与刀的交锋,内劲与真气的碰撞,以两人为圆心,方圆数丈内深厚的积雪被劲风掀得满天飞扬,露出了经久不见的黄土地。 强者试探,一触即分! 毕竟是赤手空拳,虽然内劲实力相当,但是这硬碰的一招,而且对上的是顾北川手中的金刀,赵无敌的拳头之上还是留下了一道因为碰撞挤压而形成的白色刀印,稍缓便复原消失了。 “果然名不虚传,顾老头你有资格与我一较高下!接下来你可留意好了,我可不会因为你一把老骨头而留手!”赵无敌说到。 顾北川脸色凝重,通过刚才试探的一招,他已然能察觉到这赵无敌并不比自己弱,而对面却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端木云!收回思绪,顾北川专注看向赵无敌,先胜过面前之人才是最紧要的! 顾北川手中金刀翻转,瞧赵无敌道:“无妨,老夫也就厚着脸皮欺负欺负你这晚辈吧!” 话音落,刀光现。 宛如狂风席卷,片片金光迎面劈向赵无敌。 赵无敌最大的底牌便是武神宗的绝学无敌金身,他见这顾北川一上来便是动真格的,就也不在藏拙,大喝一声,上衣化为片片粉碎掉落,整个人如沐浴于金色阳光之中,与顾北川劈来的金色刀光对相争争辉。 这两人也甚是奇巧了,居然所使之功法兵刃皆是与金色相关。 刀光已至,而赵无敌却并未躲闪,亦不接招,而是任由那刀光劲气劈于自己胸前! “蹭”!的一声,刀光落于赵无敌胸前,而后散去。 赵无敌金色的身影纹丝未动,胸前更是丝毫未损! 顾北川讶异道:“武神宗无敌金身?!” 赵无敌神色傲然道:“怎样,可还入得了顾老的法眼?如果顾老头你就这么些能耐,那我便站着让你打到力竭即可,也免得我再劳累了,哈哈哈哈!” 顾北川眉头一紧,怒道:“宵小伎俩,何足道哉!” 金刀光芒因顾北川之怒气瞬时暴涨,真气缠绕,一往无前! “嗬!”随着顾北川一道大喝之声,暴涨至数丈余长的金色刀芒仿如神兵天降,直往赵无敌头顶压去! “哈哈哈,我就站着让你打便是了!”赵无敌狂笑到,依旧不躲闪、不接招,反而迎头等待着那刀光劲气落向自己。 又是“噌”!的一声,刀光消逝,赵无敌依然毫发无损的站在原地,嘲讽地扬起嘴角看向顾北川。 顾北川有些始料未及,不成想他这八成劲道的一刀,仍然破不开赵无敌的护身金罡,这无敌金身果然棘手! 一旁的端木云看到这一幕,也微微变色,也讶异于这无敌金身强大到变态的防御能力,暗道或许自己与之对敌亦不好解决这无敌金身! 第十八章 狂刀顾白 细雪飞扬,顾北川站定未动,若找不到罩门破不开那赵无敌的无敌金身,他继续攻下去亦只能做无谓的自我消耗。 一旁的许平有些担忧地看着顾北川,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顾北川的刀面对敌人之时这般乏力。 “一别已三载,轻雪迎我归!老头子,你是不是知晓我要回来?居然来山门前接我来了,这可不像你呀!”,远远一只体长两米余的强壮雪豹驮着一个一身白袍的少年正迎着风雪而来。 顾北川看着骑着雪豹远远而来的少年,那紧张的神色不由一松,欣慰地微笑着喃喃道:“你终于回来了!” 王潇三人亦是好奇地打量起来人,这个少年年不过十七八岁,而从顾北川这紧张到安然的神色变化,却好似迎来了强援一般,难道这少年能左右到超凡脱俗境强者的对峙之局吗? 腰间刀白如玉、身上衣白胜雪!真真好一个俊俏干净的少年郎! 使刀之人一般是极少如此干净讲究的,大都是粗犷的汉子居多,而这少年却极是不同,浑身如雪般洁净,仿似不染尘埃。 “少主,你回来啦!”许平向已于近前跃下雪豹的少年招呼到。 少年微笑点头道:“许叔别来无恙啊!” “你这逆子,还知道回来啊!”顾北川拉下那喜表于情的脸,佯怒到。 少年恭敬一礼,笑道:“爹,那暗域森林您一直不许我去,我便只好不告而别嘛!不过那地方可真是不一般,我这三年来也未能深入过,里面毒蛇猛兽过于厉害,便是那花草树木也多半是剧毒之物。” 顾北川强自收住担忧与心疼之心,呵斥道:“你以为你能胜过老夫了就天下无敌了吗?能有着一条小命回得来已经算你命大了!” 少年撇了撇嘴,没有理会顾北川,他这老爹就知道打击他,此次不能过于纠缠这个话题,得转移注意力。 “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我狂刀门地界放肆?”少年来时便远远见着了顾北川与赵无敌的最后那番对决,心内也极是讶异于赵无敌那无敌金身的强横。 王潇见少年当着自己的面口出狂言,不禁眼色森寒,瞪着面前这少年。 “哪来的毛头小子,赶紧滚开!”赵无敌暴喝到。 整个大楚乃至于整个天下也是属于高高在上层次的人,如何忍受得住一毛头少年的呵斥。 “该滚的是你们吧,这里是我狂刀门地界,我乃狂刀门少门主顾白是也!”少年回到。 顾白?王潇三人皆是面面相觑,从未听过狂刀门有名气的人中有顾白此人,而且也从未听闻过顾北川有个儿子。 “放肆!”赵无敌大喝一声带着狮吼功,音浪形成的风刃直奔顾白而去。 顾白仿若未见,回头看向顾北川问道:“老爹,这些来找茬的是什么人?” “你对面这三人来头可不小,分别是辅国公王府大公子、天云阁端木阁主以及武神宗的赵宗主。”顾北川竟也不担心奔向顾白的风刃,神态轻松地答到。 风刃迅疾,须臾已至谈话间的顾白面前,却在欲要击到顾白身上的毫厘之间瞬时神奇地化为无形,就好似那风刃没有存在过一般。 赵无敌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一旁的端木云也皱着眉头,这少年不简单啊! 他们自然看到了挡住风刃的是顾白自腰间白玉刀所迸出的一层白色罡劲,只是能挡住赵无敌攻击的罡劲,而且出自一个年级轻轻的少年之手,着急让人诧异! 许平神采奕奕地看着少门主顾白,三年不见,顾白又成长了不少啊!外人可能对顾白这个名字不曾听闻,可在狂刀门内部,他就是一个奇迹、一个天才! 一岁览群书、三岁博古今、五岁驯雪豹、十岁冠宗门!十五岁之时,便是顾北川与其切磋都已难再招架了。而后顾白因为无聊,便一直吵闹着要去传说中的凶险禁地暗域森林历练,因顾北川一直不同意,三年前便偷偷溜了出去,独自去了那凶险暗域,而今在这狂刀门危难之时恰巧归来。 天底下武学奇才不少,可像此般十五岁数便能比肩甚至超越老牌的超凡脱俗境高手的,那是闻所未闻,更是不敢想象的! “这么说来本门周边围绕的这些官兵亦是他们带来的了?这般阵势是想将咱狂刀门给收编了吗?”顾白看向顾北川问到。 顾北川点了点头道:“狼子野心,怕是蓄谋已久咯。” 顾白回身冷声对赵无敌三人道:“虽然诸位是盛名在望的前辈,却不可欺我狂刀门无人也!若战,便让我顾白来领教一番罢!” 顾白说罢,白玉刀已在手。 狭长的刀身,微翘的刀尖,形似苗——刀状。陨铁柔钢淬炼而成,又注软香白玉着色,且配备白玉刀鞘,故名白玉刀! 赵无敌刚已褪去的金身又现,作为一个成名已久的高手,不轻视任何一个敌人已是他们的习性,更何况就顾白的表现来看,并不能因为他的年轻而来判断他的修为! 顾白握刀的右手一抬,刀身白芒暴涨!一往无前的一刀与之前顾北川的那刀极为神似,该都是狂刀门霸刀术的招式之一。 赵无敌双手握拳,双臂交叉于胸前,无敌金身似比之前更甚几分,等着硬接顾白的这一刀。 倒不是赵无敌拖大,回回都只防守,实是因为这无敌金身自保有余而进攻不足,同时运转无敌金身需要全神贯注,也施展不了其它功法,而且武神宗也没有其它同级别的功法了。 话说回来,有了无敌金身,基本也就立于不败之地了,同级别之人便如顾北川,也是难以破开无敌金身的防御的。 “噌!”的一声,白芒金光两股真气碰撞之处波纹四散,飘雪都绕开众人范围而落。 赵无敌交叉于胸前的右手手腕处多了一处不甚明显的刀印,刚便是此处挡住的白玉刀,看似勇猛的一刀,虽然破开了无敌金身的金罡,可仍然连赵无敌的皮肤都伤不到。 顾白脸色微变,改为双手握住刀柄,眼神锋利地看向赵无敌道:“你这金身虽然厉害,不过我还未遇到过我白玉刀破不开的防御!再来!” 赵无敌心头莫名地一丝紧张,因为刚刚那白玉刀已然穿透了无敌金身的金罡,比那顾北川的一刀还要高上半筹,这样的高手却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而且看其似乎还未尽全力一般。 只见顾白形神骤变,一副认真的样子,马步扎实、扭身弓腰,握刀的双手并于肩上位置,白玉刀斜举于颈后。 “狂刀.破!”随着顾白一声暴喝,身形转正,白玉刀借着回旋之劲斜挥而去,状若流星、疾如闪电。 没有前一刀那般大的动静,这一刀看似狂霸,却在碰触到赵无敌金身之时突地静若无声,白玉刀被金色罡气拦截在了外面! 顾白并没有因为白玉刀被拦截而收回刀势,仍然保持着姿势让白玉刀斜顶于赵无敌的无敌金身那罡劲之上。 赵无敌也没有因为挡住了白玉刀而放松下来,因为一股白色的刀罡正透过白玉刀破开了无敌金身的护罩,缓慢地划向赵无敌胸前! 刀罡在金罡之中虽然去势缓慢,却也是实实在在地向赵无敌胸前靠近着!赵无敌运转无敌金身应对着顾白的刀势,已抽不出力气去管那愈渐靠近的刀罡了。 “磁!”一声轻声划破皮肤的声音,白玉刀刀罡划过了赵无敌交叉于胸前的右臂,一道明显的刀伤显露,鲜血缓缓流出!这无敌金身的防御,居然被这毛头小子给破了! “嘿嘿,我就说还没有我这白玉刀破不开的防御嘛,尤其是这种傻愣愣地站着任由我砍的防御!”顾白嘿嘿一笑,虽然只是给赵无敌留了一点皮外伤,不过此时的他也没有尽全力,既然能破得开这无敌金身,那么他心里便有了底了。 一旁的顾北川看到顾白这一刀奏效,不由得欣慰一笑:“虎父无犬子,小白干得不错,得老夫九成真传也”。 顾白朝顾北川无语地翻了翻白眼…。 对面的赵无敌可就没那么轻松了,虽然只是一点皮外伤,可是已经确认那顾白能破开无敌金身,那么如果顾白全力猛攻,自己也会被这样无数的皮外伤给损耗到慢性死亡。 顾白收敛心神,白玉刀身白芒再涨,趁热打铁的迅猛一刀又直奔赵无敌而去。 “车轮战吗?既然你们都父子上阵了,那么本尊也不好意思再袖手旁观了!赵宗主你先且稍息,再去跟顾门主继续切磋吧,这少年就交于本尊了!”一柄软剑缠上了白玉刀,一旁的端木云出现在了赵无敌身前,挡住了顾白。 柔以可刚,端木云的软剑愣是缠绕辗转,一阵交互碰撞,将顾白狂霸的一刀给化解了。 顾白打量了面前的端木云一眼,犹豫着撇了撇嘴道:“姑娘又是何必呢,我顾白可不想与一女子相斗,伤着你了我也不好意思。” 一旁的顾北川见顾白此番模样,不禁哭笑不得地提醒道:“你小子给老子小心点,对面可是天云阁的云阁主,手中亦是天云阁的云剑,而且云阁主年纪或可做你姥姥了,就不必要姑娘姑娘地叫着让老子觉得尴尬,虽然是要敬老爱幼,可是人家经验可比你丰富多了,不要大意!” 顾白瞪大眼睛看着面前可用妙龄惊艳来形容的端木云,疑惑道:“老头子,你不是骗我的吧!有这么好看年轻的姥姥?!” “竖子无礼!”端木云脸色羞红,真论年纪她已将近七十,只是修行功法与平时保养的缘故,看着如妙龄女子一般。 一声娇喝,端木云手中软剑在真气灌注之下直挺如钢,带着剑气与剑身自带之威压的一剑直刺向顾白。 顾白急忙招架,两人以快斗快,以狂斗狠,刀如飓风、剑如骤雨,一时间竟斗得不可开交,难分胜负。 顾白也是越战越心惊,这端木云与赵无敌以及顾北川虽然同是超凡脱俗境,而且名气也是相当,可这修为却有不少的差别。如若排个名次,考虑上顾北川破不开赵无敌那无敌金身的情况,三人之中竟然要数顾北川较弱。 端木云心下也极是骇然,这顾白使的刀法狂霸无比,破坏力极强,而且十七八岁的年纪居然能与自己斗得不相上下,若假以时日之后,怕是能到不可估量的地步!她越想便越是心惊,对于这么一个敌人,最好的办法便是趁早将其毁灭掉,端木云浓重的杀心顿起。 一旁歇息了片刻的赵无敌羞愤地看着手臂上的伤口,被这毛头少年破掉了自己引以为豪的无敌金身,而且在端木云与王潇的眼前,他感觉无地自容,眼光盯上了顾北川,他要挽回自己高高在上的尊严! 顾北川见赵无敌满眼怒火地向自己走来,握着金刀的手紧了紧,全神戒备起来。 “嘶!”一匹快马疾驰而来,一身黑甲的王府亲卫统领从马上跃下,疾步至王潇身旁一阵轻声耳语。 王潇听着亲卫统领的汇报,脸色涮的一下变得铁青,而后牙关紧咬,沉声道:“此事属实?!” 亲卫统领跪服于地,恭声道:“皇城急报,而且消息已四处传来,有亲卫军核实过,确是无误!” “可有通知我父亲?!”王潇又回问到。 “皇城已有人传讯于辅国公,此时应也已知晓。”亲卫统领答到。 王晨双拳紧握,森寒道:“你去集合人马,立即回皇城!” “是!”亲卫统领应身而去。 看着场中斗至白热化的端木云与顾白,以及愤怒地向顾北川走去的赵无敌,王潇脸色越是难看起来,没想到这个狂刀门还有这顾白一号人物,此番纠缠太久,加之皇城出事,怕是无法拿下这狂刀门了,毕竟皇城的事更为重要!更急迫,也更让王潇生气! “端木阁主、赵宗主,事情有变,我们走!”虽然不甘,王潇却也不得不把这狂刀门的事先且缓一缓了,出声叫到。 端木云剑身化作波涛一般,剑尖抵住白玉刀,波纹舒展,巧妙的弹劲将顾白弹开了去,自己也顺势退了回来,疑惑地看向王潇。 已行至顾北川面前的赵无敌也同样以疑问的眼神看向王潇。 王潇重复道:“情况有变,很严重!我们撤,回头再跟二位细说!” 见王潇此番模样,端木云直接软剑回鞘,亦没犹豫,直接退回王潇身旁。赵无敌也没过多停留,脚下着力,身形飘然停在王潇侧旁。 他二人都对王潇有些了解,能让王潇觉得严重的情况,必定不是小事!而且不是一般的事情! 三人默契地运起身法,疾驰而去,围绕狂刀门的官兵也都有序地快速退去。 顾北川与顾白莫名其妙地看着众人退走,也是深松了一口气,顾白在与端木云交手的过程中并没有占到上风,而且有逐渐被端木云压制住的趋势,如果继续斗下去,再加上那数以千计围住宗门的精锐官兵,狂刀门还是凶多吉少的! 翌日当魔道李玄的消息传至此处,顾白方知王潇等人突然退去的原因,刚回狂刀门的顾白更是又对这山下世界提起了兴趣。 十八载,除了宗门便只去了这极北之地更北的暗域森林,从小到大因妖孽变态的自身条件变得有些孤傲的顾白,不甘于被那端木云压制,他想找些高手切磋,寻求突破,而且对于那间接帮助狂刀门化解了危机的李玄,也莫名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王潇等人领着大军回撤皇城,马蹄所过之处积雪飞扬。 行于王潇左侧的端木云听完王潇的讯息后有些愣神地喃喃道:“李玄?!” 王潇见端木云此番模样,便问道:“阁主识得此人?” 端木云回过神,虽然有些意外,也没有想到过这李玄居然有实力能做出此等事情,但还是点了点头,把事情的过程讲了一遍。 行于王潇右侧的赵无敌此时双眼通红,嘴角因过劲的咬牙切齿而溢出丝丝血迹,向王潇沉声道:“大公子,我要先行一步!如果果真如此,我定要将那李玄碎尸万段!!啊!!!” 王潇铁青的脸色已恢复过来,情绪也调节至稳定,对赵无敌说道:“赵宗主,如若事情属实,便证明这李玄不简单!而且对于这道玄门本公子也是有所耳闻,其极其神秘莫测,虽然宗主痛失爱子,不过本公子何尝不是失去手足了呢,切不可被仇恨冲昏了理智,还是与我等一道回去,再细致商讨对策!” 赵无敌眼中血丝满布,恨声道:“管他什么道玄门,管他什么神秘莫测,便是那李玄有着三头六臂,我也要将其碎尸万段!请恕本人忍耐有限,实难从大公子之命,我已一刻也不能久等,就此先行一步了!” 赵无敌说完,不待王潇回应,便策马狂奔而出,行至数丈后的赵无敌或是又怒那坐骑太慢,一掌将那骏马击毙,自运起功法飞驰而去。 王潇看着远去的赵无敌,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又看了眼一旁沉思的端木云,微叹息了一声,如果当时自己没有要端木云来协助收编这狂刀门,或许自己的那个弟弟也不至于死于非命吧! 第十九章 玄门功法 神色漠然的李玄,此时正离开皇城往青霞山赶去。 幽冥鬼使的那番话语让他颇为担心青霞山的情况,自己此番事故或要搅了青霞山与那老头长久的安宁了! 一路行来,他已不记得打发了多少为了赏金或是自诩正义之人的拦截,饱饮鲜血的忘川剑已猩红通彻,那散发的杀意与魔气,更是愈发深重。 “魔道李玄,留下你项上人头来!”一声高呼,自李玄侧方传来,一个壮年汉子随着音落已站于李玄面前。 儒雅而又不失豪气,手持镶玉宝剑正面带怒容地打量着李玄。 李玄已是见怪不怪,估摸着这一路行去青霞山都逃脱不了被人纠缠了!这幽冥鬼使散布消息之时,竟也把青霞山的位置与必经之路线都传播了出去。 李玄也打量了一番来人,漠然道:“你却比之前几人确实厉害了一些,贫道不欲伤人,你好自为之!” 大汉一声大笑:“哈哈,魔道果然张狂!吾乃剑痴陈涛是也,未曾想到还有人能在吾面前如此口出狂言!” 李玄道:“哦,剑痴?这么说来你的剑法造诣极高咯?” 陈涛怒道:“高与不高手下见真章!不跟你这魔道争这口舌,吾这就取你人头,为苍生除害!” 陈涛说完,手中宝剑已迅疾而出,快速的出剑让人只觉寒芒如流星,密密麻麻的星星点点从四面八方罩向李玄。 李玄在剑光之中若闲庭散步,飘渺步法施展出来,这陈涛的剑光竟然连李玄衣角都触碰不到。 陈涛一番招数施展无果,收剑退了回来,怒道:“传言魔道李玄如何了得,却不成想只会躲躲闪闪的不敢接招!” 李玄漠然道:“就你这般剑术修为也配自称剑痴?!” 陈涛道:“这是江湖朋友所赠之称号!是某凭真正实力而换取的!你一个不敢接招的魔道,如何敢评论吾之名号?若有本事,便出招来战,不要仗着自己的身法还不错,却只知道躲闪!” 李玄被这自信满溢的陈涛这番话语给说得是又好气又好笑,神色微变,正色道:“剑为皇者,君临天下!一剑之威,莫敢不从!你自称剑痴,却连剑之奥义都一窍不通,似杂耍一般!” 李玄边说着,手中忘川已出鞘!通透诡谲的猩红之色、浓烈阴寒的杀戮之气,让面前的陈涛惊得面色铁青。 感觉到自己手中宝剑莫名颤抖的陈涛,看着李玄手中诡异猩红的忘川,心中瞬时一阵胆怯!他感觉自己来找这李玄,便是一个天大的错误,这股气势与威压便已几乎让自己迷乱胆怯,正是未战先败的不详之兆啊! “意剑—君临天下!”随着李玄一声大喝,忘川剑剑身直挺,指向陈涛,一道猩芒似从忘川剑尖涌出,径直没入呆立着的陈涛胸口,而后消失。 一阵凉风拂过,忘川已回鞘,李玄缓步从陈涛身侧走过,远去。 呆立的陈涛浑身大汗,面容极尽扭曲,四肢颤动不停。 一刻钟、两刻钟…,终于陈涛动了一下,他一直想挣扎着踏出步子,可大半天过去了,才勉强出了这一步!而且因为极度的不适应与不协调,整个人都跟着摔倒在地! 忘川剑的那股猩芒,将陈涛带入了无间炼狱一般,看到那猩芒之时,陈涛便被无尽的恐惧与绝望所淹没!因为恐惧,他连自己的身体都已无法支配。 李玄的那一剑,并没有伤及陈涛的身体,可却击溃了他的意志与精神!没有灵魂掌控的身体,便如当下的陈涛,连简单的走路都已如同奢望一般不能如愿! 天色已是响午,可李玄并未打算找地方休息或是进餐,一连几日,他都是昼夜赶路。 青霞山离皇城颇远,他只有这样不停歇的赶路才能尽快回到。 虽然老头子的修为不至于让他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自己闯的祸,他也想自己解决,不想惊扰到老头子,而且照目前情势来看,围捕他的人必是不少,弄不好此时的青霞山都已被围起来了吧。 “来人可是李玄?”道路中央又出现一个拦路的大汉。 李玄抬眼看去,只见来人短须粗眉,四十来岁、身材魁梧,正席地而坐,一柄大环刀立于面前。 “正是贫道,其它闲话少说,你报了名号划下道来便是!”李玄说到。 “哈哈哈,没想到魔道李玄,竟还有几分气魄!吾乃刀霸张扬是也,刀上修为或不及狂刀门的顾北川,却也自信有些造诣,故特来会一会你这魔道。”张扬性子本也颇为爽快,见李玄不甚做作,却也有些欣赏。 李玄嘴角扯了扯,说道:“刀霸?前者刚有个剑痴,又来一个刀霸?为何尔等修为平平,却为何都喜欢取些名不副实的名号呢?” 张扬脸色一变,大环刀已入手,“既然你出口嘲讽,本尊便让你见识一下何谓刀霸!” 大环刀在张扬手中舞得虎虎生风,罡劲涌动,狂风呼啸,直扑李玄而去。 李玄脚步轻挪,分身化影!直弄得扑到近来的张扬对着面前瞬时出现的十数个李玄残影真假难辨。 正待张扬这一刻的迟缓,李玄真身一跃而上,手指在张扬拿刀的手腕处轻点,张扬只觉如触电一般,手掌松开,大环刀恰好落入李玄已放于下方的手中。 “刀霸?哈哈哈哈!兵刃之中刀是为霸者,可你却不配称之为刀霸啊。刀为霸者,王不见王!勇者当先,力降十会!”李玄看着面前尚自未从李玄神出鬼没般夺刀的身法中反应过来的张扬笑到。 “你…!”张扬张了张嘴,愤恨地指着李玄,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一合之间便让人把自身兵刃夺了去,恐怕以后也再难以刀霸之名难立足于天下了。 李玄右手举着大环刀,左手抬起食指微曲,往环刀刀身轻轻一弹,“噌”的一声,大环刀应声从中而断。 李玄凝神聚气,双手握住断刀刀柄,一跃而起,就这么直接地顺势朝张扬劈砍过去。 张扬直愣愣地看着断刀砍来,却眼神呆滞着如行尸走肉般没有躲闪!断刀自他面前分毫距离直劈而下,最终落于脚前。 “一力—断刀斩!”李玄人已现于张扬身后,轻声一道,便扬长而去! 便如那剑痴陈涛一般,此时的张扬也挣扎于自己的内心世界之中!李玄那没带罡劲真气的平凡一刀,却仿佛斩破了他的灵魂! 在张扬此时的心中,仿佛看到了自己现实中已被李玄的那一刀一分为二,两半倒于地上的身体历历在目,他心间的惊恐与惧怕如果克服不了,或许此生便要呆立着结束于此了! 疾驰的李玄忽又在一座山脚停了下来,冷声开口道:“既是来了,便早些下来吧!” 随着李玄话音刚落,面前一颗偌大的古松之上跃下一人。 来人络腮胡子,一对铜铃大眼,瞪着李玄道:“你就是魔道李玄?!” 李玄瞟了一眼来人的双手,各处手指关节都有着厚厚一层老茧,显然是手上功夫的行家。 “你又是何人?如果亦是来取贫道人头,那么不怕得罪地说,你有些自不量力了!”李玄被这些拦路之人已磨得有些不耐烦。 “哈哈哈,我王鹏的一双铁拳也击溃过不少名宿,却无人敢如此藐视我王某人!你这魔道果然狂妄!”王鹏气极反笑到。 李玄漠然道:“铁拳?怕是废拳吧!” 王鹏铜铃双眼圆瞪,双手拳头紧握,大喝道:“找死!” 古铜色的一双拳头因真气运转地紧握而致其发出“咯咯…”之声,从指节到臂膀,每处关节都因为运劲而脆响,王鹏右手拳头带着金色罡风,直奔李玄面门! 李玄静站未动,直至拳头到得近来,才以看似缓慢而又恰到好处的一个小侧移,精准的躲过了这一击。 “拳为俗者,拼可见日!无畏于心,山石可开!”闪至一侧的李玄缓缓开口说到,随即右手亦是一拳紧握,赤红罡劲围转,平凡朴实的一招直冲王鹏而去! 看似平凡朴实,而又让人深切感受到这拳头有着一往无前的意志与无畏的拼劲。好似即使前方是万千利刃、高山巨石,这拳头也能无所畏惧地将其粉碎! 王鹏看着来来拳,眼神神采奕奕而后又黯然失色,仿佛有一丝明悟,又有一丝失落! “砰!”的一声巨响,两个拳头一触即分。 硬接上李玄这拳的王鹏被震得直飞出去数丈之远,而后摔倒在地!接拳的右手血肉模糊,骨头关节寸寸碎裂,这只右手,定然是废了! “无畏于心,山石可开!?”地上的王鹏并未去管那右臂的伤势,亦未想着起身逃离,而是仿佛痴呆、而又仿佛心有所悟地自言自语重复李玄所说的这句话。 李玄亦并未再对已毫无还手之力的王鹏动手,而是继续快步疾行而去了。 刀剑拳掌,这几门功法李玄皆还有些有涉猎,只是以剑法最为出众,更加之道剑传承,便亦常以剑为兵刃了。 虽然老头子只擅长剑术,可自己还有着一位所学博杂的师叔呀,那位李穹师叔门下并无弟子,也权把自己当成了半个弟子,一身本事也尽皆倾囊相授,想到此处,李玄心下又黯然起来,如今他的师门至亲便只剩下老头子了,自己此番还闹出这些事故…! “嗯?这是一样都不落下,要让贫道温习一下所习各法么?!”并未行远的李玄喃喃自语着看着面前拦住了自己去路的灰袍人,看这来人赤手空拳,不定真是精修掌法之人。 来人微一抱拳道:“八卦掌孙浩讨教!” 李玄嘴角一扯,没成想来人竟然真是修习掌法之人…。 李玄见这孙浩礼节尚德,便也伸手示意,而后站定待敌。 孙浩凝神定气,半马步立定,意与气合、气上力合、力与意合,脚下扣步连绵,行走如龙、动转若猴,片片幻化的身影以圆形之势将李玄笼罩于其中。 李玄看着这孙浩使的这精湛的八卦掌法不由得暗自点头,此人深得八卦掌法精髓也! 待得四面八方迅疾而来,或是仰掌、俯掌,或是劈掌、撩掌,到得近来,李玄也瞬时动了起来,双手翻转,以快打快。 缠斗的二人不消片刻便分了开来原位站定,李玄淡然神色稍微有些欢喜,在这番切磋之中,终于又用上了这平时用得最少、练得也最少的掌法了,真是久违的快意! 孙浩面色有些难看,没料到这李玄的掌法居然也如此厉害!他听传言可是知道李玄的剑术极高,而今倒好,人家并未出剑,却以自己最为擅长的掌法将自己逼退了回来! “搬扣劈进、缠挑刁钻,阁下深得八卦掌精髓,不错!只是自我的创新太少,未能较之有良好的变化,比较可惜!”李玄看着孙浩说到。 孙浩又抱拳微微一礼,带着几分敬重道:“不曾想到魔道李玄居然如此博学,如若不是正邪有别,敝人还真想结交你这朋友!唉,既然注定无法成为朋友,那么就畅快一战吧!” 李玄微微浅笑道:“可!” 孙浩身形腾转,手掌翻涌,罡风劲气夹杂着直扑李玄而去,他已然使上全力,一番试探下来,他已深知李玄的强大,容不得自己丝毫大意。 李玄轻声地似是自语,又似说给孙浩:“掌为巧者,方寸莫测!心有勾勒,其变无穷!” 话音落,人影晃动,如云如雾飘忽不定。 孙浩只感觉自己的掌劲击进了棉絮之间,全被李玄轻巧地化解干净,而后只觉眼前一花,蕴涵着万千变化的一掌已至自己面门! 李玄这一掌,只看得孙浩居然在对阵的生死关头愣神了!因为此时的孙浩眼里,这一掌蕴涵的变化实在太多,他已不知如何去应对,他看不透其中变化与奥妙,这是他见过的绝无仅有的惊艳一掌! “后会有期!”李玄的声音自远处传来,孙浩茫然地回过神,顿觉胸前一凉,定眼看去,只见身上衣服在胸口位置洞穿了一个规则的掌印,这迅猛的一掌却巧妙地只洞穿了衣物而又未伤及到自己分毫,这又得何等细腻的掌控能力呀! 孙浩神色肃然地面向李玄远去的方向,恭敬一礼,由衷说了句:“多谢!” 他这一句多谢并不单单指李玄对于自己的手下留情,更是因为通过此番的切磋,他已笃定自己的掌法造诣定能向前迈一大步了! 天云阁北面的一座大山深处,一处天然溶洞之中,袁无双正把双目呆滞无神的秦杏儿从背上放了下来,将其平躺着放置于铺了一层纱巾的地上。 “唉,杏儿妹妹,许是姐姐我带你上天云阁反倒害了你呀!如今你变成了这般模样,还有我这好不容易寻着的师父也是变得如此疯疯癫癫的,我可该如何是好…”袁无双看了看地上的秦杏儿,又看了眼洞内深处卧榻之上睡着的那女子,叹息到。 袁无双回到天云宗后,一直也未打消找寻天阁主的念头,历经艰辛,终于让她在此处巧遇着了天阁主,可天阁主似是为了强行突破境界,有了走火入魔之迹象,已经完全不认得袁无双了,而且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 见到天阁主此番模样,袁无双认为带她回天云阁不甚妥当,便索性整理打扫了一番此处溶洞,暂且安身了下来。后回阁内拿些衣食住行之物时,恰巧听闻了山下发生的一系列事故,心中担忧着秦杏儿,于是就奔赴王府想去打探清楚情况,恰好看到呆滞在地衣着凌乱的秦杏儿,便将其带了回来。 榻上女子虽是沉睡状态,袁无双进来时的动静也控制得极为细微了,虽然人变得疯疯癫癫不记前事了,可毕竟她那莫测高深的功力还健在着呢,潜意识里已然察觉到了动静。出于本能反应,那女子已清醒过来坐于榻上,此时正盯着地上的秦杏儿与一旁的袁无双来回打量着。 袁无双见状急忙跑了过去,满怀希冀地看向那女子说道:“师尊,您醒了?您仔细看看我,我是无双啊,您记起来了吗?” 那女子突地站起身来,面容无暇可人,浑身清秀脱俗,看上去仿如妙龄少女一般,美得不可方物!不比端木云的美艳妖娆,她的美是另一种如清丽脱俗又有些高贵孤傲的美,眨巴着眼睛正仔细打量着袁无双,谁又能想到堂堂天云阁的天阁主,此时竟然是这番模样。 “呀!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天阁主盯着袁无双打量了片刻后惊叫到。 袁无双大喜道:“师尊,您终于记起我来了?” 天阁主道:“嗯!我前两天见过你,你还带了好吃的和好些物件过来呢,对了,那些好吃的还有没?” 袁无双脸色顿时又落寞起来,走到洞中一角,将放置于此的糕点拿到天阁主面前道:“还有的,多着呢!您尽管吃,没了我再去买。” 天阁主见到糕点便如小女孩一般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着开心地抢着吃了起来。 袁无双轻叹了声,又摇了摇头,看着面前如此二人,她也着实头疼得紧! 第二十章 恶业善缘 近海有风曰:海风;傍山有风曰:山风。 黄昏的山风在这深秋季节显得异常凌厉与冰凉,破旧的旌旗随风飞舞着,无名酒肆四个大字在旗帜之上迎风招展,仿似正帮衬着使得这荒野之中唯一的酒肆能更引人注目,招揽生意。 一小间简陋的茅草屋,门口几张木桌,桌旁几条木凳,便是这酒肆的全貌。 酒肆门口坐着的小二精神抖索,因为近几天来他可是异常开心。 本来这荒野的生意已极难维系下去了,转眼便要到年底,可他却还没能赚着给自己添件新衣的银两。 不过近几天却突然有着络绎不绝的人群路过此地,几天的生意甚至胜过了他平常一两年了! 不过,经过几天络绎不绝人潮之后,今天又开始慢慢淡了下来,这不,今天便只接待了一位客人,那客人中午时分便到了,直到现在还在闷头喝着酒呢。 不过这些现如今都已不再能使小二哥情绪低沉了,由此几日的收获,他已能不在意从此刻起直至明年的生意了! 酒肆边缘一桌的桌角,一位虎背熊腰身着黑色劲装的中年大汉正端坐在那独饮,背靠着人潮奔涌的山脉方向,面朝着人潮出现的来路,看上去仿佛是在等着什么人。 许是心境不佳,他点的虽是最烈的酒,却早已满饮完了一坛,一个空荡荡的酒坛子正横滚着立在桌面。 落日已半入山背,余晖残照着一道身影,缓缓从这唯一的崎岖蜿蜒小路上走来。 酒肆的小二遥遥打量来人,他只看了那么一眼,却感觉一阵莫名的心颤,竟然忘记了要上去招呼生意。 零散的长发舞动,陈旧的青袍飘摇,来的正是风尘仆仆的李玄。 毕竟不是神仙,虽然辟谷之法李玄亦是精通,加之修为深厚,确能不食不眠一段时间,可终究未能达到可吸收自然精华转为能量之境界,故而终还是需要适当进食以补充自身能量,且几天日夜不休的赶路也让他甚是有些疲累了。 这个酒肆李玄记忆犹深,这是他当初自青霞山下山路来最初见到的一点俗世人烟。 到得此处,以他的脚程,估摸着到明日响午之前便能赶到青霞山了,故而他也略微宽心地欲在此处休整一番。 “小二,上茶上菜!”李玄坐落于就近一桌,与那劲装大汉恰好正对着。 “好、嘞,您稍坐,马上就来”,小二这般近距离终于看清李玄,见着这赤红的眼白、紫色的眼瞳,加之初时那莫名的心颤,不由得有些没来由的恐慌让他对李玄甚是感觉畏惧。 对面的劲装大汉也不知何时已停止了饮酒,此时正面露煞气、目现凶光地盯着李玄道:“紫瞳?!你就是魔道李玄?!” 李玄自然也觉察到了这对自己仿似有着深仇大恨一般的大汉,心下不禁纳闷,这些人为了拿个赏金,亦或是为了立队于正派,想来消灭自己这个实则与之并无多大仇怨的所谓魔道,居然连这种刻骨铭心的恨意都能表现得出来? 微微点了点头,李玄说道:“贫道正是李玄,看样子阁下早就在此等候贫道了?” “废话少说,你屠戮我武神宗、杀害我孩儿赵庸,我必让你血债血偿!拿命来吧!”劲装大汉猛地一掌将桌子拍为粉末,马步站定,上身衣物在他真气运转之下也瞬时化为乌有,金色罡劲围绕全身,周边桌凳都在他的罡劲威压之下粉碎!这大汉正是急促赶回来寻李玄报仇的赵无敌。 李玄听得面前这人便是武神宗宗主赵无敌,心中不由又念起小米粒,神色一冷,杀意弥漫! 两个本未谋面亦无交集之人,此刻因为亲朋缘故,便犹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李玄猩红之色的杀意气浪与赵无敌的金色罡劲隔空交互碰撞,所过之处桌凳皆被摧毁,那简陋的茅草屋也摇摇欲坠。 慌乱的小二急忙将柜子里的银两包了起来,匆忙跑了开来,毫不犹豫地远去了,根本不带好奇心回头打探的。 这些修炼之人与他是两个世界的,他很有自知之明,那简陋的茅草酒肆也值不得几个钱,待日后自己花些时间修缮便是,如若这会上前与两个红眼之人理论,怕反而祸及鱼池担上自己一条小命! 李玄冷声道:“贫道还正愁寻不着你人,你倒来得正好!教出那等后辈,你定然是罪魁祸首,似你这般之人,多留于世上便只会给无辜生灵多添伤害,便让贫道将你了结于此吧!” 忘川出鞘,一缕红芒闪现,顷刻之间便至赵无敌胸前,李玄回剑入鞘,眼看这酒肆已毁休整无望,便欲继续赶路。 却只听得“砰呲”一声,不料那无往不利的红芒剑气竟然没能破开赵无敌的护体罡气,赵无敌只被撞得小退了一步,毫发无伤。 赵无敌心下骇然!虽早已想到这魔道李玄必然不好对付,也定然是超凡脱俗境的高手,可李玄仅凭这一道剑气便将运转了无敌金身的自己给击退了,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李玄亦是眉头微皱,不想这赵无敌的护身罡气如此厉害,脸色变得略微严肃,伸手又按于剑柄,正待再次出手。 “青霞山此时已被除魔盟军与大楚黑甲卫围困起来了,这赵无敌的无敌金身又很是抗揍的,会耗不少时间!这些情况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让李兄知晓一二。”腰悬白玉刀、身着素白衣,狂刀门的顾白突地行了出来,开口打断了欲要再次出剑的李玄说到。 李玄看向顾白道:“阁下何人,为何要告知贫道这些?” 顾白笑了笑,走到近来道:“李玄兄有恩于我,我这人不喜欠人人情,便想帮李兄接下此人,好让李兄及早赶往青霞山,以防生变。” 李玄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顾白。 这顾白的笑容很是亲近、和善,李玄看到他的笑容便感觉仿佛看到了春暖花开。 这人定然天赋异禀,不简单啊!李玄心下感叹。 “哦?天下之人现如今莫不皆以贫道为敌,更是想要除之而后快,而且贫道亦未记得有何有恩于阁下之事啊!”李玄问到。 顾白道:“在下狂刀门顾白,前时辅国公王府与这赵无敌以及天云阁围攻狂刀门,欲要挟家父妥协臣服,适逢李兄血洗二公子王晨府邸与武神宗,便也间接解了我狂刀门之危,便是有恩于我狂刀门了。” 李玄自嘲一笑:“没想到大开杀戒行恶的同时竟也巧合地与人解危了!阴阳、正负,善?恶?…。” 行恶也可结善缘;行善亦可结恶果。 这世间除了人性,他又多了一个猜不透的问题! 顾白看着李玄道:“不知李兄可否让在下结了这份恩情?” 李玄淡然道:“自然,多谢小兄弟的消息,贫道便先行一步了。” 李玄虽然很想取那赵无敌的性命,可他刚听得顾白所言,又暗中推算了一番青霞山的境况,却如迷雾一般算不出个结果,心中愈发担心起老头子的状况,便舍轻取重,不欲再在此浪费哪怕分秒的时间。 赵无敌眼见顾白到来,这李玄欲走,哪里忍得住,无敌金身收敛一半,运起身法一跃而来,右手掌刀直朝李玄打去,愤怒道:“魔道休逃,给吾儿还命来!” 白芒一闪,架住了赵无敌的掌刀,顾白上前挡住了赵无敌。 李玄身影疾驰,片刻已消失与二人眼前远遁而去,他毫不担心顾白是否能挡得下赵无敌,因为赵无敌的深浅他能看得出七八分,而顾白,他只能瞧出一两分! 赵无敌眼见李玄远去,顿时暴怒,双目赤红,急欲喷火!大吼道:“好你个顾白!再挡吾道,吾定要誓死灭绝你狂刀门!” 顾白疑惑道:“赵宗主你们上次围攻我狂刀门,不就已有此心了吗?” “啊!”赵无敌大吼一声,直扑顾白,这愤怒的情绪让他的战力亦直线攀升。可奈何顾白的刀法精湛,且自己不使无敌金身的情况下完全防不住这白玉刀,而若使无敌金身他的进攻又大打折扣! 眼见远去的李玄身影已消失在了视眼范围,赵无敌又急又气,怒气攻心,一口鲜血涌出。 “啊啊啊!!!”赵无敌与顾白一番缠斗后,身上已留下不少刀伤,他退回数丈,十成功力运转无敌金身,层层金罡气浪蔓延,看上去像一尊烈日照射的金佛,耀得顾白的双眼都眯了起来! 只见层层金罡蔓延到数丈的极致距离之后,又层层以赵无敌为中心缩拢,渗透皮肤,直往赵无敌体内而去,每缩进体力一分,赵无敌的脸便涨红扭曲一分,仿似在经受着极大的痛苦煎熬。 盏茶功夫,当最后一丝金罡没入赵无敌体内时,赵无敌的脸面已经极尽扭曲变形,身上各处毛孔渗出点点金色血液,这是无敌金身的大圆满境界!平常赵无敌想要达成此境皆因受不了这非人所能忍受的痛苦而做罢,不料此番悲愤竟然成全了他! 无敌金身大成之后,全身骨骼血液皮肤便皆成金色,自此全身各处防御便坚如磐石固若铜墙铁壁!而且丝毫不再影响任何功法的施为。 赵无敌晃了晃脑袋,面容恢复正常,身上金血蒸发,神色愤然地看向顾白。 顾白整个人都看呆了,没想到这赵无敌竟因此突破了无敌金身境界,神色也变得肃然起来,现下的赵无敌不可再同日而语,自己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对战了! 赵无敌纵身而上,全身各处皆如神兵,金色罡劲流连辗转,从四面八方罩向顾白。当下的赵无敌因无敌金身大成,已然只顾全力进攻,防守之术于他已无必要,他的身体各处已然就是天然的最佳防御。 顾白凝神屏气,白玉刀寒芒闪烁,身形腾转,全力招架着这赵无敌的猛攻,两人一时间战得不可开交! 朝阳初升,又是日初始,疾行的李玄在一处小溪旁停了下来,拖着满是疲惫的身体坐下喝了点水,欲在此休息片刻。 再有个把时辰便能赶到青霞山了,或许又少不了一番恶斗,他得调整好状态去对付! “吁!”一匹快马奔至李玄近前来,马上的楚易凡跳了下来道:“李兄,您在这里啊,可让我一番好找!” 李玄疑惑地看着楚易凡道:“易凡兄如何寻到此处来的?有何事?” 楚易凡喘息地行上前来道:“青霞山之事我也听说了,我昨天还在青霞山脚,那边形势极其不佳,我知李兄定会赶回,便在路上来回找寻李兄。” 李玄眉头皱起,问道:“形势如何不佳?道玄门可有受损?” 楚易凡道:“那倒没有,众人或是有所忌惮,都只围于边角,无人敢上山腰的道玄门。” 李玄松了口气,暗道还好没有出事。 楚易凡神色凝重着接着道:“山下盟军众多,有由大楚境内的十大宗派联合抽调的百余人组成的除魔盟,统一由天云阁的云阁主统领;有王府大公子王潇统领的五百黑甲卫;还有最后赶来的辅国公带来的大楚万余军中精锐,更甚者连漠北塞外以及边陲各地的一些隐世宗门与势力,都有不少人混杂着心怀不轨而来!” 李玄听楚易凡说完,神色又不禁凝重起来!十大宗派的百余号高手,曾叱咤战场无敌的黑甲卫,还有万余军中精锐与各路不明之人…,这阵仗真不好对付啊!这对阵双方量的差距太大了,而且来人皆是不可忽视的高手精锐,不像能以一敌百的那些平常江湖之人! 如此宏大的阵仗,这些人不可能按耐着一直不上山的!李玄想到此处,便又即可起身准备赶路。 楚易凡急道:“李兄,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要你先避其锋芒,或许你没在青霞山,而众人又惧于青霞山威名,或许能暂时拖过去,容后再想其它应对之法吧!” 李玄淡然道:“无妨!更何况师尊乃贫道至亲之人,如今年事又高,如何能让他老人家为我挡着这些凡俗琐事!” 言罢,李玄便身形疾闪,飘然急行而去。 “李兄!李兄!…”楚易凡还想叫住李玄,试图劝说,可李玄毫不回头地远去了。 “唉…!”楚易凡轻叹了口气,而后纵身上马,向着李玄的方向跟了上去。 青霞山脚,各方势力齐聚!鱼龙混杂的,自然也少不了一些前来瞧热闹的。 王潇此时骑马立于一金玉马车之旁,一身如墨黑甲,手执九曲长枪,甲名墨渊宝甲!枪名九曲回旋枪! 这一套装备正是大楚一统的大功臣、前任辅国公王忠所传!王忠曾凭此装甲长枪,于战场之上可谓是所向披靡! 王潇身后站着端木云与王子杰等人,再往后便是一众黑甲卫与十大宗派之人,那万余大军分散于各处要地,将这山脉之中独立着的青霞山给团团围了起来。 王潇恭声向马车内问道:“父亲,人已齐聚,我们何时上山?” 马车内王忠的声音传出:“这青霞山道玄门,你祖父曾有遗言叮嘱不可招惹,可此番为了晨儿,便不管龙潭虎穴也定要将之夷为平地!你且吩咐十大宗派之人作先锋部队,让他们先探探这道玄门的深浅。” “是!”王潇躬身应到,随后看向端木云,使了个眼色,挥了挥手。 端木云轻点了点头,而后走向十大宗派之人着手吩咐去了。 金玉马车的内里空间很是宽敞,内里中央摆放着一小张玉石桌子,其上琼浆鲜果陈列,两人正悠闲对坐而饮,一位小巧玲珑的漂亮少女正把着酒壶侍奉于侧。 辅国公王阳明年过六旬须发半白,健硕的体格、方正的面孔,自带着一股萧杀之气与上位威严,或是由于痛失爱子,神形看起来有几分憔悴。 对面那人则是须发皆白的瘦小老者,奇异的是这老者面色红润、天庭饱满,自有一副鹤发童颜之相。 王阳明小饮一口美酒,对面前老者开口道:“向老,这青霞山道玄门果真有那般厉害?” 向老抚了抚髯角,缓缓说道:“比老夫所言或要更加强大,不过其甚少入世,门下弟子亦无后继,历经沧桑,或许如今门人已不多、实力有所削弱也不一定。” 向老也自饮一杯,继续道:“不过少爷心意已决,便不要在乎其强大与否了,何况目前声势我们可也并不弱小。” 王阳明目光锋利,坚定道:“此事亦不完全为了晨儿报仇,我王府欲要收编掌控这宗门势力,那么这传说级别的幽冥殿、神罗宗与道玄门便是迟早要面对的!幽冥殿神出鬼没不知所踪,神罗宗远在海外飘忽莫测,眼下也只有这道玄门有据可寻,恰也加之晨儿遇难、有了名头,乃绝佳时机也!不过关键还是全要倚仗向老您了!” 向老点了点头道:“此老夫份内之事也,我与王忠兄弟乃忘年之交,亦师亦友,他将老夫敬如师父,而老夫也只有他这唯一朋友,他临别之际将王府托付于老夫照应,如今却让他的孙辈死于非命,老夫如若不让凶徒付出相应代价,那往后九泉还有何脸面去见故人!” 王阳明恭敬举杯敬向向老道:“多谢向老!如这道玄门已无像样之人,自然也不必劳烦您老出手,若还有老一辈的怪物存在,那便只能倚仗您老了!” 向老沉声道:“如道玄门真还有老辈之人,那老夫也不敢说能应对得了,不过定会全力以赴,春来秋去一百九十余载了,老夫也早已无畏惧之心了,这把老骨头能用在关键之处实是无憾!” 第二十一章 联军压境 十大宗派百余号人,在端木云的指挥下已有序地立于青霞山上山青阶之前。 打头两人手中各执一根丈许混元铁棍,看其着装与武器,定然是那混元门下之人,使棍的门派并不多,混元门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二人按端木云的指示,先以混元棍敲打阶梯青砖,此意一是防止有防御陷阱存在;二是欲引起道玄门之人的注意,让其出来露面。这传说级宗门的名头,确是让众人不得不谨慎小心。 “砰!”暗含罡劲的混元棍,将古朴秀美的青石台阶给震得碎裂开来。 “竖子安敢犯我青霞山!”一道暴喝声自后方传来。 紧接着一道身影疾驰而来,手中长剑出鞘,两抹赤红剑气如流星划破长空,混元门二人持棍的手臂应声齐肩而断,鲜血喷涌!昼夜兼程的李玄终于赶到! 现场众人齐涮涮地将目光看向阔步行来的李玄,亦震惊于李玄剑气伤人的本事! 人群中的王子杰咧嘴轻笑了下,而后装作有些恐慌状,大声喊到:“此人就是那魔道李玄!居然当着天下群英的面,一来就又无所忌惮地伤了混元门的兄弟,简直是不将我等放在眼里啊!” 随着王子杰的道破,众人瞬时哗然,议论纷纷。不过只片刻功夫便又统一地目带愤怒地看向李玄,且不说以前有无仇怨,此番李玄大庭广众之下废了混元门的两个弟子,明显就如王子杰所言,未将众人放在眼里。 其实他们哪里又能懂得李玄此时的心境呢!几十载岁月陪伴,这青霞山的一草一木对李玄来说都异常珍贵,岂能眼看着他人毁坏?!更何况已道心入魔,此时心境冷漠,对于这些人李玄也是抱着一番死斗的心态,根本谈不上瞧不瞧得起。 “诛杀魔道,以正天下!…诛杀魔道,以正天下!”人群之中不知谁率先大声喊出了口号,而后众人皆跟着喊了起来,声势震天。 李玄忘川剑横于胸前,一双紫瞳此时深幽地如星辰大海般深邃,双瞳周边的赤红又如地狱深渊一般诡异。 待到众人喊叫半响,逐渐安静下来之后,李玄望着众人厉声说道:“人是我杀的,我便在此处,欲要我项上人头的尽管前来便是!但若再有人胆敢毁坏我青霞山一草一木,那便不要怪我大开杀戒了!反正你们早也呼我为魔道了!” “魔道好大的口气!就让我先来会会你!”人群之中一手持混元棍的大汉纵身一跃而出,正是混元门的副门主钱义武。 