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界之梦》 前言 主要角色： 小凤：张家界仅存的孑遗凤凰鸟，衣着似当地土家少女，形态似凤凰。居住在鸳鸯溪以东的百鸟朝凤峰群间，生性善良，纯洁美好，为武凌源动物们的安危和幸福贡献自己的力量。 小天龙：传说中的龙族，居住在神兵聚会四十八峰之间，掌管神兵聚会及水绕四门和天梯等的安全。甘于田园般的恬淡生活，擅长用树叶吹奏出各种曲调。勇敢正直，坚强不屈，为张家界的山水树木动物鸟兽贡献自己的青春。 秋风起——居住在一步登天的大蟒蛇。他梦想成为龙。 小地龙：居住在地心之门——龙王洞。他掌握着地心之门无数财宝，是所有龙族中最富有的一员。 嘟嘟龙：居住在乌龙寨，胖，爱吃，找不到就偷，整天为饕餮的肚皮奔走，大家戏称他为嘟嘟龙。他的口头禅：龙生在世吃喝二字。 蝙蝠——老扁：单眼蝙蝠，能言善辩，小地龙的随从。 鹦鹉——菠菜：小凤的随从，刀子嘴豆腐心。 野山猪——翠珠：小天龙的随从，精明算计，会过日子，是小天龙的里外一把手。 地主老妖——老妖：武凌源有名的坏蛋，嘟嘟龙的随从，遇到紧急情况会装死。 次要角色 小青花——青花蛇，秋风起的部下。 草龙，掌管张家界百草生长和物种平衡。 树龙：掌管张家界树木生长，干旱水涝和自然灾害冰冻，雷劈、泥石流、塌方等等。 菌龙：悠闲自在，从春天到秋天都有吃不完的菌类，他的美味不断， 石龙：是位接近艺术家气质的龙，整日雕刻不休，夏天酷暑挥汗如雨，用心修补因雨水冲刷等原因坏掉的山体石柱。 雾龙：他的工作比较浪漫，每天早晨太阳未升起时在山峰间穿梭舞蹈，他所到之处便云雾渐起。 雨龙：掌管雨水调配，比较喜欢在雨天站在空旷处任雨水沁透衣衫，沁透肌肤和心灵。 虫龙：掌管张家界虫界的龙，地主老妖的克星， 前言 龙和凤作为动物已经消失进亘古烟尘，但却保存在中华民族吉祥的图腾中。曾经是动物也罢，传说也罢，他们在本书中得以重生，演绎一段爱恨情仇引发的悲喜离散。 一龙求一凤吉祥如意，百龙求一凤又将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故事？ 注：封二附杉刀沟、鸳鸯溪、袁家界游览线的局部游览图。外附实景图片若干。 第一章 命悬杉刀沟 张家界的山峰石柱造型奇特，有像人形，有为兽状。有单独像形，有群峰像意。其中在水绕四门西北侧的几十柱石柱，有如鸳鸯戏水，有如鹦鹉学舌，还有如众鸟鸣叫。其中一柱石峰如同凤凰立于山水间，接受百鸟朝拜的“凤凰峰”，所以世人为它们命名——“百鸟朝凤”。凤凰鸟小凤和她的随从鹦鹉菠菜就居住在这群石柱中，她们的住所隐秘避世，需要几经路转峰回才能找到，人类轻易从外面无法看见。 张家界午后三点的百鸟朝凤众峰内，凤凰峰东侧的土家吊脚楼里一片凉爽，西落的太阳被石柱挡住。小凤坐在屋内绣花，“百鱼戏水”绣到一半多。鹦鹉菠菜歪靠在丝线篓边睡着，嘴巴微张，一滴口水随着呼吸的频率上下提落，最后拉长落进桌子上的一摊口水里。 虽然动物避难所里很多动物都已经迁往地心之门，但仍然有受伤的动物投奔这里，所以小凤和菠菜每天往返于两地。偷空绣些绣品拿到人类市场上卖掉，买些粮食贴补度用。小凤绣花手艺精巧，描花本领更是上乘，绣的鱼儿会说话，绣的流水怕打湿。 小凤边绣边抬头透过花格窗口朝神兵聚会看去，那是小天龙居住的地方，中间相隔鸳鸯溪，小凤每天的幸福就是能隔溪相望。即使不能见面也不能说话，毕竟还能想念还能看见。 菠菜的嘴边又挂上一滴口水，正在往下落，突然屋外传来一声急促的喊声：“小凤，快通知所有龙族到杉刀沟救险！” 突来的喊声，小凤手里的针突然戳在手指上，因为那喊声是小天龙。小凤丢下针线跑出门来，小天龙已经飞远。 小凤意识到危险，来不及多想，回头对被惊醒还在懵懂的菠菜：“快，你我分头行动，你去袁家界通知树龙草龙和菌龙，我去通知杨家界和杉刀沟的龙们。” 小凤站在门前，双臂高高抬起，然后一个漂亮的伸展，立刻变成一只身着七彩玉羽的凤凰，向西飞去，张家界上空已经响起只有动物们才能听懂的紧急声音——所有龙族去杉刀沟救鱼。 菠菜突然想起：“乌龙寨的嘟嘟龙要通知吗？”小凤已经飞远，根本听不见菠菜的话，菠菜只得往北飞去。 乌龙寨的嘟嘟龙正在家里大吃大喝，老妖和几个小动物一旁侍侯苦不堪言。嘟嘟龙面前摆了很多山珍水果，都是老妖和手下动物从张家界的动植物们那儿强取豪夺得来的，也有现成从人类那顺来的腊肉、猪蹄、猪大肠什么。嘟嘟龙半躺在椅子上，老妖一旁扇扇子。嘟嘟龙刚把一只腊猪蹄送到嘴边，忽然听到外面叫声震天，吓得猪蹄一滑“扑突”掉在地上，冲老妖一看：“快去救鱼！”慌忙抹几下嘴边的油，主仆出门紧急起飞，赶往杉刀沟。 居住在一步登天的大蟒秋风起正在训练蛇仔们列队拼杀，突然听到紧急救援声，眼珠一转心生一计，向正在练习的小青花蛇：“走，我们去救鱼！” 小青花极不情愿：“干嘛呀，救鱼是龙族的事，你我管那个闲事干吗？” 秋风起兴高采烈地瞅一眼头顶上方，目光诡异而得意：“我们是把鱼放进肚子里养活，然后告诉所有动物，说是龙族暗中偷吃了鱼……哈哈哈哈！”（蛇好像不吃鱼吧？） 蛇仔们纷纷响应，可以吃一顿全鱼宴，又可以嫁祸于龙，可谓一举两得啊。秋风起带领蛇部下们“唰唰唰”地沿着沟谷，穿过灌木，游过山峰石柱，一路往杉刀沟而来。 时值夏日，武凌源半月不下雨，杉刀沟上游断流，没腿没脚的鱼们很快便会被困死在原地。 小天龙率先飞奔杉刀沟五女拜寿峰下，听到干涸的沟里一片呼号：“救救我们吧，我们快死啦，哪怕能给我们一杯水也好啊！” 好几百条鱼儿们绝望地叠加在一起，大家挤在最后一丁点水汪里，抢占着最后一点点水气，纷纷“吧嗒吧嗒”地鼓腮张嘴，有的已经奄奄一息。猴长老果奇带着几十只猴子趴在沟边无奈地看看天空，天上连一片云都没有，哪里能救得了鱼们？ 忽然一阵带着腥味的旋风袭来，山谷内树木被劈分两边，随着风声夹带咝咝声和蛇类行走的悉嗦声，猴子们惊炸窝似的逃到树上去，慌张地叽呀乱叫。一条碗口粗的大蟒顺着沟谷朝鱼儿们而来，脖子里挂着一个黄色龙头形状的香包，上面绣着装饰图案。他的头上顶着一条花纹类同青花瓷器上的花纹颜色，身后跟着成百上千条各式各样的蛇们，吓得鱼儿们纷纷跳起，慌忙躲避！秋风起扯着沙哑的嗓音喊道：“鱼儿们不要怕，我们地头蛇帮是来救你们的。”秋风起张开嘴装作一副想要微笑的样子，然而蛇天生阴险狡诈，眼睛里掩藏不住罪恶，笑的样子比哭还难看。一张张比头大出几倍的嘴和一对长长的毒牙，让鱼们哪里敢相信他们的话？胆小的鱼孩子们吓得哇哇直哭。 只见秋风起身后一条带着虫龙标志的龙喝道：“秋风起，不要乱来！” 秋风起装作光明正大，正色辩驳：“如果救命也算乱来的话，那这世上以什么来辨别是非？”蛇部下们纷纷附和帮主的意见。 十几位虫龙和石龙同时阻止：“这里不需要你的帮助，张家界动植物的安危有我们龙族就足够。” “你们不就欺负我不是龙吗？你们龙比我们蟒多四只脚两只角而已，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会让你们好好看看的！”秋风起把后几个字说得很重，蛇仔们纷纷呐喊助威。 小青花小声蛇劝秋风起：“老大，我们得忍一时之气，不吃这帮倒霉的鱼你照样能当得了龙，我们同样能控制张家界。” 秋风起恨恨地看着那些在他认为不可一世的龙族们，觉得也是，愤而转身。其它大小蛇们跟着帮主调转蛇头，一窝蜂而去，吓得猴子们紧紧抱住树干一动不动。 小天龙降落沟边，看到秋风起离去，但来不及过问，赶紧商量怎么办。干涸的沟里根本没有水，最近的水源在下游。 虫龙叫道：“快，我们去空心潭取水，先救活他们。” 小天龙摇摇头：“不行，取水救鱼，还不如救鱼入水。” 众龙陆续前来，雨龙说：“今年大旱已经是必然，还要十天才能下雨，我也觉得应该把鱼们送到下游。” 嘟嘟龙主仆恰好赶到，他们在天上飞的都赶不上秋风起在地上游的，嘟嘟龙听到方案拍拍胖胖的肚子不满，声音跟他的身形一样肥嘟嘟圆润润：“可是，我这么个肚子怎么能跑得起来啊。”嘟嘟龙的话引起龙们又一阵不快，大家的神态好像在说：我们龙族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好吃懒做的败类！ 跟在嘟嘟龙后面的老妖眼看大势不对，立刻替主人补充解释：“各位，我家主人意思是，这项决定对他来说可能困难一些。” 鱼头儿着急了：“啊哟，老兄们，拜托你们快点决定吧，取水还是送鱼快点行动吧，我的弟兄们的命不能等啊。” 老妖欺负鱼们没有腿，叉着腰指着鱼们骂：“你们本来是索溪的，谁叫你们贪嘴，为了几条虫子连家也不回！这会子倒着急。” 小天龙二话不说把尾巴伸向鱼们：“力气大的先咬住我的尾巴，然后依次跟上，后面的鱼咬住前面的尾巴。”鱼儿们听完后纷纷接龙一般咬住各自的尾巴，最前面鱼头儿咬住小天龙的尾巴，可是所有鱼都想最先到达水源，一下子咬了上百条。小天龙耐心地告诫大家：“只能咬十条左右，鱼多了会把你们的尾巴拽断！” 老妖撇下嘴，小声嘟囔：“是怕把你的尾巴咬断吧。” 鱼们相互争吵，谁也不愿意等下一拨，都不放开嘴。鱼头儿看情况不妙，主动松开嘴，留下来维持秩序。另一条力气大的鱼咬住小天龙的尾巴，小天龙嘱咐他：“咬紧我，如果害怕高空，就闭上眼睛。” 老妖拍着四只手叫道：“鱼们连死了眼睛都闭不上，你叫他们怎么闭眼睛啊，哈哈。” 小天龙一听笑了，对鱼说：“那就千万要记住，无论看到袁家界多美的景色都不能张开嘴赞叹啊！”小天龙蹲下身一个飞跃，十条鱼跟着腾空而起，旁观的猴子长老果奇和几十只猴子一起鼓掌叫好。 小凤和小地龙还有老扁赶到，其它龙都照着小天龙的样子把尾巴伸进鱼们中间，虫、雨、雾、石、菌、树、草六龙带着六十条鱼飞升而去。 嘟嘟龙最后才不情愿地把尾巴送过去，跟鱼头儿商量：“我肚子太大飞不动，减掉两条行吗？” 随从老妖趴在他耳朵上：“主人，肚子再大，气势不能小，他们是龙你也是龙，不能矮其它龙三分。” 嘟嘟龙怜惜地看着尾巴：“可是我的尾巴……。” “尾巴难道比男子汉的尊严还重要吗？”老妖一副长者口吻。 嘟嘟龙囔道：“那就来十条小点儿的。” “唉，你呀。”老妖失望地瞟一眼嘟嘟龙。 鱼头儿吩咐十条小鱼组合，他自己还留在原地，等待下一拨解救。 杉刀沟的天空出现滑稽的场面，胖胖的嘟嘟龙带着十条小小的鱼笨重地起飞，由于肚子大，飞行的时候风声呼呼作响。老妖跟在旁边，生怕嘟嘟龙中途出什么差错。 第二章 生命之源跳鱼潭 秋风起带着蛇部下气乎乎地返回一步登天，犹豫半天：“龙崽子们是否识破我们的打算？” 小青花无所谓：“怎么会呢？我们哪次干事不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那些高傲的龙族们不想让你救鱼，是他们把拯救鱼当成了龙族的特权，才会不顾一切地拒绝你。” 秋风起用尾巴恨恨地摔在石头上，咆哮着：“什么狗屁特权！总有一天我要把那帮所谓的龙贵族请下台，我会成为真正的龙！我要统治张家界！” 小青花用细小的身体温顺地箍住秋风起的粗脖子，细声劝慰：“老大，你不是认为他们不好吗？为什么还要成为他们呢？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想要成为龙族，让自己过得很苦。我想说你几句：当龙族有什么好？我们没手没脚不是照样吃得好玩得好吗？他们龙族只是徒有虚名，除了人类之外，我们蛇类才是张家界的真正主宰！” “你不懂，你不懂的！”秋风起皱起眉头把身体蜷成蚊香样，脖子里挂的黄色龙头香包在他灰黑色的身体映衬下显得格外显眼。秋风起表现出从未有过的伤感，泪水一滴一滴滴在香包上。 杉刀沟上空一对主仆正在奋力救鱼：老妖跟着嘟嘟龙喋喋不休，那模样哪里是随从，倒像恨儿子不成钢的母亲：“瞧你挺大的肚子，救了这十条小鱼。十条毛毛鱼，本来应该喂猫才对，救了他们功劳也只有一半，你啊，怎么什么事情都不动脑子？这样捻轻怕重，将来如何立足于武陵源众龙之间？” 嘟嘟龙不服：“小鱼也得有人救啊，我比不上龙总该比得上虫啊树啊石头啊什么的吧。” “你！”老妖差点被嘟嘟龙气得噎死，气得大叫：“连秋风起那条大蟒都梦想着跟龙比，你身为龙却要跟虫比不觉得羞愧吗？” 嘟嘟龙没觉得哪点不好，摇摇尾巴得意地：“我没觉得啊，龙生在世，吃喝二字。如果有可能，我愿意跟他调换。我才不在乎以什么样的身份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得吃有得玩，那是再幸福不过了。”说着兴奋得尾巴甩来甩去，后面第四条小鱼再也坚持不住松开嘴，随着他后面的四条鱼一起往下掉去。老妖二话不说，收起翅膀冲下去，用四只脚抱住四条鱼。吓得鱼们纷纷吐白沫，看来再咬住嘟嘟龙的尾巴已经不可能了。老妖只得忍住鱼腥气抱住那四条鱼，心里念道：我拷，生活在水里的鱼整天吃的喝的都是自己尿和粪便，那味道能好闻吗？实在忍不住，不得不抽出一只爪子来捂住鼻子跟着嘟嘟龙飞往杉刀沟下游。 嘟嘟龙看着老妖好笑：“哈哈，最好连你的嘴也捂住。” 小地龙和其它几十条龙带着鱼们起飞，小凤把尾巴上鲜艳的长羽毛伸给鱼们，争先恐后的鱼组成十条咬住羽毛，小凤刚要起飞，鱼头儿立刻阻止：“你是武陵源的唯一一只凤凰，你的羽毛没有龙们的尾巴牢固，如果拽掉了会很难看的。” 小凤着急地解释：“顾不得那么多了，这些鱼再不救走就来不及。掉几根羽毛哪里有他们的命重要！”小凤再次催促鱼们：“快点啊。” 老扁灵机一动劝阻小凤：“鱼头儿是怕你的羽毛不结实，摔坏了他的弟兄。” 小凤恍然犹豫，鱼头儿一片好心却被老扁当作驴肝肺，气得差点晕死，拿鳍指着老扁：“怎么蝙蝠谷的家伙个个说话带刺儿！” 老扁直冲着鱼头儿飞过去，拿翅膀对着鱼耳朵嘀咕：“我不这样说能阻止小凤吗？”鱼头儿这才气消，点头：“还是你有主意。”。 小凤展开翅膀看着上面说：“鱼们咬住我的飞羽吧，这里的羽毛结实，而且有翅膀托着掉不下来。 老扁和鱼头儿都表示赞同，于是小凤蹲进鱼们中间，老扁和鱼头儿一起帮助十几条鱼跃上小凤的翅膀，最后剩下鱼头儿，他的个头偏大，小凤的翅膀根本托不动。鱼头儿沮丧地环视刚才还喧闹不止的水汪此刻空空荡荡，剩下点点泥水杂乱无章。鱼头儿凄凉地看着小凤说：“你们先走吧，我等下一拨。” 如果等第一个小天龙返回，起码还要十五分钟，再驮着鱼头儿去水源也要十五分钟。大家都知道鱼儿离开水每分钟都有可能丧命。怎么办？ 小凤突然想到对鱼头儿喊道：“快点，骑到我的背上去。” 鱼头儿忽然眼睛一亮，但看到老扁愤恨的表情，眼中的光芒顷刻散尽，仍旧躺进泥汤，虚弱地：“你们走吧，我能坚持！实在等不到救援就算了，作为鱼头儿能够看到部下都安然无恙，我已经知足了。” 小凤感慨地说：“你这样的好鱼头儿，应该带领鱼们生活下去。快啊，如果你不走，我们也无法起飞，救大家的命要紧啊。”回头看着老扁：“你快帮鱼头儿爬到我背上来！” 老扁一下子蒙了，拿翅膀指着自己，又指向鱼头儿，小凤催促：“快点，要不然就晚了。” 老扁知道这时候再阻挠就显得不识相了，只好帮助泥乎乎的鱼头儿爬上小凤的背。老扁拔拉十来斤重的鱼头儿抱怨：“没事不能少吃点儿呀，看你重成这般，啊哟，累死我了。” 小凤起飞，杉刀沟的最后一条鱼被救走！沿着杉刀沟树林的上空，前面几十条龙的尾巴上带着鱼飞行，最后一只七彩凤凰展开双翼托着十几条鱼，背上还驮着一条鱼头儿。末尾跟着一只蝙蝠。 小天龙带着鱼们飞到跳鱼潭上空，远远隐约可见一汪轻波碧水！跳鱼潭的名称由来就是每年春天土家进入杉刀沟，老远就能听见跳鱼潭内鱼儿跳跃击打水花的声响，所以名起跳鱼潭。 小天龙飞悬潭上，咬住小天龙尾巴的大鱼猛地一松口，鱼儿们纷纷掉入水中，在荡起层层碧浪轻波。并且传来阵阵掌声和欢呼声：“我们得救啦！” 小天龙来不及多想，赶忙飞回去寻找小凤。看到小凤艰难飞行，飞到小凤下方，稳稳托住小凤，小凤突然感觉下坠的身体忽然轻盈如燕，原来是小天龙完全拖住了自己！ 小凤的眼中立刻泛起层层泪光，在这世上有小天龙，还有什么不可战胜的困难？被关注的欣喜，冲淡了鱼儿们咬住羽毛带来的疼痛，小凤倍感幸福，不禁一阵眩晕。 小天龙感觉到小凤不支，立刻喊道：“站稳啦，小心摔下去！” 所有的鱼都进入跳鱼潭的碧波之中，夕阳照耀在点点泛起的水花里，突显油亮亮的金色。树影斜斜地投过来，山峰沐浴在夏日的夕阳里，从容而沉醉。鱼儿们共庆新生，龙们却狼狈不堪，经过几公里的飞行，显得疲惫不堪。 嘟嘟龙把六条小鱼放进潭中，顺便把尾巴伸进潭里洗洗干净，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啊，今年夏天终于干了件有意义的事，一共救了六条命呢。” 石龙顺势接上：“你那六条鱼加起来也只有小天龙救的一条鱼重呢，你倒很合算。” 老妖替主人不平：“六条小鱼怎么啦？可是六条命呢。命论个数又不是论大小。” 众龙刚要告别，小天龙招呼大家：“看来武凌源干旱很严重，这样一来不但鱼类受到威胁，就连其它植物动物包括山石地衣等都要受到影响，我建议请各位在座的通知一下未到场的龙，张家界九十九位龙明天早晨太阳升起时到自然佛下议事。” 小天龙叫住虫龙：“秋风起怎么回事？” 虫龙回答：“他想和我们龙族一起救鱼。” 小天龙意外：“这是件好事啊，可他为什么要走呢？” 虫龙愤慨：“他仅仅是一条蟒蛇而已，居然处处要跟我们龙族相比，并且做任何事情并不是因为事情本身，而是为了证明他比我们不差或者比我们还要强盛，所以……我阻止了他。”虫龙望着小天龙想要等着回答，小天龙脸上渐渐凝结忧虑，并未说什么。 第三章 自然佛议事(一) 武陵源翠微峰三千琉璃水八百，虫鸟千万草木无数，可自然佛只有一座。他是自然的精心安排，又经过风雨的刻意雕琢，藏在群峰之间，轻易无人能到也无人能识，就这样亘古伫立在山水之间。虽然人类不能识真佛面目，但他却在武陵源的动物们心中享有无上的地位。每到重大事件或物种之间因为生长发展等等的矛盾，就会问事自然佛。在自然佛脚下有一天然平台，这里是众龙聚集议事的场所。自然佛处在三大地块的交界处，负责平衡武陵源动植物之间的矛盾和平衡。 自然佛亿万年来自然佛终未被人类所识。自然佛是一座相对独立的山峰，和百龙天梯南北相望。 从水绕四门向北沿鸳鸯溪而上，西有小凤居住的百鸟朝凤，东有小天龙居住的神兵聚会四十八峰。再往西北行进，与神兵聚会摇摇相望的就是自然佛所在。自然佛侧面向东迎接生命的朝阳，坐北朝南拥抱正午的艳阳，如世间的爱情。自从天梯的建成，使人类发现了他的真正面目，他从此不但属于自然万物，还属于自然之灵的我们——人类。 太阳还没有升起，万物已经在晨曦中醒来，聚集了一夜的水气爬上枝头的叶子，赶在太阳升起时完成像水晶一样散发珍珠般光芒的梦想。雾气在山坳间凝集，成缕缕流动的白云，流泻在山峰之间。白云的轻盈和山峰的庄重，优似绕膝承欢的娇儿和慈眉善目的父亲。白云喜欢抚摸山峰的腰，碰一碰突起的岩石，吻一吻嫩绿的树叶，在山崖间倒挂的幽兰边徘徊…… 赶在鸟儿之前起来的是虫子，他们必须等到鸟儿起来时已经吃饱喝足躲进叶底。赶在太阳起来之前的是鸟，他们害怕太阳的光辉使鸣叫失去魅力。黎明的清晨到处充满鸟儿们的叫声，清脆婉转的鸣叫唤醒了太阳。 一步登天雾色重重，晨曦微露，树木和虫鸟还没有从梦中醒来，秋风起便沿着山峰蜿蜒而上，下决心要狠练武功。最起码要学会像龙那样飞翔。秋风起很容易便顺着山壁爬到峰顶，匍匐在高空的平台上向远处看去：袁家界众峰沐浴在晨雾之中，山峰巍然不动，晨雾轻柔似水，悄无声息地在山峰幽谷间徘徊低回，似水柔情滋润着万千草木。 秋风起昨天救鱼阴谋失败，心事重重，现实离梦想太遥远。想了一夜，做出一个大胆决定：学会飞翔！可是这对于没有手和脚的蟒蛇来说有多困难？但是不管怎么样，秋风起已经做出决定就要付诸实践。他伸出头往山峰地下看去，忽然感觉一阵眩晕。几百米高的悬崖绝壁，就是他要纵身跳下去的地方。想要飞先会跳，尝试从几百米高的地方摔下去。秋风起毕竟只是肉身凡胎，如果从一步登天奋身而下，肯定会摔成皮开肉绽寸骨寸断肝胆俱裂！秋风起根本顾不上那么多，他吻一下挂在脖子上的香包：“母亲，您一定要保佑我！”说完闭上眼睛浑身肌肉收紧奋力一跃…… 第一缕阳光越过鸳鸯溪以东的群峰，照耀在自然佛上，给侧面的山石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自然佛迎面沐浴在阳光里，感受给世界万物带来生机的金色光辉。