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万般痴情换你千把利刃》 第1章 于小慧的烦心事 终于实锤了。 于小慧终于拿到了丈夫出轨的证据。 结婚二十五年，第六年的时候，于小慧就发现了丈夫出轨的痕迹。 但是苦于没有证据，每每言语敲打他，想着他如果彻底改了，为了孩子也就认了。可得到的却是他摔摔打打暴跳如雷的质问。 ‘于小慧，我警告你！拿出证据再说话，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不要胡说八道！谁还不跟异性朋友开个玩笑？’ 每每这时，于小慧就语塞。她掌握的那些东西，也确实不能算是证据。 于是她忍着！忍了五年，十年，二十年……终于拿到了他出轨的证据！ 证据是拿到了！是时候该采取行动了，不能再忍了！ 满身的病痛都是这个男人赐予的！该做个了断了…… 一九九九年。 于小慧下班回家。刚进院子，听到大姐于明兰正情绪激动的跟母亲说话。 小慧的家是父亲单位的福利房，一座三间北房的家属院。 七八十平的小院盖了东偏房做厨房，西墙边种了棵无花果树，也有好几年了，正长的枝繁叶茂。 小院子所剩无几的空白面积，被大哥于明山用花砖铺起来，打扫的干干净净。 不冷不热的季节，在院子里吃个饭也是很惬意的。 母亲张淑英在厨房里做饭。 大姐坐在厨房门口一边择菜一边情绪激动的唠叨着：“……你说我一次次的求人家找，找到了，有的见一面就推掉，有的她连面儿也不见……” 抬头看见于小慧，大姐硬生生的把话憋了回去。 母亲觉察到大姐的异样，知道小慧回来了。也没再接大姐的话茬儿。 于小慧虽然没有听到大姐前面的话，她也知道这是又在谈论自己的婚事。 既然她们不再说话，小慧也就当没事人一样，想回屋去，躲过这一阵尴尬场面。 不料被大姐一声叫住：“小慧，你帮我择择菜，我有话跟你说。” 她只好坐下。也不作声，静等大姐训话。 对于大姐，小慧心里是又敬重又打怵的。 她和大姐相差20岁。父母在40多岁高龄的时候意外怀孕生了小慧，在她十几岁的时候父亲就不在了，母亲年纪又大了，虽然还有一个哥哥，但因为工作忙，也不常回来。关照小慧并不多。 小慧上学、安排工作，一切事情都是大姐操心费力的，可以说是长姐如母了。 母亲70多岁，有些事情看不明白也力不从心了，大姐离得近，时常过来照顾她们母女俩。 “上周我同学给你介绍的，你又把人家辞了，你到底找什么样的，你还想挑什么呀？人家在政府部门上班，还是助理级的干部，虽然家在农村，经济条件不是很好，可是人家自己考出来的，是很有前途的。人家哪里配不上你个高中生？你到底看他哪里不行？！” 果不其然，一串连珠炮，就是因为小慧找对象的事儿。 这就是于小慧打怵大姐的原因。她最怕大姐这样的质问，也最讨厌大姐这种语气！ 对于见过的几个男孩子，她也说不上人家哪里不行，总之一句话没感觉。而什么是感觉她自己也说不清。 她想把没感觉三个字再重新说一遍，怕又引来大姐一连串的质问。于是张了张嘴，没说话。 “我跟你说啊，小慧。过完年你就25岁了。你看看周围这个年龄的还有没有？你又不愿意找比你小的。再往后，找比你大的就是二婚男人了！我们可跟你丢不起这人！” “找不到合适的，我不嫁行了吧？我也不找二婚的男人给你们丢人！大不了不嫁人了！” 于小慧拿了一把菜，胡乱的择着：“我看中的，你们不愿意！嫌人家在外地，家里穷。你们不是说不要我在乎经济条件吗？” “那个外地的老娘七十多岁了。他一时半会儿又调不回来，你们真结了婚，有了孩子，咱妈这么大岁数了，也看不了孩子，你自己在家里怎么过？大姐是过来人，你姐夫当年是当兵的，家里的事帮不了我，多难我知道。那时候咱爸妈还年轻，能给我看孩子，现在她岁数大了，顾不了你。两边都顾不了你，经济条件还不好，你想想会有多难？！” 大姐说着说着，情绪上来了，又气愤又有说不动于小慧的无奈。 “今天我来是告诉你，我同事又给你介绍了一个，大学毕业分配到国税局，一米七二，比你小两岁，约个时间去见个面。 ” “我不找比我小的。”于小慧悻悻地说。 “比你大的还有吗？二十五六岁的男孩子哪有啊？有也是歪瓜裂枣！再有比你大的就是二婚头了！都带着孩子，你要吗？ ”大姐气急败坏的吼。 的确，上世纪末，本世纪初，大部分年轻人二十三四岁就结婚了，即使没结婚也订婚了。不像现在圣女呀，圣斗士呀，遍地都是。 那时候家里若有大龄青年，无论男女，家长是非常愁闷的。 母亲见姐俩儿剑拔弩张的，忙从厨房出来。 古稀之年的老太太头发花白，一脸慈祥。腰里系着条粗布围裙，用抹布擦着手。 真是孩子大了不由娘。 对于一大一小两个女儿，她是哪一个也说不动。大女儿正当年，工作单位好，家庭条件优渥，在娘家对老的少的照顾的没话说。让老太太挑不出毛病。 小女儿算是老来得女，疼还疼不够，也舍不得说她半句重话。所以她俩吵架，老太太也只有轻声细语劝和的份儿：“明兰，小声点吵吵。” 又转头对于小慧说:“慧儿，去见见吧，也许那孩子长的老成，你们俩能聊的来呢。有时候啊，心智成熟不成熟，不在年龄。连相看都不相看，怎么有机会找到合适的呀？ ” 看着70多岁的老母亲，为自己的婚事愁的吃喝不香，于小慧也非常的内疚，默默的点了点头。 吃过晚饭，于小慧把自己关在屋里，想给李子文写封信。 李子文就是那个外地的。他老家是当地的，大学毕业被分配去了外地工作。 他是回家过年期间跟于小慧的同事花香香相亲时认识的。当时于小慧陪着花香香去相看李子文，香香没看上，于小慧却一眼相中了高大帅气的李子文。 李子文长的高大威猛，身姿挺拔，五官端正，英俊帅气，外形看上去很英武，说话却又不失温柔文雅，正是当时于小慧心中的白马王子。 当花香香说不跟李子文相处时，于小慧就在同事鲁允明的牵线下，开始和他通信来往了。 那时候，这个位于鲁西北的小县城还没有多少电子通信设备，就连座机也不是每个家庭都有的。 条件稍微好点的带着一种叫传呼机的通信设备，有显示数字的，有显示汉字的。但它也需要找到一部电话机，把想要说的内容传到总部，总部再传到被呼叫的人的机子上。 数字的呢，只能显示电话号码，收到信息的就可以回电话了。汉显的就跟发电报一样可以发一些简易的文字。 于小慧只有一部数字传呼机。 还有一种叫大哥大像砖头一样的无绳电话，是当时单位一把手领导和成功商人的配置。一部要上万块钱。也是最时髦的。 虽然小慧单位科里有电话，但是办公室里四五个人，煲电话粥是很不方便的。 再说每个科室里的经费都有固定数目，小慧也怕超了电话费，财务上追究。 于是两个人几乎每周一封信，从开始了解到互相接受，再到情意绵绵，写了无数封的信，偶尔于小慧趁办公室无人时打个长途，常常因为怕人看见或者电话费超额，只好依依不舍的挂掉。 这边的于小慧和那边的李子文都非常的牵念对方，情话缠绵，而因为李子文单位很忙，又是异地。两人几乎没有再见过面。 虽然不常见面，但是每周一封信?是必不可少的。 甜言蜜语，互诉思念，也迅速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 令于小慧不解的是，每次无论是通信还是通话，李子文都非常的热情，非常的体贴温柔，但是从来不说把关系往前推进，即使马上到中秋节了，他也以单位忙不放假为由，不肯回来跟于小慧见一面。 想起这些，小慧就莫名的烦恼，但接到李子文的信，看着他表达思念的语句，小慧就又开心起来。 初秋的月光有点发白，照在玻璃窗上，明晃晃的。小慧把信纸铺好，想着大姐和母亲的催促，想着李子文忽冷忽热的态度，不觉黯然神伤落下泪来。 阿文， 这是小慧对李子文的称呼，她觉得这个称呼又亲切，又文艺，还透着清雅。 阿文，见字如慧。 今夜秋虫凄切，给我些许不安和烦躁。大姐和母亲又给我介绍对象，我其实是拒绝的，也告知了你的存在，我们谈了几个月了，彼此倾心，她们问我们何时能把关系推进一步，即使不想仓促结婚，先见面互相了解一下也可。 因为不知你的想法，我也不知如何给她们解释。阿文，你我都不小了，我马上25周岁了，你也将而立，既然你情我愿，彼此欣赏，也是该给自己一个交代了吧。 马上中秋将至，天气渐凉。给你织了件毛衣，小慧愚笨，不胜其名，毛衣织的不好，愿你穿上温暖身心，更如小慧常伴身边。 阿文，你曾说我带给你无限的新奇和惊喜，其实你对于我又何尝不是？ 你的每一封信都让我有所收获，或是锐意进取的精神，或是如沁心脾的情意，都让我感动欣喜，若你我真能喜结良缘，正应了那一句词：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月圆时刻亦应是人圆时刻！阿文，好希望中秋节能见到你！ 秋夜绵长道不尽相思之意…… 小慧于1999年9月10日晚 小慧把信装好封起来，贴上邮票，准备明天寄出去。自从和李子文谈上朋友，于小慧囤了大量的邮票和信封，随时准备给在杭州工作的李子文写信。 这其实是一封催婚的信。小慧就想看看李子文是什么态度，如果他真的下定决心和自己结婚，那么她也就不顾大姐和母亲的阻拦，无论对方是贫穷还是在异地，她都接受了！对李子文这个人，她是真的相中了！ 小慧躺在床上，看着白花花的月光透过玻璃照在窗帘上，留下斑驳稀疏的影子，有一阵秋虫儿的鸣叫声，从窗边的无花果树下传来，她不禁想吟诵李白那首三五七言：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 渐渐地，窗帘上的影子从清晰到模糊，于小慧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这一夜，小慧做了个梦，梦到自己青丝高挽，穿着修身的旗袍，站在一个身材魁梧、高大英俊的男人身边在拍结婚照。 但她醒来以后，清楚的记得自己身边的男人不是李子文。 于小慧不知道，此刻她的真命天子，正在水深火热中挣扎呢。 第2章 于小慧的工作环境 于小慧在某局的统计科工作。 每天一上班，她就把办公室的卫生打扫的干干净净。 科里一共四个人，科长钟峰，40岁左右的一个黑矮胖子。虽然人长得不帅，但脾气温和热情，很有女人缘儿。 夏雨，30岁左右的已婚小媳妇，跟于小慧一样，统计员。 林诗，副科长。40多岁的老大姐。 科里全面工作，由钟峰科长抓，业务工作由于小慧和夏雨干，副科长林诗平时基本什么活儿都不干，日常工作就是喝喝水聊聊天儿，看谁不顺眼背后嚼嚼舌根。 “嗨，下雨淋湿于小慧！早呀。” 这天一早刚上班，办公室的花香香就跑来统计科。 不知什么时候花香香发现她们名字的连贯性，于是每次来到科里打招呼就是:下雨淋湿于小慧！你们好！ 一句话把办公室的三位女性都招呼了一遍。 然后斜眼瞟了科长钟峰一眼：“钟科长，早呀！ ” 花香香每次来主要是找于小慧。来了都会跟钟峰嬉闹一番。但最近据于小慧观察，两人闹得明显没有以前厉害了。 花香香一米六的个头儿，不是很高。但是肤白貌美，算得上是个漂亮的小姑娘。22岁的年纪，是花儿最鲜艳的时期！她性格开朗泼辣，敢说敢做。 父亲花匠是某局的局长，母亲是国企的会计。 也许正是这种家庭独生女的身份，养成了傲娇性格，使得她目中无人，藐视一切，就连领导也是平视的，不像一般年轻人见了领导毕恭毕敬有规有矩的。 当花香香穿了漂亮的连衣裙，一大早飘到统计科，整个科室的气氛就热烈起来了！ “小叫花，不在你办公室待着，每天来我科室报到，小心局长找不到你。要不把你调到我科室来吧！ ” 小叫花是钟峰给她起的外号儿。全局也只有钟峰这样叫她。 “ 才不来呢！你这里除了小老头全是女的，有什么意思？看我们办公室一水儿的帅小伙子，看着就舒服养眼！ ” “那你老跑我们科干嘛？待在你办公室看帅小伙不得了。 ” 钟峰说着，趁人不备捏了捏香香的脸蛋儿。 花香香反手推了一把钟峰，咯咯地笑着跑到于小慧对面坐下。 “哎呀，香香，你的裙子好漂亮呀，在哪里买的多少钱呀？” 夏雨看着花香香的漂亮裙子，艳羡的表情隐藏不住。 花香香稍微一愣:“哦……我也不知道多少钱。朋友从省城捎回来的。” 夏雨一撇嘴:“什么朋友啊？不会是男朋友吧？” 大大咧咧的花香香竟然脸色一红，又瞟了一眼钟科长:“是男朋友又怎么样啊？男朋友给买条裙子有什么稀奇啊？” “交了男朋友要请我们吃喜糖啊。”于小慧也加入进来，调侃花香香。 “于小慧你也就这点出息，吃个喜糖就满足了？” 花香香笑骂着于小慧。拽了拽凳子，靠到她身边，说道:“哎！于小慧，今年的先进工作者又得是你吧？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鼓捣这些数字表格。我不来找你，从来不去找我。” 然后斜眼一瞟钟峰:“来找你，人家又嫌总来。” “嗨，先进不先进的呗，连着两三年先进了，从来没有什么奖励。” 花香香突然压低声音说：“小慧，你知道吗？局里要调整了。” “听说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去找找局长呀。” “我找局长干什么？” “给你调调岗呀，你就当一辈子统计员呀，弄个副科长当当呗。” “啊？” 小慧一愣：“我没敢想！” “别傻了，快找找吧，我听说局里的人都活动起来了。你连续两三年是先进工作者了，应该有戏的。你们钟科长可能要进班子当副局了。林诗有可能当你们科长。” 本来单位的办公室就像一个情报站，花香香又是极爱收集情报的，她说的基本都是真实信息。 花香香说着瞟了夏雨和林诗一眼，声音又低了一个度：“副科长的位置腾出来了，争取一下吧？！ ” 于小慧心里有所触动。突然觉得也许自己真的有可能当上副科长。 自从来到局里，兢兢业业，认认真真的上班，领导安排的工作都能无怨无悔的顺利完成！那个年代电脑还没普及，所有的报表都是手写纸质的，加班成了家常便饭。 而跟她同等身份的夏雨，一有加班要么孩子小没人照顾，要么老人病需要陪护，总有理由拒绝加班。大部分工作都落在了于小慧的头上。 于小慧在科里的工作也有目共睹的，所以每年的先进工作者科里就报于小慧，她已经连续几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了。 如果真的论资排辈，其实她可以当这个副科长的。她的致命缺点就是没有大学学历，自修了一个大本，但有些提升晋级局里是不承认自修本科的。副科长因为不是有编制的行政级别，没有门槛，小慧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经过花香香的提醒，她决定试一试，毕竟谁都有一颗上进的心呀。 当晚小慧就去大姐家，跟大姐商量了一下，争取副科长，这个路怎么走。 大姐和大姐夫都在体制内上班，人情世故也都比较精通。在这方面，于小慧还是挺信任他们的。 大姐和姐夫给小慧分析，当副科长不是没有可能，但是难度也不小，首先，小慧没有干部身份，虽然副科长不是干部身份也可以当，但这毕竟是一块短板；再就是跟领导没有过硬的关系。 提拔用人这一方面除了能力以外，最重要的还是跟领导的关系，这需要小慧自己去打点。最后决定让小慧去试一把，事成不成的让领导知道自己的意思也是一个目的。 其实从小慧第一年上班，每个春节和中秋她都会到领导家去串串门，打点一下。虽然心里很害怕，很忐忑，每次还都是鼓足勇气去的。拿的东西稀松平常，一点水果或者一盒茶叶，只表达个心意就好了。 那也是大姐教的，大姐说过节的时候去领导家串个门，让领导有个印象，不然的话，局里几十上百人，领导怎么会知道有你这一号？ 这个办法还真有效。当初于小慧刚进局里的时候，其实领导想把他们几个刚进局的年轻人安排到乡镇统计站的，提到于小慧的时候，分管统计的副局长说:“这个小同志挺有文采，而且挺耐心的，把她安排到统计科吧，毕竟制报表是细活儿，容不得半点差错。每月报市里的报表都会被打回来重做，统计科也该增加新的血液了。” 就这样，小慧没去下乡镇，直接留在了局里。而那个帮着说话的副局长，只不过小慧去他家串了两次门儿，所谓的有文采，也只是当时他的孩子在做作业，正好有一句诗词的出处，不知道是哪里。小慧随口说出来了而已。 有了这个经验，于小慧每年都去大局长和几个副局长家走走，只为给领导留个印象，有什么好事可以想到自己。所以于小慧去领导家也不是太紧张，正好马上中秋节到了，她决定找个合适的时间去拜访一下李宏业局长。 一个周末的晚饭后，小慧拎了点礼物，敲开了局长家的门。 领导说话是相当有水平的，知道了于小慧的来意，首先肯定了小慧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但是话锋一转，说这次人员调整局里开了党组会，已经定下来了，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 “你还年轻，好好工作，以后有的是机会。” 虽然于小慧觉得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这个结果，但她还是有些沮丧。 从领导家出来，走在大街上，小慧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马上25岁了，婚姻没着落，事业也不成功。要是父亲活着，自己的境况也许会好很多！ 小慧的爸爸，于成仁，生前是县法院的常务副院长，是解放前参加工作的党员，因为年轻时工作环境和条件都很差，累坏了身体，早早的去世了。其实，小慧对父亲的印象是很模糊的，印象最深的是在五六岁的时候，父亲用自行车带着她去商场，一路上所有迎面过来的车都让着父亲，小慧不解的问爸爸:“为什么车子都让着你啊？是你官大吗？” 她清楚的记得父亲是这样说的：“小慧，他们让着我，不是我官大，是我遵守规则！无论在哪条路上行走，一定靠右行。你只要遵守规则，所有的人就会让着你，你也不会被撞到！还有，无论买了什么东西，都要看着说明书使用，那样出错的几率就非常小。” 于小慧把父亲的这句话牢牢的记在心间，一生都循规蹈矩，遵守规则。她天真的以为所有的人都会跟她和父亲一样遵守规则，遵守承诺，却正是这个执念，让她一生受到了极大的教训！ 她突然想到如果父亲活着，可能也不会为自己的事去徇私，以他的性格肯定会鼓励自己，要积极工作，努力争取。 她又想到了李子文，信件寄出一周了，还没有收到他的回信。走到路边的公用电话亭，要跟李子文通个话，想想天不早了，又把电话放下了。 第3章 唐冰川 于小慧终于盼来了李子文的回信。 文笔一如既往的丰富，情感一如既往的炙热，但就是不往事儿上说，也不说回来，更不说订婚。 于小慧把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信的内容依然是相思满满，除了华丽的辞藻，却再也看不到任何要付诸行动的痕迹。 小慧捏着信，躲在自己的屋里，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李子文是何意。 按说两个人年纪都不小了，特别是李子文马上要30岁了，又彼此倾心爱慕，通信了解几个月了，也应该到谈婚论嫁这一步了，最起码应该正式见一面了，但无论小慧如何明指暗示，李子文就是不接茬儿。 小慧非常懊恼。心想难道他把我当做精神寄托？根本就不想跟我结婚？就这样一直聊下去？或许他有别的选择？只是目前不知道选择谁好？ 小慧猛然想到李子文信上邀请她来杭州一聚，原本以为是李子文的客套话，此时她想，我何不顺势而行，就去杭州一趟，看看李子文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她为自己这个决定吓了一跳，在小慧25岁的人生里，像这种决定已经是顶天的大事了。但她已经下定决心，去杭州一趟，当面会会李子文。 她马上给李子文回了信，说趁中秋放假之际，去杭州一聚。 这是她写给李子文最短的一封信，没有任何情感的表白，只说去杭州一事，让他定时间。做完这个事，小慧长舒一口气，心情瞬间轻松下来！ 周末了。唐冰川刚把摩托车推出来，想回家看看老人和孩子。还没启动车子，就被办公室的小王叫住：‘唐主任，周末有一个活动，领导让你参加。’ 刚半个身子跨上摩托车的唐冰川，只好下车回到办公室。 是一份中秋节几个单位联合慰问退休老干部的通知。 唐冰川不耐烦的把文件扔在桌上，轻声嘀咕了一句：“奶奶的，周末也不让休息，要是慰问在职的干部就轮不到我了！” 唐冰川是县南城镇办公室的副主任。 三十二岁的他去年刚刚丧偶。老婆李文娟在夏日的晚上用摩托车载着女儿聪聪走夜路，被大货车撞到，当场死亡。 8岁的女儿聪聪撞成植物人，完全不能自理，只会张嘴机械性的吞咽，勉强活着。为了不影响唐冰川正常工作，聪聪被爷爷奶奶带着在乡下生活。 虽然老人年纪都不太大，但是爷爷身体不是太好，照顾孩子的事全都落在了奶奶的头上。爷爷心疼奶奶，在村里雇了一个老太太帮着照看，按月给发放工资。 唐冰川在县城上班，每个周末都回家看老人孩子。 通知上说周日去搞慰问，他本想推掉让别人去，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和人选，就想先回家看看，周六晚上赶回来也不迟。 唐冰川家在小唐镇，离县城不到20公里的路程。骑摩托车10多分钟就到家了。 刚进村口，远远的就看见父亲唐玉成用轮椅推着聪聪在等他。这是父亲每周雷打不动的必修课。 唐冰川非常反感父亲的这种做法，他觉得父亲时常推着一个病孩子在大街上转，自己很没面子。 姑娘八岁了，虽然智力不行，因为有专人照顾，身体发育的很好，已经显现少女的身形了，这样歪嘴斜眼的流着哈喇子躺在轮椅上被推出来，真的让人觉得很难堪。 但唐冰川不敢流露出任何不满。他知道，如果说出来，父亲会更加变本加厉的让他难受！他很懂父亲，父亲也非常了解他，爷俩都知道对方在配合演戏，谁也不说破。 唐冰川支下摩托车，接过轮椅：“来，聪聪，爸爸推着玩去，让爷爷回家休息。” 他必须推着女儿在街上走一遭才能回家，如果直接推回家，父亲会说他嫌弃女儿，然后嘟嘟噜噜说些难听的话，整个周末都吊着脸子，不给他好脸色看。 所以不管唐冰川什么时候回来，主要任务就是看孩子，推着姑娘去热闹的地方玩。他可以不做任何家务事，但必须表现出对孩子的亲近和喜爱。虽然这是他不太情愿的事情。 看着唐玉成骑着摩托车回家了，唐冰川推着女儿去了堂哥家的小卖部，跟堂哥聊了会儿天儿，看看到吃晚饭的时间，才推着闺女回家了。 母亲和保姆大娘把饭端上桌。唐冰川给闺女盛了些菜，问了母亲闺女吃什么，知道要喂半块馒头，于是拿了闺女的吃食，把她抱下轮椅搂在怀里，开始喂饭。 女儿聪聪出车祸时颅脑严重损伤，病情不可逆转。如果不是救治及时，生命不保。 当时医生曾经建议放弃治疗，唐玉成和老伴坚决不让，还跑遍了各大医院专科，救治结果却毫无起色。 最后权威大夫给出的结论是：这个情况没得治了。如果照顾周到，体质可以的话，最多能活到18岁。一家人这才放手，但照顾聪聪的衣食起居更是用心了。 聪聪四肢大脑都没功能，不能站，更不能走，只能坐在轮椅上，两只手臂胡乱的挥舞却一点东西也拿不住。也不会说话，嘴里时常哇哇的乱叫。 刚出事的时候只能吃流食，随着病情的稳固和年龄的增长，可以吃些泡饭、粥类的东西。 按当时的政策，农村户口的女人头一胎是女儿的，三十岁以后才可以再生第二胎。 本来一家人都很渴望文娟在三十岁以后能生个男孩，不料在二十九岁那年，她却意外的死去了。 每周唐冰川回来，主要任务就是照顾聪聪。推着去玩，喂饭等等。所有聪聪的事都是他干。 这也是父亲唐玉成规定下的。只要唐冰川去找同学朋友玩玩，或者是串个门什么的，唐玉成就把脸拉的老长，除非随时随地的带上聪聪，他才有点好脸色。 母亲就没那么多事，如果唐玉成不在家，唐冰川也时常找理由早早的回城里。 小伎俩用多了就会露馅，久而久之，唐玉成看到了他的小心眼儿。 有一次唐冰川说周日回去开会，他前脚骑摩托车走，后脚唐玉成就到了城关镇，因为唐玉成也是镇上退休的干部，直接去了办公室，一问根本没有开会这回事，立马给唐冰川打传呼，把他弄回村里看孩子去了。 从那以后，唐冰川老实了一段时间。没有特殊情况，不再撒谎早回城里了。 周六下午看了一天孩子的唐冰川要回城里了。 他知道，他人还没到城里，唐玉成的电话就会打到镇办公室，核实到底有没有慰问老干部这回事。 对老人的这种做法，虽然觉得在单位很没面子，他却也无可奈何。 自己撒谎也确实被老人逮住过多次。爷儿俩就这样斗智斗勇，谁也看不上谁，谁也不服谁！ 唐冰川在镇上有一间宿舍。 回到宿舍，换上干净的衣服。他要去相见一个对象。 女孩是单位的李姐介绍的，叫董雪，29岁，是县医院的护士，条件挺好的，两人年龄相当，也不嫌唐冰川是二婚带病孩儿。 妻子去世以后，不出三个月就有人给唐冰川介绍对象。 那时候大龄女青年也多，二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就很难找到心仪的对象了。 像唐冰川这样的男士，在某种程度上说，条件还算优质的。 所以给他介绍的全都是未婚的大龄女孩，但是也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他也悄悄的相看了几个，都觉得没有必要深入的了解。 董雪是他相看的第四个女孩子，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有好的印象。 每一次去见相亲对象，唐冰川都是很期待的！ 第4章 同学张乔 周日一大早，于小慧就到县政府小广场集合，跟其他单位的同志们去做中秋节慰问离退休老干部的活动。 这是政府出资组织的联合慰问，每个单位准备的礼品都贴了标签。几个单位为一组，大家都把自己单位的东西搬上小货车，分组分片的进行拜访慰问。 于小慧和南城镇的唐冰川、县法院的孟军是一组。 那两个是男同志，米、油、面也都有些份量。抬抬架架的事就由他们做了。于小慧只在旁边负责点数，三个人配合良好，不到中午十一点，就顺利地完成了慰问工作。 小慧觉得两位大哥照顾了自己，就提出晚上请两位吃个饭，二人也爽快的答应了。 约好晚上六点半在新开张的马师傅快餐聚，三个人就暂时分开了。 小慧觉得毕竟是刚认识的两位男士，自己又不是很善言辞，就传呼约了花香香，花香香打生场很有一套，有她在的场合基本不会冷场。 花香香的传呼机是汉字显示的，很快她回复：参加！ 吃过午饭，于小慧休息了一会儿。每个周末大姐都会回来。她不想听她唠叨找对象的事。于是就找同学张乔去了。 张乔是于小慧高中最要好的同学。也没考上大学，自己在县医院附近开了一个水果店。 水果店离马师傅快餐也很近，晚上走着就过去了。 上学时两个人是无话不说的，后来各自走向社会，开始两个人的来往也是很频繁，直到于小慧从别的同学处得知，张乔跟一个大自己十多岁的有家庭的男人关系暧昧，闹得沸沸扬扬，众人皆知，于小慧就不那么频繁的去找张乔了。 算算有一个多月没跟她见面了，于小慧想正值白天，又是周末，这个时间那个男人可能不会在她店里。 于小慧从来没有见过那个男人，她也不想见，所以刻意躲避着，免得尴尬。 她也着实不理解张乔为什么找这样一个人，人家有老婆，有儿子，一个大姑娘，长得也不错，为什么不好好找对象，偏要踩这团烂泥？这不是把自己毁了吗？ 不理解归不理解，多年的好友也不能断了，于小慧还是偶尔去她那里坐坐，因为特意躲避着，一次也没遇到过那个男人。 果然，张乔正一个人坐在店里。虽然是周末，但是当地有一个风俗，下午不能看病人，所以店里也不忙。 张乔的柜台后面支了一张小床，于小慧也不客气，过去躺下：“哎呀，干了一上午的活儿，累死我了！” 只有在张乔这里，她才可以放松下来。不用像在单位那样装，也不用像在家里一样，一直被催婚，心里拘谨着。 她们两个说话基本不用有前奏，甚至说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彼此就能互相明白对方的意思。 比如看到躺在床上的于小慧，张乔随口来了一句：“怎么样了？” 于小慧秒懂，知道她问的跟李子文的关系。 “还那样。热烈的通着信，讲着情话，说着思念。就是不动真格的。” “怎么着？他啥意思？小慧，你可不能这样紧耽搁着。马上要25岁了。凭你的条件应该好找对象的，怎么这么费劲呢？咱有这么好的工作，气质长相又没得说，追咱的人应该排队才是啊！” 于小慧突然有倾诉的欲望，猛地坐起来，把枕头垫在背后：“唉，乔。你帮我分析一下，我们谈了有小半年了，彼此都觉得聊的挺好，但是他就是不说见面和订婚，你说是怎么回事？我想中秋节放假去趟杭州，会会他。没什么问题呢，先把关系定下来。如果有别的事呢，马上就断联找下家。” 小慧往后一躺，无奈地说：“哎！到年底我就25岁了。我妈倒没怎么催，我大姐催的我好焦虑呀。有时候做梦都梦到自己嫁出去了。” “谈了这么久，不往正事上说，肯定有问题。” 张乔说着，递给小慧一个苹果。 “我觉得你有必要去杭州一趟。” 突然张乔狡黠地一笑：“哎，小慧。你要真去杭州跟他见面，会不会失身于他呀？” 张乔以为于小慧会不好意思，或者斥责自己。 不想小慧头枕双臂，面无表情的望着天花板，淡淡地说：“不会的。如果真的把持不住，我只失身于娶我的男人。他没想娶我，无论有多大的魅力，我也不会失身于他！这是我的原则。” 张乔脸红了。啃了一口苹果，咔嚓咔嚓的吃了起来。 于小慧显然没有看到张乔的变化，自顾自的说：“他还没有给我回信。不知道让不让我去。如果不让的话，我也给他断了，这样漫无目的的干聊，咱这年纪，耽搁不起了。他比我还大几岁，一点也不着急，我想他可能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喜欢我，我也许是他的备选之一。但是我真的喜欢他，所以即使是候选人，我也要争取一下。乔，你说我该不该这样做？” “应该应该。有个真心喜欢的人，不容易。能争取就争取一下吧。即使没有结果，也不会后悔。” 张乔还咔嚓咔嚓的吃着苹果，但是不再接于小慧看向她的目光。 “唉，我大姐的担忧其实是有道理的。” 于小慧说：“年纪大了，在单位上也是被关注的焦点。有时候我能感觉到同事们的异样目光。二十出头刚上班的时候，还有男领导男同事给开玩笑，现在年龄大了，还没结婚，基本没有男同事给开玩笑了。可能人家都避嫌吧。除了李子文，我也没有心仪的人，哪怕是有一点点心动的人，也没有。所以我做了这个重大决定，去杭州讨个结果。如果没有结果，真的不知道会等到多大。” “你也别着急。离得这么远，他真的不能随时回来，你去一趟也正好。也许就是好结果呢。”张乔劝慰着。 “乔，我觉得自己好失败呀！这次单位上调整，听说能动的都是有关系，有门路的，我连续几年都是先进工作者，想争取个副科长都没机会。都说官场失意，情场得意，我怎么在哪里都不得意呀？” 于小慧懊恼的说。 “小慧，好饭不怕晚！早晚都有你的！你看我，可能要卖一辈子水果了。我做梦都想有个班上，不敢奢求像你一样，进个企业也行啊。那多省心呀，月月拿工资。自己开店多累心呀，上货摆货，水果还很容易烂，也就是挨着医院利润大点，不然的话也赔掉腚了。” 说话间，张乔又卖掉两份水果。 小慧也把苹果啃完了：“不行，我得走，今晚还要请人吃饭。” “哎，小慧！” 看着小慧要走，张乔突然叫住了她：“我问你个事。” “啥事儿？” “那个……” 张乔欲言又止。 “说呀，啥事儿？”于小慧追问。 “那个，你会不会要二婚的男人？”张乔犹豫了一下，终于问出口。 “开玩笑，我干干净净大姑娘干嘛跟二婚的男人？” 于小慧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又诧异的问张乔:“干嘛？什么意思你？” “没什么，你走吧走吧。” 张乔往外推着于小慧：“有空再说。你先去吧去吧。” 于小慧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看天不早，就先去马师傅快餐店了。 第5章 唐冰川的小心机 于小慧和花香香早几分钟到马师傅快餐店。 两个人正看着菜单，唐冰川和孟军也到了。 小慧给他们三位互相做了介绍，便请两位男士点菜。 男士并不像女士一样扭捏，直接点了两荤四素六个菜，他们还带了酒和饮料，花香香是能喝酒的，只有于小慧喝饮料。大家便斟满杯子，边聊天边等上菜。 于小慧免不了又答谢了两位大哥:“今天的慰问活动，多亏两位大哥。抬抬架架的都是两位哥哥干的。慰问品送到几十户人家，真是辛苦两位哥哥了。” “有我们在，哪能叫女孩子动手呢。”唐冰川笑嘻嘻的说。 孟军在一旁憨憨地笑着。 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时候菜陆续上来了。 花香香是那种爱出风头的女孩子，因为父亲当局长也见过一些世面，说话办事也不打怵。 不等于小慧说什么。她先举起酒杯：“我替于小慧谢谢两位大哥！照顾我们小慧。可是话又说回来了，男人照顾女孩子，天经地义！不过还是谢谢二位：来，谢谢两位哥哥！” 然后豪爽的一口干了杯中酒。 “哎呦，香香真是女中豪杰呀！够爽快！”唐冰川笑着冲香香举起大拇指。 于小慧跟这两位男士打了一上午的交道，对他俩有了初步的印象。孟军很腼腆内向，话也不多，挺憨厚实在的一个人。虽然话不多，但是每句话都能说到点子上，也很有眼力见儿。 而唐冰川就很外向，处理事情妥当圆滑。于小慧觉得他说话的声音和语调那么像自己的哥哥，所以对他就多了些莫名的好感。 唐冰川很会来事儿，能说会道的。他不像孟军只埋头干活，在老干部们面前只是拘谨的笑。 其实一个上午，唐冰川是主角。 无论到哪家，他都会介绍自己是什么单位的，叫什么名字，跟老干部们谈笑风生很自然流畅，颇有领导派头。 孟军就不像唐冰川那样主动，只有被问到才搭上句话。 于小慧就是跟屁虫，只是代表单位参与了一下活动而已。 他们三人的小组活动中，唐冰川一直主导，而且做的很到位。 所以于小慧预感到，花香香和唐冰川将会是搞起今天晚餐气氛的主角。这也是于小慧叫花香香来的目的。 花香香被唐冰川一夸，很是得意，呵呵笑起来：“干！你们也都干了！” 大家都举起杯，一饮而尽了！ 酒一下肚，气氛就热络起来！因为大家都在各科局上班，他们也有共同认识的熟人，话题就更多了起来。 唐冰川虽然在镇上，科局认识的人也不少。说起谁，他也基本都认识。 唐冰川和花香香知道的人比较多，孟军和于小慧知道的相对就少点。聊到正尽兴的时候，唐冰川突然来了一句：“唉，香香。在你们单位给我介绍个对象呗！” “啊，你还没媳妇？” 花香香本身嗓门就大，又喝了点酒，一句话引得邻桌都侧目过来。 “你小点声。弄的俺不好意思了。” 唐冰川故作生气的嗔怪她。“对呀，俺还没媳妇儿。有媳妇还要你介绍吗？” 于小慧和孟军也停下交流。说实在的，于小慧有点惊讶，看来唐冰川也得30多了，在镇上还是办公室副主任，长的也可以，怎么还没对象呢？ 花香香就没有那么客气:“你都多大了，还没媳妇儿？” 大家看的唐冰川有点尴尬。他勉强笑了笑说：“这有什么不理解的？我也订过婚，是老人包办的。相处了两三年也不合拍就吹了。耽搁了几年，岁数大了。然后就这样了。” “哦哦，这样啊。那你跟于小慧谈谈呗！”花香香又兴奋起来。 “去你的吧！香香，你闹什么呀？” 于小慧突然红了脸，嘴上嗔怪着花香香，心却加速的跳起来。 “哈哈哈……”唐冰川大笑起来:“小慧真的还没对象吗？不会吧，这么优秀，怎么会没对象？” “她真没有。这不想找个大哥哥疼自己嘛！大哥哥还真来了！呵呵呵……”花香香又抢着说话，被于小慧狠狠地瞪了一眼。 “真没有的话，那你俩真可以谈谈，我看也行。”一旁的孟军也笑笑说。 “哎呀，什么呀，来喝酒喝酒。” 于小慧端起酒杯掩饰尴尬，大家都一饮而尽，一个晚上再也没说这个话题。 吃完饭，大家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就各自散去了。 于小慧和花香香同路，两个人便溜达着往回走。 “小慧，说真的，你跟这个唐冰川可以谈谈。你不是说你妈不同意你跟李子文谈吗？我看唐冰川跟你挺般配的，也挺有个大哥样儿。” “说什么呀？”小慧用膀子抗了一下花香香。“我跟李子文还谈着呢。” “书信来往能顶什么用？连个面也见不上。都半年了也没谈出个豆儿来。我不看好你俩。你知道我为什么看不上李子文吗？我总觉得他怪怪的，有点装模作样。你自己掂量掂量吧，我觉得唐冰川挺好的。” “那你跟他谈谈呗。”于小慧坏笑着，也是试探花香香对唐冰川的态度:“今晚上你俩聊的挺开心呀。你不是也没男朋友吗？” “我俩不合适！” 花香香一本正经的说:“我告诉你，小慧，我俩是一路人，但，是不能生活在一起的一路人！你看不出来吗？他拿我当哥们儿，我拿他当姐们儿。根本谈不了恋爱！你俩倒是挺互补的。还是你考虑考虑吧！真的。” 她俩分手后，于小慧竟然有些恍惚。一会儿是李子文，一会儿是唐冰川在眼前晃。跟李子文短短一面，也有半年多没见了，而今天刚认识的唐冰川更清晰生动，李子文的面容却模糊起来。 那天晚上，唐冰川的脑袋也没闲着。他真是打了于小慧的主意的。 自从老婆死后，他刻意多的参加有女士的活动，目的就是给自己物色一个老婆。 想着自己二婚，又有个病孩子，他知道自己没啥优势，但是他还要充分的展现自己的能力，尽量找一个可心的对象。不能再听父亲的话，找一个没工作的农村女孩。 唐冰川这次找对象的底线，就是无论如何找个有正式工作的。 综合条件来看，他是相中花香香的，香香更年轻漂亮，父亲又是在职的局长，条件是相当优越的。 但他知道自己也就是想想，从花香香言谈举止就能看出她的傲气和桀骜不驯，不像于小慧端庄稳重。 他想即使花香香真的跟了他，自己也降不住她。二次婚姻必须慎重，不能再挑错人，给自己惹麻烦。 昨晚他相看了县医院的董雪，觉得也可以。 董雪知道他所有的条件，丧偶有病孩子，她没有嫌弃他。但是唐冰川总觉得董雪还差点意思，内心不是真正的接受她。 今上午见到于小慧以后，他竟然先想到的是这个女孩要跟我就好了。 于小慧虽然算不上多漂亮，但是中等个头，留着短发，穿着一套西服工装，给人一种精明干练的感觉，整体看上去比花香香好看，就是人们所说的气质好！ 其实上午经验老道的唐冰川就从于小慧的言谈举止看出她没有结婚了，故意求花香香给介绍对象，也是为了求证于小慧是不是单身。 听花香香说她还没有男朋友，更加给了他追于小慧的勇气。他决定试一试！考虑到跟于小慧的条件和二人相识太短暂，他决定暂时隐瞒自己丧偶有孩子的实际情况。 第6章 同事鲁允明 这年的中秋节在9月下旬。 县里统一把中秋节和国庆节假日合并，一共放7天假。 各县直部门根据自己的情况酌情安排，但总假期不能超过7天。 每到月底，市里要各种报表，正是最忙碌的几天。 局里安排中秋节和国庆节放假5天，放假期间各科室的工作人员轮流值班。剩余两天假在10月份可自主调休。 于小慧在九月的最后一天收到了李子文的来信。 这封信也跟小慧寄出的那封信一样简单，没有往日过多缠绵缱绻的思念情话，只写了半张稿纸： 慧，近期单位增加了项目，确实很忙。 不能回去与你相见。甚是遗憾！ 非常期待你放假来杭，促膝深谈！体验金风玉露相逢之美妙！具体时间你定，及时告知我，以便安排人接站！ 子文於9月25日 收到李子文的来信，小慧选了一号值班。 一号上午，于小慧趁着自己值班的时候，给李子文打了个电话，告知他3号到杭州，请他及时接站。 不知道是叶公好龙还是近乡情切，反正于小慧觉得整件事情怪怪的，双方都没有要见面的那种迫切和喜悦，倒是像有什么疑问需要当面解开一样。 打完电话，于小慧无聊的在纸上鬼画符。办公室副主任鲁允明推门进来了:“哟，今天你值班？” “是啊，你也今天值班呀。”小慧胡乱应着。 她打心眼里讨厌这个人。 刚进局里的时候，她被暂时分配到办公室，工作的原因跟鲁打交道多一点。 鲁允明三十七八岁的样子，个头不高，面相猥琐，一双小眼睛，总是爱偷偷的打量刚进局里的几个女孩子，像黄鼠狼一样的脑袋里不知想些啥。 有酒场的时候他常常叫着花香香和于小慧。 开始两个单纯的姑娘并没有想那么多，觉得刚上班结识一些同事和朋友很有必要也很正常，就会跟他一块去。 后来两个人都觉察到他有不良之心，就慢慢的疏远拒绝他。而他却像一条赖皮狗，还垂涎着脸的多次的邀请她们。 花香香和于小慧的工作都跟他有交集，也深知此人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时常去局长面前挑拨是非，告人黑状。所以也不敢得罪他。 以花香香的脾气，不高兴还会给他脸色看，于小慧就不敢明目张胆表现厌烦他，所以实在推不掉的应酬她俩偶尔也参加，但不像开始那样频繁了。 此时，鲁允明探头探脑的进了统计科，色眯眯的盯着于小慧：“慧儿，假期去旅游吗？” 不知从何时起，鲁允明对于小慧的称呼从小慧改成了慧儿，这令她极其反感，却又不好意思说什么，于是不冷不热的回应：“不出去，没这个打算。”然后继续低头鬼画符。 “写情书了？” 他暧昧的靠过来，伸着个乌龟脖子往小慧这边凑。 小慧厌恶至极，不好表现出来，又怕鲁允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便站了起来，刻意躲开他。 冷冷道：“给谁写情书呀！” “给杭州的男朋友呀！” 鲁允明也看出于小慧的不耐烦。缩回脑袋，在她对面坐下来。见小慧板着小脸儿，一脸严肃，识趣的闭了嘴，不再调侃她。随手拿起一支笔，也在纸上乱画起来。 “慧儿，这次调整你也没有争取个啥呀？”鲁允明像是没话找话。 “争取啥呀，没资格争取！” 提起这个事，小慧就很懊恼，说起话也没好气儿。 鲁允明把脑袋往前探了探，压低声音说：“什么叫没资格呀？”然后回头看了看门口。“知道吗？花香香都弄了个科长当！” “什么？真的假的？” 小慧有点震惊！花香香虽然比她早上一年班，但她连高中都没上完，就参加工作了，根本不是干部身份，工龄还不到五年，就直接当科长？小慧这样想着询问的目光投向鲁允明。 “人家有个好爹啊！” 鲁允明又故作高深的压低了声音：“局长大人有钱又有权！有钱就能使鬼推磨！何况又有权？花局就这么一个宝贝姑娘，早早的让她参加工作，不就是想让她坐上转干的末班车吗？” “擦！也没个正事儿了！去哪个科？”于小慧问。 “不清楚，听说不是主要科室。主要科室她也玩不转呀。年纪又小又没学历，能干什么？先在后勤科室过个度呗！” 然后话风一转:“慧儿，你也该争取一下，先弄个副科长当当！搭搭梯子呀！” “我没那本事，我爸又不是局长！”小慧赌气的说。 “你爸要是还在啊，可比他爸厉害哟。慧儿，香香可比你胆子正！” 鲁允明阴阳怪气的拉着长音儿撂下一句话，悠哉悠哉的踱了出去。 于小慧坐在那里，脑袋有点发懵。 论学历论能力花香香都没法跟于小慧比，可人家就直接能当科长，而自己想当个副科长都办不了。 鲁允明说的不错，要是于小慧爸爸在职的话，别说副科长，弄个科长也是小菜一盘。 话又说回来了，就老爸那种刚正不阿的性格，也够呛能给她走门子，找关系往上爬，老爷子对她的教育一直就是本分做人努力做事。 唉！于小慧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再说所有的事情都要看事实，而不是如果呀。 她边胡思乱想边收拾桌子，拿起鲁允明胡乱画的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于小慧的名字。 “王八蛋！” 于小慧像是遭到亵渎，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把那些纸撕了个稀烂，扔在纸篓里。 她呆呆的坐着，眼睛盯着电话，回想着刚才跟李子文的通话，俨然没有以往书信中的热烈和激情，有那么一点期待和欣喜，好像也是强装出来的。 要是现在李子文把电话打过来，该多好。 可是一上午，除了有两个企业咨询报表的电话，就像拔了线一样，再也没有其他的电话进来。 李子文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小慧正在这里瞎琢磨着，“突突突……”桌上的传呼机振动起来。 她打开呼机，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映入眼帘。 小慧很纳闷，这是谁呀？ 看着电话号码是本地的，她就拨了过去。 拨通电话，小慧没有立马说话，想听那边先说话，看看是谁？结果那边也不说话。小慧只好先喂了一声。 那边立刻传来回应：喂……于小慧吗？ 好熟悉的声音，小慧却一时想不起是谁：“我是于小慧。你哪位呀？” “ 哈哈哈，真是贵人多忘事呀，才几天不见就听不出是谁了？” 听到笑声，于小慧立马知道是谁了：“是唐哥。” “是我呀。在哪呢小慧？出去玩了吗？”对方正是唐冰川。 “没有出去玩呀，在局里值班。” “哈哈哈，我们干的一样的活儿。我也在镇上值班呢！” 唐冰川哈哈笑着说：“怎么着，中午一起吃个饭呀？” 于小慧稍微一愣，嘴里也结巴了：“啊？什么？跟谁吃饭？吃什么饭呀？” “哈哈哈，请你吃个饭啊，你说吃啥就吃啥！” 于小慧忽然红了脸，猛的想，难道这是他在追我吗？不会吧？她的脑子转着，一直呢喃着没说话。 那边的唐冰川又叫：“小慧，怎么不说话？” “嗯啊？” 于小慧回过神儿来，脑花儿迅速飞转：“不好意思，唐哥，中午哥姐都回来陪老妈吃饭，谢谢你的盛情，真过不去了。” “ 没关系，没关系！放假这几天怎么安排的？哪天有空赏光吃个饭？”那边唐冰川一本正经的说。 “这个假期我都安排好了，唐哥。值完班去市里找朋友玩两天，回来就该上班了。” “好，那你好好玩吧。来日方长，咱们改日再约。” 挂了唐冰川的电话，于小慧陷入沉思：这是他在追我吗？ 这样想着她就不自觉的把唐冰川和李子文拿来比较了。 从在一起工作到请唐冰川他们吃饭，其实于小慧就看出唐冰川是那种心眼很多的人。虽然为人处事比较圆滑，但也让人感到不踏实，没安全感。这不是于小慧喜欢的类型。 但是看唐冰川处理事情又非常得体到位，也挺佩服欣赏他这种能力的。虽然唐冰川不是油嘴滑舌，还是能看出他不是个实在的人，反应很快，小心眼比较多。 唐冰川左耳边有一颗黑痣，一说话那颗痣就跟着动，有那么一瞬间，小慧感觉到了不舒服。 而李子文就显得实在诚恳很多。无论从谈吐还是举止上，都是一种正人君子的模样，这才是于小慧真正喜欢的类型。 就当是一个小插曲吧。 小慧很快就把这件事放在了脑后。着手后天去杭州约见李子文的事情了。 第7章 唐冰川的家庭 杭州之行穿什么衣服，于小慧是需要好好想想的。 这些年上班一直穿工装，平时又喜欢穿正装。 她觉得自己很适合穿正装，无论是西服套装还是西服套裙，穿在于小慧的身上都是很出气质的。 那时候杂志上日本女星山口百惠的照片很多，于小慧仿着山口百惠在《雾之旗》里穿的灰西服做了一套，男女老幼都说漂亮。 也就是从那以后，她好像找到了自己的穿衣风格，所以平时买的衣服也都是以正装为主。 去见李子文，她不想穿正装。虽然正装的确彰显气质，但略觉硬朗。不适合这种场合穿的。 她想要上身的衣服，是能表现自己女人味多一点的，在喜欢的男人面前，她还是愿意位居小女人的状态。 然而翻遍了自己的衣柜，没有找到一件合适的衣服。 看着一床衣服，于小慧有点焦虑，怎么办呀？现在去买衣服，好像来不及了。再说也不一定就买到合适的呀。 她突然想到了张乔。 自己和张乔身形相似，上学的时候她们就互换衣服穿，她记得上次看到张乔穿了一件灰色背心裙，非常好看。 当时她还想去买一件，可是已经断货了。她决定马上去找张乔，把那件裙子借过来穿。 毕竟是好朋友。一听于小慧要裙子，也不管要哪件，张乔就把自己应季的衣服一股脑的拿出来往床上一摊:“来吧！慧儿。随便挑！” 张乔的衣服大部分都是花色的，小慧不喜欢，自己也不适合穿花的。但看着好友如此热情，也不好推辞，挑了两件花的，试了试，两个人都觉得不好看。 小慧就直奔目标，找到了那件灰色的马甲裙，她拎着裙子对张乔说:“我穿它肯定好看，你觉得呢？” “对呀，我怎么把这件忘了？你最适合穿灰色。快试试，快试试。” 张乔说着，又在衣服堆里扒拉着：“我得给你找一件好看的打底，这个灰色配黑色的打底好看。” 说着，拎出了一件黑色中领带点亮片的打底衫：“这两件搭起来肯定好看！” 于小慧在张乔的指挥下，把裙子换上。 一件浅灰色毛料背心长裙，搭着一件黑色小衫，在领口处那一簇亮片正好显露出来，使整体看上去不那么沉闷单调。 于小慧的短发油亮整齐，有一缕头发在耳边打了一个弧形，从侧面看上去俏皮可爱！ 还别说，换上这身衣服，又显现了小慧的另一种气质：温柔文雅，还带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这正是于小慧想要的效果！ “太好看了，小慧！” 张乔激动的大喊起来：“杭州之行就穿这身了！肯定迷死他！” 没有大的穿衣镜，张乔就拿着自己的小镜子站在远处，给小慧看。 于小慧也觉得整体非常好看：“搞定！就穿这套！” 张乔又各种嘱咐于小慧，让她此行务必把李子文拿下！ 唐冰川特意了解了一下于小慧的家庭背景，得知她父亲早逝，跟七旬老娘相伴生活，觉得小慧年纪也不小了，家庭条件也不是那么好。是有希望攻下她的。 自己在城里还没有买房，如果跟小慧结了婚，也可以暂住她家。这样能省下租房的钱，也跟小慧家人增进了关系，一举多得。 本想放假期间，约于小慧出来见个面，多了解一下，可是她没答应。唐冰川也没有把绳搭在一棵树上，回头又约了董雪见面。 董雪家在农村，穿着朴素。是自己考学出来的。 那个年代农村的孩子一般不愿走考大学的路子，都想上个包分配的小中专。上中专缩短了上学的时间，能尽早参加工作挣到钱，为家庭减轻负担。 别看上中专的分数线比上高中的低，能精准的考到那个分数段也是很难的。 董雪就是考了多次，要么考过了得上高中，要么分儿低了没考上。 复读了几年才上中专分配到县医院的。搞得自己快30岁了，还没有找到对象。 董雪中规中矩，虽然比唐冰川小几岁，但每次约会总像大姐姐一样照顾他。 这使唐冰川在见她的时候没有迫切的心情，离开的时候也没有留恋的意思。 好像见与不见并不那么重要。约会的目的只是拿她当个备份而已。 一号值完班，二号一大早，唐冰川就回家了。他知道，如果二号上午不回去，唐玉成的电话立马就追到办公室。 只要回来，唐冰川的主要工作就是照顾病孩子，其实这一天下来也挺累的。 吃过晚饭，天还早，保姆大娘推着孩子去消食儿了。唐玉成也去串门了，家里只剩下唐冰川和母亲。 唐冰川的娘五十四五岁的样子，是那时候为数不多的读过书的老太太，也是很传统的。她很听唐玉成的话，是典型的依附在自己男人身上的农村妇女。 “小川呀，有人给你介绍对象吗？谈着没有啊？” 唐冰川听到母亲发问，立马神经绷起来，因为他不确定是母亲自己随口问的，还是父亲唐玉成让母亲问的。 如果是母亲自己要问的，那就是母子俩拉家常，如果是父亲要母亲问的，那就是探底了。 但无论是谁想知道这个问题，唐冰川暂时也不想说实话！ 自从李文娟死后，唐玉成又萌生了让唐冰川找个农村媳妇的念头。而唐冰川不想再像第一次婚姻那样被父亲包办。 当初他和文娟的婚姻完全是唐玉成一手包办的。也注定导致后来夫妻关系不和妻离子散的结局。 那一年，唐冰川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唐玉成就撮合他和自己好友李希善的姑娘文娟结婚。 唐冰川当然不愿意，他想再复读一年考学出去，他不想在农家地里过一辈子。唐玉成说什么也不让他复读。 没办法，他只好在家务农了两年，等着父亲单位有农转非的机会，把自己户口办出去，有个考工的机会。 那几年国家时常有一些政策，给有一定级别的干部的孩子户口农转非，或者直接安排工作。但是一次次的农转非的机会给到唐玉成，他都以各种理由推掉不要。 后来唐冰川渐渐的明白，父亲根本就没有给自己转户口的想法。就想让他陪在自己身边，种上二亩薄田，生个孙子给他传宗接代。 看明白这一点，他失望透顶，多次去县城找当领导的堂嫂，求她做父亲的工作。 堂嫂毕竟是县里的领导，也很明白唐玉成父子俩的心思。 便专门找到他:“大叔，哪个家长不盼着孩子往高处走呀？别人削尖了脑袋想农转非都没有机会，咱有条件为什么不给冰川办呢？您想想，您父子俩这种关系，有机会给他把户口办出去，您不给办，村里人怎么看？孩子们孝不孝顺不在住的远近。冰川这孩子从小到大老实巴交，您还有什么不放心呢？他要不孝顺，村里人还看着呢。” 把唐冰川摁在村里，是唐玉成一生的执念！所以他不肯给他一点就业的机会。 直到当领导的侄媳，多次找到他说起这件事，如果再不安排就没机会了，他自知理亏，没有理由再推脱。 堂嫂一句村里人都看着呢，是唐玉成动心的核心。也是得给这个当官的侄媳妇个面子，他答应给唐冰川办农转非。但有个条件:唐冰川必须娶李文娟做老婆！ 唐冰川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和文娟结婚的。而随后，唐玉成也找机会给唐冰川办了农转非，并把他安排在自己单位上了班。 唐冰川对李文娟没有任何感觉，因为是唐玉成看好的媳妇，使得他对文娟有些许的厌恶和恨意，为了自己的前途和未来，他才答应了这桩婚事。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结婚后厄运随之而来。先是结婚后一年生了女孩儿，重男轻女的唐玉成把老脸拉的像长白山一样。 李文娟也不惯着他，脸子比公公拉的还长。时不时跟老两口对着干。使唐玉成更恨透了唐冰川两口子。 唐冰川为了缓和家庭矛盾，租了一间门市房，开了一个小超市。让李文娟经营着。这样婆媳不常见面矛盾确实少了很多。 他们一家三口的小日子也日渐起色。不料又出了意外导致李文娟母女一死一残。 将近十年的婚姻生活，让唐冰川经历了太多人情世故和生死离别，也使本来就心无牵挂的他内心更加强大。 自文娟死后，他早就看出父亲想再次插手他的婚姻，而且目标还是找村里的女人。这次他铁了心的，绝不会再娶父亲看上的女人！ 文娟死后不久，他就开始物色目标，都是有正式工作的，但他一直没有跟父母提起，他怕唐玉成从中作梗，让自己找不到心仪的对象，或者再出什么幺蛾子辖制自己，使自己被迫屈从他的选择！ 他决定先斩后奏，找到合适的对象，把女方敲定，再给唐玉成说。 所以当母亲问对象的时候，他也早就备好了一套说辞：“有人给介绍，我觉得文娟才死了不到半年，不想去见别人，等等再说吧！” 他以为这样说，既显得对文娟重情重义，又搪塞了父母的追问。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非常明白，母亲好糊弄，父亲唐玉成就不是轻易能糊弄的了！ 第8章 好友鲁画 小县城没有直达杭州的车，坐火车得要去市里。 上世纪末本世纪初，无论公路还是铁路客运流量不像现在这么大。那时可以随时买票上车，没有抢票一说。 于小慧计划着三号一早到市里。从来没出过远门儿，怎样买票上车她完全不知道。 她决定先去找朋友鲁画，让她帮忙买上票，送自己去火车站。第一次出门儿，不懂流程，怕误了车次。 她联系了鲁画。鲁画非常爽快的说:“没问题，到时候我去车站接你！” 鲁画是鲁允明出了五服的堂妹，在市里某企业做会计。 每次她回家探望父亲，鲁允明就约上花香香和于小慧跟她吃个饭。 三个女孩差不多的年纪，共同话题也就少不了。 就这样一来二去，她们熟络起来，成了好朋友。 性格的关系吧。鲁画跟于小慧比较投缘，私房话说的多，联系也多些。于小慧明显的感觉到她其实也很烦鲁允明，加上自己对她的了解，相信鲁画不会把此次杭州之行告诉鲁允明。 这次去杭州，除了张乔，于小慧谁都没告诉。她怕别人说三道四，婚姻成不成的，再惹上一身的闲言碎语，那就更不好找对象了。 母亲大姐也都不知道，怕她们阻拦，也怕她们对自己有别样的看法。 小慧是有主意的，她告诉母亲，自修的大本，有一科没考过，趁假期去补考。 所有的一切都等有个结果，尘埃落定之后再说吧。 到市里时已是上午十点了。一下车，小慧就看见鲁画站在那里等她了。 鲁画也不喜欢花里胡哨的打扮。她中等身材略微偏瘦，穿了一套青色的西装，披散的长发。 略显苍白的脸被头发遮挡着，显得更小了。长得细眉细眼儿，一笑有两个小酒窝儿，也是很耐看的那种女孩子。 于小慧曾经说她:“你长得像一枚柳叶儿！” 两人相视，莞尔一笑。鲁画深邃的眸子，紧盯着于小慧：“你今天好美！’ 小慧有点不好意思，好像被看透了心事，微红了双颊。上前挽住鲁画的胳膊：“快带我去吃点东西，早上没吃饭，饿死了。” 两人在一个面馆坐下，鲁画要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亲自端给小慧，然后在她对面坐下：“来，快吃吧！” 小慧看着鲁画笑道：“你的眼神和口气好像我妈妈呀。” “这一刻你就把我当你妈吧。”鲁画虽然长得细眉细眼，略带忧郁的气质，但是性格非常沉稳安静。 鲁画是个有故事的女孩。她八九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是父亲又当爹又当娘把她养大的。 最重要的成长阶段缺失了母爱。后来父亲又找了个老婆，后妈对她冷冷的。不久又给她生了个弟弟，鲁画就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多余的孩子了！ 从那以后她就郁郁寡欢了，变得少言寡语，轻易不跟任何人有过多的交往。 高中毕业以后，她刻意的远离家门，去市里找工作了。直到前几年继母去世，家里就剩下一个老爹和上高中的弟弟，她才回去频繁些。 鲁画给于小慧的印象是永远微蹙着眉毛，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说话谨小慎微，只有高兴时咧嘴一笑，露出两个酒窝和一颗小虎牙，才有了女孩的天真无邪的样子。 正因为鲁画的这些经历，于小慧对她产生了莫名的信任。两人非常投缘，鲁画如果长时间不回去，她们就会偶尔写写信，了解对方的近况。 所以于小慧跟李子文谈对象的进展状态，鲁画都了如指掌，此次相见也不必过多的赘述。 鲁画一直托腮微笑着看于小慧吞着面条，不说一句话。 于小慧真是饿了。初秋的天气也微微有些凉，起的早没吃饭，又饿又冷，她就在鲁画的注视下，把一大碗面都吃掉了，汤都没剩。 “再来一碗？”鲁画问。 “不要了，不要了，真的吃饱了。午饭也不用吃了！”于小慧连忙摆手道。 “我给你买了点吃的，一会车上吃。”鲁画递过一个塑料袋，里面都是吃的。 “谢谢！”一股暖意涌上心头，于小慧差点落下泪来。 小慧凝望着鲁画，一把拉过她的手：“你告诉我真心话，我该不该去一趟？” 鲁画觉出于小慧的手在微微颤抖，是那么不自信，那么不确定。 她反手握住于小慧的手：“该去！小慧，你听我说，我们这个年纪选择机会和目标不多了。我还比你小一岁，也感到了危机。我不是非常的了解你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是作为大龄女孩来说，剩下的原因应该都是一样的：高不成，低不就！我就是这样，条件好点的，人家不中意我，条件不好的，我看不上。就这样挑挑拣拣中，啥也没得到，一年又过去了。既然你俩都彼此钟意对方，你真的该去一趟，一看究竟。即使像你猜的，他有多项选择，你也应该公平竞争！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觉得凭你的条件和智慧，你能胜出！” 于小慧眼睛有些湿润，她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握紧了鲁画的手：“知我如你！ 我也见了几个人，可是没有一个能激起我对爱情的憧憬，只有他——李子文，让我愿意为之付出一切，无论是物质还是情感。其实此去杭州，也是飞蛾扑火的行为。画，你想想，如果李子文不给我结果，我去见他的消息一传开，会给人无限的遐想，一旦给我添上廉价的标签，我就很难进退了！人言可畏呀！所以我没告诉任何人。此次见面，必须有个结果。行，就马上订婚，不行马上断联！速战速决！这是我活了25岁，做出的最重大的决定，成败就此一举了！” “看你说的像要英勇就义似的！”鲁画调侃道。 然后正言道:“小慧，你是睿智的。在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到你是个聪慧的女孩。你做的也对，分析的也对。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样做的。放心，不会有人知道。” “嗯嗯。好了好了，别光说我了，你怎么样？跟上次说的那个张铎谈的怎么样了？” “唉！”鲁画叹了一口气：“原本谈的还算好。两个人也算倾心吧。我想着就选择他了。于是就一起去见了他父母，开始的时候他父母对我挺满意的，知道我家不在本地，对我各种照顾、关心。可能我去他家的次数多了，他母亲就开始挑我一些缺点说给他儿子听。说我整天苦着脸，不喜庆，说话轻声细语，阳气不足，不像健壮！最主要的是说我没有福相，不会旺家旺夫旺三代！她这样常常跟她儿子唠叨，渐渐的她儿子也就疏远我，慢慢的就不聊了。” “他妈真难伺候！还旺家旺夫旺三代，干脆把旺旺饼干搬家去，旺他个祖宗十八代去吧！”小慧气愤的说。 逗得鲁画咯咯咯笑起来：‘唉，这事也急不得，看缘分吧。’ 下午一点半的车，鲁画买了票把于小慧送到站台。 起风了！于小慧的裙摆随风飘飘，头发也乱了。她不再看鲁画，只是盯着火车来的方向。 鲁画握着于小慧的手，也不再说什么。 远远地，火车开过来了。 “小慧，车来了。” 于小慧没回头：“画，我样子还行吧？” 鲁画在她耳边轻轻说：“很美！” 火车咣当咣当的开走了，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渐渐的消失在尽头。 只留下呆呆站在风中的鲁画…… 第9章 尴尬的杭州之行 下午五点二十分，于小慧准时到达杭州站。 怕人多互相看不到对方，通话时就把自己的穿戴打扮告诉李子文，还特意嘱咐他要穿西装来接，因为初次见面李子文就是穿的西装。 一出站，于小慧的眼睛就在人群中搜寻，只一眼，她就看见迎面走来的李子文！ 他也很快发现了于小慧。 一身笔挺西装的李子文，高大魁梧，身形健壮，快速的迎向她！ 小慧突然紧张起来，她感到自己的心跳加快，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抖。 她想李子文会不会拥抱自己？如果拥抱配合他不？看着高大健壮迫切走过来的他，一把举起自己也有可能。 一愣神的功夫，李子文就来到了面前，抓住小慧的手，极其温和的说：“怎么样？累不累？ ” 一股暖流从手心传遍了于小慧的全身。 虽然两人互通信件有几个月，而且在信中极尽甜蜜温柔之语，但毕竟没有真正的见面接触过。互相不算真正熟悉了解。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被一个不怎么熟悉的男人握着双手，即使她那么的喜欢这个男人，骨子里传统还是恋爱小白的她，也觉得稍微不适应。 她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慢慢抽出手，整了整双肩背，以缓解尴尬。 “哦，还行，不累。 ” 于小慧偷偷瞄了李子文一眼，轻声说。 “你的手好凉啊，怎么，冷吗？”李子文抚着于小慧的肩，柔声的问。 小慧大胆地侧脸看着他，莞尔一笑：“是有点冷。” “走吧！”李子文便牵了她的手，向等候的一辆吉普车走去。 两个人上了车都坐在后排。司机小张便启动车子开往公司方向。 李子文又握起小慧的手，告诉小张绕一下路，让小慧远远的看看西湖。 一路上，他不时的给她介绍着走过的地方，小慧装作认真的听着，其实什么也没听进去。不一会儿，被李子文握着的手便汗津津的了。 晚餐安排在公司附近的一个涮肉坊。李子文的两个同事已经热上了锅子等着了。 大家都不怎么熟悉，饭间几个人只是说些客气话，也实在找不出什么共同的话题。 小慧就吃了一点便放下碗筷。一顿饭很快就结束了。 同事们也很知趣的早早离开了。 李子文并没有带于小慧去自己的住处，而是把她领到了一间像办公室的地方。有办公桌，还有一张床。 “慧，今晚你住这儿。” 李子文说着，便整理床上的被褥。然后给小慧挤上牙膏，让她洗漱。自己转身出去了。 于小慧一边刷牙，脑子一边剧烈的运转：“他干嘛去了？还会不会回来？他如果对自己有过分要求，答不答应他？ ” 于小慧脑子里迅速的飞转着，自己这么大年龄了，家人在逼婚，唯一有感觉，对方对自己也好的，就是这个李子文了，既来之则安之，今天就豁出去了。 凭自己对李子文的了解，看他的为人应该不会坑自己，如果他有要求，自己就顺水推舟，成全了他，也算成全自己吧。 他有知识有正经工作，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吧？ 洗漱完毕。小慧呆坐在床边，满脑子疑问，略显紧张无所适从！ 正局促之间，李子文叩门而入，笑嘻嘻的看着于小慧，随后挨着她坐下，紧紧握住她的手，望着她柔声说：“终于见面了！ ” 于小慧生平第一次和一个男人挨得这么近，而且还是自己喜欢的男人！李子文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使于小慧感到窒息。 她顿时羞红了脸，想抽出手，却被他握得紧紧的。只好低了头，任由他握着。 李子文紧紧的把她揽在怀里：“今天你真漂亮。我怎么觉得跟第一次见到的你不一样呢？ ” 于小慧觉得心脏要跳出来了，长这么大，她第一次被喜欢的男人紧紧的抱着。 她把头埋在子文怀里，羞涩的一笑：“怎么会不一样呢？可能当时你只看别人了，没仔细看我吧？ ” “ 哈哈哈……”李子文笑起来。 抚着小慧的脑袋：“还真是，当时我真没怎么看清楚你。” 李子文爽朗的笑声使于小慧放松许多。 她突然勇敢的抬起头，炙热深情的目光盯着李子文的眼睛：“那现在呢？你看清楚了吗？喜欢我吗？” 她声音低沉，温柔，却带着笃定！千里之行，她就是来讨个答案的！所以她必须放下面子，要到一个确切的回答！ “很喜欢！”李子文呢喃着，吻了于小慧额头，然后又慢慢的往下滑，想去wen她的唇！ 于小慧侧脸拒绝了他的吻，却突然双手抱住了他的脸，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我也好喜欢你，我们结婚吧？！” 李子文的脸突然有点僵固，小慧感觉到他就像受到某种打击，眉毛也微微的皱了起来。 接着他又紧紧的把于小慧搂在怀里：“结婚！我也想结婚，我也想结婚呀。 ” ………… 两人都很激动，一番折腾下来，却什么也没能发生。 于小慧也能感觉到李子文的迫切。此刻那里不该一马平川！她感觉到李子文也轻轻的叹了口气，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于小慧的心情降到了冰点。 李子文感觉到了小慧的情绪，他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喝口水暖一暖。” 小慧捧着水，确实手冰凉。 李子文也整理好衣衫，坐在小慧身边，却再也没有过于亲密的动作。 于小慧抿了一口水。眼睛盯着杯子，没敢再看李子文。只轻轻的问了一句：“怎么会这样？ ” “ 哎！”这次李子文毫无掩饰的深深的叹了口气！ “那年刚参加工作，在一次集训中, 因为缺少经验，出现了失误。把身体摔坏了！ ” 此时的李子文情绪低落，反复的揉捏着裤线。没有了初见时的自信和豪爽。 于小慧眼睛浸满了泪水，凝视着李子文，内心五味杂陈。谁能想到面前这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身体那个部位竟然有问题呢。 此时此刻，于小慧心中有爱有惜，有恨有怨：“没有及时就医吗？” “一直在看着。”李子文又握住于小慧的手：“不是没希望，还有希望的！在权威医院看着，有效果的。” 他捏紧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慧儿，你等我吗？ ” 于小慧看着李子文祈求的眼神，大颗的泪珠从脸颊上滑落下来。 她鼓足勇气，下了好大决心，才有了杭州之行。 想了无数个结果，如果一切安好，便是美满姻缘；如果婚姻不成，小慧知道传出去自己的名声会败坏！ 她自以为预测了所有的结果：比如有比自己条件好的备份，比如原本李子文就是拿她寻开心，比如……但打死于小慧，她也想不到是这样…… 她心疼自己，也心疼李子文！ 千军万马在脑子里奔腾，理不出一点头绪。 但是她却下意识的说：“等你，我等你！” 李子文拥紧于小慧！紧紧的，紧紧的…… 嘴里呢喃着：“等我！一定等我……” 第十章 唐冰川的心思 在回程的火车上，于小慧的身体像被掏空一般。 早晨上厕所，她发现内裤上有斑斑点点的血迹，不是该来例假的时候，她想那个象征女孩子的东西可能失去了，但昨晚她并没有和李子文做成夫妻之实，怎么就会这样了呢？ 她懊恼至极：这算什么事儿呢？ 李子文挽留她再住一晚，想带她去游西湖。 她拒绝了。执意让他送自己去车站，李子文没有再坚持，9点10分把她送上了火车。 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电线杆，玉米地、河流、山川，小慧的目光渐渐模糊，意识也渐渐不清晰。 昨晚基本没睡着，从计划来杭州，她就一直提着心，如今也可以把心放下了。 真是累极了，不久她就沉沉的睡去了！ 鲁画已经在站台等着了。 就像昨天送她根本没有离开一样。 小慧看到鲁画只想哭出来。虽然她强忍着没掉泪，也知道自己的样子是多么的狼狈！ 鲁画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 她拎过小慧的背包，看到小慧的样子，什么都没说。 于小慧拒绝跟鲁画回家。 于是鲁画一声不吭的把她送到了汽车站。 唐冰川在家待了两天，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了。 知道要放长假，唐玉成早早的给保姆大娘放了假，唐冰川回到家，俨然成了男保姆。 病孩子的吃喝拉撒全由他管，唐玉成用摩托车带着老伴把几年不走的亲戚都走一遍，目的就是让唐冰川自己看孩子！ 每年的长假，唐玉成都会来这套，要么带着老婆串亲戚，要么安排各种的活计，想各种理由把唐冰川和病孩子留在家，一刻也不给他自由时间。 唐冰川非常明白父亲的用心：他就是让自己体验带病孩子多么不容易，让他对父母心怀歉意愧疚和感恩！好事事顺从他们，一切听他们安排！ 面对目前的状况，唐冰川真的无可奈何，他像一只被束缚的豹子，内心反抗的念头就像狂风暴雨，但因为被层层束缚，又无计可施！ 他只好装怂，事事顺从父亲，心里的不服气却难以掩饰！ 他也总会找出各种理由搪塞父亲，哪怕唐玉成时不时去核实他的言行，不但没能阻止他撒谎成性，使他动用更多的心思和诡计来对付唐玉成。 养成了他随时随地，甚至没有必要的谎话，也张口就说。 已经是4号了，假期还有最后一天了，唐玉成也没有把保姆召回的意思。 唐冰川还想跟董雪看场电影，可能的话，再约约于小慧。 吃晚饭的时候，他告诉唐玉成：有个材料还没写完，明天一早我要回城里了。 唐玉成用鼻子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唐冰川如释重负，他知道唐玉成会答应，他也知道唐玉成会核实，所以他撒谎写材料，至于他写不写材料，唐玉成是不容易验证真伪的！ ‘她娘也死了半年多了，你也该找个人了。你这个情况不能总耽误着。有人给你介绍吗？’ 唐玉成指着聪聪说道。 ‘嗯，也有人给介绍几个，都还没见面。’ 唐冰川不知道唐玉成下一步要问什么问题，介入什么话题，就说没见过面，往下你就没得问了。 他知道唐玉成要么不说话，说话就会有下一个问题等着你。 果然，唐玉成咳了两声：‘我觉得吧，你也别太挑了。前村你莲姑家的瑞云，听说刚刚散了亲家，我跟你娘觉得这孩子挺好，也知根知底儿的。你30多了，还带着个病孩子，人家大姑娘，能跟着咱就是高攀了。哪天叫你婶子给牵个头，你俩见个面，行的话定下来，年前就把人娶回家！对咱家也是个帮衬。’ 康冰川脑袋嗡的就大了。 上次回来母亲就漫不经心的提了一嘴瑞云的事。 那时候唐冰川就感觉到可能是父亲让母亲试探他，就没有接母亲的话茬儿。 今天唐玉成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唐冰川脑袋飞速的运转，想怎么说才能打消他这个念头？ 文娟也是唐玉成做主娶回家的。 进了门子，却偏偏跟唐玉成不对劲儿。 特别生了聪聪以后，文娟想让婆婆给看孩子，自己继续上班，婆婆还没说什么，唐玉成直接给否了！ 气的文娟骂他老奸巨猾的狐狸！ 唐玉成对文娟也恨恨的，以至于文娟死后，他都不想办葬礼。 唐冰川每次回到家，进自己的屋，文娟就告状；去堂屋，父亲就告状！ 弄得他左右为难，回家就提着心，生怕一言不合两代人打起来。 他再也不想过这种鸡飞狗跳的生活了。 这次他是下定决心找个自己心仪的女人过日子。 唐冰川对唐玉成说：不着急，再等等吧。 他刻意不接瑞云的茬儿，他怕父亲再给自己施压。 他也不愿意跟父亲正面硬刚，所以就采取了暗度陈仓的策略，你打算你的，我就按自己的意愿做。 ‘你尽早打算吧，我和你娘身体都不好，这个孩子太占人。你要是找城里的，人家一点也帮不上手儿，瑞云这里知根知底，她也喜欢聪聪，每次来咱家都又抱又亲的，一点也不嫌弃。进了门子就能撑起家来。’ 唐玉成显然知道唐冰川的心思，又把聪聪拿出来说事儿。 唐冰川脑袋里演绎着父亲的话，他好像看到瑞云在家里生活的样子，俨然就是重复文娟在时的生活。 那样的日子，他是一天也不想过了。 爷俩的谈话每每就是这样开始这样结束。 全程没有争吵，看不见一点硝烟，局外人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只有他爷俩知道，彼此都在暗自较着一股劲儿，谁都不会轻易做出让步。 董雪加班没时间出来看电影。 唐冰川立马给于小慧打了传呼，等了一个多小时于小慧也没回音儿。 他躺在自己宿舍里，眼睛望着天花板。他想放弃董雪。 董雪出身农村，自己在城里上班，没有一点依靠。 而且接触几次，他就觉得董雪很犟，虽然不介意他是二婚带孩子，可是有些理念和思路唐斌还是不能苟同的。 但很明显，董雪想让唐冰川听她的。 看她的性格，唐冰川知道，如果结了婚自己是拗不过她的。 他很怕找到一个倔强的伴侣。 再就是董雪没有女孩的时尚感，穿护士服的时候看不出怎样，只要穿便装本人就乡里乡气，即使穿上当时流行的衣服也不好看。 这是唐冰川不想谈下去的主要原因。 虽然她五官还说的过去，但是眉眼间总带着一些土气。 每次跟她独处的时候，即使有稍微亲密的接触，也燃不起唐冰川的欲望。 而于小慧就不一样了。 她的出身就比董雪高一筹，城里人儿。 虽然父亲不在了，但是哥姐也都是公职人员，而且都在政府部门或执法部门上班，一定会有很多人脉和路子的。自己是可以沾光攀附的！ 对于小慧也很有恋爱的感觉。 他知道拿下于小慧会有难度，但他决定试试！他就是这种性格，越有难度的问题，越有想攻克它的冲动！ 但同时，他也异常的冷静，没有告诉任何人恋爱的情况，如果有好的目标，他准备随时转换。 第11章 中秋节饭局 于小慧像一只被抽了骨头的狗一样，瘫在床上整整的睡了一天一夜。 直到中秋节的上午九点多，才被大姐的说话声吵醒。 她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一时脑袋里空空如也，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忘了自己身处何地。 杭州之行，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了。 大姐咣当推开她的门，人还没进来，急咧咧的声音就先传进来了：“小慧，你今天收拾一下，下午三点跟国税局那孩子见个面！都几点了？你还睡？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你们娘俩都够沉住气的！” 在于小慧的婚事上，大姐对老娘沉得住气的态度，也是有意见的。 于小慧哼哼一声，算是给大姐回复。 “我告诉你啊，这回一定要跟人家好好的聊聊，别一见面就找人。就看一眼，不深入了解，你能知道人家多少？” 听着大姐絮絮叨叨的走进厨房，准备中秋节的午饭了。 于小慧本来已经坐起来，忽然又咣当仰面躺在床上！ 她要静下心来梳理梳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下一步自己应该怎么办？ 她回想李子文的态度，觉得他跟自己往下发展的态度并不积极。难道他没有跟自己有进一步的意思？ 于小慧还不能确定。 可能因为身体的缘故，不知道能不能治愈，什么时候治愈，所以他没有给于小慧一个确切的答案。 第二天于小慧执意要走的时候，他也没有过多的挽留，那晚上以后，他没有再跟她提及身体的状况。 于小慧特别纠结，她真心的喜欢李子文。知道他身体这个情况，心里又多了一份怜惜。 她觉得如果这样放弃他自己也太没良心了，也会给李子文巨大的打击。 她突然有一个决定，再等他半年，到时候如果治愈，那应该是皆大欢喜的结果了。 如果不能治愈，也算对得起自己的一片痴情了。 无论在多少个分支的路口，只要确定了方向，心就会踏实下来。 于小慧做了决定以后，心情好了很多。 她马上拿起纸笔，要给李子文写封信，让他放下一切包袱专心治病，无论结果如何，自己都会等他！如果两情相悦，倾心相爱，即使无性的婚姻，两个人也会幸福到老！ 一页信纸不是太长。 却是于小慧倾情所写。她想李子文应该非常感动，更会乐观积极的配合治疗！ 把信封好，小慧心情明朗起来！她想出去寄信，顺便买几套内衣寄过去，她看到李子文的秋衣袖边都起毛了。 拿起呼机才发现有几条信息。有花香香发来的，有唐冰川发来的，还有鲁允明发来的。 于小慧简单的收拾一番，匆匆的出门了。 她先把信和东西寄出去，又找了一个公话亭，给那几位留的号码回了电话。 花香香和鲁允明是一个事儿，鲁画回来过中秋节了，晚上一起在‘又一村’吃个饭。 唐冰川发过来的那个号码，是办公室的座机，接电话的人说唐冰川不在单位。 于小慧让对方转告他自己回过电话了。 自从知道唐冰川是单身，于小慧感觉到他好像在追自己。没去北京之前她不曾认真想过他，从北京回来，再收到唐冰川的信息，于小慧心里的感觉却有些跟以前不一样。 想着还要跟李子文继续，却又有点期待唐冰川再次呼自己。 想想下午还要去跟国税局的那位走走过场，于小慧不禁脸红心燥，猛地摇着脑袋：“哎呀！脚踏三只船！我算什么人呢？” 下午的相亲毫无悬念的以于小慧看不上对方而告终。 小伙子家在农村考学出来的，分配在国税局。比于小慧小了两岁。 本身这个年龄于小慧就不满意。又见男孩土里土气，说话一副学生娃的样子。直接就不想再跟人家谈下去。 如此免不了又引来大姐一顿骂骂咧咧。 要不是鲁画回来，于小慧一定会找理由拒绝鲁允明组织的饭局。 自从觉察到鲁对自己图谋不轨，她就在渐渐疏远他了。 鲁有妻有子，还对身边的多个大龄女青年投送暧昧信息，在局里的影响很不好。她不想被这种人坏了名声。 但是鲁画来了，于小慧和花香香还是要陪一陪她的。 她好好的洗了一个澡，打扮整齐，立马又恢复了往日的飒爽模样。 于小慧是最晚一个到‘又一村’的。 其他人都早早到了。 鲁画坐在鲁允明的上首，他下首的位子却空着，明显是给自己留的，花香香坐在他的对面。 ‘快快快，好座位给你留着呢！’花香香狡黠的笑着。 让于小慧立马想到，也许这个座位是花香香让出来的，这是她惯用的伎俩，时常把自己讨厌的事物毫不犹豫的扔到别人的头上，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只要自己舒服就行！ 花香香也讨厌极了鲁允明，可是因为自己有些工作还要他帮忙，也不敢十分得罪他。 于小慧虽然也不愿意挨着鲁允明，但事已至此，也没必要再说什么。便大大方方地坐下了。 鲁画微笑着看着于小慧落座：‘你好，小慧，好久不见！’ 小慧也冲她一笑，两人都心领神会。 鲁画这样打招呼，给于小慧传递的信息是，你的事，我没有告诉他们。 于小慧对鲁画是比较信任的，她觉得鲁画跟鲁允明花香香不是一路人，相反，花香香跟鲁允明倒是一类人。 杭州之行她之所以没把详细情况告诉鲁画，不是对她不信任，而是为李子文保留着尊严。 于小慧想，鲁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对自己的做法应该是理解的。 鲁允明屁颠儿屁颠儿的伺候着几位美女，一副志得意满得意忘形的样子。 花香香是能喝白酒的，他给花香香倒上白酒。 又强逼着给鲁画和于小慧倒上了啤酒：“来来来，今天中秋节，团聚的日子。大家必须都倒上酒。画儿也回来了，咱们几个也好久没聚了，都喝酒！都喝酒！” 大家都斟满了酒。 鲁允明又道:“又凑齐了，不容易。我和小慧香香常见面。画儿一年回不来几趟，凑到一起不容易。来吧，大家一起过个团圆节。干杯！” 大家一起碰杯，都抿了一口酒。 开场白一过，就都活跃起来了。 酒过了三巡，因为多喝点酒，见了美女也高兴，鲁允明色眯眯的小眼盯着花香香和于小慧：“给你俩透露个消息，这次换届老大要换人了！” 果然两个人对他这个消息很感兴趣，不约而同的问道：“换谁了？” 鲁允明抿了一口酒，又夹了口菜，故意卖着关子：“换的这个人啊，跟我关系很不错！你们猜去吧。” 花香香和于小慧相互对视，两个人瞬间明白鲁允明的意思。 他就是这样的人，很装，常用这种方式来吸引眼球。 于小慧没说什么，若无其事的吃着菜。 她知道不用自己追问，花香香可不惯着他。 果然，“哎呀，你要说就快说，别磨磨唧唧的！是局里的，还是外边调过来的？” 花香香是不给他面子的。直接说到他脸上。 鲁允明偏偏吃花香香这一套。 一是香香的父亲也是某局长，再就是花香香特有的霸道气质，他也不不敢在她面前造次，怕她人前不给自己留面子。 于是又抿了一口酒，刻意的压低声音：“还没公示，先不要去说啊。” 忽然又停住，故作惊讶的问:“咦，香香，你爸应该知道呀？！” “哎呀，我爸不知道，你快说吧” 看花香香抢白鲁允明，于小慧挺过瘾的。 “局里的呀。局里我跟谁最好？刘副局长！” “刘国海？”她俩异口同声的问。 “对呀！” 鲁允明掩饰不住得意，笑出声来：“他当了局长，咱们大家都有好处，我跟他的关系，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都跟我沾沾光吧！” 花香香鼻子哼了一声，明显的不以为然。 于小慧也夹了一口菜，没有说话。 她们都知道鲁那两下子！ 鲁画看着场面尴尬，忙端起酒杯：“来吧，有这么好的事，大家喝一个吧！” 这时候花香香的呼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把杯中酒喝了：“鲁哥，大哥大我用一下！” 鲁允明是局里少有的不是局长，有大哥大的。这也是他炫耀的资本。每次饭局都把它放在面前彰显身份。 听局里人讲他的大哥大好像也不是自己掏钱买的。 他把大哥大递给花香香，得意的看了看另外两位。那两位心照不宣的低头吃菜，并没有看他。 花香香拿了大哥大出去了。鲁允明站起身，迅速拿起她的呼机看了两眼，然后又快速的坐回自己的位子。 即使那两位装作没看见，也堵不住鲁允明想八卦的嘴：“你们知道她给谁打电话去了吗？” 见二位没有回答，也怕花香香回来，他没再卖关子：“是钟峰！” 鲁画不解其意。 于小慧愣住了。做为同事，钟峰传呼花香香她不意外，鲁允明那暧昧的表情，让她觉得花香香和钟峰之间是有故事的！ 鲁允明接过花香香递过来的大哥大，迅速扫了一眼，果然通话记录是删掉了的！ 第12章 医院‘偶遇\’ 过完节不久，局里的人事就做了大的变动。 果然，副局长刘国海顶替李宏业当了局里一把手。统计科的钟峰科长提拔当了副局长。 让于小慧吃惊和不服气的是：花香香真的当了一边缘科的科长。据说在那里只是过渡，很快就会调回业务科；而自己同科室的夏雨也提了副科长。 那天知道结果，于小慧懊丧极了。 无论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于小慧都比那两位强太多。 只因为人家有后台，香香父亲是局长，夏雨的叔叔是某乡镇书记，就都得到了提拔。 听说老局长李宏业的妹夫也在夏雨叔叔镇上得到了提拔！ 明目张胆的权力交换！而兢兢业业工作的于小慧却什么也没得到。 十多天过去了，李子文也没有来只字片语。 大姐还像一只勤奋的猫一样，上蹿下跳的为于小慧张罗着对象。永远在给于小慧找对象的路上奔走。 只要有一段时间没有上人，大姐就一股脑的把烦躁不安发泄在于小慧的头上。 着急带上火，又心烦郁闷，于小慧病倒了，发烧到三十八九度。 她请了两天假，在医院门诊打吊瓶。 看着液体一滴一滴的掉下，她觉得就像自己的眼泪，可是她的眼泪只能滴在心里，不敢这样光明正大的落下来。 她想不通李子文为什么不回信？难道自己的承诺还不算真诚？ 无论如何应该给个明确答复的。但是半个月过去了，却没等到回信。 于小慧感到隐隐的不安，她想要么他的病难以治愈，他不敢走进婚姻；要么治好了，他有更好的选择！ 如果是后者，自己的一片痴情，真的是枉费了！ 旁边有个小媳妇也正在输液。 她丈夫在一边又是削苹果又是喂水的伺候着。 小慧心里一阵心酸。 那个小媳妇也就是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自己应该比人家还大，到现在却连个对象也没有。更别说有人鞍前马后的伺候了！ ‘哎，于小慧，你怎么了？怎么挂上水了？’ 于小慧正在暗自神伤，被一声招呼打断了思绪。 回头一看，原来是唐冰川，手里拎着一些吃的，正向自己走过来。 小慧连忙调整情绪。故作轻松的说：‘没什么，就是个小感冒。你来医院干嘛？’ ‘我亲戚在这住院呢，我想来看看他，结果人家出院走了。’ 唐冰川说着，把手里一袋东西往于小慧身边一放：‘真凑巧，遇到你了，就当我专门来看你了吧！哈哈哈！’ 唐冰川在于小慧身边坐下来。打开袋子拿了一只香蕉，剥好递给于小慧：‘吃个香蕉补充补充能量！’ 于小慧有点措手不及，犹豫着没有接。 唐冰川把香蕉塞到她手里。 她脑袋里瞬间闪过李子文握她手的景象，一时有些恍惚了。 ‘嘿嘿嘿，快吃呀！’ 唐冰川压低声音，脑袋稍微靠近于小慧悄悄说。俨然是一对小夫妻的样子。 盛情之下，于小慧羞涩的咬了一口香蕉，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心情却莫名的好起来。 ‘唉，上次放假你找我干嘛？我给你打过电话去，你却不在。’ 为了缓解尴尬，于小慧拼命的想话题，猛地想起唐冰川传呼她的事。 ‘哦，不是放假了吗？我闲着没事想找你看场电影。’ 唐冰川开了瓶水，放在小慧手边，故作漫不经心的说。 在那个年代，男士约女士看电影基本就是追求的意思，唐冰川也算是摆明了态度。 于小慧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没再说什么。 ‘几点输完？’ ‘五点多吧，快了。’ ‘输完了，在外面吃个饭，咱去看场电影呗？’ 于小慧有种吃人嘴短的不安，忽然后悔吃他的香蕉了。 虽然今天唐冰川让她体验到了从来没有的被呵护的感觉，但她还是希望那个呵护自己的人是李子文！ 她看着唐冰川炙热的眼神，有些不忍拒绝，但也只是不忍，而不是期待和他一起去。 她还是拒绝了他：‘我得回家休息，非常疲乏，有点困。’ ‘也许一看电影就不困了呢，这几天上映的是着名导演的新片。实在困了就在影院眯一会儿。’ 看来唐冰川是不会轻易放弃机会的。 有一瞬间，于小慧突然觉得今天唐冰川是不是专门来邂逅她的？ 她觉得不会这么凑巧，在这种场合，以这种方式偶遇他。 ‘你是不是知道我在这输液？’她突然向他发问。 唐冰川一愣，随即笑起来：‘我不知道呀，我真是来看亲戚的。’ 于小慧也没有再追问，但她还是没答应跟唐冰川看电影。 等到小慧输完液，唐冰川才离开。 小慧心存着感激，也有些歉意，告诉唐冰川，过几天一起吃个饭，给花香香庆祝一下升职。 回家的时候，于小慧绕了一段路，来到一个公话亭，拨通了杭州的号码，李子文却没在。 她想打电话问明白李子文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如果因为疾病的原因，她愿意等他，直到他把病治好。如果是别的原因，自己也就死心了，当机立断，也考虑别人的追求。 没人接电话，是不是也是一种态度呢？是李子文想放弃这段感情？也许是的，毕竟很久没有收到他的来信了。 ‘于小慧，你到底想怎么样？’ 刚走进家门，大姐劈头盖脸的又开始训上了：‘人家国税局那小伙子挺喜欢你的，你正眼都没看人家，又拉倒了！你今天倒是给我说说，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你给我画出样儿来，我给你去找！姑奶奶，你今年嫁不出去，明年一定要嫁出去！’ ‘好了好了，你可饶了我吧！头疼死了！你别管了，明年一定嫁出去就是了！ 于小慧回到自己屋，想把门关上。 大姐紧跟着挤进来：‘我告诉你，于小慧。你二十七八了，还不嫁出去，你在单位上就是个笑话，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也会盯着你，聊骚你！要不就会觉得你有毛病！你也别给我犟，你再大两岁，二婚带孩子的都得介绍给你！’ 这些话大姐说了不是一遍两遍，几乎每次见了于小慧，都会重复一遍！ 有时候于小慧对这些话是麻木的，有时候又被这些话深深的吓到！ 因为这些话极有可能会成为事实，鲁允明不就聊骚自己了吗？ 如果真的到了跟拖儿带女的二婚男人结婚的地步，那真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自己刚上班那几年，单位的同事领导都给介绍对象，挑来挑去，没有上眼的，现在单位的人都没有给介绍的了。 要不是大姐四处托人，于小慧对象的事真就没人管了。 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想到大姐的一番苦心，于小慧嘴里服软了：‘好了，大姐，我努力争取明年嫁出去！’ 第13章 东隅桑榆 钟峰提升副局长，老干部科长栗向南调任统计科长。 上世纪末，电脑还没有普及，所有的报表都是纸质的。 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电子设备的普及，纸质办公也被电子办公取代。 在统计局，首先就是会计统计的电算化办公代替纸质办公的改革。 所有的纸质报表信息都要在短时间内录入电脑系统，这样既节省了空间，又节省了人力。 全县成千上万户的企业，大量的纸质报表，要尽快的录入电脑。 科室人员集中培训以后，又集体加班。就连新任科长栗向南偶尔也会留下来，给同志们打打下手。 林诗也调出了统计科。夏雨提了副科长以后更是不怎么干活。 还好，今年刚分配来的大学生王鲁旺被调到统计科帮忙了。 这样真正干活的也就于小慧和王鲁旺。 有一次科里的其他人去市里集训，于小慧自己加班晚一点，栗向南退了酒场，陪着于小慧加班到凌晨。 小慧有点小感动，顺嘴说了一句：‘往常无论时间多紧都是我自己加班，咱们科没有科长加班的先例，真是谢谢栗科长了！’ ‘呵呵，钟科长也时常加班，可没在局里加呀！’ 栗振南呵呵一笑，讳莫如深的说了一句。 于小慧一时不解其意，追问一句：‘那他去哪里加班呀？还有第二职业不成？’ ‘你们钟科长的第二职业可干的大了！’ 看着于小慧不解的样子，栗向南压低声音说：‘你没听说钟峰和花香香的事？’ ‘什么事？’ 突然想起上次吃饭鲁允明的举动，于小慧突然明白了几分。 但觉得两人年龄差也大，钟峰也有家室，还是不敢确定他俩有那种行为。 女人的八卦心理，使得她忍不住迫不及待的追问了一句。 ‘听说他俩好上很久了。香香闹着让钟峰离婚，不离就以死相逼！钟峰的老丈人有权有势不敢离，花香香三番两头的找他闹。钟现在一直在市里帮忙。偶尔回来，也轻易不敢往局里来。就是为躲花香香。花香香每天传呼他无数次，弄得他焦头烂额。小慧，你和花香香不错，我就不信你没听说过？’ ‘栗科长，这事我真不知道。灯下黑。都知道我俩在一块玩，谁跟我说这些？’ 其实花香香和钟锋的暧昧于小慧是看在眼里的。 她总以为两人是互相喜欢开玩笑而已。真的不敢相信，两人相差将近二十岁，花香香的家庭条件也非常好，他们两个会发生实质性的问题。 ‘也是。唉，大好前程不好好把握。白瞎了，玩火自焚！’ 栗科长摇头叹息着。 虽然之前鲁允明漏七漏八的说起过这事，于小慧想着他这样的人可能捕风捉影无事生非。 即使花香香整天打扮的像花蝴蝶一样在局里各个科室招摇过市，她只当人家的条件优越，自信好强，也正是找对象的年纪，高调一点也很正常。并没有往不道德的方面想。 如今栗向南这样说，她也将信将疑，不敢相信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和一个40多岁的老男人能有什么感情！如果这是真的，花香香的前程也真算是白瞎了！ 花香香和张乔都靠有妇之夫这种事，于小慧很不认同。 她觉得这种事儿既伤害了别人，更多的是把自己置于尴尬境地，是极不道德的事情！ 虽然跟她们都是朋友，但内心对这两个人有了不好的看法。 于小慧终于赴唐冰川的约了。 李子文的信件久等不到，于小慧忍不住又给他打了电话。 他已没有了往日的激情，情绪很低落的告诉于小慧：‘情况不很乐观。’ 于小慧说等他。 虽然说等他，于小慧心里也有试探的意思，看看他到底想怎样对待两个人的关系。 李子文叹了一口气：‘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 然后在电话那头深深叹息，久久无语。 那次通话以后，于小慧一个人跑到湖边痛哭了一场。 她不记得自己曾经为谁这样哭泣过。虽然没有大放悲声，眼泪真的像断线的珠子哗哗的落下…… 她哭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心仪的人，却是这个样子！ 其实她心里还是放不下李子文的！ 书信来往七八个月，虽然不见面，双方也有了很深的了解，自己对他也产生了很深的情感。 杭州之行，想过好多种结果，却万万想不到是这个结果。 于小慧觉得自己是该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她想和唐冰川多接触一下，起码他给自己的感觉不讨厌，而且还有些许的好感。 有了新的归属，李子文又杳无音信，唐冰川不失时机的各种邀约，在于小慧的心里，李子文印迹渐渐模糊，唐冰川的形象清晰起来…… 所以于小慧不再推辞唐冰川的约会。 两个人看了几场电影，吃了几次饭。 几番接触下来，于小慧对唐冰川总体的感觉还算可以，但是隐隐的也觉得他也不是那么适合自己。 比如有一次两人请了唐冰川的朋友吃饭，小慧想荤素搭配着点菜，他却不管不顾的点了一桌子素菜。 小慧看出了他的心机，明显就是不想多花钱。 小慧的意思是既然请客，就大大方方吃个痛快，让请人的和被请的都满意才好。 点菜前没有征求自己的意见，点完才问小慧可不可以。 小慧是那种宁可委屈自己也不想让别人不如意的人，就顺从了唐冰川的意思。但是心里却为这事有点别扭。 还有一次就是两人谈起了花香香的事。 小慧明确的表达了这是伤风败俗的事情，他们这样做很伤人。 而唐冰川谴责了几句以后，却说：‘花香香要找也该找个大官，年轻有资本，起码得找个有权势的情人。在经济和仕途上能帮到自己。’ 听的于小慧有点发愣，虽然心里很不认同，但那时候也就以为对事情的一个看法而已，没往深处想。 唐冰川在照顾人这一方面表现的是非常的到位。 跟小慧相处的时候，都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小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感觉，被关心被呵护，所以有时候看到唐冰川的一些缺点，一些不同的三观认知，想想两人相处久了，也许能改变他一些，就没怎么在意了。 在跟唐冰川交往的过程中，于小慧还时不时的想起李子文。 其实她的潜意识中还渴望有一天李子文会联系她，告诉她可以结婚了！那样的话，她还会义无反顾的选择李子文！ 但是她没有盼来北京的任何消息。 在唐冰川的攻势之下，也慢慢的投入到这段感情中来了。她也强迫自己把李子文忘掉，如果再想他就对不起唐冰川了。 跟唐冰川谈恋爱的事，只有花香香知道。小慧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倒不是刻意隐瞒，但也没必要到处宣扬。 鲁允明多次借故找到于小慧，拉老婆舌头。 对香香各种贬低的同时，夸赞于小慧正直专情，宁缺毋滥。 无论他说什么，小慧都笑而不语，她知道鲁允明想从她这里套话，无论她说花香香和钟峰好或不好，鲁允明都会经过演绎传出去。 于小慧不想惹是生非，对于他的八卦，只有沉默以待，才是以不变应万变之举。 然而，鲁允明却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不亚于晴天惊雷，炸在了于小慧的头顶！ 第14章 抛给于小慧的炸雷 四岁的小女孩柳依依又被那一个噩梦惊醒了。 在梦中，她坐着那种像东北爬犁一样的木板车，在山间的小路驰骋。 车上坐着很多人，有爸爸妈妈，有哥哥姐姐，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小路两边满是细碎的花朵，一片一片，直深入山涧沟渠…… 视野之内全是花朵，大家都陶醉在美丽的风景中，高兴的笑着，叫着，快快乐乐的！ 突然路边窜出一只猛虎，张着血盆大口紧紧的追着那辆车，觊觎着车上的人们！ 车上人多，马儿明显跑不过猛虎，眼看就被追上！ 突然，那个陌生的男人一脚把依依踹下了车子！马车瞬间提速，飞驰而去…… 随着一声无助的尖叫，女孩醒了。 哇哇的哭声惊醒了母亲，连忙把女孩搂在怀里，轻轻的抚慰着，过了许久，女孩才又睡去。 鲁允明抛给于小慧的炸雷，是在她加班的那天晚上。 趁着于小慧自己加班，鲁允明贼溜溜的进了统计科。 小慧的神经高度紧张起来，她很怕鲁允明在没人的时候做出让自己难堪的举动，于是她戒备的往桌角挪了挪凳子。 鲁允明猥琐的样子越是在单独跟于小慧相处时越明显。他色眯眯的眼睛盯着于小慧淫邪的笑着走向她。 看他还要往身边靠，于小慧指指对面的椅子：\"鲁主任请坐。怎么还不回家？\" 鲁允明一直让花香香和于小慧叫他鲁哥。殊不知她俩对他厌恶至极，商量着谁也不叫他哥，只叫他的官职鲁主任。 开始，鲁允明还纠正，后来看她俩无动于衷，也就听之任之了。 鲁允明退回两步，坐在于小慧对面，眼睛依然色色的盯着于小慧：“怎么着慧儿，自己加班？” “是啊。有事的有事，有孩子的照顾孩子，领导是领导，就我一个闲人。” 时常自己加班，于小慧也是有点情绪的。 “唉，这次调整啊，该动的没动，不该动的都动了。” 鲁允明像是说给于小慧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见小慧啪啪的敲着键盘没回应，他往前伸了伸脑袋：“你看香香，她会些啥呀，科员直接提了科长，不就她老爹是局长吗？还有夏雨，哪里比你强了？不也该提提吗？” 于小慧从戒备鲁允明的状态转到对调整不公平的情绪中，嘟嘟囔囔的说：“人家都有后台，我没有。” “没后台找呀！” 鲁允明连忙接上茬儿。 “小慧，前几天我跟国海局长私聊，我向他推荐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你。我和他的关系你也知道，你就等着好事儿吧！” “推荐我？” 于小慧停下敲击键盘的手，看着鲁允明神秘兮兮的样子。 “我何德何能值得推荐？没到那一步吧！” “要啥？这年月有人就行！你看看身边提拔的，哪一个是有真本事的？你只要听我话，到时候配合我，保有你的好处！” “配合你什么？” 听到这里，于小慧有点儿不懂了。 鲁允明明显迟疑了一下，然后嘟囔到:“就是到时候给领导上上供什么的。” 于小慧很不屑。 首先她不相信鲁允明和刘国海局长的关系那么铁，其次，她也知道，如果真的自己得到提拔，肯定要付出什么。 鲁允明对自己和花香香的觊觎，是明摆着的，国海局长没扶正的时候也是绯闻满天，自己要是入了他们的局，简直就是待宰羔羊了。自己的清白，父母的名誉也将毁之一旦。 跟鲁允明同事多年，她也知道他是走下三流的，早就轻看他了。 因为工作关系，虽然不能完全断绝来往，也尽量做到敬而远之，少跟他掺和事。 于小慧不再说话，继续自己的工作。 投出钓饵，于小慧不接茬儿也不说话，鲁允明突然收敛了笑容。 冷冷的说：“最近挺忙活呀，谈恋爱了？” 于小慧以为他说的李子文，心中升起一股反感，一点也不想跟他谈这个话题。 可是面对面的就两个人，不回答也不好，手里哒哒的敲着键盘，看也没看他，只面沉似水冷冷的反问道：“不是很正常吗？” “嘿嘿嘿……” 鲁允明一声奸笑：“谈恋爱是很正常，可是跟结过婚带孩子的人谈恋爱就不正常了吧？” 于小慧一愣：“那是不正常！谁跟结婚带孩子的谈恋爱了？” 她首先想到的鲁允明是不是又要八卦花香香？可是看他语气又像说自己。 “一个香香，一个你呀！两个傻瓜蛋！” 鲁允明有点恶狠狠又有点气急败坏的说。 “鲁主任，你瞎说什么呀？” 于小慧也不想背后说花香香什么，反问一句想堵住他的嘴算了。 “小慧，我是睁着眼的呀，我没瞎说呀。你是不是跟南城镇的唐冰川谈着？” 虽然于小慧想到花香香可能会告诉鲁允明她和唐冰川的事，但是被他问到脸上还是有些不自在。 想想自己光明正大的谈恋爱，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的：“是啊，怎么了？” 鲁允明鼻子哼了一声：“哼，你跟李子文不谈就不谈。再找也该找个跟你差不多条件的。唐冰川，你了解他吗？” “谈恋爱嘛，不就是边谈边了解吗？” 鲁允明冷冷一笑:“边谈边了解倒也不错。可就怕他想让你知道的，你能了解；他不想让你知道的，就是结了婚你也不会知道呀。” “那就没办法了。恋爱的时候谁都会展示好的一面，把坏的一面隐藏起来。就看自己运气了。” “小慧，那你找结过婚有过孩子的二婚吗？”鲁允明紧逼一句。 于小慧眉头一紧，气愤的说:“鲁老师，你喝酒了吧？怎么说起醉话来了？” “小慧呀，我清醒的很。你知道唐冰川老婆死了，还留下一个病孩子吗？ 于小慧脑袋嗡的一炸，她还是想极力保持表面的平静，但这个消息也着实让她平静不下来，她停下敲键盘的手，很不友好的盯着鲁允明：“鲁主任，你什么意思？你听谁说的？” “谁说的？认识唐冰川的人都知道！今年春天他老婆被车撞死了，他还有个孩子，也被撞成植物人了。这样的人，你真要嫁？你跟他谈对象，他都不告诉你这些，是何居心呀？” 见于小慧入定一般不说话，鲁允明又恶狠狠的说：“进门子就给瘫痪孩子当后妈，你于小慧办的到吗？” “不，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他肯定会告诉我！这么大的事情，瞒得住吗？” 于小慧喃喃的说。声音已经软了下来，没有刚才的自信笃定了。 “要是我不告诉你，不是已经瞒住你了吗？唐冰川自己不告诉你，谁会多事告诉你这些？傻了吧唧的被人家娶回家，现成的妈当上了，哭都找不到调儿！” “别说了！谁说去给人当妈了？” 于小慧气愤的制止了鲁允明。 她脑子乱成一锅粥，知道这种事不是空穴来风。拿起电话她要传呼唐冰川！ “你干嘛？”鲁允明起身一把摁住电话。 “我要他亲口告诉我实情！”于小慧激动的说。 “小慧，你先别着急。” 鲁允明摁着电话不放：“有必要找他核实吗？他单位的人都知道，你自己打听打听就行。如果是真的就不要再联系他了。这种人你没必要再跟他见面。不用再听他胡说八道，花言巧语！” 于小慧气急败坏的扔下电话，也不想再加班了，收拾桌子关电脑准备回家。 鲁允明偷偷的看着于小慧，又不失时机的加上一把火：“小慧，你家庭条件这么好，清白大姑娘为什么要嫁个二婚头？还带着个拖油瓶。你不就岁数大了几岁吗？退一步讲，找二婚也不找这样的呀，肯定找个条件好，能疼你帮你的！你看钟峰多宠香香……” “好了好了，鲁主任。” 于小慧情绪相当激动：“你怎么老把我跟花香香相提并论？我们根本就性质不一样，我是光明正大谈对象，她是偷偷摸摸破坏别人家庭！” 鲁允明咳嗽两声，脑袋里极力的想着说辞：“慧儿，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你真要找二婚有好的人选。” “别说了，鲁主任，我不找二婚。” 小慧不想再听鲁允明多说，怕他说出让自己难堪，恶心的话来。 鲁允明没再说什么。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添油加醋的给于小慧说了。 看于小慧的反应，他知道自己的初步目的达到了。至于下一步怎么走，不用着急，小火慢炖，应该是能水到渠成的。 一 第15章 唐冰川的大秘密 于小慧还是决定跟唐冰川见一面。她要听到唐冰川自己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他们相约来到常来的小公园。刚在小长椅上坐下，唐冰川一手握着于小慧的手，一手抚着她的头。 小慧嘤嘤的哭着，显然情绪很激动：“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的传闻到底是真是假？” 她多希望从唐冰川嘴里听到否定的回答。 唐冰川脸上表情凝滞，他的脑子飞速运转着。 很快他就下定决心，干脆一次性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她讲明，自己被抱养，丧偶有病女。 说破无毒，乞求她能接受最好，如果不能，他也不再浪费感情和时间，只好重新另觅良人了。 “慧儿，对不起，你听我说。我的确结过婚，也有孩子。”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于小慧脑袋也是嗡的一下。 