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东明岛危机》 第1章 上岛 2050年4月1日，夏国东南，东明岛东侧，龙虎码头。 一艘不大的船缓缓靠岸，码头上有十几个身着便装的人，为首者面带焦急之色，还略有一丝担忧。 如果不是他腰里别着枪，应该没有人会认为船上有重要东西——事实上，在前来接船时，这次行动也没有向当地官方打过招呼，一切都按最高的保密等级进行。 船停之后，里面走出来一位六十岁上下的老人，穿着一件白色风衣、黑色裤子，精神有点疲惫，似乎是很长时间没有睡觉。 与接船的人打过招呼后，相互核对了一下身份，便吩咐后面的人把东西抬出来。 那是几个金属箱子，规格大概是200*60*60cm的样子，看上去也没什么异样，就像是普通的柜子。 “我需要验一下货吗？”接船人问。 老人摇了摇头：“不用，直接送到指定的地方就行了。” 接船人点了下头，吩咐部下把东西送上卡车。 老人看了那几辆卡一眼，讪讪的说：“我还以为这车子进不到这么近。” 接船人笑笑说：“这不是上头打了招呼嘛，您老人家面子大。” 老人尴尬的笑了一下：“那就拜托你们了，千万不能出事。” “放心吧，就这么点路，我们还有人中途接应，很安全。” 车队共八辆车，靠着公路中央的分界线走。 柜子分别装在三辆卡车上，行驶在车队中央。 五辆外表像是普通公务车的防弹车，一辆走在最前面，三辆走在卡车外侧，另外一辆走在车队的最后方。 接船人警惕的看着四周，但今天这条路上车流量不大，应该不会有意外。 “领导，您要是担心，干脆再请示一下，弄几辆坦克来开开。”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调侃接船人。 接船人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我倒是想……” 车队行进的速度不快，相互之间的距离拉的比较开，看上去像是正常行驶的车子，任谁也不会觉得这是在执行重要任务。 离码头7公里远是一座大型民用机场，那就是此行的目的地。直线距离倒也不远，但在码头里面绕了不少路，出了码头之后，沿着路一直开，在机场附近绕三个弯就到了。 按说任务是应该走军用机场的，可惜货物来自一座小岛，岛上没有机场，一切往来都要走船。这次的任务比较急，来不及送到军用机场，只能走附近的东明机场。 领头车里的接船人往外看了一眼，已经可以看到远处的机场了。目测直线距离有两公里远，绕弯也就三公里，路上还有人接应，应该不会出问题了。 接船人长舒了口气，一直放在枪把上的手移开，摸了摸下巴。 进入机场共有三条路，为了不引起注意，车队选择了人流量最少的那条。路左右两侧都是工地，用高高的蓝色围栏围了起来，外面还有人正在施工，不会有人埋伏在那里。 在第二个转弯处，停着一辆车子，像是出问题了。 这条路因为太过狭窄，本来就没什么车子走，车子出故障并不稀奇。但在预定的路线上出现这么一辆车子，不偏不倚的停在转弯处，这就奇怪了。 距离故障车子还有三四十米远，接船人乘坐的车子停了下来，后面的车子也跟着停了，他们得解决掉这辆车子才行。 “我们距离机场还有一个路口，前方有一辆车子，疑似出了故障。情况有些不对，作好准备，听到请回话。”接船人对着无线电说，但对面并没有答复。 “喂，我们在倒数第二个路口处，听到请回话！”对面仍然没有答复。 很明显，出事了。 接船人并不慌张，这里毕竟是夏国，区区一辆疑似炸弹车的东西出现在视线中，还不足以让他慌乱。 他拔出枪，走出车子，慢慢的接近那辆车子。就在他下车的一瞬间，车上的人都作好了战斗准备。 在他距离故障车辆只有五六米远时，后面的转弯处传来车子的轰鸣声，一辆家用车飞快的朝车队驶来。 后车也来不及警告，更没法通知所有人，直接对来车扫射。 然而家用车并没有停下来，直接撞上了后车，然后车上的炸弹被引爆。 轰！！！ 距离最近的两辆防弹车直接被炸飞，随后有两辆车子继续朝这边驶来。 “找掩护，找掩护，坚持住，支援马上就来！”接船人对各车人大吼。 这里距离机场不远，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接应的人再傻也应该知道出了意外，支援顶多五分钟就会抵达。 前后都出现了敌人，那就只能奋战了。 所有人都跳下了车，以车辆为掩体，对后方出现的车子进行还击。 下一个路口处接应的人听到了这震天的声音，马上就发现了问题，三辆早已布置好的车子朝这边开来。 袭击者们显然早有准备，路边的孔洞中出现了肩扛的火箭弹，接应的车子被掀上了天。 车队里的人们以车辆为掩体，试图继续拖时间，等待援军。 就在这时，围栏外面响起大型机械的声音，几辆履带车推倒了那弱不经风的围栏，对车队形成了包围之势，然后从道路两侧扫来了雨点般的子弹。 车队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也没有可以用来防卫的掩体，没过多长时间，剩下的车辆上都挨了手榴弹，到处都是子弹孔，所有人都带了伤。 一个长相带有西方特征的人走近了还在挣扎的接船人，接船人抬头看着他，迎接自己的死亡。 他开了枪。 没有意外发生。 现场战斗持续的时间只有两三分钟，伏击者们迅速打开其中一辆卡车，把货物从里面拖出来，放在一辆小车上，飞一般的开走了。 至于剩下的那两辆，他们压根就没有理会。 支援来的很快，但相比那些离去的人，还是慢了一些。 他们检查了伤员，还有一个没有断气的，用尽最后的力气，告诉他们必须要拦下他们。 支援人员说：“放心吧，他们跑不了。” 这是在夏国，到处布满了监控摄像头，那几辆车并没有开出几个街区，迅速被部队拦截，大部分被射杀，剩下的被俘虏。 但问题是，并没有找到他们带走的那个货物，而且审讯结果也并不理想，没有人知道货物具体去了哪里。 从岛上回来的老人在审讯室隔壁，听着整个审讯过程，脸上尽是忧虑。 “如果找不到货物去了哪里，我们就只能封锁整座岛了。” 第2章 小事 一家小型软件公司，病恹恹的老李正快乐的在电脑上刷着短视频，然后看到巨信给他推了个重磅消息，说是机场附近发生了枪战，交火场面极度精彩刺激。 老李嘘了一声，他可不信这种东西，夏国都已经多长时间没有枪战了，十有八九是在拍电影，被人当成枪战了。 不过一惯有点恶趣味的老李还是点了进去，万一有刺激的照片，拿来吓唬一下办公室那几个家伙也好。 然而，当他点开网页时，却发现网页报了404，这下子把他的兴趣给勾上来了。 “小王，过来一下。”老李朝后面的王笑磊叫了一声。 王笑磊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刚毕业两年，家里在乡下，见过的世面少，有点冒傻气，捉弄他最有意思了。 “这个是怎么回事？”老李指着404问。 “不知道啊，不是我弄的，你也知道最近都没啥任务做了……”小王有点尴尬的解释着，毕竟以前自己犯的错误太多了。 “你做的东西你不知道？！”老李一脸的严肃，完全不像平常的他。 “我……”这时，小王往电脑上扫了一眼，不由得有点委屈，“李工，你这看的是巨信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哈……”老李一阵狂笑，他就喜欢小王的这种样子。 “妈的，该死的老李！”小王不敢回嘴，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声。 公司里另一个程序员张明走过来，说老板叫老李过去。 老李扫了他一眼，没搭理。 张明一看没动静，就接着说：“李工，老板叫你！” 老李说：“为什么叫我，不是叫你？” 张明也是个小年轻，一看这架势就晕了：“那我怎么知道，你去问老板啊！” “小同志，你这办事态度有问题啊，你连老板叫我什么事都不知道就来叫我，心里一点数都没有，要是将来碰上了客户可咋办啊……”老李嘟嘟哝哝的站起身，朝着老板的房间走过去。 看着老李的背影，张明愤愤的啐了一口：“他妈的，都快六十的人了，还一点正形都没有！” 小王也有点尴尬，毕竟是离开学校没多久，而且也不太喜欢跟人打交道，总觉得在公司里有点受欺负。 其实他们都很清楚，老李人不错，就是这爱找乐子的毛病改不了。 就像很多小公司一样，这个公司里只有七八个人，除了张明和小王以外，其他的多少都跟老板沾亲带故。 至于老李，没人知道他的底细，只知道老板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时候，他就跟老板在一块混，至今有十几年时间。 这是一家做无线射频的公司，主要工作内容是对接军方的。说起来很唬人，实际上没什么神秘的，也不像外面传的那样能得到什么绝密信息，大家无非都是混生活。至于老板叫老李过去，大概率也就是确定一下什么时间到对方那儿干活。 直到中午的时候，老李才从办公室出来，脸上再也没有了嘻嘻哈哈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极度严肃的脸孔。 “小张、小王，你们两个准备一下，咱们后天去客户那边，预计时间两周。家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全部带上。”老李这样说。 “怎么着，老李同志，你是不是打算半路上把我们俩给劫了啊？”张明头都没抬一下，只顾着写他的代码。 “嘁，就你们俩那点家当……听好了，把值钱的东西都带上，要不然有你们后悔的。” 小王和张明的工位是背靠背的，听老李这样说，他们俩回头对视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刚刚毕业的学生们能有什么家底，无非就是有些衣服，最值钱的可能就是有一台电脑，别的也不可能有什么了。 等老李走远，小王和张明开始开小会。 “嘿，王哥，知道出什么事了？”张明在巨信上给小王发了个消息。 “我哪儿知道，这货老不正经了，别信他的。”小王在老李面前一直心虚，但张明的水平跟他差不多，所以他很放的开。 “我听到个消息，前两天机场那边发生过枪战，还有飙车的事情，会不会跟这个事儿有关？” “咱国家都多久没有枪战了……你从哪儿听到的？” “小看我了吧？我好歹也是本地人，消息渠道还是有一些的。”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信，我就算要去岛外，我也就带几本书，要不然我带着那台式机，不把我累死。” “那我带一半吧，哈哈哈。” 将近下班时，老板把公司里的六个员工都叫过来，再次严肃的告诉他们： 此次去岛外的工作极其重要，如果这次做不成功，那么我们以后就不用再回来了。 公司已经在岛外租了一片办公区，里面带了员工居住区，你们所有人的东西都可以临时放在那儿，所以能带多少东西就带多少东西。 所有人都带着惊异的神情看着老板，感觉到了老板话里的不同寻常，但谁能想到发生了什么事呢？ 王笑磊和张明是唯二的外人，其他的都是自己人，但当他们向那些内部人士打听时，内部人士也无奈的说老板在发神经病。 这是老板第一次发神经病，王笑磊和张明觉得不配合演出一下，后果可能不太好，于是表态坚决拥护老板的正确决定。 2050-04-02 第3章 封城 东明市长办公室，六张面孔正在相互对视，久久没有人说话。 许久，市长打破了沉默：“于医生，按您的这个说法，东明岛是非封不可吗？” 被称为于医生的老人点了点头：“非封不可。” 市长的心里五味杂陈，他才被调来几个月，现在就被人告知这么一件毁前途的事情。他搜遍了历史上的所有灾难性事件，然后寻找与自己处境类似的现场，却发现除了封城以外别无他路。 “我是说，有没有可能只检查重点人群，或者对出岛人员加强盘查……您也知道，东明市在东南地区是一个经济强市，我们虽然比不了上京那样的大城市，但也是举足轻重的。这样封禁东明岛，相当于把整个城市的半壁江山都放弃了，这是要负历史责任的……” “胡市长，我提醒您，我的建议是出自于医生这个职业的责任，也是军方给出的建议。而且此事已经上报到省里，文件已经正式下发，您可以不听我的建议，但省里的命令您得听吧？”于医生加重了语气，“现在每晚一分钟，就有一分扩散的可能，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您现在需要作出决定。” “你少在这儿站着说话不腰疼！”一直沉默着的市委书记突然间暴怒，“这次运送危险货物，你们事先不跟我们打招呼，到现在闹出了事，反倒是我们来承担这个责任？” “抱歉，这件事情的密级，不是你们这个层次可以接触到的。”于医生面无表情的回答，“话不好听，但事情确实是这么个事情”。 一名穿着军装的人说：“要不然这样吧，我们以近期的军事演习的名义，先临时切断大陆与岛上的联系，给各方都留一些采取行动的缓冲，具体措施咱们随后再商量。” 书记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省里有命令下来，难道你以为我们会不遵守？我们现在向你们要的，是对两百万人民的交待，我们需要给他们交待，你们懂不懂？老江，你给我交个底，这件事情到底有没有可能彻底解决掉？” 被叫作老江的军人犹豫了一会儿，正要说话，书记打断了他：“行了，我明白了。军事演习也好，全岛封禁也好，我们遵从上级的命令，但我们必须要对人民有所交待。” 于医生点点头说：“这个自然，只是初期容易引起恐慌，但很大概率能控制住。我建议给我们两周时间，两周以后，不管能不能解决此事，我们都将向所有市民公布真相。” 胡市长和书记相互看一眼，重重的点了头。 胡市长接着说：“关于此次封城，我们希望能够得到上方的其他支持，如社会舆论控制，必要时使用官方的网评员，并提前联系一些有广泛影响力的网络大v，为我们的行动进行辩护。在两周的行动结束之前，此事不能在社会上有太多传言。至于医疗资源方面的事情，我们相信子弟兵。” 这时，从外面冲进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上带着复杂的神情，说：“出事了。” 以前去大陆上时，这几个人带的东西都不多，但今天像是在搬家一样。张明用编织袋整整带了两个袋子，王笑磊则把自己最大的那个行李箱带上，除了被子以外，他带上了全部家当。 几个人在创业园门口会合，见到他们的时候，老李戏谑的吹了声口哨，然后过来帮他们把东西装上车。 “李工，你这儿有没有内幕消息？”张明问。 “比如？”老李正忙着安排行李，连头都没回一下。 “我有个朋友在机场那边工作，听说前天机场出事了，一帮外国兵埋伏了咱们的一批人，至少死了十几个人。” 老李回过头来，看他的眼神变得很奇怪，像是在关爱智障：“什么年代了，还信老外敢到咱们这来搞事？” 张明尴尬的笑笑，没再说下去。 公司只有一辆车，司机老常隔三差五带着老板出去谈事，今天来接人的则有两辆，另外一辆是财务家里的一辆suv。 “行啦，别眼馋了，你们再工作个几年，这种车子也是手到擒来的事儿。”老板在盯着车子流口水的王笑磊肩膀上拍了一下，提醒他上车。 “那我坐suv行不？”王笑磊问。 “这可不行，我跟财务路上有点事要谈，你跟老李他们一块，下次我让老常开这车接你们。”老板摆了下手，让老常开车。 与往常的出行有些不一样，但看起来这也不过是一次略有点特殊的行程，甚至于我们都想不出它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老常的车子在前面，财务的车子在后面，没出公司多远，老常就把财务的车子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东明岛上的交通一向不好，能在全国堵城排上前几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岛上人太多，地方又不能扩大，到处都是人。 老常是多年的老司机，他总能见缝插针般的寻找到空隙，然后快速的穿插过去。 “x你妈的，狗日的会不会开车啊？！” “急着投胎啊！” “早点见鬼啊！” …… 听见后面的骂声，王笑磊和张明都忍不住要看看老常，但这老哥压根不在乎，以前开车挨骂多了，不在乎。 再说，在老常眼里，成功的夹塞等于占了便宜，总不能占了便宜还指望人家夸他吧？ 离岛的陆路通道有三条，东明大桥通向集贤区，平安大桥通往平安区，另外有海底隧道连接了大陆的翔凤区。 车子走的是东明大桥，老板说客户在桥对面等，等会合以后，先去另外一个场地看些设备。 今天不太走运，距离东明大桥还有两公里的地方好像发生了堵车，所有车子都在按喇叭。 老常见势不妙，想要回头走其他路线，结果后面的车子也挤了上来，根本动弹不得。 老李的兴致一下子就上来了：“你们在这儿等着哈，我去看看情况。” 老常摇了摇头：“还是等着吧，大桥这边堵车时间不多，就几分钟的事，到时候可等不了你。” 老李没有听老常的话，拎着他宝贝一样的相机下了车。 老常骂了声狗日的，但也没有办法，几个人只能在车里等他。 不得不说，老李的嗅觉堪比专业记者，他下车十几分钟了，拥堵的车流仍然没有一点松动的痕迹。 老常点了根烟，一脸的惆怅。两个小伙低头刷手机，反正只要手机有电，他们能刷到天荒地老。 外面有警察在执勤，劝返后面继续驶近大桥的车子，但是没什么用，越来越多的车子还是往这儿开。 这时，老常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看见是老板，就按下了免提。 “老常，你那边怎么样？” “啊，没事，堵的太厉害，还在等。” “我这儿也是，估计一时半会儿的通不了，我们先回去了，你要是找着机会也走吧。” “得嘞。” 老常挂掉电话，冲小伙们一笑：“看来今天是白跑了。” 王笑磊抬起头说：“我住的地方离这儿有两三公里，你看能不能把我放下来，我走着回去，改天再去外面？” 老常点了点头，把门打开了。 这时，有个警察走到了车子旁边，王笑磊就顺嘴问了一句：“大哥，前面什么情况？” 警察说：“听说是大桥有安全隐患，临时封闭了。” “那集贤大桥能走吗？” “估计不行，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反正挺麻烦，你们能回还是回吧。” 警察说完，就继续朝着车后面走去。 王笑磊走到车后，从车厢里拿出了他的背包，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潇洒离去。 张明和老常仍然在等，直到两个小时后，老李从外面兴冲冲的跑了回来，说他拍到了东明大桥的照片，那上面有军人在执勤，肯定是出了大事，说不定是腐败大案，需要保护现场。 老常看了他一眼说：“什么玩艺，腐败大案要调军队去查啊？” 老李得意的说：“反正我是拍到内幕了，这消息往微博上一发，绝对的轰动性新闻。” 张明和老常都无奈的叹了口气，都快六十的人了，竟然还在刷微博，竟然还关注微博上的那些点赞…… 然而，当老李发微博时，却发现信息正在审核中，而且没过几分钟就收到了信息，说审核不通过。 这下，轮到张明和老常哈哈大笑了，老李这人办事滴水不漏，想看他的笑话可真是太难了。 从上午十一点到晚上七点，这场漫长的等待终于接近尾声，车辆不再继续向大桥汇集，人群逐渐散去。 2050-04-02 第4章 会议 东明市所有手机都收到了一条短信，东明市前市委书记、市长双双落马，短信里面语焉不详，但大致的情况是是贪腐。 几乎同时，各种新闻app都急急忙忙的推送信息，宣布了政府的最新决定：因前市长、书记在任期间修建的东明大桥、平安大桥、海底通道有极大的安全隐患，为了对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负责，从昨日起，对这些通道进行封闭检查，为期时间两周。 电视台也播放了对前市长、书记进行抓捕的现场视频，两个人的神情看起来非常沮丧，完全没有了以前在任时的意气风发。 网络上一片叫好，对东明市发来了贺电，表示恭喜揪出腐败分子，东明市的明天有望了。 大早上，王笑磊的妈妈打过来电话，问东明市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笑磊听到妈妈这样问，心里实在有点烦躁，他感觉这次封城有点蹊跷，看着不像是对外通道的问题。至于更详细的情况，他倒是在前几年刚刚结束的一场疫情中有些了解，那时整个学校都封了，严控所有人员出入。这次封了一整座城市，但并没有对小区进行封禁，很可能是出了传染性不强、但杀伤力极大的流行病。 更何况，这次涉及的几条通道已经用了七八年，要是有问题早就塌了，何至于非要拖到今天才发现？ 他只能安慰妈妈说没出什么大事，不过是政府为了安全起见，想要检查一下大桥而已，反正最近也不走那些路线，对我没啥影响…… 按照公司的要求，他仍然按时去上班。因为独自一个人居住，他总想找个人聊聊天，所以平常都是最早到公司的，但今天过来时，发现其他同事都在了。 老板微笑着给他打了个招呼，说公司里没什么事，等会儿开个会就可以走了。 这位老板平常管的也不怎么严，但像这样开个会就可以走，这是极为罕见的。 这是王笑磊经历过的第二家公司，前一位老板从来不会有这样的吩咐，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加班到午夜才行。他有点狐疑的看了老板一眼，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要被炒鱿鱼了，非常尴尬的走开了。 上次离职是他主动，当时跟同事处不来，吵了一架后直接走人。这家公司虽说工资不高，但好歹同事们相处还行，这要是被公司给解雇，下一家公司只怕不好找了。 老李和老常正在办公室聊天，老李还是一副毫无正形的样子，但不知是不是错觉，王笑磊总觉得他有点焦虑。 看到王笑磊来的时候，老李也只是对他点了下头，没像平常那样跟他打趣。 张明则坐在工位上看新闻，一边看出岛通道被封的新闻，一边搜索各种相关内容。 作为一个即将离开公司的人，他没有搭理别人的心情，木然的坐在工位上发呆。 大概九点时，老板从外面进来了，对大家拍了拍手说，让所有人都进他的办公室。 公司面积不大，大概有100平上下，进门是个十平左右的前台，前台往右是员工的办公区，面积有三四十平的样子，共有六个工位，两个程序员王笑磊、张明，搞施工的老李，做硬件的翟总——早期叫大翟，但大家觉得这名字不好听，于是开玩笑叫他翟总。 前台的后面就是老板的办公室，有二十平的样子，里面放了一张茶桌和一张沙发，围着茶桌放了三张椅子。 在老板让大家进来时，老李和老常又各自拉了张椅子，这样大家挤挤，能围着茶桌坐一圈。 “老常，去把大门关好，反锁一下。”老板说。 老常点了下头，出去看了看，把门锁好了。 “咱们接下来开一个会，讲些比较秘密的东西，大家自己知道就行了，别讲出去。”老板一边给大家泡着茶，一边慢慢的说着话，“你们可能也知道，前几天机场那边出了个事，死了些人。当时有个重要的东西丢了，我打听到的消息是里面是个传染病人，后来那个传染病人丢了。” 这一席话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危机：结合最近的封城新闻，如果那个传染病不厉害，是不会有这么重大的举措的。 “昨天我让大家离岛，主要就是因为这事，可惜咱们的消息还是不够及时，如果我前天打听到这个消息，也许咱们早一天就出去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也不一定能拿到最新的消息不是？” “董总，您就直说吧，我们该怎么办？”老常是老板的小舅子，说话不太讲究。 “我的决定就是今天开会后放假，大家回家以后，尽快准备一些食物和水，要至少能吃一个月吧。你们要是能准备更多的也没问题，鬼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我昨天跟财务说好了，每个人的工资卡上打五千块钱，大家可以临时拿去用，在随后的工资里扣，如果不够可以再联系我，我借给你们。” “大家对此事要提高认识，初期疫情可能会控制住，也可能会控制不住。万一控制不住，那么接下来很可能是全面封禁，小区、学校、企业、政府都会关闭，而且有可能停水停电， 那时再作准备就有些晚了，所以宁可浪费一些，也千万别临时抱佛脚。还有什么问题，大家可以问一下。” “董总，咱们工资还正常发吗？”王笑磊问，他得养爸妈，得往家里寄钱，这5000块钱能救一个月的急，但不能一直救下去。 老板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上面显示今天的时间是2050年4月3日，公司是10日发工资。他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事情做到这种程度，再有员工讨工资，确实有点尴尬。 “董总，您别气，我就问一下，我家里几个月前发生了点事，家里需要钱，我得照顾家里。” “小王，我理解，我理解，你家里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不用多说。”老板点了点头，“这个月的工资提前发，今天下午吧。不过我得警告所有人，除了准备物资以外，这钱你们最好别随便用。小王，尤其是你，克服一下。” “谢谢老板，我会注意的。”王笑磊舒了口气。 “董总，你有没有消息渠道，确定一下政府那边接下来还有什么举措？”张明问。 “我要是能知道，大家也就不用这么担惊受怕了。”老板带着苦笑说，“现在很多政府部门都没有放假，我的消息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做到什么程度才能放开，这个有办法打听吗？” “没办法，咱们现在是被封死了。对了，你们也要注意一下，给家人打电话、发信息时，不要讨论这次疫情，互联网公司都被封口了，一旦检测到相关内容，消息可能发不出去，账号也可能会被封掉，这个时候不要找麻烦。” 老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奶奶的，我说最近发信息怎么这么慢，家里人还经常收不到，原来是这帮东西在搞鬼！” “特殊时刻，理解一下。”老板说。 大家又喝了会儿茶，老板再次强调不要乱说话。 “希望大家都能安全度过这次危机，如果咱们还有见面的时候，我请大家吃火锅，菜你们随便点。”会议结束时，老板带着淡定的笑容说。 “一定会的。”各位同事纷纷说。 2050-04-03 第5章 备战 会议结束后，王笑磊立即在网购平台下单，买进了五个五万毫安时的充电宝，毕竟老板刚刚说可能会停水停电，停水他倒不太在意，但停电的话，手机一旦没电，想求救也不可能。 张明和王笑磊聊了会儿天，大致内容是最近几天要准备什么东西。这时老李走过来，给他们每人发了张纸，上面写着要准备的物资：泡面5箱、火腿肠5箱、桶装水10桶、各种能长期保存的水果50斤、蔬菜50斤…… 张明咂咂嘴：“李工，你这可是要我们大出血啊。” 老李冷冷地看着他，这是他们两个从未见过的表情：“别乱说，这是大战前的准备，你们最好别当作开玩笑。而且，知道我为什么不直接给你们发信息？” 张明说：“你笨呗，老古董。” “去你妹的，这是为了安全！你以为你们的手机没被监控吗？我要是给你们发这些玩艺，难道你们的手机不会认为消息泄露了？” 张明很震惊的看着他：“李工，你的意思是，接下来一定会封城是吧？” “合着刚刚你一句没听进去？董总话都说的那么严肃了，你没放心上？”老李气急败坏的说，“得得得，我不跟你争这个，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命是你们自己的。小王，这儿有个不开眼的，你可千万别跟他学，要不然将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王笑磊点了点头，他刚毕业两三年，对什么事情都很认真：“放心吧，我这几天一定都备好。” 老李离开时，狠狠的瞪了张明一眼。 王笑磊的住处离公司有三公里远，平常都是跑步上下班，这次仍然是这样。他一边走，一边在手机上的同城快运上下单，泡面、火腿肠、水果……一会儿时间就花了两千多块。 当他花到三千块钱时，手开始变得犹豫起来，三千块钱已经抵得上半个月工资了，他可从来没有这样花钱如流水过，而且买的还都是一些生活必需品。按照他的消费习惯，一个月加上房租水电什么的，全部花费也就不到两千五，如今已经远远超出计划了。 他居住的地方叫飞鹭花园，实际上这地方跟飞鹭没关系，就是开发商胡编的名字。走到门口时，看见有个人在卖水果，突然灵机一动：我干嘛只屯自己吃的啊？我到时候也当个投机商不好吗？ 于是，他又开心的下单，把那五千块钱全都变成了物资。 然而，下完单，他又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现在住的地方不大，只有十五个平方的样子，这么多东西只怕很难放下。而且，他的房东是个二房东，他也在这儿住，买这么多东西肯定没法放，而且到时候需要跟他共享，这就尴尬了。 时间太过仓促，他来不及去租新的房子，也只能这么凑合着了。 楼道里有送桶装水的小广告，王笑磊一边上楼，一边给小广告上打电话，价格倒也不贵，水桶押金50，水5块。每个小广告订了五桶，对方都说明天到货，那就只能等了。 他住在28号12楼，也就是这个小区的顶楼，平常喜欢爬楼梯，走到门口时，突然接了个电话，是11楼的住户。 这事儿说起来也巧，大概就是一个月前，他下班坐电梯回家，电梯外面有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看着像是要坐电梯的样子，于是他按住开门键，等她上来。 小女孩看了看他，就跟着上来了。他问小女孩住几楼，小女孩说不知道，他马上就意识到这是个走丢的小孩子。 于是他带着小女孩挨家挨户的打听，但没有人认识她。这也难怪，现在的城市里，隔壁住的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特别关注一个小女孩呢？ 实在没办法，他只好带着小女孩坐在外面的花坛旁边，陪她聊天。直到晚上九点多，才看见一个老太太从外面跑来，边跑边哭，那应该就是她了。 小女孩大叫了一声“奶奶”，王笑磊明白这就是她的家人了。 原来奶奶带着孩子在外面玩，这时一个亲戚打电话过来，聊的时间长了一些，聊完后再看小女孩，发现她已经不见了。于是奶奶在小区里面到处找，本来她也找了28号楼，可那时王笑磊正带小女孩敲门，不巧错过了…… 后来，孩子的爸妈加了王笑磊的联系方式，大家平常没事时会坐一块喝点茶，关系处的还行。 小女孩叫吕珊珊，王笑磊管她的爸爸叫吕哥，他就是那个11楼的住户。王笑磊接了电话，吕哥问他在不在家，可以下来聊会儿，他答应了。 11楼没有关门，王笑磊在门口往里面探了下头，看见房间里面一片凌乱，很多东西都打了包。 他想到了上午的会议，吕哥一家应该也是收到了风声，想要逃离。问题是各个通道都封了，就算想走也走不了啊。 “小王，进来吧，你看我这儿乱的……”吕哥擦着头上的汗，指着客厅里的沙发说，“来坐，坐这儿。” 客厅里面倒是干净，可能这家人只收拾了必须带走的东西，其他的都会留下。 “吕哥，你这是……” “没啥，最近要出去一趟，估计得七八个月吧。”吕哥脸上带着诡秘的神色，“你是不是还在这儿租房？” “是。” “你看这方便不，来帮我看家，这段时间我不收你房租。你看我这房子，三室一厅，比你单间那可强多了。” 王笑磊略微一愣，老板开会时说准备一个月的生活用品，可吕哥这边说要出去七八个月，难道事情又有新动态了？ “吕哥，我不太明白，你这要走，可路都封了，怎么走？” “我在政府里面有点关系，搞到了离岛的方法，今天下午就得走。钥匙我留给你，楼下车库里面还有辆车，你有需要可以去开，只要别让人破门而入就行……” “行，我谢谢你。”王笑磊很痛快的答应了，反正七八个月的时间，搬一次家就省这么多房租，他当然求之不得。 他们聊天的时候，珊珊和奶奶正在里屋看书，她的妈妈不知道在忙什么。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下自己的银行卡余额，上面还剩三万块钱。这个月的六千块钱工资，还有老板承诺的五千块钱已经到账，再加上房子的问题也解决了，这时可以大展拳脚，继续备货了。 综合老板和吕哥的信息，他大概能得出一个结论，岛上所谓的疫情正在向着越来越严重的方向发展。本来他只要备够自己的物资就行，但现在有了小发一笔的想法，毕竟历次疫情中，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于是他开始大肆逛食物区，凡是同城快送的东西，他全都下单，最终生生的花掉了两万多块钱。 看着这上百个订单，突然有种自己是不是疯了的感觉，毕竟同城配送还是正常的，现在备这么多东西会不会赔个底掉？ 接下来，他跟自己的房东说了要退房，房东表示可以退押金，但是这个月的租金就不退了。这点钱跟那套房子相比算个毛线，他当然痛快的答应了。 吕哥和楼下的房子布局都一样，是个三室两厅两卫，门朝西。 进门右手边是厨房，左手边是小客厅，小客厅靠西墙放着一座沙发，对面挂着电视机，中间放着茶几和餐桌。 再往里面走，左手边是房间的主卧，也是吕哥夫妻俩的住处，门朝右。右手边是另一个客厅，里面放着电脑、酒水和一些食物。 挨着里面客厅，则是两个朝向大门的卧室，左边的是珊珊的房间，右边是奶奶的。 有三个卧室，等吕哥离开后，他立即对这几个房间都作了下整理：他把奶奶那个房间收拾了一下，用作自己的卧室。而珊珊和吕哥的房间，他把床和柜子都推到墙角，床上的被子都叠起来塞进柜子，这里未来一段时间会成为他的储藏室。 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在囤货，所以在同城配送下单时，他选择了五个平台。等东西送来以后，他会先放在客厅里，等配送员一离开，他立即就会把东西送到卧室里，免得被人看到。 他不担心有人在楼梯里见到他，因为他来到这里的时间不长，以前一直在城中村住，只是那时发生了入室盗窃，唯一值钱的电脑被人搬走，为了安全起见，才被迫搬到这里来的。要不然这个小区单间都能租到一千五的地方，他是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的。 但如此多的送货员，无论如何也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他需要尽量保持安静，隐藏自己的行踪，给别人造成一种家里没人的错觉。 收货并没有花费他多长时间，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干起活来麻利的很。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他出去了一趟，想在超市里搞点货。 东明岛上的物资还是比较充足的，毕竟疫情还没有正式到来，外面的物资可以通过一些车辆运进来，但是在通道入口处交接，由岛内的人再转运到各地。 为了防止物价大起大落，政府联系了大量供应商，物资一个劲的往岛上送，民众的情绪在很大程度上被抚平了。 他心里有点打鼓，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玩这么大，在此次疫情之前，他唯一的投资就是定期存款。 这就是从农村出来的孩子最大的弱势，没有人会为他兜底，这次如果能成则小赚一笔，不能成则赔掉一半家产，简直就是在赌博。 他咬着牙在超市里扫了一堆货，米、面、火腿肠、咸鸡蛋什么的都买了不少，在别人异样的眼神中，把它们装进了拉杆箱，带回了住处。 当他走到楼下时，已经有人给他打电话，表示配送的货物到了。 配送的哥们直接弄了个手推车，把东西给他放上去。 “哥们，你这不是要开超市吧？”配送员笑着问，‘我可是听说了，你们这幢楼不让开超市。“ ”嗨，国家还说不让加班呢。“王笑磊回了一句。 ”哈哈哈哈哈……“配送员大笑起来。 这个配送员给他送了三趟，才算是把所有东西给运完。 接连两天，他忙个不停，同城配送的东西全都到货了。直到看见邻居们异样的眼神，他才感觉自己可能有点欠考虑，一天之内几十个订单，确实玩的有点大。 不过幸好，他也不打算继续囤了，别人很快就会忘记今天见到的事情。 2050-04-03 第6章 苗头 这是发布封城命令的第三天，整座城市除了封城以外，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大的事情——当然，这只是人们从自己的角度来看，毕竟每个人的生活区域就那么一点，即使发生了大事，各路媒体也都很快封禁掉了。 东明岛紧急事件状态委员会里面，到处弥漫着紧张的空气，没一个人脸上带笑。 这个委员会由五个人组成：东明市委书记、市长、于医生、老江，以及当地卫生部门负责人，其中于医生和老江都是军方的人，前者负责提供医疗和防控建议主，后者负责与军方进行联系。 对于丢失货物的搜索，至今已经三天，完全没有头绪，就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样。袭击者们从他们手中抢走以后，车子只开了四五公里远，在一处摄像头极少的地方消失，各路侦察员出动后，也没有打听到可用的线索。 “如今可以推测，要么就是那个地方有什么秘密通道，要么就是当地人跟他们一起隐瞒这个事情。”于医生带着忧虑的神情说，“咱们非常被动，只能等着他们出来了。” “这也不是个事，现在还没有消息出来，我认为可以跟部队方面申请，用无人机24小时监控，如果真出了事，我们也可以第一时间掌控动态。”胡市长说。 “无人机倒没问题，但市里是不是对基层的掌控太差了？正常情况下，我们派人过去调查，群众都是积极响应的，可这次基本没人提供线索……”老江说。 “这是没办法的事，那地方前几年本计划拆迁，但村民们的要价太高，后来实在谈不拢，就一直放着没拆。周围其他村子都拆了，就剩下他们，一圈高楼大厦围着一堆破烂房子，是个人都恨哪……”市长苦笑着说。 “既然这样，我们只能采取紧急措施了，抓几个人过来审问。”老江非常严肃的说，“这些矛盾可以随后再说，但我们现在做的是人命关天的事，绝不能这样耽误下去了。” “我不同意老江的意见。”市长说，“那地方本来就对政府有抵触情绪，现在强行抓人，只怕会进一步激化群众与政府的矛盾，会闹出群体性事件的。” “那照市长的意思，我们就一直这么等着？” “只能这么等着，别无他法。”市长也毫不客气的回应。 “我算是看出来了，您这身上没什么担当。” “你说什么？” “好了好了，老胡，咱们都消消气。”书记一看情绪起来了，马上打起圆场，“大家都是为了快点解决这个问题，别自己人闹起来了。” 胡市长愤愤的回过头，走到墙角点了根烟。 紧急状态委员会没作出决定，老江立即把情况反馈给了上级，但上级的指示是尊重地方同志的意见，我们这边加强监控，防止疫情扩大即可。 老江叹了口气，无可奈何。 这里是动态监控室，墙上有二十多块屏幕组成的大屏，上面显示的是东明岛的全岛地图，标记了重点监控的区域。一旦区域内出现了目标，马上就会在屏幕上出现提示，操作员可以迅速把现场的视频放出来。 老江走进监控室，在屏幕前的工作人员看见了他，立即站起来敬礼。 “你们继续。”老江回个礼，点了下头。 工作人员也没有多说，坐下去继续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的飞动。 “还没有动态吗……”老江自言自语着，“这帮人到底在搞什么……” 按照他们事先的分析，这些人抢到了货物以后，一定会尽快把它们送到岛外，不管是走水路也好，走空运也好，不可能在岛上停留太久。然而无论哪条路线，都没有发现货物的身影。 为了断绝与外界的人员往来，海运、陆运都变成了单向的，只能进东明岛，不能离开。空运倒是可以离开，但都需要在附近的一座小岛上进行隔离，在这段时间里，足以确定人们身上有没有病毒了。 事实上，从昨天开始，机场就已经乱作一团，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凭票离岛。所有离岛的人都拿着票，按照人们抵达的先后顺序登机，反正不管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中转站都是炎屿，那里有个军用机场，但已经很久没用过了。 自从机场事件后，国家机器又一次开始转动，大量货船将坚固的铁笼送至岛上，搭建起了临时的隔离间。幸而隔离时间也不长，明天开始第一批隔离者就可以离开了。 机场，几乎是人挤人、人挨人，时不时有人大声咒骂，骂机场工作人员不做人事。但无论他们怎么骂，就是没人出来接茬。 机票价格已经炒到了两万一张，绝大多数人都是从二道贩子那里拿到的票，官网的销售已经停掉。反正人们都知道要去哪儿，所以也都无所谓了，去哪儿有票就买去哪儿的票。 吕哥一家急的团团转，他们虽然不知道东明岛未来会发生什么，但像这样堵在机场，恐怕还没有离开，就已经饿死在这儿了。 “爸爸，我们为什么要走呢？我们回家好吗”珊珊是个很乖巧的孩子，昨天他们到这儿的时候，她一直在看书、睡觉，但等了一天多，前面等待的人群还是没有变化，她终于忍不住了。 “相信爸爸，咱们再等等。”吕哥看着一直没动的安检口，强压下焦急的心，低声的安慰着女儿。 这时，王笑磊打电话过来了，他已经囤够了所有需要的物资，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都能确保他和这一家人生活一段时间。 “吕哥，你那情况怎么样，能出去吗？”王笑磊的声音非常淡定，其实他对这一家人没什么感情，只是出于虚假的客气，打电话过来问问。 “不太好，我看这几天都不一定能走啊。”吕哥叹了口气。 “要不你们先回来吧，我这儿准备好了东西，咱们等政府的通知，上头总不会不管咱们的。” “我再等等吧，后天，要是后天走不了，我就回去。” “那你来机场进口这儿，我在这里。” 吕哥一惊，没想到王笑磊竟然会想到这一步，他嘱咐了一下家人，小心翼翼的从人缝里面往外挤去。 王笑磊提着两个大袋子，里面装满了面包、牛奶、香烟、充电宝、小零食之类的东西，足够他们熬过几天了。 “我是听说大家都被堵在这，所以过来看看。”他把袋子送给吕哥，“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随便装了点。见你抽过烟，里头有。” “你这可真帮我大忙了……”吕哥惊喜的接了过去，“我本来以为今天就能走，可你看看这情况，哪里有动的样子……” “你小心一些，不管是有什么事情，人多肯定不是好事。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马上离开这儿，家里头我已经准备好了。” “笑磊，帮我个忙好吗？” “你说。” “万一……我是说万一出事，珊珊回去了，你帮我照顾好她……” “这个不用你说，吕哥，你就说需要我把她送到哪儿去吧。” “不是送到哪儿，我们一家四口都在这儿，你要是愿意，就帮我把她带大吧，实在累赘，将来送到福利机构也行……” “唉，你说咱们这怎么像是在托孤啊……” “呵呵……” 两个人都很尴尬的笑起来。 2050-04-04 第7章 全面封禁 令人担心的事情终归还是来了，紧急状态委员会接来了噩耗：在货物消失的地方出现了感染者。 “放大。”江然对操作员说。 操作员什么也没说，把现场拍到的视频显示在大屏幕上，那是一个眼窝深陷的人，牙齿凸出，脸上带着破口，行动非常迅速狂暴。 市长和书记木然的坐着，这种情况一旦出现，就已经完全超出他们的掌控了。 “马上升级封城命令，让所有人居家隔离，不得离开住所。至于机场，外面的人全部驱散，里面的人封禁，炎屿那边全力建造隔离间。”老江说。 “今天上午第一批离岛的人结束隔离，会有两千多个空位，我们尽快通知机场，送两千人去炎屿。”于医生说。 “我马上下命令。”胡市长终于回过神来，打了一个电话，发布了全面封禁命令。 这是东明岛市民几天以来接到的第二条命令： 告东明岛市民书：近日，东明岛出现不明病毒，已知致死率百分之百，传播渠道为血液、精液、体液等直接接触。官方正在快速处理该次疫情，在疫情处理完成之前，所有非官方工作人员必须居家隔离，不得走出楼栋。自本公告发布时起，东明岛将由军队接管，此命令为军事命令，凡有违反者将予以击毙。 收到命令的东明岛市民终于哗然了，盘旋在他们头顶几天的乌云终于化成倾盆大雨，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官方根本没有给他们留下反应时间，很多人家里连一天的食物都没有。在命令刚刚发布时，就有人在群里放出物资转让通知，物资价格直接升了十倍以上。 国内关于东明岛的所有信息直接被封禁，每一条涉及东明岛的信息都需要手动审核，凡是涉及一点点疫情信息的全部被封禁，所有试图用同音、代指等方式透漏信息的账号会被销号。 在外界看来，东明岛就像是在正常运行一样，只是有些电话不能打出去，也有些电话打不进来而已。 “有人家里放了泡面吗？我出钱买，20块钱一包。”28号楼的群里开始沸腾。 “火腿肠，我要火腿肠，不管哪个牌子，20块钱一根，我全要！” “可乐、香烟、白酒，我什么都要，价格你随便开！” 王笑磊冷冷的看着群里的信息，并没有回应这些信息。他隐隐的有种感觉，这次疫情越到后面，物资的价格就越高，虽说十倍的价格已经不错，但他还是想再高一点。 那些手里有货的人跟他想的差不多，谁也不知道全面封禁的命令会维持多久，但根据以前经历过的疫情，基本判断就是至少要维持一两个星期，即使出手，也得在封城一周左右。 作为一个打工人，他知道自己在这里无依无靠，如果有人上门抢夺他的东西，他根本无力还击，所以他尽力的隐藏自己的行踪。前面几天，他手头的十几个充电宝全部充满电，房间被窗帘盖的严严实实，就算几个星期不用电，他也照样过得下去。 电表安装在外面，别人可能会通过电表度数来判断房里有没有人，所以他的目标就是尽量减少用电。至于用水，无所谓，他在夜间仔细听过楼上楼下的动静，知道10楼早已离开，12楼的前房东也离开了，只要别用太多水，谁也不会知道他在11楼。 “小王，这两天怎么样？”老板突然在微信上给他发了个消息。 “没问题，董总，我已经备够货了，够一个月的生活。”他没跟老板说实话，老板这人确实不错，但他心里很清楚，大家除了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以外，也没多大关系，至于老板给他提供的信息，以后找机会还回去就行了。 “那就好，这两天不要跟别人联系太多，按我收到的情况，最近可能会出乱子……” 就在这个时候，老板的电话断了，就像是直接被人掐断一样。 他马上又拨了回去，电话显示对面是空号。 他尴尬的看着断掉的电话，知道上头已经开始严控信息传播，老板短期内不能再打电话过来了。 然而麻烦的是，他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以为是像前些年那样的呼吸道传染病……等等，呼吸道传染病？ 他立即翻出上午收到的那条短信：血液、精液、体液传播……这明显不是呼吸道疾病，难道是类似于艾滋病？ 他能想到的疾病，只有艾滋病能对得上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情况倒也不是很急，只要洁身自好，一定能扛过这次疫情。 老板的电话被掐断，也许其他人的电话还能通，他就给老李和老常都打了一下，结果也都显示是空号。 他有点恐慌，于是给所有认识的人打电话，结果发现全都不通。 意外的是，楼栋的互助群还能正常发送消息，但是没有人发送疫情相关的信息，应该是在发送之前就被撤了。 下午，他正睡的迷迷糊糊时，听见楼下有人说话。他小心翼翼的走到窗边，寻找最不容易引人注意的角度，往外面看了一眼。 是有个人非要往外走，被值勤的士兵拦下，强令他马上回去。 “我他妈连一点吃的都没准备，你直接把我枪毙了吧，我饿死还不如直接被枪毙！” 士兵掏了一盒饼干给他，然后命令他马上回去。 好歹是拿到了一点东西，他什么话都不说，扭头回去了。 然后楼上就热闹了，纷纷对楼下大喊：“同志，我们这儿也都没吃的了，麻烦送来一些，要不然我们也得下去了！” 士兵无奈的看着楼上，没想到一时的心善能引来这么多麻烦。他只能对楼上大喊“都在家待着，我这边正联系物资，会尽快送来。” 群里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那些手里有物资的，傻了吧？看看楼下的士兵，人家都说物资马上到！” “就是，给大家一个发财的好机会，你们不珍惜！” “天灾面前，政府不会不管大家的。” “等着吧，我今天不吃饭，就想看奸商们破产。” 人们兴致勃勃的调侃着，似乎物资问题已经完全解决了。 王笑磊这时有点尴尬，万一楼下的士兵说的是真的，那这些东西就都砸手里了。但又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有物资，也不至于现在都没送来，估计就是安慰大家呢。 他听到楼下有开门关门的声音，应该是有人私下里达成了交易，正在进行物资买卖。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东西拿到手里才是最安稳的，只要官方一分钟没把东西送到人们手中，那就一分钟不能相信任何人。 反正东西一时半会儿也坏不了，再等等看吧。 2050-04-04 第8章 爆发 距离飞鹭花园大约四公里远的金色家园小区，成了此次疫情的第二站。 这个小区属实倒霉，机场事件发生以后，政府第一时间封禁了当地城中村，这个小区正好在封禁区边缘外面。 当地居民还没来得及庆幸，就来了一道晴天霹雳，城中村出现了大量感染者，金色家园也就成了高风险区域，随之被封。 军方在本地的入室检查工作非常不顺，因为几乎没人愿意承认自己家中有感染者，原因也简单：没人见过这么严重的传染病，一旦让人发现，感染者就是死路一条。没有谁愿意眼看着家人去死，再加上病毒的潜伏期为三天至五天，不发病很难发现。 因为信息封锁的缘故，之前人们并不知道城中村发生了什么，实际上当地发生过多起暴力事件，居民公然对抗官方。但新闻媒体上一片祥和，似乎疫情控制的非常漂亮。 在金色家园发现感染者后，政府和军方才意识到全面封锁的必要性，于是本来懒懒散散的各个部门一下子高效运转起来，严厉执行封禁措施，凡不听命令的非打即骂，宁可当街格杀，也绝不让他们走出家门。 不只是金色家园，城中多个小区也爆发了疫情，大量感染者冲出楼栋，见人就咬。 在紧急状态委员会的监控室里，老江愣愣的看着屏幕上的红点，嘴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忽视了什么，我们一定忽视了什么……” 于医生坐在角落里，他是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但能作出的努力也不过是提供医疗建议，疫情的发展速度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江政委，电话。”监控室里面一个人急切的说。 “接过来。”他点了下头。 “老江，情况不容乐观啊，原因还没查到吗？”对面传来了镇定的声音，但任谁都能听出来是在强装镇定。 “机场事件爆发后，我们已经封控了相关区域，但疫情出现在了不可能的区域，我们一定忽视了什么……” “有没有可能，他们把货物分散运走了？” “分散？”老江呆住了，“照你这么说，他们不是劫匪，是变态杀人狂？” “除了这个解释，我想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吧？” “是的……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已经控制不住了……” “不用急，可以再等等看，只要居民能够遵照指令待在家里，那些东西无法冲破钢筋水泥。所以接下来只能用更加严厉的封控措施，凡出楼栋者一律格杀勿论，这样至少可以保住一些楼栋的居民。”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冷酷，“我们这边已经讨论过，可以马上下发命令。” “领导，命令可以下发，但是东明岛上的物资缺乏，您也是清楚的，我们不可能让战士们冒着生命危险运送给养……” “我们只能尽力运送，同时本地也要呼吁各地区的居民楼栋内互助，先就这样吧。” “是。”老江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放下电话，老江看着监控室里的市长、书记和于医生说：“升级封控措施吧，所有人必须待在楼栋内部，凡出楼栋者，一律格杀勿论。” 听到这个命令的人都呆若木鸡，他们想过情况会恶化，但谁也没有想过会恶化到这个程度。 “我服从命令。”市长说。 “我同意。”书记也说。 “既然如此，那就执行吧，马上发布命令。”老江说。 全城都响起了防空警报，这种不同寻常的动静，让全城市民都心头一惊。几天过去，疫情没有得到控制，反而升级了防控措施，这就意味着接下来很难再离开岛上了。 与此同时，机场还在高速运转，把里面积存的旅客运往炎屿，那里已经建立了上万个隔离间，医疗资源不像以前那样匮乏了。 问题在于，机场内部也发生了疫情，幸运的是很快就控制住了，被咬的人被带走处理。 “所有被咬的人都控制住了吗？”一个中年人走进监控室。 “可能都控制住了吧……”看监控的人说，话语里面非常犹豫。 “什么意思？”中年人带着怒气问。 “领导，机场里面这么多人，我们总不能一个个的去给他们做全身检查吧？”监控员苦笑着说，“平常这里有几千人就已经不少了，可你看看，现在至少还有三万人，我们就算能全力把他们运到炎屿，那边也没有隔离间啊。” “好的，我明白了，多注意些。”中年人冷静下来，嘱咐了一句，“我去联系部队，让他们派些人过来，希望能及时处理吧，这他妈是三万条人命啊……” 这边吕哥正在打电话，接电话的是王笑磊。 “小王，我可能真要托孤了……”吕哥苦笑着说。 “怎么，机场出事了？”王笑磊现在并不惊慌，他手头有足够的食物和水，即使再过几个月，他也照样过。 “昨天出了一起伤人案件，我估计大规模疫情也快到了，我真后悔没回去……” “你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离开机场，我这儿有东西吃，只要你们能过来，咱们就能活！” “不行了，小王，现在都不让出入了……我真的是在求你，如果我死了，帮我带走珊珊。” “吕哥，你别这么说，咱们没到那一步……” 然后，他听到机场里面有惨叫声，不由得眉头一皱，然后听见吕哥冲电话大吼：“小王，求你了！带她走！小王！回答我！！” 王笑磊愣住了，他知道机场人多，但保安措施也严格，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里真会出事。 他站起来，也冲电话里大喊：“我保证！只要我能见到她，我就一定带她走！” 电话里面的声音变得异常嘈杂，有奇怪的嘶叫声，有人的大声吵骂，有孩子的哭泣…… 他默默的挂掉了电话，很明显，机场已经沦陷。 在陆路通道关闭以后，空运通道也不可能再使用了。 至于珊珊，只能听天由命，如果能让他来选，他更愿意带珊珊离开这儿，毕竟现在的容身之所还是人家的。 他站起身来，从严严实实的窗帘一角向外看去，街上空无一人，时不时的响起几声枪响。 手机上已经接到了最新的命令，所有人必须待在楼栋里，看情况短期内是不可能解封了。 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上面显示是吕哥的号码。 “喂，吕哥，你没事吧？”他非常急切的问，这是真心的。 “我不行了，珊珊没事，拜托了，小王，机场说明天把她送回去，拜托了，拜托了……”吕哥有气无力的说着。 “好……”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会儿，“你把电话给机场的工作人员。” 等机场工作人员跟他打了招呼后，他把地址告诉了对方，但要求对方把珊珊送到楼下，不要上楼，他下来接。 他已经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自己大量囤物资时肯定有人看到，当时的收货地址是十二楼，肯定有人看见。然后，他趁夜间把三分之二的东西搬到十一楼，就算有人闯入十二楼，对他也没有影响。 现在十二楼的房还没有退掉，所以他把一部分物资放在那儿，打算等价格合适就出手。 至于为什么让人把珊珊送到楼下，是因为他不想暴露自己，万一有人想要抢夺物资，顶多也就损失十二楼的那些。 2050-04-04 第9章 出手 楼栋的微信群闹腾了一夜，之前趾高气扬骂人囤货的又卑微到了尘土里，哭求高价购买食物。 “各位大哥大姐，还有卖泡面的吗？两千块，我出两千块一桶！” “火腿肠还有吗？我也出两千块一根！” “谁家里还有维生素有吗？我家里要一盒，我出六千块！” ………………………… 整整一夜，全都是哭求物资的，毕竟楼下那个士兵说的物资没有送到，饿了两天的人们已经崩溃了。 等到中午的时候，一根火腿肠的价格已经涨到了三千，显然前些日子没有囤货的人彻底慌了。 “对了，我前几天看有个家伙在囤货，东西成箱成箱的往家搬，他家里一定有吃的，他在这个群里吗？” “没错，我也看到了，光泡面就至少有五十箱！” “哥们，你到底在不在这个群里？” “大哥，吱个声啊，你现在就是我们的救星啊！” 王笑磊默默地看着这些消息，感觉自己出手的时间已经到了，再拖下去可能真要死人了。在此之前，邻居们已经嗷嗷的喊了两天，他一直耐心的等着，反正不急。 “大家别慌，我就是那个囤货的，我是这里的租客。” “我去，大哥你真在这儿啊？能不能卖我一桶泡面，我出两千！” “我出三千，哥们我现在就往你微信上打款，你收着！” “妈的，我已经打过了，你们这帮人就别跟我抢了！” “去去去，你们懂个屁，先听我大哥说话！” 王笑磊看着他们表演，等他们说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始发消息。他先把自己囤的东西照片发在群里，那是整整一个客厅的东西，方便面、火腿肠、咸鸡蛋、面包、牛奶……基本上应有尽有，目测就有五百多箱。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呆了，就像饿了三天的疯狗看见了成山的肉一样。 “大家都先别说话，我来说。” “泡面、牛奶、火腿肠各5000一箱，五斤面包、三斤咸鸡蛋和五斤米8000一箱，你们等下把钱转给我，备注好要几箱什么，如果我这没货，随后会退给你们。” “另外，客厅里面有个大柜子，我攒了些维生素、板蓝根之类的药品。之前没准备多少，大家商量着分，共度时艰，这个我就不收钱了。” “但我需要你们选出一个人来，我跟他对接物资的发放，你们把钱给我，我把各户订购的物资明细发给他，由他来负责发放。这位负责人，最后房间里剩下什么物资，就都交给他处理了。” “最后，大家领到物资后要保密，不要把消息透露给其他楼栋的人。最近岛上物资紧缺，如果其他楼栋知道我们的情况，很可能会发生些不好的事。” 群里顿时一片感恩，在他们打算拿两千块钱买一桶泡面时，有人用五千的价格卖给他们一箱，这简直就是跳楼价——更何况，他们这幢楼缺物资，其他楼也不会好过，这些东西一转手，就又是至少一倍的利润。 因为疫情爆发之前就有楼栋负责人，所以他们第一时间就选择了他。 负责人叫黄峰，听名字就是不好惹的人。当确定由来他负责分发后，邻居们就开始飞快的给王笑磊转钱，很快所有的物资全都有了下家，王笑磊的各个支付账号上收了足足有三百多万。 “哥们，我要是没猜错，你不在小区里面吧？”黄峰加了王笑磊的微信后，头一句话就是这个。 “是啊，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高调啊……”王笑磊之所以要求他们选个负责人，就是为了制造他不在小区的假象，“说实话，我前两天从机场飞了炎屿，这会儿还在隔离呢。” “卧槽，那你爽啊，居然跑出去了！” “走运而已，要是我晚走几个小时，只怕就直接在机场报销了。” “哈哈哈哈，悬啊！羡慕死你们这些狗大户了！” 收完了钱，王笑磊把12楼钥匙的位置发出来——其实很简单，就在房间门口的消防箱里面。 “我在房间里面安装了隐形摄像头，大家不要乱来，否则疫情结束后我会报警。” “请按照黄楼长的指挥，根据支付记录，排队领取。物资足够，大家不要乱。” “物资领取结束后，如果有剩下的，黄楼长可以自行处理。客厅里的家具，请大家不要乱动，那个不是我的，我得对房东负责。” 为了把戏做的足够真，王笑磊之前用另一个微信号给自己转了账，戴上口罩，也跑到12楼领取物资去了。 果然，在黄峰打开十二楼的门时，被那堆积如山的物资给惊呆了。 但谁也没有抢，反正东西有的是，不怕拿不着。 黄峰开始叫名字，按着支付记录里面的备注，人们一个挨一个的过去领。 轮到王笑磊时，他认真的看了黄峰一眼，那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想起他管自己叫哥们，他突然有点想笑。 “哟，小伙子，这么乐呵啊？”黄峰看了他脸上的笑，就打了个趣。 “是哈是哈，不用担心吃的了。”王笑磊本想说不用担心吃喝，但又怕“喝”会暴露他有饮料，所以就憋了回去。 “绝处逢生，必有后福，加油。” “加油。” 最后居然还剩下五十六箱东西，这纯粹是王笑磊自己的失误，因为买的东西太多，他也没来得及统计到底有多少，要不然还能再收一笔。 黄峰犹豫了一阵子，把那些东西都搬到了墙角，自言自语说：“反正也不缺，给人留着吧。” 但王笑磊临走时，看到他把钥匙收进了自己的衣袋里面——无所谓，反正自己手头还有备用钥匙，而且最近也不打算进去。 热闹了几天的群里变得安静起来，时不时的有人出来打趣，调侃王笑磊这一笔赚的真大，还有人发吃饭的照片。 大赚一笔的王笑磊，迅速把钱全部转到了一张银行卡上，而那张卡正在爸妈手中。 他已经预感到，至少在未来一年中，钱在岛上不会再有用处了。至于家里的麻烦事，这笔钱应该全都解决了。 “喂，爸。”他给爸爸打通了电话，之前爸妈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一直没接，怕电话被掐。 “笑磊，可算有你的消息了，你那边怎么样？”一向对他严厉的父亲，此时的语气变得异常的温和与急切。 “爸，你让妈也听着，接下来你们不要说话，什么也不要问，听我说。”电话里面出现了明显的延迟，显然运营商正在进行人工审核，“我赚了点钱，放在我家里那张卡上，你们可以拿去还债。剩下的那些，千万记得，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它。” “我们都明白，可你……” “爸，不要说话，听我说！”他的声音突然大起来，“如果我能回去，我一定孝敬你们，你们保重。我不能多说，你们爱我，我都知道。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我每周会给你们打，但你们不要接，铃声会在响四声以后挂掉，那就是我在报平安。等事情结束后，我会把一切都给你们解释清楚。” 说完以后，他不再等爸妈说什么，就直接挂断了。 房间里面一片寂静，只能听见他自己的心跳。 因为通话审核变得越来越严格，他已经完全不知道标准了，只要给家里打电话，就可能会被掐断。 既然如此，他干脆就只打电话，但让爸妈不接，这样还能维持最基本的联系，让他们知道自己活着。 楼栋里面难得的迎来了一次热闹，邻居们不顾王笑磊事先的警告，开始大放音乐，似乎美好的明天已经到来。 王笑磊只当听不见，反正他现在的身份是“不在东明岛”，那帮人就算想拿他囤积居奇来骂他，也根本不会想到他就在十一楼待着。 2050-04-05 第10章 珊珊 下午五点，一辆勇士车开到28号楼下，从车上走下来两个人，一个是二十岁上下的士兵，一个是四岁的小女孩。 士兵朝楼上看了一眼，给上面的人打了电话，一分钟后，王笑磊急匆匆的走了下来。 “停，停，你就站在那儿吧，按规矩，我们得把所有出楼的人击毙。”看到王笑磊想推开楼下的玻璃门时，士兵很着急的摇着手，示意他后退。 王笑磊就在门里停着，等士兵把小女孩送过来。 小女孩的状态很不好，有些木木呆呆的。王笑磊还没有见过感染者，他以为就是对人体伤害性比较大的病毒，根本想象不到感染者到底是什么样子，所以对她的状态有点奇怪。 “同志，她这出什么事了？” “唉，机场那边出事，她爸感染了，我们发现的时候，她爸把她护在身下……”士兵叹了口气，“不过放心吧，她没事。” “她的妈妈和奶奶也感染了吗？” “是，现在一家人只剩她一个，她爸爸说她的家在这里，让我把她带回来。”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你送她回来。” “客气了。” 当士兵离开时，他没注意到王笑磊盯着他的后背看了一会儿，因为确实情况不太对劲。 在封控如此严格的当下，官方竟然会专门派人护送一个小女孩回家吗？ 自从封控开始以来，王笑磊就突然变得异常谨慎，以前在公司里，他总是最傻的那个人，只知道根据领导的指示办事，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他一直在想最近这些天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会想到把物资分开放到两个房间，为什么会以跳楼价出手，为什么在电话里那么小心…… 这总不能是因为病毒可能有其他传播渠道，一下子把他变聪明了吧？ 对于小女孩，他也带着极其谨慎的态度，并不与她多说话，只是牵着手带她爬上了楼。 他不愿意坐电梯，因为电梯运行的声音过大，容易让人听到它在往上爬。 凡是能让人察觉他的存在的事情，他都在想办法避免，尽管黄峰已经知道他在十一楼。 “你的房间我收拾了一下，里面放了很多东西，你先凑合着住吧。”他没有与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她，“最近注意一下，尽量不要发出声音，外面很危险。” 珊珊抬头看着他，脸上带着明显的泪痕。 “珊珊，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多想了。我答应了你爸爸，就一定会照顾你，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家人。” 珊珊一听见家人，立马就哇哇大哭起来：“爸爸，爸爸，我要爸爸……” 王笑磊也不好再拦着她，只是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晚上，他弄了些牛奶和面包，给珊珊做晚餐，但她吃的很少。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小女孩的时候，那时她还很活泼，可惜这一切在昨天已经彻底改变。 他想给小女孩讲讲未来，比如这一屋子的物资，至少够他们生活三四个月，但这个年龄的孩子，只怕对于生存危机一点概念都没有。 他只能在屋里到处找，找到了一些童书和玩具，放在她的床上。 他在珊珊的床下面铺了张凉席，上面放了一床薄被，打算最近就这么凑合着过。 “叔叔。”他迷迷糊糊将要入睡时，听见珊珊叫他。 “嗯？” “你的爸爸是什么样的人？” 王笑磊认真的想了起来，是啊，我的爸爸是什么样的人呢？一生都在超负荷的干活，完全看不到尽头在哪里，快六十岁时，女儿又突然成了植物人，治疗用一大堆钱，一生的积蓄瞬间清空…… 他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人生，各人有各人的难处……” “爷爷的生活很困难吗？” “是。” “那你小时候，爷爷爱你吗？” 又是一个往心上捅的问题…… 他清楚的记得，从六岁时起，爸妈六点前就会出去干重活，最早也要八点后才会回来，他不记得爸妈曾经陪伴过他。 “珊珊，不是每个时代的爸妈都有这样的条件……我没办法说爷爷不爱我，但生活把他的爱都给磨没了。” “怎么会呢，我爸爸工作很忙，但他一直都在找时间带我出去玩。” “珊珊，我们不说这个可以吗？” “叔叔，我只是想哭，想爸爸……”珊珊又带着哭腔说。 “等这段时间过后，我带你去见见爷爷，他应该也很愿意见你。” “好。”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付这个小女孩，但是如果能给她一个家的话，或许自己的家就是最好的。尽管家里有无数的困难，总比让她进到一个完全未知的家庭要好的多。 珊珊入睡了，王笑磊则回忆着刚刚的对话，辗转难眠。 实在睡不着，他干脆走出了房间，在窗户前往下面看。 楼下没有开灯，这已经持续几天了，因为官方不希望人们到处乱跑，所以夜间故意制造黑暗，只有小区门口以及离门不远处的执勤士兵手上有微弱的灯光。 意外的是，他竟然看到了一个黑影，从东边的29号楼快速奔入28号楼，而外面执勤的士兵似乎没有看到他，28号楼里面可能也有人接应，因为并没有看到黑影从28号楼往西。 他马上想到这是物资耗光了，所以被迫向其他楼栋寻求援助。因为他给物资定的价格过低，28号的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发财的好机会，于是那几百箱东西秒空。 28号楼共两个单元，楼顶是互通的，加起来有24户人，再算上不在家的那些人。平均每户都能拿到接近30箱物资，正常情况下根本用不完，那就只剩下囤积居奇了。 他立即警觉起来，按说楼下的士兵应该配备了夜视设备，很容易发现他们，但他们仍然装作看不见，恐怕外面已经放弃东明岛，希望民众自救了。 他的感觉非常不好，士兵不再严格查人，这恐怕就是秩序真正崩塌的开始了。 2050-04-05 第11章 炫富 早晨，王笑磊刚刚睁开眼，就听见一阵男女办事的声音，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他妈也太少儿不宜了，自己家里还有孩子呢！ “用力叫，再大声点！”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极度的嚣张，“各位邻居们，这是28号楼204，老子手里有两百箱东西，想要的直接上门来，一炮顶两根火腿肠！” 周围楼栋顿时一片喧闹。 “x你妈的，你他妈要不要这么高调啊！” “我特么，楼上你自己作死，别带上我们啊！” “老娘宁愿饿死，也不会去找你虾头男！” “那个谁，你来我这，25号楼103，我出三根！” ……………………………… “欧也，欧也！”刚刚那个声音更大了，带着耀的成分。 王笑磊惊呆了，他第一次想到这可能不是一次简单的疫情，也许是末世降临了。 从小到大，他经历过至少三次规模比较大的疫情，但只有今天，他看到人们突破道德下限，甚至还以此为荣。 值勤的士兵们铁青着脸，但谁也没有采取行动，毕竟现在的物资不足是事实，他们不可能把人们死死的看牢在家里，所以有些时候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也正是这件事情，让所有居民的心态都开始发生变化：官方已经控制不住局面了，规则与秩序已经不存在了。 只要你不明着对抗那些士兵，就什么事情都可以做。 飞鹭花园是这样，那么其他小区、产业集聚区也一定是这样。 昨天，手机上没有收到官方推送的任何消息，物资、封控、疫情进展……所有的信息都没有出现。但问题是，网络信号竟然还没有断，能够接收到外界的信息，但如果需要回复的话，都会有非常明显的延迟，应该是在进行人工审核。 一位看着像是军官的人，走到值勤士兵身边，双方相互敬礼。 军官问：“昨天情况怎么样？” 士兵说：“完全正常。” 军官带着复杂的神情看了他一眼：“最近不太平啊……” “连长，是否应该考虑强制征收所有物资，以维持居民的生存？” “暂时还是这样吧，真这样做了，只怕马上就暴乱了。”军官无奈的说，“希望这些私下的交易会有些用处，少死几个人吧。咱们多注意，别弄出去其他人家抢物资的事。” “这种情况维持不了多久，我感觉早晚都会出事，不如尽早强制分配。” “我明白，先这样吧，等命令。” “是。”士兵又敬了个礼，双方结束了谈话。 早间大肆炫耀的人没有受到惩罚，这就成了小区内默认的规则。 就像玻璃上出现了一条裂缝，正常时期所构建起来的各种规则，似乎都随着这条裂缝，变得越来越不重要了。 只是所有人都忌惮着外面的军人，他们负责维持人类的最后一条底线，即不能直接动手抢夺他人的生存物资，但这个底线的终结，似乎也不远了。 小区楼栋有人在试探出去，士兵们也不再拦阻，只是走过去盘查一下情况，确定身上没有重要伤口，警告不得走出小区，就都放过了。 楼下的公告板上，用粉笔写着进出规则：每户人家，每天只允许进出楼栋一次，但不允许出入小区。出入楼栋的人，需要士兵提前上门检查家人的健康情况。 然而并没有人严格监督这一规则，士兵们只是想确保外面的人流量不要太大，而且病毒的潜伏期也就那么几天，目前小区里面并没有出现感染者，应该是安全的。 看着楼下越来越多的人，王笑磊的心头慢慢升起一股恐惧感，他集中出售手头的物资，在几乎所有时间内保持安静，就是因为害怕自己有物资的情况被发现。但就28号楼这些人的做派，自己迟早都会暴露。 这不是什么异能类爽文，谁也不可能拿着最原始的武器，打赢一拥而上的人群。他在房间里搜了一圈，找到了菜刀、拖把之类的东西，连根钢管都没有，聊胜于无。 他用菜刀把拖把头切掉，然后把一头削尖，做成简陋版的长矛。 然而除此之外，他毫无办法。 上午，他和珊珊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继续去忙事了。 他想到十二楼可能还有些能用的东西，于是上去看了一下。放在消防箱里的钥匙已经被黄峰带走，但幸好他忘性大，早就配过了另一把。 他尽量轻的打开了房门，看到里面还剩下二十多箱东西，不由得感慨，这些玩艺如果扔出去，估计至少能卖十几万，自己前两天还是太善良了。 厨房里面的菜刀、水果刀、拖把、扫帚之类的东西，他一个不漏，全都带走了。至于客厅里面的那些物资，他什么都没动，免得黄峰进来时发现异样。 这时，楼下传来女人的呻吟声，那应该是从其他楼栋来了寻求物资的人。自从弄到物资后，28号楼的人都放的很开，各种资源都备的很足，在入手价再往上加个五倍十倍的，也照样有人抢着要。 离开时，他往楼下看了一眼，盯上了士兵们手中的枪，如果能够弄到这个东西，安全就不是问题了。 再等等吧，形势要么就会变好，要么就会变坏，变坏以后，这种枪应该不难弄。 电脑网络还没有断掉，水电也正常供应，他马上开始查找各种枪械的资料，以及使用说明。 隔的远远的，他拍了那个士兵手里的步枪，然后在网络上找到了枪械的原型，了解过情况以后，感觉简单的令人咂舌。 他认真的考虑了今后的走向，第一步应该是疫情失控，感染者们冲破封锁，在所有区域自由活动。 第二步是部队撤走，或者坚持几个据点，等待后续支援。在这个阶段中，规则将会彻底失效，打砸抢将成为日常生活。 第三步则是收尾，感染者很可能因为病毒和缺少物资，在差不多一周时间内病死、饿死，那时军队将重新登岛，将幸存者集中在某些区域，或者带往隔离点。 疫情失控倒不怕，官方公布的传染渠道是血液、体液之类，就算扩大一些，也无非就是直接身体接触，只要守住这道防盗门，就可以确保不会感觉。 唯一的问题就是第二步，也是他一直在尽量避免的，就是有人破门而入，那时他根本没有抵抗能力。 他倒是想起了送珊珊回来的那个士兵，看样子跟珊珊有些关系，但他也不好多问，毕竟小女孩现在非常脆弱，只能跟她闲聊，没法打听情况。 夜间，楼下的炮声不绝于耳，引其他楼栋的人不时破口大骂，但谁也拿他们没有办法，毕竟部队没有干涉，真打上门的话，士兵们很可能会动手。 2050-04-06 第12章 沦陷 真正的崩溃开始了。 东明岛所有市民的手机上都到了如下信息： “东明岛的所有市民们，在过去一周的奋战中，我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今天，我们非常抱歉的通知所有人，疫情已经彻底失控，未来几天内，军队将撤离东明岛。 在撤离之前，我们将开放多个离岛通道，各个区域的居民如有离岛意向，可持有效身份证件联系驻军进行安全检查，检查后当日自行前往码头，凭驻军开具的安全证明离开。各个开放的码头，将通过短信发头到每个人的手机上。 每个人都是自己安全的责任人，我们哀悼此次疫情中所有的死难者，祝每个人都能够脱离险境。” 小区里面再一次沸腾起来，所有人都兴奋的大叫起来，疫情失控固然让人担心，但至少有了离岛通道，这就是人们迎来的第一道曙光。 除了28号楼以外，其他楼栋的人们如流水一般倾泻而出，向着楼下值勤的地方奔去。 因为在疫情中过的还不错，28号楼群里面的风格还是比较轻松愉快的。 “卧槽，本来靠着老哥的东西享受生活，才享受了这么几天就结束了，真不甘心哪。” “哥们，你弄了几个？” “什么？” “你说哪？” “三个。” “切，才三个……” “一次三个。” “我qnmlgb的，你他妈到底怎么做到的！” “哈哈哈哈，我梦到的。” 群里面到处是调侃的气息，本来他们还对疫情多少有点担心，但官方已经发布了离岛信息，那就跟着人流离开吧，无非就是再到其他区域作下隔离，生活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小区里面也不怎么管了，毕竟这么多天没有发现感染者，军方对这里还是比较放心的。 看着其他楼栋的人群，王笑磊暗暗松了口气，小区里人越少越好，人少了，生活物资就不紧张了。 他并不急着走，前几天官方没有控制住疫情，他当然也不觉得官方一定能控制住离岛之后的形势，说不定大陆上早就有感染者了，只是没发现而已。 珊珊有些自闭，她只管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画画、看书，想吃什么东西的时候，就会自己去那些箱子里翻。这在王笑磊看来就是正常的生活，带她出去以后，可以给她找个心理医生诊断一下，反正现在也不缺钱了。 当他正看着珊珊的时候，有人敲响了门。 他一时间有些慌乱，在岛上无亲无故，竟然会有人来敲门？ 他示意珊珊安静，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但是并没有往猫眼里看，只是蹲在门边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喂，王哥，在家吗？是我。”门外的声音说。 王笑磊想了一下，这个声音挺熟悉，猛然想起来就是送珊珊回来的那个士兵，这才明白他可能是过来要人了。 他长长的松了口气，然后把门打开了。 “挺小心的啊，王哥，我姐夫没找错人。”士兵带着赞赏的笑容说。 “过奖了，我……什么，吕哥是你姐夫……那你跟珊珊，哦对，你是她舅舅对吧？”王笑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稍稍捋了一下，才弄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 “没错，就这个关系。”士兵点着头，“你收到消息了吧？我看你没有下楼，是有别的打算？” “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我想再等等看，反正消息里说未来几天都可以走，万一有事可以再说。” “是个谨慎的人，这年头小心点活的时间长……” 王笑磊想起谢若林夸廖三民，不由得心里想这货真不会夸人。 “那兄弟你是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的吗？” “消息倒是有，不一定是好消息。这次的离岛通道估计会有三四天，如果你确定要离开，后天一定要走。今明两天人会很多，你也知道这东西传染，人一多就容易出事，机场那边就是这么着……” “机场那边到底出什么事了？”王笑磊想起珊珊回来那天的呆样，想必机场的情况并不只是出了疫情——更何况，政府的消息里面一直在说感染者，但他直到现在也不知道感染者到底会有什么症状。 “你听说过丧尸吗？” “你说老美电影里的那种？不可能吧？” 士兵点了点头：“就是那种，我们这几天一直在忙着杀，除了这个小区，外面都杀红眼了。” “具体哪一部电影？《惊变28周》，还是《行尸走肉》？” “情况比较复杂，都有。我听医生的说法，有些人身体里面本就有天然的抗体，扛住的变成了28周，没扛住的变了行尸走肉。” “扛住的变成了28周……妈的，那意思就是没人能恢复成正常人呗？”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发现过正常的感染者，都疯了。” “那怎么处理感染者的，都杀了吗？” 士兵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说：“这就是我们接到的指令，但很多人家都是相互隐瞒的，谁也不想让家人去死。早先政府下的命令是居家隔离，这几天发现岛上根本不具备透明隔离的条件，所以才想了这个办法，希望把人们送到炎屿去隔离，那里的设施透明，隔离没问题就可以走。不像东明岛，在房间里造个炸弹都没人知道，在这儿隔上一百年也解决不了问题。” 王笑磊还想问什么，士兵却不想再多说了：“咱们说的已经够多了，那些事儿你都别往外传，心里知道就行了。” “最后再问一个行吗？” 士兵犹豫了一下说：“就一个，但我也不一定会说。” “怎么称呼你？” 士兵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还没有作自我介绍，有点尴尬的笑道：“我叫靳强，叫我强子就行。” “很高兴认识你。”王笑磊对他伸出了手。 “我也很高兴。”靳强也伸出了手。 等到靳强离开，他长长的吐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跟军方的人搭上线是个好事。 2050-04-07 第13章 第一批 距离飞鹭花园最近的是龙虎码头，只有三四公里的样子。第一批检验结束的人们终于离开了小区，通过各种各样的交通渠道赶往码头，有骑自行车的，有开汽车的，有开电动车的…… 从这里离开的道路上，每隔三五十米就有士兵在值勤，随时准备射杀发病的感染者。经过这些路线的人们，时不时的向士兵们敬礼，士兵们偶尔也会还礼。 王笑磊这会儿带着珊珊在楼顶，拿着一只望远镜看那些人离开的情况，望远镜是昨天靳强给他的。可惜码头方向的视线被高楼挡住，飞鹭花园最高的楼栋也就12层，根本看不到那边。 “叔叔，我也看一下行吗？”情绪已经略微恢复的珊珊眼巴巴的看着他。 他把望远镜递给珊珊，然后让她骑在自己脖子上看。 珊珊乐呵呵的看着，但很快就失望了，这就是生活在城市的弊端：如果不是站在特别高的地方，很难看太远。 小区里热闹起来，大多是祝福那些离开的人，毕竟每一个离开的人都明白，这一走，短期内是回不来了。于是他们把家里吃喝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在楼下，那些没来得及离开的人把它们收走。 一直在为物资争吵的小区，这时难得出现了和谐。28号楼的人原本以为收购了王笑磊的那批物资能大赚一笔，没想到现在反而成了累赘，纷纷给他发消息，问能不能退款。 王笑磊看着那些离开的人，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这次的疫情原因还没有调查出来，谁知道这次离开是福是祸呢？ 跟着人群去了炎屿，难道那个地方就不会出事？而且炎屿可不如东明岛，在这里，自己拥有一屋子的物资，炎屿上不知道有什么。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应该坚持留在岛上，等待疫情彻底结束后再走，毕竟官方发的消息说的很清楚，感染者无法突破钢筋水泥，只要吃喝不愁，他就能一直待在这里。 第一波体检于中午十二点结束，下午两点将开始第二波。 趁着这段时间，他领着珊珊去找靳强，靳强看他走到跟前，就敬了个礼，问：“同志，有事吗？” 他愣了一下，靳强的反应可不太对，像是不认识自己。但他马上就反应过来，昨天的那些话可能是私人谈话，不能让人听到。 于是他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我想继续留在岛上，请问是否违反规定？” 靳强犹豫了一会儿，大概他也想到了问题所在：谁也不知道炎屿上面到底有什么，与其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还不如留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中，等待疫情结束。 “我帮您问一下吧，今天下午六点体检结束，您可以再过来，我给您答复。”靳强说。 “好的，麻烦你了。”王笑磊也不再多说，领着珊珊走了。 他注意到，珊珊对这位舅舅似乎没什么感情，他与靳强对话的时候，珊珊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也难怪，吕哥的房子是买的，这岛上也没什么太大的产业，就是太过适合旅游，所以房价贵的离谱。能在这儿买房的人，大多不会看的起那些穷亲戚，靳强大概就是因为这个，跟珊珊没有多少来往。 跟王笑磊想法接近的人不在少数，28号楼离开的人很少，总计24户人家，第一天去做体检的只有四户——从楼栋群里的发言记录可以看出，东明岛封禁之前，总计有二十一户人家还在小区里，剩下的要么逃出去了，要么出事了。 当他回到楼上时，听到隔壁小区传来一声奇怪的叫声，那声音沙哑、恐怖，像是人被捏着喉咙，然后气流突然冲破了喉咙，造成了嘶吼。 人们纷纷跑到窗口边，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小区南边的路上，有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人，正由西向东急速奔跑。看着像是在追赶什么人或物，但是路上并没有目标，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追什么。 王笑磊正在房间里，听到外面的声音时，就拿起望远镜走到了窗边，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已经听人们说了很多次感染者，但这是头一次见到。 灰色的脸和身体，明显带着伤，但是伤口处没有血液，或者血液早已凝干。 除了伤口以外，似乎还有不少血泡，大概那些看着像是伤口的地方，就是血泡溃烂后形成的。 他看了一眼，就把望远镜放下了，因为看那种东西的第一感觉就是恶心，实在不想再看第二眼。 恐怖倒也不恐怖，最近这些天网络上的恐怖图片多了，他多少也练出了一些扛压能力，不至于被吓到。 他本以为珊珊会想看看，但当他回头看时，发现她正缩在墙角，浑身颤抖不止。 他这才想起来，前几天珊珊在机场接触过感染者，那种场景只怕已经刻在她的脑海里了。 “如果害怕，可以回你房间里看书，我在这儿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他有点尴尬的对珊珊说。 “好的。”珊珊答应着，但是没有动。 看到她这样，王笑磊这才想起她只是个四岁的孩子，心理承受能力几乎等于零。 珊珊摊上这么个叔叔，也实在是倒霉，因为王笑磊本来也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他想起以前看过的一篇文章，好像是说拥抱可以缓解孩子的紧张，于是他走过去，把珊珊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珊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的很伤心。 “哭吧，哭吧，把不高兴的事情都哭出来……”他小声的说着，“叔叔会一直陪着你，不会再让你走丢了。” “叔叔……你说话要算数……”珊珊抽泣着说。 感染者并没有奔跑多长时间，在小区南门附近，一名士兵朝他开了四枪，看上去有两枪击中，但他还在地上扑腾着，并没有死透。 两名军人迅速朝他跑过去，十几秒后就到了跟前，其中一人朝感染者头上补了两枪，这下他彻底没有动静了。 一名军官模样的军人自言自语着：“联系绿苑的人，问问这家伙是怎么出来的，他们那边应该先控制住的。” 另一名军人说：“甭问，不是检查有漏网之鱼，就是在小区自由活动时突然发病。” 军官说：“那也不对啊，他们应该开枪的。” “天知道，我给上面汇报一下得了。” 2050-04-07 第14章 物资出清 感染者在大街上出现，导致了一个严重的后果，即到下午检查时间，几乎没有人愿意检查。 事情是明摆着的，如果官方能够控制感染者，那个感染者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大街上。 既然他可以在大街上自由的奔跑，那在开往炎屿的船上，为什么就不会出现？ 上午群里一直有人＠王笑磊，希望能够退钱，结果这会儿没人说话了。 王笑磊还故意在群里吼了一嗓子，说谁要是想退钱，联系一下黄峰，把东西送到他那里。如果今天不退钱，那以后也就别退了。 邻居们当然知道他是在恶心他们，但也确实没有办法，于是没人再说话了。 果然，去往炎屿的船只也出了问题，上午龙虎码头共开出六艘船，其中四艘出现了感染者，并在船上咬伤了人。 这些消息都是直接发到东明岛民众手机上的，官方已经暂停向炎屿的人员输送，要求所有人都居家隔离，等待疫情过去。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既然过去接近两周的隔离没有起到作用，那么再往后面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能等所有感染者及与他们一起居住的人全部感染，这件事情才算结束。 离开的人很困难，留下的人也同样困难。 在绝望的氛围中，很多事情正在悄悄的发生变化。 前几天物资紧缺时，私下的皮肉交易还只是偶尔进行，但今天下午开始出现了大规模的交易。因为28号楼的物资过于充沛，几乎每个小时都会有几个女人走入这里。 靳强看着这一幕，愤愤的骂了一句脏话。 这时，连长过来检查工作，他恨恨的建议收缴所有人的物资，进行统一管理。哪怕岛上的疫情再严重，也不能让有些人这么胡来。 连长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们只能建议居民互助，但是不能强制收缴。违反纪律不说，万一整出大乱子，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问问吧。” 很快，所有的小区楼栋群都迎来了军队的联络员，他们在这里发出了一份公告： “各位居民，近期疫情肆虐，岛上物资转运力量不足，造成部分居民生活困难。为确保每一个人的生存，我们倡议大家捐出多余的物资，包括食物、水和药品，驻飞鹭花园部队将对物资进行统一分配。 待疫情结束后，部队将协助各位捐赠者申请各项荣誉及奖励。 此事十万火急，希望各位居民积极配合。” 王笑磊看到这一公告后，有点怀疑是不是其他楼栋的人在搞鬼，因为只有缺乏物资的人才会这样说。 但他没想到接下来楼下竟然有敲门的声音，看样子是部队在挨家挨户的问。 看着房间里面的这些东西，他想确实可以捐一些，反正不可能再卖出去，否则一定会被人盯上。 但问题就在于，他要想什么理由捐出去，毕竟这个房里的各种食物都有接近上百箱，桶装水有十几桶，一旦出现在人们面前，就一定会引人瞩目。 士兵们碰了很多壁，28号楼只有三户人家捐了东西，总共捐了十几箱。士兵们有点丧气，还是继续往楼上走，很快就到了11层。 “你好，我们是来……”士兵说。 王笑磊打断了他：“我明白你的来意，物资我这里有，我也愿意捐，只是我希望你们能帮我找好借口，至少在疫情结束前，不要让人知道东西是从我这儿拿到的。” 士兵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惊喜，大概他没想到竟然还能碰上财主：“有多少？” “你先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能帮我隐瞒？” “这个我倒没想过，你稍等一下。”士兵打开无线电，呼叫了楼下，“连长，你到11楼来一下，这里有个同志愿意捐赠。” “收到，马上上来。” 这位连长就是上次击毙感染者的两位军人之一，当他爬上11楼时，连一点喘气的样子都没有。 他对王笑磊敬了个礼，王笑磊不由自主的也还了一个，两个人都笑起来。 “来吧，进屋里聊。”王笑磊指了一下客厅，这时珊珊还在她的小房间里，什么动静都没有。 连长点了点头，倒也不客气。 连长进屋以后，扫视了一下客厅，那里只有五六箱面包和火腿肠，光凭这些东西，就算捐了也没多大用处，不过聊胜于无吧。 “首先，我想了解一下，你打算捐多少。”客厅里有一座沙发和几个椅子，当王笑磊坐下时，连长仍然站着，所以他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我有一批物资，在这幢楼里，但不在这个房间里。连长您也知道，人怕出名猪怕壮，我愿意做好事，但如果有人知道这批物资是我的，后面一定会有大麻烦，所以我希望您能帮我想好办法。” 连长点点头说：“确实如此，这时候小心一些是对的，我们没想这么周全。你有什么好办法呢？” 王笑磊被他逗笑了：“连长，您这话就问的我莫名其妙的，我一个普通人，只经历过消防培训，您怎么能指望我想出办法来呢？” 连长尴尬的笑笑：“如果你想不出来，那我给你个办法吧，你把物资交给我，十箱物资换一把手枪，五箱再换一个六发子弹的弹夹，你觉得如何？” “我倒不是不愿意换，只是我连枪都不会开，您就是把枪塞我手上，我也不会用啊……” “这个简单，我会让人过来教你基本的枪械操作，除非你确认已经掌握了操作方法，否则我们会一直教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外出执行任务时，你也可以随行，到时会有开枪的机会。” 王笑磊没想到连长竟然能这么实诚，这样的条件确实足够优厚，他本来只能把拖把削尖来做武器，现在直接升级为热兵器，绝对是超值了。 “但是我们丑话说在前面，夏国目前是禁枪的，等到这次疫情结束，给你的枪和没用完的子弹，要全部交回给部队，这个有问题吗？” “没问题。” “那么，接下来可以谈谈物资的问题了吗？” “就在这儿。”王笑磊站起身，走到吕哥以前的卧室前，把门打开了。 看着满满一屋子的各种方便面、火腿肠、面包、牛奶……足足有三百多箱，连长和那名士兵一下子呆住了，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些东西到底怎么来的。 “你们可以全部搬走，我要三把手枪，每把枪配三个弹夹，这个没问题吧？”王笑磊问。 “没问题，只是……这些东西你哪儿弄来的？” “我提前听见风声，手抖多囤了点。” “好，那这些东西我们就带走了，你剩下的还够吗？” “差不多够三个月吧，疫情无论如何也不会持续那么长的。”王笑磊非常淡定的说，“12楼前几天有一次物资发放，你们把东西搬下楼时，找个人在12楼做点动静，有人问，就说是从那儿清出来的。” “成，我代表部队感谢你，等疫情结束，一定给你发奖章。” “得了吧，您要是能给我申请一笔奖金更好。”王笑磊带着调侃说，其实他现在不是很缺钱，但如果这些物资能再换一笔当然更好。 连长也爽朗的笑了起来，表示可以商量。 在上次出清12楼物资的前一天，他特地在房间的隐蔽处放了个手机，手机的录像功能是放开的，手机上还连了个充电宝，确保可以能录一天的像。 根据手机上传到云的视频显示，人们只关注了客厅里的那些物资，并没有搜寻其他房间，所以这一套说辞还是多少靠点谱的。 