佛头顶端的一棵婀娜多姿细致妖娆的张家界松，舒展着身姿沁透在晨光里，它静静地倚在像发髻的石头边缘，像是刚给自然佛梳妆。 “您早啊！”小天龙首先来到山峰下面的平台上，仰望着自然佛问候。 自然佛点点头，发出舒缓而慈祥的声音：“最近干旱问题不能怠慢，还有张家界之患秋风起怎么样了？” 小天龙摇头：“他最近倒很平静，可是昨天虫龙做了个不好的决定，得罪了秋风起。我怕他又会做出不冷静的事来，所以有些担心。” 自然佛点头：“万恶有源，万壑成渊。流水止于大海，欲望归结痛苦，你应该找他谈谈。”小天龙一怔，俄尔点点头。 秋风起刚要跳，突然小青花呼哧呼哧从悬崖下爬上来声嘶力竭地喊道：“老大！你疯啦！跳下去你会死的！” 秋风起看也不看小青花，冷漠地：“走开！不要烦我！” 小青花游过来抱住秋风起的脖子哭道：“老大，你为什么偏要做龙呢？我们不是过得很幸福吗？” “快点滚开！”秋风起闭上眼睛：“那是你觉得幸福！如果我此生不能成为龙就去死！滚开啊，不要妨碍我！” 小青花泪水刷刷地落下来，身子圈住秋风起的脖子就是不放松：“如果你觉得梦想比生命重要，那就让我这个没有梦想的生命和你一起消失吧！” 秋风起用尾巴挑开小青花：“不要阻挡我成功的道路！” 小青花重新抱住秋风起：“我看你是中了魔咒！如果我今天劝阻不了你，那就请你也别阻拦我的决定！” 自然佛下面的平台上，小凤和菠菜飞来，小凤很希望小天龙能跟自己说上一句话，可是很多龙们紧接着陆续赶来，龙们纷纷问候自然佛，小天龙忙着跟大家打招呼，把她撇在一边。 小地龙和老扁赶到，首先双掌合十向自然佛膜拜问候，自然佛一一回应。小地龙撇下老扁和小凤说话，满怀不满的老扁得找出气的引子，看到嘟嘟龙和随从老妖已经在场，有意挑刺：“哟，我们老妖今儿个倒赶了个大早啊？” 老妖知道老扁是针对主人嘟嘟龙，所以并不生气，故意说：“怎么，自己不思上进，难道还见不得我们进步吗？” 老扁虽说在地心之门算是一张好嘴，好歹现在还教着几个蚊子学生，可碰到老妖还真得动点脑筋才行，老扁不甘，嘴巴上翘：“哟，要是偶尔起个早也算是进步，那全武陵源的虫儿鸟儿的早该评上先进了。” 小地龙告诉小凤昨晚地心之家的一只瘸腿松鼠母亲生下了一只小松鼠，菠菜立刻双翅相叠，像个纯洁爱激动的人类少女：“哦，太美妙了。等散会后我们就去看看！” 小凤微笑着点头感谢：“昨晚太累所以把松鼠母亲的产期给忘记了，我们一会儿去地心之门，好好感谢你母亲。” 小地龙开心地说：“还有我爸爸，当他们把小生命捧在手上的时候，别提多高兴了。” 小天龙假装没有看见小地龙和小凤说笑，自顾招呼大家准备开会。龙们开会和人类一样，难得聚首都会有些无用的套话和简短的寒暄，唧唧喳喳地三五成堆。小天龙站在自然佛下面对着大家：“各位——” 所有龙和他们的随从立刻静下来，找好合适的位置。掌管着武陵源各个地区各种动植物的龙大大小小九十九位全部到场，可凤凰只有小凤。她害怕引人注目，找了个角落站着，可是无论她到哪里，所有目光便会投向哪里，那些目光里或多或少隐含着渴望和艳羡的光芒。 一步登天的主仆俩还在僵持，秋风起实在拗不过小青花只好说：“好吧，我听你的。啊呀，你勒死我了，让我喘口气。” 小青花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一根绳索紧紧勒住秋风起的脖子，脖子上已经被勒出一道印子，慌忙松开。就在小青花松开的一霎那，秋风起奋力起身，猛地一跃，三百米飞下悬崖！ 小青花肝胆欲裂，趴在悬崖边沿朝下面疾呼：“老——大！” 嘟嘟龙倚在一块石头上，半闭着眼睛，跟人类的会虫一样准备在开会的时候睡上一觉。双手摸着肚皮刚要睡去，一束金色的阳光越过头顶照射在小凤身上，反射到嘟嘟龙脸上，嘟嘟龙睁开眼睛寻找光线来源。小凤虽然穿着普通手绣的土家少女服装，可高贵的脸庞，白皙的脖颈，修长有致的身材无处不显示她的内在和外在的美。长长的睫毛，黑水晶一般的眼睛，会让人想到从未有人踏入的天上深山里的圣洁之水。 嘟嘟龙睡意全无，猛然感觉胸口一阵猛烈的震动，有股外力直接撞向他的胸口，他相信自己被一枝自天而来的神箭射中！ 那箭上涂了神奇致幻的迷药，叫——爱情！ 第四章 自然佛议事(二) 武陵源有很多龙，他们为保护这里的飞鸟走兽，每棵草每棵木每块石头每滴水，甚至是每丝地衣苔藓，做出难以替代的卓越贡献。他们有掌管树木的树龙，为各自的职责划定特定范围，如果遇到干旱和霜冻等自然灾害，他们会和雨龙雾龙协商是否能提前下雨。有掌管昆虫的虫龙，每年昆虫的繁殖数量都要受到控制，因为生长在武陵源石峰之上的树木生存条件很艰苦，是经不得一场虫害的。如果遇到暖冬或湿润多雨的早春，虫子繁殖数量会成几何倍数增加，虫龙就要跟掌管鸟类的鸟龙商量，让鸟类多工作，但不能过多繁殖，因为会引发鸟类食物饥荒，当地的农作物就会受损，成为另一轮生物灾难。此外还有掌管武陵源菌类繁殖的菌龙，有蘑菇岩耳等各式山珍美味、菌类的价值在于采摘而不像树木那样在于存在，所以菌龙的龙缘最好，因为他时常给大家送些美味，也是嘟嘟龙最最不愿得罪的对象，要是得罪了菌龙，谁来满足他那饕餮的肚皮，贪馋的嘴啊？ 还有以居住地方划分的龙，小天龙掌管神兵聚会的四十八峰所有动植物的安全，而小地龙则是地心之门的掌门人。吃得胖胖的面色发黑的嘟嘟龙居住在乌龙寨，他的祖上就是善于行雨的乌龙，可他却不想学任何本领，整天吃喝玩乐，算是所有龙里的乐天派。无论他们掌管什么，以什么方式生活在武陵源，但一个共同的目标和心愿是不会改变的。那就是——爱护武陵源如同爱自己的眼睛！ 每位龙掌管什么，很容易看清楚，他们的衣服头饰上都绣着职位，在变化成四爪龙形时，前额上有明显的雨雾虫鸟菌石树等标记。 小天龙看着龙们发言：“各位，武陵源已经半个月没有下雨了，昨天下午杉刀沟有鱼被困，虽然鱼儿们的问题暂时解决，但还有很多树木藤蔓走兽飞鸟的问题也很严重。干旱，昆虫们不能繁殖，鸟儿就不能有足够的食物喂养幼鸟，如果鸟类的繁殖数量下降，来年就会爆发虫灾。（干旱，昆虫不能繁殖，怎么会有虫灾呢？）还有要注意秋风起可能会带领地头蛇帮趁着干旱大闹武陵源，各位要多加小心。最后植物如果干渴而死，失去植物根系保护的水土在雨季来临时就会流失，除此以外还有很多的问题都跟干旱有关，所以，我想跟大家商量对策，看看有什么良方？” 秋风起纵身飞下悬崖，根本顾不上即将到来的危险，身体轻如一片树叶，血液融化进空气，神志一片空白。飞翔带来的喜悦充斥着他的神经，耳边风声呼呼作响，悬崖下的绿树像镜头推进一样汹涌而来。秋风起劲力飞舞着身姿，下意识地降低下坠的速度，可是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魂飞魄散的结局就在眼前。 峰顶的小青花闭上眼睛，等待意料中的一声沉闷的砸地声响，和秋风起最后的哀鸣。 自然佛会场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小天龙说了什么，嘟嘟龙根本就没听见，眼光一直落在小凤身上。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龙在为小凤忙碌，他就是居住在月亮崖的石龙。他的石头雕刻技艺堪称双绝。一绝是广义的雕刻，每当暴雨或者地壳运动会让个别山体有碎石滑落变形，石龙精心雕刻缺失石峰，把石峰们雕刻成各种形状，有像人像兽像飞鸟像用具，只要能想象到的石龙都能做到。二绝是精细雕刻。每当有石块滚落，石龙就会把石头带回月亮崖他的家里，琢磨着把石头雕成艺术品，雕刻工艺类似土家传统石有镂空雕平雕花雕刻雕等等。小凤此刻正站在他的右前方，他极力调动目光和记忆，把小凤的样子刻进心里，将来用斧子和刻刀雕刻在石头上。 众龙纷纷发言献策，刻此事关系重大，很多龙说的解决方法都是独立的，只能暂时解决局部问题，对于抵抗旱灾不能确实可行。龙们的随从们也觉得无事可作，于是三五成群成堆聚在一起跑到鸳鸯溪边或找一处树下聊起大天来。 老扁故作惋惜：“今天有一个家伙肯定想以龙族的身份前来开会。” 谁都知道老扁说的是秋风起。老妖耷拉下眼皮：“他整天想一步登天成为龙，所以连住的地方都叫一步登天。” 菠菜连连摇头：“做一条连人类都害怕的大蟒难道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做龙族呢。” 老扁耸耸肩膀：“鹦鹉的见识。” 一步登天的悬崖下传来一声欢快的叫喊：“哦，我会飞啦！” 小青花慌忙睁开眼睛往下面看去，秋风起硕大的身体砸在一丛密密匝匝的灌木上，可怜的小树们祸从天降，全部被秋风起的身子砸得断茎伤杆。秋风起虽然全身疼痛，但尝到了美妙的飞翔滋味，忍不住开心大叫。 小青花急急下到悬崖下，边检查秋风起身体被划伤的地方边抱怨：“你这会是幸运，下次可能就是厄运啦。” 秋风起动情地亲一下荷包：“不要紧，母亲会保佑我的。母亲会帮我成就梦想。” 小青花摇头：“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了。” 自然佛下面的平台上会议有了结果，喧闹的议论平息。小天龙站在高处“点兵”，向着七八位雨龙，十来位雾龙：“雨龙在雨未到来之前分析天气，注意人类的天气预报，雾龙尽量收集日间蒸发的水气，等待晚间酝酿成雾，好补给一些水分给树木花草。”雨龙和雾龙领命坐下。“现在任务最重的是树龙们！”随着小天龙的话音，十八位树龙起立。小天龙说：“请各位通知你们辖区内的每一棵树木，要它们暂时停止从周围山石土壤里吸收水分，而改用直立式吸水法，等雨季到来时再补充地下水。” 直立式吸水法就是生长在山峰顶端或侧面的树木的根系，直接伸入岩石内部或外部，因为武陵源的岩石构造是石英砂岩，含水量相对丰富，并且能够源源不断地把水分直接从地下输送到顶部，树木可利用根系直接从山石内部取水。 另外小天龙还要求虫龙和鸟龙密切掌控辖区内虫鸟繁殖数量，不能出现偏差，菌龙控制菌类繁殖，节约水分服从大局。石龙密切注视山石因为缺水而崩塌，动物们的饮水问题集中调配供应。 最后，龙们都起立，自然佛做总结：“各位，武陵源的万物安危就拜托你们了，希望你们勤恳努力，战胜这场干旱，坚持到雨季来临。” 大家各自告别，随从们或飞或跳，找到自己的主人，分别而去。虫龙担忧地问小天龙：“秋风起的问题……” 小天龙点点头：“我来处理这件事情。” 虫龙揶揄：“我没想要得罪秋风起。” 小天龙拍拍虫龙的肩膀：“你是没错，但可以把事情做得更好。不用担心，交给我吧。” 老妖见嘟嘟龙瘫坐在原地，慌忙扶他，可是他却无力起来，老妖纳闷：“我的主人你怎么啦？看你的样子好像刚跑完马拉松似的。” 嘟嘟龙木讷地自语：“她居然没有看我一眼。” 老妖更加奇怪，向来好吃好喝的嘟嘟龙从来不关心除吃以外的事情，是谁让他在顷刻间改变成这样呢？老妖随着嘟嘟龙的目光方向，发现了小凤。可小凤此刻正和小地龙一起，准备去地心之家。老妖心头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看来这位少不更事的主人从此要一头扎进烦恼乡喽。 老扁栖息在小地龙的肩头，小凤带着菠菜，地心之门看新生命。 小天龙叫住小地龙：“看来今年的干旱不一般，我想你能否去南海求龙王分派些雨给我们？” 小地龙点头：“可以，我明天就动身。” 小天龙关照小地龙：“地面上人类太多，你就从地心之门前的水门进入连通大海的通道吧，那样安全。”小地龙答应离去。 小天龙回头走到嘟嘟龙跟前：“你怎么啦？要我帮你吗？” 嘟嘟龙呼地站起来：“你帮不了的，我恋爱啦！”声音响彻山谷间，来回缭绕。 小天龙看看小凤离去的方向，眉宇凝聚，嘴唇抿了抿，眼中出现一丝难以表达的情愫。可秋风起这三个字立刻掩盖了爱情两个字，他要去一步登天，尽快找到秋风起。 第五章 一条叫秋风起的大蟒蛇 武陵源属于亚热带温暖湿润型气候，山峰林立沟谷纵横，最适合各类蛇类的生长，今年夏天的气候干旱有点特别，万物生长遭受考验，蛇类却例外，他们虽然没有手脚，却有凶猛的习性和尖利的牙齿，当然还有致命的毒液。 大蟒秋风起居住在后花园四百米深的幽谷之中，那儿有一处独立挺拔的参天石柱，因它高耸入云四周时常云雾缭绕，所以叫一步登天。石峰北面有一处凹进去的天然石洞，就是秋风起的家。 “秋风起”这个名字很特别，作为一条蟒蛇的名字来说似乎过于浪漫。其实这里隐含很多励志的意思。因为生活在张家界的蛇每到秋风吹起的时候，就会犯困，只能满足日常生活，根本无法锻炼。而秋风起给自己取这么个名字，时刻告诉自己，即使秋风起了，也不能犯懒，而应该加强锻炼，朝自己成为龙的梦想迈进。他腰粗如桶，身长二十余米，虽然它没手没脚，可武陵源的龙族轻易不是它的对手。 小天龙黄昏时分从神兵聚会出发去一步登天。蛇类早晨都会睡会儿懒觉，黄昏后起床一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前回家睡觉。秋风起从梦中醒来，懒懒地伸个腰，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用尾巴挑起脖子上的香包送到嘴边亲吻三下。然后说：“母亲，儿子一定会实现您的梦想。” 虽然是酷夏，此时正是夕阳烟树的好景色，后花园深谷内树木繁盛，骄阳不到，从树叶间冒出的凉气阵阵袭来。刚游出洞口，大大小小的蛇们已经等在门前，蛇们盘旋着一排排整齐有序地排列好，像是等待检阅的军队，不过队伍没那么整齐划一，品种外貌也有所不同。大家一起大喊：“老大，我们已准备完毕，等待训练。”小青花像是带队的军官，站在最前面。 秋风起点点头：“弟兄们！我们要把自己锻炼成为训练有素的正规队伍，争取早日控制被龙族统治的张家界动植物。用我们的实力和能力向张家界动植物们证明，我们才是这片土地上的真正主宰！” 小青花忍不住问：“也包括人类吗？”蛇仔们发出阵阵窃笑。 秋风起义正词严：“正经点！当然，征服惯于杀戮的人类是我们的终极目标！” 这些蛇是秋风起儿时的伙伴，可因为种类不同，蛇仔们也就指头或手臂粗细，秋风起却长成碗口粗（前面是桶一样粗，这里只有碗粗，是否需要统一口径？）。他们训练的主要战术有：围而杀之、惊雷四散、车轮站、菊花阵，还跟人类学了手——迷魂阵等，这些都是极具杀伤力的阵法。一条蛇就会令人生畏，何况训练有素的千百条蛇呢？ 蛇仔们在秋风起的带领下，熟练地排练阵法，小天龙赶来叫道：“秋风起！” 秋风起一看是小天龙，感觉意外。这么多年了不但小天龙没有来过，住得最近的嘟嘟龙也不曾拢过边，大家都拿他秋风起当瘟神，不知道小天龙为何而来。 小蛇们已经自动分组一起叫道：“下面是什么阵法啊。” 小天龙对秋风起说：“你们先练吧，我在旁边等着。” 秋风起冰冷地命令部下：“解散。” 蛇部下们很是紧张，个个神情凝重离开。小青花担心地告诫秋风起：“老大，要小心啊。” 秋风起僵直得像根木头，待所有蛇走后，秋风起一副冰冷凶残的面容，问：“是不是走错了路，认错了门？” 小天龙走上前几步：“没有，我到一步登天来，找你。” 秋风起更加冷漠，愤怒得舌头频频外吐：“是来告诉我你们龙族有多尊贵，你们龙族的威严不能侵犯半点。我只是一条蟒，一条永世不得翻身的蟒而已。” 小天龙摇头：“很为昨天的事情抱歉，虫龙他无意得罪你……” 秋风起为了掩饰内心，没等小天龙说完，怒不可遏地喊道：“哈哈哈哈，抱歉，抱什么歉？这是你们贵族一贯粉饰的伎俩。做错什么事情仅仅一声抱歉就足够，可是，你能用抱歉解决所有事情吗？比如说阻止我成为真正的龙。” 小天龙温和地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想要成为真正的龙。不过，我还是为我们以前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作个解释，请原谅……” “哈哈，又是一个原谅，”秋风起面目可怕地做鬼脸：“不是抱歉就是原谅，除了这些你还能做什么？这就是你们龙族吗？这就是不可一世尊贵无比的龙族吗？哈哈哈哈！”秋风起接近疯狂地大笑，笑声震得周围树叶瑟瑟发抖，连夕阳的光芒也被扭曲了。 小天龙被激怒，义正词严：“秋风起，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只代表我自己，请不要妄加评论所有龙族！” 秋风起身体步步逼近小天龙，小天龙凛然而立没有退缩。秋风起口中咝咝冒着凉气：“你就是所有龙族的代表，你能够代替他们偿还所犯下的罪过！”秋风起的眼中汩出泪水：“因为你那个背信弃义的父亲，我要你偿还一切的过错！” “请不要提起我的父亲大人，你没有资格这样说他！”小天龙愤怒得脸色发青：“谁也没有资格！” 秋风起猛吐蛇舌：“在我变成龙之前——先杀了你！取代你的天龙地位！” 因为自然神规定，张家界永远只有九十九条龙。整个张家界只需要九十九条龙掌管动植物，如果多了一条就无法安排其合适的位置，那样龙族之间就会产生大乱。这也是秋风起想要成为龙的一大障碍，所以秋风起想要通过这样来解决问题。 小天龙霎时腾空而起，直上一步登天峰顶，高高独立的一步登天峰孤单地伫立在绿涛之上，周围碧树如海，夕阳从西面群峰中斜射过来，群峰如沐浴在波耨诡异的红酒之中，那红酒靠近太阳的地方最浓，越靠近越淡，淡到彷佛融进暮霭，只能在你的感觉和印象中隐隐回味。可那和灿烂晚霞相融的耀眼玫红，如情人心中重重开启的思念和眷顾，不能不被感染而生发感慨。只要凝视五秒钟，泪水就会挣脱心海，通过眼眶来到这个充满爱和光辉的世界！ 小天龙猛然转身，把自己背对那无限柔情的夕阳，他不想自己被那情景融化，而无法面对接下来的残酷比拼。秋风起以一步登天为家，三四百米高的石柱他像猴子爬杆一样轻松不费力地缠绕着，螺旋式上升，三下两下就上来了，而且气不喘头不晕。可是，他却因为夕阳眯上眼睛，那惊艳之美胜却人间千万景色。透过小天龙的剪影，小天龙像被嵌进西天里，那样荣鼎不可侵犯。 小天龙直立，表现出龙族的尊严和威仪，为了父亲的荣誉和清白，他决定迎战：“你先出招吧。” 秋风起当然不客气，甩起尾巴狠命一击，小天龙绝地腾空巧妙躲避，秋风起的尾巴打在岩石上，岩石被抽得石沫飞溅。秋风起再奋力一跃，小天龙变换身形，于无形的空气中挪形转位。而秋风起不能离开地面，纵有千军之力却连小天龙的边也沾不着，根本无用武之地。一步登天上，小天龙在空中来回飞舞，秋风起在峰顶上窜下跳，这是一场装备（改成实力会比较好）悬殊的战斗，秋风起只能望龙兴叹。 秋风起气喘吁吁地大骂：“有种的你别在天上飞！” 小天龙停在半空质问秋风起：“这跟有没有种没有关系，你我根据自身能力的不同，采用不同方式作战是应该的。” 正在秋风起气急败坏之时，只见四周树叶并无风起却瑟瑟而动，树叶声声如潮水齐聚一步登天。秋风起下意识地向下望去，他的地头蛇帮部下们全部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汇集在一步登天下。小青花的声音从下面传来：“老大，你不要害怕，如果我们今天斗不过小天龙，那还有张家界九十八条龙，和他们庇护下的千千万万的动物们呢，我们会用我们的毒牙报复他们。” 小天龙这才想起自然佛只是要他找秋风起谈谈，并未要他以武力制服秋风起。眼看情况危急，那些有剧毒的蛇们如果要不了他的性命，会转而报复张家界其它动物。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劝说秋风起：“你把自己的欲望强加到你的部下身上，让他们和你一样生活在欲罢不能的压力下，如果再因为你的原因殃及无辜，你会把张家界所有蛇类带向灾难的深渊。” 谁知秋风起真的改变主意，趴在一步登天峰顶边沿扯着沙哑的嗓子朝下面喊：“小青花，你让他们都给我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底下树丛里传来蛇部下的纷纷喊声：“老大，你怎么办？” 秋风起喊道：“想要当龙族就该英勇无畏不怕死。” 树丛下的蛇们禁声，继而树叶瑟瑟而动，所有蛇纷纷退去，如云开雾散。夕阳已经匍匐在最远处的山峦上，用她多情的光芒给所有山峰勾出一层金边，众峰沉醉如花蕾初绽的少女，被夕阳拥抱着隐含满面娇羞。