这个事情一旦核实，她的内心是很崩溃的！ 本来已经止住了哭声，又抽泣起来，质问唐冰川：“为什么呀？为什么会是这样？” 于小慧自己也不知道这个为什么是问的唐冰川为什么瞒着她，还是为什么已结婚生子了？ 唐冰川抚了抚小慧的头发，又把她往怀里揽了揽。 于小慧甩了一下头，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唐冰川轻轻叹了口气：“哎。慧儿，我不是故意瞒你的。” 见小慧有兴趣听自己，唐冰川心里燃起一丝希望。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非常喜欢。你不是特别漂亮的女孩子，但是你的气质，你的性格让我很欣赏。你善良，聪明，善解人意，是我见到的最完美的女孩。” 唐冰川几乎把所有的赞美之词都不吝惜的说了出来。 他偷偷的观察着于小慧，她并没有反感的意思。 “慧儿，今天我就把我所有的一切毫无所保留的告诉你，要你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再做选择好吗？” 女孩子天生就喜欢溢美之词。于小慧已经擦干了眼泪。 唐冰川这番话已平复了她些许心情：“你说吧，不要再骗我。” 唐冰川心里豁然开朗，心想只要小慧肯听自己诉说，就有戏！ “慧儿，今晚我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你。我的故事有点长，你耐心听，别着急。” 唐冰川揽过于小慧，这回她没有挣脱。 “我两岁的时候被亲生父母送给了没有生育的远房表姑，也就是现在的父母。 两家只有一村之隔。我的原生家庭贫穷，且兄弟姊妹多，四个哥哥，一个姐姐，我是最小的一个。 表姑没有孩子，家庭条件也很好。 说是为了安抚表姑没有孩子的心情，不如说是给我找个条件好的养家。我想如果表姑家也贫穷的话，父母不会把我送给她家的。” 唐冰川抚了一下于小慧惊愕的脸庞。 继续说道:“我到了养父母家以后，因为两家离得近，亲生父母和哥姐也时常来看我。 养父母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开始他们还是接受亲人来看望照顾我的。但是这样长久来往下来，我知道自己是被抱养的。老家来人我也很亲近很高兴。 养母对我还好，养父却看不惯我和老家人亲近。他一直对我非常严苛和冷漠，心怀芥蒂。 那时候很小，不会隐藏情绪。亲生父母来看我的时候，我就更是格外的亲近他们。 久而久之，养父非常痛恨我和亲生父母的关系，想尽各种办法不让我们频繁的见面。 可是两家近在咫尺，亲情是挡不住的。或者我偷偷去亲生父母家，或者我们在集市上，或者在临近的田地里，从来没有真正能阻止我们见面。” 看着听得目瞪口呆的于小慧，唐冰川并没有停下诉说：“后来我的养父和我亲生父亲基本上不怎么来往。有不得不聚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只做表面功课，从来不再深入的交流。 他们的这种关系直接影响到我的命运。 我养父在镇上是领导，一直有机会给我农转非安排工作，但他就是拖着不给我办。 他从来没想过让我出来上班。就想让我娶个农村姑娘在家守着他老两口。 我知道，他收养我是为了让我给他养老送终，他从小对我不好，怕我出去上班不再回来，白养了我。” “知道吗慧儿，我差十几分没考上大学。本来想着再复读一年，考个专科也行。好歹会给分配个工作。可是我养父说什么也不让我再复读。” 说到这里，唐冰川神情黯淡，面露伤心之色。 “我只好留在村子里帮着种地干活。县城里有各种工厂，企业招工，我想去做个工人，养父也不让。 看着同学们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我终于忍不住，偷偷去了纺纱厂，当了一名钳工。 养父去厂里找领导闹，把我给开除回家。我糟心透了，就这样在村里混了两年。 后来养父就在村里物色女孩子给我当老婆。 看好了他的好朋友的女儿，逼着我娶她。我不愿意一直僵持着。 因为养父在单位已经做到了副科级的职位，是可以把孩子农转非安排工作的。但是他一次次的把名额让出去。 眼看着就没有机会了，这时候我的堂嫂在县城当了县长，就是李玉梅县长。 我偷偷去找了她两次，让她说服我养父，给我一次机会，安排我上班。” 唐冰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哎，当别人的父母都在为孩子的前程添砖加瓦，铺路的时候，我的养父却对我各种打击，不让我出头。 还好，迫于舆论的压力，他听了堂嫂的建议。把握住最后一次机会把我安排在了镇上上班。这样我才来到了城关镇。 但是前提条件我必须跟他老朋友的闺女结婚。 二十一岁那年，我如养父所愿，娶了他朋友的姑娘李文娟。 人家结婚都高高兴兴的，而我却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去接新娘。 她当时是镇上供销社的临时工。多少也有工资。经济情况还是可以的。 本以为两个人结婚以后感情会慢慢培养起来。可终究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文娟没念几年书，性格粗犷无脑。遇到什么事都不动脑子，先张嘴。 婚后我们跟养父母在一起生活。这样就免不了时常闹矛盾，争吵。使我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每次回到家里，在堂屋养父告状，在自己的小屋，文娟告状，弄得我心神不宁，焦头烂额。 有时候他们闹矛盾，文娟还跑到我亲生父母那里，这样就更增加我养父母对我亲生父母的仇视。两家关系也更僵。 我有时候很害怕周末的到来，怕回家面对这些人！” 文娟生下孩子以后养父母不给看。她只好辞掉供销社的工作，自己照看孩子。 两代理念不同的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每天吵吵闹闹是可想而知的。 以前跟老人的关系就不好，加上照看小孩子，劳神劳力。文娟性格更加粗暴。 此时养父也退休了，时常待在家里，矛盾更加激化。我每次回来家里都鸡飞狗跳，没有一次消停的时候。” “唉！在这个三角烂关系中挣扎的时候，我以为已经到了人生最低谷。谁想到更大的厄运在前面等着我呢。 也许说的太多，有点累了。唐冰川沉默了一会儿。 此时已有点傻呆呆的于小慧以为他哭了，伸手去为他擦眼睛。 唐冰川心里一喜，知道于小慧同情怜惜他了。女孩子只要有同情心，就是善良的！ 他把小慧搂得更紧了。 “那后来呢？你老婆怎么就死了？” “唉，要说她的去世也都怪我。” 唐冰川喃喃的说:“看着在一个锅里抹勺子，闹得鸡飞狗跳，我想文娟有当售货员的经验，就让她在学校门口开了个小店。卖些笔墨纸张学习用品。 这样不跟老人在一块儿了，矛盾少了，也能有点收入，也能照顾孩子。 安稳日子还是过了一段时间的。 可谁知，去年年底，她带孩子来城里进货，回去时天已不早了，把摩托车开到沟里去了。大人没了，孩子也摔成了植物人。” “慧儿，我从来没有想过骗你。开始没有告诉你这些事情，是真的怕失去你。 你这么优秀，我自愧不如觉得配不上你。当初刚认识你，就把这些告诉你。不吓跑你才怪。 今天我所有的秘密毫无保留的都说出来了。是打是罚，你看着办吧！” “太可怜了。”小慧泪眼婆娑轻轻的说，更是主动的握紧了唐冰川的手。 唐冰川做了一个深呼吸，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已经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征服于小慧了。 第16章 矛盾的于小慧 于小慧怜悯地抚慰着唐冰川，完全沉浸在他不平凡的悲苦经历中，俨然忘记了自己是要兴师问罪的。 “唐哥，你看，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却经历了这么多。你经历的一切已经够平常人活一辈子的了。” 朦胧的月光下，小慧看着唐冰川的眼睛：“唐哥，其实你挺可怜的。愿你踏过泥泞，往后皆是坦途。” 跟唐冰川混熟以后，小慧就直呼其名了，现在又开口叫哥，唐冰川有些紧张起来：“慧儿，你不会不要我了吧？我也不愿意遭遇这一切呀，都是人力不能违的呀。你不会不要我的，是吗？慧儿？” 于小慧犹豫了。 她曾经以为如果唐冰川真的有过婚姻和孩子，自己是绝对不会跟他有任何关系的。 但当唐冰川把自己的一切都和盘托出的时候，她反而不那么愤怒排斥了。 对于他丧偶这件事，如果不是早跟唐冰川有过接触，她是不会接受二婚男人的。 跟唐冰川交往这段时间，也有了些许感情，想想自己确实年龄大了，还必须要找比自己大的，除了二婚，也真的没得挑了。 想到这些，二婚男人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再有就是他们夫妻当初并不那么相爱，如今女人又死了，无论是感情好坏，都不会有什么瓜葛了。 对于唐冰川这个人来说，其实感情已经归零了。 情感方面，总体还是有很高的满意度的，所以就不那么在乎他是否结过婚。 可是他有一个病孩子，这是一个大难题，即使她只能活到18岁，但是十多年养育这样一个孩子，她是不能接受的。 小慧把自己的手从唐冰川手里抽出来。 低声说：“唐哥，咱俩的事我还没有跟家里说。你的情况这么特殊，我得跟妈妈和哥姐商量一下。” “慧儿，幸福是攥在自己手里的。你只要感觉我能不能给你幸福就好了。父母哥姐不能陪伴一辈子，真正陪伴到老的是伴侣呀。” “慧儿，你不用担心我女儿。文娟死后，我养父母性格也有所改变，他们承诺给我看病孩子，孩子不介入我的新家庭。” “即使他们老了看不了了，我会雇保姆照顾孩子，也不用你管。” 唐冰川又拉过于小慧的手:“慧儿，我生了她，让她经历了这些痛苦，没有完整的人生。我很愧疚。于情于理于责任与义务，我不能不管她。如果你跟了我，我保证绝对不会让孩子打扰到咱们的家庭。” “唐哥，我不是不要你管自己的孩子，如果你真的说不管自己的孩子，我反而觉得你枉为人父，不配做人。我只是自己不愿意结了婚就养别人的孩子。既然我接受不了，我就不会假装接受。免得日后的婚姻生活当中，再起矛盾和纷争。” 唐冰川有些失落。 丧偶后，他接触过的几个女孩子都是嫌弃他有病孩子。即使说不影响小家庭，人家也不接受。 只有董雪因为年纪大了，相亲也是屡次不中，才没有介意。 可是几次接触下来，唐冰川真的是对她没有感觉，一直保持着关系，其实就是拿人家做备份的。 唐冰川叹了一口气。 他看中于小慧以后，就创造各种条件跟她接触，想尽快的建立起恋爱关系，让于小慧对他产生感情，甚至生米做成熟饭，再告诉于小慧实情。 可是于小慧跟他约会的时候，仅限于拉拉手，亲亲脸蛋，再想深入亲近，她都会断然拒绝。 这让唐冰川更加欣赏她，能看出起码她不是随便的女孩子。 越是要失去了，想拥有的心情越是迫切。 唐冰川有些激动的对于小慧说：“慧儿，虽然我结过婚生过孩子，但是以后的日子就跟初婚没什么区别呀。老婆没有了，孩子是病孩子也活不久，亲生父母那边兄弟姊妹多，也用不着我照顾。” “我们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只给我养父母养老送终就可以了。我们两个人都是公职人员，有稳定的收入，小家庭会非常幸福的。” “咱们接触也一段时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应该了解了吧？我会对你好的呀！慧儿。” 唐冰川说着，情不自禁的吻上了于小慧的唇。小慧想挣扎，却被唐冰川拥得更紧，吻得更深！ 于小慧从挣扎到被动接受再到后来的主动迎合，久经人情世故的唐冰川知道于小慧逃不掉了！ 即使这样，唐冰川也没有跟董雪断掉联系。 毕竟于小慧母亲哥姐的态度还不知道，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时候，他不会让自己失去选择机会的。 唐冰川的事，于小慧并没有告诉母亲和哥姐。 她自己认定的事自己会做主的。 听了唐冰川的承诺，她现在倒是能接受他了。但是她不能接受对方有孩子，而且还是个生病的孩子。 于小慧还是想找张乔，倾诉商量一下。 张乔正在装果篮儿，只瞟了于小慧一眼：“于大会计，又有坎儿了？” 于小慧径直坐在小床上：“你别给我算命了，快点给我削个苹果吃！” 张乔也不废话，直接削好苹果递到小慧手里。 于小慧咔吧咔吧啃着苹果，也不说话。 张乔就看她吃，也不问啥。 上次北京之行回来归还衣服的时候，小慧只告诉张乔，跟李子文有戏，但不大。 张乔看于小慧心事重重，不太高兴的样子，也没敢追问。 和唐冰川交往以后，于小慧也没有及时的告诉张乔。 于小慧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一个苹果，突然冲着张乔吼道：“给我找个对象，二婚也行！不要带孩子！” 张乔愣住了。 张乔是那种人小鬼大的女孩子。 个头不高，长得小巧玲珑，五官精致说不上多漂亮，但也是算中上等的颜值。 她出生在农村，要好的几个同学或者考上大学分配工作，或者是城镇户口分配工作，都有令人羡慕的体面工作。 自己不愿意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修理地球。但一没靠山，二没能力，只好自己开了个小店，也仅仅是维持生活，没有什么前途可言。 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大自己十几岁的生意人蒋令，两人相看对眼，互生情愫，即使蒋令有妻儿，也没挡住两人突破道德底线，在一起了。 张乔没搞明白，于小慧为什么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她脑袋迅速的转了八百个圈儿：“是李子文结婚了，或者离过婚？还是于小慧对自己和蒋令这种关系不满，有感而发呢？” 跟蒋令好上以后，虽然她没有当面告诉于小慧，但两个人知道这件事。都选择不说破，一直没有正面谈过。 张乔走到床边，摸了摸于小慧的额头：“没发烧呀，说什么大胡话呢？” “乔，不是大胡话，是大实话！” 于小慧瞪着张乔一本正经的说。 因为不知道于小慧跟唐冰川的事，张乔对于小慧说的话一头雾水。 脑子里的那根线一直还在于小慧和李子文的关系中缠绕：“到底怎么了？是李子文结过婚，又离了？” “你别给我提李子文！现在我说的是一个叫唐冰川的二婚头！” 于小慧咬牙切齿狠狠的说！ 第17章 闺蜜互诉 张乔见于小慧头上一句脚上一句的胡言乱语，让人摸不着头脑，忽然又蹦出一个唐冰川，更不知所言是谁。 ‘怎么着？李子文换成唐冰川了？’ 于小慧起身拉住张乔：‘你坐这儿听我说！’ 聪明的张乔知道小慧有重要的事情说，直接一言不发的坐下来，专注的倾听。 ‘乔。你也知道，北京回来以后李子文就没了音讯。什么原因呢，我也不太清楚。 既然他不理我了，我也得寻找下家了。 这个期间，因为工作原因，我认识了唐冰川，几次接触下来，觉得各方面还行吧，有一点心动的感觉。 可是你知道最滑稽的是什么吧？’ 看到于小慧哭笑不得的表情，张乔兴致盎然：‘是什么？！’ ‘后来我知道他结过婚丧偶，还有一个病孩子。而且我是从旁人的口中知道的，他一直瞒着我！你说这样，我怎能接受呀？ 虽然他说孩子由他父母照顾，但是如果我跟他结婚，你想怎么能不影响我们的生活？毕竟孩子是他的呀。’ ‘乔，开始我是不想接受二婚男人的，刚认识的时候，不知道他的状况，后来约会几次，有点感觉了，谁知道他是这种情况。真是烦死人了！’ 出乎于小慧的意料，张乔并不那么惊讶：‘小慧，你觉得我们这年纪有人给介绍二婚不正常吗？其实我不排斥二婚男。’ 张乔说着，垂下眼睑。 ‘可是如果带个病孩子就坚决不能要！再怎么说孩子不是爷爷奶奶的，也许他把你哄到家里，孩子就让你照顾了呢？这事你得三思。’ 于小慧心想，我还没有告诉你，唐冰川是养父母呢。 ‘他的孩子是出车祸被撞成了植物人，活不了多久。而且现在病情稳定，也不用跑医院吃药就医了。爷爷奶奶有能力抚养这个孩子。’ 于小慧把唐冰川告诉她的事情捡重点说了一遍。 ‘那你想怎样？跟唐冰川结婚？’ ‘不知道！’ 这三个字，于小慧回答的非常干脆。 ‘我现在非常迷茫。跟了唐冰川，面对的是如此特殊的家庭，可是如果放弃唐冰川，我不知道下一个等待我的是什么人？带孩子的二婚男？有毛病的大龄男？或者说干脆就不上茬儿了？’ 于小慧两眼空空的望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自语：‘你说路上这些人都结婚了吗？’ 张乔搬过于小慧的脑袋，并没有接她的话茬：‘慧儿，如果病孩子真的不需要你管的话，其实你是可以考虑他的。就是看你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了。’ 张乔挺聪明的，看出于小慧对唐冰川有选择的意向，于是改了口，但其实她内心是不赞成于小慧找唐冰川这种条件的。 ‘我不知道如何选择，我也不知道怎样开口跟家里说。 我妈好说话，我大姐肯定给炸锅了！ 可是如果错过唐冰川，我又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如果再耽搁几年，真的就进二房去给人家当妈了。 想想好害怕呀。 可是如果真的选择了唐冰川，我也不知道怎样面对朋友同事。 自己清高傲慢，到头来找了个二婚茬子，想想也真臊的慌。’ ‘慧儿，你不用太在意周围的人，根本没必要跟同事和其他人说太多。 真的跟了唐冰川，他的情况不用刻意对人讲，也不隐瞒。没什么的，他未婚，你未嫁，你们结合是很正常的。一切全凭自己愿意呗。’ ‘你说的好像有道理。我不知道我大姐会怎样看待这件事。’ ‘大姐关心你是应该的，可是过度的干涉你的生活就有点过分。你想想吧，你结了婚，往后的日子是自己过，而不是大姐帮你过。你把自己心意表达明白了，大姐应该也能理解。就看你怎么说了。’ ‘救命！’ 于小慧带着哭腔抓狂大叫：‘哎呀，到底该怎么办呀？’ 张乔给于小慧倒了杯水：‘慧儿，我的事一直没有给你详细的聊过，不是刻意隐瞒你，毕竟咱做的这事拿不上台面。今天我就正式的全面的给你讲一讲我和那个人的事情。’ ‘我一直尊重你的隐私。说与不说都是你的权利。你选择这个时候告诉我，是不是想提醒我什么？’ ‘不是。我自己还搞得一塌糊涂，能提醒你什么呢？其实我也压抑很久了，想倾诉一番而已。’ 张乔点上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乔，你吸烟？！’于小慧有点震惊。 ‘我没瘾。这是他留在这里的。偶尔吸一支。’ 张乔吐了一串烟圈，熟练的样子，不像偶尔才吸的。 ‘他叫蒋令。比我大11岁。是在南城街做酒水批发的，生意很红火。’ ‘你也许知道他，就是咱县那个最大的酒水批发商。 很偶然的一次机会，认识了。 他时不时来我店里坐坐。有时带点女孩喜欢的小礼物。 刚开始我就以为是单纯的来串门，后来随着带的礼物价值越来越高，我知道他有别的心思。 当时我挺害怕的，就拒绝收他的礼物，告诉他以后不要再来我店里了。 赶了他两次，他也真的没有再来。 可是他真的不来了，我却心里空落落的。 终于没忍住，趁着有事儿又主动找上了他。’ 张乔又狠狠吸了一口烟。 ‘哎！有一次一个顾客买了个果篮，可能放的时间比较久了，水果烂了好多。他就把我告到了工商局。要罚我款，还要关门整改。 没办法，我就找到了蒋令。他又请客又送礼的给我摆平了这事。 那以后，一切都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张乔沉默片刻：‘唉，谁也不怨。这事就怪自己。一个女孩子在社会上单打独斗，没个靠山是不行的。我俩之所以走到这一步，他是有意追求，我也是欲拒还迎。’ ‘他说跟老婆的婚姻是父母包办的。老婆没文化，长的也不行，两个人一直不和谐。为了几个孩子也不能离婚。就这样，我们就好了。’ ‘我也多少听说点你们的事。没有问你，也是怕你为难。你现在说这些跟我和唐冰川有啥关系呢？’于小慧问。 ‘慧儿。青春不等人啊。我们在最好的年纪没有遇到可心的人，过了30就差不多人到中年了，真的没有可挑选的余地了。 我觉得如果唐冰川的孩子长不大的话，你可以考虑他。 你不是对他有感觉吗？李子文不是没消息了吗？ 你想我大凡有个对象谈着，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年纪越大，心里越着急，有时候明知这条道是错误的，也会义无反顾走下去。 慧儿，终身大事，我不多劝你，今天把这些告诉你，何去何从，就拿我做参考吧。’ 张乔劝于小慧接受唐冰川，其实也有私心。 她是想让蒋令离婚娶她的。这种不正常的婚姻，再多一个陪伴的，自己就显得不那么突出了。 于小慧却不知她的真实用意。 ‘那你想怎么样啊？跟蒋令结婚吗？他老婆知道你们的事吗？’ ‘我也不知道该怎样。都这样了，我还找得到合适自己的对象吗？ 他说他老婆有察觉了，也承诺离婚娶我。 可他有儿有女，即使真的离了婚，我跟着他也心有不甘。’ 手里的烟燃成了烟头，张乔把烟掐灭：‘走一步算一步吧。’ 转头对着于小慧说：‘慧儿，你跟我不一样。你有正式工作，有大好前程。’ 于小慧默默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根本不想说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坐了很久很久…… 第18章 狂野的花香香 很突然的，一夜之间，花香香和钟峰的绯闻就满天飞了。 这天于小慧一进办公室，包括科长栗向南正在叽叽喳喳说话的人都闭嘴禁声了。 副科长老大姐林诗调离了户籍科。科里的人有刚提了副科长的夏雨，和刚调到统计科的小伙子王鲁旺。 小慧进门的时候他们正在兴高采烈的说着什么，看见她，大家不约而同的都闭了嘴。 心中有事就起疑，于小慧心里敲起了鼓，难道说自己和唐冰川的事他们都知道了？ 科长和副科长一会儿都去开会了，屋里只剩下于小慧和王鲁旺。 王鲁旺是去年刚大学毕业分配到统计局的，据说远房亲戚是县里的某领导。 小伙子是单身，不善言辞，安安稳稳的。 自从他来了以后，就常和于小慧一起加班了。 小伙子年轻，干劲很足，也很聪明。所有的报表于小慧就只做辅助和监督，具体工作都是王鲁旺在做了。 这样于小慧轻松了很多。 因为一起工作或者加班的时间比较长，两人私下关系还是不错的。 趁着屋里没人，于小慧悄悄问王鲁旺：“小王，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你们在讨论什么啊？” 王鲁旺比于小慧小两岁，小慧就直呼其名了。 “嘿嘿，小王，小王，好像你多大似的。” 王鲁旺答非所问的抢白了于小慧一句。 “你还比我大多少呀？！”小王憨憨的笑着。 “大一岁我也是你姐。怎么着，不叫你小王还叫你哥哥呀？” “叫哥哥也行。”一向不善言辞的王鲁旺竟然和于小慧开起了玩笑。 “快别闹了，刚才你们到底说什么了？” “说你呢。” 王鲁旺坏笑着看于小慧。 李小慧知道他在说谎，据她对王鲁旺的了解，如果真是说自己他不会这样回答。 她故作生气，脸色一沉。 “讨厌！说我什么坏话了？！我一来你们就不说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见于小慧生气了，王鲁旺忙说道:“没说你。说你的好朋友，花大科长呢。” 于小慧心里一动，这是多少人知道花香香的事情了？ “说她什么呢？我也听听。” 于小慧不动声色的问，她知道越是表现迫切的求知欲，对方越不肯详细的说。 “嘿嘿嘿，你们那么要好，她的什么事你不知道啊？” “好归好，我也不是什么事都知道，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听说钟锋拉着她去邻县打胎了。”王鲁旺坏笑着。 “别胡说啊，你们诽谤可要负法律责任的。”于小慧的惊讶掩饰了羞涩，怒斥了王鲁旺一句！ 人往往就是这样，你越是不信，他越想拿出更多的事实来证明。 “你爱信不信。人家都有人看见她和钟峰从邻县回来。然后去医院挂水。花香香上周都没上班，你不知道吗？” 于小慧其实心里是相信的。 自从花香香当了科长，钟峰提升副局长以后，在局里就不会经常见到花香香了。 除了有共同的饭局，但因为人多又不方便深入交流。再说即使有说话的机会，也不会说这种事。 自从花香香当了科长以后，于小慧心里莫名的有些排斥她，也没有刻意的联系她。 虽然相信这个事实，但她搞不明白花香香为什么要这样。此刻，她忽然想去找香香聊聊了。 因为花香香的水平有限，但关系到位，才当上了科长。所以就把她安排在事情比较少的老干部科了。 据说在这里只是锻炼过渡一下，不久会调到业务科室的。 还别说香香的学历文凭虽然不高，但是敢说敢干，不懂就问，再加上家庭出身不俗，为人处事的能力却还是有的。 于小慧所在的统计科在一楼，花香香的老干部科在五楼。 花香香正在打电话，示意于小慧坐对面，嘱咐了对面几句就挂掉了。听着是安排老干部体检的事。 “于小慧，我不去找你，你就不来找我了是吗？”她一直对于小慧直呼其名。 “嗨，别提了，这不是忙嘛。纸质报表全部转电子报表，费时费力啊，一直在加班呀。” 于小慧暗自观察，觉得花香香好像消瘦了一点，精神头什么的跟从前没有什么两样。 “不是给你科添了一个大学生吗？” 没等于小慧说什么，她突然狡黠的一笑：“哎，我问你，唐冰川和李子文，你选哪一个了？” “没得选！”于小慧悻悻的说，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她不想把自己的私事跟花香香讲很多，她虽然不是小广播，但因为接触的都是领导中层，一旦讲出去就不好了。 何况这两个人都有特殊的情况，说出去成不成的，只落个笑柄。 “无论你选谁，我都是半个红娘哟。” 花香香从抽屉里拿出一袋瓜子分给于小慧一半自己留一半，嘎嘣嘎嘣嗑起来。 “李子文是你剩下的，说有你一半儿功劳，我信；唐冰川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唐冰川吗？”花香香坏笑起来是挺好看的：“要不是我提供情报，他怎么能讨好你啊？” “花香香，你别闹啊，怎么回事？坦白从宽！” 于小慧有点不安的感觉，什么事花香香只要一插手，她就觉得事态难控。 所以自己有什么心事，她对花香香不会像跟张乔一样推心置腹敞开心扉。 “上次你输液，唐斌有没有去陪你啊？” 于小慧愣了一下，马上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是你告诉他的？！” “他来局里找你，你不在，我也是无意间说的。”花香香心虚的说。 于小慧心里有点别扭，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如果唐冰川是未婚大龄青年，花香香做的这个事也算好事。 可是也不能因为唐冰川是这种情况就埋怨花香香。 想到唐冰川，想起李子文，于小慧心情有点低落。她嗑着瓜子，不再说话。 “哎，于小慧。你听到局里有人说我闲话吗？” 花香香笑着问，但笑的有点儿邪性。 于小慧是那种人家不说破，她不会主动说破的人。 如果说听到过，花香香肯定追问听谁说的，那样自己就会处于被动，说了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说怕花香香不高兴。 所以她只当什么都不知道:“没听到，你能有什么闲话呀？” “于小慧，你就是人精。” 显然于小慧的回答没有让花香香的满意。 “总有一天，我让你们都感到震惊！”说这话的时候，花香香带着一丝得意，一丝邪性。 “哎，你最近有鲁画的消息吗？”没等于小慧醒过神儿来，花香香突然转移了话题。 “没有。中秋她走了以后我们再没联系。怎么啦？” 花香香显然不想再聊自己，于小慧也不想在那个问题上尬，连忙接上鲁画这个话题。 “听说她找了一个对象，年底要结婚了。那天跟鲁允明一块开会，我听他说的。” 于小慧有点感到意外。 上次分手的时候，鲁画还没有心仪的人，怎么这么快就要结婚了呢？ 而且凭她俩的关系，鲁画会第一时间告诉自己，而不是鲁允明。 然而不管怎么样，鲁画能找到可心的对象，于小慧还是很替她高兴的。 第19章 李子文回来了 周末的时候，唐冰川又约于小慧看电影。 小慧犹豫不决，还是找个理由拒绝了。 听得出来，电话那头的唐冰川很失望，情绪也很低落。 在得不到大姐肯定的情况下，小慧不敢再跟唐冰川深入交往，怕不能自拔。面对这样一个家庭，她还是想听听大人的意见。 唐冰川从于小慧犹豫的态度，也听到了机会。在没有找到比于小慧合适的人选之前，他不会轻易放弃她。 但他并没有停止寻找新的目标。 以唐冰川的性格，他不会让自己失去更好的机会，他也不会站在原地等任何一个人。 小慧母亲的两只眼睛白内障，看东西早就模糊不清，只能听声音分辨来人是谁。 哥姐商量着邀请了省里的大夫，来县医院给母亲换了晶体。 哥姐的工作都很忙，脱不开身，只在手术当天来陪了母亲。 手术非常成功，等待拆线的几天里，于小慧请了假，全程伺候老母亲。 有几次她想先告诉母亲自己和唐冰川的事情，让母亲说服哥姐。 可又怕在这个时候刺激着她，眼睛恢复不好，就没说。 她在医院陪母亲，给母亲喂喂饭，拉呱儿解闷儿。 这天下午，小慧伺候母亲午睡后，无聊的织着毛衣。 忽然呼机响了，小慧呆住了：呼机屏上显示一个电话号码，号码后边是三个阿拉伯数字2。 于小慧的呼机没有汉字显示功能，这是她和李子文定好的，号码后面加三个数字2就知道是他。 于小慧心跳加速，看电话号码是本地的。 李子文回来了？！ 于小慧知道晚饭前母亲不会有什么事情，于是她拜托护士和病房的陪床大姐帮忙照顾一下。 来到医院的公话亭，迫不及待的拨打了那个电话号码。 说实话，于小慧不知道唐冰川家庭情况的时候，情感也是偏向李子文的，更何况如今知道唐冰川这种情况。 此时，李子文的出现就像阴霾的天空中挤进来的一束阳光，照亮了于小慧灰蒙蒙的心。 电话一直接不通，原来于小慧慌慌张张的把号码拨错了。 重新拨过去，电话铃只响了一下，那边就接起来：“是小慧吗？” 果然是李子文。 有思念，有埋怨，有期待，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小慧的眼泪流了出来，她极力的控制着不让声音颤抖：“是我，你在哪？” “我回来了。我想见你。” “什么时候？” “就现在。我在家里，马上去县城见你。” “好。我母亲在医院做白内障手术。半小时你应该能到县城，我就在医院北门等你。” 李子文家是离县城最近的乡镇，骑自行车到医院30分钟也足够了。 返回病房，母亲已经醒了。 于小慧告诉她杭州那个李子文回来了。 她和李子文，母亲是不那么反对的。虽然李子文家庭条件不是太好，但母亲心疼于小慧，愿意让自己的小女儿得到幸福，嫁给自己心仪的男人。 “去吧，慧儿。跟他见个面吧，问问到底他想怎样？如果这次回来，能把婚事定下来最好。我有事找护士，你不用挂着。” 母亲这样说，小慧心里踏实下来。 还不到30分钟，就看见李子文远远的走过来。 于小慧也急忙迎上去。当两人四目相对，都露出了幸福的笑意，脚步也更加快速的奔向对方。 四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的时候，于小慧终于没忍住，泪水顺着脸颊哗哗流下来。 李子文有点不知所措。替于小慧轻轻拭着眼泪：“慧儿，别这样，别这样，我来了。” 母亲住院，侄子和外甥女都上学不在家。正好家里没人。 小慧带李子文来到家里，情不自禁的扑倒他怀里，两人热烈的激吻…… 跟唐冰川在一起，于小慧从来没有主动过。都是唐冰川或抱她，或吻她，她也只是接受，没有恋爱中的激动和忘我。 跟李子文则不然，见到他，于小慧身不由己的就想屈就于他，去抱他，去亲他，有一种让他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的渴望…… 两个久旱逢甘霖的人，好不容易分开，于小慧迫切的问：“病治好了没有？” “好了，已经好了。” 李子文虽然笑着但依然微蹙着眉头。 如果刚开始见他这个样子，于小慧以为他是成熟稳重。如今她明显的感觉到李子文是因为有心事才是这个状态。 其实她不知道这种病能不能治愈，会不会再复发。她甚至怀疑他的这种状况，并不是因为训练受伤造成的。 也正在此刻的一瞬间，于小慧犹豫了。 自己对李子文知之甚少，了解他什么呢？其实什么都不了解。 就在刚才，也是自己主动亲吻他，他也只是回应自己罢了，没有小慧期待的那么激烈。 就像她跟唐冰川，而此时，于小慧变成了唐冰川，而那个被动的人，却成了李子文。 于小慧凝望着李子文的眼睛：“娶我吧！” 李子文咧嘴笑了：“好的，娶你！” 还是那张脸，于小慧却看不到坚定和真诚，这四个字非常随便，随口而说出来，让她觉得就是敷衍。 “我们先订婚吧。给我象征性的买个定情礼，然后回去打结婚报告。” 此时此刻，于小慧有点骑虎难下，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对李子文有了一种想疏远的感觉。 也许在李子文的态度上，她没有感觉到强烈的思念，也没有看到他迫切想要结果的迹象，好像一个过客，想在这一站会会旧情人一样。 但事到如今，就像写作文一样，于小慧只好顺着前边的主题写下去。看看李子文怎么接。 “好的。”李子文随口答应着。 拉过于小慧的手，放在自己的隐私部位：“你看看我是不是好了？” 那里果然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于小慧羞涩的低下头：“嗯。” 自己作为女孩子，真不知道除了嗯一声，还能说什么。 李子文吻上她的唇，搂着于小慧往床边走。 把她平放在床上，动手就要解小慧的衣服：“来，慧儿，我们试试，他好了没？” 他呢喃着。吻着她用下巴蹭着她，双手抚摸着她…… 于小慧接受着李子文的爱抚和亲吻，但当他解自己衣服的时候，于小慧拒绝了。 她挣扎着坐起来，从李子文怀里脱身出来，抓住了李子文的双手：“阿文，我想留在新婚之夜。” 李子文有点尴尬，但随即笑着说：“好，好的。” 两个人有片刻的沉默。 于小慧竭力的想着话题：“不年不节的你为什么这个时间回来？” “我今年的假期还没用。也正好有点事情，就回来待几天。” “什么时候回去？” “还说不准。这次七天假，我不一定都用完。” 于小慧一直等他说两个人的关系往深处发展，但是他始终没有说。 她就像一只奔赴烈火的凤凰鸟，一路情绪激昂高涨，到达目的地，却没有发现那团烈焰！ 而李子文也好像只是来试试他的枪管不管用，当被于小慧拒绝时，他的情绪也明显低落下来。 此后两人的交流也只是敷衍而已。 第20章 于小慧向家里摊牌了 那天跟李子文分手后，他便没有了消息。 于小慧一直伺候母亲，也没再联系他。 她想也许他正在处理家事。无论如何，回杭州之前会跟自己再见一面的吧。 母亲眼疾治愈出院这天，哥哥有应酬，小慧和大姐陪着母亲吃了晚饭。 平时于小慧是躲着大姐的。有一阵子大姐没有唠叨于小慧了，今天可逮住了。 放下饭碗，大姐就开启机关枪模式，冲着小慧一顿突突。 ‘于小慧，你说你到底想怎样？你真要老在家里不成？你给我和你哥留点面子好不好？我们现在出去都没脸见人了。人家一提你于小慧，我们立马绕道走……’ 本来于小慧想找个机会把唐冰川和李子文的情况跟母亲哥姐商量商量，还没来得及，大姐却来了这么一通。 气急败坏的于小慧干脆趁此机会，全都摊牌了。 ‘我怎么让你们没面子了？我觉得我嫁不嫁人跟你们没关系。我找不着合适的，我就不嫁了！’ ‘你说的轻巧！你是我妹！都知道我妹快30了，还没嫁出去！人家都怀疑你是心理有病，还是身体有病啊？’ 大姐一向说话尖酸刻薄，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几句话把于小慧气的直哭：‘我想嫁的人，你们让嫁吗？你按你的喜好找人，让我去结婚，觉得对我公平吗？你也别整天跟我闹了，我谈对象了，而且还有备选。’ ‘一个是那个杭州的李子文，他回来了。另一个是城关镇的唐冰川，但他是结过婚的，老婆死了，还有一个残疾孩子。’ ‘于小慧，你疯了吧？！’ 大姐，有点情绪失控：‘你要说那个外地的勉强还算可以。哪里又出了一个二婚头的唐冰川呀？竟然还带着孩子！还是病孩子？！’ ‘这是哪个没长眼的给你介绍的？怎么不把自己的闺女嫁给这种人？黄花大闺女进门子就当后娘？！于小慧，你不是清高的很吗？这种人你也考虑？我可真不知说你啥好了！’ ‘那你就啥也别说了。这不都是你逼的紧吗？’ 于小慧气哼哼的说。 ‘你们吵吵个啥呀？’母亲走过来。 ‘都坐下消消停停的说。吵架能解决问题吗？ 慧儿，杭州的那孩子那天怎么说的呀？这次他回来要是能把婚订了就更好了，别找什么备选了。 咱们可不能脚踏两只船，最后一只船也上不去。’ ‘哼！踩的两只漏船！’ 大姐说话永远是一副刻薄相，这也是于小慧最讨厌跟她交流的原因。 于小慧没理她，转身对母亲说：‘妈，那天见了面，他什么也没说。我也提了订婚的事，他敷衍，没给个确切的答案。我想他也许回家商量商量，过几天会找我，可是到现在他没来。’ ‘哎！’ 母亲叹了一口气：‘这样看啊，这个事就不正常。那孩子也快三十岁了，咱不能说是上赶着，也算是有了表态了，他不接茬儿，肯定另有原因。’ 母亲停顿了一下：‘慧儿，虽然不能一棵树上吊死。可是你说的那个二婚还带个孩子，我觉得也太不靠谱呀。’ 于小慧的杭州之行，家里人都不知道，她也不想告诉他们，那天晚上在杭州发生了什么。 ‘这个二婚头坚决不行！清白大姑娘进填房，丢不起这人！’ 大姐冒出这句话，于小慧并没有说什么，低着头默默的掉着眼泪。 她现在也心乱如麻，李子文显然没有把自己当做第一选择，这样的话，即使他退而求其次再回来找于小慧，她也有点膈应，不想再接受他！ 跟李子文交往期间，根本没有感觉到他跟自己结婚的诚意。 那天两人见面，李子文并没有表现要进一步发展的意思。 其实小慧对他也不抱多大的希望了。她预感到李子文可能不会再找自己。 但不知为何，今天又鬼使神差的提到他。 毕竟是自己溺爱的小女儿，看着于小慧委屈的样子，母亲既心疼又无奈。 也只有软语相劝了：‘慧儿，不到万不得已，咱不能进填房。自古后娘难当啊。只要应了后娘，好的也不好了，坏的也不坏了。’ ‘不占理的你没理，占了理的你也说不清。听你姐的话，小个一两岁又怎么样呢？不妨碍的呀。就我闺女这工作单位，这样貌，一定能找个好小伙子的。’ ‘哎，小慧，你说那个唐冰川是城关镇的那个唐冰川？！’大姐突然想起什么，忙问小慧。 ‘是的。在办公室当副主任。’ ‘妈，你知道唐冰川是谁吗？’大姐转向母亲问道。 ‘我哪知道呀。’ ‘就是唐玉成的儿子！’ ‘唐玉成？你爸在尚德镇的时候，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唐玉成？’ ‘就是他！’ ‘真是那个唐玉成，那这个唐冰川还是抱养的，不是他的亲生孩子。’母亲若有所思。 小慧吃了一惊：‘妈，你怎么知道？他真的是抱养的！’ ‘那就是他了。那时候这个唐冰川他爸跟你爸在一个镇上上班，都知道他这个儿子是抱养的。不过两口子对这个孩子还挺好的。后来你爸调回县里，跟唐玉成就没怎么联系了。’ ‘你看看，又是抱养的，又是二婚还有病孩子，你说你图他啥？’大姐愤愤的说。 ‘我跟他在一起挺有感觉的。他挺照顾我，我觉得跟他在一起挺踏实的。刚认识的时候我不知道他的情况，后来知道了也很犹豫。可是其他人没有给我这种感觉。’ 于小慧向母亲和大姐说了唐冰川承诺的那些事。 母亲和大姐都沉默了。但明显看出大姐还是不屑。 ‘慧儿，这不是小事儿，等你哥回来，我跟他商量商量。’母亲心事重重的说。 突突突，于小慧的呼机突然响起来。家里的气氛太压抑了，她借故打电话走出家门。 于小慧家往南走有一个公话亭，她回了电话，是鲁允明，问她明天上不上班，有个饭局想让她参加。 于小慧说明天上班，饭局能不能参加不一定。 回完电话，她也不想回家去。从公话亭再往南有一条小路，小慧想去那里走走。 去那条小路要穿过一条东西大道时，一辆轿车开了过来，于小慧本能的盯了一眼，开车的是钟峰，副驾驶座上竟然是花香香！ 于小慧连忙躲在一棵树后，盯着那辆车向城外驶去，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第21章 两个迷茫的人 单位同事给唐冰川介绍了一个女朋友，是某银行的副科长，叫倪可欣，28岁。 论长相工作单位，他都是相中的，女的也不嫌他丧偶带孩子。 为了进一步互相了解，晚上他请可欣和介绍人，还有自己的同学汪学峰一起吃了个饭，倪可欣还带了她的一个女同事。 大家都是年轻人，吃完饭就一起去歌厅唱歌了。 开始唐冰川是非常高兴的，对倪可欣很满意，对方也不嫌弃自己的过往。 可是唱着唱着，唐冰川发现倪可欣妥妥的麦霸！根本就不用点歌，拿着歌单一首接一首的往下唱，俨然是这种场合的常客！ 他暗想，这女的是经历了多少这种场合呀？ 这样想就高兴不起来了！ 回宿舍的路上，唐冰川极度矛盾。 回想倪可欣在饭桌上和歌厅里的表现，简直就是个交际花。 既看上她的条件，又觉得不敢娶这样的女人。 不自觉的又想到了于小慧，不禁扪心自问：这两个人如果都愿意的话，我选谁呢？ 毫不犹豫的，唐冰川就有了答案：于小慧！我选于小慧！ 办公室只有于小慧自己，她在计算器上一遍又一遍的摁着杭州的那个号码，不敢在电话上按这个电话号码，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拨出去。 李子文一去没了音讯。她直觉对方已回杭州了。 摁了够800遍，终于没忍住，于小慧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那时候的座机还没有来电显示，她想对面应该不知道是哪里来电。 ‘喂，您好。’ 对面传来的声音显然不是李子文。 于小慧稍微平静下来：‘您好，麻烦您找一下李子文。’ ‘您稍等，李经理不在办公室。’ 接着于小慧就听见对方在问：‘小吴，李经理在哪里？’ 于小慧听到话筒里远远的传来一句：‘李指导去xx医院了。’ 她的心瞬间掉进了冰窟窿！虽然有预感，但证实了李子文回了杭州！竟然连招呼都没打！ 于小慧难以接受他的不辞而别！ 跟李子文的交往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月，也仅限于书信来往，于小慧却真正的投入了少女的恋爱情愫。 长到25岁，也就是跟李子文的这段交往中真正的情窦初开了。 回家探亲，只和自己见了短短的一面，没有说任何关于两人关系进展的话题；知道母亲住院也没有一句问候，更别说探望！ 其实那时于小慧就有感觉，如果真的想和自己订婚，当时是应该去看看准丈母娘的。 你走了，这段关系终止了，也要有个明确的告别吧？ 连句话也没有，就这样走了。这不是明摆着对人的不尊重吗？ 去xx医院了，难道又看病去了？于小慧懊恼极了，欲哭却又无泪！ 自己炙热的感情，真的是错付了！ 放下电话，于小慧心里恨恨的。 也好，这样对李子文的念想算是彻底的放下了。 于小慧正在办公室独自伤神，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她连忙出来一看，几个女同事聚在楼梯口，神色慌张的谈论着什么。 ‘怎么啦？出什么事了？’于小慧好奇的问。 几个女的诡异的笑着，抬头往楼上张望着。其中有一个压低声音说：‘钟局长的老婆上五楼了。’ ‘什么？！钟峰老婆去找花香香了？’ 惊恐之下，于小慧没忍住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她知道钟峰和花香香东窗事发是早晚的事，却没想到钟峰老婆直接找到局里来。 突然的，她心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念头，花香香平白无故的当了科长，于小慧心里是不平衡的。 此时她竟然想钟峰老婆把事情闹大，把花香香的科长免去也好！ 这个念头瞬间就熄灭了。 善良的于小慧快速的跑回办公室，给老干部科打去电话。 还好是花香香接的：‘钟峰老婆上去找你了，赶快躲到别的科室，如果来不及了，就把门插上，装作不在。’ 那边花香香的惊慌失措，于小慧听得一清二楚，只听到她啊的一声，便挂掉了电话。 于小慧又出来，想上楼去看看，必要的时候替花香香拦一拦，真的打起来，拉拉偏手。 这样想着还没动，就见鲁允明匆匆的赶来，看见于小慧招呼也没打，直接冲上楼去了。 一个下午，局里也没什么动静。可能是花香香躲起来了，两人没有短兵相接吧。 跟倪可欣见面的第二天晚上，唐冰川买了两份现成的菜约了汪学峰一起喝两盅。 因为汪学峰和倪可欣有过工作上的来往，唐冰川想打听一下倪可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没等唐冰川开口，汪学峰就坏笑着问：‘怎么样，伙计？对倪大美人的印象可好？’ 因为是关系不错的同学，唐冰川也没藏着掖着：‘印象是不错，可是看着像久经沙场的主儿，不敢贪呀！’ 汪学峰还保持着坏笑，干了一杯酒：‘咋不敢贪？男子汉大丈夫，还有征服不了的女人？’ ‘征服身体有把握，’ 唐冰川也坏笑：‘思想不敢说能百分之百拢住！这女的像见过大世面的。越是这样的女人越不容易跟咱过平淡日子呀。’ ‘那你还想继续不？’ ‘有点打怵。’ 唐冰川叹口气：‘我经历了这些，再找一个不安分的女人回去，这辈子就没好了。’ ‘伙计，你这样想就对了。’ 汪学峰往前凑凑脑袋：‘你知道她是谁的人吗？’ 虽然有心理预期，唐冰川也不免吃惊：‘谁的人？’ ‘大行长的人！几年前她就被行长拿下了，这在他们单位是公开的秘密。她不但陪行长，而且只要市里来人有高端饭局，她都是参与应酬的。所以说吃饭人家点高端的菜，唱歌人家拿着本子捋着唱，人家是见过大世面的！’ ‘我操！’唐冰川爆了句粗口：‘别说人家不跟我，跟了我也养不住啊！’ 不知为什么，唐冰川又想起了于小慧，那个一身正装，端端正正，精明干练却又温柔如水的小女人。 ‘我还得努力争取！不能轻易放弃她！’ 唐冰川想。 第22章 张乔的故事 张乔忽然给于小慧打电话，让她有时间过去一趟。 小慧听出张乔应该有重要事情找她，下午下了班就去了她的水果店。 一进水果店发现货品少了很多，为数不多的几种水果，还都像放了很久，干干巴巴的凌乱的放在案板上，摆上了处理的牌子。 于小慧吃惊的问道：‘怎么了乔？这是要散伙不干了吗？！’ 张乔正从柜台下拿出一捆甘蔗：‘快来，快来，帮我抬出去！’ 两人把甘蔗抬出店外，倚在墙上，张乔随手也挂上了处理的牌子。 于小慧这才发现，店门外贴着吉店转让的告示。 看来张乔这是真不干了。 冬天黑的早，晚饭吃的也早。 张乔早已备好了羊肉片和蔬菜，开启电火锅：‘快来，慧儿。暖和暖和，准备开吃！’ 边说边往锅里续着肉菜，顺手开了瓶啤酒给小慧和自己倒满！ 于小慧看着杯子里溢出的啤酒沫，像极了张乔兴冲冲的样子！ 虽然水果店关门大吉了，但她情绪还是很高涨的。 看来关掉水果店是有了更好的归宿了。 于小慧乖乖的围着火锅坐了下来：‘真饿了，也馋了！’夹了一筷子肉吃了起来。 ‘你不问我为什么不干了吗？光知道吃！’ ‘你叫我来，不是要告诉我吗？我听着就好了呀，你说吧！别耽误我解馋！’ 于小慧端起酒杯，跟张乔碰了一下，一口气喝了半杯下去。 她喝啤酒就喜欢这样，像老爷们一样一口闷，觉得这样才爽！ 张乔也一口干了杯中酒，给于小慧倒满，又给自己倒满。 ‘小慧，我也有正式工作了！我要去南城镇上班了！’张乔掩饰不住的高兴。 ‘什么？你去南城镇？！’小慧一愣，唐冰川也是在南城镇上班呀。 ‘是啊，蒋令给我办的！’ 张乔要点烟，被于小慧制止：‘让我好好吃顿火锅好吗？不要吸烟，我闻不得烟味儿。快给我说怎么回事？’ ‘于大小姐，洗耳恭听！我来告诉你，这几年发生了什么？我的工作怎么来的？不许打断我。’ 张乔爽朗的说。并没有放下烟，拿在手里揉捏着，又放在鼻子下，闻一闻。 ‘上次我告诉你我和蒋令的事，只说了个表面，大有玄机的事都没有跟你讲。 我刚来开水果店的那一年就跟他好上了，今年是第三年。 今年三月份的一个星期天，我记得很清楚是星期天的晚上，一个女人来到了我店里，开始她看水果，问酸甜程度，问价格什么的，我以为是顾客，一直照应着。 聊了几分钟，她突然问，你是叫张乔吗？ 我说是啊，还没回过神来，她又问你认识蒋令吗？ 这时候我立马猜到了是谁。 你知道吗小慧，当时吓死我了，我想她要是上来打我怎么办？我肯定打不过她，因为这事被人打一顿，可丢死人了。我还是乖乖的承认了，我认识蒋令。’ 张乔讲述着，没再动筷。 于小慧听得惊掉了半个下巴，再也品不到肉的香味，只是迫切的想听张乔继续讲述。 ‘当她确认了我的身份，我看她身体在发抖，声音也发颤。 她警告我，离蒋令远点！说他们将近二十年的婚姻摸爬滚打过来，走到现在不容易，他们儿女双全也不会离婚。还说……’ 张乔停顿片刻：‘还说如果再继续找蒋令，就带人来打我！’ 她终于还是点上了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团乱七八糟的烟雾。 于小慧觉得有点呛，但也没有制止她吸，只是极力的克制着，没有咳嗽。 她想如果此时自己咳嗽起来，张乔会把烟熄灭，但她的情绪就更压抑。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当时一点防备都没有，真怕的不行，咱也理亏，就给人家道了歉，承诺再也不跟蒋令来往了。’ ‘从那以后，你们就断了？他给你找份工作作为补偿？’于小慧问。 ‘慧儿，你太天真了。这种事是吓唬一下就能断的了的吗？’张乔继续吞咽吐雾。 ‘那天晚上我立马打电话告诉了蒋令，他很快来到水果店，安慰我。我们好了三年，他从来没有在我这里留过宿，那晚上他住下了。’ ‘其实我们好了不久，他就花钱打通门路，想为我找个安稳的工作，可是我是农村户口，又没有学历，一直没有合适的。 今年夏天他为我买了城市户口，花了八千多。 正赶上各乡镇和有些职能部门正在筹建基金会，他就走门路给我弄到了一个南城镇的事业编制，过了春节，二月份就让去上班了。’ ‘这个结局也挺好的了，乔。你还打算继续跟蒋令交往吗？’ ‘那晚上他没有回家，第二天他老婆就带了几个人打上门来了。给我把店里砸了个稀巴烂，要不是蒋令护着，可能就把我打了！’ 张乔掐灭烟头，干了一杯酒，继续讲她的故事：‘刚开始的时候，蒋令是想娶我的。 提了几次离婚，他老婆闹，孩子也闹，他老丈人也闹。阻力挺大的，慢慢的他就不提离婚的事了。 后来就筹划给我找一份工作，说有了正式工作好找对象。 我就知道这一辈子他不会娶我了。 自从上次他老婆打上门来，他就很少来了，说是为了保护我，给他老婆承诺跟我断了。 最近一次是上周，来告诉我工作的事办妥了，让我等通知上班。 没有像往常一样亲热就走了。我想可能他再也不会来了……’ ‘这样也很好呀。乔。现在你有正式工作了，等上班以后马上找对象。不然的话，再拖你几年就三十岁了，不就更麻烦嘛！’ ‘慧儿，这种事，是说断就断的了的吗？蒋令是我的初恋呀，怎能说忘就忘，说丢就丢啊！’ 张乔哭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 ‘我忘不了他，忘不了他呀！我不怕他有孩子，我不怕他比我大11岁，我不要正式工作，我宁愿要他呀！！！’ 于小慧沉默了，其实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知道蒋令很富有，在县里是数得着的富户，她不知道的是张乔因为什么这样迷恋他？是因为钱？是因为他的能力？还是真的喜欢他这个人呢？ 对于还没有真正接触过感情的于小慧来说，这些问题都是无解的，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找爱人的标准，就是一见倾心，见了就想毫不犹豫的去亲近，只要有了这种感觉，那才是自己想要找的人！ 可是那个人在哪呢？ 第二十三章 钓饵 唐冰川又传呼于小慧了，说晚上有个朋友过来，约于小慧一起吃个饭。 于小慧犹豫着，还是答应了。 对李子文是死了心了，又见了大姐给介绍的一个也是一点感觉没有。 她怕错过唐冰川，自己真的连这样的也遇不到了。 正想着鲁允明推门进来，见只有小慧和王鲁旺在，他也没拿王鲁旺当回事。 直接坐到小慧对面：‘哎呀，小慧，知道吗？那天差点出大事了。’ 小慧想，如果鲁允明写小说的话，肯定能引人入胜，因为每次他讲述事件的时候，第一句话都会抓住人心，使人瞬间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这儿，非常有倾听的欲望。 了解鲁的秉性了，小慧也就知道那天根本就出不了大事。 小慧知道他说的钟峰老婆来局里的那天。 听故事的人只有自己，小慧也只得配合了：‘哪天呀？出什么大事了？’ 鲁允明故作神秘的回头看了看王鲁旺，然后压低声音说：‘那天你没见？要不是我去楼上，人家就去找花香香了。那不得打起来？’ 不用再往下听，于小慧就猜到了，那天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听鲁的话音儿，没发生大事是因为他的功劳。 其实那天下班后，花香香就电话把于小慧叫上楼。 把办公室的门重新锁死，紧张又迫切的问：‘于小慧，到底发生什么事？钟峰老婆也没来找我呀，吓得我现在都不敢出去。’ 于小慧也摸不着头脑，就把在楼下大厅看到的告诉了花香香：‘当时都看到他老婆上来了，以为是找你来闹了。我就快打电话通知你了。’ ‘那下面现在怎么样？还有人吗？’花香香明显的非常紧张。 ‘我刚上来的时候没有人了。要不是担心你在楼上不敢下去，我也走了。’ ‘她还真来了。可是没来找我，她来干嘛了？钟峰又不在局里。’花香香自言自语道。 ‘会不会来找局长告状？’于小慧说。 ‘啊，于小慧，那怎么办呀？’花香香更害怕了，一副惊恐无助的样子。 于小慧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鲁允明，他肯定知道。刚才钟峰老婆前脚上来，他后脚上来的，急匆匆的都没跟我打招呼，像有什么事似的。不如现在问问他。’ 花香香立马就给鲁允明打了电话，但对方没接。 到现在，起码于小慧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她还是有兴趣听鲁允明往下说的：‘那天到底钟的老婆来干嘛了？’ ‘嘿嘿……’ 鲁允明坏笑两声：‘来告状呗，来干嘛。人家直接就来找局长告状了！ 你知道吗慧儿？人家早就知道花香香跟钟峰的事了，跟钟峰闹了多次，断不了，也给国海局长打电话反映过。 这种破事，国海局长也不愿意得罪人呢，香香她爹是局长，钟峰的老丈人也是领导，两边都不是善茬儿，刘局长就和稀泥了。 只是警告钟峰要平衡关系，收敛收敛。那能起什么作用？钟和花干柴烈火，难舍难分呢。’ 说到这里，鲁允明又一脸坏笑。 于小慧感到了一股邪气，本来全神贯注的听着， 看到鲁允明邪性的眼睛，马上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鲁允明也不介意，继续说道：‘那天人家来，当面告诉国海局长，请领导出来制止这种不道德行为，如果自己出面跟花香香谈判，有可能出现不可控的场面，那样的话，对谁都不好。’ ‘哎呀，’ 鲁允明叹口气：‘人家钟峰的老婆还是有素质的。国海局长一看这架势，打发不了人家，那不是就把我叫来了吗？’ 说到这里，鲁允明就停下来。 于小慧知道这是他在卖关子，显示自己的重要性，为了往下听，于小慧就配合他：‘最后是你给把事撂下的？’ ‘你以为呢？’ 鲁允明得意的说：‘人家就要领导表态，国海局长能怎么说？我先把钟峰老婆劝走，起码不能在局里把事态扩大呀。’ 鲁允明又看了看王正在打字的王鲁旺，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说：‘这事不算完。好戏在后头呢。’ 鲁允明那种期待有什么事发生而幸灾乐祸的脸，令于小慧非常讨厌。 局里都知道他跟花香香关系还算可以，他内心却是这样想让花香香出丑。 于小慧也听出来了，钟峰老婆根本就是来找局长的，而不是鲁允明说的来找花香香的。 也就说，根本不是他拦住不让找花香香的。 ‘香香知道钟峰老婆来吗？’ 于小慧知道鲁允明一定给花香香通气儿了，只不过想证实一下。 ‘知道。那天下午她就知道了。打电话找我，我正陪领导吃饭，第二天她又找我问。嘿嘿嘿。看来她真怕了。’ 这就对起号来了。怪不得这两天花香香没来找于小慧，原来在鲁允明这里把消息都打听到了。 ‘唉，也不知将来会有什么后果？难道香香真要跟钟峰结婚吗？那样的话，事就真大了。花局能同意吗？钟锋都快跟他一样大年纪了。’ 鲁允明听了笑道：‘呵呵，到时候叫叔叔还是叫哥哥？’ 两人正嘀咕着，于小慧桌上的电话响了。小慧接起电话是唐冰川，告诉她今晚饭局的时间地点。 鲁允明在旁边明显的支楞着耳朵听着电话的内容，小慧就嗯啊的回应着，没有多说话。 挂掉电话，鲁允明就迫不及待的问：‘晚上有约呀，跟谁呀？’ 于小慧厌恶极了他这种质问的语气。冷冷的说：‘几个同学在一起吃个饭。’ ‘男同学吧？不是你对象吧？你还跟唐冰川谈着没？’ 于小慧没回答他。开始收拾桌子，准备下班：‘你还不走吗？’ ‘我今天晚上陪局长出去。’鲁允明突然想起什么：‘慧儿，你的事我给领导说了，可能会给你调调科室。’ ‘我的什么事啊？我在这里挺好，为什么调科室？’于小慧吃惊道。 ‘傻呀？统计科有什么出息？干活有你好事没你！国海局长答应先给你调到好科室，再找机会提个科长。’ 鲁允明突然摸了摸于小慧的脑袋，转身走了出去。等一脸错愕的于小慧反应过来，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于小慧觉得像吃了一只苍蝇！ 一回头，看见王鲁旺用一支笔顶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笑望着自己。 第二十四章 垂涎 和唐冰川一起吃饭的也是一位姓唐的大哥，四十多岁的样子。 小慧以为是唐冰川的堂哥什么的，谈话间才知道，只是朋友而已。 第一次跟唐冰川吃饭的时候，于小慧就发现他是个很小气的人。点的都是便宜的素菜，美其名曰吃素菜健康减肥。 于小慧请客的时候就会比较大方，她想既然自己请客，就要让被请的人吃的高兴快乐，不然的话，还不如不请。 这次看菜品应该是唐冰川请客。 本着人无完人的想法，觉得唐冰川身上的毛病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大的方向双方契合就好了。 于小慧是那种在场合上不善言辞的人。 虽然这不算是什么场合，但是跟唐冰川的关系没有确定下来之前，在陌生人面前，小慧还是很拘谨的。 多数时间，她只是在倾听两位男士的谈话，一顿饭下来，她对这位唐战勇大哥也有了初步的印象，他比唐冰川更善言辞，也更油滑，是个见过世面的人。 直到年过半百以后，于小慧才知道，唐战勇在自己的婚姻当中，起到了多么大的指导作用。 就这样，两个人又开始交往了。 于小慧想着母亲不是很反对，娘俩儿慢慢的说服大姐，让她接受唐冰川。 接到局长刘国海让自己去他办公室的电话，于小慧很惊诧。 大领导能有什么事找自己呢？难道是鲁允明说的给换科室？ 局里好的科室也就是办公室和财务科之类的，科室人员跟领导打交道频繁，都是有来头有背景的人。 于小慧还真有点不愿意去那种科室，跟领导接触多了，有利有弊，优劣面都会被看到，自己又不是圆滑之人，难免不会出问题。 看情况吧，真的调到好科室，对自己也是利大于弊的。 这样想着，心里稍微放松下来。 局长办公室在二楼，于小慧敲门，过了好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字：‘进！’ 25岁的于小慧绝对不如22岁的花香香大方泼辣，她怯生生的推门进来：‘局长。’ 胖墩墩的刘国海，长着油乎乎的大饼脸，被肌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看上去显得格外的阴险。 对于小慧的招呼，他只嗯了一声，指着边上的椅子又蹦出一个字：‘坐！’ 于小慧强压怦怦心跳，故作镇定的坐下来。 ‘怎么样啊，小于？’ 刘国海拉着长音儿：‘最近忙什么了？’ ‘最近整理所有的报表，纸质版转微机版。’ 那时候的电脑叫微机，纸质报表转电子版也只是搬到微机上，并没有联网。 ‘哦哦，这可是个大工程啊。这么多企业，这么多报表，够用时的。你们科现在几个人忙活？’ 虽然科里真正干活的只有自己和王鲁旺，但于小慧不想像小人一样告状，也不想自己和王鲁旺的付出被埋没。 于是她说：‘科里的同事们都在忙，纸制转微机这一块儿，主要我和王鲁旺在做。’ ‘好，不错。年轻人嘛，好好干，多干点活儿，没坏处。’ 刘局长抿了口茶，停顿片刻，又说道：‘年轻人就得向组织靠拢，向党靠拢，谁是组织？谁是党？你心里要有数儿，局里科里有什么事及时向组织汇报！在局里我就是党，我就是组织！’ 说这话的时候，他全程没有看于小慧一眼，只是专心的喝着茶。 突然，他话锋一转：‘小于啊，有对象了吗？’ 于小慧毫无准备，愣了一下，张口说道：‘还没有呢。’ ‘年龄不小了，个人的事该考虑了。’刘国海长舒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于小慧。 ‘谢谢领导关心。’ 同时于小慧脑子激烈的转着：‘难道领导要给我介绍对象？’ ‘小于啊，你跟花香香关系挺好的是吧？’ 于小慧又一愣，领导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怎么又问到花香香？自己该怎么回答呢？ 没等到于小慧做出反应，刘局长又说：‘你没事的时候多去她办公室陪她聊聊，因为特殊的原因，她可能情绪不好，你陪她聊聊天，开导开导她。’ 他突然又问：‘花香香的事，你知道是吧？’ 于小慧真的傻眼了，花香香的什么事呢？不就是和钟峰的花边新闻吗？ 自己该说知道还是不知道呢？她只能怯怯的问：‘香香，她怎么了？’ ‘年轻人嘛，拢不住性情，犯点小错误也很正常。’ 刘局长答非所问，点上一支烟吸起来。 ‘只是犯错误，也要找对人呀。找对组织，找对领导，哪怕犯错，也会有好的归宿啊。’ 刘国海只顾吸着烟，一边好像自言自语。 于小慧也不知道怎样接领导这些话，只接着上面让她多去陪陪花香香的话茬说：‘好的，我有时间去陪香香说说话。’ ‘组织上想给花香香调动一下工作，去隔壁县局，尽量的去个好的科室。你也劝劝她，在那边发展肯定比在这里强。’ 对于小慧来说，无疑又是一个惊雷，把花香香调走，这是要把这一孽缘拆开啊。 她脱口而出：‘香香同意走了？’ ‘没表态。这是我和花局长商量的，她父亲是同意的。你去劝劝她，让她走！’ 最后三个字，于小慧听出了组织的意图，就是让花香香离开！ 于小慧也最终明白了，这是领导叫自己来的目的。 她知道花香香的脾气，她自己打定了主意，八头牛也拉不回来，劝与不劝是一样的结果。 此时此刻她也只有答应着：‘好的。我去试试。’ 刘国海站起身向于小慧走来：‘去吧。你们年轻人懂得年轻人，交流起来无障碍，比我们这老头子说强多了。’ 他说着像是无意的拍了拍于小慧的肩膀：‘年轻，真好呀！’ 于小慧嘴上答应着，脚下忙不迭的像逃似的离开了局长办公室。 回想着局长最后的动作和说的那句话，她感到了局长对自己的不怀好意。 于小慧回到办公室，心里还在忐忑着。 一直想着局长最后的言语和举动。 突然想起了鲁允明说的那些话，睿智的于小慧想到，局长对自己的这种态度，绝对跟鲁允明的作为有关系。 鲁这是在把自己往领导跟前送吗？ 想到这里，于小慧不禁毛骨悚然，她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如果发生了什么，自己将如何应对？ 今天的事要不要告诉唐冰川和母亲？ 于小慧一脑袋浆糊，她搞不懂今天局长的召见主题是什么，是真的想让自己劝花香香？还是试探性的接近自己？ 第25章 花香香失踪了 没等于小慧去劝，花香香就出事了。 鲁允明打电话让于小慧去他办公室，于小慧心有芥蒂，怕他和局长打自己的主意，在电话里问他有什么事，鲁也不卖关子了，直接告诉她花香香失踪了。 一听是这事，于小慧就来到了鲁允明的办公室。 鲁的副主任级别是不够资格有单独办公室的，奈何他会拍马屁，是领导的红人，拍的局长直接给了他一套单独的办公室。 鲁允明一见于小慧就迫不及待的问：‘你最近一次见花香香是什么时候？’ 于小慧想了想说：‘是两天前。中午在食堂的时候，一起吃的饭。到底怎么了？她去哪里了？’ ‘她当时什么状态？跟你说什么了？’ 鲁允明答非所问。 于小慧觉得自己像被受审一样，但还是如实的告诉他，两人就是正常的用餐，没有什么异样。 鲁允明又露出他那诡异的笑容：‘花香香不见了！从昨天早晨就没有人联系上过她！’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才一天多，不会是失踪吧？’ 于小慧又自言自语道：‘她不会是跟钟锋私奔了吧？’ ‘嘿嘿嘿，关键是钟峰在。今天一大早，花局长就来局里了，说香香不见了，来找局长和钟峰要人了。指责大队长诱骗小姑娘，要给钟峰好看呢。不知道这个好看有多好看！’ ‘花香香自己走了，她会不会想不开呀？’ 于小慧还是很担心花香香的，毕竟两个人也常在一起玩的挺好。 花香香除了强势的性格有点让人不能接受，于小慧还是很欣赏她的聪明伶俐，和敢说敢干的作风。 ‘这就是局里最担心的呀。她要是有什么事，领导们都不安宁了！ 不过我和刘局分析着，她不会走这一步！她也许只是躲到了哪里，向钟峰施加压力。 钟峰也说了，最近花香香逼着他离婚，不离就给他好看。 哈哈哈，不愧是亲父女，威胁人的口气都一样。刘局安排了人正在排查大小宾馆旅馆，本县找不到再去排查邻县，找到为止。’ ‘慧儿啊，还跟唐冰川谈着没？’ 鲁允明突然转移了话题，令小于小慧措不及防，但她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没有，没谈着。’ 鲁允明也听出了于小慧的底气不足，或许他也根本就不相信。 ‘最好断了。你还是很有前途的，不要让一个拖儿带女的二婚男人给毁了。’ 小慧不想跟他多讨论这种问题，于是抽身出来。 呼机突突的响起来。上面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小慧把电话打过去，竟然是花香香！ 还好科里没人，于小慧焦急的问：‘香香，你在哪里？你爸和局里领导都急死了！你快回来呀！’ 花香香却不急不慢：‘哪个领导着急啊？是大局长还是二局长？钟峰呢？钟峰还活着吗？这个王八蛋说离了我活不了，我已经三天没见他了，他还活着吗？’ ‘你快回来吧，都在到处找你呢！’ 说出这句话，于小慧马上后悔了，她知道花香香是敢说敢做，遇事刨根问底的人。 果然，话音未落，花香香就急追过来：‘都在找我，谁找我？全局出动了吗？全县都知道了吗？’ 于小慧竟然听到花香香有种兴奋和得意。 她脑子里迅速的想着说辞：‘我说的都找是你爸和刘局长，其他没人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都在找我？’ ‘是鲁允明告诉我的，他肯定知道呀，每天守着局长。你爸大驾光临，他也会知道啊。他让我找你，快回来吧，香香，有什么事见面解决，你躲起来，谁知道你的意图呀？’ ‘钟峰呢？钟峰找我了吗？’看来花香香还是最看重钟峰的态度。 关于钟峰的态度，于小慧不敢再说什么，说到花香香心坎里还好，如果说的花香香不满意，她马上就会找钟峰质问，还会把于小慧出卖掉！ 得不到钟峰的消息，花香香有点着急：‘于小慧，你帮我个忙。去钟峰办公室找他，看看他现在在干嘛？你告诉他，我给你说过要自杀，看看他什么反应？！’ 于小慧根本就不想去，但她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花香香。 花香香的气势，她是有点打怵的，只好做了权宜之策，答应了花香香。 于小慧思来想去，决定找鲁允明做个商量，毕竟明面上看两个人都是花香香比较要好的同事，除了鲁，于小慧也找不到别人可商量。 鲁允明一听花香香有着落了，立马兴奋起来：‘慧儿，你立大功了！’ 没等于小慧反应过来，就带她来到了局长办公室。 于小慧把花香香找自己的事说了一遍，并没有把她让自己找钟峰的事告诉局长。 自己本身不想趟这滩浑水，更不想让领导知道自己参与这事儿。 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自己一个未婚姑娘，真的不能搅进去！ 知道花香香没事，局长长出一口气：‘小于呀，你要跟香香保持联系，劝她回来，一切都好商量。’ 没等于小慧说话，鲁允明就像电影中的汉奸一样，低头哈腰的给局长递上一根烟，帮他点上。 ‘刘局，局里出了这事，小慧知道领导着急，也积极的帮着想办法。联系上花香香就好了。这回多亏了小慧呀！’ 虽然是帮着自己说话，于小慧还是有点别扭，好像自己是来邀功似的。她也感觉到鲁允明是有意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 果然刘局长说：‘小于呀，你是什么文凭啊？做财务会计有没有兴趣啊？’ ‘局长，我是高中毕业分配工作的。我没有做财务会计的经验。’ ‘没经验可以学。报个会计班，考个证嘛。费用局里出。’刘局长慢慢的吐着烟圈。 局里后勤科室的小年轻考会计的有很多，不是为了做会计，而是为了进职称，为此，局里规定愿意考可以，自己出费用。 今天局长亲口为于小慧开了绿灯，于小慧有点受宠若惊，又有点惶恐，她知道没有人无缘无故的对自己好，他害怕领导对自己有什么苛求，只是敷衍的答应着。 从局长办公室出来，鲁允明又恢复了趾高气扬的样子，开始向小慧邀起功来：‘怎么样？慧儿，我早就跟领导提过，把你调到财务科或者办公室，在这种科室跟领导打交道，提的快。看来领导把我的话记心上了。马上准备报名考会计，到时候领导好给你安排岗位！’ 于小慧不置可否：‘我觉得在统计科挺好的，业务也比较熟练了。虽然不是什么大的业务科室，每天有事做也很充实的。其实我就想这样稳稳的干，总有一天会被领导认可吧。再说我也不愿意做财务会计。’ ‘傻瓜！’鲁允明有点急：‘财务科、办公室有多少年轻人往里挤呀？都知道在这里出息人，你还躲？你没看出来吗？财务科办公室的人都是领导的人，都是亲信！’ ‘就是呀，我又不是领导的亲信！我也不想做领导的亲信！’ ‘傻瓜子！太单纯！你看人家花香香。你照她的胆子差远了！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鲁允明有点恨铁不成钢。 第26章 于小慧慌了 于小慧本以为花香香失踪一事会闹得挺大，人尽皆知，难以收场。 没想到很快花香香就被钟峰从邻县接回来了。 恼羞成怒的花局长扔下一句话：“你们看着办！”便再也没到局里来过。 人们私下里议论，花香香和钟峰的事已经成为县里的一桩奇事，被人们茶余饭后在街头巷尾咀嚼着。 花局长知道自己女儿的前程废了，婚姻也废了，女孩子这样的名声在外，哪一个正经男人敢娶进门？ 主要也说服不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便说他们的事不再管了。但花局长的威力和压力，相关人员都是很懂的。 不久，钟锋便被免去副局长的职务，去了乡镇统计站。从天上到地下的落差，着实令钟峰老实了许多。每天下班按时回家，也不在外面聊骚了。 花香香坚决不去邻县工作，目前还是老干部科长。不知道是钟锋地位的变化，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花香香也好像不缠着他了。 花香香回来以后，曾经找到于小慧，向她询问自己出走后局里领导和钟峰的态度。 于小慧把自己认为该说的都告诉她，不该说的就隐瞒下来。 并撒谎说自己曾经去找过钟峰，但是他不在。 看花香香没有怀疑的意思，于小慧也就放下心来。她既不想踩烂泥，也不想得罪谁，这就是于小慧的性格，也注定了她这一生的命运！ 花钟事件好像过去了，渐渐的人们不再拿它当话题。 离元旦还有一周的时间，于小慧接到了鲁画的电话，说已定在元旦结婚，邀请于小慧花香香来市里参加婚礼。 小慧诧异鲁画这么快就找到心仪的对象结婚，在电话里也没有多问，只是质疑她是不是漏掉了鲁允明？ 鲁画却斩钉截铁的说：‘不告诉他，就你俩！’ 小慧脱口而问：‘为什么？’ 鲁画说：‘别问为什么，你离他远点就是了。不是人！’ 于小慧便没再问，但是她心里好像有了答案。 于小慧去找花香香商量参加鲁画婚礼的事。 办公室只有花香香自己在，正拿着一面小镜子画眉毛。 于小慧对花香香这种荣辱不惊的性格，也很佩服，自愧不如！ 即使她和钟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在局里人尽皆知，县直部门的很多单位也都有耳闻，当做谈资，人家在单位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一点也看不出羞愧或者自卑的样子。 有一次局领导找她谈话，于小慧都替她捏把汗，人家却从包里拿出随身带的化妆品，又描眉又画眼又涂口红的。 看着于小慧不解的样子，她说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把自己打扮漂亮，把精气神提上来，不能露怯！倒饬好了，才不紧不慢的去见局长。 听的于小慧愣愣的呆在原地，对花香香的强大心理素质，佩服的五体投地！ ‘没听说她找男朋友啊，怎么要结婚了？’花香香很纳闷：‘于小慧，你打听了吗？是正常恋爱吧？’ 于小慧很听不惯花香香这种刻薄的语调，自己做的事又不道德，又不文明的，还质疑别人！这得多么的自信才有这个底气。 ‘香香，你怎么这样想？速度是快了点，但肯定是正常恋爱的。’ 花香香鼻子哼了声：‘哼！鲁画也二十五了，家庭条件也不好，看上去还很清高的样子。回来过中秋的时候还说没对象，现在就要结婚了，这么速成肯定不正常！’ 花香香这么一说，于小慧也觉得有点问题：‘嗨，到时候去了我们看看吧。鲁画的性格还是相当稳的，应该不会出格的。’ 心想鲁画肯定不会跟你一样做小三。 ‘哼，那可不一定！人可不能只看外表！’花香香不以为然：‘诶，于小慧。你跟唐冰川怎么样了？听说他家庭有点特殊？’ ‘你听鲁允明说的吧？’于小慧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 ‘嘿嘿嘿，是的。他说唐冰川的家庭可复杂了，让我劝劝你，不要跟他。他倒希望你跟李子文，说你俩很合适。’ 花香香狡猾的笑着。 ‘好了好了，别说我了，我这里八字都没有一撇呢。你未来打算怎么办？消停消停，也该找个对象了。’ 一听这话，花香香立马有点情绪低落：‘于小慧，你觉得在县城还有人敢娶我吗？除了钟峰，我还能嫁给谁？’ ‘怎么？你还不想跟他断？’ ‘断？说的轻巧。他把我祸害成这样，回头他自己跟老婆和好过日子去了，他想过我吗？你说我怎么办？我就是现在找对象，也没人敢娶我！谁还敢要我？’ ‘当初你应该听领导的安排去邻县，没有人知道你的事情，凭你的条件可以找个挺好的对象的。’ 花香香有点情绪激动：‘我走？我舍下爹娘去邻县，人生地不熟的，一切从头开始。他们怕我出事，也看在我爹的面子上，给我安排这样的出路，等风平浪静了，谁还能想起我花香香？把我弄走，钟峰回归家庭和老婆孩子重归于好，他们都怪舒服！我花香香咽不下这口气！’ 于小慧不知哪来的勇气，张口说道：‘我就不知道，你看上钟峰什么？40多岁的老头，油乎乎的，自己找不肃静！’ ‘于小慧，你知道当初我看他多好？我不嫌他矮，也不嫌他胖，也不嫌他油，觉得他又善解人意，又知道心疼人，整天牛哄哄的，我可想依靠他了！’ 对钟峰和花香香的感情，于小慧从来没懂过。 两个人明明都应该有很好的生活，却因为一段畸形的恋情，葬送了青春和前途。 于小慧也是恋爱脑的女子，但是她觉得他们的感情不值如此付出。后来她也想，当时觉得不值，也许是因为那个人对自己来说没有足够的吸引力而已。 看来花香香还是不想放过钟峰的。两个人的事还没有完。 鲁画的婚事已尘埃落定了，于小慧没觉得怎么样。不久又收到张乔的好消息，她也找到了心仪的男孩，开始恋爱了！ 于小慧有点心慌了，周围的大龄伙伴都有着落了，就只有自己还在徘徊不定。 这时候，她也想接受唐冰川了，但一想到大姐的态度就又犹豫起来，一直没有给唐冰川一个肯定的答复。 想到这里，于小慧猛然觉得唐冰川好像有几天没有联系自己了。 第27章 唐冰川解心结 也许因为唐冰川特殊的经历，也许因为还在做选择，他并没有整天粘着于小慧。 于小慧没得到家长允许，自己也矜持不肯主动，所以也没那么黏糊唐冰川，但她内心还是很期待他约自己。 两人几天了连个电话也没打，明显是不正常的。 唐冰川没找于小慧，是因为花香香。 在一个关于老干部的会上，他遇到了花香香。 花香香调侃的说了一句：‘追于小慧你要加把劲啊！不然被别人截胡了呀！’ 说着诡异的一笑。 唐冰川忙问：‘香香，有人在追于小慧吗？’ 花香香还是一脸邪性的笑：‘当然啦。她又没结婚，追她的人肯定有啊！再不主动，你可追不到喽！’ 唐冰川生长在特殊的家庭环境中，生成了多疑的性格，听花香香这样说，他想可能于小慧又谈到了新的朋友，心里便一沉。 看到花香香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又觉得事情有点蹊跷。 他知道花香香和钟峰的事，起初是从于小慧那里听到的，后来在县里就传开了，他对花香香有了不好的印象，原本觉得她泼辣开朗，如今看来却是放荡不羁，不是什么好的女孩。 想到于小慧跟她是要好的朋友，难免不会被她带坏！ 可在跟小慧交往的时候，她是很保守的女孩子，这么长时间也只是拉拉手，自己亲亲她的额头也是趁她不备突然袭击的。 于是他又觉得自己是多心了。 想到小慧的母亲和姐姐不同意他俩交往，而小慧自己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唐冰川决定还是先晾一晾她。 唐冰川是那种有着放射性思维的男人，他从来不肯使自己闲下来，就像如今的一句时髦话，永远是身体或者思维都在路上奔跑着，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做着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所以他一边寻找着新的目标，一边联络着老关系。 他又约了两回倪可欣，也看出她的敷衍，两个人都没有想跟对方结合的意思，但却都有积极赴约，吃饭唱歌玩的不亦乐乎。 这个期间，唐冰川还在寻觅着，见了几个女孩，无论是形象还是家庭背景方面，大多数他都不满意。 也有不少女孩子因为他特殊的家庭情况而婉拒。 有一个觉得比较合适，无论是人品长相还是工作单位，但人家一听他复杂的家庭情况，就直接免谈了。 唐冰川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挣脱了农村家庭的束缚，便竭力的想利用再次婚姻攀附上岸，让自己的家庭单元在社会上提高一个段位。 可是挑来挑去，他心目中合适的对象还是没有出现。 唯一一个他想娶的于小慧，却因为家庭的阻拦，两人的关系得不到进一步发展。 偏偏这个时候，又出现花香香事件，让他放缓了追逐于小慧的脚步。 但在情感空窗时期，他想的最多的还是于小慧。 迷茫的时候总想找个人来倾诉，于是他找到了唐战勇。 这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二十几年的大哥，感情生活也很丰富，他想听听他的见解。 唐战勇没有太高的文化，初中毕业，十六七岁的时候便独自闯荡社会了。 开始进工厂打工，后来认识了大五岁的女友，女友的哥哥在县里当领导，他看中了人家的背景，便娶了她。 夫妻二人靠着哥哥的关系做起了砂石料的工程，不久便发达起来。 使得唐冰川、汪学峰等几个小兄弟羡慕不已。 唐战勇知道唐冰川的来意后，嘿嘿一笑。 ‘兄弟，虽然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但也不绝对。 你说她俩好，那得看哪一方面？两个女孩子年龄相当，都在同一个单位，对事物的看法必定有一致的地方，也会有共同的喜好，能聊得来，在一起玩高兴。这也许是她们要好的原因。 并不是说就一定要把谁带坏！ 于小慧能不能成为贤妻良母，这需要你仔细观察。 她有没有被花香香带坏，其实是能看出来的。 常约她，言谈举止中对事物的认知态度，就能看出她的人品。’ 唐冰川听了这番话，茅塞顿开：‘哥，你还别说，在跟于小慧的交往中，我觉得她的确是那种传统的女子。 无论人多人少，都不温不火，从来不爱出风头。 虽然跟花香香在一起吧，两个人的说话方式，处事方法都截然不同。 花香香，人来疯！很有表现欲；而于小慧每每都是安静的待着，该说也说，但绝不像花香香那样抢话头出风头。 这样看来，其实两个人的性格还是不同的。’ ‘对呀，你要透过表面看本质。只要于小慧人品没问题，她就不会被人带偏。’ 唐战勇见唐冰川认可自己的分析，很是得意。 唐冰川又说：‘我有几天没见于小慧了。那天听花香香说可能有人在追她。’ ‘兄弟，那你得抓紧了。这种事谁主动谁占领先机！你别把锅子预热了，被别人炒了花生！’ 唐冰川笑了：‘哥，你哪来这么多民间谚语呀？可是还有个大问题，他哥姐好像不同意我们的事。’ ‘于小慧同意吗？’唐战勇打断唐冰川的话。 ‘她没问题。开始知道我家庭情况的时候也犹豫，后来也接受了。她母亲也没阻拦，听她的意思，阻力在她哥姐那。这样的话，我即使把于小慧攻下来，以后的亲戚也难走呀。这也是我犹豫的主要原因。’ ‘傻了吧，兄弟？你也是农村人，没听说过吗？买猪不买圈！你娶的是媳妇，不是娶的她家！你真要是娶了她，亲戚一成，她哥姐就是你哥姐，啥事都能迎刃而解。’ 说到这里，唐战勇嘿嘿一笑：‘当初你嫂子她哥不是也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吗？现在怎么样？什么事只要我开口，立马就办。 他不看我，还看他妹呢，不看他妹，也看他外甥外甥女！你呀，只要看于小慧行，马上行动追到手，争取明年结婚！ 你是这种情况，她是大龄女，还磨叽什么呀？ 不过我告诉你啊，兄弟，等你们结婚以后，让你媳妇远离那个叫花香香的。’ ‘明白！哥哥。’唐冰川高兴的答应着，忽又坏笑着问道：‘哥，最近跟嫂子关系可好？’ ‘好着呢，你该干嘛干嘛去吧！’唐战勇装作不耐烦，却笑得很得意！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自以为聪明不掉点的唐冰川，听了唐战勇这些话，如醍醐灌顶，心中的困惑马上化解了。 这段时间也见了这么多女孩子，大都有这样那样不被自己接受的地方。 看上的，人家又看不上自己。 比较下来，还就是于小慧，百分之八九十的条件自己都满意，还等什么？就像唐战勇说的，追！ 第28章 父子俩的拧巴 虽然有着百公里的距离，鲁画的婚礼，于小慧和花香香还是去参加了的。 两个人想着鲁画命运坎坷，也没有几个要好的朋友，结婚这么大的事，要有几个好朋友在场陪伴才好看。 那时候，一般家庭还没条件在酒店举行婚礼。 鲁画被接到男方家里，举行了结婚仪式。 中午就安排客人去包订的饭店吃饭。 花香香和于小慧两个人精，从饭店的规模和饭菜的标准，就看出了鲁画找的老公家庭条件肯定一般。 虽然不在市里住，两个人也会时常来市里开会学习，对饭店的高低级别是有认知的。 新郎张泽新，长相一般，普普通通的一个人。 之前鲁画告诉于小慧，他们是媒人介绍认识。 泽新的祖父母是早前闯关东的，头几年他的父母才举家返乡，这样一来也就耽误的泽新快三十岁了没结婚，却正好和鲁画促成了姻缘。 细心的于小慧还发现，鲁画虽然一直笑着，但笑的是那么刻意和勉强，最后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她预感到鲁画对自己的婚姻不是太满意。 从市里回来，于小慧心绪不宁。 唐冰川有一段时间没有约自己了，偶尔电话过来就说自己最近很忙，镇上所有工作人员收提留尾款，黑白的加班，办公室不能离人。 因为自己接连不断的拒绝了大姐介绍的对象，气的大姐也不管她了，连个备选的人都没有了，于小慧才真正的慌起来。 也正在这时候，唐冰川打来了约会的电话。 于小慧内心一阵惊喜，这是她跟唐冰川交往以来，第一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于小慧要恋爱了。 她不再拒绝唐冰川的搂抱、亲吻，甚至把手伸进衣服里的抚摸。 变得主动迎合他，这也激发了唐冰川的欲念和热情，更加激烈的抚爱着于小慧。 此后的每次约会，两个人都沉浸在爱意当中，不能自拔！ 也许只有卸下包袱，心无旁骛的喜爱着对方，才会有这样的行为吧！ 于小慧觉得自己没有白等，虽然唐冰川和他的家庭不是那么完美，但是对唐冰川这个人，她还是有百分之八九十的满意度的。 在唐冰川面前，她感觉到了自己被疼爱被呵护，这也是她把自己定位在恋爱角色中想得到的感觉！ 唐冰川开玩笑似的问她：最近有没有人给你介绍对象？我最近忙，有没有背着我去见别人？ 于小慧并没有多想，以为唐冰川也是恋爱当中吃吃味儿，只告诉他：‘去见了别人，就不会再来见你了。’ 唐冰川请求去于小慧家里拜访，看望小慧妈妈，也试探于小慧家人对自己的看法。 小慧答应着，说马上过年了，等到年跟前，看望老人和年前送礼一块办。 同时，唐冰川也把想跟于小慧正式交往的事告诉了父亲唐玉成。 当他听说于小慧是法院副院长于成仁的女儿时，略显惊讶：‘他还有这么小的孩子？我记得他就一儿一女，都快五十多岁了了吧？什么时候又生了个姑娘？’ ‘听说她是意外怀孕生下来的，比她哥姐小将近二十岁呢。您认识他父亲？’ ‘在一个乡镇呆过。这个人挺固执的，脾气有些古怪。’ 养父的固执古怪几乎是公认的，由此可以反证，他认为固执古怪的，应该是正常的人！ 听他这样说，唐冰川知道是对于小慧的初步否定。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养父，有话基本不直说，拐弯抹角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知己知彼，才有对策，将近三十年的相处，唐冰川也有一套对付养父的策略，那就是以其道还治其身，你拐弯抹角，我也不直说。 ‘这个女孩子挺好的。脾气挺随和，也许随他妈呢。’ 唐冰川开玩笑的口气说道。 唐玉成一直不语，突然说道：‘孩子该出去溜溜了，你推孩子出去玩玩。’ 唐冰川答应着，脱下西装换上家里的旧衣服，推着聪聪出门去了。 望着他穿的邋里邋遢，推着孩子的背影，也只有这时候唐玉成才觉得唐冰川是自己的儿子。 让他出去上班，他是一直后悔的，要不是怕被单位上和村里人说不待见收养的孩子，他是绝不会让他去上班的。 他最不愿意看唐冰川穿上西装上班的那一刻。 即使他的西装也不高档，因为没有人给打理，满是褶皱。 他觉得便宜了这个小子，让他借用自己的能量，捧上了铁饭碗，却也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不再听自己的话，而且还学会了对抗自己的手段。 有很多时候他后悔抱养这个孩子。 当初抱养孩子的初衷，是想有个俯首帖耳的陪伴在自己身旁，老老实实的伺候公母俩，为其养老送终传承后代的后辈。 而不是被人利用自己的资源往上爬，不顾及自己的脸面和感受，以至于被人们背后议论自己的愚蠢和不堪！ 随着唐冰川的长大，唐玉成越来越觉得是被唐冰川的父母利用了！ 自己为别人养大了孩子，为他提供了很好的资源，而这个孩子却心心念念的想着自己的亲生父母。 就连文娟活着的时候和婆婆生气，也会跑到唐冰川亲生父母的家里找兄弟姊妹们诉苦。 这更让唐玉成气愤难平！却又无可奈何！终究是孩子大了，不由爹娘，更何况还是养爹养娘！ 他知道拿住唐冰川的关键就是他的婚姻。 所以他的第二次婚姻，唐玉成还想插手。 他貌似不关注儿子的择偶情况，但私下里他走街串巷去亲戚家串门儿，到处找跟唐冰川匹配的农村姑娘。 找来找去，还就是觉得老亲戚的女儿瑞云是个人选，不料刚一露出口风，就被唐冰川一口否定。 虽然心里有各种的不服，但是身体不服不行了，老了就是老了。 他知道有些事自己是管不了，也改变不了了。 可是自己的意愿，他还是要表达给儿子的，时刻让他知道你是违背了我的意愿的。 在这种家庭环境下，唐冰川有着比同龄人更强大的心理素质。 参加工作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自己找关系摆平。 养父有关系也不帮他牵线，亲生的兄弟姊妹都在农村，更是指望不上。 他知道自己不像别人有父母可以依靠，有兄弟姊妹可以帮忙，只有自己脱下脸皮，去攀附一切可以攀附的亲戚朋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于是他越来越知道，只有自己变得强大，被别人乞求攀附，才可以在社会立足脚跟，有话语权！ 为了这个目标，他不懈的努力，包括学习业务知识，学习处世之道，甚至学习放下尊严！ 所以他暗自打定主意，不能再让养父左右自己的婚姻，一定要抓住这来之不易的转变命运的机会！ 俩人用背道而驰的态度，面对的却是同一件事情。 父子俩的拧巴可想而知了！ 当他决定和于小慧建立恋爱关系，当作为家里娇娇女的于小慧，接受自己与唐冰川的恋爱关系时，就注定他们的婚姻关系里是以唐冰川为主演，于小慧为背景墙的组合了。 第29章 家庭的阻力 于小慧没有让唐冰川来看望母亲是有目的的。 她要给母亲留出时间，让她说服哥姐接受自己和唐冰川的婚事。 于小慧只把和唐冰川继续交往的事告诉了母亲。 母亲听了小慧说的一些细节，轻轻叹口气：‘哎……，听你说这孩子倒是个老实人，也挺有大人样儿的。 你爸走的早，我也老了，有这么个人照顾你，我也放心了。 唯一的羁绊就是他那个病孩子，不知道会不会拖累你们的日子。 说是他父母管，再怎么着是他的亲闺女，他不管也说不过去。’ 听着母亲又想给自己设置障碍，于小慧有点不耐烦。 ‘他父母都年轻力壮的，才五十多岁，照顾那孩子十年八年的不是问题，何况医生说了，那孩子也活不久。 见了这么多男孩子，我觉得还就是他能说到我心里去。’ 说着于小慧拉起母亲的胳膊：‘妈，你要说说我哥哥姐姐，别让他们挡着！唐冰川说了，年前我们就定下来，过了年五一就结婚。’ ‘是该商量商量了。过完年你就二十六岁了。’母亲像是说给于小慧，又像是自言自语。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大姐和哥哥被母亲叫回来吃了晚饭。 母亲告诉他们于小慧和唐冰川的事，也说了于小慧的想法和自己的态度，让兄妹俩拿个主意。 大姐毫不犹豫的否定了这事！ 理由简单明了：唐冰川二婚又带着病孩子，还不是亲生父母，家庭关系太复杂。 而于小慧几乎是在真空的环境中长大，结了婚没有应付这些关系的能力！ 大哥却没有轻易表态。又问了小慧一些跟唐冰川交往中的细节。 沉思片刻说道：‘这个唐冰川我私下也了解了一下。人还可以。既然病孩子不能成人，就等于是二婚没孩子。 他又是丧偶的，孩子一没，跟他前半生的婚姻就没有任何牵扯了，这跟双方都是初婚没两样。 你想如果遇上二婚带健康孩子的，那真的要为别人养孩子了。 无论男孩女孩，你得把人家养大，女孩打发她出嫁，男孩给人家娶媳妇，那样得花费多大的精力和财力？ 这还不说，不是自己亲生的，难免会产生隔阂，日子过的不消停。 这样比较下来，唐冰川目前的状况还是可以的呀。 慧儿跟他也不是不行。 说句自私的话，这种完全不能自理的孩子，活不久，既然这样，比有一个健康的孩子好很多。 如果一个健康孩子，从小养到大，也是很耗费人财物力的。 上学结婚都是大项，倒不如是个废孩子。 所以说孩子这一块不用考虑太多。 至于家庭环境嘛，结了婚又不在一块儿住，该尽的义务要尽到。也不会有问题。’ 男人不像女人那样，一个观点用同样的理由重复论证。 大哥撂下一句：‘只要小伙子本人不错，小慧自己喜欢。我支持她！其他的不是大事。’ ‘优秀没看见。大事儿却都摆着呢，你看……’ 大哥见大姐又要一一列举已讨论过的问题，借口还有事就走了。 这事也没商量出个真结果，以大哥肯定表态和大姐竭力阻止而告终。 从小于小慧若有什么需求，比如说请求母亲给自己买件新衣，母亲痛快答应她才心安理得，也真的高兴；若母亲不是太愿意，即使她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也不会高兴，内心很拧巴，还不如没有达到目的舒服。 不像别的小孩，耍赖撒泼，只要得到就高兴。 对爱情也是如此，她希望的感情是两个人真心喜欢双向奔赴，两方家长的真诚祝福。 总之，她的人格倾向于追求完美性，然而，往往过于追求完美，得到的却是更超预期的破败！ 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和唐冰川交往着，于小慧便放不开真正的情感！ 唐冰川也没有得到养父的支持。 两个人怀着同样的心态，又互相隐瞒着对方。 只是正常交往着，彼此也就没有催促订婚的事，像是都在等一个事件或者一个时间点，来把事态推进一步！ 于小慧竟然收到了一封求爱信！ 每到年底，局里的人心涣散起来。 各个科室的工作也已收尾，人们都在忙碌着准备着年货，办公室只要有人值班，其他人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这虽不是明文规定，也是惯例，大家都心照不宣，该干嘛的干嘛去了。 这天于小慧一来到办公室，就在最上面放日常用品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封写着自己名字的信。 她心里一慌，首先想到的是不是鲁允明搞什么鬼？ 她一直感觉鲁在拉拢自己。 鲁画提醒自己离鲁允明远点，他肯定做了让鲁画膈应的事。 但自己跟他是同事，又有业务上的来往，肯定免不了见面打交道。 于小慧觉得，只要自己跟他保持好距离，他还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这封信，难道是他写的？ 都是同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什么说不出口的事，要写信呢？ 办公室只有自己，于小慧迅速把信打开了。 先看落款，竟然是——你的毛头小子！ 于小慧又气又笑。 从来她就把王鲁旺当个小兄弟看。 两个人相差好几岁，比自己小一岁的，于小慧都觉得没可能，更别说是小几岁，又内向，不喜说话的王鲁旺了。 再一看信的内容，写满了对于小慧的赞赏和倾慕，夸奖她的工作能力和处事的缜密思维等等。 这更不是于小慧想要的恋爱感。 她想要的恋爱感觉，是对方对自己的喜爱和宠溺，而不是把自己当做大女主来崇拜。 自己任劳任怨的工作，积极主动的学习，都是想引来一位能力比自己更强的男士来欣赏呵护自己，而不是被他倚靠！ 只有跟李子文和唐冰川交往时会有这种感觉。 这也是于小慧长这么大没有找到合适对象的主要原因。 很早失去父爱，使她从小没有安全感。 虽然是在找对象，但她潜意识当中，是在寻找一种如兄如父样的情感。 如果她把期待放在二十几岁的小男生身上，失败的几率就很大了！ 于小慧决定找王鲁旺把事情说开。 两人在一个办公室，如果不把态度表明，给他留了念想，对两个人都不好。 自己比他大几岁，于小慧决定把自己定位在大姐姐的身份给他讲明，这样也不至于都尴尬，对方也容易接受。 第30章 谁在约饭 张乔领着对象来单位找小慧玩。 于小慧有点惊呆！ 张乔的对象不但高大帅气，还是大学毕业生，现在国税局上班。 性格比较内向，不太爱言语的样子。 张乔和小慧聊着天，他在一旁只是倾听，偶尔笑一笑。 上世纪末本世纪初的大学生含金量可比现在的研究生都高好多。 于小慧突然有点嫉妒张乔，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小慧的家庭出身比张乔好太多，从上学到参加工作也是一帆风顺，只是在找对象这一块，因为自己要求太高，一直没有合适的。 如今，农村出身的张乔因为特殊原因，不但有了铁饭碗，还有了如意郎君。 这使于小慧心里略感不平衡起来。 这种感觉也就是一瞬间。 毕竟小慧心地纯良，好朋友的快乐，何尝不是自己的快乐呢？ 只是她觉得自己和唐冰川的关系要推进一下进度了！ 而当务之急，于小慧需要把王鲁旺的爱情小火苗给他浇灭！ 收到信以后，于小慧也偷偷观察了一下王鲁旺，这小子平时话就不多，现在更像没事人一样，没看出有什么变化。 于小慧心想有这么追女朋友的吗？把信搁那儿就不管了？想想自己如果跟他谈恋爱是多么的无聊！ 瞅准了王鲁旺自己值班的周末，于小慧来到了局里。 她想见面就噼里啪啦凶王鲁旺一顿，后来想想不可取，毕竟人家是喜欢自己的，没必要这样做。 还是把客观理由说一说，让他打消这个念头吧！ 王鲁旺一见于小慧，有点不知所措。 只冲着她笑了笑，竟然连话都没说。 ‘值班呀，小王？’ 因为那封信上落款是你的毛头小子，于小慧直呼其名，不再叫他毛头小子。 王鲁旺懵懵的，腼腆的笑着：‘你来干嘛呢？’ 于小慧从抽屉里把那封信拿出来，直接拍到王鲁旺的面前：‘姐姐来给你还样东西！小王呀，姐姐比你大这么多，这种玩笑可不能开呀。再说我也谈着对象呢。’ 王鲁旺有点不好意思，脸红了。却没有说任何话。 ‘姐姐快30岁了还没结婚，就是不愿意找比自己小的。 ’ 为了拉开和王鲁旺年龄上的差距，于小慧故意把自己的年龄说大了几岁。 王鲁旺只是尴尬的笑着，更让于小慧自信自己做的正确，如果跟这样的男人过日子，真能把女人的心累瘫。 ‘好了，小王，咱就当没这回事。都在一块上班，还是好姐弟！祝你找到心仪的女朋友！’ 说完，于小慧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知道自己只把意思表达过去就好了，没必要再听他说什么，甚至他也许什么都不会说。 既然把事情说透，也没必要等他解释什么，这样都难堪。 那年没有年三十。 腊月二十五，局里开了年终总结大会，于小慧和几位同事被选为当年的先进个人，在会上进行了表彰。 这已经是她连续三年被选为先进个人了。 一身正装上台领奖的她，是唯一没结婚的女孩子！此时她也是挺骄傲自豪的！ 局里的通知，腊月二十七就全员放假了。 二十六的下午，鲁允明来找于小慧。见王鲁旺在办公室，就神秘兮兮的把于小慧叫到了走廊上。 于小慧就是这样，她虽然很讨厌鲁允明这种鬼鬼祟祟的行为，却又不像花香香那样直接表达出来。 鲁允明前后看看无人，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说：‘晚上有个饭局，答谢市局领导。你也参加。好好打扮打扮！’ 于小慧感到莫名其妙：‘为什么要我去啊？我又不会喝酒，又不会说话。从前这种饭局不是花香香去吗？再说我这身份，也没有资格参加呀。’ ‘好事就到不了你！’ 鲁允明嗔怪道：‘花香香现在谁还搭理她？我们也是跟她私下好，不能让别人都知道。名声太差了，没人说好！再说了，有她的场合还有你说话的份儿啊？’ 于小慧忙说：‘要说什么话呀，我可不会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应酬话。’ ‘哎呀，就是平常的饭局上的话，这你不会说吗？’ 鲁允明说着，又往四下看看：‘上个月市里来检查，咱们局里有两个项目不达标，但是市里的领导也都给和谐了，把咱们的年终考评排名弄到了前三。刘局安排的饭局，专程答谢各位领导。’ ‘有你们办公室人员，我是业务科室的，我参加算怎么回事呀？’ ‘领导不是跟你说吗？想给你调调科室。业务科室哪有财务科办公室吃香？在领导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好事都能想着你。局里百十口子人，离得远了，领导都忘了有你这一号存在了。更别说有事能想着你！先熟悉熟悉业务。这可是刘局让我通知你的。’ 于小慧虽然万般的不愿意掺和这种事，想想鲁允明说的也有道理。 这几年提的干部不是有后台的，就是领导的红人，根本没有按业务水平的高低，工作成绩的大小，来进行干部提拔。 自己没有靠山，也只有努力工作，可单单努力工作是远远不够的，最主要的还是跟领导搞好关系。 至于是不是刘局长亲自说让于小慧参加，她是存疑的，后来想想，领导如果不同意，鲁是不敢擅自做主的。 最起码自己参加，领导是知道的。 于小慧觉察到鲁允明对自己图谋不轨后，就刻意远离他。 但是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跟他还有交集，所以也不敢得罪他。 刘局长对自己的态度，也使人很不舒服。天真的于小慧认为，违背公序良俗的事情，只要我不去做，保持着清醒和正义，他们就不会怎么样。 毕竟都是有身份、有组织的人。 回到办公室，于小慧看到毛头小子王鲁旺撇撇嘴，冲她说道：‘老鲁找你有什么事啊？’ 不等于小慧回答他又说：‘你以后少跟他来往！局里都说你和花香香跟他走的很近。他不是什么好人，整天各个科室里转，又爱拉老婆舌头，又爱给领导打小报告。’ 于小慧脱口而出：‘我们只是工作上的交往而已。’ 想到王鲁旺明明知道她跟鲁走的很近，还这样直白的提醒自己，顿了片刻，她说：‘小王，谢谢你的提醒，我会保持距离的。’ 其实，对于王鲁旺的提醒，于小慧还是很感动的。 她知道鲁允明在局里的口碑。 ‘好自为之吧。’王鲁旺又撇撇嘴。 于小慧是不喜欢化妆的。 她的衣橱里除了正装就是工装。大部分衣服都是比较中性的。 穿上正装的时候英姿飒爽，穿工装的时候是中规中矩，气质满满。 无论穿什么衣服，她都不是娇柔妩媚的小女人形象。 而内心却是那种缠绵缱绻的小女人性格。 于小慧决定穿西服参加饭局，她就是不想依着鲁允明的意思，把自己打扮的花里胡哨的。 觉得像这种场合穿西服很合适，干净利落，中规中矩。 也是把别人龌龊邪恶的想法拒之门外的挡箭牌！ 她之所以喜欢穿这一类的衣服，可能也是为了隐藏内心的胆怯，为自己撑场子吧！ 第31章 尴尬的饭局 晚上的饭局在县城最高档的集餐饮、住宿、洗浴一条龙的鸿雁大酒店。 上世纪末，这种高档的综合性饭店，刚刚在县城兴起。 随之应运而生的，是一些作陪的女人，无论结过婚还是没结过婚的统称为小姐。 她们通常打扮的妖艳无比，陪客人喝酒吃饭，趁机为主家推销酒水。 据说长的俊俏，会来事的女人，一天挣的钱就比上班族一个月挣得多。 来这种地方吃饭的人，要么是不花自己钱的，要么是做大生意的，一般人是不会去这种地方消费的。 于小慧第一次进入这么高档的饭店。再加上有市里的领导，她有点不知所措，无所适从。 落座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坐哪里合适，什么主宾、主陪、副主陪，完全搞不懂。 只好按鲁允明的安排，他让坐哪就坐哪里了。 一看只有自己是女的，于小慧很紧张。 她挨着鲁允明坐下。虽然不知道自己坐的什么席位，看着离领导们不近，她也就放下心来。 后来经历的这种场合多了，她才知道那天晚上自己坐的是可有可无的人员位置。 趁人不注意的时候，鲁允明压低了声音，嗔怪于小慧：‘我告诉你领导们都在，吃个闲饭，你也不换身漂亮的休闲衣服，还穿这么正式。’ 于小慧恨恨的。 心里问候了鲁允明的母亲。 她知道，如果不是他从中搅和，领导也许不会让自己参加这种饭局。 刘局长指挥着服务员给在座的各位领导倒上了白酒。 于小慧本来不喝白酒，在局长的劝说下，也倒了小半杯。 开场白当然是作为东道主的刘局长来说，他先欢迎市局领导的莅临指导，给各位道了辛苦。 顺便把自己的工作成绩在言语之间不显山不露水的带了出来。 着重感谢了市局领导对自己工作的肯定！又是一些冠冕堂皇的阿谀奉承的话后，宴席正式开始！ 觥筹交错间，于小慧也知道了各位领导的身份。 过了三巡正酒，大家开始自由活动。 领导和领导之间找出各种理由，各种噱头，互相碰杯敬酒，说话也随意起来。 席间顿时热络了。 于小慧一直拘束着，不曾主动跟任何人敬酒。 鲁允明一脸谄媚的给各位领导敬着酒，不忘偷偷提醒于小慧：‘给领导敬酒呀！’ 于小慧知道干坐着很尴尬。但是她看着各位互相敬着酒，吹捧着，恭维着，自己实在也插不上话。 终于，她看到刘局长得了片刻空闲，忙端起酒杯站起身：‘刘局，我给您敬个酒！’ 刘局长好像刚发现于小慧在场似的：‘哦，小慧啊。’ 他并没有端起酒杯：‘你得先敬市里的领导呀。给齐副局长敬个酒！局长可是一直照顾着咱局里呀。’ 于小慧顿时红了脸，觉得自己真没见过世面，在酒桌上都不知道谁先谁后。 她尴尬的笑着，自己觉得比哭都难看。 这时，齐副局长也刚刚放下酒杯。 年近50多岁的齐局长圆圆胖胖的，一脸和蔼的笑容望着于小慧：‘这是咱局里的同志吧？叫什么名字呀？来，我敬小妹妹！’ 说着哈哈笑着，冲着于小慧端起了酒杯。 ‘哦，领导，我叫于小慧，敬您一杯酒。请多指教！’ 于小慧语无伦次了。 连忙抿了一口酒，掩饰一下自己的慌乱！ 齐副局长呵呵笑着倒没说什么。 刘局长看了看于小慧，不满的说：‘小慧呀，你给领导敬酒就喝那么一点？咱的诚意不够啊。’ 他也不看于小慧，垂着眼睑看着手里的酒杯：‘再敬齐局一杯！去。’ 