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神医美又飒,军婚大佬超粘人》 第1章 重生1973 疼。 好疼。 凛冽寒风透过木质窗户的缝隙吹得谢瑾瑜头疼欲裂。 她睁开双眸,一脸茫然的看向四周。 蓝底白花的布帘被寒风吹得轻轻晃动。 报纸糊的土墙上挂着的一本挂历。 挂历上1973年12月29日被人用红笔画了一个圆,旁边一个箭头写着“和叶长征领结婚证”。 她这是重生了? 她竟然重生在一生悲剧开始的那一天。 前世,谢瑾瑜查出得了肺癌时,刚获得“全国三八红旗手”的殊荣。 她那些毕业后在全国各地工作的学生们在得知谢瑾瑜要去京城领奖时,纷纷给谢瑾瑜寄来了衣服、鞋子、包包。 然而,谢瑾瑜却死在出发前的前一晚。 死因是二氧化碳中毒。 一开始谢瑾瑜还以为是她老年痴呆了,忘记睡前将取暖的火盆端出去。 可直到她死前看走马灯时,才知道是她的养子故意将她放到外面的火盆重新端回屋里,为得就是阻止她去京城颁奖。 因为……她那原本早逝的丈夫陆前进还活着,且早已在京城娶了高官之女。 那高官之女并不是别人,正是冒名顶替她上大学的闺蜜陈婉如。 陆前进和陈婉如怕她一旦去京城领奖,他们对她所做的事,就会被世人知晓。 于是威逼利诱她的养子杀了她,以绝后患。 听见“毒闺蜜”陈婉如的声音,谢瑾瑜下意识的翕上那双恨意涛天的眼眸装睡。 “瑾瑜。” “谢瑾瑜。” 陈婉如掀开碎花布帘,凑在谢瑾瑜的耳畔唤了几声,见谢瑾瑜没反应,才蹑手蹑脚走到门后,打开门。 “前进哥,外面冷,快进来!” 陆前进一进屋,就朝火急火燎的谢瑾瑜走了过去。 陈婉如一脸娇媚的拦在陆前进的面前,伸手在陆前进的胸口画圈。 “前进哥,你别忘记答应我的事!” 陆前进痞里痞气的在陈婉如的屁股上抓了一把,“放心,只要有回城的名额,我一定让我爸给你。” 陈婉如娇嗔的推了一把陆前进,“讨厌!你的眼里就只有谢瑾瑜呀!” 陆前进问,“你确定你的药,没问题?” “当然。” 陈婉如双手搂着陆前进的脖子,凑了上去,吻住陆前进的嘴。 “让你天天发……骚……” 陆前进一下将陈婉如推到陈婉如的床上,三五两下扯出腰带,绑住陈婉如那双煽风点火的手。 “前进哥……”陈婉如往陆前进的耳窝里吹了口气,“那药效还早着呢,哥哥先疼疼我……” “小!骚!货!” 谢瑾瑜的耳畔传来陈婉如和陆前进打情骂俏的声音,她眼眸里的恨意几乎都要化成利刃将这对毁了她一生的渣男贱女杀死。 她清楚,现在不是拆穿她们的最佳时机。 她要报仇。 也得从长计议。 思及至此,谢瑾瑜缓缓起身,轻轻推开窗户。 从窗户里翻了出去,跌跌撞撞的朝着牛棚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 衣着单薄的谢瑾瑜在雪地里踉踉跄跄的跑着,她跌倒又爬了起来,生怕慢一秒陆前进和陈婉如反应过来她跑掉了追上来。 “燕老师……” “燕老师……” 谢瑾瑜推开牛棚的门,一下跌进一个满是清冷雪松香气的怀抱。 叶长征扶住冻得瑟瑟发抖连站都站不稳的谢瑾瑜,满眼关切地问,“谢老师,你怎么来了?” 陈婉如给谢瑾瑜下了药,谢瑾瑜为了保证清醒,逃跑的时候咬伤了自己的手。 这会受伤的手指,冻得又乌又紫。 叶长征见状,立刻拿出外婆燕红缨的医药箱给谢瑾瑜处理伤口。 谢瑾瑜看着眼前的英俊沉稳的叶长征,眼眸泛着阵阵酸意。 如若前世没有陈婉如和陆前进这对渣男贱女狼狈为奸在今天用计将她和陆前进捉奸在床,她明天就会和未婚夫叶长征领结婚证。 叶长征也不会因为她嫁给了陆前进,在心灰意冷离开跃进村时,为救了一个落水的儿童,被湍急的河水冲走,从此杳无音讯。 哪怕坐在火堆前,谢瑾瑜依旧冻得瑟瑟发抖。 叶长征连忙拿了一件燕红缨的军大衣给谢瑾瑜披上,又给火堆里加了柴,让火燃烧的更旺一点。 谢瑾瑜接过叶长征递过来的开水,喝了一小口,冻僵的身体瞬间暖和了不少。 “谢老师,有村民生孩子,外婆去接生了,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谢瑾瑜一口喝完杯中的开水,看着面前的叶长征,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谢瑾瑜本能的抓住叶长征的手,恳请道:“叶长征,你帮帮我?” 叶长征陡然被谢瑾瑜握住手,耳垂泛着一抹羞涩的绯红,问,“你想我怎么帮你?” “陈婉如给我下了药,想要把我献给陆前进换她回城的名额,叶长征,我要你和我去捉!奸!” 前世,陈婉如带人把她和陆前进堵在老师宿舍,害得她只能嫁给陆前进。 最终一步错步步错,她的一辈子都被陆前进这一大家子给毁了。 这一世,换她来堵陆前进和陈婉如,成全他们这对渣男贱女。 谢瑾瑜和叶长征二人带着几位家长有说有笑的走到老师宿舍时,宿舍里传来陆前进和陈婉如鬼混的声音。 不等谢瑾瑜反应过来,就有村民上前一把推开宿舍的木门。 木门“咣”的一声砸在墙上,陈婉如和陆前进的调笑声戛然而止。 衣裳不整抱在一起的陆前进和陈婉如在一起鬼混的样子,被所有人都尽收眼底。 “陈婉如……” “陈老师……” “哎哟,村支书家得办喜事了!” 捉奸的人提前来了,陈婉如和陆前进都很是意外。 陈婉如明明和这些村民们说好了时间,为什么他们会提前来? 冷静下来的陈婉如拼命的锤打着陆前进的肩膀,又羞又急的吼道:“陆前进,你快出去!” 平时三五不着六的陆前进这会被所有人看见这般模样,也下意识的想要拉过被子,盖住二人的身体。 奈何两人刚刚战况激烈,被子这会压在陈婉如的身下,压根儿就扯不动。 陆前进憋得满头大汗,也没从陈婉如的身上下来。 “卡住了,我出不去。” 第2章 捉奸在床 谢瑾瑜站在宿舍外面,看着村民们那一张张八卦至极的脸庞,心里涌起一股大仇得报的畅快。 她前世那悲剧的人生,也将从此时开始改写。 谢瑾瑜压下心中的劫后余生,稍微思虑片刻后,在村民们的议论纷纷中对着屋里的陈婉如说道:“婉如,难怪你要我下午去牛棚找燕老师,原来你是要和陆前进约会啊!” 陆前进听谢瑾瑜这么一说,满脸愤怒的咬住陈婉如的耳朵上。 “臭婊子,你故意坑老子?” 陆前进果真信了谢瑾瑜的话,怀疑是陈婉如在从中作梗。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陈婉如又羞又臊。 她压根儿不想和陆前进说这么多废话,只想要陆前进赶快从自己身体里出来。 奈何,两人越是用力挣扎着想要分开,就越是像连体婴似的连接的越紧。 妇女主任来了。 村支书来了。 其他猫冬的人们一听有热闹可看,也都纷纷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大家都伸长脖子围在跃进小学老师宿舍的大门前,生怕错过这百年一遇的西洋景。 村支书抽着旱烟,对着陆前进和陈婉如道:“你们还嫌不丢人……” 因为天气又加上陆前进和陈婉如同时受到惊吓的缘故,陆前进这会是进不去,也出不来。 看热闹的村民们看着像连体婴一样的二人,暧昧调侃,指指点点。 村支书见状,只得叫人找来燕红缨。 燕红缨拿出金针给陆前进和陈婉如各扎了几针。 陈婉如气得眼泪在眼眶打转。 陆前进也觉得自己跟那耍猴戏的人一般被所有人围观着。 他又恼又怒的问,“还要多久才能好?” 燕红缨收起针盒,一脸严肃的对着陆前进道:“陆前进,你喝了鹿血酒吧?小小年纪这般不爱惜身体,日后有你后悔的。” 燕红缨一句话,让谢瑾瑜瞬间想到前世发生的一切。 难怪陆前进从前世的今天开始就不行了。 原来是因为陆前进喝了鹿血酒的原因。 也正是因为如此,陆前进和谢瑾瑜结婚后,陆前进一直不曾碰谢瑾瑜一下。 什么都不懂的谢瑾瑜以为陆前进在今天碰了她,可直到后来教育局组织体检,她才知道自己和陆前进之间,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得知与陆前进没有实质关系后,谢瑾瑜提出了离婚,同时报名参加了高考。 只可惜,高考通知书还没到谢瑾瑜的手上,就被老支书和陆前进截胡给了为陆前进生了一个儿子的陈婉如。 陈婉如顶替谢瑾瑜上了大学,在大学里凭借谢瑾瑜曾送给陆前进的怀表被谢瑾瑜的亲生父母认回家。 或许是做了亏心事,又或许是为了让谢瑾瑜能够老老实实的呆在跃进大队。 在陆前进的死讯传来,“悲痛欲绝”的老支书作主给谢瑾瑜过继了大哥陆曙光的小儿子继承陆前进的香火。 随着改革开放,大哥陆曙光在外面赚了钱,把老支书和养子等一大家子都接了过去,只留在跃进小学当老师的谢瑾瑜一人在村里。 村上小学的生源日渐渐少,谢瑾瑜就被调到了镇上当老师。 她在镇上一教,就教到退休,又被学校返聘。 孤身一人的谢瑾瑜将自己所有的工资全都用来资助从镇上考出去的学生。 她的学生们投桃报李,为她争取了“全国三八红旗手”的称号。 只是可惜,她的学生们未能看见她出现在新闻里。 燕红缨背对着像连体婴儿一般的陆前进和陈婉如,说道:“你们现在可以分开了。” 陆前进在众目睽睽之下起身,拎起地上的裤子,系上腰带,垂头丧气的走到村支书面前。 “爸。” 村支书拿起旱烟杆打在陆前进的背上,恨铁不成钢的骂道:“瞧你做的好事。” 喜欢陈婉如早说啊,找个媒人按正常流程提亲结婚什么事都没有。 现在搞得这般难堪? 他的一张老脸,往哪搁? 陈婉如仓皇失措的起身,背对着众人穿好衣服,期期艾艾的走到陆前进的身侧,又羞又窘的唤了一声,“支书。”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村民问,“支书,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村支书满脸阴沉的抛下一句“明天先领结婚证,酒席的事再说”后,村支书转身离开。 村民们面面相觑,都不敢触村支书的霉头。 谢瑾瑜怕陆前进和陈婉如一计不成,又会继续坑害她,便小跑追上村支书。 “支书,我和叶长征同志明天领证……” 村支书含糊的答应道:“谢老师,你们现在就跟我到大队拿结婚报告。” “好。” 谢瑾瑜转过身,朝身后的叶长征招了招手。 “长征,我们去拿结婚报告。” 叶长征看着谢瑾瑜冻得鼻尖红红的,连忙解开围巾给谢瑾瑜戴在脖子上,问,“谢老师,你要不要再穿一件袄子?” 谢瑾瑜这会才反应过来,她穿得是燕红缨的旧棉袄,忙道:“那你等我一下。” 谢瑾瑜一走进宿舍,陈婉如就一把抓住谢瑾瑜的手臂,满眼怨恨的瞪着谢瑾瑜。 “谢瑾瑜!亏我把你当闺蜜,你却故意坑害我!” 她和陆前进两人鬼混了这么长的时间,什么事都没有。 怎么偏偏就今天出事了? 明明应该是陆前进和谢瑾瑜被捉奸在床! 什么最后却成了是她和陆前进被人捉奸在床!? 谢瑾瑜一根一根掰开陈婉如的手指,看着陈婉如身上那暧昧的痕迹,讥诮冷笑,“陈婉如,我好心成全你和陆前进,你别不知好歹。” 陈婉如前世对谢瑾瑜所说的话,谢瑾瑜如今一字不差的还给陈婉如。 陈婉如前世夺走她的人生,她这一世,也要一点点全都夺回来。 “谢瑾瑜……”陈婉如气得浑身发抖,“亏我把你当闺蜜,你却这般坑害我!” “闺蜜?”谢瑾瑜上前一步,抓住陈婉如的衣领,附在陈婉如的耳畔,“你递给我的那杯麦乳精里放了什么,你真当我不知道?要不要我们现在报案?” 第3章 结婚报告 陈婉如眼眸闪烁,脸色苍白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谢瑾瑜拉上布帘,换好衣服,用一根麻绳将自己的被褥卷起来捆好,将暖水壶、镜子、洗脸盆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都收拾好,准备和叶长征一同搬到牛棚去。 陈婉如前世害她那么惨,她这辈子,是绝对不可能再和陈婉如共处一室。 “叶长征,我们先去拿结婚报告,再把东西搬到牛棚。” “好。” 叶长征接过谢瑾瑜手里的行李,二人一同去隔壁院子找老支书拿结婚报告。 刚一到院门前,陆前进就疼得吡牙咧嘴的从村上的办公室出来。 他一看见谢瑾瑜,色眯眯的眼眸里就透着一股淫、邪的光。 “谢瑾瑜,真的是陈婉如让你去牛棚?” 谢瑾瑜不动声色的与陆前进拉开距离,与叶长征站在一起。 “你们俩的事,别问我!” 陆前进看着谢瑾瑜那张瓷白动人的脸庞,心里忍不住责怪起陈婉如,都是那个裤腰带没打结的贱货陈婉如坏了他的事! 若不然一切顺利,谢瑾瑜就是他的女人! “还不滚?” 村支书在屋里吼了一声。 陆前进深深地看了一眼谢瑾瑜后,飞奔离开。 亲儿子出了这样的事,村支书的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支书,我们来拿结婚报告。” 村支书将盖有跃进大队公章的结婚报告递给谢瑾瑜,抽了一口旱烟,不紧不慢道:“谢老师,村民们向我反映,陈婉如私德不好,提出要换位老师,你觉得知青中还有谁能担任老师?” 谢瑾瑜心里清楚,当初陈婉如冒名顶替自己上大学,也有村支书的手笔。 她的仇人,可不光是陆前进和陈婉如这对渣男贱女。 像村支书这样的帮凶,她也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支书,我听说公社社长的小女儿好像是初中毕业……” 村支书被谢瑾瑜这么一点,瞬间想到这可不是最佳人选么? “谢老师,你和叶长征同志的婚房定在哪里?” 谢瑾瑜和叶长征二人异口同声道:“牛棚。” 叶长征来跃进大队一周了,之前的这一周就一直在牛棚那边筹备新房。 村支书想着等老师来了,一个人住一间宿舍正好,也就没有留谢瑾瑜继续住宿舍,只道:“那我就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谢瑾瑜笑眼盈盈,落落大方道:“承您吉言。那我们就不打扰支书您工作了。” 村支书看着谢瑾瑜和叶长征的背影,心里只觉得可惜。 他一开始为自己小儿子选中的妻子,可是谢瑾瑜。 奈何燕红缨那边提前给两人定了亲。 谢瑾瑜和叶长征二人从学校宿舍经过时,宿舍里还传出陆前进和陈婉如鬼混的声音。 两人拎着行李,踩着茫茫白雪,回了牛棚。 刚把东西放下,燕红缨就招呼叶长征和谢瑾瑜喝点热茶。 谢瑾瑜接过碗,喝了一口茶暖了暖身子后,就将手腕放到燕红缨的面前。 “老师,陈婉如今天给我下药了……” 燕红缨将手指搭在谢瑾瑜的手腕上,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脉像,沉默着打开针灸盒,给谢瑾瑜手上的穴位扎了几针。 直到黑如墨色般的血从谢瑾瑜的指尖流出来时,谢瑾瑜才觉得身体里的沉重感消失了。 燕红缨微拧眉梢,问,“陆前进和陈婉如原本想要算计的人是你?” 谢瑾瑜点点头。 “是。” 燕红缨又气又怒,她简直不敢想,倘若被捉奸在床的人是陆前进和谢瑾瑜会是什么后果? “瑾瑜,幸好你机灵躲过一劫。”燕红缨一脸阴沉道:“你今晚和我睡,明儿领了结婚证,就太平了!” 燕红缨的想法,与谢瑾瑜不谋而合。 谢瑾瑜的床褥拿到燕红缨的房间,铺在床的一侧。 “老师。” 前世,谢瑾瑜明明有无数机会离开跃进村,后来却因种种原因都没有走成。 她虽桃李满天下,却也一直被束缚在这里。 如若不是因为死前的走马灯,谢瑾瑜不会知道前世她与陆前进的捉奸在床,是陆前进和陈婉如的算计。 谢瑾瑜不会知道她舍不得村里的孩子没有老师没有离开,可这些村民们,却和支书一家一样是敲她骨、吸她髓的帮凶。 谢瑾瑜不会知道原本可以拿着高考录取通知书去上大学,拥有一个灿烂美好的未来! 谢瑾瑜不会知道她的亲生父母这些年一直在找她,甚至在陈婉如冒名顶替她回到她们的身体时,他们待她如珠如宝…… 前世种种的遗憾、委屈、怨恨在此时化成晶莹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燕红缨张开双手,紧紧抱住谢瑾瑜,像哄孩子似的拍着谢瑾瑜的后背。 “瑾瑜,别怕。” 孤身一人多年的谢瑾瑜此时被燕红缨抱在怀里后,像一个孩子似的放声大哭。 叶长征听见屋时传来的哭声,俊脸一片阴沉。 他转过身走到院子里,抡起斧头劈了一堆柴。 谢瑾瑜哭了好一会儿,才不好意思地看向燕红缨,“老师,我好多了。” 燕红缨拿出手帕,给谢瑾瑜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走,我们去做晚饭。” 如今跃进大队还在吃大锅饭,但叶长征好不容易来一次。 燕红缨也就没有带叶长征去吃大锅饭,而是用粮票、肉票换了一些食物在家自己煮着。 外面大雪纷飞。 牛棚里的燕红缨、谢瑾瑜、叶长征三人忙着做晚饭。 一只陶罐抓了一把米加水煨在火堆边上。 燕红缨打开火堆上方鼎锅铁盖,将切成滚刀块的萝卜倒进汤色奶白的腊猪蹄里。 牛棚在后山,人烟罕迹。 如今更是大雪茫茫,村民们个个都窝在自己家里。 自然也无人知晓燕长征在给自己的外孙和外孙媳妇开小灶。 冬天的萝卜,赛人参。 猪蹄一抿就脱骨,再配上燕红缨自己腌的野菜咸菜,解腻又解馋。 谢瑾瑜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块萝卜,几根咸菜,就放下碗筷。 “瑾瑜,你再吃点。” 燕红缨和叶长征二人见谢瑾瑜放下碗筷,以为是她放不开,祖孙二人不约而同的给她夹菜。 谢瑾瑜婉言拒绝,“我这会没会胃口,你们吃。” 晚餐后,燕红缨将一个布包递给谢瑾瑜。 第4章 渣女作妖 谢瑾瑜打开布包一看,里面有三四张大团结,布票、肉票、粮票、糖票等一些生活必须票证。 “明天你们去公社领结婚证的时候,记得买点糖。”燕红缨叮嘱着第一次结婚什么都不懂的谢瑾瑜和战长征,“条件有限,我们就不办喜酒了,买点喜糖,明天给孩子们发几颗,沾沾喜气。” “外婆。”战长征也拿出自己在部队这些年攒下的各种票和钱,“还是简单办一桌,就请大队的几个干部来喝一杯薄酒就行,等我那边安顿好了,我就可以打报告接你和瑾瑜过来,省得到时候他们卡你们的手续。” 在办与不办酒席的问题上,燕红缨还是要征求谢瑾瑜的意见。 “瑾瑜,你的想法呢?” 谢瑾瑜坚持不办。 “明天我们去买包烟,到时候给大队的干部发两支喜烟意思意思就行。” 燕红缨和谢瑾瑜都是务实的人。 在食物匮乏的年代,与其把自己攒下的肉票用来办一桌华而不实的喜酒,还不如自己三人多吃几顿饺子。 “行,那就听你们的。” 冬天天气寒冷,昼短夜长。 叶长征收拾好碗筷,三人洗漱完毕,就各自上了床。 半夜三更时,牛棚的院门被人拍得啪啪作响。 “燕老师!” “燕大夫!” “燕红缨!” 叶长征披着棉衣来到院子里,朗声问,“谁?” 陆曙光打着火把,站在牛棚外面,对着叶长征说道:“出事了,我爸让我请燕老师带上药箱去一趟小学宿舍。” “我马上来。” 屋里的燕红缨应了一声。 谢瑾瑜摸不清什么状况,就与燕红缨一同穿好衣服,由叶长征一手背着医药箱,一手打着火把带领着燕红缨和谢瑾瑜来到了小学宿舍。 一到宿舍。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至。 谢瑾瑜往里面瞄了一眼,只见陈婉如的身下一滩鲜血。 叶长征伸手挡在谢瑾瑜的面前,“别看,小心做噩梦。” 陆前进两手抓着裤腰带,一脸仓皇不安的站在床前。 燕红缨上前给陈婉如拿了一下脉,冷着脸呵斥陆前进,“陆前进,你不知道陈婉如怀孕了啊?孕妇前三个月原本就危险,你们小俩口也太没轻没重了……” 陈婉如脸色苍白的看着陆前进,动了动嘴唇,一脸绝望的想…… 明明她每一次和陆前进在一起鬼混时,都选在安全期! 怎么还怀孕了呢? 陆前进一听陈婉如怀孕了,心里一喜,满脸焦急的问,“孩子还保得住吗?” 燕红缨有条不紊的给陈婉如扎针。 “我先扎几针,你们天一亮,最好去一趟区上的医院。” “燕老师,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儿子!” 陆前进伸手搂住脸色苍白的陈婉如,他的脸上,是一脸初为人父的兴奋。 而陈婉如则是满眼怨恨的看向宿舍门口的谢瑾瑜,都怪谢瑾瑜! 如若不是谢瑾瑜从窗户偷跑,她和陆前进也不会被人捉!奸! 陆前进也不会因为泄愤,就拉着她继续胡来! 喝了一盅鹿血酒的陆前进像一只不知疲倦的狼似的,折腾的她都没了力气。 “我就是一个看了几本书的赤脚大夫,哪有医学院毕业的医生靠谱。” 燕红缨给陈婉如扎了几针后,又收回了针。 她自从得知陈婉如和陈前进的算盘后,对他们俩没什么好感,也不愿意多过交流。 “明天一早,去区医院,别忘记了!” “知道了。” 陈婉如的床都被鲜血浸湿,自然是没法睡了。 陆前进抱着陈婉如回了陆家,谢瑾瑜一行三人则是回了牛棚。 没睡多久。 天亮了。 谢瑾瑜和战长征早早出门到了大队坐着拖拉机去区公社。 老支书、陆前进、陈婉如、谢瑾瑜、叶长征以及其他几位村民坐在拖拉机上。 叶长征怕谢瑾瑜吹着冷风,就特意用自己的身体为谢瑾瑜挡着冷风。 陆前进自己都冻得缩成一团,他也就无暇去管陈婉如冷不冷。 两厢一对比,陈婉如心里的怨恨就像野草一般疯狂生长。 陆家人得知她怀孕,一大家子,都兴奋的不行了。 可她是一丁点也不高兴,她清楚一旦自己给陆前进生了孩子,她这一辈子都会和陆前进绑在一起。 陆前进放在跃进大队,那条件是数一数二。 可陆前进往战长征身边一站,那就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陈婉如心想,谢瑾瑜怎么就这么好命啊? 同样都是父不疼,母不爱的下乡知青。 谢瑾瑜一下乡,就被叫去村上小学当老师,连地都不用下。 随手救了一个摔下悬崖的老太太,结果却是队里的赤脚大夫,甚至为了感谢她的救命之恩,还把自己的外孙子许给谢瑾瑜当丈夫。 陈婉如越是偷偷打量战长征,就越是嫌弃陆前进。 战长征一米八六,浓眉大眼,英气十足。 可陆前进呢? 个子和她差不多高,粗俗又不爱干净。 若不是他爹是支书,她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谢瑾瑜察觉到陈婉如这般肆无忌惮打量战长征的眸光,冷声提醒陆前进。 “陆前进,你看婉如冻成什么样了?一直望着我家长征的围巾?” 陆前进连忙解下围巾,胡乱给陈婉如围上。 “你男人又不是没有围巾,你盯着别的男人做什么?” 陈婉如心知如今还不是和陆前进翻脸的时候,她讨好的说道:“前进,你不觉得谢瑾瑜俩口子很般配?” 陆前进大大咧咧的,完全没有听懂陈婉如话里的意思。 他用戴着线手套的手,捏了一把陈婉如的脸。 “醋坛子都打翻了~” 陈婉如娇嗔的瞪了一眼陆前进,“我是在夸瑾瑜眼光好,战长征甩我们原先院里那个韩墨池……” 陈婉如装作失言的模样,看向谢瑾瑜,“瑾瑜,哎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把你的前未婚夫说出来!叶长征,你别介意呀!” 以谢瑾瑜和战长征二人的年纪,要以前没有喜欢的对象,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在燕红缨为二人作媒时,谢瑾瑜和战长征二人就在书信里坦诚相待了自己的过去。 谢瑾瑜在没有下乡之前,的确是有一个未婚夫,只不过在谢瑾瑜下乡后的第一个月,韩墨池就取消和她的婚约,改和她的姐姐结了婚。 叶长征在与谢瑾瑜订婚前,也有一位未婚妻。 叶长征家里出事时,未婚妻毅然绝然的与叶长征划清界限,转身出了国。 “陈婉如。”谢瑾瑜悠悠出声,“知道的人呢?是觉得你在挑拨离间?不知道的人呢,还以为你看上我家长征了呢?” 第5章 领结婚证 陈婉如狠狠地瞪了一眼谢瑾瑜,她暗想,怎么回事? 谢瑾瑜那个锯嘴闷葫芦怎么会阴阳人了? 她要早知道燕红缨有一个这么帅气的外孙,当初就不应该明哲保身。 不然……叶长征哪里还轮到谢瑾瑜? 陆前进和陈婉如虽说还没有扯结婚证,但陈婉如都怀了陆前进的孩子,在陆前进的心中,陈婉如那就是自己的婆娘。 “陈婉如,你又不是没男人,对着别人的男人发骚做什么?” 陆前进从拖拉机上站了起来,拉着陈婉如换了一个位置。 经过了这一个小插曲。 从村里去区里的一路上,陈婉如都不敢再说一句话。 拖拉机一路抖到了区里,村支书率先下了车,他对着拖拉机车里的其他人道:“下午两点我们回村里,大家别忘记时间。” 谢瑾瑜和叶长征等村民下了拖拉机后,村支书则是送着陆前进和陈婉如去了区上医院。 叶长征和谢瑾瑜先去了区里的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叶长征是专门来找谢瑾瑜领结婚证,所有的手续自然是一早就准备妥当。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在检查过叶长征和谢瑾瑜的结婚相关手续,确定没有问题后,就当场给二人颁发了结婚证。 叶长征接过结婚证小心翼翼放好。 谢瑾瑜则将事先准备好的喜糖递给了工作人员。 “同志,谢谢您。” 工作人员接过喜糖,喜笑颜开的说了一句吉祥话。 “祝你们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谢瑾瑜神情一怔,她这才反应过来,她今天和叶长征领了结婚证,那岂不是意味着今晚就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谢老师,您在想什么?” 从民政局出来,谢瑾瑜就一直沉默寡言。 谢瑾瑜回过神,朝叶长征笑了笑,“我在想,你会不会被陈婉如的那句话所影响?” 叶长征停下脚步,看向谢瑾瑜那张冻得微红的脸庞,轻声安抚道:“谢老师,过去是我们人生的一部分,我们既已结为夫妻,以后就应当坦诚相待、同舟共济。” “您说的对。”谢瑾瑜喜笑颜开道:“我们现在是去供销社?还是去照相馆?” “先去照相馆。” “好。” 区上只有一间照相馆。 今日又恰逢赶集日,照相馆的生意很好。 照相馆在街口上,凛冽的寒风吹得谢瑾瑜脸庞红红的。 叶长征不动声色的替谢瑾瑜挡住寒风,直到轮到她们二人照相。 叶长征要回部队去打随军申请,就需要谢瑾瑜和叶长征的结婚照。 照相馆的师傅一听是结婚证,就拿了两朵红艳艳的大红花给二人戴上。 师傅一看谢瑾瑜和叶长征的中间,还能再坐一个人,就提醒道:“二位新人,你们坐近一点。” 谢瑾瑜和叶长征不约而同的同时朝对方靠近了一些。 “对,就这样。” 快门一按。 谢瑾瑜和叶长征夫妻二人的第一张合照就此定格。 “师傅,请问什么时候能拿到相片?” 师傅问,“你们急不急?急的话,我中午就给你们洗出来。” “那就麻烦您了。” 谢瑾瑜又递给了师傅两粒大白兔当作喜糖。 从照相馆出来,二人去了供销社。 刚一走到供销社门口,叶长征余光看见痞里痞气的陆前进,就叫住谢瑾瑜。 “谢老师,你在供销社等我,我一会来找你。” 谢瑾瑜以为叶长征是去公厕,就点点头,转身走进供销社。 叶长征转身走进一旁的小巷子里,他躲在角落里,直到陆前进抽着烟,吊儿郎当的走过来时,叶长征利落的将路边一个装煤的破麻袋一下套到陆前进的头上。 陆前进眼前陡然一黑,又惊又怒的问道:“谁?” 叶长征一句话没说。 他只是抡起拳头,朝着陆前进的身上砸了过去。 陆前进疼得嗷嗷直叫唤。 叶长征却是半点没有心慈手软。 陆前进和陈婉如想要毁了谢瑾瑜这一事,他牢牢的记在心里,今天就先讨点利息。 刚开始陆前进还能叫唤,叶长征打到后来,陆前进连叫都不敢叫了。 他算是发现,自己叫得越凶,下黑手的那个人打得就越凶。 叶长征估摸陆前进要躺上好一阵儿都不能作妖时,才狠狠踹了陆前进一脚转身离开小巷。 “叶长征,这里。” 谢瑾瑜见叶长征去了好一阵儿都没有回来,怕叶长征是对区里不熟找不到路。 她刚准备去找找叶长征,叶长征就来了。 谢瑾瑜见叶长征的手套上,有一点点不明显的血迹,疑惑地问道:“你手怎么了?” 叶长征丝毫不在意道:“教训了一个人渣。” 谢瑾瑜凑到叶长征的面前,担忧的问道:“没人看见吧?” “没有。” 这寒冬腊月的,大家都在家里猫着,除了有要事要办,谁会在街上闲逛? 谢瑾瑜见叶长征没吃亏,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一边走一边对着叶长征说道:“我刚在供销社逛了一圈,想扯一些布,自己做几件棉袄。” “行。” 叶长征和燕红缨给了谢瑾瑜许多钱和票。 谢瑾瑜想着要不了几年,这些肉票、布票什么的都会作废,也就没有扣扣搜搜的省,而是大大方方的花了不少。 毛线、棉布、棉花、肉、盐、酱油、水果糖、烟、酒。 谢瑾瑜和叶长征将这些东西,一一装进燕红缨从村民家里借来的背篓里。 “同志,麻烦你把这个给我拿两盒。” 叶长征看见放在玻璃柜里的雪花膏,想到燕红缨因为劳作而变得粗糙的手,又想到谢瑾瑜手上的冻疮,立刻就要了两盒。 叶长征给买,谢瑾瑜就要。 男人为女人花钱,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前世可见过不少蠢女人,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最后白白便宜外面的野女人。 “叶长征,谢谢你送我的雪花膏。” 谢瑾瑜满脸喜气的收下叶长征送她的雪花膏,她又神神秘秘的卖了一个关子。 “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我很期待。” 谢瑾瑜当着叶长征打开雪花膏,她往自己手上抹了一点,将散发香气的手伸到叶长征的面前。 “你闻闻,香不香?” 第6章 新婚礼物 淡雅的兰花香气飘到叶长征的鼻尖下。 叶长征看向谢瑾瑜那双笑盈盈的眼眸,心尖一烫,沙哑着嗓音道:“香。” 因为擦了香香的雪花膏,谢瑾瑜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很美好。 怎么能不好呢? 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与陈婉如、与陆前进有任何瓜葛。 她会亲手创造出属于她的璀璨人生。 那未知又美好的人生,正在向谢瑾瑜招手。 拖拉机下午两点才回村里,谢瑾瑜想着枯等也是等,就拉着叶长征去了一趟区上的废品回收站。 “谢老师,你如果要买书,我们去新华书店。” 叶长征有些不太赞同谢瑾瑜在这里淘书。 “新华书店的书多贵。以后的日子,我们都要该省省、该花花。” 谢瑾瑜围巾一甩,就开始在废品山里挑选自己想要的书。 谢瑾瑜知道以后会恢复高考,那她就必须从现在开始认真学习,争取考上京城的大学。 叶长征虽不赞同谢瑾瑜在废品回收站淘书,却还是陪同谢瑾瑜一起淘书。 没一会儿,谢瑾瑜就淘了一大堆。 她不仅淘了书,还发现了一个又废又烂的收音机。 “大爷,这收音机能一起卖给我吗?” 废品站的大爷见谢瑾瑜淘了这么多书,也颇为大气道:“就是一个不能用的破烂货,送你了。” “谢谢大爷。” 谢瑾瑜不仅淘了自己会看的书,还淘了一些小学生的教材。 两种教材一起放在背篓里,也不扎眼。 “大爷,你有改刀吗?能借我用用吗?” 谢瑾瑜前世虽然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老师,但因为那时老师少。 她不仅要教主课,像化学物理生物历史地理政治音乐美术等这些学科,也都要教。 那时,她为了让孩子们喜欢上物理,还特意在网上买了收音机的材料自己回来组装。 谢瑾瑜想,她都能组装了,那修收音机,应该不难。 她三下五去二,将收音机给拆了。 鼓捣了半天,收音机还是没什么反应。 叶长征看了一眼对着一地收音机的残骸苦思冥想的谢瑾瑜,从废品里捡了几个不起眼的材料。 “谢老师,我来试试。” 谢瑾瑜心虚的挪开位置,叶长征蹲在地上,将所有的零件组装妥当。 “装上电池试试。” 废品站的大爷将自己收音机里的电池抠了下来,递给谢瑾瑜。 谢瑾瑜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将电池放进收音机里,她一调频,就有声音了。 “叶长征!你太厉害了!” 谢瑾瑜忍不住的朝叶长征竖起大拇指。 并不是没有人夸过叶长征,可当谢瑾瑜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这么看着叶长征时,叶长征觉得自己好像得到一张奖状。 “小兄弟。” 废品站大爷转身走进屋里,抱了三台品相好一点的收音机放在叶长征的面前。 “你看看这些能修不?你要是修好了,我这些书就不收你的钱,送你们了。” 叶长征:“我试试。” 叶长征的动手能力强。 不到半个小时,三台收音机都修好了。 废品站大爷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花。 他不仅将自家刚蒸好的馒头拿给叶长征和谢瑾瑜,又送了谢瑾瑜一大堆自己藏起来的书。 从废品站出来,两人去了照相馆拿结婚相片,之后去了汇合的地方。 其他村民还没到,谢瑾瑜和叶长征就上了车占了一个好一点的位置。 快到两点时,其他村民陆陆续续到了。 唯有陆前进和陈婉如二人未到,有村民询问村支书。 村支书道:“得住院几天,他们下一场回来。” 拖拉机在乡间土路上一路颠簸,在经过一座石桥时,就看见一些孩子们又哭又叫。 村支书认识其中一个孩子,问,“狗蛋,你哭啥?” “陆爷爷,我家隔壁的牛娃子掉河里去了……” 村支书立刻招呼村民们救人。 与前世是叶长征一个人单打独斗的救人不同。 这一次村支书在桥上一吼,大河两岸在家里猫冬的其他村民们都出来救人。 砸冰的砸冰。 下水的下水。 叶长征当仁不让的也加入了救人的队伍。 大概十多分钟后,牛娃子被叶长征从水里救了起来。 只是……由于在冰水里泡了太久,牛娃子已经没了呼吸。 牛娃子的父母亲人见状,哭得哭天抢地。 谢瑾瑜走到牛娃子面前,蹲在地上给牛娃子做心肺复苏。 不知过了多久…… 牛娃子终于有了微弱的呼吸。 叶长征见谢瑾瑜手上都没了力气。 他不顾身上的衣服都结冰了,立刻接替了谢瑾瑜继续做心肺复苏。 十分钟后,牛娃子醒了。 谢瑾瑜和叶长征相视一笑,她们不仅救了一个落水的儿童。 她们的人生也将就此不同。 “爹、娘!” 牛娃子一醒来。 一个老实巴交庄稼汉子就狠狠地朝牛娃子的屁股上打了好几巴掌。 “让你跑河里玩!” “让你滑冰!” “让你不听话!” 牛娃子落水一幕,不仅吓坏了牛娃的父母,也吓坏了其他孩子的父母。 这些孩子们今晚免不了会有一顿竹笋炒肉让他们长长记性。 牛娃子的父母想感激谢瑾瑜和叶长征二人救了牛娃子,非得留他们在家里吃饭,二人婉拒了,倒是村支书留了下来。 谢瑾瑜和叶长征坐着拖拉机回到村里,两人在仓房坝子里下了车,走路回到牛棚。 早上走的时候牛棚还和往常一样,可现在的牛棚却多了一丝喜气。 燕红缨不知从哪里弄来了红纸,在牛棚的院门、门窗上,都贴上了“囍”字图案的窗花。 “外婆。” “老师。” 燕红缨一听见谢瑾瑜和叶长征的声音,就走出院子。 “你们回来了?长征这是怎么了?” 谢瑾瑜一回到牛棚,就麻利的倒出热水壶里的水,给叶长征准备了一盆热水。 “叶长征,你快用热水擦下身体,换身衣服。” 燕红缨把火烧得旺旺的后,就同谢瑾瑜来到牛棚外面。 叶长征则是在火堆旁用热水擦了擦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 燕红缨给叶长征煮了一罐去寒的姜茶。 谢瑾瑜则是将自己之前给叶长征织的围巾和手套递给叶长征,坦坦荡荡道:“雪花膏的回礼。” 第7章 新婚之夜 叶长征眼眸一酸,双手接过谢瑾瑜递给自己的围巾。 谢瑾瑜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第一次织,针脚有些不平,你别介意。” 前世,谢瑾瑜和叶长征未能成婚,她预备送给叶长征的围巾和手套,最终也未能送出。 叶长征当着谢瑾瑜的面,围好围巾,戴上手套,也不知是心理作用的原因。 他竟觉得冻僵了的全身,一下就暖和。 “我很喜欢。”叶长征满心满眼都透着高兴,“我会好好珍惜。” 燕红缨抱着一捆木柴进了屋,好奇的问,“你们小俩口在说什么呢?” “外婆,这是谢老师送我的礼物。” 燕红缨扫了一眼叶长征脖子上的围巾,嗔怪道:“结婚证都领了,还叫谢老师?” 从叶长征与谢瑾瑜通信开始,他一直都称呼谢瑾瑜,谢老师。 突然要换称呼,叶长征一时还不知道换什么比较好? 燕红缨见叶长征这般傻里傻气的,正想提议。 谢瑾瑜也从善如流的对着叶长征眉眼弯弯笑了笑,“长征哥,叫瑾瑜和小瑜都行。” “小瑜。” 叶长征选了一个较为亲昵的“小瑜”。 谢瑾瑜笑盈盈地“哎”了一声。 燕红缨以前还担心叶长征和谢瑾瑜会因为是被她生拉硬扯凑到一起而变成怨偶,如今看来,是她想多了。 “你们买喜糖和喜烟了吗?” 谢瑾瑜刚一回到牛棚,就在给叶长征准备热水和要换的衣服。 这会燕红缨一问,她才将背篓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谢瑾瑜以前都叫燕红缨——“燕老师”,如今她都嫁给叶长征为妻,自然也换了称呼。 “外婆,这是我在废品站捡的,长征哥修好了,你听。” 谢瑾瑜献宝似的拿出收音机,放在燕红缨面前。 牛棚所在的位置高,天线一拉,播音员字正腔圆的声音,就从喇叭里传了出来。 谢瑾瑜一样一样拿出自己买的布料、棉花。 棉花下面,是另外一盒“雪花膏”。 “外婆,这是长征哥特意给你买的。” 燕红缨曾经的纤纤玉手,因为劳作变得十分粗糙。 “我都一把年纪了,用这个做什么?你留着用。” 谢瑾瑜拿出自己的那一盒雪花膏,“外婆,长征哥给我买了。” “我也算是沾了外孙媳妇儿的光。” 燕红缨心里感慨,曾经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外孙如今也会疼人了。 “外婆。”叶长征心里泛着淡淡的酸意,“我一定会尽快打报告,将你和小瑜接过来。” 燕红缨深知以目前的情况,叶长征那边想要同时接两个人过去,并不现实,却也没有扫兴。 “行啊,我等你的好消息。” 燕红缨看着面前甚是般配的叶长征和谢瑾瑜,想着今天是她们俩领证的大喜日子,怎么也应该出去亮亮相。 “长征,小瑜,你们带点糖和烟,把这些教材送到学校去。” “好。” 谢瑾瑜用红色的毛线勾了一条花瓣形状的发绳绑在漆黑的头发上。 叶长征系着谢瑾瑜为他织的那条红白相间的条纹围巾。 这一抹红色,为她们平添了几分喜意。 叶长征和谢瑾瑜背着背篓走出牛棚,路上遇上正在玩耍的小孩子们。 小孩子们一看见谢瑾瑜,就一窝蜂的涌了上来。 “谢老师,新婚快乐!” “谢老师,早生贵子!” 对于七十年代的孩子们来说,糖果是难得一见的美味零食。 谢瑾瑜和叶长征给每个小女孩都分了两颗大白兔奶糖,孩子们高兴的说着吉祥话,没一会儿就一溜烟的跑远了。 路上遇到同村的村民,男的发喜烟,女的发喜糖。 谢瑾瑜在跃进小学当老师时,村民们都很喜欢她,大家在此时,也都真心祝福谢瑾瑜和叶长征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谢瑾瑜将淘来的小学教材放进办公室,又拿出一把锁锁好。 前世是她从未想过从小一起长大的好闺蜜陈婉如会陷害她,所以未曾有防范之心。 如今她既然知晓陈婉如恶毒从未把她当成闺蜜,她当然要时刻警醒,绝不会给陈婉如陷害自己的机会。 从跃进小学出来,谢瑾瑜又带着叶长征去了一趟知青点。 天气寒冷,大雪纷飞。 知青点里的知青们这会也没有上工,而是都围坐在火堆旁,聊天的聊天,织毛衣的织毛衣。 “谢瑾瑜,你怎么来了?” 谢瑾瑜同叶长征一同出现时,知青点的知青们纷纷起身。 “听说你们今天去领结婚证了?” 谢瑾瑜落落大方的同知青们打着招呼。 以前陈婉如老说知青们在私下说她的坏话,她便一直和知青点的知青们不亲近。 包括后来恢复高考时,也是知青点的知青提醒谢瑾瑜可以参加高考,别把自己的一辈子蹉跎在这山沟沟里。 叶长征将喜烟散给男知青。 谢瑾瑜则是给女知青发了喜糖。 “展新月,你这是在织什么?” 谢瑾瑜问坐在自己身边的展新月,她曾借给她教材,也曾写信鼓励她。 高考后,谢瑾瑜就从未和展新月见过面。 直到后来谢瑾瑜在网上看见展新月的新闻。 那时的展新月在经历了丈夫的背叛、家人的算计后,毅然决然的踏上了去南边的火车,孤身一人在南边博出一片天地。 谢瑾瑜看见新闻里的展新月时,内心十分羡慕。 她也时常在想,倘若她和陆前进没有被“捉奸在床”,她的人生会不会也会不同? 展新月羞涩笑道:“给我未婚夫织件毛衣。” “新月,你空了教教我。”谢瑾瑜主动释放善意,“我也给长征哥织一件。” 谢瑾瑜这话一出,知青们瞬间起哄。 谢瑾瑜被大家闹得满脸羞意,借此机会拉着叶长征回到了牛棚。 天色渐晚,牛棚里却早已没了燕红缨的身影。 谢瑾瑜看见桌上燕红缨留下的纸片,满脸羞涩的看向叶长征。 “长征哥,我们先吃晚饭。” 燕红缨将晚饭温在铁锅里,就以要给村上的母猪接生为由,留谢瑾瑜和叶长征二人在牛棚度过新婚之夜。 谢瑾瑜和叶长征默不作声的吃了饭,收拾好碗筷,用热水洗漱后才去了新房。 跃进村还未通电,新房里只点了一根蜡烛。 蜡烛旁,搁了两个竹子制作的酒杯。 叶长征往酒杯里倒了点酒,拿着酒杯走到谢瑾瑜的面前。 谢瑾瑜接过酒杯,与叶长征手臂相交,喝了杯中酒。 烈酒又辣又呛。 谢瑾瑜第一次没什么经历,一口喝光了,这会两眼水汪汪,整个人也染上了一抹酡红。 “小瑜,你如果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我可以等你……” 谢瑾瑜借着酒意,一把拉住叶长征的手。 “你……轻点。” 第8章 洞房花烛 比起跃进村里其他婚礼前才知道所嫁的人是什么样的女孩,谢瑾瑜已经很幸运。 她在燕红缨的介绍下,早早就与叶长征通信,交换了相片。 对于叶长征的工作、长相、品性,谢瑾瑜都有一定的了解。 谢瑾瑜也很清楚,如若不是叶长征家出了事,这门好亲事,是轮不到她。 既然决定和叶长征成为夫妻,谢瑾瑜也就没有装模作样的忸忸怩怩。 春宵一刻值千金。 她暗暗在心里告诉自己,已经是合法夫妻,迟早都会有这一天。 更何况,她的新婚丈夫无论从品性,学识,工作,态度都无可挑剔。 叶长征将桌上的蜡烛吹熄,他借着窗外的月光走到谢瑾瑜的面前。 谢瑾瑜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完完全全没有经验。 她只是睁着一双像星辰一般璀璨的眼眸看向朝自己缓缓走来的叶长征。 叶长征蹲下来,将谢瑾瑜脚上的布鞋给脱掉。 谢瑾瑜的双脚,被叶长征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一股莫名的燥热从脚心升起。 谢瑾瑜有些不自在的别过眼,她顺着叶长征的指引,躺进被窝。 一杯烈酒下肚。 谢瑾瑜只觉得全身又热又烫。 叶长征修长的手指,脱掉自己的外套。 黑暗里,两人的呼吸交缠。 谢瑾瑜那无处安放的双手,紧紧地揪着身下的床单。 叶长征拉过被子,附到谢瑾瑜的身侧,轻轻吻上谢瑾瑜的耳垂…… 叶长征察觉到谢瑾瑜的害怕, “我们……下……次……” 谢瑾瑜却是伸出双手勾住叶长征的脖子,半是撒娇半是请求道:“亲亲我……” 叶长征不由分说的吻上谢瑾瑜的唇,强势且霸道的掠夺着她的一切。 叶长征的吻,细细密密的落在谢瑾瑜的唇上、脸上、眉上。 叶长征看着自己怀里昏睡过去的谢瑾瑜,还有些意犹未尽。 用热水打湿毛巾,细心的擦拭着谢瑾瑜的雪肤。 谢瑾瑜因为从下乡开始就小学老师的缘故,并未像其他知青一样需要风吹日晒的上工。 自然而然也就养了一身欺霜赛雪的雪肤。 叶长征刚开始还未察觉,这会见谢瑾瑜脖子上的吻痕,方才觉得自己刚刚有些粗鲁了。 忙完一切的叶长征,搂着谢瑾瑜却迟迟没了睡意。 他睁开眼睛,看向那红色的喜字,心里涌起一股对谢瑾瑜的亏欠。 他想着,等日后条件好了,他得给谢瑾瑜一场难忘的婚礼。 一觉睡醒。 谢瑾瑜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都像是散了架似的。 她下意识朝身边一摸,只摸到了暖和被窝里自己的衣服。 她的新婚丈夫心细,又舍得给她花钱,目前看来,是一个很好的伴侣。 窗外已经天光大亮。 谢瑾瑜一刻也不敢迟疑,连忙起身穿衣服。 她穿好衣服下了床,双腿一软,差一点摔倒。 “小瑜,你怎么了?” 叶长征听见屋里的动静,忙推门而入。 他一进门就看见谢瑾瑜一脸春意的扶着床框,连忙上前扶着谢瑾瑜坐到椅子上。 “小瑜,你哪里不舒服?” 谢瑾瑜想着要是叶长征把床单拆去洗了, 可如果不换,谢瑾瑜也觉得不好意思,只得和叶长征一起换上新床单。 燕红缨给俩孩子的新房准备了不少的东西,两套床单和被套上,都有鲜艳的红喜字。 木头打的条桌上,放着红花喜字的热水瓶。 两个印着“为人民服务”的搪瓷杯并排放着。 考虑到叶长征和谢瑾瑜是新婚夫妻,燕红缨早上早早就起床做好早饭,自己去了一趟养猪场,看看母猪和小猪今天的情况如何? 叶长征的婚假还有一天,后天叶长征就得回部队。 在回部队之前,叶长征想着给燕红缨和谢瑾瑜多备点木柴。 吃过早饭,叶长征和谢瑾瑜进了山。 谢瑾瑜捡了一些引火的小干柴。 叶长征则是将几株枯树放倒,用锯子和斧头劈成大小适中的木柴。 一连两天,谢瑾瑜和叶长征白天在山里弄过冬的木柴。 晚上探索生命的奥秘,完成人类繁衍大计。 一转眼就到了叶长征回部队的这一天,燕红缨将自己之前腌的一些腊肉、干蘑菇都装进叶长征的行李里。 “小瑜,你送长征去区上车站。” 燕红缨有意给俩人独处的时间。 谢瑾瑜自然没有推辞,她与叶长征一同去仓房坝子里坐拖拉机去了区里。 车上除了村支书和村民以外,知青展新月也在其中。 到了区里,叶长征先是带谢瑾瑜去了一趟供销社,他买了一包蜡烛放进谢瑾瑜的包里。 “小瑜,我回去就打报告,我会尽快接你和外婆来部队。” 刚刚才尝到一点甜头的叶长征,又得马上和新婚妻子,他的心里涌起一抹不舍。 谢瑾瑜想着叶长征落水失踪的命运已经改变。 她的人生也已经改变。 那迎接着她们俩的,将是一片璀璨的未来。 “到了给我写信。”谢瑾瑜见无人关注她和叶长征,伸手握住叶长征的手,踮起脚尖,在叶长征的薄唇上印上一个吻,“我和外婆都会想你的。” 叶长征用力的抱住谢瑾瑜,他灼热的气息扑散在谢瑾瑜的耳畔,低声问:“小瑜,那你会想我吗?” 第9章 为妻出气 “我会。”谢瑾瑜的心上一片火热,“我想你的时候,会给你写信。” “我也会给你写信。” 车站的工作人员在催乘客上车了。 叶长征这才松开双手,拎着包,依依不舍的朝着谢瑾瑜挥了挥,上了车。 谢瑾瑜一直等到叶长征所乘坐的那辆汽车开走,才准备去新华书店买了纸和笔。 “展新月!” 展新月寄完毛衣从邮局出来,就遇上谢瑾瑜。 “谢瑾瑜,你这是要去哪?” “我去新华书店,你要一起吗?” 谢瑾瑜邀请。 展新月想着距离回村还有段时间,就同谢瑾瑜去了一趟新华书店。 谢瑾瑜挑了一支钢笔,一瓶墨水,又买了一些稿纸。 她同时将新华书店里一些往杂志社投稿的地址,都记录了下来。 “谢瑾瑜,你要给杂志投稿呀?” 谢瑾瑜点点头,“对啊,我这不是现在结婚了么?以后要是养孩子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我就想着投稿试试,万一过稿了呢,我也能用稿费补贴家用。” “那我也试试。” 展新月用仅剩的钱,买了一些稿纸。 两人回到乘车点,就看见陈婉如和陆前进二人身下铺着稻草,身上盖着棉袄占据了拖拉机最有利的位置。 展新月看向脸色苍白的陈婉如又看向浑身是伤的陆前进,略微有些好奇的问,“你们小俩口吵架了?” 陈婉如骂骂咧咧道:“也不知道他得罪了什么人,被人套了麻袋打了一顿?” 谢瑾瑜突然想到叶长征那天手套上的血迹,她想,动手人的,会不会是叶长征? 谢瑾瑜的心里刚冒出这个想法,就又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是叶长征? 她们的感情,应当还没这么好? 叶长征也不可能会为她出气,打陆前进一顿。 展新月又将话题转到陈婉如的身上,打趣的问,“陈婉如,我们知青点的知青们都吃到了谢瑾瑜和她爱人的喜糖,你和陆前进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呀?” 一提及这事,陈婉如的心里,就满是抗拒。 她原是想,在医院里作天作地,看看能不能把腹中的孩子给作没? 如果孩子没了,她正好就可以借此为由,向村支书讨要回城的名额。 可偏偏她腹中的这个野种就跟生了根似的,怎么弄都牢牢的扎根在她的腹中,半点流产迹象都没有。 陆前进一动,就疼得呲牙咧嘴。 “等我伤养好了,就办婚宴!” 展新月清清楚楚地看见陈婉如眼中的嫌弃,她什么话也没有说,而是和谢瑾瑜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 回到跃进村。 村支书让人把陈婉如和陆前进扶进了自己家。 展新月回了知青点。 谢瑾瑜回了牛棚。 牛棚的房前屋后,都码着整整齐齐的木柴,窗户上、木门上的“囍”字还鲜艳夺目。 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变,可谢瑾瑜清清楚楚的知道,叶长征离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叶长征再次相见。 明明才分开一会儿,谢瑾瑜却好像有点想叶长征了。 “外婆。” 谢瑾瑜将心里的那点失落感抛到脑后,她将买来的东西,放到新房就去找燕红缨。 燕红缨正在炮制草药。 “外婆。” 燕红缨看向谢瑾瑜,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小瑜,你愿意不愿意跟我学习医术?” “外婆,我愿意。” 前世,叶长征出事不久,燕红缨就一病不起。 谢瑾瑜一直在牛棚照顾生病的燕红缨,尽管那时燕红缨不曾怨她。 她却因为心中有愧,始终无法释怀。 她在牛棚照顾燕红缨,惹得陆家人十分不满。 在她想要去照顾燕红缨时,却被陆前进反锁在家里。 而那天晚上,无人照料的燕红缨死于一场大火。 她与陆前进的婚姻,原就不是情趣相投,从那天开始,也就成了一对仇人。 谢瑾瑜看着燕红缨那张红润的脸庞,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谢瑾瑜,你别再想前世了! 你应该珍惜眼前的一切。 跃进小学放了寒假,谢瑾瑜也就闲了下来。 她一边跟着燕红缨学习医术,一边为之后恢复高考做准备。 燕红缨看着沉下心来学习医术的谢瑾瑜,心里甚是欣慰。 现在的年轻人都太过浮躁,鲜少有像谢瑾瑜这样静下心来学习的年轻人了。 因牛棚与知青点、跃进小学以及村民聚集地较远。 谢瑾瑜学习医术一事,自是无人知晓。 陆前进养了大半个月,身体已然大好,就闹着要和陈婉如大办婚宴。 村支书原不是很喜欢陈婉如,可一来陆前进是他的小儿子,从小就受宠。 二来陈婉如现在都怀孕了,如若陆前进不娶她,万一被人举报陆前进乱搞男女关系,到时候不仅影响他,甚至陆前进还有可能吃枪子。 但因为陈婉如未婚先孕,加之又被那么多村民们捉奸在床,村支书哪怕不怎么愿意,也得咬着牙给陈婉如和陆前进筹备起了婚事。 和谢瑾瑜和叶长征去扯了结婚证就等于结婚了不同,陈婉如和陆前进的这一门婚事办得可热闹。 早早的就砍柴、做豆腐、杀猪之类的准备工作。 陈婉如甚至还亲自写了请柬给谢瑾瑜送到了牛棚。 “谢瑾瑜,我和陆前进腊月初八结婚,这是请柬。” 许是陈婉如怀孕的缘故,如今的陈婉如脸上冒出了许多痘,腰身也比以前粗了不少。 谢瑾瑜想,以陈婉如的性格,专门来送请柬给她,这更像是故意设了一个陷阱给她。 “恭喜。” 谢瑾瑜没接请柬,她又不傻,怎么可能明知陈婉如为自己设了一个陷阱,却还傻乎乎的往坑里跳? 陈婉如见谢瑾瑜不收请柬,就随手把请柬往桌上一放。 “谢瑾瑜,我不知道你听谁说了什么,对我有这样深的误会?”陈婉如笑眼盈盈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在这跃进村,你就是我最亲近的人,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以我娘家人的身份出席我的婚礼。” 如若不是谢瑾瑜在看走马灯时亲眼看见陈婉如一次又一次的算计。 谢瑾瑜又怎么会怀疑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好闺蜜? 第10章 疑似怀孕 谢瑾瑜理都没有理无事献殷勤的陈婉如,她将牛棚所有的门锁好,才在陈婉如那恶毒的眸光中走向猪场。 陈婉如看着谢瑾瑜的背影,又看向面前的牛棚。 她作为知青刚来跃进村时,牛棚只是一个简易的稻草篷子,可现在的牛棚成了一套三合院。 原来牛棚住的人多,可现在牛棚里就只有燕红缨和谢瑾瑜二人。 陈婉如看向牛棚没有住人的那边,想着她得和陆前进商量一下。 她们小夫妻俩也得住到牛棚,省得她在陆家不光要看婆婆的脸色,还得看大嫂的脸色。 明明是医生说她之前大出血,有可能会有流产的征兆,让她静养。 婆婆和大嫂非得指桑骂槐的说她是吃闲饭的。 区区一个村支书的家属,还真把自己当官太太了? 陈婉如恶狠狠地瞪着谢瑾瑜离开的背影,心道:要不是谢瑾瑜逃跑了! 她又怎么会和陆前进绑在一起? 等谢瑾瑜来参加她的婚礼,她再给谢瑾瑜一个惊!喜! 陈婉如回到村支书家,就将自己想把新房设在牛棚一事说给村支书一家听。 村支书抽了一口旱烟,看向陆前进,“前进,你是怎么想的?” 陈婉如主动的握着陆前进的手,替陆前进回答。 “爹,前进和我的想法一样。” 村支书作为一家之主,也发现这几天家里的气氛不对。 他虽然宠爱这个小儿子,却也不好寒了老大俩口子的心,抽了一口旱烟,道:“酒席在家里办,等你们成婚之后,就以分家为由,搬到牛棚去住。” 陈婉如爽快答应。 牛棚的房子全是黄土夯实的土墙,谢瑾瑜和燕红缨所住的这两间,用叶长征之前特意黄泥糊过,又贴了报纸,所以并不透风。 陆前进和陈婉如要住的那边因为许久没有人住,陈婉如和陆前进两人也不懂,便压根儿没有想过还需要糊墙之类的。 