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花笔记》 向死而生 爸、妈: 对不起,你们是世上最好的父母,却不幸遇到了我这个最不孝最顽劣的儿子。你们一次次的包容原谅换来的确实我的执迷不悟,以至于现在闯下弥天大祸无法挽回。 希望有来世可以再做你们的儿子以报答养育之恩。 此致 最爱的父母 不孝子范然 2020年2月21日敬上 经警方披露,2月21日晚12点许,有男子自我市联合大厦23楼天台坠下。当场死亡,尸身由环卫工发现。该名死者身份已确定,范姓,本市人,死因为自杀,随身带有一封简短的遗书。经调查自杀原因或与非法足彩和大额债务有关。本报在此再次呼吁,珍惜生命,远离赌博。发现自己或亲人有自杀抑郁倾向请及时拨打求助热线0575-xxxxxxxx。 江南日报记者白晓生2020年2月23日报道 “定!” 范然耳边传来一声大喝,原本一片混沌的意识随着这声大喝逐渐开始清晰,同时脑子又伴随着一阵阵的撕裂疼。嘴里也下意识的发生了一声叫喊,就像是沉睡的人被别人忽然一声大叫唤醒一般。但奇怪的是原来应该有的叫喊声却并没有落入自己耳中,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阵婴儿的啼叫声。范然想努力睁开眼,却怎么也没力气睁开。这时耳边继续传来几个声音。 “孩子没事了”(咦,是那个定的声音),接着就是另外两个人的一阵忙不及的道谢声,是一对有点年纪的男女的声音。 “此子或与我门有缘,救他也算是一场缘法。这两本书等他大点了给他,看不看学不学都随他,不必勉强。这块玉佩五岁前让他戴在胸口,等他到十岁了让他拿着这块玉佩来山上一趟。” “多谢了道长,道长慢走啊” 道长?他们叫那个人道长?他们是谁?那个人又是谁?我在哪儿?我又是谁?头好疼啊。。。。正当范然在被头疼和一大堆疑问折磨时,忽然感觉胸口被放上了一块什么东西。立时那块东西就传来了一阵凉意。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困意袭来,脑海重归混沌。可怜我们的主人公范然重生的第一天只听到了几句没头没脑的对话就结束了。 望海潮·东南形胜 宋代:柳永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yan第三声}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寒来暑往,最慢的是时间,最快的也是时间。 在江南最美的夏日午后,本该是一年中最热时节的暑气都被一阵清脆的稚子读书声伴奏着蝉鸣驱散了几分。 “射飞逐走,发蛰惊栖;填穴覆巢,伤胎破卵;愿人有失,毁人成功;危人自安,减人自益” 读书声来自于一间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草堂,黄泥做墙茅草为顶。但这草堂环境却是极佳,堂前是株大柳树,堂后是个巨大的荷塘,荷塘里分布着艳极了的荷花和令人看着就能凉几分的绿荷。 而草堂里则坐着十余个少年,看年纪都在五六岁到十岁之间,和一个半老不老的男子,想来就是带着读书的先生了。孩童都穿着些深色的半臂短衫小袴(也就是短裤),夏日江南的孩子可不就是怎么凉快怎么穿吗,就算是短衫也没几个系好了襟带的,基本都是敞开着。倒是那男子穿着件天青色的长衫想来也是热,前面也是松着,头上则是歪戴着个逍遥巾。 夏日午后本就是最惹人发困的时候,正是先生发困着领读,学生迷糊着跟着读。 多像一个普通的江南午后,当然如果不是堂前那株柳树竟足有十余丈高,五个壮汉都合抱不拢,垂下来的每根柳条一手握不开,堂后荷塘里面探出水面的好些荷叶竟比寻常一间房间都大的话。范然或许真的以为自己可能就是穿越到了中国哪个古代了。 当然事实就是老天在他一岁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了范然,去你妹的古代科举官场升级三妻四妾梦吧。那天范然刚刚学会走路没多久,乘着爹娘不留神大胆走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步,从房间里走进了房前的院子,慢慢走到了院子里面的小陶缸边,垫着小脚往里面看。缸里是水,水里是一条鱼,范然瞪大了眼睛看鱼,鱼也在瞪大了眼睛看他。相互瞪了一会儿,正常剧本应该是人忍不住会做些什么,而事实却是那条鱼它先忍不住了(动物在不是狩猎的时候耐性果然比较差,当然如果那条鱼还算动物的话),然后就是那条鱼它竟然吐了两个水泡后对我们的小范然说了一句 “囡囡(读nan第一声,江南地区称呼小孩子的口语),你留口水了,擦擦吧” “啊!!!!”小范然的尖叫声唤来了在屋中忙着的范爹范妈。 “囡囡被鱼吓到了啊,第一次见鱼吧,哈哈哈哈哈!!!没事。没事”范妈见到这个场景立刻抱起小范然哄起来,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没事没事。 范爹则很自然的边抄起水里的鱼往院外河里一扔,边嘴里念叨着“上午刚钓的鱼,还想晚上吃呢,结果吃不了了。” 范然在那条鱼落入河面前,分明从那鱼看自己的眼神中看到了鄙视两个字。或许是三个字,土包子。也有可能是四个字,少见多怪。 这件事的巨大影响就是范然好不容易在胸前玉佩帮助下冷静下来并接受了自己穿越重生的大脑再次当机了。后果就是范爹范妈发现一岁多的范然在之后的几天又开始动不动就睡觉,醒着也是发呆。 当然第二次当机重启总是速度相对快点的,更何况又有当机重启神器玉佩在胸。这次只用了五天,我们的小范然就接受了动物会说话的事实。并且彻底抛弃了自己三十年的唯物主义无神教育。一条鱼一句话就干掉了达尔文爱因斯坦等等大拿,进而确定了那时候的那个道士不是神棍而很有可能是神仙。神棍,神仙,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奇特的世界 然后就是对那位神仙留下的那两本书充满了向往。之后当然是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让爹妈在自己三岁那年早早把书给了自己,当拿到那两本书时,小范然内心是极端激动的,表现在身体上就是心跳200朝上,瞳孔放大,满头大汗,面色潮红,呼吸急促。 跟刚刚有点懂的小男孩第一次用帮写一星期作业的代价从同学那里换来一张外壳封面上印着一些岛国文字和一张大大的岛国某女老师照片的光盘然后迫不及待的躲进房间把光盘塞进dvd机立刻打开电视的样子是一模一样的。 “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结果就是同学的光盘被他父母发现了然后掉了包换成了科学科普光盘却不知。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而这一世却是发现好不容易拿到的秘籍竟然看不懂。一本文字,一本图画。尽管范然在上一世也算名牌大学毕业并且也算是学过几年书法,临过几张欧颜柳赵,苏黄米蔡。 但不代表在几十年后面对着一笔繁体行草还能认的下来,当好不容易认出一句“金入于猛火,色不夺精光。自开辟以来,日月不亏明”时我们的主人公内心是奔溃的,而那边图画明显是配套文字使用的,文字连认都认不下来,那些图画里面的动作也就根本不敢学。毕竟不是所有书都是易筋经,一不小心没学成游坦之,学成了鸠摩智就真的成了所有穿越重生者里面的大笑话了。 而通过这件事范然倒是百分之百确定了一件事,神仙还是神棍不确定,但那个道士字不错然后绝对心大。而幸好经过两次当机重启之后,面对大起大落,我们的小范然内心已经足够强大了,在不重样骂了老天一个多小时娘之后终于还是平静了下来(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三岁的孩子骂人也是很累的)开始思考下一步怎么办。 自己不认识可以问人啊,第一个当然先问父母。 在确定父母以前在他们小时候也学过但后来全忘了之后(这种东西也能忘?好吧心大的人果然到处都是啊)。当范然都死心准备慢慢到十岁的时候直接去问那个道士的时候终于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村子里所有孩子从五岁开始就可以去学堂进学。 抱着读书习字总是最基本的,也怀着这到底是什么世界的疑问,范然在五岁那年毅然决然的放弃了抓螃蟹大业走进了学堂。 最开始还在琢磨怎么才能让老师在没意识的时候替自己解书唯恐自己一不小心泄露了秘籍引来杀身之祸。而事实就是范然纯是起点主角妄想症,完全是前世在起点上面看书看多了。 故事的发展就是在范然入学第二天老师就认出了范然手里面在把玩的玉佩(因为范然已经五岁玉佩并不再需要随时戴在胸口而范然实在是嫌弃母亲給那个玉佩搭的红绳太丑所以平时不是放兜里就是放手里无意识的把玩),而之所以没有第一天就认出来玉佩,范然则是强烈怀疑第一天开课时老师压根就没认真看自己或者说认真看学生,就随便介绍了一下他自己的名字“范遥”和强调了一下课堂纪律,让大家不要迟到早退就走了,还美其名曰第一天让大家有个适应的过程。而之后的几年迟到早退最多的就是他范老师自己,上行下效,课堂纪律可想而知。 言归正传,当范老师。。以后还是称呼范先生吧,范老师这个称呼实在感觉太像光盘上的那位岛国女老师了。当范先生认出了玉佩时,立刻激动的招呼其他学生下课,只把范然留了下来。范先生又成功翘课一天。 “你就是苍师兄救的那个神魂不稳的孩子吧,那么快都五岁了,叫什么名字啊?”范先生热情的摸着范然的头问到。 “我叫范然,先生认识那个道长吗?道长姓苍吗?神魂不稳是什么意思?”范然也是一大堆问题,现在终于遇到了一个能问的了。 “苍师兄我当然认识,苍师兄当然姓苍啊,你没认出来那个玉佩正面就写了个苍字啊?那时候我们一起在山门学艺后来还一起去追过赤城山的师妹呢?唉,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下山回乡了,师兄也被派来了我们会稽山”随着一声叹息,范先生明显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而那丝笑意让原本还算英俊的脸透出了绝对猥琐的气息,想来是回忆到赤城山的师妹了。 “先生,先生,还有个问题呢,什么是神魂不稳啊?”范然实在是忍不住打断了范遥的回忆,哪有问三个问题回答两个,最关键的那个不回答,自顾自yy去了的。只不过范遥这么一说,范然也不禁低下头再重新看了看那块玉佩,尽管从小看到大。玉佩背面是一些看着有点规律却总是看不真切的线条图案,正面经范遥这么一说倒确实像是个苍的繁体字。书法有时候就是这样,让你认你会认错或者怎么都认不出来,当别人告诉你了又恍然大悟,妇女之友,宾至如归其实也就是这么个道理。 “啊,哦,神魂不稳嘛就是神魂不稳嘛,你还小,问这个干嘛”也不知是不想说还是他也不知,之后任范然怎么求都不肯解释什么是神魂不稳了。 只不过之后的日子对那两本道书倒是有问必答,通过范先生范然也知道了这两本书只不过是修道入门的功夫,一套入门打磨筋骨的拳法,一套打坐练气的功决,实在不是什么多珍贵的东西。想来也是,如果真是什么了不起的秘籍也不会随随便便轻易交给一个刚出生的孩童。 果然并不是所有重生都有起点主角的待遇啊。当然范然也问过范先生为什么其他人没有功法不用学,毕竟烂大街的功法也算功法。范遥的解释可能是苍师兄看你投缘吧,至于其他孩子反正到十岁了他会一起带上山的,到时候想学也来得及,也不差着这几年的。 之后的几年范然每天早上傍晚打一遍拳,上下午各一个时辰的课,子夜则是一个时辰打坐练气。课堂里所有孩子学的都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范遥强制要求范然每天必须练一个时辰以上的字,甚至是可以不上课不打坐不练拳,但每天必须练字。范然也好奇的问过范遥,按范遥的说法根骨天注定,打拳练气都是温养为主,适量即可多练无意。反而练字是水磨功夫,最讲究的就是小时候打下的底子。 也不知道字练好了有什么用。就算如此每天的安排也是轻松的紧,大量的空闲时间也算是重温了前一世的快乐童年和弥足珍贵的父母亲情,也让范然有时间好好了解这个他重生的地方。 范老师的问题 水仙子·咏江南 元代:张养浩 一江烟水照晴岚,两岸人家接画檐,芰(ji第二声)荷丛一段秋光淡。看沙鸥舞再三,卷香风十里珠帘。画船儿天边至,酒旗儿风外飐(zhan第三声)。爱杀江南! 江南水乡的孩子童年实在是有太多可以玩的东西了,家家户户门前的河或者池塘就能让你彻底忘了时间。 范然对会说话的鱼也早就习以为常,因为单三岁那年把范然吓的第二次重启的那条鲤鱼这些年就被范然抓到过不下十次了,每次抓了又得按规矩放回河里,也不知是什么规矩。范先生的说法就是,会说话了代表已经开启了灵智,那就不能杀了。 再往下细问就又是一句,你以后会知道的。当然不只是鱼,在这个世界里好像什么东西都有可能忽然会开启灵智,你在树下乘凉,树上的小鸟可能都会忽然冒出一句“走开点,我要拉屎了。” 动物如此,植物也一样。范然被学堂前的柳树故意绊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世界,范父每天都去忙农活,但跟前世又完全不同。这一世的稻子和瓜果,只需要播种却根本就不需要施肥。 一季的水稻竟然可以做到亩产五十石,都快赶上前世袁神农的超级杂交水稻了。而主要的农活就是除草,而这在上一世轻松的活这一世却变成了最累的农活。粮食长的好,杂草长的也好。几乎是天天都要除草,范父隔个两天不去那些杂草就恨不得能长到人膝盖上去。 所以一亩稻子就够一家三口吃还有的多,每年舂完水稻,范父都会去把多出来的谷子挑到族长家去换成钱。就跟范母一样,每天织布,年底留下一家一年自己要用的布匹,然后也会去把多的跟族长换成钱。一亩田,一亩桑,一垄菜地这就是这个世界每个农户的标配。而这一世的钱也跟前世截然不同,尽管也是天圆地方的孔方兄。 但非铜非银,当然更不是金。竟是前世从没见过的一种材料,似玉非玉,正反两面都阳刻着会稽二字。 当然后来范然也发现这种材料跟玉佩是一样的。而这种钱不只可以买东西还可以当灯,这一世每家每户都会有几盏灯,拆开灯罩,把钱放入灯盘就会发光(范然偷偷的拆开了灯盘才发现,每个灯盘里面都刻着类似像玉佩背面一样的图形),一枚钱能足足亮一年,且亮度完全不输前世的白炽灯。 范然也好奇过族长每年收那么多的粮食和布匹干什么,当然后来也知道都是帮山上收的。 不用交税也没有官府,一切都是那么奇特而和谐,舒适而自然。自然到让范然慢慢忘却了前世的种种纷争和繁杂。 “故吉人语善、视善、行善,一日有三善,三年天必降之福。凶人语恶、视恶、行恶,一日有三恶,三年天必降之祸。胡不勉而行之?” “好了,今天这篇学完,今年就没课了,下课吧。”随着范先生的一声下课,孩子们都收拾东西跑跳着走了,范然刚也想走却被范遥给叫住了。 范然被范遥一叫不禁一愣,难道是书斋有事? 因为这一年来两人在课堂上实在也是没什么交集,一个教的惫懒,就教教认字也不解其意,一个毕竟前世有底子,几年下来该学的字早就学会了也就懒得再来学堂和一帮小屁孩逗趣,所以这一年也就很少来学堂了,原来学堂的时间都改成了书斋看书。 当然说是书斋其实也就是范先生的书房,整个村子也就他的书房书多,各种书籍放的到处都是,特别是花鸟虫鱼的书更是琳琅满目。学堂弄的那么破,书斋却大的离谱当然书斋不够大的话也放不下那么多书了。 且书斋他也不禁,门常年开着,谁想进都能进,想看什么书随便看,但最近这一年多也就范然去的最多。凭着这一世过目不忘的本事,书斋的书也看了七七八八了终于,也更加确信当时苍道长给的确实是大路货,因为在书斋里范然就找了不下三本类似筑基的书。 对于这过目不忘的本事,最开始发现的时候范然还颇为自傲,毕竟这是任何读书人都想要的神技能啊。但当范然有意无意的去跟范遥炫耀时才知道这世界的人只要愿意学几日道法,竟个个几乎都能做到过目不忘。 范然走到范遥面前先叫了声先生,然后静等范遥开口。 范遥先好好看了看范然,范然发现这次范遥看自己的眼神竟然从未有过的正式,浑不似以前那般的漫不经心。然后只听得范遥开口说到 “范然,你下月就十岁了,再过三个月我就会带你和另外两个孩子范明、范伟一起上山去见苍师兄,三个孩子中你自小就得苍师兄看重,我也是最看好你。你资质上佳,更难得的是耐得住性子,心智坚定且心性平和,柳先生逗你那么多次,你也从不恼。实是一块修道的好材料。但修道有所得有所失,前路茫茫无人可知以后会如何,今天我还是郑重的问你一句,你可愿修道?” “我。。。”正当范然满心以为自己会毫不犹豫回答我愿意的时候,脑海中却不停闪过父母的影子,不只是这一世还有一世。 看着范先生殷切的眼睛,范然明白他需要的是诚实直面本心的回答,而范然终究还是没有说出答案。 “唉。”范遥一声长叹,“点亮无油海底灯,照亮天下修真人。人心道心合天心,至道真常德合天。我今天不回答我没事,我希望三个月后苍师兄再问你的时候你能有答案,这三个月你抓紧把书斋剩下的书看完。看完了来找我,我还有些东西要交给你,你走吧。” 范然默默地走出了学堂,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看懂过自己的先生,也没看懂过自己。 全书完。 开个玩笑。 范遥的礼物 回到了家里的范然今天也没什么兴致再出门,索性就慢慢在自家院子里打起了拳,在这不动都出汗的天气里一套拳下来范然自是发散的一身汗。衣服都不脱直接一个猛子扎进了家门口的河里,在水里把汗泡没了却怎么也打不起原来的玩兴。 慢慢回到了河边,刚准备从水里起来却从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臭小子,今天怎么那么快就走了,才刚下了下水?”范然不用回头就知道又是那条熟悉的鱼。 “没事,有点累了”范然今天实在是没什么心情理这条鱼,但又想跟人说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短暂的沉默后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换个地方,我们总来烦你,吵你睡觉还动不动就把你抓起来” “这是我家,我从小出生就在这儿,我为什么要换地方啊?我在这条河的时候你爸都还没生呢,要换地方也应该是你们搬啊”那鱼气愤的答到。 “对哦,这是你家,为什么要走?”范然愣愣的说了一句。这是鱼能听到的,但范然内心默默的还有一句“那我的家在哪里呢?” 入夜,饭后。 范母依然在那里万年如一的操持着那台织布机,范父则在院子里鼓捣着那把老坏的锄头,范然也还是如往常一样在灯下静静的写着字,一切就跟过去几年一样,一切如常。 唯一不同的是,如果有人看到范然的纸的话就会发现今天范然写来写去都是“南山律律,飘风弗弗”一句。 之后的三个月范然重复着书斋家两点一线的生活,一如往常,唯一不同的是范然有空就会去陪着范父去地里或者就是陪着范母织布。 随着最后一本书看完,范然长舒了一口气,内心想的是“终于赶在出发前看完了”。之前已经看了七七八八了,本来感觉剩下的书三个月内看完应该轻轻松松。 但事实却是人看书一定是挑自己喜欢感兴趣的书,喜欢感兴趣的书看起来理解起来也特别容易。 范然之前已经把感兴趣的书都看完了结果就是剩下的这部分书把范然看的快疯了,大量晦涩难懂极端拗口的道经,并且很多道经之间还相互冲突,完全不成系统。 还有很多先秦上古的文字,范然一看到就发现这不就是甲骨文,不带任何解释和翻译,看完之后脑海中只剩一堆打架的小人。然后就是感觉全部把书看完后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但又不知道是哪里。 “先生,先生,书我看完了。”范然在傍晚看完书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找范遥,果然又在大柳树下的竹椅上打瞌睡。 范遥被范然叫了两声才慢慢的睁开眼睛从竹椅上坐起了身子。随后手一转,范然感觉眼前一花,再看时发现范遥手里已经多了一本书,见范遥递过来也就很自然的接过,刚准备翻看,就被范遥止住了。 “不急在一时,回家再看吧,这五年也没好好教过你什么东西,这本书是我自己的一些心得总也不能让你白叫我那么多声先生,按道理应该你上了山才能给你,但我自己写的总也没那么多规矩了再。” “好”范然见范遥这么说就明白这书应该不一般,忙收到了怀里。 范遥交待完这些话之后移步到了大柳树前,整了整衣冠,竟对着柳树郑重的作了一揖。然后回过头对看着这一幕发呆的范然说到:“跟我学。” 听到这话,范然也忙站到范遥身后学着范遥的样子正了正衣冠,对着柳树作了个揖。 “请柳先生赐柳枝两根以全因果。”见范然做完,范遥对着柳树朗声念到。 范遥说完这句话等了片刻,大柳树那十余丈的树身忽然无风自动了两下,然后从枝端断了两根柳枝落下。足有十余丈拖到地面的粗大柳枝到了范遥手里却变成了寻常一指粗细两尺长短的柳条。 “谢柳先生”范遥又郑重了作了一揖,这次范然没等提醒动作就很自觉的也跟上了。 “把左手伸出来。”范遥转过身对着范然说到。 范然也不知道范遥要干什么,但还是乖乖的伸出了左手。只见范遥拿着其中一根柳条在范然手里轻轻一划,范然手心处立时出现了一个寸许的口子,口子里血同时涌了出来。 “握紧!”范然听到范遥的吩咐立刻用拿血的手握紧了那根柳条。范然刚握紧那根柳条没多久手心就传来一阵凉意,然后只感觉手心一松,那根柳条竟不翼而飞了。摊开手心一看,那个口子也没了。 “看你的手腕。”听到范遥的话范然才发现左手手腕上多了一个绿色的手链,仔细看竟然是那根柳条不知道缩小了多少倍然后缠在了手腕上,乍一看就跟戴了条手链似的。 范然看向范遥,发现另一根柳条范遥也不知道收到那里去了,其人又躺回了竹椅里。范然一肚子疑问还没问出口,范遥却已经先闭上了眼睛同时摆了摆手说到: “回家自己去研究吧,这两天都不要来烦我了,十天午后来这里集合出发。”范然看到范遥那个样子就知道自己问了他也不会回答自己,只能回到家再说。 范然回到家照例先把每天的拳练了一遍,然后冲了个凉,原本急不可耐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随后和父母吃完了晚饭,照例慢慢开始写字,许是最近被那些甲骨文弄的习惯了,竟忽然心血来潮摹起了会稽刻石,时间倒也过得快。 练完了字,范然还是决定先看看范遥给的那本书。大概是被下午范遥的做派感染了,范然难得翻书前还特意去洗了洗手。 范然索性也没急着打开书先打量了打量封面,黑色的封面上面竟然刚好也是篆文写的“花鸟录”三个字。 范然仔细摸摸了封面发现不大像是纸的触感,倒像是某种绢布,心里暗自想到“封面倒是不错,看这名字应该是讲动植物的书吧,但这薄薄一本能写多少啊,封面是篆书,别里面也是篆书,那看起来可太累了。” 作家的话 会稽山 范然倒是多虑了,这本书看起来一点都不累,一是范然本身就对花鸟走兽喜欢,二是花鸟录每一页的内容都是一副精美的工笔配着一笔赏心悦目的蝇头小楷的注解包括名字习性分布等。 但后来这本书还是把范然弄累的,不是看累的竟是翻累的。范然本就过目不忘,更何况有些内容跟其他在书斋里看的书重叠早就看过,自然看的很快。 但看着看着范然就发现不对了,抬头看了眼桌上自己做的沙漏,更加确定这书有古怪的地方。 因为按他的看书速度,现在都看了一个多时辰了,别说就这么薄薄一本书,十本书应该也看完了,而看了看书侧,发现还是只看了个一小半。 见如此范然索性也不看内容了,就一页一页飞速的往下翻,结果翻了半天还是放弃了,因为这书就像永远翻不完一样。范然到最后索性直接把书翻转了过来,直接看最后一页的页码。 三五七七九,范然赫然发现这书竟然比前世自己放在书柜里面吃土的大英百科全书还要再多个几千页。 范然这也是彻底死心了,不用说这十天看不完,就算给个一年半载也不敢保证就一定能看完喽,只能把书重新收起来。 但内心却着实感动,在这个没有照片打字机的时代,这么一本书写成没个几十年的心血根本不可能。并且没有复印机之类的,明显是孤本,就这么给了自己,这心意实在是很有分量了。 书看不下去了只能慢慢开始研究手链,结果鼓捣了半天,但这手链却怎么都解不下来。既没扣也没缝,又紧贴手腕脱也脱不了,就像是天生长在手腕上一样。 范然发现搞了大半夜完全是白忙活,还是只能乖乖做半夜的功课,打坐练气。 五心向天,慢慢开始搬运周天,气走诸穴。 但当体内灵气行到左手神门穴时异变突生,其中一股灵气忽然从神门穴一泄,同时耳边传来了一个轻微的脆响。 范然忙收功,睁开眼睛一看,左手手心果然是那条手链,不禁心里暗道原来如此。。 按道理在筑基前体内灵气无法外放,只能于自身体内运转。但当手链在手心里时,范然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感觉那手链就像自身的一部分一样。试着把灵气灌入,果然可以! 之后十天范然有空没空的就研究那根柳枝,确实也被他发现了诸多妙用。灵气灌入就能随自己心意,本身就坚韧异常在灵气足够的情况下更是可粗可细,可长可短且捆缚住东西的情况下除了范然自己都极难解开。 实在是一个打家劫舍,触手捆绑调教sm。。。。。的绝佳宝贝。 范然也相信妙用应该不止于此,只是现在自己境界低微发挥不出来罢了。 并且随着这几天对灵气的不断运用,范然发现自己体内每天灵气的增长速度大大超过了之前,且运用的也越来越灵活自如。对这个心爱的宝贝,范然自然是想给它取个好名字。 在幌金绳、捆仙绳、缚龙索、擒仙玄妙索等诸多备选中最后还是选了个最低调的名字“扶风”,当然范然主要还是担心如果叫其他那几个名字的话会不会出门就被一个雷劈死,然后又解锁一种起点主人公的新死法。 这天一大早范母就开始帮范然收拾东西,同时嘴里还有各种嘱托。 “到山上要听道长的话,道长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道长让你留下就留下,爹妈会常来看你的。各种东西都放包袱里面了,到山上缺什么就让人带话下来,爹妈送上来。” 忙活了一上午又一家子好好吃了顿丰盛的午饭,范然就背着个超大的包袱去了学堂。 到了学堂发现另外两个孩子已经到了,都是在学堂里面的同窗,一个叫范明,一个叫范伟(龙套终于有名字啦,都姓范是因为是范家村啊),俩人也都背着包袱,随便聊了几句,范遥也就到了。 只见范遥这次竟极正式的穿了件玄色的道袍,脚下白袜云履,头上庄子巾也是戴的端端正正配上那本就清癯的脸,高瘦的身形。 若不是平日里见多了范遥不修边幅邋里邋遢大大咧咧的浪荡样子,连范然都想夸一句好一个仙风道骨的有道全真。 范遥走到三个孩子面子,摊开了左手,其手心里放着一只黄色的纸鹤,鹤身上还有一点朱砂。 只见范遥对着那纸鹤轻轻一吹,左手顺势把纸鹤往空中一扬,右手同时捏了个诀。那纸鹤便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慢慢在空中飞了起来并且越变越大。 等到那纸鹤变到一艘船一般的大小时就缓缓落了下来停在了四人面前。这是范然第一次正式见到范遥施展道法也是范然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正式见到道法,且就在自己面前。当然范然当时也绝不会想到这也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范遥施展道法了。 “自己爬上去坐好喽。”听到范遥的吩咐,还愣在那里的三个人忙爬上了鹤背坐好。范遥则是足尖一点,轻身一跃,缓缓落在鹤头上站定了。 随着纸鹤的逐渐升空,范然也第一次从天空这个角度或者说从修道者这个角度看到了自己待了十年的地方,这个让自己从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长成为风华正茂的少年的江南水乡。 也看到了从没去过的村外净是茂密的森林和山丘。一路行去,偶尔又能在空中看到零星点缀在地面上的其他村落。 大概飞了一个时辰左右,纸鹤慢慢降落在一座高山的山脚,那山脚下立了一块巨大的石碑,石碑上铁画银钩的刻着篆书的会稽二字。算时间应该是未时,又是烈日当空,但那山却被浓雾围绕着怎么都看不真切。 四人下了纸鹤,范遥缓步走到那石碑前,伸手到那会稽的日字部位重重的拍了三下。遂见那浓雾中缓缓露出了一路石阶。 万年前发生了什么 “紧跟着我,别乱走!”范遥大踏步走上了石阶,剩下三人自然也立刻跟上。 沿着石阶走上了一段路那浓雾忽然便没了,想来是特意为了隐藏这石阶。浓雾散去露出石阶旁的山景,范遥是依然目不斜视只管登山。 那三个小子却是左顾右盼好好看了番山景,连前世经常四处旅游的范然都内心经不住一阵感叹,重峦叠嶂,怪石嶙峋却是鬼斧神工,林深猿啸高云飞鹤不沾一点世俗气,真的是一派仙家气象。 沿石阶走了大半个时辰,到个山腰上一个一边临着悬崖的青石铺就的操场暂歇,操场不算大,横竖各十丈左右。 操场后则是一间颇显粗陋的小道观,道观后沿着山还建有些简单的房舍,隐在山雾中也看不真切。 看着简陋的道观,范然实在是感觉有点落差,但是看到范遥站在悬崖边也不说话。 范然也就不好意思问索性也走了他的身边,看着悬崖下山谷里的美景,竟忽然想起了前世的一句诗。 “中山饶胜景,一览未易饱。”范遥听到范然低声年初的诗句,回过头对着范然微微一笑说到 “句子不错啊,一直不知道你还有这个才情。”范然刚到范遥的话不由的一愣,刚要开口却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玉磬声音。 “好了,苍师兄叫你们进去呢,你们快进去吧。”范遥听到那声玉磬声忙招呼范然他们三个进那道观,见此情景范然只能先闭嘴,跟着范遥先进了道观。 进了道观,发现道观内布置也极简单。 正中敬着两个塑像,左边那个稍大的一眼便能认出乃是道祖李耳,右边稍小的却不知是哪个道教的先贤,腰间竟别了个铃铛。 像前的香案上的贡品也无其他,一看就知道是山上自产的一些瓜果。香案前则是布置着上下两个蒲团。 上首那个蒲团上坐着个中年道士,一脸端正肃穆,其左手边放着个玉磬,想来刚才那声就是这里传来,下首的蒲团则是空着。 “苍师兄。”范遥对着那个坐个的道士微微行了一礼叫到,范然三人也乖乖跟着行了一礼。范然暗道,原来你就是那个道士。 那苍道长对着范遥微微一颔首,嘴里却对其他三人说到:“你们三人自去屋后各找一屋住下,晚上我自会去寻你们。”范然三人便明白,这是苍道长有话要与范先生说。 三人只得去屋后各挑了一间屋舍先安顿下,范明范伟挑了相邻的两间,范然则选了相对远一点的一间。 屋舍内一桌一榻分别配着两椅两蒲团,再无其他。幸好三人都各自带着干粮,屋舍旁也多有些野果,在山泉里洗净倒也不会饿着。 范然进了屋关上门先打开了自己的包袱,取出最上面的干粮放在桌上,然后是笔墨纸砚,最下面是衣物。 当时没细看,现在才发现范母竟然帮他准备了十几件大小的道袍还有其他的各式衣物,这是竟把范然几年所需都备下了,也不知范母准备了多久,难怪满满一大包袱。 心中自是一阵感动,把衣物在榻上放好,也不想出门索性就练起了字,最主要是对刚才在操场上的疑问越来越深感觉好像隐隐抓住了什么。 “先生为什么说那句诗是我做的?没道理啊,尽管这句诗不是很有名,但是这诗是苏东坡所做,不应该没读过啊,书斋里那么多拗口的道经他都信手拈来” 忽然一个想法在脑海中闪现。“难道这个世界没有苏东坡?那柳永,李清照呢?” 范然脑海中开始飞速回忆自己来到这个世上看到过的所有书。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在书斋看书时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了,因为那个书斋有四书五经,有诸子百家,有史记汉书三国志,有三曹李白杜甫白居易。 但之后就没有了,最直观的就是年号,那么多书看到的最晚的年号就是乾符,大量的自己没有听说过的书都没有年号。 范然对这个印象很深是因为在乾符五年爆发了黄巢起义成为了压垮唐王朝的最后一根稻草。没有三苏,没有王安石,没有岳飞。更不用说什么忽必烈朱元璋了。 没有年号代表没有皇帝。 真相只有一个。(此处该有bmg) 在乾符年间左右,这个世界跟原来世界开始不同了,连皇帝都没了。 在那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平行宇宙理论成立,是不是代表原来那个世界同时也还存在着。 如果原来那个世界还存在是不是代表我还可以回去。这个念头一在范然脑子中出现,回去原来的世界的这个执念就开始在心中疯长。 但首先一定要搞清楚这个世界怎么是怎么回事,唐末到底发生了什么。 范然现在迫切的想要寻找答案,但前世职业习惯告诉范然,想寻找问题的答案第一步一定要先冷静,只有冷静的头脑才能在无序中做出正确的判断。 范然先就着山泉水洗了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苍道长说晚上会来找自己,算了下时间连入夜大概还剩半个时辰,也就是在半个时辰内范然必须理清思路,因为这直接影响怎么回答苍道长。范然内心开始飞速的整理起来。 自己重生的事情一定不能说,这个世界应该没有科学实验室,但这里的道士也未必就输给那个科学家了。 并且很有可能涉及到巨大的利益,一个可能的未知大陆啊,足够引起某些人的贪欲,永远不要低估人类对领土的贪婪特别是中国人。 最简单也最没风险的办法应该就是看书查资料,但是书斋的所有书看完了都没有这方面的记载,明显一般的地方一般的书里都不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就是说只有道门里面可能有这些东西但也未必能确定。就算有短时间内自己应该也接触不到。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问可能知道的人,目前两个选项苍道长和范遥。 苍道长明显在道门的地位比范遥高,应该知道的可能性更大。 但跟苍道长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并且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没那么容易套话。那就只剩范遥了。 范然的答案 但路上范遥提过,他把我们安全送到就会走,现在他在跟苍道长聊天。 只能寄希望他不要马上走,可以等到苍道长寻了自己之后再走,只要那时候他还在,就能想办法拖住他。 想到这里,范然立刻走到桌前摊纸研磨,微微一想,心中打定了主意,就它了。 立刻开始落笔,许是为了赶时间正好顺了草书的笔意,一副草书一蹴而就竟是超常发挥了。然后吹开在怀里收好。 直接问一定不行,凭着这几年的接触,范然基本可以断定范遥应该也不会知道的太多,他的心思都在花鸟上。 并且书斋里面那么多的道经笔记都没有提到,也就是说一定有人在遮掩这件事。那一定要准备一些范遥应该知道,并且不会起疑的问题。但不论什么方法,修道都是最起码的了。 当范然把问题琢磨的差不多的时候,屋外也传来两个脚步声。范然忙深吸一口气,压下思绪镇定的出门迎接。 “苍道长好,范先生好。”范然在门口行李说到。 “屋内说话吧。”苍道长见范然如此知礼,也难得微微一笑以示赞许。 进了屋内苍道长于榻上蒲团坐定,范遥立其下首,范然见其坐定,忙双手献上了那块玉佩,嘴里说到: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苍道长许是来的路上已经听范遥说起了,很自然的就收起了玉佩。再见那范然举止大方看着不骄不躁内心又不禁喜上了几分,随开口问到。 “少年,你也算是与我门有缘,今问你,可愿入我门修道?” “我愿,请问道长如何修道。” “先于山门内练气练拳锻炼筋骨,二十岁时山门以灵药帮你筑基,你底子不错,这事于你不难。筑基成后即为外门执事,于门内各殿服役,百年内成就金丹就为内门弟子,大道可期,不成则放归回乡。” “不知服役期间可否下山?” “修道乃是远世俗,断红尘,金丹未成前自是不能下山。” 范然前面听着还好,后面竟是越听越慌。 他原来出门时打算着的就是,如果可以在家修道那自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既能修仙又能陪伴父母。 但如果一定得在山里修道,那就看年份,三五年也可。十年以上自己就果断拒绝,前世亏欠父母太多,这世要他舍红尘断天伦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现在这个姓苍的开口就是百年(原本都是苍道长,现在一听不喜立刻就变成姓苍的了,人果然都是世俗动物啊),但偏偏自己刚刚又有了非修道不可的理由了。 不管了,先混过去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到20岁了筑基完就跑,带着父母找个地方躲起来就是。 有了主意,剩下就看演技了。只见范然猛地往地下双膝一跪,头重重一磕,抬起来时已是泪流满面(此处应有掌声),语气也是情真意切 “道长垂怜,家中父母老迈,实不忍心抛下他们独自上山修道,可否让我在家自行练气,等20岁了再来山上寻道长。”见到范然这么说,范遥也忙帮范然求起情来。 苍道长见此情景叹了口气说到:“也难得你有这份孝心,这块玉佩你拿回去,20岁前你修行上有什么疑问随时可以来山上找我,遇上紧急事偏我又不在时也可持玉佩去此间向东2000余里的委羽山寻我到了山脚就说寻苍空,山下童子自会让你进山,切记,在家也要勤加修行莫要自误。”说完,又把那块玉佩递了回来,范然忙站起重新收好。 苍空下了塌准备带着范遥继续去见范明、范伟。范然忙见机说到:“范先生忙完能否再来我这里一趟,学生还有些书上的疑问想讨教。”范遥自是以为是对花鸟录有什么疑问,自是不会拒绝。 恭送了二人,范然长舒了口气。既然已经打定了走一步看一步的主意了,心里倒也坦然了。就着月色先用山泉水去洗了把脸,然后回到屋内重新摊开怀里那副字静等范遥回来。 小半个时辰后,范遥就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了范然摊开桌子上的字,一看到就移不开眼了,竟情不自禁的念出了声: “定风波赠范师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好!好!好!”范遥读完竟连说了三个好字,嘴里是啧啧赞叹“字好这几年没白下功夫,词更好!没想到啊没想到,你才十岁就有这般的才情,难得难得啊。” “恩师厚爱,无以为报,也就只能送您点这个了。”这句倒是范然的真心话,范遥是他来这个世界上之后除了父母对他最好的人,尽管这几年相处中范然没少在心里说范遥坏话。 “你有心了,这礼物我很喜欢。你不是说有几个问题想问我吗?” “其实也没什么问题,您的花鸟录作的如此详尽完备哪会有什么疑问,就是今天上了山有点感触想找您说说话罢了。范然,范伟怎么样了?”关系好归好,马屁还是要拍的。 “就算你不找我说话,我也会来找你。范伟是一心就想回家跟他父亲学做菜,范明倒是愿意上山修道,但资质实在太过一般,以后勉强筑基了也无望金丹的。”范遥口风一转,“他俩今天的表现我都不意外,但你今天的表现我真的很意外。你的答案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范遥幽幽叹了口气说到:“其实你应该叫我叔翁,我也是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上了山,一心只想学那飞来飞去的道术。结果到头来呢,等我终于下山了不用说父母,连自小一起长大的哥哥都只剩了一抷黄土。修道修道,修了一辈子道,到头来就修了个什么啊。但你比我聪明,有勇气,天赋也更好。我希望你能走出一条不同的路。” 道门的世界 “我定不负先生所望。”范然也没想到范遥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感慨之余还是没忘了之前的计划遂问到:“只见看先生写的花鸟录,见识了世间原来有这么多灵物。您在说中开篇就说到万物可成灵,就想起自小便有的一个疑问,同样是鱼为什么有些鱼就可以成灵说话,有些鱼就不行?为什么成了灵的鱼就不能杀了?” “如何成灵这个世间从无公论也没什么规律可言,只能说是天道无常吧。但相对而言年岁越久总相对成灵几率高一点。至于成灵就不可杀了,那是仙律所定。当然如果灵物主动攻击你,自然可以反抗,杀之也无事。” “何为仙律?”范然接着问到。 “万年前,叶祖和吕祖在终南山祖庭论道,感慨大道无常,万物不易,所以定了下,成灵不可杀,同为道门中人不可杀,世俗供养道门不易更是严禁道门中人对世俗中人出手。 后来叶祖在委羽山大有空明洞立下我派道统,吕祖在武当山纯阳宫立下全真道统,这三条都成为了门内铁律。后来其他各门各派都感叶祖吕祖高德,这铁律也就在各门通行了,称其为仙律三条了。”范遥慢慢解释到。 吕祖,武当山听到这两个名字范然忽然想到一个人来,立刻问到:“吕祖可以那吕洞宾?” “对,吕祖讳岩字洞宾,叶祖讳玄灌字仲容。”说到这两个名字时范遥也是一脸神往之色。 “我们是委羽山一脉,那观中供奉在道祖旁边的就是叶祖吧。”范然绝对是个好捧哏啊。 “那倒不是,那是罗浮真人叶法善祖师,叶祖感念自己一身所学都是其父叶法善祖师所授,并且罗浮真人在世时为道门领袖,人所共仰,所以我派都依叶祖交代世代供奉罗浮真人。” 听到罗浮真人叶法善的名字,范然更加肯定了。 叶法善在道教史上那是赫赫有名啊,唐代道门领袖,历经唐高宗、武则天、中宗、睿宗,玄宗五朝的超级天师啊。 叶仲容是其子,那年份也对,跟吕洞宾都是唐末年间人。他俩在那时候忽然立下道统,那这个世界的变革作为亲历者他俩一定知道,也就是从那时起道门开始大兴,这两个人甚至很有可能都不只是知情者,而是参与者。 但有一点不对,前世唐末距今也就1000多年,范遥怎么说万年前呢。看样子还得再问问。 “我派竟有万年道统了啊,不知其他各派如何呢?” “像王屋山,龙虎山,茅山,赤城山等大派基本都有万年的道统,至于些小门小派则几千年到几百年都不等,毕竟修至元婴期就可开宗立派了。” 看样子这个世界改变了,连时间流转都变了,但这个确定不了,只能问其他的了。 “元婴期?”捧哏继续 “筑基后是金丹,元婴,化神,合道四境,每境都有初中后大圆满四期,合道大圆满之后就是飞升成就仙道了,仙路漫漫啊,筑基只是基础,金丹才是开始啊。” “不知金丹可以得寿几何啊?”这个问题范然也很关心,别还没找到回去的办法就先死了。 “世人不修行,八九十已算高寿,一朝筑基可达两百,金丹成就五百为限,元婴千年亦可活,化神更是可五千年不死,到了那合道大圆满万年亦可活。” 合道竟然可活万年,也就是说当年的人可能还活着。 “不知现在这世间合道的高人有几位啊。”范然想到就立刻开口问到。 “当年的祖师们都已飞升,后辈不肖,之后万年竟无一人飞升,连修到合道的都不层听闻。当然这是各门机密,或许有合道期的前辈一心潜修以求飞升,名不显于外也很有可能。”范遥对着一点也是大为感叹。 “不知如何筑基。”范然最后问了个下一步最迫切的问题。 “我知你所想,无非是想自行筑基,好免去那百年的服役功夫。但你可知从未有人能在无筑基丹的帮助下成功筑基的,而筑基丹一直都是各门严控的丹药。你现在练气运行的都是小周天,而筑基丹就是帮你在二十岁经脉即将定型而尚未定型时,用筑基丹的灵气帮你冲开任督二脉为首的奇经八脉(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以达到大周天圆满,所以才说筑基是基础。且服役虽然无法下山,但是每月都有山门提供的修行资源助你修行。”范遥耐心的解释到,想来也是怕范然走弯路。 “多谢先生解惑。” “苍师兄外冷内热,且修为也比我高的多,你这几天修行上的问题多问问他,他也绝计不会藏私的。苍师兄定于五日后出发送范明去委羽山,到时候我也带你和范伟下山,这五天你抓紧讨教。”范遥在出门前又仔细嘱咐了几句。 原来筑基是去委羽山啊,难怪这会稽山道观那么小且就苍空一个人,想来是苍空自己修行的道场吧。 之后五天,范然自是天天缠着苍空打听修行上的一些事。 苍空倒确实是如范遥所言尽心教导。还准许范然随时可以去他的书房看书,苍空的书房内书也不算少,但不像范遥书斋里以大量草木鸟兽和传奇笔记之类的书为主。 苍空的书除了依然有很多道经之外剩下的基本都是跟修行有关的书籍,阵法、符箓、炼丹等等。苍空大概想的是范然现在灵气还无法外放,这些书看了也用不了。 再者范然以后反正会入门,索性让他提前接触接触也好。几天时间范然自然也看不了多少,索性就走马观花挑些感兴趣的看个大概。 在书房里最大的收获却是一般《会稽山志》,前面的历代会稽山守山道长纪录不看也罢,反正当代是苍空。 中间部分是历年的大事纪要,江南地区无非是些洪涝台风什么的夹杂着几次灵兽袭击村民被伟大的守山道长击退的英勇事迹,也可略过不表。 这本书最让范然如获至宝的就是最后部分的地理志,里面详细纪录了会稽山统属范围内方圆五百里的山川河流树林还有生活在上面各种动植物情况,笔迹众多应该是历代守山道长逐渐完善充实起来的。 这地理志绝对是出门在外必备的超级地图啊。所以这部分范然是反复看了多遍,确保一字不落熟记在心。 范老师的八卦 还有一个收获却是获知了一个大八卦,那是第三天的上午。 范然在苍空的书房看书,想起好几天诸事繁杂都没好好练过扶风。 就索性灵气一注解下扶风,一手拿书,另一手则把玩着扶风,结果正好被窗外路过的苍空给看到了。结果就是苍空早课也不做了,进了书房好好与范然聊起了八卦。 事实证明,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八卦的讲述以一声长叹开始,“唉,世事无常,一晃百年。当年我与范遥同年上山练气筑基,同批师兄弟中那时便最为要好(看着苍空一脸回忆的表情,范然实在是想问一下当时赤城山师妹的事,后来想想容易一不小心被灭口,所以决定还是安静听八卦不插嘴的好),那时范遥的资质远远强于我。 后来筑基完后,我选择去丹鼎殿,他选择了去草木殿。说是担任执事,无非就是去帮殿里的师叔师祖们打打下手罢了。我在丹鼎殿里做些生火,看火的杂事,他则在草木殿负责药草的种植。范遥在花草的天赋绝佳,自入了草木阁就多次得到赞许。 掌殿的花师叔祖甚至许他为委羽山三千年来草木天赋第一,并且发下话,只要他能成就金丹,花师叔祖就破例收他为徒。花师叔祖是化神期的高人,被他收入门下,在委羽山内看来不亚于一步登天。 但随着时光流逝,在同批师兄弟都陆续凝成金丹甚至包括我这种天赋远远不如他的都成功凝丹的情况下,范遥却始终无法凝丹,眼看百年之期将至,他的功力甚至不进倒退,最后这件事还是被花师叔祖发现了端倪。 原来范遥在几十年前培育曼陀罗花时,竟被他培育出了一株异种五色曼陀罗来。曼陀罗花本就天下有数的美花,五色曼陀罗更是天下绝美。不曾想范遥竟对这株五色曼陀罗着了迷,偷偷养在自己房内不说。竟然异想天开的想为这株曼陀罗开启灵智,天道无常,这事岂是人力为之的。范遥在用尽各种办法都无用的情况下,竟然荒唐到用自身精血去灌育这株花。 等到花师叔祖发现时,范遥已经伤了根基于道途上再难有寸进了。花师叔祖一怒之下就把范遥逐下了山,罚他回乡教书三十年思过。那株曼陀罗花也被盛怒之下的师叔祖扔进了后山山谷里。当年范遥被逐下山门时草木殿的镇殿之灵柳大人化形送了他一根本命柳枝,后来范遥把那柳枝栽在了学堂前,不曾想真的种活了被他。 你这根应该就是学堂前那株柳树所赠吧,倒也是真舍得。可见执着于外物,终究容易误入歧途。范然,我见你在花鸟一道上也是颇为喜爱,前车之鉴啊,切不可重蹈覆辙!算算时间,他的三十年罚期今年也到了吧。” (范遥的故事绝对可以做番外啊,当然他的故事还远远没完) 范然听完就被这个八卦震的久久无法回神,以至于苍空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有留意。范遥这绝对算是情种啊,但这个算什么?人花恋?这比人兽恋都夸张啊。 五天时间就在这忙碌充实而又诡异的气氛中度过了,尽管范遥这个当事人一点都没自觉。 那日还是选在了午后,两批人在山脚分手,苍空把手中拂尘往空中一扔就变成了个飞行法器,然后带着范明往拂尘上一站就往东向飞去了,看着是比纸鹤快多了,但在范然严重却感觉实在太丑了,弄的跟个哈利波特骑的扫帚似的。 但当范遥唤出了纸鹤准备招呼范然走时,却发生了意外。 “先生,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自小在村里长大,从不曾去过村外,这次回村我想一个人走回去,好好见识一番村外的风光。”范然对着范遥说到。 “这。。。”范遥对范然其实还是颇为放心的,知道他人小鬼大,再者说回去的路也就300余里,说长不长,慢慢走个三四天也必到了。以现在范然勤练了五年的拳脚,寻常的野兽也不惧。 更何况还有扶风傍身,就是一般的灵兽都能斗一斗了。只是范遥已经一心把范然当做衣钵弟子看待,内心多着担心。有心想陪着走回去,又想到还有个范伟急着要回家。 “先生不用担心,我还有苍道长给的玉佩呢。真遇到为难我的灵兽,亮出玉佩就是。”范然看范遥还在犹豫,忙又补上了一句。 范遥一想倒也对,会稽山境内,稍微有点能力的灵兽哪个没被会稽山教育过,早就服服帖帖了。 终于说服了范遥,等范遥和范伟飞走以后,范然也背着他的大包袱开始了他的荒野求生之旅。 本来范然也是打算乖乖跟着范遥飞回去的,但这几天恰好被他在地理志里发现了几个有趣的地方,然后范然就决定改变行程先去那几个地方考察一下,所以才有了范然的步行计划。 范家村在会稽山以南,但是范然第一站却是先往西行。范然尽管按年纪才有十岁。 但可能是这一世灵气充足的原因,所有人普遍都身材高大,再加上范然自幼练拳,十岁的年纪个头却已经接近一米六,看这趋势等到成年了妥妥的一米八以上啊,就是一米九应该也不难(也算了圆了前世大长腿的梦想了)。 看着就想个小大人似得,脚头也着实不慢。 但山路崎岖多有荒芜,地理志又在记载位置时又着实简略,只提了一句西行六十里有山名鹰山,以形似老鹰而得名。 反正就是范然背着个大包袱拄着个拐杖(扶风所变)绕来绕去走到了天擦黑也没看到一座山的影子,只能先歇息一晚明天再找。 得益于贝爷的教导,范然在一块小空地用树林里的常见材料搭了个简易的帐篷,围着帐篷升了三堆火。 已入深秋,白天还不觉得,入夜却还是有点冷意,最主要是火可以驱赶野兽,范然可不想晚上还跟老虎狼蛇之类的打野战。 住的地方弄好,范然又去不远处的河边抓到了条一斤左右的鲫鱼,抓鱼那毕竟是从小到大看家的本事啊。 开膛破肚在河边收拾干净拿回帐篷慢慢烤,加上下午路上随手摘的几个野梨,吃的也算搞定了。 “呸,呸,呸,真难吃。”鱼烤完吃了一口,发现满口除了腥什么味道都没了(绝对亲身经历,烤鱼什么东西都不加的话根本咽不下去),气的范然直接把整条鱼都给远远的扔了,难吃倒也不奇怪毕竟从小到大尽管范然抓的鱼无数但从来都不用自己做,每次都是拿回家由父母收拾。 心中感叹还是吃梨吧,拿起第一个,怎么一半是烂的!扔了。 下一个,咬一口,怎么里面全是虫啊,呸呸呸,扔了。 第三个,哇,好酸啊!扔了。 第四个,第四,咦?我第一个刚才扔哪儿了? 范然荒野求生的第一夜以半个梨和两个誓言而结束。 “我发誓下次一定准备充分再出门,回家就去把面包和饼干做出来。” “我发誓为了中国人民的烤鱼事业,要把辣椒给找到。。。还有孜然。” 荒野求生副本 第二天范然早早的被饿醒,强撑着打完了拳。 就又开始西行继续寻山之旅,饿着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碰到了个柿子树。红彤彤的柿子挂满枝头,范然直吃了七八个才罢手。(大家不要学范然,空腹吃柿子不好,范然那是有主角加成的)。 再走了个小半个时辰终于算是找到了鹰山。说是山其实说丘才准确点,按前世的说法平面高度可能也就五六十米。 范然左看右看也没看出哪里像老鹰了,要不是有块小石碑立在山脚边,依稀能认出鹰山二字,范然是绝对认不出这地方的。 这块石碑范然也是真要感谢当年的那任守山的钱龙道长,他在巡视会稽山全境的时候,酷爱给山水命名,不论大小,要不然这么个小山丘在其他地方哪里会有名字,他竟是把所有前人没有命过名的山水都给命了名,命完名还都立碑为念(这爱好多像那个乾隆皇帝啊)。 至于说范然看不出来像老鹰则是因为他看的角度不对,这山是从空中看形似坠鹰而得名的。前后山坡分布着不大的树木和灌木,怎么看都像是一座普通的江南小山丘。 而范然这次的目的恰恰就是这些看着普通的灌木,只因为地理志中的那一句简陋记载。 “其山有荼,叶味甘,有灵。”当时看到这记载的时候范然还一愣,荼不就是茶嘛。 范然之前一直以为这个世间没有茶,因为从来没见人喝过,不是白水就是些低度果酒。实在是让前世这个爱茶之人很是郁闷啊。 所以在地理志里看到这笔记载,范然立刻决定一定要来看看确认一下(唐朝茶只在上层少数人之间传播,也是陆羽第一次在他的茶经里面改荼为茶字,不止流传范围很小并且那时候喝茶因为没有炒制的过程,味道苦涩难喝,所以都是碾碎加工里面再加入葱姜蒜等物,日本就还保留着喝抹茶的传统,我们现在喝的炒茶是明代开始的,而道教是严格禁止食用五辛也就是韭、蒜、芸薹、胡荽、薤等物,两者明显犯冲,口味重的人修道请谨慎啊)。 前世自小就看爷爷奶奶采茶炒茶的范然,自是一眼就认出了,其中有几株灌木果然就是茶树。 范然跑到那几株茶树前,也没急着动手,总要先打声招呼的,最主要是范然可不是只想采点茶叶,那是有其他打算的。 翻然拿扶风在地上敲了敲,然后对着那几株茶树说到:“在吗?(明知故问啊,树还能跑哪里去)说句话呗,我知道你能听得懂的。” “何。。。。。。事。。。。。”植树成灵说话果然慢,当然也可能是很久没说话了。 “我想在我家附近的几座山上都种上茶树,只种茶树,你送点种子给我吧,还有我想采点茶叶。”范然走到说话的那株茶树面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画起了大饼。 “可。。。。”真的是言简意赅啊,说完树身抖了抖,掉下了很多像栗子一般的茶种。 范然把茶种都捡起来收好,至于茶叶很自觉的自己动手了。把几株茶叶都采了个遍,勉强凑了个小半斤。秋茶尽管不如春茶,但省着点喝也够解馋几个月了。 “要不然我把你也移去我家附近的山上吧。”范然这是打算不止采茶种茶,还准备拐个免费园丁回去啊。 “种。。。好。。。了。。。再。。。去。。。”茶灵倒也不笨,知道要先看范然的诚意。 “好,一言为定,那我先走了。”范然本也没想这次就把茶灵带走(那么大一株茶树自己还有个大包袱背不动啊),见茶灵这也算是同意了,也就起身告辞了,毕竟还要继续赶路的。 下一站乌鱼潭。这么没品味的取名方式。(不错,又是我钱龙取的)。 “西南向百余里,水极深,或达数百丈,内有乌鱼,性凶,喜食血肉。” 范然通过精确的勾股定理数学计算,完美的没找到乌鱼潭。最后通过跟溪里面的鱼,林里面的树各种瞎打听,终于花了两天时间找到了乌鱼潭。 这两天自然也是各种摘野果过活,但在跟鱼问路的时候范然忽然想到,鱼吃不下嘴,但是虾可以啊。可以烤,也可以直接生吃。 (这个真的可以有,醉虾天下一绝啊,不大的活虾用白酒醋等研制片刻即可食用,连壳一起吞下,虾还在嘴里跳动的鲜美口感举世无双。) 这世界没有污染,水质自是不用说,就是可怜了一路的虾了,被范然着实祸害了不少。范然在吃了好几天野果之后也算是好好补了补。然后就是发的誓又多了一条。 “我发誓一定要把坐标地图和gps导航弄出来(这个好像需要卫星定位啊,不管了先发了再说)” 乌鱼潭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山谷里,十丈见方,岸边连着一出十余丈高的宽阔山崖,山崖上一小股碧水灌入潭中,潭水通过谷口的小溪流向谷外。此时范然就站在山崖边的石碑旁(没错,又是我钱龙)。 探头往水潭里一看,潭水颜色呈墨黑色。范然看着是感觉潭水应该极深,但钱龙的记载实在太恶心了啊,什么叫做或达数百丈啊,到底到没到啊,数百又是几百啊,二百是数百,九百也是数百啊。 这句话翻译成白话文就是或许达到了666米到3333米之间,这种描写方式让上辈子学理科的范然着实奔溃。(我的爱好是旅游和取名题字不是搞测绘-钱龙)当然就算钱龙真的写水深两百丈,以范然的脾气可能也要自己测量试试。 老规矩,先拜码头。尽管钱龙没说乌鱼成灵了,但或许是钱龙忘了呢,并且距离钱龙的记载那么多年过去了,或许这些年成灵了也有可能。反正本着礼多人不怪的宗旨,范然还是决定先喊话再说。 “有人,不是,有鱼在家吗?”没反应,再试试。 “有鱼在家吗?不在的话我往水里撒尿了啊。”还是没反应,睡着了?扔石头看看。身边就是,哦那是石碑啊。 副本boss 石碑自然是不能扔的,但山崖边还有好几块大石头,范然也懒得再去找,随手一脚就踹了一块下去。(随脚一脚?还是随手一脚吧。 随着石头坠入水潭中,过了片刻,潭水忽然剧烈滚动了起来。随后一条乌鱼越出了水面,然后又重新落入了水潭中,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钱龙,你个王八蛋,你管这个叫鱼啊?”范然看着那飞起又落下的鱼,着实是被吓傻了。在空中看那飞起的鱼身竟然比前世的七八层楼还要高,一般的鲸鱼也没这么大啊。 没办法,范然只得在山崖上生了堆火,一边烤被那乌鱼溅起的水花弄湿的衣服,一边计划下一步怎么办。 第一步还是先测量水深还是。弄干了衣服之后的范然先耐心找了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拿扶风系上,另一端找了棵大树系上。 自己则双手握紧扶风,心神指挥扶风小心的把石头沉入水潭。随着石头的下沉,扶风也越变越长。直到范然灵气枯竭,那石头竟然还没到底。 范然只得慢慢把扶风和石头拉上水面。把整根扶风都拉上了山崖之后,范然大致估算了一下刚才最起码有250丈,水深倒是够用。那下一个问题就是怎么搞定那乌鱼了。 讲道理肯定不行,直接喊了半天都没反应,明显还没开启灵智,会稽山的玉佩没用啊。 偷偷下水,也肯定不行,自己又不是只下去一次只下去一会儿,那乌鱼扔块石头下去都那么大反应,扔个人下去就那乌鱼比门都大的牙,真的是连塞牙缝都不够了。 找人帮忙?苍空?范遥?都不行啊,乌鱼属于“四不吃”(还有三个是牛、狗、鸿雁),自己还没正式拜师入道门无所谓,那俩可都是正经道士,对乌鱼那可是不杀不吃敬重有加的态度怎么可能来帮忙对付乌鱼。钱龙?我又不认识他(我也不认识你啊-钱龙旁白)。 看样子只能靠自己了,水里一定是干不过它的。那就只能想办法把它弄上岸,先回家准备装备。范然终于想起来他还要回家。 在范然问路五次,迷路三次的情况下,终于在五天以后的傍晚成功回到了家,圆满完成主线任务,也现实的把坐标地图和gps导航的誓言调低到了指南针。见到父母自然是好好一番感慨和解释。 范然之后就是好好洗漱了一番终于吃了顿热饭之后决定躺床上好好总结一下这次出行。 副本名称:荒野求生。 完成度:50%。 成就:初级茶叶半斤、茶种若干。茶灵好感度+10。触发隐藏支线任务三个:面包饼干、辣椒孜然、指南针。 总结:时间短,困难多,但还是拿下来了。一是扩大了影响,二是锻炼了队伍。缺点是应变能力不够,事前对困难的估计不足,问题在我。总的来说就是开了个好头。送各位几句话:计划充分,分工明确,大有希望,早点歇着吧。 (乌鱼:我呢,我呢,我呢!我这个boss都没打怎么就算拿下来了呢。 范然:坐下,不要散播负面情绪。 冯小刚:你怎么抄我台词啊。 范然:六爷,借用一下,借用一下,您多包涵。) 范然也是难得晚上没有练气,就在这东想西想中香甜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先打了趟拳,然后吃完早饭就先跑去找范遥了。学堂已经停课了,结果跑去书斋发现也没人。去他的房间敲门也是大门紧闭。 跑到范伟家问了范伟才知道,范遥把他送回家之后就又乘纸鹤出门了,一直就没再回来。 本想报平安的范然无法只能先拐去了村东头的铁匠铺。拿着早上新鲜画好的图纸在铁匠铺定了东西,约好十日后拿货,范然也就慢慢吞吞的溜达回家了。 到了家门口想起来自己家不是还有条臭鱼吗,可以像他问问情报啊。 “臭鱼出来,有事问你。”范遥走到河边,拿手拍了拍水面喊到。 “臭小子,你回来了啊。什么事找我啊?”臭鱼听到范然的叫唤慢慢浮出了水面。 “你乌鱼潭知道吗?在西北一个山谷里面的,里面有条大乌鱼。” “知道啊。我没见过,但听说那鱼很凶很凶的,牛羊野猪什么都吃的。” “牛?羊?野猪?他在水里怎么吃这种东西啊?” “你笨啊,附近的野牛,野羊,野猪不用喝水的啊,去水潭喝水的时候被它拖下水的啊。但这两年好像那些也学乖了,不大去那里喝水了。” 范然又问了问其他的,臭鱼也答不上来了。但最重要的已经知道了,就是这鱼确实爱吃血肉,并且是什么血肉都吃,非常贪吃。 范然回到家看到范父在和范母聊天。想来是已经从菜地里回来了。 秋收已过,范父每天就上午菜地里面去一趟摘点时令的瓜果回来就没什么要紧事了。范然看两人都在,立刻就拉上他们两个去厨房教他们炒茶。 其实算不上教,炒茶其实工艺很简单的,干锅烧热,小火状态下把茶用手不停翻炒揉搓就好,炒制半个时辰不到就差不多了,具体看颜色。 实在是没什么技术含量,跟父母说了一下,三个人就开始尝试炒那半斤茶叶了。范父范母毕竟了是干了几十年活的人,一上手比范然这个理论派好多了,干了一会儿就掌握了要领节奏。 最后顺利的起锅放凉。半斤茶叶最后弄完大概就剩一两左右了。 尽管最好是再放个十天左右再喝,但十年没喝茶的范然面对自己刚刚炒好的新茶哪里还忍得住,下午直接就拉上了父母开喝。 鹰爪新茶蟹眼汤,松风鸣雪兔毫霜。 碧绿的嫩芽在白色的瓷碗中荡漾,没喝只看颜色心中就已经是一阵欢喜了。茶特有的清香更是轻易就让人沉醉其中。 从没喝过茶的父母在第一杯茶下肚就已经被彻底俘虏了。对范然提议的种茶计划自是满口同意。喝完茶俩父子就背着锄头上山找合适种茶的地方去了。 在一起选定了一大块空山坡并埋下茶种之后,范父每天在巡视菜地之余又有了新的工作巡视山坡。 boss歼灭战 在安排好了茶的事情之后,范然就开始了紧锣密鼓准备刷boss的装备。 先准备了一个简易可拆卸的油布帐篷,因为想到这次出门很有可能野外露营的时间更长,总不能每次都临时搭草棚啊。 至于面包饼干范然一想到还得先弄个烤箱,范然立刻也就放弃了,自我安慰到反正筑基成功后就可以大幅度辟谷了。 辣椒问来问去都没人知道,想来是这一世没传入中国。但是在药店找到了胡椒、茱萸、黄芥末(芥菜种子研磨而成)、花椒等替代品。 孜然也是在药店找到的,药店管它叫小茴香。范然去药店本来是想问问有没有能干掉那条乌鱼的毒药或者麻药的,结果把那个掌柜的吓得慌忙摆手说他店里从不卖毒药,麻药也就能麻个野兔麻个狗什么的多了也没有。 倒是随口一问有没有味辛的东西(辛就是辣的意思),这个姓王的掌柜琳琅满目拿出一大堆,然后就选了这五样认识的给直接包圆了,药店里没多少存货又各再下了几斤的订单。 (中医总是那么神奇,作为一门学科它不够严谨,但在中国几千年文化里又什么都离不开他,连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考古学都因为甲骨而联系在了一起,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了解一下,甲骨文的甲骨被发现之前是制作金疮药的主要成分的,随着甲骨文的发现,金疮药这个武侠小说中包治百病的神药就没了啊可惜可惜)。 这一世大家体质都好,平时都无病无灾的,药店生意难做,都是靠些阴阳合欢散、我爱一条柴、春风一度丸等补药维持生意。 难得遇到范然这么个大主顾,自是好好巴结了一番,亲自把那几样研磨成粉帮范然打包好,要不是看范然年岁实在太小,都想送点补药给范然了。 范然也不藏私,说了这几样东西是拿来做菜调味的。 聊得投机,走前范然还问了这个王掌柜叫什么名字。王掌柜自称是王家井村入赘而来,故姓王,名守义。当然这个掌柜后来把范然的配方不停的改良升级然后开起了酒楼并大获成功那自是后话了。 至于指南针当然是没找到,倒是找到了它的初级版本司南(磁石也是中药哦-药店我什么都有旁白)。但是发现也没什么大用。这一世磁场经常混乱不说,你连目的地在哪儿都不知道,给你方向又有什么用。 动不动一句西南几十里,角度也没有只有一个大致方向,还不如问鱼靠谱呢。 之后几天范然每天在家除了打拳看花鸟录练字练气等日常功课之余就是调配各种用途的调味粉。再就是隔几天就跟着范父去山坡上看一眼茶种出芽了没有。日子过的是充实而辛辣啊。 到了跟铁匠铺约定好的日子,范然上午先去跟范母又要了点钱之前上山给的已经买调味料都用完了,然后去族长家借了头大水牛(江南地区牛比马多的多了,牛比马温顺还耐重,农闲时节族长也很高兴有人帮他放牛),再去铁匠铺收了货。 兜兜转转了一圈到家就中午了。陪范父范母吃了午饭,交待了一下还要去趟会稽山让他们放心,饭后收拾好各种行李就晃晃荡荡正式出发乌鱼boss二刷去了。 这次去乌鱼潭尽管牵着头水牛速度慢了不少,但因为是旧路重走自然不会再迷路,所以反而两天就到了乌鱼潭。 中午到了乌鱼潭,范然先开始从牛身上卸东西。随着东西一件件卸下来放好,范然在铁匠铺定做的东西也终于露出了真面目,赫然是一个大铁钩,但看大小就像一个铁锚被中间劈开了一样,还有十几个铁制的滑轮。 等到范然在山崖上把帐篷搭好,滑轮在林子里的树上安置好也到傍晚了。范然也不急在一天了,索性就在帐篷门口生了堆火,烧上水还慢慢烤起了在来的路上抓的野兔。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只求再来两瓶啤酒配烧烤啊)。 经过一夜的养精蓄锐,精神饱满的范然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范然的内心那是既激动又忐忑啊,毕竟是两世为人第一次刷boss。 再检查了一遍确定滑轮安置的足够稳固,然后就开始慢慢把灵气灌入扶风,等到扶风伸长到合适的距离就开始把它的一端穿个那十几组动滑轮,另一端则系上那个大铁钩,再绑上了块石头,铁钩上穿着一只昨晚就收拾好的另一只野兔。 保险起见,范然还用了拉了拉扶风,确定流畅顺手滑轮确实可用。做完这些范然依然不急着下钩,而是又开始打坐练气以补充刚才灌输给扶风的灵气。 等到确保自身灵气补充完美,整个人处于最佳状态时,范然才把铁钩和石头和沉入了水面。随着铁钩把扶风带到极限,水面也归于了平静。 但范然却片刻不敢放松,把手里的扶风一端在腰间打了个结,扎稳马步,双手握紧了扶风,双眼则紧紧盯着水面。 只过了片刻,范然就感觉手里的扶风开始有点轻微的晃动,一阵轻微的晃动之后忽然猛的一股巨力从扶风上涌来。 饶是范然在扶风开始晃动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准备,但还是被扶风带了一个踉跄,但范然在踉跄完之后还是立刻就站定拉紧了扶风。扶风在两股力量的拉扯下崩的笔直。 范然早就明白就凭自己的力量是一定与乌鱼抗衡的,但有大神相助就有可能(没错,大神就是我-亚里士多德;还有我-阿基米德;我们要带领牛顿他们重新占领课本-亚里士多德、阿基米德),所以立刻就想到了用动滑轮省功的办法。 在十多组动滑轮的帮助下,乌鱼之后果然再也无法让范然移动分毫。在相持遛鱼了一个多时辰之后,范然感觉到乌鱼的力量已经减弱了不少,就开始缓缓把扶风往上收。尽管乌鱼还是在拼命挣扎拉扯,但还是一点点被范然弄上了水面。 人民战争 在乌鱼即将被拉上水面时,鱼本能里面的生死意识让乌鱼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钓过鱼的都有经验,在鱼接近水面的时候鱼的反抗才是最激烈的,往往断线脱钩也是在那时候)。 随着乌鱼最后的爆发,范然发现自己对乌鱼的力量还是估计不足,在相持了一下之后竟一点点有被乌鱼带回水面的趋势,更恐怖的是这一个多时辰的力量消耗已经把体内的灵气快消耗殆尽了。 范然毕竟还没筑基,在这种高强度的消耗下能维持一个多时辰已经是因为平时底子扎实胃。就在范然以为要前功尽弃时忽然看到了一直在旁边默默看戏的那头大水牛,原来为了怕水牛乱跑,范然一直把水牛拘在帐篷旁边吃草。 “靠你了。”范然看准机会忽的一只手抓住了牛的尾巴,牛一吃痛,立刻四蹄蹬地猛的向前一窜,在这股大力的加入下。乌鱼被拽出了水面重重落在了岸上。 同时手里扶风一松,鱼钩带着一大块从乌鱼嘴里撕下来的鱼肉飞出了老远。险之又险,在乌鱼被拽出水面的一刻还是脱钩了。 见乌鱼终于被钓上了岸,范然最后那口气也终于泄了,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大水牛则在旁边一脸愤怒的瞪着范然。 史称第一次乌鱼歼灭战。有第一次就代表一定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代表第一次一定失败了。 没错,这次钓鱼计划最后还是失败了。 范然只计划了怎么把乌鱼钓上岸,却没有想到把乌鱼钓上岸以后怎么办。 更何况那时候范然已经完全没有一点力气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乌鱼拍打着他巨大的鱼鳍和鱼尾一下一下重新蹦跶回了水潭,要不是山崖够高,乌鱼在岸上看不到范然这个罪魁祸首,乌鱼是绝对不介意拿那个大鱼鳍也拍下范然的,然后全书完,范然荣登穿越丢人榜。 花了大半个时辰才恢复过来的范然,在山崖上一边拿野果讨好着大水牛(还得靠它背行李呢),一边思考着第二次乌鱼歼灭战。 只有发动群众,依靠群众,将乌鱼彻底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去,才能最终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太祖思想永远照耀我们前进) 一天后的中午,范然骑着水牛(你给我吃果子就是为了骑我,人类都是坏人!-水牛旁白)到了一块写着野猪岭的石碑前(一定又是我啦-钱龙),下了水牛整了整衣服,把玉佩穿上扶风在胸口挂好,确保一眼就能看到。 然后解下水牛上准备的礼物:一路上特意抓的十只野兔(我招谁惹谁了)。做完这一切之后范然对着山岭朗声喊到: “猪壮士在家吗?会稽山座下范然特来拜会。” 过了一会儿,岭上奔下来十余只野猪把范然团团围住,再一会儿忽然一阵地动,岭上下来一只大象一般大小的野猪。 尽管范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近距离面对那么大的一只野猪,连獠牙上面带的口水的腥味都清晰可闻,范然还是有点忐忑的。毕竟这是金丹期的钱龙都说性彪悍的灵兽啊。 那野猪盯着范然看了一会儿,又扫了一眼范然胸口的玉佩然后才开口问到:“你找我何事?”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小子此来特有一事相商。”野猪口气好重啊!当然范然面上还是一点都没表现出来,依然是礼貌的答到。不就是闭气吗,范然现在闭气几天都没问题。 那野猪听完这句话立刻伸出硕大的舌头一卷,顿时范然手里的野兔都被它下了肚。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大水牛,吓得范然慌忙喊到:“这个不是。” “说吧,什么事。”吃了兔子的野猪,明显心情不错。 “小子听闻岭上的野猪多次被乌鱼潭的恶鱼吞吃,所以特来问问猪壮士是否想要报仇?”(果然关键时刻还得靠我!-臭鱼留) “那乌鱼只在水下活动,就凭你?能有什么办法?” “如果小子有办法把那鱼弄上岸呢,不知猪壮士是否愿意与之一斗?” “我有什么好处?”报仇都不影响谈条件,真的是世风日下,猪心不古啊。 “鱼肉全部归你,我分毫不取。”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约定好之后范然就骑着水牛先回乌鱼潭,口臭的猪壮士则去野猪岭上召集其他野猪去了。 第二天范然先到了乌鱼潭,大铁钩自是已经寻回,重新拿扶风把各种东西串好,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自是快了许多。 唯一不同的就是上次准备的是兔子,这次怕乌鱼戒备换成了山羊(罪过罪过,但你的死是有价值的),做完一切之后自是静心运气。 