刘局长的声音不高语速很慢也很柔和，但透露出来的却是那种不容违背的威严。 令于小慧脊背发凉。 于小慧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走到齐局长跟前：‘齐局，再敬您一杯，请您干了吧？’ 齐副局长也站起身，笑呵呵的跟于小慧碰了杯，把所剩不多的酒一口干了。 然后拍了拍于小慧的肩膀：‘年轻就是好啊。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 这话好耳熟呀！于小慧一愣。 本来已喝了一大口，刘局长一句‘齐局长都干了，你也干了吧！小慧。’ 令她骑虎难下，不得不把少半杯白酒全干了。 从来没喝过白酒的她，被呛的咳嗽了几声，众人哈哈笑起来。 瞬间，于小慧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慧，给齐局长满上酒！’刘局长又吩咐她。 桌子上各式各样的白酒有好几种，她不知该拿哪瓶。 还好鲁允明拎了一瓶递给她。 颤抖着手给齐局倒满了酒，她就要把酒瓶放下。 ‘咦？！给领导们都倒上呀！’显然，刘局长不满意她的服务。 鲁允明忙出来打圆场：‘这业务骨干光干活了，桌上的事什么都不懂。’ 于小慧在众人的呵呵笑声中，给各位倒满了酒，刚松了一口气，不料，刘局长又说：‘小慧，你坐到齐局身边，给齐局倒酒！’ 本来于小慧急喝了小半杯酒，就有点晕头转向了。 听刘局长这样说，更是上头。大冷的天，瞬间急出了一身汗。 还好，齐副局长极力的推辞，才没有把于小慧换到他身边。 看到齐副局长这个态度，刘局长也就罢了。 整个的饭局，于小慧如坐针毡。 看着满桌子阿谀奉承，拍马谄媚的面孔，令她感到到无比的厌恶！ 没有人主动给她说话，她也不再给任何人说话。 鲁允明为了缓解尴尬，给哪位碰杯的时候一起拉上于小慧：‘来小慧，咱给王科长喝一杯。 ’‘小慧，咱跟李主任喝一杯。’ 使得小慧在这一刻对他不再那么厌烦，觉得他有时候还是挺善解人意的。 还好，后来他们没再灌她酒，让自己出更大的丑。 酒席散场，于小慧好像得了特赦令。 逃似的回到家。心里发誓，像这样的饭局，以后再也不会参加。 后来于小慧跟花香香说起参加这种饭局的感受，表示自己接受不了饭桌上的奴颜媚态，虚假奉承。 花香香的一番说辞，着实震碎了于小慧的三观。 她说：‘于小慧，你这个就属于烂泥扶不上墙！机会摆在面前你就抓不住！ 能跟领导在一起吃饭，你以为谁都有这种机会吗？ 你在那里闷着头吭吭哧哧一年半载，甚至几年几十年，好了，给你个先进评个优秀。 先进也好，优秀也好，就是个荣誉。能当饭吃吗？不好的话，连这个荣誉你都捞不到！ 怕别人笑话，他那是自己没机会才笑话你。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等你把握住机会，升官发财了，哪个敢笑话你？ 我反正不管那一套，只要对我自己有利，我就狠狠抓住！绝不放过！’ 不愧是大局长家出来的千金，政治见地确实与众不同！ 于小慧想，如果父亲还在，自己耳濡目染的也是这套理论吗？ 不会的！她立马否定了。 父亲曾经告诫自己，一切遵守规则就不会吃亏，就不会出大事！即使他活着，即使他在职，我的骨子里也是清高不落俗的！ 这种执着理念陪伴了于小慧的前半生，也令她在生活中有得有失！ 第32章 父子较量 腊月二十八的时候，唐冰川跟于小慧见了一面。问可不可以去探望一下于小慧的妈妈。 因为两家人都没有正式同意他俩谈对象，于小慧不敢把他领回家，找了个理由拒绝了。 唐冰川也没有执意要求。 两个人商量好，单位安排的值班日期不要撞在一起，这样就可以在值班的时候见面了。 唐冰川没有给于小慧买任何节日礼物。 于小慧心里有些许失落，不是为了什么礼物，而是为了他的一份心意。 后来觉得既然两人没有把关系确立下来，人家不买东西也是很正常的。虽然这样想，但是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放假后，于小慧就没有什么事了。 家里的年货，母亲准备的已经差不多了。 煎炒烹炸的吃食，因为家里人少，也不用准备很多。 哥姐也买了很多东西送回家来，零零碎碎的小事情，妈妈也懒得劳烦于小慧，觉得还不如自己做着省心。 这个时间的于小慧是非常清闲的，于是每天就捧了喜欢的书在自己的小屋里，读腻了小说，读诗词，整天不出门也是很惬意的。 这种读书的好习惯，还是大姐培养的。 在她上小学的时候，大姐就开始给她订阅一些儿童读物，什么儿童文学，少年文艺，后来就是青年文摘之类的。 在别的同学玩沙包弹皮筋的时候，她躲在一个角落里读书。 那时候大都是月刊，往往把一本刊物上的各类形式的作品全都读个遍，还满足不了她的阅读欲。 正因为有了大量的阅读经历，从小学到高中，几乎所有的作文都被当做范文在课堂解读。 考试时，她的作文也时常得到满分，语文成绩遥遥领先，却因为数理化偏科而整体成绩平平，最终没有考上大学。 在上初中的时候，她就接触到了琼瑶的小说。 最美好爱情的期待，也正是那时候在自己的脑海中形成。 她渴望的爱情是纯洁而单一的，一生只爱一个人，爱到可以为彼此舍命的那种。 她以为自己能做得到，对方也能够做到！ 高中的时候，她又喜欢上了诗词。书桌上时常放着古诗词精选，有时间就读起来。 无缘由的喜欢李清照和柳永的婉约派，觉得抑扬顿挫的句子，把自己小女儿的缱绻情怀诠释的淋漓尽致。 她几乎把所有阅读过的诗词都背下来。 多少年以后，都能把诗词融入到景物当中，所见如诗，她便脱口而出应景的诗词。 于小慧当初的理想是做一名教师。 读高中的时候，她的任课老师们每人有一个自己的房间，又是宿舍，又是办公室，吃住工作都在这一间小屋里。 那个时候，她就想，如果我是一名老师，拥有一间自己的小屋，把工作搞完，自己写写诗词小说。能发表最好，不能发表也无所谓，只当消遣怡情了。 愿意来往的同学朋友就来往，不愿意来往的干脆断绝一切关系，守住本心，心灵自由。那该多好！ 然而，理想归理想，现实往往跟理想背道而驰！ 比于小慧成绩差的同学都考上了老师，偏偏她屡试不中。 最终还是通过父亲的关系搞到一个事业编进了统计局上班。 那一年，她22岁。那个年代，只要不上大学，十七八岁就找对象了，20露头就都结婚了。 她又坚持不找比自己小的，所以错过了找对象最佳的年龄。 于小慧就这样整天百无聊赖的看书遐想。还把心得记在本子上，她的书桌上已经有三本厚厚的日记了。 初四于小慧值班。 她就期待唐冰川能够联系自己，因为他知道自己今天值班。 可是到了初四中午还没有接到传呼，于小慧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她没有主动的联系唐冰川，只是被动的等待。 她想他不找我，也许是有事，我也不去打扰他就好了。 这就是于小慧对待事物的态度。基本上不会主动，也因此错过了很多人和事。 唐冰川的年假比较丰富。 但不是那种吃喝玩乐的丰富。 他回到家以后，保姆大娘就回家过年了。 聪聪直接就是他带。 有了这么一个坠脚的，他基本上哪里也去不成了。 他每天伺候着聪聪吃喝拉撒，然后推着她叔叔大娘家串门儿。 每当这个时刻，他的心就平静下来，并不是心安理得的平静，而是强制自己平静下来，不去想什么仕途功利儿女情长，看着眼前这个病孩子，他的心是死的！ 初三的时候，他亲生父母家的兄弟姊妹一块儿聚餐。 虽然每年养父都不愿意让自己去，但他每年也会提出要去。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去断了这份情谊，那以后就更不好再联系了。 于是每年初三他都会去父母居住的唐石庄，去看看他们，和兄弟姊妹们吃个饭。 虽然唐玉成心里不愿意，但他也会维护自己的所谓的公正心，堵住村里人的嘴。让他去。 但他会耷拉着脸子，让唐冰川看到他的不悦。 他内心很希望唐冰川看到他的不高兴，放弃去他父母那边。 然而他还是没有真正搞懂他这一个养子。 其实唐冰川心里什么都明白，跟明镜似的。 但他也有自己的主意:‘只要你不说出来阻止我，无论你心里有多么的不高兴，我也不会说不去的！’ 每次到亲生父母那里，他那外号小算盘的父亲，都会把他偷偷叫到一边，问询各种在养父这边的情况。 小时候对于亲生父亲的问询，唐冰川是有一说一的，没有什么隐瞒。从而也造成了亲生父母和养父母之间的不和谐。 长大以后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也不想让亲生父母挂念自己，再说他们也帮不了自己什么，只能给两家制造矛盾。 意识到这点，他就报喜不报忧了。 他的父亲是那种怎么说呢，看村民给起的名字‘小算盘’就知道了。 从唐冰川目前的状态，他也能知道儿子在那边不容易。 于是，各种开导教育，那边没有什么亲人，亲生的孩子还是个废物，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了，不用太委屈自己。 其实这就是唐玉成不愿意让他去亲生父母那里的原因。 而往往就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他越是提防戒备，那边越是叮嘱唐冰川自保，不必在意旁人。 本来谎言重复一百遍就是真理，唐冰川又是从小在亲生父母那里得到这样的叮嘱教诲，内心渐渐的就形成了这种只顾自己不顾别人的自私心态！ 唐冰川在初五值班。 初四这天，他没回城里去见于小慧。他打算趁着家里没有外人，跟唐玉成正式谈谈自己和于小慧的事。 午饭后，一家人逗着聪聪，喝着茶水。 唐冰川说：‘爸妈，明天我回去值班。初六我想跟于小慧见个面，互相多了解了解。初七就上班了。’ 停了片刻，见唐玉成没搭话。 他又说：‘最近单位同事，还有我堂嫂都给介绍了几个对象。又相看了几个，还是觉得这个于小慧不错。大大方方的，小事也不多，也能接受咱们的家庭。我想，如果他家人同意，我们就定下来。’ 唐玉成沉默一会儿，慢悠悠的说：‘就是她爹那脾气，我们在一起上班的时候，很傲很看不起人的！这样家庭出来的孩子，会不会也看不起人，看不起聪聪……’ 说到聪聪，他又开始抹眼掉泪的。哽咽着对唐冰川说：‘无论你找谁，对我们好坏没关系，但必须要对聪聪好，不能鄙视嫌弃聪聪……’ 唐冰川很知道养父这一招，拿聪聪来做挡箭牌，其实真正的意思就是不满意于小慧。 也不是于小慧哪里不好，因为她是唐玉成不了解的女孩。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拿捏这个儿媳妇。 ‘我寻思瑞云这里吧，知根知底，也真的不嫌弃咱们聪聪。进门子就能当起家来。你看看……’ 唐玉成真正的内心还是想找一个自己满意的，能控制的了的儿媳妇！以达到用儿媳妇来控制唐冰川的目的。 ‘爸，瑞云这里咱就不再提了。我跟她不合适。 我想找个有工作的，每月都有收入，对家庭来说，经济上还宽松一些。 以后无论跟谁结婚，我们都会再要孩子，多一个人挣钱，日子会好过很多。 如果娶个媳妇不挣钱，就凭咱爷俩的工资养活一家人也难些。’ 当唐冰川把这一切都看透，摆脱养父的束缚，也是他找对象的第一选择！ 所以他直截了当的打断了唐玉成的话。 此刻他内心更坚定了，一定要找个有工作的对象结婚！远远的离开这个家！ 第三十三章 试探 初五上午，于小慧接到两个传呼，一个是唐冰川的，让于小慧去单位找他。 一个是鲁允明的，说晚上有个重要饭局让她参加。 小慧一听，想起上次饭局的尴尬，一口回绝：‘我不去。’ 鲁允明也没有绕弯子，直接说：‘国海局长订的人，我只是通知你。’ 见于小慧没说话，鲁允明继续说：‘小慧呀，这是多好的机会呀。新局长刚上任，肯定要拉拢一些自己的亲信。我极力的推荐你，局长听心里去了。有机会给你提个科长主任的，不是容易的事吗？’ 对于陪领导吃饭这个事，于小慧想到上次跟领导吃饭的场景，心存矛盾。 其实自己真的一点也不想去，不愿意去做那种虚假的表面功课。 想到花香香的一番言论也不无道理，身在职场，能跟领导接近，在自己的仕途上肯定也有所帮助。 但是又不想在这种酒桌上跟领导或者是陌生人，或者是半生不熟的人推杯换盏，虚情假意，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想去的理由呢，就是多跟领导见见面，留个好印象，提拔提拔自己，其实这也是她内心的渴望。 毕竟周围的人都有晋升，自己要求进步，有什么错呢？ 于是她答应了鲁允明。 ‘好，你听着传呼，到时候我捎你过去。’ 一早好好的打扮了自己，就高高兴兴的赴唐冰川的约会了。 她想探探他的口风，年都过了，有没有订婚的意思。 见到小慧，唐冰川高兴的揽着她的肩，低头问到:‘想我了吗？’ 于小慧羞涩的点点头，靠着唐冰川的肩头，捏着他衣服上的扣子，轻声的问:‘你想我了吗？’ 唐冰川紧紧的搂着于小慧:‘想死我了！’ 于小慧看唐冰川也没有穿什么新衣服，旧衣服上还有些油点子痕迹，想着正值壮年的男人，没有女人伺候也是够可怜的。 两个人说笑着，也是为了试探唐冰川，于小慧说：‘我们单位刚结婚的小姐妹，都买的vcd，放歌放影片都可以。我看挺好的。我结婚的时候也想买一套。’ 唐冰川笑着说：‘没问题，咱不买vcd，vcd都落伍了。咱买更高级的dvd！买真皮沙发，买大彩电，席梦思双人床，什么都要最好的！’ 那一刻，于小慧以为是真的。 想着他结婚七八年了，也许有点积蓄。屋里是应该能置办齐全的。 ‘结婚的话，没房子，我们住哪？’ 于小慧看唐冰川说的兴致勃勃，就不上订婚的事儿上说，便放下面子主动的问些跟结婚有关的事宜。 ‘还能少了你房子住？’ 唐冰川笑嘻嘻的:‘我们先租个房子，再慢慢攒钱，买块地，盖上几间大北房。合适的话，我们买个二手的家属院也行。我想好了，我堂嫂在县里当领导，有好几套家属院空着，没人住，咱可以先租她的，说不定房租都免了呢！’ ‘也不图人家免房租，干净舒适就行。’ 于小慧知道这个当领导的堂嫂，想着以后自己工作上有什么事儿，也有帮着说话的了。 看着能说会道心思缜密的唐冰川，这不正是自己想找的人吗？ 于小慧自动略去了他二婚有孩子等缺点，觉得自己等这么大，也算没有白等。 他正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依靠，心里有一种小幸福的感觉。 ‘慧儿，我这情况你都跟家里说了吗？’ 唐冰川慢慢进入正题。 小慧犹豫了一下说：‘跟我妈说了，她说只要我愿意，她没意见。还没跟哥姐说呢。’ 唐冰川多精明呀。一下就听出于小慧的哥姐是阻力。 ‘你尽快跟哥姐商量一下，看看他们什么意见。我听信儿。’ 唐冰川之所以不直接提订婚的事，也给自己留了退路。毕竟父亲也没有真正同意呢。 看着干净单纯的于小慧，唐冰川觉得基础条件非常不错，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心眼子，也很聪明勤快，而且哥姐都在体制内上班，这正是他想要的条件。 美中不足的是于小慧的父亲早逝，不然的话也属于是领导级别的人物，在职场上也可以帮到自己了。 话说回来，如果她父亲在职，人家也未必能找他一个二婚带娃的男人！ 一个经历了风雨的二婚男人和一个大龄女孩，怀着各自的心思期待着这段感情。 也许这终将注定他们的结局不是那么美好！ 下午还不到四点钟，鲁允明就给于小慧打传呼，来家接她。 于小慧很疑惑为什么这么早就活动。 她以为鲁允明开着办公室的车来接，不料是刘国海局长的车停在她家门口。 鲁允明把她让在后座上，自己也坐上了后排座。 以为还会有人上车，于小慧也没多想。 开车的是刘局长的司机李大国。 ‘怎么这么早就活动呀？’于小慧不解的问。 ‘带你去市里吃好东西。’鲁允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着边往于小慧身边挨了挨。 后排明明是三个人的座位，于小慧坐在车门边，鲁允明挨到了座位中间，身体有意无意的和于小慧接触了一下。 虽然只轻轻的一下，于小慧也很敏锐的感觉到了，她心里有点不舒服，随即往车窗边靠了靠。 于小慧已经习惯了他这种故弄玄虚的样子，也知道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才去吃好东西。 想着可能是有重要领导在，所以才去市里吃饭。 她想早知道去市里，自己就不参加了。她实在是不想换上面具应付这些领导，还是去几十公里的市里，回来肯定早不了。 于小慧有点不悦:‘不早告诉我。还有谁去？花香香去不去啊？’ 虽然花香香名声不好，但她能说会道，级别也够，又见过世面，一般局里有应酬，都会叫上她的。 而且有她在，于小慧也成不了焦点。还可以拿花香香做个参照物，不至于做出不体面的事情。 花香香打生场很有一套，不至于冷场，也不至于让人尴尬。从前有这种场合，她是必到的。 ‘她可没空陪着我们玩喽。’鲁允明又阴阳怪气的说。 ‘听说在逼宫了？’李大国不怀好意的笑着说。 于小慧一愣:‘她还真想跟钟峰结婚？钟峰比她大那么多。’ ‘嗨，大点不更知道疼人吗？跟着钟峰吃香的喝辣的，带她到处去玩儿。现在这种老夫少妻的情况很多。’ 鲁允明不屑的说。 又冲着司机到:‘大国，你听说了吗？xx局的那个小姑娘跟局长好上以后，直接升成科长了。当了科长，就等于迈过门槛去了。副局长，局长指日可待。这事，值！嘿嘿嘿……’ ‘你是说的宋小妹吧？我知道。听说这次团县委副书记的人选就有她。真的能上的话就是破格提拔了。科长没当多久，直接拔到团县委副书记，那是有真人给说话了。’李大国说。 鲁允明说:‘肯定是她局长帮忙了呀！局长跟常务副县长是表亲，这点事不是小意思吗？’ 他停了一下，发出淫邪的笑声:‘小女孩就是好混呀，付出的不多，得到的可真不少呀！’ 李大国哈哈一乐:‘怎么着？鲁哥，眼馋了吧？你要是女的，提拔的更快！哈哈哈……’ ‘滚你的蛋！’鲁允明笑骂了一声，随即，两人哈哈笑起来！ 借着笑声，鲁允明漫不经心地拍了拍于小慧的腿。 于小慧厌恶至极，又往车窗挪了挪。 想给他两句难听的，又不好意思。 她想如果是花香香的话，可能会直接骂到他脸上了。 也许感觉到了于小慧的厌恶，鲁允明往外坐了坐，随后问道:‘哎，小慧，你认识宋小妹吗？’ ‘开会的时候见过面，不是很熟。’ ‘哎呀，她长的真说不上漂亮。比你差远了，小慧。’鲁允明说。 ‘问题是咱们小慧气质也没说的！像小慧这样的当团县委书记才出彩呢！’李大国说。 ‘我可没那种关系。再说我也不是干部身份，下一步转公务员我都没有资格。’ ‘一切都在争取嘛。刘局非常欣赏你小慧。自己主动一点，不要把一切想的那么难攻克。’鲁允明说。 让我主动些，是找领导要求呀，还是像宋小妹一样现身呢？ 于小慧这样想着，没吭声。 如果真的让我像宋小妹一样，那绝对不可能！家教不允许自己堕落！也不想给父母兄弟姐妹脸上蒙羞！ 于小慧没再说话。有些后悔参加这次聚餐。但事到如今也回不去了，一切静观其变吧。 第34章 鸿门宴(一) 来到市里，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到了酒店，天也暗了下来。 宴宾楼是市里最好的酒店了。 这是集住宿、餐饮、娱乐为一体的综合星级酒店。 在大堂等鲁允明打电话的时间，于小慧打量起四周来。 酒店大堂宽敞明亮，灯火辉煌。金色的壁布一墙到顶，使整个大堂看起来温馨贵气！ 靠墙边有一排沙发和两张茶几，供客人小憩之用。此时，有几位客人正坐在那里闲聊吸烟。 前台的服务员一水儿的职业装，个个长的高个细条儿，漂亮妩媚。 精精神神的站在那里，像一棵棵迎接春天的小树。 于小慧以前只是听说过市里第一酒店宴宾楼，从来没在这种地方消费过。 也是，除了领导或老板安排宴席，一般的人，谁会花钱在这种场合消费呢。 李大国不知去向，鲁允明招呼着于小慧来到501‘醉红楼’厅。 501是一个套房，外间是一个小小的会客厅，有沙发、茶几。 西南边的房间关着门，不知道是什么功能室。西北角是一个小小的卫生间。 东间儿是餐厅，一个大大的圆桌摆在中央，餐具干果等早已摆好。 屋里只有一个长的很漂亮，在于小慧看来有点的妖艳女人。 她将近一米七的个头儿，长乎脸儿，弯眉大眼高鼻梁，嘴巴也大大的。涂着猩红的嘴唇和长长的睫毛。 大冬天的穿着一件薄薄的黑色低领连衣裙。 女人本身长的很漂亮，黑裙配上红唇，更显得神秘而热烈。 于小慧有点懵了， 不知此女是何方神圣。 正发愣间，那个女人笑着伸出手来:‘你好，于小慧吧？听鲁主任说你要来。我是区局人事科的张丽敏。’ 听她这么说，知道鲁允明早就把自己介绍给她了。 于小慧伸手一握，脑子飞快的转着，想起张丽敏这个名字。 早就听说她是区局一枝花。 据说察言观色，能说会道，公关很是有一套。常跟局长一起出席重要场合，有时还会被市局借去公关。 至于如何公关就传的很邪乎了。 三十多岁了，好像一直未婚。 虽然都是同一系统的，因为没有交集，以前也没见过面，今天是初次相识。 鲁允明又重新给她们做了正式介绍，算是认识了。 屋里也有一组沙发和茶几，三人在靠墙的沙发坐下。 张丽敏轻车熟路的给他们倒上水，拿一盘干果放在茶几上。 于小慧很是不解，也有些许不安。不知道今晚的局到底究竟有些什么人。 ‘大国去接刘局了吗？’不知聊些什么，于小慧随口问道。 ‘都在酒店住着呢，不用接。’张丽敏说道。 鲁允明也说：‘他们一会就过来了。’ 于小慧想这个‘他们’都是谁呢？ 不多时，走廊里传来说话声，于小慧听见有刘局长的声音。 几个人都站起来，张丽敏和鲁允明赶忙迎了出去。于小慧躲在背后观望着。 不紧不慢的进来了五六个人，前面是区局的王建军副局长，开会时于小慧见过，没说过话，属于那种我认识领导，领导不认识我的情况。 王副局长左右分别是刘国海和另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 这三位说说笑笑的走在前面，跟在后面的有李大国和另两位男的。 他们每人手里都捧着水杯，于小慧揣测着可能是司机或者办公室主任之类的，为领导服务的。 还有一位漂亮的年轻女人，于小慧不认识也想不到她是什么身份。 虽然张丽敏和鲁允明热情的招呼着，但领导们依旧聊着天儿，好像看都没看屋里这几个人。 落座的时候，也并没有按常规的宴宾餐或者商务餐分主陪副陪什么的，只把王副局长让到了主位，刘局长和另外一位男士并没有挨着领导，却跟领导隔一个位子，看似很随意的坐了下来。 于小慧正猜测着是不是还有人来。 却见张丽敏坐在了王副局长旁边的位置，后来的那位漂亮女子也坐在了另外一个男士的旁边。 于小慧瞬间明白了，这架势是要这几位女士陪酒的呀。 一时不免懵住了！ 那自己今天来干嘛呢？ 细思极恐！ 此时于小慧脑袋一片空白。 正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被鲁允明一声招呼，示意她坐在刘局长身边。 事已至此于小慧也只好在刘局长旁边坐下，下意识把自己的位子往下手边挪了挪，可下手边是鲁允明，更让于小慧觉得左右为难，挨的谁近了都不舒服。 落座以后，王副局长笑嘻嘻的说了开场白：‘过年了哈。今天把大家请来，没有别的意思，简单吃个便饭，聚一聚，玩一玩。不用拘束，大家随便就好。’ 然后转头对刘局长说：‘局长啊，咱们先都介绍介绍自己的人呗？’ ‘我先介绍一下，’ 然后头向张丽敏歪了歪:‘丽敏，张丽敏，区局的人事科长！很能干的小同志。这不，工作积极有成绩，马上就调到市局来当办公室主任了！’ 又指了指下边坐的其中一位男士:‘司机常师傅。跟了我多年了。刘局介绍介绍你的人吧！’ 刘国海向大家介绍了鲁允明，李大国和于小慧。 介绍于小慧的时候，他说这是我局财务科的副科长于小慧。 于小慧被刘国海的介绍搞的一愣，但此时此刻又不好说什么，只是笑着冲大家点点头。 王副局长冲刘局长说道：‘国海局长，小慧这么优秀的人才，这个副字得早早给她拿掉呀！副科长，副科长的叫着也不方便呀！哈哈哈……’ 回头又冲于小慧道：‘小姑娘，好好表现呀！紧跟组织，紧跟党就有好前程！在你们县局，刘局长就是组织就是党！’ 说着刘局长笑了起来，大家都附和着笑。 于小慧不知所措茫然的笑着，心想我连副科长都不是，这是唱的哪一出呀？ 刘局长笑着说：‘过渡一下，过渡一下嘛。哈哈哈。’ 从介绍中，于小慧知道另一位男士是某局的一把手——郭局长，漂亮女士叫林夕，没有介绍她什么职位。 晚宴正式开始。 所有人都倒了白酒，那时候酒驾还没有入刑，司机也喝白酒，只是少量而已。 只有于小慧推辞说自己不能喝酒。 建军局长说，女孩子求进步的第一步就是学会喝白酒！来给小慧倒上！ 领导不容置疑的口气，让于小慧觉得，再推辞就是煞风景。 怕扫领导的兴，便没再说什么，想着一会儿偷偷换成白水，也就是了。 王局长提议预祝新的一年六六大顺，连喝六杯，每个领导各带两杯酒，饭局算是正式开始了。 领导带酒话题无非就是祝福新年，祝福大家未来的工作顺利，等等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而已。 王局长还幽了一默，祝福在座的美女们更漂亮！ 开始还没有酒意，领导们说话也比较靠谱，没有跑偏。 看着领导们和大家都很随意的聊着天，于小慧也不再那么紧张了。 但是杯子里的二两酒要六口喝光，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于是她把喝到嘴里的酒偷偷的吐到水杯里。 一是她真的不能喝白酒，二是她要保持清醒，在离家百来公里的酒店里，如果喝醉了，后果无法预测，这个事情她还是知道的。 还好没有人注意她搞小动作。 领导带完杯中酒，每人差不多二两酒已经落肚了。 到了自由活动敬酒时段，宴席上气氛开始活跃起来！ 第35章 鸿门宴(二) 大家的酒杯都空了。 鲁允明站起来要去倒酒，被建军局长制止：‘鲁主任，你们是客！让丽敏来。’ 其实王局长还没有发话，张丽敏就先于鲁允明站起来，把酒瓶拿在手里了。 以王局长为尊，开始依次倒酒。先后顺序搞明明白白的。 娴熟的倒酒手法，一看就知道这种场合没少参与。 来到于小慧这里，她知道自己再推脱也无意义，反而显得更虚假矫情，便手扶酒杯让她倒酒。 看着张丽敏握着酒瓶的一双雪白细长柔美的手，她脑袋里无厘头的想到：张丽敏不适合在体制内工作呀！ 自由活动看似比较随意，但是这比前六杯固定酒要难喝的多。 先敬谁后敬谁，敬酒的时候说什么，都是有说法和技巧的。如果搞得领导不乐意，这酒还不如不敬。 于小慧也没少参与饭局，这种看领导脸色吃饭的局，她是很排斥的。 她既不会大口的喝白酒，为领导挡酒解围，更不愿意曲意奉承，把自己搞得像有所图谋的廉价女人！ 在平常的酒席上，她总是被动的，等别人来跟她碰杯，但今天都是领导，自己肯定要主动些了。 她暗自观察着席面上的局势，两位局长正在向王局长敬酒，少不了拜年的话，前程似锦什么的。 坐在下首的几位男士也互相敬酒，说着桌面上的客气话。 鲁允明向张丽敏敬酒，夸赞她的能力和美貌，一副猥琐献媚的样子。 于小慧看着只有林夕闲着，便端起酒杯冲她一笑，林夕忙端起酒杯冲她一举，一饮而尽！ 席上最活跃的是张丽敏。 看着领导们敬酒完毕，便开始逐一向领导们表示。 先向建军局长：‘过年了，我向老上级敬个酒！多谢领导照顾！啥也不说了，一切都在酒中！我先干为敬！’ 说着把一杯酒干掉了，空酒杯对着局长示意。 可能王建军对酒精有些过敏，此时脸颊已经红红的。 看着张丽敏亮出的空酒杯，哈哈笑着：‘好好，我就喜欢丽敏这种豪爽的性格。哈哈哈……’ 看似无意的拍了拍张丽敏的手，把自己的杯中酒也一饮而尽！ 于小慧冷眼看着，张丽敏时不时的给王局长夹菜，林夕也殷勤的照顾着郭局长。 她自己挨着刘国海局长，却正襟危坐，没有给局长夹菜，她也不想这样做。 她觉得，作为一个女生，又是上下级的关系，给领导夹菜，不是礼貌问题，而是献媚献殷勤！ 这事还是鲁允明做比较合适。 于小慧礼节性的给各位领导敬酒。 在鲁允明的示意下，先给王建军局长敬酒。 ‘王局长，我敬您个酒。’ 局长哈哈的笑着：‘小慧啊，年轻人要有冲劲啊！听你们刘局长说你聪明，能干，前途无量呀。紧跟组织，紧跟刘局，好好干哈！’ 于小慧端着酒杯，站着尴尬的点头笑应着，心里想着领导快把酒喝了吧！ 此时鲁允明也在观察着席面。 看着其他两位领导被女士贴心的照顾，而自己的顶头上司刘国海正尴尬的讪讪笑着。 他悄悄的对于小慧说：‘刘局长爱吃鱼，给他夹一块。照顾着点。’ 于小慧一愣，也悄悄对鲁玉明说：‘咱俩换换座位吧，你来照顾局长。’ 鲁允明脸一沉，显然是生气了：‘人家都是美女照顾领导，你没看见吗？’ 于小慧听鲁允明这种口气，直接转过头，不再理他。 鲁允明老油条了，见于小慧这种态度，于是用大家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来，小慧！刘局啊，就爱吃鱼，给刘局来块鱼吃。’ 说着给小慧递过一双公筷。 这种情况下，于小慧只得接过筷子给刘局长夹了一块鱼，放在他的盘子里。 心里对鲁允明恨恨的。 酒喝到一定程度，几位领导都有了些许醉意， 借着酒劲便放下了领导的架子。 王建军对着张丽敏竟然叫起了妹妹，两个人当着众人的面拍拍打打，嘻嘻哈哈的闹着。 郭局长也跟林夕偷偷咬耳朵，说着悄悄话。 于小慧竟然听到郭局长冲着林夕叫了一声小宝贝。林夕娇嗔笑骂：‘讨厌……’ 刘国海跟着那两对说笑话的男女像捧哏似的，随口说上两句。 在和于小慧碰杯的时候，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刘国海胖胖的大肉手摸到了于小慧的手。 虽然轻轻一触，于小慧也感到了极度的不自在。 她带着很明显的排斥感迅速把手收回，抿了一口酒，便不再跟人互动。 张丽敏在几位领导身边游刃有余的穿梭着，各种吹捧和谄媚，还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风尘感，让人觉得她跟男人的关系无比的暧昧。 等到跟几位司机师傅敬酒的时候，她又变得比较职业，那种暧昧的神情瞬间拉回一本正经的样子，大哥长大哥短的叫着，不失热情，让人也觉得很舒服。 几个男士本来就没有喝太多的酒，也说不上几句话，敬过酒以后便借口上厕所躲了出去。 于小慧规规矩矩的坐在刘国海的身边，更是尴尬无比。便也溜到了洗手间。 在洗手台，她看到自己面颊红润，虽然没有喝多少酒，但是体内有一股热浪缓缓冲上脸颊。 她知道有些许酒精的作用，大部分是自己在这个场合不适应的缘故。 已经十点多了，她希望这个宴席尽快结束。就算现在就结束，回到家应该也很晚了。 于小慧掬了一点清水，往潮红的脸上拍了拍，一股凉意停在脸颊，稍微好受一点。 洗手盆上方镶着一块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还怪美的，不禁浅笑一下。 想着天不早了，怕母亲挂念，便想出去找个电话给母亲打个传呼。 走出卫生间，就看见鲁允明气冲冲的站在那里。 于小慧不知道他生的哪门子气，没有多想，便问他：‘快结束了吧？’ ‘早着呢！’鲁允明气哼哼的说。 ‘大老远的让你来干嘛呢？也不给领导倒酒，也不给领导夹菜，你没看别人怎么做吗？看看人家张丽敏和林夕，把领导照顾的多周到！你看你，杵在那里，真以为叫你来吃席啊？’ 于小慧被鲁允明的一通数落弄得莫名其妙，随即反应过来，一股热血冲上头顶。 她又气又急又委屈，在这种场合也不敢大吵大叫。 强忍愤怒压低了声音恨恨的对鲁允明说：‘我没抢着来吃席！是你们让我来的。早知道让我来伺候领导，吃啥我都不来！拿我当什么了？你看都是些什么人？张丽敏，有名的交际花，那个叫林夕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这种场合别叫我！’ 看于小慧急了，声音也越来越高，鲁允明忙示意她：‘小声点，姑奶奶。都是领导，哪一个也惹不起！你看今晚上是什么场合？王局长有张丽敏陪着，郭局长有林夕陪着，你陪陪刘局长，怎么了？就给夹夹菜倒倒酒，不是很正常吗？’ ‘领导出来吃饭，都带着女下属伺候，这很正常吗？’于小慧反问。 ‘哎呀，小慧，现在都这样。哪个领导身边没有个女士伺候着？’ 然后又把声音压的很低：‘那个林夕是个小姐，郭局长的姘头。’ 小慧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愤怒：‘小姐？！让我给小姐一桌伺候领导？！太侮辱人了，什么东西！鲁哥，这就是你干的好事！你拿我当什么了？’ 被小慧一通指责，鲁允明也急了：‘陪陪领导就有官当有钱挣！刘局长都说了过年上班就让你去财务科当副科长，要不局里这么多人，能轮到你？你都多大了，自己心里没数吗？你真的心甘情愿跟着一个带孩子的二婚头？！’ 听到鲁允明这么侮辱自己，还提唐冰川，于小慧气的眼泪流出来，扭头向宾馆外跑去。 第三十六章 深夜逃回家 不管鲁允明在后面如何喊叫，于小慧理也不理，跑出了酒店。 一股冰冷的东北风迎面吹来，她打了个寒战。脑袋有点嗡嗡的疼痛感，忙把羽绒服裹紧。 在大街上，她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只想离开这些人，离这个酒店远远的！ 春节后的晚上11点多，街上人很少。 于小慧想打个出租车，马上回家。 可是街上出租车少之又少，偶尔跑过一辆还是已经拉上客人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想如果花香香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做呢？会不会顺从领导呢？ 如果花香香在大街上，她一定有办法找到车来接自己！因为她认识很多领导的司机。 其实自己也认识几个司机，有一个还是爸爸的老司机，但这种时候她不想打扰人家。 想着鲁画虽然在市里，人家新婚燕尔，自己对她老公又不熟悉，也不方便找她。 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于小慧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只是往前走着。 又着急又愤怒又委屈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她恨自己没有记性，上次陪市里齐副局长吃饭的尴尬不记得了吗？还应下这个饭局。 想到在来的路上，鲁允明和李大国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在给自己挖坑打预防针！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又想起鲁画让自己远离鲁允明，很有可能他对鲁画也做过过分的事！ 她恼恨自己不接受教训，没记性！强忍着，但是没忍住，眼泪还是哗哗的流下来！ 走了大约二十多分钟，终于叫住一辆出租车。 一听说去县城开口要70块钱。 那时候于小慧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三四百块钱，但此时，正值过年期间，又是夜路小长途，司机肯定要加筹码。 她顾不了那么多，直接一头钻进车里，对司机说：‘走吧！’ 还没出城，鲁允明的传呼一遍一遍发来。 即使有电话回传呼，于小慧也懒得理他。 看看表已经11点多了，她想到一着急忘了给母亲打电话，怕她挂念，不禁着急起来。 她只能催促司机师傅快一点，司机冷冷的撂下一句：‘小姑娘，夜晚开快车，那是要命的！’ 于小慧像掉在井里的青蛙，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祈祷快点安全到家。 白天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晚上应该更长些。 她裹紧衣服缩在后座，想着今晚的宴席原本就是一场阴谋，应该是鲁允明和刘国海商量好让自己来陪领导的。 是只陪着吃吃饭，还是会有更深的发展，她不知道。 在深夜的酒店吃饭开房，领导们酒足饭饱都带着年轻的女性，下一步做出什么事情想都不用想！ 于小慧心里一紧，更是后怕起来。以至于后来只要有领导的饭局，她能推就推，不再参与。 多年以后，于小慧从花香香那里得知，当年的确是鲁允明想把性格温良的于小慧推给领导做小蜜，他从中捞到晋级的机会。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于小慧跟鲁允明已经多年不来往了。 对他也没有半点的恨意，就像一股清风微微吹过心头。 喝了酒被冷风一吹，于小慧头疼欲裂。 出租车的配置可能也不高，暖风也不暖，使她更觉得寒冷无比，只有努力的缩着身体，让散热的面积小一点，把头埋在棉衣的领子里假寐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于小慧被嗡嗡的呼机声震醒。 是哥姐呼来的，两人多次轮番呼叫于小慧，这么晚没回家，看来哥姐是急坏了。 于小慧看车外黑乎乎的，忙问司机师傅到哪里了。 师傅说还有20分钟到达目的地。 此时于小慧心急如焚，看呼机上留的电话号码，她知道哥姐都在妈家焦急等她了。 可是再怎么着急不能回电话也是枉然，她只寄希望于司机师傅快点开，能早点到家，让母亲哥姐放心。 这20分钟像走了一个世纪，终于到家了。 于小慧跌跌撞撞的跑进家门，迎面碰上听到动静出来的大姐。 她差点摔倒，胃里有一股酸热的东西涌上口腔，虽然没有喝多少酒，吃多少东西，但因为紧张害怕焦急，看到已到家，心情猛的放下来，便不受控制把胃里的东西哇地一口吐了出来。 大姐一把扶住小慧，一股酒酸味扑面而来。 ‘怎么你喝酒了？这么晚你去哪里跟谁喝酒了？’大姐焦急中带着愤怒的质问！ 这时候，大哥和母亲也走了出来。 大哥也从没有这么严厉的对于小慧说：‘小慧，这么晚你干嘛去了？还喝了这么多酒？！’ 本来于小慧又羞又急又委屈，听哥姐这样质问自己，觉得他们也像鲁允明一样，把自己看成一个随便的不检点的女孩子！ 她更加羞愤，挣脱大姐的手跑进屋里去了。 她冲进自己的小屋，扑在床上，再也不克制自己的情绪，放声哭起来！ 哥姐和母亲紧跟着进了小慧的屋子。 大姐迫不及待的拉起小慧问：‘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你说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欺负你了吗？你倒是说呀！’ 小慧抽搐着，只是哭，千头万绪涌上心头，满腹的委屈想要说，却又无从说起。 今天的晚上的事情，她想可能是因为自己年龄已大又没有对象，才会被拉去陪酒，如果自己结婚了，哪怕有个对象，他们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欺辱自己！ ‘哭什么呀？你说话呀！’大姐永远也不会轻声细语安慰人，不耐烦的大声呵斥着于小慧：‘发生啥事了？说呀！’ 此时，大哥冷静下来。他走到小慧身边柔声问道：‘慧儿，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呀？’ 大姐强硬的态度于小慧委屈，大哥温柔关心她更觉得委屈。 ‘他们太缺德了，拿我当小姐！让我去给领导陪酒！’ 小慧一边哭，一边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向家人诉说了一遍。 听了事情的原委，大姐又是一顿骂骂咧咧：‘缺德带冒烟的领导，什么玩意儿？欺负到我们头上来？！明天我就去单位找他们！’ 母亲偷偷问于小慧：‘他们没把你怎么着吧？’ 小慧摇摇头：‘这还不够侮辱人吗，还要怎么着？’ 半晌没有说话的哥哥说：‘没出大事就好。’ 然后对大姐说：‘你别冲动，不要去单位找领导。没事儿别人也以为有什么事儿呢。那样让小慧在单位会很被动，更不好立足了。我们从侧面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小慧到时候正常上班就行，记着不要单独跟领导在一起！以后离那个鲁允明远一点！’ 大哥又像刚想起什么，问道：‘小慧，你跟那个唐冰川还谈着没有？如果你觉得合适就把关系定下来吧！你也该结婚了。是吧，妈。’ 母亲点点头没说什么。 大姐说：‘那个唐冰川他……’ 话没说完，被大哥用眼神制止。 于小慧说：‘我们还联系着，可是他也不说见家长，也不说订婚什么的。谁知道他还有什么打算？’ 大哥说：‘尽快的联系一下唐冰川。我也了解过他，除了结过婚，这人还是可以的。如果你不喜欢他，或者他不真想和你结婚，马上跟他断掉。跟一个丧偶的男人纠缠久了，也影响以后找对象。’ 于小慧在家人的沉默中感到了对唐冰川认可的无可奈何。 她顾不了太多，这次事件以后她也下定了决心，如果唐冰川愿意就跟他结婚！ 第37章 第三者心态 年假结束，初七正式上班。 人们开始各个科室转转，团拜一下。 于小慧和同楼层的几个女同事聚在一起，给领导拜年。 来到刘国海局长的办公室，于小慧偷偷观察，没看出局长有什么异常。 局长很热情的招呼她们，相互拜年。这样于小慧稍微放下心来。 回到办公室，其他人都不在。 于小慧刚想约唐冰川方便时见个面，却接到了他约晚上见面的电话。 她能听出来唐冰川说话的语气，好像不同于往常，像是有什么事情跟她说。 是什么事呢？管他呢，反正晚上就知道了。 她又想初五那晚以后，领导会不会给自己穿小鞋呢？ 真的把自己调到不好的科室，或者调到偏远的乡镇。 鲁允明这种人以后是绝对要远离的，这人品质不好！ 想到谁，谁就到。 鲁允明推门进来了。 小慧抬头看了他一眼，没理会。 鲁允明眯着他那双贼溜溜的小细眼，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他径直坐在于小慧的对面，也不藏着掖着，对她说：‘小慧呀，前天晚上你真让刘局长和我下不来台呀！’ 看他张嘴就提前天晚上的事，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于小慧白了他一眼：‘鲁主任，你还好意思说？！你这办的什么事，拿我当什么人了？’ 称呼一声鲁主任，立马拉远了两人的距离。 ‘哎呀，小慧，你别误会。’ 鲁允明狡辩道：‘过年了，市里的领导请客，局里这么多人，刘局就想到了你，是对你的器重。 让你跟领导混混熟。你年轻，上升的空间大着呢！我和刘局长可没有别的意思啊！你可别想多了。 你知道那晚上你走了，把局长吓坏了。大半夜的，出点事儿，谁负得了责？局长让我千方百计找到你。 找不到你，我这才让香香联系了你，知道你安全到家，大家才安心。还好没出什么事儿呀。 小慧，局长说了，路费给你报销。’ 随后，他又压低声音说：‘多开点票，到时候找领导去签字。’ ‘不用！’于小慧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她不想去见刘局长，更何况是为这种事。 ‘小慧，向领导靠拢，向党组织靠拢好处多着呢。领导不是说了，财务副科长是你的。’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也没有资格当那个副科长。我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小慧，你知道吗？市局有一个女的，也是不向领导靠拢，结果怎样？还不是被调到偏远的县城？你看张丽敏凭什么从一个小科员能混出来？她也没什么文凭，就长的漂亮，领导处处给开绿灯，这不一路爬上来了。就陪领导吃吃饭，又不干别的。’ ‘鲁主任，人跟人不一样，张丽敏办的那些事我办不来。我安安稳稳拿个工资就满足了。’ 小慧黑着脸冷冷地说。 见于小慧软硬不吃，鲁允明也收起了假笑脸。 看似向着小慧，却是略带威胁的说：‘小慧呀，得罪了领导，安安稳稳拿工资也不能保证啊。你不像花香香，她爸是局长，人家有靠山。在外面混得找靠山。’ 听到鲁威胁的口气，于小慧还是害怕的。她怕真的把自己调到偏远的乡镇统计所。 可是如果用人格来换取利益，她是不干的。 她想刘局长也没有那么龌龊小人吧。那天晚上刘局长也没有什么太过分的动作，也许这一切都是鲁允明的安排。 想到大哥让自己远离鲁允明，她更加没好气的冲他说道：‘我不违法违纪，领导还能开除我吗？’ 鲁允明被于小慧噎的没话说了。直愣愣的看着她，突然问道：‘你真的要跟唐冰川结婚了？’ 没等于小慧说话，花香香来了。 看着鲁允明和于小慧两人的脸色都不对，人精一样的花香香立马看出有事儿。 她属于人来疯好事的人，两人跟她的关系又都还行。 此时凑上前来嬉皮笑脸的说：‘怎么了你俩这是？有事儿呀？’ ‘没事儿。’于小慧说。 鲁允明看看花香香，用眼神瞥了一下于小慧：‘准备吃小慧的喜糖吧！’ ‘哎呀，跟谁呀？这么快呀？’花香香还是笑嘻嘻的。 于小慧有点着急：‘鲁主任，你别瞎说呀。’ 于小慧吊着脸，显然是在生气。 花香香知道此时再说什么也不合适，。便识趣的转移了话题。 ‘哎呀，我不管你结不结婚，跟谁结婚。走！于小慧，去我办公室。’ 说着，拉起于小慧走了。剩下不知所以的鲁允明一个人在统计科。 来到办公室，花香香把门一关。脱口而出：‘于小慧，我要嫁给钟峰！’ 于小慧愣住了！ 这段时间，于小慧光琢磨自己的事情了，一直没有跟花香香正经聊天，有段时间没见她了，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也没听说钟峰离婚呀，这么大的事，如果离了，局里肯定炸锅呀。 怎么突然就要跟钟峰结婚了？ 看着于小慧疑惑的样子，花香香还是标志性狡黠地笑着。 这样一笑，于小慧就知道她动坏心思了。 ‘你最近挺忙呀，也不来找我。我有事也找不到人商量。’ 花香香抱怨道：‘年前我跟钟峰他老婆见了一面。她先找的我。’ ‘啊？！’于小慧吃一惊，想到张乔差点被蒋令的老婆打，忙问：‘你们有没有起冲突？她没打你吧？’ ‘没有。人家心平气和的来找我。香香香香的叫着。给我讲了她和钟峰从相识到结婚生子，一路走来十几年的不容易。说钟峰和我就是逢场作戏，抵不了他夫妻十几年的恩爱。要我离开钟峰。’ 香香说的这一套话，于小慧似曾相识。正是蒋令老婆找张乔的时候一套说辞。 ‘于小慧，你说钟峰更爱我，还是更爱他老婆？’ 于小慧回过神来，被花香香问懵住了：‘我不知道。说他喜欢老婆吧，他又背叛老婆找你；说喜欢你吧，他又不离婚娶你。’ 小慧的一席话，像扔进热油锅里的水滴。气炸了花香香。 ‘不离？！这回我非让他离！’ 花香香恨恨的说：‘吃着碗里的，看着盆里的，他也太舒服了吧？！跟我逢场作戏？！我就让他老婆看看，你所谓十几年的感情，也不过是逢场作戏！’ ‘你知道钟峰跟我在一起，怎么贬低他老婆的吗？说她一无是处，长的不好，脾气也暴躁，早就跟她过够了，就是看在孩子的面上，不能离婚！’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他必须离！离了我也不跟他过。让我做人不成，做鬼不成，他们夫妻俩和好如初，没那个门儿！’ 花香香的漂亮脸蛋，因为愤怒有些扭曲。 ‘香香，这是何苦呢？你这不是赌气吗？钟峰比你大十五六岁，快差一代人了，你们真的那么和谐吗？你条件这么好，什么样的找不到？干嘛非缠着他不放？’ 听于小慧不顺着自己说，花香香着急了。 气咧咧的说：‘别忘了！当初是他缠着我不放！’ 然后冲于小慧翻白着眼儿道：‘于小慧，在这事儿上，你就从来没有顺着我说过！’ 看花香香皱着眉咧着嘴指责自己，于小慧也急了。 ‘香香，你一开始就是错的，怎么让我支持你？我没办法违背自己的良心说话！开始钟峰招惹你，你就该远离他，根本不应该弄到无法自拔的程度！在你俩这事儿上，我一直是这个态度。’ 于小慧一着急，花香香反而没了脾气：‘小慧，你再帮我一回，去找钟峰，让他来见我。我现在找他人也找不见，打传呼也不回，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你都找不到，我去哪里找呀？’于小慧一口回绝。 ‘那你想跟他结婚，是一厢情愿了？’ ‘于小慧，你就是不踩泥！’花香香气急败坏的往后一仰：‘是一厢情愿，又怎么样？毁了我的一辈子，他两口子想安安稳稳的过后半生，就是没门儿！’ 看着花香香因为恶毒而变形的面孔，于小慧有一种恐惧的感觉。 自己真的不能帮她作孽！ 她想钟峰的老婆遇上花香香这样的女人，也是倒霉透顶了！ 人过四十岁，自己的婚姻被人撬墙角，也是女人一生的悲哀！ 那时候于小慧还是一种站在岸上怜悯河里挣扎的人，她不知道当自己趟入这条河，会不会也是挣扎求生的那个人？ 第38章 于小慧认门儿 过年这几天，唐冰川的婚姻之事有了大的突破。 父亲唐玉成同意自己和于小慧的事了。 这个结果并不是唐冰川争取来的。 初六那天，在城里做生意的刘英姑姑来家里拜年。 刘英曾经是唐玉成的同事。因为不是正式人员，后来自己做生意了。逢年过节的两家也互相走动。 好久不见，聊天话题肯定少不了唐冰川的婚事。 ‘哥呀，冰川的婚事定下来了吗？’ ‘哎呀，上的茬儿倒不少。还都是上班的大姑娘。挑着挑着就花了眼儿，还没定呢。’ 刘英说：‘也是呀。就凭咱这条件，得找有工作上班的。得抓紧。聪聪妈出事也一年多了，冰川也该考虑成家了。’ 唐玉成难掩得意之色：‘条件吧，在这摆着呢。说不上多好，也还行吧。’ 随后，他又叹了口气：‘其实呀，我还是想找个能在我跟前过日子的儿媳妇。’ 冰川娘端了一盘吃食过来：‘来，他英姑，别光喝水了，吃点瓜子。唉，在这个事上呀，爷俩一直拉不到一起去。我倒是想，在不在身边呀，也没啥。’ 刘英抓了一把瓜子，边嗑边唠：‘哥呀，能找上班挣钱的媳妇儿，干嘛还找地里刨食儿的？你得想开点，冰川无论在哪里，都是你儿子！说难听的，都得给你养老送终！管你就是管你，还分在哪里吗？’ 唐玉成嘿嘿笑着，并不搭话。 ‘有谈着的吗？’刘英问。 ‘不少呢。’冰川娘说。 ‘哟，那得挑挑。’ 唐玉成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他英姑啊，你还记得我们镇法庭有个叫于成仁的吗？’ ‘咋不记得呀？我刚开始下岗做生意的时候，就在他家附近开门头的。他家的人我都认识。’ ‘你见过他后来生的那个小闺女吗？’唐玉成追问道。 ‘你说的是他家小慧吧？见过呀，那时候她老来我店里买东西。’ 刘英本来就很聪明，这些年做生意更是脑子活络，立马想到了什么：‘怎么着？冰川跟小慧谈了？’ 唐玉成答非所问：‘哎，我相不中于成仁那个脾气。咱们做同事的时候，心高气傲，看不起人，对谁都爱搭不理的。’ ‘哎呀，哥，于大哥就那脾气！跟谁都那样儿。再说他早就不在了，你不知道？’ ‘我知道他不在了。可都说闺女随爹呀。她闺女要是她爹那个性格，那可不行！’ 刘英听到这里，立马来了兴趣。把凳子往唐玉成夫妻身边挪了挪：‘哥哥，嫂子，冰川要真是跟小慧谈的呀，那你可得催着他们定下来。小慧是他夫妻俩老来得女，今年也得……’ 刘英思量着：‘也得二十五六了。这闺女的脾气啊，挺好挺柔和的。细声细语的见人就笑，一看就是个靠谱的孩子。’ ‘长的啥样啊？’冰川娘插嘴问道。 唐玉成白了老婆一眼：‘哼，当吃当喝？’ ‘哎呀，哥哥嫂子，这孩子长的也挺好。她跟她哥姐相差可能得20多岁，那俩早就成家另过了。小慧跟她妈一起生活，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全是她伺候。’ ‘这么说，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 ‘可不是，可不是！小慧可不是那样儿。又懂事又孝顺。’ 唐玉成心动了。 其他的优点倒没有听到心里，一听说她一直照顾老母亲，立马对于小慧有了好感。 心里就作了决定。 刘英前脚刚走，唐冰川也走年亲回来了。 唐玉成装作不经意的对唐冰川说：‘聪聪妈死了这么长时间了，有合适的你就把婚事定下来，尽快结婚吧。’ 唐玉成故意不提于小慧的名字。 心里明明接受了于小慧，只说让他找到合适的订婚结婚，并没有指名道姓的说跟谁。 他心里是藏着小心思的：结了婚大家都好最好，如果婆媳之间有矛盾，无论是谁，都是你唐冰川自己相中的人！ 看到父亲的态度，唐冰川猜一定发生了什么，但是具体什么原因他不知道。 只告诉唐玉成，相看了几个，觉得还是于小慧是最佳人选。 唐玉成也借坡下驴：‘那就早早的跟人家母亲哥姐见个面，把婚事定下来吧，听说她也不小了，定下来尽早结婚。’ 要说缘分到了，所有的事儿也都迎刃而解了！ 男方这里唐玉成找到了说服自己接纳于小慧的理由。 女方也是。 自从于小慧那天晚上从市里跑回来，母亲和哥姐的态度也都有了转变。 那天趁于小慧不在家，哥哥劝母亲和姐姐，如果小慧有了愿意结婚的人，只要肯上进，不是品质败坏的男人，穷富没关系，工作单位的好坏都没关系，就马上让他们结婚！再这样单身下去，要出事闹笑话了。 母亲没有什么意见。姐姐还是对丧偶带孩子的唐冰川不满意，但态度明显不那么强硬了。 哥哥说：‘你能两个月之内给小慧找到合适的对象，咱就不考虑唐冰川，如果找不到，你就别拦着了！’ 那晚以后哥哥也单独和小慧谈了一次话。 他知道小慧想嫁给唐冰川，嘱咐她，如果唐冰川一直拖着，不往前发展，就不要再跟他耗下去了。 长期和一个丧偶的男人谈恋爱，一旦不成，对女孩子的名声会有很大影响。 哥哥没有告诉于小慧的是，一个结过婚的男人洞察力要比男孩强很多。 他们也是离不开性的，他虽然知道自己的妹妹配这个男人绰绰有余，但他也知道，几乎所有的男人对女人都是喜新厌旧，他怕于小慧吃了亏又被甩掉。 综合目前的状况，他觉得还是同意于小慧跟唐冰川的婚事为上。 双方家庭不约而同的对两人的婚姻产生想推进一步的默契。那所有的事就迎刃而解了！ 唐冰川约了于小慧，一见面他就兴奋的把小慧紧紧的搂在怀里。 高兴的说：‘小慧，咱们结婚吧！我要去拜访你母亲和哥姐！去向他们提亲！’ 跟唐冰川谈了这么久，小慧没有见过他如此高兴和积极。 家人也同意自己跟他结婚，他又迫不及待的向自己求婚，所以这次在唐冰川的怀里，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稳！ 她也紧紧的搂着唐冰川，喃喃的问：‘什么时候去见我妈？什么时候娶我？’ 唐冰川狠狠的吻着她！不回答她！于小慧也不再问！两人热烈的吻在一起！ 从前都是唐冰川主动，于小慧被动接受。 此时此刻她也放飞自我，完全放下内心的羞涩，积极的迎合他！ 这一刻，一切都不存在了！世间只有两个热恋的男女，疯狂的亲吻爱抚着彼此！ 接下来的事，都是按部就班顺理成章的进行了。 唐冰川拜访了于小慧的母亲和哥姐。 在接触的过程中，哥姐对唐冰川有了好的印象。 他有着青涩男生没有的成熟稳重，对事物的分析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对未来小家庭和自己事业上的规划，也都讲的头头是道！ 唐冰川这次来于小慧家，母亲和哥哥都非常满意，就连一直嫌弃他的大姐也夸他，直言美中不足的就是结过婚带着孩子，其他的都挺好的！ 于小慧也去了唐冰川家，叫做认门儿。 唐冰川偷偷告诉母亲，小慧第一次来咱家，是不是把聪聪放在邻居家待一天？ 唐冰川话刚说出口，就被唐玉成骂了回去：‘怎么着？还没进门就嫌弃聪聪？我就要把聪聪放在堂屋！要是嫌弃，就别进这个门儿！’ 吓得唐冰川再也不敢说什么。 只能转变策略，给于小慧打了预防针：‘孩子没了亲娘，老人不愿让孩子受委屈。你别介意。’ 于小慧心里想的是，如果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孩子不好，特别是有残疾的孩子，那么，这个男人将来对谁都不会好的！ 其实她一直观察着唐冰川对自己孩子的态度。如果他把孩子舍弃，只追求自己的幸福，于小慧会毫不犹豫的弃他而去！ 去唐冰川家前，他告诉于小慧自己父亲不喜欢穿金戴银的女人，让她把首饰都摘掉。 于小慧本来也不是那种刻意注重打扮的女生。 再说工作性质也不允许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只是带了一个金色的小耳钉，听唐冰川这样说，便爽快的把耳钉摘下来了。 善良的小慧不知道，当两人关系确立下来，在相处的过程中，唐冰川开始全程为自己打造人设了！ 去唐冰川家是在一个晚上。 他们两人在县城吃过饭，唐冰川就用摩托车载着她回去了。 当时于小慧没想那么多，后来才知道姐妹们订婚认门都是要摆宴席的，最起码也得男方在家里做几个像样的菜，请亲戚朋友聚一聚，宣布一下这件大事。 可是当于小慧踏进唐冰川家屋门，家里只有他父母和堂叔和姑姑。 病孩子聪聪，真的就坐在轮椅上摆在堂屋的显眼处。 虽然唐冰川事先给于小慧打了预防针，看到目光呆滞的聪聪，被绑在轮椅上，不受控制的双臂胡乱的挥舞着，她还是心头一紧，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自己知道这里边有嫌弃的成分。 想起唐冰川说孩子在他父母心中的位置，于小慧还是先走上前去，把给聪聪买的一个小银佛挂在她的脖子上。 于小慧的这个举动，使唐玉成非常满意！ 一家人招呼小慧坐下，东扯西扯的拉着家常，气氛也轻松下来！ 唐冰川端茶倒水的伺候着。其实他一直在提着心，怕父母不高兴，也怕于小慧不高兴。 唐冰川母亲拿了一沓钱交给于小慧，说是叔叔姑姑和父母给的，让于小慧自己买三金饰品。 这是当地的风俗，唐冰川也对于小慧说起过，这次回来会给钱。 小慧礼节性的推让了一下，便收起了钱。 又闲聊了几句，唐玉成便说：‘天不早了，还要回城里，聪聪也困了，要睡觉。你们回去吧。’ 第39章 婚前准备 见过了双方家长，小慧也老大不小了，唐冰川又是这种特殊情况，两家就商量着把结婚的日子定下来。 唐冰川觉得认门的时候怠慢了于小慧，便对唐玉成说，在县城安排了一桌酒席，请双方家长见个面，顺便把结婚的日子定一定。 这次唐玉成倒是爽快的答应了。 双方家长见面的气氛挺不错。把结婚的日子定在了5月1日。 唐玉成说自己拿一万块钱出来给孩子们办婚礼。 那时候男方出彩礼一般是8千到2万，特殊情况的另当别论。 于家人对彩礼也没有那么在乎，虽然这一万块钱组织一个小家庭远远不够，考虑到唐冰川的实际情况，对这个数目也认可。 娘家再多送一些嫁妆，两个人还都有工资进项，虽然要租房子住，但是胜在年轻，往长远看，小日子也是可以的！ 日子定下来，两个人便紧锣密鼓的忙活起来。找了一个好日子，去民政局领了证。 领证也要象征性的给点钱，叫做不领空证，三百五百的都有，唐冰川说把工资都交给父母了，结婚花这么多钱，不好意思再给父母要了，就没给于小慧领证钱。 小慧不想让唐冰川为难，也没介意。 以前唐冰川说租他堂嫂的房子，真找房子的时候却不再提起这茬儿。 一次竟然开玩笑似的对小慧说：‘慧儿，你出嫁后大娘一个人住，怪孤单的，要不咱们跟大娘一块儿住吧？咱们照顾大娘，大哥大姐也放心呀。’ 于小慧家两个卧室，他们来的话是住的下的。 明年侄子和外甥都要上高中，打算住在母亲这里，回家休息，离学校很近些。 唐冰川没有再说什么，开始到处看房子。 看来看去，最后却在县城郊区找了两间平房。 ‘慧儿，我在城郊找了两间房子，挺宽敞的。你去看看，喜欢咱就租下来，不喜欢再找。’ 小慧一听他说的那个地方，就知道他是图省钱。 ‘那里是不是有点偏呀？离我妈家也不近。往城里这边没有合适的吗？’ ‘慧儿，城里那几处都太大，就咱俩住，没必要。咱又住不长久，迁就点呗。把钱花租房上，还不如攒钱买房子呢。’ 听唐冰川的口气，这事应该就这么定了。 于小慧也不好说什么。 两人一起看了看，挺简陋的两间平房，但房东收拾的也干干净净的。 小慧想着反正是租房，要求太高也没什么意义，就把房子定下来了。 开始唐冰川带着于小慧看高大上的家具，真的要买了，却又说租的房子小，买了好家具也不相宜，等有了自己的房子，再买好家具。 去村子里找了一个做家具的，订了一套床和沙发。 此时，于小慧感觉到了唐冰川的经济窘迫。 唐玉成给的一万块钱花的所剩无几了。 锅碗瓢盆零零碎碎的东西都要花钱。 ‘唐，你手里还有多少钱？’ 自从订了婚，于小慧以唐称呼唐冰川。她说唐和糖谐音，寓意生活美满甜蜜！ ‘没剩多少了。没事儿，以后我的工资就不用往家里交了。咱俩都有工资，慢慢攒，会有钱的。’ 住的房子和屋里的东西，都不满意。小慧自己说服自己，在简陋的出租屋也不合适放高大上的东西，他买什么就算什么吧。以后有了自己的房子，再换好的家具。 ‘唐，要结婚了，我想买两身好衣服。’ ‘慧儿，你穿啥我也喜欢。’唐冰川嬉皮笑脸的说。 小慧脸一沉：‘怎么着？衣服也要将就着吗？’ 唐冰川见小慧生气了，把自己平日攒的3000块钱给她：‘慧儿，就剩这3000块钱了，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吧。’ 于小慧给唐冰川买了一套西服，给自己买了一件礼服。 有时间便开始买一些日常用品，往出租屋里送。 钱慢慢花出去了，出租屋也像一个小家了。 这期间，于小慧跟唐冰川又回了一趟家。 他又给于小慧洗脑，说父母的不容易，让于小慧把收的几百元的认门钱还给他母亲。 傻傻的于小慧就真的把钱又还回去了！ 于小慧要结婚的消息在局里传开，有很多人都不解。 人品好，工作能力强，长的也可以，总体条件都不错的于小慧，为什么跟着一个二婚男？ 本来于小慧就很久不搭理鲁允明了。听到她要结婚的消息，竟然很大度的来到于小慧办公室。 ‘小慧啊，都准备好了吗？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就说话。’ 伸手不打笑脸人。于小慧也连声道谢。 花香香的与众不同，是有话直说，不拐弯抹角。 直接把于小慧拉到她的办公室：‘于小慧，你行呀。不声不响，订婚结婚一条龙了？’ ‘这事没必要安上大喇叭喊吧。’于小慧笑笑说。 ‘嗯嗯，你行！厉害！’花香香不置可否。 虽然她自己咬住一个有妇之夫不放，但她理解不了于小慧嫁给一个要房没房，要钱没钱，又带着病孩子的丧妇之夫！ ‘祝你们幸福啊！’ 如果送祝福时带着狡黠的笑，能感到真诚吗？ 反正于小慧觉出了她的不真诚。 趁办公室没人的时候，于小慧给鲁画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要结婚的事。 鲁画非常高兴：‘祝福你呀，小慧！你终于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了！’ ‘唉，也算不上真命天子吧。他结过婚有孩子，这总是我不满意的地方。同事朋友们问起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慧。人无完人，我觉得我们这个年龄很难找到百分百都满意的爱人。有百分之八十令你满意，那就算好的姻缘了。我觉得别人也不会故意问唐冰川的情况。如果问起来实话实说就好了，又不是偷的，抢的，他未娶，你未嫁。有什么好隐瞒的呢？如果不问那就正好。’鲁画劝慰着于小慧。 于小慧说：‘是啊，我一直愿意找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在这一方面他能满足我，人长的也可以。说实话，我们应该好好了解了解，再谈婚事，可是情况特殊，目前两个人都觉得很满意，先结婚后恋爱吧！’ ‘先别说我了。鲁画，你怎么样啊？婚后幸福吗？’ 当鲁画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的时候，于小慧就有一种感觉，她的婚姻生活不幸福。 因为性情内敛的鲁画声音比以前更低沉了，给人一种有气无力很压抑的感觉。 于小慧觉得，如果一个人很幸福，那无论声音大小语速缓急，会很有力量，充满激情！ 鲁画的声音就像那种结婚多年的中老年妇女，经历了生活的沧桑，毫无生机的样子。 ‘还好，还好。’ 鲁画用了四个字回答于小慧。显然并不想谈论自己的生活。 小慧更觉得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于小慧想让张乔做伴娘。还没等周末去告诉她呢，张乔却找上门来。 张乔在县城做生意以后，就时常来小慧家吃顿饭，聊聊天。 时间长了，小慧母亲也不拿她当外人，就像多了一个姑娘。 她来到家也不客气，直接把于小慧拉到屋里：‘他跟我吹了！’ 说着趴在小慧床上哭起来。 真是有人笑就有人哭。小慧忙着结婚，张乔那里却失恋了。 男方不知在哪里知道了张乔的往事，直接毫无半点商量就宣布结束了恋爱关系。 面对心仪的男孩子，张乔还想极力挽留。 结果人家一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吗？别让我说到你脸上难看！你好意思，我还不好意思呢。’ 面对梨花带雨委屈诉说的张乔，于小慧真想不出安慰的话语。 虽然跟张乔是同学蜜友，跟花香香是交往比较多的同事，但是她们的所作所为，于小慧从心眼里不认同。 两个人长的都很漂亮，是不愁找对象的那种，可偏偏为什么喜欢别人家的老男人？！ 人家的老婆何其无辜呀，自己的男人宠爱着年轻的女人，肯定会冷落老婆，叫人情何以堪？ 闹到如今，张乔被甩，花香香臭名远扬，这不都是自找的吗？ 于小慧轻轻拍着张乔，无言以对。 第40章 于小慧结婚了 小小的出租屋在于小慧精心打扮下也有了喜庆的婚房样儿。两个人便不再去外面的公园约会，时常回到这个新家，说说情话，聊聊未来。 随着频繁的交往，小慧对唐冰川的好感更有所加深。 他们俩有多次在新家相处的时候，有白天，有夜晚，还有大雨滂沱的下午，也就是说，有很多机会，唐冰川可以越界，但是他没有。 两人的亲热也只限于拥抱，亲吻，抚摸，没有进一步发展。 于小慧认为，这是唐冰川对自己的负责和尊重。 把最美好的事儿留在最合适美好的时间。 她记得花香香曾经说过，‘小慧，如果你在那种特定的环境，有那种氛围，你也会做出不该做的事。’ 但是唐冰川没有。这使她觉得他的人品更是没问题。其他的一些小毛病就不是什么毛病了。 一个礼拜天，两个人回唐冰川家看了聪聪。 回到小家，唐冰川叹口气，说道：‘唉，我看到聪聪那个样子，心就难受。她要是个健全的孩子，该多好。’ 于小慧说：‘是呀。要是个健康孩子，她肯定长得很高，很漂亮。’ ‘聪聪要是个健康孩子，你还会跟我吗？’唐冰川突然这样问道。 ‘啊？’于小慧一愣：‘我没想过这个事情。’ ‘你现在想也来得及呀。’唐冰川笑着说。 ‘我就是想，聪聪也变不回健康，有什么用啊？’ 唐冰川拉着于小慧的手：‘我就是假设一下，我老婆会不会爱屋及乌？如果我有一个正常孩子在身边，你还会做我老婆吗？来，说说你的想法。’ 于小慧沉吟片刻，也握住唐冰川的手：‘唐，我不想骗你。我实话实说，你不要生气。’ ‘你说，我不生气！’ 于小慧说：‘一个健康的孩子，这个年纪，正常说我们会把她带在身边，照顾她学习和生活。孩子的一切我们都得管，我得有妈妈的责任啊。’ ‘可是唐，即使聪聪不会变成正常的孩子，我也不想骗你说这一切我都能做到。可能我会犹豫很久，毕竟我喜欢你，但一个陌生的孩子，我是肯定不会接受的。’ ‘我觉得只要应了母亲这个称谓，就应该负起责任。’ ‘如果对孩子不管不问，我做不到，结了婚就把一个大孩子带在身边伺候，我也做不到。’ ‘所以如果聪聪是个好孩子的话，我们可能没有机会接触更多，让彼此互相喜欢。’ ‘亲爸，爷爷奶奶对孩子好，我能理解，但是让我全身心的照顾一个陌生的小孩，我怕自己不能尽到责任，所以我宁可逃开，也不会虚假承诺，让孩子和自己甚至所有人都痛苦！’ 唐冰川愣愣的听着，于小慧拍了拍他的脸：‘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能理解我吗？’ 善解人意的于小慧怕唐冰川难过，把别人的小孩说成了陌生的小孩。 唐冰川带着一脸期待，听着于小慧的话，慢慢变得神情黯然，又有些失落。 身子往床头一仰，轻声说：‘理解，能理解。’ 于小慧看又勾起了唐冰川对聪聪的怜惜，便没再说什么。 摸摸他的头，无声的安慰着。 转眼到了四月中旬，两人做好了请柬，给各自的亲戚朋友送去，发出邀请。 单位上给普通同事的请柬，要好的几个姐妹帮着下发到了各个科室。 鲁允明殷勤的来帮忙。于小慧也分给他一些请柬，拜托他发下去。 但是几个主要领导都是本人亲自送达，以示尊重和重视。 看到于小慧来送喜帖，刘国海局长忙站起接过来。 非常热情关心的问于小慧，还有没有事情要领导帮忙的？有事直说，不用客气。 ‘小于啊，祝你们幸福啊。’ 那晚鸿门宴以后，几个月过去了，看领导没有难为自己，于小慧一直提着的心也稍稍放松下来。 她想从前的事应该就算过去了，做领导的也没那么小家子气。 四月下旬的某天中午，于小慧正上着班，忽然呼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杭州的一串号码，后面三个2。 是李子文！ 一瞬间，小慧的心跳加快了，下意识的，她伸手拿桌上的电话，随即便觉得不妥，又把电话扣上了。 李子文的影像渐渐模糊，随即出现在脑海的是笑嘻嘻的唐冰川。 于小慧没有再犹豫，按了删除键，把刚收到的信息删掉了！ 5月1号是唐冰川和于小慧的大婚喜日！ 90年代末，结婚就用汽车接新娘子了。 那时候私家车很少很少，有关系的在单位上借车，没关系的就租汽车，一般都是六辆车，有能力的找八辆，算是最气派的了。 没想到唐冰川找了12辆车来迎娶于小慧。 12辆车首尾相连，停在于小慧家门口，像是一个小车队，在当时真是气派无比！ 按当地的风俗，在等新娘子出来的时候，有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陪着新郎说说话，唠唠家常。 唐冰川能言善说，哄得几位长辈十分熨帖。给他们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直夸小慧找了好对象！ 吉时已到，一袭红装的新娘子被张乔和花香香带着交给新郎。 唐冰川把小慧领上婚车。 伴娘之类的有差事的人员也都上了后面的车。 车辆在鞭炮声中缓缓前行，直到拉开距离，车速快了起来！ 大姐望着迎亲的车队慢慢驶远，想着自己的小妹，虽然年龄不小了，但单纯未经世事，跟着一个已经经历了半生的男人，又是那么心术圆滑。 只有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这个男人能够善待她！ 母亲眼角湿润，不禁说道：‘唉，终于出嫁了！不用牵挂她了！唐冰川大她几岁又经历丰富，会疼她的。都是缘分呀。想想小慧读书的时候，他就已经结婚生孩子了。她这么多年没找到合适的，这是老天让等唐冰川呀！’ 唐冰川家也是热闹非凡。 婚房是原来他和亡妻住的房子，唐冰川母亲借口看孩子没时间，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房子，贴上了几个喜字。 屋里的家具全是旧的。 于小慧想着城里有新家具，又不在乡下久住，也没有难为唐冰川，接受了这样的婚房。 唐家在自家大院子里摆了十几桌的酒席。 那个年代在农村都这样，在自己院子里，或者借用邻居的院子摆酒席。 乡里乡亲的客人就都在院子里吃席，娘家人和贵客都让到屋里吃席！ 唐冰川笑得合不拢嘴。 牵着于小慧， 穿过一张张的桌子，来到自己的婚房。 小慧还没坐下一群孩子笑着撒了她一头代表吉祥的彩纸屑，随即便给新娘子要糖要烟，玩闹起来！ 两边的亲戚和乡亲吃完席陆续离开，一段婚姻算是礼成。 从此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第41章 蜜月 客人们陆陆续续都走了。只剩下几位帮忙收拾东西的乡亲。 唐玉成把聪聪从邻居家推回来。 见于小慧在帮着收拾东西，像是对聪聪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聪聪回来喽！不能不管我妮儿！忘了啥事儿也不能忘了我的聪聪。我的聪聪可宝贝着呢！’ 于小慧想去推轮椅，被唐玉成拒绝了。 她也没有坚持，其实她看到那个胸前系着毛巾，张着嘴流着哈喇子的女孩儿，心里是极不舒服的。 她甚至不愿意唐冰川跟这个女孩儿有任何的关系。 新婚之夜的美妙，不愧是人生四大喜之一。 细心的唐冰川找来了一部婚前必读的科普书给于小慧看。 他以过来人十年的经验，温柔地引导着小慧，使她放松，接受，享受…… 于小慧是紧张的。 杭州之行短裤上落了红，当时是很少量的。 她想跟李子文也没做夫妻之事，可能那层东西也没有完全破裂，心里祈祷着还有一部分红色能留在新婚之夜。 毕竟她真心的想把完整的自己交给丈夫。 虽然唐冰川有过近十年的婚姻生活，但没有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老婆是完璧的。 一番云雨下来，小慧手忙脚乱的收拾着自己。 但是她没有看见想看见的东西。 唐冰川喘息着，好像不在意有没有落红。 唐冰川不问，于小慧也没说什么。悄悄躺在男人身边。 唐冰川搂过于小慧，刮着她的鼻子，悄悄的问：‘慧儿，舒服吗？’ 于小慧羞赧地笑着，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轻声说：‘有点疼。’ ‘慧儿，你像一本厚厚的被雨水打湿又晒干的书，我需要竭尽全力才能揭开它。这样肯定伤害到你，我好心疼，可这是我爱你到极致的表达方式。我的慧儿，我的好慧儿。’ 男人紧紧的搂着自己的小娇妻，瞬间激情又起！ 一个是好久没有吃到肉的食肉专家，一个是初识肉香的小母兽，面对随便吃的大餐，结果可想而知，直到把肚皮吃爆为止！ 几轮云雨，两个人只剩喘息的力气！ 有多少年轻人的新婚之夜是彻夜难眠的？ 应该有很多很多吧。 也许恩爱过后，夜深人静之时，正是说悄悄话的时候。 唐冰川抱着小慧没有睡意，坏坏的问道：‘对老公满意吗？喜欢吗？’ 小慧能觉出自己脸红了，她娇喘着点点头：‘喜欢！你真好！’ ‘我们永远这样好，行不行？’唐冰川问。 小慧也抱紧唐冰川，轻轻的说：‘我们永远这样好，有什么事，商量着办，不要吵架，你更不要打人！’ 唐冰川笑了：‘我的慧儿，我怎么舍得打你？你只要不做违背原则的事，我绝不会打你！’ ‘那什么事是违背原则的呢？’于小慧俏皮的问。 唐冰川坏笑着：‘就是给老公戴绿帽的事啊。你只要安分守己的，不做那种事，我绝不会打你。’ 然后把笑脸收起来，故作凶凶的说：‘你要是在外面找人，我可真打你呀！我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老婆在外面偷人，所有的人都知道，就自己蒙在鼓里，还在人前叭叭说事儿。慧儿，要是有那种事，你可别怪我！’ 看唐冰川一本正经的样子，于小慧笑了。 ‘我觉得婚姻最基本的条件就是彼此忠诚。虽然我们没有像西方人一样，在婚礼上，把手放在圣经上发誓，但是我的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永远忠于对方，永远不放弃对方，哪怕贫穷富贵，哪怕健康疾病，如果真的不爱了，就离婚，也不会在婚内有出格的事。你说是吗？’ 唐冰川搂住小慧：‘是！我的慧儿真好！’ 看着于小慧因为剧烈运动而潮红的脸：‘慧儿，你要是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我就把你供起来！’ ‘生个姑娘就不供起来了吗？’于小慧故作生气的嗔怪道。 ‘供起来，供起来。’ 唐冰川笑着把于小慧搂紧：‘快睡会儿吧，天要亮了。’ 第二天一早，唐冰川带着于小慧去祭祖，向仙人告知家里添人进口了。 随后，小慧被唐冰川送回娘家，叫女儿回门。 在娘家住一晚，第二天被母亲和哥哥送回婆家。 至此，结婚流程算是圆满结束。 回到城里的家，二人开始欢欢喜喜甜蜜蜜的过起小日子来！ 七天的婚假过后，两个人都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 甜蜜的日子都是一样的，新婚的小两口一下班便迫不及待的往小家赶，恨不得马上见到对方。 回到家里看不见另一个人，先回来的就莫名的失落，直到那个人回来。 两个人总喜欢粘在一起，一起逛街买东西，一起遛弯儿，一起做饭，一起做家务…… 每时每刻都高高兴兴，有说有笑的，满屋子都是甜蜜温馨的气氛。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所有的人，如果以后的相处都跟初相识那样甜蜜，也许这个世界就和谐了。 于小慧被唐冰川疼着，爱着，呵护着。 这曾经是她对爱人和婚姻的向往。如今成为现实，她是幸福的，满足的。 在心里也有一个真挚的许诺，那就是也对唐冰川好！ 唐冰川的第一段婚姻是因利益考量才形成的。 两个人的身份也有较大的差异，即使在一起过了小十年的日子，唐冰川也没有真正的喜欢过她，没有真正的尝过婚姻带来的甜蜜感觉。 如今看自己选的于小慧，哪哪都好！说话的样子，做饭的样子，哪怕嗔怪他的样子，都让他欣赏迷恋！ 常常是小慧在那里做着事情，他会像小孩子一样悄悄走过来，从背后抱住她的腰，又撒娇又情话，腻的不行！ 即使走在大街上，他也会搂住于小慧的肩头，毫不避人的和她表示亲近。 于小慧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反而没有像唐冰川这么热烈那么主动。 虽然她亲近唐冰川，也觉得很甜蜜，很幸福，但是却不会像他一样那么主动，那么粘人。 有时候她在心里默默的问自己，难道不够爱他吗？ 内心给出的答案使她吃惊：可能自己真的没有那么爱唐冰川！ 她又问自己，难道在想李子文吗？ 内心的回答却是否定的：不是！ 当自己决定跟唐冰川结婚的时候，她再没想过跟李子文的事。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但她明明感觉自己没有那么爱唐冰川！ 蜜月蜜月，蜜里调油的日子可能也就是按月计算吧。 接下来就像所有的新婚小夫妻一样，到了磨合期。 这个时期的小摩擦，用唐冰川的话来说也是幸福的小摩擦。 第四十二章 唐冰川爱动小心思 于小慧第一次感觉到唐冰川对自己有点小小的意见，同时也发现他撒谎，是在一次小意外发生以后。 一天早晨两个人吃过饭，要去上班。 唐冰川往外推摩托车的时候，不小心把大脚趾上的一块指甲掀掉了。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于小慧忙把他搀到屋里，给他简单包扎好。 随后去外面的门诊上找来一个大夫，给他的伤口上了药，做了专业的处理。 大夫说没什么大碍，让他休息，先不要过多的走路。 唐冰川是上不成班了。 于小慧婚假以后刚上班，手里堆积着一些工作。 于是把水、药还有一些小零食，放在唐冰川面前，嘱咐他记得吃消炎药，看看时间不早，自己便匆忙上班了。 走的时候她也感觉到唐冰川有一丝的不高兴。 中午下班，她匆匆回来。 唐冰川一个人在看书，脚也不疼了。但是情绪比较低落。 他告诉于小慧自己单位的办公室主任来看过他了。 ‘哦，哪位领导来的呀？’小慧下班路上买了些水果，洗了一盘，放在唐冰川面前。 她明显觉得唐冰川打愣，也不接自己的眼神儿，摆弄着水果，然后才说：‘是，是范主任来的。’ 唐冰川是办公室副主任，范是正主任。 但是于小慧觉得唐冰川也就是脚有点小受伤，领导即使来看他，也不会这么快吧？ 有了这个疑虑，她看了看屋子，也没有客人来的痕迹。 看唐冰川说话的表情，知道他在说谎。 她并没有揭穿他。她想可能他为了向自己显示他被领导重视吧。也或者是委婉的怪自己没拿他当回事？ 于小慧觉得真是如此的话，还不如直接跟自己明说。这样引导，除了让人不舒服，觉得他不诚实外，没有任何作用。 从这个事件，于小慧知道唐冰川爱动些没必要的小心思。 脚上的伤结痂以后，唐冰川穿着凉鞋，可以上班了。 两人各上各的班，一切步入正轨。 一到周末，唐冰川雷打不动的要回乡下去看老人和孩子，于小慧只要有时间就跟他一块去。 每次回去必定是吃的喝的买一堆，哪怕不给老人买，也必须给聪聪买，不然的话唐玉成会生气。 于小慧觉得也理所应当，即使自己不回去，也会把东西准备好，让唐冰川捎回去。 两人商量着暂时不要孩子，好好过一段时间的二人世界。 唐冰川采取着措施，两个人如饥似渴，欢畅淋漓的享受着性爱！ 作为刚结为夫妇的陌生男女，促进关系的重要一环，就是性爱！ 有了性爱，会觉得真正的进入了彼此，真正的拥有了彼此，感情也就加深一步。 慢慢的才会把对方视为自己的亲人，家人。 特别是年轻的男女，婚姻关系更是用性爱来维持的。 在两性关系中，因为女人比较感性，进入角色比较快一点。 于小慧很快就把唐冰川当成了像自己的父母，哥姐那么重要的人，一切依仗于他，一切也都交付于他，不留半点隐瞒。 她一直觉得婚姻就应该是这样的，彼此欣赏，彼此疼爱，彼此信任！ 她是这样想的，她以为唐冰川也是这样想的。 结婚以后，唐冰川的工资也不上交父母了。 那个年代工资很低，两个人一个月还不到一千块钱。 因为刚组建家庭，需要添置的东西很多，再加上唐冰川每周要回去看孩子的花销，工资也刚刚够维持生活的。 于小慧便把结婚时哥姐给她的一万块钱拿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唐冰川见于小慧拿出这么多钱，也非常高兴。 张乔来家找于小慧。 她又谈了一个男朋友，叫房延平。 房延平家是农村的，在部队上立了三等功，回来国家给安置的工作。工作单位也不错。 他家兄弟姊妹多，条件很拮据，长的也又胖又矮，张乔各种看不上，来向于小慧诉苦。 ‘慧儿，你说我真就找不到喜欢的人了吗？’ ‘会的呀，你别着急。慢慢来。这事靠缘分，急不来的。’ 于小慧嘴里安慰着张乔，心里却想，如今的张乔，找个真心喜欢的人，不那么容易了。 ‘他长的不帅气，还有两个妹妹没结婚，家里那么穷。’ 张乔嘀咕着。 ‘其实我觉得两个人过起生活来，不能光看外表。只要是性格合得来，两个人都有工作，虽然家里穷点，日子也会慢慢过起来的。我和唐冰川也什么都没有，他虽然没有兄弟姐妹要救济，但是那个孩子也不少花费的。’ ‘他那个孩子不是说好不用你们管吗？’ ‘说是不用我们管，但是每次回去不能空着手吧？’ ‘那个孩子因为常年瘫着，免疫力很低，动不动就感冒。我们也是常往回买药，有时唐冰川还会专门为她买点好吃的，是他的亲生女儿，我能说什么呢？’ ‘公婆看着这个孩子，也是觉得很冤，时不时的给唐冰川撂脸子看。’ ‘我们就得多拿点钱来讨他们欢心。虽然没让我们手把手的管，但是经济上是没少拿的。’ ‘唉，没结婚有没结婚的事，结了婚有结了婚的事。想想还不如自己过一辈子呢。’张乔无奈的说。 ‘别这样想呀。结了婚也很幸福的呀。有一个男人来疼你，呵护你，遇到事情，还有人帮你。其实结了婚挺好的。要我说呀，你多跟房延平接触接触，只要性格合得来，其他的都是小事。’ 小慧劝慰她：‘我没有找到唐冰川的时候，也想单身来着。跟他结了婚以后，我觉得很幸福，很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嫌弃他这些外在的条件。真的，乔。你试着接受一下。’ 正说着话，唐冰川下班回来了。 唐冰川和张乔是同事，只不过张乔是在城关镇下属的基金会上班，平时两人见不着面，只有镇上开全员大会的时候才有可能见到。 吃过晚饭，张乔便离开了。 唐冰川听于小慧说了张乔的来意， 说道：‘她还嫌人家又穷又丑，自己被别人白睡了好几年，长的帅又有钱的，谁要她呀？’ 小慧说：‘你别说这么难听。’ 唐冰川笑笑说：‘慧儿，不是我说话难听。像花香香跟张乔这样的女人，结了婚也是定时炸弹。知道她们黑历史的男人，就会像苍蝇叮臭鸡蛋一样，闻着味儿就找去了。她们能安分守己，禁得住诱惑还行，如果不能，谁是她们老公谁就有的绿帽子戴喽！’ 然后他坏笑着：‘告诉你吧，有的男人人专门找这种女的。即使东窗事发，也赖是女人勾引的。容易为自己开脱！’ 听到唐冰川这一席话，当时于小慧只想到的是张乔和花香香的婚姻能风平浪静，岁月安好嘛？ 第四十三章 于小慧被调离 以为小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幸福的过着。 可是新婚以后的生活，就像要去开辟一条新的路径，肯定不会一片坦途让你跑起来的。 总会有或大或小的蒺藜或深或浅的泥泞，让你去躲避去铲除去填平。 一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于小慧被刘国海叫到办公室。 这是初五从市里逃回来，第一次单独的跟刘局长见面。 小慧忐忑不安的来到局长办公室。 刘局长还是一脸慈祥的笑：‘小慧呀，怎么样啊？新婚幸福吗？’ 于小慧本来就非常紧张，头皮发紧。听到局长这样问，觉得怎么回答也不好。只是笑着敷衍了一下。 心里想着，如果他再对自己图谋不轨，那怎么办呢？ 如果他说难听的，或者强行做什么，肯定要跟他撕破脸，这也是于小慧最怕发生的事情。 ‘小慧呀，年前就想调整一下你的工作。’ 见于小慧不顺着那个话题聊，刘国海说到正题，语速极其的慢，像是吊于小慧的胃口。 于小慧想，难道要把我调到财务科当副科长去？ 她屏住气，听刘国海继续说：‘过了年你就忙着谈恋爱，准备结婚的事，这是你的人生大事，就没打扰你。’ ‘原本想把你调到财务科，挂个副科长的职务。可是这几个月一耽误啊，县里派下一个同志来，直接财务科副科长，这样财务上就不缺人了。’ 一听当不成财务科长，于小慧倒有些释然。不那么紧张了。 她觉得这个财务科长如果是真让自己当，反而压力大，不知所以了。 把我叫来就是告诉我这些？ ‘你知道咱们局在两个乡镇成立了基金会，我想把你派到大曲镇基金会去做现金会计。’ 于小慧脑袋嗡的一下。 那几年很多科局都成立了基金会，作为下属单位。 因为有着助农的性质，设在乡镇的居多，当时统计局就在两个乡镇设立了基金会。 工作人员都是从待业青年中招上来的，一般都是事业编，不享受局里的职务升迁调动。 把自己下派到乡镇基金会做现金会计，这明显是报复去年没有满足他欲望的行为！ 虽然现金会计在基金会的人员配备当中属于很重要的职位，但也仅仅是下属单位的一个会计而已，远远不如在县局的优势多。 于小慧涨红着脸，略带焦急的说：‘局长，我还是想留在局里。我刚成了家，下一步还要孩子，去乡镇上班，太不方便了。’ 刘国海还是笑着，于小慧感觉到了狡猾和奸诈。 他说：‘小慧呀，这个位置多重要你知道吗？上千万的资金都是现金会计掌管着。出钱进钱都需要经过你的手，原则上你比会长的权力还大呀。’ ‘这些年你在局里工作非常出色，才考虑让你过去。’ ‘可是局长，我一直做的统计工作，没有管过钱。这么多钱，我怕出问题。’ 于小慧竭力的找理由想说服领导改变主意。 ‘钱嘛，最好管了，都在账面上，又不让你在兜里装着。你只把控好进出的单据，不出问题就行了。’ 看着于小慧着急的样子，就像猫逗老鼠一样，刘国海很得意。 ‘人员调整都是在党组会上通过的，特别是重要岗位的人员。让你当现金会计，也是组织对你的信任，不能辜负了呀。’ ‘可是……’ 于小慧还想说什么，县南刘局长已经不耐烦。 ‘好了，这事就这样定了。你这两天把手里的工作和刚来的胡程程交接一下，准备奔赴新岗位吧。’ 于小慧不记得怎么从刘国海屋里出来的。她脑子一片混乱地回到统计科。 办公室只有王鲁旺在。 看见于小慧沉着脸进来，他问道：‘局长找你谈话了吗？’ 小慧一愣：‘你怎么知道？’ ‘前天开党组会的时候，领导给你安排了新工作。办公室小刘听到告诉我的。’ ‘他们当时怎么说的？谁提议给我换工作的？’ 王鲁旺没有正面回答她，只问到：‘是不是让你去基金会管现金？’ ‘是。’ ‘你呀，小心点吧！管现金可不能出一点差错！’ 王鲁旺说完下班走了。 于小慧呆坐在椅子上，不知所以。 原本基金会的工作人员除了会长以外，都是新招的待业青年。 只有极个别的人员是从局里下派过去的，也都是顶着个一官半职，像会长，副会长之类的，都有一定的责权利的。 像于小慧这样平调过去的，也只有她一人。 至于那个胡程程刚来的时候，于小慧就听说了，她好像是县里某个领导的亲戚。也属于为基金会配备的人员，现如今，顶替于小慧留在统计科，明显是县里的领导亲戚起了作用。 她心情沮丧的回到家，见唐冰川扎着围裙正在做饭。 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再也不想控制，抱着唐冰川嘤嘤的哭出声来。 顾不得解掉围裙，唐冰川搀着小慧来到沙发坐下。 焦急的问道：‘怎么了？慧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于小慧边哭边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唐冰川，包括初五那天发生的事情。 唐冰川听了气的咬牙切齿：‘真可恶！下三滥的行径！小慧，我告诉你，以后再也不要搭理鲁允明这种人。咱们买点东西，去找你们刘局长。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你找局长管什么用？人家说党组决定的。一句话，就把你堵死了。他既然叫我去了，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挽回的。再说我的工作也已经有人觊觎了。我即使留在局里也待不了统计科了。’ ‘唉！待。不了统计科，起码在城里呀’ 唐冰川深深的叹口气：‘以后我们要孩子，你怀着孕跑乡镇，我能放心吗？再说有了孩子以后，也不方便照顾孩子呀。虽然大曲镇离县城不远，你早晨去上班也要早行动半小时。不行，咱得去找刘局长一趟。’ 于小慧拗不过唐冰川，虽然觉得去求刘局长的意义不大，还是和他一起买了礼物去了刘局长家。 果然，刘局长以人员已定为借口，婉拒了他们的请求。 说基金会的现金会计也是重要岗位，是党组会多数人选举通过才定下的。 让小慧安心上班，至于回局里的事，以后有机会再调回来。 从刘局长家出来，两人都没说话。推着车子默默走在路上。 走了一阵，唐冰川突然问道：‘那晚上他没把你怎么着吧？’ 于小慧一愣，委屈的哭了：‘他要是把我怎么着了，还能把我弄到乡镇上去吗？唐冰川，你是不是不信任我？’ ‘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觉得他们的做法太卑鄙了！’ 他一手推着车子，一手拉起于小慧，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 看于小慧不高兴，唐冰川又软语安慰着：‘先别着急。等过段时间，我去找堂嫂。让她帮忙说说话，把你再调回来。’ 听唐冰川说到他堂嫂，于小慧心中燃起一线希望。 回到家两个人才开始吃晚饭。 这时候那个叫唐战勇的大哥领着一个叫小吕的女人，来他家串门儿了。 两个人的关系有点怪怪的。 唐冰川叫小吕姐姐。 于小慧猜想，他们可能不是夫妻，不然的话应该叫嫂子的 那个女的有点拘谨，矫揉造作的样子。 等他们走了，唐冰川告诉于小慧，他俩的确不是夫妻。 这个女的是男的远房亲戚的儿媳妇，被唐战勇勾搭上手离婚了。 男人一儿一女。他们的事老婆知道了。现在被赶出家门，两个人在附近租的房子，姘居在一起。 于小慧对唐战勇有了看法，委婉的告诉唐冰川说，以后少跟他来往，这人没有道德底线。 唐冰川却说他们是他们，咱们是咱们，正常交往就好了。也没有必要断交。 第44章 唐冰川吃飞醋 小慧妈妈不忍心女儿骑着自行车往返十几公里的乡镇，出钱给她买了一辆小摩托车，这样每天花在路上的时间也节省了不少。 毕竟是年轻人，于小慧很快就融入到新的工作环境中。 基金会的性质其实就类似银行，吸收当地村民的存款，然后再借贷出去，赚取利息差价。 基金会一共六个人，会长，副会长，于小慧和三个前台工作人员。 于小慧也在前台工作，所有的现金收支都是她负责。 下午下班时，如果现金超过五万，都要存到乡镇的银行网点，不到五万的话，就放在基金会的保险柜。 大曲镇上原来就有两家银行，所以基金会的工作也不忙。于小慧觉得比在局里轻松不少。 没事的时候，几个同事喝茶聊天，看报纸。 年轻人太闲了其实也很无聊的。她喜欢唐诗宋词，时常带在身边，没事就看看。写写心得，记记笔记。 六七月份正值麦收时节。农民把小麦变现，来基金会存钱的人多起来。 那时候政府还征收一些税费。 镇政府的财务人员驻村收钱，随时把收上来的现金存过来，基金会的工作人员时常加班忙到很晚。 忙完了这一阵，周六下午下班的时候，会长任长勇说请同志们在镇上的小饭店吃一顿，还叫上了在镇上值班的一位副镇长。 于小慧给唐冰川单位打电话，可能已下班，没人接。 唐冰川的传呼机是可以显示汉字的。于小慧给他留了言：‘在镇上吃饭。’ 知道他身边不一定有电话，也就没等回信儿。 吃完饭快九点了，那几个骑自行车的搭伴儿走，于小慧和任长勇骑着摩托车，两个人便一块儿回县城。 因为是晚上，两个人开车也不快，边走边聊着。 唐冰川租的房子接近郊区，有一段路比较偏僻，任长勇还专门绕了一下，把于小慧送到家附近。 回到家，屋里亮着灯，却不见唐冰川的影子。 小慧看见他的呼机在桌子上，正在疑惑，唐冰川进门了。 ‘你干嘛去了呀？吃饭了吗？’小慧笑嘻嘻的问他。 唐冰川却黑着脸：‘别问我干嘛去了，你干嘛去了？’ 见唐冰川脸色和语气都不对，小慧不解的问：‘你这是怎么了？我在镇上吃的饭，我给你打传呼了呀。’ ‘你打传呼，我没看见。你在镇上吃饭，提前给我往单位打个电话呀。光打个传呼，我看不到。忙活一晚上做饭等你回来吃，你现在才回来。’ 刚才看唐冰川的传呼机，明明信息已读过，他却说没看到。 小慧一想，也可能是刚看到吧。 忙给他解释：‘都下班了，会长才说要吃饭。我先给你们办公室打的电话，没人接，才打的传呼。那时候可能你已经在路上了，没有看到呼机。’ ‘刚才跟你一块回来的，那是谁？’唐冰川凶巴巴的问。 于小慧一愣，刚才任长勇送自己回来，应该被唐冰川看到了，这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那是我们任长勇会长。一块回来的。天这么晚了，他不放心就把我送到家门口。’ ‘你们不是四五个女的吗？他都把她们送到家门口吗？’唐冰川酸酸的说。 ‘哎呀，看你，吃醋了？’于小慧拉起唐冰川的手。 ‘她们几个骑着自行车在后面一块儿回来的，五六个人呢。我和任会长都骑摩托车，我俩就搭伴了。任会长比我大七八岁呢，挺有大哥样的，我们都很尊重他的。’ 唐冰川仍旧凶巴巴的说：‘哼，听见你叫他任哥了，任哥任哥，还任爷爷呢！’ 一听这话，小慧急了，甩掉唐冰川的手：‘你这人怎么这样？这说的什么屁话？！同事之间一块回来，你怎么就这样侮辱人呢？’ 于小慧气的哭了起来。 唐冰川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过来安慰于小慧。 他也急咧咧的说：‘我回到家做好饭，看见你还没回来，出去接了你好几回。你却跟一个男的一起回来，还任哥长任哥短，我能不生气吗？我这是对你的关心，对你的爱护！’ ‘你关心我，爱护我，不能好好说吗？你有疑问，可以问我，我给你解开不就行啦，干嘛说难听的侮辱人？真是小心眼儿，小家子气！’ 咣当一声，唐冰川把茶几上的饭碗掀了一地：‘我小心眼，我小家子气！我吃饱撑的做好饭去接你。自己的媳妇跟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我心里好受吗？’ 唐冰川摔盆子打碗，真把于小慧吓着了。 她一直以为唐冰川是那种文文雅雅的男人，没想到就因为一个小误会，他竟然像泼妇一样摔东西。 小慧反而不再哭了，面无表情的对唐冰川说：‘我们就是一块回来，什么事都没有。你心里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没有的话，我去睡觉了，我累了。’ 唐冰川再没有说什么，于小慧洗漱完毕，便上床了。 虽然很累，也很困，因为闹了这么一出，于小慧还是久久不能入睡。 她想不通唐冰川为什么会反应如此强烈？自己什么也没做，任会长什么也没做，两个人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一起结伴回家，怎么他就这么瞎想呢？ 她闭着眼，想着唐冰川会往常一样上床来哄她。 但唐冰川上床以后，给了她一个后背。直到听到他均匀的的鼾声，她才失落的慢慢睡去…… 这一晚是他们结婚以后，第一次在床上没有相互抚慰的夜晚。 第二天，唐冰川照常早早的起来做好了饭，摆放好叫小慧吃饭。 小慧还在赌气，说我不吃了。拿起钥匙要走。被唐冰川一把拉住：‘慧儿，别生气了，吃了饭再走。’ 于小慧就听不得软话，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唐冰川扶于小慧在餐桌边坐下：‘慧儿，都是我不好，昨天晚上不该跟你发脾气。今天早晨我早早的就起来做饭，给你蒸的鸡蛋羹，快吃点，快吃点。’ 他殷勤的把饭菜端到于小慧的面前，把汤勺递到她的手里。 于小慧边抽泣边说：‘以后你不许这样，我害怕吵架，我也不会吵架，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能摔盆子打碗的。男人摔盆子打碗，我看不起！’ ‘好好好，不摔盆子，不打碗！快吃饭，快吃饭。’ 见唐冰川这个态度，于小慧也没再说什么。匆匆吃了饭，两个人一块出门，都上班去了。 第45章 怀孕风波 也许是进入了伏天，小慧越来越倦怠，身体也有点疲劳。 唐冰川见于小慧没有精神，便在一个周末带着她去同学汪学峰家玩。 汪学峰媳妇张巧玉在县里的企业上班，是车间主任。 因为她是农村户口，可以生二胎。所以到了法定的年龄，他们又要了老二。 老大是女儿叫小月，已经九岁上二年级了。 二胎是儿子，叫冰冰。已经三岁上幼儿园了。 巧玉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四个年轻人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两个小朋友吃着小慧给他们带来的零食，玩的很高兴。 收拾完碗筷，几个人坐下一块说话聊天。 巧玉说：‘唐冰川可有福喽。娶了小慧这么温柔漂亮，工作单位又好的姑娘，以后呀，你可不能当甩手掌柜了。从前你在家里是倒了油瓶都不扶呀，什么事也不管不问，现在跟自己喜欢的人好好的过小日子吧。’ 唐冰川说：‘是呀，我娶了个好媳妇。真的，从前我在家里什么都不干。以后呀，我得学着做家务，好好伺候我媳妇。现在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我做，是不小慧？’ 小慧幸福的笑着，算是默认。 唐冰川在人前这样夸她，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很受用。 ‘幸亏你没要倪可欣。都说她作风不好，跟好几个领导不清不楚的。’ 快嘴巧玉说着，瞅见自己老公汪学峰向她使了个眼色，赶快闭嘴了。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于小慧问道：‘你跟倪可欣也谈过？’ 于小慧知道倪可欣，是因为她考过县电视台的主持人，当时晋级到前三名，人们就把她们的履历都翻了出来，口口相传，算是县里的名人了。 所以她知道这个人。 汪学峰夫妇一时愣住，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倒是唐冰川爽快的说：‘那是聪聪他妈刚去世以后，有朋友给介绍过她。就见过一面，我一看人家那个样子，就不像正经过日子的人。就再也没见了。’ 于小慧觉得这也很正常，就没在意。 巧玉也识趣的把话题岔开：‘小慧，你跟了唐冰川可享福吧，他可有本事了。上着班还做生意，也挣了不少钱呢。’ 唐冰川哈哈笑道：‘这些年是没闲着，也没挣到钱。虽然没挣到钱，但是光指着上班是不行啊，还得该忙活的忙活。指着死工资是过不了好日子呀。’ 汪学峰说：‘对！有好买卖，咱们一块干！’ 说着笑着，大家再也没有提到倪可欣了。 花香香告诉于小慧，鲁允明想和她一起去小慧家吃个饭，跟唐冰川见个面，正式认识一下。 小慧跟唐冰川商量什么时候有空，结果被唐冰川一口拒绝：‘吃什么饭呀？以后少跟鲁允明来往。’ 小慧也觉得鲁允明办事不地道，见唐冰川态度冷淡，便借口唐冰川没时间，便推掉了。 星期天，小慧和唐冰川回了趟老家。回来以后便去娘家吃了晚饭。 妈妈悄悄问小慧有没有怀孕？小慧说现在不想要孩子，一直在避孕。 妈妈一听急了：‘都多大了，还避孕？快抓紧要孩子吧，年龄越大越不好生。’ 小慧说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总是犯困，也浑身没力气。 妈妈问是不是怀孕了？ 小慧说，一直避孕应该不会吧。 ‘有时候避孕也有漏网之鱼。除了犯困没力气，还有其他不舒服吗？’ 小慧说：‘还有就是乳房有点胀痛。’ 妈妈转头对唐冰川说：‘明天带他去查一查，我看是像怀孕了。’ 唐冰川也说，我们一直使着措施啊，是怀孕吗？ 妈妈说：‘还是去查查吧，先别盲目吃药，要是真怀孕了，对胎儿不好。’ 从妈妈家回来的路上，两个人在药店里买了验孕试纸，回家一试，竟然是阳性！ 小慧又兴奋又紧张，问唐冰川：‘怎么会这样呢？糖。你不是一直都着套儿的吗？’ 唐冰川说：‘哎呀，傻瓜，有时候迫不及待就没有带，可能小蝌蚪就跑出来了。’ ‘那怎么办呢？我们要不要？’ ‘要呀，既然来了就要。’ 唐冰川说着，搂过小慧：‘慧儿，你喜欢闺女还是儿子？’ 小慧羞涩的一笑：‘儿子，闺女都好。最好是双胞胎，一个儿子，一个闺女。’ 唐冰川说：‘双胞胎是不可能的。明天咱去医院查一查，能不能看出男女来？’ 第二天两个人请了假去了医院，证实了小慧已经怀孕快一个月了。 唐冰川找了一个做b超的熟人，想让人家看看是男是女，人家说月份太小，看不出来。 于小慧抚着肚子，幸福满满：‘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儿，只要健健康康，聪明伶俐就好。是个女孩的话，我希望她长的漂亮，男孩的话，希望他长的帅帅的。’ 唐冰川显然没有认真听于小慧说话，他为于小慧拨开挡住眼睛的头发，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等三个月以后再来查查，看看是男是女？’ 那时候，计划生育政策还是很严的。要生孩子，必须先办出生证。 于小慧在单位办出生证的时候，却遇到了障碍，因为唐冰川名下已有个孩子，就是聪聪。她需要办二胎证。 公职人员只要办二胎证，孩子生下来以后，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父母一方就要做节育手术，也就是结扎。 小慧一听这样傻眼了，跟唐冰川商量怎么办？ 唐冰川找了自己的单位，想办一胎证，但单位的计生部门说，只要办一胎证，你的一个孩子就属于偷生，违反计划生育政策，就要受行政处分。 再说单位都知道他已经有一个孩子，根本也办不了一胎证。这样就只能办二胎证。 两个人无计可施。 于小慧说，我可不做节育手术。 唐冰川说：‘咱先办二胎证，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我找找人，咱不做节育手术。’ ‘到时候你一定找人啊。我可不做手术，要做你做。’ 于小慧知道，如果办了二胎证，不节育也要受处罚的。 ‘我找人，到时候我去找我堂嫂。’ 事已至此，也只好办二胎证了。 一天晚上，唐冰川抚着小慧的肚子说：‘慧儿，咱孩子有两个月了吗？’ ‘还不到吧，40多天。’ 唐冰川亲着于小慧，喃喃道：‘慧儿，其实我想要个儿子。你看现在计划生育这么紧，咱们上班的，无论生男生女，只能要一个孩子。’ ‘不像农村人，老大是闺女，还可以要老二。我们要生了闺女，一辈子可就没儿子了。我听人家说省城医院有一项技术，就是把羊水抽出来，能看男女。咱们去省城一趟，看看孩子是男是女？要是女孩，咱就先做了她……’ 于小慧腾的一下坐起来：‘你说什么？是闺女就做掉？！闺女也是我们的孩子呀！你舍得你忍心做掉她？！我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封建思想！自从国家实行了计划生育，有多少家庭都是一个姑娘，要都跟你一样，还有女孩吗？你如果想把女孩打掉，咱就离婚！’ 于小慧气的眼泪流了下来。 唐冰川一看于小慧反应这么强烈，忙满脸堆笑的说：‘你看你别生气呀，我跟你开玩笑呢。现在有这么多人重男轻女，我看看你到底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跟你逗着玩呢。’ ‘无论男孩女孩，都是我的孩子。我一视同仁。以后你最好别开这样的玩笑！’ 于小慧知道唐冰川并不是开玩笑，气的转过身去，不再搭理他。 第46章 唐冰川看钱很重 钟峰终于和老婆离婚了。 开始钟峰是想回归家庭的。 但是他老婆时常跟他闹，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就要跟他闹一顿。 要命的是，她会随时随地的想起，所以说两人吵闹也成了家常便饭。 青春期的儿子也受到影响，据说有好几次都离家出走。 将近20年的婚姻，夫妻两个还是有感情的。 儿子十七八岁正上高中，如果没有这一段孽缘，一家三口的前程都正值上升期，可谓人生的最好时机。 尽管老婆像间歇性的神经病一样，隔三差五闹一顿，钟峰还是降低姿态，各种恳求她能原谅。 他老婆也试着接受，但最终不能说服自己，还是把他的被窝扔到了雨天的院子里。直接把钟峰的人和心都赶了出来。 花香香听说钟峰要与老婆和好，像疯了一样找到他，连打带骂，扬言只要不离婚给自己个交代，就跟他没完，让他身败名裂！ 有往外推的，有饥渴难耐想要的。