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 尽管陆前进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村支书老俩口却还是十分喜爱他。 村支书也盼着成家当爹后的陆前进能够收收心,别再像现在这样吊儿郎当。 陈婉如和陆前进的婚礼,如火如荼的筹备着。 谢瑾瑜也在此时收到了叶长征的信,谢瑾瑜接过信,又将自己要寄的几封信递给邮递员。 这是她这段时间写的几篇散文和一个长篇故事的开头,想着投给杂志社试试。 万一编辑喜欢她的稿子,她也能有一笔额外的收入。 谢瑾瑜拿着信回到牛棚,她迫不及待的坐到书桌前,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起来。 叶长征在信中说,他已经将申请随军的报告交上去了。 最快一周,最晚一个月就有结果。 院子里噼里啪啦的声音,打断了谢瑾瑜看信,她将信纸往枕头下一放,起身打开门。 陈婉如站在院门前,笑盈盈地看着谢瑾瑜。 “瑾瑜,我来和你当邻居了。” 婚房虽说定在村支书家,可因为婚后要分家,陈婉如和陆前进一商量,就商量先把一些不怎么常用的东西先搬到牛棚。 谢瑾瑜一看见阴魂不散的陈婉如,就无比头疼。 “陈婉如,你的婚房设在这里?” 陈婉如熟稔的走到谢瑾瑜的面前,“爹说,等婚后分家就让我们住这里,让他们男人搬东西,我们去烤火。” 谢瑾瑜和燕红缨又不像正在养胎的陈婉如这般无所事事,她忙着学习医术、忙着复习、忙着写稿,哪里有时间烤火。 “我没生火。”谢瑾瑜面无表情的阴阳怪气道:“陈婉如,你腹中怀的可是陆家的金孙,你快回去别冻着。” 陆前进听谢瑾瑜这般一说,也催促道:“婉如,你快回家去烤火!别冻着我儿子!” 牛棚里的柴,都是叶长征一斧头一斧头的劈出来的。 她可不想白白便宜陈婉如和陆前进这对人渣。 于是趁着天还未黑,就将原先搁在另一边的木柴一趟一趟抱回了她们这边的房后堆起来。 燕红缨回牛棚时,正好看见谢瑾瑜在抱柴,问,“小瑜,你这是在做什么?” 谢瑾瑜将陈婉如和陆前进要搬来一事,说给燕红缨听。 燕红缨眉梢微拧,又气又怒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陈婉如和陆前进害了谢瑾瑜一次,她绝对不会给她们再害谢瑾瑜的机会。 “外婆,万一陈婉如搞事……” “小瑜,你别担心,这事交给我。” 谢瑾瑜拿着碗和筷,锁好房门,同燕红缨一同去大队吃晚饭。 叶长征来的时候,谢瑾瑜三人都是自己煮饭,叶长征离开后,谢瑾瑜自然就和燕红缨去吃大锅饭。 她们二人到的时候,大锅饭刚做好,热气腾腾的一锅豆花饭。 谢瑾瑜和燕红缨各盛了一碗,坐在火堆前吃饭。 其他村民们凑在一起讨论着陈婉如和陆前进的婚事。 展新月走到谢瑾瑜的身后,轻唤了一声。 “谢瑾瑜,你跟我来一下。” 谢瑾瑜不明所以的跟上展新月,展新月将一包东西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 谢瑾瑜将碗搁到一旁的石头上,不明所以的接过油纸包。 “家里给我寄的一点特产。” 谢瑾瑜觉得自己和展新月不是可以互送特产的关系。 “你这是?” 展新月神秘一笑,道:“我写的一篇稿子过稿了!虽然稿费不多,但我很开心,幸好那天你点醒了我,不然,我还不知道我的文字和想像力,也是可以变成稿费的。” 谢瑾瑜也没有想到展新月的执行力这么强,不过仔细一想……前世展新月能够单打独斗搏出一片江山,如今的展新月也能成为靠笔杆子吃饭的人。 “展新月,恭喜你。” 展新月知恩图报,爽快道:“你如若喜欢,下次我家人给我寄了,我再给分给你。” “我先尝尝看。” 谢瑾瑜打开油纸包,一股海腥味扑面而来。 一股恶心感从胃里翻腾了出来,谢瑾瑜捂着脸,立刻油纸包叠好,转过身端起碗喝了一口酸菜豆花饭。 胃里的那股恶心反胃的感觉,才被压了下去。 “谢瑾瑜,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第11章 确定怀孕 展新月虽然还是个没有结婚的小姑娘,但她也见过家里的其他亲戚怀孕。 那症状和谢瑾瑜目前的症状,是一模一样。 谢瑾瑜满眼错愕地看向自己平坦的腹部,喃喃道:“不大可能吧?” 谢瑾瑜和叶长征满打满算,也就同房三晚。 然后……就怀孕了? 这怎么可能? 展新月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可能的。 “你晚上找燕老师拿脉看看?” 谢瑾瑜还是不敢相信展新月所说的这话,温声道:“可能是喝了冷风,胃受了凉。” 谢瑾瑜将鱼干装进包里,又同展新月交流了一下杂志社收稿的方向。 “展新月,你要有时间,可以来牛棚找我。” 展新月问,“会不会不方便?” 展新月现在住在知青点,人多眼杂,其实并不太适合写作。 “不会。”谢瑾瑜有心与展新月交好,自然也就盛情相邀,“你正好还可以为我的稿件提点意见?” “行。” 知青们晚饭后,要回知青点了。 她们唤了展新月一声,展新月也就与谢瑾瑜告别,与知青们说说笑笑的回了知青点。 谢瑾瑜三五两下吃完酸菜豆花饭,与燕红缨一同回了牛棚。 冬天昼短夜长。 天一黑,燕红缨和谢瑾瑜早早就上了床。 展新月的话,在谢瑾瑜的心里,掀起了阵阵波澜。 她将双手交叠,轻轻放在小腹上。 她,真的怀孕了吗? 她这辈子还能荣幸的拥有自己的孩子吗? 谢瑾瑜下意识的看向空着的枕头,内心深处既是忐忑,又充满了不安。 她怕万一自己真的怀孕了,之后做事都格外小心。 一转眼,时间来到腊月初八。 腊月初八,是陈婉如和陆前进办喜事的日子。 陈婉如的娘家距离这里远,从娘家出嫁并不现实,于是村支书就与知青点的知青们商量了一下,让陈婉如从知青点出嫁。 展新月等知青们都成了陈婉如的娘家人,陈婉如一向好面子,特意让陆家多置办了两桌酒席给知青们。 谢瑾瑜原本不准备参加陈婉如和陆前进的婚礼,可村支书亲自来请了燕红缨,她们暂时也不好和村支书撕破脸,便只得去参加了婚宴。 村支书人缘好,除了本村的村民,其他村的村长,包括区上的一些干部,都来参加了陆前进的婚礼。 陈婉如穿着花棉袄、戴着大红花,像一只花蝴蝶似的站在陆前进的身侧。 喜宴是村支书找的大师傅亲手操办,桌椅是借了村上学校的桌椅。 虽说来参加喜宴的人,都没空手来,可要么是一升米、一双袜子之类的,也权当是送礼了。 知青点的知青们,是凑钱给陈婉如送了一个有喜字的暖水壶。 谢瑾瑜和燕红缨不好着手来,就随了五毛钱的礼钱。 谢瑾瑜和燕红缨入了席,跃进村这边的喜宴,是传统的川式宴席。 油面加红糖炸的酥果,作为干碟率先登场。 紧接着就是传统的九大碗,包括刀尖丸子、龙眼肉、甜米饭、蒸酥肉、蒸肘子、蒸鸡、咸烧白、镶碗、蒸鱼。 中间会给每人上一碗酸菜豆腐的臊子面,最后以一碟豆芽拌粉丝收官。 对于平日鲜少见荤星的村民们来说,吃喜宴那必须是敞开了吃。 燕红缨怕谢瑾瑜脸皮薄不好意思夹菜,一个劲的给谢瑾瑜夹菜,生怕她吃了亏。 村支书带着一对新人来敬酒了,谢瑾瑜和燕红缨放下筷子。 知客带着说了几句客气话,新人散了喜糖和喜烟。 陈婉如将喜糖递到谢瑾瑜的面前,有些得意道:“谢瑾瑜,你的喜酒我都没喝上,我的喜酒你必须得喝一杯……” “我不能喝酒。” 陈婉如将一杯酒,递到谢瑾瑜的面前。 “谢瑾瑜,你这是看不起我呢?还是看不起我公爹?” 隔壁桌的展新月见陈婉如想要灌谢瑾瑜的酒,就起身来到陈婉如的身侧,从中周旋道:“陈婉如,谢瑾瑜怀孕了,不能喝酒……” 陈婉如声音陡然提高,“谢瑾瑜,你怀孕了?” 谢瑾瑜想着原本该一周前来的亲戚没来,她怀孕这事,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 燕红缨伸手给谢瑾瑜把了一下脉,凝重的神情瞬间一变。 “你这孩子,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谢瑾瑜羞赧一笑道:“我听说前三个月不能对外说。” 陈婉如瞥了一眼展新月,心里暗骂展新月坏她的事。 她转眼一想,难怪谢瑾瑜最近和她处于这般绝交的状态,敢情是因为……展新月对着谢瑾瑜说了一些她的坏话。 不行。 她不能再让展新月坏了她的事。 “谢瑾瑜,你这是有了新月这个新朋友,就不要我这个好朋友了呀?”陈婉如单手扶腰,笑靥如花道:“要不,我们结个娃娃亲?” 陈婉如这话一出,村支书瞬间脸色一沉,道:“我们该去隔壁桌了。” 陈婉如没想到村支书会拆自己的台。 村支书想得是他请了区上和其他村的干部来喝喜酒,这万一要是传出陈婉如和自己的儿子婚前都搞在了一起,他这张老脸往哪搁? 陈婉如和陆前进一走,村里的其他村民们都恭喜燕红缨升级当曾外婆。 喜宴结束。 村支书请来了区上的放映员在院子里放电影。 谢瑾瑜生怕陈婉如一计不成,又继续搞事,就叫上了展新月同燕红缨一起回了牛棚。 一路上,展新月都不好意思的向谢瑾瑜道歉。 “谢瑾瑜,不好意思,是我一时嘴快,说出了你怀孕的事。” 谢瑾瑜心里清楚,如若不是展新月替她解围,以陈婉如的性格十之八九会继续灌她的酒。 陈婉如同她一起长大,她的酒量什么样,陈婉如比谁都清楚。 倘若谢瑾瑜喝醉,就正好给了陈婉如搞她的机会。 谢瑾瑜带着展新月回了自己的卧室,她将自己以前世展新月为素材写的小说递给展新月。 “新月,你看看这篇稿子?” 展新月接过谢瑾瑜的稿子,就着烛光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一遍。 她看完后,气得猛得拍了一下桌子。 “出轨的男人该天打雷劈!谢瑾瑜,后面呢?他得到报应了吗?” 昏昏欲睡的谢瑾瑜被展新月这一拍,瞬间拍醒。 她揉了揉眼睛,认真的看向展新月,问:“展新月,你如果认识那位女主角,你会告诉她她心心念念的男人会变坏?让她不要选择那个男人吗?” 第12章 回城名额 谢瑾瑜重生后的这段时间,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诉展新月,她的未婚夫在未来会出轨! 思前想后,谢瑾瑜就只得用文字的方式提醒展新月。 展新月冷静下来,想了想,悠悠出声:“谢瑾瑜,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我肯定是会告诉她一切,但作为女主角,她未必会听信我的一面之词,就洒脱的告别一段感情?我从你的字里行间,都能感觉到她是一个多么固执的女主角,她啊,一定是需要自己去撞了南墙,才知道疼……” “那假如你是女主角呢?” 谢瑾瑜很好奇,如果是展新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展新月的眸光,重新落在谢瑾瑜手写的稿子上。 “假如我是女主角,我依旧会走同样的一条路,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但我相信当时决定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之间是有爱情的,如果真的有一天我的爱情消亡,我也会潇洒离开。” 谢瑾瑜看着这样的展新月,不禁露出羡慕的眸光。 无论前世今生,展新月总是清楚的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不像她。 前世浑浑噩噩了一辈子,连死都死得这么窝囊。 如若不是死前走马灯,她都不会知道自己被陆前进、陈婉如、陆家人以及谢家人骗了一辈子。 展新月一抬头,就看见谢瑾瑜这般灼热的眸光,也甚是疑惑地问,“谢瑾瑜,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谢瑾瑜回过神,莞尔一笑,“我好羡慕你。” 她在谢家,排行老二。 上有哥哥姐姐。 下有弟弟妹妹。 她总是被忽略、被舍弃的那一个。 以前她的父母并不愿意出学费供她上学,想要让她在家里照顾弟弟妹妹。 是因为她学习成绩好,老师三番五次上门,甚至找到了父母的领导,她才能有上学的机会。 也是因为她遇上了这样的好老师,她前世才会坚定的当一辈子的老师。 “羡慕我?”展新月浅浅一笑,如夜幕上的一弯新月般让人移不开眼,“谢瑾瑜,你别妄自菲薄,因为,你也一样闪闪发亮,你也是你自己人生的主角。” 展新月的话,让谢瑾瑜矛塞顿开。 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 与其羡慕别人的人生,不如过好自己的人生。 “展新月,你真适合去搞思想工作。”谢瑾瑜搂着展新月的手臂,“今晚时间不早了,你和我一起睡。” 展新月推辞,“不用,我自己回去知青点睡。” “今天村支书家来了那么多的客人,从牛棚去知青点又很远,不安全,我们一起睡。” “好。” 叶长征离开的时候,将热水袋留给了谢瑾瑜。 谢瑾瑜在和燕红缨去吃喜酒前,就灌了一热水袋一热放进被窝里。 这会展新月和谢瑾瑜上床后,被窝还透着一股热气。 展新月和谢瑾瑜二人在黑暗里聊着关于写稿的心得。 聊着聊着,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 阳光灿烂。 冬日的阳光,甚是难得。 谢瑾瑜和展新月收拾妥当来到院子里,在冬日暖阳的照耀下,远处的山峦清晰可见。 “瑾瑜,我得回知青点了。” 谢瑾瑜提醒了一句。 “路上小心。” 展新月挥了挥手,道:“知道了。” 谢瑾瑜走进转角的房间时,燕红缨将一碗刚冲好的朱雀汤递给谢瑾瑜。 “小瑜,你喝点汤。” 谢瑾瑜现在是孕妇。 必须要注意营养。 谢瑾瑜知道这是燕红缨的好意,也就没有拒绝,而是接过碗燕红缨。 “外婆,你这是哪里来的鸡蛋?” 燕红缨平时会给村民看病,药草都是她自己在山里采的。 村民们有钱的会给点诊金,没钱的也会拿家里的东西抵。 也正是因为如此,燕红缨的跃进村的人缘不错。 “村民和我换的。”燕红缨和谢瑾瑜商量,“小瑜,我看今天天气不错,我打点浆糊,我们今天做衣服?” “好。” 这个年代的女人,会织毛衣、会自己做衣服、也会自己做布鞋。 临近春节,谢瑾瑜和燕红缨这会也考虑要做一些新衣服等待过年。 吃过早饭,燕红缨就生了火,打了浆糊。 谢瑾瑜则是先在纸上画出纸样,再根据纸样进行裁剪。 谢瑾瑜和燕红缨二人忙碌不停。 院子里,却是十分热闹。 陈婉如和陆前进结婚第二天,就兴冲冲的搬到了牛棚。 陈婉如指挥着陆前进和一些小伙子将东西一一放置妥当。 虽说卧室里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旧衣柜。 陈婉如却很开心,她终于不用应付难缠的大嫂,不用看婆婆的脸色。 “陆前进,你回去抱点柴我们烧火烤,冷死了。” 陆前进吊儿郎当道:“陈婉如,你的破事怎么这么多?老子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停过。” 陈婉如一手叉腰,一手扶肚,“陆前进,你是不是要冷着你儿子?” 陆前进骂骂咧咧:“人家女人怀孕,咋没你这么金贵?” “人家女人怀得又不是你的儿子。” 陈婉如说罢,也没理会不情不愿的陆前进,转身走到谢瑾瑜所在的这一边的转角屋里。 她刚远远的就看见屋顶冒着青烟,谢瑾瑜今天肯定是生火了。 “谢瑾瑜。” 陈婉如看着新棉花,各种颜色的布料,妒忌的眼睛都红了。 “你这是要做新棉袄?” 谢瑾瑜穿得衣服,向来都是又旧又破。 她爹娘一丁点也不疼她。 陈婉如也没有想到谢瑾瑜与叶长征结婚后,竟然还能有新衣服穿? 谢瑾瑜看了一眼不请自来的陈婉如,厌恶至极的问,“你不在家里招待客人?来这里做什么?” “正好家里的亲戚在,就把家具什么的搬了过来。”陈婉如凑到火堆前,伸手烤火,“你昨晚怎么连电影都没看?” 谢瑾瑜冷冷地睨了一眼陈婉如,“你到底想说什么?” “知青点的那个杨姣姣与区里的一位干部……” 谢瑾瑜将手里的剪刀一放,沉声问道:“谁?” “杨姣姣啊,就是那个以前老在背地里说你坏话的杨姣姣。”陈婉如无端感慨道:“你是不知道,她们就在柴房里搞上了,我听说,区上的那位干部都答应杨姣姣一旦有城里的名额,就送她回城了……” 谢瑾瑜不耐烦的眉梢微拧道:“陈婉如,你要想回城,让你公爹给你运作一下不就行了?” “我公爹说,他要注意影响,谢瑾瑜,我让我公爹把回城的名额给你。”陈婉如心里的小算盘拨得噼里啪啦直响,“你到时候去随军把回城名额给我,怎么样?” 第13章 闺蜜反目 谢明瑾回想了一下前世,陈婉如是回城和家人一起过了除夕。 按照办理各种手续所花的时间,村支书手上目前就有回城名额。 谢瑾瑜不明白她在学校宿舍都和陈婉如撕破脸了,陈婉如怎么还有脸腆着来找她? “陈婉如,我就不占用回城名额了……” 陈婉如被谢瑾瑜这话气得俏脸煞白,“谢瑾瑜,有名额不要,你傻啊!你不要给我啊!” 陈婉如一想到那天自己明明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只要陆前进和谢瑾瑜被捉奸在床,村支书为了封她的口,就一定会把回城的名额给她。 可偏偏一向蠢笨如猪的谢瑾瑜聪明了一回,导致她现在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 “陈婉如,你想要回城的名额,你自己去抢,去争,别来沾染我!” 陈婉如猜到谢瑾瑜可能知道那天自己在水里下药了,可她只要不承认,谢瑾瑜能拿她怎么办? 这么些年,陈婉如想要拿捏缺爱的谢瑾瑜易如反掌。 只要施舍谢瑾瑜一点好,谢瑾瑜就会像狗一样围在她的身边。 “亏我还特意给你带了家乡美食。” 陈婉如将一个报纸包着的东西,扔到谢瑾瑜面前的那堆棉花上。 “你可真是不识好心人。” 谢瑾瑜握着剪刀,冷着俏脸,一步一步走向陈婉如。 陈婉如被谢瑾瑜眼眸中那浓烈的恨意吓得后背一凉。 她不过是给谢瑾瑜下药而已,再者说了,又没有成功,谢瑾瑜也没有什么损失。 她至于这么恨自己? “不给名额就不给名额,你至于么?” 陈婉如强作镇定扔下这句话,踉踉跄跄的跑出到院子里。 冷风一吹。 她清清楚楚的意识到,谢瑾瑜变了。 她不再是之前那个容易被人拿捏的蠢货了。 可怎么办? 她想要回城。 她是一点也不想呆在这破地方! 陈婉如想到这里,伸手用力锤打了一下自己的腹部。 都是这个小兔崽子坏她的计划。 谢瑾瑜望着陈婉如离开的背影,想到她和陈婉如的过去,冷冷一笑。 陈婉如不是想拿到这一次的回城名额,她偏不会让陈婉如如意。 燕红缨考虑到谢瑾瑜和叶长征才结婚,就让谢瑾瑜给自己做了一件一看就很喜庆的红花棉袄。 谢瑾瑜听话的给自己做了红花棉袄,又给燕红缨做了一套碎花棉袄。 甚至为了保暖,谢瑾瑜所做的棉袄款式和时下流行的款式不同。 袖口藏了一圈松筋,以防风从袖口灌入。 领口还做了一个帽子。 盘扣的花样稍微复杂一点。 “外婆,你试试。” 燕红缨当下就试了一下棉袄,新棉花做的棉袄穿上身很暖和,加上谢瑾瑜结合了前世流行的一些元素。 “外婆,你看看有没有地方需要改进?” 燕红缨很满意这件棉袄,正准备脱下来时,有村民来请燕红缨去看病。 “稍等,我换身衣服马上就来。” 谢瑾瑜按住燕红缨脱棉袄的手,“外婆,就穿这件。” “行。” 燕红缨无比爽快。 她也正好让其他人看看她的眼光有多好,挑的外孙媳妇儿多孝顺。 燕红缨背着简易的药箱出了门。 谢瑾瑜继续做棉袄。 没了燕红缨在一旁协助,谢瑾瑜只顾着做棉袄,连火熄了都不知道。 燕红缨出去转了一圈,村里其他人见谢瑾瑜所做的这套棉袄款式特别。 一些正准备为家人准备新衣的妇女们,都三五成群的约着找谢瑾瑜取经。 再后来,不光村民们来了,就连知青点的女知青也来跟着谢瑾瑜学做棉袄。 原本冷冷清清的牛棚,变得无比热闹。 谢瑾瑜也没有藏私,自然是倾囊相授。 “我今天看见陈婉如和陆前进在往牛棚搬家具?” “听说村支书让两个儿子分家了!他们跟着老大!” “陈婉如和陆前进不像过日子的人,我可听说陈婉如一直想回城,我估计等她一回城,十之八九就会把陆前进给踹了。” 谢瑾瑜之所以让燕红缨穿着新做的棉袄去村里,等的就是这些村民们来和她聊天。 “陈婉如说,等回城名单定来了,她会带着陆前进回城……” 谢瑾瑜和陈婉如以前在村里好得跟连体婴似的,她突然冷不丁的说出这一句,瞬间就有女知青追问,“有回城名额吗?” 有村民道:“就算有回城名额,那肯定也是给陈婉如。” “要我说啊,给谁都不能给陈婉如,陈婉如嘴上说的好好的要带陆前进回城,可万一陈婉如回城安顿好了,偷偷的把孩子拿掉了呢?” 女知青们也无心去问谢瑾瑜做棉袄的事,一起匆匆回到知青点。 短短不到半天时间,村支书手上有回城名额一事,传遍了整个跃进村。 陈婉如看着这些来找村支书要回城名额一事的知青,又气又怒的风风火火冲到牛棚。 “谢瑾瑜,你为什么要把有回城名额一事告诉给其他知青?” 待陈婉如吼出这句话后,才发现谢瑾瑜的身边,围了许多做棉袄的村民。 她刚刚那般兴师问罪的模样,自然全都被村民们看见了。 前世,陈婉如回城后给谢瑾瑜写信。 谢瑾瑜才知道她是拿着回城名额回的城,她那时并不知道陈婉如是依靠算计她才从村支书手里扣出来的回城名额。 她得知陈婉如回城,心里还为陈婉如高兴。 可现在……她得让陈婉如眼睁睁地看着回城名额与她失之交臂。 “陈婉如,不是你说村支书要把回城名额给我,让我把名额给你么?”谢瑾瑜看着陈婉如那张扭曲又狰狞的脸庞,嫣然一笑,“我想着村支书是那样高风亮节的人,肯定是不会徇私,就索性让知青们自己去争取回城名额……” 陈婉如听见谢瑾瑜这般给村支书盖高帽子的话,气得一口鲜血梗在喉咙。 谢瑾瑜是故意的。 她是故意不想要她回城。 “谢瑾瑜,你害我!” 陈婉如气得双眸猩红。 谢瑾瑜这么一搞,这一次的回城名额,肯定就轮不到她。 “陈婉如,我怎么害你?” 有这么多村民为自己作证,谢瑾瑜绝不会错过这个与陈婉如撕破脸的绝佳机会。 她一步一步走向陈婉如,故意质问道:“是我逼你和陆前进未婚先孕?是我逼你嫁给陆前进?你听说别的知青知道有回城名额这事,为什么这么激动?难道你想要嫁给陆前进,只是为了回城名额?” 第14章 借刀杀人 如果不是为了回城名额,陈婉如哪里会看得上陆前进这个小混混? 她赤红着双眸,咬牙切齿的质问道:“谢瑾瑜!你故意害我!” “陈婉如,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你难道不是为了回城的名额才找上陆前进的吗?” 谢瑾瑜在重生后,只是把陈婉如和陆前进的事闹出来,并未提及下药一事,并非她把这事给忘记了。 而是只要她和燕红缨一天还在跃进村,她就不能轻举妄动。 在这个去哪都需要介绍信的年代,村支书的权利很大,稍有不慎,出事的人会是她自己。 举报村支书的材料,谢瑾瑜在心里已经打好了腹稿。 只等她和燕红缨一离开,谢瑾瑜就会让村支书一家付出代价。 陈婉如的真实面目,被谢瑾瑜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说出来,她又气又恼的就想要伸手打谢瑾瑜。 手才刚一抬起来,就被陆前进一把拉了过来,陆前进厉声质问,“陈婉如,你就这么想回城?” 有回城名额一事,陆前进只给陈婉如说过。 陈婉如也是为了回城名额才会谄媚献身于自己。 陆前进比任何人都清楚陈婉如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看在陈婉如怀孕的份上,陆前进还是给了她一个体面的婚礼。 可她竟然还想要谢瑾瑜把回城的名额让给她! 陈婉如娇滴滴的嚷道:“前进哥,你弄疼我了!” 陆前进理都不理,直接粗鲁的拖着陈婉如进了牛棚另一边她们俩的房间。 他一下将陈婉如扔到床上,整个人欺身而上,一把掐住她的下颌。 “陈婉如,孩子平安落地前,你哪里都不能去。” 陈婉如还想要故伎重施拉着陆前进献媚。 陆前进一把甩开陈婉如,起身离开房间,用锁将陈婉如锁进屋里,扬长而去。 陆前进有心想要挫一挫陈婉如的锐气,除了一日三餐按时送到以外,其他时候是完全不允许陈婉如出门。 腊月二十。 回城名单终于确定下来。 跃进村的知青里,共有三人可以回城。 分别是展新月、杨姣姣以及一向沉默寡言的男知青贺沉。 展新月在回城前,特意将自己一些不能带走的东西拿给了谢瑾瑜。 “谢瑾瑜,谢谢你。” 展新月从村支书哪里得知,原定的回城名额是谢瑾瑜。 是谢瑾瑜说她之后会跟着叶长征去随军,自愿将回城的名额转给展新月。 “谢我做什么?”谢瑾瑜看向展新月,她想着,或许展新月这一次回城早,她的未婚夫就不会移情别恋,“也是你自己平时表现好,否则村支书怎么会把名额给你?” 展新月伸手抱了抱谢瑾瑜,问,“我们还会见面吗?” “一定会。”谢瑾瑜拍了拍展新月的肩膀,“我会给你写信。” 展新月走后,谢瑾瑜走到陈婉如的窗户前,她伸手轻轻地敲了敲窗框。 “谁?” 谢瑾瑜隔着窗户,缓缓出声道:“回城的名单定了。” 陈婉如被关了好些天,吃喝拉撒,全在屋里。 寒风从夯实的土墙连接处的缝隙里吹了进来。 为了防风,陈婉如每天只得用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名单上,没有你。” 谢瑾瑜听燕红缨说,陆前进已经发现自己不中用了,正在找男科圣手调理。 在这种情况下,村支书更不可能把回城名额给陈婉如。 毕竟,陈婉如腹中有可能是陆前进唯一的血脉。 “谢瑾瑜,求求你,你放我出去。” “小瑜,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被关了这么些久的陈婉如,早已是分不清年月。 她裹着被子扑到窗户前,隔着窗户哀求着谢瑾瑜。 谢瑾瑜的眼眸里汇聚着浓浓的恨意,前世如若不是陈婉如一而再、再而三的毁了她的人生,她又怎么会…… 如今她没有亲手杀了陈婉如报仇,是因为她想“借刀杀人”。 “陈婉如,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有肉有饭,这样的好日子,不是你一直渴望拥有的吗?” 谢瑾瑜冷冷抛下一句话,也回了自己的屋里开始收拾东西。 算算日子。 叶长征的回信该到了。 要是她的随军申请批下来,她就可以和外婆一起离开这里。 一辆黑色小汽车,从远处缓缓驶入跃进村。 对于跃进村的村民们来说,他们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小汽车,大人孩子们都纷纷围了过来。 跃进村的公路,只通到仓房坝子里。 汽车一停稳,从车里走出两名身着中山装的男性。 孩子们好奇的围着汽车摸来摸去。 中山装的男性看向孩子们中间,一位年纪稍大点的孩子,问:“小同志,请问你知道燕红缨同志现在哪里吗?” 村里来了一辆小汽车,村支书闻讯而来。 “你们是谁?找燕老师做什么?” 中山装的男性将一份文件递给村支书,“我们接上级命令,负责带燕红缨回京接受调查。” 村支书抽了一口旱烟。 看了一眼文件上面的大红章,对着中山装的男人道:“我带你们去见她。” 最近猪场有一批母猪正在生产,因负责猪场的老伙计是燕红缨的故友。 燕红缨会时常帮衬着故友。 村支书直接把两位穿着中山装的男人带到猪场时,燕红缨正拿着正在给母猪接生。 “燕红缨,有人找你。” 燕红缨:“稍等片刻。” 随着一只一只小猪顺利生产,燕红缨满身污渍的走到村支书的面前。 “支书。” 村支书道:“这两位是负责带你回京接受调查。” 燕红缨心中一惊,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我先回牛棚换身衣服,行吗?” 村支书看向两名身着中山装的男人,他们也只得默默点头同意。 燕红缨回到牛棚。 她不知接下来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可她清楚她不能将荒乱的情绪带给谢瑾瑜。 燕红缨神情一如往常一般淡然自若,她将自己珍藏的医书递给谢瑾瑜,千叮万嘱道:“小瑜,如若长征随军的申请下来,你一定不要拖延尽快离开跃进村。越快越好,谨记。” 第15章 危机重现 谢瑾瑜的双眸里泛着惊惧的眼泪,她不知道燕红缨这一次离开意味着什么? 前世燕红缨直到死,都未离开跃进村。 她前世被陆家关了起来,也就不知道前世这个时间是否有人来带走燕红缨接受调查? 浓烈的不安,笼罩在谢瑾瑜的心上。 “外婆,我……” 燕红缨看着谢瑾瑜那双盈盈泪眼,不动声色的将一把钥匙递给谢瑾瑜。 “小瑜,不许哭,我会没事,无论再难,你也不许放弃学习医术,我们重逢时,我会考你。” 同样都是下放牛棚的人,别的村里的那些人日子过得远没有燕红缨好。 归根结底,是因为燕红缨会医术。 人吃五谷杂粮,自然会生病。 村民们病了会找燕红缨看病,燕红缨又不收钱,为人又和善。 久而久之,她与村民们相处也极为融洽。 “外婆,我会好好学习医术。”燕红缨伸出双手,抱住谢瑾瑜,“小瑜,只要你和长征好好的,相信我,我们很快就会团圆。” 要带燕红缨走的男人,并未给燕红缨多少时间。 燕红缨换了衣服,谢瑾瑜虽说心里充满恐惧,却还默默地收拾好燕红缨的东西,将身上所有的钱全都偷偷装进燕红缨的棉衣口袋里。 “燕红缨,出发了。” 燕红缨拎着行李,走出牛棚。 谢瑾瑜默默地跟在燕红缨的身后,将她送上汽车。 直到黑色的汽车驶离跃进村,谢瑾瑜的眼泪才忍不住的夺眶而出。 展新月及时伸手抱住谢瑾瑜,关切地问道:“谢瑾瑜,你还好吗?” “我没事。”谢瑾瑜勉强的露出一抹笑意,问,“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展新月担心谢瑾瑜心情不好,特意道:“小瑜,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今晚能不能和你睡?” “可以。” 谢瑾瑜和展新月正准备回牛棚时,邮递员到了。 邮递员将一叠信递给了谢瑾瑜。 “谢老师,您的信。” “谢谢。” 谢瑾瑜接过一叠信,一眼就看见了混在普通信封里的一封挂号信。 她将普通信封装进棉袄的口袋里,拆开挂号信。 信是叶长征寄来的。 他在信上说,随军申请批下来了,只是只批准了一人。 也就是说,燕红缨和谢瑾瑜中间,只能有一人去随军。 要隔几个小时前,谢瑾瑜和燕红缨可能还会为这个名额谦让。 可现在,随军的人,只能是谢瑾瑜。 “新月,你陪我去找村支书。” 谢瑾瑜带着叶长征寄来的手续去找到村支书。 叶长征那边的随军手续都批下来了。 村支书自然也没有为难谢瑾瑜,而是利落的给谢瑾瑜开好了相关证明。 有村上和叶长征寄来的手续,谢瑾瑜就可以坐车去找叶长征。 “支书,谢谢你。” 只要她一离开跃进村,关于村支书一家的举报材料,她就会寄给省里。 到那时……她就可以报前世自己高考通知书和身份被村支书拿给陈婉如挪用之仇。 村支书抽了口旱烟,问,“谢老师,你和燕红缨都走了,那些带不走的东西……” 谢瑾瑜明白村支书这话中的意思,他想要把这些东西留给陈婉如和陆前进。 谢瑾瑜就是一把火烧了,也不会白白便宜这对人渣,浅笑道:“村支书,能带走的我要带到部队去,带不走的,我会留在牛棚。” 村支书见谢瑾瑜领会了自己话中的意思,道:“那你今晚好好收拾,明天跟着回城的知青们一起去区上。” “好。” 谢瑾瑜要随军离开的事,她并未告诉陈婉如。 叶长征那边是什么情况,谢瑾瑜还不清楚,她盘算着能带走的必须全都带走。 于是,她不顾积雪还未融化,就借了一把鎌刀进了山,砍了好些棕叶自己搓成绳。 燕红缨走的时候,带走了一部分。 谢瑾瑜需要带走的东西,也并不是很多。 她将棉被用麻绳捆好,把热水壶搪瓷水杯什么的拿到显眼处。 她拿起枕头时,发现枕头下面有燕红缨不知何时偷偷给她藏着的钱。 她没动这些钱,而是将钱和枕头都收拾好。 不到三个小时,除了今晚睡觉所需要的棉被,其他的东西,谢瑾瑜全都收拾妥当了。 收拾妥当后,谢瑾瑜同展新月吃了大锅饭就往牛棚来。 展新月将自己的行李搁进谢瑾瑜的房里,一检查发现自己有东西落在知青点,她想着趁着天还没黑,就独自回知青点拿东西。 谢瑾瑜这会也才有时间看其他的平信,一共有十二封信。 其中两封是退稿,其他的是稿件录取的信件和稿费单。 谢瑾瑜将稿费单统一收起来,去还鎌刀。 还完鎌刀,谢瑾瑜为了避免与陆前进碰上,一路走的飞快。 她拿着钥匙,打开门锁,正准备推门而入时,陆前进不知何时来到谢瑾瑜的身后,一把将谢瑾瑜推进屋。 天色已晚。 屋里一片漆黑。 陆前进身上那令人作呕的味道,让谢瑾瑜全身上下的汗毛一下竖了起来。 “陆前进!” 自从上次在学校宿舍捉奸后,陆前进就一下失去了男人雄风。 陆前进思前想后,将所有的一切,都怪罪到了谢瑾瑜的身上。 如若不是谢瑾瑜和叶长征前来捉、奸,他又怎么会因为受到惊吓而失去男人雄风? 陆前进动作粗鲁的就要去扯谢瑾瑜的衣领,谢瑾瑜一把拿起桌上的暖水壶,反手朝陆前进的脑袋上狠狠砸了过去。 她重生后,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陆前进这个人渣。 陆前进捂着血流不止的脑袋,咬牙切齿道:“谢瑾瑜,你个臭娘们,看老子今天不把你睡……服……” 谢瑾瑜哪怕一直在反抗,可因为陆前进是一个男人,力气大又下狠手。 谢瑾瑜棉袄上的盘扣,被陆前进狠狠给扯开,在漆黑的夜里露出雪白细腻的香肤。 “臭婊子!有本事再叫人啊!” 谢瑾瑜心知牛棚位置偏远,就算她呼救,也无人能知晓。 与其寄希望于有人从天而降来救她,倒不如她自己拯救自己。 谢瑾瑜装作停止挣扎,陆前进邪笑的朝谢瑾瑜伸出手。 谢瑾瑜凶狠的一口咬住陆前进伸过来的手,用力的咬住她的手指,用尽全力的想要将他的手指头给咬掉…… “啊……” 陆前进疼得凄厉尖叫。 叶长征一脚踹开门,一把扯住陆前进的衣领,将他狠狠砸到地上…… 第16章 我要离婚 叶长征整个人欺身而上,如铁锤般的拳头狠狠地砸在陆前进的身上。 叶长征无论从体格还是力量,都属于碾压陆前进的存在。 加上他从小跟在燕红缨的身边,自然对人体的穴位比任何人都清楚。 叶长征的每一拳砸在陆前进的身上时,愣是让陆前进的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长征,别打了。” 如若是在别的地方,叶长征动手,谢瑾瑜不会阻止。 可这是在跃进村,陆前进的父亲是村支书。 倘若陆前进真的被叶长征打出一个好歹,只怕叶长征和谢瑾瑜想要顺利离开跃进村都成了奢望。 谢瑾瑜的一句话,让叶长征停下了手。 叶长征看着惊魂未定的谢瑾瑜,一手拎住陆前进,将他甩到墙角。 “小瑜,点蜡烛。” 谢瑾瑜用火柴点燃桌上的蜡烛,她看向浑身是血的陆前进,故意地恐吓着陆前进,“要不,我们直接把他扔到后山……” 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陆前进又怂又怕。 “不要……不要把我扔后山。” 陆前进可是从小都听老一辈说过,后山有野猪有熊,要是叶长征和谢瑾瑜真的将她扔到后山,他只有死路一条。 谢瑾瑜整理好衣服,缓缓走到叶长征的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陆前进。 “陆前进,你都不行了……” 陆前进作为一个男人,被人说不行,这不是在羞辱他? “要不是你带人来捉奸,我会不行?” 陆前进思前想后,觉得陈婉如说的对,都是谢瑾瑜的错。 谢瑾瑜搂着叶长征的手臂,神情冷冽的当着陆前进的面质问道:“陆前进,你为什么不行?难道不应该去问陈婉如吗?” 陆前进还没反应过来谢瑾瑜的话是什么意思,谢瑾瑜就继续道:“是陈婉如让你喝了鹿血酒,对吗?” “所以……” 谢瑾瑜:“那些捉奸的村民,都是陈婉如找的,陈婉如一开始找上你,不就是为了能够从你这里搭上村支书这条线,你一个小学都没有毕业的学渣,脑子能转得过陈婉如?你被人接二连三算计都不知道。” “那天原本是你……” 比起不守妇道的陈婉如,陆前进和陆家要更中意文静秀美的谢瑾瑜。 “你说那天在宿舍呀?那天我早就被陈婉如赶到牛棚了呀!你仔细想想,你到宿舍的时候,是不是只有陈婉如一个人在?” 陆前进回想一下,他进宿舍时,只有陈婉如在。 他那时明明想找的是谢瑾瑜,却被陈婉如拦住了。 还有那些村民,也都是陈婉如提前说好的。 “陈婉如。” 陆前进越想越觉得谢瑾瑜说的有道理,他变成今天这样,都是因为他被陈婉如算计了。 谢瑾瑜恐吓道:“陆前进,你今晚来找我,也是陈婉如给你支得招吧?” 从谢瑾瑜重生开始,她就一直想报前世之仇。 前世陈婉如和陆前进联手将她害得这么惨,她得报仇,还得让自己置身事外。 “陈婉如竟敢算计到我陆前进头上,给她点颜色瞧瞧,我陆前进跟她姓。” 陆前进比谁都清楚,陈婉如最初找上他,是为了他爸手里的回城名额。 如今眼看回城名额被别人占了,陈婉如就嫌弃陆前进没用,就想要用计搞陆前进? 陆前进越想越觉得谢瑾瑜说得对。 他不顾身体疼痛踉跄起身,一把推开谢瑾瑜和叶长征,满脸愤怒的冲到陈婉如的门前。 打开木门,陆前进一把抓住陈婉如的衣食,一拳一拳打在陈婉如的身上。 陈婉如疼得嗷嗷直叫唤。 谢瑾瑜听见对面传来的惨叫声,哆嗦着伸手想要去拿搪瓷水杯。 叶长征握住谢瑾瑜的手,男子汉气概十足道:“小瑜,别怕,有我在。” 谢瑾瑜脸色煞白,嘴唇无声颤抖,心里止不住的涌起阵阵。 叶长征张开双臂,将惊魂未定的谢瑾瑜抱入怀里。 他伸手轻轻地拍着谢瑾瑜的后背,附在谢瑾瑜的耳畔,柔声安慰道:“小瑜,没事了,他不敢再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了,外婆呢?” “外婆被人带回京接受调查了。”谢瑾瑜平复好心情,才将燕红缨的离开娓娓道来,“你怎么会突然回来了?” “我给你寄了信,又想着信可能会很慢,索性就请了假来接你。” 叶长征不敢想,倘若自己今晚没有回来,谢瑾瑜在面对陆前进时有多害怕? 他想,上次在区里打陆前进还是打轻了。 谢瑾瑜想着叶长征这一路,肯定是饿了,便道:“我去给你煮点吃的。” “我和你一起。” 叶长征生火时,谢瑾瑜解开行李,把燕红缨的床铺好留给展新月睡。 谢瑾瑜给叶长征煮了一碗面条,窝了两个鸡蛋。 叶长征将鸡蛋挑了出来,递给谢瑾瑜。 “小瑜,你也吃。” 两个鸡蛋,一人一个。 谢瑾瑜不知去叶长征的部队要几天,她索性将其他的鸡蛋都连壳煮了,到时候带在路上吃。 待叶长征和谢瑾瑜吃完东西,陈婉如和陆前进二人的房间,已经没有打闹声了。 “会不会打出人命了?” 谢瑾瑜小声问叶长征,同时心里却在想如若陆前进和陈婉如中间死一个,那倒也是大快人心。 只是……谢瑾瑜失望了。 陆前进和陈婉如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展新月听见动静,不顾自己是个弱女子,冲进屋护住了陈婉如。 陈婉如被陆前进打得鼻青脸钟,她被展新月护在怀里时,恶狠狠的瞪着陆前进。 “陆前进,我要和你离婚。” 陆前进一脸凶狠道:“陈婉如,你害得我变成这样,你还想离婚?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婚!这是你欠我的!” 陈婉如一想到自己这一辈子都将要和陆前进捆绑在一起,顿时绝望至极的放声大哭。 她不禁在想,倘若她没有算计谢瑾瑜,以她和谢瑾瑜的关系,谢瑾瑜肯定是会把回城的名额给她。 可现在,偏偏被展新月捡了一个漏。 “展新月,求你,求你把回城名额让给我好不好?” 第17章 海岛随军 看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陈婉如,展新月的脸上,闪过一抹动容。 陈婉如顺势跪在展新月的面前,苦苦哀求道:“你难道想要看我被陆前进活活给打死吗?” 陆前进“呵”的一声冷笑,“陈婉如,除非我死,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回城!” “新月,出来。” 谢瑾瑜在院子里唤了一声。 展新月慌乱的应了一声。 “来了。” 陈婉如被陆前进打,很可怜。 但从陈婉如未婚先孕来看,是这条路是陈婉如自己选的。 展新月又和陈婉如不熟,她怎么可能把好不容易得到的回城名额让给陈婉如? “谢瑾瑜!你又坏我的事!你不得好死!” 陈婉如听见谢瑾瑜的声音,恶毒至极的诅咒着谢瑾瑜。 谢瑾瑜充耳不闻的将展新月拉到燕红缨之前住的房间。 “新月,长征回来了,你今晚睡这里。” 展新月一听叶长征回来了,忙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夫妻团聚了,我回知青点和其他知青对付一宿也是一样。” “我床都铺好了,别回知青点了。” 谢瑾瑜只是没说,展新月独自一人回城,万一其他知青半夜使坏把她的手续给偸走了怎么办? 经过陈婉如和陆前进这对人渣前世的教导,谢瑾瑜总算是明白什么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谢瑾瑜,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 安排好了展新月,谢瑾瑜同叶长征走进房间。 谢瑾瑜满眼担忧道:“万一陆前进去找村支书,我们明天就有可能走不了。” 谢瑾瑜和叶长征也不可能为了陆前进这样的一个小混混搭上自己的一生。 她们得离开这里,才能拥有更光明、更璀璨的未来。 “小瑜,你睡,我守着他。” 谢瑾瑜握住叶长征的手,“我陪你。” 叶长征伸手摸了摸谢瑾瑜的头顶,安慰道:“你打不过他。再者,明天我在车里还能睡。” “好。” 谢瑾瑜也心知今晚是很关键的一晚,只得应下。 不到一个小时,陆前进听见叶长征和谢瑾瑜的屋里没有动静。 他蹑手蹑脚打开门,准备回村里找自己的父亲和其他狐朋狗友在叶长征这里找回都场子。 殊不知,陆前进前脚刚一打开门,叶长征也跟着打开门。 “这么晚了,你往哪里去?” 陆前进被叶长征的拳头给吓懵了,结结巴巴道:“我……我上厕所……” “我和你一起。” 陆前进撒腿就跑。 叶长征一下追上陆前进,像是拎着小鸡似的,一把将陆前进拎住。 “陆前进,你知道最坏的结果是什么吗?” 陆前进嬉皮笑脸道:“我是真的上茅厕。” “你想找帮手,我没意见。”叶长征将陆前进往雪地里一扔,“可在你帮手来之前,你可以先试试到底是我的拳头硬?还是你的命硬!” 欺软怕硬的陆前进也不上茅厕了,灰溜溜的跑进了陈婉如的房间,又惊又惧的将抵上门。 陆前进还想要熬到后半夜叶长征睡着了再离开牛棚,结果自己就先睡着了。 等到陆前进一觉睡醒。 牛棚里除了陈婉如和他,就早就人去楼空。 回城的知青、谢瑾瑜夫妻二人、村上的村民坐了满满当当一拖拉机人去区里。 叶长征盯了陆前进一整夜。 这会儿一坐上从区里去火车站的车,就睡着了。 谢瑾瑜看着公共汽车车窗外不断掠过的风景,才终于有一种从跃进村逃出来的实感。 她伸手捂着胸口,感受到那一颗跳动的鲜活心脏。 微红的眼眸溢满眼泪,心想,她的人生,真的改变了。 从区上坐公共汽车,需要五个小时才能到达市里的火车站。 叶长征早就买好了回程的车票,赶在发车前一个小时到达火车票的谢瑾瑜和叶长征检票走进火车站。 为了省钱,回城的知青们也决定去候车室凑合一宿。 谢瑾瑜借口上厕所,将自己用左手写的检举信投进了火车站前面的邮筒里。 她同时写了好几封,分别寄给不同的单位。 这样才可以保证她的举报能够让陆家得到应有的惩罚。 展新月目送着谢瑾瑜和叶长征上了火车。 七十年代的交通不便。 从跃进村出发到叶长征的部队,坐拖拉机、坐公共汽车、坐火车、坐船,花了近六十个小时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叶长征部队所在的海岛,名唤“无尽岛”。 无尽岛四面环海,岛上医院、学校、电影院应有尽有。 其他相关物资则需要从岸上运过来。 谢瑾瑜第一次坐船,晕得七荤八素,在船上就吐了好几次,直到下船之后,人都还是飘的。 好在叶长征手下的小伙子们知道叶长征今天回岛,早早的就守在码头。 船一停在码头,小伙子们就上船帮着叶长征拿行李。 叶长征见谢瑾瑜小脸发白,整个人都像是飘在云端上似的,伸手抱着谢瑾瑜上了停在码头前面空地上的卡车。 无尽岛的气温,比跃进村高许多。 身强体强的小伙子们,这会都还穿着短裤短裤。 大概半个小时后,卡车停在一套平房面前。 叶长征抱着谢瑾瑜进了平房,直到谢瑾瑜躺在床上,她依旧觉得自己好像在船上似的晃来晃去。 “小瑜,你如果还不舒服,我带你去找医院?” 谢瑾瑜摇了摇头。 “不用,我躺一会儿就好了。” 小伙子们将谢瑾瑜带来的行李一放,就离开了。 叶长征给谢瑾瑜倒了一杯热水,放了一点白糖,他用筷子搅了搅,将水杯递给谢瑾瑜。 “小瑜,你先喝一点。” 谢瑾瑜一被叶长征扶起来,就感觉天眩地转。 晕船的劲儿还没过。 谢瑾瑜喝了一杯水,对着叶长征道:“我们睡的那床棉花被褥里,有我和外婆在村里腌的野味,你看看坏了没?” “小瑜,我来收拾,你躺着缓缓。” 谢瑾瑜实在是晕得不行,她歪在床头看着叶长征动作麻利的收拾着谢瑾瑜大包小包从村里带来的东西。 大到被褥,小到一双筷子,只要是能带走的。 谢瑾瑜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全都带到了无尽岛。 叶长征收拾完所有的行李,见谢瑾瑜脸色还是一片苍白,关切地问,“小瑜,要不我们去一趟医院?” “不用,我没事。” 谢瑾瑜话音刚落,院门外就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长征哥,我爸让我给你和嫂子送晚饭过来了。” 第18章 发现怀孕 叶长征站在卧室门口,看向院门口的韦傲霜,感激道:“谢谢韦叔韦婶。” 韦傲霜拎着两个饭盒,走到叶长征的面前,熟稔地问道:“长征哥,我听说嫂子晕船了?严不严重啊?如果严重的话,得带嫂子去一趟医院开点药?” 叶长征接过饭盒,客气又疏离:“劳你费心了,我家小瑜好多了,等明天家里收拾好,你过来陪你嫂子玩。” 韦傲霜落落大方道:“好呀!长征哥,我不打扰你和嫂子,饭盒先搁你们这里,我明天过来拿。” 叶长征抱着两个饭盒走进卧室,一抬头就对上谢瑾瑜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待谢瑾瑜询问,叶长征就主动介绍起韦傲霜。 “韦傲霜是住我们隔壁韦团长的大女儿,目前是岛上的卫生员,她还有一个妹妹还在上学。韦团长夫妻是湘省人,喜欢吃辣,韦团长的妻子是他的童养媳。” 叶长征三五两句,就将韦家的情况说清楚。 谢瑾瑜哪怕还没见过韦家人,对韦家人也略有了解。 “长征,你放心,我会和他们好好相处。” 叶长征在路上也大概给谢瑾瑜讲了一下无尽岛上的情况。 因着无尽岛地理位置的缘故,无尽岛上驻了一个旅。 旅长程万里,其妻目前是岛上学校的老师。 叶长征、韦耀祖、顾思远分别为一二三团的团长。 除叶长征和韦耀祖是已婚外,顾思远目前尚未结婚。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谭政委谭学峰。 叶长征这幢小平房的东边,分别是程旅长和谭政委。 右边则是韦团长和顾团长。 五幢小平房的大小风格一模一样。 大门前是一条可供车通行的马路,院子里有很大一片空地。 紧接着是平房,平房后面,则是一片悬崖峭壁,远处则是一片蔚蓝的大海。 用时髦一点的话来说,这是海景别墅。 叶长征拿了一双筷子,递给谢瑾瑜。 “韦婶包的饺子特好吃,你趁热吃。” 晕船的劲儿还没过,谢瑾瑜这会人都还是晕的。 加上孕反的缘故,谢瑾瑜一闻到饺子的韭菜味儿,就恶心的想反胃。 “小瑜,我送你去医院。” 叶长征见过晕船的,可真没见过像谢瑾瑜这般晕船的。 谢瑾瑜缓了一会儿,摆了摆手。 “不用去医院的,正常反应。” 叶长征满眼关切,“小瑜,你这样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通过这几天和叶长征的相处,谢瑾瑜早就猜到叶长征还没收到她寄给他说怀孕的信。 谢瑾瑜想着要给叶长征一个惊喜,这会也不准备说,只道:“我喝点热水就好了,饺子你先吃。” “真的?”叶长征又不放心的叮嘱,“小瑜,在岛上你要舒服,我们早点去找医生看。” “我跟外婆学了一段时间医术,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快吃饺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原本如果只是晕船的话,谢瑾瑜根据燕红缨所教的方法,摁一下穴位就可以了。 但是,谢瑾瑜这不还是早孕期么? 孕反加晕船,双重叠加,难受加倍。 “行。” 叶长征大口大口吃着韭菜猪肉馅的饺子。 谢瑾瑜这会没什么胃口,只捧着水杯喝着热水缓解胃里的难受。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谢瑾瑜终于觉得不怎么晕船了,缓缓起身,围着一幢平房转了一圈。 平房占地面积,大概是一百个平方左右。 厨房、卫生间、卧室、会客厅,书房,一应俱全。 尤其是书房,推开窗户就能看见一望无际的大海。 “长征,我看厨房是水缸,岛上淡水稀缺吗?” 叶长征解释道:“明天年初应该会通自来水,目前暂时还是需要去打水。” 谢瑾瑜心知自己还在孕早期,得小心一些,便道:“那你每天负责把水缸打满?我负责做饭?行吗?” “好。” 叶长征以前是一个人在岛上,平时都吃食堂,厨房都没开过火。 也幸好谢瑾瑜将牛棚的一些炊具全都拿过来了,也就省得再花钱去买。 不过,一个小家,从有到无,需要置办的东西也很多。 谢瑾瑜列了一个清单,准备明天按着清单上的买。 坐了火车又坐了船,谢瑾瑜这会觉得全身都不舒服。 她趁着叶长征在收拾东西时,自己用暖水瓶里的热水加冷水兑了一桶水。 洗了头发,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谢瑾瑜才觉得自己舒服多了。 “长征,还有热水,你也先去洗一个澡。” 叶长征拎着桶来到正在擦头发的谢瑾瑜的身边,温声道:“小瑜,桌上有我给你冲得鸡蛋,你记得喝,我去一趟澡堂子,一会儿就回来。” “好。” 谢瑾瑜用毛巾将头发上的水擦干,去喝了叶长征给她冲的鸡蛋花。 喝完鸡蛋花,谢瑾瑜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她从跃进村带来的鸡蛋,全是煮熟的,这冲鸡蛋花的鸡蛋是叶长征向谁借的? 谢瑾瑜洗了碗,想着去卫生间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洗了。 可卫生间里,什么也没有。 衣服呢? 正当谢瑾瑜一头雾水时,叶长征洗完澡回来了。 他不光洗了澡,还把谢瑾瑜和他换下来的衣服全都洗了。 叶长征身着短袖,头发还滴着水,整个人却透着一股清清爽爽的英俊与潇洒。 夕阳照耀在叶长征那张英气十足的脸庞上,谢瑾瑜的心,莫名怦怦直跳。 叶长征洗好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抖开,晒在院子里的绳子上。 当谢瑾瑜看见叶长征修长的手指拿着自己那贴身小衣服时,瞬间羞红了脸。 纵然她们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可谢瑾瑜却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长征,你在哪里洗的衣服?” 叶长征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温声道:“澡堂外面有一个洗衣池,我一会儿带你去认认路。” 谢瑾瑜满口答应,“好。” 叶长征晒衣服时,谢瑾瑜回了屋。 邮递员走进院子,将一封交给叶长征,“叶团长,您的信。” 叶长征接过信,一看是谢瑾瑜从跃进村寄来的,他随手撕开,借着晚霞的余晖看了起来,直到看见谢瑾瑜在信上说,她怀孕了。 第19章 写保证书 叶长征震惊的抬眸,看向屋里正在忙碌的谢瑾瑜。 谢瑾瑜的头发还未干透,就这么披散着。 朴素的衬衣穿在她的身上,更显得她有一种质朴的美。 叶长征这会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谢瑾瑜晕船会这么严重。 他跑了过去,一把抱住谢瑾瑜,激动的抱着谢瑾瑜在屋里转圈。 谢瑾瑜陡然被叶长征从身后抱了起来,吓得小脸煞白,她双手捂着腹部,颤声道:“长征!别闹!你快放我下来!” 叶长征听见“别闹”这两个字,激动的心情瞬间平复下来。 他小心翼翼的将谢瑾瑜抱到椅子上坐稳。 谢瑾瑜还没弄清楚状况,就被叶长征双手捧着脸,用力地,狠狠地谢瑾瑜的眉心上亲了一口。 “小瑜,我现在才收到信。” 谢瑾瑜看着叶长征这般激动的模样,就猜到是怎么回事,却还是明知故问道:“什么信?” “你在信里说,你怀孕了。”叶长征缓缓在谢瑾瑜的面前蹲了下来,满眼不敢置信,“我能摸摸吗?” 谢瑾瑜拉过叶长征的手,放在小腹处。 她的小腹,还是一处平坦。 “外婆说,离胎动还早。” 叶长征手心的温暖传到谢瑾瑜的心里,她的心,微微地冒着酸酸涩涩的泡泡。 “以后家里的事都交给我来做,你好好养胎。” 谢瑾瑜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哪有那么娇气?” 叶长征英俊的脸庞上,洋溢着一片喜意,他没想到谢瑾瑜这么快就怀孕了。 他要当爸爸的好消息,将他给砸懵了。 “小瑜,这事你必须听我的。”叶长征紧紧地握着谢瑾瑜,开始美好畅想道:“小瑜,是我们俩的第一个孩子,我希望是个儿子……” “你……重男轻女?” 对于谢瑾瑜来说,只要是自己生的孩子,无论男女,她都喜欢。 前世她的养子是头白眼狼,她得看看到底是养子的基因问题? 