李玄伤那混元门两名弟子之时他已暴怒如雷,再听得李玄之言更是忍受不住,无极混元棍法施展,跃身雷霆一棍直往李玄罩了下来。 李玄视若无睹,横于胸前的忘川顺势往上斜挥了出去,红芒一闪而逝。 结实的混元铁棍便如豆腐一般,顺着剑芒整齐地被划为两截,钱义武胸前一道狭长的剑伤深可见骨,鲜血直溢,整个人被气劲击得横飞了回来,掉落于地。 未见识过李玄修为的众人被李玄此两番出手给震慑住了,看着已属一流高手的钱义武竟如此不堪一击,尽皆有些畏惧不已。 眼见己方士气受损,王潇往端木云看了过去说道:“这李玄定然是超凡脱俗境的修为,不可让其挫了我方士气,还得有劳端木前辈亲自出手了。” 端木云点了点头,她也心知除了自己与王潇,其他人单打独斗皆不可能是这李玄对手,凝重地拔出腰间云剑,纵身飘落于李玄面前。 “李玄?当真是小看你了,当初在皇城本尊就该亲自出手除掉你,也不会使得二公子落得如此下场!”端木云凝视这李玄说到。 “闲话少述,战吧!”李玄打量着面前的美妇,神色也有些凝重起来,此人气劲延绵、修为内敛,不是简单角色。 端木云轻喝一声,云剑化龙蛇之势,带着云雾缭绕的罡劲,诡异莫测地向李玄刺去。 李玄身影疾转,因为速度的迅疾而导致出片片残影,忘川疾刺,剑尖瞬间连击曲折弹转而来的云剑弯曲弧形之处,将那折冲之力化为无形,弓腰反身一剑斜取端木云面门而去。 端木云脚尖蹬地,暴退丈许,罡劲传于剑身,薄软的云剑瞬时直挺起来,架住了忘川的攻势。 忘川剑红芒似血,云剑白芒如雾,两股罡劲真气碰撞,连交锋之处的空间都似被斩破一般,刺耳的“呲呲”之声不绝。 两人交锋未果,端木云纵身而起,腾空而上,李玄亦紧追其后,二人盘旋攀登于空,手中利剑你来我往,顷刻之间已过十余回合。 剑气四散,风云涌动!溢散的剑气划过的地面皆是深达尺许的剑痕,真可谓是高手过招! 盏茶功夫,二人分了开来,各自飘落于地,俱未受损。这番缠斗,还是试探性的攻击较多,所谓知己知彼嘛。 李玄看着己方地面被那端木云所留下的剑痕,脸色铁青,表情悲愤,杀意暴乱地盯着端木云质问道:“唐家堡之事是你所为?!” 端木云一副无辜状回道:“几次三番给过机会,他们不好好把握,而且你还帮其与我天云阁为敌,不把我天云阁放在眼里,本尊不过是警醒一下世人,好让他们认清形势而已。” 李玄只觉血液沸腾怒气冲天,嗜杀的魔性仿佛被唤醒,无尽的杀意喷涌,端木云被李玄这突然的变化惊得打了个寒颤,无尽杀意笼罩过来,端木云仿似觉得置身于九幽炼狱一般!不由得赶紧屏气凝神,运功抵挡住这诡异的杀意,心中暗骂道:魔道魔道,果然魔气浓厚、诡异无比! “意剑—九幽!”李玄右手执剑直刺而出,身体迅疾点地腾空,平伏与忘川剑齐,人剑合一线,电光火石般直奔端木云而去! 端木云看着这惊世骇俗的一剑,尤其是那忘川剑所释放出的猩红剑芒,犹如身处九幽炼狱被恶鬼缠身无法挣脱一般! 一刹那的失神,便决定了胜负! 当端木云惊醒过来,早已无法躲避这一剑! “你命数未绝!且留你几载!”李玄冷漠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端木云惊恐地睁开了那认命般闭上的双眼。 前额花钿之间一个剑孔触目惊心,鲜血划过端木云的鼻尖,一股猩甜的味道自上嘴唇传来,她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哪怕再深分毫,她定不能再睁开双眼站立于此! 李玄周身魔气消散,他强行控制住了嗜杀的冲动,为了小十七!唐家堡唯一的希望!如果他此刻杀了端木云,可能会影响小十七的那股冲劲与恨意,从而影响他的心境与努力! 李玄淡然看向金玉马车旁的王潇,还有那此时应称之为王子杰的幽冥鬼使,眼带挑衅道:“吾有一剑,汝等皆可试与其敌之!” 王子杰低着脑袋,仿若未见,他深知李玄的可怕,可不想做这出头鸟。 王潇眼神阴森地看向李玄,沉默未动,倒不是说怕了李玄,虽然端木云输了,可同样的,端木云在他眼里还是不如自己的! 他在等吩咐,金玉马车中那王阳明的吩咐! “你既然想去,那就去吧!带上冰火风雷四将,我们不是来单打独斗的!”马车之中传来王阳明毫无波澜的声音。 “是!”王潇对着金玉马车恭声应到,而后自马背上一跃而起,如木桩一般钉立于李玄面前。 随行的黑甲卫士之中,四名全副装甲的统领亦同时纵身而出,与王潇以五行阵型之势将李玄围于中央。 这黑甲卫乃是前任辅国公王忠着手组建的,他曾率其随先皇南征北战,建立了赫赫战功! 如今黑甲卫亦还是由辅国公统领着,王阳明更是收罗修行高手编入其中,以增加黑甲卫的战斗能力,冰火风雷四将便是其中的佼佼者,皆修习特殊属性真气内劲,功力深厚!虽不比超凡脱俗境的高手强大,但四将单个出来都能与与超凡脱俗境之高手切磋一二,若是四人联手,更是锐不可当! “寒冰掌!”冰将率先出手,寒冰真气劲气化形,带着凝结而成的冰霜向李玄袭去。 李玄漫不经心地握掌成拳,手肘弯曲,前后臂成直角形,旋转正拳挥出,正面撞上冰将袭来的寒冰掌。 “砰!”内劲交汇,冰将被李玄拳势震得退了三步,满脸讶异地看向李玄,他的寒冷真气可瞬间冻结人的经脉血管,寻常人根本不敢硬接,而这魔道李玄此刻却似无事一般,淡然站在原地未动。 李玄真气运转,拳头上一层薄薄的冰霜即刻蒸发于无形,心下也有些诧异,这暗含五行属性的真气内劲很是有些意思! 火将见得李玄毫发无损地将冰将轻易击退,轻喝一声“烈阳拳!”,直扑了上去。 李玄伸拳为掌,带着赤红罡劲与火将拳头又一次硬碰。 火将拳头之上的烈阳真气透体而出,直涌向李玄掌心,李玄只觉一股灼热之感瞬时传来,连忙加运两成真力,将欲钻入体内的烈阳真气生生给逼了出来,手掌暗劲一弹,火将亦被击飞后退而去。 “你是金乌族之人?!”李玄盯着火将拳头上缠绕着的软丝拳套道。 火将脸色变了数变,强自镇静了下来,回道:“金乌族、是、什么?本将、不知你在说什么,哼!” 见这火将说话的结巴口音,以及那似曾相识的烈阳真气,李玄已了然于胸,料定这火将定是阿森那金乌一族之人,只不知金乌族有多少人被这辅国公府利用了或是两者已达成了某种协议了。 王潇见冰火二将无功而返,奈何不得李玄分毫,便朝风雷二将使了个眼色,两人齐齐点头,同时朝李玄出手。 风将擅长腿脚功夫,凌空连环踢腿卷起阵阵刺骨的飙风自李玄上空直攻而下。 雷将擅使大刀,手中九环奔雷刀夹杂雷霆闪电之劲横扫李玄下盘。 这九环刀还是有些来历与讲究的,一环扣一环皆是历经苦练才能加至最终九环的!刀背上这九个大铁环有着分卸敌力、借势己力之效,练得纯熟九环相加可使其刀劲增益三四成不止。 李玄抬左手架住风将顺势儿下的踢腿,右手执忘川以下插之势点钉于雷将横扫而来的大刀侧背,借风将下压之力忘川顺势将雷将的九环奔雷刀钉至地面。 雷将相当于承受了风将与李玄混合的力道,一个踉跄身体跟着九环奔雷刀坠于地面,急忙起身欲将大刀抽离出来,可大刀被忘川剑钉得坚实,而且上面承载着风将与李玄之内劲,竟一时之间抽离不得! 王潇见李玄与风雷二将胶着缠斗,便朝冰火二将喝道:“正是良机,一起上!”言罢自己亦持九曲回旋枪直刺李玄面门而去。 风雷二将得令,亦合围之势往李玄身体招呼而去! “啊!”李玄眼见危急,暴喝一声,长发飞舞,漆黑如墨的真气自体内蔓延而出,缠绕全身,双眼赤红如血,双瞳两点幽蓝看着诡异无比! 在这关键时刻,他不得不动用了那入魔之后存于体内的那缕漆黑如墨的真气! 入魔,便拥有了魔的力量,动用了魔力便会被其俘虏,越来越依赖于其无穷的力量,而后便会被加深魔化,直至彻底成魔! 魔气附着于赤红的忘川剑上,红黑缠绕诡异非常,忘川剑的杀意嗜血与这魔气恰又相通,顿时光芒大盛。 有了魔气加持,忘川剑尖将钉于地面的九环奔雷刀给刺破了开来,李玄架住风将的手臂一扬,强大的蛮力将风将直掀得倒飞了出去,而后整个人漂移开去,恰恰躲过趁机攻来的王潇与冰火二将。 王潇眼见扑空,顿也怒了起来,九曲回旋枪急转回旋,毫不停歇地变招攻向刚落地站定的李玄,同时出声对四将道:“一起上,将他拿下!” 瞬时无人缠斗于一块,李玄虽有魔气加持,可毕竟是以一敌五,而且各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更加之一路奔波,顿时也颇为感觉吃力。 一匹快马远远疾驰而至,浑厚的声音通过真气内劲加持遥遥传了过来:“圣上口谕,朝廷军士只得保护辅国公安全,不得对青霞山道玄门人出手!” 待到话音落定,快马已至近前,一名锦衣消瘦的中年男子自马背上跳了下来,左手持剑,右手举着一块正面雕着金龙、反面刻着“大楚圣恩”四字的令牌。 听得声响的王阳明从金玉马车之上走了下来,对着面前令牌躬身一礼,而后盯着来人冷声道:“原来是禁军统领柳南柳大人啊,这青霞山道玄门乃是邪派宗门,其门下弟子魔道李玄毫无人性,杀戮无辜,就连我那晨儿也命丧他手!此番本人率众欲踏平青霞山实是为民除害,陛下是否是被奸人蒙蔽了?” 柳南寒声道:“辅国公是在质疑陛下?!” 王阳明道:“不敢!只是心内有所疑惑。” 柳南哼道:“道玄门曾有恩于大楚,先皇亦有诏令,大楚永不得向道玄门发兵为敌!圣上体谅辅国公丧子之痛,许辅国公自行处置,亦不介入各宗门间的意向与争斗,不过这黑甲卫与万余军士却不得动手,只可特许其保护辅国公之安危!” 王阳明与柳南无声得对视了片刻,最终冷哼了一声,对正缠斗着的王潇与四将道:“住手!冰火风雷四将回阵!” 缠斗的五人分散开来,李玄此刻亦疲惫不堪,真气内劲已有后继不接之兆,乘机急忙按中回复力气。 四将听命直接退回了黑甲卫阵中,王潇脸色难看地恨声道:“爹!都已是即将拿下那魔道了,您…!” 王阳明喝道:“圣命不可违,没有了四将,你也难是这魔道敌手,也回来吧!”,王阳明可不敢再冒险,万一把这个儿子也弄得丧命于此,那他可真就断了香火了!而且即便是黑甲卫不能动用了,他也还有其它筹码,不必要让王潇去博命。 王潇不甘地瞪了李玄一眼,退回金玉马车之侧。 王阳明朝柳南横了一眼道:“柳大人,黑甲卫已归队,你可还有指示?!” 柳南说道:“在下已无事,只是圣上有嘱咐,我也比较好奇这道玄门的实力,想旁观一番”,柳南说完便退至一旁,找了一处地方安置,悠然地看向场中。 又是一匹快马疾驰而来,一阵烟尘飞扬,快马停至李玄面前,来人正是追随而来的楚易凡,实是李玄身法太快,导致骑着快马的楚易凡追至此时才赶至。 楚易凡跳下马来,眼见李玄眼色铁青,似有脱力之状,急忙奔了上去,捏了捏李玄的手臂,摸了摸李玄的脸蛋,顺势偷摸着塞了一颗碧玉药丸到李玄嘴里,悄声对被楚易凡这番动作弄得莫名其妙正欲喝止的李玄道:“李兄勿怪,实不得已,我不能明目张胆地帮忙,这是一颗霸王丸,吃了能立马生龙活虎,是补充元气内劲的良药,乃圣上赐予我父王的,我出门随身带了几颗。” 李玄只觉碧玉药丸到嘴即化,枯竭的真气力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恢复着,如此速度,不消片刻便能回复七八成,真是神药也!眼神满怀感激地看向楚易凡点了点头。 远处的王阳明眉头一皱,见楚易凡出现,而且跑去李玄面前如此亲近,便寒声道:“小王爷,你这是何意?!” 楚易凡急忙放开还捏着李玄脸面的手,退了开去,朝辅国公道:“辅国公勿要误会,我对这魔道很是好奇,是故一见到便没有忍住,近前研究了一番,嘿嘿,这身体、这脸蛋…啧啧,果然与常人不同,嗯,又滑又嫩的,嗯…”。 楚易凡边说着,也边走到一旁柳南那处去了,而后亦是悠闲地看着场上道:“辅国公您老请继续,晚辈就是有些好奇,来观摩观摩!” 第二十二章 初尝败果 王阳明冷哼一声,亦未再理会楚易凡,走回金玉马车旁,掀开帘席恭声道:“看来只能麻烦向老您了。” 金玉马车之上那须发皆白的瘦小老者走了下来,对全场扫视了一眼道:“无妨,先让老夫擒了这魔道,然后你安排十大宗派之人直捣道玄门便可!” 楚易凡、柳南等人见马车上还有一人,而且连王阳明都对其如此恭敬,心下不由惊讶不已。 李玄打量着这马车之上下来的小老头,心中亦是极不平静,他对此人根本看不透,给他的感觉便如李穹师叔与他师父等人一般,心中不由一沉,凝重了起来。 只见那向老脚步轻挪,瘦小的身体瞬间穿过十数丈距离,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向老便已一拳击至李玄面门! 李玄虽已然全神戒备,却仍然待得拳头击至面门才反应过来,急提起忘川剑,以剑面格挡住向老击来的拳头。 这一拳无罡劲、无真气,平凡朴素到了极致,却直把仓促接招的李玄击飞出去数丈之远,而忘川剑的魔性与赤红剑芒,却未对那向老造成任何伤害,即便是一丝压力也没有!因为此刻的向老正似闲庭散步似的又是一小步迈出,人已又至还未站稳的李玄面前。 李玄心下大骇,忘川剑带着黑红缠绕的魔气直刺向向老又一随意挥出的拳头。 “意剑—炼狱锁魂!”李玄这蓄满八成劲力的极致一剑,犹如来自地狱索命的厉鬼幽灵,沿着诡异的轨道直与向老的拳头碰撞在了一起。 没有想象中的皮开肉绽,亦没有任何声响,向老普通寻常的拳头就这么与忘川剑尖对峙着,只是拳头之上逐渐有一层薄雾般的真气溢了出来,将忘川剑散发的那极具侵略性的魔气给化解掉! 向老微微颔首:“这一剑既针对灵魂又攻击肉身,道玄门果然名不虚传!看你模样应该不过五十来岁,还只是道玄门后辈吧?!” 一旁观战的楚易凡听得向老的话语,猛地跳了起来,把身边正凝神关注场中战斗的柳南给惊吓了一跳,楚易凡恍然自语道:“卧靠!李玄兄居然五十余岁年纪了?真是看不出来啊!难怪初见之时竟然称呼我为小友…” 场上的李玄默然,看着这老头并无甚防御,甚至真气罡劲皆未外放,却不受忘川剑的这招灵魂攻击所影响,而且这拳头居然都能挡住忘川剑的锋利?!忘川前身可是道剑,而且与自己共经魔化,更是锋利坚韧无匹啊! 李玄沉声问道:“前辈究竟是何方高人?” 向老哈哈一笑道:“老夫只是一个被世间遗忘的老头罢了,不过你的能耐有资格知晓老夫名号,老夫向邪。” 向老说完,拳头突然光芒大盛暗劲发力,手腕一沉,合拳指关节前顶。 对峙着的李玄只觉澎湃的真气如海潮如山崩一般涌来,连人带剑直又被击得倒飞而出,嘴角丝丝血迹渗出,已然被向老澎湃的真气震得内伤。 围观的众人都被这辅国公马车之上下来的小老头给惊住了,李玄的能耐已属极致之能,不成想这其貌不扬的小老头竟然更是诡异,幸得小老头是辅国公的人,众人惊异的同时亦更是士气大振,对此番除魔卫道之事更有信心。 王子杰于人群之中轻声诧异着自语道:“向邪?莫非就是那邪王向邪?!这不是与殿主他们同时期的老怪物了吗,怎么还没死呢?不过也是,殿主都还活得好好的,估计还有不少存在的老怪!桀哈哈,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向老走到李玄面前,缓缓开口道:“你的修为还不足与我一战,束手就擒或是向面前山上你的师门求助吧!” 李玄擦干净嘴角的血丝,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身上漆黑魔气因无力支撑而褪却,赤红的忘川剑也变得暗淡下来,仍目光坚定道:“那也未必,贫道还想再试一试!” “铮”的一声鸣叫,赤红之色黯然的忘川剑突地冲天而起,淡淡的幽蓝之光绽放!李玄也未料到这般变故,因与道剑早已有了心灵感应,已然知晓是青铭剑魂觉醒过来了,内心亦激动了起来,眼角也有些湿润:“青铭,你不记恨我吗?竟然在这危险关头还愿意觉醒出来助我?” 道剑在幽蓝光芒的洗礼下,已然变回青铭时的模样!赤色的忘川便因为被向邪击溃,亦如李玄道心入魔时的青铭一样,只是青铭是带着抗拒与不想面对而自我陷入沉眠之中,而忘川此时却是因为灵力耗尽,因为需要恢复而被迫沉睡! 许是感应到了面前的青霞山,青铭剑看起来兴奋无比!历经许久,终于又回来了!青铭剑像是个淘气的孩子,围绕着转了一圈,而后才飞回了李玄手中。 向老眯着眼睛看向李玄手中的青铭剑,说道:“好一把道剑!而且是开了灵识、孕育了剑灵的道剑,真是难得一见啊!” 李玄握着青铭剑,瞬间感慨万千,仿佛心性也恢复成了原来模样,青霞山顶一条束发的逍遥巾飘然而至,落于李玄头顶,将其长发粗略地束了起来。 李玄将青铭剑斜挥而出,右手手掌三指夹拢于掌心,食中二指并拢直指而出,捏定手势遥指向邪,心随意动、剑随心指,青铭剑带着蓝芒罡劲,激射而去。 终究是熟悉的青铭好用,忘川虽然也有其独到之处,可要以魔气催动才能发挥其真正实力,可以说忘川便是一柄魔剑!而李玄对于体内魔力的作用几乎可以说是极不熟练,他的心中仍然是有些抗拒入魔的事实的! 向邪浅笑着看着盘旋而来的青铭剑,手掌以握爪之势往前轻推而出,离向邪尚有三五米距离的青铭剑像是被物件封锁阻挡一般,竟停滞于半空,再难进分毫! 李玄见此,脚尖轻点,人影瞬间便腾空而至,右手握住青铭剑柄,以顺势之力直推剑向前! 便如久旱逢甘霖,两个老朋友久别重逢,这默契的一剑直破开向邪的掌控,电光火石之间已然抵至向邪掌心。 向邪面露诧异之色,来剑之势大盛,他亦不得不认真起来,护体罡劲喷涌而出汇聚于掌心,顶住借势而来的青铭剑。 两人剑掌相对,溢出罡劲真气直如飙风海啸一般席卷四方,距离得近的众人瞬时被劲风掀翻击飞! 李玄聚气至剑,全力施为,却只感觉那向邪的手掌便似陨石精钢,坚不可摧、牢不可破! 向邪修长的胡须被劲风吹得飘摇,嘿嘿一笑道:“真是畅快啊,很久没有如此动过真格了,还以为我这行将就木的老头再没机会碰到可以一战之人了!唉,可以了啊,你这小娃娃我还真有些不忍下手了,可惜可惜…!” 向邪边说着,手掌之间指头逐渐弯曲,成更标准的爪势,轻喝一声:“擒龙爪!” 李玄只觉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连人带剑地直顺着向邪回拖的手爪移动过去。 向邪左手成掌罡劲翻涌,对着已被右爪吸扯于近前的李玄胸口猛地拍了过去! 李玄顿时如断线的风筝,被向邪这一掌击得鲜血喷涌,倒飞数丈跌落于地!手中的青铭剑亦被震得飞了开去,落于上山青阶之上,剑尖着地,直透青石而立。 向邪右手对着王潇一伸,九曲回旋枪自动飞至向邪手中,向邪提枪腾空,一记疾速的回旋枪法直往地面的李玄钉了过去!若是钉中,李玄此番怕是凶多吉少也! “李兄!”旁观的楚易凡眼见李玄凶险,迅疾地站了起来,便欲上前相助! 旁边的柳南手掌急按于楚易凡肩膀,说道:“小王爷,你觉得以你的身手能上去帮得上忙?不是上去人头?” 楚易凡看向柳南,急道:“柳叔,可我也不能如此看着李兄命丧于此吧!” 柳南手上用力,将楚易凡按坐了回去道:“小王爷莫不是忘了近在咫尺的青霞山,或是忘了这李玄的宗门了?道玄门,可不是这么好打翻的,只要这山上但凡还有一人,这李玄定然会无恙!” “话虽如此,可是…!”楚易凡看着已抵近李玄咽喉的九曲回旋枪尖,急得眼睛都红了!他于明月城之时便真正当李玄是朋友了,他的朋友极少,故而在他心里李玄亦如亲人一般重要了。 九曲回旋枪已刺破李玄咽喉的皮肤,一点猩红刺目,再进一分再无回旋之余地! “去!”遥遥一声轻喝,自青霞山内穿出!声音清晰地传入山下众人耳中! 只见一抹幽蓝,“嗖”地一声,立于青石之上的青铭剑划破长空,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已飞至向邪面门。 向邪看着来得突兀又劲气如虹的青铭剑,急忙将九曲回旋枪收了回来,闪身躲了开去。 不收枪,他可瞬息之间取了李玄性命,可他将难以在青铭剑下逃生,本能的反应让他选择了躲闪,而且李玄已暂时失去了战斗能力如凡人无异,已造不成威胁。 青铭剑却没有因向邪的躲闪而停滞,仍然已极致之速追踪而去,向邪调整身形,九曲回旋枪夹杂着刚猛劲气向袭来的青铭剑迎了上去。 “铮!”刺耳的碰撞之声让场中众人只觉耳中嗡嗡之声不绝,头昏眼花不已!更甚者甚至被这碰撞之声刺穿耳膜,双腔流血! 青铭剑蓝芒大盛,如神兵仙器,对峙之间分寸不让! 九曲回旋枪此时却黯然失色,向邪连人带枪被击得倒飞而出,面色阴沉! 此番的青铭剑倒并没有继续追击了,退回于李玄跌倒之处,盘旋于上空,守护着李玄! 向邪稳住翻涌的气血,望向青霞山,朗声道:“道玄门既还有人,便请现身了结了此番之事!魔道李玄屠戮辅国公二公子王晨府邸,杀害武神宗满门,理应以命祭奠亡魂!道玄门也该给天下同道一个交代!” “唉!时也、命也!”山上一声轻微叹息传来。 山中清风拂过,一道身影逐渐显现与百节青阶之上的平台中央。 深灰朴素的道袍着身,清瘦修长的身姿如松,一只发簪斜插,乌黑长发飘扬。 来人面庞清丽,看不出年岁,右手轻抚了抚长须,带着些许慈祥神色看向李玄方向。 略微恢复了些真气的李玄转身朝青阶那人跪了下去,恭敬叫道:“师父!” 李玄一声叫完,再也抑制不住,眼角泪水流了下来!愧疚、自责、思念、激动,各种情绪掺杂,顷刻间思绪万千!到头来,却还是要让老头子师父为自己抵挡这局面。 向邪见着来人,脸色瞬间铁青,心神也略微有些慌张,出声道:“李道乾?你还尚在?!” “邪王说的是哪里话,若论年岁,你比贫道还要大上些许呢!”李道乾面无神色地说到,而后凌空向青铭剑一指:“青铭,且将玄儿带上来。” 青铭剑得李道乾遥空一指所注入的真气,瞬时蓝芒暴涨,在蓝色剑芒的作用之下,隐约看着似乎剑身长宽都增加不少。 青铭剑如有灵智一般降落于李玄面前地面,李玄会意地站了上去,青铭剑在次腾空而起,转眼竟载着李玄落于青阶之上李道乾的身旁! 众人看到这似仙法的神通,不由得有些惊恐起来,这道玄门似乎与他们这些俗世宗门就不是一回事啊!便是那向邪也面色难看到了极致,他已然是突破了超凡脱俗境,达到至高之境了的,像这般御物而行一段短距离尚可,可若要做到李道乾一般御剑载着其他之人飞行,却是实难做到! 所谓至高之境,便是能吸收部分自然之力为己用,比如五行之力、日月之力等等,可将之转化为自身真气劲道的能量,相比于超凡脱俗境就有了更持久与庞大能量支撑的优势。 王阳明眼见向邪脸色不对,便询问道:“向老,这李道乾很难对付?” 向邪沉声道:“何止是很难对付啊!他年岁虽然比我还小些,可在他三十余岁之时便是能与老夫师尊等当时老夫只能仰望的前辈之人争锋了!” 王阳明心内顿时也跟着一沉,随即又瞟了一眼站于外围的柳南以及黑甲卫,咬了咬牙对身侧的王潇道:“你去将把守于各处的将士全部召来此地集合,让黑甲卫九大统领将其分队立阵好,按九宫之势立阵!” “是!”王潇应声前去了。 向邪看向王阳明道:“磨合训练已久的九宫杀阵倒是可以与之一博,可你不怕违了圣命了?” 王阳明脸色阴沉道:“这倒无妨,此阵便是为了保我无恙,到时向老您借合力之势便可增添数倍之能,我又不命令大军进攻青霞山,到时自能说得过去!” 向邪点了点头,未再作声。 李玄内疚地向面前的李道乾道:“师尊,弟子闯祸扰您安宁了!” 李道乾慈祥地看向李玄道:“无妨,只是你这道心入魔却有些棘手!幸而你的道性还未完全泯灭。所谓的魔实则只是一种态度与心境而已,如能正确引导,日后便是魔心亦无妨,只要有着道性贯穿亦未必就定是坏事。” 李玄恭声道:“谨尊师尊教诲!” 李道乾看向天际,悠悠道:“小玄儿啊,你也入世数载,看着天下可大否?” 李玄答道:“自然大了,光是大楚便有百余城,我连十分之一都未曾去到过,而且还有广阔的边陲之地、漠北之地以及海外群岛!” 李道乾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你可知这天外还有天?” 李玄顿时愕然,这个他还真未想过,因为至今没有人能穿过那无边的暗域森林,也无人能度过那无际的广阔大海,没人知道山的尽头海的那端是否真有另一番天地! 李道乾见李玄沉默思索着,便又说道:“小玄儿你可还记得青莲居士?” 李玄面露激动之色道:“自然记得,那时我虽还年幼,可青莲居士毕竟也在此呆过几年,而且时常逗我玩耍呢!” 李玄的记忆之中那洒脱逍遥的青莲居士可是像神仙一般的人物,虽然李玄没有记忆印象深刻有关他的功法显示,可那青莲居士的一举一动都带着无穷的魅力,自在、逍遥、随意、天成! 李道乾点了点头道:“他便是来自异世之人!他与吾三年论道,亦教了吾许多东西,也曾邀吾一起遨游海外,去睹大海之那端、去寻此界之边缘,可当时你还幼小,你师叔玩世不恭,吾放心不下,便未能与其同往。” 李玄听得有些呆滞,又有些憧憬,随口问道:“那青莲居士是如何来到此处的?”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李道乾喃喃道:“青莲居士曾言,在他的那方世界,他修习至剑仙级别,而后入一秘境得高人授长生之法,而后御剑破开那方世界边缘的时空屏障,便莫名地掉落在了此界了!” 李道乾语重心长又道:“小玄儿啊,为师跟你讲这些,是为了让你开阔眼界,知道天外有天这个道理,行事与修炼都切勿局限与画地为牢!待你日后安顿好道玄门传承之事,修为到了一定的境界,为师希望你能去追寻山尽头、海那端的真相,这也是为师的愿望,只是为师无法如践行了!” 第二十三章 长生剑意 李玄看着李道乾略微有些不对的神色,他自然是知道李道乾的能耐的,正欲询问为何其无法践行其事之时,场中却突得尘土飞扬,人潮涌动。 黑甲卫包括冰火风雷四将在内的八大统领加上王潇共九人,率万余将士摆定九宫阵型。 三奇聚于阵心,六仪稳于阵角,顿时风起云涌,声势震天! 那向邪也于此刻潜藏进了人潮之中,正应了遁甲之姿态!此阵并非行军打仗,故而遁甲元帅亦不必幕后指挥,向邪潜藏之实意只是欲静心吸纳众人以阵形所凝结而起的气与势,还有那浑厚的灵力真气! 一旁观战的柳南眼见万余将士集结,顿时暗道不秒,站起身来欲要前去阻止。 “柳统领意欲何为?要参战还是要阻止军士保护老夫?”王阳明走了过来挡在柳南身前说到。 柳南皱眉正色道:“辅国公,陛下可是明令交代大楚将士不得参与针对道玄门之战!” 王阳明嘴角轻扬,笑道:“老夫谨遵圣命,并未令将士们参战呀!只是那道玄门之人着实厉害,我便将之全部集结于此保护老夫,柳统领不也说过将士得护得老夫的安全吗?” 柳南张了张口,又无力反驳,只得冷哼一声又坐了回去!盯着场上变化,如若大军有出格举动,他必会阻拦下来。 万人聚集的九宫阵型何等威力!只见风云变色,九宫阵如一个巨大的吸盘一般,浑厚的天地灵力都汇聚了过来,阵型中心逐渐腾空飘了起来的向邪身上真气流转,罡劲光芒四射,那本干枯模样的身体此时便如甘霖滋润一般,丰盈了起来! “哈哈哈哈!李老道,虽然你确实有点本事,不过这万人汇集而来的力量不知你可能接下否?!”流光缠绕的向邪站立半空,手持九曲回旋枪,宛如一尊战神! 李道乾没有理会那向邪,而是回头看向正神色焦急的李玄道:“小玄儿,答应为师一事。” 李玄有些心慌与不安的老者李道乾,恭声道:“师尊请讲,玄儿定遵师命!” 李道乾说道:“你本道心纯粹,如今却魔性颇重,沾染了不少恶业与血腥,今天无论何种结果,你需应承为师,不得再开杀戒!除去今日,往后你好自为之即可,为师也不约束于你。” 听得李道乾此番口气,李玄内心不安愈盛,站了起来哽咽道:“老头子,祸是我闯的,您便让我来承担吧!” 李道乾双眼一瞪:“你如何承担?自此之后,即便能过了今日,天下之人也只会愈加频繁愈加众多地来我青霞山,道玄门只怕再难安宁!” 李玄急道:“徒儿定势死守卫青霞山!” 李道乾微怒道:“我只要你应承今日不开杀戒一事,你却转开话题来,为师之话已于你无用?!” 李玄神色黯然,他隐约感觉到了些什么,可李道玄已然说得他不能反驳,咬牙道:“徒儿应承了便是!” 李道乾微微点了点头,“道玄门传承重任,你切勿怠慢!”言罢便转头凝视向邪,抬手伸了个懒腰道:“邪王啊邪王,外力终究只是外力罢了,凭你的能耐,又能承受得了几分呢?” 向邪此刻已全身劲风鼓舞,瘦小的身形仿似变得臃肿肥胖起来,狞笑道:“对付你李老道够了就行!再接我一枪试试!” 向邪手中九曲回旋枪流光溢彩,随着向邪的动作疾速旋转着冲李道乾刺去。 李道乾右手伸出,作握剑之势,青铭剑乖巧地落于掌中,一声剑鸣悠扬,场中众人佩剑尽皆畏惧地抖动了起来。 带着古朴幽蓝之色深邃的青铭剑,李道乾腾空而出,周身丝丝白芒流转,迎着向邪直刺而去。 五彩缤纷之色绽放于枪与剑的交汇,云层翻滚,天空有如被割裂!尘土飞扬,大地有如被炸开! 向邪犹如泄了气的皮球,跌落回了九宫阵中,以九曲回旋枪驻地,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瘦小的身影此时更是只剩得皮包骨头一般甚是可怕。向邪眼露惊恐之色,不曾想到这李道乾能恐怖如斯,便是集万人之力于己身,亦不是其敌手! 李道玄退回青台之上,青铭入鞘,置于李玄手中,神色淡然的喃喃道:“时也,命也!” “轰隆…”,一阵山崩地裂之声,青霞山周边的两座山头被剑气枪劲扫过,齐齐断裂跌落,已然被李道乾与向邪对战一招给惊吓呆滞的场中众人才恍然恢复了些神色。 李道乾遥手往人群一指,一道身影猛地闪避飞了出来,正是那王子杰,堪堪躲过李道乾指劲的王子杰额角虚汗直冒!他见过的李穹已是恐怖无比,不想这李道乾比之更甚!难怪殿主会忌惮这道玄门,不过从今日形势看来,这道玄门应只有李玄与李道乾二人了,这是王子杰唯一觉得能较为开心幸运之事! 李道乾望向王子杰道:“你身上有幽冥殿的气息,代我向神使与你们殿主问个好吧!也帮我转达一声,希望他们收敛一下野心,奉劝他们勿要想着再卷土重来了!” 王子杰难得地收敛起来,遥遥向着李道乾拱了拱手,算是应答。 王潇、王阳明、向邪几人都满脸疑惑地望向王子杰,心中沉重疑虑不已,想必皆未曾想到这王子杰真实身份竟然是幽冥殿的鬼使!心内不由得对幽冥殿的诡秘也有些恐惧起来。 李道乾溺爱地看了看李玄,说道:“记住你刚才对为师的承诺!” 李玄跪地叩首,含泪道:“是!”,他从李道乾像是道别的话语之中已感觉到异常,李道乾的性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左右不了! 李道乾道:“不必难过,吾因青莲居士所传之长生真气才能命至今时,不然早已油尽灯枯!为保道玄门不被世人贱踏,吾将化去一身修为,将其托入暗域森林之中,待你以后修为大成再来找寻,传承宗门香火!” 李玄只觉犹如雷击,他虽有不详预感,却不想李道乾下的是此等决心,欲要牺牲自己保全山门!正待出言阻止,却被李道乾伸手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亦发声不了。 李道乾手掌伸于李玄头顶,一股白色真气往李玄体内钻了进去,继续说道:“你记着承诺,听着便是!吾已将长生真气传予了你,往后你好生感悟,认真修习!此番之事不在于你的过错,你之为人为师亦自清楚,往后不得有自责之心!” 李玄泪眼朦胧,无助地看向李道乾,双眼赤红愈厉、眼瞳紫幽愈深,面色涨红,无力地挣扎不已! 李道乾仿若无视,转身大步踏向前去,走出青台,腾空踏步!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青莲兄,你是仙人所受,我又得你所受,本想假以时日便去寻你共遨游四方、相邀渺云汉…,可惜时也、命也!”李道乾步至场上众人上空,喃喃自语。 “长生剑意!”李道乾自语完,突地一声暴喝,浑身白色真气化成剑气喷涌而出! 不是李道乾不惜命,而是迫于无奈!他油尽灯枯之时修习长生真气而延寿,本来长生真气修习有成至少可寿至五百年,可正是紧要关头,突破在即,便有了此番事故。 他的体内正是长生真气替换以前百余载修为真气之时,有着不能外泄真气的弊端,一旦在这关头动用真气,便前功尽弃! 无数白芒纷纷如落雨,精准地刺入场中每一个人的体内,封锁住众人经脉穴道。这功法并不伤人,只待个把时辰之后,劲气消散后众人便又能行动自如! 近两百载未沾血腥的李道乾,在这最后时刻亦不想破戒! 李道乾往李玄方向一指,几缕白色剑气持住李玄四肢,将之腾挪至山脚。而后整个人化为一柄白色巨剑,将青霞山自山腰处斩了开来,巨剑拖起道玄门所在的山峰,往暗域森林深处飘去! “玄儿,保重!”一丝轻语传至李玄耳畔,李玄身上穴道自然地解了开来。 李玄丝丝血迹自七窍流出,“师父!”,声嘶力竭的喊叫!唯一的至亲之人,也离自己而去了! 李玄只觉抑郁无比,周身气血翻涌,漆黑的魔气又透体而出,双眼赤红,嗜血的杀意蔓延充斥着这方天地! 一缕白色真气突地自李玄体内奔驰起来,虽然只有一丝,却与所过之处的魔气大打出手,毫不逊色!甚至势大的魔气汇集,也收拾不了这一缕白色真气,于李玄体内开始大战了起来! 李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李道乾叮嘱之声,强自抑制住嗜血杀意,往远处飞奔而去!他怕再在这里呆下去的话,他会忍不住将仍然被定住身形的众人给屠戮干净了。 飞奔的李玄一边抑制着杀意,一边又要忍受着体内几股真气恶斗的痛楚,再加之本就深受重伤,又因悲愤过度,竟然直接在一处荒野小河旁昏死了过去。 天云阁北面大山深处,天然溶洞之中。 从沉睡之中醒过来的天阁主疑惑地打量一番溶洞四周,而后看向正在喂着秦杏儿喝粥的袁无双。 袁无双小心翼翼地给秦杏儿喂完粥,口中不由得又是一声轻叹,这秦杏儿呆滞的状态完全就没有好转的迹象,每天仍只是会重复着一句:为何…为何…! “双儿!”卧榻之上的天阁主一声轻唤。 袁无双听得这声熟悉的叫唤,转头过去惊喜地看向天阁主,这么多天以来难得露出了笑容,小跑着奔了过去恭声道:“师尊?!” 天阁主缓缓点了点头,悠悠道:“是我,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天阁主因强行突破导致走火入魔,记忆混乱,此时清醒过来,便连这段疯癫时间的记忆亦已整理清晰。 袁无双上前抱住天阁主的手臂,温情撒娇道:“无双就知道师尊定然无恙!” 天阁主眼光移向秦杏儿问道:“这个小姑娘是何人?” 袁无双神色黯然地向天阁主叙述了一番情况,感叹道:“是我害了杏儿!” 天阁主抚了抚袁无双脑袋:“这也怪不得你,谁又能料想会有这些事情发生呢!待我瞧瞧,看能否唤回她的神志吧。” 天阁主主说罢,便行至秦杏儿身旁,拉起秦杏儿的手臂,一缕真气传递进秦杏儿体内,观察其状况起来。 须臾,天阁主松开手臂,神色连变了几变,沉默思索起来。 袁无双走了过来着急问道:“师尊,杏儿还有救否?” 天阁主对袁无双轻笑道:“杏儿本身未受创伤,只是受了极大刺激,导致她自己不愿接受事实,故而自我封闭意识了。问题不大,为师施以功法,助其唤醒神志。” 袁无双喜出望外,一天之中不仅师尊好了过来,便是秦杏儿亦能无恙,他也不必每天对着两个至亲之人而难过了。 天阁主看着此时高兴异常的袁无双,微叹了声,还是向袁无双开口道:“双儿,为师这强行突破超凡脱俗境,虽然现也确是到达了至高之境,可走火入魔的后遗症却也清除不去了!此番清醒过来,只怕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日后恐怕也将再无清醒之日了!” 正自欢喜的袁无双又被天阁主的话语说得如遭雷击,急道:“怎么会这样!师尊您都到了传说的至高之境了,连杏儿这般情况也能有办法治好,难道却无法消除不了您那走火入魔的后遗症吗?!” 袁无双悠悠道:“医者不自医,何况这强行突破导致的走火入魔之症非比寻常!唉…!” 袁无双抱住天阁主手臂道:“无论师尊如何,双儿都会永远陪在师尊身边,照顾好师尊的!” 天阁主轻叹一声:“傻孩子!为师还是先帮杏儿唤回神志吧。” 只见天阁主素手前伸,成爪掌之势,罩住秦杏儿头顶,丝丝如针如线一般的真气自秦杏儿全身游走起来,片刻之后又全聚集于头顶,奔向过天阁主手掌而出。 天阁主将陷入沉睡之中的秦杏儿交于袁无双手中,说道:“待她一觉醒来,便是正常之人了!” 袁无双虽喜又忧,喜秦杏儿的痊愈,忧天阁主的状况。 天阁主缓缓道:“这秦杏儿一身上乘资质,却真真是最适合修习我天云阁功法的!双儿你的眼光倒是很不错。” 袁无双勉笑道:“那是自然,主要是要晓得我师尊何许人也,她的弟子能差吗?!” 天阁主突地神色变得古怪起来,脸色也挣扎扭曲起来。 袁无双急道:“师尊!” 天阁主强行稳住状态道:“为师或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双儿,为师现在便将毕生修为传于你罢,虽然以你的资质只能吸收为师六成功力,可也好过为师疯疯癫癫的带着一身至高无上之境修为!” 袁无双泪如泉涌,急道:“不要!我只要师尊好好的!” 天阁主厉声道:“这是为师命令,你必须听从!往后你要将天阁发扬光大,我那云师妹俗世执念太深,必会招惹祸端,你得我传承之后,便将天阁分离出来独自立派!” 天阁主说完便不待袁无双反驳,手掌已按于袁无双头顶,欲要以灌顶之法将一身功力传于袁无双。 袁无双深知天阁主心意已决,看着熟睡中的秦杏儿,哽咽出声道:“师尊,若是传于杏儿,她能吸收师尊的几成功力?” 天阁主不料袁无双有此一问,思索片刻还是回道“十成!” 袁无双咬牙似是做了决断,跪伏于地、眼神坚定的说道:“那双儿恳请师尊传功于杏儿罢!杏儿能继承师尊十成功力,才能更好地独当一面,将天阁发扬光大!” 天阁主皱眉问道:“她可靠?而且你不是说她已经拜入云师妹门下了吗?” 袁无双道:“云师叔一直都是在利用杏儿,杏儿初始的目的也是要拜入师尊门下的,双儿一直便当之为自己的小师妹!杏儿为人定然可靠,双儿向师父保证!” 天阁主沉默半响,喃喃道:“也罢,我时间也不多了,那就如此吧!还有一事,我们天云阁有天、云双剑,云剑在云师妹手中,天剑在天阁为师卧室床下的暗格之中,他日你回去记得取出。” 天阁主言罢便遥手将沉睡着的秦杏儿以真气托了过来,灌顶之法施展,至高之境的澎湃修为直往秦杏儿体内奔去! 只见秦杏儿周身霞光四射,真气流转,身上衣物在无人控制的罡劲威压之下粉碎掉落,本就已似羊脂玉石一般晶莹剔透的肌肤更添了几分流光溢彩的红润。 反观天阁主,因修为逐渐传于秦杏儿体内,她仿如少女的皮肤开始干枯起皱,乌黑的发丝亦变成灰白,形象因修为的流失,已向符合她年岁的样子转变而去! 袁无双抱着传完功法累倒于地的天阁主,将其放于卧榻之上,泪如泉涌!不仅因为天阁主形象身体变得这般模样,更因为再次醒来的天阁主将再也不记得她袁无双与曾经…! 第二十四章 流浪之人 李玄缓缓睁开双眼,只见这是一处富实的府邸,因为自己所躺之床榻乃楠木所制,不是寻常百姓人家所能用得起的。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隐约记得自己昏倒的是在一处荒野的小河旁边。体内混乱激斗的两股真气不知何时已然消停了下来,白色的长生真气盘旋于丹田位置。本只是一丝的细小真气,这会倒壮实了不少,看上去有如杯盏形状大小的一团了。 黑色的魔气潜藏在体内各处,似乎是斗得有些疲累了,任凭李玄如何催动,就是无动于衷,不愿意出来。 “咦?!我原来修炼的本身真气呢?哪去了?!…”,李玄一声嘀咕,内视体内,千方百计地想调动内劲真气,可除了盘旋于丹田之处的那一小团的长生真气与潜藏着不愿出来的魔气,哪里还有半点真气内劲! 再仔细一看潜藏着的魔气,亦是比初时壮大了不少,李玄恍然一惊,莫不是这两股真气将我几十载辛苦修炼的真气内劲给吞噬干净了?!窝靠!贯穿全身,似无穷无尽且即将能液化升华的真气,就这么被这两股一不受控制、一小得可怜的家伙给霍霍了?!霍霍就霍霍吧,可这长生真气也没见得壮大多少啊! 李玄暗叹一声,试着掌控那小团的长生真气游走起来,一个周天之后,李玄能够清晰感受到这真气还是受自己掌控的,可强度却连以前自己真气内劲的十分之一都不如了!按内劲修为这些评估的话,自己已然跌下了超凡脱俗境了! 真是祸不单行!以后的路可谓艰苦万分,辅国公以及各宗门势力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尤其是知道道玄门只有自己与师尊两人之后,而且李道乾还羽化而去了…,想到自己的师尊李道乾,李玄不由得瞬间又黯然伤悲起来! 轻轻从床上爬了起来,李玄还是感觉到全身胀痛难受,不过都只是些皮外伤罢了,无什大碍。 床榻正对面,一面竖放着的大镜子将李玄样貌照了出来,李玄看着镜中的自己,大惊得差点跳了起来!轻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啥时候自己变得这么白了?!看起来肌肤完全像是少年一般!以前的自己看起来只是显得年轻,尚是好事,可如今这五六十的人了看着似少年,这、这成何体统?!而且赤红的眼白与紫幽的双瞳亦已恢复成正常的黑白之色,或许是那长生真气的作用缘故? 李玄晃了晃脑袋,没有再去多想,顺其自然地接受吧! 从房间外面的光线看来,此时应该时近中午了,李玄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即便是不算自己昏迷的时间,也确实好久没有吃饭了。 拉开房门,强烈的阳光照射而来,李玄微眯起了略有不适应的眼睛,一个偌大的后院显示在了眼前。 只见左右两个架子之上摆满了刀、枪、棍、戟等各式兵器,地面为经磨耐压的灰青石板铺成,想来是一个练武操练的好场地! 操练场一旁有一个小池塘,池塘边上一座假山屹立,假山之侧修建了一凉亭,一位二十出头的女子正背对着李玄,双手捧着下巴、手肘支于膝上、躬身坐在那凉亭阶上,所有所思。 李玄缓缓向女子走了过去,人家救了自己,自己醒来了该要去招呼一二,感谢一番才是。 轻巧的脚步声在这安静的院落之中却显得格外清晰,女子从思索中回过神转过身来。 眉毛细长而浓密,眼睛水汪而圆大,身姿苗条,两腿修长而比例适当,好一个如出水芙蓉般美丽的女子。 “呀!你可总算醒过来了!”还未待李玄开口,那女子便快步走了上来说到。 李玄微微拱手道:“是姑娘救了贫道吧?多谢!” 女子瞪着一双大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李玄,而后说道:“贫道?你是道士?不像呀!” 李玄习惯性地抚了抚下巴,干咳了一声,说道:“这个…,贫道确实就是。” 女子眼珠一转,笑问道:“那你可会捉妖收鬼?” 李玄嘴角抽了抽,心下暗道,不会又有鬼怪之事吧…,试探问道:“姑娘是指?” 女子嘿嘿笑道:“并无他意,只是听得你是道士,纯碎好奇地问问。” 李玄顿时放下心来,挺了挺胸膛道:“这捉妖收鬼之术嘛,只是贫道自小便修习的日常功课罢了!” 李玄说罢才又反应过来,怎地现在自己说这些鬼话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的如此自然?心中强自联想到那魔气,暗骂定是那魔气影响了自己心性! 实则也确实与那魔气有些关系,心境与性格都会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变化! 女子听得李玄如此回答,顿时双眼冒光,上前拉起李玄手臂道:“你赶紧跟我讲讲,这术法好不好学?能不能教教我?” 李玄被这女子一拉扯,本虚弱至极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差点跌倒…。 女子见状才瞬时反应过来,扶住李玄道:“抱歉啊,忘了你躺了五六天了,这身体定然极其虚弱,来,我先扶你过去坐下。”说罢便扶着李玄坐到她刚坐的那处凉亭台阶之上,自己也并肩着坐了下来。 “什么?我居然昏睡了五六天之久?!”李玄不可思议般问到。 那女子撇了撇嘴道:“那可不是,都是我在照顾你呢!” 李玄再次拱手道:“有劳姑娘,感激不尽!请问这是何地?姑娘是如何救得贫道的?” “这里是靠近漠北之地的北荒城,我前些日子无聊,带着一众镖师护卫出去游猎,恰巧在河边看到你昏迷在那,便顺手捡了回来了。”女子说到。 游猎…,捡…,说的好像捡起被射中的猎物带回一般,李玄尴尬地咳了两声道:“此处离皇城可远?” 女子眨了眨眼,抓了抓脑袋思索片刻道:“远,极远!对了,小道士你叫什么名字呀?” “……”李玄看着女子回答时的模样,怎么感觉这个“极远”二字说得就那么敷衍呢!面上还是回答着女子问话:“贫道李…,贫道李漠然!” “你漠然,嗯好名字,漠然,很酷的感觉!我叫独孤青,你可以喊我青姐!”女子说到。 李玄愕然地看向独孤青,问道:“青(亲)姐?” 独孤青噗呲一笑道:“青!青色的青!” 李玄翻了翻白眼道:“我是说确定是我要叫你姐?” 独孤青笑道:“那是自然,姐今年二十一了,看你样子顶多也就十八九岁,姐可不随便占你便宜。” 李玄直愣愣地竟不知说啥了,二十一岁?做自己的孙女辈尚且差不多,居然让还让自己叫姐…!真是欲哭无泪啊! 看着李玄这番似是不悦的表情,独孤青拍了拍李玄肩膀道:“放心吧,叫我一声姐,我就罩你一辈子!” 李玄看独孤青这番模样,看来不叫定是过不去这个话题了,于是狠了狠心憋屈着道:“那就多谢青…,青姐了!” 独孤青顿时笑容灿烂,温柔道:“唉!