等到气力恢复到差不多了,大野猪也带着他的野猪战队到了。只见那只大象般的野猪身后跟着大大小小百余头野猪,竟是倾巢出动。 范然自是不知道这群野猪在野猪岭所在的同山境内那是绝对的一霸啊,那是怼天怼地怼空气的存在啊。正因如此才会被范然轻易说动,以野猪睚眦必报的性格那是一直都想报复啊。 “请猪壮士在崖上祝我一臂之力,其他的就埋伏在岸边林中就好。”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再钓乌鱼自是熟练度大幅度增加,更何况这个还有个彪悍的“大象”帮忙,自是顺利的就把乌鱼拽上了岸边。 那野猪一见乌鱼上了岸,竟是直接从十余丈的山崖上一跃而下,对着那乌鱼肚子用獠牙狠狠一刺。然后用与身形完全不符的灵活来了个鲤鱼打挺。 随后更是用獠牙刺着鱼肚直接霸王举鼎,把那乌鱼举了起来,然后又重重摔在了地上。这还没完,那野猪对着鱼肚用那獠牙开道直接野蛮冲撞,竟是整个身子都冲进了那乌鱼肚子里。 再百余头野猪一拥而上,一顿疯狂撕咬。那乌鱼从头到尾竟然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直接就被轻松秒杀了。 真把个范然看的是目瞪口呆,心中不停告诫自己“惹不得,惹不得”。范然那也是少见多怪了,山林里就是一般的成年野猪都敢跟老虎单挑。 更何况这是开了灵智自带天赋技能的野猪。钱龙在地理志写了个性彪悍其实就是因为他这个金丹期都自忖未必能赢这野猪,所以告诫以后的守山道长少惹它的意思。 水压舱 片刻之间那乌鱼自是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但那百余头野猪在那“大象”的带领下也没罢手的意思,竟是直接开吃,这是抱着直接把那乌鱼现场吃了的打算啊。 随后的半个时辰,范然竟是在山崖上看了场生鱼宴。不用说事先就约好不要鱼肉,就算不约好看着野猪的吃相,范然对着乌鱼肉也没兴趣了。 半个时辰后,那乌鱼就只剩个骨架和散落一地的鱼鳞还躺在岸边了。其他野猪都吃完就走了,那只大野猪却还来山崖上跟范然告了个别。 走前还提点了范然一句“那鱼骨头不错的,别浪费了”看不出来还是只体面猪啊。当然多年后范然在那野猪跟五泄的大蛇干仗的时候坚定的帮了一把野猪就是后面的故事了。 一切结束就到傍晚了,范然也终于可以优哉游哉的看会儿书喝口茶了。正在思考晚饭是去抓只兔子呢还是再去抓只山羊来做烤全羊时忽然想到了野猪在走之前的那句话。 反正也没事,那就试试吧。不曾想那鱼骨坚硬异常,范然拿石头敲了半天才弄下来拳头大的一块,研磨成粉是不现实了,索性就整块扔锅里加了点盐炖汤了。在炖汤的时候又去林子里用扶风抓了只兔子放火边慢慢烤起来。 那骨头汤足足炖了将近两个时辰,颜色才逐渐转成奶白色。等到那汤好时已经接近子夜了,不用说烤兔子早下肚了,就是花鸟录都看了几百页了。 范然等汤稍微凉了点之后索性咕噜咕噜一口气都给喝了,然后就开始了子夜的功课打坐练气。但这次刚坐下就发现有一股热流从丹田散向全身的经脉,而随着运气更是发现原来已经固定的经脉竟然又有了一丝丝的软化松动。 这一发现让范然是欣喜若狂,范然当然明白这个好处是那锅汤带来的,也让范然对自己提前筑基的计划更多了几丝把握。 没错,范然苦心积虑的来到这个乌鱼潭,千方百计的把乌鱼干掉就是为了提前筑基,或者说是验证范然一个提前筑基的想法。 当然范然提前并不知情这个乌鱼骨汤有这个效果,所以范然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自然不是为了这乌鱼,要不然也不会把肉都给喂猪了。 由始至终范然做那么多事都是为了乌鱼潭,或者说是为了那几百丈下的巨大水压。 范然在会稽山上跟范遥反复询问筑基的时候就有了一个猜想。为什么不论是范遥还是苍空对筑基之前的练气都不重视,范遥的意思甚至是每天练字都比练气重要,苍空或者委羽山甚至是道门的态度应该也是类似。 要不然也不会把练气的功法书籍随便送人,范遥的书斋里面都有好几本不同门派的筑基前练气的功法。 范遥和苍空的解释按范然的理解就是,举例你的经脉宽度是10,而极限是20,想要达到这个极限你只能通过练气,但是你能通过练气达到20,但永远不能通过练气达到21,因为极限就在那里。 之后不论再怎么练气都只能是增加经脉的韧性和灵气的凝练程度罢了。 而想要提升极限只有靠人体的自然成长,就像范遥所说的20岁之后经脉就不会再成长了,如果每年你的经脉宽度增加1,那你在20岁的时候你的经脉宽度就是20,极限就是40。 你可以十岁开始每年都保持达到极限就是202224一年年逐渐到40,也可以我前面什么都不干,直接最后一年直接从20到40。 当然一年时间如果没有天才地宝帮助的话很难,但也不是没有,有人甚至做到过百日筑基,这只是打个比方,但两者的区别只是经脉的韧性和灵气的凝练程度,而这两点在筑基后都完全可以赶上。 这也是委羽山要求孩子十岁上山练气,就是委羽山认为十年时间就算再懒再笨也能够在20岁达到极限。 而苍空肯让我自行在家修炼就是认为我已经比其他人提前开始了五年,只要后面十年不要太离谱总也能顺利在20岁到达极限的。 所谓的资质根骨就是有些人的极限是40,有些人的极限是80。筑基其实就是用灵气冲开原本闭合的奇经八脉达到灵气可以运转大周天的目的。 而人体是很奇妙的,举例你的经脉极限是40那就只能容纳宽度为40的灵气运转,而想要冲开奇经八脉却偏偏需要50的灵气。 筑基丹的作用就是能在不伤及自身经脉的情况下短暂的突破经脉极限再补充一些灵气,帮你可以借之冲开奇经八脉。 至于那鱼骨你说有用就有用,从范然练气的效果来看竟然能直接配合练气提高经脉的极限,而你说没用也没用,范然从今天开始喝然后立刻配合练气到20岁或许可以把极限从100提高到101吧,就这么点效果还不一定。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范然就一直在琢磨有什么办法可以不用避开筑基丹而突破经脉的极限。 后来再看到乌鱼潭范然就一下子有了灵感。 既然正常状态下自己的经脉已经达到了极限,那如果非正常状态下呢?或者说如果是在筋脉收缩状态下再练气是否可以继续拓宽经脉呢就像负重练习的道理类似?(外部高压下血管经脉都会收缩以提高内部压强以内外平衡)。 原本要达到这种状态很难,但乌鱼潭那几百丈的水深偏偏就可以达到这个条件。 前世范然旅游玩潜水的时候,那个潜水教练就说过,如果排除掉肺部氧气的干扰,成年人体的极限应该在200米到300米之间,各人体质不同极限各有差异,而这个极限其实就是血管和经脉的收缩极限。 而这一世根据范然自己的估计,因为灵气充裕又有练气加成,他现在10岁的经脉应该就已经达到了前世成年人的程度了。也就是说根据范然的估计,现在的自己极限应该也是在300米不到也就是接近100丈。 并且用水压还有好几个好处, 第一、水深是循序渐进的,感觉不对就可以随时停止,安全(这个最重要了)。 第二、同样水深下各个位置的受到的压力都是一样的并且是无所不至的,也就是说自己的各条经脉受到的外部压力都是基本一样的,且没有一个位置会遗漏。 第三、就算猜想无效,长期在那种状态下练气对经脉的韧性绝对可以有很大的提升。 本来只要有一点点可能性范然就一定会来试试,更何况就算猜想不成功也是有益无害,所以在范然测算了水深符合自己要求之后就决定了一定要霸占这个天然的压力舱。(呜呜呜,我是无辜的-乌鱼哭诉,杀你的又不是我,是野猪好不好,那是报应-范然狡辩最专业) 第二天清晨范然又敲了块骨头,煮起了汤,同时开始打坐静心练气。 感觉汤差不多的时候开始闭气,过了片刻确保肺部没有空气之后就一口气把汤喝下,再站起身把扶风的一端在树上系好,然后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报警抓流氓啊,但看不出来还挺白的)系在了另一端原来铁钩的位置,那块石头还是留着。 做完这一切之后,范然才慢慢走进了水里。随着石头落水,范然的身体也开始跟着下沉。 但范然始终用心神控制这扶风的速度,同时保持着灵气在体内经脉内不停的游走。 刚下水时自然是一切正常,后来随着入水越来越深,灵气在体内的运转开始越来越慢,自是水压开始逐渐起作用了,等到灵气运转近乎停滞时范然立刻控制扶风不再往下,范然明白这个深度应该就是现在自己的极限了。 然后立刻开始收拾心神,专心练气起来。现在这种灵气运转的状态,范然感觉就像刚开始练气时一般,但有了幼时的经验自是有耐心的多,不停的用灵气一次次的冲击着各个重新阻塞的经脉。 等到各个经脉重新被打通,终于又再次重新运转一个小周天时就是完成了第一步。然后就是一边用胎息法从水中吸收灵气一边不停的运转周天,一点点重新拓宽经脉。 这一切说着简单,其实完全就是水磨功夫,在水中范然什么都做不了只是不停的运转周天直到身体开始感觉不适才把范然从这种状态中召回。 然后范然立刻指挥扶风把自己拉上了水面。尽管在水下身体各个机能近乎停滞,但范然毕竟还没有筑基,无法切断口舌之欲达到真正的辟谷,所以这个身体不适其实就是饿了。范然出水发现已经是深夜,衣服都顾不得穿立刻就运起了气。 有效!尽管不明显,但是范然还是感觉到了自己的经脉的变化,有了一丝丝的壮大。范然顿时欣喜若狂,尽管只是一丝,但这代表用这个办法是可以突破极限的,并且筋脉在一松一弛间韧性也加强了不少。 之后的三个月,范然就是在不断的入水出水中度过的,饿了就出水煮过汤顺便放松一下精神。随着身体越来越适应水下的状态,范然对食物的欲望也越来越低,到最后甚至是十天半个月才会感觉一点饿。 而经脉在这三个月的不停努力了,已经足足壮大了将近一半,而最主要的是范然还没有接触到潭水底,也就是这个方法还没有到达极限。 年节 本来以范然的脾气是恨不得地老天荒的这么练下去的,那种在深水下隔绝了世界的所有接触,仿佛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自己的修炼状态真的是让人着迷啊。 当然范然并不明白,这种天人合一之境的状态那是元婴期返璞归真才能达到的状态啊。范然也是不禁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啊,难怪书中记载有些人一坐百年。 但今天范然必须得出关,因为再过半个月就要过年了。或者换种说法,范然想家想自己这一世的父母啦。 然后范然先花了半天时间在山崖高出水面一丈左右的崖体上挖了个小山洞,把最重的滑轮铁钩都扔在了里面,之前散在岸边的鱼鳞也都收起来放在了山洞里尽管不知道有什么用。 鱼骨则还是在岸边,太大了水牛也背不动(这三个月水牛就是在岸边喝水吃草玩,范然反正也不管它,就有时候喝汤的时候偶尔喂它一口,好养的很),帐篷和铁锅之类的则还是打包带回去。 因为这次回程范然特意先去了趟鹰山,去鹰山当然是为了那株灵茶,所以到家已经是第五天了。 范然回到家先拉上父亲去了趟茶山把整株都被他挖来的灵茶种下,茶灵对那山坡还是很满意的,因为整座山坡之前都被种上了茶种,现在都已经长成了一尺多高的树苗,就是在冬季都绿的可爱。有这茶灵看着,范然对这茶山的美好前途也是放心的很啊。 跟着父亲回到家,把牛身上的东西都卸下来放好。 本来想把牛给还了,后来一想年后反正还要出门,并且第一次乌鱼歼灭战关键时刻也多亏了这牛,就索性跟父母商量能不能把这牛买下来。 范父范母疼爱范然再者这些年两人辛勤劳作钱也不缺,自是同意。商量定后范父当即就拿着钱去族长家把牛买了下来。 范然则想着快过年了特意出门去给范遥送点自家做的腊肉米酒和小半两茶,结果去了发现范遥还是没有回来。也不知他干嘛去了。 元日 王安石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之后几天范然也就不出门了,专心陪着母亲打扫卫生和准备过年的东西。 然后就是也不知道别人怎么就知道了范然的字好,原本给村里每家每户写春联的活也因为范遥一直没回来而落在了范然头上。倒是靠写春联得了不少红包。 年夜饭在范然的不断安利下,一家三口吃起了鱼汤火锅。没有合适的铁锅就直接用了砂锅,效果一样好。范父还给范然倒了杯酒。 这是来到这世界十年范然第一次喝酒,看着父母的笑容和耳边传来的一阵阵爆竹声,范然忽然感觉手里的酒好暖。 正月里反正也就各种习俗,范然就只当个乖宝宝在父母后面跟着就好,直到过完元宵吃完汤圆才算空闲下来。 铁匠铺也终于开门了,范然拿着自己画的图纸去订了个火锅和蒸馏器。火锅自然是自己家里用,蒸馏器则是过年第一次喝酒才想起来自己可以做点高度酒,尽管自己不喜欢喝但是拿来送人应该不错。 等到东西拿到,又花时间蒸了几十斤酒却是已经出了正月了。有心再陪陪父母,但想到苍空那里总要去拜个年最主要是问问范遥怎么了。算算日子范遥竟是出门小半年了,连过年都没回。范然竟然忽然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只得收拾行李重新骑牛出门。 范然一路悠哉悠哉的行了数日终于到了会稽山脚下,把牛在山脚石碑上系好,学着范遥当日的样子在石碑的日字上重重拍了三下。 看雾里露出石阶小路,就拿着腊肉和盛酒的大葫芦就上山了。(为什么是酒和腊肉自己去查) 到了上次那个青石操场,范然先朗声喊了一句:“苍道长,少年范然特来拜见。”然后就到了那道观门口等候。 “进来吧。” 范然推开门进了道观,苍空还是坐在上次那个蒲团上。示意范然先对道祖和罗浮真人行礼,后才受了范然一礼。礼毕苍空就带着范然去书房说话。 “有心了。”苍空接过范然手里的葫芦和腊肉点点头笑道。 “应该的,我还有一物想请先生尝尝。”范然说着从怀里拿出了那本为范遥准备的小半包茶叶。 “这是何物?”苍空拿起茶叶在手里看了看。 “龙井茶,拿少许放于杯中,热水冲泡即可。” 苍空只喝了一口就体会到了茶叶的妙用,竟是能够凝神静气。并且感觉这茶久喝不止对自己这个金丹期有用,就是对元婴化神期都应该有点作用。 “这茶你从何处得来?” “机缘巧合从一株灵树上所得,现在那株灵树已经被我移植到了我们村子。明年应该又能采摘了,但具体能采摘多少倒还没有把握。”范然自是不会说这茶叶其实很好种植。 “好!好!你倒是福源深厚,这灵树你好生看顾。明年采得多少都送上山来,宗门总不会亏待了你。” 这倒是意外之喜,原来只想着拿茶叶讨好一下苍空。不想听苍空的意思竟是还要付钱。 “道长,这酒也不一般,您要不然也尝尝。小口即可。” 有了茶叶在前,苍空对这酒倒是多了几分期待。尽管有了范然的提醒,只小喝了一口,但第一次喝到50度以上的高度酒,苍空还是被呛得满脸通红。 “好凶的酒,这酒叫什么名字?” “新酿的酒还未来得及取名,要不然就请道长取一个吧。”马屁精。 “不如就叫会稽山吧。”(好吧,黄酒变白酒了)苍空拈须一笑说到。但复又正色说到:“这酒不可多喝,乱人道心,切记。我派虽不戒酒,但还是应该清心自持。但有些门派的人士却是酷爱此物,你也可每年酿个几百斤送来山上。宗门自会帮你处理。” 范然这才明白原来道门竟然也做生意的,实不是自己原来想的那般不食人间烟火。 范遥失踪 后来范然自己当了这会稽山守山道长才明白族长每年收的布匹稻米都是代会稽山所收,守山道长除了庇护地方之余有一部分职责就是把这些物品再送到委羽山。 委羽山留下自用的,多的再转手卖给了其他门派。等于这会稽山其实就是个大的收购站啊。 说完放下了酒,手里变出一个鹅卵石大小的东西拿给范然,范然低头一看,感觉这东西的材质应该就是钱的材质,但又不同,钱是乳白的,而手里的则是青色的。 见范然不识此物,苍空解释到:“这是中品灵石,做钱的是下品灵石,一块中品灵石可换百块下品灵石。我也不白拿你这茶,算我跟你买的,余下的就当明年的订金,具体什么价到时再议。酒的话你随时可以送来,算你一下品灵石一斤好了。这灵石你现在用不着,以后你入了宗门就有用处了。” 范然第一次发现苍空还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啊,当然明显看得出来在苍空心目中茶比酒贵重多了。至于范然后来知道委羽山把这酒卖给武当山那帮酒鬼时竟然作价百倍时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做生意的好手啊。 听到苍空这么说,范然也就不客气的收入了怀中。遂想起此行的主要目的来,忙问到:“道长,你可知范先生去了哪里?上次我与他分手之后,他就出门去了,至今未归。” “竟有此事?这些年拘的狠了,或许是想出门好好游历一番吧。如果端午他还未归,你告知于我,我再去寻他。” “好。” “等会儿赵家村有几个童儿要送上山来,要不要一起一观啊?” “就不打扰道长正事了,小子告辞了。”范然当然明白这是送客的意思了,立刻自觉告辞了。 “步雩习风腋,自觉聪明开。袅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 范然缓步下山,心头还是有点放心不下范遥,但又没什么其他办法,心想只能到了端午再说吧。 脑子里面正想着事呢,忽然眼前一花,一个少女忽然倒在了自己面前,忙停住了悬在半空中差点踩下去的脚。脑海中刹那间闪过两个大字“碰瓷?” 幸好那少女立刻爬起了身,两只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范然这才看清却是一个身材高挑,明眸皓齿的黄衣美少女。微微一失神之后范然忙侧身让到了石阶旁。那少女拿她灵动的大眼睛看了范然两眼,就又一蹦一跳的往山上走去了。 “静儿,且慢点。”却是少女身后几十步还有一个男人带着两个男童也在往山上走来。想来这呼喊声应该就是对那少女而言。 范然索性继续把那几人也让过了再继续缓缓走下了山。许是被这个叫静儿的美少女这么一打岔,范然下山时的心情竟莫名的好了几分。 到了山脚下骑上大水牛自是继续往乌鱼潭行进。 苍空以为范然不知灵石,却不想范遥在会稽山那几天早就跟他讲过。今天只是第一次见到实物罢了,并且竟然还是中品灵石。 灵石其实就是附着了灵气的矿物罢了,筑基以后就可以直接吸收上面的灵气,速度比一般打坐练气快个几倍。就像个充电宝,但没人会去吸收灵石上的灵气,毕竟这个世界灵气充裕的很,体内灵气枯竭了打坐补充就好,直接吸收灵石上的灵气纯属浪费。 因为灵石还有另外一些功效,例如布阵,符箓等都需要用到灵石。并且越高等级需要用到的灵石等级也越高,所以高级灵石绝对属于稀缺资源。 范然到了水潭先去山洞里看了一眼,确认了没有不开眼的去偷那无用的大铁钩和滑轮。然后开始把东西从牛背上卸下来在山洞里放好,这次来范然还特意带了把大锯子和换了口大锅就为了对付那鱼骨。 喝完汤想到这一个月的胡吃海喝,不禁叹了口气,又得重新适应辟谷了,之后自然就是脱衣服下水。随后数月,范然又开始重复那下水出水喝汤下水出水喝汤的生活。 会稽山日报报道:最近在我市乌鱼潭地区常有一男子赤身裸体游荡,敬请市民留意。 中间范然就在清明节左右回了趟家,当然是穿着衣服的,陪父母扫墓是一部分。 顺便也是想看看能不能从茶山采点明前茶,结果被茶灵一句“哪有那么快,赶得上秋茶就不错了。”(话是这么句话,但读的时候语速请放慢二十倍)给毫不留情的怼了回来。然后就是范遥依然没有回来。 “哗”只见一条白影从水里冲跃而出,随着高高溅起的水花落在了岸上。随着这次出水,范然有一种感觉。 只要他愿意尝试,他现在应该就已经可以冲开奇经八脉以完成筑基了,进而成就万年来第一位在十一岁就成功筑基的天才,并且有把握自己必是这万年来经脉强度第一人。 但范然还是打算等到了二十岁再行筑基。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范然自是懂的,尽管范然只要不灵气外放除非化神以上的高人其他人也看不出来他已经筑基但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毕竟他这个方法关系重大,竟然可以让人避开筑基丹就完成筑基并且效果更好,而筑基丹是这万年来决定一人是否可以修道的关键。各个门派之所以能凌驾于世俗之上归根到底其实不就是因为这个。 这个方法一旦泄露出去,动摇的就是这万年来所有门派的立派根基,必然引起渲染大波,而自己这个始作俑者,一个修真界的小蚂蚁极大可能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只大脚踩死。 至于偷偷把方法献给委羽山范然也考虑过,但就算不泄密,委羽山忽然冒出一堆天才怎么可能不让人起疑,到时候委羽山要面临的就是整个修真界的质询和责难。 当然范然选择藏私自然还有一个想法:天才还是一个的好。 回头看了一眼乌鱼潭,心中也不经有些感慨。 如果这水深无穷无尽该多好,范然当然明白这是奢望。事实是一个月前范然就已经达到了水底,足有四百余丈深,经过这一个月来的修炼经脉已经完全适应了水底的水压。 范然明白除非找到更深的水域,否则这已经到达了极限了。尽管还可以在水里继续修炼经脉韧性,但意义已经不大了。范然当然也想过去找更深的水域,但内陆已经很难有超过乌鱼潭的地方了,海里倒是有。 但是想到那些前人笔记中记载,海里动不动就有相当于元婴化神境的海兽甚至连合道境的海兽都出现过。范然就想想还是算了吧,毕竟这办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还是小命要紧。 打定主意除了20岁筑基前再来闭关一段时间之外,中间这些年不再来这里以免被有心之人关注之后。 范然第一步当然是先穿上衣服(你还知道穿衣服啊,我早看腻了--带大大鄙视眼神的水牛),岸边风一吹还有点小冷。 随后范然自然就是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把剩下的鱼骨都锯了也先放山洞里,留了几块带回家准备给父母炖汤好,也能当火锅汤底,不错不错。最后拿了块大小差不多的石头把山洞一堵。 最后在准备启程前又想起一事,快步来到山崖上。把那石碑上的乌鱼潭三个字拿石头给凿了,改刻成了黑水潭。(混蛋,赔钱!--暴跳如雷的钱龙) 好吧,范然取名字的水平也很烂。 回到家一看范遥果然还是没有回来,尽管离端午还有几日,但范然也没幻想这几天范遥就能忽然跳出来。索性就行李也没卸,跟范父范母交待了一声顺手拿了几个粽子就直奔会稽山去了。 去了南海 匆匆忙忙到了苍空处说明情况。这下连苍空也认为范遥很有可能出事了,毕竟离范遥出门已有大半年,走时不曾有过交待,之后也无一点讯息传回。 “你先不要急,这几日就在此处等候消息,若有人来山上就说我在闭关让他们改日再来。我现在就出发去委羽山,端午节花师叔祖就该出关了,我去求他,想来花师叔祖总能顾念当年情分施以援手。” 范然这才明白苍空让他端午再来的用意,就是做好了去求那个花师叔祖的准备。 苍空交待完这些就立刻踏上他的扫帚,呸,拂尘赶去了委羽山。 范然也无法,只能安心在山上等候。在山上,范然又回到了原来每日练拳看书练字打坐的日子。倒是把苍空书房的书也给看了个全。 日复一日,范然不曾想等到苍空回山竟已是三月以后。 那日范然在操场打完拳正在思索要不要先回家一趟,因为算算日子秋茶应该差不多可以摘了。就见天边忽然一道绿光闪过,顷刻间就落在了青石操场上。 却是一段带叶的树枝其上站着两个人,当先下来的是一个身形瘦削,丰仪清古的长须老道,后面那人则是苍空。范然还未见礼,苍空已经先介绍到: “此乃花师叔祖。” 范然慌忙行礼,因为范然尚未入门拜师所以便口称花道长。 同时苍空也在旁解释到,原来这三月苍空陪着这花道长竟然已经寻遍了范遥可能去的所有地方,并已修书各门派询问,却都言不曾见。这次来寻范然却是想说范然跟范遥相处日久,或许能提供什么线索。 “范师平日与我见面不是在学堂就是在书斋中,所谈也多是些花鸟和前人的志怪笔记,实在是想不到范师会去往何处。” 范然正在低头仔细回想着平时跟范遥聊天的内容时,忽然左手一紧却是被那花老道抓住了手腕,再一放手。那原来就像长在手腕上的扶风却是已经到了那花道长手里。他拿在手心仔细看了两眼然后开口问到: “此物你从何而来?” 范然忙把那天在学堂前范遥赠书赠柳的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当听到最后说取了两根柳枝时却被花道长打断了。 “你确定范遥取了两根柳枝?送予了你一根之后自己留下了一根?” “小子确定。” 听到范然肯定的回答,花老道立刻一手范然一手苍空踏上了那树枝一飞冲天。 因为快速飞行而带来的狂风让范然在空中都睁不开眼,但幸好只是片刻就已经到了学堂那柳树前。 那老道在那柳树前站定,然后忽然露出一股恐怖至极的威压,但那威压一闪及逝。花道长又恢复了那云淡风轻的样子。 随后他右手一拍柳树左手摊开露出扶风很不客气的开口说到:“另外一根在哪里?” “南。。。很远。。。大海。。。”依然是树灵标准的言简意赅的说话方式,但还是听得出来柳树语气中的谦卑讨好还带着一丝丝的恐惧。 听完柳树的回答花老道却是陷入了沉思,这时苍空开口道:“不如先回我会稽山再从长计议。” 花老道却是没有回答,而是直接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又是一趟“云霄飞车”之后三人来到了苍空的书房坐定。 却依然是苍空先开口:“柳树所言难道范师弟竟然是去了南海?” “哼,还能是什么地方?”听的出来花老道的口气明显有些不悦。 苍空听出花老道语气不善,自也闭嘴不去触那霉头,范然则是一头雾水也不知道也不敢发问。三人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最后还是花老头忍不住,竟是一拍桌子出门就往东飞走了。留下了都不及行礼不知所措的两人。 “唉,为什么偏偏去了那里。”苍空又是一句叹气开头。 “道长,南海有什么特别的吗?”范捧哏又上线了。 “南海有鳌山大小洞天,立派祖师为吕祖第五徒紫清真人白玉蝉,这些想来你也是知晓的。” “那自是知晓的。”聊天的艺术在于搭腔。 “但你不知晓的是白真人在拜师吕祖前的事情。白真人自小便极慕仙道,但是受困于天资有限,耗尽家财,求遍各门各派都无人愿意收他入门。其中就包括我们委羽山,当然不识璞玉的还包括龙虎山,茅山等各派。且被他缠的急了,当时有些人说话便不是很客气。”范然明白说是不客气,其实就是骂人了,甚至出手教训了一番也未可知。 “最后他求到了武当山门下,当时武当山也不愿意收他。却不知怎的竟惊动了闭关的纯阳真人,纯阳真人定下考验。只要白真人能在武当山下跪上十天十夜就收他入门墙,最后自然是白真人以大毅力完成了考验。当时众人皆以为,武当山会把他收个外门弟子了事。却不想纯阳真人竟然亲自收他为徒,且宣布以后不再收徒,他竟成了纯阳真人的关门弟子。只能说吕祖慧眼识珠非常人可及啊。” “之后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白真人处处都学吕祖,除了在道学上突飞猛进之外,其他诗书画等方面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后来吕祖飞升,白真人则去了南海鳌山大小洞天立下道统,南海本就偏居一隅再加上又有这桩旧怨。所以南海一派平日里除了跟武当山同出一脉互通有无之外,跟其他门派素无交集,且门下弟子对其他门派也历来出言不逊。这次花师叔祖压根就没修书给他们,许也是知道就算修书也未必会有回复。” “他们素日里如此张狂到处树敌就不怕惹来众怒?” “不说南海一派所学本就不输武当,又有武当山做靠山,寻常门派哪里招惹的起他们。再者他们地处南海,这几千年来跟那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交好,尽管那三座仙山上都是些避世的散修,轻易不会插手道门之争,但真要争斗起来也必是有所偏帮的。” “也不知范师去那南海干什么?” “想来必是去那南海坊市。” “南海坊市?”捧哏好累啊。 “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平日里藏于深海,每百年会归于近海一年,与鳌山大小洞天隔海相望。而南海派作为东道主为了方便门下交流,就在海边修了个坊市。除了后辈弟子切磋道术之外,也方便相互之间交换些修行资源。起先只是两边私下交流,后来武当山也加入了其中。之后加入的门派越来越多,坊市越修越大,影响力也越来越大。这千年来,每百年的交流会竟然已成了修真界第一热闹的盛事。受这盛事影响,这坊市平日里也颇为热闹,各派弟子常去交换些资源。特别是地处南海,有些海上资源只有那里能找到,或者想要出海的话也会去那里坐船。并且南海派的弟子历来各派面子都不给也有一桩好处,有些人想买或者想出手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都愿意去那儿。这也是各门各派不愿意得罪他们的另一个原因。”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现在只希望是他只是去南海寻物,可千万不要出海,要不然大海茫茫去何处寻他啊?” 坊市 随后范然又在会稽山上等了数日,那花老道既没回来也没什么信息传来。知道再这么干等也不是回事,只能下山骑上牛(可算想起我来了)先回家。 回到家发现茶已经可以采摘了,按道理茶树成熟没那么快,但或许是这个世界灵气充裕或者是那茶灵的作用,反正才第一年就已经开始产茶了。 炒制完大概是一百斤左右,毕竟是第一年,想来明年再扩大规模产量自然也会提升,又把产自灵树上的一斤单独分开。 忙完茶树的事,范然正在琢磨什么时候把茶叶送上山,顺便再问问范遥的消息时。却是苍空先一步来找他了。 那日范然正在院中喝茶,苍空就忽然骑着他的扫帚到了面前。 “你准备一下,即刻随我出发去南海。” 苍空说完还很自觉老实不客气的把那百来斤茶叶都给收走了。范然无奈只能立刻跟父母交待了一声,快速收拾好行李就跟着苍空出发了。 梦游天姥吟留别/别东鲁诸公 李白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 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 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 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 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 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 谢公宿处今尚在,渌水荡漾清猿啼。 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 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 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 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列缺霹雳,丘峦崩摧。 洞天石扉,訇然中开。 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 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 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 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 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两人飞行了十余天终于到了那南海坊市。尽管已经对这第一坊市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大大低估了这个世界的创造力。 他们竟然是生生在海边造出了一座方圆百里的城市出来,街上行人穿梭如织,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既有街边随意摆摊的小贩也有宽门高槛的商铺,还错落有序的分布着各式的酒馆、赌场和客栈,范然甚至强烈怀疑如果不是各派戒律严格规定,这坊市很有可能连妓院都会弄出来吧。 只能赞叹资本的力量真的是无所不能啊。 这怎么能不让一直处于农耕社会的范然瞠目结舌呢,就好比一个从小过着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质朴草原孩子忽然被一阵风给挂到了曼哈顿的第五大道上的感觉。 如果不是往来之人都明显不是凡人还有好些都是直接穿着道袍的,带着面具或者黑纱蒙面的也不在少数,范然真是有一种穿越到了清明上河图的错觉。 但短暂的失神之后也就立刻回过神来了,小爷在前世什么没见过。但见过归见过,还是不影响对这坊市啧啧赞叹。 不说琳琅满目的各式货物,单就说在街上往来的行人就知道此处的不凡了。竟没有一个筑基期以下的,就算是苍空这种金丹期也不会让人多看你一眼,因为这条街上单范然就看到了不下三位明显修为高出苍空一筹的修士来。 当然这条街上最瞩目的依然还是苍空二人,不是因为修为高,是因为修为低。范然这明显没有筑基的小孩样子,哪个擦肩而过的行人不看一样啊。 但别人看到苍空那明显大派子弟的做派也就不好奇了。想来又是哪个大派的新进弟子被师门的长辈带来见见市面。虽在这坊市不常见,但也不算太稀罕。 苍空明显不是第一次来这南海坊市,一路熟门熟路的带着范然一路介绍起这里的规矩起来。 不准争斗这自然是第一条的,还有就是不准飞行和强买强卖,倒也简单。 行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一个气派的宽大商铺面前。 范然还以为苍空是要买什么东西时抬头一看,这商铺的招牌上赫然写着“委羽”两个大字。这委羽山竟然在这坊市上直接开了个商铺,尽管看着生意不怎么样,但是位置够好,招牌够大啊。 按苍空的说法,委羽山毕竟是道门排名前三的大佬啊。 但这说法就跟前世中国的大学一样,有两个第一清华和北大,谁都说自己是第一。 别人也很自觉,我们前二排不上,第三总轮得到吧,然后结果就是浙大,复旦,中科大等一大堆院校都自称第三,所以中国的大学排名永远都是第一有两个,第三有一堆,第二第四全空缺。 这个世界的玩法就是,龙虎山,茅山,武当山,委羽山,青城山等六七个门派都不敢说自己道门第一,龙虎山天师府万年前倒是自称过,结果被吕祖上门狠狠卒瓦(cei第四声)了一顿之后也就学乖了,第一不敢争但是前三一定有啊。 结果就是一堆门派都自称道门前三,还个个都有理有据。 所以在这事关脸面的南海坊市委羽山不只在黄金地段弄了个亏本的大商铺,商铺后还带着个几进几出的大院子作为驻地,想来其他门派也如此吧。 当然坊市最中间的位置自然是南海派自己的,他们竟是直接修成了个九层宝塔,气派异常。塔尖上还放置着一颗闪闪发光日夜旋转不停的硕大明珠。那明珠就是南海特产的留影珠,按苍空的介绍单这么一颗大小的留影珠对外就作价十万灵石,还有价无市。 作用自然也是巨大,这么一颗留影珠就能覆盖整个南海坊市一年,一年内南海坊市范围内发生的所有事都会被它纪录在内。 超级天眼系统有木有啊,南海绝对的财大气粗有木有啊。 拜师 在这负责的委羽山道长姓宣名迈,金丹后期的修为,却是比苍空这金丹中期的修为还高了一阶。一脸的精明强干,此时却是嘴上不停的在跟苍空抱怨。 “这些年这铺子生意是越来越差,龙虎山的丹药价钱越卖越低,还有茅山的符箓也是。我几次三番跟那丹鼎殿和符箓殿说,让他们也卖低点,死都不同意。你说这店铺可怎么开哦?幸好再过三年我这百年任期也就满了,我到时候铁辞了这差事去。” “宣师兄,数年不来,这坊市好像又热闹了几分啊。”苍空大概也是不想再听宣迈唠叨,只得岔开话题。 “师弟怕是忘了那三仙山的百年之期还有三年就该到了,所以好些人都提前来做些准备。但你看看,就我们店里这老三样,到时候可怎么办哦!”得了,又绕回来了。 到最后苍空只能慌忙说自己一路行来颇为劳累,想先回房歇息才算逃脱了宣迈的魔掌。 尽管范然听着还挺有趣的,一个道士跟你唠叨的却净是商贾之事,这反差还是挺萌的。 随后几天苍空难得来一趟南海自是不会总待着房里不出门,反正只要苍空一出门范然这个跟屁虫就很自觉跟着逛街去了。 几天下来,远的不说,近的几家商铺却是混的极熟了。 又用来的时候带的一葫芦“会稽山”好好讨好了一下宣迈,果然酒鬼哪个门派都有,好处是最起码范然这几天在隔壁酒馆吃海鲜可以随意挂委羽山的账,果然公款吃喝也是哪个单位都存在的。 就在范然海鲜吃的乐不思蜀时,花老道终于到了。 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斜背长剑,腰别葫芦的邋遢中年道士。范然路上就知花老道这些天是去请武当山的一位长老去了,想来这位就是了。 别看样貌比花老道年轻很多,但苍空早就提点过,这位武当山长老的修为绝不在花师叔祖之下,成名甚至还更早。 只能说这修真界样貌年纪实在做不得准。两位道长找到了苍空和范然后没做丝毫停留就直奔坊市中央的南海派驻地。 到了南海派驻地,应该是早就知道两人会来,南海派径直就把众人引到了三层一个宽敞的会客厅,厅内坐着一位年轻道士在等候。 那道士见众人进门遂站起跟花老道和邋遢道士见礼,口称花长老和郦师叔。对其他几人却是扫了一眼就再没什么表示。 众人落座后,那道士也不开口,最后还是那郦姓邋遢道士在花老道的眼色“明示”下率先开了口: “周立师侄,我和老花头的来意你应该也知晓,前些时日他走丢了一位弟子,却不知南海是否有见过?” “郦师叔,花长老的书信我早已收到,也早就差人在坊市内查问过,却不曾有那位范师侄。查问的结果也早就告诉了委羽派的宣师侄。难道宣师侄不曾通报吗?”那南海的周立道长不紧不慢的回到。 “宣迈自是通报了的,但我派这两位弟子却是亲眼所见我那弟子进了这南海坊市,之后就再无讯息。”花老道终究还是忍不住直接自己开口了,说完竟是指了指范然和苍空。 难怪特意大老远的把苍空范然召来,原来竟然是要他俩来作伪证的。大概也是考虑到柳树的证词实在是太没有取信度了吧。 果然是越老越腹黑,说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啊。 “却是亲眼所见。”苍空范然自然是无比配合。 “我这坊市每日来往人群千万,这位范贤侄也是自己长着脚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难道每一位来南海坊市的我们南海派都要负责看着吗?”周立知道自家这坊市来往人群众多,这范遥来过也正常,索性也就懒得否认。 “自是没有让南海派负责的意思,只是老道爱徒心切,所以这次来想借留影珠一看。”花老道终于算是说出了他的目的。 “荒唐!花长老说的倒是轻巧,不知你委羽山一年的详细账目是否能给他人一观。委羽山要看留影珠,我敢说不只我们南海不答应,这坊市内所有门派都不会答应。并且我没记错的话,这范遥在三十年前就已经被花长老逐出了山门,却不知这爱徒之说又从何而来?”这南海派应该也是早就猜到了来意,事前功课早就做足,这时说起话来自是振振有词。 花老道想过南海派一定会以各种理由拒绝,但不曾想这周立却是直接从范遥的身份上就给否了。 毕竟按道理逐出山门就不算是委羽山的人了,自己这委羽山长老确实没资格来管南海派要人。 就在花老道在为这范遥身份而头疼时,忽然看到了敬立在下首的范然。脑海中闪过一个主意,随即立刻对着范然开口到: “范然,你为我委羽山道童,我见你心性纯良,用功勤勉,特许你入我门下,你可愿意。” “自是愿意。”范然尽管不知这花老道什么用意,但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又怎会放过。嘴上答应的同时,立刻便跪下三叩首行了那师礼。 众人正兀自诧异这两人在干什么的时候,花老道已经回身指着范然对周立说到:“这是我唯一的弟子,而那范遥为我这弟子的蒙师和血脉长辈。现在我代我这徒弟向南海派求那留影珠一观,日后必有重谢。” 这时众人方知花老道的用意,师徒那是仅次于父子的关系,更何况在这以靠师徒关系延续的道门,那更是重中之重。学生要找老师然后师父代学生出头,尽管拗口,但是道理上却已经站得住脚了,南海派也不敢否了这师徒之情。 “简直是强词夺理!真当众人是傻子吗?我南海派难道还在乎你的谢礼?”周立怒道。 “贤侄也不用动怒,凡是好商量,贤侄无非是担心留影珠泄露各派机密。那就如此好了,查看留影珠的事就由我陪同贤侄去做好了。我只做见证,确保没有遗漏。贤侄只需查看完告知花长老,那范遥在坊市内做过什么,最重要是何时离开,去往何处就好。”郦和事佬适时的出现了。 无功而返 “说的倒是轻巧。今日委羽山代徒来查看留影珠,明日龙虎山代兄来查看留影珠。真把我们这南海当成什么地方了?专门帮你们负责安放留影珠的小厮吗?”周立怒极反笑,言语中竟是已经丝毫不留情面了。 “那就是一定要做过一场喽,南海尽管划下道来,我花无缺接了。”花老道至此也明白此事已经绝难善了,索性气场全开。而范然至此才知这花老道竟然有个花无缺这样的骚名,同时也实在是感叹其对范遥真的是真爱啊,基情满满。 “既然是为徒弟出头,那这场就我来吧。”在花无缺气场全开之后,忽然天边传来虚无缥缈的一个声音却清清楚楚传入了众人耳中。 听到这个声音,周立和那郦道士慌忙自座位上站起,对着天边躬身行礼,嘴里言到:“拜见老师”邋遢道人则叫的是“拜见萧师兄”。 众人自是跟着行礼,当然花无缺除外,都已经要下场干架了也就懒的再客套。 并且他毕竟有委羽山掌殿长老的身份在,也无人能挑他的礼。 至于那个邋遢道士行礼甚恭则一是对方毕竟是一派掌教,身份修为摆在那里,二则是武当南海一脉所传同气连枝,这也是那周立称他为师叔的道理。 不错,这个声音就是,南海派当代掌教,当年一剑焚南海的南海剑神萧让。 此时最尴尬的就是花无缺,原想着说句狠话表明表明态度,也没想真打,只等那邋遢道士一劝自己就可以就坡下驴。 结果现在对面直接来了个最狠的,打是打不过的。 毕竟那是千年前就化神大圆满的人物,现在很有可能都已经跨入合道境了,自己这化神中期的修为实在是有点不够看。 并且他身为南海当代掌教,法宝也只会比自己多,一直传闻当年吕祖的随身佩剑没有传给武当山而是传给了他的小徒弟白玉蝉,现在纯阳观供奉的都是后人仿的,真的在南海派手里,那可真的是实打实的仙剑啊。 偏偏狠话已经说出口了,说不打就是丢了委羽山的面子,那是万万不行的。 硬打一场,输是一定的,一不小心弄到道门大战就真的是玩大了,毕竟这些年看南海派不爽的也不是一家两家了,现在有委羽山出头那必定是一堆人蹿火啊。 正当花无缺准备闭着眼睛硬上,大不了事后找掌门师兄谢罪的时候。却是周立开口帮他解了围。 “既然是你这徒儿要寻人,那自是由你这徒儿出战。” 花无缺第一次发现这周立竟然是如此可爱,当然嘴上是一点不肯下面子,“我这徒儿刚刚入门,都尚未筑基,如何比斗?” “我们南海派自是不会占你们便宜,我方出战的当然也是尚未筑基的童子。”说完就对着站在厅外伺候的南海派弟子吩咐到:“去把郑中叫来。” 待这个名叫郑中的童子被带到厅中,众人一看果然是一位跟范然年岁仿佛尚未筑基的少年。双方约定直接就在这厅中比斗即可,点到为止。 双方都对己方很有信心,郑中是自小便在南海派中培养的,名师教导,又肯勤学苦练,且剑道上天赋异禀还是主场。周立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输的理由。 花无缺的信心则很简单,范然有扶风。 范然vs郑中一番战 “啪” gameover 开场两人架势摆的十足,但战斗却结束的很快。郑中持剑欺身而上,范然抽出扶风直接当头一鞭。郑中拿剑一挡,剑断人倒地。同年龄段范然的灵力配合扶风,那绝对是bug啊,平趟。 “早就听说委羽山草木殿里有一株镇殿的先天灵柳,柳枝神妙无穷,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周立让人把郑中扶下去之后冷冷笑道。 “怎么?输了想赖账?”花无缺却是心情极好。 “南海派却没这么输不起。你们且在这里等着,郦师叔随我上楼。”说完扭头就出了客厅,邋遢道士自是立刻跟上。 两人上了楼进了一间布满了禁制的静室,静室里备着一桌酒菜,两人在座位上刚坐下。就憋不住相视大笑了起来,随后竟吃起了酒菜,气氛无比的融洽。吃了小半个时辰,感觉差不多了,两人重新下了楼回到厅中。 “范然七个月前来到坊市,买了份海图和一些出海常用的丹药,于三日后在坊市东侧码头租船出海往西南方向去了,至今未归。期间除了买卖海图和丹药外没有与他人有过接触。贩卖海图和丹药的都是坊市内常驻商户,绝无问题。”周立对着花无缺淡淡的陈述到。 “却不知一般出海多久会归?”花无缺不死心又问了一句。 “一月两月即归也有,十年二十年不归也有,这个哪里做的准?送客!”周立说完这句竟是拂袖又上了楼。 众人无奈只好出门先回委羽山的驻地,那郦道人却是留了下来,说是要去拜会萧真人,言到过门不拜实在太过失礼。也只能随他。 邋遢道人自是回了四楼和周立继续那餐没喝完的酒。 “贤侄,既然你一早就已经查看过了,并且也准备把消息透露给花无缺,又何必多此一举演这么一出戏呢?” “师叔,若委羽山一问,我南海就说了,那以后南海派还怎么管这个坊市?并且之前我确实不愿理那花无缺,若不是他求到师叔您那里,您修书来问并说了花无缺势在必得的态度,我依然不愿花那功夫去查看留影珠。总不能真的让老师与他大打一场吧。” “那比斗你是故意输的?” “那倒不是,今天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把消息透给委羽山,无非是现在由我说出口,不然则由您说出口,让那花无缺再欠您一份大大的人情。” 邋遢道士自是明白由自己说出口,无非是编个自己去苦求了杨真人才得特许查看了留影珠之类的幌子就好。 “你这坊市主管实在是当的太累了,你师父倒是有福的,有你这么个天赋卓绝又兼心思缜密的真传弟子,什么事情都扔给你就好自己专心修道。” “师叔说笑了,若无师父那句话,我还真怕花无缺闹将起来。不提那恼人的老道了,师叔我敬你。” 之后自是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陪完邋遢道士后,周立又下楼去看了看郑中的伤势。看郑中伤的不重,却一脸的不服气。遂开口说到:“你可知你为什么输。” “他有那柳枝法宝。”郑中忿忿不平道。 “你仔细回忆一下,你亲身与他交手应该最有感触,那范然明显灵力远在你之上,一力降十会,他就算没有那柳枝,你无非多撑个几回合罢了,结果依旧不会改变。” “学生受教了。” “你与他都是天才人物,日后必会再见,赢回来就是。若输一次就心灰意冷还练什么剑,修什么道。”周立又再宽慰鼓励了几句才离开。 出了郑中房门又问了跟在身后随侍的弟子一句:“东西送到了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周立方才返回自己的房间,打开窗门望向那寂静的大海,浅酌低吟。 邋遢道士自然不会知道,周立是看了范遥买的海图结合其出海的方向最终确定了范遥竟是要去那百慕岛,才决定不论怎样都要把消息透给委羽山的。 “师叔,你有句话说对了,做这真传弟子,真的是好累。” 言归正传,委羽山三人回到了驻地。落完座却是谁都不想说话,刚才赢了的喜悦早就烟消云散。 闹了半天,欠下了武当山偌大的人情,最后依然得到的是最不想要的答案。 正当范然在想是不是开口问问要不要喝点的时候,却是宣迈敲门走了进来。 “师叔祖,这是刚刚南海派送来的东西,说是范师弟买的海图的拓本。” 花无缺拿了那海图仔细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一言不发直接就出了门。踏上他的那根树枝一飞冲天往委羽山去了。 果然所有规则都是为无力打破规则的人制定的,对有能力打破的人来说,规则就是狗翔。 情种 花无缺走了,苍空和范然也没兴趣再待下去。休息了一晚之后第二天上午也就出发回会稽了,当然苍空并不知道范然在那天的一大早就去了南海派驻地又要了一份海图。 十余天之后,范然回到了家,苍空则顺便把范家村今年的两个适龄儿童给带上了山,没办法范遥翘班了,就只能苍空自己动手了。 摸鱼儿·雁丘词/迈陂塘·雁丘词 金朝:元好问 乙丑岁赴试并州,道逢捕雁者云:“今旦获一雁,杀之矣。其脱网者悲鸣不能去,竟自投于地而死。”予因买得之,葬之汾水之上,垒石为识,号曰“雁丘”。同行者多为赋诗,予亦有《雁丘词》。旧所作无宫商,今改定之。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三日后入夜,放下手里的海图和花鸟录。范遥去哪儿范然是回到家第一天就分析出来了,明白花无缺则是应该看到海图就想到了,要不然当时也不会一脸吃了翔的表情。而这三天时间范然则是在查范遥为什么要去那神鬼皆避的百慕岛。 乙木之精,天生地养,与草木有妙用。 这句话是范然在花鸟录里面找到的,应该是范遥摘自某本上古的典籍。后面还跟着范遥自己的一句分析:“既为天地之灵,当归于五行,水生木,自应生于海上。” 范然发现范遥真的已经是疯了,为了这么一个从来没有人见过的东西,凭借着一句不知真假的记载和自己胡思乱想的一句猜想就跑去了百慕岛。 范然明白选择百慕岛则是因为确实有好几个远远经过百慕岛的人都记载说看到岛上有参天的神木。至于为什么是远远的,那是因为但凡上了岛的人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就连稍微靠近点都会一不小心被护岛的迷雾卷入,生死不知。 白痴,傻瓜。就凭你那筑基期就去百慕岛寻死,真的是不自量力,比唐吉诃德还要愚蠢,人家最起码是为了自己的理想并且还没有搭上自己的命。你呢,为了一朵花?与草木有妙用,人家的意思保不定就是个大化肥呢。脑子有坑的大傻x。。。 唐吉诃德是谁?-----范遥 是我在骂你,你不需要知道-----范然 在范然用尽了自己所有的词汇量咒骂完范遥后,范然发现现在除了跟上帝。啊不对是道祖祈祷外,真的已经没有一点办法了。范然比范遥有自知之明的多,不用说现在范然修为连范遥都不如,就连花无缺那化神期的高手对百慕岛都无能无力。 范然如果知道在委羽山叶仲容祖师的一本笔记上,把百慕岛和其他四个地方列为了禁地。范然应该还能再奋起骂几个时辰吧,被飞升的立派祖师列为禁地的地方一位筑基期的弟子就勇敢的闯了进去,想想就刺激。 这本笔记花无缺这个高层当然是看到过的,如果没有这本笔记花无缺或许真会邀请几个老友一起闯一闯这百慕岛,现在的话除非吕祖叶祖降世要不然谁有把握进这百慕岛啊。范然范遥自是不会看到过这本笔记的。 范然是不管看没看到这本笔记都不会敢去那百慕岛的,范遥则是就算看了这笔记依然会去。脑子坏塔了已经。 随后数年,范然又回到了十岁前的规律生活,无非就是原来上课改成了教课。没错,范然成了范家村有史以来最年轻先生,绝对空前绝后。没办法,范遥久久不归,苍空又不可能来教,毕竟是管十几个村的会稽山守山道长啊。最后就是苍空一拍脑袋决定就范然了。 幸好没什么升学率的要求,只要教一教认字就好。当然范然的教学质量明显是高于范遥的,范遥随便教完课就不管了。 范然上午教完课,下午各种带着学生撒欢打野啊,时节到了还带着去采茶。当然是不是把学生当免费劳动力就只有范然自己知道了,这叫做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当然每年把满十岁的孩子送上会稽山顺带着把产的酒和茶带上范然还是不会忘的。经过几年的普及,龙井茶和会稽山酒早就在修行界普及了起来。范然也靠这两个赚了个盆满钵满,当然他也知道大头还是被委羽山赚走了。每次上山自然会问问范遥是否有消息,但答案每次也都是没有。 正当范然以为这种生活会持续到二十岁筑基的时候,却是被花无缺一个便宜师父的一封书信给打破了。 那天范然正带着自己的小弟们在门前的河里抓那条臭鱼玩,范然在岸边指挥,小弟们动手。苍空就忽然到了他身后,还把范然吓了一跳。 “花师叔祖来信,让我带着你出发去南海。” “那情种有消息了?” “情种?” “就是范遥。” “没有,这次是与三仙山的交流会将至,花师叔祖自请带队。他们乘仙舟自委羽山出发,特意来信吩咐我带上你先行。” “他终于想起来有我这个便宜徒弟了啊。”其实本来花无缺也没想起带上苍空和范然,实在是修为太低了。但花无缺这次主动自请带队本就有向三仙山的道友打探百慕岛和范遥消息的打算,所以才想顺便带上苍空和范然。也没把他们列入这次交流会的编制内,一切自费。 “别呱躁,快去收拾收拾行李,把你私藏的好茶和好酒都带上到时可能用的上。”草,这家伙怎么知道我私藏了啊。 有苍空这个人肉储物器,范然自然是把能带上的东西带上了。 范然第一次见到了苍空的储物法器,之前施展的太快了。原来是镶在道袍袖子内侧的一个口袋,所谓袖里乾坤就是这么回事。一想也对,怎么可能真跟起点书里写的似的不是戒指就是别腰上的储物袋啊,一身道袍手上带着戴一戒指或者手镯你说像话吗,储物袋倒是可行但目标太明显也就被逐渐淘汰了。 盛事开幕 苍空前面还在抱怨范然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连锅碗瓢盆都带上了。但后来看到范然积攒的那些灵石也就不说话了,尽管都是经自己的手但从来没算过,原来几年下来已经攒了那么多了啊。 自己手里的拂尘也好些年没换了,一直想换个新的但还差点灵石,是不是跟范然先借点。 两人在怪异的气氛下到了南海。范然一路上的感觉就是,苍空看我的眼神怎么感觉像是大灰狼看着小白兔啊。苍空琢磨的则是怎么样不着痕迹的提出借钱当然最好是范然主动提出来自己再半推半就。 两人到了南海坊市发现比上次来的时候更加热闹非凡,并且经过南海派的特意布置端的可以说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那张灯结彩的劲儿就差舞龙舞狮了。 街上两边都是摆摊的,更显得街上的人是摩肩接踵。摊位卖什么的都有,范然甚至在转角一个众人围观的一个摊位上看到了一条在水缸里游戏的小蛟龙。范然想凑近去看却是被苍空用手在自己眼前挥了挥,再看那条蛟龙却是发现那分明就是一条身上贴着一张符箓的水蛇罢了。 “障眼法?”范然低声惊呼到。 “走吧。”苍空却是没回答范然。 “没人管吗?”范然离那摊位远了才低声继续问。 “人家就是卖符箓的,谁管?”这个问题苍空却是回答了。当然大概如果有像范然一样人傻钱多的傻小子当真了,也照样坑。 苍空还是很守坊市的规矩的。 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 当然范然躲过了初一却没躲过十五,命中注定要被南海坊市坑一次。 依然是范然和苍空先到了,跟宣迈打了声招呼,就先回房间安置行李去了(范然强烈要求的,钱还是自己藏着比较放心)。 到了晚间,在范然的邀请下,苍空和宣迈都来了他房间喝酒吃海鲜火锅。(范然这丧心病狂的家伙这次出门连火锅都带了)。酒过三巡,范然就开始打听这次的交流会的情况了,苍空之前尽管来过几次南海坊市但这三仙山交流会也是第一次参加,好奇的紧。 “三仙山传来信说大概三日以后到,其他各派也差不多。行程南海派的意思还是按往年的规矩,先交流物资,再高层交流,最后弟子切磋。为期三个月到半年” “具体点,具体点。别光喝酒,吃点菜。” “交流物资还是采用拍卖会形式(不要低估古人的智慧,更不要低估资本的力量,拍卖会是商业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必然产物),每派最多出三件基本都是走过场。三仙山则是数量不限,重点在他们。连续举办三场。当然私下交易也不禁止。最主要的就是这部分。之后的高层交流和弟子切磋都是摆摆样子算学那道法大会罢了。” “道法大会?没听过啊。”范然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其实苍空也是第一次听说,但苍空脸上就无比淡定,一副山人尽知的表情。反正知道范然会问。 “你们还小,不知道也正常。当年吕祖叶祖不是在终南山论道切磋啊,之后分别立下了道统啊。在叶祖吕祖飞升后,后辈弟子为了效仿先贤,两派也约定每百年在终南山论道切磋,先论道后斗法,所以叫做道法大会。”宣迈充分体现了酒鬼酒后话特别多和天上地下老子最吊的两大特性。 “那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 “那是因为后来两派掌教发现,论道论不出什么东西,斗法是越斗火气越大,越斗下手越狠。道法大会办到第三届,直接重伤了七位,差点演变成两派群殴,后来自然就没办法再办下去。现在委羽武当这么变扭的关系就是这事埋的根子。想当年吕祖叶祖那可是穿一条裤子的铁磁啊。没这事的话,武当委羽联手早就横扫整个修真界,一统江山了,哪还有龙武山茅山什么事啊。”宣迈这酒是明显开始多了,想当年和一统江山都出来了。幸亏房里就这仨人,这话要是在委羽山里面说,早就被扔进后山面壁思过陪猴子去了。 “有鉴于此,所以这南海的弟子切磋各派一直也保持着输是不能输的,但赢也不能赢的太过分,更不能下狠手。绝不能破坏安定和谐的大团圆氛围。反正这些年来每次夺魁的都是内陆这几个大派。南海派算是东道主,夺魁次数最多。再往下武当龙虎我们委羽茅山基本次数都差不多。反正谁出夺魁的奖品就谁夺冠。”果然索性大型赛事都充满了黑幕啊,哪里都一样。 再想问问其他的,宣迈也就不清楚了,倒是说了说在这坊市这几年的茶叶和会稽山酒都卖的不错。 三日后清晨,宣迈带着苍空和范然两个土包子先去了东侧码头看热闹。只见天边先是隐隐冒出几个黑点,后来却是越来越大。 “不是三仙山吗,怎么一前三后有四个黑点啊?”好奇宝宝范然继续上线。 “近了你就知道了。”这时候宣迈却是卖起了关子,范然侧头看向苍空,果然又是那副表情。 答案也没让范然久等,半个时辰之后那几个黑点就已经到了近海。后面那三个自然就是那蓬莱、方丈、瀛洲三座高耸入云仙气凛然的仙山。但最让人惊讶的却是前面的那个黑点,进了看才知道,那竟然是一个不比任何一座仙山小的巨大龟首。在近海停下后,三座山各放下了一座巨舟缓缓向坊市驶来。那巨大龟首则慢慢潜入了水中。 “玄龟?那就是玄龟?三仙山是长在玄龟背上的?”范然真的是被惊到了,没想到这种传说中的神兽真的存在。 “除了玄龟还能是何物?你以为大家为什么不愿惹那三仙山,有这玄龟在手,三仙山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苍空这时候也卖弄起来了学问。 “三仙山每百年回归一次,那就是因为玄龟在深海一睡百年,醒了会驮着那三仙山来这海边溜达一圈。”宣迈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卖弄的机会。“走吧,三仙山到了,花师叔祖也就该到了。” 各派登场 宣迈不等三仙山的船靠岸就立刻又带了范然两人去了坊市西侧的门口迎接。说是迎接其实也就是看热闹。 最先到的是武当山,一个巨大的飞剑上笔直站立着十余位道人,各个都身着白衫,腰系葫芦,背负长剑。连当先带头的邋遢道士都一身雪白,一脸高冷,引来阵阵惊呼。 之后是龙虎山,乘坐的是一个巨大的葫芦,统一一身金色的道袍大概是想晃瞎众人的眼吧。 赤城山和茅山是一起到的,茅山是一张巨大的符箓乍一眼看就像个波斯飞毯似的,比苍空的审美强的有限,全体着黑色的道袍倒是还好。 但明显茅山只能当做旁边的衬托,赤城山乘坐一本巨书出场也不算出奇。但架不住上面竟然全部都是女冠,个个钟灵毓秀,风姿绰约,尽管都身着道袍,但颜色竟无一人重叠。其他门派尽管也有女冠坤道,但哪像赤城山一样只收女子的。一出场效果自然是杠杠的啊。巨大的欢呼声不绝于耳不说,范然甚至还听到了口哨声和求爱声。爱豆果然无处不在。 青城山架着一只巨大的笔也算出彩。随之而来的委羽山就实在是太随便了,仙舟本就普普通通缺乏噱头。带队的花无缺还一脸随便的表情,后面跟着的弟子也最少就来了六人,穿着上也无所谓的紧。在前面的对比下,众人差点都喝起倒彩来。 “我们别说自己是委羽山弟子了,别出声默默回去就好,太丢人了,就当没来过。”在范然的提议下,三人直接偷偷摸摸的就回店里去等候了。 这一趟范然倒是肯定各派事前绝对有默契,要不然怎么会三仙山前脚一到,后脚之前一个没到的忽然全来了。还一个个跟走t台一样在那里摆人设拗造型。 三人回店里没多久花无缺带着六位弟子也到了。一番客套之后,却是不知道怎么行礼了。其他人都无所谓,问题主要是出在范然身上。花无缺这次带了三个金丹期,三个元婴期。按寻常的道门规矩,他应该管那三个金丹期和宣迈苍空一样都叫师叔,元婴期叫师祖,花无缺则叫太师祖。但是偏偏花无缺又在众人面前已经收了范然为徒,成了跟那几个元婴期一辈的。最后还是花无缺拍的板,让范然管所有人都叫师兄,其他人之间称呼不变,各论各的。之后还给了范然一块玉佩,前面篆刻着委羽二字,后面则是一个花字。算是正式认可了范然这个徒弟的身份。之后正式见完礼,六位师兄也分别介绍了一下自己。分别是元婴后期的沈醉师兄,元婴后期的赵古师兄,元婴中期的韩堂师兄,金丹后期的陈剑师兄,金丹中期的陆绍、陆珩师兄。 从这六位师兄的修为境界就看出来了,大圆满的一个都没有,明显就是来打酱油的。按花无缺的说法就是,大圆满的都在追求破镜,哪有这闲工夫来参加这个,反正今年也没想夺魁,大家走走过场就好,所以就从派里随便找了几个既没出门也没闭关的来了。范然看那六位师兄不情不愿的表情,明显也是迫于花无缺的淫威才不得不来。 “大家先议议,明天拿什么参加拍卖会。也不用太多,一两件就行。”花无缺确实有够随便,明天就要开始第一场拍卖会了,今天还不知道拿什么参加。还要几个后辈弟子帮忙攒东西。 见众人都不说话,花无缺索性点起了名:“范然,要不然把你那扶风拿去算了,过些日子回派里我再帮你跟柳先生求一根更好的。” 范然都懒得看他。还是沈醉看不下去了:“师叔,我这几年新研究出了一种困阵,要不然我晚上制成阵图,你明天拿去报名吧。”阵图就是事先把阵法刻画在对应的灵石上,使用时直接灌入灵气激发一下就好。好处是方便、快捷不用临时布阵并且只要稍微有点灵气激发一下就行谁都能使用、门槛低,坏处是只能用一次并且太复杂的阵法不行。 阵法本来就是委羽山的看家本领,当年叶祖号称阵法千古第一,委羽山的弟子个个也都精通阵法。对沈醉新研究出一个阵法花无缺自然丝毫不意外。 花无缺又催了半天,最后宣迈又拿了个不知什么鱼的一块鱼骨凑了一件。那鱼骨没什么特别,扁平,一人大小应该是某种大鱼脸上的骨头,唯一的特点就是硬还很重。宣迈收了这件东西之后一直不知道干什么用,也卖不出去。这次拿出来也未必没有清理库存的意思。 当天晚上花无缺被邀请去了开碰头会,他也想顺便跟三仙山带队的几位打听打听范遥的消息。沈醉回房安心刻画阵图,宣迈则是带着其余众人去逛起了晚上的夜市。范然则苦逼的被留下来看家,美其名曰鱼龙混杂怕范然出事。范然则默默在房间里盘算着自己这总计两千五百多的灵石明天能买点什么。 第二天拍卖会正式开始,出发前花无缺给每人发了块南海特质的一掌大小的玉牌,范然那块背后写着委羽十的字样,想来花无缺那块应该就是委羽一。然后还介绍了一下用途,就是个出价器,想出什么价在正面用手指直接写就好。范然在手里把玩了一阵,心中暗自说道“触摸屏啊。” 还有就是三仙山特别提议这次每场拍卖会之间间隔五天。 花无缺带人来到了拍卖会现场。这时真的体现出南海的气场来了,南海派竟然连夜挪移来了一个硕大的环状二层会场来。一楼大厅摆着大量的椅子,中间一个高台作为拍卖台,二楼全部都是包厢,打开包厢门可以轻松看到高台上的场景,一楼的座位上抬头却看不到包厢里面的情况。 而整个会场直接就被安置在了三仙山和南海坊市中间的海面上空。悬空而立,气魄非凡。 宣迈不等三仙山的船靠岸就立刻又带了范然两人去了坊市西侧的门口迎接。说是迎接其实也就是看热闹。 最先到的是武当山,一个巨大的飞剑上笔直站立着十余位道人,各个都身着白衫,腰系葫芦,背负长剑。 连当先带头的邋遢道士都一身雪白,一脸高冷,引来阵阵惊呼。 之后是龙虎山,乘坐的是一个巨大的葫芦,统一一身金色的道袍大概是想晃瞎众人的眼吧。 赤城山和茅山是一起到的,茅山是一张巨大的符箓乍一眼看就像个波斯飞毯似的,比苍空的审美强的有限,全体着黑色的道袍倒是还好。 但明显茅山只能当做旁边的衬托,赤城山乘坐一本巨书出场也不算出奇。但架不住上面竟然全部都是女冠,个个钟灵毓秀,风姿绰约,尽管都身着道袍,但颜色竟无一人重叠。 其他门派尽管也有女冠坤道,但哪像赤城山一样只收女子的。一出场效果自然是杠杠的啊。巨大的欢呼声不绝于耳不说,范然甚至还听到了口哨声和求爱声。爱豆果然无处不在。 青城山架着一只巨大的笔也算出彩。随之而来的委羽山就实在是太随便了,仙舟本就普普通通缺乏噱头。 带队的花无缺还一脸随便的表情,后面跟着的弟子也最少就来了六人,穿着上也无所谓的紧。在前面的对比下,众人差点都喝起倒彩来。 “我们别说自己是委羽山弟子了,别出声默默回去就好,太丢人了,就当没来过。”在范然的提议下,三人直接偷偷摸摸的就回店里去等候了。 这一趟范然倒是肯定各派事前绝对有默契,要不然怎么会三仙山前脚一到,后脚之前一个没到的忽然全来了。还一个个跟走t台一样在那里摆人设拗造型。 三人回店里没多久花无缺带着六位弟子也到了。一番客套之后,却是不知道怎么行礼了。其他人都无所谓,问题主要是出在范然身上。 花无缺这次带了三个金丹期,三个元婴期。按寻常的道门规矩,他应该管那三个金丹期和宣迈苍空一样都叫师叔,元婴期叫师祖,花无缺则叫太师祖。 但是偏偏花无缺又在众人面前已经收了范然为徒,成了跟那几个元婴期一辈的。最后还是花无缺拍的板,让范然管所有人都叫师兄,其他人之间称呼不变,各论各的。 之后还给了范然一块玉佩,前面篆刻着委羽二字,后面则是一个花字。算是正式认可了范然这个徒弟的身份。之后正式见完礼,六位师兄也分别介绍了一下自己。 分别是元婴后期的沈醉师兄,元婴后期的赵古师兄,元婴中期的韩堂师兄,金丹后期的陈剑师兄,金丹中期的陆绍、陆珩师兄。 从这六位师兄的修为境界就看出来了,大圆满的一个都没有,明显就是来打酱油的。 按花无缺的说法就是,大圆满的都在追求破镜,哪有这闲工夫来参加这个,反正今年也没想夺魁,大家走走过场就好,所以就从派里随便找了几个既没出门也没闭关的来了。 范然看那六位师兄不情不愿的表情,明显也是迫于花无缺的淫威才不得不来。 “大家先议议,明天拿什么参加拍卖会。也不用太多,一两件就行。”花无缺确实有够随便,明天就要开始第一场拍卖会了,今天还不知道拿什么参加。还要几个后辈弟子帮忙攒东西。 见众人都不说话,花无缺索性点起了名:“范然,要不然把你那扶风拿去算了,过些日子回派里我再帮你跟柳先生求一根更好的。” 范然都懒得看他。还是沈醉看不下去了:“师叔,我这几年新研究出了一种困阵,要不然我晚上制成阵图,你明天拿去报名吧。”阵图就是事先把阵法刻画在对应的灵石上,使用时直接灌入灵气激发一下就好。好处是方便、快捷不用临时布阵并且只要稍微有点灵气激发一下就行谁都能使用、门槛低,坏处是只能用一次并且太复杂的阵法不行。 阵法本来就是委羽山的看家本领,当年叶祖号称阵法千古第一,委羽山的弟子个个也都精通阵法。对沈醉新研究出一个阵法花无缺自然丝毫不意外。 花无缺又催了半天,最后宣迈又拿了个不知什么鱼的一块鱼骨凑了一件。那鱼骨没什么特别,扁平,一人大小应该是某种大鱼脸上的骨头,唯一的特点就是硬还很重。 宣迈收了这件东西之后一直不知道干什么用,也卖不出去。这次拿出来也未必没有清理库存的意思。 当天晚上花无缺被邀请去了开碰头会,他也想顺便跟三仙山带队的几位打听打听范遥的消息。沈醉回房安心刻画阵图,宣迈则是带着其余众人去逛起了晚上的夜市。 范然则苦逼的被留下来看家,美其名曰鱼龙混杂怕范然出事。范然则默默在房间里盘算着自己这总计两千五百多的灵石明天能买点什么。 第二天拍卖会正式开始,出发前花无缺给每人发了块南海特质的一掌大小的玉牌,范然那块背后写着委羽十的字样,想来花无缺那块应该就是委羽一。然后还介绍了一下用途,就是个出价器,想出什么价在正面用手指直接写就好。范然在手里把玩了一阵,心中暗自说道“触摸屏啊。” 还有就是三仙山特别提议这次每场拍卖会之间间隔五天。 花无缺带人来到了拍卖会现场。这时真的体现出南海的气场来了,南海派竟然连夜挪移来了一个硕大的环状二层会场来。 一楼大厅摆着大量的椅子,中间一个高台作为拍卖台,二楼全部都是包厢,打开包厢门可以轻松看到高台上的场景,一楼的座位上抬头却看不到包厢里面的情况。 而整个会场直接就被安置在了三仙山和南海坊市中间的海面上空。悬空而立,气魄非凡。 天杀的武当 委羽山自然是有包厢的,尽管昨天的出场方式很挫,但是不影响委羽山的大派定位啊。当然最大的那俩包厢明显一个是南海派,一个是三仙山的。毕竟一个是组织者,一个是主角。 辰时一声钟响,第一天的拍卖大会正式开始。先上台的是周立,这个南海坊市主管先声情并茂的回顾了一下南海交流会的起源和发展历程,顺带歌颂了一下两岸修真同胞的深切友谊,然后是对本次交流会的殷切祝福和对未来的美好展望,最后再一个但是强调了一下本次交流会的严肃纪律。 果然但是两个字之前的所有话都是废话。等到他这番话讲完拍卖会的主持开始拍卖第一件物品是,辰时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第一天定着是先拍卖大陆各派的东西。 各门各派自然是不可能拿出什么压箱底的好东西来,龙虎山出的是一颗六转的金丹,茅山出的是符箓,赤城山是一件带防御性质的五彩道袍,武当山出了一把飞剑一本书,大家的东西都很符合各派的人设。 各派对其他派有几斤几两也清楚的很。基本就是出价没几轮就成交了,所以进行的极快。大部分东西当然都是被三仙山的道友给买了自然也包括沈醉的那个阵图。 范然也买了两样,都是底价拍的。一件是宣迈的鱼骨,在明显要流拍的前一刻范然用低价给买了,抱着给宣迈个面子大不了回家炖汤喝的心态,花了一百灵石。 另一件就是武当派的那本书,当时那主持人介绍的是吕祖留下的阵法笔记,起拍价一千灵石。 当时范然恶作剧一样的心态随手给了个底价,宣迈他们想拦已经拦不住了。最后只能在范然的惊讶和委羽派众人怜悯的眼神中眼睁睁看着竟然再也没有别人出价而成交。 等到他们把那书送到范然的包厢,范然顺利付完灵石后,范然依然还是一头雾水,吕祖笔记只值一千灵石? 武当山是穷疯了吗,拿吕祖的笔记出来拍卖。最后还是宣迈念着范然的好又看他可怜才跟他说了原因。 武当派只说是吕祖留下的笔记,可没说那是吕祖写的笔记啊。以吕祖当年到处打家劫舍。。呸不是,行侠仗义的性格,收集来的笔记不知凡几。 据说纯阳观就有两个房间专门来放这种所谓的吕祖笔记的。并且如果真是什么高深有用的阵法,武当山早就自己藏着了,怎么可能拿出来拍。至于为什么众人知道,那是因为武当山次次这么玩。 第一次的时候拿出一本所谓的吕祖遗留的剑法笔记,众人不明就里抢破了头,最后被龙虎山花天价给拿下了。最后到手一看,竟然是青城山的入门剑法。当年为这事龙虎山和武当山差点当场就打起来。 最近几次武当山也就能坑坑第一次参加的海外同胞,结果这一次海外同胞也学乖了,范然反而上了当。 听完宣迈的解释,范然几乎是边吐着血边翻看那本阵法笔记。越翻看范然越感觉这笔记眼熟,最后直接开口问了众人里面阵法造诣最高的沈醉来。 “沈师兄,这阵法像不像我们派的五行聚灵阵,还有这几个。” 沈醉听到范然的疑问也好奇的接过了书,看了一会儿道:“像是像,但明显这个聚灵阵的五行位置错了。这几个没错但早就弃用了,这几个也有点小毛病。这字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花师叔,你看看,这字是不是看着眼熟啊。” 然后书又传到了花无缺手里,花无缺认真看了一会儿之后直接破口大骂:“妈的,这是叶祖的字啊,武当派这帮杂碎竟然拿叶祖的笔记来坑我们。” 难怪范然和沈醉看里面那十个阵法眼熟,就像你现在用着windows10系统,忽然给你换成xp,你当然觉得眼熟啊。 至于为什么叶祖的笔记为什么会落到吕祖手里,按花无缺的说法是保不定两个人起床穿衣服的时候拿错了呢。这个理由基情满满啊。 “范然啊,这书要不然就捐给派里吧,反正你也没用。”花无缺这个老不要脸的在认出是叶祖的笔记之后竟然想要范然无偿捐赠。 “师父,我认为,我需要叶祖的教诲时时在我身边督促我努力修行,这书还是我自己收着吧。”说完范然就把那书从花无缺手里又给夺了回来放进怀里。