还是她的教育问题? “小瑜,我别误会,我不重男轻女。”叶长征连忙解释,“我只觉得如果是哥哥,可以照顾弟弟妹妹。” 在叶长征和谢瑾瑜生活的七十年代,家家户户,都好几个孩子。 大一点的孩子,带小一点的孩子,这是常有的事。 叶长征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长征,我可得先和你说清楚,我会对我的孩子一视同仁。”谢瑾瑜也不知道自己怀得是男孩子还是女孩,“我希望你也可以做到。” “女孩我也喜欢,真的。”叶长征只差竖起三根手指对谢瑾瑜发誓,“我保证,我以后绝对不重男轻女。” 谢瑾瑜抽过叶长征手里的信纸,往桌上一放,顺手拿出自己的钢笔。 “口说无凭,你得写保证书。” 叶长征接过笔,唰唰唰的在信纸的背面,写上了保证书。 谢瑾瑜一开始以为自己是女孩的关系,才在养父母家不重视。 死后才知道,她不受重视的原因不是她是女孩,而是她并不是谢家的孩子。 所以,当谢家有事时,第一个舍弃的人,就是她。 谢瑾瑜也很清楚,前世陈婉如之所以能够顺利冒名顶替她,除了村支书一家以外她养父母一家也是帮着陈婉如冒名顶替的帮凶。 “小瑜,请你过目。” 叶长征递过保证书,谢瑾瑜仔细看了一眼,也顺手在保证书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这一份保证书,不光是叶长征的保证,也是她对腹中孩子的保证。 “小瑜,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下碗面条。” 谢瑾瑜这会是真的不饿,喝了鸡蛋花,胃没有那么难受。 屋里收拾的妥妥当当,谢瑾瑜也想早点熟悉无尽岛的环境。 “我们先出去逛逛。” “好。” 无尽岛的夕阳极美。 橘色的光,倾洒在这一座岛屿上。 微风吹过,晒在绳上的衣服轻轻摇晃。 叶长征走在路的外侧,用身体保护着谢瑾瑜。 他像是一个称职的导游,一一讲叙着所经过的每一处。 “这边是生活区,另外那边是军事区,军事区家属不能进。” “前面红砖小楼是菜市,商店,书店,肉店,布店。” 不时有人同叶长征打着招呼,叶长征也微笑示意。 “旁边是广场,有的时候会在广场放电影。” “广场旁边,是学校,学校旁边是医院。” 谢瑾瑜走过一遍,路线就了然于心。 她和叶长征照着清单买了一些布料、油盐酱醋调味料等生活必需品。 谢瑾瑜伸手去接时,叶长征接过网兜。 “我来拎,你别累着。” 谢瑾瑜哑然失笑,道:“哪有那么娇气?” “小瑜,我是和你领了结婚证的合法丈夫,你可以依靠我。” 谢瑾瑜和叶长征回到平房。 两人将所有的一切都放置归整。 叶长征将一包桃酥递给谢瑾瑜,“小瑜,你晚上要是饿了,就吃这个。” 长途跋涉加上收拾平房。 叶长征和谢瑾瑜早早就上了床。 叶长征生怕自己压着挤着谢瑾瑜,一晚上都只敢用一个姿势睡在床边。 倒是谢瑾瑜半夜饿醒了,她蹑手蹑脚的起身,想去吃几片桃酥垫垫。 她刚一动,叶长征醒了。 “小瑜,怎么了?” 谢瑾瑜羞得满脸通红,如蚊蝇一般道:“我饿了。” 叶长征拉开电灯,揉了揉眼睛,对着谢瑾瑜道:“你躺着,我来。” 叶长征说着起身打开柜子,拿出桃酥递给谢瑾瑜,他又给谢瑾瑜兑了一杯麦乳精。 谢瑾瑜看着灯光下的叶长征,眼眸微微泛着淡淡地酸意。 “长征,你怎么这么好呀?” 叶长征伸手摸了摸谢瑾瑜的头发,包容又宠溺道:“小瑜,你是我妻子,慢慢吃。” 桃酥和麦乳精对于谢瑾瑜来说,并非十分难得的美味。 但因为有叶长征的这句话,谢瑾瑜的心,如同泡在蜜罐一般甜。 谢瑾瑜刚吃了一片桃酥,就听见一阵号角声。 “长征,发生什么事了?” 叶长征动作麻利的穿好衣服,对着一脸茫然的谢瑾瑜道:“是紧急集合的号声,我先去看看。” 第20章 早孕反应 谢瑾瑜第一次随军,也不懂紧急集合是什么意思,她连忙放下水杯,从柜子里拿出一双新袜子递给正在穿衣服的叶长征。 “小心点。” 叶长征宽慰谢瑾瑜,“和平年代,不会有什么大事。别担心,继续睡。” 叶长征说罢,大步流星的走出房间。 谢瑾瑜站在院门口,目送着叶长征离开。 叶长征跑了几步,又转过身对着谢瑾瑜道:“小瑜,你快回去,别着凉。” 谢瑾瑜没有动,她只是朝着叶长征挥了挥手。 直到看不见叶长征的身影,谢瑾瑜才转身回到平房。 她吃了桃酥,喝了麦乳精,也没了睡意。 谢瑾瑜索性将自己的书,一本一本拿出来放好。 虽说距离恢复高考还有好几年,谢瑾瑜也想趁着这段时间,多多学习。 叶长征从凌晨离开还未回来,谢瑾瑜煮了一个红糖荷包蛋当早餐。 趁着日头还不烈,谢瑾瑜将院子里的空地翻了翻。 她将菜园归置成一垄一垄,将买来的种子和从跃进村带来的种子,分门别类的种好。 谢瑾瑜用扁担挑水回来浇菜地时,叶长征回来了。 “小瑜。” 叶长征不由分说的从谢瑾瑜的肩上接过扁担。 “我来。” 谢瑾瑜并不擅长用扁担挑水,加上扁担晃晃悠悠,桶里的水一路洒得只剩下半桶了。 叶长征担着水,进了小院,一眼就看见谢瑾瑜辛苦劳动的成果。 “小瑜,以后这些活,你留着我来做。” 外婆燕红缨是医生,叶长征在她的耳濡目染下也知道这女人怀孕有多辛苦。 身为丈夫的他,自然也要多多爱护自己的妻子。 前世谢瑾瑜一直是一个人的缘故,她什么事都是一个人。 哪怕她如今有了叶长征这个丈夫,谢瑾瑜也没有事事都要依赖叶长征的想法。 叶长征挑水浇菜地。 谢瑾瑜进了厨房生火,准备做午餐。 “小瑜,你别自己做,我去食堂打饭菜回来。” 谢瑾瑜都生火了,只得烧了一点热水,以备不时之需。 叶长征一趟一趟的挑水浇菜时,谢瑾瑜也没闲着。 她拿起锄头,开始整理起小院栅栏的里里外外。 她想着,有现成的栅栏,正好可以种一点丝瓜、扁豆之类的植物。 “妹儿!”韦婶拿出一包菜种,递给谢瑾瑜,“这是我自己留的辣椒种子,要不要?” 韦团长是湘省人。 家里一年四季,不缺辣椒。 “谢谢婶子,我正愁没有辣椒种子呢?”谢瑾瑜知道自己要来随军,就特意在跃进村与村民们换了不同的种子,“婶子,我这里还有一点芜荽种子,你要吗?” “芜荽?行,我也试着种一点。” 岛上随军家属来自五湖四海。 云贵川来的随军家属,会带来她们家乡的特产折耳根。 东北的随军家属,会带来酸菜、豆角。 草原来的随军家属,会带青稞、奶皮子。 只是这时的谢瑾瑜还和其他随军家属不熟悉,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些。 韦婶拿着芫荽种子回自家菜园种了,叶长征给菜地浇完水,也拿着饭盒去打了午餐。 食堂饭菜,需要考虑到大部分人的口味,味道自然是中规中矩。 但比起跃进村的那种煮熟煮熟,放点盐巴,也算是顶级盛宴了。 午餐时,谢瑾瑜与叶长征商量。 “长征,以后除非我们忙不过来,平时我们还是自己做饭。” 叶长征知道谢瑾瑜是孕早期,又担心她太辛苦,温声问,“小瑜,你的身体能吃得消么?” “我又不是娇小姐,煮个饭而已。” 谢瑾瑜虽说是第一次怀孕,但她想人家跃进村好些村民生产当天都还在地里挣工分。 她就煮个饭,打理一下家事,不会太辛苦。 “小瑜,你量力而行。” “好。” 午餐结束。 叶长征去收拾碗筷。 谢瑾瑜因为怀孕加上早起的缘故,睡意来袭。 叶长征看着谢瑾瑜那一双困得睁不开的眼睛,温声道:“小瑜,你睡会儿。” “好。” 待谢瑾瑜睡醒,叶长征已经不在家。 叶长征留了一张纸条给谢瑾瑜,让谢瑾瑜去找韦婶。 谢瑾瑜收拾了一下,去了韦婶院门前。 隔着栅栏,谢瑾瑜就看见韦婶将菜园打理的井井有条,从菜园来看,韦婶就是一个勤快人。 菜园里没有杂草,只有长势喜人的各类蔬菜。 “婶子。” 韦婶推开门,对着谢瑾瑜招了招手。 “进来。” 谢瑾瑜走进韦婶家,韦婶家的生活气息颇浓。 家具不多,却是个个都擦得极亮。 “婶子,我家长征让我来找您……” 韦婶拿出软尺,招呼着谢瑾瑜站到自己跟前来。 “妹儿,长征请我帮你做两条连衣裙。” 谢瑾瑜眼眸里,闪过一抹错愕,岛上的姑娘们穿连衣裙的居多。 她也想着等她在这稳定下来,也做上两条裙子。 谁成想,叶长征比她想得还全面。 “婶子,你手可真巧。” 韦婶给谢瑾瑜量了一下尺寸,“我把腰身给你夹细一点,小姑娘们都喜欢。” 谢瑾瑜想着万一自己以后显怀了,那岂不是不能穿了,就与韦婶商量。 “婶子,能不能把腰间给我放大一点。” 韦婶:“放大?那多老气。” “腰上做一条可以抽绳的带子,这样我以后胖了也能穿。” 谢瑾瑜一说,韦婶就懂是什么意思了。 “要不说,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好使,这想法好。” 时下连衣裙,并没有什么款式,岛上的布料花式也少。 谢瑾瑜自家没有缝纫机,只能与韦婶商量成别的款式。 整整一个下午,韦婶和谢瑾瑜做成了两条连衣裙。 一条是浅蓝色的衬衣连衣裙。 一条是白底红色波点的茶歇连衣裙。 裁下来多余的布料,谢瑾瑜又自己做成了蝴蝶结和发圈。 韦傲霜一回家,就看见放在沙发上的那条红色波点裙。 她喜滋滋拿了起来,对着镜子比划。 “妈,这是我给你做的新裙子?” 韦婶与谢瑾瑜从房间里出来,她一把夺过韦傲霜手里的连衣裙,“谁说是给你做的?这是小瑜的。” 韦傲霜这才看向身着衬衣连衣裙的谢瑾瑜,眉梢一挑,冷声问,“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第21章 全新亮相 韦傲霜上次送饺子时,并未见到谢瑾瑜。 在她看来,叶长征娶得是村里的村姑,那村姑还是仗着救了叶长征的外婆,才高攀上了叶长征这门婚事。 她便先入为主的认为谢瑾瑜是一个土得掉渣的村姑。 自然而然的也就没有想到面前这位清新秀丽、气质不凡的谢瑾瑜,是叶长征的新婚妻子。 “霜儿,你怎么和你嫂子说话的呢?” 韦傲霜芳龄十八,是由父母宠爱长大的一朵娇花。 “嫂子?我哪里来的嫂子?” 韦婶将波点连衣裙折好,轻轻放到谢瑾瑜的手中,介绍道:“霜儿,她就是叶长征的妻子谢瑾瑜。” “什么?” 韦傲霜不敢相信的看着谢瑾瑜,她,就是那个村姑? 谢瑾瑜上午种菜时,为了方便干农活,将一头漆黑的长发辫成了麻花辫。 新裙子做好了,韦婶就让谢瑾瑜穿起来试试。 谢瑾瑜穿上新裙子,将头发解开。 自然微卷的头发,像是一头浓密的海藻般披散着。 浓眉大眼,红唇乌发,看起来就透着勃勃生机。 韦傲霜看着就这么俏生生的站在的谢瑾瑜,心里止不住的泛起一抹妒忌,她怎么这么好看? “小瑜。”韦婶并未察觉到韦傲霜的心情,介绍道:“这是我大女儿韦傲霜,是话务员,我还有个小女儿,现在还没放学。” “我昨天来岛上的时候晕船了,就没和霜儿妹妹打招呼。”谢瑾瑜笑眼盈盈,神情温和从容,“霜儿妹妹,我是谢瑾瑜,你可以叫我小瑜姐。” 韦傲霜当着韦婶的面,不情不愿的叫了一声,“小瑜姐。” “韦婶,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啦。” 谢瑾瑜朝着韦婶和韦婶打了招呼,就抱着自己的衣服离开韦家。 韦婶:“小瑜,常来玩呀!” 待谢瑾瑜走后,韦傲霜伸手挽住韦婶的手臂。 “妈,你也给我做两条裙子嘛。” 韦婶将用碎布做的发圈递给韦傲霜。 “这是小瑜做给你和雪儿的发圈。” 韦傲霜随手将发圈扔到缝纫机上。 “边角余料做的,谁稀罕啊!” 韦婶一巴掌拍到韦傲霜的后背上,厉声道:“霜儿,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爸和小瑜他男人是战友,我们作为家属,就得和和气气相处……” “你把她当朋友,她把你当免费做衣裳的冤大头!” 韦傲霜这话一出,韦婶又狠狠地朝着韦傲霜的手臂打了几巴掌。 “人家小叶把布料交给我时,就给了我工钱。”韦婶见自己家的这个女儿,这么大年纪了,还跟孩子似的咋咋呼呼的,“霜儿,人家小叶都结婚了,你的那点小心思给我收起来。” 韦傲霜脸颊发烫,她无比心虚道:“我哪有什么小心思?” “你是我养大的,你屁股一撅,我都知道你要放什么屁!”韦婶警告的瞥了一眼韦傲霜,伸手拿过围裙,“过来给我帮忙,我们今晚下面条。” 韦家的这点小风波,谢瑾瑜并不知晓。 她回到家,用碎布做的发圈将头发束在脑后,从墙上取下围裙进了厨房。 叶长征以前是一个人在岛上,厨房都是摆设,自然也就不像韦家一般有蜂窝煤的炉子。 好在经过四年知青生涯,谢瑾瑜对用生火做饭这点事,早已手拿把掐。 谢瑾瑜生火后,在铁锅里煎了两个鸡蛋。 她将鸡蛋放进两个大碗里,又勺了一瓢水,倒进铁锅。 水开放干面条。 谢瑾瑜动作娴熟的开始调味。 叶长征推开院门,就看见厨房的灯亮着。 走近一看,谢瑾瑜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站在氤氲雾气中。 那一瞬间,叶长征觉得自己是捡到宝了。 当初叶长征要去跃进村结婚时,所有人都劝过他,要慎重考虑。 别因为要报恩,就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叶长征那时想,谢瑾瑜是外婆介绍的对象。 两人又通过信,通过信上的交流,叶长征也觉得谢瑾瑜是一个坦荡真诚的女孩。 他想,只要两个人是真诚的想要结为夫妻。 那他们就一定能够好好的经营好婚姻。 谢瑾瑜端着面条出来时,正好对上叶长征。 “长征,晚饭好了。” 两个鸡蛋,一人一个。 叶长征却将自己碗里的鸡蛋,放到谢瑾瑜的碗里。 谢瑾瑜推辞道:“我有。” “小瑜,你现在是孕妇,营养得跟上,你吃。” 叶长征想着,如若自己不吃,以后谢瑾瑜就更不好意思吃,便道:“以后煮鸡蛋,你必须俩个,只要你有营养腹中的宝宝才能发育的好。” 谢瑾瑜明知叶长征说这句话,是为了腹中的孩子,她的心里还是暖暖的。 “好。” 叶长征看着穿着新裙子,换了新发型的谢瑾瑜,由衷夸奖道:“小瑜,你这样可真好看。” 谢瑾瑜被叶长征的夸奖,羞红了耳垂。 她双眸明亮,脸颊染上了桃色般的绯色。 “是韦婶手艺好。” 叶长征不吝夸奖道:“婶子手艺好,你长得也好看。以后我们的女儿要是随你,肯定好看。” “面都要坨了!” 谢瑾瑜满脸羞涩的转移话题。 叶长征寒星眸般的眼眸里,闪烁过丝丝笑意。 “小瑜,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谢瑾瑜:“你说。” 叶长征知晓谢瑾瑜目前处于孕早期,不能操劳,可今天旅长和政委都问他了,他也想找一个机会正式将谢瑾瑜介绍众人。 “我想在家里做一桌菜,邀请程旅长、谭政委他们来家里坐坐,你有什么想法?” 谢瑾瑜心里清楚,至少在高考恢复前,她和叶长征都得在无尽岛上生活。 那和叶长征的战友家属相处好,也是她的份内事。 “行啊,什么时候?大概有多少人?我们家里可能碗筷桌椅都不够,是置办呢?还是我找韦婶借?” 叶长征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大人孩子,估计得两桌。桌椅我到时候去顾思远家拿,碗筷的话,我想着差得不多的话,我们就再置办一些,还不够的话,就借韦婶家的。” “那我先拟定一下菜单。” “我去洗碗。” 谢瑾瑜坐到书桌前拟定菜单。 干豆角炖猪蹄、龙眼肉、咸烧白、清蒸鱼、粉蒸肉、蘑芋烧鸭、炸酥肉、糯米饭、野蘑菇炖鸡、凉拌木耳。 谢瑾瑜写完起身想要将手中的菜单递给叶长征过目,刚一起身,就被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叶长征吓了一跳。 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身后跌了过去,叶长征长臂一伸,将谢瑾瑜紧紧的抱在怀里。 谢瑾瑜那如同三月桃花一般的红唇从叶长征性感的喉结上掠过…… 第22章 撩到脸红 一股细小的电流,从叶长征的全身掠过。 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新婚之夜的美好。 可一想到谢瑾瑜怀有身孕,叶长征也只得将内心陡然升起的那点心猿意乱给摁了下去。 他缓缓松开揽着谢瑾瑜细腰的手,接过谢瑾瑜递来的菜单,认真看了一遍。 “小瑜,岛上不比跃进村,如果吃不完的话,容易坏。” 谢瑾瑜自然也想到这一点,便解释道:“我原想着每样份量少一点。可又觉得这是第一次请你的战友来家里吃饭,如果份量太少,会不会显得太小家子气。” 叶长征和谢瑾瑜在跃进村领结婚证时花了一些钱。 如今家里要置办的东西多,谢瑾瑜盘算了一下手上的余钱和稿费,觉得就算请客,也绰绰有余,索性就大大方方的弄得丰盛一点。 “行,时间就定在休假时,我们一起做。” 叶长征心里还是把谢瑾瑜的身体放在第一位,他不希望因为自己请客,累着谢瑾瑜。 岛上没什么娱乐活动。 叶长征烧了热水,待谢瑾瑜洗漱完毕,端到床前谢瑾瑜泡脚。 谢瑾瑜泡完脚,就歪在床头看书。 有了谢瑾瑜半夜饿醒起来找食物的前车之鉴。 叶长征特意将桃酥、麦乳精搁在床头的书桌上,想着这样方便谢瑾瑜随时补给。 谢瑾瑜看了一会儿,手中的书掉落在了下来。 叶长征小心翼翼地扶着谢瑾瑜睡好,他借着灯光看着谢瑾瑜那张俏丽动人的脸庞,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叶长征的年纪比谢瑾瑜大四岁,刚开荤没有多久,晚上时被那个意外的吻一撩,这会就有点想念在跃进村的那几天。 他拉了灯,缓缓靠近谢瑾瑜。 谢瑾瑜身上那淡雅的香气将叶长征笼罩在其中。 叶长征伸手从身后抱住谢瑾瑜,将头埋在谢瑾瑜的秀发中,缓缓睡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谢瑾瑜一直都在为请客做准备。 无尽岛上有许多芭蕉树和椰子树。 谢瑾瑜折了一片芭蕉叶叠成盒状。 她又试着把椰子壳对半切开,这两样物品,正好可以用来装凉菜。 无尽岛上除了有随军家属以外,也还有一些渔民,新鲜的海鲜就自然更不缺了。 谢瑾瑜把菜单删删减减,直到请客头一天,才敲定最终菜单。 请客当天,谢瑾瑜和叶长征起得很早。 两人去挑选了新鲜的猪五花,杀了一只鸡,找渔民买了一些刚刚打捞上来的海鲜。 谢瑾瑜和叶长征大包小包拎回小院。 短短一周,菜地里的种子都发芽了,一片绿意盎然。 午餐在食堂随便打了饭菜吃了一点后,谢瑾瑜和叶长征就开始为晚餐做准备。 叶长征用斧头将从跃进村带来的腊猪蹄剁成块,放进从跃进村带来的鼎锅里慢慢炖。 老乡家买来的土鸡切放进新买来的土砂锅里,加姜片、红枣、野蘑菇小火慢慢煨着。 上午焖好的红豆压成红豆泥,用五花肉卷着整整齐齐码字碗里。 糯米、猪油、红糖混合,装进锅里。 龙眼肉和糯米饭上锅整时,谢瑾瑜又将五花肉切成条状,用葱姜水盐腌制,稍后加鸡蛋红薯粉炸成酥肉。 花甲做成香辣花甲。 新鲜的海虾白灼。 黄鱼清蒸。 凉拌木耳。 油酥花生米。 准备工作基本做好了,谢瑾瑜累得伸手轻轻地捶了一下腰。 一直忙着给谢瑾瑜打下手的叶长征见状,立刻起身走到谢瑾瑜的身侧,伸手轻柔的揉着谢瑾瑜的腰,又用手帕给谢瑾瑜擦汗。 “小瑜,你坐着歇息一会儿。” 谢瑾瑜被叶长征拉着坐到椅子上,叶长征也没闲着,给谢瑾瑜冲了一杯麦乳精。 “小瑜,还有别的活,你吩咐我做,别累着你。” 谢瑾瑜看着眼前的叶长征,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愫。 也不知是不是和叶长征的生长环境有关。 叶长征没有大男子主义,他给予她足够的尊重,也会在工作之余帮着做家务。 谢瑾瑜想要做的事,他都支持。 这和谢瑾瑜以前认识的男人不一样。 陆家的男人都是大男子主义,喝酒抽烟打牌,稍有不顺,就会拿自己的妻子撒气。 叶长征也和她前世的同事不一样。 她前世有一位同事表面看起来对老婆很好,是学校里出了名的模范夫妻。 可他老婆才查出得了癌症,他这边就马不停蹄的开始相亲。 葬礼办完的第二天,就与新妻领了结婚证。 甚至把妻子的遗物一只女儿送的金手镯都拿去金店以旧换新成了新的金手镯戴在新妻的手腕上。 “小瑜,你在想什么?” 叶长征见谢瑾瑜捧着杯子发呆,出声询问了一句。 谢瑾瑜将脑袋里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到身后,管她以后是什么样,她活在当下就行了。 要叶长征那一天变心,她也学展新月潇洒离婚。 这个世界,离了谁还不能活似的? “你的酒水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酒是五粮液。 饮料是椰汁。 “我看着灶上的火,你去找顾团长把桌椅搬过来。” 叶长征爽快道:“不用,我给顾思远说了,让他过来的时候,自己扛上过来。” 谢瑾瑜:“这也行?” “骗你的。”叶长征伸手的捏了捏谢瑾瑜的脸庞,她的脸上肉肉的,捏起来软软的,很是舒服,“顾思远会让人搬过来。” 谢瑾瑜瞪了一眼叶长征,“轻点,疼。” 叶长征自个觉得没怎么用力,但男人的手劲比女人的大,他轻轻一捏,谢瑾瑜的脸就被捏红了。 “我没怎么用劲呀!” 叶长征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发誓,他真的只是想逗逗谢瑾瑜。 “你的劲有多大,你不知道啊、?” 就新婚那两天,叶长征弄得谢瑾瑜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周后才慢慢散了。 蒸菜做好后,谢瑾瑜就开始炸酥肉。 不到半个小时,所有的菜都做好了。 谢瑾瑜估摸了一下时间,转身换了一条连衣裙出来。 白底红色波点的连衣裙,显得谢瑾瑜明艳动人。 谢瑾瑜将一头秀发扎成麻花辫,再系发带,更显得精致又时髦。 顾思远让人搬来了桌椅。 叶长征用毛巾擦掉灰尘后,同谢瑾瑜一起上菜。 一个不认识的女兵,突然跑到院门口传信道:“谢瑾瑜,您的电话。” 第23章 人渣下场 谢瑾瑜的联系方式,她只留给了展新月。 一听有自己的电话,她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展新月。 “长征,我去接电话,菜都做好了,你一会儿端到桌上就行。” 叶长征见谢瑾瑜小跑着出了小院,忙在身后叮嘱。 “小瑜,你别跑太快。慢点。” 谢瑾瑜刚走,韦婶就来了。 “我还说来早点给小瑜帮忙呢,小瑜这都做好了?” 自己的媳妇儿这么能干,叶长征甚是骄傲,他语气轻松道:“婶子,你一会儿尝尝我家小瑜的手艺。” 韦婶爽快道:“还有没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婶子,小瑜都做好了,你坐着吃瓜子。” 韦婶刚一坐下,顾思远到了。 “叶长征,你这有媳妇儿的人,果然是不一样啊。” 以前无尽岛上三个团长,两个单身汉。 有家属的院子里,都种了菜。 就他们俩的院子里,长满了各种杂草。 可现在呢? 叶长征成家了。 杂草丛生的院子开垦成了菜地,一垄一垄,整整齐齐。 单身汉的房间,没有别的讲究,只要能睡就行。 叶长征如今的院子,却是大变样,窗前挂上了窗帘。 桌上的罐头瓶子里插上了不知从谁家的地上拔出来的辣椒树,红的绿的,野趣横生,又别有一番风味。 随处可见的书籍。 白墙上还贴着一些水彩画和书法。 原本只有家具的空旷房间,因为叶长征妻子的到来,而变得温馨又美好。 “顾思远,以前单身叫活着。”叶长征拍了拍顾思远的肩膀,“现在叫生活。” 韦婶顺着叶长征的话,从中帮腔道:“顾团长,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介绍?” 看着叶长征的生活大变样,顾思远也有些心动。 “他喜欢好看的。” 顾思远伸手捶了一拳叶长征。 “你别胡说八道。” 叶长征扔给顾思远一个椰子,“来帮忙,一会儿给孩子们喝。” “好。” 谢瑾瑜气喘吁吁的跑到公共电话处。 “喂。” 展新月惊喜道:“谢瑾瑜,我有件大事要告诉你?” 谢瑾瑜心中隐隐有一种直觉,有可能是关于她写的举报信的事。 “什么事?” 展新月神神秘秘道:“我听村里的知青说,村支书被抓了,好像是要枪毙。” “真的?”谢瑾瑜心中一喜,少了村支书给陆前进撑腰,陆前进这辈子就别想好过,“到底怎么回事?” “听说村支书以前借着职务之便,弄死了人,而且,还藏了不少的赃物。” 展新月将跃进村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谢瑾瑜听。 “陆前进也参与了杀人、强奸妇女,不过,他好像不是直接致死,可能顶多是坐几年牢,而且一开始是村支书将所有的罪行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是陈婉如为了回城,找到调查组举报了陆前进。” 谢瑾瑜最关心的问题是,“那陈婉如回城了吗?” “陈婉如怀了陆前进的孩子,两人又扯了结婚证,她回不了城?现在住到了知青点。” 陆家的一些阴私,前世的谢瑾瑜一开始并不知晓。 对于陆家人来说,谢瑾瑜从来都只是外人。 谢瑾瑜也是看走马灯才知道村支书一家的种种罪行。 她更是清楚的知道陆家人为了将她束缚在跃进村花了多少力气。 甚至后来陈婉如和陆前进担心事情曝光,三番五次都想要害她。 只是她运气好,躲掉好几次暗算。 可惜,再好的运气,终有用尽之时。 “别说她们了,你呢?” 展新月沉默半晌,道:“我要结婚了。” “新月,你的未婚夫对你好吗?” 谢瑾瑜前世看过展新月的采访,知道展新月为何会孤注一掷去南方? “挺好的。”展新月的语气明显没有刚开始那么欢快,温声道:“谢瑾瑜,结婚我就不请你了,你在远处祝福我吧!还有,我要给你的孩子做干妈!” 谢瑾瑜有意调节气氛,道:“我听人说,当干妈的话,就等于要把你的运道分给我的孩子,你愿意?” “我愿意啊。这个干妈,我当定了!” 谢瑾瑜提醒道:“展新月,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如果他待你不好,你就踹了他!还有,你要好好学习,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有可能会背叛你,但学到的知识不会。” “知道了,我挂了,你好好保重自己。” “好,我等你的信。” 得知村支书会枪毙,陆前进会坐牢。 谢瑾瑜的心情,十分愉悦。 失去了村支书这个关键人物,陈婉如就不可能再冒名顶替别人上大学。 陆前进有了案底,也不可能再进部队。 她与他们这些死鱼烂虾,从此之后,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晚餐约在六点。 谢瑾瑜才刚一走到院门口,叶长征就快步走到谢瑾瑜的身边,占有欲极强的揽着谢瑾瑜的肩膀。 “顾思远,这是我爱人谢瑾瑜。” 叶长征又向谢瑾瑜介绍道:“小瑜,这是顾思远。” 顾思远哪里会想到叶长征所娶的村姑,竟这么楚楚动人? 不过,从叶长征现在的家来看,谢瑾瑜也不是普通的村姑。 “您好,谢同志。” 顾思远平时一个人早出晚归。 这还是第一次与谢瑾瑜打照面。 如果用一朵花来形容谢瑾瑜的话,她应该像是一朵绽放在寂静山林里的兰花。 “叫什么谢同志,叫嫂子。”叶长征自然而然道:“我比你大。” 顾思远从善如流的改口道:“嫂子好。” “顾团长,您随便坐。” 橘色的落日缓缓西沉。 小院的灯也开了。 院子里摆了两桌,喝酒的坐一桌,不喝酒的坐一桌。 客人们落座之后,叶长征才向谢瑾瑜一一介绍自己请来的客人。 韦傲霜见叶长征端着的是酒杯,谢瑾瑜的杯子里是椰汁,故意道:“小瑜姐,喜酒至少得喝一杯吧?” 韦婶瞪了一眼韦傲霜,小声警告道:“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叶长征并未因为韦傲霜的一句话,就给谢瑾瑜换酒杯。 “按理说呢,小瑜今天多少应该喝点,但是,小瑜怀孕……” 第24章 惊艳亮相 叶长征这话一出,院子里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叶长征和谢瑾瑜才结婚多久,就怀孕了? 韦傲霜的眸光,止不住的在谢瑾瑜的胸和屁股上流连。 难怪人家老人说,屁股大的好生养。 果然如此。 程旅长和谭政委一听谢瑾瑜怀孕了,忙齐声对着叶长征道:“叶团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怎么能将孕妇这么辛苦?” 谢瑾瑜举着杯,对着面前众人解释。 “旅长,政委,都是长征忙前忙后,我就打打下手。” 在场谁不知道叶长征是什么样的人,谢瑾瑜这么一说,也是为了给叶长征在外撑面子。 “叶团,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手?”顾思远调侃道: 叶长征瞪了一眼顾思远,从善如流的说道:“我是伙夫、跑堂、墩子,我家小瑜是大厨,来来来,都尝尝我家小瑜的手艺。” 七十年代,虽不像饥荒年间这般缺衣少食,但也因为每人有定量,大家做什么都省着来。 谢瑾瑜的手艺好不好,看喝酒那桌小孩子们的吃相就知道了。 花甲,是无尽岛的特产。 可平时大家都用来白灼,清蒸,谁也没有想到谢瑾瑜会用来做香辣花甲。 原本寡淡无味的花甲,浸满了料汁,香到让人都想舔手指。 炸得酥酥脆脆的酥肉,洒上椒盐面,香味四溢。 糯米饭更适合老年人的口味,又香又软又糯。 看似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食材,经过谢瑾瑜巧手做出来,自然而然就成了一道盛宴。 知道谢瑾瑜怀孕,所有人自然也就没有再说让谢瑾瑜喝酒的话,而是沉下心来品尝着美食。 叶长征之前给谢瑾瑜介绍过几人的情况,但因为没有正式见面,谢瑾瑜将职位与长相对不上号。 经过今晚,谢瑾瑜也总算才算把人认全。 程万里旅长和其妻姜文静老师,像是谢瑾瑜以前看的年代剧《父母爱情》中的两位主角。 程万里出生农村,看起粗中有细。 姜文静老师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哪怕是在小岛上打扮得很精致。 孩子们也很乖巧听话,收拾的干干净净。 谭学峰政委,戴着眼镜,斯斯文文,胸口别着一支钢笔,一看就是做思想工作的一把好手。 其妻乔雪珍,是岛上医院的院长,利落干练。 谭学峰的母亲穿着旧式的衣服,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仔细一看,还裹着小脚。 韦耀祖人胖胖的,看起来跟着弥勒佛似的。 顾思远国字脸,挺像糙汉文中的男主角。 谢瑾瑜也默默记下孩子们的名字,以防以后在岛上见到后,也能打招呼。 孩子们那桌的小酥肉吃完了,就跑到喝酒的这一桌来拿。 谢瑾瑜猜到孩子们爱吃小酥肉,就特意多备了一些。 她又从厨房端了两份小酥肉分别放到两张桌上。 姜文静老师看着孩子们特别爱吃小酥肉,想着问一下做法,改天也给孩子们自己做。 “小瑜,你这酥肉的做法能教教我吗?” 姜文静这么一说,谢瑾瑜索将碗筷搬到孩子们这一桌。 她眸光清澄,声音清冷的将炸小酥肉的做法,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乔雪珍一听这么麻烦,心想,她肯定是不给孩子们做的。 倒是谭学峰的母亲谭老太太又问,“小瑜,你做的这个花甲,孩子们也爱吃,你也教教我们。” 男人那一桌,喝酒。 不喝酒的这一桌,在交流着做菜心得。 美食最容易拉近人与人之间距离。 哪怕一开始韦傲霜对谢瑾瑜还隐隐有些敌意,这会也竖着耳朵听。 小飞蛾围着院子里的灯飞舞。 谢瑾瑜事先点了一堆艾草,这位院子里倒没有什么蚊子。 可大家却还是习惯性的拿着蒲扇扇着。 孩子们吃完后,就在一旁玩耍,一片欢声笑语。 头顶的夜空里,繁星闪烁,耀眼夺目。 直到男人们喝得东倒西歪,饭局才算结束。 各自的家属扶着自己家男人离开,韦婶在将自家男人扶回家后,又转了回来。 谢瑾瑜虽说做得份量多,但d架不住味道好,大人小孩子们都吃得肚儿圆圆。 “小瑜,我来帮你。” 韦婶围裙一系,就直接一头扎进厨房。 谢瑾瑜忙推辞道:“婶子,你就脏手了,我自己来。” 韦婶是个敞亮人,也就没藏着掖着,直道:“小瑜,你一个人要收拾到什么时候,我一是来给你帮助,二是来给你道歉的,你就别和我客气。” 谢瑾瑜:“?” 韦婶实在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小瑜,是我教女无方,对不住了,今天让你难堪了。” “婶子,霜儿还是个小姑娘……” 韦婶洗碗的动作没停,道:“还小姑娘?要搁我们那个年代,她孩子都有了。小瑜,你也别替我遮掩了,我也和你说实话,一开始呢,我们老俩口的确是有撮合叶长征和我家霜儿的念头,也不怕你笑话,霜儿那个时候还嫌叶长征年纪大。” “我当时还说,这男人大了怎么了?年龄大点的男人,会疼人?可她不愿意,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你一来,我家那丫头的心思就发生了变化,她倒也不是喜欢叶长征,可能就是暗搓搓的在对比……” 对于韦傲霜的想法,谢瑾瑜倒也能理解。 大概就是我没看上的男人,他却娶了别的女人,心里就在较劲。 “婶子,霜儿的想法我明白。” 韦婶见谢瑾瑜这么一说,忙道:“小瑜,小叶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叶长征是个好孩子,是她家霜儿错过了。 “谢谢婶子的夸奖。” 韦婶把话说开了,碗也洗完了。 谢瑾瑜将一些没有吃完的花生米装在芭蕉叶编成的盒子里递给韦婶,让她带回去给韦团长下酒。 送走韦婶,谢瑾瑜才回了卧室。 和其他人醉酒会甩酒疯不同,叶长征喝醉了就和衣睡在床上。 谢瑾瑜伸手轻轻地推了一下叶长征。 “长征。” 叶长征醉得迷迷糊糊。 他听见谢瑾瑜的声音,下意识的伸手将谢瑾瑜拉进怀里。 整个人埋进谢瑾瑜的脖子里,呢喃道:“小瑜,碗搁那,我明天洗。” 谢瑾瑜的心,蓦然一软。 她伸手轻轻抚过叶长征的头发。 “安心睡……” 叶长征的唇间,突然含糊不清的溢出一个名字。 那个名字从叶长征的薄唇间溢出时,谢瑾瑜的全身蓦然一僵,宛如一记惊雷在她的耳畔响起…… 第25章 心有所属 叶长征刚刚呢喃的是谁的名字? 虽然只是很轻很轻的一声,谢瑾瑜却能肯定叶长征叫的名字,并不是自己的名字。 玲珑,是谁? 难道是叶长征的前未婚妻? 谢瑾瑜那一颗火热的心,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凉水似的,瞬间熄灭。 谢瑾瑜静静地看着微风吹动的窗帘,认真的审视着自己目前的现状。 她在跃进村时,想要和叶长征结婚,是想要选择一条与前世截然不同的道路。 甚至她像是溺水的人儿,把叶长征当成摆脱前世命运的救命稻草。 可她如今沉下心来,仔细一想,她觉得自己还是太过天真。 她见过那么多不靠谱的男人,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一生,寄托在男人的身上? 前世她一个人在那个孤立无援的处境下也能过得很好的。 她今生其实也可以不把所有的事,都寄托在叶长征的身上。 不可否认,叶长征是一个不错的男人。 他没有大男子主义,也不会因为是个男人,就直接当甩手掌柜。 他会主动做家务,知道她怀孕,也体谅她的辛苦。 谢瑾瑜可以从心里数出叶长征好多个优点。 可如若他的心里有别的女人,谢瑾瑜就得重新调整心态。 她需要把叶长征当成婚姻合伙人。 从此以后,叶长征便只是她孩子的父亲,她不会在叶长征的身上投入过多的感情。 女人都是感性动物,她不愿意自己的感情有朝一日,成为刺中她心脏的尖刀。 谢瑾瑜的手,轻轻放在小腹上。 她默默的在心里想,想开点,就当找叶长征找了一个种。 谢瑾瑜没一会儿就把给自己说服了。 一觉醒来。 叶长征已经醒了,他看了一眼睡容恬静的谢瑾瑜,忍不住的亲了亲谢瑾瑜的小脸。 叶长征起身将昨晚弄脏的裤子脱了下来,扔进脸盆里。 他随手又穿了一条,起身进卫生间洗了一个冷水澡。 昨晚谢瑾瑜把家里家外都收拾的妥妥当当。 叶长征用铁锅煮着红枣粥。 趁着煮粥的时间,将水缸挑满水,还给菜园浇了水。 忙完这一系列粥也煮好了,谢瑾瑜还没醒 叶长征想着他自己昨晚喝醉倒头就睡,谢瑾瑜还收拾了那么多锅碗瓢盆什么的,心里就十分过意不去。 他给谢瑾瑜盛了一碗粥,放在灶边温着,又给谢瑾瑜蒸了一个鸡蛋羹。 叶长征收拾好厨房,将留给谢瑾瑜的早餐给温在铁锅里后才去上班。 谢瑾瑜醒来后,看见叶长征压在水杯下的纸条,慢吞吞地起身去洗漱。 她洗漱时在想,叶长征作为婚姻合伙人可以。 作为爱人不行。 谢瑾瑜没有谈过恋爱,可她还是向往小说或是影视作品里的爱情。 尽管谢瑾瑜在岛上没有工作,她依旧给自己制定了一个作息表。 每天上午学习医术,下午跟着广播学习文化知识。 比如英语、法语,晚上写作。 她不能把养家的重担,全都交给叶长征。 她也需要为这个小家,出一份力。 午餐用昨晚剩下的鸡汤,煮了两碗面条。 叶长征见谢瑾瑜今天和往常不一样,便以为是因为他昨晚喝醉留谢瑾瑜一个收拾残局。 “小瑜,对不起,我昨晚喝醉了,让你一个人做了那么多活。” 叶长征的解释,在谢瑾瑜的意料之外。 “韦婶昨晚来给我帮忙了。”谢瑾瑜想了想,又道:“韦婶还给我道歉了。” 叶长征疑惑地问,“道歉?” “韦婶说,她原本想要撮合你和霜儿……” 叶长征震惊地看着谢瑾瑜,“我从未听过这事。” “你真不知道?”谢瑾瑜还以为叶长征是故意隐瞒她,“韦叔没和你说过?” “没有。” 谢瑾瑜想,难道是韦家才一提,韦傲霜就不愿意? 所以,他们这对夫妻才没有给叶长征说? “既然没和你说过,你就当作不知道。” 叶长征又问,“小瑜,我看你今天心情不太好,是因为这事?” “不是,我哪有心情不好?你别乱说!” 谢瑾瑜才不会告诉叶长征,她不愿意搭理叶长征,是因为她听见叶长征梦呓了一个女人的名字。 也正是因为这个名字,她才重新审核她们的婚姻。 “是孕期反应严重吗?”叶长征提议,“要不,我带你去找乔院长看看?” “我没事。”谢瑾瑜想了想,问,“叶长征,你前未婚妻叫什么名字?” 叶长征的后背瞬间窜起了一股凉意。 难道,他昨晚喝醉了,叫了前未婚妻的名字? “阮白桃。” 谢瑾瑜在心里“咦”了一声,不叫玲珑? 那位“玲珑”姑娘是叶长征的什么人? 不过,阮白桃这个名字,倒和她那个前未婚夫韩墨池挺配的? 叶长征试探性的问,“小瑜,你怎么想问这个?” “没,随口一问。”谢瑾瑜吃完面条,起身将碗放到灶台上,叶长征起身来收拾碗筷,“小瑜,你要是好奇我和阮白桃的过去,我会告诉你。” 谢瑾瑜明明心里好奇的不得了,却压根儿不想承认,只道:“我一点都不好奇你的过去,对了,我早上吃粥时,觉得味道有点寡淡,我们一会儿去看看商店那里有没有泡菜坛子,我们买一个?” “好。” 叶长征洗完碗,就陪谢瑾瑜去了商店。 商店没有谢瑾瑜想要的泡菜坛子,叶长征不忍谢瑾瑜失望,温声道:“小瑜,你告诉我泡菜坛子长什么样?我请他们下次去进货时,帮我们进一个?” “对,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 谢瑾瑜当下就借了商店的纸和笔,现场给叶长征画了一个泡菜坛子。 叶长征将谢瑾瑜画好的图,递给商店的售货员,问,“你们下次进货时,能不能给我们进一个这种坛子?” “可以。” 叶长征和商店这边说定了,就同谢瑾瑜往小院走了过去。 “小瑜。” 叶长征很明显的就能感觉到今天的谢瑾瑜同他的相处,与往常的相比,疏离了不少。 “怎么了?” 叶长征伸出双手,紧紧抱住谢瑾瑜。 “小瑜,从我决定和你结婚开始,我就认定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想要携手共度一辈子的女人,我第一次结婚,我也不知道怎么做一个合格的丈夫,我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别闷在心里,你告诉我,我才能改正错误?” 第26章 误会解除 叶长征性感低沉的声音,在谢瑾瑜的耳畔响起。 谢瑾瑜示曾想过,叶长征竟如此心细如发,自己的情绪变化,他一下就能察觉出来。 谢瑾瑜更没有想到叶长征竟会如此坦诚? “长征,你没有做错什么。” 叶长征轻轻松开抱着谢瑾瑜的双手。 寒星般的眸光,落在谢瑾瑜那张白皙漂亮的脸蛋上。 楚天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颇有郁闷,有时候还真是挺羡慕这个家伙的,一剑宗的剑忘忧修炼的是忘忧剑道才有乐天派的心性,但即便如此都有着忧伤。可这个家伙,却好似天生就是这样一般,没什么能让他在意。 龙渊拿起汤药的手顿了顿,瞥了一眼徐太医,然后蹙眉将苦涩的药喝下。 欧阳松和隋若樱毕竟不是职业解说,看到华尚出剑之后,立刻被他“双剑合璧,潭花月现”的绝美所震慑,完全忘了解说。 莫天晨一啪响指,两位训练有素热情周到的店员,就要将凌一一架到里面试衣间。 “像,你和她有七分像。”花寒锋道,他又看像白银落,这般近看倒是又让他生起了几分痴迷之色。 “红裳,我与云浮还有要事在身,今日怕是不能一叙,只能择日了。”看了看童易,花笺朝红裳开口道。 “现在我的三个妞儿被华尚迷得五迷三道的,你就说怎么办吧,这事儿你是要负责任的。”曾重九严肃地说。 “唉,别提我哥了。他昨天那么对你,被我爷爷一顿教训,现在根本不敢见你。”白若馨噗嗤一笑。 虽然夏乾说得面红耳赤的,苏赢,顾伶两人还是有些不相信,眼神里全是怀疑。 “他……也来了?”华尚感到腿抽筋抽得更厉害了。楚致南这货大白天的,也出洞了?华尚感到紧张不已,万一今天拉胯,这位喜怒无常的主儿会不会一怒之下,整点幺蛾子。 梦里迷迷糊糊的,她仿佛回到了那段日子。她和叶帆叶梨,莲堂齐义拿着钢管和开山刀,逆着霓虹灯的光,两腿分开踩在坚实大地上,纯黑纤细的影子在身后拉长,是势力的另一种延伸,也是孤独的唯一种陪伴。 君宁澜点头,既然那人有心想要害他,他又岂能坐以待毙,况且叶蓁还给他出谋划策了一番,不用上如何对得起夫人一番好意? 岑可欣顺着她眼神望了去,是他们唯一能逃出门口,她毫不犹豫地扶着她走了过去。 神行无花,这个投诚者之子,本来和其余四人不是一路的,但面对着更残忍的黑衣人们,也只得更靠近还算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些。好在,现在其余四人都不知道神行无花就是叛徒的儿子。 “妈的,活的连一只虫子都不如。”古不缺心中的泪水早已泛成汪洋。 破相没啥,能活着就万幸了。血性把最后一条医用胶布给勇哥粘上,洗净了手在白结巴身旁坐下,他刚换完岗不久,头顶很长时间没剃过了的发湿漉漉的。 李子孝松开了抓住钱浩衣领的手,钱浩及如同一摊烂肉堆躺在了地上,他的嘴角溢出鲜血眼皮有一下没一下的眨着。 “没想到这个龙玄宗家底这么厚。”叶少轩虽未有心疼,但也是被这深厚的家底给震惊了一下。 眼光独到的兄弟那天被灌得人事不省,事后他记起那天说过的话了,沉凝半饷,冒了半身冷汗。 第27章 前世故人 叶长征的手刚处理了生蚝,还未洗手,他这会只能转过身,虚抱着谢瑾瑜。 “小瑜,是我的错,我应该早一点告诉你我还有一个妹妹。” 叶长征一开始没有告诉谢瑾瑜关于玲珑的事。 他能想像,对于谢瑾瑜来说,在自己丈夫醉酒之后,听见丈夫呼唤着一个明显女性化的名字时,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换位思考,他作为一个男人,如若听见自己的妻子醉酒后梦呓的是一个男人,他也不可能做到心如止水。 他有必要将隐瞒的“玲珑”真相说出来。 “小瑜,我先去洗手,一会儿我慢慢告诉你关于我妹妹玲珑的事。” 谢瑾瑜松开抱着叶长征的手臂。 “好。” 叶长征用肥皂洗掉手上生蚝的腥味。 谢瑾瑜将处理好的生蚝,一一放在炭火上。 炭火炙烤着生蚝壳,发出滋滋滋的水声。 其实如果能用铁丝做一张网,架在炭火上,烤生蚝的时候会方便一些。 无尽岛条件有限,谢瑾瑜也只能在有限的条件下,试着做出蒜蓉生蚝。 叶长征洗完手,顺便将厨房收拾干净。 他拎着一把椅子,坐到谢瑾瑜的身侧。 “小瑜,我来。” 谢瑾瑜将火钳递给叶长征。 叶长征拨动着炭火,让火烧得更旺一些。 谢瑾瑜将做好的蒜蓉浇在生蚝上,蒜香味混合着生蚝的香气,瞬间在寂静的夜里四处弥漫。 “小瑜,我外婆家是医药世家,祖上是御医,专门给宫里的贵人看病。” “外婆家的医术,是传女不传男,我父亲是赘婿。” “我出生后,我父亲声称,既然我不能继承燕家的医术,就让我姓叶。” “我妹妹燕玲珑也就随了我外婆的姓。” “六零年,我父亲出轨他的小青梅,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我母亲和外婆才知道,父亲当年之所以愿意入赘,是贪图了燕家的财产。” “他们离婚时,所有人都以为我父亲会选择带走我,可是,我父亲一反常态的要了玲珑,是因为我父亲认为只要玲珑在他的手中,我母亲的软肋就会一直捏在了他的手里。” “他们离婚后的那年寒假,我去沪城接玲珑时,才被告知我妹妹已走失一个多月。” 叶长征一想到这里,双眸就泛着恨意的猩红。 他为自己的身上,流着那种肮脏的鲜血感到恶心。 “如果不是我去沪城接我玲珑回燕家过春节,我甚至不知他们会隐瞒我们妹妹走失的消息多久?妹妹走失后,母亲就开始寻找她,我们母亲日日都在报纸上刊登寻人启事,可是……依旧杳无音讯。” 谢瑾瑜伸手握着叶长征的手,低声安慰道:“外婆行医救人无数,她的福气会庇佑玲珑妹妹。” “小瑜。”叶长征回握着谢瑾瑜的手,语气慎重,眸光坚定道:“我不会成为像我父亲那样的男人,所以,以后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你直接告诉我,别闷在心里?” 叶长征的眸光真挚又赤热,仿佛像是有一点火星落在谢瑾瑜的心上,烫得谢瑾瑜的心里蔓延着密密麻麻的疼。 “好,我以后有什么话,我都会和你说。” 谢瑾瑜双眸泛着淡淡地绯红,她不禁在想,在那个年代,小玲珑走丢后,会去哪里呢? 小玲珑真的是意外走失?还是被叶家人给藏了起来? 谢瑾瑜沉默半晌后,哑声问,“小玲珑有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特征?” 叶长征拿过相片,指着相片上的小玲珑道:“小玲珑右手有六根手指。” 右手? 六根手指? 这两组关键词,瞬间从谢瑾瑜的脑海里掠过。 仿佛像是一只手拨开重重迷雾,露出掩藏在迷雾下面的真相。 谢瑾瑜蓦然想到自己前世所教的那位女同学的妈妈。 她的右手好像也有六根手指。 叶长征感知到谢瑾瑜手上的温度明显变凉,身体也好似变得紧绷,关切地问道:“小瑜,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谢瑾瑜愕然的看向叶长征,一双绝美眼眸,止不住的泛着莹莹泪意。 她应该怎么告诉叶长征,她怀疑,那位同学妈妈有可能是叶长征的亲妹妹燕玲珑? 虽说,谢瑾瑜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 可是…… 谢瑾瑜会下意识的将燕玲珑与前世那位同学的妈妈联系在一起。 叶长征以为是夜风吹得谢瑾瑜手凉,他松开手,起身进房间给谢瑾瑜拿了一件棉袄披在谢瑾瑜的身上。 谢瑾瑜轻声道谢。 她盯着放在炭火上的炙烤的生蚝,想着前世所发生的一切。 前世,她作为优秀老师,被选到本市另外一所学校上公开课。 她上公开课时,注意到了一位面黄肌瘦的小女孩。 她衣衫褴褛,大冬天的,还穿了一双破了洞的布鞋。 谢瑾瑜心生怜悯就私下问过班主任老师。 原本,父亲是不同意女孩上学,是因为有九年义务教育。 再加上当时扶贫干部以他们家的情况,如果女孩上学的话,就能有贫困补助为由,父亲才百般不情愿的将她送到学校读书。 女孩很聪明,记忆力很好。 谢瑾瑜爱才心切,就私下告诉女孩,无论何时,一定要记得读书。 因为对于大山里的女孩们来说,读书是她们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 直到谢瑾瑜上完公开课回到自己执教的学校,她才发现自己的教案里,夹了女孩写的一封求救信。 女孩在信上说,她的妈妈并未失踪,而是一直被关起来了。 收到这封求救信后,谢瑾瑜以家访为由,同扶贫干部一起解救那位妈妈。 她的父母风尘仆仆赶来,将全身是伤的她带回了家。 叶长征,她会是你的妹妹燕玲珑吗? 第28章 上交工资 蒜蓉生蚝的香味,馋哭了隔壁小孩,也将谢瑾瑜从思绪中唤醒。 叶长征带回来了十六只生蚝,谢瑾瑜全都做成了蒜蓉生蚝。 谢瑾瑜将烤好的生蚝装进盘子里,让叶长征分别给程旅长、谭政委以及韦团长、顾团长各送两只。 叶长征送生蚝给战友们回来时,带回来了战友们做的清蒸生蚝。 谢瑾瑜将蒸好的生蚝,再次放到炭火上,浇上蒜蓉调味汁,小火慢烤。 “长征,你尝尝。” 叶长征:“小瑜,你多吃点。” 谢瑾瑜故意俏脸一沉,道:“长征,放凉了味道就变了。” 叶长征接过生蚝,尝了一口。 生蚝的鲜甜、蒜蓉的蒜香味,两种味道相互交汇,让人忍不住的想继续品尝这样的美味。 谢瑾瑜其实心里清楚,海鲜应该吃海鲜本身的鲜味。 只不过,她因为早孕的关系,才折腾出了蒜蓉生蚝。 叶长征和谢瑾瑜你一只,我一只的将蒜蓉生蚝分着吃完。 吃了面条,又吃了烤生蚝,谢瑾瑜这会觉得有点撑。 她对着正在收拾院子的叶长征道:“长征,你先收拾,我去书房呆一会儿。” “好。” 谢瑾瑜进了书房。 她坐到书桌前,拧开钢笔,在草稿纸上,写上“女博士”三个字。 她将这三个字圈了起来,静静地凝视着这三个字,回想着自己的前世。 她在旅馆里陪她的时候,她很少说话,大部分时间都在安安静静的看书。 除非有男人靠近,她才会全身上下都充满戒备与杀气。 她被父母带走后,谢瑾瑜就再也不曾见过她。 后来,她看见过关于她的新闻报道。 为了保护她的隐私,她在新闻报道里一律用得是化名“杨女士”。 再后来,她听人说当初给她写求救信的那个女孩考上了大学。 她的父亲却不让她上大学,而是收了人家的彩礼,想要将她嫁人。 最终,在那场荒唐的婚宴上,全村男女老少都不同程度的中毒,有的人甚至当场死亡。 据警方调查,下毒的人是女博士的父亲。 他那时已是肺癌晚期,一心只想求死。 谢瑾瑜将这些相关的细节都记录下来,她试图通过现有的细节去反推出“她”现在所在的位置? 写完这些后,谢瑾瑜起身来到院子里。 顾思远一看见谢瑾瑜,就起身打招呼。 “嫂子。” 谢瑾瑜刚在书房里专注写东西时,顾思远拎着生蚝来找叶长征一起烤生蚝。 “顾团长,您别客气,坐。” 顾思远抬腕看了一眼时间,轻声道:“嫂子,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以前无尽岛上顾思远和叶长征都是单身汉,两人走得也比较近。 可现在叶长征成家了,顾思远也不好像以前一样叨扰人家新婚小俩口。 顾思远走后,叶长征和谢瑾瑜洗漱上了床。 “小瑜。” 黑暗中,叶长征伸手将谢瑾瑜揽入怀里,用力的在谢瑾瑜的额头上亲了口。 “晚安。” 谢瑾瑜的俏脸,唰得一下羞红了。 “晚安。” 次日一大清早。 谢瑾瑜还没起,叶长征就骑自行车去农场打了牛奶回来。 “小瑜,醒醒。” 叶长征将打好的生牛奶煮沸,装进杯子里,送到谢瑾瑜的面前。 谢瑾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向叶长征,“几点了?” “还早,你喝了牛奶再睡会儿。” 谢瑾瑜脑子懵翼的接过装有牛奶的杯子,她小喝了一口,整个人就一下起身,冲到卫生间止不住的害起了喜。 叶长征连忙伸手轻轻地拍着谢瑾瑜的后背,满眼关切地问,“小瑜,你还好吗?” 谢瑾瑜哪里知道女人怀孕这么辛苦? 她更不知道十月怀胎,这才是刚开始。 叶长征递上手帕,又细心的递上水杯。 谢瑾瑜双眸泛着绯红,眼眸里泛着晶莹的眼泪。 “长征,我喝不了牛奶,你自己喝。” 叶长征特意去农场给谢瑾瑜挤的牛奶,谢瑾瑜又喝不了,为了不浪费,他只能自己喝。 谢瑾瑜早餐只喝了一碗粥,叶长征担心谢瑾瑜营养不够,又贴心的为谢瑾瑜煮了一个鸡蛋。 叶长征上班。 谢瑾瑜去逛了逛菜市。 说是菜市,其实也是随军家属自己开垦出来的菜地,自家吃不完的各种蔬菜,索性就拿出来卖,以补贴家用。 谢瑾瑜的菜地才种下去没有多久,她和叶长征如果要在家里自己做饭,也只能在这里买菜。 随军的家属,来自五湖四海。 谢瑾瑜也因此买了一篮子不同的蔬菜拎着回了小院。 叶长征中午下班时,拎了一个泡菜坛子回小院。 有了泡菜坛子,谢瑾瑜都顾不得做午饭,而是让叶长征去食堂打饭,自己开始处理泡菜。 生姜、大蒜、辣椒、豆角、萝卜、卷心菜、芥蓝等食材洗净处理好。 根据食材的易熟度整整齐齐的码进泡菜坛子里,倒上从韦婶家里打来的井水,倒入盐,洒上花椒。 泡菜坛子的陶土盖子盖上,坛沿边倒入清水,然后就放置在阴凉处等待乳酸菌的发酵。 “小瑜,别动,我来。” 叶长征将饭盒递给谢瑾瑜,他动手将泡菜坛子挪到阴凉处。 两人坐在桌前吃午餐时,叶长征将一个信封递到谢瑾瑜的面前。 “小瑜,这个给你。” 谢瑾瑜那张因为孕反而略微有些苍白的脸庞,在看见叶长征上交的工资时,脸上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 “这是什么?” 叶长征挺直背脊,英气十足的脸庞上,是一抹坚毅与骄傲。 叶长征之前攒的钱,与谢瑾瑜结婚,加上来回路费又到岛上置办家当,花得都差不多了。 他原本就打定主意这个月工资一发,就主动上缴。 昨天闹得那个“误会”,也更加坚定叶长征让谢瑾瑜执掌家里财产大权的决心。 谢瑾瑜是他的妻子。 是他孩子的母亲。 是将要与他携手共度一生的女人。 他得用实际行动告诉谢瑾瑜,他愿意将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的呈现在谢瑾瑜的面前。 “小瑜,我以后都会把工资交给你,由你分配。” 第29章 真假千金 叶长征主动上缴工资,在谢瑾瑜的意料之外。 不过,谢瑾瑜也没推辞,而是从中抽出一张钞票,递给叶长征。 “你的零花钱?” 叶长征没接,只道:“小瑜,我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 谢瑾瑜想着男人包里总得揣点钱,否则,万一需要用钱的时候一分钱也拿不出来,就挺尴尬。 “那你攒着,给我准备礼物。” 谢瑾瑜这么一说,叶长征这才收下零花钱。 临近春节,文工团来无尽岛上慰问演出。 文工团演出的地点,是在大礼堂里,像程旅长、谭政委他们,自是当仁不然的坐了第一排。 叶长征也特意给谢瑾瑜在第二排留了一个最佳观赏的好位置。 他知道孕妇饿得快,便特意带了一包瓜子,一个水壶。 演出还没正式开始,韦婶就索性坐在谢瑾瑜的身边织毛衣。 哪怕已是隆冬腊月,无尽岛上的人们还穿着短袖和连衣裙。 谢瑾瑜好奇的问,“婶子,这天气也不适合穿毛衣。” 韦婶是勤劳善良的传统妇女,她不仅织毛衣,还会做衣服。 “快过年的那几天早晚还是会冷。”韦婶一边说话,一边调了一下针头方向,道:“老韦年纪大了,不比你们小年轻身体素质好。” “婶子,我也跟你学学。” 谢瑾瑜想着,过几年,等高考恢复,她肯定要去外地上学。 如果可以的话,她趁好可以趁着现在的时间织一些毛衣线裤到时候穿。 “你看,就这么织。” 谢瑾瑜一心向学。 韦婶也认真教导着她。 叶长征坐在谢瑾瑜的身侧,宠溺又温柔的看着谢瑾瑜认真学习织毛衣的侧脸,手上还不停的剥着瓜子。 “小瑜,你这是不是要开始做小孩子的衣服了?” 韦婶不提,谢瑾瑜还真把这事给忘记了。 “我还准备开春再做。” 韦婶想着谢瑾瑜现在都还没有显怀,开春再做,也是来得及。 “可惜,我家老二的衣服当初全都给老家寄回去了……” 这个年代,一件衣服,老大穿了老二穿,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谢瑾瑜却还是想着,她的孩子,应该穿新衣裳。 “婶子,你如果有多余的碎布头,可给我一点,我先给孩子做一床百家被。” 韦婶人缘好,一听谢瑾瑜这么一说,就爽快道:“我也帮你向别人问问。” 两人说话间,文工团的报幕员开始报幕。 报幕员梳着两条麻花辫,精精神神的走到舞台中间,对着礼堂里的所有观众道:“各位同志们,上午好,我们东方文工团为大家带来的第一个节目是《东方红》。” 随着报幕声落下,群情激昂的歌声传遍礼堂。 报幕员站到舞台的一侧,好奇的看着面前的观众们。 当报幕员看见叶长征将剥好的瓜子仁递给谢瑾瑜时,她下意识的顺着叶长征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一张脸…… 报幕员心里一惊。 她怎么和自己的母亲那么像? 天下,竟有如此相似的人? 一曲终,报幕员还未上台。 东方文工团团长轻推了一下报幕员。 “景若若。” 景若若收回眸光,镇定自若的走到台前,继续报幕。 “下面带来的曲目是歌舞《大海航行靠舵手》。” 景若若的眸光,不动声色的扫过谢瑾瑜那张与自己母亲相似的脸庞,心里止不住蔓延着阵阵寒意。 这一支曲目结束后,景若若走到台前,盈盈一笑,对着台下的观众们道:“我们文工团表演了两个节目,现在也请同志们自己上台表演一个节目,好不好?” 台下观众齐齐拍手叫好。 “好!” 台下的大部分观众都穿得十分朴素。 唯有谢瑾瑜穿着波点茶歇裙,漆黑的长发梳成一只侧马尾垂在胸前。 她皮肤白皙,明眸皓齿,浅笑嫣然的模样,在人群里都显得格外的耀眼。 “那我们请第二排中间这位穿着裙子的女同志上台表演,好不好?” 景若若这么一说,所有人都齐唰唰地看向第二排。 谢瑾瑜冷不丁的被台上的报幕员这么一点名,顿时看向身侧的叶长征,用眼神询问,以前文工团的慰问演出,有这样即兴节目吗? 叶长征担心谢瑾瑜会怯场,他伸手握住谢瑾瑜的手。 “小瑜,我陪你。” “我的祖国,你会唱吗?”谢瑾瑜问。 叶长征截钉截铁道:“会。” “那我们上台唱。” 谢瑾瑜虽不知道为何文工团的报幕员会突然让自己上台演出。 可她断然也不会忸忸怩怩。 谢瑾瑜和叶长征夫妻二人一前一后走上舞台。 报幕员看向谢瑾瑜和叶长征,笑语晏晏的问道:“二位准备为我们带来什么节目?” 台上的谢瑾瑜明艳动人,落落大方。 “双人合唱《我的祖国》。” 景若若第一次站在几百人的观众面前时,她都紧张到声音都在发抖。 她以为她突然间叫谢瑾瑜上台,谢瑾瑜也会紧张到声音发抖。 可她一丁点儿也不紧张,仿佛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小事。 “请各位同志欣赏双人合唱《我的祖国》。” 景若若转身离开舞台。 叶长征一上台,其他人瞬间就认出他的身份,也就明白站在叶长征身边的是他的新婚妻子。 谢瑾瑜看了一眼叶长征,红唇微启,清声歌唱。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舞台上的谢瑾瑜和叶长征配合默契的唱着歌。 台下的观众们也跟着谢瑾瑜的歌声轻轻地合着。 刚开始唱的人少,渐渐地演变成了大合唱。 后台。 东方文工团的团长走到景若若的面前,厉声质问:“景若若,谁让你胡来的?” 景若若总不能说,我是看那位女同志像我的母亲,所以故意搞事? 她娇声道:“团长,我想着每一次我们慰问演出,都只是我们在演出,其实我们也需要和当地的军民进行互动,你看这反响不是很不错吗?” 东方文工团团长听见所有人的大合唱,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景若若刚胡来时,她生怕会出现什么纰漏。 “景若若,文工团有文工团的纪律,你如若下次再自作主张,你的报幕员就换别人来。” 景若若低垂着头,乖巧认错:“团长,对不起,我保证,没有下次。” 景若若盯着舞台上,正带着其他人大合唱的谢瑾瑜和叶长征夫妻二人,眼眸里闪过一抹算计…… 第30章 一鸣惊人 谢瑾瑜和叶长征夫妻二人领着礼堂里的所有人来了一次大合唱。 站在舞台侧边的景若若原本是想让谢瑾瑜出糗,却没想到反而给了谢瑾瑜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 东方文工团的团长看见舞台上明艳动人、落落大方的谢瑾瑜,心里顿时涌起一股爱才之心。 她不放心的再次叮嘱景若若。 “景若若,你按着节目表报幕,不许胡来。” “是,团长。” 景若若这会也完全不敢再胡来。 她老老实实的按着节目表报幕。 谢瑾瑜和叶长征唱完下台,回到之前的位置上。 韦婶一边打着毛衣,一边对着谢瑾瑜道:“小瑜,你唱得可真好听。” 谢瑾瑜唱的这首歌,大部分人都会唱。 否则,也不会演变成大合唱。 “我以前看过这部电影。”谢瑾瑜谦虚道:“主要是其他同志们唱的好。” 这样的一个小插曲,并未影响文工团接下来的表演。 谢瑾瑜端正的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表演。 叶长征将剥了壳的瓜子仁递给谢瑾瑜,小声道:“小瑜,我去巡视一圈。” “好。” 叶长征走后,东方文工团的团长走到谢瑾瑜的身边坐下。 “同志,您现在在无尽岛上是是做什么工作的?” 谢瑾瑜五官端正,身材高挑,体型微胖,皮肤白皙,在人群中是特别耀眼的存在。 文工团里有许多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可像谢瑾瑜这样大方不怯场,台风稳健的却是凤毛鳞角。 “我是随军家属。” 文工团团长心中一喜,忙问,“你愿意不愿意加入文工团?” “我不愿意。” 谢瑾瑜很清楚,一旦自己加入文工团,就意味着会跟随文工团到处慰问演出。 更何况她的年纪大,又怀孕了,显然就更不适合进入文工团。 文工团团长遗憾的看着谢瑾瑜,夸奖道:“你的声音条件很好,适合唱歌。” 谢瑾瑜的音域辽阔,歌声极具穿透力、感染力。 东方文工团不缺舞蹈演员,就缺这样的歌手。 “谢谢。” 舞台上的景若若见文工团团长在与谢瑾瑜说话,心里一慌,就报错了幕。 文工团团长一听景若若报错幕,瞬间起身走向后台。 景若若怎么回事? 接二连三犯错误? 文工团团长去后台再敲打了景若若一回后,接下来的演出顺顺利利的进行。 演出结束。 谢瑾瑜与韦婶一起离开大礼堂。 身后文工团的团员们忙着收拾带来的道具。 一些年轻的小伙子们围到景若若等一些好看的小姑娘身边献殷勤。 韦婶看见韦傲霜也跟着去凑了热闹,叫了一声。 “韦傲霜,回家了。” “妈,我一会儿回。” 韦傲霜刚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演出,甚是羡慕。 她一点也不喜欢当卫生员。 可她也不想下乡去当知青。 如果能进文工团就好了。 韦傲霜凑到景若若的面前,一脸艳羡道:“您好,我能问一下文工团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进吗?” 景若若看着面前土里土气的韦傲霜,心想,就你,也好意思问进文工团的条件? 韦傲霜的五官长像随韦耀祖,一张圆脸,丹凤眼,十足的丰腴美人。 “你想要加入文工团?” 韦傲霜十分向往文工团的氛围,天天唱歌跳舞多开心啊。 不像她当卫生员,三天两头学习,还要考核。 乔院长还时不时的关照她,说什么现在不好好精进业务,等哪天到了战场,那就是对战友的性命不负责。 “是,你说我有机会加入文工团吗?” 韦傲霜的眼眸里,是浓烈的期待。 景若若当然知道以韦傲霜的身高、体型、年龄,都不符合文工团的挑选标准。 可她也没明说,只道:“你留一下你的联系方式给我,等我问问我们团长后,我再给你答复。” 韦傲霜激动的握住景若若的手,感激万分道:“谢谢您,您真是一个好人,我叫韦傲霜,住在后面那片小平房里,你说找韦团长的家,所有人都知道。” 景若若倒没有想到韦傲霜竟是团长之女。 她待韦傲霜的态度,就真诚了许多。 “韦傲霜,你是团长的女儿,那你一定认识今天唱歌的那两位同志了?” “我们是邻居呢!”韦傲霜不疑景若若有别的目的,只是十分热情的与景若若说道:“那位男同志是叶长征团长,女同志是叶团长的爱人。” “这么年轻的团长?” 景若若觉得那位叶长征团长,似乎还不到三十岁,真是年轻有为。 韦傲霜笑盈盈道:“她们才刚结婚呢。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说他们为什么会配合的这么默契。”景若若感慨,“原来是新婚夫妻啊。” 景若若不动声色的从韦傲霜这里套了许多话。 谢瑾瑜从礼堂回小院的路上,又是喷嚏又是眼皮跳。 她总隐隐觉得仿佛有什么不太好的事要发生似的? “小瑜,你别是受凉了吧?”韦婶见谢瑾瑜喷嚏不断,就提醒道:“你是孕妇,可别乱吃药,一会儿我给你拿点葱白,你加姜煮点水,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 “谢谢婶子。” 谢瑾瑜熬了一点葱姜水,趁热喝了一碗。 一碗热水喝下去,谢瑾瑜出了一身汗,觉得舒服多了。 叶长征一早就和谢瑾瑜说过,午餐由他从食堂打回来。 谢瑾瑜不用做午餐,就坐到书桌前,伏案学习。 叶长征拎着从食堂打回来的饭盒,走进小院。 “小瑜,吃饭了。” 谢瑾瑜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酸胀的后腰,走进厨房拿碗筷。 岛上的生活,安逸又平静。 谢瑾瑜生怕自己会倦怠,每日都给自己制定了学习计划、写作计划。 谢瑾瑜写好的稿子,依旧会投给杂志社,只不过暂时还没有收到回复。 “不好意思。” 景若若站在院门口,看向院子里正准备吃饭的叶长征和谢瑾瑜。 “我想请问一下,韦傲霜是住这里吗?” 景若若刚看见叶长征从自己面前走过时,就特意慢了他几步路。 叶长征坐在椅子上,巍然不动。 谢瑾瑜心里清楚,按着当下文工团的工作流程,报幕员是不可能做出这样大胆的事。 她不清楚景若若当时为何会在舞台上闹那么一出,可谢瑾瑜却能清楚的感觉到景若若有多来者不善。 第31章 怀疑身世 谢瑾瑜对着隔壁韦家唤了一声,“婶子,有位女同志找你家霜儿。” 景若若巧笑嫣道:“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若无其事的转过身,朝着韦家走了过去。 刚刚那间小院,收掇的很是利落。 菜园里的各种蔬菜长势喜人。 可就一点,景若若在看见谢瑾瑜那与自己母亲相似的面容时,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慌。 她知道。 她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 父亲是b型血,母亲是o型血。 可她,是a型。 从她察觉到自己不是景家的孩子后,她终日惶惶不安,生怕自己的身世会被曝光。 谢瑾瑜那张与母亲相似的脸庞,让景若若心里的不安,到达巅峰。 “你来了?”韦傲霜冲出小院,一看见景若若,就无比兴奋道:“你们团长怎么说?” 韦傲霜的话,打断了景若若的胡思乱想。 景若若略带歉意的看向韦傲霜,柔声道:“很抱歉,没有能给你带来好消息,我问过我们团长还招不招新的团员?但团长说我们不招了。” 韦傲霜的脸上,布满了失望。 “那下次你们文工团什么时候招新?”韦傲霜犹不死心的问。 景若若摇了摇头。 “团长没说。” 韦傲霜满脸沮丧。 景若若又道:“其实你父亲是团长的话,你可以动用一下你父亲那边的关系。” 韦傲霜小脸一垮,一脸无奈道:“我父亲才不会同意我转入文工团。” 景若若有心想知道谢瑾瑜的情况,就索性与韦傲霜说道:“我们下午就要离开无尽岛了,如果文工团有招人计划,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谢谢你!” 景若若仿佛就真的只是来给韦傲霜说了一声文工团不招人似的就离开了。 韦傲霜一回家,韦婶就问,“文工团的报幕员找你有什么事?” “我问她文工团招不招人?我想进文工团。” 韦婶伸手戳了一下韦傲霜的脑袋。 “老老实实在卫生院呆着,别想进文工团的事。” 韦傲霜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 “是你们非要安排我进卫生院,我才不想当什么卫生员。” 韦婶压低嗓音道:“你还不想当卫生员?你知道不知道人家想当卫生员都进不去!再说了,你不当卫生员难道想要下乡当知青?你是抡得起锄头还是背得动二百斤啊?” 韦傲霜低垂着头,闷着不说话。 “你啊,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韦婶也想不明白,自己家的大闺女小的时候乖巧又听话,怎么长大了之后,这么叛逆? 当初想要把叶长征和她撮合在一起,她嫌人家叶长征年龄大? 男人年龄大点怎么了? 才懂得疼人。 瞧人家叶长征和谢瑾瑜把日子过得有多好? “妈,我是真的不想当卫生员了。”韦傲霜跟着韦婶进了厨房,“我每天晚上做梦都梦见断手断胳膊的人,我一看见血淋淋的伤口就恶心想吐……” 韦婶深深地看向韦傲霜,“你死了想进文工团的那条心。” 韦家母女间发生的事,隔壁的谢瑾瑜和叶长征并不知晓。 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在备年货。 叶长征以前是一个人,不用准备年货,随便在食堂对付几天就行了。 “小瑜,今年是我们婚后的第一个春节,我们要不要备点年货?” 谢瑾瑜正在想景若若的事,突然听叶长征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如今已经到了腊月二十八了。 “我们买点瓜子花生水果糖。” 叶长征又道:“正好顾思远最近要去一趟市里,我让他帮我们买。” 无尽岛上的物资并不充沛。 瓜子花生水果糖之类的种类并不多。 “顾团长什么时候出发?” 叶长征道:“今天和文工团的人一起出发。” 谢瑾瑜和顾思远并不熟悉,也不好直接拜托顾思远,便随口问道:“那能不能让顾思远给我买一点别的东西?” “小瑜,你想要买什么?” 韦婶今天提醒谢瑾瑜要开始准备小孩子的衣服时,谢瑾瑜就想到自己应该要准备一台缝纫机。 “缝纫机。” 叶长征没问谢瑾瑜为什么要买缝纫机,只道:“临近年关,不一定能买到,我给他说一声。” “我列个清单给你。” 谢瑾瑜转身走进书房,列了一份清单。 她不仅需要买缝纫机,还需要买一些上等的棉布回来做婴儿穿的小衣服之类的。 仅凭叶长征上交的工资,买这些东西肯定不够,谢瑾瑜将自己在跃进村收到的稿费也全都拿出来装进一个信封。 “长征,我拿给你。” 叶长征接过信封,一摸厚度,就觉得不对,打开一看,惊愕地问,“小瑜,怎么这么多钱?” “我在跃进村收到的稿费。” 谢瑾瑜这话一出,叶长征那张英气十足的脸庞上,更是浮现出一抹不敢置信。 “小瑜,你好厉害。” 在叶长征看来,能用写出来的文字换取稿费,都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前世的谢瑾瑜在跃进村,眼界有限,根本就不知道文字也可以转换成稿费,自然也就错过了投稿的最佳时机。 “不行,我以后要做你的第一位读者。” 谢瑾瑜一开始投稿时,也没想到自己会过稿。 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投了稿,收到稿费时,也很意外。 “好啊,以后你帮我斧正。” 叶长征走到谢瑾瑜的身前,伸手紧紧抱住谢瑾瑜。 他替谢瑾瑜感到不值。 明明谢瑾瑜那么喜欢读书,她的父母却不肯让她读书。 明明谢瑾瑜可以不用下乡,她的父母却以死相逼让她将工作让给姐姐,逼她下乡。 “小瑜。”叶长征握住谢瑾瑜那只用来握笔的手,“你的这只手不能用来做家务,你认真写稿,我负责做家务和给你搞好后勤。” 谢瑾瑜的耳垂因为叶长征的亲近,染上了桃色般的绯红。 她抬眸看向叶长征那双寒星般的眼眸,故意问道:“那以后孩子出生,你也负责带孩子?” 叶长征不假思索道:“我带……” 顾思远像往常一样风风火火冲进叶长征的小院,爽朗问道:“老叶,你想好要带什么了吗?” 顾思远看见亲密无间的叶长征和谢瑾瑜,瞬间又羞又囧道:“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们继续。” 叶长征和谢瑾瑜迅速分开,叶长征叫住尴尬逃离现场的顾思远。 “顾思远,你跑什么……” 第32章 啪啪打脸 叶长征在后面越追。 顾思远跑得就越快。 “顾思远。”叶长征一个冲刺,拦住顾思远,“你跑什么跑?” 顾思远一脸羞赧,张嘴说瞎话道:“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啊。” 叶长征一脚踹向顾思远,顾思远身手敏捷的躲开。 “我真什么也没看见。” 叶长征也懒得和顾思远说废话,直接将清单和信封塞给顾思远。 “记得帮我带回来。” 顾思远看了一眼清单上面的缝纫机,沉声道:“别的东西我可以帮你带,但这缝纫机我可不保证。” “别废话。” 顾思远撞见人家小夫妻亲热,着实有点尴尬。 “我尽量帮你带,走了。” 叶长征:“我送你。” 叶长征同顾思远来到操场。 东方文工团所有的所有团员们都已经上了卡车。 景若若看着叶长征和顾思远二人走了过来时,眸光微闪,她记住顾思远的那张脸。 顾思远一上卡车,车队就出发去了码头。 文工团的团员们将卡车上的箱子一一搬上船。 景若若见顾思远走了过来,手一松,箱子“咣”的一下砸到了自己的脚上。 “哎哟……” 景若若朝身后一倒,直接倒进顾思远的怀里。 顾思远伸手扶住景若若,提醒道:“小心。” 文工团其他人也围了过来,关切地问道:“若若,你没事吧?” 景若若可怜兮兮的摇头。 “我的脚好像砸伤了。” 顾思远一个大男人,在这种时候自然是当仁不让的帮着文工团的女孩们扛起了箱子。 直到所有的箱子搬上船,景若若才由文工团的随团医生看了一眼,稍微有些红肿,问题不大。 “同志,刚刚谢谢你。” 顾思远高冷抬眸,道:“举手之劳。” 景若若看着顾思远那张国字脸,柔声问道:“你们在岛上当兵辛苦吗?” 顾思远:“不辛苦。” 如若是平时,顾思远对于女孩的示好,是不会如此的冷淡。 可他刚刚才差一点坏了叶长征的事,这会哪里有心情和女孩子聊天? 景若若见顾思远不愿意攀谈,也没再打扰顾思远,而是回到文工团中间,大家一起说说笑笑。 顾思远一打开清单,就知道这不是叶长征的字。 当时叶长征要去跃进村娶谢瑾瑜时,大家都还善意的劝叶长征三思。 可事实啪啪啪打脸。 叶长征的新婚妻子谢瑾瑜,不仅做得一手好菜,写得一手好字。 顾思远看见叶长征和谢瑾瑜在舞台上唱歌的模样,那可真正是一让人羡慕的模范夫妻。 叶长征的命可真好,娶了这么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妻子。 他都羡慕了。 顾思远这次特意去市里,其实是为了相亲。 不过,他谁也没有透露风声,这要万一没相中呢?岂不是很尴尬? 顾思远将清单放进信封,眺望着远处的无尽岛,心想,他希望他也有叶长征这样的好运气。 跃进村那边过春节要开始磨豆腐、蒸包子之类的。 无尽岛气温比跃进村那边的温度高,自然也不宜太早为春节做准备。 程家、谭家、韦家,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春节做准备。 谢瑾瑜和叶长征自然也要开始准备年货。 谭政委安排除夕四家人一起吃团圆饭守岁。 四家人各家准备两到三道拿手菜就行。 谢瑾瑜同叶长征商量后,决定做一条麻辣鱼和炖一锅鸡汤。 叶长征厨艺不精,全听谢瑾瑜的安排。 除夕前一天,谢瑾瑜同叶长征打扫了家里的卫生,将床上用品换下来洗净晒干。 除夕当天,顾思远回到了无尽岛。 他同叶长征一起将谢瑾瑜清单上所列的物品一一搬回了小院,余下的钱也还给了叶长征。 大人们在为年夜饭做准备,小孩子们成群结伴的玩耍。 韦家、程家、谭家早就贴好了春联。 谢瑾瑜同叶长征将写好的春联贴在小院的院门上、房间上。 红色的春联,为无尽岛增加了春节的氛围。 谢瑾瑜看着跟在大孩子屁股手面的小孩子们,不禁想着明年这个时候,她也要抱着孩子贴春联了。 “长征,我多写了几副春联,你给顾思远送去。” “好。” 叶长征扛着梯子,拿着春联和浆糊,直接去了顾思远家。 谢瑾瑜则是整理着顾思远帮她带的花生瓜子水果糖以及各种棉布。 她将棉布收进柜子里,把花生瓜子水果糖装进托盘里。 因着晚上几家人要一起团年。 中午谢瑾瑜和叶长征就随便煮了一点稀饭对付了几口。 谢瑾瑜刚放下饭碗,就听见广播说有她的电话。 叶长征收起碗筷,对着谢瑾瑜道:“小瑜,你去接听电话,我来洗碗。” “好。” 谢瑾瑜一路小跑到公用电话亭。 她接起电话,“喂?” “谢瑾瑜,除夕快乐。”展新月的声音沉闷中又透着一点的沙哑。 “新月,你不开心吗?” 展新月强颜欢笑道:“我没有啊,我很开心,我打电话就是给你说,跃进村的那个老支书死了,陆前进因为陈婉如反水没有坐牢,他们俩现在在牛棚住着,你知道陈婉如为什么反水吗?” 谢瑾瑜试探性的说了一句,“因为陆曙光是新上任的村支书?” “谢瑾瑜,你怎么知道?”展新月一脸震惊,“我还听说陆家人在查举报信是谁写的?” 展新月的这通电话,对于谢瑾瑜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她一开始就知道陆家不好付,所以她写的举报信都不是在区邮局寄出。 跃进村的村民,大部分都姓陆,是一个传统的大家族。 村支书又是族长,在村里很有话语权。 她当时没有轻举妄动,怕的就是打草惊蛇。 也怕村支书故意卡她手续,就像前世故意将她束缚在跃进村一样。 村支书被枪毙,这就意味着陆曙光和陆前进兄弟二人一定会找出写举报信的人。 谢瑾瑜心想,她用左手写的举报信,就算陆曙光和陆前进把身边的人查个底朝天,他们也不会知道是她写的举报信。 在这世上,无人知晓她会左手写字。 因为她之所以会左手写字,也是因她前世右手摔伤,打了石膏。 为了不影响教学,硬是学会了用左手写字。 “新月,你都从跃进村离开了,以后跃进村的事,你就别过问了……” 展新月犹豫半晌,问,“谢瑾瑜,你和陆家有仇吗?” 第33章 都是报应 同样是除夕,无尽岛上的谢瑾瑜和叶长征正忙着准备年夜饭,而此时的跃进村陆家却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 以往村支书活着时,作为族长,早就逛完东家逛西家。 其他村民们家里蒸了馒头做了豆腐,都会送到村支书家。 甚至到了年夜饭时还会被同族的其他人请去喝酒。 如今的陆家,再无过去的热闹。 依靠了一辈子的男人没了,陆母宛如失去了顶梁柱,整个人病怏怏的歪坐在火堆旁。 村支书死得并不光彩,陆家也只得简办丧事。 陆曙光在村支书父亲走后,被村民们选举成了新一任的村支书。 陆曙光作为大哥,自然也早早就叫了陆前进和陈婉如小夫妻二人从牛棚回陆家一起吃团圆饭。 陆前进点了一根香烟,深吸了一口,问,“哥,你觉得是谁写的举报信?” 陆曙光摇了摇头。 “不知道。” 陆前进问,“会不会是村里的知青?” 陆曙光也学着父亲卷起了旱烟。 “不是知青,我比对过字迹,举报信上的字迹,与我们村的知青没有一个相似。” 陆前进双眸泛着浓烈的恨意。 “要我知道是谁写了举报信,我非得宰了他!” “陆前进!”陆曙光厉声呵斥道:“你都是快当爹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你老在家里闲着也不是个事,我托人给你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把你送进部队当兵。” 陈婉如一听陆前进要去当兵,不屑的撇着嘴,都二十好几,才去当兵! 人家谢瑾瑜的爱人叶长征都是团长了。 陈婉如突然想到谢瑾瑜,双眸泛起一抹恶意道:“大哥,你说举报信有没有可能是谢瑾瑜写的?” 陆曙光斩钉截铁道:“那不可能!我对比过字迹,不是谢老师的字。” 陆前进也跟着附和道:“不可能是谢瑾瑜。” 举报信上有些内容,是谢瑾瑜不可能知道的。 陆曙光和陆前进二人其实更多还是怀疑是同村的人,因为有一些事,是同村人才知道的。 陈婉如心知肚明陆家人不喜欢她,她要不是陆家人卡着她回城的名额,她也不愿意和陆家人掺合在一起。 “谢瑾瑜可是知道那天我们原本算计的人是她……” 陆前进厉声呵斥道:“陈婉如,你给我闭嘴!” 陆曙光问,“怎么回事?” 陈婉如压根儿不把陆前进的话放在眼里,一五一十的将她和陆前进对谢瑾瑜的算计说了出来。 陆曙光听见陈婉如这话,狠狠一巴掌打在陆前进的脸上。 “陆前进,你还是人吗?” 喜欢人家女孩子,就光明正大的去追。 陆前进倒好,跟着陈婉如这个黑心烂肠的狼狈为奸,结果呢? 搞大了陈婉如的肚子,搞得自己不能人!道! 这,都是报应! 陆前进狠狠地瞪着陈婉如,为自己辩解道:“哥,你这也不能怪我啊,这计划是陈婉如提的,药也是陈婉如准备的,人家谢瑾瑜还把她当闺蜜,她都这么算计人家谢瑾瑜,你说她还是人吗?再者,明明是她自己勾引我,她还说是我用强的……” 陈婉如的肚子里,怀的是陆前进的孩子。 陆曙光这会也不好指责陈婉如,要万一陈婉如一气之下将孩子拿掉,陆前进就绝后了。 “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你们俩从此以后,就踏踏实实过日子。”陆曙光看向陈婉如,沉声提醒道:“陈婉如,我爸答应你的事,我会替他办到,你就安安心心待产,一旦有回城名额,我第一个给你,至于你陆前进,你也老大不小了,该醒事了,至于写举报信的人,绝对不可能是谢瑾瑜。” 陆家的秘幸,有一些事,也只有陆家三个男人知道。 谢瑾瑜不可能知道陆家的秘辛。 陆曙光现在倒是有些怀疑,写举报信的人,会不会是陈婉如? 陆前进喝了几杯酒,就喜欢胡说八道。 万一他说给陈婉如听,陈婉如倒真有可能因为没有回城而写举报信。 陈婉如故意提及“谢瑾瑜”说不定一开始就是想祸水东引。 陆前进看向陈婉如那张明显透着不甘的脸庞,冷声嘲讽道:“陈婉如,你其实是一直都在妒忌谢瑾瑜。” 陈婉如都懒得和陆前进说话,她翻了一个白眼,转身离开。 她在想,也不知道谢瑾瑜现在在哪里? 她给谢瑾瑜父母写了信,说她嫁给了一个“军官”。 只要谢瑾瑜的父母找到她,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陈婉如这么一说,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而被陈婉如惦记着的谢瑾瑜忍不住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叶长征连忙将搭在椅背上的薄棉袄披在谢瑾瑜的肩膀上。 “小瑜,你把衣服穿上,别感冒了。” 谢瑾瑜虽说不觉得冷,却也还是穿上棉袄,以防万一。 无尽岛的气温虽说不低,但这毕竟是除夕,算是冬天,晚上的时候,还会有点冷。 除夕的团圆饭,是在程旅长家。 程、韦、谭、叶四家人,每家都做了两道菜,端到一起吃。 顾思远因为还是单身,也不会做菜,就准备了白酒。 今晚依旧是摆了两桌。 大人和小孩子们各一桌。 谢瑾瑜做的麻辣鱼,是今晚最受欢迎的菜品。 麻辣鱼的鱼肉嫩滑入味,下面的配菜更是种类丰富。 “小瑜,你的厨艺是跟谁学的?”乔雪珍问。 谢瑾瑜小口小口喝着鸡汤,温声回道:“跟书上学的。” 韦婶问,“书还教这个?” 韦傲雪奶声奶气道:“妈,书中自有黄金屋……” “对,黄金屋!” “不对,是颜如玉!” 几个孩子们奶声奶气的话,逗得大人们哄堂大笑。 孩子们又不喝酒,吃完饭就跑到院子外面,呼朋引伴的去操场看电影。 谭政委为了能让无尽岛上的人们,特意在除夕、正月初一、正月初二安排了电影。 男人们喝酒,女人们坐在一起讨论孩子的教育问题。 谢瑾瑜的孩子还在肚子里,也就没有发言。 她只是静静地听着前辈们的育儿经,想着日后自己也能够用得上。 叶长征见谢瑾瑜听得这么认真,凑到谢瑾瑜的耳畔,低声问,“小瑜,你要不要记笔记?” 谢瑾瑜横了一眼打趣自己的叶长征,趁着无人注意,伸手掐了下叶长征的手臂。 叶长征疼得连连求饶。 “老婆,我错了……” 叶长征以前都叫谢瑾瑜“小瑜”,突然换了一个称呼,谢瑾瑜羞得俏脸瞬间一片绯红。 就在谢瑾瑜想要反驳时,院门外面突然有人叫叶长征。 “叶长征,你家来客人了。” 第34章 血债血偿 程家的院子是全岛视野最好的一间院落,在院子里坐就能看见辽阔的海面、浩瀚的星空。 “小瑜,慢点。” 叶长征一只手打着手电筒,替谢瑾瑜照亮脚下的路。 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扶着谢瑾瑜的手臂。 “长征,我又不是瓷娃娃。” 自从叶长征知晓谢瑾瑜怀孕后,就是真的把谢瑾瑜当成瓷娃娃一般的照顾,生怕她磕着碰着伤着。 谢瑾瑜说了好几次,叶长征都不听,依旧我行我素。 “小瑜,你是我老婆,我得护着你。” 叶长征俊美无俦的脸庞上,荡漾着一抹温和的笑意,眼眸深处是无尽的宠溺。 谢瑾瑜被叶长征这话,说得有些羞赧。 “我们快回家。” 谢瑾瑜下意识的加快步伐。 叶长征虚扶着谢瑾瑜,夫妻二人步履匆匆的回到小院。 “外婆?” “外婆?” 叶长征和谢瑾瑜远远地就看见站在小院门口的燕红缨,二人齐声惊喜的唤着燕红缨。 燕红缨转过身,看向朝自己跑来的谢瑾瑜,提醒道:“小瑜,别跑!” 谢瑾瑜在燕红缨的威迫下,只得乖乖慢慢的走到燕红缨的面前,伸手紧紧地抱住燕红缨。 “外婆,我好想你。” 叶长征打开小院的门,接过燕红缨的行李,招呼着燕红缨走进小院。 燕红缨一看见小院里被谢瑾瑜开垦出来的菜地,伸手一巴掌打在叶长征的背上。 “叶长征,你个臭小子,谁让你让小瑜做这些重活的?” 谢瑾瑜挽着燕红缨的手臂,温声解释道:“外婆,长征没让我做,是我自己想做的。” “小瑜,你现在是孕妇,前三个月尤为小心,以后不许做重活了。”燕红缨气不过,又打了一下叶长征,“我一会儿再慢慢和你算账!” 自从燕红缨被带走之后,谢瑾瑜和叶长征一直都忧心忡忡。 如今看见燕红缨平平安安来到无尽岛,两人都觉得今天是一个好日子。 “外婆,你累了吧?你先坐着休息,我来煮饭。” 燕红缨知晓叶长征和谢瑾瑜已经吃过团圆饭了,她也不想谢瑾瑜再折腾,便道:“我没什么胃口,随便煮点面条。” 谢瑾瑜一边生火,一边道:“外婆,不行,今天是除夕呢。” “小瑜,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 在燕红缨的坚持下,谢瑾瑜也得下了一碗鸡汤面条。 叶长征则是拎着热水壶去开水房打了热水回来给燕红缨洗澡用。 燕红缨吃完面条,就去洗澡。 叶长征和谢瑾瑜就趁着这个时候给燕红缨铺床。 叶长征一开始原本就计划了要带燕红缨和谢瑾瑜一起来无尽岛。 另外一间房间,一直都有床,只不过没铺。 在燕红缨和谢瑾瑜在厨房做面条时,叶长征就已经将房间重新收拾了一遍。 谢瑾瑜拿出事先做好窗帘挂上。 两人又把从跃进村带来的被褥什么的铺好。 燕红缨洗完澡出来,她的房间也就收拾好了。 “外婆。”谢瑾瑜招呼着燕红缨,问,“你看这被子行不行?” 燕红缨用毛巾擦着头发,随口道:“我就呆个两三天,不用这么讲究。” “外婆,你不一直和我们一起在无尽岛上生活?” 燕红缨坐到床沿上,对着叶长征和谢瑾瑜道:“我被接回京城,是为了给大人物调养身体。” 谢瑾瑜和叶长征齐齐松了一口气。 “大人物的身边离不得人,我是考虑到当时走得急,你们不清楚情况会担心我,我才特意请了几天假来无尽岛探亲顺便也让你们安心。” 燕红缨一直还担心谢瑾瑜和叶长征相处的不愉快。 如今看见两个孩子相处的这么好,她也就放心了。 “长征,小瑜,是你们谁写的举报信?” 燕红缨打电话回区上,想了解一下跃进村那边的情况时,她才得知谢瑾瑜同叶长征来随军了,而村支书被人举报了。 谢瑾瑜写举报信一事,也不准备隐瞒燕红缨。 “外婆,是我写的。” 燕红缨深深地看向谢瑾瑜,轻声道:“小瑜,你这事做得太莽撞了。” 谢瑾瑜前世经历的一切,燕红缨并不知情。 燕红缨不知道谢瑾瑜重生后的每一天都想要置陆家人于死地。 “外婆,举报信我是从市里的邮筒投递的。” 燕红缨知道谢瑾瑜从小没有父母悉心教导,她不知道官场上的弯弯道道,更不知道人性有多恶劣。 “小瑜,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什么完美犯罪。” “按照村支书所涉的案件,他其实是应该枪毙,可为什么没有枪毙而变成病故,是因为他们之间肯定达成了交易。” “或许,你信不信那封举报信此时已经在陆家人的手里,举报信上的邮戳、日期,随时都可能让你暴露。” 谢瑾瑜当时只想着她用左手写的举报信,如若只是进行字迹比对,无人知晓是她写的举报信。 燕红缨这席话,却让谢瑾瑜从心底冒出一阵寒意。 “外婆,我的一生都差一点被他们毁掉……” 燕红缨握住谢瑾瑜那双微凉的手,认真的看着谢瑾瑜的星眸,沉声道:“小瑜,有的事,你要么不出手,你一旦出手,就得让对方永远都没有翻身的可能。” 谢瑾瑜也明白燕红缨所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现在是孕妇,不宜过多忧思。”燕红缨语气平和从容,“举报信这事,我来处理。” 燕红缨在京城这边的事妥之后,就想着一定要来一趟无尽岛。 她得告诉谢瑾瑜一个道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外婆,我错了。” 燕红缨伸手捏了捏谢瑾瑜那张肉乎乎的小脸,突地笑了,“傻孩子,你错哪了?举报不法行为,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我刚所说的这些,是想要告诉你,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以保证自己人身安全为第一位,有些人还不配脏了你的手。” 谢瑾瑜写举报信的事,叶长征事先并不知情。 如今叶长征听燕红缨这么一说,他坚定的握住谢瑾瑜的手。 “小瑜,我和外婆都会护着你。” 燕家人向来护短。 陆前进和陈婉如算计谢瑾瑜这事,燕红缨一定会追究到底。 燕红缨的话,也给谢瑾瑜敲响了警钟。 既然她与陆家已是不死不休,那她以后就不能心慈手软。 她这辈子,只想要陆家人血债血偿! 第35章 互送礼物 燕红缨的到来,使得谢瑾瑜和叶长征婚后的第一次除夕更多了一份团圆的味道。 叶长征收拾好厨房出来时,燕红缨和谢瑾瑜已经开始将之前买来的布料一一抖开。 各种花色的绵布和棉绸平铺在床上。 燕红缨看着这些各种花色的布料,朝谢瑾瑜伸手。 “小瑜,手给我。” 谢瑾瑜不明所以的将手递给燕红缨。 燕红缨温暖纤细的手指搭在谢瑾瑜的手腕上。 搁了一会儿,才一脸喜意道:“你蓝色和粉色各做一套。” 谢瑾瑜“啊”了一声,颤声问,“外婆,你话这是什么意思?” 叶长征倚在床框上对着一脸茫然的谢瑾瑜道:“小瑜,外婆的意思是,你怀得是龙凤胎。” 龙凤胎三个字,直接将谢瑾瑜给砸懵了。 她其实在燕红缨说出这句话时,隐隐有一种猜测,可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外婆,长征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怀得龙凤胎?” 谢瑾瑜双手放在小腹上,她腹中的宝宝,月份还小。 就算去做b超,也未必能够查出是男孩和女孩。 燕红缨微微挑眉,问:“小瑜,你这是不相信我的医术?” “外婆,我只是不敢相信。” 谢瑾瑜前世虽然被教导过的学生喊过“谢妈妈”,被养子不情不愿的喊过妈。 但因为她没有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心里始终都有遗憾。 她没有想到,她会被命运之神如此眷顾? “长征,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对于女人来说,都是一次历劫。小瑜又怀得是龙凤胎,肯定比单胎更为辛苦,平时要注意休息,营养也要跟上。” 燕家是医学世家,叶长征又从小在燕红缨的身边长大。 燕红缨所说的这些,叶长征都明白。 “外婆,我一定不会让小瑜受一丁点委屈。” 燕红缨警告道:“叶长征,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你要胆敢让小瑜受委屈,就别怪我去父留子……” 叶长征立刻站到谢瑾瑜的身后,双手放在谢瑾瑜的小腹上。 “外婆,注意胎教。”叶长征说罢,又柔声道:“万一我们的宝宝以为我是一个不负责的爸爸怎么办?” 燕红缨被叶长征这般幼稚的行为给逗笑了。 她想,叶长征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他应该不会遗传那个人渣的基因。 谢瑾瑜看着身侧的叶长征,眼眸弯弯,甜甜一笑。 无论她的前世有多么悲惨,可此时的她,因为身边有叶长征、有燕红缨相伴,便已经在一步一步改写前世的悲惨结局。 也正是因为她们太好了,才让谢瑾瑜真真切切的明白她前世到底错过了什么? 除夕夜守岁是风俗,是辞旧迎新。 燕红缨想着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同谢瑾瑜、叶长征一起给还未出生的宝宝做起了小衣服。 叶长征和燕红缨剪着布料。 谢瑾瑜“吱呀吱呀”的踩着缝纫机。 得益于无尽岛上的气候,在给小宝宝做小衣服时,是完全不用需要做冬天穿得的棉袄。 小孩子的衣服款式简单,加上三人分工明确,直到忙到十二点。 十二点的钟声,准时敲响。 无尽岛上响起了阵阵鞭炮声。 叶长征去院子里放了鞭炮,岛上的其他人家,也都在放鞭炮。 程家的院子里正放着烟花。 岛上的孩子们以前哪里见过烟花,这会更是兴奋的“哇哇哇”直叫。 “小瑜,外婆,来看烟花。” 叶长征拉着谢瑾瑜到院子里看烟花。 一朵一朵绚丽的烟花,在夜空里悄然升起,耀眼又美好。 谢瑾瑜在看烟花时,身侧的叶长征却是偷偷的看着谢瑾瑜,随着最后一朵烟花腾空升起,叶长征凑到谢瑾瑜的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谢瑾瑜羞得情难自禁。 她哪里会想到叶长征会亲她? 外婆要是看见了,多难为情! “长征,小瑜。” 屋里的燕红缨唤了一声。 谢瑾瑜和叶长征回到房间,燕红缨将事先准备好的红包分别递给叶长征和谢瑾瑜。 “长征、小瑜,新春快乐。” 叶长征接过红包后,立刻交到谢瑾瑜的手中。 燕红缨见叶长征主动将红包上缴,甚是欣慰。 谢瑾瑜接过红包,笑盈盈的对着燕红缨和叶长征道:“外婆,长征,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们。” 自从有了缝纫机,谢瑾瑜就开始学着做衣服。 她给燕红缨做了一条连衣裙,随着连衣裙递给燕红缨的,还有一本杂志社寄来的样书。 “外婆,这是你的新年礼物。” 燕红缨接过连衣裙和样书,“谢谢小瑜,我很喜欢你的礼物。” 叶长征俊美无俦的脸庞上,浮起了一抹期待。 谢瑾瑜给他准备的礼物是什么呢? 叶长征的礼物,是一件白衬衣。 “我现在就去试。” 叶长征拿着衬衣,走进房间。 一分钟后,叶长征穿上了谢瑾瑜的爱心衬衣。 别看衬衣的款式普普通通,但因为谢瑾瑜用搪瓷水杯装上开水熨烫过,这会衬衣穿在叶长征的身上,显得十分板正。 “小瑜,我很喜欢。” 燕红缨故意问,“长征,小瑜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叶长征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他将一串手工做成的珍珠项链递给谢瑾瑜。 “小瑜,这是我从渔民老乡那里买来的蚌,自己做的珍珠项链,做工有些粗糙,你别嫌弃。” 叶长征把工资都上缴了,手上并没有多少钱。 谢瑾瑜原本对叶长征的礼物都不报任何期待,她只是没有想到叶长征竟然会给她做了一串珍珠项链。 项链所用的珍珠,个个都有小手指的指头那般大。 在灯光的照映下,天然珍珠散发着如玉一般莹莹光泽。 “谢谢,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叶长征见谢瑾瑜喜欢的都要哭了,连忙将谢瑾瑜抱在怀里。 小瑜一定是很少收到礼物,他以后一定要多多送礼物给小瑜。 燕红缨见这小俩口感情好,心里也颇为欣慰道:“你们俩早点休息。” 叶长征和谢瑾瑜回到卧室。 “小瑜,我给你戴上。” 谢瑾瑜:“好。” 叶长征给谢瑾瑜戴上珍珠项链。 谢瑾瑜伸手摸着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情不自禁的吻在叶长征的薄唇上。 叶长征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怕伤着谢瑾瑜,可这会谢瑾瑜的一个吻,就宛如是火星一般在叶长征的心间燃烧。 他化被动为主动。 强!势! 掠!夺! 第36章 炫耀礼物 谢瑾瑜再次醒来时,已是正月初一。 她才稍微一动,双腿就又酸又疼。 一想到昨晚叶长征那如狼似虎的想要将她吞拆入腹的模样,她的耳根就泛着淡淡的绯红。 耳畔,隐隐传来叶长征与顾思远说话的声音。 叶长征今天特意穿上了谢瑾瑜送他的新年礼物,白色衬衣穿在叶长征的身上,更显得叶长征芝兰玉树,少年感十足。 “老顾,你问我这衣服啊……” 叶长征的俊脸上浮起一抹得意与张扬。 “这是我家小瑜亲手做的。” 顾思远:“……” 他什么时候问他穿什么衣服了? 叶长征显摆着个什么劲儿? 有老婆了不起啊? 可大过年的,顾思远也只能在心里腹诽,表面上还却是不动声色道:“嫂夫人心灵手巧,老叶,这是你的福气!” 叶长征伸手拍了拍顾思远的肩膀,“老顾,你这话很酸啊!” 顾思远:“是是是,我酸死了。” 叶长征是特意给顾思远显摆自己有心灵手巧的爱人,让顾思远这个单身汉着急的。 “老顾,今年能不能喝你的喜酒啊?” 顾思远一把甩开叶长征的手,“叶长征,走,拜年去。” “你先去,我一会儿带我爱人一起。”叶长征寒星般的眼眸里,笑意盈盈,“你是单身,你不懂。” 顾思远落荒而逃。 他实在是不想和叶长征说一句话。 大年初一,要不要这么扎他的心? 他难道不想娶一个如花美眷吗? 这不是缘分未到? 叶长征看着顾思远离开的背影,笑着转过身,一眼就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谢瑾瑜。 “小瑜,新春快乐。” 谢瑾瑜盈盈一笑,道:“叶长征,你把顾思远给气跑了。” “那小子气性大。”叶长征走到谢瑾瑜的身前,伸手宠溺的摸了摸谢瑾瑜的头顶,“小瑜,吃早餐。” 今天的早餐,是叶长征早上起来亲手包的红糖汤圆。 三碗汤圆端到桌上,谢瑾瑜、燕红缨、叶长征就开始了新一年的第一顿饭。 吃汤圆,就象征着团团圆圆。 这是新的一年,最美好的期盼。 吃完早餐,叶长征携谢瑾瑜先是去了程旅长家拜年。 昨晚的团圆饭,是在院子里吃的。 程旅长家的院子大,左边是菜园,右边是花园。 菊花、君子兰、三角梅、月季错落有致的摆放着。 绽放的鲜花为无尽岛添了几分春意。 家里的布置,更是充满了生活气息。 既有好看的瓷器,也有生活气息颇浓的农具。 两者放在一起,和谐中又透着一股温馨。 来程旅长家拜年的人,络绎不绝。 叶长征同谢瑾瑜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刚刚离开。 “程旅长、姜老师,新春快乐。” 程旅长笑道:“同乐同乐。” 姜文静坐在程旅长的面前,笑着说道:“刚刚小顾说,小瑜给小叶做了一件衬衣?” 叶长征也没觉得不好意思,道:“姜老师,我身上这件,就是小瑜做的。” 姜文静齐耳短发,面容姣美,她看着叶长征和谢瑾瑜,就想到了她与程万里年轻的时候。 那时的她,眼高于顶,瞧不上泥腿子出身的程万里。 如若不是家里陡然出现了变故,她也不会和程万里结婚。 婚后程万里的表现,让姜文静知晓自己没嫁错人,也正是因为有程万里的庇佑,她的生活才如此的安宁富足。 “小瑜,你这衬衣是怎么做的?到时候也教教我!” 程万里握住姜文静的手,温声道:“姜老师,你的手是用来写字的。” 姜文静瞪了一眼程万里,“当着小叶和小瑜的面,给我留点面子。” 姜文静的动手能力差,程万里心知肚明。 他家的衣服、毛衣,可都是自己的亲妹妹做的。 “对了,小叶,你们家昨晚来的客人是?” 叶长征:“是我外婆。” 叶长征的家庭成员有哪些,程万里一清二楚。 他一听来人是燕红缨,就拉着姜文静的手,“姜老师,走,我们去找燕老师给你看看。” “大过年的,你不嫌晦气?”姜文静有些不情愿。 程万里不由分说的拉着姜文静就出了门。 “姜老师,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叶长征一行四人回到小院时,燕红缨还在做小孩穿的小衣服。 “外婆,这是我们程旅长,这是程旅长的爱人姜文静老师。” 叶长征向燕红缨一一介绍。 谢瑾瑜则是准备瓜子花生水果糖以及茶水。 “程旅长、姜老师,新春快乐。” 燕红缨放下手上的工作,来到桌前坐下。 姜文静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小衣服,问,“你们都在做婴儿衣服了?” 叶长征刚想要说,是龙凤胎时,谢瑾瑜伸手捏了一下叶长征。 “姜老师,外婆在岛上只呆几天,我一个人速度慢,有外婆帮忙,会快一些。” 七十年代,出门都需要介绍信。 燕红缨几天后就要回京城给大人物看病。 她也想趁着自己在岛上的这段时间,帮着谢瑾瑜减轻一点负担。 “之前小叶不是申请燕老师来岛上吗?” 叶长征的母亲从事保密工作,不要说程族长,就连叶长征和燕红缨都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外婆有自己的工作。” 客套的寒暄后,程万里说明来意。 因为是女人的病症,叶长征和谢瑾瑜为了怕姜文静尴尬,便来到院子里。 燕红缨在给姜文静拿脉时,仔细望闻问切。 姜文静自从一个前,月事就一直没有停过。 虽然不多,却也很是烦人。 “姜老师,你的子宫里长了一个别的东西,我建议你去军区医院做一个更详细的诊断。” 姜文静脸色唰的一下全白了,问,“有没有可能是绝经?我听人说,绝经之前,月事都会这样……” 程万里不敢相信的看着燕红缨,他自是相信燕红缨的医术,毕竟燕家以前是给宫里贵人看病人的。 “燕老师,很严重吗?” 燕红缨看向姜文静,平心静气道,“以我来看,你的这个病并不致命,发现及时、治疗及时,不会有生命危害……” 姜文静伸手握住燕红缨的手,卑微恳请道:“燕老师,求你,救救我!” 第37章 谋划升职 程万里红了眼眶,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妻子会得这样的重病。 整个人都如同被雷电击中一般。 燕红缨看着面前的这对夫妻,安慰道:“据我的诊断,不是绝症,我建议你们去军区医院进行更确切的检查。” 姜文静是程万里的妻子,程万里又是叶长征的直属上司。 在对待姜文静病情的这个问题上,燕红缨是慎之又慎。 “燕老师,能不能吃中药吗?”程万里问。 他不是什么知识分子,他也不知道西医靠谱不靠谱? 他只知道,从他有记忆开始,都是吃中药。 燕红缨认真解释道:“如果是一开始发现,可以吃中药调理,但现在我建议还是西医切除病灶,再结合中医的治疗,中西结合,对病情更有帮助。” 程万里和姜文静两人心里也清楚,燕红缨所说的有一定的道理。 只是,他们依旧害怕。 程万里握住姜文静的手,沙哑着嗓音问道:“燕老师,你建议我们去哪里的医院?” “京城。”燕红缨缓缓出声,“你们如果在京城治疗,我可以根据你们的治疗情况给你们进行中药调理。” 姜文静满眼惊惧,她见过得绝症的人。 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也会得这样的重病。 “谢谢燕老师。” 突闻这样的噩耗,程万里和姜文静二人也无心再招待其他拜年的人。 程万里一到家,就打电话找京城里的战友替自己问问哪里的医生靠谱? 姜文静则是默默地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各种花卉,道:“老程,如若我有什么意外,你找一个好女人再婚吧?” 程万里“砰”的一下挂上电话,走到姜文静的身前。 他伸手抱住姜文静,故意恐吓道:“姜老师,我要是再婚,那就是别的女人享受你调教我这么些年的成果,她花你攒的钱,睡你的男人,打你的娃……” “程万里!你敢!” 姜文静气得伸手拧着程万里的耳朵。 “所以,姜老师,为了不让这种事发生,你得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知道吗?” 姜文静再也控制不住,抱住程万里失声痛哭。 她也想要好好活着。 她还没有看见女儿嫁人,儿子成家呢? 她还不想死。 谭学峰听见程家传来的哭声,下意识的看向院墙另一边。 乔雪珍伸手拉了拉谭学峰,道:“我们出去走走。” 乔雪珍知道姜文静是一个很好强的女人,如若不是遇上难以解决的事,是不会哭得这般厉害。 “好。” 谭学峰是政委,平时做思想工作,自然也能理会妻子的意思。 他同自己的妻子走出小院,在家属区里到处闲逛。 “政委,乔院长。” “政委,乔院长。” 叶长征和谢瑾瑜夫妻与谭学峰夫妻在操场上遇上。 操场上全是孩子们,他们穿着新衣服,打着陀螺,玩着鞭炮,享受着童年的美好。 谭学峰看着叶长征和谢瑾瑜,神情平和从容问道:“顾思远今天可来向我告状了,说你欺负他是单身汉……” 叶长征生气道:“这个老顾,才幼稚。” “叶长征,你再说一遍?到底是谁幼稚?”顾思远远远就听见叶长征说自己幼稚,怒气冲冲的来到四人中间,又气又怒道:“你就说你有没有显摆你有一个好妻子?” 叶长征语气平淡从容道:“顾思远,我这不是显摆,我是实话实说!” 顾思远气愤不已,他看向谭学峰和乔雪珍,控诉道:“政委、乔院长,你们看叶长征,当着你们的面都在挤兑我!” 谭学峰见叶长征和顾思远都是奔三的人,还如此的幼稚,问,“顾思远,要不让你嫂子给你介绍一个?” 顾思远感激道:“嫂子,我的终身大事,可就麻烦你了!” 乔雪珍微微沉吟,直接了当的问道:“思远,你觉得韦团长家的傲霜怎么样?” 谢瑾瑜看了一眼叶长征,心想,乔雪珍院长想要撮合顾思远和韦傲霜的想法,怕是要落空了。 韦傲霜都看不上叶长征,又怎么会喜欢顾思远? “我倒是没意见,就怕人家不同意。” 顾思远以前还没那么迫切的想结婚,可一看见叶长征和谢瑾瑜夫妻二人将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心里难免有些意动。 “我现在就替你问问。” 顾思远:“好。” 叶长征伸手拍了一下顾思远的肩膀,“老顾,我等着喝你的喜酒。” “放心,少不了你的酒喝。” 一行人在操场分开。 叶长征和谢瑾瑜二人回到小院时,燕红缨已经开始在准备午饭了。 谢瑾瑜围裙一系,就走进厨房帮忙。 谢瑾瑜负责添柴,燕红缨负责掌勺,叶长征则是负责打下手。 三人在厨房其乐融融。 燕红缨随意的问叶长征,“长征,如若提你为旅长,你能不能胜任?” 叶长征和谢瑾瑜二人震惊的看向燕红缨,外婆这话是什么意思? “外婆,我当然是可以胜任。” 叶长征怎么不想建功立业,也只有他建功立业,他才能给母亲、给外婆撑腰。 