“ 小天龙单独对付秋风起，没有手脚不能飞翔的秋风起必败无疑，本来他的部下可以改变他和小天龙的力量对比，可是秋风起却毅然放弃优势，难道自己却要以优势置秋风起于死地？不管秋风起要部下退去的动机如何，以强凌弱不是他小天龙的风格，乘人之危更被他所不齿，他决定放弃。 “我决定放弃！”小天龙说完就腾空而起准备回神兵聚会。夕阳收尽最后一抹余晖。 “不行，我要打败你！我要成为龙！”秋风起看也不看西边，把尾巴绕几圈作为底座，身子直挺挺地竖着。小天龙能听清楚他说话，秋风起着急小天龙离开，挑衅地喊：“你怕死！你是个软弱的蠢货！” 小天龙已经飞往另外的山峰，转头回答：“那你肯定想错了。” 秋风起喊道：“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小天龙的声音渐远渐消失：“那就向自然之神祈祷吧。” 第六章 月牙般的情事 夕阳落尽，如勾月亮渐渐升起，鸟儿的鸣叫休止，夜行虫们扑腾着小小的双翅幽游在夜的世界里。秋风起丧气地看着小天龙离去的方向，把身子软耷耷地像蚊香盘旋在一起，拿尾巴“啪”地一下打在石头上，喃喃自语：“看我怎么成为龙。” 秋风起下到谷底，小青花还在等待秋风起，秋风起奇怪：“你怎么还不回去给你母亲做晚饭？” 小青花摇头：“因为天气干旱，我和母亲好几天没有食物了。” 秋风起问：“那些死伤的动物们呢？还有被人类套住的陷阱里也有动物啊。” 小青花鼓起嘴：“老大，你是真不知道啊？自从小凤开办动物避难所以来，张家界死伤的动物大大减少，我们蛇类很难吃到活物了。” 秋风起拧起眉头，那个素有张家界“美玉无暇一只凤”盛名的小凤为何要开办他娘的动物避难所？她看似好心救了动物，可我们蛇类就遭殃了，这不是明摆着跟地头蛇帮过不去吗？秋风起感觉一股热量直冲头顶：“明天杀死小凤，取缔避难所，让伤残动物们重回地头蛇帮的口中。” 月牙爬上来，爬过神兵聚会众峰，把轻盈的月华洒在鸳鸯溪边矮矮的紫芦苇叶尖的露珠上，照在百鸟朝凤东侧的小凤家的窗台上。虫鸣和蛙声试比高低，萤火虫提着灯笼到处寻找隐藏在花间叶底的歌唱家们，想要在夏日的晚上串个门。鸟儿们偶尔发出几声野啼，猴子长老果奇带着几只小猴子蹲在鹦鹉峰上看月亮，给小猴子们讲述武陵源古老的传说。 小凤在屋内的灯光下绣百鱼戏水图，菠菜是小凤的绣花好帮手，她能根据小凤的需要及时穿上针线，放在一旁等待小凤针上的线用完及时续上。不过，在这使人发困的夏夜，她也有偷懒的招数，就是事先穿好几十根针线一字排开，小凤用完所有针线也得半个时辰。哈哈，她菠菜就可以依着针线框对着嫩悠悠的月牙睡上好一会儿啦。菠菜发出均匀的鼾声，小凤不用看就知道她已经睡着。那倒勾型嘴喙耷拉在桌子上，一摊口水从嘴角流出来，不时发出从梦中传出的微笑。 隐隐的，隐隐的，从鸳鸯溪东边神兵聚会的群峰之中传来木叶声，声音淳朴厚重，曲调悠扬婉转。小凤放下针线，走到走廊上朝神兵聚会看去。月光下的神兵聚会像笼罩着一层轻纱，偶有白雾从山谷深处袅袅升起。她能想象小天龙现在的样子：他肯定坐在家门前的石头上，用手捏住树叶放在嘴边，闭着眼睛动情吹奏。当然还有他的“贤内助”野山猪翠珠在月光下劳作，或洗衣服或准备明天的早餐。 忽然，记忆中传来一声枪响，小凤猛地一震，死死抱住走廊上的柱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汗珠滚滚而下。天上的月牙像被枪声的气浪震动，翻卷扭曲成一块烧红的废铁…… 五年前的那一幕重现眼前：袁家界情人谷内绿树参天，溪水潺潺，天还有些擦黑，小凤就赶到那里解救昨晚被困的动物，她必须赶在掠食动物醒来和猎人下到山谷之前，要不然动物们就没命了。她正在解救一只被陷阱捉住的松鼠，一只黑洞洞的枪管瞄准了她。突然一声沉闷的土枪响起，小凤被一阵气浪掀翻，小凤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却突然发现小天龙倒在血泊中。原来是小天龙情急之下用尾巴扫开小凤，自己挡住了猎人的枪口…… 小天龙的伤口汩汩往外冒血，还差一公分，子弹就会穿透小天龙的心脏。小凤只得呼唤居住在情人谷的树龙帮她一起把小天龙送到他家，那时候还没有野山猪翠珠，小天龙的家里冷冷清清，锅灶上落满灰尘。小凤只得留下细心照料，首先必须抢救小天龙，小凤忍住泪水用采药刀从小天龙的枪伤内取出细小的霰弹，然后包扎清洗伤口。从此遍采武陵源的草药为小天龙疗伤，小凤艰难地帮助小天龙在死亡和生存的关口挣扎。她历经艰难，上绝壁下幽谷寻找治病良药，可是小天龙仍然昏迷不醒，并伴有高烧。小凤伤心欲绝地跪在迷魂台的山峰上仰问苍天：难道满山的草药换不来小天龙的一条命吗！ 绝望之中，小凤想到了自然佛，自然佛指点小凤：其实武陵源内的每种草药都能救命，只是看如何搭配，给小凤开了药方。 半年后，小天龙脱离危险。当小天龙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小凤又黑又瘦，本来光洁乌黑的头发无力衰微地结节在一起，乌黑具有灵性的双眸失去神采，小天龙心痛难忍，自己的伤势折磨了一个好姑娘的身心。 小天龙看着小凤从眼角再次流下的清亮的泪水说：“谢谢你让我重生！” 小凤扑进小天龙的怀里，泪水断了线，打湿小天龙的衣衫：“我的生命是你救下的，如果要说谢，应该是我。” 小凤从回忆中醒来，月牙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弯弯的尖尖的，像可以把心灵栖息上去的小船，摇啊摇啊。月牙沉到西边的树梢上，像是和根根矗立的山峰捉迷藏。 小凤的回忆就此中断，因为我们和小凤一样，以为接下来会发生喜剧场面，小天龙和小凤相携相飞在武陵源的山水间，留下对对双双倩影。可是，小天龙接下来的一句话是：“你回百鸟朝凤吧，避难所里的动物们需要你。” 小凤想要解释让自己留下，小天龙摆摆手：“我只有一条命，况且已经没有危险了，武陵源还有更多的动物需要你帮助。” 一年后小天龙的伤好，心口留下永远的疤痕。没有小凤相伴的日子，平添了无数孤单，小天龙为了排遣寂寞寄托相思学会了吹木叶，用树叶吹奏出各种曲调，每到有月亮的晚上，他就坐在门前的石头上，一直吹到露水想睡觉。 昏黄的灯光下菠菜猛地醒来，慌忙检查针线是否用完了没有。可是看到一排针线完好未动，再一看小凤已经站在走廊里，直直地从窗口飞出来栖息在小凤身边的栏杆上，刚要说话，被小凤制止。 菠菜说：“听说在月亮崖看月亮是红色的耶，哪天咱们去看看。” 小凤望向月亮崖的方向，居住在月亮崖上的石龙向来深居简出，除了工作就是雕刻，他才是位真正的具有艺术家气质的龙。 小凤微笑：“月亮崖的红月亮只是传说而已，不必当真的。” 石龙深爱小凤，想要把小凤的模样雕在石板上，用锋利的刻刀一下一下刻出小凤的模样，才能缓解思念的压抑。石龙站起来朝百鸟朝凤看去，众峰隐藏在月色里，很难分辨哪座是凤凰峰，可是石龙一眼辨出小凤所在的凤凰峰，那座山峰如玉凤展翅，临风飞越三千里。想要获得爱情要么义无反顾，要么永藏心底从不示人。石龙选择了后者。 月牙知道所有人心中的秘密，它想要帮有情人传达爱意，可是它离我们太远，又不会说人类的语言。所以我们无从得知对方的心思。 第七章 痛彻心扉 早晨的阳光透过薄雾照在百鸟朝凤的山峰石柱上，晨雾沁染着的树木清翠柔嫩。 动物避难所在凤凰峰谷底的一片密林中。四面被七根一二百米高的巨大石柱环绕，只有一条小径可以进入。小凤的家建在入口处，背倚凤凰峰的四间木质吊角楼，一处铺着碎石的小庭院，木头围成栅栏，上面爬满野藤，尽情地盛开着充满野性的小花，散发着沁人脑髓的香气。屋后的兰园里住着几十种兰草，元兰和二月兰已经开过，蕙兰和五月兰正在为这处僻静所在增添几缕幽芳。 嘟嘟龙和老妖一大早出门，走到石龟前，石龟问：“是不是又看上谁家的腊肉啦？” 老妖刚要解释，嘟嘟龙制止，对石龟说：“多管闲事！”带着老妖一溜烟下山而去。 一丛灌木后面隐藏着杀气，秋风起头顶着小青花蛇一大早就来到小凤家前面的石峰下面，远远可以看见小凤家门前的一切动静，伺机下手。他的眼睛里隐含杀机，拧起的眉宇间凶光闪闪。 小青花看到菠菜，尾巴不自觉地放在嘴边，激动地喊：“哦，鹦鹉肉！” 秋风起眼睛透过树叶看着对面，菠菜鲜活的鹦鹉形象着实让秋风起垂涎。他拿尾巴捂住小青花的嘴，小声责备：“把吃放在第一位的战争肯定会遭到失败，蠢货。” 小青花盯着菠菜：“我们先去把她干掉！” 秋风起摇头：“不要因为一只鹦鹉坏了大事，等那只凤凰出现一起干。” 小青花闭嘴爬到秋风起的头上，朝对面看去—— 菠菜正在院子里专注地干活，居住在六郎峰的野山猪咚咚送来野果，菠菜送别咚咚坐在桌前把有毒的挑出来。 秋风起奇怪：“六郎峰的小咚咚还蛮会献殷勤。” 小青花知道底细：“咚咚以前被小凤救过。”“哦？！”秋风起恍然大悟般地点头。 菠菜边干边唱《菠菜之歌》：“菠菜，菠菜，人见人爱。菠菜，菠菜，不可不爱……。”边拿翅膀扒拉野果，用嘴叼出有毒的红果放在一只篓子里，集中填埋。她那红嘴黄脖外加一身翠绿羽毛，玛瑙似的红眼睛显出几分灵性。 小青花突然小声提醒：“快看！又来两个献殷勤的。” 秋风起放眼看到嘟嘟龙和老妖，皱起眉头：“乌龙寨的肉骨头来这干吗？” “肉骨头”是地头蛇帮对嘟嘟龙和老妖的黑称，嘟嘟龙胖代表肉，老妖是甲虫一身骨头，他们俩形影不离，像肉贴着骨头，所以叫“肉骨头”。 小青花根据经验断言：“肯定是想偷吃的。” 秋风起不耐烦：“但愿他们偷完快走吧，别碍着我们办事。” 嘟嘟龙和老妖鬼头鬼脑地匍匐到栅栏下慢慢起身伸出头，老妖听到菠菜唱的歌，裂开嘴用手指掏掏牙，意思是牙齿都被那歌声酸倒了。嘟嘟龙在大会上对小凤一见钟情，昨天一整天茶饭不思神魂颠倒，天不亮就起来，饭也不吃，硬要拉着老妖来百鸟朝凤。 他们俩在栅栏下嘀咕，怕羞的嘟嘟龙要老妖先说话，老妖不肯：“又不是我谈恋爱，关我什嘛事啊。” 嘟嘟龙拿肥肥的肚皮顶一下老妖：“你小子今天不听话，明儿就重招个老妖当随从，让你下岗，还回到你的岩鸡窝里去。” 老妖虽然平时嫌累，但还是害怕失业。只得忍气吞声，把气撒在菠菜身上，在篱笆下现身大喝：“菠菜！” 菠菜不曾想一大早有谁叫她，而且声音那么大。吓得一伸脖子，本能地把一颗有毒的野果吞进肚子：“啊？干吗！” 小青花在秋风起头上看得明明白白，吓得喊道：“妈呀！”被秋风起大尾巴一把捂住，接着往下偷看。 老妖从栅栏下现身：“你家主人呢？”嘟嘟龙仍旧躲在下面不露头。 菠菜用翅膀指着袁家界：“她一大早就出去了，可能那儿又有哪个倒霉的家伙摔断了腿折了胳膊，吃错了野果什么的。” 菠菜向来反对小凤劳心费力累死人建什么动物避难所，所以，她的言语难免尖刻。整个张家界几十万平方公里上生活着无数的动物，那些动物都是野生野长，哪个动物一生不会经历大灾小难啊？光靠你小凤管得了那么多事吗。 “啊！有毒的野果！”菠菜这才想起刚才出于潜意识的本能，居然在无意中把一颗毒果吞进肚子。“哦，天哪，怎么办啊？”菠菜向嘟嘟龙和老扁呼救：“快过来，我吞下毒果啦！”菠菜拿翅膀使劲拍打自己的嗉子。 嘟嘟龙吓得想要转头就跑，老妖一把拉住他的尾巴：“你回来啊，快帮帮菠菜。”说着慌忙跑过去，一把拎起菠菜的脚，来个鹦鹉倒立，朝嘟嘟龙叫道：“快，快挤她的嗉子！” 小青花纳闷：“他们是不吃鹦鹉的啊。” 秋风起眼睛朝上瞅头顶的小青花“别老想着吃好不好，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了？” 小青花撇撇嘴没有说话。 秋风起给小青花打气：“捣毁避难所，捉住小凤和鹦鹉菠菜，小凤归我，鹦鹉归你，我们好好吃一顿。”拿尾巴和小青花的尾巴拍一下，算是约定和鼓劲。 嘟嘟龙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慌慌张张地挤菠菜的嗉子，希望能把毒果挤出来。菠菜杀猪般地喊叫，老妖安慰菠菜：“不要紧张，要不然喉咙绷紧，毒果很难下滑。再说鹦鹉学猪临死前的叫声真难听。” 一颗毒果能要了一只鹦鹉的性命，菠菜哪能不紧张，拼命张大喉咙“啊啊啊”地叫个不停。老妖双手拎着菠菜，加上嘟嘟龙不停地挤她的嗉子，又抹她的脖子，好像他们两个合谋要杀死菠菜。 恰巧小凤飞到院子上空，背上驮着一只腿脚缠着绷带的岩鸡，看这情形听那惨叫，猛地飞落下来，双翅猛力一推，把嘟嘟龙推倒在地，老妖被小凤急速冲刺的气流掀翻，菠菜“咕咚”摔在地上，嗉子里的毒果“吧嗒嗒”滚出好远，累得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嘟嘟龙的一堆肉摔在地上，差点没把地上砸出个洞。 秋风起驮着小青花沿着谷底树丛，朝小凤他们靠拢，危险近在眼前，可小凤他们却浑然不觉。 小凤放下岩鸡慌忙抱起菠菜：“你没事吧？” 菠菜刚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惊魂未定，哪里有神智回答小凤的问话，只一个劲地哭泣。 老妖见主人受委屈，扑过去趴在嘟嘟龙身边，生怕小凤气急拿喙狠啄嘟嘟龙。他们两个倒在地上，满脸委屈不得申辩，像两个冤屈受审的农奴。 秋风起和小青花庆幸嘟嘟龙和老妖被冤枉，活该这对肉骨头挡了他们的好事。快速潜伏在一丛葛藤下隐蔽好，这里离小凤只有十米距离，只要秋风起一个跃起就能轻易捉住小凤。 小凤指着嘟嘟龙，吓得秋风起以为小凤看见自己，把头埋得深深的，最后像一只狗那样下巴贴着地面偷听小凤的话。小凤痛心地问嘟嘟龙：“你们为什么要杀死菠菜？不觉得一个生命来得不容易吗？她从一只蛋长到今天，她的父母付出了多少努力多少心血，经历了多少风雨，逃过多少场劫难，她才活到今天。你们居然要残害她，不觉得太残忍了吗？就从未想过她含辛茹苦的亲人吗？”小凤说着泪水流下来，她想到死去的母亲，和至今下落不明的妹妹，更有千万个无辜受害的动物。她再也说不下去，抱住菠菜泣不成声。 秋风起想起母亲的幽愤而死，以及母亲把自己从一只蛇蛋孵化成小蛇，历尽千辛万苦，可是最终还是永远离开了他。我没有母亲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秋风起呜呜地哭泣起来，泪水刷刷地落下来。 葛藤下小青花不住地拿尾巴给秋风起抹去眼泪，并小声劝慰：“嗨，嗨，老大，你怎么啦？”秋风起的泪水源源不断地往下淌，身体有节奏地抽噎着。 小青花提醒：“别忘了，我们是来报仇的，不是来这里陪哭的。” 秋风起这才回过神来，把头一甩，让眼泪飞掉，狠命地睁大眼睛看着小凤，但眼泪还是溢出眼眶。 菠菜本来要跟小凤说清楚事情原委，可是被小凤的话勾起往事，也被她的哭泣感染，抱住小凤失声痛哭。 老妖和嘟嘟龙倒没了主张，男孩子哪能见得女孩的眼泪，而且这么伤心，简直就是凄风苦雨。嘟嘟龙被小凤感动得眼泪巴喳，想上前安慰又不好意思，对老妖说：“去劝劝吧。” 老妖气得白一眼嘟嘟龙：“窝囊废，你这叫谈恋爱啊？”老妖上前对菠菜委屈地说：“菠菜，你倒是说句话啊。” 菠菜终于想起要说的话，难为情地替小凤抹眼泪：“别哭了，再哭他们该不好意思了。” 小凤不解，抬起泪眼，一副询问的眼神。菠菜跳到石桌上，指着果篮像犯了错：“刚才我在捡野果的时侯，老妖正好叫我，我想都没想就把毒野果吞进肚子。过去老在人类的果园里偷吃，还带着惯来的习惯，多吃一颗赚一颗。”菠菜举给小凤看：“这颗毒果足可以要了我的小命，刚才嘟嘟龙和老妖是想帮我……” 小凤好像感觉什么也听不见了，嘴巴微微张开，满脸羞愧。老妖像稳座钓鱼台，眼睛盯着小凤，嘴凑向嘟嘟龙耳边：“别急着说你不需要道歉，嘿嘿。” 小凤抬起泪眼，两滴泪还挂在腮边，嘟嘟龙走过去，拿出手帕递给小凤，突然忍不住眼眶潮湿：“别太难过，那些日子都已过去。只要我们坚持努力，未来会好的。” 老妖瞪大眼睛看着嘟嘟龙，啊？原来这小子不傻啊？泡妞的本事有一套！看来进入状态了。 小凤接过手帕，刚才这么鲁莽，不仅把人家推倒在地，而且还淅沥哗啦地大哭一通，不但让人家认为自己太唐突，又有失女孩子的体面。正在踌躇如何向嘟嘟龙道歉，他居然很乐天地越过那件事，好像从未发生过。反倒安慰自己起来，而且他竟然感同身受，泪水浸湿了眼眶。 嘟嘟龙看着小凤，朴实的扎染布衣丝毫不能削减华美的羽毛散发的光辉，因往事而痛苦的神情借由泪水更显娇俏妩媚，宽厚的眼神流淌出慈爱的甘泉，善良和仁德是她的化身，付出成了她的本分。 秋风起深深怀念母亲短暂的一生，和不公正的遭遇，狠劲吸一下鼻涕，收住眼泪。之所以自己的生活是今天这个样子，一切为可怜的母亲，所以，我要报仇！秋风起眼泪未来得及擦干，一跃而起喊道：“我要杀了你！” 第八章 由动物开办的动物避难所 秋风起一跃而起，嘟嘟龙感觉身后一阵腥风扑来，本能地突然转身用突出的肚皮猛地一顶，秋风起来不及防备大叫着飞出去，嘴巴撞在石头上，摔倒在地。小青花滚出好远，摔得哭爹喊娘爬不起来。 小凤被突如其来的景象蒙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秋风起为什么要杀她，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嘟嘟龙像什么也没发生那样笑呵呵地大声跟秋风起打招呼：“哟，老邻居——想要训练猎杀技巧啊？冲我来吧！” 秋风起气急败坏地直起腰来，嘴上已经被撞得肿出个大包，像是顶着个肉蘑菇。回头直冲嘟嘟龙和小凤而来，别看嘟嘟龙身子胖，但动作还是很灵活，他把小凤一退，顺便一个伸腿倒勾，秋风起巧妙躲过，撇开嘟嘟龙直奔小凤。 秋风起把不知所措的小凤扑倒，迅速缠住。老妖迅速吐出一大团蛛丝样的东西“啪”地打在秋风起的眼睛上，秋风起眼前一花什么也看不见。秋风起兴奋得直叫：“我要杀了你，毁掉你的狗屁避难所！”。 小凤被秋风起缠住，秋风起想要缠死小凤于是越勒越紧，菠菜使劲拍打秋风起，小青花赶来助阵，菠菜又和小青花打成一团。老妖朝嘟嘟龙喊道：“快，快用你的乌龙金刚爪！” 嘟嘟龙伸出双手，默念咒语，十指上伸出寒光闪闪的金刚钩子，右掌直朝秋风起刺去，秋风起的身上立刻出现五道血红的印记，疼得秋风起丢开小凤在地上打滚。嘟嘟龙上前扶起小凤送进屋里。 老妖指着秋风起主仆破口大骂：“你们两个瞎了眼睛瞎了良心的混蛋！小凤怎么你们了，居然要杀了她。她的避难所救助了那么多动物，这个避难所对张家界的动物有多重要，你们不但不做好事，还要捣毁避难所，你们去避难所看看啊，还有你们的蛇类呢！” 小凤要菠菜拿医药篓子，自己挣扎着去给秋风起绑扎伤口，菠菜不愿意：“那蟒蛇本来就是要杀了你，你还替他们包扎伤口，你脑子没问题吧。” 小凤喘着粗气说：“他们也许对我开办避难所有不同的看法，但不管怎么样，我应该把他们的伤医好，现在是夏天，伤口很容易化脓。” 老妖在外面听见喊道：“不用医，这种货色早死了好。” 秋风起的伤口流了很多血，疼得嗷嗷噢直叫。 菠菜在小凤的再三要求下，拿来医药篓子，和小凤走到院子历小凤帮秋风起处理肿包，菠菜帮小青花绑扎腰骨。嘟嘟龙跨在秋风起身上，防止秋风起在小凤为他包扎伤口的时候突然袭击。秋风起和小青花对望，觉得真是报应：本来说好秋风起吃小凤小青花吃菠菜，好好享受一顿午餐的，可是现在却是这番情景。菠菜娴熟地为小青花绑扎，小青花避开菠菜的目光，因为在他想象里把菠菜想成一毛不挂的鹦鹉肉。小凤用草药熬成的消炎药水为秋风起擦洗嘴上破损处，又帮他把被嘟嘟龙抓伤的肚皮包扎好。阳光照得秋风起闭上眼睛，这种被呵护和重视的感觉好久没有过了，准确地说是从母亲死后。记得母亲还在世的时候，自己练习攀延绝壁从悬崖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脊柱骨。蛇类一旦断了脊柱必死无疑，那是因为断骨得不到及时和准确的恢复。当时所有的蛇亲戚看着秋风起都说死了算了，再生个孩子好好抚养，可母亲坚决不放弃，她要和死神做较量。母亲说：我相信自己的儿子，他不会撇下我独自离开世界。 母亲不能把秋风起带回家，只能在原地救治。但害怕藤条包扎伤口不准确，硬是用自己的身体缠住他的断骨处七天。这七天内母亲始终保持一个姿势不吃不动，也不曾合眼，和秋风起像死了一样睡在悬崖下七天。其间有个刺猬以为他们死了，想要吃掉他们。母亲流着泪哀求刺猬：“求求你要吃就吃掉我，不要吃我儿子。