一千灵石呢,拿来垫桌角也比捐了好啊。 拍卖会飞速进行,一天功夫就把大陆各派的东西都拍完了。众派各自回驻地歇息,没驻地的回客栈,抢不到客栈的打地铺,万众期待五天后的第二场拍卖会。 在这五天里苍空他们天天逛街,花无缺则天天外出打探消息,范然则是躲在房里火烧水泡所有能想到的方法都试遍最终确定那就是一本没屁用的叶祖的初级实验笔记。 五天之后的第二场拍卖会一开始三仙山拿出的第一件拍品就震撼了全场引得一片惊呼,竟然是一副完整的蛟龙骨。并且言明只换同等价值的物资,法宝、丹药、符箓、阵图之类的都可,不接受灵石所以就没标底价。 但在一片惊呼后却没有一人出价。三仙山大概也猜到了这个情况,在流拍后直接会第三场时重新拍卖。 “这东西也没人要?不会吧,难道三仙山也学武当山拿假的来坑人?”这次范然是真不懂了,那可是蛟龙骨啊。 “三仙山敢拿出来自然是不会假的,这东西不是没人要,是要的人太多了,我们的仙舟就是用当年吕祖所赠的一副蛟龙骨所造,不只在天上速度不逊飞剑,在海上更是乘风破浪群邪辟易,所有海兽都会闻风避让,三仙山这次要干什么,这东西怎么也会拿出来拍卖?”跟范然解释完之后花无缺就陷入了沉思。 众人也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三仙山这次会要求拍卖会间隔五天了,这就是为了给各派时间去筹钱筹物资的啊。 至于还有一点大家都想到了,却默契的没有一个人提起。 蛟龙生而有灵,这蛟龙骨三仙山到底是怎么得来的呢,难道是被海浪冲上三仙山的?规则果然都是为无力打破规则的人设定的。 当然吕祖叶祖有奸情彻底坐实。 杨业出场 之后三仙山又拿出了数件珍贵的拍品,尽管比不上那副蛟龙骨。 当然也无一例外不接受灵石交易,除了南海派凭借地主之利这些年积攒深厚拿下了一块可以锻造极品飞剑的晶水石之外其他几件自然也是流拍等第三天重拍。 再之后三仙山也拿出了一批接受灵石交易的物品,尽管不及前面之物,但也比第一场的珍贵的多,也是屡屡拍出高价。花无缺也出手买了两珠罕见的灵植,准备日后带回委羽山培养。 正当各大派的心思都已经在第三场的拍卖会上时,当天最大的高潮忽然来临。 玄龟涎,可固本培元,只要神魂不灭重伤立愈,一滴即可延寿百年,境界不论,总计十滴,分开交易,不接受灵石。 三仙山此次带队的化神大圆满境的黄鼎真人在拍卖会临将结束时忽然拿了个玉瓶上台,朗声说完这一番话后也不管全场的惊呼声就径直下了台。第二场的拍卖会就此落下帷幕。 到了晚间,众人在花无缺房中猜测三仙山的用意时,却是去外面打探消息的宣迈敲门走了进来。 “师叔祖,外面乱糟糟的。三仙山和各大派全部在抢购物资,我们要不要也出手抢购?” “不急,我即刻回委羽山一趟面禀掌教,这几天你们都别出门,宣迈你还是多留意各方的消息,一切等我从委羽山回来再做决定。”说完花无缺就架起仙舟直奔委羽山。当夜南海坊市上空,飞剑、葫芦、符箓等纷纷破空,南海派也不管了。 花无缺深夜方至委羽山,也不歇息,直接就去了当代委羽山掌教杨业真人的静室。也无人通传,静室的门在花无缺走近时却是无风自开,想来是知道花无缺会来一直在等花无缺。 花无缺进了静室里只见掌教真人正在低身给案头的一盆花浇水,如果范遥在此一定会失声惊呼,因为案头那盆花赫然就是他魂牵梦绕的那盆五彩曼陀罗。 尽管看到这盆曼陀罗,花无缺内心一惊,但面对着又敬又畏的杨业却是不敢多问。 毕竟眼前这位掌教尽管一副青年模样,但却是千年前就已经进入了合道境的不世高人,更兼心思深沉,要不然上任掌教也不会力排众议传位于他了。想来对这盆曼陀罗花,掌教自有深意吧。 “参见掌教师叔。” “不用多礼,你的飞剑传信我早就收到了,情况我已知晓。” “恭请掌教师叔示下。” “丹鼎,符箓,法阵等各殿我都已经吩咐下去了,东西我已经让他们备好了,天亮后你自去取就是,你把那副龙骨给我拍回来。玄龟涎不要参与,其他的你自行决定就好。” “那师叔祖们那边如何交待?”花无缺却是很诧异杨业竟然让自己去拍那对委羽山并无大用的蛟龙骨,而放弃了对后山那几位师祖来说急需的玄龟涎。 “他们那里我自会去分说,你不用担心。第三场拍卖会结束后你拿着这封信去三仙山找你师父,把信给他。” “师父在三仙山?”花无缺却是一阵惊喜。 “当年师兄负气下了山,这么多年音讯全无,除了去了那海外的三仙山还能去了什么地方?这么多年过去了,气也该消了吧。”说完拿起了桌上的一封书信交给了花无缺,随后又提点了一句,“三仙山的用意你也不用猜了,他们一直孤悬海外,静极思动无非是那点心思,大不了斗一场有什么好担心的。” 花无缺心里一阵腹诽,您说的倒容易,那是掌教之争啊,师父怕没那么容易消气吧。 还有三仙山如果真的要开战,那可立时就是道门从未有过的大战啊。当然花无缺腹诽归腹诽,面上嘴上却一点都不敢透露。听完杨业的交待就躬身告退了。 “三仙山历来鱼龙混杂一盘散沙,我却是很好奇是谁那么大本事能让三仙山这帮散修齐心合力起来。你说这次南海那么热闹,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杨业在花无缺走后一个人却依然在说话。 “好啊。”房间里一个勾人魂魄魅惑至极的声音忽然想起,那声音竟然是来自那盆五彩曼陀罗花。 鳌山洞天、掌教房内、周立、萧让。 “师父,这次三仙山如此大的动作,事先没有半点风声。我怕之后的弟子切磋也会出现意外,我们事前制定的计划是不是需要取消?”周立禀报道。 “你天赋卓越更兼心思缜密委实难得,但独缺了一点。我在你入门第一天时说过什么你可还曾记得。” “我辈修剑者,管他前面是魑魅魍魉还是神仙妖魔,我只一剑斩之。徒儿明白了。” 第二天的傍晚,花无缺带着满满一袖子的物资意气风发的回到了南海坊市。又能见到师父了,内心还有点小忐忑呢。 当然忐忑之余更多的是兴奋,花无缺第一次那么富啊,走路都是轻飘飘的。 这次买完龙骨应该还能多出不少,掌教要我自行决定,那当然全买灵草灵兽啊,尽管是归派里但是转一圈还不是回草木殿自己手里,掌教师叔万岁,掌教师叔我爱你。 当花无缺一脸傻笑回到了南海驻地的时候,范然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随后几天花无缺让宣迈也不用再外出打探消息了,约束众人不得外出只在店里潜修静待第三场拍卖会。 第三场拍卖会如期举行,花无缺带着众人早早到了包厢内坐定。 大厅门口却来了个面容俊秀的身着白衣道袍的年轻道人,那月白色的道袍领口上还绣了朵五彩小花。 “请出示玉牌。”南海派管门的弟子对着那年轻道人说到。 那道人听到这话却是抬手轻轻抚了一下领口的小花。南海派弟子随着他的手自然也看了一眼那花。 那花却是忽然微微闪过一道亮光,那弟子眼中顿时一阵迷茫。 这道人却是微微一笑乘势走进了大厅随便找了张椅子坐定。那弟子却似没看到一般又继续检查起了下一个人。 疯狂的拍卖会 第三场拍卖会第一件就是那蛟龙骨,对这东西那些小门派很自觉的都没有参与竞价。这东西明显就是大门派的禁脔,参与了也比不过。 随着竞价的越来越高,最后逐渐就只剩下龙虎山和南海两派。尽管都隐在包厢后,但是一个不停的用丹药加价明显就是龙虎山,另一个那么大的包厢傻子都知道是南海派。 花无缺前面一直都没参与,反正掌教真人已经下令要拿下了,最后差不多了来几下狠的就是。 正当最后大家以为这蛟龙骨会以三百口上品飞剑而归于南海派时,花无缺终于出价了。 “一百件上品法器、一百颗五转的丹药、两百张上品符箓、两百张上品的阵图。” 花无缺这价出的也很魔性,什么都有。但别家一看那么多上品阵图,不用说一定是委羽山出手了。自然众人也很意外,你们家不是有一个了吗,还凑什么热闹。但众人心里都有杆秤,花无缺这价出的绝不低,价值大概比南海那三百口上品飞剑高出三分之一还多。 周立原本还想出价,后来一想尽管师父的意思是一往无前,但毕竟后面还有安排,一动不如一静,这时候恶了委羽山也没什么意思。 南海派不出价自然也就没人再跟花无缺抢了。在顺利完成了掌教的吩咐之后,接下来的拍卖会,花无缺用一句话形容那就是浪的飞起啊。 灵草,灵兽全包不说,但凡他看的上的都跑去出个价,把那些真有需求的给气个半死。花无缺是充分发挥了自身搅屎棍的特性,把个拍卖会搞得是高潮迭起热闹非凡啊。 都让其他派的怀疑,难道委羽山新发现了个灵石矿?还是以后日子不过了? 当然尽管花无缺在那边乱搞,但也没有溢价很多,因为毕竟各大派的重心都在最后的玄龟涎上,也没人愿意在前面跟他死磕到底。随着花无缺又以高价拿下了一头灵兽。 “你丫的买那么多海里面的灵兽干什么,我们委羽山上也没海啊,养死了或者跑了怎么办?”这次是连坐在台下看戏的杨业都快忍不住想表明身份骂人的时候,拍卖会也终于到了尾声也就是那压轴的十滴玄龟涎。 随着那玄龟涎一滴滴拍卖成功,花无缺是意识到了刚才自己能那么浪真的是大家都在让着他。就是赤城山拍去的最低的那滴玄龟涎价格都在那龙骨的两倍以上。 刚才拍卖龙骨的时候那些大派还干些掩耳盗铃的事情,用那玉牌出价。到这玄龟涎的时候,都是直接喊话竞价了。 开口都是我龙虎山出价如何如何,我武当山出价如何如何,摆明以势压人。这时候除了那几个超级大派之间还能相互怼一怼之外,那些次一级的门派已经完全没有出价的资格了。 当然我们的搅屎棍依然还是很活跃不忘自身属性。 每滴玄龟涎花无缺都第一个出价,绝不多出就一百阵图,纯粹是恶心人。最后武当山龙虎山各两滴,茅山、南海、青城山、赤城山、阁皂山、王屋山各一滴。委羽山当然是一滴玄龟涎都没有。 众人齐声痛骂活该。当然花无缺是没这个感觉的。所以这个结果其实是皆大欢喜的。其他各派也就各自回去准备十日后的高层交流。 永远不要低估人求生延寿的意志,特别是那些人已经活了成千上万年了。对他们来说活着才有希望。为了活着他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的。 当然花无缺自是没有忘记自己的第二个任务,在拍卖会一结束花无缺就在空中拦住了黄鼎。 “花长老,有何见教啊?”对于这个搅屎棍,黄鼎还是很有好感的,抬价抬的太好了。 “黄鼎真人有礼,我此次却是想要去贵仙山拜访一下多年未见的恩师云湖真人,顺便还有我派掌教真人的一封书信需要我一并送达。” “玄龟实是不喜外人登岛,且云湖真人前些日子驾舟出海去了,至今未归。不如等云湖真人归岛时,我再通知花长老吧。其他人还在等我,我就先告辞了。”黄鼎说完这句话就急匆匆的走了,丢下一脸诧异的花无缺。 等到花无缺在自己房里盘算怎么样才能找到自己的师父时。却是杨业直接推门走了进来,同时示意花无缺莫要声张。 “掌教师叔,那黄鼎并不愿我登岛,说是玄龟不愿外人登岛,还说我师父前些日子出海去了,现在并不在岛上。” 杨业听完花无缺的讲诉想了一会儿说道:“你现在写两封信,第一封信你写给黄鼎,信中约他明日晚间戌时来此一叙,就说有私事相托。然后让宣迈光明正大送去,他必会前来。第二封信你写给云湖师兄,就说我这些年对你们一脉诸多苛刻,看管甚严,师兄弟都怨声载道,大家都很想念他。信尾再加上一句恩师不在山上,师兄弟再也没一起喝过那桂花酒。” “掌教师叔,我们师兄弟从不曾有半分怨言的,并且我们以前和师父偷偷喝酒您怎么知道?但那也是桃花酒啊。”花无缺可不敢承认对杨业有什么不满之处,慌忙否认。 “你只管听我的就是,你抓紧把第一封信写好,乘着还没天黑让宣迈快点送去。第二封信你慢慢写,绝不可让人看出丝毫破绽。”说完又指点起了明天应该怎么办。 却说黄鼎收到了花无缺的书信尽管颇为诧异,但想来花无缺既然让委羽山弟子光明正大送信来邀他去委羽山驻地一叙就绝不会有什么危险,再则自己化神大圆满的修为除非有合道期的高人出手,他人又能奈我何。 到了第二日晚间戌时,黄鼎也大摇大摆的来到了花无缺的门口。正要敲门,却听里面花无缺的一个声音: “我晚上有客来,你若还有问题,明天再来问我吧。” 之后是一个年轻的声音:“那学生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说完就有人推开了门,却是个年轻道士,想来便是那年轻人。 跑偏的讲法大会 那年轻人推开门见到了站于门口的黄鼎,慌忙躬身行礼口说拜见黄鼎真人。站起身时去用自己的手指指了指他衣服领口上的小花。黄鼎下意识的自然随他的手指所指也看了一眼。 那小花微微一亮,顿时黄鼎眼神一阵迷离,但黄鼎到底修为高深,迅速便恢复了清明。同时花无缺却是迎了出来,嘴中说道: “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黄鼎随着花无缺进了他房间,遂开口问到:“刚才那年轻人是?” 花无缺却是先在房内布下了一个隔音的禁制,方才回到:“别派一个爱好花草的晚辈,有几个问题特意来讨教的。” “花长老真的是古道热肠啊。” “同道中人能提携还是多提携啊。此次特邀黄鼎真人前来却是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我本次交流会后就要归山,却不知我恩师何时能归岛。所以我特意写了封信,连同我派掌教的那封,希望黄鼎真人能在我恩师归岛时代为转交。” “小事一桩,必不负所托。” “还有一桩不情之请,我请您转交私信之事,希望别跟他人说起,特别是委羽山中人。”花无缺却是又提出了一个请求。 “必守口如瓶。” “多谢” 之后自是一堆客套话,然后你好我好大家好。 却说杨业在花无缺门口套路了一下黄鼎之后就走到了一个僻静处。低声对着领口的曼陀罗花问了一句:“搜到了什么?” “挑战、百年、行动、飞升。他修为太高,清醒的太快了,只能得到这几个模模糊糊的词。”依然还是那个充满魅惑的声音。 听完曼陀罗的话,杨业却是面色难看的低声自语起来:“飞升!飞升!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之后大概是怕曼陀罗花知道太多旋即便闭了嘴。 感知了一下黄鼎还在花无缺房中未走,左右无事,杨业就在各个房间门口溜达了起来。以杨业今时今日的境界,有意隐去气息的情况下范然等人自是无法探知。杨业走到范然门口却是感觉到了一点特别,索性对着领口的曼陀罗花轻轻吹了口气,那花便散出了一股淡淡的香气飘入了范然房中,片刻后感觉到范然已经陷入了沉睡,杨业就很自然推门而入了。 在花无缺送走了黄鼎小半个时辰后,杨业才重新回到了花无缺屋中。 “可顺利?” “一切顺利,黄鼎没有丝毫起疑。” “那就好,如果师兄给你回信或者找人带口信,甚至约你去哪里见面的话,第一时间通报于我,绝不可私下前往,切记,切记。” “那之后的交流会委羽山还参加吗?” “一切照常即可,顺势而为,随波逐流。” 之后数日,花无缺也不拘着众人了,随便众人逛街玩耍。想来是理解了杨业的顺势而为,随波逐流的意思。 花无缺自己却是被数次邀请去了参加各式各样的论道会,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说索性提议这次的高层交流由封闭交流改为公开讲法算了,也指点指点后辈弟子。 没想到这个提议竟然得到了一致认可,纷纷夸赞花无缺高见。 果然是虚荣心谁都有啊。 最后推举出了十个讲法人,黄鼎花无缺这几位化神期的自然都在列,周立本来没资格上台的但是作为主人家也就被推举上台了。九个化神,一个元婴大圆满阵容极端豪华啊。 地点还定在了那个拍卖场。杨业这几天则是买了个面具戴脸上,每天跟范然他们一样,逛吃逛吃,不亦乐乎。 第一届南海讲法会正式开启,有请第一位主讲人周立上台。 事实是任何会议参与人员的水平和会上具体的内容水平是不挂钩的,一切取决于主办方的意愿。 原本众人对这次的讲法会还是很期待的,毕竟很多门派开派祖师也就才元婴水平,而这次的讲法最低就是元婴大圆满。 结果随着周立的讲法开始众人感觉是越听越不对了,周立开头先讲了南海派开派祖师白玉蝉辛苦经过考验得吕祖衣钵。 本来你这么说一下也没事,讲述一下道法不易,法不轻传的道理大家也可以理解。但你之后怎么还往下讲啊。周立讲完辛苦得到吕祖衣钵之后顺势就往下讲起了白玉蝉祖师如何在千难万险中创立了南海派,还同时不忘行侠仗义践行吕祖的教诲。 再然后就是如何辛苦创立了南海坊市和当代掌教如何努力的把南海坊市发扬光大为两岸修真界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中间还即兴朗诵了白玉蝉祖师的两首诗作。 最后再以一句南海派诚邀各位同道加盟,共同发展,共同进步而收尾。 周立一个时辰热情洋溢的讲法是把南海派众弟子讲的是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为南海派抛头颅、洒热血。 下场时还引发了南海派众弟子经久不息的掌声。但却把其他人弄的是恶心连连,你试试看强制听两个小时的广告是什么感觉,还他妈的是招生广告。 其实周立也很无奈,这十个人里面自己修为境界最低,台下坐着的元婴期也不少。 并且南海派是剑修,武当派和青城山就在后面等着呢。自己讲法一不小心讲错了怎么办,到时候被人当堂指出来,南海派的面子哪里搁,想看南海派笑话的人还少吗?最后索性心一横玩了这么一出,目前来看效果相当不错啊。 第二个上台的是武当山的郦凌风道长,就是那个邋遢道士。 这时候站在台上的他真的是杀了周立的心都有。再看了看自己手里准备的两页稿子,这怎么讲也不会超过一刻钟啊,道经本就言简意赅、玄之又玄,讲法不也应该是启发引导悟者自悟吗?这还怎么玩啊? 妈的,不就是比吹牛吗,我武当山什么时候怕过。吕祖的故事我讲三天三夜都不带重样的。说完稿子一扔,郦凌风道长的表演也开始了。 来真的了 从吕洞宾遇火龙真人讲起然后三醉岳阳楼,讲的那是唾沫横飞,越讲越起劲。 最后郦道长是全情投入,忘我的发挥完全忘记了时间,当讲到吕洞宾三戏白牡丹时才被弟子紧急叫停,“师父这个不能讲”,不好意思太激动了没刹住车。 “我在此代表武当山郑重声明,所谓的吕祖三戏白牡丹,完全是谣言绯闻,希望各派女修自重。吕祖天下第一。”说完这一句铿锵有力的宣言,武当山的所谓讲法也结束了。 比南海派还长了半个小时。当然掌声也热烈的多,毕竟不只武当山祖师是吕洞宾,南海派也是啊,不得捧个场啊。 台下的观众这次比南海派的反应好多了,毕竟听故事可比听广告有趣的多了,但是怎么讲到了吕祖三戏白牡丹这关键时刻就停了,差评!!!当然戴着面具坐在台下的杨业是跃跃欲试也想上台,这故事我熟啊,叶祖笔记这故事写的可详细了。(有兴趣的可以自行去了解一下,这故事完全可以当小黄书看了) 有这两个带头,这南海讲法会是完全跑偏了。 赤城山讲了篇《谁说女子不如男-记魏华存夫人如何打破封建家庭阻挠辛苦开创上清派》 茅山紧跟着就是一篇《打倒秃驴-记陶弘景祖师如何忍辱负重继承魏华存夫人衣钵重振上清派》上清派丫的还分上下篇的。 王屋山再来了一篇《风景这边独好-记司马承祯祖师在王屋山第一洞天再创上清辉煌》不是上下篇,是上中下篇才对。 龙虎山讲的是《正一才是正统-记张道陵天师如何练就金丹普度众生开创正一》 委羽山直接开怼龙虎山《什么才是真天师-记五朝天师叶法善祖师如何一统道门》 青城山倒是独辟蹊径来了个《一手写道德一手写传奇-记杜光庭祖师文道两开花》 阁皂山立刻收到启发来了个《医道不分家也是两开花-记葛玄、葛洪两位祖师在辛苦修道之余仍然不忘悬壶济世》 原定两天的讲法会因为讲法者全部超纲延时,并且越讲越久,生生拖到了第五天才完结。台下的听众第一天是没办法,进来了就不好意思走,第二天的则有一部分是不死心。 然后就是彻底认清了。随着第三天开始听众是跳水般的直线往下掉啊。 等到第五天黄鼎拿着自己花了好几天准备的《兼容并包-记三仙山如何海纳百川成就另一片辉煌》时台下除了各大派弟子基本就没什么人了。 当然各大派弟子也不是来捧场的,全是来拆台的。南海,武当山还好。后面几个全部都涉及道统之争。 上清派的一上台,正一的龙虎山、阁皂山就在台下疯狂开嘘拆台。正一的龙虎山、阁皂山一上台,则是上清三派加上武当,南海一起嘘。委羽山倒是没嘘别人,但是架不住口气太大了啊,上台直接被全体嘘。 连坐在台下的杨业都佩服花无缺的勇气,这话连叶祖在世都不敢说啊。还是青城山最鸡贼,反而安安静静的讲完了。 本来各派的意思是三仙山讲完之后武当山重新上台,好好在台上辩一辩道统的问题。各派这是已经吵架吵上瘾了。 那要吵到什么时候啊(反正吵了一万多年也没吵出个对错来过)。黄鼎下台之后把众人拦下直接就开口了: “对下面的弟子切磋,我有个新的建议。往年的弟子切磋都太随意了,根本起不到磨砺弟子的意思。” “黄鼎真人有何高见?”周立敏锐的察觉到了三仙山要搞事情。 “这次我看了一下,不算三仙山总共有三十二个门派报名参加本次弟子切磋。分为金丹组和元婴组,每组三人那自然还是不变。但往年三仙山派出的队伍一直都不固定。这次索性我们也派出金丹元婴各三十二组队伍。第一轮直接双方捉对厮杀,之后每一轮抽签时都优先抽取对方阵营的队伍。” 见周立明显要出言反对,黄鼎立刻又补上了一句。“奖品在南海派所出的那把极品飞剑的基础上我们三仙山再承诺进入八强的队伍每个队伍奖励上品法器十件五转丹药十颗,四强则为上品法器二十把五转丹药二十颗,进入决赛的队伍奖励更是上品法器五十件五转丹药五十颗。当然南海派的极品飞剑依然还是奖给元婴组最后的获胜者。而此次三仙山的奖励则是对元婴金丹两组全部有效,决不食言。” 各门派一听这奖励自是纷纷同意,这是菜鸡要大派送啊,都想着把之前拍卖会的损失弥补一点回来。 周立一看其他人全部同意了,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只能是暗自感叹,幸好事先自己并没有提前言明那是一把什么极品飞剑。 由于讲法会严重超时,所以这斗法第二天直接就开始了。 还是在原来的海面上举行,那拍卖大楼自然是被南海派连夜挪移走了,宽广的海面被大致的分为了东南西北四个赛场,比斗直接在空中进行。落水就算输,当然认输也可以。 委羽山第一天就被抽到了出战,结果元婴金丹总共六个人竟然一场不胜,被剃了个光头。 再看其他出战的三个门派竟然也是如此。这次倒也没人敢笑话委羽山。实在是三仙山那边出战的队伍太强了,清一色的元婴大圆满和金丹大圆满,连一个后期的都没有。 杨业则是在众人打的热闹的时候想趁机去那三仙山一趟,结果三仙山全部开启了大阵,根本不可能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偷溜进去。 这样不行啊,三仙山摆明是阴人啊,摇人,快点摇人。 最后的斗法结果还是半年后范然在会稽山听宣迈说起的,因为第一天那光头之后花无缺就气的把他们全部带走了。 实际是杨业给花无缺下令了,大概也是怕搅屎棍再搞出什么幺蛾子吧,那晚上南海坊市各派全然不顾飞行禁令,各种飞行法器整夜不息,大家也就没有留意到委羽来时坐的是剑舟,走的时候却是各自用的自己的飞行法器。 以至于第二天比赛开始众人才发现委羽人已经走了,当然走的时候没用剑舟自然是剑舟被杨业直接收走了。苍空依然还是回了会稽山顺带把范然送回了家。 南海派拼命了 宣迈之所以会在会稽山却是他这一届南海坊市的百年任期已满所以回委羽山述职,顺道就来看看范然和苍空,当然范然到会稽山自是苍空为了宣迈特意去学堂接来的。 半年后在会稽山苍空的书房,范然苍空两个人悠闲的喝着茶听着宣迈说八卦,当然主要内容就是那南海最后的斗法会。 “你们走后的第二天各大派就开始换人了,也全部换成了金丹大圆满和元婴大圆满。但到底事起仓促没有三仙山准备充分,局势尽管有所好转但是依然败多负少。元婴组只有南海,武当两派闯入了八强,金丹组也只有南海和赤城山闯入了八强。最后幸好元婴组南海派夺冠,金丹组赤城山也算进了决赛。要不然这次各大派真的是丢脸丢大了。” “南海派尽管人挺讨厌的,实力倒是不错啊。” “哼,他们是输不起,本来就是地主,这次元婴组报名的时候就是直接周立带着五个大圆满报的名。有周立这个南海剑神真传弟子带队,如果还输了就真的可以去死了。当时各派都怀疑三仙山玩这么一出是和南海派合谋故意坑他们的,要不然南海派怎么会也精锐尽出。(我冤枉啊,我只是想要赢那把飞剑罢了-周立)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一结束就上鳌山大小洞天兴师问罪去了。要不是最后决赛周立重伤夺魁,萧让真人顺势现身宣布把自己随身的掌门佩剑奖给了周立。这事哪里能善了?” “南海派倒是打的好算盘,大概提出奖励第一名一把极品飞剑时就已经计划好了,如果出现意外萧让真人必定不会现身,这剑也必定不是那一把了。这么一来,这周立的下任南海掌门就算定下了。”范然立刻顺势分析出来了南海派的计划。 “周立这下任掌门之位自是稳了,但这便宜也没那么好得。南海派不算周立最后的重伤,单元婴组这一路杀进决赛就重伤了六个。也就是在南海地界,南海派可以一路伤一路换人,其他派是真没这资本也舍不得。但修剑的拼起命来就是狠,三仙山被南海也重伤了好几个。经此一役三仙山和南海之间大概也要起龌龊了。”说这话时宣迈明显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赤城山一向不以功法见长,这次怎么成绩也那么好?”苍空却是问起了赤城山,有猫腻啊。 “这一次赤城山出了个天才弟子,这影月师妹年纪又小长的也好看修为还高,这一路杀进决赛竟然未尝败绩,要不是其他几个人拖了她后腿,赤城山都有机会夺魁。” “武当山这次就进了个八强,他们没闹?”范然却是关心起了武当山,毕竟是出了名的火药桶。 “就武当山那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脾气,这次摆明被阴了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当时就划下了道,要三仙山挑个日子双方好好切磋切磋。”提起武当山宣迈也来了劲头。“你们是没看到当时武当山输了的时候郦凌风的表情,要不是众人拦着他都要冲上去和黄鼎单挑了。” “那三仙山接了没有?” “怎么可能没接?三仙山当时就应下了,说十年内必定上武当山拜访讨教。说的好听,这摆明就是踢馆挑场子了啊。把武当山气的直接就走了。三仙山还顺势宣布这六十四个队伍这次并不会随三仙山归海,而是在接下来的百年内会在大陆各派游历学习,希望各大派多加照顾云云。” “三仙山的弟子为什么那么强啊?”范然却是提出了一个一直好奇的问题。 “三仙山历来就是散修的圣地,而散修往往都是一脉单传最多也就二三个弟子所以对资质也特别看重,哪会像各大派一样广收弟子啊。弟子少就有弟子少的好处,好东西都给一个人了。几代积累下来所以往往散修的弟子跟大派弟子比平均水平要更高。但三仙山历来低调少惹纷争,这次怎么会如此?”这次却是苍空回答起了范然。 苍空的问题自是没人可以回答。 当然如果杨业在的话或许就能给出答案,所谓散修,除了少数真的只愿一人清修的,绝大部分不都是在大陆待不下去了才跑去了三仙山的吗。如果给他们一个回到大陆立足的机会,你说他们会怎么做? 这就是所处位置的高度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自然也不同。俗称屁股决定脑袋。 当然还有些事却是宣迈不知道花无缺有点猜测却不敢说出来的。 掌教那晚收回了仙舟之后去了哪儿?要知道那仙舟尽管能在天上飞,但更重要的作用却是在海上。 答案却是百慕岛。 禁地只是看对谁而言,对掌握世上秘密第二多的委羽掌教来说,世上没有一处是禁地。 那晚杨业拿了仙舟就直接找了个没人的海边,本来南海坊市这种日子晚上海边也难有少人的地方,但实在是白天的热闹太大了,多少年各大派没吃过瘪了,还是集体吃瘪,吃瓜群众那个亢奋啊。 全聚在酒馆、酒楼等各种娱乐场所里面八卦,连按道理应该在海边巡视的南海派弟子都懈怠了,竟难得让本该热闹的海边颇为清净。当然真有些不开眼的撞上,杨业也有的是办法让对方看不到。 大不了杀了就是,白天输的那么惨,杨业也憋着火呢。 不能杀害修士? 所谓的规则只是为没有能力打破规则的人制定的,而杨业绝对属于世间有能力也有资格打破绝大部分规则的那几个人之一。 只要有杀人的理由,杨业杀人是绝不会有一点心里负担的。 仙律? 整个道门杀人最多的就是制定仙律的那两个吧,道门万余年的平静,武当委羽的地位,不都是吕叶二祖杀出来的。 再往上推玄宗朝时佛道两派如此水火不容,叶法善天师在非道派出身的情况下照样能稳坐天师之位,统摄佛道两家无人敢触其锋芒。 你以为真的就靠天子的一纸册封?消失在老天师手里的门派不知凡几,那赫赫威名道门哪个门派敢忘。 在杀人特别是杀道门修士这方面委羽那是有传统的,无非是现在要脸了,不能光明正大杀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太容易了。 百慕岛 作为世上有数的合道期,杨业自然是能够肉身飞行就是随身的飞行法器也不止一件。 如果是在陆地上本也不必一定要用仙舟,但海上自然形成的罡风及其凶残。 销神毁骨,近海还好,出了近海就是杨业的修为面对海上愈演愈烈的罡风和海下无处不在随时冒出海面给你一下的海兽都会感觉很棘手。 所以这也是杨业要拿回仙舟的原因,在海上仙舟速度又快,蛟龙骨散发的气息又能驱散海兽,那绝对是相当于航空母舰般的无敌存在。 最主要的是尽管百慕岛对杨业来说不算禁地,但杨业也要保证自己是完美状态上岛。 真要跟海兽、罡风弄的一身疲惫上去,谁又知道岛上最是阴晴不定的那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岛上那位什么脾气,曾经做过什么,世人不知杨业却是通过叶祖留下的绝密笔记知道的。那真的是触目惊心。 并且这位还不是最恐怖的,还有更凶的。真的是没天理啊,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杨业不是叶祖啊,还没那么大的威慑力。只能是做好万全的准备再出发。 仙舟入水无声,确实就像蛟龙入海一般,越行越快,那罡风就像仙舟的助力,那些桀骜不驯的海兽就像护卫一般伴着仙舟两侧随行。 但第二日随着仙舟到达百慕岛的外围,仙舟停下,那些原本随行的海兽就像碰到了什么一样忽然全部都散去了。 百慕岛附近的大片海域都被大雾笼罩,不论是多猛烈的罡风和多强烈的阳光都弄不消这大雾。 经年不散的大雾也是百慕岛的标志。所以尽管从来也没有听说过有船或者人能从这大雾中出来,但其实这些年真死在里面的人却也不多。 都知道进了这雾就是十死无生的结果,谁远远看到这大雾不都躲了,谁还去找死啊,当然范遥这脑子坏了要寻死的一定是除外了。 杨业却是早就知道这个情况的,海兽一散,仙舟一在大雾的边缘停下,他立刻就解下了系在腰上的一个造型古朴、别致的小铃铛然后往空中一扔。 那铃铛迎风而涨到最后竟涨成了一个硕大无比的钟停在了半空中,钟仿佛遮住了太阳一般,阴影笼罩住了整个仙舟。 钟稳在了半空中之后,仙舟又开始在杨业的驱使下继续往百慕岛行进,那钟却是跟着仙舟行进,始终保持着阴影笼罩着整个仙舟,远远看去就像一艘大船带着一顶滑稽可笑的帽子一般。 当然杨业自然是不会笑的,原本之前在船舱里安坐的他随着祭出那只铃铛也就来到了船头,一脸严肃,眼神透过雾气紧紧盯着百慕岛的方向。 那百慕岛确实如传闻一般远远看去似有神木高耸如云,但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所谓的神木也越来越清晰。 那哪里是什么神木,根本就是一座高耸如云的峻峭山峰,那山漆黑如铁,只有那山顶透出点红光且伴随着大量的白色雾气。想来岛外这大雾应该就是山顶的雾气沉积而形成的。 而如果范然看到这场景一定会脱口而出“火山”。华夏大陆历来都没什么活火山,尽管《山海经》、《神异经》、《广博物志》等书里面对火山都有过记载,但认识的人依然不多。所以那些出海的远远看到以为是什么神木也可以理解。 只能说范遥这次的出海送死计划真的是冤啊,出发点就错了,这百慕岛确实有灵异之处,但来这地方找乙木之精跟缘木求鱼区别真的不大。 但某种意义他的死也不冤,自从听花无缺说范遥去了百慕岛之后杨业就无比肯定范遥必死无疑。去了那位的地盘,不死才真的是有鬼了,那么多前辈已经用血淋淋的事实验证了无数次了。 所以杨业这次来百慕岛根本就不是想着救人,完全抱着心态就是来收尸的,甚至杨业的估计,基本尸体都很难留下,有点遗物就不错了。 本来杨业是绝不会为了范遥这么个人特意来跑一趟的,杨业可没有什么委羽弟子一个都不能少的狗屁觉悟。 他看中的是花无缺,他可不想这件事成为花无缺的心魔,进而影响花无缺以后的修行。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却是前段时间杨业忽然心血来潮,感觉南海有事会发生。 到杨业这个修为层次,对很多事都已经会有冥冥中一种预感,所谓的心血来潮其实也是天人感应到了一定层次的结果。 毕竟已经是站在人间顶峰的人物了,绝对当得起陆地神仙这四个字。 杨业自己也清楚甚至很多大派的开派祖师都未必到达了他如今的境界,很多祖师所谓的举霞飞升根本就是自己给自己贴金罢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飞升哪里那么容易,现在杨业都没摸到那边呢。 所以他这个境界的心血来潮根本不可能出错,只要有感觉那就一定会出事。 上天的预兆怎么可能错,真错了那也是你感受错了。 大自然和天地永远不会错,历史上任何妄图逆天而行的人都不可能成功,管你是王侯将相还是什么千古一帝。可惜依然还是有很多人不懂这个道理,沉浸在“与天斗其乐无穷”中无法自拔。 杨业想来想去南海能应心血来潮的地方不是百慕岛就是那三仙山了。三仙山一时半会儿上不去,只能是硬着头皮来百慕岛了。 希望是岛上那位不要发神经,要不然一不小心杨业死在百慕岛上那才真的是泼天的笑话和比窦娥还冤了。 南海剑派?实话,在杨业心中等级还不够他心血来潮。 随着仙舟逐渐靠近百慕岛,无比神秘而又恐怖的百慕岛也逐渐在杨业面前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从来没有一本书有详细记载过百慕岛上的情形,叶祖的笔记也只是介绍了岛的一些大致情况一笔带过罢了。 尽管有心理准备但等到杨业真真正正的看到这个岛了,内心依然是非常惊叹。但面上却是更加的严肃了。 有礼貌的杨业 岛应该是什么形状的?圆形?百慕岛告诉你,要么不圆既然圆我就浑圆,就是那么任性就是那么标准。 整座百慕岛就像一颗散落在蓝色棋盘上的黑色棋子。而海水也像是受到什么限制一般,涌上沙滩的海浪也不是波浪形而是配合着岛形的标准圆弧形,整座岛都显示出一种非自然的人为感,还是有超级强迫症的人为感。 沙滩自然是有的,要不然怎么能叫做岛呢。 但你见过黑色的沙滩吗?漆黑如墨,但奇怪的是却又并不光滑如镜,海滩边不规则的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沙堆。不符合强迫症人设啊。 这时候杨业也已经上了岛,仙舟自然是已经收起来了。但那口大钟却依然笼罩在杨业头上,杨业上了岛更不敢有丝毫大意。 杨业尽管看过叶祖的笔记也在多年前来过百慕岛的外围还做过一些事,但这百慕岛还是第一次亲身上来,对岛上的情形还是很好奇的。 杨业也一点不心急,就慢慢沿着沙滩边缘走着。不时还对着这独一无二的沙滩踩两脚,或者蹲下来看看那些沙堆和海浪。 百慕岛尽管范围很大,但其实主要是外围雾气笼罩的范围太大,真正岛的面积并不大。就杨业这种慢慢吞吞的走法花了两个时辰左右也就快沿着沙滩走了一圈了。 其实除了一开始上岛还有点好奇和忐忑之外,走了一会儿杨业就发现其实很无趣。 整个岛都是漆黑一片,除了岛中间那座山其他就是清一色的沙子,既没植物也没动物。就连无处不在的海风到了这岛上也绝迹了,岛上唯一的声音就是 “呲!呲!呲” 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每一波的海浪在接触到沙滩后都会瞬间被蒸发成气体,沙滩上的沙子竟然全部都带着高温。 而如果有人能细看杨业的脚下的话就会发现杨业从一上岛开始看似在走路其实鞋根本不接触沙面,鞋底和沙滩始终保持着寸许的差距,完全就是凭借着合道的修为在凌空虚步。 在这种高温的环境下,饶是杨业早就水火不侵的修为在走了两个时辰之后都感觉元神躁动,甚至额头都有些微汗。 但难得上一次岛不如如何杨业都必须绕岛查看一圈,毕竟这岛干系重大,尽管是叶祖当年亲自出手,但那么多年过去难保不会有什么变化。 其实上了岛既没罡风又无海兽,杨业直接高空飞一圈查看一番也可以,但为表尊重杨业还是决定慢慢虚空走这一圈。 正当杨业终于要走完这一圈且通过推算确定万余年来无甚变化的时候,却是终于在脚边一个小小的沙堆里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那个黑色的沙堆里面露出了一点跟沙子比颜色稍浅的东西,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也代表杨业走的那么慢还是有效果的,并且杨业这两个时辰真的是在很仔细的查看这岛,没有放过任何细节。 杨业自然是没那么鲁莽那么上手,那些沙堆到底是什么杨业一直都没弄明白。 大袖一挥,一根已经枯黄并且多处还带着烧焦痕迹的树枝就完整的露了出来。 杨业轻轻虚握,那树枝就已经被他摄在了手里。 第一眼看到那露出的树枝其实杨业就已经认出了那是一根柳树枝。 世上只有一棵柳树的树枝能在这座岛上留下来。 “唉,痴儿啊痴儿,现在倒也算是有个交代了。”一只手轻抚着树枝,杨业却是在心中暗叹。 现在对于那些大大小小的沙堆杨业也终于有了答案,大的应该是那些入了雾阵的船,小的应该就是那些下了船的人。 很多人进了雾阵就死了,船被海浪送上了岛,上了沙滩瞬间就被火化成了灰烬。 或许也有人通过雾阵而没死,但在他们脚踏上岛的一刻也就活生生被烧成了灰烬。 万余年误入或者擅闯百慕岛的都变成了这一个个的沙堆或者脚下的沙子。 杨业可没有收拢范遥骨灰的打算,收起了那根树枝就不错了。 道家求长生,修今世。尽管不像佛家那样开口闭口皮囊、色相的。 但对死后的尸身还真不看重。 死了代表修行失败结束了,留个尸身还有什么屁用啊。 倒是佛家开口闭口来世解脱皮囊色相,似乎生死看淡。真看淡了那还心心念念什么舍利啊什么金身啊,虚伪! 异常其实还不只这树枝,就在这树枝不远处靠近海浪线的沙滩,杨业还发现了一个碗般浅浅的小沙坑。沙滩上沙堆到处都是,但沙坑就这一个。 但杨业来百慕岛可不是来寻幽探秘的,现在岛也走了一圈确定没什么变化,范遥的遗物也算顺利找到了对花无缺也有了交代。 沙坑不沙坑的那是百慕岛自己的事情,杨业从来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或者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杨业喜欢简单,喜欢有秩序,最讨厌破坏规矩没事找事的人。 其实到现在杨业此行的目的基本也已经达成了,但上了岛不打声招呼就走实在是有点太不礼貌了,尽管对方明显不大想理自己。 杨业一直是一个很有礼貌的人。 “炎君大人安好?委羽山杨业特来拜见。”杨业口称拜见,身上也没闲着,随着嘴里的传音对着岛中央的那座大火山弯腰行了一个拜见长辈的礼。 “杨业此行本是路过南海,后来一想多年未见炎君大人了,所以就来探望一番,顺便也想问问这段时间百慕岛可有什么异常?其他倒是没什么事情。”对自己的前一句对方久久没有反应,杨业却也是不以为意,毕竟之前打过交道也算是知道脾气。第二句就直接说明了来意。 只是嘴上说的客气,礼数也丝毫不缺。 但口称想念、探望,脚却一点都没有移动半分的意思。真要想念探望,你倒是上山啊。 只能说是虚伪客套杨业玩的是溜溜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更是绝对时刻谨记。 爱研究的杨业 “没事,睡觉!滚!”这次杨业却是没等多久就有了回音,那声音尖利还透着股阴气,话里还直接开骂对杨业这个委羽当代掌教是丝毫不客气。 “那就不打扰大人休息了,小子告退。”杨业听到对方的话,丝毫不介意对方话里面的滚字反而大大舒了口气,又行了一礼。 然后转身放出仙舟就走,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而岛中间那座杨业一点都不想踏足的大火山,此时顶峰的火山口里猩红的岩浆中正探出一个巨大的红色蛇头,看着竟然比岩浆的红还鲜艳几分。 而比大灯笼小不了多少的鼻孔随着呼吸呼出着阵阵白气,和岩浆产生的蒸汽混合着升上空中又一起沉积成雾。 随着杨业丝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那巨大蛇头也缓缓的沉浸回了岩浆中。 难道杨业之前口中所说的炎君大人竟然是这条巨蛇? 哪条蛇能得杨业如此尊重? 驾驭仙舟全速出了雾阵杨业才终于算松了口气,收回了头上的大钟重新系回腰间,也不回船舱,就站在船头让海风吹散身上数千年不曾出过的汗。 尽管之前也打过交道,其实就是有求于岛上那位。 但那次就是在雾阵的外围远远传音罢了,真亲身上了这百慕岛,就算头上的镇魂钟片刻没摘依然能感觉到那无处不在的火气,当火气超过一定的程度那就不是火灵力了那根本就是火毒啊。 由不得杨业心中再骂范遥一遍作死啊。 杨业算准时间深夜回了南海坊市,这次却是被两个南海剑派两个巡逻的弟子给撞上了,曼陀罗一出也就一挥手的事。 等于比试的第二天杨业是错过了,但后面几天的热闹杨业却是一点没落下。 但杨业更没忘了三仙山,白天看各派比斗,晚上就去查探三仙山。尽管三仙山外围大阵丝毫没有松懈,但也不影响杨业好好研究一下三仙山的守护大阵,毕竟是当世公认的第一阵法大家。 结果越研究杨业越惊讶,三仙山的大阵竟丝毫不逊色于委羽山那座名闻天下的五行守山大阵,且在布阵思路上有异曲同工之妙。要知道委羽山这座守山大阵那可以叶祖亲手布置的! 委羽大阵以委羽山五座山峰为阵基,以山势而成阵形,绝对属于得天独厚,顺势而为,取自然之妙。 而三仙山这座阵则是完全利用南海这近乎无穷无尽的水势,以海为基,以水为势,取水无常形而生无穷变化。水之德近乎道矣,水历来是道家最推崇的。 三仙山这座大阵不止精妙并且还深得道家三味啊。 两座大阵的布阵思路都是委羽山最推崇的因势利导,取自然之力而成大阵。 杨业相信不论是自己还是叶祖,来这南海上也不敢说就能布置出比三仙山这大阵更好的阵法来。 杨业通过对这大阵的研究那是对三仙山越来越好奇了,尽管一时半会破解不了但丝毫不影响杨业把这大阵的各个细节都摹画了下来慢慢研究。 随着比斗的落幕,还总偷溜去三仙山就不合适了,杨业这是抱着带回委羽打持久战的打算啊。 宣迈在会稽山逗留了三日,范然就陪他吃火锅喝酒醉了三日。结果就是宣迈是摇摇晃晃飞去的委羽山,而范然被苍空送回家先睡了一天一夜。 宣迈到了委羽山述职后直接被杨业下令关进了后山,不到金丹大圆满不准出关,南海坊市那亏本店铺则直接关门歇业那都是后话了。 尽管三人都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但都知道就凭自己这点修为又能干什么呢。最后不就是只能歌照唱舞照跳假装啥也不知道嘛。 数月后,玄龟驮着三仙山回归深海沉睡。黄鼎则是第一时间去往了蓬莱山顶的一个密洞中,到山顶的路上黄鼎依然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老师,我回来了。”山洞内陈设非常简单也非常狭小低矮,就放置着一个蒲团,其上背坐着一个花白老道。显示黄鼎叫的老师就是他。 “一切可还顺利?”那个老道听到黄鼎的话也没回过身直接就问到,声音颇为苍老。 “老师算无遗策自然一切顺利,只是最后的弟子切磋却是让南海夺了魁?”黄鼎拍了个马屁之后就把整个斗法会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无妨,最后的结果不重要。你去备一份礼物再写一封致歉信找人送去南海。暂时倒还不能恶了他们。那拍卖会最后如何?” “一切也如老师所料,武当山龙虎山买了两滴,茅山、南海、青城山、赤城山、阁皂山、王屋山各买了一滴。” “委羽山呢?” “委羽山买了龙骨和其他的一堆东西,所以后来就没拍到玄龟涎。其实弟子一直有一事不明,玄龟涎珍贵异常,这次老师为什么要拿出来给他们?”黄鼎很自然的就帮花无缺找好了理由。 “拿出玄龟涎我只不过是想试试到底还有多少老不死的藏着罢了,并且这玄龟涎可不是那么容易享用的。但委羽山不应该啊。”按这老者事先的估计,这玄龟涎怎么都应该有委羽一份的啊,难道叶祖弟子已经衰败如斯? “还有就是那委羽山的花无缺托我送两封信给云湖,一封是杨业的,一封是他的私信还让弟子不要声张出去。那花无缺原本还想上山拜访,被我找了个理由推脱了过去。”黄鼎却是说起了花无缺那两封信的事。 “委羽山果然麻烦,你把两封信都放下吧。安排好手里边的事你就正式开始闭关冲击合道吧不用再憋着了,之后很多事情还需要你,再待着化神不合适了。传信给你两个师兄让他们回岛来帮你护法。”那老者一直古井不波的语气终于算是有了点波动。 “必不负老师期望,那没事的话弟子就先告退了。”黄鼎在地上放下了信就慢慢退出了山洞,黄鼎听到说让他冲击合道语气和面上却是一点都没有波动,想来是早就有所准备了。 黄鼎走后那老道也缓缓回头起身拿起了那两封信。 委羽山 尽管那老道之前声音听着颇为苍老,但其实真回过头来看尽管须发花白脸上也颇多褶皱但却并不会给人一种老朽的感觉。 在这个修行盛世,修行之人如果想青春永驻有很多办法,不说各种驻颜的药物,就是很多功法也能达到不老的功效。所以这世界看脸是不准的,就像杨业其实是花无缺的师叔,但看脸杨业当花无缺的孙子都嫌嫩。 尽管有很多办法,但依然会有很多人选择自然老去,慢慢体会时间流逝在身的感觉。但毕竟是修士,衰老的速度依然会大大延迟。 这个老者脸上有很多老的特征,但却很奇怪没有老气。 老其实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是一种气质。 有些人头发也还没白,皮肤也还光滑但依然会给人一种他已经是一个老人的感觉。 而有些人刚好相反明明各种表征都显示已经是一个老人了,但却可以给人一种他年纪还不大的感觉。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老气吧,很神奇。 这位老道就是如此,明明应该老了却没有丝毫老气,或许是因为他的眼神依然灵动清澈的原因吧。 甚至在拿起那两封信发现根本连封口都没封的时候他还笑了笑(封了你们难道就不看了?我又不傻。--杨业),那笑容看来甚至都有一种古怪的少年感。 信的内容杨业其实写的很简单,两封信一目十行的也就飞速看完了。看完之后这次这个老者却是直接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有意思。桂花酒!哈哈哈,想来就来吧,不怕你来,就怕你不来啊。”随手就把那两封信给收了起来继续回身打坐去了。 又是一年春节,这次的除夕范然家的饭桌上却是多了一个人,不要乱猜,是苍空啦。 苍空是下午来寻的范然,本来是跟范然说完事情就要走的。 但范然知道苍空回山也是一个人,索性就拉住他,让他吃完年夜饭再走。范父范母自然是非常高兴,饭桌上频频敬酒夹菜,苍空也是难得多喝了几杯。 饭后苍空和范然就到了院中,范父范母知道两人必是有事要聊,自然也不会来打扰。 “这样的饭,我自离家修道,已经百余年不曾吃过了。幼时总嫌父母聒噪啰嗦,等到后来下山,却是想听也听不到了。你那时答我愿修道却不愿离家,我还有点不喜,今天看来,或许你才是对的。”苍空也不知道真是被这顿年夜饭感染了,还是感叹最近这几年的世事无常,或者两者兼而有之。竟是有感而发出了这么一番往日从不会说的话出来。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尽管这几年范然充分见识了修真界的波澜壮阔和奇幻绚烂,心神往之。但对当年自己的选择却丝毫没有过怀疑。 “是啊,树欲静而风不止,你对山门这次的种种新规有什么看法?”苍空毕竟修道多年,道心坚固,略略失神之后就迅速言归正传了。 经过这几年的接触他也知道范然少年老城,索性就问问他的看法。 “山门应该是预感到什么了,所以提前在做准备。召回所有在外的金丹、元婴期,应该都是为此事做准备。下放所有的筑基期和尚未筑基的童子,应该是山门要集中目前的所有精力以应对此事,无法分心。至于为什么要招我上山,我却真的不知。”范然对下午苍空讲的也一直都在思考,这时苍空一问自然立刻就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跟我猜想的大致相同,详细的应该要回到山门才知道了。至于招你上山,应该是掌教真人的意思。月前我回山时,掌教真人就特意召见了我问起了你的事。”苍空却是解答了范然的疑问,却是又带出了另一个疑问。 “杨业真人怎么知道的我?难道我穿越重生的事情暴露了,带上父母连夜跑还来不来的及啊?还是这一世穿越的金手指外挂终于要来了?”范然被苍空一句话说的是各种胡思乱想。那毕竟是天下有数的大佬啊。如果你一个中学生忽然被通知中央的大领导要接见你,你想的绝对比范然还多。 “不要多想,去了不就知道了。五日后我来接你,这几日好好过节。”苍空看范然半晌没说话,就猜到可能是被自己说的话吓到了。宽慰了一句就回会稽山去了。 五日后,苍空接上了已经想通了的范然直奔委羽山。 我是主角我怕谁,新地图我来啦。 委羽山:上古周代刘奉林在此修炼得道,控鹤轻举,鹤尝坠翮,委坠此间,遂成此山,故而得名。 委羽山 唐·顾况 昔日乘鹤玉京游,翮遗仙洞何幽幽。 我来寻觅空夷犹,烟霞万壑明清秋。 何当骑麟翳凤登瀛州,倏忽已消万古愁。 委羽山外绕五峰,以金木水火土命名,上面分别立有草木殿,丹鼎殿,符箓殿,法阵殿,炼金殿五殿。 五峰又构成了委羽山的五行守山大镇,会稽山那个就是这个的超级简化版。委羽山又分前山后山两部分,前高后低。穿过金火两峰就是前山的山脚。山脚是大青石铺就的操场,操场边环绕着诸多屋舍。 范然和苍空到时正有几个人在操场上练功。 范然一眼就认出了几人中的那位少女,正是在会稽山有过一面之缘的黄衣少女。 之所以一眼就能认出,实在是其在那几个当中太过鹤立鸡群。大长腿有没有啊。(重色轻友的家伙,我就在旁边,你就没认出我?-范明)当然范然也没上前去打招呼(人家又不认识你),紧跟着苍空从操场后面的石阶上山。 石阶两侧也分布着诸多房舍,按苍空的介绍除了弟子居住的寝室外,其中还分布着藏经阁,传功房等。 山顶则供奉着两座大殿,前面一座供奉这也是会稽山一样的道祖和叶法善祖师。范然和苍空上香礼拜后又去了后殿上香礼拜。 后殿却只供奉了一位,自不用说,就是那开宗立派的叶祖叶仲容祖师(总不能人家谦虚不让你供奉后辈弟子就真不供奉了)。 第三十四章 筑基 苍空带着范然烧完香后又转去了后山,后山藏在前山之后,背靠木峰也就是那草木殿,幽静异常。其中分布着诸多洞府,却是委羽山弟子们日常闭关所用。 苍空范然此行的目的地却是那最高处的那处洞府,也就是杨业真人日常所居的天下第二洞天委羽山大有空明洞。 题空明洞 唐·杜光庭 窅然灵岫五云深,落翮标名振古今。 芝术迎风香馥馥,松柽蔽日影森森。 从师只拟寻司马,访道终期谒奉林。 欲问空明奇胜处,地藏方石恰如金。 你青城山还和委羽山有一腿啊。 文道两开花,道门是一家嘛。 杨业是在洞府门口的平台上接见的两人。 尽管诧异于对方年轻俊朗的脸庞,但还是丝毫不影响范然恭恭敬敬一丝不苟的行礼。 当然内心是一阵阵腹诽:“领口还绣一朵发光的小花,看不出来掌教还挺骚气的啊。也不知道谁给他绣的?” 杨业先嘱咐了苍空几句就把他打发走了。回过头先盯着范然看了一会儿才问到:“为什么不筑基?” 一听到杨业的问话范然脑子轰的一下就炸了,他想过杨业的各种开场白,但没想到是这个。 这是范然在这个世界仅次于重生的秘密。 并且范然一直都很小心翼翼的保持着这个秘密,甚至为了这个秘密范然在十岁后就再也没去过黑水潭。 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个素未谋面的掌教怎么会知道。 他难道一直在监视我?他知道我经脉的秘密,他还知道什么? 见范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杨业却是一阵大笑:“不用害怕,你经脉的事我是在南海坊市偶然得知的。南海交流会我也在,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那晚我路过你房门口观你练气有异所以才查探了一番。” 杨业说的轻巧,那是赤果果的迷晕脱衣检查啊。鬼才知道你有没有顺势对范然做什么,委羽山那可是有传统的。 这事也是说来巧合,那几日众人都被花无缺拘在驻地内不准出门。 范然晚上也就只能练气打坐,其实那几年范然在练气上实在是算不上多勤奋。 难得练气就赶上了有偷窥癖的杨业瞎晃悠,偏偏这杨业不止有偷窥癖还修为高绝更兼心细如尘,察觉到范然这个十余岁的少年却以筑基期的速度在吸收灵气立刻就引发了好奇,直接就迷晕检查了一番。 当然范然第二天醒来并不知道自己昨晚被猥亵了,只当打坐久了睡着了。 “却是幼时有一番奇遇,想在家多陪陪父母所以就一直不曾筑基。”知道杨业是偶然得知的范然心中是大舒了口气,忙回答起了杨业刚才的问题。范然却也是并没有撒谎,只是没有言明其实这个奇遇是可循环再利用的。 “这奇遇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在南海的事情你也是亲历,在这修真界终究是实力为尊。大势所趋下,能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力量自保,没人能护你一辈子的。天才这万年来不知凡几,走到最后的又有几人。” 杨业没头没脑的说了几句就挥手让范然走了。范然走后杨业却是低声问起了那曼陀罗花:“此子如何?” “心智坚定,神魂更加异于常人。我第一次遇上一个人完全不受我影响,本来他的年纪控制起来应该易如反掌的啊。”曼陀罗依然是那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声音。 “就像你当年控制范遥一样吗?” “那时我灵智不清,只是天性使然,以后再也不敢了。”朝夕相处的曼陀罗花实在是太清楚这位面上永远笑嘻嘻的年轻人发起怒来有多么恐怖了,一听杨业这不阴不阳的口气慌忙求饶。 范然却是不知自己能得杨业看重,提议召他来指点了一番从来不是因为范然的经脉异常天赋异禀。 正如杨业所说,天底下的天才难道还少了?真正引起杨业注意的却是当年范然回答苍空的那段话。 当年叶法善祖师家累世修道。 叶法善祖师虽道法高深膝下却无子可继承衣钵,只能从族中适龄童子中过继一人。 当时叶法善祖师问众童子可愿随其修道,众童子皆曰可。 唯一人答不愿,叶法善祖师问何故。 那人答道:非不愿,实是不忍双亲老迈。 后叶法善祖师等了那童子十年方才收其为徒,传下衣钵。 那童子名为叶仲容。 两者何其像也! 苍空却是一直候在外间没走,见范然一直沉默不语也就没有多问。 带着范然来到一间客房安顿好就自顾自忙自己的事去了。 范然却是心中一直在想着杨业的那几句话,那几句话尽管看着没头没尾,但范然却知道杨业的意思。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与其畏首畏尾不如迎难而上。 其实范然一直不愿筑基正式开始修道,想多陪陪父母是一方面,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却是太过谨小慎微,瞻前顾后。 失了那披荆斩棘的向道之心。 这次却是被杨业一语点破。天下从来不缺天才,但最后成功者却必是心智坚定之辈。 当夜范然筑基正式踏上道途。一切就如水到渠成一般,数年积累一朝破境。 第二天清晨范然再次去了那大有空明洞天求见杨业。 杨业却是猜到范然会来一般,就在那平台上等他。 “多谢真人指点。” “总算没让我失望。” “此次来除了感谢真人之外,还想求真人一件事。” “何事?” “小子想求那会稽山镇守一职。” “好,你自去找苍空交接,就说是我交待的。” 说完这句话,杨业却是递给了范然一根枯黄的树枝,那树枝上还有些许烧焦的痕迹。 范然正自不解,杨业却是紧跟着说出了一句“范遥别找了,他死了。” 那根树枝赫然就是当年范遥跟扶风一起求来的那根柳枝。 尽管范然在猜到范遥去了那百慕岛时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并且多年过去都了无音讯更是如此。 但当真正得到范遥的死讯时,范然依然是无法坦然接受。 那毕竟是范然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双亲外最亲近的人。 尽管这几年偶尔才会想起范遥,但他的位置一直就在心底某处。 而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原本饱满的内心忽然空了一块,怅然若失,又酸又涩。 第三十五章 委羽改革 等到苍空找到范然时,范然还站在客房门口拿着那根枯枝发呆。苍空看范然那样子忙问到: “怎么了?” “范先生死了,掌教今早告诉我的。”范然的声音平淡中透着一丝孤寂。 之后两人却是良久无语,最后却还是范然打破了这可怕的沉默。 “掌教要我与你交接会稽山镇守一职。” “你?”苍空对此自是极为惊讶,此次金丹元婴全体归山,原来的各地镇守之职都由筑基期接任,范然尚未筑基掌教怎么会如此安排? “我筑基了,多亏掌教指点。” “好,好,好。由你看着会稽山,我也就放心了。”得到范然这个回答,苍空却是以为范然得了杨业看重,所以掌教真人特意用了什么秘法帮范然提前筑基,倒也没有起疑。同时却是帮范然高兴起来,十五岁的筑基期前途无量啊。 “走,走,走,我先带你去各地把筑基的东西领了。”大概也是不想范然再感伤下去,之后两天苍空却是拉着范然在委羽山各部门都跑了一遍。 传功房领了筑基期的功法,丹鼎殿领了些下品的补气疗伤的应急丹药和一个初级的丹炉,符箓殿拿了一打厚厚的空白符箓,法阵殿给了两百块下品灵石,炼金殿给的东西最多,还可选择。 一件下品的法器,范然选了叶祖师一样的铃铛(那是钟,大名鼎鼎的镇魂钟好不好),一件袖子带储物功能的下品道袍,范然选了天青色,一件下品的飞行法器,范然选了纸鹤。 还有就是传信用的一把小飞剑。 最后去那传功阁,范然一股脑的把初级的各种书籍全部都要了一本。 本来委羽山也不会这么大方,但这次外放了所有金丹期以下的人员,除了像范然这种安排了职位的,大部分都是没有安排直接遣散回家了,不进阶不准再回委羽山。 这些东西看着多其实就是一次性的遣散费,当然他作为镇守自然获得的资源也更多。 然后就是和苍空的各种交接,主要是会稽山的阵法禁制交接。 剩下的就是对范然这个新任的会稽山守山道长的各种工作要求,共分为八个大项,一百零八个小项。 反正苍空花了一天功夫才讲完,范然听完整个人都懵逼了。概括起来就是: 孩子病了找道长,大人病了找道长,老人死了还找道长。生老病死一条龙服务。 孩子十岁了找道长,孩子二十岁了还找道长。 天不下雨找道长,天总下雨还找道长。 诸如此类一大堆,甚至不只管会稽山境内的所有人,还得管会稽山境内的所有动物和植物。 并且目前就有一件事放着面前等着范然去做,会稽山人员的遣返工作。原本这件事是交给苍空的接任者的,当然现在自然就落在范然头上了,这批人其实就是会稽山范围内近百年送进委羽山尚未金丹的筑基期例如曾经的范遥和尚未筑基的少年例如范明。 范明他们有上百人,需要范然带回会稽山。筑基期的也有几十人,原本这些人宗门的意思是已经发了遣散费了就自行离开就好,不到金丹都不用回来了。 但是这些人都是十岁就进了委羽山,年纪轻一点的或许家中父母还在,年纪大一点的根本不知何去何从。 并且原本只要在各殿完成分内的活,每月宗门都会提供所需的修行资源比如灵石丹药。 而现在没有委羽山的支持的话,他们根本连最基本的修行都无法保证又谈何凝就金丹啊。 范然一时也想不到办法,索性就把他们都先带回会稽山上再说,范然的纸鹤也没办法一下子带那一百多人,正好让他们帮忙。 本来范然在走之前还想拜访一下花无缺的,毕竟是师父,当然想讨点好处也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结果压根都见不到人,按苍空的说法,新规下各殿都下达了大量的任务,他这个金丹期每天都得重回丹鼎殿炼丹。 而作为给其他四殿提供基础材料的草木殿殿主早就忙的四脚朝天了,哪会有空见你。 听完苍空的解释,范然脑海中闪过的就是“军备竞赛”四个字。 第二天范然就带着这一百多号浩浩荡荡的回程了,范然的黄鹤飞在最前面,带着范明和黄衣少女等五人。 范然带头不为其他,天啊,剩下的人竟然连路都不认识。范然其实也不熟,但前几天才刚来的委羽山,回程的大致方向还是记得的。 数日后众人到了会稽山,还是我国的传统,有事先开会。 先决定这一百多的少年怎么办,最后范然想想还是依他们自己的意思。 过惯了集体生活不想回家的那就住在会稽山,反正房子多,伙食自理。 想回家的,范然负责送回家,路上顺便再督促两句要用心练功。基本都是各回各家为主,留在会稽山的就二十多个,这一百多个少年就算这么处理了,反正到了二十岁范然再送去委羽山筑个基就好。 花了几天功夫把小的都处理好,剩下的就是那几十个麻烦的筑基期了。为了这几十个人,连开了几天会都没什么头绪,实在是各有各的诉求,各有各的困难。 最后范然还是受到了前世的启发,索性搞了个承包制。 把会稽山下属的十几个村全给承包了出去,会稽山按原来委羽山的价格收购他们每年产出的稻米布匹等物资,他们则负责原来守山道长的职责,只是只需要负责自己村就好,还要顺带督促指点那些孩子的修炼。 然后还剩下十几个没着落的,范然也都留在了会稽山,会炼丹的负责炼丹,会种草的负责种草,会制符的负责制符,最后剩下一个跟范然一样刚筑基还什么都不会的。 领导是轮不上了,他当了领导范然干什么去啊。最后留山当了老师,负责那二十多个少年的筑基前教育工作同时还负责会稽山的对外招待工作,范然每月发工资。 第三十六章 会稽山镇守 当然原本苍空在会稽山布置的五行聚灵阵自然是已经不够用了,范然又照着书布置了几个,确保可以覆盖会稽山上全部房屋。 范然不死心又试着拿拍卖来的那本书上写的方法布置了一个五行聚灵阵,聚灵效果很强大,直接把四周的灵气吸收一空,但在阵中根本无法修炼,灵气太狂暴了。 而范然这个会稽山最大地区领导除了自己承包了一个范家村之外,最主要负责的就是各种物资的倒卖工作。 例如把从各村收来的布匹米等物卖去委羽山,把从委羽山买的灵草种子,空白符箓,草药等东西卖给会稽山上的那几个筑基期,然后再把他们练好的丹药,做好的符箓等再卖回给委羽山。 当然中间范然一定会赚点差价,辛苦钱,辛苦钱。 我真是个天才--范然自白。 我也不是傻子啊--杨业。 当范然花了三个月时间终于把所有人都安排好,各个流程全部都打通,会稽山贸易公司刚开始营利的时候范然却被杨业一纸召唤给招到了委羽山。 面对着台下坐着的几十个各地区的守山道长,范然兴高采烈的做了一篇先进事迹报告。 随后上台的杨业真人先是高度夸赞了范然同志的优秀创举,并宣布会稽山模式在委羽山各地区内全面推广。 同时考虑到各镇守日常工作的忙碌,为了降低各镇守的工作压力,以后各地区的物资配送工作就由新成立的委羽山贸易公司全权负责了,委羽山每季度会派专人到各地负责各种物资的买卖工作。 为了深化产业改革,藏经阁原本免费提供的各种初级书籍全部开始明码标价。 你丫防谁呢?妈卖批,这现成的桃子真的是摘得溜溜的。 前世的先进工作者最起码还有张奖状有朵大红花呢,搁委羽山倒好,直接一句表扬就把范然给打发了,连顿饭都没留。 会稽山贸易公司在成立三个月后正式宣告破产,距离正式营利甚至不足十天。宝宝心里哭,宝宝不说。 之后每个月只能守着那点死工资的范然(一半还得发给那人民教师)彻底过起了公务员的摸鱼生活。 当然范大款是看不上那点工资的,茶和酒两个暴利产业在手,who怕who啊。 只不过范然也不是除了那范家村就一点事都没了,毕竟会稽山社区日常的安保工作和邻里团结还是要范然负责的。 例如野猪岭的那头大野猪在时隔半年后又跟五泄的那条大灵蛇干起来了,双方约在十日后草塔山上再决雌雄。 此时我们热心的会稽山居委会范大妈就华丽丽的出场了(怎么没带红袖标)。 范然当然是来拉偏架的,在没有绝对实力的情况下不要想着玩平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猪兄,小弟新任会稽山镇守,特来拜会,以后多多关照啊。” “好说,好说。” 一个人和一头猪一大堆客套,看着就辣眼睛。 两个人是老搭档了,之前乌鱼潭就合作过一票。客套了几句,范然就直奔主题问起了那蛇的事情。很快也就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谁对谁错已经说不清楚了,无非就是你瞅啥,瞅你咋地,再瞅一个试试,试试就试试的动物版。 然后就是纷纷摇人叫老大,一层层往上叫。 最后那大灵蛇和大野猪就对上了。 其实按范然内心的意思是,人家蛇天生近视眼,看不清楚多瞅你一眼怎么了,你就干人家,但到现在这一步对错已经不重要了,尊严和权威比较重要。 之前双方已经斗过两场了一直不分胜负,这次约在那草塔山上就是想彻底解决这事,赌注是各自的一颗牙,还有谁输了以后看到对方就得绕道走。比古惑仔都幼稚。 按猪兄的说法,正常对决硬碰硬自己是必赢的,这点范然也相信,野蛮冲撞绝对凶猛。 并且自己皮糙肉厚也不怕他的毒牙(不破防啊这是)。 但是那蛇有个天赋技能,能喷大片的毒雾,在那毒雾里面野猪根本不敢睁开眼,只能瞎子一样被那蛇偷袭。 所以前两次都是那蛇一喷毒雾,野猪就不打了。这次就怕那蛇故技重施。 “这事好办,包在我身上。”听完野猪的陈述,范然直接就揽下了这事。 立刻启程飞去了委羽山,到丹鼎殿先花灵石买了几块透明的水晶(在委羽山现在真的是什么都要花钱了,这水晶只不过是炼丹的衍生品啊,根本没用,结果还跟范然收了两块灵石),再配合在草木殿买的牛筋兽骨。 范然连夜帮猪兄配合他的头型打磨出了一副护目镜。 做的稍微有点小,带着还很难受,但是密封效果那是杠杠的啊。 正式比斗那天那大蛇还是老套路在感觉打不过的时候就开始毒雾一喷往雾里一躲准备偷袭,没想到大野猪看到他开始喷雾就把护目镜戴上了,故意等那蛇靠近,直接就一獠牙对着七寸就上去了。 完美ko,那大蛇只能慌忙投降,扔下颗毒牙和一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跑回五泄疗伤去了。 “以后会稽山范围内报我名字,什么事老猪都帮你摆平。”大野猪赢了那蛇后是极端高兴啊,不止把那毒牙送给了范然,还给出了以后罩着范然的承诺。 一个堂堂的委羽山御派会稽山镇守道长竟然要靠一头野猪罩着,可悲可叹啊。范然却是一点没这觉悟,还一脸喜悦。 你们见过比大象还大的野猪吗?没见过就闭嘴,不要影响我拜码头认大哥。 范然告别了亲亲热热的猪大哥就直奔黑水潭去了,这次范然出门除了来拉偏架就是想再来看看黑水潭,试验新猜想。 消失多年的变态暴露狂又来了,大家注意啊。 范然小心翼翼的到了黑水潭,先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偷窥(年纪大了有羞耻心了啊)。 然后把封住山洞的石头搬开,看了眼里面的骨头和铁钩滑轮都还在没动过,然后一挥手都收进了袖子里,帅得很。 第三十七章 内丹外丹术 忽然想到了个修真界的bug,如果储物袋可以忽略空间的话,那储物袋能不能把自己收进去呢?那会是一种什么状态呢?欢迎留言讨论,题外话罢了。 弄好扶风和石头,当然不能忘了脱下衣服在山洞里收好,全副家当呢。 仔细回忆了一下当年的步骤,找找感觉,范然就慢慢下水了。 随着四周的水压慢慢增加,范然慢慢让运转着灵气,当然整副心神都放在了筑基以后新打通的奇经八脉上。 既然这水压可以锻炼那十二正经,那能不能锻炼这奇经八脉呢? 之前的人都是二十岁方能筑基打通这奇经八脉,经脉都已经定型,自然不会也不能再来锻炼这经络。 但偏偏范然提前了五年就筑基了,还有这一个独特的炼经的方法,所以就想到了来试试。 正如范然的猜想一样,这水压对奇经八脉同样有效。 有了上次的经验,并且范然已经筑基成功可以做到完全辟谷,特别是筑基后吸收周围灵气和搬运周天的速度都大大增加了。 这次范然只花了三个月就到达了水底。 随着在这黑水潭修炼完毕。 范然也正式开始了往金丹进发。 范然也没急着就照委羽山的功法开始修炼,而是照例先看了看书查了查资料。 道经其实范然早就看过大量,只是之前还没有筑基,所以只能是囫囵吞枣,死记硬背,并且诸多道经相互违背根本无法理解。 而这次筑基之后再回忆之前看的道经结合委羽山的功法却是对这修道有了真正的理解。 这修炼基本可以归纳为外丹术和内丹术,唐末也就是这个世界还没跑偏之前流行的基本都是外丹术。 讲究的就是炼丹服药,大家一起玩丹鼎,张道陵一颗九转金丹直接白日飞升。 秦始皇求的就是这个。 但这个太难得了,天材地宝材料珍贵不说,还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就算现在委羽山丹鼎殿练个最初级的一转补气丹都存在失败的可能性,丹药品级越高炼制花费的材料时间也越多,失败的几率也越大。 张道陵祖师这古往今来第一炼丹宗师一辈子也就炼出这一颗还自己吃了,龙虎山那么多人上万年也没炼出第二颗来。 怎么感觉张道陵祖师那么像蒙的啊。 外丹术的好处就是一步登天,一个字“快”。 但后来越来越多人感觉到这个几率也太低了,难度也太大了。 就在外丹术的启发下发明了内丹术。 丹者,单也,一者,单也。惟道无对,故名曰丹。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谷得一以盈,人得一以长生。 大白话说就是不依托外物,以人的身体为鼎炉,修炼“精、气、神”等而在体内结丹。 这个丹就是现在指的金丹,之后的元婴,化神,合道都是其的发展延续。 所以说筑基是基础,金丹是开始。 再通俗点来说就是吸收外界的灵气,在体内搬运周天铸就金丹。 这内丹一派的好处就是循序渐进,就算修不到飞升也能延年益寿。 道统自相矛盾其实就是因为这个,双方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相互吵来吵去相互指责攻讦。 反正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以外丹为本的正一和以内丹为本的全真所谓的道统之争源头就是这个,前者以龙虎山上清一脉为主,后者则以武当委羽为旗帜。 后来随着道法的发展这内丹术一派是高人辈出,而外丹一脉则是再也没出过张道陵这种天才。 此消彼长,到了唐末这拐点时更是达到了鼎盛。 诞生了内丹一派集大成的大宗师,吕祖吕洞宾。 吕岩字洞宾,他的故事太多了,就不详细介绍了,属于道士里面知名度最大的那批人,还特别多八卦,有兴趣的朋友自己去百度吧。 这个世界各派现在基本也都是以内丹术为基础(范然前一世并不关心这方面,所以并不知道其实前一世在唐末后也是内丹术占据了绝对的主流,道教全真派北派王重阳真人的全真教、南派张紫阳真人、东派陆潜虚、西派李涵虚,还有隐于民间的道门教外别传,皆自谓源于吕祖)。 但是又不排除外丹术,毕竟丹药效果显著,当然龙虎山是绝不会承认的,按他们的说法是他们修行内丹术只是为了有更多的时间炼制外丹,每个龙虎山弟子都有一个练就九转金丹的梦想。 当然各家功法自有不同,那就是各家之秘了。但大境界都一样,所以吕祖和叶祖共同划分命名的各境界也就被大家一起认可使用了。 内外结合疗效好。现在各派走的都是这个路子,结合两派各自的优点,勤修内丹术的时候配合外部丹药辅助以加快修炼速度,所以各个大门派都设有专门炼丹的部门。 当然炼丹最强的自然还是龙虎山,毕竟是祖传的本事,阁皂山也不差,葛玄、葛洪都是炼丹的大宗师。 就像委羽山所有弟子都要学阵法一样,龙虎山阁皂山炼丹那也是基本功。 尽管没炼出那白日飞升的九转金丹,但服之立刻破境的七八转金丹据说龙虎山内还有,只是天师府从没对外承认过。 而结合范然自己身上,按内丹术的说法就是,现在范然已经拥有了一座最顶级的鼎炉,并且这鼎炉还没到达极限,二十岁才会是最完美的状态。 丹田火热,两肾汤煎,即将药物聚于海底,以真意引转尾间,雷声轰轰透过三关,翁聚泥丸宫。此时月窟风生,绛宫月明,两眉间内涌圆光,药物不知不觉由鹊桥下重楼,凉如冰片薄荷,沁人心脾,送归土釜。 如果范然这个状态还不能练就金丹就真的是没天理了。 但黑水潭里面的自然灵气已经满足不了范然了。或者说是筑基期以后吸收外界灵气的速度都会大大提升,所以各大派都设在各种洞天福地里。 你以为是因为风景好吗? 