主要钟峰还是怕花香香做出极端的事情，毁了自己。 他知道她能做的出来。这样钟峰就决定和花香香在一起了。 当时钟峰和他老婆因为起点高，属于先富起来的那一批人。 在县城有楼房也有平房，听说也做生意挣了不少钱。 离婚的时候，钟峰什么也没要，儿子也选择跟着母亲，他等于是净身出户了。 因为有备胎，一切都属于无缝连接。不久花香香跟钟峰要结婚的消息在单位传开来。 虽然两个人相好人们都知道，但是将近20岁的年龄差，真要结婚，还是出乎人们的意料。 于小慧本想去找花香香，再劝劝她重新做选择，没等去呢，她骑着摩托车来基金会了。 花香香是来基金会取款的。 她在基金会存了八万块钱，是钟峰这些年给她的。 要结婚得有住的地方呀，他们在一个家属院看好了一套楼房，要价12万，两个人商量着要买下来。 既然他俩结婚已是事实，小慧没有再说什么，只有送上祝福。 ‘结了婚好好过日子吧，他比你大，肯定知道疼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说话。’ 虽然要结婚了，花香香眼里却黯淡无光，没有年轻人对婚姻的期待和向往。 她叹口气：‘不跟他结婚，我还能怎样？整个县城机关单位都知道我俩的事儿，我不跟钟峰，谁还要我？老爹也跟我断绝关系了，不管我了！我还能怎么着？’ 小慧忙安慰她：‘花叔叔说不管你也是气话。即使真的不管，你和钟峰还有好多朋友，大家都会帮忙的呀。’ ‘钟峰这个王八蛋！’花香香目露凶光恶，狠狠的说：‘离婚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他倒怪精，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老婆儿子，到我这里啥都没有了，要白手起家。惹急了老娘，我宰了他儿子去！’ ‘香香，你胡说什么呢？这八万块钱足够买套楼的了。有了房子，两个人都有工资，还怕什么呀？你可别做傻事，宰了他儿子，你还能活吗？’ ‘不能活就死，大家一块死！’ 花香香狰狞的面孔，让于小慧记了一辈子，也让她在日后打怪兽的过程中有各种忌惮。 花香香买房子还差两万块钱。 于小慧跟唐冰川商量：‘我和香香在局里是关系铁的姐妹，她现在买房钱不够，父亲也不管她了。咱借给她5000块钱吧。虽然不多，也是个姐妹心意。’ 不料被唐冰川一口回绝：‘慧儿，这钱不能借。咱自己也没多少钱，我们还得买房子呢。这几天我跟战勇哥商量着一起做点生意’ 小慧说：‘做生意的事还是放一放，上着班哪有精力呀。我们现在就块钱，买房子还差很多。我觉得两年之内咱也攒不够买房子的钱。他俩都有固定工资，钟峰还有生意做。5000块钱一年半年的应该就能还给咱。也不耽误我们买房子。’ ‘慧儿，你想想5000块钱，咱存在基金会利息还不少呢。你别傻了，你以为花局长真不管她呀？她爸是一局之长，自己的姑娘第三者插足，要嫁给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男人，局长脸上能过的去吗？只好装作断绝父女关系，给自己找找脸儿。你还真信啊？’ ‘啊，花香香骗人？’于小慧有点摸不着头脑。 ‘花香香没骗人。他爸爸骗人。花香香顺利的跟钟峰结了婚，啥事没有。如果真的有了事，你看看花局长是不是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她姑娘？慧儿，这都是领导套路。你放心，花香香没有我们缺钱。再说了，我也一直在找着合适的房子或者地皮，只要价格合适，我们随时买房子，到时候她还不回来，为难的还是我们。’ 于小慧觉得唐冰川说的也有道理，便打消了借给花香香钱的念头。 这天唐冰川下班回来，兴冲冲的问于小慧：‘慧儿，北方受灾你们收到捐棉被的通知了吗？’ ‘收到了呀，这不我们单位都去买棉被了，到处买不到，听说都卖空了。’ ‘慧儿，我有个渠道，我想去购买些棉被，趁这几天卖出去。’ ‘啊，那怎么卖啊？这个东西热度一过，存在手里可就没有啥用了。’ ‘哎呀，现在大街上到处是找被子的人。明天我去省城，当天就能把被子弄回来，但是咱钱不大够，我想跟唐战勇合伙，他有钱。这事绝对没问题。’ ‘只要没问题就行吧。’ ‘你把咱家所有的钱都取出来。我让战勇多出点。’ 于小慧拿出家里所有的钱，块。唐战勇出了块，两家凑了五万块钱，购进两千条棉被。 小慧两口子都请了假，和唐战勇在一个繁华的路口摆起了地摊儿卖棉被。 果然在上下班高峰时，有捐献任务的公职人员都过来买棉被了。 仅仅一个小时的功夫就卖了五六百条。 两天时间，只在上下班高峰摆摊儿，手里就剩下不到200条棉被了。 这种捐物就是快进快出，也就一天两天的事儿，很快人们该捐的都捐了。 第三天销量就出现断崖式下滑。只卖出三四条。第四天就根本没人买了。 此时手里还有一百多条棉被。 两家人商量着暂时不再出摊去卖，把钱分了。 唐战勇家有小仓库，剩余的棉被先放在他那里，再找机会处理掉。 一直是小慧保管着营业款。唐冰川让她算算账，把钱分了。 棉被进价25元一条，30元一条卖出。一共售出1852条，得到营业款元，剩余148条棉被。 这个短期小生意，盈利5560元和一百四十八条棉被。 按照出资比例，5560元，唐战勇应该分3892元和100多条棉被，小慧家分1668元和40多条棉被。 小慧很满足，高兴的对唐冰川说：‘唐，我们挣一千六百多块，好几个月的工资诶。几十条棉被赔本卖现钱，或者给亲戚朋友分一分也不错啊。太好了，这样赚钱太容易了。’ 唐冰川也很高兴，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小慧问：‘咋的了，你想什么呢？’ 唐冰川狡猾的一笑：‘嘿嘿嘿，我在想怎么能多分点钱？’ ‘一分钱一分货，该谁的就是谁的，干嘛动那脑筋？’ ‘慧儿，还剩100多条棉被。咱要那个有什么用啊？我想把棉被都算给唐战勇，咱们多分点钱。’ ‘哎呀，我觉得不太公平，人家肯定不愿意啊。’ ‘棉被放在他那里，钱在你手里。我们给他多少就是多少。你就说不愿意要棉被，按进价算给他。’唐冰川说。 ‘这种棉被质量一般，他屯着肯定也没用。我不好意思这么说。’于小慧撅着嘴。 ‘哎呀，你是女人，说多说少说深说浅都没事儿。’ ‘我不好意思说。’ ‘哎呀，这有什么呀，他一个大男人还跟你掰扯呀？这里边该有咱45条被子，进价也得一千一百多块钱。这样慧儿，咱留2500块钱，其余的给战勇打过去。’ 钱多了，当然高兴，但是于小慧总觉得这事有点不地道。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两天的工夫，咱赚了几个月的工资，我已经很满足了。这样做肯定得罪战勇哥。我觉得不太好，你还是想想吧。’ 唐冰川却不以为然：‘就按我说的办。进货渠道我找的，我去进的货，也得算工钱吧？你不好意思说，也不用说什么，直接把钱转给他。从前我跟他合伙做生意的时候，他还欠我钱呢。他不愿意，也不会找你，他找我，我给他解释。’ 于小慧见说服不了唐冰川，便按他说的把钱打给了唐战勇。 几天过去了，唐战勇也没有找于小慧。 第47章 小慧怀的是儿子 怀孕刚刚两个月的时候，唐冰川就催着于小慧去做b超。 那时候一般都是三个月以后胎相稳固了，小宝宝也成型了，才开始去做b超的检查。 不像现在，准妈妈从一怀孕就开始做孕检，直到孩子平安出生。 于小慧说胎儿太小，怕做b超孩子会受伤，就没有去。 好歹熬到第三个月，唐冰川不由分说的把于小慧拉到医院，让一个远房亲戚给她做b超检查。 他叫那个亲戚华哥。 b超室除了孕妇和大夫是不让其他人进的，因为跟那个华哥是亲戚，唐冰川也进来了。 不愧是熟人，华哥非常仔细的给于小慧照着b超，唐冰川也凑过头来看那个显示屏。 华哥边照边说：‘挺好，胎儿挺不错的。四肢齐全，也没有畸形状况。羊水量也正常……’ ‘是男的女的？’唐冰川迫不及待的笑声问华哥。 ‘看男女的话，月份还小点。等会我仔细看看。’ 华哥说着，又倒了一些液体在于小慧的肚皮上，换了一个探头仔细的照了起来。 照了很久，华哥说：‘这回达到你的愿望了。应该是个男孩。’ 虽然华哥的声音很低，于小慧也听到了。 她也很高兴，想着唐冰川那么喜欢男孩子，现在终于如他所愿，也算一生无憾了。 唐冰川更是高兴的喜形于色，嘴巴都咧到耳根子了。 ‘我的好慧儿，我的好宝贝儿。’ 从医院回到家，唐冰川抱着于小慧，又是亲脸又是亲肚皮：‘我终于有儿子了，我也有儿子喽！’ 小慧抱着唐冰川的脑袋：‘看你的傻样。唐，你就那么喜欢男孩吗？’ 唐冰川把耳朵贴在于小慧的肚皮上：‘是呀，人生要是没有儿子，还有什么盼头啊？聪聪是个女孩儿，再生一个，又是闺女，那日子过着还有什么劲儿啊？慧儿，你真好，你终于给我生儿子了！’ 于小慧幸福的笑着，揉捏着唐冰川的耳垂：‘傻瓜。这回有儿子了，高兴吧？’ 唐冰川从小慧肚子上抬起头来。整了整衣服说：‘高兴啊，当然高兴了。好了好了，我去做饭，给我儿子做好吃的去喽。’ 于小慧虽然觉得唐冰川说的不中听，但看着他高兴的样子，自己咧嘴笑起来。 她抚摸着肚皮，看着简陋的婚房，却掩饰不住满满的幸福。 于小慧跟母亲吐槽，唐冰川喜欢男孩儿。 母亲很理解：‘别说冰川想要男孩，就是他爸爸也肯定想要男孩。本身冰川是过继儿子，俗话说有后儿没后孙儿，他爸就更希望你生儿子了。还好你怀的是男孩儿，要是闺女啊，少不得还要你偷生儿子。’ 于小慧不以为然：‘不会吧？我要是生闺女，他们真敢违反计划生育，逼我偷生？那我俩都要受处分了。再说了，如果再生个姑娘怎么办？要是我生的是女孩，我觉得我能说服唐冰川高高兴兴的接受。’ ‘偷生二胎挨处分的还少呀？也没挡住有人继续偷生。’ 母亲又说了一遍：‘幸亏你怀的是儿子。’ 唐冰川告诉于小慧，自己想做一单生意赚点钱。 现在农民手里还有许多小麦，他想收起来倒出去赚个差价。 那时候国家不允许私人倒卖粮食的，要晚上偷偷的装车，然后用帆布做好伪装往外运，能不能顺利的完成交易全凭运气。其实有一定的风险的。 于小慧胆子小，是那种安分守己过小日子的性格，听说这么危险，就劝阻唐冰川不让他干。 ‘慧儿，咱光靠工资几百块钱够干嘛的？现在还租着房子，往后还要买房子养孩子，不干点事儿不行呀。 咱们凑上三万块钱，一天晚上走三车，一趟就赚1000多，顶咱俩一个多月的工资呢？ 趁着现在小麦便宜，咱多跑几趟，很快就赚到上万的钱，买楼或者盖房指日可待。 我擦黑儿就去装车，趁夜里走，天不亮就运到地儿了，这样不会出事的。’ 有上次贩卖被子的经历，于小慧也尝到了甜头。 被唐冰川说的有些心动：‘可是几万块钱的成本，我们去哪里弄钱？如果真的被查住就麻烦了。再说三四万的成本就赚千把块钱，利润也太薄了。’ ‘赚钱别嫌少。积少成多。慧儿，咱家有多少钱？’ ‘上次卖被子赚了几千，一共有两万多。都在基金会存着呢。’ ‘你明天把它支出来。’ 唐冰川压低声音说：‘慧儿，你从基金会借出两万来，我们用用，完事就还回去。’ 于小慧一听这话，急了：‘你想什么呢？那可不行，挪用公款，这是违法的。’ 唐冰川笑笑：‘哪有那么严重？我们又不是贪污，只是用用。用完就一分不少的还回去。你管着钱，有这个便利，不用白不用。’ ‘那也不行，我不敢往外拿钱。这事不能干。’ 见于小慧如此决绝，唐冰川没有再勉强。 只是叹口气说：‘唉，这么好的机会，我想着怎么着也是一晚上的时间，多走两车就多赚两车的钱。两万元的话也就只能走一车。唉，慧儿，要不跟大哥大姐借点，凑足三万，走上三车。后天周日晚上我就去装车。’ ‘再跟战勇大哥合作不行吗？’显然于小慧有点心虚，但是还是问到了唐战勇。 ‘我问他了，他说没时间。’唐冰川面露尴尬之色。 于小慧想，可能人家不信任了。 也是利益所诱惑吧，于小慧只得同意去大姐那里借点。 大姐很支持唐冰川做生意，痛快的拿出两万块钱给他们。 但私下里跟于小慧嘀咕：‘他结婚八九年，也上班领工资，也做生意的，一分钱没攒下吗？’ 于小慧不置可否。 周六，于小慧和唐冰川一起回老家看老人和孩子。 在路上，小慧对唐冰川说：‘咱问老人借点钱行吗？人家可都说你爸很有钱呀。别啥事都让我去娘家找钱。’ ‘钱他是有点， 但你也别张这个嘴。他不会借给咱钱。更别提是收粮食了。回去别提这个事儿，他知道了会不让我们干的。’ 当唐冰川高兴地告诉唐玉成两口子于小慧怀的是男孩的时候，小慧以为他们会很高兴。 唐冰川妈说了句：‘哦，挺好挺好。’便没再说什么，给聪聪冲奶粉去了。 唐玉成只嗯了一声，把聪聪推到唐冰川面前：‘有了儿子也不能怠慢了俺聪聪。去，推着她出去玩玩。’ 于小慧跟着唐冰川出来，委屈的想哭：‘谁家的公婆听到儿媳妇怀孕是这种态度？他们怎么这样？’ 唐冰川说：‘慧儿，咱不跟他们计较。他们就是心疼聪聪，早早的没了娘，怕我这个爹有了儿子，就不管聪聪了。所以时刻的敲打我。别看我爸这么说，他其实心里高兴的，他早就盼着孙子了。’ 唐冰川只要和于小慧一起推着聪聪出来就不会去串门儿。 他们村子南边有一个小湖，周围一排排的垂柳。 垂柳也有年岁了。树干如腰，树冠如盖，每年一入夏，树下坐满了乘凉的人们。 唐冰川和于小慧推着聪聪，找了一棵离人群远的大树，停了下来。 小慧折了一些柳枝，编了一个帽子，给聪聪戴上。逗着她玩。 微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在树下也是很凉爽舒适的。 聪聪神经受损，面部表情根本不能自控，时常是哈喇子顺着嘴淌下来。 带聪聪去人前，唐冰川怕于小慧难堪，就专挑没人的地方玩儿。 于小慧问唐冰川：‘我们有了孩子以后，妈会给看吗？’ ‘妈得看聪聪呀。不会给我们看孩子的。光聪聪一个人的吃喝拉撒就够她累的了。’唐冰川肯定的说 ‘不是还有保姆大娘吗？’于小慧有点不满的嘀咕着。 ‘大娘岁数大了，雇她来也就是帮衬着妈。我爸平时不在家的时候多，给妈搭把手，也干不了多重的活儿。主要是推着聪聪出来玩玩，其他的事也做不了。’ ‘我生完孩子假期满了，谁给看呢？’ ‘大娘给看呗。’唐冰川嘻嘻笑着说。 ‘我妈也70多了，身体也不太好。全交给她，我也不放心。’ ‘慧儿，到时候再说，不行咱雇保姆。好了好了，啥事都能过去的。’ 唐玉成手里有退休金，村子里每隔五天有一次集市，是唐玉成大量备货的日子。 他不管吃的了，吃不了，只要是觉得好，就买一大堆，存放在家里的床上，桌子底下。 每次从老家回来，婆婆都会给于小慧带上点东西，但是挑的都是品质最差的，像打了蔫的苹果，快过期的牛奶，酸掉牙的杏子…… 开始于小慧以为家里都是这样的东西，后来她留意了一下，才知道每次都是婆婆挑拣着次品给她带。 她把这事告诉唐冰川，唐冰川也只是告诉她不要在乎妈的做法，村子里的老人都这样，怕东西坏了浪费。 于小慧说，人家怕浪费，是自己吃坏的，哪有把这坏了的东西送人的呀？ 对于自己父母的所作所为，唐冰川心里很明了，但是考虑到跟他们的关系，又不能说什么。 只好劝慰小慧：‘慧儿，咱去城里什么买不到呀？不跟他们计较哈。’ 于小慧知道唐冰川左右为难，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第48章 花香香结婚了 唐冰川在单位请好假。找了三辆大挂车，周日晚上六点多的时候，他领着车去一个乡镇的收麦点装货，然后运到几百公里的外省。 于小慧在家忐忑不安，祈祷着运粮车不要被查，唐冰川能够平安回来。 还好一切顺利。周二的中午，唐冰川回来了。 这一趟整整赚到1100块钱。那时候他俩的工资加起来才700块，等于是赚了一个多月的工资。 两个人都很兴奋，很高兴。 唐冰川说：‘慧儿，我想趁着行情好多跑几趟。我上两天班，周五晚上再去装货，这样的话就不耽误工作了。’ ‘也行。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呀。’ 唐冰川握着小慧的手：‘慧儿，周五晚上你跟我一块去吧。我又要把关小麦的品质，又要跟财务上结账，一个人怕忙中出错。再说了，几天不见你，我也想的慌。’ 小慧羞涩的锤了唐冰川一下：‘想让我去就直说，还胡说八道的。’ 唐冰川搂着于小慧：‘慧儿，你和孩子是我的主心骨呀。为了你和儿子，我得拼呀！’ 于小慧感动的红了眼圈儿。 本来唐冰川是可以坐大挂车和师傅一块儿去装货的，但是带着于小慧还得把她送回来，他就骑了摩托车，载着于小慧跟在大货车的后面。 这一趟还真的幸亏于小慧跟着。在装货的时候，唐冰川差点和别人打起来。 有十几辆车排队等着装货，轮到唐冰川装货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可能司机在车上瞌睡了，没及时的把车开到工位上，后面有一辆车就顶了上来。 装车的师傅，不问是谁，只要工位上有车就装货。 唐冰川发现装的不是自己车时，那辆车就快装满了。 本来等的已经很着急，一看被人加塞儿他不干了，跟那辆车的主人和装车师傅大吵起来。 于小慧在屋里跟会计算账，听见外面吵架有唐冰川的声音，忙跑出去。 这时候他们已经争吵的很激烈了。 唐冰川谴责加塞儿的司机，质问装车的工人不弄明白就装车。 司机和师傅也据理力争，就差打起来了。 小慧忙上前把唐冰川拉过来，对男人们说：‘师傅，大晚上的都不容易，又累又困的，心情不好都体谅体谅吧。’ 回头对唐冰川说：‘越吵不越耽误时间吗？催促他们快点就行了，别吵了。’ 男人们一看过来一个妇女，本来自己插队也没有占理，就不再说什么了。 唐冰川也怕小慧着急，三个司机师傅当中，有一个唐玉成战友的儿子，也下来劝说，唐冰川这才作罢。 装好车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了。 唐冰川把于小慧送回城里，就跟去押车了。 虽然是初夏，夜晚的温度也是很凉的，一夜没睡的于小慧身上冰凉，困的睁不开眼。 自己负责现金，又不能不上班，便煮了点面条吃了，匆忙上班去了。 一共运了三次粮食，后来不好找车了，唐冰川单位上也忙起来。就没再干。 唐冰川交给小慧2800块钱，说这是三次贩粮食赚到的。 小慧问：‘一次一千一，三次不应该是3300吗？怎么是2800呢？’ 唐冰川说，后面两次因为差价小了，没有赚到那么多，所以总共赚到2800。 ‘行啊，2800不少了，我俩三个月的工资了。’ 小慧捏着沉甸甸的一沓钞票，心里美美哒：‘我要把它存起来，现在我们有两万多块钱了！’ 看着老婆高兴的样子，唐冰川也成就感十足，咧着嘴傻傻笑着。 小日子虽然辛苦忙碌，但那时候的他们是最幸福的。 花香香要结婚了！ 婚期定在10月1日。 9月27日，提前三天摆了喜宴。 她没有在县城的饭店摆酒席，而是在离县城30里外的一个乡镇上找了个饭店。 据说是怕钟峰的老婆和儿子来闹事。 于小慧请了假，早早的到了宴席上，帮花香香招待着来贺喜的客人。 按常规来说，花香香的父亲是局长，光她父母的客人就得摆上十几二十桌，再加上花香香自己的同事同学和朋友，摆上三十桌是没问题的。 可是现场只摆了12套桌椅，中午客人陆续到了，小慧一看基本全是熟人，大部分都是同事，再就是花香香的同学。 看来花局长确实没有参与女儿的婚事。 鲁允明也在现场招待客人。 看着于小慧隆起的孕肚，劝她去找找刘局长调回局里来。 小慧从结了婚就没有跟鲁允明有过多的来往，只嗯啊的敷衍了事，不再跟他深谈。 鲁允明眯着狡黠的小眼睛，对于小慧说说：‘你自己去找局长呀。党组研究的党组是谁啊？党组就是刘局长。你在饭局上给他难堪，他给你个下马威也是应当的。叫你知道知道他的权利所在。你自己去找，他一句话，就能把你调回来。’ ‘我不去找他，我觉得现在也挺好。在基金会上班也轻松单纯，没有这么多事儿。再说我也不想使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上来。我就不信他能当一辈子局长！’ 鲁允明还想说什么，别在腰里的大哥大响了。 他一听电话立马脸色一变，低声对于小慧说：‘坏了，要出事。’ 没等小慧反应过来，他拉过正在敬酒的钟锋，骑上摩托车载着他奔着县城方向而去。 原来是钟峰的老婆给鲁允明打来电话，她儿子拿了刀，要来找钟峰和花香香拼命。 钟峰和鲁允明边往县城赶，边给哥哥和侄子打电话，让他们在必经之路拦住儿子。 当他们拦住钟峰的儿子时，小伙子提着两把菜刀，眼睛通红，面色铁青，大喊着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钟峰夺过刀子，跪在儿子面前，儿子也跪在他面前，板着他的肩膀，大声的质问他：‘现在你幸福了吗？你幸福吗？你满足了吧？满足了吧？！’ 钟峰趴在地上哭的跟什么似的：‘儿子，你放过我吧！也放过自己吧，都是我的不对！没有卖后悔药的呀，没有卖后悔药的呀！我对不起你和你妈妈，我谁都对不起啊，我该死！’ 钟峰的老婆面无表情，和哥哥一起把儿子拉上车走了。 钟峰和鲁允明回到喜宴上时，客人们都已经吃好走了。 于小慧和几个要好的姐妹正在陪着气呼呼的花香香。 一见钟峰，花香香冲上去就要打他！ ‘王八蛋，你干什么去了？也不给客人敬酒，故意给我难堪吗？！’ 众人一起上前拉住了花香香。 她早就知道了事情原委，看着钟峰狼狈不堪的样子，并没有一点怜悯和疼惜。 挣扎着冲上前去恶狠狠的问：‘他来了吗？怎么着？他还能杀人不成？他妈没本事留住男人，关别人什么事？’ 钟峰一脸哭相拉过花香香：‘姑奶奶，你就别闹了。人都归了你了，还不兴人家闹闹？’ ‘你放屁！’花香香当着众人的面骂的钟峰狗血喷头：‘他娘俩喝干了你的血，吃干了你的肉，把个臭皮囊扔给我，我要是不要你，你自己跳厕所去呕大粪吧！’ 于小慧想不通，明明是抢了别人的丈夫花香香为什么这么的理直气壮？ 平时看上去温柔可爱的她，骂起人来又恶毒又老道，使人望而生畏。 第49章 小慧产子 年底又是换届的时候，上面传达下来的消息，党政机关要实行公务员制。 有一定职务和级别的领导可以直接过渡为公务员，一般干部需要考试合格才能成为公务员。 唐冰川和于小慧都是需要考试的一般人员。 虽然考试还没有确切的时间，两个人也都抓紧学习，积极准备。 毕竟考上公务员，福利待遇职务提升都是有益处的。 于小慧的预产期是四月份。过完年，马上也就到了。 肚子越来越大，身子越来越沉重，小慧出现了腰疼和浮肿的现象。 整个人浑身不舒服，母亲和大姐来的更频繁了，唐冰川也殷勤的伺候着。 为了把假期留在生产以后多陪伴孩子，她一直坚持上班。 唐冰川动员于小慧做剖腹产。说全麻大人孩子都不受罪。 于小慧不以为然，她觉得如果能顺产，还是自己生最好。 自然生产的孩子免疫力高，身体健壮，哪怕自己受点罪也值得。 唐冰川说：‘行。你要能坚持住，就自己生。不管怎么生，我得找个好大夫给你接生。’ 一进三月份，公务员考试的风声越来越紧，都说马上要考了。 唐冰川说，在家学习怕吵着小慧休息，把小慧妈接到家来陪伴她，自己要住到办公室去，好安心学习。 小慧挺着大肚，当然愿意让丈夫守在身边。 看小慧不开心，唐冰川开导她：‘慧儿，要是四月份考试的话，你生孩子肯定不能考啦，我得努力争取考上，咱两个必须一个考上公务员！保住一个，生活就有保障。要都考不上，以后政策有什么变化，咱不是公务员就有可能被辞退。’ 于小慧想想也是，自己怀着孩子也没有复习好，即使能考也不一定考上。那就全力支持唐冰川考吧。 每天晚上，唐冰川吃了晚饭就去单位。 为了到时候好生产，小慧妈妈陪着女儿在街上溜达半小时才回来休息。 有一次晚上溜达，小慧心血来潮说咱们去看看冰川吧。 到了唐冰川办公室却没有人在。小慧以为他临时有事，也没多想。 在一个清晨小慧起来上厕所的时候见红了。 70多岁的老妈妈赶忙去邻居家给唐冰川打了传呼。 当娘俩赶到医院的时候，唐冰川也到了。 他为小慧包了一个单间，办好住院手续，做了各项检查，大夫说骨缝还没开全，一会儿半会儿生不了。 接生大夫是唐冰川早就找好了的，叫王丽。 为了让大夫能全程照顾好小慧，唐冰川还给她塞了个红包。 时不时的去找王丽大夫商量小慧生产的事。 小慧妈妈看着唐冰川一趟一趟的去找大夫，对小慧如此用心，心里也踏实很多。 她让大姐拿来了煮鸡蛋，逼着小慧吃下，说一会儿好有力气生。 一阵阵的疼痛袭来，使于小慧心烦气躁，冲谁都没有好脾气。 唐冰川在一旁握着她的手软语哄着，才能让她平静下来。 到下午一点多，于小慧骨缝才开了两指。正常生必须开两指半以上的骨缝。 王丽指挥护士把于小慧推进生产室，让于小慧找感觉，自己用力，争取尽快把骨缝开全。 生产室不让家属进，于小慧又疼又害怕，呻吟不止。 小护士在一旁教给她如何用力，奈何她用尽全力，觉得都要把大便拉出来了，也看不到孩子的影儿。 生孩子的疼痛是女人第一痛。 当持续疼痛袭来的时候，时间也好像凝固了。 一直开不了骨缝，大夫和护士也都有些疲惫，几个实习的小护士还聊起了天。 于小慧又累又害怕，渐渐叫不出声。 王丽过来看了看，还没有生的迹象，便上手去那里查看，不知是凑巧还是故意的，羊水破了，哗的流了一地。 ‘羊水都浑浊了。于小慧于小慧。快用力使劲啊！’ 本来于小慧已经没有力气，听到王丽大夫焦急的催促，知道羊水浑浊，可能对孩子不好，就又鼓足了一股力气，竭尽全力运送到下身，想把那个孩子拉出来！ 于小慧用尽了力气，感觉自己都要昏过去了。 可是还听见王丽在耳边喊：‘还不行，加油！用力！用力呀！’ 她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清醒的时候就攒一股劲，用力的往下排，模糊的时候就只能听见医生和护士杂乱的声音，使不上一点劲儿。 王丽时不时的让护士来听胎心，看于小慧这里也没有什么进展，直接去跟唐冰川商量，顺产改成剖腹产。 因为羊水已破，现在婴儿胎心越来越弱，再耽搁时间，怕对孕妇和胎儿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唐冰川跟小慧妈妈和大姐商量，一致同意剖腹产。 大姐去化验室送小慧的血，查血型。 唐冰川一边在手术单上签字，一边对王丽说：‘那我就都签了，一块做吧。’ 王丽说：‘好的。没问题。’ 于小慧因为吃了一块鸡蛋，导致剖腹产手术不能做全麻。只在肚皮上打了麻药。 一直清醒的于小慧听着手术刀，手术钳叮当作响的声音，更是紧张，害怕的要命。 剖肚皮的时候倒是没觉得疼，大夫伸手取婴儿的时候，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疼的于小慧哇哇大叫。 大姐和母亲手术室外焦急的走来走去，唐冰川也扒着门缝往里瞧，想看看手术进展程度，可是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小慧的叫声，时不时的传来。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安慰大姐和妈妈：‘没事的，小慧在哭，就说明手术进展顺利。不做全麻，就怕孕妇不出声。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了。’ 终于下午四点多钟，大夫把剖出的男婴交给唐冰川。 大姐和妈妈看见唐冰川高兴的样子，也都笑了。 唐冰川把婴儿交给妈妈，让他们去病房，自己在这里等缝合伤口的于小慧。 浑身冰凉瑟瑟发抖的于小慧一被推出来，唐冰川便迎上去，抱着她的脑袋，贴着她的脸，激动地说：‘慧儿，慧儿，你受罪了。我们有儿子了。’ 此时此刻，于小慧觉得一切都值了。 因为小男婴的到来，使眼前这个男人的体贴和关爱更加浓烈！ 他的往事都将成为过去，未来的三口之家，定会是幸福圆满的！ 第五十章 回家坐月子 第二天上午，唐玉成用摩托车载着老伴儿来到医院。 拎了两只白条鸡交给小慧母亲：‘亲家，你受累了。我家里有孩子也搭不上手，你就多辛苦吧。’ 两个人在病房待了不到半小时就走了。 剖腹产需要七天之后拆线才能出院。 妈妈和大姐轮流来送饭。 看着七十多岁的母亲端着鸡汤，颤颤巍巍的爬楼来给自己送饭，于小慧愧疚感激生气，各种情绪五味杂陈。 长这么大，母亲没有享自己一天福，光为自己操心受累了。 唐冰川也请了假，全程在医院陪护着小慧。 他还拿来了新华字典，两个人没事就翻新华字典，想给儿子起个最棒的名字。 唐冰川说：‘’我爸肯定愿意让在辈分上取名，咱们给儿子看辈分取三个字的名吧。‘’ 两个人翻遍了新华字典，找美好含义的字组合起来，又要有意义，又要好听，字形又要好看，真是绞尽了脑汁，终于给儿子起了个好名字：唐子栋。子，是辈分，栋取国家栋梁之意。 唐冰川说再让爷爷给取个小名。这样他就不会怪罪没让取起大名。 房东说外人在自己家坐月子不吉利，让于小慧等孩子满月再回来。 气的唐冰川跟小慧爆粗口：‘奶奶的，这不是胡说八道吗？买房子，我们马上就买房子。’ 气话归气话，买房子一是钱不够，二也不是说买就买。 当地的风俗在娘家坐月子也不好。 唐冰川决定送小慧回老家住一个月，让岳母跟去伺候月子。 事已至此，纵有万般不愿，小慧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唐冰川捎口信儿回去，让他妈把他们的屋子收拾一下。 回家以前唐冰川嘱咐于小慧：‘慧儿，你在家里住一个月就回来，我爸妈如果有说什么或者是做什么让你不痛快，你忍着点，别跟他们拌嘴。’ ‘毕竟我跟他们是收养关系，不像亲生父母那样，说深说浅，哪怕是吵了闹了，村里人也不会说什么。’ ‘现在这个情况，我一举一动，只要是跟父母意见不一致，被我爸添油加醋说出去，我就是白眼狼。’ ‘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更何况是养父母，如果跟他们有了矛盾，村里的人会笑话！’ 于小慧有点不高兴：‘在自己婆家，还得看着本子说话呀。他们只要不做过分，我肯定不会惹他们不高兴。唉，你们家真复杂。’ ‘慧儿。我也是谨慎，不会出什么事的，他们不会为难你。有大娘陪着你，再说我每天都回去。我也想你和儿子呀。’ 唐冰川这样安慰着于小慧，没想到刚进家门，他自己先跟他妈着上急了。 回到家，小慧包着头，抱着孩子从车上下来向自己小屋走去，却被婆婆叫到了堂屋：‘来来，先上这屋来。’ 原来小慧的屋子还没收拾出来，被褥也没拿出来晒，桌子上床上全是尘土。 唐冰川一看这样就急了：‘妈，你怎么回事？我还跟你说让你收拾屋子，收拾屋子。这也用不了多大功夫呀。可真是的！’ 婆婆还没说什么，唐玉成从里屋走出来：‘吵吵什么？你吵吵什么？怎么着？生了儿子，你有功了？！’ 唐冰川立马住口拿了笤帚和簸箕去收拾房间了。 于小慧看着婆婆脏兮兮的床，只好把孩子抱在怀里，坐在床边。 听了唐玉成的话，很生气，却又无奈。 唐玉成的大院子有五间北房，中间两间是堂屋，东边一间是老两口的卧室，西边两间是小慧夫妻两个的婚房。 每个房间都有通往各个屋里的内门，出入很方便，但也没了什么隐私。 平时小慧就把内门插死，从正门绕去堂屋。 在家里住了一段时间，小慧才发现了他们的生活规律。 唐玉成夫妻和保姆三个人基本全天候的围着聪聪转。 一日三餐喂饭，唐冰川不在就唐玉成负责。 吃饱喝足被保姆推出去玩，婆婆就洗洗涮涮聪聪的东西，唐玉成便出去串门或者走亲戚。 一星期得有四五天不在家，也不知道忙的什么。 开始几天，小慧的饭菜是单做的，为了尽快的下奶，妈妈给她炖鸡炖鱼炖排骨等等带汤水的让她吃。 最可笑的是，有一次给小慧炖了鱼，婆婆竟然端了一大碗给在当村做媳妇的侄女送去，说做多了小慧也吃不了，侄女爱吃鱼。 令小慧很是无语。 偷偷把不满意说给妈妈听，妈妈劝小慧：‘在月子里别生气，反正你也吃不了，送就送吧。别计较这些小事情。’ 后来奶水正常了，他就跟全家人吃一样的饭菜了。 母亲在西屋伺候小慧，小慧晚上喂奶睡不够觉，便时常陪着婴儿白天睡觉，她就去堂屋跟他们说说话，聊聊天。 一天午睡起来，小慧发现妈妈在堂屋跟他们聊天，也抱着孩子来到堂屋。 保姆大娘推着聪聪去玩了。公公婆婆在和妈妈聊天，小慧进来，大家都不说话了。 妈妈说去洗尿布，就去小慧屋了。婆婆在洗着聪聪的奶瓶。 小慧抱着儿子：‘来，小褔子。我们看看电视。’ 回来以后，唐玉成就给婴儿起了个小名字，叫福子，一家人就都叫小名了。 ‘咦，刚买的新电视。’小慧发现电视机是新的。 ‘这是去年你们倒腾粮食的时候，他赚点钱给家里买的新电视。’ 唐玉成说的‘他’是唐冰川。 唐玉成说：‘我还没抽空说你呢，去年你怀着孕，在夜里陪着他跑车倒腾粮食，多危险呀，出点岔子可怎么办？！你俩都有工资，就那么缺钱花呀？’ ‘上次回来，我骂了他一顿，愿意干买卖就别上班了，把工作辞了就自己去干！’ 唐冰川买电视的事情，于小慧一点都不知道。 她心里很生气唐冰川给家里买东西瞒着自己。 听唐玉成唠叨，她为自己也为唐冰川辩解：‘爸，我们现在还没有房子，指着工资买房子，得到猴年马月呀。趁着年轻，有机会能赚钱，我们就赚点，将来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既然电视已经买了，小慧也不想做坏媳妇：‘爸你看，去年挣到钱，他第一时间就想到给你们换台新电视。我们受点苦，受点累，多挣点钱，也是愿意改善咱的生活呀！’ ‘你别给我提电视！’ 唐玉成毫不客气的，对于小慧说：‘这台电视是他该我的！当初他和聪聪妈过日子的时候，把我的电视抱走了，一直说给我买一台。这还买的晚了呢。’ ‘爸，从前的事我不知道。一直没买，可能也是没有钱。赚到钱，这不是第一时间就给你买了嘛。’ ‘哼，他该我的东西多了！’ 唐玉成嘟囔一句，出去串门了。 于小慧心里也不痛快，抱着孩子回了自己的屋。 妈妈看于小慧脸色不对，忙问怎么了？他爷爷说什么了？ 于小慧说：‘没什么，爷爷对冰川有点意见。妈，我刚才过去，你们都不说话了，是不是在说什么？不想让我听到？’ ‘慧儿呀。有些事你不要太在意，毕竟他们是这种父子关系，冰川的亲生父母又都在邻村住着，难免不出现父防子，子防父的情况。儿子有亲的后的，媳妇和孙子都是亲的，你只要做个好媳妇，他们说不出你的不是就行了。从前的事呀，也没法管，也管不了。’ ‘妈呀，他家烂事真多。冰川总教我跟他父母撒谎。我觉得根本没有必要。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做。’ 母亲叹口气：‘唉，幸亏不在一块住啊。出了月子就回城里吧。要是在一个锅里抹勺子，少不了要吵架生气的。我的闺女也不会吵，也不会闹，等着吃亏吧。’ 月子坐下来，婆婆没有抱过小福子一下，没有洗过一次尿布。 全程是小慧妈妈伺候小慧母子的吃喝拉撒。 第51章 延长产假 在家里待了一个月，于小慧把公婆的脾气了解的差不多了。 婆婆像大部分家庭妇女一样，听老公的话，男人说什么是什么，哪怕是错的也会听。 唐玉成则是大家长的风范，一言堂，不让老婆和小辈儿说话的那种。 这一点在他跟唐冰川交流的时候就能看出来。 跟唐冰川说话，他永远是一副命令的口吻，说一不二，不容置疑的语气。 而事实上，唐冰川在唐玉成面前表现的唯命是从，从不明目张胆的反驳他，违背他。 却在背后偷偷的我行我素，不拿唐玉成的话当回事。 于小慧也好像找到了唐冰川谎话连篇的原因。他在用谎言掩盖谎言。 于小慧发现了唐冰川跟父母，特别是父子之间的这种不可调和的微妙关系，也发现了唐玉成最在乎的一件事，就是不想让唐冰川跟他的亲生父母来往。 他时不时的拿话点拨于小慧：‘你进的是唐家的门，你是唐家的儿媳妇，你的孩子姓唐。’ 对于这个问题，于小慧是理解唐玉成的。 她表示没有特殊情况，自己不会跟唐冰川的亲生父母有过多的来往。那边兄弟姊妹五六个，自己的身份在那边也很尴尬，没必要去趟那浑水。 这使唐玉成倍感欣慰，觉得这个儿媳妇是个明事理的，有些事情也慢慢的告诉于小慧。 然而讲的最多的却是唐冰川如何对不起他。 这让年轻单纯的于小慧有了反感，觉得他在侮辱自己的丈夫。便把唐玉成说的都告诉了唐冰川。 唐冰川对于小慧说：‘慧儿，别管他说什么，你少搭言。我亲生父母那边，虽然兄弟姊妹多，但我逢年过节的去看看他们也是应该的！想让我们老死不相往来，那个办不到。我去，他不高兴，我不去，亲爹娘不高兴，我怎么办啊？我只好偷偷的去。让他知道又不高兴。也只好随他去了。’ 于小慧指责唐冰川给家里买电视，不该瞒着她，说给人家买了电视，人家也不说好，还说是欠他的。 唐冰川说：‘慧儿，这个事是我不对。我不该瞒着你。当时收粮食赚了3000多块钱，我花了500块给他们买了一台电视。怕你不高兴就没说。’ ‘老人没电视，你给他们买，我也没话说，你好歹说给我知道呀。有事瞒着我不接受。’ ‘是我不对，我不该瞒着你。别生气了。在村子里买上两斤点心给老人，两口子还打架呢，别说买电视了。我的慧儿通情达理，是个好媳妇儿。不生气了哈。’ 于小慧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也不愿意因为一些小事整天争辩吵架，影响情感。 唐冰川是独生子，老人的事确实也应该管，就没再说什么。 她给唐冰川要工资卡，开始他不想给，奈何小慧一直坚持，最终还是给她了。 儿子六个月的时候，单位上催于小慧上班了。 虽然有老母亲帮着照顾孩子，但把六个月的孩子全天丢给年迈的老母亲，于小慧夫妇还是不放心，再说了孩子还在吃奶，上班的地方离家远，来回跑着喂奶也不现实。 这让于小慧很焦虑。既不想委屈了孩子，也不想耽误工作。 两人商量着雇个保姆，可是在大曲镇，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保姆，城里的又不愿意跟着小慧去镇上。 小福子半岁了，增添了辅食，可能有点吃的不习惯，拉稀不止，哭哭闹闹的，除了小慧不让任何人抱。 一边是单位上催促上班的通知，一边是怀里哭闹不止的小婴儿，于小慧陷入焦虑之中。 唐冰川说：‘慧儿，咱孩子还小，又闹着毛病。要不你再续上半年假，等福子长大点再去上班。’ 那时候单位上是可以续假期的，前提是停发工资，连基本生活费也没有。 想着雇个保姆，差不多也把自己的工资花光了，还不如自己带着孩子呢。 也就一年半载的时间，到时候回去上班，什么也不耽误。 事实情况摆在这，终究是慈母心打败了事业心！也只能这样了。 孩子够半岁，局里的计生部门就催促做节育措施了。 一胎的上节育环，二胎的需要结扎手术。 单位就于小慧自己特殊情况，是二胎证，要做节育手术的。 于小慧吓得不行，哭哭咧咧告诉唐冰川：‘我不结扎！要扎你扎。’ 唐冰川却不慌不忙，笑嘻嘻的对于小慧说：‘’我早就找了堂嫂，已经给计生部门的领导打过招呼，明天我去开一张假的节育手术证明。‘’ 果然，第二天唐冰川拿回一张结育证明。让于小慧交到局里。然后领着她又找王丽上了节育环。 此时，唐冰川也顺利的考上了公务员。遗憾的是于小慧因为生产，没能参加公务员考试，仍然是事业编的身份。 新世纪初，电子科技发展迅猛，微机电脑在各单位的主要科室开始配备。 通信工具也日新月异，笨拙的大哥大逐渐被外形漂亮小巧的手机替代。 但因为手机价格昂贵，话费也高，一般人还是望尘莫及。 唐冰川粘着于小慧想要部手机，一听说要8000多块钱，被小慧断然拒绝：‘唐，我不是不让你买手机。现在有手机的都是单位的一二把手，人家手机和话费都报销，你买了手机给谁打电话呢？不是光浪费钱嘛？咱有点钱还得买房子呢，8000多块钱都盖一间房了。’ ‘人家现在好多一般人也都有手机。手机往腰里一挂， 多有派！’ ‘有手机的也都是官宦子弟，我们还没有条件装那个派。’ 结婚以前，于小慧的工资是自己支配的。 每月定期存一部分，女孩子嘛，爱打扮，其余的基本就是买衣服。 结婚以后，两边的父母都没有能力给安排婚房，这是小夫妻用大钱的地方。 有了买房的打算，于小慧过起节俭的生活，也不怎么买衣服了，除了给孩子买奶粉和日常用品，能省的都省了。 唐冰川知道于小慧对自己也苛刻，没再提买手机的事儿。 2000年的时候，县城还没有大量的开发房地产。 于小慧一直想要个小院子，他们便在城边花5000块钱买了三百多平地皮。地是买下了，但是没有钱盖房子。 唐冰川故技重施，怂恿着于小慧跟哥姐借钱盖房。 小慧说：‘如果我们多少差点钱，我可以去借。盖房子花七八万，咱们连两万块钱都没有，得借多少呀？你总是让我去找我哥姐借钱，你怎么不去找你父母，你哥姐借钱？’ 唐冰川嬉皮笑脸：‘你哥姐都上班，不是有积蓄吗？我哥姐都在农村，他们没钱。’ ‘你哥姐做生意，比上班的挣钱还多。’ ‘嘿嘿嘿，他们的钱挣得不容易。你哥姐钱来的容易。’ 于小慧听的不顺耳：‘都是劳动所得，有什么容易不容易？要我说咱有钱就盖房，没钱先不盖。再说了，给自己父母要点钱，没毛病吧？’ ‘行，等咱盖房，你去给爷爷要钱。’ ‘干嘛要我去啊？你父母你去呗。’ ‘唉，我要不出来呀。’唐冰川无可奈何的叹口气：‘我要是给他要钱，一分钱也要不到。’ 于小慧回家喂奶的时候，跟妈妈说起了唐冰川父子的矛盾。 妈妈说：‘你坐着月子，怕你着急上火，我没敢告诉你。 我在他家伺候月子，唐玉成每天给我叨叨的事，就是冰川如何的不孝顺。 说从前冰川和他老婆算计老两口的东西。 唐玉成说，你不是算计我的东西吗？我一分钱也不给你留，工资全花光。 也不盖房，也不修屋，给他留下家业，我冤的慌！ 慧儿，你自己知道这事就行，千万不要给冰川讲。 他给你们留不留东西，你们也该孝敬的孝敬，不要让村里人说闲话。’ 小慧说：‘妈，唐冰川早就给我说过，按他爸的职务明明可以在县城买单位的福利楼房，他宁可把名额让出去，也不买。说住不着。当时唐冰川说借钱买他爸的楼，他宁可卖给别人，也不卖给冰川。’ ‘看来他父子的关系也真是不好缓解了。 慧儿，不管冰川跟他父母怎么样，你一定要做到媳妇的本分。 日子都是自己过的，指着上辈的救济也富裕不了！ 尽量跟老的把关系搞好。 冰川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也要劝着点。也只有你才有可能缓解他父子的关系。’ 于小慧点头答应着。 第52章 唐冰川的变化 张乔和房延平要结婚了。分分合合闹了两三次，最终两个人还是走在了一起。 张乔来找于小慧：‘小慧，你说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呀？高高兴兴结婚呀！还有什么没准备好的吗？我帮你。’ ‘其实我不想和他结婚。我看上的人家不要我，我也这么大了，你孩子都快打酱油了，我就更心慌。就跟他凑合过吧。’ ‘你可别这么夸张，我孩子早着呢打酱油。乔，你这么想就不对。房延平家里虽然穷点，但人家是部队转业的干部，干部身份有前途的。咱们年龄都不占优势，越拖越找不到合适的。再拖下去，你也找个二婚头。’ ‘二婚头只要我看上也行。’ ‘唉，咱们同学你都通知到了吗？我帮你下下通知吧。’于小慧怕引起张乔的伤心事，忙岔开话题。 ‘没事，你带着孩子，我没麻烦你，我都通知好了。慧儿，你帮我出个主意，’ 张乔一脸的怪异，盯着于小慧：‘他要是觉出我不是处女怎么办？’ ‘这事儿，’小慧有点不好意思：‘他如果没有接触过女人，应该不会有感觉吧？’ ‘我肯定不会落红。他要问，我怎么说呀？’ ‘你就说上学的时候在体育课上摔坏了，或者说洗澡的时候洗屁股不小心抠破了，说小时候调皮，拿着凳子当大马硌坏了……’ ‘行了行了，你这馊主意，真是说不出口。说了他也不信。我自己想办法吧。’ ‘你们结婚住哪？’ ‘租房子呗，还能住哪儿？他穷，我也穷。其实我手里有点钱，结了婚要是夫妻关系挺好的，我就拿出来买个商品楼。’ 于小慧嘴上祝福着他们，心里却不知这种没有感情，掺杂着别的念头的婚姻，能走多远？ 唐冰川的侄子魏亮要做手机生意，问他借一万块钱。 小慧说：‘’我们总共也就万把块钱，还准备盖房子，这钱不能往外借呀。再说了，做生意是赔是赚，很难说，要是赔了，他用什么还呀？‘’ 唐冰川却打着包票说，电子产品是新兴行业，前景很好，卖手机赔的几率不大。 ‘要不咱借给他5000，实在不行让他用手机顶账呗。’ ‘我觉得还是算了，你就跟他说咱们要盖房子了。没有多余的钱借给他。’ ‘哎呀，慧儿。盖房子归盖房子，咱不能因为没有房子，该买的东西不买，该投资的不投资，亲戚朋友也得维护。你下午取出5000块钱来拿给他。’ 现在的唐冰川不像刚结婚那会儿，什么事都依随小慧。 晚上魏亮来把5000块钱拿走了。 第二天唐冰川就拿了一台手机回来：‘我先用他一部手机压着，要是真还不上钱，我们还捞部手机呢。’ ‘你这不等于买他台手机吗？你手机用了，人家钱还给你啊？’ 于小慧有些不高兴。 ‘慧儿，现在很多人都有手机了。这种手机市面上卖万把块钱呢。5000块钱算是进价了。’ ‘那钱就不要他还了，你就要手机了？’ ‘他钱还给咱，手机就给他的。’唐冰川把玩着新手机爱不释手。 ‘你可真搞笑，你把手机用旧了，再还给人家？’ ‘他们有办法翻新，到时候跟新的一样。不耽误卖。’ 小慧说：‘我看呀，这5000块钱是回不来了。’ 于小慧续了假以后，就在家全心全意的照顾孩子了。 老母亲因为年纪大了，心脏也不好，又有三高，没有特殊情况，小慧就不让她每天都过来了。 小慧一在家做全职，唐冰川可就自由了。 他不像刚结婚时下了班就着急往家赶，常以单位工作忙为借口，踩着饭点回家。 有时候跟同事朋友出去吃饭，想起来给于小慧发个传呼，想不起来就连个招呼也不打。 每每于小慧等他吃饭到很晚，回来他却已经吃过了。 七八个月的小孩子，猫狗都嫌。 小福子会爬了，有时扶着东西也能站起来。 于小慧做家务的时候把他放在小车上，一刻也不敢离开视线。 做饭的时候在厨房呆的时间长，有时就顾不上孩子，小慧宁可自己晚吃饭，也不愿意把小福子单独放在屋里。 明明到了下班时间，唐冰川却到很晚才回来，或者干脆在外面吃。 她就会抱怨他不顾家。唐冰川却说单位同事下班在一起聚聚，能拉近关系。自己如果不去，就会不合群，以后不好工作。 小慧说有了小孩家务事太琐碎繁杂，你回来帮我抱抱孩子，或者洗洗尿布都行，不能什么事都不管。 唐冰川却笑着说：‘你又不上班，这些零碎事玩着就干完了，还用我插手吗？我的慧儿最干净利索了！’ 边说着边搂搂抱抱，逗于小慧开心。 小慧说：‘孩子挂在我身上不下来，我抱着他能干啥呀？不能说我在家看孩子，你就当甩手掌柜，啥都不管了吧？’ ‘他上午下午都睡一大觉，等他睡着了，你再干活。也就打扫卫生，洗洗尿布，也没有多少活干。’唐冰川嬉皮笑脸的说。 听他这样说，于小慧又生气又委屈：‘唐冰川，你知道看个孩子多累吗？我宁愿去上班工作，也不愿意带小孩子。我剖腹产的刀口时常隐隐作痛，趁他睡着了，我还想休息一下呢。你怎么这么不体贴人？’ 看于小慧着急了，唐冰川又故伎重演：‘好了好了，慧儿。我以后帮你干活还不行吗？’ 唐冰川倒是说到做到，但也仅限于夫妻斗嘴以后的头两天，下班也早早回家，也帮于小慧做家务，没过几天，他依然还是我行我素。家务活基本不粘手了。 周末休息两天，一般周六回老家看聪聪，周日就找同学朋友不待家。 于小慧跟妈妈抱怨唐冰川不像刚结婚那时体贴顾家。 妈妈说男人都这样。刚结婚当然要粘糊一阵子，要不怎么说蜜月蜜月呢？甜甜蜜蜜一个月也就够了。 他们在外面干事，是要有人场儿的。多结交朋友以后才会有人帮忙好办事。 女人嘛，一旦有了孩子，就以家庭为主了。 ‘你看公务员你又没过渡过去，升职晋升可能性不大，你就得全力以赴的支持冰川，他能闯出天地，你们娘俩才能出人头地。’ 于小慧父母的关系就是这样，父亲一直在外打拼事业，家里的大事小事都交由母亲打理。 只有母亲办不了的事，才由父亲来处理。 父亲在家，母亲伺候的非常到位，牙膏挤到牙刷上，洗头洗脚剪脚趾甲。 母亲说，父亲不容易，应付外面的事远比做家务复杂烧脑的多，在家里，一定要让他放松舒心。 回县城以后，唐玉成夫妻一次也没来看过小福子。 唐冰川带着她娘俩回去的时候，爷爷奶奶也不抱孩子，也不给孩子买吃的或者是衣服什么的。 于小慧向唐冰川抱怨：‘我也不是要求他们给孩子买多少东西，在孩子身上花多少钱，毕竟是他们的孙子，多少花点意思意思总应该吧。’ 唐冰川说他爸的钱都用在聪聪身上了，咱俩都有工资，孩子什么都不缺，干嘛非要跟他们计较？ 小慧说：‘我不是跟他们计较，跟小姐妹们在一块看孩子，人家这个是爷爷买的，那个是奶奶买的，我孩子什么东西爷爷奶奶都没给买过。我觉得不好意思。是我这当媳妇的不好吗？’ ‘慧儿，不是你不好，是咱这家庭关系复杂。你就别计较这么多了。工资都在你那儿，你想给孩子买什么就买什么，别委屈孩子就行了。’ ‘唉，一句关系复杂，我是话也不能说，事也不能做，只有老老实实听话！’ 第五十三章 本性乍现 年底换届，领导干部调整，各科室也跟着微调。 唐冰川想争取办公室主任。跟于小慧商量着拿二千块钱打点一下领导。 新换的领导也没收唐冰川的钱，把自己的亲戚提拔了办公室主任。 唐冰川很受打击，在家里情绪低落，晚上难以入睡。 在单位消极怠工，也不配合新办公室主任工作，找各种关系想调离办公室。 还没等他找出结果，单位通知他去帮基金会收贷款。 基金会毕竟是政府的衍生机构，随时会被收购或者撤销。 于小慧知道，这就意味着他暂时脱离了原单位。 要知道，在政府部门上班，如果脱离了领导和同志们的视线，像晋升提拔这种事情，一般不会想到你的。 她知道唐冰川这是被边缘化了。当着唐冰川的面，她什么都没说。 每天给他做可口的饭菜，轻声细语的开导他。 唐冰川虽然心中不满，却有着另一番解释：‘我跟新的办公室主任不对付，还呆在那有什么好果子吃？我的公务员身份又丢不了，怕什么呀？在基金会贷款的都是大老板，我跟基金会长说一声，主要盯大老板，多认识几个大老板也没坏处！’ 果然他分到了几个做生意比较好的欠债人，都是在县城做的比较大的老板。 唐冰川每天的工作便是去这几个公司盯着要钱，时间也不用卡点了。 跟着老板们饭局基本每天都有一两场，那时候他出去就是一天，晚上回来睡觉。还时常把遇到的新鲜事讲给于小慧听。 去哪要账差点打起来呀，哪个老板背着老婆找小姐呀，等等，这种事也回来说。 那时候陪酒小姐遍地是，小姐和老板们勾搭成奸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于小慧叮嘱唐冰川：‘咱去要账是工作，千万不要跟人家起冲突。还有啊，你离小姐远点啊。’ 于小慧对唐冰川还是非常信任的。 她觉的唐冰川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娶了比他小好几岁的自己，会很满足，很珍惜这份幸福的。 她觉得唐冰川不会是那种见色起意，没有底线的男人。 退一万步讲，即使有非分之想，也不会对脏兮兮的小姐动念头。所以她也就是口头警告一下。 唐冰川的回答也使于小慧非常的安心：‘哎呀，慧儿，放心，我不会招惹那种人。再说了，人家靠的是大老板，也不稀罕上班族。知道上班的没大钱。’ 不料很快唐冰川就被自己打脸了。 有一天中午，一家人正在吃饭。唐冰川接到一个电话：‘喂，你好，哪位？’ 于小慧听到对方是个女人：‘你好呀，唐哥。我是莎莎呀。什么时候过来玩呀？’ 唐冰川答非所问地说：‘哦，我在家一家人正吃饭呢。’然后匆忙挂了电话。 于小慧不干了，逼问他对方是谁？约去哪里玩？ 开始，唐冰川还支支吾吾，说是同事工作上的事，约去吃饭。 于小慧说你骗鬼啊，同事嗲嗲的叫你唐哥呀？你哪个同事叫莎莎？我去会一会她！ 唐冰川看于小慧急了：‘哎呀，我说实话吧，这是一个坐台的小姐叫莎莎。我们跟张经理在一块吃饭的时候，她留了我的电话号码，他叫我去吃饭，给她帮衬生意，没有别的事儿。’ ‘你为什么要把电话留给一个坐台小姐？你留了电话，就意味着要给她联系。 你帮衬人家生意，你一个月多少钱啊？你养着两个家庭，你还能帮上人家的生意？！ 再说了，这生意是白帮的吗？你去上几次，两人就不清白了。 这事不算完，你趁早回去上班吧，别去要账了。 做生意的人跟上班的人理念是不一样的，别跟着他们学坏了。’ ‘哎呀，你看你。这点事就上纲上线。留个电话就学坏了呀，你看我现在就把她电话删掉。人家老板大把大把的为小姐们花钱，她们才会依附老板，我啥都没有人家也不找我这种人！’ ‘你干了这事，还说我上纲上线？电话都留给人家，就差领回家来了！’ 唐冰川各种赔不是，于小慧还是不依不饶。 其实她并不会吵架，翻来覆去的只是说不该跟小姐留下联系方式，然后就是委屈的哭。 在她心里，唐冰川还是很正派，对感情很专一的人。 晚上下班后，唐冰川领来了基金会的张武清会长。 他是唐冰川请来给于小慧做解释的。 ‘弟妹呀，你误会了。我们去企业收贷款，免不了跟领导吃吃饭。 他们叫了陪酒，就是倒倒酒伺候伺候，没别的事。 人家为了拿提成，就会留客户的电话。她是用冰川的手机打给自己的，才得到的号码。 不是冰川留给她的。你要相信我兄弟，他不是那样的人。’ 唐冰川也保证再也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小慧觉得这种丑事夫妻两个摆平就好了，没必要兴师动众的叫单位领导来。 领导解释的合理，唐冰川的态度也诚恳，便答应不再追究这件事。 小慧妈妈脑梗了。 在来小慧家的路上，妈妈晕倒了，被路人送到医院，诊断为脑梗。 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还是留下了左臂不能动的后遗症。这样就不能给小慧看孩子。 妈妈病倒，小慧很内疚，觉得是因为她常来自己家看孩子，才累病的。 虽然妈妈只栓住了左胳膊，不能活动自如了，也可以自己洗衣做饭，生活基本能自理。只是慢点而已。 但大姐也很是不放心，把她接到了自己家。说妈妈这种病，如果再犯，身边没人就麻烦了。 花香香生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原来她是奉子成婚，结婚以前就怀孕了。现在她在家休产假，因为孩子还小，便时常约于小慧去她家里玩。 花香香和钟峰婚后，买了一套某单位的家属楼，100多平，三室两厅，三口之家住着也是很方便的。 香香的婆婆因为年纪大了，给她看不了孩子。也是自己带。 两个宝妈除了聊孩子、老公，也没有别的话题。 说起老公，花香香坏笑着，对于小慧说：‘你可得把唐冰川看好了。他常跟做生意的老板打交道，别被他们带坏。’ 于小慧却不以为然：‘虽然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但是一个人哪能说变坏就变坏呢？要是轻易能变坏，那这个人就是真坏了。我觉得唐冰川还是有点素质的。你也别光说我，你也把你家钟峰看好。’ ‘钟峰是服气了。’香香还是一脸坏笑：‘你知道吗？于小慧。经过这一番折腾，他说大明星来了也不会要了！’ ‘但愿如此吧！’ 两个人说说笑笑，时间也打发的快些。 张乔和房延平也偶尔过来看看小慧和小福子。两个人正在备孕，讨论着该注意的事项，看上去很幸福的样子。 见他们亲昵的样，小慧知道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也就放下心来。心中默默祝福他们。 第54章 唐冰川要出差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进了腊月门了。 因为跟着老板催款，越是周末唐冰川就越忙。 有半月没回家看聪聪了。到年底了，老板们也加紧催回款。这个周末又回不了家。 唐冰川跟小慧商量，反正在哪里也是看孩子，找辆车送她娘俩回家待一天。不然父亲又要多想了。 没等小慧母子回去，唐玉成就找上门来了。这是他第一次来到他们的出租房。 本来唐玉成就是那种旧社会脸，不怒自威，永远是一副别人欠他钱的模样。 轻易看不出他什么情绪，但一说话小慧就知道他是带气来的。 ‘冰川呢？’他进门就问。因为是下班时间，这个时候唐冰川应该在家。 ‘爸来了？唐冰川跟老板出去催账了，中午没回来吃饭。’ 小慧忙端茶倒水，招呼他坐下。 ‘他不回家看孩子，我来看看他还看不见人。’唐玉成面无表情的说。 ‘爸，这不冰川正跟我商量，这两周他实在抽不出身回家去，我带小福子回家住一天，看看爷爷奶奶和姐姐。’ ‘他这样不正经上班，每天跟企业老板混，别走了下道。’ 下道是一句方言，意思就是走了歪路。 小慧对他这句话感到不满，但也不好表现出来。 ‘爸，他出去要账是单位领导安排的。基金会跟银行不一样，放出去的贷款要不回来，就会破产。没有兜底的。真要破产了，储户们不来闹吗？出来要账的也不是他一个，怎么就走了下道呢？’ ‘哼！我也问了老同事，出来要账的都是领导看不上的。这样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账要不回来就不回单位了吗？跟做生意的社会人混，混不出好儿来。’ 那时候，于小慧对唐玉成这些话的理解，是他对唐冰川有误解和意见发的牢骚，他既然看不上这个收养的儿子，唐冰川怎么做也是不对的。 作为妻子，她当然要站在丈夫这边，于是她各种为唐冰川开脱解释，试图缓解爷俩的矛盾和误解。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唐玉成对自己也是充满戒心的。 于小慧抱着孩子出来送唐玉成走，遇到邻居刘嫂子推着卖水果的车子回来。 她像老熟人一样，跟唐玉成打招呼：‘大叔，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哦，我来看孙子。你家在这住啊？’ ‘是啊，我家在这住。小慧是你儿媳妇呀？我们是邻居。’ 唐玉成没有再多说话，骑上摩托车一溜烟走了。 小慧问刘嫂子，你怎么认识我公公？ 刘嫂子说：‘我在十字街口卖水果，是老摊位。你公公几乎每周都来买我的水果。是我的老客户了。原来是来看孙子呀。’ 小慧感到莫名其妙。这是结婚以后，唐玉成第一次来她的出租屋，以孩子小，吃不了东西为由，什么都没给买。更别说每周拿着水果来了。 晚上唐冰川回来，说要跟一个卖家电的老板去东北收款，大概去半个月的时间。 小慧有点不情愿：‘你这一走就是半个月，我自己带着小福子，要是有点事儿，都没个帮手。再说我自己在家里也害怕。’ 又跟唐冰川说了唐玉成下午已经来过了。 小慧忽然想起来，问唐冰川：‘爸每周都来县城，每次都在刘嫂子那里买水果，也没来咱家，他去谁家了？’ 唐冰川一愣，问小慧怎么知道的？ 小慧就把唐玉成遇到刘嫂子的事说了一遍。 唐冰川说：‘哦，那是去他战友家。我没告诉过你嘛，他好几个老战友都在县城，他想谁了就去找谁玩儿。’ 小慧是听唐冰川说过，他爸有好多老战友在县城，都已经退休每天光玩了。 ‘每周都来，也不来看看孙子。来看孙子也空着手，啥都不带。’ 于小慧嘴里嘟囔着不满。 唐冰川说：‘我半个月不回家，我爸这不就找来了吗？这是又想多了。 要不我把你和孩子送回老家去，你在家里呆半月，就照顾好小福子，其他的事不用你做，他们看见你在家也会安心的。 我回来以后差不多也该放年假了，到时候我就直接回家了。’ ‘我不愿意回家跟他们待着。你看他那一脸旧社会的样子，跟欠他什么东西似的。’ ‘慧儿，你就回去吧。你看看咱的地都买下了，一直没有钱盖房子，我得努力赚钱，早早的盖好房子呀。 东北那边欠张经理将近百万的货款，我这次跟他过去，如果能顺利的收起一部分来，单位奖给我三个点，如果要20万回来，就是6000块钱呢。 如果100万都要回来，那就是三万块钱，加上咱的存款就可以盖房子了呀。 张经理这里是一个大头儿，要上来的可能性高。跟别人三万五万的要上来也提不了多少钱，光浪费时间和精力。’ 唐冰川摸摸于小慧的脑袋：‘好慧儿，咱不是为了过好日子吗？你现在什么收入也没有，我得忙活的紧点呀。’ 于小慧就吃这一套，唐冰川的一番花言巧语，瞬间让她妥协。 见于小慧答应下来，唐冰川又嘱咐她说：‘慧儿，你在家啊，尽量少说话，我爸疑心重，说不准哪句话就计较上了，咱在那里待不长，别惹不痛快。 马上过年了，你明天去给我爸妈买套过冬的衣服，然后再买些吃的东西，一块带回去。’ ‘知道了。你们家真是比皇宫规矩都多，谁家的媳妇到家不让说话呀？再说了，买东西的事，你不说我也会准备，还有你怎么不嘱咐我给我妈妈买东西？’ ‘咱家不是跟别人家不一样嘛。我不说你也得买呀，你愿意给大娘买什么就买什么。我又不管你。’唐冰川嬉皮笑脸的。 ‘哼！结婚以前说聪聪的事，不用我们管。虽然咱没有搂着抱着，但每月往家里交200块钱也是管呀。 老的老，小的有病，虽然咱们日子这么紧，我也没说过什么。 你看看爷爷干的这事儿，有当老人的样吗？ 几十里地，县城来不了，看不看孩子我也不在乎，明明每个星期都来玩儿，却不来看看孙子。 这是怕花钱呗？说他怕花钱，买着东西串门子行，给孙子就没钱花了。 看看人家当媳妇的，生了孩子，有婆婆给看着，也不耽误上班，没条件给看孩子的，就给物质上的资助。 咱可倒好，老人什么忙也帮不上，还得往家拿钱。 每月给了200，加上回去买的东西，我一个月的工资都打发不了他们。就这样，还说东道西的不满意呢。’ 这是结婚以来于小慧第一次如此抱怨。 每次回老家，唐冰川总是吩咐于小慧买这买那。 小慧不是舍不得花钱，烦他指使一切的样子，好像他不说小慧就不买一样。 再就是从来没让小慧给丈母娘买过东西，这也是小慧生气的主要原因。 哪怕只是说说呢。这是拿自己的母亲不当回事，还是舍不得花钱呢？ 从前她也心里也有不满，但是不好意思的说出来，趁着这个机会，噼里啪啦就说了这么一通。 越说越生气，气的小脸通红。 ‘好了好了，’唐冰川揽过于小慧。 ‘咱这家庭不是特殊嘛。慧儿，等咱孩子上了幼儿园，你就回去上班。到时候咱大房子也盖起来了，好日子不就来了嘛。咱不跟别人比，你看看花香香不是也自己看孩子吗？’ 一听这话于小慧急了：‘你别拿我跟她比。她婆婆年纪大了，有病管不了，亲妈不管是她自己作的。再说了，就钟峰那脾气的，下班回来还做饭看孩子呢。你干过啥？’ ‘我这不是有能干的好媳妇吗？’ 小慧摆脱他的手，转过脸去，没再理他。 第55章 唐冰川心野了 像唐冰川说的，在家里只管看孩子，什么都不用做。 问题是于小慧想做点啥，也做不了。 每天保姆大娘负责推着聪聪出去玩，或者在院子里玩。 婆婆的工作就是洗洗涮涮，收拾聪聪的东西。 明明一个小时可以做完的事情，她能做一上午或者更长时间。 唐玉成除了吃饭和休息的时候在家，基本上是见不着他的面。 几个月的孩子要么挂在大人身上，要么乱爬乱摸，没有一点危险意识，于小慧不敢大意。 他们谁都不肯帮自己看一下小福子，只有自己上心了。 有一次于小慧上厕所，让婆婆帮抱一下孩子，她竟然说：‘这么小的孩子，扭来扭去的我抱不了，把他放在床上，我看着他。’ 等小慧回来，小福子尿在床上，裤子也湿透了。 大冷的天，看着小福子尿湿的棉裤，于小慧又气又急。 而婆婆却说：‘臭小子！大冬天的尿湿了褥子很难干呀！’ 于小慧真想给婆婆两句，想想来的时候，唐冰川嘱咐的那些话，和唐玉成那副旧社会的脸，觉得反正也待不多久，别闹的不痛快了。 就强行把话咽回去了。 既来之则安之，于小慧也不是事多的人。 慢慢的熟悉了这个家庭所有人的作息规律，偶尔也抱着小褔子跟着保姆推着聪聪出去玩。 小福子睡着了，她也会帮着婆婆做饭收拾家务，家里明显干净多了。 见于小慧不嫌脏，也不见外，能干啥就干啥，唐玉成慢慢的对她有了好感，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下来，不那么冲了。 渐渐的于小慧也知道，他每天出去，要么去邻居家串门，要么就去亲戚家帮人家摆平一些事儿。 婆婆的侄子外甥男女有十几个，人多事也多。 今天这家有事，明天那家有事，只要是摆不平了，公公就去说和。 所谓的说和就像两个人分三个苹果一样，分不匀，公公去了，给人家添一个苹果，能够分匀，这样就把事儿完美的撂下了。 虽然去说和的时候大多数都要搭上点儿钱财，但唐玉成依然乐此不疲成就感十足。 回到家，各种吹嘘说嘴，好像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说的多了，于小慧慢慢的也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婆婆看上去是那种人畜无害的老太太，但是于小慧凭感觉，她对自己一直心存芥蒂，就像对待一个住在家里的外人一样，没有亲近感。 如果饭桌上有好菜，比如说排骨呀，鸡肉呀什么的，婆婆也劝于小慧吃，于小慧觉得桌上全是老人，当然不会把好肉菜挑着吃了，婆婆却不管不顾，专挑好的肉菜吃。 让于小慧对婆婆更有看法的是，有一次包了水饺，煮坏了一些，光剩皮了。 婆婆把水饺皮捞到一个盘子里，直接端给了公公。 小慧说咱们大家分着吃了吧，不能让爸自己光吃饺子皮啊。 然后端过饺子皮，象征性的给每人碗里装上了两个，剩的大半碗自己全都吃了。 还有一次，家里就剩婆媳俩，娘俩一块唠嗑，聊着聊着就说到了聪聪妈的身上。 婆婆说：‘生孩子以前她也在外面上班来着，后来生了孩子才没再去上班。要是一直上着班，不做生意呀，她也死不了。’ ‘那时候你怎么不看着聪聪让她去上班呀？’小慧不解的问。 ‘我给她看孩子？！’ 婆婆露出了惊讶、排斥略带愤怒的表情：‘我在家给她看孩子，她出去上班？没那么好的事！’ 于小慧从来没看到婆婆这样的表情过。 经过多次观察婆婆的言行，小慧对她有了新的认知，她绝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种老好人好接触的老太太。 虽然小慧对她尊重有加，但她一直对于小慧存在戒心，没有真正的接纳她。 她不知道公婆和聪聪妈之间发生过什么，但能感觉到他俩对前儿媳妇的愤恨和不满！ 这种情绪好像也延伸到自己身上，他们从来没把自己当做一家人。 于小慧觉得自己很难融入这个家庭，不是自己不想，而是他们不接纳！ 也许他们从没有拿唐冰川当自己的儿子！ 腊月二十八，唐冰川才回来。 于小慧迫不及待的问他：‘要回多少钱？’ 唐冰川却淡淡的说：‘欠款哪那么好要呀？你以为去一趟就能要回来呀，没那么容易哦。’ 见于小慧失落的样子，唐冰川又开始画大饼：‘慧儿，慢慢来，不着急。我一直盯着张总，只要他单位回的款都算我的业绩，到时候拿提成是稳稳的。’ ‘哼，每次出去都说能要回账来拿提成，到现在一分提成都没拿回来。就知道骗人。’ ‘慧儿，好事多磨。你就等着吧，早晚给你挣回大钱来！咱们都过上好日子。’ 于小慧好哄，唐玉成可就没那么好哄了。 虽然唐冰川大包小包的拎回来了各种年货，唐玉成也还是一脸的严肃和不屑，就像唐冰川欠他八百大万，而只给他五毛钱一样。 小别胜新婚，晚上唐冰川抱着于小慧好一番亲热。 小慧在家攒了半月的郁闷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温存过后，唐冰川搂着于小慧给她讲在外面遇到的新鲜事：‘慧儿，这次出去，我可见了稀罕事了。 出去要账，张总带着老婆，还有一个小姐。 我坐前排副驾，他们三人坐在后排，张总在中间，左右一边是老婆，一边是小姐。真叫我开眼了。’ 于小慧像听天书一样，不可置信：‘张总老婆同意他这么干？是不是他老婆不知道那是小姐呀？’ ‘肯定知道，就是拿她老公没办法。 从前就听他们说过，张总包养了一个小姐，每时每刻带在身边。 他老婆开始气的不行，又吵又闹，甚至动手。 张总说了一句话，我这辈子就喜欢女人，改是改不了，你愿意跟我就跟我，不愿意跟我咱就离婚！ 每次打闹换来的就是这句话，他老婆也就无计可施了。 两个儿子还小，自己也舍不得离开这个能挣钱的老公，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着。’ 真是人心不古了。 这事即使是听到唐冰川说的，于小慧还是将信将疑，她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世界上有这么无耻的人。 张总夫妻，还有那个小姐，简直就是让人毁掉三观。 于小慧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你可不能跟张总学，被他带坏。’ 唐冰川满口答应：‘放心吧，放心吧，我不会的哈！好了，睡觉吧，睡觉吧。’ 第56章 唐玉成的不满 这是于小慧在婆家过的第二个春节。 去年在家过年的时候，于小慧怀着小福子，挺着大肚，什么也做不了；婆婆借口看聪聪，也做不了事。 为什么说借口呢，因为虽然保姆大娘回家过年了，但唐冰川在家，基本上是他全程照顾聪聪的吃喝拉撒，老两口根本不用管。 但是婆婆说做不了，就是做不了。 于是唐玉成把邻居几个侄媳妇请到家来，帮忙煎炒烹炸，准备的年货。 今年小福子离不了大人的手，唐玉成还想叫邻居来帮忙。 被小慧制止了：‘爸，人家都过年，家里都有事干。今年咱就自己准备年货吧。让冰川看着孩子，我和妈一下午就弄好了。’ 唐冰川抱着小褔子，轮椅推着聪聪。 小慧切葱剁肉和面拌肉馅儿，没多大功夫，就做好了准备工作。 婆婆几块藕洗了半天。小慧看她洗的也不干净，又过去三下五除二的把藕洗出来晾上。 婆婆闻了闻肉馅儿，笑眯眯的说：‘哎呀，小慧就是利索，早早的把馅儿拌好了，调的味道也好。我都调不出这个好味道。’ 明明于小慧听到夸奖应该高兴的，看见婆婆一张好嘴儿，什么活儿都干不来，又挺生气。 也不接她话茬，自己只埋头干活儿。 唐冰川见只有老婆自己干活，心里也有点替老婆委屈。忙端茶倒水的伺候着。 于小慧包着饺子，腾不出手来喝水，唐冰川就端着水喂她。 老公这么体贴自己，一切辛苦于小慧也就释然了。 年货要包包子，包饺子，还要炸藕盒，炖鱼、肉等等，于小慧和婆婆整整忙了一下午。 其实婆婆也就是给于小慧打打下手。 婆婆一个劲的夸于小慧能干，公公不言不语，但是从口气和脸色上也看出他对于小慧很满意。 ‘哎呦，看看小慧包的饺子和包子，这么好，我都包不这么好。’婆婆又是一番夸奖。 小慧终于也没忍住，直接说给她。 ‘我也不会呀，我在娘家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什么也不会做。可是一家人过日子，总得有人做吧，不能总请人来帮忙。再说了，蒸蒸煮煮的也不是什么难事，学学就会了。要是不学呀，可不到老也不会呢。’ 婆婆识趣地闭了嘴。 年初二是上坟的日子。 每年唐冰川上完坟都会去他亲生父母那里看看，带上两沓纸给老祖上上坟。和父母兄弟姐妹吃个午饭就回来。 去年他想带着于小慧一块去，唐玉成说，挺着个大肚子去干嘛？路又难走，别再有个好歹的，你自己去吧。 每年的这一天，唐玉成的脸就像苦瓜一样耷拉着！什么也不说，只是吊着脸子不高兴。 开始小慧很是不解唐玉成为什么无缘无故就掉脸子。 慢慢的她也看出来了，只要唐冰川去他亲父母家，他就不高兴，特别的不高兴！ 唐冰川也知道他父亲不高兴，但他还是雷打不动的去。 虽然知道唐玉成不高兴，唐冰川还是说想带于小慧母子俩去，让老人看看孩子。 唐玉成干净利索的说：‘让她娘俩去干啥？孩子这么小，在路上感冒了呀？’ 然后就又黑下脸来，不再说话。 唐冰川也没再说话，发动摩托车自己走了。 看着唐冰川骑摩托车一溜烟的走了，唐玉成哼了一声。 回头看见于小慧抱着孩子看他，便扭头出门去了。 吃过午饭，小福子睡了。婆婆也带着聪聪躺下休息了。 于小慧烧了点热水洗刷锅碗。 唐玉成一个人喝着茶。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他去史楼（唐冰川亲生父母村），我不是不让他去。没好人。不教给个好儿！’ 小慧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谁不是好人呀？怎么不教给好啊？’ ‘从小就这样。去一回，回来长一个坏心眼子。’ 小慧听出是说唐冰川亲生父母。 ‘我结婚的时候，也见过两位老人，那个妈妈挺好的，那个爸爸是看着有心机的样子。兄弟姊妹接触不多，我也没看出什么事来。’ 这是小慧对那两位老人的真实印象。她也没有隐瞒，实话实说。 ‘你年纪不大，看的挺准。他（唐冰川）自己心眼就够多了，再有人教，光剩坏心眼子了。他那个爹……哼哼’ 唐玉成欲言又止。 于小慧也没好意思问。 唐玉成继续喝他的茶。 收拾完毕，抱起孩子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小慧的屋子和堂屋就隔着一个内门，有时候说话的声音能传过来。 她搂着孩子迷迷糊糊的听到隔壁传来说话声：‘你别老给小慧告诉这些事儿，到底还是他两口子近。’ 这是婆婆压低了的声音。 ‘我看她跟那个不一样。这个别看小，比那个明事理。 那个什么时候帮你做过饭？从来没拿这里当自己的家。 这个回来就该干嘛干嘛，不跟我们见外，我觉得这个挺好。’ 这是公公唐玉成的声音，他说的那一个是聪聪的妈。这个是于小慧。 ‘我得把这些事告诉她。要不她以为我们多么孬呢。我也没跟她说什么。看看吧，早晚得让她知道。’ ‘唉！’婆婆一声长叹！ 大过年的，也没人串门，本想搂着孩子睡一觉休息一下，听了公婆的这些话，于小慧也睡不着了。 婆婆的一句话是对的，小慧肯定跟唐冰川是一伙的。 听到他们说自己的老公不好，她心里其实很别扭，也很难过。 以当时于小慧的认知，她也想不明白，唐冰川的亲生父母为什么要把他送出来？ 只是因为养父母这边比较富裕一点？ 如果至亲的情感只用这一点来衡量，那这个砝码就太轻了。 她也想不通，养父母既然收养了唐冰川，为什么不当亲生的对待呢？ 时刻的监视着唐冰川的一举一动，虽然用监视这个词不太恰当，可明明就是这个举动。 她隐隐的觉得唐冰川的内心是倾向于他亲生父母那边的，所以对唐玉成的不满也稍微有点理解。 想来想去想不通。 于小慧突然记起同事的一句话，那是刚跟唐冰川结婚不久，同事姚姐对她说：‘我妈说了，姑娘嫁不出去，出家当尼姑，也不嫁给过继的儿。小慧啊，你就嫁了个过继儿啊。’ 小慧不解问么意思？ 姚姐说：‘我爸爸跟着他大爷，夹在亲生父母和养父母之间，可受罪了，连带着我妈也横竖都不是，在哪边都得不到好处，也不是我父母心肠不好，就是亲生和养生父母都对他俩存有戒心，谁都不肯帮衬都觉得是便宜了别人。 小慧倒是不以为然，觉得并不是所有的老人都是这个态度吧。 但目前来看，亲生父母小慧还不了解。唐玉成两口子确实有这一种心境。 想想有点堵心。 但转念又一想，我该尽义务的尽义务，把心态摆正，把事情做公正，哪怕吃点小亏，我不跟他们计较，还能怎么样呢？ 第57章 偷回史楼 正月初三是嫁出去的闺女回娘家的日子。 初三一大早，唐冰川和于小慧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县城小慧的娘家，和母亲哥姐一起吃个年饭。 从婆家到县城，30分钟的路程。 小慧看小福子还在睡着，想着等孩子醒了，十点多出发，不到十一点就到娘家了，帮着做做饭，也不晚。 唐冰川偷偷对小慧说：‘把小福子叫醒，早走会儿。’ 小慧说：去那么早干嘛呀？让他多睡会呗。 ‘我说早走会儿就早走会儿，别问了。’ 唐冰川眼睛瞄着堂屋，压低声音说。 于小慧看出唐冰川有事情，忙给小福子收拾好，抱着睡眼惺忪的孩子被唐冰川载着出了村。 来到村外，唐冰川却拐到了另一条路上。这明明不是通往县城的道儿。 ‘你这是干嘛去啊？’于小慧问。 ‘去史楼看看。今天我姐姐和妹妹都回娘家。你也跟他们见个面。叔叔大爷姑姑都想小福子了。’唐冰川说。 ‘你总是这样搞突然袭击，没个商量。我妈和哥姐都等着咱呢。’ 于小慧最烦他先斩后奏，气呼呼的嚷他。 ‘我知道。咱在那里说会儿话儿就走，不耽误事儿。’ ‘咱们改天专程来不行吗？也有时间好好说个话儿。’ ‘我都说好了，今天带你娘俩过去。’唐冰川说着，风驰电掣奔史楼而去！ 路过小镇时他们又买了些礼物。 来到史楼，果然，唐冰川亲生父母家里已经有一大群人了。 在老家唐冰川有四个哥哥，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 虽然六个兄弟姐妹都在农村，但他们都很聪明上进，不甘过平凡贫困的日子，几个哥哥除了务农还都有生意，每年收益相当不错。在农村属于日子过的好的。 姐姐种着几亩薄田，照顾着两个孩子，姐夫在城里上班，日子过的也挺好。 妹妹两口子除了务农，也做点小生意，小日子过的蒸蒸日上。 在兄弟们当中，唐冰川是最小的。那个年代，人们穷的吃不上一口饭，就把这个最小的儿子送了出去。 如今孩子们大了，日子过的都挺富裕，这让史老头在村里相当傲娇，时常仰着脸走路，一副谁都看不起的样子。 在红白喜事上也常露头露脸，说说道道的，很是得意的样子。 大人和孩子有二十几口人，里屋和外屋摆了两张大桌子，看来中午要有两桌席。 两位老人和男士都在堂屋聊天，妇女和孩子们在里屋说笑。 大人们嗑着瓜子，喝着茶水，孩子们吃着零食，喝着饮料，一大家人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很是热闹。 毕竟于小慧是第一次来这个公婆家，妯娌们和大姑小姑子都拿她当客人待，说话都客客气气的。 也无非是围绕着孩子说些话题。 用现在的话来说，于小慧属于社恐人士，在陌生人的场合比较拘谨，一般只回答别人的问话，没有主动找话题。 还好有小福子在怀里闹来闹去，并不显得尴尬。 小孩子们永远闲不住，一窝蜂似的跑出去玩了。 小福子哼哼唧唧的闹觉，大人们都出去堂屋聊天了，让于小慧自己在屋里哄小福子睡觉。 哄小福子睡一下，于小慧也不愿意出去陪他们聊天，自己就在里屋待着。 一声故意的咳嗽后，史老头推门进来。 小慧本来歪躺着休息，连忙坐起来。 ‘孩子睡着了？’明明看见小福子睡着了，石老头还是没话找话问了一句。 ‘是，刚睡着。’ ‘怎么不出去跟他们说说话儿？’ ‘哦，我怕他换地方不习惯，一会要醒了。’ 小慧忙给自己找理由。 ‘哦。’石老头在椅子上坐下。 ‘咱爷俩这是第二次见面，也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吧。你结婚那天就远远的打了个照面，也没说话。’ ‘是，那天忙完，您和娘已经走了。也没见着面。’ 唐冰川叫他亲生父母爹和娘，叫养父母爸爸和妈。于小慧也随唐冰川叫。 ‘你娘身体挺好的吧？’ 于小慧知道是问自己的妈妈，连忙说：‘还可以。年前有点脑血栓不厉害，生活还能自理。’ ‘哦，那得注意点儿，别再犯了。听冰川说你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 ‘是，姐姐比我大20岁，哥哥比我大18岁。’ ‘长姐如母，长兄如父。相差这么多，肯定都疼你没错了。’ ‘都挺疼我的。’ ‘他们都做什么工作呀？’ ‘大姐在银行，大哥在法院。’ ‘不错，都是有权有势的工作。’ 于小慧暗自偷笑：‘工作还行吧，说不上有权有势。’ ‘听说你爹是大官，没了多少年了？’ 这回于小慧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是副院长，不算什么大官。去世有十多年了。’ ‘副院长官就不小了。’ 一听去世十多年了，史老头略带失望的样子。 嘀咕了一句：‘走了这么些年了，有些关系也靠不上了。’ 于小慧听出史老头的意思，他以为于父是挺大的官，如果刚去世，可能还有一些关系网能利用，一听说走了这么久，觉得没什么希望了。 ‘我爸生前就不靠关系，一直教育我们兄妹几个要自己努力自己奋斗，过上好日子。’ ‘是啊是啊，能奋斗的就奋斗，有关系的能靠上就靠上。你和冰川好好过日子，家里的事你多做些，外面的事他多做些。你公公有钱，有退休金，他日子好过，用不到你们出大钱，买点零零碎碎的吃的喝的，哄哄他们高兴就行了。主要是把你们小日子过好！’ ‘知道了。’小慧答应着，当时并没有觉得史老头这些话有什么不妥。 看看天色不早。唐冰川载着于小慧娘俩回城了。 于小慧抱怨待的时间太长，怕回去赶不上帮母亲做饭。 唐冰川顾不上说话。加大油门向城里奔去。 到了城里，路过县委家属院的时候，有一位局长正出门送客，唐冰川停下来打招呼：‘吴局长，过年好呀。’ 那位局长看了看骑着摩托车载着娘俩的唐冰川一眼，点了点头，并没说什么。又跟客人说起话来。 看唐冰川还不走，于小慧觉得很尴尬，就催促他：‘快走吧，天不早了。’ 其实于小慧想说快走吧，人家都不理你，但是怕伤了唐冰川的自尊心，就没那么说。 唐冰川还想多跟那位吴局长聊几句，加深人家对自己的印象，奈何那位局长连看都不看他。 可能他也觉得人家不会搭理自己了，只好发动摩托车走了。 看时间有点晚了，车速不自觉加快了，在一个转弯处和一个小伙子撞在一起，车和人都倒在地上。 ‘你怎么开车的呀？’唐冰川冲那个小伙子吼。 小伙子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连忙向他道歉。 唐冰川看看小慧娘俩没什么事，又把小伙子教训一通：‘大过年的，你恍惚什么？以后骑车小心点！该干嘛干嘛去吧！’ 小伙子如临大赦，骑上摩托车一溜烟不见影了。 小慧对唐冰川说：‘明明你撞了人家，还吼人家！’ 唐冰川狡猾的一笑：‘你看你不懂了吧？这叫虚张声势，先声夺人！你看见没有？我一吼他，他自己就认为是自己的错。还不是向咱道歉了。’ ‘你坏心眼可真多！’ 于小慧对唐冰川的做法不以为然。 第58章 小慧的抱怨 每年立春之后，于小慧对未来的生活都有一种莫名的憧憬。 总觉得一年之计在于春，所有的事物孕育了一个冬天，如今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一定有新的好的事情发生。 然而，每天都是一样的平平淡淡，并没有什么奇迹发生。 过了年，于小慧很想去上班。 不到三十岁的年纪，也算正值青春，又有正式工作，正是打拼一番事业的时候，却被摁在家里看孩子，跟锅碗瓢盆打交道，心里也着实郁闷。 于小慧绞尽脑汁的想，怎么能够既顾事业，又能兼顾家庭呢？ 看着大胖儿子在怀里扭来扭去，咿呀学语，蹒跚学步，又实在不知道把他交给谁会放心。 也想过找个保姆，但一想到把儿子交给一个陌生人来看管，只是一想想，就觉得不安，不踏实，别说真的把儿子交出去。 于小慧就这样纠结着。 马上周岁的小孩子，正是猫嫌狗不理的时候，到处乱爬，还尝试着走路，一刻也不能停下来。 唐冰川比以前更忙了。 每天游走于各个企业，时常跟着张老板出差，短则两三天，长则半个月。 孩子闹的于小慧心力憔悴，唐冰川又不陪伴在身边，更让她烦躁起赖。心情糟透了。 一个周六，于小慧本来约了花香香一块儿带孩子去逛街。出差的唐冰川回来了。 小慧挺高兴，推掉了和花香香的约会，想让唐冰川载着自己和孩子去玩玩。 她高高兴兴换上平时在家舍不得穿的衣服，给孩子也重新换了干净衣裳。 本来唐冰川答应于小慧了，突然又说：‘慧儿，今天我们先回家看看吧。下周出差，可能回不去了，再不回去，老爷子又要生气了。’ 这段时间本来于小慧心情就很郁闷。 同事和同学做生意的做生意，上班的上班，都在紧锣密鼓的忙事业和生活，只有自己像个老妈一样，窝在家里看孩子。 唐冰川回来时的于小慧短暂的快乐和兴奋，本想高高兴兴的一家三口出去玩玩，一听他这么说，马上情绪低落下来，不高兴了。 她抱着孩子，撅着嘴不说话。 唐冰川知道小慧心里不痛快。 抱抱她娘俩，笑嘻嘻的说：‘慧儿，我知道你受累了。我爸的脾气你也知道。我今天不回去，下周找个时间也得回去，不然的话又要来闹了。趁今天没事，咱们一块回去呗，看看他们就回来，也不在那吃饭。’ 于小慧撅着嘴气呼呼的说：‘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每个周末都要回去看你父母，看你孩子！ 回来就去跟同事同学喝酒，哪个时间是留给我们娘俩的？ 孩子马上周岁了，你抱过几回陪他玩过多长时间？ 他整天像挂件一样挂在我的身上，一刻不离，我做饭都做不熟。 别人下班以后马上往家赶，你是能晚回来就晚回来。 到家就端饭碗，放下饭碗就歇着。 刚结婚没孩子那会儿，还帮着收拾家务，做做饭，现在真的像你朋友说的，推倒油瓶不扶了！ 今天先不回去了，带我娘俩去玩一天，看看你爸能怎么样？’ 唐冰川自知理亏，自从出去要账，人场饭局都多了，在家的时间确实少了。 这次出去将近半个月，于小慧自己在家洗衣做饭带个月孩子，也确实辛苦，烦躁。 ‘好了好了，慧儿，别生气了，我今天不回去了，陪你娘俩去玩儿！’ 虽然唐冰川妥协，陪他娘俩玩了一天，于小慧心里也没那么好受。 她其实心里想的是唐冰川回来以后先带他娘俩玩一玩，然后再回家看父母和孩子，自己也能接受。 半月不回家，回来以后先着急忙慌的回老家，这让他接受不了。 觉得唐平川眼里只有父母和病孩子，自己和儿子被他冷落了。 多年以后，于小慧才明白，其实唐冰川回去看父母和病孩子并不是对他们的牵挂，而一直是在做戏，给父母看，给周围的人看！ 晚上把小福子哄睡下。 唐冰川见于小慧还是情绪不高涨，气鼓鼓的样子，忙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慧儿，还生气啊？’ 于小慧撅着嘴不理他。 ‘傻瓜！’唐冰川拍拍她的头：‘别生气了呀。’ ‘唐冰川，你看刚结婚的小年轻，谁不是先顾自己的小家？ 父母身体还算不错，又雇着保姆，聪聪虽然病着，但是又不会跑，不会颠的，三个大人看着一个孩子，不轻轻松松吗？ 你非得每周都要去跑一趟吗？ 你工资一个月400，我300，每月雷打不动往家里交200，再加上回去买东西，加油，一个人的工资都不够。 一个月回去一次，也不少了，非得每周都回去吗？’ 唐冰川拍了拍于小慧的脑袋，轻轻叹了口气：‘唉，慧儿，咱不是跟别人不一样吗？首先咱不是亲爹亲娘，有些话在别的家庭能说，有些事在别的家庭也能做，但是就在咱的家庭不能说也不能做呀！ 再就是我的一个病孩子，让他们给养着，这是我给老人家添的一个大累赘呀！ 别人每月回老家一次，甚至说一个月也回不去一次，人家是亲爹亲娘，父母不会责怪，我每周回去一次，因为老人给看着病孩子，他们也觉得冤死了！ 好慧儿，别生气了。 一切都能过去的。 再怎么着，我心里是跟你娘俩儿近的呀。 你看我今天不回去，明天后天的我爸该来了。即使不来电话也一遍遍催了。 咱现在的日子虽然难一点，孩子没人看，你不能上班，但这都是暂时的呀。 过两年孩子上了幼儿园，你正常上班了，咱们就步入正轨了。 你看我为什么总往外跑呀，也是为了多赚点钱呀。 咱地皮早就买下了，一直没钱盖房子，我也不想租这小房子呀，也想盖起自己的房子来，让你们娘俩住着舒服啊！ 唉，慧儿，咱现在手里有多少钱了？过了年我也拿回大几千了，也应该有三四万块钱了吧？’ 于小慧被唐冰川一哄就没有那么大的怨气了。 听他提到钱，心里敞亮很多，过了年以后，唐冰川也帮人家要回一些欠款，提到手里几千块钱。 ‘哪里够四万呀？也就三万多一点。’ ‘三万多也差不多了，咱再借点。等下次我回来了解了解砖瓦的行情，咱把房子盖起来！ 住咱自己的宽敞的大房子。你不是愿意种花种菜吗？到时候给你留个大院子，你愿意种什么种什么。’ 其实于小慧就是想唐冰川时刻陪伴在身边，说说话，聊聊天，想不通的事情，开导开导自己。 唐冰川也懂于小慧的心情，很及时的为她提供情绪价值，顺便画画大饼，轻易的就把于小慧哄高兴了。 第二天唐冰川五点多钟就起床了。 小慧睡眼朦胧，问干嘛起这么早呀？ 唐冰川说：‘慧儿，我还是回家看一看。早去早回，不耽误上班。你再睡会儿吧。’ 唐冰川匆匆走了，于小慧心里内疚不已，后悔昨天拦他。 第59章 盖房计划 日子就这样过着，不咸不淡的。 慢慢的，于小慧也适应了这种在家看孩子的生活。 邻居的媳妇赵敏跟小慧差不多的年纪，刚下岗在家，也有一个跟小福子一样大的孩子，两个人时常相约着一块带孩子玩。 一天小慧带孩子出门，正好遇见卖水果的刘嫂。 她扯开大嗓门问：‘哎，小慧呀，你公公怎么最近没来呀？好久没来我摊位上买水果了。’ ‘是没来，可能家里有事，走不开吧。’ 于小慧心想他从前买水果也不是来我家呀。 她知道唐玉成还是每周都来城里的，也许知道刘嫂跟小慧是邻居，怕她传话给小慧，再也没去买她的水果罢了。 但是跟外人不能这么说，只能敷衍着。 不料刘嫂哈哈大笑起来：‘小慧呀，你还瞒着我，从那次见到你公公，他就不来我这里买水果了，每次都去刘哥摊儿上买。哈哈哈哈哈……’ 于小慧很纳闷儿，公公的这波骚操作，她也理解不了。 只能尴尬的笑笑：‘我家爷爷其实也不是每次都来我这儿，很多时候是去看他的战友。但是为什么换地方买水果？我真不知道呀，刘嫂子。’ 刘嫂子也是爽朗的人，哈哈一笑，没再说什么。 但于小慧心里却种下了疑问。 上世纪末，本世纪初，房地产行业掘地而起！ 2001年，有开发商入驻了小县城。在城北盖起了第一个设施齐全的园林小区，卖价每平方800元。 那时候除了金融系统，上班族工资就三五百块钱，房价虽然比现在便宜很多，也远远不够全款买下几十平方的楼房。 随之而来的，是各大银行推出的住房贷款。为多数人解决了资金缺乏，却想住新楼的问题。 有条件的作为改善住房，全款预购新楼；没条件但有住房刚需的，向银行申请贷款，也预订了新楼房！ 那时有相当一部分上班族预定了楼房。走到哪里都有人们谈论买新楼的事情。 唐冰川跟于小慧说：‘我们单位好多人都团购买楼房了，可以享受折扣，省下不少钱。咱要是没买地皮的话，也买楼房。住楼房宽敞干净，多好呀。’ 于小慧说：‘我觉得住平房也挺好的呀，有个院子可以种菜，种花，还可以养小猫，小狗。最主要的是可以把被子放在太阳底下暴晒杀菌。住楼房有住楼房的好，住平房好处也挺多的呀。’ ‘慧儿，现在咱手里有多少钱了？’ ‘总是问。问来问去，还就三万多块钱呗。’ 唐冰川叹口气：‘哎，咱这点钱，加上各种税费，买个50平的小房子都不够。’ 于小慧说：‘咱盖房子又不买楼。发那个愁干嘛？’ 唐冰川说：‘盖房子也得需要七八万，也差远了。’ 他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眼睛放光，对于小慧说：‘不行，慧儿，咱们今年得把房子盖起来。’ 小慧说：‘也行，钱不够咱先盖两间。等以后有钱了再接起来。’ ‘不！既然想盖房子，咱就一气呵成，全都盖起来。’ 他又舔着脸过来搂住于小慧，还不等他说话，于小慧就问：‘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求我？你一露这副嘴脸，我就知道有事了。’ 唐冰川哈哈一乐：‘真不愧是我老婆！好老婆，求求你，问大娘和哥哥姐姐借点钱呗，咱们一气呵成，把房子盖起来！’ 一听这话，于小慧挣脱唐冰川的搂抱：‘可行了吧！需要钱你就让我去娘家借，怎么不跟你父母要，不跟你的兄弟姐妹借？有事情第一时间应该想到找你的家人帮忙，总算计我家人算什么？！’ 唐冰川嬉皮笑脸：‘慧儿，这怎么是算计呢？两边都是老人，我们有事了，都该帮帮吧。 我这情况，老的有点钱也不愿意帮咱，光给我看着孩子就觉得功劳大了，再说他们也没多少钱。 史楼老人靠兄弟们养着，没什么钱。 虽然是亲兄弟姐妹，我是送出来的，亲兄弟也没那么亲了。即使张嘴也不一定借的出来。’ 于小慧反问：‘你怎么就知道我家人都有钱？我不管，有钱就盖，没钱不盖。’ 唐冰川依然笑嘻嘻，说出话来却有些阴阳怪气：‘好好好，不盖就不盖，等到猴年马月攒够了钱再盖。’ 说归说，于小慧终究也是愿意尽快住上自己的房子。 周末她买了些水果和排骨，带着小福子回家看妈妈。 自从母亲脑梗，大姐不放心曾经把她接到了自己家。 俗话说老鸦恋巢。妈妈一直恋着自己的小院，因为小院离学校近，为了方便上学，大姐和哥哥的儿子都在小院住。 妈妈也想着回去给他们做饭。就偷偷跑回小院，不再回大姐家。 大姐看着妈妈暂时也没什么事，嘱咐两个孩子，只要在家就多留意姥姥，自己回娘家也更勤了。 见小慧回来，妈妈非常高兴。正好大姐也在，俩人都过来要抱小福子。 于小慧看着妈妈6+1的右手，笑道：‘妈，你忘了胳膊栓住了？’ 妈妈也笑起来：‘总忘了自己有病了。觉得还跟从前一样。唉，没用了！来来，把小褔子放床上，我跟他玩玩。怎么冰川没有一起过来？’ ‘他跟那个张总去要账了。自从出去要账，基本没歇过星期天。还得挤出时间回老家看他父母和孩子。’ 于小慧包了一只香蕉递给妈妈。就跟大姐去厨房炖排骨了。 姐妹俩边干活边聊天。 小慧说起唐冰川想盖房子的事情。 大姐咚咚剁着排骨，对于小慧说：‘能盖就盖起来呗。一直租房子，啥时候是个头呀？租的房子也没法正经收拾。等盖起了自己的房子，好好收拾收拾。住着也舒心。’ 于小慧垂头丧气的说：‘我们算了算，把房子盖起来，得花八万多块钱，我们手里才三万多，差的远呢。’ ‘差这么多，还盖什么房子呀？！’ 大姐语气调提高八度：‘你们早早的把地皮买下了，不然的话也买楼房多好呀，还能贷款，交个首付就能住新楼了。’ ‘谁也没有前后眼呀。再说我倒是愿意住平房，有个小院多好呀。’ ‘好是好，把房子盖到城边子上去，我和妈妈去一趟都费劲。’ 于小慧本想试试大姐有没有借给钱的意思，看来大姐没有往那上面想。便低头揉起馒头来，不再谈论这件事。 吃饭的时候，大姐问于小慧：‘小唐是不是跟那个家电大王张总出去要账啊？’ ‘是啊，就是他。’ ‘那个张总玩的可花了。听说常年包着小姐。’ ‘就是他，唐冰川说了，他们一起去东北的时候，他在车上就跟小姐干那事儿。很没底线的。’ 大姐停下筷子，盯着于小慧：‘你别拿这事当笑话讲。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小唐常跟着这个人能学出什么好儿？’ 于小慧想都没想说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也就当热闹看看。他要真是那样的人，回来还给我说这个？’ ‘但愿他不是那样的人。’大姐嘟囔了一句。 午饭过后，大姐回自己家了。 趁着小福子睡着了，于小慧给妈妈洗了洗脚。 母亲早晨起的晚，也没有睡意，娘俩聊起天来。 ‘慧儿，盖房子还差不少钱吧？’ ‘妈，你怎么知道啊？’ ‘你俩在厨房里说话，我听见了。我这里还有几万块钱，你要用的话就拿去，先把房子盖起来。有了自己的房子，才算有了家呀。’ ‘妈，几万块钱是你的老本儿。我爸去世后，咱家也没有大的经济来源，您一个月就100多块钱的遗属补助，连吃药都不够。我怎么能动你那个钱？’ ‘嗨，你看我这个病啊，也稳下了。这个钱呢，你拿一半去用，给我留两万就行。以后你们有钱了就还我。没有呢，就当我帮你们。 我再让你哥姐借你们点儿。再说了，修房盖屋这么大的事儿，小唐他父母多少的也得帮衬点呀。这样一凑合不就够了吗？ 才结婚多久呀？就攒下了一些钱，也不容易，都是过日子的孩子。你们都正经过日子呀，我们也放心了。’ 老太太自顾自的唠叨着，为自己的小姑娘找到一个靠谱的女婿而安心。 晚上于小慧把老太太的意思转告给自己的男人。 唐冰川喜不自胜。少不得抱着于小慧亲热一番。 第60章 于小慧碰壁 终于打算盖房子了。 唐冰川买的那块地有半亩多，大概350多平。能盖五间大北房。 他和于小慧商量着盖楼房结构的，前后各五间，中间带走廊的。 盖房子可不是个小事情。 先找施工队设计图纸，做出预算，再准备材料，大到砖瓦檩梁、门窗户搭、水泥沙子等等，小到一颗钉子都得计划到。 两人大约的算了一下，把五间大北房盖起来，大概需要八万多块钱。 看着存折上不到四万块钱，于小慧打退堂鼓了：‘唐，要不咱先缓一缓再盖房吧，差的钱太多了。’ 唐冰川却不以为然：‘已经兴心盖了，想想办法也得把它盖起来！’ 随即他狡猾的一笑：‘盖房子这么大的事儿，大娘和哥哥姐姐不是想帮衬咱一点吗？’ 于小慧生气的说：‘怎么一到事儿上，就打我娘家人的主意？哪有人愿意往外借钱的？还不是看着咱租着房子作难吗？你记住，人家不是想借给你钱，是看着咱在难处想帮咱！’ 唐冰川又露出一副谄媚的嘴脸：‘好好好，哥哥姐姐和大娘都想帮咱！他们都是疼你的，挂着你！’ 于小慧赌气说：‘咱先不借钱。尽量的用自己的钱。谁的钱借了也得还。要不咱先盖上三间住着，这样也不用借多少钱，等慢慢攒够了钱再把那两间接起来。’ 唐冰川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一气呵成盖起来！我想过了，砖瓦水泥楼板什么的咱先赊着，实在不行，在银行贷点款，也得都盖起来。’ 于小慧不解的问：‘为什么你宁可贷款也不说给你父母要呢？我可听说他们手里是有大钱的。平常日子好过不好过的，咱也不用他们帮衬，真的修房盖屋了，他们也该帮衬帮衬吧？’ 唐冰川似有难言之隐，只是敷衍的说：‘他们也不容易，一个聪聪就不少花他们钱，咱不能再张口要了。’ 于小慧不再说什么。 感觉即使是养父子关系，这种父子间的隔阂也很少见。 盖房子是个大工程，累人又累心。 唐冰川上着班，于小慧又得看着小孩子。 两人商量着找了一个熟人的施工队，这样即使没人在现场盯着也放心些。 让他俩没想到的是，当告诉唐玉成要盖房子时，他说砖瓦钱我来听！ 五间房砖瓦钱也得万把块钱。 这让于小慧和唐冰川感到又意外又高兴，特别是于小慧对唐玉成有了些许好感。 她不知道唐玉成之所以支持他们，也是因为他看到于小慧这个媳妇，还是很不错的。 唐冰川心里乐滋滋的，他是知道唐玉成是看于小慧的面子的，但是他没有给于小慧说这原因。 为了盖房子的事，唐冰川还回了一趟史楼，向哥姐委婉的说了盖房子缺钱的难处，但是哥哥姐姐包括父母都一分钱没有帮衬。 唐冰川回来嘟嘟囔囔的抱怨说：‘唉，我大哥盖房子的时候，兄弟姊妹都帮忙。到我这儿，谁都不说个帮衬的话儿，难道把我送出来就没有兄弟姊妹情了吗？真让我寒心！’ 于小慧虽然也不高兴，但她不想让唐冰川过于伤心失望，反而劝他：‘他们在农村，虽然都做着生意，但是挣点钱不容易，可能自己都舍不得花，更何况帮别人啊？自己的日子自己过，也不能指着别人，你也不用想太多。’ 前期的砖瓦木料水泥沙子都是赊账的，施工队的工钱也才支付了一半。 房子盖到封顶的时候，于小慧手里就没有一分钱了。 也不能真的去银行贷款呀，那样又增添了一笔支出，多了一份儿负担。 于小慧在唐冰川的软磨硬泡之下，从娘家拿了三万块钱，母亲哥姐各借给一万块。 工程越接近收尾的时候，用钱的地方越多，很快三万块钱就花光了。但是大门还没盖起来。 唐冰川怂恿于小慧跟唐玉成去要钱。于小慧反问他：‘你为什么不去？’ 唐冰川说：‘我要不来。’ 唐冰川让于小慧避开周末，不要跟自己一块回去。 于是她在一个周三抱着孩子独自坐上了回家的路公交车。 回到家，于小慧告诉唐玉成，自己房子基本上盖完了，但是手里没钱了。 院墙还没拉起来，大门也没盖。您能不能给我们凑5000块钱？我们是借，攒够了还给您。 这些话都是唐冰川教给于小慧的。 唐玉成听了于小慧的话，沉默了许久，然后说家里也没钱了，我去给你借借。 说是给借钱，但是唐玉成一直没有起身。 沉思片刻，他又开始从唐冰川被他抱回家来，从小到大是怎样欺骗他，偏向史楼的家人，就差把白眼狼叫出口了。 于小慧尴尬的听着不好意思制止他。那时候的她心里是向着自己的丈夫的。 觉得老人是无中生有，甚至是无理取闹罢了。 听着他讲述的那些琐碎的事情，并不以为然。 看着唐玉成的嘴，快速的蠕动着，渐渐的，于小慧听不清他说些什么，也没有兴趣再听下去。 对他说的那些话，想反驳他，又觉得他是长辈，不好意思。 也没有经历过那些事，也确实不知道谁对谁错。 至于结婚前跟亲生父母兄弟姊妹欺骗唐玉成，结婚后和老婆李文娟耍骗唐玉成，于小慧都没见过，不确定真伪，自己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冰川让你回来要钱的吧？’ 看来真是知子莫若父！ 于小慧还是想给自己丈夫开脱的：‘是我自己闲着没事，想回来看看。借钱是顺便的事儿。’ 看他没有给凑钱的意思，天色也不早了。 于小慧说：‘我们回去了，要不然赶不上公交车了。’ 意犹未尽的唐玉成本想激发起于小慧的共鸣，一起讨伐唐冰川，然而却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小慧一说回城，他有些失落。 嘴不对心的说着：‘你先回去吧，我看看能不能借到钱。’ 于小慧知道他在敷衍自己。心里憋着委屈，抱着孩子回城了。 回到家，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唐冰川。 本想在丈夫这里得到安慰，却不料被唐冰川一通指责！ ‘你就这样听他把我骂一顿，什么都没说就回来了？问他要十万二十万，可能没有。要个三千五千的，他肯定有，你还是没有尽全力。是不是觉得问他要钱就丢脸了？’ 于小慧听他这样说，满腹的委屈直接发泄出来！ ‘你总是敲打我，你们是收养关系，让我在他们面前不能这样，不能那样。 有很多我看不惯的事情，就为了给你留的体面，没好意思说到他们脸上。 再说了，人家一直说没钱，要出去给借，我能说什么？ 你的父母你不去要，让我一个做儿媳妇的去，说话又不能深又不能浅，这个态度好拿捏吗？ 我哥姐母亲那里借了个遍，你也该问你的亲戚朋友借借了。 我一分钱没有拿回来，还听他把你骂了一顿，又不能给他掰扯还嘴。 我心里好受吗？！我委屈着呢。 再说了，我在娘家从来没有借过别人的钱。都是别人来我家借钱。向别人开口借钱的这种事我也不是那么好意思。’ 唐冰川自知理亏。 唐玉成的脾气秉性，他是门儿清，知道于小慧很大可能要不回钱来，但不回去一趟，又不甘心。才怂恿她回去的。 老奸巨猾的唐玉成也把唐冰川看个透底儿！也知道于小慧是受了他的挑拨回来的。 如果只看于小慧，他也许会给他个三千五千圆了她的脸，一想到这是唐冰川的点子，连于小慧的那点面子都不想给她了！ 小慧又臊又气嘤嘤的哭着：‘我有了孩子班都不能上了，也没人给看着。 盖房修屋这么大的事儿，也没人给添点钱。 逢年过节，两边的老人哪边都少不了打点，我这等于是两套公婆需要伺候，却谁也帮不了我半点。’ 于小慧说的也在理，唐冰川少不得又哄一哄于小慧。 第61章 搬新家 只要钱到位了，任何事都不是事了。 一个多月的功夫，五间宽敞明亮的大北房拔地而起。 偏房和大门也在于小慧娘家支援下盖起来了。 房子也盖好了，财政也出现赤字了。大装修的钱是不够了。 唐冰川和于小慧商量着把大白刮起来，简单的装修一下房子，晾晾干，到年底就搬进来住。 盖房期间，唐玉成来了一趟。 看着宽宽敞敞的五间大北房，并不像所有的父亲看到儿子的成就一样跟着高兴，而是阴沉着脸，没个笑意。 于小慧听着他小声嘀咕：‘哼，总是蒸大底儿的馍馍。这是手里有钱呀。’ 唐冰川被召回单位，不再去要账了。但是他跟那些企业上的人一直没有断来往。 有饭局啊，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啊，那些企业都会找他。 他也乐此不疲，帮忙的时候从中赢点小利。 离开单位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在单位却明显受到了排挤。 虽然还挂着办公室副主任的头衔，他离开的时候又提了一位副主任，有些巧头儿的工作已经不安排他去做了。 唐冰川找领导，找堂嫂，想在单位提拔一下，另外安排个重要岗位。 因为各个科室都不缺人，没有特殊情况，换届中途也不会再提拔干部，也就一直没有达到意愿。 唐冰川很郁闷。又想着跟要账认识的那些企业领导合伙做生意。 没有做买卖的资金，于小慧也本想过安安稳稳的日子。 于是就劝唐冰川：“咱们两个都上着班，做生意抽不出身来。把钱交给别人，实在是不放心。况且我们也没什么钱。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做生意呀。” 唐冰川却不以为然:“慧儿，正是因为没有钱，我们得想办法赚呀。凭咱俩每月几百块钱的工资，别说过上好日子了，光账也很难还上。” 说着他又露出狡黠的笑容:“给大哥借点，咱给他利息。” 于小慧一听就恼了。甩开唐冰川的手。 “你可拉倒吧，我大哥也不是开银行的。盖房子，刚从人家那里拿了钱，还有什么脸再去找人家。反正我不同意做生意！你想做，自己搞钱去吧。” 唐冰川又把于小慧的手拉过来攥住:“慧儿。我要账这一年多，认识了几个有实力的大老板。那个搞家电的张总说了，咱拿点钱入上一股，也不参与管理经营，只等分红就行了。这样的好机会去哪里找呀？” “是呀，这样的好事他为什么找你啊？他缺你那几万块钱吗？还是好心非要帮你赚钱？！什么都不管，光等分钱，哪有这样的好事？！” “慧儿，你不知道，做生意的也愿意跟上班的搞关系。有时候，有些事不是光有钱就能办到的。他们也愿意攀附公职人员。遇到什么事好帮他们解决。互相借力而已。要是没有这个原因，人家也不会让咱参与的。” “慧儿。咱盖房借了一些债。就凭咱俩的工资，一家三口吃喝拉撒刚刚够用。家里还有老人和聪聪，用钱的地方很多。不抓住机会挣点钱，以后也会作难的。” 于小慧原本没想那么远。觉得两个人都有工资，过平常的小日子，养一个孩子也是应该很轻松的。 如今，听唐冰川这样说，也觉得不努力赚钱，很难在短时间内还上这些债务。 有一件事，于小慧一直心存疑问，但又不好意思说出。 就是李文娟母女一死一伤，撞人者没有赔钱吗？ 这也算是重大的交通事故了。赔钱也不是小数目。 唐冰川不断的催小慧去借钱，她终于忍不住问道：‘聪聪和她妈出车祸，撞人的没有赔钱吗？’ 唐冰川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我们发现的时候，撞人的早跑了。当时就报案了，到现在也没个音信。’ 那时候，别说村镇，县城也没有多少摄像头。出了事故逃逸的比比皆是，也不足为怪。 ‘一用钱我就回娘家，我哥姐妈妈也帮了我们不少。真有急用还行，做生意再去找人家借钱，我都不好意思了。’ ‘咱给利息，按银行利率给利息。慧儿，这个机会太好了。傍上大老板，他吃肉，咱喝汤，人家掉的都够咱吃饱！’ 于小慧也被唐冰川画的大饼所诱惑。 ‘那我问问我哥，还有没有闲钱。你可记得到时候给人家利息。’ 唐冰川见于小慧松了口，高兴的连连说：‘哎呀，我打借条，我打借条。咱都写明白。’ 大哥终究是疼妹妹的。看着他们盖起大房子，也着实为他们高兴。 听小慧说唐冰川要投资做生意，觉得项目也可以，就借给了他们十万块钱作为入股资金。 本世纪初期的十万元在小城市可以买一套大房子了。 唐冰川在单位不受重用，每天报个到，办完自己的事，就去公司转转。 单位和公司饭局不断，每周得应酬几个酒场。唐冰川不禁志得意满，俨然一副小老板的样子。 房子晾晒了一个夏天。干的差不多了。两个人商量着在九月初九搬进新家。 于小慧借了房东的三轮车，利用闲暇时间把一些小物件儿陆陆续续运到了新家。 九月初八，唐冰川找了辆车，把大物件一股脑也都搬进家里。 