这就对了嘛,姐以后会罩着你的!” 李玄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认命地微叹了一声,摇了摇脑袋。 “哦对了,小道士你是何方人士啊,家在何处?要不要我派人给你家人先捎个信报个平安呀?而且你怎的会昏迷于那荒郊野外呢?”独孤青问到。 李玄看向远方,心中忧愁顿起,家?亲人?…,家或许还有吧,深入暗域森林不知何处的道玄门,可亲人呢?! 李玄缓缓站起身来,目视遥远的天际,悠悠道:“我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之人!” “我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之人!”海外岛屿,一蒙着面巾的女子坐于海滩处的礁石之上,对着面前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轻声感叹道。 “菲雨姐姐,你又来了,现在你不是拜我爹为师了嘛,而且还有我呢,怎么能说是无家可归的流浪之人呢?”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小姑娘扁着嘴有些不悦地说到。 面巾女子正是唐菲雨,上次遭遇秦杏儿刺杀之时被眼前这小姑娘所救,而后再听到唐家堡覆灭的消息更是心灰意冷,要不是面前这小丫头一度阻止,最终将其带来了这海外岛屿之上,可能唐菲雨早已自寻短见了! 家族覆灭,容颜被毁,这般打击不可谓不重! “好好好,是姐姐不对,不该再说这些不开心的,惹得小采儿不高兴了!”唐菲雨眼见小丫头嘟着小嘴,一脸不悦的神色,急忙说到。 小丫头这才眉开眼笑道:“这就对了嘛,我与我爹都会像对待家人一般对待姐姐的!从此我们神罗宗便是姐姐的家!” “嗯!”唐菲雨搂着靠过来拉住自己手臂的小采儿应到。 海上的天空比之别处更是湛蓝,美丽异常。一只海鸥自海岸方向飞来,直落于唐菲雨和小采儿的面前。 “有讯息传来了,我去看看。”小采儿站了起来走到海鸥旁边,伸手从海鸥的脚上解下了绑于其上的卷曲的纸条。 看着那么一点的纸条,舒展开来也是很大一张的,上面可以记录不少讯息了,小采儿展开纸条看了半响,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唐菲雨见小采儿脸色不对,便走了过去道:“岸上传来了什么讯息啊?给我看看。” 小采儿急忙负手于身后,将纸条捏紧道:“没…没什么事,就是…,一些普通的事情,是像我父亲报备的。” 唐菲雨见小采儿结巴的模样,以及似乎不想自己去看纸条的动作,不由神色一变道:“那给我看看也无妨呀!” 小采儿着急道:“这是宗门讯息,姐姐还是别看了。” 唐菲雨越觉不对劲,说道:“你刚还说对我便像对待家人一样,如今一点普通的讯息姐姐也看不得了?!” 小采儿嘟着嘴,极其委屈模样道:“菲雨姐姐,你还是不要看的好!” 唐菲雨哼道:“是不是有事想瞒我?!”说罢也不待小采儿回答,自顾着上去自小采儿背后将纸条夺了过来。 小米粒急道:“菲雨姐姐!你不要看!” 唐菲雨不顾小采儿劝阻,已展开纸条看了起来。 唐菲雨的神色也跟着读取纸上讯息而变得难看起来,喃喃念道:“小道士…,你可千万别出事!等着我,我马上找你去!” 一旁的小采儿听着唐菲雨的念叨,马上上前拉住唐菲雨手臂道:“菲雨姐姐,不可!我就是发现你老是打听那魔道李玄的消息,知道你肯定很在乎他,才不想你看这讯息的!” 唐菲雨眼睛泛红,声音颤抖道:“小道士如今生命不明,敌人众多,我又怎能坐视不管呢?!” 小采儿急声道:“姐姐你不要着急,魔道李玄的宗门与我们神罗宗世代交好,而且听我爷爷说她们与我神罗宗还有着共同的任务,我上次遇上你的那次就是从道玄门拜访完回来的,我们先去禀报我爹,然后请他想办法帮忙吧!” 唐菲雨眼角泪水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李玄可说是她目前唯一支撑下去的精神支柱了,而且也是仅有的最亲之人了,过往片段浮现,此时得知李玄如此境况,她怎能不心急如焚。 “不行,我要马上就去找小道士!”唐菲雨吼道。 小采儿见唐菲雨已心神凌乱,不管不顾的模样,更是焦急,拉住唐菲雨手臂道:“菲雨姐姐,你清醒一点好不好!那可是辅国公,还有十大宗门与邪王向邪,你一人去了也抵不了什么作用呀!你相信我,我们先去禀报我爹,然后让他想办法,再不济也能派几个高手与我们一起前去帮忙嘛!” 唐菲雨擦了擦泪水,急道:“采儿,那我们这就赶紧找宗主去!” 近海十二岛,这里是神罗宗的地盘,外人难进,内里之人为甚少出岛。 自海岸方向望去,十二岛以正三角之形排列,岛屿从近至远依次为四三二二一之数保持一定的规则,除了前面七岛能肉眼看得清楚外,后面五岛只隐约间能见些轮廓,尤其最后那岛屿,基本已是不可辩识。 十二岛大小不一,大的堪比皇城,小的亦有数约十数平方千米,靠近海岸的四岛皆是神罗宗历年来不适合修行或不志在修行之人聚集之地,他们自建城池村落,以其它手艺以及做些海岸之上与海岛上一些需求的生意为生,也可以说是十二岛供给的一个组织来源。 十二岛正中一岛,名为浩然岛,正是宗主常驻之岛,亦是平常议事之殿!因为宗主统筹全局,需得了解各方情况,故而亦不能距离陆上太远。 此时浩然岛偌大的议事厅正自坐着三人,上首主坐乃一儒雅的中年男子,正是这神秘的神罗宗宗主柳弈。 柳弈看完唐菲雨跟小采儿递过的讯息后,眼色沉重地坐着沉默了起来。 唐菲雨着急起身,跪至堂下,急道:“恳请师尊相助一二,如今小道士已然生死下落不明,如若再拖延下去,只怕更是希望渺茫了!” 柳弈微微一叹:“唉,我曾听父辈祖上常说道玄门的强大,不料想却因闭门潜心向道又无通婚之故,如今沦落至此,整个宗门竟只剩得一两人,而且还一人羽化而去、一人生死不明!” “爹!你不要再做这些无用的感慨了,快点拿个主意吧!真是急死我了!我才刚去拜访过李老爷子,而且李老爷子为人极好,居然被这些人给逼迫羽化而去!”小采儿见柳弈居然还闲得感叹,不由也急着站了起身说到。 柳弈看了看堂下二人道:“目前他们的争斗已然告一段落,故而需要解决的只是寻找李玄的下落,这样吧,我安排神罗宗的暗网去搜寻,然后再派孤影随你二人前去找寻吧!” “呦,我的亲爹,您这番这么爽快就当我出去了?”小采儿有些意外说到,她前几次出去哪次不是偷摸着跑出去的啊,柳弈口头准许过让她出宗门的便就只有上次救下唐菲雨那次了,那次是受命前去青霞山道玄门拜访,是两派之间每五年的一次会面交流。 柳弈面露苦笑道:“你看菲雨的模样,我能阻止得了她吗?既然阻不了菲雨,那你肯定会形影不离地跟过去的!我这段时间可是看出来了,你对菲雨的感情可比对我这个当爹的好多了!” 小采儿白眼一翻:“知道就好!哼!菲雨姐姐我们走吧,你不要着急,吉人自有天相,那魔道李玄应是无碍的。” 小采儿言罢,拉起唐菲雨,两人便迅疾而去。 柳弈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身后沉声道:“孤影,保护好两位采儿跟菲雨?” 一道消瘦而又笔挺如标枪的身影应声而出,对柳弈躬身道:“是!”而后亦暗中追随着二女身影而去。 看着几人离去的身形,想着讯息的所描述的内容,柳弈面色沉重起来。 千百年来,一直都是神罗宗与道玄门联手牵制着幽冥殿,才相安无事,如今道玄门此番变故之后,就只剩神罗宗直面幽冥殿了!稳定的格局已破,后继形势难料啊! 第二十五章 我大意了 振威镖局自独孤振威去世之后便一日不如一日,只剩得独孤振威的独女独孤青带领着这十来个镖师。 想当年独孤振威在世之时可是名声显赫,运镖的生意络绎不绝,不少人都慕名而来!也正是因为如此,才积累下了较为丰厚的家底,如今也够萧条起来的镖局日常维系的。 因为今天接了一趟短程生意,一大早镖师们便出门忙碌去了,故而只剩得独孤青在后院。 吃饱喝足的李玄情绪不错,身体能量得到了补充,精神状态也好了起来,看着面前的独孤青道:“看不出来啊青姐,你做的饭菜这么好吃。” 独孤青得意一笑:“怎么样,姐还是有点本事的吧?我这厨艺,那可是远近闻名的,平常镖局十几人的饭菜也是我负责的!” 李玄点了点头摆出一副表示认同的样子,他也确实有些敬佩这独孤青,寻常的大家闺秀可难得做这些粗活的。 李玄突然想起身上的青铭剑不见了,前时只顾着记着肚子饿了,竟然把老搭档给忘记了,急问道:“青姐救我之时可有见过贫道的佩剑?” 独孤青噗呲一笑:“呦,才想起来呢,我还以为你不要了呢。”说罢便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把剑来,正是青铭剑。 李玄接过青铭剑,长吁了口气,幸好没弄丢!而后对独孤青礼道:“多谢青姐!” 独孤青摇了摇手道:“不用这么客气,姐不是说了嘛,你叫我一声姐,姐便罩你一辈子!” 李玄尴尬地抚了抚下巴…。 前厅突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独孤青开心地走向前院而去:“定是他们交完镖回来了,小道士快跟我来,我给你介绍我镖局的兄弟们给你认识认识。” 李玄跟着独孤青走至前远,只见十余名穿着振威镖局绣字大汉满身伤痕、零零散散地走了进来。 独孤青眉头一皱,走上前去,扶住腿脚受伤一年岁稍大的老者问道:“吴叔,这是发生何事了?被劫镖了?!” 那吴叔悠叹了一声道:“镖倒是安全交付了,只是回来之时碰着了龙虎镖局的人,阻拦着我等非说要将我们振威镖局收编了,兄弟们气不过,便与其发生了冲突。” 独孤青双目一瞪,愤怒道:“这龙虎镖局自父亲去世之后便一直对我们振威虎视眈眈的,平时顶多也只是给我们使使小绊子,此番何故竟然如此明目张胆了起来?!” 吴叔垂头丧气道:“我们今日出镖便听得四处传言,说是那八卦门的孙浩突破至超凡脱俗境了,这龙虎镖局定是倚仗于此因为毫无忌讳了,恰巧今日龙虎镖局之人当中还有两名八卦门的弟子。” 李玄在一旁听得八卦门,不由想到当初在路上拦截自己的那孙浩,便插嘴问道:“这龙虎镖局跟八卦门有关系?” 吴叔等人听得李玄开口,皆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独孤青。 独孤青解释道:“这位小道士是我刚收的小兄弟,都是自己人,大家都有伤在身,我们先进屋去细说!” 一行人至屋内坐定,独孤青看向李玄解释道:“这龙虎镖局的总镖头孙雷出自八卦门,为孙浩的亲传弟子,平常也多与八卦门有所来往,遇上麻烦之事八卦门亦皆对其有过帮助,故而远近之人皆将龙虎镖局与八卦门当成是一家的。” 吴叔喝了口茶,表神忧虑道:“那龙虎镖局之人还说将会过来协商收编事宜,说是协商,可那口气完全就是威胁,咱们得赶紧想个法子才是!” 独孤青怒道:“如若真胆敢上本而来,我定要叫他们走来无回!” 吴叔担忧道:“就怕他们会请八卦门之人一同前来,尤其据传那八卦门主孙浩在前几日已然达到超凡脱俗之境,非我等能抗衡啊!” 独孤青一听吴叔之言,面目涨红可又无计可施,又急又气,甚是恼怒!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家劳累一天了,何不先吃了饭再讨论呢?”李玄在一旁提议到。 “涮!”十余双目光齐齐瞪着李玄,一壮年镖师大声冲李玄说道:“如此时刻,谁还吃得下饭啊!” 李玄嘴角抽了抽,心下暗道:不识好人心,饿死你们这帮莽夫好了! “振威镖局可还有活人在?大爷给你们送机缘造化来了,还不赶紧出来接待?!”一道刺耳之声自镖局大门处传来。 独孤青脸色一便,咬了咬牙,恨声道:“来得但是挺快!”说罢便气冲冲得奔了出去,众人亦紧随其后而出。 李玄跟随众人行出门去,只见镖局门票站着十余穿着龙虎镖局绣字服饰之人,另外还有三人穿着练功服,与前番李玄所见之孙浩的穿着极为相似,只是颜色与个别地方略有不同,定就是那八卦门之人了。 为首之人肌肉壮实,身高七尺,手中拿着一杆红缨长枪,正威风凛凛地冷眼瞪着独孤青一行人,刚才喊话的定是此人无疑。 吴叔轻声对独孤青说道:“此人是龙虎镖局的副镖头熊恙”。 独孤青看向那领头之人冷声道:“熊恙,你带着你们龙虎镖局人的来我振威何事?!” 熊恙轻蔑地看了看独孤青道:“小姑娘,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站一边去吧!” 吴叔见此顿时怒喝道:“放肆,此乃我们振威镖局总镖头独孤小姐!” 熊恙听得哈哈大笑,讥讽道:“你们振威就剩让一娘们当家了?真不如都跟着我到咱龙虎镖局来讨生活算了!” 独孤青稳住情绪,质问道:“你们到底有何事情,如若无事就给我滚远点,看着你我觉得甚是反胃!” 熊恙也没生气,嘴角扬了扬说道:“你这帮被手下都被揍傻了吗,没有跟你说吗?我们龙虎镖局大发慈悲,想收编你们振威镖局,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我们会试着考虑答应的。” 独孤青愤然道:“休想!我们振威不可能让你们收编的!带着你的人滚吧!” 熊恙脸色一变:“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可是不会怜香惜玉的,要是一不小心把你这漂亮的脸蛋给划伤了可就不好了”。 独孤青挺了挺胸,寒声道:“有本事你就来试试!取我刀来!” 随着独孤青的吩咐,一名镖师奔至后院,取来了一柄朴刀,交于独孤青手中。 熊恙双眼一眯,喝道:“那就先让我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吧!”言罢便舞动长枪向独孤青攻了过来。 刀枪相交,毕竟熊恙身强力壮,首番交锋,独孤青便被震得后退了三四步。 独孤青不服输地又挺刀而上,此番她倒也聪明了,自知力气比拼不过,便施展身法游斗了起来。那熊恙虽块头壮大,身法却不够灵巧,一时间却也奈何不了独孤青。 两人缠斗许久未分胜负,熊恙空有一身力气却打不到实处,被折腾的暴躁无比。而独孤青本身实力不佳,只凭着身法纠缠,此时也累的香汗淋漓。 一旁观战的八卦门几人似是看得不耐烦,一人行了出来喊道:“副镖头,让我来吧!这娘们尽靠着身法偷奸耍滑的,浪费大家时间!” 熊恙听话地一个闪身,钻出战斗圈,对那人拱了拱手道:“有劳师兄了!”,因总镖头是八卦门弟子,故而熊恙一直也以师兄名号称呼八卦门之人。 八卦门功法以掌法近战为主,故而这身法亦是必修之术,只见来人纵身落于独孤青近旁,游龙身法施展,手上掌风呼啸,一上来便逼得独孤青连连后退。 旁边的吴叔见状着急不已,正欲向前帮忙,一只手掌已压于其肩上,李玄散漫的声音传来:“你已腿脚受伤,上去能帮上什么忙呢?都是几个伤兵,而且还没吃饭,能有力气吗?!还是让我来吧!” 吴叔被李玄一番话语气得面红耳赤:“你…!”,正欲出言反驳,却只见李玄已然走向前去了。 “这般车轮战对待一个女子,哪里像话!”,李玄恰到好处地闪身至了独孤青面前,轻巧地将独孤青轻推出战圈,挡住了那八卦门弟子。 那八卦门弟子漠然道:“如有不服,我可以一一挑战拿下尔等!” 李玄轻笑道:“是吗?”,说着便展开飘渺步法,众人只见眼前一花,李玄已诡异地出现在了那八卦门弟子的空门方向,一掌激出,正中那人左胸,随即又闪身退了回来,嘴角一扬,笑看着那人。 众人皆被李玄这如同鬼魅一般的身法惊住,尤其是与李玄打斗那人,一副呆滞的模样,傻愣愣地看着李玄。 李玄轻拍了拍手掌,一脸得意,感觉有时候在这些弱者面前装一装神秘也是挺过瘾的。尤其看着与自己对敌的那八卦门之人,这半响过去还那么傻愣愣地呆滞在那就觉好笑,心下暗想:莫不是被我吓傻了吧。 正当李玄暗自得意,却只见那八卦门弟子毫无异常地一掌攻了过来,李玄豪无防范地被击得倒飞了出去,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靠!什么个情况啊?!倒地的李玄一脸懵逼,中了自己一掌,便是超凡脱俗境的高手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啊,这小小的八卦门弟子有如此能耐?! 正当李玄疑惑思索之时,那人毫不留情的又是一掌攻来。 寒光一闪,朴刀入场,将攻来的一掌给挡了回去,独孤青有些感动又有些看傻子一般地看向李玄说道:“小道士,你没有修为就不要逞强了,姐说了会罩你一辈子,就不会让你有事的,你赶紧下去吧!” 李玄尴尬地嘴角猛抽,真是撞了邪了,什么个情况嘛!心中思索着,边转真气欲将伤势疗愈,却猛地发现体内竟然没有真气运转…! 李玄才恍然记起自身真气已全被那长生真气与魔气吞噬干净了…!魔气潜藏体内不愿出来,可那长生真气呢?!李玄凝神静气,内视体内,只见那长生真气盘旋于丹田位置,犹如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 卧靠!不是吧,这家伙还偷懒…,李玄气极,凝住心神,以意识召唤那白色的长生真气,它这才随着李玄的意念运转起来,须臾之间,李玄的掌伤已然痊愈!不得不说这长生真气还真是有极强的疗伤效用,虽然这一掌之伤相对于李玄来说微乎其微,可即便如此,若是凭他以前的真气至少也得运转周天才能治愈,可这长生气却只刚一调动便就好了! 弄清楚此番失利缘由的李玄不由摇头苦笑,这没了真气内劲,打人都似乎没效用了,不晓得这长生真气的攻击力如何,不过他暂时还是不想去研究了,等以后找个机会再好好试试吧。 李玄眼见显然体力已不支的独孤青又奔上来拦住了那八卦门弟子,赶紧站了起来道:“青姐,我没事,你休息着,还是让我来吧,我刚才大意了…,没有闪…”。 独孤青翻了翻白眼,说道:“你有练过没?” 李玄目光坚定道:“练过的,练过的,青姐你相信我!实在不行你看着我点不就好了?” 独孤青说道:“那,那你便再试试,不要逞强啊!” “嗯!我知道!”李玄应了声,便又走向前去。 那八卦门弟子嘲讽地看向李玄,一掌疾速的击了过来。 李玄身法疾速,闪躲了开来,伸手自腰间拔出了青铭剑,古朴纯厚的威压自青铭剑剑身瞬间席卷全场,众人齐涮涮地盯着李玄手上的青铭剑,人或许不咋滴,可这剑定是神兵利器啊! 那八卦门弟子并未在意,他已料定李玄无什修为,或许是从哪机缘巧合得来的神兵利器吧,故而他反倒没有畏惧,只有双眼中看着青铭剑流露出来的贪婪之色。 李玄身影疾速闪动,只见场中人影重重,众人已分不清哪个是李玄的幻影,哪个是真身,正看得眼花缭乱之时,只听得“噗嗤”一声,青铭已贯穿了那八卦门弟子的胸口,幻化的残影也随之消失,李玄淡漠地抽剑而出,回剑入鞘,青铭剑浑身幽蓝之色缠绕,不沾一丝血迹。 李玄心中暗哼道:赤手空拳打了没用,这剑可还是好使的。 而至于这般随意地夺去一条生命,他却毫无感觉,亦未觉得有不妥之处,对战之时他已然没有了特意仁慈之心,更何况那八卦门弟子后面一掌亦未留情,若不是独孤青挡住,自己亦危!这已完全不似他初时的性格与思想,可他自己却未有半分察觉,潜意识中或许只道这才应该是他吧,随心而动、随性而为! 须臾,那八卦门弟子被洞穿的胸口鲜血喷涌,身形亦随之倒下,场中众人才恍然回过神,这落差与意外也太大了! 独孤青见李玄获胜,高兴地跑了过来,轻拍了拍李玄臂膀道:“小道士,干得不错!” 龙虎门众人被这李玄行如鬼魅的身法给震惊住了,那熊恙急忙叫道:“快回镖局通知总镖头,孙掌门也正在我们镖局做客,你小子胆敢行凶,你完了!” 李玄淡然地耸耸肩,看向熊恙等人说道:“杀了便杀了,有没有人不服的?尽管上前来!或是要等你们总镖头或者那孙掌门过来啊?” 龙虎镖局众人与另外那两个八卦门弟子皆忌惮与李玄神鬼莫测的身法,竟一时被唬住,无人敢上前。其中一名弟子直接与另一人招呼一声,转头便走远去了,想是通知他们总镖头与掌门去了。 “小道士,你身法太厉害了,你好不好学?能不能教教我?”独孤青在一旁谄媚般呵呵笑着对李玄说到。 李玄李玄故作思索后道:“贫道自小修习捉鬼收妖之术,那妖魔鬼怪的速度可不一般,没有这种身法怎能将追得上!学是可学,只是要花些精力受些苦难。” 独孤青脸露难色道:“会不会很辛苦的?” 李玄深沉道:“那是自然,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独孤青悠悠思索半响,犹豫不定道:“那我还是在考虑考虑吧…!” 李玄白眼一番,一阵无语…! “你们振威镖局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胆敢杀害我师弟!”远远一声暴喝,一行四人怒气冲天而来。 一个铜铃大眼的劲装大汉,虎虎生风地带头奔了过来,后头孙浩领着三名弟子亦缓缓走近。 独孤青赶紧将李玄推到身后振威镖局众人后边躲了起来,关切道:“小道士,你赶紧回屋内,乘机从后院出去躲藏起来!这些来人可不比刚才那门下弟子,尤其那八卦掌门孙浩还是超凡脱俗境的高手,我们要斗不过了!” 李玄问道:“那你们怎么办?” 独孤青咬了咬牙道:“我们没事的,你杀了那八卦门弟子,如果不走的话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的,赶紧走吧!”说完不待李玄答复,独孤青便转身出去朝愤怒满面的孙雷行了过去! 李玄看着独孤青的背影,嘴角流露出一丝不经意的温柔笑意,轻声自语道:“真是一个傻姑娘!” 第二十六章 意剑破罡 孙雷青筋暴露地看向振威镖局众人道:“是谁杀了我师弟!给我站出来!” 振威镖局众人沉默,独孤青走了出来毫不畏惧地针锋相对道:“是我杀的!” 振威镖局众人见独孤青揽下责任,不由都焦急了起来,吴叔更是欲要上前解释,硬是被独孤青一个强硬阻止的眼神给瞪得止住了脚步。 孙雷满脸质疑地看向独孤青道:“就凭你?到底是谁?!”,言罢又转过头看向旁边的熊恙。 熊恙看向振威镖局众人方向,伸手一指道:“是那个小子!” 顺着熊恙所指,只见振威镖局人群之中,一俊朗模样的少年走了出来,身着青玄袍、头束逍遥巾,正是李玄! 独孤青恼怒地看向李玄道:“小道士?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还出来干什么!” 李玄咧嘴浅笑道:“不碍事的,青姐,贫道一人做事一人当!” “好好好,你们倒还颇有几分义气嘛!那今日我便成全你们,一个也别想走!”孙雷边说着,边已运劲而起,一掌直劈李玄而去! 李玄身影闪现,他如今这状况确实不适宜与人硬碰,好在他这飘渺步法对于真气内劲的依赖较少,在这些比较肤浅的对手面前显示起来还是比较无解的存在的。 只见孙雷一掌劈空,李玄人已闪至侧面,青铭出鞘,直往孙雷尚未收回的手掌划了过去!幽蓝光芒闪过,锋利无比的剑锋将已将孙雷手掌齐腕切割了下来! “啊…!”钻心的痛楚使得孙雷滚倒在地,伤口处鲜血喷涌,大叫出声。 “放肆!”一声饱含内劲的震耳暴喝响起,缓行至近前的孙浩恰好看到这血腥一幕,顿时大怒,飘然而至李玄面前。 独孤青与吴叔等人听得暴喝之声,只觉震耳欲聋,这超凡脱俗境的高手果然恐怖!眼看孙浩直奔李玄而去,不禁都为李玄提心吊胆起来。 李玄漠然不语的看向面前的孙浩,一丝意味深长的浅笑挂在嘴角,坦然自若地将青铭剑插放回鞘,伸手打了个哈欠。 被愤怒无比的孙浩,待看清李玄面貌后不禁呆立在了原地!虽然李玄因为长生真气的缘故,皮肤等都发生了一些细微变化,而且眼白与双瞳皆也回复了正常,可这轮廓与五观却丝毫未变样的,更加之孙浩对李玄留有的印象太过深刻,便一眼就将李玄认了出来。 孙浩呆立半响,伸手指着李玄结巴道:“你…,你是…,李…。” 李玄急忙双眼一瞪看向孙浩,抢着说道:“没错,正是贫道,李漠然!” 孙浩也是反应极快,看李玄此番模样,定然是不想别人知晓身份,想来也是,魔道李玄的身份一暴露少不了又得招来不来麻烦,便顺着说道:“见过…,见过李公子!不想在此地能遇上您。” 李玄见孙浩此番模样,已然猜到其定是畏惧于上次交手,故也装出一副随意的表情,说道:“亏你还记得贫道,怎么?你也是想为弟子出头,来找贫道麻烦吗?!” 孙浩脸色一变,单膝跪落于地,肃然道:“不敢!我还要感谢公子恩赐,使我一朝得悟,才能突破至这超凡脱俗之境!” 李玄听这话语,估摸着这孙浩能突破至超凡脱俗境应是与上次自己与其交手有关吧,这孙浩本身八卦掌法就颇有造诣,内劲真气皆根基深厚,突破至超凡脱俗境也只是缺少感悟而已,或许上次一战恰巧让他有所明悟吧。 李玄微微颔首道:“贫道也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你起来吧!” 孙浩应声而起,恭敬地站至一旁。 场中众人不由得都看傻眼了似的,根本对眼前所见反应不过来!尤其是八卦门的几个弟子与那仍躺在地上痛得冷汗直冒的孙雷,堂堂超凡脱俗境的八卦门门主,居然向李玄下跪道谢?! 李玄抚了抚下巴,思索片刻,看向孙浩道:“此间之事门主以为该当如何?” 孙浩紧张地清了清嗓子道:“全凭公子做主!” 李玄点了点头道:“这龙虎镖局对振威镖局强行威胁,欲要将其收编,而且先派人挑衅滋事,贫道已杀一人、断一掌,就算是对其惩处过了,也就不予追究了!” 孙浩赶紧报拳应道:“谢公子宽恕!” 李玄顿了顿,又道:“此后龙虎镖局需得以振威镖局马首是瞻,而且八卦门要无条件地支持与帮助振威镖局,不知孙掌门可否能做到?” 孙浩大声应道:“自然!公子于我有大恩,又宽宏大量饶恕众人,孙某定当全力按照公子指示妥善处理,如有人不服便是与我孙某为敌!” 李玄脸上笑容绽放,伸手轻拍了拍孙雷肩膀道:“如此,那就有劳孙掌门了。” 孙浩拱拱手道:“应该的,应该的!” 李玄缓步走回振威镖局前,看向孙浩道:“那孙门主便请回吧!” 孙浩双手抱拳道:“那在下便告辞了”,说罢也不托迟,安排人员将那弟子的尸身与孙雷抬了起来,一行人便转身离去了。 “小…,小道士,哦不对!那个,李公子,您…!”独孤青神色复杂地看向李玄,结结巴巴地说到。 李玄呵呵一笑道:“青姐,你别这样,我还是我,小道士挺好的,我听着很亲切!” 独孤青脸色一喜道:“你还肯叫我姐呢!” 李玄反问:“为什么不呢?” 独孤青悠悠道:“因为你这么厉害啊,我还以为你…!” 李玄道:“我本来就这么厉害的呀,如若不想叫,一开始便不会叫了!” 独孤青顿时释怀,轻笑道:“真没想到小道士你居然这么厉害的!” 李玄见独孤青恢复过来了,便也开心笑道:“哈哈,其实我一点都不厉害,青姐你被我骗到了吧!” 独孤青道:“不可能!那孙浩可是超凡脱俗境的高手,他都对你这么客气,而且还下跪,还说你对他有大恩!” 李玄笑道:“因为贫道得确帮过他,这孙浩初时被鬼怪缠身,不得安宁,正是贫道帮他驱鬼捉怪,才使得他好了过来,而后才能突破至这超凡脱俗境的。” 独孤青白眼一番,娇嗔道:“我才不信你这胡说八道的!” 一番危机解除,而且此后在这地方想必再无人敢前来招惹振威镖局了,而镖局定然跟着也会声名大噪,重整旗鼓恢复昔日风光也是指日可待的,整个镖局都喜气洋洋起来。 夜阑人静,月上柳梢。 后院的凉亭中,李玄与独孤青并肩而坐。 独孤青抬头看着天上的残月,悠悠道:“你才刚恢复,不多呆上几天么?” 李玄低头看着月光照出的身影,喃喃道:“不了,还有些事情要做。” 独孤青道:“小道士,你说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自从一开始听得独孤青称呼自己为小道士之时,李玄便甚觉亲切,因为还有一个人也总是习惯这般称呼自己,只是不知道此时的她又在何方!心间思念欲盛,或许是自己在这世间唯一最牵挂之人了,只是因为种种原因已然耽搁了太久找寻她的时间! 李玄微微抬头,对独孤青答道:“或许吧,世间的缘分谁又能说得清呢?” 是啊!缘分,谁又能说得清呢!即便精通算相之术,可这术法却不能用于自身相关,李玄对这红尘种种,在历经事故后,亦颇有了些感慨。 独孤青抬头看着星空,未再出声。 李玄低头看着月影,亦未再言。 两人就这般静坐着,直至破晓。 天色大亮,李玄早已离去,独孤青神色复杂地站起身来,漠然无语。 腿脚受伤的吴叔,这会居然像无事之人一般健步如飞,行至独孤青身旁恭敬行礼道:“青公主!” 独孤青一转之前神色,浑身顿时一股肃然高傲之气蔓延,看向吴叔淡然道:“你可回禀我父皇了,魔道李玄安然无恙,可叫他放心!” 北荒成因极近漠北,连空气都有些干燥的味道,劲风瑟瑟,行人萧萧。 此地莫说与南方海外了,便是与皇城亦是相距甚远,李玄出城一路南行。因为最后得到唐菲雨的讯息还是楚易凡所言,当初搭救唐菲雨的是一小姑娘,而那姑娘据楚易凡师尊寒山上人的透露,是来自那海外。 又是风尘仆仆的月余时间,李玄一路急驰,早已过了皇城,来到了大楚中部靠南的一座小城,古城,李玄欲在此休整一番。 这月余的时间,李玄除了赶路,也一路勤劳修炼,毕竟这体内唯一能动用的长生真气太过细微了,得想办法将之修炼得壮硕起来,然后尽快恢复到超凡脱俗境,也好对自己有了一个保障。 可这长生真气却似极难修炼,月余的时间仅仅扩增了细微的一丝…!不过李玄亦发现了一个长生真气的奇特之处,它能自然地吸收天地之灵气为己用,等于说是无时无刻不在吸收日月星辰以及大自然的精力补充他李玄自身能量! 虽然吸收的灵气能量只是极其细小的,或许跟长生真气目前弱小的状况有关,可也是了不得的事了!要知道想要达到这种效果的话,对于平常的真气只有凝结成液态化,而且达到至高之境才能做到的! 李玄径直走入一家客栈,可迎面正对门口一桌,一虎背熊腰端坐着饮酒的身形却让他突地止住了脚步,偷摸地一个转身便欲转头离去。 那端坐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武神宗的赵无敌是也!李玄估摸着自身如今的状况,定然已难是其敌手,故想暂避其锋芒。 “站住!”一声暴喝自客栈内传出,只见赵无敌已然起身,直奔李玄而来。 李玄哪敢停留,直接转开身法往城外窜去!心中暗骂:贫道都这般大的变化了,这厮居然只看得一眼便就认出贫道来了?!真晦气! “哼!魔道李玄,你即便化成灰吾也能将你认出来,此番休想再跑掉了!”,李玄听着身后愈来愈近的声音,心下太急,使出全身力气从城门急驰而过,向山野之中奔去。 如今真气不济,也只能靠复杂些的地形看能否躲过这赵无敌的追踪了! 谁料刚到山林近处,赵无敌一个纵身,已定身于李玄面前,挡住了去路!李玄如今的状态果然还是无法与赵无敌比拟,差距甚远。 李玄一脸媚笑地看着赵无敌道:“朋友,你是否认错人了?你看贫道…,哦不对,你看本公子眉清目秀的,哪里像是那魔道呢?而且据说魔道李玄双目赤红、双瞳紫幽,你再仔细看看我,看我眼睛与样貌!” 赵无敌一声怒喝:“呔!你这魔道欺人太甚,当我傻吗?!即便化成灰我也不可能认错你的,虽然不知你为何走了一些变化可你休想蒙混过关!此番也再无人可救得了你,给吾儿与武神宗上下百余人偿命吧!” 赵无敌说罢,业已大成的无敌金身运转,仿如一尊金佛降世,暴怒的一拳不由分说地直冲李玄而去。 李玄急忙运气飘渺步法闪躲,可这步法没有了真气加持,在赵无敌此等高手面前,已然效果甚微,赵无敌身法敏捷地拳如雨下,李玄顿时险象环生! 赵无敌瞅准时机,一记勾拳回摆,因无真气相助而显得疲劳的李玄虽已料得这招,可身体却躲闪不及,堪堪被这拳头擦到臂膀,瞬时被拳风罡劲给掀翻出去,滚落于地。 赵无敌乘机右腿高台,一脚直往李玄胸口踩了下来,见此一幕李玄大骇,可又不计可施,正欲要动用那弱小的长生真气博上一博之时,只见一把白玉刀迅疾而来,架住了赵无敌踏于半空的腿脚,紧随着一只手将李玄拖起,拉至了一旁。 “李兄何故落得如此狼狈之境?”顾白架开赵无敌,退回李玄身边问到。 李玄轻叹一声道:“一言难尽,多谢小兄弟相救!” 顾白道:“不用客气,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我狂刀门与赵无敌的梁子早就结下了,他亦不会善罢甘休的。” 赵无敌瞪着顾白怒道:“又是你?!” 顾白微微一笑:“赵宗主神功大成,顾某放心不下,万一赵宗主寻我狂刀门之人报复起来,可没人抵挡得住呀,因而顾某便只能一路跟随着赵宗主了。” “哼!”赵无敌一声冷哼道:“难道凭你就能奈何得了吾?上次还不是被吾打得吐血而逃?”上次客栈之时,赵无敌阴差阳错地突破无敌金身境界至大成,身体强度与真气内劲都大增!与顾白缠斗了整整一天一夜,直至后来顾白体力不支,被赵无敌击中数掌,狼狈而逃。 顾白尴尬地笑了笑道:“那又如何?赵宗主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顾某不是!” 赵无敌冷声道:“那便再试试!” 顾白轻声对身旁的李玄道:“李玄赶紧走吧,这赵无敌的无敌金身已然大成,在下破不开他的金身防御,挡不了他多久!” 李玄疑惑道:“他的金身防御这般厉害?”,他看得出来顾白已然达到了超凡脱俗境,刀法造诣极高且极不寻常,才有此疑惑。 顾白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嗯!前番交战已然验证!” 李玄抚了抚下巴道:“若是贫道能让那赵无敌失神一秒钟的时间呢?” 顾白眼神一亮道:“那顾某便有些把握了,虽然赵无敌的无敌金身大成了,可若有瞬间失神,那么即便他的身体强度再高,我也有把握可对其一击重创!” 李玄点头道:“如此,那不如一试,一直纠缠着也费心,不如来个了结!顾兄弟你先拖住他,而后注意配合我的行动给予其致命一击便可!” 顾白点了点头,直面赵无敌而去。 白玉刀刀罡如碧玉,顾白执刀翻转,狂风骤起,仿如将赵无敌置于狂暴飙风之中一般。 赵无敌金身全开,稳立于钟,龙行虎步,丝毫不受影响地跃到顾白近前,拳掌如骤雨般迎面而来,瞬间两人便缠斗得不可开交! 李玄瞅准时间,青铭剑执于手中,“意剑—炼狱锁魂!”,一声暴喝,青铭剑带着幽蓝之色疾速直冲正酣战的赵无敌而去! 虽然这招意剑需得魔剑忘川与魔气的加持,如今忘川已沉眠,魔气亦藏身不出,可这青铭剑嗜血戮魂后的煞气还在!虽然这一招已不可能在巅峰之境,可不需真气内劲,全凭意念的一剑也不容小觑的! 赵无敌急忙分心去挡李玄刺来一剑,刚侧眼看去,只觉腥风铺面,一刹那只感觉置身到了九幽炼狱之中,不由得愣了愣神! 就在这赵无敌愣神的那一秒,白玉刀已如雷霆之势斩至赵无敌胸前,白色罡劲真气缠绕,白玉刀刀锋直破开了赵无敌胸前金色皮肤,刀伤深可见骨,赵无敌金色鲜血喷涌而出! “啊!”清醒过来的赵无敌一声大吼,双掌乱挥,将李玄与顾白击飞了出去,而后闪身便欲逃盾而去。 顾白自然不肯失此良机,身形化影,一瞬间便追至赵无敌近前,双手握刀、斜举于肩,一声如同猛兽般的怒吼:“狂刀—狩猎斩!”,白玉刀光如银河倾泄,刀劲自赵无敌面门倾斜而下,透体而出! 赵无敌应声而倒,瞪大的双眼尚未闭合,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无敌金身大成的至刚防御,竟然就这般被李玄与顾白联手破掉了! 第二十七章 纵酒当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夜色渐深,星月依稀,山风吹起林中落叶,沙沙之声在这宁静的山野尤其清晰。 些许树枝搭起一堆篝火,李玄与顾白席地而坐,各自休整着酣战后的状态。 “哈哈,真是畅快啊,能跟李兄并肩作战,而且配合得如此默契!”顾白站了起来甚是开心地说到。 李玄微微一笑,说道:“多亏了顾兄弟出手相助!” 顾白神采奕奕地看向李玄道:“李兄啊,你可是我崇拜之人也!能与你并肩作战实是幸事也!” 李玄抚了抚下巴,暗想到:莫不是我过于出众了?略带疑惑地问道:“哦?我与顾兄弟并未有过多的交集呀,顾兄弟何出此言?” 顾白肃然道:“当初我听得李兄魔道名号,就甚是向往!李兄难道不觉得魔道称号极其拉风么?” 李玄看着顾白一副认真的模样,一阵无语…!这顾白原来崇拜的是自己魔道这名号…! 顾白手中拿着一不知藏于何处的酒囊,豪饮一口,感叹道:“能与李兄对酒当歌,实在幸甚!来,李兄尝一口我们北方的烈酒!” 说着便将酒囊往李玄丢了过去。 李玄伸手接住,顿觉一股浓烈的酒气冲鼻!他很少喝酒,严格意义说来,应该是根本没有喝过酒,皱眉道:“顾兄弟,贫道不会饮酒。” 顾白讶异道:“怎么可能呢?若李兄当真没有喝过酒,那就更得尝尝了!有道是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又道是—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李兄若不饮酒,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李玄闻言,心下亦是一动,尝尝又何妨呢?堂堂魔道难道还惧饮一盅酒吗?于是亦学着顾白饮酒那模样,高举起酒囊,往张开的嘴中猛地灌了下去! “咳咳!”李玄直觉嗓子辛辣非常,偌大一口烈酒下肚犹如烈火顺着咽喉直烧进了体内,面色瞬间也跟着红了起来。 “哈哈哈,李兄真是爽快!我初饮这狂药烈酒之时也只敢小口小口地适应,不想李兄初次试酒却如此豪爽!”顾白敬佩地看向李玄说到。 李玄面红耳赤,带着酒劲道:“不就一口酒而已嘛,何足道哉!” “不知小弟有幸能尝此佳酿否?”一道人影自夜色中走了出来,头戴玉冠、剑眉星目,正是那楚易凡是也! 李玄摇头晃脑地看向楚易凡道:“咦,易凡兄怎的也在此处?” 楚易凡已然知晓李玄年岁,这会又听李玄称呼自己易凡兄,不禁尴尬笑了声,说道:“李…,李兄直呼我易凡即可,这易凡兄实不敢当!”,楚易凡想了半天,按年岁嘛,他该称呼李玄为叔才恰当,可李玄这样貌…,他又不好意思叫老了,便还是以李兄称呼了。 李玄双眼逐渐有些朦胧起来,把楚易凡拉了过来道:“名号而已,计较这许多干嘛!”又对顾白道:“这是楚易凡,贫道好友。”,再指着顾白对楚易凡道:“这位顾白兄弟,亦是贫道好友!” 楚易凡看着顾白,莫名间便有些亲近之感,于是躬身行礼道:“见过顾白兄!” 顾白道:“按年岁,应是我顾白见过易凡兄才对,幸会!” 李玄自顾着又举起酒囊,一大口烈酒再次入肚,一个酒嗝吐出,直看得顾白愣神…,初次喝酒就这般厉害?! 楚易凡连忙跑了过去夺过酒囊道:“李兄勿要独享佳酿,且让小弟我亦尝些!自上次一别,我一路寻找李兄而来,都许久未沾酒气了!”言罢亦是一大口美酒下肚。 顾白看着心疼地抢过酒囊,捏在手中摇晃了几下,估摸着酒囊之中已只剩得大半,便眼珠一转道:“欲饮囊中酒,需得行酒令!只有吟诗作赋一篇带酒字的篇章才能再饮此酒!” 楚易凡出身名门,饱读诗书,听闻顾白话语,立马应道:“这有何难?小弟便先献丑了!”,言罢,仰望星空,悠然道: “红花香酒轻歌舞,恰入亭楼。 浅笑回眸, 一曲悄平半掩羞。 晚风残月相沉寂,楼外心囚。 情切难休, 未尽壶觞怎断愁。” 顾白听完不禁赞叹道:“好个楼外心囚,好个未尽壶觞!易凡兄好文采,只是这词的胭脂红粉之气腻重,想必易凡兄定是那性情中人,不少沾染风尘之气!哈哈!” 楚易凡被顾白说得俊脸一红,王公贵族弟子,楚易凡自然也是不少出入青楼之地,尴尬地嘿嘿一笑看向李玄问道:“李兄以为如何?” 李玄实则难懂其中情趣,不过从意境读来确也有一番味道,便答道:“好词!” 楚易凡嘿嘿一笑,自顾白手中拿过酒囊道:“如此,我便先饮一口了!”,说着便已畅饮一口。 顾白眼见囊中之酒又少几分,便急忙行出来道: “春色匆匆秋意现, 一梦十年,岁月东流晚。 长恨醒时繁花短, 不觉醉卧青风断。 孤愁萧萧何处散, 千里遗痕,不辨今昔殿。 笑淡风云回楼览, 还酌酒盏轻归苑。” 听得此词语,李玄好似颇有感慨,醉眼朦胧道喃喃道:“一梦十年…,笑淡风云…,还酌酒盏轻归苑!顾白兄弟好意境!” 楚易凡亦是拍手叫道:“妙哉妙哉!” 顾白哈哈一笑,拿过酒囊,便似饥渴难耐一般,举起酒囊胡吞一大口酒下肚,长舒一口气道:“爽啊!李兄,到你了。” 楚易凡亦是看向李玄,不知李玄会否乘兴如自己与顾白一般作一词赋,不知道冠之中可也学过或者懂些诗词否。 李玄此时已然入醉,形神都有些恍惚了起来,不过顾白的话语他还是听得清晰的,心间思索片刻,不禁想到儿时、少时、师父、师叔,不禁又想到小米粒、秦杏儿、唐菲雨以及那独孤青等等众人,不由自主地轻吟出声: “晓月微醉,回望江流轻拭泪。 酒盏壶觞,褪却清悠年少妆。 楚歌轻唱,终是孤星独影向。 一曲天央,红粉罗裳凝暗香。” 李玄念完这有感而来的文字,取过顾白手中酒囊,高举直灌而下,一些酒水洒出来落于脸上,便似眼泪般滑落,小半囊酒就这般被李玄一口气吞了个干净。 顾白急夺回酒囊,可为时已晚,酒囊之中仅有数滴残留,悲叹一声道:“李兄,你这可等于作弊啊,一口饮尽,都不给我剩一点的!” 李玄茫然四顾,好似并未听得顾白话语,手中青铭出鞘,独自舞起剑来。 毫无罡气内劲的随意舞剑,却使得李玄整个人看上去好似立身于另一玄妙世界,自成一方天地。 剑走直锋,李玄跟着轻语出声:“意剑,发于心凝于神,心神所指,惑慑制敌!” 又道:“御剑,发于神成于意,心思所想,剑化万千!”青铭剑脱手而出,千万变化而回。 “气剑,起于意止于气,剑之所指,气之所至!”斜刺而出,白色剑芒迸射,长生真气在无意之中竟被激发,剑芒仿佛刺破黑夜洞穿空间,消失于天际。 李玄举手投足之间浑然天成,身边景象朦胧起来,似乎有青霞山、有道玄门,有清瘦的师长指点着正在舞剑年幼的李玄。 一旁的顾白全神贯注地看着李玄舞剑,心中激动不已,李玄无意之中纵酒之后蕴道自然的剑道演化,给顾白带来了不少明悟,虽然顾白使的是刀,可大道万千终归于一,其意境终有可借鉴之处! 而同是用剑的楚易凡更是仿佛顿悟了一般,呆滞于地,身上隐约寒霜真气不运而转,隐隐竟然有突破境界至超凡脱俗境的兆像! 片刻之后,李玄回剑入鞘,身形直挺挺地卧倒于地,沉睡了过去,那北方的烈酒可不是白开水! 楚易凡与顾白仍沉浸在各自的感悟之中呆立于原地,这方天地便又回复了夜的宁静,沙沙之声显得尤为清晰起来。 醉卧于地的李玄,或许会有个好梦! 酒与心的勾搭, 往事与憧憬连结。 今夜不眠, 谁与安好。 纵歌当时, 人生匆匆! 清晨的阳光照耀,李玄眯着眼睛醒了过来,脑袋还是有些胀痛,这酒啊,助兴的良方亦是乱性的毒药。 看着眼前呆立着仍未醒来的两人,尤其是全身被寒霜包裹着真气缠绕的楚易凡,李玄微微颔首,虽然醉了,可大概的情景还是记得些许的,看来也没白醉一场嘛,这楚易凡悟性不错,此番机缘定然可以达至超凡脱俗境了! 一旁的顾白身形动了动,从入定之中醒了过来,见李玄也已醒来,便恭敬超李玄行礼道:“多谢李兄点化!” 李玄摇了摇头道:“贫道只是无心插柳罢了,都是你们自身悟性与造化。” 顾白看向一旁的楚易凡道:“这易凡兄但也是很有意思的,这朋友我姑某也交定了。李兄,你有何打算?这辅国公与天下众宗门想来不会善罢甘休的,不如随我回狂刀门,好歹也有个照应?” 李玄摇了摇头道:“不了,贫道还有要事需办,这便要动身去了。” 顾白道:“不若在下陪同李兄一行?” 李玄道:“不必,你狂刀门或也仍然会遭辅国公等的针对,你还是尽快回到狂刀门,做好应对之策吧。贫道孤家寡人,倒也轻巧!” 顾白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道:“那李兄保重!待我回去安顿好之后,再来寻李兄,李兄若有需求也只管传讯于我狂刀门,必然鼎力相助于李兄!” 李玄道:“多谢!贫道已耽搁不少时间,这便动身了,这易凡兄弟还烦请你帮忙护发一二,等他突破醒来。” 顾白道:“李兄尽管放心,我会在此等易凡兄醒来再离开的。” 李玄点了点头道:“如此,那便容后再见,多谢你的好酒了!”,李玄言罢即转身朝着南面而去。 天云阁。 天阁与云阁之间的广场之上,两帮人群正对峙而立。左侧以秦杏儿、袁无双为首,右侧乃是端木云与那大难不死的陆瑶等人。 端木云瞪着秦杏儿道:“你欲欺师灭祖不成?竟然回来带动天阁之人欲要叛离天云阁?!” 秦杏儿面无表情地冰冷道:“我的师尊只有天阁老阁主,你不配做我师父,我在重申一次,你只是利用我对付李玄而已,不要再提你是我师父这话,听了我感觉反胃!” 端木云怒极反笑道:“你有几斤几两本尊清楚不过,不知你哪来的胆子敢违抗本尊号令!瑶儿,给我将这孽徒拿下!” “徒儿遵命!”一旁的陆瑶应声而出,看向秦杏儿道:“师妹,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还能恳求师尊对你从轻发落!不然师姐我下手可不留情面的!” 秦杏儿目光一寒道:“我是天阁现任阁主,你该称呼天阁主!她没有资格做我师父,你也不配以师姐妹与我论述!” 陆瑶冷哼一声,也不再多言,纵身出剑直指秦杏儿。 