连长派了五个士兵来搬运物资，他们需要把东西从11楼搬到12楼，搬的时候尽量轻手轻脚，好像根本没人活动一样。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搬出11楼时，特地弯着身子，防止对面的楼栋看到。 搬到12楼以后，工作就会轻松很多，因为可以坐电梯，运个两三趟就结束了。 在他们搬运物资的过程中，珊珊一直留在她的房间里，连面都没有露。 王笑磊跟连长提了个要求，希望他在给各栋楼运物资时，帮忙看看有没有孩子玩具，给珊珊弄回来一个，连长同意了。 2050-04-07 第15章 暴风雨前夜 物资搬运结束后，连长送来了两支手枪和四个弹夹，有点抱歉的说部队的东西都是有数的，目前只能给这些，剩下的如果有需要，他再临时送来。 王笑磊倒也没在意，本来就是想搞点防身用的东西，有一支枪就够，这已经超出预期了。 再说楼下都备足了物资，即使外面有人来抢，也会从一楼开始，他这种住高楼层的暂时不用担心。 连长简单的演示了一下开枪的方法，然后把空枪交给他，让他操作了一遍，结束后又教了他怎么安装弹夹。 他有点惊奇：“这就完了？” “是啊，不过你要想打的准，得多练。” “好吧……”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上哪儿多练去……” “倒也不用担心，像你们这样搞乱战，十有八九都是胡乱开枪，无所谓的。”连长这样安慰他，反正听着不像是安慰。 小区里面总共有七幢楼，之所以有28这个楼号，是因为这个小区分了三期，一期在西边，二期在北边，三期就是28号楼所在的小区。 当士兵们把东西搬到各幢楼下时，所有楼上都开始沸腾，到处都是感谢国家的声音。 王笑磊的手机接到了黄峰的信息：“哥们，你那儿还藏货是吧？” 王笑磊回道：“是的，还有一屋子，捐出去了。” “卧槽，你心胸宽广啊，一屋子东西说捐就捐啊？” “那怎么办，我要是不捐，也早晚过期，捐了说不准政府还给我发五百块钱奖金。” “你这话说的……除了捐出去的那些，还有存货不？要是有，两万一箱，我全收了！” 王笑磊这下是真心动了，两万一箱，这货前几天刚刚收入那么多，不至于一下子就全都耗光了吧？ 转念一想，也不一定是他自己用，最近几个月，大家都得在岛上过，两万肯定不是最高价。 可惜的是，他已经把东西全都清仓式的出了，就算想收他的钱，也毫无办法。他总不能跑去跟黄峰说自己就在11楼，然后让他再上来跑一趟，泄露自己的信息吧？ 他还没活够呢。 黄峰住在七楼，本地的拆迁户。这个小区建成了七八年，他分了三套房子，四楼和九楼都是他的，平时就靠着租金过日子。 王笑磊的出现，对他来说是个惊喜。 楼栋里所有人都知道有人事前准备了一批物资，只要能把这批物资弄到自己手上，下半辈子就不愁了。 他本来想跟王笑磊商量，给他五百万，把这批物资垄断到自己手上，然后怎么叫价都有人接。可惜这货实在太小家子气，直接定了个价，就全部出手了。因为已经在群里讲过，他也不好阻拦，要不然人们的愤怒就全都发泄到他身上了。 他现在怀疑的点是，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离开东明岛？ 如果说他离开了，那么12楼的钥匙明明就在他手上，那些士兵是怎么开的门呢？ 如果说他没有离开，那么这个人……肯定就在11楼，因为他不可能离12楼太远，要不然听不到那里的动静，也就无法保证物资的安全。 他的思路慢慢的清晰起来，这小子藏的够深啊…… 一念及此，他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终于又一次看到了当暴发户的希望。 一分钟后，王笑磊的房门外有人在敲门，声音不大，像是怕其他人听到一样。 他皱起了眉头，除了那些士兵以外，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在东明岛上还认识谁。公司的同事已经失联很久，他最近试着打过他们的电话，结果是一个都不通，再说他们也没住这个小区啊…… 从猫眼里往外看了一眼，发现是黄峰，他马上想到是12楼的动静吸引了他。 “哥们，那些当兵的搞到的物资，是从你这儿弄的吧？”黄峰带着诡异的笑问。 “什么物资？”他带着疑惑的眼神问。 “行啦，别装糊涂了，他们都跟我说过啦，都是从你这儿弄的。”眼看王笑磊不承认，黄峰绕过他的身形，往客厅里看了一眼，却发现客厅里只有一箱打开的牛奶和一箱火腿肠，并没有想象中的物资。 “不是，老哥，你把我弄糊涂了……你意思是，刚刚是有人在楼上搬东西？”王笑磊仍然很意外，“那房间的钥匙不是在你手上吗？” 黄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感觉他这不像是装出来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了疑问：难道是搞错了，他压根就不知道这事儿？ 可是也不对啊，那钥匙明明就在自己手上，如果不是房主在这幢楼里，他们上哪儿弄到的钥匙？ “老哥，你这到底有啥事啊？” “啊啊，没事，可能是我搞错了……”黄峰说了声抱歉，就朝楼上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王笑磊的脸上浮起一丝冷笑，他能想到的事情，自己难道就想不到吗？ 走到12楼门口，他掏出钥匙，往钥匙孔里插了一下，却发现锁有点不对劲，好像被人给撬了……他拉住门把手，用力转了一下，居然转开了。 他心中暗叹，难怪那小子一脸懵逼，原来是真的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那帮当兵的也是够狠，直接把锁给搞坏…… 现在尴尬是他自己了，等房主回来后，问他房门怎么变成这个鸟样，他可怎么交待啊？ 无奈，他只能给王笑磊发了消息，说你家房子被一帮当兵的给破坏了，他们把房门撬开，锁都给毁了，我最近只能尽量帮你看着房子，等疫情一结束，你就赶紧回来吧，要不然小偷肯定得光顾。 看到消息的王笑磊暗笑着，给他回了消息：“哥们，你先坚持着，等疫情过去，你马上找个人给我装下锁，钥匙你先留着，我随后再找那帮人要赔偿。” 发完消息，他还顺便给黄峰转过去了一千块钱，当作提前付的换锁费。 黄峰看着到手的那一千块钱，不由得感慨万千，现在在岛上，这点钱买包火腿肠都危险，可在正常的环境中，换个锁都不过分啊。 2050-04-07 第16章 崩溃 南面的大街上又一次出现了感染者，这次有三个人，士兵们的处理方式仍然跟以前一样，接近到一定距离后击杀，一切都很正常。 28号楼的居民群热闹起来，很多人都发觉这几天的事情不同寻常。 “我说，有没有人看到，那边出了三个啊！” “应该是出大事了，这些人跑出小区的时候，就应该被守卫的兵给毙，可他们竟然还是跑出来了！” “卧槽，你们别吓我啊，要是这样的话，那不就是整个小区都感染了？”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真有这种可能。” “那我们不是永远都离不开这个破岛了？” “你特么的别吓我啊，我不是本地人哪！我特么还得回家啊！” …………………… 群里的争论持续了一整个上午，大多是在讨论其他小区的情况怎样，但根本没有结果。 在实行信息管制后，巨信、电话等各个通信渠道都无法传递出重要信息，每个小区都成了孤岛。 三名感染者的出现，导致物资价格再度暴涨，火腿肠已经飙到了三千一根，然而即使是这个价格，也很少再有人卖出了。 官方不愿意发布真实的信息，给人们造成了封禁时间将会无限期延长的印象。在未来几个月里，物资就是命，没有了命，守着一堆钱有什么用？ 看着群里的物资价格，王笑磊脸上浮出一丝苦笑，早知道如此，那批物资就再晚点出手了…… 东明岛紧急状态委员会，当地的高层也正在召开会议。 “同志们，目前的情况就是我上面所说的那样，我们拿不出感染者的治疗方法，也因此得不到广大群众的认可。就目前的情况总结，疫情扩散是必然发生的，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无限期封锁整座岛屿，但分小区进行隔离的措施必须取消，否则接下来饿死的人会比感染而死的人更多。”胡市长介绍完东明岛的疫情报告后，作了这样一番总结。 书记接着说：“胡市长已经把所有的情况介绍过了，我们的方案也向省里作了汇报。在未来几个月里，我们会通过空投的方式，将物资投放至各个区域，以维持这些区域民众的基本生活。但这些居民面临的问题就是，他们必须正面面对感染者。” 市长和书记讲话结束后，办公室内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这是一次决定东明岛全体居民命运的会议，无论怎样决定，最后都会受人诟病。 此次会议的方案，就是把所有的疫情传播信息都公开，全面放开岛上的通信管制，对东明岛实行为期一年的封岛，在此期间努力保证民众的基本生活。 “于医生，我想你应该讲两句。”良久之后，胡市长又挑起了话头。 “我没有内容可以补充。”于医生眼神有些游移不定，避开了胡市长的直视。 “我的意思是，东明岛上的居民们，他们有权知道这次疫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抱歉，这个目前还是机密，我无权告知。” “那就向你的上级申请！” “如果我能……” “我草你妈了个逼的，你他妈少给我来这套！”胡市长压制许久的愤怒终于爆发了，“从疫情刚开始，你们这帮狗日的就什么都不说，也不通知任何人！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们他妈的竟然还告诉我无权告知！你们这帮混蛋当东明岛两百万人是什么？是猪吗？” 于医生被气的噌的一声站起来，但胡市长并没有缓和语气，伸手把水杯朝于医生摔过去：“你他妈给我坐下，你有什么权利在这儿给我生气？两百万人哪，两百万人可能死在这座岛上，就换来你们这么一堆屁话！你他妈跟我说机密！” 老江也站起来：“老胡，你先消消火，我们慢慢商量。于医生，你也坐下，老胡正在气头上，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书记接着市长的话说：“于医生，您也看到了，不管上面让我们做什么，我们都是不折不扣的执行。但是，这涉及两百万人的生死存亡，我想即使要让他们去死，也至少得让他们知道为了什么。你们不能只跟我们说上面有个命令，就让我们告诉这么多人，让他们在家里等死，这是个人就接受不了。而且，我相信岛上的人也不会同意执行。” 被老江按住的于医生狠狠的瞪着两人，但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很清楚，市长和书记说的才是对的，在这种情况下，已经至少有几十万市民死亡，还有数量未知的感染者，如果不给市民个交待，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于医生，我建议还是先请示一下，看真实情况能公布到哪种程度吧。”老江说。 “疫情起源能公布吗？”书记问，“或者，在咱们这边，疫情起源清楚吗？” “起源清楚，但不能公布。”于医生沉吟着说。 “明白，你们有纪律，但应尽可能清楚的公布。” “我尽力。” 书记走过去拍了拍市长的肩膀，被他一把甩开。 “公布之前，我们应该把主要的军事力量撤出，以免军队也受到影响。可以留一小部分部队，驻守几个关键区域，监测疫情的发展，以免局势彻底失控。”老江接着说，“至于各级政府力量，我也建议完全撤出，岛上民众的生死，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你们爱走就走，反正我不走。”市长哼了一声，“这种情况下，我离开岛上，全国人都得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这人脸皮薄，受不起。” 书记无可奈何的看着他：“还是走吧，岛上已经不需要我们了，我们留下来也是添乱。” “随便你们。” 正在说的时候，在屏幕前看情况的市长秘书提示他们上级有指示传达，市长让他切到远程会议。 屏幕里显示了省里和部队的各位领导，省长代表联席会议下发了最新的指示： “各位同志，你们辛苦了。” “我们研究了你们提出的方案，认为可行，决定按此办理。部队将于三天后撤离，岛上只保留一支规模为100人左右的小部队执行特殊任务，负责人已经选定为现驻军指挥员沈明建。我们建议市委市政府工作人员一起离开，前往炎屿进行隔离。” “至于东明岛上还剩下的上百万群众，我们会定期派船向岛上运送物资，以保证他们的基本生活。至于武器，我们会投放一些近身搏斗使用的，至于枪支弹药，暂时不予考虑。” “部队撤离后，除了特殊情况，我们将不再派船接近码头，并有舰艇在附近巡逻，以防止岛外人士接近。” “封禁措施初步确定为一年，即2051年4月7日解封。” 2050-04-07 第17章 开放 东明岛市民们终于又一次接到了官方通知，这条通知把所有人都打入了深渊。 “告东明岛人民书 东明岛所有市民们，我们非常抱歉的告知大家，在过去几天的封禁中，我们的抗疫斗争已经失败。 从疫情爆发开始，岛上的感染人数不断上升，至今仍然没有减弱的趋势。 在此段时间内，大量市民的生活遭遇严重困难，我们对此深感抱歉与不安。 如果继续坚持封禁，这些困难将会加重。为了减少因物资不足造成的伤亡，东明市将对封禁措施作出重大调整： 一、从即日起至2051年4月6日，任何人不得离岛。 二、岛上所有封禁措施取消，居民可以自由活动，但应注意自身安全，尽量在白天活动。 三、岛上的各个码头，每周会有船只靠岸，向各个主要小区运送生活物资，各种车辆全程封闭，请各位随时准备接收。 四、对于岛上的信息管制，将从即日起全部取消，所有人可以自由与岛外联系。 东明市长胡国华，将在这一年中驻守东明岛，与岛上的居民共存亡。 岛上将部署一支由一百余人组成的部队，驻守在各个主要区域，负责处理紧急状况。 愿明年今日，江山如故。” “喂喂喂，我手机收到信息了，说开放了，我没看错吧？” “没看错，我也收到了。” “外面算是安全了吗？” “七楼的哥们，你想什么呢？安全了，为什么不让离岛？” “那这他妈算是结束了，还是在继续熬？” “躺平啊，哥们，你那儿没通网吗？” “卧槽，那意思是不是房贷车贷都不用还了？” “还他妈了个b，银行有种来收老子的房车吧！” 几乎所有小区的业主群里都爆发了热烈的讨论，不少楼栋上传来了居民的怒吼声，似乎要把这些天积攒的怒气都发泄出来。 但是在初步的发泄过后，更多的是无助的大哭，官方的公告意味着他们至少要在岛上煎熬一整年，并不是谁都能扛过这一年的空闲。 他们并不相信官方，毕竟在过去的两个星期里，因为物资转运不畅，无数人的生活陷入困顿，岛上的物价体系早就乱的一塌糊涂。 信息管制彻底放开，他们可以往岛外发送信息，不少人与亲人取得了联系，这使得他们没有陷入彻底的疯狂。 不祥的预感在每个人心头升起，直至管制措施彻底放开，也没有人说清楚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疫情是怎么发生的，感染者到底有没有救，怎么应对感染者…… 然而这些不确定性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在政府公告发出一个小时左右，关于本次疫情的全程说明发布了。 2050年4月1日，境外势力在东明机场附近袭击一支车队，此次疫情从此展开，病毒极有可能是这批境外势力带来的。 2050年4月2日，东明市紧急状态委员会成立，由军方、政府、党委、医学专业人士共同组成，负责制定疫情处理方案，直接向省委负责。 2050年4月3日，发现第一位感染者，为防止疫情进一步扩散，紧急状态委员会作出封禁东明岛的决定。 从2050年4月3日起，感染者人数以指数级上升，目前岛上已查明的患者有人。且因感染者的家属大多不愿意报告感染，导致新增感染人数迟迟无法下降。 感染者主要病症：皮肤溃烂、眼球充血、失去理智、极富攻击性。岛上共有两类感染者，一类行动较为迟缓，对人的危害不大；一类行动迅速，奔跑速度超过一般的健康人，居民应尽量避免与此类感染者接触。 传染渠道：血液、体液、精液等直接接触，目前没有发现通过空气、水等渠道传播的病例。 建议各位市民外出时保持距离，如果发现有人朝你奔跑，应及时远离他们，必要时可将其击杀。 对存在于各个小区的感染者，除有攻击他人的举动外，官方及部队将不再采取击杀措施。 第二封公告发出以后，居民们才终于明白了所谓的“感染者”是什么。 丧尸虽然可怕，人们却并非不可能从他们的追杀中逃脱，毕竟彻底解封后，还有一部分军人驻守。 他们本来是没有必要留下的，现在看来，他们的存在是为了维护最基本的秩序，协助居民击杀感染者。 初时的恐慌过后，人们很快就安定下来，这毕竟不是前些年那些呼吸道疾病，跟别人共用一点空气就能感染。 只要有充足的食物和水，在岛上跑过那些东西还是没问题的，再说它们没有理智，想必无法避开人们设置的各种阻碍。 唯一令他们担心的，就是很多人已经背负了太多债务，房贷、车贷、养家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 如今突然让他们停下来一年，即使碰上最理想的情况，明年4月7日恢复通航，那时每个人将用一年时间背负两年的负担。 很多人甚至在心里期望这该死的疫情扩散到全世界，这样就什么都不用考虑了，每天想着逃命就行。 第二封公告的发出时间大约在上午十点，在最初的喧闹过后，各个小区都逐渐安静下来，毕竟解封已经成了现实，没有必要再为此闹腾。 接近中午时，飞鹭花园有两个人走出了楼栋，然后朝着南门走去。 那里的值勤点已经撤去，之前值班的士兵不见踪影。 28号楼南边对面的26号楼二楼挂了一个红布条，上面写着“值勤点”，有一名士兵手持狙击步枪，瞄准着小区里面。 另外有个人在窗户旁边站着，看样子未来一年就是由他们来负责小区的安全吧。 两个人开始在街上飞奔，边跑边大声叫喊“太爽啦”，其中一人甚至把自己的上衣都脱掉，高高的朝天上抛去。 窗边的士兵走过去看了一眼，喃喃的说：“要不是亲眼见到，我还真不信有人敢这么作死。” 狙击枪旁边的士兵笑笑说：“没办法，咱们人多，啥样的都有。” 2050-04-08 第18章 初见 开放后的第一天傍晚，王笑磊的房子迎来了一批客人，共有八个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两男一女共三个学生，另外就是四名士兵。 靳强和连长他是见过的，另外两名士兵在值勤点见过，但老人和学生，他没印象。 老人和学生都穿着便装，每人带了一个大行李箱。 王笑磊的第一反应是这些人想走，但没走成，所以被迫找个地方躲事。 “笑磊，给你介绍一下，这位老先生姓于……“ 王笑磊一愣：”蒙古国海军上将？“ 连长也懵了，没想到王笑磊居然第一时间想到这个，赶紧解释说：”他祖上不是铁帽子王，就是来岛上做一些研究，这三位是他的学生，需要找个地方住。我记得上次12楼搬运物资时，咱们把锁给搞坏了，能让他们住那儿吗？” “房主没意见的话，我也没意见，我可以给你他的联系方式，你自己问下吧……” 连长摆了摆手：“核对过了，你那二房东在撤离的时候被咬，回不来了。这地方的物资是你提供给我们的，现在你就是临时主人，我们得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我没意见，但你们最好把锁给修一下，要不然那些东西过来时，你们会有危险。”王笑磊一脸的无所谓，反正里面的物资都没了，谁住里面都跟他没关系。 “行，那于医生，你就住那儿吧，等会儿我把一些生活物资给你送来。” “辛苦了。”于医生点了点头。 当王笑磊遇上于医生那冷静的像死人一样的眼睛时，浑身都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他不喜欢这个人。 “你叫笑磊是吧？我听说过你，这里的士兵说你为人热心，给他们捐了很多物资……”于医生对他伸出了手，“这是我带的三个研究生，张文广、向振、李晓铮，跟着我做研究，” 王笑磊有点不知所措，眼前的三个学生都是研究生，那这位于医生肯定就是导师，他可从来没想过跟这样的人有交集。 “怎么，不打算跟我握下手吗？”于医生看着他的呆样，有点尴尬的问。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慌忙把手伸过去，跟于医生握了一下。 张文广、向振、李晓铮依次跟他握了手，这可把他给尴尬坏了，毕竟长这么大，他还没碰过女孩子的手。当那个姑娘跟他握手时，他犹豫了好一阵子。 “哈哈哈哈，老师，我觉得磊哥这人，纯情小男生啊，比我们都纯情啊……”李晓铮有点放肆的笑起来。 王笑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真他妈的，怎么会碰上这样尴尬的事…… 连长也陪笑着，他显然没想到敢于捐一屋子物资的人，竟然是这么一个内向的人：“笑磊，放松，放松，没什么大不了的……” 向振和张文广也看出了他的局促，笑着说别怕，我们不吃人…… 大家相互作了介绍，除了上面那几个老师、学生、连长和靳强外，剩下的两个士兵大概都是二十三四岁，一个叫秦凯旋，一个叫李龙，他们两个就是守在对面那幢楼上的狙击手和观察员。 连长让凯旋送于医生他们上楼，然后悄悄的对王笑磊说：“兄弟，把握机会啊。” 王笑磊莫名惊诧：“什么机会？” 连长看他这一脸懵逼的样，不由得想在他脑袋上敲一下：“你没注意那个姑娘吗？人家跟男朋友闹别扭，家境不错，你有机会。” 王笑磊仍然处在懵逼状态：“你说哪个？” 连长顿时瞪大了眼睛：“不会吧……” 他想了一下，连长说的当然是李晓铮，毕竟只有一个女生…… 他注意过李晓铮，样子挺漂亮，大眼睛、薄嘴唇、白皮肤、短马尾、略胖，符合他的审美，甚至还超出想象。 只是他并不认为自己配得上，他是个穷鬼…… “啪！”他在头上狠狠的拍了一下，我好像也没这么穷啊，前几天刚刚赚了一笔——再说，岛上有钱也没处花了…… 本以为关上房门，就与这帮人没联系了，但是那个姑娘略带忧伤的笑，却总是在他心头一次又一次的浮现。 他竭尽全力想要把注意力转向别处，却根本做不到。 完蛋，这就是恋爱吗？ 傻了，这叫单相思。 他看着屋里看书的珊珊，心说如果这帮人能把她带走，可能也是件好事，毕竟都是高知人士，家境什么的都不会差。 至于吕哥跟他说过的照顾珊珊，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是带孩子的料。 街上的人流逐渐多起来，尽管知道感染者会攻击他人，但在房内待的时间太长了，人们都需要出去透透气。 昨天刚刚发布解封公告时，人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有极少数人出去。 但因为食物实在紧缺，今天出去的人开始变多，几乎每幢楼都有人走出去。 李龙和秦凯旋本来监测着小区里面，自从公告发布时起，就开始监测小区南边的道路。 今天出现的感染者略有增多，他们很容易就解决掉了。 尸体就扔在路边，没有人过去收尸，也没有人靠近他们。 人们更愿意在小区里面活动，毕竟飞鹭花园距离最初的发源地比较远，至今还没有出现感染者。在这个时间看看感染者的样子，可以提前适应一下未来的生活。 当感染者出现在视野中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这些声音把感染者吸引过来。幸亏小区有围栏隔着，他们有足够的时间逃回各自的房间里。 很快，楼幢群里又热闹起来。 “大家都去看了吗，那东西只剩大半个身子，还能叫人吗？” “当然不是啊，现在的名字叫丧尸，电影里常有的。” “啊呸，等你变那玩艺儿的时候，我叫你丧尸，看你啥感觉！” “我那个时候有没有感觉都两说，你问我啥感觉？” “草，你个死丧尸，再多嘴，老子去抓只丧尸来咬你！” “哈哈，来呀来呀！” …………………… 官方的第一批物资也抵达了岛上，并由卡车运往各个小区。 司机们戴着厚厚的口罩，驾驶室都加了很厚的防护，这病并不通过空气传染，但谁能说得准会不会呢？ 卡车都是自卸，在小区门口一抽就走，司机甚至没有下车。 东明岛疫情成为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网络平台也都给它打上了热搜，只是揭开了疫情的神秘面纱以后，人们的怀疑反而更多了：那天运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境外势力如此大动干戈，宁可集体阵亡也要过去搞袭击？ 关于这一切，官方没有办法回答，毕竟按照于医生的说法，这些都是机密，甚至在挨骂的时候，他也坚持不公布完整的内容。 2050-04-08 第19章 外出 早上七点整，十一楼的门被敲的呯呯作响，把王笑磊给震醒了。 他用力的想了一下，这阵子好像一直藏的挺好，除了部队那帮人和黄峰，应该没什么人注意到自己，谁大清早的来找他啊？ 从猫眼里看了一下，竟然是连长，他马上打开了门。 “有个好事，打算跟你说一下。”连长带着神秘的表情，“有没有兴趣？” “这破岛上还有好事？”王笑磊颇有些怀疑。 “老弟，别总往坏处想，说不准过一阵子你就回去了。我这儿有个练枪的机会，你要不要？” 练枪的机会……他想了一下，应该是连长需要有个人帮他出去干点活，但那几个士兵又抽不出空吧。 他同意了，但小女孩怎么办呢？ 连长看出了他的想法，建议他把小女孩送到楼上去，毕竟那里有四个人，比跟他这个闷葫芦在一起要好多了。 他一想也是，这阵子珊珊一直在看书，估计都快忘了话是怎么说的了。 小姑娘听到有三个哥哥姐姐和一个老爷爷陪她的时候，一下子兴奋的跳了起来，她可受够王笑磊了。 看着她这个样子，王笑磊心里有点不好受，不过是有了几个玩伴，至于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吗？ 于医生很爽快的同意了他的请求，把小姑娘带到了他的房间里，由那几个学生轮流照看。 一辆勇士车停在楼下，连长负责开车，他坐在后座上。车子已经作过加固处理，普通人是无法直接击破车门车窗的，只要关上窗户，就没有什么东西能闯进来。 车后座与后备箱之间加了铁丝网，把后备箱盖掀开，就可以通过铁丝网上的孔向后射击。 连长打开车窗，叮嘱他说：“目标是两公里外的一个小区，那儿的情况已经失控，出了上百例感染，我们的任务是把能看到的目标全部干掉。” “我不会因为杀人犯法吧？”王笑磊非常认真的问。 连长愣了一下，这才想起王笑磊是在正常社会过惯的人，还没有像他们一样快速转入战时状态，就给他强调了一下：“在这里听我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后面出了事，由我来负责，明白吗？” “明白了，军令如山。”他点了下头。 “不错，还挺上道。”连长满意的说，“不过今天是给你练枪用的，放松一些，如果有危险，我们马上溜掉。” 路上几乎没有车，只有几个大胆的人像昨天那样迎面朝他们狂奔而来，后面跟着感染者，显然他们觉得这很有意思。 连长愤愤的吐了口唾沫，他根本看不惯这些人，虽然感染者已经丧失理智，但他仍然把他们当人，更愿意直接给他们一枪，而不是像这样被人耍弄。 “动手，瞄准了再打。”连长对王笑磊吩咐道。 王笑磊非常慌乱，甚至忘了打开手枪保险，直到他扣动扳机时没动静，才发现自己把之前学的东西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没事啊，调整一下。”连长的语气非常淡定，但从他紧皱的眉头可以看出，他此时已经紧张到死了。 呯！ 当第一枪射出时，二十多米远处，距离正常人最近的感染者脑袋爆开了。 连长看了王笑磊一眼，目光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王笑磊尴尬的说：“运气太好了。” “我想也是，继续吧。” 意外的是，他连续开了六枪，有四枪击中了目标。 连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本想着今天能让他打中一个就够了，没想到竟然会超额完成任务。 “来都来了，那就多干点吧。”连长示意他继续。 王笑磊也没意见，反正现在用的枪是部队提供的，连长给他的枪还在房间里藏着，不用白不用。 连长说的那个小区叫林家花园，大概七八年前才做的拆迁，与飞鹭花园之间隔了个桥北工业园区。 疫情刚刚发生时，人们都被隔离在家里，工业园区因为缺少生活物资，大多数人都被专业车辆送回了小区，现在园区里基本没人，感染者也就没怎么出现。 在驶离桥北工业区时，前方的感染者数量骤然增多，路上密密麻麻的，已经看不到一个活人了。 “连长，这真的都要杀了吗？”王笑磊有些惊恐。 这跟刚才可不是一回事，那里只有四个感染者，这里可是上百人，如果事情曝光出去，绝对是一桩臭名昭着的屠杀事件。 “跟你说过了，出了事我负责。”连长面色冷峻的回答说。 在接近感染者群时，连长迅速打死方向盘，原地一百八十度转弯，慢慢的朝着飞鹭花园开去。 王笑磊紧紧的握着上好子弹的枪，对后面不停的开枪。 当他打完一匣子弹时，连长拿起脚边的手枪，直接递给了他。 刚才打掉四个感染者时，他就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这会儿感觉越来越重。不只是因为那种血腥的场面，也因为心中的负罪感越来越重，就像自己成了现代社会的一个杀人狂一样。 这次的成绩跟刚才没多大区别，十枪中差不多有一半能打中，但连长眼中的赞赏越来越多，似乎发现了一个了不起的苗子。 在打完四个匣子的子弹后，连长立即加速，朝着飞鹭花园开去——他们还有足够多的子弹，但追过来的感染者已经太多，再不走容易被包圆。 就在加速的一瞬间，他狠狠的吐了出来，幸好早有准备，先用手捂住嘴，然后喷到了窗外。 连长点了根烟，然后递给了他。 他摆了摆手，不会抽。 “你说这么好的一个兄弟，怎么会单身到现在呢……不是我说你，咱们昨天见那姑娘，人挺好的，你主动点。” 他没搭理连长的调侃，也许在连长眼里，他今天的成绩算是不错，但他的精神有点崩溃了。 这里是疫区，难道就可以随便开枪杀人了吗？ “别多想，这儿已经没规矩了，除了活人以外，你杀什么都没关系。”连长深深的抽了一口，吐出漂亮的烟圈，“我带的那几个混蛋，靳强、李龙，第一次猎杀，竟然连开枪都不敢，我特么白带他们了。” 他惊讶的看着连长，没想到他连这种事都说，要是将来自己不爽，可以拿这个取笑靳强和李龙了。 感染者们追赶的距离并不远，大概只有一公里左右。勇士车快速驶入飞鹭花园，守门的靳强马上把大门关上。 “连长，磊哥表现很出色吧？”靳强用非常严肃的语气问，但脸上带着非常不正经的笑。 “凑合，竟然还敢开枪。”连长瞪了他一眼，“比你强！” 靳强立即萎了下去：“我不就是第一次没开枪吗，你都叨逼叨多少次了！” 连长对王笑磊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上楼。 2050-04-09 第20章 全面爆发 疫情全面爆发，比预计中要早的多。 支走王笑磊后，连长立即把李龙和秦凯旋叫到了大门口，跟守在那里的靳强开了个小会。 岛上无法统计新增感染者，但还是保留了网络反馈渠道，昨天仅报告上去的感染者就有四万多例，今天一个上午就超过了昨天全天。 按照这样的发展速度，估计一个月后岛上就没多少活人了。 但疫情专家给出的结论是，感染者并不会一直增加下去，因为这只是历史积压的未报告感染者数量。在取消了对感染者的击杀措施后，人们不再担心疫情被公开，报告的积极性也增强了很多。 站在岛外发表这样的观点，外面的人当然不觉得有问题，岛上的人只会觉得他们脑子进水了。 无论你怎样小心，总得有出去取物资的时候，当小区里面有失控的感染者时，危险性就会大幅增加。 士兵们也得到了最新的指令，在没有发现感染者追赶正常人时，是可以不开枪的——这一指令带有极大的误导性，士兵们纷纷认为如果开了枪，就很可能被秋后算帐，毕竟岛上又不是到处都有监控，谁知道感染者当时的状态算不算是在追赶正常人呢？ 在这样混乱的指令下，针对感染者的击杀操作快速减少。为了避免事后被追责，士兵们就想到了规避措施，即找其他区域的士兵来本小区执行击杀任务，出发前把车牌号蒙上就行了，事后谁也找不着动手的人。 连长带着王笑磊出去执行任务，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他手上加他总共就四个人，两个要监控南门，另外两个要监控围栏比较低的小区南侧。至于小区其他方向的保卫工作，现在已经没人处理了。 从疫情爆发至今，连长所带的连队执行过大量任务，目前还能动弹的就他们四个，其他的一大半在执行任务时伤亡，剩下的大部撤离，还有几个在其他小区执行紧急任务。 部队曾经开过会，研究要不要向岛上增兵，结果是没有必要，往上面填的人越多，感染的风险就越大。 事实也正是如此，哪怕是有过战斗经验的士兵，面对那些疯狂的东西时，也会有不知所措的时候，而这一晃神的功夫，伤亡就出现了。 现在，剩下的几个人或蹲或坐，围成一个小圈子开会。 “同志们，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配合于医生他们的工作，直接受他们指挥。”连长抽着烟说，“至于具体做什么，不知道，上级说这是机密，只要听命令就行。” “我说连长，你这任务接的也太莫名其妙了，以前不管执行什么任务，咱们好歹有个目标，现在啥目标都没啊！”李龙咂着嘴，浑身上下透着不满。 “是啊，不管要做什么，我们好歹得知道点什么啊。”靳强说。 “小秦，你觉得呢？”连长问。 秦凯旋犹豫了一下，他本来没想发言的：“我没觉得什么，上级有命令，我们执行就是。” 连长满意的点了点头：“咱们现在就是这情况，没有目标，只有随时待命。”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停止射杀感染者了？退入楼栋里面吗？”李龙问。 “我会去找个空房子，我记得28号楼十楼也是空的，到时候我们把锁打开，再把外面送来的东西送上去，半个月肯定没问题。我和靳强住在十楼，小秦和李龙还在对面，注意观察。” “是！”三名士兵同时回答道。 意外的是，原定下午送上岛的物资，并没有运达。连长与对面作了联系，对面说正在核实情况，但一直没有回应。 在这种乱糟糟的时候，没有回应，那就是出事了。仅看这两天感染者的增加速度，就足以给陆路物资运输造成影响，可惜岛外并没有关注这一点。 岛上居民们的心情连续几次大起大落，把一辈子该看的戏都看完了。 最早是觉得物资很珍贵，个个出几十倍的价格去抢，抢不到的还在骂街。 然后官方发布个消息，说要往岛上运送物资，情绪立马稳定下来。 再然后物资没有按时送到，于是价格再度飙升。 再然后全面开放，物资由陆路运输，价格直接崩盘。 现在，估计又要开始抢了…… 连长带着靳强跑上十一楼，敲开了王笑磊的房门。 这时的他完全是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浑身都在颤抖，用了好半天时间，才下决心扭动了门把手。 连长朝房间里面看了一眼问：“小女孩没在家？” 他指了指楼上，上午去执行任务时，把珊珊送到了那里。回来后只顾自己回忆上午的事情，还没想到要去接她。 “还没恢复过来？我说磊哥你这胆子也太小了吧？”靳强带着一副嘲讽的神情，似乎他比王笑磊更适合出任务一样。 “不是，我觉得咱们这么做是不对的，那些都是人，咱们躲着一点比较好啊……” 连长怜悯的看着他，摇了摇头：“小王，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带你出任务肯定是为你好，这里一年半载的都是这种日子，你不提前适应一下，第一时间就得死在这儿。” “我明白，只是适应不过来……对了，你们有什么事？” “也没啥事，找你借点吃的喝的，有多的吗？” “有，你们自己拿吧。”他指了指最里面的房间，那是吕哥夫妻的住处。 连长带着靳强走过去，看着那满满一屋子的东西，惊的目瞪口呆。 人家都说狡免三窟，这位还真就有三个窟啊，12楼客厅一大堆，一个平常关着门的房间一大堆，闹了半天这儿还有？！ “你们省着点用，这是最后一批，用完了就真没了。”王笑磊有点尴尬的看着他们，他是真舍不得把这些东西送出去，但也没办法，“我就不帮你们搬了，我这会儿手还没劲呢。” 连长看了靳强一眼说：“唉，受刺激过度，难免。” 靳强则略带刻薄的回了一句：“这也太容易受刺激了，什么时候教教我怎么受刺激？” 为了防止感染者趁夜上楼，连长带着靳强从空房里弄了一些家具，死死的顶在门口，这下不管开不开门，任谁都无法轻易进出。 28号楼还剩下六户人家，12楼的于医生、11楼的王笑磊、10楼的连长和靳强、7楼的黄峰，另外3楼和2楼有两户人家？ 其他的几户要么跑了，要么在刚刚解封时出去浪，结果一直没回来，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王笑磊把连长拉进楼栋群，连长对群里发了个消息： 各位居民朋友，我是驻守本小区的军人，目前部队已经无法控制局势，虽然政府已经全面解封，但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建议不要随意进出。我们已经封掉了楼下大门，所有人外出时，必须在群里提前说，我们把门口围堵的东西撤掉。 沉默了半天的楼栋群，终于又有人回应了。 “同志，最近到底什么情况啊，说是全面解封，可这解了个寂寞啊？” “我家里的东西就快吃完了，无论如何也得去找东西吃啊。” “卧槽，你前几天刚刚从12楼买了那么多东西，这就吃完了？” “嗨，峰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姓幸名玉强。” “哈哈，那你活该了，这种时候还拿东西去换……” “别拿我开心了，一箱火腿肠，我出五万，有卖的没？12楼的哥们，你那儿还有东西吗？” 王笑磊看着群里的信息，心想要是那批东西能晚出几天该多好，别说是那几百万了，上千万可能就到手了。 事到如今，他只能回了一下：“没办法了，前几天你们不是看了吗，我房间里面的锁都让人砸了，现在还有个毛线啊。要不你上去看看里面还有什么，我这是回不去了。” “对了，哥们你现在在哪儿？” “回平原省了，现在正隔离着呢。” ”什么情况，回去也得隔离？” “是啊，凡是从外面回来的，都得当丧尸看啊，我草他妈啊……” 看到王笑磊如此的惨，邻居们就放心了。 2050-04-09 第21章 研究任务 晚上，王笑磊去楼上，想把珊珊接回来，受到了于医生的热情款待。 他仍然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自从大学毕业时起，他就再也没有与老师们有过交集，这似乎让他一下子回到了校园。 在所有比自己强的人面前，他总有种自卑的感觉，不管做什么事情都畏首畏尾，极度懦弱。 李晓铮在逗珊珊玩，看样子小姑娘是玩疯了，根本不想回她的家里去。当王笑磊走过来拉她时，她躲在李晓铮身后，死活不露面。 “吃点东西再走吧？”于医生问。 “好。”他仍然带着那副惶恐不安的样子。 客厅里面的桌子，以前他用过无数次，但再次坐到这里的时候，还是感觉有点陌生。 就像一个人，毕业以后一段时间，回到了自己的母校，本以为这里是大本营，却像是闯入了别人的家中。 桌子上放着一些零食，有面包、牛奶、火腿肠、辣条什么的，他伸手拿起一块面包，看着于医生，直到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吃的时候，他才开始动嘴。 于医生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白天时已经听过连长的讲述，知道眼前这个人肯定有用。不管他是真怂，还是在装怂，至少可以确定，他并不是个坏人。 “笑磊，最近我这儿有个任务，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进来？” “不愿意。”他毫不犹豫的回答。 于医生颇感意外：“你连任务内容都不知道，就说不愿意？” “您的任务一定与医学有关，我的专业是计算机，不搭界。再说，估计你得让我出去执行任务，跟那些东西打交道，可我只想活到隔离结束，然后回老家去，你让我做的事情风险太大了，不值得。” 于医生大笑起来：“好好，连长说你这个人很聪明，能力也强，就是胆子太小了，果然没说错。” “所以我可以不接受你的任务吗？” “你可以拒绝，我不会强迫，但是如果有丰厚的回报呢？”于医生这回认真起来了，或许只有谈价钱才是他感兴趣的。 “那得看有多丰厚。”他并不指望于医生能给出太多钱，毕竟如果这三位研究生能从他那儿赚到钱，也不会冒生命危险来岛上作研究了。 “第一，我可以帮你弄一份工作，只要你不辞职，就可以永远做下去的那种，可以确保你每月拿到足够多的薪水。第二，我这个研究项目分三个阶段，每个阶段都会有一笔奖金，你可以拿到其中的一成。你看怎么样？” 王笑磊犹豫了一会儿，于医生这话跟没说一样，他不过是想知道能拿多少钱，怎么于医生这么不上道呢？ “我拒绝。”他说。 “是我给的东西还不够多？”于医生惊讶的问。 “不是，是我不知道你到底能给多少。” 于医生无奈，只好继续画饼：“工作月薪2万以上，奖金每笔20万以上，这样清楚了吧？” 不知道是因为前一阵子小赚一笔让他胃口大开还是怎么着，这点钱很难再让他心动了。 他明白于医生已经给了足够的诚意，但要去外面执行任务的话，风险跟收益还是不成比例。 因为怕于医生生气，这回讲话有点小心：“我觉得还是有点少，不值得冒生命危险，您还是去找那几个兵吧。” “那你想要多少？” “按任务算吧，出楼栋每次20万，不出楼栋每次10万，如果任务持续多天，就按多次任务算。至于你说的那个工作，工资再加两倍。咱们也不用算今天了，从明天开始，不过我都要日结，你也可以提前付，不管我是死是活，发到我六十岁。” 于医生瞪大了眼睛，他盯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懦弱的年轻人，没想到他的胃口竟然如此之大，想要从他这儿把羊毛薅个一干二净。 “您不愿意也没关系，那几个兵的水准比我强的多，再者他们是你的下级，你可以指挥他们，不花什么钱。”王笑磊看出了于医生的为难，就替他找了个办法。 “没事，我同意。”于医生说。 这回轮到王笑磊震惊了，他不过是漫天要价，想让于医生知难而退，没想到他居然能真的答应。他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才发现不是做梦，可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 “不是，于医生，您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我这个人偶尔开玩笑，但即使是开玩笑，也一定会守信，这是我做人的原则。我听连长说过你的情况，很适合我们的任务。” 所谓适合的任务，大概率就是出去击杀感染者，因为那几个士兵各有任务，这栋楼里其他人的能力又没有经过验证，于医生根本找不到可用的人。 接下了于医生的任务后，他马上给爸妈打去了一个电话，把这里的情况跟他们讲了一下。 这是解封后第一次跟爸妈通电话，他仍然不放心通信，认为有可能切断，所以每次都是按时给爸妈打电话，但什么都不说。 这次不一样，于医生所说的任务危险性极大，有可能遭遇不测，所以把一些事情交待清楚比较好。 “孩子，最近还好吗？”父亲亲切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时，竟然让他有种想哭的冲动。 “爸……一切都好，家里好吗？”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避免眼泪流出。 “放心吧，家里什么都不缺，就缺你了，还缺我儿媳妇。”父亲的语气很轻松。 “你儿媳妇，等我明年回去后，结婚应该不难……”这时他想起了李晓铮，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但马上就又消失了，“爸，我接下来要去做一些事情，电话可能不会再按时打，如果你有紧急情况，可以拨打另一个电话，你记下号码……” 他把于医生的电话告诉了父亲，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于医生的情况，并告知于医生所做的事情可能有保密要求，不一定会明说。 “出去做事的时候，一定要机灵点，别像以前在家那样木木呆呆的，一有点什么不对，马上跑掉，别管其他人……”父亲不厌其烦的叮嘱着，“社会上的事情跟你在学校里遇见的不一样，你一直没见过坏人，对他们别有太高的期待……” 他笑着答应，心里不以为然。他不是个道德太高尚的人，但也知道别人怎么对我，我也应该怎么对人。 让他觉得意外的是，当他决定回楼下时，李晓铮竟然说要跟他一起下去，这房间里住四个人确实有点挤了。 于医生的眼神有点复杂，但他也没有阻止，学生的私生活，他没必要管太多。 王笑磊更是尴尬，他对这个姑娘有好感，但像他这样从小穷惯了的人，跟姑娘稍稍接近一些，就会觉得非常局促。 “不欢迎吗？”李晓铮见他半天没说话，笑盈盈的问。 “欢……欢迎。” 2050-04-09 第22章 真心话 他在楼道里面听了十几秒，确认没有人活动，这才掏出钥匙，尽量轻的打开了11楼的门。 李晓铮和珊珊跟在他身后走进了房间，顺手按了一下灯的开关，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灯有问题吗？”李晓铮惊奇的问。 现在是晚上八点左右，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为了防止给感染者们指路，小区和外面的路灯都关了，整个小区只有十几个房间有灯光，把小区衬的像是墓地一样。 “没问题，我把总开关给关了，晚上不开灯，白天可以给手机充电什么的。”他一直在竭力掩盖11楼有人这个真相，尽管他也清楚掩盖不住，但就是想这样做。 “那打开吧，现在情况还是比较好的，要不然黑漆漆的。” “不要开灯，外面的窗帘我都关着，你可以用手机上屏幕上的光照亮，注意别开闪光灯和手电筒，别让人知道这里有人。” “哥，小心过度了吧？你开不开灯，人家也知道你家里有人啊……” “照我说的做吧，这里是我的家，我觉得你应该尊重我一下。” 李晓铮歪着脑袋看着他，尽管两人都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但都知道非常不悦。 许久，李晓铮笑了出来，她把自己代入王笑磊的处境，终于理解他了。 她一直跟在于医生旁边，能够得到一些机密消息，所以做事时的顾虑并不多。像王笑磊这样在灾难时期两眼一抹黑的人来说，尽力抹去自己的痕迹，是最基本的生存之道，而楼栋群里那些热闹聊天的住户，其实都面临着很大的危险。 他在黑暗中摸了一阵子，找到了几瓶饮料，放到客厅的桌子上说：“我这里有点啤酒和可乐，不多，你节约一点，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 “行，你放着吧。”李晓铮也没再说什么，带着珊珊去了她的房间里。 以前珊珊睡在床上，他在床下打地铺，万一这孩子夜里有什么事，他马上就可以起来照顾一下。万幸珊珊的身体素质还不错，这一周多，除了一次低烧，其他的问题都没有出过。 给她们安排过住处以后，他就回自己房间睡下了。晚上不习惯刷手机，因为担心手机上的光亮也会引来注意——其实他防的并不是只有人，还有那些感染者。 光听官方的信息，病毒主要通过直接接触传播，这幢房子足以挡住感染者，但他一直非常小心，不完全相信官方。万一后来真的证实感染者能攻破房屋，他也没法找官方索赔。 正睡得迷迷糊糊时，突然感觉有人在推他。他浑身颤抖了一下，第一时间往墙角缩去，然后才向床边看过去，那里是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是……你吗？”他结结巴巴的问。 “睡不着，找你聊会儿天，赏脸不？”李晓铮带着调侃的语气问。 “孤男寡女的，不方便吧？” “怎么觉得咱俩像是性别反了呢……行了，别装了，你这两天都偷偷看我好几次了！”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赏脸不？要不然我就跟于医生说你骚扰我！” 他有点气急败坏，想不到自己略有那么一点色心，竟然弄了这么个祖奶奶过来。无奈，只好从床上爬起来，跟她到客厅里聊天。 借着窗帘边缘漏出来的一点光线，他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摆着几个瓶子，那是刚进来时，他给李晓铮拿来的饮料。 但李晓铮没有把自己当客人，桌上的酒瓶远比他刚才拿出来的多，显然是在那个存货的房间里搜了一圈。 “姐，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咱俩这个时候喝酒，不是明智的事情吧？” 李晓铮冷笑一声：“我可是打听清楚了，你在公司就是一怂货，别说姐跟你喝酒聊天了，就是睡你床上，你都不敢动一下。” 他愣了一下，马上就想到李晓铮对他作过背景调查，毕竟这个时候能来岛上做研究的人，都多少有点背景。 尤其是于医生这样的，连长这样的人物都是他的下级，这简直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没接李晓铮的话，心里在想着这帮人是什么来头。 他想起政府最新的通告，有一伙不明身份的人在东明机场附近袭击夏国人，这是前段时间最大的新闻。 他想过里面可能有比较复杂的情节，但并没有往深处想，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份，即使想了也不会有结果。 如今这么几个莫名其妙的人竟然出现在这里，那事情的起因必定有蹊跷。 “想完了吗？能喝了吗？” 李晓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他仍然有些惊慌的看着眼前这个姑娘，尽管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想必一定带着嘲讽的神情。 他并不在意嘲讽，因为从小受过的并不少，也不在乎她这儿再多一点。只是想到了一句古话：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也。 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就现在这样的谈话方式，实在太被动了，被李晓铮牵着鼻子走。 “规矩呢，咱俩怎么喝？” “规矩……”李晓铮明显愣了一会，然后说，“一瓶分五口，咱俩轮着提问题，不想回答的就喝，喝完继续被问，直到想回答为止。” “真心话啊？” “我还以为你没见过酒场上的规矩呢。” “你见过？” “你觉得呢？” “那……女士优先，你来问。” “你是处男吗？” 王笑磊这回是真的气急败坏了，这姑娘一上来就问这么隐私的问题，他怎么回答都免不了一顿嘲笑，干脆就拿起酒瓶喝了一大口。 “我去，哥，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也回避啊？”李晓铮颇感惊讶的说，“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了吧？你以为我心里没数吗？” “少废话，你还问不问了？”王笑磊被她看出了心理，很气恼。 “你那堆东西卖了多少钱？” “你真要问这么隐私的东西吗？”他不满的拿起酒瓶，又喝了一口。 “哥，你是不是有酒瘾啊……好吧，第三个问题，你为什么会这么胆小？这个你不会再喝了吧？我可是弄清楚了你的底细，12楼的东西明明就是你的，可你非要跟那些邻居们伪造了不在现场的证据。” 他想了一下，胆小的原因是很清楚的，他不像李晓铮一样有靠山，如果他在这岛上出了事，没有人会给他兜底。 他每一步都要非常非常的小心，哪怕周围有一点点的风险，他都要尽全力去排除。 但他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喝了一口。 “哥，你故意找茬是吧？”李晓铮这回有点震惊了，她没想到对面这个青年竟然如此难缠，无论她想打听什么消息，得到的都是一口酒。 “这算是个问题吗？”王笑磊问。 “如果算……你会继续喝吗？” “会。” “那能告诉我原因吗？” “简单，你们对我足够了解，我对你们毫无了解，咱们本来就不对等。”王笑磊这次没有喝酒，带着一丝怨气，“对你来说，喝酒不过是取乐，而对我来说则是费尽心思的打听消息，不如咱们谈点我感兴趣的。” “哈哈，连长说的真对，你够聪明狡猾，以至于显得有点胆小。” “我确实胆小。” “那这样吧，你可以随便问什么，只要不违反保密原则，我知无不言。” “当真？” “当真。” “果然？” “果然。” “同意。” “同意。” 2050-04-09 第23章 问题 就像是签订协议成功一样，两个人各自拿起酒瓶喝了一口，王笑磊就像刚才一样，喝了差不多四分之一，李晓铮竟然直接全干了。 他这回有点呆住了，本以为李晓铮是来找乐子的，没想到看上去好像很有诚意的样子。 “于医生给你的工资是多少？”他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于医生跟他说过三个人都是他的学生，那么她的工资应该是于医生发的。 “你眼里只有钱，没有理想吗？”李晓铮惊讶的问，“我来到岛上，难道就不能是因为我想来？” “那么你的理想是什么？” “这个就涉及保密了，你换一个。” 这就保密了？ 王笑磊皱了下眉头，马上意识到这是因为她从事的领域，想到连长对他们毕恭毕敬的样子，他想到也许研究领域是军事。 军事领域，一定不是武器，很可能是一项在军事方面有用的技术——那么，应该是生物学？ 再想一下眼前这爆发的丧尸疫情，他有了个大致的想法，她研究的对象应该是病毒。至于这种病毒是做什么用的，他一时间没有头绪。 但今天于医生跟他讲事情时，答应了他那离谱的待遇要求，那么必定会要求他去抓感染者。 如果只是研究病毒，那他参与不参与都没有区别，因为小区外面经常有感染者在乱跑，连长他们这几天也在不断的击杀。只要在击杀后，快速过去取一些人体组织，就能拿到病毒样本。 如果不只是要研究病毒，难道是研究感染者的行为方式？ “你的专业分类是什么，文、理、工？” “文。” “社会学吗？” “心理学。” 这就能说的通了。 领头人叫“于医生”，明显是搞医学或者生物学的，那么他的研究方向也可以确定，是病毒方面的，重点在病毒对人体的影响。 至于眼前这个李晓铮，她重点研究感染者的行为模式——换句话说，这种病毒很可能是人造的，它们的存在是为了一个目的，而这个目的是有积极意义的。 他沉默了大概有三五分钟，大致想明白了病毒的由来：东明岛是一个人口稠密的地方，不可能把生物实验室设置在这里，比较合适的地方是附近一些远离大陆的岛屿。 具体在哪里，他无法推断，但那并不重要，如果想要把它快速转移到另一处，最好的方式是空运。那个岛上必然是没有起降条件的，所以只能在东明岛转场。 “想明白了吗？”李晓铮的语气里故意带了一丝傲慢，她可想象不到眼前这个青年能想到什么，毕竟她透露出来的内容非常少，不足以作严密的推理。 “你们研究的这种病毒，有疫苗吗？”这是他能想到的最重要的问题，只要有疫苗就好办，不管被咬成什么样子，他都希望自己不要失去理智。 这回轮到李晓铮沉默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对面这个人沉默了这么一会儿，竟然在猜测病毒是他们搞出来的。 她开始想自己是不是应该终止谈话，要不然接下来大概率要泄密，哪怕她并没有讲什么涉密的事情。 “我不知道，这病毒又不是我研发的。” “你是于医生的学生，他怎么可能带一个文科生？”王笑磊终于露出了点笑容，许久以来，他被压抑的太狠了，“我推测你导师是个心理学专家，他跟于医生有合作关系，只是他没胆子来岛上，就把他的得意学生推荐给于医生，让你来代替他，对吧？” “哥，咱们再推测下去，可真的要泄密了……” “最后一个问题，可以吗？” “真的最后一个吗？” “是的。” “跟我专业有关吗？” “无关。” “你需要根据这个问题推测什么东西吗？” “不需要。” “那你问。” “你有男朋友吗？” 李晓铮长长的舒了口气：“哥，你早该问我了……” “所以，是有还是没有？” “有，分了。” “原因呢？” “我坚持要到岛上来，我希望他能陪我来，但他拒绝了。” 王笑磊有些愣神，他想这姑娘可能脑子不太好使，当然也有可能是真为了理想才到岛上来的。 就他在学校里接触的知识，使用病毒医治人体的某些病症，这种事情并非没有过，但没听说过有什么病毒能够造成需要心理学专家介入的情况。 既然如此，那当然可以推断这次的研究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是与传统病毒学完全不一样的意义。 本来跟李晓铮说好不作推测的，但他还是忍不住作了一番推测。在想到这点之后，他闭上眼睛把已知信息作了汇总，却发现自己无法往下推了，毕竟他不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 “你手头有心理学方面的书吗，我想读一些。” “没有，如果你需要的话，下次有人往岛上送物资，我可以让人帮我带几本过来。” “不用了。”他想到距离这里大概七公里远的地方，有全岛最大的书店，那个书店占地面积上千平，足足有五层楼，必定会有心理学方面的东西。 “哥，本来觉得跟你说话挺轻松的，你这把我搞的紧张起来了……”李晓铮看他拒绝的这么干脆，理所当然的认为送书也引起了他的推测。 “咱俩这不是各取所需吗，你想从我这儿找点乐子，我想从你那儿获取点情报，反正你也没说什么要紧的事情，对不对？” “有道理，确实是这样，我也没说什么……不过哥，你猜出什么了？”在聊天的时候，两个人几乎没停过碰杯，现在都有点醉意了。 王笑磊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只差最关键的那一点，可惜你不知道，只有于医生知道，但他肯定不会告诉我。所以放心吧，不算泄密。” 李晓铮长长的松了口气，跟男朋友分手之后，她是带着气来岛上的。张文广和向振两个人并没有特殊关照她，于医生又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的气无法发泄，只想把王笑磊当成树洞，藏一些小小的秘密，可王笑磊似乎聪明过头了。 “对了，要不要再吹一瓶？”李晓铮提议道，“你今晚在我这儿套了不少情报，应该为这事儿走一个吧？” “还是别了，女孩子在外面别喝多，容易出事。” “对你我还是放心的，你没坏心眼，还怂。” 王笑磊尴尬的笑了一下：“那好吧，其实我不爱喝酒，但有人陪着喝的时候，总是喜欢喝多。” “那不巧了吗，我也是，再来一瓶就醉了。” “那就别喝了，睡觉吧。” “喝完再睡。”说着，李晓铮已经开始往嘴里灌酒。 王笑磊没喝，他知道几个人喝酒时，至少要有一个清醒的，要不然没人送醉酒的人回家。 果然，这一瓶下肚，李晓铮的眼神就开始变得迷离，也不像刚才那样健谈，嘴里小声的念叨着一个名字：陆波。 那大概就是前男友的名字吧，不过也许两个人只是闹了点小矛盾，所谓分手是李晓铮的自以为。 没过多久，李晓铮就趴在了桌上。 他走过去，推了一下她的肩，让她向后躺去，右臂托住她的背，左臂放在她的膝盖下方，用力的把她抱了起来，送到了自己床上。 然后，他走进珊珊的房间，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不烫，就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坐在墙角的地上，等着李晓铮夜里翻江倒海——他还记得第一次喝到这种状态时的情形，记得一个人沮丧时的绝望，自己在这儿等着会有帮助。 2050-04-09 第24章 第一个任务 早间，他头还有些懵的时候，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连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于医生，每月六万块的工资，他可舍不得让自己闲着。 “进来吧。”他对于医生说。 于医生往里面看了一眼，没有看见李晓铮的影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小王，现在我需要一个研究对象，你得帮忙找一下。”于医生坐在昨晚喝酒的桌旁，看见那一堆酒瓶，摇了下头，“还是太年轻……你这儿有笔吗？” “不用笔，你直说，我能记住。” “行，我需要一个感染者，你得去给我抓来。具体的要求是年龄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男女无所谓，你有三天时间来完成这个任务。” “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那我就当你说男人一米六五以上，女人一米五以上，看着不像是太嫩或者太老，年龄15到60岁。”王笑磊点了下头，“具体要我把他带到什么地方？” “咱们对面的26号楼，你把他带到一楼电梯口，然后由那里的几个兵接手，把他送到其他房间。如果需要什么物资，跟我提。” “搞几双手套吧，有没有那种透气、防水的？” “有是有，就是有点厚。” “四双吧。” “其他的呢？” “两辆电动两轮，速度要快些的，就这些吧。” 于医生点了点头，他还以为王笑磊会要一辆汽车，区区两辆电两轮，那就太简单了。 自从疫情爆发以来，大量电动车成为无主之物，在这里随便转转就能找到。 只是这个从秩序社会中刚刚走出来的青年，还保持着对秩序的敬畏，没敢去研究偷电动车。 他朝珊珊的房间看了一眼，那里没有关门，小女孩还在沉沉的睡着。 李晓铮没跟小女孩睡在一起，当然在另外两个房间之一，不过其中之一应该是存储食物和水的，那么昨天晚上…… “放心吧，你那学生安全的很，我还不至于坏到那样。”他看出了于医生担心的事情，解释了一下。 在对普通人时，他显得非常局促；但在面对于医生这种人物时，他反而有些强势。 这大概就是底层小人物的特点，自尊心极强，面对强势之人时，自己也会示强，以免被人看不起。 于医生看他这种表现，若有所思，怪不得昨天他敢那么要钱，原来并不是真为了钱，纯粹就是为了恶心自己…… 如果确实这样的话，未来的任务也不是非他不可，毕竟那么多钱还是会让人肉疼的。 “这次任务的六十万赏金，还有这个月的六万块钱工资，都打到你卡上了，你随后看一下。我还有事，不打扰你们了。” 送走于医生之后，他去敲了一下李晓铮的房门，里面传来慵懒的声音：“请进。” 他推开门，看见李晓铮侧躺在床上，用手肘支着头，双眼俏皮的看着他。 “我得出去一趟，你帮我看着珊珊。”就在推门的一刹那，他突然又变回了那个局促的小男生，说话也完全没了底气。 李晓铮没有回答，还是那样带笑看着他。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接近我，但不让你白干活，带她一天，我给你五百块钱，反正你在于医生那儿也没多少事情可做。” 李晓铮收起了笑容，换上一副非常认真的样子：“你就没想过，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想过这种情况，但一个穷光蛋，除了个头高点，什么优点都没有，不可能有姑娘喜欢他这一款的。 “人贵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他没再多说什么，把门轻轻关上，就离开了。 这时，于医生给李晓铮发来了巨信消息。 “晓铮，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你不都看到了吗，很聪明，很小心，很怂，而且人不坏。”李晓铮想起昨夜的事情，没忍住嘴角的笑意。 “人不坏？你管这种一天要六十六万的人叫不坏？”于医生想起今天出账的那六十六万，真觉得肉疼了。 “那要不你去做？” 于医生愣了一会儿，这才意识到抓感染者并不简单，稍有不慎就完了。 离开房间后，王笑磊直奔七楼，那正是黄峰的楼层。他对黄峰了解不多，但能把他那一屋子东西顺利的分完，也确实是个本事，现在拉他捞点外快，他应该不会拒绝。 “峰哥，有事找你。” “稀客啊，咱俩好像没怎么聊过啊。”黄峰只知道他是这儿的租户，作为本地人，本来也不怎么待见他。 “有笔小生意，我一个人做不了，想拉峰哥入伙。” 黄峰立即警觉起来：“你说的是楼上那帮人吧？小哥，我可提醒你，离他们远点，那老头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他不是好人，可无奈他给的多啊……” 黄峰脸上换了一种表情：“给的多，是多少？” 王笑磊也非常直接的告诉他：“我接了个事，分你一天一万块钱，工期三天，干不干？干的话，我现在给你转一半，剩下的三天后付。” 黄峰嗤之以鼻：“三万块，你还以为是以前啊？你也看见了，光前几天那堆东西都一箱五千了。” “那我找找别人吧。”他已经给了这样的价格，对方不接也没办法。 “哎哎，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经逗，再加一万，四万块钱我接了。” “成交。” 黄峰的客厅里挂了一张东明岛地图，两个人就在那幅地图前研究起来。 王笑磊在东明岛生活了两年，但平常不喜欢出去转悠，至今也不太了解道路，还得在地图上一个个的了解。 黄峰就强多了，他很快规划出了一条安全的路线，这条路线周边小区在疫情初期曾经有过外逃潮，大量人员死在机场和码头，剩下来的人已经不多了。 王笑磊拿出手机，在里面核对了一下，手机地图显然更加详尽，但屏幕太小，始终不太方便。 “地图借给我吧，我可能用得着，反正你已经熟悉这儿了。” “好说，两千。” “卧槽，一张地图你卖我两千？”王笑磊以为自己就够奸商了，没想到黄峰比他还奸商。 “碰上大财主，我还不赶紧抢劫一把？再说，以后疫情结束，我也就没这个机会了。” 王笑磊无奈的在手机上划拉了一下，加黄峰为好友，然后给了转了两万二，约好下午出去转悠一圈。 2050-04-10 第25章 计划 他反复的研究着地图，把最近所有的小区名、道路都记了下来，在记忆东西这方面，他还是比较出色的。 下午的任务并不着急，主要就是在小区附近的主要道路上转悠，看看各个小区里面的感染者数量。如果能找到落单的，就尽量抓一个回来，没有就等待后一天。 李晓铮带着珊珊到楼上去了，他简单的吃了点东西，然后拿着望远镜登上天台，看周边小区的环境。 从小区楼栋里面看不出什么问题，不知道是这边的疫情比较轻还是怎么着，这里很少有感染者出现。 快到中午时，于医生送来了手套和电动车钥匙，说电动车已经在楼下准备好了。 他在巨信上给黄峰发了个消息，黄峰回复说马上出门。 “我倒是想听听你的计划，怎么抓呢？”于医生问。 他脸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行业机密。” 于医生碰了个钉子，也没再多说什么。 他和黄峰走到楼下，开动了那两台电动车，朝着南门驶去。 黄峰跟他抱怨了几句，认为如果有辆汽车，会比电动车要安全的多。 王笑磊听了他的抱怨只是笑笑，不作反驳。 他考虑的是电动车比较灵活，基本上什么路都能走。开汽车的话，如果碰上什么堵路的东西，性命就交待在那儿了。 当然，最重要的问题是，他没学过开车。 那几个士兵没空管他们的事，他们就只好自己设置了一个小机关，南门进门处放了一根绳子，如果有感染者跟过来，他们就躲在门两侧，突然把绳子拉起来，绊倒感染者，然后控制住他，捆起来送给于医生。 两个人的计划是出南门以后向西，沿着长青路向西边开，一直开到机场附近的海文湖，在那里沿着凤凰大道向南，再走金禾路绕回来…… 简单点说，就是绕着西边的绿苑晓城、桥北工业区这几个地方慢慢的转一圈，看能吸引来多少感染者。 一个人开车出去转，另一个人就在南门附近待命，如果出了事，待命的人就前去接应。正常情况下，这一圈只要二十分钟。 按于医生的说法，感染者的听力比一般人要好的多，就电动车制造出来的声音，足够让他们听到了。 这就是他从于医生那儿抠到的一点信息，不过他肯定隐藏了更多。 “我先来吧。”王笑磊看着黄峰说。他能感觉出来，黄峰在家里闷了这么多天，看着像是急不可耐的想出去透透气，怕他第一时间送人头。 “没想到啊，看你小子平常挺怂，这会儿倒是大胆。”黄峰调侃着说。 “咱们的计划天衣无缝，不会出问题的。”他前几天出去过一趟，见过那些感染者，懵了几天，但已经适应了。 他开着车子往西边驶去，尽量压低速度。 他想到前几天经过桥北工业区时，那里面的感染者很少。根据疫情的发展速度，估计林家花园的感染者早就进入桥北工业区了，在那边找到落单感染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路上的车子不多，时不时的能看到感染者的尸体，他忍不住有要呕吐的感觉。 桥北工业区里面的楼最高只有六层，而且离飞鹭花园不远，按说是能看到全貌的，但就是看不到有活着的感染者。 走到工业区北门时，他在那儿犹豫了一会儿。 大门是敞开的，但里面的情况并不清楚，出来的时候可能会被感染者们堵住。 但不进去看看，又心有不甘，毕竟最理想的情况就是这里有个落单的感染者，西边的林家花园实在太让人头皮发麻了。 想了半天，他还是走开了，进去探查并不符合一开始制定的计划，即使要进，也得跟黄峰商量好以后再进。 林家花园属于彻底沦陷区，几乎每幢楼外面都有感染者。他在外面转了一圈，有些居民的窗户上面挂着“求救”的字条，看见车子到来时，拼命的挥动着。 飞鹭花园情况还算是好的，早期王笑磊囤积的那堆东西起了大作用，至少确保了28号楼的食物安全。救援物资送来时，还能直接在小区门口卸货，但林家花园这情况，只怕没人敢送。 在林家花园东门处，他看到了一个落单的，那家伙看上去正在漫无目的到处乱走。 心头一喜，这可真是个好目标，于是立即驶近他。 这个感染者的情况比前几天碰到的那一群轻多了，他只有脸部溃烂，奔跑速度还是挺快的。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只有奔跑的足够快的感染者，才有可能把其他感染者拉下一段距离，给飞鹭花园的埋伏者留足反应时间。 感染者发现了他，立即嘶吼着追了上来。他也毫不含糊，原地调头，朝着原来的路线开过去。 他的速度并不快，时速只有25公里，这样能够与感染者保持一定的距离，让他看到追上来的希望。 意外的是，感染者并没有追多长距离，仅仅跑到桥北工业区时，他的体力就跟不上了。 为了让他能跟上，他甚至返回去挑逗一下，但感染者坚决不上来了。 他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决定先回去跟黄峰商量一下。 黄峰的车子在南门外的树荫下，他正躺在车上刷手机。听见远处传来的声音，朝那边瞄了一眼，看见后面没有跟着感染者，就知道这一趟落空了。 “怎么，那边没东西跟上来？” “别提了，好不容易碰上一个落单的，结果到工业区北门时就不跑了。”他非常尴尬的回道。 “要是这样的话，那咱们不能只盯落单的，可以多引逗几个，看哪个有心劲追到这儿来。”黄峰掏出一盒芙蓉王，抽出一根给他。 王笑磊摇了下头，他是不抽烟的：“我就担心引逗的太多，把咱们给堵了。” 黄峰拍拍他的肩膀，很大气的说：“没事，你先歇着，我去转一圈看看。你在路口那儿等着我，如果我引过来好几个，你帮我分散一下。” “行。” 沿着王笑磊刚刚走过的路线，黄峰在工业区北门附近看到了那个感染者，但他显然没有追过来的想法。 黄峰也就没搭理他，绕过他，继续朝着林家花园开去。 很快，他看到了那一群感染者，于是冲他们大喊了一声：”狗崽子们，爷爷在这儿，尝尝爷爷的味道，都他妈来吧！“ 感染者们爆发出一阵愤怒的叫喊，小区外面游荡的纷纷朝他狂奔过来，其他的在围栏里面叫喊，但似乎脑子不太好使，一直冲不出来。 他沿着来时路走，后面那群人在狂追，看样子他们也有情绪，愤怒会驱使他们作出报复的想法。 本想着引着他们到飞鹭花园，但当他开到桥北时，发现之前那个感染者正在路中间，堵着他前进的道路。 他的身后，还有十几个感染者，显然是给黄峰设了陷阱。 ”妈的，竟然忘了这个混蛋！“黄峰骂了句脏话。 2050-04-10 第26章 智商 前方的感染者站位极其严密，正在工业区门西，在黄峰的位置到门口之间，左右都没有岔路口可以走。 黄峰一咬牙，直接加到最高速六十公里，对着感染者就冲了过去。 感染者也毫不畏惧，对他扑了上来。 一人一车相撞的瞬间，领头的感染者被撞飞了！ 黄峰向右拐进了工业区——他可没信心从那么多感染者中冲过去，这时候找个地方躲起来才是正事。 工业园区进门西侧是一幢六层的楼，东西长至少有六十米，这样的楼上应该有多座楼梯，即使找不到合适的藏身地，也不会被轻易堵到。 他到楼下时迅速扔下车子，狂奔上楼。 很快，他在二楼找到了一间空办公室，门看上去很结实，走廊的窗户也很结实。朝北一侧的窗户没有防盗网，如果要从这儿逃走的话，可以翻窗跳出去。 他把大门反锁上，所有窗户全部关好，小心翼翼的躲在窗户下面，尽量避免被外面的人看到。 忙完这些，他给王笑磊发了巨信，告诉他自己的位置，让他想办法救一下。 感染者们冲上了楼，黄峰以为他们会去各处找一下，但他们直接就到了自己藏身的房间外面。 “妈的，这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怎么找到我的！”他和王笑磊出来的时候，身上都只带了一把二三十公分的水果刀，如果王笑磊今天不能来救他，他就只能在这儿饿一天了。 感染者们不停的撞击着窗户和门，幸好工业区施工时没有偷工减料，要不然现在他已经成了食物。 王笑磊很快回了信息：“五分钟后到，窗户应该能挡住他们，你注意门，找些重物顶住。” 王笑磊想到自己可能陷入了一个误区，他一开始就认定感染者们没有理智，因为西方的丧尸片中，这些东西的基本特点是行动迅速或者迟缓，但很少听说有理智的。 他领回来的第一个感染者很可能就是这类，要不然凭他的体力，往飞鹭花园方向跑上一两公里肯定没问题。 但他就像是识破了自己的计策一样，在工业区停了下来，然后还给黄峰设了陷阱，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突然想起靳强跟他讲过的话，这些感染者有的像是惊变二十八天，有的像是行尸走肉……也许靳强说的只是他看到的，他知道有两种，那他不知道的，会不会还有第三、第四甚至更多种？ 也来不及细想什么，他开着车子朝工业区驶去。 感染者们的情况有些奇怪，似乎是经过了严密的安排： 两个在北门外面来回踱步，就像卫兵一样，死死的守着，防止有人外逃。 四个在楼北面，时不时的往上面看，这是防止有人跳窗逃走。 其他的看不到，不过从声音中可以判断方位，都聚集在楼南的入口处。 事到如今，他也顾不上打字，直接给黄峰拨通了电话。 “喂，峰哥，能从北面跳窗吗？” “应该能，不过那四个东西，你能对付吗？” “没问题，你把窗户打开，准备跳。我解决掉那几个东西以后，会在外面叫你。” 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两个卫兵已经看到了他，但并没有追赶他的打算。他想大概感染者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能够理解指挥者的观点，要不然很难解释这两个卫兵的行为。 他长长的吐了口气，既然他们能听指挥，就好对付很多了。他把车子停在门口，径直朝他们走过去。 在距离卫兵还剩十几米远的地方，他们被激怒了，他们从未见过有如此敢于挑衅之人，于是嘶吼着冲他扑了过来。 他迅速从腰里拔出枪，连瞄准都没有，就对着他们的脑袋各开了一枪。枪法还是意外的好，没有一枪落空。 然后，他飞快的奔向楼北，在热武器面前，感染者根本就不是对手。在接触第一个感染者时，他就对楼上大喊：“峰哥，下来！” 黄峰听见了他的声音，立即从窗户里探出身子，用脚踩着外面的墙沿，再往下面一跳，用手死死的抓住墙沿，尽量降低他与地面的距离。 在他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的同时，王笑磊已经开枪解决了四个感染者，赶到了他跳楼的地方。当他往地上跳时，王笑磊正好在下面接了他一下，成功软着陆。 两人也不再往门口跑，而是马上爬上园区的墙头，再跳到大路上，一路向东狂奔而去。 南侧的感染者们在听到第一声枪响时，就已经有几个朝这边围过来。他们没想到六个人会这么快被解决掉，直到黄峰从窗口跳下时，也只有两个感染者出现在东边的口子处，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人跳出栅栏，然后朝东边跑。 病毒对人体的伤害是很严重的，靳强说有的感染者行动极其迅速，但绝大多数并非如此，这两个感染者显然就是蠢笨的典型。当他们跑到门口的电动车旁时，那两只感染者也没有追上来，倒是楼南的感染者们追了过来。 这时，从东边驶来一辆摩托，在北门处漂亮的原地180度转弯，正是靳强。 黄峰也来不及说什么，一下子跳到车子上，他们两个在前，王笑磊在后，开到最大速度，一溜烟的逃了。 有几个感染者不甘心，全速朝他们追来。这时，他终于看到了靳强说的那种迅速的感染者，与电动车的速度相比，追着他们的那四个感染者毫不逊色。 “你先走，我断后！”王笑磊对黄峰大喊，“回去后告诉其他人，作好准备射杀！” 说着，他把速度略微放慢，同时举起枪，连后面的情况都不看，就朝后面开了几枪。 追赶他的感染者们愣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他们之间的距离又拉远了十几米。 他心里有个大致的猜想，或许这些奔跑速度比人还快的感染者，会保持最基本的理智，还知道要躲枪。 于医生并没有说他要的感染者是什么样的，这种肯定也符合要求。在双方有了足够的安全距离后，他停下了车子，看着五十多米远处的感染者。 双方就这样相互看着，谁也没有走近，谁也没有走远。 他这时才明白于医生为什么会那么爽快的给钱，他本来的计划是找到一个落单的感染者，利用他追赶人的特点，带他绕着小区转几圈，耗尽他的力气，然后一巴掌撂倒，带回去给于医生。 但谁想到这些东西竟然可能有智力，有严密的部署，有高明的指挥者，如果不是他手头的枪对他们形成了压制，今天非栽在这儿不可。 眼看着这个家伙不会上当了，他也就不再浪费时间，开着电车离开了现场。 它不会这样放弃的。 2050-04-10 第27章 推断 当他回到飞鹭花园时，黄峰手里拿着一根棍子，看着像是铁锨把，正在南门口等着他，看到他安全返回时，脸上露出了笑容。 “兄弟，这任务咱们还是别干了，太危险，那钱我退给你。”黄峰又给自己点了一根，长长的的吐了个烟圈，“为了赚点钱，咱俩把命搭上，不合适。” “随后再说吧。”王笑磊想起刚刚的险情，心里有股怒火升了上来，于医生明显是知道些什么的，却什么都不愿意告诉他们。 如果他早知道那些感染者有理智，肯定不会制定这么简陋的方案，今天差点把黄峰折里头，于医生必须得给他个解释。 十二楼并没有关门，客厅里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只是多了一台电脑，电脑上运行着连他从没见过的程序。向振操作着电脑，于医生在旁边指导着他。 王笑磊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于医生回头看到黑着脸的他，感觉有点尴尬，示意请进。 他什么也没说，走到沙发前坐下，然后看着于医生。 于医生笑了起来：“怎么，出什么事了？” “你觉得我能出什么事？”他反问了一句，这时候不能直接把想法说出来，说不准能从于医生那儿诈出来什么。 “咱们的任务里面可说的很清楚，我付钱给你，你把感染者带回来给我。钱我是已经付过了，可你似乎没把人带来啊。”于医生眼看着没法安抚，就准备好辩论了。 “那些感染者，我需要他们的资料。”他冷冷的说。 “小哥，你这胃口太大了，这些资料都是保密的……” “少来，你带的几个学生都能接触到的资料，你跟我扯保密？”他指着向振，毫不在乎他的面子，“就这个人，一看就是还没毕业，他都能接触机密，我不能接触？你放什么屁呢？我们两个人出去抓人，你知道黄峰被那帮人包围，差点死在那儿吗？！” 于医生脸上又变得非常尴尬，向振也没敢说话。他想了一会儿说：“这样吧，我把可能解密的东西整理一下，向上面作下请示，能够让你知道的内容，我晚上发给你。” “你最好说话算数。”他冷笑一声，站起来走了。 就当前的情况来说，他是处于完全被动的，跟于医生的协议中，并没有说明于医生必须向他提供什么信息。换了一个老江湖，早就跟于医生翻脸了，压根就不会管什么狗屁协议。王笑磊还是社会经验少，认为事先没有说清楚这个事，他就没法跟于医生强要。 走到自家门口时，他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敲了敲门。在外面受委屈是一回事，但面对小女孩时，他没必要表现出来。 “小王叔叔，你回来啦！”珊珊惊喜的说。 他从没见过珊珊有这样的表现，以前不管他怎么逗她，她的表情都挺冷淡，就像高冷的小女神一样。但这次只离开了半天，她就完全变了性子。 “你真是吓死我了，那边一直有怪物的叫声，我们真担心你们出事啊……”李晓铮带笑的脸上藏着一丝担心，“小姑娘一直在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也没法回答啊。”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他想到了这句话，不管唱什么脸，他们的目标应该都是相同的。李晓铮看上去人畜无害，实际上很可能是于医生安排在身边的间谍，时刻向他报告自己的行踪。 “等会儿再喝点？”他问。 “只要你想，我无所谓啊。”李晓铮把他的话当成了挑衅，毫不示弱的答应下来。 他走进储藏室，找到了一瓶二锅头，想着今天就喝它了。至于珊珊，他早就准备好了牛奶，让她也看看这位姐姐是个什么样子。 走出储藏室时，又突然想起个事儿，要是有颗花生米，或许不会喝的太醉，于是扭头又找了包花生米。 当他把二锅头和牛奶放到桌上时，李晓铮面露难色，看样子昨天晚上就是她的极限了。 他没有客气，拿出三个100毫升的酒杯，然后倒了两杯酒，剩下的那个倒了牛奶。 “这次咱们不玩昨天那些虚的，真心话。” “哥，你要跟我玩真心话，完全不用喝酒啊！” 他一拍脑袋，好像确实是这么个理，如果必须回答，那喝不喝酒都行。 “这个助下兴，不强制要求。咱们聊聊天，聊真的，昨晚那种低俗的就不聊了。” “明白，你要高雅。” 珊珊乖巧的坐在一边，不干涉叔叔和姐姐的战争——现在三个人各论各的，珊珊管王笑磊叫叔叔，管李晓铮叫姐姐，王笑磊管李晓铮叫姐，李晓铮管王笑磊叫哥，全乱了。 “姐，咱们先走一个。”王笑磊举起杯子，对着珊珊和李晓铮。 “来，小妹妹，走一个！”李晓铮跟珊珊碰了杯，但没跟王笑磊碰，于是王笑磊也跟珊珊碰了一下。 一口入肚，两个大人被辣的直翻白眼，珊珊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表现，想笑又不敢笑，只能用力的嘴唇上扬，憋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好啦，想问什么就问吧，不过太隐私的别问，有孩子在场。”李晓铮用筷子夹着花生米，速度快的像缝纫机。 “那些感染者，他们有智商吧？”王笑磊问。他知道每个问题都要非常小心，尽量设计选择题，而不是问答题，这样他能从李晓铮的反应中看出来，用不着她真的回答。 果然，她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们感染以后，绝大多数都会产生暴力倾向，但有极少数智力会有所提升，是这样吧？” 李晓铮还是犹豫，显然他又猜对了。 “我想知道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种病毒是作什么用的。”这个问题他一直想知道，但无论从新闻中，还是在与于医生的谈话中，都找不到丝毫端倪。 “只怕这不是我能跟你说的，你最好去问于医生，而且我也不懂医学。”眼看着三个问题没有一个能回答的，李晓铮尴尬的举起了酒杯，“帮不到你，这杯我赔罪。” “不必，咱们事先说了，酒只是助助兴。”王笑磊表示理解，他并不指望能从这儿得到答案，“制造这么多种感染者的病毒，它们应该也不是同一种吧？” “是同一种，只是人体对它的反应不一样。” 王笑磊惊讶的看着她，他以为李晓铮会说这是机密，但她比想象中的更加坦诚。 “我问完了，接下来你问吧。不过我也提醒你，有孩子在旁边，别问太隐私的。” 他话音刚落，珊珊却插了一句：“你们不用管我的，反正你们说话我也听不懂。” “闭嘴！”他虎起脸，但嘴角扬着一丝笑意。 2050-04-10 第28章 醉酒 李晓铮盯着王笑磊看了一会，竟然没有想到要问什么问题，因为在他这儿问问题实在太难了，一不小心就泄密。 王笑磊也没想那么多，刚才那杯酒把他辣的够呛，这会儿脑子有点迷糊，只知道用手捏花生米吃。 李晓铮看到这一幕，心知他已经喝醉，想起人们总说喝多以后容易说真话，开心起来。 “聊点你以前的工作行吗？” “随便，反正我这儿没什么秘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有秘密，姐姐可以问我。”珊珊吐了下舌头。 “闭嘴，没问你。”李晓铮在她的小脑袋上拍了一下，然后转头看王笑磊，“除了你公司以外，你在岛上没什么关系，你怎么知道疫情要来的？” “你看，答案不是很清楚吗？”王笑磊有点不受控制的笑起来，“我在岛上没有关系，但我在公司工作，那我从哪儿获取信息，你猜也能猜出来啊。” “我不信，这件事情没有通知过企业主，董老板怎么会知道的？” 王笑磊冷哼一声：“你们不通知，他就不知道了吗？你问问珊珊，她跟我在一起之前，是从哪儿回来的。” 珊珊听到他这么说，脸上露出想哭的样子，低下了头。 李晓铮想了一会儿，确实是这个道理，官方没有发布疫情信息，民间仍然有大量人员得知即将封岛，这根本不能用他们的研究内容来解释，只能说政府内部有人泄露了消息。 “我看过你的简历，农村生农村长，毕业三年多点，基本没有接触过投机方面的事情，但这次你准备的非常充分……” “姐，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能喝……你昨晚上不会是装醉骗我的吧？”王笑磊眼神迷离，明显管不住自己了，“我可是知道喝醉以后是什么样子，你这不像啊。” “哥，咱俩都差不多，不过说好了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好吧，姐，我说说……你挨过饿吗？” “没，不过我觉得咱们这个时代，应该不会有人挨饿了吧？” 王笑磊邪魅的一笑，他知道李晓铮这样的人不会挨饿。 贫穷人家的孩子，在收入来源微薄的时候，会尽可能减少生存之外的支出，增加吃饭在生活中的占比。 但是，总有孩子的收入会低到突破下限，这时他们会连一些用于正常生活的开支都扣掉。 见到李晓铮第一眼的时候，他虽然认不出她的衣服品牌，但知道并不便宜——他眼中的便宜是维持最基本的生存那种，李晓铮的穿着也算普通，但已经远远超越了他。 “姐，咱们的不同点就在这儿，我是社会最底层那种人，或许农民在你们眼中，是社会底层中的社会底层。像我这种人，最关注的就是一日三餐，哪怕上了大学，哪怕赚了点钱，也很难从这三餐中解放出来……”王笑磊眼圈有些红，似乎是要哭出来，“我知道自己在赌，但即使赌输了又怎样呢？无非就是再花一年时间把这些钱赚回来，你知道这些钱对我有多重要吗？我不想再挨饿，你明白吗？” “是，我明白，咱们国家一直都在努力消灭饥饿……” “不不，姐，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一个社恐对饥饿的恐惧，国家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但社恐遇到问题是不会求助的，这就是我的经历，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李晓铮这时才有些震惊地看着他，在她看来，国家至少在几十年前就解决了饥饿问题，但她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有人真的挨饿。 细想又是如此的合理，国家给每个人都提供了救助的机制，但确实有些人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放弃了这些救助渠道。 “所以，姐，你知道一个经历过饥饿的人，对饥饿的体会有多深，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拼命的囤吃的……”王笑磊说着说着，竟然真的掉了眼泪，“我就是要保证未来一年里面，我不会缺吃的，哪怕这些东西全部放过期，我也不想去忍受饥饿。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但这次我赌赢了，我以后再也不会饿了。” 王笑磊看上去已经疯了五成，很明显他的酒量不太好。 趁着他正自言自语的功夫，李晓铮偷偷的打开手机摄像，放在桌子旁边，想给他拍一段录像，以便今后嘲笑他。 当她还想问什么的时候，王笑磊已经从沙发上滑下来，然后跌坐在地上。手里握着酒杯，抬头四十五度角看天花板，眼里带着悲悯，嘴张开着，像是在无声的说什么。 李晓铮要扶他起来，他甩开了她的手：“没事，姐，我放肆一下，发会疯，不介意吧？” “不，不介意，您是我哥。” 王笑磊把酒杯倾斜，杯中酒慢慢的洒落到地上，在地上到处流淌。 珊珊过来，摸了摸他的头，想把他拉起来。 “小姑娘，你去房间里睡会好不好，叔叔跟姐姐再聊会儿天。” 珊珊撇撇嘴：“好吧，你们聊。” “哥，你刚才是真懵了啊？吓着我了。”李晓铮拍着胸脯，摆出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 王笑磊也多少有点尴尬了，酒喝到这个时候，一半清醒一半醉，有时候说真话，有时候说假话，但真话很容易流露。 “没懵，我就是有点多了。我这一多，就容易想起一位老师，我毕业那年他去世了。姐，我不是故意给你找事啊，可这就是忍不住想他……” “咋滴，他是给你吃饱了啊？” “是，吃饱了，他看出了我的问题，总让我去他那儿吃饭，可惜只是大学那阵子，毕业后就又开始挨饿了……” 李晓铮把自己代入他的境地，但根本理解不了那种情况，毕竟她从小到大，都不记得有挨饿的时候。 “再给我倒点行不，我觉得我还能再喝点……”王笑磊这会儿有点迷糊，但每当到这个时候，他都要开始彻底放飞自我了。 “哥，咱明天再喝吧，今天不行了……” “没事没事，就一杯，我还能撑住……” 李晓铮就拿起瓶子，给他倒了半杯，然后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一饮而尽。 “再来点，就这半口，不够笑话人的。” 李晓铮无可奈何，只能把酒瓶藏起来，说酒没了。 他扫了一眼桌子，确实没找到酒瓶，于是勉强撑着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沙发旁边的柜子边，从上面拿出了一盒烟。 “哥，咱不带这么玩的啊，本来喝个小酒，你竟然连烟都弄上了，不算五好少年啊。” “姐，你知道快速醒酒的法子吗？” “我不知道啊，我就想看你这样晕着，我好套情报啊。” “那我就不能让你套喽，来看好，我给你演示一下怎么醒酒……”他把垃圾筒拉到自己身边，然后点燃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脸憋的通红，把烟气一下子全都咽了下去。 “不是，你就这么醒酒啊？” 王笑磊嘴角上扬，摆出一个鬼脸，然后对着垃圾筒“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回，她才知道狠人是怎么醒酒的，他的档案里面明明没有饮酒和抽烟的习惯，但竟然如此精通。 “姐，麻烦你一下，你把垃圾筒收拾一下，垃圾袋放门口，再换一个。我等会要是晕过去，你把垃圾筒放我头边就行，我估计夜里还得一回。” “行行行，哥，您真是我亲哥，我对我亲哥都没这么好过……” “是吗？你亲哥还支使你干过活？” “我没亲哥……” 王笑磊无语，这位姐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他没来得及细想，只觉得脑子乱的一塌糊涂，慢慢的晕了过去。 2050-04-10 第29章 密谋 李晓铮扶着他躺下，然后按吩咐把垃圾筒放在他头边，供他随时搞事用。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她知道于医生早就等急了，他一直通过暗处的监控看着王笑磊，希望从他身上看到些事情。 “他是感染者吗？”于医生问。 “应该不是，他的信息都是从董文胜那里得到的，跟感染没关系。” “哦？这么说，我们或许应该把研究目标转向董文胜……”于医生思考着说。 “老头，我觉得你的思路出问题了。”李晓铮毫不客气的说，“你一直希望在获取机密情报的这些人中找到一个感染者，但岛上那么多感染者，你为什么只针对他呢？” 于医生无奈的笑笑：“这确实没办法，得到情报的人很多，但能够确认的不多，他就是一个。” “那天在机场，至少几千人呢，你说他们都没得到情报？” “那不一样，那些只是可能得到了情报，但并没有确定，这里面的区别你明白吗？” “无所谓，反正这个人我已经确认过了，他肯定不是你要找的那种人。” “对了，晓铮，我有个事想问一下，”于医生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有没有兴趣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有话说，有屁放。” 于医生朝房间里努努嘴：“这个小伙子就挺不错，你可以试一下。我查过，家里人都还不错，除了太穷和因为穷带来的一些性格问题外，没什么毛病。” “滚！”李晓铮愤愤的把于医生推出门外，然后关上了门。 当她回过头看王笑磊时，发现他也正在看她。 “那个……哥，我跟那老头聊点事，我们是师生关系，这个你知道吧？”像是秘密被人发现了一样，李晓铮有点语无伦次。 王笑磊咧着嘴笑，一股透明的液体从嘴角流下来。 他觉察到了，立即拿起垃圾筒，让那些液体流到里面，然后伸手去拿茶几上的软纸。 不知道是眼神有问题还是怎么，手伸了好几次，就是没拿到。 李晓铮这才反应过来，这货还处在半睡半醒之中，明天早上醒过来，这点事儿根本就记不起来。 她赶紧走过去，帮他拿了一张纸。 他这时的反应很安静，擦掉了嘴角的液体，然后又躺了下去。 然而没躺几分钟，就又急速半挺起身子，对着垃圾筒一阵狂喷。 李晓铮把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轻轻的捶打着他的背，让他吐的顺利一些，结果这一吐就没法收拾了。 “对不起，姐，让你看笑话了，我平常不喝这么多的……”王笑磊脸上出现了一副局促的样子，像是又恢复到了正常时的小男生形象。 “没事，咱以后不喝这么多了，偶尔助助兴就好。”李晓铮完全摸不着头脑，醉酒后的忧郁、喝酒时的豪放、正常时的局促，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遵姐命，以后不喝这么多了。对了姐，你想要的情报到手了吗？” “就算是到手了吧。” “可我觉得我没说啥啊……”王笑磊努力的回想着今晚的对话，他发现自己只能回想起一小半，然而这一小半，已经足够他推断出一些事情了。 “你睡吧，别说话，我在这儿陪着你。”李晓铮轻声哄着他，生怕他想起什么来。 “不不，我肯定有什么地方没想到，我好好想想……”他用力的闭着眼睛，回想着今晚的对话，“对了，姐，我是你们的研究对象吗？” “说什么呢，睡吧。”李晓铮这会儿都快被他问哭了，实在没见过这么聪明的人，他根本不在意李晓铮说了什么，只要李晓铮一个表情，他就能推断出一些信息来。 “一定不是，一定不是，要不然说不通……”他嘟哝了一声，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李晓铮叹了口气，总算把他哄睡过去了，要不然自己明天得操多少心啊。 她找到了一条薄被，轻轻的盖在他身上，想回自己房间时，看见珊珊正看着她，脸上尽是不舍。 “怎么了？”她问。 “姐姐，你们不要带叔叔走，好不好？”珊珊眼里含着泪说。 “瞎说，我们没打算带他走，他会一直陪着你的。”李晓铮有点尴尬了，珊珊这孩子很聪明，大概是张文广和向振在她面前胡说了些什么，让她感受到了危机到来。 “除了小王叔叔，我没有家了，他不要我，就没人要我了……” 李晓铮的心也一下子化了，她到岛上也只是因为接了导师的研究，并没有打算介入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至于王笑磊和吕珊珊两个人，等到疫情结束的那天，他们自然可以去想去的地方生活，这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她走过去，抱起了珊珊，安慰了她一下，告诉她那种事情不会发生，小王叔叔会一直跟她在一起。 然而珊珊比她想象的要脆弱的多，她根本不相信李晓铮的话，只是反复哀求他们不要带走他。 正没办法的时候，又有人过来敲门。 她从猫眼里看了一下，是那个叫黄峰的楼长。 “哎，哥们……”黄峰见门打开，就直接说话了，但看到开门的是李晓铮，一时间有点愣神，抬头看了一下门牌号，没错啊。 “找王笑磊的？”李晓铮问。 “是是，我想问下他，明天我们还要不要出任务了，毕竟今儿个事这么危险……” “当然要出，不然你们以为钱是白拿的吗？” 黄峰被问懵了一下，眼前这看着并不强壮的姑娘，怎么说话的语气比男人还要果断？ “行行，那等会儿你告诉他一下，我明天只能绕着飞鹭花园转圈，不能再去昨天那地方了，太危险。” “你随意，反正不听指挥就没钱赚，看着办吧。”李晓铮冷冷的说，然后关上了门。 黄峰耸耸肩，如果王笑磊不同意他的意见，他明天指定是不会去了。 以前愿意跟他出去，是因为大家都认为感染者是一帮只会追赶正常人的疯子。但今天他们的表现完全推倒了这个结论，所以明天要让他出任务，得加钱。 这种智商卓绝的感染者，早就在李晓铮他们的研究内容中，只是出于保密要求，不能直接告诉他们而已。 至于这种智商是怎么来的，她心里一清二楚，那并不是真正的智商。 2050-04-10 第30章 难产的计划 夜里醒来了几次，王笑磊只觉得头晕目眩，每当他想坐起来吐两口时，旁边沙发上的李晓铮总会过来扶他一下。 对于这个姑娘，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就他这么多年的生活经历，从没有一个姑娘会像李晓铮这样，会主动的关注他。 他想过她对自己有意思，但再往深处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这种事发生的概率，就相当于一个人穷了一辈子，突然间就在路上捡了张彩票，还中了头奖。 他还是坚信之前的判断，李晓铮就是来套他的情况，希望从他这儿拿到些东西，只是他无法判断是什么。 当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脸上，他用力的摇着头，让自己清醒一些。 今天还得出去转一圈，昨天得知了感染者有智力，那就得换个法子了。 “黄峰让我告诉你，他只能绕着飞鹭花园转，不能去林家花园了。”李晓铮给他拿来了些面包和牛奶。 他点了下头，这很正常。 本来是一件稳赚的事，昨天发生意外，一下子变得风险极大，黄峰自然是不肯去的。 他拿起手机，看见黄峰给他发了条消息：哥们，任务太危险了，我打算退出。做这个事，钱最低得再加一倍。 加一倍，也真敢要，当我是大财主啊？ 他毫不犹豫的回了一个字： 滚。 他开始思考今天的策略，毕竟不能再带黄峰去了，一个人的行动始终比两个人要困难一些。 他把自己代入那个感染者——他给他取的名字叫“甲”，毕竟这是第一个难以处理的感染者。 之前跟连长出去猎杀感染者时，只是心理上有些震撼，并没有感觉到危险。但这个感染者让他产生了强烈的不安，所以他配得上一个名字。 很明显，甲知道他是过去找事的，要不然不会转悠两次。既然能转悠两次，那就一定能转悠第三次，这第三次的转悠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是升级武备，带上杀伤效率更高的武器，以及足够自己活过24小时的食物和水，以应付可能短时间内被困的局面。 第二种是换路线，避开之前感染者大量出现的地方。 如果他是甲的话，他有一个通用性的解决方法：在必经之路上设置障碍，避免车辆强闯。 他马上打开地图，用手指在桥北工业区画了一个圈。 上次去的地方是林家花园，最合适的路线有两条，一条是走长青路向西抵达林家花园北侧，一条是向南走金禾路抵达南侧。 这里面有四个点可以设伏：长青路东头、金禾路东侧、凤凰大道向南过金禾路、凤凰大道向北过长青路，也就是桥北工业区的四个角。 只要控制住这四个点位，就可以把他封在长青路、凤凰大道、金禾路、成功北路包围的区域中。 如果甲更狠厉一些，北线长青路，至少要把他封在桥北北门与长青路一头之间，这样就能避免他强闯进桥北工业区躲避。 这时，他突然灵光一闪：昨天回来的时候，感染者们手里是没有手机的，那么他们通过什么方式进行联系呢？ 在黄峰进行第二次试探时，甲准确无误的判断出了他的行动方向，并协调附近的感染者们进行围堵。 很明显，他们的围堵是有计划的，而且相互之间信息非常通畅。 如果甲是正常人，他不通过手机来联系他人，这种协调性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难道甲有比较特殊的能力，可以让他与这些感染者进行交流？ 是啊，这几乎是摆在他面前的事实！ 于医生的研究内容至今不明，昨天他要求拿到研究资料，于医生说这是涉密的，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这种能让人不通过网络即进行远程交流的能力，是个国家就想要啊…… 所有的事情都串起来了，疫情爆发前的那次枪战，很可能就是为了抢夺这个研究成果。它一旦应用到现实中，人类社会必将迎来革命性的进步。 推测出这些后，他又把注意力放到了甲身上——于医生并没有指定让他去抓谁，但毫无疑问，甲在这些感染者中是最为重要的。 即使于医生今天没有发出指令，未来也一定会要求他去抓甲，或者与甲类似的感染者。 他并没有兴奋的感觉，推断出这一切虽有成就感，但是对于现实没有多少帮助。北线是平直的长青路，只要他进了这条路，必然会陷入感染者的前后堵截中。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必须要与其他人联合行动。如果没有人在外围接应的话，他就跟昨天的黄峰差不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感染者们攻破房间，或者被饿死在里面。 他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昨晚的宿醉还没有完全过去，眼前时不时的会冒点金星。 他打开手机地图，不断的放大桥北工业区周边，寻找这北线和南线附近的岔路口。 北线就像他昨天回来时见到的那样，连一个岔路口都没有。 南线，在桥北工业区南门对着的，有一条南北向的小路，可以从桥南高新区和曾家庄中间穿过去。 路倒是有，问题就在于他没走过，地图上确实标出了这条路可行，但在危险时期走不熟悉的道路，毫无疑问是高风险行为——更何况，那条小路也很可能被感染者们堵住。 直到中午，他也没有想到一个解决方案。 在他思考的时候，李晓铮一直坐的离他远远的，什么话都不说。她知道打断人思考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也知道静思是一件多么高档的活动。 眼看他已经想的差不多了，李晓铮就小心翼翼的问：“要不要我跟于医生问些事？” 他这才意识到房间里面还有两个人，珊珊拿着一个古董游戏机玩俄罗斯方块——这是王笑磊一直教她的，平常要尽量减少用电，连电视都不怎么开，所以她只好拿着这个来作娱乐了。 “最好是他能告诉我一些，不过我觉得挺难。”他按摩着太阳穴，声音有点幽怨的说，“姐，跟你们打交道真费神，什么都要靠猜。” 李晓铮笑了起来：“哥，事儿不是这么说的，能告诉你的肯定告诉你，再说老头不是说先申请一下，看能给你什么内容。” “说的轻巧，说好了昨天晚上给的，结果昨天晚上也没给……” “哦，他发给我了，我转给你。” 王笑磊一阵的大无语，给东西都不能直接给吗？ 又一想，这个叫转手，反正泄密的是李晓铮，跟于医生没关系。 2050-04-11 第31章 管中窥豹 于医生发来的是一个电子文档，总共只有三页内容，看样子能删的全都删了，只剩下外围一些不关紧的东西。 简单来说，五年前某重要生物学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文章，里面分析了昆虫使用信息素进行沟通的原理，并提出了一种将其转移到哺乳动物身上，且使用信息素进行复杂信息交流的方案。 这篇文章发表以后，在网络平台上遭遇大量嘲讽，各国网友都表示根本不可能有这种东西，即使有，他们也不可能使用。 另外，作者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研究者，这样惊世骇俗的理论，被人们当成了笑柄。 然而各国的科学家并没有像网友那样无聊，他们非常重视这篇文章，纷纷使用文章中的方案进行实验。 两年前，于医生所带领的团队研发出了一种病毒，小白鼠感染后，成功的体现出了接收、发送信息素的特征。 这一发现令团队欣喜若狂，决定下一步在人身上进行实验。 问题在于，小白鼠感染后出现了狂躁的倾向，极富攻击性人体实验也可能会出现同样的症状。 为了防止移植实验出现意外，团队决定在东明岛附近的一个小岛上建立实验室，并秘密招募了一批志愿者上岛实验。 意外就出现在这个过程中，五名志愿者均出现了狂躁症状，失去了理智，见人就咬。团队对此类情况估计不足，试图通过心理安抚来控制志愿者，导致志愿者攻击团队成员。随后疫情蔓延至全岛，几乎所有成员都遭遇了大清洗。 团队联系了军方，计划将剩余还活着的感染者送往某个军事基地，将研究结果封存起来。 意外的是在机场附近遭遇了持枪匪徒的攻击，剩余的感染者们失去踪迹。当他们再次出现时，大规模疫情就在岛上出现了。 这是王笑磊第一次得到确切的信息。 之前官方发布的公布，以及从李晓铮的反应中推断出来的内容，都带着极大的不确定性，但这个电子文档把主要的问题都讲清楚了。 至于那个甲是怎么产生的，原因应该就是于医生他们使用的方法发挥了作用，他掌握了发送信息素的方法。 也就是说，目前为止只有那个甲是成功的…… 不对，不对，应该说所有的实验者都是成功的。 那些没有理智的感染者，他们能够受控于甲，就说明他们能够接收到信息素，这也是研究的目的之一。 他马上打开手机，开始查找信息素相关的信息，却发现信息素的使用都是非常初级的，如求偶、情绪、告警等，至于像人类语言一样的交流，没有这方面的先例。 如果于医生真的完成了这样的研究，那么确实是一项划时代的成就。 “看完了？想明白了？”李晓铮看着他脸上的阴晴不定，终于小心的打断了他的思路。 “我原本以为你是为了什么东西来岛上的，看来我想错了，你真是为了理想……”他想起之前李晓铮跟他讲过的话，这是一个青史留名的机会，任谁都不会无动于衷。 “是啊，我导师来找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在跟我开玩笑，没想到老头竟然真的想让我来，真是太幸运了。” 王笑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是啊，太幸运了，两百万人啊……” 李晓铮这才想起来他已经困在岛上半个月，在正常人眼中，半个月并不是一个很长的时间，但在身处绝境的人看来，这半个月比几年都要长。 在这半个月中，很多人见到的死人比他们这一生所见的人还要多，对每个人的心理都是一次重创。 王笑磊这样没见识的乡下青年，天生的胆小懦弱，自然也不可能有太好的心理素质，他如今的表现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沉默下来。 许久之后，王笑磊站起身来，走到靠南的窗户边，往外面看了看说：“我下午需要出去一趟，这里还是拜托你了。” “你有办法对付他们了？”李晓铮问。 “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做一天有一天的钱，这任务也没说非要完成不可，我尽力吧。” 他知道于医生不是好人，但至少到现在为止，于医生在钱这方面还是可靠的。 作为一个没有背景的乡下青年，他不可能放着大钱不赚，如果这回没有完成任务，可能就不会有下一个了。 他给黄峰打了个电话，问他是不是确定不再接受任务，黄峰非常坚定的表示除非价格加倍，否则就不可能去。 确认这一点后，他也就放弃了拉黄峰入伙的打算，任务的钱虽多，但没有一分是多余的，他打算单干。 下午，他打算出去时，于医生正好从楼上下来。 “一个人去，你行不行啊？要不我跟连长那边说说，让凯旋跟你一起去？”于医生难得的展现出了他的关心，但这种关心在他看来是无限的虚伪。 “不必了，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一个人就行。”他没打算打扰那些士兵，而且他也不想跟别人分享任务赏金。 “这样吧，你再带个微型摄像头去，行动过程中把它对准感染者，我这边通过摄像头监测现场情况，给你提供行动建议。” “可以，出现感染者影像的视频，一分钟一万块。” 于医生显然是把他当傻子了，既然他想要现场的视频，那肯定是为了分析感染者的行动，这是另外的任务，得加钱。 “小哥，你这可是在坑我啊，这本来就是任务的一部分啊……” “是吗？我怎么记得某人跟我说过，这次的任务是抓一个感染者啊？” 于医生无奈，只能开始讨价还价：“一万块确实有点贵了，两千怎么样？” “四千，不能再少了，否则免谈。”王笑磊态度坚决地说道。 “行吧，算你狠……不过说好了，这个任务只有今天有效，明天就不做了。” “成。” 在经过了这半个月的地狱之后，他的神经天天都在紧绷着，自从上次跟连长过去猎杀感染者后，突然间就放开了，什么离谱的要求他都敢提，于医生不同意就不做，反正也没啥损失。 他也想过这里面的问题，按说现在到处都是监控，于医生找到相关的责任人，遥控那些摄像头并不是难事。 但他仍然让自己去执行这种任务，那只能说明部分区域的电力出了故障，原先安装在那里的摄像头已经不能用了。 李晓铮惊异地看着他们两个谈价钱，动辄一分钟几千上万，哪怕是她这样家境良好的人，也对这种价格表示震撼。 2050-04-11 第32章 勾引 他把摄像头别在上衣的口袋里，镜头对准前方，然后用手机的蓝牙连上它，确认一切良好以后，就出发了。 在他走到楼下时，连长正在门口处抽烟，显然是等他好久了。 “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吗？这事儿你一个人办不来。”连长说。 “不用，我应付的来。”他已经想好了一个比较保守的方案，目前看来危险性不大，至于抓感染者的事情，反正明天再行动也不晚。 连长略有诧异的看着他，没有多说，他根本想不到这个小青年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就像上次那样，他骑着电动车出南门，沿长青路向西驶去。 黄峰、于医生、李晓铮等人都怀疑他发疯了，但心里又抱有一点希望，觉得他能完成任务。在他离开时，他们都站在窗前，看着他远离小区。 但他并没有开太远，在成功北路和长青路口，他就在东南角找了个阴凉处停下，然后坐在车上刷手机。 这就是他想到的方法，在感染者们设置的包围圈外层附近，等待他们前来进攻，然后再带着他们溜圈子。 他设想了甲的三种对策，第一是设置包围圈，第二是对飞鹭花园进行调查后进攻，第三是直接进攻。 显然，如果甲设置了包围圈，但包围圈没有困住王笑磊，接下来就会派人或者感染者进行抵近侦查，这样他就有了与对方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王笑磊的计划就是这样：主动暴露自己，尝试把前来调查的感染者吸引过来，然后寻机抓捕。 没等多长时间，就看见甲在桥北工业区北门，但他并不急于扑过来。看到这一幕，王笑磊心里就有谱了，甲确实设了包围圈。 甲知道王笑磊不会一直停留在那个地方，只要等待的时间长一些，他就会忍不住走进包围圈。 所以他也并不着急，只是在北门那里来回徘徊，时不时有一两个感染者向王笑磊走过来，但绝不越过成功北路。 这是一场围猎，双方互为猎手和猎物，就看谁忍不住先行动。 王笑磊注意到了甲，他马上调整了自己的身形，把镜头对准他，然后在手机上看着甲的影像，免得摄像头出现偏差。 这可是四千块钱一分钟的影像，一秒钟六七十块，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甲也不急，他呼唤了两个感染者，聚集在他身前不远处。看样子是上次那六个被击毙的感染者给了他一点小小的震撼，他也极度惜命。 隔着一百多米远的距离，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谁都没有行动的意向。 拿着望远镜看动向的于医生又急又气，王笑磊这明显是在磨洋工，反正他说了一分钟四千块钱，王笑磊也懒得为了抓个感染者而拼命。 他只要把摄像头对准甲，一下午就是几十万的进账，哪儿还有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 飞鹭花园顿时热闹起来，沉寂了许久的楼栋群里面出现了聊天。 “楼长，那小子在那儿干嘛，闲的蛋疼，想死啊？” “管好你自己吧，你又不愁吃喝。” “要是吹风也能赚钱，我觉得我也可以试试。” “呸，你试去呗，再往长青路那边看看，可是有怪物的！” “草，那他在那儿发疯吗？” ………………………… 本来大家还只是在群里聊天，后来实在忍不住，于是纷纷对王笑磊送去了热烈的问候。 “喂，路口那哥们儿，往南有个小卖部，给我拿瓶冰可乐怎么样？” “对对对，那边小卖部多的是，有烟给拿两盒！” “成人用品店也有的！” “去你的，有没有点正形？小哥，有个洗脚点，给我带个妹子，路费我报销！” 王笑磊甚至都没回头看他们一眼，只顾着看手机上的甲——开玩笑，这可是一分钟四千块钱，他扭一下头，甲就会从影像中消失，他还不至于为了跟那帮人说句话而扔掉这么多钱。 这种对峙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甲终于忍不住了，他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嘶吼，指挥那两个给他挡枪的感染者向东前进。 王笑磊正看手机屏幕，一下子惊醒过来，多少带点幽怨的看了甲一眼。这货也太没有耐性了，大家完全可以再在这里等两个钟头，让他狠狠的宰于医生一笔，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但弄到两败俱伤，实在太不明智了。 他离飞鹭花园南门只有五十多米远，从长青路口向东，一百米内没有岔路口，这段距离不可能有感染者的伏兵，身后是绝对安全的。 也就是说，只要能把眼前这两个感染者吸引过来，然后用枪解决掉其中一个，再设法抓住另一个，于医生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最大的遗憾，就是甲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要不然他还能再多赚点。 眼看着任务快完成了，楼上的黄峰急了，冲王笑磊大喊：“哥们，等着我啊，我这就下来帮你，咱们兄弟生死与共！有难同当！” 王笑磊骂了句脏话，本来是他一个人的好处，眼看着快完成了，真不想给黄峰这混蛋分一笔。不过现在确实需要他，毕竟他掌握的信息还不够多，万一碰上个奔跑健将，说不准还真会栽在这儿。 他给黄峰打了个电话，让他在飞鹭花园北门等着，他会把感染者带到那儿去。 甲没有再阻止感染者的行动，他们像疯了一样朝王笑磊扑来。王笑磊也毫不犹豫，一拧电车的把手，快速向东开去。 飞鹭花园是个不小的小区，东西长至少有两百米，等他绕到北门时，估计一里地就过去了。 据那份电子文档里面的资料，感染者们出现了狂躁、易怒等症状，而且身体器官有不同程度的损害，这也就说明他们不能长时间追赶。 王笑磊之前与黄峰制定的方案，也正是基于耗尽感染者的体力，只是于医生带给他的资料，让他更加确信这一方案能够完成，而且所耗费的时间要少的多。 2050-04-11 第33章 捕获 感染者追赶的速度不快，就像大腹便便的领导跑百米一样，虽然已经尽了全力，但距离追上他始终差那么二三十米的距离。 王笑磊不知道的是，甲已经完整的分析了他昨天的行为：反复出现在一个地方，而且遇到感染者后，也照样不在小区里待着，很明显是为了完成一项任务。而且从他引逗甲离开聚集地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想捕获一个离群的感染者。 今天，他给王笑磊设置了包围圈，没想到王笑磊死活不进圈，这个就尴尬了。 他也不能直接进攻，因为领教过王笑磊的枪法，如果不集合大量兵力，王笑磊解决掉他们并不用费多少功夫。 为了解决这个难题，他只能选择退一步，给王笑磊送一份大礼，以求双方罢兵。 就这样，王笑磊领着那两个感染者向东走上了环岛干道，然后一路向北。 飞鹭花园北侧是胡寨社区，以前这里是一个城中村，大概三年前拆迁建了高楼，西北角是飞鹭花园一期，东北角是两个胡寨的回迁房，南边就是飞鹭花园二期，也就是王笑磊现在所住的小区。 就这样，王笑磊领着那两个感染者绕着飞鹭花园转了一圈，结果快到北门时，发现这两个货还有些力气，于是领着他们在胡寨西院又转了两圈，把他们生生的耗趴在地上。 在两个感染者都累趴在地上时，他提着手枪走近，对准其中一个的脑袋上开了一枪，剩下的这个就是他的战利品了。 黄峰相当有眼力见，王笑磊甚至都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他在望远镜里看到那两个感染者趴倒，就知道摘果子的时候到了。 枪响之时，他已经拿着一根铁锨把冲下了楼。王笑磊还没来得及动手，他就用脚踩在一个感染者的背上，然后拿个破衣服，狠狠的勒住他的嘴，另一头系在他脖子后面，再拿绳子把他的手脚都捆起来，这就算是成功活捉了。 “兄弟，这回加钱没问题吧？”黄峰带着无限的讨好问。 王笑磊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说呢？！” 黄峰自知理亏，也就不再提加钱的事情，于是一人抓住一条胳膊，带着感染者向小区里面走去。 正是在这时，他们两个才想到应该准备一辆三轮的，26号楼固然比较近，但那也是两百米的距离啊。 幸好，于医生他们也没闲着，眼看王笑磊成功捕获感染者，他协调了一辆电三轮，带着向振开了过来。 “大爷，这个事儿就算结了吧？”黄峰带着贱兮兮的样子问于医生。 于医生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把目光转向王笑磊：“小王，你说呢？” 王笑磊没来得及想那么多，感染者已经抓到，于医生交待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那就算是结了吧。 他对黄峰点了下头：“结了。” “得嘞！”黄峰哈哈一笑，扭头就跑。 之前捕猎感染者时，总会与它们有一段距离，感染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可这会儿要把感染者送到26号楼，那是需要直接接触的，感染概率大大增加，黄峰可不想凑这个热闹。 王笑磊有点尴尬的看着于医生，他没想到黄峰还会来这一套，不过他想的确实没错，完成任务的同时，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没关系，反正三轮在这儿，咱们过去吧。” 向振不敢跟感染者坐一块，王笑磊就跳上去，用脚踩着他的头，防止他突然间暴起，向振则跟在车后面跑。 凯旋和李龙正在二楼监测小区里面的情况，当他们看到于医生这伙人时，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有感染者被抓。于是两人从楼上奔下，帮他们把感染者抬上了三楼。 房间里早就准备好了笼子，用来关感染者。凯旋和李龙把奄奄一息的感染者扔进去，然后踹了一脚。 “你还别说，打死这玩艺挺简单，但活捉还是有点难度的。”凯旋有点感慨的说。 “这可不像你们说的话啊，抓捕他们应该没什么难度。”王笑磊心里一动，跟了他一句。 “别提了，他们很少单个出现，一出现就是一大片，你要抓落单的还行，八十万军中取个脑袋，你想想难度吧。”凯旋说。 王笑磊失望的叹了口气，他还以为除了找落单者不容易外，还会有其他的难题，没想到士兵们遇到的问题也是这个。 于医生不赶巧，如果他早几天过来，那时还有乱走的落单者，这几个士兵直接就把活给干了，不至于让王笑磊赚这笔钱。 当他回到28号楼门口时，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有条短信通知他赏金已经到账。于医生这回没小气，整整28万块，应该是那段录像的钱。 光这两天已经赚了将近100万，王笑磊对这样的赚钱速度非常满意。 他打开手机银行，给黄峰转去了两万，这个事情就算结了。 但当他回想这次任务的全过程时，又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那个甲很明显是有智力的，昨天围困黄峰，今天又跟自己隔空对峙，应该不会轻易把两个感染者送给自己。 如果说他放弃了对峙，想要表达互不侵犯的诚意，那今天为什么要跟自己对峙这么长时间？ 完全想不明白。 他没进家门，直接上了十二楼，想听听于医生的看法。 于医生和两个学生正在整理东西，打算搬到26号楼去。他们原本计划明天搬过去的，但王笑磊意外提前完成了任务，所以他们的研究计划也只能提前了。 “呀，笑磊来了？来来来，坐。”于医生很热情的招呼着他，还给他倒了杯水。 他脸上仍然带着受宠若惊的神情，这两天的成功并没有彻底扭转长期底层生活所带来的怯懦。 两人坐定，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于医生，我觉得这次任务顺利的有点过头了。咱们面对的是一个有智力的感染者，而且看上去他非常的聪明，按说不应该出这种意外的，你对这个情况有了解吗？” 于医生点了点头：“这个在预料之中，所谓的聪明，不过是在几条可选的道路中，选择最佳的那一条。很明显，他看到的路只有战与和，既然没办法战胜你，那就只能求和了。” “是吗？我对他们的了解不多，但那个甲不太像是会主动求和的。” “你的依据呢？” “你们来的时候，应该带了小型无人机设备吧？有没有抓到桥北工业区周边的情况？” 于医生摇了摇头：“没，我们没有让无人机起飞，我们到岛上主要是为了观察感染者的习性，无人机的噪音会打扰到他们的正常行为，所以没办法用无人机。” “那望远镜呢？有没有看到周边有感染者活动？” “这个倒是有，桥北东侧那条路上，你带感染者离开路口后不久，有几个感染者在那儿出现，想必是我们之前漏看了。” “问题就在这儿，他们打算伏击我，说明对我是有恶意的，这种恶意，您认为有可能通过让步来缓解吗？” 于医生被他问住了，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说的有道理，但目前我们并没有确切的研究结论，只能再继续往下看了。” 2050-04-11 第34章 大战将临 跟于医生的谈话没让他得出有用的结论，他发现于医生在感染者的习性研究方面简直差的一塌糊涂。 在之前那座小岛上，他们有无数个与感染者接触的机会，却对他们的习性缺乏最基本的了解，这真不可思议。 如果他是甲，必然不会这样放弃，得挑一个意想不到的时间发起攻击，即使不能救回那个感染者，也一定要击杀这里的健康者。 告别于医生后，他回到自己家，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思考着如果自己是甲，会怎样对飞鹭花园发起攻击。 南门是电子门，可以从里面开，外面要进来就得用磁卡，这是第一道关口。不过这一关口并不难过，毕竟南门是可以过车的，拦车的栏杆不高，感染者们能很轻松的闯入，甚至直接破坏也不是难事。 从疫情爆发以来，感染者们很少到飞鹭花园周边，大概就是因为有智力的感染者控制了群体，防止他们到处乱跑。 如果感染者群体有如此强力的组织度，那么他们发起一次大规模攻击，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 于医生的问题就在于他过于关注自己领域内的东西，或许这项研究是个了不起的成就，但眼前可能存在的围攻，他根本察觉不到。 而楼下那几个士兵，只怕他们的考虑也并不周全，连长是个不错的领导，但他就像于医生一样，对感染者的行为模式缺少理解。 想的东西太多了，他觉得有点烦，他本来只是想在这里赚点小钱，没想到竟然成了第一个与感染者大规模接触的生还者，他对感染者的理解已经超过了这个研究团队。 想到这儿，他拿起电话，给连长发了个语音电话，连长那边连一秒都没有等，接了起来。 “连长，我有个不太好的感觉，这两天可能会出事，咱们最好把一楼楼梯塞断，最近不要进出了。” “小王，不是我不愿意干，但于医生特意跟我交待过，说这几天还有任务交给你，我这要是把出入口封了，你怎么执行任务？” “先封了吧，咱们的命比任务值钱，出入的问题我再想办法。” 连长那边犹豫一阵子，同意了他的建议。 于医生把他那堆家当搬到26号楼以后，连长就在楼栋群里发了个消息，招募了六个青年男人，打开各个空房，把里面的床搬出来，死死的堵住了楼栋的入口。 住在一单元，二单元的居民也被连长动员起来，纷纷强行闯入了没有人住的房子，各种沉重的家具都被推出去堵门。 甚至有些居民还建议，在二楼和三楼之间再设置一些重物，如果感染者们即将突破大门，大家就退到三楼，楼上的人把重物朝下面推下来，打退感染者。 于医生惊异的看着28号楼，他并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以为这只是杞人忧天。 但那些已经苟延残喘了两个星期的人们，他们对于生存的渴望超过了一切。在28号楼做这一切的同时，其他楼栋也纷纷打听情况，在得知原因后，他们也都行动起来。 于医生自然不会阻止他们，这些楼是居民们的家，像于医生这样疫情发生后才来的人，他的意见并不重要。 就这样，突然之间，整个小区的氛围变得空前紧张。 “咱们这边还需要一些武器，大家做完活以后，去找找家里有没有什么称手的刀，设法把刀把加长一些，比如用钉子钉在拖把把上……”在堵完楼道后，王笑磊提醒着来参与防卫的邻居们，“如果外面有进攻，咱们可以隔着这些床来捅他们，要不然只能等他们推倒这些东西，完全挡不住。” 大家纷纷表示同意，马上回去找称手的武器。 等所有人都离开，连长带着忧郁问：“小王，你真以为咱们会被攻击？” 王笑磊摇了摇头：“这个没法说，如果我是那个感染者，我就一定会发起攻击，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攻击手法。” “咱们的主要问题是不能一直留在楼里，最近这些天总有人出楼活动，如果在里面憋的时间过长，恐怕谁也扛不住。” “那就先忍三天吧，三天后再说。” 连长点了点头：“就这样，你现在像是个指挥官的样子，这很好。” 做完这一切后，他步行上楼，感觉浑身酸疼，他并不像那些士兵一样拥有强健的体魄，这样的活让他非常难受。 不是不愿意坐电梯，只是疫情爆发的时间太久，如果被困在电梯里，是没有人来救他的。 楼梯被封的严严实实，电梯的电源也得切断，按说所有上楼的渠道都断了，那些感染者应该攻不进来。 如果有办法攻破这些楼，那也只有一种方法，就是围困，使里面断水断粮，逼迫他们主动出来反攻。 王笑磊这会儿有点头疼，28号楼是没问题的，前一阵子他囤的那些东西，足够整幢楼吃两个月，但其他楼栋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如果甲使用的进攻方法确实是围困，那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走到家门口，他轻轻的敲了下门。 手里有钥匙，但不想用。 以前一个人住习惯了，珊珊和李晓铮的到来，最初让他觉得不习惯，但一起住的时间长了，他总是怕家里没有人。 李晓铮开了门，带给他一个甜蜜的笑：“哥，忙完了？” “是啊，姐，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请进请进。” 他躺在沙发上，长长的松了口气，用手捶着肩膀，给自己松驰肌肉。 “要不要我帮你按按？”李晓铮问。 “姐，男女授受不亲啊，别整的将来我娶不了媳妇，你嫁不了富二代。” “嫁不了富二代，嫁富一代也不是不行……”李晓铮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像是在眉目传情。 “得了吧，你才看不上我，别逗我了。”他有些不满的埋怨，又偷偷的看李晓铮的表情 李晓铮哈哈笑起来，像是恶作剧成功一样。 2050-04-11 第35章 试探 晚上，李晓铮和珊珊都在各自的房间睡，王笑磊在客厅沙发上打瞌睡。 他迷迷糊糊的想着今天的部署，总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对劲，就因为自己站在甲的角度想问题，就让这么多人进入备战状态，是不是有点荒唐了？ 就在快要入睡的时候，眼前闪过一丝亮光，是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 因为怕声音会引来感染者，他平常都是开着静音。而且自从全面开放以来，日常的骚扰电话一个接一个，尤其是像他这种用东明岛号码的，几乎是各路小道消息记者的最爱。 他往屏幕上瞟了一眼，没动。 如果打电话的人有急事，他一分钟后还会继续打过来，不用急。 一分钟后，手机屏再度亮起，他一个激灵，几乎是跳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连长，两人互留了微信和号码，但很少交流。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估计是出事了。 “笑磊，我这有个事想问一下，”连长的声音非常淡定，“外面有个感染者在走路，从西边往东边，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处理？” 他马上就意识到了问题：已经好几天没有感染者出现，但就在他抓了一个之后，其他感染者马上就出现了，这实在有点反常。 主要问题还是出在于医生那儿，他的研究就是这种莫名其妙传播的信息素。如果被抓的感染者能够反馈信息素，那么甲就能顺着信息素找到他。 “连长，这个我不清楚，你们作好防备就行，注意关上灯，不要露出光亮。那个感染者不用管，让他在外面活动，不会影响到你们。另外，你最好问问于医生该怎么做。” 连长有点不可置信：“什么，你让我问那老头？他可没有过击杀感染者的经验，他的话能有什么用？” “你只管去问吧，这事儿我没法说。” “成。” 他得出了一个结论，目前甲与其他感染者的交流是单向的，就是说甲能向他们发送信息，但其他感染者无法向甲发送，这就导致了甲必须派人过来侦查情况。 于医生肯定也知道这一点，毕竟他的团队是专业的，李晓铮也天天给他打电话，感染者的习性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不知什么时间，李晓铮已经来到他跟前，直直的看着他。 “姐，还不睡啊？”他问了一句，还以为她是起来去卫生间的。 “是不是今晚会出事？”李晓铮带着略有些颤抖的声音问。 “想什么呢，去睡你的觉去，没事的。”他没有多想，即使被抓的感染者能放出消息，全面进攻也是明天的事。 “可于医生那边说，事情可能会很大条……” “他懂个屁。”王笑磊笑了一声，“专业方面，他可能很强，但安全方面，他还不如你，至少你还能拿个东西打人。” “那个……其实我打不了人……” “我是说，那个老头子力气太小，逃跑都跑不快。”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一直等着吗？” “等吧，你就当是来这儿度假。” 李晓铮撇了撇嘴，心说就算度假，我也不来这儿。 王笑磊不知道的是，于医生那边已经忙坏了，自从那个感染者出现在长青路时，所有的士兵、学生、居民都慌的一笔。 走运的是，连长之前对各个楼栋作过排查，哪个房间里面有人，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在感染者出现后，第一时间在群里发了消息，让所有人都熄灯、静音，尽量避免引起感染者的注意。 但居民毕竟不是士兵，让人们整齐划一的行动，本来就是非常困难的行为。群里发了全员静默的消息后，只有差不多一半的居民听从劝告，把所有可能有人的标志都抹除了。 王笑磊还像之前那样，窗帘什么的都关着，即使要往外面看，也会非常小心。 他这会儿往外面看，小区每幢楼上都有人开灯，真是不怕死的家伙。 可以确定的是，今晚只是侦察，除了长青路，小区周边其他几条路应该也有感染者活动，只是外面的光线太暗，看不清楚。 夜幕之上，传来了嗡嗡的声音，那是连长他们放飞了无人机，针对周边的道路进行了监控。 听到无人机声音的人们纷纷跑到窗口，看着最近这些天第一次出现的军用装备。很多人似乎从这些装备中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不由得欢呼起来，甚至有大量原本关灯的居民开了灯。 连长皱着眉头，本来起飞无人机是为了侦察，没想到竟然让这么多人暴露了目标，简直是灾难性的操作。 李龙提了个建议：“连长，我们向上面发个消息，让他们准备好攻击无人机，如果明天遇到大规模进攻，可以批量粉碎。” 李龙的建议毫无疑问是正确的，但连长犹豫了。 直到现在，他仍然相信那些感染者是人，只要他们不向人发起攻击，他就会尽量减少击杀。哪怕上次带王笑磊出去执行任务，他也是随便转了一圈就走了。 侦察结束后，如果感染者们认为有发起攻击的必要，想必上百位感染者应该是有的。使用无人机进行清场固然可以造成大量杀伤，但其中必然有无辜者遭连累。 连长还没有从和平中缓过来，他一直秉持只击杀有攻击性的感染者这一原则，只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击杀其他。 “李龙，你觉得咱们这么做是对的吗？”连长像是在问李龙，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疫情控制不住，可能所有人都会变成感染者，咱们真有必要杀死所有的吗……” 李龙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连长：“连长，你怎么了？” 连长回过神来，马上回到刚才的问题：“你说的对，我等会儿联系上级，让无人机作好准备。” 距离东明岛仅有有几海里的地方，一直有三艘舰艇值勤，上面可以起降大量无人机，所以无人机打击耗时并不多。 向舰艇发送过信息后，连长拿起望远镜，然后在夜幕中看到了一艘舰艇上面的灯光。 “多好的岛啊……”连长小声的说。 “我建议把对面那位哥叫过来，如果需要作战，可以一起行动。”凯旋说。、 “你说王笑磊？” “是的。” “还是别了，他那边有个小女孩要照顾，而且他不是当兵的，咱们也得为他考虑一下。” 凯旋尴尬的笑笑，他确实没想到这些，只是觉得王笑磊挺适合跟他们一起行动。 2050-04-11 第36章 遗言 清晨，外面传来了感染者的嘶叫声，听着声音不少。 幸存者们被这些声音吵醒，很多人纷纷跑上楼顶，拿着望远镜朝声音的来源处观看，完全把楼栋群里的静默通知当了耳旁风。 这是一支令人望而生畏的大军，整个飞鹭花园，包括北边的胡寨，周边的道路上，几乎每一两米距离就有一个感染者，他们把整个小区都包围起来了。 难以名状的恶臭进入了每个幸存者的鼻子里，感染者们溃烂的身体，更令所有人作呕不止。 “妈呀，这他妈到底是谁把他们招来的啊！”在经历了初步的混乱后，终于有人大声叫了起来，然后无数人跟着他一起叫，让把他们招来的人去解决此事。 28、26号楼的人都懵了，他们本以为感染者昨夜的侦察，是为了弄清楚被抓的感染者在哪一幢楼上。没想到甲竟然在一夜之间集结了这么多兵力，而且似乎已经知道飞鹭花园的兵在南侧的26号楼，所以选择了四面进攻。 王笑磊轻轻的掀开窗帘的一角，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本来隐藏踪迹是为了避免被感染者注意到，但看到这至少两千的感染者们，他知道无论自己多么安静，都躲不过去了，毕竟对方是奔着屠城而来的。 李晓铮已经脸色煞白，哪怕她已经知道会有无人机参战，却仍然被这恐怖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王笑磊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反正都这样了，给家里打个电话吧，报个平安。” 这哪儿是报个平安，分明是留遗言啊…… 他给爸爸发去了视频，那边秒接。 “喂，孩子，那边怎么样，小区里没感染者吧？”爸爸急切的问。 上一次与爸爸视频，还是在疫情爆发之前，他似乎苍老了很多。 “没，小区里面还正常着呢，这里有部队驻守，没问题的。”他很淡定的回答着，竭力隐藏着心中的恐慌，“爸，最近妹妹好点了吗？” “快了，快了，上次我去看她，她已经有知觉了，而且她明显想跟我说话，医生也说她这算是醒了，只是还不会说话，不过也快了……”提起妹妹，爸爸的心情显然变好了。 疫情爆发前，妹妹遭遇了一场意外，成了植物人，这也就是王笑磊在外不敢花钱的原因。 他知道自己省下来的那点钱起不了作用，但就是觉得花钱是一种罪恶。家里摊上了这种事情，没办法。 “那就好，那就好……”他眼前亮起了一丝光亮，这是毕业三年以来，他听过的最好的消息。 以他的家境，根本不可能花大钱为妹妹做促醒，但疫情初期那笔钱救了一家人的命。 这时，李晓铮拿着电话从他身后经过，她也正在给爸妈交待事情，比如银行卡密码是多少，家里的狗要怎么照顾，爸妈多保重身体…… “怎么，那个姑娘，是我儿媳妇吗？”爸爸突然问。 “她？姐，我爸有个问题，你是他儿媳妇吗？”王笑磊回头问。 “嗯，是，爸爸好。”李晓铮对着他的屏幕晃了下电话，然后就走一边去，继续打她的电话。 这下王笑磊有点尴尬了，万一没熬过这次，大喜大悲之下，爸爸非气出病来。 “爸，你别听她的，这姐爱开玩笑，她就是来岛上做研究的，在我这儿借住……” “知道知道，爸都知道……”爸爸脸上带着笑，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样子，“她愿意嫁你，爸没意见。” 他有些无语，爸这是想抱孙子想疯了，他这个年龄的兄弟姐妹们，只剩下他自己没结婚。爸一直操着心，可惜家里确实有事，没人看得上他。 这时，李晓铮拿着电话在他面前一晃悠，提高了声调说：“看清楚了吧？这就是你女婿，我可没瞎说啊。” 王笑磊这回是真的尴尬了，以他的想法，李晓铮应该是跟前任谈崩以后，一直被爸妈催婚，所以拿他来当挡箭牌，可他也没想她竟然这样玩火。 他只好对她的爸妈摇摇手，说了声“爸妈好”，然后突然想起不太对，应该说“叔叔阿姨好”的。 她手机里的爸妈看上去是文化人，爸爸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额头上有皱纹，但并没有多少苍老的痕迹；妈妈留着披肩的长发，几乎看不到白发。 他知道她爸妈看不上自己，毕竟这只是紧急状态，一个姑娘在绝境中寻找一个依靠，这并不奇怪。 只要秩序恢复正常，她完全可以脱离自己，再去寻找一个更适合她的对象。 为了把戏做足，李晓铮还让手机两边的爸妈见了面，王笑磊的爸妈乐的哈哈大笑，李晓铮爸妈就笑的有点勉强了。 放下电话，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就在这一刻，王笑磊突然换了一副表情，恶狠狠的瞪着李晓铮：“姐，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吗？” “哥呀，你这么认真干什么？不说别的，万一咱俩都死在这儿，他们也会以为咱们结对走的，路上有个伴，这不好吗？” 李晓铮说的有道理，如果爸妈真信了他们，即使心里不情不愿，也知道孩子并不是孤单上路的，心里多少有点安慰。 他朝珊珊的房间看去，看样子答应吕哥的事情做不成了，在这次屠杀之下，谁也不像是能幸存的。 “哥，咱们约个事吧？”在王笑磊无限感伤时，李晓铮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说。” “等会儿我加你爸妈，你也加我爸妈，将来要是出事，活着的那个负责照顾对方爸妈。” “姐，我不明白，咱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没到这一步吧？” “你想到那一步吗？” “不不……不，我想……不，不想……我……”迎着李晓铮热切的目光，他变得语无伦次，“姐，咱俩在这交交交待遗言呢，怎么又开始谈情说说爱了呢？” “哥，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住你这儿吗？我第一眼就看中你了，怂怂的，就是我想要的那种。我想做大女主，你明白吧？我强势，你弱势，这样你明白了吧？” “可这太快了，咱俩还没多少了解呢，你只知道我是个农民家庭，还不知道我家里有个植物人吧？就处这么几天，还看不出啥东西啊！” ”这怎么能看不出来呢？这一屋子吃的东西，还说明不了什么吗？“ 王笑磊挠挠头，他知道这是李晓铮编出来的理由，他并没有拿这些东西去要挟她，所以她根本不会对这些食物有特殊感情。 但要让他相信李晓铮，这也很难。他想过可能是爱情，但第一时间排除了，现实中没有那么多公主嫁给平民的事情，他宁可相信是李晓铮在做什么实验。 实验？！ 他猛的一个激灵，定定的看着李晓铮。 他一直记得李晓铮来岛上是为了什么，她一直没什么行动，唯一的行动就是在自己身上，难道真是实验？ 2050-04-12 第37章 第二次任务 昨天没有堵住楼道的楼栋，这会都在抱佛脚，一切能扔的东西都往楼道里扔，近乎疯狂。 意外的是，感染者们并没有发起攻击，他们只是在周边来回游荡，所有人的行动似乎毫无目的。 连长呼叫的无人机已经在飞鹭花园四周巡逻，但是无人机操作员与连长面临相同的困境：如果感染者不向小区发起进攻，那么无人机不得攻击人群。 指令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但这两千的感染者聚集在周围，就像黑社会包围一家人，说不针对这家人一样，打倒是没打，但威胁性是很明显的。 这会儿，于医生、向振、张文广，以及留驻飞鹭花园的四名士兵，都聚集在26号楼三楼的一个房间里。 连长得到的命令，是保证这几位学者的安全，至于其他人的，爱莫能助。 但所有人都很清楚，如果感染者发起攻击，大家幸存的可能性不大。 原本他们对钢筋水泥是有信心的，但自从甲出现以后，这种信心正在消失。 王笑磊抓获感染者，这是小区里面难得的乐子，无数人拿着望远镜看戏，肯定有人注意到了甲的存在。 现在是信息社会，一个人拍到的情况，基本上就是所有人拍到的。甲的照片早在各个楼栋群里传开了，不过人们没把他当回事，以为就是个站那儿不动的傻子。 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昨天热火朝天的小区，今天变得死一般沉寂，所有人不是被吓呆了，就是忙着找地方躲起来。 王笑磊心都凉了，两千多感染者，即使不发起攻击，他们在这儿到处走动，也能吓出几个心脏病。 就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看见手机屏幕亮了，上面显示于医生发来了一条微信。 他没动。 如果感染者要对小区发起进攻，主攻方向肯定不会是南门和28号楼，那边是有士兵驻守的，聚集的感染者也不会多。 这个时候，于医生他们应该很安全，给他发什么微信？ 过了一会儿，于医生又发了一条，他这才犹豫着拿起手机。 这次于医生似乎有点异想天开，他想抓捕那个甲，问王笑磊接不接这个任务。 王笑磊没有犹豫，直接回信说拒绝接受。 这任务简直就是在开玩笑，抓捕一支感染者大军的统帅，跟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有什么区别？ 他知道自己能做一些事情，但很清楚自己不是关公。 过了一会儿，于医生给他发起了语音电话，他拒接了。 这种情况下，也没什么可谈的，无非就是说服他接下任务，但这种送死的任务，无论如何都完不成。 于医生不死心，继续打，把他弄的有点烦，干脆把事情说清楚得了。 “笑磊，看不出来你还有脾气啊。”于医生略带调侃的说。 \"于医生，你不用说了，这任务不可能完成的，这简直就是在拿自己的命去赌。\" “如果加钱呢？” “加钱？只怕这价格你出不起。” “你说个数。” 王笑磊愣了一下，难道对方真是什么大拿，钱在他眼里就不算个事？ “我想一下，等会儿联系你。” 他倒不是不想接这个任务，问题是难度太大了，完成的可能性几乎为0。如果即使任务失败，也能拿到一笔钱，那自然也可以试试，但于医生想必不会接受这样的条件。 打电话的时候，李晓铮就在厨房里准备早饭，最近这几天早上都是两个鸡蛋，再加上一点粥。 燃气已经停了，幸好电力还没问题，王笑磊之前有个电磁炉，做点热饭不成问题。 他看着忙活的李晓铮，心想如果能完成这个任务，想必就有资格娶她了。 两个人关于感情的聊天都是半真半假，王笑磊喜欢她是真的，想娶她是假的。家境给人带来的，不只是金钱、地位上的区别，更有人生观、价值观上的不同，他不认为两个人能在这方面达成一致。 没过多长时间，李晓铮把鸡蛋和粥端到桌子上，还贴心的给他拿来了一瓶蒜蓉剁椒。 “姐，我问个事，你研究心理学的时候，有没有研究过一些军队指挥官的心理？” “问这个干嘛，你想当指挥官啊？” “不是，就是突然间想起来，昨天外面有个感染者，好像指挥官一样，他不参与进攻，只是指挥其他人，我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的，指挥打仗不就先弄清楚敌人在想什么，然后顺着敌人的想法布局，然后在对自己最有利的地方设陷阱，直到陷阱之前，一定要让他觉得一切顺利。至于你说的那个不参与进攻的，他应该就是在研究你在想什么，但是没弄明白，所以派了两个人来试探你。” “这个我明白，但你觉得他在什么时候会亲自过来呢？”王笑磊摆了摆手，《三国演义》他看的多了，李晓铮完全没必要重复。 “不好说，只要咱们做了一件让他在意的事情，他肯定就会跟着咱们的步子走。但现在的主要问题是，没人知道他在意什么。” 王笑磊反应过来了，李晓铮说的对，当下的主要方向是弄清楚甲到底在意什么，只要能弄明白这一点，抓捕他的可能性就会增加。 “姐，你真是个天才。” “嗯，还好吧，你不是头一个这样夸我的人。”李晓铮得意的甩一下头发，但眼里仍然带着疑惑，因为她并不觉得自己提供了什么重要信息，为什么这个家伙似乎是又推断出了重要信息的样子？ 吃完早饭，他给于医生打去了电话，这下该漫天要价了。 “笑磊，想好了？”于医生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显然李晓铮已经把谈话告诉他了，“我就说嘛，你这样年轻有为的小伙子，不可能对这样一个改变阶层的机会无动于衷。” “于医生，这个任务短期内不可能完成，我建议把任务周期设置的长一点，40天吧，也就是从明天开始，到5月22日。”他随便想了个日期，本想着30天的，又怕30天完不成，干脆拖了10天，“至于任务金额，我要两个亿。” “卧槽！”从没说过脏话的于医生不由自主的吐了这两个字，盯着眼前的连长，“连长，你这是找了个什么神仙人物，干事马马虎虎，要钱跟要欢乐豆一样！” 连长撇了下嘴：“你要是觉得贵，别让他去干啊。” “我他妈能不让他去干吗？你们又不愿意去抓他，整天待在这里不动弹！” “这你就不能怪我了，我的任务是保证研究团队的安全，至于你的研究内容，不关我的事。”连长说。 ”喂，于医生，你还在听吗？你们商量的时候捂住话筒啊，这些话我听了合适吗？“ 于医生无可奈何的回道：”还有其他的要求吗？“ ”有，这次任务我不保证完成，每天都得给我打钱，走出小区大门给50万，不走出小区大门给10万，等抓到了你说的那个人，嗯，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甲，抓到他以后，你给我结尾款。今天我要见到10天的钱，先给100万吧，出小区的钱等10天后再算。“ ”我去，你这完不成任务也要钱啊，还要每天50万，40天你敲我两千万？！“ ”于医生，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现在也不是缺钱的主，你想讲价钱可以直说，我不是不通情理的那种人。“ 于医生愤愤的挂断了电话，显然这次谈崩了。 2050-04-12 第38章 讨价还价 撂下电话，王笑磊脸上显得非常淡定，并没有因为谈钱失败而沮丧。 在他看来，这纯粹就是碰运气，能谈成自然好，谈不成也无所谓。 自己手头有将近300万的现金，爸妈给妹妹治病花了不少，但区区几天时间，应该至少还有200多万，这就是他敢跟于医生要两个亿的底气。 看着狮子大开口的王笑磊，李晓铮又气又笑，她是希望他接下这个任务的，毕竟甲在他们的研究中有重要意义。 这是目前唯一确认能发送指令的感染者，一旦能弄明白他发送指令的方式，那研究团队必将取得惊人的成果。 但她也明白，一旦掺和到这个任务中，就很难全身而退。 甲的智力明显异于常人，那些感染者不会对他的命令持异议。王笑磊接下任务后，就相当于孤身一人与对方的几千人开战。这种史诗级战事，让刘关张合伙上可能成功，但这么一个25岁的青年，实在太难了。 “做人要知进退啊，哥倒是挺明白。”李晓铮自言自语说。 于医生癫狂般的踱着步，时不时的挥几下拳头，像是能隔空揍王笑磊一顿。 两分钟后，终于慢慢的停了下来，然后回头问向振：“小向，小张，你们觉得呢，为抓这么个人，花两个亿值不值？” 向振耸耸肩：“无所谓，反正也不是我们出钱，你总不能让磊哥冒那么大的险，赚上几百万吧？” “呵呵，磊哥，你这叫的挺亲热。” “老师，您别多想，磊哥配得上我叫他声哥。”向振是个很冷静的人，他脸上很少有慌乱，“我们都躲在这里，只有磊哥出去替你抓人，次次都是搏命，你以为他拿钱那么容易吗？” 于医生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他值得多给点钱，但问题是不能这么狮子大开口啊。” 向振笑了起来：“老师，我觉得你没弄明白他的意思，磊哥像是不想接这个任务，所以随便报了个数。为了避免你尴尬，他还特地加了点细节，比如每天给多少钱之类的。” “那你的意见呢？” “可以再跟他谈谈，付款方式什么的按他说的来，但争取把总额谈下来。” “你能承担这个任务吗？“ ”我试试吧，不过我有什么好处？” “你……”于医生本来已经平复的心情，又被向振给搞坏了，“最多给他1个亿，这个基础上，你谈下来多少，我给你百分之一。” “成。”向振脸上略显失望，但没有提出异议。 于医生察觉到了这个，于是改口说：“百分之二吧。” 第一个感染者是六点前后出现的，到现在已经接近九点，他们仍然没有发动进攻，只是在周边不断的走动。 看的出来，甲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在完全弄清楚小区的情况之前，他是绝不会贸然行动的，送人头的事情他不做。 王笑磊想起前几天去林家花园时，有些居民在窗口挂红布条，希望外面的人来救援。如果甲决心要清理林家花园，只怕那些居民根本活不下去，也许甲并不是一个战争贩子？ 这个念头一产生，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丧尸哪里会有不嗜血的？ 他正在思索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人敲门。 这几天来敲门的无非就那些人，于医生团队、那几个士兵，还有黄峰。现在于医生团队和士兵们搬到了26号楼，这楼里面比较熟悉的只有黄峰，应该是他。 他从猫眼里看了一眼，竟然是向振，这家伙怎么过来的？ “哟，稀客啊，小向。”李晓铮推开他，开门把向振迎了进来。 “是啊，嫂子，我来找磊哥谈点事。”向振脸上带着笑容说。 “如果你是来谈钱的，那就不必了。在我这儿，钱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王笑磊很直白的说，他懒得谈判。 “磊哥，咱们好歹也见过几次面，就当是普通朋友，聊几句闲天，这样行吧？” 他点了点头，指着沙发说：“坐吧。” 李晓铮从冰箱里拿出了啤酒和可乐，问向振喝哪个。 向振很惊讶的看着王笑磊：“磊哥，你还囤这个？我算是知道嫂子为什么看上你了……” 李晓铮第二次被他叫嫂子，终于作了纠正：“这会儿叫姐，万一将来能成，你再叫嫂子不迟。” “嗯，对对，姐，你把那什么手机录音都停了吧，我这会儿跟磊哥说的都是私事，保证不涉密。” 李晓铮尴尬的看了王笑磊一眼，拿出她的手机，上面显示正在录音。本来这事做的天衣无缝，但内部出了叛徒，这没办法。 向振接过可乐，喝了一小口，脸上顿时有种飘飘欲仙的神情。这里毕竟不是大陆，能喝到一瓶可乐，那真是人生最大的享受了。 “哥，你说人这一生，除了钱以外，咱们还追求些什么？” “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从下到上，生理、安全、社交、尊重、自我实现。钱能解决生理问题，也就是基本的生存问题，再往上就得寻求安全了。”还没等王笑磊开口，李晓铮替他回答了。 “是啊，就像磊哥，一家伙从于医生这儿搞了一百多万，生理解决了，就该考虑安全了吧？” “我正考虑着呢，你看我不是为了安全，连那两个亿都不要了。” “磊哥，咱们说点真的，你觉得这疫情会不会一直持续下去，比如明年到期后，大陆仍然不允许我们离岛？” 王笑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忙，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但一年无论如何也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到那个时候，感染者吃不到血肉，估计都会被饿死。 但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出意外，毕竟疫情爆发以来的意外太多了，绝大多数人的人生态度都是有今天没明天，该行乐就行乐，像王笑磊这样小心翼翼的少之又少。 “疫情应该会结束的吧，我对咱们的政府有信心……如果那个时候还没结束，我哪怕是游，也要游回大陆去，我不能一直在这儿。” “这就是我想说的，磊哥，我们团队是个特殊的存在，哪怕是疫情没有结束，我们也有权限回到大陆，这就是我说的安全。” 他惊异的盯着向振，没想到这帮研究人员竟有如此待遇，在疫情严重的时刻，也能去大陆。 但这毕竟是向振的一家之言，他回头看着李晓铮，她轻轻点了下头，低声说：“是真的。” “为了回到大陆，你愿意出多少钱？”向振问。 王笑磊笑了起来，显然还是掉进了向振的陷阱里，于医生并不死心，觉得价钱可以往下谈。 “我想，一个亿吧。” “除了回到大陆以外，想必磊哥你也听说过一句古话，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王笑磊沉默了。 确实，万一他真带着一个亿回到大陆，账户余额会给他带来足够的荣耀，也会带来无尽的麻烦。但钱是肯定不能放弃的，向振怎么说也没用。 “磊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第二层安全，你回到大陆以后，于医生会把你列入我们研究团队，你可以协助保护团队的安全，甚至你只想在团队里扫扫地、换换水，我们也没意见。另外，于医生在军方、政府里面的关系都很深，这就是我能想到保全你的方法，你觉得这个又值多少钱？” 王笑磊想了想，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刚刚向振说的那个带他回大陆值一亿，那这个怎么着也能值三千万了，毕竟没人敢找他的麻烦。 正想答应向振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本来向振没必要过来的，但他冒着生命危机跑一趟，总得为他自己赚点什么吧？ “这一趟，于医生给你多少钱？”王笑磊问。 “得看我能谈下多少了，以一个亿为基数，能谈下来多少，我就能拿到百分之二。”向振很坦诚，在这件事情上，他不觉得有必要隐瞒。 王笑磊惊讶的看着他：“这老头这么小气吗？要不我给你个方案，本来我想着再让三千万，但这样一来，我只能拿七千万，而你只能拿六十万。这样，你回去后说我同意九千万，那二十万你只管拿，我的九千万到手后，再分你五百万，你看成不？” 向振懵了，他算是个谈判高手，但没想到王笑磊竟然开出这样的条件，一时语塞。思索一会后，他拒绝了：“磊哥，我知道这样对咱俩都好，可这损公肥私的事情，不是我的风格。” 王笑磊笑了，对向振的信任增加了一些。 其实对他来说，七千万或者九千万，不过是个数字而已，反正一辈子都花不完。向振同意或者不同意，对他都没什么区别，但这个人，他真是喜欢。 “那就这么定了，七千万。”王笑磊对向振伸出了手，“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笔钱的支付方式，仍然得按我之前跟于医生说的办。” 向振也很开心的伸手，跟他握在了一起。 2050-04-12 第39章 围困 预想中的攻击，整整一个上午都没有到来，所有感染者甚至都没有尝试进入小区，只是在周边漫无目的的走着。 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像这种已经被送上法场，刽子手却迟迟不落刀的情况，比直接杀了他们更难受。 在观测完感染者的动向后，于医生作出了一个比较初步的判断：他们的目标，并不是非要用进攻才能达成，也许是想要和平。 他把这种想法告诉了张文广和向振，向振并不表态，张文广长长的松了口气，似乎是危机解除了。 几名士兵轮流在一楼守卫，今天上午是李龙值班。在他看来，这是一项很无聊的工作，除了欣赏感染者乱走以外，实在没什么事情可做。 交班的时候，秦凯旋过来接，李龙对他抱怨了几句，就上楼去了。 他去了于医生的研究室，被抓的感染者很安静的待着，只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嘶叫了一下，然后就又安静下来。 “挺听话的嘛，于医生你拿什么喂他的？”李龙问。 于医生指了指桌子上空空的血袋：“就这个。” 李龙有点不可思议：“您从大陆上过来，竟然还带了这么多血液？” 于医生笑了：“那是当然，他们对血液的要求并不高，一天两袋就能维持基本生存，而我也并不需要让它坚持太长时间，一周足够了。” “一周……”李龙想了一会儿，大概明白于医生想干什么了，“你的意思是，只要用一周时间，就能弄清楚他们会不会受控于那个家伙？” “没错，可惜晓铮不在这边，要不然她能提供更高效的建议。” “那就把她叫过来，磊哥那边没啥事，而且也不是你们的研究对象。” 于医生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这是个对照组实验……” 李龙没弄明白他的意思，“对照组”这个词，他在初中上学时见过，那意思应该是设置两个完全一致的环境，在其中一个环境里加入某种元素，另一个环境中不增加，或者增加确定不影响结果的元素，观察环境中出现的不同反应。 于医生说对照组，那么到底谁是对照？感染者，还是王笑磊？ 向振离开后，王笑磊坐在窗前，拿望远镜观察感染者们的行动，一边看，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 既然对方并不急于发起攻击，那就说明他心里有一个完整的计划，只要能把他能采取的措施都列出来，那就无非是一条条排除的事。 1、摸清楚小区情况，寻机进攻。 2、对小区施加压力，压垮小区的精神防线，减少感染者方的损失。 3、确认是否有谈判的可能。 他列了十几条可能的原因，但比较符合现实的就这三条。 看着这三个原因，他陷入了沉思。 目前看来，当然是第二条最有可能，毕竟有着绝对优势兵力的甲，哪个方向都可以当主攻，无论小区里面有什么情况，他都不会失败。 至于谈判，他至今没听甲说过一句话，所以默认他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这个可能性并不大。 李晓铮心神不宁，不停的踱着步，完全不像昨天晚上那样淡定。 这也难怪，她给王笑磊录音的事情被向振抖出，而且看着窗外密密麻麻的感染者，心里实在静不下来。 更要命的是，向振离开后，王笑磊整整一个上午没搭理她。 她试过主动挑话，他不接茬，只是偶尔嗯上一声，不像是生气，也不像是毫不在乎。 至于向振，她在微信上大骂了他一顿，就为了那么点臭钱，竟然出卖自己的同学，简直大逆不道。 向振的回信也很淡定：你是书香门第，家境优越，跟于医生地位差不多，磊哥跟我才是同一阶级。磊哥一直帮我们，而你帮着于医生坑他，我不帮磊哥，难道要帮你们？ 这段话直接让她暴跳如雷，要不是王笑磊在旁边，她非得摔了手机不可。 这世界都怎么了，王笑磊赚那几百万几千万也就罢了，向振竟然连这几十万都赚？ 这时，她想起了张文广，这是个中产阶层的孩子，至今没体现出对钱的兴趣，他跟自己应该会有些共同语言。 意外的是，张文广对此事不置可否，只是劝她想开点，向振也有他自己的难处。 中午吃泡面，封城之前，王笑磊搞了点青菜，直接放在冰箱冷冻里。尤其是吕哥让他来自家后，他发现吕哥的冰箱真是个好东西，四开门的，能放的东西超乎想象。 冷冻的青菜解化后当然不怎么好吃，但也勉强能增点颜色，让泡面看起来不太难看。再说每个人的碗里还有一个煎鸡蛋，那是王笑磊自己搞的，李晓铮可没这手艺。 珊珊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平常总喜欢搞出点小乐子的她，这会儿认认真真的扒拉着面，连头都没敢抬一下。 “哥，我……” 李晓铮的话还没讲完，就被王笑磊打断了：“手机上涉密的东西都删了，等会儿让我看看。” 显然那口气还没咽下去，不过既然有条件，那就有转机。李晓铮什么话也不说，直接拿出手机开始删东西，花了五六分钟，终于删完了。 但王笑磊并没有接，只是示意她放在桌上。 “姐，我问个可能涉密的东西。”他从衣袋里掏出那张纸，把甲可能采取的措施展示给她，“你帮我看看，哪条最有可能。” 李晓铮惊讶地看他，还以为他要看些什么机密东西，没想到只是不想让自己录音。 她扫了一眼那三个方案，前面两个中规中矩，是比较正常的方案。但当她看到第三个时，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像是有什么机密被他知道了。 王笑磊看到了这一幕，马上意识到第三个方案是有可能的，因为前面两个不可能让她产生这种表情。 也就是说，甲可能具备与人直接对话的能力，这种大兵压境的形势是他刻意制造出来，用来挣谈判筹码的。 “如果对方想要谈判的话，你觉得他的目标是什么？”王笑磊没再隐瞒自己看穿了她，很直白的问。 李晓铮想了一会儿，但情急之下，根本想不到什么。 “我有个想法，昨天你说了马斯洛的事，这个家伙指挥着千军万马，安全是没问题的。那他接下来需要的就是控制越来越多的地盘，换言之，他想要的是是权力、地盘……” 这么一说，李晓铮的思维清晰起来，没错，这确实可以解释甲目前的举动： 大量感染者在周边游弋，是为了示强，然后谈判； 不进攻，是因为周边可能存在其他势力，感染者之间也未必就那么和睦，尤其是大量感染之后，活人资源应该所剩不多。 专业人士就这点好，只要有一个靠谱的思考方向，他马上就能给你分析的头头是道，而且基本上不会出错。 “姐，向振说录音的事情，你还没告诉于医生吧？”王笑磊终于谈到了这个事。 李晓铮长长的松了口气，只要他不沉默就好：“没，目前我只告诉了张文广。” “那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不要让于医生知道。如果消息是张文广那边泄露的，我不怪你，也不怪他，但如果是你泄露的，那咱们以后就别再说什么了。” “是吗？真到此为止？”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他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我一穷打工的，哪儿能跟你们比，我就算不想到此为止，又能怎样呢？”他脸上浮出一丝苦笑，“说真的，我对你们的实验不感兴趣，但向振说的安全对我很有吸引力，他可比你更会分析人性。” 她想起向振跟王笑磊的对话，确实他更了解王笑磊追求的是什么，除了钱就是安全，而她能提供的不过是情感，这对他来说有点奢侈。 “那我之前做的那些事儿……” “如果你愿意，可以继续，也可以录音，我不干涉，但你也知道我的态度。” 李晓铮当然明白，态度就是可以录音，但如果她真这么干了，他就绝不会再推心置腹。 想到这里，她拿过手机，打开录音机应用，当着他的面，停用了。 “哥，这就是我的态度，希望咱们俩还能像以前那样，心里别有疙瘩。” “行。”王笑磊也露出了点笑容。 2050-04-12 第40章 谈判 整整一天，没有感染者对小区发起攻击，北边的胡寨也没出事。 人们纷纷趴在窗边，完全忘记了之前的恐惧，毫不顾忌的暴露自己。 对于这场疫情，他们得到的消息就是丧尸危机，但看到感染者没有攻击人时，顿感以前被骗了。 人面临绝境时，总会对周围的一切事物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们似乎已经忘了前几天看到的感染者追人。 在充满希望的黑暗里，飞鹭花园迎来了新的一天。 南门外，有个男人拿着一根小棍和一个盆子，用力的敲着，发出很大的声响。 人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这显然是要找负责人谈判，但问题在于，飞鹭花园的负责人是谁？ 明面上看，连长是这里的最高军事长官，但他接到的命令是服从于医生指挥，所以实际上应该是于医生。 “这样吧，我先过去看看，实在不行你再去。”连长说。 于医生摇了摇头：“人家这是想谈判，我不去的话，不太好吧？” “你这就不了解情况了，谁家谈判第一次就把大王送上去的？” 于医生想了一下，确实是这样，如果对方只是想把这里的头头钓出来，自己出去风险很大。 连长换了一身便装，在整个小区的注视下，缓步走到了南门口。 他见过很多感染者，无非就是全身溃烂，看上去跟人形怪物一样，让人望而生畏。 但论起实际战斗力，如果不是怕被咬到导致感染，其实他们并不强。 这个感染者也差不多，比起他以前见过的那些，症状轻的多了。他脸上只是溃烂，还没有把整个脸烂透。 感染者停止了敲击，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我们的领袖，希望与小区的最高长官谈判，和平解决我们的争端。” 连长哼了一声：“我就是，让他过来吧。” 感染者盯着他看了几秒钟，摇摇头说：“不是你。” “哦？你们要跟最高长官谈判，却不愿意跟我这个真正的最高长官谈？” “我们的谈判对象，应该是前天抓我们人的那个。” 连长猛然意识到，这几天跟他们干仗的就一个王笑磊，他们把他误认成了这里的最高长官。既然如此，不如将错就错，就让王笑磊扮作最高长官，掩护于医生不暴露。 “一个小时后，让你们的领袖过来。”他非常生硬的咬出“领袖”这个词，才过去了几天时间，他们就开始用这么抽象的词了。 感染者点点头，转身离去。 连长长长的吐了口气，刚刚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差点就拔枪了。 他见过很多感染者，但从没有见过能开口说话的，而且上面发下来的感染者信息中，也从来没有感染者开口说话的先例，今天让自己给碰上了。 回到房间后，于医生立即开了电话会议，把王笑磊拉了进来。 “这次的情况，就是对方要跟我们谈判，看样子能达成一个较为长期的协议。”于医生的声音里带着惊喜，“显然，前两天笑磊的举动吓到了他们，他们被迫求和了。” “我不觉得，那个甲，他是个非常聪明的家伙，知道怎么保命。”王笑磊皱着眉头，“我的看法是，最近感染者们很可能已经开始划分地盘，对他威胁最大的是咱们这边。他们未必害怕咱们，但是他干不过咱们和其他几家联手。” “其他几家？你知道有几家了？”于医生问。 “不知道，但肯定有这样的势力，要不然他明明可以直接发起攻击，为什么又要谈判？” 大家各自讨论了几句，纷纷认定王笑磊的结论最可靠，接下来还是要小心一些的。 “那么，这个谈判，就由我和笑磊一起去，我们的目标有两个，一是不允许他们攻击我们的小区，二是我们可以自由出入他们的某些区域。”于医生开始了他的幻想谈判，“我们在岛上是要做研究的，如果被困在飞鹭花园，就永远都别想有进展了。” “于医生，你想的有点多。”李龙不屑的说，“你想跟他们达成互不侵犯协议，这个简单。但是你想要进入他们的领地，就像笑磊这样的怂货都不会同意。” 李晓铮看了王笑磊一眼，发现他脸上一阵黑一阵白的，虽然知道他是个怂货，但还是被李龙气的够呛。 连长知道李龙说错了，赶紧打个圆场：“行啦，李龙你少说两句，笑磊虽然怂，你也不该当着这么多人说啊……” “行啦，我知道我怂，但你们要不要这么笑话我啊？”王笑磊愤愤的说，“你们要谈判，好歹听听我的吧？” “行行行，你说你说。”连长这才发现自己也错了。 “这次谈判，基本目标就是让感染者不要进攻小区，而且我们有权击杀小区周边的感染者。至于进入感染者控制区域，咱们需要达成一个协议，但这个协议最好对我们略微不利一些，要不然对方会觉得我们没诚意，对吧？” 于医生拍了一下桌子：“就是这个意思，进入他们的控制区域后，只要他们的高层不针对我们进行攻击，零散的可以接受。” “那就这么定了，等会儿的谈判，于医生和我一起去。”王笑磊说。 连长表达了反对意见：“于医生是我们这边的最高长官，不能亲自去。要不这样，笑磊你一个人去，带上电话和耳机，如果有问题，我们会在电话里面直接与你联系。” “那就这样吧，我等会儿出发。” 挂断电话会议后，王笑磊立即找出了一套厚点的衣服，把全身都包裹了一遍。他可不会轻信对方的诚意，感染者的话要是能信，岛上的疫情早就控制住了。 看着他这如临大敌的样子，李晓铮眼里充满了担忧，似乎两人的命运已经绑定在一起。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王笑磊摇了摇头：“姐，别忘了咱们的约定，如果我出事，帮我照顾爸妈。咱们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同时出现在风险里，要不然两个家都完了。” 她想起约定，本来当时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王笑磊当真了。想要澄清一下，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2050-04-13 第41章 协议 一个小时后，王笑磊和于医生出现在两幢楼中间，相互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然后朝着南门走去。 南门外，甲也如约而至，离门大约有两米远。 这是一个年龄在四十岁上下的男子，身高180上下，身材略有些胖，脸很黑，就是带有不健康体色的那种黑，黑中带了一些暗黄。 看的出来，病毒对甲造成的伤害并不严重，除了脸上那几个溃烂的水泡以外，看不出他与正常人有什么区别。像脸上那些黑黄的样子，顶多也就在病人脸上看到过，不算是特别罕见。 “你好。”王笑磊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没话找话随便抛了一句。 甲却像是见到了故人一般，脸上的表情原本很严肃，突然间就变得特别激动：“笑磊！” 王笑磊一惊，迅速后退几步，把手按在了腰间的手枪上。 在这个时间点上，有人能叫出他的名字，而且对方的身份是一个感染者，这不是什么好事。 于医生倒是冷静，对面就是他要研究的对象，可惜甲不太像是要跟他说话的样子。当他看到王笑磊惊骇的样子时，带着温和的笑容问：“你们认识？” 甲没理他，只是直视着王笑磊：“你不认识我了？我不过是感染了，难道真有这么大变化？” 这时，王笑磊才有时间认真的审视甲，他跟自己印象里面的那个人有点像，但这肤色实在差了太多，五官也由圆润变得瘦削。 距离疫情失控到现在，在他这儿像是过去了数年一般，但实际上也不过十天的时间。难道这种病毒，能在短短的十天内，就把一个人完全变成另外的样子吗？ 稳定了一下心神，他试探着问：“老板？” 甲脸上终于露出笑容：“还好，总算有一个故人。” 于医生也震惊的看着甲：“董文胜？” 甲点了点头：“没想到，除了故人，竟然还有人记得我。” 氛围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于医生长长吐了口气：“董老板，咱们长话短说，你调集这么多感染者，总不会是为了过来欣赏美景吧？” 甲带着厌恶的眼神看着他：“我们两个熟人聊会儿天，请你回避一下。” 于医生被呛了一口，正要反驳两句，感觉后面被人拉了一下。回头看着王笑磊，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回去，只好愤愤的哼了一声，扭头朝26号楼走去。 “老板，您那儿出什么事了？”等确认于医生听不见两人的谈话，王笑磊急切的发问了。 “说来话长，本来我躲的好好的，可就在全面封禁的第三天，有一帮家伙打到我家里，把我准备的东西都抢走了……”甲苦涩的笑着，“我只能走出小区找食物，然后遇到了感染者。当时心一横，反正早晚都是个死，就主动跟他打了一架，被咬了一口。” “可您这情况，不像是感染了啊。” “的确不像，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反正硬扛过去了。再然后，我感觉自己耳朵里好像有人在说话，你明白吗，就是那种完全听不懂的声音。我努力的分析这种声音来自哪儿，最后发现根本没有声音，那都是我脑子里面的臆想。” “然后你对这些臆想作了分析，归类总结，找到了几条比较固定的臆想，寻找发送这些臆想的方法，并且获得了成功，是这样吗？”王笑磊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讲，反正这就是他从于医生那儿得到的大致情况。 甲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王笑磊叹了口气：“我怎么知道的，刚刚被你轰走的那位，他就是研究这种情况的。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他叫回来，你们再谈谈。” 甲的脸色骤变：“笑磊，这个事情千万保密，你想想那座岛上发生的事情，没有官方说的那么简单。现在岛上所有人都有风险，一旦感染，天知道他们会做什么事情。” 王笑磊当然知道这个事情，但问题在于，他知道于医生的研究是大有价值的，而且有可能把他送回大陆上。 在岛上憋了将近两周的人们，对于回到大陆，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信仰，任何人都动摇不得。 “你也别忘了，这次事件爆发的起因，是那座岛上所有人都成了感染者，在被迫转移的过程中遭遇意外，这才导致东明岛出事。”甲仍然像以前那样睿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不要相信他们给予的任何承诺，那个老头不是好人。” “话说，咱们今天约谈的目标是什么？好像是为了谈一个和平的前景吧？”王笑磊打断了甲的长篇大论，如今他只想尽快把事情谈完，然后回去考虑未来。 “简言之，桥北、林家花园以及往北的方向，全都是我的地盘。至于你们的地盘，我想就是飞鹭花园一二三期和胡寨，以及周边的各条道路。”老板恢复了刚刚见面时的冷峻，“我们的条件有两个，一个是我们都允许对方经过本方区域周边的各条道路，如果本方有向对方发起攻击的人，则本方应该将其控制起来，交由对方处置。另一个是在本方同意的情况下，对方可以派人进入本方内部区域，但必须提前通报计划路线。” 王笑磊拿出那张地图，在上面画了几下。也就是说，双方要建立起一套活动通报机制，以免发生冲突，这个条件还算是公道。 “老板，咱们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你又怎么确保你的部下不会进攻飞鹭花园呢？” “这个简单，正常情况下，我能约束他们的行动。一旦我们的人进入飞鹭花园，即使你们不能击杀他，我也会派人抓捕，把他交给你们处理。” 很明显，甲这是在帮他，因为一旦协议达成，只要飞鹭花园的人自己不作死，未来一年内的感染者一定会清零。 这让王笑磊怀疑起他的处境，尽管他声称自己已经控制了西北部地区，但很可能只是桥北、林家花园以及往北的部分区域，剩下的激烈战斗还在进行中，不能出岔子。 “好吧，老板，我也给您交个底。”王笑磊一改之前尊敬、谦卑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狠厉，“我们这里有无人机24小时巡逻，不管你是要控制东明岛也好，保家园也好，总之，只要有对飞鹭花园发起攻击的意图，我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对你的控制区域发起毁灭性的攻击。” 甲笑了：“那么，我们就算是达成协议了？” 王笑磊主动伸手过去：“合作愉快。” 甲摆了摆手：“握手就算了吧，官方说传染途径是血液和体液之类的直接接触，可谁知道握手会不会传染呢……笑磊，我最后提醒你一下，一定要小心刚刚那个老头。” 王笑磊愣了一下，他当然知道于医生是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但也根本看不出他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利。但这不要紧，后面可以慢慢想。 他点了下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甲转身离开时，故意从袖子中露出了半个手机屏，然后扭头给他使了个眼色。 王笑磊会意的点了点头，他的意思应该是电话还可以用，无非就是用哪个软件的问题，一个个的试试就行。 看着甲落寞的身影，王笑磊不由得一阵感慨，像他这样还有理智的感染者，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像那些没有理智的感染者，眼睛一闭一睁，这一生就过去了，剩下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但他，还得继续操心地盘这样的事情，死后也照样操劳，实在荒唐。 2050-04-13 第42章 和平 他像是做了一场梦，慢慢的走进28号楼，所有人看他都像看英雄一样。 他们不知道谈判内容，但王笑磊能与对方和平的谈判这么久，至少能够说明双方并无冲突，谈判结果不坏。 而且，甲离开南门时，周边的感染者们也开始朝远离飞鹭花园的方向走去，这明显是谈判成功了。 走进楼里时，他对对面楼上斜眼看了看，于医生不见踪影，连长站在三楼的窗口处，对他敬了个礼，算是对他这次谈判的认可。 他给连长发了个消息，把大致内容讲了一下，连长回复说收到，没有表态。 其实，在谈判刚刚结束时，他就想到了一个问题：吕哥一家可能还有人存活，毕竟老板都活着，其他人当然也有可能。 当他再看到珊珊的脸时，他把这个想法生生的咽了回去。珊珊毕竟还不到四岁，给她这样的希望，再把希望夺走，这太残忍了。 珊珊的眼圈很红，很明显也想到了那个问题，但不想说出来。 李晓铮扑上来，给了他一个熊抱，像情绪释放般哇哇大哭。 这把他弄的不知所措，手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想抱她一下，又怕自己做的太过分。 两人的样子有点滑稽，李晓铮像是碰瓷的，王笑磊则像是举起双手，向人示意自己什么都没做。 哭了许久，李晓铮才慢慢的停下来，满脸的泪，看上去不像是假的。 “哥，我真以为咱们要死在这儿了……” “知道，知道，姐，没事了哈，真的没事了。” “是吗？哥你英武，一言退百万雄兵？” “差不多吧。” 他能感觉到，李晓铮这会不是在作戏，倒像是长时间的克制后，突然间就绷不住了。 没过多长时间，于医生打电话过来，显然他意识到了一个重要问题：王笑磊的任务不可能完成了，毕竟抓捕甲，就意味着与数千甚至上万感染者开战，这是他们承受不起的。 “笑磊，我在想，你是不是可以邀请甲过来，让他配合我们的研究，钱我照样给你。”于医生很急切的说。 “这个任务，我想还是结束吧，甲根本没有意向跟我们合作。”他想起了那七千万，有点肉疼，但也不是非赚不可。 “别呀，万一他愿意合作呢，你再跟他联系一下。”于医生说。 听到于医生这样说，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的通信还是被人监控着的。 他连甲的位置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与甲联系？那当然是要通过手机啊！ 只要他与甲发起通话，于医生就能锁定他的位置。 对于监控，他早已习惯了，从疫情爆发那天起，手机就一直被监控着，所以他发信息时一直很小心。 “那好吧，这几天我有空去他们控制区转转，你给我准备一辆车吧，要加固过的那种。” “没问题，楼下就有一辆，你随时可以开走。” 反正闲着没事，转转就转转，只要出小区就有钱拿。再说，万一甲跟旁边感染区的争斗失败，他还可以以邀请的名义，让他来飞鹭花园避难，算是曲线完成任务了。 谈判结果发到了每个楼栋群里，人们纷纷欢呼起来。 看起来并没有占多大便宜的协议，实际上基本杜绝了感染者进攻飞鹭花园的可能。 尽管南北两侧还是感染区，但它们早晚都会被像甲一样的人控制住，这对健康人来说是好事。只要他们追求权力，那就不可能与飞鹭花园开战。 据官方的统计，飞鹭花园是生存人数最多的小区之一，目前的幸存者人数有三百多人。这得益于离码头太近，部队为了打通海路，必须要控制这一区域的感染者。 而南边珍珠石码头附近，幸存者人数也同样惊人，那里也有一个研究基地，不过主要的研究对象是病毒。 人们开始走出楼栋，有些大胆的走上了四周的路，毕竟小区封禁的时间已经太久，很多人家里的物资已经耗光。既然有机会从外部获取资源，当然不能错过。 他们已经有经验了，出现重大事件时，第一时间就得出去寻找物资，否则后面指不定要出什么事。 更有些胆大的，直接冲向小区西面，沿着每一条道路，向健康者控制区域外的地方挑衅、怒吼。 在这一刻，他们就像雄狮，准备好了一决高下。 王笑磊坐在沙发上，盯着客厅角落里的那台电脑。 从疫情爆发以来，他就把房间里能断电的电器都断了电，为的就是尽量减少耗电，让人们以为房间里面没人。 这种掩耳盗铃般的行为，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给了他虚幻的安全感，让他认为自己会是最后一个被杀的。 当外部的威胁突然间解除时，他想起了疫情之前的生活，那时他是天天不离电脑的。 曾经很多次，他把手放在了电脑的开关键上，犹豫着要不要按下去。明知道已经断电，却仍然缺少按开关键的勇气。 显示器和主机的插头都在一只排插上，他慢慢的站起身，拿起排插的另一头，想把它插进墙上的插座。 这一刻，手竟然有些抖，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李晓铮在房间里看书，听见外面有动静，就走出来看了一眼。 看到这一幕，她有些惊讶。 向着正常生活靠近，这是个好兆头。 她走过去，按住他的手，用力的把插头插上了。 电脑发出一声轻微的“嗡”，直接自动开机。 看着那慢慢亮起的屏幕，王笑磊的眼角竟然有些湿润，用手捂着嘴，他太怀念这一幕了。 “慢慢就好了，感染者们活不了多久，一年时间足够了，那时咱们就能回去……”她轻声的安慰着他。 “姐，抱我一下好吗？” “嗯。” 李晓铮伸出胳膊，把他搂在怀里，长长的吐了口气。 就在碰到他的一瞬间，他突然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时不时的哽咽一下，就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爆出来一样。 2050-04-13 第43章 形势 26号楼里，除了看守感染者的秦凯旋外，所有人都集中在二楼，跟电脑另一头的人开会。 “就我们的观测，目前岛上已经有了较大的帮派，有健康人的，有感染者的，总计数目有二十多个。”电脑那边的胡市长一脸严肃，“西区政府这边已经沦陷，周边区域都是感染者控制的，只有政府大院和南面的金晨小区由我们守卫着、下面我将为各位介绍一下主要的帮派。” “林家花园和桥北工业区，控制者叫董文胜，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甲。咱们之前的会议已经确认过，他自称控制了这两个地方北面的区域，那是在唬你们，实际上只有这两个区域。” “他所说的北边区域，以及你们北边的区域，总共有五个势力划区控制，彼此之间应该有同盟关系。” \"机场区域由感染者控制，头目是这个家伙，名字叫李牧。\"屏幕上出现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身着蓝色衬衫，身高大约180，略瘦，戴着大大的帽子，脸部用口罩遮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楚他脖子以上的样子，“我们分析过这个人，他应该没有被感染，但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成为感染者的头目，具体情况待查。” “百货大楼及绿苑晓城，也就是你们西边正对的这一块，头目叫张建伟，感染者。”屏幕切了一张图，出现了一张50多岁的脸，有点模糊不清，“这个人很小心，我们很少见到他露脸，部队之前的历次行动中，他都表现的比较温顺，对于手下控制的很严。” ………………………… 整整一个上午，胡市长都在介绍各个区域的控制人，大致情况是这样： 文心家园：宋兴旺，男，27岁，感染者，原居委会主任。疫情爆发后，在抵抗感染者入侵的过程中受伤，不愿意主动进攻健康者，但也没有合作意向。 第一仓库：汪明，男，63岁，健康者，原南方物流公司集团高管。因仓库中存放有大量物资，所以物流公司员工的生活一直不错，他组织员我们抵抗入侵者，目前区域内没有感染者。 航天大厦及南方物流公司：赵建国，感染者，原集团员工。此人较有侵略性，时常会派人攻击宋兴旺的文心家园区域，但基本上不与健康者发生冲突。 至于飞鹭花园南面，情况非常复杂，大大小小的势力盘根错节，理不出个头绪来。大多数的力量手头只有十几至几十人，没有够分量的领导者，所以官方也就没有总结。 “胡市长，你说的这些情况很重要，我们随后会关注。”于医生沉吟着说，“我们现在非常关心的一件事情是，从疫情爆发那天起，直到现在，岛上有没有孩子出生？” 胡市长说：“就我们掌握的资料，4月3日有两个孩子出生，之后就没有记录。当然，也可能有孩子出生，但他们的家人出于安全考虑，把他们藏起来了，或者……已经遇难了……” 于医生听出这是在责备他，从疫情一开始，胡市长就没有停止过对他的敌视。 但这都无所谓，他相信自己做的事情是对的，只是出了这么个意外而已，即使后悔也没什么用，只能沿着这条路坚持走下去。 “如果我们决定派一支考察队，去观察感染者们的行动，你能不能给推荐一个地方？” “我建议你放弃这种想法，感染者们可能不会攻击人，但他们的神经极度脆弱，一旦你们接近，他们就会认为可能遭遇攻击，从而提前作出反应。” 于医生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如果因为可能被攻击就停止研究，那么我们在岛上就没有意义了，你给推荐个比较安全的区域吧。” 胡市长略一思索，答道：“非要矮子里拔将军的话，我建议在董文胜的林家花园和桥北工业区，就我所知，董对健康人还是比较友好的。但你们千万注意，进入之后不要随便展现敌意，最好不要带武器。” “好的，感谢提醒。” 视频会议结束，于医生站起身来，对会议室中的人说： “各位，局势我们大致清楚，接下来就是进入下一步的研究。日常情况下，26号楼由三个人驻守，我这边留张文广，连长你可以自行安排两个人。 外出的人乘坐两辆加固的汽车，我和向振、连长乘坐一辆，另外一名士兵自己开一辆，负责警戒。 我们的活动区域有四个，即在董文胜控制区域，以及南侧的金殿村、桥南高新区、创业新区，观察感染者们的行为。 各位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连长举起手问：“对面那个小子呢，要不要把他叫上？” 于医生一皱眉头：“算了，那混小子敲诈的太狠了。” 参会的人们都笑起来，之前王笑磊敲诈于医生几百万的事情，他们都拿来当谈资，背地里笑话了于医生几百次。 