他受伤了，可是我要救助他，等他的伤好了，我会让你吃我。”那个刺猬母亲带着孩子们离开了，因为她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 就这样，母亲把自己像一块弯曲的石膏板一样固定在秋风起身上，七个日夜星光，风雨骄阳。最终秋风起的脊柱奇迹般地长好了，可母亲却因此落下了毛病，她的腹部以下的脊柱像螺旋一样的弯曲。从此只能前半截身子游动，后半截身子像一截枯树干拖在后面，游动时会发出啪啪声响，小动物们听见这个声音都会相互报警躲开，还会讽刺地喊：“老木头来啦！”母亲再也找不到吃的了，还要忍受动物们的欺凌，可是坚强的母亲从未掉过一滴眼泪……秋风起从此憎恨那些嘲笑母亲的动物们，他们根本不能体会一个做母亲的心。可是，今天想要回报母亲却已不在，即使想要看一眼母亲也不能了，秋风起忍不住轻声啜泣。 小凤慌张：“对不起，弄疼你了吗？” 秋风起睁开眼睛，泪水哗哗涌出，缓缓地摇头。 小凤好像意识到了秋风起心中的隐痛，关心地问：“你是不是很难过？” 秋风起无言，再次闭上眼睛，复仇的心使得他无法面对小凤的温和慈爱。菠菜已经帮小青花绑扎好，嘟嘟龙从秋风起背上下来，秋风起和小青花要离开，小凤邀请秋风起去避难所，秋风起和小青花同时一怔，秋风起看一眼嘟嘟龙，低下头：“我想我们应该时离开的时候了。”秋风起想要跟小凤说谢谢，但是无法说出口，嘟嘟龙是为了她才打伤自己的，仅仅包扎伤口又何必说谢谢呢。对嘟嘟龙和老妖说：“我们以后算帐！”转身就走。 刚没走出多远，秋风起改变主意，来到一处山峰隘口，想要进入避难所里抓动物吃，刚要下手，嘟嘟龙和小凤还有老妖、菠菜来到动物避难所，这里四面环绕着高高的山峰，只有一条路能够进入，秋风起和小青花躲避在树丛里，等待机会下手。小青花看到好几条蛇在避难所内幽游徜徉：“看哪，还有蛇！” 秋风起咬牙切齿：“这帮败类！马上冲下去先把他们几个干掉！” 小青花一转念：“也许他们是想混进避难所吃动物，这主意不错，我怎么没有想到？”秋风起瞪着眼睛看小青花，既信又不信。 避难所内秩序井然，沿着树干建造很多小木屋，木屋有屋顶窗户还有门。兽类住在树下，鸟儿住在树上，昆虫们住在草丛里，蛇们住在石缝中。可是看到的动物肢体大多残缺不全，动物们看见小凤，都纷纷聚拢过来，松鼠拄着拐棍一瘸一拐蹒跚而来，蛇们脊柱断裂不能游动，打着滚过来，身上沾满泥污和碎屑，失去翅膀的蜜蜂和蝴蝶相互搀扶爬过来……，可他们的脸上挂满笑容，用最善良信赖的目光看着小凤，伤痛的心灵绽开幸福。 嘟嘟龙从未见过避难所是什么样子，避难所里的情景使他从内心感到震撼。小凤在给动物们喂食，动物们不论大小强弱，是否曾经是冤家对头。蟒蛇旁边蹲着灰鼠，灰鼠旁边坐着蚯蚓，大家很懂礼貌一字排开，不挤不碰不喊不闹，等待小凤分发给他们食物。 老妖和菠菜忙着给昆虫喂食，老妖飞来飞去，吓得虫子们纷纷逃避，菠菜只得给大家解释：“大家不要怕，他的名字是地主老妖，不是真正的地主。” 老妖纠正：“武陵源真正的地主是那些蛇类，他们的势力遍及所有沟河峡谷。” 秋风起猛地一愣，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地主就是蛇类呢，和小青花交换眼色，感觉蛮爽。接着又说：“但我们有那么多龙啊，我们还怕那些恶心的蛇地主吗？” 提起龙，秋风起恨得怒火中烧。想要成为龙的欲望又像潮水漫溢过来，覆盖住本真。 嘟嘟龙想要帮助小凤分发食物，可是小凤不让：“我比教熟悉他们哪个适合吃什么，才有益健康。”小凤边分发食物边说：“平时看你大肚子没神气，可是今天你把秋风起和小青花伤得不轻呢。” 嘟嘟龙粲然一笑，挥开双手：“我再怎么不济，也到底是龙啊，难道会连一条蟒都收拾不了？” 秋风起恨不得飞身下去，置嘟嘟龙于死地！ 小凤担心：“他其实很可怜，想要成为龙也没有过错，只是这种难以达到的愿望会伤了他自己。” 小凤的花像春风似夏雨，吹开了秋风起的心结，灌溉了他干涸的心田。这才为自己刚才连感谢都没有说一声而稍感歉意。 嘟嘟龙鼓起勇气：“这么多的动物哪里有那么多的食物给他们吃？”嘟嘟龙想说下面的却不好意思开口：（以后就由我来帮助你吧，因为——我爱你！）嘟嘟龙给自己打气，嘴张到一半，老妖过来打趣地指着嘟嘟龙的肚子：“世界就是这样，有动物饿死，有动物胖死。”嘟嘟龙慌忙拿衣衫罩好，满面羞愧。刚才的话像空气一样噎回肚子，撑得全身难受。 小凤抬起头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显露一丝疲惫，指着山下：“我和菠菜种了很多土豆、玉米和其他杂粮。另外很多动物都会偶尔送一些野果野菜块茎什么的接济我们，勉强还是够的。”小凤指着一块平地：“他们经常把食物和钱放在那就悄悄走掉，连感谢都不知道向谁说。” 嘟嘟龙感觉肥嘟嘟的脸颊发烫，因为他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还居然敢爱上人家，真是丢脸。 菠菜套住老妖的耳朵：“很多时侯粮食不够，小凤就自己不吃，把省下的粮食给动物们吃。” 老妖惊讶地看着菠菜，菠菜以为老扁不相信，使劲地点头，表示自己说的句句是实。小凤把那只岩鸡安顿在一个柔软的草窝里，跟动物们打招呼：“大家吃完好好休息，不要到处乱跑，下午三点钟以后我来给大家讲故事。” 动物们纷纷喊：“还要听小凤姐姐唱歌。”“还要跳舞哦！” 小凤笑吟吟地一一答应：“好，不过大家要安静养伤才行，那样你们就可以回到大自然生活了。” 菠菜不耐烦，冲那些动物发怒：“拜托你们不要太贪心喏，小凤她很辛苦的耶！每天都要忙到深夜才睡。” 老妖小声问菠菜：“为什么这些动物本来有的都是仇家，却能在避难所里相安无事呢？” 菠菜骄傲地说：“这你就不懂了吧，因为小凤给避难所定了一条规矩，不接受这个规矩的动物就不能进入。动物避难所里的动物必须平等互爱，尊重自由，珍惜生命，这叫避难所十二字原则。” “小凤为什么会建立动物避难所呢？既累又烦还担责任。” 菠菜像找到知己，诉苦一般：“是啊是啊，我也这么认为。”忽然语调黯淡：“可是，就在这凤凰峰上，当年小凤的母亲被猎人刺伤，临死时，嘱咐小凤每个生命都活得不容易，一定要帮助受难受苦的动物。哪怕只是一粒野果，一口水也能救活一个生命。” 老妖和嘟嘟龙听后黯然，觉得他们以往的生活太散漫太没有追求，这个世上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需要做，怎么就没有发现？ 小凤也是因为母亲的遗训，却做了那么多好事。秋风起若有所思，尾巴抚摸几下香包，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第九章 嘟嘟龙的轻喜剧 秋风起回到一步登天，这里和乌龙寨相离很近，嘟嘟龙是秋风起最近的龙族邻居，但以前互不往来，也互不侵犯。秋风起没有把嘟嘟龙放在眼里，以为他除了会吃会玩其它一无用处。但打从今天以后，这邻居的关系就会不同了，怎么不同？接着往下看。 秋风起带着小青花来到“阴阳界”的一柱擎天石柱下，这里埋葬着母亲，一棵漆树已经长成碗口粗。这棵树可能因为下面埋着秋风起的母亲，所以营养丰盛，树叶浓荫碧绿，秋天叶子就会变成金黄色，树头开满白花。张家界的动物死后，他们的亲人会把他们的遗体埋葬在树下，或在坟上栽一棵树，一来容易辨认，二来可以由树了根系保护骨肢，以免让丰沛的雨水冲走，再者就是让他身体中的部分通过植物的方式重新活在世上。 秋风起把自己盘旋在漆树上，像是缠绕着母亲。可是漆树直直的，没有任何感应，就像当年妈妈给自己医治断骨一样。秋风起对着如华盖般的漆树说：“母亲，儿子肯定会成为一条真正的龙，为您报仇！”秋风起说着看看不远处的一棵没有开花的九樟树，恨恨地：“我要让小天龙粉身碎骨，代替他的父亲和所有龙偿还欠您的债！” 老妖之所以愿意跟随嘟嘟龙，是因为嘟嘟龙除了爱吃爱玩没有什么追求，所以跟着他的生活比起其它龙来再好不过。可没想到跟了嘟嘟龙以后就像上了贼船难下来。就他的爱吃这一项爱好就让老妖整天疲于奔命，说句形象的比喻：连原地打个转的时间都没有。 嘟嘟龙不但能吃而且会吃，一年四季野果搭配，野果还要分浆果和坚果，块茎食品富含淀粉也不能少，还有岩蜂蜜、蚜虫糖佐以四时鲜花，最令嘟嘟龙垂涎的就是菌类食品，什么长在石头上的岩耳、长得像刷子菌丝、长在枯树上的木耳、香菇、江女菇。地里长的野蒜、野芋头，连药材也吃，什么山乌龟、野山药，树上结的果子：野栗子、李子、猕猴桃、桑枣、樱桃、尤其是那个茶树苞，每年春夏只有当雨水充沛，树的营养过剩才会结出苞子，没想到今年春天雨水不调，基本没结什么茶树苞，老妖空手而回，嘟嘟龙偏认为是那些茶树故意刁难他，因为知道他好那一口。 武陵源树木种类多达几千种，嘟嘟龙是一年四季，吃了花再吃果，没有果吃就吃根。野菜更是丰富：蕨菜、鱼腥草、紫菜。经常唆使老妖去偷农家的腊肉、腊鸡腿、腊猪蹄、腊肠，还有牛舌头、猪耳朵，当然，嘟嘟龙最想吃的就是土家三下锅，能吃上一顿张家界的土家三下锅或者武陵源的“黄鸭叫”，真是没白来世上一回。 老妖苦于主人的吃好，只得研究武陵源一年四季的花草树木菌类等开花结果的习性，还要死记硬背武陵源的地里分布图，结合植物分布特点，好及时掌握哪里有丰富的食物来源，以便抢在两千多只猴子前面弄到更多吃的。老妖成了武陵源通，不过老妖不好意思跟大家炫耀，就是因为嘟嘟龙不体面的动机。 老妖感叹：原来在六郎峰下岩鸡姐姐家旁边生活时，什么知识也不知道，那样过得很好很轻松，可是现在觉得掌握多少知识还是不够用，而且生活的压力越来越大，到底哪种生活状态才更值得追求呢。 老妖身体像葵花子，是武陵源一种扁扁的善于原地打转的虫子，（就像驴子磨面粉）还能倒退能翻跟头，像蜘蛛一样吐丝，甲壳上长着整齐的小灰点，前面有个夹子嘴，有体长的一半多。武陵源通常的地主老妖只有小指甲盖那么大，而老妖却有五十公分大小，可算得上是地主老妖之王了。让老妖提心吊胆的他是一种药材，可以治枪伤。真害怕哪一天，嘟嘟龙犯馋连自己也给吃掉。 而且嘟嘟龙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再不给我弄好吃的，我就把你吃了。 老妖虽说有六条腿，可却没法满足嘟嘟龙的胃口啊。所以只好招募一帮虫兽手下，整天为嘟嘟龙的肚子在外面偷拿卡要，坑蒙拐骗。 可幸好嘟嘟龙的恶行有一个神物看不惯，他就是上乌龙寨必经之路上从山肚子里伸出头来的石头乌龟。此君是乌龙寨的守寨龟，他精心守寨上万年，从不曾离开岗位。可对于嘟嘟龙来说，却是一只拦路龟。只要嘟嘟龙从外面偷东西回来，心里都会发虚，生怕食物的主人会找上门来。看着后面就忘了前面，老乌龟就会突然把脖子伸得很长，绊嘟嘟龙一个龙啃泥。 嘟嘟龙啊哟啊哟地爬起来，捡起口袋，愤愤地朝老乌龟说：要再故意绊我，哪天把你的头凿了去。 老乌龟哈哈一乐：先凿断你的馋筋再说吧，小子耶！ 嘟嘟龙口齿打结：我、我就是吃点东西难道有错吗？所谓龙生在世，吃喝二字，懂吗你！然后忍痛爬上几十级台阶，过一个很狭窄的石巷时，还得深深吸口气，要不然根本过不去。有时候实在吸不住正好到巷道中间卡住，还得老扁推他过去。 嘟嘟龙和老妖告别小凤，回到乌龙寨。嘟嘟龙这才想起：“啊哟，我今天把准备了一夜的话忘说了。” 老妖恍然：“噢，就是”小凤我爱你‘吧。“老妖指着一步登天方向：”啊呀，都被秋风起那个坏蛋搅和了。“ 嘟嘟龙恨恨地说：“也怪你啊，我刚要说那句话，你说什么有动物胖死，你这不成心叫我难堪吗？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都来不及，哪里还有脸说？”嘟嘟龙低头看看自己的肚皮，像个孕妇确实不雅。 老妖一拍脑门：“天哪，你不早说，我哪知道你酝酿到哪儿了。”老妖看嘟嘟龙不高兴，假作喜滋滋地告诉嘟嘟龙：“主人，我给你弄一样好吃的去。” 嘟嘟龙明显没有平时兴趣大，蔫耷耷地问：“什么好吃的啊？” 老妖数来宝一样地把原委说给嘟嘟龙：去年雨水充沛，栗子难得大丰收。天悬白练的松鼠们嫌栗子多时吃不完，就在靠近栗子树的附近挖洞。洞里用干燥的叶子垫好，以免栗子受潮生根发芽，上面再用树叶盖好，最后再用泥土盖好。然后再费力气再旁边挖一个假洞，假洞大而显眼，真洞小而隐蔽，故意在假洞旁留下自己的脚印，把真洞的脚印小心抚平，这一切都被老妖的耳报神看见。如今在大夏天能弄到如此反季节美味，那多难得啊。 老妖说得唾沫星子飞溅，嘟嘟龙听得也很入神，点点头赞叹：“哟，这帮松鼠还真挺有技术水平的，那真假栗子洞就算我也想不出来啊。” 老妖意外地盯着嘟嘟龙上下打量，难道他今天神经出了问题？平日里要是听到这么挡子好事，早就吸着哈喇子拍着手说：还等什么呀，快去弄来我吃啊。可今天感兴趣的不是栗子，而是松鼠们的水平。注意力着眼点完全不一样啊。 嘟嘟龙莫名其妙地看着老妖：“看我干嘛？头一回见啊。” 老妖点头：“我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你，怎么一下子转变得这么快？” 嘟嘟龙昂起头：“爱情，爱情的力量！再说，小凤为了避难所的动物生活得那么艰难，你我还有何脸面在这里大谈特谈吃喝？” 老妖好气又好笑地点头，心想，我看你是肚皮重要还是爱情重要。主仆俩一路说话一路回到乌龙寨。 有一头野山猪因为丢了野果，她认定是被嘟嘟龙主仆算计了，所以伏在寨门前等了很久，为的就是找帐。野山猪斜刺里从山上冲下来骂道：“臭肥龙，屁老妖还我野果！” 本来嘟嘟龙和老妖以为今天什么也没干，可以安全通过老乌龟把持的那条小道，没想到被野山猪大婶寻仇，她那对獠牙可不是好惹的，吓得抱头就跑。 拦路石龟听到喊声，猜想他们一大老早天不亮就出门，肯定没好事，这回人家来找帐，肯定又偷了不少。老乌龟气得不但脖子伸长，而且高高抬起，刚好把嘟嘟龙临空挑起，不是摔个龙吃屎，而是远远摔下了山崖！ 10乌龙寨轻喜剧（二） 嘟嘟龙没有任何准备便被摔下去，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忽然被一根碗口粗的树木拦腰抱住，随即缠上好几道，把嘟嘟龙手脚上下缠个结实。稳当当地落到山崖下的平地上。原来秋风起和小青花等在悬崖下面，准备偷袭乌龙寨，报复嘟嘟龙，没想到嘟嘟龙主动掉下山崖。 待嘟嘟龙看清那水桶粗的树木真正面目时，吓得浑身冰凉，扯开嗓子喊：“妈呀！我不活啦！”老妖飞下山崖，看到此情此景吓得差点昏厥过去。 原来是秋风起拿身子缠住嘟嘟龙，嘟嘟龙向来怕蛇，那阴凉粘滑的身体，血盆大口和不怀好意的小眼，让人一看就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小青花在一旁喊：“哦，终于捉住一条龙喽，有龙肉吃啦。哈哈。” 嘟嘟龙使劲挣脱：“放开我啊，臭蟒蛇！” 秋风起得意地调侃：“要不是我接着你，你早就摔成肉馅了，居然还骂我。”秋风起一使劲，勒得嘟嘟龙直咳嗽。 嘟嘟龙虽然手脚不能动，嘴还是能说的，他闭起眼睛不敢看秋风起，嘴里不甘：“你个臭蟒蛇，谁要你接啊。你可别忘了我是龙啊，龙会飞的你知不知道？” 提到龙的优越性，不禁使秋风起怒气冲天，勒起嘟嘟龙就往一步登天走：“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这个会飞的龙是怎么死在我嘴里的！” 老妖吓得喊道：“如果要杀他，就让他死在乌龙寨吧，”我之所以这样求你，也算是我跟他主仆一场。老妖言语哽咽跟真的一样。 气得嘟嘟龙骂道：“死老妖，不许你求他，我即使死也要死得像样！” 小青花开心地大喊：“老大，就让他死在乌龙寨吧。正好顺便探探路，等杀了嘟嘟龙以后，我们就把家搬到乌龙寨来，从此不必害怕刮风下雨啦。”嘟嘟龙居住在乌龙寨，是唯一一个有人类建造的房子居住的龙。 秋风起点头：“嗯，这个主意不错，那就上乌龙寨吧。” 嘟嘟龙大骂老妖不敬：“你个死老妖，你要我死在乌龙寨，你这是让我无脸面对祖先，算我错看你了，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老妖根本不在乎嘟嘟龙的怒骂，一副翻身农奴闹革命的样，手舞足蹈，都分不清自己曾经是哪边的了。 秋风起和小青花则开心异常，这个肥肥的嘟嘟龙哪里是秋风起的对手？马上就能得到乌龙寨啦，哈哈。秋风起缠着嘟嘟龙费劲地游上悬崖，小青花像根麻绳缠在嘟嘟龙的手上，只要嘟嘟龙不老实上去就是一口。秋风起和小青花押着嘟嘟龙进入寨门，走到石龟处，嘟嘟龙朝石龟喊道：“老爷爷救我！”这还是很久以来，嘟嘟龙第一次用老爷爷这个称呼跟石龟讲话。 石龟好像真的成了石头，根本不理睬。嘟嘟龙抱住石龟喊道：“老爷爷，以前是我错了，我不该偷那么多东西来吃惹您生气。” 石龟终于开口：“哟，怎么能这么说话？你不是过得很爽吗？”龙生在世，吃喝二字‘是谁说的啊？你为了吃连道德都不要了！谁教你偷人家东西吃，这回遭到报应了吧。“石龟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老妖，老妖作了个鬼脸。 嘟嘟龙着急解释：“我不是偷他们东西吃的，他们是想害死我，说还要霸占乌龙寨，不信你问老妖啊。”回头看着老妖：“老妖你快说啊。” 老妖把脸高高抬起：“不知道！” 嘟嘟龙急得直叫：“老妖你太不仗义，要不是你整天弄那么多好吃的，我能吃这么胖吗？现在我为了吃还担了一身的恶名，你害死我了！” 秋风起和小青花哈哈大笑，连你身边的随从都不信你，也不帮你，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不如死了算了。嘟嘟龙心灰意冷：“是啊，连最亲近的老妖和石龟爷爷都不帮我，看来做错了太多的事情，确实活得很没有价值，还不如死了算呢。”嘟嘟龙看着石龟：“好啦，你见死不救，我被这两条蛇杀死。从此以后，你再也不用把脖子伸得长长的绊我摔跟头了。” 秋风起押着嘟嘟龙，小青花用尾巴在后面捅嘟嘟龙的背：“快走吧，都要死的龙了，哪儿那么多废话！” 嘟嘟龙回头求秋风起：“我还要说最后一句话。”秋风起站住，嘟嘟龙跪在石龟面前，声音哽咽地说：“老爷爷，我想请求您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乌龙寨，因为，因为我的灵魂回到这里看不见你会很孤单的。”嘟嘟龙说着痛哭起来。 嘟嘟龙的话说得秋风起和小青花都有点动情，没想到老妖忍不住捂住嘴哈哈一笑，老妖的臭德行连秋风起也看不过去，秋风起厌恶地挖一眼老妖：“你还算个随从吗？可怜嘟嘟龙平时白对你好了。” 小青花憧憬着入主乌龙寨的快乐：“老大，别跟那甲虫一般见识。一会儿你就要成为乌龙寨的主人啦，那么大的房子好几间，要住哪间住哪间，冬天暖和夏天凉快，可以过上和人类一样安逸舒服的生活啦。” 秋风起一脸得意：“不仅要过上像人类一样的生活，关键是要变成龙，一条真正的龙！”秋风起说着习惯地看看脖子里的香包。 要上台阶了，嘟嘟龙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秋风起，老妖走在最后。爬上台阶要进入窄窄的石巷，嘟嘟龙习惯地吸一口气，把肚皮收紧叹口气：“唉，这是最后一回啦。”嘟嘟龙刚侧身经过石巷，后面的秋风起头已经过了石巷，尾巴还在后面的台阶上。老妖乘秋风起不注意，悄悄按下石巷机关，两边看似完整的石巷突然合拢，恰巧夹住秋风起，秋风起一声惨叫，只见他那圆滚滚的身子被夹扁，剩下头和尾巴徒劳挣扎。小青花被突来的变化吓晕了，从嘟嘟龙手上滑下来：“天哪，老大，这是怎么啦？”胡乱用尾巴和头撑两边的石壁。 嘟嘟龙转身哈哈大笑：“我亲爱的老妖，表演得不错！” 老妖飞过石巷上空落到嘟嘟龙身边，主仆相拥庆贺劫后余生。秋风起张着大嘴，咝咝地喷凉风：“死老妖，快把机关放开，我都快被压成照片啦。” 老妖翻转身倚在嘟嘟龙的肚皮上看着秋风起：“想过乌龙寨的好日子，就先要问问乌龙寨的重重机关答不答应！还有你小青花……。” 小青花正在泪水滂沱地寻找解救秋风起的办法，忽然被叫不知为何，眼泪巴喳地看着老妖，老妖蔑视地说：“你们蛇类向来不被所有动物待见，包括人类。