燕红缨也没隐瞒姜文静的病情,温声道:“姜老师要去京城做手术的话,程旅长可能就得调任,无尽岛旅长一职就空了下来,那么,就有可能是空降一位新旅长或是在你们三位团长中提拔,从资历来说,韦团长更适合,但考虑到队伍年轻化、知识化,估计他提升的可能性极小,长征,这是你的机会。” 叶长征微微沉吟,坚定从容道:“外婆,你放心,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把握住。” 燕红缨想着,等她回京城,她再大人物提一提叶长征。 叶家害得玲珑失踪,她一直记着。 这个仇,总有一天会报的。 “长征,瑾瑜,这几年,你们就安安稳稳的呆在岛上。”在京城的这段时间,燕红缨也逐渐明白一件事,在这种时候,远离政治中心,才更安稳,“小瑜,如果岛上有工作机会,你也一定要把握住。” 燕红缨吃过的盐,走过的路,都比叶长征和谢瑾瑜两个年轻人多。 她自然而然也将自己的一些人生经验告诉给二人人,这也是避免他们走了弯路。 “外婆。”谢瑾瑜迟疑的唤了一声,“我生孩子时,你会来吗?” 第38章 仇人出现 燕红缨原在岛上呆的时间就不长,加上姜文静生病一事拖不得。 于是在大年初三时,燕红缨与姜文静一家人就踏上了离开无尽岛的船。 叶长征和谢瑾瑜二人在码头目送着燕红缨离开,二人的心里涌起一阵离别的伤感,也不知下次相见是何时? 燕红缨虽说明确告诉谢瑾瑜,她会尽量在谢瑾瑜预产期前来无尽岛守着谢瑾瑜。 可谢瑾瑜也清楚,她怀得是龙凤胎,双羊双绒,生产时,可能没有那么容易? 一想到生产的凶险,谢瑾瑜的心里就有一些惧意。 “小瑜,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叶长征牵着谢瑾瑜的手,一步一步从码头往家属区走。 这段路程并不近,叶长征和谢瑾瑜也就当成散步了。 “有点害怕。” 叶长征问,“怕什么?” “怕生孩子。”谢瑾瑜并未想向叶长征隐瞒生孩子的凶险,“我在跃进村当知青时,见一位妇女头天还和我们一起挣工分,第二天就死了,听说是生孩子出的意外。” 那时燕红缨刚到跃进村,又是住在牛棚。 其他村民都不愿意与她接触,自然也无从知晓燕红缨会医术。 燕红缨也是后来得知此事,才告诉村支书自己会医术,谁家如果生孩子,可以请她坐镇。 也正是因为如此,燕红缨在跃进村的处境才慢慢有所好转。 叶长征紧握着谢瑾瑜的手,低声安慰道:“小瑜,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春色醉人。 海景迷人。 高大的椰子树下,是叶长征和谢瑾瑜手牵着手的身影。 叶长征宛如一株白松树,挺拔又坚毅。 他身侧的谢瑾瑜却像是悬崖上的红梅,清冷孤傲的绽放。 二人回到小院,还未坐下,就听见隔壁韦傲霜声嘶力竭的悲鸣控诉。 “我不!我不喜欢他!” “你要喜欢他,你自己嫁!” “我是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的人,你们干涉我的工作,现在还要干涉我的婚姻!” “婚姻自由你们懂不懂?” 韦傲霜一气之下,转身跑开。 韦婶和韦叔看着自己家女儿跑开的身影,夫妻二人默默对视一眼,眼眸里尽是无可奈何。 叶长征和谢瑾瑜二人大概也猜到是什么事,估计韦傲霜也不愿意和顾思远相亲。 春节假期结束。 叶长征开始工作。 谢瑾瑜除了学习医术、学习文化知识,还依旧在写稿。 虽说依旧会有退稿,但谢瑾瑜十篇稿子能过七八篇。 她将所有的退稿,放在一起,想着等以后再投稿试试。 无尽岛上的生活平静舒适,而一则消息打乱这样平静的生活。 程万里为给姜文静治病,申请调岗。 原本,大家都以为会从无尽岛现有的三位团长中提干一名,接替程万里的位置。 上面一纸调令,调来了一位新的旅长,陆卫华。 与陆卫华同时来无尽岛上的,还有叶长征和谢瑾瑜的一位老熟人陆前进。 陆卫华、陆前进二人都姓陆,明眼人一看就有关系。 谢瑾瑜此时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前世陆前进假死的消息能做得如此逼真? 想来少不了有陆卫华在背后给陆前进出谋划策。 程万里在陆卫华上任之前,回了一趟无尽岛。 姜文静平时收藏的瓷器、水晶杯以及各种书籍,都一一搬走。 像那些种在花盆里的各种花卉、各种精美的家具却全都留给了谢瑾瑜,请谢瑾瑜多加照料。 实际上,虽说是请谢瑾瑜多加照料,这些东西,也是程万里和姜文静夫妻二人商量后给予的谢礼。 如若不是燕红缨说出姜文静生病,姜文静还以为是快要绝经前的症状。 军区医院的医生说,也幸好姜文静来得及时,如今并无性命之虞。 要再晚上几个月就有可能转变为癌症。 程万里这边刚一搬走,陆卫华就带着陆前进住进了进去。 陆前进的出现,使得谢瑾瑜磨刀豁豁。 新官上任三把火,陆卫华一到无尽岛,就雷厉风行的改革,惹得岛上众人都人心恍恍。 韦婶和谢瑾瑜坐在屋檐下纳鞋底,忧心忡忡的对着谢瑾瑜道:“小瑜,你说我家那个霜儿她到底怎么回事?” 叶长征也好,顾思远也罢。 这搁在相亲市场,那妥妥的是抢手货。 怎么到了韦傲霜这时,她就一个也瞧不上? 韦婶为人大方又豁达,谢瑾瑜很喜欢和这样的一位长辈相处,便安慰道:“婶子,有可能是缘分没到。” 韦婶凑到谢瑾瑜的跟前,低声道:“小瑜,你是不知道外面现在……” 面对韦婶那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神情,谢瑾瑜也瞬间秒懂。 她前世可是亲身经历过这些,所以她才觉得自己能够在无尽岛上呆着,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婶子,我们在岛上,没事的。” 韦婶叹息道:“我现在就霜儿这个心病,那孩子最近也不知道交了什么朋友,三天两头的都在写信寄信?” 谢瑾瑜想着一个女孩信件开始密集,有没有可能就是有对象了呢? “是不是恋爱了?” 韦婶错愕道:“不大可能吧,她天天在岛上呆着,也没认识什么人?” “那是不是和上次文工团来找她的那位通信?” 韦婶勤劳善良,和谢瑾瑜聊天时,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过。 “那倒也有可能,待我什么时候问……” 韦婶这话还没说完,陆前进拎着一个口袋站在院门口。 他仿佛像是与谢瑾瑜从未有过龌龊似的,对着谢瑾瑜说道:“谢瑾瑜,好久不见。” 一看见陆前进这个恶心肮脏龌龊的男人,谢瑾瑜全身都处于一种戒备状态。 韦婶并不知晓陆前进与谢瑾瑜的真实关系,忙起身道:“小瑜,我回去准备……” 谢瑾瑜一把拉住韦婶,对着陆前进道:“陆前进,你家陈婉如知道……” 陆前进一到岛上,就打听了叶长征和谢瑾瑜的事,当他听见别人说叶征和谢瑾瑜小夫妻俩的日子和和美美时,心里就止不住的妒忌。 他甚至在想,如若不是陈婉如那个贱皮子坏了他的事,谢瑾瑜就是他陆前进的妻子。 之前谢瑾瑜在跃进村,哪怕是穿得灰扑扑的,却依旧难掩其天生丽质。 而如今的谢瑾瑜,丰腴富足,双眸明亮,美得陆前进心里垂涎三尺。 “谢瑾瑜,这是你在跃进村收到的信,我特意给你带过来。”陆前进腆着一张流里流气的脸庞道:“我们都来自跃进村,也算是老乡,以后请你多多关照。” 第39章 坦白身世 像陆前进这样的人,如若不是有村支书这个父亲,只怕枪毙都枪毙多少回了。 谢瑾瑜很不喜欢陆前进,可在跃进村时,陆前进有村支书撑腰。 这到了无尽岛上,陆前进又有陆卫华撑腰。 谢瑾瑜哪怕是心里恨陆前进恨得想要杀了他,表面上也只能装得和和气气。 “陆前进,陈婉如是不是也要来随军了?” 陆前进一听见陈婉如这个名字,心里就来气。 他随口道:“就她?也配!” 陈婉如告他强!奸,这事,他一辈子都记着。 如若不是因为她现在腹中怀得有可能是他唯一的孩子,他早就把陈婉如那个贱皮子给搞死了! 如今的谢瑾瑜因为生活富足,整个人都宛如一朵娇花似的容光焕发。 陆前进看着这样的谢瑾瑜,就忍不住的在心里拿陈婉如与谢瑾瑜做比较。 陈婉如是一个贱皮子,他手指一勾,陈婉如就屁颤屁颤的跑了过来。 可谢瑾瑜不一样。 谢瑾瑜对于男性的示好,从来都是保持疏离冷淡的态度。 她在跃进村当知青时,村民们都对她赞赏有加。 谢瑾瑜同叶长征来随军时,还给村里的孩子们留了许多旧课本以便她们学习。 陈婉如与谢瑾瑜一对比,陆前进就觉得自己当初是瞎了眼,否则怎么着了陈婉如的圈套。 “陈婉如可是你的妻子。”谢瑾瑜不愿意搭理陆前进,可偏偏陆前进就跟没长眼睛似的,压根儿就看不见她抗拒,“她要知道你这么说她,可得难过了。” 陆前进和陈婉如这对渣男贱女的婚事,可是她一手促成。 她还希望着他们两人绑在一起想到折磨,直到不死不休。 陆前进有意想要与谢瑾瑜拉近关系,便又气又恼道:“谢瑾瑜,你还把陈婉如当闺蜜呢?陈婉如那个女人心肝黑着呢?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举报信是你写的,她还把你嫁给叶长征的事写信给了你娘家的父母,甚至要不是我,你的这些信,都被陈婉如据为己有。” 谢瑾瑜从跃进村离开时,因为没有和陈婉如正式撕破脸皮,其他知青以及村民都还以为陈婉如和谢瑾瑜是好闺蜜。 所以当邮递员将谢瑾瑜的信拿出来时,陈婉如就当仁不让的替谢瑾瑜收信。 明明谢瑾瑜当时初收信的事,拜托给了燕红缨在猪场那边的老朋友,陈婉如还是拿到了谢瑾瑜的信。 谢瑾瑜还未说话,陆前进又道:“谢瑾瑜,你可别被陈婉如给骗了,她啊一直都妒忌你,你把她当闺蜜,她把你当蠢猪的坑……” “陆前进,好像有人叫你。” 谢瑾瑜提醒陆前进,陆前进也不敢耽误,只对着谢瑾瑜道:“谢瑾瑜,我们改天再叙旧。” 陆前进心里清楚,如今不比往昔。 父亲去世后,陆前进也终于懂了人走茶凉是什么意思。 堂叔是他们家如今唯一的人脉。 在临出发前,大哥千叮万嘱,要陆前进好好听堂叔的话,在部队踏踏实实的,不要再吊儿郎当。 陆前进文不行,武不行,他也盼着自己能够在堂叔的手下建功立业,重塑陆家的荣光。 直到陆前进走远后,韦婶才问,“小瑜,你们是老乡?” “我当初在陆前进所在的村子里当过知青。”谢瑾瑜隐晦的提醒韦婶,道:“他的父亲是支书,当时好多知青都喜欢他,最终是我以前的闺蜜如愿以偿。” 谢瑾瑜只是客观描述,韦婶就一下猜到谢瑾瑜与陆前进之间的关系不太好,笑道:“小瑜,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做午餐了。你午餐做什么?” “长征喜欢吃饺子,我给他包点素馅的饺子。” 韦婶:“好像北方人都喜欢吃饺子,我家老韦就不太喜欢吃面食。” 谢瑾瑜和韦婶分开后,谢瑾瑜将陆前进带来的包裹,随手搁到一旁的桌上。 她进了厨房和面,剁馅。 叶长征回来时,谢瑾瑜已经包了一些白白胖胖的饺子。 “小瑜,我来包。” 叶长征虽说喜欢吃饺子,却也觉得麻烦。 又得和面、剁馅、擀皮,谢瑾瑜又怀得是龙凤胎。 叶长征也怕累着谢瑾瑜。 别看叶长征是个男人,擀皮、包饺子比谢瑾瑜还麻利。 谢瑾瑜洗净手,打开陆前进带来的包袱,沉声道:“长征,这是陆前进今天送来的东西。” 叶长征包饺子的动作一停,整个人瞬间就满是戒备。 “小瑜,你最近尽量不要一个人。最近你也不用买菜做饭,我们直接吃食堂。” 如若陆前进没有别的想法,他会将包袱交给叶长征。 可陆前进没有将包袱交给叶长征,而是自己亲自送到谢瑾瑜的面前。 这种行为,对于叶长征来说,无疑是一种挑衅。 “长征,我听你的。” 食堂的饭菜味道不错,如若天天吃食堂,谢瑾瑜也不用花那么多时间买菜做饭。 她就有更多的时间用来学习。 叶长征看了一眼谢瑾瑜手里的包袱,问,“小瑜,这是什么?” “一些信和特产。” 信封里除了有杂志社的退稿,有稿费单。 还有一封陈婉如的手写信。 谢瑾瑜拆开信,看完陈婉如那满篇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质问,瞬间给气笑了。 陈婉如无耻到谢瑾瑜都不知道该如何用语言来形容她? 她竟然将自己的地址透露给了谢家人后,还在信中挑衅她、诅咒她。 “小瑜。” 叶长征叫了几声,见谢瑾瑜没有应答,伸手摸了摸谢瑾瑜的额头,问,“你刚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陈婉如将我们的联系方式给了谢家人,万一谢家人来找我,怎么办?” 叶长征一听谢瑾瑜这话中的意思,就知道谢瑾瑜不欢迎他们。 “小瑜,没有介绍信,他们一时半会也来不了。” 叶长征心知,陆前进的出现,让谢瑾瑜的情绪变得明显有些低落。 他都有些后悔,当初在区里套麻袋打陆前进是真的打轻了! 谢瑾瑜之前与叶长征通信时,并不知道她并不是谢家的亲生女儿。 如今陈婉如在背后搞事,谢瑾瑜也得把自己的身世真相告诉叶长征。 “长征,其实我不是谢家的亲生女儿。” 第40章 亲生父母 谢瑾瑜与叶长征是夫妻,既是夫妻,那就应该坦诚。 谢瑾瑜不希望万一谢家那些吸血蝗虫真的找上来,叶长征还把她们当她的亲人对待。 谢家人不是她的亲人。 是她的仇人。 “谢家借着我亲生母亲生产时虚弱,将我与他们的亲生女儿调换了。” 如若不是死后走马灯,谢瑾瑜至死都不知道她为何不受谢家人待见? 谢家人之所以处处牺牲她,打压她,不过是因为她不是真正的谢家人。 一想到前世,谢瑾瑜的心,就犹如泡在黄连水里一般,苦不堪言。 她死后一直在想,她这辈子无愧天地,无愧良心,为何会被别人哄骗一生? 谢瑾瑜的眼泪,止不住的一滴一滴滑落。 叶长征连忙拿出手帕去擦谢瑾瑜的眼泪。 谢瑾瑜泪眼盈盈的看着叶长征,在陆前进未曾出现前,谢瑾瑜一直在想,她如今所经历的一切,是不是梦? 如果真的是一场梦,她希望这一场梦,能经历的久一些,再久一些。 谢瑾瑜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怎么也擦不干净。 叶长征站了起来,紧紧地将谢瑾瑜抱在怀里,问,“小瑜,那你想要找到你的亲生父母吗?” “我不知道。” 谢瑾瑜声音沙哑。 她想要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可她又怕她的亲生父母不欢迎她的到来。 更重要的是,她在走马灯里并没有看见她的亲生父母。 她也不曾见过那个鸠占鹊巢的假千金。 她只是看见陈婉如和陆前进在聊这件事,说如若不是那两个老不死的一直在寻找真正的亲生女儿,他们也不用手染鲜血。 叶长征伸手轻轻地抚摸着谢瑾瑜的后背,温柔安慰道:“那我们就顺其自然。” “好。” 谢瑾瑜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在叶长征的面前,容易这么情绪化。 大概是因为她知道,她流泪了有人擦,她难过了有人哄。 虽然她与叶长征结婚才短短几个月,叶长征却给足了谢瑾瑜安全感。 “水开了,我去煮饺子。” 谢瑾瑜不好意思的起身去煮饺子。 叶长征也在一旁做着包饺子的收尾工作。 十分钟后,一盘香喷喷的手工饺子端上桌。 谢瑾瑜自从来岛上了之后,韦婶就特别照顾她,她拿盘子盛了一些让叶长征送给韦家。 叶长征回来的时候,盘子里也没空着,而是装了小半盘湘氏东坡肉。 “小瑜,我们最近训练量增加,一个月后还有演练,这段时间我在家里的时间就不会像以前一样多。” 陆前进的到来,让叶长征心生警惕。 他也担心陆前进再做出伤害谢瑾瑜的事,商量道:“小瑜,要不,我们养只狗?” 谢瑾瑜心里清楚叶长征所说的养狗,并不是养宠物狗,而是看家护院的狗。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你平时不家,我反锁好院门就行。” 谢瑾瑜自己没有工作,都是靠叶长征的定量养活她们两人。 再养一条狗,生活更局促了。 更何况,谢瑾瑜如今是怀着龙凤胎的孕妇,她自己也要多增加一些营养。 也只有她的营养充足,她腹中的宝宝才能长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 叶长征也明白谢瑾瑜的顾虑,只道:“那我先打听打听?” “好。” 一如叶长征所说的那样,陆旅长一到无尽岛,不仅是训练加倍,就连食堂的饭菜也比程万里旅长在时寡淡了不少。 以往食堂是两荤两素,可现在呢? 一荤两素。 荤菜里也只有零星点碎肉。 像有随军家属的人家还好,可以在家里打打牙祭。 谢瑾瑜在知晓食堂饭菜变得寡淡之后,就在家里给叶长征做饭。 韦婶每一次买菜时,都会叫上谢瑾瑜一起。 其实两人都种有菜地,蔬菜什么的,基本上如今都不需要单独购买。 他们也只需要买一些肉类。 买肉又需要肉票,肉票有限,谢瑾瑜也只能精打细算。 “婶子,我想养鸡。” 韦婶自家养了鸡,一听谢瑾瑜这么一说,便道:“我正好孵了一些鸡仔,我捉几只给你。” 谢瑾瑜当晚就让叶长征在家里砌鸡窝,鸡窝一砌好。 两人就去韦婶家捉了六只母鸡,一只公鸡养在鸡窝里。 谢瑾瑜看着墙角处的鸡窝,笑盈盈地对着叶长征道:“等过段时间,我们就能吃自己家的鸡蛋了!” 养鸡的话,可以吃菜园子的老菜。 无尽岛天气炎热,叶长征浇水又浇得勤,菜地里的菜长势极好。 谢瑾瑜刚到岛上时不太熟悉,种的都是一些常见菜,后来跟着韦婶熟悉后,谢瑾瑜的菜园就更丰富了。 不仅如此,谢瑾瑜还在院墙处种了向日葵。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陆卫华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也终于烧到了家属院。 以前家属院里的随军家属,为了省下买菜的钱,四处开垦荒地,一些边边角角只要是能种菜的地方,全都开垦成了菜园。 可陆卫华说,家属们开垦的这些地方,不属于家属,便下令全部拨掉。 带队的人是,是陆前进。 家属们哪里依这些,个个都守护着自己家的菜地。 陆前进为了能够在堂叔这里留个好印象,那自是陆卫华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数到三,你们如果不将菜地里的东西全都清理干净,我就自己动手了……” 陆前进拿着鸡毛当令箭,丝毫不管其他家属的反抗意愿。 “我自己开的地,我自己种的菜,你凭什么不让我种?” “人家北大荒、南泥湾都在开垦荒地,将山林变田园,你们这是唱反调!” “你要是想拨我的菜,就从我身上踩过去……” 一位干瘦的老爷子一下躺在地上,其他人也有样学样。 陆前进原本在跃进村时,就倚仗着有父亲这个村支书撑腰,从小就炫武拨威,丝毫不把普通村民放在眼里。 小混混出身的陆前进哪里懂得其他的大道理,他就知道堂叔将这事交给自己干,那自己就得干好。 “来人!给我拨!谁敢反抗直接拉起来关禁闭!” 陆前进一声令下,其他人都开始为陆前进冲锋陷阵! 随军家属与陆前进瞬间就开始了混战! 叶长征得知情况,飞快跑了过来,厉声呵斥道:“住手!” 第41章 联手虐渣 叶长征一听说陆前进与随军家属们因为这事闹起来了,就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在陆前进看来,叶长征是他的情敌。 如若不是叶长征的突然出现,谢瑾瑜就是他的爱人。 可偏偏叶长征跳了出来娶走了谢瑾瑜,本着得不到就是最好的心理,陆前进对叶长征是处处看不顺眼。 “叶长征,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陆前进往叶长征的面前走了几步,微微抬头,虚张声势的看着叶长征,试图用自己的气势逼走多管闲事的叶长征。 “陆前进,这些菜地是家属们自己开垦出来……” 叶长征才刚一出声,陆前进就“呵”的一声冷笑。 “叶长征,你在这里逞什么英雄呢?我告诉你,我可是得了旅长的命令,你阻止我,是想要违反军令吗?” 陆前进直接给叶长征扣了一顶“违反军令”的帽子。 饶是这样,叶长征也依旧丝毫没有退缩。 他的个子原本就比陆前进高,叶长征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陆前进时,就自带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陆前进被叶长征这种强势霸道气势给震慑住。 他不想与叶长征面对面给碰上,只对着自己带来的人道:“还愣着做什么,都给我拨!我看谁敢阻止!” 叶长征寒星般的眼眸,扫过蹉跎不肯上前的其他人,冷声道:“谁敢!” 随军家属见叶长征来给自己撑腰了,顿时一下都站在叶长征的身后。 陆前进指着叶长征,又痞又野道:“叶长征,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能不能护住这片菜地!” 陆前进随手抄起一个锄头,完全不管现场有人,他直接朝着叶长征所在的方向挥了过去。 叶长征心知这事,不闹出个子丑寅卯没完。 他索性在计算好锄头挥来的角度后,主动张开双臂,迎上陆前进挥来的锄头。 “咣”的一声,锄头砸在叶长征的脑袋上,殷红的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陆前进一瞬间都被叶长征脸上的鲜血给吓懵了。 他以为自己挥着锄头时,叶长征会带着其他人躲。 他完全没有想到,叶长征为了保护身后的随军家属,竟迎了上来。 “叶团长!” “叶团长!” 随军家属这会瞬间个个都群情激昂。 扶叶长征的扶叶长征。 大哭大闹的大哭大闹。 “杀人了!” “杀人了!” 随军家属知道叶长征是为了保住他们的菜地,方才被陆前进打伤。 他们送着叶长征去了卫生院。 自然也有一些随军家属通知谢瑾瑜此事。 “叶团长受伤了,现在在卫生院。” 有人在谢瑾瑜的小院门口唤了一声这么一声。 谢瑾瑜迅速放下手上的医书,拿着一串钥匙,连院门都顾不得上锁,就急匆匆的跑到卫生院。 谢瑾瑜跑得极快,耳畔是猎猎风声。 她的心脏怦怦怦的狂跳。 她一边跑一边在想,叶长征怎么会受伤呢? 明明她都已经改变了叶长征会溺水的命运了呀! 是谁伤了叶长征? 会不会是她给叶长征带去了霉运? 谢瑾瑜怀揣着这样的惴惴不安,来到了卫生院。 “叶长征在哪里?” 谢瑾瑜随手抓了一位护士,颤声询问。 护士道:“院长隔壁房间正在给叶团长包扎伤口。” 谢瑾瑜顺着护士的指引,来到隔壁。 她一站到门口,就看见叶长征头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 刹时间,谢瑾瑜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滚滚而落。 “长征。” 叶长征一看见谢瑾瑜这般难受,连忙安慰道:“小瑜,我没事。” 谢瑾瑜又不傻,叶长征额头上包了这么多纱布,这叫没事? “是谁伤的你?” 谢瑾瑜在来的路上,脑海里想过各种各样的惨剧。 这会看见叶长征平平稳稳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谢瑾瑜的一颗心也没有之前那么焦灼不安。 她想,虽然叶长征受伤了,但叶长征没有性命之忧。 如此这般,已经是万分庆幸。 “是后勤的那位陆班长。” 谢瑾瑜一听陆班长,瞬间就知道动手的人是陆前进。 她一言不发的转过身,大步流星的走出卫生院。 “小瑜!” “小瑜!” 叶长征知道谢瑾瑜是孕妇,她此时不宜情绪激动。 “小瑜,我真的没事……” 谢瑾瑜一把甩开叶长征的手,绝美的双眸含泪问道:“叶长征,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如果只是擦破皮之类的小伤,用得着包得这么严严实实? 叶长征伤在头部,那这至少说明陆前进是故意想要针对叶长征。 陆前进远远地看着拉拉扯扯的谢瑾瑜和叶长征,阴阳怪气道:“叶团长,你一个大男人受这么一点伤,至于……” 谢瑾瑜不等陆前进说完,她一下冲到陆前进的面前,狠狠朝陆前进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从她重生开始,她就一直在顾虑这里,顾虑那里。 她总想着等自己积攒一点实力后,再找陆前进、陈婉如这对渣男贱女报仇。 可战长征受伤这事,让谢瑾瑜清楚的明白,她与陆前进早就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他们一味的退让,只会让陆前进觉得软弱。 她现在就想要报仇! 谢瑾瑜这一巴掌把陆前进给打懵了。 陆前进还没反应过来,谢瑾瑜就又狠狠地一脚踹在陆前进的小腹处。 她借着陆前进捂着小腹说不出话时,狠狠将陆前进推倒在地上,自己一下站到陆前进的身前,拎着陆前进的衣领,啪啪啪的左右开弓暴打! 其他人见状,都纷纷想要上前去拉架。 “你们谁敢伤着我腹中的孩子,我和你们没完!” 谢瑾瑜打红了眼,绝美的双眸泛着猩红的恨意。 陆前进上辈子把她和叶长征害得这么惨?这辈子竟还想要让她守寡? 这能忍? 仇恨使得谢瑾瑜爆发出了无尽的力量。 叶长征当然也明白谢瑾瑜这会在泄愤,他装作很虚弱的模样不上前去阻止。 直到陆前进被打开了猪头,叶长征才一脸虚弱的走到谢瑾瑜的身后,低低唤了一声。 “小瑜,别……别打了……” 叶长征两眼一黑,在众目睽睽之下晕了过去。 “叶团长!” “叶团长!” 第42章 夫妻齐心 谢瑾瑜一听叶长征晕倒了,又狠狠甩了陆前进几巴掌,才一下冲到叶长征的面前,双手紧紧地抱住叶长征。 “长征!” “长征!” “你要是出事,你让我们娘仨怎么办?” 谢瑾瑜抱着叶长征,哭得撕心撕肺。 叶长征不动声色的捏了一下谢瑾瑜,示意自己是装晕。 谢瑾瑜瞬间领会叶长征的意思,她哭声震天,悲恸凄惨,闻者落泪。 “陆前进,要是我家长征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陪葬!” 在陆前进的心中,谢瑾瑜知书达理,温柔贤淑,是标准的好媳妇儿人选。 陆前进也没有想到谢瑾瑜会为了叶长征做到这种程序。 他捂着被谢瑾瑜打肿的脸,看着寸步不离守着叶长征的谢瑾瑜,心里止不住的妒忌。 明明都是同一个地方来的知青,为什么谢瑾瑜和陈婉如是两种性格? 他之前出事,陈婉如第一个与自己撇清关系? 叶长征出事,谢瑾瑜不顾形象这般护着叶长征,这让作为男人的陆前进多感动啊。 陆前进在心里更埋怨起陈婉如,当初是她不要脸的勾引自己,要不是陈婉如那个贱皮子骚得坏了他的事。 谢瑾瑜就会是陆前进的妻子,她就会像护着叶长征一样护着自己。 穿着白大褂的乔雪珍给叶长征做了检查。 她看向满脸泪痕的谢瑾瑜,轻声道:“可能是脑震荡。” 谢瑾瑜双手握住乔雪珍的手,哽咽恳请道:“乔院长,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家长征,我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乔雪珍回握着谢瑾瑜的手,低声安慰道:“小瑜,你放心,你家长征会没事。” 原本陆前进想要强行拆除那些菜地,因为谢瑾瑜这么一闹,所有人都旗帜鲜明的站在叶长征和谢瑾瑜这一边。 出了这样的事,一直隐藏在幕后的陆卫华被迫现身。 自从陆卫华新官上任三把火后,岛上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对陆卫华的所作所为怨声载道。 陆卫华带着韦耀祖、顾思远、谭政委四人到卫生院时,便只看见叶长征在病床上躺着,谢瑾瑜蓬头垢面的坐着。 被打成猪头的陆前进被人团团围住。 “乔院长,叶团长的情况怎么样?” 陆卫华见叶长征脸上包裹着纱布,心里埋怨起陆前进做事这般没轻没重。 怎么一点事都办不好? 有什么用? 乔雪珍还未说话,谢瑾瑜就转过身,朝陆卫华跪了下去。 陆卫华明知谢瑾瑜是孕妇,哪里会真的让谢瑾瑜跪着。 他伸手扶住欲要下跪的谢瑾瑜。 “谢瑾瑜同志,你有什么话……” 谢瑾瑜顺势也就没跪,她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扶着腰,对着陆卫华告状。 “陆旅长,您可要为我家长征做主啊!” “我家长征是为了避免冲突,才要阻止陆前进强行拆除菜园计划。” “陆前进却用锄头打伤了我家长征,他还说是什么军令如山?” “陆旅长,军民一家人,军民鱼水情,陆前进这是在挑拨群众关系啊!” “我家长征明明是为了阻止更坏的情况出现,结果却被打成脑震荡。” “陆旅长,要我家长征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们娘仨怎么活啊?” 谢瑾瑜又哭又闹,吵得陆卫华头疼。 陆卫华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件再小不过的小事,会被谢瑾瑜扯到“鱼水情”这上面去。 他其实也想不明白,不就是拆除一下菜园,陆前进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谢瑾瑜同志,你放心,陆旅长一定会给你一个公平公正的交待。” 谭政委都这么说了,陆卫华还能怎么说。 陆卫华也只得顺着谭政委的话道:“是是是,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公正交待。” 谢瑾瑜用手帕擦着眼泪,哽咽的问,“陆旅长,您是陆前进的堂叔,你不会包庇陆前进?对吗?” 陆旅长与陆前进的关系,并不是秘密。 只是之前大家都不曾点破而已。 经过叶长征受伤这事,谢瑾瑜也明白陆前进之所以敢如此之般嚣张,不就是仗着身后有陆卫华撑腰,才敢这么为所欲为! 为了不给陆卫华给叶长征穿小鞋的机会,谢瑾瑜索性将这俩人的关系给挑明。 明明是陆卫华任人唯亲! 明明是陆前进心狠手辣! 他们还装什么正义凛然? 她今天就索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撕破他们的伪装。 “谢瑾瑜同志,您放心,我们会一视同仁。” 谭政委也劝道:“谢瑾瑜同志,你是孕妇,情绪别太激动,身体重要。” 谢瑾瑜想着,陆前进身后有人,陆旅长能空降到无尽岛身后也有人。 她要想让陆前进死,就得同时掰掉陆卫华。 “我家长征还躺在病床上,我……” 谢瑾瑜走到叶长征的病床前,伸手握着叶长征的手,有节奏的捏了两下,情绪一激动,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乔雪珍连忙扶手护着谢瑾瑜,将谢瑾瑜抱到病床上躺着。 陆前进被打成猪头,谭政委在心里也只会觉得活该。 “陆旅长,您看这事……” 陆卫华看着病床上的叶长征和谢瑾瑜,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作为旅长,自是不可能承认是自己的错。 陆卫华走到陆前进的面前,伸手一巴掌打在陆前进的脸上。 男人的力气和女人的力气完全不一样。 陆卫华这一巴掌,打得陆前进耳朵嗡嗡作响。 “陆前进,谁让你动家属们的菜园子?” 陆前进捂着被打得蜂鸣声作响的耳朵,错愕地看向陆卫华,心道:不是你指示的吗? 可陆前进心里清楚,他如今是整个陆家的希望。 他只能指着堂叔带着他发黄腾达,到时候衣锦还乡。 “旅长,是我做错了。” 陆前进从善如流的认错,让陆卫华有了情绪的宣泄口。 “你一句错了这事就完了?我告诉你,你必须关禁闭!写检讨!”陆卫华吼完,沉声道:“来人,将陆前进拉下去关禁闭。” 陆前进没有挣扎而是担忧的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谢瑾瑜。 等到陆卫华等人离开后,谢瑾瑜才转过头,看向隔壁病床上的叶长征。 叶长征也同时侧过头,看向谢瑾瑜,两人相视一笑…… 第43章 讨要说法 叶长征朝病床上的谢瑾瑜伸出手。 谢瑾瑜轻轻地握住叶长征的手,关切地问,“长征,你伤得……” 叶长征为了不让谢瑾瑜担心,温声道:“不重,只是看着吓人。” 谢瑾瑜的双手轻轻放在小腹上,她想,幸好叶长征无事,否则,她和孩子怎么办? “长征,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 …… 叶长征受伤一事,如春风一般传遍了整个无尽岛。 岛上人人皆在议论叶长征为保护菜地不被强拆这事。 陆卫华这会在心里狠狠地记了叶长征一笔,他逞什么英雄? 罢了! 无权无势无背景的叶长征,他稍后再慢慢收拾,眼下还是先处理陆前进这个大麻烦。 陆前进是直接从卫生院被关进了禁闭室。 禁闭室里,一片漆黑,无风无光无声音。 刚开始的时候,陆前进还倘能接受。 可渐渐的,陆前进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要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所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禁闭室的大门打开。 刺眼的光线涌进禁闭室,陆卫华站在禁闭室的门口,看向蜷缩成一团的陆前进。 “陆前进,出来。” 陆卫华先是回去查了一下资料。 他并未从谢瑾瑜和叶长征的资料中,发现有什么大人物的存在。 陆前进听见陆卫华的声音,全身一颤,好半晌才慢慢悠悠地走出禁闭室。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陆卫华和陆前进叔侄二人。 陆前进被关了这么久,哪里还有之前的意气风发。 他低垂着头,沙哑着唤了一声,“叔。” 陆卫华与陆前进的长相不同,陆卫华的长相偏硬朗,浓眉大眼中又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威严。 “陆前进,后勤这边的工作你做不了。” 有的事,陆卫华不方便出面,就只能让陆前进出面。 后勤采购,这也是一个肥差,稍微动动手指,就能腰包鼓鼓。 如若陆前进与陆卫华不是这种关系,陆卫华也不会把陆前进放在这样重要的一个岗位上。 “叔,我都听你的。” 陆卫华沉声道:“你明天就去找顾思远报到,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升职。” “叔,我明白。” 陆前进是自己人,陆卫华自是不可能寒了陆前进的心。 他想了想,“你写份一千字的检讨给我。” “好。” 陆前进回到宿舍。 他脸上的红肿还未完全散去。 稍微一做大一点的动静,陆前进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一只抚摸着脸庞,一只手伸手摸到某处。 脑海里想的却是谢瑾瑜为叶长征动手时的场景。 自从上次和陈婉如鬼混喝了鹿血后,陆前进就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废人。 陆家之所以对着陈婉如百依百顺,也是因为陈婉如怀的有可能是他唯一的孩子。 可今天,谢瑾瑜那般张扬与鲜活的一幕,仿佛像是唤醒了陆前进心里隐秘的渴望。 陆前进想着自己现在虽然不像以前一样,可却也是因为有了一点点变化。 这对于之前被判了死刑的陆前进来说,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消息。 陆前进想,谢瑾瑜的身边如今有叶长征,他得想想办法让叶长征与谢瑾瑜离婚。 只有叶长征与谢瑾瑜离婚,他才有机可趁。 陆前进忍不住的想,今天怎么就没把叶长征给打死? 与此同时,因为陆前进打伤叶长征一事,谭政委也和陆卫华好好谈了谈。 陆卫华自是不可能当着谭政委说,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故意为之。 一力举荐自己来无尽岛的那位说,他来无尽岛不过是避避风头、镀镀金,等过段时间太平了,他便步步高升。 叶长征坏了他的事,呵…… 没完! “旅长,您看这事如何处理?”谭政委问。 陆卫华直接将锅往陆前进的身上一推,感慨道:“此事皆因陆前进而起,我们定要给叶团长、给随军家属一个说法。谭政委,您说,此事如何解决更为稳妥?” 在得知陆卫华会是旅长时,谭政委就托人打听过陆卫华的来历。 熟悉陆卫华的人,都知晓他贪财。 而陆卫华来岛之后的所作所为,无一例外都让谭政委知晓此人比他的前搭档程万里难相处。 陆卫华想要把锅往谭政委身上甩,谭政委可不背这锅,只道:“这事我看解铃还需系铃人。” 陆卫华:“……” 谭学峰的嘴里,怎么就没一句准话? 经过多方商讨,陆卫华决定暂时后退一步。 叶长征受伤是事实,那就只能暂时补偿到谢瑾瑜的身上。 于是,谭政委与陆卫华又去了卫生院。 卫生院里的叶长征依旧卧床静养,倒是谢瑾瑜一个孕妇满脸憔悴的忙前忙后。 “叶团长,您好点了吗?” 陆卫华公事公办的问了一句,不待叶长征回答,谢瑾瑜就替叶长征出头道:“陆旅长,锄头砸了我家长征的脑袋,也是我家长征运气好,否则那就是碗大一个洞,一命呜呼……” 陆卫华被谢瑾瑜这么一呛声,脸色一沉,故意用权势压人道:“叶团长,我与谭政委商量了一下,让你的爱人去学校当老师,此事也就到此为止!” 叶长征和谢瑾瑜两人早就猜到陆卫华可能会用这样的缓兵之计。 如今看来,陆卫华所做的一切,都在叶长征和谢瑾瑜的预料之中。 叶长征作为下属,不好与陆卫华硬刚。 但谢瑾瑜不怕啊,谢瑾瑜当时就挡在叶长征和陆卫华的面前,沉声道:“陆旅长,谁爱当老师当老师去,我是不可能让我家长征流血,我去当老师,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要一个说法。” “陆前进要拆除菜园,是谁下的命令?是哪份文件有这样的指示?” “陆前进想要强拆,我家长征护着百姓不受伤,不爆发更严重的流血事件,到底是对是错?” “我宁可去要饭!我也不能让我家长征白白流血!” 陆卫华还以为他只要提出让谢瑾瑜去岛上当老师,那这件事,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陆卫华万万没有想到谢瑾瑜是这样硬气,他看向病床上的叶长征,厉声质问,“叶长征,这是你的意思?” 叶长征脸色苍白道:“旅长,保护老乡,是我的义务。” 陆卫华气得咬紧后槽牙,双眸阴沉道:“你们非得这么闹下去?” 第44章 初露医术 陆卫华认为,以他的身份,给叶长征了台阶,叶长征夫妻二人就应该见好就收的下这个台阶。 既然叶长征和谢瑾瑜这般不识好歹,陆卫华也不愿多说,直接拂袖离开。 谭政委看着陆卫华离开的背影,低声道:“长征,你好好养病。” 叶长征轻轻点头。 陆卫华气冲冲的离开。 谭政委劝也不好劝,两人才刚搭档,脾气性格都摸不透,还得慢慢磨合。 陆卫华走了几步,转过身对着谭政委道:“谭政委,他们俩的思想工作,你负责做通。” 谭政委:“……” 陆卫华负手而立,气势汹汹道:“能干干,不能干滚蛋!” 他还能被区区一个毛头拿捏了? 当他这么些年的盐,白吃了? 病房里,谢瑾瑜和叶长征对视了一眼。 “长征,我说万一他真的给咱们穿小鞋,怎么办?” 叶长征伸手捏了捏谢瑾瑜那张满是胶原蛋白的脸庞,轻声道:“那就只能老婆大人养我了。” 谢瑾瑜嗔了一眼叶长征,一脸羞涩道:“叶长征,你正经点!” “小瑜,别担心,我们还有外婆。” 燕红缨如今在给大人物看病,叶长征这边如若出事,大人物肯定会派人调查一二。 众目睽睽之下,陆前进的所作所为,自然不可能隐瞒调查组的人。 “那你现在是养病?还是继续工作?” 叶长征一个大男人,躺在床上只觉得全身哪哪都不舒服,他还是想要继续去工作。 “继续工作。” 谢瑾瑜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再三叮嘱道:“叶长征,倘若陆卫华给你穿小鞋,你也要记得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你别的不想,你就想想我,我一个女人到时候怎么拉扯俩孩子?” 叶长征没告诉谢瑾瑜他受伤一事,是故意为之。 “老婆,你放心,这样的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 谢瑾瑜也觉得这卫生院住着不舒服,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着叶长征道:“别叫老婆,肉麻的很。” “老婆、老婆、老婆……” 叶长征索性从身后抱着谢瑾瑜,一遍一遍的在谢瑾瑜的耳畔叫着“老婆”。 谢瑾瑜的耳垂泛起淡淡地绯红,整个人又羞又囧。 “叶长征,你把肉麻当有趣,是不是?” 叶长征紧紧地抱住谢瑾瑜,深情温柔道:“小瑜,我们是夫妻,我叫你老婆天经地义。” 那天,谢瑾瑜暴打陆前进时,叶长征的心弦莫名的被触动。 他知道谢瑾瑜是一个好女人、好妻子,也知道谢瑾瑜一直都是想要自己踏踏实实过日子。 他只是从未想,谢瑾瑜会为自己如此豁出去。 她不计形象、不顾危险维护自己的样子,很美。 美到了他的心坎里。 “长征,别闹。”谢瑾瑜提心吊胆的,生怕有护士突然走进病房,那也真是太尴尬了,“收拾东西咱们回家。” “好,我听老婆的。” 叶长征放开谢瑾瑜,去和谢瑾瑜一起收拾东西。 两人拎着大包小包从卫生院回家,这一路上,就一直有人在与叶长征打着招呼。 叶长征和谢瑾瑜的光辉事迹,传遍了整个无尽岛。 家里一段时间没有住人,家具上都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谢瑾瑜一向爱干净,东西一放,就打了一盆水,搞起了卫生。 叶长征也没闲着,袖子一撸,拿起拖把拖地。 夫妻二人在屋子里忙得热火朝天。 忙完屋里准备收拾院子时,却看见院门口放着不知是谁家送来的蔬菜和鸡蛋。 各种各样的蔬菜,堆成了小山。 叶长征看见眼前的一幕,眼眸泛起淡淡地绯红。 谢瑾瑜伸手握着叶长征的手,轻声道:“你的好,他们都知道。” 谢瑾瑜和叶长征在卫生院时,家里的鸡和菜地,都是韦婶在帮着打理。 韦婶在得知叶长征和谢瑾瑜从卫生院回来时,特意拎了两条鱼走进小院。 “小瑜,长征。”韦婶将两条鱼递给谢瑾瑜,“这是我在渔民老乡那里换来的鱼,你们熬点鱼汤喝。” “谢谢婶子。” 韦婶系着围裙,之前的头发剪到了齐耳的位置。 整张脸圆圆的,显得很有福气。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别客气。” 谢瑾瑜感激万分。 韦婶是她来无尽岛上后,第一个向她释放善意的人。 也是因为有韦婶的引领,她才能这么快就适应无尽岛上的生活。 “小瑜,你说这话就见外了。”韦婶笑眼盈盈,“我们都是互帮互助,行了,你们忙。” 韦婶转身离开时,韦傲霜苍白着一张脸,不舒服的走了过来。 “长征哥、小瑜姐,你们回来了?” 韦傲霜在卫生院时,也见过叶长征和谢瑾瑜,她不禁想起其他同事们私下的闲聊,说叶长征和谢瑾瑜夫妻恩爱。 “傲霜,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谢瑾瑜多嘴的问了一句。 韦傲霜可怜兮兮道:“每月都有那么几天不舒服。” “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我给你看看?”谢瑾瑜腼腆一笑,道:“外婆教过我医术。” 看着自己的女儿疼成这样,韦婶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爽快道:“小瑜,你给霜儿看看。” 韦傲霜坐到谢瑾瑜的面前,谢瑾瑜伸手替韦傲霜拿脉。 “你昨晚熬夜又吃冰了?” 韦傲霜心虚地看了一眼谢瑾瑜,嘴硬的不肯承认,“我没有。” “你最近还在减肥,没怎么吃肉?” 韦傲霜减肥有一阵儿了,景若若在信上说,文工团招人要瘦,要高。 韦傲霜想着自己的身高没有办法改变,可她可以让自己变瘦。 所以这段时间,就很少吃东西,饿了就喝水,可偏偏她随了父母的体质,喝水也长肉, “今天先艾灸。” 韦傲霜问,“疼吗?” “不疼。”谢瑾瑜又道:“没你痛经疼。你先回家,我一会儿过来找你。” 韦傲霜和韦婶两人离开后,叶长征这才问,“小瑜,你为什么突然展露医术了?” 谢瑾瑜会医术一事,一直在藏拙。 一是觉得自己医术不精。 二是觉得自己怀孕精力不够。 谢瑾瑜的眸光,落在那堆蔬菜上,语气俏皮道:“你猜?” 第45章 夺妻之仇 谢瑾瑜跟着燕红缨学习医术,不是一年,也不是半年。 前世燕红缨就在教导谢瑾瑜医术,燕红缨出事前,也将所有的医书都交给了谢瑾瑜。 只不过后来谢瑾瑜成为了教育工作者就没有在医学这个领域继续走下去。 重活一世,她选择了当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 像韦傲霜这样的痛经,并不难治,略施小技,便能收获健康。 燕红缨从跃进村走得急,药材什么的都不曾带走。 谢瑾瑜和叶长征举家搬到无尽岛上时,谢瑾瑜就将这些燕红缨辛苦炮制的药材全都带到了岛上。 晒好的艾草制成艾绒,撮成一个小三角,放在姜片上点燃进行艾灸。 韦傲霜看着谢瑾瑜这般的专注又认真,好奇的问,“小瑜姐,这个真的能让我不痛吗?” “今天只能减轻症状。多做几个疗程,配上中药调理,会治好你的痛经。” 韦傲霜每一次来月事,都感觉自己的小腹像是揣了一块冰似的,又凉又寒。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韦傲霜只觉得自己的小腹开始变得有些暖和。 “霜儿,你身上寒气重,平时多泡泡脚。” 韦傲霜现在只觉得肚子暖暖的,很舒服,舒服到她都有些昏昏欲睡。 韦婶自然也明白谢瑾瑜的医术是师承燕红缨,忙问,“小瑜,霜儿这样以后不会影响生育吧?” “婶子,不会影响生育。” 谢瑾瑜这般一说,韦婶松了一口气。 艾灸还未结束,韦傲霜就睡着了。 谢瑾瑜也不好在韦傲霜的闺房里呆太久,就对着韦婶道:“婶子,等这艾燃烧完了,你把姜和艾灰收拾一下就行了,记得别让她受凉了。” “好。” 韦婶满口答应。 谢瑾瑜起身时,余光看见韦傲霜的桌上放着好几封信。 她无意打探别人的隐私,自然就没有继续深入了解。 回到自己家的小院,叶长征已经做好了饭菜,两人简简单单的吃了一餐。 “长征,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得回去上班。” 叶长征就不信陆卫华光明正大的给他穿小鞋,他倒要看看陆卫华如何处理这件事。 谢瑾瑜不放心的叮嘱道:“长征,你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叶长征飞快的在谢瑾瑜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放心,我不再让自己身处于危险之中。” 叶长征顶着头上缠着的纱布就去了单位。 谢瑾瑜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想着自己的投稿应该快到杂志社了。 最早一周,最迟半个月调查组就应该会来无尽岛。 到那时,陆卫华再想要装聋作哑的来一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由不得他了。 这段时间里,叶长征和谢瑾瑜各司其职。 陆卫华见叶长征和谢瑾瑜二人没有进一步闹事,还以为这事就轻飘飘的揭过。 十天后,东方文工团再一次来到了无尽岛,而且这一次还多了一些新面孔。 谢瑾瑜和韦婶相约着一起去看文工团的表演。 韦傲霜更是兴奋的跑到后台去找了景若若。 “若若。” 景若若看向韦傲霜,“韦傲霜,你瘦了这么多呀?” 韦傲霜不好意思道:“我之前更瘦,这几天还胖了两斤。对了,文工团这边今年招人吗?” 景若若没回答韦傲霜的这句话,而是站在韦傲霜的身侧,轻声道:“你看见那个正在搬道具的同志吗?团长是他的姑姑,你只要和他在一起,进文工团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韦傲霜看向那位道具老师,他身高一米七左右,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看起来倒是文质彬彬。 单从长相上来说,他不及顾思远,也不及叶长征。 可韦傲霜却因为他的姑姑是文工团团长,就心动了。 “若若,他就是你在信中说要介绍给我的结婚对象?” 景若若暧昧一笑道:“对啊,等一会儿演出结束,我正式介绍你们认识。” 韦傲霜天真的想,曲线进入文工团,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有了上次景若若在台上报错幕一事,这一次景若若是作为演出人员参加。 她没有时间和韦傲霜在这里说废话,而是去化妆换衣服,准备上台。 景若若一上台,就看见了坐在台下的谢瑾瑜。 她春节回家时,特意翻看了家里的相册,谢瑾瑜与年轻时的母亲一模一样。 景若若心想,或许,谢瑾瑜才是景家的亲生女儿。 她也曾犹豫过,要不要向父母坦白一切,可转眼一想,倘若她一坦白,父母不要她呢? 景若若最终也只得在心里说服自己,这一切又不是她的错。 她当时也是一个婴儿,她有什么错? 一支舞蹈结束,景若若在后台换好衣服后,准备下一场表演。 坐在台下的谢瑾瑜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她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只见坐在自己身边的人是叶长征。 “长征。” 叶长征轻轻一笑,伸手握住谢瑾瑜的手,不动声色的在她的手上写了一个“调”字。 调查组来了? 这么快? 谢瑾瑜想,有可能是燕红缨那边出了力。 叶长征轻轻捏着谢瑾瑜的手,谢瑾瑜手腕一翻,与叶长征十指相扣。 夫妻齐心,齐力断金。 对付陆卫华、对付陆前进,他们是认真的。 调查组同文工团一起来到无尽岛上,陆卫华未曾想过不过是叶长征受伤这样的小事,会引来调查组。 调查组私访结束后,并未惊扰陆卫华,而是将调查结果上报。 此时的陆卫华与陆前进丝毫不知情,两人还坐在台下看演出。 陆前进的眸光落在谢瑾瑜的侧脸上,他的心犹如被猫儿轻轻挠了一下似的,又痒又疼。 之前陆前进在负责后勤时,不仅能捞油水还很闲,可转到顾思远的手下后,陆前进每天都觉得自己累得像老黄牛似的,两眼一睁就是练。 陆前进看见谢瑾瑜一个人起身,他也立刻起身,悄悄尾随谢瑾瑜。 谢瑾瑜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她快速走了几步,躲到墙角处。 陆前进从墙角经过时,谢瑾瑜伸腿将其绊倒,对着陆前进一阵拳打脚踢。 “谢瑾瑜,是我!” 谢瑾瑜上次打得陆前进鼻青脸肿,好几天才消肿下去。 这一次谢瑾瑜再打时,陆前进本能的用双手手臂护着脸。 “别打了。” “我是陆前进。” 叶长征从身后一把拎起陆前进,将其甩到墙壁上,厉声质问,“陆前进,你尾随我家小瑜想做什么?” 夺妻之仇! 不共戴天! 陆前进一看见叶长征,就又气又怒道:“叶长征,明明谢瑾瑜差一点就是我的妻子……” 第46章 反转打脸 陆前进双眸猩红,俨然一副把叶长征当成夺妻仇人一般。 叶长征冷冷一笑,反问,“陆前进,谢瑾瑜何时成了你的妻?” 陆前进咬牙切齿的想要出说陈婉如与他之前的算计,可最终理智还是占胜了夺妻的愤怒。 “叶长征,你有本事就弄死我!只要你不弄死我,我迟早会将谢瑾瑜夺回来!” 谢瑾瑜被陆前进这话给气笑了。 要不是她认为爆出陈婉如和陆前进的算计,会脏了她的名声,她早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爆出陆前进与陈婉如的算计了。 不过,终有一天,她会让陆前进和陈婉如亲口说出他们的算计。 “陆前进,我与长征通信一年,跃进村人人皆知叶长征是我的未婚夫。” 谢瑾瑜直接话锋一转,将陆前进的算计往陆卫华的身上拉扯。 “陆前进,你以为有你的堂叔给你撑腰,你在岛上就为所欲为?” 谢瑾瑜双眸里,闪过一抹戏谑。 陆前进被叶长征抵在墙壁上时,动都动不了。 “算了,长征。”谢瑾瑜的余光,看见身后的来人,故意道:“陆前进有人撑腰,我们惹不起。” 叶长征听谢瑾瑜的话,缓缓松开手。 谁料,叶长征一松开手,陆前进的拳头就挥了过去。 陆前进的拳头,被调查组的人牢牢的握在半空中。 “你干什么?” 陆前进见调查组的人穿着普通,身上又没有表明身份的物件,又气又怒道:“你特么的谁啊,给老子松开。” “我倒要问问你,你想做什么?” 陆前进想要甩开调查组的人,使了劲还是甩不开,便道:“老子让你放开,你聋了?” 叶长征和谢瑾瑜两人略带歉意的看向调查组的人,温声道:“同志,你放开他,他身后有人,我们惹不起。” 陆前进听见叶长征和谢瑾瑜这么一说,就更嚣张道:“听见了吗?老子身后有人,你给老子放开!” “你身后有人?我身后还有人。” 调查组的组长脸色铁青,神情骇人,这个陆前进当着他的面,都敢这么嚣张。 可见自从上次出事后,陆卫华从未约束过陆前进。 “你身后有人?”陆前进一脸嚣张道:“在这个岛上,我叔说一,没人敢说二。” 调查组组长问,“你叔是谁?” “我叔是陆卫华,陆旅长。”陆前进嚣张狂妄,“老子劝你放开,否则,老子要你吃不完的兜着走。” 调查组组长缓缓松开陆前进的手。 陆前进活动了一下被捏红的手腕,指着调查组组长那张看似平平无奇的脸庞道:“老子记住你了!给老子等着!” 调查组和叶长征两个人,陆前进一个人打不过。 他好汉不吃眼前亏,阴狠地瞪了一眼叶长征和调查组组长二人后,转身跑开。 调查组组长一看见叶长征头上缠着的纱布,就知道叶长征就是之前信上所说的那位团长。 “你们还好吗?” 叶长征不动声色的将谢瑾瑜护在身后,温声道:“我们没事。” 