连长点下头，然后问那几名士兵：“你们呢，还有意见吗？” 李龙举了手：“有，我们进入董区，需要提前通知对方吧？是不是说，还需要让笑磊联系对方？” 于医生说：“不用，我们这里有所有人的联系方式，直接告知他们即可。” 李龙反驳说：“于医生，你似乎忘了一点，这场谈判中，董只跟笑磊接触过，你想绕开他，直接跟董交涉，只怕没什么用。” 于医生看他一眼，语气很冷淡的说：“你的意见我记下了，我会考虑。” 李龙一看他是这种态度，知道说不动，也就不再多说了。 接下来，研究者们制定了第二天的计划，先进入金殿村查看。根据胡市长提供的情报，那里至今还是一片混乱，感染者们到处都是，跟疫情刚爆发时差不多。 这也难怪，像董文胜那样有理智的感染者，哪个地方都不会常见。这需要很大的运气，比如袭击者自身感染程度轻，被袭者自身身体素质强，并且有足够的药物帮他撑过感染初期…… 像金殿村这样的城中村，一直都是混乱的代表，平常时候还好，一旦碰上物资紧缺，连食物都成问题，更别说药物了。 当天下午，连长和秦凯旋开着一辆卡车去了龙虎码头，一直游弋在附近海域的舰船靠岸，把船上的各种物资卸下来，装了整整一卡车。 之前一段时间，因为岛上过于混乱，舰船都取消了靠岸计划。现在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当然得加紧运送物资了。 飞鹭花园的幸存者们看到这一大车物资后，激动的像是回到了大陆一样。 当天，每个人都领到了至少两箱物资，有饼干、方便面、牛奶……今后舰船每周都会靠一次岸，运送生活物资和药品等。 王笑磊也在人群中领了物资，他得到了一箱牛奶和一箱火腿肠。家里的东西还多，他只拣存量不多的物品领了点。 是夜，飞鹭花园所有能开的灯光都打开，把整个小区和周边都照的通明，以庆祝和平。 更有好事的，拿着探照灯往周边照去，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很和平。 于医生觉得还是应该低调，但现在应该没人会听劝，也就由着他们了。 2050-04-13 第44章 金殿村 早上八点整，于医生、向振、连长和李龙四个人走出26号楼，朝着小区东门走去，那里有他们早已备好的车辆。 于医生似乎已经淡忘了李晓铮，连昨天的电视会议都没有通知她，弄的她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李晓铮充满了嫉妒。以她的智商，当然知道这是要开始一项重大研究，可惜自己不能参与进去。 她认真的想了想，这种疏远，大概就是从她停止提供王笑磊的录音开始的，这个人真是太小心眼了。 这事儿也不能怪她啊，即使向振不泄露这个情况，以王笑磊那富有联想力的思维，也大致能推测出来。这种情况下，王笑磊到底能讲多少真话，是值得怀疑的，反倒是停止录音后，他的反应变得真实了一些。 她唉声叹气的抱怨了一通：“哥，你看看这事，我为了帮你保密，连个研究项目都捞不着。于医生下次要是不带我出去，那我只能跑回大陆上了。” 王笑磊笑着安慰她：“姐，淡定啊，就于医生这水平，十有八九得坏事，回头他还得来求咱。” 李晓铮的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是吗，你说真的吗？” “当然，真的。”王笑磊很肯定的说。 他对病毒研究理解不多，但于医生的行事作风，他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简而言之，因为自身地位太高，长期生活在优渥的环境中，对于混乱环境的估计不足，对各种危险也缺少认知。 当看到两辆车向南开去时，他更加确信了这一点：比较稳妥的方案当然是向甲申请进入，熟悉感染者聚集的环境后，对于危险也就摸的七七八八了，这时再进入金殿村会更好一些。 这就像是一个没上过学的孩子，你第一时间就让他做高考卷，他能做出来才叫怪事。 如果让他来确定研究范围，他肯定会向甲提出申请，即使甲不愿意通过，不还是有另外五个势力吗？ 金殿村的情况有点乱，刚开到它东面，就有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连长和李龙对这股气味并不陌生，之前在执行清理感染者任务时，已经闻过无数次，他们的鼻子早就适应了。 于医生皱着眉头，让连长把窗户关上了。连长不耐烦的看了看他，眼里尽是鄙夷，但还是关了窗。 车窗外面装了小型的摄像机，可以把他们这一路上所有的情景都拍摄下来，所以他们需要关注的事情并不多。 金殿村是个非常大的城中村，估计光这块区域就住了十万多人，到处是村民们自建的房子。 村内共有两纵两横四条路，把整个金殿村划分为九个区，于医生想进入的是北边那条东西街。 “村里的情况乱的很，我们先定一下情况，九个区，最北面那三个，从西到东依次是1、2、3区，中间为4、5、6，南边为7、8、9。”于医生这时才想起自己昨天竟然没有想到跟他们讲解金殿村的情况，“我们先沿北街向西开，去1区看一下。” 连长正聚精会神的开车，听到他的话，只是点了下头，在北街入口处右转，开了进去。 从飞鹭花园到北街，不过三百多米远，他们看到的尸体数量足有三四百具，这就是那股臭味的由来。 进入北街以后，所能见到的尸体、血迹明显增多，气味更加浓郁。 在东街与北街交叉口，连长看到了另外三个方面的感染者，他们正在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 “于医生，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种情况不好对付。”连长说着，就想转动方向盘。 “不，继续往前开，我们从另一头出去。”于医生说。 连长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于医生会拒绝：“你可看清楚了，前面的感染者有几百个，要是开了辆坦克，我还有把握冲过去，你想靠这辆车子开过去？” 于医生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在这里，你是我的下属，执行命令吧。” “那行吧，你说了算。”连长无奈的同意道。 这时他有点后悔，应该带王笑磊过来的，就算遇到问题，至少有个帮手。现在李龙在后面那辆车里，那个车子没什么用，纯粹是想上道保险，万一前面这辆出问题，后面可以顶上来，所以李龙是浪费了。 向振拿着照相机，不断的给外面的尸体拍照，但当他看到大量感染者冲过来时，立即收起照相机，紧紧的抓住了车上方的把手。 本来秉持着能不击杀就不击杀原则的连长，看着这些人，只能咬牙冲了过去。 有的被卷入车轮下面，有的从两侧撞倒，有的直接从车上方滚了过去……光看今天这情况，感染者得伤十几个。 连长尽量挑人少的地方走，但在这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撞人是不可避免的。 向振有些心惊胆战，于医生却跟没看见一样，只管催促连长向前开。 他早就准备好了落脚点，就在一区里面的一幢握手楼，那是观察感染者行为的一个好地方。 两辆车抵达那里时，四个人飞快的奔下车子，于医生和向振先行，连长和李龙断后，击杀追赶而来的人。 这是一幢村民自建的房子，有七层高，占地大概有三百平上下。 楼下的门是机械锁，他们进去后立即反锁上门，无论来多少感染者，都不可能把它打开。 进门后是一条二十多米的南北向长廊，沿着长廊一侧，一字排开四间房子，每个房子上面都挂着独立电表。看的出来，这是一幢专门用于出租的房子，对象应该是那些刚刚毕业、没什么积蓄的学生。 二楼以上，就是中间一条长廊，两侧各排开一排房间，但是都上了锁。 他们一层接一层的巡查，遇到感染者就击杀，尸体直接从窗户扔到楼下。 楼里面的感染者还不少，差不多有二三十人的样子，所有人都没有了理智。花了半个小时后，终于把所有在楼道里游荡的感染者都处理掉了。 看着那一个个锁着的房门，于医生问连长：“有办法开锁吗？” 连长对李龙使个眼色，李龙点下头，从兜里掏出一套小工具，一分钟不到，就成功开锁了。 于医生惊诧的看着他：“怎么，部队里还教这种手艺？” 李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部队里不教，但来这种地方，我不会提前学吗？” 向振小心翼翼的提醒他们：“老师，其实不用这样的，出租房的钥匙一般在楼下，我们去那儿找找就行了。” 于医生顿时面露尴尬：“这个我还真是没注意，应该是这样的。” 他们把摄像机安装起来，监控着周边的感染者。 然后李龙和连长去一楼找到钥匙，一间房接着一间房收集物资，准备长期抗战。 于医生则是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这里的感染者，重点是看他们的表情，看是不是有受控的迹象。 他们的计划是在这里停留两天，记录足够多的数据后，就转去尝试抓捕一位像甲一样的领导者。 甲的出现让于医生很惊喜，因为无论他的智力水平，还是受感染的程度，又或者是对健康人的态度，他都是最优的那个。王笑磊取消任务也不是什么问题，反正沟通机会有的是，不急于这一时。 2050-04-14 第45章 扫货 在于医生一行离开飞鹭花园之后，王笑磊也带着李晓铮出去了。 从长青路一直向西，过了绿苑晓城之后就是百货大楼，王笑磊翻看地图的时候，发现那里有个书店，就打算跑一趟。 他给甲打了个电话，对方表示同意他们进入，但一个小时后必须离开。 于是他和李晓铮把珊珊扔给张文广照顾，就骑着电动车出去了。 一路上很安全，连个感染者的影子都没见着。直到接近百货大楼时，才发现甲在路边等他。 “女朋友？”甲带着笑意问。 “还不是呢……”他有点尴尬的说。 “早晚的事。”李晓铮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 “老板，给你带了包烟。”他拿出一盒芙蓉王递了过去。 甲点了点头，也没客气：“难得你一个不抽烟的人还记着这事。进去吧，找到东西赶紧走。百货大楼不是我地头，里面可能有感染者，你们多加小心。” 李晓铮惊异地看着他，控制感染者的能力是覆盖一定范围的，他在这里肯定能控制住里面的感染者，但他却没有帮忙的想法吗？ 甲看出了她的疑惑，就解释了一下：“我们以长青路为界，南边归我，北边归他，路中间双方共有，不能追杀对方的人。你们算是我的人，但进到里面后我就管不着，只要能回到路上来，我就能保证安全。” “好嘞，我们会注意，谢谢老板。”王笑磊看了李晓铮一眼，示意她别再多说了。 甲给他们指了一下书店的方向，就在进门后左手不远处。 封城令下发的太过匆忙，很多人被迫就地参与封禁。刚开始封禁时，百货大楼里面包括客人与营业员，总共有四五百人。 随后官方组织运输力量，把大部分人运回家，还有十几个人认为家里没有存粮，不如守在百货大楼里面，有吃有喝的。 然而疫情并没有放过百货大楼，感染终究还是到来了。没人知道那十几个人的结局，张建伟也并没有派人进去搜查，毕竟他们的食物与正常人已经不同了。 外面的玻璃门落了锁，王笑磊趴在上面，静静的听了一会儿，里面有人走动的声音，但数量并不多。 他早有准备，来的时候就带了大锤，他示意李晓铮离的稍远一些。 李晓铮会意，立即举起手机，对准玻璃门。不管能拍到什么，反正是与感染者近距离接触，无论如何都会有价值。 “八十！八十！八十！”王笑磊用尽全身力量挥锤砸门，一边砸一边喊。 李晓铮看见他这副样子，不由得撇了撇嘴。这是憋的时间太长，想找个机会发泄一下。 砸了有十几下，玻璃门终于布满了裂纹。 最后一次敲击后，门被敲出了一个大洞，但没有整个塌下来。 王笑磊无奈的看着门，还是低估了科技的力量，他本以为砸个缝出来，整个玻璃就会烂，谁知道它还挺有韧性的。 于是又对着门锁周边那些玻璃砸了起来，这事儿关乎性命，万一被里面那几个家伙追赶，他可不想过门时被玻璃刮伤，当然得把门彻底打开。 感染者们很快被吸引过来，他们就站在门里面，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王笑磊。 李晓铮吓了一跳，光看他们的身形，就知道这几个家伙不可能有理智了。 她拉了拉还在努力工作的王笑磊，示意他看看对面是些什么东西，但王笑磊只是看了一眼，就又抡起了锤。 这种场面他见的多了，连长第一次带他去清理感染者，他开枪击毙了几十个，各种形态的感染者都见过。这些奇形怪状的生物，在他看来早已习以为常。 眼看着自己被无视，感染者们暴怒了，他们发出了沙哑的嘶吼，试图吓退他们。 大概两分钟后，锁周边的玻璃都出现了裂缝，摇摇欲坠，只要最后再朝它踹一脚，就能打开门了。 他扔下锤子，然后把脸贴着玻璃门，对着里面的感染者也作出了嘶吼的样子。 但这声音实在太费嗓子，他只吼了一声，就被迫闭嘴了。 没办法，在家里憋的时间太长，他需要小小的释放一下。 昨天协议达成的时候，他也想过去周边挑衅一下，但又怕被人发现自己的住处，只好忍着。 现在离开了家，他再也没有顾忌，想吼多大声就吼多大声。 “行啦行啦，别丢人了，我都替你臊的慌，赶紧开门！”李晓铮终于没忍住，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 “不就是开门吗，看我的！” 他跳起来，一个飞踹，正好踹在那摇摇欲坠的锁区域。本以为一脚足够，没想到那地方只是晃了晃，并没有掉下来。 “妈的！”他愤愤的吐了句脏话，抓住门把手，用力的向后拽去，终于把门给拽了下来。 就在这一刻，里面的感染者们推开了门，朝他们两个扑过来。 李晓铮扭头就跑，反正甲说过道路是张建伟和他共同控制的区域，只要在路上，感染者就奈何不了她。 王笑磊则是掏出枪，给每个感染者头上都来了一枪——百货大楼并不属于甲，在这儿杀死他们，不算违反协议。 李晓铮回头看见那一地血肉，肚里不由得一阵翻江倒海，但生生的忍住了。 甲有点无奈的看着他，真希望他赶紧滚蛋。尽管跟周边势力达成了协议，但他并不想得罪他们，平常能和还是要和的。 王笑磊握着枪，小心翼翼翼的走进了百货大楼，确认安全后，把枪收了起来。 显然，这里面的感染者不可能有理智，要不然这几个感染者一定会被控制起来。 书店在一片公共区域，有三十多个书架。他一个挨一个的找过去，很快就找到了心理学的区域，数量不多，但已经足够了。 书店里面还有些地图，他翻了一下，把一张长宽各两米左右的东明岛地图收了起来，然后在柜台上找了一个纸箱，把这些东西都装了进去。 当他抱着一箱书走到门口时，听见女装区域有声响，回头一看，李晓铮穿着一件白蓝色的碎花连衣裙，正在照镜子。 他有点自嘲般的笑笑，心说如果真能娶她就好了。 他们取好东西以后，就打算回家。甲在路上等他们，旁边还有一个戴口罩的中年男人，跟甲的年龄差不多。 “老板，这位是……”他指着中年男人问。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叫张建伟，百货大楼和绿苑都是他的地方，严格来说，刚刚你是入侵了他的地盘……” 张建伟眼角露出一丝笑容：“不至于，不至于，说是我的地盘，可从来没人进去过。” “那我就算是进入了无主之地，对吧？”王笑磊非常狡黠的问，“按照谁发现就归谁的规则，百货大楼应该归我，是吧？” “小子，别太过分，你拿走点东西，张哥也不说什么，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张建伟还没说话时，甲就狠狠的训了他。 “没事没事，文胜啊，年轻人有拼劲是好事。”张建伟仍然带着那副笑容，似乎从来没有变过，“如果我邀请你加入，你怎么说？” 王笑磊愣了一下，邀请加入，也就是加入感染者？ 开什么玩笑！ “张哥，你这说什么话啊，您是人中龙凤，一个人就能控制一个小区，我可不敢高攀您。” “明白，看来笑磊兄弟不给面子啊。”张建伟点点头，“那我也不强求了，希望咱们以后别单独碰上。” “张哥，看您老人家说的，就算碰上，我也得落荒而逃啊。” 张建伟没再搭话，跟甲告了个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甲喃喃着说：“你得罪他了。” 王笑磊则回头看身后的李晓铮，问：“刚刚他的样子，拍下来了吗？” 李晓铮点点头。 2050-04-14 第46章 对话 看着张建伟远去的背影，王笑磊幽幽的说：“张建伟，这名字真难记，以后管他叫乙吧。” 李晓铮笑起来：“你这取名字够随意的，你管老板叫甲，然后又管他叫乙？” 甲也跟着笑：“还行，至少甲乙丙丁，我排第一个。” “老板，你有没有打算搞掉他，把绿苑这一块给收了？” 甲摇了摇头：“没有，现在的日子挺好的，大家都在等病情严重的感染者病死，一年后封禁一开，咱们都能回大陆上去。为一点地盘打生打死的，不至于。” 王笑磊猛然一惊，他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事：他一直认为健康者能回大陆，但像甲这样硬扛住了病毒的感染者，那时想必也能回去吧？ “对了，这位女侠，你没拍我吧？”甲问李晓铮。 李晓铮说：“没，我就是觉得刚刚那位来者不善，想拍他几张照片，然后找找他家人，他敢动，我就要挟他。” 老板带着同情的眼神看王笑磊：“你找了个悍妻……” 回去的路上一片安静，比来时安静的多，甚至都没有感染者的嘶叫声。 王笑磊开的很慢，甚至比步行的速度还慢。 “姐，你有没有觉得，这些楼栋上很奇怪？”开出两百多米后，王笑磊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什么很奇怪？我没觉得啊。” 王笑磊停下车，指着绿苑靠路的一幢楼说：“你看看，这幢楼上连个求救的标识都没有。” “谁说楼上的人就得挂求救标识……”话说了一半，李晓铮立即停住，她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王笑磊在林家花园看到过幸存者挂求助的标语，于医生的团队携带了无人机，他们也曾看到过很多求助标语。 在疫情严重的区域，尤其是像绿苑这样被感染者控制的区域，挂求助标识几乎是常识。 但绿苑沿路的这几幢楼，竟然一张标语都没有，这确实不正常。 “先回去吧，我们把情况跟于医生说一下。”李晓铮想了一会儿，没想到什么原因，就这样说。 “行。”王笑磊一时间也没有头绪，就开动车子走了。 金殿村很热闹，与前几天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们两个走到飞鹭花园南门时，听到了那里传来的声响，很明显于医生一行去了那里。 王笑磊不屑的朝那边瞄了一眼，他根本瞧不上于医生的行事作风。 想要进入金殿村，办法有的是，最简单的就是翻越北侧那道三米高的围墙，然后攀爬进某幢楼。 这并不难，梯子到处可以找到，但于医生偏偏选择了开车硬闯，很难说他到底是要研究什么。 他也没问李晓铮，反正她也不会说实话，问了还不如不问。 他们来到26号楼接珊珊，小女孩正在四楼的房里，被张文广照看着——说是照看，其实就是让她随便玩，反正张文广也不会照顾人。 秦凯旋和靳强在三楼看着感染者，王笑磊心里一动，让李晓铮先上去接人，他想去看看那个感染者。 三楼没关门，反正平常也不会有人来串门，只有张文广偶尔会过来观察一下感染者，作些记录，秦凯旋和靳强都懒得关了。 “凯旋，强哥。”他跟两名士兵打了个招呼，他们两个也点头示意，“能让我看看那家伙吗？” “你想看就看吧，但别离太近，于医生怕出事。”靳强说。 “我隔三米远，行吧？” “随意。” 那是一个方形的铁笼子，两米多高，3米*2米长宽，放在墙角里。笼子的栅栏很密，除非感染者能强行打破笼子，否则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一个器官从里面出来。 笼子较宽的一面，外侧大概五公分远处，放着一张透明塑料布做成的隔板，以防止感染者喷血时溅到人身上。 感染者浑身溃烂，皮肤全都是青黑色，除了还剩下五官以外，已经跟骷髅没什么区别了。 很显然，他这几天并没有吃到什么东西——这边楼上并不缺吃的，如果他的食物与健康人无异，于医生也不会吝惜那些东西。 这么说来，他的食物应该就是血肉。如果在正常情况下，可以从医院里搞点血浆来喂他，但这几名士兵显然不会愿意献血的。 王笑磊拉了张椅子，坐在塑料布前面两米多远处，静静的看着感染者。 感染者也非常安静，并没有像被抓回来那天一样嘶吼，当然也可能是饿到极点，实在没力气。 当他注意到有人在观察他时，多少有了一点精神，与王笑磊对视了一下，但仍然非常安静。 王笑磊诧异地盯着他，他以为感染到这种程度，应该是不会存在理智的，但这个感染者确实让他很意外。 “你好，请问能听懂我说话吗？”他问，声音不高也不低。 听到他这样说话，秦凯旋和靳强也马上凑过来，他们这才想起，感染者被关在这里几天，他们竟然没有试过跟他说话。 感染者怔怔的看着他，什么话也没说，眼睛里像是有光闪过，却转瞬而逝。 王笑磊看到这一点，认真的翻了翻自己的记忆，发现根本找不到长相与他类似的人，应该是不认识。 “你认识我吗？如果认识的话，请眨两下眼睛，或者做些动作。”王笑磊说。 感染者没有做任何动作，也不知道他是没听懂，还是确实不认识。 “有需要我做的事情吗？比如救援家人，或者需要进食什么的？” 听到“家人”时，感染者的情绪明显有些变化，但并没有作出太大的动作。 王笑磊右手握拳，放在嘴边，思索着他的这一串反应。 看的出来，感染者有理智，但是很少。他只能听懂非常简单的词语，也能感受到周围人的情绪，这应该是他大脑被侵蚀之后残存的功能。 问过几句话后，他不觉得感染者还能提供什么信息，就站起来准备走人。 “磊哥，问出什么了？”凯旋充满崇敬的问。 “没什么，我就觉得他好像能听懂咱们说话，但只能听懂最简单的那些。” “哦，是吗？要照你这么说的话，我跟强哥聊天时，得避着他点？” “这倒不必，你看他没有说话的能力，就算知道你俩在搞基，也没法说出去。” “有道理……卧槽，你说谁搞基？！”凯旋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王笑磊笑了笑，他当然是开玩笑，在这种压抑的地方，难得能笑一下。 “对了，连长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靳强冷哼了一声：“说是明天下午或者后天上午，谁知道呢。” “你们得给连长提提意见，于医生可能研究病毒的水平不错，但在处理紧急事情方面，他就是个白痴，听他的，早晚得出事。” “谁说不是呢，但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听他指挥，没办法。” 王笑磊点点头，就去四楼接小女孩去了。 2050-04-14 第47章 观察 金殿村一区共十一栋楼，南边和北面各四栋，中间三栋，楼高不一，最高的九层，最低的六层。 于医生他们刚刚闯入时，就在南面左数第二栋楼，从第二层起，走廊两侧各有六个房间。 这是一幢七层的楼，按于医生的预计，每层12个房间，从二楼往上共72个房间，无论如何也能搜出足够多的食物，所以根本没考虑食物的事情。 但意外偏偏就在这时候发生了，他们只找到了六瓶水和五个面包，甚至冒险去了一楼的厨房，那里也没找到吃的东西。 这事如果发生在商品房区，可能令人惊奇，但在城中村，实在算不上什么事，毕竟疫情刚开始时，这里的幸存者是最多的，每天都在消耗大量食物和水。 在食物和水无法得到补充的情况下，所有幸存都被迫去寻找每一寸地方，试图找到哪怕一个旺仔小馒头。 连长冷冷的看着于医生，然后从里面的衣服里掏出一包火腿肠扔在桌子上。 他根本就信不过于医生的判断，当于医生说可以不用带食物时，他第一反应就是先藏点食物，万一用得着的话，自己就算是救了几条命。 因为信不过低楼层的安全性，现在几个人都在四楼，楼下的通道都被用杂物堵住了，如果有感染者试图搬开它们，一定会弄出声响。 于医生观察南侧的感染者时，他和李龙各自搬了张躺椅，在北面的房间阳台上躺着休息。 他们北侧是几幢六层的楼房，可以看到里面有感染者活动，他们也不在乎。 握手楼的两个阳台只离了一米远，但这些身体饱经病毒侵蚀的感染者，很难跳过那个距离。 “龙子，你说这老头研究什么呢？”连长问，“我总觉得他越来越玄乎，还非要走南边进来，北边翻墙都不行。” “唉，不关心，反正任务结束后，我是一辈子都不想见他了。” “我寻思着，会不会是超能力那块的？你看笑磊出去抓那个家伙的时候，老头还让他带个摄像机，摆明了是想看看这些人之间有没有联系。你说他们会不会有什么看不到的通讯方式？” “有啊，说话呗。” 连长瞪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李龙这家伙办事倒是考虑的周全，就是没什么正形。 “我想好了，等他回大陆的时候，我就偷他几个东西，然后要挟他把事都讲清楚，要不然就把那几个东西都给毁了，看他怎么办。”李龙感觉到连长的情绪，赶紧给他对了几句。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连长并不想听他说话，只是想让周边多少有点说话的声音，让他觉得这地方不是只有他一人而已。 李龙只是觉得，这是一段难得的清闲时间，前些日子不是在值勤，就是在看守感染者。像现在这样，可以在躺椅上悠闲自在的躺着，那老头也不过来烦他，真是太惬意了。 “老师，你看那边，我怀疑那个蓝衣服，他像是能控制他人的。”将近中午时，向振发现了一个目标。 蓝衣服在四区楼北侧，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脸上的神情看上去很淡定。 于医生拿起望远镜，盯着蓝衣服看了一会儿，满意的点了点头：“确实有点像，把摄像头对准他，继续盯着。” 很快，电脑上就出现了蓝衣服的脸庞，向振拿他与甲作了下对比，他受到的侵蚀比甲要厉害的多，如果不是知道他还能行动，绝对会认为他是个死人。 蓝衣服似乎也觉察到了摄像头的存在，盯着摄像头看。几秒钟过后，他就站起身来，朝着楼里走去。 这时，向振确定他是有理智的，因为他站起来时，竟然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有没有看到周围哪些感染者受他控制？”于医生问。 “看不出来，可能他这会儿没有在控制其他人吧。” “哦？”于医生一声好奇的惊叹，“看样子控制其他人的并不一定都聪明，如果蓝衣服不傻的话，就应该能像甲一样至少控制几幢楼了。” “老师，您一直说一部分人会控制另一部分人，但我觉得这种控制似乎不稳定，至少从目前来看，蓝衣服没有完全控制住周边的任何一个人。” “是吗？除了这些，你还看出了什么？” 向振单手抱起电脑，走到于医生跟前，把屏幕放在他面前。 屏幕上面，正是王笑磊前几天拍摄的一段录像，甲与他对峙了一个多小时，这期间甲周边不断有感染者在活动。 “你看这一段，”向振播放着视频，大概放了二三十秒，暂停了，“你看甲的眼神。” 于医生按了回退，重新播放了一遍，然后陷入了沉思。 那段视频很简单，甲盯着旁边的一个感染者看了三四秒，脸上露出恼怒的神情。视频的末尾，甲深深的叹了口气，脸上全是无奈，显然他控制失败了。 “或许我们应该让铮姐看一下。”向振试探着问。 “你觉得她还可信吗？”于医生反问道。 “我认为可信，您给铮姐布置的各项任务，她都完成的非常出色。” “是啊，都非常出色……”于医生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确实如此，但她对我们显然有所保留，我们不能完全信任她。” “老师，我不明白，您既然不信任她，为什么还要让她继续在岛上待着，而不是换一个人过来？国内愿意参与这项研究的人多的是，而且有很多资深的专家。” “小向啊，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我也想找个专家过来，但问题就在于，专业水平跟脾气成正比，我需要一个能听我指挥的团队，而不是一个各路专家云集，却总是吵吵嚷嚷的班子。” 向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铮姐的专业能力强、社会地位不高，这正好符合您的要求。” “这一点你记着，以后如果自己会带团队，也是一条经验，不是团队成员越强越好，重点在于适度。” “我明白了，谢谢老师。” 于医生思索了一会儿，让向振把那段视频剪出来，转发给李晓铮。 2050-04-14 第48章 奇怪的想法 李晓铮和王笑磊刚刚回到家里，听到手机铃声时，她第一时间看着王笑磊，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笑磊通情达理的点了下头，示意自己去楼下走一趟，让李晓铮和珊珊先进去。 “喂，铮姐，老师让我给你发段视频，我已经发你微信上了，那个甲的反应很奇怪，你研究一下。” “小振啊，你可把姐给害苦了啊，我身边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奸细！”李晓铮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你知不知道这样子搞，会把我搞的很被动？” 向振陪着笑：“姐，凡事你要往好处想，表面上看我曝光了你的小秘密，但实际上，磊哥是不是更信你了？” “少打岔，说，知不知道自己错了！” “错了错了，姐，我错了……”向振嬉皮笑脸的说，“姐，你常跟我们说，信任的基础是相互了解，磊哥对你的真实身份一点了解都没有，你们的信任是怎么来的呢？” 李晓铮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一开始总想对他隐瞒一些事情，但隐瞒确实不利于信任的建立。像王笑磊这样聪明的人，而且处于极度的危险之中，会带着怀疑的眼光看待周围的一切。 “行吧，有话说有屁放，想分析什么？” “是这样，姐，磊哥带回来的那个视频，我感觉甲并不能完全控制那些感染者，但我又没想到原因，你能不能给想下？” “知道了，滚吧。” “得嘞，微臣告退。” 王笑磊下楼坐了一会儿，他本来性格就独，当然也不想跟其他人聊天。 像黄峰那样的社交达人，天天家里有人串门，有诉苦的，有找物资的，有纯粹喝酒吹牛的……那是王笑磊都不敢想的生活。 有很多次，他明明想跟人聊天，找到了聊天对象后，却又觉得索然无味。 坐了十几分钟后，感觉李晓铮应该打完电话了，就走楼梯上去了。 在上楼时，他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能不能把她永远的留在岛上？ 他用力的摇了下头，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会考虑这个问题，这个念头很奇怪。 “于医生打来的？”走进客厅，看见李晓铮正在看电脑，就顺嘴问了一句。 “向振。”李晓铮没看他，继续盯着电脑，看着慢放的视频。 “那能透露点消息吗？” “也没什么，就是他发现老板好像不能完全控制那些感染者，想让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那你能看出问题来吗？” “不好说，我尽力吧。” “要不要我来替你想个办法？” 李晓铮抬起头来，带着鄙夷的神情：“就你？你懂这些专业知识吗？” 王笑磊笑了一下，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把手机递给李晓铮。 李晓铮疑惑地看着他，把手机放到耳朵边上，里面传出了甲的声音：“喂，是不是笑磊啊？说话啊，什么事！” “哦哦，是老板啊，我是他女朋友，有个事情想跟您打听一下。”李晓铮冲王笑磊竖了个大拇指，这属实是降维打击了。 “说吧，什么事。” “我们明天想再去百货大楼找些吃的，你能控制住那些感染者，不让他们来攻击我们吗？” “看你说的，这不是早就说好的吗，我能控制住。” “可是我们昨天回来时，发现绿苑那边有几个感染者在盯我们，我怕有些感染者你控制不住……” “放心吧，那些控制不住的，我们都关起来了，等他们自己去世，不会攻击你们的。” “好好好，那就谢谢老板了，爱你哦！” “哈哈，这姑娘真会说话。” 放下了电话，李晓铮开始思索起来。 很明显，确实有些感染者是不受控制的，那么于医生接下来的主攻方向，就是弄清楚这些感染者的特点。 目前比较头疼的事情就是，他们无法抓到一个像甲那样的感染者，所以根本不可能做严谨的实验。 她这时才意识到，于医生选择金殿村，很可能就是为了寻找一个没来得及扩展势力、而且能控制其他感染者的研究对象。 像甲、乙那样的，他们基本上控制了整个小区，一旦被抓走，整个小区就会彻底失控，里面的幸存者不可能存活。 于医生做事虽然有点狠，但还没有狠到杀死一整个小区人的那种程度。 最好的策略，当然是甲能够有合作意向，但不管是甲还是乙，他们都没有表现出合作意向。 她猛然醒悟过来，于医生来到岛上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上了王笑磊，也许是因为他早已知道甲的身份，并且调查过他的关系网。 她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王笑磊，原来于医生早就布好了局。 王笑磊正坐在沙发上看书，这时已经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但并没有抬头看她。 在第一次知道甲的身份时，他就有想过于医生可能对他有所布局。但就他这个身份的人，即使明白所有的情况，也做不了什么，最多就像是疫情初期那样，小赚一笔。 所以他不在意于医生算计他，他现在能被人利用，心里还是有点安慰的，至少不会被人轻易放弃。 但他心里也很清楚，如果明年能够按时解封，那就不会有什么事。万一情况恶化，他一定是被放弃的那个，向振给他的承诺并不一定靠谱。 被人盯着的感觉实在难受，他只能合上书本，装作没有注意到李晓铮，去里屋看看珊珊。 李晓铮的目光一直跟着他，她明白这个人的命运，但似乎也无力干涉。 思绪良久，她决定透露点消息，让他做好准备。 从疫情爆发到现在，珊珊没有生过什么病，发烧、咳嗽一次也没有过，大概是因为人流量大大降低，病毒也不怎么活跃了。 即便如此，王笑磊还是坚持每天给她量一下体温，反正现在死的人足够多，药品还是有多余的。 他察觉到李晓铮进来时，也并没有回头。 这种时候，信息需要她自己讲出来，要不然即使他强问，也没什么用处。 2050-04-14 第49章 新计划 “有事吗？”看着欲言又止的李晓铮，王笑磊打破了沉默。 “笑磊，你有没有想过这里如果出乱子，你要怎么办？”许久以来，她一直管王笑磊叫哥，这是第一次非常严肃的叫他的名字。 王笑磊被吓了一跳：“姐，你不要吓我啊，你这样说话，我觉得很慌……” “严肃点，今天咱们说点心里话，不藏着掖着。” “好吧，你想谈什么，就是想知道如果出了乱子，我要怎么办吗？” “是的。” “我能怎么办呢，姐？”王笑磊愣愣的说，“我甚至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问……我要么被咬死了，要么就变异了，还能怎么样呢？” “那你没想过怎么活着吗？” “姐，你看，我说我跟向振是同一阶层的，你还不信……”王笑磊摇了摇头，“向振他走运，跟着于医生，生命安全是有保障的，这我知道。但是，我能怎么样呢，要不你来告诉我？我不知道张文广的背景，但我想他跟你差不多，就是来岛上镀个金，于医生也不愿意得罪你们的家庭。我除了等解封，或者等死，你告诉我还有第三条出路吗？” “或许，你可以跟我们合作，我们离开的时候带着你。” 王笑磊脸上浮出了一丝嘲讽的神色，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 对于李晓铮，他并不讨厌，只是有些时候，她对于王笑磊的处境缺少认知，所以王笑磊也不愿意像于医生一样对待她。 “姐，前几天向振跟我谈这个事儿的时候，我让了他一个亿，你知道吧？”王笑磊带着神秘的微笑，“如果于医生可信，那么这一个亿足够保住我的命。但如果他出尔反尔，我也拿他没办法。” “那你为什么还要让那么多钱？” “因为我想找个机会离开啊，哪怕我知道这一个亿可能喂了狗，但好歹它算个希望啊，就跟买彩票一样的。” “那我给你提供一个办法，你参与到我们团队中来，不要跟个外人一样，我们不会对团队成员见死不救的，就像向振。如果于医生离开的时候不带你，我跟你一起留在岛上。” 王笑磊摆摆手：“我不是没想过，但你应该知道，于医生是造成这场疫情的源头，这样一个人，我不觉得他值得信任。姐，至于你，还是不用为我操心了，不值得。” 李晓铮的嘴张了张，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岛外来的人，根本想不到岛上的人在这十几天里经历了什么。像王笑磊这样，有吃有喝的，能对她保持这样的态度，就已经很不错了。 她以为王笑磊什么都没想，却没想到他想的很清楚，既然无法离开，那就抱最好的期望，作最坏的打算。 “对了，明天去林家花园的事情，你是认真的吗？”许久，王笑磊打破了沉默。 “咱们上午不是看见绿苑一个求救的标识都没有吗？我想去林家花园看看，可能会有解释。” 王笑磊点了点头：“不错的想法，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 这时，李晓铮的电话响了，她看了一眼屏幕，发现是于医生打来的。 王笑磊想要回避，李晓铮拉住了他：“从现在开始，我跟所有人的通话都不避着你，不管涉密不涉密，你都可以在旁边听，但不要说话。” 他心里笑了笑，这是对弱者的怜悯，他接受了。 “喂，晓铮，那个情况，有没有分析出来？”于医生那冷静的声音传了出来。 “分析出来了，确定是有部分被侵蚀严重的感染者毫无理智，所以不受甲的控制。” “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甲只能控制那些有理智的感染者。那么，你有没有想过，被控制的程度与侵蚀程度，是成正比还是反比？” “不好说，我们的样本还是太少了。” “要不，我给你推荐个地方，创业新区，那里是个高新技术产业园。里面的感染者本来很多，后来军方清理了一次，剩的不多，有理智的感染者应该存在。让王笑磊陪你去，他熟悉那边的情况。” 李晓铮被于医生这种慷他人之慨的风格给弄傻了：“老师，你不能这么着吧？他那么贪财的一个人，你白用他？” 于医生不耐烦的说：“告诉他，在创业新区待一个钟头，给他五万块钱，爱做做，不做就算了。” 李晓铮抬头看着王笑磊，他点了下头，于是就回了：“好吧，我跟他商量一下，不过感觉五万块不一定能说动他。” “最多十万，你自己想想办法，一个心理学方面的高材生，不能总指望着做研究，也得学着利用人的心理。” “好的，我尽力。”李晓铮没多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确认她已经挂掉电话后，王笑磊沉默了一下说：“谢谢你。” “谢什么谢？多的那些转给我！”李晓铮瞪了他一眼。 王笑磊差点背过气去：“什么？你一书香门第官宦之后，这点钱也跟我抢？” 李晓铮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什么叫这点钱？你这两个星期赚的钱，我爸妈五六年都赚不到，你也好意思跟我提钱？” 他想了想，最近光从于医生身上就薅了一百万，再算上前些天倒卖东西赚的，手里头也差不多有三四百万了。 如果他之前接了抓捕甲的任务，或许这三四百万也不被他放在眼里，果然还是太贫穷了。 其实他不愿意接这种抓捕小区领导者的任务，上次能从甲的围困中逃离，纯粹是因为甲不愿意大动干戈，再加上甲跟他有点交情，这才幸免于难。要是碰上个二愣子，说不准就直接派大军攻击飞鹭花园了。 像于医生说的这种情况，纯粹耗时间，他有一百种办法耗下去，反正只要找好安全的地方就行。 “有方案吗？”李晓铮问。 “没，那地方还不太清楚具体情况，最好是开车去，不要骑电动车。” “那好啊，楼下有辆车，于医生之前专门找人带过来的，你先开着。” “我开？我敢开，怕你不敢坐。” “什么意思？你不会开车？” 王笑磊咳了一声：“其实，我原本打算学车来着……” “行啦，两周前的穷鬼，还开车……”李晓铮冷冷的哼了一声，“明天看着，姐教你开。” 2050-04-14 第50章 驾校教练 李晓铮把对甲的分析整理成文档，发给了于医生。文档不多，只有一千多字，跟高中生作文差不多。 于医生看着那段文字陷入了沉思，其实他现在只有两个点需要验证，一个是人体被病毒侵蚀到什么程度才能被控制，一个是同样有控制他人能力的感染者的相互作用。 至于什么样的人能控制他人，这个已经不用再管了，甲和金殿村的一批人，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这次来到金殿村，就是为了验证第二个点，毕竟只有在这种混乱的地方，才会出现多个感染者相互尝试控制的情况。 他锁定了四个可能能控制他人的对象，分别命名为丙1、丙2、丙3、丙4。这几个对象都或多或少出现了控制他人的迹象，但并没有迹象能够证明他们之间能够相互控制。 或许，之前的计划才是最合适的，应该设法抓捕甲。只要甲被控制了，他关起来的那些感染者，也就全都落到了研究者手中，基本上所有的谜团就都揭开了。 问题就在于，他不能轻易动手。 在感染者控制的区域中，林家花园是情况最好的，这里的未感染者虽然不能走出小区，但吃喝还是有人定期供应的。 一旦甲被抓，所有的健康者都会失去生机，这不是于医生能负责的。 这也就是林家花园有人挂红布条的原因，控制住局面的小区，已经建立了一套信息沟通方式，红布条就是其中一种。 而绿苑，里面的感染者原本已经都被控制住，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最近竟然又开始了混乱。 创业新区，距离飞鹭花园只有两三公里，从南门出发，向西上成功北路，一直往南走，过两个路口，从起义路往西转就到。 于医生之所以建议他们去创业新区，一方面是因为里面的感染者很少，可以细致的观测；另一方面是因为它离金殿村很近，只是隔了条成功路，顺利的话，他可以通过望远镜监督工作，免得王笑磊再白薅他的羊毛。 李晓铮把车子从车库开出来，王笑磊一脸的无所谓，拉开后座的门，想要上车。 “喂，哥，坐前面来。”李晓铮啪一下锁了门，指着副驾驶座说。 “那个地方不是男朋友专用座吗……我坐不合适。”王笑磊有些木讷的说。 “哪儿有那么多讲究？坐前面来吧，你坐后面，我总觉得你像是那老头。” 王笑磊尬笑一下，去副驾驶座上坐了。 “知道这车子值多少钱吗？”李晓铮拍拍车标，得意的问。 “别卖关子，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新车，差不多是你从老头那儿坑的一半钱，再算上加固，哼哼……” “就这破车值五六十万？”王笑磊震惊的看着她，他知道于医生能调动大量资金，但没想到他搞一辆车起步就是几十万。 “好了，我来教你怎么开这破车……”李晓铮不满的看着他，“看见下面这两个脚踏没？左边叫离合，起步后它就是刹车，右边是油门，踩下去能加速。现在踩紧离合，拧钥匙，好了，发动，离合别松啊。” 王笑磊傻呆呆的看着她的动作，这可比写程序困难多了。他的程序出问题，马上就可以调试一下，修改过后再提交。可这车子，撞坏了就没第二次机会。 “再看这几个档位，最前面是p档，就是不动。然后是r档，reverse，你写程序的知道这个词吧，倒序，倒车。最后是这个d档，前进，drive。很简单吧？” “那n档呢？”王笑磊问。 李晓铮耸耸肩：“鬼知道，反正没用过，估计你也不会用到。看好了，我挂d档，慢慢松离合，走！” 王笑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开车，第一次发现这么好玩的东西。以前在公司里，他总想试试公司的车，可惜手里没有驾照，又不愿意出钱买考…… 刚刚离开小区，李晓铮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王笑磊拿起手机一看，来电人名显示“陆波”，就问她要不要接。 “陆波？”李晓铮的眼睛闪了一下，很快就又黯淡下去，“前任，帮我打发了吧。” “让他死心，还是继续？” 李晓铮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说呢？！” 王笑磊点点头，就接了起来：“喂，哪位？” “你……哥们，你谁啊？让晓铮接电话。” “她出去了，手机落在我这儿，有事就说吧，我开一下录音，等会儿让她自己听。” “行吧，你告诉她，我后悔了，我当时应该跟着过来的，我不该让她一个人来岛上冒险……” “哥们你拣重要的说，比如要不要她给你回电话，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之类的。”王笑磊不耐烦的打断了他，这家伙真啰嗦。 “让她给我回个电话吧，最近有一批人要去东明岛，我会跟着他们一起去，到时我们再把误会说清楚。” 王笑磊刚要答应一声，耳边却传来炸雷般的声音：“姓陆的，滚你的吧，哪远滚哪儿去！老娘正玩ntr呢，你还当真了？！哥，给他挂了！” “哎哎，晓铮你别，我还有话……” “看什么看？还不挂？” 王笑磊只能挂了电话，这时真是尴尬到极点了，莫名其妙就成了第三者，还以为他们已经彻底断联了呢。 “拉黑，别再接了。” “行吧……”王笑磊又拿起来，把陆波的电话扔进黑名单，然后静音了。 暴怒的李晓铮把车子开的飞快，几分钟后就抵达了起义路，然后开近了南门。看着这炸毛的架势，王笑磊也没敢问出了什么事，反正跟他没关系。 “怎么着，哥，不想知道出了什么事？”在南门停下后，李晓铮看着他问。 “不想。”王笑磊说。 “不，你想。”李晓铮说，“上次你问我，我说是因为他不想跟我一起来岛上，还记得吧？” 王笑磊点了点头。 “其实是因为我有一次看见他跟个婊子手拉手逛街，当场把我气得……想找个地方散散心，就来这儿了，他还以为我什么都没发觉呢！” 王笑磊一脸震惊的看着她，这散心的口味也忒重了点，那么多好地方不去，非要跑到到处是感染者的东明岛上来。 “行啦，不说这个，咱们去哪儿？”李晓铮问。 创业新区共有七幢楼，最中间是7号楼，另外六幢楼围着它成了一个圈。从南门进去，右手边是1号楼，一楼有个办公室，那就是王笑磊工作的地方。 他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大背包，足足有三十斤重，里面装满了食物和水。虽然办公室里面也有这些东西，但他不确定是不是被人抢光了，所以还是带上了。 两个人一路狂奔，向着办公室冲去。 园区里面有几个感染者看到了他们，嘶吼着追了过来，但被病毒侵蚀的它们，在体力上根本跟不上他俩。 2050-04-15 第51章 驻扎 王笑磊卸下了背包，从里面把东西都掏出来了。 六盒酸奶、六罐可乐和芬达、四瓶矿泉水、六个半斤重的面包、一包五香瓜子、一包花生、一大包枣加核桃、两包10根装的火腿肠、两包巧克力、一盒维生素、四个苹果、十个卤蛋、两个毫安的充电宝、两条毛巾、两个牙刷、一盒牙膏、一把手枪和从凯旋那里要来的四个弹夹……甚至还有为李晓铮准备的一包卫生巾…… 看着他掏出一个又一个东西，李晓铮本来是挺有兴致的，直到她看到苹果时，才发觉他似乎考虑的有点过分了。 “哥，你这是搬家还是逃难啊？”这些东西让李晓铮一看就觉得开心，但嘴上还是带着不屑的语气，“咱俩就计划在这儿待到后天，你至于吗？” “我怕死，还怕饿。”王笑磊简单回了一句。 李晓铮笑着看了他一眼，就去忙她的事情了——这个研究组的工作，基本上就是设置摄像头，采集大量录像来获取感染者的影像。 其实疫情刚刚爆发时还好，很多摄像头都是完好的，但在一周多以后，小区道路上那些太阳能摄像头还能用，各个小区、办公区里面直连电力的摄像头就都废了。 有的是因为区域断电，有的是因为人为破坏，总之原因多种多样，就像是有人故意搞鬼一样。 办公楼中间是个天井，围绕着天井的是一条圆形长廊，天井里种了不少植物，因为太阳能直射的时间不多，它们的生长并不旺盛。再加上已经十几天没有下雨，这里也没人负责维护，很多植物看起来都蔫蔫的。 办公室在天井东侧，里面有个小型的卫生间，王笑磊走进去，习惯性的拧了一下水龙头，发现竟然还有自来水。 他惊疑地看着四周，很明显一定有人在维护这里的设施，要不然十几天时间整个园区没有正常人，这些设施肯定会出问题。 “哥，这可奇怪了……”李晓铮在东边窗户里设置好摄像头后，看见那哗哗流水的龙头，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咱们得小心些，不要喝这里的水，如果要喝的话……”他突然想起来，既然有人在维护自来水，那应该也有人在维护电力？ 他走到室内总闸那里，用力的把它推了上去，然后整个办公室都亮起了灯。 “哥，怎么感觉好像很危险的样子？”李晓铮的声音有点颤抖。 “没事，你先烧个水吧，这些病毒应该不能在开水中生存，对吧？” “那当然。” 他从腰里掏出枪，小心翼翼地朝门走去。在门口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后，确定1号楼里面没有感染者活动。然后他打算去其他楼里看看，让李晓铮留在这里，在办公室外面必要的地方设置摄像头。 他沿着长廊向北走去，走到北面的出口后，他就经过那里，朝着北边的2号楼走去。现在对方在暗，自己在明，不知道对方是否知道他来了，所以干脆告诉他们，也省得猜了。 各栋楼的建筑结构都差不多，天井靠近园区中心的方向各有两个出口，一个对着中心北边，一个对着中心南边。 2号楼里面有三个感染者，对方看见他以后，就迫不及待的扑了过来。 这并不能难倒他，之前桥北的经历已经让他足够胆大、冷静，一边退，一边对他们开枪，很快就解决掉了。 其中一个感染者的衣服有点眼熟，他想可能是以前在园区里见过，就走过去看了看。 青黑色的脸，已经瘦得只剩骨头架子，这种体质肯定是跑不快的，所以只要没有像甲一样的控制者，他并不担心这些人。 他辨认了半天，终于跟记忆中核对上了：老李。 他叹了口气，确认老李已死后，在他的衣袋里翻了翻，发现里面有张纸条： 如果我已死，请拿到这张纸条的人把我在1号楼102房6号工位的东西，转交给我的家人。抽屉里面有两千块钱，作为报酬，谢谢。 显然，老李之前遭遇了感染者，被攻击了，发病前写下了这张纸条。 他打开手机，给甲打去了电话。 “喂，老板，你知道老李去哪儿了吗？” 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声音里带了一些激动：“你找到他了吗？” “是的，在咱们公司外面，他已经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默哀，然后说：“回头你去办公室里看看，如果有老李的东西，找一件能长时间保存的，带给我。” 王笑磊并不知道甲与老李的关系，但张明跟他讲过，这个公司里除了他们两个以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点亲戚关系。本来他没当回事，但看甲的这个反应，应该是真的。 “对了，今天你不来林家花园吧？” “是的，我们这边接到了新的通知，今天不去了。” “行，在那边小心一些，创业园里面没人控制。” 他收起那张纸条，通过天井边的走廊继续朝北走去。 没时间把所有楼层都检查一遍，只要一楼全部清理掉，即使有感染者在楼上，奔下来也需要点时间，正好够他反应。 就像于医生说的那样，创业新区的感染者不多。这大概就是企业园区的特点，一旦出现封城之类的极端事件，极少有人会选择留下。 七幢楼全部巡视了一遍，共发现九名感染者，干掉了六名。另外三名，看上去受的伤害比较小，他们并没有发起攻击，所以王笑磊也懒得搭理他们。 在清理完所有的感染者后，他接到了李晓铮的电话，这次她简直是气急败坏了。 “姓王的，你知不知道咱们这次来干什么的？！” “知道，研究那些感染者的习性……”刚回答了一句，他就明白李晓铮为什么这么气了。 “你也知道啊？！你把他们都杀了，我还研究什么？” “好好好，姐，我知道了，这儿还特地给你留了三个，那些一点理智都没有的，估计你也用不着。” “少废话，赶紧滚回来，一分钟内看不到你人，我把你的牛奶全倒厕所里！” “行行行，你说了算。” 他丝毫不怀疑李晓铮的话，毕竟在来的路上，她跟前任吵架的样子是够凶的。 门没关，这位姐还是够胆大的，如果这时有个感染者冲进来，她就交待在这儿了。 “姐，这里跟飞鹭花园不一样，不管在哪儿，一定要把门锁好。”他进来后，把门反锁起来，然后搬一张桌子顶在它后面。 “知道了。”李晓铮没好气的回了一声。 老李的工位是一个单独的小隔间，角落里放着两个文件夹，抽屉钥匙在文件夹的一个空格里。他打开抽屉，在里面找到了那两千块钱，可惜现在已经花不出去了。 除了钱以外，还剩下一个很薄的日记本，他拿起来翻了翻，里面简单的记录了这几天的情况。 2050-04-15 第52章 老李日记 2050-04-06 这是4月7日补写的。 我知道我出不去了，我想把生命最后几天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可能会有用。 我昨天回到园区的，回来后就没离开过办公室。 接到封城令时，我正在囤物资，但是去南区的道路被封闭，我无法再回到南区的家中，只能回了公司。 我给老板打电话，说了几句以后，就被挂断，再打过去就不通了。 我另外联系了张明、王笑磊和老常，但是没有一个打通的，电话里面一直告诉我是空号。 也许他们的电话还能打通，但是我的手机号被限制了，希望他们能活着。 园区门口有士兵在值勤，我把工作证给他看，他让我开车进去了。 园区里面还有上百人，当他们看到我的车时，以为是有人来救他们离开，于是纷纷从楼上跑下来。 当我跟他们说我是因为逃不出去才回来时，他们就愤怒了，当场把我的车子给掀翻了，我辛辛苦苦收来的物资也被他们抢的一干二净。 我逃回了办公室，把所有的门都锁上。 张明和王笑磊是年轻人，他们平常会在抽屉里放一些吃的东西，我可以去搜一下。 果然，有十几个小面包，还有四盒牛奶，省着点吃，我想应该能撑过三五天。 自来水和电力都没有停，桶装水还有三桶。我立即用热水壶装了自来水，一壶又一壶的烧，然后用水杯快速冷却，再装到空桶里面。 我绝不能等桶装水消耗完的时候再准备这些。 2050-04-07 上午有两个士兵沿着园区的各个路线巡视，1号楼东侧也被他们巡了一遍。 当他们走到窗前时，我对他们挥着手，希望他们能过来跟我谈谈。 士兵还是很好说话的，他们问我是不是需要一些物资，这正是我想要求他们的。 我抽屉里一直有两千多块钱，我把钱给他们，希望他们帮我去买一些，或者从他们的物资里面拿一些给我。 士兵从兜里拿了一盒巧克力给我，看的出来，他很为难，可能部队也没有准备多少物资，毕竟全城封禁，没有多少运力。 士兵说他们下午尽量协调物资，如果能运到的话，会逐栋分发。 我问自己能不能出去寻找，士兵说按规定不可以，但如果我打他一顿，他不会还手。 看样子部队确实缺物资，这样的封锁是持续不下去的。如果真到撑不下去的时候，我也只能用他的办法，把他打一顿了。 士兵很守信用，下午时给我送了一包火腿肠和一桶泡面，这简直是救了我的命。 感谢国家，感谢部队。 2050-04-08 下午三点，感染者出现了，他们从3号楼里冲了出来。 我没敢出去，办公室朝东，西边一侧全是墙，我根本看不到那里，但感觉应该至少有四个人。 然后有枪声传来，嘶叫的声音很快消失，应该是被士兵们干掉了。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我吃了三个小面包和两根火腿肠，还喝了一瓶牛奶，但还是感觉很饿，只能不断的喝水。 那桶泡面我要留着，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再泡，现在还太早了。 有人来敲门，他们说“我知道你在里面，麻烦开下门”，我没有回应。 士兵们知道我在里面，所以如果敲门不应，他们会从另一侧的窗户来叫我，但他们没有。 我知道其他住户发现我了，因为没人的时候，办公室会从外面上锁，但我在里面没法上锁。 于是在敲门人离开后一段时间，我把办公桌移到门后面，死死的顶住。 我还把老板办公室里的茶台弄下来，一点点的拖过去，把办公桌放在它上面。 我现在很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按说有士兵维持秩序，我应该很放心的，但就是担心那个敲门的人。 2050-04-09 我饿了。 凭那些零食和牛奶，根本就吃不饱，我已经快没有力气了。 现在的物资数量：火腿肠六根，小面包四个，牛奶两盒，泡面一桶，这就是我的全部。 士兵们送物资的时候，说今天还会再送，但直到天黑，他们也没有送过来，想必是遇见麻烦了。 手机消息说再过几天就能解封，但我能相信它吗？ 今天冲出楼栋的感染者比昨天多，枪声响的特别频繁，几乎没有停止的时候。 很多楼栋上面也爆发了冲突，吵骂的声音到处都是。 1号楼上也有，有很杂乱的跑步声下楼，外面的士兵大声喊叫，让他们回去，但应该没人回去。 我想最多在这里待上两天，然后就得出去找吃的了。 不管士兵们怎么对我，杀了我也好，但如果不出去，我一定会被饿死在这里。 有人拿着什么东西在砸门，我躲在老板的办公室里，捂着耳朵，不敢听。 两百多斤重的茶台，再加上沉重的办公桌，挡住了入侵者。 2050-04-10 我砸了董总的办公室，把他的柜子都给砸开了。 我找到了一点吃的，六个花生酥和三个咸鸭蛋，其他的也没了。 很惊喜，我竟然还找到了一台手机，董总以前的备用机，里面还有张电话卡。 我马上给家里打了电话，但是没有人接听。因为官方对疫情早有准备，所以会建立庇护所，他们一定是被官方接去庇护所了。 对，一定是这样。 老天爷，一定是这样的，对吧？ 我不能继续在这里躲着了，明天无论如何也要出去寻找食物，要不然一定会饿死在这里。 小面包和牛奶已经吃完，现在还剩三根火腿肠、两个咸鸭蛋、四个花生稣，泡面还没有动。 我今天特意没有节食，希望恢复一些力气，明天出去寻找吃的。 2050-04-11 我决定要出去了，除了一个咸鸭蛋、一根火腿肠和两个花生酥外，我吃掉了所有的食物。 如果我能够回来，一定把今天的情况记录下来，如果没有继续写，那就是我出事了。 我工行卡里有二十多万，看到这本日记的人，请联系我的家人，告诉他们一半交给我爸妈，给他们养老；另一半交给我媳妇，让她养家。 我媳妇，让她改嫁吧，死人不能耽误活人。 第53章 幸存者 王笑磊合上了日记本，里面的内容没多少价值，这大概就是一个普通人面对疫情所能做的一切。 他虽然对病毒了解不多，但老李是11日离开的，今天是15日，也就是说在感染病毒后，差不多3到4天时间就会完全发病。 他又在所有抽屉里都翻了一遍，找到了一个挂着老李照片的钱包，里面有几张银行卡。 老板说的能长久保存的东西，大概就这些了。 看着李晓铮忙碌的身影，他心底里慢慢的泛起了一丝厌恶。 过去的这些天，他也想过她可能是引起这场疫情的元凶之一，但每当看到那张美丽的脸时，怀疑很快就消散了。 老李的日记，似乎一下子把他打进了忍受饥饿的日子里。 这种饥饿的记忆一直纠缠着他，直到毕业两年以后，才因为工资的提升逐渐消失，然而老李这几天的日记把它唤醒了。 李晓铮安装好了所有的摄像头，然后把它们连上了网，跟于医生的电脑连上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等。 按于医生的说法，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安装设备，但正常情况下，设备安装在室内，很难被感染者们破坏。 当李晓铮提出安装完就撤离时，于医生神秘的说让他们再等两天，王笑磊可能会有意外的行动。 她有点怀疑王笑磊是不是又接了任务，但当她逼问时，王笑磊无可奈何的说真没有，他接到的任务就是护送她来这儿，然后负责她的安全事宜。 于医生没说这两天要等什么，但他能大致猜出来，大概就是有个符合于医生要求的感染者，于医生会要求他抓回去。 这次老头倒是学聪明了，他也不说有什么任务，只说让他们等等。王笑磊如果有能力把他抓回去，价钱多少就是于医生说了算，他没了讨价还价的空间。 办公室有两个门，都朝西。北门在靠近北墙的地方，斜对着北边的东西向走廊。那门的质量不怎么好，拿着大锤砸几下就能开。 南门很结实，除非你用重物撞击，否则很难进来。南门对着的是一个小隔间，隔间与办公区之间还有一道门，那道门的质量也不错。 走进北门，对着的是前台，前台后边隔了一道墙，墙那边是老板的办公室，右后方则是略大一点的公共办公区。 王笑磊这会儿在老板的办公室里，那里面有躺椅，他躺在上面眯着眼休息。反正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只要李晓铮没求救就行。 这时，他听见外面有人敲门，猛的一激灵坐起来。 是啊，老李是11日出去的，距离现在也不过四天时间。 这四天里，如果有人凑巧囤了一点吃的东西，想必也是能够勉强撑下来的。 但他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们安置好以后过来，那就很可能是要抢食物的。 正当他想着外面是谁时，李晓铮已经过去开门，他来不及阻止了。于是立即拿起桌子上的枪，然后打开手机，连上了李晓铮在前台处设置的监控。 门口是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大概有四十多岁，穿着浅蓝色衬衫和黑色裤子，从气质上看像是在园区打工的人。 女的只有十六七岁，看上去是个高中生，大概两人的的关系是长辈与晚辈。 两个人都有些有气无力的样子，站在那儿都有些摇摇晃晃，但是他们脸上没有病毒侵蚀留下的疤痕，应该是没有感染。 “你好，我是在这里工作的，一直被困着。看你们刚刚从外面过来，身上应该有吃的吧，能不能分我们一点？”男人说。 李晓铮没想到对方一上来就要东西，连句客套话都没有，于是直接给拒了：“你们可以出去找找看，现在已经没有封禁了，园区里面有超市。” 女孩子苦笑了一声：“解禁那天我们就出去找了，但是超市里所有东西都被抢光了，我们从前天起就断粮了，实在找不到啊。” “那这样吧，我给你们两个面包，你们可以先垫垫肚子，至于其他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好好好，谢谢你，美女姐姐你心真好。” “我里面有精密设备，你们不要进来，要不然可能损坏。” 在他们谈话的过程中，王笑磊一直在老板办公室里，根本没有露面。 不管环境怎样变化，他始终相信隐藏行踪是安全的必备条件之一，所以能不露面的时候，他是绝不会露面的。 那两个人不像坏人，而且身体明显很瘦弱，应该是这几天被饿到一定程度了。只要不动刀，李晓铮就算打不过，也能撑到他过来，所以他并不着急。 李晓铮回办公区拿了面包，然后又走回门口处。那两个人一直在门口等，并没有试图进入办公区，这让王笑磊对他们放下了戒备。 他们拿到面包，对李晓铮道了谢，然后就走了。 李晓铮总共设置了五个摄像头，办公区里面一个，前台处一个，走廊里对着天井一个，二楼对着楼栋外面的有两个。 王笑磊切换到外面，那两个人像逃跑一样，直接跑上了最中间的7号楼。 这些动作让他起了疑心，他们身后没有感染者在追赶，这样快速离开是在防谁？ 这是他第一次面临生存危机，因为疫情前准备的太充分，所以他没有饿过肚子。 那两个人从他这儿讨要到食物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开，哪怕他们愿意帮忙保密，也掩盖不住他们从这儿拿到了两个面包的事实。 抢健康人的面包，可比冒着感染的风险去外面的商店里强多了，想必那两个人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姐，来帮个忙。”他指了指着地面上的茶台，那是老李从老板办公室拖出来的，为了防止外面的人突然闯进来，堵门是必需的。 “有必要吗？”李晓铮疑惑地问，“我觉得那两个人挺好的，应该不会伤害我们吧？” “我担心的不是他们，而是其他人。” 王笑磊蹲下身子，用力的推了一把，两百多斤的东西实在太重了，他全力的一推，只让它挪动了几公分的样子。 李晓铮眼见他如此吃力，也立即走过来，跟他合力往前推去，死死的顶住了门。 从办公区走廊往南走，尽头处还有个门，里面左侧是个小隔间，几乎完全封闭。隔间门非常结实，是用钢打造的，即使拿着铁锤去砸也不一定能砸开。 那是公司拿来放精密设备的东西，平常只有老板有钥匙，但王笑磊在老板的抽屉里找到了。 他们有两层防御，一处是大门处的茶台，另一处就是这个小隔间。至于办公区东侧，那里都安装了防盗网，没有一定的时间是打不开的。 王笑磊给她讲防御措施的时候，李晓铮眼里不断闪着光，看样子很欣赏他的计划——其实计划并不周密，一旦躲入小隔间里，就只剩下耗时间了，看谁耗得过谁。 2025-04-16 第54章 求助者 那两个人离开前加了李晓铮的巨信，男人在自我介绍说他叫林源，是7号楼一家小公司的老板，因为害怕他们仇富，就故意隐藏了身份。 至于那个女孩子，是他的女儿，叫林励，在附近一所中学上高中。 疫情封校后，林源原本计划带女儿去南区的家里隔离，但各个区域的主要道路都被阻断，他只能又回了这里。 王笑磊看着李晓铮手机上的消息，想起老李也是这种情况，他在去南区的路上被迫返回。 林源父女离开十几分钟，王笑磊就发现有人在办公室东面走动。为了防止外面的人看到办公室里面，他们把所有的窗帘都关上了，里面一片灰暗。 外面的人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没发现他们的存在。 前台处有两张椅子，这会儿两个人就坐在这儿。 这里处在窗帘的视角盲区，即使外面的人打碎玻璃，撩起窗帘，也照样看不到他们。 这时，前台外面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了，这次的声音非常粗暴，像是在砸门一样。 “开门，美女，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找你借点吃的东西！”外面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是个壮汉。 李晓铮吓了一跳，差点喊出声来，但看见王笑磊一脸淡定的样子，也就慢慢的放下心来。 “美女，我们不要太多，像刚刚那两个人一样，给两个面包就行了！”外面的声音更加急切了。 “妈的，你们手里那么多吃的，连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老子亲眼看见你们进这房间的，以为不开门我就进不去了？” “艹，有没有良心啊？！你们再不开门，我就砸门了！” 李晓铮被吓懵了，因为后面那两句是另外两个人说的，显然外面至少有三个人。 办公室里一男一女，对面三个男的，根本打不过。 王笑磊掏出手枪，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问题，就把它放在台子上。 区区三个人，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对于长期生活在和平环境中的人，哪怕只有一颗子弹，也能吓退一些人。 意外的是，这几个人闹出的动静吸引了更多的人。 很快就有人问出了什么事情，然后前面到来的人愤愤不平地跟他们讲了来龙去脉。然后，后来的人跟着一起怒，拼命的砸门。 “美女，这里至少有十几个人，我劝你早点开门，我们拿走吃的东西，还能放你离开，要不然你就别想走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种德性吗，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爱幼，我们都在这儿饿了十几天了，你就给一点吃的怎么了？” “姐妹，我也是女的啊， girls help girls啊，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啊……” “你说句话，开不开门，不开我们就砸了！” 前门正闹着的时候，东边的窗户突然被人砸烂了。 沸腾的喧闹突然有了片刻的安静，然后人们就大声喊着可以从窗户进去，于是一窝蜂的跑去窗户那边了。 所有人都疯了一样撕扯着窗户，似乎他们一下子就能把整个窗户扯下来。 应该说窗户质量还是不错的，那帮人扯了半天，愣是没有扯动分毫。 不过窗户应该顶不了太久，毕竟这里的电力还没有断掉，如果他们找到了切割机之类的东西，窗户的防御力跟一张纸差不多。 “妈的，你们就这么扯吗？拿切割机来啊！切开了窗户，那女的还能把咱们这么多人都杀了？” “对啊，赶快去拿啊，大强，你办公室里有！” “喂，里面那女的，听见了没，你完了你！” “打电话给于医生吧，他那边应该也搞的差不多了，该来支援咱们了。”王笑磊说。 “打给他干什么？我觉得你一个人都能打过他们，咱们不是有枪吗？”李晓铮心里怕的要死，但还是强装着镇定。 “我倒无所谓，反正钱都赚够了，顶多挨他们一顿打。”王笑磊拿起枪，在她面前晃了晃，“我只有八颗子弹，这里的人至少有二十个，你敢不敢赌这些子弹能吓退他们？” 李晓铮愣了一下，马上拨通了于医生的电话。 “喂，老头，你出的好点子，我们现在被人给围了，赶紧让人过来！”李晓铮尽量压低声音，对电话那头的于医生吼叫。 “我们这边脱不开身，你们自己想办法吧。”于医生很淡定的说。 “什么？我们想什么办法？我们就这点子弹，能想什么办法？！” “让那个家伙想办法，一个小时十万块钱不是白拿的。” 还没等李晓铮再说话，于医生跟急着投胎一样挂断了电话。 李晓铮哭丧着脸说：“哥，这回全靠你了……” 王笑磊叹了口气，摆明了于医生故意整他。 历次找他要钱，只有这一次是先干活后付款，他就想赖账了…… 他带的子弹当然不止八颗，但这玩意实在太珍贵了，能省就省一点，他可不想让于医生薅他的羊毛。 没过多长时间，外面的人群就喧闹起来，大声喊着“来了来了，那女的死定了”。 王笑磊站起身来，拿着枪走到办公区，看着外面的人群。现在人站的很密集，连瞄准都不用，不管朝哪儿开枪都不会落空。 “哟，有个男的啊？还以老子看花眼了呢！”手拿着切割机的花臂男说，“小子，你识相点，现在两个面包买你一条命，等这家伙下去，你想后悔也没机会了。” “哥们，我今天来这儿有事，不想招惹你们。”王笑磊说着，举起了枪，“咱们各退一步，我这面包吃完了，但有一包火腿肠，火腿肠给你们，你们全部退走，谈不成的话，咱们可以试试这把枪。” 外面的人沉默了，没人会想到里面的人有枪，而且那枪看上去跟真的一样。 \"行，你先把火腿肠扔过来！\"花臂男打破了沉默。 “我怎么相信你呢？万一你拿了火腿肠又不认账怎么办？” “我，杨建明，你记住这个名字，谁敢动你，我动他全家！” “行，明哥，我信你，你接住了！” 王笑磊扬扬手里的火腿肠，给他们看清楚里面的火腿肠根数，用力的朝窗户扔过去。 火腿肠穿过安全网，直接砸在一个人的脑袋上，他立即捂住，扭头就跑。 但人群太密集了，他一转身就被后面的人堵住，所有人都加入了火腿肠争夺战。 被砸中脑袋的人用力的把火腿肠撒出来，从地上捡起一根，趁着其他人抢夺的时候逃走了。 也就十几秒的时间，所有火腿肠都被抢走，手里拿着切割机的杨建明没来得及放下工具，一根也没抢到，鼻子都气歪了。 2025-04-16 第55章 崩溃的神经 “喂，哥们，能不能单独给我两根，我这……”杨建明一下子尴尬起来，他一直认为邻囤粮他囤枪，邻居就是他粮仓，但这次竟然被别人给抢了…… “明哥，这可不能怪我，我是朝着你扔的，你没接住啊。”这会儿外面的人变少了很多，所以他也不是很紧张。 “哥们，话不能这么说，咱们刚刚说好的，你把那一包给我，咱们还没交接完成不是？” 王笑磊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么说来，你是想说话不算数？” “不是我说话不算数，是你根本没有送到我手上啊！” “我最后跟你说一句，马上离开这里，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牛逼，兄弟，拿着一把玩具枪，忽悠人还这么淡定，你是我见过的头一个！”杨建明狠狠的啐了口唾沫，“要么把你所有的东西都交出来，要么我就切开你的窗户，你自己选……” 杨建明话音还未落，王笑磊手中的枪就响了，直接在他胸口开了一个洞。 杨建明甚至没来得及叫一声痛，浑身就变软了，像一摊烂泥似的倒了下去。 王笑磊本想再恐吓其他人一下，但那帮人实在太不经吓，在看到杨建明倒下的那一刻，就纷纷喊着“杀人啦”，跑了个一干二净。 王笑磊跟这帮人对峙时，李晓铮被吓的瑟瑟发抖，直到听见外面的人群一哄而散，这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哥，安全了吗？”她喘着气问。 “暂时吧，最好还是跟老头请示一下，咱们尽快回去。”他有些无奈的说，“咱们在这儿继续待下去，指不定那帮人会想出什么办法来。” “可是于医生不让我们回去啊，他说我们要一直待在这儿，直到明天下午五点。”李晓铮的声音里带了哭腔，“我也不想在这儿死等，可这是他发的任务啊！” 王笑磊皱起了眉头，他实在想不明白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于医生要求他们安装的摄像头都已经安装完成，通过远程方式就可以观察园区情况，他们在不在这儿都无所谓的。 “可能，咱们两个成了他的诱饵……”王笑磊喃喃自语，既然于医生不让他们离开，那除了让他们当诱饵来吸引感染者攻击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原因。 但是就今天这样，没吸引来感染者，倒是正常人一批接一批，很可能已经偏离了他的计划。 王笑磊从老板办公室里拖出了一张躺椅，把它推到装精密仪器的隔间外面，想在这儿休息一会儿。 现在他的脑子很乱，以前开枪，目标都是感染者，但刚刚是头一次对正常人开枪。 他知道现在的法律有多扯蛋，哪怕被人围殴，最后十有八九也不会被判正当防卫。等到明年解封，如果有人来找他的麻烦，肯定是要进监狱的。 “哥，你怎么了，看着跟要进监狱了一样……”李晓铮正盯着摄像头，看见他这一副要死的样，就走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咦，不烧啊。” “姐啊，我今天是犯罪了啊，我得进监狱了。”王笑磊无奈的说。 本来想着在于医生这薅了一堆羊毛，回去后就能好好过日子，没想到一下子就成了犯罪分子。 “没事，咱们是正当防卫，我回去后跟老头说说，他能帮你想办法的。” “别，千万别，那老头要是知道这事儿，他得赖掉我多少钱啊，我一个小时十万块，到时候还不够他帮我说情的……” 李晓铮撇撇嘴，她知道于医生会公报私仇，但那老头还没有坏到这个程度。这次任务是他交待下来的，就算将来需要疏通，也不至于把王笑磊弄进监狱。 送走了那帮人之后，整个园区似乎都安静下来。不管是感染者，还是正常人，在摄像头中都失去了踪迹。 李晓铮盯着电脑屏幕，陷入了沉思。 这种情况是很不正常的，王笑磊出去清理感染者时，他们还会四处走走，现在都消失了？ 她能想到的原因，大概就是园区里面有控制者，他们控制了感染者的行动，正在准备向这里发动大规模进攻。 但细想一下，又觉得不太对劲，既然能控制住感染者，那就应该知道感染了也不一定死。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要忍着饥饿，不出去寻找物资？ 实在想不出原因，就又给于医生打了个电话，于医生给的结果是他也不清楚，只能靠他们自己来研究，气得她差点把电话给摔了。 她看了王笑磊一眼，发现他正瞪着眼睛看天花板，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 “哥，你来帮我看个东西，我有点不明白。”她招了下手。 但等了一会儿，并没有等到他过来，于是又看了一眼，发现他眼角似乎带着眼泪。 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第一次见面开始，她记忆中就没发现他哭过。哪怕那次让她抱一下的时候，他也表现的非常坚强。 她站起身来，走到王笑磊身边，这才发现他真的在流泪。 “哥，你怎么了，别哭啊，你这一哭，我心里都没底了……” “姐，我回不去了，回……回不去了……”他一下子彻底崩溃，哽咽起来，眼泪如雨般落下了。 “能的，能回去，我说的，老头要是不让你回去，我曝他黑料！”李晓铮帮他抹了眼睛，心里有点五味杂陈。 “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他一直重复着“回不去了”，无论李晓铮怎么安慰，他都在说着这句话。 这大概就是一个守法公民开了犯罪口子之后的正常反应，刚刚做的时候可能没什么感觉，但等他回过味来，就会发现一切都不同了。 哪怕是跟着连长出去击杀感染者，他想到的问题也不是生与死，而是到底算不算犯罪。 他与这座岛上所有的普通人都有一样的想法，就是希望在一年后回归大陆，但绝不想以罪犯的身份回归。 今天击杀的杨建明，是死在他手上的第一个人，他需要过几天才能缓过来。 无奈，她只好再给于医生打电话，让于医生看到了王笑磊的现状。 “装的吧？喂，笑磊，看着我，你那两个亿，我批了！”于医生对着他大喊，然后敲敲屏幕，“两个亿啊，你去把甲乙哪个抓来都行，这个钱我作主！” 他想从王笑磊的眼中看到什么异样，但根本没用，王笑磊就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样。 连长搭了句话：“于医生，我等会儿过去看看吧，这小伙可能是真出事了，咱们不能赌他在装病。” 于医生疑惑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是真病了？” 连长指了指李龙：“你问问这小子，打死感染者，跟打死正常人，是不是一个概念。” 于医生转头看了看李龙，他点点头说：“确实不一样，打死感染者，我觉得是正常情况。但打死正常人，哪怕是那种当街抢劫的，只要他是个人，当时没感觉，后面会反应过来的。” 连长也不再跟于医生废话，对电话里说：“小李，你把具体位置发给我，我等下过去一趟。” 2050－04－16 第56章 救援 连长收拾了一下东西，让秦凯旋跟他一起过去。 根据李晓铮的报告，那个地方的幸存者还比较多，遭遇物资哄抢的可能性比较大，他们特地带了几箱物资，以备不时之需。 临出门时，凯旋提了个主意：“磊哥之前出去执行任务时一直带着黄峰，要不我们把他也叫上？” 连长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笑磊次次都找于老头要高价，你以为黄峰是免费的吗？” 凯旋尴尬的笑了一下，没再多说。 不知是势力范围被划分完毕，还是因为金殿村和创业园区的注意力被吸引走了，总之连长和凯旋一路上没有碰到阻碍。 因为感觉不太对劲，连长特地给南区的驻军打了电话，那边表示情况一切正常，没有感染者大规模异动的情况。 到了创业新区南门，凯旋把打包好的物资背上，两个人一起向1号楼走去。 当他们出现在幸存者视线中时，各幢楼上竟然爆发了一阵欢呼声，大家纷纷高喊着“欢迎人民子弟兵”，从楼上冲下来。 “同志，你们可来了，我们已经盼了好久了！” “你们来了，我们就什么都不担心了，对了，你们带救援物资了吗？” “这位同志，1号楼有个杀人狂，我们刚刚去找他借物资，他不由分说就杀了我们一个人，你们一定要小心！” “没错，他手里有大量物资，但是一根火腿肠都不分给我们！” 连长无奈的跟他们打招呼，让凯旋把那几箱东西放下，让他们自己去分。 幸存者有五十多人，他们两个带的物资只有三箱，但是也够他们凑合着吃一顿了。 “大家听我说，外面的情况已经比较平稳了，你们可以出去走走看看，提前确认好哪里有商店，尽量快去快回。”趁着分发物资时，连长给他们介绍着情况，“不要指望着官方来救你们，现在官方的各种渠道已经瘫痪了，大家要努力自救！” 一听见连长这么说，幸存者们顿时群情激愤。 “同志，到底什么情况？官方竟然放弃了自己的人民？” “就算是瘫痪，难道就不能空投物资吗？” “外面到处是丧尸，我们哪儿敢出去啊！” 眼看人群越来越激动，连长也毫无办法，只能提高声音大喊：“各位，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这些物资都是我们自己用的，现在交给你们应急。除了这些东西以外，我们什么都没有，现在请让开，我们要进去。” “不行，你必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你马上跟官方联系，让他们送物资过来！” “我们已经饿了好几天，你们要眼看我们饿死吗？” 连长心知已经无法讲理，只能拔出手枪，咔哒一声打开保险，作出一副阴沉的神色。 “我再说最后一遍，马上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来呀来呀，我就不信你敢对我们开枪！” 连长被激怒了，当即把枪对准那人的脑袋，毫不犹豫的开了一枪。 红的白的东西散了一地，把人群惊呆了。 他们刚刚见到一个开枪的恶魔，现在竟然又来了一个。 短暂的沉默过后，人群立即散开，人们边跑边喊杀人啦，连剩下的那箱火腿肠都没拿。 凯旋抱起了火腿肠，连长示意他放下，反正他们也就待到后天，挨饿就挨饿吧，这里的人显然更需要这箱东西。 1号楼并不远，距离大门口只有五六十米的样子，连长直直的朝着那里走去。来之前已经研究过里面的地图，他对里面的情况很可能比王笑磊还清楚。 “凯旋，你有没有一种奇怪的念头，好像是说咱们应该马上离开？”接近1号楼时，连长突然问。 “好像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但我明明是没打算离开的呀。”凯旋用力的甩甩头，似乎刚刚有点迷糊。 “唉，我估计跟老头那破研究有关系，越说越像玄学，不管了。”连长叹了口气，“他妈的，上百万人为这个送命，真不是个东西。” 王笑磊公司有两个入口，北边即前台处，那里被茶台死死的顶住了。后门很结实，很难弄开，他们只在那儿堆了几张沉重的桌子。 连长敲响房门后，李晓铮费了半天劲，终于把桌子移开。然后连长用力的推开门，帮忙把桌子推到一边去了。 “连长，我可想死你们了！”等连长和凯旋挤进来，李晓铮迫不及待的跟他握了下手，然后指指王笑磊。 连长点了下头，走到他跟前看了一眼，用手指在他眼前晃晃。 王笑磊似乎有了一点生气，目光跟着他的手转着。 “放心吧，就是受刺激了。”连长松了口气，“笑磊，不用担心这个，岛上都是特殊情况，你回去后也不会有什么惩罚的，这个我可以给你担保。你休息一会儿，值勤的事情我来帮你做。” 王笑磊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说出来。 “有话要说？”连长问。 王笑磊点点头，样子像是要死一样。 “先别说，到晚上就好了，我有经验。”连长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你的神经比靳强可强太多了，那小子第一次杀了个抢劫犯，懵了三天。我都在怀疑，你当初怎么就没来当兵，要不我非把你弄到我这来不可。” 凯旋在所有房间里都转了一圈，然后走过来说：“没发现问题，磊哥做的不错，所有窗户都关着，外面看不到里面，该堵的地方都堵了。” “看看，笑磊，这就是我对你有信心的原因，什么训练都没有经历过，但总能把事情做的八九不离十。”连长露出一副欣赏的样子，“咱们的任务是在这儿待到明天下午，你不用急，慢慢休息。” 连长正想去老板办公室，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对他说：“我有个事想不明白，我来到这里，突然有了种要逃离的想法，但我肯定是没想过这一点的。或许你来的时候，也有过类似的想法，这会儿要是缓过来了，可以想想这个。” “唉，连长，你们这是逮着个人就往死里用啊，病成这样也得给你们干活儿……”李晓铮有些不满的说。 “哈哈，能者多劳嘛，我可是很信得过笑磊的。” 2050-04-16 第57章 连长的经历 李晓铮继续看着摄像头，连长把他们这两天的经历都给王笑磊讲了一遍。 在金殿村期间，不止是连长，所有人都产生过奇怪的念头。 最早是于医生发现这一点的，他产生了马上离开的想法，而且敏锐的觉察到这与周围的感染者有关系。 当他试着问连长和李龙时，发现他们也有类似的想法。但他们两个根本就不想去金殿村，所以认为有这种想法很正常，就没当回事。 这种想法后来变得越来越杂乱，有的念头是立即逃离这里，有的念头是应该去消灭某一幢楼上的感染者，有的念头则是冲入感染者最多的地方…… 于医生显然对这一切都有所预料，他问过连长和李龙的想法之后，脸上竟然没有一丝奇怪的样子。 甚至当他们看向振时，向振也显得很淡定，就像是早有预料一样。 然而，他们向于医生打听相关情况时，于医生却又像是一无所知。 今天下午两点，是他们计划离开的时间，收拾好东西以后，楼下还有几十个感染者在徘徊，想要从这些人里面冲出来，是非常困难的。 其实连长原本的计划是到北边那幢楼上，过了那幢楼以后，再往北边一幢，就是临着长青路的那一排，风险非常小。 为了准备这个计划，连长和李龙在楼里翻了个遍，找到了两架梯子，把它们连接起来，可以顺利的伸到北边那幢楼的窗户上，他们只要顺着梯子爬过去就行。 然而于医生否决了这个计划，他认为从南面突围更合适，至于原因，他并没有向连长解释，而是直接以下命令的方式，强行要求连长从南面突围。 连长对于这个决定很愤怒，但上面的命令就是让他一切听从于医生的指挥，他只能制定从南面突围的计划。 在他们离开楼栋时，除了楼下的那几十个感染者，竟然又有两批感染者从东西两个方向包围过来。连长本想回楼栋里，却发现那三批感染者相互打斗起来。 趁着这个机会，连长他们挑感染者少的方向，杀到那两辆车前，迅速发动车子逃走了。 他说这些事情时，王笑磊像是听了，又像是没听，偶尔会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笑磊，你脑子好使，来给我分析分析，这于老头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讲完了这两天的经历后，连长作了总结发言。 王笑磊轻轻的摇了摇头：“我现在浑身都没劲，手脚都像是不听使唤一样，脑子也很乱……” “脑子乱，意思是你也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是吧？”连长问。 “不是，我是觉得……”他想起杀死杨建明的场景，又是一副想哭的样子，“我回不去了，以后我肯定会被抓起来的……” “笑磊，这个事你不用想太多。于老头的话你不信，我的话你总会信吧？我给你保证，只要将来你跟我们回去，我就一定让你好好的活着，那些监狱什么的，别想关你一天。”连长举起手，非常严肃的说，“你要明白，咱们这是特殊情况，你是在执行任务，任何法律都制裁不了你。” “我也不想，可就是忍不住，那个人被我打死的，我怎么可能没事……” “你现在脑子乱，有点轴，我不跟你辩论。这么着吧，你好好想想我跟你说的经历，如果你能猜出于老头到底在想什么，你的问题我来帮你解决，好不好？” 王笑磊点了点头：“好，但是需要保密，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到处说。” “放心，这个我给你保证，绝不外泄。” 凯旋看着他们谈话，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 连长注意到了他的神情，看着他说：“有话说，有屁放。” 凯旋尴尬的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想起件事，想问问磊哥，改天我再问他吧。” “什么事密级这么高，连我都不能知道？” “小事，小事，连长你们接着聊。” “行行行，你们说吧，我去看看小李。”连长说着，就站起身来，朝着办公区走去。 王笑磊看着凯旋，这是个跟他性格有点像的小伙子，性格有点腼腆，只是他比王笑磊自信的多。 “磊哥，有个非常机密的事儿，我没敢跟连长说……”凯旋凑近王笑磊的耳朵，把声音压的尽量低，“下午他们回来时，李龙受伤了。” 这一句让王笑磊浑身一激灵，他想起了那个看上去沉稳中带着幽默的大哥，他竟然在这次行动中受伤了？ “你说的是哪种伤？”他也尽量小声问。 “就是那种，他说他是昨天受的伤，他回来后告诉我的。连长来这里时，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还把自己的一条腿拴在椅子上，怕变化后伤到我们。” “现在只有你知道这事吗？” “是，我没跟别人说，李龙也不让我跟他们说。” “好，那就到这儿为止，别再传了。你有没有李龙今天的照片？” “有，我今天特地用手机给他拍了一张。” 王笑磊拿过他的手机，仔细的看了一遍，把露着皮肤的地方都放大看着，结果并没有发现异样。 他闭上眼睛回想，不管是甲还是乙，他们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出现过水泡，但李龙的脸上竟然什么都没有，这情况不太对。 一天的时间，应该不足以让他的理智出现问题，但至少会出现一些不太明显的症状。王笑磊并不知道这个病的发展进程，但只要有感染，就一定会与平常人有些不一样，李龙的情况确实很奇怪。 当然，也有一种比较简单的解释，即李龙确实是受过伤，但是病毒并没有进入他体内，是他自己多虑了。 “磊哥，你对这个有想法吗？”看他想了半天，凯旋终于没忍住发问。 “我想或许他担心的那种受伤没有出现，只是单纯的受伤了。” “你是说感染者没有咬他，只是那段时间他不知道在哪儿受伤了，后来发现了伤口，就以为是感染了？” “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别的。”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受伤也不一定是被咬了，被咬了也不一定会感染……”凯旋小声嘟哝着，“是的，一定是这样！” 2050-04-16 第58章 秘密 将近天黑时，王笑磊终于感觉自己有点力气，就强撑着从躺椅上坐起来，长长的舒了口气。 “哥，你醒了？”李晓铮看完了电脑，一站起来就看见了他。 “我工位上有个本子，帮我拿过来一下，还有再拿支笔。”他没回李晓铮的话，只是指了下自己的工位。 李晓铮走过去，把本子和笔拿过来，送到他手里。 他回忆了一下连长讲述的情况，把这几天重要的点写在本子上： 强行从南突围，反对走更为安全的路线 感染者互殴，不以正常人为主要敌手 各种奇怪的念头，几乎所有人都出现过 甲乙控制了整个小区，手段不明，但可以确认有部分失去理智的感染者被关了起来 甲乙的身价两个亿，这是他懵逼时于医生说的 …………………… 已知的信息列了十几条，直到他认为已经没什么可以继续写的了，才对着它们思考起来。 可以确认，那些被病毒侵蚀较轻的感染者，拥有一定的控制他人的能力，但这种能力似乎显得很微弱。 目前能够控制较大范围区域的人，如甲乙等，基本上都有较好的组织能力与社会经验，像金殿村那样的城中村，这种人应该比较少，所以至今没有稳定的控制。 于医生此行的目的，应该是寻找受伤程度不同的控制者，确定身份后，再寻机抓捕，毕竟金殿村还没有形成其他大型小区那样稳定的统治，抓捕的压力比较小，造成的后果也不大。 执意从感染者密集的方向突围，显然是想以身入局，试图让多方下场互动。现场情况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各方对正常人的态度不一样，似乎是有人在刻意帮他。 这么大规模的混战，背后必然有人在指挥，重点就是找到指挥者，弄清楚他们的受伤情况。 让控制者露出行动特征的方法，当然是制造紧张的气氛，这样有心帮他们的控制者会全力以赴，极度专心，这时就容易找到合适的对象。 可惜他不在现场，也看不到现场录像，得不出有效的结论。 这时，他的目光转移到了李晓铮身上，发现她正在盯着他。 “别别，哥，你别看我，你每次这么看我都得出事……”李晓铮发现了他的目光不对劲，慌忙闪避。 “姐，求你个事儿，于医生在金殿村时的录像，你这儿能看到吗？” “那个东西是保密的，不能给你看。” “真不能看？”王笑磊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明明说过以后什么都可以听的。 “真不能看，这个是纪律，不在咱们说好的范围内。” “那好吧……”王笑磊想了想，这个还不急，反正于医生手头没什么人，接下来还得求他去抓人，看那段录像是早晚的事。 他俩正聊时，连长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于医生打过来的，连长没有思索，接通了。 “喂，连长，出事了。”于医生的语气非常局促。 “您慢慢说，什么事。”连长显得非常淡定，就算有事，也无非就是感染者又发生了大规模聚集，只要他们别出楼栋，应该不会有安全问题。 “你注意过李龙吗？” “我注意他干什么，他又不是……”说到这儿，连长突然愣住了，“你是说，李龙被感染了？” “我不确定是不是感染，但刚刚他从楼栋里跑出去了，现在不知道在哪儿。” “什么？那靳强呢？让他听电话！” “好，靳强，连长跟你说。” 连长愤怒的声音把靳强的耳朵震的嗡嗡响：“靳强，你狗日的干什么吃的？！李龙从小区里面跑出去，你为什么不跟着？” 靳强这会儿正难受着呢，听见连长的训斥，不由得也生气了：“连长，你们出去执行任务，我不说什么，但你们就听这老头在那儿胡说八道，从最难的方向突围，难道你指望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吗？” “我现在说的是你的问题，你的问题！” “那你想让我说什么？是我让李龙从那个方向突围的？是我让李龙受伤的？还是我给你下了不切实际的命令？” “妈的，你少跟我说这些，马上去找李龙！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把李龙给我拉回来，否则你就等着脱军装吧！” 那边靳强什么都没说，看样子略微冷静一些了。 挂了电话，连长一拳砸在桌子上。 到岛上以后，他手下的士兵不断有伤亡，现在手下还能动的只剩下李龙、靳强、秦凯旋三个，其他的要么死于各种任务，要么被感染而变成丧尸。 已经好几天没有伤亡的情况出现，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李龙没有死在最危险的阶段，竟然会死在这相对安全的时候。 他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几趟，一肚子的怒气无法发泄，几次想摔了手机，却又放下了。 “笑磊，你说说，有没有想到什么？”冷静下来后，连长问王笑磊。 “于医生去金殿村应该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分析感染者被伤害到什么程度才能被控制，一个是锁定几个控制他人的感染者。前面那个事情很简单，只要多看看录像，就能注意到哪些感染者有被控制的迹象。至于后者，恐怕只有于医生自己知道了。” “没错，你说的没错，一定是这样子，那老头来岛上就是研究这个的，他后面一定会让我们去抓几个人回来。”