为什么？” 小青花为了讨好老妖，沮丧而委屈地问：“为什么？” “你们自己去想吧。”嘟嘟龙看着他们：“看在你是我邻居的份上，我还是决定放了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件事！” 秋风起立刻忘记疼痛喜出望外：“只要不让我放弃成为龙的梦想就行！” 嘟嘟龙正色道：“我不会傻得和你一样把不可能的梦想当作毕生的奋斗目标。我只要你答应从此不再危害小凤和她的避难所。” 秋风起静了下来，出奇地静。想了想：“不行，她的避难所使得我的部下失去很多食物，我必须为我们蛇的利益着想！” 嘟嘟龙指使老妖：“把机关再压紧些，压死他算了。” 秋风起实在难以忍受疼痛，尾巴竖起作个暂停的姿势，不解地问：“你愿意为一个凤凰而要和我们整个张家界的蛇类作对？” 嘟嘟龙正色：“情义的选择跟数量的多少没有关系，你答不答应？” 秋风起不想吃眼前亏，先答应又何妨？以后伺机偷偷下手避难所，谁也拿他没办法，装作很服贴地：“好吧，我保证不侵害小凤的避难所。” 老妖在嘟嘟龙的示意下放开机关，石巷恢复原样。秋风起刚才绷着一股劲生怕身体被压碎，此时倒软软地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小青花一个劲地安慰秋风起：“老大，你没事吧。” 秋风起缓慢地睁开眼，正好看到嘟嘟龙的脚，尾巴猛地横扫过来，眼看嘟嘟龙要被打中。可是嘟嘟龙一个回身倒勾，双脚齐蹬，秋风起被强大的力量蹬出好远，滚了好几滚才停住。嘟嘟龙同时伸出金刚爪喝道：“是不是想要我把你撕成碎片，没有信用的家伙，滚！” 又羞又愤又疼的秋风起自信心也下降到冰点。在嘟嘟龙的训斥声中顾不上疼痛，连滚带游，带着小青花下悬崖，顺着沟谷回一步登天。 嘟嘟龙和老妖目送完他们，担心秋风起是否能遵守诺言。老妖刚想说话，嘟嘟龙开口：“你回六郎峰吧。” 老妖诧异而恐惧，茫然地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下岗了？” 嘟嘟龙噗哧一乐：“去六郎峰下看看你的岩鸡姐姐，半年了，我想你们彼此都很想念！快到六月六，你也该帮岩鸡姐姐晒晒家底啊。” 老妖兴奋得飞起来抱住嘟嘟龙，在他脸上亲一口：“谢谢你！我们俩唯一的家底就是窝里蓬松的灰土。” 老妖终于放假啦，终于可以回家看看岩鸡姐姐。终于可以回到六郎峰下那个小小的家。家虽然只是岩石下两堆松软的土，可是这不妨碍他和岩鸡姐姐相互温暖和支持。下雨时岩鸡姐姐会张开翅膀帮老妖遮风挡雨，天气晴好，岩鸡姐姐又忙着把被雨水沁湿的灰土焐干，因为岩鸡姐姐知道老妖喜欢在灰土里打转。 哦，那是多好的享受，能在充满岩鸡姐姐味道的灰土里原地打转，是老妖此生最最难得的享受。 老妖连飞带窜告别嘟嘟龙，心想：啊呀，回去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岩鸡姐姐的窝里打几转，那滋味比跳迪斯科还舒服爽快。还没飞到六郎峰，老妖就扯起嗓子喊：“姐姐，姐姐！我回来啦！”老妖感念岩鸡姐姐一直对他的照顾和关心，还有这半年的劳碌和相思之苦，喊着喊着热泪渐渐盈满眼眶。 可是并没有姐姐的回答，老妖飞到六郎峰西面的小土窝一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打理，边沿垮塌灰土板结成块，根本无法打转。岩鸡姐姐不在，难道发生了意外？ 老妖的脑袋“嗡”的一下，完了。 第十一章 避难所的新成员 完了！老妖这样想。这半年把岩鸡姐姐独自丢在六郎峰，她会不会遭到厄运？来自掠食动物包括人类在内的威胁简直无处不在，姐姐她会不会……？ 老妖不敢往下想，摩娑着板结的土块，忍不住叫起来：“姐姐！姐姐！我是老妖啊，我回来了，姐姐你在哪里！” 忽然，老妖看见野山猪咚咚从小路下面跑上来，咚咚是他们的邻居。老妖迫不及待地问：“咚咚，我姐姐她去了哪里？” 咚咚呼哧呼哧地翘着一对大牙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欲言又止。 老妖着急地喊：“你快说呀。” 咚咚犹豫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岩鸡姐姐她——她出嫁了！” 老妖高兴而又失落：“哦——是吗？” 咚咚一股脑儿像是把背得滚瓜烂熟的话道出来：“她和一个帅气的岩鸡哥哥一起走了。她要我告诉你，不要想念她，好好活下去。” 老妖的心中像打翻了超市调料柜货架，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分别不出。讷讷地问：“那她嫁到哪里去了？” 咚咚猛地一愣，不知如何作答：“哦，哦，我想不会太远，大概就在张家界吧。”咚咚说完一溜烟跑了，害怕老妖再问下去。 张家界？整个张家界那么大，不是等于没说嘛。老妖皱起眉头：姐姐，你出嫁就那么急吗？难道连道别一下也不可以？你要知道我有多想你。你要知道，你在哪里的消息对我有多重要！起码，让我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你还想不想我，让我的思念有个落脚的地方。 老妖失魂落魄地走回乌龙寨，他决心要找到岩鸡姐姐，岩鸡姐姐在他的生命里就像母亲和恋人，是他一生可以依赖的亲人。世上有谁会不知道亲人的消息却能安心度日？老妖回到乌龙寨，嘟嘟龙正在“天波府”减肥。天波府是乌龙寨西南面一座石柱的名字。天波府一柱上下顶天立地，由于山谷内草木葱蓉，水气聚集凝成云雾，站在石柱顶端四望，周围云海如天庭波涛翻卷，故名“天波府”。 烈日照耀着天波府，嘟嘟龙手脚并用锻炼减肥，汗水湿透了衣衫，旁边放根细藤条，每跳几下，就用藤条量一下腰围，可是不见减小。正在着急看到老妖回来，拿着藤条不耐烦地问老妖：“怎么我的腰围还没少下来啊？” 老妖问：“那你锻炼了多久？” 嘟嘟龙眼睛看着斜上方估算：“快一个时辰了吧。” 老妖是个浑身硬壳的甲虫，减肥这件事他们祖祖辈辈都没有经历过。老妖很认真地估计：“嗯，也许再有一个时辰就能减下来了。” 嘟嘟龙将信将疑，放下藤条：“那我继续跳了啊。” 老妖坐在石头上，对着苍茫险峻的石柱山峰出神，心中默念：姐姐，你在哪儿？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念我？ 嘟嘟龙跳了几下又拿起藤条量腰围，腰围丝毫未减：“啊呀，怎么减肥这么难哪？”看老妖在发愣：“哎，你怎么回来啦？不跟你亲爱的岩鸡姐姐好好谈谈？” 老妖无精打采地回答：“她出嫁了！” 嘟嘟龙“哦”了一声问：“她也许怕你难过。” 老妖沮丧：“这样会让我更难过。” 嘟嘟龙从来没有看到老妖这么消沉过，给老妖打气：“嗨，除了张家界她还能嫁到哪儿去，我们一起去找她呗。” 老妖开心起来，重新燃起希望。嘟嘟龙始终担心一个问题，小凤会不会因为他的肚皮大而不爱他？ 老妖脑筋一转：“我倒有个办法。” 早晨，小凤和菠菜在避难所给动物们喂食打扫卫生，送已经养好伤的两个松鼠和一只青蛙、一只翠鸟离开避难所。小凤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吓得一声惊叫。嘟嘟龙全身捆绑着藤条，伤口上包着树叶，不断往下滴血。老妖狠命地撑住嘟嘟龙，不让他倒下。小凤还没问，老妖先说：“我家主人是早晨练功从悬崖上摔下来的。” 小凤着急：“那你们应该呆在乌龙寨呀，大老远跑到这里来，万一伤了骨头，伤情会更加严重。” 嘟嘟龙不知怎么回答，看着老妖。老妖会意：“噢，是这样的，我又不会接骨疗伤，所以还是把他送到避难所来，让你们照顾他。” 小凤还没有开口，菠菜立刻反对：“避难所只收留无家可归的受伤动物，你们不在规定之内。” 嘟嘟龙心里一凉，在老妖的示意下，嘟嘟龙突然倒在地上。老妖显得无能为力双手一摊：“他现在回不去了，就在你们这养好伤再说吧。”小凤没有办法放下手中的活，叫菠菜帮忙，大家扶起嘟嘟龙，回到小凤的家里。小凤为嘟嘟龙清洗伤口，发现嘟嘟龙的伤口是假的，可是嘟嘟龙一个劲地喊疼，又说这儿骨头断了，那儿脱了臼了。小凤猜出嘟嘟龙有假，但不知他为什么，不好当面揭穿。小凤安顿好嘟嘟龙和菠菜去避难所忙碌，屋内只留下老妖照顾嘟嘟龙。 菠菜心中生疑，偷偷折回来躲在房檐下偷听他们说话。 太阳升高，天气变得炎热，老妖四只手各拿一把扇子给嘟嘟龙扇风凉快。满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得意地传授经验：“主人，无论小凤怎么给你治，你的伤就是好不了，而且赖着不走。所谓日久生情，任他小天龙啊小地龙的，都会被你打败。” 菠菜气得两眼翻直，原来是这么个阴谋。菠菜飞去告诉小凤：“你可不要上嘟嘟龙的当哦，小天龙那么英勇，小地龙又那么有钱。” 小凤委婉一笑，没有说话。可是心里却想起小天龙，他整天为了水绕四门和天梯的安全努力工作，好像当她不存在。 一步登天下面隐蔽的沟谷内，群蛇聚集在一起密谋。秋风起盘坐在蛇仔们中间，小青花像一盘蚊香样盘在秋风起粗大的身上。 早晨的朝阳金光四射，阳光从山峰周围直射下来，露珠在阳光底下跳跃。秋风起环顾四周，阳光照得他眯起眼睛，眼前一条条蛇沐浴在阳光里，好像幻化成一条条小龙。一片白云飘过头顶，遮住了金色的阳光，龙刹那间变回了蛇。秋风起使劲睁大眼睛，仇恨和欲望烧灼着他的神经。他环顾四周俯瞰众蛇：“蛇头帮的弟们！今天把大家招集到这里，主要是因为最近干旱，整个张家界的蛇类食物锐减，那个凤凰鸟居然开办什么避难所，使得很多受伤的动物得到庇护，这会危及到族群的繁衍和生存大计。我决定取缔动物避难所，让动物们回到我们的口中，狠狠打击反对我们的势力，要向龙族证明我们蛇头帮的威力！” 小青花宣布行动计划和时间，凌晨两点偷袭避难所！ 第十二章 诡计疑云 没有月光的夏夜，更加增添神秘妩媚。嘟嘟龙和老扁死皮赖脸地赖在小凤家里，暂时在小凤家堂屋的竹床上安生。竹床比不得乌龙寨的木床舒服，百鸟朝凤比不得乌龙寨舒服，这里相对地势较低，四周山峰林立，通风条件也难比乌龙寨。尽管老妖不停地给嘟嘟龙扇风，可是嘟嘟龙还是难以入睡。 老妖虽然是个甲虫不会出汗，可再是铁打的身子也顶不住啊。老妖伏在嘟嘟龙身边打瞌睡，“咚”的一声脑袋撞在竹床上，嘟嘟龙抱怨老妖：“就是你出的好主意……”老妖一把捂住嘟嘟龙的嘴，害怕吵醒住在里间的小凤和菠菜。小声套在嘟嘟龙的耳朵上：“不受罪哪能打败强手获得爱情？” 小凤的房间里一片漆黑，从窗户里透进点点星光。小凤已经躺下睡着，菠菜正扒着门缝看着嘟嘟龙和老妖。看他们一对狼狈相又好气又好笑，摸黑摸到小凤身边想要告诉小凤，小凤困得睁不开眼睛：“睡吧，明天还要给动物们整理房舍呢。” 凌晨两点，黑夜像一块无边的巨毯盖住张家界，后花园的山峰们带着白天的光明进入黑夜的梦乡。植物在黑暗中醒来，尽情呼吸氧气。夜鸟偶尔发出呓语。再黑的夜也不会使秋风起和他的部下迷路，蛇类是黑暗中游走在地上的精灵。 秋风起小声告诫大家：“要进入避难所必须经过小凤家门前，我们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要弄出响动。”秋风起和部下游近小凤家门前，本来想从窗户进入，擒住小凤，忽然停住。秋风起皱眉对小青花说：“肉骨头怎么会在这里？” 小青花担心：“难道他们事先得到消息？” 秋风起叮嘱：“不能轻举妄动，先捣毁避难所再说。留着那只凤凰鸟以后下手。” 嘟嘟龙忽然闻到一阵蛇类特有的腥味，感觉事情不妙，慌忙推醒老妖：“好像有蛇。” 老妖睡得贼死，嘟哝着：“什么蛇啊，你是第一晚呆在这里，不习惯夜晚的气息而已。”秋风起带着部下改变路线，流水般从小路潜入避难所，迅速用毒液致幻还在梦中的动物们，可怜动物们没来得及喊一声，就被蛇仔们吞进腹中。最后一条又老又瞎的菜花蛇慌忙求饶：“秋风起大人，求求你不要吃了我，只要留我一条命，要我做什么都行。” 秋风起张开嘴：“你又老又瞎能做什么？最可气的是你居然不顾蛇类颜面跑到避难所来享轻闲，还是吃了你解恨！” 小青花游过来套着秋风起的耳朵嘀咕几句，秋风起频频点头，嘴巴笑得裂到耳根后面：“好好，就这么办。”菜花蛇的小命被留下。 秋风起临走时把动物居住的屋棚全部捣毁，只留下那条瞎眼蛇，然后又像流水一样从小路撤退。 秋风起恨恨地骂道：“我看她臭丫头还敢逞能，谁要跟我作对，就先灭掉谁。” 小青花阴险地冷笑：“这下肉骨头惨啦！哈哈！” 秋风起瞪着嘟嘟龙所在的房间，恶狠狠地：“我要让你明白谁更厉害。” 嘟嘟龙实在太困，朦胧睡去，清晨被菠菜的惊叫吵醒。菠菜的声音从避难所传来：“天哪，避难所遭打劫啦！快来抓贼啊！” 菠菜在清晨里这么一叫，动物们都醒来。避难所相当于张家界动物的心灵圣殿，遭打劫那还得了？动物们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张家界。张家界上空萦绕着不安的气氛。 秋风起和部下当然也听到了消息，躲在秘密据点哈哈狂笑。秋风起笑得拿尾巴抹肚子：“啊呀，这下有得热闹了。小青花，还是你高！那老菜花蛇是我们放在他们中间的炸弹，哈哈。” 嘟嘟龙听到喊叫从梦中惊醒，意识到事情不妙，跳起来向避难所跑去，老妖跟在后面。避难所一片狼藉，地上血迹斑斑屋棚凌乱，动物们的羽毛碎屑洒落一地。小凤正在打开一个又一个小窝，除了那条瞎眼的菜花蛇什么也没有，想想那些受伤的动物本已为能在避难所寻求到救助，没想到却把命送在了这里。 菜花蛇游到小凤脚边，哀怜地摩娑小凤的腿：“小凤，我知道是谁干的！” 菠菜和小凤同时一怔，问是谁。菜花蛇说着哭起来：“是乌龙寨的嘟嘟龙和老妖！” 嘟嘟龙和老妖都愣住，小凤的泪水止不住往下落，返身问嘟嘟龙：“那些动物已经很可怜了，你们为什么要吃掉他们？” 嘟嘟龙和老妖同时辩解：“没有，不是我们！” 菠菜指着嘟嘟龙和老妖破口大骂：“你们打着爱情的旗号，吃光了避难所所有动物，还说什么爱上小凤，根本就是阴谋诡计！” 张家界的动物们拿着木棍树杈当作兵器一起朝避难所涌来，纷纷大喊要惩治凶手。吓得嘟嘟龙和老妖不知如何是好。如果逃走，那就无法解脱嫌疑，要是留下，很可能就会被乱棍打死。 菠菜朝动物们喊道：“就是他们两个！” 动物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嘟嘟龙和老妖捆个结实，拖到小凤家门前的空地上，准备公审。 周围挤满了动物，嘟嘟龙他们可谓插翅难逃，嘟嘟龙抱怨老妖：“这回被你害死了！” 老妖沮丧地：“抱歉啊，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们还是想办法说服大家找出真正的凶手要紧。”又老又瞎的菜花蛇被当作功臣保护起来，虽然他无法看到大家，但气氛还是能感觉到的，暗自庆幸阴谋得逞。 小天龙和众龙赶到，嘟嘟龙喊道：“各位弟兄，你们不要相信菠菜和菜花蛇，其中另有凶手！” 菠菜含恨一步步逼近嘟嘟龙：“哼，你不是有病吗？你不是骨头断了吗？怎么刚才跑得像飞一样？现在又哪儿都不疼了？” “我？”嘟嘟龙惭愧地低下头。情况紧急把装病这件事都给忘了。弄巧成拙，老妖缩着头站立一边不敢出声。 菠菜像伸冤诉苦的白毛女那样指着嘟嘟龙的大肚子：“你们主仆向来以好吃好偷闻名，你肯定馋得难受，趁黑夜无人，把避难所里的动物吃光！”动物们纷纷声讨嘟嘟龙和老妖：“你们平时就会偷吃，打避难所的主意只是早晚的事！” 小天龙跟动物们讲话：“大家请安静。我们动物界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一定会一查到底，严惩真凶！现在请大家解散，等事情有了结果，我们会向大家公布！” 秋风起他们美得要死，原来没有打算嫁祸嘟嘟龙，谁要他那么巧正好在那，一石几鸟的游戏确实刺激。秋风起用尾巴握根树枝当牙签，剔除绕在牙上的鸟毛，“呸”地一吐：“跟我斗，他肥佬也配！”回头叫小青花：“去百鸟朝凤看看那帮蠢货的笑话！回来告诉我。” 小青花屁颠颠地领命而去，秋风起伸个懒腰：“我要看看他们是怎么内讧的。” 嘟嘟龙和老妖被绑在栗子树下，另派四位龙专职看守，烈日炙烤着嘟嘟龙，汗水连着油水哗哗往下滴，衣服都湿透了。小天龙带领其它龙勘查避难所，老菜花蛇被关进笼子等待讯问。 老妖唾一口关菜花蛇的笼子：“呸，你为什么血口喷人？” 菜花蛇不以为然：“要我说实话吗？” 老妖恨恨地：“难道还有假话可说吗？要不然等待你的就是伪证罪！” 菜花蛇声音变低：“那你知道，我的眼睛是怎么弄瞎的吗？” 老妖不耐烦：“你的眼睛跟诬赖我们有什么关系？” 菜花蛇回忆：三年前，嘟嘟龙的手下偷走了邻居野山猪家的腊肉干，正好菜花蛇家的老婆生小孩。脾气暴躁一根筋的野山猪一口咬定是菜花蛇偷的，菜花蛇当然不能承认，所以双方大打出手。凶狠的野山猪一口咬住菜花蛇的蛇头，致使菜花蛇颅骨穿孔，眼球爆裂。老婆和孩子见他半死不活，便弃他而去。要不是小凤救助，他早已不在人间。 菜花蛇干涸的眼窝已经无法流泪，把头偏过来给老妖看，脑袋上确实有块瘪下去的坑。菜花蛇痛苦地说：“看见了吗？你们让我妻离子散，变得残废后流落避难所。” 老妖才来半年，三年前的事情他不知道：“你凭什么说野山猪的肉干是他的手下偷的？你有证据吗？再说，你应该找野山猪啊，是他咬伤了你。” 菜花蛇惨然一笑：“哈哈，今天你们同样问我这样的问题，三年啦，三年。所谓冤有头债有主，野山猪是因为你们才伤害了我，没想到三年后的今天，我这又老又瞎的菜花蛇才得以报了仇！” 嘟嘟龙仰天长叹：“没想到我的贪吃酿成了你的灾难，我今天死在你口里，也算老天有眼。”嘟嘟龙深深地低下头。 菜花蛇也在笼内仰天大笑，笑声苍凉没有生机。三年前的恩怨双方，今天终于聚首，嘟嘟龙和老妖难道真的要死在菜花蛇的证词下吗？ （蛇类并不是靠眼睛看东西的，它们是靠不停的伸吐舌头定位猎物的位置，和感应猎物的热能来捕食的） 第十三章 绝命千钧 小青花从一步登天来到百鸟朝凤，躲在一丛旱芦苇后面，朝这边张望。 小天龙带着小凤和菠菜还有十几位龙族勘查完现场来到院子里，有几个好事的动物在树上岩石上观望。小天龙来到嘟嘟龙面前：“根据现场勘查情况，一共有二百多个动物，你们根本不可能没有任何响动就杀死那么多。还有如果你们想要打劫，也没必要费那么大的周章。只是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装病来到避难所？” “我……”嘟嘟龙怎么好意思说出口？老妖也无法开口，那种馊主意只能暗中做，说出来就俗了。 菠菜见他们都不开口，怎能耐得住：“我来说。我偷听到他们的谈话了，他们明着是爱上小凤，想装病赖在避难所缠住小凤，背地里却是为了偷吃避难所的动物们。”龙们传来一阵哄笑。 嘟嘟龙羞得满面红晕，老妖又羞又愤，背地谈话居然会被菠菜偷听到。尤其是嘟嘟龙，当着众龙的面出丑。有的龙小声说：“简直是个贪吃懒做又好色的家伙。” 小青花忍不住直乐：嘟嘟龙真是不自量力，居然会爱上张家界龙族心目中的女神，即使所有龙死光，只剩下嘟嘟龙，小凤也不会看上他的。 小天龙不由朝小凤看一眼，小凤不好意思慌忙把目光低垂下来。小天龙看到小凤身形瘦削操劳憔悴的样子，暗暗责怪自己平时关心得不够。 小天龙站起来转身面对大家：“既然他们是因为喜欢小凤来到避难所的，说都知道避难所里的动物们是小凤生命中最重要的，我想这一点嘟嘟龙也明白。” 嘟嘟龙展现被理解的宽慰，不过羞愧还是让他重新低下头。小天龙接着说：“所以嘟嘟龙不会因为饥饿难忍，乘黑夜吃避难所的动物。” 嘟嘟龙的冤屈已经基本明了，下面该讯问菜花蛇，小青花害怕起来，把头埋进芦苇丛，怎么办？菜花蛇顶得住吗？ 小天龙来到菜花蛇笼子前面蹲下身问菜花蛇：“你能叙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菜花蛇临危不乱：“当时我正在睡觉，忽然听到避难所里很杂乱，有动物们的惨叫声。动物们求嘟嘟龙和老妖放了他们，可还是被吃光。” 嘟嘟龙和老妖气得直瞪眼睛，小青花却在芦苇后面窃窃发笑，到底是蛇类，说起谎来舌头都不带卷。 小天龙接着问：“你求他们了吗？” “我求了。” 