调查组组长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谢瑾瑜和叶长征,他得去调查一下陆前进、叶长征以及谢瑾瑜三人之间的关系。 直到调查组组长离开后,谢瑾瑜才担忧的看向叶长征。 “长征,我们回去继续看表演?” “好。” 一切一如叶长征和谢瑾瑜所预料的那般发展。 叶长征和谢瑾瑜默默地看着舞台上的表演,仿佛之前发生的事,都与他们俩无关似的。 另一边,景若若跳完最后一支舞蹈,气喘吁吁地找到陆前进。 “您还好吗?” 陆前进心情再不好,一看见面若桃花的景若若,就神情柔和的问道:“有事?” 景若若刚去卫生间时,正好看见了陆前进与叶长征对峙的一幕。 “你和谢瑾瑜很熟吗?” 陆前进头脑简单,丝毫没有察觉到景若若的意图,只道:“谢瑾瑜是我们村里的知青,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景若若腼腆一笑,道:“我就是觉得你和谢瑾瑜还挺配的。” “要不是叶长征……”陆前进又气又恼,“谢瑾瑜原本应该是我的妻子。” 村支书一开始就看中了谢瑾瑜,否则,也不会在那么多知青中挑谢瑾瑜去村里的小学当老师。 结果,半路窜出一个叶长征,将村支书选好的儿媳妇谢瑾瑜给夺走了。 景若若附和道:“那真是可惜了。” “我会将谢瑾瑜给夺回来。” 陆前进紧握着拳头,一副恨意滔天的模样。 景若若倒是巴不得陆前进将谢瑾瑜夺走。 等谢瑾瑜声名狼籍了,就算她的父母知道谢瑾瑜的身世,也不会要谢瑾瑜这样一个丢人现眼的女儿。 “你这怎么叫夺?你这叫让所有的一切,都回归正途。” 陆前进觉得景若若所说的话,可真中听,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东方文工团的团长叫了一声景若若,景若若朝着陆前进挥了挥手,转身回到文工团。 陆前进想着他现在不敢动叶长征,但那个多管闲事的男人,他还不能动吗? 他暗中叫了几个和他称兄道弟的人,将四处调查的调查组组长围堵。 “你想做什么?”调查组组长看着来势汹汹的陆前进,神情一凛,“我可告诉你,你要敢动我,陆卫华可保不了你!” 陆前进丝毫不把调查组组长这话放在眼里,他伤着叶长征这个团长,陆卫华不还保住了他? “当着老子的面还如此大放厥词!老子非得给你一点颜色瞧瞧!”陆前进做了一个手势,“兄弟们,给老子打!” 陆前进带着自己的兄弟一窝蜂涌了上来。 调查组组长还未表明身份,叶长征和顾思远就冲了过来,将陆前进带来的一波人狂揍了一顿。 陆前进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叶长征,阴狠狂妄道:“叶长征,你又坏老子的事……” 顾思远脸色陡然一沉,怒吼道:“陆前进,你再说一遍!” “你们给我等着!”陆前进依旧无比嚣张,“我让我叔收拾你!” 调查组组长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拿出自己的证件,对着依旧不知危险的陆前进道:“认识一下,我是调查组组长孟和平。” 第47章 打脸人渣 陆前进一把夺过孟和平手中的证件,象征性的翻了翻,讥诮嘲讽道:“一本破证,就能证明你的身份?” 陆前进伸手一把撕掉证件,扔在地上用脚使劲踩了踩。 孟和平眸光幽深地看向陆前进,他正容敛神的对着不远处的调查组成员道:“让陆卫华过来见我。” “是,孟组长。” 顾思远见状,看向孟和平,问,“孟组长?你真的是调查组的人?” 叶长征和顾思远又没有看见证件,这会有这样的疑惑,也是合情合理。 顾思远捡起地上的评件,仔细一看,满眼惊愕道:“老叶,真的是调查组的人。” 叶长征凑近一看,被陆前进撕掉的证件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孟和平的职务、身份、年龄、性别等诸如此类的相关信息。 陆前进心里有些泛起嘀咕,他又紧张又慌张道:“什么调查组?我怎么没听过。” 上次打伤叶长征一事,都已经算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陆前进这一次又对调查组的孟和平做出这样的事,那堂叔还会管他吗? 顾思远解释,“调查组一直都是微服私访。” 陆前进心里一慌,下意识的就想要逃跑。 然而……调查组的其他成员迅速挡住了陆前进的去路。 孟和平摘下眼镜,漫不经心的擦拭着眼镜上的灰尘,又认真戴好眼镜。 “你刚不是很嚣张?” 陆前进立刻滑跪认错,“孟组长,我有眼不识泰山……” 孟和平挥了挥手。 “不必多说。” 没人给陆前进撑腰,陆前进敢乱来吗? 定是不敢。 陆卫华才调任到无尽岛上不到半年,就弄得岛上乌烟瘴气。 这样的人,还适合在这么重要的岗位上吗? 陆前进深知自己这事,不能牵扯到陆卫华。 否则,堂叔如若出事,以后谁还罩着他? “孟组长,这些事,是我一人所为,你要打要罚都随你。” 孟和平接过顾思远递来的证件,眼眸里全是戏谑。 现在知道怕了? 那刚刚嚣张的人是谁? 陆卫华急匆匆赶来时,远远就看见陆前进、叶长征、顾思远以及孟和平等人。 “叶长征,你又在搞什么?” 陆卫华还想着过段时间,等陆前进和叶长征两人这事被大家遗忘后,再给叶长征使绊子,最好让叶长征知道在这个岛上,他说一不二。 可惜,他还未来得及做什么,陆前进和叶长征又搞了这么一波? 孟和平听见陆卫华不般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叶长征,脸色陡然一沉,语气幽寒问道:“这就是陆领导在处理矛盾时的方法?” 陆卫华见孟和平是一个生面孔,态度又这般高高在上,顿时端起了官架子。 “我如何处理问题,容不得外人说三道四……” “领导,他是调查组组长。” 陆卫华和陆前进二人同时开口。 陆卫华在听见陆前进所说的调查组组长后,下意识的看向陆前进。 这个蠢货,怎么不早说? 害得他给人家的第一印象都不好。 陆卫华一改之前的倨傲,态度柔和了不少道:“您好,我是陆卫华……” “久闻陆领导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孟和平这话一出,陆卫华就知道对方是来者不善。 他看向陆前进、叶长征、顾思远,沉声道:“一会儿再收拾你们。” 孟和平神情淡漠,“陆领导,您的人将我的工作证给撕了……” 陆卫华还没说话,陆前进就“扑嗵”的一下跪在孟和平的面前。 陆前进这完全是按着以前的处事方式,他想着自己下跪认错,这件事,也就轻飘飘的揭过了。 “孟组长,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撕了你的证件……” 陆卫华瞬间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脚踹在陆前进的后背上,对着顾思远道:“顾思远,这就是你带出来的人?带下去好好给我教导教导。” 孟和平怒极反笑的拍手道:“陆领导,这位是你的侄儿吧?他可是给我说,你在这岛上说一不二!” “孟组长,这是他在胡说八道!” 孟和平“呵”的一声冷笑,“没你给他撑腰,他敢胡说八道?今儿是我恰好遇上了,我没遇上的时候,他做了什么?你清楚吗?” “叶长征,你来说,怎么回事?” 陆卫华警告的瞪了一眼叶长征,心想,当着调查组的面,他就不信叶长征还敢胡说八道。 “陆领导,为了以示公允,还是我来说。” 陆卫华脸色陡然阴沉,他也没有想到调查组的人,这般不给他面子。 “您的这位好侄儿尾随人家妇女,说什么人家是她的妻子?” “这位叶同志出来阻止你的好侄儿,他还在叫嚣终有一天,会把她抢回来。” “我不过是上前阻止,他就怀恨在心,带着这些小弟来打我!” “我亮明身份,他夺过我的工作证撕成这样。” “陆领导,我问问你,像这样目无法纪、嚣张狂妄的人,适合在革命队伍吗?” 陆卫华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个陆前进,真是会给自己找事。 上次的风波还未平,又搞这么一场? 真当他有一手遮天的能力? “陆前进,你说,怎么回事?” 陆前进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找个岔就找到了调查组的身上。 “领导,是我对叶长征怀恨在心,所有的事,皆因为我而起,我认罚。” 孟和平淡淡一笑,反问,“你怀恨在心?说说看,叶长征同志对你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陆前进心知,调查组的人来了,如若因为自己牵连到了堂叔,那他以后就没有靠山了。 只要堂叔还在,他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谢瑾瑜原本是我的妻子,是叶长征强抢了她……” 孟和平问,“你和叶长征的妻子有过婚约?” “跃进村人人皆知我爹把谢瑾瑜弄到村上小学当老师,那就是为了给我做媳妇。”陆前进再没脑子,也不可能说出他与陈婉如的算计,他只是避重就轻道:“结果谢瑾瑜占了我家的好处,和叶长征结了婚,难道我不应该恨他?” 第48章 恶人下场 孟和平倒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你的父亲是谁?” 孟和平眸光锐利的看向陆前进,心想,难怪陆前进这般狂妄,原来是有一个依仗点权势就能为所欲为的村支书父亲。 “他是否明确告诉过谢瑾瑜,当了小学老师,就得嫁给你陆前进?还是我们现在要找谢瑾瑜同志来一起对质?” 陆前进根本就不敢说明确说过此事,只得说道:“孟组长,那么多知青,凭什么轮到她谢瑾瑜当小学老师?不还是因为我父亲看中她了吗?” 叶长征冷冷出声,道:“陆前进,在小瑜还未到村小任教时,我与小瑜就已经开始以结婚为目的通信。孟组长,你如果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去拿我与小瑜通信给你看,上面的邮戳都能证明我与小瑜的婚约时间。” 孟和平一脸浩然正气道:“婚姻法规定婚姻自由,叶长征和谢瑾瑜是自愿结为夫妻,陆前进,你与谢瑾瑜一无婚姻之名,二无婚约,你是怎么恬不知耻的说出叶长征夺你妻子这样的鬼话?你仗着父亲是村支书在村里当村霸,如今又伏着有陆卫华撑腰在岛上为所欲为,真以为法律拿无可奈何?” 陆前进还想要为自己辩解,可一接触到陆卫华阴森可怖的神情,又默默地闭上嘴。 陆卫华此时终于找到机会,对着孟和平道:“孟组长,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请你移驾至会议室。” “陆旅长,你准备如何处置?” 孟和平是调查组组长,自是不会被陆卫华三言两语就给转移视线。 陆卫华冷眸一扫,落在陆前进惶惶不安的脸上,冷声道:“遣返回原籍。” 陆前进一下瘫坐在地上。 他没有想到自己惹恼了调查组的人,会是这样的下场。 他有心想要求堂叔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可一接触到他森然的眼神时,就只得默默闭上嘴巴。 孟和平一行人离开,陆前进却是久久没有力气起身。 他以为自己会在这里飞黄腾达,过上一年衣锦还乡。 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遣返回原籍。 他有什么脸面回跃进村? 要是陈婉如知道他如此废物,指不定会骂他三天三夜。 都是叶长征的错。 如若没有他,谢瑾瑜就是他陆前进的妻子,后面这些破事,都不会再发生。 陆卫华带着调查组所有成员直接来到了会议室。 谭政委让人给调查组诸位上了茶。 调查组其他成员将调查到的资料汇总给了孟和平,孟和平仔细看完手中的资料后,将资料搁到一旁。 “陆旅长,你可知我为何而来?” 陆卫华一脸疑惑,他哪里知道? 以往调查组到他这里,他事先都会收到风声,可这一次,他是一丁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孟组长,请赐教。” 孟和平看着陆卫华这般一问三不知的模样,眸光落在叶长征的额头上,温声道:“那陆旅长应该知道叶团长为何受伤?” 陆卫华给叶长征使了一个眼色,张嘴胡说道:“孟组长,叶团长受伤,是一场意外。” 孟和平将手中的资料,“哗”的一下,扔到陆卫华的面前。 “陆旅长,无尽岛不是你的一言堂。你的好侄儿得了你的命令要拔掉菜园,叶长征为了保护老百姓不受伤,才会被你的好侄儿伤脑袋……” 陆卫华总算是知道孟和平为何前来,他没有想到叶长征这么久没有动静,竟是在这种时候捅了他一刀。 “孟组长,这真的是意外。” 孟和平伸手敲着手上的资料,“是不是意外,我自有判断,陆卫华,你的所作所为,我会上报。” 陆卫华原以为,这不是一件再小不过的小事。 可如今一旦惊扰到调查组,这件事,就不能稀里糊涂的善了。 陆卫华想着,如若不是当年陆前进的父亲救了他,他要报恩,他又怎么会把陆前进弄到自己的身边。 陆前进这个废物,是一丁点忙没帮上,反而为自己找了一堆麻烦。 “孟组长,这件事,真是一个误会,不信你问问叶长征。” 陆卫华冷厉的看着叶长征,眼眸里,透着浓浓的胁迫感。 孟和平看向叶长征,戏谑道:“叶团长,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必回答陆旅长的任何问题。” 陆卫华心生绝望,他原以为来了无尽岛山高皇帝远。 他哪里想到会招来调查组的人。 难道,叶长征其实有背景? 陆卫华用力的掐一把大腿根,心想,他要早知道叶长征有背景,又哪里会纵容陆前进胡来? 孟和平倒没有想到,他不过是查陆卫华在无尽岛上的问题,却查出了陆卫华之前的一些遗留问题。 “叶团长、顾团长,你们可以先行离开。” 叶长征和顾思远两人起身离开会议室。 孟和平看向谭政委,“谭政委,接下来无尽岛上的事务由你暂时处理,陆旅长得和我走一趟了。” 陆卫华两眼一黑,心想,完了。 他原本就是来无尽岛避风头,结果又出了这档子事,只怕他的仕途完了。 陆卫华只恨世上没有后悔药。 否则,他绝对不会纵容陆前进胡来。 陆卫华从会议室离开后,径直去见了陆前进,陆前进一看见陆卫华脸色这般阴沉,顿时紧张道:“叔……” “别叫我叔,你是我祖宗。”陆卫华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后,又道:“我护不住你了,你退伍转到地方上吧,也算是我报了你父亲当年之恩。” 陆卫华趁着自己还在无尽岛上时,就提前把陆前进的退路给安排好了。 “叔,都是我的错。” 陆卫华摆了摆手,面如死灰道:“别废话,手续办完,立刻滚。” 晚了,就走不了。 陆前进跪在陆卫华面前,“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叔,你保重。” 终归是同族的孩子,陆卫华不忍的叮嘱道:“以后做事三思而行,别再乱来。” 陆前进双眸含泪道:“我谨遵叔的叮嘱。” 陆前进走后,陆卫华也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一开始觉得自己是来避风头的,想着自己在岛上呆不了多久,故而不仅没有带家属,也没带多少东西。 可陆卫华没想到,他在岛上呆的时间竟如此的短…… 陆卫华默默地将叶长征的名字记在心里,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叶长征害得他灰溜溜的离开,他终有一天,会将这个仇给报回去。 陆卫华收拾到一半,又拿起电话。 “喂,是我,给我查查叶长征到底是什么来头?” 第49章 不嫁之恩 可对于叶长征和谢瑾瑜来说,调查组一来,他们的盘算就胜利了一半。 法制社会,他们纵算是再恨、再讨厌一个人,也不可能动刀杀人。 谢瑾瑜自与叶长征分开后,就一直无法静下心来学习,直到叶长征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 她才小跑到叶长征的面前,关切地问道:“长征,调查组那边准备怎么处理陆家叔侄?” “陆前进遣返原籍。”叶长征一边朝屋里走,一边同谢瑾瑜说,“不过,我觉得以陆卫华的性格,估计会给陆前进安排一个比较好的退路。” 陆前进迄今目前为止,犯得错并不大。 谢瑾瑜和叶长征纵然是有心收拾陆前进,也没有办法直接将陆前进弄死。 调查组一来,是直接将陆前进的靠山给抓走了。 估计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陆前进都不敢再嚣张狂妄。 “那他呢?” 叶长征:“调查组会带他回军区接受调查。” 陆卫华和陆前进有如今这样的下场,在谢瑾瑜的预料之中。 她原就想要安安稳稳在无尽岛上过日子,直到恢复高考。 陆卫华一走,她总算不用再提心吊胆。 “那下任?” 叶长征宠溺的伸手揉了揉谢瑾瑜的头发,温声道:“小瑜,这个就不是我们能考虑的事。” “也对。”谢瑾瑜笑盈盈道:“为庆贺我们计划成功,今晚吃大餐。” “好。” 小夫妻二人在厨房里忙活,做了一顿大餐。 所谓的大餐,其实就是麻辣香锅排骨虾。 谢瑾瑜还特意给叶长征倒了一杯酒,她自己则是喝着椰子水。 “干杯。” 叶长征举杯与谢瑾瑜手中的椰子轻轻碰了杯。 “干杯。” 谢瑾瑜的手艺好。 叶长征又很捧场。 无尽岛的天气炎热,吃不完又不能放着明天再吃,只得由叶长征打扫战场。 吃过晚餐,叶长征连碗都没洗,就拉着谢瑾瑜在无尽岛上散步。 广场上,在放电影。 叶长征和谢瑾瑜在人群后面站着看了一会儿,又继续散步。 夜晚的无尽岛静谧又美好,谢瑾瑜和叶长征手牵着手,在皎皎月光下,慢悠悠地享受着这宁静的时光。 走着走着。 就来到一片椰树林。 叶长征和谢瑾瑜二人听见椰树林里传出如猫儿一般的嘤咛声时,两人顿时停下脚步。 “谁在哪里?” 韦傲霜一听见叶长征的声音,下意识的一把推开自己身上的男人。 她,差一点失身了。 韦傲霜跌跌撞撞的冲出椰树林,她一看见叶长征和谢瑾瑜,就苦苦哀求的看着二人。 “你们能不能不要把这事告诉我爸妈?” 谢瑾瑜在跃进村时,也听说过年轻男女钻玉米地、滚草垛,她只是没有想到韦傲霜竟会和男人在椰树林里乱来。 “韦傲霜。”谢瑾瑜一把抓住韦傲霜,神气一凛,沉声问,“那个男人是谁?” “什么男人?”韦傲霜心虚的不敢去看谢瑾瑜的眼睛,“我就是在这……” “长征。” 谢瑾瑜给叶长征使了一个眼色。 叶长征会意钻进椰树林,将男人给揪了出来。 考虑到四人同行,有可能会给韦傲霜造成不好的影响,谢瑾瑜是先行将韦傲霜带进了自家的小院。 “喝水吗?” 韦傲霜这会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糊涂事,咬唇点头。 谢瑾瑜给韦傲霜倒了一杯水,韦傲霜喝着麦乳精,甜味冲淡了她心里的不安。 “你和他,没……” 韦傲霜没有半分迟疑道:“没有。” 如若没有叶长征和谢瑾瑜的出现,韦傲霜就真的做出糊涂事了。 自谢瑾瑜来无尽岛后,韦婶就对她很不错,她投桃报李,也想要替韦婶与韦傲霜好好沟通,别做出伤害自己的傻事。 “傲霜,年轻人谈恋爱这是很正常的事,但如果对方的心里真的有你,他就会尊重你,会以结婚为目的与你交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韦傲霜又羞又愧,可心里又隐隐觉得谢瑾瑜肯定是故意在看她的笑话。 韦婶夫妻二人在得知此事后,匆匆回到了家里。 韦耀祖去见了那个和韦傲霜钻椰树林的男人,韦婶则是来到谢瑾瑜的屋里。 “霜儿,你作死啊。” 韦婶高举的巴掌,还是未能落到韦傲霜的脸上。 韦傲霜:“我没和他发生关系。” “要不是长征和小瑜恰好碰到这事,你这辈子就完了。” 事已至此,韦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接连发问道:“他是那个团的人?多大的岁数?家里有什么人?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韦婶教女,谢瑾瑜不便在这里呆着,就来到院子里。 院门口的叶长征朝谢瑾瑜招了招手。 “小瑜,我们再散散步。” “好。” 谢瑾瑜和叶长征二人继续饭后散步。 文工团的成员在连队,永远都是人气最高的存在。 文工团小姑娘们的身边围了一群年轻的小伙子。 谢瑾瑜看着那些个子高挑,气质高雅的小姑娘们,好奇的问叶长征,“长征,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以叶长征的身份地位,想要结婚,多的是小姑娘们对他前赴后继。 叶长征宠溺的伸手刮了一下谢瑾瑜的鼻尖。 “小瑜,我们那么多的通信还不能说明我们心灵契合?” 叶长征和谢瑾瑜一开始就是以结婚为目的通信。 两人交换过相片,在信上交换过彼此对婚姻的看法,更何况谢瑾瑜还是燕红缨介绍的人,叶长征不相信别人,也该相信燕红缨。 谢瑾瑜故意酸溜溜的说道:“说来,我还应该感谢你的前未婚妻的不嫁之恩。” 叶长征:“……” 谢瑾瑜看着叶长征那不知该如何反应的模样,掩唇轻笑。 “叶长征,逗你的。” 叶长征伸手将谢瑾瑜揽在怀里,故意咬牙切齿道:“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你别闹。” 谢瑾瑜被叶长征那般亲昵的模样,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一下从叶长征的怀里挣脱了出来,朝小院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 突然间,她停下脚步,对着叶长征做了一个手势。 两人就这么躲在转角处,看向僻静处的景若若和陆前进。 景若若惊愕地问:“陆前进,你是说你的妻子与谢瑾瑜来自同一个地方?” 第50章 恶毒千金 “她们是同一个地方下放的知青,你好奇这个做什么?”陆前进甚是不解。 景若若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装在连衣裙口袋里的相片。 “没什么。” 陆前进审视的眸光落在景若右的脸庞上,沉声质问,“你好像很关注谢瑾瑜?” 景若若当然不可能告诉陆前进,她怀疑谢瑾瑜才是自己父母的亲生女儿,只道:“我对谢瑾瑜的爱人叶长征有点兴趣,你对谢瑾瑜势在必得,我以为我们可以合作,看来,是我想多了。” 陆前进下意识的贬低叶长征,“他一个小白脸有什么值得你们女人喜欢?”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景若若云淡风轻道:“你不想和我联手就算了,当我今晚没见过你。” 景若若也没有想到陆前进这么没用,没伤着叶长征和谢瑾瑜分毫,就被遣返回原籍。 不过,陆前进这条路不通,她还有韦傲霜那条路。 韦傲霜那个女人又蠢又笨,她说什么她都信,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对象。 陆前进望着景若若转身离开的背影,快步追了上去。 “我们怎么合作?” 直到景若若和陆前进走远,谢瑾瑜才转过身,看向叶长征,她终于明白为何上次文工团来演出时,景若若会让她上台表演。 原来,是叶长征犯下的桃花债。 “叶长征,瞧你做的好事!” 叶长征只觉得一口锅从天而降。 “老婆,我冤枉啊!我之前根本就不认识她。” 虽说景若若所说的好似合情合理,可谢瑾瑜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是怎么回事? 也就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而是气呼呼的和叶长征一同回到小院。 “老婆,我去收拾厨房。” “好。” 叶长征和谢瑾瑜两人的小家,家务分工也很明确。 加上谢瑾瑜是怀着双胞胎的孕妇,叶长征不用谢瑾瑜提醒,也都会力所能行的做家务。 谢瑾瑜坐到书桌前,她翻开草稿本,在上面写上“景若若”这三个字。 景若若喜欢叶长征? 喜欢到要和陆前进联手毁了她和叶长征的婚姻?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叶长征的呢? 谢瑾瑜想半天,都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答案,就索性伏案写作。 海风吹着窗帘。 皎皎月光在海面上洒下一片清冷。 隔壁传来韦傲霜的哭声以及韦耀祖的骂声、韦婶的劝阻声…… 次日上午。 文工团、调查组、陆卫华和陆前进都上了离开无尽岛的轮船。 陆前进还第一次他坐船来无尽岛上时的心情,他那时心怀凌云壮志,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一定会衣锦还乡。 他不曾想过,自己竟然会这般灰溜溜的离开。 同样沉默寡言的还有陆卫华,陆卫华在想,如若他在处理叶长征和陆前进的这个问题上禀公执法,他如今也不会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 谢瑾瑜站在平房的屋顶,看着那一艘轮船远去之后,才缓缓顺着楼梯来到小院里。 “小瑜。” 韦婶推门而入。 “婶子,快进来坐。” 人家说家丑不可外扬,韦婶也不知自己该怎么告诉谢瑾瑜,自己家的那个蠢女儿被人算计了。 她怎么就蠢到人家说,和他睡一觉,他就能安排她进文工团呢? 文工团是那么容易进的吗? 要是那么容易,当初韦耀祖为什么不把她弄进文工团? 再者说,文工团和卫生员不一样。 文工团那都是吃青春饭的,到了三十岁,那都是要转行的…… “小瑜,昨晚真的是多谢你和长征。”韦婶对叶长征和谢瑾瑜小夫妻心怀感激,“如若不是你们,后果不堪设想。” 谢瑾瑜满眼关切地问,“婶子,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霜儿她不想当卫生员,她想进文工团。”韦婶避重就轻道:“她被文工团里的景若若给骗了,昨晚那个小伙子是景若若介绍霜儿认识的,哎,你说,我们当父母的还能坑害她不成?她为什么就不相信我们?” 谢瑾瑜不好在韦傲霜的这个事上表态,只是宽慰道:“婶子,你为霜儿好,这是肯定的,但霜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你们也可以听听霜儿的想法。” “是,你说的对。” 韦婶拿出一张黑白相片,递给谢瑾瑜。 “小瑜,对了,这是我家老韦在路上捡的相片。” 谢瑾瑜凑近一看,“什么相片?” “你的相片啊。” 韦婶将相片递给谢瑾瑜,谢瑾瑜接过相片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相片的女人,和自己有八分相似。 谢瑾瑜的心里,隐隐有一个声音在说,这是她的亲生父母。 “婶子,这张相片是从哪里捡到的?” 韦婶:“好像是在礼堂外面,怎么了?” 谢瑾瑜喉咙有些发紧,心跳怦怦怦。 她翻来覆去的将相片看了又看。 “这不是我的相片。” 韦婶满眼疑惑,“不会吧?这张相片和你这么像?” “一九四九年十月留念。”谢瑾瑜指着相片上的一组文字,温声道:“我这个时候还没出生。” 韦婶“嗨”了一声,道:“我这老眼花,看不清。” 谢瑾瑜小心翼翼的将相片收好,对着韦婶道:“婶子,这张相片给我留着。” 韦婶迟疑半晌后,才不好意思道:“小瑜,你和霜儿都是年轻人,你什么时候帮我和霜儿聊聊,看看她的想法是什么?” “好。” 这样一张不知从哪里来的相片搅乱了谢瑾瑜那一颗平静的心。 她打开医书,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如果这张相片是她亲生母亲的相片,那么……是谁将这一张相片带到无尽岛上来的呢? 带着这张相片的人,有没有见过自己? 她如若见过自己,那她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份? 而此时,在轮船上景若若却一直在翻着自己的行李。 “景若若,你在找什么?” 景若若:“一张黑白相片,你们谁看见了?” 文工团里的其他小姑娘们都纷纷摇头,表示自己没有看见。 景若若的心,蓦然一沉。 她忧心忡忡的回想着自己最后一次拿出相片是什么时候? 相片不会掉在无尽岛上了吧? 谢瑾瑜不会恰好就捡到那张相片吧? 景若若摇摇头,不会。 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第51章 隐瞒身世 陆卫华一走,无尽岛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食堂里的饭菜也变成了以前的两荤两素,家属院里的家属们也恢复了往日的种菜热情。 叶长征取掉头上的纱布后,额头有一个不太显眼的疤。 谢瑾瑜轻轻抚摸着叶长征额头上的伤疤,问,“疼吗?” “不疼,都好了。” 谢瑾瑜嗔了一眼大大咧咧的叶长征,道:“我翻翻医书,看看能不能把这个伤疤淡化一些?” 叶长征想着自己老婆孩子都有了,哪里需要注意这些细节,便道:“不用这么麻烦。” “这事我说了算,你别管。” 谢瑾瑜难得强势了一回。 叶长征凑到谢瑾瑜的身前,故意问,“老婆,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谢瑾瑜推开粘人至极的叶长征。 “你快去上班。” 叶长征将手放在谢瑾瑜的小腹上,对着腹中的宝宝们道:“宝宝,爸爸去上班了,你们要乖乖的哦。” 谢瑾瑜笑得一脸无奈。 叶长征是一个合格的另一半,下班回家,又是打理菜园,又是做家务。 可谓是家里家外一手抓,谢瑾瑜倒也乐得悠闲自在。 她有的时候都在想,自己前世过得是什么苦日子啊。 幸好、幸好嫁给了叶长征。 幸好前世的悲剧未曾重演。 自从韦傲霜上次宁可走捷径,也要进文工团一事后,韦耀祖夫妻二人商量后,托了韦耀祖的战友将韦傲霜安排进了别的文工团。 韦婶在送走韦傲霜后,更是忧心忡忡,生怕韦傲霜再次做出傻事。 而就在这时,传出了顾思远结婚的消息。 叶长征将此事给谢瑾瑜一说时,谢瑾瑜顿时满眼震惊的问,“顾思远结婚?和谁?” “不知道。” 叶长征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谢瑾瑜递毛巾给叶长征,好奇的问,“那你怎么知道?” “顾思远打了结婚报告。” 谢瑾瑜问,“那我们是不是要送礼物?” “老顾和我关系不错,我们的确是应该给他送一份新婚礼物。” 谢瑾瑜倚着门框,突然神情一变,颤声道:“长征。” 叶长征见谢瑾瑜脸色煞白,好奇的问,“小瑜,怎么了?” “我……”谢瑾瑜第一次经历胎动,神奇之余,又觉得甚是不安,“我的肚子有些不舒服。” 叶长征连忙扶着谢瑾瑜坐到椅子上。 “小瑜,你哪里不舒服?要不我现在就送你去卫生院?” 谢瑾瑜坐到椅子上,伸手将叶长征的手,放在小腹上。 叶长征宽厚温暖的手掌放在谢瑾瑜的小腹上时,腹中的宝宝朝着叶长征的手踢了一脚。 “是胎动吗?” 叶长征只觉得很是神奇。 谢瑾瑜双眸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哽咽道:“我想是的。” “宝宝,我是爸爸。” 叶长征凑近谢瑾瑜的小腹,声音轻柔的与宝宝们打着招呼。 “小瑜,从现在开始,我每天都要和他们说话。” 谢瑾瑜与叶长征的手,都放在小腹上。 腹中的宝宝们似乎是感受到了来自于父母的爱,动得更加欢实了。 谢瑾瑜因为怀得是双胞胎,也就比普通的孕妇更早显怀。 随着胎动开始,叶长征才切切实实的感觉到自己要成为一名父亲。 “长征,等你下次休假,我们去一趟军区医院。” 谢瑾瑜想着前世的孕妇,都要做产检。 为了优生优育,她也得认真产检。 倘若是缺什么,也好及时补充。 叶长征都没问谢瑾瑜为何要去医院,就满口答应。 “好。” 叶长征一说要带着谢瑾瑜去军区医院做产检,顾思远和韦耀祖二人就相当支持。 甚至原本只有一天的假,也给叶长征安排了三天。 谢瑾瑜早早的就收拾好行李,与叶长征上了船。 上次来无尽岛时,谢瑾瑜晕船晕得厉害,谁也没有想到,谢瑾瑜这一次坐船,却是一丁点也不晕船。 叶长征和谢瑾瑜两人为了晕船,做了诸多准备,这一次却是完全没有用上。 叶长征和谢瑾瑜拿着开好的证明,去军区医院旁边的招待所办了入住。 谢瑾瑜还是第一次来市里,叶长征特意带着谢瑾瑜去逛了公园。 “长征,我刚看见公园入口处有拍照的,我们拍几张相片?” “好啊。” 叶长征拉着谢瑾瑜去了照相馆。 照相馆的师傅是带着叶长征和谢瑾瑜在公园里拍的相片。 “师傅,我们是外地来市里的,后天能拿到相片吗?” 师傅见叶长征长得这般英气,也很爽快道:“可以,你们到时候凭着收费单据过来拿相片就行。” “谢谢师傅。” 市里的公园正在举行花展,各种各样的盆栽鲜花,摆成不同的形状。 市民们携家带口在公园里游玩拍照。 空地上有人放风筝。 湖边有人喂鱼。 湖里还有三三两两的游客在划船。 谢瑾瑜撑着一把伞遮住炎炎烈日,与叶长征欣赏着眼前的风景。 叶长征见谢瑾瑜走得有点热了,就拉着谢瑾瑜走到树荫下坐下。 “小瑜,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谢瑾瑜问,“长征,你去哪?” “我看那边有人卖冰淇淋,我去给你买,听话,别乱跑。” 谢瑾瑜看见叶长征把她自己当孩子一样细心交待,心里像是有一股暖流滑过一般。 叶长征去买冰淇淋时,谢瑾瑜从布包里拿出一块手帕,擦拭着脸上的汗。 谢瑾瑜擦完汗,又用手帕扇着风。 无尽岛上有海风,哪怕天气炎热,也不觉得很热,可这市里,日头毒,还没风。 谢瑾瑜心想,自己明儿一定要去一把折扇,实在是太热了。 “我不嫁!” “我在文工团呆得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嫁去无尽岛?” 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时,谢瑾瑜下意识的起身朝声音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景若若穿着连衣裙,与一对中年夫妻在湖里发生了争执。 “他是团长,他年轻有为,他再优秀又怎么了?我又不喜欢他。” 景若若从未想过自己的父母为自己找的乘龙快婿是无尽岛上的顾思远。 倘若她真的嫁到无尽岛上,那她和谢瑾瑜的身世,就瞒不住了。 “你们如果非得逼我嫁到无尽岛,那我现在就跳湖死给你们看。” 第52章 生父遇女 谢瑾瑜顺着声音看过去时,只见景若若一家三口,坐在一艘天鹅形状的游湖船里。 景若若背对着谢瑾瑜,谢瑾瑜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 而坐在景若若对面的那对夫妻,因为逆光的原因,谢瑾瑜也看不见他们的五官。 谢瑾瑜听出是景若若的声音后,索性就坐在树荫下面的石头上听着景家三口的墙角。 “若若,你是我们的女儿,我们怎么会害你?”衣着打扮十分考究的中年女性,苦口婆心的劝道:“思远是你顾叔的儿子,小小年纪便是团长,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景若若并未听清后面的话,她只听见“你是我们的女儿”。 面前的这对夫妻不知道她的身世。 她自己却是一清二楚。 她哪里是他们的女儿,她与他们没有一丁点的血缘关系。 “爸妈,顾团长人是不错,可我不能嫁给他。”景若若使劲想了想自己的伤心事,她低垂着头,好半晌才红着眼圈道:“我在无尽岛上有喜欢的人。” “若若,你有喜欢的人,是谁?叫什么名字?家里有几人?” “若若,你如若真的有喜欢的人,我们也……” 景若若打断夫妻二人的话,“他结婚了,老婆都怀孕了。” “若若,你怎么……” 景若若泪眼婆娑道:“我没有做什么,我只是默默的喜欢她,爸妈,你们要我嫁到无尽岛,我怕我自己控制不住会去当一个不知廉耻的第三者。” “你明知道人家都有家室了,你为什么……?” “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景若若倔强到不肯服输道:“我又没有去破坏他的家庭,我只是默默喜欢他。” 景家父母这会还能说什么,他们只是深深地看着景若若这般委屈落泪的模样。 好半晌才道:“若若,你如若真的不愿意嫁给顾思远,那就算了,我们和顾家关系不错,别最后儿女亲家没结成,反而成了仇人……” 景若若见他们终于不逼自己嫁给顾思远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她是真的怕自己嫁给顾思远,自己的父母来无尽岛探亲,最终导致自己的身世曝光。 景若若托了朋友查了查谢瑾瑜的情况,谢瑾瑜家里重男轻女不说,家里孩子都有五个。 谢瑾瑜的父母还不让谢瑾瑜读书,如若不是有好心的老师帮她,谢瑾瑜不仅不能读书,还有可能早早的嫁人给兄弟换彩礼。 景若若一想到倘若自己的父母知道谢瑾瑜的身世,一定会觉得亏欠谢瑾瑜。 真到那时,她在景家哪里还有地位可言? 叶长征买了冰淇淋,一路小跑到谢瑾瑜的面前。 “小瑜,你快吃,一会化了。” 谢瑾瑜看着叶长征小跑而来,鼻梁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水,连忙用手帕给叶长征擦汗。 他将手中的冰淇淋递给了谢瑾瑜,打开手里新买来的折扇给谢瑾瑜扇风。 “小瑜,你吃啊。” 谢瑾瑜接过冰淇淋,递到叶长征的唇边。 “第一口给你吃。” 叶长征刚想着要推辞,却又想到谢瑾瑜第一口给自己吃,那是因为谢瑾瑜的心里有他。 他如若推辞,岂不是太扫兴了吗? 叶长征小小的尝了一口,“小瑜,我吃了,你吃。” 谢瑾瑜和叶长征坐在树荫下的阴凉处,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冰淇淋。 谢瑾瑜吃着冰淇淋时,一直眺望着远去的那艘天鹅形状的游船。 因为位置太远了,景若若一家三口所说的话,谢瑾瑜是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叶长征见谢瑾瑜一直看着游船,还以为谢瑾瑜也想坐。 “小瑜,我带你去坐。” 谢瑾瑜嗔了一眼叶长征,“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她想着叶长征愿意给自己花钱,她还在这里泼凉水,又道:“等咱们的孩子出生了,我们带着孩子一起来坐。我现在是孕妇,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 “行,听你的。” 叶长征也很爽快,他在和谢瑾瑜说话时,手里的扇子一直没有停。 “顾思远可能结不了婚了。” 叶长征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谢瑾瑜故意逗着叶长征,“有没有可能是我能掐会算?” 叶长征:“……” 谢瑾瑜看着叶长征那一头雾水的茫然模样,不禁又想到景若若喜欢叶长征这件事。 她不自觉得有些酸溜溜的说道:“谁让某人魅力大,勾得人家神魂颠倒,非卿不嫁?” 叶长征一下就猜到景若若那天所说的话,他无奈道:“小瑜,我的好老婆,我对天发誓,我真的和景若若没有一丁点关系。” 他不过和景若若只有两面之缘,他能做什么? 更何况,他才不会成为像自己亲生父亲那样禽兽的男人。 明明有妻有孩子,却还被外面的女人勾得五迷三道,失去成为人最基本的道德和原则。 “景若若说,她喜欢你,所以不能嫁给顾思远。” 谢瑾瑜这话一出,叶长征更是震惊。 叶长征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是拉我当挡箭牌,别管她的事,我们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 谢瑾瑜心想,也是。 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谢瑾瑜和叶长征,你一口我一口将冰淇淋吃完。 叶长征拿出手帕,在湖边用水打湿,给谢瑾瑜擦手。 谢瑾瑜休息了一会儿,两人也就悠闲的继续逛起了公园。 叶长征一只手撑着伞为谢瑾瑜遮阳,另一只手不停的扇着折扇。 两人这般恩爱甜蜜,更是惹得路人投来羡慕的眼光。 湖中的景若若一抬头,意外看见谢瑾瑜和叶长征的身影时,心里一凛,她下意识的用力蹬着脚下的转轮。 谢瑾瑜怎么会在这里? 自己的父母看见了吗? 不行,不能让谢瑾瑜与自己的父母碰上。 否则,明眼人一下就能看见谢瑾瑜与自己的母亲长得相似。 到那时,谢瑾瑜和她的身世,就会大白于天下。 景若若一心只想逃离,她也就没有注意游船平衡的问题。 而景家父母则是没有察觉到景若若的心情变化,她们夫妻二人闲聊着四处眺望。 突然间,景父看湖边谢瑾瑜那一闪而过的身影时,陡然脸色一变。 “若若,靠岸……” 第53章 母女初见 景父看见岸边上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心急如焚。 景若若不仅没有听话的将船靠岸,反而使得船朝着湖心驶了过去。 原本游船平衡性就差,景父和景若若还朝着两个方向使劲,游船“扑嗵”一下翻了过去。 景若若一家三口,在众目睽睽之下掉进了湖里。 景父怕妻女出事,救起了妻子,又救景若若。 他一个人带着妻女二人游到岸边时,那个酷似妻子年轻时的女孩早已消失在视野之中。 “若若,你还好吗?” 景若若是故意将船划翻,便是为了拖住父母的身影,她担心万一景家父母与谢瑾瑜在公园里遇上。 “妈,我没事。” 景若若一家三口穿得少。 加上落了水,衣服全都粘在身上。 见此情景,景父这会也没有办法再寻找那抹似曾相识的身影,而是带着妻女匆匆离开。 逛完公园,叶长征带着谢瑾瑜去喝糖水。 绿豆糖水消暑解渴。 红豆陈皮沙甜糯诱人。 谢瑾瑜怕孕期会有高血糖,每样尝了一点,都推给了叶长征。 叶长征见谢瑾瑜有些蔫蔫的问,“小瑜,你是不是中暑了?” “没有。” 谢瑾瑜摇摇头。 “我就是有点困。” 困是真的困。 早上起得早,到了市里又逛公园。 谢瑾瑜这会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那我们回招待所休息。” 叶长征牵着谢瑾瑜的手,一步一步走向招待所。 招待所外面,有一株高大的荔枝树,树上硕果累累。 叶长征关上窗户,拉上窗帘,让谢瑾瑜安安心心睡一觉。 谢瑾瑜睡觉时,叶长征伸手给谢瑾瑜扇着风。 不知不觉间,谢瑾瑜一觉睡醒,已经晚霞满天。 “长征。” 叶长征起身看向谢瑾瑜,伸手扶着谢瑾瑜坐了起来,问,“小瑜,你饿了吗?” “嗯,有点。” 叶长征见谢瑾瑜嘴唇有些干涸,便给谢瑾瑜倒了一杯温水。 谢瑾瑜喝了一杯蜂蜜水,问,“我们晚上吃什么?” “我的战友知道我来市里了,约我们晚上在他家吃饭。” 叶长征这么一说,谢瑾瑜瞬间愣了,“现在时间会不会太晚了?” “我推了,说明晚再去。” 叶长征宠溺的伸手捏了捏谢瑾瑜肉乎乎的小脸,道:“得让你好好睡一觉。” 叶长征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和谢瑾瑜结婚后,他总是喜欢对谢瑾瑜动手动脚。 喜欢晚上睡觉的时候,抱着谢瑾瑜睡。 也喜欢时不时的逗逗谢瑾瑜,比如摸摸头,捏捏脸。 这完完全全是不由自主的下意识行为。 “那我们去你战友家,也不能空着手上门吧?” 叶长征深思片刻道:“你说的对,我们得带点礼物,走,我们现在出去吃东西,顺便逛逛。” “好。” 谢瑾瑜收拾一下,同叶长征出门。 到了市里,叶长征和谢瑾瑜自然要去吃点好吃的犒劳一下。 荔市算是属于热带,芒果、荔城、桂圆等水果数不胜数。 叶长征带谢瑾瑜去了国营饭店,两人点了当地的特色炒河粉和肠粉不说,还点了一份烧鹅。 “麻烦再给我们一瓶汽水。” 谢瑾瑜伸出两根手指,“两瓶。” “好。” 叶长征和谢瑾瑜吃着烧鹅,喝着橙子味汽水。 叶长征让谢瑾瑜先挑喜欢吃的,自己才做收尾工作。 谢瑾瑜托腮看着叶长征,小声的问,“长征,你说我们能弄到一台电冰箱吗?” 谢瑾瑜刚发现国营饭店的服务员是从电冰箱里拿出了冷冻的汽水,她想,如若自己有一台冰箱,自己在岛上就可以做汽水,自给自足,美滋滋。 “我明儿托战友问问。” “好。” 来荔市的头一天,谢瑾瑜和叶长征都觉得有点累,早早的就休息了。 第二天,谢瑾瑜早上什么都没有吃,就同叶长征去了军区医院。 两人挂了号,拿着挂号单,去找到了妇产科的诊室。 谢瑾瑜和叶长征对比了一下挂号单,又看了一眼科室门前的号码牌,才轻轻敲响房门。 “请进。” 谢瑾瑜推门而入。 叶长征正准备走进去时,门内的医生道:“男士禁止进入。” 叶长征刚只顾着关心谢瑾瑜的情况,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门上的标语。 他忧心忡忡道:“我是她爱人。” “夫妻也不行。” 谢瑾瑜给叶长征使了一下眼色,道:“长征,你在门口等我。” 叶长征将几颗水果糖递给谢瑾瑜,“小瑜,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先吃一颗糖。” “好。” 谢瑾瑜走进诊室,细心的关上房门。 她将手中的挂号单递给面前的徐惊蛰。 “您好,徐医生。” 徐惊蛰身着白大褂,戴着一副普通的黑框眼镜,老式的口罩遮住了她的半张脸。 “坐。” 徐惊蛰未曾抬头,而是拧开钢笔,开始写病历。 “姓名、年龄……” “徐医生,谢瑾瑜,握瑾怀瑜的瑾瑜,今年20岁,末次月经是12月15日……” 谢瑾瑜还没说完,突然间房门被人推开。 “徐医生,有位产妇大出血送到急诊室,请你过去一趟。” 徐惊蛰一下起身,她匆匆瞥了一眼谢瑾瑜,哑声道:“你稍等我一下。” “好。” 谢瑾瑜一听说大出血,也知道产妇的情况严重。 她自然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说什么,只是乖巧的应答。 徐惊蛰走到,谢瑾瑜四处看了看诊室,诊室的墙上,挂着好几面锦旗。 她心想,这么多锦旗,肯定说明徐医生的医术不错。 叶长征站在走廊上问,“小瑜,我们要不要换一个医生?” 叶长征考虑到谢瑾瑜早上还没有吃东西,怕她不舒服。 “先等一会儿。” “好。” 谢瑾瑜和叶长征也不敢走远,只得在走廊上并排坐着等。 大概半个小时后,护士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对着谢瑾瑜道:“谢瑾瑜同志,徐医生有一台紧急手术,暂时不能给你看诊,她将你转交到江医生手上。请跟我来。” 护士带着谢瑾瑜走进江医生的诊室,谢瑾瑜注意到锦旗上的名字,是江绾绾。 “江医生,徐医生进手术室,她请你给这位谢同志看诊。” 江绾绾从布帘后面走了出来,她取下医用手套扔进医疗垃圾桶里,又用肥皂洗干净手,才坐到谢瑾瑜的面前。 待江绾绾看清谢瑾瑜的五官时,顿时心里一惊。 这位谢瑾瑜怎么和徐惊蛰医生年轻时这么像? “谢瑾瑜,你和徐惊蛰医生是什么关系?” 第54章 见到生母 谢瑾瑜听见江绾绾这话,就有点懵。 江绾绾看着谢瑾瑜这般茫然的模样,轻扯唇角,淡淡出声道:“谢瑾瑜同志,说下你的情况。” 谢瑾瑜将之前给徐惊蛰所说的话,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江绾绾在写病历时,就更加意外了,她没有想到会有人这般简洁明了的说明自己的清楚。 “那您现在的诉求是什么?” 谢瑾瑜轻咳一声,道:“我想查一个血,如果能做一下b超就更好了。” 七十年代,很少会有孕妇有做产检的意识。 医学知识的普及也不到位。 甚至有些女性是直到生孩子当天,才知道自己怀孕。 像谢瑾瑜这样条理清晰,需求明确的孕妇,是极少数。 “可以,我现在给你开单子。” 江绾绾给谢瑾瑜开了检查单。 “对了,你早上没有吃东西吧?你如果吃了喝了,就最好明天再来做检查。” 谢瑾瑜前世做过那么多次体检,她自然是知道自己不能吃东西,就笑了笑,道:“我没吃也没喝。” “b超做完后,你拿着单子过来找我,我帮你看看。” “好。” 谢瑾瑜转身离开诊室。 江绾绾看着谢瑾瑜离开的背影,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她想,谢瑾瑜和徐惊蛰怎么会这么像? 谢瑾瑜可比景若若更像徐惊蛰。 难道,她们是拐着弯的亲戚? 江绾绾只是胡思乱想了一小会儿,就未曾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继续给其他患者看诊。 谢瑾瑜从诊室出来,叶长征就从长椅上起身,问,“小瑜,我们现在做什么?” “抽血。” 谢瑾瑜同叶长征去了检验科。 护士动作娴熟的给谢瑾瑜手臂上扎上了绑带。 叶长征站在谢瑾瑜的身后,他担心谢瑾瑜会害怕,就伸手揽着谢瑾瑜的头,将她护在怀里。 “小瑜,别看,就不疼了。” 看不见针头,谢瑾瑜的心,反而提了起来。 直到针头刺进皮肤,谢瑾瑜才疼得拧起了眉梢。 “小瑜,很快了,别怕。” 谢瑾瑜这一次做了一个血常规和肝功肾功的检查。 护士抽完血,用棉签给谢瑾瑜止血。 叶长征问,“护士,我爱人现在可以吃东西了吗?” “可以。” 叶长征连忙给谢瑾瑜剥了一枚水果糖。 “小瑜,你先吃一颗糖补充一下元气,我马上去给你买早餐。” “好。” 谢瑾瑜同叶长征慢悠悠的去了b超室门口排队。 距离谢瑾瑜检查的时候,还有一些早,叶长征就让谢瑾瑜在这里等,他小跑出去给谢瑾瑜买了茶叶蛋、豆浆和包子。 等了一个小时,才轮到谢瑾瑜进b超室。 谢瑾瑜怀的是双胞胎,自然也就比单胎显怀。 “患者躺到检查床上。” 叶长征扶着谢瑾瑜躺好。 他伸手握着谢瑾瑜的手,用行动表示自己会一直陪在谢瑾瑜的身边。 b超室的医生拿起b超探头,放到谢瑾瑜的腹部。 小小的显示屏上很快就有了不太清晰的图案。 “你这孩子有四条胳膊四条腿啊……”医生只看了一眼,就突然语出惊人。 谢瑾瑜和叶长征夫妻二人齐齐震惊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怀的是双胞胎。” 医生故意笑着逗叶长征和谢瑾瑜这对小夫妻。 “你们这还是双羊双绒呢?咦,等等,你这是龙凤胎啊……” 谢瑾瑜和叶长征早就知道是龙凤胎,故而并不是怎么惊奇。 “医生,麻烦你帮我看看孩子的手指头和脚趾头是不是全乎的?” 医生在检查时,叶长征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一块小小的屏幕,他还是第一次知道用b超技术能看见腹中的孩子。 虽然还看不真切,可他也实实在在的看见孩子的轮廓。 “你们想要相片吗?” 医生一边检查,一边推销道:“宝宝在妈妈肚子里的一张相片,也很有纪念意义。” 谢瑾瑜问,“多少钱一张?” “五毛。” 谢瑾瑜和叶长征小夫妻二人异口同声道:“要。” “行。” 医生挑了一下角度比较好,两个宝宝都能看得比较清楚的相片,她让叶长征和谢瑾瑜看清楚。 “这张行吗?” 谢瑾瑜点头。 叶长征:“行。” “那就这张。” 谢瑾瑜递上了一张五毛的钞票,从医生的手里拿到b超报告和用b超给宝宝们拍的第一张相片离开了b超室。 “长征,你看,这是宝宝们的第一张相片。” 叶长征仔细的看着相片上的宝宝,他伸手揽着谢瑾瑜的肩膀,用力的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小瑜,你好厉害。” 母亲很伟大。 生命真的是一个奇迹。 叶长征不禁在想,当初自己的父亲背叛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可真不是人啊。 “在外面呢,你收敛点。” 谢瑾瑜不好意思的瞪着叶长征,她总觉得人家都在看她和叶长征,这般高调得她有些不适应。 “我们是合法夫妻,不怕。” 谢瑾瑜:“……” 简直是无法反驳。 二人拿着b超单,去找江绾绾看报告。 江绾绾看了一眼b超单,又看了看b超医生记录的相关数据,顿时又惊又喜道:“怀得是龙凤胎,你们很有福气啊。” 谢瑾瑜问,“医生,你看我的孩子们健康吗?” “从数据来看,没有任何问题。”江绾绾将报告递给谢瑾瑜,“不过,你说你们住在无尽岛,我倒是有一点需要建议你们,在预产期快到的那一个月最好住到医院附近,生产对于单胎的产妇来说,都犹如过鬼门关,更何况你们这是双胞胎。” 谢瑾瑜也知道生孩子很凶险,自然就乖巧的点头。 “好,我们夫妻会认真考虑。” “你们的查血报告要明天上午才会出来,到时候如果我在诊室,你们拿给我看,我如果没有在诊室,找徐惊蛰医生看也是一样。” “谢谢医生。” 从诊室出来,谢瑾瑜就将所有的报告单折好装进包里。 她们走到楼梯口时,就正好遇上从手术室出来的徐惊蛰。 徐惊蛰依旧戴着眼镜、戴着口罩,唯一有所变化的是原先洁白的白大褂上染上了殷红的鲜血。 “谢瑾瑜,江医生给你看了吗?” 谢瑾瑜:“看了。” “报告给我看看。” 谢瑾瑜从包里拿出报告,递给徐惊蛰,徐惊蛰接过报告单,认真看了起来。 阳光从楼梯的花砖装饰外面洒在徐惊蛰的身上,宛如为她镀上了一层圣洁的金光。 谢瑾瑜看着徐惊蛰那专注又认真的神情,心里莫名浮起一抹刺痛…… 第55章 是女儿吗? 徐惊蛰看完手中的报告,对着谢瑾瑜道:“你这怀得是双胞胎,平时多注意休息,多注意营养,等查血报告出来后,你再来找我。” “谢谢徐医生。” 谢瑾瑜接过报告,与徐惊蛰错身而过。 徐惊蛰拾阶而上,回到诊室。 