当然是因为洞天福地天生灵气浓郁适合修行,但洞天福地就那么多不可能每个人都能在里面修行 第三十八章 王屋山 忽然想到了个修真界的bug,如果储物袋可以忽略空间的话,那储物袋能不能把自己收进去呢?那会是一种什么状态呢?欢迎留言讨论,题外话罢了。 弄好扶风和石头,当然不能忘了脱下衣服在山洞里收好,全副家当呢。 仔细回忆了一下当年的步骤,找找感觉,范然就慢慢下水了。 随着四周的水压慢慢增加,范然慢慢让运转着灵气,当然整副心神都放在了筑基以后新打通的奇经八脉上。 既然这水压可以锻炼那十二正经,那能不能锻炼这奇经八脉呢? 之前的人都是二十岁方能筑基打通这奇经八脉,经脉都已经定型,自然不会也不能再来锻炼这经络。 但偏偏范然提前了五年就筑基了,还有这一个独特的炼经的方法,所以就想到了来试试。 正如范然的猜想一样,这水压对奇经八脉同样有效。 有了上次的经验,并且范然已经筑基成功可以做到完全辟谷,特别是筑基后吸收周围灵气和搬运周天的速度都大大增加了。 这次范然只花了三个月就到达了水底。 随着在这黑水潭修炼完毕。 范然也正式开始了往金丹进发。 范然也没急着就照委羽山的功法开始修炼,而是照例先看了看书查了查资料。 道经其实范然早就看过大量,只是之前还没有筑基,所以只能是囫囵吞枣,死记硬背,并且诸多道经相互违背根本无法理解。 而这次筑基之后再回忆之前看的道经结合委羽山的功法却是对这修道有了真正的理解。 这修炼基本可以归纳为外丹术和内丹术,唐末也就是这个世界还没跑偏之前流行的基本都是外丹术。 讲究的就是炼丹服药,大家一起玩丹鼎,张道陵一颗九转金丹直接白日飞升。 秦始皇求的就是这个。 但这个太难得了,天材地宝材料珍贵不说,还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就算现在委羽山丹鼎殿练个最初级的一转补气丹都存在失败的可能性,丹药品级越高炼制花费的材料时间也越多,失败的几率也越大。 张道陵祖师这古往今来第一炼丹宗师一辈子也就炼出这一颗还自己吃了,龙虎山那么多人上万年也没炼出第二颗来。 怎么感觉张道陵祖师那么像蒙的啊。 外丹术的好处就是一步登天,一个字“快”。 但后来越来越多人感觉到这个几率也太低了,难度也太大了。 就在外丹术的启发下发明了内丹术。 丹者,单也,一者,单也。惟道无对,故名曰丹。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谷得一以盈,人得一以长生。 大白话说就是不依托外物,以人的身体为鼎炉,修炼“精、气、神”等而在体内结丹。 这个丹就是现在指的金丹,之后的元婴,化神,合道都是其的发展延续。 所以说筑基是基础,金丹是开始。 再通俗点来说就是吸收外界的灵气,在体内搬运周天铸就金丹。 这内丹一派的好处就是循序渐进,就算修不到飞升也能延年益寿。 道统自相矛盾其实就是因为这个,双方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相互吵来吵去相互指责攻讦。 反正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以外丹为本的正一和以内丹为本的全真所谓的道统之争源头就是这个,前者以龙虎山上清一脉为主,后者则以武当委羽为旗帜。 后来随着道法的发展这内丹术一派是高人辈出,而外丹一脉则是再也没出过张道陵这种天才。 此消彼长,到了唐末这拐点时更是达到了鼎盛。 诞生了内丹一派集大成的大宗师,吕祖吕洞宾。 吕岩字洞宾,他的故事太多了,就不详细介绍了,属于道士里面知名度最大的那批人,还特别多八卦,有兴趣的朋友自己去百度吧。 这个世界各派现在基本也都是以内丹术为基础(范然前一世并不关心这方面,所以并不知道其实前一世在唐末后也是内丹术占据了绝对的主流,道教全真派北派王重阳真人的全真教、南派张紫阳真人、东派陆潜虚、西派李涵虚,还有隐于民间的道门教外别传,皆自谓源于吕祖)。 但是又不排除外丹术,毕竟丹药效果显著,当然龙虎山是绝不会承认的,按他们的说法是他们修行内丹术只是为了有更多的时间炼制外丹,每个龙虎山弟子都有一个练就九转金丹的梦想。 当然各家功法自有不同,那就是各家之秘了。但大境界都一样,所以吕祖和叶祖共同划分命名的各境界也就被大家一起认可使用了。 内外结合疗效好。现在各派走的都是这个路子,结合两派各自的优点,勤修内丹术的时候配合外部丹药辅助以加快修炼速度,所以各个大门派都设有专门炼丹的部门。 当然炼丹最强的自然还是龙虎山,毕竟是祖传的本事,阁皂山也不差,葛玄、葛洪都是炼丹的大宗师。 就像委羽山所有弟子都要学阵法一样,龙虎山阁皂山炼丹那也是基本功。 尽管没炼出那白日飞升的九转金丹,但服之立刻破境的七八转金丹据说龙虎山内还有,只是天师府从没对外承认过。 而结合范然自己身上,按内丹术的说法就是,现在范然已经拥有了一座最顶级的鼎炉,并且这鼎炉还没到达极限,二十岁才会是最完美的状态。 丹田火热,两肾汤煎,即将药物聚于海底,以真意引转尾间,雷声轰轰透过三关,翁聚泥丸宫。此时月窟风生,绛宫月明,两眉间内涌圆光,药物不知不觉由鹊桥下重楼,凉如冰片薄荷,沁人心脾,送归土釜。 如果范然这个状态还不能练就金丹就真的是没天理了。 但黑水潭里面的自然灵气已经满足不了范然了。或者说是筑基期以后吸收外界灵气的速度都会大大提升,所以各大派都设在各种洞天福地里。 你以为是因为风景好吗? 当然是因为洞天福地天生灵气浓郁适合修行,但洞天福地就那么多不可能每个人都能在里面修行 第三十九章 老道 别看李暄穿着上似简实奢,好像是走低调小透明路线。但进了山,到了自己地盘,骚包的本质就表现出来了。 金色的九只鸾凤牵引的华丽车驾带着李暄和杨业缓缓飞往山顶。 鸾凤自古以来都是祥瑞之鸟,世所罕见。 也不知道王屋山从哪里找来的九只,竟然还拿来拉车。 鸾凤以灵性华美闻世,但从不以速度和攻击性见长,所以拿来做座驾实在是不合适。更何况只是拿来拉拉车,只能说是李暄这种做派纯是为了装逼了。 不只这鸾凤车驾夸张异常,王屋山从山脚开始就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就像杨业一直以来说的,王屋山这风格哪里还有一点道观的样子,像皇宫多过像道派。 但王屋山一直以后就我行我素坚持着这风格,那么多年下来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了。 上行下效,这些年王屋山门下弟子也是修行上不怎么在意,在外物上却一个个上心的紧。 要不然杨业也不会给李暄买俩面具了,尽管是顺手买的但也是深知对方的脾气也算投其所好了。 鸾凤嘻嘻闹闹的到了山顶,两人下了车。 “老头子还在灵都观,你自己去找他吧,真儿早课结束也该回来了,我就不陪你过去了。你老头子那里弄好了自来上方院找我吧。”李暄到了紫霄峰顶却是不想陪着杨业了,戴着那面具却是背着手大摇大摆往左而去,自是回他那上方院去了。 王屋山紫霄峰顶可不像一路上来有那么多的建筑,就三个建筑,呈三角分布,一前二后。 居前的自是供奉司马承祯(号白云子)祖师塑像的白云道院,用于祭祀和议事而用,各派基本都是这个布置。 说是道院其实是一座大殿,但王屋山在历史上实在太辉煌了,不论是上方院,白云道院还是灵都观都是有来历的,所以尽管早就物是人非了,但还是用的旧名。 就像上方院原是司马承祯祖师的故居,但早就被改成了宫宇。 而灵都观更是修成了一座九层的宝塔。 杨业对李暄的脾气是熟知的,自是不以为意,本来也就不是为了他而来。 杨业到了那宝塔前,却是没直接进去,而是先在塔前的石阶下站定。 整理了下不可能有丝毫凌乱更不可能沾染丁点灰尘的衣着方才迈步拾阶而上。面具自然是拿下来了。 杨业明白在这塔里等他的人不论是身份还是辈分、人品都值得他拿出最大的尊重,很多礼貌其实不来自于上位者的规定而是来自于自发的尊重。 知道在等自己杨业却是没再做敲门多此一举的事,直接就轻推开了虚掩的塔门。 宝塔一层面积并不小,但里面陈设却非常简单。只在中间布置了一个祭坛和供奉的香案,香案前放置着两个蒲团。 一个蒲团上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仅此而已,正是这简单的布置更是衬托着这环境的空旷冷清。 那老道一身玄色的道袍,头发也就简单拿着个黑色的发带束着。黑白分明,更显得发白如雪。 眉目清朗想来年轻时也是一位美男子,尽管看着苍老但五官依然可以看出跟李暄有几分相似。 那老道自杨业进来,就微笑着看着杨业,而杨业一看到那老道就直接行了一礼,长揖过腰。但嘴上却没说什么,而是先到了那祭坛前上香。 那祭坛远着看没什么特别,近看你就会发现,那祭坛上的诸多牌位竟然全部用黄绸遮盖着,看不出姓名。 但杨业自是知道原因的,行的甚至是最贵重的跪拜大礼。 行礼上香完毕,杨业方才到那老道长下首坐定。 “数年不见师伯的气色却是越发好了,真是我们晚辈的福分。”杨业坐下后却是先夸起了老道。 但对这老道的称呼却是非常奇特,师伯? 杨业的师傅是叶祖的开山大弟子也是委羽山上人掌教玄一真人,众人皆知。 并且早就已于数千年前坐化,坐化前出人意料的传位给了小弟子也就是现在的杨业,以至于当时的玄一真人的大弟子,也是大家都以为的接班人云湖负气下山,之后数千年再也没有回过委羽山也算是一桩公案了。 杨业哪里来的师伯?更何况这个师伯还不在委羽山,反而像是躲在王屋山常年隐居。 奇哉怪哉啊! 委羽和王屋山到底什么关系? 细思极恐啊! “自家人知自家事,等死罢了,修道修了那么久早就想透了。别说好听的了,听你一句捧难道还真能多活几年?说正事吧。”那老道听到杨业的话却是笑了笑才回答杨业。 “师侄此次前来问候师伯身体是其一,其二却是想问问三仙山的事。”杨业对老道确实很尊重,关心身体也不是客套。这次来王屋山也就这两个目的。在别人面前杨业或许还有所隐瞒,但在这位老道面前却是绝对真诚有一说一。 “生老病死,天人五衰谁能躲得过?该来的总会来,左右不过是这几十年的事。”对于生死那老道却是看的极淡。 这位老道一生经历极其丰富,身世也非常奇特。并且在人生最巅峰时选择了急流勇退,怎能不让人佩服。 对老者来说花开花落,云卷云舒见多了,经历多了早也就淡然了。 “之前在南海拍卖会拍来的玄龟涎尽管不知三仙山用意,但应该不假。师伯难道不准备服用?”杨业知道老者一向以来对生死并不挂怀且已经时日无多了,但之前是没办法。而现在玄龟涎现世了,一切自是不同了。 结果听这老者的口气却是根本没准备服用,怎能不让杨业大惊失色。 “不吃了,飞升无望、大道无期,延寿又有什么用?不成大道一切皆空,多苟延残喘几年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快点去找你师傅下棋呢。”那老道却是不管杨业的大惊失色,依然还是云淡不惊的口气谈论着自己的生死大事,“这些年总是动不动就想起以前的人和事,吕师,叶师,葛先生还有你师父,连打坐的时候都会时常想起。到那时你就会明白那是老天在催你了。” 第四十章 占卜 杨业深知对面这位是何等心智坚毅的人,打定主意的事他人的劝说根本无用。 让杨业找些理由说些自欺欺人的话杨业也实在说不出口,反倒是杨业被老者的话勾的心底起伏不定。 对于飞升杨业也没有丝毫的把握,想到到时候生死来临还不是黄土一坯实在免不了诸多感触。 本就空寂的宝塔因为老者的一番话更加陷入了无声中,最后打破这种沉寂的还是那老者:“堂堂委羽掌教就莫做小儿姿态了,再者说三仙山哪会那么好心真的拿出这种神药,尽管一时之间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但这玄龟涎绝没那么好受用。” “三仙山这些动作确实有诸多疑点,其一、三仙山历来避世远离中土,海上资源本就富足这些年更是通过南海坊市换取了大量的物资,岛上正常使用足矣,按道理三仙山根本没必要这样大量收购资材啊更何况还是用龙骨和玄龟涎这些可遇而不可求的珍稀材料来换,三仙山到底有什么目的?”被老道这么一说,杨业却也收束了心思,说起了自己对三仙山的看法。 杨业还要继续往下说,那老道却是先一抬手示意杨业停下。 随后从蒲团上站起,双手背于身后,双眼微微一闭,脚底生风。 却是在这塔内直接转起圈来,并且是越走越快。 最后只能听到风声却连人影都恍惚了。外人看着神奇,杨业却是知道老者在干嘛,自是在蒲团上安坐没有丝毫打扰。 “臀困于株木,入于幽谷,三岁不觌。”也不知走了多少圈,那老道却是忽然在蒲团上坐定了,没头没尾冒出这么一句之后就开始打坐调息,额头上隐隐可见汗珠想来是这一番耗费了大量心神。 易经是道家弟子的必修课,对这句卦辞杨业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特别是委羽山就以阵法术数闻名于世。占卜人人都会,方法也多种多样。但终究不脱易经八卦。 外界都说杨业是当世术数第一人,但杨业其实知道这种说法是不正确或者不准确的。阵法当世第一杨业内心也是这么认为的(当然现在看了三仙山的大阵他内心也开始有点动摇了但以杨业的骄傲是绝不会承认的)。 但以阵法第一就推究杨业术数也是当世第一却是不准确的。 因为以术数为基础的发展却是道传两脉,一脉就是阵法;另一脉就是占卜星象。 只是阵法相对更加实用所以更被重视,而占卜星象对天赋之类的要求极高且易学难精所以就容易被忽视。 就相当于物理学有诸多分类,某个人是天体物理是权威但是你就不能说他是物理的权威,因为物理学还包括原子物理等其他学科,尽管各个学科之间触类旁通但是还是存在很大差别的。 当然有没有在各学科都是最牛逼的,有。 世上总是不缺天才的,术数古往今来公认的实至名归的第一就是叶祖叶仲容。 阵法和占卜星象两样都登峰造极,后人都难望其项背啊。 阵法上杨业还有机会追一追,占卜星象上老道作为这方面叶祖唯一的衣钵弟子,尽管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但还是相差甚远。 当年叶祖起卦哪用那么麻烦,世界万物不都只是一念之间罢了。 外界只当委羽传承了叶祖衣钵,所以就认定委羽山必定在占卜星象上也极为擅长。 但跟其他派比确实高出一筹,但也就是一筹罢了,不用说跟叶祖就是跟眼前这位老道也是远远不如。 叶祖尽管在委羽山也传下了占卜星象一脉但却没留下真传却也是有原因的,占卜星象对天赋要求极高那时委羽山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弟子是其一,其二却是跟叶祖本身的传承有关。 世人都知叶祖其父为叶法善天师,一身所学尽得老天师真传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但世人不知叶祖其实身兼数家之长,是在家学的基础上兼容并包、融会贯通方成一代宗师。而占卜星象就是其中一家的核心传承,而这家的传承历来都是一脉单传的。 所以就算当时委羽山有合适的人传承这门绝学,叶祖也一定会先把他逐出委羽山方才传授。(大家可以猜猜是哪家的传承,应该还是很容易猜的) 所以委羽山大殿供奉叶法善天师也是极有道理的,其实委羽山真正传承的就是叶法善祖师的道统,尽管叶祖是开派祖师,且对老天师所传有所改进、发展但根基就是叶法善天师打下的。 叶祖传承的故事我以后还会写,并且是很详细的描写(如果那时候我还活着的话),甚至包括叶法善天师的故事,这里就不详细展开了。 但还是大致剧透一下吧,这本书开始写的时候想的就是写成几部曲,其中一部的主人公就是叶祖和吕祖,然后穿插叶法善天师的故事。 但现在我写着写着感觉叶法善天师的故事我也想单列一部了,这个到时候看吧,但叶祖和吕祖的故事一定会有一部书单独描述的,总不能梦话笔记真正的两个核心就活在世人的口中和后辈弟子的思念中吧。 占卜人是最难的,因为人的变数最多,更何况是修士。 对云湖这个师兄杨业还是有很深的了解的,毕竟朝夕同门那么多年。 尽管云湖修行的天赋不如自己,但也是极高的。 当年师傅传位的时候两人都还是化神期,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早已经进阶合道,想来云湖也不会还在化神蹉跎的。 杨业自忖自己就是卜个化身初期都难以做到,而像老道这样一出手就是合道,两者之间差距真不可以道里计。 尽管看起来损耗也颇大,但联想到叶祖当年的风采和老道现在的状态。 杨业也实在是担心这门绝学可能真的要自此失传了。 杨业胡思乱想了一炷香时间左右,那老道才终于调息完毕睁开了眼睛。 那老道内心也难免悲凉,起个卦竟然最后弄的如此狼狈,精力衰败如斯真的是时日无多了,但面上却依然还是不愿表露分毫。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往往最接受不了的就是美人和名将自己。 第四十一章 往事 “准备什么时候动手?”那老道却是深知杨业的脾气,云湖如果继续在三仙山隐居避世,杨业很有可能就随他老死就算了。 但现在已经知道云湖被囚,那杨业就一定会有所行动,并且一定会先下手为强。 “我之前就隐隐有这么点感觉,所以直接让花无缺把龙骨给买了下来。这段时间委羽山封山就是为了这新到手的龙骨,昨日新的仙舟已经炼制完毕了,并且把老的那艘也改进了一下,增加了隐匿的阵法。这段时间三仙山元婴、金丹的精英弟子基本都外出了,宜快不宜迟我想尽快动手。”杨业真是极有魄力,感觉南海有异动竟然就直接封山备战。 现在情况确定之后立刻就决定动手,更见果断狠辣。 “不止元婴、金丹,数月前三仙山有数十名化神期也离岛来了中土,基本都是随那些弟子一起游历、拜访各派。现在岛上除了初级弟子剩下的就是在闭关的了,黄鼎也宣布闭关了。”老道的消息却是比杨业更灵通。 “那些在中土游历的可有异常?”对于老者给的信息杨业却是没有一点怀疑,杨业此次来王屋山本就是为了借重老道这无所不入的信息渠道,老道经营数千年,各门各派都有他布置的暗桩内应,专门为他收集情报传递消息。 “谦逊低调,礼数周全,口碑极佳。”老道的回答极快,想来也是一直在关注那些人。 毕竟那老道就是前文说过的天下知道最多秘密的人。当然按老道的说法自己只不过是为了监察天下,为天下苍生负责。 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守护世界的和平。你懂的。 “主要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对三仙山了解的太少,敌明我暗,他们既然能困住云湖师兄就不可能没有合道。”杨业终于提到了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三仙山的高端战力的问题。 尽管现在各派的核心力量都是化神期,甚至像李暄之类的几个大派的掌教都还停留在化神。 但那是在合道不出的情况下,不入合道你永远不会明白他和化神期的差距,合道已经属于半人半仙阶段了。 合道就相当于核武器,那完全是属于可以一举扭转战局的存在。 就像杨业合道中期,只要不是面对全剑修阵容,就是让他一人面对几十个化神他也有把握无伤全歼。 剑修当然是例外,真的拼命起来那真的是跨级挑战的bug。 “你知道海剑生这个人吗?”老道却是没直接回答杨业,反而是反问了起来。 “可是与紫清真人共立南海坊市那位?”(紫清真人就是白玉蝉)来之前杨业对三仙山也是做了很多功课,收集了很多资料的,再者杨业本就博闻强记所以才能想起老道提起的这个只在历史上出现过一次就再也隐而不见的名字。 “嗯,那剑不知这个人呢?”老道对杨业的反应却是微微点头随后就又问了一个名字。 “剑不知?剑不知?这个名字师侄倒真没什么印象,两者有什么关系吗?”杨业对这个姓怪名更怪的名字低声念了两句,确定自己确实对这个名字没有一点印象,但杨业也知道老道不会无缘无故问起一个不相关的人的。 “你不知也正常,那时候你还在你师傅座下苦学你的阵法呢,委羽也没什么人习剑,他自然也没上过委羽山。但那百年间不知剑剑不知在遇到过他的剑修中的分量可不比白玉蝉轻多少。只是剑不知没有白玉蝉那么传奇的经历,也不像白玉蝉那么骄傲高调并且在那百年后就再没在这世间走动了。所以这名字也就渐渐无人知晓了。”提起这个不知剑剑不知那老道的口气中却是带有一点不一样的感触。 “你知道吗?暄儿最开始是学剑的,一心慕吕祖风采,只想做那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的潇洒剑仙。偏生他在剑道上确实有天赋,又肯下苦功。在剑道上那是勇猛精进,一日千里。我那时甚至已经做好了拉下老脸亲上武当求取剑诀的打算了。事后想来还不如没有这份天赋呢,暄儿也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说到这里老道却是从袖中取出了一把断剑来放在手上拿指轻叩,剑身轻吟。 可惜那剑居中而断剩下部分已经就如一把匕首一般长短了。 但从剑柄、剑锷上的华美装饰还有剑身的材质就可以看出这剑完整时也必是一把宝剑,断了实在是有点可惜。 “那道兄怎么会放弃剑修的呢?”其实杨业真正内心想问的却是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李暄如此自暴自弃。 李暄现在何止是放弃了剑修,根本就像是完全放弃了修行啊。 要不然以李暄的资质也不会被自己赶超并远远甩在了身后。 杨业与李暄一见如故,对李暄无心修行甘在化神期蹉跎了数千年一直都非常为他可惜。 “那年夏天,暄儿刚刚晋级化神,意气风发。正计划着要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挑战那时候已经闯下了偌大名声的白玉蝉。而王屋山则来了一位面色黝黑,笑容憨厚的负剑散修。谦逊低调,礼数周到,口称是山野散修特来王屋山求道学剑。这人就是剑不知。”对当年之事老道却还是记忆犹新,那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那时每年来我们王屋山拜山的散修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也就没人在意,就当多了个外门弟子。” “再听弟子们说起这个人却已经是三月后了,如果不是名字够快我都想不起这个人来了。”说到这儿老道却是一阵苦笑,“谁能想到短短三个月,这么个长相普通的年轻道士竟然把王屋山上下所有学剑的道士全部挑战了一遍。” “全部?”杨业却是对老道的说法提出了疑问,哪有不论修为高低全部挑战的。 挑战比斗一般都是在同阶或者境界接近之间的,这点其实很好理解,境界差距太大直接碾压了还比什么。 第四十二章 不知剑剑不知 “我当时也不信,好奇之下一细问才知道不只是道士,就连那些刚入门拿剑的小道童他都没放过。只要对方习剑,他就找对方挑战。”杨业面上的苦笑却是越发明显了。 “我当时也不信,好奇之下一细问才知道不只是道士,就连那些刚入门拿剑的小道童他都没放过。只要对方习剑,他就找对方挑战。” 老道面上的苦笑却是越发明显了。 “对方筑基他就不用修为纯用剑招,对方金丹他就用金丹期修为,对方元婴他就用元婴期修为,对方化神他就用化神期修为。绝不在境界修为上占一丝一毫的便宜,并且全部是私下挑战比斗,事后绝不言胜负结果。不只剑法切磋,他赢了对方之后往往还会和对方畅谈剑理,交流对剑法剑道的理解。对方剑道上有什么疑问,他也绝不藏私、倾囊相授绝不敝帚自珍。短短三个月凡是被他挑战过的弟子竟然全部对他交口称赞,佩服不已。” “那李暄呢?也输了?”听到这里杨业也实在是有点佩服这个剑不知了,最起码杨业知道自己就绝做不到到了化神期还主动去找元婴金丹去挑战甚至还有筑基期的小道童,甚至杨业认识的人里面杨业都想不到有谁能做到。 尽管杨业基本也猜到了结果,但依然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声。 只因为杨业之前并不知道李暄之前学剑,现在知道了杨业也就立刻猜到了李暄学的必定不只王屋山的剑法一定还有李家的家传剑法。 世间传承极多,规矩也极多,就像老道身上的术数传承严格要求一脉单传一样。 因为一些现在不能说的原因(后面会说到的),李家这家传剑法不只对资质要求高,更加关键的是对血脉的要求更是严苛,不是李家直系血脉都不能研习。 从这点上也能看出这剑法的珍贵之处。这剑法自是远胜王屋山的剑法的,毕竟王屋山尽管也有剑法传承但毕竟不是专修剑法的门派。 王屋山的剑法跟李家的剑法自是不能比的甚至这家传剑法练到极致威力都未必逊色于武当剑法,只不过当世因为那个不能说的原因,已经基本做不到了,这也是老道本来准备让李暄改习武当剑法的原因。 老道限于剑道上的天赋有限就没学这门剑法,本来那时候还很安慰想终于后继有人能继承这门绝学,总算也可以告慰先祖在天之灵了。 只是世事难料啊,后续的发展又有谁能想到呢。 写到这里这老道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他就是王屋山上任掌教也是王屋山当代掌教李暄的父亲-李源。 李源和李暄的关系除了杨业等极少数人知道之外,就算王屋山也没人知道。两人同姓也纯当是巧合。李源当年在最巅峰时传位,之后甚至还假死避世。 一生经历极多但多不为世人所知,但知道的人就会明白其人实在是一位实实在在的传奇人物啊。(老者、老道实在是写烦了,我还是把名字直接交代了,不留悬念了。) “那时候弟子来跟我禀报这件事就是因为剑不知终于要挑战李暄了,那时候李暄的剑法已经是当之无愧的王屋山第一了。那时候剑不知的修为也就是化神初期,两人修为上也是旗鼓相当。我那时对暄儿还是很有把握的,如果知道最后是这样的结果我当时无论如何都会阻止这场比斗。” 随着讲述到这里李源却是直接一声沉重的叹息,因为当年的事受影响的不只李暄还包括深深自责的李源。 “两人为防打扰还躲去了后山,但我那时已经对这个剑不知的师承极为好奇,所以在他们比斗时我一直就在暗处,一心想通过他的剑法推断出他的师门来历。” “您看出来了吗?”杨业完美的开始在伤口上撒盐。 李源却是没有回答,直接报以一个苦笑。 “难道连您也没看出来那剑不知用的是什么剑法?”杨业这却是真的奇了,修为不一定但论见识的广博李源那时候绝对属于吕叶以下第一人。 “看出来他用什么剑法又有什么用,他在跟李暄的切磋中用了不下几十种剑法,各门各派的剑法全部用了个遍,并且完全是信手拈来,不见丝毫生涩。我观察了数日都没看出端倪也就放弃了。但那两人却是躲在后山日夜切磋足足数月,一直未分胜负,累了就停下来畅谈剑理,再用剑法切磋加以佐证。我当时还很高兴暄儿能得此良友,对他的修行那是大有帮助。直到那年冬天,初雪刚落那剑不知却是来向我辞行了。说是准备去往青城山继续挑战。我见他去意已决,稍作挽留自然也不便强留。但没想到那个混账小子却是怎么都不愿让他走。”说到激动处李源竟然是直接骂起了李暄。 “那臭小子说什么胜负未分怎么都让剑不知与他分了胜负才能下山,最后剑不知也是被逼急了。两人直接在大殿前的空地上就动起手来,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的大雪和雪中的剑光。不到百招,剑不知的剑就已经架在了李暄的咽喉上。剑不知甚至用的就是我们李家的剑法。”说到这时李源已然是面沉似水。 “短短数月,那剑不知就已经尽得我家剑法之精髓。自幼苦练却不敌他人数月之功,何其可悲。胜负一分,那剑不知就直接下山去了。” “您就这么放他走了?”杨业猜到李暄输了,但实在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不到百招那完全可以说是一败涂地了,更何况还是被人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剑法所击败。 “不让他走还能怎样?已经够丢人了,难道真因为一场比试就取人性命?我们王屋山却还没那么输不起。”李源不是杨业却是有着他自己的骄傲,当时在那种情况下,李源对这么一个晚辈是决计下不去手的。 而当时如果是杨业在李源的位置,杨业是绝对不会放剑不知下山的。 第四十三章 武当 “李暄太骄傲了,从小到大都太顺了。剑不知击败的不是他的剑,而是学剑的心。当第二天我见到了这把李暄他自己折断的剑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再也拿不起剑了。他的心困在那场雪里就再也没走出来过。” 对一个真正骄傲的天才来说失败并不可怕,那只不过是给了他一个目标罢了,并且还会给予他更强大的动力。 李暄可以接受输,但他不能接受这么输。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夸他是天赋异禀的天才,他自己也一直这么以为。 从来都以吕祖为目标,一心要做那天下第一的剑仙。 从来高高在上,一直俯视他人的自己原来在真正的天才眼里,也只不过就是被俯视的存在。 这种认知直接击败了李暄那么多年的理想和一直为之努力的信念。 李暄明白了自己赢不了剑不知,永远赢不了。 连一个默默无闻的剑不知都可以轻松碾压自己,那如日中天的白玉呢? 高高在上的吕祖呢? 所谓的目标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一场白日梦罢了。 在那剑不知眼里原来自己也就跟那刚学剑的道童一样吧。 “剑不知后来真去了青城山?”杨业却是也明白了李暄一蹶不振的原因,只能先岔开话题继续往剑不知身上去说。 “青城山三年,然后是茅山两年,最后则是龙虎山又三年。之后这个人就再也没出现过。我后来用了一切手段查这个人,师承、身世全部都是一个谜。在来王屋山之前,那剑不知已经把当时除了我们八大派之外所有有名的剑派都走了个遍。跟在王屋山一样,只要你拿剑,他就找你比斗、找你论剑。在那百年间足迹几乎遍布了整个中土。”说到这里李源的表情已经是非常复杂了,因为很明显当年剑不知并不是针对某人或者某派。排除掉阴谋论那剑不知的所作所为就实在是不能不让李源赞赏啊。 “委羽,赤城,阁皂我们三派没有剑法传承,那剑不知不来我可以理解。但剑不知怎么会没去武当山?”杨业却是从李源的讲述中听出了一丝疑点,那时候吕祖尽管已经飞升,白玉蝉也已经下山。 但吕祖那时候其他几大真传弟子都还在,那是剑修的圣地啊。漏了谁也不应该漏了武当山啊。 “那是因为他直接找上了白玉蝉,白玉蝉那时候在南海立派还不久,而剑不知则摇身一变变成了三仙山代表,还恢复了真名海剑生。他代表三仙山与白玉蝉在南海边圈地立坊,还一起议定了南海坊市的各种规章制度。南海坊市的根基就是白玉蝉和他在那时候打下的。那十年间海剑生吃住都在那大小洞天,跟白玉蝉是日夜相伴,论剑切磋。后来一个回归三仙山再没踏足过中土,白玉蝉则是专心在大小洞天收徒授剑也几乎再没下过那鳌山。”说到这里李源却是停了,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 “师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吗?你我之间哪还有不能说的?”事到如今对于三仙山杨业却是不想放过一丝一毫的信息。. “主要是这件事我纯是自己的猜测,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李源在听到杨业的话稍作停顿之后却是直接说出了一个让杨业瞠目结舌的猜测,“我怀疑海剑生跟武当有关系。” “怎么可能?师伯怎么会有这种怀疑?”尽管李源说的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但杨业更明白李源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胡乱猜疑武当山。那可是吕祖的武当山,万年来道门的擎天一柱啊! “海剑生的师承来历实在是有太多疑点了。世上哪有无源之水、无根之木,这么一个有巨大毅力的剑道天才到底是谁教出来的,总不会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为什么我们几个派都是直接上门一个个挑战过去,轮到了最重要的武当山那海剑生反而只选了一个白玉蝉?以天下人拭剑,以天下人之剑道成自己之剑道,海剑生到底在学谁?”李源没有回答反而直接三个反问句问了回来。 曾经有两个胆大包天的人为了遍览天下功法走遍了各家各派,不择手段并且无所不用其极啊,而化名绝对属于是家常便饭的操作,那两个人一个姓吕,一个姓叶。 世上除了武当山还有哪个地方能不声不响培养出这么一个剑道天才。 不找武当山会不会是因为那海剑生学的就是武当剑法甚至就来自武当,所以才只找了最强的那个。 而当时的白玉蝉尽管修为境界还比不上那几个师兄,但谁都知道白玉蝉这个关门弟子才是吕祖座下剑道天赋第一啊。 联想到这些杨业内心也不得不承认,尽管可能真的无凭无据,但武当山似乎又是这个海剑生身上所有疑点最合理的解释。 但那是武当山啊,尽管委羽山这些年跟武当没有吕叶二祖在时关系那么紧密,但如果真有事发生两者绝对就是天然的同盟,那是一种万余年来的默契。 “如果海剑生真的来自武当,那也说不通啊,他以武当弟子的身份光明正大四处游历不是更方便,何必隐瞒身份?武当山又出了一个能与白玉蝉比肩的天才弟子又何必藏着掖着?” 杨业在这个猜测的基础上却是进行了进一步的推演。 “除非他学的是武当剑法,但他的武当弟子却见不得光最起码是不能光明正大摆在台明上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因为这么多年武当山从来没人上过三仙山,海剑生也没下过岛。海剑生很有可能是意外获得了武当山的剑法或者武当山某个人的指点但却没有获得武当弟子的身份,所以只能以散修的身份待在三仙山。” 李源跟杨业却是有一样的想法。 “他跟武当有关我也只是猜测罢了,不论如何武当都不会光明正大的出手的。但海剑生一个就够麻烦了,以我的感觉那时候两个人旗鼓相当难分伯仲,现在海剑生的修为依然不会比白玉蝉弱。” 第四十四章 恐怖的三仙山 “当年紫清真人因为何事出了武当师伯也是知道的。但您可能未必清楚,紫清真人当年下了武当山第一时间就来了委羽山求见叶祖。具体说过什么叶祖后来也没说起过,但紫清真人立派南海在那鳌山大小洞天定下道统还是叶祖帮他选定的地方。”说到白玉蝉,杨业却是想起了另一桩密辛来。 “我那时候还以为是这把绝世名剑还在气头上呢,所以选了这么个穷山僻壤去躲清静。原来竟然还是叶师的安排,有何用意是非我辈心智能揣测。此般布局天下的气魄真的是让人心神往之啊。”李源嘴里说着对叶祖高山仰止之类的话,但内心跟杨业其实一样嘀咕。 叶祖的做派,这两位是深有感触的。 做的什么安排,有什么用意从不向人交待,能领会就领会,不能领会那是自己蠢。 秉承的原则就是跟聪明人不需要解释,跟蠢人多余解释。归纳起来就是一个字:懒。最主要是叶祖还很喜欢戏弄人恶作剧。 对于是否在南海派上有什么后手安排,还是纯属巧合。李源和杨业根本就没有把握。 “稳妥起见,那我还是得去南海派走一趟,最起码也要看一下紫清真人对三仙山的态度。”杨业来王屋山之前也是实在没想到,牵扯的人竟然会越来越多。顿时感觉之前的想法实在是有点莽撞了。 “海剑生算是三仙山摆在明面上的,尽管不曾离岛但在岛上的诸多修士还是经常能看到他的。他常指导年轻弟子,谁在修行上有什么问题他也从不曾有什么门户之见,一直都是悉心指点。所以在岛上威望极高。这些年对外出面都是那黄鼎,两人一直师兄弟相称,所以真正的主事应该还是那海剑生。但与他们师兄弟相称的却是还有一位,资历应该最老。常年隐居在那蓬莱山上,极少在外走动,修为、来历、名字一概无从得知,在三仙山极早,就是三仙山也只有很少人知道他。知道的人都叫他影真人。” 李源说到这里却是停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了下去。 “三仙山毕竟常年孤悬海外,信息往来不便,又多隐修遁世之人,还有其他什么厉害人物也未可知。” “师兄弟?黄鼎和那个影也是剑修吗?”杨业对这点却是感到非常奇怪,因为这几人之中他跟黄鼎曾经有过接触其人实在不像是剑修。 “应该都不是,剑修那么容易其他门派还怎么活。黄鼎也算资深的化神期了,天赋不算差,出手不多,师承应该是三仙山某个散修,精于阵法术数。三人师兄弟相称应该不是师出同门,更像是意气相投,散修没那么看中师承门派,这种称呼方式在散修间也不算少见。”李源的解释倒是让杨业安心了不少,真要又再冒出来一个白玉蝉、海剑生级别的剑修来,那真的是只能对不起云湖了。 杨业不可能为了救云湖真把整个委羽搭上。 “说到阵法,师伯对那三仙山的水性大阵可有了解。”对那个大阵研究了这么些日子之后,杨业却是放弃了强攻破阵的打算。 只能是从其他方面上想办法了,而术数毕竟相通,李源尽管不是专修的阵法,但眼光见识都不低,杨业也是希望李源能给一些意见。 “哈哈哈哈哈,那阵也把你唬住了吧。说说吧,看到这阵你什么感觉?”李源听到杨业的话却是出乎意料的大笑起来。 “很强,真的很强。然后就是感觉布阵的手法好眼熟。”杨业自是实话实说。 “总算眼睛不瞎,那大阵你不用担心,玄龟只要回归深海那阵就会自动关闭的。你看到的是那阵护住了三仙山,换个角度看那阵其实护住的是你。”李源却是不愿意继续说下去了,只是笑着看着杨业。 “我明白了,那个阵根本就是个超级困阵。困住的就是玄龟,防止他作乱,所以只要玄龟远离中土那阵就会自动关闭。”杨业是绝顶聪明的人,之前只是对这个阵太好奇了,都是被好胜心迷住了眼睛。 现在一被李源提醒杨业立刻就恍然大悟了过来。 很多事情想不通只是因为看问题角度不对,换个角度就什么都想通了。能这么干、会这么干的也就是布阵人那就呼之欲出了,除了叶祖还会有谁。 “我知道你有能力,并且确实在这个世界上也几乎没什么是你做不到的了,但你胆子太大了,你要明白你是委羽掌教但你还不是叶祖。到了你我的位置上责任已经超过了一切,跟你身上肩负的相比,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李源忽然变的无比严肃,双眼直视杨业。 “师伯,我明白你什么意思。事可为就为,不可为我也绝不会硬来。我绝对不会在三仙山上动手,这个底线我绝不碰。”尽管李源的话没头没脑,但杨业却是非常明白李源的意思。 “玄龟不一样,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你没体会过它的恐怖,它在幼年时就数次把吕师叶师陷入绝境。你不知道当年为了降服这只幼龟,吕师和叶师付出了多少代价。现在万载已过,千万不要以为叶师的手段能永远有用。玄龟生变天下立乱,到时候你我都是道门的罪人。”李源什么都不怕,就怕杨业胆大包天去招惹玄龟。 “师伯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再出发确保万无一失,以救人为目的,人救出立刻就走绝不逗留。能不动手绝不动手,万不得已动起手来也绝不在三仙山范围内。一切以天下苍生为重。”杨业回答的却也是无比的严肃。 “还有一件事我不方便也没时间了,你想办法尽快帮我把《正一经》里的《龙虎合济篇》找来。不要让他人知晓,原因你应该也猜得到。”李源在说完三仙山之后却是忽然拐到了龙虎山一本经书上来。 第四十五章 外援 杨业从李源处出来,却是没再去找李暄,直接跟李源告别后就下了王屋山。 现在的杨业却是一时也没心情再去找李暄,实在是接收到的意外信息太多了,并且还涉及到了李暄。 杨业没想到这次的王屋之行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原本的打算就是想来李源这里探寻三仙山的情况为之后的行动做准备,顺便也想请李源到时候一起走一趟三仙山。 从李源口中拿到的信息远比来之前杨业能想象到的还要多。 看样子李源确实一直在专注着三仙山,三仙山上李源的暗桩应该修为不低甚至应该都不止一个人。 但那些人的身份杨业却是不方便问了,那是禁忌。真的有需要李源自然也会在合适的时机告诉自己。 至于那些信息总的来说只能说是喜忧参半吧,喜的是云湖还活着,那就代表跟三仙山还有余地。 并且来之前感觉最棘手的三仙山那大阵,结果弄到最后竟然只是虚惊一场。原本杨业都打算抓个一队三仙山在外游历的人,然后让他们带着混进三仙山呢。 那就真应了那句话: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忧的是按李源的分析三仙山的实力远超杨业之前的估计,之前杨业的估计三仙山高端战力应该最多也就跟委羽山持平。 毕竟多少年的积累才能出一个合道期啊,天赋,师资,功法,际遇都缺一不可,小门小派根本培养不出来。 大派里面真出来一个那也是当宝贝一样供着啊,云湖那毕竟是少数。 如果不是那时候正好委羽山掌教更迭有点稍显纷乱的话,云湖这种合道种子委羽山哪里会放他下山。 师门培养你那么多年,扔进去那么多资源,哪里容得你那么任性。 一个能跟白玉蝉媲美的剑修就能够彻底推翻杨业之前的所有打算。 白玉蝉的修为世人不清楚,但李源和杨业却是清楚的。 合道中期,这几年一直在冲击合道后期。如果只是普通的合道中期,杨业并不会有多少顾虑。 杨业自己也是合道中期,就算对方比自己修为高点,仗着法宝杨业也绝对不虚对方。 但剑修就不同了,那真的是一群疯子,剑道修为越高越是疯狂。 不疯魔,不成活。 这么一个剑修如果拼命的话,绝对能跟合道后期五五开,就是合道巅峰也能怼两下了。 海剑生还有一个神秘的师兄,算他也是合道中期好了。 以杨业的估计这个神秘的师兄最多也就是合道中期,合道后期几乎不可能。 当世合道后期就一位,还是很特殊的存在。 至于三仙山是否还有隐藏的未知高手,尽管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说一点可能性没有啊。 对手很强大,队友全拉胯啊。 李源这个外援是不用想了,杨业真没想到才几年不见李源的状态竟然下降的那么快。 豪气依旧,岁不假年。英雄迟暮,美人白头啊。 杨业实在是不忍心再开口,李源最后的请托明显已经是在安排身后事了。 本来没有李源,杨业还可以偷偷去武当山找两个帮手。 结果现在武当山也不能去了,尽管杨业无比坚信在大是大非面前,武当山绝对不可能不顾委羽和武当万年的交情,冒天下之大不韪相助三仙山。 但现在尚不明了的情况下,杨业却是不敢冒一点风险。 武当都不用出手,只需要给三仙山泄露一点信息。 到时候杨业他们在去三仙山的路上直接被偷袭,委羽轻则重创,重则就灭派了。 原来杨业的目标是希望以有心算无心的方法(说得好听,不就是偷袭)一战就把三仙山打服了,或者说让三仙山最起码短期内缓不过来,最好能把高端战力一扫而空然后再慢慢蚕食下层实力。 但现在的实际情况是根本做不到,目标已经降到了偷偷地进村,打枪的不要了。 只要是能够不声不响把云湖救出来就谢天谢地了。 打架?不存在的,我们委羽山是和平主义者,从不打架。 “唉,头疼啊,师兄,我如果不来救你,你不会怪师弟吧。”杨业心里是一路念叨着要不要索性就放弃下的山。 至于李源最后提到的正一经,杨业反而没怎么放在心上。 原本龙虎山或许还有点棘手,但是现在三仙山这个巨无霸摆在那里,龙虎山这种小困难还有什么不能克服的。 长天与远水,极目烟冥茫。 暮鸿孤悲鸣,霜林万叶黄。 倚松望翠微,数点寒萤光。 吾非长夜魂,堕此寂寞乡。 衷情凭谁诉,空山草木长。 道门中人基本谁都会写几句诗,毕竟书看得多人又闲,所有诗人不都是这么炼成的吗。 绍紫绝不是乱讲,大家可以去研究一下的,国外的不算,中国历史上所有诗人符合这两个条件。看了一大堆书还闲的要死然后就去写诗了。 尽管写诗的人多,但有名的就不多了,最有名的就三位吕祖、白玉蝉、杜光庭(他应该大家都猜到了吧)。 杜光庭真人属于典型的文人,各种题材都爱写,尤其喜欢游山玩水写游记,《虬髯客传》就是他写的。属于综合实力比较均匀。但纯论诗的话就不如其他两位。 白玉蝉画好,字更好,诗最好。偏偏剑道天赋还好,事实是总有些人是受到上天眷顾的。之前那首诗就是白玉蝉写的,怎么样?是不是有诗圣杜甫的几分神韵啊。 华阳吟 家在琼州万里遥,此身来往似孤舟。 夜来梦乘西风去,目断家山空泪流。 海南一片云水天,望眼生花已十年。 忽一二时回首处,西风夕照咽悲蝉。 而吕祖吕洞宾写诗则是典型的牛逼任性,这点大家也可以理解,吕祖一生就没有不牛逼的时候过,当然也就更没有不任性的时候过。 如果说白玉蝉走的是杜甫的现实主义风格。那吕祖典型的就是走的李白的浪漫主意风格。写起诗来是纵情恣意,仙气纵横。 第四十六章 白玉蝉 题凤翔府天庆观 吕洞宾 得道年来八百秋,不曾飞剑取人头。 玉皇未有天符至,且货乌金混世流。 绝句 吕洞宾 捉得金晶固命基,日魂东畔月华西。 于中炼就长生药,服了还同天地齐。 莫怪瑶池消息稀,只缘尘事隔天机。 若人寻得水中火,有一黄童上太微。 混元海底隐生伦,内有黄童玉帝名。 白虎神符潜姹女,灵元镇在七元君。 三亩丹田无种种,种时须藉赤龙耕。 曾将此种教人种,不解铅池道不生。 闪灼虎龙神剑飞,好凭身事莫相违。 传时须在乾坤力,便透三清入紫微。 不用梯媒向外求,还丹只在体中收。 莫言大道人难得,自是功夫不到头。 饮酒须教一百杯,东浮西泛自梯媒。 日精自与月华合,有个明珠走上来。 不负三光不负人,不欺神道不欺贫。 有人问我修行法,只种心田养此身。 时人若拟去瀛洲,先过巍巍十八楼。 自有电雷声震动,一池金水向东流。 瓶子如金玉子黄,上升下降续神光。 三元一会经年净,这个天中日月长。 学道须教彻骨贫,囊中只有五三文。 有人问我修行法,遥指天边日月轮。 我自忘心神自悦,跨水穿云来相谒。 不问黄芽肘后方,妙道通微怎生说。 肘传丹篆千年术,口诵黄庭两卷经。 鹤观古坛松影里,悄无人迹户长扃。 独上高峰望八都,黑云散后月还孤。 茫茫宇宙人无数,几个男儿是丈夫。 天下都游半日功,不须跨凤与乘龙。 偶因博戏飞神剑,摧却终南第一峰。 朝游北越暮苍梧,袖里青蛇胆气粗。 三入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湖。 趯倒葫芦掉却琴,倒行直上卧牛岑。 水飞石上迸如雪,立地看天坐地吟。 吾家本住在天齐,零落白云锁石梯。 来往八千消半日,依前归路不曾迷。 莲峰道士高且洁,不下莲宫经岁月。 星辰夜礼玉簪寒,龙虎晓开金鼎热。 东山东畔忽相逢,握手丁宁语似钟。 剑术已成君把去,有蛟龙处斩蛟龙。 朝泛苍梧暮却还,洞中日月我为天。 匣中宝剑时时吼,不遇同人誓不传。 偎岩拍手葫芦舞,过岭穿云拄杖飞。 来往八千须半日,金州南畔有松扉。 养得儿形似我形,我身枯悴子光精。 生生世世常如此,争似留神养自身。 精养灵根气养神,此真之外更无真。 神仙不肯分明说,迷了千千万万人。 不事王侯不种田,日高犹自抱琴眠。 起来旋点黄金买,不使人间作业钱。 天涯海角人求我,行到天涯不见人。 忠孝义慈行方便,不须求我自然真。 莫道幽人一事无,闲中尽有静工夫。 闭门清昼读书罢,扫地焚香到日晡。 先生先生貌狞恶,拔剑当空气云错。 连喝三回急急去,欻然空里人头落。 剑起星奔万里诛,风雷时逐雨声粗。 人头携处非人在,何事高吟过五湖。 粗眉卓竖语如雷,闻说不平便放杯。 仗剑当空千里去,一更别我二更回。 先生先生莫外求,道要人传剑要收。 今日相逢江海畔,一杯村酒劝君休。 庞眉斗竖恶精神,万里腾空一踊身。 背上匣中三尺剑,为天且示不平人。 随便找了两首吕祖的诗,把其中晦涩难懂的道诀部分去掉,不输李太白啊。 如果白玉蝉写诗是杜甫这种刻苦型,那吕祖写诗就绝对属于天赋型。 中国诗人前三一定是李、杜、白。 或许个人喜爱会有所不同,李商隐、李贺、王维我也很喜欢,但李、杜、白这三位前三的地位一定是不可动摇的。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李白、白居易我都很喜欢(不要看不起白居易,把日韩算上,整个亚洲影响力第一是白居易),但在我心目中杜甫就是第一的。 题外话罢了,理由就不说了,太容易引发争论,只是希望大家能多读读杜甫的诗。 现在的杨业就坐在这位当世杜甫的旁边。 杨业从李源处回到委羽山盘算了许久还是决定先来拜访一下这位紫清真人,如果当年叶祖有后手安排自然是最好,没有的话跟他打听打听三仙山和海剑生的情况也好。 鳌山有大小两个洞天。大洞天在那鳌山顶拭剑峰上。 鳌山一侧临海,临海的悬崖靠近海面处大自然鬼斧神工般的延伸出了一个几丈见方的高台,下面惊涛拍岸,其上银丝凌风,就是那神仙钓鱼处,也正是那鳌山小洞天。 杨业跟白玉蝉现在就坐在这小洞天的钓台上。 两个人却只有一根钓竿,执竿的自然是白玉蝉。白玉蝉垂钓,杨业静静的坐在身旁观钓。看似风雅,实则无趣。 而这么风雅无趣的陪钓杨业已经坐了快三个时辰了。 从被道童引到这小洞天坐下,白玉蝉就没转身看过杨业一眼。眼睛就只盯着那银色鱼线。饶是杨业耐心好,也是越坐越范毛。 这三个时辰中是一条鱼都没钓起来过,白玉蝉也没起过一次竿,眼睛半闭不闭的。说是钓鱼倒更像是打坐了。 各派掌门中杨业关系都不算差,甚至还有李暄这种私交极好的,除了身旁这位。 事实是身旁这位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跟谁关系都不好。 甚至那时候将这南海剑派掌教之位传于萧让时竟然都没有邀请其他派的任何一个人观礼。 如果不是后来萧让以新任掌教的身份给各派掌教寄了封信,言说了此事,并且希望各派能继续守望相助共兴道门云云,各派都还蒙在鼓里。 白玉蝉传位给萧让之后这几千年来更是见不到人。 修为强,辈分高,脾气臭,如果不是非他不可,杨业实在是不想来找他。 果然,杨业这个堂堂委羽掌教一晾就是三个时辰,这世上也就白玉蝉干的出来了。 “白真人垂钓南海,伏波拭剑真的是让人羡慕的很啊。”杨业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实在是吃不准白玉蝉到底准备晾自己多久,也就不管什么观钓不语的风度了。 第四十七章 条件 杨业所谓的伏波拭剑却不是随口乱说的,鳌山那拭剑峰古来有之,相传是汉代伏波将军马援挥剑批就的。所以名叫拭剑峰。 提到伏波将军马援我就随口说一句,现在社会上有一些脑子有坑的网民,甚至还有些狗屁所谓专家学者,专以发表奇谈怪论博人眼球,各种偷换概念。 说什么岳飞他们都不算民族英雄,应该是历史的罪人,阻碍历史推进的进程,破坏民族大团结。 但无论在哪朝哪代,从哪个角度,伏波将军马援都是无可争议的的民族英雄。 孙文先生曾经为蔡锷将军撰写挽联:“平生慷慨班都护;万里间关马伏波。” 上联的班都护指的是西域都护班超,下联的马伏波就是指的伏波将军马援。 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了解一下这两位的事迹。 时间流逝,很多东西都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但有些人的名字终究应该被我们铭记。 杨业所言伏波拭剑却是捎带着有点试探的意思,可惜白玉蝉却是依旧没有回身理他的意思。 “南海近来风浪颇大,紫清先生倒是尚能高坐安卧啊。”杨业不死心,继续试探,只不过这次试探却是更明显了。 “你如果还想继续陪我钓鱼钓下去,那你就继续废话吧。”白玉蝉的声音就跟他的脸一样。 明明眼睛鼻子嘴都好,偏偏配了个长长的八字眉,搭配在一起板着个脸就显得谁都欠他多少钱似的。 明明声音也不难听,但就是透出一股子讨厌。 “真人洞若观火,明察秋毫,想来南海这点事都瞒不过真人。杨业此来却是为了我那云湖师兄而来。”高帽总还是要戴的,毕竟是有求于人。 然后就把云湖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李源的部分,只言说是自己起的卦。 所以就想邀白玉蝉一起往三仙山走一遭当然是在不惊扰玄龟的情况下救出云湖。 因为很有可能涉及武当山的私隐,所以杨业也就没提海剑生的名字。 “那关我何事?自从我和海剑生建立了这南海坊市以来,我们南海剑派一直和三仙山互通有无,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们委羽?你孤身来我南海,就不怕我把你也抓了送去三仙山?”杨业没提那海剑生,白玉蝉却是自己主动提起了。 说实话,在去王屋山之前杨业也从没想过找白玉蝉帮忙。 瓜田李下,白玉蝉的南海剑派毕竟这么多年跟三仙山一直往来密切。 又合伙开着那么大一个产业,不防着就不错了,哪还敢奢望会帮忙。 但李源的话却是启发了杨业。那阵法可以不是守护,换个角度看就是个牢笼。 既然三仙山就是个牢笼,那怎么可能没有狱卒呢? 杨业很习惯叶祖的行事风格,一直是算无遗策,要嘛不做,要做就一定万无一失。 在玄龟身上布下了那个阵就代表叶祖已经防备了玄龟暴起伤人。 那个阵杨业很是花过一番大心思,叶祖手段确实厉害。 但这种无人主持的大阵是存在极限的更何况运行了那么多年。 这个阵能对玄龟产生阻挠,但是想彻底困住玄龟却是不可能的。 杨业对这个阵的理解就像是一个挂满了铃铛的荆棘丛,里面养着玄龟这头恶龙。 纯靠荆棘丛自然不能永远困住恶龙,但是它可以阻碍恶龙一段时间顺便示警。 但荆棘丛离村子实在是太远了,等到村民集合赶到了恶龙很有可能已经跑了,那就自然需要有一个人守在荆棘丛附近。 负责在铃铛响了之后第一时间赶到,然后配合荆棘丛拖住恶龙。 玄龟这么多年一直乖乖听话,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个看守一直就在不远处盯着。 谁最符合那个看守的身份呢?当然是一直守在南海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白玉蝉啊。 “我相信白真人绝不是对恶行袖手旁观,坐视不理之人,我更相信吕祖、叶祖的眼光。”杨业第一句话纯是客套,后面一句话才是实话。 能的吕祖收入门墙成为关门弟子,后又能得叶祖青睐。 脾气古怪,桀骜不驯或许是事实,但绝不可能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剑修。 “搬出我师傅和叶祖来激我?我师傅和叶祖都走了多少年了。他们的恩情也报不到你的头上。”听到杨业搬出吕、叶两位来,白玉蝉才算终于放下手里的的鱼竿转过身来了,但嘴里的话却依然没有一点松口。 正当杨业决定放弃白玉蝉的时候,白玉蝉却是又开口了:“我可以帮委羽这个忙,在我有需要的时候委羽也得帮我一个忙。” “只要不违背公义,清虚真人以后但有所请,委羽绝不推辞。”杨业却是没想到白玉蝉兜兜转转竟然还是答应了,并且那么直接就谈条件。 “不要答应的太快。帮忙可以但我不会上三仙山,只负责在外围接应。在岛上你们就是全部被打死我也不会管,出了岛我自会助你们安全撤离。所有人必须保证绝不刺激玄龟,要不然休怪我阵前倒戈。并且既然你请了我,事情顺利与否、成败与否委羽都欠我这个人情。”白玉蝉的答应却是带着前提的。 给我钱,我帮你做事。既然你找我,做不做都要给。记着,少一个子,我绝不放过你。此处该有bgm。 杨业想了想白玉蝉说的话自然是答应。 尽管原本计划是白玉蝉一起上岛救人的。 但计划中本来也没打算在岛上大打出手,那白玉蝉不上岛问题也就不大了。 白玉蝉再次强调了绝对不可以刺激玄龟的话反而给了杨业信心,这代表对于这件事白玉蝉还是存在考量的,知道此行有凶险依然答应就说明白玉蝉对此事还是有把握的。 两人议定了一下计划的具体时间和一些其他细节杨业就径直下山了,白玉蝉更没有丝毫留客的意思。 杨业回了委羽山却是没有一点休息,喊上了花无缺就直奔华山而去。 第四十八章 华山挖笋 秦岭,西起昆仑,中经陇南、陕南,东至鄂豫皖-大别山以及蚌埠附近的张八岭。其范围包括岷山以北,陇南和陕南蜿蜒于洮河与渭河以南、汉江与嘉陵江支流—白龙江以北的地区,东到豫西的伏牛山、熊耳山,在方城、南阳一带山脉断陷,形成南襄隘道,在豫、鄂交界处为桐柏山,在豫、鄂、皖交界处为大别山,走向变为西北-东南,到皖南霍山、嘉山一带为丘陵,走向为东北-西南。秦岭是长江和黄河流域的分水岭。 对大家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他隔绝了北方的冷空气,前些日子不是有一张飞机上航拍的图片很震撼啊,可以去搜一下看看。北方之所以是北方就是因为他们在秦岭以北,而秦岭以南自然就叫做南方了。 马上大家就可以感觉到秦岭划线的意义了,因为马上就要开始集中供暖了。你家是否供暖就是秦岭说了算的。 秦岭被尊为华夏文明的龙脉,其中包括了大量的名山大川。起点就是万山之祖昆仑山,中间段则还有道教圣地。 所有道派共同的祖庭终南山(还有一个称呼叫地肺上,大地之肺明白什么分量了吧)。 当时为了终南山各门各派都争破了头,谁都想立派在终南山。 最后吕祖叶祖索性直接掀了桌子,都想吃那就谁都不用吃。 就在终南主峰顶上修了个大的祭祀用的大殿,供奉了道祖李耳,文始真人尹喜。 山下一座大阵,隔绝了众人。除非各派有什么非常大型的活动,要不然终南山一律不许进入。 守着终南山的却是还有一座超级名山,也是杨业和花无缺的目的地。 华山,古称“西岳”,雅称“太华山”,为五岳之一。天下奇险第一,也是道家“第四洞天”。 咏叹华山的诗作非常多,并且水准都极高。李白、杜甫、王维、刘禹锡都有,甚至玄宗李隆基也有一首佳作留下。 西岳云台歌送丹丘子 西岳峥嵘何壮哉!黄河如丝天际来。 黄河万里触山动,盘涡毂转秦地雷。 荣光休气纷五彩,千年一清圣人在。 巨灵咆哮擘两山,洪波喷箭射东海。 三峰却立如欲摧,翠崖丹谷高掌开。 白帝金精运元气,石作莲花云作台。 云台阁道连窈冥,中有不死丹丘生。 明星玉女备洒扫,麻姑搔背指爪轻。 我皇手把天地户,丹丘谈天与天语。 九重出入生光辉,东来蓬莱复西归。 玉浆倘惠故人饮,骑二茅龙上天飞。 我选了首李白的,大家可以感受下,是不是跟吕洞宾的诗风很像。 杨业和花无缺自然是没那么空闲来华山游玩,并且身为道家“第四洞天”也不可能奢侈的空置着。 当年吕祖在大家为了抢终南山纷乱不休的时候,一句轻飘飘的“华山奇绝似剑道”就把华山给占了。 自此华山就成了武当山的别院,很多武当派弟子都会来华山修行。 华山的后山还有一座思过崖是武当弟子犯错受罚之地。 吕祖在华山留下了剑修一脉之后,华山就人才辈出,例如风清扬、岳不群、令狐冲、穆人清、袁承志等。 华山不要太骄傲了,低调!低调! 杨业和花无缺来华山却是为了一物,秦岭箭竹。 这种竹子在秦岭分布不算少,但最好的就集中在终南山和华山一带,终南山封着,那就只能来华山寻。 当然也不会是简单的华山秦岭箭竹,杨业的要求必须是开启了灵智的灵竹产的竹笋,并且还必须新鲜,那就比较难得了。 挖过笋的应该都知道,笋挖下来只要过夜就不对味了。所以那些专业挖笋人都是凌晨挖笋然后当天就挑到市场上直接卖掉的。 杨业带着花无缺到达华山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那自然是无法再找笋。杨业却是不想在华山派出现,花无缺却是最合适。身份够高不会被怠慢,也符合人设看起来不会太显眼。 杨业任务交代好,把花无缺在华山脚下一扔就自顾自走了。 花无缺当然不会是第一次来华山,秦岭出产的灵物不少。 在还没混上那草木殿的殿主之前,花无缺还是经常来华山跑腿的,后来当上领导了来的就少了。 华山的布置却是跟武当山一样,山脚一块解剑石伴着一个迎客亭,其他再无布置。 一剑既出,万邪辟易这就是武当山的气概。 花无缺晚上当然是借宿在华山了,跟武当派的人也没说来意。 只说是要来采一些新鲜的紫韦陀花急用,怕下面的弟子耽误了所以就直接自己过来了。 武当山的人也不以为意,给他安排了一间客房就请他自便了。 可怜花无缺为了怕耽误杨业交代的任务,没休息多久就直接开始摸黑踩点了。 实在是杨业要求太高了,竹笋不能太小,更不能太大,竹笋太大就成竹子了。必须保证那灵箭竹的竹笋在最佳状态被采集。那要采多少呢?上不封顶。 如果不是杨业这次难得在路上解释了用意,花无缺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在给自己穿小鞋。 没办法花无缺在拍卖会上干的事情实在太牛逼了,把各个殿累积攒了上千年的材料用的是干干净净,就换回来一大堆“花花草草”和“小动物”。 绝对是牺牲千万家,幸福我一个的典型啊。 君不见自南海回来之后,在委羽山花无缺都是偷偷摸摸躲着人走的,都不敢跟人说话,怕一跟人说话就忍不住笑出来然后被人打死。 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竹笋一晚上能长多少高。 普通竹笋在雨水充足的晚上都可以长几十公分,常见的毛竹的竹笋甚至可以一晚上长一米以上。 在这个灵气充足的世界,杨业还要求必须是灵箭竹的竹笋,那竹笋真的是长的飞快啊。 就算花无缺晚上早就守着那些灵竹了,但灵竹毕竟分布散乱,经常是守着这一株,另一株就开始骄傲放纵的出笋了,没过多久就长成了不能用的竹子了。 第四十九章 阁皂山 等到第二天一早杨业来接花无的时候,花无缺真的是快崩溃了。 一晚上不停的在华山的各种角落跑来跑去,挖笋挖到需要吃灵药补充元神的大概万年来也就花无缺一位了。 花无缺已经决定了,回去就给殿里采药的弟子加工资,绝对的辛苦钱啊。 但为了看偶像一切都是值得的。尽管花无缺也不知道偶像为什么要那么多竹笋,就算是灵竹产的竹笋,但终究只是竹笋罢了。 但没关系,偶像永远是对的,谁还没点怪癖啊。 阁皂山,又称葛岭;武夷山的一条支脉,誉为清江碧嶂。 道家第三十三福地。 完了。 阁皂山就是那么简单。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阁皂山真是没什么好说的,上也不高,水也不深。 连名山大川必备的文学作品都没有,差评! 就这样一座山却是道门中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甚至大家宁可得罪武当山或者赤城山都不愿意得罪阁皂山的人。 因为就像阁皂山又名“葛岭”一样,阁皂派又名“葛家道”。葛是葛洪的葛,也是葛玄的葛。 以姓为名就是那么霸气,龙虎山天师府张家都不敢叫自己“张家道”,凭什么阁皂山就敢。 葛玄真人师从左慈(《三国志》、《三国演义》、《后汉书》都有他,超级神棍)正一灵宝派的开派祖师,葛洪真人是他的侄孙也是徒孙。 我在这里解释一下吧,“正一”意为“正以治邪,一以统万”。 正一道又称正一派,其始祖是汉末张道陵及其开创的“正一盟威”之道,又称天师道,称张道陵为祖天师或老祖天师。 至元成宗元贞元年(1295)张与材被嗣为第三十八代天师,袭掌江南道教,大德八年(1304)授以“正一教主,主领三山符箓”,后又授以“金紫光禄大夫”、封留国公、赐一品金印。 从此,天师世系均以“正一教主”身份出现,并统领江南阁皂山、龙虎山、茅山等三大符箓道派,此后除《道德经》外,《正一经》亦为主要经典,以符箓斋醮、降神驱魔为主要宗教活动的如神霄派、清微派、东华派、净明派、太一道等等均称正一道或正一派。 永和六年(141),张道陵著作道书24篇,自称“太清玄元”,收徒设教,建立东汉道教基层组织。 奉其道者,须纳五斗米,时称“五斗米道”。汉安元年(142年),张道陵托言太上老君亲降,授“三天正法”,命其为“天师”;同年又授“正一科术要道法文”,“正一盟威妙经”,命其为“三天法师正一真人”。 又托言太上老君于汉安帝二年下二十四治(布化行道的地区机构):上八治,中八治,下八治,嘱天师张道陵奉行布化。 于是张道陵在巴蜀地区建立起二十四个宗教活动中心,即二十四治。进而设立祭酒,分领其户,有如宰守。 从这时起,道教开始有了正规教团组织“正一盟威道”,后世也称之为“天师道”。 等于大家都源自天师道,往上推演都是同一个祖师也就是张道陵天师。 这也是龙虎山认为自己应该是道门领袖的原因,血统纯正啊。 但你龙虎山试试,不用说明显已经另辟蹊径的武当、委羽。就是同属正一的茅山、阁皂等派,看会不会听你的。 这两位真人受万世敬仰的自然不只是道学修为,更是那妙手回春的绝世医术。 这两位真人都身处乱世却时刻不忘悬壶济世、赠医施药。 在那人命如草芥的乱世中活人无数。 乱世道士下山救世,和尚关门避祸。盛世道士归隐深山,和尚出门圈钱。 佛道两家高下立辨。 万民敬仰成就了大家口口相传的“葛家道”。 阁皂山以《灵宝经》立派,更以医术而闻名于世。 阁皂山尽管所有弟子都姓葛,却不是像龙虎山张家一样,把个好些的正一派天师府硬生生弄成了子孙庙,丝毫容不得外家人。 阁皂山大家都姓葛是为了纪念两位祖师悲天悯人的无上情怀,所以在拜入阁皂山以后都会自觉改姓葛。 阁皂山也有门规,所有门下弟子必须勤修医术。 凡是外出游历的弟子,修为尚在其次,医术决不可马虎。 更不能见死不救。所以阁皂山在道门中尽管不以修为见长,却有口皆碑,地位极高。 修行者也会生病、受伤,自然不敢得罪阁皂山。 其实葛洪真人真的是应该好好提一提的,不只写就了对后世道家影响深远的《抱朴子》,还写了多本医术。 屠呦呦拿诺贝尔医学奖的青蒿素就是从葛洪的《肘后备急方》受的启发,“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这是这是葛洪真人一千七百多年前记载的治疗疟疾的方子。 他还是最早有据可查的化学家,火药配方最早的记载也是葛洪真人。 真的很牛逼的一个人物。 杨业带着花无缺到了阁皂山,这次却是连花无缺都不让他露面了。实在是不想引有心人瞩目。 反正阁皂山因为山门常年对外开放所以极容易混入,那当然是为了让附近的村民或者远道而来的人及时看病却不想便宜了杨业和花无缺。 杨业带着花无缺混上了山,趁着四下没人直接就带着花无缺往阁皂山的后山而去。 阁皂山尽管不高,但是山势延绵,所占面积却是不小。 杨业带着花无缺净选些偏僻小路,明显是为了尽量避开人。 两人走了半个时辰方才到了一座桥前,那桥四周峰峦叠翠,茂林修竹,岚霭蒸腾。桥下溪流澄澈,卵石历历可数,山花吐秀,轻风拂来,让人有超凡脱俗之感。 杨业却并不急着过桥,因为在那桥头处却是露天睡着个非常高大、肥硕的道士,把那过桥的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那道士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道袍,可惜那道袍脏兮兮的还有好几处破洞。 头朝里睡着,却是看不清楚脸,但手脚都已经几乎缩在了宽大的道袍里。 这卖相竟是比折腾了一夜的花无缺还要差。 “难道他就是......?”花无缺看到杨业在那道人前站定的同时还从袖中取出了那装竹笋的储物袋却是有点不大敢相信。 难道眼前这位就是自己一直心神往之却不得一见的偶像。 杨业在带着花无缺来的路上就已经告知了他三仙山的计划,毕竟这计划就是为了救云湖的。 所以也没准备再瞒着,反正到时候委羽山化神期以上的弟子到时候都会出动。 第五十章 熊真人 花无缺却是还没说出那个名字就被杨业挥手打断了。 杨业也没说话,就是不停的把竹笋掏出来放在那胖道士前面的地上。随着掏出的竹笋最后堆积成一座小山一般,杨业也终于停下手,默默坐在了地上。 花无缺自然也忙不迭的坐在了杨业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只不过看着那堆明显比自己采的多的多的竹笋,花无缺却是心理平衡了,杨业昨晚明显也没闲着啊。 只不过两人却是也没等太久,那胖道人就晃晃悠悠的坐了起来。他整个坐在了两人对面,花无缺才看清这道人的样子。 躺着还不觉得只以为是胖,现在才明白那应该壮才对。杨业和花无缺不算矮,但对面这位足足比两人高了两个头还不止。 浑圆的肚子却配上了奇短无比的四肢,浑圆的大脸上分布着小小的眼睛,离着眼睛远远的却是硕大无比的鼻子和挤在一起的大嘴巴,偏偏耳朵还奇圆无比高高的立在脑袋上。 反正就是搭配在一起滑稽的滑稽的离谱,就这幅长相就能惹人笑。 当然花无缺看杨业的样子就知道这道人绝不简单,自然不敢有丝毫不敬。 那道人起来只是随便瞥了一眼杨业和花无缺就再没理他们,因为他的眼睛看到那堆笋山就再没移开过。直接用两只小短手疯狂的把竹笋就往嘴里送。 哪有人吃笋不去壳直接拿嘴吃的,再加上他嚼笋时露出的上下四颗硕大的犬齿直接就把花无缺吓的站了起来。 这“道士”他绝不是人!!! 杨业回过头来直接瞪了一眼惊慌失措的花无缺,逼着花无缺重新坐好。 “杨业你个骗子,你还骗我说这竹笋是送给我偶像的。我偶像那可是葛君葛真人,哪里是这个怪物?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花无缺在杨业的威压下却是不敢乱动,但内心那是此起彼伏啊,各种diss杨业和各种猜测这“道士”的身份。 不同于花无缺,杨业却是从那“道人”开始吃那堆竹笋就开始面带微笑。随着那“道人”吃笋吃的越来越欢,杨业脸上的笑容也是越来越灿烂。 一口,两口;一口,两口。那像小山一样的笋按花无缺的估计都有上千斤,但照样被这眼前的“道人”一口口全吃完了。一点不剩,吃完甚至还伸出了长长的舌头舔了舔手。 而此时杨业却是已经完全乐开了花,甚至还谄媚的拿了一块丝巾给对面擦擦。 “你们是谁啊?”这“道人”擦完嘴后终于开口了,那声音却是跟他的外形一点不像,竟然还有点带着稚嫩的可爱。 “熊真人,贫道委羽山杨业,这是我的师侄花无缺。”这种事当然还是杨业出面回答,花无缺哪敢开口。 但花无缺也终于知道这“道人”该怎么称呼了。 “委羽山?叶玄灌是你什么人?玄一呢,死哪儿去了?怎么让你这个小鬼来?”那熊真人却是随手从地上捡了根细树枝悠闲的剔起了牙。 丝毫不管他说的话给花无缺这个小心脏带来了怎么样的惊涛骇浪啊。 世人尊称叶祖,也都知道叶祖叫做叶仲容。但却不知其实叶祖真名就叫做叶玄灌,仲容只是他的字。 除了少数看过叶祖的手记的委羽中人却是没什么人知道。 这所谓的熊真人不只知道叶祖真名,口气上对叶祖和上任掌教的玄一真人也是丝毫不客气,当着杨业和花无缺的面直呼其名。 玄一真人坐化数千年了,他竟然不知?这熊真人到底是谁啊? “家师早已坐化多年,不才蒙家师看重忝承委羽山掌教之职。”杨业的姿态却是出奇的低,花无缺都以为自己眼花了。 “委羽山掌教?好威风啊,我是不是应该给你叩首行礼啊?还是应该尊称你一声杨天师?不知杨天师有什么法旨示下啊?”杨业姿态已经很低了,却不知是哪句话刺激到了对方还是什么,这熊真人竟然是忽然翻起脸来。 同时全身上下都开始散发出一种恐怖的狂暴气息,仿佛杨业和花无缺面对的就是一头疯狂的野兽。 “你们是来找我的吗?”正当杨业不知如何回答,花无缺甚至在想两人会不会直接动起手来的时候。 忽然就在桥上出现了一个人,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出现的。 那人简单的道士打扮,腰间别了个小葫芦,五官颇为普通但嘴角带着的一丝微笑就能给人一种莫名的好感。 “哼!”那熊真人听到这人的声音之后直接冷哼了一声就没再理杨业和花无缺,直接向后一躺竟然又开睡了。 只不过那熊真人这次躺下后却是侧过了身,算是让了条一人能过的小路出来。 杨业见此当然是抓住机会立刻就走了过去,花无缺也立刻跟上。 那人看到杨业他们过来了,也没再在桥上耽误工夫。 却是转过身领着杨业他们过了桥,再转了个弯就来到了一个非常简单的草庐面前。草庐后的花圃却是极大。 而三人却是在草庐前的一个小石桌前。说是石桌其实就是个大小合适表面光滑的石头台子罢了,凳子自然也就是三块石头罢了。 那人在石桌前坐定后,却是大袖一挥,直接在石台上布出了一套茶具。就在那石桌上煮起了水。 杨业和花无缺却是一直没坐下,就在对方煮水的时候,杨业也终于可以抓准机会带着花无缺行起礼来。 “晚辈委羽杨业携师侄花无缺参见葛真人。”对方平易近人没有丝毫架子,不代表杨业就不可以没有礼数。 一揖到底,尊敬异常。 花无缺也猜到了对方身份,那行礼的的身体竟然因为激动还不停的颤抖着。 “不用多礼了,坐下喝茶吧。现在委羽掌教是你?你见过我吗?”那人也没站起身,就坐在凳子上受了杨业和花无缺的礼,手上也没停,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给杨业、花无缺也各倒了一杯。 第五十一章 传说中的偶像 “我曾有幸在叶祖座下做过侍奉童子,所以得缘见过真人一面。”杨业也解释了对方的疑问,花无缺则是双眼冒星的盯着对方。 沸水一冲,茶香四溢。 花无缺和杨业一闻就知道是范然(我终于又出现了吗,我差点都忘了我是主角了)在上次南海卖掉的最好的那点龙井。 也不知怎么辗转竟然到了葛君真人手上,还拿来给杨业和花无缺品尝。 “别怪小熊,谁也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在生仲容的气。亏你还帮他带来了那么多的秦岭箭竹笋,花了不少心思吧。”葛君真人边说还边示意杨业、花无缺坐下喝茶,不必太过拘礼。 “熊真人喜欢就好。家师之前就有过交代,如果下次再有缘得见真人的话,一定别忘了给熊真人带这竹笋。熊真人发发脾气说我们几句也是应该的,我们是晚辈。如果熊真人还在委羽山的话,按辈分我应该叫他一声师叔祖才是。我也知道他发脾气其实不是冲我们,我们委羽弟子替叶祖受点气不是应该的吗。”杨业当然不会怪罪也不敢怪罪那位熊真人,说出的话其实已经涉及到了叶祖当年的一些密辛了。 但唯一的听众却是一点都没听进去,自坐下眼睛就没移开过对面的葛君真人。眼睛疯狂冒着光,透出花痴两个字。 也可以理解,在研究草木包括丹鼎的人心中。葛君两个字的意义就相当于吕祖之于剑修,吕祖之于术数。那就是信仰一般的存在。 吕祖奠定了内丹为主,外丹为辅的修行思路,并且告诉了大家,所有门派中剑修才是最强的。惹谁都别惹剑修。 叶祖创造了各式各样的阵法,特别是聚灵阵大大提升了修行的速度,并且跟吕祖一起把各门各派都给打服了,厘定了之后万年道门的新秩序。 葛君真人择首创并向所有门派公布了筑基丹的丹方,之后各门各派的筑基丹都是在这张丹方的基础和思路上衍变而来。 此举大大降低了修行的门槛。道门人才自此开始井喷。之后多年他还陆陆续续研制出了针对不同修为的补气丹,彻底完善了丹道系统。 葛君真人对于道门的意义甚至某些方面都超过吕、叶二祖,正是他的筑基丹使得原本曲高和寡的修行大门正式向世人敞开。 道门大兴自此而起。 为了方便治病、炼丹,葛君真人还走遍了所有名山大川,效那当年神农尝百草之壮举,历时千年而成《本草》一书。 此书面世后立刻就成为了道门中人的基础工具书之一,范遥当年给范然(我竟然又出现了,受宠若惊啊!)留下的那本书也就是在葛君真人《本草》的基础上补充完善而成。 作为把草木当作一生所爱的花无缺来说,忽然这位一直以为早就飞升了的偶像活生生站在了自己面前,花无缺没有趴地上跪舔已经很克制了。 “这是我师兄云湖的弟子:花无缺,现在在委羽执掌草木殿。”杨业实在是受不了花无缺的样子了,几次眼神提醒希望花无缺收敛一点都没用,索性直接开口介绍了一下缓解尴尬。 “真人,我一生嗜爱草木,今日得见真人真的是。。。”一听到杨业介绍到他,并且葛君真人也看向了他,花无缺已经是激动的无语伦次了。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吾道不孤矣!”见到花无缺小迷弟的样子,葛君就知道他确实是真的喜欢草木,不免夸赞了一句。 纯是客套,花无缺勿当真啊。 “晚辈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我那云湖师兄。”杨业来阁皂山自然不可能是为了帮花无缺来追星的。 “你之前的信,我已经收到了,你的来意我也已经知晓。但我早就已经不涉红尘了,更何况你们这件事涉及纷争。我更不方便插手了。”杨业为了此行却是提前写了一封信,毕竟葛君真人身份贵重,杨业也从未见过,这忽然求上门实在是有点冒昧。 但有了这封信,所以葛君对杨业所来何事还是清楚的。 最主要的是,葛君真人假死避世本就是不想再见外人的意思。杨业的师傅玄一真人在跟他交代葛君真人的时候就多次嘱咐无事千万不要来打扰葛君真人。 “我明白,此次来确实非常冒昧。家师在世时就有过嘱托,尽量不要打扰真人。” 尽管葛君的话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但杨业感觉还是应该解释一下。 “但不只是我云湖师兄的事,最主要是最近三仙山的动作实在是有点诡异,三仙山又涉及玄龟。并且还有可能涉及到武当,一个不慎就会引发道门巨变。晚辈实在是不敢掉以轻心啊。” “实话实说,我也就是痴长了些岁数和辈分罢了。这些年隐居在此,道术更是都快忘光了,空有修为罢了。跟三仙山也素无交集。真随你们去了那三仙山,既不方便出手也有心无力啊。”葛君倒也不是想置身事外,实在是有他自己的无奈啊。 阁皂山本来就讲究济世救人,重视医道并举,本就不以道术见长。到了葛君真人这里更是如此。 葛君真人一直认为道法自然,上天有好生之德,习那杀伐之术乃不合天道。一直以来都坚持修法而不修术。 直到后来葛君真人卸任后,这几千年来阁皂山才逐渐改变这重法轻术的风气。 所以他这个合道后期真的打起来,战斗力可能连一般的合道中期都不如。 所以葛君真人口中所谓的爱莫能助之言倒是绝非推脱。 “真人误会了,我们希望真人能帮忙却不是让真人出手的意思,而是希望真人能让熊真人出山陪我们走这一趟。有熊真人一起,三仙山一行就有把握的多了。” 杨业一听葛君的话就知道葛君应该是误会了,立刻就开口解释了起来。 “只是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熊真人对委羽山竟然还是那么大的怨气。” 第五十二章 上官静 “小熊那里我可以帮忙去劝,但小熊决不可上那三仙山,他如果跟那玄龟一碰面必定会打起来,这点你必须答应我。如此的话我可以让小熊跟你们走这一趟。”葛君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却是很干脆的开口答应了,也没像白玉蝉一样提什么条件吗。 这实在是让杨业喜出望外。 告辞回委羽山的路上杨业还在赞叹葛君真人的高风亮节果然名不虚传。 “也不看看是谁的偶像。不枉我爱他那么多年。” “那么崇拜他,当年怎么不去阁皂山啊,何必来我们委羽呢。” “那时年少不懂事啊,等到后来明白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也来得及啊,你回去就把草木殿的活计给辞了。我再写封信给葛君真人说说好话,葛君真人可能心一软就收了你了。” “真的可以吗?” “你想找死吗?真想叛出师门,看我不打死你。” 最为难的外援问题终于解决了,杨业这段时间却也是难得有个好心情,回去路上甚至都有空逗花无缺了。 万事俱备,只缺一个合适的时机就可以出发了,扬帆南海,我们来啦。 同人于野,亨。利涉大川,利君子贞。 半月后的某日清晨,天气好,杨业的心情也好,出门算了一卦心情更好。 东海的海面上并行急速行驶着两艘巨大的银色剑舟。不用说了那自然是杨业一行。 一艘是委羽山的弟子:两位一直在后山闭关的合道初期的长老带队,按辈分杨业还得喊一声师叔;再加上所有化神期弟子。 此次行动委羽山绝对是精锐尽处。 杨业甚至都想不起来委羽山历史上是否有过这样所有化神期以上倾巢而出的历史。 杨业没跟委羽山的弟子在一起,却是在另一艘船上陪着白玉蝉。 这船上总共只有四人,本来杨业,白玉蝉和熊真人应该只有三人才对。 但熊真人一行却来了两人,多了一个自称是上官静的年轻弟子,按他的说法是,葛君真人怕熊真人再跟委羽发生冲突,所以特命他来全程陪着熊真人。 杨业稍微看了一眼也就没有再多想,一个化神期放在外面还算个高手,放在这艘船上就实在是不够看了。 并且有这么一个人陪着也好,省的杨业还得去作陪。跟陪熊真人比,杨业宁可陪着白玉蝉了。闷归闷,总好过挨骂受气。 所以这艘船上是一个房间坐着熊真人和上官静,另一个当然是杨业和白玉蝉。 双方分开却是杨业特意安排的,双方既然都不想暴露在世人面前那就索性相互也不要见面了。 此次来白玉蝉还是上次那个样子,就是膝盖上多了把剑。那剑也没剑鞘,就拿一块黑布盖住了剑身,只露出了一手长短的古旧剑柄。颇为怪异,杨业当然不会多嘴。 熊真人那个房间却是放了大量的新鲜瓜果,熊真人吃的那是不亦乐乎。 那所谓的上官静就陪坐在他身旁,不时还拿手揉揉那熊真人的大圆脑袋,眼中还透出一股子宠溺之意。 这哪里是后辈弟子该有的样子。 之所以一行人没从南海出发,而是绕道东海再兜到南海深处却是杨业特意安排的。 隐匿行迹当然是最主要的目的,毕竟南海那边三仙山也是经营多年,第二个目的却是故意把航线拉长,这样也可以让大家有更多的时间适应适应大海,以便于以做好的状态面临可能要发生的战斗。 这两艘剑舟从旭日东升直行到金乌西沉,而此时原本一直在蒲团上打坐的白玉蝉却是忽然睁开了眼。 他一睁开眼,在旁打坐的杨业却是立有所感马上看向了白玉蝉。那白玉蝉也没说话,只是对着杨业点了点头。 杨业却是明白三仙山终于要到了。 三仙山的记载最早见于《列子》汤问篇中: 汤又问:“物有巨细乎?有修短乎?有同异乎?” 革曰:“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而无增无减焉。其中有五山焉:一曰岱舆,二曰员峤,三曰方壶,四曰瀛洲,五曰蓬莱。其山高下周旋三万里,其顶平处九千里。山之中间相去七万里,以为邻居焉。其上台观皆金玉,其上禽兽皆纯缟。珠玕之树皆丛生,华实皆有滋味,食之皆不老不死。所居之人皆仙圣之种,一日一夕飞相往来者,不可数焉。而五山之根无所连著,常随潮波上下往还,不得暂峙焉。仙圣毒之,诉之于帝。帝恐流于西极,失群仙圣之居,乃命禺疆使巨鳌十五举首而戴之。迭为三番,六万岁一交焉。五山始峙而不动。而龙伯之国有大人,举足不盈数步而暨五山之所,一钓而连六鳌,合负而趣归其国,灼其骨以数焉。于是岱舆、员峤二山流于北极,沉于海,仙圣之播迁者巨亿计。帝凭怒,侵减龙伯之国使,侵小龙伯之民使短。至伏羲、神农时,其国人犹数十丈。”(文中的方壶山就是方丈山) 《山海经》、《史记》、《汉书》中对其都有记载。 梦游天姥吟留别/别东鲁诸公 李白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 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 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 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 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 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 谢公宿处今尚在,渌水荡漾清猿啼。 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 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 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 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列缺霹雳,丘峦崩摧。 洞天石扉,訇然中开。 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 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 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 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 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李白这诗中的第一句瀛洲指的就是三仙山的瀛洲山。 第五十三章 下棋 大家可能对这三座山最熟悉的就是这个瀛洲了吧,该诗可是要求背诵全文的哦。 但这三座山其实倒是蓬莱居中且也最高,方丈、瀛洲在其左右两侧,略矮。 此时就在那蓬莱山顶的青石平台上,几个人围站在一起。 上次在蓬莱密洞里的那个老道却是和人在站着下棋。他的对手则是一个矮壮的胖子,那胖子一脸不高兴想来是棋局形势颇为不顺。 站在两人后面观棋的也有三人。黄鼎也在,三个人边看棋边小声聊天,一点都没有“观棋不语真君子”的觉悟,想来也是习惯了。 聊天的主要还是黄鼎和一个皮肤黝黑,长相普通,一脸憨厚的汉子。 另一个则是一个面色惨败的高挑少年,面色俊秀却死板着个脸,偶尔搭腔聊个一句还有点语无伦次像是多少年没讲过话似的。 偌大的平台上就再无他人了,其他也没什么特别就是两人下的棋非常巧妙。 几人围着的其实不是常见的棋盘,而是一个长短都为三尺左右的方形水池。水池也不深,清澈见底,其内还戏着两尾颇为肥硕的锦鲤。 妙就妙在纵横十九道,周天三百六就在那池面上,水纹成就,风也不动其分毫。 棋盘妙而雅,棋子雅而妙。对弈二人,手上各拿了一色的小花,一红一白。以花为子,遇上提子的时候,那锦鲤竟然也懂棋路、通人性,自觉就会把那废子给吃了,绝不多费手脚。 “师弟,你送师傅这棋盘确实有趣的很。”原来几人聊的也是那棋盘,说这话的却是那黑脸汉子。 “也多亏了大师兄的符,要不然这鱼也弄不成。”这次说话的却是那黄鼎,不用说那黝黑汉子就是那海剑生了。 而这棋盘就是黄鼎刚送给那老道的礼物。 “玩物丧志。”这次说话的却是那白脸少年,也不知道这少年怎么做到的,脸上肌肉一点不动,就微微动了动嘴皮子就冒出了四个字。 “大师兄说的没错,你别一天到晚琢磨这些东西,要不然也不会现在才入合道。”从海剑生说的这句话里却是可以知道,那面色惨白少年大概就是那神秘的影真人了,也就是两人口中的大师兄。 “两位师兄教训的是,但师傅不也一直说吗,顺其自然。真有事不是还有两位师兄吗。”前段时间刚刚破境的黄鼎这几日心情都非常愉悦,自然不会因为两位师兄的一句话而不高兴。 谁能想到在外一直给人老练沉稳的黄鼎真人,在他这两位师兄面前说起话来竟然还带着点调皮的孩子气。 说回棋局,那矮壮的胖子确实形势极其不利。都说不上形势了其实,应该说是胜负已分了都。 只是因为他棋品极差,明明已经大龙被屠,早就该中盘认输了。 偏偏死不认输硬要拖到官子,还时不时长考一下,恶心的人难受。只不过其他几人都不以为意,也是明白这位死不松口的性子的。 “来了。”三人正在嬉笑中,那少年却是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海剑生和黄鼎闻听得此言却是立刻看向了那下棋老者。 “不急,等他们上岛再说吧。”那老者胜券在握却是心情好的很。 “三个小家伙,没意思,走了。”原本一脸便秘盯着那棋局的胖子这时却是忽然眉头一展,大袖一挥直接把那棋子给搅了。 两只锦鲤收到惊扰立刻疯狂的吃起那些花子来。而他人则是留下这么一句话后,扭头就走,看都不看其他几个人一眼。 耍赖的姿势一定要潇洒,最主要的是不能给对方反应过来的机会。 “就三个人上了岛,船停在海上不远处。船上人不少,但都是些化神期。”说话的还是那白脸少年,也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就把杨业的行踪弄的明明白白。 幸好白玉蝉那剑舟却是提前隐匿了起来。大概也是说得多了,那少年说话也逐渐通顺起来,但还是面无表情。 “果然是委羽山的人,一山一个,那冲我们蓬莱来的应该就是杨业吧。多年未见委羽来人了,也不知道这一代委羽掌教怎么样。”那老道看那两条锦鲤把花吃的差不多了,顺手把手里剩下的也扔了进去。顿时又是一阵鱼闹。 “师兄,你猜那杨业会不会找到这儿来。”这师徒四人对委羽山来的三人却是一点没担心,黄鼎还跟那海剑生开起了玩笑。 “希望这个据说最肖叶祖的杨掌教不要让我失望啊。”那老道却是没兴趣跟徒弟玩闹,反而是自顾自低语了一句。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 说回杨业一行,却说杨业到了委羽山的船上。 就和那两个师叔按既定计划行动,白玉蝉那艘剑舟在远处隐匿用作接应。委羽那艘船则缓缓靠近三仙山,距离合适的时候就停在了海上。 杨业三人则是直接从三个方位无声无息的潜上了岛,各往一座山潜行而去。 而往蓬莱去的的正是杨业。 杨业时刻谨记此行宗旨,一路上是慎之又慎。 做好了万全的打算,对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也都做好了准备。 但没想到的是,真的潜上了蓬莱不用说时刻戒备的海剑生和影真人这种高手没碰上,就连化神期都一个没碰到一路行来。 不论是洞府还是楼宇屋舍,杨业都偷偷搜寻了一遍,镇魂钟在隐匿行踪方面本就不差。但真的就是太顺了。难道三仙山真就空虚至此? 这种顺利刚开始还没感觉,只觉得庆幸。但后来却是越来越不安,尽管对镇魂钟绝对自信,但杨业总隐隐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特别是随着杨业顺利在山腰一个密洞处找到了昏迷的云湖,依然没有遇到太大阻碍的时候。那种不安感更是强烈。 太不应该了,三仙山那么松懈的戒备根本不符合三仙山的实力啊。 原本想的是既然来了就把蓬莱探个究竟。但找到云湖的一瞬间,杨业就立刻改变了主意。此地决不可久留,直接就带着杨业下了山。 第五十四章 风起 杨业到了约定好的海边,发现两位师叔已经到了。 一问,果然方丈、瀛洲两山也是如此。整个三仙山完完全全就像不设防一样。担忧更甚。 这时候杨业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拒绝了一个师叔三人一起上那蓬莱顶上一探,以牙还牙直接把闭关的黄鼎抓来的提议。 立刻带着他们离岛,全速往委羽山的剑舟上而去。 “果然没意思,这样就跑了。”此时一直在山顶上关注着杨业他们的黄鼎却是开口说了一句,想来对杨业他们没上来颇为失望。 “还算聪明,没让我太失望。”那老道却是一直面带微笑看着事态的发展。 在玩笑中,海剑生算了算杨业他们应该也走的差不多了。却是慢慢踱步走到了平台边的一株树旁,折下了一截还带着些树叶的树枝在手。 “客人远道而来,我们做主人的总要送一送的。要不然也太没礼数了。”海剑生也是难得风趣了一把。说话的同时拿着那新折下来的树枝对着杨业走的方向,却是凌空挥了下去。 风来了。 三仙山上的一点点风,就这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变成了海上那狂风巨浪。 等到那巨浪到达杨业他们面前时,那浪已经遮天蔽日。一口巨钟悬在并行的两船之上,典型的委羽山作风。 所有人都站在船头准备迎接那巨浪,除了那还躲在房间里吃东西的熊真人和上官静。 其实最先感觉到不对的就是熊那真人,但是当他想走出房间去往船头甲板时却是被上官静制止了。 上官静都没说什么话,就摇了摇头,那熊真人就很自觉的继续坐回到地上吃瓜果去了。 为了讨好熊真人,杨业到底准备了多少吃的啊,吃了一天了还没吃完。 你管不着——杨业。 其实直到回到了白玉蝉那船上,杨业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下来,两个师叔还是带着昏迷的云湖回了委羽山那船。 但就在杨业刚坐下都还来不及跟白玉蝉细说时,两人就几乎同时感受到了天边的异象。 杨业放出了镇魂钟罩住了两艘剑舟,白玉蝉则直接飞上了半空中挡在了两艘船面前。 白衣当风,天地独立。 那自天边而来的的浪,就在众人的注视中一点点逼近,天上的云也被一点点遮盖,直到世间万物似都只剩那眼前的巨浪。 面对这有如灭世一般的景象,从未怀疑过镇魂钟的杨业,心中也第一次产生了一丝动摇。镇魂钟真的挡得住吗? 扬手,落下;风息,浪断。 这就是白玉蝉的剑道,管他巨浪滔天,我自一剑斩之。 这就是天下第一剑仙的绝世风采。 当风浪散去,天地为之一清,海上似乎只剩那当空而立的身影和委羽山众人的欢呼声。 而此时看着手中断去只剩短短一截的树枝,海剑生先是一愣后又直接笑了开来。手中那一截树枝也被他扬手甩了出去。 白玉蝉刚飞回到船头,海剑生的第二击就已经到了。 白玉蝉和杨业都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一点黑影就已经撞在了镇魂钟上。 天地忽然寂静了开来,风声,海浪声,委羽山众人的欢呼声忽然都从耳边消失了。好像过了很久,好像又只是过了一瞬。 随着那钟声响起,杨业元神震荡,喉头一甜,一口热血再难抑制直接就吐在了甲板上。 钟声响起,动彻天地。 “剑击镇魂,没想到万年后洛阳的钟声竟然还能再听到。老臭虫,老酒鬼,我想你们了。”钟声响起,上官静却是低声自语了两句。然后竟从袖中拿出了一壶酒自斟自饮起来。依然没有出去看一看的意思。 这就是付钱跟没付钱的差距啊。 好事是被那一击之后,原本很快的船速更上了一层楼。回程却是没再兜圈子,直接往南海而去。 而白玉蝉满心期待的第三击也始终没来,枉费了白玉蝉其后一直站在甲板上严阵以待。 “是谁?”白玉蝉的出手自然是瞒不过三仙山的几人,立刻就猜到了,但从没跟白玉蝉打过交道的黄鼎却还是问了一声。 “还能是谁?这位老朋友在南海边守了几千年也终于忍不住了呗。”回答黄鼎的自然还是海剑生。 “白玉蝉也来了,师傅要不要追?还来得及啊。”确定就是白玉蝉之后,黄鼎却是跃跃欲试起来。海剑生和那白俊少年也都看向了那老者。 “杨业我还真低估了他。他的后手不止白玉蝉,那船上还有其他人。还是按原计划进行吧,不急。人世间还是很有趣的。”老者很淡然的拒绝了黄鼎的提议,只是不知那老者话中所指的其他人是说熊真人还是上官静呢。 听完老者的话,那白俊少年却是向老者一躬身就直接下山了,潇洒的很。 “这次又跟白玉蝉交了下手,什么感觉?有把握吗?”老者很明白自己这徒弟和白玉蝉都没出全力,所以笑着随口问了一句。 “他还是老毛病,我那时候就跟您说过。他在剑道上已经误入歧途。现在是越陷越深了,三百招以内我必赢他。”谈到剑道海剑生却是无比自信。 “那我呢?”那老者却是忽然收起了笑,突兀的问起了这么一个问题。 “不打过怎么知道。”海剑生在剑道上却是没有任何尊师重道的谦虚。 “好!等你三百招赢了白玉蝉后,我一定跟你好好比一场。”听到海剑生的回答,那老者没有一点被冒犯的感觉,反而非常高兴,“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吧,别让我失望。我跟你师弟下棋了。” “谢谢师傅,那徒儿先告退了。”海剑生自是明白这是师傅有话要跟师弟说了。 “师兄真的是天生剑心啊。”看着海剑生飘然下山的背影,黄鼎却是由衷的赞叹到。 “三个人中你最聪明,你大师兄资质最好。但如果三个徒弟中一定要我选一个的话,我一定选你二师兄。”对海剑生这个徒弟,老道从来都是非常满意的,他也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第五十五章 落子 三个徒弟这老道其实都很喜欢。但就像老者说的: 聪明?聪明的人多的是,难道还能聪明的过叶祖吗? 天赋高?天赋高的人难道少了吗?难道你的天赋还能高的过吕祖吗? 万年来涌现了多少天才啊,但真正最后留下的又有几个。 “瞑先生的棋怎么样?”两师徒也不急着下棋,这老道反而是先开口问起了之前那个胖子。 “师傅何出此问?”那瞑先生的棋力大家都心知肚明,臭不可闻都不足以形容。在老道和黄鼎这种当世国手的眼中更是不足一晒。但在人后,黄鼎却是不好评论,毕竟是长辈。 黄鼎好奇的是这种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师傅为何还要开口再问一遍。 “你赢过他吗?我可从来没赢过他。”那老道却是又问了一个黄鼎感觉颇为滑稽的问题。 就他这种棋风谁能赢的了?这句话黄鼎却是没说出口,只耐心的等老者继续说下去。 “下棋一定要明白双方各自下棋的目的。他下棋只是想打发岁月,消遣时光。他也知我们和他下棋只不过是为了陪他罢了。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悔棋、耍赖、踢棋盘。因为我们跟他下棋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为了胜负,自然不会也不敢跟他计较。”那老道忽然直视住了黄鼎的眼睛,然后才继续说到,“只要永远保证自己有踢棋盘的能力,自然就永远不会输了。” “所以这就是您不动手的原因吗?您选了杨业当对手!”黄鼎却是忽然明白了他师父的用意。 三仙山这些年的布局准备当然是有目的的。为了达到目的当然可以杀人,甚至有需要的话血流成河这几位师徒也绝不会手软,但目的从来不是杀人。 “目前来看杨业都是最适合的那个对手,所以不要心急,总不能棋都还没开始下,对手就先没了吧。”说这话时老道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丝的兴奋。 “但我总感觉杨业还不够分量吧。”可能是同行相轻的原因,对这个当世术数第一,黄鼎可从来没认可过。 “所以更不能心急,要给他时间,等到藏在背后的人都下场了分量就够了。” “就怕杨业已经有所警觉不肯再下场了。”明白老者的用意之后黄鼎却是有了另外一个担心。 “已经坐下就由不得他离桌了,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撤局不玩的。”说到这里老道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了非常玩味的笑容。 “看样子师傅已经布完局了。”对自己的师傅黄鼎却是有非常强大的自信。 “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不论做的多么隐秘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很多时候未必需要自己布局,杨业他自己就已经把局布好了。”说完这没头没脑的几句,那老者却是没想再解释,手中白花轻舞。 落子三三,棋局终于开始了。 其后数月整个道门所有人的话题都是南海那一战。 海剑生和白玉蝉的第一剑毕竟远在深海,尽管声势浩大但总还能瞒的过去。 但那钟声响彻天地哪里还能瞒住人。 委羽镇魂,独此一家别无分店啊。 杨业带着众人回到委羽山就开始闭关,阖派上下全部都下了严令,严禁谈论南海之事,违者重罚。 对前来问询的书信,一律就四个字: 绝无此事! 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在各派高层中委羽山精锐尽出,最后还落了个杨业重伤而归的消息早就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甚至同行的还有白玉蝉的消息某些人也已经知晓了。 嬉笑者有之,关心者有之,默然者有之,一声钟响就把道门搞了个沸沸扬扬。 南海之行一月后,王屋山。 老地方,但除了杨业和李源外却是多了两个人,一个李暄还有一个则是云湖。 确切点说云湖现在的状态应该是植物人。 当时杨业急着离岛,所以就没很仔细的查看云湖的状态。想来无非就是被人在元神上下了些禁制罢了。到了委羽山花点手脚也就解了,在把弄禁制方面委羽山那也算是看家的手段了。 到了委羽山杨业又忙着闭关养伤,就把云湖交给了两位师叔。 结果刚出关才知道,云湖竟然还在昏迷中。 所以才又有了这次的王屋山之行。 “你伤怎么样了?”李暄对杨业还是有真爱的。 “没什么大碍了,过些日子就好了。咳。咳。咳。”尽管杨业嘴上说着没事了,但明显气息依然还有些不顺。 “那你这次索性在王屋山多待几天吧,养完伤再回去好了。委羽山正值多事之秋,你也躲躲清净。”李暄索性劝起了杨业。 “恐怕待不了多久了,杨业,对云湖的元神现在的状态你怎么看?”刚才一直在地上查看云湖状态的李源却是终于站起了身回了一句。 “我就是有个猜想但没把握,所以才想来问问师伯的意见。我感觉像是叶祖曾经说起过的符箓入神之术。”杨业也是没法子所以才又找上了门。 “你猜的没错。云湖的元神看似没有异常,但你仔细查看就能发现,有一极细的红点游走在元神之内。这就是符箓入神之术。”其实李源也只是看过相关记载罢了,也是第一次真的见到这术法,“符箓入元神,朱砂锁三花。厉害啊。” 符箓术源起张道陵张天师,当年张天师左手符箓济世救民,右手执剑斩妖伏魔,腰间再一个紫皮葫芦。以一己之力而立下了道门万世基业。 天师道后传张鲁张天师,都属张家嫡传。再往后子孙不肖,道统四散。到了南北朝时,北朝有寇谦之,南朝有陆修静。之后散开的流派就更多了。包括上清,灵宝等都来自天师道。 尽管各派传承各异,但作为正一看家本领的符箓之术,总都会几手的。 所以杨业才来找李源确认猜想,委羽和武当不属正一一脉,自然没有什么高端的符箓传承。而王屋山不同,尽管李源父子还有其他传承,但属于正一上清一脉的王屋山道统也没丢了。符箓之术自然不差。 第五十六章 符箓大宗师 “那您认为应该是哪家的手段?我对符箓研习不深,这传承又实在是驳杂。事到如今,我们必须尽快确定到底还有谁站在那边。”当李源肯定了杨业的猜想之后,杨业却是更加急切的想要得到答案。 “想当年张天师虽以金丹得道,但那时巫祝之术横行于世,张天师横扫天下靠的就是这独创的符箓。道书上记载张天师只凭手中一张符箓就能上封天地、下敕鬼神。”李源可不管杨业的心急,依然还是个“想当年”开头,“后来张天师得道后给后世只留下了九张符箓,这九张符箓就算是那传承了。” “九符传道的典故我也知晓。但历经万载,这正一的道统之争现在要短时间内正本溯源如何能做到?”杨业却是没想到李源竟然给自己出了这么一个难题。 “谁让你追查那九张符了?你看看这个。”李源听完杨业的话直接就一眼瞪了过去,说完却是从袖中取出了一块手掌大小的黑褐色竹板扔给了杨业。 那竹板触手光滑,上面还有好些刻痕。不论是颜色还是刻痕的磨损痕迹都表明着这竹板的岁月悠久。 “这难道就是那天师九符之一?但不对啊。”杨业仔细看了看竹板,却是忽然有了个连自己都吓一跳的猜测。(张天师那时尽管造纸术已经发明了,但因为技术不完善所以流传并不广,朝野日常书写还是以竹刻为主。) “感觉太粗陋了是吧。万余年前这可也是个难得的宝物。但事实就是如此,当年张天师留下的九张符就是这般简略的。这些年道门大兴,各种道术层出不穷,各种天才也是如过江之鲫一般。符箓之学也是各种推陈出新。但所有符箓之术基础就来自于这九张天师符。” 李源却是证明了杨业的猜测。 “这张天师符还是叶师赠与我的。符箓之学对悟性要求极高,这符箓入神传说中就只有天师道寇谦之寇天师施展过一次,年代久远,真假难辨。更何况寇谦之的北天师道一世而亡,传承早就断绝。你如果只是想通过这符箓入神之法就推测出幕后的人身份,根本不可能。” 杨业也是终于明白了李源的意思了,当年张天师留下了这基础的九张天师符就羽化而去,后世所有符箓都来源于此。 寇天师可以就在这简单的九张天师符的基础上以天人之才悟出那符箓入神之法,后人自然也能做到。 真因为这符箓之术讲究天赋和悟性,所以这所谓的传承根本已经做不得准了。 “龙虎山、茅山、阁皂山三家并称符箓三山,历来最重符箓。但我们王屋、赤城、青城三家也不差。还有各种小派和散修,你就死了那份心吧。” 李源狠狠打击了一番杨业之后总算给了点有用的信息。 “但我能确定的就是,施法者很强。这符箓入神之术的要求就是施法者的元神强度必须胜过受法者。也就是说这施法者的修为一定在云湖这个合道初期之上。我实在想不出来这个人是谁。” “一个最起码合道中期的符箓大宗师。道门真的是藏龙卧虎啊,这种人才我竟然从未听闻过。”一直总认为自己可以把控一切的杨业在一连串的打击下已经是有点萎靡不振了。 其实对海剑生这种剑道宗师,杨业尽管感觉棘手但总还是有办法防备的。 现在真正让杨业忌惮的就是这符箓宗师。 这符箓之术威力自然不如剑修,但是变化处远远超过。在后期的发展中甚至还吸收了一些巫蛊之法,简直叫人是防不胜防。 “我不知道是谁施的法,但我却是知道谁能解这法。”李源可算是终于说了个好消息,“你想救云湖就只能再上一趟阁皂山。尽管葛真人对画符施咒历来嗤之以鼻,但对解符去蛊却是最为拿手。” “没想到还得再去叨扰葛真人。”尽管南海之行熊真人和上官静都未出手,但杨业从内心中对这个德高望重的葛真人还是非常感激的。 “还有一事我想来跟师伯商量一下,这一届的昆仑大会本来应该由王屋山主持,但我想改为由我委羽山主持,时间上我也想提前。”杨业却是说出了此次王屋山之行的第二个目的,“我想开昆仑灵库,并且借这次昆仑大会试探一下各派的态度。” “嗯,是该早做些准备。具体你跟暄儿商议吧。”李源想了一下就同意了。 为了商议昆仑大会的事宜,杨业却是在王屋山多留了一日。 最后两人商议的结果却是本次昆仑大会算是由两派共同举办,由原定的十年后提前到半年后举行。武当、南海、阁皂、昆仑由委羽山负责,龙虎、茅山、赤城、青城则是王屋山负责。 离了王屋山,杨业直接就去了阁皂山后山。结果不只葛君真人,熊真人也不在阁皂山。无法,杨业只能在草庐前先留了封书信就带着云湖回来了。 昆仑山又称昆仑虚、昆仑丘或玉山。被尊为“万山之祖”、“万神之乡”,是“中华龙脉”秦岭的起点,所以也称为“龙脉之祖”。 昆仑山在道家的地位极高,相传是西王母的道场。女娲炼石补天、精卫填海、西王母蟠桃盛会、嫦娥奔月等上古流传下来的神话传说很多都与昆仑山有关,更是被认为是中华文明的发源地。 昆仑山还盛产美玉,所以有了那玉山之称。 昆仑山灵气浓郁,又如此有牌面却没有一个门派在此立派。当然不是卖西王母的面子。 天气酷烈,严寒朔风终年不息,实在是不适合常人生存是一个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却是有一对好基友(不用说你们也猜得到了)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竟然发现了一样东西: 灵石。 没错,天下的灵石都产自昆仑山。至于这对好基友为什么要去人迹罕至的昆仑山,那就不可说了,你懂得。 第五十七章 昆仑大会 或许那些上古神话、先民崇拜真的是有其神奇的道理吧,论灵气浓郁以王屋山、委羽山等为首的各大洞天福地绝对远远胜过这昆仑山,论自然环境昆仑上的穷山恶水就更加比不上了。 但就偏偏这秉天地灵气而生的灵石就只出产在这昆仑山,之后道门遍寻各大山川大泽都没找到那第二处灵石矿。华夏祖山之名实至名归。 叶祖那时候的猜测是昆仑山的灵气可能都汇聚到了这灵石矿上,所以散发在外的灵气才会不如其他的洞天福地。 这昆仑上因为远离中原又历来环境恶劣所以从来不曾有道门驻足,就算真有那西王母,就凭这灵石大家也得让西王母挪个窝。发现者又没偷偷独吞的打算,所以这里出产的灵石自然就算了无主之物。 而这所谓的昆仑大会其实就是灵石分赃大会。 当时吕、叶二祖跟道门各派宣布了这个发现之后,各派立刻都蜂拥而至。最后经过数月的商议、扯皮正式定下了这灵石的分配章程。 因为灵气凝结而成灵石需要大量的时间,为了后世子孙计,防止竭泽而渔。 当时道门就定下了将出产的灵石八成分配,两成留存的方案。以备不时之需。 每千年分配一次,而昆仑大会也就自然每千年举办一次,主题当然是灵石分配。 而道门所说的第一梯队八大派就是以这个划分的,因为当时这第一届昆仑大会参加的就是这八个道派。现在道门的其他门派都是当年这八派分散而来。 取八存二可能也就是为了对应当时这与会的八派。 正是这第一届昆仑大会彻底奠定了八大派之间既存在竞争也存在合作的道门格局。 通过这样的灵石分配方案除了八大派以外的其他门派再难出头。当然后来白玉蝉的南海剑派通过南海坊市这个巨大的金矿迅速崛起却是谁都没想到的。 做市场的果然来钱快啊,没错,说的就是你,阿里巴巴。 为了公平,每千年的昆仑大会由各大派轮流主持。 当时南海剑派崛起以后,武当山曾经以昆仑大会当届主持的身份邀请过白玉蝉一次,但却被白玉蝉拒绝了。是白玉蝉孤傲也好,相互之间默契也罢,这一来一去也算是定下了南海剑派这个大派的地位,只是不参与灵石分配。而之后的每届昆仑大会都会邀请一下,但南海剑派也很默契的从没参与过。 这事是细思极恐的,那时武当山吕祖已然飞升,又因为白玉蝉的出走,内部动荡,道门领头羊的地位那是岌岌可危。 作为那届主持的武当山,本来是没资格邀请除了八大派以外的其他门派的(吕祖在时大家还敢怒不敢言),增加参会派数从来不是主持的权力。 当时如果白玉蝉真的答应了,其他各派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毕竟多一个人进来就多一个人喝汤,损害的是大家的利益。最有可能的后果就是,南海剑派和武当派会被其他各派联手针对和报复。毕竟吕祖在世时武当上得罪的人可丝毫不比白玉蝉少,对把武当山赶下台这种事多的是门派乐意干。 但偏偏武当山就这么光明正大的邀请了,而白玉蝉也立刻义正言辞的明确拒绝了。这就很值得玩味了。 这样来了一出,武当山表明了自己依然是道门第一的强势地位和泱泱大派的容人气度。 你们看,我们武当山根本不在乎多个人分配灵石的。白玉蝉尽管下山了,但还是尊重我们武当山的。 南海剑派则代表正式被各大派承认了地位。各大派看南海派那么识相,自然也就不好意思打压那日进斗金的南海坊市。 第一届昆仑大会开了数月之久,一个是因为分配方案的确定实在太过繁琐。最后扯来扯去还是一刀切先八个门派平分,以后每千年再根据具体情况调整。 还有一个就是到底由谁负责镇守昆仑山。因为昆仑山实在是太过重要,各派之间又谁也不放心谁,而灵石开采还需要大量的人手。 为防止监守自盗最后叶祖提议就由原本偏居在喜马拉雅山的雪人一族负责这昆仑山,因为雪人是由冰雪之精幻化而成。似人而非人,似兽而非兽。实是精怪。无法修行所以对灵石也就没有需求,不怕监守自盗。而雪人一族的女王,雪姬大人又实力极其强悍也不怕人硬抢。 且喜马拉雅山脉和昆仑山脉相接,气候也相近,也非常适合雪人居住。 当然雪人也不可能白白给道门打工,道门跟雪人一族达成了协议。原本在喜马拉雅山脉的雪人全部迁居于此,这昆仑山脉全部成为雪人一族的领地,外人不得雪人一族允许不得踏入。更不准再偷猎雪人。(雪人因为是冰雪之精所化,是难得的炼器和炼丹的材料,在此之前经常有道门中人前去喜马拉雅雪山捕猎。) 正因为这个协议,昆仑山脉也就成了道门公认的第一禁地。 当然这昆仑山禁地自然是没有百慕岛那么凶险的。雪人一族天性单纯善良,真的进了昆仑山地界就算被发现了也不会杀了你。之前就有阁皂山的一位前辈,为了寻找一种昆仑山上特有的药材就偷偷溜进了昆仑山采药。然后很不幸被发现了。 结果就是这位前辈被雪姬大人冻成了冰棍,在昆仑山脚被做成了路标。直到下一次昆仑大会举行,才由阁皂山的人带回去。 这位阁皂山的弟子为这事被道门笑了数千年。直到后来这位阁皂山弟子接任了阁皂山掌教。也就是当代阁皂山掌教:葛悦真人。 灵石取八存二,那存二的地方就是昆仑灵库。由雪姬大人亲自看管,就在那昆仑山顶玉虚宫的后面。 这昆仑灵库当时设置的就是以防不时之需,各派超半数同意就可以开启。但万余年来除了茅山开启过一次就没有其他门派再开启过这灵库。 第五十八章 雪姬 尽管各派理论上都可以提出开启昆仑灵库。但一定要有充足的理由,并且还得获得一半以上门派的支持才行。 像茅山那次就是事关道统延续,那自然不用说理由绝对充分。各派也不好意思反对。 但这次不一样,说到底杨业提出想开启灵库的原因只是因为花无缺这个败家子在南海实在花钱花的太凶了,再加上炼制第二艘剑舟又消耗了大量的材料。 委羽山府库完全已经见底了。就是说委羽山已经没钱了。 原本如果没有这次南海之行的话,自然问题不大。十年之后昆仑大会一开,灵石入库自然慢慢也就缓过来了。 南海这一趟,杨业尽管没查到三仙山有什么具体计划。但可以肯定的是三仙山一定会有所行动。 海剑生那惊天动地的两剑代表三仙山根本没想过低调。息事宁人当云湖这件事没发生过就算委羽山肯明显三仙山也不肯了。 杨业这么多年做任何事都是智珠在握,谋定而后定。但此次三仙山一行看似顺利救出了云湖。但事后越看越像是三仙山故意的。 对这充满了神秘的三仙山,杨业真的是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从来都是料敌先机的杨业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这次已经完全失了先手。只能疲于应对。 杨业已经不敢肯定三仙山还会不会给自己十年时间慢慢准备。为了应对可能发生的巨变,资材的补充就是最迫在眉睫的事。 战争打的是什么,打的就是后勤补给。 这些年三仙山掌握着整个南海,积累了大量的资源。特别是通过这次的拍卖会,交换走了大量中土道门的修行资源。此消彼长。 如果战争现在就爆发,中土各派非吃大亏不可,而委羽山一定会是首当其冲被三仙山针对的。 但对这可能爆发的战争,杨业根本就没有证据。现在云湖还昏迷着,什么都说不了。 所以杨业根本没把握说服各派。 除了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的王屋山,现在就连武当山杨业都没把握了。 葛君真人早就不理阁皂山的事了,也未必就会肯再帮忙插手派务。 南海派如果还是像以前一样不参加昆仑大会的话。就代表想要在这次昆仑大会上开启灵库的话,杨业就必须再获得武当、青城、赤城、龙虎、茅山、阁皂里面的三票。目前只能是希望李源李暄方面有什么好消息传来了。 杨业回到委羽山先安顿好了云湖,然后一点没休息就马不停蹄直奔昆仑山玉虚宫而去。 无论如何,获得雪姬大人这地头蛇的同意总是第一步的。 昆仑山这玉虚宫自然不是西王母建的,更是跟元始天尊无关。而是雪人一族建来专门给各派举办昆仑大会用的。总不能每次昆仑大会都跟第一次一样露天吧,遇到个天气不好还得找个山洞。 所以这昆仑玉虚宫充分展示了雪人一族确切点说是雪姬女王的审美水平。 玉虚宫就建在昆仑山脉的最高峰上,占地极大。通体由昆仑白玉建设而成,不用其他任何材料。(自家产的就是不心疼啊) 整座宫不作任何的隔离和修饰,就只有一个大殿。大殿高十余丈,由四根玉柱支撑。也不知道身形矮小的雪人建那么大的宫殿干什么。更奇的是这玉虚宫无门无窗无墙,简单点来说就是四根大柱子支撑了个大屋顶就算玉虚宫了。 据说这奇葩的玉虚宫是由雪姬女王亲自设计并建造的,对落成以后的效果还极其满意。 但杨业一直是感觉这玉虚宫应该叫“大凉亭”才比较贴切。 杨业自然不会像葛岭真人一样偷偷溜进去,而是直接就用剑舟飞到了那雪山之巅的玉虚宫。 可能是雪人一族真的自带冰雪特性吧,原本昆仑山尽管严寒但总还有几个月不下雪的。雪人族一定居到此,昆仑山的风雪就没停过。整个昆仑山脉都被冰雪给覆盖了。 所以葛岭真人当年被发现也是可以理解的,你永远不知道你一脚踩上去的到底是雪还是雪人。 杨业到达玉虚宫的时候,玉虚宫里面那是热闹非凡。 一大堆雪人正在里面玩着抢雪球的游戏,这是雪人一族最喜欢的游戏。其实就是拿个雪球抢来抢去,谁输了谁就当雪球。雪人一族只要在有雪的地方就能无限变换身形,随意只要随便一揉捏就成个雪球了。 一大堆雪人跑在一起,杨业实在是分辨不出来哪个是雪姬女王。只能是默默站在旁边等着,但别说看一群小短腿跑来跑去还蛮有意思的。 终于一局结束。一个小雪人蹦跶蹦跶就往杨业这儿来了,一边跑还一边往身上加雪。到杨业面前的时候,小雪人的个子终于到杨业的腰上了。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陛下,能不能稍微严肃点。”有谁会知道,雪人族高贵的女王陛下其实内心就是个小孩子啊。 “来干啥子丫。”也不知道雪姬陛下跟谁学的普通话,一股子大碴子味。但总算不是雪族话了,杨业勉强还能听懂。 “这次昆仑大会我跟王屋山商量好了,由我们委羽山和王屋山共同主持。并且时间上我想由十年后提前到今年年底。还有就是我还想开启内库。”对这位女王杨业自然清楚不必客套,太客套对方也未必听得懂。 “行。为啥子啊?”对委羽,雪姬自然非常好说话。 世人从来不知道,委羽山和这雪姬女王真实的关系。其实当年吕叶二祖来这昆仑山就是为了帮雪姬寻合适的住所,灵石只是意外发现罢了。 而确认杨业接任委羽掌教之后,玄一带杨业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这昆仑玉虚宫。拜码头,认认人。从这就能明白双方之间的关系了。 叶祖留下的老底厚啊。 因为考虑到对方理解能力的原因,所以杨业就把那三仙山简略说了一遍,内在的分析却是没说。 简单说起来就是杨业感觉三仙山马上就要动手抢地盘来了,所以想拿点钱买装备、买药。 第五十九章 拉票 “那还不容易,那么麻烦干嘛?都杀了不就好了。以前不都是这么干的。”东北话我实在打不下去了,大家理解个味就好了。小黑眼睛,小矮个,满嘴东北话的小雪人,就这么个形象。 女王霸气。 说说容易,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啊,吕叶两位都不在了,绝对实力不允许啊。 所以杨业听完这话只能是一脸苦笑,无言以对啊。 “怕什么,只要老乌龟不出手。你把三仙山的人都弄来昆仑山,我来杀。”雪姬尽管孩子心性但人不傻,一看杨业那哭笑不得的便秘表情就猜到了。 “哪那么容易啊?之前从来没邀请过三仙山,现在双方都撕破脸了忽然邀请他们参加昆仑大会。怎么敢来?”对雪姬的提议最开始杨业还有点心动,但后来转念一想就知道不可行了。 三仙山又不是傻子,会来自投罗网送上门。而雪姬又不能出昆仑山。所以这个打手只能是想想罢了。 “那就没办法了,灵库你不用担心。他们真的不同意的话,我偷偷给你开。都给你,气死他们。”雪姬女王就是那么简单直接,“没事的,老乌龟不出手天下乱不了的。我继续打球去了。” 到底是自己人啊,杨业心里这个感动,这个暖啊。 要不是找不到雪姬女王的大腿,杨业都想哭着抱上去叫粑粑了。 是啊,担心什么。这是道门的天下,但归根到底还是叶祖的天下。谁也不能动摇委羽根基。 从昆仑山回中土的路上,杨业还是不死心往阁皂山后山转了一趟。结果发现书信还放在草庐门口,明显还没回来。杨业也好奇多年来一直隐居不出的葛、熊两位真人这次怎么会忽然久出不归的。 阁皂山回来后杨业却是没回委羽,而是直奔南海剑派。主要是为了这昆仑大会的事,毕竟跟以往不同,杨业还是希望能说服白玉蝉出席。并且顺便好好谢谢白玉蝉,月前的南海之行赶回来时实在太过匆忙,杨业也没机会好好谢谢白玉蝉。 还是在那钓鱼台上。 夕阳落于海,但第一眼看到那披着金辉的白玉蝉,杨业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忽然有一种落寞之感。 “如果只是来道谢的话就不用说了,可以直接走了。我也不是白出手的,委羽山欠我的人情有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来要。”白玉蝉依然还是呛死人不赔命的口气。 “不论如何,当日如果没有白真人出手的话,委羽哪能那么容易全身而退。援手之恩,委羽上下必不敢忘。”说完之后杨业却是对着白玉蝉重重行了一礼。 “但晚辈此来确实是还有一事想拜托白真人。”杨业也已经明白白玉蝉的脾气了,就直接直奔主题了,“这次的昆仑大会本来应该是十年后由王屋山主持,但我已经跟李暄真人商量好了,提前到今年年底并且由王屋山和委羽山共同负责。到时候我会在会上提出开启昆仑灵库。希望白真人能够出席大会。” 以白玉蝉的老辣和对三仙山的了解,杨业相信白玉蝉一定能猜到自己的用意,所以也就不细说原因了。 “就只去帮你站队投个票,然后还不分灵石?你倒是打的好算盘。”白玉蝉一瞬间就想通了关节,把杨业没说的意思都点了出来。丝毫没给杨业留面子,直接就冷笑着讽刺了过去。 “多事之秋,大变将至下的权变之举罢了。希望真人能体谅。事后委羽必有所报。”杨业也明白自己的请求其实有让南海难做的意思。 毕竟正是因为南海剑派一直不参与中原道门事宜,才保持了这些年南海剑派和南海坊市的超然地位。而这次尽管不参与灵石分配,但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打破了中土各派一直以来的平衡。 这很有可能会引来某些门派的反感,为南海剑派平白树敌。 “我不会去,你走后我就会开始闭关。到时候我会让萧让(大家记得我是谁吗)去的,但前提是武当山也同意你的计划。”尽管白玉蝉刚才直言讽刺,但却也没有坐地起价要挟杨业的意思,反而是转头的答应了。 杨业也理解白玉蝉不亲自去的做法,本来白玉蝉这些年隐遁不出就有些故意避世的意思。二则杨业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白玉蝉应该是预感到了什么,所以才坚决的守在这南海边,寸步不离。 而萧让早就接任了南海剑派掌教一职,由他出席昆仑大会也理所当然。 “多谢真人,武当山那里随后我会亲自走一趟。昆仑大会具体的时间确定了我直接通知萧让真人。”杨业本来就打算随后就亲上武当山的。 有白玉蝉的支持,杨业武当山之行也更有底气。 “武当可信,我相信我那几位师兄。三仙山的事应该跟武当无关。”在最后白玉蝉却是意外说起了武当山。 杨业实在是没想到白玉蝉竟然会帮武当山说好话,特别是帮那几位师兄。 其实当年白玉蝉在吕祖飞升后没多久就离开了武当山是有非常大的隐秘的,这事也引起过外界很大的猜测。毕竟那时都公认白玉蝉乃是叶祖最得意的弟子。 只是白玉蝉和武当山双方都讳莫如深。然后又在有心人的掩盖下,多年过去才逐渐被人们淡忘。 其实当年白玉蝉离开武当山乃是负气下山,甚至某种意义上就是被白玉蝉那几个师兄给逼下山的。 这件事除了当事人,没几个人知晓。就连现在武当山的掌教,也就是白玉蝉的师侄冲虚真人都很有可能并不知晓。毕竟此事并不光彩。 这件事再往下探究,甚至都会涉及到委羽山一直保守的那个秘密。白玉蝉尽管是当事人,但有些方面也依然并不是很清楚。 而杨业知晓这件事自然是因为委羽山掌教的身份,委羽山掌教的职责其实也就是为了保守这个委羽山“不死不传”的秘密。 所以杨业才会非常惊讶白玉蝉竟然会为他的这几位师兄说话。 第六十章 武当 尽管当时的情形其实那几个师兄也是事出有因,也算是情有可原。但之后白玉蝉在南海立派,再不曾踏上武当山半步却是事实。 从白玉蝉的那些诗作中就可见一斑。 例如: 海南一片水云天,望眼生花已十年。 忽一二时回首处,西风夕照咽悲蝉。 不止一处: 家在琼崖万里遥,此身来往似孤舟。 夜来梦趁西风去,目断家山空泪流。 还有: 梦断南柯觉昨非,因缘尽处两分飞。 寒松空锁翠娥梦,我独于今未得归。 类似的诗作是不胜枚举,看似讲的是思家思乡之情,但细品下其实通篇透着愤懑之气啊。 毕竟这南海琼州原本真乃是穷山恶水之处。烟瘴滋生、人迹罕至,全靠了南海剑派这多年经营才有这般光景。 家是哪里?武当啊。 有家不得归,只能是偏居孤海,终日对着那潮涌浪卷怎能没气啊。 尽管现在南海剑派和武当山看似交好,但那也只是后辈弟子之间。高层之间这些年来,杨业也知晓其实一直是互不来往的。 此番这话也不知是真的释怀了,或是以大局为重。 “白真人能放下往日恩怨,实乃道门之福。” “往日之事你休要再提,早点回你的委羽去吧。”本来杨业还想再顺势说几句的,却是被白玉蝉直接挥手打断了。 看样子心结是还没彻底解开啊。 从南海剑派回来后,杨业倒是没急着上武当山。 而是先送了一封拜帖给武当山,言明杨业将在十日后拜访冲虚真人。 其实这才是正常流程,去武当山如果还偷偷摸摸就真的不合适了。再怎么杨业也是委羽山掌教,拜访的又是武当山掌教。 别看这段时间杨业挺忙的,东跑西跑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那只是因为这段时间的事情特殊罢了。 不论是百慕岛还是昆仑山,包括李源、李暄、白玉蝉、熊葛两位真人。都事涉机密或身份贵重,杨业不出面不合适。 你就是喜新厌旧,见异思迁,有了新人忘记我这个旧人了,渣男。-------范然 而其实正常情况下,一派掌教岂可亲出。南海坊市之类的各派一般也就派个主事的弟子去一趟就差不多了。甚至像昆仑大会这种千年一届的要事,大部分时候各派掌教也是不出席的,派个长老就差不多了。 这段时间感觉出现的不是掌教就是太上掌教,其实这些人你平时哪里见得到。像王屋山李暄真人已经数千年不曾在世人面前露面了。白玉蝉、李源、葛君等人就更加不用说了。作为武当山这个道门领袖的当代掌教,冲虚上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还是阁皂山葛岭真人继位的时候。 合道不履凡尘绝不是空话。 这也是那时候范遥有机会拜师花无缺时,众人艳羡的原因。这也就是在大派里,你还能见个化神期。但一般的弟子你最多也就能见到化神期了,像杨业,就算是委羽弟子,几百年都无缘得见也是正常,就算见到基本还也就是远远看一眼。像小派就更加不用说了,很有可能创派的祖师也就是个元婴期。 所以这次杨业就不能贸贸然就跑上门,必须一切按照流程来。这是表明对对方和对这件事的重视,这就是礼。 搁吕叶二祖在的时候,委羽山和武当山掌教会面,那是全道门的焦点所在啊。(大家都关心这俩人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了) 所以李暄代表此次联合主办的王屋山和委羽山,正式邀请赤城山、青城山、龙虎山和茅山。走的也是这个流程。 其实就是告诉各派,这次我们两派很重视这个事情。所以由杨业和李暄亲自出面邀请,到时候也会亲自出面主持,并且时间提前到了今年年底,会上还有些关于昆仑灵库的事情跟大家商量。各派心里请都有点数,不要又派些虾兵蟹将去糊弄事。 武当山又名太和山、谢罗山、参上山、仙室山,古有“太岳”、“玄岳”、“大岳”之称。 周大夫尹喜,著名方士、炼丹家马明生、阴长生、姚简、孙思邈、陶幼安都曾在武当山隐居修道。 而真正让武当山成为“天下第一仙山”的自然是吕祖吕洞宾。而其实大家不知道的是,当时吕祖之所以选择在武当山立派,竟然只是因为他喜欢“武当”这二字。从而使得武当山这个连十大洞天福地都排不进的地方一跃而成了“剑修圣地”,“无上仙山”。 其实在吕祖心目中何曾把所谓的门派,传承之类的放在心上过。 如果说海剑生是天生剑心的话,那吕祖就是天生道心。 叶祖曾经评价过吕祖:他习剑,只是因为剑修对了他的胃口,遂成了天下第一剑仙。如果那时他习了术数,那我这个术数第一也早就拱手相让了。 世上总有一些天才就是让人来仰望的。 吕祖或者真的就是那贬谪的仙人,来世间走了一遭就潇洒而归了。只留下了那无数的惊叹。 十日后,武当山紫霄宫。 各自见礼完毕,冲虚就屏退了他人,偌大个大殿就只剩下相对端坐的杨业和冲虚。 冲虚其人,鹤发童颜,长须及胸,典型修道之士的模样。优秀但却不像武当山的掌教。这就是世人对冲虚一直以来的看法。 在世人的心目中,武当山掌教啊!吕祖传人啊!绝不应该是像冲虚这样的。 就算不像吕祖那样风姿无双,总也应该有些特异之处才对啊,甚至奇丑无比也好过冲虚这般平平无奇。或许在世人眼中武当掌教就应该有些奇形怪状或者惊世骇俗才对。 而事实就是,冲虚跟他师傅也就是已故的武当前任掌教张紫阳真人都是这样的人。从不曾让世人眼前一亮,甚至连名字都可以用武当山掌教这个职位代替。 就像是一个画在墙上的符号。你知道他在那里,也知道他代表什么,从不用担心他会消失,也不用担心那个符号会不会忽然跳下墙来吓你一跳。 第六十一章 尴尬的关系 “之前南海坊市之事,真人应该也是知晓的吧。”杨业忽然有点怀念跟白玉蝉在一起的日子了,什么话都单刀直入就好,不用慢慢从头一点点说。 “自是知晓,那么大的一番热闹道门多少年不曾有过了。还要恭喜委羽山呢,再得一艘剑舟。” “一时兴起罢了,也没想到最后为了这剑舟竟然弄的囊中羞涩。”显而易见的事杨业自然也没什么好瞒的。 “急到十年都等不了了?这实在是不太像杨真人的风格啊。”昆仑大会提前的事各派都已经传开了,冲虚自然也已经知道了。而在这些人眼里,十年确实只是眨眼而过的事情罢了。实在是不值得杨业这么大费周章。 “未雨绸缪,有备无患罢了。” 实话是,直到现在杨业依然在犹豫要如何面对武当山。就算是有白玉蝉的话,杨业也依然不敢对武当山,对冲虚完全放下心来。 其实委羽山和武当山属于说是天然的盟友,同属少壮派。 尽管委羽山说是尊叶法善天师为祖师,但谁都知道委羽山的开派祖师就是叶仲容祖师。就算是叶法善天师确实年轻时曾经求学正一上清门下,但所学主要还是家学。委羽山也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属于正一一脉。 武当山就更加不用说了,从来都是只尊吕祖。一直也是自称是吕祖所创的全真一脉。摆明就是为了不同于正一。 而其他的龙虎山,茅山,阁皂山,赤城山,王屋山和青城山别看万年来总为了道统争来争去,但根上都还是正一。只是为了下面的分支谁才是正宗而争论不休。 而跟武当山才是真正的道统之争。只是一直慑于武当山的强势罢了。而委羽山则一直处于和稀泥的位置,两不相帮。但就凭当年吕叶二祖的关系,在各派心目中也绝不会认为真的纷争起来委羽山会是自己人。 不要小看这道统之争,当年佛道之争上涉朝堂,下连百姓。多少高僧大德,多少神通高道都死在这道统纷争上。 就连叶法善天师都说过自己一生最大的功绩就是解决了佛道那数百年纷争。尽管他死后还是纷争又起。 吕叶二祖在世时,各派自然不敢说什么。但这些年就已经很明显,各派有意无意在针对武当。委羽相对没有被那么针对也只是因为委羽山一直都在尽量淡化自己的非正一身份,努力保持中立。 当然如果葛君真人在的话一定会说,针对武当山和委羽山哪里是因为道统之争。根本就是报应,也不看看那俩家伙年轻时候干的那些缺德事。 正是因为委羽山那和稀泥的中立策略,从武当山的角度来看,委羽山某种程度上就是背叛者。 尽管这种战略同盟从来没有宣诸于口,但却是存在于双方无言的默契中。 当年的海誓山盟你都忘了吗,渣男。 那时候终南山论道最后之所以会刹不住火大打出手其实也就是因为这种情绪作祟。 其实采用这种战略杨业也很无奈,毕竟已经不可能还像吕祖二位在时那样联手压制其他各派了。 实力不允许,实在是做不到啊。 这么多年的发展,各派毕竟底蕴深厚。武当山尽管实力还是道门第一,但与各派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小。而委羽山本来就跟各派在伯仲之间,如果茅山那时候不是适逢大难的话茅山的实力甚至已经超过委羽山了。 就算王屋山中立(明面上毕竟是正一一脉),如果其他派联起手来,以委羽和武当如今的实力也已经极难抗衡了。 所以委羽山选择了主动淡化身份与武当保持距离。其实就是把武当扔在了风口浪尖。 而在杨业看来,武当这些年来主动缓和与南海剑派的矛盾,强调两者师出一门的身份其实就是在寻找一个新的同盟者。 而拉拢培养三仙山可能也是武当山这个战略的一部分。 毕竟如果三仙山真对中原有所图谋的话,一定也会在中土道门中寻找一个合作伙伴。那样的话被各派孤立,又实力强劲的武当山自然就是不二人选。 就是因为想通了这一点,所以在李源提出对武当的怀疑之后。杨业才会始终对武当存在保留。 对很多聪明人来说,很多事不需要证据,只需要动机就够了。过程与细节会自行脑补的。 更何况杨业是清楚白玉蝉和武当山的纷争缘由的,所以跟武当比杨业更愿意相信白玉蝉和南海剑派。 毕竟在杨业心目中吕祖真正的传承其实是白玉蝉的南海剑派。所以真的如果吕祖对后世的武当有什么安排的话,那也应该是对白玉蝉。 只是吕祖大概没想到在自己飞升后,白玉蝉竟然会没有顺利的接任武当。反而是在叶祖的安排下,在南海大小洞天另立了新派。 在三仙山这件事之前,杨业始终认为道门最大的危机就在这道统之争上。 但爆发的时间怎么也应该是在千年以后。各派还需要时间发展,并且李源真人和葛君真人也绝不会坐视道门分裂而无动于衷。 怎么也应该是等到这种老一辈的人都不在了,然后在偶然的机会下出现了一个契机,进而才有可能爆发这道门大战。 原本在杨业的规划中。应该是武当在南海的支持下依然稳居道门第一。而委羽山则和王屋山隐于幕后,保持中立。然后慢慢拉拢赤城山和阁皂山。 只要赤城山或阁皂山有一派站在委羽山和王屋山这边,那样中立阵营就能彻底左右道门的走向。就算爆发冲突也伤不了道门根本。 就像玄一真人一直跟杨业所说的:委羽山的职责就是守护这方世界,确保道门的平稳传续。 事实上这些年整个道门也确实如杨业设计的在发展。 王屋山私底下已经彻底和委羽山绑在了一起,就算李源真人仙逝也绝不会影响双方的攻守同盟关系。 而南海剑派的崛起也大大分担了武当山的压力。 赤城山那边也已经有了进展,越来越倾向于中立。 第六十二章 道侣 赤城山说起来还得多谢了李暄,之前杨业还不知道从哪方面着手时,李暄直接帮他解决了这个难题。用的还是一个匪夷所思的方法: 联姻。 那些年尽管李暄已经接任了王屋山掌教一职,但依然不愿意把心思放在修行和派务上。现在杨业想来,还是受海剑生打击的太狠了。 而当时李源在盛年时主动把王屋山掌教之位传给了李暄,大概也是想用王屋山掌教的责任让李暄重试信心。 可惜那时候李暄已经彻底把对修道的兴趣转移到其他方面上去了。 可能真的是有基因遗传的吧,在修道上遭遇了重大挫折而一蹶不振的李暄反而彻底唤醒了血液里的艺术细胞。那是彻底沉迷在艺术的海洋中无法自拔啊。 并且还是个通才。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那是无一不通,无一不精。 就算担任了王屋山掌教依然是我行我素,动辄白龙鱼服,乔装打扮下山游历采风。 而杨业第一次与李暄相识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李暄化名来委羽山游历。然后机缘巧合与杨业相识,进而诗词定交往来至今。 王屋山李鱼,这就是当年李暄给自己取的化名。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在艺术圈里面,李鱼的名头可比王屋山掌教李暄响亮多了。李暄现在依然坚持每十年更新一版署名王屋山李鱼的《美人赋》,点评天下美女。还不定期发表新作的诗歌和乐曲。 然后就在之后的某一次文学聚会中,李暄遇到了自己的小迷妹,赤城山杨太真仙子。有谁能想到日后鼎鼎大名的冰山美人“大杨仙子”竟然会是个超级文学女青年。然后李鱼的《美人赋》第一名就再也没换过人。 道门最出名的两位女冠因为都姓杨,为了区分所以就把先出道的赤城山杨太真仙子叫做“大杨仙子”,后出道的委羽山杨飞仙子叫做“小杨仙子”(是杨业的徒弟,马上也该出场了)。 如果把这俩的过程写成书的话就是最典型的女频小说,各种偶像剧的情节。 归纳起来就是因诗结缘,然后历经挫折误解,最后勾搭成奸正式结为了道侣。 其实在道侣这回事上,道门的态度非常开放。既不鼓励也不禁止。结成道侣的却是极少数,特别是高阶修士里更加是凤毛麟角。 科普一下吧,道门中的正一派是不禁婚娶也可以吃荤腥的,要不然张天师怎么生儿子怎么传位啊,房中术双修法也是正一的传统术法之一。 禁止婚娶、禁食荤腥的是全真派,因为全真派真正的开派祖师是宋代的王重阳,没错就是华山论剑的王重阳。他自称得吕洞宾传授道术,然后创立了全真一脉,推行内丹法。教义上面吸纳了儒家和佛家的东西,属于三教合一,讲究除情去欲,就是克制情感去除欲望。所以才有了学习佛家而设立的禁止婚娶和禁食荤腥的戒律。 丘处机(就是那个丘处机)甚至为了达到“除情去欲”的目的,还自宫了。真疯狂啊!这是真事,就记录在丘处机的弟子尹志平(没错就是我,龙骑士尹志平)的一本笔记上。这种事尹志平不会乱写的。那是自己的恩师啊。 尹志平大家以后也不要乱开玩笑了,小心道协告你,连金庸先生都已经道歉并且把书中人物改成了甄志丙了。 因为尹志平在中国道教史上那是有一笔的人,中统二年(1261),诏赠“清和妙道广化真人”,至大三年(1310),加赠“清和妙道广化崇教大真人”。皇帝赐真人号,绝对是非常高的荣誉了。所以不能乱说的,那是绝对牛逼的正面人物。 明清时期全真已经成为了道教的主流门派,所以现在大家的印象中好像道士不能吃肉不能结婚。其实不准确。 所以现在如果有人想拜师学道的话,这个一定要提前弄清楚自己拜的是哪一派。搞错了容易闹笑话。 正一派就是允许结婚生孩子的,代表就是龙虎山天师府。国外总说中国没有贵族,世家都没了已经。那只是因为国内不方便宣传罢了。中国千年的世家贵族都有,并且还有两家,都是传承了两千年的世家啊。一家是曲阜的衍圣公孔家,还有一家就是龙虎山天师府张家。可惜现在正统都已经不在国内了,都被带去了海外。感兴趣的可以去查查的,百度上都有的。两家为了这正统地位还都闹了些笑话,丢人现眼啊。 言归正传,因为修道这个行业的特殊性,道侣也就突出在个“侣”字上了。随着修为境界的提升,肉体的欲望基本就没了。道侣之间基本也就只剩些精神上的交流了,用现代的说法就是柏拉图式精神恋爱了。也就是找个伴罢了。 偏偏修道不只会降低你的肉体欲望,还动辄就是旷日持久的闭关修行,陪伴都不知道怎么陪。 所以道门中结成道侣的很少很少,在高阶的修士中几乎已经绝迹了。都是各修各的。忍受清苦和寂寞本来就是修行的基本功,忍不了的在修行路上也走不远,早就被大浪淘沙刷下去了。 道士都是修长生,修自己,不讲来世。所以也不会有什么香火子嗣的想法,血脉纠缠对修行也是一大麻烦。主要是你想生也生不了,到金丹期基本就已经周天圆满元阳元阴不泄了。到了元婴期,金丹化婴,元阳元阴锁于元婴内就更加不可能有孕了。 李源如果不是因为家族的原因被叶祖逼着必须在元婴期前生下子嗣,那也就不会有李暄了。有时候杨业也在想,如果不是在李暄身上扔了那么多心思,李源在修行路上或许还能走的更远。 但世事无绝对,龙虎山就有一种双修秘法。双方通过研习该秘法,就算是化神期也可以引出一丝元阳元阴而不伤根本。龙虎山历代天师传承靠的就是这个秘术。李源也已经查明,这秘术就记载在《正一经》里的《龙虎合济篇》里。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第六十三章 不欢而散 上次李源一提到那《正一经》里的《龙虎合济篇》,杨业就猜到了。李源是在安排后事,为后世子孙打算了。 本来修道人不应该有这方面的意识,特别是达到李源这种境界的。但李源不一样,身世离奇。若没有这个身世当年叶祖也不会花那么多心思在李源身上。 甚至在叶祖心中李源身上的血脉传承都重要过道法修行。 如果李源那时候不是资质优越,向道之心又坚定。叶祖原本的打算就是,让李源早早结婚生子,开枝散叶,平安悠闲一生。 但可能真的是血统的原因吧,不论是李源还是李暄,都是天赋异禀之辈。实在是狠不下心来,断了他们的修行之路啊。 而李源既然已经在谋划那《正一经》里的《龙虎合济篇》了,那也代表李源对李暄在修行上也就不再抱希望了。 等到杨业帮忙弄到那《龙虎合济篇》,李暄也就差不多该跟李源坦白他俩的身世和身上的责任了。 说回道侣,当时这俩的事因为王屋山方面的要求一直低调处理,各派之间知道的并不多。而那时尽管“大杨仙子”已经以貌美闻名于世了,但道门何曾少了那俊男美女。 但随着时间推移,这件事的影响却却逐渐的显露了出来。特别是赤城山老一辈逐渐退出历史舞台,杨太真的师姐朱环真人接任赤城山掌教之后。 这些年尽管王屋山越发低调,在道门间很少发声。但在杨业的眼中,赤城山的很多决策的背后都明显有着王屋山的影子。两者之间这个“大杨仙子”杨太真到底起了多少作用也就可想而知了。 “你我两派已经相疑至此了吗?”冲虚听完杨业那模棱两可的未雨绸缪,有备无患八个字以后却是冷冷的说出这么一句。直接就点破了两派的尴尬。 “真人何出此言?”杨业却是真不知如何回答了,点破不说破的事啊。也实在是没想到冲虚竟然会那么直接就开口质问。 “南海之行杨真人就真不准备解释一二了?还是杨真人认为就只凭这未雨绸缪,有备无患八个字就能说服我武当山?以武当为可欺乎?”看杨业那依然不尽不实的态度,冲虚质问的口气是越来越严厉。最后那句甚至响彻了整个大殿。 “实是不知如何说起,南海之行当时只想着低调处理,偷偷接回我那云湖师兄罢了。不曾想最后反而闹了个惊天动地。”杨业的回答依然还是在避重就轻。 冲虚发怒明显是因为委羽山这么大的行动,阖派出动还拉上了白玉蝉一起。却对武当山知会都不曾知会一声。明显就是在委羽山心中,宁可相信南海剑派也不愿意相信武当山。现在双方无事还算好,如果当时双方真的大打出手。直接就是道门大战,那时武当如何自处? “杨真人自然是好盘算,但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听完杨业的话,冲虚更是冷笑连连,“既然杨真人到现在都依然不愿意坦白相告,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昆仑大会之事武当山自会秉承公心。来人,送客!” “也请真人体谅,是杨业当时思虑不周。但委羽绝无自外于武当之心。”毕竟是不能摊开来说的,冲虚已经都逐客了。杨业也只能在告辞前主动道个歉了。 无凭无据就怀疑人家,对这种怀疑自然是打死不能承认的。现在这个结果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好像闹的很僵。但慢慢总能补救的。 如果实话实说了,那就等于摆明了告诉武当山。我杨业就是不相信你,所以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怀疑你。那两家的关系就真的是无法弥补了。 对这个结果杨业也是有所准备的,杨业的道歉总也算是给了武当山一个交代。 冲虚的这个态度,杨业内心其实还是蛮高兴的。冲虚敢主动提起南海的事并质问杨业,反而打消了杨业心中对武当山的一些怀疑。再结合白玉蝉之前的那番话。 杨业也愿意相信最起码在大层面上武当山应该没什么问题,就算武当山里面有个别人不清不楚也无碍大局。 只要武当跟三仙山没有关系,还跟委羽站在同一战线,就算明天就开战,就算再冒出几个合道中期的高手来,杨业也不惧。 从武当回到了委羽山的杨业,终于可以歇口气耐心等等李暄和阁皂山的消息了。 李暄到委羽山来见杨业却是半月后了。 “赤城山已经明确表示会支持我们开启灵库的提议,朱环真人也会亲自到场。龙虎山,茅山还有青城山那边,都没明确表示赞成或者反对。应该还是想到时候再听听你说的,再看看其他派的态度吧。但已经都表示了,到时候一定会亲自出席。”李暄一见面就把这段时间他跑的成果都说了一遍,“武当山怎么样?” “差不多。距离年底还有半年,他们私底下应该也会打听。多关注一下就好。”对李暄那边的结果杨业大致也猜到了,但现在却出现了一个其他问题,“阁皂山那边葛君真人和熊真人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很怪。你帮我留意一下。然后那天熊真人来南海的时候一起来的有一个自称是上官静的阁皂山弟子,你帮我查查这个人。” “嗯。葛君真人尽管不擅道术,但毕竟修为摆在那里。熊真人就更不用说了。谁能无声无息的留下他们?倒是不用担心,绝不会有事的。外出采药也有可能。” “倒也不是担心,主要是云湖还这种不死不活的状态,我怕夜长梦多。他早一天醒过来,我们也早一天知道三仙山的具体情况。”如果有云湖现身作证,杨业自然也更有把握说服各派联手压制三仙山。 “明白,我回去就帮你查。” 看李暄的状态就明白了,李源已经开始逐渐把手上的事移交给李暄了。 老人谢幕,新人上台。世事不就是如此。 三日后,李暄消息传来。 “上官静,查无此人。” 第六十四章 无声无息的客人 没有提到葛熊两位,代表李暄查不到这两位的任何行踪。 其实调查葛、熊两位真人的行踪这个要求本来就有点为难李暄了。杨业也只不过是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试试罢了。毕竟修为和经验摆在那里,就算李源和杨业亲自去追查也很难办到。那熊真人本身就是追踪和隐匿的大行家,只要这两位有心想不露踪迹,谁又有本事找到呢。 而杨业对那个上官静本来只是有点好奇罢了,主要是这些年也不曾听闻阁皂山门下有什么杰出的弟子啊。没想到让李暄一查,竟然真有问题。 难道连葛贤真人和熊真人都不可信了吗? 杨业真的感觉自己快疯了。 如果连葛贤真人都不站在委羽山这边,杨业就真的要怀疑一直以来自己是不是才是那个站在人民群众对立面的大反派啊? 那直接杨业自杀以谢天下不就好了,大团圆结局,全书完。 但这种纠结只持续了两天。 那日深夜,原本正在闭目打坐的杨业。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衣领一热,睁开眼睛一看却是赫然发现有一道高大的黑影正站在窗前,背对着杨业逗弄着那盆曼陀罗花。月光下依稀可见那曼陀罗花竟然还在瑟瑟发抖。 杨业这个委羽山掌教自忖也算是什么事都见识过了,但如此惊悚的场景不用说见,就是在梦里都不曾想到过。 不说委羽山那举世无双的五行大阵,单就这掌门静室就布置着多道由叶祖当年亲手所设的禁制。并且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杀手锏。 就这个绝对是世间守卫最严密的地方,忽然无声无息的就闯进来一个人。 