于小慧发了一大盆面，过了零点就是初九了，唐冰川用摩托车载着于小慧和睡熟了的小福子，搬进新家。 根据当地的习俗，进了家就要点火做饭。 唐冰川和小福子上床睡觉，于小慧蒸了一锅馒头。 早餐一家人吃了蒸的馒头，算是正式搬进了新家！ 搬进了新家，亲戚朋友是要来温锅的。 很久以前，在农村温锅就是乡里乡亲的带着一些常用的小家什和吃食，来搬新房的主家吃顿饭，祝贺一下。 后来就衍生到送大一点的物件和钱。但一般情况也就是自己人送大件。 小慧的哥姐和母亲借温锅的名义又给了她一些钱，小慧就自己存起来了，也没有给唐冰川说。 她总觉得，唐冰川虽然不是花钱无度，但是太没有算计。 家里有点钱，就想搞投资啊，做生意啊，利用起来不让钱闲着。一旦缺钱了，就到处去借。 于小慧以为有点小事就借钱，很不体面。自己在娘家都是别人来家里借钱，从来没向外人伸过手，也觉得很不习惯。 所以她尽量不去借钱。真有需要，宁可向哥姐母亲伸手，也不愿意问外人借钱。 手里要是没有钱，就没有安全感。所以娘家人给的钱，她开始单存了。以备不时之需。 第62章 于小慧重返工作岗位 过完年，于小慧和唐冰川生了一顿气。 一天唐冰川下班回来，手里拿着一张广告画页放在小慧面前。 ‘慧儿，你看看这个。’ 小慧一看是印刷机器的广告。 ‘怎么啦？看这个有什么用啊？’ 唐冰川说：‘小福子马上两岁半，快上幼儿园了。我想进一套这个设备，让你在家里搞印刷。’ 小慧一听顿觉不可思议。 ‘小福子上幼儿园，我就回单位上班了。我不想干印刷。’ ‘以你为主，我负责找活儿，下班帮你干。’ ‘不行不行。我有正经工作，做哪门子生意？’ 虽然于小慧明确的拒绝，唐冰川还是瞒着于小慧跟同事借了五千块钱，去外地买了一台丝网印刷机。 机器拿到手，他就知道上当了。 原来到了厂家，人家先让交钱，再让看操作流程提机器。 他只好交上钱，到了车间一看，夫妻两个都上阵，也干不了，更别说他想让于小慧一个人干了。 但钱已交上，也只好把机器弄回来。 真的要干，还得找大的工作场地。就目前这个情况来看，于小慧是干不了的。 这样五千块钱的机器就在院子里扔着。 于小慧心疼钱，也生气唐冰川不听自己的意见。 愤愤的说：‘唐冰川，我是因为孩子没人看，才没去上班。我是有正式工作的，我不是没事儿干。再说即使没事干，我也不会干这种东西的。你想让我干，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呢？’ ‘我看广告上说的挺赚钱的，哎呀，钱交上了也没办法了。我想办法把机器卖掉。’ ‘你看看有人要吗？丝网印刷是针对哪些客户的你都不知道，盲目的花钱买回一堆破烂。正经账没还完，又欠下五千。’ 看于小慧唠叨不停，唐冰川也不耐烦了。 ‘我不也是为了挣钱嘛？你别烦了！没问题的，我去找买家。’ 唐冰川明知道东西不好出手，但是也不肯服软。只是糊弄着于小慧。 事已至此，小慧也没有别的办法。自己撅着嘴生了几天的闷气。 小福子已经两岁。幼儿园里最小的孩子要两岁半才收。 于小慧想着再续半年假，小褔子上幼儿园了，再回单位上班。 还没等她去单位跟领导见面，就接到办公室通知上班的电话。 原来，刘国海已被调离。新上任的领导是原来的副局长孟启智。 领导新上任，检查了各部门的工作，发现统计科的业务一团乱麻。 孟启智本来就分管统计科，很了解于小慧的工作能力。 直接一句话，把于小慧调回统计科，不再担任基金会的会计工作。 调回局里，于小慧很高兴，但是小福子谁来看，又是一个难题。 妈妈自告奋勇，让小慧把孩子放在她那里。 ‘我也就拴住了半只手，没事的。怎么不能看小福子半年呢？’ 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 每天早晨，于小慧把孩子送到妈妈那里，中午他和唐冰川都去妈妈家吃饭。下午下班接小褔子回家。 上班第一天，于小慧先给孟局长见了个面。 ‘哎呀，小慧，你可回来了。’ 一见面，孟局长就很热情的招呼于小慧。 ‘小慧呀，不能光照顾孩子呀，还得要工作呀。’ ‘局长，我实在没有法子呀，孩子太小，没人给看。带着孩子回大曲镇上班，实在是困难重重。’ ‘现在好了，你直接回统计科，就在局里上班，照顾家庭和孩子也方便些。现在统计科由万宏局长分管，你一会儿跟他见个面，还是接管统计报表这一块儿，马上投入工作。生活上，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尽管说。’ 于小慧谢了局长。又来到了副局长万宏的办公室。 万宏是军转干部。40岁左右。做事雷厉风行，对工作认真负责，颇有一番军人作风。 跟于小慧也有过工作上的交集，两个人也算互相了解。 ‘小慧啊，你可回来了。’他竟然也跟孟局长说同样的话。更是直接把原因说给于小慧。 ‘从你把统计报表这一块交出来，咱们局在市里每年都挨批评。换了好几个统计，都把报表弄得乱七八糟。再加上又多了招商引资的项目，他们更是应接不暇，搞得一团糟。’ ‘不会啊，王鲁旺很熟悉业务的呀。程程也是学校毕业的，应该没问题吧。’ ‘要是王鲁旺在也还好。他去县委帮忙了。程程学校毕业的不假，做报表可是真拿不出手呀。’ ‘这样小慧，你还负责统计报表，还有招商引资这一块。’ 于小慧回到统计科。才知道原来栗向南被派到村里当挂职书记，胡程程已经是科长了。 于小慧很失落。 原本想着领导如此器重，自己再努力一把，统计科长是手拿把攥的。 不成想却被年纪轻轻的胡程程捷足先登了。毕竟人家有亲戚在县里当官。 除非胡程程提拔上调，否则的话，于小慧几乎没有可能当上统计科长。 原本兴冲冲奔赴岗位的于小慧，瞬间像霜打了的茄子，没有了支撑力。 回到家跟唐冰川发牢骚。 ‘哎呀，这两年没上班，失去的太多了。胡程程都当统计科长了。我这次回去只做老黄牛，埋头耕地，别无所求了。’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唐冰川却不以为然。 ‘慧儿，你别灰心，她当她的统计科长，你可以争取别的科长。’ ‘我就是做统计业务能力强，才让我回来的，去别的科当科长，哪有那好事？’ ‘事在人为。多给领导提提要求，他知道你的诉求就好安排。你不说人家也不知道，还以为你愿意干统计呢。一个萝卜一个坑，现在腾出一个坑来，就有好多萝卜排队，不争取，哪能到的了你？’ ‘说的也是，可是人家就叫咱回去干活的。刚回去，也不好意思提要求。’ ‘这种事不一定非得现在就提，先把工作做好。只要领导认可你的工作，提点要求应该能够满足。’ 小慧叹口气：‘哎，总以为只要努力工作，就会被认可。事实也是，工作被认可了，可是相应的福利待遇却跟不上。挺让人寒心的。’ ‘寒什么心呀，工作虽然要紧，家庭也得照顾。把小福子看好，大娘年纪大了，又有病，她看孩子也实在让人不放心。来城里了，离家近，没事你就多往家跑跑。’ 第63章 巧玉的警告 抱怨归抱怨，接手工作了，于小慧还是开始整理乱账了。 所有的账目都凌乱不堪。需要从头至尾梳理一遍，才能找出问题，然后再重新录入。 林诗也早就调离了统计科。现在做事的就是胡程程和于小慧。 胡程程本来就没有多大能力，又顶着个科长的帽子，基本什么事都不干。 一个烂摊子就落在了于小慧手里。 有了孩子，不再像结婚以前加班到深夜也毫无顾忌。再加上对局里人事安排的不满，于小慧没有结婚以前的工作激情了。 但工作就堆在面前，早晚是自己的事，不干也不是于小慧的性格。 市里催促招商引资的报表。 星期六，唐冰川回老家看父母和聪聪。 星期天，小慧让他来母亲家帮忙看小福子，自己偷空到局里加班。 不料引来唐冰川一阵牢骚：‘加啥班呀，上班再说呗。’ 于小慧有些着急：‘早晚都是我的事，上了班也是我自己弄。慌慌张张的，还不如先搞好。’ ‘哼，又不是公务员，又提不了干。瞎忙活……’ 小慧懒得跟他掰扯，自己带着孩子先去母亲家。 临走时，嘱咐他一定要去帮妈妈看孩子。 所有招商来的企业，营业执照复印件，法人身份证复印件，以及相关的报表，都杂乱的堆在一起。 小慧把企业、法人、报表分开来，再重新把相关的钉起来。 这一项工作，就用了两个多小时。 剖腹产以后，小慧落下了腰疼的毛病。忙了一上午，她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呵呵呵，小慧啊，加班了？’ 副局长万宏笑呵呵的进来。手里拎着一袋子吃的东西。 ‘几个企业的厂长来我这里补了个会，还带了些吃的。我也不吃零食。给你吧。’ 看着局长把吃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小慧有点不好意思。 ‘局长，你自己当茶肴儿吃呗。’ ‘我喝茶也不吃东西。还是你们年轻人嘴闲不住，你留着吃吧。’ ‘小慧呀，这一烂摊子你受累了。唉，当初你要不去基金会就好了。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于小慧不知道局里人是否知道自己为什么调离统计科。也不方便多说什么。 ‘嗨，其实谁都能干的了，这种活儿没有多大的科技含量，就看有没有耐心。’ ‘也是。现在的年轻人都挺浮躁的。沉不下心来做事。哎，小慧，你孩子该上幼儿园了吧？’ ‘还没有啊，才两周。两周半幼儿园才收人。现在只能给我老妈看着。我老妈70多了，还把手栓了一下。我也挺不放心的。’ ‘也挺不容易的。行，小慧，你先忙。家里有什么事告诉我，能帮忙的肯定帮忙。’ 万宏副局长关门出去了。 于小慧看了看桌上的零食，有瓜子，干枣子，水果干，还有几袋咖啡。 她笑了笑，这些厂长也真够可以的，局长会吃这些东西吗。 中午回到母亲家。大姐已经把饭做好了。 唐冰川却不在。 母亲说他来过了，接了个电话，又走了。 于小慧心中一股怒气。知道肯定又去饭局吃吃喝喝了。 汪学峰张巧玉夫妻俩说下午过来玩儿。说好在母亲家吃完午饭，回去包饺子的。 中午一喝酒，下午又要呼呼大睡，既看不了孩子，也帮不了忙做饭了。 吃过饭，休息了一会儿。小慧带上小福子回家。 路上她到汪学峰家叫上张巧玉，带着她一起回家，准备包饺子。 回到家，小福子就睡下了。 小慧和巧玉一个剁肉馅，一个择菜，在厨房里忙活着。 ‘冰川又回去看聪聪了？’巧玉问。 ‘昨天就回去了，哪能等到今天？只要放假或者周末，第一天就得回家看聪聪。今天不知又去哪里喝酒了。’ ‘冰川就是有能耐，酒场儿挺多啊。’ ‘其实他也不是多能喝酒。就是爱凑热闹，爱凑场。周末除了回去看聪聪，就是约同学朋友喝酒吃饭。刚结婚的时候还帮着做饭，现在有了孩子事多了，反而什么都不干了。’于小慧抱怨道。 ‘平时他也不常在家吗？’ ‘要么跟同学朋友玩，要么跟从前在基金会要账时认识的老板玩，能不在家就不在家。’ 巧玉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是不是跟家电大王张老板很熟？’ ‘是啊，要账时，他主要盯张老板。跟他很熟的，还一起出过门儿。怎么你也认识张老板？还是学峰认识他？’ 于小慧见巧玉愣了一下。忙问道：‘怎么了？’ ‘也没什么。我两口子都不认识他。家电大王，咱县里谁不知道他呀？’ 稍微一犹豫，巧玉又说：‘小慧，我说这话你也别往心里去。张老板的作风很不好，大小姐，二小姐身边女人有的是。别让冰川跟他走的太近。男人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儿。’ ‘我也听冰川说过他有小姐。哎，巧玉，我问你，你可得说实话。是不是冰川也有什么风言风语？’小慧开玩笑似的说。 张巧玉却答非所问的说：‘嗨，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把他们看牢了为准！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呀？我们主要任务就是不让他们去河边走。’ 于小慧听了张巧玉这话，若有所思。她觉得可能张巧玉听到唐冰川的风言风语了。心里不免别扭起来。 两人正说着话，唐冰川满脸通红，喝的醉醺醺的回来了。 ‘哎呦，这么早就开始做晚饭？学峰呢，学峰怎么还没来？’ ‘学峰还有点事，一会儿过来。小慧让我先过来包饺子。你又去哪里喝酒了？’ ‘张总东北那边来了几个客人，我也认识，就让我过去了。’ ‘别光知道自己喝酒吃肉的，歇班的时候在家帮小慧看看孩子，做做饭。你看小慧忙的星期天还加班。’ ‘她那是瞎忙。别人都不干的活儿让她干，又不给加班费，还那么积极。’ 本来是巧玉和唐冰川逗着玩，于小慧听着不高兴了。 ‘怎么着？你也时常加班，也没见有谁给你钱呀？说话就叫人讨厌。去去去，别在这里瞎咧咧。睡觉去吧。’ 唐冰川摇摇晃晃的卧室去了。 一会儿他又举着手机叫小慧：‘慧儿，慧儿，张乔找你呢。’ 小慧接过电话。 原来张乔的儿子总是拉肚子，小福子一岁以前也是这样。 她打电话问小慧，从前小福子吃过什么样的止泻药。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说了一会儿育儿经才挂掉电话。 巧玉问道：‘你这个同学张乔是不是从前开过水果店？’ ‘是呀，你认识她吗？’ ‘我去她那里买过水果。张乔这个名字很少见，我就记住了。’ 巧玉看了看于小慧：‘你跟她关系很好吗？’ ‘是呀，我俩是高中同学，关系挺好的。’ ‘她对象是干嘛的呀？’巧玉问。 ‘部队转业回来的干部，单位上班的。’ ‘哟，找的对象不错。她的事你知道吗？’ ‘你说的什么事？’于小慧不愿意向外人说起张乔的私事。 ‘她是不是从前跟有妇之夫好过？男的是批发城的大老板蒋令。’ 看巧玉知道的挺详细，小慧问道：‘你怎么知道她的事？’ ‘嗨，她的事谁不知道啊？蒋令想跟老婆离婚娶她，把老婆可打惨了。左右开弓的扇巴掌。’ 小慧非常吃惊：‘可是张乔说没要求蒋令离婚。蒋令怎么这么坏？’ 巧玉却很淡定。 ‘小慧，多好的丈夫，只要有了外遇就会变坏。蒋令是我一个朋友的姐夫。从前夫妻两个的感情很好。 直到张乔介入了他的家庭，蒋令有了很大的改变。 先是对妻子的冷落吵架，后来发展到动手打人。 他是靠老丈人起家的，要不是后来他老丈人插手，想收回他的批发店面，让他净身出户，也许他真的会离婚了。 你那个同学说没让人家离婚。可是她一直缠着蒋令，也不找对象，就等着蒋令离婚娶她。 蒋令也离不了婚，只好花大钱给她买了非农户口，找了工作她才罢休。’ 于小慧原本以为张乔和蒋令的关系，就像张乔说的那样，自己没逼宫，没要过蒋令值钱的东西。 不曾想给人家原配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也花了蒋令不少钱。 想想花香香和张乔给别人家庭造成的不可挽回的创伤，于小慧对这种不正当关系产生了强烈的愤恨之意！ 第64章 不同性格 不同人生 小慧整理的报表报到市里一遍就过。没有返工的地方。 万宏局长很高兴。把小慧叫到他的办公室。 ‘小慧呀，这两年我分管统计科，可把我愁坏了。来一个干不了，来一个干不了。你走以后，每年的业绩在市里都是倒数。我真不好跟领导交代。这下好了，你来了，一切都理顺了。我得请你吃个饭。’ ‘唉，只要静下心来，慢慢弄，没有个不行。这也不是什么本事，我就是耐着性子慢慢的做罢了。’ 被领导认可赏识，小慧心里还是很自在受用的。嘴上又不得不客气。 万宏局长说：‘小慧，下个月市里有个培训，要求统计科派人参加。来去七天，我想把你报上去。’ 小慧知道出去学习是好事。但是一想孩子还是没人看，就犹豫了。 于是对局长说：‘局长，您先别报我，我回家商量商量，孩子不一定有人给看。’ ‘小慧，你回家商量商量吧。这个名额其实是给统计科长的。 这是咱俩说话，程程去了也学不来东西。 你虽然没有过渡成公务员，是事业编的身份，但如果有做出特殊成绩的，也是可以提拔的。 你好好把握，别因为一个身份，埋没了自己的志向。’ 于小慧很是动心的。也很感激万宏局长能为自己着想。 下班回到家，于小慧跟唐冰川说了，去市里培训的事。 ‘我把妈接到咱家来看着小福子，你早起会儿，晚睡会儿，没有特殊情况，别出去吃饭了。下班早回家，帮着我妈做做饭，看看孩子。我想去学习，不想失去这次机会。’ 唐冰川一听，满脸的不高兴。 ‘慧儿，你不是公务员，什么提拔能有你的份儿？你们局长还不是哄着你，让你学了东西多干活？再说了，我班上也挺忙的，不能正常回来，大娘一个人看孩子，你能放心呀？我看你还是别去了。’ ‘你的工作是工作，我的工作就不是工作了？’ 于小慧也很生气：‘你忙，我就多顾顾家，我忙，你就顾顾家，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不能让我把工作丢下，光照顾家庭吧？’ ‘慧儿，我是公务员，机会多。你得分清主次。退一步讲，你能提拔最多也是事业编的副科级，一眼就看到头了。你老公我前途无量。好慧儿，别去了。反正我没时间在家看孩子。’ 小慧说不过他。知道如果自己执意走了，他也照顾不好小福子。于是便放弃了去市里学习的机会。 唐冰川看于小慧撅着嘴不高兴，晚上买了烧鸡，猪蹄等一些好吃的，哄于小慧开心。 这天，胡程程不知去哪个科室串门了。于小慧自己正在办公室做着报表。花香香来了。 ‘于小慧，你是怎么想的？领导让你去市里学习你不去？’ ‘长耳朵猫，你听谁说的？’于小慧头也不抬的弄着报表。 ‘你们胡科长说呀。程程说不愿意去，去了也听不懂，想让给你去，你不去。’ 是的，那天小慧告诉万宏局长自己去不了，局长就通知程程去。 程程不知道局长先找的于小慧。回来商量让于小慧去，小慧拒绝了。最终还是让胡程程去。 ‘没人看孩子呀，我去不了。’ ‘于小慧，你就是会装贤妻良母。孩子都两周岁了，唐冰川还在家，你妈也能帮着看，怎么就离不开几天呢？’ ‘香香，你也知道我妈手拴住了一下。把小福子交给她，我也不放心。唐冰川不愿意耽误上班，有时候还有酒场回不来，我一走七八天，哪能放心呀。’ ‘你家唐冰川是书记吗？连个副镇长都不是，哪有那么忙呀？ 这都是男人偷奸耍滑的借口。 当初钟峰为了躲避我，常说今天县长要见我，明天书记要见我。 让我狠狠的把他骂了一顿。你他妈的一个小小的副局长，县长书记哪有时间整天见你呀？ 骂他以后，县长书记也不召见他了。欠骂的东西。你就惯着唐冰川吧，惯不出好儿来！’ 虽然于小慧觉得花香香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让她揭穿唐冰川的小伎俩，自己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一人一个性格脾气。花香香不会像自己一样有所忍耐，自己也做不到花香香那么无所顾忌。 那就这样吧，个人按个人的思路过日子吧。 ‘哎，于小慧，你知道鲁允明在县委帮忙，勾搭上一个小姑娘吗？’ ‘什么？他去县委帮忙了？我说回来上班，一直没见着他呢。勾搭上小姑娘，哪个小姑娘不长眼，能看上他呀？’ ‘嗨，这个小姑娘不是在县委上班的。鲁允明在县里帮忙，总去附近一个小百货店买东西。你知道他那种人，走到哪里，只要看到女的就爱聊骚。一来二去的，不知道怎么鲁允明就和店里收银的那个小姑娘勾搭上了。’ 小慧说：‘他勾搭女人也不足为怪，出幺蛾子是早晚的事儿。你说自己四十多岁了，还有两个孩子，不是找不肃静吗？’ ‘这不要脸的东西，当初还想打你我的主意，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花香香骂骂咧咧的说。 ‘他还租了房子，跟那个姑娘在一块住了。那个姑娘也不是什么优质女孩儿，听说有一条腿小儿麻痹落下的，走路有点跛。说是小姑娘，其实也二十七八快三十岁了，一直没找到对象。乡下孩子没见过世面，就图他是个上班族吧。要不你说图他个啥？’ ‘那他老婆孩子知道吗？’ ‘现在肯定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就他老婆那脾气，不早就闹得满城风雨了。’ 鲁允明的老婆于小慧和花香香都认识的。 一个40多岁的农家妇女，没有什么文化。因为摘掉子宫而变得肥胖臃肿。 说话大大咧咧，爱占小便宜。有时来局里找鲁允明，把他办公室的茶叶，纸张全都偷偷拿走。 有一次她来局里找鲁允明。 办公室的另一位副主任打趣她：‘嫂子，想鲁哥了？可得把鲁哥看好了呀，别被漂亮小姑娘抢走了。’ 那胖娘们袖子一挽大咧咧的喊道：‘我看他敢！他要是找小姑娘，我先把鲁允明的三条腿卸掉！再把小姑娘的三叉股堵上！弄不死他们！’ 一看她如此粗野狂放，大家哈哈一笑，谁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于小慧想，就凭鲁允明老婆这个样子，如果知道了他男人包养小姑娘，她会是什么反应呢？真的会卸腿堵沟吗？ 第65章 于小慧信任唐冰川 终于，小福子可以上幼儿园了。 可是也就仅仅新鲜了三天，到了第四天，小福子就哭闹着说什么也不去了。 小慧哄着骗着，小福子就是不肯上车走。 唐冰川在一旁看不下去，拎起小福子照屁股上来了两巴掌。拍的他哇哇大哭起来。 最终还是唐冰川连哄带吓唬，把他骗上车，让小慧送去幼儿园了。 可是没过几天，小福子就病了。 感冒发烧，光是哭闹，不吃不喝。于小慧只好又请了假伺候小福子。 好不容易好起来，送到幼儿园待不几天，又病了。 就这样循环了几次，于小慧也烦烦的，不免对唐冰川又抱怨起来。 ‘明天你去送孩子吧。每次我送去，他都哭哭咧咧的，不肯让我走。烦死了。’ 唐冰川却说：‘你都送惯了，我再去送他，不哭的更凶啊。总这样哭才会容易生病。还是你去送吧。’ 小慧生气的说：‘咱两个人的孩子，我也上着班，为什么总让我一个人送？我上班的地比你还远。总是找理由，你送惯了他就不哭了！’ 唐冰川并不着急，还是嬉皮笑脸：‘等他长大了，我再疼他，现在疼他也不记得。’ 于小慧很震惊：‘你这样想？！’ 唐冰川自知说错了话，借口上班要迟到了，匆匆逃走了。 于小慧一是心疼小福子，再就是也拿唐冰川没办法，只好每天早晨自己承受送孩子的那份痛楚。 唐冰川那句话深深地刻在了她心里。 这天唐冰川一下班，还没进屋就兴高采烈的对于小慧喊道：‘小慧，小慧。我被抽到市委帮忙了。我要去市里上班了！’ 于小慧正在和面蒸馒头。张着两只满是白面的手从屋里出来。 ‘你喊什么呀？谁要去市里上班？’ 此时，唐冰川已经冲到屋里，也不管小慧手上有没有面粉，直接抱住她。 ‘我要去市里上班呀，你老公要去市里上班呀！’ ‘快放下我，快放下我。好好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唐冰川把于小慧放到沙发上。板着她的肩：‘慧儿，你还记得上次我写了一篇文章，在省报上发表了吗？’ ‘记得呀，怎么了？’ ‘我那篇文章被市委办公室黄主任看到了。觉得写的非常好，很符合当前的形势。正好市委宣传部缺写材料的人，点名要借调我过去。你说这是想不到的大好事吧？！’ 于小慧也非常高兴，但不免又有些担心：‘只是借调吗？不能直接调过去吗？’ ‘哎呀，慧儿，你先别急呀。县里有两个同志，也是先借调，然后才正式调过去的。我明天就去报到，先去看看什么情况。是让帮上三五天忙就回来呢，还是长期借调？如果长期借调，留到失恋是早晚的事。’ 于小慧忽然有了担忧：‘那家里怎么办？这么大的院子，前后都没有邻居，我自己在家里害怕。还有爷爷奶奶和聪聪怎么办？’ 唐冰川却不以为然：‘看你这点胆儿，自己的家，怕什么？真的留在市里，我就每周都回来。什么都不耽误，放心吧。’ ‘可是和小褔子在家，我真的害怕。虽然我知道你去市里有前途，可是我还是不愿意让你去。你在家里，虽然干不了多少家务，但是每天都回来，我也是踏实的。’ 看于小慧真的想阻止自己去市里，唐冰川又忙不迭的说服她：‘慧儿，你看我这两年在单位多受排挤。 自从新书记来了以后，不但没有提拔我，还把我调出办公室，虽然跟基金会要了两年账，也有点小收获，但是终归不是正头相主。 现在我包村儿，既不是片长，也不是片头，就一普通乡镇干部。 咱没钱、没势、没后台，谁会提拔我？现在好不容易有人赏识我的才华，我也只能用真本事来求上进！ 好慧儿，你就辛苦一点，有大娘和大姐帮着你。等我在那边扎稳了脚跟，就想办法把你也调过去。到那时候咱孩子也能在那边读书，一家人都在市里，多好呀。’ ‘爷爷可能也不想让你去。你不是说当初在县城上班，他都不愿意吗？更何况去百公里以外的市里。’ ‘咱们先不跟任何人说。等我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如果真长期借调，再给家里说。免得他阻挡，节外生枝。’ 于小慧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唐冰川能调到市里，自己和孩子也可以过去。 虽然现在有实际困难，为了整个家庭更好的发展，她还是愿意承担起责任的。 第二天，唐冰川去了市里。当天就回来了。 于小慧忙问什么情况？ 唐冰川说：‘这次市委在各县抽调了20多名会写材料的人员，先集中培训，然后再分到各科局。暂时是借调，慢慢的逐一安排市里的编制。’ 他又喜形于色：‘慧儿，我调去市里了！太好了！’ 于小慧也为他高兴。 忽然想起了什么：‘唉，咱在张老板那里入的股，这几个月也没分了多少钱。你走以后也帮不上他忙了，要不咱把钱撤回来得了，免得打了水漂。’ 唐冰川也若有所思：‘这几年他的买卖是不如从前了。让外人入股，其实也就是融资。那点分红，也就是比银行利息稍微强点。我想办法慢慢的抽出来。看看市里有什么好的项目。’ 于小慧一听，忙说道：‘你到市里好好的工作，在事业上努力争取个好前程就行了。 别再分心，干这干那的了。 再说在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投什么项目也不托底儿。咱可担得起赚，担不起赔。’ ‘好好好，什么都不干，为咱家奔好前程。’ 唐冰川爽快的答应着。于小慧知道，他也只是嘴上敷衍而已。 唐战勇带着小吕来小慧家串门儿了。 带了些吃的东西，说来盖新房子温锅儿。 也就是找机会过来玩玩。其实小慧搬进新房已经快一年了。 那次合伙卖被子，小慧夫妻干净利落的抽出本金，把被子留给了唐战勇，他也没有说什么。于小慧觉得他还挺大气的。 唐冰川和唐战勇在客厅聊着天，小慧和小吕准备饭菜。 小吕告诉于小慧，唐战勇被老婆赶出家以后，就和她租房同居了。现在，唐战勇正准备离婚。 其实小慧早就知道了他们的情况。以为唐战勇只是玩玩而已，没有想到他有儿有女，走到了离婚这一步。 小慧往餐厅送菜，听到唐战勇对唐冰川说：‘我一辈子两个老婆，第一个老婆李婷骁勇善战。 虽然大舅哥帮了我们不少，但李婷居高自傲，人前人后压制我，让我抬不起头。 兄弟，你哥哥不是赖搭子，不愿意让他兄妹两个一直挟制我。 遇到小吕以后，我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温柔的女人。 小吕温柔似水，什么事都听我的。让我重振男人雄风！’ 然后他压低了声音：‘兄弟，玩归玩，其实我不想离婚。可是李婷现在不容我。带着两个儿女天天骂我。我一刻也不愿意在家待着。走到这一步也是很无奈啊。’ 于小慧进来，他忙住了声。笑呵呵的对她说：‘小慧，我告诉你啊，冰川去市里了，你可小心啊……’ ‘有什么可小心的呀，哥？’于小慧白了唐冰川一眼：‘只是戒借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让回来，就管不住嘴。’ 两人商量着借调的事先不往外说，唐冰川先却忍不住显白了。 冰川笑嘻嘻的说：‘没忍住，大哥又不是外人。’ ‘小心他到市里看上年轻漂亮有权势的女人，把你给蹬了。哈哈哈……’唐战勇继续调侃。 唐冰川生气的说：‘别瞎说！我家小慧本来就小心眼儿。你让她多想。’ ‘你安分守己我就不会多想。家里有老婆孩子，老家还有父母和聪聪，你愿意玩花样，玩得起你就玩。我知道没关系，别让你爹知道，你爹知道他会推着聪聪去单位找你去！’ 唐战勇不只是说年轻漂亮的女人，还说有权势的，多年以后，当小慧彻底看清了唐冰川本人后才知道，当年，唐战勇就把唐冰川看透了。 而那时于小慧以为，唐战勇本人对家庭不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已。 对唐冰川的忠诚还是不存戒心的。 第66章 唐冰川去市里上班 唐冰川一走，于小慧的生活更紧张了。 每天早早起床。收拾干净利落，跟孩子吃过饭，把他送到幼儿园，再去单位上班。 小慧的单位搬去了城西新的办公楼，她家却在城东住。从家到单位，也有十几公里路，上午上班送孩子是很匆忙的。 唐冰川在市里上了两周班，才和小慧在一个星期天回老家，向唐玉成说了去市里帮忙的事。 果然，唐玉成充满沟壑的老脸呱嗒就沉了下来。毫不掩饰自己的不高兴。 ‘你去市里上班，也不跟家里商量商量。家里嘛，有我和你娘，还有你大娘看着聪聪，你可以不管。她娘俩在城里，小福子又小，你放心呀？’ 唐玉成的反应在唐冰川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也早就想好了话回他。 ‘小福子有大娘帮着看，大姐马上快退休了，也时常的过来帮衬着。我每周末都回来看聪聪，看小福子。不耽误事的。’ 唐冰川很明白唐玉成的心思，就怕自己不回村里了。所以他把聪聪放在小福子前边提起。 事实上，聪聪代表的是老家的父母，小福子代表的是城里的于小慧。 了解了对方的心思，才会把话说到对方的心坎上。 但同样了解他的唐玉成也不买账。 ‘不光是小福子的事。你走了，福子他娘怎么办？两口子就这样分着？福子他娘能调过去吗？长期这么分着也不是事儿。’ 他用小福子他娘称呼于小慧。只说小慧娘俩的困难，张口不提家里的事。 ‘我也是借调过去。最终能不能正式调过去，也说不准。也许不久就回来。’ 唐冰川想用缓兵之策，让唐玉成不再提这件事。 但明显唐玉成不肯善罢甘休：‘既然调不过去，还不如不去。你去了市里，原单位的工作不参与，将来提拔能有你什么事？你去市里光混个年龄，回来什么都耽搁了。还不如在单位好好工作，等着提拔呢。’ ‘也不是没有调过去的可能。我如果真的正式调过去了，就想办法把小慧也调过去。在市里的工资比县城高很多。条件充足了，到时候把你们都接过去。再说即使不能正式调过去，也不能让我光头回来吧。肯定得有个说法的。’ ‘你别打我们的谱儿，我们哪也不去，就在村里混。’ 看唐冰川心意已决，唐玉成只表达了不满，没有再说什么。 回来的路上，于小慧说：‘看他爷爷的样子，不愿意让你去呢。’ 唐冰川摆摆头：‘他肯定是不愿意让我去呀！这次回来只是给他告诉一声。他挡，也挡不住我。把我摁在村里种地，他才高兴呢。我得挣我的前途，谁也挡不了！’ ‘你说让他们来城里住，他们来不？我一个人也害怕，这么大的房子，也住的下一家人。他们来了，互相也有个照应。’小慧问。 ‘他们也不来，你也别生那个心。真来了，有的气生。’ ‘哎，但愿你能尽快的调过去。我也努力工作，看看有什么途径也调过去就最好了。’ 于小慧对未来也有很美的期待和憧憬。 唐冰川在张总那里入的股，应该半年一分红的。 可是到了分红的时候，钱却没有到账。 于小慧催促唐冰川让他问问什么原因？ 张总公司给的答复：货款没有回笼，暂时先不发股东分红。 于小慧有些沉不住气了。毕竟十几万块钱投在里面，要是他的公司真垮了，卖了房子也还不上。 她催促唐冰川把本金要回来，不入股了。 唐冰川却不着急：‘怕什么，他这么大的家业，真的倒闭了，拉他几车电器就够咱们的了。’ ‘拿电器有什么用啊？还得自己销出去。你我都上着班，找那麻烦干什么？你还是尽快把钱要回来吧。从前你在县里，还能时不时的去公司看看。你去市里后，不能第一时间了解他公司的状况，他真的倒闭了，欠账的不都去拿他的东西？我们能不能抢上？还两说着呢。’ ‘行行行，我不是每周回来都去公司吗？没事呀，你放心吧。你就是小心眼。你看人家张巧玉，好几个地方几投资，光等着收钱了。’ ‘咱跟人家不一样，人家投资的，都是叔叔大爷自己家的企业，自己人知道底细，人家也有时间盯着。咱可是跟张总没多大交情呀。真的出了事，他亲戚朋友的钱肯定先抽出啊。’ ‘行了行了，我每次做点什么你都叨叨个没完，本来我信心满满，让你这么一说，我心里也不安。不干点什么，就咱俩的工资，什么时候能还上账，过上好日子？’ 两人的对话又不愉快的收尾。 从有了孩子，唐冰川对于小慧的态度就慢慢的有所转变。发生争执，不再迁就她。惹恼了，也不哄她了。 唐冰川去市里上班以后，为了方便联系，给家里安上了座机电话。 有一天晚上快11点了，于小慧跟唐冰川刚通完话，电话铃声突然又响起。 尖锐的铃声在深夜很是刺耳，把于小慧吓了一跳。 当时的座机也没有来电显示。她以为唐冰川忘了什么事，又打回来。忙接起电话。 小慧‘喂喂’了几声，却没有人应答，但很清楚的能听到有一个喘息的声音，声音粗粗的，像是男声。 于小慧连忙挂掉电话，顿时汗毛炸起来，吓的心通通跳。 她连忙又打唐冰川的电话，那边的手机却关机了。 她想可能对方打错电话了。侧耳听了听声音，院子里也没有什么异常。 心里忐忐忑忑，到了凌晨才朦朦胧胧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于小慧给唐冰川打去电话，说了昨天晚上的事。 ‘可把我吓坏了！我可不敢自己在家了！要不你回来吧！’于小慧带着哭腔说。也知道唐明川不会因为此事回来。 唐冰川很是不以为然：‘就是一个拨错的电话。你就瞎想，自己吓唬自己。好了好了，没事的。我马上去伙房吃饭，到上班时间了。你也快准备准备上班吧！’ 小慧抱着听筒还想说什么，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第67章 可悲的原配 六月份，各单位的年报、半年报都上来了，加上招商引资的材料，于小慧和胡程程实在忙不过来，万宏局长又从别的科室借调了柳艳艳和王东两人来统计科帮忙。 柳艳艳是财务科的。三十四五岁的样子。每月都做财务报表，对这一块比较熟悉。王东是办公室新来的小伙子，年轻学东西快，所以把他也抽过来。 胡程程就顶了科长的名。所有的报表都是于小慧规整打理分派给个人。 于小慧说：‘咱们趁着锅子热，上班时间把报表做完。我和艳艳姐都有孩子，程程和王东都在谈对象，别耽误了你们恋爱。咱尽量的不加班，好有时间做自己的事。争取月底把这一摊子弄利索。’ 程程和王东都满口答应着，柳艳艳撅着嘴不太高兴。 柳艳艳是财务科正经的会计主管，家里有小孩子，财务科平时没有多少事，常常不到下班时间就走了。如今让她来统计科帮忙，肯定不愿意。 不愿意干，手里就慢。 小慧分给胡程程和王东的工作，他们都能按时做完。这样，如果有不妥的地方，也有时间改正。 柳艳艳的报表几乎没有错，但就是慢。小慧他们三人两轮都做完了，艳艳一轮的还没有做完。 少不得于小慧自己又加大了工作量。 其实，这些万宏副局长都看在眼里的。 到了月底，于小慧准时的把报表报送到市里。 万宏局长很高兴，一天下午下班后，请几位同志在单位旁边的小饭店吃了顿饭，给他们道了辛苦。 饭后大家都各自回家，于小慧的摩托车胎爆了。 万宏局长对其他三位同志说：‘你们先走，我帮小慧修修车。’ 他们都走了。 看着小慧的摩托车，万宏局长说：‘这个点也没有补胎的了，我送你吧。’ 也只有这样了，于小慧坐上了万宏局长的摩托车。 因为在外吃饭，小慧让大姐把小福子送到了母亲家。就让万局长直接把自己送到法院家属院。 在路上，万局长问：‘冰川不常回来吧？’ ‘还行吧，基本上每周都回来，除非有特殊情况。’ ‘你自己带个孩子也挺不容易的，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别客气，直接跟我说。’ 这是万宏局长第二次这样说。小慧感到是真诚的。 ‘好的，谢谢局长。’ 到了母亲家门口，局长说：‘你去抱孩子，我把你们送回家。’ ‘我今晚住母亲家，不用了，局长。你快回去吧，天不早了。’ 万局长并没有下车，从裤兜里掏了什么东西递给于小慧：‘小慧，这个你拿着。’ ‘什么呀？’小慧边说着，边接过了万局长手里的东西。 ‘这是几张汽油票。在咱单位楼下加油就行。你拿着用吧。’ 于小慧知道，副局长以上的领导，每月都可以报一部分油费。万局长不怎么骑摩托车，有事就坐局里的车出去，可能油票用不完。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于小慧不想占便宜。 ‘不用不用，局长。我这个小摩托也烧不多少油。’ 说着，她就想把油票还回去。 被万宏的大手又推回来：‘叫你拿着就拿着，客气啥。你快回家吧，我走了。’ 说着，发动摩托车走远了。 于小慧知道，其实万宏局长没必要请他们吃饭。 工作都是应知应分的，也不是给某个人做的。 万局长就是我比较周全的人，才会请同志们吃饭。 自己车子爆胎，领导给送回家也无可厚非的事。 可是塞给自己油票这件事，让小慧有点想法。 50块钱的油票，在那时候摩托车加油，也可以用一个月了。 其实于小慧对万局长也是挺有好感的。 万宏四十多岁，中等个头，浓眉大眼，朗鼻环口，相貌端正。作风正派，说话和善，加上特有的军人气质，正是于小慧欣赏的类型。 难道万局长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想到这里，于小慧连忙甩甩头：‘于小慧，于小慧，想什么呢？人家局长不过是看着自己在工作上出了力而已。瞎琢磨！’ 但是于小慧下决心，以后不会再收万局长的东西。 ‘小慧姐，小慧姐……’ 一大早，胡程程跑进办公室，招呼于小慧。 ‘怎么了？程程。’ ‘小慧姐，你知道吗？鲁主任的老婆自杀了！’ ‘哪个鲁主任？’小慧诧异道。 ‘还有哪个鲁主任？鲁允明，鲁主任呀！’ 鲁允明借调到县里，很久没联系，于小慧竟然忘记了这个鲁主任。 听说是他老婆自杀，不免吃了一惊：‘程程，你听谁说呀？为什么自杀？’ ‘都在办公室说这件事呢。好像发现鲁主任出轨了，他老婆就自杀了。’ 于小慧很好奇，想去办公室听听八卦，又不好意思。 猛地想起了花香香，她应该早就听到信儿了。 拿起电话给她办公室打：‘ 香香啊，你听说了吗……’ ‘我正想找你呢于小慧，快来快来我办公室……’那边没等于小慧说完，就急切的说。 女人都是好事的，于小慧也不例外。听到花香香的语气，就知道她有一手的消息来源。 见到花香香，于小慧就迫不及待的问：‘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我刚打电话问了鲁允明。吃了安眠药，正在医院抢救。已经脱离危险了。咱们过去看看吧。’ ‘现在过去合适吗？会不会让鲁允明和他老婆都很难堪？’于小慧有所顾忌。 ‘难堪？知道难堪就别办这事。没什么不合适的。走！咱们去看看。’ 虽然唐冰川和大哥都不希望自己再搭理鲁允明，小慧觉得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自己成家以后，鲁允明再也没有过分的表示。有了外遇以后，更是自动疏远了花香香和于小慧。 在人情往来上，还是保持联系的。 来到医院，鲁允明老婆已经脱离危险，躺在病床，鼻子里插着吸氧的管子，手腕上扎着输液的针头。正在哼哼唧唧的呻吟。 鲁允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低着脑袋也不看他老婆。 见她俩来了，只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鲁允明老婆见到她俩，恨恨的骂道：‘不要脸，老头子找小老婆，要和我离婚，不要脸！不要脸！……’ 她情绪相当激动。虽然鼻子上插着管子，但是说话还是中气十足，吐字清楚！ 鼻子上的管子跟着她说话的节奏，上下抖动。看上去非常滑稽。 于小慧感到可笑又可悲！ 花香香终究是场面人，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说道：‘嫂子，你先别说话了，先看病，先看病。一切等好了再说。’ 于小慧在后面看着，觉得也许没有吃多少药，不然的话，没有力气恶狠狠的说这些话。 鲁允明也站起来，给她掖了掖被子角儿：‘行了行了，先别说话了。歇会儿吧。’ ‘不要脸，老熊！跟我离婚，你死了这条心吧！’ 见老婆的情绪更激动起来，鲁允明又坐回去，不言语了。任她在那里骂骂咧咧。 出来送她俩的时候，于小慧问鲁允明：‘到底怎么回事呀？闹到这种地步？’ ‘嗨，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香香知道一些，让她告诉你吧。’ 显然，鲁允明不想细说。于小慧就闭了嘴，没再说什么。 第六十八章 鲁允明的狗血烂事 花香香办公室。 花香香说：‘最近你们科室挺忙的，我去了两次，发现人也挺多，没有机会跟你告诉鲁允明这些烂事。他的事就像脓包，早晚会破裂。我想你就等着听笑话吧。果然这不就来了！’ 看着花香香幸灾乐祸的样子，于小慧想，她这是把自己的过往忘记了。当初大家也都是憋着一股劲看她笑话的。 小慧问道：‘我以为他偷偷摸摸的搞点奸情也就算了，怎么，他真想离婚再娶吗？’ ‘肯定的呀，这些年他一直物色目标找未婚的女孩子，就是为了抛弃老婆再娶。’ ‘大女儿读高中，小儿子读初一了。他也是奔五的人了，真的就抛妻弃子？难道说那女的逼宫？’于小慧有些不解。 花香香倒了两杯茶，自己一杯，递给于小慧一杯。 ‘你看看鲁嫂子那个样儿，候补队员别说是个小姑娘，就是随便捡个老娘们都比她强。鲁允明那德性能忍得住吗？’ ‘来吧，听我慢慢给你讲脓包怎么破的？ 自从他调到县委勾搭上跛子收银员，就偷偷在外租房另住了。 他老婆并没有察觉，在家安分守己的照顾两个孩子。 你知道他家还种着地，基本上全是他老婆去打理。 鲁允明借口加班，其实每次都是跟那个跛脚的女孩在一起。 你知道最终他老婆是怎么发现的？’ ‘我哪知道呀，怎么发现的？’ ‘是他小儿子发现鲁出轨了，告诉他妈的。 有一次，鲁允明用摩托车载着那个女人，被他儿子小涛发现了。 按说只是车载异性，也不能就定性为不正常的关系。 你知道吗于小慧，最狗血的是，没跟这个女人在一起之前，鲁允明把一个走江湖算命的请到家里，给自己算命，看看在仕途上有没有大的发展。 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个算命的说，你仕途发展有限，但是你将来会有一个小媳妇。而且年龄比你小很多。 当时小涛在边上玩儿，算命先生也没拿他当回事儿，就实打实的说了。 结果小涛就记心里了。回去告诉了他妈，他妈又骂了鲁允明一顿。但也没有真正的往心里去。 可是鲁允明知道自己没有安分守己，心里是有想法的。 再就是小涛，十几岁的小涛就认定了父亲会有小媳妇，有意无意的留意他的动向。 那天他看见鲁允明载着女人，女人还搂着他爸的腰。就骑着自行车猛追。 摩托车停下买东西的时候，被小涛追上了。 小孩子是有准备的呀，那两个人不防备。 女人就被小涛拽下摩托车，两个人扭打起来。 小涛边打边骂女人勾引他爸爸，那女的才知道是鲁允明的儿子。’ 于小慧笑道：‘这么大的事，怎么我才知道呀？你别说，算命先生算的挺准的。’ 花香香又露出了标志性的狡黠笑容：‘你还别说，虽然在大街上打起来，知道的人并不多。 可能当时是上班时间，公职人员看见的少吧。也是后来鲁允明告诉我的。 小孩子嘴无遮拦，回家立马又告诉了他妈。这就拉开了大战的序幕。 鲁允明知道老婆的脾气，怕他去县里大闹。也跟着小涛的后面回了家。 他老婆揪住鲁允明乒乓一顿乱揍，拽着他就要去县委要说法。 鲁允明就怕她闹到单位，影响自己前途。 连忙向他老婆赔礼认错，连哄骗，带吓唬，说你只要去单位闹，我就会被开除。 两个孩子的工作，都没有着落，到时候都回家种地，他们不光恨我，也会恨你。 他自己没说，我感觉他应该是下跪了，听话就能听出来。 就这样，连哄带吓，他老婆也没去闹。但是要鲁允明一定要跟外面的女人断绝关系。鲁允明当然满口答应了。 你知道于小慧，这事断是断不了的。 他们还一直在一起，就是没让他老婆和小涛再发现而已。看今天这事，这是又被他老婆发现了。怎么发现的我就不知道了。 等他老婆出院了，我再问问鲁允明，后来又发生什么事？’ 没等花香香去找鲁允明，鲁允明却约花香香与小慧一起吃饭，说有事要商量。 小慧本不想去，怕唐冰川知道又跟鲁允明交往不高兴，也不愿意掺和他们的事。 但还是被花香香拽去：‘我自己不愿意跟他吃饭，咱俩一块去吧。他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不会对咱俩怎样。’ 于小慧就是这样，在模棱两可的时候，只要有人拽一把，就会跟着人走，从不把选择权攥在自己手里。有点听天由命的意思。 两人以为他找饭店的小单间，不料他把她们叫到了自己和女人的出租屋。那个跛脚的女人也在。 于小慧感到不太自在。自己没做亏心事，却不好意思直视那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 花香香却很兴奋。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着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跛脚不是很严重，可能她也是刻意的掩饰。 个头不高，大概有一米五六的样子。很瘦，算是小巧玲珑的体型。 白皙的容长脸上细眉细眼小鼻子小嘴，其实五官还算端正。 但是在左脸腮下方，有一块不小的，不知是疤痕还是胎记的东西，虽然她用头发做了遮挡，还是若隐若现的露了出来。看上去很恐怖。 于小慧释然了，也许这就是她依靠鲁允明的原因吧。 鲁允明给她们做了简单的介绍。 只说了那女孩叫小倩，在百货店上班。 鲁允明也不客气，直接步入正题：‘香香，小慧，我今天叫你来，是想让你们劝劝你嫂子。在单位也就你俩和她熟，劝劝他，也许能听得进你们的话。’ ‘怎么劝呀？嫂子那脾气咱们都知道，这事她很难听进别人的话。咦？上段时间不是已经把她安抚好了吗？怎么突然又吃药了？’花香香很好奇，鲁允明老婆为什么吃药。 ‘死心眼子呗。今天不提那事。小倩铁了心跟我，我也得为她负责。我想离婚。 可以给你嫂子相应的补偿，你俩抽个长空去劝劝。把我的意思转达给她。 她再闹下去，我会身败名裂，谁都捞不到好处的。 小敏和小涛还都上着学，我要是被处分了，他们将来找工作都难。’ 小敏是鲁允明的大女儿。 ‘劝人离婚，这事儿不好开口的。’于小慧像是自言自语，说的太过直接，又怕得罪了这个小倩。 心想大老婆给你生了两个儿子，任劳任怨的过日子，你怎么不想想要为她负责？ 此时，快言快语的花香香也没有表态。 于小慧以为她跟自己想的一样，面对受伤的大嫂难以启齿。 不料，她又狡黠的一笑：‘鲁老师，这事别人劝不了。也许越劝越起反作用。最好是嫂子自愿放弃。’ 于小慧一愣，转头看着花香香。 鲁允明笑了，没再说话。 对小倩说：‘把饭菜端上来，准备吃饭。’ 小倩基本没怎么说话，都是静静的听着三个人说。像一只等待呵护的，无辜的，可怜的，受伤小鸟一样。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于小慧有一种感觉——就是她在装！ 就像唐战勇的那个小吕，表面看上去人畜无害，挺温柔的样子，却做着最狠的逼宫的龌龊之事。 顷刻间，她对小倩生起了一种厌恶的情绪。 于小慧也算真正的看透了，花香香其实是想促成鲁允明和小倩这对孽缘的。 于小慧很恐怖。觉得花香香助纣为虐，帮人作恶，太没有边界和底线。 于是心里暗暗下了决心，慢慢疏远她，不再跟她做朋友。 第69章 唐玉成的忠告 一天下班回家，于小慧发现唐玉成正在大门口等她。 她很意外，因为唐玉成很少来自己的家，可以说无事不登三宝殿。 ‘爸，你怎么来了？我说给你把钥匙，你不要。在这等了多久了？’ ‘我知道你什么时候下班，刚来。你娘记挂着小福子，让我过来看看。’唐玉成面无表情的说。 于小慧把他让进家。 想着小褔子长到三岁多，自己那个婆婆没给孩子做一件小衣服，做一双小鞋子，现在突然又记挂着他，肯定是公公的说辞。 唐玉成逗着小福子。于小慧系上围裙就想去做饭。 ‘福子他娘，你先别忙，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看他这么郑重，于小慧知道有要紧的事说。 ‘爸，什么事啊？你说吧。’ 唐玉成给小福子买了哈哈饮料，小福子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喝着饮料。 ‘他不在家，你自己管孩子能行吗？’唐玉成总用‘他’来称呼唐冰川，让于小慧感到父子之间的疏离。 ‘还行吧。反正早晨起来上班的时候有点匆忙。他就是在家也帮不了我多少。做饭看孩子都没有耐心，糊弄糊弄就算完。’ ‘他就这脾气，改不了。光挂着是往外跑。’唐玉成说。 ‘我们想让你们搬来住，大家都在一起，也互相有个照应。’ ‘哼哼，我们是来不了。’唐玉成用鼻子哼了两声。 ‘还好我大姐退休了，当时也没事儿。我实在没办法了，就让她给我看看孩子。’ ‘光麻烦人家，这也不是事啊。你大姐的大儿媳妇，不是快生孩子了吗？那时候人家就帮不了你了。’ ‘是。她要有了孙子就帮不了我了。慢慢熬吧。我这身份想调到市里，很难。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 唐玉成咳嗽了两声，试探着说：‘要不，叫他回来呢？’ 于小慧一愣：‘回来？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他能回来？’ ‘只要你同意，我想办法把他弄回来。’唐玉成见于小慧有活口儿，连忙说道。 ‘都去了好几个月了，他也适应那里的工作了。我在家也觉得还行。小福子一天天长大，上幼儿园也顺趟了。咱就让他在那安心工作吧，争取早日正式调过去。他说，等他安稳了，再想办法把我们娘俩儿办过去。’ 于小慧的最后一句话，让唐玉成看到了两口子想去市里的决心。 他面色很难看，沉默了一会儿，对于小慧说：‘有些话也许我不该说。 福子他娘，今天我撂这里一句话，你也不用告诉他，自己心里有数儿就行。 他义无反顾的去市里，把聪聪扔给我，把小福子扔给你。完全不顾及我们在家的难处。 将来混的好也罢，混的不好也罢，我不求他对得起我，他只要对得起你娘俩儿，我就算没白养他！’ 唐玉成边说边站起来往外走，并不等于小慧回应。 事实上，听了唐玉成这些话，于小慧心里疙疙瘩瘩，没有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不知道唐冰川真的会做对不起公婆和自己的事，还是公婆对他存有戒心刻意的诋毁。 不知道怎么把唐玉成送走的。 也没有心情做饭，吃饭了。给小福子吃了些零食，哄他睡下。 自己坐在沙发上呆愣愣的想着唐玉成的话。那时候她心里是怨对唐玉成夫妇的。 既给照顾不了孩子，在经济上不但帮不了忙，夫妻两个还按月往家交钱。可以说，基本上帮不到于小慧。 对于公公多次抱怨唐冰川，于小慧虽然不好意思反驳，但还是毫无条件的站在自己老公的立场。 公公今天这番话，于小慧心里是有点发慌的。 难道将来唐冰川真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吗？ 这个念头只闪现了一下，对唐冰川的信任还是超过了唐玉成的警告。 每个周一一上班，各个副局长就会把分管的科室人员叫到办公室开个小会，安排一周的工作。 这天开完了会，大家都回各自科室。万宏局长叫住了于小慧。 自从那天晚上万局长给了油票以后，于小慧想上次给零食可能也非偶然。 为了避免再发生刘国海和鲁允明那种事，除了工作上的需要，于小慧刻意躲避着万局长。 同事们走后，万局长的门也开着。想想局长平时的为人处事，小慧觉得自己想多了。 正这样想着，不料万局长站起来，把门关上了。 于小慧本能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万局长一回头：‘坐呀，小慧。’ 说着，回到小慧对面，自己的椅子上坐下。 于小慧有点尴尬，又坐下了。却不好意思直视万宏局长，拿起一支笔在手里转着。 ‘小慧，有个事我觉得该跟你说一下。’ 听到局长这个语气，小慧知道是工作上的事，也就坦然放下心来。 ‘什么事啊？局长。’ ‘小慧，报备科的李科长要高升，已经谈过话了。报备科长就空缺了。我给你提供个信息，你私下找找启智局长。趁着知道的人少，争取一下这个职位。 我心里划拉了一下。咱们局没有真正够条件的，包括你。所以说谁都有资格来竞争。’ ‘局长，我硬件不行啊，不是干部身份。’ 于小慧人生失败的一个重要因素，什么事情开头就给自己设障。 ‘事在人为嘛！花香香和胡程程也都不是干部身份呀。争取一下。报备科也是我分管，我往上推荐。这几年你工作干的很好，启智局长对你印象也不错，比起其他人，你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香香和程程都是有后台的。我可什么都没有。我回去和唐冰川商量一下。’ 万宏局长压低了声音：‘没有后台，私下打点打点嘛。你的工作成绩摆在这儿，领导也好说话。商量商量吧，机会难得，我想冰川会支持你的。’ 中午回到母亲家，大姐正好在。小慧说了单位空缺科长的事。 大姐说：‘肯定要争取啊。迈上一步是一步。现在单位的科长还没有那么严格，非得干部身份。以后可能就要严格起来了。’ 唐冰川刚走，等他回来，于小慧怕晚了。 当天晚上就给他打了个电话，把事情说了一下。 对面声音很嘈杂，他好像正在酒场上。 ‘我这边有事，等我回宿舍打给你。’ 小慧等到十点多，唐冰川也没打电话过来。等她打过去，对面却关机了。 第70章 自私的人 一大早，唐冰川把电话打回来。 ‘昨天晚上你说的什么意思？’ 于小慧苦笑，看来昨天晚上喝多了酒，自己说的什么，他根本没记住。 只得从头到尾又给他说了一遍。 唐冰川听了沉默一下才说道：‘打点得花钱呀？’ ‘可不是呗，多少得花点呀。’ ‘得多少钱？’ ‘1000块钱呗，再买点水果。’于小慧说。 ‘能成吗？’唐冰川这样问，于小慧知道他有想法。 ‘谁也不敢保证一定就能成。试试才知道呀。’于小慧说。 ‘这样吧，慧儿，等我周末回去再说。’ ‘万宏局长偷偷告诉我的这个信息，意思就是让我打提前量。怕被人抢先了。今天才周二，还有六七天你才回来。到时候怕晚了呀。’ ‘你看慧儿，他是这么回事。’唐冰川这样说话，于小慧就知道他在找理由否定。 ‘你看慧儿，我来市里也半年多了。跟我一块来的这些人，有的已经正式调过来了。 我也正打算私下走动走动，争取早一天调过来。 你看我是正式的国家公务员，没有条件制约，可以任意提拔，嘿嘿嘿，也就是说前途无量。 你即使当上这个科长，也就到头了，就是个科长，不是干部身份，副局长就当不了。 慧儿，咱家盖房盖的也没多少钱，我想就大力支持我吧。 在市里花销跟县里可不一样，一点半点的办不了事。 再说了，我调过来就把你调来，你争取那个科长，有什么意义呢？你说呢，慧儿。’ 于小慧知道了唐冰川的意思，他是想先把自己的事办好。 他这一番话也很有道理，让于小慧无言以对。在潜意识里，于小慧就觉的无论是家里还是社会上，男人应该是天。 虽然心里对科长的职位也有所渴望，但是把钱分成两份打点关系，毕竟力度小了不少。 还是全力以赴的支持唐冰川吧，毕竟他好了，自己和孩子也都有依靠了。 没几天报备科长就有人选了。 万宏局长知道于小慧没有争取科长的原因以后，轻轻叹了一口气，露出很惋惜的神情。 轻声说着：‘啥事有个轻重缓急，该先办眼前的事。可惜了，小慧。太可惜了。’ 花香香给于小慧打电话，让她去办公室找她。 一进门，于小慧就看见花香香气呼呼的。 ‘怎么了这是？谁又惹着你了？’ ‘于小慧，你说钟峰这个王八蛋多可恶！背着我偷偷给他儿子钱！给他买东西！昨天晚上我们就打了一架，今天早晨起来我又把他骂了一顿。王八蛋，不把钱给我要回来，我跟他没完！！’ ‘这不是很正常吗？人家的孩子还不够18岁，给生活费不是法定的吗？’ ‘放屁！’花香香脏话随口而出，不知道是骂的于小慧还是骂的钟峰。 ‘他们离婚的时候不满18岁，每个月都给他抚养费。现在那个王八羔子都20多了，还给哪门子的抚养费啊？’ 于小慧知道自己辩不过花香香，在这种事情上也懒得跟她辩解。 于是随口说道：‘哦，已经20岁了。那他还是每月都给吗？’ ‘每月都给？他也得有钱给呀！花好几百块钱给王八羔子买衣服，买手表，这还不可恶吗？王八羔子花的钱都是我的，他花了我就捞不着花！’ 原来，钟峰偶尔跟儿子见一面，就会给他买点东西。花香香知道了，就不干了。 ‘香香，他又不是常给他买，就是偶尔的。 你干嘛生这么大气？毕竟人家也是亲生儿子。 我觉得这事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给他大钱就行了。 做事嘛，都要能拿到桌面上来说道说道才行。’ 一听于小慧这话，花香香急了：‘于小慧，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咱俩情况差不多，你家唐冰川每月都往家拿钱吗？ 要是每月都拿，你能受得了吗？ 问题是人家王八羔子还不领情，人家不要！ 要不我怎么知道呀，人家直接把衣服和手表给扔到我家门口了！’ 于小慧听花香香这么说，心里有点别扭。 ‘香香，结婚以前说的不让我们管孩子。可是现在每月我们都往家里拿钱买东西。 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对我这个小家庭来说也是一笔重要的支出。 我心里也不愿意，但是我说不出口，毕竟聪聪是唐冰川的孩子。 因为这事生气，都拿不到桌面上来说。所以我宁可吃点亏。 他孩子不要东西不正好吗？这样钟峰就不会再给他买了吧？你也没必要为这事老跟他生气。’ ‘于小慧，你能忍我忍不了。唐冰川每星期都回老家，就是闲的。你把孩子让他看，他去哪孩子带到哪，看他还到处乱窜。’ ‘好了好了，不是说钟峰和他儿子吗？怎么又说到我家头上了？’ 花香香把于小慧叫来，也就是骂一通，发泄一下。 出了气，目的达到了，也该说说别人的八卦了。 ‘哎，于小慧，你知道鲁允明他老婆为什么吃药自杀吗？’ ‘为什么？’ ‘你看那天小倩柔弱安静一副可怜相，你知道她多坏吗？真是杀人诛心呀！ 她和鲁允明的破事被小涛撞见以后，就算是明开了。 她以为鲁嫂子会离婚，结果被两面三刀的鲁允明把嫂子给哄骗住了。 再说鲁嫂子也根本不想离婚。 不但不离婚，每天盯着鲁允明上下班，一点空儿也不给他们留。 小倩见不到鲁允明，又怕小涛拿刀砍她，不敢去他家闹。 就买了一张电话卡，在公话亭匿名给嫂子打电话。 骂嫂子老妖婆，黑猩猩，说鲁允明就这样叫她。鲁允明说你摘了子宫不好用！要不是杀人犯法，早把你弄死了…… 说了一大堆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你想想就凭鲁嫂子那脾气性格，她能受得了？！本身就有高血压，当时就气晕了。 庆幸的是，正好鲁允明下班回家，给救过来了。 赶快给她吃药降压。结果鲁嫂子一把夺过药瓶，把一瓶降压药全都吞下去了。 鲁允明马上打了120，抢救及时才救回来。’ 听的于小慧下巴都惊掉了：‘这个小倩真够歹毒的！鲁允明再怎么着不会这样糟践他老婆。杀人诛心！肯定是小倩刺激她。这是鲁允明告诉你的？他还怪好意思说。’ ‘不是他告诉我的，是鲁嫂子告诉我的。’ 花香香说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于小慧知道她好事，单独去找鲁嫂子听故事去了。 也笑了笑，心照不宣，没再说什么。 第71章 局长赏识 十月份，县里搞了一次对各大企业的财务检查。主要查现金的收支情况。 两人一组，一组负责20个企业，12月底查完。 于小慧和柳艳艳分在一组。 下企业查账的同志可以不去局里点名报到。 于小慧和柳艳艳商量着，每天上午八点半到企业集合。这样两个人就不用起大早，慌慌张张的了。 对于县里派下来的查账会计，大部分企业的领导都很尊重。按他们的要求提供电子账本或者是纸质账本。 有个别的大企业，因为在财务上有些许出入，不愿意提供真实的账目。 这时候就要请分管局长下来帮忙督促了。 于小慧这一组查到万祥集团的时候，就遇到了这种情况。 万祥集团是大曲镇的龙头企业。最近几年很是红火。 他们出示的账目很清晰明了，但明显不是真实的财务账。 于小慧和柳艳艳要求对方提供真实的财务报表，被婉拒了。 于是两人就把这个情况反映给了万宏局长。 一般这种情况，局长打个电话协调就可以。但万宏局长还是亲自来了。 局长亲自来了。万祥集团董事长石继德安排了午饭，让于小慧和柳艳艳也作陪。 一入席，有些事基本就好解决了。 局长做了石总的工作，解除了他的顾虑，最终同意把真实报表提供出来。 每年年底，省里都会给局里下达企业制作宣传牌匾的任务。每一个达标企业收取一万块钱的制作费用。 这个事也是万宏局长负责。万祥集团也是达标企业，今年这个款项却一直拖着不缴。 席间万宏局长说起了这个事。 ‘老石呀，大曲县就你的企业最大，就你最不听招呼。今年这个钱你还不打算交？’ 石继德是个行走江湖的老滑头。 跟万局长碰了个杯，哈哈笑道：‘我的局长大人。一万块钱在我这个企业多吗？不多。可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呀，大小七八个股东。宣传匾这种东西可有可无，对企业来说有什么用啊？年年都收这个钱，我也不好说话。’ 万局长笑笑说：‘年年收？才收了三年，你就交了一年。’ 石继德又跟局长碰杯：‘局长，那事咱就别提了，有这个钱咱喝酒不行吗？来来来，干了！干了！’ 于小慧看出石继德不想交这个钱。也知道万局长在这件事上不便多说。 于是她端起杯子，趁给石继德敬酒的时候说道：‘石总，俗话说火车跑得快，全凭车头带。 万祥集团在大曲镇是龙头，在县里也是屈指可数的企业，还不是全凭石总您的功劳！ 别说七八个股东，就是股东再多，一支笔不是您吗？现金支出不都是您签字吗？ 万局长分管这一块儿。他收这个费用，不是局里要，是给省里收的。这也是任务。 每年省里综合考评各县市局，这一块也在考评之中。 万局长完不成任务，收不齐费用，直接影响局里的综合评分。 每年都是因为这一块，咱们局差点进不了前三名。 您一直说局长照顾万祥，一定保局长的底。保底得拿出实际行动来呀。 您不能仗着万局长偏向万祥集团，让他说不出话来。今年的这个牌匾费您就交了吧！’ 于小慧的这番话说的石继德有点尴尬。 他摸着大秃脑袋：‘哈哈哈，万局长，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于会计，你算把我的底儿都看去了。行！今年这个费用，交！怎么着也得让局长在省里排名进前三吧。喝酒喝酒！’ 万宏局长带着赞赏的笑意看着于小慧，端起酒杯一饮而。 可能季节交换的原因。小福子病了。高烧三十八九度。 于小慧请了假，带着小福子在医院输液。 周末，唐冰川回来了。 于小慧满心想着自己可以松松心了。周六回老家看聪聪，起码周天可以陪陪自己和小福子。 谁知星期天一大早，唐冰川说要去张总公司看看。说咱的钱放在那里，要是公司出了事，别不知道。 于小慧本心不愿意让他去。听他这样说，也害怕钱丢了，就让他去了。 只好自己带着小福子去输液。 谁知这一去到了晚饭才回来。 于小慧心里窝着火，等小福子睡一下，积压在心里的火气便都发泄出来。 ‘唐冰川！你趁早尽快把钱从张总那里抽回来。 十万块钱放在那里，快两年了，分红连5000块钱都没有。 别在那放着，放着连本金也没了。到时候怎么向我哥哥交代？ 老拿着这事当影子，出去一玩就是一整天！ 好不容易回家来过个礼拜天，一时半刻都不给我和小福子。 小福子输了三四天液了，想着你回来能替替我，结果光回来吃饭睡觉，不但替不了我，还得给你做着花样吃饭。’ 看于小慧生气，唐冰川自知理亏。又使上了惯用的伎俩。 一把搂住于小慧嬉皮笑脸的说：‘我回来吃饭睡觉就行呗。每周都回来，不就是挂着陪你睡觉吗？好慧儿，别闹了。我也是为了咱这个家。走走走，咱睡觉去。’ 少不得又在床上施展些功夫哄着于小慧。 唐冰川就这样，每周都回来。 虽然他每周都回家看聪聪，在唐玉成看来，他回来也是蜻蜓点水，做给外人看，帮不了家里实际的问题。 慢慢的，于小慧也发现这个问题，但当时她只以为自己摊上了好玩的男人，并没有往人的品质上面想。 唐冰川刚去市里帮忙的时候，花香香就说让他走了，你放心吗？ 于小慧说：‘唐冰川去市里上班，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有别的心。我们结婚以后，他虽然爱玩，俺俩的感情还是挺好的。每周都回来，对小福子也很亲。而且……’ 花香香追问道：‘而且什么？’ 于小慧脸一红：‘我们那方面还是很和谐的。’ 花香香嘴一撇：‘男人呀，只要遇到合适的土地，随时都会发芽的。’ 小慧觉得花香香有点嫉妒，自己挑拨夫妻关系，心里不免有些生气。 ‘嗨，也不是所有的人都那样吧。’ 花香香斜着眼一股狡诈的笑：‘于小慧傻熊。’ 于小慧生气的瞅着她，她忙分辨说：‘不是我说的，是鲁允明说的。’ 唐冰川去市里会不会跟于小慧离婚这件事，唐战勇说过，鲁允明和花香香也这样说。 于小慧只认为什么人想什么事，觉得他们都不是什么正经人，肯定会往坏处想。只要唐冰川不是那种人，就不会出现那种事。 那个时候她的心里还是坦然的。 第72章 唐冰川的处境 唐冰川能到市里上班，对他来说是离梦想近了一大步。 作为农村出来的孩子，他有着一颗狂傲不羁的内心。 他的一生有三大追求，权利，金钱，和美女。 这些追求也是他的梦想，但是不便向外人道，这是隐藏在人性最里层的欲望。 他深深的知道，有了权力就有金钱，有了金钱，美女是招之即来的东西！ 他从来不把女人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权力和金钱永远是衡量身份贵贱的标准，女人却不是。 上学的时候，他也曾经追求过两个女生。 一个是当地某酒厂厂长的女儿；一个是从东北回来的，有着非农业户口身份的女生。 两个女人长的都不怎么出众，唐冰川追求的是实用性。 很早他就看透了父亲唐玉成，在找工作就业方面一直打压自己，他怕回到农村去面朝黄土背朝天，土里刨食。 他得用全部的能量为自己寻找一个离开农村的出路。 找厂长的女儿，他想如果自己考不上大学，唐玉成也不给安排工作，他可以利用厂长的关系打拼一番自己的事业。 至于东北来的女孩有着非农户口的身份，可以考工进体制内，那样无论自己什么身份，女方是非农户口，生了孩子也是非农户口，起码下一代有了保障。 选恋爱对象，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真正的感情，都是跟生活物质相结合，综合来挑选的。 娶李文娟是养父许诺的工作，跟爱没有半点关系，甚至因为附加了这个条件而讨厌她；娶于小慧虽然是看中了她本人的，而于小慧的身份和家庭条件也绝对给加了分量。 自从单位换了领导被边缘化，其实他的内心是很痛苦，很焦虑的。 自己30多岁了，等着这一届领导换掉，最短需要四年，那时自己在年龄上更没有优势。 新换上来的领导，还要有个熟悉接触的过程，被接纳还是被拒绝也说不定。 所以在县里他看不到自己的前程。 正当他像无头的苍蝇，不知所以的时候，市里却伸来了橄榄枝。 这是他做梦都会笑醒的事情。 只要去市里上班，机会多，自己晋升的时间成本会缩短。 留在市里是最好的，即使留不到市里，打回县城，也不会光身来光身回的，一定会给自己安排个职位。 所以，无论是养父母在老家带着聪聪有多难，还是于小慧自己在大院子里带着小福子有多不易，绝对挡不住唐冰川来市里上班的脚步！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甚至曾经想，要是自己没跟于小慧结婚就太好了，就可以在市里找个对象安家了。 来到市里以后，他就寻找各种机会，争取认识更多的人。老乡，同学，旧相识…… 通过各种渠道联系上，总想会有那么一个贵人出现，帮自己一把，尽快的把自己调上来。 领导时常加班走的很晚，下班要经过唐冰川的办公室。 他下班以后刻意留在办公室，只为让领导看到他，或者有机会跟领导说上几句话，让他对自己有印象。 这一招是管用的。见过几次，领导就知道了他的名字，也知道他是从哪个县里借调过来的。 他想进一步接近领导却没那么容易。毕竟，领导不会跟一个借调过来的无背景的小人物有过多接触的。 看着跟自己一起过来帮忙的同事，有的已经正式借调过来了。 他私下打听人家通过什么渠道办到的。 有的人是靠关系，有的是靠钞能力。 这两样他都没有！ 没有正式调过来，就没有资格被提拔。 他又有了焦虑感。 有时开玩笑似的，他对于小慧说：‘慧儿，你想想你的祖宗八代，亲戚朋友，有没有有权有势的呀？让他们帮帮我，把我尽快的调到市里！’ 对他这种削尖了脑袋往上爬的行为，于小慧很是不屑：‘唐，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上个班，有什么不好呀？一切顺其自然呗。只要努力工作，总会被领导看到的。’ 同样，对于小慧这些说辞，唐冰川也非常的不屑：‘慧儿，什么事都要努力去争取，等，你会等到什么？你工作还比那个胡程程差吗？她能当科长，为什么你就不能？不就是人家有后台嘛。咱也没人，也没钱，等到猴年马月哟。’ 胡程程任统计科长是于小慧的一个痛处。她不愿提及，也就闭了嘴。 周末回来，唐冰川找到堂嫂。希望让堂嫂跟领导引荐一下自己。 堂嫂虽然是女人，也是老官油子了。 她说：‘市里的领导是认识几个，真正让人家办事，咱却没有那个交情。现在谁平白无故给人办事？即使你出血本儿，人家也看看你是谁，要知根知底才敢办。’ 堂嫂了解唐冰川的家底儿，知道他拿不出真东西。直接把道儿堵死了。 唐冰川一时无计可施。晚上躺在床上头枕着胳膊，眼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谁能把我调过去呀？’ 忽然，他转头问于小慧：‘慧儿，咱家还有多少钱？’ ‘还有3000多块钱吧，我想等攒到5000还我妈。’ 唐冰川一听要还账急了：‘哎呀，慧儿大娘又不是外人，着什么急还呀？你把3000块钱都给我，我去找领导打点打点，尽快调过去。’ 于小慧想着这也是家里的大事，就把3000块钱取出来给他拿上了。 唐冰川在仕途上努力，需要加柴加火，即使家里没有那个条件，于小慧也积极的创造条件帮扶唐冰川。 她总以为家里的主心骨好了，一切都会好。 结了婚就把唐冰川当成自己哥姐一样的家人。自己对他事无巨细无所隐瞒，想当然的以为他也这样对待自己。 她觉得3000块钱用来打点关系太少了。于是把自己的3000块私房钱又拿出来，说是从母亲那里拿的，一并打给了唐冰川。 于小慧也发现，只有拿到钱的时候，唐冰川的眸子才是发亮的，比跟小福子久别重逢的眼光还欣喜闪亮！ 第73章 不速之客 这天傍晚，于小慧在炉灶熬上粥，便在院子里逗着小褔子玩，等着开锅吃饭。 忽然有人敲门。 开门进来了三个人。一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和一个十多岁的男孩。 于小慧愣住了，因为一个都不认识。 ‘你们找谁啊？是不是走错门了？’ ‘你是于小慧吧？’中年妇女开口问道。 ‘我是。’ 于小慧心怀忐忑，脑子里搜索着自己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你是于小慧，我们就没走错门。’ 中年妇女说着，不等于小慧往里面让，径直往屋里走去。两个孩子也紧随其后。 于小慧连忙抱起小福子跟进屋里。 来到屋里，大家都坐下。 也没等于小慧问，那中年妇女自我介绍说：‘你知道唐战勇吗？我是他的老婆李婷。’ 然后用手指了指女孩儿：‘这是我们闺女。’ 又直指男孩儿：‘这是我们儿子。’ 于小慧疑惑着：‘他们来干嘛呢？’ 随手给李婷倒了杯水，给两个孩子拿了零食。 ‘嫂子，我结婚以后，这还是咱第一次见面。’ ‘是呀，小慧。唐战勇那个缺德鬼常带着小吕来你家，我就不能来了呗。他们是不是常来你家？’ 听到她提唐战勇和小吕，于小慧不知该说什么好。 只搪塞着：‘他们也不怎么来。’ ‘今天我是来找唐冰川的。’ 李婷说：‘那个不要脸的贱人被人举报非法同居，抓进南城镇派出所了。本来要拘留几天，没成想你家的大能人——唐冰川把她给保释出来了。我就来问问他，他是不是闲的没事了？’ 于小慧一看人家这是兴师问罪了。可自己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嫂子，我还真不知道这事。唐冰川现在市里也没回来。你确定是他保释出来的吗？’ ‘不确定，我也不会来你家。’ 李婷一点也不客气：‘我私下问了，人家说南城镇的在市里帮忙的，姓唐的，把她保出去的。不是唐冰川是谁啊？’ ‘嫂子，你这么说，也许是他。’ 人家都这样说了，于小慧想着唐冰川那脾气的，干这种事也不足为怪。 那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对着于小慧凶凶的说：‘我舅舅都问派出所长了，就是他把那个缺德鬼的相好保出来的。’ 听到提到了舅舅，李婷向女儿使了个眼色。 又对于小慧说：‘我也不瞒你，就是我找人举报，把她弄进去的。 本想着让她丢人现眼，却不想被小唐逞能给弄出来。 他光想着唐战勇是他朋友，不想着我是他嫂子吗？ 你也许不知道，唐冰川那时候在我家也吃过也住过，还不是我好酒好饭的招待着？怎么就跟一个破烂货走的比我近呢？’ 李婷说这话的时候，那个小姑娘一脸的怒气冲着于小慧看。 小慧看出这个女孩和弟弟被父母拉进了这个烂事里。 她感到了这个女人的愚蠢，两口子的这种破事，绝对不应该把孩子拉进局。 她不知道如何接李婷的话茬儿，于是对小姑娘说：‘妮儿，缺德鬼不是你叫的。那是你爸爸。不管他跟你妈妈有什么过结儿，那是他们的事。但他是你父亲，你妈可以叫他缺德鬼，你不可以。’ ‘他不是我爸爸，他就是老缺！’ 那个女孩儿摆摆头，也不看于小慧，气冲冲的说：‘我没有这不要脸的父亲。去我舅爷爷家串门儿，把人家的儿媳妇勾搭上。不是缺德鬼是什么？！现在还要跟我妈离婚，离婚一分钱也没他的！俺姐弟俩也都跟俺妈，不认他个老缺！’ 可能女儿说了李婷想说的话，她没有再说什么。 起身对于小慧说：‘等唐冰川回来，你们去我家玩。’说完领着俩孩子走了。 于小慧想她这是客气话，也许是想当面对唐冰川兴师问罪吧。 平白无故的受了娘俩的抢白，于小慧心里很窝囊。觉得唐冰川真不该趟这浑水。 也没有心情吃饭了，拿起电话给唐冰川打过去。 还没等她说什么事情，唐冰川一句我这边有事，完事给你打过去。就给挂掉了。 胡程程告诉于小慧，万宏局长让她去趟办公室。 原来，于小慧和几个没有文凭的同事报了个两年制的本科函授班，学费一年一千块钱。 他们一起去找局长孟启智，想让局里给报销学费。 结果局长说，不是局里要求报班的，这种费用属于自费，局里不给报。 他们在议论这个事的时候，万宏局长听到了。 把小慧叫来，是想给她在科里把这个费用报了。 ‘小慧，你那个函授班的费用就在科里报了吧。不要对外人说。什么时候把发票拿来，我签字。’ 那时候各个科里都是有小金库的。于小慧很高兴的答应了。 于小慧觉得万局长对自己挺好的。也跟局长保持适当的距离，怕再出现鲁允明那个情况。 但据她的观察，万宏局长是很正派的，对她的好，是那种没有私心杂念的帮助而已。 正是因为这种感觉，于小慧对万宏局长充满敬重。 那天晚上唐冰川也没有打电话回来。 周末他一到家，于小慧便质问他保释小吕的事。 ‘你说你吃饱撑的，踩他们这烂泥干嘛？ 你倒好，在市里一个电话把事办了，让人家托儿带女的来找我闹。 你真好逞能！ 他们又是亲戚还差着辈儿，两个人搅在一起，一对奸夫淫妇！跟他们学不到好儿，以后离他们远点！’ 听于小慧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唐冰川也不乐意了：‘都是朋友，找到我了，又是在我镇上的派出所，我能办的了，能不给他办吗？ 什么奸夫淫妇，说的这么难听。 你那朋友好？花香香不也是这种人吗？还有那个张乔，要你这么说，都是淫妇！’ 一听这话，于小慧急了：‘她们不好，也没找自己亲戚。再说了，我们好归好，她们的烂事我从来不掺和。不像你，没有原则，啥事也插一手！’ ‘我啥事插一手了？不就帮个忙，把她保出来吗？’ ‘你一个在单位上班的，保一个非法同居的女人。不怕影响不好？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我什么事没有，我丢什么人？我都不丢人，更丢不着你的人。你就是啥事爱多想。’ ‘我多想？人家带着儿女找到家里来，把我窝囊了一顿。这顿窝囊气我是替你吃的。’ 唐冰川说：‘你就该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把他们赶出去！’ ‘我还不是怕给你得罪人。’ 两个人为别人的事拌嘴生气，好不容易相聚的一个周末，也没过好。 第74章 焦头烂额 唐冰川把拿走的几千块钱又还给了于小慧。 他去找了领导，领导不收钱。告诉他，你们这一批借调过来的人员，组织上会有统一的安排。 唐冰川非常沮丧。 对于小慧抱怨道：‘什么统一安排？我和严守玉同一天报到，人家就早早的调过去。 成了正式人员，福利待遇都跟市里一样了。人家老丈人厉害呀，是某大医院的院长，跟领导说的上话。’ 对于唐冰川的仕途，于小慧除了问娘家借点钱，在资金上资助一下，没有别的办法能帮到他。 看着唐冰川很懊丧的样子，她也很烦躁。觉得没有必要让这件事影响一家人的心情。 于是劝他说：‘既然领导说统一安排，就肯定会安排的，只是早晚的问题。你也没有必要这么着急，早晚能调过去就行呗。’ 唐冰川却不以为然：‘你知道吗？慧儿。早过去就早享受市里的福利待遇。 下次单位调整，人家严守玉就有资格参加干部职位的竞争，而我却没有。 这样我们之间就拉开了距离，他还比我小几岁，很有可能人家当了科长，我才是普通的科员。 错过一步，步步都错过。不行，我还得找找门路。’ 于小慧帮不上忙。心想自己把小福子照顾好，给他免去后顾之忧，也算是帮忙了吧。 可偏偏小福子又病了。感冒发烧拉肚子。 唐冰川留下一句，去到医院儿科给他看看吧。就回市里了。 无论是聪聪和小福子，哪个孩子有毛病，唐冰川也没有耽误一天工作。 都是于小慧请假照顾的。 有两个家要照顾，在工作上于小慧难免出现拖延，不周到的状况。 快到年底了，要准备月报表，季度报表和年度报表。 小福子不正经吃东西，免疫力低下。大毛病没有，感冒咳嗽不断趟儿。 单位上繁杂的工作，整天赖赖巴巴的小福子，搞得于小慧焦头烂额，两顾不暇。 公公婆婆一次也没有来看过她母子两个。 只有母亲和大姐，时不时的给她送蔬菜和鸡蛋，帮衬帮衬。 有一次市里来人突击检查几个企业的财务报表。没有通知局里的任何人。 领导从小道儿得到消息，通知万宏局长和于小慧马上到企业等待检查。 小慧在一个企业等到下班，也没有人来。打电话询问办公室，也不知道他们的信息。 她牵挂着在幼儿园等待的小福子。觉得也下班了，可能不来了。就擅自走了。 结果她刚走，省里的检查组来了。 在企业没有看到单位的工作人员，孟启智局长很生气。 问了谁在这里值班？企业会计说是于小慧，刚走。 孟局长脸黑黑的，没说什么。 事后，万宏局长找到于小慧。 ‘小慧，最近家里有什么事吗？’ 于小慧知道领导不高兴了，不好意思的说：‘孩子病了，着急回去给他输液。都下班了，我以为不来企业了，就走了。没想到给领导撞个正着。’ ‘哦，孩子病了，给领导说一声，也应该理解的。冰川不在家，你这种情况也特殊。可是不给领导说一声就走了，他会以为你因为没有当了统计科长有情绪。’ 万宏局长吸了口烟，慢悠悠的说。 于小慧知道，这是万宏局长委婉的转达孟启智局长的意思。 她也感到很冤的慌。局里多种报表等着自己做，企业有事还得跟上，家里小福子基本全靠自己，唐冰川的事至今悬着没有落地，时不时出蛾子的公公…… 本来于小慧的生活应变能力就很差，只有在没有任何牵挂的情况下，她才能集中精力做好某件事。 如今，这些事情都压在自己头上，没有人能帮忙，她又不好意思给领导撂挑子，说干不了。 即使她撂挑子，领导也会对她有看法。 因为她有能力把工作做好。 而前任和前前任，都是做不好才撂挑子的，反而领导不会想别的。 她纠结、内耗，向唐冰川倾诉也得不到安抚和宽慰，干脆不再跟他聊这些事。 她开始消瘦、失眠、掉头发，见谁都烦，对任何事提不起兴致。 于小慧好像轻度抑郁了。 那时候还没有抑郁症这个说法。小慧周围的人只觉得她性格变了，没有从前温柔和顺了。 于小慧也觉出了自己的变化，但她并没有去医院看医生。 她觉得就是因为自己事情太多，应付不过来，导致心情不好，吃不下饭而消瘦，从而心情烦躁。 她强迫自己把一切都做好，就这样内耗着自己。 还没到周末，唐冰川突然回来了。 ‘慧儿，慧儿。’ 还没进屋就大声的招呼于小慧。 听到他这个口气，于小慧就知道有事了，而且还不是什么好事儿。 于是又把心提起来！ ‘怎么了？为什么今天回来了？’ 唐冰川搓一搓冰凉的手，用嘴喝的气。 ‘慧儿，张总那里出事了。他的所有资产被经侦查封了。’ ‘为什么呀？那我们的钱都打水漂了吗？要不回来了吗？’ 于小慧急得想哭，十万块钱不是小数目，而且还是借来的。 ‘不是经营方面的问题。听说是诈骗。我这不是回来看看。 公司几次没给分红，还好我让他写了个东西，把在市里租的一个库房里存放的家电全都抵押给我了。 但是这次也被公安局查封了。 我找了个公安局的熟人问了问，这种情况是可以算作我们的。但是需要走程序。’ ‘走什么程序，怎么走？’于小慧急切的问。 唐冰川说：‘真等着走正常程序，还不等到猴年马月了。这是给咱要东西呢。’ ‘那怎么办呢？’ ‘慧儿，上次我拿回来的6000块钱还在吗？’ ‘在。’ 其实于小慧已经把其中的3000私存起来了，但想着需要拿来救急，就随口说在了。 ‘你再借点，凑够两万，我去打点。尽快的把库里的东西拿过来。’唐冰川说。 一听这话，于小慧又气又急哭了起来：‘我说不让你弄，你说没事儿，稳赚不赔。 现在可好，本钱都要保不住了！ 我不管，我手里就6000块钱，其余的你去搞吧。 张嘴就是借钱，要么就让妈给看孩子，我已经向娘家张不开嘴了。’ 于小慧气哼哼的说完，转身走了，不再理他。 唐冰川自知理亏，并没有再说什么。 接过于小慧递过来的存折，边打电话边出去了。 第75章 母亲走了 唐冰川再回来的时候已经笑嘻嘻的了。没有了刚回来时的紧张焦虑。 于小慧忙问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我凑了两万块钱，给了负责这个事的队长。他让我等通知，基本下周就可以解封了。’ ‘那些家电能不能卖出我们的本钱？’小慧问。 ‘没问题吧。’唐冰川思量着说：‘库里的电器挺多，但具体值多少钱我也不知道。 当时张总说值二三十万呢。但我们急于出手，可能会卖的价格低一点，如果有二三十万的货物，卖出我们的本钱和利息是没问题的。’ ‘能卖回本儿我就知足了。这些东西零售的话，得卖几年，我们怎么能把它尽快卖掉？’ ‘零售太慢了，慧儿，我今天就回市里，找找代理商，便宜卖给他们。’ ‘那块钱，你找谁借的？’ ‘镇上的同事。等卖了货物就还给人家。’ 于小慧撅着嘴嘟囔着：‘真是自找麻烦……’ 本来于小慧以为目前这个状态已经够烦恼的了。 没想到更大的烦恼接踵而来。 毫无征兆的于小慧妈妈突然去世了。 一天深夜，于小慧被刺耳的电话铃声惊醒。 是大姐打来的，原来母亲半夜发病被送到了医院。 于小慧知道，这么晚打来电话，母亲的病肯定不轻。 正好唐冰川在家，两个人抱上小福子赶去了医院。 来到医院才知道，母亲已经停止了呼吸。 原来，半夜里小侄子被母亲弄出的响声惊醒，来到奶奶的屋子，看到奶奶费力的喘气，已经说不出话来。 小侄子先打了120，又给父母打了电话。 在医院，虽然医生给母亲做了急救措施，但还是没能挽回生命。 母亲就这样没有留下一句话，匆匆的走了。医生的诊断结论是死于心梗。 于小慧觉得天都塌了。 在她记事的时候，父亲在外上班，不常回家。虽然跟父亲也有很深的感情，但没有浓郁的依赖感。再加上父亲过世的时候，自己还小，没觉得多么无助和伤怀。 母亲走就不一样了。 她从小在母亲身边长大，对妈妈的依赖，也有对父亲的那种依赖。 在潜意识中，自己不能没有母亲。 料理完母亲的丧事，唐冰川就回市里了。 他不敢多请假，因为借调身份，怕被单位退回来。 于小慧也正常上班了，但仍沉浸在失去母亲的痛苦当中，久久不能自拔。 年底单位有些科室要调整。 万宏局长提醒于小慧，该去孟局长那里走动走动，看看能不能争取担任科长职务，哪怕不在统计科也行，先把身份搞上去。 小慧听了局长的建议。 一天吃过晚饭，她把小福子放在大姐家，自己买了两箱奶，去了孟启智局长家。 于小慧抱的想法是，如果给机会更好，不给就拉倒。所以她没有带现金或更贵重财物去登领导的门。 令于小慧想不到的是，这次见局长非常的顺利。 就局里调整的事，于小慧说了自己的来意。 局长很痛快的说：‘小慧，这次给你留着职位呢。明年三月份，设计科的老马就退休了，他退下来设计科长是你的。’ 从局长家出来，于小慧前所未有的轻松愉悦。 大姐只是听到于小慧来了，不等她进门就说：‘我给小福子已经穿戴好了，你快带着他走吧，冰川回来了。到家看着你不在，打电话问我，我说你去领导家了，他有点着急。’ 小慧还沉浸在喜悦中：‘他着什么急啊。我马上回去。’ ‘小慧。’ 大姐叫住她：‘别跟他吵架。刚才他急咧咧的，听说话，没拿你当好人。’ 于小慧一愣，没说什么，带上小福子走了。 大姐远远的在后面说：‘别跟他吵架，有事给我打电话！’ 果然刚到家，唐冰川面沉似水，一脸严肃的质问于小慧：‘你干嘛去了？你说你干嘛去了？见哪个领导去了？’ 厌恶之感，油然而生。 于小慧也没好气的说：‘我去找孟启智了。局里马上要调整，我想争取科长。怎么？你以为我去哪里了？’ 唐冰川半信半疑，脸色还是很难看：‘争取什么科长？！我调过去，马上就把你调去，浪费钱财物力！我不是光想着我的事儿，我也在寻找机会，看看能不能把你调过去。’ 于小慧说：‘我就买了两箱奶，不算浪费什么钱财物力。至于调去市里，你先把你自己办过去再考虑我吧。’ 结婚几年，于小慧也了解一点唐冰川。她知道唐兆川说的给自己办调动，是借口说辞，就是不想让自己花钱办自己的事。 小慧也看出来了，开始他是怀疑自己出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后来看到于小慧的神情和态度，知道自己多想了。 于小慧问他不是周末，为什么回来了？ 唐冰川说：‘县里有个老板说要电器。从前一直在张总这里拿货。知道我手里有货，就找我了。说要五万块钱的货，我来给他见个面，定一下价格，好让他去拉货。’ 一听这话，于小慧忘掉了刚才的烦恼，高兴的说：‘太好了，回回款把我妈的钱还了。还有我哥那笔大钱也慢慢的还。’ 唐冰川也笑着凑近于小慧，露出嬉皮笑脸的面孔：‘慧儿，大娘都去世了，那钱还给谁呀？我想卖出钱来，再干点别的。大哥那边，他只要不催，也先不还。’ 小慧一听这话，急了：‘唐冰川，我妈人家是有儿子的。虽说儿子女儿继承权都一样，但在咱这小县城，不都是儿子继承家产吗？从我妈那里拿钱，我哥姐都是知道的，即使没人知道，我也会把这个钱还回去。如何分配，我哥姐说了算。等把钱卖出来，还是先还账吧，至于干别的，先别想了。’ 唐冰川有点讪讪的。拍拍于小慧的肩：‘好好好，大娘的钱你想还就还吧。好慧儿，大哥的钱先缓一缓吧。’ ‘咱当时用人的钱是为了投资，现在撤资了，还拿人家钱不好吧？’小慧不同意。 唐冰川也收回了笑脸：‘他是为了吃利息，有什么不好啊？’ 于小慧听到他说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这样吧，唐冰川。把钱还我哥的。两倍利息用你哥的。看看他让不让用？你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你给人家利息又不比银行的高，人家存在银行吃同样的利息，还保险，凭什么让你用？不就为了帮衬我们一把吗？既然你认为我哥是为了赚利息，那这个钱必须马上还给人家。去问你哥借吧，我给他开高于我哥两倍的利息。别说别人了，看看你哥借不借给你钱？’ 唐冰川就是这样，看于小慧真生气了，又露出了笑脸：‘好了好了，我说错了，行了吧？等钱回来，愿意还账你就还账吧。’ 其实母亲留下了一套房子和十万块钱。 兄妹三人商量量着，房子留给大哥，现金三人平分了。 于小慧分到了四万块钱，比哥姐多一万。她把盖房时借大哥大姐的钱先还了。 剩下的两万块钱自己存了起来，并没有告诉唐冰川。 第76章 家庭变故 一个周末，趁着唐冰川在家，张乔和房延平带着孩子来串门儿了。 张乔的儿子比小福子小几个月。两个小孩子玩的不亦乐乎。 张乔虽然跟唐冰川是同事，但当基金会撤掉，人员回镇上上班的时候，唐冰川已经去市里帮忙了。 两个人没有工作上的交集，只是通过于小慧熟悉起来。 唐冰川向张乔打听单位老同志的近况，大家兴高采烈的聊的挺开心。 突然，张乔像想起什么似的问唐冰川：‘诶，唐大哥，上周二我们跟大曲镇交换检查，我在大曲镇看见你了，你去那里干嘛了？’ 于小慧见唐冰川打愣，笑道：‘嗨，乔，你肯定看错了。上周二他在市里呢，你怎么会在大曲镇看见他呢？’ ‘错不了，还有你家大叔呢。是吧，唐大哥？’ 唐冰川像是刚想起来似的：‘哦，是我。’ 这回该于小慧发愣了：‘上周二你回来过？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去大曲镇干嘛了？’ 这时唐冰川已经恢复常态：‘我爸，爱管闲事嘛不是。他战友的儿子偷生孩子，被镇上抓到派出所去了。知道我认识所长，非要让我回来去给说说情。’ ‘谁呀？谁的儿子？’于小慧插嘴问道。 ‘刘叔的儿子。’ 公公常说起这个战友，那个战友，于小慧也没留意听。倒是听说过这个刘叔，但是没见过面。 ‘那怎么样了？人放出来吗？’小慧问。 ‘嗨，我爸非让我去，我不得不回来去看看。 计生政策这么紧，谁敢轻易把人放出来？ 再说抓的也不是他一个，放他出来，那些人能干吗？ 我只能给所长说一说，别难为他也就罢了。让我爸在刘叔面前有个交代。’ 于小慧撇撇嘴对张乔说：‘我公公就爱管这些闲事。管的了的管，管不了的也管。在这方面，唐冰川随他爸。’ 大家笑笑也就作罢了。 于小慧看着张乔和房延平的感情还是挺好的。 房延平很听张乔的话。吃饭的时候一直照顾着孩子，让张乔先吃。 虽然房延平有点木讷，但有过一段经历的张乔，找到这样的老公，也算很好了。 母亲走了，大姐又有了孙子，年底工作量又大，小福子动不动就感冒发烧，一连串的事情赶在一块儿，谁也帮不了自己，于小慧都要崩溃了。 然而，祸不单行。 马上快过年了，唐玉成骑摩托车把腿摔断了。直接躺在床上，全天候的要人伺候。 一共三口人，除了婆婆还能动，聪聪和公公都需要人伺候。 笨拙的婆婆，加上年老的保姆大娘，显然伺候不了这两个人。 顿时，家里乱成了一锅粥。 唐冰川跟于小慧商量，把聪聪接出来。 于小慧被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搞得有点发蒙。 ‘把聪聪接出来，谁管呀？谁伺候啊？就一个小福子，我都管不过来。再加上一个残废聪聪，我还得上班，办不了呀。’ 唐冰川皱着眉，也是一副无奈的样子。他搂着小慧，拍着她的肩膀。这是他跟于小慧商量事的惯用动作。 ‘慧儿。你看咱现在这种情况，谁都指望不上，就得靠咱两口子来克服目前这个困难。 我有一个想法，咱县里不是正在搞分流吗？你可以报名参加分流，不上班了。’ ‘要我不上班了，在家看孩子，别想！’不等唐冰川说完，于小慧就制止他。 ‘慧儿，你听我说，听我说。分流以后，带着小福子和聪聪，咱都去市里。’ ‘去市里？’ ‘是呀，去市里。小福子小，聪聪又这样。无论是你一个人，还是我一个人，都照顾不了他们。咱们必须一家人都在一起。 慧儿，我是男人，我是公务员，我这一头工作不能丢，还得想办法留在市里，有前途。 你不是公务员，分流以后也有一部分工资，到时候能够正常退休也很不错。’ ‘那我的工作就这么丢了，我就沦落为家庭妇女在家看孩子了？’于小慧哭着说。 ‘等小福子上学了，咱就雇个保姆照顾聪聪，你再出来上班。 要么我想办法把你调过去，要么在市里做点生意，也是很不错的呀。 我主要是为了让小福子去市里上学。毕竟市里的条件比县里好很多，给小福子一个好的起点。 慧儿，这几年，你就为家庭做出点牺牲吧。 你想想，如果我回到县城，走了这么长时间，单位上什么都没我的份了。 咱俩只能这么平平庸庸的往前混，日子一眼就看到头了。 我现在市里也联络了很多朋友，以后在那边生活比在这里方便。’ 唐冰川说的这些话，特别说到小福子上学的事，于小慧有点心动了。 想着自己在这里最多混个科长，也就跟报表打一辈子交道了。 如果真能调到市里工作，那也是非常不错的。 但一想到近两年自己要照顾这两个孩子，内心也是很抵触的。 见于小慧在犹豫，唐冰川又说：‘慧儿，我是不能回来了。 你要是不去市里，我也只能周末回来，帮不到你多少。 现在市里房地产开发的不少，我们把这个宅子卖掉，去市里买楼房。以后商品房会涨价的。 咱们一家住在一起，我下班就回家，每天也能帮到你。 你放心，咱家的财政大权都在你手里，买房也写你的名字。你怕什么呀？ 行不行啊？慧儿。’ 事已至此，于小慧也没有别的办法。被唐冰川说的，有些心动。 她去找哥姐商量，向他们说了唐冰川的意思。 大姐一听就爆了：‘怎么着？让你把工作丢了，去给他照顾病孩子？于小慧，你怎么想的？你还用来问我们吗？这事你也干？’ 大哥却支持唐冰川的做法，他对大姐说：‘你先别着急。 他家目前这个情况，冰川的这个主意也是最好的了。 想想吧，聪聪这个孩子，他是必须要接过来的。 接过来谁看呀？就得他两口子看。 如果都去市里，能雇保姆就雇个保姆吧，小慧尽量的出来工作。 哪怕工资用来雇保姆呢。不然在家待久了，容易跟社会脱节呀。’ 在正经事上，小慧还是比较听大哥话的。 ‘大哥，您的钱请放心，我在攒。要一下子还上，有点难度，慢慢的我会都还给您。’ 大哥摆了摆手，没说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妹妹此时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第77章 别了我的职业生涯 夫妻俩商量好，小慧放弃工作，一起搬去市里。 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把房子卖掉，腾出钱来在市里买楼房。 那时候县里的房地产还没有起来，没有房屋中介，只能告诉亲戚朋友要卖房子的事情，让他们帮忙找买主。 唐冰川要于小慧先不要告诉单位分流离职的事。 他也在市里积极的寻找合适自己的商品房。 一个周末，唐冰川带着于小慧娘俩回到老家。 聪聪坐在轮椅上，唐玉成躺在床上。婆婆和保姆大娘，一个做饭，一个伺候聪聪喝水。 唐冰川每次回到家里都觉得堵心，但又不得不回。 每次回来，他都像跳进油锅里，身心备受煎熬，却又无能为力。 他跟唐玉成说了自己的打算。 唐玉成摸着打着石膏的断腿，沉默着，久久没有说话。 唐冰川知道他是不愿意。但他不会再遵循父亲的意愿，他要挣脱父亲的桎梏和枷锁，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他对唐玉成说：‘爸，我把聪聪接走，也是为了让我妈和大娘全身心的伺候你。 伤筋动骨一百天，上了岁数的人更难痊愈。 你放心，我还是每周都回来看你们。 聪聪你也放心，小慧的脾气性格你了解，她会照顾好的，实在不行我再雇个人帮她。’ 不知哪句话刺激到了唐玉成，他嘤嘤的哭了起来：‘怎么这么笨？怎么这么笨呀？我是加小心的呀，要不是躲对面过来的小孩子，我不会摔倒的呀！老了老了，动不了了，躺在床上让人伺候，我难受呀，我难受呀……’ 于小慧第一次发现唐玉成情绪这么激动。 连忙上前劝慰：‘爸，你别难受。好好养着，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看着老人这个样子，于小慧不免也有些鼻子发酸。 唐玉成也不看于小慧，说道：‘你给我管好小福子和聪聪，我欠你的，我欠你的呀。我的孙子孙女都不在身边，我难受，我难受呀……’ 说完又嘤嘤的哭起来。 于小慧有点不知所措。 唐冰川悄悄对于小慧说：‘你抱小福子去一边吧，别吓着他。’ 又转头对唐玉成说：‘爸，别说了，别说了。我给你沏壶茶。’ 身边没人了，唐玉成也不哭了。摸着残腿在那里唉声叹气。 从家里出来，唐冰川又带着她母子两个去了史楼，见了亲生父母。 史老头叹口气说：‘唉，看你摊的这些事儿。以后呀，照顾好小福子他娘俩就行了。那个妮子怎么着也是个废人了。’ 然后看了看在一边逗小福子玩的于小慧，压低了声音，对唐冰川说：‘那边你爹每月有工资，又舍得花，不用把大心思放在他们身上。保住自己，别垮了就行。’ 唐冰川把他亲爹的话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两个人商量着，过完年于小慧就不上班了，直接去市里。 房子一时半会儿卖不掉，就没钱买商品楼。 唐冰川租了一套三居室，暂时先住着，等房子卖掉买新楼。 到年底了。于小慧把所有的报表都规整完毕，提交到上级单位。算是站好最后一班岗吧。 快放假了，于小慧找到孟启智局长，说了自己的打算。 局长感到非常吃惊：‘小慧，你怎么突然做了这个决定？’ 于小慧说了自己家庭面临的困难，告诉局长，已经在市里租好房子，准备过完年就搬过去了。 局长是有权利阻止于小慧分流离职的，但鉴于她的实际情况，也只好同意。 ‘太可惜了，小慧。我想着过完年，把科长给你报上去呢。你这一走，耽误事了。’ 于小慧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谢谢领导。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先顾家庭了。’ 万宏局长也是一脸的震惊和不解。 ‘小慧，你可得想好了。你要是去市里工作，我不拦你。 放下工作，回归家庭看孩子，我觉得你做的牺牲太大了！ 你才30岁，在单位正是中流砥柱事业猛进的年纪，这个时候放弃工作，太不应该了，太不应该了！ 我劝你再考虑考虑。’ 见于小慧低头不语，只深深叹息。 万局长忙说：‘嗨！个人家有个人家的事，你既然做出这个决定，肯定也有你自己的想法。保持联系，有事说话。’ 于小慧怕眼泪落下来，不敢在局长办公室多待。 找到花香香，也跟她道个别。 ‘哎呦，要去市里啊？你嘴挺严呀，要走了才说！这是什么时候兴的心呀？说走就走啊？！在那边买房了？’ 花香香说话总是夹枪带棒，使人觉得不舒服。 还好，于小慧已经习惯了。 ‘这不是刚定下来吗。还没买房子呢。你经经心，我想把房子卖掉，看看有人要吗？’ ‘怎么着？于小慧，你真想一去不复返了？你在那边找到工作啦？唐冰川也正式调过去了？’ 花香香一连串的发问，使于小慧应接不暇。 她苦笑笑：‘唐冰川没调过去，我也没找到工作。可是……’ 没等于小慧说完，花香香‘切’了一声：‘切！于小慧，你这是玩儿的哪一出儿？ 那边什么都没有确定，你就想辞掉工作，卖掉房子？ 唐冰川万一被人退回来怎么办？你们再重新回来置家业？ 看着你俩平时也挺精的，智商不低呀，办的这事可没底儿呀！’ 于小慧不得不说了实际情况。 又引得花香香一顿抢白：‘于小慧，我不知道你充的什么好后妈！ 为了一个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孩子，而且还不能长大成人，也就是说，你得不到这个孩子的一点好处！ 为了照顾她，你舍弃自己的一切，甘愿做个家庭主妇？！ 这真不是你的风格！只能说你是真的爱唐冰川！想不到别的原因！’ 然后语气一转，又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好啊。你去了市里，我也跟着沾沾光，也有市里的朋友了。到时候去找你，可别装不认识。’ 跟亲戚朋友道了别，于小慧心里阴沉沉的。 所有的人对于小慧放弃工作，回家伺候孩子都不理解。 其实，于明山同意小慧去市里也是万不得已。 他知道自己妹夫的家庭状况。目前这种情况也只能走这一步。 虽然这算不上什么上策，但摆在这两口子面前的，除了下策就是下下策，别无选择！ 于明山私下找过唐冰川，明里暗里的点拨他，一定要对得起于小慧。 他知道这个妹夫是有宏图大志的，也看出了他的一些小心眼儿。 父母都不在了，于明山觉得，作为长兄，他有护卫妹妹周全的责任！ 第78章 来到市里 过完2004年的春节，于小慧带着俩孩子跟唐冰川来到了市里。 三室两厅的出租屋，唐冰川把基本的家庭所需物件都已置全。 但只是胡乱的堆积在屋里，一切都乱糟糟的，等着于小慧来收拾。 小慧用了两天的功夫，把出租屋收拾的干净利落。 唐冰川正常上班。 还没有给小福子联系好幼儿园。 每天，于小慧照顾着小福子和聪聪。 聪聪的吃饭问题，基本上由唐冰川负责。但大小便的时候，他就不一定在家了。 十几岁的聪聪七八十斤，于小慧弄不动她。 那时候还没有纸尿裤，就给她垫了厚厚的尿布，如果唐冰川不在家，小解就在尿布上。 还好，大便基本上都在晚上。唐冰川是在家的。 自从小慧娘们儿三个来了以后，唐冰川减少了外出吃饭的次数。 尽量的在家照顾聪聪。实在有重要的应酬才会去。 唐冰川去上班，于小慧收拾好一切，伺候完两个孩子，她就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发愣。 她觉得自己的心沉入谷底，人也跟着沉入谷底。 如果结婚以前是在天堂，那现在的她就像困在地狱。 结婚前，自己赚钱自己花，母亲有钱，从来没跟她要过。 每月的工资不高，她存上三分之二，三分之一留着自己日常花销。 买衣服、买鞋子，跟朋友吃饭就足够了。 她不喜欢浓妆艳抹，所以很少用化妆品，这一块的花销是很有限的。 工作虽然忙碌一点，但领导和同志们都认可，每年都被评为先进，也是非常自豪的！ 闲下来，跟同龄人聚聚餐，到附近的果园摘摘摘水果。那个年代的业余生活虽然不如现在丰富，也是很惬意的。 小慧就这样托着腮，看着坐在轮椅上一脸傻笑的聪聪，闻着屋里一股淡淡的尿骚味，思绪早就飞到了五年前，徜徉在没有结婚的那些自由日子里…… 有时候不知不觉的，眼泪就流到了嘴角…… 有很多时候，她希望有一天唐冰川回来说，我们回去吧，我调不过来了。 那样他们就可以回县城了，各上各的班，哪怕平庸，哪怕贫穷，都比现在强！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久久不肯离去，直到多年以后，她才慢慢适应这里的生活，认可自己是市里人。 闲暇时，她还是会把自己的情绪波动写下来，但再也不是欲赋新词强说愁的年少婉约写法，有的却是跟年龄不相符的沧桑和悲凉…… 那时，唐冰川还是很照顾于小慧的情绪的。 时不时的哄着她：‘我媳妇辛苦了，受累了。好日子很快就会来的。我努力工作，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这个时候，于小慧以为唐冰川对自己是很好的，是在乎自己的。 她才会强打精神，无怨无悔的继续舞着锅碗瓢盆，伺候他爷儿三个。 慢慢的，于小慧的情绪稳定下来，唐冰川又开始游走在各种饭局，不大按时回家了。 初来乍到，在市里也没有熟人。 唐冰川几次提醒于小慧联系一下鲁画，小慧嘴上答应着，却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此刻的她心里有一种强烈的自卑感，不想见任何人，让他们看到自己落魄的样子。 她很庆幸周围的人都不认识自己，因为她已经没有精力打扮，时常穿着没有型的衣服，脚蹬一双平底小布鞋，带着小福子出来买菜。 她已经不是从前叱咤在职场的于小慧了！ 事情就是这么巧。 一天，于小慧带着小福子在超市买菜，意外的遇到了鲁画。 鲁画并不在附近住。她在超市买点东西，去附近看个朋友，却正好遇到了于小慧。 两个人都很惊讶，一是恰巧在此遇见；二是在彼此的眼里，对方变化非常大！ 在小慧眼里，鲁画比以前更瘦更憔悴了，一脸的愁苦，明显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而鲁画看小慧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采，穿着随意，面色寡淡，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也根本不是原来的那个于小慧。 特别是鲁画，她并不知道于小慧已经来在了市里，所以更是感到意外。 几乎同时，两个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于小慧说：‘说来话长，你跟我回家去吧，我在附近租了房子。’ 鲁画握着于小慧的手：‘今天不行，我有一个重要的约会，已经订好了。我们改天坐下来好好聊聊。小慧，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保重！’ 两个人留下了联系方式，各自走了。 于小慧庆幸鲁画没有来。 每天出来买菜，聪聪绑在轮椅上一个人在家。回去以后，饭后的第一次小便已经尿了。 屋里充满了尿骚味，于小慧第一件事就是帮聪聪换尿布洗尿布。 这一切，她不希望被任何人看到，包括鲁画。 来到市里，唯一让于小慧高兴的事情，就是那些抵押的电器卖的很好。 唐冰川来到市里这几年，确实认识了不少人。不光是单位的，各个行业，三教九流的都有。 通过朋友，他找到一些经销商，让他们代卖，这样回款就很快。 