她将带血的白大褂脱了下来,换上干净白大褂,又用肥皂洗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小口小口的喝着温热的白开水。 江绾绾看完自己的病人,来到徐惊蛰的诊室。 “徐医生。” 徐惊蛰抬眸,温声询问,“江医生,有事?” “徐医生,那位谢同志怀得龙凤胎。”江绾绾由衷感觉到意外,“这可真是幸运啊。” 徐惊蛰浅浅一笑,道:“我刚上楼梯时,看了她的报告,报告没什么问题,江医生,谢谢你。” 江绾绾看着墙上的锦旗,又恭维道:“听说你今天又从鬼门关救回了一对母子,恭喜啊。” 徐惊蛰苦涩的摇摇头。 “也幸好送来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其实我一直在想,我们应该组织一下关于孕妇的一些讲座,也省得有些人觉得是个女人都能生孩子。” 江绾绾的眸光,落在徐惊蛰办公桌前的那个全家福相框上。 景家一家五口对着镜头笑,中间的景若若笑得一脸灿烂。 江绾绾蓦然又想到谢瑾瑜那一张与徐惊蛰相似的脸庞,她还是无法按捺住心里的好奇,问,“徐医生,你与那位谢同志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徐惊蛰只觉得莫名其妙,“医患关系。” 江绾绾纳闷至极。 “徐医生,你难道不觉得谢瑾瑜与你年轻时很像?” 徐惊蛰握着杯子的手稍稍用力,她看向江绾绾,疑惑地问,“我们很像?” 江绾绾用力的点点头。 徐惊蛰“咣”的一下将杯子放在桌上,不顾江绾绾异样的眼光,径直冲向楼梯。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相似。 如果真的像江绾绾所说的那样,谢瑾瑜像她,那是不是意味着谢瑾瑜有可能是她的女儿? 徐惊蛰从未告诉过别人,景若若不是她的女儿。 她是医生,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景若若与她们夫妻的血缘对不上。 这些年徐惊蛰也一直在暗中寻找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只是没有留意到谢瑾瑜与她年轻时很像。 江绾绾看着徐惊蛰小跑着离开的背影,更是一头雾水。 奇了怪了。 明明徐惊蛰自己先见谢瑾瑜,难道她就没有发现谢瑾瑜与她相似? 江绾绾转身正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室时,景若若步伐欢快的来到徐惊蛰的诊室门前。 “江医生。” 江绾绾打着招呼,“若若,你来找徐医生呀?” “是啊。”景若若俏生生的立着,像是一朵绽放的花,明艳动人,“你看见我妈了吗?” 江绾绾并不知道景若若与徐惊蛰的真实关系,在她看来,徐惊蛰和景若若这对母女关系一直都蛮好的。 “她刚有事出去了。” 景若若:“妈不是说中午和我一起吃饭吗?那我在这里等她。” “好。” 江绾绾离开诊室。 景若若自来熟的走进诊室,她坐到办公桌前,翻看着面前的病历。 当她的眸光看见病历上“谢瑾瑜”这个名字时,景若若一瞬间就收敛神情。 仿佛像是有一股寒意从脚底心窜进了她的全身。 谢瑾瑜不是在无尽岛吗? 她怎么会来军区医院? 谢瑾瑜难道是来找徐惊蛰的? 难道谢瑾瑜已经知道她的身世? 各种疑惑,盘桓在景若若的心上,她连呼吸都不能正常呼吸。 现在怎么办? 她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景若若也没有想到自己千防万防,结果还是这样不尽人意。 景若若一刻也在诊室呆下不去,她手脚冰冷,脸色苍白,生怕谢瑾瑜的身世会曝光,她更害怕万一她们的身世曝光后,她被父母遗弃。 她…… 她要怎么办? 刹时间,景若若的心里恶念丛生,她想,如若谢瑾瑜消失就好了。 可要怎么做,才能让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呢? 谁又会替她冒险? 景若若的脑海里浮起好几个人名,却最终也没有办法敲定人选。 而此时的徐惊蛰急匆匆想要的追上谢瑾瑜问个究竟,却找不到人影。 人海茫茫。 她如何能寻找到谢瑾瑜? 不对,谢瑾瑜应该是查了血,查血报告要明天上午才能出来,她到时候只需要守株待兔就行了。 徐惊蛰用力的咬着嘴唇,又气又怒的朝着自己的脸甩了一巴掌。 她刚刚为什么不仔细看一看谢瑾瑜? 江绾绾都说谢瑾瑜与她相似,她为什么都没有发现? 如若谢瑾瑜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还好,倘若谢瑾瑜是她的亲生女儿,那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认她? 亲生女儿站在她的面前,她都认不出来? 徐惊蛰站在原地,孤寂又悲凉。 作为一个母亲,她弄丢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如今亲生女儿站在她的面前,她还认不出来? 她还配当一位母亲吗? 配吗? 徐惊蛰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走到军区医院的电话亭里。 她估摸着自己家的男人应该已经到京城了,便拨打了一通电话去京城。 电话铃声,“叮铃铃”的响起。 无人接听。 徐惊蛰犹不死心,又拨了一次,依旧无人接听。 景若若找了一圈,才在电话亭这里找到徐惊蛰。 她走到徐惊蛰的身后,轻轻地拍了拍徐惊蛰的肩膀。 “妈。” 徐惊蛰一惊,转过身发现是景若若,问,“若若,你怎么来了?” 景若若四处看了看,并未发现谢瑾瑜的踪迹,她心里松了一口气,伸手挽着徐惊蛰的手臂,撒娇道:“妈,我饿了,什么时候吃饭呀?” “若若饿了,那我们就去吃饭。” 景若若亲昵的搂着徐惊蛰的手臂,“妈妈,我要吃肉。” “好,吃肉。” 景若若和徐惊蛰母女二人从电话亭直接去了军区医院的食堂。 而此时的叶长征和谢瑾瑜两人在军区医院闲逛了一会儿后,叶长征抬腕看了一眼时间,温声道:“小瑜,我们去军区医院食堂吃午饭?” “好。” 谢瑾瑜满口答应。 夫妻二人手牵着手,朝着军区医院食堂走了过去…… 第56章 恶毒养女 叶长征好不容易带着谢瑾瑜为了一趟荔市,自然也是希望能够带着谢瑾瑜到处走走看看。 军区医院食堂并不对外运营,来这里用餐的,一般都是军区医院的职工。 职工每月有饭票,叶长征的饭票,还是他的战友在听说他今天要带谢瑾瑜来医院做产检,特意拿给他们夫妻俩的。 还未到军区医院的食堂,谢瑾瑜远远的就闻到饭菜的香气。 她是孕妇,饿得快,哪怕她在排队等b超时,叶长征给她带了一些吃的,谢瑾瑜这会也有些饿了。 没有办法,谁让她现在是一个人要保证三个人的营养。 军区医院食堂里,熙熙攘攘。 叶长征和谢瑾瑜是第一次来这里,两人并不熟悉。 叶长征看着这么多的人在这里,生怕人一多,会挤着谢瑾瑜,就特意让谢瑾瑜去找个位置坐下。 “小瑜,你去找个位置坐下等我。” 谢瑾瑜见其他人都带着饭盒,就他们俩空着手,便问,“我们没有饭盒,能打饭吗?” “我一会儿排队到了跟前再问问。” 叶长征稍微停顿了一下,道:“如果不能,我们就去吃国营饭店。” “好。” 谢瑾瑜找了一个没有人的空桌子坐下等叶长征。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排队队伍中的叶长征,不由托腮的想,叶长征是真的很好。 她能拥有这样的丈夫,是她的幸运。 谢瑾瑜灼热滚烫的眸光,紧紧地追随着叶长征。 叶长征在人群中,朝着谢瑾瑜笑了笑。 隔着排队的长队,景若若与徐惊蛰打好饭菜,正准备找位置坐下来时,景若若一眼就看见排队人群中的叶长征。 刹时间,景若若心里一惊,叶长征在排队? 那谢瑾瑜呢? 是不是也在这里? 景若若踮着脚尖,在人群中环顾了一周,当她看见坐在空桌前的谢瑾瑜,双腿仿佛像是灌了铅似的怎么也迈不动。 她甚至有些欲哭无泪的想,难道,这就是血缘的力量吗? 冥冥之中,总是有一股力量,将她们推到一起? “若若。” 徐惊蛰见景若若愣在原地,唤了一声。 景若若如梦初醒,走到徐惊蛰的身侧,指着与谢瑾瑜相反的方向道:“妈,我看这边空位多,我们坐这边。” “行。” 徐惊蛰这会也不想谢瑾瑜的事,她想着反正谢瑾瑜要来拿查血报告,她到时候再与谢瑾瑜详细聊聊即可。 眼下唯一的问题是,景若若。 在徐惊蛰夫妻二人不知道景若若是她们的女儿时,她们夫妻也是把景若若当成掌上明珠一般宠爱长大。 她们原本也想着,如果找不到亲生女儿,就不必告诉景若若真相。 她们一开始想要让景若若嫁给顾思远,也是因为顾思远的父亲与他们一家相熟,顾思远的品性他们还是信得过。 可惜,景若若不愿意,她们作为新时代的父母,也没有办法再像以前封建社会一样搞包办婚姻。 徐惊蛰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对面的景若若。 景若若原本就心乱如麻,这会更是被徐惊蛰看得很不自在。 “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徐惊蛰摇了摇头,道:“没有。” 景若若也不敢看徐惊蛰的眼睛,只道:“妈,那你快吃东西啊,菜都凉了。” 徐惊蛰拿起筷子,吃着饭菜。 景若若有心想要把徐惊蛰推回京城,就问,“妈,你这边的工作什么时候结束?” 是因为景若若在东方文工团工作,正好有机会来荔市交流,徐惊蛰才来的荔市。 “五一节后我就回京城了。”徐惊蛰突然想到景若若那天在游船上所说的话,她不放心的叮嘱道:“若若,喜欢一个人是很正常的事,但是,你不能去破坏人家的家庭……” 景若若哪里是喜欢叶长征,她不过是不想让徐惊蛰与顾思远认识。 除非是没有见过徐惊蛰与谢瑾瑜的人,只要有人见过她们两人,就很容易联想到她们俩之间存在血缘关系。 顾思远只要一看见徐惊蛰,谢瑾瑜的身世,就隐瞒不了。 景若若强颜欢笑道:“妈,你要相信我,我是你养大的女儿,我做不出来这事。” 徐惊蛰深深地看向景若若,心想,是啊。 景若若是她们夫妻当掌上明珠养大的女儿。 她们做不到在找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后,就将其舍弃不管。 可是……她又怎么可能在两个女儿中间,做到一碗水端平? 她三个孩子。 两个儿子是双胞胎。 女儿景若若最小,家里上上下下都宠爱景若若。 如若她们把亲生女儿带回家,她们又如何平衡景若若与亲生女儿之间的关系。 一边是十月怀胎血脉相连的亲生女儿。 一边是一手养大的女儿。 尽管如今徐惊蛰还从未谢瑾瑜这里得到确认,徐惊蛰在心里已经为亲生女儿腾出了一个位置。 “若若,如果你这边遇上合适的人,你就给我说。” 景若若没什么胃口,也没什么心情,她只得强颜欢笑道:“妈,我都听你的。” 她时常在想,如若她的身世曝光,她的父母还会疼她如初吗? 景若若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她没有坦白一切的勇气。 她像是一只驼鸟似的将自己藏起来,似乎这样就可以不听不看不问。 随着排队的人越来越少。 隔着徐惊蛰和谢瑾瑜中间的那条长龙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食堂用餐的人。 叶长征和谢瑾瑜虽然没有带餐具,但食堂这边提供了筷子的餐盒。 叶长征将两个饭盒放到谢瑾瑜的面前,温和又宠溺道:“小瑜,我打了不同的饭菜,你一会儿都尝尝。” “好。” 军区医院食堂的饭菜,比无尽岛上的食堂饭菜要丰盛又美味的多。 谢瑾瑜和叶长征一人一个饭盒,两人分食着饭盒里的饭菜。 吃过午餐。 叶长征拿着饭盒去洗。 他特意让谢瑾瑜在原地等他。 而另一边,徐惊蛰也让景若若留在原地等她,她自己拿着饭盒去洗。 洗饭盒的水池,在食堂外面。 阳光透过高大的荔枝树叶照耀在叶长征的身上。 徐惊蛰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叶长征,她又惊又喜的问,“你是谢瑾瑜的家属,对吗?” 第57章 阻止相认 叶长征听见徐惊蛰的声音,才颇为诧异地问道:“您是徐医生?” 徐惊蛰没有戴口罩,也没有穿白大褂,看起来知性又优雅。 徐惊蛰朝叶长征身后看了过去,疑惑地问:“谢瑾瑜没和你一起?” 叶长征虽不明白徐惊蛰为何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态度这般热情,却还是客气又疏离道:“小瑜在食堂等我。” 徐惊蛰的心,莫名一软。 她与叶长征并排站在水池旁,在水龙头下洗着饭盒。 徐惊蛰明明很在意,却还是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你爱人谢瑾瑜是哪里人?” 叶长征:“苏城人。” 徐惊蛰愣了一下,不确信的问,“苏城?” 她当时生孩子是在沪城生的,如果孩子有可能会被调包,那也只能是在沪城,谢瑾瑜是苏城人的话,是不是不是她亲生女儿? “是。” 徐惊蛰又问,“你爱人家里有双胞胎基因吗?” “我没听小瑜说过。” 叶长征和徐惊蛰又不熟,他自是不可能说太多关于谢瑾瑜的事。 徐惊蛰作为医生,哪里察觉不出来叶长征的戒备,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我一会儿和你去见见你爱人,正好我还有一些注意事项叮嘱一下她。” “好的,徐医生。” 叶长征和徐惊蛰在这里聊天时,景若若也终于找到机会见到了落单的谢瑾瑜。 景若若走到谢瑾瑜的面前,大大方方的与谢瑾瑜打着招呼。 “谢瑾瑜,你怎么来军区医院了?” 谢瑾瑜一看见景若若,就想到景若若和陆前进二人的密谋,心里顿时就警惕了一分。 景若若喜欢叶长征,那她主动同自己打招呼,是不是为了叶长征? 谢瑾瑜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就好像是打翻了一坛老陈醋似的,又酸又涩。 “我来做产检。” 谢瑾瑜这话一出,景若若顿时便阴阳怪气道:“你还知道做产检啊?” 七十年代,产检并不普及。 大部分女人都没有做产检的意识。 景若若会知道产检,也是因为家里有徐惊蛰这位医生的缘故。 徐惊蛰作为医生,也一直在劝着身边的人,一旦怀孕认真做产检。 按时的专业产检至少可以规避到百分之五十的生育风险。 “景若若同志,你有事?” 景若若因为谢瑾瑜这一张与徐惊蛰相似的脸,就有些不喜欢谢瑾瑜。 她甚至在想,如若她要早知道谢瑾瑜与徐惊蛰那么像,她或许应该早一点就切断谢瑾瑜与徐惊蛰见面的可能。 倘若谢瑾瑜没有来无尽岛,而是一直在跃进村,那么谢瑾瑜的身世,也就不会曝光。 她自然依旧还是景家所有人的掌上明珠。 “荔市天气炎热,容易中暑,你还是早点回无尽岛。” 景若若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谢瑾瑜赶回无尽岛。 出门在外,加上谢瑾瑜又是孕妇,其实处处都透着不便。 谢瑾瑜也想做完产检,只要腹中的宝宝没有问题,她也早日回无尽岛上她和叶长征的小家。 “谢谢你的关心。”谢瑾瑜不软不硬的回了一句,“不过,我们不熟。” 景若若:“……” 要不是她怕谢瑾瑜与徐惊蛰撞上,她会和谢瑾瑜多说一个字? 景若若想着,谢瑾瑜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必须要尽快把徐惊蛰找到,不能让徐惊蛰与谢瑾瑜碰面。 “我只是好心劝你,你别对我这般有敌意。” 景若若扔下一句话,转身快步走出食堂。 她刚一走到食堂门口,就看见叶长征与徐惊蛰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景若若心里一惊,飞快跑到徐惊蛰的身前,甜甜的叫了一声,“妈,你怎么和叶长征同志在一起?” 完蛋了! 徐惊蛰与叶长征碰上了? 那岂不是意味着徐惊蛰和谢瑾瑜两人很快就会撞上? 徐惊蛰问,“若若,你认识他?” 景若若心里又惊又惧,脸庞上却是染上了红霞。 “妈,我之前说过啊!” 徐惊蛰一下就反应过来景若若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看向叶长征,原来,她就是景若若喜欢的那个男人? 叶长征个子高挑,站在那,如同沙漠里的一株白桦树。 刹时间,徐惊蛰也能够理解景若若为什么会喜欢叶长征。 因为如果叶长征未婚,她也会想要把叶长征介绍给自己的女儿。 徐惊蛰这会同叶长征一起,是想去见谢瑾瑜,她想要认真看看谢瑾瑜的脸。 看看谢瑾瑜是否真的如同江绾绾所说的那样,与她很像。 “若若,我与叶长征有事聊,你先去上班。” 在不确定谢瑾瑜是不是她徐惊蛰的亲生女儿的情况下,徐惊蛰暂时也还没有做好要告诉景若若她不是她亲生女儿的心理准备。 徐惊蛰眼下只想支开景若若。 景若若拉住徐惊蛰,故意讨好卖乖道:“妈,我有两句私房话给你说。” 叶长征也不便打扰景若若和徐惊蛰,只道:“徐医生,那我先走了。” “你和你爱人等我一下,我一会儿就来。” 徐惊蛰对着叶长征说完后,又看向景若若,耐心的问,“若若,什么事?” 景若若的内心甚是慌张,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应该让徐惊蛰与谢瑾瑜面对面碰上。 可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一个好的借口。 景若若深呼吸了一口气,突然搂着肚子,装作很疼的样子道:“妈,我肚子疼,你给我弄点止痛药。” 徐惊蛰不曾怀疑景若若在装病,只道:“若若,让你平时少吃一点凉的,你不听,现在肚子疼了吧?” “妈,我错了,你别骂我了。”景若若搂着徐惊蛰撒娇,“我以后一定不吃冷的,一定注意保暖,你现在给我弄点止痛药吧,我真的是太疼了……” 徐惊蛰都和叶长征说了,有话与谢瑾瑜说,她眼下也有些为难。 “若若,你坐在花坛上等我,我去去就来……” 徐惊蛰将手脚冰冷的景若若安顿在花坛上坐好,自己就拿着洗净的饭盒朝食堂走去。 景若若气得贝齿紧咬红唇,装作虚弱无比的唤了一声。 “妈……” 然后“咣”的一下,从花坛上晕倒了过去…… 第58章 错过相认 叶长征和谢瑾瑜自从听见景若若与陆前进的密谋后,两人对景若若都保持高度警惕,生怕景若若算计她们。 “长征。” 谢瑾瑜远远地看见叶长征,就迎了上去。 叶长征看着谢瑾瑜,温声道:“小瑜,我们去还饭盒。” 叶长征和谢瑾瑜因并不是军区医院的员工,故而两人用的饭盒是食堂的,也算是交了押金才能使用。 两人食堂的另一个大门离开。 叶长征说,“小瑜,你还记得景若若吗?” “记得。”谢瑾瑜语气有点泛酸,“她不是喜欢你吗?” 叶长征伸手握住谢瑾瑜的手,问,“小瑜吃醋了?” “谁吃醋了?”谢瑾瑜傲娇的不肯承认自己就是吃醋了,她笑盈盈地反问,“你突然提她做什么?” “景若若的母亲是徐惊蛰医生。” 谢瑾瑜倒是小小惊讶了一番。 “没觉得她们俩像啊。” 叶长征道:“有可能女儿像父亲。” 谢瑾瑜心想也是。 没哪一条法律规定,女儿必须像妈。 她伸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看向叶长征,笑盈盈道:“要是我们的女儿像你,以后一定是一个超级大美女。” 叶长征个高子,气质好,皮肤也不错,脑子还好使。 谢瑾瑜在心里想着她和叶长征的女儿像叶长征,一定很有意思。 “女儿像你好。” 叶长征眼中的谢瑾瑜,又白又嫩,像是一块嫩豆腐一般惹人爱。 谢瑾瑜又收敛神情道:“无论像你,还是像我,都是我们的孩子,我现在也只求他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来到我们的身边。” “是的,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是最大的福气。” 从军区医院出来,叶长征和谢瑾瑜回招待所午睡。 孕妇嗜睡,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谢瑾瑜在招待所的房间睡觉时,叶长征也没闲着,他坐在书桌前看书。 他听战友说,过段时间,有一个进修的机会。 他想把握住这个进修的机会。 生孩子犹如闯一趟鬼门关。 生一个都是无比凶险,更何况谢瑾瑜到时候还要生两个孩子。 叶长征比任何人都清楚,无尽岛上的卫生院医术肯定没有军区医院好。 如若他能顺利的来荔市进修,那就意味着他可以带着谢瑾瑜来荔市,到时候在军区医院生孩子,对于谢瑾瑜来说,也相对安全一些。 叶长征为了谢瑾瑜,这会正在努力学习,想要为自己争取到来进修的机会。 与此同时,晕倒的景若若被送进了医院。 当时一片兵荒马乱,直到徐惊蛰把景若若安顿好后,才发现自己与谢瑾瑜又错过了。 徐惊蛰坐在景若若的病床前,有些无奈的在想,难道,这就是上天的冥冥之中注定好的一切。 她与谢瑾瑜,可能真的不是亲生母女。 否则…… 为何又错过了? 景若若一直在装晕,直到她估摸着谢瑾瑜和叶长征已经离开后,才睁开眼睛,看向徐惊蛰。 “妈。” 徐惊蛰问,“若若,你好点了吗?” 景若若脸色苍白道:“妈,我好多了。” 徐惊蛰比任何人都清楚,文工团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光鲜亮丽,想要从文工团里的那么多女孩中脱颖而出,景若若也需要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 更何况,有的时候演出是在外地,无论是严寒酷暑,都必须上台演出。 “若若,要不,你别在文工团了?” 景若若还小,以她们夫妻俩的关系,是完完全全可以给景若若找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好一点的职业。 “妈,我喜欢文工团的工作氛围。”景若若小嘴一撇,“我也不想学医啊。” 在景若若看来,学医是真的脏得很。 她之前就看见卫生员给伤员清理伤口,还要倒屎倒尿的。 这多脏啊,哪里有文工团的工作来得漂亮又体面。 徐惊蛰见景若若不愿意,也就没有再提这个话题,只道:“若若,那你好好休息,我有事先去忙了。” “妈,你别找叶长征。”景若若伸手拉住徐惊蛰的手,“叶长征不知道我喜欢他。” 徐惊蛰默默点头。 她想,叶长征和谢瑾瑜孩子都有了,景若若对叶长征的喜欢,估计也是昙花一现。 年轻的女孩,会对优秀的男人产生一点好感,这是很正常的事。 徐惊蛰只是想,景若若可千万不要做出破坏人家家庭的事。 “妈,叶长征是不是看起来很优秀?” 徐惊蛰道:“若若,终有一天,你也会遇上一个同样优秀的男人。” 景若若甜甜一笑,“那我要是真遇上了,我就嫁人了,妈,你舍得吗?” “只要你过得幸福过得好,我有什么不舍得。” 景若若一下坐了起来。 伸手抱住徐惊蛰。 这么好的妈妈,为什么就不是她的亲生妈妈呢? “妈,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徐惊蛰心里一软,伸手轻轻地抚摸着景若若的头发,“若若乖,睡吧。” “好。” 待徐惊蛰安顿好景若若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去了食堂。 已经过了饭点。 食堂已经关闭。 徐惊蛰环顾四周,都未曾看见谢瑾瑜和叶长征的身影。 她有些沮丧的想,也是,叶长征和谢瑾瑜凭什么要一直在这里等她? 看样子,她也只能守株待兔了。 徐惊蛰并未将谢瑾瑜这件事,抛之脑后,她再度来到电话亭,拨打电话去了京城。 这一次,电话终于有人接听。 “老景,是我。” 景父问,“听你声音,有些疲惫,是工作太累了吗?” “我的同事江绾绾说,她今天遇上一个女孩,长得与我很像。”徐惊蛰声音沙哑,语气更是透着一股彷徨道:“我与她打过照面,我都没有发现她与我很像。” 景父沉默半晌,才道:“老婆,我昨天其实在湖面,也发现有个女孩与你很像,但只是一眼就错过了。” “你昨天怎么没说?”徐惊蛰不解反问,“你要是说了,我今天就会特别留意一下。” 景父:“昨儿来不及说了,江绾绾说很像,那你就想办法见见。” “那这事,我们要不要告诉若若?” 第59章 告知身世 一提及景若若,夫妻二人都沉默了。 景若若是她们一手养大的女儿。 无论景若若的身世是什么样,她们这些年在景若若身上投入的心血是切切实实存在的。 他们一开始在发现景若若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时,就没有声张此事。 一来是那个时候景若若年纪还小,他们不想让景若若因为身世一事陷入自卑或是受影响。 二来也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找到亲生女儿,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平衡亲生女儿和养女之间的关系。 可现在,他们必须得正视这个问题。 “老婆,我是这么想的,先找到我们的亲生女儿再和景若若说这个问题。”景父态度坚决道:“如若景若若能够平和的接受此事,并愿意接纳包容我们的亲生女儿,我们之间的关系,就继续保持下去,倘若她的处理方式不对,那我们就断绝关系。” 徐惊蛰握着电话,问,“你舍得?” 景父无奈道:“徐惊蛰,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倘若那家人待我们的女儿好,我们会感激他们,可倘若他们待我们的女儿不好呢?” 这些道理,徐惊蛰如何不懂? 只是,好歹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徐惊蛰又如何能够做到铁石心肠? “江绾绾所说的那个女孩,明天要来拿查血报告,等我这边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 景父:“好,你先别声张。” “好。”徐惊蛰的心情,忐忑又不安。 她既是期待。 又有些紧张。 谢瑾瑜从噩梦中惊醒。 她一觉醒来,看见坐在自己身侧的叶长征,试探性的伸出手摸了摸叶长征的脸。 叶长征肌肤的温度传到谢瑾瑜的指尖,谢瑾瑜才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小瑜,你做噩梦了?” 谢瑾瑜点头。 “我梦见我没有逃过陆前进的算计。” 她梦见了她的前世。 那般悲惨又可怜的前世。 她以为她的身边有爱人,有闺蜜,有朋友,结果却是所有人都在算计她。 “都是梦,别怕。” 叶长征伸手抱住谢瑾瑜,轻轻地拍着谢瑾瑜的后背。 叶长征的怀抱,冲淡了谢瑾瑜心里的不安。 过了好一会儿,谢瑾瑜才平复好心情。 荔市天气炎热,加上谢瑾瑜又做了噩梦,这会身上的连衣裙更是粘在她的身上。 “长征,我想洗个澡。” “我陪你去。” 如今的招待所,当然还没有独立的卫浴。 谢瑾瑜要洗澡,也只能去公共澡堂。 谢瑾瑜和叶长征晚上要去战友家做客,这会自然就需要好好收拾打扮一翻。 洗了澡,谢瑾瑜和叶长征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谢瑾瑜坐在太阳下面,让太阳晒干她微湿的头发。 直到头发晒干,谢瑾瑜才与叶长征收拾妥当出门。 谢瑾瑜和叶长征第一次去战友家,两人商量了一下,就买了水果和酒拎上门。 叶长征的战友有背景,他住的地方也是小洋楼。 叶长征和谢瑾瑜站在小洋楼前,伸手摁响门铃。 “来了。” 一个系着围裙保姆模样的人,小洋楼里走了出来。 “您是叶长征同志吧?快快请进。”保姆道:“陆晏礼刚有事出去了一趟,他请你们先在家里坐着等,他一会儿就回来。” 直到到了陆晏礼家,谢瑾瑜才感觉到人与人之间的不同。 陆晏礼家的装修风格,是传说中的老干部风格。 电冰箱、洗衣机以及电视机等一应俱全。 谢瑾瑜与叶长征才刚一坐下,保姆就给二人上了茶。 谢瑾瑜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作人与人之间的参差。 不同阶级的人,生活的环境是完全不一样。 同样都是七十年代,跃进村的村民还在贫困线上挣扎,而荔市的高干子弟家,却已经步入了现代化。 叶长征和谢瑾瑜喝着茶,静静的等待着陆晏礼的归来。 好在他们夫妻二人也没等太久,陆晏礼与江绾绾二人说说笑笑就到了。 “王妈,叶长征他们到了吗?” 保姆王妈道:“客人已经到了。” 陆晏礼和江绾绾二人走到客厅,叶长征与谢瑾瑜站了起来,与他们夫妻二人打着招呼。 江绾绾看着谢瑾瑜,甚是高兴道:“难怪我在医院看见谢瑾瑜时就觉得亲切,原来,你家叶长征与我家晏礼是战友啊?快快请坐。” 陆晏礼笑着道:“叶长征,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你爱人?” “这是我爱人谢瑾瑜。” 陆晏礼也介绍道:“这是我爱人江绾绾,是军区医院的医生,与我是青梅竹马。” 陆晏礼和江绾绾一到法定结婚年龄,就结了婚。 两人按步就班的生活,结婚七年,孩子两个,一儿一女,很是幸福美满。 江绾绾越看谢瑾瑜,就越觉得谢瑾瑜像徐惊蛰。 她看向身侧的陆晏礼,问,“晏礼,你有没有发现谢瑾瑜像一个人?” 陆晏礼摇了摇头,“没发现。” 谢瑾瑜与徐惊蛰年轻时很像,除非是见过徐惊蛰年轻时模样的人,否则,也不会有人一眼就认出二人相似。 江绾绾与徐惊蛰是同事,徐惊蛰的办公室里又搁着她年轻时的相片。 也正是因为如此,江绾绾才会在看见谢瑾瑜的第一眼就觉得她与徐惊蛰很像。 “你是不是眼瞎啊?”江绾绾横了一眼谢瑾瑜,“她明明与徐医生年轻时很像。” 陆晏礼自然也是认识徐惊蛰,便问,“像吗?我怎么没印象。” “算了,懒得和你说。”江绾绾笑了笑,“我一开始就觉得谢瑾瑜与徐医生很像,所以一开始还以为你们是亲戚。” 谢瑾瑜的一颗心,在听见江绾绾这话时,她扭头看向叶长征,问,“长征,我与徐医生很像吗?” “我没仔细看。” 江绾绾拉过谢瑾瑜的手,对着谢瑾瑜道:“他们男人都眼瞎,我和你说,你真的和徐医生很像,我这可没有乱说,你等我打个电话给徐医生。” 江绾绾的执行力超强,她当下就给徐惊蛰打了一通电话,让徐惊蛰带上她年轻时的相片过来找自己。 “谢瑾瑜,你一会儿看见徐惊蛰,你就知道你们有多像了……” 谢瑾瑜听见江绾绾这般一说,手心瞬间渗出汗意。 她想…… 如若江绾绾所说的是真的,那么,难道徐惊蛰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第60章 母女相认 叶长征见谢瑾瑜神情有些落寞,他伸手揽着谢瑾瑜的肩膀,对着陆晏礼道:“老陆,你之前给我说的进修一事,我考虑了一下,我想进修。” 陆晏礼若有所思的点头道:“我就说你别安居一隅,咱们是男人,哪怕是为了妻儿,也得努力向上爬。更何况,你爱人又怀孕了,你以后要养孩子,你总不能让你的孩子在无尽岛上的小学上学,我说句不好听的,无尽岛的教学质量能有荔市和京城好?” “别说教学,就医疗无尽岛也不行啊。”江绾绾甚是关切道:“谢瑾瑜是双胞胎,我估计无尽岛上连剖腹产手术都不能做。” 陆晏礼和江绾绾所说的,叶长征也很赞同。 他如今有妻有儿有女,他也得为家里人打算。 “我想倘若我能争取到进修名额,我就带着小瑜来荔市租房子。” 陆晏礼甚是大气道:“你都来荔市了,哪里还用租房?最好的办法,你进修结束后,直接留在荔市,到时候我给你安排安排。” 陆晏礼和叶长征有过命的交情,他也是真心为叶长征好。 叶长征不像他,有自己的父母替他规划。 他也只能好心帮帮叶长征,让叶长征的思想能早日转换过来,也省得叶长征就呆在那个小岛上荒废一生。 陆晏礼和叶长征在聊关于职业规划一事。 江绾绾又以医生的身份,向谢瑾瑜说明一些孕妇的注意事项。 四人说说笑笑,气氛甚是融洽。 徐惊蛰在接到江绾绾的电话后,就孤身一人来到了江绾绾和陆晏礼的家。 徐惊蛰虽然年纪比江绾绾大,但是军区医院妇产科就她们俩人,平时谁有事,都是互帮互助。 她虽不清楚江绾绾找自己为所何事,却还是带着年轻时的相片来了。 门铃响了。 徐惊蛰到了。 谢瑾瑜听见门铃声,瞬间心里一惊。 她说不出来自己此时的想法,她期待之余,又怕自己会失望。 保姆王妈将徐惊蛰迎进了客厅。 徐惊蛰不知道江绾绾这里有客人,人还未到,声音先到。 “江医生,您让我带相片做什么……” 徐惊蛰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叶长征与谢瑾瑜也在江绾绾家。 江绾绾起身走到徐惊蛰的面前,她热情的拉着徐惊蛰坐下,微笑道:“徐医生,我刚才和他们说,说谢瑾瑜和你年轻时很像,他们不相信,我这不让你拿相片出来我们看看。” 徐惊蛰一直以为,她要在检验科守株待兔才能等到谢瑾瑜。 然而,让徐惊蛰没有想到的是,谢瑾瑜竟然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出现在她的眼前。 徐惊蛰贪婪的看着谢瑾瑜那张略微有些尴尬和惊慌失措的脸庞,她和自己年轻时真的很像吗? 如果真的这么像,那她是不是自己的女儿? 徐惊蛰将相片递给江绾绾,江绾绾看了一眼相片,就递给陆晏礼。 “陆晏礼,你看,不像吗?” 江绾绾从未想过景若若不是徐惊蛰的女儿,故而,她并未怀疑谢瑾瑜与徐惊蛰之间存在血缘关系。 陆晏礼看了一眼谢瑾瑜,又看向徐惊蛰的相片。 如今的徐惊蛰都接近五十岁,加上戴上了眼镜,看起来与年轻的谢瑾瑜似乎并不相似。 可只有看见年轻时的相片,陆晏礼才觉得很像。 “是真的像。” 陆晏礼将相片递给叶长征和谢瑾瑜,小夫妻二人凑近看了相片。 果然很像。 而且这张相片上的徐惊蛰,还没有与韦叔捡到的那张相片与谢瑾瑜更像。 叶长征和谢瑾瑜不约而同的想,江绾绾都能察觉到像,那景若若难道没有发现? 不。 这张相片,是景若若随身携带。 而且,从景若若的各种表现来看,她好像是在刻意阻止她们见面。 徐惊蛰此时也是目不转睛的看向谢瑾瑜,她之前把谢瑾瑜当成普通的病人,并未仔细看谢瑾瑜。 直到现在,徐惊蛰仔细看谢瑾瑜时,才意外发现,她们是真的相似。 “其实光看相片,还不明白,你们看徐医生与谢瑾瑜这两人要是一起走在街上,谁看不认为是一对母女。”江绾绾甚是稀奇道:“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竟如此相似的,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徐惊蛰心里隐隐透着一股兴奋,她在想,他们找了那么久的亲生女儿,如今好像找到了。 “谢瑾瑜,你的父母是你的亲生的吗?” 谢瑾瑜听徐惊蛰这么一说,也瞬间明白徐惊蛰开始在怀疑自己的身世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勇敢无畏的回答道:“他们不是。” 前世陈婉如顶替她的身份上大学,这件事,要说谢家后来没有参与其中,谁会相信? 叶长征伸手紧紧地握着谢瑾瑜的手,他用眼眸鼓励着谢瑾瑜说出真相。 江绾绾则是被谢瑾瑜的这个回答给震惊了。 “徐医生,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该不会谢瑾瑜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吧?那景若若呢?” 江绾绾可是很清楚,徐惊蛰之所以从京城来荔市,也是因为景若若如今在东方文工团。 徐惊蛰待景若若这般好,总不可能不是亲妈吧? “景若若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当着谢瑾瑜的面,徐惊蛰曝光了景若若的身世。 江绾绾一听,震惊道:“不是吗?” 徐惊蛰解释,“一开始,我也以为是,直到查血结果出来后,我才知道不是,血型对不上。” 江绾绾从未想过自己不过是一时好奇,竟扯出这样一个惊天大秘密。 徐惊蛰眸光灼灼的看向谢瑾瑜,“谢瑾瑜,你有可能是我的亲生女儿。” 叶长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谢瑾瑜可能不好怎么说话,待替谢瑾瑜问道:“那如果我的爱人谢瑾瑜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将如何安排景若若?” 江绾绾和陆晏礼,也同时好奇的看向徐惊蛰, 徐惊蛰眸光灼灼的看向谢瑾瑜和叶长征,道:“若若还不知道她不是我们的女儿。如若她知道……” 谢瑾瑜打断徐惊蛰的话,幽幽说出一个事实。 “她知道她不是你的女儿。” 第61章 母女成仇? 有前世的记忆为依据,谢瑾瑜将前世和今生发生的事情稍微一串联,就知道景若若其实是知晓身世实情。 如若没有景若若这个内应,前世陈婉如也不会顶着她的名字与父母相认。 甚至后来景若若和陈婉如发现她的亲生父母还在怀疑陈婉如的身世时,便当机立断的将他们给弄死以绝后患。 徐惊蛰在听见景若若这么一说时,下意识的反驳道:“这不可能。” 谢瑾瑜的心,凉了。 她不是十多岁的小姑娘,她早已过了渴望父母疼爱的年龄。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当自己和景若若被放在同一个天秤上,她的亲生父母会再为倾向于景若若。 毕竟十多年的养育之情,岂是一缕血缘能更改。 “她知道。” 谢瑾瑜平心静气的看向徐惊蛰。 “景若若第一次来无尽岛时,就让我上台表演节目,据我所知,文工团一开始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徐惊蛰微微拧眉,看向坐在谢瑾瑜身边的叶长征,温声道:“或许,事实并非如此。” 她宁愿相信景若若是因为叶长征从而针对谢瑾瑜,她也不愿意相信景若若是因为知道身世真相才会故意针对谢瑾瑜。 “事实真相到底如何,也只有景若若自己知道。” 谢瑾瑜唇角微弯,似笑非笑的看向徐惊蛰。 饶是徐惊蛰心里不愿意相信景若若是故意阻止她与谢瑾瑜相认。 可从让景若若嫁给顾思远,以及景若若在她将要见到谢瑾瑜时的昏倒,都在徐惊蛰的心里,留下了一抹怀疑。 江绾绾原只是觉得谢瑾瑜和徐惊蛰相似,可她没有想到谢瑾瑜与徐惊蛰可能是母女。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从中打着圆场道:“倘若你们俩是亲生母女,你们当初怎么会分开?” 徐惊蛰一脸尴尬道:“我不知道。” 江绾绾震惊道:“你不知道?那你怎么知道景若若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若若血型和我们夫妻对不上。”徐惊蛰悠悠解释道:“我思前想后,如果孩子抱错,也只有可能是当年生产时发生的意外。我那时因为大出血昏了过去,身边又没有其他的亲人,所以……” 谢瑾瑜拿出一只怀表,递给徐惊蛰。 “它,能证明我的身份吗?” 徐惊蛰看着谢瑾瑜递过来的怀表,满眼震惊,“这只怀表,怎么在你这里?” “我一直戴着。” 事实上,这只怀表,一开始是在谢家老太太的手里,直到谢瑾瑜当知青下乡时,谢老太太才将这只怀表给谢瑾瑜。 怀表表壳里面,刻有“惊蛰”二字。 那时谢瑾瑜不懂,以为只是节气。 殊不知,惊蛰是她亲生母亲的名字。 “这只怀表,是我爱人送给我的礼物。” “当初我生产后,这只怀表就不在身边了,我还以为是我弄丢了,没有想到会在你这里。” 徐惊蛰看着失而复得的怀表,久久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也不禁在想,当初孩子是怎么会抱错呢? 是意外? 还是人为? 叶长征见谢瑾瑜兴致不高,便清楚的知道谢瑾瑜并不愿意与徐惊蛰等人攀谈。 他客气又疏离道:“徐医生想要知道真相,请自己去查一查。” 徐惊蛰的脸上,蔓延着十分尴尬的情绪。 她问,“谢瑾瑜,你的养父母对你好吗?” 徐惊蛰想,以谢瑾瑜的年纪,养父母能够给她找到叶长征这样的乘龙快婿,这说明这对养父母应该还不错。 谢瑾瑜勉强一笑,道:“目前还不能证明我是你的女儿。” 徐惊蛰:“我们这么像……” “天下相似的人很多。”谢瑾瑜语气平淡,“不能因为相似,就默认有血缘关系。” 在别人看来,谢瑾瑜这般态度,可能有点咄咄逼人。 但她现在,实在是不想与徐惊蛰继续闲聊。 “长征,我有点不舒服。” 叶长征对着陆晏礼和江绾绾道:“老陆,我爱人有些不舒服,我们就先回去了,关于进修一事,你帮我留意一下。” 陆晏礼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也清楚的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遇上这样的事,谢瑾瑜一时半会也不知如何处理,这也是很正常。 他也表示理解,便对着叶长征道:“老叶,你带你爱人先回去,我们来日方长。” 陆晏礼说罢,对着江绾绾使了一个眼色。 江绾绾立刻会意,对着谢瑾瑜道:“对对对,等你们来荔市进修时,我们再好好聚。” 陆晏礼和江绾绾将叶长征和谢瑾瑜送到院子里。 徐惊蛰也想要追上去,江绾绾一把拉住徐惊蛰。 “徐医生,你就别去了。” 徐惊蛰看向江绾绾,又看着叶长征和谢瑾瑜离开的背影,最终也没有选择追上去。 江绾绾:“徐医生,在你没有想好如何处理谢瑾瑜与景若若的关系时,我建议你别和谢瑾瑜说太多,省得你们之间的隔阂会越来越大。” 徐惊蛰稍微一反应,就知道江绾绾今天是故意的。 江绾绾是故意当着徐惊蛰的面戳破谢瑾瑜的身世。 “江医生,那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江绾绾双手一摊,道:“徐医生,这是你们家的事,我一个外人不好过问。” 徐惊蛰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怀表,思前想后,还是向江绾绾道谢离开。 谢瑾瑜有可能是她女儿一事,她不能再隐瞒下去,她得与自己家男人联系,让他来荔市一趟。 另一边,叶长征和谢瑾瑜两人手牵着手,走在荔枝树下。 谢瑾瑜心情平复下来后,也认真反思了自己刚刚的行为。 她不好意思的向叶长征道歉。 “长征,对不起,我刚刚太情绪化了。” 刚刚那一瞬间,她也不知是孕期激素变化的原因,还是对徐惊蛰下意识的维护景若若有些不满。 总之,她不愿意再与徐惊蛰呆在一起。 她不想成为那个被舍弃的人。 她想要成为被自己爱人,被自己父母坚定选择的那个人。 叶长征紧紧地握着谢瑾瑜的手,包容又宠溺道:“小瑜,你刚刚做得很好,你没有因为别人而委屈自己。” 谢瑾瑜的眼眸泛起晶莹的泪花,问,“长征,你希望我认回亲生父母吗?” 第62章 要相认吗? 以前找不到亲生女儿时,徐惊蛰夜夜都难以入眠。 她总是在想,自己的亲生女儿如今过得好吗?会不会被人虐待? 可直到现在……徐惊蛰在看见谢瑾瑜长得这么好,又这么大方得体时,徐惊蛰心里的不安才烟消云散。 徐惊蛰这会也一直在想景若若是否真的知道自己身世? 如果景若若知道她不是自己的女儿,她为什么要一直隐瞒? 景若若喜欢的人,恰好是谢瑾瑜的丈夫叶长征? 她是真的喜欢? 还是只是为了不与顾思远结婚的说辞? 又或者,最根本的原因,是她不想让她们去无尽岛,不想让她们与谢瑾瑜有接触? 无数纷杂的想法,盘桓在徐惊蛰的脑海,徐惊蛰的心里,止不住的泛着阵阵寒意。 她不愿意相信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景若若是这样的人? 这会让她怀疑是她的教育出了问题。 徐惊蛰回到住处,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与景若若好好聊一聊。 徐惊蛰想,无论谢瑾瑜是否是她的亲生女儿,景若若却真的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关于景若若的身世,徐惊蛰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这对她,对她的亲生女儿都不公平。 徐惊蛰去了文工团,想着与景若若好好聊聊。 然而,当徐惊蛰到了文工团时,却扑了一个空。 景若若不在文工团,文工团里的其他人也不知道景若若去了哪里? 而此时的景若若已经来到了军区招待所。 景若若很清楚,像叶长征这样的情况,来荔市不可能住到别处,叶长征和谢瑾瑜也只能住到军区招待所。 景若若在军区招待所守株待兔,直到谢瑾瑜和叶长征二人回到招待所。 “叶长征。” 谢瑾瑜和叶长征一听见景若若的声音,便不约而同的看向景若若。 景若若特意打扮过,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株清新的玉兰花般美好圣洁。 在谢瑾瑜不知道景若若的身份时,她以为景若若是真的喜欢叶长征,可直到此时,谢瑾瑜才知道景若若所有的针对,皆源于她与徐惊蛰那张相似的脸庞。 “有事?”叶长征冷淡反问。 景若若伸手轻轻地撩拨了一下头发,做出一个极为魅惑的姿态。 “叶长征,我能和你单独聊聊吗?” 如若叶长征和谢瑾瑜不知真相,可能会觉得景若若这是在特意勾引叶长征。 可知道真相的两人,瞬间就明白景若若的意图。 “不如和我聊聊?” 谢瑾瑜主动出击。 景若若故意嫣然一笑,道:“也可以。” 招待所外面,有一片花园,花园中间有一片湖泊。 谢瑾瑜和景若若二人来到湖中间的亭子里,两人各坐一个方位。 景若若清咳一声,道:“谢瑾瑜,我喜欢叶长征,你开一个条件,把她让给我吧!” 谢瑾瑜唇角溢出一抹似笑非笑,“景若若,从你那天让我上台开始,你就喜欢叶长征了?那你喜欢他什么呢?” “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 谢瑾瑜淡淡启唇:“哦,那你开出什么条件,能让我离开叶长征?” “我可以让你进文工团。”景若若从韦傲霜哪里得知谢瑾瑜在学习医术,便道:“我也可以安排你成为卫生员,只要你离开叶长征,你提得出的所有条件,我都能满足。” 景若若越是这般心急如焚,就越让谢瑾瑜明白,景若若是刻意阻止她与徐惊蛰见面。 景若若怕她的身世曝光,怕她一无所有。 “可是,你所说的这些,叶长征也能给我。” 以叶长征如今的身份地位,安排她当卫生员,或是进文工团,都不是什么难事。 景若若深呼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道:“只要你能答应我的要求,你可以提任何条件。” 谢瑾瑜突地笑了。 她笑自己前世愚蠢如猪,被景若若这般算计,竟是完全不知情。 景若若那么害怕她认回亲生父母,那她就偏偏要认。 她要一点一点夺走景若若的一切。 她要让景若若回到她原本应该待的位置。 “你笑什么?”景若若一头雾水,心里甚是不安。 谢瑾瑜收敛神色,施施然起身,道:“你的这些条件,不够诱惑我。” 景若若急忙起身,“那你还想要什么条件?你想要钱?想要多少钱?” “不要。”谢瑾瑜故意挑衅似的看向景若若,“不如,你把你的父母让给我。” 景若若心里一惊,沉声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瑾瑜知道了? 知道她才是景家的亲生女儿? 不! 不可能! 如果谢瑾瑜知道,徐惊蛰不可能会是这样的态度? “景若若,你不是一眼就看出我长得和谁像吗?” 谢瑾瑜眉眼弯弯,一抹凉薄的笑意未达眼底。 景若若的心,蓦然一沉。 她知道了? 她真的知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谢瑾瑜淡漠瞥了一眼景若若,从容不迫道:“我原本不想当徐医生的亲生女儿,可看你这样的态度,我觉得当徐医生的亲生女儿也不错。” 谢瑾瑜说罢,转过身,在景若若咬牙切齿的恨意中离开。 景若若不曾想到自己千防万防,依旧未能防住谢瑾瑜与徐惊蛰相认。 她不禁在想,命运为什么对她如此不公? 明明谢瑾瑜只要永远是知青,永远不要来荔市,她的身世就能永远不会被曝光。 可现在,偏偏徐惊蛰看见了谢瑾瑜,她一旦看见谢瑾瑜这张与她年轻时十分相似的脸庞时,就会怀疑她的身世。 那她在景家,哪里还有立足之地? 不行! 不能让谢瑾瑜回到景家! 她不能失去现在的一切。 只要谢瑾瑜死了,只要谢瑾瑜不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将恢复原状。 对,杀了谢瑾瑜。 让她从这个世界消失。 景若若近乎癫狂的冲向谢瑾瑜,岸边一直默默关注着谢瑾瑜的叶长征在察觉到景若若的恶意时,一边跑一边提醒道:“小瑜,小心……” 谢瑾瑜感知到危险,身体一侧,躲过景若若推向她的双手! 景若若“扑嗵”的一下掉进湖里…… 第63章 离间母女 景若若“扑嗵”的一下,掉进湖里。 湖水溅了谢瑾瑜一脸,谢瑾瑜居高临下的看着湖里四处扑棱的景若若,心里泛着阵阵寒意。 景若若刚竟然想要将她推到湖里,幸好她一直对景若若有所防备,才没有被景若若陷害成功。 如若她没有防备,那岂不是就被景若若算计成功了。 谢瑾瑜如今还是孕妇,从这么高的地方掉进湖里,她腹中的孩子还能不能保住,都是一个未知数。 “救……救……” 景若若是典型的旱鸭子,她怕水。 也就一直不会游泳。 她原以为自己能够把谢瑾瑜推进湖里,从而让谢瑾瑜从这个世界消失。 然而,景若若没有想到,掉进湖里的人成了自己。 叶长征紧紧地抱住谢瑾瑜,颤声道:“小瑜,你没事吧?” “没事。” 谢瑾瑜和叶长征两人都没有对湖里的景若若伸出援手。 而徐惊蛰赶来时,正好就看见景若若在湖里挣扎的一幕,她来不及询问谢瑾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率先跳进湖里。 “妈……” 景若若看着朝自己游来的徐惊蛰,激动落泪。 徐惊蛰的游泳技能并不算太好,自己一个人倒也还勉强,但要救人,着实有点为难。 叶长征看着徐惊蛰这般艰难,从岸边拿出一把扫帚,将一头递给徐惊蛰。 徐惊蛰一只手抓着扫帚,一只手护着景若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上岸。 景若若在湖里扑腾了许久,上岸后更是一下扑进徐惊蛰的怀里。 “妈,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景若若狼狈不堪。 徐惊蛰瞬间心软,她伸手轻轻地拍着景若若的后背。 在徐惊蛰看不见的地方,景若若朝着谢瑾瑜露出一抹挑衅的微笑。 景若若可怜兮兮的依偎在徐惊蛰的怀里,徐惊蛰心疼不已。 “叶长征、谢瑾瑜,你们为什么见死不救?” 徐惊蛰作为医生,她很不喜欢这种见死不救的行为。 她可是亲眼看见景若若差一点溺水。 谢瑾瑜态度冷淡地反问,“徐医生,你不问问景若若,她为什么会落水吗?” 景若若抢先回答:“妈,我不小心脚一滑落到了湖里。” “是脚滑吗?”谢瑾瑜冷声嘲讽道:“景若若,你是不是以为湖边就我们三人,你就可以肆意撒谎?” 景若若泪眼盈盈道:“谢瑾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针对我,但是,我是真的没有害你之心。” “你如若没有害人之心,你会掉进湖里?”谢瑾瑜懒得和景若若废话,只是眸光灼灼的看向徐惊蛰,“徐医生,你的好女儿要是想把我推入湖里淹死,只不过,她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 景若若装作冻得瑟瑟发抖一般,道:“妈,我是你的女儿,我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景若若心想,湖边就他们三人。 谢瑾瑜和叶长征明显是一伙的,徐惊蛰怎么可能会相信她们的话。 “若若,你告诉我,你有没有推谢瑾瑜?” 景若若恼羞成怒道:“妈,你也不相信我吗?那我是不是要死以证清白?” “倒也不用死。”谢瑾瑜指了指远处的摄像机,“景若若,你刚刚的行为,可全都记录下来了。” “你什么意思?”景若若没有反应过来,只厉声道:“谢瑾瑜,你少在这里挑拨我们母女的关系?” 明明湖边就只有她们三人,哪里来的别人? “电视台在那边取景,他们的镜头正对着湖边。” 谢瑾瑜纤细手指一指。 景若若朝谢瑾瑜所在的位置看了过去,只见远处的确有好几个人在假山之上。 假山的位置,高过湖里的亭子,这也就意味着景若若所做的一切,假山的人,是完完全全看在眼里。 景若若俏脸一片雪白。 她思前想后,也不知对面假山的人,是何时出现的? 景若若没有看见,是因为她在亭子里的时候,是背对假山,而谢瑾瑜是正对假山。 所以,景若若自然也就没有发现她的犯罪行为,被其他人围观。 “妈,我肚子疼……” 景若若伸手捂着肚子,装作又疼又难受的模样。 尽管徐惊蛰不愿意相信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是这般恶毒的女孩,可眼前发生的一切,也由不得徐惊蛰不再怀疑。 “若若,你告诉我,你有没有推谢瑾瑜……” 景若若带着哭腔道:“妈,你宁愿相信谢瑾瑜这样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你也不愿意相信我吗?” 谢瑾瑜讥笑连连,问,“景若若,我与徐医生没有血缘关系,你有吗?” 景若若没有想到谢瑾瑜这般聪明。 她也不知接下来要怎么面对,索性两眼一黑,不管三七二十一,晕倒在徐惊蛰的怀里。 