秦杏儿仿若无视,手掌轻抬,往陆瑶方向一掌推出,罡风涌动,陆瑶还在半空中的身影被击得倒飞而回,跌落于地! 端木云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居然在没用用心教导过的秦杏儿面前不堪一击,不由得瞬时惊讶不已! 她自青霞山一役,回来便欲召令天云阁附属于辅国公,同时搜捕李玄,正好碰到秦杏儿竟然跟天阁众人欲要离开天云阁而去,而且天阁之人竟然尊了秦杏儿为天阁主,才有了此时一幕。 端木云凝重地重新打量了一番秦杏儿道:“原来是得了些机缘,修为有了长进便有恃无恐了?那便由本尊亲自来验验你吧!” 说罢,端木云直接手持云剑,毫不留手地剑如灵蛇曲折缠绕向秦杏儿。 秦杏儿不慌不忙地自腰间拔出一柄青白相间的宝剑,寒芒闪烁真气缠绕地直迎向端木云。 双剑相交,剑芒四溅,秦杏儿半步不让地轻松站于原位,而端木云却连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 “你…,你手中所持乃是天剑?!从何而来?你竟敢偷盗我天云阁宝物?!袁无双,你竟然也背着我师姐与其狼狈为奸,欲要造反吗!”端木云看着秦杏儿所持之剑,惊慌训斥到。 这天剑便是连她也只见过数次,也一直想据为己有,因为她知道一个甚至连天阁主亦未必知晓的关于天剑、云剑的秘密。那是一次她自云阁前辈留下的笔记之中发现的,天剑与云剑本是一对,虽然各有千秋,皆是神兵利器,可最厉害的还是双剑合璧!无往不利的天剑与诡异莫测的云剑,只要能配合两位默契之人使用,将能够延伸出一套专属的剑法,从而双剑合璧,威力大上十倍不止!却不想如今这天剑居然落到了秦杏儿手中! 一旁的袁无双站了出来道:“云师叔,这都是我师尊的指令,杏儿妹妹已是我师尊传人,亦是如今天阁阁主,我等天阁是遵照师尊之意,离开天云阁另立山门,师尊有言,云师叔你太过于沉溺世间之事,执念太深而且权欲熏心,迟早会为宗门招来祸端!” 端木云怒道:“本尊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壮大天云阁吗?本尊那师姐成天到晚只知道修炼修炼!她何时为宗门之事用心尽力?如今还这般说本尊的不是!不论如何,本尊现如今手掌天云阁双令,那天云阁便是本尊说了算!谁欲要背离天云阁,本尊便就地正法!” 秦杏儿目无表情地道:“就地正法?你有这个本事吗?” 端木云怒极,暴喝一声:“好胆!”,便又欺身而上,曲剑疾点,如盛开的花蕾,万千剑芒包裹着以秦杏儿为中心疾射而去。 秦杏儿随手一剑斜挥,那袭来的剑芒轻易即被击溃,消散于半空!又是顺手一剑,空气之中竟“滋滋”有声,仿佛连空气亦被刺穿,超越极限的一剑直接贯穿还未反应过来的端木云的肩膀! 端木云太大意了!她不曾想到秦杏儿的修为已然达到如此之境,比自己尚要上不少!若不是大意,即便秦杏儿全部吸纳了天阁主至高之境的所有功力,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将端木云击溃! 端木云看着自己被洞穿的肩膀处鲜血喷涌的伤口,惊恐的道:“你…、你竟然是至高之境?!怎么可能!不,不可能的!” 秦杏儿没有理会自言自语的端木云,眼含杀意地抬起手,对于端木云,她也是恨透了的,如若不是端木云的一番算计与利用,或者她的命运也不至于如此残忍! “杏儿,师尊弥留之际曾说过,如果与云师叔起了争执,看在同门份上,得饶恕云师叔一次。”袁无双眼见秦杏儿杀意浓烈,脸色变得可怕狰狞起来,急忙拉了拉秦杏儿的衣袖提醒到。 秦杏儿不甘地收天剑,咬了咬牙道:“我们走!” 袁无双微微叹了口气,跟上了强忍住杀意的秦杏儿,后面众天阁弟子亦紧跟着二人离去。 第二十八章 仙使魔道 翻过了一座山,又越过了一条河。 李玄立于山顶,远远望去已能看到依稀的村落与城镇,终于行至了大楚中原,过了这山,前方便是南域了,南域的天气较之北方可好了太多,往山腰行去的李玄已能感受到鸟语花香的清爽。 此山名为域界峰,因分南北界域而得名,又因纵横连接至外围的暗域森林,因而此峰亦有凶险之名,不少毒物丛生,不过亦因如此才人迹罕至,导致其环境景象比之其它更是异常自然秀美。 午后阳光洒落,温和而明媚,李玄呆滞地看着面前豁然开阔的一片草地花海,蜂飞蝶舞若人间仙境! 一栋简陋的草屋,一张精致的玉桌,一位花季少女追逐蝴蝶嬉戏,一丝心旷神怡直击李玄心境。 李玄深吸了这处恬静的空气,仰面躺倒于草地之上,他太享受这般空明的安静氛围! 嬉戏的少女似乎感觉到了李玄的存在,却毫不惊慌,缓步走到李玄仰卧之处,一双水灵的眼睛扑闪着打量起李玄来。 李玄亦这边躺着对视着少女,只觉面前这女子浑身充满灵气,仿佛精灵一般,总美丽漂亮已无法形容出她那自然之美与清丽之姿。 少女看了半响,终于开口道:“魔道李玄?” 李玄心下一惊道:“你如何识得贫道?” 少女嫣然一笑道:“算出来的。” 李玄又细看了看少女,而后释怀一笑道:“幽冥殿神功众多,但有三项绝世功法是世人所认知最多的,分别为幽冥鬼气、明玉仙决、龙象神功,姑娘想必是修习明玉仙决的仙使门下吧!听闻明玉仙决除了本身强横之外也还附带些算相之术。” 小女甜甜一笑道:“没想到你还挺见多识广的。” 李玄悠悠问道:“如此世外桃源却可能要成为贫道的墓地了,也是不错!只是我很好奇,为何仙使不亲自来?你们就这般看不起贫道?” 少女反问道:“莫非你见过仙使,与她有旧?” 李玄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一直听闻仙使、神使大名,想要一睹风采而已。” 少女道:“哦,你既然没有见过仙使,那何以认为我便不是仙使?” 李玄轻笑一声道:“贫道师叔与仙使在六十年前便有过交手,你才几岁?虽然说修炼之法能使人驻颜以保持年轻样貌,可你却是毫无违和实实在在自然的年轻,无论样貌以及心性,试想一下,如果是七老八十之人,即便样貌如此年轻,可她会跟你一般与蝴蝶嬉戏,作少女之态?” 少女嘻嘻一笑道:“你这魔道懂得还挺多!” 李玄又道:“你是如何知晓贫道欲要经此地而过?你们幽冥殿果然如此无所不知了吗!” 少女气鼓鼓道:“我如何能知晓!我本就住在此处,平常都不常外出,可你却自己偏偏送了过来!殿主有通缉令,既然见到了,便不能放你走的!难怪这么好的天气一大早的居然眼皮就跳个不停,原来是要碰上你这档子霉事!” 李玄嘴角抽动,这说得好似自己自投罗网一般,而且看着少女语气仿佛是责备自己搅了她的安宁一般,好不尴尬。 李玄悠悠道:“这就是缘分吧!能否容贫道再享受片刻这方的恬静安宁,半个时辰之后再换个地方解决我们的俗事?” 少女想了想道:“看在你还算识相,没有破坏这方土地,便应了你这请求吧!你好生享受你最后的片刻时光吧!” 李玄一阵无语…!要不是贫道真气全无,怎会凭你这小丫头在面前如此嚣张呢,说得好似自己的生死全掌握于她手一般! 李玄就这般平躺着,安静地看着天空,少女亦保持姿势席地坐在李玄侧旁,两人默契地静声无言。 美好的时光总是消纵即逝,转眼半个时辰便过去了,天色也已将近黄昏。 少女站起身来朝李玄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随我来吧。”言罢便朝横向的暗域森林一边走去。 李玄起身伸了个懒腰,跟了上去。 只见那少女走了极远距离亦未停步,好似怕一会的打斗一不小心便会影响到她那居住之处一般。 在即将进入暗域森林之处,那少女终于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的李玄道:“就在此处吧,想必已然破坏不到我那处了!” 李玄凝重地拔剑出鞘,无真气相辅加持的青铭剑亦黯然了一些。 对手尽管只是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女,可李玄深知能独居此地而且出自幽冥殿之人定然不是简单之人,他虽然无什把握,可还是想搏上一搏的,毕竟还有好些事没做完,尤其道玄门传承之重任! 那少女亦未轻视李玄,尤其她曾在道玄门之人手上吃过亏,亦凝神运劲,一把秀气精致的玉剑拔出,执于手中,剑身靠近剑柄之处刻着明玉二字。 明玉仙决乃是一门传承自上古的旷世奇功,而且只能由女子修炼,修炼大成之后可驻颜长春,运功之时肌肤就如同白玉一般晶莹剔透,而且运功对敌之时真气内劲不会外泄损耗,从而可以达到无止无歇,无穷无尽的地步! 此时那少女的皮肤在功法运转之下已然变得晶莹剔透起来,手上明玉剑亦变得纯白又透亮,毫无征兆地朝李玄随手一剑挥出! 幸得李玄一直在全神注视着少女的动向,急忙运转全力向侧旁躲了开来。 剑气所过,树断石崩!剑气延绵直至十数丈方止,这还只是随手的一剑! 李玄顿时呆住,便是他全盛时期的奋力一剑亦未见得能有此威力啊!难怪她要来到这与方才住处极远的此地才出手,若不走远些,还真可能一招不甚便将那世外桃源给毁坏了。 从这随手一剑之威,李玄已然确信即便是巅峰时的自己亦未必是其对手,更何况是现在这般要死不活的样子,心下计算了一番,咬了咬牙,转身施展开身法直往暗域森林内奔去! 李玄情急之下,连体内那微弱的长生真气亦运转了起来。还别说,这长生真气虽然还未成气候,可有其加持着施展身法的李玄跑起来可真是极快,一息之间已快遁出少女视线之内。 那少女愣愣地看着抱头鼠窜而去的李玄,愣是呆滞了数息没有回过神,她不曾想到这道玄门之人居然会未战便逃!而且之前还是一副认命了,视死如归的神色! “啊!无耻之徒,居然怯战而逃!”,那少女一改人畜无害的温和神色,脸色冰寒起来,纵身直追李玄,亦进到那暗域森林里去了。 李玄其实是有计算的,他唯一能博得一线生机的前提就是要进到这暗域森林之内,而后凭借暗域森林的恐怖凶险以及两人皆对其地形不熟悉的特点,乘机找地方躲藏起来,看能否避过一劫,或是等那女子主动退去。 暗域森林,正如其名,幽暗阴森,参天古树密集,只有极为细微的光线能照射进来,此时天色本就渐晚,这其中更是昏暗深幽。 虽然只是暗域森林蔓延出来的外围,可亦是虫蛇遍布,不知名的植物亦是颇多,李玄飞驰的速度减了下来,他得小心地避让些,毕竟没有如今的他没有足够支撑的护身罡气,不得不小心行事。 而自后而来的那少女却没有这些顾忌了,那些毒虫之类只要那少女一靠近便畏惧地退避开来,好似她修炼的明玉仙决对这些有克制之效果。 这速度的此消彼长之下,两人距离又逐渐接近起来,李玄心急如焚,却未发现自己奔逃的前方却是一处断崖! 李玄呆呆地看着面前深不见底一片幽暗的断崖,心中一阵沮丧,不禁暗骂,好好的山林之中为何有一处断崖嘛!莫非真要绝贫道生路?!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少女距离追至此处不过眨眼功夫了,李玄心下一横,正欲纵身跳下断崖,却突地发现山崖侧壁有一处自山崖底部有密密麻麻的紫色藤条攀附而上,而藤条却并未爬直涯顶,便顺着目光朝涯壁望去,只见身下数丈之处有一小平台,那些藤条都顺着那微小平台向壁内而去。 转头看着已追至身后的那少女,李玄咬了咬牙道:“崖壁平台之处定然有洞穴,只是凶险难测,不过也好过坐以待毙,拼了!”,言罢,李玄纵身一跳,落于崖壁那凸出的一点台阶紫藤之上,而后侧身一滚,直接滚进了那涯壁洞穴之中。 李玄目光扫视,只见这洞穴方圆不足一丈,而且整个洞穴墙壁皆被紫藤所攀附,一股异香扑鼻,李玄只觉浑身上下那仅有的一点长生真气都似乎被禁锢了一般,不能如常运转了,而且浑身燥热无比,邪念翻涌! 李玄再定眼一看那紫色藤条,只见其柔软光滑,每根藤条实则皆为一大一小两条藤条纠缠交织而成,顿时惊叫出声:“阴阳紫藤?!” 所谓阴阳紫藤,乃是传说之中最浓烈的情毒之物!藤条之上散发止于三尺以内的异香,闻者必中其毒!其毒禁锢真气内劲,而且邪念丛生、燥热难受,非得男女阴阳交汇方能解除,否则将直至耗光精力爆体而亡! 李玄之所以认得出这传说之中的阴阳紫藤,还得感谢他那玩世不恭的师叔,自李玄懂事起便将五花八门的各类知识都教予李玄,若换作是李道乾,或就会避之不言。李玄悠悠轻语:“没想到是这么个死法…!倒是得感谢李穹师叔,若不是他的教导,或许连死于何物之故贫道也不明所以。” 面红耳赤的李玄已然忍不住将身上青袍脱下丢开,邪念愈盛,几不可控! “咚!”地一声,正自忍受折磨的李玄只见这洞穴口一道人影自上方降落,而后便迅疾地朝自己一剑刺来! 正是那追来的少女,她亦是发现了此处蹊跷,追了下来。 明玉剑距李玄还有数尺,便自停顿了下来,只见那少女亦如李玄一般面红耳赤,呼吸不稳,想来也着了这阴阳紫藤之道! 李玄见着面前佳人,邪念更是喷涌!心道:“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先解了这毒再死!”。 实则受这阴阳紫藤之毒,李玄已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某些想法与做法了,只要是中了这毒,便是最初道心坚固的李玄亦是无法坚定意志去控制住自己某些欲望的,更别说此时还有魔气蕴藏其身的李玄! 那少女脸色此时极尽扭曲难看,想必是正与情毒抗争! 李玄中毒更早、更深,更是忍耐到了极限,喃喃自语了一声:“贫道也不亏,毕竟五十余岁的年纪了,该不平衡和感觉憋屈的得是人姑娘。唉,真是造孽啊,祸害了一位花季少女…,哦,不对,也是救她,嗯…,彼此互救!”李玄自语完,便实在控制不住,向那少女走了过去。 你少女双眼圆瞪欲裂,可她亦无法战胜毒性,故而因为心中邪念愈深,亦对面前欲要侵犯自己的李玄动不去手,而且恰恰相反还有一股莫名的意念控制着自己去亲近面前的李玄! 两人神志清晰,可是身体却被另外一个意念支配着,最终使得二人纠缠拥抱于一起…,云雨反复,时光迅疾! 李玄只感觉洞内的阴阳紫藤异香化形,都冲自己二人体内聚集而来。藏于体内各处的魔气突地苏醒游走起来四处吞噬那阴阳紫藤化形入体的之气,那长生真气亦突地突破禁锢运转起来亦如魔气一般抢着吞噬紫藤之气,两股真气通过此种方式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着。 朝阳初升,晨光照射,赤身相拥的二人平躺于洞穴之内,李玄只感觉似是劳累过度,全身乏力,很想好好睡上一觉!不过身边有那少女存在,他不敢入睡,亦不敢睁眼,以坚强的意志支撑着自己闭着眼睛装睡而不睡着。 半响,李玄只感觉一张细嫩的手掌抚上了自己脸庞,一道甚是悦耳的轻声传来:“唉!魔道李玄,这番阴差阳错,又教我如何下得去手呢!便让你好生睡上一觉,等你醒来再做了断吧,也算是清了这同床之缘分!” 有些事说不清,有些情道不明!按理来说应该愤怒怨恨,甚至当解完毒回复真气掌控的少女,第一时间便应该是一剑刺穿李玄的咽喉,了结了李玄的性命,可她却在历经事故之后改变了心境!毕竟,这也是她初尝情事,情窦初开! 李玄听得少女轻声的这番话语,不禁暗赞自己明智,幸好在装睡! 只听少女又轻声道:“李玄,便是我将要亲手将你了结了,你也应该要知晓与记得我的名字,我叫莫小安,就是你口中的仙使!” 少女顿了顿,又道“说来也委屈你了,我因为功法缘故常驻青春,而且甚少行走于俗世,心性便也一直如此未曾变化,其实我已是近百岁年纪之人也!不过百年来我却都是孤身一人,莫说伴侣,即便是朋友亦是没有半个的。” 装睡的李玄气息一阵急促,听得这番话险些翻身而起破口大骂!内心一阵抓狂…,还以为自己占便宜了,不曾想…呜呜呜呜…!泪在心里流!不过为了保住小命,还是强行忍住了起身的念头。 须臾,那仙使莫小安或也是累了,李玄依稀能感觉到她重新又平躺了下来,洞中又重归回复了安静。 小半个时辰之后,李玄听得身旁的莫小安气息均匀,似是已熟睡,便偷摸地眯着眼睛扫视一番,只见那莫小安果然睡着了,于是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将一旁的青袍裹住上身,便欲偷摸地爬上涯顶开溜。 走至洞口的李玄,回头看了一眼安静平躺着熟睡的莫小安,又突地走了回去,俯下身,近距离打量着莫小安轻声道:“这皮肤,这样貌,哪里像是百岁年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也未有这般好看啊!管他呢,年纪大又如何,有些样貌身姿,还是我赚了!”。 说罢李玄亦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抚了下莫小安的脸蛋,一番异样的滋味瞬时涌现,李玄温柔一笑,似是自语,又似说给熟睡的莫小安道:“我李玄的命,永远属于你!待我办完几件事情,便再回来寻你!” 李玄不再停留,往洞口走去。 熟睡的莫小安缓缓睁开双眼,眼神复杂地看向洞口已往涯顶攀爬离开的李玄,她亦只是在装睡而已! 李玄体内魔气在吸收完那阴阳紫藤之气后,便又潜藏装死去了!幸好那壮大了不少的长生真气还算给力,不然他恐怕爬不上来这数丈之高的涯顶了! 李玄深吸了一口气,感觉一身疲累与睡意似乎都没有了,大难不死之后的兴奋,那是无以复加的!在看着处于外围有些凶险的暗域森林,也顿时觉得美妙了起来! 毫不停歇,李玄原路返回,一口气奔下了山,穿过村落直往远处的城镇而去,得找一处歇脚的地方,睡上一觉才行!这近处村落他是不好逗留的,万一那莫小安找来可不得了!到了城镇,地方大些,即便追来了也没那么容易找着自己了,而且也好争取一些应对的时间嘛。 第二十九章 烟雨江南 江南烟雨楼,一座秀美的三层小楼,在江南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处不单只是吃喝与落脚之地,亦是天下情报汇集之处! 听闻这烟雨楼存在了将近千年,因为其创始者是当时相算的奇才,许多人若要想知晓些要事,便都来寻其看相算卦,这位奇才为了让排队等待的众多之人有个休息之处,便将陋室扩建,后继子孙又加之扩大,便成了如今茶楼酒店模样的产业了。 自那奇才去世之后,虽说他的子孙辈已无人继承他那相术之道,可远近之人皆已习惯来此取得自己想要的讯息了,于是因为聚集于此的众人皆来自四面八方,便干脆开始彼此分享与交换讯息,以达到想要的目的!久而久之,便成了一种习惯,也造就了这天下讯息最为灵通的烟雨楼!也成就了那奇才并无相术技能继承的后辈,并以此为客栈而护持家业! 烟雨楼此时的一楼已座无虚席,自海外而来的唐菲雨及小采儿两人正坐于窗角位置。 “小采儿,你说来在这里真能打探到有关小道士的消息吗?”唐菲雨说到。 小采儿眉飞色舞道:“菲雨姐姐,你只管放心好了,这烟雨楼所出入之人皆是来自四方八面,所传递的消息更是五花八门,若要打探讯息,这绝对是个好地方!而且那魔道李玄的道玄门与辅国公以及十大宗派在青霞山一役,那是近来最劲爆的事件了,肯定会有从北境过来之人带来的消息情况的!” 好似为了印证小采儿的话,待她话音刚落,旁边一桌刚入座的三名大汉便传来了有关李玄的议论之声。 “大哥,您快给咱们兄弟二人说说那青霞山除魔之战的情况吧!”一个尖嘴猴腮的大汉看向为旁边似是为首的壮汉说到。 “就是就是,我和猴子两人真后悔没跟大哥一同去那北境,这般的旷世之战可遇而不可求也!”另一肥胖如熊的汉子亦附和着说到。 壮汉想到那身临其境的青霞山一役,表情隐约间透出几分后怕之情,清了清嗓子道:“二位兄弟留在南域没能见那青霞山之战或也是幸事!那可不是一般的打斗,如我一般围观之人遭受无妄之灾,被罡劲真气所波及而丢掉性命的便又五六十人!想想当时都有些后怕,还好我站的位置较远,幸运地避过一劫!” 猴子惊异道:“这是何等场面啊!那魔道有这般厉害?!” 壮汉道:“倒不是那魔道,而是他师父,据说是道玄门的掌门,还有辅国公请来的帮手,好像听说是叫什么邪王的。” 猴子道:“道玄门?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门派?” 壮汉说道:“我等不知道的隐世宗门多了去了呢!若不是魔道李玄的一番闹腾,这道玄门定还不为世人所知晓呢。” 胖子瞪一眼猴子道:“少打岔,听大哥说完!” 壮汉接着说道:“那魔道李玄的师父着实是厉害,辅国公领万余将士,还有十大宗派百余号高手,却硬是没有奈何得了那道长!不过那道长为了保护好宗门不被践踏,最后化了一身功力,将道玄所在的那山峰挪移走了,估计是以牺牲自己生命为代价施展的大神通之术!” 猴子忍不住又道:“大哥您是不是说得太夸张了!哪有人能量山峰挪动啊!” 壮汉也没解释,只是微微笑了笑,有此见识以后,他感觉自己眼界更开阔了,心境也与之前不一样了!他不想与猴子过多解释,因为他没见过之时,如果别人说与自己听,自己也是不尽相信的。 胖子又瞪了猴子一眼道:“你能不能不要用打岔!”,而后看向壮汉问道:“大哥,那魔道呢?” 壮汉回道:“魔道李玄亦被他师父以神通之术挪移走了,而后场中众人皆中了那道长的定身之术,待到后来我恢复正常便匆匆离开了,那些人与我等不是一个世界的,多呆一刻我都心颤神慌!所以后来魔道李玄去了哪里就无人而知了,只是他定然还没有死,因为我回南域的一路以来,都四处见到通缉令以及十大宗派追捕魔道之人。” 猴子二人皆似听了神话故事一般,低头若有所思,感觉自己好似被世界欺骗了,这茫茫之中竟然还有这么多自己想象不到,亦从未听说过的存在。 壮汉停顿片刻又道:“我回来路上还发现一个重磅的消息!” 猴子二人立刻抬起头很八卦地看向壮汉。 壮汉道:“那十大宗派派出来追捕李玄之人有不少被人暗中杀害了,而且用的功法是暗器之术,而且是那已经覆灭的宗派—唐家堡的独门功法骤雨飞花!” 一旁正凝神听着这几人谈话的唐菲雨顿时神色激动了一下,心中疑惑道:“难道我唐家堡还有人逃过了那一劫难?!” 猴子问道:“大哥,这唐家堡当初也是赫赫有名的,后来莫名被灭了宗门,可并未听闻与十大宗门有关啊,即便还有人活着,可为何要找十大宗门的麻烦呢?” 壮汉道:“这你就不知道啦,你唐家堡与魔道李玄关系匪浅,估计是与魔道李玄有关吧!其中关键,我也猜不透!只是因为此时,现在十大宗派有些掌教之人都已亲自出手了,而且追捕的范围亦向我们南域扩散而来,估计不多时后,我们南域亦将不平静了!” 一旁的唐菲雨虽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知道的关于李玄下落的讯息,可却意外地收获到唐家堡或许还有人亦免于灾祸,一直消沉的心境难得地好了一些。 一旁的小采儿突地拉了拉唐菲雨的衣袖,指着门口方向道:“菲雨姐姐,快看,那是辅国公掌控的黑甲卫!” 唐菲雨顺眼瞧去,只见门口十几名全副武装的黑甲军士正煞气冲冲地走了进来,领头那人看起来很是神秘,浑身裹得最是严实,连手上都戴着一副特制的黑色软丝拳套,正是黑甲卫冰火风雷四将当中的火将! 火将上前大喝一声:“都请安静!我等黑甲卫奉命捉拿唐家堡余孽以及魔道李玄,所有人都坐于原位等待检查!有知道唐家堡余孽以及魔道李玄行踪下落的,可以上来申报,如核实准确,届时辅国公将奖赏其黄金万两!若能捉拿到其中任意一人者,赏金十万两且可受辅国公举荐,于朝堂封候拜将!” 唐菲雨听得唐家堡余孽几字,不由得火冒三丈,直欲上前大打出手,却被小采儿拉住了:“菲雨姐姐,切莫冲动!” 唐菲雨强自忍下怒火,坐定坐定下来。 搜查之人很快便来到了唐菲雨一桌,黑甲卫冷声问道:“姓名,来何处?” 唐菲雨亦冷声答道:“唐…,唐青!瀚海城!”,唐菲雨还是忍着没有说真名,那瀚海便是海边之城,随口而说。 小采儿也跟着说道:“柳采儿,瀚海城!” 黑甲卫盯着唐菲雨半响,向火将报备道:“统领,这儿有个姓唐的女子!” 火将目光看了过来道:“拿下!辅国公令,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带回去审讯清楚,如确定清白,再放了便是!” “是!”黑甲卫应声向唐菲雨看来,说道:“你听到了?自己走到门口去站着吧!” 唐菲雨怒道:“无凭无据,为何要本姑娘跟你们回去调查?姓唐都不行了?!” 黑甲卫冷声道:“如若反抗,杀无赦!” 唐菲雨本就积怨在心,再看着黑甲卫居然如此张狂,哪里还能忍耐,抬起一脚便将面前的黑甲卫踢飞了出去,“哐当”一声,黑甲卫将近旁壮汉三人那桌子压碎跌落于地。 火将见此,喝声命令黑甲卫道:“将此二人拿下!”,十余黑甲卫顿时齐齐围向唐菲雨与小采儿二人。 小采儿朝唐菲雨使了个眼色,指了指窗口道:“菲雨姐姐,我们我们先避让一下吧,招来太大动静,到时便不便找寻那李玄的下落了。” 唐菲雨点了点头,与小采儿一前一后跃窗而出,身法迅捷,使得一众黑甲卫竟未能阻拦住! “哼!哪、哪、里走!”火将一声冷哼,身形疾如闪电,瞬时亦透窗而出,带着烈阳真气的一掌直冲唐菲雨后背打去。 唐菲雨听得后背声响,回身便是一掌对应住那火将,“砰!”,唐菲雨借势后退出丈许,那火将却未被唐菲雨掌势阻挡身形,继续往唐菲雨方向袭来。 “烈阳真气?!”感受着手掌的灼热,唐菲雨蓦然想到在明月城见过的那金乌族的阿森,当时阿森使得便是与这火将一般无二的烈阳真气。 唐菲雨看着紧追而来,又是一掌击来的火将,她没有选择再次硬接,而是手掌一扬,一片寒芒骤起,密密麻麻的暗器将那火将逼得侧身躲闪,止住了脚步。 虽然唐菲雨已拜入神罗宗柳弈门下,可时期尚短,同是超凡脱俗境之下,而火将不仅有些特殊的烈阳真气,而且本身已是能媲美超凡脱俗境的存在了,唐菲雨如若硬拼,肯定是敌不过的。 行于唐菲雨前方的小采儿见到唐菲雨被拖住,急忙退了回来,站到唐菲雨身侧道:“菲雨姐姐,你没事吧?” 唐菲雨道:“没事,那人使得是烈阳真气,有些棘手!”,而后又看向火将道:“你是金乌一族之人?!” 火将闻言不由一惊,明明已经全副武装了,连手上都戴上了黑色软丝拳套遮挡那三趾手掌,可却先是被那魔道李玄道破了身份,此番又被唐菲雨认了出来。 “不知、道、你在说、说什么!”火将生硬地说到。 唐菲雨一听火将如此言语,心中更是已肯定,回想之前李玄在明月城说过金乌族隐世不出不参与俗世纷争,便道:“你竟不守你们金乌一族规矩,跑出来当人帮凶,行凶作恶起来了?!” 火将头盔之下的脸面涨红,怒道:“要你管!?”,此番几字倒是说得干净利落。 说罢便紧接着一声大喝:“烈阳拳!”,便恼羞成怒地聚起烈阳真气,奋力一拳打向唐菲雨。 唐菲雨急忙手掌连挥,无数暗器罩着火将而去!却不料那火将不闪不避,烈阳真气直接将迎面而来的暗器融解,使其或是偏离或是掉落。 第三十章 山重水复 已是正午,很是疲倦的李玄仍熟睡在这金陵客栈的客房之中,脸上还带着些许浅笑,或正做着一番美梦。 客栈门口,风雷二将带着数十黑甲卫迅猛地冲了进来,将店内客人皆吓了一大跳,雷将沉声道:“都安静,不要吵!一个个待我等搜查!”,言罢朝身后黑甲卫一挥手,众黑甲卫便过去一一查验。 这风雷二将此时如此阵势地出现在此处,自然是追捕李玄与那唐家堡之人而来。 雷将又朝位于柜台处的掌柜问道:“所有人都在这了吗?” 掌柜唯诺道:“还有一位客官还在楼上睡着未醒…。” 风雷二将对视一眼,两人急步朝楼上走去,楼下之人经他二人扫视,并无异常之人,便谨慎地一同上楼去了,毕竟如果真遇上那李玄,可也不是好对付的。 在风雷二将的控制之下,这楼下的动静虽不大,可也足以让沉睡的李玄惊醒过来了,李玄听得动静,毫不犹豫地破开客房窗户,闪身跃了下去。 李玄心知肚明,如今仅靠着体内这不成气候的长生真气,根本无法对抗来追捕他的人,毕竟辅国公与十大宗派之人又不是傻子,在青霞山之时自己的实力已暴露,他们不可能派一些弱者来对付自己的,最少每一波人都会有那么一两个难缠的人物。 刚上到二楼的风雷二将,听得这破窗之人,便飞奔至了李玄所住之房,没有细想,亦跟着从那窗口跳了下去。 却只见本应该逃走的李玄此时却安静地站在窗下位置不远处,因为他的对面站着一个黑袍加身五官扭曲的怪人,将他拦截住了。 李玄悠悠一叹:“唉,前有幽冥殿护法,后有黑甲卫二将,贫道危矣!” 那幽冥殿的黑袍护法声音尖锐,便如他的装扮与相貌一样古怪,尖声道:“魔道李玄!没想到本护法运气不错呀,一来就碰上了。” 李玄道:“贫道以前听我师叔说过,幽冥殿有个长得奇丑无比的护法,声音还跟女子一般尖锐,想必就是阁下了?” 黑袍护法本就扭曲的脸,听得李玄这般话语,更是无比阴森恐怖起来,说道:“找死!敢嘲讽本护法,我定讲你碎尸万段!” 李玄扬了扬眉毛,漠然道:“你们那幽冥鬼使也奈何不了贫道,你一个小小的护法却如此大言不惭?” 黑袍护法听得鬼使之名却似憎恨无比,更是暴怒道:“鬼使位置迟早是本护法的,王子杰那点修为根本不配坐鬼使之位,他不过仗着殿主器重他罢了!此番待本护法拿你回去邀功,那位置即刻便是本护法的!” 李玄心中暗自盘算,这前后夹击的他如今的状况属实毫无胜算,即便是逃都不好逃,不过他更不能拖,因为风雷二将已然走了过来,若是对着这三人,他更是九死一生的局面!于是全力运转长生真气,飘渺步法施展,准备强行从面前的黑袍护法身侧突破过去。 哪知这黑袍护法却好似知晓李玄的意图一般,身形腾挪,恰又阻挡在了李玄面前,冷声道:“这就想走?未免也太小看本护法了!” 李玄眼见计划破空,后面的风雷二将亦已行至近处,不由心下一横,青铭出鞘,打算博命! 走到近来的风将对着黑袍护法道:“这魔道李玄可不简单,不若我等先合力将之拿下,而后此人由护法与我等一起将之带回辅国公处领功,辅国公必会报于殿主,功劳照归护法所有,不知护法意下如何?” 黑袍护法稍加思索,点头道:“可!” 风将待得黑袍护法一答复,人已如劲风急促,盘旋于空中,一腿罩着李玄而下! 雷将亦随之大喝一声:“奔雷掌!”,带着雷霆内劲真气的一掌直攻李玄背心!他那九环奔雷刀自前番被李玄破掉之后,还未修复好,故这一掌也带着愤怒,是全力的一掌。 面前的黑袍护法虽没有直接动作,可周身幽冥鬼气已缠绕运转,似是随时等着李玄露出空门,好予其致命一击。 李玄青铭剑斜刺而出,直对雷将掌心而去,左臂抬起,架住风将踢腿。 雷将不知李玄此时情况,更是见识过青铭剑的威力,不敢硬接,侧身闪开那一剑,也止住了攻向李玄的一掌。 风将与李玄手脚相交,李玄只觉千钧之力向自己压来,被风将这一腿击地连连后退丈许才站定下来,胸口气血翻涌,别有一番虎落平阳的感觉! 风将微微愣了愣神,这李玄表现出来的修为与青霞山之时区别甚大,竟然被自己一击即退,他心中不由犹疑不定,不晓得李玄是不是暗藏着什么后手,因此亦未追击而上。 可一旁的黑袍护法可不知这些,亦未想这么多,见此良机,早已蓄力等待的他,瞧准机会,缠绕幽冥鬼气的一掌正中李玄胸口。 李玄瞬时如断线的风筝,被击得倒飞出去跌倒在地,一口精血喷出,脸色煞白无比! 黑袍护法眼见得手,不由兴奋笑道:“哈哈哈哈,魔道李玄?如此不堪一击!鬼使还传信殿主说魔道非同小可不可小觑,果然是他自己没有本事而已!” 风雷二将都在一旁惊疑未定,此时虽见李玄已深受重伤,亦未上前而来。黑袍护法倒是直接向李玄走了过去,欲将李玄囚住。 一道白芒闪过,一剑刺破长空而来! 剑芒从上而下,仿佛划破空间,一方天地都为之失色! 一位蒙着面纱、身着素裙的女子现出身形,站立于李玄与黑袍护法及风雷二将的中间一侧,地面上一条被剑气划开的长五六丈、深丈许的沟壑,将李玄与黑袍护法三人分隔开来。 女子冷漠的声音响起:“过此界线者,死!” 黑袍护法此时额角汗珠直冒,这惊世骇俗的一剑居然能将地面划出深达丈许的沟壑,他生平所未见也!虽然他也见多识广,幽冥殿更是强者甚多,可要达到这女子的高度,或许便只有那仙使与神使,还有殿主这几人了! 风雷二将也不是傻瓜,到了他们这个修为,自然也有些眼力劲的,明显能察觉到对方与自己的差别有如云泥之别,自是不会主动前去送死的。故而三人竟瞬时默契地沉默了下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白衣女子看向地上的李玄道:“你走!” 李玄虽说被那黑袍护法伤得极重,此时头昏脑胀地极为不适,可他体内的长生真气在治愈伤势与恢复方面却很有一番奇效,不仅护住了李玄心脉,而且使得李玄此时已走了能行动的能力了。 李玄挣扎着爬了起来,向那面纱女子诚恳道:“多谢相救!” 他隐约感觉面前女子极是熟悉,可一时也想不起,不过此时并不是询问之时,既然风雷二将到了此处,那么黑甲卫的其他人必然亦离此不远,还有那十大宗派之人!李玄也不做作,毫不犹豫地运起全身劲气,向着后方狂奔而去! 素裙女子看着李玄越来越远,愈渐模糊的背影,忍不住大声喊道:“记住了,你的命是我的,可不要轻易就丢了!” 远去的李玄听得这声喊,不由得浑身抖动了一下,他自然已知道这女子是何人了!稍微愣了一下,便又狂奔而去,他的命更显得珍贵了,因为多了一句承诺! 不知道狂奔了多久,亦不知行走了多远,本就伤势颇重的李玄只觉得意识逐渐模糊起来,他不敢轻易地停下脚步,他的踪迹暴露了,那么追捕他的人有了方向便会集聚于此,他必须尽可能跑远些,而且尽量往偏僻的地方跑,所以他这一路都是向着山林方向狂奔的! 天色渐暗,李玄突然发现他迷路了,他此时站立的地方面前是几座大山,身后亦是大山!他已置身于一处山谷之中! 李玄凝神看向面前两座大山交汇之处,似乎有一处很小的洞口,便向前走了过去,想借此处休息片刻。 杂草丛生,毫无路劲,不过看这些草丛的样子,仿佛还是有人路过的迹象,李玄此时也没有精力去细想。 耗费了很大一番力气,李玄才走到那洞口之处。可可再仔细瞧去,这那是洞穴啊?只不过是两座大山交汇的缝隙,便如峡谷裂缝一般,里面全是锋利硕大的乱石,何以能歇息啊! 李玄苦笑着摇了摇头,打起精神直穿过这裂缝去。约摸着过了个把时辰,李玄才终于走出这裂缝! 裂缝的这头却是豁然开朗,清风拂面!虽然夜色已深,而且因为真气内劲不比以前,李玄无法清晰打量周边的环境,可还是能确定此处是一片宽广的平地,而且青草盈盈,伴着山泉的甘甜与野花的芬芳之气。 李玄已确是到了疲累的极致,再也忍不住,直接躺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晨光熹微,沉睡的李玄只觉鼻孔似有异物一般,其痒难受,猛打了个喷嚏,骤然醒了了过来。 睁开双眼的李玄便看到一个十一二岁年纪的小男孩正蹲在自己身旁,一蓬乱糟糟的头发,一身破旧不堪的衣服,唯有那五官倒是长得很是精致秀丽,手上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正伸进自己的鼻孔之中捣鼓着呢! 那小男孩见李玄醒来,急忙将狗尾巴草给丢至一旁,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道:“您醒了?” 李玄撇了撇嘴角道:“可不是,鼻孔里被人塞了东西哪还能睡得着呢!” 小男孩脸色涨红,尴尬地轻声说道:“我见您躺在这荒郊野外的,而且此地极其隐蔽,我从未见过其他人进来过,我便想着弄醒您问问,看您是否有需要帮助的。” “我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好觉,却被你弄没了。”李玄一觉醒来,精力充盈了不少,便自故意地想逗逗那小孩。 小男孩低声道:“我要赶时间,所以就只能把您弄醒了…!” 李玄突然想到此处的偏僻,便问道:“对了,如此荒野,你一个小孩何故这般清早就来此地?” 小男孩指了指裂缝方向对面的山头道:“我就住在那山脚下的村子里,每天这个时辰都来这里给我的好朋友送吃的。” 李玄眉头微皱:“那边过来可得不少时间,你得在半夜凌晨便出发才能来到此地呢!” 小男孩点了点头道:“嗯,我也只有这个时间才有空,白天还得如张婶的包子铺帮忙赚钱。” 李玄疑惑道:“你这么小的年纪就要自己赚钱了?你父母呢?” 小男孩神色黯然,低着头道:“我八岁之时父母便都去世了,我没有亲人…。” 李玄看着小男孩模样,心中不由得隐隐疼痛,他自己亦是孤儿,而且比这小男孩更可怜,是被遗弃的!根本就没见过自己父母,后被师父所见,带回道玄门,才有今日。 “哦,那你的好朋友呢?他住在这么偏僻的荒野?”李玄见小男孩情绪低落,便转移话题问到。 小男孩抬起头,指了指对面方向道:“我的好朋友就住在那边,我也是八岁那年父母去世,然后一个人偶然跑来此地发泄心情,然后就碰上他了!他跟我一样,都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他以前都是在这吃着野果和偶然抓到些野味为生的,我跟他很是处得来,便每天给他送些包子来吃。”,小男孩说着还向李玄晃了晃了一下他手中捏着的一个小笼子,里面装着三个包子。 李玄奇道:“那你可以引荐一下你的好朋友给我认识吗?” 这偏僻之处,竟然有人常年居住?而且看这地貌与周边情势,李玄已隐隐感觉这片地方处在暗域森林外围山脉的包围之中,附近环境定然极其恶劣,寻常之人根本就不会来到着等地方。 小男孩思索片刻道:“好吧,看你也挺像是个好人的,而且我感觉您还挺亲切的,那您就同我一起去见见我那好朋友吧!” 李玄悠然一笑,翻身站了起来,看着小男孩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小男孩也跟着站了起来说道:“我叫莫问。” “莫问?莫问!好名字!莫问出生、莫问来历,莫问前程、莫问未来,过好自己、活好当下”,李玄不由得点头说到。 小男孩看向李玄反问道:“您呢,您又叫什么名字?” 李玄说道:“贫道李玄。” 莫问眼中顿时精光闪烁,神采奕奕地有些崇拜地看向李玄道:“您是道士?那您会法术吗?” 李玄嘴角猛抽,说道:“倒是会一些。”,李玄倒也未吹牛,他那些修炼之功法,在普通人眼里便是等同于神仙一般的法术了。 莫问顿时兴奋起来,拉着李玄的手道:“那您能不能教我?我想学法术!” 李玄笑了笑,看向莫问道:“你为何想学法术呢?” 莫问双眼憧憬道:“学了就可以自由遨游于四方,不必每日局限于村子里,受着张婶的责骂,而且村子里的人都瞧不起我…!而且学了法术还可以去帮我这样的人,我要跟他们做朋友,还有做行侠仗义之事!” 李玄点了点头,没有直接回答莫问,而是往莫问指向的方向走去:“这个一会再说吧,我们还是先去看看你那好朋友吧。” 莫问见李玄没有正面答应,不由得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便自领着李玄向前方走去。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走过这片草地,前面更是开阔,野花遍地、古松林立,远处尽头一处断崖,一股山泉自上而下,一小片竹林独立左侧,一间简陋的竹舍伫立右旁,与那仙使莫小安所在那处的风光相比亦是不遑多让。 “好朋友,我来啦!”莫问朝着竹舍一声大喊。 须臾,竹门推开,一个逢头垢面不修边幅的老者便行了出来,一身破旧灰袍,雪白胡须及肚,蹒跚着向莫问与李玄走了过来。 “莫问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你不必这么辛苦地每天来看望我!”老者眼含心疼之色对莫问说到。 莫问神色坚定道:“那哪行,你是我最好而且唯一的朋友,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再说了,除了你,我也没人可看望了,也没人能聊天说话!” 老者疼爱地轻叹了一声,拍了拍莫问的肩膀,而后戒备地看向李玄道:“这位小友是?” 莫问急忙说道:“他是个道士,叫李玄,我刚认的朋友,人还挺不错的,就顺路带着他一起来见你了。” 李玄抱拳礼道:“贫道李玄,见过老先生!” 老者似乎身体状况不佳,猛地咳嗽了片刻,而后向李玄说道:“小友无需多礼,老朽除了莫问以外,已几十载未见过生人了,既然来了便是客人,进屋里喝杯粗茶吧。” 李玄点头道:“那就打扰老先生了。” 旁边的莫问将小竹笼递给老者道:“老朋友,我今天已耽误不少时间了,得赶着回去才行,不然张婶又得骂我了,就不进去坐了。” 老者嘱咐道:“那你回去路上小心些,山路难行,不要急躁。” 莫问答道:“晓得的!”,而后又满怀希冀地看向李玄道:“道长可否留些时日,待我明早再来看您,您也请考虑一下我刚恳求您的那个问题,怎样?” 李玄看着莫问的眼神,不忍拒绝,恰自己也无去处,心想待自己再恢复些许,明日看看莫问的道根,如若合适正恰好为道玄门收个弟子,传承宗门。便点了点头道:“好!” 莫问顿时眉开眼笑,兴高采烈地蹦跳着往回小跑着走去了。 第三十一章 剑道三式 便如竹屋简陋的外表,这里面亦是只有一张竹床,一张茶几,几张座椅。 李玄与那老者对坐,茶几上老者用风干的野菊花泡着的茶水,别走一番味道。 李玄经过一番打探,已然确定老者身上没有任何内劲真气,忍住疑问,开口道:“贫道是青霞山的道士,还未请教老先生大名是?” 老者抿了一口茶水,说道:“青霞山?其上有着一个鼎鼎大名的道玄门,小友便是出自那里?” 李玄微微诧异,不料这个浑身毫无真气修为的老者居然能知晓道玄门,回答道:“正是贫道师门!” 看着微微点了点头,似是知晓李玄心中疑惑一般,说道:“虽然老朽天生便因为筋脉等身体问题不能修习内劲真气,可对武道一途却颇有研究,故而对隐世的道玄门也听闻过一二。老朽姓古,单名一个拙字。” 古拙?好奇怪的名字,谁会以拙字为名呢?李玄虽然疑惑,却也不便明问,他自与这古老先生见面开始,便看出来古老的身子并不如何健朗,而且可以称得上是极差!故而试着问道:“古老先生能否让贫道把把脉?贫道对这雌黄之术亦有些造诣,适才看您咳嗽剧烈,看看贫道能否将您老的身体改善一二。” 古拙淡然一笑道:“老朽已是行将就木之人,不是今日便是明日,这点我自己还是很清楚的,人之将去,其预感尤清!而且我这副身子,早已经是医无可治了!在此弥留之际还能遇上小友也是甚幸,亦或是天意也。小友若执意想为老朽瞧瞧,那便瞧瞧也好!” 说罢,古拙便将手伸至李玄面前。 李玄抬手搭上古老手臂,感知着古老体内的情况,李玄眉头不由愈皱愈深,这古老显然已是魂不沾体、精气全无的状况啊!这样的情况已是大限将至,无力回天! 而且古老的经脉尽皆属于先天阻塞,无法吸收灵气亦无法修炼真气内劲!能撑到这般年纪,或还是因为此处清净无为之故。 古拙淡然笑道:“怎样,小友可瞧出个所以然?” 李玄低沉道:“果如先生所言,小道惭愧!” 古拙缓缓起身,北向李玄道:“无妨,老朽已然尽知自身状况,故而刚才也说能在这弥留之际见着小友也是幸事与天意!老朽想跟小友聊这段琐事,不知小友可有兴趣一听?” 李玄道:“荣幸之至,老先生请讲!” 古拙稍微顿了顿,似是回忆起了往事,背影显得孤寂与萧瑟,缓缓开口道: “老朽出生在一个修炼世家,因为天气经脉堵塞无法而且比常人细小许多,故也无法以人力所去疏通,更加之母亲乃是小妾,在家族之中便一直饱受排挤与欺凌。 老朽心性虽然淡泊,可也无法忍受从小所受的这些不平待遇,更加之对功法修炼颇感兴趣,便日夜熟读相关资料与各类基本功法,而后便逐渐萌生了想自创一套功法招式的想法。 虽然自己无法修炼,但是只要有些相关的专业学识与不折不饶的精神耐力,老朽当时对于自己的这一想法颇有信心,而且想着以后所能成功创出一套旷世的功法招式,亦能给自己正名! 至二十岁之时,母亲因为备受欺凌排挤,郁郁而终,老朽亦含恨离开了家族,开始四处流浪,想方设法地去目睹各宗派的比斗,去接触了解不同宗派的功法招式,这一晃,便是三十年岁月! 老朽五十岁之际,将整理的资料与笔记以及心得全部带至此处,而后开始归纳总结,欲开创全新的集各家所长的功法招式,这一晃眼,便到了今日!唉…,岁月催人啊!” 古拙长叹一声,停顿了片刻,又接着道:“可是开宗立派创造功法招式,对于老朽一个不能修炼之人来说,何其艰难啊!更何况老朽欲要创造的是旷世奇功!” 李玄听得默默点头,道玄门的功法也是一代一代传承与完善下来,历经上千年蜕变才有今日成就,古拙一个不能修炼之人,想靠短短数十载的勤劳与耐力开创一门旷世奇功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古老接着道:“绞尽脑汁、费尽心力,老朽也只是创出了三式剑招与一套身法,前番眼见大限将至,看着满屋的手札笔记,心中伤悲愤恨不已,便将之全付之一炬了!可这三式剑招与那套身法毕竟是老朽一生心血,故而特又于心不忍地将之收了起来,想留待有缘人,将之修炼大成,也好印证一番老朽一生的才能与心血创出的东西达到了何种程度!” 古拙说罢,走至竹床侧旁,自枕下拿除了两本小册子,当至茶几之上,一本上书:剑道三式,一本上书:踩云踏月。 古拙端正地看向李玄行礼道:“老朽有个不情之请,小友出自道玄门,老朽也粗略地知晓道玄门的强大与神秘,小友或许看不上老朽这粗鄙之物,但老朽恳请小友能细看一二,在老朽大限之前给些中肯评价,而后将之传于莫问,延续老朽之志、了却老朽之愿,不知可否?” 