没多久就卖出几万块钱。 于小慧想先还给大哥一部分。 唐冰川说看好了一个楼盘，想交上首付，先买房子。 ‘慧儿，现在的房子一天一个价，晚买一个月，也许就多花好几万块钱。咱们先把房子买了吧。’ 那时候小城的房价还没有真正的涨起来。每平还不到二千元。但上涨的势头已经起来，确实是一天一个价。 于是他们看好了附近的一个楼盘，交了首付，购买了一套两居室的商品楼。 这样一来，又在银行贷了一笔不小的款项，每月还银行的贷款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交房要等到一年以后，但总归有了自己的房子，心里也踏实多了。 然而不等小慧轻松两天，唐冰川又给她添堵了！ 周末，唐冰川要回老家，让于小慧支7000块钱出来。 小慧问干什么用？ 唐冰川支支吾吾的说：‘5000块钱是结婚前做生意跟同事借的，2000块钱是我们结婚的时候，买沙发和床的钱。人家要了好几回了。’ 于小慧听了火往上攻！ ‘唐冰川，你也真够可以的！这钱欠了五六年了，没钱也就罢了，有钱的时候也不主动还，还等着人家要！你可真行！’ 气归气，她还是拿出了钱，让他把账先还上。 第79章 鲁画来访 鲁画竟然找到了于小慧的家。 上次于小慧告诉她自己租住的小区，她竟然问了门岗师傅找到家里来了。 小慧很高兴，因为有个说话的人了，也有些尴尬，因为聪聪刚小便完，她正在洗尿布。 虽然鲁画竭力隐忍着惊讶和好奇，但是敏感的于小慧也感觉到了。 ‘看到了吧？画。我现在就过的这种生活。是不是生不如死？’ 鲁画很快调整了微表情。听于小慧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小慧，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放弃了工作？’鲁画不解中带着担忧。 ‘你是第n个问我这句话的人。 我一个人留在县城照顾这两个孩子再上班，根本就不可能，唐冰川也不愿意放弃市里的机会。 就目前这个情况，我别无选择，除非离婚。 但是我还想跟唐冰川过下去，我们感情还算可以。 一生很长，我们两个都努力向上，创造好的生活，不一定非要停留在某个点上吧。 再说这些都是暂时的。唐冰川说了，也在找关系帮我调过来。’ 鲁画说：‘小慧，我挺敬佩你的。 为了一个没有任何血缘的孩子，放下锦绣前程。一般人做不到。 说句不该说的话，你现在的形象跟结婚以前判若两人。 那时候的你，每次我见到，都是套装加身，精气神儿十足，气质满满。 虽然不是那么漂亮，但是在人群当中，还是有独特的气质散发出来的。 那天我在超市看到你，差点认不出。你的做法我有点不理解。’ 于小慧轻轻叹口气：‘我挑剔到二十五六岁才找到唐冰川。 从我跟他结婚的那一刻，就把他视为自己的亲人，是那种可以为了他抛弃一切的家人。 所以，他有困难，我肯定会竭尽全力帮的。 更何况，我以为这种事情，是整个家庭的事，而不是某个人的事，我有义务为这个家庭付出。 虽然也有不甘，也有灰心丧气，但是不能违背自己的信仰。’ 鲁画点点头又摇摇头。 ‘画，你过的怎么样？我看你也不如以前精神了，也瘦很多。婚后的生活不太好吗？’ ‘嗨，别提了。我经历的事不比你少，也不比你小。我慢慢说给你听。 我和张泽新婚后不久有了个女儿，比小福子小一岁，叫晴晴。 张泽新家是附近的村民，虽然有房子住着，但是经济还是很拮据。 他没有正式的工作，一家人的费用基本全靠我的工资。 这两年公司有点经营不善，我的工资时常拖欠。 两个人的收入也就能维持日常生活。 最惨的时候，晴晴生病，我都没钱去医院，只好把结婚时的首饰卖掉应急。 我们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现在房地产不正在兴起吗？张泽新就成立了一个装修公司，慢慢的也有一些活计上门，生活稍微有点改善。 可是，明天和意外，真的不知道谁先到。 一个员工在干活的时候，从高空坠落，摔死了。 员工家属把我们告上法庭，法院判我们赔偿人家60万！ 我们也没有给员工买意外保险，这个钱就得自己出。 可是小慧，你知道我们哪里有这么多钱？ 成立公司不到一年就出了这事儿，公司也没有那么多钱。 我们到处借钱，张泽新也没有精力照顾公司，就宣布破产了。 凑不齐钱，法院就要执行我们的房子。张泽新的父亲，哥哥姐姐帮忙凑够了60万，好歹算是把这一块窟窿堵上了。 我现在的状况就是，夫妻两个都没有固定收入，养着一个女儿，背着60万的外债，苟且活着。 事情发生以后，我体重迅速下降，很短的时间就降了20多斤，现在我才80多斤。 怎么样？小慧。我的经历不比你狗血吧。’ 于小慧问道：‘这个事情有没有影响到你们的夫妻感情？’ 鲁画沉默一会儿，叹口气说：‘虽然不明显，我个人也有所感觉，是有影响的。 因为这60万的赔偿，我家人一分没出。 我也跟哥姐开口了，但是没借到一分钱。 我姐姐的经济条件确实不好，我哥哥还可以，但是也没有借给我一点。 别说张泽新，其实我心里也不好受。觉得好像被娘家人遗弃了。 在这件事上，我感觉到他是有不满的。’ ‘你父亲也没拿点？’小慧问道。 ‘我弟还没结婚，我父亲有钱，应该是想给我弟留着吧。 哎，小慧。你们夫妻生活和谐吗？’ 鲁画突然话锋一转，问了一个令于小慧不好意思的问题。 小慧看了看在卧室搭积木的小福子。 ‘我觉得还行，也算和谐。’ ‘你们多久一次？’ 于小慧不知道鲁画为什么问这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周吧。’ ‘那还行。一个家庭，要有和谐的性生活，才能幸福。’ 两人说着话。轮椅上的聪聪发出啊啊的叫声。 小慧一看时间，原来光顾说话，忘了喂水的时间。 忙起身给聪聪倒水。 好一会，小慧才出来。 ‘她要喝不一样的水吗？’鲁画不解地问。 ‘是啊。她长期不动，便秘。水里要加蜂蜜或梨汁。凉好温度才能喂她。’ 鲁画面色难以形容。 这时唐冰川突然回来了。 跟鲁画打了招呼。 小慧问：‘又落下什么了，半路回来？’ ‘哦，昨天带回一份材料，今天忘拿回去了。领导急用。’ ‘整天丢天落四的，一周你得落家两回。’ 唐冰川尴尬笑笑，拿了东西走了。 鲁画问于小慧：‘冰川总是中途回来吗？’ ‘是啊，幸亏离家近。’ ‘小慧。’ 鲁画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他中途回来，会不会不放心你对聪聪的照顾，突击查岗呢？’ 于小慧一愣：‘画，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小慧，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总觉得唐冰川比你心眼儿多多了。他可能在观察你对聪聪的态度。也许想通过这事，更进一步看清你吧。’ 于小慧回想唐冰川的一些做法，觉得有时候的确是过于细心了。 ‘可是我看他照顾聪聪，还不如我照顾的周到。’ ‘他看的不是你对聪聪多好，而是通过你对聪聪的态度看清你这个人。’鲁画说。 ‘小慧，我不是挑拨你们夫妻关系。你拿他当亲人当家人，他未必拿你当家人当亲人。 俗话说，佛眼中全是佛，贼眼中全是贼！ 毕竟你们不是有血缘的亲人。’ 晚上唐冰川对于小慧说：‘以后最好不要领人来家里。’ 于小慧想，可能他觉得聪聪这样子，被人看见难为情。 可是在老家的时候，他推着聪聪在整条街上逛，也没觉得有什么呀。 ‘我在这里能认识谁呢？不就一个鲁画吗？再说你不是催着我联系她吗？现在又这样说。’ 于小慧嘟囔着去厨房洗碗了。 第80章 善良小慧不识诈 一个周末，唐冰川从老家回来。对于小慧说：‘我爸看着有点悬。’ ‘怎么了？’ ‘这次回去，我看他精神非常不好。大夫明明说他腿应该可以走了，但他还不会走。 我想扶他下床，他非常排斥。而且还忘事。有时候也答非所问。 不行，下次回去，我得把他送到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唉，他还说让你抽空回去一趟。’ ‘要我回去干嘛？’ ‘可能想小福子了吧。’ ‘咱们都回去，聪聪谁来管？’ 唐冰川想了一会儿说：‘我请天假，你带小福子回家去看看。’ 于小慧带小福子回到家，心中不免升起一种悲凉的感觉。 公公婆婆和保姆大娘，三个老人加起来200多岁，生活在偌大的院子里，让人有一种死气沉沉的压抑感！ 自从公公摔断腿，虽然聪聪不用婆婆照顾了，但她却突然苍老了很多。也没有了照顾聪聪时的精神头儿。 唐玉成见到于小慧，好像有点激动。 小慧把小福子抱到他面前，他象征性的逗了逗小福子，对老婆说：‘去，抱他出去玩玩。’ 婆婆抱着小福子出去了。 唐玉成对于小慧说：‘你们娘儿几个这一走，轻易也不回来。我想孩子呀！也不回来！’ 于小慧心想，我把小福子带回来，也没见你怎么亲他呀？你也许只喜欢儿孙绕膝，承欢膝下的感觉吧。 ‘聪聪那个样子，我们回来一趟不方便。以后让冰川请假看聪聪，我和小福子常回来就是了。’ ‘回来吧，回来吧，我也许没有几天看头了。 福子他娘，你能对聪聪好，我感谢你！唐冰川也应该感谢你！我们老唐家都得感谢你！’ ‘爸，你别说了，说这些干嘛？’ ‘我要说。你得听我说。聪聪要是没受伤就好了，你就儿女双全了。 你是不是希望儿女双全呀？再来个闺女就齐全了。再给你个好闺女，你要吗？’ 于小慧听得莫名其妙，想起唐冰川说，唐玉成老忘事，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看情况，确实是这样。 ‘爸，儿女双全当然好了，可是政策不允许啊。要是偷生孩子，我和冰川的工作都会丢了，到时候带着一窝孩子喝西北风啊？现在不也儿女双全嘛。’ ‘聪聪终究成不了人呐！等政策允许了，老天再给你个好闺女，叫你儿女双全！’ 于小慧看他像是说胡话：‘爸，你累了，歇歇吧。’ 唐玉成还想说什么，张张嘴，又什么都没说。 一眨眼，竟然斜躺在床上睡着了。 于小慧悄悄问保姆大娘唐玉成的情况。 大娘说：‘你爸现在话比从前少多了。每天就迷迷瞪瞪的，有时候还自言自语喊孙女。可能是想聪聪了。上次冰川回来，哇哇的冲他哭了一顿。’ ‘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于小慧踏进门，还没有把小福子和带回来的东西放下，唐冰川就迫不及待的问。 ‘你爸说家里有20万存款，让我取出来，背回来了。’ ‘哈哈哈，是吗？快给我，我看看在哪？我要再去买套房，买两套！’ 唐冰川也随着于小慧打趣儿。 他接过于小慧的背包，抱过小福子：‘给我儿子买两套房娶媳妇！’ 于小慧喝完一杯水，对唐冰川说：‘我看你爸呀，真的有点儿傻了。’ ‘是吧，我就看着他有点傻了。他对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是头上一句脚上一句的。他可能想让我生二胎，一个劲儿的说，儿女双全，儿女双全。 我说生了二胎，我和冰川都会被开除。到时候你得养着我们。他才不说了。’ 唐冰川说：‘就是人老了，想孩子。唉，慧儿，你是不是觉得他脑子有点儿迟钝了？’ ‘我觉得是。跟我说着说着话，竟然睡着了。 你说大上午的，刚睡醒，怎么会又说睡就睡着了呢？ 保姆大娘也说，他比从前话少多了。 我看他也是有病了。除了跟我说了那些话，基本再没说话。 上次你回去，他还冲你哭了一顿？’ ‘嗯，是哭了。现在很爱哭，动不动就掉眼泪。’ ‘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烦死了！我现在觉得自己好像处身世外。人家是世外桃源，我是世外泥潭。’ ‘什么世外泥潭？别管怎样，咱们也混到市里来了。也买了房子。日子眼看着好起来，老说这泄气话呢？’ ‘虽然买了房子，20万的房子贷了15万。背着这么些债，什么时候能还完？干脆我跟小福子回去，你带着你闺女在市里住得了。’ 唐冰川知道于小慧时不时的会心里不痛快。也能理解她。 现在这个状况也只能哄着他：‘去吧，你只要舍得我，你就去。可是你去了也不能在大房子里住喽。’ ‘怎么？房子卖了吗？’ ‘是啊，今天汪学峰给我打电话。他一个亲戚想买咱的房子。’ ‘多少钱呢？’小慧迫切的问。 ‘在电话上还没说多钱。下周我回去跟他亲戚见个面，如果合适的话就定下来。慧儿，把房子卖掉，我们就有钱了。’ ‘先把我哥的账还了。剩下的把房款还一部分。’ ‘行行行，先还你哥的账。慧儿，你以为会卖多少钱呢？还了大哥的账，可能就剩不多少钱了。’ ‘剩多少还多少。也不能握着钱不还账。’ 于小慧突然想起鲁画提醒她的事。 她心里放不住事，直接问唐冰川：‘唐冰川，你时常把东西落家里，半道儿回来拿，是不是不放心我对聪聪？ 你要真的牵挂你的孩子，干脆辞了工作，在家看着她，我上班去。 你要是不放心我，干脆把她弄走，也别让我伺候。 别又当又立的！好人都让你当了，下力不讨好的事都让我干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信不着不用！ 我也出去找份工作，干点啥不比干这个活儿强？’ 唐冰川真的被于小慧戳穿了面具，有点恼羞成怒：‘小慧，你心眼子真多！怎么会这样想呢？我只是回来取东西，你就能想这么多！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 虽然，但是，唐冰川以后再也没有半道儿回家拿过东西。 ‘傻狗，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于小慧恨恨的想！ 但她不知道，唐冰川给她埋的雷，远比动的小心眼子伤害大得多！ 这年年底，有两件好事发生：于小慧搬进了自己的新房子；唐冰川被正式调到市里工作。 第81章 于小慧起戒心 这天，张巧玉县城来找于小慧了。 原来她的单位破产了。她入职了一家保险公司，做了保险销售。 说是找于小慧玩儿，小慧也明白，她是来推销保险的。 果然没聊几句话，她就把话题扯到保险上了。 ‘你看看聪聪这个样子，当初要是给她买上意外保险就好了。小慧，你们夫妻两个和小福子也应该买份健康保险。’ ‘我跟冰川商量一下。不过，我们现在财务有点紧张。’ 张巧玉也不客气：‘你不是马上卖房子吗？买保险能用多少钱？’ ‘一次是用不了多少钱，可是得年年缴费呀。再说我们卖掉县里的房子，还要还贷款呢。’ 中午唐冰川回来吃饭，竟然满口答应了张巧玉。等卖房的钱到账，买上两份保险。 他问了保险金额、保险责任各项条款，受益人等。 张巧玉说：‘你们两口子互相做投保人和受益人。’ 唐冰川突然问道：‘要离婚的话，保险怎么分呢？’ 于小慧心中一惊，张巧玉在，便没说什么。 ‘哈哈哈……’张巧玉听了笑道：‘怎么着？唐冰川，你还想跟小慧离婚不成？’ ‘哎呀，不是。我就随口一问。你可别误导我们小慧，她心小。’ ‘唐冰川，娶了于小慧，你有福了。’张巧玉并没接唐冰川的话头儿。 他们两个都看出于小慧不高兴了。 等张巧玉走了，于小慧终于忍不住：‘唐冰川，你说你今天是什么意思？ 你要是真想跟我离婚，现在就离！ 不要等我把孩子给你养大，自己也人老珠黄了，你再把我抛弃！ 我知道，你来市里开眼界了，见的人也多了，大姑娘小媳妇的没少留电话吧？ 我告诉你，想离婚早说话，我于小慧绝不赖着你！’ ‘你看，是吧是吧，我说什么来着，你就是小心眼儿。我就随便问了一句，买保险不是花小钱，要每年都缴费，我能不问明白了吗？’ ‘你别给我偷换概念，转移话题。你问的那屁话，跟保险有关系吗？真离婚，保险各归各，我不占你便宜，你也别想占我便宜！你……’ ‘好了好了，慧儿。不离婚，我不会跟你离婚的。离了婚，我哪找这么好的媳妇去啊？别生气了。等咱把房子卖了，还还账，手里还会有点余钱，日子慢慢的就好起来了。’ 唐冰川免不了一顿连哄带骗。 唐冰川不知道，他那句看似无心的话，真正的刺痛了于小慧。 也正是从那天起，于小慧对他有了戒心！ 她不再全身心的信任唐冰川。自己为他和他的孩子，付出这么多，他竟然问出那话。 即使像他说的是无意的，但这种下意识的言语，正是埋藏在心底的真正想法。 从那以后，于小慧时刻观察着他，只要他有离婚的意思，必须早做准备自保。 毕竟现在除了唐冰川，小慧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自己不能不明不白的被他抛在半道儿上。 小福子上幼儿园以后，小慧轻松不少。她去图书馆借了一些书，没事的时候就看看。 来到市里以后，她不敢打听单位上任何人的消息。 她想把那段记忆屏蔽掉，这样才不会那么痛苦。 她也知道，目前这个状态，一时半时的改变不了。 如果自己常年做家庭主妇，很快就会跟社会脱轨。 她是一个比较社恐的人，不愿意结交陌生人。 所以她强迫自己多读些书。虽然身体脱离了职场，融入了平淡的生活，起码内心深处的灵魂应该一直在路上的。 在汪学峰的帮助下，房子很顺利的卖掉了。卖了12万块钱。 于小慧强烈要求把哥姐的借款还上。唐冰川同意，先还了盖房时借于小慧哥姐的几万块钱。 其实这个钱于小慧早就在母亲去世后就还给了哥姐，她偷偷的把钱存进了自己的小金库。 又还了六万块钱的房贷，卖房的钱就剩下了四万。 小慧想把这四万块钱还给大哥。 唐冰川不同意，说等把电器全部卖完，十万块钱一分不差的还给大哥。 于小慧也觉得手里没钱不踏实，电器一直有很好的销路，每个月都有钱入账。她也就没再说什么。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一天晚饭后，唐冰川对于小慧说：‘慧儿，有个事，刚才我没跟你说，怕你吃不下饭。’ 于小慧心一提，忙问道：‘什么事呀？’ ‘你别慌。张总打听到我们已经卖出了十万块钱，要把库收回去。 他这个库呀，差不多值20多万。 我一直告诉他电器是贱卖的，这个库值不了正常价20万了。 他毕竟做家电这么些年了，不知道从什么渠道打听着我走货的真实账目了。 今天他去单位找我，要我卖出十万元，就把库让出来。’ 小慧一听是这种事情，反而轻松很多：‘嗨，本来咱就投了十万，卖出十万块钱来，把库还给人家就好了。’ ‘唉，你想想，他要是不往回要，咱们就能有多余的钱了。 我卖上20万还还账，还剩下十多万块钱呢。 手里有十万块钱，再交个房子首付多好呀。现在房价蹭蹭的涨，将来肯定会赚钱的。 现在倒好，早卖出来的钱，交了房子首付，剩下都不到两万块钱了。搭上家里的四万块也不够还大哥的。’ 于小慧却不以为然：‘唐，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要这么贪嘛。 你想想，人家怎么着也不会把二十万的货物十万算给咱。我们的本金能够全部回来就不错了。’ 唐冰川咕噜着两只狡猾的大眼睛：‘不行，我得让他给我利息。 十万块钱放他这里三年才回来五千块，怎么着也得一年给一万吧？ 还有我送出去的两万块钱，都得让他给我！’ 于小慧说：‘我觉得这个要求是合理的。 现在银行利率五厘，十万块钱一年光利息就五千，三年还一万五呢。 那两万也该要回来，咱要是不打点，他这个库肯定保不住。’ 还真不错，张总答应了唐冰川提出的要求。 除去本金十万，又另外给了他三万块钱。 至此，跟张总的账务关系算是两清了。 加上卖房剩的四万块钱，于小慧手里有七万块了。 唐冰川跟于小慧商量：‘慧儿，这么多钱，不能让它在手里闲着。得让它生钱。我有两个打算，一是拿出五万块钱做生意；再就是买套房子。’ 于小慧一听就急了：‘咱不是说好了，有钱还我大哥吗？你怎么又变卦了？ 做生意，你我都盯不上。刚从张总这里全身而退，非得再找个沟跳进去吗？ 买房子交首付，以后每月还贷款，用什么还？ 你每月2000块钱工资，我发50%的工资600块。 还1200的房贷，还有1400块钱，四口人的吃喝拉撒、水电费、物业费、人情礼往费，每月都精光光。 两个孩子，哪一个有个感冒发烧的，咱就没得花了。 还有家里两位老人，万一用钱，我们一分钱也拿不出来了。 用什么还第二套房子的贷款？’ 唐冰川挠挠头，非常惋惜的说：‘唉，现在的房子买了肯定赚钱。就是手里没有钱呀。’ 在于小慧的坚持下，还了大哥六万块钱。留了一万作家庭备用金。 自从唐冰川说出‘离婚’两个字，她就迫切的想把大哥的钱还回去。 因为于小慧越来越觉得唐冰川不是一个遵守游戏规则的人，而且做事很冲动，只想好处，不想隐患。 她不能让大哥的钱瞎在自己手里。 俗话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唐冰川动了主意，于小慧千防万防也没防住！ 第82章 婚外情对孩子的伤害 于小慧左挡右挡终于也没有拦住唐冰川做生意。 一天，唐冰川对于小慧说：‘明天唐战勇和小吕来咱家。’ ‘来呗，没什么事吧，他们是来市里玩吗？’ ‘慧儿，有个事儿我说了，你别发火。上次回家，我贷了五万块钱，跟汪学峰，唐战勇一块儿做生意了。’ ‘你总是这样，先斩后奏。贷款做生意赔了，你就两重债。做的什么生意啊？’于小慧恨恨的问。 ‘你别生气呀，不赚点钱，就你我这点死工资，什么时候能还上贷款？ 唐战勇不是离婚了吗？带着小吕回老家了。 从小在城里混，你想想，他吃的了种地的苦吗？ 正好他那个镇上有一个粮食市场，他就租了一块场地收粮食。 我和汪学峰每个人投了五万块钱，跟他合伙收粮食。’ ‘那你能盯上吗？还是汪学峰能盯上？ 你们两个都上着班，不在那儿盯着，还不是唐战勇说啥是啥？ 要不是他两口子，明天来咱家，你是不是还瞒着我？’ ‘咱以前收过粮食，我懂行情的。 每天收粮食进出的账目都有明细，错不了的。 我每周回去一次，汪学峰在县城离得近，他跑的勤点。 我这不想着赚了钱再告诉你吗？ 现在这玉米也是一天一个价……’ ‘房子一天一个价，玉米又一天一个价。 我告诉你唐冰川，上次我们一块卖棉被，我们把钱囫囵抽出来了，给他留了一些被子。 就唐战勇这个人性，虽然当面没说什么，肯定心里记着呢。 你倒好，上赶着把钱给人家送回去。 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如果你俩不盯上，这五万块钱，要是能囫囵着回来，我跟你姓唐。’ 这次唐冰川也没有给于小慧好脸儿，也愤愤地说：‘我干啥事你都阻拦，什么都不干，钱能从天上掉下来？ 你也算了，咱俩的工资加一块也就够个吃喝，以后孩子上学，老人生病，都是用钱的地儿。 不想办法挣钱，能行吗？’ ‘行了，你也别跟我吵，没经过我同意你就贷款投资了，我挡也挡不住了。 看着吧，这笔投资你要是能赚钱，我算服你！’ ‘还没干，你就下咒。赔了也是你的事儿。’ 唐冰川说完，摔下门气哼哼的走了。 鲁画来找于小慧玩。 ‘小慧，你知道吗？鲁允明家的小涛被抓进去了。可能得被送去劳教。’ 小慧很吃惊：‘啊，为什么呀？’ 鲁画说：‘鲁允明离婚了，你知道吧？’ ‘不知道呀。’ ‘鲁嫂子自杀，你知道吧？’ ‘她自杀我知道，那时候我还没来市里。只吃了一些降压片，很快就抢救回来，没事了。’ ‘我说的不是那次。 那次以后她又自杀一次，是喝的农药。 听说鲁允明那个小情人总是打电话骚扰她，她气的要死，又找不到人家。 就拼命的跟鲁允明闹，打他骂他，不让他上班。 鲁允明是铁了心要跟她离婚的。 前期还是哄骗，后来干脆对她也是连打带骂的。 她觉得和好无望了，就又喝农药自杀。幸运的是，这回又被抢救过来了。 这次抢救过来，她就要告鲁允明重婚罪，因为那个小三怀孕了。 这次鲁允明并没有妥协。 直接告诉她，你要是乖乖的离婚，住的房子给你，你遇到什么事情我还帮你。就跟离婚不离家一个样。 你要想告就去告，但是法院讲究证据，你要拿出证据，才能告倒我。 告不倒我，我还离婚，但是房子绝对不会给你。 告倒了我，我进了监狱，两个孩子的前途都毁了。连找对象都难！ 我就是出了监狱，还是离婚，到时候你什么都没有。 这事你看着办，要房子还是啥都不要，自己想清楚。 鲁嫂子跟娘家哥哥商量了一下，觉得也真是拿他没办法。 毕竟那个楼房还值几十万，就答应离婚了。 可是小涛知道父母离婚以后就不干了。 他买了把刀子，跟踪鲁允明到了他们的出租屋。 趁鲁允明上班不在家，小三自己出来买东西的时候，照她身上捅了一刀。 还好，当时有人及时的把小涛控制住，不然的话，小三真的就丧命了。 鲁允明想把小涛保出来，可是持刀杀人是重罪。 鉴于小涛还未成年，听说最后是劳教几年。 鲁允明还是跟那个小三结婚了，生了个女儿。’ 于小慧叹了口气：‘难道婚外情就那么香吗？值得舍弃孩子的前途和原配偶的生命吗？ 事儿闹得这么大，鲁允明没有被受到单位的处罚吗？’ ‘听说当时出事的时候，单位让他停职在家，把事情处理完再上班。事情过后，人家就正常上班了，并没有涉及什么处罚。’ 两人为鲁嫂子的遭遇唏嘘不已。 小慧突然想起了什么：‘画，你为什么后来也不理鲁允明了，他对你做什么了？’ ‘他真是个该死的人！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他每次来市里都会找我。我也拿他当长辈尊重。 有一次他在酒店定了一桌菜，说有客人一起吃饭，让我过去陪一下。 谁知等我到了，只有他自己在。 那一次，他彻底的撕下了虚伪的面孔，直接向我表白，要跟我好，每月给我1000块钱。 说已经在酒店开好了房间，吃完饭我们就一块过去玩。 我当时把水泼在他脸上，就走了。 从那以后，我们见面也像仇人一样。谁都不理谁。 你说他算个什么东西？我结婚以后，他在老家说我坏话。 我哥说要去扇他，被我劝住了。他就像一摊臭狗屎，越踩越臭，干嘛去踩他？躲远点也就是了。 他是不是也打过你和花香香的主意？’ ‘他跟花香香什么关系我虽然不知道，但我觉得就花香香那个性格，他不敢打她的主意。如果他敢，花香香可是真会扇他巴掌的！ 他没有跟我有过什么不妥的言语。可能是每当我见到他都黑着脸吧。 虽然这样，但是我知道他是个小人。后来也是敬而远之。 我结婚以后基本跟他不再来往了。’ 鲁允明的事让于小慧挺不好受的。 虽然鲁允明是个阴暗小人，但他老婆和小涛，小慧都认识，也比较熟悉。 小涛被送去劳教，鲁嫂子肯定也是很崩溃的。 想想当初她在单位喊着，如果他出轨，我割他的三条腿，堵小三的三叉股！ 真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 可是事情真来到的时候，也只会用自杀威胁对方。 却不知她的自杀，更是让男人解脱的捷径。 他能那样对你，还怕你死吗？ 第83章 唐玉成死了 唐玉成死了。死于心梗。 自从那年摔断了腿，落下了跛脚的病根儿。他不再愿意出门，整天拿被子偎在床上。 高兴的时候搬个凳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近几年也出现了老年痴呆的症状，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身体有不舒服也不及时就医。可能早就有了心脏病却不自知。 还好，走的很急，并没受罪。 唐冰川把聪聪暂时寄养在一个小型养老院里，带着于小慧和小福子回家奔丧。 于小慧以为婆婆得很伤心，毕竟是陪伴了三四十年的老伴儿。 回到家。婆婆正兴冲冲的给前来吊唁的亲戚朋友讲述着唐玉成怎么走的，没有看到伤心的情绪。 保姆大娘偷偷的拉过于小慧，问道：‘小福子他娘，你公公走的太匆忙了，连句话都没留下。 只不过，这段时间越来越糊涂了。吃没吃饭有时候都不记得。 有时候刚吃过饭，又要饭吃。 整天咿咿呀呀的哭，想聪聪。时不时的说胡话，叫我孙女回来，我要我孙女回来…… 福子他娘，完事后，你们是不是要把你婆婆带到市里啊？ 其实呀，俺们姊妹俩在家待的也很好。你要是不带她走呀，我还在这给她做伴儿。互相有个照应，钱给多给少的都不要紧。’ 于小慧一听，知道保姆大娘不想走。 ‘大娘呀，跟不跟我们走，这要看我妈的意思。等我爸出了门儿， 我们商量商量再说吧，这事不着急。’ 正说着，婆婆走过来：‘嫂子，你们说什么呢？’ 保姆大娘说：‘我跟小福子他娘说，他爷爷想孙子、孙女，头几天总是咿咿呀呀的哭……’ 不料，婆婆却破天荒的沉下脸来，对保姆大娘说：‘你跟小慧说这些干嘛？嫂子，又来了一拨人，你去给倒倒茶。’ 于小慧不明白，轻易没有情绪的婆婆，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自己上次回来，公公就露出想念孙女的强烈意愿，临死前还是挂着他的孙女。 于小慧很是纳闷，这么一个残废孩子，连声爷爷也不会叫，怎么就比健康活泼的小福子让他牵挂呢。 安顿了唐玉成。唐冰川跟母亲商量，要不要跟自己去市里？ 老太太很有主意，表示自己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在家里住。 老头不在了，先跟他们去市里待一段时间，散散心。 保姆大娘也不雇了，给了她全月工资，让她回自己家了。 来到市里，老太太一听把孙女送到了敬老院，立马就哭了。 ‘我腿脚不好，再倒退十年，我把她弄回家去养着。 唉，我的命不好呀，跟你保姆大娘一个命。’ 于小慧听了心里很不爽。 也不客气，对她说：‘妈，聪聪一直在家的。 就是我们回去这段时间，寄养在敬老院几天。我们回来了，马上就把她接回来。 你说跟保姆大娘一样的命，我挺不愿意的。 保姆大娘无儿无女，70多岁了，出来给人做保姆。有个头疼脑热都没人管，还是咱家管着。 您跟她没有可比性。你有冰川和我。我们什么事让您落地下了？ 您是有儿子，有媳妇的。不该说那话。’ 婆婆自知说错了话，擦了擦眼泪，说道：‘福子他娘，你别多心。我不是这个意思。就觉得没有自己的孩子，人老了难过。’ ‘虽然冰川是过继给您的，但是来到家就是您的儿子，我就是您的媳妇。 我们俩都是您的孩子。您老了，由我们管。不会叫你难过的。’ 唐冰川一直在一边听着，也说到：‘妈，放心吧，我就是您的亲儿子，再不济，您是我的亲姑！我要是不管您，连村儿都进不去了。’ 老太太又说道：‘聪聪在敬老院也挺好的。明天我到那里看看她，不用把她接回来了。’ 说着又装模作样的抹了抹眼睛。 晚上，两个人在卧室，唐冰川对于小慧说：‘慧儿，你今天说妈那些话，太冲。爸刚走，你这样说她，她会有想法的。’ ‘你听她说那话多难听，说自己跟无儿无女的保姆大娘一样。 我要不说，以后她见谁都这样说，别人以为咱们不管她呢。 要是亲娘也就罢了，这种关系，不说人家还多想呢。’ ‘慧儿，你算说句明白话。正是因为这种关系，咱们更得比亲生儿女还要对她好。’ ‘对老人好，我没意见。但她得知道我对她好。’ 唐冰川往客厅看了看，又把声音压低了一点：‘慧儿，你看今天咱妈的态度是不是不愿意把聪聪接回来？’ ‘可能是不愿意再伺候了。把聪聪接回来，她肯定不好意思干看着，让我一个人伺候。’ ‘慧儿，要不咱就把聪聪长期寄养在敬老院，你看行吗？小福子现在上学了。你也好出去找份工作。妈在咱这住着，也可以给做做饭。’ ‘我是没意见，可是一天100块钱，我就是出去工作，一个月也赚不3000块钱回来呀。’ ‘哎呀，咱暂时寄养是一天100块，要是长期在那儿，一个月不到两千块。’ ‘唐，你正式调过来以后，虽然工资高了，可这一大家人的吃喝拉撒也不少钱呢。 爸活着的时候还有工资，养活妈没问题。爸走了，以后妈的一切费用也是我们出。 每月交着房贷，再交个养老费，你的工资就所剩不多了。’ ‘没事，车到山前必有路。明天我跟咱妈商量一下，看看她怎么说。’ ‘她肯定同意啊，你没听她说吗？不用把聪聪接回来了。 唐，你不是说找找人把我也调过来吗？我不想出去打工。’ ‘我一直在找关系。现在办事得花钱，问题是我们花钱也找不着庙门儿。 我跟某局的一位副局长关系很好，找个机会我带着你请他吃个饭，看看他能不能给帮帮忙。 你有会计证，又精通统计这一块儿，随便进个企业当会计，应该也没问题。 咱们双管齐下，我找找关系，最好把你调过来。你没事的时候去街上转转，看看哪里有招工的，只要合适就先干着。’ ‘行。’于小慧忽然想起唐战勇收粮食的事：‘唐战勇收的粮食该卖了吧？最近价格怎么样呀？’ 唐冰川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慌乱：‘我最近没过去，学峰一直在那盯着。价格还算稳定，没跌。’ ‘没跌就好。我也不求能赚多少钱，到时候能把本钱和银行利息拿回来就行。’ 于小慧不知道，粮食价格没跌，她的钱却打水漂儿了。 第84章 血本无归 婆婆毫无悬念的答应把聪聪长期寄养在敬老院。 第二天，她去敬老院看了聪聪，给她洗了头。 回到家再也没提过聪聪。 于小慧接到张巧玉的电话，才知道收粮食的钱打水漂儿了。 张巧玉给于小慧打电话诉苦：‘小慧啊，你说汪学峰和唐冰川这两个傻瓜，把钱放到唐战勇那收粮食，谁都不去盯着，结果粮食受潮都发霉了，还被人偷走了一些，直接五万块钱没有了。’ 于小慧心头怒火直撞：‘唐冰川瞒着我贷了五万块钱，干的这个事儿。当初我就不同意。 我觉得粮食发霉和被偷走这个事也不一定是真的，唐战勇这个人道德有点问题，他有可能把钱洗出去，占为己有了。 巧玉呀，这个事还有没有办法？’ ‘有什么办法？一块儿做生意，人家唐战勇说赔的更多呢，人家说赔了十多万。 这不吗？五万块钱说是剩了7000，唐战勇没钱给，给我打了个7000块钱的借条。 唐冰川自己愿意做生意，自己跟他干就得了呗，非得拉着汪学峰一块儿干，这下好了五万块钱没了。 小慧，你那剩了多少钱？’ 于小慧一听人家这不是在埋怨唐冰川吗？心里更加多了一股怒气。 ‘我不知道呀，唐冰川根本都没跟我说这件事。我现在才知道。’ 张巧玉一听于小慧还不知道，忙找借口挂了电话。 婆婆在一旁看着于小慧说话的语气，知道儿子把什么事办差了。 小慧放下电话，她凑上前去问到：‘怎么了？冰川该谁钱呀？’ 于小慧扔下一句：‘问你儿子吧。’就出去买菜了。 小慧回来，就看见唐冰川黑着脸在家坐着了。 还没等小慧说什么。唐冰川沉着脸把她拉进卧室，冷冷的说：‘有什么事咱俩说，你冲我妈吼什么？！’ 于小慧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冲她吼了？你每天教育我800遍不让我为难她，我敢吼她吗？ 每天都说不让我跟她一样，好像我有意为难她似的。我比你懂道理，再说了跟她一样，我觉得还没意思呢。 她问我，你把钱弄哪去了，我不知道呀，我让她问你，有什么错吗？ 你收粮食的买卖做的怎么样了？赚了多少钱？ 你把本钱都亏没了，要不是张巧玉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 这下好了，银行贷款又多了五万。 还落的人家埋怨。张巧玉说，要不是你拉汪学峰一起做，人家就不会损失这些钱。’ 于小慧就是这样，不会拐弯抹角，什么事都实打实的，一字不落的说出来。 唐冰川也有点气急败坏，可能也是亏了钱的缘故。 ‘你就该说给她，他也是为了赚钱来！谁也没强迫他。 我不告诉你，也是怕你着急上火。’ 于小慧也气坏了：‘你不告诉我，这个事就不存在了吗？五万块钱的账就不用还了吗？ 当初你瞒着我贷款去干这个事，我要知道肯定不让你干。 唐战勇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跟这种人做生意，有的赚吗？ 今年粮价可以啊，人家都在赚钱，怎么到咱这就赔的血本无归呢？ 做生意你人盯不上，把钱投上就不管了，你能赚到钱吗？ 汪学峰五万块钱换来7000块钱的借条，你呢？你换了什么了？’ 唐冰川自知理亏，对于小慧不再那么凶。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于小慧。 小慧展开一看，原来是7000块钱的借条，落款唐战勇。 ‘五万块钱就换回一张这玩意儿？真讽刺，我觉得还不如五万块钱全都赔光来的光明磊落！ 唐冰川，你看着吧，这7000块钱，你要是能从唐战勇手里要来，算我看错了他！’ 于小慧说完摔门去厨房做饭了。 其实唐冰川自己也窝囊的不行。他知道这次收粮食被唐战勇套路了。 今年的粮食行情非常不错。他看准了这个机会，才有胆量从银行贷款做这个事。 自己上着班，来到市里以后，工作也很忙，不可能请假去做生意。 人盯不上，只能找合作伙伴。正好唐战勇也在市场做粮食买卖，唐冰川就贷款加入了。 他不是不知道唐战勇的处世为人，也怕他不实在。 怕唐战勇耍小动作，就拉上了汪学峰一起做。 他想汪学峰在县城，离着粮食市场近，单位工作也不忙，盯得紧一点，应该没问题的。 没用几天就把粮食收起来了。汪学峰一看粮食收起来了，就等高价了，暂时也不卖。恰巧单位那几天忙，就有几天没盯上。 没想到再去的时候就看见一堆发了霉的粮食。粮食堆也明显的小了不少。 一直是唐战勇在看着粮食堆。他的解释是，有一天晚上酒喝多了，睡着了，粮食被人偷了一些。 至于发霉嘛，收的粮食太潮了，就成这样的了。 那时候还没有安监控，他们报了案，也没找到粮食的去向。 唐冰川和汪学峰也凶了他两句，人家也满理：‘你俩一个人都不来，我自己就没点事了？粮食我占大头，我愿意被人偷，我愿意都发霉？怎么着？光你们赔钱，我没赔怎么的？’ 两人都很恼火，明明知道自己的钱被他黑了，但也拿唐战勇这种滚刀肉没办法。 只好拿着几千块钱的借条回家向老婆交差，再听老婆一顿数落。 那两家因为赔钱生气的时候，唐战勇和小吕在家美滋滋的喝着小酒儿，一脸的满足和得意。 ‘这两个傻货，我还涮不了他们！把钱放我这，还想拿回去？想多了……’ 唐战勇当然很满足了。 本来跟李婷离婚是净身出户，之所以带着小吕回老家来，是因为一无所有，在城里混不下去了。 回来以后住在村子里的老宅，本身两口子都是好吃懒做的人，天无绝人之路。 粮食市场开在了他家门口，因为没钱，唐战勇就做起了不用出本钱的粮食经纪人，凭着能说会道的三寸不烂之舌，很快的挣了一笔钱。 本想自己收粮食，苦于钱太少，真是想啥来啥，两个大傻叉就来投资了！ 他们把钱放在这儿，就等于是肉包子打狗了。 唐战勇绞尽脑汁想着占有这笔钱的路子。 有一天，汪学峰来市场，告诉唐战勇最近工作挺忙，要过两天才能来，嘱咐他看好粮价，把握好时机，价钱合适就出手。 唐战勇嘴里高声的答应着，当天晚上就找买家把粮食卖掉，把钱揣进自己兜里了。 随后，他和弟弟把村西头沟里一些发芽的粮食拉了回来，告诉两个傻货：收的粮食都发霉了！长芽了！我们赔了！ 物质不变定理，这边多了，那边就少了，这边有高兴的，那边就有生气的！这边的钱赔了，钱都到那边了。 当那两个傻货跟老婆在家生闷气的时候，人家唐战勇跟小吕乐呵呵的赶集上店儿，暗自高兴去了！ 第85章 于小慧出来打工了 聪聪放在敬老院，婆婆在家住着，还能给做做饭。于小慧确实轻松不少。 想着虽然轻松了，也不能总在家待着。敬老院那边又多了一份支出，自己才30多岁，这样闲着也不是事儿，就决定出去找份工作。 那时候互联网还没普及，不能在网上投简历。 于小慧家附近有几栋写字楼，很多企业公司都在里面办公，她就上去转了转，想找份儿会计的工作。 本来她就是一个社恐的人，在家待了几年很少跟人打交道，出来是很打怵的。 问了几家公司，人家都说不缺会计。有两家正在招聘销售人员，但是于小慧觉得自己干不了这一块，就婉拒了。 转悠了两天也无果。于小慧很泄气。 看于小慧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唐冰川安慰她：‘别着急，慢慢来。我也跟做企业的朋友说一说，看有没有适合你的职位。唉，要是能把你调上来就好了。’ 其实于小慧何尝不想调到市里呢？找工作这两天，她尝到了被冷落的滋味。 跟人家客客气气地说话，人家爱搭不理，头都不带抬的。 自己在行政单位待惯了，跟企业打交道，无论是老板还是员工，哪一个不是对自己客客气气的，甚至带着讨好的意思。 虽然唐冰川说找人把自己调上来，于小慧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一是自家人没有这么大的能力，二是托人办这种事需要花很大的筹码。 目前他们的经济状况是拿不出很多钱的。 更何况，于小慧也发现了，唐冰川用钱，他想尽办法也会搞到，而自己想用钱的时候，他不是太情愿的。 如果调动工作真的需要大量的钱，他舍得不舍得还得两说。 于小慧不能光指着唐冰川。 第二天她又去一个小市场上转了转。小市场离家也很近，道路两边的门市房卖衣服的居多。 她看到有几家写着招聘营业员，就去了一家叫‘’小布丁‘’的卖女装的店里。 老板是个年轻的女人，披肩长发大高个儿，二十八九岁的样子。长的好看穿着也时尚。 店里的的衣服是年轻人喜欢的时装。 于小慧也很喜欢她家的衣服风格，就对老板说了自己想应聘营业员。 女老板上下打量了于小慧，问道：‘你多大了？以前做过什么工作？我时常会出去进货，你能不能在店里常盯？’ ‘我32岁。从前做过会计。我家就在后面小区住，可以在店里常盯，但是一日三餐我要回家做。’ ‘你要回家做饭就耽误我事了。最好在店里吃。’ ‘那不行，我老公和孩子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都要回家吃饭的。’ 于小慧说着就想去别家再问问。 不料女老板叫住她：‘姐，你先别走，咱们商量一下。既然你就在后院住，能不能回家做好饭，拿回来在店里吃？’ 于小慧想了想：‘可以，我做好饭，让他们自己吃，我带着饭下来吃。’ 女老板也想了想，说道：‘姐，本来吧，我定的是1000百块钱的工资，你如果回家做饭呢，我只能开800。卖衣服按5%提成。你看可以吗？’ 于小慧想着，虽然出来工作，但也一定要保障他爷俩的生活水平。在这里离家挺近的，也很方便。 800块钱，聪聪一半的托管费用就够了。如果卖的好，再拿提成肯定就上千了。于是就爽快的答应了：‘800就800吧，我什么时候上班？’ ‘明天就上呗。’ 唐冰川听说于小慧找到了卖服装的工作，很是不以为然：‘你有会计证，不去找份会计的工作，怎么想卖服装了？’ ‘这些年我干会计统计，也干够了。这个服装店就在咱们楼下，离家挺近的，也不耽误给你爷俩做饭。再说我也喜欢卖女装，她家的衣服挺漂亮的。’ ‘你是说楼下那家‘小布丁’，那个牵狗的小娘们儿是老板吗？’ ‘什么小娘们儿，看你说的多难听。就是那家。人家叫高婉晴。’ 第一天上班，于小慧先熟悉衣服的摆放位置，客人要衣服的时候，好第一时间能找到。 高婉晴养着一条白色的小狗，在一边逗着它玩。 忙活了一上午，小慧也记得差不多了。但她觉得这个店里的生意也不怎么样，一上午就进来两三个人，都是进来看看，也没有卖出一件衣服。 高婉晴虽然是老板，还没有于小慧积极热情。 可能觉得雇了于小慧自己就不用管了，客人来了，她还在那逗狗。 反而是于小慧觉得很不好意思：‘婉晴，你看是不是我说的不到位呀？怎么人家光看看也不买？’ ‘姐，要是进一个人就卖一件，那咱的生意肯定就火了。咱这个地方不行，贫民窟！就我这里的衣服，到主街上租个店面卖，价钱都能翻一番儿。在这个穷地方卖不上价去。’ 于小慧也觉得她家的衣服质量挺好的，这个高婉晴还是很有眼光的。 没事的时候两个人就闲聊，于小慧知道高婉晴29岁，有个女儿三岁了，因为放暑假，去姥姥家住了。 ‘你老公是做什么的？怎么一直不见他？’ ‘他在县城上班，不常回来。’高婉晴牵着小狗去楼上了。 于小慧也看出来了，她显然不愿意提她老公。 生意不忙，小慧很快和周围的邻居们熟悉起来。 ‘小布丁’的邻居是一个卖童装的店，老板叫辛菊，两家的生意都不是太火，闲暇的时候便过来和于小慧聊天。 一天上午，于小慧正在理货。 高婉晴穿着吊带背心牛仔短裤，怀里抱着狗，边打电话边一扭一扭的从楼上下来。 听着那嗲嗲的音调，小慧猜想她在跟老公对话。 ‘哎呀，你上次买的榴莲不是我要的那一种。那种脆皮的不好吃，我要糯糯的。我教过你多少次了？怎么挑榴莲，根本不往心里记，拿我不当回事！’ 不知对方说了句什么，高婉晴笑骂道：‘坏蛋，你才臭臭的呢。真笨死了。别买了，不想吃榴莲了，下次来给我买大樱桃吧！ 小鸽子呀，在姥姥家呢。我还没去接。幼儿园开学的时候再接吧，让我清静两天。 想她了？那你什么时候来，我把她接回来。 好，你要是后天来的话，那我明天就去接。’ 挂掉电话，高婉晴非常高兴，哼着歌，抱着狗，扭啊扭的出去了。 留下于小慧莫名其妙：榴莲价格这么贵，听着还是常吃的。 再加上高婉晴对顾客的态度，这家显然是不差钱啊。 但听讲话的语气，不像是跟老公的对话。 于小慧哪里知道，她在这个服装店工作没多久，却被高婉晴震碎了三观！ 第86章 高婉晴的故事 高婉晴的女儿非常漂亮，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像个小洋娃娃。 小姑娘回来以后，店里热闹起来了。她逗着小狗从楼上跑到楼下，又从楼下跑到楼上，一刻也不安宁。 高婉晴不耐烦的拉住她：‘鸽子，一会儿你爸爸就来了。想想要什么东西，让他带咱去买啊。’ ‘好呀好呀，爸爸要来了！’ 小姑娘欢呼着又领着狗狗跑走了。 没多久，一辆轿车停在了小布丁门前。 高婉晴告诉于小慧吃过午饭再回来，连忙招呼女儿，抱着狗钻进车里，小车一溜烟的开走了。 老板走了，店里也不太忙。 前段时间，唐冰川抱回来一台电脑，帮她下载了聊天软件，让于小慧没事的时候解解闷儿。 她在电脑上登录了自己的小鹅，想看看有没有朋友在线。 其实小鹅中也没几个人。有几个能联系上的局里的同事，还有鲁画。 朋友们的头像都是灰蒙蒙的，不在线。但有几个申请加好友的，小慧看了几个昵称比较正经的加了进来。 其中有一个叫‘闲来笔谈’的正在线，一看通过了申请，就搭讪起来。 你好呀小女人，在干嘛？ 小慧的昵称叫小女人。 小慧：我在上班，朋友，你在干嘛呢？ 闲来笔谈：我也在上班。你在哪里上班呢？ 小慧：打工的，帮人看店。 闲来笔谈：哦，不累吧？ 小慧：还行吧。 闲来笔谈：你多高多重啊？ 那时候的网络聊天，新加的网友都问这两个指标。 于小慧很讨厌这样问话，觉得自己好像在被对方挑捡。 一般有人问这个问题，她是不回答的。 但对闲来笔谈这个名字很有好感，就回了他。 小慧：身高162，体重105。 闲来笔谈：个头体重都适中，身材一级棒。你也不矮啊，怎么叫小女人啊？ 小慧：你理解的是字面意思。小女人的含义很多。 闲来笔谈：噢。你老公是做什么的？ 于小慧很烦这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她上网聊天的底线就是保护家人，保护自己，聊天只是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并没有别的意思。 见对方问这些没用的，就退出小鹅。 正好有一个顾客进来，她忙站起来招呼着：‘想买衣服呀，看看有合适的吗？’ 来人是一位20几岁的姑娘。她上下打量了一下于小慧：‘我想买条裤子，麻烦你给我推荐一下吧。’ 于小慧给她推荐了一条当下流行的牛仔裤：‘美女，你穿的这件衣服跟这条牛仔裤很搭，又显身条又时尚。’ 那女孩没怎么看裤子，直接就问道：‘多少钱？’ ‘180元。你先试穿一下，看合适不合适。’ 女孩又说：‘我想给我姐买，她30多岁能穿吗？’ 于小慧忙说：‘能穿呀，你看我也30多岁，就穿了一条同款的。’ ‘你30几？’那女孩突然问道。 于小慧一愣，随后告诉她：‘我32岁。40岁以内这种裤子都可以穿的。牛仔裤不挑年龄的。’ ‘120能卖吗？能卖我就拿一条。’ 小慧一听，这不是实心买东西的主儿，就把裤子挂起来说道：‘妹妹，你说的这个价格太离谱儿。我是给人打工的，老板给定的价，最低170，要的话就拿一条。120免谈。’ 女孩听了一愣：‘你不是老板？’ ‘我不是。’ ‘你老板是不是姓高？’女孩又问。 ‘是呀，你如果认识老板，可以给她打个电话，看看还能不能给你便宜？’ ‘你老板是不是叫高婉晴？’ ‘是的。’ ‘她不在吗？上货去了吗？’ ‘没在，干什么去我不知道。’ 于小慧看这女孩子不像买东西的，就多了个心眼儿，自己初来乍到的，搞不清关系，可不能乱说话。刚才告诉她老板姓名，就是多余。 果然，女孩说改天让她姐姐亲自来试裤子，就走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童装店的老板辛菊过来了。 见女孩走了，她神秘兮兮的问于小慧：‘小于，老高又出去吃饭了？’ ‘是啊，一早她老公就拉着她娘俩出去了，婉晴告诉我午饭后回来。’ ‘哼！放心吧，她这一去，到不晚上回不来。她跟你说那是她老公？’辛菊不屑的哼了一声，问道。 ‘小鸽子叫他爸爸，叫婉晴妈妈，难道不是她老公吗？’ 辛菊往门外看了看，压低声音说：‘什么老公呀，那是她的相好儿。’ ‘啊，真的吗？你可别瞎说。’于小慧很吃惊。虽然觉得高婉晴跟那个男的通话也不像夫妻，但没想到真的不是。 女人好八卦的心理让她没忍住：‘到底怎么回事啊？小鸽子是那个男人的吗？快给我说说。’ 辛菊坏笑：‘想白听八卦呀，那可不能白听，去给姐买包瓜子，我边嗑边给你讲故事。’ 于小慧也是个好事儿的，出去拎了两袋瓜子回来，一人一包，边嗑边聊了起来。 ‘老高家在乡下，从小就死了父亲，家里很穷。 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混社会了。在工厂打了两年工，嫌又脏又累，就出来做了陪酒小姐。 在一次陪酒的时候，遇到了小鸽子的爸爸——李华。 一眼万年，她就是看上人家了，缠着人家要来了电话号码。给人家打电话，约人家吃饭。 李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时常留恋风月场所，开始对老高没怎么上心。也就没过多联系亲近她。 可架不住老高的猛烈攻势。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很快，他们就在一起了。 那时候老高才20出头。今年老高快30岁了吧？差不多在一起十年了。’ 于小慧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到要是唐冰川在外面养了女人，生了孩子，对人家也这样殷勤，那自己会怎么样呢？ 一时不觉愣了神儿。 辛菊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哎，小于，愣啥神儿啊，还往下听不听啊？’ ‘听！听啊，你说。’ 辛菊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你想想，那时候李华四十五六岁，老高20啷当岁儿，还不是干柴烈火？ 两个人在外面租了房子，老高也不上班了，就被李华养起来了。’ ‘李华是大老板还是大领导？一般人可养不起啊，他应该很有钱吧？’小慧问。 ‘听说是县里某局的领导。挺能搞钱的。 既然是干柴烈火，肯定是纸里包不住啊。 很快，李华的老婆就发现了他俩的事儿。 一看瞒不住了，李华就把老高弄到市里来了。 这个服装店就是李华给她开的。 嗨，人家开店就是玩。你看，连个生意都没有，她还雇你来，就是为了跟李华出去约会方便。 也是啊，有人给掏钱，何乐不为呢？’ ‘小鸽子是老高跟李华生的？’ ‘是啊。老高跟李华在一起以后，流产无数次。 怀了小鸽子又去流产的时候，医生说再流产，有可能终生不能要孩子了。 老高就决定生下这个孩子。当时李华是不同意的。 他家里已经有两个闺女，可是拗不过老高，想着要是生个儿子也不错，就同意了。 可是老高生孩子的时候，身边连个自己人都没有。 她不敢告诉家里人，李华也不敢来。 还是我们几个邻居把她送到医院，跟她关系特好的李姐签的字，才算把小鸽子顺利生产下来。’ 故事也讲完了，辛菊店里也来人了，她慌忙跑回店里接待客户了。 留下呆愣愣的于小慧暗自思忖：‘我靠，高婉晴的经历这么狗血。’ 她想不到的是，不久的将来，她会亲自见证高婉晴更狗血的经历！ 第87章 小慧生疑 于小慧正在想着高婉晴的事。 唐冰川打电话过来，让她请个假，晚上请某局的副局长两口子吃个饭，看看能不能请这位局长帮忙把她调过来。 于小慧挺高兴的，觉得唐冰川终于为自己的事付诸行动了。 果然，高婉晴下午四五点钟才回来。娘俩大包小包拎了好多东西。 小慧跟她说了请假的事，她倒是挺痛快的答应了。 这几年没上班，家里条件不太好，也没买几件好衣服。打开衣橱，竟然找不到一件像样的衣服穿。 试穿了几件旧衣服，被唐冰川一一否定：‘慧儿，怎么穿什么也不好看了？’ 于小慧从唐冰川的眼神中看到了明显的嫌弃。 不禁委屈起来：‘不是我穿什么都不好看，是衣服都不好看了。 家里用钱的地方这么多，我们还有这么多外债，我几年没买新衣服了？’ 唐冰川一看于小慧又要翻旧账，忙说：‘穿刚才那件连衣裙吧，那个挺好看的。’ 多年没有参加这种场合了，于小慧有点胆怯。 从前那个阳光自信的于小慧渐渐消失，变成了一个自卑拘谨的于小慧。 唐冰川选了一个较好的酒店，找了一个包间。 客人不多，加上于小慧两口子，一共六位。 某局的张副局长和夫人，唐冰川叫上了刚从县城调上来的老同事徐晓光夫妇。 于小慧跟徐晓光的老婆宋红也认识。说起话来随和很多。 唐冰川把张副局长两口子让上了主宾位，徐晓光做主陪，于小慧挨着宋红，随便坐下了。 因为局长夫人离着小慧坐的比较远，两人客套了几句，没有过多的交流。跟宋红说的话倒不少。 唐冰川挨着局长坐，又夹菜，又斟酒，还隔着局长给夫人布菜。点头哈腰的极尽殷勤之能事。 于小慧挺尴尬。觉得即使求人办事，也不至于这样低三下四的。 席间也没有说起给于小慧调动工作的事。 吃完饭离席的时候，于小慧才听见唐冰川偷偷的给那位局长说：‘张局长，我媳妇的编制还在县里，您给帮帮忙，看能不能找机会把她调过来？’ 局长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这种事要找机会，我留点心。’ 于小慧觉得人家也没有多大诚意。这种事情就一顿饭是办不了的。便没放在心上。 回到家，婆婆和小福子正在吃饭。 于小慧问：‘妈你们怎么吃的这么晚？小福子明天还上学。吃了饭马上睡觉，会涨肚子的。’ 婆婆说：‘小福子说不饿，我也不太饿。就做的晚了点。’ 于小慧看着桌上只有一盘青菜，菜里连个鸡蛋也没有：‘妈，我今天买了很多菜，你怎么不多做两个？吃的那么清淡，您和小福子老的老小的小，都是需要营养的年纪，吃饭不能凑合啊。’ ‘好，好，以后多炒两个菜。’ 小慧等他们吃好，收拾完毕，伺候小福子睡下。 来到卧室，唐冰川倚着床头在看书。 见于小慧进来，劈头盖脸的吼她：‘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分不清主次吗？不知道今天晚上为什么请客吗？’ 小慧感到莫名其妙：‘我怎么了？你什么意思呀？’ 唐冰川仍然气呼呼的：‘怎么了，今天晚上咱是请张局长两口子吃饭，徐晓光和宋红只是陪客的。你怎么光给宋红说话不理局长夫人呢？’ ‘我怎么没理呀？我只是离得局长夫人比较远，说的话少而已。 离得宋红比较近，我们两个又早就认识，话就多了些。仅此而已，我并没有觉得失礼啊。 再说了，即使求人办事，我觉得也不该低声下气的。像你那样点头哈腰的，我做不到。’ 于小慧这样说，唐冰川有些恼羞成怒：‘我点头哈腰，还不是为了你？不巴结人家，人家会给咱帮忙吗？’ 于小慧委屈的哭了，不想跟他再吵，毕竟也是为自己的事。 便上床睡觉，不再理他。 躺在床上，她却睡不着。 白天听辛菊讲高婉晴的事，她愣神儿是有原因的。 凭着女人的第六感，她觉得唐冰川可能在聊骚女人。 有一次她在厨房做饭，听见唐冰川的电话响，他挂断了并没有接。 当时她并没在意。 这种事情发生的多了，她就开始留心了。 当又有一次唐冰川挂掉电话的时候，她直接问他为什么不接？ 唐冰川说：‘有个人托我办事，我不想给他办，就不接他电话。’ 于小慧半信半疑，仍然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一天中午，一家人正在吃饭。唐冰川的电话又响了。 他看了一眼于小慧起身去了阳台接电话。 ‘喂，我在家正吃饭呢，有什么事上班后再说吧。’ 于小慧依然低头吃饭，但内心已经不淡定。 多次出现莫名其妙的电话，她觉得唐冰川肯定有事。 但没有证据把柄，她不想质问他谁打的电话，他一句话就能把自己搪塞过去。 于小慧抬头看了看表，记下了时间。 晚上趁唐冰川不注意，于小慧偷看了他的手机，但在她记下的时间点并没有通话的记录。 通话记录删掉了！说明打电话的人确实有问题。 小慧脑袋有点发懵。 第二天来到店里，小慧请了半小时的假。 她来到通讯公司，调出了唐冰川的通信记录。 那时候没有密码，输入电话号码就可以打出纸质的通话记录。 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电话号码。 于小慧打过去：‘喂，宋红吗？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果然，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打错了，我不是宋红。’说着挂掉了电话。 听声音还是个很年轻的女人。 于小慧的心通通直跳。她在营业厅愣了半晌，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她想自己跟唐冰川是有感情的。结婚以后，自己为了他的前程放弃工作，给他伺候病孩子，他不会这样轻易的背叛自己吧？ 也许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是有什么事不方便让我知道吧。 这样想着她心里好受点。 回到店里，她试穿了几套衣服，买了两套心仪的。 高婉晴开玩笑似的说：‘于姐，想开啦？人配衣裳马配鞍，你穿上这种衣服完全变了一个人！以后穿咱店里的衣服，我给你打八折。’ 于小慧笑笑没说什么。 是该给自己添置几套衣服的时候了。她想了想，大概有三年多没买新衣服了，确切的说是没买高档一点的衣服。 前几年刚来市里，经济条件不好，在家给唐冰川伺候病孩子，也没有想买新衣服的心情。 这几年虽然没有存下多少钱，但唐冰川也没少折腾，挣了一点钱。 外债基本还清，只剩房贷了。 那天，唐冰川用嫌弃的眼光看着她穿着旧衣服，她就想不能再傻了，省着省着人家还嫌弃，再拖拉拖拉，自己就成了老太太，何苦呢？ 正好高婉晴刚进来的衣服挺适合她的，先买两套穿穿。 穿衣戴帽，衣服鞋子要配套！于小慧又买了搭配衣服的两双鞋子。 晚上她赶在唐冰川下班之前拎着衣服回家了。 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买的衣服和鞋子。 虽然唐冰川嫌弃她穿戴不好，一下买这么多东西，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婆婆正在餐桌摘菜，见于小慧大包小包的拎了不少东西，问道：‘买的啥呀？’ ‘给小福子买了几件衣服。’ ‘嗨，小孩子长的快，买这么多衣服浪费。一家人就冰川自己挣钱，该省的省。能不买的就不买，能少买的就少买。’婆婆继续择着菜，慢条斯理的说。 于小慧听了觉得不舒服：‘我也挣钱，我挣的还是两份儿。怎么就成不挣钱了呢？’ 婆婆不屑的说：‘你挣那俩钱，自己吃喝都不够，别说养小福子了。再说了，你打工又长远不了，冰川挣的是长远钱。’ 于小慧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她觉得自己不该跟这么一位老人较真儿。 唐冰川也有小鹅的聊天软件。有时忘了退出就上班了。 于小慧扒拉了他的聊天记录，不知是删除了，还是真的没事儿，并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她心里更加安稳了些！ 没想到不久唐冰川又闯了一个大祸！ 第88章 原配打上门 这天，于小慧和高婉晴正在店里有说有笑的聊着天，突然进来四五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一个50岁左右的女人叫道：‘高婉晴！’ 高婉晴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啊？’ 那个女人指着高婉晴说：‘就是她！给我狠狠的打这个不要脸的烂货！屋里的东西全都砸了它！’ 说着，率先冲上来，抓住高婉晴的头发，两个人厮打起来！ 一起来的另外两个女孩子，也上前帮忙打高婉晴。 男人们则乒乓五四的把楼下砸了个稀烂，又冲到楼上去砸。 于小慧知道这是原配来打小三了！ 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三个打一个，高婉晴很快就被摁在地上，招架还手之力都没有，只有挨打的份儿了。 两个年轻女孩抓着高婉晴的头发，把她整个人狠狠的按在地上。 高婉晴就穿个短裤和吊带，中年女人三下五除二把吊带给她扯烂了，高婉晴拼命的弓着身子，死死的护着胸部。 还好短裤是扎着腰带的，女人拽了几下没拽动。抬起脚，照着高婉晴的敏感部位，狠狠的一脚一脚踹下去…… 高婉晴两条腿漫无目的的蹬踹着。一会儿嚎叫，一会儿大骂：‘啊！哎呀……王八蛋，王八蛋……’ 虽然被摁着打，却没有半点求饶的意思。 那几个女人也越打越起劲儿，她越豪叫打的越厉害！ 于小慧看两个女孩子比较年轻，上前拉住其中一个：‘有话好好说，你们别打了，别打了好吗？’ 那个女孩回头对于小慧说：‘你不要管！这里没你的事。离远点，拳头没长眼睛，别挨了冤枉打！’ 于小慧一看，正是那天买牛仔裤的女孩儿！ 天呐，那天人家是来踩点儿的。 ‘于姐，报警打110！’高婉晴在三个女人的拳脚之下哀嚎着。 此时于小慧并没有那么害怕了，原配打小三，心里不禁莫名的升起一股酸爽的感觉。 她跑到隔壁辛菊家的店里，打110报了警。 辛菊正站在高婉晴门口看热闹，见于小慧报警，忙冲她使眼色。 小慧不解，走过来问她什么意思？ 辛菊悄悄的说：‘傻瓜蛋，你报警了？’ ‘是啊，这样不把高婉晴打坏吗？’小慧担心的说。 ‘多管闲事，多吃屁！’辛菊白了小慧一眼：‘多看会热闹不好吗？看着吧，一会儿警察连你也带走。’ 不一会儿，警察就到了，拉开众人。 简单了解了一下事件发生的经过，把参与事件的所有人，包括于小慧都带到了派出所。 于小慧很诧异：‘我是她雇的看店的，为什么让我也去派出所？’ ‘是你报的警吗？’警察问。 于小慧怯怯的看了看那帮人，冲警察点点头轻声说：‘是我报的警。’ ‘对啊，你报警就要跟我们去做笔录。’ 不容于小慧再说什么，把他们都赶到警车上去了。 于小慧最后一个上车的，她看见辛菊正幸灾乐祸的笑着。 来到派出所，警察把她单独叫到一个房间。 虽然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于小慧还是很害怕。 她问警察：‘我能不能给家人打个电话？’ 给于小慧做笔录的是一个年龄稍微大点的警察。 他笑了笑：‘你不用担心，做完笔录你就可以回去。我问，你如实回答就可以了。姓名？年龄？民族？’ ‘于小慧。32岁。汉族。’ ‘职业？’ ‘帮高婉晴看店。’ ‘某某街某某号打架一事，是你报的案吗？’ ‘是的。’ ‘打架经过你亲自看见了，还是听人说的？’ ‘我亲自看见的。’ ‘讲述一下经过。’ 于小慧就把经过简单的讲述了一遍。她心咚咚直跳，不知道该不该把几天前，那个女孩来踩点儿的事说出来。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说。 ‘你看看这份笔录，如果没有异议签字摁手印。’ 于小慧看了看，没有什么异议，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摁了手印。 ‘好了，你回去吧。如果有事找你，希望你能配合。’ 小慧答应着，逃也似的跑出了派出所。 高婉晴的店里被砸了个稀巴烂，可能是邻居给她把门锁上了。 好事者辛菊把于小慧拉进自己的屋里：‘没事吧，小于？我就跟你说了，别多管闲事。’ 于小慧一脸无辜：‘我哪知道帮人报警还会被叫去做笔录。’ ‘不让做笔录，也不该管她这种闲事。高婉晴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插足别人的家庭十几年，知三当三，还生了孩子，叫人家原配情何以堪呀？ 我告诉你啊，人家早就来打听她了。 上个月有个男的来我店里问，你们这有没有一个开店的，叫高婉晴的？ 唉，就是刚才砸老高店的那个矮个儿的。 咱不知道啥事，也不敢告诉他呀。 那男的说高婉晴破坏他姐家庭。为了两个女儿，他姐长期忍辱负重，落下浑身的毛病。 上个月她姐腿上长了两个包，做了手术，还好是良性的。 做手术期间，高婉晴还打电话骂人家，差点把他姐气晕。 你说老高是什么人呢，真是太过分了！今天这顿打不是白挨的！’ 于小慧突然想到什么：‘这么说是你告诉他们小布丁是老高的店？’ 辛菊尴尬的笑笑：‘我没有，不是我说的。’但明显的底气不足。 于小慧猜到了肯定是她说的。不禁心里暗想：‘真是乌鸦落在猪身上，光看到别人黑了，不知道自己黑。你那点事儿，高婉晴也早就告诉我了。’ 高婉晴告诉于小慧，辛菊因为婚内出轨，被老公赶出家门，早就离婚了。 因为生的是女孩，她公婆重男轻女，孩子判给了辛菊。 她开了个儿童服装店，带着女儿勉强度日。 高婉晴悄悄告诉于小慧，常来辛菊店里的那个男人，是她的相好，而且她不止一个相好的。 于小慧苦笑着，暗叹自己掉进了小三的窝里。 突然，辛菊想起什么：‘诶，小于，你老公长的挺帅啊！’ ‘没有吧，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辛菊拍拍于小慧的肩膀：‘不会认错滴。上次他来老高店里找你，我见过的。你忘了？’ 于小慧想起来了，他们确实见过面。 ‘小于，你老公怎么会娶你呀？’ 小慧一愣：‘怎么，你觉得我配不上他吗？’ ‘哈哈哈哈……’ 辛菊大笑起来：‘人家长的又帅，又在市里上班，怎么会娶个家庭妇女呢？不会是奉子成婚，讹上人家了吧？’ 于小慧很生气：‘胡说八道！你知道个六啊？！’ 于小慧不想跟这种人多做解释，转身回家了。 唐冰川下班回来，见于小慧做好饭，没像往常一样带着饭上班，不解的问道：‘咦，你怎么没去上班？’ 小慧把今天发生的事给他说了一遍。也说了辛菊看高婉晴的笑话：‘你说两个人都是小三儿，还都互相看不上，谁也看不起谁。其实都是下三流的货色！’ 唐冰川笑笑：‘楼下那个童装店的小娘们儿，我早就看出他不地道。’ ‘噢？你怎么注意到她呢？’小慧心里一动：‘难道唐冰川也打她的主意？’ 为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摇了摇头：‘他不会肮脏到这个地步吧？’ 唐冰川说：‘她的店不是紧挨着小布丁吗？我有时下班，会看看你还在店里吗，时常看见她跟高婉晴在店里聊天。那个人一看就不地道。’ 于小慧觉得这个理由也说的过去，像对唐冰川又像自言自语道：‘不管怎么说，高婉婷只靠着一个人。这个辛菊婚内出轨被扫地出门，现在光相好的就好几个！’ 于小慧添油加醋的贬低辛菊，也是拐弯抹角的告诉唐冰川，这个人很脏，不要靠近她！ 没想到在以后的除妖打怪过程中，辛菊却帮了她大忙。 第89章 诱惑 高婉晴被打了以后，店也开不成了。带着孩子不知搬去了哪里。 于小慧短暂的营业员生涯也结束了。她失业了。 唐冰川说：‘也好，这种工作挣钱有限，也没什么前途。周边环境也不好，别钱没挣来，再学坏了！’ 于小慧很气愤：‘你怎么想我？太看不起人了？她们是她们，我跟她们不一样！以为我跟你一样呀？’ 于小慧生气是有原因的，那天趁唐冰川不注意，她输入了查到的那个号码，发现唐冰川给这个号码备注了一个男人的名字——李玉柱！ 她心沉到了谷底，这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对方明明是个女人，他却备注一个男人的名字。其中肯定有鬼。 于小慧几乎确认唐冰川跟这个号码的主人关系不一般。 她并没有说什么，一直暗自观察着他，包括手机和小鹅。 她知道唐冰川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遇到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各种甩锅逃避责任。 自己必须抓住实锤的证据再做决定！ 唐冰川心里有鬼，被于小慧抢白一顿，他也没吱声。 岔开了话题：‘今晚吃什么饭？我来做。’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自从有了孩子，即使于小慧上着班，唐冰川在家也不会主动做饭。 今天主动做饭，难道说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吃什么都行。’于小慧撂下一句话，去接小福子了。 高婉晴给于小慧打来电话。 ‘于姐，我的店想转让出去，不干了，你要不要接手？’ 小慧听了心里一动，给高婉晴打工这段时间，她熟悉了女装的进货渠道，也有了一点销售经验。 因为学历低，年龄也偏大，很难找到应心的工作。 她觉得开个服装店也很不错，于是问道：‘婉晴，你的店想转多钱？’ 高婉晴说：‘姐，转店面我不收你钱，我有三万多块钱的存货，只把这一块给我就可以。转给别人就不是这个价了，我想先问问你留不留？’ 周围的店面有转让的，光是转让费就两三万块钱。像高婉晴这种人，花的不是自己的钱，摘别人的牙不会痛。急于出手才会这么便宜。 于小慧觉得价格还挺合适。当时手里也有些钱，三万块是拿的出的。 ‘我跟家人商量一下。’ 于小慧跟唐冰川说了自己想转店的事。被他一口回绝：‘不转。你不是说他的店不赚钱吗？’ ‘高婉晴不差这点钱，她开店就是为了找个安身之地，方便跟情人约会。 我要把店转过来，肯定用心经营呀。 接过这个店，离咱家挺近的，也不耽误做饭接送孩子。 我最近也去找工作了，一直没有合适的。 再说了，我原来在单位上班来着，也不想打工，看人脸色。’ ‘你就在她那打了几个月的工，只看到个皮毛，没有开店经验。先拿上三万块钱，以后的房租，水电费支出也不少。 慧儿，你别着急，我也在找各种关系，争取早点把你调过来。’ 于小慧虽然很失落，但是想想如果真的调过来，自己肯定没时间盯店，再往外转也是麻烦。就作罢了。 老同事柳艳艳给于小慧打来电话。 艳艳的堂嫂张美珠，在市里做物流生意，因为违规操作，被唐冰川所在单位查住，勒令停业整顿了。 想让唐冰川帮忙通融通融，争取尽早营业。 这种事情，于小慧一般不会插手。因为以前有人通过于小慧想找唐冰川办事，他都是拒绝的。 柳艳艳是自己的老同事，张美珠的事又正好是唐冰川的科室负责，小慧不好推辞，只好答应试试看。 听完于小慧的介绍，不想唐冰川却一口答应下来。同意跟张美珠吃个饭，了解一下情况。 一个周末的晚上，张美珠请于小慧两口子吃饭。柳艳艳也从县城赶过来了。 张美珠三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人高马大。将近一米七的大个子，黑黑胖胖的，好像得有170多斤。 于小慧对她的第一印象不是太好。她倒想着最好唐冰川找个理由不给她办事，只要给柳艳艳一个交代就行了。 在交谈的过程中，唐冰川对张美珠所干的行业非常感兴趣。也答应给她把事情处理了。 张美珠非常高兴，连连给唐冰川敬酒，自己也喝了不少。 酒过三巡，张美珠有了醉意，话更多起来：‘唐主任，我干的这一行是朝阳企业。就像早晨七八点钟的太阳，正在冉冉升起！ 可是蛋糕越大越香，盯着的人越多。 上次就有相关部门就要封我公司，我直接拎着两把菜刀去局长办公室，往他桌子上一拍，告诉他，断我的活路，你们也别想好过。’ ‘哎呦，你这事干的悬，这不违法吗？’唐冰川说。 张美珠端起酒杯，又闷了一杯酒：‘违法？断我的生路都不让活了，我还怕违法？ 结果怎样？也没封我的公司不是？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些人就是不吃好粮食。 唐主任，我妹可能也给你们说了。我也不瞒你，我在里边待过几年。’ 于小慧很吃惊。 唐冰川也有点意外：‘哦，你还有这段经历？因为什么呀？’ 张美珠点上一支烟，猛吸了一口，吹出一串烟圈儿。 ‘跟我前夫的一些破事。之前我在省城，开了一个公司，我前夫在市里。 我们不常见面。他就动了歪心思。背着我找了个女人。 其实我也不在乎。男人嘛，长时间见不到女人的面儿，沾沾荤腥也没什么。 可是别骑到我脖子上拉屎。 有一次我回到市里的家，一进门，两个人正在吃饭。 两个卧室里都有女人的衣服。这是在我家过上了。 当时我就恼了。 你知道吗？我爱喝手擀面，家里有一个很粗很长的擀面杖。 我到厨房抄起擀面杖照那女人身上一顿乱打，要不是我前夫拉着我，可能就把她敲死了。 结果那女人把我给告了，定了一个伤残。判我五年，还罚五万块钱。 明明我是受害者，我不申诉吗？ 可是法院说人家只是在一起吃饭，说人家通奸，这不算证据。驳回我的上诉！ 结果就在里面待了五年。’ 唐冰川问：‘那你是怎么干上物流这个行业的？’ ‘进去的第二年，老公就跟我离了婚。因为我这种情况，房子孩子都归他了。 从里面出来，我一无所有。不得找口饭吃吗？ 我一朋友在上海成立了物流货运公司，正在全国拉网布腿儿。我就做了咱市里的总代。 还真不错。这几年经济发展迅猛，物流行业也水涨船高，目前我也是刚刚盈利状态。 咱缺乏资金呀，要是再配几辆大货，咱公司就能正常稳步运转了。’ 张美珠说完，端起酒杯，对于小慧说：‘嫂子，我听艳艳说你在家闲着呢？’ 于小慧喝了一口饮料：‘是呀，我从县城来到市里，也没有合适的工作，孩子也小，就在家照顾他爷俩吃饭。’ 张美珠拍拍于小慧的肩膀：‘嫂子跟我干吧。来给我管管账目。’ 然后又看向唐冰川：‘唐主任，你要是有兴趣参与进来就更好。我给你股份。’ 于小慧看到唐冰川眼里有光亮闪过，她知道他动心了。 心动了，祸事也就来了。 第90章 各有想法 果然，回到家，唐冰川就对于小慧说：‘张美珠有心拉我合作，我觉得这事可行。 物流行业刚刚兴起，将来肯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你还可以去她那当会计。一举两得的事。她肯定有条件，就不知是什么条件。’ 于小慧说：‘她想提什么条件，不用问就能知道。 要么让我们投资拿钱，要么让你给办事。 就目前你这个职位来说，能给她办到的事情也不多，也不大。 所以说要你投钱的可能性最大。 你听她说了吗？现在缺两辆大货车，买大车可不是小钱，不得几十万，我们也没这个钱。’ 于小慧想着张美珠要是想利用唐冰川，以唐冰川的性格自己也挡不住，如果对方给个干股也可以接受。 如果要投钱，于小慧是坚决不同意的。其实唐冰川往外拿钱的时候也不是多么顺畅，毕竟手里的钱不多。 于小慧想，如果对方让投钱，可能唐冰川也会知难而退的吧。 唐冰川却好像没有注意听于小慧在说什么，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我看可以参与一下。去哪里搞点钱呢？’ 于小慧气愤的推了他一把：‘嗨嗨，你醒醒吧啊。别说咱没钱，有钱也不能跟她合作。 她一个30多岁的妇女，拿自己坐牢的事当呱儿拉，还拿刀去威胁别人，这样的人能跟她共事吗？ 你没听她说吗？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就是那穿鞋的。真起什么纷争，就她那个德性，有你好果子吃啊？ 你最好别兴这个心，我是不同意的啊。我也不指望去她公司做会计。’ 唐冰川免不了又跟于小慧讲公司的前景，以及家庭目前的财务状况。还是劝说于小慧去哥姐那借钱来投资张美珠的物流公司。 ‘想干，你自己想办法。我哥姐也没有钱总给咱预备着。’ ‘那你少买点衣服和鞋子，我们也能攒下点钱。’ 听唐冰川说这话，于小慧就知道是婆婆告了自己的状。 上次在高婉晴那里拿了两套衣服，她偷偷放在衣橱里。穿的时候唐冰川没有见过。 等唐冰川上班走了，于小慧才收拾好，出去找工作或者买菜。他还没下班，自己就已经回家换上家居服做饭了。 小慧当时告诉婆婆，那是给小福子买的衣服。可有一次，她看见自己的衣柜明显被人翻看过。 她和唐冰川各有各的衣柜，她知道他不会翻自己的东西。 婆婆喜欢搞些小动作。 有一次，她在翻看于小慧的包，被于小慧看见，她竟然说：‘小福子裤子开缝了，我想给他缝一下，看看有没有针线。’ 即使再愚钝的人，也不会以为有人会把针线放在出门背的包包里。 对于婆婆的这种小伎俩，于小慧感到很无可奈何。 虽然感到不舒服，自己没有什么背人的事儿，也就没放在心上。 跟她一般见识，没有那个必要，传出去也让人笑话。 不跟她一样吧，她的所作所为，有时挺让人生气的。 于小慧盯着唐冰川：‘我有多久没买衣服了，你是知道的。 上次跟你一块出去吃饭，我上身的每件衣服你都看不上，不是吗？ 我买两套衣服，怎么了？两套衣服也穷不了家！ 张美珠这个人，我们不了解，曾经坐过牢，是她自己说的。跟这样的人合作是有风险的。 再说了无论做什么生意，必须自己盯上。盯不上的后果，你是尝过的。 还有啊，你告诉妈，不要总翻我的东西。’ 于小慧说完，转身走了。 买大货至少需要几十万，她想唐冰川是搞不到这么多钱的。 单纯的于小慧想不到，唐冰川对金钱的渴望程度，足以让他利令智昏，做出不计后果的傻事。 小慧突然收到了万宏局长的电话。 他来市里开会了，约小慧出来吃个饭。 于小慧有点为难。虽然是自己的老领导，但毕竟男女单独一起吃饭还是有点尴尬。 正在犹豫间，万宏局长说：‘这次开会，见到了几个老乡，都在市直部门任要职。 我想介绍你们认识一下，看看对你的工作调动有没有帮助？’ 小慧觉得还是有点不妥：‘局长，这合适吗？’ ‘没什么不妥的。胡程程和夏雨也来了。我只说咱们一块来开会的，调动的事私下聊。’ 听局长这样说，于小慧放下心来。也很想抓住机遇，找个贵人，能把自己调到市里来。 毕竟，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跟出来打工是绝不一样的！ 没想到跟唐冰川说这事的时候，他却沉着脸，阴阳怪气的说：‘这个万宏局长挺关心你啊。离开局里这么久了，他还记挂着你。’ 敏感的于小慧听出了他的醋意，强压着心里的不高兴：‘唐，当初万宏局长是我的分管领导。我在家看孩子的时候，他分管的统计科在市里每年都挨批。 我上班以后，把统计科所有的工作都做的井井有条，当年就在市里把排名搞上去了。 作为分管领导，肯定是给他长脸了。政绩就上来了。 说实在的，人家就是以一位老大哥的身份，说是关心吧，谈不上，就是给指点一下吧。’ ‘指点？指点什么？他指点你去找市长，市委书记，你能见着人家的面儿吗？怎么去办还用他指点呀？’ ‘什么也指点不了，什么作用也不起。只是单纯的跟老同事吃个饭，行了吧？’于小慧懒得跟他再多说。 ‘都有谁呀？’唐冰川还是不放心。 ‘有夏雨和胡程程。你都知道的吧？如果没有她俩，人家万宏局长也不叫我。’ ‘那可说不定。’夏雨和胡程程唐冰川是都认识的，听说她们也在，就不那么计较了。 两个人斗嘴的时候，婆婆正在厨房做饭。 此时，她一边往餐桌上端饭菜，一边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世道变了。我们年轻的时候，你爸爸把客人领回家吃饭，我们妇女只有伺候的份儿，根本就上不去桌儿。女人呀，就得在家安分守己，伺候男人和孩子。’ 于小慧懒得搭理她，叫小福子出来吃饭，给他盛好菜，问道：‘福子，最近考试了吗？’ 小福子没回答于小慧的问话，突然想起什么：‘妈，我们班崔宁的爸爸妈妈离婚了，崔宁有好久不上学了。’ ‘噢？那你怎么知道他爸爸妈妈离婚了？’ ‘刘小川是语文课代表，他去办公室拿作业的时候，听见老师说的。 崔宁说他爸爸妈妈离婚，他就不上学。 妈妈，你说崔宁的爸爸妈妈，会不会因为崔宁不上学不离婚啊？’ 于小慧摸摸小福子的脑袋：‘妈妈不知道啊。你的任务是好好学习，这种事少打听哈。’ 于小慧不愿过早的让孩子知道这种事情，怕影响孩子对父母和家庭的认知。 可是怕啥来啥，很快，他们两夫妻的情感纠葛，就影响到了小福子。 第九十一章 愚昧的婆婆 跟万宏局长和几位同事、老乡吃了饭，于小慧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才几年的功夫，自己竟然跟一桌子人格格不入了。 大家谈的要么是工作，要么是同事之间的家长里短。 这几年，各行各业都有了很大的变化。统计会计也都运用了电算化管理，聊起这一块，于小慧基本插不上话。 单位老的走新的来，他们讲起谁，差不多也都不认识了。 这顿饭最大的收获，是万宏局长介绍于小慧认识了一位领导，也是孟启智局长的姐夫——章廷录。据说是市委派到开发区的专员。 章廷录瘦高的个子，眼睛虽然不大却很有神，高鼻梁。精气神儿十足。看上去40多岁的样子。 在这个年龄段的男人来说，是比较帅的类型。一看就是个精明的官员。 万宏局长示意于小慧给章廷录敬了两轮酒。小慧知道这是为了让对方加深对自己的印象。 酒桌上不方便多说什么。 散场以后，在饭店门口，万宏局长悄悄给章廷录介绍于小慧。 ‘章专员，小慧曾是我们局的业务骨干，我和孟局长搭档的时候，小慧给出力了。 当时孟局长都准备让她当报备科长了，不想人家老公调到市里，她也就跟来了。 小慧积极肯干，是个难得的人才。现在在家做饭看孩子，成家庭妇女了。挺可惜呀。 章专员，看看您那需不需要这样的人才啊？’ 章廷录笑眯眯的打量着于小慧：‘挺好挺好，年轻人肯上进就好。留个电话，有事好联系。’ 于小慧受宠若惊，没想到这么大的领导会跟自己留联系方式。 有了领导的电话号码，心里好像种下了希望。 她小心翼翼的存起了号码，异想天开有一天领导会给自己打来电话。 母亲忌日的时候，于小慧回了一趟老家。 回来的路上，接到唐冰川的电话：‘快回来，小福子吃坏了东西，住院了！’ 于小慧火急火燎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是插着鼻管吸着氧气的小福子。 婆婆坐在旁边看着点滴。 小慧握住小福子的手：‘福子，这是怎么了？吃错了什么东西？’ 小福子睁开眼看了看于小慧，声音微弱：‘妈妈，我肚子疼。’ 于小慧转头问婆婆：‘妈，小福子吃了什么东西？唐冰川呢？’ 婆婆躲闪着眼神，不敢直视于小慧：‘冰川去找小福子的主治大夫了。可能……可能午饭吃的有问题……’ 于小慧见婆婆也说不明白，直接去护士站问了小福子的主治医。 唐冰川正在跟医生讨论小福子的病情。 见于小慧急呼呼的进来，忙说道：‘慧儿，别着急，没大事的。中午小福子吃坏了东西，就是肠胃炎。打上两天点滴，吃点药就好了。’ 于小慧听医生确认了唐冰川的说法，两人便回到了病房。 于小慧心里窝着一股火，没好气的说：‘中午给小福子吃了啥？’ 唐冰川连忙说：‘我想着你不在家，就在路边买了份凉菜回来，可能是不太新鲜吧。 医生不是说了吗，没事儿的。 你看我和妈也都吃了，就没事儿。小孩子肠胃弱点，就有了症状。’ 婆婆也在一旁说：‘中午我也吃了不老少呢，一点事也没有。’ 娘俩一唱一和的，弄得于小慧很是无可奈何。没接她的话茬儿。 唐冰川回单位上班了。医生说可以让小福子喝点面汤了。婆婆就回家去做了。 小慧摸摸小褔子的脸：‘儿子，别害怕哈，没事的。输两天液，咱们就好了。’ 小福子看着于小慧：‘妈妈，我吃的凉菜不是爸爸买的，是奶奶买回来的。 中午爸爸没回家吃饭，奶奶说不愿做饭了，就去买了凉菜和烧饼回来。 奶奶说吃了凉菜不舒服，就只吃了烧饼和咸菜。他们都没有吃凉菜，只有我吃了。’ 于小慧气的脸都绿了。这娘俩，把孩子都吃进医院了，还瞒着自己。 她拿起手机，想找唐冰川兴师问罪。想了想，又放下了。 他在单位，为这事吵起来影响不好。 婆婆送汤过来，她没有忍住性子，但还是很委婉的对她说：‘妈，我知道您做饭喜欢将就。 我给您说过，小福子正在长身体，一是营养一定要跟上；再就是小孩子肠胃还没长健全，不能什么东西都给他吃。 我只要在家就不用您做饭，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如果不愿意做饭，就给冰川说，让他来回来做，千万不能将就着。’ 婆婆竟然还一脸的无辜：‘没将就呀。孩子吃什么我就给他做什么。 嗨，现在的孩子也是娇气，冰川小时候，放学回来拿着个凉馒头，夹上油就吃，这不也长的壮壮实实的。’ 于小慧觉得，跟婆婆沟通简直就是鸡跟鸭讲。 ‘妈，咱别老说从前。从前街上还没有卖凉菜的，想买回来吃了拉肚子还买不着呢。 冰川吃的饼子是干净的，小福子吃的凉菜是馊了的。这跟从前吃什么没关系。’ ‘唉，我这乡下人呀，就是过不了城里人的生活。怎么做都不是。你在这看着吧，我回家了。’ 婆婆边说边走了出去。只要理亏，她的做法就是逃避。 两天以后，小福子出院了。 小福子出院的当天晚上，唐冰川就在卧室跟于小慧吵吵上了：‘小慧，你跟我妈说了什么，她非要走？’ 于小慧莫名其妙：‘我没说什么呀，怎么她要走，就是我说了什么呢？’ ‘你没说什么，她哭天抹泪的说要走？’ 小慧气愤的说：‘我就是没说什么呀，你怎么不问问她为什么哭天抹泪？怎么你妈有什么事都往我身上赖呢？你问问她做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 ‘我做什么了？你说话不要阴阳怪气！’ ‘我阴阳怪气？唐冰川，馊了的凉菜，明明是妈买的，你为什么说是你买的？ 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也知道妈不正经做饭吧？ 不想做饭就不做，别买了馊饭菜祸害人。 我告诉你，我什么都没说，她愿意走是她的事儿。 买了坏的饭菜，你娘俩都不吃，只让我儿子吃，你们安的什么心啊？’ 于小慧越说越激动，不禁哭了起来。 唐冰川自知理亏：‘好了好了，你小点声。从医院回来，妈就闹着要回去。哭哭啼啼的。 小福子吃坏了肚子，她可能也是内疚吧。 可是她这样回去我也不放心呀。’ ‘不回去，就在家住着呗，我又没赶她。’ 于小慧和唐冰川都劝了婆婆，她还是执意要走。 说好唐冰川周末去送她，没到周末，敬老院那边又出事了。 第92章 聪聪结阴婚 聪聪有两天不怎么吃东西了。 开始服务员以为是胃里不舒服，就给她吃了胃药，仍不见好转。于是通知了唐冰川。 于小慧和唐冰川立马请了一位医生一起来到敬老院。 看着躺在床上骨瘦如柴的聪聪，于小慧心里一阵酸楚。 在家的时候，聪聪虽然不会动，但也每天让她坐在轮椅上，一家人，谁有时间谁给她捏捏胳膊捏捏腿，以免肌肉萎缩长褥疮。 在敬老院，聪聪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床上的。人家只负责一日三餐，并不给做简单的理疗按摩。 虽然唐冰川也时常带着医生来给聪聪做个简单的体检，但是这种类似植物的躯体还是在迅速的衰退。 医生给聪聪做了全面检查后，把唐冰川拉到一边：‘孩子个个脏器都在衰竭，已经到了生命的边缘。可能就在这几天，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她这种情况，能够活这么大，已经算是奇迹了。’ 把聪聪接回家，还是留在敬老院，于小慧没有参加意见。 她觉得这种事情，亲爸爸和亲奶奶拿主意比较合适，无论是对是错，别人说不出什么。 如果自己出错了主意，后娘的坏名声可就传出去了。 唐冰川对于小慧说：‘我跟院长商量了一下，就把聪聪留在敬老院吧。 医生说也就这几天的事儿，带回家去也不方便。到时候我们给敬老院留点钱。 老家有个习俗，未成年的女孩子如果死了，是不能葬在祖坟的。要三天之内把她嫁出门。 咱们这两天也打听着，看哪里有男人的单坟头。给聪聪找门儿阴婚。 听说阴婚跟正常婚姻一样，女方也要彩礼呢。’ 于小慧没说什么。心里感到一阵悲凉：‘自己的亲生女儿要去了，父亲却先想着的是要阴婚彩礼。 唐冰川那种鸡屁眼上也要找出二两肉的人，没有这个想法才不正常呢。’ 没过两天，聪聪真的走了。 可是还没有找到阴婚的对象。就把她放在了殡葬服务馆的冰棺里暂时存放。 唐冰川打听到，有一个得白血病的姑娘刚死，结阴婚男方家人给了七万的彩礼。 回来兴冲冲的对于小慧说：‘我打听到市里的和县里的价钱不一样。咱尽量的在市里给她找坟头，彩礼钱给的多。’ 于小慧感到一阵阴冷，这就是亲生父亲吗？ 如果作为后娘的自己有这种想法，于小慧也会感到很可耻！ 可是亲生父亲，为了多要一点彩礼，到处询价，找高价的买主。而不是以让孩子尽快的入土为安为目的。 唐冰川到处发消息让亲戚朋友给聪聪找个坟头。 史楼的三嫂子，正好有个侄子的坟头是空的，有意撮合这对阴婚。 唐冰川让于小慧要七万元的彩礼钱，人家一听这个价就放弃了。 于小慧劝唐冰川：‘差不多算了，不要把彩礼价钱就卡在七万元上。 不是说县里的便宜吗？那村里的就更便宜了。 在哪里结阴亲就按哪里的价格，早让孩子入土为安才是啊。 再说了，在殡仪馆放一天，好几百块钱，收了高价彩礼也都给人家了。何苦来呢？’ 正好唐战勇给信儿了，他的村子里有一个小男孩车祸去世了，人家愿意出一万五千块钱，跟聪聪结亲。 唐冰川嘟囔着：‘哼！村子里便宜也没这么便宜。唐战勇肯定从中吃钱了。’ 婆婆也在一旁说：‘他吃钱就不跟他找的结亲。差的太多，要五万行吧？’ 于小慧非常愤怒，说道：‘聪聪虽然不是我生的，我待她跟小福子也没两样。 活着的时候，有亲爸和亲奶奶在，对她的来去安置，我不参加意见。 让出力就出力，让拿钱就拿钱，没有过二话吧？ 现在孩子走了，我就为她做一回主。 孩子走了，总寄存在殡仪馆，也不得安生。 再说了，传出去别人也对我们有看法。人多嘴杂，以讹传讹，不知道别人会说我们什么。 咱不要在乎彩礼的多少了，尽快的让孩子入土为安。 就跟唐战勇说的这一家定下吧。 也算是我这当后妈的为孩子尽点心意。’ 可能唐冰川也意识到了什么，忙说：‘行，就按小慧说的办。’ 婆婆翻了翻白眼，没再说什么。 送走了聪聪，一家人着实都松了一口气。 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 唐冰川握着于小慧的手：‘慧儿，你知道吗？聪聪走了，就好像在我心头搬掉一块石头一样。 按理说，我这当亲爹的不该说这样的话。可我每次看到聪聪心里就堵得难受。 无数次梦到的都是出车祸以前的聪聪。醒来见到的，却是那样的聪聪。 我心痛，却又无能为力。 每当看到聪聪痛苦不堪的样子，我就想，让她去吧，也许去了那边，她又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好孩子。 是的，刚把她交到你手里的时候，我不放心。时常找借口回家来看看。 可我慢慢的发现你是真对她好。有时甚至比我还好。 慧儿，在给聪聪结阴婚这件事上，我知道你是真的为她好，真的疼她！ 本来我也是想你照顾聪聪不容易，这几年虽然没养在家里，可是也花了不少钱。 就想多要点钱，对家庭也是个补贴，也给你减轻些压力。 想不到你考虑的比我多。慧儿，谢谢你……谢谢你……’ 说着说着，伏在于小慧的胸前，嘤嘤的啜泣起来。 于小慧扶着他的脑袋，倍感欣慰。 本来她很瞧不起唐冰川要高价彩礼，甚至对他的做法非常鄙视和气愤。 如今听他这样一番话，所有的不满也都释怀了。 每当两个人互相交心的时候，于小慧都能谅解对方的大小错误。 本来谁都不想犯错误，知错就改，就是好同志。 所以她能原谅唐冰川，以为他知道错了就会改。 不料这种原谅，却是对唐冰川的一种纵容。 让他误以为于小慧软弱可欺，无论犯了什么错，哄哄她也就过去了。 以至于他在犯错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犯了装改，装完了再犯，错误越犯越大，后果越来越严重！ 第93章 张巧玉捉奸(一) 婆婆还是执意回老家去了。但走的时候已经是高高兴兴，不是赌气走的。 也幸亏婆婆走了。因为第二天张巧玉就来了：‘小慧，我要在你家住两天，可以吗？’ ‘没问题啊，我婆婆刚走，你睡她的床，跟小福子一个屋里住吧。 怎么又来开会了？还是有业务呀？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呀？吃减肥药了？’ 张巧玉确实比从前瘦了很多。她看了一眼唐冰川，说道：‘嗯，我减肥了。这两天公司有个产品介绍会，让分公司经理级别的都来参加。’ 于小慧说：‘你减肥减了好几次都没成功，这回终于减下来了。挺好，穿衣服显得身材漂亮多了！’ ‘学峰最近忙什么呢？’唐冰川问道。 ‘他可有的忙了。忙什么我不知道，每天见不着人影。’ 于小慧笑道：‘挺好，忙就有钱赚。给你往家驮钱就行呗。’ 张巧玉苦笑道：‘还给我往家驮钱？不把钱往外驮，就烧高香了！’ 晚上唐冰川没回家吃饭。 小慧娘俩儿和张巧玉吃完饭，小福子回屋写作业了。 两个女人边看电视边嗑着瓜子。 张巧玉突然叹口气说：‘小慧，你说女人结婚生子，伺候公婆照顾孩子，到头来有什么意思呢？’ 其实于小慧早就觉得张巧玉这次来，像是有什么心事，人家不说也没好意思问。 ‘巧玉，你这话从何说起？这次来我就看你心事重重的，是不是跟学峰闹别扭了？’ ‘小慧，我来市里不是开会的，是跑出来散散心的。 我瘦下来，你真以为是减肥减的吗？’ ‘怎么，巧玉，你生病了还是跟学峰吵架了？’于小慧关心的问。 ‘汪学峰出轨了！’没想到张巧玉一点不隐瞒，嘎嘣细脆的蹦出了这几个字。 于小慧脑袋嗡的一下：‘巧玉，这事可不能瞎说，你是不是误会学峰了？女的是谁？你抓到他们了？’ 张巧玉也不看于小慧，眼睛仍然盯着电视，却满是迷茫：‘虽然没有摁在床上，但是跟抓到一样。 我们搬进新房子以后，从前住的那个小房子就闲置了下来。 我本来想租出去的，汪学峰说，也租不几个钱，两个房子，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交叉住住也挺好的。 就这样，新房子这边全都置办的新家具，老房子那边的东西基本没动，也没往外租。 我搬进了新房子，也没兴趣往旧房子那边去住。 倒是汪学峰时不时的过去，找老邻居玩玩，在那边住几天。 两个月前的一天，我去老房子拿点东西。便把床铺打扫了一遍。 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发现什么了？’ ‘一个用过的套套。’张巧玉仍然眼睛望着电视。 于小慧却不以为然：‘那有什么，不会是你们两口子用过的吗？’ ‘自从生了老二，我就做了节育手术。我们家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我把那东西装在塑料袋里，拎回来，扔给了汪学峰，问他这是跟谁用的？’ ‘他怎么说？’ ‘小慧，打死你，也想不到他怎么说的。他竟然说套套是他在家里自慰用的。恶心死我了！’ 于小慧脸一红，轻声说道：‘也许他真是自慰用的呢？’ 张巧玉因为激动涨的脸通红，恨恨的说：‘自慰？！骗鬼去吧！有老婆用得着自慰吗？再说自慰用手撸就行了，有必要带套套吗？ 退一步讲，即使要用套套，你也不可能就买一个吧？ 这显然是那个女的带来的。 自从看见那只套套，不到一个月我就瘦了十斤。 小慧，你也知道，从前我拼命减肥减不下来，这下倒好，轻松掉了十斤肉。 多少人都向我请教减肥经验，你说我能实话实说吗？’ 张巧玉在讲述整个事件的时候，竟然没有一滴眼泪，只是偶尔流露出气愤难平。 于小慧绞尽脑汁搜罗着可以安慰她的话：‘巧玉，你别那么较真，也许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学峰挺好的，不是乱来的人。’ 张巧玉转过脸，看着于小慧。有两颗大大的泪珠划过脸颊。 ‘小慧，我也宁愿是我多想，我无事生非。 可是有一次我给汪学峰洗衣服的时候，在他的兜里竟然掉出了一管口红。 我质问他，他竟然说是儿子把我的口红放到他兜里的。 天杀的！我用的根本不是这个牌子的口红！ 小慧，你要说一次是误会他，两次三次，即使没见真事儿，也可以实锤了。 我必须亲自把这个女人揪出来！ 我查了他的手机一无所获，可能他把通话记录都删掉了。 我偷偷跟踪过他几次，也没看到他领着人去老房子。 我有时也想骗自己，这一切都是我假想的。为了我的两个孩子，我都要妥协了。 只要不再让我看到可疑的东西，不要伤害到我的孩子们，我就只当他是自慰了！ 可是小慧，树欲静而风不止。 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 当我听到对面传过来一声‘喂’’的时候，我竟然想到这就是那个女人。 她问你是汪学峰的老婆张巧玉吗？ 我说是啊，你是哪位？ 她说你别问我是谁。我告诉你个事，你男人早就不爱你了，他爱上别的女人。你如果有自知之明，也该给别人腾地方了。 当时气的我手脚乱颤，说不出话来。 对方说完就挂掉了。 我再打过去也不接。 我去电信公司问，人家说这个号码不是实名的。 我逼问汪学峰这个电话号码是谁的。 他装傻说：我哪知道啊，也许是有人跟你开玩笑呢。有人打电话骂你，那就是我相好儿呀？说不定是你自己在外面得罪了人，人家故意气你呢。 就凭这么一通电话，他不承认，我一时也拿他没办法。 但从此没有安宁日子过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他在狡辩，我是不相信他是干净的。从那以后我就更加留心汪学峰的一举一动。 那个女人再也没打来电话。我也常去老房子转转，也没发现端倪。 小慧，其实我挺后悔的。刚发现问题的时候，我不该先打草惊蛇，慢慢把小三找出来再说就好了。 正当我心灰意冷的时候，小三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94章 张巧玉捉奸(二) 于小慧给张巧玉倒了杯水。 听她继续讲述：我们时不时的吵一架，也影响到了孩子们。 儿子还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姑娘十几岁了，懂事了。 于小慧插言道：‘巧玉，这事不应该让孩子知道的。’ 我也不想让她知道呀。 有一天晚上，汪学峰在外面吃饭回来。 上床睡觉却不脱衬衣。平时他是脱的光光的，只穿内裤睡。 我一看就有猫腻。让他把衬衣脱掉。 他说最近后背发凉，要穿着衬衣睡。 我上去一把给他把衬衣扯开，看到了他肩头的牙齿印儿。 我问这是哪个母狗啃的？不说今天晚上就别想睡觉！ 本来我怕吵醒孩子们，是压抑着声音的。 汪学峰却大声骂我无理取闹，无事生非！说肩膀上是抓痒抓的。 我说你手上长牙了？抓痒能抓出齿痕印儿？ 就照他后背捶了两拳。他一脚把我蹬到床下。 我就拿起凳子砸他。两个人正吵闹着，我闺女推门进来了。 可能孩子早就在外面听着，已经哭得满脸是泪了。 ‘爸，妈，你们别打了！’ 我连忙跑过去把孩子揽在怀里，带她来到客厅：‘乖，你怎么不去睡觉啊？’ 我女儿哭着问：‘妈妈，你们怎么老是吵架呀？你们会不会离婚？’ 小慧，你知道吗？跟汪学峰吵架打架，我都没有这么难过，孩子的这句问话，真的是戳了我的肺管子了。 那种感觉不是疼啊！ 搂着我的女儿，我能说什么呢？只是下意识的告诉她：爸妈不会离婚。不会离。 其实那个时候我是真的不想离婚呀。 我们从结婚的时候一无所有，到现在过的有家有业，儿女双全，不容易呀。哪能就这么轻易放弃呢？ 不为别的，为了两个孩子能身心健全的成长，这婚我也不能离呀。 我只能竭尽全力的把汪学峰拉回来。可是即使他能回来，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我把女儿哄睡一下。回到卧室，人家汪学峰已经在打呼噜了。 从那以后我就更加留意汪学峰的行踪。想把他彻底的拉回家，必须把那个女人揪出来，让他们彻底断干净。 我们不是几个人合伙开了一间老酒代理店吗？几个股东轮流值夜班。 有一天，该汪学峰值班。 我下班以后，又去见了个客户，快九点了。 回家正好路过老酒铺。我就把车子锁上，想进去看看。 店铺是上下两层。一楼卖酒，二楼住人。 隔着店铺的玻璃门，我看见汪学峰在收拾着柜上的东西。 推门进去的时候，我看见有人跑上了二楼。 只看到半个背影，穿的衣服像是我女儿，也没多想。 看了看当天的账目，就告诉汪学峰，天不早了，让孩子早回家。我就先走了。 我回到家，我女儿正在家里写作业呢。 我问你没去你爸店里啊？ 我女儿说，今天的作业很多，没去店里。 我问她你那件格子衣服在哪呢？ 她说忘在爸爸店里了。 我脑袋嗡的一声，恍然大悟。 我在门外锁车子的时候，屋里的人已经看到我了。 然后汪学峰装作整理东西，那个女的披上我姑娘的衣服就跑楼上去了。 我骑上车子又回到店里。 这时候卷帘门已经拉下来了，二楼还亮着灯。 我咣咣的敲门，大喊让汪学峰开门。他就是不开。 我给他打电话开始他不接。我接二连三的打，他才接了。 接起电话就骂我：‘张巧玉，你有病啊？三更半夜的闹什么？’ 我说你给我开门！不开门，我马上打110！ 他才下楼给我开门。 门一开，一个女的就往外跑。 我早有准备一把把她推了进去。随手把卷帘门拉下来，上了锁。 我怕汪学峰开门把她放走，就倚着门站着。 那个女人我不认识。看上去比我们小几岁。个儿头不高，长的白白净净的，还算可以。 于小慧忍不住问道：‘你上去打她了吗？’ 张巧玉说：‘没有，当时我相当的镇定。我对他俩说，我问什么，你们最好说什么，不然的话我马上打110报警，举报你们卖淫嫖娼！ 你们不要脸，我也不怕了。 他俩都没说话。 我问那女的，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的翻白着眼不说话。 我说不说也行，我打110，咱们都去公安局，到时候一做笔录，你的家庭信息都有了，我懒得在这里给你们多费口舌。 看我要报110，汪学峰给那女的说：她问啥你就说啥吧。到这份儿上了，你觉得还瞒得住吗？ 那女的才开了口。 原来那个女的叫贺平，是汪学峰高中的同学。 在学校时他们就谈过恋爱。因为女的家庭条件好，父母不同意她嫁给汪学峰。 各自结婚以后，他们就断了联系。 这两年不是都搞同学聚会吗？在同学聚会上，他们又联系上了。 贺平的婚姻，因为是父母包办的，没有什么感情基础，结婚不久就离了。 有个闺女判给了男方。她有着稳定的工作，是个单身小富婆。 有钱又有闲，同学聚会以后就惦记上了汪学峰。 没多久，两个人就勾搭到一块了。 我让汪学峰和贺平都给我写了保证书。 最后我给贺平两个选择，第一，如果继续插足我的家庭，破坏我的婚姻，我就拿着你们写的保证书起诉到法庭，要你们经济赔偿，要你们身败名裂！你们都有正式工作，不会没有顾虑吧？ 第二，从现在开始，马上跟汪学峰断掉，从此谁都不认识谁。 只要能做到第二点，我就放你们一马。就当自己家的狗出去尿了几次，就是少了些肥料，也没什么损失。 今天你们都给我个态度，两个条件任选其一。 汪学峰先说，断！我能断掉。从此我们谁也不认识谁！ 那女的瞪了汪学峰一眼，动了动嘴唇，不知骂了一句什么。 我冲着她说，你不表态也可以，明天我就拿着保证书去你单位，让你领导同事们都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贺平也没好气的冲我说，断就断！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 我也没听出她是说汪学峰还是说我，说谁也无所谓了。’ 张巧玉一口气把一杯水喝完。 于小慧终于没忍住，问了一句：‘巧玉，你们两个都没想到过要离婚吗？’ ‘目前我不想离婚。我不知道汪学峰是什么意思，但据我现在观察，他也不想离。 我的两个孩子还未成年，正在父母呵护引导的关键时期。孩子需要爹妈，少了哪一个也是有缺憾的。 当初要老二就是为了给老大做个伴儿。要是离婚，两个孩子肯定要分开。 本来想着让他们互相帮助和关爱，分开他们会互相牵挂和想念，让他们带着牵挂和不安生存，我宁可自己窝囊一生，也不能让孩子背着这个痛。 只要贺平退出这个三角关系，我只当是吃了一把苍蝇，把自己恶心到了。不会离婚的。’ ‘阿姨，你不要离婚！我同学爸妈离婚了，他都不上学了。’ 小福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们身后，吓的于小慧连忙起身。 ‘哎呀，你怎么出来了？没有人离婚，你作业写完了吗？写完作业快去睡觉哈。’ 回头对张巧玉说：‘巧玉，天不早了，你也洗洗睡吧。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躺在床上的于小慧辗转难眠。 看似老实忠厚的汪学峰都出轨了。谁能守住婚姻的底线呢？ 看着空空的半边床，她在想，唐冰川干嘛去了？是不是也跟情人幽会去了？ 第95章 暧昧的聊天记录 张巧玉白天说是去公司学习，晚上回小慧家休息。每天都在电脑前打游戏到很晚。小慧催她休息，她说睡不着。 半夜里，于小慧起来上厕所，看见她一个人偷偷的落泪，却不知道怎么劝解她。却感到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向胸口挤来，挤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 还好住了几天，张巧玉便回去了。小慧才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唐冰川单位每年都有体检福利，今年他的体检报告中，肾功能有一项偏高。 大夫说问题不大，有可能是感冒治疗不彻底引起的。隔一段时间可以再做一次肾功能，看看指标有没有变化。 唐冰川非常紧张。因为他单位有一个同事是尿毒症。据说肾功能的指标就很高。 他急急忙忙从单位赶回家。问于小慧要了一万块钱，说要去北京检查。 小慧说：‘你先别紧张，医生不是说过一段时间再查一查吗？再说去北京也得先挂号呀。’ 唐冰川说：‘不能等了。我单位那个得尿毒症的，就是这个指标高。 从前给聪聪看病的时候，我认识一个北京的大夫，我去找他，让他给我找个专科大夫。’ 于小慧也慌张起来。