徐惊蛰知晓景若若来了月经,加上又落了水,这会身体估计不适,便道:“谢瑾瑜,我明天再和你详聊。” “徐医生,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聊的,不过,今天这事,趁有人证在,我得为自己证明清白。” 早在谢瑾瑜和徐惊蛰在对峙时,叶长征就去找了证人。 几名目睹景若若犯罪的证人,都来到了徐惊蛰的面前。 “徐医生,的确是你怀里的女孩想要推这位孕妇进湖里。” “徐医生,你是医生,你也应该知道一个孕妇倘若没有防备被推进湖里,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徐医生,这位推人的女孩,是你的女儿?” 徐惊蛰也没有料到,这几位证人,恰好是宣传部的干事。 她的心里,对景若若的种种行为,皆是失望至极。 她从未想过景若若是这样的人。 她一手养大的女儿,怎么会做出这样恶毒的事? 景若若明明听见证人的话,却也不敢醒来。 谢瑾瑜以及叶长征等人,都知道景若若如今是在装晕,谢瑾瑜拿出一个针灸包,对着徐惊蛰道:“徐医生,让我给你的女儿扎一针……” 徐惊蛰见谢瑾瑜这般咄咄逼人,一时间左右为难。 一边是有血缘关系的亲生女儿。 一边是一手养大的掌上明珠。 徐惊蛰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谢瑾瑜,我现在知道是景若若推你了,是她的错,她应该向你道歉……” 徐惊蛰低头看着装睡的景若若,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干涩道:“若若,别装睡了,给谢瑾瑜道歉!” 第64章 断绝关系 徐惊蛰是医生,景若若又在她的怀里,她从呼吸的频率就能知道景若若是真的晕倒,还是假的晕倒。 故而当徐惊蛰直接说出让景若若道歉的话时,景若若也没有再装晕,而是直接睁开眼睛,看向谢瑾瑜。 她径直跪在谢瑾瑜的面前,当着众人的面,朝着谢瑾瑜用力的、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对不起。” 景若若磕完头,抬头看向谢瑾瑜,眼眸里是一望无际的挑衅。 “你满意了?” 谢瑾瑜冷冷地看了一眼景若若,又看向徐惊蛰,“徐医生,你满意了吗?” 她只是轻描淡写的问出这句话,也不待徐惊蛰回答,转过身走到叶长征的面前。 “长征,我们去吃点东西。” “好。” 如果没有徐惊蛰出现在陆晏礼家,叶长征和谢瑾瑜今天会在陆晏礼家用晚餐。 但因为有了徐惊蛰,晚餐这事,就取消了。 叶长征和谢瑾瑜作为两个年轻人,自是不可能不吃晚餐。 再者,谢瑾瑜还是孕妇,一日三餐,那是必不可少。 叶长征和谢瑾瑜两人没有理会徐惊蛰,她们直接在国营饭店吃了晚餐。 用晚餐时,叶长征担忧的看着谢瑾瑜,生怕她会受到徐惊蛰和景若若的影响。 “小瑜,过去的事,我们都不提了,我们夫妻只需要活在当下便好。”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徐惊蛰的心里,向着的人是景若若。 或者,她是还不确定谢瑾瑜是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又或者是谢瑾瑜和景若若两人一对比,景若若更重要一些。 但无论是哪一种原因,叶长征都不希望是自己的妻子谢瑾瑜受这种无法言说的委屈。 “长征,我其实有点难过。” 谢瑾瑜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在面对这样的情景时,怎么可能不难过? 她难过。 非常难过。 她在看走马灯时,知道当初陈婉如冒名顶替她的身份时,她的亲生父母待她很好。 谢瑾瑜便一直以为,她的亲生父母也是在期待她。 甚至她的到来。 谢瑾瑜也曾幻想过,当她找到亲生父母,她们会热泪盈眶。 可是,并没有。 她的期待被残酷现实打败。 她在面对这一切时,很难做到云淡风轻。 谢瑾瑜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眸泛着淡淡地绯红。 叶长征握着谢瑾瑜的手,坚定又霸气道:“小瑜,你还有我,我们的孩子,会是你真正的家人。” 谢瑾瑜的手,下意识的轻抚着小腹,平心静气道:“你说的对,长征,是我想太多了。” 另一边。 徐惊蛰一脸阴沉的看着地上的景若若,“若若,跟我回家。” 徐惊蛰在军区医院有宿舍,她是直接带着全身湿透的景若若回了宿舍。 景若若慢吞吞的换了衣服,她也没有想到徐惊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谢瑾瑜。 她在想,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让事情不那么严重? 景若若在换衣服时,徐惊蛰也找了一个机会,给远在京城的景家人打去了电话。 徐惊蛰说明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又同景父商量要告诉景若若她的身世真相。 无论谢瑾瑜是不是她们的亲生女儿,景若若不是他们亲生女儿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存在。 “妈。” 景若若磨磨蹭蹭的出了房间。 徐惊蛰:“坐。” 景若若内心忐忑不安,她不知道徐惊蛰现在是什么态度? 可她清楚,一旦她不是景家人,日后她不可能享受到景家所有的政治红利。 一个人如果没有靠山,想要生存下去,难如登天。 她从小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就知道权利有多重要。 她不想失去现在的一切。 “妈,我错了。” 景若若心里一横,下定决心跪在徐惊蛰的面前。 “我不应该陷害谢瑾瑜。” “对不起,是我太小心眼,是我太恶毒了,我在看见谢瑾瑜时,我就害怕。” “我害怕她会夺走我的一切,妈,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害怕,但我就是有这样的一种恐惧。” 徐惊蛰如今也无比理智。 她没有被景若若的示弱所感动,而是直接问道:“若若,你不肯嫁给顾思远,是不想让我们知道谢瑾瑜在无尽岛上,对吗?” 景若若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徐惊蛰会说出这样的真相。 事实上,她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 可她并不认为,她的这种想法有错。 她只是在恨自己为什么做人不够狠。 倘若一开始在发现谢瑾瑜与徐惊蛰相似后,她毁了谢瑾瑜的脸,或是杀了谢瑾瑜,那么,如今她的困境便不复存在。 “妈,不是,我是真的喜欢叶长征。” 徐惊蛰似笑非笑的看向景若若,她没有想到景若若会撒下这样的弥天大谎。 “若若,你骗得了谁?” 景若若低垂着头,不让徐惊蛰看见她的眼睛,也不让她看见她的神情。 “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多。” “我看过的病人中,有比你演技更厉害的。” “我都能认出她们在欺骗我,你凭什么认为你能骗过我?” “从小到大,你骗了无数次,有的谎言,无伤大雅,我也不会去拆穿你。” “但今天发生的这些事,让我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景若若,无论我们给你多好的成长环境,你的身上依旧有着你亲生父母的特质。” “景若若,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的身世?” “我不知道你在看见谢瑾瑜的脸时,会不会对她的身世产生怀疑。” “你内心是怎么想的,我都一无所知。” “但你屡次想要阻止我与谢瑾瑜的见面,却是客观的存在。” 景若若的心,一点一点的凉。 她知道,事态失控了。 她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在她的掌握之中。 她却没有想到,这些事,完完全全出乎于她的意料之外。 “妈,我错了,你别……你别不要我!” 徐惊蛰的眼眸里,只有无尽的失望。 她怎么能不失望? 倘若景若若在得知谢瑾瑜与她相似时,将这件事当成一个故事主动讲给徐惊蛰听,徐惊蛰都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失望。 她没有想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是如此的自私、恶毒。 “景若若,你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第65章 以死相逼 景若若双手捂耳道:“妈,别说了。” 她不想听。 她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她什么都不想知道。 徐惊蛰看着这样的景若若,眼眸里闪过一抹悲痛,她伸手用力的扯掉景若若捂着耳朵的双手,冷声道:“景若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不是我的女儿?” 徐惊蛰夫妻二人,一直以为景若若不知道她的身世。 她们一直在小心翼翼的维护着景若若的自尊,生怕景若若心里会难过。 可让徐惊蛰没有想到的是,景若若比她们还早知道她的身世。 景若若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世,她后面所作的这一切,也就变得十分合理。 “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景若若一副拒绝与徐惊蛰沟通的架势。 徐惊蛰也不管景若若愿意不愿意听,只道:“景若若,既然你已经知道你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那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 景若若瞪大眼睛,看向徐惊蛰,她从未想过,徐惊蛰竟会这样轻飘飘的放弃她。 她就算与徐惊蛰没有血缘关系,可这么些年的母女情却是真的。 她怎么可以如此的硬心肠? “妈,就因为这,你就不要我了?” 景若若惊慌失措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徐惊蛰眸光阴沉,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湿棉花似的难受。 怎么能不难受呢? 一手养大的女儿。 一手宠大的女儿。 她哪里能真的做到不要不管不问。 可徐惊蛰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竟会推一个孕妇到湖里。 她可以理解景若若在看见谢瑾瑜的那张脸时,怀疑身世,并隐瞒身世。 可她不能理解景若若推人入湖的这种恶毒,她是医生,她的女儿不要说传承她的衣钵,但至少不应该是一个这样恶毒的人。 “若若,事到如今,你还认为你没有做错吗?” 徐惊蛰的眼里,脸上,尽是失望。 景若若恼怒的扯着揪着自己的头发,她猩红着双眸,厉声质问,“妈,我错哪了?” “我哪里有错?你说,这一切,难道是我想的吗?” “就因为谢瑾瑜与你相似,你就不要我?妈,难道我们这么些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徐惊蛰失望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近乎癫狂的景若若,“若若,你可以告诉我,你说,妈妈,我发现一个女孩,她和你年轻时很像。” 景若若以前遇上什么有趣的事,都会告诉徐惊蛰。 可唯独在这件事上,景若若守口如瓶。 “你没有。” 景若若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徐惊蛰又道:“我们让你嫁给顾思远,你不愿意,你是真的喜欢叶长征吗?不是,你只不过是知道我和你父亲,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你知道我们的道德底线,所以,你宁可给往自己的身上泼脏水,你也不愿意嫁给顾思远,你也不希望我们发现谢瑾瑜那张与我年轻时相似的脸庞。” 景若若的眼泪,滚滚落下。 徐惊蛰丝毫没有心软,她继续道:“若若,你在怀疑谢瑾瑜的身世,你在惧怕你的身世会被曝光,所以,你为了永绝后患,想要推谢瑾瑜入湖!” “若若,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这算是杀人未遂!” 徐惊蛰的一句话,宛如惊雷砸在景若若的耳畔。 景若若哈哈大笑,道:“妈,说一千,道一万,你所说的一切,不过都是建立谢瑾瑜是你亲生女儿的份上,倘若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还会这么维护她吗?就凭一张相似的脸庞,你就认定她是你的女儿!” “她是我的女儿也好,不是我的女儿也罢。”徐惊蛰苦涩摇头,“我都不会在意,我在意的,是你。” 景若若反问,“你如若在意我,会让我给谢瑾瑜道歉?” “你难道不应该道歉吗?” “你知道她是孕妇吗?” “你知道一个孕妇倘若受到惊吓落水,可能会导致流产吗?” “景若若,我和你父亲从小到大,是这么教你的吗?” 徐惊蛰一连串的诘问,让景若若哑口无言。 她辩解道:“现在落水的人是我。” “那你为什么会落水?不是因为你起了歹心吗?”徐惊蛰又气又恼,道:“景若若,如若今天不是有人作证,你会陷害谢瑾瑜,是她推你下水!直到此时,你依旧不承认你做错了?是,你没有错,你也可以不用承认,这一切,其实是我的错。” 景若若泪如雨水。 “错的是我,是我没有把你教育好,你这样是非不分,自私恶毒,都是我的错。” “所以,我会纠正我的错误,我不会让这样的错误持续下去。” “若若,我和你父亲商量过,我们与你断绝关系。” “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景家的女儿,景家的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 “我们安排你进文工团,为你提供良好的教育,我们对你仁之义尽,以后的路,你自己走……” 景若若突然冲进厨房,她拿出一把菜刀,将菜刀抵在脖子上。 “妈,你再说一遍,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你如果不要我,我宁愿死!” 徐惊蛰从未想过,景若若是如此的偏执。 也正是因为景若若如此偏执,徐惊蛰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无论她们有多认真教育景若若,景若若的身上,永远都有亲生父母的基因。 “若若,你如果想用死来威胁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徐惊蛰直接起身,走到门后,她索性将房门打开,让来来往往的家属们,都能看见屋里的一切。 “我不是被威胁大的,我也不会因为你的威胁就收回我刚刚所说的话。” “你与我们一家,没有血缘关系,我们养你一场,不求你的报答,你也不应该恩将仇报。” “你如果自己迈不过心里的这一道坎,你如果想要一死了之,那都随你。” “我或许有愧我的亲生女儿,但我从未愧对你!当初的事,你作为婴儿,你没有权利也没有意识,你也算是受害者。” “可若你无辜,那我的亲生女儿,难道不无辜?景若若,你应该知晓,你原本拥有的一切,是我亲生女儿的!” “你现在如果想要寻死,那就请随意!”徐惊蛰上前,握住景若若手里的菜刀,将菜刀对准血管,“割这里,死得快。你也不会那么痛苦。” 第66章 父女相认 面对如此强硬的徐惊蛰,一心想要威胁徐惊蛰的景若若也只得败下阵来。 她手抖得拿不稳菜刀,整个人充满了绝望又无助的气息。 徐惊蛰看着这样的景若若,冷声道:“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妈。”景若若双眸含泪,“你为什么这么冷血?” 徐惊蛰冷声道:“真正冷血的人,不是你吗?你都不确定谢瑾瑜是不是我的女儿,你为了维持你现有的地位都想要推她入湖。难道谢瑾瑜就不无辜?” 景若若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徐惊蛰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心疼。 只是这一抹浅浅的心疼,一瞬间就又消失不见。 她不能再和稀泥。 她待景若若好一分,就等于在往自己亲生女儿的心上插刀。 景若若但凡知道感恩,也就不会做出伤害谢瑾瑜的事。 “妈,我错了,我以后都改,我会待谢瑾瑜好,你别不要我。” 失去一切的恐慌,笼罩在景若若的心上。 她看着眼前的徐惊蛰,犹如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她知道的。 知道徐惊蛰是爱她的。 否则徐惊蛰也不会选择来荔市。 从自身条件来说,景若若其实达不到进文工团的标准。 是景家人走了后门,让景若若进入东方文工团。 景若若进入东方文工团之后,徐惊蛰也选择过来出差。 一是原本就定下了出差,二也是为了让景若若没有那么想家。 徐惊蛰自认为她们一家对景若若也算是仁之义尽。 她没有想到景若若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她不清楚这到底是景若若的基因强大,还是她的教育出了问题。 “景若若,我不相信你。” 徐惊蛰直接了当。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和我的亲生女儿好好相处。” 倘若景若若当时的选择和现在的选择不一样。 徐惊蛰也不会做到如此狠心。 毕竟是自己养育多年的女儿,她哪里舍得呢? 只是可惜,景若若做出了选择,她如今后悔也没有用。 “妈,我会改的,我一定会改的,我一定会……” 徐惊蛰摇了摇头。 “我不相信你。你走吧,我们从此一刀两断。” 景若若的户口当时是直接迁到了文工团这里,她与景家,也就不存在同在一个户口本上的理由。 徐惊蛰的心里,还是很难受。 可她清楚,她不能再稀里糊涂的妇人之仁。 毕竟……倘若她心软留下景若若,那就等于是把亲生女儿置于风口浪尖的危险之中。 景若若这一次算计失败,下一次,只会算计得更为仔细,更为缜密。 “好,好,好!”景若若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满眼恨意的看着徐惊蛰,似哭非笑道:“我离开,你以后别后悔。” 景若若深深地看了一眼徐惊蛰,大步流星的离开。 徐惊蛰深呼吸了一口气,双手捂脸,悸动流泪。 强行与景若若断绝关系,犹如从身上硬生生的剜了一块肉。 她很难受。 可再难受,她也必须这样做。 徐惊蛰看着景若若仓皇离开的背影,犹豫再三,也未能开口挽留。 她只是眸光没有聚焦的看着远处,直到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直到景鹏程连夜从京城赶来后,徐惊蛰依旧处于失魂落魄之中,他一到门口,就看见了无生机的徐惊蛰。 景鹏程上前,走到徐惊蛰的面前,他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徐惊蛰。 徐惊蛰此时才如同找到主心骨一般,全身软了下去。 “鹏程哥,我太失败了。” 徐惊蛰一直在想,她怎么会这么失败? 她一手养大的景若若,为何会这般冷血恶毒? 景鹏程安慰道:“老婆,这不是你的错。” 错的人,是景若若。 景家待她不薄,她却如此恩将仇报。 “纵然景若若与我没有血缘关系,可我这些年的疼爱难道是假的吗?”徐惊蛰悲悸万分道:“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老婆,一棵树是否会长直,这与护林员无关。”景鹏程温声劝道:“你也别难过了,去洗把脸,我们去见见她。” “好。” 一夜未睡的徐惊蛰,满眼疲惫。 她洗漱一番后,才带着景鹏程去了军区招待所。 清晨的军区招待所,很是安静。 景鹏程问了前台负责登记的同志,在得知谢瑾瑜和叶长征的住处后,两人并未直接上楼去敲响房间的门,而是坐在一楼大厅等待。 景鹏程握着徐惊蛰的手,对着徐惊蛰道:“老婆,你要不要在我肩膀上眯上一会儿?” 徐惊蛰摇头。 她没有一丁点儿的困意。 她只是看向远处的湖泊,温声道:“昨晚景若若想要把谢瑾瑜推下湖,她甚至还狡辩是谢瑾瑜推得她,我差一点就信了她的鬼话,可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宣传干事在附近取景,她的所作所为,被宣传干事一一看见,我也因此差一点误会了谢瑾瑜,你说,万一谢瑾瑜不肯认我们怎么办?” 景鹏程在这件事上,甚是拎得清。 “无论谢瑾瑜是否认我们,我们都不会留下景若若。” 景鹏程紧握着徐惊蛰的手。 “你别担心,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终有一天,谢瑾瑜会明白我们的心意。” 徐惊蛰坦言承认道:“或许,我昨天伤了谢瑾瑜的心,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因此心生芥蒂?” “她就算心生芥蒂这也很正常。”景鹏程不断安慰着彷徨无助的徐惊蛰,“毕竟是因为我们作为父母的失误,才导致她与我们骨肉分离。” 景鹏程在心里,也隐隐有些后悔。 他前天倘若在发现那一闪而过的她,有可能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女儿时,他应该掘地三尺,也要将她找到。 倘若他当时找到,他们之间的隔阂,也不会如此之深。 就在景鹏程如此这般想时,叶长征和谢瑾瑜夫妻二人有说有笑的下了楼。 徐惊蛰和景鹏程夫妻不约而同的同时起身,两人炙热又滚烫的眸光,落在谢瑾瑜的身上。 景鹏程看着谢瑾瑜那张相似的脸庞,心潮澎湃的想,她和徐惊蛰年轻时很像。 “谢瑾瑜,您好,我是景鹏程,我是你的亲生父亲。” 第67章 极品上门 一大清早,就遇上景鹏程和徐惊蛰,谢瑾瑜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如此热忱的景鹏程。 她的笑,停滞在脸上,眼眸里,涌起一抹探究。 “您说我是你的女儿,有什么证据?” 谢瑾瑜将这个问题,反抛回给了景鹏程。 景鹏程拿相册,对着谢瑾瑜道:“你与我爱人年轻时,一模一样。” “那也只能说明我们相似,并不是能说明我是你的女儿。”谢瑾瑜的态度冷淡又疏离,“更何况,你们不是已经有一个女儿了吗?” 景鹏程态度亲切又随和,“你说的是景若若吧?她不是我们的女儿。” 谢瑾瑜挑眉不语。 “其实我们一开始并不知道景若若不是我们的女儿,是后来查血之时,我们才知道的。” “我们知道她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时,我们也并未声张,也没有将真相告诉给景若若。” “我们夫妻二人一直在托人在沪市查当年生产时发生的事,可是,很遗憾,我们只是查了沪市,并未查到你们那边……” 当初的景鹏程和徐惊蛰,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其实是被人带到了苏市。 谢瑾瑜不知道景鹏程和徐惊蛰是不是一个人在唱红脸一个人在唱白脸。 但此时,她态度却是格外的冷淡。 “仅凭长相相似,也不能证明我是你们的女儿,更何况,我与你们的女儿景若若有过节,我想,我们还是如往常一样当一个陌生人便好。” 谢瑾瑜这话一出,徐惊蛰就率先开口道:“我们和景若若断绝关系了,谢瑾瑜,我可以确定你是我们的女儿,你也不必因此有所顾虑,至于昨天发生的事,我很抱歉,我一开始的确做事有些偏颇。” 徐惊蛰当时是下意识的站在景若若的角度上。 这对于谢瑾瑜来说,是一件十分不妥的事,她承认。 可如今,徐惊蛰已经在谢瑾瑜与景若若中间做出抉择。 她选择谢瑾瑜。 “我不需要你们。”谢瑾瑜直接冷淡拒绝道:“无论你们是不是我的父母,我都已经不需要你们。” 徐惊蛰的心,陡然一疼。 景鹏程刚想要说话时,谢瑾瑜却率先出声道:“在我被谢家人虐待时,我在想,如果我不是他们的孩子就好了。” “在我被谢家人勒令退学时,我在想如果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应该会支持我继续读书。” “在我被谢家人被逼着下乡当知青时,我在想就当我偿还了他们的养育之恩。” “在我得知我不是谢家的孩子时,我在幻想我的亲生父母一定会来接我,我会被她们如珠如宝的宠爱着。” “景若若一开始为难我,挑衅我,暗算我时,我都没有想过,她就是那个占据我人生的人。” “直到徐医生的出现,我才明白,原来,人与人之间,是讲缘分的。” “景若若认出了我,江医生认出了我,唯独徐医生没有认出我。” “旁人都觉得我与徐医生像,可徐医生自己不曾察觉,是因为我与她没有母女缘分。” “徐医生,当初向着景若若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要认你们,客观来说,我这些年没有你们也活得很好,我以前孤身一人,如今我有夫有子,我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我的人生不需要你们,也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人生。” 谢瑾瑜说完,径直拉着叶长征想要离开。 景鹏程和徐惊蛰夫妻二人心如刀绞。 以前是不知道亲生女儿在何处,不知道她过得到底好与不好? 可现在呢? 亲生女儿就在她们的面前,她却不认她们。 “谢瑾瑜,是我的错。”徐惊蛰拦住谢瑾瑜,“是我当初疏忽,才导致你的人生被景若若占据。” 景鹏程也在一旁道:“瑾瑜,我们与景若若已经断绝关系,她不再是我们的女儿,你也不必有什么任何的心理负担。” 谢瑾瑜眉梢微拧,语气也颇为冷淡道:“我都说了这么清楚了,你们还不明白吗?我不需要你们。” 人的每一次选择,会决定一生。 或许在徐惊蛰刚开始认出谢瑾瑜开始,她会如同一个孩子满心欢喜。 可她那一颗想要认亲的心,早就被徐惊蛰给浇灭了。 景鹏程也好。 徐惊蛰也罢。 她们对于此时谢瑾瑜来说,并不重要。 她不想掺合景家的事,她更不想被景家人拿来与景若若做比较。 “瑾瑜,今天这事,对于你来说,有可能有些突然,我们不急。”景鹏程以退为进道:“你再好好考虑,对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早餐?” “不用。” 谢瑾瑜拉着叶长征急匆匆的离开。 景鹏程和徐惊蛰站在原地,看着离开的二人,好半晌才不约而同道:“我们的确不是合格的父母。” 他们让谢瑾瑜吃了那么多苦,如今又想要认回谢瑾瑜? 这对于谢瑾瑜来说,真的是好事吗? 或许,未必。 景鹏程对着身侧的徐惊蛰道:“老婆,我会去查瑾瑜在谢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能是好日子吗?”徐惊蛰刚开始还有些昏了头,如今冷静下来后,就一直在想,谢瑾瑜有这样的态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如果能过好日子,她就不会下乡了。” “我会将瑾瑜的事,告诉其他家里人。” 徐惊蛰想了想,道:“登报断绝我们与景若若之间的关系吧。” 谢瑾瑜和叶长征去拿了检查报告,报告上说谢瑾瑜其他的都很正常,就是有些贫血,需要补补。 江绾绾给谢瑾瑜开了一些补血的药剂,又给了谢瑾瑜一份孕期增加营养的食谱。 做完产检,谢瑾瑜和叶长征又按着清单去采购了物品,最后才乘坐船回到无尽岛。 谢瑾瑜和叶长征拎着大包小包,回到无尽岛的小院时,韦婶就走了过来。 “小瑜,你爸妈带着你弟来了!” 韦婶的话音刚落,谢家父母带着谢玉璋就来到了谢瑾瑜的面前,谢母尖酸刻薄道:“死丫头!你这攀上高枝,连爹妈都不要了?” 第68章 打脸极品 如若不是陈婉如说,谢家人哪里知道谢瑾瑜不仅是结了婚,还攀上了高枝。 她们更没有想到谢瑾瑜自下乡当知青后,就与他们谢家离了心,平时书信来往少。 直到年前,还直接断了书信。 谢母去找了陈家,请陈家写信给陈婉如时问问谢瑾瑜的情况,这一问才知道谢瑾瑜在年前就领证结了婚。 谢瑾瑜并不是谢家亲生女儿的事,谢瑾瑜并没有告诉韦婶,故而当谢家人找到无尽岛上时,韦婶还以为谢瑾瑜真正的家人来了。 韦婶一听见谢母这般同谢瑾瑜说话,就心里一沉,想,坏了,她可能好心办坏事了。 叶长征看向来势汹汹的谢家人,沉声道:“如果你们不能好好说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谢母狠狠瞪了一眼不言不语的谢瑾瑜,一改之前的尖酸刻薄,和颜悦色的对着叶长征道:“您就是我家新姑爷吧?” 谢母看着叶长征仪表堂堂、玉树临风的模样,心里止不住的泛着阵阵酸意。 上天可对谢瑾瑜不薄,她这一生,处处都是贵人。 甚至下个乡,还能嫁给叶长征这样的优秀男人。 谢瑾瑜并不愿意与谢家人过多交流,她只是站在不远处,冷淡且疏离地看着谢家人,沉声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叶长征和谢瑾瑜不在无尽岛的这几天,菜园一直是韦婶在帮着打理。 否则,以无尽岛的这天气,菜园早就晒蔫了。 谢瑾瑜的这个问题一出,谢父率先怒骂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我们问了陈家那丫头,我们都不知道你结了婚,死丫头,你的眼里还有我们吗?” “没有。” 谢瑾瑜直接了当。 “从你们瞒着我夺了我的工作,逼我下乡开始,我就与你们谢家人再无瓜葛。” 谢母气得朝谢瑾瑜抡起了巴掌,“你个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我可告诉你,你别以为你现在嫁人了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是你妈,教训你是天经地义的事。” 谢瑾瑜讥笑反问,“我是你们的女儿吗?” 谢母理直气壮道:“你不是我的女儿,你还是谁的女儿?” 谢瑾瑜慢悠悠地开口道:“长征,你去给江医生打一通电话,请徐医生夫妻二人来一趟无尽岛。” 既然谢家人都找上门,那关于她与景若若身世真相一事,就干脆一并解决。 谢家三人一看就不是好干预的,叶长征也担心万一他一走,谢瑾瑜吃亏。 他便对着韦婶道:“婶子,麻烦你陪着小瑜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韦婶爽快道:“行。” 叶长征一路跑着去了电话亭,他们夫妻并没有徐惊蛰的联系方式。 但好在叶长征有陆晏礼的联系方式,他可以直接给陆晏礼打电话,请陆晏礼帮着向徐惊蛰夫妻转达。 事已至此,一味的退让,只会让某些人蹬鼻子上脸。 叶长征和谢瑾瑜在这个问题上,倒是不谋而合。 那就是索性趁着谢家三人上门时,直接处理这件事。 叶长征一走,谢家三人也就不怕谢瑾瑜。 至于韦婶因为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他们丝毫没觉得韦婶有多重要。 也就没有把韦婶放在心上,只是将韦婶晾在一旁围攻着谢瑾瑜。 韦婶知晓谢瑾瑜是孕妇,也怕谢家三人会对谢瑾瑜不利,便一直不动声色的将谢瑾瑜挡在她的身后。 韦婶知晓谢瑾瑜和叶长征都是很善良的人,自家那个不懂事的闺女几次三番做出不妥的事,谢瑾瑜和叶长征都看在他们夫妻的面子上未曾计较这件事。 她心里比任何人清楚,也从心里认为谢瑾瑜和叶长征是值得深交的人。 “你弟在苏市犯了点事。”谢父抽了一口旱烟,像以前一样命令着谢瑾瑜,道:“让你男人给你弟安排一个新的身份。” 谢瑾瑜冷冷拒绝,“不可能,办不到。” 谢母又气又怒,她指着谢瑾瑜的鼻子怒骂道:“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才嫁人多久,连娘家都不要了。” 谢瑾瑜并不想与他们多说废话,只道:“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谢父和谢母听见谢瑾瑜平淡的说出这句话时,夫妻二人不由的对视了一眼。 他们心里泛起阵阵寒意,同时又犯起了嘀咕。 谢瑾瑜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谢玉璋在小院里东看看,西瞅瞅,心里是越看越欢喜。 他可听说了,自己家姐夫是个团长,他以后跟着团长姐夫混,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二姐,你别听外人胡说八道。”谢玉璋满眼兴奋道:“你家房间这么多,我们今晚不用睡水泥地了吧?” 谢家三人是昨天到的无尽岛,到了后因为谢瑾瑜和叶长征不在岛上。 三人只得在礼堂的水泥地上将就睡了一宿。 这也幸好是无尽岛天气炎热,要换成别的地方,那也不可能在这里睡一宿。 “你们昨晚在哪里睡,今儿还在哪里睡。” 谢瑾瑜可不想让谢家三人来玷污她与叶长征的小家,更何况,以谢家三人的德行,那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们一旦住下,那就等同于扎根了。 “好哇!”谢母又气又怒,沉声道:“我去问问你们领导,看看有没有你们这样当子女的?” “行啊,你去问!”谢瑾瑜倒也无所畏惧,只道:“我正好也问问领导,像你们这样恶意调换孩子的行为,是否构成犯罪?用不用枪毙?” 谢瑾瑜这般有恃无恐,在谢家三人看来,简直是不可饶恕。 谢母再也忍不住,径直冲到谢瑾瑜的面前,想要像以前一样,对着谢瑾瑜非打即骂,似乎非得要拿出家长的尊严,才能让谢瑾瑜老老实实听她们的话。 然而……谢母还没有冲到谢瑾瑜的面前,叶长征就冲了过来,一脚踹到谢母的腹部。 谢母“哎哟”一下倒在地上,哭天抢地道:“不肖女杀人了!” 韦婶作为一个旁观者,再也听不下去,只道:“你们少在这里胡搅蛮缠,我告诉你们,你们最好乖乖听叶团长的话。” 谢瑾瑜感激的瞥了一眼韦婶,对着谢家三人道:“明天我的亲生父母会带着你们的亲生女儿来无尽岛,你们有什么话,到时候留着同她说。” 第69章 当年真相 谢父谢母齐声道:“什么亲生女儿,你就是我们的女儿。” 谢玉璋从地上扶起谢母,对着谢瑾瑜怒吼道:“谢瑾瑜,你是不是以为你现在有人撑腰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们千里迢迢而来,你不问我们一路是否辛苦,不问我们为什么而来,你只是这般冷漠无情的对待我们,你读了这么些年的书,全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谢瑾瑜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打在谢玉璋的脸上。 谢母的宝贝儿子被谢瑾瑜打了这么一巴掌,整个人像是一只母狼似的冲到谢瑾瑜的面前。 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在接触到叶长征的眼神时,又怂了下去。 “你们当年调换了孩子,如今事情东窗事发了,原本,我还想着你们不找来,我与你们就相隔天涯,相安无事,可你们既然找来了,那该算的账,我们一笔一笔慢慢算。” 谢瑾瑜神情冷淡,眼眸里,没有一丁点的温情。 她一开始没有认出景若若,其实是因为景若若单独拎出来与谢父谢母并不相似。 可如今再看见这对夫妻,谢瑾瑜才仔细一一对比发现,这景若若的身上,是有谢家夫妻二人的影子。 单看不像,但只要知道这对夫妻的人,却是一眼就能认出景若若是她们的女儿。 “算什么账?”谢母张口就来,“也不知道你听了谁的胡说八道,人家外人说什么你都信。” “你们二位也别在我面前否认,明天人到了,你们自然就见到了。”谢瑾瑜看向叶长征,温声道:“现在能将他们送走看管起来吗?” “小瑜,放心,我来处理。” “好。” 谢瑾瑜一侧身,叶长征打了一个响指,一直守在院子外面的警卫走到谢家三人的面前。 “你们如果安分守纪,就只需要呆在一处等明天景家来人,你们如果要乱来!”叶长征冷冷威胁警告道:“那我们就只能用雷霆手段。” 谢父骂骂咧咧。 骂出来的言语粗鲁又狠毒。 谢母同样也没闲着。 她恨不得啃噬谢瑾瑜的肉,喝她的血。 叶长征见这对夫妻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便道:“来人,将谢玉璋带走。” “谁敢!”谢母如同老母鸡一样护着谢玉璋。 叶长征一个眼色,就有人直接将谢玉璋给架了起来。 “他犯了事,还敢跑来无尽岛,抓他是合法,你们如果要闹,那就继续。” 谢玉璋强行被带走。 谢家父母就如同被掐住七寸似的,顿时又乖又怂。 叶长征使了一个眼色,谢家三人分别被带走关了起来。 韦婶见这里没自己什么事,就悄悄离开。 反观谢瑾瑜在谢家三人走后,才扶着椅子坐了下来。 她原本是不想认景家,可如今谢家人来了,那就只能交给景家人处理了。 叶长征上前虚抱住谢瑾瑜,安慰道:“小瑜,别怕,有我在。” 有叶长征在,许多事,的确不用太过于烦恼。 叶长征知道谢瑾瑜坐船累,撸起袖子就开始收拾卫生。 谢瑾瑜缓了缓,也加入其中。 夫妻二人极有默契的没有再提谢家的事,两人一如往常一般度过着平静的时光。 第二天,叶长征早早就守在码头上。 轮船在码头停了下来。 叶长征看了看,并未看见徐惊蛰、景鹏程以及景若若三人任何一人的身影。 他心想,难道他们不肯前来? 倘若是这样的话,叶长征在心里冷哼了一声,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轮船上的乘客,陆陆续续下了船。 直到所有人都下船后,徐惊蛰、景鹏程以及景若若三人才磨磨蹭蹭下了船。 景若若一副百般不情愿的模样,徐惊蛰却是强势的扣着景若若的手臂,丝毫不给景若若挣脱逃离的机会。 “叶长征同志,他们人在哪里?”景鹏程问。 叶长征道:“你们跟我来。” 一行四人上了车。 景若若被徐惊蛰和景鹏程二人挟持在其中。 汽车停稳。 叶长征率先下了车。 他看向远处的谢瑾瑜,温声道:“小瑜,我们回来了。” 直到谢瑾瑜看见徐惊蛰时,谢瑾瑜心里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她一直担心徐惊蛰不肯前来。 她原是想着,倘若徐惊蛰不肯前来处理此事,她就会和叶长征带着谢家三人直接去东方文工团找景若若。 如今她和景若若的身世曝光,于情于理,她们二人也应该回归到各自的位置上。 谢瑾瑜心里松了一口气,对着谢家三人道:“你们的亲生女儿来了。” 叶长征带着徐惊蛰三人走进会议室。 徐惊蛰和景鹏程一眼就看见了谢家三人。 因为刚刚谢瑾瑜一个人面对谢家三人,叶长征担心他们会对谢瑾瑜不利,便一直让人守着三人。 “你们先出去。” “是。” 其他人出去,偌大的会议室里,便只有谢家三人、徐惊蛰三人以及叶长征、谢瑾瑜夫妻二人。 谢母在看见景若若时,心里蓦然一沉。 她,就是当年被换出去的那个女儿吗? 她都长这么大了? 她可看好看。 比谢瑾瑜这个死丫头好看多了。 谢母灼热的眸光,落在景若若的脸上,景若若一看见谢家三人那般贪婪无知的模样,心里就止不住的想要作呕。 她不禁在想,为什么他们当初不把谢瑾瑜给溺死? 倘若谢瑾瑜死了,她的身世就永远不会被曝光。 徐惊蛰对谢家三人没有任何印象,可一看见谢家夫妻二人,她就瞬间明白景若若果然是她们的女儿,尤其是谢母的神情,与景若若某些时候,是一模一样。 纵然生长的环境不同,但印刻在身体里的基因却永远都无法更改。 “你们当年是怎么调换了孩子?”景鹏程冷声质问,“别试图用假话敷衍我,你们如果不愿意好好回答,我会让你们去坐牢。” 直到此时,谢母依旧装聋作哑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确定听不懂?”徐惊蛰恨得咬牙切齿,“你们当年趁我术后昏迷之时,偷偷将两个孩子调换,你们让景若若跟着我们衣食无忧,锦衣玉食,你们却不曾善待我的女儿,你们虐待她这么些年,是真的以为当年的真相无人知晓?” 景鹏程拿出身居高位者的气场道:“我们还没找到你们算账,你们就主动送上门,那正好,我们今天一笔一笔划,账若算不清,就拿你们的命来抵!” 第70章 开始算账 徐惊蛰和景鹏程强势又霸道,两人的身上更是透着一股寸步不让的气息。 谢家夫妻二人在面对徐惊蛰和景鹏程时,更是虚张声势道:“你们有本事报警抓我啊,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抓我们?” “就是!”谢母也跟着帮腔道:“我还说是你们故意调换了孩子,才导致我们母女分离的呢!” 谢父忙不迭的补充道:“我总算是知道谢瑾瑜这个白眼狼像谁了?敢情是像你们!” 徐惊蛰被面前这无耻至极的俩口子给逗笑了,她也终于明白谢瑾瑜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态度? 就以谢家人的本性,谢瑾瑜在他们手下算是艰难求生。 如今谢瑾瑜好不容易嫁人,远离谢家人,开始自己的小日子,谢家人更是像吸血蝗虫似的涌了上来。 谢家人这是不愿意放过谢瑾瑜。 徐惊蛰不禁在想,倘若谢瑾瑜没有来产检,她没有与谢瑾瑜见面,让谢瑾瑜独自面对谢家这胡撹蛮缠的三人,该有多难! “你们也不用多说一句废话,明天一早,我们直接公安局见!” 徐惊蛰冷冷看向景若若。 “让公安去查换子的真相,倘若查出来是你们所为,你们不仅要坐牢,还要归还我们这些年在景若若身上的一切花销。” 谢母和谢父一听坐牢,就怕了。 她们明明也是因为谢玉璋在苏市犯了事,才来到无尽岛上避避风头。 如今,如果把事情闹大,他们也不可能讨到好处。 “你个死丫头,哑巴了?你就看着你爹妈被人欺负?” 谢母见谢瑾瑜一直像是置身事外似的,就厉声将矛头引到谢瑾瑜的身上。 前世的谢瑾瑜,不知身世真相,甘愿为谢家鞠躬尽瘁。 那是因为她不知道她不是谢家的女儿。 如今,她重生后知道真相,就没有想过要与谢家人握手言和。 谢瑾瑜眉梢一挑,看向一直尽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景若若,冷声提醒道:“景若若,你亲妈在问你话呢?” 纵然没有dna亲子鉴定,但仅凭这四张不同的脸,就能大致划分出血缘。 谢瑾瑜明显就是谢家的女儿,而景若若却因为与谢家父母相似,也无法抵赖。 当谢母朝谢瑾瑜发难时,谢瑾瑜直接将问题抛给景若若。 数人的的眼睛,就这么齐齐看向景若若。 景若若脸色苍白,神情愕然,一副摇摇欲坠的可怜模样。 倘若是以往,徐惊蛰指不定心疼成什么模样了,可如今,徐惊蛰的心里却没有一丁点的波澜。 她心疼景若若,谁来心疼她的女儿谢瑾瑜? 谢家人从不曾善待谢瑾瑜,甚至还想要毁了谢瑾瑜的一生,她凭什么心疼她们的女儿? “不是,她们不是我的父母。” 景若若拼命摇头。 她不愿意,她不想拥有这样的父母。 景若若节节后退,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 谢父冷哼一声,讥笑质问道:“怎么?你还想要认他们为父母?你看看他们愿意不愿意认你?” 景若若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其实,她也不算是左右为难,她只不过是不想认谢家人罢了。 谢母瞪了一眼谢父,主动去拉景若若的手,“好孩子,别听你爹胡说!” 景若若一下甩开谢母伸过来的手,沉声道:“他不是我爸,我爸是景鹏程。” 景鹏程冷声道:“景若若,我已经登报与你断绝关系,你以后是生是死,都与我们景家无关。” 徐惊蛰也终于明白为何景若若在不知谢瑾瑜身世时,都会针对谢瑾瑜。 是因为她的骨子里流淌着谢家人的恶劣基因。 景若若可怜兮兮的看向景鹏程,“爸,我只让你一个爸。” 谢父被景若若这般嫌弃的模样,弄得脾气暴躁。 他原本以为带着老婆孩子来无尽岛,就可以过上好日子。 可偏偏叶长征是个强势的,他们没有讨到半点好处。 来无尽岛的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天天还被像犯人一样监视着。 如今好不容易看见当年被换出去的亲生女儿,她竟然这般嫌弃自己? 谢父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一巴掌打在景若若的脸上。 景若若的脸,又娇又嫩。 脸上顿时一个手掌印。 景若若当场被打懵了,她以前在景家,被上上下下宠爱着,如珠似玉都不为过。 景家人从来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谢父凭什么打她? 谢母生怕景若若同自己离了心,她一把推开景父,用力将景若若抱在怀里。 “闺女,疼吗?” 景若若单手捂着脸,她没有看打她的谢父,也没有看抱着自己的谢母,而是可怜又无助的看向景鹏程和徐惊蛰。 “爸,妈。” 她以为景鹏程和徐惊蛰会像以前一样护着自己,却不想,这对夫妻此时无动于衷。 他们在想,谢父连之前素未谋面的亲生女儿都会打。 那谢瑾瑜呢? 他们以前是不是打谢瑾瑜就如同是家常便饭? 谢瑾瑜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 谢瑾瑜不知道。 他们是知道的。 他们会像善待景若若一样善待谢瑾瑜吗? 不可能! 徐惊蛰后悔又自责,难怪谢瑾瑜之前是这样的态度? 换成是她,她也会和谢瑾瑜一样的态度。 “景若若,他们才是你的亲生父母。”徐惊蛰眸光阴沉,态度冷淡,“你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开始算账吧。” 徐惊蛰从包里拿出账本。 “这是我们在养育景若若的过程中,所产生一切花销,你们作为亲生父母,应该还钱给我们。” 景母理直气壮道:“你们养孩子花钱,我们养孩子不花钱吗?” “你们如果有账本,你们也可以算。”徐惊蛰态度坚决,“大不了,到时候多退少补?” 景母下意识的看向景父,她清楚,他们在养谢瑾瑜时,并没有花多少钱。 谢瑾瑜从小到大,没有穿过新衣服,全都是穿的旧衣服。 甚至,她们也不曾舍得给谢瑾瑜一分钱的压岁钱。 逢年过节的时候,亲戚们给了压岁钱,她们都会从谢瑾瑜手里拿走,声称压岁钱是礼尚往来。 她们没有想过要让谢瑾瑜读书,是谢瑾瑜自己争气,成绩好,还能免学费。 她们一直都知道谢瑾瑜不是她们的亲生女儿。 所以,她们从未在谢瑾瑜的身上投入一丝一毫的精力,更不愿意为她花一分钱。 第71章 讨回公道 “算什么算?有什么好算的?”谢父气愤怒吼,“生恩养恩,都是恩,人老话还说,生恩断绝可还,养恩断头难报,甭管谢瑾瑜是不是我们谢家的女儿,你们就说,我们谢家有没有将她养大?你们现在一句轻飘飘的她不是我们的孩子,就想要摘桃子,真是想屁吃!” 当徐惊蛰和景鹏程这样的知识份子,遇上谢家这样蛮横不讲理的人家时,两人也真是被气笑了。 “什么生恩养恩?要不是你们起了歹心,我家的女儿会在你家受这些年的蹉磨?” 徐惊蛰态度强硬。 “不想算账是吧?行,我们法院见,到时候拐卖儿童,是重罪。” “你们夫妻俩谁枪毙,你们自己决定。” “至于你们想赖上我们小瑜,不可能。” “我们夫妻以前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女儿,导致我们的女儿被你们偷偷换走,折磨这么些年,我们夫妻现在就要为我们的女儿讨回公道。” “大不了舍得了我们夫妻俩的这条命,我也不会让你们一家人好过。” “你们还有儿子,还有女儿,来,我们试试。” 谢母生怕连累自己的两个儿子,尤其是老大,最近刚好到了晋升的阶段,倘若出了这档子事,那就等于是毁了老大一辈子。 “我们当年也没换孩子,就是意外换错而已。”谢母语气一软,试图蒙混过关。 徐惊蛰讥诮冷笑,“你这话是骗鬼呢?你们如若是真的抱错孩子,你们对你们的孩子就应该一视同仁,你们做到了吗?你们没有抱错,偷摸跑出医院做什么?你们不会以为事情过去了二十年,当年的事就无人知晓了吧?” 景鹏程冷声道:“我们一直在想当年的真相,人证的联系方式我们都有,你们就等着坐牢吧。” 徐惊蛰收起账本,对着景鹏程道:“和他们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先报案,由公安再查。” 景若若的身世一旦曝光,她在文工团里的那些追求者都会跑掉。 她以前觉得自己家世不凡,模样出挑,还在那一众追求者里挑挑拣拣,可现在呢? 只要报纸一刊登景家与她断绝关系的声明,她哪里还有什么活路? “别报案!”谢母百般不情愿道:“让两个孩子各归各位,行了吧?” 徐惊蛰看向谢瑾瑜,询问,“小瑜,你什么打算?” 景鹏程却是抢先一步回答道:“那可不行,他们虐待了小瑜这么些年,如今就想一切归于原位,没这么轻松的事,得让这个案件继续深查下去,否则,万一有人有样学样调换孩子呢?” “我想要一个公道。”谢瑾瑜眸光沉沉地看向景若若,最终眸光落在徐惊蛰和景鹏程的脸上,“你们能给我一个公道?” “这是应该的。” 景家一旦强硬起来,就没有谢家什么事。 谢家三人还想要闹撒泼,可面对绝对的势力时,她们也只是宛如跳梁小丑一般让人可笑。 谢玉璋生怕因为这件事连累自己,他走到谢家父母的身后,沉声道:“爸,妈,你们就认个错吧,否则,倘若上了法院,你们就会留下案底,我可听说一旦有了留下案底,就不能当官,也不能当公务员了,万一大哥的工作因为这件事而被撸了下来,那你们可就没有地方后悔了。” 谢父一脸铁青,他无不后悔的想,要是早知道谢瑾瑜知道身世了。 他们就不应该来无尽岛自投罗网。 谢父满眼恨意的瞪着谢瑾瑜,甭管真相如何,他们总归是没有把谢瑾瑜扔在河里淹死。 可偏偏谢瑾瑜是一个白眼狼,一点也不向着自己。 “谢瑾瑜。”谢玉璋从中调和道:“父母抛开另算,我们总归是多年的兄弟姐妹,你就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不可能。”谢瑾瑜态度冷淡,“你们有没有把我当成兄弟姐妹,你们心里有数。” 有的事,前世的谢瑾瑜因为不知情,所以不懂。 她那时只当是谢家兄弟姐妹都有了贵人相助,才会平步青云、蒸蒸日上。 可直到看了走马灯,谢瑾瑜才知道,如若没有谢家父母从中作伪证,景家这对夫妻不可能就平白无故相信了陈婉如就是当年的那个女儿。 而也正因为陈婉如顶替了她的身份,就等于有了一个把柄落在谢家人的手中。 谢家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平步青云。 凡事间,所有的一切,皆有因果。 就包括景若若和曾顶替她身世的陈婉如为什么会友好相处,是因为她们拥有共同的秘密。 她们所有人踩着她的骨血,成就了她们的美好人生。 可谁来同情她? 谁来可怜她? 她难道就活该被她们这般肆意践踏吗? 她的命,就不是命吗? 明明她也可以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可最后呢? 却被他们无情给谋杀。 她的恨,她的仇,只有她能报。 谢玉璋皮笑肉不笑道:“谢瑾瑜,你如若要一味的追究,那当年你与韩墨池的事,我就……” 谢玉璋以为自己在叶长征面前提及前未婚夫时,谢瑾瑜就会投鼠忌器。 毕竟,谁也不想这样的好日子,被人一手给破坏。 谢瑾瑜冷淡一笑,道:“他的事,我家长征都知道,你们别以为这样可以威胁我,我只告诉你们,你们谢家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谢玉璋双眸泛着恨意,眸光更是透着森森杀意。 他拿谢瑾瑜没有办法。 谢瑾瑜如今有叶长征、有徐惊蛰、有景鹏程撑腰,他只得看向谢母和谢父,双手一摊道:“爹娘,你们如果不想坐牢,就求得谢瑾瑜原谅。” 谢父和谢母听懂了暗示。 两人不约而同的“扑嗵”的一下跪在谢瑾瑜的面前。 谢瑾瑜怀着孩子,他们还恶毒的朝自己下跪,逼自己不计较,她心里的恨意又深一分。 谢瑾瑜一把拉过景若若,将景若若推到谢家夫妻二人的面前。 “你们求错了人,你们应该求的人,是她。” 谢瑾瑜看着呆若木鸡的景若若,将祸水直接引到景若若的身上。 “如若不是景若若第一个发现我是景家的女儿后,没有妥善解决此事,你们也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所以,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将你们送上了断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