李玄连忙将古拙扶正,正色道:“贫道乐意之至!” 李玄并非讲的客套之话,先不论古拙这创造的功法威力级别如何,仅是面前这老人对理想与愿望的执着不懈,便值得自己肃然起敬的! 古拙感激地看着李玄道:“多谢小友了!” 李玄认真地将两本小册子拿了起来,坐在茶几侧旁,看了起来。 先翻来那踩云踏月,其乃古根据梯云纵等与之类似的轻身功法以及各腾挪闪躲的步法,取其精华,经过无数遍推算其可行性而创新出来的一套身法。 此身法共分为三层,第一层为无痕境,即身影无痕,幻影莫测,可凌波散步、过雪无痕! 第二层为踩云境,即可踩云而行、凌空虚度! 第三层为踏月境,即意寓可虚空遨游、无处不可至! 李玄看得连连惊叹!这第一二层之法,完全可行,其中精妙之处,甚至比李穹所创的飘渺步法与道玄门一些身法之术更显高明! 而这第三层踏月境,理论上亦是可行的,可或许是古拙因为不能修炼真气内劲的原因,他对真气内劲只是凭空想象,并未想过是否能有人达到这踏月境对于内劲真气的要求!李玄感觉想要练成这踏月境,便是如李道乾那般至高之境亦未必能有如此连绵不绝又雄浑无比的真气支撑! 不过亦是因为古拙不能修炼内劲真气,才能有此天马行空的想象,创造出这等旷世身法!如若是能够修炼内劲真气之人,便先否决了,不可能再有此想象! 全神贯注看着古拙这两部功法的李玄,浑然没有发觉此时已至夜深。 古拙欣慰地看着此番模样的李玄,毕竟能够吸引到道玄门之人全心研习,古拙已然是得到了很大的认可。他悄然点上油灯,轻声走到竹床之上坐着,生怕打扰到李玄。 李玄继续翻开那剑道三式,只见其上果然只记载了三式剑招,而每式剑招之后都有着长串的注解与解释,便如这式剑招在不同方位使用应如何,在何等情况最适用…等等。 李玄看到这三式剑招命名,不禁愕然,居然是气剑式、御剑式、意剑式!与他道玄门对剑道的理念大纲竟然不谋而合!只是其描述的威力与功效比之李玄所习更是高处了不少档次!自然,这也得归功与古拙不能修炼内劲真气,才有这般想象,创出这等理论可行的旷世之术! 第一式:气剑式,旨在剑气伤敌,自身劲道真气灌注于剑,以剑为媒介,将真气通过剑身外放,大成之后可使外放化为剑气的真气增益十倍之威力! 第二式:御剑式,旨在御剑而行,自身真气与剑合一,便如火借风势风助火威,达到一个更高深的层次,融会贯通之后,不仅可增百倍之威,更能以剑御物、御剑飞行,甚至按上书之法,理论上或还可破碎空间! 第三式:意剑式,旨在意与剑合,意便是剑,万物皆剑!意之所至,剑之所临!练至大圆满境界,可杀人于无形,或隔千万里之遥化意念之剑取人人头!理论上讲,或可不留痕迹,灭人魂魄,一念意剑,洞穿阴阳! 李玄看得连连惊叹!不仅因为其战术之强大,更因为其所有相应内劲真气支撑,皆可成为现实! 人嘛,一旦专注起来,时间便飞逝而去。 破晓的晨光照射,李玄才恍然回过神来,他居然一看便是一日一夜! 轻抿了口茶,李玄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不出的畅快! 竹床之上的古拙亦是一夜未眠,李玄看着功法的同时,他便在看着李玄!此时眼见李玄回过神,便急不可耐地走了过来问道:“小友以为如何?” 李玄庄重地对古拙行一大礼道:“先生真是神人也!能创出此等功法,定能流芳千古!” 古拙犹如小孩一般兴奋道:“可行?” 李玄坚定地点了点头道:“可行!” 他不愿意给这位随时都可能大限而去的老先生添堵,虽然要配备相对应强大的真气才能达成其所述的效果威力,可也是说明其具备可行性的!而且那踩云踏月的一二层与气剑式,如若自己能恢复到超凡脱俗境之时的状态,便可按之轻易练成! 古拙浑身颤抖兴奋地笑道:“哈哈哈,没有白费,没有白费啊!” “老朋友、李道长,我来了!”门外传来莫问叫唤的声音。 这莫问可真是准时,此时天才蒙蒙亮,比之前一天碰上李玄那时还要早上几分,或许也是着急想要得到李玄的答复吧。 李玄轻推开门,莫问已迫不及待地跑了进来,将小竹笼放于茶几之上,满眼希冀地望向李玄。 古拙恢复情绪,坐于竹床之上,向莫问轻唤道:“小莫问,你过来。” 莫问这才将视线自李玄身上移开,走向那仿佛一日不见便又衰老气弱了许多的古拙。 古拙怜爱地摸了摸莫问的小脑袋说道:“这几年多谢你的陪伴了,老朋友我大限将至,要跟你告别了!” 莫问毫无防范地听到这话,瞬间红了眼眶道:“老朋友,你在说什么呢,不是好好的吗!” 古拙轻叹一声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往后好生跟着李道长修炼吧,我也没有什么能留给你的,就帮你求个人情好了。” 古拙说着便看向李玄道:“李小友,你就给老朽一个薄面,带着莫问吧,这孩子心性不错,是个可造之材!” 李玄细细看了看莫问,根骨但还不错,虽然称不上天才奇才,可实在说来,却是要比自己好上不少,既然当年师尊亦未挑剔自己的根骨,自己又何必固执呢,便点头道:“既如此,那莫问你可愿拜我为师,入我道玄门下?” 莫问还在古拙一番道别话语的悲伤中未缓过神,古拙连忙拉了拉莫问道:“还不赶紧向李道长行拜师之礼?!” 莫问自然是极乐意,可经古拙之话后,脸色却也开心不起来,应声拜伏于李玄跟前,肃然道:“莫问拜见师尊!” 李玄抬手将其扶了起来道:“入我道玄门,便要尊为师之言,日后修炼亦不得懒散!此等事宜与宗门规矩,为师日后会一一教导于你。” 莫问恭敬应到:“谨遵师尊之命!” 古拙见此一幕,这莫问总算也有着落了,欣慰地点了点头,而后双眼合上,轻语道:“李小友,老朽遗愿还请多费心!莫问,一定要听话,跟随李道长好生修炼!老朽,去也!”,言罢,只见古拙脑袋一沉,已无气息! “老朋友!!”莫问不由得双眼通红,泪如泉涌,撕心裂肺地喊叫出声!这古拙,是他唯一的朋友,虽然是忘年交!亦是他近几年唯一的心灵寄托!如今撒手而去,莫问怎能不悲! 李玄带着尚在悲伤之中的莫问,将古拙葬于竹林之内,取一青石板刻上:剑道宗师古拙先生之墓,亦全是间接地了了古拙的一个愿景吧! 看着一旁尚自悲痛的莫问,李玄说道:“古老先生留了两套功法,嘱咐为师定要传授于你,可是极其难学,需要受不少的苦难,你可愿学?” 莫问听得是古拙遗留之功法,瞬间精气满溢,双眼坚定道:“徒儿愿学!无论何种苦难徒儿都愿承受!” 李玄点了点头道:“嗯,那好,从今日起,你便随为师于此地修炼吧,待小有成就,为师再带你出去历练。” 李玄心想着自己功力还未恢复,此时出去很难应付各种场面,索性便暂时于此地边教导莫问,边想办法恢复功力,将那长生真气好生钻研修炼起来,还有古拙的那两套功法。 莫问眉头皱了皱问道:“师尊,可是我还要去张婶那里…。” 李玄打断道:“不必去了,以后只需跟着为师修炼便是,你不是也不喜欢那张婶与村里的人吗?” 莫问抓了抓脑袋道:“话虽如此,可…可是咱不干活吃啥呢?怎么维持生计啊?” 李玄道:“你没碰上古老先生的时候,古老先生不也独自一人在此生活了那么久?” 莫问回道:“古老是以野果为食的。” 李玄道:“既如此,你我二人也可这般!” 莫问道:“可是…,可是弟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啊!吃这野果影响身体成想,会不会对修炼不利?” 李玄一阵无语…,又无法反驳,他不料想这莫问还有这般想法,想想也是有道理,便道:“为师每日给你抓些野外,如此可行?!” 莫问略微尴尬地回道:“可行!那就有劳师尊了,弟子谢过师尊!” ……李玄嘴角抽了抽,心中感慨,这是收了个徒弟还是收了个祖宗啊! 日子便如此重复下去,每日李玄除了要花费大半天时间给莫问抓些野兔野猪之类的肉食烤给他吃以外,就是教导莫问修炼的基本功法了,他自己只有晚上才有时间来修炼以及研习这长生真气、踩云踏月与剑道三式。 李玄发现长生真气除了对治愈恢复方面有些极大功效之外,同时既然在没有特意修炼的情况下自然地愈加壮大了起来,虽只是极其细微的,可这也是不得了的事情啊!不需要修炼,会自己日渐成长的真气…! 通过一段时间的了解,李玄才明白这长生真气可以自行吸纳自然之灵气转化为长生真气,以此来壮大自己的,心中便不由得更是惊讶这长生真气的奇特了! 要知道,寻常只有达到如李道玄这般至高之境之后才能吸纳自然灵气为己用的,而李玄此时便连超凡脱俗境也算不上!知道这长生真气的厉害与珍贵之处后,李玄便每日勤于修炼,废寝忘食! 莫问的根基虽然只是中上,可他却有些一股冲劲与勤奋,更加之从小吃苦的耐力于毅力,修炼起来竟然成效显著,可谓是一日一个模样! 山中无岁月,人间有沧桑。 第三十二章 王府定盟 山中无岁月。 李玄与莫问在这竹居之中不觉已修炼了三年! 此时李玄的长生真气虽然并没有他巅峰之时的真气浑厚,可倚仗着长生真气的特殊性,他也已然恢复到了巅峰时期的水准!而且踩云踏月的前两层与那气剑招式,也已练至纯熟。 再看莫问,就不得不承认勤能补拙这个道理了!仅仅三年的时间,他从一个未曾接触过修炼的青涩少年,已蜕变成了堪比冰火风雷四将的一等高手了!那踩云踏月的无痕境也已练成,气剑招式亦修炼得颇有模样,而且李玄精通的拳掌功法也是对其倾囊相授,假以时日定能更上一层! 只可惜李玄并没有适用的剑可以给莫问,心中不由得嘀咕着定要想法给莫问弄把佩剑,自己的徒弟可不能太过于寒碜。 坐于竹屋前的李玄对着此时正在竹林处练习拳掌身法的莫问喊道:“莫问,你过来。” 莫问停下修炼,小跑至李玄身旁问道:“师尊,何事?” 李玄抚了抚下巴,三年了,胡须也有些长度了,颇有些当年抚须的感觉了,不禁又想到那曾经令他下决心剃掉胡须的秦杏儿…,想到秦杏儿便又想到小米粒…! 李玄晃了晃脑袋,收回心神,欣慰地看着面前的莫问点头道:“还算不错!虽然道玄门的内劲功法修习起来能事半功倍,可你短短三年便修成了二三十载深厚的雄浑内劲,可谓是极其的不简单!比之为师当年亦是强强上不少!” 面前已十五六岁,较三年前身姿强壮高大了不少的莫问已是标致的小伙模样,略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都是师尊您教导得好!” 说来也是,李玄这几年可没少下功夫,尤其是在莫问的伙食方面…,可是费了不少气力,若是每日真以野果裹腹,这莫问也长不得如此壮硕了。 李玄望向天际,悠悠道:“也是时候该离开了,还有许多事情未办呢!你如今的根基修为也已稳固,是时候下山去历练一番了。” 李玄其实早已迫不及待了,不知道那辅国公与幽冥殿这几年勾结在一起有没有什么更深的阴谋;不知道一直欲要寻找的唐菲雨现在境况如何;不知道小十七答应自己的三年约定可有履行;不知道独孤青的振威镖局有没有兴盛起来;不知道莫小安此时是否还是追逐着蝴蝶在嬉戏?! 而且莫问也确实需要历练,即便是当初甚少涉足世间的道玄门,在李玄十岁之时也有由李穹带着下山历练的! 莫问听到李玄话语,不由得亦是喜出望外,兴奋道:“师尊,您是说我们要下山去了?那您觉得我的修为现在在整个天下间能排到第几了?我是不是可以行侠仗义快意江湖了?” 李玄指节弯曲,往莫问头上轻敲一下道:“你呀,修炼才刚刚开始呢!就想着能在天下排名了?真要有个排名,你也在千万之后!” 莫问不由得失落地撅起嘴来,不过恍然又似想到了何事,兴奋道:“我才修炼三年啊,如果与同是修炼三年之人比较,我定是第一!” 李玄一阵无语…!这莫问倒是很会以我安慰,尽往些高兴处想! “你一会便去收拾一番,而后到古老先生坟墓之前磕头拜别!这三年也当是你为古老先生守孝吧,或许古老也只当你这小家伙是他亲人了,而且把他前后六十余载钻研创造的功法交付传承于你我,这是莫大的恩情!” 莫问神色肃然道:“弟子知晓,这便去办!” 李玄点头,而后沉默。 人间有沧桑。 明月城,城主府内,七王爷等一众人正集聚于大厅!楚易凡、唐菲雨、小采儿、顾白、顾北川还有楚易凡的师尊寒山上人尽皆在此。 “整整三年了,李兄自域界山附近显露过一次身形之后便又再次音讯全无了,那辅国公与十大宗派之人天罗地网般的搜寻亦是毫无收获,即便是神秘的幽冥殿也插手追踪尽皆无果,李兄这究竟去了何处呢?”楚易凡开口说到。 众人在这三年之中尽皆全力寻找过李玄,几乎已寻便了天下各处!那离开神罗宗三年的小采儿此时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唐菲雨的面纱也早已经去掉,脸上额角与侧面两处当初被秦杏儿留下的剑伤还是历历在目,虽然已试用过不少药物,奈何当初被秦杏儿伤的太重,而这疤痕又没有及时处理,待到伤疤已定,再想让其恢复如初时的样貌,就极难了!即便神罗宗强如柳弈此等高手亦是无计可施。 经历事故,心境已然变化,尤其一直寻不到李玄踪影,如今失落黯然的唐菲雨,仿佛已没有那么在意脸上的容貌了!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如若没有了那自己在意之人,这容貌的美丑又有何意义?! 顾白开口道:“寻不着李兄或许也是一件幸事,起码能证明李兄还没有大的危险,而且各方势力都似乎失去了耐心,对李兄的追捕亦已日渐薄弱起来了。” 唐菲雨黯然道:“即便如此,想来小道士肯定还是会遭受了不少苦难的!” 其实唐菲雨之所以黯然,心内还有一事!便是那初时传出会使骤雨飞花,暗中屠戮了许多十大宗派的似是唐家堡的那人,亦是在重重搜索之下毫无音讯,与李玄一般如石沉大海地消失了! 顾白笑道:“菲雨姑娘不必担忧,我与李兄虽未深交,可他给我的感觉可没有那么娇贵,自然能应付得了的。” 主座之上的七王爷楚轩清了清嗓子道:“李小友之事大家固然要时刻关心,只是此次我们要商议的主题是如何应对辅国公以及被其收编的十大宗派,还有那与之勾搭在一起的幽冥殿!大楚境内的三大宗派天云阁、武神宗、狂刀门与各中小势力,便只有北川兄的狂刀门与极少门派未向辅国公臣服,以我对王阳明为人的了解,他绝对不可能放任不管的,他的野心太大,便是幽冥殿这般神秘莫测的势力也敢与之合作勾结,绝对会想方设法将大楚境内宗门全部收编,而后以便其壮大自身实力的!” 顾北川颔首道:“前番我狂刀门之危还是幸得李小友一番闹腾,将那王潇与端木云等人引开了去!此番辅国公等眼见搜寻李小友无果,便又将精力与矛头指向了我等!自青霞山一役后,我也才真正看清楚辅国公势力之庞大,自知自身难保,故厚着脸皮来王爷府上请求援手来了!” 顾北川能来此,定然是顾白与楚易凡这层关系所至嘛! 顾白与楚易凡二人因李玄而相识,本就互还对眼,而后更因为顾白为楚易凡护法一个日夜,助楚易凡突破至超凡脱俗境,那关系更是火速上升,此时已然称得上基友二字了! 七王爷忙道:“北川兄严重了,北川兄能看得起本王不说,主要本王与辅国公亦有间隙,迟早是要面对的,我们能组成同盟自然是最好的,免得被其轻易地一一击破嘛!” 七王爷所言与辅国公的间隙不仅仅是当时灭花剑门之事,更因为七王爷与当今圣上关系最好,而辅国公的做派行为,近来已然有藐视皇威之嫌疑了! 七王爷楚轩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而且昨日张之衡大人传信于本王,那王阳明现下不仅对天下宗门势力虎视眈眈,更在军中各处安排自己的亲信担任要职,他的野心已呼之欲出了!” 啊顾北川疑惑道:“当今圣上就由着他这般放肆?!” 七王爷轻叹一声道:“我那皇兄在军中威望甚至不及那辅国公!老辅国公在世之时极得父皇信任,掌管着军政大权,王阳明至那时开始便跟着南征北战,在军中树立了极高的威望,而后来更是重新编制了黑甲卫,稳固威信!我那皇兄虽早已察觉其中情况,对其亦有所提防,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可这一时却也奈何不了他!” 顾北川神色亦变得更为凝重,如真若如此,这辅国公可太难对付了! 一旁并未言语的寒山上人出声道:“恐怕还没有这么简单!近日这幽冥殿也表现得越来越活跃了,想必是想乘乱横插一脚!王爷与北川兄或觉得这辅国公王阳明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可于我而言,这幽冥殿才是最大的危险!” 七王爷与顾北川以及顾白、楚易凡几人皆望向寒山上人,七王爷沉声问道:“这幽冥殿果真如传言一般恐怖?” 七王爷与顾北川对幽冥殿还有所耳闻,至于顾白与楚易凡却知之甚少,故皆有些疑惑与好奇。 寒山上人道:“你们所知的不过是幽冥殿的冰山一角,而且仅仅这一角,便不是这辅国公此等势力能与之比拟的!” 楚易凡问道:“师尊,果有如此厉害?我在那青霞山之时可是见到王阳明那边有个叫邪王向邪的人,说是已至至高之境的!” 寒山上人瞪了楚易凡一眼道:“这有何稀奇的?天下厉害的人还多着呢!那邪王借九宫之阵凝万人灵气于己身,可却还不是干不过那李道乾?” 楚易凡回想了下当时情景道:“倒也确是如此,可李道乾厉害归厉害,终也是道玄门之人,又如何能说明幽冥殿有比那邪王更恐怖的存在呢?” 寒山上人肃声道:“幽冥殿虽然忌讳道玄门,可那是因为幽冥殿一直以为李道乾、李穹、李苍三人俱在,却不知李穹已于前几年便故去了,而李苍因为红尘之情,携其夫人离了宗门入世而去,行踪难觅。整个道玄门堪堪只剩得李道乾与李玄师徒二人!” 楚易凡疑惑道:“师尊如此说法是说那幽冥殿有可抗衡李道乾一般的人物?” 寒山上人点了点头道:“至少有两人,幽冥殿主与神使!而且那仙使也不容小觑,虽然早年败在李穹手下,可那时的仙使才三十左右的年纪,如今一个甲子过去…。” 场上众人神色不禁凝重起来,如此说来这幽冥殿却是恐怖无比! 寒山上人跟着补充道:“而且,这还只是幽冥殿的冰山一角而已!” 七王爷愕然问道:“冰山一角?上人之意是幽冥殿还隐藏着比这更强大的实力?!” 寒山上人点了点头,默然不语。 楚易凡追问道:“师父您倒是说啊,老是喜欢吊胃口!”,楚易凡说完还不禁看向小采儿那方,这小采儿的来历众人皆还不知,唯一知道的寒山上人与唐菲雨又都不肯说。 寒山上人摇了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你们知晓了也只能徒增烦恼而已,况且目前解决王阳明之事才是当务之急,我与你们说这幽冥殿只是让你们多一些了解,多一些提防!” “嘿,你这小老头知道得还真是不少嘛!”小采儿接过话说到。 寒山上人瞪了瞪小采儿,又有些惧怕般缩了缩身子,这丫头可不好惹,上次莫名其妙就欠了她一个人情…! 小采儿见寒山上人竟然瞪自己,顿时便不干了,说道:“嘿,你这小老头,还敢瞪我,信不信我把你的为人品德当着这许多人给你掀了出来!” 寒山上人满脸黑线,急忙媚笑着讨好道:“我的小姑奶奶,您老人家肯定是看错了,老头我肯定不能瞪您的!” 小采儿这才做罢,哼了一声坐回唐菲雨旁边不说话了。 众人见这一幕看得目瞪口呆,堂堂塞外寒山派超凡脱俗境的寒山上人,居然如此惧怕这小姑娘,不由得更是对小采儿的身份来历好奇了起来。 还是七王爷把控了一下局面,故意咳嗽了两声,将众人重新拉回正题上来,说道:“我们还是分开行动,北川兄与侄儿回狂刀门镇守,与本府保持密切联络,有任何风吹草动此次都要互通讯息。” 顾北川应道:“那是自然!” 七王爷又看向楚易凡道:“宫里你皇伯父身边的亲信想必亦遭受王阳明的排挤,现如今较为可靠的便只有柳南陪同在侧,你恰机缘之下到达了超凡脱俗境,也算是一可靠的好手,即日便起程去宫内保护你皇伯父的安全!你皇伯父膝下无子嗣,对你亦是视为己出,你定要全力照料!” 楚易凡起身应道:“是!孩儿谨记!” 小采儿一声惊叫问道:“柳南?是不是消消瘦瘦的,长得还有几分俊朗,平常有些臭美自恋的那人?” 楚易凡与那柳南也只是见过几年,略微有些交情,听小采儿这么一描述,想着确实也是有着这些特征,便应道:“应该是了。” 小采儿喃喃自语道:“他给皇帝当保镖了?这个滚蛋,说是出来历练,竟然给人做起保镖来了,还历练个屁呀!” 楚易凡疑惑地看向小采儿道:“姑娘认得柳南?” 小采儿哼道:“那时自然,他是我堂兄,怎能不认得?!” 楚易凡心下暗暗记住,等到得宫里,定要向柳南问清楚这小采儿的来历。 七王爷转头又对寒山上人道:“外面的局势变化与宗派各可疑情况便要有劳上人多帮着留心一二了!” 寒山上人道:“好说好说,老头我就是喜欢八卦,这打探消息的事情最适合我了,哈哈!” 七王爷最后看向唐菲雨与小采儿道:“二位姑娘便安心在府上住下吧,如若一下李小友的消息,本王便即刻通知二位,如何?” 唐菲雨站起来礼道:“多谢七王爷的好意,只是我还是想再出去转转,四处再找寻一下小道士的踪迹,多一个找便多一份希望。” 小采儿附和道:“就是就是,再说了,如果成天呆在王府岂不是会闷死!好不容易出来了,可不想又居在这王府之中!” 唐菲雨翻了翻白眼,看向小采儿道:“你都四处跟着我跑了三年了,竟还说得好像没出过门一样,也不嫌害臊!” 小采儿撅嘴道:“三年哪够嘛,还要都跑些地方瞧瞧,多做些行侠仗义之事才行!” 唐菲雨一阵无语,这小采儿心里可能住着一个侠女梦吧! 七王爷见二女心意已决,便道:“那本王派些侍卫跟随保护二位姑娘吧?” 小采儿忙道:“不用不用,我最烦有人跟着了,我会保护好菲雨姐姐的!” 七王爷有些担忧着还欲劝说,却被寒山上人阻止了,寒山上人笑了笑道:“王爷就不必操这份心了,他们的安危自有人护着的,而且这丫头可也不简单呢!” 小采儿双眼一横,瞪向寒山上人,看得寒山上人急忙调转脑袋便想外行去:“老头我办事去咯,王爷,告辞!”,说完飞快地便身形消失而去,不敢再多呆片刻!怕惹得这小魔女一个不高兴,到时又拿自己撒气! 七王爷见寒山上人都这般说了,定是有其道理,故也未再加劝说了。 各人分工而行,各自散去。 第三十三章 三年如约 十六岁的少年,却沧桑扑面! 凌乱的头发、破旧的衣裳,手上老茧丛生、眼中精光闪烁。 这少年行得缓慢,看着眼前这耸立入云的山峰,少年仿佛心绪万千,复杂的眼神之中遮掩不了那刻骨铭心的仇恨! 一位似仆人样的中年大汉,背着一口神秘的黑色方匣子,不紧不慢地跟在少年身后,头发比少年更凌乱,衣着亦比少年更破旧,眼中的仇恨更比少年浓烈与显露无疑。 紫霞弥漫绕楼阁,天云阁自秦杏儿带领着天阁众人离去之后,显得有些寂静与萧条起来。 守在外阁阁门之处的两个年轻女子,看着自青阶缓步走了上来的那二人,顿时凝神戒备了起来。 “尔等何人?!”二女将行至近前的少年与大汉拦了下来,质问到。 少年漠然回道:“寻仇之人!” 二女神色骤变,大喝道:“放肆!天云阁岂容你们撒野!”,言罢,手中宝剑已出鞘,直刺少年而去。 也不见少年有何动作,只感觉到数点寒芒一闪而逝,扑上前来的二女顿时倒地,身上数处要穴被刺着几根细小如针的暗器,气门皆被毁坏,一身修为即刻化为乌有,眼中皆是惊恐之色! 少年抬步朝着天云阁内里而去,身后的大汉跟随而上。 空荡荡的天阁已无一人,云阁亦只剩得十数女子算是看守着宗门的,其他弟子都跟随端木云下山去了,故不在此。 只消片刻功夫,那十数女子亦全被少年制住,废去了一身的功力,聚集于天云阁中间的广场之上! 少年冷漠道:“你们的阁主端木云和其他人呢?!” 场上一女子轻声答道:“阁主前些时候不知何故,召集了所有精锐弟子下山去了,只留着我们这些修为不高的弟子留守宗派了。” 少年漠然不语,片刻之后才缓缓抬起右手,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精致的飞刀,手臂一挥,飞刀带着罡劲劲气而出! 还不带场中众女回过神,只见每人头上秀发皆被飞刀割下了一缕,随风飘落儿下。 那仿似被这少年牵扯掌控的飞刀盘旋一圈之后却并未落地,亦未飞回,而是随着少年手势变化直往下冲向地面而去! “叮磁”之声不绝,飞刀与地面上的青石板不断碰撞,灰尘烟雾直冒! 半响,飞刀停止了撞刻,迅捷地飞回那少年掌心,而后藏匿消失。 清风掠过,烟消尘散,只见这天云阁广场正中央的地面上一个偌大的“唐”字显现了出来,这自然是刚才少年手中那飞刀的杰作了! “若是端木云归来,便叫她备好项上之头,唐家之人自会来取!再奉劝尔等,如若下次待我再来,便是不会再留活口,你们好自为之!”那少年说完,转头便往山下走去。 中年大汉看着眼前躺倒于地,已形同废人的众女,眼中闪过一抹仇恨之色,不甘地抬腿跟随少年而去。 少年与中年大汉行至山脚,那大汉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十七,为何不杀了她们?!”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道:“俊叔,她们也是无辜之人,我已废了她们,也等同于惩处了一番吧!” 这两人原来正是唐家堡的唐俊与唐十七! 唐俊恨声道:“无辜?当年我们唐家堡又有多少无辜之人皆被屠戮?!” 唐十七道:“当年行凶之人仅有端木云一人,此番就放过这些女子一次吧!若还呆在这天云阁不知悔改,下次必不留情!” 唐俊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唐十七摆手打断道:“好了俊叔,不必再言!那端木云早就跟辅国公王阳明等勾结,此番不在天云阁内,必然与辅国公有关,我们前去打探一番吧!” 唐俊无奈,点了点头道:“好吧!” 唐十七抬眼望向那无际的天边,喃喃道:“前辈,你可还好?可有找到菲雨姐姐呢?!十七不负三年之约,如约而至!真期待您能见到我的此番成长!” 唐俊轻叹道:“放心吧,小姐跟前辈皆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唐十七点了点头,而后说道:“俊叔,我们先回唐家堡祭奠堡主等人,而后再前往皇城打探那端木云的下落罢!” 唐俊点头答应道:“听你的!” 二人无言,抬步向着唐家堡方向而去! 没有人知道唐十七与唐俊这三年经历了什么,只是唐十七此番无论各方面的变化都是巨大的,尤其是那深不可测的修为、精致绝伦的暗器手法与性格,皆似翻天覆地! 域界峰,还是那宽阔的草地与花海,还是那精致的玉桌与简陋的的草屋,只是少了一丝人烟气息,没有见到莫小安,李玄便只觉得空荡荡的失落! 看着已呆立良久漠然不语的李玄,莫问忍不住问道:“师尊,您在想啥?这里风景秀丽,装扮虽然简陋却极精致,不会是师娘所居之处吧?” 呆立着回味与莫小安相遇场景的李玄,被莫问这番话惊得一踉跄:“莫问莫问!你怎的一点不像你名字这般,而是问题众多呢…!为师又未成家,你哪来的师娘?!” 莫问一副认真表情道:“或许是师尊的情人?知己?不然师尊何已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在这呆立半天的…!” 看着莫问的表情,也而且也已熟悉知晓莫问纯朴的性格,李玄居然无言以对,更何况莫问说的也不尽然全错,那莫小安可是他五十余载唯一有过关系的异性,心间的感情自然不一般。 “为师还以为你为人实诚,却不想你还能说出这般话语!好了,我们赶路吧!”李玄轻敲了敲莫问脑袋,岔开话题说到。 “哦,师尊,我们接下来要去的是何处呀?”莫问低着头老实巴交地说到。 李玄略作思索,本应直赴海外寻找唐菲雨,可与小十七的三年之约已至,他还是决定先去了结了那段恩怨再说。 他不知道此时的小十七如何了,心中略微有些担心小十七到时去那天云阁寻仇遇到危险,毕竟短短三年时间,想要胜过那端木云,李玄心想着若自己是唐十七的话,那是万万也做不到的!端木云便是在超凡脱俗境的高手之中,亦是属于顶尖的那种,甚至已接近至高之境的门槛了!自己与其在青霞山有过交锋,最是清楚不过的,当时自己能轻易取胜也是仗着魔剑忘川与道玄功法的强大。 小十七已能算得上是唐菲雨唯一的亲人了,不能让他也丢了性命!日后唐菲雨若能与小十七相见,定也是极大的心理慰籍吧! 李玄目光坚定道:“去天云阁!” 莫问道:“天云阁?是什么地方,好玩吗?” 李玄:“……!好玩!” 虽然李玄也给莫问讲过许多宗派势力的常识,可这天云阁他确实没跟莫问说过,或许在他看来,一个迟早将要消失的宗派,说了也无什意义吧! 已是一片荒野的唐家堡外围此时却是尘土飞扬,数十名黑甲卫正聚集于此,一名黑甲统领亦驰着快马而至。 快马驻足,黑甲统领跃身而下,正是那黑甲卫的冰将! 冰将看向一旁的黑甲卫,冷声问道:“进去几人?何时进去的?” 侧旁一名黑甲卫恭声答道:“两人,已进去将近个把时辰了。” 冰将转过头看向唐家堡的入口之处,只见两道身形正缓步从唐家堡没走了出来!见到眼前这数十名黑甲卫竟然不慌不忙,亦未回避! 跟在唐十七身后的唐俊略微担忧道:“十七,如此暴露身份是否不妥?” 唐十七漠然道:“并无不妥!前番暗算那十大宗派时,之所以隐藏,是我实力尚未能达到与其抗衡之境。而今也算是略有小成,而且是为了履行与前辈的三年之约,找那天云阁与端木云复仇而来,就不必畏畏缩缩了!我唐十七要向世人宣誓我们唐家堡并没有灭亡,没有给他们这些恶魔击溃!正好还可给前辈分担些这辅国公方面的压力!” 唐俊见唐十七无比坚决,便点了点头未再多言。 冰将伸手一挥,黑甲卫会心地飞驰而上,将唐十七与唐俊二人团团围住。 冰将冷声问道:“尔等何人?来此地何事?!” 唐十七漠然道:“此地又未封禁,也未出有告示,难道路过都不行了?” 冰将喝道:“能与不能本将说了算!报上名来,道出来历,或可放尔等一生路,否则杀无赦!” 唐十七本就对这辅国公府恨之极深,唐家堡之事虽是端木云所为,可端木云是依附于辅国公府的,而且是因为唐家堡不肯臣服于辅国公府,才招致这灭顶之灾。而今又听到这冰将蛮横之言,不由得怒极反笑道:“哈哈哈,真是好大的威风啊!我倒想领教一番是如何一个杀无赦!” 冰将目光一寒,向侧旁黑甲卫喝道:“将其拿下!” 两名黑甲卫应声而上,手中利刃直往唐十七与唐俊脖子上架去。 唐十七手臂一声,食中二指翻转,轻喝一声:“飞花!”,只见两抹寒芒自唐十七手指间纷飞而出,分别自不同的方向直奔那上前的两名黑甲卫而去。 两声轰然倒地之声响起,只见那手持利刃的两名黑甲卫竟同时骤然倒地!各自喉间一点殷红,睁大的双眼满是恐惧,已然全无生机,被两枚如银针般细小的暗器给封喉了! 冰将暴怒一声道:“好胆!用的是暗器手法,定然是唐家堡余孽,一起上,将这两人格杀勿论!” 众黑甲卫皆应声而上,四面八方地向唐十七攻了过去!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可唐十七却仍是一副坦然自若地表情,毫不惊慌。 待到黑甲卫已至身旁三五步内,唐十七才突地旋转腾身而起,暴喝一声:“森罗万象!” 随着唐十七暴喝声落,只见各式暗器—飞镖、银针、飞刺等,成百上千地自唐十七周身何处迅疾而出,带着迅猛的劲风袭向四面八方的黑甲卫! 这“森罗万象”亦是唐家堡绝顶的暗器手法,且还要高出“骤雨飞花”不少!虽然其施展时的身法与那“骤雨飞花”有些相似,可威力与覆盖范围乃至所释放出的暗器数量,都是要远远超出“骤雨飞花”的。唐十七应是近几十年来练成此暗器手法的唐家堡第一人了! 冰将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这如孔雀开屏般四散飞溅的暗器,他完全想象不到唐十七身上那破破烂烂的衣服里面是如何能藏纳下如此众多的暗器的! 不消片刻,寒芒收敛,唐十七飘散落地,只见四下的黑甲卫尽皆躺倒在地,一片哀嚎之声!大多数黑甲卫皆被暗器刺穿咽喉,一命呜呼了,幸运留得命在的也或是被刺瞎双目,或是满身被钉得如同刺猬再无行动之力! 唐十七漠然地看向冰将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杀无赦?” 冰将怒至极处,喝道:“些许旁门左道,还不被本将放在眼里!” 唐十七轻笑了一声道:“你可知道我名字?” 冰将皱眉道:“本将怎知!” 唐十七道:“我叫唐十七!” 冰将道:“本将已然知晓你是唐家堡余孽!” 唐十七道:“非也,我是想告诉你,我之所以叫唐十七,是立志要成为超凡脱俗境之下的第一人!而且即便是超凡脱俗境的高手,亦未必能逃得过我手中的暗器!我是想问问你,你可有达到超凡脱俗境?竟然如此狂妄!” 冰将面色涨红,他自然是还未能突破至超凡脱俗境的,可他即便是与超凡脱俗境高手对阵,亦可对应一二!此时听得唐十七这番带着羞辱之言,如何还能忍耐,纵身腾空而且,愤喝一声:“寒冰掌!” 寒冰真气劲气化形,冰将手掌带着凝结而成的一层薄冰,凌空而下压向唐十七。 唐十七脚下轻挪,步法运转,正是当初李玄传于其的飘渺步法!只见唐十七身形幻化,片片残影显现,轻巧地避开了冰将满含怒气的一掌。 冰将身形落地,并未停歇,又是一掌直冲唐十七面门而去。 唐十七手掌翻飞,一把精致森寒的飞刀在掌中显现。 只见唐十七凝神聚气,飞刀发出“嗡嗡”之声,轻轻抖动地漂浮在唐十七的手掌之上,唐十七臂膀用力地弯曲,而后伸直,那森寒的飞刀如离弦的利箭,以肉眼难辨之速射向冰将的掌心。 “噗呲”一声,冰将聚满寒冰真气的手掌竟被那飞刀如射进豆腐一般轻易地自掌心贯穿而过! 飞刀速度不减仍然迅疾而去,冰将只觉得瞳孔之中那森寒的飞刀快速地放大,而后只觉喉间瞬时无比冰凉,须臾又无比滚烫,而后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飞刀贯穿了冰将的掌心,顺势又贯穿了其咽喉!滚烫的鲜血喷涌,冰将难以置信地睁着双眼躺倒于地! “咳咳!”唐十七眼见冰将倒地,放松了下来,只感觉浑身气血翻涌一阵不适,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而后一口精血喷出,面色煞白地坐落于地。 一旁的唐俊赶紧向前,皱着眉头担忧地问道:“十七,你没事吧!” 唐十七缓了口气,答道:“没事!就是内劲真气修为欠缺,施展这贯空飞刀之术容易被其反噬!” 唐俊抚了抚唐十七的后背,帮其舒导气息,责备道:“你明明知道你的内劲真气不足,为何还要冒险强行施为?这反噬可不是闹着玩的,运气不好极有可能让你成为废人的!” 唐十七咧嘴笑道:“没那么严重!何况那冰将极其不简单,我若与其纠缠下去,胜算不大!” 唐俊指了指肩上的黑匣子道:“不是还有它吗?!” 唐十七悠悠道:“不要忘了我们真正的敌人,能对付得过来的便尽量不要动它了!” 唐俊点了点头,将唐十七扶起来道:“好吧!你还能不能走?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地吧,不宜久留!” 唐十七咬了咬牙道:“没问题,走吧!我这点伤找个地方休息片刻便没事了!” 待两人身形消失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数匹快马便奔至此地,领头之人豁然是那幽冥鬼使王子杰与风雷二将。 风雷二将见到地上冰将的尸体只是不由皆皱起了眉头,因为冰将身上除了咽喉与掌心那贯穿伤外,再未有其他的伤痕与打斗痕迹!这冰将的实力可是与他二人相当的,竟然被人在此地给一刀封喉了! 王子杰仔细瞧了一番,说道:“这是唐家堡的独门暗器手法!” 风将问道:“会不会是使者大人您上次碰到的那唐家堡余孽唐菲雨?” 王子杰摇头道:“不可能!那丫头了没有这般本是,便是那死了的唐天豪兄弟亦没有此等本是!” “这些回头再说,看着形势那人定然还未走远,大家分头去搜捕,速度一定要快!”王子杰又补充到。 风雷二将点了点头,转身上马,众人分散而去! 待得王子杰等人离去之后,一个老头自隐蔽之处走了出来,竟然是那寒山上人,看起来似乎一早就藏身于此,而且还目睹了唐十七与冰将的一番打斗,呵呵笑道:“有趣有趣,很有意思的小家伙!”,言罢未再做停留,亦闪身而去! 第三十四章 初心明月 古城。 上次李玄来这古城之时却刚好碰到那赵无敌,故而连片刻都未逗留便离开了,后来还幸亏顾白出现才化险为夷! 此番走来到这古城,李玄也是别走一番滋味在心头! 古城虽小,其间繁华程度却丝毫不虚一些大城,因为这里是中原富商黄万金的老家,并且黄万金亦还正住在此城,他那宅子就坐落于城南。 “看相算命,治病捉妖咯!玄玄居士道法高深!”李玄从城门进来便开始举着如往日布置的那旗子招牌,轻车熟路地大声吆喝着。 屁股后面跟着的莫问羞红着脸面,吊在后头隔着李玄老远的距离,羞于与此番模样的李玄为伍。 李玄转头向莫问喝道:“还不走快些,小心跟丢了!” 莫问撅着嘴,气鼓鼓地走到近来,委屈道:“师尊,您这番模样像极了那些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您也不嫌丢人呢么!” 李玄双眼一瞪,生气道:“你居然嫌弃起为师来了?嫌为师给你丢脸可是不?!那我问你,为师此番模样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的肚子!” 李玄越说越气,面目涨红,继续道:“你可知以为师修为之高深,即便十天半月不吃喝也相安无事,可你行么?!一天不到便肚子咕咕直叫,抱怨饿了饿了!为师想尽办法,放下脸面,以此法欲与人行些方便,换些银两,这也是互惠互利之事呀,你倒好,不识好人心!还嫌弃起为师来了!” 莫问被李玄一通说道,更是面红耳赤,低着脑袋道:“师尊,我错了!” 李玄道:“知道错了就好!害为师一通说道,嗓子都沙哑了!这样吧,换你来吆喝!”,李玄说罢,将手中招牌旗帜往莫问手中一塞,便自顾着朝前行去! “……!”莫问一阵无语,感觉自己被算计了!脸色由红变青,又由青到红,终于还是抵挡不住咕咕直闹腾的肚皮,咬了咬牙,轻声学着李玄那般喊道:“看相算命,治病捉妖啦!” 李玄一个踉跄!转头向莫问道:“你这如蚊子一般细小的声音,谁能听到!喊大声点!” “看相算命!治病捉妖啦!!”莫问豁出去了一般,提起一丝内劲喊到! 李玄笑着点了点头:“嗯,这才像话!” 一位衣着光鲜的中年文士打量了莫问与李玄半响,终于还是走了过来,对莫问说道:“这位小哥,你们真有治病之本事?” 莫问支支吾吾道:“这,嗯…,那是自然!你看,那位便是我师尊,他可厉害了!”,本被问得有些没底的莫问,眼珠子一转,指向李玄说到。 中年文士又对李玄抱拳道:“这位小友…,哦这位朋友,你真能治病?”,中年文士看着李玄样貌与如今已十五六岁了的莫问似乎相差不大,可刚才莫问说了李玄是他师父,便觉得同样以小友来称呼李玄似有不妥,便急忙改了口。 李玄微咳两声,清了清嗓子道:“那是自然!贫道专治各种疑难杂症,而且保准药到病除,即刻见效!” 莫问听着李玄的这番话,紧张地把脑袋埋得低低的!这也怪不得莫问,他还不知晓李玄当真精通雌黄一术,只道李玄也是如其他江湖术士一般胡混着骗些银两之类,故甚觉尴尬。 中年文士道:“敝人乃是黄府管家,姓钱,二位叫我钱管家即可,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李玄道:“贫道姓李,此乃贫道徒弟莫问。”,说着李玄又指了指低着脑袋的莫问。 钱管家道:“那就有请李道长师徒二人随敝人走一趟吧,不过首先还是得再次跟李道长说明一下,我家老爷家财万贯,他的头痛之病可是几乎请遍了这天下所有名医,皆未能有效根治,敝人亦是病急乱投医地前来询问的道长二人,如果道长自觉没有特殊能耐,便免得多跑这趟了!” 李玄淡然道:“贫道说了,不管何种疑难杂症,均是即刻见效!” 钱管家应道:“那便好,那便好!” 城南的黄府真可谓金碧辉煌!其富贵之色倒可与那辅国公二子王晨那府邸比拟一二了,只是少了些威严。 门口两尊高近四五尺的镀金蟾蜍,雕刻得栩栩如生,蟾蜍意寓招财纳福,正合了这富商的身份! 钱管家上前将门上那对纯金的园环轻叩了三下,这楠木大门应声从内缓缓打开了来。 两个家丁打扮之人行了出来,对钱管家恭声道:“钱管家,您回来了?” 前管家朝二人颔首道:“嗯,老爷在哪?” 左边家丁道:“刚在后院看完初心姑娘,这会应是在书房了。” 钱管家嗯了一声,对李玄与莫问道:“两位请随我来吧!” 李玄听得那初心姑娘之时,眼神便变得复杂无比,当年在王晨府邸时,那诗涵所讲之话又响起于耳畔— “我得到了我以前没有的!我学到了功法,得到了金银与富贵!而且也没人限制我的自由,是我自己愿意留下来的!以前的我也许根本就不算是真正意义地活着!” 还有那王晨之言— “哈哈哈!李玄,你听到了吗,你总以为你是好人!我真替明月城那些被你救出去的姑娘感到不值,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她们说不定心里都恨透你了,哈哈哈!” 李玄又想到前后变化使得自己感到无比陌生的秦杏儿,只感觉一阵心烦意乱! “师尊!”莫问扯了扯正自呆立着,脸色变化繁多的李玄,喊到。 李玄这才回过神,看到那钱管家都已然行出十数步去了,急忙跟了上去。 钱管家领着李玄二人行至书房前,停下脚步,转身说道:“二位稍等!” 李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那钱管家便喊门后轻声行了进去。 片刻,钱管家走了出来,对李玄道:“老爷有请道长!” 李玄点了点头,而后对莫问说道:“你就在此处等候为师吧!” 莫问应道:“是!”,便与钱管家并且排而立,现在书房门口的台阶之下,正好免得心里没底进去尴尬。 李玄迈上台阶,轻推开书房门走了进去,而后随手将门关了起来。 坐于书案之人一身肥肉,约摸年逾六旬,浓眉大耳,双目炯炯有神,见着李玄进来,亦自起身道:“劳烦道长了,请坐!” 李玄微微行礼道:“黄老爷有礼了!”,而后坐于黄万金对面。 黄万金亦自坐下,开口道:“想必老夫的情况,钱管家已和道长言明一二了吧?” 李玄点了点头道:“钱管家与贫道说过黄老爷乃是头疾,其它亦未细说。” 黄万金凝视着李玄道:“那钱管家可有与道长说过,老夫几乎请遍了这天下名医?” 李玄点了点头道:“倒是有讲!” 黄万金双目灼灼道:“既如此,道长便是对自己的医道极为自信,自信能胜过那些天下成名的医道圣手咯?” 李玄淡然道:“医者仁心,各有术法!名医无效,或许江湖郎中有用呢?黄老爷姑且试试总是无妨的!” 黄万金哈哈一笑道:“好!我就喜欢有自信的人!那边劳烦道长为老夫好好瞧瞧吧!” 李玄点头道:“贫道需要为黄老爷把脉。” 黄万金爽快地伸出手臂于李玄面前道:“道长请!” 李玄食中二指搭放于黄万金手腕脉搏处,微微皱眉,而后收回手指道:“黄老爷此头痛之疾实是过于特殊!” 黄万金大笑道:“那些名医也是如此说,一些说老夫这是常年感染风寒所致,一些说老夫这是头中钻进了异物,更有甚者还说老夫是中了鬼怪邪毒!不知道长所言之特殊又是属于此间哪种?!” 李玄正色道:“类似于黄老爷所说最后一类,却又不尽相同!” 黄万金大笑:“哈哈,道长也是认为老夫是撞邪了?!” 李玄肃然道:“天下万物,相生相克,阴阳正反,自由规律!黄老爷你这头痛之症想必是近三四年开始愈为厉害的吧?!” 黄万金笑道:“为老夫瞧过病的大夫多的是,略微打听便就知晓了!” 李玄又道:“我刚为黄老爷把脉之时便知黄老爷此时应正是疼痛难受之时,只是黄老爷硬是以极大的意志力在贫道面前克制住,未表露出来半分,是也不是?” 黄万金脸色微变,说道:“道长倒还是真有几分本事!如此,老夫愿闻其详,如若道长能将老夫头疾治愈,别的不说,老夫多的是钱财,随道长开口!” 李玄淡然道:“钱财身外之物,医者仁心,这些暂时不论!黄老爷这头疾乃是与相克之物接触而生,我看你此时确疼痛难忍,不若贫道先帮你与那相克之物隔离开来,暂时消除你的疼痛之感,如何?!” 黄万金见李玄已然识破,便也不再忍耐,此刻脸色扭曲,额头汗珠溢出,似极其痛苦难忍,说道:“道长请便!” 李玄口中默念有声,手上捏决作势,围着黄万金转了三圈,轻喝一声:“隔!”,而后在黄万金肩膀一拍,走回原处,轻笑着看向黄万金道:“黄老爷现下感觉如何?” 黄万金只觉浑身瞬时轻松起来,尤其是脑袋,那股如针扎箭刺的痛楚终于消失了,不由得清爽地长舒口气道:“爽!舒服!这几年来,从未有这般舒服过!多谢道长了!” 李玄微微摇头道:“现在只是治标,还未治本呢!” 黄万金道:“请道长直言!” 李玄神色凝重道:“正如我所言,万物相生相克,黄老爷这头疾是因有相克之物而引起,只需将那物移开千丈之遥,便可根除!” 黄万金道:“道长可知那相克之物是何物?” 李玄缓缓摇头,又点了点头道:“贫道只知在府上后院之中,具体为何物,贫道还需细细甄别才知!” 黄万金道:“这有何难!道长只管去后院甄别!”,黄万金说完又朝门外喊道:“钱管家!” 钱管家应声行了进来道:“老爷,有何吩咐?” 黄万金道:“即刻带道长至后院,后院一应物件皆随道长观摩甄别!” 钱管家应道:“是!”,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转头问道:“那初心姑娘的闺阁呢?” 黄万金略一迟疑,便又果决道:“也不例外!