杨业差点就想直接祭出镇魂钟照着对方后背就来一下了。结果那人却是直接开口了: “不错啊,还蛮警觉的。可惜这里的禁制那么多年了还是老一套,跟这房里布置一样,一成不变,闷的要死。” “您也知道这都是叶祖亲手布置的,身为弟子怎可轻动。”杨业却是一下子就认出来对方的声音。 难怪能无声无息的进来呢,这大大小小的禁制还都是这位陪着叶祖布置的呢,自然难不住。杀手锏也丝毫没有示警也是明显认出对方身份来了。 紧绷的心神也瞬间放松下来,但心中却是暗骂:来就来,吓人干嘛?人吓人,真会吓死人的。 “因循守旧,暮气沉沉,也就这花还有点意思。”那黑影也终于回过头来,月光下赫然就是那消失了许久一直不曾联系上的熊真人。 “不知葛真人是否也一起来了,还是就师叔祖一位?”杨业最关心的当然还是葛君真人。毕竟云湖的的生死就着落在葛君身上了。 但私底下杨业对这熊真人的称呼实在是惊世骇俗的很,杨业的师叔祖那可不就是叶祖的师弟了吗。 叶祖从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一个师弟啊!!!! “不要乱喊。我早就跟这委羽山还有叶家没有一点关系了。当不起你这一声师叔祖。”熊真人却是丝毫没感觉这“师叔祖”有多少荣耀,丝毫不客气的就要撇清。 “您不认是您的事,但在杨业心中您始终都是跟叶祖并列的最让人尊敬的长辈。”杨业这话说的那是相当的死乞白赖啊。 丝毫不顾及自己这委羽山掌教的脸面啊。 脸面能当饭吃吗?------杨业 “恶心,跟姓叶的一样,虚伪。”杨业把脸凑了上去,熊真人自然是丝毫不介意啪啪打两下的。 “能得师叔祖夸奖,得与叶祖比肩,荣幸之至。”杨业是真的不要脸了,连这话都能笑眯眯的说出口来了。 “打听葛君在哪儿,怎么?想一网打尽吗?”熊真人也已经明白就杨业这脸皮,自己怎么骂都只不过是浪费口舌罢了,还不如说正事呢。 “师叔祖就莫说笑了,晚辈哪敢啊。还不是为了我那可怜的云湖师兄。”杨业终于算是说了一句实话。 那熊真人在跟杨业说话时却是也没闲着,一直在杨业这不大的静室内晃荡。 这时正好走到那书架前,忽然就抬手伸向了书架上的一本书。结果那书册表面竟然直接泛起了一层绿光,震开了那熊真人的肥硕巨掌。 杨业也再顾不得风度,直接闪身拦在了熊真人和那书架之间。一手扶着腰间铃铛,一手直接就架住了熊真人那第二次伸出的手。双眼直直的盯着这熊真人的眼睛,同时嘴里无比严肃的说出这么一句: “师叔祖还是莫再玩闹的好!” “你以为我很想进吗?跪下来求我,我也不想再进这地方了。”熊真人看着杨业那无比坚定的眼神,终究还是不再坚持,缓缓伸回了手,“云湖呢?速速交于我。我是片刻不想再在这个破地方待了。” “师叔祖请随我来。”杨业自然也不想就刚才的事再多做纠缠。 云湖一直被杨业安置在离自己这掌教静室最近的一个房间,自然是即刻就到了。 那熊真人收起了云湖,就无比熟稔的沿一条偏僻小路直接下山而去了。 杨业则是做足了礼数直送到山脚为止,既是深夜路又偏僻,两人一路下山也没碰到其他人。 但就在到达山脚,即将分手之际。那熊真人却是忽然回头对杨业开口到: “让李家那俩小子把手都给我伸回去。再敢查到我和葛君头上来,不要怪我不客气。叶玄灌会心疼他们,我可不会。你也一样。” 那熊真人说完这番话也没等杨业有什么反应,直接就甩袖而去了。 杨业在刚才那熊真人说这话时,清楚看到了其眼中一闪而过的那一抹红光。凶厉异常。顿时明白这威胁绝非说笑。想再解释,对方却是已经走了。 杨业回到自己那掌教静室却也没再去那蒲团上打坐。而是也来到了房中那书架前,抽出了刚才熊真人一直想拿的那本书。 这次那绿光却是没再出现,而那书架随着这书的抽离却是缓缓虚化消失了。露出一个漆黑幽深的洞穴来。杨业踏步而入,身影消失。而那洞穴又变作了那原来的书架。一切如常。 第六十五章 千里悬丝 “你说什么?云湖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三仙山老道。 “就在昨晚。突然之间联系就断了。”三仙山那惨白少年。 “在哪里失去的联系能确定吗?” “委羽山附近,但应该不在委羽山上。距离太远,我要离近点才能确定具体的地方。” “把那母符给我。” 那惨白少年听完就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符箓递了过去,想来这就是那老道口中的母符。 符分子母,世所未闻啊。 那老道接过那黄纸符箓的同时还解下了腰上系着的两个玩偶。 那俩玩偶一般大小,都是盈盈一握的样子。看材质应该是白瓷所做。晶莹可爱,五官四肢都做得极为精致。但又并不相同,衣着和五官上看应是一男一女。 那老道把那符箓往那男偶头上一贴,顺手一扬,那男偶直接就停在了两人面前的不远处,悬空而立。 女偶则是被老道紧握在手。另一支手则平举指向那男偶方向,且原本戴在手上的一枚银色戒指化作了一根蛇样的银丝缓缓探向了那男偶。 在两人的注视下,那银丝一点点移向那男偶。但就在即将触碰到时,那原本贴在男偶头上的符纸忽然自燃了起来,连带着那银丝头上都出现了一丝火焰。 老道反应却也是极快,手一缩直接就把那银丝给收了回来,重新化作了戴在手上的戒指。同时立刻把贴在男偶头上的符给揭下,两指一抹。不只符身上的火焰没了,原本被那火焰烧毁了的下半段也恢复如常。瓷偶自然顺手也收了起来。 “高手啊,却是小看了这天下英雄了。”那老道看似是叹息的话,口气里却是带着几丝兴奋与冲动。 “老师,要不要我走一趟?”那惨白少年边接过那老道递回的母符,边开口问到。 “算了吧,应该也走远了。你去也未必就能拿得下他,没必要斗这一时之气。”老道的口气却是非常淡定。 “就是可惜了云湖了。” “不重要,反正委羽山该查的也查遍了。我倒是好奇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人是谁,既能隔绝了你这子母符。还能破我这阴阳偶。你去把这段时间云湖的所有行踪都整理出来拿给我,越详尽越好。” “是,老师。” 过一会儿那老道接过了那惨白少年整理出来的行踪表。 “主要时间都是在委羽山,中间就出去了一趟。去了王屋山、阁皂山。其中王屋山停留时间比较久。阁皂山则是几乎没做停留直接就走了。”惨白少年把那行程表递过去之后还归纳了一下。 “嗯,那就不是王屋就是阁皂山喽。我还以为会去找龙虎山呢。”老道的口气中充满了玩味的意思。 “还有就是,有消息传来。李暄和杨业拜访了各大派,提出要把昆仑大会提前十年也就是提前到今年年底举行,由王屋和委羽共同主持。并且想开启昆仑灵库。”杨业和李暄之前的这一番行动果然还是瞒不过三仙山。就是不知是谁给三仙山传递的消息。 “杨业果然还是忍不住了,动作倒是蛮快的。跟你师弟说一声,让他准备好年底跟白玉蝉的对决吧。”听到这个消息那老道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笑了起来。 “如果白玉蝉也去了那昆仑大会怎么办?”那惨白少年不担心海剑生是否能赢,反而有着另一层担心。 “他敢吗?他如果不在,那南海派也不用留着了。”那老道却是一点都无所谓。云淡风轻的很。 同时间,委羽山附近的某处人迹罕至的幽静山谷。 “你确定没人找得到这儿?”说话的竟然是之前查无此人的上官静。 “当然,这地方没人知道。就算有人靠近也瞒不过我的鼻子。”原来这熊真人离了委羽山以后却是来了这里。 这山谷其实也不只两个人,还有躺在两人面前的云湖。 云湖尽管躺着,却没着地。而是躺在了一个透明的水晶大盒子里,当然这种大盒子我们一般称之为棺材。一丝不挂,身上还插着好些金针。 那上官静大白天手上还拿着个古朴的油灯,另一只手则捻了根金针。看样子云湖身上的金针应该就是他插的了。嘴上也是啧啧赞叹: “也不知道三仙山从哪里弄来的高手,这般手段真的是闻所未闻啊。” “别废话了,看得出来是哪家的路数吗?”那熊真人却是不耐烦了。 “看不出来,反正绝不是我们符箓三家的路数。从没见过。” “那你搞不搞的定啊?搞不定我们就快点把云湖退回去,留手里就是麻烦。难得出来一趟我们还是去秦岭吧。”果然熊真人心心念念的还是竹笋啊。 “哪里有那么容易。得找个地方好好研究一下。有这个琉璃棺在,有什么好怕的。”上官静对云湖这状态是非常有兴趣,当然不想那么快还给委羽。 “那就在这儿吧,对方找上门来的话喊个人也方便。你慢慢弄,我睡一会儿。”那熊真人一看秦岭无望,直接就懒了。 地上一趟开睡了。 那上官静也不管他了,自顾自一手拿针一手拿灯研究起了云湖。时不时还拿金针在云湖身上来两下。 “不对,这手段我在哪里见过。”原本在熟睡的熊真人却是忽然惊坐了起来。 “我都没见过,你见过?真的假的啊?”被一惊一乍的熊真人吓一跳的上官静却是有点怀疑了。 “符箓入神之术我没见过,但这个千里悬丝我一定在哪里见过,只不过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这熊真人口气无比肯定,一边说话一边还拿他那砂锅般大的拳头砸着自己脑袋。 “别敲了,已经够笨的了。别云湖没医好,还把你搭进去了。”上官静被熊真人这样也是搞的头大了。 “想起来了,不是在这儿。我在老天师身边见过这千里悬丝之术。”那熊真人忽然又大叫了起来,都没管那上官静说他笨的事。 老天师,叶法善! 第六十六章 罗公远 “怎么可能?你的意思是委羽山自己做的手脚?杨业?”上官静直接举一反三猜到杨业头上去了。叶法善的法术也不就是委羽山自己嘛。 “我在老头子身边的时候见过,但不是老头子。是罗公远。那日与那金刚三藏斗法,他用的就是这悬丝术赢了那和尚。那日陛下也在。”熊真人直接把那日在场之人都一起想起来了。 公远曰:“陛下以为乐,乃道之末法也,叶师何用逞之?” 玄宗曰:“师不能为朕作一术以欢朕耶?” 公远曰:“请更问三藏法术何如?” 三藏曰:“贫道请收固袈裟,试令罗公取,取不得则罗公输,取得则僧输。” 于是令就道场院为之。 三藏结坛焚香,自于坛上跏趺作法,取袈裟贮之银合;又安数重木函,皆有封锁,置于坛上。玄宗与武妃、叶公,皆见中有一重菩萨,外有一重金甲神人,外以一重金刚围之,贤圣比肩,环绕甚严,三藏观守,目不暂舍。公远坐绳床,言笑自若。玄宗与叶公皆视之。 数食顷,玄宗曰:“何太迟迟,得无劳乎!” 公远曰:“臣斗力,安敢自炫其能!但在陛下使三藏启观耳。” 令开函取袈裟,虽封锁依然,中已空矣。玄宗大笑。 公远奏曰:“请令人于臣院内,敕弟子(子字原阙,据明抄本补)开柜取来。” 即令中使取之,须臾袈裟至。 玄宗问之。 公远曰:“善萨力士,圣之中者,甲兵诸神,道之小者,皆可功参上界;至于太上至真之妙,非术士所知。适使玉清神女取之,则菩萨金刚不见其形,取若坦途,何碍之有。”玄宗大悦。赏赉无数。而叶公、三藏然后伏焉。(《太平广记》) 罗公远在世时那就是跟叶法善天师齐名的人物,当时罗公远、叶法善、张果也就是张果老三人并称为玄宗朝三大仙师。甚至当时罗公远在术法上据说还胜过叶法善一头,有术法当世第一之称。 那熊真人口中的陛下自然就是那道君皇帝,唐玄宗,李隆基。 唐朝尽管以道教为国教,尊老子为先祖。但是武后篡位时却笃信佛教,大力扶持佛教,借佛教之力打压李唐宗室。等到后来李唐复国后,佛教气候已成。道教与佛家两家是相持不下,终日争斗。 这种争斗在玄宗朝时到达了顶峰,两边都是人才辈出。而当时那佛门魁首就是这金刚三藏大师(不是唐三藏,要不然孙猴子一棒子下来谁打得过),道门这边的领袖则是叶法善、罗公远和张果,张果当时一直不屑于此。主要出手的就是叶法善和罗公远。 后来罗公远仙师因故惹怒了玄宗陛下,所以后世名声不显。但在道门内,罗公远三个字那绝对也是威名赫赫的。 玄宗一朝佛道两家都各自处在自己最巅峰的状态,那种争斗从庙堂到市井。乡野小民都能在街头看到那飞天遁地之术。 各种光怪陆离,神仙手段。怎能不让人心神往之啊。 “罗公远自出了朝堂后就再没在人前显露过行迹,也从不曾听闻有什么传承留下啊。”都是道门中人,上官静对这位大佬的生平事迹自然也清楚。 事实是当时叶法善天师的师门传承是最清楚的,少年时求学于上清等各派但主要还是来自来自于家学。 而张果和罗公远全部都是来历神秘,师承不显。除了跟叶法善天师交好外,跟其他道门中人也来往极少。 罗公远自然是不可能的,活到现在都多少岁了啊。只有可能是传承弟子或者就是他的师门晚辈了。 “直接把人给退了,再把这个消息告诉杨业。让杨业自己去烦吧,多省事。”熊真人明显已经不想再管这事了。 他可是知道的,罗公远除了术法诡谲之外,还特别的小心眼,更兼着心狠手辣。谁知道他的后辈弟子会不会跟他一个脾气。 那时候叶法善还知道讲究风度,手上不沾血腥。罗公远则是出了名的狠辣,法术也极其阴损,杀人无算。 可能也是自小受人歧视的原因吧,罗公远自幼并不聪慧就是有点傻傻的,还长得特别矮小。就是成年后也就小孩子一样的身高,典型的侏儒症患者。所以总被人欺负,气不过就去了山中寻仙修道。归来后就会了各种神通法术。 之后就是各种争强好胜,好勇斗狠。就是对叶法善和张果,甚至唐玄宗也经常出言讥讽。 叶法善曾经亲口评价过罗公远:“最是偏激之人。” 也一再告诫过身边的人,切莫得罪罗公远。 “已经插手了哪里还能半途而废,先回阁皂山吧。总得先把云湖弄醒。”上官静却是依然坚持。 胳膊拧不过大腿,熊真人的秦岭寻竹之行终究还是泡汤了。 两人回到了阁皂山后山的那个草庐内。 上官静拿手往自己头上一扯。瞬间从头发中拔出了数根金针。骨骼一阵咯咯作响,带动皮肤也开始各种挪移。 熊真人就这么站在旁边看着,早就习以为常了。 片刻之后,原本普普通通的上官静已经变作了仙风道骨的葛君真人。 这不是幻术,而是葛君自创的金针易容之术。以金针刺激骨骼和皮发移位,不只可以改变样貌,还能压制修为。无人能看出异常,乃是葛君真人独有的秘术。 也对,除了葛君真人这世上还有谁能管得了这个熊真人呢。 昆仑大会最后杨业和李暄商议了一下定在了十二月十二(当然是阴历,不是购物节)。 靠近年关的时候,尽管各派不像俗世那样有各种民俗活动。但祭祀活动却极其繁多。本来年节就是个上古祭祀的日子。所以杨业就选了这么个相对不影响的时间。 离这个日子还有四个月,各派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岁月无痕,各自安好才是常态。这两年这世界也实在是太热闹了,把原本安安静静的吃瓜群众都给惊呆了。 第六十七章 做客 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 范然从开始修行之日起,就明白这是一条隔绝亲情的路。但在知道有机会回去过往世界,和天性中对力量的渴望,又注定了范然必然会选这条路。 尽管早就有心理准备,为了多陪伴父母,范然甚至都很少去会稽山,而是尽量留在家中修行。 可随着打坐入定的时间越来越长,范然对那种“人我两忘”的感觉越来越沉迷,对这一世父母的情感也就越来越纠结。 每次出关,父母对他都是关怀备至。而父母越是对其关怀热切,范然心中越是纠结矛盾。 为这件事范然甚至写信给苍空过,苍空的回答则是:“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 语出道德经,范然自然是读过的。但“太上忘情”谈何容易。 在前一世范然也算是读过些哲学著作。对尼采、叔本华这些哲学家还颇为不屑。但真的事到临头了,范然才是真的服气了。他们自然是不曾修道,所以更难能可贵。明明是普通人,却能从上层的角度审视自身的情感。 范然丝毫不怀疑这些大哲学家如果有机会修道,会不会直接一朝顿悟原地成圣。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tuo)籥(yuè)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范然一时之间自然是达不到圣人的境界的,甚至怀疑这辈子也难达到。只能是感慨一下: 偶开天眼觑红尘。可怜身是眼中人。 或者吟个一两句酸诗自我安慰一下: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纠结的结果就是,十二月初一出关的范然决定,整个腊月和正月都不准备再打坐了。所有跟修行有关的事全部都不碰,都不管。专心陪父母准备年节。准备把能想起来的上一世的民俗全部都做一遍。 但很多事不是你想放下就能放下的。就像很多时候你嫌麻烦,但麻烦偏偏就喜欢找你。 十二月十二鳌山晴 “师祖,山脚下来个几个奇怪的客人求见。领头的说是您当年故人,总共四个人我只认出其中一人是黄鼎。”本来周立应该也随着萧让去那昆仑山才对,但考虑到周立刚刚破境出关,境界还不稳定,索性萧让就把他留在了派里。 “终于来了。”白玉蝉的口气带着莫名的兴奋。眼中还透出一种奇异的光彩。 “我有件事情吩咐你去做,你现在带上这些东西。即刻出发去往那委羽山。路上你可能会遇到一个童子,到时候他会教你怎么做。如果没遇到,到了那委羽山立刻就回来。”白玉蝉还给周立下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任务。 说完递给了周立一个储物袋,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别从山下走,从这里走。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这么个钓鱼台叫做小洞天吗。我现在就告诉你。”白玉蝉说完就走到了那钓鱼台的中心处。 先用脚在那平台上轻轻点了三下,然后又用脚尖快速在地上画了个条直线。一阵轻微的轰鸣声过后,那钓鱼台竟然沿着白玉蝉所画的线缓缓分了开来。露出了一个幽深的洞口来。 “下面是一个水道,直通百里外的云月湖。这就是那小洞天的来历。快点出发吧,我还要在这里会客呢。” 白玉蝉在周立进了那洞口以后,立刻重新合拢了那钓鱼台。却是没在此处停留,而是飞向了那拭剑峰。 “上来吧,你知道来哪里找我。”到了拭剑峰顶,白玉蝉直接对着山下的方向就说了这么一句。 顿时山下四人的耳边都响起了白玉蝉的这句话。 那四人自不必说,就是那海剑生师徒。 闻听了白玉蝉此语,海剑生也再不管在山脚招待他们的南海派弟子。直接一飞冲天,往那拭剑峰飞去。 四人在白玉蝉面前站定。白玉蝉仔细打量着几人。老对手海剑生自然不用说,黄鼎之前也见过几面不想现在也已经晋级了合道了。其余两人白玉蝉发现自己绝对素未谋面,但想来跟海剑生一起来就绝不会是平庸之辈。 “贫道清风。”那老道看白玉蝉打量着自己,却是直接介绍了一下。 清风?好奇怪的名字,道门中的小道童叫清风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都是随手取的。但只要正式入门了往往就会回归本名。就像白玉蝉最开始的道号是紫清。但后来筑基后就直接用了本名白玉蝉。 “大家都叫我影真人。”那惨白少年果然就是那神秘的影真人。 这个名字就不用说了,更怪了。 “哼!藏头露尾之辈!”对这两个怪名,白玉蝉却是一点不相信。直接就出言讥讽了起来。 “名字称呼罢了,白真人看着可不像是如此小气之人。”那老道对白玉蝉的讥讽却是一点没生气。既没承认也没否认,“我们几人此来只为了观战罢了,你们二位此次对决若无观众欣赏就太可惜了。” “白真人,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跟白玉蝉比,海剑生就明显有风度的多了。 “连你都变的如此虚伪了吗,这种空话都是从何处学来的?要打就打,不打就滚。”可惜海剑生的风度,白玉蝉才不会理睬呢。 “既然来了总要打这一场的。只是打之前总要定个彩头吧。”海剑生自然没那么容易被激怒,口气依然平和的很。 “无非是这条命罢了,你难道还要赌些身外物?”白玉蝉却是没想过海剑生竟然会提出这个。 “我要真人的命干什么啊?前些日子真人来了我三仙山一趟,我们三仙山就丢了一位重要的客人。所以这次如果真人输了,就请真人代替那位客人来我三仙山小住一段时间吧。”海剑生口中的做客是什么意思,自然双方都懂。 第六十八章 起手式 “小住?都到这时候了还说得那么好听干嘛。我若输了的话怕是终身要做这阶下囚了吧。”白玉蝉自然不会惯海剑生的脾气,能揭穿就揭穿,绝不留情。 “就以百年为限,之后白真人去留随意,我们三仙山绝不强留。”海剑生他们可没养这个菩萨一辈子的准备,“就怕到时候白真人不要乐不思蜀就好。” “你若输了呢?我们南海派可没兴趣养你百年。”白玉蝉现在倒是好奇三仙山能拿出什么筹码来了。 “我若输了,这南海坊市就送给你南海派了。” 南海坊市由海剑生和白玉蝉共同创立,依托于跟三仙山的交流而成如今这个规模。平时由南海派负责管理维持,但整个坊市的收益依然有一半属于三仙山。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南海坊市早就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印钞机。南海坊市一半的收益,海剑生的这个筹码实在是不可谓不重啊。 “再加一条,你若输了,这百年你不准踏足中土。”这么重的筹码白玉蝉依然感觉不够,又加了一条。 “没问题。”白玉蝉这个条件,海剑生是一点都无所谓的,几千年来都没出过岛了,再来个一百年又怎么样。并且海剑生也从来没想过这次会输。 “就在这儿,还是去海上?我都无所谓,但我看还是去海上吧,毁了你多年心血太可惜了。”别说,海剑生还蛮体贴的。 “我输了,南海剑派也就不存在了,还留着地方干什么。”尽管嘴上这么说,但白玉蝉到底还是率先往那海边飞去。 白玉蝉也没飞的太远,毕竟深海罡风猛烈,白玉蝉不希望有任何外在的因素影响到这场准备了数千年的对决。 白玉蝉需要这一场对决来助自己在剑道上走的更远,他相信对方也如此。这次就算海剑生不主动找上门来,白玉蝉也会在不久的将来主动上门邀战。 上次海上的那一次对剑,白玉蝉感觉到了那种久违的悸动。他明白了自己距离那更广阔的天地只差那一张纸的的距离,他需要海剑生这把剑来划破这张纸。 两人在那宽阔的海面上悬空相对而立,但最先出手的却是那自称清风的老道。 还是上次那对瓷偶,一个上天,一个入海。 随着老道的这手布置完成,白玉蝉立刻感觉了这附件的海域发生了一丝不同。甚至连海上无处不在的风都没了。 “小小手段,省得有其他东西干扰到两位。”清风却是一脸笑容的解释了一句。 “我看最大的干扰就是你们吧。”白玉蝉对清风老道的的这一手却是极其不爽,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清风布置的这个结界极不简单,就算自己出手也没那么容易轻松破开。 “不用担心,你们之间的这场比斗,我们绝不插手。尽管放手施为就是。若有误伤那也是我们活该,与你无关。”清风说完就带着黄鼎和影飘身而退,把空间让了出来,但也没飞远就停了下来,默默看着两人。 两人相对而立,一黑一白,身形也极其相似,就连姿势都一样。都是右手两指成剑,自然垂于身侧。都是一脸平和。远远看去就像围棋上遥相呼应的两颗黑白子一般。 就像多年前一样,依然是白玉蝉先出手。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看似儿戏的很。 不成招不成式,但却变化无穷。于剑道上,白玉蝉确实已至返璞归真之境界。 海剑生的应对却是非常有趣,竟然是用了南海派入门剑法的起手式:风起,来应对。 南海派的所有剑法本来就是白玉蝉在武当剑法的基础上创出来的,再也没人比他更熟悉这套剑法了。 手指一转,立刻封住了海剑生的所有后招,但自身剑势丝毫不减依旧向海剑生罩去。 月落,海剑生依然还是用南海剑法应对。规规矩矩,也不见有什么其他的特殊变化。纯是守势。 白玉蝉寻隙而入,立刻就破解了这月落,攻势更甚。 海剑生则依然不慌不忙,一招递出,夜不归,终于不是南海剑法了,而是改成了武当剑法。还是没有丝毫进攻的意思,就是被动的防守。 尽管海剑生换了种剑法,但对白玉蝉来说还不就是换汤不换药。对于武当剑法,白玉蝉甚至都不用想,纯凭本能就能找到那破绽。 白玉蝉也就索性不再试探,既然海剑生敢用南海剑法和武当剑法应对。 白玉蝉索性也就用起了武当剑法。白玉蝉不相信当世还有人能在武当剑法上胜过自己。 事实也确实如此,两人用武当剑法对拆。起先还好,但后面海剑生就只能是疲于应对了。而白玉蝉已经是完全起势,几乎是完全压制着海剑生。 白玉蝉才不管刚开始海剑生是不是有意为之,但海剑生敢如此托大到在自己面前秀南海剑法和武当剑法。白玉蝉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完全是得势不饶人。 局面上看,海剑生已经完全落了下风。甚至可能分分钟落败。就算海剑生有什么后手,在现在白玉蝉气势已成的情况下也极难施展。 尽管两人打的热闹,见招拆招换的极快。但从场面上看却是远远不及上次南海的惊天动地。 这是因为两人现在都是以剑气在比拼,灵力都极其精炼。对各种招式变化又都是无比的熟悉。所以剑招都不待使老,就已经立刻变招了。剑气从不曾接触,自然看起来就没有那么大的气势。 “师兄是不是有点太过大意了,这样完全让出了先手。实在是太吃亏了。”叫海剑生师兄的自然是黄鼎。 “你不学剑不知道。到你师兄这个境界,想找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已经没有了。如果只是想赢的话,他开局直接尽力而为,白玉蝉撑不过百招。所以他故意给白玉蝉机会,让他蓄势。只有在这种状态下的白玉蝉才有机会做你师兄的对手,这场对决对你师兄来说才有意义。” 第六十九章 新赌约 猜到了海剑生用意的清风也是非常期待这个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徒弟到底会怎么反击。 “马上来了,仔细看着吧。” 白玉蝉的气势这时已经到达了顶峰,海剑生则已经完完全全是摇摇欲坠了。 “结束了。”白玉蝉在捕捉到海剑生那在自己重压下终于出现的那一丝漏洞时,心中想起了这三个字。白玉蝉已经不相信在这种情况下海剑生还能有什么办法。 也已经不想知道开局的时候海剑生到底是不是大意了。输就是输,赢就是赢。其他都是废话。 “乾坤一掷”这就是白玉蝉选择的结束战斗的那招。在那一丝漏洞出现的瞬间,白玉蝉几乎是近乎本能的使出了这招。这招也是武当那么多种剑法中公认的气势最强,威力最大的一招。气势磅礴,一往无前。 自己内心深处的依然还是武当剑法。当白玉蝉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最后选择了这招的时候,心中闪过的却是一丝感慨。 尽管白玉蝉内心戏很足,但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情。那招“乾坤一掷”就已经倾泻而出。 但就在白玉蝉感觉到自己的剑气就要落到海剑生身上时。海剑生的身形忽然一闪,化作了一道刺眼的闪电,瞬间就到了白玉蝉眼前。 就在海剑生那道闪电就要落在白玉蝉的身上时,一股旭日般的红光猛然出现。直直的就撞上了那闪电。 两光交汇,天地为之一暗。“砰”的一声巨响,海面就像被打了个大洞一样凹陷了下去。然后立刻又反弹起了泼天的巨浪。 同时无数的剑气四散而出,首当其冲的就是观战的三人。 清风早就有所准备,剑气临近时直接就大袖一挥把冲向自己和黄鼎的剑气全给挡了下来。云淡风轻,不带一丝烟火气。 而影真人则更为夸张,直接什么都没做。纯以肉身抵挡了那纵横的剑气,未损分毫。这是怎样的怪物啊。 若没有清风的阴阳偶遮挡,这次的撞击也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震撼。远在昆仑的众人都应该能感受的到。 光明重现。巨浪落下,又激起无数的水花。对决的两人身形也终于重新显露了出来。 两人回到了各自原来的位置,但白玉蝉手中却多了一把剑身赤红的长剑。看剑柄正是当日白玉蝉带上了剑舟却不曾使用的那把长剑。 到白玉蝉和海剑生这种境界了,早就已经不需要再用到这种形式上的剑器了。甚至还会阻碍剑法的施展。这时候白玉蝉忽然拿出这么一把剑,那自然是有其神奇之处。 海剑生对这个感觉更深,白玉蝉最后挡住自己的那红色一剑。尽管剑招也确实精妙,威力不凡。但如果没有这把剑的助力,这招绝对挡不住自己。 看到白玉蝉竟然还有这种杀手锏的时候,海剑生顿时涌起了浓浓战意。但正就当海剑生准备欺身再上的时候。清风却忽然挡在了两人中间。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白玉蝉手中的剑。 “什么意思?终于要忍不住出手了吗?”见到忽然插在两人中间的清风,白玉蝉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来帮忙的。 “贫道只是有个问题想问问白真人罢了,白真人手中拿的可是吕真人的火龙剑?”清风的插手竟然是为了这剑而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对清风的问话,白玉蝉的内心是无比惊讶。 能猜到这把剑是吕祖当年的佩剑,这点并不奇怪。这些年各派之间一直都有传闻。白玉蝉惊讶的是,清风竟然能一眼认出的同时还能叫破这剑的名字。 这剑其实可以说是吕祖佩剑,又可以说不是。因为吕祖从来就不曾在各大派之间显露过这把剑。 剑名火龙,乃是因为这剑是火龙真人亲手打造后又传给吕祖的。配合火龙真人传下的火龙剑诀,能平添剑法数倍之威。但是吕祖纵横各大派时,剑道已经大成。根本不需要动用到这把神剑。 而且这把火龙剑因为剑身自带的暴烈的纯阳之气,使得从来没有一把剑鞘能够配的上这把神剑。所以上次白玉蝉拿出这火龙剑时也只能用那玄冰丝织就的绸布遮挡一时罢了。这剑确实不适合随身佩戴。 正是因为这两个原因,所以吕祖在人前的佩剑从来都是另外一把纯阳剑。也就是现在武当山纯阳宫供奉的那把。但真正能代表吕祖,能代表武当的剑道传承的却是这把火龙剑。 剑涉道统传承,不到万不得已这剑根本不应该现于世。现在还直接被人认了出来叫破了姓名。 但白玉蝉的脾气却也不屑于撒谎。索性就模棱两可的先试探一下清风再说。 “在下也研习过几手武当剑法,非常仰慕吕祖当年风采。可惜生不逢时。今日有缘得见吕祖神剑。却是心痒难耐。所以就想以武当剑法跟白真人讨教一下,也算了了平生夙愿。”清风说这话时口气无比诚恳。 话说到这里,白玉蝉还没说什么。海剑生已经先忍不住了,但海剑生的话还没说出口,清风已经直接挥手打断了他。然后又接着说了下去: “至于你和剑生的这场比斗就此作罢如何,就算的平手,也免伤了和气。” 说完这番话,清风还回头瞪了一眼海剑生。海剑生见此只能是闭口作罢。 其实清风想要代替海剑生来继续打,倒不是对海剑生没信心。只是这把火龙剑的忽然出现,清风就决不允许这件事再有一点意外发生。 “总不教白真人吃亏。我俩之间的这次比斗我若输了,南海坊市依然算输给南海派。同时我们四位百年内绝不离岛半步。而白真人若输了,也不需要再来我三仙山,只需要回答我几个无伤大雅的小问题即可。如何?”见白玉蝉始终沉默不语,清风直接又进了一步。 这赌注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看三仙山都吃了大亏,但清风却偏偏提了出来。其他三人还没有任何异议。 第七十章 最像吕祖的人 在回答清风的提议前,白玉蝉反而先问了海剑生一个问题: “你早就已经突破了?” “嗯。”海剑生也不想再隐瞒。 白玉蝉自然也立刻就明白了海剑生最开始那样做的用意了。 原来自己早就已经被对方超越,可笑自己还把他当自己一生的对手。 “好,来吧。”白玉蝉却是没有像李暄一样一蹶不振,沉寂了片刻后就又抬起了头,眼中满满的依然是战意。 白玉蝉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痛痛快快的战一场,彻底宣泄掉自己心中的郁气。 有火龙剑在手,白玉蝉无论面对的是谁,都绝对有一战之力。 看到白玉蝉终于应允,清风非常开心,脸上甚至露出了像孩子一般的笑容。同时还从袖中取出了一把明显比寻常宝剑短的灰黑色木剑出来。 如果说火龙剑是一眼就能看出其不平凡的话,那这木剑就是一眼就能看出其平凡来。 黯淡无光,怎么看都像是一把普通至极的竹木剑。唯一特别之处可能就是颜色了。但也就是岁月长久流逝下的一把普通古老竹木剑罢了。 但清风在这时候怎么会特意拿这么一把剑出来呢。 看到白玉蝉盯着自己的剑看,清风还笑着解释了一下: “多年前师长授剑所赠,所以一直悉心保管,片刻不敢忘授业之恩。尽管于我意义非常,但就是一把普通的竹剑罢了。” 白玉蝉看的出来,清风看着那把竹剑时眼中确实充满了怀念和感情,绝不是作伪。 到他们这种境界层次,在有违道心的情况下,都绝不愿撒谎作伪。这就是冥冥中玄之又玄的感觉。 清风说完将竹剑橫举于胸前,真武剑法起手式:镇岳。 代表对决正式开始。 武当剑法有两套最基础的剑法,一个就是清风刚刚起手的真武剑法,取守势。另一套就是刚才白玉蝉用过的纯阳剑法,取攻势。 这两套剑法也是武当入门的剑法,最简单,最基础,招式也最少。武当其他的剑法基本都是由这两种剑法变化而来。火龙剑法除外,这套剑法很多地方都是为了配合火龙剑而创的。 这两种剑法也最能体现武当的剑意来。 而如果武当门内比剑,一方采用这镇岳作为自己的起手。往往是代表自承低位,向高位者讨教的意思。 武当剑法流传极广,所以知道这个规矩的人也很多。 “师兄,老师何必如此,姿态也太低了吧。”黄鼎看到清风摆出了那镇岳式,立刻就认了出来。 “老师现在已经是把白玉蝉当做吕祖了,所以才会拿出那把木剑,用镇岳式起手。”海剑生自然是明白清风的用意。 海剑生也明白现在手拿火龙剑的白玉蝉,在剑法上确实是有史以来最接近吕祖的存在。 所以清风才会见猎心喜,忍不住插手两人的比试。因为在清风心目中,没有跟吕祖讨教验证自己这多年来所习的剑道一直都是最大的遗憾。 但老师,这场比试我也想打啊。 “你退远点,我不一定能护的住你。”影还提醒了黄鼎一句,让其再退后一些。 所有人都已经意识到这将是这世间有史以来最震撼的一场剑斗了。 经过跟海剑生的这一场比试,白玉蝉的身心都已经处在最巅峰的状态。 看到了清风的姿态,白玉蝉尽管有点惊讶。但已经无所谓了。 就算猜到清风既然敢这么直接横插一手,海剑生都不敢有异议。绝对是一个比海剑生更可怕的对手。 火龙剑在手,天下有何所惧。 白玉蝉也一直想试试,自己全力施为下的火龙剑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你能“镇岳”我就能“焚山”。白玉蝉已经不愿再试探,出手就是火龙剑法。 火龙剑一出手,站在外围的几人都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温度明显开始升高了。就如那酷日当空灼烧大地一般。 而看到这个向自己一剑袭来的白玉蝉,清风眼中闪过的全是万余年前的那个身影。 “老师,请赐教。”海剑生内心躬身行礼,又默念了一遍这句话。 就如自己当年所做的一样。 如果说白玉蝉和海剑生那场比试是前面波澜不惊,最后高潮乍起的话。那跟清风这一场比试就是,从开头就是高潮。高潮高潮再高潮,绝对的高潮迭起。让人叹为观止。 白玉蝉一开始就火力全开,尽情宣泄,甚至不惜以伤换伤,完全就是不管不顾。 那奔腾炙热的火气,就连在外围观战的三人都感觉酷烈难耐,连连后退。 可想而知场中对战的清风所需要面对的压力。 海剑生设身处地的想,如果场中的老师是自己,自己未必能够坚持的下去。火龙剑在手的白玉蝉确实太强了。 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白玉蝉的剑势的话,那就是一个“强”字。而清风占的那就是一个“巧”字。 清风翻来覆去就是真武和纯阳两套剑法,当然白玉蝉如果知道清风真的就只学过这两种剑法的话不知会作何感想。 这也是为什么清风那时候教导海剑生的时候,让海剑生周游各派的原因。清风选择了独沽一味,极致到底的剑道。而为海剑生选择的剑道则是海纳百川,事实是这确实是最适合海剑生的剑道。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不论白玉蝉如何剑势变幻,闪转腾挪。清风的每一剑总能恰如其分的挡住白玉蝉的攻势。然后又能招式轻巧转换,攻白玉蝉之必救。最合适的时机,最合适的出剑位置。准到巅峰,巧到极致。 真的是印了金庸先生那句话: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但正当大家都以为这场对决还将要持续良久的时候,却是异变突起。 清风又是一剑直向那白玉蝉的咽喉刺去,按道理白玉蝉这时候就应该变招格挡或者撤招躲闪。但没想到白玉蝉根本就不管不顾清风这剑,反而加大了自己的剑势继续强攻。 这已经都不是以伤换伤了,根本就是以命换伤。 第七十一章 血遁术 “真的是找死!”清风内心暗骂了一声。 清风的剑招快过白玉蝉,双方都不撤剑的情况下,清风绝对可以先一步要了白玉蝉的命。但自己也难免要生吃白玉蝉这一剑。虽不致死,但难免重伤。 在局势完全在自己掌控的情况下,清风才不愿意硬拼呢。并且清风从看到火龙剑的那刻起,就没想过要白玉蝉的命。 白玉蝉死了,清风的问题问谁去啊。 所以清风率先变招,身体一转直接避开了白玉蝉的剑势。剑随身走,原本向白玉蝉咽喉而去的剑转而削向了白玉蝉的右臂。 到了这个地步,其实胜负已分。但这就是白玉蝉想要的,明明已经落空的剑招丝毫不收,反而继续往清风背后的海面天空刺去。 清风背后的海面天空受了这至强一剑,清风开始布置的结界直接就被劈散了。还带起了大量的海水和血污。 在漫天的海水和血污中一道身影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北方疾略而去。 血污是因为白玉蝉在中剑的瞬间竟然直接选择了自爆,以一身精血的代价换元神逃逸。自爆产生的巨大冲击力,首当其冲的就是清风。 就算清风修为通天也被弄的灰头土脸。等到身形重新稳固,白玉蝉的身影已然随剑远遁而去了。 “追,他跑不远。”清风真的没想到白玉蝉会如此无耻,又如此决绝。 在胜负未定的情况下,竟然直接选择了这么极端的一个方式。甚至连清风的问题都不听一下。 但清风反应还是极快的,立刻带着其他三人追了上去。 就算白玉蝉当时借自爆之力占了先机,但毕竟深受重伤。自爆之力泄去之后,速度上绝对比不过清风他们。 除非有人接应。但有人接应又如何,以现在清风,海剑生还有影和黄鼎的阵容和状态。就是昆仑山上那八大掌门全来,清风也要把白玉蝉留下来。 情势混乱下,四人只顾着追那道身影。 谁也没留意到,白玉蝉这自爆的漫天精血是不是也太多了一点。 这些随着自爆之力极速四散而开的精血,其中就有一滴飞散的速度明显快过其他的精血。 这滴精血飞散的方向却是向东,正是那委羽山的方向。 那滴精血前期飞行极快,后来速度才缓缓降了下来。但方向一直没有改变。 在飞行途中那滴精血慢慢开始变大。就像胚胎一样,到最后竟然开始长出五官和四肢。 等到那滴精血终于追上并拦住周立的时候,在周立面前的已经是一个满身血污的赤裸童子了。 这童子在空中拦住周立,只来得及说一句:“送我去委羽山”,就直接精疲力尽的晕了过去。 周立立刻就明白了这古怪童子就是祖师交代的任务。先停下来仔细查看了那童子的状况,确定只是精力虚弱罢了,倒是没什么大碍。 同时刚才的海面上,清风一行四人却是折返了回来,海剑生手上还拿着那把火龙剑和白玉蝉那件满是血污的白袍。 清风一脸铁青的往空中一抓,那对瓷偶立刻又飞回了他手中。 “老师,我们明明亲眼看到白玉蝉自爆的啊,怎么追上去只有这件衣服和火龙剑。他的元神呢,难道半路上弃剑跑了?”海剑生却是非常不解,为什么几人好不容易追上的竟然只是这把带着衣服的剑。并且清风看到这个情况立刻就飞了回来。 “这是血遁术,吕祖压箱底保命的功夫。吕祖真的是什么都传给白玉蝉了啊。”清风咬牙切齿的说完了这句话。 那不用说,那个血污童子必定就是远遁的白玉蝉了。白玉蝉竟然在海剑生上门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打不过就跑的准备。甚至在实施的时候不惜舍弃了火龙剑。 而那件衣服和火龙剑自然就是引开清风他们的障眼法了,如果不是火龙剑清风他们可能也没那么容易就被骗。 但想彻底逃开清风的手段却是没那么容易。 清风立刻折回就是为了用这阴阳偶继续追踪白玉蝉。 清风先挥手让那男偶在空中立定。又双指凌空一划,海剑生手中的那件血袍直接就往男偶飞去。血袍越飞越小,到男偶身前时,已经正好是男偶的尺寸大小了。那男偶然后就像个真人一样,直接把这件小血袍穿了起来。 左手掌心上放着那个女偶,右手则是取出了一张空白符纸贴在了那女偶额头之上。然后直接咬破了自己右手两指,用自己的精血在那符纸上快速描画起来。 一气呵成,一蹴而就。 符刚书成,立刻就摘下往那男偶方向扔去。那符就像有线牵引一样,直直的就飞了过去。但就在即将靠近那男偶时,那符箓忽然就开始急速抖动起来。 抖动了片刻最后还是没有靠近到男偶身上,而是直接分成了两段,往海面上飘落而去。男偶在这一番折腾后,也开始剧烈挣扎了起来,似乎是想把身上那件衣服给脱了。 “竟然还真的有人在帮他。”清风暗骂了一身,但手上却是一点没停,又取出了一张略带透明的符箓快速画了起来。没办法,这件血袍明显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清风知道现在白玉蝉的状态非常虚弱,也不敢用杀符,只能用一些其他符箓。 这时候周立正持剑护卫在还在昏迷的白玉蝉面前。周立怎么也没想到,他用飞剑带着昏迷的白玉蝉还没飞多久,天空中忽然就飞来了一张符箓。直愣愣的就冲那童子而去。 幸亏周立机警,看到那童子满身血污就猜到白玉蝉交代的这个任务一定不简单。所以一直戒备着,但依然还是被这个神出鬼没的符纸吓了一跳。 周立花了好一番手脚才算斩断了这符纸。然后就索性在空中停了下来,直接护卫在了白玉蝉身前。 果然天外又飞来了一张符纸。比刚才那张更快,但周立有了刚刚的经验却是不怕。立刻就瞅准机会斩了上去。 但诡异的事,剑斩在那符纸身上竟然直接穿符而过,那符纸就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样,继续往晕着的童子而去。 第七十二章 南海覆灭 不论是凌空施符的手段还是这斩不断的符箓,周立都闻所未闻。想到白玉蝉临行前的嘱咐,明白这个童子必定是非常要紧的人物。要不然白玉蝉也不会让自己避人耳目,用小洞天水道离开南海派了。 看着那水火不侵,马上就要贴到白玉蝉的符箓。周立却是直接心一横,一个闪身闪到了白玉蝉的身前。抱起了白玉蝉,直接用后背撞上了那张诡异的符箓。 周立不相信,这符箓真那么有灵性,水火不侵就算了,还能认人。一时之间也只能是拼一把了。 周立拼对了。但那符纸一接触到周立的身体,立刻就发作起来。直接就锁住了周立的元神和一身的灵力。 没有灵力支撑,那飞剑直接就从空中掉了下来。空中快速垂落的时间只够周立调整姿势的,确保后背着地,怀中那个童子不会被直接摔死。 饶是周立化神期,肉体强悍。但在没灵力护佑的情况下,照样是在着地的一瞬间直接摔晕了过去。只在晕过去的那一瞬间依稀好像看到了好大一只野猪啊。 清风原本看着第二张符纸顺利的靠近那男偶时还非常欣喜,但就在那符纸将要碰上时。那符纸竟然就这么消失了,只剩下一脸错愕的清风。而此时那血袍再也支撑不住了,直接就碎成了粉末。 原本第二张符只要顺利命中的话,清风刚刚可以来得及在这件血袍破散前,以之为牵引施法把白玉蝉直接带回来。 结果现在血袍已经没了就不说了,这张符到底种在谁身上也不知道,不用说牵引了,就是定位也做不到啊。 被白玉蝉接二连三打击到的清风已经是气的说不出话来了。最后还是黄鼎提醒了他: “老师,按你所言,施展了血遁术的人十年内身若童子,修为全无。中了你傀儡符那个也一样。都已经是废物了。现在各派还都在昆仑山上。只要封锁消息,暗地里搜索,未必就抓不到那白玉蝉。” “嗯,先回南海。把南海剑派所有人都控制起来,不准放走一个。给外出游历的人发信息,给我盯紧了各个派和昆仑山。重点排查一个童子。”清风毕竟是万年的心性和阅历,立刻也就理清了思路。 听到清风的吩咐,那个影真人立刻从袖中掏出了很多符纸。往空中轻轻一撒,默念咒语,直接幻化做了一只只小鸟遁空传信而去。用这种特制的符箓小鸟传信,千里距离照样片刻即至。 四个合道期出手对付群龙无首的南海剑派,自然是非常顺利。到了晚间整个南海剑派所有人都已经控制住了,南海坊市中的南海剑派弟子也都换成了三仙山的人。 南海盛会也算是结束没多久,又年关将至。所以南海坊市内人并不多,换了管理的弟子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而清风四人直接就在南海派的大殿。 “老师,因为年关将至所以南海派外出的弟子也都回来了。都已经控制住了。我核对过清单,除了在昆仑的萧让。只有一个周立不知所踪。并且根据大师兄的审问,周立早上还在山上。去见了白玉蝉一面就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我猜想周立应该就是白玉蝉安排的接应人。去周立的房间搜过,找不到贴身的衣物。”周立的事终究还是瞒不住人,直接就被黄鼎给查了出来。 周立的洁癖救了周立一命,周立从不穿洗过的衣服。所有衣服脏了都是直接扔了换新的。要不然旧衣服落在清风手上,直接就能找到他。 “那就在重点排查的人员里面加一个周立。认识周立的人不少,遇到了直接出手。那个人不管是不是他,直接带回来再说。盯着各大派的弟子老三你重新安排一下。昆仑山那边我亲自去,老大负责委羽山,老二去王屋山。阁皂山也要重点关注。还有武当山,难保白玉蝉会不会玩个声东击东。老三你负责在南海派居中调度。”听完黄鼎的吩咐,清风立刻开始一项项布置任务。 “嗯,还是以挑战切磋的名义查探好了。也不好太大张旗鼓。老师,要不要想点办法让那昆仑大会多拖几日。”黄鼎却是又有了一个建议。 “好,这事你跟老大商量。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都听老三的安排。老二,真碰到了王屋山和白玉蝉。你不会手下留情吧?”清风却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直接问了海剑生这么一句。 “在我心目中,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老师的恩情。”面对清风的询问,海剑生自然是立刻矢口否认。 “哈哈哈哈哈,说笑罢了,不必那么认真。”清风大笑了几声之后就直接飞身往昆仑山方向而去了。 随后出发的是海剑生。影和黄鼎则继续留在南海大殿中讨论昆仑大会怎么操作还有弟子的分配。 这天范然起了个大早,吃完早饭,拳也不练就出门了。 范然前几天不是陪范父去田里或者茶山,要不然就是陪范母在家织布或者准备过年的东西。 但今天范然却决定出趟远门,当然左右都出不了会稽山范围。 叫上了大野猪和那条赤练蛇就开始搜刮地皮。这些天这仨的感情极好,彻底的狼狈为奸。就差拜把子了。要不是那俩个都拖家带口的一大堆小弟,范然都想邀请他们一起来家里过年了。 所以就连这次出门采蘑菇和挖冬笋都叫上了他们。蘑菇和冬笋都是好东西啊,既能涮火锅还能和肉一起剁碎了做馅,直接拿来炖也是一绝。并且准备多弄些,既包饺子又包馄饨,反正冬天多包一些也不会坏。 范然已经计划好了,这两个月每三天出来一趟弄些山货野味。彻底丰富一下家里的食谱种类。 就在这一人两妖在树林里面边唠嗑边挖笋的时候,忽然天上就掉下来一把宝剑,笔直的插在了范然的脚边。然后就是一声巨响,只见一坨白影砸在了不远处的空地上。地上都被砸出了一个大坑。 高空坠物就没人管管吗? 第七十三章 麻烦天降 以范然的性格,自然不会贸然靠近。先躲树后面观察了半天,确定天上再没有其他东西了。才捡起宝剑慢慢靠近地上的那个人。 咦,还有个孩子。 远远的拿小石头扔了两下,都没反应。 难道死了吗? “素贞,你上去看看。”充满恶趣味的范然竟然给那条赤练蛇取了个白素贞的名字,关键是那蛇还是条雄蛇啊。 但那赤练蛇还蛮喜欢这个名字的。 “为什么是我?”素贞强烈抗议。 “你医术好,又灵活,还聪明,是最合适的人选。难道还让我和悟能去吗?”范然好好鼓励了一番,然后还威胁了一下。 悟能不用说也是范然给大野猪取的名字了。 赤练蛇也不知道为什么范然说自己医术好。 中西方神话传说里面,蛇医术都好,不接受反驳。----范然 出击吧,阿柏蛇。 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白素贞化作了一条小蛇,不情不愿的游向了昏迷的周立两人。 “过来吧,都晕了他们。”仔细查看了一会儿之后白素贞示意两人可以放心过去了。 “就是摔晕了,那大人身上稍微有点擦伤。他的状态很怪,我感觉不到他体内的力量。但就是感觉很强。”灵兽的感知能力确实厉害,尽管不知道怎么运用灵力。但只凭本能就感觉到了周立的不凡。 蛇果然都会医术啊。 “这个人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啊,靠,这是周立啊。”范然却是忽然认出了昏迷的周立。 认出了周立之后,范然立刻下意识的上手查看了一下周立的状态。果然跟白素贞说的一样,体内灵力全无,经络都被不知名的力量封住了。 这么高摔下来都还死死抱着这个孩子。两个人什么关系啊?这个南海太子为什么会法力全无的摔在会稽山境内啊? 范然脑海中脑补了各种宫斗、权谋、悬疑大戏。 实在是想放任不管,范然反正对周立也没什么好感。但毕竟还有这么个五六岁的孩子,扔在野外也实在狠不下心来。 最后还是决定先把周立弄醒,弄清楚来龙去脉再决定要不要管。 先把掉下来的大坑给处理了,然后让悟能背着周立两人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以防万一,把两个人的眼睛都给遮上。手脚都用扶风给绑了。多严谨,多细致。 一盆水当头浇下去。审讯开始了。 “姓名?” 一看周立没反应,范然立刻大声又问了一遍:“我问你姓名。” 明明醒了还不回答问题,会不会是摔傻了? 就在范然考虑是不是让白素贞咬他两口的时候,周立忽然开口了:“是范然小友吧。花长老最近可好?” “靠,你怎么知道是我?”范然是没想到自己弄了半天,结果自己刚说了一句话对面就知道自己是谁了。 既然周立已经知道了范然的身份,那自然就不适合再绑着了。周立毕竟那是南海派的太子爷,又是化神期的大高手,尽管现在跟个废物一样。 周立松绑后却是先查看起了白玉蝉的情况,确定没问题后,才回答起了范然的疑问: “你遮住了我的眼睛代表你需要隐瞒身份,也就是我很有可能认识你。会用那么初级的手段代表你修为低微,手段不多。委羽山我认识的修为低微的弟子就你这一个。” “当然最主要的是,我拿手试了试你绑我的绳子。是一根柳枝。我尽管现在用不出灵力,但寻常柳枝也还绑不住我。那除了你这个小朋友还能有谁?” 范然也没想到最后竟然是扶风露了马脚。但更佩服的是周立,被摔得七荤八素,醒过来就这么片刻功夫就能猜到自己的身份。这个南海太子确实厉害啊。 “我师傅一切都好,周真人此来所谓何事啊?”范然口中的师傅自然是花无缺。 “先不要管我,你救我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有其他人或者东西追来?”周立却是还在担心那神出鬼没的符箓。 “没有,就你和这个孩子。还有这把剑。” “那还好,一时半会应该安全了。” “什么意思?有人在追杀你?谁啊?胆子那么大敢追杀太子。” “你叫我什么?” “口误!口误!我的意思是谁胆子那么大敢追杀你这个南海派下任掌教。”范然一时口快,说秃噜嘴了。 “不是追杀我?是追杀他。”周立是一脸无奈的指了指白玉蝉。 “这孩子谁啊?小小年纪就有人追杀,难道是谁的私生子?”范然这是真好奇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周立也是一脸的生无可恋啊。 也难怪周立郁闷,为了个来历不明的孩子,搞的自己法力全失。还得陪着另外一个小屁孩扯皮。在周立心目中,范然确实也就是个小屁孩罢了。 “他是谁你也别管了,我真的不知道。反正我的任务就是尽快安全的把他送到你们委羽山。”看着一脸不相信表情的范然,周立只能继续解释。 听到周立说的任务,范然倒是淡定了。好像很简单嘛。 “已经来不及了。现在前面一定已经天罗地网在等着我们了。不能再去了。”正当周立和范然在说话的时候,谁也没留意到那个孩子已经醒了过来。说话的正是他。说完还缓缓扫了扫范然和那一蛇,一猪。 这下周立和范然是真好奇了,这童子看着也就五六岁的样子。但说话的口气却是出奇的镇定。 并且周立和范然全部都查看过这孩子的状况,体内没有一点灵力,就是个普通孩子罢了。 对白玉蝉看自己的眼神,范然还没感觉。 悟能却是瞬间就炸毛了,直接就拦在了范然面前,后腿蹬地,大口吐着气,獠牙笔直对着白玉蝉。 白素贞也盘起了身子,蛇头高昂对着白玉蝉,不停地吐着信子。 灵兽对危险的感知能力都很强。 这情形,周立和范然已经不用好奇了,都很肯定这孩子绝不普通,甚至还很危险。 周立很自然的就退后了两步,还把那宝剑也护在了胸前。 第七十四章 虚与委蛇 “你到底是谁?”现在周立也想要弄清楚对方到底是谁啊,他可不想不明不白丢了一身修为。 “你要违抗师命吗?白玉蝉给你的任务是让你听我的。可没让你问东问西。”白玉蝉却是不想在范然面前表露了身份。 “师祖的命令是让我送你到委羽山,此行方才需要听你的。但现在你既然说不去,那我自然也就不用听你的指挥了。”事关自己性命,周立可从来都不是那种盲婚哑嫁之人。 “小洞天、水道。”白玉蝉想了想,却是说出了这五个字。同时小脚挪移,把上午开启水道的步伐又做了一遍。白玉蝉不相信周立当时会没留意这机关。 “你?你是?”周立实在是无法把眼前这位少儿童子跟心目中如天神一般的白玉蝉祖师联系起来。 “当时还给了你一个储物袋,里面主要是各种丹药共十七瓶。还有诸多衣物,里面有我能穿的。我现在要换。其他还有五件护身的法器。你还要问什么吗?那储物袋我特制的,为了以防今日,不用灵力也能使用。”白玉蝉为了这后路自然是考虑妥当,准备的齐全。 随着周立把储物袋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全部都对应了白玉蝉所说。哪还会再怀疑白玉蝉的身份。也瞬间便明白了白玉蝉不说破自己身份的原因。 同时也尴尬的很,当时白玉蝉赤身裸体还是周立给他穿的衣服。现在白玉蝉身上披的还是周立的一件长袍。 但白玉蝉却没任何尴尬,直接就在几人面前换起了衣服。那储物袋直接挂在了自己脖子上,五件护身法器也叮叮当当的全戴在身上。颇为滑稽。 做完这些之后又取出了一颗丹药吞了下去。同时招呼周立上前,两人小声嘀咕了起来。 “师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周立现在最好奇的就是,白玉蝉怎么会变成这样。 “上午来拜访我的就是三仙山海剑生他们,我输了,然后就跑了。起因自然就是之前那南海之行。”白玉蝉却是坦然光棍的很,直接就对周立言明了自己打不过就跑的事实。 “三仙山疯了吗?” “有些事你以后会知道的。三仙山蓄谋已久,迟早有这一战的。他们故意趁着昆仑大会动的手罢了。” “那南海派呢?” “回不去啦。现在回去就是羊入虎口罢了。”白玉蝉却是看透了,自己在或许还能保全南海派。自己现在一走,三仙山就绝不会还留着南海派。 就算周立一向沉稳,心智绝顶。忽然知道自己自幼成长的南海派就这么没了,甚至还包括自己诸多的同门师兄弟。也是满心凄苦难以自制。 “海剑生不是嗜杀之人,这点我还是信他的。只要人活着就还来得及。”南海派乃白玉蝉一手所创,一生心血所系。现在竟然还得强打精神反过来宽慰周立。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躲起来。然后想办法尽快通知你师父和杨业。其他人谁都不可信。我还需要十年才能恢复修为。你身上的伤到时让杨业去想办法。”白玉蝉再没时间给周立收拾心情了,只能是先处理当前之事。 “师祖,那三仙山当真就能一手遮天?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委羽山地界。难道三仙山还敢大肆搜捕不成?”周立实在不敢相信,局势真的就会如此不堪。 “我这么跟你说吧,那日上山来的四人都是合道。赢我的海剑生都不是最强的那个。道门内也必定有着他们的暗子。你认为他们还有什么不敢的?寻常合道都未必能入得他们的眼。”白玉蝉也不想承认。 但现在事实就是,在各派掌门都还在昆仑山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三仙山确实就是能一手遮天了。 “那小子是谁?可是委羽弟子?” 听到白玉蝉提到范然,周立立刻把范然的身世,还有上次范然和花无缺来南海坊市的事都说了一遍。 在周立和白玉蝉偷偷嘀咕,并且已经把主意打到范然身上的时候。 不远处的范然和那悟能、白素贞也在小声商量着对策。 “你们猜那人是谁?”问话的却是之前一直没说话的巨猪悟能。 “别管他是谁了?应该是个南海派的要紧人物。我只知道他越重要,我们麻烦就越大。”范然现在是极端后悔多管闲事了。 原本想的是,孩子是无辜的,救救孩子吧。 结果这孩子才是最麻烦的那个。果然同情心最是要不得啊。 “跑吧。就当我们没见过这两人,就当这事没发生过。”白素贞的提议还是很符合她的一贯做派的。 “就怕没那么容易啊。他们明显在被人追杀,我就怕他们杀人灭口啊。你们两个对上他们两个,有把握吗?”范然可不相信都到现在了,周立还会怕杀自己这么个小喽喽。 “对那个大的有把握,那个小的不行。他给我的感觉很恐怖。他身上那几件法器看样子就知道威力不小。”打架的事还是得看悟能啊。 “行,那就先应付着,瞅准机会我们就跑。”最后还是范然拍板。 各怀心思的两边终于都商议完毕,碰到了一起。 “这位是我师门的一位长辈,海琼子真人。”白玉蝉的身份周立自然不会泄露。而是由白玉蝉随口说了个名字。 “见过海琼子真人。”范然知道得罪不起,面上的礼数自然不会缺。 “我和小师叔不慎被仇敌追杀,却是要多谢范然小友的援手之恩啊。” “当不得,当不得!举手之劳罢了。说起答谢,我才应该谢谢周真人那时在我那范遥老师之事上的帮忙呢。”范然现在是巴不得快点跟周立撇清关系呢,哪里还敢受他的恩情。 “都是应该的,南海,委羽两派一直同气连枝,守望相助。一方有事自是责无旁贷。”周立说出这话也是一点都不脸红啊。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周立当日在范遥之事上的所做所为,范然都差点相信了。 第七十五章 不得不帮 “说来我师叔和我受这仇敌追杀,而有此劫难。起因正是为了你们委羽山啊。此行而来也是为了向委羽山求救的。”前戏说了半天,周立终于开始进入正题了。 周立这话也对,起因确实也是云湖。只是就算没有云湖之事,三仙山也会来寻白玉蝉的晦气罢了。 “原来局势如此紧张吗?那两位真人还是尽快赶路吧,莫要为我耽搁了。”范然已经打定了主意,哪还会上当。脸上那叫一个真诚急切啊。 周立也是真没想到,这范然竟然会如此滑溜。连让周立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子全用不上了,一时愣在了原地。 “杨业真的是后继有人了。就是花无缺这个憨货怎么就能教出你这么个小狐狸。”原本白玉蝉并不想插手。但实在也是看不下去了。 “不知真人何出此言啊?”对这位神秘人物范然只能是选择继续装傻了。 “我不想与你废话。我今天杀你灭口并不难,就算杨业和花无缺事后知道了也绝不敢为难我。”还是白玉蝉说话简单明了。 范然来这世上还没遇到过那么直接的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杨业和萧让这些天都在昆仑山上参加昆仑大会,所以我需要你帮我找个安全的落脚之地,同时想办法尽快帮我传个口信给他们二人。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这两件事一定难不倒你的。” 白玉蝉难得还夸了范然一句,可惜这夸奖范然宁可不要啊。尽管这两件事看起来是不难,但是白玉蝉口中一口一个杨业、萧让。都是这世间最顶尖的人物,更加代表这事绝不简单。 范然非常有自知之明,尽管是穿越者但可惜既没系统也没金手指。主角光环这种事又不能乱试。就自己这点修为,地位。插手这种层次的事,简直就是找死啊。 但看白玉蝉的口气,不答应帮忙的话可能死的更快啊。 正当范然还在纠结时,周立却是也开口了: “你老师范遥去了那绝地百慕岛,你们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他已经死了。”说到范遥,范然口气中依然还是充满了感伤。 “你就不想知道他死的真相吗?”周立自然是不会知道杨业已经去过百慕岛,并且把死讯带了回来。只当是范然知道了范遥去了百慕岛久久未归,所以就笃定了范遥已死。 “什么意思?”范然听周立口气,貌似范遥的死还有隐情。 “坊市内所有海图全部出自我们南海派之手。大海上天气,暗流,风向常随季节星象变化,所以海图经常变化更新。因此出海之人必定会在出海前买一副最新的海图。我们也是通过这个海图查出范遥出海的目的是那百慕岛。” “然后呢?难道我那可怜的老师没去那百慕岛?” “范然的行踪当然没问题。是我事后多留了个心眼,这些年买那百慕岛海图的本就极少,但一查却发现那段时间买那百慕岛海图的竟然还有一人。且还是匿名让人代买的。这就很可疑了。” “这也不能肯定这人就一定跟我老师的死有关吧。或许他只是好奇呢。所以买个海图来看看罢了,未必就去了那百慕岛吧。” “当然不只这一点证据,后来这人还去了船坊租了一艘最上等的海船。南海船坊本来就是我们南海派的产业。而当时为了方便经营,所以在这些珍贵的上等海船上全部都秘密安放了定位所用的定位珠。” “你们南海派倒是做的好生意。”定位珠不就是gps吗,范然立刻就懂了。垄断市场就是好啊,什么生意都是南海派的。 “奇就奇在,那人跟范遥竟然选择了同一天出海,并且都是在东侧码头,往那西南方向。两人前后只差了半个时辰。这难免不让人生疑啊。” “你的意思是他在跟踪我老师。”范然自然是一下子就猜到了周立的意思。 “对,但是结果就是你老师没从那必死的百慕岛回来。而这人却史无前例的在一个月后从那百慕岛回程了。我后来亲自去查看了那艘船的定位珠,这船确实是到了那百慕岛才折返的。中间没有任何转向和停留。明显就是为了那百慕岛而去。”周立也终于说到了关键处。 “这人是谁?” 到关键处,周立却是闭口不言了,只笑着盯着范然。 范然自然明白周立的意思。不见兔子不撒鹰。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范然哪里还有选择啊。 “这时候一动不如一静。不能飞行,也不能长途赶路,要不然就是个活靶子。”这是白玉蝉的分析。 “那这附近就有一处可以落脚。是一处密洞,只有我一人知晓。僻静安全。”不用说,范然说的自然是那黑水潭崖洞。 “我看你没穿道袍,反而穿了这农家麻衣,却是为何啊?”白玉蝉却是没头没脑的关心起了范然的穿着来。 “年节将至,所以出门弄些竹笋、菌子之类的山货尝尝鲜罢了。”范然也不知其用意,自然就照实回答了。 “那想来,你家必在左右喽。”说完白玉蝉就笑咪嘻嘻的看着范然。 嗯?!尼玛币! “然儿啊,下次有客人来一定要提前说一声,都来不及准备菜,多失礼啊。”在厨房忙活晚饭的范母却是怪罪起了一脸便秘在旁帮忙的范然。 “这两个不算客人,不用准备那么多菜的,就吃点火锅就好。阿娘,你确定我采回来的那么多蘑菇里面真没有毒蘑菇?再仔细找找吧。”看着在院子里面笑呵呵坐着跟范父聊天的两人,范然已经在考虑投毒了。 晚饭自然是宾主尽欢,除了范然。 晚上,因为范然家没有多余的屋子,所以就把白玉蝉和周立安置在了范遥那书斋那里。 悟能和白素贞自然也守在了那里。 尽管范然非常反感白玉蝉把事情牵扯到范家村,但细想之后就明白了,范家村确实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第七十六章 授法托孤 想藏起一滴水,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水放到大海里; 想藏起一粒沙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沙子放到沙漠里。 白玉蝉和周立现在跟凡人无异,确实只有放在凡人堆里才是最安全的。 不显眼是一部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却是。修士往往眼中只有修士,下意识都会忽略掉凡间。这是所有修士的通病。这不是轻视而是一种层次上的忽略。 理论上走上修行之路就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种更高等级并且有持续进化能力的高等生命体。修为越高代表你的进化程度越高。 这也其实一直都是道家所追求的。 人损一毫利天下,不与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如果不站在更高层次,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结果就是任何修士都一定会先搜捕修士之所,然后就是那山川僻静之处。最后才会想到那凡人聚集之所在。 并且凡人合众而居,修士终究有所顾忌。甚至在高等级的修士眼中,真的迫不得已要杀人,在普通人和修士比,他们一定会选择杀修士。就是玄之又玄的一种感觉。 从这点上又能看出白玉蝉确实老辣周全。 进了书斋的两人,却是没有立刻休息,反而聊起了范然。 “看不出来,这个范然竟然还有这等才情。” “师祖何出此言?”没人处,周立自然恢复了称呼。 “你来看看这幅字。”原来白玉蝉却是留意到了当年范然赠给范遥的那副字。 范遥去南海之前,来书斋收拾了一些东西,顺便就把这幅珍爱的字给裱了起来挂在了书斋的墙上。 后来范然也经常来这儿,但陈设却是一点没变。 “好曲词!好字!这对师徒确实都是妙人,以范遥这点修为却是能有这般藏书,也是极为难得了。”周立一看到那副字就禁不住赞叹道。 “时也,命也。你我能有如今这般修为都是上天怜悯,修道之人都是向天乞命之人。切记,决不可不爱惜自己性命。万不可像那痴傻之人,有那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念头。输了,以后赢回来就是。剑断了,重新再铸一把就是。人没了,就真没了。” “是,师祖。”周立明白这是白玉蝉看到之前自己的失态,所以特意提点自己。 “你还好,我就怕你师傅,我那蠢徒儿一时冲动去做那飞蛾扑火的傻事啊。”白玉蝉担心的却是还在昆仑山上一无所知的萧让。 “各大派掌门都还在昆仑山,三仙山难道还敢杀上昆仑不成。只要我们顺利把消息传给老师,总不会出事的。我还要向师祖告罪,范遥的事终究还是没忍住,说了出去。”原来刚才周立的红脸还不是跟白玉蝉事先商量好的,纯是即兴发挥。 “我那时不让你把这事泄露出去,无非是不想引起道门纷争罢了。现在道门纷争已起,哪还在乎这么点事啊。”原来当时周立没有把范遥的事情详细告知,却是白玉蝉的意思。 白玉蝉当时想的是,事情到百慕岛也就算了了,并不愿多生事端。当时在白玉蝉和周立眼中范遥这么一个人的死活,根本不值得挂心。如果不是花无缺大张旗鼓找上门来,郦凌峰也来信帮忙劝说,周立也不会留心这个已经被驱逐的委羽山弟子,更不会查出异样。 “但范遥的死难道真的跟龙虎山有关?”周立在范然面前自然还没有透露,原来事涉龙虎山。 “告诉了范然,杨业也必定会知晓。之前你不是已经查出来,原来龙虎山近些年来数次派人去探访那百慕岛吗?龙虎山不论是否跟范遥的死有关,既然敢招惹百慕岛,杨业就绝不会袖手旁观。”白玉蝉却是有更深层次的考虑,这也是当时周立在提到范遥时,白玉蝉没有阻拦的原因。 “师祖一直严令我们远离百慕岛,这岛到底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周立却是没想到,这百慕岛听白玉蝉的口气,竟然跟杨业有关。 “这我也不知,这是叶祖予我的严令。但我能肯定这百慕岛必定是委羽山极其要紧看重的地方。你身上的伤,明显是符箓一派做的手脚。符箓三宗与那三仙山必定脱不了干系。”其实不只周立身上的伤,就连当时清风那阴阳偶,白玉蝉都感觉有符箓一派的影子。 听完白玉蝉的话,周立也是深深的无语啊。原来在南海派,自己掌管着南海坊市和诸多派务。还感觉自己纵横捭阖、八面玲珑,大家也都夸赞自己少年老成,处变不惊。 但这次闭关一结束还没几天,忽然就什么也没了。原本高高在上奉若神明的祖师也跌落了泥潭。并且按祖师的说法,这个变故不只涉及三仙山和南海,还有委羽山、龙虎山等各大派。自己这点层次也就跟蝼蚁无异了。 “趁现在无人,我传你一门法术。现在的你自然无法练习,身上的禁制解除了以后。你一定要在无人处勤加练习。”说到传法,白玉蝉自然是一脸严肃。 “是,师祖。”周立也立刻跪下行礼。 “此术一脉单传,从不轻授。切记切记。我有缘得吕祖传授,今日在此传授于你,名唤血遁术。吕祖年轻时曾经数次依靠此法逃脱大难。”原来白玉蝉这一脸庄重传授的就是他那保命大法。 白玉蝉依足了仪式,把那血遁术的修行法门都悉数传授了一遍。 我也不会,所以就不写了。也不敢乱编,怕到时候有人乱练,走火入魔了让我负责。 “师祖,我都记下了,必不忘师恩教导。”周立说完又继续行了一个大礼。 “如果这次我有不测,你一定要想方设法保全自己。然后去寻那杨业,让他祝你重回武当。再设法谋求那武当掌教之位。” 原来这白玉蝉竟然是在托孤。 第七十七章 难题 “师祖?!”周立真的没想到白玉蝉竟然会石破天惊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只言及身后事。甚至直接说到了南海派和武当派的道统问题。 “南海派跟武当派本来就是一脉而传。三仙山这次骤然发难。不论结果如何,南海坊市都将不复存在。南海派也就没有再存在下去的必要了。到时我如果还在,我自会亲上武当,把那武当掌教之位拿回来。如果我不在了,南海一脉就得看你的了。有些话我现在不能跟你说,我如果真出事了,你去寻杨业,他会告诉你的。” 或许真的就如那海剑生所说,吕祖和武当早就已经成了白玉蝉绕不过去的执念了。 至此一夜无语,今天发生了太多变故,不论是对周立还是白玉蝉。两人都需要时间来调整。 第二天一大早,范然就来到了书斋,当然不是来送早饭的。范然巴不得周立两个人饿死呢,自己也少了麻烦。 范然到的时候,周立正在院子里做早课。白玉蝉则站在旁边看着。现在周立也没办法吐纳灵力,所以早课也就是练练剑法,算是活动活动筋骨。 范然索性也就不打扰周立了,就站在白玉蝉旁边。同时问出了一个困扰已久的问题: “您听说过以静制动,以慢打快,以柔克刚,无招胜有招吗?” “啊?竟有此等玄妙的剑理?真的是豁然开朗,如醍醐灌顶一般啊!”说完白玉蝉便纳头便拜。 “好,孺子可教也!那我就传你那绝世无双的独孤九剑吧。” 当然这些纯是范然臆想。 中国男人心中谁没有一个三国梦,谁没有一个侠客梦啊。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当知道世上有剑修这种生物的时候,范然就非常向往。 可惜委羽山压根就不教剑,所以这次难得算是碰到南海剑派的剑修高手。范然禁不住还是问出了前世就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 金庸大大你可是我偶像啊。 “也对也不对。”白玉蝉却是看了一眼范然才说到。 “以静制动太片面,动静都是相对的。如果静一定能制住动,那两个人还打什么,一起静立不就好了。这就跟先发制人和后发制人一样的道理。看具体情况的。” “以慢打快的意思是,看准对方的破绽后发而先至罢了。不是指出剑慢,出剑真的慢吞吞的话别人早就一剑把你干掉了。” “无招胜有招,空谈罢了。出手就是招式,没有招式怎么伤人。一刺是一招,一划不也是一招。所有精妙招式都是多少年多少代人打磨出来的,哪里那么容易破解。无非是决不可拘泥于招式,一定要灵活运用,决不能死板罢了。真的无招胜有招的话,那还练什么剑。练剑不就是练招。” “至于以柔克刚吗,这是道理非剑理。刚强则刚克柔,柔强则柔克刚。相生相克,此乃道法之理。” 此时周立也收了剑,走了过来。 白玉蝉也算最后总结了一句:“剑理最直接的就一句话,无坚不摧,唯快不破。两者相辅相成。