小天龙站起来对其它两位龙说：“把菜花蛇关押起来！”小天龙走过去放开嘟嘟龙和老妖。菜花蛇不服装作被冤：“为什么要关押我而放开真正的凶手？” 小天龙微微一笑：“要我分析给你听吗？其它所有求饶的动物都被吃掉，而独独留下你。再蠢的凶手也不会留下一个活口，除非你有用处！” 菜花蛇辩道：“我又老又瞎能有什么用处？” “问得好！”小天龙拍手：“如果留下你迷惑大家的视线，除非留下你当作污蔑他人的工具！” 菜花蛇这才知道自己露了马脚，顿时语塞。小天龙走近菜花蛇：“现在能够救你的只有你自己，说出真正的凶手。” 小青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菜花蛇会不会不仗义？如果说出事情真相，秋风起和蛇类将会面临一场灾难。小青花吓得如果有手的话，恨不得拜佛求天。 菜花蛇叹口气：“算了，我既然已经毫无用处，也无需留恋世界，更不能殃及他人。昨夜那场劫难注定我的死期。”他说完把尾巴绕在笼子棱格上，使劲一撑，只听“啪”的一声，脊柱骨断裂，头瞬时耷拉下来，浑身僵直死在笼子里，说出最后一句话。 菜花蛇最后一句话声音太小，小青花没有听见。他的泪水刷刷地落下来，恭敬地朝菜花蛇三拜，黯然离开百鸟朝凤。 所有龙默默地看着死去的菜花蛇，他肯定知道事情的真相，可能是受到某种威胁。为了不连累他人选择了自尽。小天龙挥挥手：“连同笼子一起埋葬了他吧。” 小青花回到一步登天，早已等待的秋风起喜滋滋地问：“怎么样？嘟嘟龙那个死胖子已经被处死了吧？” 小青花泪水涟涟不想说话，秋风起大惑不解：“喂，你怎么啦？不会吧，为我们的仇人掉眼泪！” 小青花这才用呼喊的姿势告诉秋风起：“死掉的是菜花蛇！” 沉默…… 秋风起更加不能理解：“为什么？该死的是肉骨头！” 小青花说明原委，秋风起又得意起来：“哈哈，这还要算我高明啊。昨晚我威胁他如果说出事情真相，就要剿灭张家界所有菜花蛇。” 小青花厌恶地看着秋风起：“是你害死了他！” 秋风起不以为然：“你说什么？我还让他多活了几个时辰呢。避难所的其它动物不都被吃掉了吗？是我让他死得更有意义！” 小青花哭着：“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我们的同类当中，会有谁像他这样舍生取义。” 秋风起大骂：“那是因为你没有看到，我们蛇类没有手没有脚，想要在强手如林的世界立足并能养活自己和家人容易吗？如果满脑子仁义道德，我们这个物种就不会存在了。好啦，既然你舍不得他，我答应你厚葬他。”小青花抬起泪眼点点头。秋风起看着小青花嘀咕：真是妇人之仁。 忽然有小蛇来禀报，很多龙包围一步登天！秋风起大惊，慌忙钻出密室。龙们已经站在一步登天周围的山峰上，把周围团团围住。小天龙、嘟嘟龙、小凤都在，小天龙站在山峰上往下面喊话：“秋风起，出来认罪吧，你已经被包围。”很多动物纷纷登上峰顶趴在树上岩石上，围拢过来旁听，一时间形成一个水泄不通的临时法庭，他们要看到秋风起的下场。 秋风起三下两下窜到一步登天顶上：“凭什么要我认罪？你们龙族就是这样欺压我们的吗？” “你带领部下残害避难所里所有动物，难道还不够吗？” 反正菜花蛇已经死了，秋风起假作镇定：“笑话，说我们蛇类捣毁避难所，有证据吗？” 小天龙拿出一样东西，秋风起顿时大惊失色。 原来是一直挂在脖子里的香包，慌乱中遗落在避难所内。这个香包就是菜花蛇临死前说出的秘密，秋风起想要吃他的时候，他乘机从秋风起脖子上拽下香包作为证据，用来报答小凤，三年来对他不辞劳苦的照料之恩。如果将秋风起伏法，菜花蛇族类也会安然无恙。秋风起懊恼自己，还是被那条又老又瞎的菜花蛇算计。这半天来居然没有发现香包已经丢掉，真是被胜利冲昏头。秋风起想作殊死一搏：“难道一个香包就能认定是我干的？谁知道是不是被你们当中哪个偷去污蔑我的。” 小天龙不由分说，张开右手，从手心射出一道金色的闪光直奔秋风起而去。闪光落在秋风起身上变成金索，牢牢捆住他。围观的动物们一片叫好，纷纷说最好把地头蛇帮的所有成员处死，张家界才能太平。 秋风起被金索套住，顿时满地打滚，疼得难以忍受还不忘他的香包，喊道：“妈妈，原来是您的庇护和我分开，我才遭此大难的啊。”朝小天龙喊：“还我香包！” 小天龙想了想把香包扔给秋风起，秋风起用尾巴捡起香包：“妈妈，儿子不孝，竟然把您的心愿给弄丢了。” 老妖喊道：“我想你妈妈在世，也不要你去残害无辜，污蔑他人，更不会想看到你今天的下场。” “秋风起，你带领部下残害了二百多条命，死有余辜！”动物们群情激昂：“杀了他，杀了他！” 秋风起仰天大叫：“妈妈，儿子今天要去找您了，儿子没有能够变成真正的龙，对不起您啊，妈妈！” 蛇部下匍匐在一步登天下面的沟谷内，纷纷喊叫：“老大！”小青花和所有蛇在一起，只能干着急。 秋风起大叫：“来吧，杀了我吧！你们的愿望达到了！当我再来人世的时候，肯定跟你们一样是一条真正的龙！”秋风起就义般地直立着头颈，正午的太阳像面生死牌，发出的光芒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小天龙抬起手，只要他一个收回的姿势，秋风起就会活活被金索勒死。 第十四章 艰难的救赎 动物们等待秋风起的死，除了地头蛇帮谁都没有半点怜悯之意。小凤突然叫道：“不要！”在场所有动物都被惊住。 小天龙手停在半空中，转头问小凤：“怎么？” 小凤看着小天龙：“我请求大家不要杀死秋风起！” 秋风起猛地睁开眼睛，满含怀疑地看着小凤。小凤看了看秋风起有些犹豫，但还是下决心对小天龙和所有动物说：“我开办避难所的本意是救助动物，让动物们有个家。现在已经有那么多动物死掉，我不希望再看到还有谁因为那场劫难死去。希望能大家能留下秋风起一条命。” “不行！”所有龙和动物们都反对，嘟嘟龙和老妖尤其不能容忍秋风起，大家的讨伐声此起彼伏，和沟谷内的蛇类喊声混杂在一起。蛇们要求放了秋风起，并保证以后永远不再做伤害生命的坏事。 小天龙反对：“规则和情义尚不能相融，你却要为秋风起这样的祸害求情。这以后还有什么善恶可分？张家界动物间的秩序如何维持？” 小凤坚决不放弃自己的信念，她指着沟谷内无数条蛇：“如果处死秋风起，会使蛇类和张家界动物之间结下仇恨，他们想要报复动物只在张嘴之间，而蛇类的行动诡秘莫测防不胜防。我们是要潜在危险，还是要长期平安？处死秋风起所花的代价，一定大于赦免的代价。” 众龙和动物们不允，蛇类杀死避难所动物的命跟谁算？那以后连动物们认为最安全的避难所也不敢去了。 小青花明白了，着急跟蛇仔们说：“快，快回去把还没有来得及杀死的动物拿来！” 沟谷内的蛇仔们纷纷退去，不一会又聚拢过来，把从避难所带回来的还没有杀死的动物交出来放掉，有一百个之多。（可怜动物们没来得及喊一声，就被蛇仔们吞进腹中。最后一条又老又瞎的菜花蛇慌忙求饶：“秋风起大人，求求你不要吃了我，只要留我一条命，要我做什么都行。”前面已经都吞了，现在怎么又剩一百多，是不是前面可以改一下？） 小青花着急地挥动尾巴：“快放掉他们！” 虽然有些蛇很不情愿放掉到嘴的美味，但为了救帮主只得放掉。动物们忽然之间得到解脱，悬崖下一片鸡飞狗跳。蛇类的行为令大家意外，是什么力量让贪婪凶残的蛇这么快改变。小青花发动蛇们朝山峰上喊：“放掉我们的老大吧，我们发誓以后决不乱杀无辜。” 动物们一见到小凤，纷纷在沟谷内喊叫：“小凤姐姐！”会飞的鸟类飞上高峰，飞到小凤身边，会跳的松鼠，会攀爬的壁虎爬上悬崖峭壁来到小凤身边。动物们将小凤团团围住，小凤抱着劫后余生的动物们像抱着自己的孩子们，感动得泪水盈眶，原以为已经天各一方，没想到大家还能活着见面。菠菜在一旁喊道：“这帮没良心的还有我呢！”动物们分出来一些朝菠菜围拢过来，兴奋地叫着：“菠菜菠菜人见人爱，菠菜菠菜不可不爱！”看来菠菜把她的“菠菜之歌”已经传授给了动物们。 秋风起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小凤只是做秀而已。除了母亲以外，他没有感受到其它的温情和关爱，冰冷和拒绝成了本性，秋风起朝悬崖下大喝：“你们为什么那么蠢啊？她只是想要救出剩余的动物而已，你们上当了，不杀生你们吃什么？”又朝小天龙喊叫：“有本事放开我，我们公平决斗，用金索捆住我算什么本事！” 老妖骂道：“废话，难道每个法官都要和杀人犯进行所谓的公平决斗吗？别动歪脑筋，这回你死定啦！” 老妖问小凤：“听见了吗？这就是你想要救赎的秋风起。” 龙们和动物们又大声喊叫：“杀了他，杀了他！” 虽然嘈杂一片，但大家还是把目光聚向小天龙，等待他来裁定。小天龙在思虑，如果放了秋风起，以后难以用惩罚来维持公平，如果不放，又害怕小凤伤心。或者真的如小凤所说，会与地头蛇帮解下冤仇，让无辜动物受到伤害。容不得多想，小天龙选择前者，他不能因为害怕伤小凤的心，而出卖死去的一百多个动物的公平。小天龙向大家宣布：“秋风起和部下杀害一百多个无辜生命，必须处死！” 秋风起彻底绝望，他用尾巴夹住香包送到嘴边，痛心地说：“妈妈，儿子终于要去找你了。可是我没有能够实现您的遗愿成为真正的龙。不是儿子没有能力，而是生错了地方。龙族，我很你们！” 龙族一片叫好，沟谷内的蛇类喊声震天：“如果杀死秋风起，我们地头蛇帮将会复仇！咬死所有活物！” 小天龙刚要抬手，小凤忽然跪倒，四周一片寂静，秋风起也意外地抬起头，沟谷内的蛇们重新燃起希望，等待最终的结果。小凤哀求：“我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张家界所有的动物求你们放了秋风起，他也是母亲的孩子，他母亲在世也不想看到他如此的下场。我用我的生命保证，如果秋风起和他的部下再作乱张家界，就拿我的命去。为了张家界动物的真正和平和幸福，求大家了！”小凤说完跪在原处头低垂，等待大家的反应。 小凤为了救秋风起，竟然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做担保，秋风起彻底震撼，自己是危害避难所的元凶，她不但不记前仇，却以德报怨，为了救自己一命，不惜苦苦哀求大众。小凤说到秋风起的母亲，令他百感交集，别样的酸涩滋味涌上心头，顿时化作倾盆泪雨。自从母亲死后，只有自己会每天念念不忘母亲，除此之外再也没有谁提起过，小凤她竟然能提起。阳光照射在小凤身上，金色的光线照耀着小凤的五彩羽衣，在这群峰滴翠的琉璃世界里，小凤宛如太阳那七彩光芒的化身。她是女神，秋风起透过泪眼看着小凤，她是张家界动植物们的女神！ 沟谷内小青花带领所有蛇类一起喊：“我们愿意听从小凤的话，决不作乱张家界。” 众龙和动物们终于被小凤的好生之德感动，如果放掉秋风起在一定时期内杜绝张家界的后患，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千百年来，历朝历代的蛇类都跟龙族对峙，从未有过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法，很多无辜的动物在争斗中死去，这令张家界的龙族很头疼。 小天龙想要扶起小凤，小凤仍然跪着，殷切地看着小天龙：“我要等待最后的结果。”小天龙只得和几位龙族商量，大家都在紧张地等待结果。空气彷佛凝固，骄阳似火，好像要把满山碧绿的植物点燃，顷刻间化成一片火海。小凤快要被太阳烤得昏厥过去，菠菜拿翅膀一个劲地给小凤扇风遮凉。嘟嘟龙看着着急，自己的诡计败露，这回当着众龙的面怎么敢表露怜香惜玉之情。只得唆使老妖：“去呀，去弄点水给小凤喝。”老妖领命而去。 秋风起干渴如烈日下的沙漠，彷佛整个身体都在燃烧，金索像烧红的烙铁炙烤着他的皮肤。那种痛楚一直渗进肉里，钻入骨髓。他感觉整个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好像把一颗会跳动的心放在一根燃烧的木炭里，进进出出的呼吸像木炭发出的烟，越来越弱，最终会熄灭。 沟谷内的蛇们都在等待最终的判决，小青花远远看到秋风起热得不支。因为连续干旱，沟谷内早已干涸，哪儿有水源啊。即使有水，从谷底游向峰顶，早就滴水不剩了。小青花看着旁边的同类们安然地吐着舌头，想起一个办法，朝蛇仔们大叫：“快点，往我身上吐口水。” 蛇仔们纳闷：“我们对你没什么意见啊。” 小青花用尾巴指着峰顶的秋风起：“快点，我要救老大，他快渴得不行了。”蛇们明白过来，纷纷游过来把口水吐在小青花身上。小青花小心翼翼地爬上一步登天，尽量不让背上的口水洒落太多。他游到秋风起身边，一股热浪袭来，秋风起艰难地说：“快下去，上面的阳光很厉害，你会被烤干的。” 小青花不由分说像往常一样爬到秋风起的头顶上，用沾满口水的身子涂抹秋风起的嘴唇。一阵清凉直透秋风起的神经，不由得发出颤抖。小青花身上的唾液像甘霖雨露滋润着秋风起的心田。秋风起干得流不出泪水，喃喃地摩娑小青花：“谢谢你，我的好兄弟。”看着在太阳下跪着的小凤：“你去弄点干净的水给小凤，我想她也一定很渴。” 小青花抬起透看着秋风起，好像从未相识，又好像怀疑自己没听清楚。秋风起坚定地点点头：“去吧。” 小青花刚下到山崖，救看到老妖用四只手捧着碧绿的树叶端来水给小凤。小青花摇头叹息：“还是有手有脚好啊，我都比不上一只虫子。” 小天龙和龙族们终于商量出结果，站起来准备宣布，大家的精神为之振奋。小天龙向四周看一圈，目光落在秋风起身上，郑重地说：“秋风起的罪行实在难以饶恕！”秋风起抬起头，小凤紧张得看着小天龙，沟谷内蛇们好像都停止呼吸。 小天龙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为了张家界万物的幸福安宁，我们慎重考虑对秋风起的宣判：秋风起死罪！” 秋风起的心彻底冰凉，没有生的希望的心大概如他此时。老妖和菠菜扶着小凤，小凤昏厥过去。沟谷内一片沉默，蛇们像是睡着了，但那是爆发之前的片刻宁静。 秋风起看着小凤，她会为自己曾经对她犯下过错的罪犯的命运这么伤心动情，那颗罪恶的心像只玻璃杯从高处坠落在石头上，碎屑撒了一地。暗自默念：好姑娘，今生欠你的情只能来生再报了。 小天龙继续：“先把秋风起的所有罪行记录在册，如果再犯定惩不饶！” 秋风起抬起头，突然而来的生机令秋风起忍不住大口呼吸着，像是汲取生命的氧气。小凤缓缓地睁开眼睛，正好看到小天龙送来关注的目光。沟谷内沸腾了，蛇们立刻冲上峰顶，把秋风起团团围住。小天龙张开左手收回金索，秋风起获得自由。小天龙对秋风起说话：“为了不让你寻衅滋事，必须限制你的活动范围，如果超出范围，必将重罚。南至月亮崖，西至六郎峰，北至天悬白练，东……”小天龙犹豫，不能让秋风起再去百鸟朝凤，祸害避难所的安全，想了想说：“东到百龙天梯，今生今世不得再百鸟朝凤踏入一步！” 秋风起辩驳：“凭什么只能到百龙天梯？而不能去百鸟朝凤？”小青花吓得用尾巴封住秋风起的嘴：“老大，不能去就不去啊，活命要紧！” 小天龙走近小凤，朝小凤伸出手。小凤霎时一阵热浪涌上心头，好想把手伸给她。可是心头霎时间被千万中滋味堵住，一时找不到出口。小凤凄然一笑，把手给一旁的菠菜和老妖，站了起来。 小天龙微笑着收回手：“我只是想要代表张家界所有动物感谢你，他们将会因为你的坚持和决定改变命运！” 忽然，龙族们大声惊呼，小凤发现对面山峰上的秋风起和部下们不见了。龙族们朝小凤和小天龙大喊：“不好啦，快离开那里，秋风起来啦！” 第十五章 群猴闹天梯 小天龙反映敏捷，一把拉住小凤就要离开。小凤挣脱小天龙的同时，秋风起带着所有蛇攀上小凤所在的石柱顶峰，吓得菠菜和老妖哇哇乱叫，保护住小凤：“你们太没良心了，是小凤救了你们！不要乱来啊。” 小凤微笑着示意菠菜和老妖放心，小天龙站在小凤身后，举着一只手，随时准备撒下金索捆住秋风起。秋风起游到小凤脚下停住，后面的蛇仔们也停止，等待秋风起说话。秋风起把头贴在小凤的脚边的地上，吓得菠菜大喊：“死蟒蛇还不老实？” 秋风起昂起头虔诚地看着小凤：“不知道如何做，我和我的弟兄们才能感激（换成报答怎么样？）您的救命之恩。” 小凤蹲下身，用手抚摸秋风起的头：“带着你的弟兄们好好生活，不要再侵犯无辜动物，那是我最想看到的。” 秋风起语音凄楚：“我想替我母亲谢谢你，可以吗？” 小凤点点头，小天龙和嘟嘟龙同时现出不愿意的表情。秋风起直起身子，用嘴唇在小凤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吓得在场所有动物都捏了把汗。 小凤提醒秋风起：“我支持你追寻梦想，但不要损害别的动物的利益和健康，可以吗？” 秋风起点点头含泪笑了，第一次有人支持他的梦想，给了他力量和希望。 居住在月亮崖的石龙急速飞来，喊道：“快，大事不好啦！水绕四门出事啦！” 小天龙问：“又是杉刀沟的鱼被困了？” 石龙说：“不，是三帮猴子们闹事。” 水绕四门是张家界的核心地段，也是张家界森林公园、天子山、袁家界三派猴子地盘的分界。猴子是集群性和社会性高度发展的动物，他们的族长观念和地盘观念不亚于人类。所以，常常因为地盘问题发生争斗，甚至会有流血事件。由于天干大旱，更加会因为水源和食物发生矛盾，容易产生冲突。大家飞的飞，走的走一起奔向水绕四门。 水绕四门的桥上、河边已经聚满猴子，大约有两千多只。很远就能听到猴子们唧唧哇哇的相互打斗发出的声音，三群猴子打成一片，除了自己的族群已经分不清对付是谁，杀得难分难解。 小天龙大喝：“住手！” 猴子们见龙族赶来，慌忙住手，停下来才发现自己站错了阵营，纷纷回到自己的族群中间。其中后花园猴子帮由果奇长老带领，有七百多只猴子，天子山有一千多只，而森林公园相对地域狭小，只有三百多只，也是势力最弱的帮派。这三帮猴子就像三国里描写的那样，为了各自的利益分分合合，合合分分。三股力量呈三足鼎立之势，虽然局势稳定但纷争不断。 果奇长老带领的猴群势力虽然不是最大的，但果奇德高望重，所有猴子都会给他三分薄面。果奇和另外两位长老站在自己的族群前面迎接龙族到来，小天龙对三位长老说：“以往猴群发生争斗，都是底下的猴子寻衅闹事，可是这次几乎所有猴子参加械斗，而且三方长老全部在场助战。你们动动脑筋，这样做会对张家界猴子们生活稳定不利，更危险的是会产生大规模死伤。” 果奇长老禀报：“事情的起因是天子山猴群要到森林公园地盘取水，森林公园猴群不允，结果发生争执。我的族群是出于劝架，结果却卷入纷争。请你定夺！” 天子山长老不服：“我们虽然地盘最大，可天子山地区海拔最高，我们猴群的数量也最多，现在天气干旱，连饮水都很成问题。森林公园水源充足，我的部下想要取些水喝，森林公园的长老都不允许。”他身后的猴子们附和：“可他们却允许袁家界的猴子取水，这不公平！” 森林公园猴长老辩驳：“你们天子山猴群自恃势力强大，从来都是抢掠成性，欺压成习。而后花园的猴子们从来和我们相互帮助睦邻友好，要是你们自己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他说着盯着天子山猴长老。 天子山长老自觉平时不注意积善，危难没人帮助的道理，但仍辩驳：“现在是危难时期，资源就应该共享！” 森林公园猴长老回敬：“不行，这是老天惩罚为强不善！” 现在不管怎么样，先要解决猴子们喝水的问题，小天龙劝说森林公园长老：“大家虽然生活在不同的地方，但都是同一种类，也算是一家人。我看先解决猴群喝水问题为重。” 森林公园长老听小天龙这么说，倒也同意，但要找个下驴的坡才行：“他们天子山平时太不仗义，总是认为他们才是最强大的猴群。我们的数量虽然少，但为了证明能力不在于数量，我们要跟天子山比赛攀延！如果他们赢了我们，我们无条件供水！”“ 天子山长老顿时喜上眉梢，这不跟上口袋拿似的嘛：“好啊，周围的山峰石柱听你挑，三剑客还是百鸟朝凤？”（三剑客和百鸟朝凤都是峰丛的名字） 森林公园猴长老摇头：“不，不，不！这自然山峰石柱就如同我们平日走的路，不能显示真本事。要比就比个特别的，攀人类建造的——百龙天梯。” 天子山猴长老满有把握地点点头。攀登人类的建筑物，小天龙有些担心安全问题，但为了救旱，也为了猴群们以后的长治久安，小天龙跟龙族商量后表示允许，嘱咐猴子们：天梯的钢架不同于自然山体的崖壁，要注意安全。 