连忙帮他收拾东西，把他送到车站。 看到咣当咣当远去的火车，于小慧想如果唐冰川真的得了大病，那可怎么办呀！ 还好，第二天唐冰川就回来了。 托熟人找了专科的大夫。看了他带去的报告，又做了几项检查，结果出来，也说没什么事。 来回车票加上做的检查，虽然一万块钱全花掉了，身体没什么事，两口子也还是非常高兴。 特别是于小慧。悬了一天一夜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然而，心情越是放松，不争气的眼泪却流了下来。 唐冰川笑笑，替小慧抹去眼泪：‘傻瓜，吓坏了吧？我这不是没事，好好的回来了吗？ 知道吗慧儿？我在去北京的路上就想，如果真得了大病，我肯定想办法给你娘俩弄一笔钱，让你和孩子后半生能过的好些……’ ‘快别胡说了！’小慧打断他：‘你自己都说了，这不是好好的嘛。’ 于小慧心里暖暖的，他在最危险的时候还想着自己和孩子，有这样的男人，还有什么苛求呢？ 于小慧不知道，善恶都会在人性当中存在，行善还是行恶，只在一念之间而已。 唐冰川许诺的温暖，她并没有感觉到。很快，于小慧就坠入了她老公的名字——冰川之中。 季节转换的时候，小福子又感冒了。大夫说要打七天一个疗程的点滴。 小福子下午放学以后，于小慧把他带到家附近的小诊所打点滴。 可能是在诊所待的时间长了，于小慧头痛发昏，有了感冒的症状。正好这天星期天，唐冰川不上班。 小慧想让他带小福子去输液。自己在家做饭。 唐冰川正在电脑前打着游戏：‘慧儿，你吃上药带着他去吧，要不我也感冒了。再说，晚上我还有一个饭局，一会要出去吃饭。’ 小慧头疼着，没好气的说：‘我就没听说你推掉过一次饭局，家里有什么事，饭局也照吃不误。我和孩子都感冒了，你就不能不去嘛？’ 唐冰川拿了感冒药，倒了一杯水递给于小慧：‘今天的饭局有领导在，不去不好。赶快把药吃了去吧。’ 于小慧只好带着小福子去输液了。唐冰川又回到电脑前坐下，继续玩了起来。 来个诊所，大夫给小褔子挂上点滴，于小慧出来买了点吃的，娘俩就在诊所对付吃了一口。 回到家已经快九点了。唐冰川还没回来。小福子洗漱完毕上床睡觉了。 于小慧想玩会电脑。却看到唐冰川的小鹅没有退出，一闪一闪的。 她心跳加速。上段时间也扒拉过唐冰川的手机，没有发现端倪，偶尔看到他忘记退出小鹅，也没有发现可疑的聊天记录。 于小慧就自己骗自己，也许他真的没什么事，也就懒得再关注他的手机和小鹅。 可是高婉晴和辛菊的事，后来又有张巧玉的事，让于小慧又把松紧的神经绷起来了。 她点开那个闪动的小鹅，弹出了一个聊天框。是唐冰川跟一个叫网名叫安娜的聊天。 安娜的头像是一个卡通美女。 于小慧往前翻看了聊天记录。有一段是三天前的。 唐冰川：在吗？ 安娜：你好，都在呢。 唐冰川：王总在忙什么呢？ 安娜：在喝茶。他说请你有时间过来喝茶呀。 唐冰川：好的。 再往下就是今天聊的了。看时间点儿，是于小慧带孩子去输液以后，开始聊的。 唐冰川：干嘛呢？ 半小时以后，安娜才回应：在大姐家。 唐冰川：噢，方便时候再聊吧。 安娜：现在很方便，大姐出去了，我自己在。 唐冰川发出了一个大红唇：想你了！你想我了吗？ 看到这里，于小慧血红上涌，握着鼠标的手开始颤抖。 安娜：有点。 唐冰川：明天我去找你吧。 安娜：先别，明天他就回来了。方便时我给你打电话。 唐冰川：好，我有个饭局，马上出去吃饭。上班后见。 然后又是一个大红唇。 对方发了886。 看完聊天记录，于小慧呆呆坐在那里，有那么一瞬间，脸颊发烫，头痛欲裂，脑袋一片空白。 本来感冒着，此时更加难受。她轻轻拍拍脑袋，慢慢的回过神儿来。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迅速的下载了聊天记录，放在一个文件夹里藏了起来。 从两个人的对话能看出，唐冰川这是真的出轨了。 对方是有家庭的，她老公姓王，应该自己做生意。 接下来怎么办？怎么办呢？ 于小慧不想离婚。她还爱着唐冰川，依赖着他，离不开他。 不离婚就要把这段孽缘斩断！ 她决定暂时不跟唐冰川把这件事聊开，先慢慢观察观察，看看那个女的什么来历。 最好搞到她老公的一些信息，如果要真的离婚，自己好有个抓手。 听到开门声，她连忙关掉电脑，去卫生间洗漱了。 唐冰川喝的醉醺醺的，只刷了牙，倒在床上便睡去了。 喝醉了的唐冰川像只死猪，睡得很沉。 于小慧悄悄的拿过他的手机，翻看了通话记录，并没有发现什么。 翻看信息的时候，却意外的看到了他申请小鹅号时，系统发来的登录密码。 她快速的把密码记下来。有了密码就可以随时登录唐冰川的小鹅了。 第96章 网友安娜 那一晚，于小慧几乎没有睡着觉。 从跟唐冰川恋爱、结婚、生子、过生活，几乎每一天她都想了一个遍。没觉得自己哪里对不起他。 反而自从跟他结了婚，自己丢掉如日中天的工作，离开哥哥姐姐和同事朋友，跟他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在最美好的年纪回归家庭做全职主妇，照顾他和他的孩子们，怎么就会换来这样的结果呢？ 于小慧不理解，也想不通。 他跟外面的女人是逢场作戏，还是真动了感情？如果他要离婚，自己什么抓手都没有，肯定会吃大亏的。 于小慧决定先沉住气。搞清楚那个女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唐冰川跟她到了什么程度？ 她也没有心情再去找工作。每天唐冰川上了班，小福子上了学，她就坐在电脑前，却不敢登录唐冰川的小鹅。 她怕唐冰川在单位已经登录，自己再登录的话，他那边小鹅就会掉线，那样他就知道泄露密码，会更换密码或者重新申请小鹅号。 不能打草惊蛇。 于小慧煎熬着。忍不住把唐冰川的小鹅号打上，密码也打上，却不敢点登录。 有两次唐冰川出去吃饭应酬，于小慧趁机登录他的小鹅。没发现有可疑的聊天记录。 叫安娜的女人也没有在线。 于小慧又悄悄申请了个小鹅号，起了一个男人的昵称：昨夜星辰。然后申请加了安娜的小鹅号。 对方显示不在线。 她打开自己常用的小鹅，那个昵称叫闲来笔谈的网友发来好多信息。 在吗？小女人。 干嘛呢？小女人。 于小慧就回应了他：在呀。 不一会儿闲来笔谈发来消息了：在哪里呢？忙什么呀？ 小女人：在家呢，没忙什么。最近心情不好。 于小慧突然想对陌生人倾诉一下。 闲来笔谈：怎么了小女人？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小女人：是的。最近发现老公跟女网友搞暧昧。 闲来笔谈：呵呵，这是很正常的呀。他们见面了吗？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小女人：应该是见面了。不知道发展到什么程度。 闲来笔谈：只要见面就有可能发生实质性的问题了。 小女人：那怎么办呢？我很痛苦！ 闲来笔谈：现在这种事情很平常。你也不必过于伤心。如果他真的出轨，你想离婚吗？ 小女人：我不知道，没想过离婚。 闲来笔谈：人常说，家暴和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你如果不动真格的，一般男人不会改的。 小女人：怎么算是动真格的？ 闲来笔谈：你听说过打蛇要打七寸吗？找到你老公的七寸，捏住他。 但这样做，要么他会改邪归正，要么跟你离婚。 小女人：我好像不知道他的七寸在哪里？ 闲来笔谈：你老公是做什么的？ 小女人：对不起，不方便说。 闲来笔谈：他要是吃公家饭的，肯定有行贿受贿的行为，这就是他的七寸；要是做生意的，偷税漏税就是七寸。 你老公应该是吃公家饭的吧？ 于小慧不想回复他。 她在想唐冰川有没有所谓的七寸攥在自己手里？ 那年，他往市里调的时候，从她手里拿走几万块钱，打点了几位领导。但是到底送给谁了，唐冰川没有说，于小慧也没有问。 这应该是他的七寸吧。 可是即使知道他送给了谁，自己又能怎样呢？去告诉他吗？那样就把收受贿赂的也牵扯出来了，事情会闹得很大。 再说目前不想离婚，也不能把唐冰川送去喝茶，或者说开除公职，最好还是想个办法挽回他，保住婚姻，让孩子也有一个完整的家！ 这时闲来笔谈，又发来消息：小女人，怎么不说话了？ 于小慧发了一个笑脸，没说话。 闲来笔谈：有时间出来玩玩吗？我请你吃饭。 男人都是这么搭讪的吗？唐冰川也是这样跟安娜搭讪的吗？请安娜吃饭了吗？ 这时，另一个小鹅号传来了安娜接收的信息。 于小慧一阵心脏急跳，连忙退出常用的小鹅，稳了稳心神，给安娜发出了一个笑脸。 很快，安娜就回应了：你好。 昨夜星辰：你好呀，美女。 安娜：你好，先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于小慧想着在网上聊骚的女人，要么喜欢当官的，要么喜欢大老板。自己不怎么了解大老板的生意经，毕竟在科局上过班。 于是就回复道：上班的。 安娜：哟，大领导呀！ 于小慧知道这是女人的试探，就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表示默认。 安娜：小女子非常有幸结识的大领导，在哪里上班呢？ 晓风残月：我在政府某部门。 于小慧突然想起了徐晓光，他在政府某科室任科长职务，于是就借用了他的身份。 安娜发过来一个羡慕的表情：哟，父母官呀，你多大了？ 说年纪太小跟官职不符，于小慧回复道：年龄40，身高182，体重150 安娜：哈哈哈……说的真详细。常聊天吧。 昨夜星辰：哈哈哈，说详细点也省的你问了。没事的时候就聊聊天，挺好的。 光问我了，你是干什么的呀？ 安娜：做建材生意的。 于小慧想她应该说的是真话。因为唐冰川跟她聊天时，好像提到她老公是王总。 那时候电脑上如果安了摄像头，小鹅聊天是可以视频的。 于小慧认识的人中，没有这么一个做建材生意的，她迫切想知道对方的长相。 因为自己的电脑上没有摄像头，对方看不到自己，她申请跟安娜视频聊天，但是安娜拒绝了：不好意思，不方便视频。 于小慧很灰心。于是又问她：你公司在哪里呢？ 安娜：在开发区建材市场。大发建材。 这是真实信息吗？如果是的话，于小慧很容易找到她。 突然，安娜话锋一转：领导，你认识临县公安局的人吗？ 于小慧迅速在网上查询临县公安局长的信息：李琦，男，46岁，现任临县公安局局长职务。 昨夜星辰：认识李琦局长。 安娜：关系很铁吗？ 昨夜星辰：在省里开会时认识的。怎么啦？ 消息发过去，却发现安娜已经下线了。 于小慧不知道，此时唐冰川已经跟安娜聊上了。 第97章 套话 自从知道唐冰川跟别的女人搞暧昧，于小慧每天沉着脸，做什么事都没有心情了。 唐冰川做贼心虚，摸摸于小慧的头：‘慧儿，怎么不高兴了？’ 于小慧并不像往常一样任他抚摸，甩甩头没好气的说：‘没什么，别来烦我。’ 没有确凿的证据，暂时不想跟他把这件事说开。 两个人生活了十多年，于小慧太了解唐冰川。 好事都是他做的，所有的坏事他都会想方设法栽赃到别人头上，堪称甩锅大王。 如果自己没有任何证据，唐冰川肯定会骂自己小心眼，无中生有，无事生非！ 所以此时的于小慧一定要稳住心神，克制自己，等待时机成熟。 此时她就想着打开唐冰川的小鹅号，看看他们又聊什么了。有没有可实锤的证据。 可是唐冰川上班的时候又不确定他有没有用小鹅，不敢贸然登录。 终于等到周末，唐冰川回老家看他妈去了。 于小慧迫不及待的登录他的小鹅。发现唐冰川和安娜聊了很多，而且都是在自己上床睡觉以后聊的。 于小慧逐条的浏览着聊天记录，越看越气愤，越看越恼火。拿鼠标的手剧烈的颤抖起来！ 两个人几乎每天晚上都在聊。除了在网上打情骂俏，于小慧从字里行间还发现两个人肯定有了实质性的发展。 唐冰川作为40多岁的男人，跟对方说想你了，我去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对方也回复具体方便的时间，明显两个人已经有了苟且之事。 于小慧颤抖着手把这些聊天记录下载保存起来。 刚把文件保存好，小鹅传来滴滴的消息声。点开一看是安娜发来的消息。 每次登录唐冰川的小鹅号，于小慧都会设置成离线状态。但这次因为紧张忘记了，一直显示的在线状态。 安娜发过来的是一个笑脸。 于小慧将计就计也给她发了一个笑脸过去。 安娜：周末休息了，在家呢？ 唐冰川的昵称叫晓风残月。 于小慧尽量的用唐冰川的口气回复道：对，在家呢。 安娜：自己在啊？ 晓风残月：是的呀。你在哪儿？王总在吗？ 安娜：我也自己在，他回老家了。 于小慧想问老家是哪里的？又迅速删掉了。 他们交往的时间不短了，应该知道他老家是哪里的。 于小慧怕露出破绽，不想跟她多聊什么。 但她强烈的想知道对方长什么样，于是点了视频聊天的按键。 于小慧家的电脑上没有摄像头，所以对方看不见她。 安娜很痛快的接了视频，于小慧一看对方穿件粉色睡衣，年龄跟自己差不多，是一个很妩媚的女人。 那个女人长的很白，丹凤眼，高鼻梁，厚厚的嘴唇，烫着性感的中长发。 因为穿了睡衣，露着白白的脖子，整个人显得有些淫荡。 于小慧哆嗦着手，把对方截图了几张照片保存到自己的小鹅里。 因为于小慧没有摄像头和耳麦，安娜只有打字跟她心目中的晓风残月交流。 安娜：想我了吗？我漂亮吗？ 于小慧恨恨的骂道婊子货！真不要脸！ 手里却给她发过去的是：想死我了！ 想起唐冰川跟她聊天用这种语气和话术，于小慧的心又痛又凉，浑身发冷。 她强忍着悲伤和愤怒，问安娜：我刚换了手机，王总的号码找不到了，你告诉我一下。 安娜很快给她发过来一个电话号码。 小慧迅速的记下来。有了她老公的电话号码，如果唐冰川给自己来硬的，也可以给安娜的老公打电话，揭露他们龌龊的行为！ 自己斗不过这两个奸夫淫妇，也可以拉个同盟军！ 于小慧怕再说话露出马脚。跟安娜说老婆要回来了，然后删掉了他们的聊天记录，退出了小鹅。 于小慧又迅速的登录了自己为安娜申请的那个小鹅号。 有些信息作为唐冰川的身份是不能问的。只有转换身份，来深度了解一下这个安娜。 点了安娜的头像：在呀，美女？ 安娜回复了笑脸：周末休息了吗？领导。 于小慧：对，周末在家休息呢。 安娜：您夫人呢？ 于小慧：夫人带着孩子去省城姥姥家了。 安娜：夫人在哪上班呢？孩子多大了？ 于小慧：孩子12岁上初中了。夫人在科局上班。 安娜又送过来一个大拇指。 于小慧：你老公做什么的呀？孩子多大了？ 安娜没像以前一样迅速发过来信息。 隔了一会儿，发了一段话：我们两个其实没有结婚。 我男人比我大十几岁，在临县有老婆。 他老婆得了癌症，现在控制住了，一直在临县住着。 他在咱市里开了这个建材公司。 在一次酒场上我们认识了，就在一起了。 于小慧想，原来真是一个不成器的货！王总不是她老公！ 她问她：你们平时不住在一起吗？ 安娜：住在一起的，我给他看店。 于小慧：他老婆是在临县的公安局上班吗？ 安娜：不是的。 于小慧：那你上次问临县公安局的人是什么意思？ 安娜：说出来你别笑话我。 于小慧：我笑话你干嘛，不会的！ 安娜：我儿子在临县少管所。 于小慧发过一个惊讶的表情：孩子多大？犯了什么事儿？ 安娜：他16岁。被坏孩子教唆抢了别人的东西。被判劳教四年。 我想问问你有熟人吗？能不能给我把孩子保出来？ 于小慧：孩子父母的信息发给我，我找找人，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安娜：母亲李霞1975年出生，父亲刘玉礼1973年出生，儿子刘宏宇1992年出生。 于小慧心想这个傻叉还真好骗，就又问她要了身份证号码和电话号码。 果然，李霞的电话号码就是唐冰川标注为李玉柱的那个号码！ 想要的信息都得到了。于小慧编了个理由，退出了小鹅。 她找到一个u盘，把从唐冰川小鹅上下载的聊天记录，和李霞的照片都拷贝了下来。 她去了一个打印室，把聊天记录打印出来，又去了一个照相馆，把相片洗出来。 一切准备就绪，是时候跟唐冰川摊牌了！ 第98章 首次摊牌 唐冰川还没有回来。 于小慧把在英语班学习的小福子接回来。 在路上，她问小福子：‘你们班他爸爸妈妈离婚的那个同学，现在怎么样了？’ 小福子说：‘他现在上学了，但是不跟我们在一个班了。我们现在是五年级，他去念四年级了。因为他有很长时间不上学，就降了一年级。’ ‘课间的时候他来找你们玩吗？’ ‘从来不找我们玩。而且课间的时候大家都出来玩，他自己在教室坐着不出来。有一次我们去他班找他，叫他出来玩，他都不理我们。妈妈，你为什么问他呀？’ ‘没事，就是想起来了，问问。诶，小福子，我要跟你爸爸离婚了，你会不会也不上学了呀？’ 小福子一下就停住脚步，抬头看着于小慧：‘怎么啦？你们也要离婚吗？’ 看小福子认真的样子，于小慧忙说：‘没有呀，我只是问问，你要遇上这样的爸爸妈妈，会怎么样？’ 小福子又继续走路，狠狠的踢了脚下的一颗石子：‘你们要是离婚，我就去跳楼！我才不会去降一级读四年级呢！’ 于小慧心里一惊，不知道平时温顺可爱的儿子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做好饭，唐冰川踩着饭点儿才回来。 周末，小福子作业早早写完了。吃过饭，于小慧就照顾他睡觉了。 唐冰川洗漱完毕，在床上看着书。 等小福子睡熟了，于小慧来到卧室，冷着脸说：‘怎么回来这么晚呀？去哪里串门了？’ 唐冰川也听出了于小慧的阴阳怪气，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嫌自己回来的晚。 于是把书放下，一边拉过于小慧的手：‘生气啦？这次回去跟老太太多聊了会儿。回来的晚点，你至于这样吗？’ 于小慧把他的手甩开，愤愤地说：‘别总拿着上班和回家看老太太做挡箭牌，你每天出去干的什么龌龊事，自己应该知道吧？’ 唐冰川原以为说几句软话，哄哄于小慧也就没事了。没想到她一副不罢休的样子。 于是也把脸一沉：‘你胡说八道什么呀，我上班看我妈怎么做挡箭牌了？你别整天没事胡思乱想！我看你就是闲的！’ 说着拿起那本书，又继续看起来。 于小慧一把夺过那本书，摔在地上：‘你别装什么正人君子，我问你李玉柱是谁啊？安娜又是谁？’ 唐冰川有点心虚，但还是嘴硬：‘我不认识什么安娜，我也不认识李玉柱！’ ‘你不认识李玉柱，他在你的通讯录里呀？你不认识安娜，你想人家，你去找人家，你跟人家去睡觉呀？’ 于小慧气的浑身发抖，脸色狰狞的一连串的质问唐冰川。 ‘我在外面吃饭，认识的人多了，存的电话号码也多，我有时候也不知道是谁。你别胡搅蛮缠，我不能陪着李玉柱去睡觉吧？’ 唐冰川说完，拽过被子来躺下要睡觉。 于小慧一把掀起他的被子扔在一边。 唐冰川猛地坐起来冲她吼道：‘你干什么神经病呀？’ ‘我神经病？你看看这是什么呀？这是谁？！’ 于小慧把安娜的照片摔在唐冰川面前。 ‘你说！你说这个女人是谁啊？’ 唐冰川把照片拿过来扫了一眼，撕掉扔在地上：‘我不知道这是谁，你从哪里弄来这种照片让我看，我不认识！’ 于小慧气的直哆嗦，又把聊天记录摔在他面前：‘你看看这是什么？你跟人家聊天约着去幽会，还说不认识？’ 唐冰川迅速的扫了一眼聊天记录，语气缓和下来：‘这个女人是老王的相好，头几天老王有事求我，一起吃了个饭。就留了联系方式，胡说八道，聊了几句，这有什么呀？’ ‘这有什么，你一个有家有业的中年男人，口口声声想一个寡妇娘们儿，这个寡妇娘们儿还是别人的姘头，你说了上班以后趁着姓王的不在去找她，你找她去干嘛？不就是睡觉吗？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这种脏女人你也要上去凑个热闹。 你没权没势，她为什么要你睡啊？你说你给她多少钱？买过什么东西？’ 唐冰川彻底软了下来。又来拉于小慧的手：‘慧儿，我跟她没什么。那个姓王的开了公司养着她，人家会看上我吗？ 这不，人家说过几天请我吃饭，到时候我带着你去，你看看我们真的没什么。’ ‘你别狡辩。唐冰川，你摸着良心想一想，结婚以后，我事事以你为主，这几年你偶尔做顿饭是有限的，锅碗瓢盆你刷过一次吗？ 我不是想着你每天上班辛苦，才把所有的家务都包揽下来，每天给你刷洗干净，让你穿的像个人一样，你却出去聊骚！ 今天你不把事情说清楚了，就别睡觉。 你必须给这个女人断掉！不然的话就离婚，不过了！’ 于小慧说着，掏出了一把白天买的药片。 ‘不断，我就不活了。我已经写好遗书存在邮箱里，设置了发送时间，把你的丑事公布于众！ 让人们看看真实的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唐冰川一把夺过于小慧手中的药扔进了垃圾桶。 ‘慧儿，咱别闹了行吗？我跟那女人真没什么事，你让我断我就断了，不理她了行吧？’ 说实在的，于小慧真不知道怎么吵架。唐冰川这样承诺，她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最好说话算数！这个女人叫李霞，有个孩子还在监狱，她又是别人的姘头，你连这样的女人都敢碰，我真嫌你脏！’ 说着，于小慧抱起被子睡在了沙发上。 唐冰川过来要抱她回屋，她连蹬带踹的赶走了他。 她窝睡在沙发里，气的喘不上气来。想着最近几天发生的事，越想越气，越想越有精神，没睡意。 直到凌晨四点多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倒是唐冰川回屋躺下就传来了打呼声。 一大早，于小慧被厨房里叮当的响声吵醒。 原来是唐冰川破天荒的起来做早饭了。 看见于小慧醒来，他走过来，拉住她的手：‘慧儿，别生气了，我跟那女的真没事。 今天早晨起来，看到你窝在沙发里，小脸儿蜡黄，我挺难受的。起来洗洗脸，准备吃饭吧。’ 于小慧听他这样说，倒觉得有些诚意。她并不想离婚，决定借坡下驴，只当他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事情。 善良的于小慧不知道，自己的退一步，却给了别人欺负自己的胆量！ 第99章 他真出轨了 唐冰川是有花花肠子的。 正式调到市里以后，他被分到了某局的执法科室。 虽然只是普通科员，但县官不如现管。作为一线的执法人员，他是有一定的小权限的。 相关单位请吃饭也是常有的事。他是那种没事也要搞出个事设饭局的，何况现在求办事的人主动请吃呢。 他如鱼得水，来者不拒。什么场合都要参与一下。也就认识了高低不等，三教九流的人物。 除了好玩以外，游走在各种场合，也是有他的想法。 他幻想着能结交一些官员贵胄，能帮自己一把。哪怕给人当牛做马，哪怕付出金钱物质。 毕竟自己已经38岁了。当年一块借调过来的，有人已经当了科长，而自己还什么都不是。 他把钱看的很重，宁可鞍前马后的伺候人，掏钱是最后一个步骤。 他知道于小慧是过日子的人，不会乱花钱，自己办事要花钱，她也是没有二话，痛快的往外拿。才把所有的收入都交到她的手里。 但令他苦恼的是，以他的身份跟大领导大老板吃饭的机会不多，即使有，自己也只是个搞服务的，不能喧宾夺主，过于的表现自己。人家也是领导跟领导推杯换盏，很少与他互动。 他并不气馁，觉得这样也很正常。仍然向领导索要电话号码，备注存好，以备不时之需。 他什么饭也吃，不管能不能给别人办成事，他都赴约不拒绝。 在专门请他的饭局上，他主导着整个场子，谈笑风生指点时局，一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样子。 因为有求于他，请饭的人也极尽恭维之能事，更是让他不知所以。 各企业公司的销售部门，一般都是年轻的女性做推销员。领导也特意安排一些漂亮女子陪执法部门的人员吃饭。 唐冰川对这些女人很感兴趣。都互换了电话号码，方便联系。 他在等时机。只要女人有那个意思，他不会拒绝。 他在基金会跟着张总要账的时候，见识了杯换盏中的声色犬马，一些做生意的老板身边也莺莺燕燕歌舞升平。 他极其羡慕那样的生活，但自己目前的身份和财力，离那种生活还是极其遥远的。 有了这种心思，他就把眼睛放在了那些求他办事的女人身上。 互联网时代正在快速发展，网络聊天也深入人心，人们都注册了小鹅，而用来谈工作的不多，瞎聊骚的却大有人在。 唐冰川也加了很多女人，想趁机寻找些刺激。 他从来没有想过于小慧为家庭的付出。只有怕于小慧撂挑子的时候，才说些好话，糊弄她。 当于小慧甘愿放下自己的前程，为他和他的孩子们做了全职家庭主妇的时候，他有的不是感恩和愧疚，而是觉得于小慧这个女人很傻很天真。 他并没有因为于小慧的付出而更加珍惜她。她没有了工作，一切都会倚仗自己，更好拿捏了。 在他的心里，权力，金钱，女人是男人一生必不可少的因素！缺一不可！在追求这些的路上，他不会停止脚步！ 有时他会偷偷的扒拉着手机里的通讯录，寻找着猎艳目标！ 上次有个企业求他办事，请他吃了个便饭。当时企业的王总还带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就是李霞，30多岁的样子。身材高挑，肤白貌美，能说会道。 期间给唐冰川各种敬酒。唐冰川也来者不拒，非常爽快。 王总叫王玉河，是个50岁左右的半老头儿。 说话间，唐冰川感觉王玉河和李霞的关系不一般。 两人相差20多岁，不像夫妻，言谈举止却又像夫妻一样。 李霞很像风月场合的女人。跟唐冰川说话故意嗲嗲的，眉眼间传递着暧昧的笑意。 唐冰川很心动。他觉得这个女人在向他暗示，心里便有了跟她玩玩的念头。 他们互留了联系方式，包括小鹅号。 后来他拐弯抹角的打听到，王玉河和李霞是情人关系。 既然是这样，跟一个人搞也是搞，跟多个人搞也是搞，而且跟这种女人搞，风险小，根本不用负什么责任。也容易甩掉。 更何况李霞也传递了这个意思，唐冰川决定也去踩上一脚。 当渣男遇到渣女，一个眼神就搞定了所有的事情。 趁着王总出差，他便跟这个女人幽会了几次。 偷的刺激使唐冰川感到兴奋和满足！又得意忘形在于小慧面前露出马脚。 玩归玩，唐冰川并不想离婚。他不到40岁的人生经历了丧妻丧女。 虽然跟于小慧没有了当初的激情，但有于小慧这样的老婆家庭是很安稳的，更何况他们还有宝贝儿子。 即使外面有漂亮的女人，他也不会考虑离婚再娶，只是想逢场作戏，玩玩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血攻心，于小慧咳嗽的厉害，而且还有痰。 去诊所看了看，说是支气管炎。让输一个疗程的抗生素消消炎。 于小慧对唐冰川的承诺并不放心。她又想偷偷登录唐冰川的小鹅，却发现密码换掉了。 既然换掉密码，就是有事瞒着自己呗。 从那天晚上唐冰川的态度来看，他是不想离婚的。但他能不能彻底改正于小慧，还是没把握。 她又注册了一个小鹅号，用了一个美女头像，把年龄设置成27岁，昵称：青春飞扬。 看唐冰川的小鹅在线就加上了他。给对方发过一个表情，他一直没有回。 于小慧想，可能他真的会改掉了，不会聊骚了吧？ 既然不聊骚，为何又加上自己呢？ 也许是上班时间，没空聊？ 于小慧给自己定好了人设，想跟唐冰川聊骚一下，如果他还要跟女人约会，自己便要做打算了。 那天小福子说，如果父母离婚，他就要跳楼，着实给于小慧设下了障碍。 如果不顾及小福子的感受，以于小慧的性格，看到唐冰川跟安娜的聊天记录，就会提出离婚的。 虽然在别的事情上，小慧都可以退步忍让，但如果对方背叛自己的一片真情，她是不会原谅的！ 她想也许小福子是小孩子信口一说吧，难道还会真的去跳楼？ 但不管怎么说，如果有家庭变故，她得先安抚好小福子，不能伤到孩子，是底线！ 第100章 试探唐冰川 只要唐冰川一上班，于小慧就登录那个小鹅号等着他。 据观察，他到单位一般就会登录小鹅。 终于，互为好友的第三天，唐冰川给于小慧发来了信息。 晓风残月：你好呀，青春靓丽的美女！ 于小慧想果然会撩。 青春飞扬：你好！ 晓风残月：忙什么呢，美女？ 青春飞扬：在上班呀。你忙什么呢？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唐冰川告诉于小慧，自己在科局工作，38岁。高一米八零，重一百五十斤。 他说的个人信息，除非把年龄说小了两岁，其他的都是对的。 于小慧也说自己在科局上班，27岁未婚，一米六五，110斤。 她按男人的审美，为自己设计了一个形象。所有信息没有一个是对的。 果然，唐冰川对这个女网友很喜欢，约她一起吃个饭。 于小慧答应了。说我单位附近有一个粥屋，你定个桌，咱们晚上在那里见面吧。 那个粥屋很有名，就在于小慧家附近。 唐冰川很爽快的答应了。他问于小慧要号码，说订好桌给她打电话。 于小慧说，把你的电话号码留给我，我到了打给你。 唐冰川果然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然后下线了。 于小慧如五雷轰顶，呆坐在电脑前，不知所以。 满胸愤恨，不免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开始她以为唐冰川跟对方闹着玩，直到他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于小慧知道他晚上会如期赴约。 她也退出了小鹅。给自己倒了杯水。想给唐冰川打个电话，找个理由让他晚上必须回来吃饭。 怎么说呢？竟然找不到一个理由！ 正在这时，唐冰川却给她来了电话：‘晚上我不回家吃了，局里有事。’ 说完就要挂电话，于小慧忙说：‘我晚上也有点事，不在家吃饭。你能不能回家给小福子做饭？’ ‘你晚上干嘛去？’ 电光火石之间，于小慧猛地想出一个理由：‘我咳嗽老是不好，辛菊说有一个老中医医术挺好的，晚上有时间带我过去看看。找他的人挺多的，我得早过去排号。’ ‘不就是个咳嗽吗？有那么难治吗？行，你去吧。’ 唐冰川说完挂掉电话。 于小慧心里稍微有点轻松。既然他还挂着小福子，晚上的约会可能就取消了。 也说明对这个家庭还有责任。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吧。 等到唐冰川快下班的时候，于小慧躲到了辛菊的店里。 跟辛菊认识以后，有时于小慧下楼买菜，见她店里没人的时候，就去坐一会儿。 辛菊没念过什么书，人挺聪明，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 两人聊天的过程中，她发现于小慧很单纯善良，对她也不设防。 见于小慧在饭点来到自己店里，往外偷偷摸摸的观望，她露出了像花香香一样狡黠的笑容。 ‘怎么了小慧？改做地下工作者了？’ 于小慧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她不想把这种丑事跟人告诉，怕别人看笑话，也怕别人看不起自己。 大概半小时以后，她看见唐冰川从小区走出来，直接奔着粥屋的方向去了。但他回来的时候，于小慧却没有看见。 她没有勇气跟着唐冰川，因为那个‘青春飞扬’根本不存在，跟上去只能暴露是自己设的局。 回到家，她看见小褔子正在吃一碗馄饨。 ‘福子爸爸呢？’ ‘爸爸说你去拿中药了，他也有事，给我买了羊肉馄饨，然后就走了。’ 于小慧气的咬牙切齿：‘王八蛋，他不知道你吃羊肉过敏吗？该死的！’ ‘啊妈妈，这是羊肉的呀？’小褔子一听，吓得愣了汤勺。 小福子两岁的时候，全身起了一些红色的疙瘩，奇痒无比。当地的医院诊断为过敏却没有治疗方案。 到了大医院查了过敏源，打了过敏阻断针才好了。 但是医生说一定禁食牛羊肉和海鲜。 在小福子的饮食方面，于小慧一直小心翼翼，因为这，一家人几乎不怎么吃牛羊肉和海鲜。 于小慧来不及生气，忙给小福子吃了抗过敏的药。 又重新给他下了一份面条。 小褔子吸溜吸溜的吃着面条，于小慧盯着自己面前的那碗面，却没有一点胃口。 她气的不行，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唐冰川闹。 没过一会儿，唐冰川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份馄饨。 ‘我记错时间了，不是今晚的饭局。怎么样啊？拿了中药了吗？’ 于小慧没好气的说：‘没拿！你不知道小福子对羊肉过敏呀，还给他买羊肉馄饨？！’ ‘哦，是羊肉馅啊，我不知道。没事，这么长时间了，也许对羊肉不过敏了。’ 唐冰川不以为然，去厨房拿了碗，把馄饨倒出来自己吃上了。 ‘你忘了当初医生叮嘱了，尽量的不要吃牛羊肉和海鲜！当初过敏那么厉害，能避让干嘛不避让呢？’ 于小慧气呼呼的不依不饶，唐冰川也急了，声音提高了两度：‘吵吵什么呀，你这不是给他换成面条了吗？’ 于小慧本来憋着气，想借着小福子的事说他两句，没想到唐冰川比自己还气盛，也不顾着小福子在身边了，厉声说道：‘买馄饨，你不问问人家什么馅吗？你着急干什么去啊？’ 本来唐冰川在周屋订了桌，等着青春飞扬的到来，却连对方的一根头发都没见到，心里憋着一股气。 于小慧这样，就直接把气撒到了她身上：‘你不吃饭，耍什么神经？’ ‘我耍神经？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不知道吗？’ ‘我做什么事了？’唐冰川虽然声色俱厉的质问，但他还是心虚的。 虽然他把小鹅密码改掉了，也不确定于小慧是不是又偷看了他的小鹅。 他不想再跟于小慧打嘴仗，快速的吃了馄饨，直接回卧室，砰的一声关上门。 于小慧也不想当着小福子的面再吵下去。 收拾好碗筷，打开电脑，把这几天的经历整理了思路写下来，保存在文档里。 于小慧写日记的习惯一直没变。只不过有的时候没心情或者没时间，或者没有可值得记录的东西，就会落下一两天，但每年也有300多篇以上的日记。 十几本厚厚的日记一直伴随着她，有时候翻一翻，酸甜苦辣的回忆，涌上心头，也是一种特别的回味！ 第101章 毒蛇吐信子了 第二天，于小慧送完孩子，就登录了跟唐冰川聊天的小鹅。 看到青春飞扬上线，晓风残月立马发来了消息：好呀，小美女，昨天你放我鸽子！ 青春飞扬：嗨，我以为你就说说呢。没想到你还真去了？不怕你老婆知道跟你离婚吗？ 晓风残月：就是吃个饭，离什么婚呢？再说她也不会知道呀。 青春飞扬：如果有漂亮女孩子看上你，你会不会跟老婆离婚呢？ 晓风残月：离婚是一个大问题。不是能说离就离的。来自老人的压力，对家庭的责任，还有外界的舆论，这些都是制约婚姻的因素。 青春飞扬：你夫妻关系不太好吧？ 晓风残月：何出此言？ 青春飞扬：你说了这么多不离婚的因素，却没有说因为夫妻恩爱。 晓风残月并没有及时的发消息，过了大约两分钟，才发过来： 夫妻恩爱，好像是在某个阶段的事，比如说刚结婚的时候。 你还没结婚，你不懂，随着时间的流逝，夫妻之间的恩爱只是表现在互相需要，有共同目标的前提下。 而大多数的日子都是平平淡淡，毫无波澜，不吵架就已经很不错了。 青春飞扬：那你和老婆的关系怎么样呢？ 晓风残月：不如和你的关系好呀。哈哈哈 于小慧暗骂一声王八蛋。 然后回复道：大多数女人除了工作以外，还要料理家务，赡养老人，照顾孩子，是很不容易的。 不像你们男人，只应付外面的工作，在家里清闲自在。 所以还是善待老婆为好。毕竟到老白头互相搀扶的是老头和老婆！ 晓风残月：呵呵呵。你不会是我老婆派来的说客吧？ 青春飞扬：说客干嘛呀？我是你老婆，不行吗？ 晓风残月发过一个瑟瑟发抖的表情，又问道：什么时候能跟你见一面呀，美女？ 青春飞扬：你有老婆孩子，口口声声还说要对他们负责，却约会没结婚的小姑娘出来吃饭，请问你是怎么想的呀？ 晓风残月：这能有什么想法呀，不就是在一起，大家都快乐嘛？ 你上网聊天，为了什么呀？ 于小慧退出聊天。她害怕跟他再聊下去，唐冰川会说伤害自己和家庭的话。 知道他还不老实也就够了。 大多数时间，于小慧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晚上唐冰川下班回来，她一直沉着脸不理他。 唐冰川也发现了于小慧的异样。但他什么也没说，跟平常一样，照常吃饭，看完电视洗漱上床。 看着小福子睡熟了。于小慧冲进卧室把门关上，指着唐冰川的鼻子：‘唐冰川，你还要脸吗？’ 唐冰川把手中的书一放，也冷着脸，对于小慧说：‘你又怎么了？我怎么不要脸了？’ 唐冰川冷着脸，声音抬高两度，更是激怒了于小慧：‘怎么不要脸，你自己知道！你40多岁的人了，上了班正事不干，跟年轻的女孩子在网上聊骚！ 你什么意思？这日子要过，你就安安稳稳的过，不过趁早离婚！别偷偷摸摸办龌龊的事来恶心我！’ 唐冰川把冷着的脸放松下来，语气也和缓了很多：‘慧儿，我们注册小鹅，是单位上办公用的。给领导呀，各个科室传送个文件什么的。不是你想象的上班就聊天。’ 于小慧怒不可遏：‘办公用？！你跟李霞聊天也是办公用？！想你了，你来找我吧，你这是办公用？！你说这话好意思吗？’ ‘哎呀，我跟那个李霞就是她靠家儿（姘头）找我办事，才加上的。人家是做生意的，说话比较随意一些，你就当真了。有时候就是逢场作戏，有些事就是各取所需。 这不人家那个王总还说最近这两天一起吃个饭呢，到时候你也去，你看我们有没有事。’ 于小慧哼了一声：‘让我跟你的相好一起吃饭，你他妈的不是糟践人吗？各取所需？她需要你的权势，你需要她的肉体是吗？ 说出这种话，你真不要脸！ 幸亏你不是什么大领导，要不然还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来！ 为了跟网友去吃饭，你连孩子都不管！ 给孩子买羊肉馄饨，不就是着急跟人家去约会才买错的吗？ 你真是好日子过到头了！今天你就把话说清楚，你要再跟外边的女人来往，咱们干脆就离婚！’ 唐冰川把于小慧拽到身边：‘好好好，我把小鹅上的闲杂人员都删掉，只保留同事好吧？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跟别人聊骚了。’ 唐冰川如果态度恶劣，于小慧还知道怎么对付他，相反，他一副认错的态度，她竟然不知再说什么了。 青春飞扬的事，于小慧不敢说的太详细，怕唐冰川知道是自己在试探他。这件事，唐冰川的一句口头认错也就不了了之了。 第二天一早，唐冰川在洗漱，于小慧做好饭去叫小福子。 却见小福子早已起来，在床上坐着。两只眼睛哭的红肿。 小慧已经忙问：‘儿子，你怎么了？’ 小福子抬头望着于小慧，肿的像蜜桃一样的，眼睛里又有眼泪流出来：‘妈妈，你们别吵架！你们别离婚！’ 小慧知道小福子听到了昨天晚上自己跟唐冰川吵架，看着孩子哭红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样子，小慧心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上前抱住小福子：‘不离！不离婚！’ 洗漱完毕的唐冰川也听到了小福子这屋里的动静，走过来看到小慧娘俩抱在一起，小福子哭红的眼睛，以为小福子闹情绪，不想上学。 于是对他凶凶地说：‘怎么了？哭什么？不快点吃饭，上学去！’ 小福子平时跟于小慧呆的时间比较长， 唐冰川要么上班，要么不在家吃饭，即使在家，跟小福子的互动也很少，所以对他有点畏惧。 见唐冰川板着脸凶巴巴的质问自己，只是轻轻的嘀咕着：‘不能离婚，不能离婚！’ 唐冰川说：‘谁说离婚了？快起来吃饭，上学去！’ 小福子去吃饭了。 于小慧悄悄的告诉唐冰川：‘昨天晚上吵架，小福子都听到了。他怕咱俩离婚，哭了一晚上。这事你看着办吧，即使不在乎我的感受，儿子是你亲生的吧？多少婚外情的家庭都影响了孩子？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轻重利害的。希望你别让我娘俩儿失望！’ 于小慧添油加醋的说了儿子的感受，想着唐冰川也许为了孩子会收敛一些。 两人生活了十多年，她还是没有真正的了解自己的男人！ 如果说婚外情像一条毒蛇，此时，这条毒蛇已经对于小慧的家庭伸出了舌头！ 第102章 唐冰川惹的祸 于小慧刚把唐冰川聊天的事放下，心里稍微安稳一点，更大的麻烦事已经等着她了！ 这天，唐冰川刚上班没多久，中途回来了，还跟了两名穿制服的工作人员。 于小慧以为他领回来的是朋友，但看那两个人一脸严肃，冷冰冰的样子，唐冰川也沉着脸，心里便有了隐隐的不安。 那两个人径直在各屋里观察起来。 于小慧悄悄的问唐冰川：‘他们是什么人啊？来咱家干嘛呢？’ 唐冰川说：‘一会儿等他们走了再说。’ 那两个人在各屋转了一圈，让于小慧把房产证拿出来。 于小慧说：‘我们房子有贷款，房产证抵押着呢，还没拿回来。’ 其中一个问道，这个房子有没有附属设施？ 于小慧回答，有一个车库。 那两人边问边记在本子上。然后对唐冰川说：‘我们查过了，你夫妻名下就这一套房子，不具备拍卖的条件。但是你们夫妻两人都有工资，我们决定执行你们一部分工资。希望你们能配合！’ 唐冰川点头答应，那两个人便离开了。 唐冰川回头看见于小慧像傻瓜一样呆坐在沙发上，走过来揽住她的肩头，轻轻的拍着：‘慧儿，慧儿！’ 于小慧像被猛然惊醒一般，挣脱唐冰川，直勾勾的瞪着他的眼睛：‘到底发生了什么，法院要执行房子？！要执行工资？！’ 她搬着唐冰川的肩头摇晃着：‘你说呀，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惹了谁家的女人，被人家讹上了？！’ 唐冰川从来没见过于小慧这么失控，本来闯了祸心里发虚，说话也变得不利索：‘慧儿，慧儿，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呀！’ 唐冰川稳了稳心神，握着于小慧的手：‘慧儿，那次咱们跟张美珠吃过饭以后，她又来单位找我，让我为她做担保贷20万，她给我公司20%的股份。 我想着物流这个行业很不错，每天都有资金流，只要正常经营还款是没问题的。就没禁住诱惑，托关系给她担保贷了20万。 她答应让你去公司做会计。哪知道钱打到她账户上以后，没出一周，她便删除了我的所有联系方式，再也找不上了。 我去公司找她多次，她都不在。贷款是每月还息的，银行找不到她就找我催款。我已经借钱给他还了两个月的贷款了。 可是每月都还我也没钱呀，银行就把我和她告到法院。 虽然张美珠是贷款人，可是她名下什么都没有。公司股份在她侄子名下，买的货运车也都在她侄子名下。 所以法院就执行我。咱们就一套房子，依法不能执行，就要执行我的工资了。’ 于小慧又气又急，真想扇唐冰川两个耳刮子。 ‘唐冰川，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就觉得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从监狱出来的女混混！你怎么就这么相信她呢？ 这么大的事，不跟我商量，你拿我当什么了？咱们还是夫妻吗？ 你不是还有20%的股份吗？每月给你分红了吗？你怕是连账目都看不到吧？ 你说吧，这事怎么办？咱俩工资加起来三四千块钱，还有房贷，一家人的吃喝拉撒，把工资执行了，我们怎么办？’ 唐冰川叹了口气说：‘唉，谁想她是这种人呢！工资可能执行一小部分，得给我们留足生活费。 可是这20万块钱什么时候能扣完呀？也是个事啊。下一步我还得起诉张美珠，她有没有东西，也得先把她起诉了。’ 事已至此，两个人也只有叹息的份儿。 第二天，于小慧和唐冰川回了一趟老家。找到大哥于明山，把这件事说了，想问他讨教一个办法。 于明山听了来龙去脉，直言不讳的说：‘这个事你除了告张美珠扣留她的资产，没有别的办法。如果他名下什么也没有，那这个钱就只有你们来还了。 担保人跟贷款人的还款责任是同等的。之所以要你担保，就是防备贷款人还不起让你补窟窿的。 那这样，既然张美珠还不起，你有能力偿还，就只有扣你的工资了。 而且就目前来看，张美珠早已做好了准备，把名下的资产全都转移掉，即使你起诉她，也得不到什么的。 除非是她良心发现，或者是以后发了大财主动还你这笔钱，否则的话，这就是你的债了。 即使是这样，我建议你先把她起诉了，万一她有偿还能力了，会第一时间还你。 你们俩呀，挣钱的心太急！老话说快钱不稳。这不就栽了大跟头了。 以后投资动钱的事儿啊，千万要谨慎。’ 很快，法院的执行方案送达给了唐冰川。 每月从唐冰川工资中扣除40%，偿还银行贷款本金和利息，直到扣完为止。 执行期间，如果张美珠名下出现可执行的资产，优先执行张美珠。 20万，在当时，对于小慧这个小家庭来说，几乎算是天文数字了。 接到法院的执行令，夫妻两人都吃喝不香，睡不着觉。 唐冰川瘦了一圈，于小慧心情极度抑郁，本来已经好转的咳嗽又犯了。 本来于小慧还想再埋怨唐冰川，看到他沮丧疲惫的样子，也颇不忍心。 想着既然钱没了，再把人搭上就更不值了。 只要人健健康康的，一切都好说。这样想着，反倒劝慰起唐冰川来。 而唐冰川却没有于小慧的善良，把他的甩锅发挥的淋漓尽致。 有一次吃着吃着饭，竟然对于小慧说：‘唉，要是你同事柳艳艳不把张美珠介绍给咱就好了。’ 言下之意，责怪于小慧多管闲事才惹下的这个祸。 于小慧不愿意再跟他争犟，只能自己生闷气。 家庭相当一部分收入，被法院执行了去，日子有点入不敷出了。 于小慧决定出去找份工作，增加点收入补贴家庭。 她找出章廷录的电话号码，想找这位大领导帮自己调到市里来，毕竟她还是愿意在体制内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于小慧知道，没有白给的馒头，也没有白帮的忙。 但如果真的能把自己顺利的调到市里来，花点钱也值得。 于小慧不知道大领导要的可不只是钱！ 第103章 张巧玉的遭遇 为了避免唐冰川误会，求章廷录帮忙调动工作的事，于小慧暂时不想让他知道。 八字还没有一撇，人家帮不帮忙还不知道，别先惹得一家人不痛快。 于小慧想先给章专员打个电话，探探口风。 盯着手机上章延录的电话号码，心里咚咚的跳，久久不敢拨过去。 毕竟是大领导，上班时间打过去，会不会影响人家工作？ 自己跟这位大领导一面之交，他会不会拒接电话？ 纠结半天，于小慧想想目前自己的困境，终于颤抖着手把电话拨了出去…… 对方倒是很快接起了电话：‘喂，你好。哪位？’ 于小慧声音有点颤抖：‘您好章专员，我是于小慧。’ ‘于小慧？’对方沉思着，显然没有想起于小慧是谁。 怕领导挂掉电话，她忙说：‘我的老领导是孟启智局长，上次万宏局长来市里开会，我们一起吃过饭。’ ‘哦，有印象。有印象。你有什么事吗？’ 小慧听到对方的语气明显和缓很多，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关于我工作的事，想请您帮帮忙，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请您赏光吃个饭。’ 不料对方的语气又立马冷淡了下来，打着官腔说道：‘噢，再说吧！哪天你来单位找我。’ 不等于小慧反应过来，就把电话挂掉了。 于小慧感到心里凉凉的。觉得这是被人家拒绝了。 不过她觉得自己也有点傻傻的，干嘛这么直接就把事情说了呢？换个说法，委婉一点不好吗？ 她拍拍脑袋，骂了自己一句：‘蠢货！’ 唉，反正也没想着能办成。人家这么大的领导，拒绝也是正常的。 要是对方说：好的，我给你办。那才是不正常的。 这样想着，于小慧心里好受些。还是再去企业找找会计的职位吧。 正想着去哪里找份工作呢，电话响了，是张巧玉打来的。 ‘小慧，中午出来吃个饭吧，我请你。’ ‘你来市里了，来家吃吧。在外面花那个钱干嘛？’ ‘出来吧，也不去大饭店，我了一个小店儿，主要聊聊天。’ 于小慧从张巧玉的口气中听出，她好像有什么心事，可能觉得在家里说不方便。于是就答应她。 于小慧给唐冰川爷俩儿提前做好了午饭，盖在锅里，就去找张巧玉了。 巧玉比上一次来时更瘦了。虽然刻意的打扮着，但是看上去也是很憔悴无力的样子。 她握住小慧的手，什么也没说，两行眼泪无声的流下。 她们要了一个带隔断的小餐桌，说话方便。 ‘巧玉，你这是怎么了？’ 张巧玉虽然流着眼泪，但是面无表情，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小慧，这日子没法过了。’ ‘发生了什么？汪学峰欺负你了？’ ‘汪学峰自己欺负我也就罢了，他的小三小四都欺负我。呜呜呜……’ 小慧给张巧玉倒了杯水递过去。 ‘他还有小三小四？不是只跟他那个同学吗？’ 张巧玉喝了口水，慢慢的跟于小慧讲起她的遭遇。 自从那次张巧玉把汪学峰和他同学堵在店里，让他们写了保证书，以为他们会断掉。没成想因为把事摊开了，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又被张巧玉堵在店里好几次。汪学峰直接告诉她：‘这事轻易断不了，保证书我们也写了，我的工资你拿着，收入都你收着，你还要怎么样啊？ 我开店，她来店里买东西不行吗？’ 张巧玉说，我打110让警察来治你们这对狗男女。 汪学峰撇嘴一笑：‘张巧玉，你愿意打你就打。你没把我们摁床上，警察也管不了这事。孩子们都大了，你不考虑我，也得为孩子考虑考虑吧？ 他们的妈，因为怀疑他爹跟别人有事儿，把他送到局子里去，这事传出去，你脸上有光？！’ 张巧玉也只有咬牙跺脚的份儿：‘无耻的王八蛋！天地良心，你这样无耻，不怕天打雷劈吗？’ 闹来闹去，汪学峰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张巧玉也不想离婚，一时半刻还真拿他没办法。 汪学峰见张巧玉拿他没辙，更是没有了边界。 在外面吃饭的时候认识了很多小姐，竟然跟她们也不清不楚。 一天，张巧玉收到了一个匿名的信息： 你这个不要脸的老货，你老公都不要你了，你还赖着不离婚！我劝你趁早离婚，给爱情腾个地儿！ 开始她还以为是发错了信息，把电话打回去，是个女人接的，听声音还挺年轻。 张巧玉问她是谁，是不是发错信息了？ 对方单刀直入，你是张巧玉吗？如果你是张巧玉，我就没有发错信息，就是发给你的！ 张巧玉问道：‘你是谁？你跟汪学峰什么关系？’ 对方说：‘我是汪学峰真爱的人。是他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让我打给你的。怎么着？还想赖着他不离婚吗？ 他说你又老又丑，早就看不上你了，你还赖着他干嘛？……’ 张巧玉像遭了五雷轰顶，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了！ 她想骑上电瓶车去找汪学峰，却发现车筐里放着一双破鞋！ 张巧玉掏出电话，立马给汪学峰拨了过去，歇斯底里的喊道：‘汪学峰，你个王八蛋，马上给我回家！要是不回来，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那边汪学峰正在上班，听到张巧玉疯子一般的喊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把电话拨回去，对方却没有接听。 他也有点担心，慌慌张张的跑回家来。 汪学峰一进家门，张巧玉冲上前去，劈头盖脸的对他一顿拳脚。 打的汪学峰头晕脑胀，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疯狂。 汪学峰忍着痛没还手，一把把张巧玉推倒在沙发上。 ‘臭婆娘，你疯了不成？发的哪门子羊癫疯？’ 张巧玉站起来，又冲上前去边撕吧汪学峰，边骂道：‘我疯了，你这个不要脸的！跟你同学没断干净，又勾搭上了别人！你们在外面鬼混，搞破鞋还不算，还打电话骂我！往我车子上放破鞋，欺负到我家门口来！这不是骑到我脖子上拉屎吗？ 汪学峰，你个王八蛋，你是不想过了吧？不想过就明说！离婚！’ 第104章 张巧玉离家出走 汪学峰一脸无辜的样子怒斥着张巧玉：‘你别耍神经！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单位还有事。’ 说完转身就要逃走。 张巧玉一把抓住他，把那双破鞋摔在他的面前：‘我告诉你，汪学峰，人家都欺负到我头上了，这都是你纵容的！你不是要离婚吗？你给我净身出户，有多远滚多远！你说！这些烂女人是干嘛的？是谁？’ 一边歇斯底里的喊着，一边张牙舞爪的抓挠着汪学峰。 尽管人高马大的汪学峰也躲闪也推搡着张巧玉，仍然被她把脸上挠了几条血道。 汪学峰骂了句神经病，一把推开张巧玉，跑了出去。 从那以后，隔三差五的就有人打电话骚扰张巧玉，又损又骂，张巧玉还嘴，对方就挂电话，把电话拉黑，对方又换个号码打过来接着骂！ 张巧玉不胜其扰，却又无可奈何，甚至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只有跟汪学峰一日小吵，三日大吵，发泄情绪，夫妻关系急剧下降，到了谁也不理谁的地步。 张巧玉擦了擦眼泪，对于小慧说：‘小慧，我摊上这事，也没心情工作了。我想出去换个环境，放松一下。’ ‘你想去哪儿？去多久？孩子们怎么办？’ ‘一个朋友给我介绍了个项目，总部在北京，我想过去看看。如果项目可行，在那边能站住脚，我就不回来了。 这个孩子嘛，他们也都不小了，老大马上念高中了，老二马上念初中了。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也过去了。往后我就不管了，让汪学峰管吧，轮班也该他管了！’ ‘巧玉，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现在是孩子正需要你的时候，你不要为了跟汪学峰斗气，耽误了孩子。’ 张巧玉沉思着，但目光仍是很坚定：‘小慧，我必须得走，留在这个家里，我要么郁闷死，要么郁闷个大病！我没办法，我得先保住自己！’ ‘那学峰他让你走吗？’ ‘他肯定不愿意我走。但是不走，这日子没法过。 他聊骚的烂女人，三天两头的侮辱我，他也不管。我要离婚，他也不离，正经过日子，他也不过。那我只好走了！ 我已经把电话号码换掉了。只告诉了我闺女。就是我打给你的那个号码，你保存一下。但是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唐冰川。’ 张巧玉的经历令于小慧唏嘘不已。想着如果唐冰川也这样对自己，有没有巧玉的勇气离开这个家？ 唐冰川见于小慧心情没落的回来，问道：‘张巧玉走了？找你什么事啊？’ 于小慧不想跟他说张巧玉的事，就搪塞道：‘她来开产品说明会，就想跟我见个面聊聊天，没别的事儿。’ 唐冰川也就信了，没再说什么。 不料到了晚上汪学峰打来电话，问张巧玉有没有住在于小慧家？ 唐冰川说：‘巧玉中午和小慧在外面吃了个饭，就去开会了，并没在我家住下。’ 王学峰焦急的说：‘开什么会啊？她早就不在保险公司干了。我俩闹了点别扭，她离家出走了。我以为她去找小慧在你那住下了。’ 唐冰川说：‘怪不得让她回家吃饭，她不来呢。你打她电话了吗？’ ‘打电话了，她那个老号已经停机了，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新号码。你问一问小慧知道巧玉的新号码吗？’ 于小慧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向唐冰川意识自己并不知道张巧玉的号码。 唐冰川告诉汪学峰：‘如果你知道巧玉的电话号码，可以找公安局的朋友定位一下，看看她在哪里？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话。’ 挂掉汪学峰的电话，唐冰川问于小慧：‘你真不知道张巧玉的电话号码？中午她用什么给你打的电话？’ 张巧玉知道唐冰川和汪学峰的关系很铁，如果他知道了电话号码，肯定第一时间告诉汪学峰。 她答应了为张巧玉保密，并不想出卖她。也为汪学峰的无耻做法感到气愤，觉得让他着急上火也是好的。 于是对唐冰川说：‘中午她用饭店的座机给我打过来的，我也不知道她的新号码。’ ‘她没有跟你说是生气出来的吗？’ 于小慧想了想说：‘她跟我说了，是跟汪学峰生气了。汪学峰早就出轨了，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总是打电话骚扰张巧玉，她才出来的。 汪学峰这是活该！巧玉这一走，让他自己带着两个孩子过吧。’ 于是便把张巧玉和汪学峰因为有外遇打架的事，给唐冰川讲了一遍。 于小慧以为唐冰川也会骂汪学峰混账，做事无底线，不该背叛家庭。 没想到他却说：‘张巧玉也是想不开，多大点事啊。学峰又不跟她离婚。在外面只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罢了。’ 于小慧一听他说这话，急了：‘唐冰川，你这是什么三观呀？不离婚就可以在外面为所欲为？找小三，小四？ 什么叫各取所需？汪学峰需要女人的肉体，女人需要汪学峰的钱财权利？ 那张巧玉算什么呢？上着班还做家务，带孩子，换来男人的这种待遇？ 你这种想法非常恶劣可怕！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奶奶的！既然这样想，你也会这样做。真可恶，恶心……’ 见于小慧开始讨伐自己，唐冰川忙摆摆手说：‘好了好了，你住嘴吧。这是说别人的事呢，怎么给我开起批判会来了？快洗漱睡觉吧。’ 说完他自己去了卫生间。 于小慧越说越激动，把自己说的满肚子是气。 她想，既然唐冰川这样说，也就拿男女关系并不当回事儿，加上他还有前科，自己一定不能放松警惕，还得看紧他！ 慢慢的把心情平复下来，她偷偷的给张巧玉打了个电话，说了汪学峰在找她。 张巧玉已经在去北京的火车上了。她又嘱咐于小慧，千万不要把自己的行程和电话号码告诉汪学峰。 她留下一句：‘小慧，他伤透我了。一时半会儿，我不会回来的。’就挂掉了电话。 第105章 花香香又作妖 起诉张美珠，虽然赢了官司，但是也没得到一分钱。 银行还是每月扣唐冰川的工资。 这天，唐冰川兴冲冲的对于小慧说：‘慧儿，我想换个大一点的房子。’ 于小慧以为他开玩笑，随口说道：‘你中彩票了？还是发外财了？就咱手里这点钱，这么高的房价，你用什么买呀？’ 没想到唐冰川一本正经的说：‘咱把住的这套房子卖掉，能卖个七八十万。然后交上三四十万的首付买套大房子。这样又有大房子住，手里还能有点余钱，咱再买辆车。’ ‘那这样，每月我们交的贷款是不是又多了？压力也又大了些。’ 唐冰川说：‘慧儿，现在房价还有上涨空间，你看我们当初这个小房子花了20多万，现在就能卖七八十万。 如果置换一下，手里也有闲钱了，还能住大房子，多好呀。 我们用上咱俩的公积金，利息很低的。到时候先把张美珠的银行的贷款还了。反正我们也起诉她了，慢慢要呗。 咱俩的工资养一栋房子是没问题的。’ 的确，这几年小城的房价还是稳步上升的。 想着婆婆年纪大了，以后要过来常住。儿子就要上初中，学习到了关键时候，也需要有一个自己的房间。 的确该换个大一点的房子了。 两个人的意见很快统一。 他们把房子挂在中介，也委托他们为自己物色三室两厅的房子。 那几年不管是二手房还是新楼盘，成交率都是很快高的，价格也相当不错。 不久他们就卖掉了自己住的房子，到手78万。 替张美珠还了20万的银行贷款。剩余58万，交了四十万的首付，又花了七八万装修了一下房子，搬了进去。 加上从前有点积蓄，于小慧手里还有十几万块钱。 经过法院的协调，张美珠也同意慢慢还唐冰川的欠款。 手里有十几万，两个人都有工资，张美珠还不定时的还点钱，虽然有房贷，但是觉得生活也没那么紧张了。 于小慧安心不少。 她跟唐冰川商量着，存上十万块钱的定期，留下几万应急花。 唐冰川却执意想买辆车。 于小慧说：‘咱目前没有多少钱，车也不是必需品，缓两年再买呗。’ 唐冰川却态度很坚决：‘缓两年就成老熊了，我都40多了，连辆车都没有。干什么都不方便。你不拿钱我就借钱买。’ 这话一说出来，于小慧知道挡不住了。唐冰川花了15万买了辆车。 于小慧手里的钱基本又归零了，心情一阵不爽。转念一想，没有外债了，没债一身轻，慢慢再赚吧。 可没多久，唐冰川接到了大哥于明山的电话，小慧听着大哥要翻修房子，好像在跟唐冰川要多年前的借款。 挂了电话，唐冰川要于小慧给于明山汇两万块钱过去。 小慧问：‘大哥的欠款不是都还完了吗？’ 唐冰川嬉皮笑脸的说：‘那年张总转给咱的库房不是被经侦查封了吗，打点的那两万块钱是我从大哥那里拿的。时间长了忘了还了。’ ‘唐冰川，你可真行，这都十多年的事了，该人家钱你竟然给忘了！当时你不是说借你同事的吗？我记得有一次问你，你还说还了。 现在我手里哪有两万块钱？你只要面子工程，非得买车，把钱都砸上了。我手里没那么多钱了。 想想也真可悲，你40多了，我也快40了，手里连个积蓄都没有。万一有个什么事，就等着抓瞎吧！’ 于小慧气急败坏的，不想再理他，转身去了厨房。 唐冰川跟了过来。只要他犯了错，态度就是蛮好的，还是嬉皮笑脸咽着脸皮，求于小慧：‘慧儿，你再想想办法，要不然你给大哥点打个电话，让他稍微等等，攒够了我们就还他。’ 于小慧扭过头，愤怒的看着唐冰川：‘一到这事你就让我出头，你怎么自己不给他说？你也不好意思吧？！过了大半辈子了，两万块钱都拿不出来。还哭着闹着要买车，还要去借钱。既然你能借到钱买车，你去借钱还我大哥的账！’ 见于小慧不妥协，唐冰川耍起了无赖：‘我借不着钱。你自己跟大哥说吧。’ 然后转身出去了。 急归急，气归气。毕竟自己的哥哥急需用钱，于小慧只好用自己的小金库还了哥哥的账。 很意外的，花香香来找于小慧。 自从来到市里，虽然两个人都有联系方式，于小慧从来没主动找过花香香。 花香香知三当三，拆散别人的家庭，令于小慧感到不耻！ 当时同在一个单位，还比较要好，没法疏远她，来到市里便没有再主动联系过。 精明的花香香也感到了于小慧的冷淡，也就不怎么主动跟于小慧搭讪。 除非单位有什么事，于小慧回去，两个人会聊聊天一起吃个饭。 如今她突然造访，令于小慧感到意外又愕然。 花香香还跟从前一样泼辣，爽快。 直接对于小慧说：‘于小慧，我要在你家住几天。我想跟钟锋离婚！’ 小慧大吃一惊，摸了摸花香香的额头：‘香香，你没发烧吧？当初跟钟锋的感情那么挫折，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孩子都这么大了，闹哪门子离婚呢？怎么，他又有别人了？’ 花香香理了理头发，白了于小慧一眼：‘他比我大将近20岁，他还敢有别人？那时候我们俩闹得满城风雨，谁还敢凑他的前儿？是我有别人了！’ 于小慧又一次被惊到！ ‘你？你？你有别人了？谁呀？干嘛的？’ ‘你认识的咱们的同事——张广杰！’花香香也不隐瞒，直接报了男人的名号。 于小慧离开单位这些年，新老更替了一批人，有些人不认识，有些是认识的。 张广杰小慧认识，因为他是分管计划生育的副局长，因为计划生育的事，于小慧跟他有过来往。 听到是他，于小慧强憋着没笑出来。 因为张广杰简直就是钟锋的翻版。也是黑黑胖胖的，肿眼泡，平时看着眼睛都像睁不开的样子。 既然花香香不隐瞒，于小慧也就没跟她客气：‘你好歹也找个跟钟锋外形有差别的呀，怎么就跟小黑胖子杠上了呢？’ 花香香还是标志性的狡黠一笑：‘我也不知道为啥，就喜欢这一款。’ 第106章 不安分的花香香 花香香跟钟锋结婚以后，早已没有偷腥时候的激情，过起了平平淡淡的日子。 两个人将近20岁的年龄差，就是两代人，过起日子来，分歧还是很多的。 花香香的性格当中，没有忍让一词。只要有个不满意，就冲着钟锋像机关枪一样连吼带骂。 自种的苦果只有含泪吞下，看着偷来的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妻子，钟峰也只有打碎牙和血吞的份儿。 即使这样迁就着，可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有些事上钟锋力不从心，不能满足花香香了。 生性不甘寂寞的花香香便像端着枪的猎人一样，开始寻找猎物。 然而，当年她跟钟锋的闹剧，整个小县城人尽皆知，身边的男人都对她敬而远之，并不敢接她送来的秋波。 前年县机关调整，张广杰调到局里跟花香香做了同事。 开始两人并没有过多的交往。 去年春天发生的一件事，让两个人的关系迅速升温！ 那天花香香的孩子在学校开春季运动会的时候把腿摔伤了。 当时钟锋出差没有在家。 接到学校的电话，花香香慌了神儿，不知所措。 张广杰正好在，看她着急的样子，怕她一个人应付不来，就自告奋勇开车带她去学校接了孩子，送到了医院。 别看同样是小黑胖子，张广杰毕竟比钟锋年轻很多，他一会儿抱，一会儿背，带着孩子从需要检查的各个科室走了一遍。 就连空着手在后面跟着的花香香都要小跑才能追的上。 还好，孩子的腿劈了一条小缝儿，没有粉碎性骨折。 医生给打上了石膏，张广杰便把她娘俩儿送回了家。 等钟峰出差回来，孩子只等着拆石膏，基本没什么事了。 夫妻二人带着孩子来到医院。 钟锋是抱也抱不动，背也背不起，只能一人架着一边，半抬着孩子来到病房卸去了石膏。 累的呼哧带喘的花香香，看着笨拙的钟峰，不禁回想起虽然矮胖，但很敏捷有力的张广杰来。 事后，花香香借故答谢张广杰，约他吃了几次饭。 花香香眼里的故事，对于过来人的张广杰一看便知。开始，他对花香香还有所顾忌。 毕竟当年她插足别人家庭的事，在县城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他怕花香香像当年缠钟峰一样沾上自己。但怕归怕，终究没有跨过红颜这滩祸水！ 你来我往间，没多久，两人便去临县开房滚了床单！ 奸夫淫妇就这样畅快的享受着偷的激情。 张广杰虽然在花香香各种引诱之下，没有管住下半身，但是他压根儿没想过要离婚的。 他老婆叫于琦，也在机关单位上班。个头挺高，长的也很漂亮，性格温顺贤良。 结婚将近十几年，两人从来没有红过脸。有一个女儿也上初中了，学习非常好。 是一个相当稳定且温馨的三口之家。 自从和花香香有了不轨之事，想想自己幸福的小家庭，他也时常感到懊悔。 自己和老婆都是从农村考出来的孩子，走到这一步不容易。他害怕因为自己一时糊涂，妻离子散失去家庭。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广杰对花香香的激情渐渐褪去。 时常想找个机会断掉这段不良关系，可是花香香每每一勾搭，他的防线立马溃塌，鬼使神差的又跟她混在一起！ 花香香就不一样了。 她当初为了跟钟锋老婆争个上下，赌气嫁给了大自己二十岁的钟锋。开始几年过的还算可以。 随着钟峰接近退休的年纪，当初还挨了处分降了职，在单位已经处于二线的状态。基本就没有什么事干了。 整天蹭个没有什么含量的酒场，要么就在家一根一根的抽烟，弄的本来就不大的房间，满是尼古丁的味道！ 俨然是个混吃等死的老人了。 而花香香的干部身份一直保留，随着他们的事情慢慢的淡化，近几年，局里也开始考虑她的职务升迁，她现在的级别反而比钟锋高出很多。 酷爱打扮的她，正值女人最有魅力的年纪，每天收拾的干净利落，漂亮时尚，跟钟峰形成鲜明的反差，不知道内情的人，万万不会想到他两个是夫妻。 看着身边的亲戚朋友，夫妻都是同龄人，进进出出非常和谐。 再看看上了年纪有点佝偻背的钟峰，花香香更加厌烦他了。 慢慢的跟张广杰有了感情，便生出要跟中锋离婚，和张广杰结婚的念头。 花香香唯一的优点就是有超强的执行力，说干就干！ 她试图说服张广杰离婚，被他干巴西脆的明确拒绝以后，就直接去单位找到张广杰老婆于琦，把自己和张广杰的事情添油加醋和盘托出，逼迫于琦退出成全她和张广杰！ 于琦是个温婉贤淑的女人。安安静静的，不多言不多语，兢兢业业的干好本职工作，在单位有着很好的口碑。 她不急不躁的，听完花香香的讲述。情绪非常稳定却又很坚定的告诉她：‘我不会跟张广杰离婚的。请你离开！以后也不许来骚扰我！请自重！’ 被于琦赶出来，花香香气急败坏。把所有的情绪发泄到了张广杰身上。 她又使出了当年对钟锋的招数，在单位，不管什么时间，只要想见张广杰，就直接冲到办公室去找他。 一个不如意，不管当着谁的面，就对他大骂一顿。 吓得张广杰竭力的躲避她。 但在一个单位上班，又实在躲不掉。弄得自己非常被动狼狈，悔不当初！ 两个人也多次被单位领导约谈，警告他们断掉不正当的关系，尽快把身心投入到工作当中。 花香香满不在乎，直接告诉钟峰自己要离婚。而且房子孩子都要归自己，让钟峰净身出户。 钟峰把她狠狠的骂了一顿，表示自己不会离婚的。你花香香如果要离婚，我有足够的证据，让你净身出户，而且孩子也不会跟你！ 当钟锋真急眼的时候，花香香还是畏惧的。 她一时没了主意。跟钟锋结婚时早跟娘家断了来往，现在遇到了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想想还是于小慧比较稳妥，便想着来找她讨个主意。 第107章 专员来电 于小慧有点哭笑不得。 不出一个月，先是张巧玉，然后是花香香，都拿自己当垃圾桶，把精神垃圾倒给了她。 不同的是，张巧玉是地地道道的受害者，而花香香则是始作俑者。 于小慧摇摇头，对花香香说：‘你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把钟锋抢到手了，就好好过日子呗，孩子都这么大了，离婚对孩子不是个伤害吗？怎么对男人就这么着迷呢？’ 花香香嘴一咧，冲于小慧道：‘于小慧，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咱俩的婚姻差不多，都是找的二婚头。唐冰川也比你大六七岁，但是你们看上去挺般配和谐的呀。 钟锋比我大20多岁，我现在就干旱着。我的青春才开始不能干在他手里！我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 离婚我又不是不管孩子。我带着孩子，该怎么培养怎么培养，别的孩子有的，我的孩子都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我不能为了孩子把我干巴在钟峰这棵老树上！’ 于小慧摇摇头：‘香香，咱俩的想法有点不一样。 当初你和钟峰好，其实我是看不惯的。 后来事态发展到那个程度，你为了钟锋跟父母断绝关系，义无反顾的跟他结婚，我还挺佩服你的。 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豁出去拼了一把，也算值了。 可如今你又闹这一出，你想想，如果离了婚和张广杰结婚，你们都有孩子，他有前妻，你有前夫，这日子能过消停吗？ 你想在我家住一段时间，散散心可以，如果你真的想离婚，我劝你还是尽早回去，跟父母商量商量，争取一下他们的意见，不要再自己冲动行事了。’ 花香香听于小慧说这话，沉下脸来恨恨的说：‘于小慧，你是不是永远不会支持我？无论当初跟钟锋还是现在跟张广杰，你指责的都是我。 如今我遇到困难，在你家住几天，你就往外撵我。 这些年你不理我，我知道咱们都是裸婚，我还有栋楼，你什么都没有，更艰难些，来到市里，更得积极的打拼，也没有打扰你。 我现在这个情况，你忍心把我赶出去吗？’ 于小慧拉住花香香的手：‘香香，你怎么这样想？ 我真心为你好，你这样冲动的离婚后果不会太好的。 你在我家住多久都没关系的。唐冰川在家，我怕你放不开心。’ 花香香一翻白眼：‘我有什么放不开心的？该吃吃，该喝喝，我看都不看他。 只要你让我住下，他高兴不高兴，关我什么事！’ 于小慧想这是什么人呢？住在别人家，还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这种自私的人，真是远离没毛病。 可现在又拿花香香没办法，只好整理房间，安排她住下。 花香香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并没有拘谨着。 晚上唐冰川问于小慧花香香来干嘛？ 于小慧跟他说了花香香出轨了一个男人，想离婚的事。 唐冰川坏笑着：‘怎么样？于小慧，你还记得想当年我说过的话吗？他们这种人结了婚，安分守己的可能性不大。’ 于小慧知道，他也拐带着张乔呢。 第二天是星期五。 下午，于小慧带花香香逛了街，回到家四点多了。 两个人正试穿着买回来的衣服。于小慧电话响了。 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于小慧接起电话，那边有个男生问道：‘是小慧吗？’ 于小慧听声音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是谁。 连忙说道：‘我是于小慧，您是哪位？’ 对方说：‘我是章廷录，你那边说话方便吗？’ 于小慧心跳加速，慌忙瞟了花香香一眼，见她还在试衣服，连忙捂着话筒走进卧室。 ‘方便的。章专员，您说。’ ‘小慧，你现在有空的话来我单位一趟。过来聊聊你工作的事。 到门岗你登记章颖，就说是我侄女。’ 于小慧又惊又喜。因为电话来的突然又有点不知所措。 在衣柜里找了一套自以为时尚大方的裙子穿起来。 见这么大的领导，一定得大大方方的。 一是对领导的尊重，再就是显得自己也很重视这件事。还有穿的大方一点，也显得自己有能力，可以胜任任何职位。 于小慧借着衣柜上的镜子打量了一番，很满意自己的形象。 她又找出存私房钱的银行卡。还了哥哥两万块钱，卡里还有两万多。 小慧觉得像这种关系，自己一定要打点到位，人家才会给办事。 她要取出两万块钱去见章专员。 来到客厅，花香香穿着刚买的套装在镜子前端详着。 ‘香香，你自己在家，我出去办点事。’ 花香香斜着眼上下打量着于小慧：‘呵！穿的这么板正，这是想干嘛去啊？相亲去啊？’ 于小慧白了她一眼，要不是早就习惯她这种阴阳怪气，吃醋拿酸的样儿，还真得被她气到。 ‘我也可能不在家吃饭了。唐冰川六点下班，他回来做饭。 你要是饿了，自己做也行，厨房里什么都有。’ 花香香坏笑着凑到于小慧面前，压低声音说：‘小慧，靠上大领导了？嘻嘻嘻嘻……’ 于小慧沉下脸来生气的说：‘香香，你别胡说八道！’ 她想说，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终归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花香香应该偷听了于小慧打电话。要不然不会说出大领导三个字。小慧叫了章专员的时候被她听到了。 她着急出去，没再说什么。心想得想个办法，让她赶快走人，不然就凭她这嘴，说不定会胡说八道些什么，让唐冰川心里不痛快。 她到银行取了两万块钱出来，放在一个信封里。打了一辆车，直奔市政府。 下了出租车站在市政府楼前。巍峨的办公大楼矗立面前，于小慧觉得有一种压迫感直逼面门。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稳稳心神，向楼里走去。 进门是一个大厅，在右手边摆着一张桌子，有一位工作人员在那里负责登记。 于小慧径直走过去，告诉工作人员要找章廷录。 她登了记，留了姓名和电话号码，对方又让她给章廷录打了电话，章廷录让工作人员放行，她才又心慌又高兴，忐忑不安的进去了。 等待于小慧的是什么呢？ 第108章 诱 偌大的办公楼鸦雀无声。 于小慧乘电梯上了三楼。 整个楼道也空无一人，静悄悄的。 她也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的寻找着363室。 站在363室门前，抬头看去，门牌上赫然写着专员办公室。 ‘咚咚咚……’ 她轻轻的叩了叩门，停顿了一下，没听到有人说话。 她重新看了看门牌，没错呀。 ‘咚咚咚……’ 她又叩了一几下，停下来，侧耳倾听，终于听到里面传来慢条斯理的声音：‘进……’ 于小慧的心又猛烈的跳起来。她暗骂了自己一声——没出息！ 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推开了专员办公室的门。 章专员的办公室是一个套间。里间儿的门关着。 外间东西两侧放着沙发，挨着东侧的沙发边放着一个茶几。 冲门一扇大窗户下，是专员硕大的办公室桌。办公桌东侧是一把能转动的老板椅。 此时，章廷录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一杯茶，慢慢的转动着，能看出他的清闲和惬意。 听到开门声，他抬头望向于小慧。 于小慧回头把门带上，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章专员您好。’ 章廷录依然不紧不慢的转动着椅子，吹了吹杯子里的浮茶，抿了一小口。 面无表情的对于小慧说：‘坐吧。’ 于小慧拘谨地坐在沙发上。把装了两万块钱的包包放在右手边，方便时机到了往外拿。 章廷录把杯子放下，起身接了杯水给于小慧递过来。 于小慧诚惶诚恐，站起来接了水杯：‘谢谢章专员。’ 章廷录板着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小慧呀，叫大哥吧。政府的门不好进呀，跟门卫说是亲戚，不会过多盘问。’ 于小慧笑着叫了声大哥。等着他谈自己工作的事情。 ‘小慧啊，今年多大了？’ 章廷录端起了茶杯，不紧不慢的喝着水。 小慧想可能这是领导了解自己的简历，忙说道：‘我76年生人，今年35岁。’ ‘35岁，风华正茂呀，正是干事业的年纪。 哎呦，我们差不十岁，按说应该是一代人。可是你看我，像比你大多少似的。哈哈哈哈……’ 于小慧一愣。上次吃过饭以后，她就在网上搜过章廷录的简历，他明明是61年生人，比自己整整大了15岁，今年应该50岁了。 怎么会比自己大不了十岁呢？ 于小慧很快调整思路，想把话题往自己工作上引：‘您是领导，在岗位上也是正当壮年。我丢掉工作来到市里，荒废了这几年，把最好的时光也算浪费了。’ 章廷录笑眯眯的看着于小慧，并不接她的话茬儿：‘你几个孩子？多大了？这几年来到市里一直在家做全职夫人了？’ ‘就一个儿子，11岁。是啊，来到市里七八年了，当时孩子小，也没找工作。孩子大些，想找工作也没合适的，就这样一直做家庭主妇了。’ 章廷录笑眯眯的看着于小慧，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你丈夫叫什么来着？在哪里上班？’ ‘他叫唐冰川，在xx局上班。’ ‘执法部门。不错，也有一定的权利。他多大？’ 小慧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实话？想想还是实话实说吧：‘他比我大几岁，今年42了。’ 章廷录明显一愣：‘哟，大七八岁呢？’ 随即又说道：‘也不错。男人大个几岁好呀，知道疼你，宝贝你。’ 于小慧有点不好意思，尴尬的笑笑没说什么。 ‘小唐知道你来找我吗？’ 于小慧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刻意瞒着唐冰川：‘他出差了，我没有告诉他呢。’ 章廷录‘嗯’了一声，喝了口水，摸索着水杯上的图案：‘小慧啊，你也不是干部身份，像你们这种事业编制，往市里调是很难的。 你来到市里这些年了，也应该打听过，从下县往上调个人，各个关节都需要打通，不是一句话，两句话的事啊。’ 小慧一听这话，心里有点发凉。又一想，可能这是他开口要钱的一种委婉说辞。 于是忙从包里拿出两万块钱的信封，递给他：‘章专员，我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些算我的一点心意，您请相关人员吃个饭，喝个茶。您费心了。’ 章廷录摆摆手，并不接于小慧的信封。 ‘小慧呀，这不是吃个饭就能办了的事。 这要是你在县城调一下工种或者单位，我一句话的事儿。 来市里嘛，就相对难办点。’ 于小慧有点不知所以，心想既然难办，为什么让我过来呢？ 自己在县城单位也不错，根本用不着换工种或调单位，更何况也不能回去再上班了。 章廷录突然转过头来，看着于小慧问道：‘你们夫妻感情怎么样？’ 于小慧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不知说什么。 见于小慧呆愣愣的，他又问：‘你们夫妻关系怎么样啊？挺和谐的吧？’ 确认是问夫妻关系，但是听到‘和谐’两个字，让于小慧想到了性。 她脸红了，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不说话又没礼貌，只好说：‘啊，还行。’ 然后又忙岔开话题：‘章专员，如果您能帮忙把我调到市里，有份在家门口的工作，我也能照顾孩子和家人，那是最好的了。 如果真的挺难办，我也别让您为难了。谢谢您还能记着我的事儿。’ 说这些话，其实于小慧就想告辞离开了。 一听小慧这样说，章廷录欠了欠身子：‘来市里也不是办不成。开发新区这边有几个单位是新成立的，也缺人。我打个招呼，他们还是给面子的。 新区财务局，柳桥办事处，新区医体局等等，我都能说上话的。 这几个单位，你有兴趣吗？’ 本来于小慧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没想到章廷录又这样说。 这几个都是体制内很好的单位，如果能调过来工作，哪一个都不错。 于小慧控制住狂跳的小心脏，尽量平静的说：‘这几个单位都挺好。不能说是有兴趣，是太向往了。’ ‘哈哈哈……’ 章廷录得意的大笑起来！ ‘那咱就商量商量，看看去哪个单位！’ 第109章 许你厚禄为哪般 章廷录帅气的脸上泛着油光。 看着于小慧期待的样子，他知道小鱼儿要咬钩了。 ‘我个人觉得你来新区财务局挺不错。我跟局长交情不一般。说句话能够进来。 你又是财会出身，正好对口儿。这样我就更好说了。 你只要调上来，有了财务局的编制，工资马上能涨20%。 你觉得怎么样呀？小慧。’ 于小慧竭力按捺住兴奋的心情，虽然她也是抱着希望而来，但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太好了呀，章专员。哎呀，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您。这两万块钱，我给您留下，需要打点的就拜托您了。’ 章廷录还是摆摆手：‘你把钱收起来。你要拿钱的话，我这事我就不能办了。 我给你办事也是看的老乡的情分。 上次万宏局长说了以后，我一直记着这事儿。 启智局长是我亲戚，我给你调过来，不想让他知道。 到时候我让财务局长帮你办手续。正好局长爱人也姓于，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跟他爱人是亲戚。不能提我。知道了吧？’ 于小慧连忙点头：‘我懂，我懂的。这钱……’ 于小慧是真心想把钱留下的。他怕对方不收钱会反悔不给自己办事。 章廷录明显生气了，板着脸说：‘收起来！把钱收起来，不然不给你办了。’ 于小慧见对方这样说，是真心不想留这个钱，就放回了包里。 想着以后报答他的机会多着呢，也不在这一时半刻。 她想起身告辞，但章廷录明显还有话说。 ‘我挺喜欢你们有上进心的年轻人。也愿意拉你们一把。 我也是考学出来的。农村人，农民的儿子。 我刚上班那会儿，在乡镇办公室，也算是最基层了。 虽然在基层，但是终于有份稳定的工作了。也是很开心，很满足的。 那个时候不像现在。我刚上班的时候有工作的女士很少，有很多人都是找的农村的媳妇。 你也许知道，我媳妇是启智局长的姐姐。 我还是比较幸运的，我老丈人，就是启智的爸爸，当时在镇上是党委书记，亲自给我介绍对象，而且还是他的宝贝闺女。 哈哈哈哈……’ 章廷录的一阵笑声，却让于小慧听出了凄凉的味道。 她早就听说过章廷录的老婆比他大五六岁，而且长的又矮又胖又黑。 当时老丈人相中了章，强行把女儿嫁给他的。 这事在县城，人们都知道。 于小慧不知道他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些事。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 ‘哎……’ 章廷录突然叹了一口气：‘我老婆去年得了糖尿病，挺厉害的，要每天打胰岛素来维持。 小慧，咱俩也算萍水相逢，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帮你吗？’ 于小慧茫然的看着他：‘为什么？’ ‘那天一起吃饭，我就知道你是个安分守己的好女人。 咱们又是老乡。你遇到了困难，我能不帮吗？ 说实在的，我坐到如今的位置，在小城也算是不小的官儿了。 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女人不想攀附过我？ 我不为所动。没意思。不能为了那点点事坏了一辈子的名誉。 你跟他们不一样。不为名，不为利，不就是想要份稳定的工作吗？ 我有这个能力，必须得帮你。我也不要你的钱，就是单纯想帮你。 我这种级别的，领导在祥云酒店给我安排了一个办公单间。 正好，新区财务局离祥云挺近的。 我让于局给你安排个轻松的工作，没事的时候你就过来陪我说说话，聊聊天。 我工作上有压力了，或者碰到有什么事情了，跟周围的人是没法说的。 你如果有什么烦心事啊，不想跟别人说呀，也可以向我倾诉。 咱们就做个互相牵挂的知己。这多好。你说呢，小慧？’ 章廷录说到祥云酒店的时候，小慧脑袋里就过了千军万马。 她好像知道了他为什么不要钱！因为人家根本不缺钱。人家要的是人！ 千军万马踏过以后就是出奇的平静。 于小慧稳稳心神。她也不想明确的拒绝他，怕对方不好意思，也怕自己尴尬。 ‘章专员，毕竟这么大的事，我回家商量商量。’ 于小慧没有表现出反感的样子，反而是带着微笑说出这句话。但此刻的心里已经惊涛骇浪不能平静了！ 章廷录也为她同意了。毕竟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谁能拒绝他的帮忙和提携。 何况是县城来的，阅历不多的，一个年轻女人呢？ 抬手看了看表：‘小慧啊，天不早了，你先回家吧。商量好给我个电话，我就让他们走程序。 跟你老公想好怎么说。不要提我，懂了吧？’ 于小慧如同得了特赦令，忙不迭的逃离了那个房间。 走出政府大楼，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这是拿我当什么人了？！他怎么能拿我当那种人？！还做什么知己，让我去酒店陪他！ 无耻！无耻！无耻！ 于小慧一肚子委屈，一肚子愤恨！一肚子怨气！ 她委屈自己，明明有一份很体面的工作，怎么会沦落到这今天被人羞辱的地步？ 她愤恨章廷录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身为领导干部，利用公权力引诱妇女，表面上清正廉洁，私底下却做着龌龊的勾当！ 还想着如果他是真心帮自己，肯定要付出些财物报答他的。没想到人家要的是人！ 她怨唐冰川。但凡对自己的事情上上心，舍得拿出点钱走关系，也能把自己调过来了。 看人家徐晓光，自己调过来不到一年，就把老婆宋红也调来了。 而唐冰川只想着自己的事情，在于小慧身上一分钱也舍不得花。 虽然时不时的说正在打点关系，一次两次，于小慧也就信了。时间长了，也知道他是信口开河而已。 对他也就不抱什么期望了。 她也怨恨自己！自己选的人，自己选的路，怎么走着走着就是现在的样子了呢？ 她胸口窝着好几股气，却一时想不到跟谁诉说。 肯定不能跟唐冰川说。事情没办成，再让他对自己有看法，不值得。 她想跟万宏局长打个电话。可打这个电话的意义是什么呢？ 埋怨人家给牵针引线？还是败坏章廷录的名声？还是向他诉说委屈？ 都不妥！ 这也不妥，那也不行。这些火气只能咽在肚子里，自己消化了！ ’ 第110章 花香香的提醒 花香香吃着小福子的零食，看着电视。小福子则在自己屋里写作业。 ‘哎呀，小慧，你干嘛去了？我都饿死了。你们两口子都不回来，我先吃点面包垫吧垫吧。’ 小慧一开门，花香香就冲她嚷起来。 光顾着生气了，还忘了家里有这么个奶奶。 ‘唐冰川刚给我打电话不回来吃了。你先吃点面包，我马上做饭。’ 小慧回卧室把钱藏好。换了家居服，洗手进了厨房，忙活起来。 伺候香香和小福子吃完饭，小慧才有机会坐下喘口气。 打开电视，怕影响到小福子，把声音调小点，端了两盘零食，和香香一起边吃边聊边看电视。 ‘小慧，下午你干啥去了？’花香香抓了把瓜子，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问道。 于小慧知道凭花香香的性格，肯定要刨根问底。在回家的路上，她就想好了说辞。 ‘一个朋友有点事，唐冰川抽不开身过去，就让我去帮了一下忙。’ 花香香满脸的不相信：‘那个朋友是当大官的吧？专员，这官挺大呀。’ 于小慧知道她偷听自己跟章廷录打电话了。 ‘你听见我打电话了？香香，你这毛病不好。有点讨人嫌。’ 毕竟人家是在自己家，于小慧不好发作，但是心里已经很生气了。 花香香却不在乎。 ‘小慧，你要是真的认识专员级别的大官，我劝你一定要抱住大腿，让他把你调到市里来！不惜一切代价！’ 花香香这样说，于小慧倒有兴趣听听她的意见。 ‘我倒想付出一切代价，可手里那点东西，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人家瞅都懒得瞅。 再说我也真的不认识什么专员呀。 香香，如果你是我现在这个状态，你会付出一切代价调来市里吗？包括金钱，包括身体！’ 花香香把瓜子皮扔到纸篓里，又抓了一把瓜子，仍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于小慧，这就看你要什么了。我如果是你，要是有领导能帮我调到市里，我会付出一切！ 你也别笑话我。你看你目前的状态，你的价值在哪里？你的价值是什么？ 你的价值是给老公和孩子稠洗干净，做饭打食？ 每天跟锅碗瓢盆，笤帚簸箕打交道，做好后勤工作？ 说实在的，小慧，我现在找不到你在局里上班时的影子。 那时候的你雷厉风行，英姿飒爽，说实在的，我有时都有点嫉妒你。 工作能力可以，长的也行，能写会唱的，怎么来到市里不是越来越好，反而混成个家庭主妇了呢？ 你付出这些得到的是什么？你老公一个电话就不回家吃饭。 你知道他干嘛去了吗？ 他也许为了工作应酬去了，也许就是去吃喝玩乐了。 而你呢，在家做饭，监督孩子写作业，也就这点作用，也就这点成就。 多年以后，你男人越来越优秀，你越来越没价值。 到时候差距一拉开，家庭地位，社会地位也都高下立见。 想想那时候的结局，还不如现在不惜一切代价提升自己呢。 如果真的有人能帮到我，我才不管钟峰。 他既然不能给我想要的生活，我只有自己争取，或者依靠别人！ 绝不会俯首帖耳，任人宰割！ 我今天话说多了，可能也不中听。但我就是这样想的。 咱们这些年的朋友了，我知道你一直看不惯我，我就这种性格也改不了。 但愿我不会伤到你吧。’ 于小慧没做声。开始花香香说的那些话，其实已经刺痛了她。 那一刻，她恨她！恨她那样说自己！ 可越听她说，越觉得不无道理。她甚至开始欣赏花香香的洒脱不羁。 她也回头看自己这几年的生活：来市里七八年了，也就当了七八年的家庭主妇，脱离社会七八年了。 自从来到市里，除了小福子、唐冰川和偶尔来住几天的婆婆，她于小慧又接触过什么人呢？ 曾经，有上门收燃气费的，于小慧都要跟唐冰川学说一番。 回想这几年，在她的生活范围内根本没有值得说起的人和事！ 真的，周围的人都在成长，上班的升职加薪，开店的生意做大，只有自己，不但没有前进，连原地踏步都不是，简直就是越活越倒退了。 要想被人重视，调到市里有个体面的工作是最快最好的途径。 接受章廷录的条件吗？ 到新区财务局上班，工作轻松且体面。 有同事来往，也有因工作关系结交的朋友。 趁着年纪还不是那么大，很快就会融入社会中。 自己心情也会愉悦起来！也许唐冰川也会分担一些家务。这就所得！ 失去的什么呢？失去了个人的尊严，对家庭和爱人的忠诚，每天诚惶诚恐的活着，怕事情败露谎话连篇。 而事情一旦败露，将失去老公，孩子乃至整个家庭！ 还会被千夫所指，被社会所唾弃！ 于小慧打了个寒颤，不敢继续想下去！这个后果她于小慧承担不起！ 今天被章廷录一番羞辱，他为什么敢这样对自己？也一定是看出自己是个窝窝囊囊的家庭妇女，好拿捏好驾驭！ 被章廷录羞辱，被花香香一番说教，今天的于小慧前所未有的沮丧和不甘。 她做不到花香香那样没有边界。即使再怎么不堪，也不会没有底线，出卖灵魂和肉体！ 条条大路通罗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她决定再出去找工作，无论做什么，先走出去！ 唐冰川喝的醉醺醺的回来，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便打起了呼噜。 于小慧觉得这个家对他来说，好像是旅馆一样。 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回来就是吃饭睡觉的。 跟于小慧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今天吃什么？ 有时候于小慧就想，他可能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因为无论穿了什么衣服，换了什么发型，他连问都不。 也可能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一个服务员了。毕竟就连夫妻之事，于小慧也明显的感觉到次数少了。 他是真的年龄大了，清欢寡欲了？还是把原本属于于小慧的公粮都交到了别处？ 第111章 花香香的歪理学说 鲁画知道花香香在于小慧家，买了些新鲜蔬菜和瓜果，拎了只鸡过来了。 于小慧把鸡炖上。又和面调馅儿，三姐妹边聊天边包饺子。 ‘画，是不是有好事儿了？唐冰川说你村房子要拆迁了？你家那么大的院子，得分几套房吧？’ 于小慧这下可问到鲁画的心缝儿上了。 她高兴的嘴都咧到后脑勺儿：‘差不多吧，已经确权测量了。 地面建筑换的平数比较多，院子换的平数比较少。 我家地上建筑物加地面能换两套房，可能还有些现金到账。 每月政府还供给米面油，基本生活不用花钱了。’ ‘哎呀，这不是土鸡要变凤凰了吗？房子分到手，现金到账，你得请我们大吃一顿！让我们沾沾你的运气！’ 花香香永远是拈酸吃醋的味道。幸好鲁画也知道她的秉性，不跟她一般见识。 ‘香香，这次怎么有时间住下呀？班上不忙吗？’鲁画并没接她的茬儿。 ‘我呀，跟钟峰离婚了，调市里来上班了。让于小慧给我在市里找个大领导。以后也是市里人儿了！’ ‘啊，真的吗？’鲁画惊讶的望着于小慧。 ‘别听她胡说八道。最近单位上不忙，愿意来玩两天。’于小慧还想给她捂着盖着。 花香香却不领于小慧的情：‘我的确没有跟钟峰离婚，但是我想离。因为我看上别人了。你们说说我这婚该不该离？’ 花香香像讲故事一样，又把自己的三角关系给鲁画说了一遍。 鲁画笑着摇摇头，随即又冲她竖起大拇指：‘香香，我是真服你！你厉害！但是为了孩子，我劝你不要离婚！是不小慧？’ ‘是啊，我劝了她两天了，让她想想孩子，想想父母，想想以后。 跟谁过都是过，你当初跟钟锋也是爱的死去活来，现在不也是厌烦了？ 所有的关系都要权衡利弊，保利大于弊的那一头。 反正我觉得要是钟峰不跟你闹，你也就别作妖了。跟张广杰断掉，好好过日子吧。孩子马上要上初中了，重心往家庭放放。’ ‘断掉？！断掉也可以，他得赔我损失费！不能白让他玩儿！’ 鲁画笑了：‘你以为自己是黄花大姑娘呢，还要青春损失费？ 再说了，你们好的时候都知道对方有配偶，即使白玩儿，也是都愿意的。 你说他白玩儿你，你何尝又不是白玩儿他呢？ 当时都是图一时之爽，目的达到了，好聚好散。何必再追究其他？开始好好的，最后弄得不体面。’ 鲁画的一番话，噎的花香香无言以对，气呼呼的瞪她。 于小慧一旁乐的哈哈笑起来：‘哎呀，平时看鲁画安安静静的，我可没想到她说出这一番话来。’ 又用手指着花香香：‘我觉得画儿说的及是。活该！终于有人能治得了你了。’ 花香香气的直翻白眼：‘行，你们两个联合起来欺负我。无论你们怎么说，我绝不会轻易饶过张广杰！’ 于小慧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香香，我真的劝你别闹了。 说实在的，从前你跟钟峰闹，还勉强有个理由，咱们年纪小，被老男人给骗了。人们也许还同情咱。 如今结婚这么多年了，孩子也大了，再闹影响真不好。 即使你不顾及钟峰的感受，父母和孩子呢？他们是你最亲的人吧？ 你不能图一时之快，对他们再二次伤害呀？’ 花香香沉默了，但是眼里有泪也有恨！ 于小慧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于是说道：‘画儿，你也帮我参谋参谋，我想找份工作，这不唐冰川也嫌我没用，花香香也说我没有价值。 我真的有点恐惧了。被社会淘汰也就罢了，起码还有家庭，还有家人。 万一等到半老不老的年纪，被家庭淘汰，那岂不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了？’ 鲁画说：‘你是该出来找份工作。男人有钱就变坏。虽然分了房子和现金，但是我也有所担心，怕泽新搞事情不正干。 我单位也正在裁员。我没有中级证书，可能会被裁下来。也得考虑重新找份工作。’ 花香香轻蔑的笑着：‘你们两个，自家的男人都管不住，别说让你们去撬别人的了。’ 鲁画也不跟她客气：‘要是没有你这种人啊，男人根本不用我们看！’ 花香香嘴一撇：‘我告诉你俩，要是所有的女人都像你俩这样，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过日子，不光是你们的生活没意思，连带着男人都觉得活着没劲！ 即使他们找不到心仪的女子，也会找另外寻欢作乐的方式。’ 鲁画冲于小慧一笑：‘你还别说，虽然香香举的例子有点不恰当，但这个理念还是对的。 人活着就得有点追求，一潭死水似的生活，也真是没有意义。 但你对美好事物的追求，应该建立在不违规违法，不违背道德伦理的基础上！’ 花香香说：‘鲁画，你说在道德制高点上的那些事，是能令人轻松愉悦的？ 人嘛，不要太虚伪，有多少事情都被道德束缚了？既然不违法，道德约束不了什么！’ 于小慧说：‘每个人都有追求美好事物的权利，我同意鲁画的观点，不要再伤害别人的基础上得到你的美好。 为人一世，所作所为，应该都能够拿到桌面上来聊一聊的。 我的宗旨就是，伤人害人的事我不做，也不允许别人伤害到我。 没理的事不做，所做之事必然都能上得了台面讲一讲的。 有些事你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是真的没法去做的。’ ‘哼！你们就是想太多。你做的事对得起别人，别人做出事来未必能对得起你。 如果这样，还不如先对不起他呢，免得将来后悔。 先下手为强，到时候后悔的是他！ 哈哈哈……’ 三个人两种观点。 于小慧和鲁画属于保守派，持一个观点。花想想坚持开放派。 姐妹三个有说有笑，正讨论的不亦乐乎。 唐冰川下班回来了：‘呵，今天这么齐全呀。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鲁画跟唐冰川不是那么熟，花香香就不一样了，于小慧结婚以前，他们就认识了。 所以说话也随意：‘唐冰川，我们在聊你家于小慧呢。你好不容易把于小慧追到手，结了婚就把人家摁在家里当家庭主妇了。 你这事办的不洋气。我们同事都还以为于小慧跟你享多大福呢。’ 听花香香这样说，于小慧忙用眼神制止她。 她知道唐冰川要面子，不想别人说自己老婆过的不好。 也非常了解唐冰川是不给别人面子的。 果然，唐冰川沉下脸来，质问花香香道：‘香香，你说这话我不爱听啊。你怎么知道我没让于小慧享福？ 她在市里生活，住着大房子，不比那些在县城的同事强多了？ 越不如人越爱嚼舌根。’ 花香香也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太口无遮拦了。 被唐冰川抢白一顿，也觉得挂不住面儿：‘哎呀，唐冰川。跟你开个玩笑嘛，怎么还真生气啊？’ 于小慧怕唐冰川再接茬忙说道：‘哎呀，你俩呀，在一块就话多。好了好了，准备开饭了。’ 鲁画也忙着从厨房往餐桌上端饺子：‘饺子来了！快来趁热吃喽！香香，快去拿筷子。’ 唐冰川见于小慧白了自己一眼，便不再说话，坐下吃饺子了。 晚上在床上唐冰川对于小慧说：‘明天你让花香香走，在别人家住着还里挑外掘。以后少跟她来往！’ ‘她明天就走，你说你一大老爷们儿干嘛跟她一般见识？她爱说啥说啥，我又不听她的。’ ‘哼，她说不中听的话，你也不反驳，就知道自己生闷气。我再不说两句，她更猖狂了。 啥事说一回两回，不往心里去，说多了假的也成真的了。’ 唐冰川说着转过身去睡了。 第112章 我要改变 唐冰川转身睡去。于小慧在暗夜里瞪着双眼，回想着章廷录说的那些话。 傻瓜都能听得出来，章廷录是想跟她做利益交换。用一份工作换她这个人！ 唐冰川说的很对。人和人真是能互相影响的。 当从市政大楼逃出来的时候，于小慧是很决绝的，自己断然不可能做章廷录的情人！ 哪怕家庭主妇一辈子，哪怕平庸一辈子，也不可能做别人的玩伴。 听了花香香的一席话，于小慧重新考虑了这件事。 如果自己真的能调到财务局上班，工作体面，工资提高，也会结交一些同事和新朋友。 即使做个普通职员，也有朋友圈和社交圈。会像从前在单位一样，时常有饭局，有玩的场合。 不像现在这样，每天就是买菜做饭接送孩子，局限在三口之家，跟锅碗瓢盆打交道，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自己心里没别的，哪怕是一辈子窝在家庭中，厨房里，安安稳稳伺候男人和孩子，也心甘情愿。 她要的是一个幸福温馨的家。 可她的这个看似小小的，平凡的愿望能够实现吗？ 唐冰川时不时的压低声音背着自己接电话；刚买的新车上，于小慧发现了几根不属于自己的长发；车上的坐垫上还有一摊暗色的血迹。 这些都令于小慧极度的不安和愤恨！但她并没有像从前一样质问唐冰川，跟他吵闹。 这一切不用问，于小慧就知道答案。 他会说电话是单位同事打来的；车上的长头发是哪个女同事蹭车留下的；至于坐垫上的血迹，自己的手破了，蹭上去的。 他知道于小慧没有勇气去求证这些。即使她打破砂锅问到底，自己不配合，她也只有干着急生闷气的份儿！ 30出头的于小慧对唐冰川的感情已经很疲惫了。 当他说出那句男女之间就是利益交换以后，于小慧就知道自己选错了人，对他完全失去了信心！ 她不想也懒得跟他在这方面过多争执。三观不一致，谁也说服不了谁。 目前这个情况，起了争执，受伤的也是处于弱势的自己！ 还好，唐冰川的工资卡在她手里，每月两个人有工资进账，还有张美珠的还款，她手里是有钱的。 她不再穿廉价的衣服鞋子，偶尔也逛逛当地最大的百货商场。有心仪的衣服，哪怕稍微贵一点，也会买下。 不像从前一样，只是站在橱窗前，过过眼瘾。 不过她也不会乱花钱，心仪的东西如果超出预算，再喜欢她也不会买的。 在外形上，她注重自己的穿戴，偶尔跟唐冰川参加饭局，常被人夸形象好有气质。 她也非常注重内在修养，基本上每周都能去次图书馆。几年来，阅读了不少的中外名着，增长了不少知识。 她暗自武装自己，只想把孩子培养成人，吃穿用度上对得起自己，等小福子能够承受一些事情了，再做打算。 到时候即使离婚，自己也有强大的底气，不至于两手一摊，什么都没有。 章廷录的意思非常明显，让自己瞒着唐冰川。 可如果答应了他，自己调到市里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给唐冰川一个合理的交代呢？ 于小慧猛然清醒过来，暗叫于小慧，于小慧，你想什么呢？ 许他唐冰川不仁，自己不能不义！即使不考虑唐冰川的感受，想想父母和孩子，也不能办这种龌龊的事！ 花香香的话，十句有九句不对，剩下一句却很在理儿——女人必须走出家庭，走向社会！一定要有自己的独立人格！ 既然指望不上别人，那就靠自己！明天就出去找工作！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唐冰川，好像怕熟睡的他看透自己的心思。 于小慧告诉唐冰川，自己想出去上班，让他留意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自己也去开发区的写字楼、企业转了一圈。 本来想找一份会计的工作，可是大部分招工的单位都要销售人员。 在于小慧的认知里，觉得销售都是求爷爷告奶奶的活儿，她非常排斥。可又找不到自己想干的会计或者文员的岗位。 唐冰川的一位朋友自己开了家代理公司，想让于小慧过去做业务。 于小慧：‘说，算了吧，我不适合做业务。’ 唐冰川却说：‘你别看不起做业务的，做业务最锻炼人了，还能挣到钱。我劝你还是考虑考虑。’ 于小慧正纠结去不去代理公司，鲁画打电话来了。 ‘小慧，我不是怕被裁员，自己正找工作吗，结果原单位没把我裁掉，新单位又让我去上班。 可我还想在原单位上，毕竟工作和同事都是熟悉的，不想再换新环境。 新单位是家外贸公司。正好招的是会计统计，我给那边说了你的情况，他们也挺感兴趣的。 公司在市里，离你家也不远，我觉得挺好的。要不你过去试试？’ 于小慧自己扫楼找工作的时候，也看见过这家公司。 她收拾了一下，决定去看看。 给她面试的是公司的财务总监，一位40多岁的黑瘦男士。 问了于小慧一些专业知识，又问了她的家庭情况，决定让她下周一上班，先试用一个月。 于小慧非常高兴，向鲁画报告了这个好消息。 看于小慧兴致勃勃的，唐冰川却说：‘不就是个小会计吗，拿有限的工资还不如干销售呢。’ 于小慧不管他说什么，沉浸在自己的快乐当中。 她想在上班以前让唐冰川带着去省医院看一下呼吸系统，为什么总是咳嗽。 唐冰川说：‘上次大夫不说是支气管炎吗？喝点止咳糖浆，吃点消炎药就好了。’ 于小慧说：‘止咳糖浆，我喝了够十瓶子了，消炎药也一把一把的吃，可是照旧咳嗽呀。有时候还憋气。