闲杂人等不许去打扰道长,只需全力配合即可!” 钱管家应道:“是!”,而后对李玄道:“李道长请随我来!” 后院景色别致,亭台楼阁,假山水榭,一应俱全! 莫问讶异地跟在李玄身后,轻声问道:“师尊,这黄老爷得的是啥病啊?” 李玄道:“头疾啊!” 莫问皱眉道:“那头疾与这后院又有何关联?” 李玄淡然道:“无关呀!” 莫问更是疑惑:“那师尊您来这后院?” 李玄双目一瞪,肃然道:“我是师尊还是你是师尊?!不该问的少问,莫问!唉…,一点也不像你的名字,我看你呀,不该叫莫问,应该叫十万个为什么!” 莫问被呵斥一顿,便又低头脑袋不再言语,可嘴里还是不听轻声唠叨道:“本来就是嘛,头疾跟后院有何关系嘛!难道是风水不好呀!” “李道长,您看先从何处开始?”前面的钱管家停下脚步对李玄问到。 李玄指了指前方左侧精致秀丽的一处阁楼道:“此是何处?” 钱管家回道:“这是初心姑娘的住处”,说完感觉李玄不明所以,便又解释道:“初心姑娘是老爷的至爱,可这姑娘自打进了府上便从没说过话,成天一副忧愁悲切的模样!在这府上,本就中年丧妻的老爷视其为心头肉,把前几房妾室都休了,专心待她,金银财富更是享之不尽,可这初心姑娘却…!” 李玄神色复杂,轻声道:“哦?莫非这姑娘精神有异?” 钱管家道:“或许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得通吧!毕竟这样的生活天下不知多少女子求之不得呢!” 李玄点了点头道:“贫道便从此处开始吧,你二人在此处等待贫道即可!” 钱管家略显担忧道:“道长请多留心,切勿惊扰了初心姑娘,到时老爷那边不好交代!” 李玄应道:“贫道自由分寸!” 李玄缓步穿过那连接阁楼的过廊,往阁楼另一端走去。 钱管家与莫问看着因为角度阻挡,已渐消失的李玄背影,各自心中都有些同一个疑问,这李玄才来这一会的功夫,便得到了黄万金如此的信任?! 殊不知那黄万金在感受过李玄令他头疼瞬时消失的快意之后,想要彻底根治好这头疾的心情有多么强烈!以前那些名医虽也有让他舒缓过疼痛的时候,可李玄这次是令他瞬间感觉到完全没有半点异常了,便像迷失于荒漠之中将欲饥渴而亡之人,突然见到面前摆放着无尽美食与酒水一般! 阁楼侧面的李玄,只见眼前一个身形消瘦清丽,约是十八芳龄的女子正静坐在凉亭之中,长发及腰,面容秀美,可眼神却黯然无光,仿佛是脱离水流的鱼、折断翅膀的鸟! “富贵荣华痴情郎,不用愁衣不愁米,姑娘何故此般郁郁之色?”李玄走至亭中轻声说到。 女子仍然低着头,良久之后才轻启朱唇道:“不羡富贵不羡仙,只愿心身明月近!” 李玄轻声又道:“明月总是远,何处皆一般!” 女子微微摇头道:“不一般,此明月非彼之明月!” 李玄微微一笑道:“姑娘果然只愿明月近?舍得如今这富贵荣华之生活?” 女子听得李玄似乎看破自己心中所想,说的这话好似领有深意,不由得心下一惊,恍然回过神来,抬头看向李玄,问道:“阁下何人?怎的在此处?” 李玄笑道:“贫道李玄,为黄老爷治头疾而来。” 女子重又低下脑袋道:“哦,既是为老爷治头疾而来,那道长在此处为何?” 李玄道:“来此处便是想得一答案!” 女子疑惑道:“答案?” 李玄点了点头:“嗯,或许我已知晓答案了!可贫道还想问问姑娘,为何在这万千人羡慕的环境之中却如此郁郁寡欢?” 女子答道:“别人想要的,未必就是我想要的!我只一样能做真实且不被左右的自己!” 李玄道:“你放得下这里的一切?” 女子道:“我并未想过拿起,何以有放得下一说!?如若眷念,便不至于像而今一般!” 李玄顿时心中一松,只觉心脏之中蕴涵的魔气顿时分化了半数游离向周边而去,魔心在这一刻却奇妙地变得清澈了一些! “贫道与明月城颇有渊缘,换而言之,也可以说贫道来自明月城!”李玄缓缓说到。 那女子猛地抬起头,黯然之色被神采奕奕所替代,难得地清脆道了声:“明月城!道长有去过明月城?!” 李玄点了点头:“若姑娘果真只愿明月近,不羡这富贵,或许贫道倒是能替姑娘实现一二!” 第三十五章 风涎之疾 看着缓缓从阁楼走了出来的李玄,钱管家与莫问急忙走到近前好奇地看向李玄,心中很是想知道李玄入到阁楼后的情况,可又觉得不好开口询问。 李玄斜瞥了两人一眼道:“走吧,去回复黄老爷去!” 钱管家与莫问无奈地跟着李玄离开后院而去。 阁楼内的初心朝着明月城的方向双手合十,仿是在祈祷着什么,眼中含着热泪,轻声自语道:“父亲、母亲,孩儿有希望回家了!” 这黄府虽是许多人高不可攀的理想豪门,可初心却更在乎内心的纯净与自由!虽然她留在此处可以得到许多,可被人从家中掠虏囚禁,而后辗转到黄万金这府邸却是不争的事实,如此委曲求全的富贵,她可不稀罕要! 李玄当初于明月城救出被花剑门囚禁的众多女子之时,曾核对过明月城失踪的女子名单,而后询问众女得知其中三人已被转移走了,心下便暗暗将三女名字记了下来。 当时在王晨府邸遇见了失踪的三人之一的诗涵,只是不料那诗涵却认贼作父,为了权势富贵,与天云阁与二公子王晨等人狼狈为奸了!而且当时诗涵所说的那番话,让本就不明多少人心叵测的李玄直接质疑了自己的道心,也是李玄道心入魔的导火线与主要原因之一! 李玄在进到黄府,听门口家丁道出初心姑娘几字时,便联想到了明月城那失踪的另两个姑娘恰有一个叫初心的!经过几番内心挣扎,李玄还是决定确认一番,如若真是明月城失踪的那初心姑娘,便试探下她心中所想,更想确定当初自己救人之举究竟有没有人会感谢自己,或是当她们得之自己错过了一些可能大富大贵机会之时会否憎恨与抱怨自己的多管闲事! 初心姑娘给了李玄很明确的答案,证明李玄并没有错!故而机缘巧合之下,因为诗涵而心化魔心潜藏体内于心脏位置的心魔气,竟然在李玄对以前的道心有了些许信心之后,竟然神奇地飘散了一小半,寄居李玄体内其它地方去了。 要知道,李玄此时虽然看似已恢复正常,可他体内的魔气还是在的,只是潜藏沉睡着,不定什么时候便会爆发开来,如若心脏完全被心魔气吞噬代替,那李玄可真正便堕入魔道,再无神志了!也可说李玄此番是得了意外福分! 李玄与钱管家及莫问三人走至黄府书房处。黄万金仍自闲坐于书房,见三人已从后院归来,便出声道:“道长独自进来即可!” “是!”钱管家应了声,然后便与莫问还是站于书房面前台阶之下。 待李玄走近书房,随手将门关上,黄万金便迎了上来,迫不及待道:“道长可寻着那相克之物?!” 李玄神色凝重地沉吟半响才道:“寻是寻着了,只是…。” 见李玄犹豫不定,黄万金急道:“只是如何?道长只管说来!” 李玄道:“只是怕黄老爷舍不得啊!” 黄万金笑道:“哈哈哈哈!道长多虑了,老夫如此年岁如此身家,得之甚多、失之亦多,相较与身体安康与自身状况来说,还有何物老夫能舍不得呢?!” 李玄凝视着黄万金道:“初心!” 黄万金瞬时愣了半响,沉声道:“初心?!” 李玄点头道:“没错,便是初心!后院阁楼之内的初心姑娘!” 黄万金神色骤变,正色地看向李玄道:“道长可看仔细了?不是其它之物,而是初心?!” 李玄道:“贫道定然不会看错!” 黄万金站了起来,来回渡步,良久,才又沉声道:“道长何以能让老夫信服?!” 李玄淡然道:“初心与黄老爷五行天克!黄老爷这头疾现已处于极为险恶之时,最直观的表现就是黄老爷愈接近初心姑娘,便愈头疼厉害!” 黄万金沉默半响,近日还确实有此等现象发生,每当去到后院初心姑娘那阁楼,他这头痛之疾便愈为厉害! 看着黄万金此番表情,李玄暗暗松了口气!黄万金这头疾实是风涎所致,李玄倒是可以长生真气将之引导而出,亦可以长生真气将之包裹潜藏,控制其运动流转,便可控制这黄万金头痛程度之轻重!那黄万金本就头疾严重,再加之痴心于初心,而初心却不言不语郁郁寡欢,黄万金定然在去到阁楼见到如此形神的初心之时更是心烦,故而有可能加重其头痛的状况!李玄便是以此推测,与黄万金做了一番心理上的博弈。 黄万金心中一番计较后,试探着问道:“道长可还有其它办法?” 李玄表情为难道:“仅此一法!而且黄老爷这情况愈发严重,不宜久拖!” 黄万金仍是犹豫不决,心有不舍道:“老夫还想试验一番!”,转头朝外面的钱管家喊到:“钱管家,去后院请初心姑娘过来!” 黄万金此时头内风涎由于被李玄把脉之时注入的一丝长生真气控制住了,故而已毫无头痛之感,便再想印证一番,看自己这头疾是否真与初心有关!换而言之,还是黄万金不死心,对那初心极为不舍,想要给自己一个有力的理由! 片刻,钱管家便领着初心来到门外! 李玄见之,立即运转长生真气,令其与黄万金体内的那丝长生真气以意念相控,将裹藏住的风涎重新又释放开来。 随着风涎的游走,黄万金只觉刚清爽一会的脑袋,又开始有些疼痛的迹象了。 门外的初心木然地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侧身对黄万金礼道:“见过老爷!” 黄万金看着面前无丝毫表情,宛如木偶一般的初心,不由得又是一阵烦躁,这将近三年的时间,自己一片心思放在她身上,却换不来初心哪怕带有丝毫感情的一眼! 风涎没有了长生真气的掌控,在黄万金头脑之中开始胡钻乱蹦了起来,随着风涎的钻蹦,黄万金只觉那如针扎箭刺般难受的疼痛之感又出现了,而且愈发严重、愈发难受! 黄万金忍着疼痛,凝神看向初心道:“老夫虽然年事已高,可对你一片真心,自认为以老夫的条件,亦不委屈了你,可为何你却这般铁石心肠,无动于衷?!” 初心只是木然站立,并不回话! 黄万金仿佛已然习惯了,并没有在意初心的这般反应,接着道:“可能你觉得自己是如物品一般辗转至老夫之手,可老夫却从未以此而看待于你,更未对你勉强行事!老夫此番也不留你,可放你离去,可这之前,你可否能回答了老夫的疑问,好教老夫知道原因!” 初心此番却出乎黄万金意料地缓缓开口了:“人各有志,在这强者为尊的自然规律面前,我只能以哀莫大于心死来维护自己的尊严,只能以封闭灵魂来表达不愿屈服的意愿!虽然大多数人皆是被争权夺势攀附权贵的大流给引导得失去自我,可我明白,真正的活着,是要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然后去经历、去实现!而不是别人能给你什么,从而去迎合、去堕落!” 黄万金忍着剧痛,额头冷汗如黄豆般滑落,兀自大笑道:“不曾想到你此番竟然能说这么多心里话,比你这三年来加起来说得话都要多吧!唉,缘分这东西,当真奇妙!罢了,你且去吧!” 初心微微一礼,转身走出书房,往后院阁楼而去。 李玄巧妙地又掌控着长生真气缓缓将黄万金头脑之中的风涎给包裹潜藏。 黄万金只觉随着初心的离去,脑中疼痛之感亦随之减缓,不由得长吁了口气。 被那头疾折腾得脸色铁青,满身汗水,此时缓过神来的黄万金疲惫地坐了下来,对李玄道:“果如道长所言啊!” 李玄淡然道:“黄老爷该速做决断,有利于这头疾的根除!” 黄万金黯然得抬头,对外面的钱管家说道:“去通知初心姑娘,如若其想离开,今日便收拾一番启程吧!顺便给其取千两黄金,备好马车,另,府上若有其喜欢的物件亦可随她带走,也算老夫对其最后一番心意吧!” 钱管家面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没有多言,应声往后院去了。 不消片刻,初心便收拾妥当,所携带之物,不过皆是随身需用之物,便是那千两黄金亦分文未取。 黄万金与李玄几人站在黄府门前,初心背着那小包裹,正对着众人。 黄万金叹息道:“即便物件不要,可这代步的马车为何也不接受?” 初心木然道:“小女子身无长物,自一路走去便是,而且也不会驾这马车,如若再劳人相送又更是不便,请黄老爷成全!” 黄万金喃喃道:“随你吧!一路小心!” 初心点了点头道:“多谢黄老爷!此番一别,望老爷多加珍重!” 即便是初心不喜欢这地方,可却对这黄万金并没有恨意,毕竟这黄万金三年以来没有勉强过自己,自己能保住这纯洁之身,亦是该感谢他! 黄万金神色复杂道:“去吧!” 初心微微一礼,转身行了去! 待得初心消失于众人视线之中,黄万金才开口道:“道长,如此老夫之头疾便根治了?” 李玄点头道:“自然!难道黄老爷没发觉此刻感觉不一样了吗?” 黄万金这才察觉到他头脑之中的异样仿佛彻底不见了!这种感觉与李玄前番帮其隔离开相克之物所带来的那种豁然轻松更是爽朗!所谓自身状况自己最为清楚,黄万金冥冥之中已然能确定自己这头疾或许果真是根除掉了! “哈哈哈!果然神清气爽了不少,多谢道长了!走,道长请与老夫入内畅饮几杯,好教老夫好好感谢一番道长!”黄万金虽然对于初心的离去有些哀伤,可这头疾的根除之喜,却比之更甚。 李玄微微一笑道:“不必了,贫道师徒这会也该起程了,还有其他要事需办!” 黄万金急道:“道长何须如此着急,不妨再在府上屈尊休整几日如何?” 李玄似是看穿了黄万金心中顾虑,笑道:“黄老爷尽管放心,只要这初心不回,那头疾必然不至!” 黄万金笑道:“老夫自然相信道长之能,只是道长帮了老夫如此大忙,老夫却未能好好感谢一番,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李玄道:“黄老爷无需如此,贫道也只是举手之劳!那么,贫道二人这便告辞了!” 黄万金急忙又道:“道长稍等!”,随即又向钱管家使了使眼色。 只见钱管家招了招手,两名家丁抬着一个偌大的玉盘走了过来,玉盘之上放置之足有千两黄金。 黄万金道:“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谢道长治病之恩!” 李玄摆了摆手道:“黄老爷客气!贫道只需一锭即可,其它的就托黄老爷予以需要之人便是。”,李玄说罢,身上到玉盘之上取下一锭十两黄金。 黄万金见李玄目光坚定,亦未再多言,拱手行礼道:“道长真是医者仁心也!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开口便是。” 李玄微微还礼道:“如此,贫道二人便告辞了!” 看着扬长而去的李玄与莫言,黄万金与钱管家二人神色逐渐变得庄重。 钱管家缓缓开口道:“老爷,您就这么放任初心离去?” 黄万金叹道:“不放又如何,老夫这头疾好不了!” 钱管家道:“老爷头疾与初心姑娘可无关联。” 黄万金道:“老夫自然明白!可若不放,这道长定然不肯相治,他无疑已表露得很明白了!” 钱管家眼珠一转道:“可否派人将初心姑娘再追回来?” 黄万金摇了摇头:“即便追回,心不在此,又有何益?更何况,那道长之术法高深,不定还留有后手,让她去吧!” 钱管家点了点头,未再多言。 已出城门的李玄与莫问直向天云阁方向行去。 已经憋了良久的莫问实在忍不住了,出声问道:“师尊,那黄老爷的头疾当真是初心姑娘所致?” 李玄摇了摇头道:“不是!” 莫问道:“师尊此番行为是为了那初心姑娘?” 李玄点了点头道:“算是吧!” 莫问一脸疑惑道:“师尊与那初心姑娘认识?” 李玄摇头道:“不认识!” 莫问恍然大悟般叫道:“我知道了,师父莫不是看上那初心姑娘了?!这倒也说得通,毕竟初心姑娘这般漂亮,我还从未见过这般漂亮的女子呢!” 李玄一阵无语…!你特么那山沟沟与世隔绝的村子里面,每天还是待在那张婶的包子铺做工,你能见过什么漂亮女子! “呀!师尊,可是那初心姑娘不知往哪去了啊,这可如何是好!师尊您花了那么大气力,却还没向人家道明心意呢!”莫问一副认真的样子,着急到。 李玄心内一阵狂躁,这个莫问吧,属实是单纯老实无疑,可这想问题的思路与所说出的话语,却总让人无语! “砰!”得一声脆响,却是李玄实在忍受不了,食中二指并拢弯曲,朝着莫问头上就是一叩,冷声喝道:“为师跟你讲过多少遍了,莫问莫问!” 莫问无辜道:“您也跟我说过不懂就要问啊!” “……”李玄索性不再搭话,自顾着朝前走去。 “咦!师尊,您看!”莫问惊叫着跑上来拉住李玄衣角,指着前方路旁叫到。 李玄正欲呵斥,却只见前方一少女正摇着手向自己打着招呼,却正是那初心。 莫问嘿嘿笑道:“师尊,真是郎情妾意啊,没想到初心姑娘竟在此处等您!” 李玄横眼瞪向莫问。 莫问急忙闭嘴,低头。 李玄微微笑看着面前的初心道:“姑娘何故在此处?” 初心捋了捋耳畔零散头发,俏脸微红道:“小女子要回明月城,却…,却只知道大概方向,行至此处便想到道长曾说过与明月城之渊源,故而抱着希望看道长是否亦是去往明月城方向,于是就在此处等候着,一是想感谢道长相助之恩,而是看能否与道长顺路而行。” 李玄抚了抚胡须道:“却还果然能顺一段路。” 初心顿时喜笑颜开,与在黄府之中仿若二人,开心道:“真的吗,那可太好了!” 李玄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上一刻还是三年之中极少言语之人,这才半日不到,就有这般区别了?即便算是获得了新生,也不至于这一会的功夫就有这般变化吧! 一旁的莫问突然呆呆纯真地看着笑容灿烂的初心说道:“初心姐姐,你笑起来可真美!” 初心顿时脸上更红,甜甜一笑地看向莫问道:“谢谢!哦,还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呢?” 莫问笑呵呵地说道:“我叫莫问,是师尊的弟子!” 李玄又是一阵无语,只见这两人竟然自来熟一般,亲密的叽叽喳喳地凑到一块说个不停了! 李玄轻咳了两声,说道:“赶路!”,随后便自顾着往前走去。 莫问与初心二人只消停了一刻不到,便又跟随在李玄身后叽叽喳喳了起来。 第三十六章 风雨欲来 天云阁正中广场之上,李玄站立其间,莫问与初心跟随于身后。 在几人左侧有三名被唐十七废掉修为后尚未离开的年轻女子,此时正低着头诚惶诚恐的站立着,心中暗骂着自己,因为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她们三人并未听唐十七之言跟着其他女子离开,而是想留下来等待端木云归来,或还可助自己恢复修为!可不料又撞着了李玄几人。 李玄看着地面入石三分的那偌大的“唐字”,微微点头,欣慰道:“内劲掌控得恰到好处,没想到一别三年,小十七竟真成长到了这般地步!” 身后的莫问出声问道:“师尊,这小十七是何许人也?” 李玄回头笑看着莫问道:“与你一般年纪之人。” “哦!”莫问听得李玄对那唐十七甚是赞赏有加的样子,这又听李玄说是与自己一般年纪之人,心在不免有些黯然,又问道:“那师尊觉得我与那小十七相比如何?” 李玄嘴角一扬,故做思索后道:“为师也三年未见小十七了,他如今到了各种程度亦不好猜测,不过仅凭这地上以飞刀刻画的唐字而言,他对内劲的拿捏与掌控程度定然是要高过你的!” 莫问又问道:“那他修炼了多久?” 李玄道:“与你一般,三年!” 莫问不由得握紧拳头,脸色肃然,心下暗自不服,想着来日见面定要与其切磋一二。 初心见到莫问神色不佳,便轻声安慰道:“你师尊亦只说那小十七对内劲的掌控程度要略高于你,说不定你的其他方面比他可强上不少呢!” 莫问神色稍缓,轻笑了笑道:“多谢初心姐姐,来日见了那小十七,定要与他比斗一番不可,免得被师父给小瞧!” 初心笑着拍了拍莫问肩膀道:“咱莫问自然是不比任何人差的!” 李玄没有涉足二人聊天,而是转头看向那三名女子道:“可知那二人向何处去了?” 一女子慌张说道:“不知,当时我等几人都被那少年制服在地,根本无法观察到他离开的去向。” 李玄点了点头道:“嗯!贫道也奉劝你们三人各奔前程去吧,这天云阁不呆也罢,如若仍是留恋这彼时的风光,不定会身遭横祸!” 三人连忙道:“我等谨记!待道长离去后,我等三人也即可收拾一番便离开此地!” 李玄点了点头,亦未再言,转身往山下走去。 身后莫问急忙追了过来问道:“师尊,我们现在又去何处?” 这莫问情绪转变倒是很快,这种人,往往生气很容易,消气也很容易,不会有太多记恨心思,本性比较单纯直接。 李玄并未转头,边走边说道:“送初心姑娘回去!” 莫问神色一喜道:“啊?你就是去明月城咯?好呀,我听初心姐姐说那明月城可好玩了!” 莫问说完,又跑到初心面前道:“初心姐姐,你在跟我讲讲具体有哪些好玩的,所谓知己知彼,我先对这明月城了解一番。” 李玄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两人又要开始了…,开始那一路以来,跟在自己身后便从未停过的—叽喳! 皇城。 辅国公府邸,密室之中! 辅国公王阳明端坐于住座,身后站着那邪王向邪。 辅国公王阳明的对面坐着一位面戴青龙面具的神秘人,穿着一身宽松的青袍,便是连身材亦让旁人无法估摸出来。 王阳明缓缓开口道:“首次与贵殿合作,希望能一战成功!” 那神秘人声音浑厚,开口回道:“那是自然!狂刀门、寒山派、七王爷、李玄,这些都无需辅国公操心,您只要将皇城的局势掌握好,想好法子对付宫内的禁军与有可能收到消息勤王而来的镇南王即可!” 王阳明双眼微眯,笑道:“禁军不过千余人,而且宫内其他卫兵几乎已全部换成了吾之亲军,不足为虑!至于那镇南王嘛,远水救不了近火,便是来了,就他那十万乌合之众,如何与吾血战沙场、千锤百炼出来的精锐之师抗衡?” 神秘人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王阳明凝视着神秘人道:“只不知贵殿欲如何处理那狂刀门等可能左右局势变化的势力呢?” 神秘人道:“本殿鬼使与黑、白、黄三袍护法等人已前往狂刀门,若无意外,那狂刀门近期将自顾无暇!至于七王爷与那寒山上人如若进来搅局,届时自有本使出手!” 王阳明点了点头道:“有四位超凡脱俗境的高手出马,这狂刀门方面的确全是妥当!吾自也相信那区区寒山上人与七王爷不足与使者大人抗衡,只是那下落不明的李玄却…,此人虽然实力尚在吾能接受范围之内,可毕竟是那道玄门之人,不定其还有何后手!” 神秘人笑道:“那李玄的行踪亦在本使掌控之中,此时他应正在天云阁,本使既然说了辅国公无需担忧,辅国公便自处理好自己之事便可!” 王阳明眼神一寒,又生生忍住了,此时正是关键时候,便对着神秘人略居高临下的语气暂不计较了,沉声道:“如此,便有劳使者操心了!” 神秘人缓缓起身,说道:“合作愉快!”,而后便往外走了去,消失于密室之中。 沉寂半响后,站于一侧的向邪出声道:“少主,与这幽冥殿合作,老朽总感觉是与虎谋皮啊!” 辅国公王阳明眼神森寒,沉声道:“吾何尝不知呢,不过若吾此番成功,待将这天下收入囊中之后,便也不惧这幽冥殿了!到那时再将这幽冥殿连根拔起,清剿了便是!” 向邪张了张嘴,又忍住未再多说了!年近二百的他见过的世面可谓太多,可这幽冥殿在他的生命之中直至今日亦还是如迷如雾的神秘存在,他总感觉这幽冥殿没有他们认知到的这般简单,可究竟如何,他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极北之地,狂刀门! 威及一时,傲立大楚的一流宗派,此时却深陷水火危机之中! 自昨夜四人闯入之后大战至今,宗门各处已是一片萧条凌乱,空气之中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狂刀门全体百余人正集聚在门内最开阔的操练广场之上,只是伙伴之人已是倒于血泊之中再也无法醒来,剩下众人亦大多身上伤痕累累、气喘吁吁! 他们正对面站着四人,其中一人正是那幽冥鬼使王子杰,另外三人分别身着黑、白、黄三种颜色单调鲜明的宽松长袍,那黑袍之人正是前番与风雷二将于域界峰围攻过李玄的黑袍护法!另外两人分别是幽冥殿的白、黄二袍护法,其实力皆与黑袍护法不相上下,已是达到了超凡脱俗境的高手。 顾北川与顾白、许平三人皆是神色无比凝重,尤其是许平,刚与那白袍护法交过手,现在嘴角的血迹还未干,已是身受重伤! 前番那鬼使拖住顾白,黑袍护法对上顾北川,白袍护法对战许平,那空出来的黄袍护法对阵狂刀门其余弟子时犹如虎入羊群,畅通无阻!便造就了眼下这般情景! 顾北川看了看左右,现下还能战斗的也就自己与顾白二人了,可自己对阵那黑袍护法已是无暇他顾,若那幽冥鬼使与白、黄二袍护法合力对阵顾白,顾白定然也是受不住的,如若长时间拖下去,自己这方便是能够料想到的全军覆没! 顾北川转头看向许平道:“信息传出去多久了?” 许平皱眉答道:“传向七王爷的信息已于昨晚便去了,以飞鸽速度而论,应该有回复才对,不过现在却还是毫无动静!” 顾北川与顾白自明月城回来之后便加强了戒备,四处布下了探子,亦备好了各种情况所需的传信信息,故而在昨夜幽冥鬼使四人闯入之后便立即传信去了明月城七王爷处。 顾北川眉头紧锁,叹息道:“或许明月城方面亦如我等一般遭受变故了!辅国公实力本就强横,在加上这神秘莫测的幽冥殿,此劫怕是难逃!” 顾白白玉刀一横,喝道:“战便是了!老头子,不若你跟许叔带着受伤之人先行离开,我将这四人拖住片刻!” 顾北川怒道:“胡闹!你战一两人尚可,若是对阵四人,怕是不消片刻你便魂飞魄散了!” 顾白坚定道:“老爹!您就听我的吧!如再拖下去,怕是我们都会凶多吉少!” 顾北川看向许平道:“你带着众人直向明月城去,我与白儿断后!” 许平正要张嘴出声,便被顾北川打断道:“勿要多言,这是命令!赶紧走!” 许平咬了咬牙,神色黯然地叹了声,即刻转身组织众人往宗门后院退出而去。 “桀哈哈哈!些许杂鱼,走便走吧!”王子杰看着离去的众人向顾北川笑到。 确实,王子杰等人此番目的只是顾北川与顾白二人,其余人便是走了也翻不起大浪,他们也不想多费手脚。 顾北川恨声道:“我狂刀门一向独居一方,不与人结仇结怨,为何你们幽冥殿亦要来咄咄逼人?!” 王子杰面色狰狞道:“无冤无仇,就不能找你们麻烦了吗?桀哈哈,我说顾门主,你是不是太幼稚了!” “鬼使大人,你是来聊天来了还是办事来了!废话一大堆,大半天也拿不下一个小屁孩,哼!”一旁本就对王子杰极其不爽的黑袍护法瞧准时机,不忘给这王子杰难受。 王子杰瞪着黑袍护法怒声道:“哼,你还好意思说本使?!你对上一个老家伙还不是无功而返?!” 趁着二人斗嘴,顾白对顾北川沉声道:“老爹,您还是也一块走吧,我撑得住!” 顾北川大声笑道:“所谓上阵父子兵!你我父子便不要争执了,谁也不丢下谁,同进同退!” 顾白见顾北川坚定执着,更被这顾北川的一番话说得精神抖擞,便大声应道:“好!孩儿便先挑三个!”,顾白说完便飞身而起,白玉刀光芒大盛,直扑黑、白、黄三袍护法而去! 顾北川大笑一声:“有儿如此,甚是知足!那老夫便应你之意,先偷偷闲!”,说罢亦随之金刀飞舞,往那幽冥鬼使罩了过去! 几人缠斗于一团。 顾北川与幽冥鬼使看着势均力敌,可明眼之人便不难看出顾北川体力愈发不支起来,长久下去,败局已定! 与黑、白、黄三袍护法对阵的顾白更是不容乐观,以一敌三,刚接上手表处于下风,对应接不暇而来的三人攻势,已逐渐招架不住! 不消片刻,顾白身上已多出了数道掌印,口中亦是丝丝鲜血渗出! 见到顾白如此情景,本就已体力愈加不支的顾北川着急之下,被王子杰抓住空门,一掌击得倒飞而出,跌落于地。 “桀哈哈哈,顾门主,永别了!”王子杰大笑着乘机而上,一掌直向已无从抵挡的顾北川面门击去! “爹!”顾白见此情景,狂躁非常,迅猛地望黑、白、黄三袍护法挥刀乱舞,想着将三人击退开来,去救下顾北川。 然而三袍护法怎能让顾白得逞,本就占尽上风的三人更是使出全力抵挡住顾白的乱刀,而且隐隐有反扑之势,让顾白丝毫没有分身之术! 眼见王子杰的手掌便要击中顾北川面门,却地一只精致白皙的小手掌冒了出来,与王子杰缠绕幽冥鬼气的黑掌硬生生对撞而上,而后将王子杰震退了一大步,显现出来的那玲珑的身影亦是被王子杰的掌力震退了两三步。 一个十八九岁,扎着两条辫子的清秀女子站于顾北川身侧,看向王子杰说道:“你们幽冥殿真是好不要脸,居然以多欺少,以壮欺老!” 王子杰眯着眼睛看向面前女子道:“又是你?神罗宗的小姑娘!” “采儿,你没事吧!”又一道身影飞奔而来,正是唐菲雨! 小采儿朝唐菲雨笑了笑道:“没事,这区区鬼使还伤不到我。” 王子杰怪笑着道:“桀哈哈哈,口气但是不小,那便试试吧!”,言罢便纵身朝小采儿攻了过来。 小采儿亦是不闪不避,直接迎了上去,两人战于一团!终究小采儿没有达到超凡脱俗境,不消片刻便已落下风。 一旁的唐菲雨见小采儿逐渐落于下风,心中着急不已,便喝道:“采儿,我来助你!” 只见寒芒闪烁,唐菲雨手中暗器频发,直朝着与小采儿斗于一团的王子杰而去。 王子杰一边与小采儿交手,一边又要防范着唐菲雨这神出鬼没的暗器,分心下来,居然也一时半会奈何不了二女! 一旁的顾白眼见顾北川得救,不由得松了口气!可便就是这一松气,刚才那般愤怒的狂乱之力骤减,一时竟无法招架三袍护法的攻势了! 小采儿见顾白情况危急,张口大声喊道:“孤影,还不快出来帮忙呀!” 随着小采儿话音一落,只见一条如幽灵一般的人影突兀地出现在了顾白身旁,双掌翻飞,带着罡劲真气直向黑袍护法袭去。 顾白少了黑袍护法的威胁,瞬间感到轻松无比,对战着白、黄二袍护法竟越战越勇,稳稳站据于上风了! 黑袍护法虽然实力不俗,可奈何这孤影身法诡异,攻击更是神出鬼没,皆是暗杀之术,何况孤影亦是稳稳的超凡脱俗境,一时之间很是感觉吃力起来! 王子杰看着场上情景,由于小采儿、唐菲雨、孤影三人的介入,本是占据上风的己方瞬时陷入不利之境!自己短时间拿不下小采儿与唐菲雨,而三袍护法看样子却在顾白与孤影手下撑不住多久了,心中已然料定此番定然要无功而返了! 王子杰心中盘算一定,便不再犹豫,运力强行将小采儿震开,而后退出数丈,对三袍护法喝道:“退!” 三袍护法亦未犹豫,各自运劲退出战圈,随王子杰不分先后纵身盾去! 顾白与孤影虽然占据上风,可亦是没有多大优势,自然也留不住三袍护法,只能看着其自行退走! 顾白急忙行至顾北川身旁,将其扶了起来,问道:“老爹,您没事吧?” 顾北川咳嗽两声,舒了口气道:“无碍,唉,老咯,不中用了!” 顾白松了口气,回道:“您啦,老当益壮,这几人便是这幽冥鬼使最为厉害,您是挑着硬骨头啃了。” 顾北川缓缓站起身,便小采儿与唐菲雨以及孤影行礼道谢:“多谢几位救命之恩!” 小采儿回道:“顾老无需如此,这幽冥殿本就是我们仇家!” 顾白缓过神来,问道:“听刚才那幽冥鬼使之言,姑娘是来自神罗宗的?” 小采儿点了点头道:“嗯!” 顾白又皱眉问道:“神罗宗?为何在下没有听说过,贵宗位于何处啊?” 小采儿思索半响道:“我爹交代我不可乱说,所以无可奉告。” 顾白微微一笑道:“无妨,定然是与李兄的道玄门一般的隐世宗门吧!哦,对了,菲雨姑娘,你们怎么回来到此处呢?” 唐菲雨黯然道:“我们自明月城出来后,便来了这极北之地找寻小道士,就这极北之地没找过了,可还是没有发现小道士的踪影!” 顾北川皱眉道:“几位不是因为明月城收到老夫的求救讯息而来?” 唐菲雨摇了摇头道:“我们自出了明月城便还没回去过呀!” 顾北川不由得眉头皱得更深,看向顾白与唐菲雨几人道:“明月城可能有变!我们得赶紧前去确认一二!” 第三十七章 破局之法 皇城,内城,皇宫! 一副禁军侍卫打扮的楚易凡紧跟着柳南往宫内走去。 “柳统领,我来看望我皇伯父都需要如此?”楚易凡心中忿忿地说到。 柳南看了看四周,边走边轻声道:“整个宫内除了我这一片近卫军,其余包括守城将士在内皆被辅国公王阳明想方设法地换成他的亲信!而且这一千禁军之中,保不好还有王阳明的细作在内!外人进入宫内都需要仔细排查,尤其与圣上会面之人几乎都经那王阳明的监视,你且委屈些,小心行事!” 楚易凡愕然道:“我皇伯父就任由他王阳明这般?这也能忍?!” 柳南叹息道:“小王爷有所不知,这辅国公的势力错综复杂,而且掌握着大楚大半的军权,这个局面可不好破呀,圣上也只能无奈地忍气吞声!主要还是因为圣上膝下无子,亦没有及时分化前朝遗留下来辅国公辅独揽军权的弊端,故而落至如此尴尬之境!” 楚易凡眉头深锁,沉声道:“辅国公王阳明这般行径已然是露出了其狼子野心,如今仗着与幽冥殿结盟,怕是已忍耐不住了!着实是有些棘手啊,我们还是快点去见到我皇伯父再讨论这些吧!” 柳南点了点头,加快步伐往御书房方向走去。 楚易凡心下想起那小采儿之事,于是便又问道:“柳统领,你可认识一个叫采儿的女子?” 柳南讶异地看向楚易凡道:“小王爷如何知晓采儿?” 楚易凡道:“前些日子还在我明月城做客呢!看其身份似乎挺神秘的,连我师尊亦对其忌惮不已,柳统领你给我说说呗,这采儿到底是何来历呀?” 柳南微微咳嗽两声,尴尬道:“这个…,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楚易凡脸色一变,不悦道:“柳统领何需如此,那采儿姑娘都说了你是她堂兄,你却这般敷衍于我,若是不愿告知便只说好了,不必这般搪塞!” 柳南尴尬地笑了笑道:“倒不是在下不愿说,只是一时半会很难跟小王爷解释清楚,采儿与我同是来自海外,我们的宗门甚少涉足中原,等有空了在下再与小王爷细说吧!” 楚易凡无奈应道:“好吧!” 柳南稍微顿了顿又喃喃道:“不过小采儿此时能出现在中原,或许对于此番绝境局面的破局可能带来了一线希望!” 楚易凡强自忍住疑问,懒得再搭理柳南,翻了个白眼,心道:既然不愿告诉我,又在这自言自语的,让你丫憋着自个装神秘去! 片刻之后,楚易凡随柳南进得了御书房之中。 书房之中身材魁梧的大楚帝王楚汉正独自一人坐于书案之前,脸色极其不佳。 “易凡见过皇伯父!” “微臣见过陛下!” 楚易凡与柳南纷纷向楚汉行礼到。 “都起身来,坐吧!”楚汉情绪低沉地轻声说到。 楚易凡与柳南应声,各自坐于书案两旁。 楚汉看向楚易凡道:“是你父亲让你过来的吧?” 楚易凡应道:“嗯,父王已然知晓如今情势,故让凡儿陪伴于皇伯父左右,听皇伯父差遣!” 楚汉点了点头道:“嗯,七弟有心了!只是如今局势便是寡人也把控不住了!一个王阳明已是难以掌控了,如今还多了一个幽冥殿!唉…!” 楚易凡道:“皇伯父勿忧,我们亦有狂刀门与我师尊寒山上人等可为助力!” 楚汉摇了摇头道:“凡儿你或许不明白幽冥殿的真正实力!不过你应该知晓那王阳明身旁有些一个邪王,便独是此人也不是狂刀门与你师尊能抗衡得了的!” 楚易凡脑中不由得闪过亲眼目睹的那青霞山一役,那邪王之强大属实不好应对,不过又有些不服气道:“我师尊寒山上人与狂刀门的顾老前辈以及顾白兄弟,皆也不是易与之辈,何况侄儿也已经到达超凡脱俗境,我就不信那邪王能抵挡住我等的联手!” 楚汉摇了摇头道:“话虽如此,可即便拦住了邪王又如何?那王阳明还掌握着百万大军的兵权!主要是那幽冥殿之人比邪王更为棘手,那些人都是万人敌一类的高手啊,普通兵将根本挡不住!” 楚易凡属实还未曾想到这些,此时被楚汉一说,亦是有些心悸了起来,尤其这幽冥殿被众人说得是恐怖至极,自己却对其知之甚少! 楚易凡沉声问道:“皇伯父,那果真就没有好的应对法子了么?” 楚汉沉吟道:“若是道玄门尚在,能化解掉幽冥殿的危机,或许还有一丝希望,只是…,唉,道玄门如今唯一的传人李玄亦无踪迹,只在那北荒城出现之后便又下落不明,想要求援亦是无方啊!” 楚易凡眼神一亮道:“皇伯父是说李兄在北荒城露过面?” 楚汉点头道:“嗯,青霞山一役之后,李玄在北荒城出现过,不过当时并未有如今危机,寡人亦未打扰于他,可后来欲寻其人,却已是失去踪影了!” 楚易凡略微失落道:“哦,是青霞山一役之时啊,我还以为是就近时日呢!青霞山之后凡儿也是见过李兄的,我能达到这超凡脱俗境还是全仗李兄的点化呢!” 楚汉叹息道:“如解不了这幽冥殿的危机,现下这局面便实在难破!” 一旁的柳南突然开口道:“圣上,幽冥殿的危机或还有一丝希望可解!” 楚汉顿时眼神一亮,与楚易凡一同看向柳南。 柳南缓缓道:“小王爷刚才跟我说过,在明月城之时见过我堂妹!” 楚汉疑惑问道:“你堂妹?” 柳南点了点头,沉声说道:“神罗宗!” 楚汉顿时脸色涨红,有些激动地问道:“柳统领的堂妹是神罗宗之人?” 一旁的楚易凡恍然大悟,难怪师尊曾说采儿来自海外又忌惮不言明,想来这海外能让寒山上人都忌惮的宗派应该就只有传说之中的神罗宗了!楚易凡暗道自己真是笨蛋,当时居然没有想到!毕竟这这神罗他是听说过的,当初楚轩见到李玄之时对楚易凡提起过,三大传说中的宗派,道玄门、幽冥殿、神罗宗! 柳南点了点头道:“正是!” 楚汉稍微控制住激动之色,又问道:“可是寡人听说神罗宗因为一些特殊缘故,从不涉中土之事,他们肯插手此事吗?” 柳南沉声道:“别人或许左右不了,可我这小堂妹却能!” 楚汉疑惑道:“哦?愿闻其详!” 柳南道:“有两方面原因,其一便是在下叔父正是现任神罗宗主柳弈,而小采儿又是我叔父视若掌上明珠的独女!她的请求,或许我叔父会听从一二。” 楚汉点了点头又道:“其二呢?” 柳南沉声道:“这其二嘛,便是幽冥殿亦正是神罗宗之敌!” 楚汉不禁又是一阵疑惑,幽冥殿与这不涉中原事故的神罗宗怎会有恩怨呢?便又问道:“哦,还有这事?寡人竟从未听闻!” 柳南解释道:“这幽冥殿可不仅是现在看到的这些,其真正强大的力量并不在中原,而是在海外!” 楚汉与楚易凡不由得皆是一惊!如此神秘莫测,让人畏惧无比,且与道玄门此等传说的隐世宗门并肩的幽冥殿,其竟然还有更为强大的力量在海外?! 柳南犹豫片刻,心知这段秘辛想必再藏不下去,而且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便接着解释道:“简单说来,幽冥殿野心极大,当年为了与幽冥殿抗衡,道玄门与神罗宗便结为联盟,将之逐出至海外,可亦无力将其清剿!而后神罗宗便镇守海外群岛,防止幽冥殿死灰复燃。而道玄门之人却以自然无为而独居,只要幽冥殿未再卷土重来再次做恶,便不愿再插手,加之道玄门之人沉侵于个人修炼,便未与神罗宗一起移居海外镇压。” 楚易凡听得豁然开朗,这倒是极像道玄门的作风,在道玄门眼中或许并无完全善恶之分,而且从道玄门传至李玄此处竟然因为甚少涉足凡俗而导致传承无人,这便可看出其定然更多的是醉心于个人对道的修为!除非是大是大非,非得需要他们出手,他们才会下山而来吧! 楚汉说道:“哦,既然如此,那此间这幽冥殿是?” 柳南接着说道:“幽冥殿一直未泯灭其野心,对中原虎视眈眈,被逐至海外后,其不定期都会有人突破神罗宗的防御,进到中原,便组织成了如今的幽冥殿! 只是其主力都受制于神罗的压制,不敢前来,因为一旦前来,他们的海外老巢便会受到神罗宗的打击,从而变得无落脚之地!可神罗宗亦是如此,全力镇压着幽冥殿老巢便无力再来中原约束这些突破过来的幽冥殿之人。 不过进得中原来的幽冥殿亦未敢过于放肆,因为这里还有这道玄门的坐镇!当年幽冥对大楚皇室的压迫,派仙使前来,而后引出道玄门的李穹前辈,应就是一番对道玄门的试探!如今得知道玄门已不复当年,便就正好借辅国公王阳明这契机,想要兴风作浪了!” 楚汉点了点头,恍然道:“原来如此!柳统领也是隐藏颇深啊,想必柳统领在神罗宗的地位亦是不低吧?” 柳南神色复杂,半响才答道:“一言难尽!我父亲三兄弟,皆因镇守海外与幽冥殿时有斗争伤亡,如今便只剩得我叔父了!而我故去的伯父膝下并无子嗣,叔父又只有采儿一女,故而我爷爷便将我硬是丢来了中原,并且严令:若无召令不得再归海外神罗宗,也不得再插手与神罗宗诸事!想来是怕我一个不小心也亡在那茫茫海外群岛之上,致使柳氏这一脉断了香火吧!” 楚汉道:“原来如此,这也是人之常情!神罗宗为了天下苍生,牺牲颇大,可这天下知晓其存在者却又少之又少!这种大义壮举,真是值得敬重啊!” 柳南回复神色道:“圣上,我们还是想想如何破这危局吧!” 楚汉点了点头,看向柳南道:“依柳统领之见,该当如何?” 柳南正色道:“事不宜迟,圣上需遣人联系我那堂妹,与她讲清楚其中厉害,说服其向神罗宗求援!” 楚汉思考半响道:“可这人选…,寡人觉得柳统领前去最为合适,毕竟你们是兄妹,彼此信任,也好说话。” 柳南沉声道:“非是在下不愿前往,而是宫中如此局面需得在下统领这禁军护卫圣上安危!而且若是在下离去,定然会引起辅国公王阳明的猜疑,反而会有更多不确定的因素出现!” 楚汉心中一想,也确实如此,可现在又无其他合适之人,不由得纠结起来,看向柳南问道:“那便由柳统领派遣禁军中人前去?” 柳南摇了摇头道:“且不说禁军众人无人识得在下堂妹其人,更为顾虑的是其中或有辅国公安插的细作!” 楚汉神色凝重,眉头又微微皱起,这有了一丝破局希望,可却一时之间没有合适之人前去执行! 柳南突地眼神一亮,看向楚易凡道:“圣上,眼前却还有一绝顶合适之人也!” 楚汉顺着柳南目光,看向楚易凡道:“柳统领是指凡儿?” 柳南点头道:“正是!小王爷不仅见过在下堂妹,而且又是绝对可靠之人,再合适不过!” 楚汉点了点头,这楚易凡确实是不二人选了!便看向楚易凡道:“凡儿,你以为呢?” 楚易凡一脸懵逼,想到那小采儿泼辣的性格,连寒山上人见了都如老鼠见猫一般,不由得心中一颤道:“我…,这…!” 楚汉看着楚易凡犹疑不定的样子,问道:“凡儿可有难处?亦或是不愿前往?” 楚易凡连忙摇头道:“凡儿此来便是为皇伯父分忧而来,一切听由皇伯父差遣!只是,只是凡儿怕到时说服不了采儿姑娘,耽误了皇伯父的大事!” 柳南看向楚易凡道:“小王爷能言会道,而且在下这小堂妹平易近人,定然能马到功成的!” 楚易凡一阵无语,脸上无数黑线显现,心下暗骂道:就你这堂妹还平易近人呢?!一个眼神就让我那老顽童一般的师尊落荒而逃的人物,会是平易近人的?! 楚汉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凡儿你便辛苦一趟吧,事不宜迟,这就出发去吧!” 楚易凡哭丧着脸道:“皇伯父,凡儿才刚到您这,我这,在坐会再去吧?” 楚汉见着楚易凡表情与脸色皆有些诡异,便问道:“凡儿可是有心事?如若确实不愿去那就罢,唉!寡人左右竟无人可用,真是可悲啊!” 楚易凡忙道:“皇伯父,凡儿不是这个意思!我,唉!好吧,我现在就出发,马上去!” 楚汉微微一笑道:“如此便辛苦凡儿你了!多的话也不说,贵重的奖赏也没有,只是寡人膝下无子,而寡人又与你父王最为要好,对待你亦是视如己出,这些你懂得就行!” 楚易凡脸色一阵抽搐,这话他听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每每叫自己去做不是很愿意做的事情,他这皇伯父便是以这番话来刺激自己! 我可不是想继承你的皇位,只是长辈命、不可违,尊重长辈而已!楚易凡心中暗自想到。 楚易凡起身向楚汉行礼到:“如此,凡儿就先行告退!” 楚汉摆了摆手道:“去吧,一有音讯就入宫来报!” 楚易凡点了点头,而后又走到柳南身旁,恶狠狠地瞪了柳南一眼,若不是这厮,这份悲剧的差事肯定轮不到自己头上,大声向柳南说道:“我皇伯父的安危就交予柳统领你了,你可要上心!” 柳南轻微一笑道:“小王爷只管放心,但有我柳南在,圣上便必定无恙!” “哼!”,楚易凡对着柳南一声冷哼,而后往御书房门口走去。 “哦,对了,在下再提醒小王爷一句,我那堂妹可是吃软不是硬的,你想要说服他,最好最有效的方法便是首先要博得她的同情心!”柳南看着走到门口的楚易凡,叮嘱道:“还有,你要记得我给你的暗号,你进出宫中都要以近卫军的身份,记得,你在近卫军中的名字叫步醜!” 一只脚刚迈出门槛的楚易凡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博取同情?便是要我去取装可怜咯!还有这名字,步醜?这搞得是啥名字啊!心中很想大骂这柳南一番,可楚汉又在这,不好发作,便又忍了回去,差点把自己憋成内伤! 楚汉现在御书房门口遥看着远去的楚易凡背影,心中思绪万千!堂堂帝王却被臣子逼迫至此! 这危局破局的唯一一丝希望,便寄托在这楚易凡身上了! 柳南亦缓缓走到楚汉身后,神色凝重地说道:“圣上,前去给镇南王传信的十二侍卫其中十一人已确认被人半路截杀了!另外一人亦失去联络,极大概率被擒了!” 楚汉眼睛微眯道:“无妨,这十二侍卫不过是幌子,国师的弟子已经到达镇南王府!” 柳南抬眼看向远处天际,心下感叹!这瘦死的驴比马大,身为帝王,还是藏着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底牌的! 第三十八章 龙象神功 明月城郊外,收到狂刀门传讯本欲赶往驰援的寒山上人与七王爷楚轩,此时却停下了脚步,凝重地戒备着面前这人。 只见寒山上人与七王爷面前静坐着一头戴青龙面具、身着宽松青袍的神秘之人,他面前摆放这一个小茶几,一位十三四岁的小童正在一旁伺候着泡茶斟茶。而那神秘人正悠闲地喝端起杯子,将茶水送往青龙面具之上,在嘴部位置恰好留着了的那口子。 虽然七王爷与寒山上人已在此呆立半响,可这神秘人只当不见,自顾着切茶细品! 七王爷身份地位显贵,可自小便痴迷修炼一途,更在幼时得到过李穹的指点,其修为早也稳固在了超凡脱俗境!寒山上人更不用说了,他虽然玩世不恭、性喜热闹,可亦是已达到超凡脱俗境多年了,连至高之境只是差了些契机,故而一直未能突破! 便是两位如此修为高深之人,竟在看到面前这青龙面具之人后却只这般凝神戒备,不敢分心或是再抬步赶路!