几十位龙，两千多猴子和无数旁观的动物们浩浩荡荡沿鸳鸯溪西岸北上，经过百鸟朝凤，走到鸳鸯溪东面神兵聚会下停住。大家仰面看去，只见得天梯从山体内一跃而出，几百米高的钢架紧紧贴着山壁，直上四百多米高的峰顶台地。平时动物们尽可能远离人类和人类的建筑，而今天猴子们却要攀延天梯，动物们感到很新鲜。 可天子山猴长老看着天梯这么艰险凌空有些犹豫，如果比过森林公园的猴子还好，有水又有名声，如果比不过，不但连水都没得喝，连名誉都损失了。不如不比，用一贯的手段强硬抢水。于是向旁边的果奇露出难色：“我想取消比赛！” 果奇长老知道天子山猴长老的担忧，颇含智慧地一笑，对他耳语几句。天子山猴长老犹豫，果奇又如是这般地晓以厉害，他才两难地点点头。 森林公园猴长老志在必得，派出族群中最强壮身形最灵活矫健的猴子高手，那猴子自认为自己肩负族群的名誉和威望，伸腿扭腰地展示自己的能力，引得阵阵喝彩鼓掌！天子山猴长老转身看着自己的族群，一千多只猴子黑压压地挤在一起，身强力壮的猴子们抢在前面跃跃欲试。其中一只竖起双臂握住拳头：“长老，派我去吧，我一定能最先爬上百龙天梯，打败森林公园帮！” 天子山猴长老摇摇头，避开强壮的猴子们，指着一只体质一般的猴子：“你参加比赛！” 那猴子指着自己，像是不认识自己的长老，或者以为长老指错了。天子山猴长老坚定地点头：“就是你！”强壮的猴子们不干了，纷纷指责长老派错了对象，这不是明摆着会输给森林公园猴群吗？森林公园猴长老偷偷窃笑。 两只猴子代表两个猴群在大家的瞩目下开始比赛，他们首先爬上山坡，天子山猴子就落在后面，当森林公园猴子爬上天梯的钢架时，天子山的猴子还在半山坡。他们群情激奋，纷纷责怪自己的长老指挥不力。刚才请命的强壮猴子奋身而起，追上山坡。顿时森林公园猴群也不甘落后，纷纷跑上前去。此时局面大乱，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只能看最后的结果。森林公园猴群第一只猴子已经爬到钢架半中间，天子山猴群那只选手由于害怕钢架太滑，刚爬了两截钢架，抱住钢架呆在半空一动不敢动。这是天子山猴群强壮的猴子才赶到钢架下面，爬上钢架左窜右跳，一路追赶而去。两派的猴群紧接其后爬上天梯，霎时间整个天梯钢架上爬满五六百只猴子。站在透明轿箱内的游客看到这奇异的景象，兴奋得大叫，有的猴子还像孙悟空那样跟游人敬礼扮鬼脸。 那些猴子们似乎忘记了比赛的严肃，在天梯的钢架上上下攀爬打闹，露出顽皮的本性，而等在下面的长老们翘首期盼最后结果。眼看天子山猴群的那只强壮猴子要追上森林公园的猴子，天子山猴长老着急。族群猴子安慰他：我们肯定会胜利的！长老气得垂手顿足：“不是那么回事！” 森林公园猴长老害怕失败，暗中吩咐部下看管好水源，如果失败决不放水。 天子山猴长老急中生智，仰天一声长啸，这是报警的声音。天梯上所有隶属他管辖的猴子们都停止攀登，纷纷朝这边张望，以为发生意外。当确定没有危险再往上攀登时，底下传来阵阵欢呼，原来是森林公园的猴子最先爬上了天梯顶端，取得了胜利。森林公园猴长老兴奋异常，走到天子山猴长老面前：“怎么样，我早就说过强壮不等于数量吧。” 天子山猴长老双手握拳：“好吧，既然我方已败，我们绝不会再到你们的地盘取水，我们回去更远的地方想想办法。” “慢！”志满意得的森林公园猴长老说：“既然小天龙刚才说张家界猴子是一家，你们有困难，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时下大旱，你们也只不过需要一些水而已，我同意你们到森林公园来取水！” “哦！”猴群们立刻发出更大的欢呼声，这时候解决干旱问题比比赛本身的胜败更重要。天子山猴长老朝果奇长老会意地一笑，果奇捋捋胡须微笑点头。果奇很了解森林公园猴长老，他年轻气盛不服输，总是为自己所领导的族群数量太少而忿忿不平，如果天子山猴群取得胜利，他肯定会抵抗到底决不放水。如果天子山猴群伏输，当然不拘于以何种形式，反而能从森林公园取到水。 第十六章 父亲的遗言 又到残阳如血，秋风起游上一步登天，转头朝百鸟朝凤看去，喃喃地说：“为什么不许我踏入百鸟朝凤？让我连感激的机会都没有。” 小青花劝慰他：“感激放在心里就可以了，何必说出来呢？” 秋风起摇头：“不行，我一定要让她知道我的心。自从上次她请求豁免我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可是她却从未离开过我。睡觉时她在我的梦里微笑，练功时她在一旁看着我……” 小青花心里有点紧张，秋风起的话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除了想要成为真正的龙的欲望引起的灾难以外，他会跌进新的灾难——爱上小凤。 秋风起武功见长，三下两下就窜上峰顶。小青花随着秋风起朝悬崖下面看去，三四百米深的深渊让他忍不住一阵眩晕，担心地问：“老大，你不会又想飞下去吧？” “为什么不？我要学会飞翔，不能走到百鸟朝凤，我可以飞过去。”秋风起冰冷坚决又充满希望。 小青花摆下头：“我怕你失望，老大。” 原来秋风起想要飞翔是为了能像龙一样，可是现在却是要飞到百鸟朝凤，见到小凤告诉她自己对她的感激和爱慕。更梦想能和小凤一起飞翔在这青山绿水之间。 “如果不能学会飞，我会永远生活在失望里。”秋风起虔诚地看着小青花，小青花发现秋风起的眼中有少了分寒冷，多了些温暖。原来被欲望烧灼的目光，少许有了些别样的温情，那是对幸福的期待。 小青花考虑了一下，终于说出想了很久的话：“我倒有个好办法……”小青花等待秋风起问下去。 秋风起头转向小青花，小青花接着说出他的意思：想要飞不能用肉身去摔，而是从根本上想办法。秋风起不可能像龙那样能腾云驾雾，却可以像鸟一样拥有一对翅膀。把如何制造和操作一对翅膀跟秋风起说完，秋风起看着小青花，小青花肯定地点头。 秋风起纳闷：“能飞多远？” 小青花答：“如果那些操作翅膀的蛇们体力够大，从一步登天到百鸟朝凤飞一个来回肯定没问题。” 哦，天哪，插上翅膀就能见到心爱的姑娘，秋风起裂开嘴笑了。这个世界没有他想的那么糟，起码还有小凤和小青花。秋风起点头：“走吧。” 小青花吓一跳，以为秋风起要去百鸟朝凤：“上哪？你别忘了你现在的活动范围受限制的耶。” “制造一对能让我飞到百鸟朝凤的翅膀，还等什么！”秋风起用尾巴把小青花一勾，放在自己头上，下一步登天而去。 小青花抱住秋风起的头，秋风起边游小青花边说：“如果能赶在六月六之前早出一对翅膀，那么在六月六龙凤会的时候，你就可以和邀请小凤跳舞。那时候，你们就真的能比翼齐飞龙凤呈祥了，哈哈！” 月光如水，小凤由于白天在烈日下待得太久病倒了。她正躺在床上发烧，菠菜嘟嘟龙还有老妖三个不停地给小凤换凉水毛巾。菠菜摸一摸小凤的额头，烫得菠菜快速地收回手，担忧地对嘟嘟龙和老扁说：“怎么办？真害怕出事啊。” 嘟嘟龙着急：“要不，我们背着她去人类的医院看看。” 菠菜吓得轻声骂道：“你找死啊，把小凤背到人类那儿，你还不如现在就杀死她呢。那样就不用背人类拉去展览游街做试验了。” 老妖为嘟嘟龙申辩：“可那是为了救命。” 菠菜白一眼嘟嘟龙和老妖：“早知到还不如不叫你们来呢，想要你们拿主意，主意特馊还尽添乱。哎，小天龙也真是，偏要派小地龙去南海求雨，现在除了他谁还肯帮忙。” 老妖乘机挑衅：“他哪里是求雨去了，分明享乐呢。南海多好玩啊，听说盛产人鱼姑娘，哈哈，看来一时半会回不来啦。”正说得起劲，忽然小天龙站在门外面问：“小凤怎么样了？” 小凤忽然睁开眼睛，菠菜心中有数，对小天龙说：“你来得正好。”叫着嘟嘟龙和老妖：“走，帮我安顿一下那些动物们去，昨夜遭劫，可能今晚会害怕。” 老妖嘀嘀呱呱跟嘟嘟龙说话，抱怨嘟嘟龙太软弱，爱情的阵地怎么能让给小天龙呢？小天龙看着他们走出门去，走到小凤床前，本来要在床边坐下，但想想还是在床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小凤感到小天龙有意保持他们之间的距离，泪水不由滑落下来，痛苦地把脸转向床里。 小天龙问小凤：“现在怎么样了？”小凤不答话，天色渐渐黑透。夏日的蝉噪一声声传进窗户，黑暗使得他们更加寂寞。小天龙又说话：“谢谢你使我改变对秋风起的惩罚，真希望从此张家界的地头蛇帮能够安宁。” 小凤仍然不说话，好像已经轻轻睡去。小天龙尴尬地坐着，好像黑暗中自己独自言语：“有些话三年前我要你离开的时候，就想告诉你……我不想向谁提起父亲的遗言，以为你会忘掉过去。但是，看到你痛苦，我也很折磨，所以我不能不说……我父亲短暂的一生为情字所困，也因为情字，伤害了一个好姑娘。他们都很早离开了这个世界，父亲在临死的时候，告诉我——千万不要在两颗不同的心灵之间产生爱情，所以……” “什么叫不同？什么才是不同？”小凤痛心地问。 爱情是株充满生机的植物，它需要阳光水分和空气，还需要合适的土壤。不同包括：不同的地位，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向往，很多很多的不同，最重要的是不同的物种！ 老妖在窗外听到这一切，自言自语：“怪不得龙凤快绝种了，原来大多龙爱上了凤，他们不能产生后代，所以就越来越少啦。小天龙的父亲也算是其龙要死，其言也善吧。” 小凤想起问道：“避难所旁边的食物是不是你放的？” 小天龙沉默，小凤问：“究竟是不是？如果是以后请不要再放了，我怕还不起。”小凤轻轻啜泣起来。 小天龙缓缓地安慰小凤：“何必那么想？你开办的避难所是张家界所有动物的避难所，也是动物们的希望。同样是我的避难所，承载着对我的心灵的安慰。” 小凤沉默，久久地沉默。小天龙告别出来，看见老妖躲在窗下，对老妖说：“拜托你们好好照顾小凤。”说完离开，回神兵聚会去了。屋内传来小凤的轻轻啜泣声。 太阳不管人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每天照常在张家界上空升起。万树沐浴在晨光里，清晨的薄雾在山峰间缭绕，树木们展开所有细胞，让水雾为自己梳妆。 一步登天的沟谷内，树荫下的秋风起忙开了，他带领蛇部下们拉锯的拉锯，砍藤条的砍藤条。好像张家界所有的蛇类要转行开木器行一样。 小青花一大早就招集到很多蛇仔，要为翅膀收集鸟毛，这是一项很复杂很劳累的工作。秋风起停下锯子关照小青花：“你们尽量不要吓着鸟儿，更不能看到鸟儿就想起鸟肉。尤其是你！” 小青花笑道：“你就放心吧，老大，跟鸟们借羽毛等于跟他们借衣服上掉下来的补丁而已，怎么会吓着他们呢，更不可能杀死鸟啦，现在杀生等于杀自己啊，我们不会那么傻的。”小青花身后的蛇仔纷纷附和。 秋风起点头，看着小青花带着蛇仔们离去，跟对面合作拉锯的乌梢蛇说：“从此我要做一条好蟒，一条让所有动物都喜欢的蟒。” 乌梢蛇问：“那你不想成为龙啦？” 秋风起用尾巴握起锯子，拉一个回合：“当然想，但先要做好一条蟒再说啊。” 小青花带着蛇仔们在后花园的沟谷内寻找鸟窝，老远看到鸟儿就打招呼：“嗨，鸟！我们是向你借羽毛用的。不要害怕啊，不要飞走。” 试想哪个鸟听到蛇说这样的话不会更加害怕？鸟们吓得骂道：“疯子！”还没等到小青花他们靠近，就扑棱棱飞走了，而且还向其它鸟报警。 小青花和蛇仔们绝望地看着一只只飞起的鸟，到现在一根鸟毛还没弄到。他垂头丧气：“哎，怎么办啊？这半天了一根毛未弄到，要是长一对翅膀就好了。”小青花和地头蛇帮的蛇仔们没办法，只能攀高树下沟壑，到鸟窝里寻找鸟毛。可那些羽毛被垫在窝下面用来当褥子又脏又臭，根本失去飞行的效率。 小青花用尾巴卷住一根破毛对同伴愁眉苦脸：“怎么办？”六月六马上就要到，照这样下去，别说六月六，再过十年后的六月六也未必弄得到足够的鸟毛。 同伴蛇眼一转，在小青花耳边嘀咕一阵，小青花疑惑：“能行吗？” 同伴拿尾巴拍胸口：“怎么不行？拔他们几根毛，又不害他们的命。” 小青花点点头，在悬崖中间的一丛灌木丛中发现一个白鹭窝，一只白鹭妈妈正在孵蛋。他们悄悄地靠近鸟窝，抓住她拔毛，可是处于孵化期的白鹭神经紧张，进攻性也很强。白鹭挣扎着双腿乱蹬双翅胡乱拍打，并且大喊：“救命！救命！” 小青花害怕喊声吓走更多的鸟，可气的是根本没有想要她的命，她却拼命喊叫。同伴跟小青花心照不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口结束白鹭的性命，然后取其飞羽。 看着死去的白鹭，小青花这才想起小天龙对秋风起的宣判，怎么办？秋风起可能会因此大祸临头。他们一口也没敢吃，草草把白鹭埋掉。为了在更快的时间内得到足够的鸟毛，蛇仔们大多采用杀鸟取毛的狠招一时间使很多无辜的鸟儿葬送性命，把杀死的鸟偷偷带回家吃掉，秋风起还被蒙在鼓里。 第十七章 泣血的龙蛇恋 由于秋风起的身子太长太重，必须要有长五十米，宽六米的翅膀才能带他飞上天空。如果照这样计算，需要六千多只鸟的全部飞羽才能让秋风起飞上天空。有的鸟为了保全性命，只能忍气吞声让小青花他们拔毛，可是当两只翅膀上的飞羽全部被拔光，质问小青花：“你拔光了我的飞羽，让我怎么飞啊？” 小青花极其不负责任地带着鸟毛扭头就走：“过几天就会长出来的。”可是鸟类的飞羽连根拔掉就无法再长出来，没有飞行能力的翅膀的鸟，就等于被判了死刑。小青花还振振有辞地补上一句：“人家不会飞的岩鸡怎么过来的？学着点，笨鸟！” 小青花和几百条蛇终于在黎明之前收集到足够的羽毛，回到一步登天。秋风起带领负责建造翅膀骨架的蛇们一夜未歇，明天就是六月六啦，秋风起一定要赶在六月六之前造好翅膀。蛇们钉钉的钉钉，绑扎的绑扎，一对翅膀的模型初现。秋风起用尾巴稳住钉子，另一条蛇举起尾巴握着的锤子正要往下钉，忽然秋风起看到小青花带领蛇们赶回，尾巴一偏锤子正好落下，砸在秋风起的尾巴上。痛得秋风起把颤抖着的尾巴放在嘴边一个劲地吹风，像是被烫着了。 蛇被砸着尾巴，如同人被砸着双脚，小青花预感不祥，加上自己和蛇仔们暗中犯下的恶行，可能很快就会被龙族发现，秋风起的死期就要到了。现在不管怎么样，赶快把翅膀赶造好，也算是了了秋风起的心愿。但小青花同时心存侥幸，他们做的相当隐秘，也许龙族们永远不会知道。小青花脸上的阴云散去，希望又重新回到脸上，忙得顾头不顾尾的秋风起哪里觉察到那么多？ 蛇们费劲心思齐心协力把翅膀的骨架拉上一步登天，所有蛇像建造一座房子那样分出工作的方块，把鸟毛绑扎到骨架上去，尾巴和嘴配合得恰到好处，好像每条蛇都是一个熟练工人。大家边干活边梦想翅膀带给他们的崭新未来。 翅膀能够带他们飞向天空，从此结束只能在地上看世界的历史。 翅膀能让没有手脚的蛇类体会飞行的乐趣，关键使蛇类亿万年来的生存方式产生了质的飞跃。而这光辉的一页就是由张家界的蛇们书写的！当然也属于全中国蛇类，乃至全世界的蛇类！ ……，……，……。哈哈哈哈！ 一步登天峰顶时时传出欢快的笑声，秋风起和大家沉浸在欢乐之中，比他一生所得到的快乐还要多。 小青花的担心成了现实，住在后花园阴阳界的鸟龙得到鸟类被残杀的消息，立刻招集龙族在自然佛下面的平台上召开紧急会议。小天龙意识到事情严重，派嘟嘟龙和老妖稳住小凤和菠菜，不让小凤知道秋风起犯下罪行的消息。地头蛇帮滥杀无辜，引起动物界恐慌，张家界其它动物义愤填膺，赶来开会，大家群情激奋，纷纷声讨地头蛇帮。 小天龙和众龙分析：地头蛇帮短短一昼夜伤害数千鸟命，造成鸟的数量减少，今年又缝大旱，昆虫会大量繁殖，肯定会引发虫灾。新旧帐一起算，秋风起死有余辜。 鸟类代表白鹭伤心地哭诉：“那些蛇只是要羽毛，就残害我们的性命，现在正是抚幼季节，有很多幼鸟会因为失去父母而死去，白鹭族群的数量十年内不能恢复。”白鹭的羽毛最漂亮最轻盈，所以受害数量最多。 所有动物都表示：杀死秋风起！严惩蛇仔。小天龙看看百鸟朝凤犹豫思考小凤曾说过的话，如果贸然惩戒秋风起，会致使地头蛇帮和张家界动物之间的矛盾越结越深，难道真的没有好方法了吗？小天龙不由仰望自然佛，自然佛平静传来平静的声音：“孩子，你知道怎么做。” 小天龙抬起双手平息大家的怒气：“各位，这不是单单惩戒地头蛇帮的问题，蛇类虽然凶猛好斗，但也是张家界生态平衡中重要的一环，我们应该把事情的原委搞清楚。如果擅自做出不冷静的决定，会导致物种失衡，那样的结果所花的代价，会远远超过惩戒地头蛇帮的代价。” 动物们纷纷叫喊：“那我们难道要坐以待毙，等地头蛇帮把我们都杀死吗？” 小天龙站上高处：“请大家保持镇静，解决事情有多种方式，我们应该选择最好的。请给我们时间，把事情的真相弄明白！” 一步登天峰顶，一对翅膀终于完工，群蛇一片欢呼。那对临风振翅的翅膀傲立在群峰之中，夕阳让他即将飞翔的空气变得色彩迷离，绿树将使它如飞翔在绿涛之上。 小天龙不想扩大影响，只和几位龙族前往一步登天，其它动物解散。他们往一步登天而来，夕阳再次落在群山之上，雾霭迷蒙。袁家界的山峰石柱像被恋爱中的女人罩上玫瑰色的轻纱，一片轻愁重彩。他们远远看见一架庞大的怪物横立在一步登天顶上，是一对硕大的翅膀。尽管翅膀上插满各式各样的鸟毛，色彩又各有不同，但在夕阳的光辉里，像一对载满梦幻的理想之翼。 小天龙他们在临近的山峰降落，看到秋风起直挺挺地躺在翅膀中间，起码有上百条蛇用藤条帮秋风起固定翅膀，小青花立在翅膀上做指挥，蛇仔们忙碌得井井有条。这对翅膀即将首飞，像一艘就要下海的新船。 小青花看到众龙前来，一定是为鸟儿的事情，吓得悄悄地溜下翅膀，躲进一块岩石缝。 秋风起主动根小天龙他们打招呼：“你们来得正巧，看看张家界蛇类创造出的伟大发明吧！” 小天龙喊：“我们是来找你了解情况的。” 鸟龙接着说：“你们为什么杀那么多鸟。” 秋风起奇怪：“那么多鸟？谁杀死的？” 鸟龙认为秋风起装傻，怒不可遏地喊道：“你唆使蛇仔们杀死六千多只鸟，还装什么蒜？快来送死！” 秋风起仍然不信：“告诉你我很忙，谁杀了那么多鸟，我们只是借羽毛而已，不信你问……”秋风起回头找小青花却不见，整个峰顶只有自己和这对翅膀，秋风起的心突地沉下去，像是一直要沉进四百米悬崖。 “小青花，小青花你在哪？”秋风起咆哮：“你给我滚出来说句话呀。” “老大，我滚出来了。”小青花果真颤颤巍巍地滚了出来，声音也显得颤抖。 秋风起质问小青花：“你说啊，我们有没有杀死鸟？” 小青花一副可怜像地点头：“我只是想要赶在明天六月六龙凤会前收集到足够多的鸟毛把翅膀做好，所以，急了点，才杀死那么多鸟的！”小青花说完慌忙缩回岩石缝，生怕秋风起一尾巴扫死他。 小天龙独自降落在一步登天，秋风起固定在翅膀下面，愤恨地看着小天龙：“我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你就会想方设法摧毁我的梦想。哼，是你那不诚信的父亲教给你的吧！” 小天龙责斥秋风起：“我的出现，是因为你损害了大家的利益，甚至是众多无辜的生命！还有，请不要再提起我的父亲，我的父亲从未不诚信，除了一件事……”小天龙的声音低了下来。 “哈哈，既然有过不诚信，还有什么脸面说从未不诚信？” 小天龙语音怅然：“可是他已经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一直让自己活在痛苦和自责里，最后郁郁自杀，难道还不够吗？” 秋风起悲愤交加：“他诚信？他说过终身不娶，可你又从哪里来的？” “我？”小天龙想起自己悲惨身世，自己是个孤儿，刚出生三天，父母便离开了这个世界，是小天龙现在的父亲收养了他。可是这伤痛的过去，小天龙根本不愿意跟秋风起提起。 秋风起痛苦地看着胸前的香包，狂笑着告诉小天龙：“让我来告诉你，当你那不诚信的父亲抱着你出现在我母亲面前时，把她的心撕得粉碎……” 故事要从十八年前的那场恋爱风暴说起，那场风暴也许已经被整个龙族淡忘，可是却永远留在秋风起的心中。而且，还有两个年轻的生命为之永远的消逝。——当年，秋风起的妈妈是条蟒蛇少女，小天龙的养父却是正值青春年少的龙，可这两个不同物种之间却产生了爱情，而且发誓生死不弃。 地头蛇帮欢欣鼓舞，以为从此可以与龙族结好，并且可以改变门楣，生出贵族的后代。可是，作为张家界贵族之首的龙族却如临大敌，他们害怕自己的尊贵和纯血遭到破坏，降低身份，一致决定阻止这场荒唐的恋爱。 为了能和心爱的蛇少女在一起，小天龙的养父以死抗争，但龙们的一项决定使小天龙的养父彻底放弃恋情。