没有力量,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没有速度,力量再大也伤不到人。” “这些道理你学剑学个几年就会懂的。如果几年苦练下来还没懂,那也就别学剑了。怎么?你想学剑吗?这些东西都是听谁说的?”周立最后也来打击了一,想来刚才练剑的时候也听到了范然的问题。 范然仔细一想就明白了,金庸说的那些确实只是理论罢了。真的就跟白玉蝉说的一样,更像是道法之理,而不是剑法之理。 就像令狐冲一剑就伤了那么多位高手的眼睛一样。当时令狐冲内力根本用不出来,身体虚弱异常。那剑必定是软绵绵,慢吞吞的。怎么可能伤的了人,并且还都是高手。难道他们都是傻子吗,不会动不会挡? 完全违背牛顿定理啊,只能说是纯是小说家之言罢了。 “好奇、好奇罢了。自己瞎琢磨的。”范然心想的是,我说是金庸说的你们也不认识啊。 “你年纪还小,不要束缚了自己,各种东西都接触一下。想学剑的话,我可以教你几手。”周立经过昨天的那番接触和那副字,对范然颇为好感。有心想指点一下。 “好,多谢真人,但还是先说正事吧。”范然当然想学,但还是没忘了此行的目的。 “我先说一下往届昆仑大会的一般流程吧。往届的昆仑大会一般都是五天左右,昨天也就是第一天主要是各派碰个面,然后一起拜见一下雪姬女王这个昆仑之主。今天则主要是祭拜天地。第三天正式讨论灵石分配的方案,各派之间如果有一些其他的事也会提出来讨论。第五天正式分配灵石,然后回归各派。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大后天之前把消息送上昆仑。对这个流程三仙山方面也很清楚,也就是说对我们的搜捕也一定会集中在这剩下的四天。”周立尽管没去过这昆仑大会,但是往届的流程还是很清楚的。 毕竟这也算是道门第一大会了。很多重大的决议都是在这昆仑大会上议定的,特别是这次的昆仑大会各派掌门都有出席,规格算是历年来最高的几届之一了。这次大会上讨论的事,很有可能都会影响往后千年道门的风向。不只参会的各大派关注着,就是没资格参与的各个小派也都密切关注着。 相当于联合国五常首脑会议啊。自然是万众瞩目。 至于追杀他们的是三仙山这件事,在范然答应帮忙后,白玉蝉就已经告知了。 第七十八章 山门蹲点 “我直接飞去昆仑传信不行吗?” “不行,昆仑山附近一定是他们重点防范的地方,昆仑山附近千里无人烟。你这么个修为低微的弟子太显眼了。还没等靠近昆仑山大概就被三仙山抓起来审问了。”白玉蝉猜的很准,清风直接就守在那儿呢。 “最好是有一个符合身份并且有充足理由的人,由他去负责传信。更重要的是信得过。”周立立刻扩展了一下。 “这种人一时半会儿哪里去找。”范然听完就白了一眼周立。 “那就先设法通知委羽山。”最后还是白玉蝉定下了第一步。 “但按你的估计,委羽山应该也是他们重点提防的地方。并且委羽山现在一直封山,掌教又不在。进出来往管理一定更加严格,我只能是勉力一试。” “到了委羽山,你只能去找你们的杨飞仙子。就说海琼子有难,她知道轻重,自会帮忙。但还是那个宗旨。宁可不传信,苦等这昆仑大会结束再做打算,也决不可轻举妄动泄露踪迹。”白玉蝉就算是委羽山也并不全信。 听完白玉蝉这话周立想要再说什么,却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等昆仑大会结束再做打算,等于就是放弃给萧让示警。这个意思白玉蝉明白,周立也明白。 “这几日没事我不会再过来,往来传信我会靠素贞帮忙。” “好,我们这几天也不会出门。”白玉蝉和周立自然明白范然的意思。 范遥的书斋位置本就僻静,也没什么邻里。周立白玉蝉进门的时候又是晚上。院门一关。范家村谁也不知道里面多了两个人。 回到家的范然跟父母交代了一下,又拿了些东西就启程去往那会稽山了。 交代的当然是让范父范母不要跟人说起周立和白玉蝉,还有就是自己又得出门数日了。 去那会稽山随行的还有白素贞和悟能。 跟范然远离书斋的道理一样,白素贞和悟能在那书斋附近也太显眼了。真来敌了,也没什么用。反而不如在范然身边还能帮点忙。并且在那书斋附近,范然也有布置,足够示警了。 顺利到达会稽山的范然却是松了一口气,一路上顺顺利利,代表最起码这会稽山范围内应该还是安全的。 到了会稽山,范然先飞剑传书了一封信给苍空。信里当然不敢说周立他们的事。而是说自己跟苍空多日未见甚为想念,现在年关将至,自己马上就会启程出发上山来看望苍空和花无缺。顺便还带了些茶酒和山货。让苍空和花无缺别忘了跟委羽山脚守门的弟子说一声,给范然放个行。 这信给苍空只是一小部分原因,范然真的要上山看望苍空和花无缺何须提前写信,直接去就好了。真的到了山脚被拦下来,让守门的弟子通传一下也是一样的。 最主要的原因是给那些偷看信的人看的,如果三仙山果真如白玉蝉猜测的那样真的对委羽山重点布置的话。这时候有人给委羽山飞剑传书,三仙山不可能不检查。那样配合这封信,范然大包小包的上门就显得顺理成章,一点不突兀了。 这时候宁可多此一举,范然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信寄出之后没多久,范然就出发了。这种信正常情况下都不会有回信,如果有回信大概率还是让范然不要来了。所以必须要快,不给拒绝的时间。 直到快到委羽山了,一路上都没有任何异常。一起在飞鹤上的白素贞和悟能也说没有感觉到什么。 “难道是海琼子太过小心了?三仙山或许已经放弃了?”看到遥遥在望的委羽山门,范然也难免嘀咕。 但是! “我就知道有“但是”,你就不能让我顺顺利利完成任务一回吗?”范然大声控诉着我。 我当然不会管他的死活,只要剧情有需要谁都可以死,主角随时可以换。排队的人多的是呢。杨业,白玉蝉,周立,李暄随时都可以上位。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范然的人生终究没那么容易啊。 待范然飞近了才发现,就在这委羽山门口竟然围坐着十数人。到这时想扭头走也来不及了,范然只能是假装自然的缓缓降落下来。 果然范然一落地,那些围坐着的人中立刻就站起来了一位迎了上来。 “道友有礼了,不知道友可是这委羽山中弟子啊?”如果白玉蝉在这里立刻就能认出说话这位,正是影道人。 “道友有礼了,我乃委羽山外围弟子范然,此来回山拜见师长。不知道友如何称呼啊?为何围坐在我委羽山门口啊?”范然也省得对方试探了,直接把准备好的说辞都说了出来。 “我乃三仙山中散修,大家都唤我一声影道人。此来是代表三仙山特意来拜会委羽山的各位高修的。但不知为何,这委羽山却是不论我如何叫门,都不曾有人应答。”影道人完全就是明知故问了。 你自报家门是三仙山,委羽山敢开门才怪了。 杨业不在,委羽山本就缺乏主事之人。在双方关系已经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影道人这样大摇大摆的带人上门,委羽山谁敢做主开这个门啊。更何况杨业走前又有严令紧闭山门。 最后山上索性一商议,直接就来个听而不闻,等杨业回来再说。 影道人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敢光明正大的就在这委羽山山脚蹲点。其实如果委羽山胆子大点,真的邀请影道人上山,影道人还未必就敢进这个五行大阵。 “哦,那我试试吧。”都已经到了,范然不论怎么样都得试试了。 范然大步走向那山门,影道人也亦步亦趋的陪在身旁。看这样子范然哪还不明白,委羽山和自己明显都已经被盯上了啊。海琼子的小心确实有道理。 “会稽山范然特来拜见草木殿花长老和丹鼎殿苍空师兄,烦请巡山师兄通传一声。”范然和影道人来到那山门前,由范然对着山门里的那团大雾喊话到。 第七十九章 过门不入 在山门外手拿“花”字玉佩的范然却没等来常理中的那句“请出示信物”。 反而是过了良久才从山上传来一句“掌教有令,昆仑大会期间,封山闭门,严禁出入”。 “弟子此来,还带了些许礼物,乃弟子一片心意,不知是否可以代为转交?”范然内心默默祈祷委羽山快快开门,就算只收东西也好,那些礼物里面范然在路上也已经动了手脚。 可惜委羽山大概已经打定了主意了。所以再无声音传出。 看着始终微笑陪在自己左右的影道人,范然丝毫不怀疑,自己只要有什么异动,这个影道人立刻就会出手把自己拿下。 “掌教严令,我也无法啊。”尽管内心在不停痛骂委羽山胆小,但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现,还得礼貌的应答着影道人。 范然是并不知道眼前这位影道人的真实修为啊。如果知道了就能明白委羽山的这个选择才是无比正确。清风师徒四人尽管这个影道人看起来最是年少无害。其实骨子里却最是胆大疯狂,如果真的在这个时候让这个影道人进了委羽山。他很有可能真的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大闹委羽山,试试委羽山深浅的。 “不曾想委羽山法纪竟然如此严明啊!”瞧人家这话说的,明明是委羽山胆小失礼于人,影道人愣是能找到夸奖的点来。 “看样子只能是过几天再来了。”说完范然就告辞了。 影道人自然不会走,同时催促那些散出去的弟子继续抓紧排查。 范然当然是不敢回范家村,一路上假装悠闲淡定的回到了会稽山。 但直到进了会稽山山门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外人看不出来,范然自己知道,自己的后背上早就全湿了。 对于这个影真人,就算明知对方不简单,范然依然不得不承认对方实在是一个让人讨厌不起来的人。 脸上笑容常挂,言谈和煦爽朗,除了五官有点病态的苍白之外,风仪无可挑剔。对自己这个修为低微的道门小透明也能平易近人,没有丝毫的架子。 “你们对刚才那个影道人什么感觉?”范然问话的对象当然是会稽山三巨头的另外两位。 “很怪,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一块会说话的石头一样。反正就是不像人。”悟能一直在想怎么形容影道人,最后却是用了这么一个奇怪的比喻。 “我感觉不到他,站在那里就像不存在一样,确实就像影子一样,我都感觉不到他的心跳和气息。”白素贞的形容甚至是诡异了。 动物对危险的感知是天生的,特别是像悟能和白素贞这种已经开启了灵智的灵兽。尽管对修为境界没有明显的认知。但对强弱的感知却是异常的敏感。 就像对周立和白玉蝉,尽管两人已经都修为全失,看似跟常人无异。但悟能和白素贞依然可以第一时间就敏锐的感受到他们的强大,还能立刻分辨出双方的不同。而像这样的情况两兽也是第一次遇上。 特别是白素贞,因为本体是蛇。这种感知甚至都不需要眼睛。这也是当时跟悟能比斗的时候,在毒雾中白素贞可以进退如常的原因,他都不需要用眼啊。所以他说感觉不到影道人的气息和心跳,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个影道人真的可能就没有气息和心跳。 荒谬的猜想,但两兽都有这种感觉就由不得范然不相信了。 这到底是怎么样变态的一种存在啊。 “或许是修炼了某种特殊的功法吧。”范然只能是这么自我安慰。 但道门会有哪门功法修炼起来会没有气息和心跳的吗? “难道就这么放弃了?”但范然更纠结的却是这个。 三仙山就这么守在委羽山门口,范然一时半会儿根本想不出个办法。 偏偏身边还没个商量的人。白素贞和悟能出的都是这种主意。 “调虎离山,声东击西吧。” “你从哪里学的成语啊?你去调?你去声?”范然可不认为就自己这么几个虾兵蟹将能玩出三十六计这种高端的玩意。 现在这难度就相当于范然这几只小老鼠,要去想方设法偷三仙山这一群猫严防死守的奶酪。 死亡难度啊。 对方人多势众,明显玩的是守株待兔那一套,这时候谁上去蹦跶,谁不就是找死。如果明知道三仙山会这么直接的守在委羽山。范然今天是打死不会去的。 这次能顺利回来,没有打草惊蛇,范然都感觉是天大的侥幸了。 但范然此行真的没有打草惊蛇吗? 范然这边各种茫然无措,昆仑大会上的各种祭祀流程却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谁也不知道这第三天又会发生些什么。 在第三天的昆仑议事正式开始前,茅山掌门林英真人却是先起身开了口。 “我茅山五千年前适逢大难,道统难续。承蒙各派相助,方才有如今之局面。林英在此代表茅山上下全体弟子,多谢诸位掌门了。日后各派若有所请,茅山绝不推脱。”说完这道人对着其他各派掌门一揖到底,重重行了一礼。 “林真人勿要多礼,道门各派守望相助,同气连枝。仗义援手本就是应有之义。” “林真人快起身,都是上清一脉无分彼此,些许灵石而已,严重了。” 各派掌门自然不敢生受林英真人这一礼,纷纷起身回礼。口上也是忙不迭的推辞谦逊。 这就涉及到道门最大的一件公案了,茅山以三茅真人而定名。尊陶弘景真人为祖师,遥尊魏华存为第一代太师。但真正在这茅山建派,立下道统的却是赵盈和赵固两位真人。也就是当代掌教林英真人的师祖和师叔祖。 这两位真人既是师兄弟也是同胞兄弟,都乃天赋异禀之辈,更兼亲密无间。在吕叶二祖白日飞升之后,这两位是公认的当世最强者之一。在他们带领下的茅山派当时也被认为是最有可能挑战武当道门魁首地位的存在。 第八十章 茅山公案 其实各派都类似,就像委羽山尊叶法善为祖师,但其实真正在这委羽山立下道统的就是叶仲容真人。就像王屋山真正创派的其实就是李源,开创如今阁皂山这份基业的是葛君真人一样。 道门本就尊崇师承,所以往往喜欢找个年代久远又有名气的祖师来供上。 其实道门这八大派的创派祖师几乎都是在同一个时间段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创派立统。并且相互交集,互为熟识。而第一届昆仑大会与会的就是这八派的创派祖师。 按范然的估算应该就是在唐末那段时间,这也是范然为什么肯定在那段时间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 少数几本涉及到那段时间的书也全部语焉不详,大部分书都直接跳过了这个时间段。 用范然前世的说法,那段时间世界好像重新洗牌了一样。 从秩序上讲整个世界忽然就没有了皇帝、没有了官府,没有了战争也没有了军队。 原本只是作为宗教存在的道教,忽然就代替了朝廷的地位。跟中世纪的梵蒂冈一样,政教合一了。 从地理上讲,这个世界好像就是天圆地方的一般。北方昆仑雪山连绵封禁,西域则是人兽绝迹的无垠沙漠,东西两面则全是浩瀚无边的大海。 而原本应该少之又少的神仙精怪,在这里则又是遍地而行。 仿佛整个世界忽然就开始一起修道了。 范然旁敲侧击的也问过苍空,但就像苍空那一脸诧异的反问的一样“世间不就本该如此吗?” 范然后来也明白了,苍空他们都生在这个世界,从小耳濡目染的都是这样,自然先入为主的也就认为世间就是如此。 就像范然最开始接触到的前世历史是这样,就认为好像这个世界怪,这个世界跑偏了。但或许跑偏的是前世呢。 就像苍空说的,皇帝朝廷也不是生来就有的,顺势而生,顺势而灭不是很正常。道门应运而生,统辖世界已经万余载,顺天应命罢了。 那逻辑口气多像历史上的那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啊。范然当时竟一时无言以对。 无言以对是因为,范然发现苍空可能说的真没错。对比前世,这个世界的人确实和谐幸福的多。好像彻底摆脱了历史上“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历史怪圈,完全过上了“小国寡民”的道家理想社会。 所以范然现在的梦想当然还是回去,但范然也知道那几乎不可能。范然现在的目标就是努力活着,最起码也要想办法搞清楚这世界或者前世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黑客帝国或者盗梦空间一样的是一个梦也好,总要弄明白自己是怎么来的吧。 现在范然可以肯定的就是,变化就发生在那段时间,并且经过范然的分析,应该还有人在刻意的掩盖那些变化。要不然那么多书不会清一色的出现那段时间的模糊和空白。 但正是这种有意的掩盖,才让范然坚定了自己的怀疑。要不然范然可能真的就放弃了对前世的那种追逐寻觅了。 说回茅山。 但就在这茅山如日中天之时,赵盈、赵固两位真人竟然忽然就神秘失踪了。不论茅山上下弟子如何寻觅,都再无踪迹。 茅山弟子无奈只得在那茅山大殿火浣宫重选掌教。或许是这火浣宫的名字真的预示了什么吧。就在那茅山选举掌教大会的当日竟然天降神火。那神火遇水不息,无风自长。焚身烧神,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茅山就这么被天火活生生的焚烧了三天三夜,等到天火自熄时,茅山上下已经什么都没剩下了。不只与会的所有茅山弟子死伤殆尽,甚至就连山上的草木、牲畜、殿宇全部都被焚毁了。一座好好的洞天福地竟然只剩下满山的焦土。 而整个茅山派就只剩下了在外赶不及回来参会的一位的二代弟子和几位修为低微的三代弟子。其中的三代弟子中就有现在的这位林英真人。 最后残存的这几位茅山弟子共同推举了当时甚至只有金丹期的林英真人担任这新一任的茅山掌教。 原本的茅山也已经无法再立派,所以这几位茅山弟子就把附近另一座山改名为了茅山,在这座新茅山上重新开派。这也就是南、北茅山的由来。 也就是在那一届的昆仑大会上,各派考虑到茅山的现状,以全票通过的方式第一次开启了昆仑灵库,并且将昆仑灵库内的灵石全部都给了茅山,用于茅山重建。就连寻常的份额,各派也都划拨了一部分给茅山。 所有才有了林英真人开头的那一番致谢。 或许也真的是不破不立,茅山派就在这林英真人的带领下,重修典籍,广纳门徒,励精图治。一步一步又重新走回了这道门之巅。 这几年茅山或许底蕴上不及各派,但门下弟子已经丝毫不弱于其他大派了。尤其是向心力更是冠绝各派。特别是在符箓一术上不断的推陈出新,更是令人侧目。 当时那场天火很多人都言说乃是天谴。甚至说赵盈、赵固之失踪也是同室操戈所致,要不然绝不会降下如此天罚。 所以这桩五千年前的公案,历来被认为是茅山之耻。这次林英主动提及,当然不会是致谢那么简单。 “正是因为当年各派的慷慨高义,才有我茅山之今日。所以本届昆仑大会之灵石我茅山决意不取分毫。虽此仍不足以报当年扶危救困之恩情万一。”林英真人自然不会因为各派掌教的打断而不接着说下去。 各派掌门谁都没想到茅山会忽然之间来这么一出。闻言纷纷开口推辞,但林英真人的态度却是非常坚决。这对各派来说都是好事,林英真人坚持,最后自然也就定下来了。 其实经过南海拍卖会一弄,各派的府库却是也多多少少有点捉襟见肘了。现在这算是送上门的意外之财,说不心动那是假的。并且送的人有理有据、义正言辞,收的人自然也是心安理得。 第八十一章 龙虎发难 杨业和李暄起先并没有意识到林英真人这么做会对之后的昆仑大会有什么影响。 雪姬女王先通报了一下,这千年来灵石的开采量和昆仑灵库现有的库存量。就是各等灵石分别是多少多少斤,就不一一赘述了。 之所以用“斤”而不是像平时大家使用的“块”。 是因为这种灵石开采出来都是大小不一的,但最小的也比平时使用的一块灵石要大。 雪人一族只负责开采,各派分配到手之后,自行带回各派切割打磨。切割打磨完之后做成一斤标准的,这才是平时大家使用的灵石。 各派所打磨的形状各有不同,像委羽山就是鹅卵形,武当山通常则会打磨成玉璧的形状。灵石上往往会有各派的名字。但就算不看名字,只看形状也能看出这是哪个派流出来的灵石。 昆仑上就相当于一个银矿,八大派就是有自主铸币权的八个国家。这也体现了昆仑大会的重要性。你有资格参与灵石分配了,就代表你有了标准货币的铸币权了。你所铸造的货币就可以作为“官银”,自由在市场流通了。 “官银”代表银子的质量和重量都是标准,有保障的。也是对你派实力的认可。 每千年因为各种原因,开采出来的灵石数量都不是恒定不变的。跟雪人族的心情,灵石矿的质量分布都有关系。 雪人是天地精灵,不需要进食,天性单纯可爱,以打闹为乐趣。所以心情会很影响他们采矿的积极性,直接就反映在灵石的出产量上。 看样子这千年来雪人一族心情不错,这次的灵石出产量是往年之最,比上一个千年直接多了两成左右。 看着雪姬女王高昂的头和高高撅起的嘴,一副你们怎么还不夸我的表情。众人哪里还会不明白啊。自然是知情识趣的很,纷纷开口夸赞、感谢。 雪姬交代了一下灵石情况后就没事了,具体商议灵石如何分配就是各派的事了,它只负责旁听作陪,也基本不发表意见。 既然是王屋山和委羽山共同主持了,那自然就以杨业为主了。率先开头道: “本次开采的灵石不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创下了历年来的新高,在此让我们再次感谢千年来辛勤工作的雪人一族。” 你猜此处会不会有掌声。 “同时也让我们相信,道门必将走向更辉煌的未来。” 再猜。 反正就是一大堆的开场白和空话套话,大家都是从小听到大了,也腻了,我就不写了。如果实在想看的话,随便找个大会的开幕讲话就行了,关键字改一下都一样。 杨业废话了半个时辰之后才开始进入正题。 “根据往年的惯例,武当将分得上品灵石一千三百五十斤、中品灵石两万七千斤、下品灵石五十四万斤;其余各派则为上品灵石九百五十斤,中品灵石一万九千斤,下品灵石三十八万斤。但今年因为茅山的主动退出。所以。。。” 大家别看这个数字好像很大,但这是一个门派千年所需啊,特别是炼制高级的法器非常消耗材料,像炼制剑舟消耗的材料如果折算成灵石的话,直接就能用去委羽山这届分配所得灵石的大半。 而之所以武当派比各派多,则是因为当时吕祖言说剑修只事兵戈,且打磨剑器消耗巨大。不像其他各派多有其他进项,所以应该多分配一些。故才会将每派应得灵石的半成分与武当派。 吕祖历来强势,又有叶祖支持,各派自然也就捏着鼻子认了。谁让人家是老大呢,这灵石矿又是人家发现的,半成反正也不多。 尽管约定俗成,往届都按这个比例分配,但依然还会有变动。像茅山之事就不用说了,有时候遇上一些天灾人祸像海啸、地震之类的情况,所属的门派往往也会多分得一些灵石。 所以这个比例只是初步的一个分配方案,后面还要看各派这千年来的实际情况再做调整,这也是为什么一个简单的灵石分配要讨论三天,甚至还不够的原因。 但还没等杨业说完就被人直接打断了。 打断他的乃是龙虎山当届掌教张静初真人: “本次茅山派林英真人高风亮节,退出了此次分配。而又有南海派加入。诸多变动,再依过往之惯例似乎不妥吧。” “我南海派此来是受杨业真人和李暄真人的邀请,但并不会参与这灵石分配。”见张静初提到了自己,萧让自然立刻根据白玉蝉的交代先撇清了与那灵石分配的关系。 “萧真人,却是没弄明白老道的意思。南海派此次不参与灵石分配,但下次呢?下下次呢?总不能次次都问吧,这次趁着各派掌教都在,萧真人不如索性提前言明了吧,大家也好有个准备。” 谁也没想到,龙虎山竟然会忽然逼着萧让表态。这看似只是灵石分配的事,但其实却是直接影响南海派日后在道门的地位和发言权。 如果言明永远放弃这灵石分配,在外界看来,就代表南海派永远低了八大派一等。跟现在有权力但不屑参加是完全不同的性质。 如果说不放弃,南海派很有可能在这届会上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根本就是个左右为难的局面,萧让一时之间哪里做得了决断。 “这并非小事,萧真人自然需要些时间考虑,也需要回派跟大家商议一下。既然已经说了不参与本届的灵石分配,那就不急在一时了。下届昆仑大会之前再知会各派也一样。” 一看这个自己请来的外援卡在了那里,杨业立刻开口帮忙解围。打的主意却是一个拖字诀。 “还是早些言明的好吧,难得各派掌教都在,也好做个见证。现在飞剑传书去南海也来得及,来回也就几个时辰罢了。”张静初却是一眼就识破了杨业的小心思。 说完大踏步径直就出了这玉虚宫,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 杨业无奈,只能宣布先暂时休会。 第八十二章 拖字诀 杨业宣布休会后,各派掌教三三两两都离开了玉虚宫,原本李暄也想跟着杨业一起出去的。后来转念一想,索性就直接留在了玉虚宫和雪姬女王聊天。 走的人自然不会回自己派里。玉虚宫被雪人一族造成了这样,各派也拿她没办法。所以各派每次仍都会各自挑一座洞府作为参会期间休息时使用。昆仑山上这种天然的洞穴非常多,随便收拾一下就可以使用。 每个掌教基本都带了两三个随行弟子,在开会的时候,各派的随行弟子一般都在昆仑山范围内采药。难得来一趟毕竟,也只有在这昆仑大会期间,在昆仑山上采药才是允许的。 林英真人出了玉虚宫就随便找了个山头也去采药去了。阁皂山葛悦真人自然更是如此。 其他各派的掌教则基本都回了自己的洞府,而杨业则直接去了武当山冲虚选的洞府。果然洞中正有两人在等着自己。 等他的当然是萧让和冲虚。 事实是,可能是为了显示两派的关系吧,冲虚在萧让上山的时候就直接邀请了萧让住在他们武当的洞府。萧让第一次来,什么都不懂,自然也就不好意思拒绝。 “家师在我临行前就有交代,他将即刻开始闭关,现在就是飞剑传书回去,他也收不到啊。虽然嘱咐过我昆仑山上的事由我全权做主,但毕竟兹事体大,还是希望能听听两位真人的意见。”见到杨业果然很有默契的也跟来了武当的洞府,萧让立刻就开口道。 “我的意见自然是坦坦荡荡的宣布下一届将会参加灵石分配,甚至如果不是这一届你已经说出口了,这一届就应该参加。南海派要想更上一层楼,总要走这一步的。”冲虚的意见也很好理解。 只要南海派宣布参加,立刻就会站在龙虎山等派的对立面,而原本一直就站在各派对立面的武当岂不是立刻就多了一个战友。尽管两派在很多事上也确实一直都是盟友。最主要的是原本这个盟友只是有资格而已,现在则是有机会彻底进入第一梯队。两者在分量上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如果担心各派刁难的话,难道这些年各派刁难南海派还少了?南海坊市这么多年过去,根基已成,根本不用再去怕他们。”冲虚自然也是考虑到了萧让的顾虑。 但南海派这些年被各派刁难是因为什么,你冲虚难道还没有点逼数吗?一当然是白玉蝉的脾气确实得罪了很多人,但更主要的却是被武当派连累的。 其实萧让此次突然参加这昆仑大会的用意,冲虚也是知道的。但是跟委羽山开启昆仑灵库比,武当派当然是更希望南海派能彻底坐实道门第九大派的身份。 “我担心的是就算我宣布下次参与灵石分配,其他派也会出手阻挠打压,未必就能如愿。”能做到南海掌教的人,萧让自然不是鲁莽之辈,各个关隘还是很清楚的。 “事实确实如此,没有半数以上门派的同意,这件事根本成不了。现在只有我们两派支持根本没用。就算加上王屋山也不够。而这次如果尝试失败的话,下次可就难了。”杨业却是没有给出自己明确的意见。 杨业的说法其实很有道理,参考印度历次申请“入常”的情况就明白了。美、俄、中、英、法五个常任理事国,在每次投票时轮流行使着“一票否决权”,根本就是在耍着印度玩。 杨业的内心其实是希望萧让能宣布永不参加灵石分配的。毕竟南海派也不缺这点灵石,没必要为了这点虚名得罪各大派。但也清楚,南海派必定不会这么想。也很清楚赤城山尽管在灵库这件事上站在自己这边。但现在是直接涉及到自身利益,却是没那么容易了。 李暄没有跟着自己出来,其实也已经隐晦表达了王屋山的一种态度了。 “那你什么意思呢?继续拖?继续和稀泥?”冲虚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已经带着脾气了,想来对上次武当山上杨业的态度依然还有不满。 “龙虎山既然敢这么直接提出来,应该跟茅山等派私下已经有过交流了,这时候没必要直接撞上去。并且我看龙虎山的口气,貌似还有其他什么事情,这件事不如先放一放,看看情况再说。”杨业没管冲虚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暂时只能先如此了。尽管师父在闭关,我还是飞剑传书试试吧。”萧让考虑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杨业的方案。 冲虚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嘴巴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杨业和萧让的顾虑,冲虚怎么可能没想到。但冲虚想的却是另一层面:何必一定要各派同意呢? 只要武当山和委羽山坚决站在南海派这边,再加上雪人一族的支持。(委羽山和雪人一族的关系,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武当。) 所以其他各派反对又有什么用呢?最后还不是得捏着鼻子认了。 难道真为了这几块灵石而大打出手吗? 只是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无赖也太过冒险,杨业就算想到也不会同意的。 “好,我也去其他派那里探探口风。”这件事萧让和冲虚都不适合出面,只能是杨业去试试。 萧让自然不会知道,他寄去南海派的飞剑传书白玉蝉根本不可能收到,又如何回信。 果然如杨业所料,茅山、赤城山和青城山三派明确表示不同意,阁皂山的葛悦真人采药去了,杨业没碰上。但想来也是这个意思。 两个时辰后,杨业来到玉虚宫,轻叩镇魂钟,重新召集了各派掌教继续开会。 “家师传信说还需要考虑数日,总不能因为我一派之事就耽误这昆仑大会的进行。不如大家先继续商议,家师做出决断后,我必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众人一到齐,张静初就看向了萧让,萧让当然明白什么意思。 对这位名重于世的当世第一剑仙,张静初内心虽有不满,倒也没再开口了 第八十三章 针锋相对 “反正不论南海派如何选择,都不会影响本次灵石的分配。那就先继续吧。刚才灵石的分配方案我已经说过了,茅山的部分之后我们单独再商议。现在就请各派提出各自的修改意见吧。”见张静初不说话,杨业自然顺势就说了下去。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就算南海派此次不参与,但茅山退出,人员依然出现了变动。以往惯例也该改改了吧。”杨业刚说完,张静初真人立刻就开口了。 张静初话音刚落,杨业心中“咯噔”一声,立刻明白这事情要遭。 果不其然,听完张静初的话。冲虚立刻就站了起来,厉声问道: “张真人,有话但请明言,不必拐弯抹角的。” “当年道门草创,这分配原则也只是草草议定。现在已过万年,各派都已步入正轨。物是人非,这分配原则自然也就不合时宜了。”相比冲虚,这时候张静初的语态反而有风度的多。 “那我就要请教张天师了,却不知这分配原则是哪里不合时宜了?”冲虚在说到“张天师”两字时还特意着重了一下,谁都能听得出口气中那阴阳怪气的意思。 历代龙虎山掌教都自称“天师”,在龙虎山内部也称呼历代掌教为“天师”,这也是为什么正一派也叫“天师道”的原因。 但这从来都是龙虎山门内的自嗨。从来没有哪位所谓的张天师被当时的的官方和道门内部承认过。就连张道陵真人在当时也只不过是草台班子罢了。 反而是历来不被龙虎山承认的,寇谦之和陆修静两位真人全部都有当时朝廷的册封,属于官方认证也是世所公认的大天师。甚至就是同为正一一脉的,茅山也出过一位陶弘景大天师。 这就非常尴尬了,历来自诩为天师道正宗的龙虎山张家,反而从来没出过一个有证的天师。按吕祖的说法,他们也好意思自称天师道。 所以私下里其他各派说到龙虎山“张天师”一直都是作为笑谈的。就连同为正一的,茅山等派对“张天师”这个称呼也是不屑的很的。更何况直接传承自“五朝天师”叶法善真人的委羽山了。 插一句题外话,在现世,天师道在发展过程中很鸡贼的把张道陵、葛玄、萨守坚、许逊、叶法善等几位出名的真人全部又内部册封了一遍,都封为了大天师。还把魏华存夫人封为了“大祭酒”。企图混淆视听,模糊张道陵缺乏官方认可的背景。大大的狡猾啊。 众人一看到冲虚那戏谑的表情和阴阳怪气的口吻,都不禁莞尔。李暄甚至都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张静初哪里还忍得住,直接也站起了身,大声说到:“那自然是武当山分的太多了,吕真人在时,你说一声剑修靡费良多,缺乏进项还说得过去。但这些年,武当派炼器铸剑赚的还少吗?” 张静初还有一层意思没说出口,吕祖已经不在了,你还真以为你武当还是天下无敌的时候啊。凭你冲虚就想让大家低头,还不够分量。 但撇开立场,张静初也不算乱说,武当派的飞剑确实是当世最好的。历来是硬通货,在各派间畅销的很。又有南海派的支持,在南海坊市内的生意也是极好的。 “我们武当派赚了多少不需要你们龙虎山管,你们龙虎山的金丹卖的那么贵生意还那么好,我看也足够了。以后这昆仑大会也不用来参加了。”冲虚冷笑了一声,直接就回怼了回去。 飞剑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的,但丹药却是所有修道人都必须的。并且还是消耗品,使用量巨大。 作为最大的丹药生产商,龙虎山还把丹药的价格定的非常贵。阁皂山尽管也盛产丹药,但偏向于疗伤救命方向。不像龙虎山出产的丹药,全部都是用于修行。 这也是各大派都会有自己的丹房,实在是因为买药太贵了。但各派炼药的水平终究远远比不上龙虎山。 所以龙虎山这些年绝对属于财大气粗啊。 “龙虎山的金丹确实卖的太贵了,吃不起啊!上次我碰到一颗六转的补神丹,对方竟然要价一百块上品灵石。太凶了。”李暄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听到冲虚说到龙虎山的丹药卖的贵,真的就和隔壁的林英讨论了起来。 “是啊,是啊。你们王屋山还好,我们茅山小辈弟子多,消耗更大。现在哪里还吃得起这丹药啊!”林英竟然也就真的陪着李暄聊了起来。 然后赤城山朱环真人也加入了。 嘻嘻索索的聊天声倒是把冲虚和张静初剑拔弩张的场内气氛冲淡了不少。 但也可以看出各派对这龙虎山的金丹价格确实都是深有感触啊,已到了怨声载道的地步了。 “我说的是灵石分配的事,不要东拉西扯。”张静初眼看着被冲虚岔开了话题,只能提高声音继续强调。强行把歪了的楼又给扳了回来。 “是谁先开始东拉西扯的?我们武当卖的飞剑可从来没被人说过贵。你们龙虎山把丹药卖的那么贵,还不让别人说了吗?”龙虎山已经摆明针对武当山了,冲虚自然是不会顺了张静初的意。 张静初越是不想说丹药,冲虚就硬是要往丹药方向扯。能把众人的注意力和怒火都牵到龙虎山身上最好。 得,被冲虚这么一挑拨,原本被张静初强行高声压下的讨论声,又开始了。 杨业立刻也顺势宣布: “既然意见分歧巨大,那今天的会就先开到这儿。大家都各自回去考虑一下。明日再议吧。” 说完就把洋洋得意好像斗赢了的公鸡一样的冲虚给拉走了。 张静初见状也是无奈,原本还想找林英他们商量一下,但低头一看兀自还在跟众人讨论的林英,索性也就大袖一挥自顾自走了。 玉虚宫只剩下了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聊的热火朝天的李暄等人。当然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雪姬女王。 第八十四章 疯狂的念头 回到了武当洞府的冲虚立刻就面沉似水,说到:.“他们就是冲武当来的!南海幌子而已!” 杨业也是真没料到,龙虎山会现在发难。矛头直指武当山。 随着萧让也进到了洞府,冲虚直接一挥手设下了禁制,确保没人能偷窥到他们的任何行动。 杨业还很惊讶冲虚竟然在昆仑山上还如此谨慎,毕竟都是一派之尊,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冒险窥视他派掌教啊。 但听完冲虚随后说的话,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石破天惊。 “在这事情上,我武当绝难让步。如若真在这昆仑山上动起手来,不知委羽将如何自处啊?” “你疯了吗?”杨业那一瞬间除了脱口而出的“疯”这个字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冲虚了。 “你我三派联手,只要雪人一族不插手,其他各派就是全部联起手来我也有八成的把握。并且我敢肯定,真的动起手来,王屋山和赤城山也只会做壁上观。” 杨业看着一眼炽热盯着自己的冲虚和萧让,可以肯定,昨天在自己走后,两个人一定已经商议过这件事了。 原本还以为是冲虚一时之间口不择言,现在看样子则根本是两个人深思熟虑之后的疯狂。 杨业明白,只要委羽山真的和武当山南海派联起手来,雪人一族绝对会有所倾向。甚至都不需要直接出手,只需封禁了这昆仑山上下,就足够他们行事了。李暄因为自己的原因也绝不会站在龙虎山那面,赤城山朱环性好清谈典籍根本无足轻重。 尽管人数上依然是劣势,但别忘了萧让和冲虚都是剑修。只要计划得当,抓住机会暴起出手,局势几乎瞬间可定。 以杨业的估计,这个计划的成功率甚至都不止八成。 但这个计划真的很疯狂。但哪个剑修骨子里不疯狂呢。如果没有骨子里的那点疯狂也不会走上剑修这条路。 “我就不信,你想一辈子和稀泥。你就没想过彻底扫平这道门纷争,重塑叶天师的荣光。” 冲虚的蛊惑确实很有煽动性,特别是杨业在内心细细估算了成功率之后,真的有一种答应下来的冲动。 但就像当年杨业的师傅玄一真人,选择了杨业而不是云湖的道理一样。 思虑周全只是一部分,更主要是只要杨业认定了的目标和原则就绝不会改变与放弃。会不择手段,会辣手无情,但绝不会左右摇摆,更不会改弦易张。 “然后呢?就算是让你把各派的掌教都抓了或者都杀了,然后呢?”杨业幽幽的问到。 “那自然是。” “那自然是道门瞬间崩裂。双方血海深仇,不死不休。你我三人立刻就成了众矢之的,千夫所指而被群起而攻之。没有人会帮我们,就算自己派内的弟子和长老都很有可能站在他们那边。那些隐世不出的前辈也绝不会答应。不论最后结果如何都会生灵涂炭,你我三人也会成道门有史以来最大的罪人?”杨业没让冲虚说下去,直接就打断了他,自己回答了起了自己的问题。 “怎会如此,那时候龙虎山等派群龙无首的情况下,怎么会是我们的敌手。”冲虚却是立刻就反驳了起来。 “道门承平万年,各派间早就盘根错节,纠缠已深。忽然要拿起剑来对着昔日好友,哪里那么容易。反正我委羽山做不到。这个命令我如果下了,我委羽山掌教也就做到头了。所谓掌教也决不可违背众人的意愿。至于各派群龙无首只是一时时间罢了,掌教没了,再选一个就是。” 杨业明白有些事因为白玉蝉的原因,杨业不方便说的情况下,冲虚萧让应该都并不知情。但还是不影响杨业努力说服他们。 正是考虑到这些冲虚不知道的因素,杨业才知道如果说昆仑山上的这个计划成功率有九成的话,随之引发的道门大战则是毫无胜算。 李源不会同意,葛君不会同意,没有人会同意。并且就算真的让他们侥幸成功,道门也已经面目全非了。这绝不是杨业想看到的。 门下弟子的反应却是冲虚没考虑到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用什么话反驳杨业。 “如果这件事真的可行,当年吕祖叶祖就做了。那时各派无不仰我两派之鼻息,那种情况下吕叶二祖都尚且没想过一统道门,何论今日之你我。” 非不能也,是不愿也。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才是叶祖一生所求。这也是叶老真人的遗愿。 保证道门的安定繁荣也是一代代委羽山掌教最大的职责。谁敢妄图破坏这个局面,就是委羽山最大的敌人。 “难道真就随了他龙虎山的意?有一就有二,今日我武当退了这一步。就一定会有第二步。”说到这里,冲虚也已经明白是自己思虑不周了。 但那么多年的传统和立场也不允许武当山就这样轻易让步了,这让的不是灵石,是道门的地位。尽管武当道门魁首的地位从不曾大肆宣扬,各派也不会在明面上承认。但事实武当就是如此,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体现在这独一档的灵石分配上。 如果灵石各派都一样了等于告诉天下所有人,武当山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道门领袖了,各大派都是平起平坐罢了。 “我们不敢轻启纷争,他张静初难道就敢了?道统之争由来已久,他正一也从来不是铁板一块。这昆仑大会也不是就由他龙虎山说了算的。”在这件事上杨业这其实已经是等于表态支持武当了。 杨业的话也确实是事实。 天下道门出正一可不是空话。 但正一各派如果真的会那么听话惟龙虎山马首是瞻的话,那当年道门领袖也就不会是叶法善真人了,并且一做就做了一辈子。那时在叶老真人治下,道门各派都被他随意拿捏,哪敢有个“不”字。龙虎山也不过是他袖中玩物罢了。 之后又有高高在上的吕叶二祖,也没见龙虎山组织过什么正一联盟反抗过啊。 正一派确实势力庞大,但早就发散开来,各有道统了。龙虎山以前做不到统一,现在更做不到。 杨业的打算却是分而化之,各个击破。 第八十五章 说服 这些同样会算在他的头上,如此多的罪恶值累计到他的头上,他的武道想要再进一步,根本是痴人说梦。 仿佛是点点希望的种子,在那泥泞不堪的土层深处,在积蓄着自己的力量。 这几个茅山弟子这次是被茅山内的高层长老师父们派出来到龙虎山找天师帮忙的。 一阵悠扬的琴声,缓缓地传了出来,琴声犹如高山流水,缓缓地流淌,一点点的钻入到场上所有人的耳朵之内。让人流连忘返。 “没有,正好讲完了,走吧!”温欣慌忙把手机塞回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把彩音的东西还给了她,转身。 这种汤泡饭的吃法,对于胃口不太好的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刺激食欲。 护士姐姐交代完,然后给温欣倒了水。温欣开始吃药,间隙。护士姐姐俯下身。给温欣的肩膀和膝盖喷上消肿消炎的药物。 张虎和左雅二人,也要跟着自己。需要一个保护自己的,而张虎办事,苏辰还是比较轻松的。 大爷在这个时候,有些茫然,我刚才说了什么来着?他怎么就要开始问了?而且还自来熟的模样,是不是自己刚刚说错了?还是自己的记不住事情了? “那啥你先起来。”从头到尾,风浪跪着都没起来。王旭有些不忍,看他病危危的样子,王旭真是怕他出意外。 待双方客气几句之后,武金一挥手,空间顿时一阵荡漾,眨眼间四方四王以及武氏四兄弟消失无踪,而白耀等人也是面面相瞧,摇头不语,原来所谓的四方四王背后还隐藏着这样的辛密,这次还真是长见识了。 居高临下的王旭选了个隐秘的地方重新埋伏下来,而对方一行也渐渐暴露在眼中。 蒋言玉没受伤,只是动了点胎气,在护士的搀扶下来到舒云嘉的病房。 但是房东眼里只有钱,谁给她钱,她就把房子租给谁,刘芳已经欠了三个月房租了,而且还把工作给丢了,就算现在她把房租给补上,房东也不可能继续租给她了。 “陈默算是一个好苗子,如果能活过今晚,或许我可以跟他多交流交流,让他来为我处理一些事情。”当然这些话我只会在自己心里想想罢了,绝对不会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赶紧逃出去才行。”午夜十二点未到,我已经产生一丝疲惫,这次直播的对手恐怕不止一个两个。 修为到了魔尊这种境界的人,一向便是寡言少语,故而一路上甚是沉默。 永安郡主的强势,乐琪并不是第一次见识,大概只有面对乐琪的时候,才会全然散去她刺人的棱角。 要知道铁凝香现在可是分局刑侦科大队长,无关家庭关系,她能走到这一步百分之九十是因为自己的努力。 他已经死了,只借助程序和设计存在于系统里。系统在,他就在,系统亡,他就亡。他今后的整个“人生”都跟系统紧紧捆绑着,系统对他而言就是世界,就是人间,就是生活。他当然不会考虑从这里出去。 不过阮萤现在还没出嫁,所以他还能借着让阮萤陪阮父阮母的借口,让阮萤在订婚之前都先跟着他们住。 结果就见秦究抬起手,瘦长好看的手指在颈侧摸了一下,剥开了杨舒和给他沾的止血贴。 “爱心糖果!”大棒棒糖见状,马上在他的身前释放出了一个由着七彩的糖果组成的大盾。 此时乌鲁蒂亚看黑龙的眼神,几乎已经惊为天人,因为自己一直以来隐藏最深的心思,竟然全都被黑龙明明白白的讲了出来,这让她如何能够不震惊。 “蚯蚓”气得扭动身体飞出门去,桃木剑在它身体里不断冲撞,它嘴巴一张,那把剑从它第二张嘴里掉落出来。 提前做一些必要的准备,是很多监考官会做的事情。免得真正碰到事情时根本来不及。 她自己走路很容易摔倒,而摔倒的时候,她没法保护自己,周哲瀚不顾同学们的目光,每天都扶着她上学放学,照顾她吃饭。 走到现在,雷伊已经有了猜测,这全息电影所播放的最后地方,也许就是幽冥地狱。 高渐离歪歪头,束起的紫发轻轻蹭着肩膀,他眯着眼睛,似乎在努力辨识着这些人。 所以,进了魅舞坊的姑娘,就犹如进了一个保护圈里,她们每天会有精彩的演出,但是没有人敢对她们怎么样。 “那你等等我,我去拿包包。”郑潇月心花怒放,转身拔腿就跑。 玄武峰一向精于防御,加上他修为比云炽高,这一仗,却是有些难打。 “诶,吴兄你听说了吗?难忘山上的神迹又发生了!”一个男修神秘兮兮地对同伴说。 他不需要?神器火灵骨他不想要,上古的锻神法他也不要,哪个正常的修仙者会如他这般的无欲无求? 听到这里夜紫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果然,那药威力大,他全部都忘了。 看着周围一片雪白,洞内完全被冰雪所覆盖着,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这洞里虽然看起来到处都是冰雪,可是一点儿也不冷,甚至还有一点儿温暖洋洋的感觉。 而一张结婚登记相连一百块都赚不到,她其实是想说本店没有这个业务,但看着龙御煊的衣着打扮十分高档,又是开着豪车过来的,不敢得罪,只好找了一个借口搪塞。 “试试,我相信哥哥一定能成功的。”郑潇月握紧拳头,坚定地看着言远帆。 第八十六章 收集信息 我觉得这样的评价很奇怪,我能够一眼辨认出哪些人戴了面具,但这几次接触我贺渠给我的印象很真实,但何一池跟在纪容恪身边这么多年,在眼力上,我还是比较信服他。 看到那道身影,所有人纷纷低呼,就连王冲都不由露出了一丝紧张的神色。 “坐下!”恶魔身后的狱警粗声粗气的命令道,一边用力的把他按在椅子上。 赵敏忍不住全说了,陈晓雅都急的吐血了,她要是再不说,那一口火上不来,恐怕陈晓雅憋在心里就能出大事。可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与陈晓雅的性命比起来,王浩的秘密就不算秘密了。 梅姐跟在这人身后,这人压根没说一句话,她一脸赔笑,就像条哈巴狗,看来这就是他们的主子了。 叶敬诚始终背着身子看着远方。身后的王奇猜不出他的情绪。便继续报备着。 数不清的鬼婴在臭水的水面漂浮着,矿灯的灯光所能照到的地方,我们眼睛所能看见的地方,全部都是,而且正在向我们移动过来。 而更为奇怪的是,他消失后不久,很多门派的高手也纷纷消失,从此以后,他们再没出现过。 兽人酋长的声音不大,语气很亲和淡然,就像在给好朋友描述一个不怎么重要的消息。而元素雷鸟则完全静默了下来。高空中的风烈烈而过,吹到这一人一鸟的旁边的时候也只能沉寂。 众人反应再迟钝也看出了这剑不简单,可到底什么名堂却不得而知了。 不过,不是所有人日子都向李飞这么充实,这么爽的,至少杨国忠酝酿了半年多,终于慢慢有了陷害王鉷,扳倒王鉷的计划。 “你们都有空间宝物,谁将他收起来?一时半会,他醒不过来的。”天灵子道。 武界的大致情况是之前进入过的玛姬告诉大家的,五个上升通道分立在四个武界当中,看守的是武界界盟,通道所在的城市是武界中的大城,几乎所有种族和流派都有分部设立在这里,为的就是第一时间接引走族中的晋升者。 正是瞬间看透这一点才没有贸然扑上去,会带来麻烦的铁板还是有些太烫了,贸然下嘴恐怕会连舌头都伤到。既然如此就不要为危险的食物过分贪嘴,一转身就跟没事人一般地向着其他方向漫步离开。 经历胡鹿儿这件事情,李飞心里又多了一股紧迫。虽然他看得出来,胡鹿儿只是肃宗李亨对他的试探。 少年愈加勤练刀技弓箭,重新收拾旱地,栽种新的庄稼,生活就是如此艰辛而往复。 要说河东,陕州以及灵宝失守,只是让反军巨震,显出颓势。那么潼关失守,直接让反军上下哗然一片,一下子有些凄凄然了起来。 “比我预料的慢了一点!”杨莫起身,将银翼雷蛇收回丹神戒,施展幻天九变改变了容貌气息,挂着人王令直直朝学院飞去。 对面五百丈外,宋鄯依旧一身灰袍,只是脸上戴了一个遮挡面容的凶兽面具。 犹豫了好一会,唐玄宗突然有了想法,两边都安抚一下,不能厚此薄彼。 让保姆给她洗澡换了衣服,才抱着她去了医院,看着针插入她娇嫩的肌肤,贺深斓才放下了心。 大门被人用钥匙打开,果然是弗莱明带着因蒂悄悄摸摸地来到了这里。 缓了好一会,谢强才接受了自己一晚上都白肝了的事实,准备自杀重来。 “只有两张?”看着坂本龙一手上的门票,李燕歌皱了皱眉头,卡内基音乐厅的大名,他自然有所耳闻,只是看到门票就两张的时候,想到了程芍君。 哪怕这些外在的因素,都无法影响程芍君茁壮成长,在外表上也看不出有任何的不良反应,但有着三十多年经历的李燕歌,大概率猜到程芍君应该患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不是抑郁症就是心理障碍。 骑在陈楚河的背上,看着那将人族当作血食的凶兽,大禹的脸色一沉。 如果按照这条路线走,那就是以“校园熟人社交关系”为纽带的sns。 感应到洛虹暴怒之下的滔天凶威,黄禀竟有一种直面太古真灵的惊惧之感,若不是意志坚定,说不定此刻已经跪拜了下来。 不过一笑发现,自己的身体素质虽然提升了,但没有十二倍这么夸张。 克里斯汀娜在负责管理工作邮箱,收到邮件后,不敢怠慢,跑来请示夏景行。 但其实不然,他不过是知道自己在这里干着急也没有用,月国被攻破,从此月国领土易主这都已经是尘埃落定的事情了,前些日子城墙上的旗子都换了,也是压垮了月国百姓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 “配了点膏方留给你,都是你吃惯的,效果没有魔豌豆直接,但好在没有副作用。 戴着学习机、一身健壮栗子肉的牛头人很羞涩,就像刚踏上社会的大男孩。 第八十五章 说服冲虚 杨业的打算自然是想分而化之,各个击破。 “我不论你作何打算,如果龙虎山依然还是如此咄咄逼人,死咬着武当山不放。我也不介意学一学吕祖,再劈一遍那劳什子的天师府。” 冲虚说的是吕祖曾经的一件旧事。当年龙虎山在吕祖后面搞小动作,被察觉后,吕祖直接对空出剑。那无上的剑气千里之外就把龙虎山上的天师府给劈了,龙虎山损失惨重。但也是那一剑让龙虎山安稳了近万年。 冲虚当然还达不到吕祖当年的修为,但武当山的实力毫无疑问依然是各派中最强的。真的两派放对,吃亏的一定是那龙虎山。 “真人大局为重啊!现在大敌当前,我们道门内部决不可自乱了阵脚。”从现在的外部环境来看,杨业也不想看到道门内再起争端。 “小小三仙山,疥癣之疾罢了。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尽管那日杨业不愿明说,但冲虚自然能猜到杨业现在口中的“大敌”指的是谁。 “疥癣之疾已成肘腋之患啦。”杨业感慨了一句后就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萧让。 结果发现萧让竟然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 “都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的。”冲虚却是直接就火了。 “那日白真人也是亲历者,萧真人应该也知道了吧?”杨业先没管发火的冲虚,反而是问起了萧让。 “那日南海发生的一切,老师回来后只字未提。”其实对当日南海上发生的一切,萧让才是最好奇的。毕竟那天动静闹的那么大,首当其冲的南海派,对那日的天地之威和那声响彻九州的钟声感触是最深的。可惜偏偏自家老师还一个字都不肯说。 “你们听过海剑生或者不知剑剑不知这两个名字吗?”尽管不知道白玉蝉为什么要瞒着萧让,但这时候杨业却是没想再藏着掖着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吧。总不能永远瞒着的。 “海剑生前辈我在幼时见过几面,乃是三仙山上受人尊敬的一位大前辈,曾与我老师共同开创了这南海坊市。好多年不曾踏足中土了,据三仙山弟子说是一直都在岛上静修。”当年海剑生和白玉蝉一起创立那南海坊市时,萧让刚刚拜师,所以对这位三仙山的前辈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不知剑剑不知的名头,如果你不说起我都快忘了。那时武当上下都在传,又出了位能跟白师叔比肩的剑道天才,正在挑战各派。当时阖派上下都满心期待着他的挑战。结果也不知为何就偏偏跳过了我们武当山,之后就再也未曾听闻过他的信息了。事后甚至还有传闻他已经陨落了。”冲虚比萧让早学剑,正好就赶上了那剑不知闯下了偌大名头的时候。 “他们俩应该就是一个人,剑不知应该就是那海剑生的化名。” 杨业当然也不会全部都说,王屋山和阁皂山的部分自然不会透露。讲述的主要还是关于那南海之行的部分。 “你说那海剑生先跟我师父对了一剑,然后又一剑重创了你?怎么可能?”萧让和冲虚那都是清楚白玉蝉和杨业实力的人,实在是有点不敢相信杨业所说的话。 “但事实就是如此啊。”也算是说到了自己的糗事了,杨业是一脸苦笑啊。 其实看似第一剑上海剑生和白玉蝉平分秋色,但以杨业内心的感觉却是海剑生赢了。毕竟第二剑海剑生尽管有偷袭的嫌疑,但白玉蝉丝毫来不及反应也是事实。 “当然我没见过这个海剑生真人,或许三仙山还有另一位剑道的大宗师也有可能。”看着还呆立在当场的两位,杨业这话更是雪上加霜了。 “如果三仙山上真有这么两位的话,我们还在这里商量什么啊,直接回家等死不就好了。”冲虚当然知道杨业说的第二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谁也没想到,杨业的信口之言其实反而歪打正着了。三仙山还真有另一位剑道大宗师清风,甚至比海剑生更强,只是当日并没有出手罢了。 “如果没有昆仑山张静初这么一闹,你还准备瞒到什么时候?”冲虚回过味来就开始冲着杨业发难了。 “也请真人体谅一下。委羽山全员出动,又请了白真人帮忙,最后还是这么个结果。实在是羞于启齿啊。我那云湖师兄,甚至到现在还是个活死人呢!!!”真实原因杨业自然不会透露了,“也没准备瞒你们多久,以我的感觉,三仙山一定还会有后续动作,到时自知。这也是我提前召开昆仑大会的原因。” 听完杨业的解释,冲虚冷哼了一声,但也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 “南海派的底线是,可以永久放弃这灵石分配权。但前提是必须明确我们南海派参与昆仑大会的权力,必要时南海派也可以要求开启昆仑灵库。”明白了当前形势之后,萧让也提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可以放弃实惠,但必须名义上承认南海派大派的地位。理论上也算是进了一步了。 “武当山在灵石上也可以让步,但在其他地方需要补偿给我们。”冲虚也松口了。 事实就是,这些个顶级的剑修,或许有时候会有点疯狂的想法或者执拗。但绝不是死板的人,毕竟剑道比拼本就最讲究变化。太死板了在剑道这条路上也走不远。更何况萧让和冲虚冲虚也都是做老了掌教的人,很多道理自然也懂。 欧洲曾经有一个很著名的外交家,应该是英国还是法国吧,我不记得他的具体名字了。他曾经写过一本书,书名就叫做“变色龙才是政治的徽章”。 这句话冲虚他们自然不会听过,但道理绝对明白的。他们这种大派之间的博弈就相当于外交了。朝令夕改,朝三暮四,表里不一,说一套做一套才是外交上的常态。 明白这个道理你也就可以明白冲虚他们为什么会那么容易就改变立场了。 第八十六章 收集情报 所有掌教的原则永远都是从本派的利益出发的。无非是有些掌教看问题的立意更高一点。有时候愿意为了长远的利益放弃一些眼前的利益。或者明白良好的外部环境也是自身发展所必须的。 以外交史为例,德法在二战时候打成那样,还有宿仇。二战结束后两国为了在经济发展等领域对抗英国,立刻就好的跟蜜里调油一样。二战中领导法国打德国的是戴高乐将军,战后主动跟德国穿一条裤子一起干英国的也是戴高乐将军。丝毫不记得二战时候英国才是法国的盟友啊。 我国建国后的外交政策也如此,只是不方便细说罢了。有兴趣的可以好好去研究一下,留言私下讨论。 反正结果就是杨业在知道了冲虚和萧让的底线之后,立刻开始跟李暄一起拜访各派。 第二天的会议也继续推迟。毕竟涉及到大量的利益交换,并不方便拿来在会上公开讨论。但私底下两个派或者几个派的小会讨论就没停过。各种不同的利益阵营,各种意见交换。错综复杂,盘根错节。 原定三天的讨论时间也因为这个原因,大大的延迟了。 昆仑大会上的情形范然和白玉蝉当然并不知道,甚至连各派弟子都不是很了解。毕竟昆仑大会偶尔有个延迟一两天也是正常。但谁也没想到这次昆仑大会最后竟然足足延迟了五天。 言归正传,重新说回范然。 在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好办法的情况下,范然决定先发动群众。毕竟是从小接受谍战剧教育长大的新时代四有人才,深知情报工作的重要性和人民群众的伟大力量。 他,白素贞,朱悟能兵分三路把会稽山统辖范围内的所有地方的灵兽都拜访通知了一遍。主要就是如果有什么异动第一时间通知范然,顺便也打听一下这几天其他地区有什么消息。 委羽山除了山脚部分由门派直接管理以外,其他区域分为了几十个区,分别派遣弟子镇守管理。区的名字则往往由各自区守山道长所在的山代替。所以“会稽山”可以特指一座山,也可以指一个地区,范然出现以后甚至还可以指代一种酒。 这种命名方式在我国还是很普遍的。但我还是特意解释一下吧。怕有些读者一时之间转不过来。在现实中“会稽”就是一座山的名字,但古代也是一个地区的名字“会稽郡”,现在也还是绍兴和越州的别称。 范然年轻,身份又特殊(怎么说起来也是堂堂草木殿殿主花无缺长老的弟子啊),历来神秘(总共在委羽山上也没待过几天)。所以跟其他地区的镇守道长都不认识,并且因为之前委羽山的改革,各个地区的镇守道长也都是新人,自然缺乏交流。 怕引起三仙山的怀疑,范然也不敢贸贸然就上门或者写信。 会稽山境内那些灵兽都说最近没什么异常,更没什么外人出现过,从天上飞过的当然不算。 地域上可以人为的分开,但很多动物甚至植物都是群居性的。有他们自己的生活习性,很难一刀切的划分开。 就像悟能是会稽山地界野猪的老大,但有些徒子徒孙照样会流窜到其他地区去玩耍。其他地区的野猪也会到会稽山来讨生活一样。白素贞的蛇子蛇孙就更不用说了,蛇一生就生一大窝,总不能都在一起吧。 鼠有鼠路,蛇有蛇道。范然就是希望能通过这些无处不在的可爱的小动物打听到点有用的消息。 用得到的的时候叫人家可爱的小甜甜,用不到的时候就抓来填肚子。无耻的人类啊。 范然本来没想过能那么快打探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是死马当活马医,提前打个招呼罢了。 但没想到真有意外收获,传来消息的还不是外人,正是范然在这世上遇到的第一只灵兽。也是对范然的人生产生了重大影响的那条鲤鱼。 可不是重大影响吗,差点就怕小范然给吓的死机了。 前文说过,灵兽觉醒了灵智的同时往往还会伴随一些天赋技能。像猪悟能的瞬间加速野蛮冲撞,白素贞的毒雾都是这一类。 那条鲤鱼原本范然一直没发现他有什么特殊技能,除了毒舌和话痨。后来才知道这条鲤鱼的天赋技能就是很能活。足足活了好几千年。活生生活成了委羽山鲤鱼的老祖宗,委羽山的所有河道里面都有他的子子孙孙。 江南地区河道发达,所有水域之间几乎都是相通的,所以这鱼有事没事就喜欢到处溜达,美其名曰探亲访友。 “问我你们可算问对人了,这江南地界有什么风吹草动会是我不知道的。”重新凑齐的范然、白素贞和朱悟能此时就蹲在会稽山脚的一条小河边,听一条鲤鱼侃侃而谈。 “知道您老人帅路子野,快说正事吧。”有求于鱼的时候,范然那自然是奉承话开篇。 “我们会稽山是没什么事,但这几天天台山、天目山还有莫干山地界都有些陌生道士出没。三五成群的。我昨天在新安江游泳还碰到了一拨。”鬼才知道鱼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在游泳。 “有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异常?” “异常?有什么异常啊?反正修为都比你高。” 这点不用鲤鱼说范然也能想得到,比自己修为低不就是普通人了。 “比如他们出现的地方有没有什么特点,或者什么共同点?然后他们的样子像不像是在找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范然只能是适当引导一下,毕竟除了昨日新安江是鲤鱼自己碰到的,其他地方都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一点,除了去那守山道长处外,他们出现的地方都很偏僻,都是没什么人去的地方。有几个地方除了我们鱼,你们可能听都没听到过。还有就是昨天我在新安江边遇上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跟一个戏水的童子聊天,这点也蛮奇怪的。” 第八十七章 吕祖之秘 尽管范然总爱叫这条鲤鱼“奔波儿灞灞波儿奔”,还喜欢带着孩子捉弄他。但两者感情却是极好的,毕竟范然可算是这条鲤鱼从小看着长大的。 所以听说可能有人要来找范然麻烦,他非常上心。带来了这些消息的同时,也答应会继续让他的那些鱼子鱼孙搜集那些人的信息。 鲤鱼的话看似无关紧要,其实反映出了好几个问题。 第一个当然是代表三仙山果然不只派了那十几个人守在委羽山脚,还组织了队伍开始一个区一个区的找。队伍应该不是很多,要不然早就该搜到会稽山了。 好消息是三五成群,代表三仙山也吃不透范然这边的深浅,所以谨慎起见,是多人一起行动。出动的人应该就是之前南海斗法上的那些人。 还有就是鲤鱼提到的那几个区,都在会稽山的南边,这应该不是巧合。委羽山在南海派的北方,所以三仙山应该就是从南道北开始搜索过来的。结合时间和地理位置来看,最快明天最迟后天就该找到会稽山来了。 但最大的好消息就是,白玉蝉的安排确实很准。三仙山在人数有限,时间又紧的情况下。确实下意识放掉了对凡人村落的搜查。 但也不代表躲在范家村就永远高枕无忧了,其他地方都找过了,最后自然也就想到了。但那时候昆仑大会应该已经结束了,在杨业已经回来的情况下,范然不相信三仙山还敢在委羽山境内放肆。 可怜的范然还不知道,昆仑山上的变故使得原本应该结束的时间远远结束不了。 至于送信的事,范然的打算是杨业回委羽山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求见杨业,萧让方面让杨业想办法通知。 范然不知道周立他们要他送给萧让的求救信息,最主要的用意是拦住萧让,让萧让别回南海派。范然一直以为白玉蝉他们心急让他送信,只是为了自己安全考虑,浑不知在白玉蝉的估计中,这时候的南海派已经彻底被攻陷了。 既然已经知道会稽山暂时还安全,范然决定先回范家村一趟当面商量一下。也是怕让白素贞他们居中传话的话,会有什么遗漏掉的地方。 晚间,还在那范遥的书斋内。屋内也没点灯。临近月半,月明星稀,透过纱窗的月光使得屋内不至于漆黑一片。范然三人就各自坐在一个蒲团上商议起来。 范然先把这两天的事都说了一遍,主要就是委羽山之行和鲤鱼所说的话。然后就是自己的分析和打算。 “就依你所言。”听完范然的话,白玉蝉却是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暗淡的光线下,范然并没有留意到白玉蝉脸上的苦涩和周立的一脸伤痛。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还有一个疑问就是,鲤鱼看到三仙山的人在跟童子攀谈,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时间紧,任务重。三仙山的人不会多此一举的。绝对是有意为之。” “我也这么想。那岂不是代表真人的血遁秘术三仙山已经识破了?”这就是范然疑问的原因。 按白玉蝉之前的说法,他乃是施展了一门脱身秘术才弄得如此地步,并不是什么天生侏儒。追捕他的三仙山应该并不知道他现在的童子状态。 所以他才会第一时间选择来范家村隐蔽,想的就是如果三仙山真的搜捕过来,也能浑水摸鱼。这也是范然同意他们躲在范家村的很重要原因。 “恐怕真是如此。但我现在只要有心收敛气息,就跟寻常童子无异。除非直接用灵力入体查看,否则没那么容易就辨认出我来。” 白玉蝉对这个结果也并不是完全没准备。尽管理智告诉自己,这血遁术按理在吕叶二祖全部不在了的情况下,绝对不应该还有人识得其中隐秘。但白玉蝉偏偏就有一种感觉,吕祖的事情恐怕瞒不过那三仙山,瞒不过那清风。 清风把手拿火龙剑的白玉蝉当做了吕祖对待。 而对战时白玉蝉才是真的有一种感觉,清风是不是吕祖假扮的啊。那两套武当剑法就是吕祖当年使来也就不过如此了。 “太看得起我了,这两套剑法我可没他那么熟。我也没他那么傻,两套剑法练上万年。”-------吕洞宾 吕祖第一次出场。大家热烈鼓掌欢迎! “收!主要还是大家太热情,总是念叨我,以后争取多出场。提前剧透一下吧,我和老叶的主要戏份都在第二部。”-----吕洞宾 “不准剧透!违者,斩!”-----绍紫 白玉蝉正是感觉到了清风与吕祖不同寻常的关系,才会毫不犹豫就用出了这惨烈的代价巨大的血遁术。 理由很简单,以清风这样的修为,愿意付出如此的代价只为了问自己几个问题。参考清风的武当剑法和当时看到自己拿出火龙剑时候的表现。 白玉蝉可以肯定,那几个问题必定事关吕祖。 一定是关于那个自己誓死也要守护的秘密。也正是这个秘密使得白玉蝉放弃了武当山掌教之位,在南海重立道统,自此再没回过武当山。 但白玉蝉从没后悔过,师恩重如山,如果没有吕祖当年教诲,哪有自己的今天。 这也是为什么出事后,白玉蝉第一时间要赶来委羽山找杨业的原因。 因为这个秘密不止关于吕祖,也关于叶祖。所以无论付出何种代价,白玉蝉都必须把三仙山的这个消息通知给杨业。甚至如果自己不慎真的落在清风手里,白玉蝉也已经做好了以死守护这个秘密的准备。 “真人,要不要我。” 周立刚开了口就被白玉蝉打断了,想来是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了。 “两个人分开只会多一个目标,你这样子也走不远,都在这会稽山境内。找到了你,自然也就猜到了我也在。” 原来周立想说的是,三仙山的人基本都认识自己。待在白玉蝉身边,会增加暴露的风险。所以想去往别处,甚至在危急时刻可以用自己去引开三仙山的人。 但还没说出口就被白玉蝉拒绝了。 第八十八章 表明身份 “事到如今,我正式介绍一下自己吧,贫道白玉蝉。海琼子是我早年的一个化名。” 对海琼子的身份范然也有过一些猜测,但始终总以为无非是南海派的一位隐世前辈罢了。但从来不曾往白玉蝉身上想过。 因为白玉蝉实在是太高高在上了,就感觉始终存在于各种神话传说中一般。毕竟白玉蝉身上实在是有太多的故事和光环了。他的名气甚至都在很多立派祖师之上。 正因为如此,在范然甚至大部分世人的心目中都下意识的认为白玉蝉祖师不是应该早就跟其他祖师一样飞升了吗? 而事实是南海派从来没有说过他们祖师已经飞升了。 并且南海派本就跟其他八大派不同,白玉蝉属于二代弟子,甚至在二代弟子中都不算年长的。只是少年得志,年少成名罢了。这些年南海派风头正劲,就让人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一点。 但现在回过头来一切就都通了,周立这个太子对他都如此毕恭毕敬。三仙山为了抓他不惜动用那么大的阵仗。南海派除了萧让这个掌教,也就只有白玉蝉这个祖师了。 “之前不说是因为我认为没什么必要。只是想要你帮我传个信息罢了,对你也是一种保护。但现在不同了,我认为你需要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和危险性。追捕我的人是三仙山,之前就告诉你们了。” 白玉蝉这时候说话的对象已经不只是范然了,还包括对这件事具体也不清楚的周立。 “但三仙山为什么大动干戈追捕我,我却一直没说。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这涉及到一个秘密。三仙山就是为了这个秘密而来。而我发过誓,绝不会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 说着说着,白玉蝉已经站起身走到了还没回过神来的范然面前。 幽暗中范然依然能感觉到白玉蝉眼神中的那种肃穆。 “范然,这个秘密不只关于我,也关于你们委羽山。如果我这次真的出事了。我要你把这件事的原委清楚的告诉杨业。然后再告诉他,白玉蝉誓死都会保守这个秘密。之前你我的交易就到此为止了。跟着范遥的那个人是龙虎山司徒焱。这件事你让杨业去处理。” 周立真没想到白玉蝉竟然会说出这么重的话来。直接呆住了。 范然则是被这一个接一个的消息,震的一时半会儿根本反应不过来。 白玉蝉也没管两个人的反应,把那日在南海上与海剑生和清风的两场大战都说了一遍,着重在他对海剑生和清风的判断上,也包括他的一些猜测。这明显不是说给周立和范然听的。只是希望转达给杨业罢了。 至此除了那个秘密,白玉蝉已经再无隐瞒,完全开诚布公。 范然想过追捕白玉蝉的人很强,但没想过竟然会那么强。 范然最开始感觉苍空很强,然后遇到了花无缺。感觉花无缺总是高手了吧,然后见到了杨业。认为杨业总应该是顶峰了吧。结果今天你告诉他,之前自己随手救的人竟然是传说中的第一剑仙。然后这个第一剑仙还告诉他,原来自己这两天面对的敌人竟然是两个分别能赢他的剑修。 areyoucrazy? 范然之后已经再做不了什么了,这一点白玉蝉和范然都很清楚。提前交代范遥的事,也是不希望对范然有所拖欠。 这么说来其实范然还占了便宜,毕竟只是帮白玉蝉找了书斋这么个暂时落脚的地方罢了。帮忙传信的事毕竟没有做到。但白玉蝉“论心不论行”,范然既然试过就够了。 至于为什么这时候坦白,无非是希望不要再连累范然的意思,最起码总要留个最后报信的人吧。 范然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什么“以天下为己任”的热血志士,他的追求也一直都是自己和家人。这一点,经过几次接触,白玉蝉也很清楚。所以没想过用什么事关道门安危,天下危亡这种话来道德绑架范然。白玉蝉不屑,当然对范然也没用。 但现在白玉蝉坦坦白白,还把范遥的事情也跟他提前说了。 范然反而感觉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了。 范然不认为自己是有什么高尚情怀的人,在家国之间大概率选的还是家。但也绝不会让自己成为一个是非不分、麻木不仁的人。当然一切的前提依然还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真人有大智慧,境界非我等可比。我如果说什么吉人自有天相就实在太过儿戏了。但算算时间,总应该能平安渡过的。这几天如果有什么信息或者变故,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真人。” 范然在离开前终究还是宽慰了一句。 “师祖,局势应该不算坏啊,委羽山那么多村落,剩下的时间三仙山根本来不及。”周立对白玉蝉忽然开始交代事情,总感觉有一点点悲观。 “我们之前始终认为昆仑大会五天时间就结束了,现在想来是太天真了。三仙山既然敢直接守在委羽山门口,明显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了。那样昆仑山那边又怎么会想不到。以我对三仙山的了解,既然出手了就绝不对半途而废。这件事只怕没那么顺利。”