因为他们能觉察出面前这神秘人,明显就是在此等候着自己二人的!而且只是这神秘人无形中散发的气势已然让二人甚觉压抑无比,故只得这般静立着与其对峙,内心之中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二人,在这神秘人面前,哪怕是任何一个小的举动,皆有可能成为致命的破绽,从而葬送掉自己的生命! 半响,心系狂刀门安危的七王爷终是忍不住了,开口道:“这位朋友可是在此等候着欲要拦下我二人乎?” 那神秘人又抿了口茶,这才悠悠地似是自语道:“既不等人亦不拦人,既想留人亦想杀人!随心、随意!蝼蚁之辈,生死存亡,只在吾一念之间!” 寒山上人本就是个急性子,哪里能忍受得了神秘人如此嚣张的一番话,双眼一瞪,喝道:“不要给你几分颜色你便开染房了!真要动手,老夫也不是好惹的!” 那神秘人并未生气,虽看不清其面貌,不过他已然轻笑出声,随意地说道:“哦,是么?初时,对面那寒山上人之话你可听到?” 小童应道:“徒儿已听到!” 神秘人悠然道:“那你便去告诉他,他并没有什么不好惹的!” 小童向神秘人躬身一礼道:“尊师尊令!”,而后转身正面走向寒山上人而去。 寒山上人顿时面露怒道:“你居然叫一个小童来戏耍老夫?!” 神秘人摇了摇头道:“我这小徒弟,虽然年纪最小,却是最得吾喜欢,亦是修为最好的,你若小瞧,怕是会后悔无比!” 那名叫初时的小童向寒山上人一抱拳道:“初时向上人讨教一二!” 寒山上人哪里拉得下脸面与这小童一般见识,摆了摆手道:“待你再修炼几十载再来对老夫讲这番话吧!” 初时脸上露出了一丝不符他这年岁该有的阴森笑容道:“嘿嘿,不必了,初时觉得现在便可向上人讨教了!”,言罢,不待寒山上人答话,便一记冲拳直向寒山上人而去。 寒山上人瞪大眼睛,看着这如普通练武之人使用的最简单之拳法一般,毫无任何出奇之处的一拳,心中更是极气!这分明就是嘲讽自己呢?!故而本对这年岁尚小的初时,亦运起了三成内劲,一掌迎着拍了上去! 拳掌相撞,只在接触到的瞬间,寒山上人的脸色便变得铁青起来!他只感觉这初时平平无奇而且没有外放罡劲真气的一拳,却诡异地蕴涵着极大的劲道!便仿佛是天气神力,而且不光力量大到不可思议,其中蕴涵的内劲亦是充沛无比! “砰!”地一声,寒山上人与那初时两人竟各退了两步,平分秋色! 寒山上人心中大骇,即便他只用了三成内劲,可对面却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童,而且其也只是平平常常的一拳! 寒山上人面色凝重地看向初时道:“你如此年轻竟然有如此神力?而且内劲真气亦此般充盈!” 初时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道:“所以上人以为我能向您讨教一二了吗?” 寒山上人又皱眉看向那神秘人道:“阁下究竟是何人?!” 神秘人悠悠道:“素闻寒山上人见多识广,今见之却也不过如此嘛!初时,你跟上人讨教,怎的还能让上人有闲工夫问话呢!” 初时顿时颜色一红:“徒儿知错!”,而后拳头捏紧,只见一层淡金色的罡劲覆着于拳头之上,初时一声大喝:“破!”,那拳头带着仿佛能碾碎空间的气势,只冲寒山上人而来! 寒山上人脸色沉重,运足八成劲气,寒霜真气显现,再度迎上初时的拳头! 只见两人碰撞之处,劲气四散而飞,两人又各自退了三步! 寒山上人一脸的难以置信,初时仍然与自己势均力敌!惊讶道:“不可能!如此年少怎可能接下老夫八成功力的一击!你便是打娘胎开始修炼也不可能炼出如此深厚的内劲真气!” 初时这会倒未再多言,仿佛极其畏惧那神秘人,便又纵身而上,双拳连环出击,猛烈地攻向寒山上人! 寒山上人涨红着脸,如若输给这么个小屁孩,那自己可真是英名扫地了!直接火力全开地运转寒霜真决,跃身与初时混战一块!两人越斗越快,方寸之间拳掌遍布、身形挪腾! 一阵激斗碰撞之后,寒山上人气喘吁吁地退回原地,这初心的力气不仅奇大,而且内劲充盈,根本不像一个十来岁的小童能修炼出来的! 初时亦不好受,被寒山上人的一番全力而为的猛击给震退了回去,嘴角也溢出了丝丝血迹,内劲的比拼还是败于了寒山上人! 神秘人抬眼看了一眼初时道:“退下吧!真是枉费了为师给你灌注的内劲修为,损失了五名高手给你灌注内劲,可你仍然达不到为师的期待啊!” 初心脸色瞬时铁青,跪服于神秘人身前道:“弟子知错,此后定然加倍修炼,不让师尊失望!” 神秘人起身道:“便就再给你次机会,你先退下吧!” 初心低着头退至一旁! 神秘人抬起右手,往寒山上人的方向手掌遥空轻推而去,一团有如手掌形状的淡黄色真气竟然从神秘人手掌上脱离出来,以极快之势奔向寒山上人。 寒山上人这会真是真气不济之时,哪里还有力气抵挡这恐怖的一掌!一旁的七王爷自然也知道这点,故而眼见不妙,便直接纵身而出,一掌排出,为寒山上人挡住了这一掌。 只见那淡黄色真气凝结而成的手掌与七王爷运转全身劲气而出的一掌猛地撞于一起! 那淡黄之色的真气手掌逐渐消失飘散,然后七王爷却也被震得连连后退,一直退了十余步才勉强化解掉那劲气,站定下来! 神秘人悠然道:“都还不错,还有几分能耐!今日便就这样吧,初时,我们走!” 神秘人说完,竟然转身站立于那茶几之上,茶几也诡异地漂浮了起来,而后向远方飘然而去!那初时亦运起身法,追随而去。 七王爷与寒山上人呆呆地看着那远去的神秘人,半响无语! “此人定然已是至高之境!”寒山上人缓缓站起来说到。 “嗯!他这番作为却是为何?说是敌人吧,可他如若想下杀手,我俩也定然只能由着其宰割,可他亦并未如此做!说是朋友吧,那就更不可能了!上人,你也看不出他的来历吗?”七王爷沉声说到。 寒山上人眯着眼睛,凝重道:“那小童的功法倒是像极了传言中的一门功法!” 七王爷疑惑道:“哦?什么功法?” 寒山上人道:“龙象神功!据说那龙象神功主要是练体之术,共分九层,练至第一层便能有一龙一象之力!到至第二层便成倍增长至两龙两象之力!依此推进,每精进一层便增加翻倍之力,愈练到后面愈是恐怖无比!若是练到九层,便是二百五十六龙、象之力!” 七王爷脸色难看地问道:“天底下还有如此恐怖的功法?按如此说来,前面一两层倒还好,这到了后面几何翻倍地增加力量,那简直就太恐怖了啊!” 寒山上人点了点头道:“据老夫所知,这门功夫练到最高境界之人已至第八层,有一百二十八龙、象之力!不过亦只是听闻,不知真假!” 七王爷问道:“乃是何人?” 寒山上人沉声道:“幽冥殿,幽冥神使!” 七王爷眉头深锁道:“这青龙面具之人可会是他?” 寒山上人道:“或许,不过他真若是那神使,为何却又没有多加为难我们呢!?” 七王爷亦是满头雾水,这青龙面具之人的作为,确实有些令人迷惑! 七王爷道:“先不想这些了,我们还是赶紧去狂刀门吧!幽冥殿四位超凡脱俗境的高手,不知道我们耽误了这大半天,狂刀门那边是否还能撑得下来!” 寒山上人点了点头道:“此番幽冥殿没有了道玄门的压制,也是肆无忌惮了!耽误这番时间,只怕狂刀门已是凶多吉少,唉!希望顾老头能撑住吧!” “师尊,您为何要放过他们?”已远去了的初时,禁不住心中疑惑,鼓起勇气向神秘人问到! 青袍神秘人悠悠道:“这两人修为都还不差,还有些用!待他们拼斗完了,我们去收拾残局也可更省些力气!” 初时见青袍神秘人并未生气,顿时也送了口气,回道:“哦,师尊圣明!” 青袍神秘人看向初时道:“为师感应到了你师姐已至刚才之地附近,另外鬼使几人去狂刀门之行应也有了结果,你一会去明月城给你师姐留讯,叫他依计行事!而后你再通知鬼使几人速来见我!” 初时躬身应道:“是!” 青袍神秘人挥了挥手道:“你去吧!”,而后驱着那小茶几,加速而且,片刻便消失不见。 此时正欲动身继续赶往狂刀门的七王爷跟寒山上人却又突然止步不前了! 一阵零散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因为刚经历一番事故,故而两人皆是更加凝重起来! 只见三道身影显现在了两人的视线之中,七王爷眼见带头走来那人,不由得满脸喜色! 这走来的三人自然就是李玄与莫问、初心三人了!从天云阁处得知小十七平安,而且有了不俗的成就之后,李玄便也放下心来,而后便顺着送初心回明月城来了,他自己亦想来明月城见见七王爷以及楚易凡等人,想了解一下近来的各方状况。 “李小友!可算是见着你了!”七王爷神色激动地向李玄一行人走了过去,说到。 李玄看着走过来的七王爷楚轩,不由有些意外,没想到在这城外便巧遇上了,连忙拱手道:“七王爷,好久不见!” 而后李玄又引见了莫问与初心两人,七王爷亦是介绍了一番寒山上人,而后各自大略地说了一下情况。 李玄在听得唐菲雨平安无恙的消息是不由得安心了下来!可得知道唐菲雨被毁了容貌,心中又不禁隐隐作痛,心想着不知道那长生真气可否能治愈其容貌,待到见面之后再试试吧! 而后又听闻这辅国公与幽冥殿结盟之事,还有狂刀门的危机,心中亦着急不已! 李玄皱眉道:“没想到竟然有这些变故!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事不宜迟,先去狂刀门吧!” 七王爷点了点头道:“好!” 众人正欲前行,只见一匹快马驰来,一位黑衣劲装的大汉翻身下马,边小跑着过来,边朝七王爷喊道:“王爷,不好了!” 七王爷看着来人,正是他城主府的护卫统领陈三,见其一副惊慌的模样,便立即出声问道:“出了何事?!” 陈三气喘着急道:“适才柳统领派禁军传来急讯,说是辅国公已派黑甲卫为了皇宫,似乎是要对圣上不利!而且如今皇城之中,除了禁军以外,其余把守的将士皆被换成了辅国公的亲信!这是柳统领带来让交给王爷的信函!” 七王爷拆开陈三递来的信函,愈看眉头皱得愈深,看罢之后,七王爷转头对李玄等人道:“宫中局势甚危,皇宫四周已被黑甲卫还有端木云等十大宗派的高手把持围困!” 寒山上人道:“如此,我们只能兵分两路了,一路去狂刀门支援,一路去皇宫帮忙!” 七王爷点头道:“只能如此了!那便由上人您去狂刀门支援,而后再赶来皇宫与我等汇合吧!我与李小友等人先去皇城!” 寒山上人道:“可!幽冥殿虽然有四人,但我与顾老头再加上顾白,应该问题不大!相比之下,皇宫更为凶险,大家定要注意安危!老夫便先行一步!” 寒山上人拱手招呼一声,便纵身而去了。 李玄看向初心道:“初心姑娘,明月城已到,贫道还有要事需办,你便自行回去吧!” 初心神色复杂道:“我刚都听到了,我也想去皇城,看能不能帮忙出一份力!” 李玄道:“皇城凶险,姑娘又是未曾修炼之人,怕是有诸多不适!” 初心眼圈略红道:“承蒙道长相救,小女子才能从黄府出来重获新生,如今道长有事,我也只是想进一番微薄之力嘛,哪怕藏着打理一下各位的生活琐事也是好的嘛!莫问,你说呢?!” 莫问看着初心这副委屈模样,加之一路行来自己与这初心又极其聊得来,便开口道:“师尊,您就带上初心姐姐吧,您放心,我会保护好她的!” 李玄满含深意地看了初心一眼,又对莫问道:“你尚且自身难保,还想保护他人?!唉,随你吧,赶紧走吧!” 莫问大喜道:“多谢师尊!” 初心亦是欣喜道:“多谢道长!”,而后又朝莫问眨了眨眼睛,以示谢意。 一行人便又疾奔赴皇城而去! 天云阁北面大山深处,溶洞之中! “唉!师尊所言果然不假,云师叔太过看重俗世权力了!”袁无双感叹到。 “袁姐姐,这皇城变故,我想去一趟,这边就劳烦你一下,咱们把天阁搬至这荒山野岭的,一切筑建工作还需要尽快完善才是!”一旁的秦杏儿说道。 袁无双神色一变,急道:“阁主您为何也要去趟这浑水?” 秦杏儿将一册破旧的笔记递给袁无双道:“这是一位弟子交给我的,说是偶然在云阁看到,觉得有用,便照抄了一份留于云阁,将此份带了回来!” 袁无双看着册子上内容,脸色大变,惊道:“居然还有此事?!便是师尊亦未提过啊!” 秦杏儿悠悠道:“或许师尊亦未知晓吧!” 袁无双道:“即便此册之上所述是真,阁主也不必要去冒险,这皇城如今错综复杂得很!” 秦杏儿道:“无妨,我得师尊传承,这天下怕也没有几人能奈何得了我!袁姐姐为了我,主动舍弃了师尊的传承,我定要将云剑夺回,给袁姐姐使用!” 袁无双见秦杏儿面色坚决,亦只能悠悠叹道:“那阁主一定要注意安全!” 秦杏儿看向天际,漠然道:“你放心吧!” 第三十九章 暴雨梨花 皇城内城之中,此时阴云密布! 居于内城之人非富即贵,对于宫城之中的此番变故,多少都收到了些风声,于是尽皆闭门不出,更甚者早已移居外城而去,生怕祸及鱼池! 至于想要离开皇城,现下却是万万做不到了,因为皇城何处关口皆已由辅国公亲信军士把守,城内之人出不得,城外之人进不得! 宫城四周更是被黑甲卫团团围住,皇宫四面大门有着十大宗派的高手坐镇!东门以端木云为首、西门以火将为首、南门以风将为首,北门以雷将为首!寻常之人根本近前不得! 皇城外还有着辅国公自各地抽调集结的十万精锐大军,由王潇统领着严阵以待! 内城之中,正正对着宫城东门的广阔街道之上冷冷清清的,两道身影突兀地从街道一头缓缓走来! 端木云看着这出现的两道人影,眉头一皱,暗暗警惕了起来!此时是非常时间,有不得丝毫大意! 只见那当先走来之人十五六岁的模样,衣着破烂、头发凌乱,其身后跟着一位衣着更为破烂、头发更加凌乱的中年汉子,汉子身后背着一口神秘的黑色匣子。 这两人自然便是唐十七与唐俊了!他二人早已混进了皇城,而后又见皇城局势混乱,辅国公竟然把皇宫给围困了,这才好不好不容易将目光放到这皇城,打探到了端木云在此处! “俊叔,难怪这云阁主这般难找,原来是给别人当起了马前卒,在此处卖力地效劳呢!”那少年朝身后背着神秘黑匣的大汉说到。 中年汉子嘿嘿笑着应道:“可不是嘛,堂堂的阁主不当了,却宁愿做这马前卒,当真是奇怪得很!” 端木云听着自是气极,脸色铁青地对走到近来的两人带着音功喝道:“此地不是你们能来的,滚!” 唐十七与唐俊却悠然地站立未动,端木云的音功竟然对二人毫无作用! 唐十七摇了摇头道:“云阁主这脾气倒是大得很,这般急躁的性子可配不上你超凡脱俗境的修为啊!你看我,虽然面对着你这样深仇大怨、恨之入骨的人,亦未表现得暴跳如雷呢!” 端木云见自己的音功并未见效,便知面前二人不是平凡之辈,如今又听得唐十七这番话,似乎与自己有深仇大恨一般,可自己却想不起何时与这般年岁的少年结过怨啊!便脱口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唐十七一字一顿说道:“我、姓、唐!” 端木云缓缓道:“唐家堡的余孽!?” 唐十七不怒反笑道:“余孽?哈哈,当真可笑啊,这两个字!是不是我比你强便也可随意称呼你为天云阁余孽?!” 端木云见唐十七承认,便又松了口气!这唐家堡虽然以前也风光过,可也是数百年前之事了,如今已太久没有像样的弟子出现过了,故而也不以为唐十七二人能厉害到哪里去! “你倒是命大,不曾想还有你们几个漏网之鱼,不过今天补上也不迟!侥幸逃过一劫,居然还又跑出来送死,你们两个倒也真是够蠢的!”端木云冷声说到。 唐十七抬头望了望天际,仇人就在眼前,他此时心内除了愤恨无比亦情绪复杂!这端木云自己是必定要除之的!但是亡故之人却也是再也回不来了,他的心中亦是悲凉的! “三年了,李前辈信守诺言将你留至了今日,今日,便就是你端木云的祭日!这就送你去给我唐家堡众九泉之下的亲人赔罪去吧!”唐十七轻悠地说到。 “好胆!居然对端木阁如此无礼!”端木云旁边一位十大宗派的高手向唐十七喝到。 端木云对那人摆了摆手,怒道:“让本尊自己来!唐家堡是本尊灭的,做事要有始有终,不能放过你们两个漏网之鱼!” 云剑出鞘,真气运转,软件在罡劲真气加持之下锋利无比,直刺唐十七而去。 唐十七不敢大意,聚气于手掌,一柄精致的柳叶飞刀在掌心显现出来,手臂用力一挥,飞刀贯穿长空,在唐十七的真气催动掌控之下直击云剑而去! “铮!”地一声,刀剑碰撞犹如撕裂空间,刺耳之音使得近旁众人仿佛一声惊雷在耳中爆炸开来,极为难受。 端木云脸色变了便,她七成功力居然被唐十七这飞刀给拦了下来,便大喝一声,运转全力真气灌注于云剑,身形直往前方冲挺而去! 唐十七毕竟没有到达超凡脱俗境,因为内劲真气不足,施展这贯空飞刀之术已是极为勉强,在这端木云全力的硬抗之下,飞刀瞬间被顶得倒飞而去,唐十七亦被反噬得退出丈许,跌倒于唐俊面前,嘴角血丝不停溢出。 唐俊急忙扶住唐十七,手掌按于唐十七后背,助其调理体内因反噬而凌乱的真气。 端木云冷哼一声,她不想这唐十七如此年纪竟然有这般修为,这使飞刀的手法技巧不说,光是内劲真气亦较之当初的唐天豪兄弟不逞多让了!此人日后成就不可估量,断不能给自己留下这么个仇敌!端木云缓缓抬剑往唐十七走去。 唐十七对着唐俊使了个眼色,唐俊默契地取下背后的黑匣子,利索地将其打了开来。 匣子之中只摆放着三个物件,一支尚未炼制完成的甩手箭、一柄只锻造出模胚形状的飞刀、一个巴掌大小生铁制成的有如蜂巢一般的六角柱体! 唐十七伸手拿过那巴掌大小犹如蜂巢的六角柱体,只见这巴掌大小之物,正面密密麻麻地分为七排,布满了七七四十九个细小的针孔! 唐十七挣扎着站了起来,嘴角轻扬,淡笑着看着迎面而来的端木云。 端木云自然也看到了唐十七手中拿着的这物,心中也自然能猜想到那定是暗器一类的东西,手中云剑化软,卷起层层波纹罩住全身,软剑,在某种程度上亦是对暗器有一定的克制之效!她已不再轻视唐十七了,而且唐家堡的暗器可是在数百年前便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只不过是近年来没落了而已! 唐十七朗声说道:“唐家堡,不是如此能任人欺负的!十七虽不才,却在先人庇佑下造成此物,如今便让它首饮仇人之血、以慰唐家堡众被害众人之灵吧!” 唐十七言罢,将蜂巢状的六角柱体面向端木云,用力按下背后部位如黄豆大小的凸点! “暴雨梨花针!”随着唐十七的一声大喝,七七四十九枚精钢所制、涂抹了唐家堡专破罡劲真气毒药的细小钢针,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激射而出! 天地黯然失色!这一短暂的片刻,包括唐十七、唐俊,包括端木云与其身后十大宗派的众人,满眼之中只存在着四射的寒芒! 寒芒一闪即逝,快得众人怀疑刚才那一瞬间的寒芒乍现只是自己眼花了!可端木云自然停止舞动的手臂与那掉落于地的云剑,却让众人确信了那寒芒的存在! 将云剑舞得密不透风,卷起层层剑气波纹防护的端木云,却没有挡得住这七七四十九枚细针哪怕其中的任何一枚,因为那些细针此刻皆准确无误地存在于她的身体之内,将她浑身的生机只在一瞬间便全部夺走了!她还保持着满眼讶异,一脸不肯相信的表情,而后闷声直躺着倒了下去! 那十大宗派之人满脸惊恐,他们何时见过如此恐怖的暗器! 便是唐十七与唐俊亦是惊得呆立在原地,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此名为“暴雨梨花针”的机括型暗器的威力! 地上的云剑在众人发呆的时候,却诡异地自动飞了起来,落于站在皇宫东门围墙之上的一名女子手中! 众人这才惊醒过来,眼光随着云剑飞行的轨迹望向那女子而去。 那女子正是奔着这云剑而来的秦杏儿,她赶到之时,正是唐十七按下“暴雨梨花针”机关之时。 秦杏儿眼神复杂地看向唐十七,冷声道:“唐家堡?哼!暗器虽然绝妙,可始终不过是些旁门左道而已!今天我心情好,也懒得出手,改日再找你们!” 秦杏儿说罢便拿着云剑飘然而去了,她心中始终是忘不了那段记忆的,对李玄与唐菲雨的恨意!在她心中的怨恨,对李玄与唐菲雨或许更要甚于那二公子王晨与端木云! 这皇宫东门延伸向内城方向的那一端,李玄与莫问、初心三人正悄然站立着。 “师尊,这少年的机括暗器好生厉害啊!”莫问回过神来道。 李玄却只看着远处秦杏儿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虽然距离有些远,但他还是认出了秦杏儿,只是秦杏儿专注于云剑,并没有看到李玄几人。 “师尊,师尊!?”莫问见李玄木然发呆,便拉了拉李玄衣角喊到。 李玄转过头看着莫问道:“就只那机括暗器厉害吗?他先前所使的飞刀不厉害?那般精准的掌控能力,便是贫道亦只能勉强做到,小十七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莫问脸色一变,问道:“师尊你说啥?这便是你说的那小十七?” 李玄点了点头道:“没错,便是那与你一般只修炼了三年之人,这下可服了?” 莫问脸色黯然,心知自己铁定是比不过人家了,嘴上却不肯服软道:“也没什了不起的,如果他不用暗器的话,未必就比我厉害!” 李玄摇了摇头道:“行了,不要贫嘴了!上去帮忙吧!” 此时,回过神来的十大宗派之人已将唐十七与唐俊团团围住!众人虽然亦惧怕那暗器之威,可如今眼见唐十七已然身受重伤,而且那般恐怖的暗器他们也不相信能无穷尽地使用,料定唐十七已无后手了! 唐俊掩护着唐十七想着要逃离出去,可唐俊身手却差强人意,他这三年更多的是照顾小十七的生活,好让小十七全心修炼,而且他也没有小十七那般的毅力与恒心,所以修为增进不多,根本无法挡住这十大宗派的高手。 小十七咳嗽了几声,对唐俊说道:“俊叔,你别管我了,我本来就没想着能活着离开,只要能杀了端木云这罪魁祸首,我便再无遗憾了!” 唐俊淡然地笑了笑道:“我能见证你成长到今天这般,而后为唐家堡受害之人手刃仇敌,亦已无憾!如今局面,便是我不管你,我也逃脱不了,我的斤两你小十七还不了解吗?哈哈哈,便是黄泉路上,俊叔我也陪着你,咱俩也就不孤单了,我还是为你背这口黑匣子,再见证你将另外两种暗器都锻造成功!” 唐十七看向唐俊,亦是笑了起来道:“好!”,两人默契一望,这三年的经历使得他们已更胜亲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正当两人放弃地想闭眼等死之时,却见围攻而来的十余十大宗派之人却阵脚打乱,一个看上去憨厚老实、身材健硕的少年正在人群之中横冲直撞地,已击倒多人。 莫问修习的道玄门功法有事半功倍之效,练成了一身浑厚的内劲真气,更仗着踩云踏月步法那无痕境的精妙飘忽,这些同是超凡脱俗境之下的众人属实还奈何不了他。 “小十七,别来无恙!”李玄已然走到近前,微笑着看着唐十七说到。 唐十七转头兴奋地看着李玄,急忙行礼道:“前辈,是您啊!十七见过前辈!” 一旁的唐俊亦是急忙跑到跟前见礼道:“见过道长!” 李玄微笑着点头道:“无需多礼!”,边说着,边轻拍了拍唐十七的臂膀,一丝长生真气顺势进入唐十七体内,助他修复了因反噬而受创严重的经脉与内伤。 只须臾之间,唐十七便觉那反噬之创已消失不见,自己只需调理几日便可完全恢复,不由得感激道:“多谢前辈!” 李玄微笑道:“贫道说了,无须多礼!你这三年成长神速,贫道甚慰!” 唐十七难得憨厚地笑了笑道:“皆靠前辈成全!”,自从唐家堡覆没之后,唐十七心性便孤僻无比,只有在唐俊面前与此时的李玄面前才会这般表露出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脾性来了。 “师尊,都摆平了!”莫问走了过来说到,顺便朝一旁的初心笑了笑,邀功来了。 只见那十大宗派之人此时皆已被莫问放倒在地,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初心嫣然一笑道:“没想到莫问居然这么厉害呢!” 莫问顿时开心应道:“那是自然的!”,而后又满怀希冀地看向李玄,他最想得到的自然还是李玄的认可。 李玄点了点头道:“嗯,效率还是慢了些,不过看在你还并无实战经验的份上,也还算勉强合格吧!” 莫问顿时脸色一黑,不再吭声。 唐十七看向李玄道:“前辈,这位是?您徒弟?” 李玄道:“嗯,三年前收的徒弟,叫莫问,与你年纪相仿!” 唐十七急忙走到莫问面前,行礼道:“唐十七见过莫问师兄,多谢莫问师兄出手相助!” 莫问虽然不服气李玄对自己的贬低和对唐十七的赞赏,不过见唐十七这般样子,心中顿时也没有去想其它了,开心道:“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且!那个,你为何叫我师兄呢?” 唐十七诚恳道:“十七有今日成就全靠前辈成全,而且前辈亦传授了十七飘渺步法,故而十七虽未有荣幸拜前辈为师,可心中却敬之如师,莫问师兄是前辈弟子,十七自然要以师兄相待!”,唐十七说完又有些惶恐地看了看李玄,生怕李玄不欢喜。 李玄淡然一笑道:“你们自己论处便可,贫道无妨!” 第四十章 鏖战伊始 楚汉正颜威色地看着王阳明道:“辅国公既然都已走到这一步了,为何却在此处迟迟不对寡人动手呢!” 王阳明此时自然是因为大势未定,还不敢直接对楚汉出手,只要将楚汉挟持在手,他便能稳操胜券!等诸多便如狂刀门、七王爷、镇南王等势力不定的因素安稳下来,他才能肆无忌惮!此时,他还需要等待一二。 王阳明淡笑道:“圣上说的哪里话,臣下是担心陛下安危,想要更好地将陛下保护起来而已!” 楚汉微微摇头,笑道:“狼子野心都已原形毕露,你没必要再这般装模作样了!” 王阳明大笑道:“哈哈哈,圣上啊,膝下无子嗣,仅有这么个养女,而你又不定接班之人,这大楚天下在您大限之后岂不是要大乱?!还不如早禅让于微臣!” 楚汉平静道:“便是禅让,寡人亦还有五弟、七弟,何时轮到你这身为大楚臣子之人!” 王阳明嘴角翘起,笑道:“他们有本座的谋略胆识吗?有本座的文成武功吗?!一群无用之人而已!” “哦?是吗,辅国公就此般瞧不起本王?!” 一道洪亮的声音自后方传来,七王爷楚轩缓缓自东门方向走向广场之中。 先前唐十七与端木云混战之际七王爷便与李玄等人一起到了东门,他过于担心宫内情况,便趁众人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唐十七与端木云一战而混进了宫内,李玄因为担心唐十七故而等在东门并未第一时间与七王爷一起进去。 “老七!”楚汉看着七王爷楚轩,欣然喊到。 七王爷行礼道:“臣弟见过皇兄!” 王阳明眯着眼睛看着突然出现在此的七王爷,而后笑道:“不是本座看不起七王爷,而是事实如此,不然七王爷觉得你一人之力到此能挽回大局吗?若本座是王爷你,便不会傻到独自而来,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哈哈哈哈!” “谁说七王爷是独自而来了!”又是一道声音响起,却是李玄等人亦已赶到,纷纷站立于七王爷侧旁! “是你?李玄!?”王阳明见到李玄亦出现于此地,心中不由一惊,那幽冥殿的青龙面具之人不是说李玄在他控制之内吗,不是说会搞定七王爷等人吗?! 邪王向邪向着王阳明悠悠道:“少主,幽冥殿属实不可靠啊!” 王阳明脸色一沉道:“无妨,便是这几人亦是影响不了大局!” 站在楚汉身边的独孤青,见到李玄到来,不由眼神一亮,向李玄摆手大叫道:“小道士,你怎么来啦!”,说完便直冲冲地向李玄奔了过去! 横挡在中间的黑甲卫没有王阳明的命令,竟然也没有对独孤青阻拦,便随着独孤青横跨而过,奔至李玄面前。 “青姐?!你怎会在这?”李玄也意想不到在此处见着独孤青,颇感惊讶。 身后的莫问等人见李玄如此称呼独孤青,也是讶异无比,莫问皱眉晃脑呢喃道:“师尊的亲姐姐,我该如何称呼呢…!师父姐姐?” 独孤青自然地挽着李玄手臂道:“我不是说过会罩你一辈子嘛,既然你在此处,那我便也在咯!” 李玄也没有多问,毕竟现在场合不适合,心想着待处理完辅国公等人之后再细问吧。 一阵声响传来,只见南、北、西三方各自一道身形飞驰而来,正是风、雷、火三将,三人跪服于王阳明面前,低声道:“末将等人适才发现端木阁主被人于东门外杀害,十大宗派的十来名高手亦皆被击败倒地,赶去时已不见敌人踪影,故分了一队黑甲卫把守东门,我等三人担心主公安危,便擅自作主前来护卫!” 王阳明冷声道:“却不想端木云却如此无用!你们起身吧,既然来了就留在此处吧!” “是!”三人站起身来,肃立一旁。 “桀哈哈哈,此处倒是热闹得很啊!”一声怪笑响起,又是四人越过墙门而来,飘然落于王阳明面前,却是幽冥鬼使王子杰与黑、白、黄三袍护法。 “狂刀门之事可妥当了?”王阳明看向四人问到。 “不好意思啊,出了点小意外,没有搞定,哈哈!”王子杰答到。 王阳明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道:“本座一片诚意与贵殿结盟,贵殿就是如此对盟友毫无诚信的?!” 王子杰头一摇,鬼面附着于脸上,对王阳明道:“辅国公不要着急,我家神使说了,狂刀门那父子二人还是归我们四人对付!至于其他人嘛,一并引到此处便可,桀哈哈!” 王阳明脸色铁青道:“当初贵殿可是答应本座应付狂刀门、寒山上人与七王爷的!” 王子杰道:“我家神使说了,他还有些突发之事要处理,再者担心邪王在此太过无聊,便让邪王先对付着。” 王阳明面色阴沉,冷声道:“哼!幽冥殿的诚信可真是让本座大开眼界啊!” 王子杰道:“神使还说了,如果辅国公不高兴了,那边让我等四人听凭辅国公差遣便是!” 王阳明沉默片刻,而后指向李玄等人道:“如此,那便麻烦四位先将面前这些人杀了吧!” 王子杰看向李玄等人,而后向王阳明道:“这李玄我等可应付不来,其余之人倒是好办!” 王阳明亦是见识过李玄的能耐的,于是看向邪王道:“这李玄还得有劳向老!” 向邪点头道:“若那李玄出手,老夫自会处理!”,而后便看向王子杰,意思是让王子杰等人不用顾虑李玄,但是这头阵还得让幽冥殿来打。 “桀哈哈哈,如此倒是好说!”,王子杰也甚是干脆,说罢便直朝着七王爷而去,身形化影,迅疾无比:“七王爷,早就听闻你深藏不露,便让本使来领教一二!” 七王爷正欲上前,却只见一道白玉刀光闪现,止住了袭来的王子杰,而后一道白色身形显现,一身白衣胜雪的顾白横架白玉刀,笑看着王子杰道:“你的对手是我!狂刀门一战极是束手束脚,此番便与你分个生死吧!” “来得倒是挺快的嘛!那便如你所愿,桀哈哈哈!”王子杰亦未多言,与顾白战至一团,刀光片片、掌风呼啸,斗得不可开交! “哼!你便由我来讨教七王爷高招吧!”黑袍护法眼见王子杰与顾白战于一团去了,便补上位置直欲向前。 “哈哈哈!难道忘了老夫?!到狂刀门撒野完了就想安然脱身吗?”金色刀光闪现,顾北川已来到黑袍护法面前,不由分说地便缠斗于一块。 白、黄二袍护法相视一眼,正欲同时向七王爷发难,却又有一道身影掠过,飘然而来的寒山上人挡住了二人! 七王爷惊讶地看着场中出现的寒山上人以及顾白、顾北川,疑惑地向寒山上人道:“上人回得如此之快?” 寒山上人嘿嘿笑了声,说道:“哪里,老夫在半路就碰到他们几人了,幸好那丫头出现,帮狂刀门化险为夷,不然我俩耽误的那功夫可真让狂刀门陷入险境了!” 七王爷皱眉疑惑道:“那丫头?” 寒山上人道:“这个回头再说,老夫好久没干架了,啧啧啧,白、黄二袍护法,不错,来来来,我们战上三百回合如何?!”,便说着,寒山上人便往二人扑了过去,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将两人引到广场一角缠斗去了。 场上局面还是丝毫未变,一瞬间这刚刚出现的七人便各自对阵去了,仿佛真是只将地点从狂刀门更换到了这宫城的广场,将孤影、小采儿、唐菲三人换成了寒山上人! 莫问看着从未见过对他而言便是惊世之战一般的场面,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兴奋,竟然不自觉地拉了拉李玄衣袖道:“师尊,用不用上去帮忙?” 李玄翻了翻白眼道:“你?去送死还差不多!” 唐十七亦是看得目瞪口呆,修炼三年,他的认知也增进了许多,如若不依靠那“暴雨梨花针”,他在这场上战斗着的七人任何一人面前都绝走不过十招!想到暴雨梨花针,他又不由得有些头疼,那东西用起来爽,可用完以后的修整却没那么容易!故而此时他是根本不可能用这暗器去对付场上之人的。 倒是那初心姑娘却表现得极其平常,或许没有涉足修炼,便不知场上众人厉害到了何种程度吧! 李玄缓缓地走了出来,看着面前的王阳明与向邪,眼睛开始泛红,就是因为这些人,导致李道乾被迫动用真气而陨落! “三年了!你们也想斩草除根地置我于死地,我也没想过要放过你们,那么,便在此做个了断吧!”李玄异常漠然地对着面前的向邪与王阳明说到。 向邪点了点头道:“恩怨已结便需结!就让老朽看看你这三年有何长进吧!” 只见那邪王向邪双目一瞪,整个人就这般直挺挺地往半空漂浮而上,伸手一招,九曲回旋枪自动飞至掌心之中,手掌一紧,手臂前伸,枪尖遥遥指向李玄!他没有半分大意,这李玄虽未达到他这般的境界,却在青霞山之时便有了能与他一战的能力,最少是有能迫使他动用八成以上实力的能力! 李玄拇指微弹,青铭出鞘! 青铭剑仿佛认得面前的向邪与九曲回旋枪,呼啸着充满敌意,剑鸣之声充满愤怒与哀伤,或是令它忆起了青霞山的景象! 李玄轻身一跃,落于青铭剑身,青铭剑盘旋而上,与向邪于半空之中对峙而立。 众人皆被李玄与邪王这般神通惊得目瞪口呆!一个凌空而立,一个御剑飞行,这便是超凡脱俗境也万万做不到的!混战的那七人亦是分心注视这位于空中对峙的二人。 莫问朝身边的初心与唐十七憨厚一笑,得意道:“这便是御剑式啦,我老朋友的剑术,我也会的,只不过如今真气不济,待到我超凡脱俗境之时,亦能像我师尊这般御剑飞行了!” 初心与唐十七都有些鄙夷与不信地看向莫问,把莫问急得满脸通红地解释不停。 向邪眯起眼睛凝重道:“御剑飞行?区区超凡脱俗境居然能做到御剑飞行,这三年你确实长进了不少,难怪这般有恃无恐!” 李玄表面虽然平静,可自打见着这向邪与王阳明开始,青霞山那记忆的刺痛,让他的心内是暴躁无比的,便是连体内那莫名隐于各处的魔气亦有苏醒的迹象! 李玄捏指成决,向邪王一指,青铭剑呼啸而出,剑身蓝芒迸射,直刺邪王。 向邪手臂微旋,九曲回旋枪亦直刺而来!只短短一瞬,两人便已枪剑交锋十余合! 青铭剑重回李玄脚下,九曲回旋枪亦归向邪手中。 向邪盯着李玄疑惑道:“若只你这超凡脱俗境,是决然达不到此等御剑之术的,可否满足老朽的好奇心,这是何等功法?” 李玄漠然道:“此乃一位名叫古拙的老前辈自创之剑术!” 向邪赞叹道:“真是绝妙的剑术也!如此,便让老朽好好发掘一下这术法还有何厉害之处吧!”,说罢,九曲回旋枪自向邪手中狂点疾刺,罡劲化为重重枪影密密麻麻地向李玄而来。 李玄手掌一伸,轻铭剑入手,脚下运转踩云踏月步法之踩云境,凌空渡步,长生真气运转,幽蓝古朴的青铭剑顿时白芒大盛。 底下的莫问又朝初心与唐十七道:“看到没,我师尊所使的是踩云踏月步法,可以凌空渡步,这个我也会的,嘿嘿!”,说完才发现二人只凝神地望着半空,根本没有搭理自己,不由又是一阵失落…。 “气剑式!”李玄一声大喝,抬手一挥,剑气横扫,竟然将那重重枪影灭于无形!而且剑气仍未消退,直扫向邪王而去。 向邪心下大骇,急忙横过九曲回旋枪格挡剑气,却不料那剑气之威居然丝毫不下自己的全力一击,仓促之下竟被李玄这剑气震得连连退出数丈,而后自半空降落而下,脚底将广场青砖踩裂并入土三寸! 要知道李玄所使的这气剑式可是能将自身内劲真气增益十倍不止的!若不是这邪王已达至高之境,便仅此一击亦足以使其重创了! 向邪手中九曲回旋枪一振,身形跃起,轻落于青石地板之上,抬头看着半空居高临下的李玄,眯着眼睛扬了扬嘴角,笑道:“有点意思啊!那么老朽便好好与你玩玩!” 向邪说罢,抬脚踩踏,虚空之中似乎有实质的台阶一般,向邪缓步而上,重又站至半空,与李玄平行而立。 李玄凌空踏步,剑芒又现,不待缓气,便满含愤怒地连连抢攻。 向邪全身衣裳在其内劲真气的全力施为之下膨胀鼓舞,九曲回旋枪扎、刺、缠、圈、拦、扑、点,华丽而狠辣。 一时之间只见满天剑光枪影,李玄与向邪二人的身影皆消失于众人视眼之中,战得天昏地暗! 再观另外三处的战斗便显得有些黯然失色,众人皆关注与李玄与向邪二人之战去了。 顾白与鬼使二人酣战这许久还是不分上下,顾白虽然刀法精妙与内劲的雄厚都要略胜鬼使,可鬼使那幽冥鬼气却诡异不比,更加之鬼使战斗经验比之顾白丰富了不少,故而一时半会定然难分胜负! 顾北川对阵黑袍护法此时却甚是显得吃力不已,黑袍护法与幽冥鬼使实力相当,而顾北川年纪偏大,斗得久了那气力便有不济之相,已完全落于下风,形势上变得逐渐招架不住起来起来。 倒是寒山上人以一敌二却显得轻松无比,白、黄二袍护法的实力虽然也已达到超凡脱俗境,可终究比鬼使与黑袍护法弱了不少,更加之寒山上人的修为又要比顾北川与顾白强上不少,而且寒山上人玩世不恭的个性更是使得其功法招式往往出其不意!白、黄二袍护法看上去竟像是被寒山上人牵着鼻子走,愚弄玩耍一般! 宫城之外,王潇统领着十万精锐大军阵前,一阵尘土飞扬,一支大军疾速而来,旗号之上“镇南王”三字迎风飞舞。 第四十一章 防不胜防 王潇神色肃然地看着已到得近来打着镇南王旗号的大军,向左右喝道:“黑甲卫五位统领听令!” 侧旁五位黑甲卫统领应声而出,站于王潇面前,拱手恭声道:“请大公子示下!” 王潇厉声道:“令尔等五人各领一万将士,将那镇南王的大军击溃!” “是!”五人应声而起,各自集结军士而去! 这般整体看来那镇南王的军队属实要较王潇统领的这十万精锐差上不少,军势军威便可瞧出一二。 大楚镇南王楚成,亦是赫赫威名的! 镇南王排行第五,自幼便镇守南方,沙场淬炼,如今更是楚汉仅存的两位兄弟之一了!虽然年逾六旬,可一点都没有老态龙钟之色,此时正银枪金甲,跨于骏马之上,豪情壮志不减当年! 与楚成并行着还有三道熟悉的身影,却是那楚易凡与唐菲雨、小采儿三人! 楚易凡倒是运气好,出来皇城不多时便碰上了自狂刀门而回的小采儿等人,而后因为与唐菲雨也是老熟人了,便硬是求得了小采儿的点头,答应向神罗宗求援。 小采儿联系神罗宗的方法有些特别,,而且要费些时间,故而跟顾白、顾北川、寒山上人几人没有同行直去宫城了。 待到事情办妥之后,发现王潇大军驻在此地,而后又看到镇南王的大军前来,故而便先行来到了这镇南王的军阵之中,了解下情况,看是否能帮的上什么忙。 “王叔,您是怎知道这皇城变故而及时赶来的呀?”楚易凡向楚成问到。 镇南王道:“圣上早就有安排!先不说这些,面前这王潇所率之军皆是精锐之狮,本王恐怕讨不了好啊,而且按照情报分析,王潇军中定还有不少修炼之人啊!” 楚易凡笑道:“王叔勿忧,侄儿如今可也是超凡脱俗境高手了,不必顾虑那王潇!” 镇南王讶异地看了看楚易凡道:“当真?你如此年纪居然能达超凡脱俗境?你王叔我至今都没有能达到呢!” 楚易凡嘿嘿一笑道:“小侄也是运气使然!” “报!阵前有五之万人军队自前方疾驰击来,请王爷示下!”一名副将到得近前汇报到。 镇南王脸色一沉,喝道:“还示下个屁啊!本王前来就是收拾这帮逆贼的,前面进攻,打!” “是!”副将应声而去。 十余万军士的战争,当真是地动山摇!唐菲雨看着面前无尽的杀戮,瞬间只感反胃与恐惧,这战争之中的人命,何其地脆弱!只片刻之间,便成百上千之人魂飞天外! 小采儿倒是还好,神罗宗与幽冥殿在海外的战争可比这更要残酷激烈百倍!那可都是修炼之人的战争啊!故而面前场景并未让她感到不适。 真枪真刀的撞上去了,两军的差异便即可显现出来了,镇南王的大军终究敌不过那百万大军之中被辅国公抽调出来的精锐!不多时,十万之众却被五名黑甲卫统领的五万人给击得节节败退! 王潇统领的这十万精锐之中还参杂了不少十大宗派的高手,尤其是那五名黑甲卫统领,其修为较之那冰火风雷四将亦是不逞多让的,此时更是虎入羊群,以一敌千,如入无人之境! 楚成眉头紧锁,看向那五名黑甲卫统领凝重道:“这五人竟然有着不弱于本王的修为,更加之整体实力亦是王潇所率之军更为强横,如此下去,本王大军怕是难以破敌!” 楚易凡眼神锋利地看上场中,说道:“王叔,这五人便交给侄儿吧!”,说罢,楚易凡便自马背上纵身而起,朝那五名黑甲卫跃了过去。 王潇看着楚易凡动身奔向五位黑甲卫统领,眼神一寒道:“花影,那楚易凡便是灭花剑门的罪魁祸首!” 一道身影自王潇身后缓缓走出,白皙的皮肤似乎从未见过阳光,修长的手指,一把紫鞘宝剑甚是显眼,豁然竟是被李玄挫败而远赴塞外闭关修行的花剑门的影子刺客花影! 花影脚下轻点,身形如鬼魅一般飘然向战场之中而去,直奔向楚易凡! 已极为接近五位黑甲卫统领的楚易凡只觉一道寒芒直冲自己而来,一身黑衣的花影那修复好的宝剑已至楚易凡面门。 楚易凡寒霜剑横向一挥,将花影一剑荡了开来,而后停住脚步,凝重地打量着花影。 花影身形疾闪,楚易凡只觉眼前一花,无数剑芒笼罩而来,急忙运气寒霜真决招架。 已入超凡脱俗境的楚易凡居然只能与花影战个五五开!这天下天赋异禀之人还是不少的!三年时间能成就出唐十七,那么经过五年时间而变得如此强大的花影便自然不足为奇! 唐菲雨看向小采儿道:“采儿,我们要不要上去帮忙?” 小采儿眼珠子转了转道:“菲雨姐姐,我可没杀过人,不去不去!” 唐菲雨道:“可你看那五人,已近千人葬送在其手下了,再任由他们这般畅行无阻下去,镇南王的军队可就要输了!” 小采儿想了想,而后出声道:“孤影!” 孤影应声如同幽灵一般显出身形道:“小姐,我可只是负责你的安危!” 小采儿嘿嘿笑道:“孤影大哥,你就略微帮个小忙嘛,回神罗宗我便帮你去追流云姑娘,可好?” 孤影面无表情地回道:“只此一次!”,而后身形又如同幽灵一般消失,再出现之时已至五位黑甲卫统领侧旁,抬手一划,手中匕首以诡异的弧度割破了一名黑甲卫统领的咽喉! 如若是正大光明的战斗,那黑甲卫统领决然不会如此轻易就被孤影杀了,实在是孤影的暗杀之术太过于高明了。 孤影脚步未停,只瞬间又至另一位黑甲卫统领近前,正欲故技重施,却被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童黑挡了下来。 小童嘿嘿笑了两声,说道:“神罗宗管的真宽啊,不是不插手中原之事的么?” 孤影看着面前小童,沉声道:“你修炼的是龙象神功?!幽冥殿?!” 小童笑道:“我从未去过海外,倒也时常听得师尊说起神罗宗,初时便来领教一下神罗宗的高招吧!” 这小童便正是那青龙面具神秘人身边的初时了,初时话音一落,便利索地一记冲拳打向孤影,一时间之间孤影便又被这突兀出现的初时给拦了下来。 唐菲雨一开始见孤影如此轻易就解决了一名黑甲卫统领,不由得松了口气,可眼见孤影又被一小童拦下,不由得又是忧心道:“采儿,这小童居然能与孤影斗得不相上下?” 小采儿凝重道:“那小童是幽冥殿之人!想必幽冥殿已有人插手了,不知父亲答不答应我派人来,即便派人过来,如果来得晚了也只怕情势不妙呀!” 楚成眼见楚易凡与孤影都被人拖住,而五名黑甲卫统领却只阵亡了一人,其余四人仍然肆意屠戮着,顿时大急,策马便冲将向战场而去! 王潇见镇南王亲自下到战场,嘴角微扬,轻笑道:“如此,便再加快下进程吧!”,言罢,王潇伸手一挥,大喝道:“全军出击!”,而后一马当先,统领着余下五万精锐一拥而上! 宫城之中! 李玄与邪王混战的身影终于又重新显露了出来,漫天的剑光枪影逐渐消散,两人皆带着些许疲倦之色下落于原地。 广场之中,围墙之上尽皆布满了被两人劲气所致而留下的剑痕枪疮! 邪王衣裳凌乱,袖口几处位置更是被李玄的剑气划破了几道口子!李玄亦好不到哪里去,甚至嘴角都有细小血丝渗出,看这形势,似乎比那邪王更为严重! 独孤青急忙向前扶住李玄手臂道:“小道士,你没事吧!” 莫问、唐十七、七王爷等人亦是关切地望向李玄。 李玄摇了摇头道:“无妨!” 始终还是有些境界上致命的差距!至高之境可以吸收天地灵气,使得一身真气补充得比其他人快了百十倍!李玄虽然仗着长生真气亦能有此能耐,可惜比起至高之境的效果还是要差上不少,虽然能勉强斗个半斤八两,可越到后面便越对李玄不利! “哈哈哈哈,痛快!再来!!”只歇息得这一极短的片刻,邪王仿佛便已然又真气充盈起来,大笑着看向李玄喊到。 李玄虽心知对方比自己恢复得快,再战定然对自己极其不利,可他又怎能认怂,于是又挥剑而上。 邪王九曲回旋枪带着内劲罡气直奔青铭剑!他这是想利用优势,直接与此时的李玄拼斗内劲真气了! 这一纯粹的内劲碰撞,使得宫城广场之上的众人皆被二人碰撞的外溢真气给影响到了!尤其是黑甲卫与柳南手下的禁军,这一干修为较浅之人,瞬时只觉气血翻涌,七窍流血,更甚者索性被直接震晕过去躺倒于地了! 那其余三处混斗之人亦被惊得分开听止了战斗,齐齐看向李玄与邪王,仿佛他们的战斗已无关紧要,只要李玄与邪王分出了胜负,便能明朗了大局! 李玄与邪王二人对峙盏茶功夫,两人又同时暴退翻飞。 邪王踉跄着落地站稳,嘴角溢出一丝血迹,脸上却露出了宽心的笑意。 李玄自半空翻滚而下,脚步已然站立不稳,翻倒于地滚出数丈才停了下来,脸色铁青,一口精血狂喷而出! 第四十二章 魔气冲天 那日的道别,再见却又已是永别! 李玄不发一言地拉着独孤青那冰凉的手掌,紧紧握住! “小道士,姐骗了你,那翻救你是父皇安排我去的,我是圣上的义女,他们都称呼我为青公主!