连长舒了口气，“说真的，要不是上面有命令，我都想把他扔进那群人里，让他被咬死得了！” “如果你不方便动手的话，那我……”王笑磊阴恻恻的说。 “不不，我骂他两句而已，真要干这事儿，我也不会借你的手。” 他们的对话把李晓铮惊的目瞪口呆，好像这帮人说话时应该避着她吧？ “唉，现在整个连队只剩我们三个，我们刚来岛上，可是有百十号人啊，他妈的！”连长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他坐在办公室角落里，就像是一个疲惫的老人一样。 2050-04-16 第59章 警告 李晓铮无聊的刷着手机，现在的信号基站坏了不少，也没什么人去维护。 每当她找到一丝信号时，就会惊喜的在整个办公室乱走，寻找信号好一点的角落。 连长和凯旋找了几张椅子，中间放个凳子，就凑成了一个简单的床。办公室里还有几个抱枕，他们拿去当枕头用了。 在天色昏暗的时候，李晓铮的手机上接到了一条微信消息：姑娘，赶快跑，他们要来抢你们的东西。 然而这条消息只是闪了一下，马上就被撤回了。 消息是林源发的，在过了一分钟后，又发了一条：对不起，刚刚发错了，其实没什么事，他们正在商量明天去找你们借物资。 李晓铮有点发懵，她想林源很可能发生了意外，但不知道他在哪幢楼上，也就没法过去救援。 无奈，她只能把手机拿给连长，让他给拿个主意。 看着那条消息，连长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如果这帮人决意向1号楼发起攻击，凭他们这些人无论如何是抵挡不住的。 他们几个人手里有枪，问题是进攻者是正常人而非感染者，在上级下发的命令中，没有让他们向正常人开枪的内容——当然，白天那次不算，那是被人围堵，没有办法。 再者枪也不是万能的，办公室里，在几十多人悍不畏死的进攻下，枪也很难起作用——就目前的情况看，他们还没有发起攻击，连长总不能直接带着凯旋去杀了他们。 情况非常不妙，于医生那边不允许他们离开，但这两天肯定会出现大规模进攻，继续待在这儿就是等死。 “笑磊，如果你是这帮人的头头，你会怎么进攻1号楼？”连长思索了半天，没想出主意，就又把目光放在了王笑磊身上。 “简单，带些比较重型的撞门工具，趁着夜间带到门口，然后先要求谈判，谈判不成就进攻。”王笑磊连想都没想，这一切都是摆在眼前的，只要把人逼入狭窄的空间，开枪也不一定能解决问题。 连长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哦？那说说你的应对方法。” 王笑磊犹豫了一会儿，作思考状。 其实连长心里早有答案，只是他更愿意让王笑磊多动动脑子，毕竟这些战场技巧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熟练运用。 “我想最好的办法，应该就是争取主动，在他们到来之前找地方埋伏起来。一旦发现他们撞门，我们就从背后杀出来，把他们引到空旷的地方，或者对方只能一个个上的地方，射杀。” 连长脸上露出了欣赏的神色：“跟我想的一样，争取把他们吸引到别的地方。这个任务交给你怎么样？” 王笑磊又开始犹豫，除了射杀杨建明以外，他还没有近距离开枪杀过人。连长说的这个事情，肯定需要他近距离杀人，指不定要出什么事。 “笑磊，我明白你的顾虑，但这一步早晚都得迈出来，越早越好。你今天碰上的事，也就一会儿，现在应该恢复过来了。”连长非常严肃的说，脸上没有一点笑意，“现在有我们几个一起行动，难道将来你也一直跟我们一起？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落单了怎么办？” “我再想想吧。”他说。 “行，你可以考虑到凌晨两点。如果你到那个时候还没考虑好，那么我和凯旋执行外面的任务，你在这里保护小李，我们没有时间多作考虑。”连长很痛快的结束了对话，然后扭头问李晓铮，“小李，监控里能看到画面吗？” 李晓铮点了点头：“可以，这批摄像头是带红外功能的。” “看看附近有没有对方的人，盯一个小时，告诉我结果，一个小时后凯旋替你。” “明白。” 王笑磊从躺椅上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踱了会儿步，感觉体力正在慢慢恢复。 这时，他想的仍然是自己回不去了，连长的承诺并没有带给他多少安心，毕竟连长有部队保着，但没有人能来保他。 在他决定跟于医生做交易时起，就注定了会经历这些，但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或许杀一个人，与杀几个十几个人，量刑会有所不同，但没有人能跟他讲清楚这些。 就像疫情没有爆发时，很明显的正当防卫行为，也没有法律专家敢断言判决结果是不是正当防卫。 他越想越烦，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智商突降，明明凭那批物资已经赚到了两百万，为什么还要贪心不足，去赚于医生的钱？ 正焦躁的时候，李晓铮帮他倒了杯水。 “姐，你学文的，应该懂点法律吧？”他想起李晓铮的身份，想着相近学科应该有贯通的地方。 “哥你问这个什么意思，你现在还想着法律呢？”李晓铮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她在岛上也见了不少人，但问到法律的还是头一个。 “你能不能帮我分析一下，或者你能找到法律专家，问问我最近做的这些事儿要判多少年？” 李晓铮忍着笑意点头：“行，我问问于老头，让他帮你找个法律专家，应该不是问题。” 她拨通了电话，开了免提，把电话放在躺椅上。 那头是于医生的声音：“喂，晓铮，什么情况？” “老头，是这么回事，你那宝贝猎人问你，他开枪杀了试图闯入室内的人，还有之前帮你抓的那个人，以及其他的一批行为，在法律上能判多少年？” 于医生被震惊了半分钟，他还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在发懵过后，用非常慢的语速说：“我想……这个应该算是正当防卫……不判的吧？” “你找个法律专家来跟他说吧，你一个搞医学的，哪儿有法律专家的话有权威？” 于医生冷哼了一声：“你说那些薛定谔式的法律？法律专家自己都搞不清楚，你问他们有个屁用。还不如信我这个门外汉，我说没事就是没事，法不强人所难听过没？” 李晓铮抬头看着王笑磊，这回可全都是笑了：“听见没？老头说你这算正当防卫，别想那些事了。” 王笑磊伸手挂断了电话，然后问：“你觉得于医生的话可信吗？” 李晓铮点点头：“可信。” 对于这个答案，王笑磊略有惊诧，因为他于医生刚刚并没有给他明确的答案，这怎么判断可信？ “哥，你还没弄明白，这世上有种东西是凌驾于法律之上的，你以为法律是怎么来的？”李晓铮这时似乎化身成了犯罪专家，“嫖娼犯法，为什么包养小三不犯法？杀人容易判死刑，为什么经济犯罪贪了几个亿也不判死刑？” 王笑磊瞬间明白，制定法律的人从来不会把自己的行为列入违法的范畴。 “我知道了，我应该出去执行任务。“他长长的吐了口气，”姐，跟你说话真开心。” “是吧？以后就得多跟我聊，你那什么底层认知，限制了你的想象空间。” 2050-04-16 第60章 出发 李晓铮和秦凯旋轮流盯着电脑屏幕，直到凌晨两点时，他们也没有见到有人在监控范围内活动。 但这帮人非常聪明，他们安排了几个人，手里拿着金属物件，不断的在办公室周边敲击，以影响里面的人的休息。 人可以不吃饭、不喝水，但不能不睡觉。只要他们累到一定程度，就可能作出错误的判断。 刚过两点，闹钟铃声响起，连长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眼睛里闪过坚定的光，对王笑磊说：”出发。“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李晓铮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还亮着，她迅速把屏幕合上，然后放到办公桌下面。 原本还有些亮光的办公室，一下子变得漆黑一片，只剩下外面的月光透过窗帘撒下的模糊影子。 王笑磊拿起那两支手枪，用手摸索着检查了一下弹夹，确认弹夹都是满的，然后把另外两个弹夹装进衣袋。 两个人在办公室南门听了一会儿，没听到走路的声音，就尽量轻的打开门，走出去了。 然后秦凯旋在后面拧着把手，轻轻的关上了门，又用桌子顶住了。 办公室南门再往南，就是上楼的步梯，王笑磊快步跑了上去。 当那些人对办公室发起攻击时，他将会在他们背后开枪，吸引他们爬楼，然后居高临下守住这里，尽量多的杀伤他们。 办公楼的西侧也有一座楼梯，不过那里距离稍远。如果有人从那边绕过来，他有足够的时间再往上爬，哪怕是大家在最高的楼顶对峙，他也能用枪占据优势。 他清楚的记得，办公楼的天台是开放的，以前正常的时候，他曾经到上面吹过风。天台四周有围墙，如果不是故意翻过去，是绝不可能失足掉下去的。 办公楼总共有九层，趁着夜色，他悄悄的摸上去，把每一层都查了一遍。 这是大战前的夜晚，人们不可能睡得着，只要他们在房间里面说话，王笑磊多少能听到一点动静，或者房间里面闪现的灯光，也能证明里面有人。 从楼梯的窗口处，偶尔能看到其他几幢楼上有灯光，但只是亮起很短的时间就又暗下去，显然这里的人也了解基本的生存之道，就是尽力隐藏自己存在的痕迹。 他在每间房子外面停留几分钟，然后不管有没有发现什么动静，都会跑去下一个房间。 就这样，花了两个小时，终于把所有房间都查了一遍，确认大楼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做完这一切后，他悄悄的登上天台，走到西北角，靠墙睡了过去。 夜间不断的醒过来，是被那帮人吵醒的。金属的撞击声很刺耳，不可能一直睡着的。 显然，他们多少读过点古代小说，知道大战前要先把对方弄疲惫。像这种拿着盆子敲的手法，就是从三国演义学来的，不过确实很管用，1号楼的几个人整整一夜都没睡好。 他很想冲出去开几枪，但半夜三更的看不清人，就算开枪也只能是胡乱打，根本没什么用处。 早上四点半，天已经有些亮了，这是夏国最东边的地方，天亮的很早。 王笑磊用力的抹了抹脸，然后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这时他已经听到楼下有人在走动，步伐非常沉重，应该是像他昨天晚上说的那样，抬了重物来撞门。 他从旁边拿起手机，李晓铮已经给他发了几十条消息。 “告急！告急！” “哥，回我一下，那帮人来了！” “你没睡着吧？这个时候睡不着吧？” “完了完了，你是不是溜了？” “赶快回我，发红包啦！” …………………… 王笑磊翻了翻聊天记录，竟然发了三个红包，点开一看，个个都是两百块，这真是急眼了。 他无可奈何的回了消息：“姐，咱们不是都谈好计划了吗，别着急啊。” 然后李晓铮就发了一串感叹号，后面又跟着大怒的表情：“把红包还给我！！！” 这位姐什么都好，就是时不时的发疯，情绪不太稳定。 王笑磊给她转了五百块钱，反正是她主动发红包的，自己多少得截留一点。 他在天台听到楼下传来乱糟糟的声音，这就是跟连长商量好的动手时机。 于是从兜里掏出一个口罩戴上，免得被人认出来，然后拿枪向楼下走去。 办公室外面堆了二十多个人，这帮人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截直径五六十公分、长三四米的木头，用绳子把它固定在小推车上，做成了一个简单的攻城锤。 王笑磊叹了口气，这帮人还是蠢到家了。 要用这样的工具，当然得有一段助跑距离，不巧北门是斜对着走廊的，攻城锤只能斜着撞到门，这就使得它的威力大大减弱，还不如拿几个大锤去砸门。 因为他现在戴着口罩，当他从楼梯上走下来时，人们竟然一时间没有认出他来。 “喂，各位，咱们商量个事儿，你们现在马上离开这里，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怎么样？”他挥着手里的枪，对正在准备撞门的人群说。 “卧槽，这狗日的竟然出来了？！”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 昨天被叫做大强的男人反应最快，抄起一根棍子就朝他扑过来，其他人犹豫一下，也跟着涌了上来。 王笑磊扭头就跑，就站在一楼和二楼的拐角处，拿枪指着下面。 “各位，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完成一些任务，并不打算跟你们为难，如果你们想找食物，我可以给你们推荐地方，非常安全。”他拿着枪对人群说。 这把枪让人群略微冷静了一下，大强壮着胆子说：“哥们，你说这话倒是轻巧，就算有那么个情况，昨天明哥的事情，你是不是得先给个解释？” 王笑磊瞪着他说：“你们在外面拿切割机切窗户，我就该等着是吧？”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开枪打人！” “对对，你怎么能随便开枪杀人呢？”人群中爆发一阵怒吼。 这下就没法讲理了，王笑磊感慨这人的脑回路真够清奇的，只能把语气放重：“既然如此，我就不讲理了，我给你们一分钟时间，马上从这幢楼里滚出去，否则我就开枪。” 2050-04-16 第61章 混战 “兄弟们，别信他的，咱们一起上！”大强对身后的人群一声大吼，然后拉过一个十岁上下的孩子，把他往楼梯上狠狠的一推，然后自己跟在他后面。 那孩子踉跄了一下，然后感觉到背后有个硬硬的东西正顶着他，那是一把水果刀。 这些办公楼里面，别的武器可能不多，但水果刀这种东西还是挺常见的。 人群中并没有人往前进一步，除了那孩子，他被刀顶着呢。 大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似乎在说“看你敢不敢杀无辜的孩子”。 王笑磊这时才想到，之前自己过的太顺了，没有挨过饿，也没有安全问题，所以他一直以为自己的问题是可能违法。 但当他遇到生存危机时，就发现法律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扑上来，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开枪杀了他。 “哥，别杀我，我不想死……”孩子哭着说，一步一步的往上挪。 “孩子，你就停在那儿，别往前走了，要不然我这也没办法，只能朝你开一枪！”他厉声喊道。 “是吗？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信。”大强冷笑一声，推着孩子往前走。 眼看无法吓退这帮人，王笑磊皱了下眉头，转身往楼上跑。 在这种狭路相逢的地方，相持只会让他越来越不利，不如换个场景。 大强一见这情况，也顾不上什么了，跟着就跑上了楼梯。 所有人都知道这幢楼有两座楼梯和一座电梯，只要王笑磊能逃到西北角那座楼梯，那就可以顺利逃生。 但当大强爬上二楼，正准备走上向北的走廊时，发现两米外的枪管正对着他。 他还想说什么，王笑磊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扣动了扳机。 “呯！” 大强的心口处出现了一个血洞，血汩汩的往外冒着。 跟在他身后的人都惊呆了，他们根本没想到这个人并不是在逃走，而是把他们引入了自己的场地。 “我说的条件依然有效，你们现在离开一号楼，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王笑磊阴着脸说。 “大家不要慌，他这样说，肯定是因为没有子弹了！”又一个声音传来，但他们在楼道里面，愣是没出现在走廊上。 “没错，那混账东西，你根本就没有子弹，等死吧你！” “草，我说这狗日的怎么这么好说话，原来是没子弹啊！” “小子，你有种再开一枪，敢不敢？” “我特么赌你枪里没有子弹！” 王笑磊都听傻了，他只想和平的解决这个事，没想到这帮人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意外的是，他们似乎看出王笑磊不想杀人，于是刚刚那个孩子又被推了出来。 孩子看上去极度惊恐，不停的回头看身后那人，似乎是求他放过自己。 王笑磊犹豫着，一个十岁的孩子，就算坏也坏不到哪儿去，但要想救他，恐怕只能把这帮人都杀光了。 他与这帮人的距离也就三四米，他们慢慢的前进着，王笑磊则一步步的往后退。 在向北的走廊走到尽头时，王笑磊对孩子比了个手势，指了指自己身后。 确认孩子看到这个手势后，突然朝天花板开了一枪，把后面的人吓了一跳。 趁着后面的人愣神，已有准备的孩子挣脱抓着自己肩膀的手，奋力向前冲去。 王笑磊毫不犹豫的对着那群人连续开枪，一口气把所有的子弹都打了出去，有三个人被击中。 人群看到他扣动扳机时没有子弹射出来，终于激动起来：“兄弟们，他这回真没子弹啦！” 然后，他们就见王笑磊从腰里拔出另外一支枪，还是对着他们。 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他拿出一个弹夹，不急不慢的给那支打光子弹的枪换了上去。 “还有人要赌我枪里有没有子弹吗？”他冷冷的问。 孩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回头说：“别离我太近，去走廊那一头，我没那么信你。” 眼见他手里有两支枪，至少得有十几发子弹，人群几次见到希望，觉得他没有子弹，但几次又见到他开枪，终于崩溃，如潮水般向后退去。 此时，他才有空去看那个孩子。 孩子穿着一身校服，看不出来是哪个学校的，上面净是污垢，这会儿正缩在角落里。 看的出来，他的父母应该已经死去，要不然不可能允许这帮人拿他当肉盾。 “叫什么名字？”他尽量用冷酷的语气问，免得这孩子以为他太过平易近人。 “秦……秦枫。”孩子哆嗦着说。 “姓秦？”他皱起了眉头，想起了凯旋也姓秦，“认不认识一个叫秦凯旋的人？” 孩子摇摇头说：“没听说过。” 想想也是，这世上同姓的人多了，哪儿有可能都认识？ “起来，向后转，把外套脱了。”他命令说。 孩子听话的站起来，慢慢的把外套脱掉，靠墙站着。 他走过去，在他身上可能装武器的地方都搜了一遍，没有发现武器。 “走吧，带你去吃点东西。”他仍然没有放下枪，让孩子走在自己前面。 楼道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大强的尸体还躺在那里。 秦枫对这一切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毕竟疫情爆发以来，感染者大量吃人的事情已经发生过无数次，基本上是个人就见到过。 王笑磊在南门轻轻的敲了两下，隔了三秒又连敲三下，然后里面的人打开了反锁的门。 李晓铮本想上来给他一个熊抱，但看到秦枫时，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王笑磊。 王笑磊无奈的说：“那帮人拿他当肉盾，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唉，又一个累赘……”李晓铮叹着气，招呼秦枫进来了。 凯旋拿着枪，冷冷的对秦枫说：“把外套脱下来！” 王笑磊说：“我搜过了，没有武器。” “我得再搜一遍。”凯旋坚持说。 王笑磊只好对秦枫努努嘴：“这儿他说了算。” 秦枫很配合的脱下外套，然后凯旋在他身上搜了一遍，确认了没有问题。 2050-04-17 第62章 审问秦枫 他们的食物就放在办公桌上，只是用隔板挡着，外面的人看不到。王笑磊去拿了两根火腿肠和一盒牛奶，正想给秦枫时，李晓铮拦住了他。 看着秦枫眼里那贪婪的神色，李晓铮指着老板的办公室，喝令了一声：“去，先洗手，注意个人卫生！” 秦枫看看王笑磊，他点了点头：“去吧，这里一号是刚刚那位哥，二号是这位姐，我说了不算。” 秦枫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进去，草草的洗了把手，然后又冲出来，从李晓铮手里抢过火腿肠和牛奶，拼命的往嘴里塞。 几天饥饿，让他连吞咽都变得很困难，第一口火腿肠下肚，被噎的直翻白眼。 王笑磊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让他变得不那么难受。 凯旋看了看剩下的那堆东西，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本来就没多少吃的，又加一口子人……” “叔叔，我有用，我有用！这儿的情况我很熟悉，你们有问题可以问我！”秦枫听见凯旋的话，一下子慌了神，“我知道的东西都可以告诉你们，所有的！” “没事没事，你只管吃，先吃东西。”李晓铮不耐烦的摆摆手，然后示意凯旋闭嘴。 两分钟后，火腿肠和牛奶被消耗完毕，秦枫抬头扫视着办公室，然后把目光放在了那堆剩余的食物里。 李晓铮搬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小子，在这儿要老实点，别给我耍心眼。我是学校里当老师的，专门对付你们这种小初中生……” “老师，我是小学六年级的……”秦枫委屈的说。 李晓铮被呛了一口，脸上的震惊一闪而过，然后就又恢复了强悍的表情：“小学六年级，也就几个月进初中，你这年龄段的小流氓我见的多了。接下来我问你答，如果我发现你有不老实的地方，马上扔你出去，明白不？” “那回答一个问题，能不能吃一口火腿肠？” 这时，王笑磊和凯旋已经在暗暗憋笑了，为了避免给李晓铮造成麻烦，他们一个进了老板的办公室，一个进了南边的隔间。 王笑磊走到隔间门口时，把旁边台子上的一包饼干拿起来，朝李晓铮他们两个扔了过去。 李晓铮伸手接住，那反应速度让王笑磊小小的震憾了一下，他扔的速度很快，本以为李晓铮得到地上捡的。 “你爸妈在哪儿？”李晓铮问，同时抽出一片饼干给他。 “我爸死了，封城第一天就死了，我妈……”秦枫的眼角湿了，但他强忍着泪水，没有让它们掉下来，“我妈不知道在哪儿，可能也死了。” 李晓铮心里震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抽出第二片饼干：“这里是谁在掌权？” “本来是杨建明，昨天他被你们打死了。今天是大强哥，也被打死了。” “大强哥的大名叫什么？” “不知道，只知道是这里一个工人，封城三四天时他杀了好几个人，然后跟杨建明打了一架，被杨建明打败，然后就成了他的打手。” “你们这里被咬的人多吗？”李晓铮问的时候，朝周围看了一眼，像是怕别人听见一样，压低了声音，“我是说那种被咬了，还能正常说话做事的那种。” “不少，今天那些人里面差不多有一半吧。” 李晓铮的眼睛迅速瞪大：“你的意思是，那些人至少有一半被咬过？” “是的……阿姨，我说错话了吗？” “什么阿姨，叫姐！”李晓铮反应过来，马上转移了话题，“这里有个叫林源的，你认识吗？” “认识，我以前见过他。” “嗯，认识就好，他有没有被咬过？” “有。” “真的？”李晓铮又一次被震惊了。 “真的，群里都在传，说他出去找东西时被咬了。本来大家都说他会变成那种东西，但后来没有。” 李晓铮“嘶”了一声，像是刚刚抽了口烟，本想着这次行程会困难重重，没成想遇到的第一个人竟然就是目标。可惜当时没有多嘴问一句，生生的放走了林源和他的女儿。 这时，外面又有嘈杂的声音，听着像是又有一帮人围攻过来。 李晓铮皱着眉头，为什么这帮人宁可在这里围攻有枪的他们，也不走出园区寻找吃的东西？ 政府放开封禁的公告几天前就发布了，哪怕他们的智商稍稍正常一点，就知道走出园区的存活率更高，可这帮人就是死活不出去！ 她还是把目光转向了秦枫，外面的事情不该由她操心。 “最近几天，你们接到了什么命令？为什么不出去寻找食物？” “杨建明和大强哥说的，外面到处都是怪物，我们一出去肯定得死。” “你们就这么相信他？政府的公告都让狗听了吗？” “姐，我们没办法啊，本来有几个人想出去的，但被他们杀了！” 李晓铮这才反应过来，杨建明和大强哥应该是想把所有人都困在这里，以维持他们的权威。 不管在哪个群体里，首领都不会缺吃少穿的，至于首领之外的那些人，都无所谓了。 “里面的人听着，限你们一分钟内打开门，要不然我们就砸门了！”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前门处大吼着。 王笑磊听见了闹腾声，就走过去回道：“怎么，刚刚被杀的那些人，还没让你们长记性？” “少唬人了，现在你们都在办公室里，我们大家一拥而上，你未必能把我们全部杀光！” “厉害，居然能想到这一层，那杨建明跟大强肯定不如你聪明，对吧？” “牙尖嘴利的小东西，你以为这扇门能保住你的小命是吧？” “听起来你们的身体素质很强啊，既然如此，肯定能扛住手雷吧？ ” 外面一下子沉寂下来。 他们不太相信里面的人有手雷，但是就王笑磊和连长表现出来的凶悍程度来说，他们还是多少会信一点的。 很快，所有人都争吵起来，这下就热闹起来，本来抱着抢一把就跑的精神来试运气，但知道里面的人有手雷时，人们就开始担心了。 “要不要我给你们演示一下？”王笑磊在里面问，“需要的话，所有人都让让，你们选几个人站门口，我扔出去一个，看能炸死几个。” “妈的，你小子有种，老子就不信你一辈子窝在这个乌龟壳里！”外面的人骂骂咧咧的，然后脚步声越走越远。 李晓铮看着监控里面的人群，发现他们确实离开了大楼，这才松了口气。 2050-04-17 第63章 交易 等人群走远之后，李晓铮拿起手机，拨了个巨信电话。 “喂，哪位？”李晓铮问。 “你给我打电话，你不知道我哪位吗？”对面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很不客气。 “我是要打给林源先生的，但你是他吗？”李晓铮坐的有点累，正半躺在椅子上，像极了加班过多的上班族。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说：“我叫赵玉玲，林源在我们手上，说说你的目的。” “那我就直说了吧，一包火腿肠加两盒牛奶，把林源父女交给我们。” 赵玉玲心头一喜，没想到林源在这里还有熟人：“两条人命，在你那儿只值一包火腿肠和两盒牛奶？” “无所谓，你不换就算了，反正他吃的也是你们的东西。”说完，李晓铮也不听她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从秦枫那儿得知林源被咬过之后，她就决心要把他从那帮人手里救出来。 至于付出多少代价，她压根不在乎，反正是于医生出钱，只是食物确实不太好找，她得小心翼翼的。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那边就又打电话过来了。 “喂，我可以同意你们的要求，但是火腿肠我要多加一包。”赵玉玲的声音充满了自信，以为拿捏住了李晓铮的软肋。 “没有可能，一包火腿肠加两盒牛奶，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不同意。”李晓铮说。 “那我就得惩罚一下他们了……”赵玉玲的声音变得阴森起来，“我手里有一把刀子，你说我是先剁了林源一根手指，还是先剁他女儿？” “随便你，我们今天下午三点离开这里，如果到那个时候见不到他们，你什么都得不到。” “我怎么这么不相信呢，你们那里就是这么给人定价的吗？” “我说过了，你愿意交易就交易，不愿意交易可以直接挂断。” “我也说过了……” 还没等对方说完，李晓铮再度挂断。 她打电话的时候，王笑磊一直在旁边听着。 他没有注意到她审问秦枫的话，所以也不知道林源对他们有什么重要意义，但以李晓铮的性格，她是绝不会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的。 “这个人，必须要把他救出来吗？”王笑磊问。 “不一定要救出来，但是如果能救的话，对我们的研究会很有帮助。”李晓铮说。 “也就是说，他很值钱。” 李晓铮瞪他一眼：“你怎么什么事都能往钱上想？这个跟钱没关系，ok？如果能把他带回去，于医生的研究会推进到一个不可想象的高度，会青史留名的！” 王笑磊冷哼一声：“没听说过制造了一场疫情的人能青史留名，留的是万古骂名吧。” 李晓铮有股火气，又不知道怎么发泄，只能狠狠的拍了下桌子怒吼道：“给我闭嘴！给你脸了是吧？” 王笑磊耸耸肩，他早已熟悉李晓铮这样的谈话方式，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倒是秦枫被吓的脸色煞白，生怕王笑磊把火气撒在他身上。 大概十分钟后，赵玉玲的电话再度打来。 “我希望你这次打过来，是要告诉我你同意交换条件。”李晓铮开门见山的说，“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我挂断，会顺便拉黑你，而且今天下午三点前，不会接受任何加好友的申请。 “我同意交换，但有个要求。”赵玉玲的声音明显软了下来。 “说吧。” “我想知道你们要他干什么，有什么目的。” “这与你无关。” “妹妹，我们已经在这里饿了那么多天，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一个活着的机会，难道你不想让我们知道怎么得到这个机会吗？” “方法已经告诉过你们了，外面到处是空荡荡的超市，你们只要走出园区就能找到食物，你还需要我再重复几遍吗？”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当然知道出去会有活路，但是接下来整整一年时间，如果没有特殊渠道，我们这些人能活下来多少个？” 李晓铮愣住了，她总觉得这些话好像很耳熟，用力的想了一下，才突然想起来昨天王笑磊似乎也在担心这个。她和连长费了好大劲，才让他相信如果官方撤离，一定会带他一起走，但是谁也没法保证这件事情。 “抱歉，这件事情我无法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走出园区可以找到食物。”李晓铮带着同情的语气说，“如果你还想要更多的信息，那就想办法去飞鹭花园吧，在那里找个地方住下来。” “谢谢谢谢，妹妹，你真是帮我大忙了，大姐给你跪下了！”赵玉玲的语气里充满了感激，“五分钟后，我会把林源和林励放出去，但是这里有人在看着楼，需要你们接应。” “可以。”李晓铮也不多话，挂断了电话。 她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零三分。 “需要我出去吗？”王笑磊问。 李晓铮点点头：“五分钟后，林源和林励会从七号楼逃出来，需要你把他们接过来。” 王笑磊叹了口气：“没问题，但这是我们接应的最后一批人，如果再接收其他人，只怕咱们这边的食物也不够吃。” “放心吧，咱们也就撑到明天下午，饿两顿没问题的。” 王笑磊看了她一眼，总觉得这姑娘脑子有点不好使，像是从来没挨过饿一样——好像真是这样，自从她来到岛上那天起，就不记得她有挨饿的时候。 这时，他又一次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如果觉得这姑娘留着是个累赘，不如干脆让她死在这里吧。 这种奇奇怪怪的念头出现过很多次了，但这次似乎显得格外强烈，甚至他有种想试一试的冲动。 这并不是自己的真实想法，他非常确信，可能这就是于医生团队正研究的东西。 只是这老头似乎没有意识到，这种能让人产生想法的特异功能，只怕早晚会要了他的命，而且他找不到真正的凶手。 在于医生团队中，没有人掌握这种传递信息的方法，但那些受过感染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熟练掌握，这是非常不利的。 2050-04-17 第64章 人物互换谈判 五分钟后，王笑磊打开了南门，然后照例是左右检查一番，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慢慢的向7号楼走去。 7号楼的楼道里面有两个感染者，看上去已经完全丧失理智。很明显，楼里面的人是把他们当门卫的，因为不管谁过来，他们都会扑上去。 王笑磊并没有进入的打算，他只是想等林源父女自己跑出来。至于能不能接到这两个人，他并不在意，反正对他来说没什么意义——要怪就怪自己少想了一步，没提前跟于医生讲价钱。 意外的是，林源父女并没有从楼里出来，反倒是昨天进攻1号楼的人走了出来——只有一个人。 那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穿着浅蓝色衬衣和牛仔裤，看上去像是这里的上班族。 “来带人的？”中年人问。 王笑磊点点头，已经意识到自己落入了陷阱：“人呢？” 中年人笑笑：“年轻人，你很狂啊。” “不狂能叫年轻人吗？” “好吧，现在我给你个条件，你们里面那个女的留下，所有食物留下，林源父女、赵玉玲，这三个人你可以带走。”中年人很直接，他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 “我们里面所有人不能留下，所有食物不能留下，林源父女、赵玉玲，我得带走。至于你们，如果不拦路，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中年人脸色一变，没想到年轻人竟敢跟他顶嘴：“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讲话？” 王笑磊带着鄙夷的眼神说：“跟谁讲话都无所谓，我昨天干掉了你们这里的一号，今天干掉了二号，你是三号还是四号？” 中年人憋了气，狠狠的瞪着他。 王笑磊不闪不避，以同样的眼神回敬。 突然间，中年人大笑起来：“好好好，我就喜欢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充满朝气，碰见谁都不怂，一句瞎话都不会说，咱们可以谈谈条件了。” 王笑磊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大哥，我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天生就不会说瞎话。大哥你也是个敞亮人，您老人家的条件是什么？” “食物和人，你们总得留下点什么吧？”中年人说，“我们这边要交出三个人去，如果一无所获，我对下面的人也很难交待。” “那就按电话里说好的，一包火腿肠加两盒牛奶。” “小弟，你怕是不知道行情吧？”中年人摇了摇头，“在我们这儿，十几岁的姑娘能值两包火腿肠，三十岁的少妇一包，成年男人……就不要钱了，你说你给我一包火腿肠跟两盒牛奶，这合适吗？” 王笑磊点点头：“确实不合适，但我们能出的，只有这些。” “再加两盒牛奶，这两天的恩怨一笔勾销，你们随后要走，我们也不拦着。” “一包火腿肠加四盒牛奶，哥，你以为我是送外卖的啊？没有没有，你要巧克力不？两盒牛奶换两个巧克力吧。” “什么，你还有这玩艺？四个，少一个我就亏大了。” “成交，但我要先带人走，随后把东西给你们送来。” “你这就不对了吧？我们两次上门，你们都闭门谢客，我怎么知道你说话算不算数？” “哥你这就有点那个了，这两天我们没有找你们的麻烦吧？都是你们主动上门，怎么反倒还怪起我们来了？”王笑磊突然想到了件事，于是向中年人走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再说，我帮你干掉了一号和二号，你不得感谢我啊？” 中年人愣了一下，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能看穿他的想法，弄的一脸尴尬：“好吧，一包火腿肠、两盒牛奶、四个巧克力，换三个人。不过说好了，你带他们离开后十分钟内，我要见到东西，否则咱们就只能不死不休了。” 王笑磊比了个ok的手势：“你看，我就说大哥你敞亮吧。” 中年人冲楼上吹了声口哨，然后二楼有了一些动静。 林源被林励和赵玉玲架着走了出来，他身上血迹斑斑，看样子是遭受了毒打，胳膊上有条至少一公分深的伤口，上面还有血丝渗出来。 当林源走到王笑磊身边时，他看见了那条伤口，心里一阵寒意涌上来：他还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这么重的伤口，应该是用拿刀直接割的。 “谢了，兄弟……”林源有气无力的说。 “过去吧，就在你昨天去的地方，”然后他凑近林源的耳边说，“敲前门，然后去后门等着。” 看着他们慢慢走远，中年人开口问道：“小弟，咱们说好的食物呢？” “等他们进去后，我们的人会把东西拿出来，然后咱们一起去取。” “成。” 王笑磊并不在意林源因为什么挨打，反正根据李晓铮的要求，他已经完成了任务。 林源是被咬过之后还能保持完整理智的，按他的想法，这样的一个人，至少能够跟甲相提并论，要值两个亿的，可惜就让于医生这么白捡了。 一想到于医生能免费捡到这么个宝贝，他就气恼的想跳脚。 很快，林源进了办公室，然后李晓铮举着说好的东西，一包火腿肠、两盒牛奶，四个巧克力，出现在1号楼门口。 中年人看到了那些东西，激动的咽了下口水。 “老哥，我不太明白，外面明明食物充足，你们怎么就不愿意出去找呢？”趁着中年人还没拿到东西，王笑磊决定再套点情报。 “唉，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你说这疫情爆发以后，政府哪次公告是把所有信息都说全的？不都是说一半留一半吗？”中年人叹了口气，“大家不担心感染，只是担心万一再有新的病毒出现，之前感染受的罪都白受了怎么办？所以后来大家商量，所有人都不准出去，要出去就不能再回来。可是人太多了，我们只能被迫赶走了一些人……” “我懂了老哥，你们有你们的难处，这种时候也没法要求每个人都守规矩。” “要说规矩，我们还是守的，就是不主动攻击那些没有食物的人……” 王笑磊脸上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这种规矩跟没规矩有什么区别，谁没事跑去攻击那些没有食物人？ 再一想，也对，那些完全失去理智的感染者们会。 李晓铮对中年人还是有些害怕的，等中年人走近时，她把食物放在地下，扭头跑进了办公室。 王笑磊与中年人就此告别，双方算是达成了和平共识，接下来应该会好过一些了。 2050-04-17 第65章 番外－园区疫情1 2050年4月3日，政府发布了全面封城的命令，一直待在创业园里的加班狗和老板们，一下子成了世界上最无助的人。 昨天，林励所在的高中放假，在家实在没什么意思，就跑到父亲的公司玩。这会儿是周末，林源把最后一个客户送走之后，就打算回南区的家。 采购了一些食物后，两个人开车回家，但在向南走到成功南路与太和路交叉口时，被执勤的士兵们拦住了，怎么求情都过不去。 眼看回家无望，两人只能开车回了园区。 园区里面乱糟糟的，周围被装甲车和铁丝网围起来，有人在大门口跟士兵们讲理，希望冲出去。 士兵们耐心的解释着，但有人强行冲卡，于是枪响了。 门口顿时充满了吵骂声，但没有人再敢往前冲。 “你留在车里，我过去问问情况。”林源叮嘱了女儿一声，就大着胆子朝门口走去。 “请站在那里，不要动！”当他走到门口时，一名士兵举枪对着他，大声喝令。 一个军官走过来，对他敬了个礼：“同志，请问有什么事？” 林源指了指七号楼：“我是这里的员工，我们住在南区，但那里的路被隔断了，我们只能回这里，能进去吗？” 军官点了点头：“接上级命令，园区只进不出，如果你们进去，一周内就不能再出来了，请你们认真考虑一下。” 林源说：“我们没处可去，只能回公司了。” 军官回头对持枪的士兵说：“放行。” 士兵打开了道闸，示意林源进去，但他们只能步行进去，不能开车。 他们从车中把食物拖出来，进门时给想给士兵们留下一包火腿肠，士兵们坚决拒绝了。 林源的公司在四楼，四楼共有三家公司，林源的那家正好对着园区中心区域，在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园区里发生的事情。 每幢楼都有两名士兵驻守，很明显军方兵力存在严重缺口，这两名士兵根本不可能处理所有的紧急状况。 想想也是，办公区并不是军方重点管辖区域，各个居民小区、城中村才是人员最密集的区域，办公区只要有人盯着就行了。 他们走到楼下时，就有两个感染者从楼里冲出来，士兵迅速举枪，干净利落的解决掉了他们。 “你好，同志，需要我们送你们上去吗？”开枪的士兵问。 “不用了，我们自己能上去。”看着士兵那阴沉的脸，虽然知道他们刚刚救了自己，心里却还是在打颤。 “好的，你们要小心一些。”士兵敬了个礼，放他进去了。 整整一天，园区里面都是此起彼伏的嘶叫声，以及随后传来的枪声。 林源已经数不清楚枪声响起了多少次，他只知道一次接着一次，每次都让他心惊胆战。 他把办公室的门死死的顶住，反正准备了两大包食物，节省点吃，应该勉强能撑一个星期。 “爸爸，你还能打通妈妈的电话吗？”林励拨了半天电话，发现平常都能打通的电话，现在全都变成了空号。 “去睡会儿吧，实在睡不着，那边还有书可以看。”林源有气无力的说。 他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个时候信息管制是非常严厉的，如果发现你可能发出重要信息，手机直接就给封了。 至于他怎么知道的，很简单，今天上午有个员工给他打电话，话说了一半就被掐了。作为一个创业者，他当然能感觉到里面有事，所以他打电话时非常小心，免得透露出重要信息。 楼下出口处，有人贴了个微信群码，林源上楼时扫了一下。进群时群主让大家都修改自己的楼层，林源长了个心眼，把楼层改成了六层。 但当他认真的查看群里的人员时，发现跟他想法一致的人不在少数，竟然有人把房号改成了他公司的地址402！ 看着手机上的那个402，他一脸的苦笑。 他点开了那个人的主页，然后点了加他为好友，想训斥他一通。 但在提交验证信息时，却犹豫了一下，然后取消了加好友。 林励没想那么多，她现在想到的还是考大学，于是从老爸的办公室里找出练习册，坐在角落里做习题——毕竟离高考只有两个月，高考可不会为一个孩子开后门。 他们进入办公区没多长时间，外面就有人敲门。人们发现他们的存在，这并不奇怪，因为大家离开的时候，大多会在外面加一把锁，那些没加锁的办公室，大概率是有人的。 林源开了门，看见外面是一个中年男人。 “哥们，有烟吗？”中年男人问，“本来想出去买的，那帮当兵的不让出去。” 林源从兜里掏出一盒，给他点了一根：“能跟我讲讲楼里什么情况吗？” “什么情况，能什么情况？”中年男人苦笑了一声，“这儿是办公区，不是居民区，估计很多人都没准备吃的，要是能封一个星期，估计大家就都忍不住打砸抢了。” “唉，这他妈什么事啊！”林源也抱怨着。 “我们这儿还有三个人，要不要大家抱团？” “不必了，我觉得外面还有部队守着，应该出不了大事。” 中年男人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愠色，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你说的也是，那就打扰了。” 林源点了点头，扭头回办公室。 就在他转身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我去你妈的”，然后腰上就被人狠狠的踢了一?，踉踉跄跄的向前跌了几步，摔趴在地上。 从走廊的拐角处，又跑过来三个人，一起冲进了402，然后在里面一番大肆搜索。 “哥们，你们不能全部拿走啊，我们这里有两个人，我们会全部饿死的！”林源拉着中年男人的腿哀求说。 “滚！你妈的，给脸不要脸！”中年男人狠狠的踹了他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林励被吓懵了，一个被家人捧在手心上的女孩子，在面对这种极端场景时，根本无法作出有效的反应。 “哟，老弟，你女儿挺好看的啊？”一个男人带着淫笑说。 林源顿时怒上心头，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抄起桌子上的烟灰缸，朝中年男人的脑袋狠狠的砸了过去。 中年男人躲闪不及，额头被击中，顿时头破血流，身子歪了一下。 然后，林源什么也不管，抄起地上的凳子，不管不顾的用尽全身力气朝他身上砸，一边砸一边大喊着“打死你，打死你……” 那三个人也被惊呆了，显然他们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当林源把中年男人打到半死时，用充满杀气的眼睛看着他们：“谁还想死？！” 三人扭头就跑，但并没有忘记带走抢到的物资。 第66章 番外－园区疫情2 林源拖起半昏迷状态的中年男人，把他拉到窗口处，用力的从窗户扔了出去。 窗外响起沉闷而又巨大的落地声，把楼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大家意识到这楼里出了一个狠人。 林励把毛巾弄湿，给父亲擦着头上的血，那都是中年男人身上的，林源自己倒没什么事。 夜幕降临，林源总算从一个员工的抽屉里找到了两块面包，但那面包根本不够两个人吃。别说撑过封城期，连一天都熬不过去。 “小励啊，爸爸今晚得出去一趟，找点吃的。”父女两人分着吃了那两个面包后，林源终于打定了主意，“咱们两个如果一直留在这里，饿死是早晚的事情。我走之后，你把房门顶好，任何人都不要放进来。” “爸，咱们还是等着吧，难道政府说封城，就不会给我们送物资吗？”林励眼里带着泪，她还没有从今天的事件中反应过来。 “你看今天来抢咱们物资的那帮人，他们肯定已经断粮了，要不然不会这么拼命。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林源找到了一根绳子，有十几米长的样子，差不多够他从三楼坠到一楼。 他把绳子一头系在办公室中间的柱子上，另一头从窗户扔出去。 这里是办公园区，平时根本不会有什么武器，他把整个区域都搜了一遍，只找到一把二十公分长的水果刀，有武器总比没武器好。 晚上九点左右，他把刀系在皮带上，然后沿着绳子从窗户坠了出去。 今天刚刚打死了一个人，门口肯定有人在盯着，他不想在楼道里面弄出什么声音。 楼下的士兵们还在执勤，很快就看到了他，立即持枪对着他，但没有弄出动静来。 “出什么事了？”等他坠到楼下时，一名士兵走过来，轻声问。 “我们的东西被人抢了，同志，你们不管这个吗？”林源有点愤怒的说。 士兵无奈的摇了摇头：“没用的，枪毙过两个人，但人要是饿的时间太长，就算枪毙也拦不住他们。” “那能不能告诉我哪儿可以找到吃的？我们不能一直这么饿下去，然后等政府来收尸。” 士兵指了指园区门口：“你去那儿看看吧，我们排长在那儿值班，看他能不能帮你弄点东西。” 林源道了声谢，就朝园区门口走去。 放他进园区的军官听了他的讲述，也颇为无奈的说自己手头也不宽裕，可以给他几根火腿肠，但多的也拿不出来。 “同志，如果我去各个办公室搜集物资，这个部队不会管吧？”林源想到了唯一的出路。 “当然，我们是不会管的，但是你要注意别伤人，否则我们接到报案后仍然会去处理。” 林源苦笑一声：“我和女儿的食物今天下就被抢了，你们也没去处理啊。” 军官面露尴尬：“我们也不能什么事都管的清清楚楚，现在连抢你东西的是谁都不知道……” 林源心领神会，只要没有被抓到，那就不算个事。 他对军官道了声谢，转身朝着一号楼走去。 去其他楼上找东西的一大好处，就是大家基本上都不认识，即使将来他们要报复，也不知道该找谁。 就像那四个人一样，他挨个的查看各个办公室的门口，只要房间门口没有加锁，他就试着推一下。 进到四楼时，他发现有个门没有关，就走进去看了看。 房间里面没有一点光亮，他在墙上摸索了一会儿，发现电源总闸是关着的，就打开了，然后房间里面亮起了一盏灯。 看房间的布局，亮灯的应该是老板办公室，有点刺眼的灯光让他勉强能看清楚办公区的情况。 他迫不及待的冲进办公区，贪婪的盯着每个能看到的抽屉。 然而就在他走进去后，办公桌下突然有个黑影蹿出，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腿，然后对他的小腿下了嘴。 他来不及想太多，举起水果刀就冲黑影身上捅。但不管黑影挨了多少下，就是死死的不松口。 小腿上传来了钻心的疼痛，他一边狠踹对方，一边不停的捅着。 慢慢的，对方的力气越来越小，直至最终没了动静。 他坐在地上，搂起裤腿检查了一下，隔着裤子留下了一个牙印，看着伤痕并不深，但已经被咬出血了。 完了…… 他绝望的想着。 但事情还没有结束，他有个需要食物的女儿，如果没有带食物回去，她就只能等死。 他勉强撑着站起来，继续在房间里面搜索，终于又找到了一些火腿肠、面包和牛奶。 看样子是因为这个感染者一直守在办公区，这才导致外面的人没敢进来搜索。 拿到东西以后，他快速逃离，向着七号楼狂奔而去。 在楼下，士兵们并没有拦他，甚至在他沿着绳子攀爬时，一名士兵还让他踩着自己的肩膀往上爬，让他省点力。 用尽全身力气，他终于从窗户翻进了办公室。 进到里面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绳子收回来，然后把一头死死的拴在自己的腿上，防止自己到处乱走。 ”爸爸，你……“林励脸上有些惊疑不定的问。 ”爸爸可能不行了，下去找东西的时候被人咬了一口。“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把身上的食物都掏出来，扔在自己够不着的地方，”这些东西节省点吃，应该能撑三四天，如果爸爸变成了那些东西，就用这把刀杀了爸爸。“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林励一下子就崩溃了，她根本没有想过爸爸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她。 ”听我说，孩子，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千万记住，以后不管碰上什么事情，都不要哭，想办法活下去。“林源喘了口气，”如果后面有其他人来到园区，可以去找他们借食物，但不要抢……“ ”我都记住了，爸爸。“林励强忍眼泪，重重的点着头。 ”好，现在你离远一点，陪爸爸聊会儿天吧。“ 林励向后退了几步，确保在林源碰不到的地方，然后两个人开始长谈。 从林励出生的那天起，林源讲了他记忆中所有与林励相关的事物，时不时的发出两声笑。 2050-04-03 第67章 番外－园区疫情3 窗外的天色变亮了。 一觉醒来，林源感觉头痛欲裂，他捂着头在地上打着滚，嘴里发出痛苦的低吼。 “爸，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林励顾不上爸爸昨天夜里的叮嘱，冲上去抱住了他。 “走开，离我远点！”林源用力的推开她，“我可能要死了，你千万别过来！” “爸……”林励小声抽泣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励，记住我们昨天晚上说的，如果有外面的人进来，你可以去求救。如果我真变成了那种东西，一定要尽快杀了我！” “都记住了，我都记住了！” 那阵头痛过后，痛感逐渐消失，原本一片混沌的大脑也逐渐变得清亮起来。 他听到了一种声音，似乎有人在他耳边低语。 但当他仔细去听那低语的内容时，它又变得毫无踪迹，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 毕竟谁也没有死过，他以为这就是死后的样子，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如梦似幻。 他闭上了眼睛，认真的感受那些低语，但这种感受真的很困难，它们时不时的出现，又突然间消失，像是在空中飞舞的柳絮一样，难以捕捉。 “爸爸？”拿着水果刀的林励小声叫他。 他睁开了眼睛，看着林励，感觉浑身都没有了力气：“我这是……还活着？” 林励点了点头，眼睛里闪动着惊喜：“活着，爸爸，你没事了。” “没事了，没事了……是啊，我早该想到的，这是一种传染病，那就一定会有人天生免疫……”他小声嘟哝着，“可是不会这么简单吧，我什么药都没有用，就这么挺过来了？” 他坐起来，检查着被咬的小腿，上面的咬痕已经消失，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 这是已经躲过了灾难，还是异变的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十分无聊，父女两人靠着那些食物，每天都只吃一点点。 楼栋里不断出现上门抢粮的事件，楼下的士兵们有时会上来看看。 但这种抢劫活动一般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抓到嫌疑人的机率非常低，所以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抢了白抢。 林源仍然每天夜里悄悄的从楼上坠下，然后去其他楼栋寻找食物。找到食物的机会越来越少，但终归还是有机会找到的。 4月7日，父女俩从手机新闻中得知了离岛通道开放，不由得激动起来。 林源毕竟有过多年社会经验，激动过后，他马上就作出了非常准确的判断：现在根本无法离岛。 进创业园之前，他们的车子就被部队扣下，想去龙虎码头，就只能步行前往。 创业园离最近的龙虎码头有五公里多，这一路上绝不会顺顺利利，碰到了感染者要怎么办？ 但创业园的幸存者们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大门口已经排起了体检的长龙。 在沉寂了许久之后，创业园里面突然变得人声鼎沸，似乎重新恢复了正常的秩序。 这里没有了抢劫活动，大家都知道今天下午就能坐上离岛的船，还有什么必要在离开前再给自己记一笔犯罪记录？ 人们脸上都带着喜色，开开心心的跟陌生人聊着天，畅想着离岛以后的美好生活，就像是马上脱离苦海一样。 士兵们不断的维持着秩序，防止不守规则的人们插队，还拿着大喇叭高喊“不要挤，所有人都能走……” 然而，就像林源预计的那样，下午两点，一艘运送幸存者的船上爆发了疫情，上百人被咬伤。 此事在大陆立即引起轩然大波，在对岸民众的巨大压力之下，向炎屿运送健康者的行动随之暂停。 至于船上的那些人去了哪里，也没人关心了，但愿他们还能活着吧。 虽然预测被验证，林源心里没有一点喜悦，这意味着短时间内是别想出去了。 但是政府说部队即将撤离，到时候谁来执行隔离措施？ 终于，到了8日，政府官宣了全面放开的信息，也就在这一天，创业园里面所有军事力量及官方人员都撤走了。 在离开之前，士兵们把剩下的食物收集起来，挨个敲着办公室的门送食物，毕竟以后也用不着了。 当他们敲到402的时候，林源看着士兵们手里的食物，试探性的问：“我不要食物，能给我一把枪吗？” 士兵摇摇头说：“这个不行，我们必须得把武器带回去。” 林源一下子激动起来，他回头抓起林励的手，把她拉了一个踉跄，跌跌撞撞的到士兵跟前，眼里带着泪水喊道： “同志，你看看我的女儿！她才刚满十八岁！两个月后就要参加高考！ 就她这样的，是个人就能把她踹倒，她谁都打不过！ 你告诉我，如果有人来抢夺食物，难道我指望着女儿上去跟人拼命吗？！ 同志，你也是有父母兄弟姐妹的人，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我就这么看着她去死吗？！” 说完，他一脸绝望的看着士兵，喉头哽咽着。 士兵看了看林励，有点于心不忍，从腰里掏出一把短刀递给他：“我能给的只有这个了。” 林源有点意外，急忙接过来，向他道了谢。 士兵们离开后，楼栋群里有个叫杨建明的人发话，表示7号楼由他接管，所有人的食物必须交出来，由他统一分配。 就为这么个事，群里吵翻了天。 “卧槽，这个时候还有人想当老大？知不知道打黑除恶啊？” “就是啊，大家的食物本来就没多少，你还要收起来？” “对了，这位老杨同志是哪位？年芳几许啊？” “反正我不交，你们谁爱交谁交，谁敢收我的东西，我就跟他拼了！” 看着群里的消息，林源陷入了沉思。 官方不可能顾得上每个人的生死，整个岛上有将近两百万人口，即使疫情导致一半人死亡，那也还有百万人口。 岛上完全陷入混乱后，根本不可能有人从事生产活动，这就失去了维持社会运转的可能。 即使按照最乐观的情况来考虑，大陆上的民众愿意向岛上提供支持，这种支持也不会是长期的，他们不可能把大量资源长期投入一个无底洞。 林源父女从士兵那里拿到了五根火腿肠和四个咸鸡蛋，这差不多够他们吃上一天。不过既然现在已经放开，那离开园区找食物，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们正在商量明天的行动时，突然看见窗外有一个黑影从天而降。 林源吃了一惊，立即走到窗口看了看，那是一个人。 这时，楼栋群里的杨建明发话了：“各位邻居，我的话现在可以算数了吧？不听命令的，就是这个下场。” 在杨建明发完这条消息后，楼栋群里一片寂静，没人敢说话。 2050-04-08 第68章 番外－园区疫情4 士兵们离开以后，就如岛上绝大多数居民区一样，园区的感染人数快速上升。 几乎每时每刻，园区里都会有新的感染者发出嘶叫，然后从楼栋里面冲出去，到处寻找活人。 杨建明混蛋是混蛋，但在这个时候也确实担负起了指挥者的职责，他要求所有人必须留在室内，否则他将上门杀死那人。 楼栋群里总共只有十七户人——说的准确一些，是十七家小公司的员工，所有人都在巨信群里。 对杨建明来说，这剩下的十六户人，未来都是他的粮食，只要接下来把他们一个个的干掉，他们的食物就都是自己的。 林源当然知道事情并不是杨建明说的那样，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当好人，他肯定在想办法杀死每一户人。 “混蛋，你要干什么？我们是上市公司分部，怎么敢对我们下手的！”隔了一家公司的404传来了女人愤怒的吼叫声。 “哈哈，明哥，这小娘们还挺好看的，交给我吧？”一个非常贱的声音说。 “你小子，这么好看的小娘子，当然是我的了！”这是杨建明的声音，“这里又不是只有一个，那个是你的！” 然后就是女人的哭骂声，和人的打斗声，乒乒乓乓的响个不停。 “咔嚓”一声，像是桌子腿断裂的声音，应该是那人用桌子腿做成了武器，打在了某个坚固的东西上面，把它打断了。 林励惊恐的看着爸爸，404离这里已经非常近了，杨建明那几个人处理了那个房间后，接下来就是自己了。 林源什么也没说，只管准备武器——他也早就拆了一张桌子，把桌腿拿来当武器。士兵给他的短刀，是最后拼死搏杀时的保命武器。 他把公司门口封的死死的，门后用很多重物顶着，如果那些人能够强行突破，也一定会非常费力气，他对付起来会更加容易。 两个人的劣势就是没有受过格斗训练，现在不过是利用临时想到的一些方法，拼尽人的本能，与那几个混蛋决一生死。 那些人糟蹋过404的女人以后，大踏步朝402走过来——这时，林源突然想到刚刚到来的时候，有个人冒充402，也许就是404的那几个女人。 他站在门后面，紧张的握着桌子腿，听着那越来越近的声音，心里不住的默念着：走吧，走吧，不要在这儿，这里没人…… 杨建明和同伙们走到402门口，然后停了下来。 林源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手不由得颤了起来。 但就在这时，杨建明却对同伙说：“走吧，这里没人。” 一个同伙问：“明哥，你怎么知道没人的？” 杨建明不耐烦的回道：“我说没人，那就是没人，怎么着，觉得你很聪明是吧？” “不敢不敢，明哥说没人，那肯定就是没人喽，哥们走！” 林源以为他们是在骗自己，仍然没有放下桌腿，只等他们突然冲进来。 然而，那些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似乎真的以为这里面没有人，他们就这离开了。 他用耳朵贴着墙，确实那些人没有回来的意思，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他长长的松了口气，瘫倒在地上，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半分钟过后，404再次传来女人的惨叫声，那些混蛋又一次去对她们施暴了。 林励惊恐的看着爸爸，用力的捂着耳朵，不敢听那些声音。 “没事的，孩子，没事的……”他轻声安慰着女儿。 “他们一定会回来的，爸，我很害怕。”林励小声哭着说。 林源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恢复平常的心态，免得林励受他的情绪感染，直接崩溃掉。 然而，当他打算安慰女儿时，却发现女儿似乎已经平静了许多，眼里的惊恐几乎不再存在。 “小励，你刚刚发生了什么？”他惊奇的问。 “刚刚？”林励也发现自己的状态不对劲，于是回想了一下说，“好像有个声音在我心里说没事，要控制住自己，平常心就好。” 林源想起杨建明刚刚在门口的时候，他想的是赶紧离开，难道杨建明也受到了他的影响？ 自己最近出现的最大异常，就是被感染者咬过一口，但是没有像他们一样变成疯子，也许正是这个原因？ 这就有点玄幻了，没有变疯的可以影响到他人的思维，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但是幸好，他现在有个非常好的实验品，就是正在404的那帮人。 没过多长时间，混蛋们从402出来了，林源在心里默念着：“去403推一下门吧，说不定有人……” 然后，他发现竟然真有脚步声从402走出，朝着403走去。 “大强，你狗日的去哪儿？咱们事办完了，要上楼！”这是杨建明的声音。 “明哥，我想看看403有没有人……” “行，你看吧，这几个女人都满足不了你，还得是年轻人啊……” 大强去推了一下403的房门，这个办公室没有锁门，大强在里面搜了一圈，没有搜到东西，就悻悻的离开了。 林源惊喜的发现，他竟然可以通过思维影响他人的行动，这实在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然而这种影响只能起到非常微弱的作用，至少，它不会强到让一个人自杀。 或许用更为精确的说法是，这是一种交流方式，可以直接把自己想法种进别人的思维中从而误导他们。 在随后的几天里，杨建明收罗了一批小弟，这帮人把整个7号楼都搜了一遍，找到了足够他们吃几天的食物。 但他们并不满足，开始向其他几栋楼发起攻击，一栋栋的打过去，最终扫平了所有楼栋。 在这个过程中，女人们都被囚禁起来，时不时的拖出去几个供他们发泄。 那些平时对他们爱搭不理的美女们，此时就像狗一样舔着他们，各种好听的话不值钱的朝他飞过去。 他和他的同伙们，逐渐成了园区的英雄，似乎是他们拯救了整个园区，尽管他们只是一群暴徒。 林源父女一直没敢出去，只是尽量减少自己的动静和每天消耗的食物，想要努力撑到解封的那一天。 第69章 对话林源 于医生迫不及待的接通了与李晓铮的视频电话，对于拥有完全理智的感染者，他虽欲求之而不得，这次真是老天爷赏他饭吃。 “同志，你的姓名？”于医生问。 “林源。” “疫情爆发前的职业？” “小型私营企业主。” “说说你的经历。” 林源就把这些天的经历讲了一遍，但他刻意跳过了自己被咬的经历。 “同志，你没有讲那些最重要的部分。”于医生听他讲了十多分钟，愣是没听到被咬的部分，以及被咬后的身体变化，终于没忍住打断了。 “我不太明白您说的，最重要的部分是什么？”林源脸上露出迷惑的神情。 “就是你被感染，然后身体产生的变化。” “哦，您说这个……其实没什么感觉，只是被咬的时候很疼，第二天疼痛感就慢慢消失了……” “那我能不能看看你的伤口？” 林源有点尴尬的看着屏幕，犹豫了一会儿：“这个，我不太确定要不要给您看，因为被咬的地方已经不怎么显了，可能您看了也没用。” “没关系，只管让我看一下。” 林源点点头，把裤腿搂起来，然后放到手机摄像头前面，指着被咬的那个地方。 于医生看了一下，然后就沉默了。 确实像林源说的那样，即使看了也没用，因为小腿上根本就没有任何伤疤。 有没有可能是林源撒谎，故意隐藏了被咬的位置？ 没有这个必要，即使林源没有说实话，到了飞鹭花园以后，他也得接受全身检查，那时一切就都清楚了。 难道那种病毒有促进自愈的功能？ 不应该啊，之前进行人体实验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种情况。 于医生脸上阴晴不定，这边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生怕于医生把他们也当成感染者。 “没事了，今天下午连长会去接你们，让林源……还有你们救出的那三个人回来。”察觉到这边的气氛后，于医生终于打破了沉默。 既然从外表上看不出来，那就只能检测血液成分了。 连长和王笑磊凌晨出发后，原本埋伏在附近的小树林里。两个人的计划是先由王笑磊吸引火力，试图吓退幸存者们。如果王笑磊失败，那他就从背后杀出来，两个人前后夹击对方。 但是当看到王笑磊彻底吓退幸存者后，他就趁乱翻墙出了园区，然后开车向南区开去。 南区的棕榈大学有另外一个研究点，那是一个比于医生团队更加强悍的团队，所有人员都是有多年研究经历的专业人士。只是最近他们的情况不太好，棕大附近一直没有出现能够控制整个区域的领袖，所以在保卫力量上一直吃亏。 最近几天，那边驻守的连队一直在向他求救，但他手头也没什么可用的人，尤其是李龙这两天还感染了病毒，不知所踪，更让这里境况雪上加霜。 李龙已经跟他处了五六年，两个人的关系在所有人里是最好的，在得知李龙失踪时，他就像一下子丢了魂一样，似乎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他没能抵达棕榈大学，因为离棕大越近，感染者的活动就越频繁。 在离棕大还有两公里的时候，路上活动的感染者密密麻麻的，足以把整条道路塞断。 他无奈的给那边的连长打了电话：“喂，老四，路上的东西太多，过不去了。” “你带了几个人？”四连长问。 “你还想要几个？我手上只剩下两个人，凯旋跟靳强，你都想要过去吗？”他报出这两个名字的时候，就像突然虚脱了一样。 “什么？你一个人就敢过来？疯了吧你，赶紧滚回去！”四连长大声怒吼道。 他也没再多废话，原地掉头，直接朝飞鹭花园开去。 经过几天的观察，那个理智近乎完全消失的感染者已经死亡，于医生他们把他抬出楼栋，然后放火烧掉了。 连长回来的时候，于医生和向振刚刚做完这一切。看着只剩下一片焦黑的感染者，连长有点不知所措，他又想起了李龙。 “怎么回来了？”于医生并不在意他看到了这一幕，反正感染者被抓的那天起，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没事，就是有点心烦意乱，想回来看看。”连长摆了摆手，“我先回房间里睡会儿，有事叫我。” 看着连长落寞的身影，向振小声说：“老师，连长应该是还想着李龙。” 于医生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结束了与林源的通话后，于医生反复的听着刚刚的视频录音，生怕自己漏了什么细节。 让他失望的是，并没有发现林源有隐瞒的地方，但林源的谈话对他来说也毫无意义。 “小向，咱们之前在岛上研究的时候，你记得病毒会对皮肤产生什么作用吗？”于医生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来，只能让向振帮他开拓一下思路。 向振摇摇头：“那些影像您不都记录下来了吗？我看过，没有什么漏记的。” 于医生苦笑一声：“可你也看到了，刚刚那个幸存者被咬的地方确实没有伤疤，这在我们的实验中是从没有出现出现过的。” “那您的看法呢？”向振小心翼翼的说，生怕讲出什么不专业的话，“会不会是因为他接触的病毒剂量太小，导致病毒产生了我们实验之外的效果？” “我可不信，病毒对人体的损害只有大小之分，从没有听说过还会修复人体的……” “既然如此，那我随后跟连长一起过去，在他身上抽点血作化验？” “不必了，直接带他回来，把血液样本送到棕大，让那里的研究团队来做。” 向振点点头，靳强必须在飞鹭花园执行保卫工作，于医生和张文广也没有必要离开这里，那就只能他跟连长一起去了。 2050-04-17 第70章 策反 下午，连长和向振开着车去了创业园。 此时的创业园已经重新平静下来，他们的车子没有受到任何阻挠，直接开到了一号楼下。 那几幢楼上有不少人掀开窗帘看着他们，但谁也没有下来找他们要食物，毕竟昨天连长的凶悍已经让他们有了心理阴影，那是个敢于直接开枪杀人的魔头。 李晓铮从监控里面看到了连长和向振，急忙把南门打开。 连长走进来，看着房间里新进来的四个人，冷冷的问：“谁是林源？” 正坐在老李工位上的林源慌忙站起来说：“领导，我就是。” 连长打量了他一下，说：“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跟我走一趟。” 林源从连长的话语中听出了不友善的成分，似乎是要去冒什么险，于是向王笑磊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把林源救出来，这事儿本就不在计划之内，王笑磊只是觉得多了个累赘。不过送佛送到西，他就走到林源跟前，压低了声音说：“到那边尽量少说话，不一定要说真话。” 他能做的只有这些，就算他要跟连长抢人，这里也是凯旋、连长二对一，说不定还得加上李晓铮，他根本没有胜算。 连长瞪了王笑磊一眼：“说什么悄悄话呢？真当我把人送去火葬场啊？” 王笑磊陪着笑脸说：“那哪儿能呢，我对连长的敬仰之情有如……” 连长摆摆手：“滚滚滚，懒得跟你废话。” “对了，你别忘了，这应该值两个亿的，给我问下奖金……” “有完没完？我能啥事都忘啊？” 连长把凯旋和新来的三个人都带走了，办公室里只剩下向振、李晓铮、王笑磊和秦枫四个人。 对于王笑磊的做事风格，连长放心的很，再说从那边到这儿开车也就十几分钟，出不了什么事。 跟李晓铮在一块时，向振感觉浑身都不自在，毕竟上次出卖了她一次，换回了几百万，这买卖可做的太值了。但看着账户里那么多零，再看到她时，总是觉得心虚。 王笑磊就更不用说了，莫名其妙就被她盯上了，要不是因为这姑娘长的好看，他压根就不会跟到这儿来。 值得庆幸的是，李晓铮这会儿并不在意他们，而是专心的从秦枫身上搞情报。 “小振，有个事情想问下你。”趁着李晓铮没空理会他们，两个人开起了小会，“你们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向振得意的笑起来了：“哥，你得为能参与这事感到光荣，老头的事情要是搞成了，让你在论文上署个名字，你以后就流芳百世了……” “别来虚的，直接跟我说内容吧。” “行，按说你也算是研究组成员，就不瞒你了。老头本来想着抓两只丧尸来作研究，你也知道做实验的基本情况，得有个对照组，但那玩艺实在太难抓了。那帮当兵的根本不想帮我们，所以老头才想到了你……” “老头这么急着把林源要过去，就是因为他没有变成那种东西，还保有完整的意识，是这样吧？”王笑磊问。 “没错，不过林源应该不会有危险，毕竟他要的是实验对象，不是一个死东西……” 王笑磊冷笑了一声：“死了反倒省事，不过就是朝自己脑袋上来一枪。像你们搞的那研究，我可不信老头会让林源好好的过日子。” “这就得看他是不是配合了，要是配合的话，会少受点罪。” 王笑磊点点头：“确实。” 他没有表现出对于医生的厌恶，毕竟向振是于医生的人，如果让他感受到恶意，以后就很难再打交道了。 不过刚刚向振说“那玩艺太难抓”时，他心里突然有种特别难受的感觉，留在岛上的人，如果感染了病毒，在他们的界定中就不算作人类，而成了“玩艺”了吗？ 他突然有了点好奇，外面的人对于岛上普通人的界定，会不会也同样发生了变化？ 他想起昨天晚上自己说的那句话：回不去了。 “小振，我问你一件事情，非常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情千万不要瞒我，是要命的。”他摆出最严肃的神情，甚至还特意往李晓铮那边看了一眼，确保她不会听到两人的对话。 “哥，你说，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不会隐瞒。”向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严肃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冷静下来。 “这座岛上的人，我说的是那些确定没有感染的人，而且有确实依据可以证明他们没有感染的，一年后真的能回大陆上去吗？” “肯定会的啊，哥，政府公告里面不都说了吗，封一年，到时候就解封了。”向振回答他时，长长的舒了口气，“我还以为要问什么机密事情呢，放心吧，到时候一定能回去。” “难道你没有想过，外面的人对这里的界定，似乎已经把我们当成另一个物种了，大陆上真能容忍两个物种共存吗？” 向振犹豫起来。 其实跟王笑磊比起来，向振也就多了个研究员的帽子，看着像是有了护身符，但能不能回到大陆上，也只是于医生一句话的事情。 像他这样的人，大陆上随随便便就能抓出来几万个，他对于医生根本没什么重要意义。等这里的研究结束，于医生一拍屁股回大陆了，他还得继续留在岛上过日子。 这是他不得不面对的现实，甚至比王笑磊的处境还要尴尬，毕竟王笑磊是已经作好了在岛上长期生存的准备，根本没指望于医生会带他回去。 但是回到大陆这件事情，向振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他也不相信于医生会在离开时把他扔在岛上——但就像王笑磊说的那样，外面的人似乎已经把岛上的人当成了另一个物种，难道他们会容忍自己回到大陆吗？ 不只是向振，张文广也是类似，他来岛上的时候，很可能也没有想过将来能不能回大陆的事情，因为在大家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有哪个老师带队去做项目，会把学生扔在岛上不管呢？ 唯一的例外可能就是李晓铮，她的父亲在政府部门做事，多少有点影响力，还可以做些活动。但张文广、向振都是没背景的，没有人会在乎他们在哪儿。 “哥，我得捋捋……”向振一阵子头皮发麻，就像被王笑磊策反了一样。 “没关系，咱们在岛上的时间会很长，你有时间去想，不过这话千万别跟老头讲，要不然可能会坏事。” “明白，我明白。”向振不是个蠢人，他当然知道今天的谈话泄漏给于医生后，会提前防备着他，也就拿不到一手的资料了。 “小振，要不，咱们两个相互给个建议？”王笑磊抬头看了李晓铮一眼，发现她还在审问秦枫，“咱们单独聊天的机会不多，你决定吧。” “我同意。”向振毫不犹豫的说。 “我给你的建议是，别想着回大陆上去了，有功夫就存点吃的喝的，作长期抗战的准备。如果你实在想回大陆，就要设法找到于医生的把柄，要挟他一定带你回去。” 向振略一思索，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多谢磊哥。我给你的建议就一句话：万一，我是说万一，如果被感染了，千万不要寻死，不一定会死的。” 王笑磊没弄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有多问，因为多余，林源就是例子，也许于医生有治疗的法子。 2050-04-17 第71章 非接触式通信 次日下午三点，四个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回飞鹭花园。 来时的那辆汽车扔在园区门口，一直没人动过。 王笑磊坐进副驾，对李晓铮说：“先送我去林家花园，然后你们开车回去。” 李晓铮瞥了他一眼：“先回飞鹭花园，随后我跟你一起去。” “姐，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啊？”王笑磊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话语变硬了一些，“我把同事的遗物给老板送过去，这不算什么事吧？” “不算事你还要背着我？”李晓铮没再给他辩解的机会，一脚油门加速，朝着飞鹭花园的方向开去。 王笑磊有些无奈的看着她，有种上了贼船就下不来的感觉。早知如此，前天直接开着电动车去林家花园，也就用不着她跟着一起来了。 飞鹭花园非常安静，就像他们出来时一样。 当他们回到28号楼下时，连长和于医生走出来迎接他们，那样子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 王笑磊正奇怪他们出了什么事时，连长先开口了：“笑磊，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两天有大麻烦啦。” 王笑磊一脸的无所谓：“能有什么麻烦，我在房间里面，把门一关，天上还能掉个炸弹下来，把楼给炸塌了？ ” 连长摇摇手：“不至于不至于，我们上午去南区送血液样本，结果那边的感染者把我们生生的堵了回来，他妈的到处都是怪物啊！” “那有啥啊，回来躲房间里呗，你们又不是没吃的喝的……” “这不是有个任务吗，我们没法送过去，你给想个办法？” 王笑磊一脸的震惊，看连长的眼神有点像是看智障：“不是，连长你开玩笑的吧？你们专业人士都没法子的事，你指望我能有办法？”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情况，我们的各种武器和人员配置，你给个优化建议。”连长急急忙忙的拉着他，“我这下是真懵了，那种情况真没法过去，说不准你能拿个主意。” 王笑磊摇了摇头：“还是算了，连长你别对我有啥指望，你们搞不定的事情，我也一样搞不定。” 一直没说话的于医生开口了：“一千万。” 王笑磊都没搭理他：“连长，咱们朋友归朋友，但拼命的事情，我不专业，你们那边一定有高人……” “三千万。”于医生说。 “我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等到明年这个时候解封，然后回去看我爸妈，再娶个媳妇，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一个亿。”于医生不耐烦的打断了。 “成交。”王笑磊说，“到账后干活，不过只能明天过去，我等会儿得去一趟林家花园。” 于医生点点头：“可以，但是只能先付一半，剩下的等你把东西送达以后再说。” 王笑磊心头一惊：这么离谱的条件都能答应，是我报少了？ “这只是把样本送到南区的费用，一个被咬后没发疯的人，我可是给你送来了，两亿加一亿，这个没问题吧？” “哪有两亿？你不是跟小向谈好了价格吗，七千万？”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现在要的就是三个亿，我反悔了。” “疯了，真疯了……”听着他们拿几千万不当回事的聊天，李晓铮和向振惊的目瞪口呆。 他向连长要了现场的录像，然后就让李晓铮开车带他去林家花园。 录像上的感染者们看上去很奇怪，他们与这边的感染者不是一个类型，这边或多或少会有些理智，但那些似乎完全没有。 其实他也大概能推测出那边出了什么事，要么就是病毒出现了变异，要么那边的病毒与这边不是同一个东西。 他生活在一个基本上没有情报的环境中，跟于医生的历次沟通过程中，对方都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话说一半留一半，直到他大祸临头时，才发现于医生根本不跟他说关键信息。 “姐，问你个事，南边的病毒跟这边是一个东西吗？”他问。 “不一样，那边是另外一个品种……嗯，品种，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吧……”李晓铮专心开着车，没扭头看他。 “唉，这老头到底弄了多少病毒啊……”他叹了口气，“我还指望着将来解封后回家呢，看样子是没希望了。” 李晓铮尴尬的笑笑，之前跟他说能回大陆上，但她确实没办法保证这一点。 十分钟后，他们在林家花园门口停下，甲正在那里等着他们，李晓铮把车子停在他面前。 王笑磊从兜里掏出老李的钱包和日记本，很严肃的送到了甲手中。 甲接过去，长长的叹了口气，许久没有说话。 李晓铮不敢说话，四处张望着。 “姑娘，你车里坐会儿，我跟笑磊说会话，私人的。”甲没等李晓铮同意，就把她推进了车里，然后领着王笑磊向林家花园走去。 林家花园是个挺大的居民区，可以看到有人在里面走动，他们并不回避王笑磊和甲，甚至没有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王笑磊带着好奇扫视四周，这是疫情爆发以来他看到的最温馨的地方。飞鹭花园虽说也比较安全，但人们始终不怎么敢出来走动，整个小区里面冷冷清清，丝毫没有人的烟气。 不知道其他被感染者控制的小区是什么情况，但如果都像林家花园一样，所有失去理智的感染者都被控制起来，那么除了不能离岛以外，这里的生活与正常时期也没多少区别了。 “有很多好奇，对吧？”在小区里面转了一圈后，甲问他。 “是，您怎么做到的？”王笑磊又恢复了“您”的称呼，他确实觉得甲值得尊重。 “说来也简单，大概十天前，林家花园就爆发了一波，那时几乎所有人都被咬了，我也不例外。”说到这里，甲的声音颤抖了一下，“当时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回家里等死，头疼了一整夜。第二天醒过来发现自己没事，但脑子里面多了很多声音……你能理解吗，就是那种无法形容的声音，好像是直接在脑子里听到的，没有经过耳朵……” 王笑磊努力的想象着那种场景，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后来我们几个被咬过的人聚在一起，试着研究这些事情，发现我们努力的想一个事物时，其他人也会有类似的想法。然后我们就试着运用这种能力，现在已经能成功影响到别人的思维了。” 王笑磊想了想，最近这段时间想到的奇怪念头，大概就是周围某个人给他种下的。很明显，这种能力是普遍存在的，甲在感染者中间并不特殊。 “老板，我有个问题……”王笑磊小声说。 甲把右手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不要说话。 然后王笑磊心里就产生了一种想法：回不去了。 他瞪大了眼睛，这就是结局吗？ 2050-04-18 第72章 半人 “外面对我们的界定已经不是人类，而是只有一半的人类特性，他们管我们叫半人……”甲脸上带着苦涩的笑，“我已经打算在岛上过一辈子了，我想你应该也回不去，所以尽早准备吧。” 这简直离了个大谱，感染者的病情恢复以后，不过是有了些奇怪的能力，就这也能被当成一个新的物种吗？ “老板，你有什么建议给我吗？我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回大陆可能也是没指望的事情，但就在这儿整天等大陆上的救济粮吗？” “笑磊，你是个聪明人，这不用我多说。如果你有条件，多研究研究怎么种地，比如咱们这儿可以种些水稻什么的。不过你是北方人，你们那地方水稻少，你可以试试别的……” 王笑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看着甲，他没想到混了这么多年，最后居然混成了农民。而且岛上很少有农业机械，他这个农民还是最原始的那种农民。 他一直在想自己会留在岛上，但始终抱着一丝回去的期望。当甲把这个未来告诉他时，他第一反应竟然是不可置信。 “不用这么看着我，大陆会养我们一段时间，但东明岛是个无底洞，他们早晚都会厌烦，所以早作准备吧，我们已经开始在花园里种菜了……”甲笑了起来，“对了，还有个事，你那个女朋友，进展到哪一步了？” 王笑磊摇了摇头：“算哪门子女朋友啊，就是外面有个研究团队，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反正就是接近我了，我现在也莫名其妙的。” 甲点点头说：“可以确认的是，她对你没有恶意，一切都是公事公办。但如果将来需要她作选择，她牺牲掉你的可能性很大。” 王笑磊又一次被震惊到，这种所谓的能力，难道是读心术？ 不不，比读心术还要强一些，算是脑控+读心的结合体。 “对了，老板，还有件事，那帮人说让我往南区送一件东西，我看了他们之前送东西的录像，感觉有危险，你了解过那边的情况吗？” “这个任务你最好推掉，那边全都是疯子，除非能派军队来，要不然没人能应付他们。”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老板。” 甲送他走到门口，看到李晓铮正站在车门外，往这边张望着。 甲脸上浮出一丝阴笑，问王笑磊：“有没有想过，你其实有一条路，可以离岛的。” 王笑磊没弄明白他的意思：“什么路？” 甲朝李晓铮的方向努努嘴：“那个姑娘，如果你能拿下，那就能回去。” 王笑磊摆摆手：“别提了，那人跟咱不是一个阶层……”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把话头打住了。 因为甲跟他也不是一个阶层。 “你看，你自己都知道是有这个可能的，可就是不愿意往前走一步。”甲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在公司就自卑，现在都到生死关头了，还不想拼一把吗？” “行是行，但我总觉得惹这么个大小姐，不是明智之举。” “唉，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建议我是给了，能不能活着回去，那是你自己的事。” 两人就在门口告别，王笑磊回头看了一眼，意外发现一幢楼上有个人影，也在对他挥手。 那就是已经失踪的李龙，看样子是有高人指点，让他来这里的——应该是连长，他不但帮李龙寻到了一条生路，也顺利的洗干净了自己。 李晓铮有点不满，本想着进林家花园看看的，但甲没给她这个机会。 飞鹭花园那边有了林源，但他并不是一个优秀的实验对象，能够控制一整个小区的甲才是最合适的。 “我好像听见有人背后骂我。”王笑磊坐进副驾时，李晓铮说。 “走吧。”他并不想跟李晓铮多说话，反正她跟自己的缘份也就到这儿了，他不可能像甲说的那样拿下她。 惹下这个麻烦，就算回到了大陆上，也不一定有安生日子过，何必呢。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扫了一眼，那是一条短信，显示他的账户里已经打入了2.5亿元。这是跟于医生说好的，两亿是因为林源，半个是送样本去南区的定金，另外一半回来再给。 看着这条短信，他陷入了沉思：如果去追李晓铮，好像自己也差不到哪儿去。 李晓铮注意到了他的愣神，伸手把手机抢过来，然后看见了短信上那一串的0，差点一脚油门把车子开飞。 “哥，我亲哥，您老人家收了我吧，以后我就是你媳妇，你媳妇我不贪心，每天给我两万块钱花花就行……” 他瞪了李晓铮一眼：“能不能严肃点？咱们现在可是有钱都没处花。” “哈哈哈哈，你没处花，可我有啊！”李晓铮笑的前仰后合，“要不要跟我合作一把，等我回了大陆，只要你有需要，我天天拿无人机给你送外卖……” 他有些无语，这心理学专家怎么跟个疯婆子一样，一点都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想法？ 回到小区里面，王笑磊开始研究地图。上次在百货大楼找到的那张地图占了半面墙，这可比黄峰那张两三尺的图要清楚多了。 从地图上看，去棕榈大学有两条路： 第一条是沿着成功路一直向南，从棕大西门进入。这也是连长今天下午走的路，路上挤满了感染者，根本过不去。 第二条是沿环岛路一直向南，从棕大东门进入。连长回来的时候，往棕大北侧的金晨路扫了一眼，路上也都是感染者，东门应该也是进不去的。 除了这两条路以外，只有从海上过去，然后走南门了，毕竟南门外面不是人口聚集区，感染者的数量应该会少一些。 他能想到的事情，连长怎么可能想不到？他事先联系棕大团队，得知南面感染者不多，但即使如此，也不是他们随随便便就能进入的。 最为稳妥的方法，当然是用无人机把东西运回去，但于医生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方案否了。 无人机肯定能把东西送到，但那东西的震动太强烈了，很可能东西送到时已经不能用了。 他想起甲对自己的告诫：这个任务最好推掉。 确实，这个任务从头到尾都透露着诡异，他不知道无人机的震动是否会毁坏血液，但民航客机肯定已经解决了震动问题，把它应用到无人机身上不就可以了？ 无人机发展了这么多年，不至于连平稳性的问题都没解决吧？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看了李晓铮一眼，看见她眼里带着深深的忧虑，但马上就把目光移开了。 这件事情里面有阴谋，这就是他的判断。 2050-04-18 第73章 遗嘱 “姐，这次任务的目的不是样本吧？”他想了半天，没有想到完成任务的办法，只能从李晓铮这儿破局了。 “那你说目的是什么？”李晓铮没有回答他，眼神有些躲闪。 “如果目的不是样本的话，那就只能是我了……”他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他并没有被感染者咬过，所以不可能是于医生的研究目标。但于医生非要他去，这明显是把他当研究目标，根本说不通。 难道是想实验那些疯子会不会对他有影响？也不对，连长已经试过一次，如果真有影响，连长早就把这事儿说出来了。 “哥，要不这次，咱们别去了？”李晓铮仍然带着忧虑的神情，试着劝阻他。 “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是实话，但我觉得这次你会出事。” “唉，我也不想去，但已经答应的事情，不好反悔……”王笑磊脸上突然出现一丝笑容，“应该会有危险，不过咱们不怕，就算有危险，也得找人来一起担着不是？” 李晓铮瞪大了眼睛：“什么？你什么意思？” 王笑磊朝南边那幢楼努努嘴：“我什么意思，这还不明白吗？” “得了吧，我劝你早点打消这个念头，你要是敢让老头一起去，连长他们得跟你拼命。” “不一定吧……” 夜里，王笑磊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李晓铮在他旁边打地铺，珊珊睡在她自己房里。 “哥，还有什么遗愿吗？说说吧，万一明天回不来，我帮你实现了。” “还能有什么遗愿呢，买房、娶媳妇、养孩子呗。我又不是你们，好像这辈子不做点什么事，就白来世上走了一趟。” “哥，我是非常严肃的，我觉得你这一次可能回不来，最好有什么说什么，要不然……” 王笑磊沉默了一会儿，问：“姐，上次咱们说的，如果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就照顾他的爸妈，这件事情你是认真的吗？” “那你呢？你是认真的吗？” “是，我非常认真，如果你出事，我会照顾你爸妈。” “我也是，这是我这一生最认真的话，哪怕我一直回不去，我也会想办法找人照顾他们。” “还有件事……”王笑磊犹豫着说，但又把话咽了下去，“算了，睡吧。” “你是想问我对你的感觉？” 王笑磊没说话，他一直对感情难以启齿。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想嫁你，不管在岛上，还是大陆……所以，如果你想娶我，就下来吧。” 王笑磊顿觉一阵血气涌上脑门，猛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趁着月色看了看地上那个影子，真想立即扑上去。 但他用力的摇了摇头，咽口口水，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躺下去了。 “怎么了，不想娶我吗？”李晓铮话里带着一点不满。 “睡吧。” “能不能跟我说说原因？我觉得我还没那么差吧？” “嗯……原因有两个，我都已经判了死缓，临死前祸害你，不应该。” 李晓铮脸上浮起微笑，幸亏黑暗里看不到：“那另一个呢？” “我有两个半亿，我怕你给继承了……” “我去，你就不会遮着说吗？！怪不得没人要！” 李晓铮被气的跳起来，往沙发上狠狠的踹了两脚，跑回自己房间睡去了。 阳光从窗帘的角落里透进来，新的一天又到了。 王笑磊没睡好，一直在想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没交待，翻来覆去的想。 一夜之间，他写好了几份遗嘱，把自己的财产给分配了一下。因为这阵子赚钱的速度太猛，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家多少，反正就弄个百分比吧。 写完遗嘱，感觉还是有事没办，于是又给爸妈写了两封信，把自己在这边的生活都写了一遍，还有他们的儿媳妇是什么情况，都讲的清清楚楚。 这些事情都写完了，又给向振打了个电话，让他把银行账号发过来，给他转了两百万，毕竟昨天坑了于医生那么大一笔钱，可能向振的提成也被扣了。 至于李晓铮，他犹豫了一会儿，觉得没必要给她转，反正她也不缺。 再说，发自内心深处，他并不信任她。 珊珊似乎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今天醒的很早。看到王笑磊在客厅里写东西时，她默默的走到冰箱旁边，帮他拿了一盒酸奶。 看着珊珊那充满稚气的脸，不由得想起了吕哥最后的嘱托，或许他应该为珊珊想一下未来。 “把姐姐叫过来。”他说。 昨天晚上把李晓铮气得够呛，这会儿估计还在生气。 果然，珊珊敲了她的房门后，李晓铮一声怒吼：“死去吧，敲什么敲！” 珊珊吓了一跳，委屈的看着王笑磊。 无奈，他只好自己走过去，隔着门说：“姐，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 里面沉默了一下说：“知道了，跪安吧。” 几分钟后，李晓铮简单的打扮了一下，推门看见王笑磊和珊珊正在客厅里坐着聊天。 “姐，来坐。”他指了指茶几旁边的椅子。 “说吧，什么事，是不是让我继承你的遗产？”李晓铮带着气问。 “银行账号呢？”王笑磊问。 李晓铮拿出一张纸。 “姐，给你转200万，但有个条件。”王笑磊指了指珊珊，“这个孩子，我答应过她爸爸，你离岛的时候一定要带她走。你怎么照顾她，我不在乎，但是一定要让她活到成年，可以吗？” “不能吧，哥，你这真托孤啊？小女孩我照顾着倒是没问题，可你不能就这么撒手人寰，这让我们俩可怎么过啊……” 然后，李晓铮就发现自己的手机震了一下，她打开一看，显示已经到账200万。 “姐，我非常严肃的，谁能保证今天我就能活着回来呢……”王笑磊摸了摸珊珊的头，她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这个孩子你也了解，除了不爱搭理人，教养、性格都还好，所以带她应该不困难。如果实在不想带她，就把她送到我爸妈那里，你查过我的资料，知道他们在哪儿。” 李晓铮的目光变得认真起来，前所未有的认真：“哥，我给你保证，这个孩子，我一定会带她长大。如果我没办法把她带到大陆上，那我就一直在这儿陪着她，直到她成年。” 