如果他执意和蛇少女结合，他的家族中四十三位龙将被取消龙族身份，，驱逐出张家界。 小天龙的养父无法把这个令人绝望的消息跟心爱的蟒蛇女孩说起，也根本不能接受没有爱情的生命活着，他决定自杀。就在这时，小天龙这个小小的孤儿被他偶然发现，为了抚养这个可怜的孤儿，小天龙的养父暂时留下了自己的生命。 “你的父亲跟我母亲说过如果不能结合就永远孤单，可是你父亲却不声不响和别的龙女生下了你！他是个伪君子，是杀死我母亲的罪犯！”秋风起苦笑：“当年你父亲毁掉了我母亲的所有梦想，让她活得生不如死。今天你又继续着你父亲的光荣职责，费尽心机毁坏我的梦想，还要亲手毁灭我的肉体。老天自有公道！” 小天龙没有忘记自己肩负着张家界动物们的道义重担：“不要再争执前辈的恩怨，为了公平，为了张家界的动物们，也为了了结十八年来聚集在你心中的那场恩怨，单独与你决斗。” 秋风起恶狠狠地回敬：“好啊，如果不使用金索一把将我套住，那才算真正的龙族男子汉！”然后小声对香包说：“妈妈保佑我，让那个傻瓜答应。” 龙族们都在后面呐喊：“不要答应他的阴谋诡计！” 小天龙没有朝众龙看一眼，冷静地对秋风起说：“既然你一直要与龙族比高低，今天我成全你，坚决不用法术。”声音中含有不如归去的壮慨。 “就让我亲手杀死你，取代你的天龙地位，成为张家界万物的主宰。” 秋风起阴险毒辣，小天龙居然放弃法术使用，众龙吓得慌了神。小天龙从身形上根本不是秋风起的对手，秋风起如果凌空朝小天龙喷射毒液，小天龙必死无疑。鸟龙突然想起一个动物，也许能够化解这场危机。 第十八章 决斗阴阳界 夏日火红的夕阳快要吻住远山的边，小凤感觉好了些，走到院子里，想去避难所看看动物们，嘟嘟龙和老妖害怕避难所的动物泄漏秋风起的事情，阻止小凤前往。小凤执意要去，老妖偷偷飞在前面警告动物不要乱说，如果被小凤知道，肯定会阻止杀死秋风起，秋风起就死不了了。 秋风起猛地往后一收缩肌肉，奋力振翅，巨大的翅膀果然在夕阳下起飞，飞离一步登天，飞上山峰绿树顶端。秋风起激动得热泪盈眶，把即将到来的决斗放在一边，边哭边笑：“哈哈，我终于飞起来啦。我终于可以像龙一样飞啦。”秋风起低头看看挂在胸口的香包：“妈妈，您在看着我对吧，我马上就要成为真正的龙啦。” 突然翅膀上传来小青花的声音，他是偷偷爬上翅膀的：“啊哈，老大，我们终于能飞啦。明天六月六你就会向心爱的姑娘表白你的心啦。” 秋风起着急：“你快下去啊，我是要去决斗的，很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小青花紧紧绕住翅膀框架喊道：“祸是我闯的，我应该和你一起承担罪责。” 夕阳好美啊，秋风起背对着夕阳飞行，那对翅膀被晚霞染上层层精彩的红色，阳光给云彩镀上一圈金色的镶边，秋风起的翅膀也不例外地被罩上一层金色。秋风起感觉自己在做梦，是从深远的梦境中飞来。秋风起看到了百鸟朝凤，身体一倾想要转弯朝那飞去，朝小凤飞去，告诉他自己的心思。可是小天龙挡在前面喝道：“我们应该找个地方决斗，如果再往前一步，就把你的翅膀摧毁。” 为什么美好时光如此短暂？秋风起回到现实中来，是啊，现在应该决斗。秋风起看到阴阳界，那里埋葬着母亲和那个可恨的不诚信的龙。其实母亲到死还爱着那个男龙，执意要自己把她埋葬到阴阳界，男龙的坟墓旁边。阴阳界，秋风起这样想：阴阳融合又阴阳两隔，这名子对于母亲和那个龙男子来说，是多么贴切又充满讽刺。 秋风起选择一个独峰站定，这里正好能看见母亲的坟墓，他想让母亲保佑自己。回头看着小天龙：“就让你死在你父亲坟前，我要让他看着他的儿子是怎么死的！” 小天龙下到悬崖沟谷内，朝父亲的坟拜了几拜，心中默念：父亲，你留下的遗言一直让我活在你的爱情悲剧里。你要知道一颗想爱不能的心，是有多么的煎熬。如果今天被秋风起打败，我情愿抛下小凤去追随你的脚步，让阴阳两界把我们隔开，就再也不用看着自己和心爱的小凤爱恨煎熬，相思苦恼。 秋风起被固定在翅膀上，无法下到悬崖下面祭拜母亲。小青花游到翅膀前面问秋风起：“下去吗？” 秋风起说：“等我胜利了再跪拜母亲不迟。”对小天龙喊：“快来送死吧，小子！” 小天龙回身一转，倒飞上悬崖：“你先出招！” 秋风起要小青花下去，然后奋力驾驶翅膀起飞，忽然一声叫喊：“慢着！” 小凤出现在阴阳界人类搭设的桥上，朝他们呼喊：“不要决斗！” 小天龙悬浮在半空回答：“已经来不及了！” 竟然能这么快看到小凤，而且是在自己飞翔的时候。秋风起感慨万千，如果能活到明天的龙凤会该多好啊，那样就可以和小凤翩翩起舞在这碧海绿波之上了。秋风起想要说话，可是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先说哪句话，只是朝小凤点点头。便迎着小天龙飞去，小天龙迎面出击，秋风起架翅膀巧妙躲过，转身直操小天龙后路。张家界后花园阴阳界的众峰之间，一位龙族徒手和驾驶着翅膀的蟒蛇决斗。张家界的鸟类兽类本来应该是回家的时候，看到阴阳界的决斗，纷纷改变路线聚拢过来观看。 小天龙和秋风起在空中迂回了几十个回合，秋风起渐渐体力不支。光驾驶翅膀都需要很大的力气，何况还要应对小天龙的进攻防守。秋风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小天龙紧追不舍，忽然翅膀骨架被一棵松树缠住，惯性使翅膀脱离秋风起，哗啦掉下山崖，摔得粉碎，羽毛在山谷中随风四散。秋风起被紧紧绕住松树，才没有掉下去。小天龙冲上前去，骑在秋风起身上，握起拳头照着秋风起的头部打去。一招天龙闪电拳就能结束秋风起的小命。 小凤慌忙喊道：“不能要他的性命。” 小天龙和大家纷纷喊道：“这是他自作孽，应该死罪！” 小凤祈求小天龙：“那连我一起杀死吧，我说过只要秋风起犯罪，就拿我的命去。”周围动物一片嘘声，他们不明白小凤为什么三番五次力救秋风起。 小天龙犹豫，秋风起朝小凤喊道：“不要求他，让我去死吧，不要让我欠你太多。” 小青花着急地提醒秋风起：“快喷毒液呀，喷毒液小天龙就死定了。” 众龙向小天龙喊叫：“打呀，不打没机会了！” 小天龙在小凤的哀求声中，小天龙举起拳头，晴天一道闪电碎拳头炸响直奔秋风起的命门。随着“一柱擎天”石柱剧烈颤抖，掉下纷纷碎石，传来惨痛的叫喊，是小天龙发出的。秋风起就在小天龙的拳头砸下来的瞬间，秋风起避开小天龙的拳头，致使小天龙一拳打在石柱上，拳头血肉模糊。 就在瞬间，秋风起反戈一击，用强有力的身体把小天龙牢牢缠住，只要秋风起一张口，小天龙就会完蛋。小青花开心地大喝：“好哦，快喷毒液呀，早点结束他的性命，你就可以成为龙啦。” 小凤紧张得叫道：“秋风起，不要杀死小天龙，求求你！” 小天龙在秋风起的身体里面大口喘息，他对秋风起说：“杀了我吧，我和你一样生活在父亲的遗愿里，让我有爱不能生同死。求求你杀了我吧，我不要欠小凤的，也不希望看到她痛苦。” 秋风起皱起眉头：“你也爱小凤对不对？你也不想让她痛苦是不是？如果她爱你我就放了你，如果她不爱你，那你只能死。” 小天龙凄苦地闭上眼睛：“她爱我。但求你不要问她。” 黄昏快要尽了（liao三声），一道阳光落在秋风起的脸上。秋风起被小天龙的话刺痛，他心目中的女神怎么会爱上自己的俘虏？秋风起问小凤：“你爱他吗？” 小凤不解秋风起为什么如此问话，秋风起把自己的决定说了一遍。小凤点点头：“我……我不想看到他在我眼前死去，我希望他好好活下去，即使他有这样那样的难处，不能和我在一起，我也希望他能活下去。在这个世界上我能够想念他，就不会孤单……” 小凤的话在山峰翠微间流淌，动物们渐渐停止嘈闹，被小凤的话深深感染。 秋风起看着小凤：“那么我呢，你为什么要救我？” 小凤回答：“我不是在救你，我在救大家，救千百年来因为龙蛇争斗丧生的无辜动物。我不希望看到动物们无辜流血。生命来得不容易，来自生存的压力就有可能将我们毁灭，还有什么必要再相互争斗？我希望张家界的动物们能和谐共处，共同珍惜这片绝世山水，爱护上天赐给我们的世外家园。 动物们被小凤的话感动，秋风起的心却渐渐冷却。小凤救自己并不是爱自己，而是要解开龙蛇之间的怨结。自己只是被当作由怨恨编织成的结，小凤只是想要通过自己的良善愿望解开他而已！秋风起彻底绝望，爱情的危石顷刻间崩塌，秋风起隐隐听到石块滚落的声响，石块滚走了他所有对于生存和成为龙的欲望。秋风起的身体慢慢松懈，他想放弃，把一切都彻底放弃。小天龙得以脱身，跃向天空喊着：“为被你杀死的动物报仇！”双臂伸直靠拢猛地从高空直刺下来，随着两道闪电刺向秋风起！秋风起没有躲避，被小天龙的天龙闪电拳击中，一阵皮肤被烧焦的吱吱声夹着骨头碎裂的声响。秋风起跌落悬崖，发出猛烈的闷响。 太阳收走了最后一丝光线，照亮其它地方去了。时空停止，一切都停止。秋风起感觉自己的脊柱断成几十截，整个身体像被切成无数段。秋风起看着悬崖，凄苦地笑了，看着散落在一旁的香包。当年妈妈历经七个昼夜拯救自己的地方就在悬崖下面，今天他遭到了同样的结局。秋风起远远看着被黑暗掩映的母亲的坟墓：“妈妈，您当年救我，是为了保存最后的希望，可是我今天只能让您失望，我没有能够成为真正的龙，请您原谅。” 小凤看着怔住的小天龙：“是你杀了他。” 小天龙痛心地说：“我没想到他一点没有躲避。” 小青花跌跌撞撞游到山崖下，哭喊着：“老大，你为什么不喷毒液？你好傻。” 六月初五的月牙斜斜挂在西天，撒下一点可怜的光辉，照在秋风起周围的地上。秋风起看看月亮，露出真正男子汉的表情：“毒液相当于暗器，小天龙既然答应不用法术，我就不能使暗器。做蛇容易，但更应该做一条讲道义的蛇。懂吗？” 小凤飞落到秋风起身边，小天龙不放心跟着小凤一起下去，小凤想要抱起他，被秋风起拒绝：“我已经不能动了。” 小天龙有些内疚：“我们带你去看人类的医生。” 秋风起摇头：“没有用，我知道我自己快死了。” 小天龙蹲下身离秋风起更近一些：“我以为你会躲避。” 小凤伤心地问秋风起：“你为什么不躲避？” 说出自己放弃生命的真相吗？秋风起犹豫，两行泪水从眼角滑落。算了，既然小凤心中已经有了小天龙，自己就不要再让小凤的心起波澜，不要让小凤生活在对他的思念之中。这个世上，说出来的话远远不够没说出的话的零头。 小凤问秋风起：“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龙呢？” 秋风起看着小天龙，眼中隐含痛苦。 当年小天龙的父亲抱着小天龙出现在秋风起的母亲面前后，万念俱灰的秋风起母亲嫁给了一直追求他的地头蛇帮主，生下了秋风起。地头蛇帮助一直无法得到秋风起母亲的半点笑容，恨得郁郁而终。秋风起一直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待父亲如此冷漠，母亲临死前告诉秋风起她和小天龙父亲之间的恋情。母亲告诉他：她的梦想就是能变成一条龙，那样就可以跟心上的他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母亲希望秋风起能实现她的梦想，成为真正的龙。 小凤难过地说：“可你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秋风起：“我是这世上唯一爱我母亲的蛇，为了能实现她的愿望，我不惜付出一切。” 小天龙对秋风起说：“我帮你接好脊柱骨吧。” 秋风起摇摇头：“算了，能救活我的命却医治不了我的心。”他说着看小凤：“小凤是好姑娘，你一定要珍惜。” 小天龙不顾秋风起的反对，帮他细致地接好脊柱：“我要告诉你个秘密。我父亲根本没有和任何龙女结婚。” 秋风起不信地看着小天龙：“那你是他的儿子，这怎么解释？” 小天龙说：“我是个孤儿，是我父亲抱养的。他得知不能和心爱的蟒蛇姑娘结合，就想结束自己的生命，而我出现在他寻死的路上。为了抚养我这个孤儿，父亲才勉强活了下来。可却一直生活在对你母亲的自责和相思之中，我的记忆中，他从未笑过。直到有一天突然结束所有生命体征……” 秋风起不再说话，沟谷内静得只听得到风声和虫鸣声。秋风起艰难地挪到母亲的坟前，游动的姿势和母亲当年一样，像一截枯树干被一颗蛇头带动而已。秋风起低着头像是和母亲在灯下低语：“母亲，听见了吗？那个负心的龙他是爱你的，你没有失去他的心，从来没有。” 秋风起把头转向不远处小天龙父亲的坟，艰难地挪过去，在坟前三次鞠躬：“对不起，我和母亲都错怪了你，今天就让我代替我母亲偿还所有的过错吧。” 小凤和小天龙都紧张地跟过去，小青花喊道：“老大，你不要想不开啊。” 秋风起又挪到母亲坟前，把香包解下来放在母亲坟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母亲，这是你亲手绣的龙头香包，为了要我不忘记成为龙的梦想。你的儿子虽然不能成为龙，但你起码得到了一颗真爱你的龙族的心。” 秋风起游到母亲坟旁的漆树上，缠绕着身体。使劲用力“咯叭、咯叭、咯叭”传来脊柱骨再次断裂的声音。小青花跪倒在地，绝望地呼喊：“老——大——！” 神经随着脊柱骨寸断，秋风起无力地从漆树上滑落下来，漆树在月光下开满了晶莹的白花。目光最后落在小凤身上：“原来以为能在龙凤会上邀请你共舞的，可是只能成为永远的遗憾了。”秋风起惨淡一笑，眼睛随着两行泪水滑落缓缓闭上。 第十九章 百龙求凤 杀死鸟们的蛇仔被关进后花园深谷内的地牢，张家界的动物们又能安居乐业，大家共同抵抗干旱，迎接龙凤会。 又是连续十几天无雨，烈日如火，骄阳肆虐。但却是一年中必不可少的天气。张家界地区一年四季温暖湿润连绵多雨，尤其经过春天的梅雨季节，衣物家什更加潮湿，容易长霉，所以必须拿到太阳底下爆晒，农历六月六是传统的土家晒家底日。人类有家什要晒，动物们大多除了藏身之处外一贫如洗，张家界千百年来沿袭一个传统，所有动物汇聚后花园众峰之上，观看龙凤齐飞的盛大舞蹈。 后花园地形奇特，一般动物很难在山峰之间来回翻飞跳跃，当然会飞的龙和凤就成了主角。人类把一般传统集会称庙会、灯会、花会……，张家界的动物们也有自己的集会，其中六月六龙凤会便是。 龙凤会在早晨七点到九点之间举行，所有动物在今天早晨都很早起床，来到后花园的众峰之上，抢先占好中心位置，要不然来晚了只能在远处的山峰上观看。舞会有固定的程式，却没有固定的主持。大家都准备了节目，准备在会上演出，小凤作为张家界唯一一只凤凰鸟，必须到会参加。 早晨，太阳照在张家界上空，后花园幽谷内水雾蒸腾，像是袅袅炊烟升起。龙凤会表演节目的真正含义，是看哪位龙能请到小凤共舞，那他就是这一年张家界最幸运的龙。第一个节目由鸟龙带领杨家界的白鹭们表演。千只白鹭翩翩云集，时而聚集变成朵朵白云，时而列队化幻化各种队形。白鹭们翻飞翱翔，赢得阵阵掌声。最后化作六朵白云，六只鸟龙栖息其上，白鹭不断飞动，果真像是六多洁白的微风吹动的白云。六朵白云变换姿势，最后变成六个字，六位鸟龙各自成为每个字中的笔画：我想邀你共舞！ 这是鸟龙的团体战术，六位鸟龙同时鞠躬颔首向小凤伸出邀请的手势，动物们掌声雷动，小凤羞涩地低头，菠菜开心得大幅度鼓掌，好像那六个字专门为她而来。鸟龙见小凤不允，也不气馁，接着表演一番后结束。 接下来是九位树龙表演，只见树龙们在空中自行飞舞，编排方阵队形，变化多端。动物们阵阵喝彩。大家关心树龙们到底会用什么高招把小凤邀请到。九位树龙在空中变成一个圆形，然后犹如九支离弦之箭，向山谷射去。山谷内的树木霎时纷纷挪动树干，编出九个字母：w-e-l-o-v-e-y-o-u！ 小凤还是微笑着摇摇头，昨天秋风起说最后一句话的神情在眼前萦绕，挥之不去。菠菜却感动得不行：“小凤，你别挑三拣四的啦，树龙他们多用心啊，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嘟嘟龙向来好吃懒做名声不好，所以没有谁会跟他同组。只好带着老妖出场，老妖胸前还挂了只小鼓。主仆那抠抠唆唆的德行，引得会场动物一阵爆笑。嘟嘟龙要老妖说话，老妖难为情地宣布：“今天，我将带着全张家界的地主老妖表演节目。希望小凤能给我家主人一个机会，和他共舞。” 大家又哈哈大笑，老妖一声响鼓，地主老妖们在老妖的鼓点中出场。后花园上空飞着无数瓜子形的甲虫，不明究竟的人类还以为是葵花子长翅膀飞上了天呢。地主老妖们的舞姿显然不够娴熟，是临时乱拼凑的。不是撞了头，就是相互卡住翅膀。气得老妖大骂：“你们不管怎么样，都要把最重要的队形搞出来，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老妖的话吓得他的同类四散逃跑，动物们笑破了肚子。气得嘟嘟龙直瞪白眼，老妖抱歉地跟嘟嘟龙说：“没办法，就这般德行。”回头向四散的地主老妖们喊：“你们给我回来，你们不是丢的自己的脸，而是全张家界地主老妖的脸！” 地主老妖们感觉有道理，又纷纷飞回来，在老妖的指点下，排出一个图形——一只展翅飞翔的凤凰和一条大肚子龙，分明像嘟嘟龙自己，龙凤和谐在天空飞翔徘徊。 哇，所有龙和动物们都大呼：高，实在是高。大家掌声连成一片，地主老妖们见自己的表演得到赞赏，不禁得意起来，齐心尽力把表演推向高潮。 小凤依然淡淡一笑，并未展翼共舞。 接下来又是石龙表演，石龙把一块雕刻有小凤头像的石板赠送给小凤，石像天工巧夺栩栩传神。接下来是草龙菌龙云龙雾龙各自精心表演，可是小凤都未接受邀请。 九十八位龙的表演都已经过去，只剩下小天龙，已经毫无悬念，动物们期待着他和小凤共舞。舞出张家界的平安盛世，舞出张家界的吉祥如意。 小天龙起身飞到会场中间的空中，想小凤做出个伸手邀请的手势，大家欢呼雀跃。菠菜终于松了口气：“去吧，还等什么？” 小凤的眼前有出现秋风起说最后一句话的表情，他本来是可以出席龙凤会的。那对翅膀应该带着秋风起来这里，可却摔在了山谷内。小凤的揶揄引得大家哗然，小天龙邀请小凤共舞，竟然会遭到拒绝。小天龙尴尬地就要离去，忽然小凤看见一对翅膀从一步登天飞过来，翅膀下面有无数条蛇在操作。小凤忽然热泪盈眶，她起身展翼，一跃变成七彩凤凰鸟，蹁跹在蓝天下。小天龙很犹豫，但在大家的推举下展开身姿凌空而起，和小凤还有那对翅膀共同舞蹈。小青花连夜带领众蛇仔修复这对翅膀。小青花开心得在翅膀上对小凤喊：“老大他虽然不能前来，但是他的翅膀来了，我要帮他完成愿望。” 小凤微笑着：“谢谢你。”笑容内满含凄楚。 最后，小凤必须说一句龙凤会祝福词。小凤对众龙说：“各位，你们都为张家界的动植物付出艰苦努力，我希望能邀请大家共舞，愿和平永在，爱心永在。” 九十八位龙陆续飞翔起舞，后花园上空成了一个巨大的天然舞池。然后是会飞的鸟加入，接着是长翅膀的昆虫，蝴蝶、蜜蜂等等飞入进来。不能飞翔的动物们就聚集在石柱顶端扭动身姿同欢共乐。老妖边飞边舞边搜寻每个石柱顶端，看看岩鸡姐姐是否在动物中间，可是没有发现。老妖决定龙凤会一结束就向嘟嘟龙提出辞职，专心寻找岩鸡姐姐，无论她嫁到哪里，都要找到她。 龙凤会结束的第二天，小地龙也从南海回到地心之门，他报请南海龙王张家界的旱情，龙王解释说由于人类无度排放废气，全球气候变暖，很多地方干旱，所以把雨水调集到其它更需要雨水的地方去了。如果张家界的动植物生活确实有困难，就先临时调拨些过路的雨云给张家界下些雨吧。 早晨，小凤被四檐落下的雨声惊醒。哦，终于下雨了。透过窗户看去，云雾缭绕在山峰石柱之间，生长在众峰间的草木万物像是被冲洗了个痛快，草叶青葱碧绿，树叶油得发亮，到处传来生长的声音。 有一个地方却听不到雨落大地的声响，那就是后花园幽谷下面的地牢内。小青花和其它杀害鸟儿的蛇仔被关押在里面，可能这一辈子就要在那个地方度过。唯一让小青花伤神的就是，不能每年在秋风起的忌日，为他的坟头添土上香。（前面已经说小青花它们被关押起来的，后来为什么出现在龙凤会上，还修好了翅膀？） 秋风起的坟靠在母亲的坟旁，雨水把浮土冲刷去许多，路过这里的动物们又有谁知道，这里埋着一颗曾经想要像龙族那样飞翔的心。 黄色的龙头香包被雨水淋湿，无声地躺在秋风起母亲的坟头，这只香包里装着秋风起活着不能解脱的痛苦。母亲只想要儿子实现她的愿望，可是却让儿子生活在被欲望煎烤的苦海之中。 如果，生命重新再来，爱情重新再有，希望这一切……都可以重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