不过…,不过我亲生父亲却真是独孤振威!你不会怪我吧?!” 李玄呆呆地摇了摇头道:“青姐没有骗我!我叫你一声姐,你罩我一辈子!所以,你要好起来!” 独孤青摇头笑道:“小道士,其实我喜欢你,从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了,不知道为什么…!” 李玄轻声道:“你真傻,我其实都已是六十岁的老头了!” 独孤青剧烈咳嗽了数下,胸前与嘴角鲜血不断地外溢,勉强维持着微笑道:“我才不管呢!你能…,你能亲我一下吗?” 李玄缓缓低下头,触碰到的嘴唇却已冰凉!独孤青闭上了眼睛,身体自然地倒在了李玄身上。 一滴泪水落于独孤青的脸颊,李玄曾为小米粒掉落滴泪,此是第二次! 李玄呆呆地看向天空,眼神逐渐变得空洞起来,周身一层漆黑的雾气散发而出,一股杀戮血腥之气瞬时铺满了这方天地! 沉寂许久的黑魔气终于自李玄体内活跃起来! 李玄缓缓站起身来,右胸口被初心贯穿的伤口被黑色的魔气所笼罩,已止住了血流,魔气汇聚,冲天而起!沉默不语、面无表情、双眼空洞的李玄只让众人感觉无比陌生,无比可怕! 伸手捏住贯穿独孤青身体的九曲回旋枪,只见那枪在李玄黑色魔气的侵袭之下竟化为烟灰! 众人惊惧地看着如此变化的李玄,尤其是那邪王,心中竟然隐隐有恐惧之感!那九曲回旋枪可能不比道剑,却亦是世所罕见的神兵,居然就这般在那魔气之下化为了烟灰! 李玄轻轻报起独孤青,身形一晃,已然诡异地出现在了满脸哀痛之情的楚汉身旁,冷声道:“这就是你的态度?!人都已死了,你又何必装模作样呢!” 楚汉疑惑地看向李玄。 李玄伸手一招,青铭剑已盘旋于头顶,再顺手一直指,一道剑气迸射而出,直往楚汉身后的大殿之中而去。 “轰隆!”一声,大殿之中亦迸射出一道真气,挡住了青铭剑的剑气!大殿前沿的屋顶在两股真气碰撞之下竟然豁然倒塌,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现身而出,竟然是国师张之衡! 李玄冷声道:“明明有一位能与邪王均势力敌的至高之境者,而你们却想着隐藏实力,独孤青的死,便是你们造成的!” 楚汉沉默不语,这国师张之衡确实是至高之境的强者,而且他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杀手锏,他确实心中有另一番计较,他还要提防着幽冥殿!不过无论如何,李玄所言亦是他无可反驳! 李玄悠悠道:“道玄门曾为大楚抵挡幽冥殿,可在危难之中,你们又在何处?!始终都只当我与道玄门是一颗棋子罢了!” 李玄仍然双目空洞,情绪也是毫无变化,只是他说着说着,身上的魔气便愈来愈盛! 李玄轻轻地将独孤青放在楚汉面前道:“我听李穹师叔说起过,皇宫之内有一至宝—寒玉棺,我希望能用来安置独孤青,如若不然,下次贫道再来,便是大楚消亡之日!” 楚汉张了张嘴,却又将到嘴边的话语吞了回去,李玄此时模样着实太过诡异,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将其惹怒。 李玄又看向伤重的七王爷道:“七王爷既然得过李穹师叔指点,可当道玄门正真危难之际亦是畏畏缩缩!楚易凡的私人之情,贫道还是会记下的!” 七王爷亦是沉默不语。 李玄扫视场中,对顾白道:“顾兄弟之情贫道也记于心!” 此时的李玄已被魔气笼罩,双瞳亦化为了紫色,眼白变成了赤红! “剑来!”一声轻喝,青铭剑落于手中! 魔气注入,青铭剑逐渐变化了颜色,赤红之色骤起,忘川剑灵觉醒!可青铭剑却似极为不甘心,挣扎着不让赤红之色占据全部! 突地,李玄神色变得痛苦起来,身上白色真气冒出,正是长生真气!与那漆黑的魔气又交织缠斗了起来! 长生真气亦自动注入青铭剑之中,那青铭剑灵顿时如鱼得水,似乎长生真气对其颇有助益,瞬时便与忘川剑灵斗得旗鼓相当,青铭的颜色便变为了一边赤红一边幽蓝! 李玄只感觉体内长生真气与魔气交织愈深,似已难再分开一般,只有心脏位置有一个白点与一个黑点,占据些两个心房位置,便是唯一剩下的纯粹的长生真气与魔气了! 李玄痛苦地晃了晃脑袋,双目愈加空洞无神起来,黑魔气似乎想剥夺他的记忆,占据他身体,虽然有长生气的固守,可加之先前李玄动用了道癫之法,反噬之力亦在做怪,他感觉自己即将维持不了头脑的清明了! “定!”李玄一声暴喝,强行稳住了体内真气的乱斗,青铭剑也因为被长生真气与魔气附着其上,定格与半黑半白之色。 场中的鬼使自惊讶中清醒过来,他心中已起畏惧之心,更隐隐有不详之感,便趁众人不注意便悄然溜出宫城而去了! “气剑—千山暮雪!”李玄一声轻喝,只见这宫城广场之上,天空被李玄周身魔气给罩住,瞬间黑了下来!李玄手中青铭瞬时化出千道白色剑芒,飞将而出! 犹如末日,犹如炼狱!场中之人除了楚汉、唐十七、莫问、柳南等人,包括禁军在内的所有超凡脱俗境之下的人,尚来不及反应就皆被剑气贯穿眉心而亡! 便是那辅国公王阳明亦是瞪大着眼睛,被剑气贯穿了眉心! 黑、白、黄三袍使者虽拼尽全力档来了剑气,亦是已受伤颇重! 李玄冷眼看着经过前番战斗此时也是强弩之末了的邪王道:“邪王,别了!” “御剑—弑魂!”青铭剑与李玄化合二为一,化为一道刺破苍穹的黑白剑气,即便是邪王向邪全力爆发的固体罡气亦如纸片被贯穿,一道偌大的剑芒自邪王身体而过,邪王应声倒地! 李玄站定,随手又是一剑挥出,划过那已受伤倒地的黑、白、黄三使的咽喉! 杀伐果断的李玄犹如死神一般站立当场,全场寂静无声! “小十七,珍重!”,李玄拉起惊呆着的莫问站立于青铭之上,自空中盘旋而去!“道玄门与大楚皇室,自此之后再无瓜葛!”,遥遥传来已消失于众人眼中的李玄声音。 宫城一角,隐蔽的上空,站立着二人! 一人头戴青龙面具,一人长须白发! 白发老者皱眉道:“这黑白之气难道是传说之中的太玄真气?” 青龙面具之人道:“怎么,神罗宗的长老居然也有认不得的东西了?” 白发看着道:“这小子太过诡异了!明明已经堕入魔道,怎的还能保持神志的!” 青龙面具之人道:“确是诡异,而且他身上魔气乃是黑魔气,便是魔门中人亦万中无一的黑魔气!还有那白色真气更为神秘,尤其是这两股真气最后还混而为一了,确实有些像传说的太玄真气!不过看他此番模样,定然只是强撑着,即便是太玄真气,在身负黑魔气而且动用过道门的道癫秘法之后,结局还是逃不过被魔气剥夺记忆、侵蚀神志的!” 白发老者道:“行啦,我没功夫跟你闲扯,比间之事你不得出手,不然老头我也只得活动筋骨了!” 青龙面具之人道:“不必了,你我动手半斤八两,以前跟你打得多了,厌倦了!此间之事自然走了结果,我先走一步!” 皇城之外! 镇南王的十万大军已只剩得三万不到,镇南王楚成亦是受伤不浅,若不是唐菲雨与小采儿照应着,不定都已遇难。 王潇的军队却只损失了不两万之人,此时形势已是一边倒了! 正与孤影缠斗、未分胜负的初时,突地眉头一皱,而后虚晃一招,转身远离战场而去了。 与此同时,青铭剑载着李玄与莫问已然来到了战场上空,李玄着急地找寻着唐菲雨的身影,他愈发感觉自己神志迷糊起来,若是被黑魔气控制了身体,他也说不准到时会发生何种变故,故而想把莫问交托给唐菲雨,自己再尽量找寻空荡无人之处而去。 只须臾间,李玄便看到了唐菲雨!一别经年,可那身影还是那般熟悉。 自天而降的飞剑与飞剑之上御剑之人,让战场之上的众人尽皆停止了战斗,看向这犹如仙人一般的李玄。 唐菲雨看到李玄,猛地去了过去,亦未在意此时李玄诡异地模样,将脑袋埋于李玄怀抱,双眼通红。 李玄轻抚了抚唐菲雨肩膀,说道:“菲雨,我时间不多,要与你交代些事。” 唐菲雨这才仔细打量起李玄,虽然她早也听说过李玄入魔的事情,可此时见着李玄紫色双瞳与那周身的黑白真气缠绕,亦还是觉得担忧不已道:“小道士,你这是怎么了?!” 李玄看着唐菲雨脸上伤疤,心疼地伸手抚摸了一下,顺势调度体内那一点纯粹的长生之气试着修复唐菲雨脸上的伤疤。 却只见长生真气所过之处,那久治不愈的伤疤竟然神奇地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犹如初生婴儿下次光滑白嫩的皮肤! 李玄柔声道:“你受苦了!” 唐菲雨感觉到脸上异样,伸手摸了摸,却感觉不到伤疤的存在了,兴奋道:“小道士,你帮我把伤疤消除了?” 李玄点了点头道:“嗯!” 唐菲雨正欲在说什么,却只见李玄脸色骤变,痛苦地扭曲了起来,急忙问道:“小道士,你没事吧!” 李玄强自压住魔气与反噬之力,拉过莫问又看了眼一旁的小采儿,对唐菲雨与小采儿说道:“我需要独自一人寻地方静养,这是我收的弟子,名叫莫问,需要暂时托付于你与这位神罗宗的姑娘照看一二!” 第四十三章 封剑平凡 唐菲雨众人刚出得宫去,孤影便突地冒了出来,对唐菲雨说道:“刚收到宗主讯息,说是老宗主出关,要见菲雨姑娘,请菲雨姑娘速回!” 唐菲雨眉头一皱,她本想出宫来便去寻李玄,毕竟李玄离开时的样子太让人担心了,不料却又有此事。 小采儿嘀咕道:“有没有搞错!我爷爷要见菲雨姐姐干嘛?!” 孤影道:“不知,只是宗主严令必须即刻赶回!” 唐菲雨点了点头,看来只有先回一趟神罗宗了,便看向唐十七与唐俊道:“小十七,你们是跟我一块去神罗宗还是有何打算?” 唐十七犹豫片刻,说道:“我想先去寻李前辈,而后再重建唐家堡!” 唐俊神色坚定道:“我跟着小十七习惯了,小姐您在神罗宗必然也安全,我就还是跟着小十七吧!” 唐菲雨点了点头道:“也好!你们一有小道士的消息,便记得联络我!” 唐十七点头道:“嗯,那是自然!” 唐菲雨道:“你们要注意安全!虽然辅国公势力已不复存在,可十大宗派之人都只是损失了一些人手,保不准还会寻你们麻烦,而且还有幽冥殿!” 唐十七微微一笑道:“放心吧,小十七如今也不是吃素的!” “好!”唐菲雨又转头看向小采儿与莫问道:“那我们便出发吧!” 莫问眼神坚毅地看向唐菲雨道:“菲雨姐姐,我还是想去寻师尊,便让我跟十七他们一起吧!” 唐菲雨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看向小采儿。 小采儿嘟嘴看向孤影说道:“父亲讯息可有提及我?” 孤影道:“那倒没有!” 小采儿不由一喜,开心道:“菲雨姐姐,那我也跟他们几个小家伙一起吧!你看吧,他们几个要是没有一个高手保护着,也着实让人不放心呢!” 唐菲雨翻了个白眼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嘛!” 小采儿拉着唐菲雨手臂道:“放心吧,我会时刻跟你联络的,尤其当找着你的小道士之时更是会立马向你报告!” 唐菲雨无奈道:“行吧,你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孤影,我们走吧!” 顿时,六人便分头行动,唐菲雨与孤影接到指令回神罗宗而去;唐十七、莫问、小采儿、唐俊几人便又踏上了寻找李玄之路! 这些人中,当属小采儿最为兴奋了!因为一路之上都有着孤影的暗中保护,她一直觉得没有那种闯荡江湖的味道,如今恰恰有些那味道了! 一片黄沙风尘厚,一缕孤烟人气薄! 塞外漠北,广阔的黄土地与稀少的人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是北荒城北面的漠北边陲之地!极近暗域森林的中心。 大楚的实际掌控范围并未涵盖这漠北广阔之地,只到北荒城而止,虽然这漠北在明面上来说也是大楚疆域,因为这漠北并未有新的王朝政权建立!可因其环境恶劣,更加之悍匪横行,大楚亦鞭长莫及,治理乏力! 这是一户普通的农家,张老头的老伴多年前便去逝了,其腿脚又有旧疾,只能靠养些牲口过活,张老头膝下还有个刚刚年满十八的女儿,平常去附近的小城镇做些活计。 李玄静静地躺在这破旧的木床之上,一个多月前,他勉强地维持着清醒来到此处,而后昏厥了过去,恰巧被长头那善良的女儿张婧救了回来。 他的功力都还在,在长生真气的保护之下,那动用了道癫之法所产生的反噬之力没有能对他造成多大影响,经过这个把月以来的调养,已然无碍。 长生真气与黑魔气已彻底交融在一块,形成了那神秘的黑白相间的真气,李玄见其极有太极阴阳之相,便称之为太玄真气了。心脏之中那一黑一白两点小圆,便是纯粹的长生真气与黑魔气,自动运转盘旋,算是这太玄真气的源头! 这太玄真气已然能使李玄运用那剑道三式的御剑式了,如再有一些突破甚至理论上来说都能达到使出踏月步和那意剑式的标准了!总得说来,这机缘巧合而来太玄真气,已让李玄胜过他初时的巅峰状态太多了,已然相当于至高之境,或许一般至高之境的高手已难敌如今的李玄了,这太玄真气不是一般的强横!只是还少一些感悟与突破的契机,李玄如今境界上始终还是未到至高之境。 李玄这个把月,都接受着老张头父女二人的照顾,几乎都没有下过床。当时那黑魔气仿佛要吞噬掉他的记忆与意志之时,他很是惊怕,而此时,他又很有些抱怨那黑魔气为何不将他的记忆吞噬掉! 小米粒儿、秦杏儿、道玄门、师尊李道乾再到独孤青,一个个自己身边的人倒在了自己面前,或是变得陌生!短短的时间,他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已然厌倦,该报的仇也已报,他想换一种活法,像个普普通通的人! 他不想再回去,他怕,怕身边其他亲近之人—如唐菲雨、莫问,也会被自己再牵连到与幽冥殿的纠缠之中,再遭不测! 至于幽冥殿,他也不想再去管了,他不是救世主!更因为大楚的某些行为已让他极其心寒!为什么要活得那么累呢?平平常常做个普通人便好了!或许,在老张头这开始,倒是可以试试! 李玄轻轻起身来,拿起床头的青铭剑。青铭剑上蕴藏有李玄的太玄真气,此时便是连剑鞘都是古朴而神秘的黑白之色了,更是与李玄有些心灵感应。 “老朋友,我想普普通通地做个普通人了,便委屈你了!待以后有机会。我在让莫问带你回道玄门吧!”,李玄对着青铭剑轻语,而后运转真气,将青铭剑往地面用力一按,青铭剑往地底钻去,直至三丈余深方才止住。李玄手掌往青铭钻入的地面之上轻抚而过,地面上的痕迹瞬时恢复如初。 李玄有些黯然而又期待地点了点头,封住自己一身功力,而后推开那破旧的木门。 自这一个多月以来,首次走出了这个房间!他想要体验一番新的人生,没有那么多包袱责任,做好自己的本分,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简陋的小院子,老张头正斜依在院门口,神色担忧地看向远方。 李玄自清醒以后从未出过房门,此时来到院中才清晰感受到了老张头家境的窘迫,这这其实都算不上院落,因为四周都只是简单的木桩与树枝围绕起来的栅栏。 老张头或许太过于出神,连李玄已走到身边都未察觉,眉头微皱,心事重重。 “张老?”李玄轻声喊到。 老张头转头见是李玄,眼中喜色难掩,神色变得轻快道:“小伙子,你总算能走动了?” 李玄点了点头道:“多谢你与小婧姑娘了!我看您神色,似乎有心事?” 老张头叹息道:“都是我没用,我如今腿脚也不灵活,家里生计都维持不下去了,全靠婧儿一人!平常婧儿都是早早回家了,可这段时间总是半夜或凌晨才归来,睡到次日下午才出门,带回来的工钱倒是多了不少,我心中隐隐总是有些担忧!” 李玄道:“婧姑娘做活的地方离此处可远?” 张老头指着远处一个小山头道:“需得翻过那座小山,脚程快的话也得走上大半个时辰。” 李玄思索半响道:“既然您如此担忧,不若我帮您去看看婧姑娘吧,我也想顺便想些能做的活,不能总在你们这里混吃混喝的!” 老张头道:“也好!婧儿说是在镇上的如意酒楼做事,就劳烦你帮忙看看婧儿工作情况,我就怕这傻丫头把自己给累着了!” 一个普通人走大半个时辰的崎岖山路还是很累的,此时的李玄额头汗珠显现,腿脚也有些酸疼了,这还是他虽然自封了内劲真气可仍然有着健硕的体格前提,不难想象张婧仅这每天将近两个时辰的来回路程就有多累了! 在这荒凉的漠北之地,没有什么像样的大城,像这样的小镇倒是有不少,而且极其热闹,丝毫不比城里的花样少! 这样无人管辖的地方,简直就是纵欲的天堂!很多权贵之人亦喜欢慕名而来!因为这些地方有着能一掷千金的赌场、有着艳冠四方的歌女、有些飘香醇厚的美酒,只要你有银两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而且还没有人管你的银两是如何而来! 这个小镇名叫如意镇,镇上便有一处如意赌坊,老张头说的如意酒楼便在那如意赌坊的旁边。 输了钱借酒消愁吃差些,赢了钱把酒庆功吃好点,总之都要吃喝!赌坊的客人络绎不绝,于是这如意酒楼的生意便也是源源不断! 如意酒楼只是一座精致的三层阁楼,一楼是大堂,二三楼是包间与厢房。酒楼装璜得富丽堂皇的,与这漠北的气息极有反差,冷不丁就能让人误以为来到了大楚皇城的高级酒楼了! “客官里面请!”眼见李玄来到酒楼门口,便有一位小二哥热情地跑了过来招呼。虽然李玄这身青袍又已破旧不堪,可这小二哥已经见惯了那些辗转赌坊十天半月输的精光的客人,便是犹如李玄这般! 他可从不会瞧不起这种客人,因为对于这种客人赌坊往往会打发一些路费让他们能回到家去的,故而这些客人还是有银子付账的!而且这样输得干脆的客人在机缘巧合下也偶尔能赢个盆满钵满的,那时候这些客人便会记得小二的客套,随手打发些不菲的赏钱就是水到渠成了! 李玄尴尬道:“贫…,我是来寻人的,顺便来看看有没有我合适做的活计。”,李玄顺口又差点自称贫道了…! 小二哥脸色变了变,说道:“你来此找何人?” 李玄道:“张婧。” 小二脸上顿时又露出了笑容道:“哦,原来是找婧姐的啊,她此时应在楼上招呼客人呢,你可以先等一下,等她空了下来我便叫她来见你,另外你要找活做的话,到时让婧姐带你找大掌柜就是了!” 李玄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便在这等着!” 小二指着角落一个小桌道:“你且上那坐着等去,站门口可不好呆。” 李玄默然走向角落,心中不由得有些疑虑,老张头不是说张婧是在酒楼做些打杂洗刷之事么,怎的还要招待客人呢? 第四十四章 赌中之局 大掌柜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妇人,身姿阿罗、面容姣好,普通的样子却又有一番别致的韵味。 大掌柜对所有人都总是一副笑脸,李玄在这如意酒楼已经足足三天了,愣是没有见到过大掌柜板着脸的时候。这三天他将端茶水、上酒菜等杂活已是熟练得七七八八了,虽然做起来很是生涩与违和,倒也勉强能算过得去了。 张婧跟他说赚些银两的困难之处他也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因为他的薪酬才二两银子,而且是一个月二两!就他这样的活计,在这漠北之地可还都不好找,相较于其他人,他的这个活计已经是很不错的了。那些精明一些的伙计,便如前番接待李玄的那小二哥,他们还能靠着自己察言观色与阿谀奉承的技能经常得些不菲的小费,也还算能过得不错了。 今天的如意楼异常热闹,来了不少贵客!譬如黄衫会的副会长司空腾、响马帮的马三爷还有自大楚境内来的镇南小王爷楚州河! 听人说他们三位是要在此豪赌一场,而场地并未选在如意赌坊之内,而是定在了如意酒楼的三楼大堂!而且赌局对外众公开,凡是有头有脸的人都可以前去三楼大堂目睹这难得一见的赌局! 自然,寻常人是没有这等眼福了,毕竟场地有限,不可能所有人都能上去围观的。不过饶是如此,酒楼一二楼亦是被围得水泄不通,离得近些,总是能更快地得到相关消息,看热闹的人,何时都不会少! 张婧匆匆忙忙地跑了下楼,走到正低头忙着的李玄处:“漠然,大掌柜的叫你去三楼帮忙。” 李玄疑惑地抬头道:“三楼?那里不是有人在招呼着吗?” 张婧急道:“大掌柜吩咐的,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赶紧上去吧!” 李玄点头,与张婧一起上到三楼去了。 一张方桌,长宽丈许,四人正端坐于四方,周边围满了看热闹的众人。 桌上四人分别为—身形消瘦、面相斯文的司空腾;玉冠锦衣、眉清目秀的楚州河;虎背熊腰、匪气豪横的马三爷,还有那妩媚多姿正微笑着看向李玄的大掌柜。 “漠然,过来。”大掌柜微笑着朝李玄招了招手。 李玄应声缓缓走到大掌柜面前站定道:“大掌柜有何吩咐?” 大掌柜道:“你可会赌?” 李玄摇了摇头:“不会!” 大掌柜道:“正好,这三位客官要在此豪赌一场,需要一人帮之发牌,你便伺候着吧。” 李玄呆滞地摇头道:“大掌柜,我恐怕不行吧,我不知道要做什么。” “就你小子了,很简单的,你照我们说的做便是!”马三爷看向李玄说到。 楚州河与司空腾亦齐齐点头。 大掌柜笑着看向李玄道:“无需紧张,很简单的”,而后又转头看向张婧道:“婧儿,拿牌过来!” 张婧应声递上来一副圆形纸牌,纸牌共计85张,上印黑、白、红、黄四色数字,各颜色数字有1至21,其中21为最大,1为最小。另又有一牌为王牌,凌驾于其它各牌之上,上面印着一条飞龙。 大掌柜将纸牌塞到李玄手掌道:“你将此85张牌随意打乱,而后三位贵人说到第几张,你便按照贵客要求将那牌拿出来放置于贵客面前便可。” 李玄在大掌柜的示意下,走到一角背过身去,将牌随意打乱顺序,而后回到方桌面前,将牌置于方桌之上。 马三爷看向楚州河与司空腾道:“若我侥幸赢了,便请小王爷当个见证,我要坐黄衫会的第二把交椅!” 司空腾笑了笑道:“没想到马三爷对我这位置这般敢兴趣,好啊!我没有问题!” 楚州河点头道:“好,若你赢了而司空会主反悔的话,本王定然会帮你马三爷!本王若是赢了,便要整个黄衫会归附于本王!” 司空腾眯起眼睛,笑道:“小王爷好大的胃口啊!” 楚州河道:“豪赌嘛,赌注自然要大一点!” 司空腾道:“我与会主早就知晓小王爷必然胃口大,会主也同意我全权与小王爷一赌,只是我们想要的赌注不知道小王爷也能否干脆应承否!” 楚州河道:“司空会主请说!” 司空腾沉声道:“如若本会赢了,便要漠北城一定的话事权!漠北城还是归大楚皇室管辖,只是不得限制本会在城内的一切活动!” 楚州河眉微皱,这事他本拿不了主意,可一想到如果赢了便等于自己一人就将整个大楚亦为之莫奈何的黄衫会给收编了,到时在圣上面前的地位或许就不同往昔了,还有可能让圣上再抉择一番究竟立不立楚易凡为太子!毕竟自己亦是皇侄,而且就自己与楚易凡二人! “可!”楚州河沉声咬牙说到。 “哈哈哈,小王爷果然豪爽!”司空腾说完又转头看向马三爷道:“马三爷想要坐我的位置,是否也该拿点诚意出来?” 马三爷道:“司空会长请直言!” 司空腾微笑着看向一旁的张婧道:“如若马三爷输了,便要将这明月婧输于我!” 沉默着的李玄听得司空腾的话,不由得浑身一震!明月婧?这个名字他也印象颇深!明月城那三个当时未找到的少女,一位已死在自己剑下、一位一掌贯穿了自己胸膛,最后一位便是一直没有音讯了的明月婧!明月这个姓,是明月城的大姓! 马三爷皱眉道:“司空会长有所不知,这明月婧虽然辗转到我的手上,可现在她已姓张!我很早便将其卖给了老张头!那老张头也是木愣,居然将全部家当拿出来买下这个丫头,却当女儿看待!不如司空会长再换一个如何?响马帮比这姿色出众的姑娘尚多,而且不少皆还是处子之身。” 司空腾摇了摇头道:“就只要这明月婧!我也不让你响马帮没了信誉,老张头多少银两买下的,我出十倍,你退给那老张头便是!” 马三爷神色一狠,点头道:“可行!” 李玄悄悄看向张婧,只见她用力咬着嘴唇,双眼通红,神色悲痛,却并未有何反驳与偷偷溜走的样子。 一旁的大掌柜亦只看了眼张婧,悠悠一叹。 “如此,便开始吧!”楚州河朗声开口到。 司空腾点了点头,而后看向马三爷。 马三爷道:“好!那边由我先开始吧!” 先到先得嘛,王牌只有一张,谁得之便完胜! “我要从上而下的第二十六张牌!”马三爷看向李玄喝到。 李玄收回心绪,将纸牌拿起,轻声数到第二十六张,然后将之放置于马三爷的面前。 楚州河跟着出声道:“本王就要第二十七张吧!” 李玄应声数出第二十七张放于楚州河面前桌面。 “哈哈哈哈,二位都喜欢紧凑着要,那我便也跟跟风,我要第二十八张!”司空腾笑到。 李玄神色变了变,依然轻声数出第二十八张,将之放置于司空腾面前。 马三爷将牌捏起道:“我先拿,便我先开吧!” 马三爷翻过牌来,纸牌正面那红色的21让围观众人惊呼起来!这是最大的点数了,而且黑、白、红、黄四色,红色只小于黄色,如此看来,只有黄色的21与王牌才能胜过马三爷面前的这张红色的21了! 如此排面,却并未让马三爷高兴,从马三爷脸色看来,更多的是失望与质疑,看来他此牌并非是他心中所想! 司空腾微微笑着看向楚州河,意思是该楚州河亮牌了。 楚州河慨然一笑,虽然心中难免紧张,可面上却装得无比镇静,将面前纸牌翻了过来。 又是21!黄色的21! 马三爷面色瞬间变得无比阴沉!虽然与他有直接赌注关系的是司空腾,可如果这楚州河赢了,那便整个黄衫会都要隶属于楚州河,他即便赢了司空腾,得坐黄衫会的二把手,却也属于楚州河管辖了! 而楚州河的脸色亦是难看,这黄色的21也并不是他理想中的那张牌!只有王牌才能立于不败!楚州河神色凝重地看着司空腾面前的那张纸牌。 “哈哈哈哈!二位这牌逼得我只有拿到王牌方能取胜啊!不过如此情况愈是刺激,愈是有意思!哈哈!”司空腾朗笑着伸手将面前的纸牌也翻了过来。 醒目精致的一条飞龙盘旋于司空腾面前的纸牌之上,司空腾开出的竟然当真是王牌! 楚州河与马三爷两人皆是脸色铁青,皱着眉头沉默不语,尤其是楚州河,他的赌注不可谓不大! 司空腾开口道:“小王爷,这漠北城以后便有我黄衫会一席之地了吧?” 楚州河默然。 司空腾双眼微眯道:“小王爷莫非想要反悔?” “哼!漠北城如今分割在本王的管辖范围内,这点小事本王何需反悔!”楚州河拍着桌面站起身来,看向司空腾道:“本王说话算话!”,而后便拂袖转身下楼而去。 何曾有人对黄衫会的副会长用如此语气讲过话!司空腾脸色变了变,却强忍住没有爆发情绪出来,转头看向马三爷道:“那马三爷你呢?!” 马三爷眼见司空腾面色不对,而且司空腾要的不过是那明月婧,于自己而言并未有何损失,便道:“我自然无什意见,司空会长出十倍价格买下这明月婧,我估计那老张头也愿意的,到时我帮会长将银两转交张老头便是。” 司空腾顿时面色恢复了些,微笑道:“如此甚好!”,而后又转头看向一旁的明月婧道:“我们方才的话语,姑娘可都听清楚了?” 第四十五章 原是故人 (四十五) 张婧嘴唇紧咬、面色铁青。 “司空会长,即便如此,你也总得给婧儿一些缓冲时间不是?”大掌柜娇笑着站了出来说到。 司空腾缓缓站了起来,向张婧走了过去。 李玄不由得移动身形,挡在了张婧面前,神色淡然地看向司空腾。 “哈哈哈,既然是大掌柜开口了,那便给一天时间缓冲吧!明天我将会在此等候明月婧姑娘!”司空腾看向大掌柜大笑到。 大掌柜嫣然一笑道:“那便多谢司空会长宽容了!” 张婧伸手扯了扯挡在自己面前的李玄衣角,看向司空腾使了使眼色,生怕司空腾迁怒于李玄,到时为难起李玄来。 李玄轻拍了下张婧的手背,轻声道:“没事。” 司空腾饱含深意地看向李玄道:“你叫漠然?” 李玄点头道:“不错!” 司空腾轻笑道:“姓李?” 李玄眉头微皱,他上来之后大掌柜只唤了他名,可没有称呼为“李默然”。 “到这酒楼做个端茶倒水的小二真是难为你了,期待在再见面,哈哈哈哈!”司空腾看着沉默的李玄仰头大笑而去。 李玄眉头皱得愈,莫非这司空腾认出自己来了?不大可能吧!自己以前可从未见过这司空腾! “婧儿,我也帮不了什么忙,你早些回去跟老张头道个别吧,或者合计一下如何对应吧!”一旁的大掌柜开口到。 张婧点了点头,向大掌柜行礼道:“嗯,今日多亏大掌柜帮忙说话,婧儿谢过大掌柜!” 大掌柜微叹道:“去吧,我只是在这呆的时间久了,大家都多少给点顺水推舟的薄面,却左右不了其间的事情结果!” 张婧黯然地点了点头,拉了拉李玄,两人向楼下走去。 “等等!”身后的大掌柜又将二人叫住,快步走了过来,取了两锭十两的银子塞到张婧手里道:“你们的工钱。” 张婧推脱道:“这,平时您都有给工钱,我们这一个月也远没有这么多啊!” 大掌柜道:“算是我唯一能帮你的吧!拿着吧,好生盘算,如有可能,我是不希望明天在这里看着你被司空腾带走的!” 张婧眼圈泛红道:“多谢大掌柜!” 看着李玄与张婧离去的背影,大掌柜又忍不住叹息一声,喃喃道:“这小子给人的感觉似是挺神秘莫测的,一样能帮小婧儿度过这关吧!” 李玄看着一路上沉默不语的张婧,开口问道:“你叫明月婧?并不是老张头的亲生女儿?” 张婧神色黯然地点了点头,也并未出声。 李玄轻声道:“能不能跟我讲讲你的事呢?” 张婧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失落道:“没什么好讲的,就是命运多舛吧!” 李玄道:“就当是满足我的好奇心吧!” 张婧沉默片刻,而后缓缓开口道:“我本事明月城一大户人家的独女,几年前被人掠虏关押,而后辗转交易到了响马帮手里!在去响马帮的路上刚好碰到了我如今这位父亲,他见我被人用绳索牵绑着极为可怜,于是便向马三爷贡奉了毕生积蓄将我买了下来!响马帮经常做这样的买卖,此地之人皆是知道的。也幸得碰到了老张头,不然不定被折磨成何样亦或是被卖到其他人家被当成工具物件了!” 李玄看着说得一脸平静的张婧,也隐约能感受到张婧内心真实的痛苦与无奈,又有些不解地问道:“那之后你为何不想办法回去明月城呢?” 张婧悠悠道:“老张头花光了积蓄,腿脚又不方便,如果我不照料着,他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又将如何生存?我自然想家,可却不能有恩不报啊!” 李玄理解地点了点头:“也是!也难得你有如此的良知!” 张婧强笑道:“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只是觉得如果自己不这么做,或是不管老张头而想法设法地只顾着自己而回明月城去,那这一辈子我都会活在愧疚之中,永远无法心安理得地过活!” 心安理得地过活,听起来很简单,可世上又有几人能过得心安理得呢?或许谁都有些见不得人的事吧,只是看背着的事情重不重了。其实每个人都可以活得心安理得地,只是总难驾驭得了欲望,到头来,在羡慕着心安理得的同时又被欲望牵引着做些不能心安理得的事情! 李玄看着面前的明月婧,不由得暗叹,明月,名副其实,心如明月般清澈难得一见能为活得心安理得而努力掌控欲念的人! “不如我们带着老张头一起离开这里吧?”李玄说到。既然明月婧放不下老张头,那将其一起带走不就是了! 明月婧摇了摇头道:“我不是没想过,可那响马帮却盯得紧!我知道了响马帮的所在地,他们是不可能让我离开此地的。更何况如今又多了一个黄衫会!” 李玄抬头望向天际,悠悠道:“如果当初有得选择,或是有人救了你。而现在的你亦不是如此情景,而是有着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你会如何选择?” 明月婧摇头强笑道:“如果在明月城之时有人救了我,便是让我重归了本真的生活之中了,那是自然的本真,自己能左右决定以后的生活!至于当时没有相救,而后即便辗转到过上了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生活,那也已是被人转移了意志,左右了自己的人生!你觉得是自己掌控的人生要好呢,还是被他人左右或胁迫而不得已的人生要好?” “哈哈哈!那当然是自己掌控的人生要好!人生苦短,便只一回,如若还被他人左右与掌控,那便实在是太没意思了!”李玄欣然笑到。 明月婧疑惑道:“你问这些干嘛?” 李玄豁然开朗地浅笑道:“好奇而已,心结而已!” 诗涵、初心、明月婧!三个同是被人掠虏之人,诗涵让李玄有了心结,因为她更喜欢之后的虚荣生活!初心却使李玄差点丧命,她被掠虏其实本就是别有用心!明月婧却终于使李玄豁然开朗,打开心结!不管结果如何,秉初衷而为,无愧于心,又有什么可纠结呢! 明月婧道:“小小年纪,哪来的心结!” 李玄嘴角一抽,尴尬道:“小小年纪…?!好吧,不说这些了,放心吧,有我在,我会保你跟老张头无恙的!” 明月婧看着李玄认真的模样,心中一暖,脸上笑容温柔,轻声道:“你先顾好你自己吧,如若我当真不在了,老张头还得要你照顾一二。” 李玄心中之结已解,顿觉舒畅不已,欣然道:“放心好了,我们回去你只管当无事发生便可,我自会想办法解决的,到时找机会再把你跟老张头送回明月城去。” 明月婧看着天际远方,怅惘道:“四年了,明月城不知可还好,家里不知可还好!” 李玄看着明月婧此番模样,心中暗暗计较,这普通人可能做不下去了,得想个法子将这黄衫会与响马帮解决才行! 自封了一身修为的李玄,倒真像极了普通人了,忙忙碌碌的一段时间,哪怕本身体质远胜常人也感觉颇为劳累,于是他的睡眠总是睡得很沉。 天色蒙蒙亮,又是一日伊始。 李玄这段时间已然习惯了这个点准时醒来,而后起床准备去如意酒楼干活。 床头桌上的一张纸条却使得李玄不禁皱起了眉头,纸条上面清秀的字迹,正是明月婧写下的嘱咐: 漠然,见字如面! 我想了一宿,还是决定坦然去面对,不想连累到老张头,更不想把你牵连进来! 如若你真有心,便帮我照顾老张头一二吧! 有缘再见了!———明月婧字。 简短数句,却能使李玄感觉到当时明月婧的纠结与无奈。 李玄看了看隐匿青铭剑的地面,双目有些赤红起来,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未再细想,李玄匆忙打开房门,直奔如意酒楼而去。 大掌柜似乎知道李玄会来一般,站在酒楼门口,有些惆怅道:“你才来?”。 李玄有些意外地看着大掌柜,神色微变道:“大掌柜真是莫测高深啊!” 大掌柜嫣然一笑,道:“此次此次,阁下更是隐藏的深啊,直至此时你出现了我也才能断定心中猜测,公子果非泛泛之辈!” 李玄眉头微皱,道:“那还请大掌柜不吝赐教。” 大掌柜沉声道:“黄衫会与响马帮绝不是可小觑的普通势力!” 李玄点了点头道:“这个在下自然清楚。” 大掌柜凝视李玄道:“如此,你不再叫些帮手?” 李玄摇了摇头:“不用,亦找不着帮手。” 李玄自是不需帮手,只要他肯破开封印,小小黄衫会与响马帮又有何患?! 大掌柜神色凝重道:“既如此,便只能望喝下能一帆风顺吧!西北方向,五十里!” “多谢大掌柜!”,李玄拱了拱手,随即向西北方向急行而去。 大掌柜摇了摇头,轻叹着自语:“希望这神秘的少年能带来奇迹吧,明月婧那丫头便是连我也是心疼啊!不过终究还是没能看透这少年,屡试不爽的道玄鉴居然不灵了,难道是我修习得还不精深?不行,得回去问问老头子!” 急行的李玄虽然对于大掌柜也很是好奇,不过此时的他已无暇再去深究,暗将封印破开了一丝,运起身法迅疾而去,希望明月婧能安然无恙地等到自己赶到吧! 第四十六章 明月无畏 如蜻蜓点水,如疾风迅豹,谁能想到这大掌柜居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看李玄走远后,大掌柜便交待了小二一番,而后施展身法,急速地朝东南方向而去。 小半个时辰,大掌柜停住身形,立于一处深林之中的竹屋旁。 此时竹屋的门已然打开,一位温文尔雅道士装扮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大掌柜恭敬行礼道:“父亲!” 以中年男子的相貌来断定年轮的话,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能是大掌柜的父辈,顶多看着能像是兄长一般,这位温文尔雅的中年人, 其须发虽长,可皆是乌黑秀茂;面庞消瘦,却全然丰润神采。 可世事总是如此,肉眼所见的判定未必就是准确的。 中年道士看着脸色怏怏的大掌柜和蔼一笑,开口道:“桐儿,看你这神色可是有何不快之事?” 大掌柜嘴巴一撅,已是不年轻的年纪,这会倒仿佛小女孩一般,挽着中年道士的手臂道:“爹,你这道玄鉴可是不管用咯!” 中年男子笑道:“道玄鉴除了必修的功法,还得辅以强大的学识才能发挥其功效,你平常就不大愿意去详尽地了解各门各派的功法精要,这会看不出人家深浅了就怪起道玄鉴来了?” 大掌柜撅嘴道:“哼,才不是呢!疏于学识都是多久前的事了,我近几年可是一直专心按您的教导不曾怠慢!” 中年男子拍了拍大掌柜脑袋,笑道:“的确也是,近来你确实较之以前用功不少。” 大掌柜委屈道:“可不是嘛!” 中年男子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头皱了皱,正色道:“那人可是姓李?” 大掌柜诧异地点了点头,她挺纳闷了,那司空腾在初见那李默然之时也直接道出了李默然姓李,而今父亲居然未见其人也能知道?! 看着大掌柜点头,中年男子一副笃定之色道:“那就难怪了,他现在何处?” 大掌柜于是便将整个事情跟中年男子都讲了一遍。 中年男子听得李玄去了黄衫会不由神色一紧,而后叮嘱大掌柜道:“桐儿,你便留在此处,我也得去一趟那黄衫会了!” 大掌柜急道:“爹,你去黄衫会为何?”,虽然大掌柜深知她这父亲的本事,可黄衫会她也多少有些了解,并不是仅仅表面那般简单,故而也较为担忧。 中年男子凝重道:“那小子有危险!” 大掌柜撅嘴嘀咕道:“似乎您比关心我还关心这素未谋面之人…。”,毕竟中年男子这副有些焦急的模样还是大掌柜自懂事以来第一次见到,平时无论多大的事情,都不曾见过她这爹爹有半分的波澜或是惊慌。 中年男子道:“桐儿,你可记得为父跟你说过,能让道玄鉴失效的便只有两种可能,其一便是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功法门派,你的学识跟不上,便自然不知其人之来历。” 大掌柜亦是浑身一震,看向正看着自己的中年男子,接着道:“其二,便是本门同道?!”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回道:“嗯!” 大掌柜不由暗骂了声,居然忘了这茬了!可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中年男子道:“便是如此,那爹爹就无需如此焦急了,如果果真是他,那黄衫会决然奈何不了他。”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黄衫会是不行,可黄衫会近年来一直呆着一位大人物呢!本来我也懒得理会,不过此番却不得不去会一会他了!桐儿,你好生呆在此处,准备准备怎么迎你这位师兄吧!” 不待大掌柜答话,中年男子已消失在了面前,只有一丝薄弱残幻的身影还留在他刚才呆着的那地。 大掌柜无奈地暗自嘀咕:“师兄?即便是师门同道,可他那小年纪,怎么着也只能叫我师姐吧!” /// 黄衫会! 漠北城塞,其气象丝毫不输于中原大派,建筑之宏伟,甚至较之天云阁那般亦不逞多让。 明月婧神色坦然地站立于这黄衫会的广场中央,她既然能来到这里,便自然有了最坏的准备,心中自已无畏惧。 广场四周围满了身着黄衫的护卫,司空腾坐于阶上一侧的玉雕坐椅,淡然地看了场中的明月婧一眼,又将目光移向了远处,似在等着什么人。 “桀哈哈哈”,一阵阴森的尖笑声骤然想起,一道黑袍人影迅疾而来,面戴鬼面,赫然竟是那幽冥鬼使。 “恭迎会长!”,黄衫护卫见着来人整齐抱拳躬身,司空腾也是站了起来,朝着鬼使抱拳行礼。 谁又能想得到,这一直潜藏于辅国公府上的鬼使,居然也是黄衫会从未公开露过面的会长! 鬼使飘然落于阶上,朝司空腾点了点头道:“还不错,你替本使将这黄衫会管理得挺好!” 司空腾恭敬道:“拖会长之福,幸未辱命!” 鬼使坐落于阶上正中的玉雕椅上,又向司空腾问道:“殿主大人呢?” 司空腾道:“大人仍在后山潜修,这明月婧的事我也请示过大人,大人只说一切都依会长处置之。” “桀哈哈,那李玄是本殿一大患,既然惊动殿主大人了,这次定在劫难逃!”鬼使戴着的鬼面竟也随着他这笑声扭曲了起来。 司空腾道:“只是那少年依在下看来,却是不大像会长所说之李玄呀。” 鬼使冷哼道:“那李玄出自道玄门,而且又已入魔,本使前几番见着,其容貌也已有了轻微变化,不能以面貌度之。” 司空腾点了点头,如意酒楼那少年虽然没有真气波动,但那时有恃无恐的行为,却也让他有些相信这少年便是最近风头极盛的魔道李玄了。 “会长,你说那李玄果真会为了这明月婧而来自投罗网吗?”司空腾问到。 鬼使饱含深意地看了看明月婧道:“此中之局并非定要那李玄来此不可,这明月婧是那李玄的一大心结!若那李玄来此,便是他修为再高,有殿主在此,他绝难逃脱;若是不来,便将这明月婧当场斩杀,他李玄的心结便无处可解,而且这明月婧亦因他而亡,届时他心魔难却,将永堕魔道再难自拔!” 司空腾心中一凉,这鬼使真是好深的算计啊!口上却亦是附和应道:“会长妙算!” 鬼使冷笑一声道:“司空副会长,你即可便吩咐将这明月婧就地处死吧,而且要死得凄惨些,让那李玄见着之时最大程度地刺激他的魔性。” 司空腾不由一愣,问道:“不用再等等?或许那李玄会来。” 鬼使阴森道:“来不来都罢了,早点处理了这明月婧,若是来了,也好让他后悔莫及,谁叫他来那么晚呢,桀哈哈哈!” 司空腾看了场中的明月婧一眼,清秀妙龄的明月婧居然让他也有些不忍,他虽然也做过很多恶事,欺压过不少良善,可极恶之人亦有一丝深藏的良知,他的良知便在此时闪过脑海,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鬼使的命令他不得不从。 司空腾轻叹了一声,而后看向下首近旁的黄衫护卫一眼,轻手向明月婧方向一挥道:“会长的话你也听到吧,去吧!” 那黄衫护卫领命而去,只瞬息之间便到了明月婧近前,手中利刃出鞘,直向明月婧臂膀砍去。 鬼使的命令他听得很清楚,凄惨的意思并不是一击致命,作为一个资深的黄衫会帮众,他深深知道如果没按鬼使的命令行事,哪怕是一点点让那鬼使大人不满意了,他也绝对会落得一个凄惨的命运! 如若是平常的时候,他这一刀只需要一秒钟就能让人的臂膀离体,可对这明月婧的一刀,他在一秒钟的时间之后,刀才刚刚触碰到明月婧肩膀上的衣物。 神形淡然从容,甚至脸上还挂着丝丝浅笑,如此妙龄美丽的女子,如此事不关己般不惊不慌的表情,让这黄衫护卫心中顿时不忍、纳闷、疑惑、惭愧、不安,各种情绪交织!他从未见过如此女子,按常理而论,她此时应该哭闹、求饶或者惊慌失措躲闪逃离才对! “气剑—破!”一道低沉的声音及时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由远处响起,传至广场中众人耳内却犹如惊天响雷,震得人耳鸣眼花! 鬼使面色铁青,凝重地望向远方声音传来之处。 只见李玄长发乱舞,气劲充盈,右掌三指盘曲,食中二指直伸,黑白缠绕的剑气顺着二指方向迸射而出,音至之时,剑气已将那黄衫护卫手中利刃击断震碎,散落于地。 明月婧面前那黄衫护卫手心已湿透,额头汗珠如雨,他与死神擦肩而过,那感觉太不好受!如果使出那剑气之人瞄准的不是自己那手中利刃,而是自己的胸膛与咽喉…! 明月婧转头看向远远的那道身影,泪珠子终于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虽然隔着很远,她看不清他的面貌,但是她却能够认出他的身形。 即便刚才生死存亡之际自己亦未有半点畏缩,可这刻,看到逐渐走近,越来越清晰的这道身影,她却委屈与感动莫名。 李玄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明月婧的头:“没事了,没事了!我说过会解决的,可你却不信我,选择了自己单独来面对这本不应该你面对的危险。” 明月婧擦了擦泪痕,哽咽道:“我不想连累你和老张头。” 李玄看了看对面坐着的鬼使,叹息一声道:“你说错了,是我连累了你,此间之事皆因我而起,委屈你了!” 明月婧摇了摇头,看着李玄,仿佛一日之间,这李默然已然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模样,或许是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他吧。 “无畏,从容,往往在绝境之时能扭转乾坤,博得个一线生机!”李玄喃喃着,表缓步往座上的鬼使走了过去。 是啊,既然是绝境,那么焦虑与慌张或者祈祷,都没有无畏与从容来得恰当,也正是这样,明月婧才得以让那黄衫护卫情绪交织缓冲了行凶的时间,才能等到李玄的到来,免了这一翻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