王笑磊点点头：“还有个事，这儿有个文件袋，如果我没回来，你就带给我爸妈，去的时候安抚他们一下。” “行，一定带到。” “那就没什么了，我出发了。” 2050-04-19 第74章 陪绑 他仍然带了个背包，里面装了两天的食物和水。只要是去不熟悉的地方，他必然要准备远超日常需求的给养，免得碰上意外。 李晓铮和珊珊送他到楼下，于医生一行已经在那儿等他了，准备好的车子就在楼门口旁边。因为他不会开车，所以这次选定靳强负责开车，两个人一起去。 于医生把一个手提箱交给他，那里面装的就是林源的血样。 “于医生，这次你跟我一起去吧，我一个人怕是应付不来。”他接过了手提箱，冷冷的说。 于医生愣了一下：“已经说好了靳强送你去，我这把老骨头，就算去了也做不了什么……” 还没等于医生说完，他迅速从腰间拔出手枪，对准了于医生的脑袋。 “笑磊，不要！”连长大声吼道，“把枪放下！” 靳强和秦凯旋也没犹豫，立即举枪瞄准王笑磊。 王笑磊不紧不慢的用左手抽出另一支枪，对准了连长：“我左手没开过枪，但我不介意试试。” 连长愣了愣，向后退了两步，示意靳强和秦凯旋把枪放下：“笑磊，有话好好说，先把枪放下。” “有什么好说的？连长你不能死，凯旋他的强项不是送人，只有靳强可以出动，现在他可以留下，他得感谢我。于医生必须得跟我一起去，没的商量。”王笑磊手中的枪仍然举着。 “于医生，那你自己说吧，你去不去，我们听命令。”连长看着于医生说。 “行吧，我去……”于医生无奈的说，“想必笑磊也是个惜命的人，不会想跟我同归于尽吧？” “上车！”王笑磊拽着于医生的胳膊，几乎是拖着一个死人一样，把他拖到了驾驶座上。 于医生开动了车子，慢慢的向南门驶去。 看着远去的车，珊珊的嘴包了一下，终于没忍住，哇哇大哭起来。小姑娘知道的事情不多，但她感觉到了，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见她的小王叔叔。 连长、靳强和秦凯旋脸上倒是露出了笑容，没想到他竟然能在这种必死的情况下，找到了那唯一的生路。 他们早就烦了于医生这位领导，李龙的事情一直让他们耿耿于怀。当得知王笑磊要被直接送死时，个个心里都不痛快，但也无能为力。 然而王笑磊的举动又超出了预料，他们巴不得于医生出点事，所以都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小姑娘，不用难过，你小王叔叔会回来的，他不会有事。”连长走过去劝慰着她。 车子沿着成功路一直向南。 北区很平静，虽然有感染者在活动，但基本上都是受到控制的，看到车子开过来，很少有向他们冲来的。 直到过了南北区分界的明江大道时，不受控制的感染者才多起来，他们开始追赶车子。 于医生紧张的看了王笑磊一眼，发现他正在闭目养神，甚至都没有往外面看一眼。 “还要往前开吗？”于医生问，声音里带着颤抖。 “这得问你自己，你想死还是想活？”王笑磊仍然没有睁眼，冷冷的问。 “我当然想活，但我们得完成任务啊！” “好高尚的目标，那就继续吧，反正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你个混蛋，你就是想让我来送死是吧？” “不是你要来做任务的吗，怎么怪起我来了？”王笑磊很随意的说，“本来我就不想接这单任务，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非让我来，还觉得我能完成任务，拿到一个亿……” “行啦行啦，现在掉头还能回去不？”看着追赶车子的感染者们，于医生慌不择路，经过了明江大道后，在下一条东西向的会展南路向东转了弯。 “您随意，反正那边的情况您比我熟，我可不敢瞎指挥。”王笑磊睁开眼，往四周看了看，“不过说好了，任务是你主动放弃，可不是我不敢去送，那五千万定金我不退。” “知道了，现在的年轻人，比我这样的老年人都胆小！” “那是啊，您老人家烂命一条，死哪儿不是死，我可是有两个半亿身家的富豪。就算死，我也得死在大陆上，在这儿算怎么回事？” 于医生气鼓鼓的瞪他一眼，然后加速向环岛干道开去。之前已经用无人机调查过，环岛干道上的情况比较好，会展南路有些感染者，但也不是不能走。 王笑磊不急不忙的拿起电话，拨通了连长的电话。 “喂，连长，我们这边遇到点困难，现在计划从会展南路向东转，从环岛干道向北回去，你从北边过来接我们吧。” “收到。笑磊，你千万冷静，别伤了于医生，他对你没恶意的！” “行行行，不用啰嗦了。”他不耐烦的挂断了电话。 他当然知道连长是在演戏，但没必要拆穿他，本来这出戏就是为了戏耍于医生，大家相互留个面子就行了。 他一路上都在观察感染者的行动，大概把感染者分了两类： 第一类是不顾一切追杀正常人的，这类感染者最为麻烦，他们会一直追着车子跑。这类感染者很好辩认，因为他们在车后聚集的越来越多，始终不肯放弃追赶，想不注意都难。 第二类是追赶一段时间就停下的，他们停止追赶的举动有一定的规律，一般在某个距离内会集体采取这样的策略，应该是有控制者对他们下达了指令。 控制者们并没有现身，但可以确定不会只有一个。 眼看着前面的感染者越来越多，于医生脸上出现了焦急的神色。 王笑磊一点慌乱都没有，只是打开了手枪的保险，把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向前面敢于扑过来的感染者胡乱开枪。 感染者们毕竟是人，听到枪声时，多少还会愣一下神。就趁这个机会，于医生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有的会蹭一下，有的直接被撞飞，没出什么大事。 一直开到环岛干道时，感染者的数量才明显变少，但车后面已经聚集了四十多个感染者。他们不管不顾的跟着，虽然与车子的距离越拉越远，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连长他们早已整装待发，接到电话后，立即从环岛干道向南开来。 当王笑磊看到他们的装备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原来他对火力的理解如此浅薄：那几个人带来了一挺重机枪，直接架在路边。 车子与士兵们擦身而过，连长给他比了个ok，示意他们先走。 没开出多远，就听见后面响起密集的枪声。从后视镜里，看到感染者们像被收割的麦子一样，一茬茬的倒了下去。 这就更坚定了他心中的想法：这次任务根本不必他出动，连长他们就算拼火力，也能把南区的这些感染者拼光。 2050-04-19 第75章 真实的实验 车子接近了长青路，王笑磊指了指前面说：“一直开，从海文路绕一圈，再走南门进去。” 于医生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直接一脚油门开了过去。 他不再指望王笑磊能听他的命令，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只要别把他往感染者群里扔就行。 王笑磊用心的感受着，想寻找之前那些杂乱的想法，但控制者们似乎隐藏起来，不主动向外发布信息了。 等车子开到西门时，王笑磊叫了停车。 他解开安全带，向后座探过手，把装有血样的密码箱拿了过来，然后看着于医生。 “0401。”于医生说。 王笑磊点点头，这个密码很合理，就是疫情爆发的那一天。 密码箱里空空如也，并没有预想中的血样，不过这也不意外，于医生的目的本来也不是让他把血样送到南区。 “说说吧，怎么回事。” “算你走运，逃过一劫，我本来想把你当实验品的……” “就是让我去感染南区病毒，然后研究我？”王笑磊一副愤怒的神情。 “不用这么看着我，你也不敢杀我。”到了安全区域后，于医生变得非常轻松，“我怕的是那种毫无理智的东西，他们无法衡量利益关系，但是像你这样的，咱们就好谈判了。” “你想谈判是吧？两个亿。” “怎么你现在跟人谈钱，都是拿亿当单位的？” “你要嫌少，也可以用十亿作单位。” 于医生顿觉一阵怒火涌上心头：“你够了！从我这已经薅了两个半亿，你这辈子花的完吗？！” 王笑磊笑着摇摇头：“于医生，你要明白这些钱的作用，其实我不在乎自己手里有多少钱，我在乎的是能让你多大程度上觉得肉疼。” 于医生又想发火，但又生生的压了下去，他知道不能惹火眼前这个人，至少要先到28号楼再说。于是点了下头：“两个亿，没问题。” 王笑磊倒是略感意外，毕竟之前谈价钱的时候，他可是小气的很。不过既然说好了两个亿，也差不多够了。 看到他们的车子归来，所有人脸上都很淡定，似乎这就是预计中的事情。 王笑磊从车子里出来，从车前走过去，对还在车里的于医生伸出两个手指说：“别忘了！” 于医生瞪他一眼，没有说话。 一向小高冷的珊珊，欢呼着从楼上奔下来，李晓铮在她后面跟着跑，不停的说着慢点慢点…… 王笑磊抱起了她，把她高高的举起来，就像是举着整个世界一样。 向振从对面楼里走出来，想过去接于医生的手提箱，于医生生气的甩了一下手，把他推开了。 王笑磊对尴尬的向振招了下手，示意他跟自己一起上楼。 从于医生的反应可以看出来，岛上的疫情已经到了后期，是时候考虑后路了。 李晓铮、向振、珊珊、王笑磊，四个人就在楼道里面，有的坐在楼梯上，有的蹲坐在地上，没有进房间。王笑磊早就有点怀疑，于医生有可能在房间里放了监听器，所以楼道里的安全性更高一些。 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杯水，珊珊手里还握着一包小饼干。 “今天咱们聚在一起，是为了商量回到大陆上以后要怎么办。”王笑磊喝了口水，“很明显，我们中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回去。张文广我就不说了，我跟他不熟，所以我也根本不信他。但是向振，你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我也不管你们的信任程度怎样，总之，今天我们谈的所有内容，必须绝对保密。” 向振一脸的严肃，昨天收到的两百万已经能够确保他的忠诚：“磊哥，你说，今天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一个字。” 李晓铮点点头说：“俺也一样。” 王笑磊接着说：“等下咱们把手头所有银行卡都放在这里，然后我都会向每张卡里转进去十万。每人都至少要拿另外两个人的一张卡，比如说我，向振、李晓铮，你们两个各有一张卡放在我手上。向振，我和李晓铮的各一张卡在你手上，就是这样，明白吗？” 向振疑惑的看着他：“我明白，但是不明白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假如说出现了这种情况，我被留在岛上，你们两个离开了。那么我后来因为什么情况回到大陆上时，必定会有需要钱的地方，而且也很可能被追踪，这时我就用你们两个的银行卡取现金，掩盖我的行踪。而你们两个，也是同样的。但是我们拿到的其他两人的卡后，卡里面的钱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动用，这是我们的保命钱，这个能理解吧？” “哥，你要不要这么考虑的这么超前啊，我感觉完全没必要的……”李晓铮说。 “铮姐，我现在是非常严肃的跟你们讲这件事情。”王笑磊一反常态，没有称呼她为姐，“你家里有势力，回去的概率最大，但你总得替我和小向想想，万一我们两个被留在岛上，难道我们不要考虑生存问题吗？” 李晓铮被噎了一下，但王笑磊这么说确实没问题，于是她点了下头：“好的，我同意。” 王笑磊看着向振：“你来岛上的时候，带银行卡了吗？” 向振尴尬的摇摇头：“没有，岛上没有花钱的地方，所以我就……” 李晓铮也跟着说：“俺也一样。” 王笑磊思索了一会儿，想出了一个办法：“这样吧，离岛以后，就在岛外找个比较安全的小区，租个房子，单间就行，进房要密码的那种，我们确定一下，小区就是一号楼301，只租这个房号的。把银行卡放在那里，银行卡密码和房间密码就用留在岛上那个人的生日年月，然后把小区名字发到岛上，如果岛上的人有机会回去，就去那里取。咱们都要注意，发这些信息时，不要用自己的手机。” 这是个比较稳妥的方法，向振和李晓铮也没有表示异议，就这么定了下来。 “另外就是我们的电话卡，离岛以后都尽量多办几张，每个人办三张卡吧，开卡后都插到手机里，相互之间打几个电话，免得被通信公司给冻结掉。手机开低电模式，也放在租来的房子里，保持待机状态就好。每隔一个星期，要去房子里面看一下，给手机充上电，或者搞个容量大点的充电宝，一直连着手机。” “这些手机平常不用，等后面那个人从岛上回来时，就临时拿来与其他人联系。看到这几个电话时，千成不要接听，我们只是确认一下有人从岛上回来了，这个明白吗？” 向振和李晓铮同时点头说：“明白。” “咱们这个约定只持续一年，也就是……”王笑磊摸出手机看了一下日期，又接着往下说，“如果2051年4月19日，留在岛上的人还没有收走那些东西，那我们的约定就终结了。” 讲完这些事，他又拿出了三台手机，那是他早就准备好的，里面都保存了另外两台的手机号。谁也不知道它们的原主人是谁，这就是他们以后用来接收信息的手机了。 2050-04-19 第76章 病毒归类 会议开完后，向振回了于医生那里，李晓铮躺在客厅沙发上，漫不经心的刷着手机。 “姐，能不能跟我说说岛上疫情的真实情况？”王笑磊拉了张椅子，坐在她旁边问。 “呵，我还以为你能忍住多久呢……”李晓铮带着嘲弄的眼神看着他，“想知道多细致的情况？” “比如各个区域爆发的疫情病毒编号，各个病毒会对人体造成的伤害，以及各个区域的控制人是谁。” 李晓铮皱了下眉：“有些能说，有些不能说，我尽量把能说的都告诉你吧。” 岛上共出现过三种病毒，分别被命名为fjc-a、fjc-a.1、fjc-a.2，都是实验室产品。 a型是一款公开的病毒，最初由米利家德堡实验室研发，最早发现它能让人产生非接触式通信能力的论文即出自该实验室。 该论文发表后，各国均表示对a型有浓厚的兴趣，纷纷向其提出了合作申请。夏国生物研究团队也在申请者名单中，对方很快同意，并发来病毒样本。 于医生团队在小岛上先进行了动物实验，发现效果确实存在，随即进行人体实验。然而实验过程中，有部分人在几小时内就出现了部分丧失理智的迹象，其他大多数人体感有些不适，可以凭借自身的免疫力多扛几天，最长记录是七天，全部丧失理智。 这时，研究团队才意识到德堡并未告知完整的实验结果，于是决定封存病毒，禁止实验。 转折发生在封存前夕，团队中有个天才，他提出了一种全新的改进思路。在这种思路的指导下，成功研发出a型的第一个变种，命名为a.1。 a.1较为温和，但参与实验的五个人中，只有一个保留了完全的理智，其他几人在撑了几天后，也全部发疯。 在a.1之后，团队又研发出了更为温和的a.2型。原定要进行人体实验，但上面已经对该实验失去了信心，强令对所有感染者与病毒进行封存，禁止下一步的实验。 所以，在实验室中进行人体测试的只有两种，即a与a.1，a.2只是研发出来，并没有进行实验。 也就是说，林源是于医生团队的第一个实验对象，在他们从创业新区回来的前一天，血液样本已经通过无人机送往棕大实验室。那里的研究员在血液中提取出了a.2型，推断这种病毒有较大的概率让人保持理智，但概率仍然不足十分之一。 研究团队可以确定的是，感染过a.2型病毒后，会对a型和a.1型病毒产生免疫，因为无人机曾在北区拍摄过一组画面，一个正常人被感染者咬伤，但并没有发疯。 后来，团队设法捕捉了两次咬伤他的感染者，第一次的感染者携带a.2型病毒，第二次的感染者携带a.1型。 岛上共有西、北、南三个区，其中北区非常平静，推测以a.2型病毒传染的比较多，有理智的人们已经控制了绝大多数区域，那些发疯的感染者要么被杀，要么被囚禁起来等待自然死亡。 南区情况非常严峻，棕大周边全都是彻底疯掉的感染者，如果不动用重型武器，根本就冲不过去。 至于西区，研究团队并没有入驻，因为北区、南区拥有他们想要研究的病毒，没有必要再多设一个研究点。 但从无人机的监控画面中可以看出，西区与南区的情况大同小异，可以确定不久之后感染者就会因为找不到新的血肉而灭绝。 从感染者们的行为模式来看，北区感染者发疯的概率最低，应该是以a.2型感染者为主；南区和西区差不多，以a和a.2为主，但西区有一个围绕区政府划设的安全区，情况略好一些。 北区的控制者，就是之前开会时讲到的那些，这些人大多有管理、带领团队的经验，对于人性的理解比较通透，这也是他们能成功在其他人心中种下想法的主要原因。 王笑磊听完了介绍，心里不由得又开始吐槽，这真是为了科学，就能让人随便献身哪…… “哥，我有件事情不太明白，你这么早就准备回大陆的事情，难道你有内部消息？”李晓铮脸上充满了好奇，她根本想不明白王笑磊这样布局的原因。 就她的想法，就算岛上的情况恶化到大家不得不离开，那也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情。 北区形势已经比较稳定，南区和西区也不会混乱太久，只要有一两个月时间，a型和a.1型感染者就会因为没有血肉给养而被饿死，那时全岛形势就都稳定了。 王笑磊摇了摇头：“我一个平头老百姓，哪儿会有什么内部消息？但就今天的事情看，只怕于医生不会让岛上的情况变好，我们多作点准备总没错。” 李晓铮睁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这场疫情是老头故意搞成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从利益角度来想，疫情闹的越大，对他的研究就越有好处。反正岛上已经到处是感染者了，那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区别？感染哪种病毒又有什么区别？” 李晓铮没说话，她知道王笑磊的担心是对的，最初的疫情爆发可以归罪于境外势力，但全面开放之后的情况，确实是越乱越好。 “姐，我最后再确认一次。”王笑磊非常认真的看着她，“我们相互照顾爸妈的事情，以及把小女孩养大的事情，是认真的吗？” “是的，以后不用再确认了，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 “我知道，这种事情对一个女生来说很困难，你可以不必勉强，实在照顾不了，把珊珊送到我爸妈那儿，你隔段时间去看一下他们就行了……” “说什么呢？我说话是算数的，我发誓！”李晓铮举起手，作出发誓的样子。 自从昨天跟甲谈过话，王笑磊就有一种非常惶恐的心理，这种心情只有在疫情刚刚爆发的时候才有，似乎灾难马上就要降临到他头上。 无论对李晓铮还是向振，他都不完全信任，但现在又没有其他选择。甲让他作好长期在岛上生活的准备，但他又能怎么准备呢？ 岛上的一切食物都依赖于大陆的运输，就算他跑去种菜，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见到成效的。尤其是疫情爆发的这不到二十天的时间里，所有人都像过了几年一样，谁有心情熬过接下来的一整年？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许甲说的对，在岛上种菜和粮食，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管是一年还是两年三年，疫情始终都要过去， “明天我想去金殿村看看，找点东西。”在思索了许久之后，他这样对李晓铮说。 李晓铮略带惊讶地看着他：“老头前两天不是去过吗？那里感染者很多，只怕不好去。” “没关系，只是去看看，如果有危险，我马上就回来。” “行吧，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必了，我自己去。”王笑磊看到李晓铮失望的眼神，马上安慰了一下，“我等会儿给老板打个电话，你明天可以再去他那儿看看，你可以准备一些问题，有不懂的向他请教。” “我？我跟他没什么交情，只怕……” “放心吧，老板人不错，只是不太相信陌生人，他对你的印象不错。” 李晓铮撇撇嘴：“我可不信。” 2050-04-19 第77章 金殿村陷阱 大概是因为经历了前几天的清理，金殿村此时显得格外安静。 他从环岛路进了南街，不去北街，是因为他怕于医生在那儿安置过监控设备，把自己暴露在他的监控之下是非常危险的。 距离环岛路大约五十米远时，他把电动车停了下来，给它掉了下头，然后拔掉了钥匙。 他在地图上找过，这条街里面有两家专门卖种子的店，距离停车的位置不远是第一家。 整整一条街上，没有看见一个人影，他略有点惊讶，心底里升起一丝不太好的感觉。 于医生他们前几天过来的时候，这里还到处是感染者，难道就这么几天时间，所有的感染者都失踪或者去别处了？ 没关系，今天有事在身，就算有意外情况，他也有应对方案。 种子店在街北，门口摆着很多盆花，看样子应该是个花店。城中村里面只卖花也赚不了什么钱，所以老板应该也卖点菜的种子。 卷帘门没锁，他用力的把它抬起来，透过玻璃门，看到里面有两个感染者，其中一个已死了，另一个正用血红色的眼睛瞪着他。 “哥们，我不是来找麻烦的，确实需要个你这儿才有的东西。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现在进去了……” 他从腰里拔出手枪，咔嚓一声打开保险，然后拉开了门把手。 不出意外，感染者看到门被打开，立即嘶吼着朝他扑过来。 他也没有丝毫犹豫，立即举枪射击，连开了两枪，其中一枪打穿了他的脑袋。 他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外面没有脚步声，应该没有人给他设置陷阱。 然后检查了一下小店里面的情况，最里面有个北门，北门再往前面是一条五米宽的过道，过道那边就是另外一幢楼，楼下的门开着。 他放下戒心，在店里快速翻找起来。 运气不太好，什么花种都找到了，偏偏就是没有菜种。 存放菜种的地方，是一个接近两米高的柜子，但现在上面连根毛都没有。 显然，有人比他更早的意识到了这一点，未来不可能只靠大陆的供给来生活，所以他们提前收走了这里所有的菜种。 他悻悻的骂了一句脏话，然后决定去另外一家店看看，不过也没抱什么期望，毕竟这里的种子被抢光，那另一家店应该也差不多。 就在这时，他的瞳孔突然间放大，南街上面传来了奔跑的声音。 不可能啊，刚刚明明已经很小心了，放的那两枪就是想告诉周围有人在这里。如果他们要来围攻自己的话，早就应该出现了，怎么会在自己搜了一圈后才出现？ 他走到门口，往外面看了一眼，那些感染者从东西两个方向包抄过来，根本没给他留逃跑的路线。 看来，也只能从店铺北门逃到另一幢楼上了。 他迅速把店里所有能推倒的东西推倒，以减慢他们的追击速度，然后从北门出去，朝着对面的楼上奔去。 过道里面并没有感染者，他顺利的进入了楼道。 意外的是，楼道里面也没有感染者，于是他沿着楼梯奔上了三楼，然后找到一个房间，反锁上门。 情况有些不对劲，如果感染者有智力，那就应该在过道和楼道里面设伏，而不只是在南街上面追赶。 如果他们没有智力，那么在他开那两枪的时候，就应该追过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他第一时间想到，自己是被于医生暗算了，他早就看自己不顺眼，之前创业园、送血样连续两次出手失败，这是第三次了。 问题是，他根本不明白这次出手的方法，按说于医生并不会与感染者进行联络，要不然他就不用让自己去救林源了。 骤然间，他发现自己漏掉了一个关键点：为什么于医生与感染者不会有联络呢？ 是啊，自己在创业园的时候，于医生他们在金殿村，也许他真的拿到了感染者的联络方式呢？ 这是唯一的解释，外面那些感染者明显是有计划把自己堵在这里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今天自己应该是逃不掉了。 那就等着吧，手中还有四个弹夹，再加上手中的食物，应该能撑个两三天，足够救援抵达了。 沉重的脚步走近了，王笑磊不由得紧张起来，外面的脚步就像是知道他在哪儿一样。 然后，脚步声在门口停了，那个人正在门口。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边，枪口对着门缝，等着外面的人闯进来。 “兄弟，在里面吗？”外面的人问。 王笑磊不是傻子，当然不会搭茬。 “不必躲了，这房子里面有监控，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直接找到这儿来？” 既然如此，王笑磊也就没必要藏着了：“老哥，说说你的条件吧。” 外面的声音冷笑了一声：“你还不知道吧，你们那边有个老头把你卖了，说让你感染我身上的病毒。只要能做到这一点，他就保我当这一块的头头，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 王笑磊的心揪紧了，如果于医生这次算计他不成，就一定会有下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回去了。 当前的问题是，外面有几十个这样的感染者，如果发生激战，其他感染者会越聚越多，结局就是死在这。 如果是像创业园那样，包围他的是半人和人，他还可以通过杀死几个领头的震慑他们。但这里都是些没有理智的疯子，没法震慑，也没法谈判。 “兄弟，我不知道你怎么得罪了他，我是没打算跟你火拼的，但如果不这么做，我就得死在这。我脑子不太好使，想不到解决办法，要不然你给我想一个？” 原来如此，对方也并不想搞事。 “我打开门，你进来，咱们一对一，当面聊。” “爽快。” 他打开反锁，然后把门打开一条缝，看见外面只有这一个人，就开门放他进来了。 对方的脸上有溃烂的地方，看样子病毒没有完全清除，只是保留的理智比较多。 “你要怎么让我感染？”王笑磊问。 “简单，你喝下我的血，或者我咬你一口，你自己选。” 王笑磊有点无语的看着他：“你们在岛上混了这么久，连点针管都没搞到吗？” 对方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但那老头不愿意这样，他说必须看着血从我身体里流出来，再与你的血交融在一起。” 王笑磊笑了起来：“喝血这事儿我可做不来，用另外一个吧。” 他伸出手臂，闭上眼睛，等着对方的行动。 感染者拿出手机，对准他们两个，保证此次感染全程录像。滴血全程，那个人拿着手机录像。 钻心般的疼痛从他手臂上传来，他忍不住要去打感染者，巴掌在他身上拍打了两下，那人就松开了手。 两排深深的牙印，不断往外冒的鲜血…… 感染者竟然随身带了纱布和药物，要帮他止血：“兄弟别怪我，要怪就怪那老头，我是没办法。” “老哥你也是有意思，出门在外还带这些东西？” “不是我想带，那老头说不能让你死，要不然我还是得玩完。”那个人问道，“接下来，兄弟你打算去哪儿？” “我打算这几天在这儿继续待着。你找个人，我们两个对换一下衣服，让他一直朝南走，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再找件衣服换掉。” 那个人点点头：“怪不得那老头这么看重你，心思确实够多的。” 2050-04-20 第78章 惊喜 王笑磊离开后没多久，李晓铮就接到了于医生的电话。 “晓铮啊，笑磊有没有在家？” “有话说，有屁放，他有没有在家，你心里没数啊？”李晓铮没好气的说。 昨天的事情发生过后，她对于医生多了一些恶感。她并不反感于医生来岛上做研究，但故意把一个正常人推入险境，这与研究完全是两码事。 “我这儿有个重要人物，等会儿去你那儿坐坐，方便不？” “不方便。” “别这么急着拒绝嘛，人已经到你们楼下，也不好让他白跑一趟。” 李晓铮直接挂断了，现在她的脾气非常暴躁，尤其是昨天王笑磊跟她的一番谈话，让她也开始对未来变得非常悲观。 三分钟后，外面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李晓铮没搭理，反正她对于医生介绍的人也没兴趣。 但外面的人很有耐心，敲完三声后，停上五秒，然后再敲三声，就这样一直敲了五分多钟。 李晓铮没感觉，她装作听不见。 但珊珊忍不住了，小丫头还是心理承受能力差了点。 她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李晓铮说：“姐姐，能开门吗？我受不了了。” 李晓铮点点头：“开吧，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敢这么放肆。” 珊珊走过去，扭动了门把手，看见外面是一个男人，手里捧着一束花。 珊珊 没有见过这个人，回头看着李晓铮。 李晓铮往门边看了一眼，突然间就暴起，朝房门口冲过来。 男人脸上露出笑容，张开双臂，准备拥抱她。但没想到李晓铮并没有扑到他怀里，而是在他肚子上狠狠的踹了一?，把他踹的一个趔趄，然后邦的一声关上了门。 “晓铮，晓铮，你开下门啊，我不想来岛上，是因为我在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啊，现在做完了，就过来陪你了啊，你开下门啊……”男人带着哭腔，一边敲门一边说。 李晓铮丝毫不管他的哭诉，直接拨通了于医生的电话。 “喂，老头，又是你的主意吧？”她怒声呵斥道。 “晓铮，这你不能怪我，我本来觉得笑磊跟你挺合适，可陆波那边一直想跟你复合，所以我给他一个机会。”于医生很平静的说，“再考虑一下，没有陆波的时候，你选他没问题。但有了陆波，他就只是你人生中的一个路人，人与人之间的阶层，不是他赚了点钱就能打破的……” “哟哟哟，老头啊，我本来以为你是个专家学者，现在还成人生大师了哈，什么时候进修的啊？”李晓铮的话语里充满了讽刺，“弄的我现在都有点迷糊，你的心理学更强，还是我的更强啊？” “我承认，专业方面你学的不错，但我比你多了这么多年的人生经验，我自然知道你的人生需要什么，今天你可能要恨我多管闲事，将来……” “将来我会感激你对吧？老头，你别以为我什么小道消息都没有，你跟张老师卿卿我我二十多年，到了现在两人分居，还闹的马上要离婚，你人生多么成功啊……”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啊对对对，事情是你说的那样，你们神仙眷侣，笑着结婚笑着离婚，爱的太深才离的！”李晓铮嘲讽完了这一句，马上挂断电话，然后拉黑了于医生。 珊珊被李晓铮的一系列操作惊的目瞪口呆，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生怕下一个挨揍的是自己。 李晓铮在房间里暴躁的走来走去，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小女孩的样子。本来自己都把这档子事儿放下了，结果这个货竟然又跑到岛上来，这下可真麻烦了。 外面的男人还在不停的敲门，让她开门。 慢慢冷静下来的她，终于开始回味刚刚与于医生的对话，第一这是陆波的主意，第二他不看好王笑磊…… 这大概就是昨天于医生对王笑磊出手的原因，或许陆波的父亲也在背后推波助澜，这是上面又有什么新的政策了吗？要不然他们没理由这么着急。 想到这里，她立即给王笑磊打去了电话。 “哥，你在哪里？”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紧张。 “我要找到的东西还没找到，我再找一会儿，实在找不到的话，一个小时后回去。”王笑磊讲了自己的情况，然后察觉到了她的声调不太对，“家里出事了？” “没没，你先忙，如果碰到不对劲的情况，什么都别管，马上回来。我等会跟连长联系一下，让他在西边环岛路等你，你一定要小心。” 王笑磊这下可真是摸不着头脑了，金殿村的感染者很多，但这几天各个控制者们为了争夺地盘，让他们死了不少。哪怕是个正常人，手里拿一把长点的刀，也能完全应付，完全想不通她在担心什么。 挂断了王笑磊的电话后，李晓铮又给连长打了过去，把目前的情况讲了一下。连长也一下子紧张起来，表示他马上出发接应，一分钟后，她就看到连长和秦凯旋从楼上狂奔下来，开上汽车冲了出去。 深呼吸了几次以后，她瞟到了墙角的珊珊，这才感觉自己好像反应过度了。 于医生昨天才算计失败，今天是王笑磊主动想出去看看，未必会是于医生在对付他。 她思索了一下，又给张文广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过来。 张文广倒是利落，五分钟后就出现在门口，看着陆波的惨样，有点憋笑。 李晓铮打开门，让张文广进来坐，然后对陆波一声怒喝：“你，站在这儿！” 陆波浑身一个激灵，原地立正，连动都不敢动。 “铮姐，你这真妻管严啊……”张文广说。 “别嬉皮笑脸的，给我说清楚，老头到底想干什么？” “没啊，老头今天没有什么计划，只是跟林源在房间里聊天，什么都没动。” 李晓铮踱了几步，然后低眼看着张文广：“文广，现在老头就是天，铮姐说话不管用了是吧？” “别别，姐……”张文广慌了，“老头只是说他在金殿村给磊哥留了份礼物，可不是说要有什么行动啊！” “哦，礼物，什么礼物？” “不知道啊，我只是个搞生物的学生，你以为我关心那些事啊？再说磊哥跟我也没啥交情，我也不想打听他的事情啊。” 李晓铮想了想，确实是这样，张文广一向沉醉于他的实验中，对于实验之外的事情基本不关心，从他这儿也套不出什么话来。 “行了，现在我去见老头，你给我看着小女孩，要是少了根头发，哼……”她用凌厉的目光扫了张文广一眼，把他吓了一个哆嗦。 “不敢，不敢，我一定看好她。”张文广像陆波一样立正，冲她敬了个礼。 李晓铮扫了一眼房里，看样子这里不能久待了，有点感伤。 然后，她打开房门，冷冷的看了陆波一眼，用最冰冷的语气说：“跟我来。” 2050-04-20 第79章 谁的主意 于医生的房间，在26号楼三楼一个四室两厅的房子，张文广、向振、于医生各占了一个卧室，另外一个是林源在住的。 赵玉玲和林励在二楼，那里原本是关押感染者的地方，但感染者几天前已经被处理掉，最近没有新的感染者入住。 客厅大概有四十平的样子，进门就是。中间摆着一张大茶几，上面放着一套茶具，围着茶几放着四把椅子，茶几东侧的墙上挂着电视，西墙则是一座沙发。 “你，去向振房间里。”李晓铮指着向振的房间对陆波说，“向振、林源，你们两个过来，都坐下。” 两个人走过来，向振坐在北面，林源坐在南面，于医生坐在西面，李晓铮坐在他对面。 早已听到三楼声音的靳强，走进来看到他们几个，什么也没说，手里握着枪，在门口站岗。 “金殿村安排了什么陷阱？”李晓铮没有废话，开门见山。 “这个事我不能跟你说，但你应该明白，不管他遇到什么情况，最后的结局都差不多。”于医生慢悠悠的说，拿起茶壶给所有人都倒好了茶，“我觉得这并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毕竟你很快就要回去了。” “老头，你想跟我耍心眼是吗？”李晓铮冷笑一声，“知道我为什么把陆波赶进他房间吗？” 于医生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看上去仍然非常从容：“我有个猜想，也许是不想让他听到我们的谈话？” 李晓铮摇了摇头：“你难道还没有发现？向振从笑磊那里收了一笔钱，现在是他的人；林源是笑磊从创业园救出来的，也肯定站在他那边。现在我们是三对一，突然动手的话，靳强来不及反应。” 于医生正倒水的手颤抖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向振和林源，发现他们都在看着自己。 林源嘴角抽了一下：“于医生，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但如果需要我为笑磊拼命的话，我愿意拼一次。” 向振也点着头说：“没错。” 李晓铮接着说：“现在，马上把所有的事情都讲出来，要不然我们就在这儿杀了你。” 于医生看着这三个人，他们眼中都满是杀意，今天不给个说法，恐怕是蒙混不过去了。 “好吧，所有的事情，我都告诉你们。” 北区各个可控区域中，半人的数量都不止一个，于医生对形势有了一个基本判断，即在只有一个a.2型感染者的区域中，很难产生控制者，因为感染者没有办法进行有效沟通，只有多个感染者进行反复的沟通确认，才能成为控制者。 他原本的计划是抓捕甲，或者其他区域的半人，但问题是各区域的情况非常稳定，一旦进行抓捕，这些区域将会重新陷入混乱之中。连长得知了他的计划后，立即向上级汇报，上级明确指示该命令不能执行。 在王笑磊第一次去林家花园见甲的时候，于医生突然想到了一个解决方案：为什么一定要抓捕一个控制者呢？如果能让自己人感染，然后及时治疗，那种病毒是不会让人发疯的。 于是，于医生通过黄峰，在小区群里找到了一个会安装监听设备的住户，趁着王笑磊离开家的时候，在房间里面安装了很多窃听器。 昨天，负责监听的人得知王笑磊今天将独自前往金殿村，立即把此事告知了于医生。 于医生心头一动，想到了一个行动计划，于是给金殿村的几位控制者打了电话，要求他们想办法把王笑磊留下来，让他感染a.2型病毒。 三个人震惊的看着他，于医生跟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按他们的理解，医生这个职业无论如何都不会故意害人，但于医生就这么把一个人送入了险地。 李晓铮拿起他的电话，送到他面前说：“打电话，让他们取消行动。” 于医生笑了笑：“我有自己的研究目标，这个电话，我不会打。” 林源的声音突然变得非常阴森，从沙哑的喉咙里说出了一句话：“那你想感染吗？” 于医生看着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面对这种情况。 “我不知道我的血液里有没有病毒，但如果我咬了你，就算是抗体也能让你不好受。如果你不想被咬，请立即打这个电话，我也不想跟您对着干。”林源说。 于医生点了点头：“可以，我现在打。” 正在拨号的时候，南面响起了枪声，正是从金殿村传来的。之前感染者只会偶尔嘶叫一两声，现在像是要冲锋陷阵一样，突然间变得密集无比。 于医生放下电话问：“还需要我继续打吗？” 几个人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王笑磊正身处险境，打电话并不能改变什么，只能指望连长能把他救回来了。 李晓铮对林源和向振使了个眼色：“你们两个在这儿看住他，别让他跟任何人联系，我出去一下。” 出了门，李晓铮立即拨通了甲的电话，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生路了。 她把情况跟甲讲了一遍，出乎她的意料，甲似乎显得非常淡定，只是淡淡的说了句“知道了”，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枪声断断续续的传来，最初很稀疏，但在她打完电话后，突然就变得密集起来。 显然，连长和秦凯旋等不及接应，直接冲进了金殿村。他们可能对王笑磊没什么交情，但前几天大家曾经一起战斗过，无论如何也不会眼看着他去送死。 枪声只持续了五分钟左右，然后就彻底消失，感染者的嘶叫声也慢慢平息下来。 于医生听着南边的声音，非常淡定的端起茶杯说：“结局应该很明显了。” 林源噌的一下站起来，一巴掌打掉了他的茶杯：“你需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靳强发现情况不对劲，就走过来站在于医生身后，怒视着林源和向振。 有了靳强的撑腰，于医生有了底气：“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即使需要，也不是你们。”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去金殿村接他回来吗？” “不必，那些人不会伤他的性命，等他冷静下来以后，自然会回来。”于医生站起身来，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我跟你们说的已经够多了，这是既定的事实，改变不了。” 听着四周逐渐沉寂的声音，李晓铮的心中越来越急。等到声音完全消失，她给王笑磊发了一条短信，问他在什么地方。 隔了有五六分钟，王笑磊才回了过来：记住我们的约定。 李晓铮拨了他的电话，那边显示已经关机。 2050-04-20 第80章 撤离计划 王笑磊的失踪，让所有人如坠冰窟。 尤其是于医生，对于此事的暴怒程度，就像不是他策划的一样。 他在房间里等了整整一个小时，都没有看到王笑磊回来，于是打电话问了金殿村的几位控制者，结果他们说王笑磊已经于半个小时前离开，方向是朝南。 朝南，自然是要去南区，但那个地方已经完全陷入混乱，根本不可能作为生存地点。 显然，他是把南区作为一个途经地，试图误导于医生的判断。 于医生联系了仍在西区政府坐镇的胡市长，对方表示会派四架无人机在南区巡逻，以定位王笑磊的位置。 “小伙子，你这回可别给我什么惊喜……”于医生自言自语道。 连长和秦凯旋去金殿村接人，但两个人根本无法杀穿感染者，在一阵射杀过后，被迫退了回去。 再次见到于医生时，连长脸上带着怒色，但是作为下级，他强忍住了杀死他的冲动。 “这是你故意制造的第二起感染案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如果有第三起，哪怕上军事法庭，我也要枪毙了你。”连长冷冷的说。 于医生并不把他放在眼里：“连长，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是的。” “请注意你的言辞，威胁上级，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我早就应该想明白了，这岛上已经没有什么狗屁规则，可惜我明白的太晚，白白送了两个人。现在你要跟我讲规则，我告诉你，我的话就是规则。” 连长和于医生对视着，久久都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于医生打破了沉默：“好吧，你应该很累，回大陆休息去吧。” “我不会走，就算要走，我也要带笑磊和李龙一起走。” 于医生向所有人传达了上面的命令：未来几天，军方将在东明岛进行一次大规模灭杀工作，届时情况将极为混乱。为了保护研究团队，决定于三天后从东明岛撤至炎屿，随后再寻机回岛上来。 听到这个消息的众人都大吃一惊，北区的平静让他们有了一种错觉，似乎疫情已经控制住了。只有南区的a.1型是在计划之外的，只要坐等感染者被饿死就行了。 于医生拿出了最近的感染数字，他们才发现了情况的严重性： 自全面放开以来，无人机拍摄到的人类影像只有两万多一点，这两万多人还包含了没有发疯的感染者，因为他们与正常人已经完全无法分辨。 全面放开后，几乎所有人都需要走出房间寻找食物，所以推断躲藏在房屋中的人不多，目前简单的估算为一万至两万。 至于发疯的感染者，出现在无人机镜头中的远远超过百万，每天死亡的数量超过一万。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大概两三个月后，东明岛的疯子感染者就全都死光了——当然，这是建立在没有新增感染者的基础上的。 于医生已经确定了几个研究对象，其中一个是林源。他当然希望能带几个感染者回去，问题是确实没法抓捕，到了炎屿以后再招志愿者是个可行的方案。 “各位还有什么要说的？”于医生介绍完情况，问下面听他讲话的人们。 “你们随意，反正我不走，你们就是派人来绑，我也会杀了绑我的人，继续留在这儿，我必须要找到李龙和笑磊。”连长毫不犹豫的说。 “我也是。”李晓铮也举起了手。 “晓铮，你得跟我走，爸妈已经安排好了，我们一回去就结婚……”陆波说。 “我没在跟你说话。”李晓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其他人呢？还有要留下的吗？”于医生问。 其他人相互对视一下，虽说他们有找到王笑磊的想法，但回大陆这件事情，实在太有诱惑力了，于是谁也没有说话。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这样定了，今天是20日，我们于三天后，也就是23日下午四点，乘船前往炎屿，连长和李晓铮留下，我们会把所有的食物和水集中起来，供你们使用。” “这里留存的弹药已经不多了，让他们来的时候多带点弹药，步枪弹和手枪弹，我各需要五百发。”连长说。 “没问题，我会向上级反映此事。”于医生面无表情的说。 “还有，你们离岛以后，最好安排一下居民们的撤离计划，每天可以接少量居民去炎屿，比如五百人这样的规模，用小船运输，防止发生大规模感染。” “这个我也会向上级反映，应该没有问题。”于医生环视一圈，问，“还有意见吗？” 这次，没有人再提出反对意见，于是于医生宣布散会。 李晓铮起身走出会场，陆波紧紧的跟在她身后。 “你跟他们一块吧，我有男朋友了，我怕他误会。”李晓铮看了他一眼，“咱们两个的事情早就说清楚了，不合适。” “晓铮，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我当时确实有事要做，我不能像你一样，想到什么就可以立即去做。”陆波很诚恳的说，“我在那边把事情都安排好以后，立即就申请调过来了，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 “是我说没说清楚吗？我有男朋友了。”李晓铮带着嘲弄的语气说，“我们两个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天，说不定孩子都有了，现在你突然出现，说要带我回去结婚……” 陆波如遭雷击，他没想到短短的十几天时间，事情就变得这么一发不可收拾。 “你个婊子！”被震惊了的陆波，咬牙切齿的骂道。 李晓铮耸耸肩：“是啊，我做的事情不顺你的心，就成了婊子，我配不上你，你去找更合适的吧。” 珊珊已经留给张文广照顾，她接下来要去找王笑磊，即使不能把他带回大陆，也要确认他目前是死是活。 将来回到大陆时，面对他的父母，如果他们追问王笑磊的情况，她总不能说自己也不知道。 她给甲打去了电话，问有没有接到王笑磊，甲答复说还没有他的踪迹，不过他会持续跟进这个事情，相信花不了多久。 “放心吧，这小子机灵的很，只是有点怂而已，你们那个老头未必能算计到他。”甲这样安慰着她，但声音里面的紧张已经说明了一切。 “好的，我等会儿到你那边去一趟，见面聊。” 2050-04-20 第81章 阴云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李晓铮把所有的东西都看了一遍，然后闭上眼睛回忆王笑磊每次出去时带的东西，食物、水、武器……她一样一样的写在纸上，又对照着最近几次任务的每个细节，生怕漏了哪个东西。 花了十几分钟后，她终于把上次去创业园时所携带的物资都写了下来，然后对着纸在房间里搜寻，把大部分物资都收进了一个背包里。 但这些还不够，她需要一件称手的武器，刀是不行的，她没有近距离格杀过感染者和健康人。 说点夸张的，她甚至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更别提杀人了。 她马上想到了连长，他也是要坚持找到王笑磊才走的，既然如此，那就让他跟自己同行吧。 连长没有意见，他完全没有思路，能想到的只有派无人机进行巡航，搜索他们的位置。但过去几天的搜索并没有收获，李龙根本没有出现在无人机的视野中，搜索王笑磊的希望当然也不大。 如今李晓铮提出去见甲，他这才开始有了一点想法：既然无人机无法发现他们的踪迹，也许发动半人的力量进行搜寻是个不错的办法。 两人在楼下的车辆前会合，李晓铮发现连长也同样带了一背包的食物和水，两人相视一笑，一起上了车子，朝着林家花园开去。 “小李，跟我说说那个甲的情况，是个什么样的人。”连长开着车子，对副驾驶座上的李晓铮说。 “不好说，他对我的戒心很重，很少直接跟我对话。目前只知道他的背景是一家小型私企老板，在翔凤区有一套房子，林家花园是他一个朋友的房子，疫情爆发以后，他的家人在大陆上，只有他没有回去。” “也就是说，他在那里有个朋友，而且疫情前可能有个小型的朋友圈……”连长沉思起来，“也难怪他能成那个地方的头头，居民区里面这种人确实吃的开。” “不好说，我查过他的社会关系，除了那个朋友以外，他在这个小区里面没有明确的社会关系。” “知道了。” 一个25岁上下的青年在东门口，朝他们的方向看着。 青年戴着厚厚的口罩，还戴着帽沿很大的帽子，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没法确定这个人的身份。 车子开近东门，连长朝周围看了一圈，没发现甲的身影。 青年对他们举起了右手，示意停车。 “你好，李小姐吗？”青年问。 “是，董老板不在吗？” “在，他让我带你上去。” 连长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点根烟，吐了一个烟圈问：“只让这姑娘一个人上去？” “是的，董老板的命令就是这样。” “呵呵，命令……”连长冷笑一声，“还摆上谱了。” “没事的，我过去一下，就是跟他谈会话。”李晓铮阻止了连长，打开车门下去了。 “我给你们一个小时，现在是12点11分，13点11分时，我希望你们能把这姑娘送出来，否则我会调无人机过来，对林家花园进行轰炸。”连长淡定的抽了口烟，挥手让他们离开。 林家花园原来是一个城中村，拆迁后建成了一个楼栋非常密集的回迁小区，里面总共有四十多幢楼，两幢楼之间的距离只有十几米，密密麻麻的像蜂巢一样。 青年带李晓铮走进大门右手边第二栋楼房，这个地方被其他楼栋挡住，只能从两幢楼之间的缝隙才能看到它。现在的日光被挡住了很多，楼栋里面显得十分阴暗。 “李小姐，请吧，董老板在五楼。”青年对她作了个请的动作。 李晓铮叹了口气，这董老板跟王笑磊一样小心，总喜欢把人折腾个半死。但她也没有选择，只能跟年轻人走了上去。 这幢楼共有四个房间，从东到西一字排开，青年把她带到了第二个房间，敲了下门。 里面有一声回应，然后有走路的声音，里面的人在猫眼上看了一下，把门打开了。 “进来吧。”甲的样子看上去非常疲惫，似乎很久没有休息过了。 “老板，您这是怎么了？”李晓铮非常惊讶的问，上次见到甲的时候，他还是神采奕奕，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甲把她迎进了房间，然后示意青年在外面等着。 “我不确定出了什么事，可能我以前对这个病毒的理解太浅……”甲坐在沙发上，一脸的颓然，“我这两天感觉非常不好，就像有虫子在我身上爬一样……” 李晓铮震惊的看着他，于医生可从来没有跟她讲过这个情况，也有可能于医生根本就不知道，毕竟对a.2免疫的感染者是近期才出现的，它对人体的伤害并不确定。 “除了感觉不舒服以外，你身上还有其他的症状吗？”李晓铮犹豫了一会儿，试探着问，“这种感觉可能只是你的错觉，我想看看有没有更加明显的症状。” 甲苦笑一声，卷起左手的袖子，把胳膊放在桌子上：“你自己看吧。” 小臂上有一块伤疤，颜色是深灰色，形状是不规则的圆形，大小大概有六七公分的样子——或许，并不应该称它为伤疤，因为它并不像平常的伤疤一样干燥，而是带着粘稠状液体的一块腐肉。 “这怎么回事？” “我最初被咬的地方就是这里，本来伤口已经完全消失了，但从两天前开始，伤口重新出现，最初只有牙印，你看看现在已经完全烂了。” “你这里有医生吗？把他叫来一下。”李晓铮想不到处理方法，只能这样问。 甲点了点头：“小区里面有个棕大附属医院的主治医生，我打电话叫他来一趟吧。” “你给他打，我来跟他交待要带的东西。” 五分钟后，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带着药箱跑了上来，不住的喘着气。 “张医生，这位是李小姐，接下来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吧。”甲说。 李晓铮对张医生点了下头说：“张医生，我需要你给老板作个麻醉，局部麻醉就行。然后从伤口处切一块腐肉下来，装到试管里面，我会带回去供化验用。” 张医生一脸的为难：“腐肉我见的多了，但像老板这样的，我还真没见过。不过既然你要，那我就取一点吧，我尽量多取，但你也应该明白，取不了多少。” “没问题，你只管下手。”甲说。 十分钟后，张医生取下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块腐肉，装进了试管里。然后拿出一个标签，把采集时间、地点、姓名写上去，贴在试管上面。 “希望你们尽快吧，我可能熬不到那个时候了，但笑磊应该能赶上。如果你们能做出药物，我这里需要六份。” 李晓铮这时才想起来自己的主要任务，于是问道：“那您知道笑磊在哪儿吗？” 甲摇摇头：“不知道，我本以为这小子突围以后会来我这儿，但是我让人去桥北接应，一直没有等到他。” 李晓铮惊讶地看着他：“外面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人，他在东边接应，也是没有接到人，难道说笑磊还在金殿村？” “有这个可能，但如果你为他着想，最好别去找他，要不然那个于医生一定会把他当成实验对象，你知道那个老头的手段。” “那我怎么办？就算有药品研发出来，我也没有办法给他用啊！” “放心吧，我这几天会用所有的关系去找他，后面你可以联系我。”甲无奈的说，“对了，可能还有个人你想见见，李牧！” 张医生把门打开，那个青年走了进来。 “带这位姑娘去602。” 李牧点点头说：“是。” 也就是在这时，李晓铮突然想起来，她好像记得有一份资料，有个人也叫李牧。 2050-04-20 第82章 李龙现状 李晓铮跟着李牧上了602，她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这座岛上，她认识的人并不多，如果要找熟人的话，那肯定是曾经在飞鹭花园生活过的人，除了李龙以外，她想不到别人。 602的房门打开着，李晓铮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客厅里摆着一座沙发，他正在那里坐着。看上去与之前并没有区别，只是精神上有些萎靡。 李龙抬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又把头低下了。 “龙哥……”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劝他跟自己回去，想到于医生的实验，又觉得他在岛上可能更好。 李牧把她送进去后，很贴心的走了出去，还关上了门。 “你想问我为什么在这儿？”李龙说。 “算是吧……”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既然李龙想谈这个事情，那就听听吧。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该哪儿走，当时只是不想死，也不想像那个家伙一样被关进笼子，每天取血……然后我就向外面逃，到林家花园时，老板收留了我。”李龙喃喃着说，“扛过最初那一天后，我以为自己没事了，但老板的病情复发……我可能也快了……” “龙哥，不要这么悲观，说不定会有特效药，我从老板那里取了一些样本回去，家里一定有办法的。” “不必安慰我了，生死有命，我认。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死在自己人手里，不甘心啊……可我是个兵，我也不能去杀了他。”李龙把头埋进双手里，用力的搓着脸，“晓铮啊，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但是龙哥，不要丧失信心。” 李龙长长的叹了口气：“行了，你回去吧。听说笑磊也被那老头算计了，如果你们的速度够快，或许他能赶上。” “我再陪你坐会儿吧，也不急于这点时间。”李晓铮走到他对面坐下，就这样安静的等着他。 李龙站起来，走到南边的窗户边，往外面看去。 连长的车子正好在两幢楼间的空档上，此时他正靠着车门，嘴里叼着根烟，慢悠悠的吞吐着，时不时的抬起手腕看下时间。 他并没有朝李龙这边看，因为从外面看不到里面，即使他注意到这里有个人影，也根本看不清楚这个人是谁。 “需要我给连长带话吗？”李晓铮问。 李龙浑身颤抖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说：“不用，最好别让他知道我还活着。” “我们23日回大陆，他要求留下来，一定要找到你和笑磊。” “那就告诉他，我在老板这里，过的很好，让他尽快搞到药物吧，我会撑到药物到来。” “好，那我就回去了。” “嗯。” 她打开门，李牧靠着对面的墙壁站着，看到她出来，什么也没说，直接领着她往下走去。 她感觉这样的相处模式有点尴尬，就挑了个话题：“哥，你知道吗，你的名字跟一个古人一样，而且这个名字很少见。” 李牧很自豪：“这个名字不错吧？我本来不叫这个名字的，上小学时我从一本历史书上看到的，特别带感，就缠着我爸妈给改了。” 李晓铮尴尬的笑笑：“不错，不错，就是吧……”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李牧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就是怎么了？” “就是吧……这个人后来死的挺惨的……” “我去……小姑娘，你要不要这么咒我啊……”李牧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话说，他怎么死的？” 李晓铮回想了一下说：“赵王手下有个叫韩仓的，向赵王进谗言，说李牧进见时，身藏利器，意图刺杀，然后赵王下令让李牧自杀。” 李牧松了口气：“自杀倒也不是什么惨死，不像你说的那么吓人吧？” 李晓铮摇摇头说：“如果只是自杀倒还好，李牧接到命令后，说自己不该死在赵王的宫殿里，于是决定走出宫殿再死。当他走到宫门时，韩仓出来催促他赶快死，李牧的手有伤，里面有个金属支架，那就是韩仓说的利器。李牧就用嘴含着剑尖，撞柱而死。” 李牧的神色一下子又紧张起来，显然被李晓铮的话给震惊到了。他一直以为李牧是个忠臣义士，但真没关注过他的结局，听到这个情况时，不由得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妈的，那姓于的真不是东西！” 连长抽完了烟，抬头看见他们从楼里出来，就迎了过来。 “有收获吗？”连长急切的问。 李晓铮从衣兜里掏出试管，让连长看了一下里面的那块腐肉：“采集了一个样本，应该会有用。” “我不关心这个，我是说笑磊有消息吗？” “没有，但是龙哥在里面，他让我告诉你，他在这里过的很好，不用担心。” 连长皱了皱眉：“李龙？” “是的。” 他看着李晓铮出来的那幢楼，显然李龙就在那里，只是他不知道在哪个房间里。 看到他想冲进小区，李晓铮急阻止了他：“我们回去吧，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是吗？还有比带他回家更重要的事情？”连长瓮声瓮气的问。 “对，如果这件事情不尽快处理，可能李龙、老板、笑磊都得死。” 李晓铮脸上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样子，连长马上就确认了这句话的真实性，不声不响的走进车里，发动了车子。 目送他们离开后，李龙长长的吐了口气，走下楼去看甲。 甲的情况很不乐观，伤口一天比一天大，那个伤口就像是苹果上腐坏的口子一样，从最初的黄豆般大小，三天时间就增大了十几倍。 小区里面有几个医生，他们过来看过以后，都表示哪怕是在正常时期，也很难判断出了什么事。像现在这样缺药的时候，各种机器都开不起来，无能为力。 除了李龙和老板，房间里面还有四个人，都曾经被感染者咬过，都没有出现发疯的症状。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因为甲身上发生的事情，未来几天也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最近一段时间，他们一直轮流控制着那些失去理智的感染者，如果这个房间里面的六个人失控，就意味着整个小区的失控。 张医生最后一次给甲作了诊断，无奈表示自己确实没有办法。 “各位，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我们是这个小区的控制者，但我们也是人。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做好我们该做的事情，控制好疯子，别让他们出去搞事。”甲拍了拍张医生的肩膀，对那五个人说着，“要相信外面，他们一定在研究治疗方案，我们能拖一天就拖一天。” 谁也没有说话，因为大家都已经知道了结局，解药不可能在这几天里研究完成，所以他们大概率是等不到了。 2050-04-20 第83章 合流 几个人正沉默的时候，外面有个人走进来说：“老板，张建伟来了。” 甲叹了口气：“是啊，他该来了，让他进来吧。” 张建伟对门口的李牧点点头，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进去了。 “老董，你也知道我的来意，之前跟你讲过很多次，咱们两家合作。”张建伟收敛了刚刚的笑，露出悲痛欲绝的神情，“这次我也就开门见山了，情况你都清楚，咱们谁都逃不出去，不如把那帮人……” 他做了个劈砍的动作。 甲看了看那五个人，换作是往常，如果有人这么跟他说话，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跳出来，把那人打一顿。 但是，他们都没有说话，一个个低着头，像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 “老张，这件事情容我想想吧，明天给你答复。”眼看自己已经无法控制局面，甲能做的也只剩下拖时间了。 “老董啊，不用再拖了，你问问他们，到底愿意跟我，还是愿意跟你？”张建伟用手指着那四个人说，“事实就在面前，以后岛上根本不会有秩序，但你选择无视现实，难道你以为他们也会跟你一样吗？” 甲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他瞪着那四个人问：“是吗？你们都想跟他？” 四个人都在沉默，李龙也没有说话，他在这里人微言轻，没人听他的。 过了有十几秒，终于有一个人向甲走近了一步。 “老板，我们早就想跟您说了，大陆上已经把我们定性为半人，我们哪里还有可能回去？咱们都是上过学的，历史上的乱世是什么样子，各位都清楚。目前只有张哥的方案才是对的，大家合作，去攻略其他小区，这样才能安身立命……” 没等他说完，甲掠起桌子上一个茶杯，朝他的脑袋摔过去。 他脑袋歪了一下，茶杯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 但他并没有发怒，只是退到了其他人身后。 在这个房间里，所有人对甲都保持着最基本的尊重——当然，更重要的是，甲已经时日无多，也犯不上跟他闹别扭。 甲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突然爆发出一阵咳嗽，似乎要把心肝都咳出来。 张医生赶紧打开药箱，找出了两片止咳平喘的药，给甲喂了下去。 甲慢慢的平静下来，这时的他似乎苍老了十岁，已经站不起来了。 “好吧，你们想去争地盘，我不说什么了，但我有两个要求，你们要是答应，我死也瞑目了。” “您说，只要能做到，我一定尽力。”张建伟说。 他知道甲在林家花园的声望，如果他不反对两家合并，那两家合并的阻力会极大缩小。 “第一，外面那个年轻人，李牧，他等会儿要去替我办件事情，你们必须得放他走。” 张建伟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他当然知道甲想给飞鹭花园报信，但他仍然点了点头说：“没问题。” “第二，王笑磊，那个人你见过，当时咱们在百货商店外面见到的那个人，他也被咬了。如果将来碰到他，留他一条命。” “老董你这就有点小看我了，我根本看不上那小子，我手下比他强的人多的是，随便哪个都能弄死他。” “所以，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当然，我对他的命没兴趣。” “好，我等下就在群里发信息，宣布咱们的合作。” 张建伟满意的走出房间，想找到李牧，却发现房门外根本没有人。 他马上意识到，老板通过某种不为人知的方法，让李牧逃走了。至于让他放过王笑磊的话，纯粹是在拖时间，给李牧制造逃离的时间。 他立即拨打了一个电话，命令全面封禁林家花园，任何人不得离开，然后开始搜捕李牧。 林家花园的业主群里发了一条消息，内容是： 各位业主，我是大家选出来的管理员，董文胜。接下来我所讲的话，请各位认真阅读。 东明岛已经被官方放弃，官方对我们这些感染者的称呼是半人，实际上已经不把我们当作人类。 这意味着东明岛以后将会成为一个独立的区域，与外世隔绝，所有人都回不去了。 在过去的十几天中，我们一直在努力自救，但外界实际上已经放弃我们，我们需要在岛上自谋生路。 在可预见的未来，岛上各大势力将开始混战，我们也必将卷入其中。 在变局到来之前，我向所有居民发出呼吁：我们将与绿苑晓城合作，希望所有居民都接受张建伟先生的指挥，守好我们的家园，为我们的生存而战。 消息发出去没多长时间，绿苑上百人就已经开进林家花园。守门人试图阻拦他们，入侵者只是拿出手机，让他们看甲发出的消息，他们立即陷入了茫然，被一把推开。 就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林家花园被绿苑晓城的人接管。整个过程中，几乎没有人反抗过，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了未来的道路：不合并，就是死。 控制住了林家花园以后，张建伟发出了第一道命令：清理小区内所有发疯的感染者。 在过去的十几天，林家花园和绿苑晓城对感染者采取了截然不同的处理方案，前者是把他们关起来，不允许他们随意出来活动，等他们自行死亡，这样感染者的家属也不会难以接受；绿苑则是把所有发疯者都杀掉，尸体一把火烧干净。 正是因为见血太少，林家花园的人看上去未经世事，缺少与其他小区对抗的勇气。 反倒是行事狠辣的绿苑，居民们身上充满了果决与勇猛，只要张建伟一声呼喊，所有人就都会响应他。 从绿苑过来的生存者们，把林家花园的生存者都找了出来，然后逼着他们去找那些关押感染者的地方，然后由他们亲手处决。 不断有人发出哀嚎，因为那些感染者都有家人，他们始终相信感染者只是生病，没把他们当成动物。 一时间，小区里面到处都是绝望的哭声与咒骂声。 到了下午五点，小区里面的感染者被清理的差不多了，绿苑的幸存者把林家花园的幸存者押到了小广场上。 两个小区加起来，幸存者还剩下四百多人，只要这批人能组织起来，就会是一支极为强大的力量。 “绿苑的业主们，林家花园的业主们，我们是你们的新带头人，张建伟！” 站在几张桌子拼起来的高台上，张建伟对人们作着演讲。 “是时候面对现实了！大陆上对我们的定性是半人类，这意味着大陆不可能再接纳我们，我们不能再回去了！” “东明岛将成为一个完全封闭的地方，岛上的资源是绝不能满足所有人的需求的！为了生存，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对抗其他势力的入侵，否则，你们的父母、子女、兄弟姐妹，都将成为他人的俘虏，任人欺凌！” “我在此向你们承诺，将公平的对待每一个人，在未来的战斗中，任何不勇敢冲锋的人，我都将亲自正法！任何冲在前面的人，都将获得丰厚的奖赏！” “我的兄弟姐妹们，我能信任你们吗？” “能！能！能！” 最初，只是绿苑的业主们在高喊。 很快，林家花园的业主们也明白了自己的未来，跟喊的人慢慢多起来，直至所有人都开始喊。 “好！我没有看错你们！你们都是好样的！” “我现在知道有一个存有大量物资的地方，就在飞鹭花园！ 就在今天，我们将向那里发起攻击，为我们获取最多的生存物资！” 2050-04-20 第84章 战争前夕 在26号楼，李晓铮把带有甲身体组织样本的试管交给了于医生，出乎她的意料，于医生对此显得非常淡定，像是早就知道会出这种事。 “治疗的药物早就有了，是吗？”李晓铮问。 “是，我随身带了两份，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留下。”于医生这会非常冷静，因为连长、靳强、秦凯旋都在这里，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那就都给我吧，我得去救两个人。” “我劝你省省吧，甲是救不回来了，他感染的时间太长，谁也救不回来。笑磊倒是可以试试，但问题是谁也找不到他。” “给我就行了，剩下的不用你操心。” 于医生点点头，走到墙角的冰箱边上，打开了上面的冷藏室，从里面拿出两个盒子，毫不犹豫的交给了她。 “室温下保存的时间不会太长，如果你能找到他，尽快给他注射吧。”于医生略微思索了一下，又把最新的情况讲给她了，“我们这边的无人机拍摄过笑磊的画面，他昨天是一直朝南走的，进到市第三中学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我们推断他就在那里。” 于医生的话让她的大脑变得混乱起来。 昨天连长和甲都没有接到他，那说明他并没有离开金殿村，只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但于医生说他一直朝南走，无人机拍摄的画面肯定是没问题的，任何人的话语可靠程度都比不上无人机画面。她想去看看无人机视频，但于医生拒绝了。 她带着疑惑离开了26号楼，刚刚走出大门时，向振从里面追了出来。 “有事？”她问。 “铮姐，你觉得磊哥会在哪儿？”向振带着神秘的笑容问。 “我想应该是在金殿村，可老头说是在第三中学，我打算先去金殿村看看，然后去第三中学。” 向振对她伸了个大拇指：“铮姐，佩服，你一下子就看到本质了。” “少废话，说重点。” 向振也不再藏着，告诉了她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就在刚刚，金殿村的所有电力系统都停了。 他们在那里安装的监控设备没有长时间的续航，预计到今天下午五点左右，所有的监控设施都将停止运行。 李晓铮心里充满了疑惑，感觉这事跟王笑磊有关系，但如果他不在金殿村，那些人关电力干什么？ “姐，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关掉电力，但这事儿肯定跟磊哥有关系，所以去金殿村看看肯定错不了。” “那有没有拍到是谁关的电？” 向振摇摇头，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真有点闹鬼了，总闸周围拍到了十几个人，有感染的，有没感染的，可偏偏没有磊哥。” “照你这么说，是笑磊在那边已经组织起了一批人，替他把电给关了？” “我不觉得磊哥有这个能力，但这是最靠谱的猜想，所以我说你一下子就看到本质了，先去金殿村看看准没错。” 李晓铮也一下子醒悟过来，如果王笑磊有组织其他人的能力，那么一直往南走的那个他，说不定也只是穿着类似的衣服，而真正的他还在金殿村。 这样就能说得通了，他是在等所有监控断电，然后才会有下一步动作。 连长还在车里坐着，头靠在座椅上，有些崩溃。 李龙不愿意出来见他，他有心理准备，军人失去了作战的信念，就会变成一个胆小鬼，逃避现实。 王笑磊被他当作部下，现在又完全没有踪迹。 连续失去两个人，除了疫情爆发那几天以外，他还没有遭受过这么严重的损失。 李晓铮走到车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连长看着她，用非常疲惫的语气问：“有消息了吗？” “去金殿村看看，或许能找到点东西……对了，走北门，去环岛干道北路，然后往西绕着岛转，再上凤凰西大道，走到悦景路再往东，我们在悦景公园停车，然后步行过去。” “好吧，听你的。”连长也没什么思路，既然她说去金殿村，那就去吧。 这个路线虽然绕了点，但在不考虑无人机的情况下，应该能躲开于医生的眼睛。至于无人机的动态，他自己就能查到，用不着谁给他授权。 离开飞鹭花园后不久，他们听见林家花园附近传来了噪动的声音，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们刚刚走到文心路，李晓铮让连长停车，然后仔细的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感染者的嘶叫声。 “好像出大事了。”李晓铮嘟哝了一声。 连长笑笑说：“你可能没收到最新的消息，两天前第一仓库这边出事，内部发生了火并事件，之前咱们熟悉的那一批控制者已经换人了。” 李晓铮惊讶地看着他：“我怎么没收到消息？这种事咱们不是应该相互通气吗？” 连长没再多说，迅速发动了车子，朝着环岛干道北路开去。 他们并不担心飞鹭花园出事，那里有火力强大的军人驻守，实在控制不住局势，还可以呼叫无人机对感染者进行打击，只要坚持很短的一段时间就行。 林家花园西边正靠着凤凰西大道，他们从那边驶过时，发现大量人员正在离开林家花园，具体去向不明。 而且不只是林家花园，北边的绿苑也开始有大量人员聚集。 连长在长青路口停了一下，看到那些人都朝着飞鹭花园奔去。飞鹭花园离林家花园并不远，只有两三公里的距离，抵达那里最多也就花半个小时。 “这些人……不会真的去飞鹭花园吧？”李晓铮的呼吸有点急促，“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战争了。” 连长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走吧，我们尽快把事情办完，说不定还来得及回去支援。” 李晓铮叹了口气：“是啊，只怕这次见不到笑磊，以后也就见不到了……” 李晓铮给向振打了个电话，把林家花园和绿苑的动态告诉他，让他马上联系对面的无人机基地。 向振听到李晓铮那异常严肃的语气，整个人都慌了。他以为岛上只有零散的感染者，但第一次遇到有组织的进攻，这可是战争，不是像以前那样单方面的屠杀。 于医生看出了问题，问清楚情况以后，安慰他说不用担心，无人机很快就会起飞，另外有两架直升机也会从对岸起飞，尽快吓退进攻者。 2050-04-20 第85章 告别 相较于长青路上的喧嚣，金殿村的南街显得格外冷清。有几个感染者在活动，但他们明显受控于某个人，没有向他们发起攻击。 车子慢慢的往前开着，两个人不住的向两边扫视，失望的发现根本找不到人的踪迹。 “在这儿，停车。”李晓铮说。 地图上显示这里有一家花店，她刚刚看到了店牌，这地方是最可能有种子的，她打算进去看看。 连长停下车子，走到后座上拿出了两支手枪和一支步枪，他把一支手枪递给李晓铮问：“会用吗？” “会，我来之前练习过了。” “等会儿如果碰上什么东西，不要犹豫，开枪。” “好。” 李晓铮走在前面，连长在后面警戒。 店里乱七八糟的，到处是被推倒的花盆和架子，像是遭遇了一场激烈的打斗。 李晓铮蹲在地上，拿起了一块泥土，那土还没有干透，说明打斗的时间距离现在并不远。 她走到最里面，发现北门正通向过道，略一思索，就知道王笑磊一定会从这里离开，那他应该在北边那幢楼里面。 就在她推开北门后，感觉对面楼上有人在动，抬起头看了一眼，正是那个熟悉的面孔。 她用手捂住了嘴，竟然有种想要哭出来的感觉，眼眶都湿了。 王笑磊把食指竖在嘴边，示意她不要说话。 “没想到，你们竟然还真能找到这儿来……”王笑磊的话语很轻松，但脸上都是绝望过后的颓废。 接受感染的决定是在一瞬间做出的，然而并不是所有人想好了以后要怎么办。 当那个人离开房间时，他全身都没有力气，就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拼上一把。 “跟我们回去吧，23日下午，我们离岛。”连长说。 王笑磊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正在非常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可能了……连长，我回不去了……” “什么，你感染了？”李晓铮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她根本就不觉得这事儿会发生。 “还是大意了，被他们给包围了，没人能救我。” “那你给老板打过电话吗？” 王笑磊摇了摇头：“这个时候，谁知道谁可信，谁不可信呢？我只有一个人躲起来，这样才安全。” 她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其实他也并不信任自己，要不是她亲自跑过来寻找他，可能永远不会再见面了。 “你知道吗，老板可能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王笑磊非常震惊的看着她，“他不是没事了吗？” “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反正老板的病情复发。我去看他的时候，他的胳膊有很大一块已经坏死，而且正在扩大，也就这几天了。” 王笑磊沉默了。 他本以为感染不是坏事，反正在岛上感染是大概率事件，而且老板也没有出现异常，这就是他愿意被那个家伙咬的原因。 但现在李晓铮告诉他老板要死，从老板感染到现在不过十几天，也就是说他自己的命也就剩下十几天了。 命运给他开了一个大玩笑，如果能够早些知道这个事情，他一定跟那个混蛋拼了。 “笑磊，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相信我，但是我这里有于医生给的药物……”李晓铮拉开上衣的衣袋拉链，掏出一个小瓶子，把它展示在他眼前，“注射到你体内，应该就没事了。” 王笑磊没有犹豫，撸起袖子，把胳膊肘亮在她面前说：“来吧。” “你不怀疑这是假的吗？”李晓铮问。 “姐，我的人生不像你一样，总是有选择，我只能接受一切。这就算是砒霜，我也得注射啊。” 连长看了看两个人，从李晓铮手里拿过药瓶说：“我来吧，小李是个文科生，她不会这一套，我多少会点。” 看着那一小瓶药，他又想起了决定接受感染时的场景。想要拒绝，却又像刚刚说的那样，哪怕是砒霜，也得注射进去。 两分钟后，一切都做好了。 “笑磊，我们刚刚说的，23日就得离岛，如果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走，我想于医生也是会开这个后门的……” “不，我不回去。”他坚决的摇了摇头，“我会在这里守到明年解封，如果不能解封，我就一直在岛上。半人的身份，到哪儿都不可能被人正视，还不如在岛上过的自在。” “我们不强求你，你考虑清楚就行。”李晓铮说，“还有个事情，这里有两份药，一份是给你的，另一份是老板的，你可以尽快带给他，说不定来得及。” 王笑磊想了一会儿问：“加上我、林源，如果给老板注射了这个药，就是说总共有三个人身上有了这种药的成分，是这样吧？” 李晓铮愣住了，她还真没有问过这个事，只是于医生告诉她这个药有效时，她就马上带过来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药也是比较特殊的……”王笑磊笑了起来，有些勉强，“跟老头比起来，我在被动的位置，只能等着他出手。他有无数次出手的机会，而我哪怕失手一次都会玩完，这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不必难过。” 连长安慰了一句：“这两天你也好好想想，如果愿意回大陆，就去飞鹭花园联系我们。于医生能带林源回去，也一定能带你，我会帮你争取。” “谢谢，不必了。”王笑磊说，但这时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你们给林源带句话，让他……算了，他自己明白。” 连长和李晓铮当然明白，他是希望林源回到大陆以后，尽快隐藏自己的踪迹，从于医生的监控中消失。 但在到处是监控的今天，又有谁能轻易从官方的视野中消失呢？这话即使能带给林源，只怕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让他从心所欲。 于医生对正常人出手过，但最多也就是让正常人感染a.2，并没有让人发疯过，处在监控之下的林源，生活未必会比正常人差。 “对了，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儿？”李晓铮问。 “还不知道呢，我本来打算在这儿待几天，等没人监控了再四处转转，可现在……” “那我能给你个建议吗？” “你说。” “棕榈大学已经彻底沦陷，那里到处都是感染者，今天上午无人机对感染者进行了清理，剩下的不多。校园南门北门都有楼栋平面图，我的宿舍在研究生宿舍3号楼4楼402，你可以去那里住一段时间。就我所知，那里还有一些电力，钥匙我带着，留给你。” 王笑磊奇怪的问：“南区不是到处疯子吗？应该过不去。” “今天可能过不去，但是这几天会进行集中清理，你可以等等看。” 王笑磊点点头说：“可以，我会考虑。” 连长看他们聊的差不多了，就说：“我回车里坐会儿，给你们留点时间，谈谈私事。” 等连长离开，两个人立即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王笑磊忍着想要亲吻她的冲动，只是用嘴轻轻贴了一下她的头发，以免传染。 “如果我能回去，一定娶你，但你不要等我，遇见合适的就嫁了吧。” “不用多说，等你回来。” 2050-04-20 第86章 巧遇 李晓铮和连长离开后，他立即开始在楼栋里进行搜索。 他成功的骗过了于医生，让他相信自己去了南区，现在如果要离开，必须换一身装束，避免再被发现。 幸而，金殿村并不缺少外来务工人员，这幢楼里面的衣服不少。 他找到了一件黑色t恤和灰白色裤子，但这样的变装根本骗不过于医生。 于是他又来了一件宽大、不合体的风衣，把全身盖住。 帽子、口罩也是不能少的，甚至他还特地找了一件薄围巾，这样整个身子都被严严实实的覆盖着。 单从外形看，他已经和那个王笑磊没什么关系了。 这一切都做完后，他从楼栋门口走出，沿路向西面跑去。 飞鹭花园已经有大量人员在进攻，于医生根本管不了他这一块，更何况谁也不会关注一个在路上飞奔、全身不露一点肉的人。 跑到桥北工业区北门时，他看到了一个人，正在急速向他的方向奔来。 距离只剩十几米时，两人对上了眼，慢慢的停了下来。 那人戴着长帽檐的帽子，脸部用口罩盖着，很明显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但这个人，他以前见过。 “李牧吗？”他问。 李牧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面前这个装束比他还要怪异的家伙。 “王笑磊，咱们以前见过。” 李牧恍然大悟。 老板交给他的任务，就是去金殿村找到王笑磊，并且处理掉他身上的病毒。 “老板让我来见你，他说或许你需要我的帮助，但他现在没有办法跟外界联系，这是他给你录的一段话。”李牧拿出一个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播放起了之前录好的声音，“你应该能听清楚他的声音。” 他有点疑惑，本来是他要来救老板，难道是老板也在想救他的法子吗？ 他接过手机，按下了播放。 “笑磊，是你吗？我是董文胜。 我派了个人过去找你，就是给你电话的这个人，接下来一切都要听他的，我不会害你。 他有一种免疫方案，很保险，但是人们不了解他的身份，所以宁死都不用。但我相信这个人，我认为你也应该相信，可以试试。 如果你信的过我，就让他做他想做的事情，不要反抗。做完以后，还有件事情需要你来办，你听他的。” 李牧取下自己的口罩，露出一张英俊帅气的脸：“李牧是个假名字，真名你没必要知道，这个不影响咱们接下来要做的事。你身上有一道伤口是吧？” 王笑磊点点头说：“是的，被个老头给算计了。” “没关系，接下来我会做一件事情，比较冒险，但放在现在，应该是最有可能保住你的方法了。” 李牧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根针管和两个装着红色液体的瓶子。 “这两个东西，分别是带有a.1型病毒的血液，以及a.1型治疗物。我接下来会先把病毒给你注射进去，一个小时后再把抗体注射进去，明白吗？” “哥们，我不明白，刚刚那个人已经感染我了，而且我也注射了药物……” “你是信那老头的，还是信我的？”李牧冷冷一笑，“老头把你弄到那种地方，到现在你还觉得他的药有效，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你真觉得我不会疯掉吗？”王笑磊有点不可置信的问道，“刚刚那一点病毒就可能要了我的命，更何况你这么多。” “对那老头来说，你是奇货可居，他只会把你变的人不人鬼不鬼。不过对我来说，你没什么用处，我只为还老板一个人情，你自己决定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笑磊也就不再多说，伸出胳膊，让他打了针。 李牧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把那针管收起来，还放在那个盒子里，他可不会随地乱扔垃圾。 “这几天你可能会感觉到有些不舒服，但都是小事，挺过来就行了。咱们办完那件要紧事后，再给你注射药物。” “那如果挺不过来呢？”王笑磊一脸的担忧。 “信我的，一定能挺过来，不存在挺不过来的可能。你挺过来以后，身体可能会产生一些异常，初期会不适应，后面慢慢的就习惯了，这会让你的生存机率变大。” 王笑磊点了点头：“好。那说一下你的来意吧。” “很简单，你要跟我一起去，杀两个人。” “谁，我认识吗？” “第一个是老板，他被张建伟控制了，而且现在病入膏肓，我得给他个痛快。” 王笑磊从李晓铮那里得知老板要死，但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老板要死了吗？” “是的，老板感染的a.2型病毒很怪，最近小区里几个人都出现了类似症状，身体原伤口出现了灰色的肿块，然后快速蔓延，都治不了。如果你没有遇见我，应该也会这样，只是现在看不出来。”李牧的眼睛中露出一丝悲哀，“那里居住的人，他们竟然集体出卖老板，引张建伟进入小区，控制了所有人。” “我不明白，如果老板想死，他应该多的是办法，不用我们特地跑一趟吧？” “老板被张建伟软禁了，这混蛋精明的很，所有可能致死的方法都被他藏起来了，老板不可能自尽，那样太痛苦了。” “那另一个，就是张建伟了？” “没错，他今天打算进攻飞鹭花园，进攻完以后一定会回来，我们就在路上伏击，杀了他，为老板报仇。” 王笑磊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手机，然后找到了林家花园的地图，两个人一起确认了林家花园的各幢楼，以及老板所在的位置、相关的布防等。 林家花园的布局并不复杂，现在大部分人员被分配去攻击飞鹭花园，留下的人应该不多。 他们的优势是手里有枪，而且张建伟绝对不会想到，竟然会有人在他胜利搬师的途中遭遇袭击。 另外有李龙在小区里面作内应，肯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2050-04-20 第87章 全面进攻 于医生拿着望远镜，看着长青路上的人群，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刚刚有人给他们发送信息，告知林家花园马上要展开进攻，攻击无人机已经从大陆起飞，预计的抵达时间跟人群到达的时间差不多。 从人群的动向来看，他们分了多路，除了长青路以外，更有上百人直接从绿苑东门走出，进入了飞鹭花园。 当敌人与自己人混在一起时，无人机这样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根本无法发挥，还不如步兵管用，但已经来不及呼叫附近的军人支援了。 “封住楼下的大门，设置狙击点，敢于靠近门口者，格杀勿论！”秦凯旋对房内的众人下令。 南边的窗户不用担心，那里安装了防盗网，短时间打不开，他们会有足够多的反应时间。 需要关注的只有北面楼道，这里封堵成功，万事大吉。 林源和向振对视一眼，立即向楼下跑去，他们需要从一楼和二楼找些东西，堵住人群冲入的道路。 靳强则来到二楼楼道的南窗口处，举枪对着下面。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北区的感染者基本上都被控制，再加上有几名军人驻守，飞鹭花园的守备已经松懈下来，以前用于封锁楼道的东西也都被移开，处于不设防状态。 当浩浩荡荡的人群冲入飞鹭花园时，居民们都惊呆了，这时再想设置防御工事，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入侵者们显然已经得到情报，知道官方人员聚集在26号楼，所以他们几乎入侵了所有楼栋，单单放过了26号。 十几名入侵者从南北两侧冲入了28号楼，从南侧大门冲入的被靳强射杀了几个，但更多的人根本顾不上背后的攻击，直接冲进了楼道里。 他们手里个个提着大锤、棍棒、铁锨等武器，疯狂的锤打着他们遇到的每一扇门。 这些门并不像广告宣传上的那样结实，基本上扛不了十几下，就轰然倒下了。 入侵者们闯入了他们找到的每一户人家，洗劫那里的所有的食物，杀死所有的幸存者们。 各个楼栋上，不断有人被从楼上扔下来，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甚至婴儿也没有被放过。 他们挺过了封城，却倒在了这次的混乱中。 哭声震天，像极了真正的末日。 靳强一阵气血上涌，提着枪想要冲出去跟他们拼命，被秦凯旋死死的拉住，让他继续在这里等着。 他们现在还活着，就是对方对他们最大的善意，一旦冲出26号楼，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 没过多久，于医生看到了黄峰。 他被两个人抓住，赶到楼下出口处。 另一个人拿起锤子，在他脑袋上狠狠的敲了一下，整个脑袋像西瓜一样爆开了。 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幕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但很显然，那些人就是做给他看的。 无人机抵达了飞鹭花园，但是于医生无法下达指令，因为所有人都混在一起，根本无法分辨敌我。无人机也只能在飞鹭花园上空盘旋，一圈又一圈。 这时，有一个中年人从西面走近了26号楼，他看上去非常从容，也没有参与抢劫的意向。 很明显，他是冲26号楼而来的，而且知道里面有人。 在26号楼下，他看到了举着枪的靳强，并不急于跟他对话，而是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烟，慢悠悠的抽出一根点燃，抽了一口之后，才对靳强招了下手。 “我要跟你们这里的负责人谈点事情。”他对楼上说。 靳强回头看着秦凯旋，秦凯旋拍拍他的肩膀说：“我去问下于医生，你先别动。” 秦凯旋拨通了于医生的电话，于医生表示可以谈，但需要让那个人进来。 靳强仍然守在二楼，秦凯旋搬开了挡着楼道的几张椅子，给中年人腾出了一条狭长的通道。 “谢谢。”中年人颇有礼貌的对他点点头。 “进入之前，我得先做下安全检查。”秦凯旋说。 “您随意。”中年人张开双臂，摆出一副完全不设防的样子。 秦凯旋搜查了他的身上，只找到一个危险品：打火机。 “行了，跟我来。”秦凯旋把那几张椅子恢复原位，领着他向楼上走去。 看着眼前这个中年人，于医生在记忆里面搜索了一遍，想到以前看到过他的照片，就是被王笑磊命名为“乙”的张建伟。 “于医生，久仰大名，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带着程序性的笑容，张建伟说了两句客套话，“能让我坐下吗？” 于医生指了指茶几旁边的椅子：“请。” 这时的客厅里只有于医生、秦凯旋和张建伟三人，其他人都在自己的房间里，贴着门听外面的动静。 “想必我的来意你也清楚，董文胜的病情已经控制不住了，但是我们这里还有些人可以控制住，那么……”张建伟顿了一下，接着说，“于医生您能拿出多少药物，来换回你们这些人的生命呢？” “张先生，我可以把你的话理解为一种威胁吗？”于医生也换上了一副笑容，很冷静的问。 “这不是威胁，只是一种交易，用几支药物来换取你们的生存，我想于医生你也经历过很多次交易吧？” 于医生想起前几天被王笑磊威胁的经历，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岛上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两支吧，如果你愿意把那些人撤走，我可以给你这个数量。” 这时，张建伟的笑容才开始变得有点威胁性质：“于医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那些药物再值钱，还能有你们这些人的命值钱？让我来数数，于金河、胡明朗、秦凯旋、靳强、李晓铮、向振、王笑磊、林源、赵香玲、秦枫、吕珊，共11个人……哦，不对，王笑磊应该已经被你弄死了，胡明朗和李晓铮不知去了哪里，现在房间里面还剩下8个人。” 于医生瞪大了眼睛，他的第一反应是26号楼有内鬼。 但是转念一想，他们到这里十几天时间，周边势力肯定都注意到了，安排人在周边监视，这并不奇怪。 “好吧，每个人的命算一支药物，总共给你8支，这下够了吧？” “11支，得算上那三个人，毕竟，你们躲在楼里，我们拿你们没办法，但那三个人还是比较容易的吧？” “我干脆再给你加1支，跟你打听些事情。”于医生说。 张建伟稍稍一愣，马上就又平静下来：“您说。” “你刚刚说的董文胜，还活着吗？” “活着，不过没救，你也不用再指望着救他。” “把他给我送来，我们的交易就是12支。” 张建伟犹豫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于医生想要干什么。 但是对他来说，一个必死之人，留着也没什么用处，所以他很痛快的答应了。 “一手交人，一手交货，明天中午12点前，你把人带来，否则我一支药都不会给你。” 2050-04-20 第88章 捕猎 张建伟得到了最好的结果，他不但活着从26号楼出来，而且绿苑、林家花园的居民们还成功占领了飞鹭花园。 未来几天，官方的人一旦撤离，他将手握林家花园、绿苑、飞鹭花园、桥北工业区的资源，并向更南一些的无主之地扩展，成为这一带势力最大的控制者。 然而当他走出楼栋时，几名部下飞奔而来，为头的手里拿着电话，非常急切的说：“张哥，急报。” 