白玉蝉却是一点都乐观不起来。 委羽山脚。 原本陪着影道人的十多名三仙山弟子,现在只剩下了三个还陪在他身边,其他的也都被他派了出去。 他这几天就大咧咧的坐在委羽山这山门口,也不叫门。先是心灵手巧的捏了个惟妙惟肖的小泥人。然后就开始折纸。但与别人不同的是,影道人用来折的纸竟然全部都是画好了的符纸。然后折好了就喂给泥人。 没错,他捏的泥人竟然在吃折纸。 陪在他身边的三名弟子却是没有一点表情波动,就这么直愣愣的站着。奇妙的是,看长相也都跟影真人似的,五官苍白俊秀。 忽然在那影道人面前就突兀的出现了一只黄纸小鸟,那小鸟落在了影道人手心就化成了一纸书信。 影道人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拍拍手竟然就这么带着那三个人走了。 只留下了还立在地上的那个小泥人。 第八十九章 小伎俩 回会稽山的路上,范然都在想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密。竟然会让白玉蝉说出以死守护的话来。 尽管白玉蝉没有一点提示,但范然还是强烈感觉那个秘密一定跟吕祖有关。除了他,没有别人会有这个分量。甚至可能还跟叶祖也有关,要不然不会一定要通知杨业。 吕叶二祖难道真的有奸情?但这个哪里算是秘密。 同时也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主角光环,随便救个人就是主线剧情。是不是应该找个悬崖跳一下啊,保不定就一步登天直上合道了。 “不要勾引我了,我不是吕洞宾,我不会剧透的,还是专心赶路吧。主角光环你一直都有啊。效果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作者大大笑的一脸阴险猥琐。 “讨厌!真没劲!”-----范然。 回到了会稽山的范然先喊上了朱悟能、白素贞还有当年留在山上负责招待工作的秦篆交代了一下。 对于秦篆这个手底下唯一的员工,范然还是放心的,毕竟还得靠自己给他发工资啊。但白玉蝉的事情当然不会说。 具体是什么范然也不想剧透。 十二月十五,原本该是每季度委羽山来人的日子。 但现在委羽山这个情况,范然可没幻想过,委羽山还会正常的来进行物资交易。 “下一个区是哪里?”问话的人名叫何涛,三仙山弟子,元婴大圆满,算是海剑生的徒孙。 “会稽山,镇守的名字叫做范然,也是筑基期,但特别的是,他是委羽山草木殿殿主花无缺的入室弟子。二十岁不到,少年天才。”回答他的自然也是三仙山的人。两兄弟,陈龙、陈虎,金丹期大圆满,黄鼎的嫡系徒孙。刚刚说话的是哥哥陈龙。 从说话的内容可以看出,委羽山的情报三仙山应该搜集的不少,要不然不会连范然这种低级弟子的情况都知道。 “何师兄,不如休息一下再去那会稽山吧。”这次说话的是弟弟陈虎。 黄鼎、海剑生、影道人平时都是师兄弟相称,所以下面的弟子也都如此,其中影真人没有弟子,海剑生尽管指点的人不少,但弟子收的也不算多,黄鼎倒是有教无类算是弟子最多的。 何涛有心拒绝,但一看陈龙、陈虎那一脸疲惫,想来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就索性同意了。 这三人从前几日收到信息,就从不同地方立刻赶到了委羽山听从影道人调遣。然后就是重新组成了这三人小队,和其他几个小队一起日夜不停的开始在委羽山各个区搜捕。 任务是搜捕一个修为异常的小童子,随行的可能还有修为全失的南海派周立,要求是那个童子必须活捉,可以不择手段。 任务非常奇怪,但三人可丝毫不敢怀疑。毕竟影真人的脾气一直都以阴晴不定而闻名三仙山。 现在终于搜捕完这金华山,有心想继续去往那会稽山,但人实在是吃不消了。 最后三人决定在金华山境内稍事休息,然后再出发去往那会稽山。 三人到会稽山时已经是午后了。 还是之前定下来的流程一样,先来拜访会稽山镇守范然。 “就来了三个人?”在书房拿着写有三人姓名的拜帖,范然还是开口问了一声。 “嗯,就在山脚。”答话的自然是会稽山专门负责迎来送往的秦篆。 “那就按计划进行吧。”范然舒了口气,随后说到。 范然暗自庆幸,看样子影道人应该还守在委羽山。 范然的计划当然不是闭门不出。 尽管通过白玉蝉之口,范然已经知道了委羽山和三仙山其实已经势成水火。 但那只是高层之间的默契判断罢了。从未对外宣布过。就连那日一同出海的化神期弟子也被杨业下了封口令,禁止谈论。 事实是其实双方都没照面,海剑生的隔空两剑,杨业也只是猜测判断是三仙山海剑生所出罢了。对于自己上岛带走云湖,三仙山也并未出面阻拦。 杨业当然不可能通过一些猜测推断就下达双方开战或者敌对的命令。而三仙山这几个月又当没事发生一样。 所以除了委羽山那几个绝对高层之外,委羽山其他弟子对三仙山根本没一个清晰的判断。 三仙山没给任何态度,所以双方的关系就很尴尬了。 当敌人吧,掌教没命令。跟原来一样还当道门同道吧,可能吗? 正是基于此,委羽山索性就直接闭门不出,一切都推到了杨业的命令上。 委羽山可以这么做,会稽山可不能这么做。且不说会稽山的这个超级简化版的守山阵能不能拦住三仙山的那些高手。就算真的一时半会儿拦住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下,只会吸引更多的人来这会稽山。 这样岂不是跟低调潜水的方针背道而驰了。 并且对方姿态如此之低的礼下于人,会稽山也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事实是各个区的镇守也确实都没有拒绝三仙山的拜访。这时候如果范然拒绝,岂不是更加明显了。 但不拒绝,不代表不可以耍些小手段。 明明通报一下,一来一去半刻钟也就足够了。 秦篆偏偏拖了半个时辰才去山脚迎接,并且大张旗鼓。除了那些小童,其他在山上修行的筑基期都被秦篆拉去了山脚列队迎接。 秦篆三人到大殿中坐定,众人也没散竟也陪着坐在了大殿中。但最应该出现的范然反而没在。 还没等对方发问,秦篆已经先行解释起来: “不巧的很,范然道长去后山采药了,我已差人去找,想来马上就该到了。三位真人稍坐片刻,我去准备些茶水来。” 说完秦篆就去往后殿准备茶水瓜果去了。 秦篆一离开,大殿立刻就热闹了起来。几十个筑基期的弟子,纷纷开口提问。不论是修行上的还是炼丹、制符上的问题都有。 原本就被会稽山这么大的迎接阵势整的有点懵的三人,瞬间就被淹没在了人民群众热切的求知欲之中。 第九十章 争分夺秒拖时间 这当然也是范然的计划。 原本在山上修行的筑基期只有十多个。但为了今天这一幕,范然昨天就以年底总结交流为由把各村的筑基“承包户”都给召了来。 刚才那半个时辰,秦篆既是组织他们,也提前暗示了一下。这三位道长都是前辈高手,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尽情讨教。 十二月十五,按理本就是委羽山来人的日子,以往惯例,既会交换些物资也会对个人的修行进行一些指点。 但以往都只是随便来个金丹期,并且还每次都来去匆匆,随随便便就把众人给打发了。这次一下子来了三个,并且明显修为比之前委羽山来的弟子要高。 秦篆再一暗示怂恿,众人哪还不拼命求教啊。送上门的羊毛不薅白不薅啊。 好嘛,范然还没见到,何涛他们先做起了免费劳动力。 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这些莘莘学子的热切目光。何涛他们也实在是拉不下脸来拒绝。 范然也是吃准了何涛他们不敢贸然翻脸。要不然也不必那么客气的先来投递拜帖了。 这种小把戏如果是影道人或者海剑生来,范然绝对不敢玩。 而何涛他们原本想来是范然马上就到,自然可以摆脱那些求教的问题。结果没想到这么一等就又是一个多时辰。 “秦道长,范道长到底何时才能归来?”何涛实在是忍不住了。 “罪过!罪过!采药入了后山深处,刚刚才知有贵客莅临。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回答他的却是看似匆忙进来的的范然。 说话的同时范然还解下了背后的药娄递给了秦篆,还吩咐了一声: “快让后厨好好准备一下,会稽山难得有贵客光临,切不可失了礼数。” 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被范然拖到了暮色时分了。 看着一身短衫,身上还带着些泥泞的范然,何涛也实在是发作不得。 “范道长,我等三人本是听闻会稽山风景秀丽,所以特来拜访。既然天色已晚,我等就先行告辞了,明早再来拜访。” 何涛等三人早就辟谷了,自然不会贪图范然的酒席。 之前为什么三仙山都是先拜访各区镇守,就是想打着参观、游历之名。先从各镇守所在的镇守山开始,然后再搜索外间偏僻地区。这样就算被人怀疑居心不良,也不会落人口实。 结果现在被这些人一弄,生生拖到了晚间。晚上在外间僻静处搜索自然是无碍的,也没人看见。 但在这会稽山上却不行,人多眼杂,总不能说晚上还要游览风景吧。 所以何涛现在只想尽快离开,晚上先去其他地方搜索起来再说,明天白天再来这会稽山。 “哪有今日告辞,明日再来的道理。他人知道还不得说我会稽山不懂待客之道啊。难道何道长晚上在这会稽山范围内还有什么其他休息的地方?”既然已经拖到了晚上,范然自然不会轻易让何涛离去。 这下何涛却是语塞了,总不能说三人原本今晚就没打算休息吧。 “只是想着,多有叨扰,实在是太过意不去罢了。”看着范然真诚的目光,何涛也只能是先应付了一句。 “哪有叨扰,此乃我会稽山之荣幸才对。今日三位道长就在这会稽山上歇息,明天我亲自陪你们游览这会稽山的美景。”范然刚才这么问,自然也是猜到了何涛他们不可能说得出什么落脚的地方的。 何涛看了一眼陈龙、陈虎兄弟,看他们明显也没什么办法,也就只能答应今晚就先留宿在这会稽山上了。 心里想着是前几日都日夜搜索,会稽山是他们小队分到的最后一个区了。就算真的耽搁个一天也不会影响进程。 晚膳时,范然带着会稽山的那些弟子,不断地吹捧何涛三人,同时还不停的向三人敬酒。那酒自然是范然家酿的高浓度的“会稽山”白酒,并且里面还加了些凝神补元的药材。 原本三人打定主意不愿多喝,但实在是范然他们太过热情。虽也怀疑过范然的用意,但一看范然明显比三人喝的还多,也就不多想了。而范然用起前世劝酒的手段来,更是无往而不利。觥筹交错下,自然是宾主尽欢。 三人多杯酒下肚,虽不至于喝醉,但总也难免带了几分醉意。 白天本就只是稍微休息了下罢了,到了客房,数日来的倦意加上酒劲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三人竟是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但毕竟不是凡人,多年的修行,第二天一大早依然很自觉就醒了过来。 原本想着昨天醉倒的范然会不会还在休息,又得耽误时间。结果一问才知,范然也早就已经起床了,正在食堂等着他们呢。 范然特意准备了些清粥,伴着几样小菜作为早膳。三人自然也不好推辞催促。 吃完早饭,范然却是没再作幺蛾子。真就尽心尽力陪着三人在会稽山上游览起来。 范然知道三人的用意,那自然是能多仔细就多仔细的陪着他们三人把会稽山上每一寸的土地都走了一遍。一路上范然有意讨好的情况下,更是妙语连珠。 说是相见恨晚,引为知己自然是夸张了。但三人对范然都颇为赞赏却是事实。 游览到山上那些童子日常修炼的学堂时,何涛甚至提出想看看每个孩子的根骨资质,这个其实有点过分的要求时,范然也丝毫不以为意,积极配合。 之所以说有点过分是因为查看根骨资质,往往都是收徒时才做。而山上这些小童子理论上都已经可以算是委羽山的预备弟子了。何涛这么干其实有挖墙脚的嫌疑。 但范然无所谓,反正白玉蝉也在范家村,自然是希望三人在这会稽山上能多搜一会儿是一会儿。 要不是怕太过刻意,范然都想过把会稽山范围内所有小童子都召上山,一个一个给何涛他们查看一遍呢。 一切弄完,却也是过了大半天了。范然是有心再留他们,何涛他们却是再也不肯了。 第九十一章 地图里的手脚 范然直送到山脚,嘴上依然还在拼命留客。 “已经太过打扰了,再不可麻烦道长了。”对范然的热情,何涛他们都有点难为情了。 “不麻烦,这几日左右我也无事,真不需要我陪你们了?会稽山范围内的所有美景我都熟悉的很啊,做个向导最是合适。”范然想就算留不住,那就自己主动陪着也行啊。 “不用不用了,有道长赠的这幅会稽山地图,我等三人已经很方便了,不用再劳烦道长了。”何涛当然是想都不想就慌忙拒绝,带着范然这个拖油瓶,他们三人还怎么日夜搜索啊。 范然一看这态度就知道也强求不得了。 随后又客套了几句就正式分手了。客套的内容也无非就是一见如故下次一定还要再来,何涛则是邀请范然下次去三仙山做客。 望着空中三人远去的背影,范然心中默念着:“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是看运气了。” 赠予何涛他们的地图自然不是假的,毕竟这东西一看就知真伪的。但范然还是做了手脚。 那地图上范然把整个会稽山境内的所有偏僻,人迹罕至之地全部都用特别大的字给标注了出来。甚至连黑水潭自己挖的那个崖洞都标了出来。而范家村所在的位置则只是轻轻标了个小点而已,极容易被忽略。 何涛他们真的按那张地图去搜捕的话,就会发现跟今天会稽山上一样,非常繁琐。 但又不会起疑,只当是范然天性仔细罢了。 保不定还会感谢范然,如此事无巨细,必定不会有遗漏。 当然尽管何涛他们不肯让范然陪同,但在会稽山范围内到处都是范然的动物眼线。他们的一举一动范然照样都能在第一时间知晓。 而算算日子,今天这昆仑大会也就该结束了,只能是希望一切顺利了。 可惜事情总是没那么顺利的。 直到晚上,根据“探子”来报,何涛他们三人依旧在有条不紊的按照范然地图上标注的顺序搜捕着,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而时刻盯着天空的的范然也确信,杨业的剑舟绝对没有回来。 而已经从白玉蝉口中大致知道了影道人实力的范然,也再不敢去委羽山试探了。 就像白玉蝉分析的一样,如果是影道人出手的话,在杨业没回来的情况下,就算委羽山知道了白玉蝉的求救也没能力救他。 范然让白素贞也去把这些消息传递给了白玉蝉,而白玉蝉带回来的回复就一个字: “等。” 这也好像确实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而此时也就是十二月十六的晚间,南海坊市一间名叫“同福客栈”的客栈入住了两位客人。 一个圆头圆脑,一个岁月静好。 上官静(就是葛君真人,但出门在外的时候他又换成了小号)和熊真人今天很开心。 论谁无忧无虑的逛了一天街,并且囊中还不羞涩的情况下心情都不会坏的。 这两位性格上本来就非常乐天,吕祖属于潇洒畅意,这两位则是乐天知命。都是让叶祖无比羡慕的人生。就算是天天待在阁皂后山也从来都是开开心心的。 刚进了房间两个人就开始分东西,这种喜悦就像老农辛苦了一年终于到了收割的日子,双十一败家娘们终于到了收快递的日子。 上官静把今天买的东西一件件从储物袋里开始往外掏,边掏边分成两堆。 熊真人就在旁边笑呵呵的盯着,口水拖得老长,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笑起来就更加找不着了。 随着上官静终于把东西都掏了出来,地上已经堆成了两座小山。 “老铁们,点个关注,双击666,下面就由小熊给大家表演生吃大人参。”哈哈哈哈哈。 画面大概就是这么个画面,大家自行脑补吧。 “这么多年没来过这南海坊市了,没想到现在好东西那么多。这种颜色的相思子我都没见过。”上官静拿起一株通体金色的小草,上面还挂着一颗紫色的小果,啧啧称叹。 上官静也就是葛君真人想起上次来这南海坊市还是他它刚刚开业的时候呢,那时候哪有现在这么热闹。这还是年关将至,有些店铺已经关门了的情况下呢。 “嗯,多待两天,明天继续,好吃的太多了。”熊真人拿起一株明显年份在千年以上的人参就直接往嘴里塞啊。 好不容易又出来的熊真人自然不想那么快就回去,更何况还是在南海坊市这么一个有灵石什么都能买到的好地方。 而灵石这东西,这两人真的有很多。 “行,就算在这过年都行。听说正月十五还有灯会,到时候好东西更多。”熊真人是为了各种好吃的,上官静则是为了这天南海北应有尽有的各种奇妙的药材了。 “你手里那黄精好像有五千年了吧,刚才我还没留意,给我看看。”上官静却是忽然看到了熊真人手里拿着的一块大黄精。 “滚,又想骗我。你还是看看要买的东西齐了没吧。”熊真人可不会上当,直接扔进了嘴里。 这种天材地宝直接被这么生吃,世间也就只此一位了。 “差不多了,还差一味幽冥水母就够了。明天我们就出海,我已经打听过了哪片海域有。” 上官静和熊真人自然不会是特意来南海坊市逛街的,其实是想到了一个可能能救云湖的方子,而其中要用到一些很冷门的药材,所以才会特意来这南海坊市采购。 而这幽冥水母就是其中一味,很少会有方子用到。更兼活在海中,抓捕不易,出水即死。而上官静这方子里偏偏就要用到活的幽冥水母。所以这坊市内一时半会儿还没现成的。 但上官静倒也不怕,本就是海中出产,既然已经打听到地方了,自己走一趟亲手抓几只回来就是。 “呸,什么东西啊?怎么是臭的,你是不是买到假药了?”熊真人忽然把刚刚吃进肚子里的紫石斛给吐了出来。 “靠,还真是假药,走,我们现在就去砸了他们摊子去。” 这才是人生啊。 有钱!任性!真好! 第九十二章 第六日 如果说十二月十六也就是昆仑大会的第五天,三仙山继续搜捕而杨业却没有回来,范然还可以把它当做是巧合。那第二天何涛依旧没走,而杨业也依旧没回来就已经很明显了。 昆仑大会上一定有事情发生,所以才会延误了正常的时间。 但细思极恐的是,三仙山的人明显提前知道,所以才会一点不慌。 昆仑大会上都是些什么人啊,随从的少量弟子不算,有资格在会上说话的只有九大派掌教。 到底是谁,甚至能操控这昆仑大会? 范然原本对可能发生的道门大战还是很乐观的。 只要白玉蝉顺利被杨业救走,那正常的剧情一定就是白玉蝉、杨业登高一呼,应者云集。同时檄文一篇,痛斥其非。然后携九大派煌煌之巨威,一举击溃那三仙山。 或占岛灭派,或兵临城下逼得三仙山签订那城下之盟。 毕竟尽管三仙山清风、海剑生等可能确实按白玉蝉说的,很厉害,单挑无敌。但双拳难敌四手,各大派的底蕴深厚,所有合道期一起出手,堆也把海剑生他们堆死了。并且还要考虑到各大派累世的积累。像杨业手中的那个镇魂钟,就是叶老天师所传。号称道门第一神器。还有龙虎山,甚至传闻连道祖之宝都有传下。 但现在明显这各大派里面已经有人倒向了三仙山了。此消彼长下,如果关键时刻再来个阵前倒戈,那胜负就可真未必了。 “这跟你有关吗?杞人忧天!不自量力!”作者大大看不下去了。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怎么就无关了?”范然竟然敢跟作者大大顶嘴了,真的是胆子肥了。 “说的好像多正义凛然一样。别忘了你的心是我帮你安的,我还不知道你。三仙山真打进来,第一个投降的就是你。”作者大大当然不会惯范然的脾气,直接戳穿范然的假面具。 对于范然越来越肆无忌惮的挑衅,作者大大在考虑是不是再把他关进小黑屋一段时间。然后彻底扶正杨业。或者上官静? 十二月十七。 三仙山众人是在一如既往、紧锣密鼓的搜捕中度过的。 昆仑大会上的众人是在各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会谈中度过的。 白玉蝉周立是在各种忐忑不安、心神不定的等待中度过的。 范然是在胡思乱想,脑洞大开的担忧中度过的。 而上官静和熊真人则是在鸡飞狗跳、相互埋怨的拌嘴中度过的。 两人原本定的出海寻找幽冥水母的计划却是没有成行。 事情的起因是两人昨天真的就去砸了那人的铺子,砸完后熊真人还顺手把铺子里看得上的东西都给抢了。 美其名曰:“这就是规矩。” 后果就是今天一大早这两人就被一群女冠堵在了客栈。而两人竟然也就没动手,乖乖的被带到了赤城山的驻地关押了起来。 没错,他们砸的是赤城山旗下的一个店铺。 但说是关押,毕竟是在南海坊市内,赤城山哪会有专门的牢笼啊。其实也就是把他俩单独扔在了一个客房里扣了起来。门口再守着两个人罢了。 这待遇主要还是看他俩还蛮配合的,还有就是葛君真人这次出门还用金针术把自己脸整的挺好看的份上。要不然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都是先打一顿的。 赤城山的弟子还在统计损失了多少东西,这两位在房里也自顾自的埋怨起了对方。 “你砸店的时候咋就不看看是赤城山的铺子呢?你看闯祸了吧!” “你没砸吗?你那时候为什么不看看铺名呢?现在你怪到我头上来了!” “我那是天黑、眼睛小,看不清楚。并且是你先动的手啊,我才跟着砸的啊。” “现在说自己眼睛小了!都怪你抢人家东西才对,吃的时候咋不说自己嘴大呢。”熊真人抢的东西当然都被他给吃了。 “都怪你才对,偏偏不让我动手。来受这鸟气!”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次我们出门扮演的是元婴期,职业素养懂不懂啊?!” 葛君真人这些年用各种小号行走江湖从来没被揭穿过,靠的就是这手过硬的演技。演技上讲绝对属于体验派。 “我看你就是看赤城山这些女道士漂亮,所以想多在这里赖几天。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一直在打量那个叫金铃的小道姑!” 上官静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致敬一下鲁迅大大和孔乙己先生) “什么清白?也不知道那时候跟在人家白牡丹屁股后面跑来跑去的那个人是谁?洛阳灯会,东京花魁,别以为我不记得了!”熊真人手上自然多的是葛君的黑料。 但是也不知熊真人口中的白牡丹是不是吕祖传说中的那位。 “唉,想当年我风华正茂,英俊潇洒......”上官静忽然就变成了一副缅怀过往峥嵘岁月的猪哥表情。 “别想当年了,再想当年白牡丹也活不过来,就算活过来喜欢的也还是我李泌师兄。既然不能动手,那你还是想想怎么跑吧。”熊真人嗤之以鼻的直接就把上官静的思绪给强硬的打断了。 主要是拦着上官静,防止其再进一步的剧透。 “赤城山也是讲理的人,他们理亏在先,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无非就是让我们赔点灵石罢了,怕什么。”这大概也就是上官静之所以乖乖束手就擒,让赤城山的人把自己带走的底气了。 而灵石,这两位真的多的是。 上官静也就是葛君真人自然不用说,阁皂山立派祖师。一生治病救人无数,单这么多年的诊金就是笔天文数字了,更何况阁皂山一直都是整个道门最大的药材供应商。 熊真人也不遑多让,昆仑山那灵石矿其实就是他用他的特殊技能帮吕叶二祖找到的。这件事自然不会让他空手而归。并且叶法善老天师家累世的积累,大半都在他身上。只有小部分才传给了叶仲容祖师。有些那可是连吕叶两位都很眼馋的东西啊。 第九十三章 第七日 十二月十八。 昆仑大会已经来到了第七天,尽管在杨业和李暄的拼命斡旋下,龙虎山、武当等派态度都出现了软化。 最明显的就是武当愿意接受修改原有惯例的提议,但前提是新的分配方案必须保障武当派的利益。龙虎山方面也已经明白想一下子就把武当的特权地位给拉下来根本不可能。 所以现在摆在杨业和李暄面前最大的难题就是,龙虎山等派对原有的分配方案不满但又提不出一个武当派能接受的新的方案。并且这个新方案必须是在多方都满意的情况下。 之前已经有各种方案都因为其各自的缺陷而被否决了。 像龙虎山最先提出的所有门派平分的方案,武当是明确表示不可能接受的。 茅山还提出过按门派弟子数量来对应分配的方案,理由是门下弟子众多所以灵石消耗也大。但这容易造成各派弄虚作假、滥竽充数而遭到了多方反对,当然茅山提出这个方案也是因为这些年茅山一直广开门户,所以门下弟子众多的原因。 赤城山受此启发,还想反其道而行之,提出了可以根据弟子多少排名,反向分配灵石。就是弟子越少,分配的灵石越多。理由是这样可以损有余而补不足。有利于道门各派平衡发展。 赤城山因为只收女修,所以历来弟子都是各大派中最少的。在这个方案中无疑最占便宜。当然这个方案自然也是立刻受到了多派的反对而直接流产。总不能鼓励好吃懒做、混吃等死吧。 还有青城山和阁皂山也提出过两个大同小异的方案,就是适当削减一下武当山的份额,两者的差距无非就是削减幅度的大小。方向很务实,但是杨业和冲虚却是都不同意。 冲虚认为是落了面皮,而杨业则是认为这样的话治标不治本。矛盾依然存在,这次用这种方法混过去了,下次可能双方还得吵。既然各派的掌门都亲自下场了,杨业自然是希望找出一个能一劳永逸的方法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杨业其实也有一个折中的方案,那就是灵石各大派平分,然后原本多给武当的半成,就让各派换成物资私下补贴给武当。像龙虎山、阁皂山按市价给些丹药,茅山按市价提供些符箓。这样龙虎山他们面子有了,武当派也没丢了实惠。并且都是自家出产的东西,扣掉原本就有的利润,其实也没多少东西。 但这个方案杨业准备是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的时候再提出,因为这个方案本质上跟青城山阁皂山他们区别不大,有点糊弄事的意思。 弄了一天还是没什么结果,杨业也已经决定了,如果明天再商量不出结果,杨业就提出他那个保底的方案。毕竟这次昆仑大会实在是拖得太久了。 萧让从杨业口中知道了三仙山的凶险之后,也很担心他的师傅(就是白玉蝉),也着急想回派里。 他传回派里的飞剑传书回信倒是收到了,回信就三个字“知道了”。 是白玉蝉一贯的口吻,可惜萧让却不知这根本就不是白玉蝉写的,而是黄鼎伪造的。 南海坊市,赤城山驻地门口。 “小仙子啊,我看你眼睛有点血丝,是不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啊。我们修行中人,休息也是很重要的。也不要太刻苦了。要不然我帮你把个脉吧。”上官静和熊真人刚刚被放出来,当然是因为已经把赤城山的损失都给赔了。 “前辈,你不要这样。请自重。”被派来送他俩出门的那个叫做金铃的小道姑脸涨得通红,气鼓鼓的回到。 毕竟只是刚刚筑基的小丫头,哪里受得了上官静死缠烂打的厚脸皮啊。 熊真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生拉硬拽的就把上官静给拖走了。就这样上官静还在那里拼命挥手,嘴里喊着:“我过几日再回来看你啊!” “你就不嫌丢人吗?你什么年纪了啊?人家才刚刚筑基一个小姑娘!” “正是因为年纪小,所以才要好好规劝。不要小小年纪的一本正经的只知道修道,这种事情看天分的啦。老酒鬼从不正经修道,但那些天天苦修恨不得死在闭关洞里面的人,哪个比得了他?”上官静硬是把调戏小姑娘说成了循循善诱,无耻之尤,“再者,她们魏华存祖师不只嫁人还生了好几个孩子呢,这也是效仿先贤啊。” 有时候,不正经的话其实反而最正经。吕洞宾一生稀里糊涂,但偏偏在他们那些人中在修行上的成就反而是最高的。上天真的是有所偏爱的。尽管这世间修道之人千千万,但最后有所成就的又有几人呢。 人成长的第一课往往就是明白,世间真的是生来不公平的。 “人家都已经进去了,别挥手了。还是说正经的吧,现在这个时间点了还出海吗?”对世间不公平这回事,熊真人早就深有感触,可没兴趣再陪上官静讨论。 事实上,不只是天分上还有际遇,出生都是不公平的。 熊真人如果不是幼年遇到了叶法善天师,后又得了张果老真人的指点,也不会有今日。 叶仲容祖师如果不是生在叶家,就算他再天资绝顶,也一定达不到后来的成就。 “今天不去了,都下午了,先找地方吃点东西,喝几杯吧。” 范然如果遇到这两个人一定会引为知己,明显也是非常喜欢口腹之欲的人啊。 说到吃东西喝酒,熊真人自然是不会反对,无比赞成。 对他俩来说云湖早一天醒晚一天醒,从来都无所谓。上万年的岁月下来,时间对他们来说,意义很大,但也很小。包括个别人的生死,门派的兴亡,早就已经看淡了。 说到这里,我推荐一部我刷了很多次的冷门电影,其实也不算冷门电影吧,在科幻电影里面某些榜单中它还是很有名气的。《这个男人来自地球》,对时间的阐述我很喜欢,对我很有启发。 第九十四章 第八日上 这几天范然没有片刻休息,随时紧盯着何涛他们的动向,同时还得关注着奔波儿灞波儿奔有没有其他区的消息传来。 何涛他们搜捕结束离开是在十二月十九也就是第八天的凌晨,比范然预估的时间还早了几个时辰。 这只能代表,何涛他们下了会稽山之后也是片刻都没休息过。尽管如此,因为有范然地图的诱导,他们在会稽山花的时间还是几乎达到了在其他区花的时间的一倍。 中午的时候,奔波儿灞灞波儿奔也传来了信息,说在其他区的三仙山的搜捕队伍也已经陆续离开了。 范然为了谨慎起见,又等了半日,直到傍晚才去了范家村见白玉蝉。 先汇报了这两天的事情,然后就是问问白玉蝉自己是否现在就去那委羽山报信。 “有心了,不急,再等等。他们走了杨业也就该回来了。凡事都得先等杨业回来。” 知道范然这几天做的事,白玉蝉内心对范然还是蛮感激的。毕竟自己已经把危险和盘托出,而范然依然愿意冒险帮忙,范然只是个刚筑基的少年郎啊,不用说影道人,就是何涛他们想杀他,也都不用费吹灰之力。 只是碍于身份和一贯以来的脾气,所以在言语上依然还是冷冷的。但其实已经在考虑事后如何回赠范然了。如果委羽山肯放人,自己再收个关门弟子也不是不可以。 范然并不知道,那些三仙山弟子走了之后并没有离开委羽山境内。而是全部都到了委羽山边界的黄茅尖峰。 这黄茅尖峰乃江南第一高峰,但因为山高林密,附近又没有什么村落,所以历来人迹罕至。影道人自从那日在委羽山山门口走后就一直在这山顶上。 随着在委羽山各地区搜捕的队伍陆续集合。但报告的结果都是一样,查无所获。 “何涛,按你的速度原本应该昨日就结束了。怎么今日才弄完,原本我的打算还希望你去其他区帮他们的忙呢。” 原来这些天各个队伍的进程全部都在定期向影道人汇报。而何涛在会稽山耽误的时间却是引起了影真人的注意。 “只因得了一份会稽山的地图,其上标注的详细,所以就搜捕的仔细了些。烦请真人赎罪。”何涛自然不会说起那日饮酒还耽误了一天的事情。 “可有异常?” “决无异常!”根据那地图,何涛三人这几日几乎把会稽山境内稍微有可能的地方都给翻了个遍,所以回答的是如此肯定。 影道人至此无话,反而是抬头望向了天空。同时眼睛里漆黑的瞳孔开始越变越小,最后几乎到了细不可见的地步。乍一眼看去,眼睛中就只剩下了恐怖的眼白。如果这时有合道期修为的高人也看向影道人看向的方向的话,就会发现在极高的空中有一个黑点一直在盘旋。那当然是因为太高了,如果凑近了,自然一眼就能认出这东西来了。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白玉蝉的不动如山却是有道理,原来在这委羽山的上空竟然一直盘旋着一只鲲鹏,委羽山境内的整个制空权都在三仙山手上。 许久,影道人才低头,眼睛也慢慢恢复了正常。内心也开始嘀咕: “难道白玉蝉真的没来这委羽山?” 刚刚沟通完鲲鹏的影道人确定,这几日在空中也不曾发现什么异常,同时自己离开那委羽山山门也只不过是为了引蛇出洞罢了,那个泥人一直都在帮他监视着委羽山,但这几日也没人进出过那委羽山。 这几日影道人一直跟黄鼎,清风还有海剑生他们保持着联系,知道在他们那里也没什么发现。 那日清风和海剑生走后,黄鼎和影道人就商量过。根据两人的分析,白玉蝉逃往这委羽山是最有可能的。所以清风让影道人来负责这委羽山可能也有这一层的意思。昆仑山各派掌教都在,只能是清风自己去坐镇。 不让海剑生来这委羽山,也是怕海剑生顾念旧情,再来个华容道的重演。 正是因为这个考量,所以把三仙山唯一的一只鲲鹏异兽也派给了影道人。 结果忙碌了这么多天,依然还是一无所获。 而委羽山内一直都安插有三仙山的眼线,所以可以确定白玉蝉绝对不在委羽派内。 “把那地图拿来我看看。”影道人却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这些小点,便是凡人的村落吗?” 果然,影道人还是注意到了自己一直忽略的凡人村落。 得到了何涛肯定的回答后。影道人立刻就下令,对委羽山所有村落也都开始全面搜捕。 “真人,整个委羽山境内有数百个村落,每个村子少则几百户,多则上千户。适龄的童子每个村子都不少,就我们这些人手,一个个查看过来,根本来不及啊。”影道人的命令一下达,立刻就有人提到了关键点。 “蠢,村落中都是聚族而居,每个村落面积都不大。元神一扫下,哪个房子里有适龄的童子不是一目了然。且互为姻亲邻里,尽皆熟识。你把所有童子聚拢,让他们相互辨认。哪个无人见过或者是最近几日才冒出来的,那就是了。哪用一个个查看!”影道人那也是成了精的人,一下子就道破了关键。 确实,按影道人的做法,每个村落排查起来都会非常快。一两日就能把所有村落都搜查个遍。而且范然让白玉蝉一直在范遥书斋避人耳目,根本就没意义了。众童子聚在一起,白玉蝉从未露过面,一下子就会被认出来。 范然也是没想到自己刚从范家村回到这会稽山坐定,秦篆就慌忙来报,何涛三人竟然去而复返了。 各个队伍依然还是负责原来的那几个区,何涛原本是最后来的会稽山,而现在因为对会稽山最熟悉,反而在负责的那几个区里第一个就选了会稽山。 第九十五章 第八日中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范然先在自己心里面过了一遍,确定没什么明显的破绽,然后强自在心中安慰自己。 最后才到了山脚迎接,依然还是把山上能带的人都带来了。 远远见到何涛他们的第一眼先打量了一下脸色,确定还是离开时候的和善表情,范然内心先松了口气。 然后才走近开口道:“不曾想刚刚分手没几日,就又能再见到三位道长,快请山上,这次一定来要陪道长一醉方休。” “喝酒之事,日后再说吧。我等三人此来却是有一事相求,刚接到岛上的紧急传讯。说岛上有一名大胆的童子,竟然偷盗了岛上一件重宝逃逸而去。而逃遁的方向正是这会稽山。”何涛一脸急切的说到。 要不然范然早就熟知内情,差点就相信了。 “不知是何宝物?有需帮忙处,但说无妨。”范然倒也好奇了,你们都搜了好几天了,继续搜就是了,还有什么是这时候要找自己帮忙的。 “是何宝物,信中也不曾提及,但想来必是极要紧之物。这几日我等三人正好就在这会稽山,也没见什么可疑之人。就想着那小贼或许潜入了那些凡人村落中。所以想让范道长陪我们去各个村子走一走、看一看。若真遇上了,也好出手捉拿。此等奸邪之人,若真来了这会稽山,必定兴风作浪,后患无穷。” 其实何涛他们完全可以自己直接就去村里,但也是前几日范然给他们的好印象起了作用。所以选择提前跟范然说一声,也算是顾忌了范然这个会稽山镇守的面子,也是避免误会。 范然内心也是咯噔一下,不禁默默感慨:“该来的总会来啊。” 同时也暗自庆幸,幸好对方是找自己陪同,如果直接背着自己去找,白玉蝉或者真会被他们撞上。 口中却是立刻应到:“那等于也是我会稽山之事,我自然是义不容辞。道长们稍等片刻,我先将山中之事交代一下,就陪道长们出发。” 说是交代山中之事,其实却是背着何涛三人跟白素贞和朱悟能快速说了此事,嘱咐他们速去范家村通知白玉蝉离村躲避。 “那我们先从哪个村开始呢?” “就先从最近的赵家村开始吧。” 到了赵家村,原本范然以为那么多童子怎么也需要一段时间辨认,结果范然出面把孩子都召拢之后,何涛三人用影道人的办法,不到一刻钟就弄完了。 这样一来,以范然的估计,所有村弄完可能也就大半天功夫就够了。当然范然前面尽量避开了范家村,给白玉蝉多留了点时间。 “谁赞成?谁反对?” “我反对!”(致敬《黑金》) 得,又否决了一个方案。 一看再无其他有什么建设性的方案,杨业正准备无奈的开口说出自己的那个保底方案时。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开口了: “谁拳头大,谁多分不就好了,吵来吵去干什么啊!” 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谁敢放明面上说啊。当然有人敢,自然就是一直在旁边玩雪球的雪姬女王,偏偏对这位还不能凶了,得好好哄着。 “陛下,大家都是道门同道,怎么好为了灵石而大打出手,就算是出手比斗也难免损伤,不可伤了自家和气。”杨业一直都在缓和双方矛盾,当然不希望动武。 就像当初终南山论道和这次的南海比斗,但凡有人认真,总是难免愈演愈烈,难免伤亡。这次如果真的比斗,必定更加如此,毕竟这次不只涉及灵石利益,更涉及到各派脸面甚至还有道统之争。哪方都想压对方一头,龙虎山如果真的跟武当山遇上,双方怎么可能刹得住手。 “那还不容易!” 雪姬女王说着话,就用小手往自己肚子上又挖了个雪球出来,同时把原本在手里玩着的雪球补了回去。然后把那新雪球往众人中间的空地上一扔。 众人对雪姬的储物方式早就见怪不怪了,注意力自然都放在了那新雪球化出来的东西中。 却是一个色彩斑斓的大碗,肚大、口小,其内漆黑一片,缀有点点星光,忘之极其深邃,似有宇宙。 “紫金钵盂?!”众人不识,杨业却是脑海中闪过了一物,失口直接叫了出来。 “这就是那佛门至宝紫金钵盂吗?”一听杨业说的,张静初和冲虚也反应了过来。其他几位掌教则是一点都没印象,听都没听过。 但杨业也只是猜测,毕竟谁也没见过实物,都只是从书中典籍看到过记载罢了。 得到雪姬肯定的回答后,杨业的眼睛就再也移不开了,也是真没想到这件至宝竟然在雪姬女王这里。 一看还有好几位不知道这件宝物之妙,杨业只能开口解释到:“这宝物乃当年佛门至宝,又名芥子须弥钵。据说是佛陀遗留之物,传说其内自成世界,可纳万物。正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当年叶老真人与那金刚玄奘大师,佛道之争的定鼎一战就是在这紫金钵盂内进行的。也是在这一战后,这宝物就失踪了” “我带你们元神出窍往里走一槽你们就明白了。”说完雪姬头上直接白光一闪,元神率先就投进了这紫金钵盂内。 众人自然也纷纷元神离体,立刻跟上。 元神进了这紫金钵盂后,先是眼前一黑,然后再看时,竟然又回到了玉虚宫。 众人正自诧异,但看到笑眯眯的雪姬,就知道此事必不简单。 还是杨业率先反应了过来,直接急速飞出了玉虚宫,其他掌教也终于感觉到了不对,也纷纷飞了出去。 片刻后又都一个个飞了回来,口中都是啧啧称奇。 “当年那场大战,把这里的三千佛国打的是一塌糊涂,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看着厌烦,我就把这重塑成了昆仑山。”这时雪姬方才开口解释到。 众人在外飞了一圈也都切实感受到了这宝物的神奇之处,近乎凭空造物,真的是神人手段了。 第九十六章 第八日下 众人越是赞叹,杨业就越是酸酸的。尽管典籍记载是失踪了,但其实叶祖笔记对这件东西还是有记载的。 这宝物当年哪里是失踪了,就是被叶法善老天师赢了之后偷偷收起来了。佛门曾经数次追讨,但那时候金刚玄奘已经圆寂,佛门已经不成气候,老天师哪里还会理他们。 后来这东西就传给了叶祖,然后才是真正失踪了。杨业之前猜测这东西可能在熊真人那里,没想到叶祖竟然把它送给了雪姬女王。 这东西当年可是与镇魂钟齐名的宝物啊。那是足以做委羽山镇派之宝的东西啊。叶祖竟然就拿去送了人。 也是难怪杨业这个掌教心理不平衡了。 “似乎灵气比昆仑山还浓郁几分。”冲虚却是连灵气的差异也感觉了出来。 “我一直用昆仑山的灵气在滋养它,几千内来你们是他的第一批客人,所以灵气自然充裕。”对冲虚,雪姬还是愿意解释两句的,“在这里面可以随便打,死了最多也就是元神痛一下罢了。” 听完这话,冲虚直接就开始跃跃欲试了,眼睛挑衅的看着张静初。 张静初也是丝毫不虚,一手握着腰间的一方小印,随时准备出手。 雪姬已经是退后了数步,一脸雀跃的准备看戏了。 而萧让和林英明显也想插手助拳。 见此情形,杨业只能是紧急刹车了。 “各位!先说正事吧。就这么比斗是不是也太过儿戏了!” 冲虚他们马上也反应了过来,尽管一直想打,但什么都还没说好,总不能白打吧。 “陛下,先带大家出去吧。还是在外面谈好一点。”杨业是真怕在里面,一言不合就开干了。 没看成戏的雪姬很不高兴,但还是拍了一下手。随后众人眼前又是一黑,元神已经自然归窍回到了外间。 “在里面如果死了,元神也会出来。”雪姬还补充了一句。也是为了打消大家的后顾之忧。 为了看戏是不遗余力啊! 尽管杨业内心是绝对反对用这种方式的,实在是太过直接,也太容易激化矛盾了。 但一看刚才张静初和冲虚他们的样子,杨业就明白了只怕自己反对也已经没什么用了。 毕竟这次昆仑大会最大的矛盾本来就集中在武当山和龙虎山之间,现在难得有一个方式是双方都有意的,杨业自然就很难改变了。 尽管可能赤城等派也未必就乐意了。但这时候已经是必须站队了。这时候双方明显都不能虚啊。杨业也是不得不同意了。 果然,在冲虚和张静初、林英等人的强力推动下,各派不论是支持哪方的都只能同意了通过比斗的方式来确定这最后的灵石分配。 杨业能做的,只能是尽量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最后的比斗采用一个最合适也最不容易出事的方式。 南海上。 “这地方我们是不是来过啊,我认识这块暗礁,你个猪头,你不是说你会开船吗?怎么兜兜转转了一天又回来了?!”落日余晖下的一艘破船的夹板上,熊真人正对着上官静破口大骂。 “我明明就是按海图显示的方向开的啊!”上官静此时正紧盯着一幅海图,双手还不停的挠着头。 “还有,我们买艘新船不行吗,一定得用你这艘破船。别人的新船现在都能自动辩位了。”远离陆地在海面上晃了一天的熊真人已经是来到了爆发的边缘了。 特别是想到清晨码头上刚准备出发时,别人都是崭新的大船,上官静却拿出了这么一艘老古董,偏偏还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不是感情吗,这船除了旧点其他不是蛮好的。一路上都没海兽骚扰我们。”上官静还不服气。 “就这乌龟般的速度,我把你踢下去,你可能都游的比它快吧。”熊真人恶狠狠的说到。 “你别乱来啊!我可不会游泳。会出人命的!大不了我帮你弄几条鱼吧。” 对海图已经死心了的上官静决定还是先钓几条鱼来做个晚饭吧,顺便安抚一下熊真人那暴躁的心灵。 他以为几条鱼就可以打发熊真人吗? 好吧,他成功了。 上官静的事实证明,方向感这种事不会因为修为的提升而改变,会迷路还是会迷路。 路痴是无可救药的! 说回范然。 既然何涛已经明说是为了追捕,自然就拉着范然直接晚上也继续进行了下去。 尽管范然在选择村落的顺序上已经有意把范家村往后移了移,但晚上依然还是难免轮到了范家村。 但当把全村的孩子都集中了起来之后范然发现没有白玉蝉,而何涛他们也确认了整个村的孩子都到齐了,然后开始相互辨认之后。范然也就明白,白玉蝉必定是已经收到传信,避去他处了。 至此,范然也庆幸白玉蝉他们算是终于逃过此劫了,何涛他们应该也不会再来会稽山搜捕了。 搜查剩下几个村时,范然的心情自然是明显轻松了很多。所以速度也明显加快了起来。 终于,到深夜,会稽山十几个村全部搜捕完毕了。 何涛他们急着去下一个区,范然却假惺惺的还邀请他们去会稽山休息一晚。他们自然不会同意,婉拒后就迅速离开了会稽山境内,继续搜捕去了。 范然回到会稽山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原本还想好好休息一下。结果推开自己卧室的门,发现座位上赫然坐着正在喝茶的白玉蝉和周立。不禁是吓了一跳。 “你只跟那两只灵兽说让他们带我去其他处避让,却没说去哪里。结果他们直接就带我来了这会稽山。”白玉蝉看到范然吃惊的表情,笑着解释到。 “您胆子可真大!我刚刚还在分手的时候邀请何涛他们三人来会稽山歇息呢!”范然是真的心有余悸,内心大呼惊险啊。 “他们急着继续搜捕,哪里还有时间来这里休息。况且你这里童子也不少,多了一个他们也发现不了。”白玉蝉既然同意被白素贞和朱悟能带来会稽山,自然是考虑了安全的。 第九十七章 第九日上 “我现在传你一套剑法,你勤加练习,学到什么程度,就看你自己了。周立,你也用心看着。” 今天,也就是十二月二十日的一大早,白玉蝉就把周立和范然叫到了一起。 就在那会稽山悬崖边的平台上,早晨的寒雾中,白玉蝉拿着一把跟自己身体差不齐高的长剑。明明应该是童子持巨器的滑稽画面,但偏偏白玉蝉渊渟岳峙,就是一副宗师做派。竟然能让人完全沉浸在他的持剑气度中,完全忽略掉其他。 范然因为之前从未学过剑法,也没与人比斗过(南海坊市郑中那次明显不能算),所以看白玉蝉一套剑法练完还没什么感觉。除了发现也不是很难之外,当然心中所想也是白玉蝉考虑自己初学,所以故意选简单的教授。 而周立则从白玉蝉开始演剑就开始诧异,一脸疑惑。 “是不是很奇怪?大胆的说就是了。”周立的反应,白玉蝉大概也是早就有预料了。 “您这套剑法应该是融合了真武剑法和纯阳剑法而成吧。”周立小心翼翼的说到。 “不用说的那么委婉的,哪里是什么融合。我只不过是把两套剑法打乱,重新拼接了一下而已。”白玉蝉说的很直白。 “这两套剑法是武当派的基础剑法,所有的武当剑法都脱胎于此。我创了这南海剑派以后,一心想超越武当。所以在门内传授的都是我自创的剑法。其实都是自欺欺人罢了。我无论怎么不愿承认,其实我自创的所有剑法也都是在武当剑法的基础上创出来的罢了。” “清风那日与我的比剑,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剑法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无非是在于如何运用罢了。我这些年一心想创出一套盖过所有武当剑法的剑法来。其实根本就没意义。只要运用的好了,一套简单的剑法照样能赢所有剑法。” “所以这几天我开始尝试重新梳理自己练过的所有剑法,就从这真武剑法和纯阳剑法开始。我教你们这套剑法是因为,剑法无非是攻守二字罢了,所以剑招顺序不重要。明白攻守之间的关系才重要。我在找,我希望你们也能从这个攻守之道中悟出你们自己的剑道。” 其实南海海面上与清风的那一战在剑道上对白玉蝉的帮助极大,白玉蝉现在已经完全可以坦然面对自己这些年的心魔了。 悟不到,想不通,那障碍就永远都在。悟到了,想通了,尺水之渊,抬脚既过。 十年后,白玉蝉修为必将更上一层楼,这世间也将又迎来一位剑道大宗师。 而白玉蝉新悟到的剑道其实跟清风的剑道有异曲同工之处。清风只习了两套剑法,所以取了攻守之道。但相对泾渭分明,攻就是攻,守就是守。而白玉蝉想的是,不用那么死板的拘泥于这两套剑法的攻守界限,完全可以以攻代守,以守待攻。并且也可以充分吸收其他的剑法。 两者没什么高下之风,清风对那两套剑法的理解已经到了巅峰,运用之巧妙早已经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白玉蝉明白就算是自己的新剑道大成,也未必赢得了清风。但清风也不用再想像之前那样,轻松的就赢过了自己。 “我把这两套剑法拆开了重组无非就是为了表达这个意思罢了。周立,这两套剑法你不必拘泥于我的顺序和出剑方式。你按你自己的理解,慢慢体会就好。范然这里,你先把真武剑法和纯阳剑法从头先教一遍吧。” 白玉蝉尽管没在南海派门内传授过这两套剑法,但毕竟是武当派的最基础的两套剑法。南海剑法和武当剑法的关系就摆在那里,周立也是练了那么多年剑法的人。这两套剑法自然也是熟知的。 所以白玉蝉就嘱咐周立教授范然入门。但最后还是又叮嘱了范然几句: “每个人对剑道都有自己的理解,你那日问我的那些问题,我认为没道理。但不论是否有道理,剑总归是练出来的。或许你能从这些没道理中悟出有道理来。千万不要想着凭空造物,剑道上骗不了人。这丹药送你,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白玉蝉最后的叮嘱还是怕范然因为那日那些异想天开、似是而非的剑理误入歧途。当然最后那颗丹药则算是这几日对范然的谢礼。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就跟棋盘上同样一手,随后而下和深思熟虑之后而下是完全不同的意义。 “真人已经有授剑之恩,这丹药万不敢再收了。”范然很清楚这一早上白玉蝉亲自教授剑理已经是非常重的恩情了,已经是诚惶诚恐了哪里还敢再收其他礼物。 白玉蝉亲授剑理,当世多少剑修都愿意拿性命来拼这一份机缘啊。 “授剑算不上,我和周立教你的只是武当派最基础的剑法罢了。我们也不会承认你是我们的弟子。我也说过了,能从这两套剑法里悟出什么是你自己的事。你悟不出来,那也就是两套寻常剑法罢了。悟出了什么也是你自己的本事。与我们无关。至于这颗丹药,我既然送你了就不会再收回来。这颗丹药对你或许珍贵,对我来说也就是寻常之物罢了。”白玉蝉说完转身就回了观里,留下了范然和周立。 “长者赐,不敢辞。这丹药无非就是让你在修行路上少些蹉跎时光罢了。至于剑法,还得是靠你自己练。”周立拉住了还想再去追白玉蝉的范然,也从旁劝到。 其实白玉蝉不愿意承认对范然授剑,周立是明白用意的。白玉蝉或许是有收徒之意,但现在白玉蝉已经决定要南海派重归武当了,那在回去之前自然就不再适合收徒了。或者说从白玉蝉有这个决定之后,那世上就已经没有南海祖师白玉蝉了,只有武当弟子白玉蝉。 并且毕竟现在范然还是委羽山的弟子,尽管这一点白玉蝉未必就在乎。 第九十八章 第九日下 之后一整天,周立都在那平台上教授范然剑法。 范然也明白,尽管自己和周立、白玉蝉不曾有那师徒之名,却是已有了师徒之实。这份授业之恩也只能是日后再报了。至于那丹药,听周立的语气就知道必定是增进修为之用,倒确实是现在范然最急需的。 至于范然的资质,按周立的评价是身体不错,毕竟经脉经过这些年范然的辛苦打磨,比寻常人自然是强的多的。但也只是不错罢了,毕竟这世间可是不缺天赋异禀的天才和诸多奇遇的幸运儿的。 但其他天赋一天时间也看不出来,但反正不会是什么不世出的天才,也不会是什么愚不可及的笨蛋。只特别夸奖了范然手稳这一点,按周立的说法就是,在范然这个年纪却有这么稳的手,真的很难得。 这点范然还要谢谢范遥之前一直对他苦练书法的督促,那时候不知道用意,现在明白了,其实锻炼的就是范然对手的控制力。 范然在正式修行之后才发现,一双稳定的手对画符、刻阵、捏诀、持剑等方面有多重要。最明显的就是各种技艺,入门都特别快,动作掌握的也都特别准。 但也只是在范然这些初入门者中难得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天赋。 只是能让范然逞一时之力罢了,毕竟一般弟子入门后都会在师傅的指点下逐渐加强这方面的练习,只是不会像范然一样从小打磨,所以相对底子更好罢了。 作为一个常年混迹起点网站的一个老书虫,范然始终对自己的天赋抱有幻想。想想既然穿越了就算不给配个系统或者金手指,怎么也应该有个属性加成吧。 但事实是真的想多了,作者大大怎么可能会那么善良。 涉及到具体天赋的问题,不论是花无缺还是苍空都不曾特别说起过。这次既然遇到了周立,索性就直接问起了周立。 周立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可说的。就是详细科普解释了一下所谓天赋罢了:“有些人在术数上天赋特别高,但在剑道上就不行。有些人在炼丹上一日千里,但偏偏就在符箓上一窍不通。当然也有特别笨的人,哪样都不行的。也有特别有天赋的,哪样都不错的。每个人都不同。还是需要慢慢接触之后才会显示出来。天赋如果那么好选,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各派也不用花那么多心思,每年培养那么多弟子了。” “但有些人,还是一上手就能表现出不凡来,像郑中,他师父就教了他一遍南海剑法,就立刻会了。这些人就是所谓的天才。但也有些人初始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后来才开始一飞冲天。例如师祖,前面几年在剑道上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天赋,习剑十年后才开始突飞猛进。但你难道能说他不是天才,不是天赋异禀吗?” 这也是白玉蝉最开始的时候被各派拒绝的原因。 从话语中就能听出,周立对白玉蝉那是发自骨子里崇拜啊。 等于各派其实这些年一直采用的都是广撒网、多捕鱼的培养方式。等那些弟子慢慢表现出天赋了,再对应的开始着重培养。 这也是花无缺和苍空不曾在范然的修行上过多干涉的原因。 而回顾白玉蝉这一路走来,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打脸逆袭经历,完全应该代替范然成为本书男主才对。他可能缺的就是一个番茄?或者唐三? 昆仑山上的讨论在这一天依然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但不比前几日,大的方面各个派都已经有了共识。现在讨论的主要是各种细节和流程。特别是在雪姬也表态愿意帮忙的情况下。杨业确信到明天一定就会有一个正式的方案出炉了。 入夜,还是在那黄茅尖峰顶,随着搜捕的弟子一队队回来报告,影道人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昆仑山上的信息已经传来,时间几乎已经没了,而他这边却依然是一无所获。海剑生和其他派那边的搜捕也都已经停止了。白玉蝉就像石沉大海一样,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终于最后一个队伍也在深夜回来报告没有发现之后,影道人也是只能无奈下令:“都散了吧,这几天的事不要私下讨论,更不要对外提及。有人问起,就一口咬定是岛上失窃,所以才帮忙搜捕。” 众人听令,自然是归岛的归岛,外出游历的也就出发继续游历。 但原本应该在众人走后也离开的影道人,他甚至都已经站起身来了,却又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重新坐了回去,慢慢在峰顶又打起了坐。 同时间,兜兜转转、磨磨蹭蹭了一天的上官静和熊真人也终于顺利找到了那片栖息有幽冥水母的海域。 “时间刚刚好,正好可以钓水母。”看到海底散发着荧光的幽冥水母,上官静是一脸激动。 海面上漆黑一片,一点点光就会很明显。但海水浑浊,海底的光传到海面上哪里还会看的见。得亏是熊真人和上官静都修为高深视力惊人,所以才能看到在海底游曳的幽冥水母。 这些幽冥水母习性古怪。身子不小,但胆子却很小。就爱躲在海底吃些小鱼和贝壳类的小东西还有些浮游生物。身体透明,白天很难发现。只有在晚上它才会发出些幽幽的蓝光。吸引那些小鱼靠近,方便其捕猎。所以非常难抓。这也是为什么上官静说晚上时间刚刚好的原因。 即使如此,这也不是上官静异想天开拿鱼竿钓水母的理由啊。 水母怎么可能拿鱼竿钓起来? 但上官静才不管呢,这两天他钓鱼钓的已经上瘾了,一到这里就开始欢呼着动手钓水母了。 熊真人当然不会陪他,确定确实到达了正确的地方后,就回船舱睡觉去了。当然睡前还是嘱咐了上官静一句。 “晚上多钓几条鱼,我明早拿来当早饭。” 看样子上瘾的也不只上官静一个啊。 第九十九章 最后一日上 熊真人起床时已经日上三竿了。结果一出船舱发现,甲板上的上官静竟然还在船头握竿端坐。 不用说那一定是钓了一晚上了。夜钓本来就极其耗费心神,更何况是夜间海钓,更是如此。但那只是对常人而言。上官静岂是常人。 他难得遇到一件喜欢的事情,那当然是要玩到畅快为止的。所以一夜过后是照样神采奕奕。脚边还放了几个瓶瓶罐罐。上官静自然是不可能像别人一样,把钓起来的鱼放在鱼箱里或者鱼篓里。并且海鱼体型较之内陆的鱼大得多,也没那么大的鱼箱或者鱼篓来放。 所以上官静就把那些原来自己拿来储存灵丹的空药瓶都拿了出来,用来放那些渔获。别小看那些空药瓶,那都是他特制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他人的储物法器,灵丹长久放入其中难免会因为隔绝外界的原因,药力逐渐挥发。自然更放不得活物。而他这几个瓶罐则不然,不只不会降低药力,就算是灵兽活人放入其内,照样可以存活如常。绝对算得上是难得的宝物了。 但如此宝物,今天也就只能放放鱼了。 熊真人晃晃悠悠走到了上官静身边,把那几个瓶子都拿了起来。挨个拿眼睛往瓶口里面看进去。除了一个瓶子里放的是两只幽冥水母外,其他几个瓶子里放着的都是各式各样活灵活现的海鱼。看来昨晚一晚上上官静收货颇丰啊。 熊真人把放了水母的瓶子放下,把其他那几个瓶子一起凑到了嘴边,就像灌酒一般,把里面的鱼连同一起的海水一股脑都给倒进了自己肚子里。瞬间那肚子就变得无比硕大,然后他用他那短短的大手摸了摸肚子,那肚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缓缓的回复如常了。最后还打了个大大的饱嗝。 “这鱼有古怪,好大的血腥味。”吃完了早饭的熊真人边吧唧嘴,边咂摸着刚入肚的海鱼的滋味。 这句话却是引起了一直聚精会神盯着鱼线的上官静的注意。把那几个瓶子拿过来一看,结果发现就只剩那两只幽冥水母了。 这两只透明的幽冥水母都是上官静昨天半夜钓起来的,当时都还闪着蓝光。所以也没细看就直接放到了瓶子里。现在再这么仔细一看,立刻就发现了不同。 原本在白天应该几乎透明的水母,竟然显出了一些血丝。那些血丝在瓶子里的水中,随着水母身体的一伸一缩,看着就像几根在空中飘荡的红色丝絮一般。鬼魅异常。 上官静越看越凝重,忽然就对熊真人说了一句:“你快去海里,抓条大的上来。” 熊真人看上官静的表情,就知道他必定不是玩笑,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看他说的着急,也不敢有丝毫耽误,直接就圆球入水,跳进了海里。 片刻后一条大鲨鱼就落在了甲板上,原本凶猛异常的大嘴被熊真人一只手按着,丝毫不敢有一点动弹和反抗。 上官静两指一弹,一点金芒在指尖闪过,一根金针就飞进了那大鲨鱼的身体。转瞬之间,那金针又回到了他的指尖。一来一去,金针头上却是多了一滴血珠。 上官静右手拿着金针,双眼紧盯着那血珠。左手顺手一拂,就把那鲨鱼又扔回了海里。受了莫大屈辱和惊吓的海中霸王一重新入水,立刻就拼命游走了。 “怎么了?”熊真人看上官静这种样子,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我们得回去了,这是血遁术!”收起了金针的上官静却是一脸凝重的回答到。 “血遁术?!怎么可能?这儿?什么时候的事?谁啊?”熊真人也是无比惊讶,直接连珠炮似的反问了回来。 “路上说吧,我们先去南海派。” 上官静这时也不玩他的角色扮演了。把那船给收到了袖中。直接肉身飞遁就向那海岸的方向而去。熊真人自然立刻跟上。两人齐头并进,在那海上飞速而行。 也是凑巧,原来这幽冥水母栖息的海域就是那当日白玉蝉与海剑生清风大战的地方。当时白玉蝉施展血遁术,漫天精血入了这大海。其中有一部分自然就落入了那些喜食血物的海鱼肚中。 白玉蝉何等修为,那些精血都是饱含了灵力的,自然不易消化。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层层汇聚下,位于此地食物链顶端的鲨鱼体内自然积累的最多。这也是上官静要熊真人找条大鱼的原因。 “应该就在近日,有人在这海上施展了血遁术。那人修为非同小可,我思来想去,除了那白玉蝉外再无他人。现在只能希望是我猜错吧。”路上上官静边飞边向熊真人解释到。 回到南海坊市中的两人兵分两路,上官静去了之前“同福客栈”的那间客房内等待。房间自然是一直都没退。熊真人则是直奔南海派而去。在隐匿追踪方面,熊真人独步天下,由他去南海派一探究竟自然是最合适不过的。 熊真人也没让上官静等多久就回来了。看着熊真人那一脸凝重,上官静就知道只怕自己的猜测十有八九就是了。 “白玉蝉不在派里,并且南海派里还多了好些其他人。却是有古怪。”熊真人确实厉害,这么一趟就把南海派的虚实探查的清清楚楚。 至于立刻就能感觉出南海派有很多外人,则是因为他清楚南海派和武当派一样,全派上下修为尽管有高低,但都是清一色的剑修。而一个人是否是剑修自然是瞒不过熊真人的。所以立刻就感觉出了南海派的异常。 之前那滴血珠已经被上官静收入了一个空瓶中,现在他把那空瓶又重新拿了出来递给了熊真人。然后开口问到: “就凭这滴精血,你能找到白玉蝉吗?” “我试试。”精血实在是太少了,熊真人也没把握就一定能追踪到。 只见他把那瓶子放到了他的鼻下,眼睛闭拢,鼻头不停的耸动。 第一百章 最后一日中 良久之后熊真人才睁眼开口到:“有两股气息,一股是往那武当山方向,一股则是委羽山方向。” “好,就先去那武当山方向吧。”看到熊真人真的指出了方向,上官静也是终于舒了口气。 内心想的是:“希望来得及吧。” 熊真人听完这话也是当先出发,上官静自然是立刻就跟上了。 结果飞到一半熊真人却是停了下来,立刻转向到了委羽山方向。显然也是感觉到了去往武当山的那股气息不对。在这方面上官静当然是无条件相信他的判断。 而在昆仑山上,经过一上午的最后总结讨论,各派也是终于在各方面都达成了协议。 一份永久性的灵石分配纲领正式新鲜出炉。 事实证明,不论是冲虚还是张静初那日在紫金钵盂内的表现都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没想过真动手。 伤不伤的反而其次,最主要是谁输了都嫌丢人,毕竟是一派掌教之尊,代表的都是整个门派的脸面。到他们这种地位了,哪里还会轻易出手。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自然都懂。只是当时气氛架在那里了,必须表明这个态度罢了。所以才会杨业一劝,立刻就都就坡下驴了。 后来在杨业提出各派掌教就不要参与了的情况下,也都欣然同意。并且还进一步讨论决定,合道期都不要参加。毕竟合道都是各派的宝贝核武器,属于最后的底牌,哪里会轻动。 有了合道都不参与这个共识,杨业也是松了口气。只要不涉及到合道之争,各派之间就还有缓和的余地。都可以归纳到弟子切磋的范畴内。 其实金丹、元婴和化神期的数量和质量也确实最能代表一个门派的现状和发展潜力。毕竟合道还是极少数。 因为各派弟子人数不一,像南海斗法那样一对一自然不合适。再者剑修都战斗力惊人,在后辈弟子缺乏绝对法器支撑的情况下与之单挑,实在是太过吃亏了。张静初他们自然不会同意。 在雪姬女王明确表态愿意支持的情况下,最后众人讨论出了一份日后被范然称为“全体吃鸡”的方案。 时间为一个月。地点自然就在那紫金钵盂内的昆仑山。 到时紫金钵盂内的昆仑山将会随机分布大量的雪人,每个雪人都会携带有一块雪晶,雪晶分为三个品级,对应的就是上中下三种灵石。 雪人的力量越大,携带的雪晶品级也越高。当然越靠近昆仑山的核心也就是昆仑山主峰,分布的雪人力量也越大。 各派弟子的任务就是击杀雪人、收集雪人掉落的雪晶,然后在截止时间以前来到昆仑主峰上的玉虚宫内交给雪姬女王。每人只能交一次,交完就会被传送出去。 最后根据各派上交的雪晶数量,来对应比例分配灵石。 尽管雪晶出自雪人,但在不禁止的情况下,谁都明白,击杀其他参赛人员,直接出手抢夺才是最快的办法。 各派弟子最开始都会随机传送到昆仑山的外围,昆仑山山脉覆盖范围极大,足够道门那么多弟子玩耍了。运气好可能传送到一个没什么竞争雪人又不厉害的地方,那就可以默默刷金币。运气不好可能直接就跟别人传送在了一起,反手就让人给灭了。但这个不重要。雪姬女王也说过会尽量把人分散开。增加游戏体验。 然后最关键的就是参赛人数不限,只要是修为在金丹期到化神期范围内,各派弟子都可以参加。因为不会有伤亡,所以各派弟子一定是能参加尽量都会参加,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到玉虚宫的人数也是不限制的。这也是各方最大的争议点。 武当一直是希望能限制人数,以此来加强相互之间的竞争。那样剑修凭借超强的个人能力和速度。自然可以占据很大的优势。 但龙虎山方面则是坚持不限制人数,用意自然也很明确。剑修因为对资质的要求相对较高,就算拼命增加招生范围,武当山这些年的人数依然不算太多。不限制人数的意思摆明就是准备抱团打人海战术。毕竟在人数上龙虎山、茅山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如果再拉拢上阁皂山等派,直接就可以对武当的那些弟子采用围剿战术了。 按道理说如此吃亏,武当山最后也不该同意啊。但龙虎山方面也做出了让步,那就是这次南海和茅山都可以派弟子参加。最后所得灵石让两派自行决定,是继续之前的说法分给各派,或者改变主意自己留下都可以。以后历届都一样。这其实就是承认了南海派的地位。以后八大派就可以正式叫做九大派了。 冲虚为了彻底把南海派拉到武当山这边,代价巨大啊。 可惜的是,南海派之后却再没参加过这昆仑大会,当然这是后话了。 至于杨业最开始开启昆仑灵库的目的,现在已经完全不重要了。但还是通过了,其实就是决定把灵库内的灵石最后也按照这次的比赛结果来按比例分配。 总体来讲这届昆仑大会各种跑偏歪楼,但最后的结果却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而开始比赛的时间则定在了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毕竟各派不论是召集弟子还是研究策略制定战术都需要时间。 至于为什么是二月初二而不是二月初一,则是因为二月初二是我的生日。 哈哈哈哈哈! 会后众人都抓紧时间赶回了自己的门派,毕竟这昆仑大会超期多日,且在这会上达成了如此重大的决议。 但杨业则是被雪姬女王留了下来,两人秘议了一会儿杨业才离开。 杨业的剑舟在天边划过时,周立正带着范然在平台上练剑。会稽山高,视野开阔。再加上本就关注。剑舟一出现踪迹,两人立刻就发现了。 范然之前跟白玉蝉已经商量过了,为了防止三仙山的人还在暗中窥伺,还是范然以拜见师长的理由去委羽山送信,再让杨业安排人来接。而不是白玉蝉直接冒险自己去那委羽山。 三人可不想临门一脚犯哆嗦。 第一百零一章 最后一日下 范然纸鹤飞行的速度自然比不上杨业的剑舟。尽管会稽山离委羽山近得多,但等到范然赶到了那委羽山门时,杨业早已经回山了。 范然看到影道人果然已经不在了,也是不禁感慨了一下啊,心惊胆战的日子可算是过去了。 可惜的是不论是杨业还是范然都没留意到,山门口那株迎客松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泥人。而范然等待通传的时候,那小泥人又已经无声无息的隐去了身形。 顺利到了委羽山内,可惜却还是没见到杨业。 “掌教是你相见就见的啊,掌教师叔正在议事,你有什么事先跟我说吧,我得空了帮你转达。”会这么称呼杨业,还能帮范然转达的自然是范然的便宜师傅花无缺。 花无缺其实说的很对,范然只不过是个筑基期的小弟子,尽管因缘巧合跟杨业算是有过交集,但地位上还是天差地别的。杨业哪是他想见就能见的。 要不是有花无缺这个长老师傅,像范然这种外围小弟子大概连通传的人都找不到。 并且现在杨业正在跟那两个太上长老说这次昆仑山上的事,更加不能随便打扰。 “那师傅能不能带我去见见法阵殿杨师叔,我找她也一样。”白玉蝉的事毕竟有过交代,范然也不敢贸然跟花无缺说起。 看到花无缺这么说,范然却是忽然想到了白玉蝉之前提到过的可以相信的一个人。 法阵殿殿主,也是道门赫赫有名的“大小杨”中的“小杨”杨飞仙子。王屋李鱼的《美人赋》中长期稳定在前三甲的人物。也是杨太真仙子最好的闺蜜。(李暄评的《美人赋》明显有感情分啊) 最主要的是她是杨业最得宠的关门弟子,要不然也不会把委羽山最重要的法阵殿交给她。甚至道门一直有传闻,杨飞很有可能会接任下一任的委羽山掌教。委羽山也会自此进入女权时代。 “你认识杨师妹?”花无缺也是很好奇,范然竟然还会认识杨飞。 “师傅您就别问了,真的是急事,您先带我过见她吧。”其实杨飞范然还真没见过。 花无缺对这个徒弟还是有点愧疚的,收了之后就没好好管过范然。这算是范然第一次开口求他。花无缺也不好意思拒绝,就索性亲自带他来了法阵殿找杨飞。 见到杨飞的时候,范然却是被杨飞的造型吓了一跳。这是范然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到有人剪短发,并且还是女人剪短发。在这个世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理念是深入人心的,除了小童子有可能剪短发,稍微年长一点就会束发。 精致的短发配上杨飞高挑的身材,英气的五官,绝对可以用英姿飒爽、精明干练来形容。换身职业装就可以直接去cbd上班了。但杨飞不论显的多么的特立独行,范然都得承认,杨飞确实很漂亮。 对杨飞的做派,花无缺早就习以为常了,自然是见怪不怪。 “小家伙,就是你想见我?我不记得我认识你啊。”杨飞边拿食指挑起了范然的下巴,边逗他道。 “我这是正在被调戏吗?”范然内心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咳!咳!”花无缺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重重咳了两声提醒杨飞注意形象。 “杨师叔,海琼子有难,特来求救。”范然退后了一步,躲开了杨飞,然后郑重说到。 “你知道你在说谁吗?!”杨飞听到范然说的话,先是一愣,然后立刻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道。 “知道。”范然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口气无比坚定。 “他在哪儿?!”杨飞刚才也是失口而已,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范然既然能说出没几个人知道的海琼子这个名字,那就绝不会是无的放矢。 “会稽山。”范然这时候自然不会再瞒着了。 “你俩打什么哑谜啊?海琼子是谁啊?”范然跟杨飞没头没脑的对话却是把旁边的花无缺给整懵了。 “回头再说,你马上带他去见师父,我先去会稽山。”杨飞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然不会再在这个时候浪费时间跟花无缺解释。 “掌教师叔现在正在跟师叔祖们议事,怎么能打扰?!”花无缺也是没想到杨飞竟然会那么急。 “在议事那就闯进去,这事比天大!师傅怪罪下来,我帮你扛着。”杨飞说完却是再也不想废话,直接就出门走了。 花无缺现在也明白了一定是出了大事,知道轻重自然就不会再多问,直接就把范然带去了杨业那儿。 杨业接见范然的地方就在自己的静室,里面除了花无缺,还有两个老道。应该就是花无缺之前口中说的师叔祖,也就是杨业、云湖他们的师叔,委羽山的太上长老。也是除了杨业云湖以外的另外两个合道期。 “花无缺说你有急事求见我,什么事情?”杨业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多少好看。毕竟刚刚正在议事,却被人打断了。 要不是花无缺和杨飞都在杨业心中有着不轻的分量,杨业早就门规处置了。 见了杨业了,范然当然就彻底坦白了,把来龙去脉都说了。 花无缺也是没想到,那海琼子竟然是白玉蝉。 “没想到,真在那会稽山。”此时一直在黄茅尖峰顶上闭目打坐的影道人却是忽然睁开了眼睛,笑着自言自语道。同时起身就往那会稽山飞去。 “谁?!”结果刚听到范然说到白玉蝉现在正在会稽山上时,杨业忽然一声大喝。右手直接就往范然身后虚空处抓去。 伸回手时,杨业手上却是多了一个小泥人。正是之前在山门的那个泥人,也就是影道人手捏的那个吃符纸的泥人。 “不好!师叔快和我去那会稽山!”看到泥人的杨业却是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刚才的对话必定已经是被人偷听了去。招呼上那两个太上长老,立刻就出发赶去了那会稽山。 变起仓促,杨业也没吩咐就走了,房间内只留下了两个不知道何去何从的范然和花无缺。 “师傅,要不然我们也去看看?”范然却是弱弱的跟花无缺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