我想去省医院确诊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陪我去呗。’ ‘这几天单位开会，大局长，二局长都参加，这时候请假不好。 我在企业找辆车，让司机拉着你去。’ 于小慧黑着脸，满心的不高兴。她不知道作为副科长的唐冰川，是真忙的离不开，还是不愿意陪她一起去。 她想也许是后者吧！ 省医院呼吸科的大夫给于小慧问了诊，做了检查，确诊是变异性哮喘。 大夫告诉于小慧，哮喘属于慢性病，虽然不能治愈，但是可以很好的控制。建议她用些激素类的药物。 于小慧听说过激素类药物的危害，不想服用。 大夫就给开了一些扩张气管的药物，先看看效果。并嘱咐她：不要接触过敏源和冷空气，一定要保持轻松愉悦的心情，避免着急生气。 哮喘这种病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尽量的控制住，不让它发展。 于小慧回来跟唐冰川说了大夫的话：‘大夫说了，这种病也挺危险的，要我保持愉悦的心情，你以后少惹我生气哈。’ 唐冰川似乎并不在意于小慧的病情，只说道：‘你自己爱生气，那谁也帮不了你。’ 第113章 神秘的网友 于小慧的老板曹自方，是个50多岁男人。一米七左右的个头，身材消瘦，脸色蜡黄。看上去很精明的样子。 但于小慧总觉得他像有不治之症似的。 财务科一男三女，给她面试的财务总监王斌，还有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会计马娜，另一个现金保管，也是老板娘，叫孙月兰，50岁左右，挺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 老板娘只负责现金的出纳，一般情况下也不在公司常盯。 王斌时常跟老板出差，大多数时间，财务科只剩于小慧和马娜两个人。她挺满意现在的工作环境和氛围。 她跟唐冰川商量：‘现在我也上班了，以后家务活你也得上上手了，不能光指着我一个人。 早晨你早起会儿，我做饭，你送孩子。’ 唐冰川答应的挺痛快，但是依然我行我素。横草不动，竖草不拿。家里啥事也不干。 因为有些流程需要在网上传输，大家一上班便登录各自的小鹅，方便随时沟通工作。 这天于小慧一上线，那个闲来笔谈便发过一张笑脸。 老板娘没来，王斌带着马娜去银行办事了。 那时候用小鹅聊天奔现开房的很多，小慧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聊天。 虽然办公室没有别人，也忙把小鹅调为静音。 正好手里的活也干完了，趁着办公室没人跟他聊几句。 于小慧告诉闲来笔谈，有一位领导想帮她，但要自己做他的情人。问他该怎么办？ 闲来笔谈问于小慧怎么想的？ 于小慧说：‘虽然我非常渴望在市里有份体面的工作。但是我的父母教育，家庭传承，不允许我用这种方式来换取。 面对这个巨大诱惑，我也想，如果我投降了，那后果是什么？ 老公如果知道，以他的脾气，肯定要我净身出户。 我惧怕这后果！所以我选择拒绝！’ 闲来笔谈：其实你还是不甘，对吧？ 于小慧：何以见得？ 闲来笔谈：你如果真心决定放弃，就不会来问我一个网友的意见。不是吗？ 还是你告诉我这件事的目的，让我知道你是个有魅力的女人？ 你说吧，是哪个原因？ 于小慧：我不知道。 闲来笔谈：你知道你已经不爱你老公了吗？起码不是深爱了。 于小慧：为什么这样说呢？ 闲来笔谈：如果你深爱着老公，当那位领导跟你提出这种要求的时候，你就会愤怒的骂他无耻，或者迅速离开，而不是像你说的客客气气的告辞。 而且回来以后还纠结于要不要这种交换？ 而且当你说不想用这种方式换取工作的时候，你说的是受制于家庭传承父母教育，而不是因为夫妻恩爱。 你内心深处真正维护的不是丈夫和家庭的尊严，而是你自己的脸面。 当有人能够给你足够的体面和尊严的时候，你会妥协的。 小女人，我说的对不对呀？ 于小慧被惊到了。 一个连面都没有见到过的陌生人，竟然凭几句话，就看到了自己的心里。太可怕了。 难道说对方是学心理学的吗？把自己隐藏在心底的那个小秘密，很轻松就给挖掘出来了！ 但于小慧绝对不能给对方承认，他说的很对。 于小慧：对什么对呀？难道说领导给我高薪体面的工作，这个诱惑还不够吗？ 闲来笔谈：小女人，如果你不是跟我在讲故事，那就有两种可能。 一是你老公非常强势，他若知道后果非常严重； 二是这个领导你没看上眼儿，不愿跟他苟合。 是不是？ 闲来笔谈还发来一个大大的笑脸！ 于小慧不想再理他，便没再说话。把对话框最小化。调出财务报表开始核对账目。 可是闲来笔谈说的这些话，使她不能安下心来工作。 眼睛盯着屏幕上的表格，脑袋里却想着别的。 滴滴滴…… 于小慧点开跳动的小鹅，闲来笔谈又发信息过来： 小女人，我以一个老大哥的身份，也是过来人的身份，给你个建议。 你最好接受这位官员的交易。 你先别骂我，听我慢慢说。 上次聊天你说过，你老公背叛了你，为了孩子，你只有忍耐。 但你也没换来他的尊重。内心深处也已疏远他。 因此让我感觉到你应该对他没有100%的感情了。而他也只是利用你而已。 只要你给他伺候父母，照顾孩子，洗衣做饭，做好后勤工作，不跟他找茬，甚至他出轨你都没办法罚他，你只要在老婆的这个位置上不作不闹，一点也影响不到他，他就不会跟你离婚。 或者说离不离婚由他说了算。你没有一点自主权！ 你这一生也就只能折服在他的羽翼之下苟且生活。 当一个人没有一点自主权的时候，说白了他就是寄生生物了！再说难听点就是寄生虫！ 万一寄主不存在了，寄生虫也就无所依附了。 你也曾说过，你老公为了争取自己的前程不择手段，不惜钱财。却不肯为你的事情花钱。 所以目前来看，这个事情是你唯一能突破自我的机会。 你爱信不信。 一个陌生人竟然如此不吝笔墨，给自己打了这么多字，于小慧心里一惊，难道对方是章廷录？ 她打给对方一行字，试探了一下：朋友，你是不是姓张？ 她故意把章成打张。 闲来笔谈秒回：是不是那个大领导姓张？ 你以为我是他来劝你就范？ 哈哈哈…… 于小慧惊叹，对方如此智慧，像自己肚里的蛔虫。 她给对方发去一个赞许的大拇指。 然后又说道：你这个人太聪明了，不能跟你聊天了。都要看到我心里去了。 闲来笔谈：哈哈哈…… 谬赞，谬赞！ 跟你聊了几次天，觉得你是个挺单纯善良的女人， 想站在你的角度提醒一下而已。 如果你老公一直这样不改变对你的态度，而你也一直这样不改变对你老公的态度，那么你将来有的罪受，有的苦吃。 我这不是咒你。你甘愿吃苦受累做垫脚石，撑起一个极度自私且想上天揽月之人，当他把月亮揽入怀中，你也就是被踢开之时。 到那时，你除了一具腐朽的躯壳，将一无所有！ 所以趁着年轻，还有机会。先把自己武装起来，让自己进退有余，张弛有度，才是王道！ 刚加上这个网友的时候，于小慧看到他的名字，心里想象着对方的形象，觉得应该是一个儒雅温柔淡然的清新男人。 如今看到他发过来的这些话，心里突然冒出了另外一个披头散发，鹰沟鼻，狐狸嘴，面目狰狞的巫师形象！ 难道他是认识自己和唐冰川的人？ 想到这里，于小慧有点后怕，不知不觉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慌忙退出小鹅。仿佛只要退出小鹅，一切都像没发生一样！ 第114章 渣男你是故意给我看的吗 小福子在学校的英语比赛中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 学校派前三名的同学去省城参加决赛，必须由一位家长陪同。 于小慧跟唐冰川商量，自己刚上班，单位又是私企，不好请假，即使能请下假来，还要扣工资，想让唐冰川陪小福子去考试。 ‘这种事你陪他去呗。早上去，晚上回来了。一天的工夫，扣钱能扣多少呀？本来工资就不高。’ 听到唐冰川干巴西脆一口回绝，于小慧挺生气的：‘小福子上学以来，需要家长参与的活动，你哪次参加过？回回都是我去。 他是个小男孩，需要多跟父亲互动。 他上学时你上班，你下班时他在做作业。 想一想吧，你们父子有过沟通没有？ 他什么事都来找我，找过你没有？ 真的像你从前说的，等他长大以后才管他？ 我告诉你，唐冰川！真的到那时候，你想管也管不了了！’ 唐冰川指着于小慧一脸的嫌弃：‘你呀，就是这样！一点屁大的事也着急，上纲上线。 哪次吃饭，我不跟小福子聊聊天？怎么就是没有沟通呢？’ 于小慧气不打一处来，冲唐冰川嚷道：‘你有过一次坐下来正儿八经的跟孩子聊过吗？ 只有吃饭的时候，你腾出嘴来，像单位领导开会一样，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根本不管孩子有没有听进去，自己说出来舒服就行了。 这种沟通起什么作用呢？再说这简直就算不上是沟通。 沟通是你来我往，你这种方式只满足了自己，对于孩子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你开车带着孩子一块去。路上跟他说说话，聊聊天，交流交流，不挺好的嘛？ 我又不会开车，带着他去车站来回倒车，又耽误时间，孩子又累。 你的工作就那么忙，那么重要吗？我看你亲戚朋友有事，你请假挺痛快的呀？怎么到了自己的事就不行了呢？ 谁都能迁就？怎么就不能迁就一下我呢？’ 见于小慧真急了，唐冰川语气软了下来：‘慧儿，单位上副科长中就我年纪大，我要抓住一切机会，争取尽早的当上科长。 一步没跟上，步步跟不上！到时候当上科长也是年龄最大的。 再往上发展的空间就很小了，可以说就已经到头儿了！ 我再不积极点，盯紧点，连科长也够呛能当上。 你耽误一天，就扣一天工资。我耽误一天，说不定失去什么机会呢！ 好了好了，这次就辛苦你了。’ 然后不等于小慧说话，开门上班去了。 于小慧只有生气的份儿，只能请了假，自己带着小福子去考试。 考完试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六点多了。 于小慧以为唐冰川做好饭菜，等着他娘俩回来呢，可是回家一看——冷屋凉灶，唐冰川根本没回来。 给他打电话也不接，于小慧只好拖着疲惫的身子开火做饭。 折腾了一天，小福子累了。撂下饭碗就去洗漱睡觉了。 于小慧把换下的衣服洗了晾上。 又打开电脑登录小鹅，看了看单位工作群，处理了一下自己的工作。 看看天色不早，便想洗个澡休息。 刚打开水龙头，唐冰川醉醺醺的回来了。 见于小慧正在洗澡，也脱了衣服：‘来慧儿，咱俩一块洗。’ 于小慧看着赤条条的唐冰川，往里站了站，给他腾出地儿来。 突然，她看到唐冰川的私处，裹着一层卫生纸！ 那明明是男女欢爱完事以后，清理不净留下的痕迹！ 于小慧的血往脑袋上涌，她指着唐冰川的隐私部位怒斥道：‘这是什么？你今天做了什么事？跟谁做的？’ 唐冰川明显一愣，低头一看，用手开始拽那些纸。 于小慧有些歇斯底里：‘说！你这是跟谁干什么了？你说呀！’ 本来醉醺醺的唐冰川，此时酒醒了一大半儿。 他一把夺过于小慧手中的花洒，冲洗自己的私处，一边理直气壮的说：‘干嘛了？我干嘛了？我撒尿了，擦了擦，纸就粘上了怎么了？’ ‘你放屁！平时拉屎你都擦不干净屁股，弄得内裤上都是屎！撒个尿你擦那个玩意儿？骗鬼吧！’ 于小慧说着，在他私处扯下一块纸来：‘这是在哪里跟烂女人胡搞了？你说！ 你看看这个纸！就是那种掉沫沫的廉价纸，你这是又招惹上什么烂女人了？！ 要搞你好歹搞个高级的！别找个烂鸡把脏病带回来！’ 唐冰川自知理亏，明显招架不住于小慧的斥责。 他胡乱冲了两下子，连忙溜进了卧室。 于小慧也穿上睡衣跟进来：‘今天你得给我说明白，你到底干什么了？ 让你陪孩子去考试，你推三阻四，原来是约了女人睡觉！ 这日子你还过不过？不过马上离婚！’ 唐冰川开始耍赖皮：‘我什么也没干，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于小慧一着急，血往上堵，立马觉得喉咙憋气，咳嗽起来：‘你个王八蛋，要气死我！你知道我这毛病不能生气，做了坏事，故意裹着卫生纸来气我！’ ‘那是你爱生气！怨不着别人！’ 唐冰川说完，转过身去，再也不理于小慧。 不知是真睡了，还是装睡，一会儿便打起呼噜来。 于小慧气的牙根儿疼！她想要是换作花香香，肯定扑上去给他拳脚相加了。 而自己只能忍气吞声，没有任何办法！ 她蜷缩在被窝里，呆呆的坐着。 有很长一段时间，瞪着眼睛，脑袋里是空的！ ‘离婚！跟他离婚！’ 脑袋里蹦出这几个字。 离了婚，自己带着孩子回县城上班。 这几年工资都涨上来了。自己节衣缩食，把孩子养大不成问题。 离！跟这个王八蛋彻底断掉关系！ 不管唐冰川承认不承认，他出轨是一定的了。如果能拿到他出轨的证据，在财务分配上于小慧肯定占优势。 可现在没有他出轨的真凭实据。 以于小慧对唐冰川的了解，他肯定会跟自己争夺财产。 于小慧觉得，如果双方平分财产的话，自己就太亏了。 结婚以后，为了让唐冰川没有顾虑的往上攀爬，自己放弃工作，全心全意的为他做后勤服务，甚至照顾他的病孩子。 如果就这样离婚，分一点微薄的家产，太亏了。 再等等！再等等！ 于小慧告诫自己：‘等个时机，想办法抓他个真凭实据，到时候让他净身出户！ 小福子也刚上初中，正处在叛逆期，别把孩子毁了。’ 黑暗中，于小慧咬了咬银牙：于小慧呀于小慧，暂且先忍了吧！ 第115章 老板的花花事儿(一) 国外有一笔资金，需要孙月兰亲自带着u盾过去解封。她便带着王斌一起过去了。 财务科只剩了于小慧和马娜。 王斌和老板娘在的时候，大家说话都非常小心，不聊闲话。没有了老板娘的监督，两个人很放松，话也多了起来。 马娜是个心直口快，性格外向的女人。 两个人的谈话中，于小慧知道，马娜在公司已经呆了七年，属于老员工了。 李小慧问道：‘我看曹总病病殃殃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看着他说话都没有多大力气。’ 马娜往门口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曹总前年得了胃癌，做了手术，化疗了几次，据说是控制的很好。 毕竟大病在身，看上去没那么健康。 你知道吗？小慧。从前曹总胖乎乎的，可壮了，自从切了半块胃，一下瘦了20多斤。就成这样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外面有小孩子的声音。 ‘爸爸！爸爸！’ 小慧的办公桌靠近门口，她往外一看，一个五六岁白胖胖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一把水枪，边喊边蹦蹦跳跳的冲着曹总的办公室跑了过去。 跟在孩子后面的是一位打扮妖艳傲气十足的年轻女人。 马娜也过来，坐在于小慧的办公桌旁，歪着脑袋偷偷往外看。 于小慧用胳膊顶了顶。马娜悄悄的问道：‘这谁呀？’ 凭直觉于小慧感觉这个年轻女人非比寻常。 看马娜神神秘秘的偷窥，更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 马娜并不理会于小慧，直到用目光把那个女人送进曹总办公室，才回过头来，冲着于小慧犟犟鼻子。 她快速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招呼于小慧过来坐下。 ‘小慧，你觉得那个女人怎么样？年轻漂亮吧？’ 马娜说着，看向曹总办公室。 看马娜的神情，于小慧知道她有料要爆了。 于是装作没看出事儿来说道：‘挺漂亮的哈，是曹总的女儿吗？’ 她知道这样说会更激发起马娜要八卦的欲望。 果然，马娜撇撇嘴：‘曹总的女儿要是这么狂，就没有这个女人什么事儿了！’ ‘那她是？’ 马娜冲着于小慧伸出三根手指头，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是个这玩意儿！’ ‘三儿？’ 马娜点点头。 ‘那孩子是他俩的？’ 马娜又点点头。 于小慧说：‘这小三也太狂了吧，竟然带着孩子堂而皇之的来公司。幸亏孙主任没在，不然遇到还不打起来呀。’ 马娜摇摇头：‘小慧，你以为她没做功课呀？肯定是曹总跟她说了，孙主任出国没在家，不然她轻易不会来的。’ ‘哎！’于小慧叹口气：‘男人啊，终究还是疼小老婆的。孙主任应该知道吧？’ ‘怎么不知道？就是知道的晚点了。孙主任知道的时候，人家孩子都生了，而且还生的儿子。’ ‘孙主任的孩子是女孩儿？’ ‘是啊，孙主任就一个姑娘。28岁了还没结婚，现在国外呢。’ 于小慧说：‘我看这个女的比曹总小不少吧？好像没有曹总女儿大吧？相差这么大的年纪，两个人怎么勾搭上的？’ 马娜又伸出两个手指头：‘差了这些！曹总今年50岁，吕小玲30岁。她原来是公司的出纳，孙主任那个职位。 大概七八年前吧，那时候外边的业务挺多的，孙主任常驻国外。就想招个靠谱的出纳接替她的工作。 正好，孙主任的一个远房侄子刚订婚，带着女朋友求她找工作。 孙主任看着小女孩挺机灵的，也是学财务的，就让她来公司，把现金这一块交给她了。 当时还想着小姑娘是自己人，肯定出不了大岔子。就放心出去了。 没想到不多久，人家连她的家都给端了！’ 马娜讲的口干舌燥，起来冲了杯水，接着给于小慧讲起来。 ‘可能当时孙主任因为两个人差着辈分，没往坏处想。 把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放在老公身边，自己又不在家，时间长了，能不出事吗？ 吕小玲刚来的时候还算安分守己。20出头的年纪，农村来的。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怯生生的。 没多久，大概也就是两三个月的时间，她跟曹总的关系，看上去就不一般了。 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的，私底下议论。想看看这个脓包到底怎么破掉？ 后来吕小玲却辞职了。这时候孙主任也回来了，又把出纳接了过来。 大家都以为曹总和吕小玲闹掰了，她才会辞职走掉。也没怎么在意。 后来在跟孙主任闲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吕小玲跟她侄子也早已分手，不知去向了。’ ‘啊，那后来怎么露馅儿的？’ 马娜续了一杯水，接着开讲：‘孙主任和她闺女都太老实，再说那时候她闺女在国外读书也没在身边。 小慧，你知道吗？孙主任宫颈癌早期，40多岁的时候就把子宫摘掉了。可能对那方面的需求也不高，就没能及时发现。嘻嘻嘻……’ ‘啊，夫妻两个都是癌症？看来控制的挺好。孙主任白白胖胖的，一点也看不出得大病的样子。 曹总就不行了，一看就好像有病。 那后来到底怎么知道的呢？’ 马娜笑笑：‘这事暴露出来啊，简直就是戏剧性。 那时候吕小玲刚离职不久，孙主任也回来上班了。 有一天有个女的来找曹总，两个人在办公室，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 骂曹总忘恩负义，始乱终弃，缺德鬼大流氓！ 好像要青春损失费什么的。 说我怀孕多次，你逼着我打掉，却让小三帮你生孩子！ 开始孙主任在财务科，不动声色的听着对面屋里的吵闹。 一听小三生孩子，立马不淡定了。忙起身去曹总办公室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孙主任一直知道曹总有这个叫刘雪红的女人。刚开始的时候，她也找孙主任逼宫过，没成功。 因为刘雪红年纪比孙主任小不了几岁，有老公和孩子。 孙主任知道他们也就玩玩，曹总让她在钱财上占点便宜，并没想娶她的意思。 自己气的一身病，又管不住。把财政大权攥手里，也就听之任之了。 曹总的确没想过跟她结婚，只是玩玩罢了。 没想到刘雪红却当真了，傍上曹总以后很快离了婚，天天盯着曹总要他也离婚。 曹总很明确的告诉她，少不了你的吃喝用度，但是肯定不会离婚！ 再闹就断绝关系，爱咋咋地！ 刘雪红当然不干了，自己没家了，肯定想要跟曹总结婚呢。 但看曹总态度坚决，也怕失去这棵摇钱树。没敢再过分的闹。’ 于小慧听的认真，马娜讲的带劲，却不料隔墙有耳，突然有一个声音传来：‘嗨，你们在说谁？！’ 第116章 老板的花花事儿(二) 马娜正跟于小慧讲着老板的花花事儿，却没注意到门外有人在。 ‘嗨，不许动！你们说什么呢？！’ 吓得马娜和于小慧一激灵，同时向门口望去。 原来是吕小玲的儿子端着水枪正冲着她俩。 ‘哎呦，洋洋呀。你可吓死阿姨了！’ 马娜迅速的换上笑脸，走到男孩身边，把他抱了起来。 ‘乖洋洋，来找爸爸了？’ 小男孩从马娜怀抱里挣脱出来，拿枪对着于小慧：‘你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啊？你是老妖婆的卧底吗？’ 于小慧哭笑不得。 马娜连忙移开小男孩的枪：‘哎呀，洋洋，这个阿姨是好人。哪有什么卧底呀，她跟马姨一样，都是给你爸爸干活的好人。’ 小男孩把枪背在身上：‘哼！要是有坏人，我就把他击毙！我妈妈说了，这个屋里不能有坏人！’ 然后又冲于小慧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于小慧看着他滑稽的样子，不搭理他，又怕他拿枪滋自己，于是说道：‘我叫于会计呀。小帅哥，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两手叉腰：‘我叫吕政洋，是我爸爸的长子长孙！’ 于小慧心中暗笑，知道这孩子肯定是听大人说，才记住了这些话。 还爸爸的长子长孙，到底是长子还是长孙？ 于小慧冲他伸出大拇指：‘哎呦，你真厉害，真棒！’ ‘洋洋，吕政洋，你去哪里了？’ 外面传来女人的叫声，伴着清脆而有节奏的高跟鞋‘哒哒’扣地的声音。 ‘洋洋，你又来这里胡闹。’ 妖艳的女人扭着细腰肥臀，声音到人也到了。 马娜连忙迎上前去：‘哎呀，小玲过来啦？又长俊了哈。’ ‘哈哈哈……娜娜姐就是会说话。’ 女人夸张的笑着，转身上下打量着于小慧：‘哟，又来新人了？’ 于小慧冲她笑笑：‘你好，我是刚来的。’ 马娜忙给她们介绍：‘这是于小慧，咱公司刚招来的会计。 小慧，小玲从前也在咱们公司来着。’ 于小慧冲她点点头：‘你好。’ 吕小玲还没搭话，那个小男孩就冲过来：‘妈妈，刚才我拷问她了，她不是老妖婆的卧底！跟娜娜姨一样是好人。’ 吕小玲和于小慧都很尴尬。 幸好马娜反应快，忙岔开话题：‘哎，小玲，你做的指甲很漂亮啊，在哪做的？多少钱呀？’ 吕小玲伸出做着美甲的双手，得意的端详着：‘好看吧，娜娜？我这一套美甲花了500多呢！’ 两个人便聊起了美妆那些事儿。 小男孩却不肯安静，拿着水枪冲着孙月兰的桌椅一顿狂滋！ 于小慧看见也不敢制止。 吕小玲也看见了，报以鼓励和赞赏的眼光，看着儿子。 ‘哎呦，洋洋。滋了一大上午了，你不累啊？ 快来快来，阿姨这里还有巧克力，增加点能量。 哎呀，你的枪真漂亮，阿姨看看。回家给我儿子也买一个。’ 还是马娜情商高，花言巧语缴了小家伙的枪。 ‘妈妈，爸爸给买不买大汽车？我要大汽车！’ 小男孩并不老实，又开始缠他妈妈。 吕小玲脸色一变，看了看马娜,拉起儿子往外走：‘别在这里捣蛋了，走，跟爸爸去吃饭。’ 看着娘俩儿跟着曹总出去，马娜扒着窗户往外看了看：‘小塞子（小坏蛋），滚蛋了。’ 小慧也赶快用抹布把孙月兰的桌椅擦了一遍。 还好桌子上没有重要文件，并没破坏到什么。 ‘这孩子跟他妈姓？怎么没跟曹姓？’于小慧问。 ‘这不人家等着离婚嘛。吕小玲说了，不离婚孩子永远不姓曹！’ 于小慧说：‘孩子都五六岁了，曹总不想离吧？’ 马娜说：‘曹总当然不想离婚了。这么大的家业，要离婚的话，他是过错方，孙主任肯定得分一大半。 曹总这种情况就算是重婚了。真离婚较起真来，孙主任能饶得了他吗？ 刚生儿子那会儿，他还想过要离婚，后来得了癌症以后，他就没那么大劲儿了。 这样不挺好吗？孙主任也管不了他。大部分时间，他都跟吕小玲母子住一块。’ ‘这么说，孙主任知道吕小玲的存在，还是因为曹总的另一个情人刘雪红来公司闹？’ 马娜拍拍脑袋：‘看我忘了给你说了，来，接上刚才的茬儿，我给你讲！ 刘雪红来闹的时候，开始孙主任并不想理会她。 一听又有别人已经给曹生了孩子，她才不淡定了。 孙主任质问刘雪红，小三是谁。生孩子的事是真是假？’ 刘雪红指着孙主任的鼻子笑道：‘孙月兰，你就有本事跟我过不去。 曹自方只不过带我吃吃喝喝，大钱也没花在我身上！ 曹自方现在跟小闺女儿在你眼皮底下生孩子了，生的还是个儿子！ 你个傻老婆就一个闺女，到时候大笔财产都是人家的！还跟没事儿人一样！ 你整天守着老爷们儿，干嘛吃的？！ 孙主任一听如五雷轰顶啊，她冲上前去，抓住刘雪红的衣服领子，大声质问她：你说那个小闺女是谁？在哪里？什么时候生的孩子？ 刘雪红看着孙主任歇斯底里的样子，也吓了一跳。 从前孙主任知道自己的存在，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愤怒崩溃过。 曹自方也在老板椅上坐不住了，站起来冲着刘雪红吼道：滚！快给我滚！ 刘雪红怕事情闹大，本来自己也不是什么正头相主。只是想来闹一闹，得点利益而已。 她冲曹自方大叫道：听好了，曹自方！不给我20万，这事我就给你抖落出去！ 说着就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刘雪红走后，孙主任可不干了。拿起桌上的水杯，冲着曹总就砸了过去。 曹总当时也没防备呀，脑袋被她砸了一个洞，鲜血直流！ 他大骂孙主任无理取闹，捂着脑袋，让司机拉到医院去了。 曹总很久没敢回家住。 孙主任知道在曹总这里问不来真事儿。 屈尊找到了刘雪红。 刘雪红一副得意的样子：孙月兰，你现在知道了吧？我对你构不成伤害。 曹自方能给我多少东西，小三儿都给他生儿子了，以后你家的财产都是人家的！ 你还只盯着我闹。把你的万贯家财看看紧吧！ 孙主任也不跟她多废话：刘雪红，你告诉我生孩子的是谁？他们住在哪？我就不管你和曹自方的事儿！ 刘雪红听了哈哈大笑：你个傻老娘们儿！生孩子的不是你亲戚吗？还在你眼皮子底下！’ 第117章 老板的花花事儿(三) 孙月兰一听三儿就在身边，脑袋里转了无数个圈，考虑了公司所有的女员工，也想不到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刘雪红，你不是无事生非吧？是不是曹自方另有新欢不跟你玩了？你才来胡搅蛮缠的？！’ ‘哈哈哈……孙月兰，事到如今，你还在这里自欺欺人！ 曹自方有多久没跟你同房了？是不是这几年连家也很少回了？ 当初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他想的时候出来开个房，晚上还是回家陪你睡。 现在呢？你身体有病，对那方面没需求了，但是他对你怎样，你应该有感觉吧？’ 孙月兰的脸白一阵红一阵，嘴唇发青手发抖。 她竭力的克制着：刘雪红，你告诉我真相，以后你和曹自方的事儿，我不再过问！ 刘雪红又哈哈大笑：‘孙月兰，你说这话好像从前能管的了似的。 曹自方不让我说这事儿，他必须给我20万！ 你要想从我这里知道真相，出价总得比曹自方高才对吧？ 想空手套白狼？别做梦了，门儿都没有！’ 孙月兰稳了稳心神：‘刘雪红，你也别太过分，你要20万，就凭曹自方那德性，未必给你。 我出五万块，你把事儿给我说明白。你答应呢，我现在就转钱。 不答应我从别的渠道也肯定能挖出真相！你一分钱也得不到！ 想想好，这笔生意做不做？’ 刘雪红眼珠子转了转，对孙月兰说：‘月兰姐，说实在的，这些年你也不容易。咱们姐妹相杀到现在，我帮帮你是应该的。’ 说着，打开手机，找到收款二维码，伸到孙月兰面前。 孙月兰也不含糊，立马给她扫了五万块钱过去。 刘雪红核实了现金已到账。收起手机。起身给孙月兰倒了杯水。 孙月兰把水杯推到一边：‘说吧。’ ‘月兰姐，我说了，你可别在我这儿昏过去。那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啊。为五万块钱，我说不清，不值得。’ ‘别废话！快说！’ ‘我就给你提个醒，既然你能承受的了，那我就直说了。 你是不是有个远房侄女叫吕小玲？’ 给刘雪红转钱的时候，孙月兰站起来没坐下。 一听吕小玲的名字，她脑袋嗡的一声，差点一个站不住，连忙扶住椅子背儿。 ‘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刘雪红连忙过来扶她坐下。 孙月兰声音颤抖且嘶哑：‘你是说吕小玲给他生了孩子？’ 刘雪红又把那杯水递给孙月兰：‘姐，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可是跟曹自方生孩子的，真的是你这个远房侄女吕小玲啊！ 是不是你把吕小玲安排在公司财务科上班的？ 我的傻姐姐，你这是引狼入室呀！他们的儿子都一周岁了！’ 孙月兰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心里懊悔不已！ 怪不得吕小玲很快辞职，而且和自己的侄子解除婚约，原来是这样！ 当时自己只防备刘雪红了，也没想到曹自方会招惹这么年轻的小女孩。 姑侄两人被这一对狗男女耍的团团转。 孙月兰捶捶自己的大腿，摇摇头，痛恨自己，悔不当初！ ‘这么说，吕小玲刚进公司两三个月，两个人就搞上了！ 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现在他们住在哪里？’ 刘雪红同情的看着孙月兰：‘他有了年轻的，肯定也不理我了。 我就盯了他一段时间，很容易就知道了他们在玉兰湾11栋2001住。不知道是租的还是买的房子。 我的傻姐姐，他们要是买了房子，这个钱可不是一点半点呀。 姐姐，你得把钱拿紧点呀！他们现在有了儿子，曹自方肯定要把财产都留给他儿子！’ 孙月兰不知道自己怎么从刘雪红那里回到家的。 当年刚结婚时穷困潦倒，跟老公也夫妻恩爱。 曹自方创立了自己的公司，渐有起色的时候，孙月兰很早就知道他已经偏离了轨道。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都用上了，仍然阻止不了他在偏离的轨道上任意驰骋！ 渐渐的，孙月兰精疲力尽，身体也出现了这样那样的毛病，她便不再我问曹自方的风流韵事。 主动去公司负责财务，把经济大权紧紧的握在手中！ 想着只要大钱不外流，就随他去吧。自己的身体和女儿的前程最重要。 便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培养孩子上。 女儿早早就去了国外读书。没有亲人在身边，自己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孙月兰虽然长着一副慈眉善目的面孔，也不是吃素的，她绝对不肯就此罢休。 看着听得目瞪口呆的于小慧，马娜把手在她眼睛上晃了晃：‘嘿嘿嘿，怎么啦？没听过这么刺激的故事吗？’ 于小慧眨眨眼，回个神儿来：‘唉，不是没听过这么刺激的事。是听的太多了。 周围这样的事也太多了！真是为安分守己的女人们不值！ 与他们同甘共苦，创下家业该享福的时候，却都给了别的女人！ 孙主任知道了，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呀？ 这不是人家小老婆和孩子都登堂入室了吗？随便来公司。’ ‘唉！’马娜叹口气：‘小慧，孙主任闹也闹了，哭也哭了，软硬兼施，各种方法都用上了，男人还是不改，你说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告他重婚罪，把他送进监狱，自己的闺女也不干呀。 我看现在呀，孙主任就是混一天说一天了。 对曹总这些烂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怎么管了。主要是也管不了呀。 她姑娘在国外定居了长时间不回来。因为曹总有外室也很敌视他。 可能曹总觉得也指望不上了。就把重点放在培养儿子上了。 现在就读贵族幼儿园，以后还得上贵族小学，中学，高中。花大钱的时候有呢。’ 小慧不解地问：‘孙主任看钱看的这么紧，曹总还能拿到大钱给小三儿花吗？’ 马娜那往外看了看：‘有些业务曹总根本就不在咱公司走，那些钱孙主任就控制不好了。 往公司回款的时候，曹总说多少就多少。 这期间他是能从中往外弄钱的。听说他们现在住的房子就是曹总给她买的。 哎呀，小慧！光给你讲故事了，下班十分钟了，快快快！收拾收拾下班！’ 第119章 唐冰川要开公司 唐冰川跟于小慧商量，想加盟一家招投标公司。 ‘我现在也是科长了。正好负责这一块。 不少单位在这方面有求于我，咱们借机加盟个公司，蹭他们块蛋糕吃，而且这块蛋糕还挺大！’ 于小慧想都没想一口否定：‘我觉得不行。首先，加盟费应该不少吧？挣到没挣到，先把钱拿出去了。 再就是虽然你正好负责这一块，想想吧，你蹭蛋糕吃是不是违法的？ 这块蛋糕就那么好吃吗？你得罪了一个人，就有可能被举报！ 作为执法人员去抢普通人的市场，万一被人知道，想想后果吧！ 再说了，我又不懂这一块，你又跟不上，起码得招一些内勤人员和业务员吧？ 兵马未动，粮草先动，业务有没有的，咱得先把流动资金放账上。这一块也是不小的一块支出。 蛋糕好吃，风险也不小。这些你应该都考虑进去。’ ‘要你这么说，咱啥也别干了！吃干巴工资，将就活吧！’ ‘干事都有风险，提前想到未雨绸缪，不至抓瞎被骗。我觉得咱两个人的工资也够花，这样也不错。 也不是不让你做生意，尽量的做自己熟悉不违法的生意，稳打稳拿的。 我们这种小家庭经得住赚钱，经不住赔钱。 上次被骗，卖了房子，解了燃眉之急，如果再亏大钱，我们这年纪翻身也难了。’ 于小慧不想提被张美珠骗的事，怕说到唐冰川的痛处。可是话赶话，没忍住提了一嘴。 唐冰川咣当把水杯一推：‘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怎么着？被人骗一回，以后什么都不干了？！ 你不想过出人头地的日子，我还不想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呢！ 开公司的事，我是铁了心了。已经联系好了加盟公司。’ 于小慧觉得这事说服不了他了。 ‘开公司最基本的先注册公司。得有法人有办公地点吧？ 你我都是公职人员，又不能做法人，这一块你怎么安排？’ 唐冰川说：‘公司就在离咱家附近的写字楼上租几间办公室。 我认识的做招投标的一个业务员叫赵文爽。从业十多年了。业务做的很好，我想把她挖过来，让她做法人。 财务这一块你负责。再招上几个业务员，这事就干起来了。’ ‘赵文爽是女的吗？多大了？’ ‘是个女的，30多岁吧。具体多大我不知道。’ 于小慧一听合作伙伴是个女人，她的心就沉了下去！ 说实在的，于小慧阻止唐冰川开公司的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是发自内心真正阻挡他的原因！ 她最怕的就是，在开公司的过程当中，赚不赚钱的不说，唐冰川肯定会接触到很多年轻漂亮的女人，她怕被别人抢走唐冰川，破坏了家庭，伤害到孩子和自己。 但这话又不能说出来。一旦说出来，会被唐冰川骂小肚鸡肠，无中生有，没有格局。 他还会因为知道自己在乎他，反而更不会珍惜自己！ 于小慧进退两难！既说服不了唐冰川，也说服不了自己接受这一切！ ‘你想什么时候注册公司，找房子找人？加盟费多少呀？注册资金多少，是不是必须有现金在账？’于小慧问。 ‘加盟费五万。每笔业务提成抽利润的20%。 公司有规定，最低注册资金不少于100万。不用一次到账。’ 加盟费没有想象的那么多，注册资金也不用一次到账。于小慧心里轻松一些。 ‘你想什么时候办手续？我跟公司好打辞职报告。’ ‘你也不用辞职。把钱和账管好就行。其他的事让赵文爽全权负责。’ 于小慧也怕辞职失去工作，如果招投标公司干不久，自己又成为家庭妇女，这样兼职着，也未尝不可。 但她在心里有个盘算，一定常去公司转着点。不能让招来的小妖精们钻了空子，落得像孙月兰的下场一样，恶心了自己！ 平时来家里找唐冰川办事的业务员们，年轻的女人居多，个个打扮的精致漂亮，自己一个女人看着都赏心悦目，更何况是唐冰川这种好色没底线的男人！ 如果公司真有了起色，赚到钱，唐冰川肯定会沾花惹草的。这些女人扑过来，他是来者不拒的。 到时候真被他像甩柳条上的泥巴蛋一样甩掉，自己能有什么办法呢？ 一切都要防患于未然才好！ 于小慧抽空到有关部门办理了公司登记注册手续。 唐冰川也在家附近的写字楼寻找着办公地点。 这期间，于小慧也跟赵文爽见了面。见到她，小慧心里踏实一点。 因为赵文爽黑黑瘦瘦的，小矮个子。长的既不时尚也不漂亮，根本不是唐冰川喜欢的类型。 说明唐冰川只是看中了她的业务能力，并不是因为想跟她发生点什么才合作的。 自从见过赵文爽，于小慧心稍微放了下来。 也偷空儿积极主动的帮唐冰川筹备公司事宜。 张乔来找于小慧了。 两个人有了孩子以后，各自忙着孩子和家庭，已有几年没见了。 这次一见面，张乔惊掉了于小慧的下巴！ 她开了一辆宝马迷你轿车。穿金戴银、打扮的漂亮时尚。一眼看去，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富婆！ 张乔穿的戴的，一看就是在市里最好的百货商场购置的。 衣服和首饰都是于小慧看了多次舍不得买的。 看来她是没少来市里购物消费。 还骑着电瓶车的于小慧立马感觉自惭形秽。心里升起不平之意！ ‘乔，你这是发大财了呀？这车挺贵的吧？’ 张乔笑笑，面露得意之色：‘还行吧，30来万。发什么财呀，就上班那点死工资。’ ‘上班那点死工资，你会买车买房？听说你买的房子也挺大呀。’于小慧并不信张乔的话。 早就听说张乔在县城买的房子将近200多平，装修下来100多万呢。 现在又开着30几万的车，光面儿上的资产就小200万了。 可见，这两年夫妻二人没少挣钱。 像张乔这样时不时来市里买衣服的主儿，家里没点积蓄是不可能的。 张乔故作神秘的笑笑，趴在于小慧耳朵上悄悄的说：‘房延平去业务科室当科长了。’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房延平调到某局以后，工资涨了不少。 现在又去业务科室当科长，求办事的企业肯定没少在他身上砸钱，所以有钱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想着自己和唐冰川还在为提高生活质量拼命的寻找出路，心里不觉黯然。 于小慧不知道，她人生的重大情感转折，就在唐冰川执意要经营这个公司之时，徐徐开启了…… 第120章 公司开始盈利 曹自方把于小慧叫到办公室，递给她一张纸，上面是一个银行账户：‘小于啊，打30万到这个账户。’ ‘曹总，打款需要两把密钥，我只有一把，另一把在孙主任手里，您给她说了吗？’ 曹自方拍拍脑袋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似的：‘哎呀，看我这记性。这个点儿那边是半夜，她正在休息。这样，你去银行提30万现金。’ 然后用手一指司机：‘让小郭陪你去。’ ‘曹总，咱们的支票最后一道手续要盖孙主任的章。主任的章没在我这里。’ ‘她每次出门不都是把章交给你们吗？在马娜那里吗？’ ‘好像也没在她那里。上次有个合作方过来提款，就因为少了孙主任的章也没取出来。只好通知对方，等孙主任回来再说。’ ‘好吧，小于你先回去。’ 回到财务科，马娜问于小慧：‘曹总叫你什么事？’ 小慧说了曹总要提款的事儿。 马娜看了看曹总办公室的方向，撇撇嘴压低声音说：‘只要孙主任出去，他就要大笔提款。 可能是给吕小玲买车。那天你没听他儿子说吗？要买大车。’ 于小慧不解的问：‘他为什么明知孙主任不在，提不出款来还要提呢？’ 马娜说：‘有一次，孙主任把扣全章的支票锁在保险柜了，曹总还真用支票取出钱来了。 可能这次他还心存侥幸，以为还能取出来。’ 于小慧叹口气：‘唉，两口子看来都互相提防着。这种日子有什么意思吗？哎，娜娜，王斌是谁的人呢？是不是曹总派过来监视孙主任的呀？’ 马娜摇摇头：‘王斌是谁的人，还真不好说。他来公司一年多，一直神神秘秘的。 有时候他的所作所为像是曹总的人，但有时候他又跟孙主任走的很近。 也许他就是正常招来的财务总监，并不是站队的人。 你没看出来吗？小慧。王总监为人处事非常谨慎。又不多言多语。绝对干财务的好料子。’ 于小慧说：‘对，当初我来的时候他给我面试的，我一看这个人就非常谨慎睿智。做事滴水不漏的样子。’ 两个人正说着话，一个快递员敲门进来：‘你好，有一封曹自方先生的信件。刚打了电话，他不在公司，让先放在财务科。’ 于小慧答应着接过信件，随手放在办公桌上。 马娜走过来拿起信封看了看， 自言自语道：‘咦，是法院来的。曹总这是成了原告了，还是被告？’ 可能曹自方忘记了这份邮件，一直在财务科放了两天也没过来拿。 于小慧问马娜要不要给曹总送过去？ 马娜摇摇头说：‘一会让司机小郭给他捎过去。别再是有人起诉他，咱给他送去，不是报丧吗？’ 于小慧笑笑，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把那封信件又放回原处。 唐冰川加盟的的公司叫鲁讯招标有限公司。 一切手续都办齐全，正式开业了。 赵文爽担任法人代表，占20%的股份。唐冰川的侄女替于小慧代持80%的股份，拥有100%的控股权。 在离家附近的写字楼租了三间办公室。招了四五个业务员。 于小慧的工作跟银行税务有来往业务，趁着跑银行税务的功夫，她会来自己公司看一看。 赵文爽常驻公司。那几个业务员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 于小慧来公司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视察工作关心业务，她真正的意图是看着，那两个年轻的美女业务员。 唐冰川每天在下班以后会来公司，于小慧也会赶过来。以老板娘的身份向员工们宣示主权。 唐冰川在给员工们讲话的时候，时常流露出权力无限的感觉，几个年轻人十分崇拜的倾听他的训话。 而每每这时，他也讲的更带劲，更得意，如鱼得水。 有时他说话非常自负，回家以后于小慧会提醒他，毕竟是公务员身份，不要把话说的太满，给职工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自己本来就是把公权力拿来私用，还在会议上炫耀，会给居心叵测的职工留下把柄，造成不好的影响。 唐冰川对于小慧的意见不以为然：‘做企业就是虚虚实实，必须得高调。 特别是在制衡员工上面，就得把自己的权力放大！ 让他们觉得跟着我干会有更好的收获和出路！ 你就把财务弄明白就好，把钱看住了。 公司人员配备、工作分配不用你管。我开会的时候你也不用参加。 你就把钱把住了，一个月去上一次两次就行。’ ‘唐冰川公司是咱家的吧？我去了也没多说话呀。怎么还限制我去呢？你什么意思？’ ‘哎呀，慧儿。你就是爱多想。说我能有什么意思？’ ‘你开会的时候，看那两个美女的眼神儿，闪闪发光呀，那俩女的一副崇拜的眼光看着你。 我警告你，唐冰川，你偷偷摸摸干的那点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抓不到你实锤，你不就打死也不说吗？ 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别让我抓住！不然的话，后果自负！’ ‘哎呀，你看你。好好好，抓住任你处置行了吧？！我根本没那事儿，也不怕你抓！’ 公司开业没几个月，账面上就有了十几万的利润，于小慧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如果唐冰川正儿八经的把心思放在经营业务上，一年挣个几十万应该没问题的。 那两年股市涨的挺好。 唐冰川开了个户，放进去五万块钱开始炒股。 于小慧说：‘你不是说开了户让我炒吗？你别管了，我来管理这个账户吧。’ 唐冰川说：‘你知道什么呀？炒股得内外结合，看国内外的经济形势。看月均线，日均线，布林线，这些你能懂吗？’ 于小慧央求道：‘钱又不多，你让我试试呗，常看不就懂了。’ ‘密码你我都知道，要看你打开看就行了。但是不能动手操作。’ 于小慧气哼哼的说：‘那我只能看热闹呗，这样的话看不看有什么意义啊？’ 回头她去证券公司开了户，把自己的几万块钱私房钱放了进去！ 于小慧婚姻内这个唯一任性的动作，为她以后潇洒的离开，打下坚实的基础！ 第121章 出轨后遗症 汪学峰来找唐冰川了。 于小慧刚认识汪学峰那会儿，他是挺帅的小伙子。 记得结婚的时候，汪学峰帮忙照顾小慧娘家人，大家都夸这个小伙子干净利落，比新郎唐冰川英俊。 汪学峰比唐冰川还小几岁，如今变得邋里邋遢，精神颓废。 头发看上去有几个月没理了，很长还打着卷儿，胡子也很久没刮的样子。 开口说话的时候，于小慧发现他嘴里换了好几颗银色假牙。 40出头的年纪，牙齿坏了这么多也是罕见的。 总之看到他的外表，就知道他这几年过的不尽人意。 那年，张巧玉抓包汪学峰出轨，离家出走以后，每年春节才回来一趟。对家里的一切事宜，不管不问。 两个孩子的生活都是汪学峰一人照顾。在单位也没有得到大的晋升，生意做的也不顺利。 爷儿仨生活的很是拮据。 张巧玉在外面打工做点零活，刚刚能维持自己生计。 为了尽快挣到大钱，被人洗脑，加入了传销组织，手里仅有的一点钱被骗光。 前阵子，她偷偷回来在银行贷了几万块，还借了十几万的高息贷款。 说是投了一个带红色背景的大项目。到时候本金几十倍上百倍的翻番。 如今几个月过去了，一分钱的回头子儿也没见到。要账的却蜂拥而至。 银行冻结了他们仅有的一套房子。 在民间借的高息货款，人家找不到张巧玉，雇了涉黑人员每天盯着汪学峰要钱，扬言不给钱，下一步就要收拾他们的孩子。 汪学峰每天生活在惶恐中，拿出自己一点积蓄，还上了部分高利贷。 可是这些还远远不够。 他多次打电话催促张巧玉回来处理这个烂摊子，对方要么不接，要么忙线，不肯搭理他。 他实在没有办法，来找唐冰川，让他帮帮忙，看看能不能找到张巧玉。 看着汪学峰狼狈的样子，于小慧没有半点同情之心。 刚认识时，他们一家四口甜蜜融洽的生活，曾经是于小慧极其羡慕的。 因为汪学峰背叛婚姻对家庭不负责，沦落到如今的地步，算是咎由自取。 大人做的孽，可苦了两个孩子！ 于小慧忍了忍，终于还是没忍住，对汪学峰说：‘你对巧玉伤害太深了。 当初她离家出走，我以为只是散散心，很快就回来，没想到一走就是好几年。 孩子正在成长期，母亲没有陪伴在身边，你每天也心里不平静吧？ 学峰，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你也该反省自己。’ ‘犟！张巧玉太犟！这些年在外面给我惹了多少事啊？还不都是我给她摆平的。 连她爹妈都说她犟！’ 于小慧一听，又是一个甩锅的渣男！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唐冰川找了公安局的朋友，定位了张巧玉的手机。 确定张巧玉目前在北京，但是没找到在宾馆的入住记录。 大家分析着，她可能是租住的民房或者地下室。 可是任谁打张巧玉的电话，她也不接。 两口子请汪学峰在小饭馆吃了个饭。全程汪学峰情绪低落唉声叹气。 临走问唐冰川借了5000块钱，说大女儿高三了，要上补习班。 两人在回家的路上，于小慧想借着汪学峰和张巧玉的事敲打敲打唐冰川。 ‘汪学峰大好的前程，自己作没了。像他这种情况的，都是正科，最少是副科。 看他现在什么都不是。不但把前程作没了，家庭也作没了，孩子们现在也不知道管的怎么样？ 这人呐，真的不能瞎胡闹。不好好正经过日子，老天也看不过。’ 唐冰川的观点和汪学峰是一样的：‘嗨，他这个家庭闹到这个地步，都怪张巧玉。 两个孩子那么小，她搞什么离家出走，啥事都不管，要男人管家管孩子是正事儿吗？’ ‘你怎么不说张巧玉为什么会离家出走呢？ 坏根儿就是汪学峰，他如果不频繁出轨，张巧玉也不会这样。 一切的后果都是因为汪学峰道德败坏，背叛家庭引起的！ 张巧玉离家出走，只是自我救赎而已！当初她那么胖的人，怎么减肥都减不下来，知道汪学峰出轨后，一个月之内瘦了20多斤。 你想想吧，这对身体有多大的伤害？！多么痛苦？各个器官都不正常工作了，才会这样吧？ 她在咱家成宿成宿的睡不着，半夜起来打游戏。 这真是在家里实在是没法生活了呀。 大凡能够生活下去，家里有老人，孩子一个中年妇女，谁会离家出走？ 男人都这样，自己办错了事先甩锅，不肯负责任！ 张巧玉没有去汪学峰单位上闹，也给他保全面子了！ 这事儿就是汪学峰自种苦果自己尝！ 5000块钱倒是不多，但是借给他我看还不还也不好说。’ 唐冰川眉头一皱，不耐烦的说：‘为别人的事，至于吗？看看你说的这一堆话。快走吧走吧，回家去。’ 于小慧忽然想起什么：‘哎，我告诉你啊，我要去学驾照。’ 唐冰川把手往于小慧肩上一搭，醉醺醺的说：‘学什么驾照呀，你以后去哪里，我当你司机！专职司机！’ 于小慧挣脱他的胳膊：‘唐冰川，你醒醒哈，这次我只是告诉你一声。驾照我是一定要学的。’ 学驾照的事，于小慧跟唐冰川说了几次，都被他拦了下来。 本来于小慧想着学车的欲望也没那么大。看看周围跟自己差不多的妇女都有辆车开着，心里就不平衡了。 再说每次回老家，自己还倒好几路公交车去坐大巴，唐冰川连送自己去车站都不愿意，她才下了决心，一定要考驾照！ 于小慧也算看清了，男人即使犯了错，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更有甚者拐弯抹角的把锅甩到女人身上。 汪学峰是这样，唐冰川更是这样！ 于小慧最近从唐冰川衣服上找到好几根不属于自己的头发，她没像从前一样大吵大闹，把这些头发夹在了一个笔记本里。 想看看围绕在唐冰川周围的女人，哪个像这些头发的主人？ 有一次到下班的时候了，唐冰川还没回来。 于小慧家住三楼，她不经意的往窗外看了一下，看见车已经停在车位上，唐冰川在车里拿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 于小慧心里发紧，想着他可能在删除，不想让自己看到的东西。 她也偷偷的看过唐冰川的手机，没有发现什么，可能他是删除的太及时了吧。 但是于小慧一刻也没有放松过，一直想找到他实锤的证据，然后来个绝地反击！ 第122章 就不承认你没辙 孙月兰和王斌从国外回来了。但两个人却不像平常一样在公司盯着。出来进去的，不知忙些什么。 曹总因为旧病复发，住进了医院。 这天司机小郭来财务科支取费用。马娜往外看了看四下没人，偷偷问小郭：‘小郭呀，曹总这次病的挺严重啊？’ 小郭懒懒的说：‘还不是老毛病吗？大夫说看各种指标，有复发的迹象，没有出现肿瘤。再化疗两次就行。没有大面积复发。’ 马娜神神秘秘的又压低了些声音：‘是不是因为孙主任告他，气的呀？’ 小郭人挺老实的，平时不爱嚼舌根，特别是跟在领导身边，就更刻意的少言寡语。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架不住马娜打破砂锅问到底：‘啊，是不是啊？听说他女儿也回来了？’ 小郭看马娜没有想给他核算单子的意思，觉得不透露点消息，不会痛快的把钱支走。 ‘孙主任和她姑娘一起把曹总告了。要收回曹总给吕小玲买的房子。 孙主任告吕小玲闹，你想想曹总能不着急上火吗？ 好了好了，快给我算账打钱。’ 马娜边开网银边说：‘哎呀，你急什么呀？这事你不说，我们也知道。 透露点干货有价值的，我们没听说过的。’ 小郭憨厚的笑笑：‘哪有什么干货呀？有干货，我也不知道啊。’ ‘你每天给曹总开车，他打电话什么的，你能听不到吗？’ ‘孙主任娘俩儿告曹总，就是我听他打电话时说的。这回呀，可能这位真的保不住房子了。’ 小郭说着，伸出三个手指头。 马娜翻白了一下眼：‘孙主任早就该重拳出击了！给这位在最高档的小区买大房子，原配夫人到现在住在老小区，这谁能受得了？’ 马娜也伸出三根手指头示意。 ‘看来这回孙主任找到证据了，要不然怎么这么些年没起诉，现在才起诉呢？’于小慧也不解的说。 小郭拿到钱不再跟她们八卦，转身走了。 马娜自言自语道：‘孙主任这回可能要动真格的了。’ 于小慧说：‘他们家庭闹矛盾，会不会影响公司发展呀？ 你看曹总现在住院，孙主任也不怎么在公司盯着了。 有点风雨欲来的感觉呀。’ 马娜却满不在乎：‘嗨，不缺咱工资就行。他们不在公司，盯着咱更清闲。 他们自己的公司每年挣这么多钱，不会让它破产的吧？’ 于小慧心想，如果这里待不下去了，就回自己公司去。反正不会在家待着了。 忽然，于小慧的微信有人在申请加好友。 她点了一下，原来有一个昵称叫‘花园里就一棵花’的申请加好友。 她以为是同事或者朋友，通过了对方的验证。 她发了个笑脸过去问道：哪位？ 对方也发了一个笑脸：你是于小慧吗？ 小慧说是。您是哪位？ 对方没有回答于小慧，而是问道：你老公是叫唐冰川吗？ 于小慧听对方问到唐冰川，立马绷紧了脑弦。追问了一句：你是哪位？ 对方回复：你不用问我是谁。 你老公如果叫唐冰川，那你就欠我的！ 我欠你什么？ 于小慧连忙点对方头像，查看她的朋友圈，却是一条横杠，看来对方屏蔽了自己，看不到对方任何动态。 于小慧心里一紧，难道是唐冰川的小三找上门来了？ 张巧玉遇到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她看了一眼马娜，对方正在电脑上兴致勃勃的看着电视剧。并没注意于小慧。 她把手机调到静音，再一次追问对方是谁？ 对方没有再发信息过来。 于小慧心里忐忑不安起来。她想一定是唐冰川聊骚的女人来恶心自己了。 即使现在她不跟自己聊了，以后肯定还会找自己的。 现在是人家在暗处，自己在明处。说不定人家知道自己更多的情况。 能找到自己的电话号码加微信，就说明了一切。 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于小慧实在坐不住了。 想着老板和老板娘都不会来公司了，她跟马娜说家里有事，早回去一会儿。便来到自己公司。 她想看看那几个妖艳的女员工有没有在公司。 公司里静悄悄的，只有赵文爽自己在。 见于小慧来了，忙起身给她倒杯茶：‘小慧姐，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我没什么事，今天下班早就过来看看。怎么就你自己在吗？咱们的人呢？那些小美女呢？’ ‘今天下午有个招标会，她们都去会场了。’ 在公司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和有价值的信息。 从公司出来。因为心里有事，于小慧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 ‘哎呀，小慧，走路也不看道，想什么呢？’ 原来是辛菊。 ‘干嘛去呀？辛菊。’于小慧心不在焉，随便招呼了一声，并不想跟她多说什么。 辛菊却一副久别重逢的样子：‘哎呀，小慧，好久不见你了。搬的又不远，怎么不来我店里玩了？ 哎，小慧，你们又想买新房子？’ 于小慧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换了个大点的房子，贷款还没还完，没想再买房子呀。’ ‘哎，那天我看你家唐冰川去我对面的房屋中介了，我以为你们又要买房子呢。’ ‘没有没有，他可能有别的事。’ 于小慧心中起疑，没有心情跟辛菊再多说话，借口接孩子走开了。 晚上唐冰川又喝的醉醺醺的回来。 手里拿了一个礼品盒，于小慧接过来一看，是一件崭新的衬衫和一瓶包装精致的男士香水。 这种礼物不是一般人送的，也不是送给一般人的。 于小慧今天本来疑虑多多，搞得心情糟糕，见他又拎回了这些东西，直接问道：‘唐冰川，这是哪个女人给你买的衬衣？’ 唐冰川边脱外套，随口说道：‘一个公司的副总让我给他办点事，送的东西。’ ‘副总是男的女的？怎么送这种暧昧的东西？’ ‘你看你看，你就这样。什么叫暧昧的东西啊？人家公司老板副总每人都有的，只是给我多出来一件而已。副总是男的，行了吧？’ ‘求人办事给送这种礼物，一看就是女人的创意。 唐冰川，你去房屋中介干嘛了？’ 唐冰川一愣，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哦，有一个南方的老板，欧阳正健。慧儿，你听人家的名字多洋气，欧阳正健。 是一个70多岁的老头，想租个一室一厅，让我给他找一找房子。 我记得原来咱住的小区有一室一厅的房子，就去那个中介问了问。 没租到，没找到。人家后来再也没找我。’ ‘唐冰川，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想租个房子，金屋藏娇呀？！’ 于小慧干脆单刀直入，直接质问唐冰川。 ‘你每天无所事事，胡思乱想，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你半夜做梦叫梅梅梅梅的，梅梅是谁？’ ‘我没叫。应该是你自己做梦吧！’ 于小慧气的直骂：‘唐冰川，你王八蛋！你要是叫一次，我还以为是真的做梦呢！ 你好多次都在叫这个梅梅！我给你留个脸面，不想戳穿你！旁敲侧击，你也不听啊！ 有了外人想离婚，你就早说！别耽误我找下家儿！’ 唐冰川有点恼羞成怒：‘小慧，没影儿的事，你也说的有鼻子有眼儿，说个梦话，你也当真，你不说梦话呀？’ ‘你那是说的什么梦话？！每次都叫梅梅。你以为我傻呢？ 咱们多久没有夫妻生活了？你心里没数吗？’ ‘慧儿。现在单位上事多，公司里事也不少。 张美珠那边有两个月没还钱了。这些事我都得过脑子。 心情不好就没欲望，知道吧？’ ‘你这一切都是说辞，车上的长头发是怎么回事？ 我不止一次在你车上找到长发。’ ‘这有什么稀奇的吗？女同事偶尔搭搭我的车掉根头发不正常吗？’ ‘你告诉我哪个女同志？说名说姓，我明天去看看她，是一样的头发吗？’ 唐冰川见于小慧越说越来劲，抱起被子：‘你别胡闹了，行吗？我明天还有会，得早休息，我去书房睡了。’ 于小慧瞬间觉得自己很无能，这些非常明显的疑点就摆在自己面前，可是就抓不住事实，人家坚决否认。 怎么办呢？ 第123章 寻找证据 那晚，唐冰川搬到书房去睡，借口于小慧晚上咳嗽，自己睡眠浅，休息不好，再也没有搬回主卧来。 于小慧心如死灰！ 当初发现唐冰川跟那个叫安娜的网友暧昧，她只是伤心气愤。 她恨那些像安娜一样的女人！ 这些没底线的女人，为了一点利益，为了得到帮助，甚至只为了寻欢作乐，向拱大粪的苍蝇一样围着男人嗡嗡乱叫！ 对家庭没有责任感的男人们，正像一坨坨冒着臭气的粪堆，为能把蛆虫吸引来而骄傲自豪！ 于小慧也想把这些苍蝇全都灭掉！很快她发现灭蝇不能治本！因为粪堆在这，苍蝇会走掉一批来一批，灭不绝的！ 当初刚发现唐冰川偏离轨道的时候，她还有试图挽回和他的感情。 她对唐冰川示弱恳求、强势恐吓，哭过闹过。 他虽然不承认跟女人有实质性的关系，也痛快的答应了于小慧，自己再不跟外面的莺莺燕燕有暧昧关系。 那时候于小慧不知道有轻诺寡信这个词， 以为唐冰川痛快的答应是对自己的怜爱负责。 直到频繁的发现不属于自己的长发，半夜里，唐冰川梦中多次叫女人的名字，数量骤减的夫妻生活，对自己的不管不顾！ 她才知道家庭不和睦，感情不幸福的根源是这个男人！因为他本身是一坨招惹苍蝇的大粪！ 这个时候她有了想离开这个粪堆的念头！ 跟唐冰川生活了十多年，自己付出的太多，她不想便宜了这个负心的男人！ 一定要找到他出轨的证据！ 情感已经逝去，在经济上一定要得到补偿！ 她很多次想偷偷看看唐冰川的手机，但他设置了数字密码和指纹密码多重保障。 于小慧输入自己能想到的，两人共用的密码都没有成功！ 有一次，唐冰川挂掉电话去了厕所。手机界面还没有锁定。 于小慧心跳加速，忙拿起手机，想打开微信找找蛛丝马迹。 微信竟然也被他上了锁！ 这更使得于小慧起疑，如果唐冰川没有事情瞒着自己，为什么把手机一道道的上锁？ 她在网上各种搜解锁密码的方法。无解！ 她花高价买了录音笔，放在车上，无解！ 她在网上买了一种能往回传输声音的类似手机的小机器，放在车上。 如果有人在车上说话，机器自动报警到于小慧的手机上，她只要打开手机，就能听到对方在说什么。 仍是无解！ 很多时候，于小慧为自己的这些小动作感到羞耻！ 当初自己是多么的傲娇！多么的自信！如今怎么像小偷一样？ 对婚姻生活，她有过无数次憧憬，有美好的，有坎坷的，根本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狼狈的样子！ 于小慧对自己的生活感到很厌倦，也很灰心。憋在心里好多话，不知向谁诉说。 她给鲁画打了电话，想跟她聊聊。 那边接起电话就说：‘我正想找你呢。咱们在哪见？’ 于小慧说：‘星期天上午来我家吧，小福子去补习英语，唐冰川回老家看他妈。’ 星期天一大早于小慧出去买了水果和菜。 一盘水果，一盘干果，还有一壶茶，用来招待鲁画。 两人一见面，不约而同的问对方：‘什么事？’ 于小慧说：‘你先说，我的事比较麻烦。’ 鲁画把拎来的水果放在餐桌上：‘小慧，你看咱俩真是心有灵犀，你买的葡萄和苹果，我也买的葡萄和苹果。’ ‘我买的那份，咱吃了它，你买的那份你带走！’ 鲁画转过身，冲于小慧叹口气：‘张泽新想去深圳发展。’ ‘啊？！为什么去那么远？’于小慧很是意外。 ‘一直给别人打工，他不甘心，学了半年多的编程。 听说深圳那边互联网公司很多，好找工作。就想过去闯闯。 他一个好哥们儿在那边立住脚了。想让我们也过去。’ ‘你们全家都去吗？’ ‘是啊，真的开公司，他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呀，起码我能帮到他一些事情。 开公司没有自己人不行。他自己去那边，我也不放心。’ ‘已经定下来了？’ ‘定下来了，可能月底就得走，所以说这两天你不给我打电话，我也会过来坐一坐，告个别的。 你呢？有什么事？’ 于小慧垂下眼帘，叹口气，又看向鲁画：‘唐冰川出轨了。’ ‘对方是谁？到什么程度了？’鲁画竟然出奇的平静。 于小慧很不解：‘画，你怎么不惊讶？’ 鲁画笑笑，捏了颗葡萄吃了。 ‘唐冰川要是没出轨，我才会惊讶。慧儿，你知道现在社会上的男女关系多乱吗？ 哪个单位没有几对关系不正当的野鸳鸯？ 现在不是他当初追你的那个时候了。 说实话，我刚认识唐冰川的时候就觉得他不是守规矩的人。’ 于小慧不解：‘你怎么会这样看他？’ 鲁画笑而不答。 于小慧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说呀！’ ‘我从他眼睛里看到了野心！小慧，既然你秘密告诉我，说明你相信我，没拿我当外人。 我也实话实说了。据我对唐冰川的观察，即使你们两个地位同等，他也会有小心思的。更何况他现在是市里的干部，你在企业打工。 你不是说过有很女业务员有求于他吗？ 那时候我就为你感到了不安，只是没说出口而已。’ 于小慧低头沉默。突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傻的那个人！ 鲁画走过来抱抱她：‘女人是谁？是他同事还是找他办事的人？’ 于小慧抬起头，眼里有了委屈的泪水，她握住鲁画的手：‘画，我不知道女人是谁！他手机锁了好几道密码，我没有任何线索。’ ‘那你怎么能确认他是有人了？’ ‘他身上时常带回女人的长发。半夜里做梦不止一次叫女人的名字！ 对我也不像从前那样好了。我们一个月也没有一次夫妻生活。 这些理由够了吗？能证明他出轨吗？’ 鲁画点点头：‘足够了。那你想怎样？离婚吗？’ 于小慧抱住膝盖，眼神变得空洞无光：‘我不知道。不离婚，被他这样侮辱，我心有不甘；离婚，我没有他出轨的证据，拿不到应得的财产，我也不甘！ 我想先找到他出轨的证据，实锤以后，再做打算。’ 鲁画紧紧握住于小慧的手；‘慧儿，我帮你！’ 第124章 证据难寻 听鲁画能帮自己，于小慧非常感动。 毕竟在市里自己连个亲人都没有。这种事儿一般人也不想管。 她忽然想起：‘画，你月底不是要去深圳吗？怎么能帮我？’ ‘也是哈。’鲁画沉思片刻：‘我本来想下周去公司辞职，在家收拾收拾东西就走了。 这样的话，明天我就去单位辞职。你把唐冰川上班的时间发给我，我跟踪他几天，不信找不到蛛丝马迹！’ 于小慧感动的想哭。她紧紧的抱着鲁画：‘画，你知道把这件事说给你，我需要多大的勇气？ 我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也怕麻烦别人。我的亲哥亲姐我都没说。 可是当我想找人倾诉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本来想让你开导开导，帮我拿个主意。没想到你会这样帮我。 谢谢，真的谢谢你！’ 鲁画帮于小慧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慧儿，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会帮你！’ ‘我想起来了，画。头两天有一个叫‘花园里就一棵花’的人加我微信。 对方知道我和唐冰川的名字。虽然没说几句话，但是我隐隐的感觉到对方有攻击性。 一定是带有目的加的我。’ 鲁画说：‘慧儿，这就是线索。你把那人的微信号告诉我，我加上套套话儿。看看到底是何方妖怪！’ ‘你问话的时候小心，别让她起疑。现在是我在明处，她在暗处，我问什么她肯定都不说，或者说假信息迷惑我。’ ‘放心，慧儿，我会谨慎的。’ 把事儿交代给鲁画，于小慧心里稍微踏实了点。 毕竟自己不是在孤军作战了。 于小慧非常寒心。原本应该温馨和谐的家庭，因为男人不守规矩，突然开启了战争模式！ 每天她都刻意点开那个人的头像，对方没给自己留言。 想跟她搭讪，却不知说什么好。 越是这样，于小慧心里越发慌，莫非对方觉察到什么有所警惕了？ 鲁画那边也没有什么消息，于小慧想着，她也有不少事情要去办，并没有催问。 老家史楼的大哥带着嫂子来看病。 唐冰川找了个大夫看了，原来是胃病，并没什么大碍。给拿了一个疗程的中药。 于小慧约他们回家吃饭。 唐冰川哥俩儿在客厅聊天，于小慧和嫂子在厨房边聊天边张罗饭菜。 于小慧跟大嫂并不太熟悉，跟她聊着，觉得她虽然生活在农村，却一个比较明白事理的人。 原本于小慧不想把自己家里的丑事告诉别人。 可是聊着聊着天儿，她有种想倾诉的冲动。 婆婆年事已高，也不太明事理，偏向自己的儿子，跟唐冰川有什么矛盾，他从来没有向婆婆告过状，他觉得如果告状反而起反作用，两个人消化掉也就算了。 他的亲生父母也都上了年纪，处理不了这种事。 大哥大嫂无论是在姊妹当中，还是在村里的为人处事，是比较明白的人。 于是小慧想把自己目前面临的处境跟大嫂聊一聊，让大哥大嫂劝一劝唐冰川。 便跟大嫂说了唐冰川出轨的事情。 ‘冰川现在有点小权利。找他办事的年轻女人有很多。 他经历了这么多事，年纪也不小了，我原来以为他能够把持得住。 可是各种事实证明，他跟别的女人已经有过关系，而且不只是一个女人。 嫂子，你和大哥劝劝他。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如果从前他的遭遇都是天命，无可违背，现在我们这个家庭的不和睦，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我跟他结婚以后，放弃自己的工作，完全失去自我。 一心一意照顾他和老人孩子，现在他却如此对我，我心有不甘！ 我种的苹果树刚要结大苹果，不能被别人白白摘走！’ 大嫂听了于小慧的诉说，面色凝重。 ‘这事呀，是冰川做的不对。小慧，你放心，我回去跟你哥哥说说这事儿，找个机会跟冰川好好聊聊。 要想家庭和睦，事业发展的好，家庭成员绝对不能出现这种情况。 俗话说，家和万事兴。家里的女人如果整天哀哀怨怨，男人在外打拚也是不安心的。 男人有了花花肠子，女人在家也会心神不安。 长此以往，下来会影响家庭的运气。’ 于小慧被大嫂的话深深感动。觉得终究还是女人理解女人。 心中的苦楚跟大嫂倾诉以后，于小慧心存一丝希望。 如果大哥大嫂从家庭和谐，道德伦理方面劝劝唐冰川，也许是有效果的。 于小慧知道，每次唐冰川回老家看婆婆的时候，都会从史楼路过，看看他的亲生父母。 她那么渴盼着星期天的到来，希望大哥大嫂能快点劝劝唐冰川，使他尽快的悬崖勒马。 鲁画那边来消息了。 她跟了唐冰川几天，确实发现他在上班期间开车离开单位，不知道去了哪里。 ‘慧儿，我跟了他几次，有时候他去别的单位，可能是办什么事。有时候是直接去酒店。 我偷偷跟去两回，发现是进了包房，应该是有饭局。 没发现车上有别的女人。 还有那个‘花园里就一棵花’，我申请加好友，她没通过。 看来此人的警惕性挺高的。 慧儿，看她起的这微信名字，挺奇怪的。 是不是离异的女人？ 说实话，如果你不想离婚的话，还真怕他找离异的女人，或者说年轻的女孩子。’ 于小慧心里一震。她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如果对方真的是单身，唐冰川想不想离婚是一回事，对方会不会粘上他，对自己逼宫呢？ 以前唐冰川讲笑话一样，跟她讲过学院的女学生，100块钱就可以约出来开房。 那时候于小慧还没有发现唐冰川出轨之事，也就当笑话听了。并没想到会有女孩子会跟他发生什么。 ‘喂，小慧！’ 鲁画在电话那头的招呼，把于小慧的思绪拉回来。 ‘听着呢，你说。’ ‘慧儿。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如果唐冰川真的勾搭上单身女人，有可能甩不掉被人家讹钱。’ ‘唐冰川快50了，有小姑娘会跟他？很有可能是离异单身的女人。要说讹钱，很有可能的。’于小慧懊丧的说。 ‘我再申请加对方，看看她回应不？’ 于小慧觉得自己也不能坐等其成，既然对方找到自己，何不主动跟她聊聊？ 第125章 那个女的是谁? 孙主任和王总都不在，马娜在追剧。 于小慧打开微信，点开那个花园里就一棵花的头像，想跟她聊一聊。 她的心砰砰乱跳。 在吗？朋友。 她还想着那人会不会回复自己，没想到对方立马发过来一个诡异的笑脸。 就像她一直开着于小慧的对话框，要跟她聊天那样迅速。 于小慧心中一凛，好像自己时刻被人监视着。 于小慧，你过的幸福吗？ 对方发来一句反问。 于小慧：你是谁呀？谢谢你对我的关心。 花园里就一棵花：你连自己幸福不幸福都不敢说吗？ 唐冰川爱你吗？爱你们的儿子吗？ 于小慧想气气她：我很幸福呀！唐冰川很爱我们呀！ 又问她道：你自己是谁都不敢说吗？ 花园里就一棵花：我是被你伤害的人。因为有你在，让我成为无依无靠的人！ 于小慧，你就是个介入别人家庭的小三！ 于小慧浑身发热，热血直往脑袋上冲。 明明对方是小三，却如此嚣张的把屎盆子扣自己头上！ 她很想用世界上最难听的语言把对方骂一顿！那些肮脏的话已经敲在屏幕上，却没有勇气发出去！ 她狂躁的删掉了那些文字，只发出八个字：道德败坏，无耻之尤！ 对方发过来一串‘哈哈哈……’ 这一串哈哈哈，像是张着大嘴嘲笑于小慧的无能。 于小慧不想再搭理她。开始整理账目。 没过多久，那人又发过来一句：你不知道我是谁吧？！ 于小慧想，难不成她是唐冰川梦里叫的梅梅？ 她试探的打出一行字：梅人想知道你是谁！ 她故意打出梅字，看对方的反应。 对方立马回复道：你是不敢知道我是谁吧？ 看回复，于小慧感觉对方不像是梅梅。 那她会是谁呢？ 吃晚饭的时候，唐冰川对于小慧说：‘我们单位部分科室进行调整，空出两个科长的位置。 我建议齐玉中争取一下，他竟然说没兴趣。’ 齐玉中是唐冰川所在科室的副科长，两个人一正一副做搭档。 小慧也很纳闷：‘有机会他为什么不争取呢？’ 唐冰川说：‘他是军转干部。工资待遇比科长都高。 放开二胎以后，他老婆又生了一个。平时在单位也不积极，有事就往家跑，帮他老婆照顾孩子。’ 小慧说：‘如果是这样，也能理解。可能人家想把重心放在家庭吧。毕竟他老婆年过40才有的老二，又上班，又带孩子挺辛苦的。人家体恤老婆吧。’ 唐冰川嗤之以鼻：‘哼！男人得有刘邦那样的志向，为了事业，可以把老婆孩子踹下车去才行！ 像老齐这样的到不大处。’ 于小慧不爱听唐冰川说这样无情无义的话。便不再言语。 小福子听了这话，却问道：‘爸，这么说，如果我和我妈碍你的事了，你会把我们踹下车喽？’ 于小慧知道，如果自己跟唐冰川讨论这个话题，又得吵起来。 儿子这样质问他，于小慧心里很爽。 唐冰川有些尴尬，又有些恼羞成怒，训斥小褔子：‘吃你的饭！说别人呢，老往我身上扣。’ 于小慧撇撇嘴。继续吃饭。 唐冰川没有看到于小慧的情绪变化。忙岔开话题：‘你这两天去公司了吗？’ ‘今天下班去看了看，最近业务不怎么好。我下午过去的时候，赵文爽没在公司。就只有一个新来的业务员。其他人都不在。’ 唐冰川没有看于小慧，貌似随意的说：‘刘雯和赵玉林辞职了，自己出去成立公司，单干了。’ 于小慧有点惊讶：‘她俩不是业务员中干的比较好的吗？特别是刘雯。 是只想在咱公司过渡一下呢，还是对待遇不满意单干的？’ 唐冰川说：‘不好说，也许早就想自己单干吧。’ 于小慧叹口气：‘唉，公司还指着她俩呢。两个人长的又漂亮，又肯干事儿。自己出去单干，把咱的业务肯定拉走不少。没让赵文爽留一留她们？哪怕待遇提高些呢。’ ‘她们既然想走，留也留不住。你把财务看看紧，最近单位在查做生意的公职人员，我看不行，咱就把公司注销。别惹麻烦。 赵文爽也就这么大的能力。女人做销售都是靠脸吃饭的，那两个走了，公司只剩些歪瓜裂枣了，业绩也在下滑，我们见好就收吧。’ ‘这么说，公司指着刘雯和赵玉林吃饭？’小慧问。 ‘差不多吧，大的业务都是她俩拉来的，特别是刘雯。 她俩长的漂亮，又豁得出去。现在开公司门槛这么低，人家干嘛不自己出去干？’ ‘她们成立的公司叫什么名字？’于小慧心想自己的公司注销以后，唐冰川在这个位置，肯定她们还会来找他。 听唐明川的话里话外，两个人为了业绩，是不择手段的。 而且有一次在开会的时候，她发现刘雯对唐冰川很崇拜的样子。当时就心存芥蒂，但又无可奈何。 如今，虽然她们离开了公司，但又会有求于唐冰川，不得不防。 ‘不知道。’唐冰川仍然埋头吃饭。 于小慧忍了忍，没有忍住，还是对唐冰川说了这样的话：‘有些做业务的女人是很没有底线的。 如今你在这个位置上找你的人应该不少，无论是物质上还是两性关系上，希望你能守住自己的底线。 咱们两个人都有工资，如今经济上也可以了。不要给家庭招来无妄的灾难。’ 唐冰川看了看于小慧：‘怎么？你种的大苹果，怕被别人摘了？’ 于小慧一愣，知道自己跟大嫂说的话，已经传到了唐冰川的耳朵。看来大哥大嫂跟他谈过了。 可如今看唐冰川这种调侃的态度，显然，他没有把这个事放在心上。 于小慧就干脆把话挑开直说了：‘是啊。当初我放弃自己的工作，为家庭付出，没有怨言。希望能换回来温馨和睦的家庭。而不是跟枕边人同床异梦！’ 唐冰川也吃饱了，把碗一推：‘爱咋想咋想吧。’ 然后站起来去书房了。 留下呆愣愣的于小慧，看着一桌子的残渣剩饭。 第126章 要账(一) 于小慧正在上班，接到了唐冰川打来的电话：‘你马上回家来一趟。’ 于小慧问什么事，他说回家再说。 于小慧能听出不是什么好事，慌慌张张的骑车回家。 果然一到家，见唐冰川沉着脸，一副遭了大难的样子。 于小慧忙问怎么了？ 唐冰川叹了口气说：‘大发集团马上要清算倒闭了。在那里放钱的都在追讨。咱放那的20万连本带利，大概24万多，你马上去要。’ 于小慧一听头就大了。 最近几年没什么大花销，两个人忙忙活活的攒下了点钱。 去年，唐冰川非要把20万块钱放到大发集团行高利息。三年期月息一分五。 于小慧竭力阻拦：‘三年的时间，不知道会出什么变故，再说这么高的利息他都能借，说明集团财务已经出了问题，我们不能刀刃上舔血。还不如用这20万交个首付，再买套房子呢。’ 唐冰川却说：‘不是那个事儿，现在人家用钱是准备公司上市。我同学在那里是副总，知道内情，没事的。’ 那时没拧过唐冰川，现在终于还是出事了。 ‘当初我说什么了，出事了吧！你没找你同学吗？’ 于小慧就随口带了一句，也没敢过多的责怪唐冰川。 ‘找了。我同学说要等到清产核资以后去要钱，20万可能就囫囵不了了。 现在集团对外宣传的是等清产合资以后兑付。但有些关系户已经连本带息都拿回了。’ ‘也就是说我现在去要得通过你同学的私人关系？’ ‘不能提我同学。你直接去找大发集团的刘总，找到他连哭带闹，不给钱不走。只有用这种办法，才能把咱的钱要回来。 冰昌嫂子就是这么要回来的。’ 冰昌嫂子是唐冰川的堂嫂，也在大发集团放了钱行利息。 于小慧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要我去撒泼打滚做泼妇？唐冰川，你有没有搞错呀？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别给我提冰昌嫂子，她是什么人呢？为了200块钱跟婆婆能打到街上来。 她做的那种事我都做不来！ 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也不会撒泼打滚，连哭带闹。 当初我不让往这里投钱，你非要投的。你怎么不去闹？ 好事找不到我，这种事把我推到前面去。’ ‘哎呀，慧儿。这种事我去不合适。你们女人话说轻说重都没事的。不哭不闹也行，你看看用什么办法把钱拿回来是目的。’ 像这种事，即使于小慧话说重了，唐冰川自知理亏，也不会着急的。 于小慧也就是趁着唐冰川把事做错了，说他几句。 20万块钱对自己的小家庭虽说不上是天文数字，也算是数目不小的一笔钱。哪能不去要呢？ ‘我可以去要，但我不会撒泼的。’ 唐冰川又露出一副贱贱的嘴脸：‘慧儿，用什么办法都行，只要你把钱能要回来。’ 大发集团在距离市里六七十公里的临县。 当天下午，于小慧就开车去了大发集团。 最近因为要账的太多，集团刘总已经躲出去了。 电话还是接的，告诉于小慧等清产核资完毕以后再算账。 于小慧跟唐冰川说了要账的情况。 唐冰川说你今晚住那，明天接着要。 于小慧找了一个快捷酒店住了下来。 晚上唐冰川又打电话来：‘我同学说了，刘总躲在公司西边的小独楼上。明天一早你去那里找他。’ 第二天一大早，于小慧又来到了大发集团，直接去了西边小楼上。 非常顺利的在总经理办公室见到了刘总。 总经理办公室是一个套间。 外面一间是办公室。里面一间是临时休息室。 说是临时休息室，屋里床铺沙发一应俱全。 此时刘总刚吃过早饭，正在里间的沙发上喝着早茶。 于小慧说明来意。 刘总自顾喝着茶，眼皮也没抬，慢言慢语的说道：‘昨天你不是打过电话了嘛。集团这种情况，你们也应该知道，马上就要进行清产核资，清算以后再给你们兑付。到时候能兑多少兑多少。’ 说完便示意小助理再续茶。不再搭理于小慧。 说实在的，于小慧并没有受过这种冷落。心里很委屈。 可是既来之则安之。 唐冰川不止一次的告诫她：你找人办事的时候，一定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奔着那个目标去说话，不要被人带偏。 想到这里，于小慧稳了稳心神说道：‘刘总，20万块钱对咱集团来说也许不算什么。 可是对我这个小家庭来说，就是一笔巨款了。 如果这笔钱不能完整的拿回去，可能会对我家庭造成巨大的影响。 您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我先把本金拿回去？’ 刘总还是看也不看于小慧：‘我也想跟你们都兑付了，连本带息的兑付了。给你们也有个交代，给我自己也有个交代。 可事与愿违呀。办不了啊。账面上有钱吗？有钱！但我没有权利动，现在被冻结着。 谁都没权动这个钱。只有等清产核资以后，该谁的是谁的，按比例兑付。’ 于小慧说：‘可是我听说，之前公司兑付了一些出去。’ ‘你听谁说的？给谁兑付了？’于小慧的这句话好像触到了刘总的神经，他抬头望着于小慧问道。 于小慧真的不是那种油嘴滑舌的人，此时她并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干脆就直接说了几个县里领导的名字：‘这几位的您连本带息都给兑付了吧？’ 刘总也不否认：‘小于啊，这都是关系，都是领导！我自己掏钱给他们兑付的。跟集团没关系。’ ‘虽然这几位都是领导，但放在给大发集团投资的位置上来说，我们都是同等关系。 刘总，您既然能以私人的名义给他们兑付，求求您也给我兑付了吧。 我孩子马上要考大学了，每学期的补课费就要大几万。 别的事情都可以拖，孩子的事不能拖呀。您就当帮帮我们吧！’ 于小慧说着，心里也委屈，掉了几滴泪下来。 集团老总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根本不会被于小慧的这种小情绪影响到。 依然慢悠悠的喝茶，慢悠悠的回复于小慧：没钱！ 第127章 要账(二) 在刘总办公室整整磨了一上午，于小慧也没能让刘总松口。 眼看中午了，刘总要于小慧跟职工们一块去食堂吃饭。 为了显示要钱的决心，于小慧还真的跟职工们去食堂吃饭了。 吃完饭想再去刘总办公室，却被告知刘总已经去省里了。 于小慧颓废的像一只冬天雪地里的母鸡，不知所以。 把要账的情况跟唐冰川做了汇报：‘人都找不到了，怎么办呢？我要回去了。’ 唐冰川却说：‘慧儿，你先别回来。刚才我又跟我同学通了话。 他说大发集团清算，是为刘总名下另一个公司上市做准备。 在这个时候，他怕出现任何对上市不利的事情。 你先别回来。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要接。 然后我就给刘总打电话问他要人。先吓唬吓唬他，然后再提要钱的事儿。’ 唐冰川这种小伎俩于小慧很是不屑：‘光明正大的要就是了，这样搞也未必能要回来。’ ‘慧儿，你别管。从现在开始，我打电话你不要接就行了。’ 于小慧只好又回到宾馆住下。 到了晚上，唐冰川电话接二连三的打过来，于小慧都没有接听。 过了不久，又有几个电话进来，包括大发集团的刘总，于小慧也都没有接听。 大概晚上11点多的时候，唐冰川给于小慧发短信：你现在去大发集团，把车停在大门口。我马上到，找刘总要人。 大发集团在北边的开发区，周边根本没有住户和人家儿。 于小慧想想头皮就发麻，为了20万块钱，硬着头皮去了。 此刻的大发集团一片漆黑，只有办公楼大厅内有微弱的灯光。 于小慧把车横在大门口，车门锁死，蜷缩在大衣里等着唐冰川的指令。 马上凌晨一点了，没有任何消息。于小慧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见咚咚咚的敲车窗玻璃的声音。 于小慧吓了一跳。揉了揉模糊的眼睛。下意识的就要去开车门。 突然想起了什么，往窗外看了看。有一男一女正在用手机的光往车里照。 于小慧用手挡了光，认出这个男的是白天伺候刘总的那个小伙子。 知道这是公司过来的人。 ‘喂，你好。刘总，明天给你处理事情，你先回去好吗？’ 那个小伙子说。 于小慧拿过手机看了看，有七八个未接电话，都是唐冰川打来的。原来自己怕手机铃响，打到静音上了。没接到唐冰川的电话。 她把车窗开了一条缝，对那两个人说：‘我找刘总要钱。钱不给我就不走。’ 小伙子焦急的说：‘姐，刘总说了，明天给你处理。在这怪冷的，半夜也处理不了呀。你先回去吧。’ 小慧正不知所措，要不要回去呢？ 这时候手机屏幕亮了，唐冰川的电话又来了。 于小慧把车窗关上，接起电话。 唐冰川问在哪里？ 于小慧说：‘我在大发集团门口呢，集团有人过来了，说刘总明天给解决问题。让我先回去呢。’ 唐冰川说那你先回宾馆吧。 得到唐冰川的‘特赦令’，于小慧才开车离开。 离开大发集团，于小慧在车上又给唐冰川打了电话。 原来，唐冰川已经见到了刘总。一听说于小慧找不见了，刘总非常害怕。 直到公司里人说于小慧在集团门口呢，刘总才稍微安心。答应唐冰川明天给结算一部分欠款。 ‘那我明天还去大发吗？’于小慧问。 ‘不用了，明天一早你回来吧。事情到这个份上也就这样了，看他明天给多少钱再说。’ 刘总果然说话算数，第二天便给于小慧账户打了十万块钱过来。 这期间，唐冰川又逼着于小慧去要了几次剩余款项和利息，都是无功而返。 唐冰川也无计可施了，对于小慧说：‘等等吧，看看清产核资以后能不能都给兑付了。如果对付不了，你再去跟他闹。’ 于小慧一听就急了：‘唐冰川，你总是这样，做事只考虑利益，不考虑弊端。出了事让我去闹。你知道吗？这次闹下来，我觉得好没面子呀。’ 唐冰川笑笑说道：‘你有什么面子？一个家庭妇女谁知道你是谁啊？’ 一听这话，于小慧气的直发火：‘唐冰川，我跟你混的连个面子都没有了吗？ 也是，我一个家庭妇女，接触的都是同类的人，没有你大科长有面子。 可是你想过没有，我是怎么把面子混丢了的？ 别人说我没里没面儿，我也就认了，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当初要不是给你看病孩子伺候老的，我能混到现在这个样子吗？ 这些事我不想说，都是你逼的呀。’ 见于小慧气的脸通红，唐冰川自知说错了话，连忙打着哈哈说：‘哎呀，慧儿，你看你又着急了，你有面儿，你是有面子的人。行了吧？’ 于小慧不再搭理他。想想自己也是没什么面子。 自从跟他来到市里，连个人脉都没有，哪有什么面子里子？ 别说在社会上，即使在家庭中，自己也没有面子呀！ 唐冰川给过自己面子吗？别说面子，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要想被人尊重，就得自己努力！ 当初回归家庭，原以为把家庭内勤打理好，让男人能毫无牵挂的在外面拼事业，然后出人头地。自己也可以夫荣妻贵。 可不成想男人没有多大的富贵倒也罢了，他的小小成就还成了欺负老婆的底气！ 无需再多说什么！过了快20年了，于小慧才知道，跟唐冰川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鲁画走了。 走之前的头天晚上，两人一起吃了个饭。 小慧看到鲁画情绪很消沉，因为要离开故地，心有不舍。便软语安慰她。 不想鲁画凝眉看着小慧：‘慧儿，我可能遇到和你一样的事了。’ 于小慧一时没有回过神儿来：‘什么事儿？’ 鲁画说：‘他可能也出轨了！’ ‘你是说泽新？！’ 鲁画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于小慧问。 ‘张泽新有个堂兄弟也在那边。兄弟媳妇跟我是好朋友，当初还是我把她介绍给这个弟弟的。 前几天弟媳打电话过来，问我为什么还没过去？再不过来，张泽新就是别人的了。 她说有一个女的常去找张泽新，两人的关系，一看就不正常。 弟媳妇说，嫂子，你快来吧，听说张泽新要让那个女的来公司负责财务呢。到时候就没有你的一席之地了。 慧儿，其实在老房子拆迁时，我就感到婚姻的危机了。 拆迁时分了两套房和一些现金，张泽新就有点飘了。本来就有点重男轻女，手里有钱以后，对我和女儿的态度大不如前。 我也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第六感觉告诉我他有小秘密。一时也没发现什么。 再后来他自己去了深圳，我想找蛛丝马迹也找不到了。 接到弟妹的电话我才知道，第六感从来不是空穴来风。 一切等我过去再说吧。 慧儿，当初我们都追求美好的感情，为什么都落到这个地步呢？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还是根本没有什么好男人？’ 鲁画说着，一口干掉杯中酒。抽出纸巾擦了擦眼睛。 于小慧本来想跟她吐槽一下，唐冰川逼自己要账的事情。 看她这样子，也就没提自己的烦心事儿。 她伸手轻轻抚着鲁画的长发：‘画，如果你想跟他过下去，就想办法把坏女人赶走。 如果想离开他，找到证据，尽量的争取最大利益！ 此去千里，人生地不熟，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帮到你？’ 鲁画说：‘我弟媳既然告诉我这些，她应该是想帮我的。 至于到底离不离婚，我还要看张泽新的态度。如果他没有坏到底，我想给他一次机会。’ 于小慧心里有了主意，已经接受并且麻木了这种状态。 而鲁画刚刚知晓男人的背叛，还处在伤心痛苦的阶段。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安抚，互相惦念着，凄凄惨惨告别了。 第128章 单位召回 曹自方一直在医院治病休养。 孙月兰和王斌也时常不来公司。 于小慧对追剧的马娜说：‘娜娜，我怎么觉得咱公司要黄菜呀？’ 马娜把正在追的剧暂停,看着于小慧哈哈大笑：‘哈哈哈……于姐，你可真逗。 唉，我忘告诉你了。你请假要账那几天，吕小玲又来了。 话里话外的套问我公司账面上有多少资金。 她也不想想，你说我能告诉她吗？ 虽然她跟曹总的关系摆在这儿，但是毕竟孙主任是咱的顶头上司。’ 马娜往门外看看，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往年这个时候，国外的大额货款都应该陆续往回转了。今年国外的款项一笔也没有回来。 曹总也不过问。听说孙主任和女儿跟曹总打官司呢，要把吕小玲名下的房产要回来。 曹总一直在医院不出来，跟这事也有关系。’ ‘看来曹总的家庭和公司都面临着风云突变呀。’ 马娜又把电视剧点开：‘管他呢。咱把该干的活都干了，没事就追追剧，也挺不错。 他公司什么时候黄菜，咱什么时候走人！’ 于小慧可没有马娜这么洒脱。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心仪的工作，要是公司黄了，自己又得到处应聘找工作去。 然而，于小慧担心公司倒闭的情况没有发生，比这更大的困难却摆在了面前。 单位催促于小慧回去上班了！ 全国一盘棋，严厉打击缺岗离岗吃空饷的情况。 于是原来请假的，无故离岗的，原单位都在催促上班了。 而且还要把以前离岗不上班拿到的工资如数退还财政。 如果不返岗也可以，那就等于自动离职，在岗工资领不到不说，也领不到正常退休的工资了。 也就是说，不返岗的后果非常严重。 于小慧没有以为自己是脱岗拿工资的那部分人。 因为当时离开的时候，正赶上单位搞分流制，自己是被分流出来的，只拿60%的基本生活费工资。 现在即使按政策规定，也只是回去上班，不用退还工资。 即使不用退还工资，也够于小慧头疼的了。 小福子上高三了，马上面临着高考。 在这个关键时候，自己回县城上班，孩子的一日三餐就没人照顾了。 想让婆婆过来给做做饭，人家说市里的生活不习惯，还是不愿意来。 家里的活儿，唐冰川是一点都不干的，让他做一日三餐是根本不可能的！ 于小慧跟唐冰川商量，先去单位报个到，跟领导沟通一下，自己特殊情况摆在这里，能不能暂时不回去。 结果到单位见了领导，直接就让办公室记考勤算正式上班了。 而且财务也给她发了退款通知，按于小慧离岗的年数算，要退还两万多块钱。 于小慧说，我是分流出去的，只发生活费，不属于退款的那部分人。 财务回复说，只有发40%工资的分流人员不用退款，其余的都要退回多余部分工资。 于小慧沮丧的回到家，把情况给唐冰川说了。 唐冰川一听就急了：‘你为什么同意回去上班？你回去家里谁管？孩子谁照顾？退两万多块钱？开什么玩笑？’ 于小慧一肚子委屈，正没处发，听他这样说，也急了。 ‘我愿意回去吗？这不是想回去请个假吗？结果领导就直接让内勤给录上考勤信息了。 从前的老人基本上都走光了。魏启明局长是新来的。我从前也不认识。说话也不好通融。 人家说像你这种情况的很多，给你开了绿灯，别人怎么办？ 现在政策很紧，各级领导都要有连带责任的。没人会为你承担这个责任！ 退钱的事，也不是只针对我。财务就按文件上来，多于40%的工资全都要退还。也不是只针对我一个！ 孩子上高三了，也不用接送，只是给他做三顿饭，满打满算十多个月的时间，你怎么就不能迁就一下呢？’ 唐冰川说：‘你单位紧，我单位就不紧了？从前上着班还能出来一会儿，晚点上早点下都问题不大。 现在纪委也是每天都在查岗。别说离岗了，就是在岗玩手机玩电脑都不行！ 我看呀，要不你也别退钱了，不去上这个班了！’ 于小慧脸涨的通红：‘那怎么办？我等着被开除啊？ 我也过了40往50上数了，马上就混到退休了，你让我把工作丢掉，到老连个退休工资都拿不到！ 唐冰川，我告诉你：我听你话，听了一辈子了，这件事我绝不会听你的！ 现在农村人都会拿出十几万的现金补缴养老保险，就为了55岁以后退休领千把块钱的工资。 我是政府部门的正式职员，50岁退休，到时候退休金三四千块钱。就为了两万多块钱你让我放弃工作，老无所养。你这是人干的事吗？！ 这么些年你说一不二我都让着你，就为了给孩子一个，哪怕是表面和谐的家庭氛围。 我不欠你什么！也不是怕你！ 你不要得寸进尺！欺人太甚！ 你私下干的勾当，我一清二楚！不想揭穿你，是想给你我和孩子都留个面子！ 你也马上50岁的人了，应该知道事物对错了！好自为之吧！ 如果单位一定要我回去上班，我肯定会回去的。 希望你照顾好孩子。不要为了满足你那些见不得人的自私的欲望，耽误孩子吃饭和休息。’ 于小慧是真的动气了！说完这些话，剧烈的咳嗽起来！ 唐冰川冷冷的说：‘要回你就回吧。我只能说尽量的回来给孩子做饭。我回不来，就让他自己在外面吃。’ 他知道于小慧为了孩子可以放弃一切，之所以这样说，就是想给她压力！ ‘好呀，你的工作不能耽误一点，而我只是为了保住这份工作，老了能有一份退休金。 咱们都尽力吧。你马上也50岁了，仕途上已经没有什么优势了，也可能已经到头了。 你的身心都应该往家庭收一收了。 高三是孩子最重要的时期，我希望咱俩的情绪不要影响到孩子。免得给孩子留遗憾，给我们自己也留遗憾。’ 每次吵过架以后，于小慧都会回想一些过往。 越来越发现唐冰川自私无德。自私到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无德到给自己连底线都不设！ 每次对唐冰川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于小慧心里就更加坚定了一个信念：离婚！ 第129章 重逢老同事 要回去上班，得先把手里的一些事情先处理一下。 自己的招投标公司还有两单业务正在收尾阶段，完事以后就可以把公司注销人员解散了。这一头儿算是放下了。 外贸集团的财务工作要辞掉。 因为有几天没上班了，于小慧跟马娜打听公司的情况，得知曹总和孙主任一直没上班。 她给曹总和孙主任分别打了电话，说明情况。 两个人也都很痛快的同意了。 曹总还说了几句客气话，孙主任的电话打了几次才打通，只说了句知道了，小于。就匆匆挂掉了。 本想着去公司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回来，可局里催的紧，说最近纪委每天都要查岗，让于小慧马上到岗上班，别在关键时刻给领导惹麻烦。 小慧只好电话中嘱咐马娜，让她把自己的东西收拾起来放一边。 马娜一听小慧要离职，非常失落的说：‘哎呀，小慧。你走以后，财务可就剩我自己了。 曹总和孙主任很久没来公司了，不知道下一步会怎么样。你有时间常回来玩呀。’ 小慧笑着对马娜说：‘娜娜，这下财务科就你一个人，就可以放心追剧了。可是还要小心，别被孙主任逮住呀。’ ‘哎呀，追剧好是好，没活干也意味着公司效益不行啊。你说公司真的出事了，我不还得到处去找工作呀。’ ‘娜娜，你也别想的那么糟糕。曹总和马主任处理完私事，还不很快就回公司呀。我有时间去找你玩哈。’ 虽然于小慧嘴上安慰着马娜，心里却觉得无论是公司还是曹总的家庭，都会有事要发生似的。 不想这些了，他们有什么事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 赶快收拾收拾回县城吧。 于小慧跟唐冰川商量想要开车回去。 唐冰川说：‘你回去一周不回来，我用车怎么办？车在你那里闲着，我想用车却没有。 你住大哥家，离工作单位也挺近的，找辆自行车来回上班也行啊。’ 于小慧知道争不过唐冰川。就想坐大巴回县城，到时候找辆自行车上班也可以。 想着在单位要呆一个星期到周末才能回来，于是把换洗的衣服打了一个包，其他洗漱用品到县城再买也来得及，就不用叮叮当当的带着了。 收拾好东西，她对唐冰川说：‘你把我送到车站吧。’ 唐冰川头也不抬，冷冷的对于小慧说：‘你自己坐公交去车站吧，我要休息一会儿，下午还有个会。’ 于小慧知道他在生气，不想让自己回去上班。便不再理他。 赌气拎上包袱自己去公交车站了。 那时候的公交车不像现在几分钟就来一辆。 于小慧在站牌等车。 冬天的风，即使没有那么凛冽，吹在脸上也有一种浸在肉里的凉意。 何况此时她的心也像被冷风吹过一样凉凉的。 本来心里有事就吃不下东西。中午只喝了半碗汤。 此时，在冷风中站了将近半个多小时，于小慧感觉那种彻骨的寒，从心里慢慢的往外扩散……扩散…… 手脚冰凉，只有从嘴里和鼻孔里呼出的气，还有一点点温度。 终于坐上公交车，换乘了去县城的大巴。 大巴车上开着空调，于小慧慢慢的缓过神来。搓一搓冰凉的手，然后揣进袖管，躺在座椅上眯起来。 于小慧这几天忙着处理手边的事情，身心俱疲。 上了大巴，在暖暖的空调氛围中，不一会儿便昏昏睡去。 等到醒来，大巴售票员已经喊到站了。 在车站有很多等客的摩的，于小慧打了一辆直奔大哥的住处。 头几年嫂子调到政府上班，就在单位附近买的政府宿舍楼。 跟司机师傅一说目的地，人家就知道。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于小慧送到了楼下。 大哥住一单元三楼东户，于小慧摁了单元门铃，好久没人开门。 给大哥打了电话，说嫂子加班开会，自己在下班路上，马上就到家了。 让于小慧叫邻居帮忙开下单元门，家里的钥匙在脚垫底下，开门进屋就行了。 于小慧下意识的抬头往楼上看看，想着这个时间点，大都在下班的路上，谁家有人呢？ 正犹豫着按谁家的铃呢，忽然听见有人叫：‘于小慧，是于小慧吗？’ 小慧看向声音来的方向，一个中年男人正站在三单元门口，远远的看着她笑。 虽然在县城有好多同学和同事，但有些很久没有联系了，小慧看着这个男人，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但她还是很快的回应对方：‘对呀，我是于小慧。哎呀，我还没看出您是哪位？’ 对方边笑边向这边走过来：‘哎呀，于小慧，你这是成了市里人，就不认识乡下人了！连老同事都不认得了吗？’ 小慧也笑着迎上去，一边极力的辨认回想：这人是谁呢？看着非常眼熟，但确实想不起叫什么名字了。 她顿时觉得非常尴尬。 还好，那人走到于小慧面前，笑道：‘真不认识我了？我是王鲁旺呀！’ ‘王鲁旺！真的是你！’于小慧猛地想起来，这是局里的老同事王鲁旺呀。 只不过如今的王鲁旺比于小慧当时离开的时候胖了不少。气质也提升了不少。 俗话说女人40豆腐渣，男人41枝花，的确如此！ 想当年，王鲁旺追于小慧的时候，非常腼腆，唯唯诺诺，让她感到不屑。 如今的王鲁旺一身时尚的商务休闲装，面色红润，气宇轩昂，真的可以算是帅哥的类型了。 早就听说他调到县委任职了，这些年肯定是在官场游刃有余，见了不少世面，才会养出这样的精气神。 此时此刻，于小慧反而觉得自惭形秽。 这些年，自己虽然生活在市里，不但没有任何的进步，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方面反而后退了！ 唯一没变的是于小慧气质还是在线的。 她强撑着精神，把手递向王鲁旺仲过来的双手。 王鲁旺的一双大手紧紧握着于小慧递过来的右手。 男人的手又大又软又温暖，于小慧一时竟然有些迷离。 ‘于小慧，好久不见呀！你走后回县里也没跟老同事们联系联系！还是那么高冷啊！哈哈哈……’ 第130章 今非昔比的王鲁旺 王鲁旺紧紧的握着于小慧的手，久久没有放开。 这时候，小区里陆续有人下班回来。 于小慧觉得不好意思，也感到很不妥，忙把手抽回，笑道：‘我回局里去过呀，你不是高升了吗，才没见到你。’ 王鲁旺笑笑问于小慧：‘怎么？你回来有事呀？哦，对了，你是不是接到单位的通知让回来上班了？’ 于小慧说：‘是呀，单位给我打了几次电话，让回来上班。只好舍家撇业的回来了。’ 王鲁旺说：‘现在是形势正紧，原先离开单位的基本上都召回了。哎，我记得你在城边盖的平房来着，现在又买楼房了？’ 小慧说：‘平房早就卖掉了。我哥在这个小区住，我想暂时住在他家。你也在这小区住？’ ‘是呀。那我们离得近了。等哪天我有时间请你吃饭哈。’ 两个人正嘻嘻哈哈的说着话，张明山回来了。 小慧想给他们介绍一下，没想到人家早就认识，只是双方都不知道他们跟小慧的关系而已。 和王鲁旺互留了联系方式，便各自回家了。 上了楼，小慧连忙准备做饭。 于明山剥蒜、剥葱准备配菜打着下手。 ‘小慧，我还不知道你跟王鲁旺曾经是同事呢。’ ‘哎呀，我们不但是同事，当时还在一个科室来呢。后来他被借调到政府上班，我去市里，再就没有联系了。’ 于小慧边切菜边说。 于明山把剥好的两颗大葱递给于小慧：‘他现在可了不得了。’ ‘哦，我只听说他在政府上班，怎么？当大官了？’ 真的，于小慧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跟同事们谈起过王鲁旺，后来他的情况真的就不知道了。 ‘他现在是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虽然是副主任比办公室主任还有实权。 听说县城很器重他，是领导的红人儿。主要负责政府采购这一块。这可是肥缺呀。’ 于小慧并没显得多么意外：‘当时在局里的时候接触也不是很多，觉得他挺老实的一个小孩儿。怎么现在这么出息了？是有什么背景吗？这么说，没少贪污受贿吧？’ ‘听说跟政府的刘副县长是亲戚。好像也并不是什么至亲。 事在人为呀，王鲁旺为人处事在县里是被认可的！情商很高，很会来事儿。 你回来上班，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找找他，也许他能帮你忙。’ 听大哥这样说，于小慧有点着急：‘哥，我有什么事求到他呀？ 我40多岁了，到50岁就退休。 这个年纪别说一直没上班，就是上着班，一没有干部身份，二年纪不小了，也没有什么发展空间了。 我回来只求保住我的这份工作，到时候能够顺利退休，拿到一份退休金。 别的什么事就别想了呗。’ 于明山笑道：‘也是。像你这种情况，就等着平安退休吧。 小福子明年就高考了。冰川工作又忙，孩子吃饭是个问题。’ 听大哥这样说，于小慧再没接话茬儿。 怕想起当年花香香说钟峰的话：他一个破副局长，领导什么事老找他？别他妈的给自己加戏了！ 唐冰川不也这样吗？虽然在执法科室当科长是挺忙的，但也不至于忙的连做饭吃饭的功夫都没有。 就像花香香说的，给自己加戏罢了！ 晚饭过后，哥嫂出去遛弯了。 侄子上大学去了。于小慧被安排在侄子的屋里住。 一路辛苦，有点累了。洗漱完毕，于小慧便上床，准备看会儿手机就休息了。 她打开微信，点了一下那个‘花园里就一棵花’的头像。那人很久没给自己发信息了。 既然对方不来招惹自己，于小慧也懒得搭理她。 唐冰川的微信有未读信息。 于小慧忙点开他的头像，原来是自己在车上时，他发过来的信息：你这一去，丢下我和孩子不挂念吗？我现在才知道你心挺狠的。 于小慧火气腾腾窜上来。打了一串骂他的话，想想两人身在异地，还是别打嘴仗了。 把那些气话删掉，又重新打了一行字： 老唐，孩子十七八岁了，自己能吃能喝能睡觉，不用接送上下学。 你不是日理万机的大领导，单位离家那么近，回家做两人的饭也不是什么大工程，怎么就不行了呢？ 十几年前，我把工作丢掉，伺候你爷俩的时候，我是对你有所期望，有所幻想！ 这些年我做的什么，你做的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 我回来只是为了保住我的工作，能有个养老的退路。 跟狠不狠心不沾边！请你不要上纲上线！ 我希望你按时给孩子做饭，对我有意见，不要把情绪带给孩子！ 如果纪委查岗不严，我会偷空回去的。毕竟我也牵挂孩子。 读了一遍，于小慧毫不犹豫的点了发送键！ 过了很久，唐冰川也没有回信息。 于小慧看了看表，才八点多。这个点他不会睡觉的。 要么没空回信息，要么是不想理自己。 不管他了。 跟唐冰川一闹情绪，却没有了困意。 很久没有登录小鹅了。 于小慧登上小鹅，就听见蛐蛐响。 闲来笔谈的头像一闪一闪。 点开一看，对方留了很多信息，都是在问于小慧在不在？ 于小慧下意识的回了一个字：在！ 只几秒钟，对方立刻有了回应：好久不见呀，干嘛去了？ 于小慧笑笑，心想，对方跟自己老熟人一样。 不免调侃他一句：呵呵，你24小时在线呀！ 然后发了一个调皮的表情。 对方说：有些工作需要在小鹅上处理。 于小慧回了两个字：理解！ 因为自己上班的时候也需要每天都要登录小鹅。 于小慧把自己回单位上班的事告诉了他。 你说我该不该回来呀？ 闲来笔谈说：必须回来上班！现在各单位都在召回吃空饷的人员。如果不回，就开除公职。 年轻人想自己闯闯，离职就离职。 像你这半老太太，性格又软弱，老公还有花花肠子，如果老了不能拿退休金，靠什么活着呀？ 于小慧给他发过去一个愤怒的表情：我去，说谁是老太太呢？你怎么知道我软弱？ 闲来笔谈：哈哈哈……过了40岁都是小老太太。 跟你聊天就知道你是软弱、善良的小女人！ 不然你没有这么多情绪的。 于小慧无语，因为闲来笔谈说得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