张建伟脸色一变，从他手里夺过电话，对那边说：“我是张建伟，什么事？” “张哥，不好了，刚刚有两个人闯进来，把董文胜杀了！” “什么？”张建伟脸色骤变，刚刚的镇定一扫而空，“你他妈再说一遍！” “就是有两个家伙，他们手里有枪，兄弟们拦不住，被干掉了六个。然后那个叫李龙的混蛋，把我们看守的兄弟干掉了，他们进了关押董文胜的房间，一枪爆头！” “有那混蛋的照片吗？发过来！” 几秒钟后，一张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帽子口罩的照片发到了他手机上。 看着那熟悉的脸型和眼睛，他嘴里咬牙切齿的蹦出了三个字： 王笑磊！ 恨归恨，他还不至于马上派人追杀王笑磊，这些人跟着他，是因为他能够寻找到生存物资，并帮他们控制住感染者。 一旦让他们去追杀一个手里有枪的亡命之徒，十有八九会打退堂鼓。 本以为只要拿到药物，以后就可以一路飞升，没想到这时候杀出个程咬金，自己认定已经死亡的王笑磊突然出现，而且枪杀了重点保护对象，毁掉了所有的希望。 他眼里露出无限的杀意，对部下说：“跟我来。” 带着四个手下，他重新回了26号楼。 秦凯旋刚刚布置好障碍，看到了这几个人，迅速向后退几步，举枪对着门口。 隔着那几张堵门的椅子，他们无法快速穿过，这点时间足够秦凯旋把他们一个个的点杀了。 “有事说事。”秦凯旋冷冷的说。 “事情有变，请让于医生下来谈谈。”张建伟脸上恢复了之前的淡定，语气非常平静。 秦凯旋摇了摇头：“你们别无选择，要么按于医生说的做，要么什么都得不到。” “我只是请求跟于医生作一次对话，这总不是什么大事吧？” “抱歉，无能为力，请回吧。” 张建伟无奈了摇摇头，只能离开了。 他原本的计划是逮捕另外一个感染者来代替甲，但在秦凯旋这里被挡住了，所以根本不知道这个计划能不能行得通。 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就先这么着吧。林家花园的a.2感染者至少有五个，回去随便选一个，把他带过来再说。 他们来的时候并没有使用交通工具，大规模的进攻行动中，有人骑着电动车或者开着汽车，会显得与部下们格格不入，容易出事。 所以回去的时候，他们也只能步行了。 但不知怎么的，他总感觉到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似乎有什么人在盯着他一样。 五个人小心翼翼的向西走着，在桥北工业区北门，然后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西边是戴着口罩和帽子的李牧，离他们也就三十多米远，堵住了向西的路。。 南边是李龙，防止他们逃入工业区，他根本不屑于伪装自己。 “姓张的，拿命来。”李牧浑身都是愤怒，手里握着一把短刀，一步步的向他们逼来。 张建伟不由得笑起来，他这里有五个人，五对二，无论如何也不会输。 然而他没有想到，身后的墙上爬出来一个人，正是王笑磊，现在局面成了五对三。 仇人相见，分外眼明，张建伟终于也疯了：“王笑磊！我正想去找你，你自己倒送上门来了！” 王笑磊没有答话，只是从腰间拔出手枪，对准了那几个人。 他的枪法一向不错，在如此近的距离上，杀死他们是不成问题的。 张建伟的脸色变了，刀的速度再快，也根本无法对抗枪。 “除张建伟以外，余皆不问，你们可以走了。”王笑磊冷冷的说。 “从事情刚刚爆发时，我们就跟着张哥，你以为你是谁……” 话还没说完，王笑磊手中的枪就响了，直接击中了他的脑袋，子弹在他头上留下了一个通透的洞。 杀人的事情做多了，也就无所谓了，王笑磊面色如常，看不到一点变化。 这下可把他们吓得够呛，剩下的三个人一句话不说，离李牧远远的，向他身后跑去。 李牧走近了张建伟，眼中的愤怒只多不少，像是要生吞活剥了他。 “李牧，你听我说，杀死老板的不是我，是他！是他进了花园，是他杀死了老董！”张建伟绝望的大叫起来。 “你当我是傻子吗？”老板是他们三个一起杀的，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老板本来就是会死的，但在他临终前，这一批人都选择了背叛，让李牧胸中憋着一股气。 张建伟的出现，终于让他找到了泄愤的出口，所以他必须要死在这里。 张建伟眼见求饶无望，只能握紧短刀，朝李牧冲过去，一换一也值了。 李牧的速度比他更快，当刀贴近他时，他身子歪了一下，刀从手臂旁边划过去。 张建伟还没来得及回身，李牧连看都没看一眼，刀随意向后面一刺，扎在他的后背上，瞬间连刺了两刀。 张建伟背上吃痛，但还是强忍着，回头看着李牧。 王笑磊走上前来，对李牧说：“我来吧。” 李牧点点头，退下了。 这毕竟是三个人的复仇，不单是他想要杀死张建伟。 张建伟大笑起来，笑的涕泪横流：“老子这辈子大起大落，前一分钟还在做梦当头，后一分钟就死在你们几个无名小卒手上！好，好，好！” 王笑磊也没有犹豫，连续开了两枪，一枪击穿了他的左腿，另一枪击穿了他握刀的手。 复仇的胜利就在眼前，他可不想在最后关头被翻盘，保险一点比较好。 确认张建伟被解除所有武装后，他才慢慢的走到张建伟跟前，用手枪抵着他的头。 “张哥，虽说反派死于话多，但我还是想最后跟你说两句。”王笑磊不紧不慢的说，“我们跟你无仇无怨，今天这事纯粹因为老板，你如果有委屈，下去以后跟老板说。” “不用多说了，来个痛快的吧。”张建伟闭上了眼睛。 但王笑磊并没有开枪，三个人行动，还剩下李龙没有动手。 李龙走上前来，从他手里接过枪，扣动了扳机，一堆血肉从张建伟头上爆出，溅到了他的脸上。 “接下来呢？我们怎么办？”李牧问。 “我不习惯团队作战，打算到南区看看。我想你们可以收下绿苑和林家花园，或者飞鹭花园也可以收了，岛上需要一个领袖。” “我也是这么想的，龙哥可以跟我一起，反正他也回不去。”李牧说。 “这几个地方会乱两天，死很多人，但是不会持久。如果你不想参与，最好去外面躲一阵子。”李龙说。 李龙与王笑磊不同，他注射了于医生给的药物，但李牧试图用自己的方法救他时，他拒绝了。 不是信不过李牧，他一直有回大陆的想法，所以他对于医生还有那么一点信任。再注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容易出事。 三个人就这样告别，王笑磊给他们留了两支手枪和六个弹夹。 现在他已经足够富裕，连长几乎把所有能给他的库存都给他了。 2050-04-20 第89章 撤离 “老师，出事了！”向振一直盯着北区各处的监控摄像，然后他发现了张建伟被杀的场景。 于医生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张建伟很识相的把攻击目标放在26号楼以外的区域，即使整个小区里面的人都死光了，他们也没有安全问题。 他走到向振身边，朝电脑屏幕上看了一眼，然后眼睛不由得瞪大了。 “张……建伟？”他竟然有些结巴了。 在北区的形势稳定下来后，更高层有过非常严厉的指示，要求他们不得击杀各个小区的控制者，否则极有可能造成局面失控。 然而就在今天，林家花园与绿苑的幸存者们突然向飞鹭花园发起攻击，那意味着这两个区域的控制者要么死了，要么进行了合作。 现在连张建伟都死了，再算上前几天机场区域的控制者李牧失踪，那就意味着北区至少有三个区域即将失控。 “老师，我们要不要提前撤离？”眼见他说不出话来，向振试探着问道。 “撤离，对，必须马上撤离，一分钟都不能等！”于医生猛然醒悟过来，“给连长打电话，让他带着李晓铮回来，我们一个小时后就撤。” 向振大吃一惊：“这也太快了吧？我们还有很多设备……” “把能带走的都打包一下，打包不了的直接用锤子砸了！” 慌乱之中，他并没有认出换了一身装束的王笑磊，以为镜头里是李牧的一个手下。 半分钟后，连长接到了向振打来的电话，他和李晓铮正开着车子，从凤凰西大道绕路。为了避开监控，他们特地在环岛干道北路停了一会儿。 “喂，连长吗？”向振非常急促的说，甚至都没有确认对面是谁，“于医生下了命令，我们一个小时后，也就是今天下午五点整，出发撤离。” 连长淡淡的回道：“收到，马上回去。” 放下电话，他笑着对李晓铮说：“这老头居然还有着急的时候……” 因为知道飞鹭花园发生了幸存者围攻事件，为了防止跟进攻者碰上，他们没有走成功北路，而是沿着环岛干道一直往东开，绕到了飞鹭花园东门。 他们早已见惯了生死，但是当飞鹭花园惨烈的一幕出现在他们面前时，还是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几乎到处都是疯狂砸门的幸存者，每砸开一道房门，他们都会把里面的幸存者拖出来，要么斩首，要么推下楼，要么强奸……几乎没有例外的。 至少上百具尸体，被攻入的人们扔下楼，老人、小孩、男人、女人，光着身子的，缺胳膊少腿的，堆成了一个个小山。 可怜这些幸存者，他们躲过了最困难的时间，却死在了局势已经平稳的时候。 两个人在东门处停了一下，连长沉默着，正在心里计划什么事。 “连长，连长？”眼看他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李晓铮叫了他一下。 “嗯……哦，没事。”他醒悟过来，然后打开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喂，领导，无人机到了吗？嗯？正在飞鹭花园上空？很好，向那些暴徒喊话，让他们立即撤出去，否则进行轰炸。” 飞鹭花园上空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声音：“所有进入飞鹭花园的暴徒们，限你们在一分钟之内，立即退出去，否则所有人格杀勿论！” 这段录音被反复播放，然而没有任何用处，所有暴徒都认定它不敢进行轰炸，因为这里还有无辜者，无人机不敢进行无差别杀戮。 连长在手机上看着无人机的视频，心知不给点颜色，这些人是不可能退走了，于是对电话那边说：“领导，没有办法了，开始轰炸吧，先炸塌一幢楼。” 那边沉稳的声音传来：“明朗，你可要想清楚，这样炸掉一幢楼，是会牵涉很多无辜者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希望这一幢楼的坍塌，能够拯救其他楼栋的居民。如果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 “我同意轰炸，但后果就不用说了，没有让你担的道理。” 一分钟后，一枚炸弹从无人机上被丢下，落在32号楼的楼顶。 眼看到这颗炸弹落下的人们，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都在等着它的声响。 轰！！！！！ 32号楼最上面的四层直接被掀飞，里面的人也被炸飞了出来，就像末日到来一样。 看到这一幕后，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无人机竟然真的敢于投弹。 片刻过后，终于有人带着绝望的声音大喊： “快逃啊，他们要来屠杀我们啦！” 这一声叫喊，把所有人都惊醒了，入侵者们如潮水一般退去。 进攻的时候有多猛烈，逃走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连长没打算放过他们，又要求上级对那些逃离的人进行轰炸，上级毫不犹豫的批准了。 在现代化武器面前，手持原始武器的人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在几轮投弹过后，至少有七成的进攻者被碾碎，断肢和碎肉铺满了成功北路和长青路，就像是大型灾难现场。 “换个位子，我来开车吧。”连长说。 李晓铮犹豫的看看他：“我开应该也行吧？” “还是换了吧。” 他刚刚在无人机视频里面看到那两条路上发生的事情，等他们抵达26号楼下时，能看到西边路上的情况，他怕李晓铮情绪失控。 26号楼，秦凯旋和靳强抬着一个大箱子走下来，向振、林源和于医生拿着大锤，在房内疯狂的砸着所有能用的研究设备。 连长走进房内，看见他们几个，叫了一声：“哎，够了！” 于医生停了手，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不住的喘着气。 “你也收拾一下吧，我们马上去龙虎码头。”于医生说。 连长冷笑一声，从兜里摸出烟，点了一根。 其实他很清楚，根本回不去。 尽管快速控制住了局面，但32号那四层楼里面的幸存者死在他手里，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即使回到对面，他也将面临逮捕和审判。 “把能留下的东西都给我留下，尤其是那种药，都留着，我得去救李龙。” “跟我们一起走吧，这次事件不是你的责任，谁也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谁也没想到？”连长脸上露出一丝嘲讽，“如果你从一开始就不把控制者们当实验品，他们会对你有这么大戒心吗？现在你又跟我说没想到？” 于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现在无话可说，确实是因为他过于沉醉研究，导致控制者们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愿意主动联系他，这也就使他无法掌控各个区域的最新动态。 2050-04-20 第90章 约定 棕大翔凤校区。 疫情爆发后，从岛上转移出来的上千名学生被临时安置在这里，李晓铮、张文广和向振的临时住所都在这里。 “儿子们，爸爸回来了！”向振一脚踹开宿舍门，房间里的三个人被吓了一跳。 “草，我还以为是我哪个儿子回来了，原来是我孙子小振啊！”徐晔最先反应过来，嘻皮笑脸的回道，“小振啊，给爷爷带外卖了吗？” “对对，小振，你大爷爷我也也饿着呢！” “还有我还有我，吃的呢，拿出来！” “看你们一个个的穷酸样，今晚，学校对面，皇家大酒楼，一起吃！”向振手头有了钱，现在压根就不在乎了。 “卧槽，真的？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几个人都有点迷糊了，但向振心里可清楚着呢。 “哎哎，哥几个，今儿个摆这一桌，一个呢，是你们给哥们接风洗尘，但是哥们舍不得你们变穷鬼，所以哥给付了……” “哥，什么哥啊，你是我义父，义父啊，孩儿以后就指着您老人家哪！” “咳咳，那你们跪下，义父我接下来求你们个事……” “义父大人，你倒先说什么事，说完了我们再跪哈。” “这么着，吃完饭后，你们每人去办一张银行卡，手机号留我的……”向振压低了声音，“我会往里面转一笔钱，但这笔钱跟你们没关系。你们办的卡，我要用一年时间，一年后里面不管剩多少钱都钱归你们，作为对你们的补偿，义父我给你们每人转两万块钱。” 徐晔的脑子转的很快，看他这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不由得生了疑：“义父，你这不会是要去干什么犯法的事吧？” “放心吧，绝对不会让你们进监狱，就是借用一年。你们想看里面的流水也行，但是不能动里面的钱，就这么点要求。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我缓对！”刘新凯举起手说，“我常跟行家讲，振哥……不，义父是我的偶像，银行卡办下来不必自己用，转进去十万，一转两转，四五六七八转，转到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转哪儿去了。警察来问，我们几个一脸懵逼，关进去三天，一点赔偿都没有，你还有良心吗？” 向振耸耸肩：“好吧，那我再叫一次价。在用卡的这一年中，除了那两万块钱以外，咱们每个月来这个地方吃一顿，菜随便你们点，可以带女朋友，但必须说是咱们aa，不能透露本义父有钱的事情。” “义父爽快！”三个人立即举杯，给向振猛灌。 次日，向振骑着他的小电车，领着徐晔在市区近海的地方到处转悠，看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区。 徐晔处于完全懵逼状态，昨天晚上那顿酒还没醒过来，现在连在哪儿都不知道了。 终于，在离海大概一公里远的地方，向振看上了一个小区：翠湖天地。 徐晔本来头还晕着，看见向振盯着一个小区，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然后脸都黑了。 “振哥，你不会是想在这儿买房子吧？您老人家这一个月里到底赚了多少啊，您干了刑法上哪一条啊？” 向振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也把义父我想的太牛了，我就是想在这儿租个房子，当然，得用你的名字……” “卧槽，我怎么觉得咱俩越来越像特工了？振哥，你要是把我坑进局子，我儿子可考不了公，我特么是大鲁省的啊！” “行了行了，别吵！”向振不耐烦的说，“走吧，进去看看。” 翠湖天地只有六幢楼，楼层也不高，十几层而已，个个都是大户型，最小的面积都有两百平。 小区门口有个滚动屏，上面播放着出租信息，向振直接拨打了其中一个手机号，然后按约定去了那幢楼。 房主是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很耐心的给他们介绍着房子。 装修什么的都很出色，整个房间无处不透着极致的美感，向振惊叹这世间竟然还有样的房子。 “叔，咱们也不说那么多了，租金多少？”向振问。 中年人眼里闪烁了一下：“一万二。” “一万二！”徐晔惊呼一声，“叔啊，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个像是很有钱的样子？” 中年人苦笑一声：“小伙子，我不是宰你们，但你们应该了解过这房子，单价就五万多，一万二租七十年，总共也就一千万，我连本钱都回不来……” 向振点点头：“钱没问题，叔，我可以再给你加一千，但是有个附加条件。” 中年人有点不屑，他可不信这个学生模样的人会舍得那么多钱，但试试也无妨，于是点点头说：“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这房子我租一年，在这一年内，除非发生大型火灾或者其他什么大灾，否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管什么理由，任何人都不许进来，包括你，你就当这房子根本不存在，一年后我把房子完好的交给你。”向振扫视着这房间，心说不能住在这里真是可惜了，“房租我每月25日转给你，如果发现你或者你允许其他人进入这个房子，那么我们的合同作废，我有权要求你退回已交的所有房租。” 中年人略带一丝诧异的看了看他，这种要求并不过分，事实上以前的租房基本上都是这情况，但他偶尔串个门也是有过的。像这样，绝不允许他进入房间，这种要求还真是头一次，不会是做什么非法的事情吧？ 向振看出了他的心思，宽慰了他一下：“你放心，只是有个朋友在国外，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他对生活的品质要求很高，不愿意住酒店，就让我在这儿帮他租个房子。我会给他留一些比较贵重的东西，怕你们进来后万一碰到了，惹他不高兴。” 这勉强算个合理的理由，中年人不再犹豫，很爽快的答应了他。 拿到钥匙后，向振把准备好的信封放在桌子上，那里面是几个人的银行卡和他自己的身份证。至于给房东交的房租，是直接从银行取的现金，他可不想直接跟房东有转账记录。 放好了这些东西，他拿出手机，给王笑磊事先说好的手机号上发了一条短信，把小区名称都发过去了——当然，楼栋、房号都是事先说好的，即使有人查到这条短信，他们也不知道房子在哪儿。 “振哥，我能住这个房子吗？”徐晔眼里充满了向住，“这是用我的身份证开的啊。” “反正都要毕业了，咱们得租房子……”向振想了一会说，“但是这个房子不能住，你可以看看别处有没有类似的，一万块以内，我七你三。” “麻蛋，一万三都花了，这么点钱你也要我出！”徐晔非常不爽的说。 走出小区，向振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暗暗的说： 磊哥，你嘱咐的最后一件事情，我做完了，希望你早点回来。 2050-04-23 第91章 后事 面前是一对五十多岁的老人，他们的长相完全不像是这个年龄段的人，在李晓铮看来，他们更像是自己见过的七十岁的人。 在4月17日，他们就已经来到了东明市，一直住在酒店里，李晓铮的爸妈帮他们付了钱。 本来他们并没有计划来东明市，但是之前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希望他们能来东明市小住几天。 电话里面并没有告诉他们具体什么事，但他们心里有个大致的猜测，应该是儿子回来了，就急急忙忙的坐车来了。 李晓铮知道，爸妈把他们接来并不是因为发善心，只是想把岛上的事情做个了结。 毕竟王笑磊不知死活，女儿的生活还得继续，没有必要一直在这耗着。 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在全市最高档的餐厅里面，爸妈摆下了一桌酒席。 像今天这样的一顿宴席，起步价就是四五千，够两个农民一年的养老金了。 只要对方爸妈不是傻子，就一定会知道这顿饭的目的：证明双方家世不在一个层次上。 酒席上六个人，两边的爸妈，加上李晓铮和珊珊。 王爸爸和王妈妈显得非常局促，他们的一身穿戴与餐厅里面的奢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来来来，老哥，尝尝这个菜。”爸爸不动声色的给王爸爸王妈妈夹着菜。 “谢谢谢谢……”王爸爸王妈妈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连道谢。 “老哥，我可是打听过，你是一斤的量，来，我敬你一个。”爸爸给两个人斟满酒，举起杯子说。 王爸爸也不客气，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老哥，这次请你过来，有两个事情，一个是咱们之前没见过面，所以先相互了解一下，毕竟以后两边都有关系。”爸爸看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就开口讲起正事，“另一个事情就是两个孩子的婚事……” “李老师，你不用说了，我和孩子他妈都清楚。”王爸爸打断了爸爸的话，“我家情况跟你家没的比，我们祖上几代都是农民，直到笑磊这一代才考上了大学，有了点出息。咱们两家差的太多，再说我家那孩子……死人不能挡活人的路。” 说着，王爸爸的眼角湿了，浑浊的眼泪在打转，但没有让它落下来。 王妈妈则是捂着脸，小声的抽泣起来。 “老哥您深明大义，这个我佩服。”爸爸一见目的达到，也就放松了很多，“但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笑磊和我家晓铮毕竟有约，相互赡养对方的爸妈，这个事我们认。以后每到过年时候，晓铮会去你们家看望，以后晓铮是我们两家的女儿，她对你们就像对我们一样……来，咱们再干一个，敬咱们的儿子和女儿。” 李晓铮就像没听见他们说话一样，给珊珊剥着虾，剥完又给她夹菜，照顾的无微不至。 珊珊也听不懂大人的谈话，但她天生就非常敏感，能感觉到这里的气氛不太对劲，所以只管扒拉着盘子里的食物，时不时偷瞄一下这些人。 “服务员，有小孩子喝的饮料吗，优酸乳什么的，拿一小瓶来！”两个爸爸把事情谈的差不多了，李晓铮就对服务员大声喊了一下。 这时，李爸爸才终于想起来，自己和对方爸爸谈的差不多了，女儿还没有表态。 于是看着女儿说：“晓铮，跟笑磊的爸妈也说两句吧。” 李晓铮点点头，站起身来，从两个空位上拖出两张椅子，靠墙放着，然后对王爸爸和王妈妈说：“伯伯，阿姨，你们坐这儿。” 所有人都有点疑惑的看着她，但都没有阻止，反正姑娘都长大了，办事挺有主见，他们很放心。 王爸爸和王妈妈坐好以后，李晓铮走到他们跟前，双膝跪地，对他们磕了一个头。 王爸爸和王妈妈都愣住了，幸好王爸爸反应快，急忙伸手拉住她，想让她站起来。 但李晓铮甩开了他的手，让他坐好，自己又继续磕了两个。 “爸，妈，我在岛上跟笑磊是两口子，我就是您的儿媳妇。你们不必说像女儿一样对我，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李爸爸和李妈妈尴尬的看着这一幕，本来摆这一桌是为了让对方看清楚双方的差距，自己识相的选择退场。没想到人家是退场了，自家女儿追了上去…… 李爸爸叹了口气，满脸尴尬的对李妈妈说：“没办法，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 李妈妈冷哼了一声：“像谁啊？” 王爸爸和王妈妈明天回老家，李晓铮决定送他们到家，顺便认识一下他们家的亲戚朋友，免得被人当作孤寡老人欺负。 李爸爸和李妈妈也同意了，反正话都说明白了，即使想让女儿改主意，也不急于这一会儿。 等送他们去了酒店，李爸爸终于有机会跟女儿说话：“这一家人倒是不错……” 李晓铮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你怎么看出来的？” 李爸爸一脸忧虑的说：“我查过，这家人有个植物人女儿，现在又没了儿子，你就是他们唯一的指望。正常人都会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但他们想的是不能耽误你，很难得。” 李晓铮白了爸爸一眼，没带好气的说：“那你还想跟他们家撇清关系？我找这么一家人，我容易吗？” “姑娘，你得明白，他们家如果没有这个植物人，这个事儿我就认了。可现在，家里只剩下这么三口人，将来你要怎么办？”李爸爸非常遗憾，脸上尽是怜悯，“他们家里困难，我有心帮他，但不能因为这个耽误了你。如果那个小子在，我没什么说的，可现在你要再找一个，有钱的、长相好的、学历高的，你随便挑都行……” “我想找有四亿家产的，你能找到吗？” 李爸爸被呛了一口，直翻白眼。 四亿……在岛上那个破地方，存了再多物资也搞不到，他压根就不信有这个事。 “不跟你们说胡话，不信就去问于老头，钱是他转过去的，我就是看上他的钱了，除非你们找个四亿身家的，要不然别来烦我。” “于医生……”李爸爸叹了口气，“那老头这会儿可是有大麻烦了……” “哼，就他还能有什么大麻烦，惹上了也是活该。” “算了，我得去给他擦屁股。明天你送笑磊爸妈回去的时候，路上注意照顾点，别让他们累着。” “知道了。” 2050-04-23 --------------------------------- 第一卷完。 第92章 番外－机场事件1 2050年4月4日，机场总经理办公室。 第一个感染者出现以后，接下来就是不可控制的暴乱。 安检口没有起到丝毫作用，防暴设置根本拦不住试图逃生的人群。 接近三万的乘客和工作人员，寻找着自己可以找到的一切武器，拼了命的砸向一切敢于阻止他们的事物，不管是那个事物是人还是别的什么。 机场没有单独的隔离间，不可能对感染者进行隔离。 为了应对可能到来的灾情，机场做了些简陋的改装，把候机室分隔为几个独立区域。如果只有一两个区域发生了疫情，其他区域还可以被保存下来。 但这种分隔是非常脆弱的，它们中间的隔离物只是一些柜台、桌椅、安检仪器等，只要人群中发生暴乱，它们挡不住任何人。 机场的出入口已经封闭，除了乘机离开以外，所有人都没有其他渠道。 但问题是，上一班飞机起飞，已经是两个小时前的事情了，目的地是单独打造的隔离区炎屿。那个地方的机场非常简陋，飞机起降极为困难，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运送大量人员。 总经理看着候机厅冲出的人群，他们相互推搡着、怒骂着，没有一点点正常社会中的礼节，心慢慢沉了下去。 没有办法把人送走，没有办法把人隔离起来，没有有效的药物……毫无疑问，一旦感染，等着他们的，就是末日。 这时，他面前的电话响了。 他木然的站起来，盯着电话看了十几秒，然后才用颤抖的手拿起来：“喂，哪位？” 对面是一个年轻的声音，没有一丝慌乱：“刘总经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牧，我可以帮您处理机场疫情。” 如果放在平时，总经理是不会搭理这人的，在他看来，这很可能是拙劣的骗子在做日常工作。 但今天不一样，他向上级请示后续措施，上级的答复是会尽快派人把他们送到炎屿进行隔离。答应的是挺好，但没有轮船，也没有飞机，这些人只能在这里继续等。 “请表明您的身份。”总经理有气无力的说。 “我已经说过了，我叫李牧，身份什么的都需要保密，如果没问题的话，请来机场南侧入口找我。” “李先生，如果你想跟我开玩笑，那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我手头是三万条人命，时间非常宝贵，请你不要占用公共资源。” 那边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然后说：“这样吧，您先来入口处，我只占用您十分钟时间，帮您找出五个感染者，这就是我给您的证明。” 不管这个承诺是不是真的，但十分钟内找出五个感染者，这听上去不错。 “可以，我马上派人跟您联系。” “不，您亲自来，我怕他们没有处理权限，您需要花费的时间不多，十分钟而已。南侧入口外面，有个戴帽子和口罩的人，那就是我。” “行，我马上过来。” 但愿这不是一次诈骗吧。 机场南侧入口，一个身穿黑色风衣、蓝色牛仔裤，戴着帽子和口罩的青年，正在淡定的看着四周。 值机大厅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在毫无目的的乱跑，生怕周围哪个人是传说中的感染者。 凡是来机场的，都不会是最穷的那些人，因为穷人根本舍不得花几百甚至几千块钱来坐飞机。 这些乘客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社会关系，在机场附近发生枪战后不久，这些人就已经打探到消息，急着要离岛了。 四名工作人员护着总经理，防备着周围人对他们的撞击，艰难的来到了入口处。 “开门。”总经理对一位工作人员说。 这时，他们根本不用担心里面的乘客会冲出去，因为外面的感染者比里面要多的多，出去的风险比在机场里更大。 “你好，刘天。”头发花白的总经理，对李牧伸出了手。 李牧并没有伸手，只是淡淡的说：“有带平板电脑吗？帮我调一下值机大厅的监控画面，我现在就给你们指出来。” “给他。”总经理对秘书示意道。 李牧接过平板电脑，往安检里面走了几步，以便看到混乱的人群。 他在人群里面看上一会儿，然后再在平板上看两眼，确定人选以后，就用点读笔在平板上画个圈，对这个人作特殊的标注。 五分钟后，他把平板交还给总经理：“里面有五个人，机场应该跟踪到了他们现在的位置，先把他们控制起来。等你们核实完成，我们再去找其他的。” 秘书看着总经理问：“刘总，真要把他们抓起来吗？” 总经理无奈的说：“先抓起来吧，如果抓错了，我们道歉赔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十多名安保人员遵令进入了候机厅，朝那五个人的位置跑去。 “妈的，你们要干什么？我要投诉你们，你们这是非法拘禁！”被抓的人愤怒的吼叫着，但是没有人在乎他在喊什么。 五个人被带入了单独的房间，结果大大出乎总经理的预料，竟然全部都被咬伤过。 李牧在总经理的会客室里喝着茶，并没有跟着去他们的检查间。 他不过是来指出哪些人有感染，至于检查结果，他有绝对的把握，根本无需关注。 几分钟后，刘总经理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推开了会客室的门。 “小伙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独家秘籍，我没法教你们。”李牧神秘的一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来帮你们控制疫情。这件事情结束后，我想在机场谋个差事，但必须是秘密的，钱走现金渠道，机场管吃住，我的身份不能公开。” “这个没问题，那么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李牧给机场设定了几条规则： 1、准备大量重物和绳子，绳子一头系在重物上，另一头准备系在感染者的脚上，如果他们发生异变，这样就可以减缓其行进速度。 2、把候机厅里所有人都赶出去，然后在一个安检口排队进入，他会在旁边看着，如果确认有感染，他会将其指出，由工作人员控制起来。 3、所有感染者，不管有没有发疯，都将其带到观察室，脚上系上重物，观察三天。感染者基本在前面两天就有了明显的发疯症状，可以及时处理掉。 4、在机场中划出一片区域，外面用各种围栏挡起来，作为安全区，所有检测过的人员可以进入。同时，要防止有人浑水摸鱼，偷偷进入安全区。 在各种物资都缺乏，而且没有完善防控流程的情况下，用这种简陋的方案来应对疫情，只怕是唯一的渠道了。 总经理对秘书吩咐了一声，秘书表示立即去安排。 “小伙子，你不愿意告知自己的姓名，还戴着这样的口罩，想必是遇上了什么难题？”镇定下来的总经理，终于想到还没弄明白李牧的身份，“如果你有难处，我可以帮你解决。” “我遇上的事，谁也解决不了，只要您不把我在这儿的情况透露出去，那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李牧看了总经理一眼，站起身来说，“我去安检口，那边应该快开始了。” 看着李牧离开的背影，总经理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似乎这个青年对他的一切想法了如指掌。 这种了解，并不是根据人的某些举动作出的推断，而是直接入侵了他的大脑，把里面的想法全都偷了出来。 但不管怎么说，机场的形势应该能控制住了。 第93章 番外－机场事件2 2050年4月5日 李牧的排查方式非常简单，只是让所有乘客排着队从他面前经过，甚至不需要停顿。 就像给刘总演示的那样，他只要看一眼就能确定对方是不是感染了，准确率惊人——说的直白点，一整天的时间，查了六千多人，检测出两百多名感染者，没有一个错误的。 “我们的检测师已经确定，目前机场里面没有即将发病的感染者，大家不要着急。 已经确认安全的感染者，请仍然与他人保持安全距离，我们后面几天会进行多轮检测，确保大家都能好好的活着！ 检测师连续工作了十七个小时，现在已经无法继续工作，需要休息一下。检测将于一个小时后继续进行！ 大家吃东西、喝水的时候，要注意不与他人共用餐具、水瓶。” 值机大厅里的语音播报不断的响起，播报着机场里面最新的情况。 平常播报这些内容的时候，人们根本不愿意听，但现在他们的情绪稳定了很多，竟然听从播报里面的声音，井然有序的吃东西、喝水。 消息播出去的一瞬间，李牧直接躺倒在地上，他快崩溃了。 刘总一直陪着他，从来没有合过眼。眼看他这样，急忙让工作人员带来被褥和枕头放在地上，然后把他抬了上去。 没有人去尝试摘下他的帽子和口罩，他们对这位突然出现的救星有着足够的尊重，尽管每个人都想看看他的模样，但只有在他自愿的情况下，才能以真容示人。 秘书给刘总送了一瓶水，他接过来抿了一口，就又放下了。 “盯紧小李，他千万不能有事。”刘总对秘叮嘱说。 “放心吧，我们会轮流看着他。” 一个小时后，李牧睁开了眼睛，检测继续。 就像他在休息之前说的那样，没有人在这段时间发病，人们对他的信任度一下子就上来了。 现在是白天，检测速度比夜间快了许多，人们行进的速度很快，几乎没有停顿。 为了加快进度，李牧要求再开一个安检口，这样两队人同时走进去，检测速度更快一些。 一整天时间，就在这样的检测中过去了。到夜间十点，又检测完成一万一千人。 因为怀疑剩下的人中有快要发病的感染者，李牧特地带人去四周转了一圈，把即将发病的人都控制起来，这才回到铺位上继续休息。 两个小时以后，检测继续。 2050年4月6日 中午12点左右，所有人员终于全部检测完成，共检出感染者七百多人，全部控制起来了。 在休息之前，刘总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喝了点茶。 “小李，我不太明白，这些感染者最后都会变成疯子吗？”对李牧信任度大增的刘总经理，现在心情变得很轻松。 “绝大部分会变成疯子，其他的不一定。” “我对你的来历非常感兴趣，你也知道我一定会去查你，但你似乎并不担心这个？” “你就算去查，也查不到我的身份，我在这里没有任何身份。”李牧微微一笑，眼神里充满了自信，“刘总，我建议你不要再查下去，如果因此有人注意到我，那时我逃掉了，难道你来处理这些人吗？”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了，祝这疫情早日过去吧。” “对，希望别搞出太大的事。” 2050年4月7日 排查完所有的感染者后，机场仍然按照之前的措施，把人员分隔在几个区域，李牧隔几个小时去巡查一遍，确认有没有新增的感染者。 这并不是因为他对自己的能力没有信心，只是读心的手法只适用于那些知道自己被感染的人，如果一个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感染，比如几个人共用一个杯子喝水，那就仍然存在感染的可能。 只要能坚持三四天的巡查，确保所有人没有共用杯子、餐具等，那么过几天就没事了。 令他感觉意外的是，今天政府发布了全面解封的命令，所有人都可以离开自己的住处，外出寻找食物。 这就意味着，机场实际上也解封了，所有人都可以离开。 机场原本就备有大量食物和水，这几天都提供给了来不及离开的乘客，这导致他们并没有因为缺少食物而陷入混乱之中。 得知解封的那一刻，无数人欣喜的流下眼泪，似乎得到了新的生命一样。 “刘总，咱们这边的食物和水不多了吧？”总经理办公室，李牧和刘总面对面坐着。 “是，如果不是今天解封，明天就得出乱子了。” “那还真是值得庆幸……” “对了，有个事，政府那边发了个通知，让我们报这边的实控人，我想也许可以把你报上去，毕竟这里的几万人都是因为你才生存下来的。” “刘总，您知道我不想出风头。” “当然，我尊重你的意见，但我肯定没办法解释这一切，如果那边追问起来，我必须得汇报你的情况。再说，你应该不是真的叫李牧吧？所以由你来担任机场区域的实控人，与政府直接对接，对你的身份毫无影响，而且你能第一时间知道政府跟我们谈了什么，这对你是有利的。” 李牧思考了一会儿，刘总的说法当然是非常合理的，政府那边只要不是个傻子，就能想到机场的形势不是原管理人员所能控制的。 与其隐瞒真实情况，不如主动跟他们联系，这样可以获知他们对自己的真实态度，更有利于隐藏身份。 “好吧，我同意。” 机场联系了军方，对方提供了十几辆卡车，按照由近及远的顺序，把乘客们分批送到指定的小区外面，再由那里的军人接应进去。 车上人挤人、人挨人，本来一趟只运送十几人的车子，竟然能挤上一百多人，每个人都只有站着的份。 东明岛面积不大，哪怕距离机场最远的地方，只要路上没有被感染者的尸体塞断路，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 这些卡车不停的来回运送，夜间也不会停，到明天天亮应该能运送接近一万多人。 再算上车子停在附近、选择自行离开的人，到明天晚上应该就差不多了。 站在航站楼上，看着下面离开的人群，李牧久久的没有说话。 刘总站在他旁边，一直陪着他。 “除了那些感染者，我们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刘总说。 “是啊。” 2050年4月9日 前期的七百多名感染者，以及后续排查出来因共用水杯、餐具感染的三百多人，腿部全部与重物拴在一起，此时正在隔离区域不断的嘶叫着。 有十几个没有发疯的，他们距离感染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四天，可以确认不会有生命之虞了。 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不断的实验沟通，已经能够熟练掌握读心，导致大家之间没什么秘密，配合十分密切。 至于脑控，那是比较高端的东西，得靠个人去领悟，谁也帮不了他们。 当然，以上这些事件都是瞒着刘总进行的，李牧可不太相信机场管理人员，这些正常的感染者都是宝贝，一旦被发现，下场不会太好。 这十几个人，负担起了这一千多感染者的看管工作，哪怕所有的健康人已经离开，他们也选择继续留下工作。 在上报李牧为实控人后，所有向上汇报的信息，都需要经过李牧审核后才发送，所以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政府那边只知道李牧控制着机场，但不知道李牧是谁，只知道他没有被咬伤，所以也不可能感染病毒。 2050年4月10日 最后一个感染者发疯了。 李牧向政府发出了信息，希望他们能派一些士兵过来，对这里的感染者进行清理。 在他看来，这是一项非常简单的工作，所有感染者都被控制着，只要带来的枪支足够多，半天时间就够了。 然而，政府的答复却是军队已经撤走，我们无法提供任何帮助，只能由你们自己来处理。 李牧有种想骂人的冲动，这么多感染者，一个个的杀过去，要杀到什么时候？ 只要是个正常人，他们杀多了人，也得产生心理疾病，更何况是要拿刀、棍子杀人。 第94章 番外－机场事件3 2050年4月12日。 政府建了个巨信群，官方人员和十余名区域控制者都进了群，以后这就是控制者的沟通群。 李牧用刘总的一个号进了群，然后得到了一个好友申请，对方的申请原因是：林家花园区域控制人，董文胜。 这很正常，每个区域的控制者，只要他对政府有哪怕一点点戒心，都会尝试联系其他区域的控制者，给自己安排一条后路。 果然，加了好友以后，对方就迫不及待的打来了语音电话。 “李牧先生，久仰大名，听说你在机场控制住了疫情，拯救了将近三万人，这是我们所有人都难以望其项背的成就……” “董先生，咱们就不用说废话了，你直接说来意吧。” “哈哈，李先生果然快人快语。这么说吧，咱们都知道疫情不会就这么过去，而且疫情后政府也很难控制住局势，以后咱们可能是盟友，李先生以为呢？” “我看也是，我和你之间隔着张建伟，如果远交近攻的话，他是咱们两个嘴里的一块肉。” “不不，我的意思不是这个，如果张建伟要进攻你们，我一定会从他背后发起攻击。同样的，如果张建伟进攻我们，我希望你也能作同样的动作，支援我们。” “董先生，我怎么相信你呢？咱们两个是第一次见面说话，你总不能指望说几句话，我们就能认定对方遵守承诺吧？” “这样吧，交换人质如何？我派一个部下去你那里，你派一个部下来我这里。” “不错的想法，我先考虑一下。” “行，不过希望你尽快，那个家伙没什么耐性。” 李牧放下电话，思考着要派谁去董文胜那里去做人质。 然而还没来得及等他得出结果，就发现刘总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阴沉的神色。 他从刘总的思维中读到了非常不好的信息，应该是他的秘密被泄露了。 “小李，现在有个坏事，上面要求你上报真实信息，你看……” “我不可能上报的，刘总你知道我，这是咱们的约定。” “我明白，我也不愿意把你的信息上报过去，但是政府直接联系了我，说必须要得到你的真实信息，这个是我工作失误……” “刘总，你这是在为难我，还是在为难自己？”李牧有点不屑的看着他。 卸磨杀驴的事情他见多了，即使刘总直接带一帮人冲进来把他绑了，他也不会有丝毫意外。 但他知道刘总并无恶意，政府是不可能接受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控制机场的，所以现在要么他交出实控人的位置，要么就公开与政府对着干。 “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刘总感慨了一句。 “要不然这样吧，你帮我找个藏身的地方，有没有感染者都行，重点是要有食物和水，从今天起机场的事情我不再管了。” 刘总吃了一惊：“给你找这么个地方倒没问题，但这么多的感染者谁来控制？” “把他们全放了吧，军方不帮咱们处理，咱们只能等他们自然死去。他们死在这里，跟死在大街上，没有区别，你注意放之前做好防护。”李牧叹了口气，其实他不想离开这里，但没有办法，“对了，有没有各个区域控制者的资料，我想看一下。” “行，我等会儿给你送来。” 研究完了董文胜的资料后，李牧开始确认这个人值得信任，因为他的老婆孩子都在大陆上，换言之，这人是有软肋的。 他可能做过一些极端的事情，但一定会考虑到妻儿，不敢做的太过分。如果去投奔他，将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里，他马上作出决定，今夜就走，不通知任何人。 他相信刘总，但这件事情如果告诉他，刘总也会有麻烦。 自己的处境已经很头疼，何必再把别人扯进来？ 2050年4月13日 早晨，刘总走进办公室，看见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 “刘总，与您共事的这些天里，我很高兴，现在我不得不走了。 我想过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你，但后果太严重了，你我都负担不起。 我想找个地方过一辈子，原本以为机场会是我的最后一站，但总是天不遂人愿。 我走之后，你要尽快安排所有康复者和未感染者离开，否则后面一定会出大事。 有缘再见。” 看完了这张字条，刘总从桌上拿起打火机，把它点燃，看着它慢慢的变成了灰烬。 2050年4月15日 宋兴旺带着十几个人冲进了机场，想要找到实控人。 但在所有区域都搜了一遍，结果却是空无一人。 电力、自来水全部停了，除了感染者的尸体和吃尸体的野生动物外，他们没有找到任何生命的迹象。 李牧离开以后，刘总也随之向西区政府报备，申请进入安全区域，得到了获准。 现在的机场，是一片彻底死去的区域。 第1章 向南进发 与李牧告别后，王笑磊向南穿过桥北工业区，然后走到成功路，继续向南边走去。 东明岛并不大，有个几百平方公里，从这里到棕大有十几公里，步行也就半天的路。 他打算一边走一边看，如果能找到一辆车子，那就很快了。 运气不太好，一路上碰到的汽车不少，但能找到钥匙的一辆都没有，反倒浪费了不少时间。 走到飞云路时，他不再关注车子的问题，径直朝棕榈大学走去，反正也不远了。 路两边有不少楼都遭遇了轰炸，上次过来的时候还没有看到这种情况。 大概是前几天南区研究团队撤离时，为了吓退那些疯狂的怪物，特地拣几幢楼当作轰炸目标。 感染者一如既往的多，于医生说没有发疯的感染者能给这些疯子下令，他就试着给这些感染者下命令。 效果不太好，残存的感染者还是不管不顾的朝他冲过来。 这就有点奇怪了，就算他们不愿意听从自己的命令，那至少还是能打个商量的吧？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只能扭头往北边跑，毕竟北边的感染者少，被堵的概率小点。 大概跑出五六百米远，这才把大部分感染者甩下，身后只跟了两个。他拔出手枪，一人来了一下，都解决了。 这时，他看了一下四周，竟然又回到了飞云路。 就刚刚的情况看，想要去棕大是不现实的，只能先在这里找个落脚点，随后再去棕大了。 他倒不是对棕大有执念，只是李晓铮说让他去那里，他想可能是有什么话不好说明白，李晓铮大概在那里给他留了什么东西。 东南方向的棕大科技园，靠着飞云路的一角有一排超市，想要进去得走下阶梯。 他也想不明白这个科技园的设计者怎么想的，东明岛本就在东南方向，多雨，这么个设计不怕积水吗？ 他沿着负一楼前的路走，从西往东走了两百米，然后发现了一家商场，看上去规模超大，今天就它了——其实他有吃的，但是想要在棕大长期维持下去，必须得提前找到补给点，这个商场就很不错。 商场外面都是玻璃墙，正常情况下应该能看到里面的一切，但它所有的玻璃墙后面都挂着窗帘。 只怕是疫情刚刚爆发时，有人被封在了里面，怕外面的人看到里面的情况，就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下来了。 他把耳朵贴在大门口，仔细的听了一会儿，里面好像有塑料袋滋啦滋啦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撕食品的包装袋。 另外，还有感染者的声音，但不激烈。 上次和李晓铮在百货大楼时，已经有过破门的经验，这个商场的门比百货大楼差多了。 他看了看旁边，有个卖五金的，就走进去找了一圈，非常好运的找到了一柄大锤。 他尽量轻的走近商场大门，想着一击打碎大门，但是突然转念一想，反正都是玻璃，从门进和从墙进有什么不一样吗？ 再说，里面那个人很可能在大门里面等着袭击他，砸墙更安全一些。 他朝门西走了五米远，然后高高的抡起大锤，用尽全身力气，“呯”的一声砸过去，玻璃墙应声而碎，铁锤也从手中滑了出去，直接进了商场。 “妈的，你狗日的比我还想吃东西！”他狠狠的骂了一句，然后在打开的玻璃周围狠狠的踹了几脚，把那些已经松动的玻璃踹下来，凑够了能让一人进出的大小。 这时，他的大脑里产生了一种念头：赶紧进去。 这不是他的想法，可以确定里面有个免疫者。 他并没有顾及对方的想法，而是从地上捡起一块烂砖，向门东走去。 在门东四五米远的地方，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的朝玻璃墙上砸去。 就在烂砖撞上玻璃墙的一瞬间，他握紧手枪，飞一般的朝刚刚砸开的那个“门”冲过去，然后一跃而入。 刚刚用砖头砸开的那个痕迹旁边，站着一个身高一米六的女孩，身材看上去有些干瘦，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她手里举着一根铁棍，正对着那个痕迹，显然已经准备好了应对入侵者。 四目相对，许久无言。 两人对峙了有一分多钟，王笑磊用左手指了指右手上的枪，示意自己会把它放下，然后两个人一起放下武器。 女孩并没有理会他，仍然举着棍子，一动不动。 “姑娘，我不是有意要入侵你的领地，但我确实需要一些吃的……我在你这儿拿一点东西，你不介意吧？” 反正棍子也不能远程攻击，既然姑娘不愿意放下，那他就主动示好，把枪口移开了。 女孩像是不会说话一样，继续举着棍子，那双眼睛通红通红，像是熬了很长时间的夜。 她的衣服很脏，浑身上下都是血污，但已经干了。 显然，商场里面也爆发过大战，应该是感染者要攻击她，而她成功的反杀了。 这时，他才注意到商场里有极其难闻的味道，这种味道他在金殿村闻到过，那是尸体腐烂时发出的。 眼前这姑娘不简单，也许她手上死过不止一人，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他不再理会她，往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女孩也立即后退几步，跟他拉开距离。 门口有一幅商场的平面图，他在那儿看了一会儿，得知商场总共有三层，他现在的位置是在一层，食物在第二层，一层主要是卖衣服的，三楼则主要卖电子设备和书籍。 他奇怪的看了女孩一眼，这么大个商场，不可能没有适合她的衣服，为什么她还穿的如此脏乱，像是根本找不到衣服穿一样？ “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他总觉得这个姑娘举着棍子不是个事，于是又朝她走了几步，姑娘仍然后退了，“我叫王笑磊，来自北区，请问下你叫什么？” 姑娘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就像是又重新见到了生的希望一样。 他曾经在无数人脸上看到过这种光亮，但想不通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屈……屈燕……”女孩结结巴巴的说。 “屈燕，很好听的名字，你在这里守了很久吧？” 女孩点点头，但没有回答。 “放松一些，如果我想杀你的话，刚刚就直接开枪了，我对你没恶意，只是想找点吃的。二楼，我能上去一下吗？” 屈燕呆呆的看着他，许久过后，终于点了点头说：“能。” 他觉得屈燕有点奇怪，她似乎已经忘记了怎么说话，但从疫情爆发开始到现在，也不过二十天时间，怎么就能把一个人变成这个样子？ 但他现在确实需要找些吃的，也就不再理会屈燕，向楼梯走去。 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的听着后面的声响，免得屈燕拿着棍子来袭击自己。 2024-04-20 第2章 地狱 二楼的情况让他直皱眉。 臭气就是从这里传来的，里面总共有二十六具尸体——或者说感染者，有的还能动。 他们的手都被拴在货架上，脚被绳子拴在一起，所以也很难移动。 有一些已经死掉了，能活动的还剩下六个，他们毫不犹豫的对他发出嘶叫声。 单凭楼下那个女孩，是不可能把二十六具尸体拴起来的，应该是在这里生活的人们有过约定，把那些感染者拴起来，以免伤到其他人。 屈燕心思倒是挺细，没有杀死这些人，只要外面的人听到他们发出的声音，就会知道里面有感染者存在，从而放弃这个地方。 疫情爆发初期，人们都被封在家里，没有办法闯入这些商场。等到全面解封时，想必这里面的伤者都已经发病，成功的吓阻了尝试闯入的人。 他皱着眉头，迅速在货架上翻找，找到一些牛奶、面包、饼干、火腿肠，把背包塞的满满的。 这时，他又想起自己是感染者，应该要隐藏自己的行踪，通讯工具会很重要。 于是在商场里面又搜了一圈，把所有能看到的手机都聚在一起，一个个的打开试，没有密码的全都关机收了起来。 当他走出楼梯，突然感觉有一阵风吹来，马上意识到女孩并没有对他放下心来，那是棍子挥起带起的气流。 他迅速低下头，正好闪过飞来的棍子，然后趁势一个迅猛的前扑，把屈燕扑倒在地。 屈燕猛烈的反抗着，但相对于体重七十多公斤的他，那点反抗没什么力度。 很快，他按住了屈燕的双臂，把她死死的压在身下。 “姑娘，咱们不是已经说好了，我拿点吃的就走，你这样太不讲武德了……”他的脸色十分阴沉，如果屈燕不给他个交待，他得杀了她。 屈燕没有说话，只是带着凶狠的眼神看着他，并不打算解释。 “我想也许咱们有点误会，我现在放开你，然后咱们再解释一下行吗？我这是第二次可以杀了你，诚意够了吧？你要是同意，那就眨两下眼。” 屈燕犹豫了一会儿，眨了两下眼睛。 他慢慢的放开屈燕的左手，看见她没有打算袭击自己，就放开了另一只手。 在站起的瞬间，他立即冲上去抢过那根棍子，把它远远的扔开。 现在，两个人隔着五米远的距离，屈燕身边没有可以投掷的小物件，两个人暂时是安全的。 “好了，咱们现在可以对话了。”他稍稍放松了一点，舒了口气，“东西我已经搜集过了，现在就离开这里。当然，我把你这里的玻璃打破了，这对你是不公平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再找一家店，你住在那里面，咱们就算是两不相欠了。同意吗？” 屈燕愣愣的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个傻子一样。 “说话，同意还是不同意？”他开始焦躁了，本来他可以直接杀了这个女孩，但他还没有适应这里的新规则，只想快点把事情给结束掉。 屈燕摇了摇头。 “那你想怎么样？我需要怎么补偿你？” “带我走。”屈燕说。 这句话把他弄的一愣，因为从见到她第一面开始，她每句话都只有一个字，这一句却有三个，确实算得上是异常情况了。 “我觉得你还是适合留在这里，毕竟很久没有出来，可能不适应外面的生活，外面的情况变化很多，不是你以前了解的那个世界了……”他有点语无伦次，因为一男一女在一起确实不方便。 “无所谓。”屈燕非常简单的说。 “以前没人过来带你走吗？为什么现在要跟我走？” “我乐意。” “我有老婆的，所以你得注意，我需要避嫌时，你要帮我澄清。” “随你便。” 这回轮到他发愣了，捡了一个只会说三个字的姑娘，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但既然刚刚没有选择杀掉她，那就先带着吧，总比自己一个人过日子强。 他也大致想明白了，如果长时间不说话，或许他很快就会像她一样，失去正常说话的能力。 “很好，跟我讲讲你这些天的经历吧，你可以简单的讲讲，不想说的可以不说。” 4月3日，政府发布全城封禁命令前夕，屈燕和几个同学来到大东方商场抢购物资，希望在封城前夕囤够几天的食物。 商场里的人很多，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了封城即将开始，每个人都带着一个小推车，从前天早上开始，一直排队到晚上。 商场把囤积的所有食物都拿出来了，一天内补了十几次货，但还是供不应求。就这样，一直忙到了深夜，然后到了零点。 就在这个时候，全城的警报声响起，所有人都禁止出户，还没离开商场的人们也被迫留了下来。 包括屈燕在内，商场内还有了六十多人，当场有二十多人决定强行离开商场，至今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商场里不断有人出现发烧症状，然后发疯了。 人们一片慌乱，但很快有人反应过来，带领大家制服了他。 根据政府发布的公告，他们开始怀疑被咬伤的人会发疯，于是每个人都进行了体检，结果发现三个人被咬伤。 为了避免被伤害，大家作了个集体决策，把受伤的人都拴起来，如果后面没事，再给他解开。 熬到第三天时，三个被咬伤的人都出现了症状，然后全部发疯。 明知道他们已经无药可救，幸存者们却不敢杀了他们，生怕不小心碰到导致感染。 于是，幸存者们分成五班，每两个人一组，轮流看着这三个感染者，万一他们有挣脱束缚，就在第一时间击杀他们。 第七天时，终于有幸存者的精神崩溃，于是开始内乱。 最早是四名女生被拖到三楼强奸了，然后是其中一名女生无法接受现实，跑去主动让感染者咬伤自己，并释放了三个感染者。 感染者在商场里疯狂奔跑，咬伤了二十几个人，感染者的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幸存者。 再然后，幸存者又有几个人逃了出去，剩下的都是感染者。 在绝望之中，幸存者们彻底放飞了自己，商场变成了大型的趴体现场。 疯狂过后，人们开始冷静，又想起了刚刚封禁时的场景，似乎把感染者控制起来才是最好的办法，万一外面有人来救他们，或许还有人能得救。 于是，他们又重新捡起已经被放弃的方法，把每个快要变异的人捆起来，以免死后给他人造成困扰。 “屈燕，谢谢你，我没想到死前还能跟你一起……”这是与她同来的一个同学说的，他们刚刚经历人生中最后一次温存。 再然后，所有感染者一个接一个的发疯，直至所有人都疯掉了。 那个同学是最后一个发疯的，屈燕给他了他一个痛快，亲手杀了他。 2050-04-20 第3章 奇迹 听完屈燕的讲述，王笑磊心中并没有波澜，因为这种事情他早就见过。 飞鹭花园里面，拿着几块面包就能换一个女孩子，这种事情发生过无数次，更变态的事情他很可能都没有听说过。 但这个商场是不能再待了，这里面的尸臭味无时无刻不在困扰着他，让他无法凝神思考。他必须找个好一点的环境，这条街上随便哪个商铺，只要能打开门就行。 当他走到商场门口，想要透口气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屈燕是被疯子咬伤的？ 这是一个非常不得了的发现，就他了解到的情况，被疯子咬伤的人，要么疯了，要么像老板一样复发。 但面前这个女孩，疫情初期不久被咬伤，却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他不由得把目光转向了屈燕，那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这个女孩的价值可比林源要高的多，如果把她卖给于医生，想必两个亿是打不住的，再加几倍都有可能。 但如果把她交出去，她的未来也是注定的，说永世不得超生都是轻的。 “你也被咬伤了吗？”他问。 屈燕点点头说：“是的。” “被咬伤的时候，那个人有没有发疯？” “有。” “伤口在哪儿，给我看一下。” 屈燕蹲下身子，把裤腿卷起来，指着小腿肚上的一排牙印，给王笑磊看。 王笑磊凑近过去，伸出食指轻轻的摸了一下。那牙印已经变成暗红色，用手摸起来感觉比较硬，像是正常受伤后的结痂一样，跟老板身上那种腐烂的肉完全不一样。 眼见得这种情况非常不寻常，他不由得用手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甲身上没有结痂，伤口完全消失，不久后重新出现，这是在众多感染者身上验证过的。 但眼前的这个女孩，却用事实告诉他：伤口确实会结痂，而且结痂后，她还没有失去理智。 他努力的回想着这些天的经历，林家花园、桥北工业区、百货大楼、金殿村……可以非常确定的得出结论，没有见过一个伤口结痂的。 此时，他看向女孩的眼神变得异常凌厉，他很清楚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很清楚的知道她即将经历什么。 屈燕发现了他的异常，想要问他出了什么事，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燕子……我能这样叫你吗……”看到屈燕点了点头，他才继续说下去，“被咬伤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等下你留在这里，我出去给你弄点药。如果有人问你有没有被咬过，一定要坚决说没有，明白吗？” “为什么？”屈燕不解的问。 “原因很复杂，我有空时再给你讲，但现在一定要按我说的做，要不然你会有大麻烦。” “好。” 当他走出商场时，发现屈燕也跟着走出来了。他挥手让她回去等着，但屈燕并不听从，坚持跟在他身后。 他明白，这是在商场里待了将近二十天，整天与那帮疯子为伍，她也快成疯子了。如今终于可以走出来，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待在那儿了。 他带着屈燕走进了一家药店，在里面找了一些祛疤的药，然后就离开了。 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把屈燕小腿上那个伤疤去掉，万一被别人看到，她的麻烦就大了。 晚上，他们找到了一家房产中介，这家店没有锁门，他们直接推门进去了。 店里分里外两层，外层就是前台，里层有两个房间，一个是会客室，一个是办公室，会客室里面有三座沙发。他把其中两座推出来，一座顶在玻璃门口，一座放在前台后面，今晚就在这里宿营了。 两人带的食物足够五天食用，所以吃的还不用急。但当他去卫生间接水时，发现这里的水已经停了。 他猛的一激灵，既然已经停水，那电应该也停了吧？ 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夏国东方的太阳落山比较早，他朝四周看了看，果然没有看到任何一点灯光。 看样子，岛上最困难的时间要来了，断电、断水甚至断网，都将成为这里的常态 。 “这些药尽快用上，把你腿上那个伤疤去掉。”在屈燕走进里屋的时候，他这样嘱咐道。 “你在意？”屈燕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像是王笑磊嫌弃她丑一样。 “听话，这对你的未来很重要。”他不想解释太多，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告诉屈燕自己的经历。 屈燕不再多说，去了里屋。 也许是因为感染以后心态发生了变化，他现在考虑的事情远比以前要多。 他的未来会与林源有一些相像，但应该会比林源好一些，因为林源是第一个被研究的a.2型感染者，如果他自己有被研究的价值，那最早也是第二个了。 林源已经随研究团队离开了东明岛，如果把他的未来往好处想，于医生会设法让他掌握这一套控制他人的方法；如果往坏处想，就是作为一个研究材料，随时取用随时抛弃。 至于屈燕，一旦被于医生发现，她的命运想必与林源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他有点心烦意乱，毫无疑问，他想要保下屈燕——以前他是不会这样考虑问题的，无非是把人一交，账户上多一堆钱，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现在，他想要保下每个被感染后还有理智的人，这些都可能是他未来的朋友。 就像老板说的那样，大陆已经把感染者们当成了半人，这样的认定可能只是戏谑，但不管出处是官方还是民间，都说明大陆已经不可能接纳他们了。 他拿出手机，看着上面李晓铮的号码，想了一会儿，又把电话放下了。 “燕子，给我拿个电话，其他人的，不要你自己的。”他对里面说。 “给。”屈燕从里屋走出来，把一个非常老的电话放到他手里。 “现在认真的听我讲：对方的名字叫李晓铮，你可以叫她铮姐。接通电话后，你说你是她的学妹，曾经在28号楼见过她。然后问她两个问题，第一有没有a型和a.1型感染者保持完全理智的情况；第二这种情况后期会发生什么变化。听明白了吗？” “明白。” “你重复一遍，我不太放心。” 屈燕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他很怀疑她到底有没有能力表达清楚，只能出此下策了。 果然如他所料，屈燕连表明身份都做不到。 “自己多练习几遍，等你能够通顺的表达后，我们再打这个电话。你现在没有变成疯子，不代表以后就不会，我需要找个人帮你确认一下。” 屈燕的脸上露出无限的感激，旁边找到了一支笔，去写电话内容了。 2050-04-20 第4章 先例 夜间十点开始，远处传来频繁的嘶叫声，以及车辆行进、开枪的声音，那大概就是李晓铮说的清理工作了。 屈燕小声的背诵着王笑磊教给她的话，她靠着记忆力默写出来，然后照着一点点的读。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里好像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不好闻，但也不是太难闻。 那种气味很淡，若有若无的，以前从来没有闻到过。 他用力的回忆着，却始终没有找到出现这种味道的第二个地方，也就不再多想了。 第一丝阳光出现在门口时，屈燕已经走到他面前，把默写出来的文字交给他。 他接过来扔在一边说：“现在我们模拟一下，你给我打电话。喂，谁呀？” “你好，学姐，我们在同一个专业学习，我们曾经在28号楼见过的。” 这个时候，李晓铮应该会有犹豫、思考，王笑磊等了一会儿说：“你有什么事吗？” “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一下，感染a和a.1型的人，有保持完全理智的病例吗？” “有。” “那么他们的身体有没有出现过异常情况？” “有……” 他满意的看着屈燕，她的语言能力恢复的很快，即使把她放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想必也能轻松应对了。 “现在你来打这个电话，记住，如果对方说没有病例或者没有异常情况，你就可以感谢她一下，然后挂断了。” 李晓铮正在炎屿进行隔离，看着那个陌生的号码，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王笑磊，毕竟很少有陌生人会给她打。 “喂，你好。” “学姐，你好，我是低你一级的学妹，曾经在28号教学楼见过面的。” 李晓铮有些失望，但听到“28号楼”时，突然就明白过来了：“我想起来了，真是学妹啊，你叫……” “我叫刘梅，学姐可能不记得我了。” “哪儿能啊，我当然记得你了，长得那么漂亮的。对了，你有什么事吗？” “嗯，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就是感染a和a.1型病毒的生物，有保持完全理智的情况吗？” 李晓铮愣了一下，她可真没有想过这种情况，她对于医生的研究并不完全了解，要想回答她的问题，只能去找向振或者张文广。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你也知道学姐有很多不知道的东西，我去找我的老板问问，你也可以先问下你的老师，咱们一起努力吧。” “好的，谢谢学姐，如果你那边有结果，直接把答案发到我手机上就好。” “嗯……学姐也有个问题想问下，我记得咱们见面的时候，还有个男生在，他还好吗？” 屈燕抬头看了看王笑磊，他眼神中尽是落寞，于是回答说：“他很好，一直跟我说想再去见见学姐。” “告诉他，我也很好。” 回到炎屿的所有人都在隔离中，等到23日时，就可以回大陆了。 最近炎屿的隔离任务不重，每个人都得到了一个单间。 实际上他们的隔离也并不严格，只要做好防护工作，也是可以离开隔离间的。毕竟大家都很清楚，这种病毒说是有很多传播途径，实际上只有直接接触。 她穿好了防护服，跟守卫说了一声，就朝着向振的隔离间走去。 向振正躺在床上睡觉，在岛上的那十几天里，他几乎天天都在担惊受怕，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他要把错过的睡眠全都补回来。 “小向，起来，有事儿找你。”她用力的敲着门，像是要把房门砸塌一下。 向振被吓了一跳，第一时间缩到墙角去。然后用力的甩了甩头，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从东明岛离开了，不由得长长的舒了口气。 “姐，原来是你啊……什么事？”他拍着胸口，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你们的研究过程中，有没有感染a型和a.1型后，保留完全理智的病例？” “姐，你想什么呢？要是真有这种病例，老头也不至于跑到岛上啊……什么，姐，你的意思是……” 李晓铮摇了摇头：“我什么意思都没有，就是突然间想起来这个事，觉得应该问问。” 向振会意的点着头，眼睛里露出一丝兴奋的神情，如果岛上真的出现了这样的病例，那对于医生的研究来说，必定是一个突破性的进展。 “我问你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听见了吗？”李晓铮看到他的表情，心说还真是麻烦，“两万块钱，换你闭嘴，成交不？” “我去，姐你啥时候跟磊哥学会这一招的，只会拿钱砸人？” “我问你成交不，别打马虎眼。” “成交成交，当然成交。只是吧，姐，以后你要拿钱砸人，一定要优先考虑砸我啊！” 李晓铮瞪了他一眼，走开了。 向振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看着李晓铮发来的短信，王笑磊有点手足无措了，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置屈燕。 以前没有出现过这种病例，就意味着屈燕将来可能出现任何情况，尤其是可能像老板一样彻底成为死人。 但是把她直接交给于医生，他又不愿意把她送入一个完全不知道未来的情形。 他的右手食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击着，时不时的抬头看屈燕一眼，然后又把眼光移开。 屈燕并不关注他的举动，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一个一起生活的同伴而已，两个人的同伴关系随时都可能被解开。 “燕子，我跟你说个事情……”他犹豫着说，“对你来说可能不是好事，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所有人被疯子咬过之后，都会变成疯子。” 屈燕打断了他：“所以，我没有变成疯子，这很奇怪，对吧？” 王笑磊点点头：“是的，事实上这次疫情中出现过三种病毒，其中一种会让人拥有一种奇怪的能力，但过一段时间就会死亡。另外两种会让人发疯，你感染的就是这两种发疯的病毒。但很意外，你没有疯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屈燕第一次听说三种病毒的说法，不由得思索起来。 很快，她抬起头来问：“意思就是我有两条路，一条路是躲起来，但是不知道将来会出什么事。另一条是找医生，让他们帮我处理，但我会失去自由。” “你很聪明，这就是你面临的选择，你并不需要马上作决定，但这个决定越快越好，因为如果你会死掉，那么谁也不知道你什么时间会死，甚至那些专业人士也不一定知道。” “你感染的是哪种？” 王笑磊略带诧异的看着她，没想到她竟然会问出这个问题，于是也就不再隐瞒：“感染我的是一个拥有完全理智的人，所以我感染的是那种拥有奇怪能力的病毒。但是至今为止，那种能力并没有在我身上出现，所以我想可能还需要一个契机。” “明白，那先躲起来，我随后给你答复。” 2050-04-21 第5章 外国人 眼看去棕大的路已经被堵死，王笑磊决定回飞鹭花园，反正于医生那帮人已经离开，而他囤积的物资还都留在那里，应该能撑一段时间。 昨天长距离的步行让他感到非常不适，就打算先在周围转转，看有没有能开的车子。 他现在的心态很放松，反正已经脱离了原来的生活区域，那就走到哪儿算哪儿。 相较于疫情爆发初期，岛上的活人已经不足一成，可能只有不到半成，生活物资只多不少。当时那种大家抢物资的场景，以后也很难再出现。 他和屈燕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中介，沿着飞云路向西走去。 他们要一直向西走到金晨家园，中间经过飞鹤国际酒店，但那个酒店还在修建，中间不太可能找到车子。 除了向西以外，他们无路可去，向南是感染者集中区域，向北距离中方家园小区太远，向东则是环岛路，那个地方的车子应该不多。 走到飞鹤酒店北门时，屈燕突然停了下来，小声说：“哥，有事。” 王笑磊回头看着她：“什么？” 屈燕把双手盘在胸前，右手手指伸到左臂下面，伸出食指，指着飞鹤酒店说：“那里，有人。” 这实在算不上什么问题，任何一个地方都可能有人，只要不妨碍他们要办的事情，那就随他们吧。 “没关系，咱们走咱们的。” “可是，外国人……” 外国人？ 王笑磊的心头颤了一下，他听李晓铮讲过疫情爆发的起因，是感染者被运往机场的路上，被一批外国人伏击，这才导致了病毒泄露，难道是他们？ 他想到了清晨的那股气味，那不是从动物身上发出来的，也不会是尸体上发出的。 以前逛论坛的时候，曾经听说过外国人的体味很大，也许他们昨天夜里来过，但他没有发现。 再一想，应该不是，机场在北区，他们就算没有被消灭，也不会跑到南区来。 但问题是，屈燕怎么知道的？ “我能听到。”屈燕看着他疑惑的眼神，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能听到……难道是顺风耳？ “继续走，不要有异动，一边走一边仔细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小声告诉我。”王笑磊扭过头，继续朝西面走去。 “看到两个人，在北门，往西走。海上，闯封锁线，失败，死九人。手里，有六个人，三个疯，三个没疯……”屈燕一边走一边说。 “里面有多少个外国人？”他问。 “不知道，有七个人说话。” 他知道屈燕的语言表达能力不太强，但这已经足够他理清楚现状了：有至少七个外国人，他们手里有三个疯子，还有三个感染但没有发疯的。外部为了接应他们，派出了船只闯关，但没闯过去，九个人被杀。 如果只是对付三五个普通人，他根本就不会犹豫，直接冲进去杀了他们就行。 但问题就在这儿，那些袭击军方车队的人，一定都参与过系统性的军事训练，他一个也打不过。 这个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联系连长，让他派人来进行清剿，但很可能暴露自己的位置。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不太相信官方的人，哪怕他相信对方并没有害自己的企图。 他从背包里取出一台手机，边走边开机。 半分钟后开机成功，他编辑了一条短信： 飞鹤国际酒店，至少七个外国人，手里有三个疯子，三个正常感染者，与闯海上封锁线的外国人有联系，可能是疫情前袭击车队的人，建议报上级处理。28号楼友人。勿回。 编辑完成，设定为十分钟以后发送给连长。 做这些操作时，手机始终背着飞鹤酒店一方，以免被对方发现。 然后拿出一个大面包，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吃完后悄悄把把手机塞进包装袋，扔在路边。就算官方能追踪手机，他们也早就走远了。 “吃面包，扔垃圾，向西走，没有异常。”屈燕一边走，一边小声的跟他说着自己听到的声音。 他们保持着正常的速度，尽量不被对方发现问题。 过了飞鹤酒店后，南边有一个感染者朝他们走来，他们这才开始奔跑，直接向金晨家园而去。 金晨家园外面停着很多车子，杂乱无章。他们一辆接一辆的去拉车门，这次的运气很好，被他们找到了一辆带钥匙的车子。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一阵声音，王笑磊非常熟悉，那就是无人机。 屈燕连头都没有抬：“四架，酒店四周，各一架。” 无人机并不急于进入飞鹤酒店空域，只是在四周盘旋。 显然它的目标只是把这里监控起来，然后等待里面的外国人暴露自己。 至于进入酒店进行搜查，只怕是有心无力。 在前几天的撤退行动中，大量军人随着研究团队一起撤离，现在岛上已经没有多少武装力量，很难组织起一场有效的进攻。 王笑磊默念着李晓铮教给他的开车知识：“踩紧离合，转动钥匙，放下手刹，慢放离合……” 然后惊奇的发现，怎么不动？ 屈燕一脸的生无可恋：“踩离合，挂档。” 他恍然大悟，这才发现自己少了个步骤，于是立即踩紧离合，挂上了档。 车子开的极不平稳，左摇右晃，似乎每次转动方向盘，都是在作生死抉择一样。 眼前这位哥显然是无证驾驶，屈燕作好了听天由命的准备，今天要是没死，明天得好好奖励自己一下。 不过好在王笑磊学的很快，车子驶出两百多米后，他已经大致掌握了方向盘的幅度。如果在正常情况下，他还得学打灯、鸣笛、直线……但这里是东明岛，没那么多东西可学，车子能走就行了。 就在他们向北行驶了一公里时，有十二只非常怪异的生物从北边奔来。它们身高七八十公分，时速大概有三四十公里，长的像狗，却又很明显的不是狗。 它们也没有向这辆车发起进攻，就像车子不存在一样，双方擦肩而过，互不打扰。 这时，王笑磊才明白那是一支机器狗军队，这种武器早就被军方装备了，但一直没见它们被使用过。 在这种缺少人力的情况下，让它们来执行一些清剿任务，是个不错的选择。 本来应该在接近飞鹤酒店时才放出，估计操作员怕来不及临时启动，就在离的远远的地方全部启动，然后让它们向目的地前进了。 现在，他们得尽快离开，然后隐藏好自己了。 刚刚从酒店前面经过，后脚就有机器狗去那里清剿，就算那帮外国人再怎么傻，也都想清楚消息是从他们这儿泄露出去的了。 万一这次的清剿不彻底，那接下来他们就会成为外国人的报复对象，结局可能不太好。 2050-04-21 第6章 清剿 一辆加固的私家车和一辆卡车停在了飞鹤酒店北门附近，然后从里面走出来六个人。 连长朝四周扫视了一圈，跟着平板上面的显示，找到了王笑磊丢掉的手机。 他拿起来看了一下，电话列表里面没有他认识的，显然是不知道从哪儿搜刮来的，就扔在地上，对它开了两枪，确保彻底毁坏。 十多只机器狗，分别部署在酒店周边的四条道路上，只要里面的人不是傻子，就肯定知道自己的行踪暴露了。 “想不到啊，那么多人没抢到的功劳，最后落在咱们两个头上。”看着这科幻般的装备，连长很轻松的说。 四连长笑了笑，没有回话。 各个区域的研究团队离开后，岛上只有四十多名自愿留下执行任务的军人，其中将近一半是连排级干部，因为最基层的士兵已经几乎牺牲殆尽。 对于此次任务，他们是有绝对信心完成的，哪怕敌人突破了机器狗的封锁，四周也给他们设下了天罗地网，所以根本不在乎那帮人怎么反应。 秦凯旋提着笔记本电脑，跑到北边的林家湖边，用道路与湖边的台阶作掩体，防止对方使用远程攻击武器，两位连长和另外三名战士也跟着走了过来。 “连长，四连长，监控已经启动！”他对两位领导说。 “知道了，先让无人机进去看看，顺便喊个话，让他们滚出来。”四连长说。 “是。” 他们说的无人机，是非常小型的四旋翼无人机，上面只携带了两个摄像头，没有打击能力。 不过好在他们备的无人机足够多，第一波就出动了八台，侦察敌情足够用了。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限你们一分钟之内出来投降，否则我们将开始进攻！” 秦凯旋的话从一头机器狗身上传出来，就像是在喇叭里面的喊的一样，震耳欲聋。 “傻啊你，用鸟语！”连长不满的说。 秦凯旋这才想起来对方是外国人，不一定能听得懂国语，于是又用鸟语喊了一遍。 “哎对了，老七，你说这事儿是那小子发现的，他怎么发现的，在里面转了一圈？”四连长问。 连长摇摇头：“那小子现在防备心很重，谁都信不过，他只跟我说了里面有老外，可没说他怎么发现的。” “照你这么说，咱俩确实有点冒失了，万一里面没人，回去可就等着挨训吧……” 四连长的话是实情，军方一直没有暴露在岛上的大规模无人设备，这次集中使用，也是因为王笑磊那条不知道真假的信息。 不管是岛上，还是大陆上，实在太需要一场对外部势力的胜利，尤其是对这场疫情源头的胜利了。 连长不再说话，只是紧张的看着笔记本电脑上的监控视频。 酒店共分七层，最上层没有安装好外窗，东西两面是白墙，没有人可以从这里出来。 大楼边缘是圆角，每层的结构大同小异，中间一个十字路口，路口中间是前台，十字路把每层分成四个扇形，各个房间的门口就在路边上。 两台无人机从南北两侧监控着外面的情形，剩下的六台从七楼飞进去，开始对所有房间进行逐一搜查。 “七楼搜索完毕，没有发现敌人。”凯旋说。 “继续往下面吧。”连长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尽量掩饰着紧张。 一个楼层没有发现敌人，这当然是正常情况，但终归是会让人有点失望。 “刘伟，派五只狗进去。”四连长看到连长的表情，有点不忍心，“先进一楼，一只负责监视，其他进地下室，一间间的搜。” 被叫作刘伟的战士盯着笔记本电脑，笑着回了一句：“连长，我觉得咱们大可不必这么小心，直接十二只全部冲进去，群殴他们就行啊。” 四连长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老子再富也不能这么打仗，如果那帮混蛋在里面设了伏击圈，损失就大了。” 刘伟恍然大悟：“连长，您老高明。” 转瞬间，机器狗和无人机开始快速在大楼内活动，开始按两条线路进行搜索。 地下室和六层搜索结束，没有找到人的生存踪迹。 “有点不对头……”连长咕哝了一声。 四连长笑笑说：“我倒是觉得挺对头的，刘伟，再调进去四只，两只守住一楼出入口，二楼不必管，注意监听就行。剩下的从三楼开始搜，每个房间都要搜到。” “对了，要不要让监控南侧的无人机回来？”秦凯旋问道，对两位领导挤了下眼睛。 连长一拍脑袋，这才想起部署有点失误，在这么严密的包围之下，敌人肯定是要尽量躲藏的，围三阙一更合适一些。 刚刚结束六楼搜索任务的一台无人机飞快的从七楼窗户飞出，然后停在了楼顶边缘，摄像头对着下面。 先前在南面道路上巡逻的无人机，和刚刚调过去的无人机都被叫了回来，只要有人往外面看一眼，就知道它确实飞远了。 负责包围南侧的机器狗也被调走，南侧由其他方向的机器狗来监视。 果然，调整部署后很快出现了变化，二楼出现了人员活动的声音，看样子是忍不住了。 这时，连长的电话响了，那头是靳强：“连长，飞鹤路，酒店东侧，有一支小部队在快速接近。” 连长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好家伙，原来不是一帮傻子啊？” “连长，上级有指示！”秦凯旋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回头看着连长。 连长脸色一沉，立即想到又是于医生在搞事，因为上级的命令已经下达，就是要把这批外国人全部消灭或者俘虏，这时有新指示，除了于医生，也不会有别人了。 电脑屏幕上出现了四个人的画面，于医生以及上面的营长、团长，还有一个是更上层的。 “小胡，在等下的作战中，你可以消灭敌人的大部分力量，但不能赶尽杀绝，一定要留几个人。尤其是，这支雇佣兵里面有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白发，身高184，体重85公斤，一定要确保他安全离开。” “您老人家这又是玩哪出？”连长的语气极为不满，“这是杀死了岛上一百多万老百姓的元凶，你让我就这么放过他们？” 于医生沉吟了一下，继续说：“等一下吧，你完成这个任务后，我会给你个交待。” “那我确认一下，于医生，你是否了解你所下达的命令，会放走造成一百多万人死亡的元凶？” “了解。” “那你是否也了解，对方已经暴露了行踪，极有可能在岛上大开杀戒，造成更多无辜者死亡？” 看着连长严肃的眼神，于医生没有再多说，只是淡淡的说道：“这些事情不用你来提醒，执行命令吧。” 一直沉默的大领导开口了：“不必再确认，按于医生的命令执行。” “是。”连长对他敬了个礼。 2050-04-21 第7章 死里逃生 连长回头看着秦凯旋：“敌方可能的逃跑路线确定了吗？” 秦凯旋盯着屏幕，连头都没回：“已经确定，大概率是沿着雇佣兵来时的路向东，然后走成功路向南。那个地方的感染者很多，机器狗和人追击都很困难，但感染者面对武装力量很难抵抗，我们的任务将在那里失败。” 连长叹了口气：“真他妈的，就算要杀那些感染者，也该我们去杀！” 四连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这岛上想抓他们，多的是办法。还有，你说的那个小子，改天介绍我认识一下。” 六名雇佣兵靠近了酒店南侧，在刚刚完工的大门附近停止了前进。为首的人打开无线电，跟对面的人说了几句话。 几秒过后，酒店里面突然枪声大作。 四连长的判断没错，只要手里有几根绳子，就能轻松从二楼坠下去，但想爬到楼上面可就不容易了。 所以他故意放过了二楼，把机器狗部署在三楼和一楼，实际上对二楼形成了包夹。 如果不是刚刚那个电话打过来，他非得把这帮混蛋全灭了不可。 二楼的外国人坠下一楼时，被东西两侧执勤的机器狗发现，双方开始交火。 第一波交火过后，两名雇佣兵在乱战中被击中，剩下的朝南门狂奔而去，然后被那里的雇佣兵接应过去了。 看着楼顶的监控，连长不由得开始苦笑：“算了，作戏还是要作全套的，所有机器狗都追上去。注意速度别太快，火力控制一下，再派两架无人机在头顶监控。” “已经下达命令。”秦凯旋说。 十二只机器狗全部追了上去，东线的第一只狗追到飞鹤路，用枪扫倒了为头的。 后面的雇佣兵与狗群发生枪战，就像秦凯旋预测的那样，沿成功路向南逃去。 在无人机的监控中，连长看到了于医生说的那个人。 从体格上看，他并不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倒像是个学者。 他跑在队伍的最前面，后面的雇佣兵们不断的朝狗群射击，试图阻挡它们的前进。 但这些不知道疼痛、伤病的家伙，哪里会这么轻易的被他们干掉，就这样一直尾随追击着。 连长的的脸色沉下来了，他大概明白于医生放过他们的原因：他们手上有些研究资料，于医生必须要拿到手。 这就是最恶心的地方，明知道自己的目标就在眼前，自己能轻易取胜，却不能尽力作战，打仗打的小心翼翼。 快到金晨路的时候，前方出现了大量感染者，他们就像狗群一样，朝雇佣兵们冲来。 “妈的，赶快找出路！”白发的中年人愤怒的吼叫着，他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 “教授，翻墙，翻墙！”后面一名雇佣兵推了他一下，两个人朝东边的南区政府跑过去。 南区政府里面早已清空，所有政府人员都在西区的市政府，这里自从疫情爆发以来，就没有多少人存在。 两人狂奔至墙边，雇佣兵低下身子，让白发人踩着自己的肩膀爬上墙头，然后跳进了里面。 断后的雇佣兵们想要上墙时，感染者们已经追了上来，把三个正在爬墙的拖了下去，活活的分尸了。 雇佣兵们的部署分为两批，一批在飞鹤酒店，一批在南区政府。本来确定的是两边相互策应，但此次战斗过后，除了在战斗中被杀的、被咬的，加上教授本人，也只剩了四个人。 “谁能告诉我，我们到底是怎么暴露的？！”看着眼前的这几个雇佣兵，缓过劲来的教授不由得暴怒。 “也许跟那个从北门经过的人有关……”把教授推上墙头的雇佣兵说。 “那个人……那个人……”教授当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是他从那里经过了一次，马上就引来了夏国士兵的大阵仗，这是唯一的解释。 “有那个人的照片吗？”教授问。 “有，我们拍了下来。” 雇佣兵从兜里掏出相机，找出了王笑磊和屈燕从北门经过的照片。 教授一张张的翻看着，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直到王笑磊停下来吃面包，然后把垃圾袋扔在地上。 “没错，就是这个混蛋！”教授咬牙切齿地说。 雇佣兵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刚刚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教授居然真的认为是那个人：“教授，怎么看出来的？” 教授把相机交给他，然后让几张照片连续播放：“看这个垃圾袋的落地，如果是空的，它下落时应该是飘两下。但它一下子落到了地止，肯定是放了定位装置。” 雇佣兵看了一会儿，确实是这样。 但这个消息对他们并无实际意义，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只剩下最后这四个人，无论如何也执行不了什么任务，只能想办法撤离了。 “教授，我明白您的想法，但是您要拿的数据都拿到了，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我认为应该立即联系外面，把所有人都撤走。至于那个人怎么发现我们的，我并不感兴趣。” “不不，杰森，如果一个人只需要从大楼前经过，就能找到我们的下落，这一定是极有价值的发现，我们必须要找到他，带他一起走。”有了重大发现的教授，脸上露出微笑。 “教授，你这样做是非常不明智的，对面已经发现了我们，他们要么是把我们当猎物玩弄，要么就是在暗中追踪我们，即使您的研究取得了成果，也根本送不回去……” “shut　up！这里是我说了算，明白吗，杰森？”对于顶撞他的雇佣兵，教授的耐心被逐渐消磨光了，“在这里，只有我才有资格下命令，明白吗？” “yes　sir！”杰森有气无力的回应道。 2050-04-21 第8章 沟通 教授不满的看着这些部下，就在昨天，他们还是意气风发，准备跟着他去夏国设立的各个研究点搜集有价值的东西，转瞬间就成了一帮垂头丧气的败兵。 他只有一个控制他们的方法：如果他不下达撤退命令，外面就不会派人来接应他们。 在这座岛上，金钱、承诺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都逐渐远离了他们。那些东西再有吸引力，也得有命拿到才行。 选择南区，正是因为南区的感染者众多，夏国军方对这里的态度是任其发展，等待感染者自行死亡。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只要面对感染者就行，那些感染者对训练有素的士兵构不成严重威胁。 但就在今天，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混蛋，竟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摆了他们一刀，而且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减员。 正当教授思考下一步计划时，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喂，史密斯教授是吗？好久不见了。” “你是谁？”教授显然对这个声音没有印象，第一反应是对讲机被入侵了，不由得又惊又怒。 “还说是老朋友呢，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于医生正在西区政府的办公室，坐在一把转椅上，脚跷到了桌子上，“你们这么搞可不太符合惯例啊，当街袭击我们的车队，一百多万人死亡。” “于金河……”教授终于想起来了，两人在一个国际交流会议上见过面，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能打过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怎么找到你的，有意思的问题，这个得展开来三天三夜说了。”于医生调侃着，“最早我们是在北区搜查，一直查不到你们的踪迹。但你说巧不巧，前两天我们两名士兵去巡查那里的摄像头，查看摄像头录像时，看到了几个外国人。” “然后你就根据摄像头找到了我们？”史密斯带着一丝讽刺说。 “差不多是这样，本来我们应该早点巡查摄像头的，但南区感染者太多，这件事情就一直没有做……” “于医生，我们直接说吧，你想要什么？” “咱们都是聪明人，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呢？” “那么你拿什么来交换？” “三天之内，我们可以安排你离开，否则我们会安排部队对你们进行追杀。刚刚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有能力杀死你们所有人，但还是留了几条命，所以，成交吗？” “我需要考虑一下。” “没问题，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这三天里，你可以随便用什么手法把资料运出去，我这边会一直看着。三天后的这个时间，如果你没有把资料送过来，我们会立即发起攻击，你们这些人一个都不留。” 关掉了对讲机，史密斯看了一眼窗外，还有几只机器狗在北面来回巡视，确保他们不会远离。 “教授，那个家伙说的肯定是谎话！”杰森说。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谎话，但是我们必须装作相信，要不然接下来的事情就没办法做了。”史密斯冷笑了一声。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找到那个该死的家伙，带他一起走！” “你是说，那个暴露我们行踪的混蛋？” “是的，先生们，我们有三天时间。” “好吧……”杰森叹了口气，他并不赞成这次行动，但史密斯教授掌控着他们每个人的生死，也只能听从命令了。 这是西区政府的指挥部，设在政府办公楼三楼的一个房间，里面作了极其优良的隔音处理，即使外面的人把耳朵贴在墙壁上，也听不到里面发出的一点声音。 西墙挂着二十多块屏幕，它们共同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大屏，占满了整个墙壁。 平时每个屏幕上面显示着全市各个主要路口的监控，一旦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把指定的监控放大到大大屏上面。 指挥部平常只有四个人常驻，于医生、胡市长，以及岛上驻军指挥官沈明建旅长和一个电脑操作员，电脑操作员有两个人换班。 现在指挥部里面只有于医生和操作员小张，另外两位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只有于医生在试图找到王笑磊的下落，所以一直在这里待着。 这时，外面有人按响了门铃，于医生示意小张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通信员，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他走到于医生跟前说：“报告，飞鹤酒店清剿外国人的任务已经完成，酒店原有外国人以及接应的外国人，有四个人逃离，其他全部被歼灭，现场正在清理中。” 于医生接过文件看了一眼，里面有战事过程的大致讲述，以及一些现场照片。 “对了，发现这批外国人的神秘人身份有查到吗？” 连长收到那条短信后，立即就向上级请示了任务，几个上层都知道这条短信的存在，只是无法确认发送人。 “没有，手机主人是一个失踪多日的人，但是我们查了那段时间前后经过飞鹤酒店附近的人，只找到两个人，无法确认身份。 “你过来帮我找找。”于医生心知这是重大发现，很可能短信就是王笑磊发送的，因为普通人很难有军人的联系方式。 通信员让小张调出飞鹤酒店北侧的监控录像，从短信发出半小时前开始，不断的快进，终于在早间九点半前后，发现了两个人的身影。 监控里面是两个人，一男一女。 感染病毒之后，王笑磊一直戴着口罩、帽子、风衣，身材长相都无法确认，当然不能说是他。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20岁上下、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姑娘，跟他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远远超出了情侣会保持的正常距离，确定两人不是情侣。 于医生盯着屏幕上那个男子，认真的回忆着王笑磊样子，外貌倒是看不出来，但步态一模一样，极有可能就是他。 “小张，有在其他监控里看到过这个男人吗？”思索半晌，于医生看向了操作员。 “他在金晨家园找到了一辆车，然后向北开，后来去了绿苑晓城，现在应该就在那里。” “很好，把绿苑附近的监控全部调出来，放大，一直盯着，有他的消息，马上告诉我。” “是。” 2050-04-21 第9章 打扫战场 飞鹤酒店这边，两位连长带着士兵们进去清扫，然后看到了楼道里横七竖八的尸体，仅二楼就有三十多具。 有确认感染的，其身体各处溃烂十分严重，已经不成人形了。 也有看上去没有感染的，表面没有一点感染引起的溃烂，只是这些尸体损毁比较严重。 其中有三具尸体，是被直接割喉的，鲜血流了一地，血还没有干，显然是他们临时走时杀死的。 士兵们在里面搜查着，眼睛里的怒火越来越盛，恨不得冲进那帮雇佣兵的藏身地，直接给他来个凌迟，挫骨扬灰。 在一具尸体跟前，连长站了很久，脸色十分难看，就像他认识这个人。 刚刚搜索完其他房间的四连长，看他这副表情，有点担心的问：“老七，怎么了？” 连长没有说话，只是走过去拥抱了一下他，这让四连长有点莫名其妙。 他对另外几个士兵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跟自己出去，然后拍拍四连长的肩膀，说了声“节哀”。 当他们走出房门时，里面传来了四连长崩溃的大哭：“小南啊，我的亲兄弟啊！……” 四连长叫凌正东，他弟弟凌正南，去年大学毕业，之后就一直在岛上工作。 四连长来到岛上执行任务，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担心弟弟的安全，但来到岛上以后，他就没打通过弟弟的电话，弟弟也没有联系过他。 他一直利用各种关系寻找，但没想到最终在这里找到了。 几个军人在外面抽着烟，沉默不语。 五分钟后，四连长走了出来，他背着凌正南，没有搭理任何人，默默的朝楼下走去。 连长对秦凯旋指了指楼下的一台吊机说：“去看看里面有没有油，抽点出来。” 秦凯旋点点头说：“是。” 凌正南浑身到处是刀口，双臂、双腿、腹部各中了一枪，但是都不致命——他是血流干后死的。 显然，那帮人不是为了杀死他，而是在做什么人体实验，或者纯粹就是虐杀取乐。 就在楼下的空地上，他们在凌正南的尸体上浇上汽油，点着了。 看着眼前的火光，四连长脸上挂着泪珠，但并没有他们预料中的疯狂，只是冷冷的问连长：“王笑磊在哪儿，等会带我去找他。” “老四，你先冷静一会儿，给小南报仇的事情，咱们再等等，上面……” “这个事儿我自己会安排，先带我去找他。” “行，我试着联系他一下。” 王笑磊的通讯方式极难获取，他现在就是惊弓之鸟，每次打完电话后，都会立即换一个新的手机。 连长找到他之前一直在用的电话号码，发过去了一条短信，说有个人想见见他。 至于他能不能收到信息，那只能看运气了。 二十分钟后，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给他回过来了：一个小时后，绿苑南门，过时不侯。 这时，熊熊的火焰慢慢熄灭，尸体被烧的差不多了。 几个士兵把剩下的尸骨抬起来，放在一块帆布上，打算带回去埋葬。 四连长蹲下身去，在尸体的脚边，折断了一节趾骨，紧紧的握在手心里。 连长叹了口气说：“走吧，跟那小子约好了。” 原定的计划是完成任务后，所有人带着机器狗和无人机去西区的政府大楼报到，四连长让那三名士兵带装备先回去，他要去绿苑。 一路无话，秦凯旋开着车，两位连长在后座上，连长不断的劝解着四连长，但他表现的非常平静，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他们来到绿苑南门时，王笑磊正靠在一辆车的门外等着他们，右手食指套在手枪扳机里面，挑着它转圈。 “说吧，什么事。”没有预想中的友善，王笑磊的态度很冷淡。 “求你帮个忙，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就算让我拼上这条命，我也会把这个人情给还了。”四连长说。 连长惊异的看了他一眼，他现在的情况有点不正常。 那帮雇佣兵是必死无疑的，不是死在他们手里，就是死在兄弟部队手里，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就算要亲手复仇，到时申请加入行动组就行，没有必要在此之外找其他人帮忙。 王笑磊点点头：“可以，只要我能办到，我尽力。” “说说你是怎么发现那帮人的。” 王笑磊并不觉得意外，这次发现本来就会让人觉得充满了神秘色彩，四连长他们认为自己有办法发现敌人，这并不奇怪。 “知道这个事情的人，目前只有两个。我可以跟你们几个讲，但仅限于我们五个人知道，这个你们可以做到吗？” “可以。”四连长说。 王笑磊把目光转向连长和秦凯旋：“你们呢？” “保证。”连长说。 “保证。”秦凯旋说。 王笑磊点点头说：“其实这事有点怪，我至今也没想明白。我昨天本来想去棕大，但那边的感染者太多，就想着回飞鹭花园。路上找到个商场，在里面救了一个姑娘，然后我们经过飞鹤酒店时，我突然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连长的眼睛一亮：“你听到了什么？” “听到里面有七个人在说话，说的是鸟语，而且有夏国人的哭声，所以我就想可能是那帮雇佣兵。” 三名士兵都沉默了，他们都知道这种说法有多荒唐，但王笑磊就是这么告诉他们的。 许久过后，连长打破了沉默：“像这种情况，我认为应该向官方反映，要不然你将来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准。跟我们去西区吧，那里有个安全区。” “你说的对，我也在想这个事情，但问题是那姑娘一直想跟着我，她身上也感染了，我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去。” 四连长往四周扫了一圈，但没有发现有人：“她在这附近吧？” “是的，离这里不远。”王笑磊的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四连长的反应确实很快，然后他大声对周围喊了一声，“刘梅，我们要去西区，如果你也想去，就出来吧！” 三个人立即开始扫视四周，然后看到三十多米远的绿苑大门后面有了动静，一个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姑娘走了出来。 白色风衣、白色衬衫、白色裤子，戴着口罩、帽子，装束跟王笑磊几乎一模一样，除非看到真脸，否则谁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她叫刘梅，我给她取了个代号叫阿丙。”这是王笑磊一贯的命名方法，老板是甲，张建伟是乙，那屈燕就叫丙吧。 连长不由得笑了起来：“真有创意。” 当屈燕走到他们面前时，连长对她伸出了手：“你好，胡明朗。” 屈燕没有跟他握手，只是很冷淡的吐出了两个字：“阿丙。” 四连长和秦凯旋都与屈燕作了自我介绍，大家就算是认识了。 “笑磊，你带的这姑娘，好像有点社恐啊？”跟于医生的研究团队混的时间长了，连长有点不适应屈燕的谈话风格。 王笑磊有点无奈的说：“她不是针对你，是不怎么会说话了，慢慢来吧。” 2050-04-21 第10章 西区政府 五个人上了车子，屈燕坐在前面，秦凯旋开车，两位连长一左一右把王笑磊包在中间。 实际上，几个人都意识到了王笑磊的重要性，能够在这么远的距离听到别人的谈话，以前任何一种类型的感染者都没有这种能力。 要么他感染的是一种新型病毒，要么是对已经出现的a和a.1型产生了抗体，这是极其罕见的。 最好的方案，当然是把他送到炎屿，但26号楼那名感染者的惨状，让所有士兵都对研究团队有些不信任，王笑磊去了炎屿以后，估计下场也不怎么好。 反正这件事情只有他们几个知道，那就装作不知道吧。 半个小时后，西区政府大楼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大楼周边，有十几个人正在沿街活动，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个桶，向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浇汽油。 这种行动已经持续了很多天，总不能让尸体一直停留在街上，直至腐烂，那样很可能会再产生新的病毒。 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政府工作人员组织了志愿者，每天都会出来短暂的执行一段任务，把这些已经确认死去的尸体处理掉。 但汽油毕竟达不到焚化炉的温度，尸体只是被简单的烧了一下，并不能把他们彻底毁掉，这就导致后续需要把他们拖到路边，防止阻挡来往的车子。 正是因为这个处理，西区政府周边有了一种异常诡异的氛围，路边到处是焦黑的尸体，有的缺了胳膊腿，有的缺了脑袋，有的缺了躯干……胆子小一点的人，甚至走几步就要闭上眼睛，免得看到那恐怖的场景。 车子驶进了飞鹤路，路口处有岗哨，连长下去交涉了一下，对方表示必须检查一下有无携带通讯装置。 “如果有通讯装置，比如手机、智能手表什么的，最好现在交出来，要不然以后查到就麻烦了。”连长对车里说。 王笑磊看了他一眼，伸手把背包扔给他，那里面装了十几台手机。 “武器需要交出来吗？”王笑磊问。 连长笑笑说：“不必，我来保管就行，你将来离开时，我负责给你弄回来。不过有个规定，你们得隔离五天，你们走运，我在招待所搞个单间，你们想住一起还是独立的？” 王笑磊正想回答，屈燕抢先说：“一起。” 连长惊异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向王笑磊，眼神里尽是“你小子玩的够花”。 过了岗哨后，车子向前开了两三百米远，在西区政府南门停了下来。 东明市的市政府在大陆上，疫情爆发后，市长就来到了岛上，负责现场的指挥。 市里的区划调整也发生了改变，大陆部分由北侧的兰田市管辖，岛上由原来的市政府班子管理，新的市政府就设在西区政府，统一管理。 连长熄了车，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对后面说：“下车吧。” 王笑磊现在非常紧张，因为后面的这个姑娘意义非凡，生怕出现一点点的意外，现在总算是安全抵达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在政府大院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脸色一沉。 于医生满脸带笑，迎着他们走了过来。 王笑磊对此早有预料，岛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于医生那样的狂人，不可能就此放弃一切研究成果离开。所谓的离岛不过是想要送一些人出去，然后他就又回来了。 “明朗，正东，凯旋，笑磊，好久不见，老头子我甚是想念啊……”于医生热情的握了连长的手，跟众人打着招呼。 王笑磊冷冷的看着他，仇人相见分外眼明，他的第一反应是手撕了这个看起来很和善的老头。 问题就在于旁边有三名军人，他们虽然也可能看于医生不顺眼，但绝不会允许他那样做，反而会把他当成麻烦制造者。 屈燕躲在他身后，不愿意看于医生。其实，如果不是王笑磊跟她说去西区，她连这几个军人都不想见。 “哦，还有个小姑娘，想必这是笑磊发现的惊喜吧？”于医生一副看透了一切的样子，走到王笑磊身后，对屈燕伸出了手，“我叫于金河，你可以叫我老头……” “不必自我介绍，她没兴趣认识你。”王笑磊说。 严格来说，他和屈燕的感染，责任都在于医生身上，尤其是他被设计陷害，恨不得现在就砍死他。 屈燕讪讪的后退两步，免得被于医生看见。 “没问题，不过早晚都得认识，不如先从名字开始？”于医生并没有因为这个钉子生气，脸上仍然挂着真诚的笑。 “刘梅。”王笑磊说。 在给三名军人介绍屈燕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丙”这个名字不妥，极易让其他人产生怀疑。于是从那时起，他就给屈燕换名字叫刘梅了。 除了周边那密密麻麻的尸体外，西区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所有人的表情都像是根本没有疫情这回事一样。 办公大楼前人来人往，他们至少看到有上百人在这里活动，活动结束后就回到各自的房间里。 在那些人群里，四连长看到了刘伟，就把他叫了过来，指着王笑磊和屈燕说：“未来三天，这两位同志的安全工作由你来做，要做到寸步不离。他们进房间，你就在外面站岗；他们出去，你就在五米以内跟着；他们吃饭，你跟他们一起吃；他们……” 刘伟有点烦躁的听着四连长的指示，显然他已经听过很多次这样的命令。 “重点是这个姑娘，不是我，要绝对保证她的安全。”等四连长讲完后，王笑磊指了指身后的屈燕。 “对，重点是这个姑娘，这小子可以不用盯那么紧。对了，小姑娘叫什么来着……对，刘梅，刘梅，你管她叫小梅就好。”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2050-04-21 第11章 外部增援 深夜，珍珠沙滩，万籁俱寂，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微风和海浪的声音。 史密斯和杰森坐在海边的木栈道上，望着远方的海面。 慢慢的，海面上出现十几个黑影，逐渐接近岸边，身形距离海面越来越高。 这就是史密斯叫来的援兵。 其实进入东明岛并不困难，附近值勤的巡逻艇会驱离所有试图靠近的船只，只要用小船尽量靠近东明岛，在巡逻艇驱离之前把人员放下水就行。 放下水之后，再发动水下推进器，不到半个小时就能把装备精良的人员推进至东明岛。 但进来容易，出去就麻烦了，因为每个离岛的人都需要进行检查。这一区域的任何船只都不可能直接离开，而是会被带到炎屿进行隔离检查。 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研究工作出现了重大转机，任何研究人员都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于是史密斯向外部发送了信息，要求再调来一批雇佣兵来执行任务。 想起自己为此次任务付的钱，史密斯的牙齿不由得直冒冷气，如果研究没有结果，那就算他回到了外面，也会被愤怒的雇佣兵组织击毙。 “坎特先生，欢迎来到死亡岛。”史密斯满脸笑容，对面前强壮的男人说。 “教授，我们废话少说，你要我们去抓的那个人，在西区政府里面，是这样吧？”坎特一边脱着潜水服，一边大口喘着气。 “是的，那里有大量机器狗和无人机，不过作为顶级的雇佣兵，相信您不会让我失望吧？” “这是当然。”坎特说。 教授仔细看了他们的装备，有点奇怪的问：“你们只带了手雷和枪这些东西，没有带火箭筒吗？” 坎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史密斯：“教授，我们带着枪过来，如果被查了，顶多就是判个几年。但是带着火箭筒，夏国那该死的海军就直接一炮把我们全给扬了！” 此次共有20名雇佣兵参与增援，在海里有两个人被冲散，不知去向，不过大概率是活不下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史密斯叹了口气。这些雇佣兵，每个人光投保的金额就有十几万刀，就是说什么活都没干呢，就先没了两个，肉疼。 “先不用说别的，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杰森结束了他们的客套话。 他们来时开了四辆车，装下这么多人可能有些困难，但挤挤也就差不多了。 西区政府内，一个身着工装的人急匆匆的走进指挥室，把一份文件送到值班的胡市长那里。 胡市长接过来看了一眼，有点不可置信的问：“确认情报无误吗？” “确认，海边设置了很多太阳能监控，现在还在运行，至少有四处监控拍摄到他们，确认是境外来的。” 胡市长皱了一下眉头：“看来我们有麻烦了。告诉秦凯旋，扩大政府周边的监控范围，往周边各延一条路。另外，政府大院、金晨和周边道路，机器狗分为四班，二十四小时全面监控。” “是。”来人点下头，退了出去。 胡市长把那份文件举到眼前，又仔细阅读了一遍，显然这帮人近期会有大动作，但还没有人知道目标在哪里。 五分钟后，于医生和军方领导来到了会议室，他们都得知了最新的情报。 接到情报的官员打开了大屏幕，把监控拍到的照片放出来。 “凌晨两点十五分，棕榈大学东南侧的珍珠沙滩，发现有十八名境外雇佣兵登陆。”官员指着其中一个说，“显然他们并不够小心，我们拍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脸。” “这个叫坎特-菲利普，隶属于雇佣兵组织白水，是该组织的二号人物。最近七年间此人曾策动十几起小国暴动事件，造成三个国家的政权更迭。” “这个，是该组织三号人物，就我们掌握的情况，曾经刺杀过多个国家的元首，成功两起。” “这个，是该组织五号人物，曾于一次暴动事件失败后，撤退过程中射杀六十余平民，名副其实的刽子手。” ………… 已经确认身份的雇佣兵有七人，剩下十一人身份不明，但有多名主要人物参与，想必也不是什么小角色。 官员介绍完了对方的主要人物，作了个总结：“以上就是我们掌握的所有信息，可以确认的是他们有重要任务，但我们没有办法知道他们的任务是什么。” 胡市长看着在场的人问：“我们这里有人知道情况吗？” 参会人相互看看，都没有说话。 消息发生的太突然，他们刚刚知道这个事情，当然不可能想到更多。 胡市长等了一会儿，看没有人回答，就把目光转向了于医生：“于医生，你来说说吧，什么原因？” 于医生脸上露出一丝狡黠：“我也是刚刚知道，没有其他信源。” “行了，不用再隐藏了，接他们的人是个医学界的大佬，此次行动的目的肯定也是你的那个什么研究，直说吧。” 于医生一看自己被识破，也就不再隐瞒了：“我有个大致的推测，昨天下午，有个小伙子从飞鹤酒店附近经过，然后发现里面有外国雇佣兵存在，就通知了我们的军人前去处理。敌方包括你说的那个大佬在内，总共十三人，被消灭九人，活着的人中包括那个大佬……” 胡市长打断了他：“照你这么说，他们此次行动是为了报复我们。但他们应该知道夏国是雇佣兵的禁区，单纯为了报复，似乎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于医生点点头说：“确实如此，所以目标很可能不是报复，而是提供信息的那个小伙子。” 胡市长一脸的疑问：“那个小伙子，有什么特殊的点吗？” 于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对我们的戒心很重，至今不愿意说出是怎么发现他们的。但可以确认，他有非常特殊的手段，这种手段应该不依赖于现代化的设备，而是其自身的某种能力……” 这个观点一提出，现场立即活跃起来，几个人开始讨论。 一阵讨论过后，现场又安静下来。 沈旅长问：“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说一下。” 胡市长举手说：“旅长，我们是不是把昨天下午执行任务的同志找来，听他讲讲现场的情况？” 沈旅长摆了摆手说：“不必，任务报告我已经看过，有个人给他发了一封短信，说外国人在飞鹤酒店。短信是延迟发送的，等他到那儿时，人已经不见了。” 胡市长仍然不死心：“我认为还是应该把他叫过来，当着大家的面讲讲情况，说不定有他忽略的细节，能帮我们找到这个人。而且于医生也说了，发送短信的是个小伙子，想必他应该认识。” 沈旅长看着于医生：“是这样吗？” 于医生笑了起来：“确实如此，我认识那个人，而且他就在政府大楼里。” 沈旅长有点恼怒，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漏掉了这样重要的情报，万一忽略了这一点，对方直接冲着西区政府而来，那这里必将血流成河。 “既然如此，那就请这个小伙子到这里来，我们听听他的讲述。” 2050-04-22 第12章 转移计划 政府大院里面总共有三幢楼，市办公楼大门朝南，西侧靠南一点是招待所，东侧靠南则是区政府大楼。 这是在招待所里面一个双人间，两张床之间用布幔隔开，屈燕睡在里面那张床上，王笑磊在外面那张床，刘伟在靠门的地方打地铺。 凌晨时分，外面传来脚步声，屈燕第一时间被惊醒，立即跳下床，用力的推了王笑磊一把。 黑夜里，他看不清楚屈燕的脸，但光想想屈燕那种特殊的能力，他就大致猜到出事了。 “刘伟，外面有人！”他轻轻的推了一下地上的刘伟。 刘伟的警觉性很高，在屈燕下床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他捂住王笑磊的嘴，让他不要吭声。 外面传来敲门声，但没有人说话。 敲门人看里面没有回应，就又敲了几下。 “妈的，半夜三更的敲什么敲，我们不要睡觉吗？”这是连长的声音。 在安排房间时，刘伟特意把两位连长安排在两边，一旦夜里有异常，他们马上就会出来支援。 “哟，胡连长啊……”敲门人忙点头哈腰，“沈旅长让我过来的，他说希望你今天带回来的那个小伙子去开个会……” “开会？”连长狐疑的看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张秘书，你要说五六点的时候开会我信，可这才不到三点，开什么会？” “这我哪儿知道啊，我也不好问的太多，要不你打电话问问沈旅长？” 连长哦了一声，从兜里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一分钟后挂断，对张秘书点了下头：“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儿带他过去。” “好嘞好嘞，辛苦了。” 看着张秘书走远，连长这才掏出钥匙开了门——隔离间都这样只能从外面打开。 紧张兮兮的王笑磊往外面看了看，没有看到连长之外的人，不由得长长吐了口气。 “我们旅长和胡市长让你去开个会，穿好衣服，跟我去一趟。”连长说。 王笑磊马上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显然是于医生把他供出来了，不过他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点。 “胡市长？”他问。 “对，爆发前这儿的二号人物。” “我是说，胡？” 连长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也就不再隐瞒了：“那是我一个叔叔。” “哦，既然有这层关系，那就帮我走个后门吧，这几天不能让刘梅待在同一个地方，最好每天夜里换一个房间。”王笑磊面色凝重的说，“我怀疑于医生会搞事，她一直待在同一个房间里不安全。” “没问题，不过今天就算了，应该不会出事。”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挺有意思，刚刚过来的时候，他们居然没有在门外看到一点点的亮光，显然作了特殊处理。 里面有四个人，王笑磊只认识于医生一个人，其他人都身着便装，他认真的看了每个人的脸，但不记得他们。 “报告旅长、市长，你们要的人已经带到。”连长对在座的人敬了个礼，然后退了出去。 胡市长对他点点头：“坐吧。” 他也不再客气，走到桌前坐下，然后看着在场的人。 “小伙子，这次让你过来，主要是想问一下，你是怎么发现那些雇佣兵的？”胡市长问。 “用眼睛看，我昨天从那里经过，然后看到有几个外国人，觉得很奇怪，就在外面用望远镜看了一会儿，弄清楚了里面有多少人。” “里面总共七个人，你用眼睛看，你的眼睛那么好用吗？”身着军装的人面露疑惑。 “这位是？”他看着市长问。 “这是岛上的最高军事指挥官，姓沈。”胡市长说。 “沈同志，你可能不太清楚，人被感染以后，会有某些器官变得敏锐，而我就是眼睛特别好使。” 沈旅长看向于医生，于医生点了点头，表示确有此事。 “市长，照这个小伙子的说法，也许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些雇佣兵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吗？”沈旅长问。 市长皱着眉头说：“问题就在这里，我们这里明明没有什么大事，但他们就是派了一批人过来。” 于医生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他当然知道王笑磊在说谎，只是没必要拆穿他。像这种能够远距离发现敌人的能力，放在谁身上都是极其珍贵的，他不太可能交待清楚。 作为几种病毒的研发人，它们会给人带来什么副作用，他心里清楚的很，即使王笑磊一个字不说，他也很清楚出了什么事。 “对了，说说那个……”于医生想让他谈谈刘梅，但猛然看到他用异常凶狠的眼神盯着自己，立即意识到了什么，“说说你的能力，能看到多远的距离。” “比你们强的多就是了，飞鹤酒店，从北门路边，到最中间的那幢楼上，里面的摆设，我大致能看清楚，如果能用望远镜就更好了。” 于医生换上了毫无兴趣的表情：“市长，我认为这次谈话可以结束了，没有什么需要了解的了。” 市长扫视了一圈众人，沈旅长示意没有问题要问，于是说：“好吧，那今天就到这儿，大家都各自回去，安排好夜间的守卫工作。” 王笑磊也没有犹豫，转身走了出去，看上去并不打算跟市长和于医生单独说些什么。 他要说的事情已经跟连长交待过，对于这里的官员们，每多一个人知道具体情况，就会给屈燕多一分危险，他不会那么愚蠢。 闲杂人等出去了，但沈旅长、胡市长和于医生很有默契的留了下来。 市长点了根烟：“说说吧，于医生。” 于医生笑笑说：“市长，你怀疑这些人是我招来的？” “也许是，也许不是，但我们需要个解释，王笑磊帮我们剿灭了那帮人，我没有办法去逼迫他。但你知道里面的情况，所以我只能问你了。” “你说的对，所有情况我都了解，这个小伙子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于医生说，“他不可能直接看到那些人，但可以听到，只是这种能力很少出现……” “很少出现是什么意思，以前出现过？” “是的，我们之前说过，这次疫情共出现过三种病毒，部分人体内有抗体扛住了a.2，导致他们不会发疯，这类人能够与其他人进行无接触式沟通。a型会让人发疯，目前没有发现例外。a.1型以前曾经有过一个不发疯的例子，但感染不久后失踪了……” “你的意思是，他现在正在尽力隐藏自己的能力，就像那个失踪者？”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的情况很奇怪，以前那个不发疯的感染者，在感染第一天皮肤有轻微溃烂，然后情况就逐渐稳定下来。但他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似乎一点溃烂都没有。” “既然如此，那就可以确定了，那些人就是冲他来的。” “确实如此，我也是这么看的。”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 “首先，升级防控措施，周边的所有监控设备全部启动，24小时不间断监视。内部再进行一次大排查，配上x光设备，搜查所有可能的通讯设施，确保所有通讯设备都被收缴。最后，找一艘船，趁着夜间离开，让他们在海上停留几天，这帮人找不到他，自然就不会出事。” 沈旅长听到这个想法后，不由得投去了赞赏的目光：“确实，对方来岛上容易，想走就难了。” 2050-04-22 第13章 夜行 三人商量好方案后，立即通过加密频道与上级联系上，联络员向更上层请示，结果直接到了军区司令那里。 “这大半夜的，又出紧急事件了？”最近一段时间，附近的军政官员天天提心吊胆，这个时候给他发紧急电话，他当然以为事态极其严重。 于医生脸上露出非常和善的笑，这笑容让司令安心了一点：“张司令，事件倒不紧急，我们只是想做个保险的操作，需要从大陆调一艘船，小型一些的，两三百吨就行，用时一周左右，让它停在海上。” 司令脸上一点波动都没有，这点城府他还是有的：“确定只是要一艘船，不需要其他的支援？” 于医生非常坚定的说：“是的，我们这里要保护一个人，我们怀疑把他放在岛上会不安全，但是回到大陆又有传播疾病的风险，所以想把他放在船上躲几天。” 司令听到这里，紧张的神情略有缓解，他想了一下说：“我马上派船，十分钟后就让他们起航。距离你们最近的靠岸点，是在金晨路与棕榈路夹角处的海滩，让你们的人尽快赶过去。船只抵达后，我们会放下一艘救生艇，你们的人乘坐救生艇登船。” 这个方案确实很稳妥，于医生和胡市长没想到有什么问题，就都表示了赞同。 “对了，什么机密任务，能告诉我吗？”司令问。 “对不起，目前这件事情非常严重，等到任务结束后，我们会做一个完整的报告提交上去。” “行，那我就不打听了。还有什么注意事项，你们一起说清楚吧。” 于医生想了一下，补充道：“派来的船只携带一台加密通讯设备，我们与对方的沟通通过军区进行，每天定时跟他们通讯，其他时间船上的人要保持静默。另外，注意派大点的船在附近监视，不要让它靠近大陆。” “小事一桩，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去安排了，记住舷号。” “好，谢领导关心。” 王笑磊刚刚回到住处，连长就跟了过来，告诉他马上收拾一下，跟他去一个保密度更高的地方。 “那我得带上阿丙。”他说。 “你想带谁都行，赶快吧，五分钟后出发。” “这么着急？”他有点惊讶。 “对，各方都联系过了，尽快。” 王笑磊不再多说，想要叫屈燕，结果她已经出来了，手里还提着两个大包，一个是她自己的，一个是王笑磊的。 连长脸上有点惊异的神色：“既然准备好了，那就走吧，我们得步行一段，我送你们过去。” 在说这话的时候，连长反复看了王笑磊和屈燕，他有点怀疑，顺风耳，到底是王笑磊，还是屈燕。 从西区政府向东走，再沿着棕榈路向南，一直要走到海边，那里会有一艘小船等着他们。 几个人都穿着黑色的外套，与夜色融为一体，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没有人给他们送行，胡市长和于医生都希望能尽量低调，越少人知道这件事情越好。 全程大约三公里，只要路上不遇到大规模的感染者，天亮前足以赶到海边。 连长手里握着一支步枪，在最前面带路。 王笑磊跟在最后面，两个人把屈燕夹在中间，防止出现意外。 借着朦胧的月光，三个人一路小跑，径直向南而去。 “连长，你确定我们出来的时候没人注意到吗？”王笑磊边跑边问。 “应该没有，这次行动包括咱们三个，总共才六个人知道，要是这都能出意外，我干脆一头撞死得了。”连长毫不犹豫的回答他。 “不不，我的意思是，西区政府里面会不会有那帮人的内应？如果我们进去的时候，一直有人在盯着，或许我们的信息就泄露了。” “别多心，就算有人做内应，他也想不到我们要去哪儿……”说到这儿，连长突然不说了。 他想到了张秘书，今天他是奉命过来请王笑磊过去的，但问题就在这里：他为什么会知道王笑磊在那个房间里？ 现在打电话给胡市长或者于医生，肯定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如果不巧张秘书在旁边，就会让他有所防备。 能不能得到解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与西区的任何联系，都可能暴露他们的存在。 跑了将近一半时，屈燕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按着膝盖，再也跑不动了。 连长回过头来，看见她的惨状，不由得一阵怜悯。 他把枪和背包都丢给王笑磊，自己背起屈燕，继续向南跑去。 接近金晨路时，他们放慢了速度。 “有人。”屈燕突然说。 “隐蔽，不要动！”连长低声说。 几个人悄悄的摸到莲花图书城的墙角，躲在两棵树后面。 一分钟过后，有跑步的声音经过，听脚步声，两人的体重应该非常大。 连长已经有了猜测，不再关心王笑磊，而是看着屈燕说：“是什么人？” “两个人，体重100公斤，向北边走。” “现在还能听到吗？” “能，大概三百米。” 屈燕说他们体重100公斤，大概是背了什么沉重的东西，如果能背三十斤的话，应该会有武器。 连长倒抽了一口冷气：“看样子，对面也开始了。” 连长把手表放在眼前，努力的看着，此时已经是早上四点半，再有半个小时天就亮了。 “时间正好……”他长长的吐了口气，“我们慢慢走，不用急。” 连长拿起望远镜，朝海面上看着。 借着对岸的灯火，可以看到金晨沙滩南边，环岛干岛外侧大约一公里远的地方有个黑影，黑影上面闪着灯光，那就是对岸派过来的船只。 船上没有开灯，只是静静的停在那里。然后看到船上的人往下扔了什么东西，大概是之前说好的救生艇。 于医生接到了电话，正是连长打来的。 “人送到了吗？”于医生问。 “已经送到，我申请留下来参加保卫工作，我不放心对面的人。”连长说。 于医生轻笑一声：“想的真多，不过你想留就留下吧，这边大部队马上就到，兵力不会那么紧张。对了，你的任务，明白吗？再重复一遍。” “是，每天早上七点，使用加密电话向你报平安。七天后，也就是4月29日早8点前，把他们带回西区政府，交到你的手上。” “很好。这七天内如果联系不到我，就继续在那儿待命。电话注意关机，实在闷的慌可以带他们钓钓鱼，今天就不用报平安了，等下关机吧。” “是！” 刚刚放下电话，秦凯旋就跑了进来，对他敬了个礼说：“报告，增援部队已经抵达，随时可以部署。” 于医生点点头：“那就按事先的计划进行吧，注意一个都不要漏掉，最好能抓活口，但是不放下武器的格杀勿论。” “是！“秦凯旋听到“格杀勿论”四个字时，眼中的怒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病毒虽然是夏国人研发的，但真正传播开来，还是因为这帮雇佣兵。 如果能把他们全部击毙在这里，也算是给了那些死难者一个交待，秦凯旋早就迫不及待了。 2050-04-22 第14章 作战部署 雇佣兵们的作战会议也在紧张进行中。 “绅士们，看这个位置，十七中学，这个地方是一个很重要的生存者聚集地，与他们的政府只隔了一道墙。我们的计划就是首先攻击这里，等到他们进去救援时，游和吴将会混进政府寻找线索……” 坎特说到这里时，抬头看了两个人。 那是两张典型的夏国人脸，从外表上绝对看不出他们与普通夏国人有什么区别。 他们是夏国移民的第二代，拿到了外国国籍后，再回到夏国，进入顶级高校学习。 所以尽管已经完全脱离了夏国，但对于这里的语言非常精通，与当地人没有任何区别。 这就是雇佣兵们的杀手锏，他们知道攻击拥有强大火力的地方等于找死，尤其是在对面拥有一支强悍军事力量的情况下。 所以只剩下了唯一的方法，就是派人混进政府里，暗中寻找那两个人的下落，再趁机抓捕。 “我们所有人员会分成三个小组，每组六人。a组由詹宁带队，明天上午七点，走金晨路西进，上凤凰西大道，向西区政府行进。但不要接近，在西区政府旁边的软件园一期找地方隐蔽下来，待命。”坎特继续部署，抬头看了看詹宁。 “长官，如果我们在白天行进，一定会被夏国人发现的。”詹宁提出了疑问。 “当然，他们一定会发现，这就是我们的目的，让他们知道有一支小部队在附近。”坎特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只是让他们知道，我们今天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几个人心领神会，频频点头。 “b队由杰森带领，c队由托马斯带领，两队都在这里待命。我们将于今天夜间分为两组，一组进入十七中制造混乱，另一组分别进驻金晨小区和莲花图书城，寻机进入西区政府。” 詹宁问：“长官，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要到居民小区，一个要去图书城？这两个地方，一个人多，一个人少，应该分别处理。” 坎特点点头说：“没错，詹宁先生，这两个地方确实不一样。我们并不清楚那里的情况，大概率图书城的人少，我们可以从那里发起攻击。但西区的形势比另外两个区更为平稳，很可能疫情初期就有很多人被杀，金晨的人也不多了……” “但这只是猜测，如果我们遇到了活人，会非常麻烦。” “不不，并不会非常麻烦，不管我们攻击十七中，或者引起金晨小区的平民注意，夏国的军队都会过来围剿你们，等他们离开西区政府时，我们就会趁机攻进去。”坎特得意的说，“但是你们要注意，今天夜里可以离那里远一些，但隐藏的地点必须能在三十分钟内抵达金晨家园，等待后续的命令。” 至于他们要等待的命令，那当然要等游前和吴明化两人搞明白里面的情况再说。 总之，计划是非常完美的，一组人负责引起夏国士兵的注意，一组人对周边突然发起攻击，一组人负责最终的进攻。 几乎是在连长一行三人离开的同时，游前和吴明化两人也从南区政府出发，一路向西北行进。 岛上的各种监控设施已经非常完善，但近期坏掉的不断增多，黑夜仍然是军事行动的保护衣。 无人机在岛上不断的盘旋，但它们只能起到威慑作用，没有办法完整的拍摄到所有画面。 两个人离开南区政府时，选择了灯光最少的一条路线，附近没有发现异常。 西区政府这边，作战会议室的气氛也异常紧张。 目前岛上的最高军事长官是沈明建旅长，疫情至今，原本岛上有两千多名士兵，现在还只剩下不到五十人。 为了对付这帮雇佣兵，对岸紧急联系特种大队，调了十二人前来前来听候调遣，这就使得西区政府的兵力得到了些许缓解。 “目前的情况大家都清楚了，形势非常严峻，任务极其重要。”介绍完了当前情况的沈旅长抬起头来，“不过这次任务，我们有绝对的把握取胜，剩下的只是怎么取胜的问题。旁边的十七中、南边的金晨小区，总共有一千多名平民，他们短时间内无法回到大陆，生命安全都在各位身上。” “旅长，我有个看法，这帮人会不会把重点攻击对象放在十七中和金晨小区，用来引起我们的注意力，然后偷偷溜进政府？”大队长宋扬问。 “极有可能。我们的兵力主要在棕榈路沿线，把感染者与正常人隔离开，棕榈路以东方向的人员不多，所以重点不在那里。近期机器狗的巡视密度会加大，实现对周边区域的二十四小时监控。这里的居民，我们也会要求他们全部留在室内，防止被卷入。” 宋扬有点被气笑了：“旅长，恕我直言，这样的部署就是个被动挨打，如果我来指挥这次行动，我就不会这么死等着对方上门。” 沈旅长无奈的笑着说：“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但问题是上级要求我们尽量配合医学研究，这就是我们在医学指导下的方案……” 宋扬仍然不甘心：“我不懂什么医学，但目前的部署方案是灾难性的，我们不可能在这样的部署下取胜。我认为应该向对岸请示，要求重新调整部署。” “不用请示了，执行命令吧。” “那好，我最后再确认一遍，我们的思路是让对方进入棕榈路以西、金晨路以北区域，只要他们进入，我们就可以用尽一切手段，将其歼灭，我的理解没问题吧？” “是的。” “明白了，我这就下去部署。”宋扬略有些丧气的站起来，对沈旅长敬了个礼，走出去了。 走出会议室，副队长周强走上来问：“队长，任务内容没变吗？” 宋扬冷笑了一声：“任务倒是没变，但我可不会等死，更不会看着这些老百姓去死。” “没人愿意看着他们去死，但问题是我们调整任务内容的灵活度很低。”周强一脸的为难。 “反正要等对方过了棕榈路，与在这儿等着他们上门，不如主动勾引他们来。” 周强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2050-04-22 第15章 人质要挟 离开会议室的于医生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他笑了笑，这个时候能打给他的，恐怕只有史密斯了。 王笑磊当然也有可能打电话过来，但他在出发后所有联系方式都静默了，没有人知道他的电话，他也不会主动与任何人联系。 他按下了接听键，想听听那个老家伙的想法。 “说话。”对面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爸……”这是一个带着哭腔的女人声音。 于医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没想到史密斯还会搞这么下作的事情。 “于先生，我想你已经听到那个声音了，希望你接下来能听清楚我们说的每一个字：我们需要一个人，照片已经发到你的巨信上面，十二个小时内，我们需要得到他的具体位置，否则后果你明白的。” 还没等于医生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挂断了。 于医生回拨过去，发现对方已经不再接听，关机了。 王笑磊是一个非常好的实验品，只有a.1型感染者有顺风耳的技能，目前还活着的只有他和另外一个失踪者，如今对方盯上了他。 但他对自己一点好感都没有，不会配合研究工作，所以于医生想到了一个险招：利用对方的进攻，在实际应对中观察他的反应。 这一计划的核心就是，一定要让雇佣兵们尽全力进攻，否则让王笑磊看出了端倪，就需要调整行为，后面就很难办了。 雇佣兵们进攻西区后，会发现上当受骗，然后他们会寻找王笑磊的藏身处。这时，他们就会寻找各种线索，进而发现那艘船，当然，信息是某个人不小心告诉他们的…… 至于王笑磊的安全，其实他并不在乎，在他登船的第一时间，船上的人就会对他进行抽血检验，之后他就只剩下观察价值了，而且史密斯大概率不会杀他。 至少从目前来看，计划在正常进行中，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脑海中寻找着解救儿媳妇的方法。 既然儿媳妇被抓了，那儿子也大概率在他们手上，报警是最好的方法，问题就在于不知道对方在哪里。 他立即拨通了儿子的电话，果然不出所料，也关机了。 对方下手应该不会那么快，于是他又给老伴打了一个，老伴接了。 “喂，张霞，你知道于长乐去哪儿了吗？”于医生尽力压制着心头的紧张，冷静的问。 老伴漫不经心的说：“说是出去跟张彪一块玩了，有什么事？” 张彪，是于长乐的表兄弟，这是一条重大线索。 “张霞，你听清楚，没什么事，于长乐这几天可能回不来，你不用担心。你没事时，去楼上找老李头一家聊天，最近晓铮要回去……” 老伴听到“聊天”二字时，一下子意识到了问题，从椅子上站起来，但很快就又变得淡定起来：“知道了，我这就去。” 他说的“老李头”，就是李晓铮的父亲，两家是楼上楼下的关系。 老李是个老警察，于长乐跟李晓铮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这时让他出面是最好的。 放下电话，于医生长长的出了口气。 他原本的计划是等到明天夜里，再设法把那艘船的信息泄露出去，现在看来得提前了。 一直都在算计别人的于医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被人算计的时候。 这个时候，他气的想摔电话，但又生生的忍住了。 每一项重大科学成果的取得，都需要牺牲一些人作为代价，东明岛上的死人们是代价，李龙和王笑磊是代价，如今轮到他自己了。 很多人都成了代价，他哪里又能成为例外？ 几分钟后，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他心中狂震，难道对方直接派人登门造访，要对他发起威胁？ 从猫眼往外看了一眼，是一脸焦急的胡市长，难道他的家人也出事了？ 他打开门，什么也没说，很冷静的看着胡市长。 “老于，你有没有接到电话？”胡市长显得异常慌乱，看来是确凿无疑的。 “什么电话？”他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胡市长左右看看，然后凑近他说：“我小儿子被绑了。” 他想了想说：“走，出去说。” 实际上，于医生也很害怕房间里有窃听设备。自从疫情爆发以来，监听他人谈话记录几乎成了常态，只是个房间就有可能被窃听。 作为经常安装设备的于医生，对这一套自然也防备的很紧。 等走到政府大院最中央时，于医生往四周扫了一眼，最近的人距离他们也有二十多米远。 “是的，我家人也被绑了，儿子和媳妇都绑了。” “咱们这可是头一回，我的意见是马上报警，要不然就晚了……” “老胡，你真这么以为吗？”于医生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们费了这么大劲抓我们的家人，无非就是想让我们交出那个人，你以为我们能交出去吗？” “那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啊，只能报警了。” “不能报警，只能私下里找关系，我给你个电话，李珏你认识吗？就是我带的那个学生的父亲，我跟他是大学校友，几年前在翔凤区刑警大队当队长，马上要退休了，联系他不会引人注意。” “这是个办法，最好找那种不显眼的，你做的对。” 他们现在没有选择，要让家人活下去，就必须听对方的指示，一步步的走。但这样做的后果也很严重，没有泄露那艘船的消息还好，一旦泄露，两人的命很可能就没了。 “老于，我心里还是不安生，你的部署就是个被动挨打的局面，现在岛外面也是被动挨打，如果我们争取主动，对方会不会有所顾忌，反而不敢下手？”胡市长问。 “倒是有这个可能，但是我们能赌吗？” “我愿意赌一把，从现在开始，我就当小儿子不存在了，如果警方最后能把他们救出来，那我就是重捡了个儿子。”胡市长苦涩的说。 “先不要说这个，我们还远没有到那一步，一切都还会有转机，相信大陆上的同志。” “我现在关心的是，如果我们重新调整计划，争取主动权，会不会对局势有帮助？” “我也在想，或许我对形势估计的太乐观了，一直以为都在我们的掌控内，但现在有些失控了。” “是的，我从一开始就不看好你那个被动的计划，即使这个计划成功了，也一定会有很多普通人丧命，东明岛不能再有人死了。” “好，我们再商量一下计划，重新部署。” 2050-04-22 第16章 新人 天刚刚亮时，棕榈路与与飞鹤路交叉口，从南侧走来了两个人，看起来精瘦干练。 “你好，请出示证件。”执勤的士兵拦住了他们。 两个人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士兵核对了一下，确认是夏国人。 “之前你们在哪儿？”士兵问。 “我们在北区的第三中学，在那儿躲了十几天，最后东西都吃光了，只好到处跑……” “去过南区吗？”士兵不耐烦的问，他接到的命令是盘查所有来自南区的人，这些人正好在南北区的交界处，这让他有点不快。 “去过，不过我们只是经过那里。” 士兵盯着他们的脸看了一会儿，两个人一点都没有心虚的样子，于是对后面的士兵说：“安排他们去金晨小区。” “跟我来吧。”后面的士兵指了指身后，带着两个人离开了。 近期一直有从其他区域逃来的幸存者，所以士兵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个五十多平的办公室，西墙上是由几十台电视机组合起来的屏幕，每台电视机都对应着一个摄像头，西区政府周边的一切动态尽收眼底。 距离屏幕三米远的地方，是一张长六米宽两米的桌子，围着桌子的是十几个座位。 这就是西区的指挥部，围着桌子坐着五个人，一个是监控的操作员，他会根据各位领导的指示，切换到他们想看的画面。 另外四个人，分别是军事指挥员沈明建、医学负责人于金河、市长胡国华、特种部队大队长宋扬。 看到棕榈路口的那两个人时，于医生让操作员把镜头放大，那两个的脸清晰的显示在大屏幕里。 “有没有觉得这两个人的样子有点眼熟？”于医生笑着问。 胡市长点了下头：“是，昨天我们看雇佣兵资料时，应该有他们两个，但当时光线太暗，没法看太清楚。” 操作员立即进到人口系统里，根据人脸找到了他们，确认两人一个叫游前，一个是吴明化，外籍夏人，有入境和入学记录，但同时也都有正常的夏国人身份。 胡市长尴尬的笑笑说：“看来我们的身份系统还是有漏洞啊，这样的人都能放进来。” 沈旅长没理会他，只是拿起电话，拨通了金晨小区北门岗哨的电话：“喂，金晨北门吗？这里是指挥部，有两个人要进金晨小区进行隔离，注意安排，放在监控等级最高的隔离室内。” 隔离室的配置都差不多，一扇只能从外面打开的门，几扇被锁的严严实实的窗户。房间里面放一些简单的家具和洗漱用品，存有够用五天的食物和水，五天后没事就会被放出来。 沈旅长所说的监控等级最高的隔离室，里面的配置可以说是最简单的：食物、水、被褥，除此之外只剩下墙壁，凡是能伤到人的东西，一律被清走。 室内安装有嵌入墙中的摄像头，除非隔离者能够用手把墙砸烂，否则根本不可能躲避监控。 如果发现隔离者有逃走的迹象，外面负责监控的士兵立即就会到附近埋伏起来，准备消灭他们。 看着那两个人被送入金晨小区，于医生思索了一会儿说：“他们的目的会是什么呢？我们这里的面部识别已经足够先进，他们很清楚我们能够认出这两个人。” 沈旅长也陷入了沉思，这确实是个大问题，明知道会被查出来，却还是把人送来了。 宋扬笑笑说：“这有什么奇怪的？肯定是我们这里有他们的人。” 沈旅长看了看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里有他们的人，但这两个人又不能动……等等……” 说到这里，他的瞳孔不由得放大，难道那三个人离开的时候，消息已经被送到了雇佣兵那里？ 胡市长也醒悟过来，眼神变得凌厉起来，盯着于医生，用最冰冷的语气，一字一句的说：“于医生，你需要解释一下。” 于医生无奈的摊了下手：“这个我确实没办法解释，消息不是我泄露的，我以全家的性命保证，此事与我无关。” 沈旅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对操作员说：“接下来几天，那两个人的房间里，要一直显示监控，不要切走，我们需要二十四小时看着。” “是！”操作员说。 “对了，通知秦凯旋，他那边也要重点关注这个房间，一旦有异动，这两个人必须第一时间被消灭。” “是！” 秦凯旋本来就是个技术员，连长外出执行任务时，其他单位都喜欢把他找来处理技术问题。 指挥部在金晨小区里也设置了一个监控室，岛上的技术人员本来就缺，前几天沈旅长跟于医生抱怨时，他马上就推荐了秦凯旋，于是沈旅长把他派到了金晨小区，负责组建监控设备网络。 秦凯旋也很乐意，仅仅两天时间，所有设备安装完成，方圆三公里范围内，所有监控设备全部连上网络，随便哪里的动向都能掌握。 沈旅长对他的工作表示非常满意，于是让他负责跟进这里的监控，还问他需要什么东西。 秦凯旋找人问了一圈，于是组建了一支由五个人组成的小队，报请上面批准，现在金晨小区的监控就由这五个人全权处理。 当他接到沈旅长的命令时，冷笑了一声，这两个混蛋想要从他手里逃脱，只能说是痴心妄想。 金晨小区的布局比较简单，总共九幢楼，横竖各三幢，南边从东到西为1、2、3号，中间是4、5、6，北边是7、8、9。 秦凯旋把他们安排在5号楼九楼的902，这层共有四套房子，902左右都是墙。他们被隔离的那间只能看到南面那一片和两侧街道，根本看不到北面的政府，这样就阻止了他们获取北边的信息。 两人走进房间后，他咔嚓一声锁上门，然后领着分配给他的刘伟，走进了隔壁的901。 在刘伟震惊的目光中，他用一柄大锤，把房间钥匙砸扁了。 “老刘，那两条狗归你了，未来三天你什么都别干，就给我盯着这房子。九楼封控，任何人不得接近，如果有接近，先警告劝离，不听就采取点特殊措施……”说到这儿，他脸上露出坏笑。 刘伟心领神会：“领导，你可是我见过的最阴的人啊……” “胡说，除了我小秦以外，你还能找出这么纯真善良的人吗？” 2050-04-22 第17章 简单行动 “报告，发现六人，正沿飞鹤路向西行进，现在抵达软件园一期东侧！”操作员报告说。 “知道了，软件园一期近期有人活动吗？”沈旅长非常沉稳的说。 “没有。”操作员说。 “好，注意监控，如果他们进入软件园，一定要确认在哪幢楼上。” “是！” 下完命令后，沈旅长看着指挥部的几个人说：“对面有点迫不及待啊。” 宋扬面露疑惑：“情况有点不对，他们就算要发起攻击，也应该等到夜间。这样大白天的出现，不怕遇到攻击吗？” 沈旅长满意的看着他：“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么明显的调动，应该是佯动，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然后他们从其他方向攻击。” 胡市长表示了反对意见：“我不这么认为，能而示之不能，会不会这就是对方的攻击力量，只是在其他地方的敌人发起攻击后，这里再有异动？” 沈旅长举手止住了他：“胡市长，你可能对我们军队的武力不那么了解，我们在岛上没有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是因为这座岛上是我们自己人，我们希望尽量鉴别没有感染的人。但对面是敌人，那就没什么顾忌了。” 胡市长感觉情况可能要坏，想要再问问，但沈旅长不再多说，只是让操作员注意监控。 软件园的布局很混乱，从东往西有一条蜿蜒的小河，西北侧是一个小型人工湖，湖边是软件园的第29号楼，在这里的楼顶正好可以看到西区政府的院子。 詹宁拿着望远镜朝西区政府里看着，然后发现对面政府大楼的楼顶也有个人拿望远镜看他。 确认过眼神，遇上对的人。 詹宁和对面的人嘴角都露出冷笑，都觉得对方已经陷入自己的圈套之中。 詹宁拿起电话，拨通了史密斯。 “教授，已经确认对方发现我们。” “ok，继续监控，把画面传回我们这里。” “收到。”詹宁说。 然后对面收到了直播画面，共有三个画面，一个是西南方向的金晨小区，一个是软件园一期内部，一个是西区政府院子。 史密斯看着画面，然后看到了自己想找的那个人，但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有人看到了他。 “很好，接下弄出来点声音，让那边的人知道你们的存在。”史密斯很满意的说。 “收到，马上干。”詹宁没有再多说，立即挂断了。 监控室里，操作员报告了最新动态：“目标六人，全部在29号楼里。” 沈旅长脸上的表情很震惊，简直就是难以置信：“再确认一次是不是六个人都在那儿，看其他楼有没有人，以及有没有老百姓。“ 操作员说：“是，我马上派无人机去转一圈。” 几分钟后，带着尖厉声音的无人机起飞，向着软件园飞去。 就这么个举动，就算雇佣兵的内线本来不知道情况，现在也大概能猜出来了。 “注意观察周边情况，看有没有尝试离开的人。”胡市长说。 “是。”操作员应道。 无人机最先飞到了29号楼，詹宁就站在楼顶，带着挑衅的笑容看着无人机，然后比了个中指。 画面传回指挥部，几个人都感受到了对方的嚣张，也更加确信这里头有阴谋。 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了沈旅长，在等他作出决策。 无人机飞过29号楼，然后一层接一层的搜索，最终确认六个雇佣兵都在这幢楼里。 “沈旅长，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胡市长紧张的问。 沈旅长一直很紧张，但等六个人位置都确认过以后，不由得笑了起来。 笑声由小到大，最后几乎是神经质一般，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只有宋扬非常淡定的坐着，他知道沈旅长打算做什么。这种情况下，只需要简简单单的一步操作就够了，甚至不需要他们出动。 “大家不必担心，没什么事……”沈旅长好不容易止住笑，表情略微严肃一点，“胡市长，我本来以为你对我军的装备不太了解，没想到对面也不怎么了解，这帮蠢货到底怎么办下那么多案子的……” “这么说，你有办法对付他们？“胡市长惊讶的说。 没等沈旅长给出解释，宋扬就带着阴险的笑说：“对方这部署，明显是等我们过去，在楼里打巷战……一帮老古董，都什么年代了，谁还打巷战？” “给我十分钟时间。“沈旅长拨了个电话，“喂，无人机基地吗？两架攻击无人机马上起飞，各携带高爆炸弹两枚，目标软件园一期29号楼。一架攻击，一架备用，坐标已经发送。攻击机抵达以后立即投弹，不必请示，备用机等命令。” 给无人机基地发过命令后，他转向宋扬说：“这六个人死定了，但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还得辛苦你们跑一趟。” 宋扬起立，对他敬了个礼说：“是，我马上去安排，这次行动我亲自带队。” 等宋扬离开后，沈旅长非常淡定的坐下，右手搭在椅背上：“真是，好多年没遇到这么容易打的仗了，真对不起我这么多年的训练啊。” 胡市长和于医生相互看了看，于医生在飞鹭花园见过一次炸楼，但他并不确定那是不是沈旅长说的高爆炸弹。 胡市长则是根本没见过炸楼，反正岛上短期内已经不可能恢复生产，楼炸了就炸了吧，将来重建就行。 但问题是，这样的炸楼行动真的会有效吗？ 胡市长犹豫了一会儿问：“沈旅长，我们能不能去楼顶看看轰炸效果？” 沈旅长摇摇头说：“我劝你最好留在这儿等，你是市长，如果对面有个狙击手，很可能会直接杀了你，所以为自己的安全考虑一下吧。” 这一点，胡市长倒是没想到，于是略带尴尬的说：“你说的对，我们耐心等等吧。” 两分钟后，一架攻击无人机起飞，它的声音比刚刚那架侦察机更大，一看就知道是重型机。 它从指挥部北侧的窗口飞过，直冲软件园而去。又过了一分钟，另外一架无人机也从窗口飞过。 詹宁仍然站在楼顶，看着无人机飞来，并不感到害怕。 他的任务就是作为疑兵扰乱对方的视听，只要对方知道这里有一支部队，就会减少在其他方向上的注意力。 按照夏国人的习惯，他们一定会想出一系列的阴谋诡计，吸引本方主动出击，然后在露天消灭自己，所以在软件园一期是安全的。 但他显然没有想到，在拥有绝对的优势时，这些所谓的阴谋诡计，夏国人也并不屑于使用，直接碾过去就是。 当无人机飞到楼顶时，詹宁的嘴不由得张大，他看到了无人机携带的那两颗硕大的炸弹。 “撤退，快撤退……”他对无线电那边的同伙大喊。 但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无人机携带的炸弹就已经落下，从高空狠狠的砸了下去。 巨大的惯性，让炸弹砸穿了六层楼的地板，然后发生了爆炸。 剧烈的爆炸，把整幢楼化为一片火海，砖瓦钢筋像头皮屑一样，纷纷落地，整个楼栋化为一片瓦砾。 然而这并不算完，无人机在周围盘旋一圈，又飞回来，在原址扔下了另外一颗。 第二声巨响过后，这幢十二层的办公楼，只剩下了一个巨大的弹坑，原址上空升起了一朵蘑菇云。 巨大的爆炸冲击波，甚至影响到了政府大楼，不少脆弱的玻璃被震碎，人们一时间耳朵都失聪了。 2050-04-22 第18章 部署调整 在各自监控室里看现场直播画面的两拨人，几乎都被这毁天灭地般的爆炸给惊呆了。 于医生难以置信的看着无人机传来的画面，不管这幢楼里曾有什么生物，到现在也不太可能找到了。 操作员把画面切换了特战队员们随身携带的监控设备，六个人从四个方向逼近，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 旁边的几幢楼上，原本有着大量完整的玻璃，现在基本上都是碎的，毕竟办公区的玻璃质量并不怎么好。 哪怕雇佣兵们在那些楼上有部署，只怕现在也都被震晕过去了。 走到29号楼遗址前，宋扬往里面看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他妈的，连点汤都没留下。” 这时，一辆勇士和两辆卡车呈单列队形，从飞云路方向开了过来，在29号楼前面停下。 凌正东坐在前车，车子还没停稳就跳了下去，走到宋扬面前敬了个礼：“宋队长，我奉旅长命令，前来支援。” 宋扬还了个礼，脸上尽是调侃：“都炸成这鸟样了，还有支援的必要吗？” “旅长的意思，是把整个软件园都搜索一遍，以免有漏网之鱼。” 宋扬笑了起来：“行，旅长还真是够小心的，那开始吧。” 两辆卡车里面的战士纷纷下车，从上面卸下无人机，然后一架架的开动起来。 为了这次搜查行动，军方备了足足五十多架小型无人机，全都携带了红外摄像头。 特战队员们守在操作员四周，小心的警戒着可能发起攻击的方向。其实也没什么可警戒的，纯粹就是宋扬怕出意外。 而南区政府大楼里，史密斯早已暴跳如雷。 “fuck！fuck！谁能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詹宁这个混蛋，他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会把六个人全部放在那幢楼上？！” “教授，这不是您的部署吗，你让詹宁故意暴露自己，让内线知道我们来了……”坎特也是一肚子愤怒，但他不能对史密斯发泄。 “我没让他把所有人都放在同一幢楼里！你们知道他妈的夏国人会用这种炸弹吗？你们知道吗？” 坎特无语。 这帮雇佣兵在过往的行动中无往不利，面对那些拿着轻武器的敌人时，靠着灵活多变的战术、远超对方的火力配置，总能让他们轻易取胜，整场战斗下来，伤亡比能达到几百比零。 网络上常有种说法，认为夏国是雇佣兵的禁区，这帮雇佣兵来的时候，也以为这不过是在夸奖夏国士兵的战术素养高。 但所有人都没有想过，夏国军人竟然给他们来了这么一个惊喜，直接用高爆炸弹炸掉了整幢楼，那六个人在爆炸的一瞬间就直接被汽化了，连个渣都没有剩下来。 “我们还剩下十六个人，需要尽快调整一下作战计划，近期暂时不要外出。”坎特竭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教授，你有没有其他办法联系上那个人？” “如果有办法的话，我早就联系了，但对方已经禁止所有人使用手机了，我们不可能有任何联系。对了，游和吴，有没有联系过你？” 坎特摇了摇头：“见鬼了，他们去那里以后，就像失踪了一样，到现在一个字都没发回来。” “毫无疑问，他们也被监控起来了，应该在想办法跟我们联系，希望上帝开眼吧。” “教授，我认为应该派第二批人，趁夜接近西区政府，这次一定要注意隐藏自己，分散部署。”一直不说话的杰森开口了，因为前两天被大部歼灭，他一直在坎特面前抬不起头来，这会儿终于有了点自信。 “有合适的地方吗？”史密斯问。 “在这里，莲花图书城。”杰森的手指在地图上指了一下，“当然，他们会在这里安下监控，我们在夜间潜入时，应该不容易被发现。” “还是不够稳妥，詹宁的事情已经证明，他们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能炸掉软件园，未必不会炸图书城。”史密斯缓过气来，慢慢的变得冷静。 “没有关系，我认为我们可以出动九个人，分成三个小组，在图书城、火车站、枫林公园巡视，让他们无法确认我们的具体位置。这些目标都很大，我们几处一起动，他们未必能把我们全部杀光。” “这样做是没有问题，但是怎么与那个人联系，这才是我们的重点，没有联系上，一切都是无谓的损失。” “教授，我们至少要先接近，然后才能找到办法吧？”杰森无奈的笑着，“如果像现在这样一直等，那么我们早晚都会被对方发现，难道就这样等死吗？” 这个“等死”触动了史密斯，他把目光转向坎特，坎特也坚定的点了点头。 “好吧，我们调整作战计划，等到今天夜间九点出发。我们最初登岛的人里还有三个活着的，杰森、汤普、戴维，你们三个作为向导，分到三个组里。”史密斯说完后，又想了一会儿，“坎特留在这里负责指挥，三个任务组的现场指挥由杰森负责。” “先生们，有意见吗？”坎特问在场的雇佣兵们。 雇佣兵们相互看看，什么话也没说。 他们来到岛上，不过是因为史密斯许诺了高额的报酬，但詹宁小组全灭给他们提了个醒，这笔钱不是好拿的，一个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 “教授，我认为任务风险过大，需要您提高我们的报酬。”一个坐在墙角里嚼口香糖的雇佣兵说。 “报酬已经谈好了，我不会给你们加一块钱，如果你们以为我是那种容易拿捏的人，那你们就想错了。” “但来岛上之前，你并没有告诉我们这里会这么危险，尤其是这些该死的家伙竟然会拥有那样的武器，而且使用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史密斯冷笑一声，把目光转向坎特：“我亲爱的队长，您又怎么说呢？” 坎特一个立正，非常严肃的说：“史密斯教授，我认为队员们的要求非常合理，谁也没有想到岛上的任务如此艰巨，报酬提高一倍是个合理的价钱。” 史密斯扫视了一圈，发现雇佣兵们纷纷对此表示赞同，他也没有了办法：“好吧，所有人的报酬，在原来的价格基础上加一倍，但请各位记住，这是最后的价格，不可能再加了。” 雇佣兵们都开心的笑起来，这一招早就用过无数次，等人快死的时候，你就是提高十倍也有的谈，只提一倍算是个良心价了。 “那就定下，今天夜间九点出发，我们确定一下分工。” 2050-04-22 第19章 作战评估 西区政府的指挥部里，关于此次轰炸的评估也在进行中，凌正东收集了现场的所有数据，一项一项的念着。 “29号楼完全垮塌，经过彻底的搜索，只找到六具防弹衣，没有完整的尸体。” “地下停车场里，狗进去看过，但是没有任何发现。从里面的情况看，所有地方都没有对方的活动痕迹，确认没人。” “剩下的31幢楼，无人机对每个房间都进行了搜索，红外摄像头没有发现生物存在的痕迹。” “现在无人机正在对我们周边区域进行监控，机器狗也在四处巡视，确保不会有敌人渗透进来。” 念完了报告，凌正东作了以上的总结，示意大家可以发问了。 “正东，你分析一下，接下来他们可能从哪个方向发起攻击？”沈旅长带着笑意问。 凌正东示意操作员打开政府附近的地图，指着下面的两个区域说：“我不好说准确的，但我判断会是从南侧的火车站和莲花图书城。” “说说你的理由。” “第一，进到安全区的人需要隔离，前段时间我们的情报管的不严，隔离地点不是秘密，所以他们会围绕着金晨小区来作文章。金晨小区周边，东、北两个方向在我们的严密监控下，西、南两方向上人员较少，而且他们不用经过我们的监控密集区，所以我判断最有可能的就是南侧的火车站和莲花图书城。” 旅长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第二，敌人今天在软件园的活动，行为极其大胆，如果他们计划从那里发起进攻，一定会隐藏自己的踪迹。所以可以确定软件园方向是佯攻，主要目标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这也可以佐证他们的攻击方向不在东边。” “第三，如果我们这里有敌人的内线，那么内线一定在金晨小区，或者近期有往来于金晨小区，因为敌人需要与今天早上过来的那两个人接头，必须要去金晨小区。” 听到这样有条理的分析，宋扬也不由得投去了赞赏的目光：“确实，老凌分析的很有道理。那么我们接下来要查一下昨天和今天有来往于金晨小区，或者发生过从政府向金晨小区调动的人员名单。” 胡市长摆摆手说：“大可不必这么麻烦，对方今天过来时，情报应该还没有送出去。现在所有的通讯器都收缴了，即使他们有情报交流，也不可能通过电子手法传递。我们需要关注的是，他们还有没有其他的渠道。” 参与远程会议的秦凯旋回答说：“这个您可以放心，我把对方安置在5号楼中间那户，就是为了防止小区周围有其他人接近。只要及时驱赶那些陌生人，即使他们拿到了情报，也根本传不出去。” 于医生说：“这样确实很稳妥，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 “什么？”秦凯旋盯着于医生问，心中升起一股非常不妙的念头。 “我们布这个局，目的是为了吸引对方前来攻击，然后监测感染者在实际场景中的反应。但是让他们一点成功的机会都没有，这个目标要怎么完成？” 秦凯旋冷冷的看他一眼，用非常倔强的语气说：“抱歉，于医生，作为一名军人，我的职责是保护同胞的生命安全，你的研究该你自己考虑，不关我的事。” “小秦，不能这么说，于医生也是为了科学研究。”沈旅长难得的站在了于医生一边，转头看着凌正东，“正东，你看能不能有其他的方案，给那些人留一点空间，但又不要造成我们的伤亡？” 凌正东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他的复仇心理已经快把他烧坏了：“旅长，我拒绝为这样的行动出谋划策，但如果您对我下达相关的命令，我会执行。” “唉，你们这帮人都是这个臭脾气……”胡市长尴尬的说，但看凌正东的眼神明显是在夸奖，他也根本不想放过任何一个人。 沈旅长思索了一会，对于医生说：“这样吧，于医生，你先拿个简单的方案出来，咱们讨论一下，然后交由凌正东执行。” “他来执行？”于医生狐疑的看着凌正东，“旅长，恕我直言，如果一个军人对任务有抵触，我认为最好还是别让他参与了。” “你这是在怀疑我们军人的精神吗？”沈旅长不满的说，“于医生，你也恕我直言，你对我们的军人缺少信心。我不否认，确实有些同志会闹情绪，但我们对任务的态度都是保质保量完成，这一点无可置疑。” 于医生盯着凌正东看了十秒钟，后者一直盯着墙壁，连斜都没斜他一眼。 “好吧，我同意，由凌正东来执行。” 半个小时后，秦凯旋把最近两天来往于金晨小区和西区政府的人员名单交了上来。于医生反复看了几遍，一个人的调动引起了他的注意：张军生。 这是市长秘书，他今天早上申请调到金晨小区，参与安保工作，但他并没有从军的经历，这个请求很奇怪。 在他思索的时候，秦凯旋就站在办公桌旁边，仍然面无表情。 “小秦，张秘书要去金晨小区，你知道详细情况吗？”于医生想了半天，没找到原因，就问了秦凯旋。 “他说金晨的保卫力量薄弱，发现2号楼可能有问题，所以申请调过去。” “2号楼比较薄弱……没错，2号楼正对着5号楼，可以通过目视的手段，直接进行信息交换……”于医生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一条可行的路线，“除了他以外，还有没有人要求调到2号楼？” 秦凯旋摇摇头说：“这两天的申请只有这一个，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 “那就是他了，张军生。”于医生信心满满的说，“他应该会一些手语，然后那两个新来的人身上带有通讯装置，但我们不知道放在哪里……” 秦凯旋面露疑惑，有点不敢相信：”您的意思是，他们把通讯装置植入体内？” “有这个可能，但他们不能携带体积过大东西，应该只是一个小型装置，而且不会使用我们的运营商，我想应该是超小型的对讲机，信号传递距离有限……” “也就是说，对方随后会派人进入对讲机的通讯范围内，然后接收连长他们的位置信息。” “没错，一定是这样！” “好的，我马上联系四连长进行部署。”秦凯旋对他敬了个礼，想要往外走。 “等等，你知道怎么做吗？”自己还没讲出安排，秦凯旋就急着往外走，于医生有点担心。 “放心吧，我会安排人在他们离开的路上设伏，然后特意忽略其中几个人，让他们去报信。” 于医生笑了：“没错，就是这样子。” 2050-04-22 第20章 接头 回到金晨的监控室，秦凯旋调出了5号楼和2号楼的画面，一个对准了那两个人的窗口，另一个对准了2号楼北侧的楼道窗户。 那两个人看起来很正常，一点都没有要逃离的样子，上午巨大的爆炸声，只怕已经让他们丧失了逃出去的勇气。 “大刘，帮忙泡个咖啡，我脑子有点犯困……”他盯着屏幕看了半天，感觉头都昏了。 “要不你去吧，我在这儿帮你盯着，你活动一下。”刘伟说。 “活动个屁，我这会晕头晕脑的，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得得得，你是领导，你说了算……”刘伟嘟哝了一声，站起来泡咖啡去了。 快到下午三点时，2号楼的九楼楼道窗口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他大喜过望，迅速把画面放大，确认就是张军生。 刘伟看到他的表情，不由得也凑过来看。 只见两边的人打着奇奇怪怪的手势，一边打完，另一边接着打，这种交流持续了三分钟左右。 刘伟一脸的震惊：“这混蛋是脑子有问题吗，1949年参加国军？” 秦凯旋冷静的把监控复制出来，给于医生发过去了。 刘伟非常紧张的问：“这个张秘书，要控制起来吗？” 秦凯旋非常平静的说：“不用，还需要他传递些信息，控制早了不好，等明天吧。” 一位手语专家已经被请到了指挥部，当于医生收到视频后，手语专家立即开始了翻译工作。 于医生听着专家的翻译，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根据张军生透露的信息，西区政府内部存在的是一个间谍网络，他只是其中一个小角色。 不只是王笑磊三人离开的信息，甚至西区政府各个楼栋的详细信息、指挥部所在地，对方都一清二楚。 王笑磊几人来到西区的那天晚上，因为保密性不够高，信息已经被发送给雇佣兵们。他们离开的时候，对方也监控到了行进路线，但是突然收紧的监控，让他们无法把信息传送出去。 手语专家翻译完后，两个人坐在那儿，许久没有说话。 “我们这边需要个反间谍专家啊……”于医生感慨了一声。 “是啊，我们这里都被渗透成筛子了，以前以为政府里面都是经过考验的，没想到他们竟然介入如此之深！”手语专家附和道。 “行，那这儿也没什么事了，您请回吧，不过今天这里的情况一定要保密。” “好的，那我就先回去了。” 计划正在顺利进行着，如果正常的话，今天夜间，那些人应该就会来接头了。 特战队员们的休息室。 十二名特战队员，再加上凌正东，总共十三人，都在闭着眼睛休息。 六点整到了，一直眯着眼睛的宋扬突然睁开眼，对杀气腾腾的队员们说：“出发。” 十三个人乘坐三辆汽车，从政府北门出发，向着北边的会展中心方向开去。 在距离政府足够远的地方，他们进入了高新路，然后向东驶上了凤凰西大道，一路向南。 很快，他们抵达了软件园东侧，所有车辆在这里停下来，但没有人下车。 七点整，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十米之外都看不清楚人，足够掩盖住人的身影。 宋扬提起枪，第一个打开车门，向南奔去，队员们紧紧的跟在他后面。 九点整，南区政府。 九名雇佣兵从西门走出，沿着金晨路向西奔去，一路无话。 半个小时后，他们越过了棕榈大学北校区，然后分成三路，一路进入莲花图书城，一路向西进入火车站，一路向南进入棕大滨西校区。 进入滨西校区的那一路，其目标是躲过路边的监控，然后穿过枫林公园向北，在市十七中附近制造混乱。 杰林带着两个人进入了图书城，迅速对里面进行了一番简单的搜查，确认没有埋伏。 他走到最接近金晨小区的房间，开启了与游前的对话。 “喂，游，有找到他们的去向吗？” “他们向南去了，据说是在一艘船上，距离岸边不远。” “更详细的呢？” “没有，只知道他们昨天夜里走了，目标是一艘船。” “ok，我们马上追踪，你们注意毁掉通讯设备，隔离结束后就正常离开，到之前说的地方会合。” “yes sir。” 杰森没想到任务竟然完成的如此顺利，夏国军人甚至没有想到这里布防，让他感觉非常意外。 “队长，我们是不是可以撤了？”一名部下问。 “我们留在这里断后，通知另外两个组，让他们经由金晨路向东撤退。”杰森冷静的说。 “是！”两名部下立即打开对讲机，把这里的动向作了通报，两个小组都惊喜的表示马上撤离。 没过多长时间，两个小组从他们眼前跑过，看样子夏国军人确实没有想到他们夜间还敢来，有点疏于防范了。 一个部下想跟着跑过去，杰森阻止了他，这次任务顺利的有点过分了。 果然，就在他们向东过了棕榈路不远，突然间灯光大作，然后就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有从前面射击的，有从后面射击的，显然那两个小组都陷入了包围。 “shit，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杰森低声怒骂道，“我们走另外一条道撤退！” 三名雇佣兵迅速跑出图书城，一路向南而去。夏国军人的兵力虽然不少，但算不上十分充足，既然金晨路有埋伏，那南边的环岛干道应该没有。 在他们一路狂奔至环岛路时，金晨路上的枪声逐渐变小，很快就完全消失了。 “长官？”一名部下担心的问他。 “闭嘴，我现在没空跟你说这个！”杰森怒骂道。 “可是，我们应该回去救援，要不然他们全都死了！” “他们已经死了，混蛋！你不知道夏国那些军人都是怪物吗？” 这两个部下是第二批上岛的，他们没有见过上次在飞鹤酒店的阵势，那可比今天晚上要壮观多了。如果不是于医生强令必须要留他们一条生路，所有人非栽在那里不可。 “不管怎么说，我们把情报带回来了，史密斯那里少不了我们的赏金。”眼看那名士兵的眼睛里要喷火，杰森只能又安慰了一句。 “长官，我是不指望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再派我们去海上执行任务……” “去海上好啊，那里至少不用面对这些该死的夏国陆军了！” 2050-04-22 第21章 登船 海边，史密斯拿着望远镜，朝海面上看去。 昨天夜里，雇佣兵们汇总了所有的信息，并黑入东明市的监控系统，通过大数据分析，发现海面上出现了一艘从未见过的船只。 “我们的无人机最近飞越附近海域，这艘船是昨天才出现的，之前停在东明市大陆部分。它出现以后，一直没有移动位置，就在海面上三公里左右。”杰森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对史密斯说。 “应该就是那一艘了。”史密斯满意的点了点头，“跟对面联系一下，今天夜里派潜水员过来，偷偷的摸上去，咱们在这里等消息。”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任务，我们要不要提前安排小船离开？”坎特问。 “安排吧，等那艘船上的东西到手，我们就马上离开。” 其实他们已经备好了离开的方案，进来时携带了推进器，找一些木板，把推进器安装在上面，所有人就都可以以刚刚高出水面的姿态漂在水面上，快速的驶离这里，与接应他们的船只会合。 船上，连长在船长室看着监控，然后他注意到了海边的雇佣兵们。 他见过史密斯，上次在飞鹤酒店追击的时候，无人机曾经拍到了他的脸。而且于医生介绍过，雇佣兵团队里面没有发现过其他学者，这个有学者气质人的，肯定就是他了。 “老孙，看看这个家伙，我们应该是被发现了。”连长笑了笑。 叫老孙的船员走过来，看了看画面上的人，有点疑惑的说：“按你的计划，应该不会被发现才对。” “你说的那是正常情况，就岛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如果这些人在初期用食物收买一些人，还是很容易安排内线的。”连长说到这里，不由得有点难受，毕竟一百多万人的死亡，亲历者无论如何也放不下。 “行吧，那我们也安排一下，下午七点行动吧。”老孙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昨天咱们说的那件事情，你确定要这么说？” “是，就这样吧。如果以后出了麻烦，就说是我的命令，上面不是已经说过了，这里的一切由我来安排。” “行，听你的。” 船上包括老孙在内总共有七名船员，连长对每个人都嘱咐了一遍，让他们按照计划执行。 西区政府的指挥部里，几个人也都在紧张的看着画面。 他们的计划是泄露那艘船的位置，雇佣兵们会在天黑的时候趁着夜色登船，在一场激烈的搏斗过后，要么是船上的人被杀，要么是雇佣兵们被杀。 至于王笑磊在这场战斗中的反应，会由船上的摄像头记录下来。附近的其他船只会及时发现船上的异常，并尽快接近这艘船，船上的人获胜就万事大吉，雇佣兵获胜就把他们都干掉。 计划并不完美，尤其是需要夏国士兵与雇佣兵们搏斗，这个过程中很可能造成伤亡。 如果只是受伤还好，出现了死亡的话，就很难跟海军那边交待了。 于医生在房间里慢慢的踱着步，看上去并没有焦虑的样子，但大家都知道他心里比谁都急。 “于医生，现在改变计划还来得及，我们只要给那边发个消息就行。”沈旅长眼看他静不下来，只能出言劝慰，“那边的信息接收装置很稳定，只要我们发送，他们就一定能收到。” “不，我不是担心这个，我就是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要出事……”于医生停下步子，一脸疲惫的坐到了椅子上。 “要按我说，你就是在担心这个，怕他们那边有伤亡……” 于医生不再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监控屏幕。 夜幕降临，海面上的灯光逐渐由暗到亮，然后有几只小小船慢慢的靠近船。 船长把室内的灯全部打开，然后用遮光的材料，把所有漏光的地方都严严实实的盖起来，哪怕只是在一百米外，它也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不仔细看都不会发现它的存在。 做完这些工作后，船上的人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工作，确认所有漏光的地方都处理过了，这才招呼连长一起走。 “呵呵，这个惊喜应该够大了。”连长冷笑了一声。 几个人登上小小船，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慢慢的朝远处开去。 大约九点前后，又是几艘小舢板，慢慢的接近了。但他们并没有立即上船，而是在船周围转了几圈，查看着船上的情况。 “八嘎，这些混蛋真是狡猾狡猾滴，他们竟然把所有的光线都遮起来，让我们看不到他们！”一个东瀛口音的黑影愤怒的说。 “山本，不要急，我们先摸上去看看。”一个白人笑着安慰他，“我们带的装备足够先进，就算到了他们身边，他们也未必能发现。” 白人把一捆绳子系在身上，然后把吸盘压在船身上，慢慢的向上爬去。 整个过程就像他说的那样，非常安静，即使到了船上的人身边，他们也不一定能发现。 一分钟后，白人成功的登上船，然后对船舱外面进行了一番搜索，没有发现对方的埋伏。 他回到船舷，从上面扔下来几根绳子，剩下的人立即抓住绳子往上攀爬。 雇佣兵们没有注意到，在距离他们大约五百米的地方，有几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们。尽管看不清楚船上的动静，但是船周边时浅时深的几个影子，证明了有人在那里活动。 一分钟后，所有雇佣兵都登上了船，然后堵住了船舱的所有出口。 入口处的白人和山本，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白人后退几步，突然冲上前去，狠狠的一脚踹开舱门，同时用夏国语大喊：“不许动，举起手来！” 山本端着枪冲进船舱，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这时，他看到了舱门一侧的线，还有地上红绿色一闪一闪的灯。 “八嘎，撤退，快撤退！”山本绝望的大叫起来。 雇佣兵们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船上的炸药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几公里外都能听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连长坐在小船上，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在舱门的入口处安装炸药，只要他们一进门，就会触发机关。因为船长室有两个出入口，为防对方从另外一个门进入，他还特地准备了远程引爆，但显然没用了。 两分钟后，爆炸逐渐平息，所有被炸上天的东西都落入了海里。 “走吧，我们看看去。”他轻松的对船长说。 2050-04-23 第22章 战场清理 “妈的！”雇佣兵的滨海人员惊呼。 “fuck！”同时，西区政府指挥部的人也在震惊的大骂。 在双方的计划中，今天晚上的行动要么成功，要么失败，可是船上发生这么严重的爆炸，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爆炸不会是简简单单的爆炸，你们都看到了，那玩意至少相当于几十斤tnt，船上不可能有活人了……”沉默了一会儿，宋扬给出了自己的认定。 “我当然知道这个，但问题是船上都不是那种寻死的人，如果是他们引爆了炸药，那一定是遇到极其危险的情况。”沈旅长接下来说，“联系一下附近的海军，看有没有船可以接近。” 操作员答应了一声，开始联系附近的海军。 于医生和胡市长的脸变的铁青，于医生想到的是他的研究对象成了碎片，这一番辛苦的设计还不如不设计。 胡市长则在担心连长的情况，可惜之前有过约定，除了那几个固定的时间点外，连长只会用船上的加密电话接收信息，不会回复。 “宋队长，你对雇佣兵那边的监控还在吗？”于医生问。 “那边的监控损坏的不少，但可以确认他们在海边。”宋扬说。 “四十八小时内，我要见到他们每一个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于医生咬牙切齿的说，整个眼睛都是红的。 “教授，我们应该早有心理准备的，在软件园的时候，他们就曾经用这样的炸弹，现在也……”杰森小心翼翼的说。 史密斯许久没有回答，他也被这一幕搞震惊了，不过是上去抓个人，至于搞这么一招天地同寿吗？ 坎特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会儿，搜救的船只把那片海域照的如白天一样。 那艘船的水上部分几乎被炸没了，只是勉强漂浮在海面上，正在下沉。 “教授，我们应该尽快撤离，要不然那些该死的夏国人一定会把火气发在我们身上。” “fuck，你以为我不想走吗？”史密斯有些情绪失控的怒吼道，“海面上到处都是船，你告诉我怎么离开？” 坎特无语，现在确实没有办法离开，那里的灯光让海面上的所有生物无可遁形，而且夏国海军也一定会连续巡逻，以防止造成此次事件的元凶逃脱。 “先去棕大本部，别回南区政府了，潜伏起来，寻机撤退。”史密斯说。 “遵命，教授。”坎特和杰森说。 连长和船员们接近，拿着手电筒向上面照，上面完全没有生命迹象。 船有些漏水，正在慢慢下沉。连长用手扒住船舷，纵身一跃跳了上去，然后去船长室看了看，有两具被炸的已经没有人形的尸体，像是被分尸了一样，这一块那一块的。 他解开其中一个人的防弹衣，身体倒是保护的挺好，只是内脏都被震碎了。 “老胡，这儿还有个活的！”连长刚刚搜查完船上，老孙在下面低声喊道。 连长跑到船边上，看见老孙正指着水里的一个人，距离小船只有十几米远。 那应该是爆炸发生时离的比较远的倒霉鬼，被冲击波扔到了海里。 “help me……”幸存者低声惨叫道。 “等我一下！”连长叫住了想要过去救援的老孙，然后直接从船上跳到小船，这才让老孙过去。 老孙是很想抓个俘虏的，毕竟现在他们知道的信息太少，有个活口可以问问情况。 等他们接近，老孙对雇佣兵伸出了手，想把他拉上来。 然而，连长却举起了手枪，毫不犹豫的对着他的脑袋开了一枪。 “卧槽，老胡你干什么？杀俘虏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老孙震惊的看着他。 其实老孙并不在乎一个雇佣兵的性命，毕竟这事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就算杀了也无所谓。但这始终不符合习惯性做法，他要是隐瞒，心里会一直纠结这个事情。 “老孙，你应该明白，如果把他抓回去，那他百分之百死不了。”连长冷冷的说，“但我每天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是那一百多万无辜的死难者，你要我怎么做？” 船长无语，他当然知道连长说的对。 保住这个雇佣兵，唯一能满足的不过是廉价的道德感，但那种强烈的复仇欲望，谁也抵挡不住。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这个家伙拒绝投降，还试图朝我们开枪，为了减少我方损失，我们被迫开枪击毙了他，记住了吗？”老孙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对那六个船员说。 “记住了！”六个船员齐刷刷的回答，他们也大多是本地人，恨透了这帮雇佣兵，当然希望维护连长。 几分钟后，两艘救生艇接近了爆炸区域，然后与先前到来的小船会合，双方相互沟通了一下情况。 “就是说，你们还没有跟市指挥部联系吗？”救生艇上的指挥员问。 “是的，我们之前约好，只有在指定的时间段才能跟他们联系，现在还没到时间。”连长说。 指挥员把通信器递给他说：“已经跟他们联系上了，你们直接说吧。” 连长道了声谢，然后对那边说：“喂，于医生，胡明朗。” “明朗……太好了太好了，你们没事……对了，笑磊有没有事？” 于医生激动的声音震的他耳朵生疼，他皱了下眉头：“他应该是死了。” “什么，死了？！怎么死的？”本来充满了惊喜的于医生，一下子暴怒起来。 “有十几名雇佣兵趁夜爬上了我们的船，然后跟我们发生枪战，笑磊在一片混乱中被击中，我们没法救他了。” “然后呢？” “然后他让我们赶紧走，他自己留下来引爆了船上的炸药，跟那帮人同归于尽了。” “监控呢？监控还在吗？” 连长本来平淡的语气，这时变得冰冷：“于医生，船上的爆炸烈度你也看到了，你以为监控还能留存下来吗？” 于医生沉默了。 别的不说，宋扬说爆炸当量相当于几十斤tnt的时候，他就怀疑这次行动彻底失败了，但还抱有一丝侥幸。 直到连长亲口说出监控不可能留存的时候，他才完全丧失了继续追下去的兴趣。 “或许，我们本来就不应该策划这样一个行动，像他那样的人，本来留着为人类做更大的贡献……”于医生喃喃自语说。 2050-04-23 第23章 审讯 犹豫了很久，于医生拿起了自己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已经入睡的李晓铮听到了电话铃声，迷迷糊糊的接起来，带着慵懒的声音说：“喂，能不能明天再说啊……” “晓铮，有个不好的消息……”于医生有点语无伦次，“笑磊他……死了。” 李晓铮一个激灵坐起来，大声喝问：“什么？谁死了？你再说一遍！” “确实是，死了。我们把他安排在一艘船上，但消息泄漏，船上发生了爆炸，搜救队没有找到他，应该是死了。” “死了……死了……”李晓铮浑身不住的颤抖，然后哇的一声哭出来了，“死了……你让我怎么跟他爸妈说啊……” 于医生也无奈的沉默着，安慰人并不是他的长项，他只能静静的等她的情绪平复。 但是很快，李晓铮就挂断了电话。 秦凯旋来到了五号楼，走近了关押那两个雇佣兵的房间。 机器狗在楼道里不断的徘徊着，它们身上携带着摄像头，能够及时把周围的监控传给电脑。让它们保持巡逻状态，正是因为怕有视频死角导致忽视了什么事。 刘伟在监控里看到了他，抄起桌上的平板就从监控室跑出来，对他敬了个礼：“领导好。” 秦凯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烦透了刘伟这种不正经的玩笑：“那两个混蛋呢？” “好好的呢，你看……”刘伟把手里的平板递给他。 昨天夜里的爆炸声也传到了这里，但失去了消息来源的游前和吴明化，根本不可能从这声巨响里分析出什么来。 秦凯旋看着视频里面，两个人非常随意，一个躺在被子上睡觉，另一个在做俯卧撑。 “奉旅长的命令，把这两个混蛋带去政府，开门。”秦凯旋说。 “刚刚旅长打过招呼了，可我不知道怎么开啊……”那两个家伙被关进去后，他亲眼看到秦凯旋砸烂了钥匙。 秦凯旋看他一眼，从兜里掏出钥匙，直接把捅进了锁眼，然后转开了门锁。 刘伟震惊的看着他，闹了半天砸钥匙是演给别人看的啊？ 两个人的精神不错，看到门开的一刹那，立即都从地上站起来了。 “长官，我们两个正在隔离，您不能进来吧？”游前脸上带着谄媚的笑问。 秦凯旋皱了下眉头，这称呼让他十分不爽：“有事找你们，跟我来。” 刘伟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感觉有点不对劲，押送这样危险的人物，至少要对他们进行一些控制，比如把手绑上之类的，但秦凯旋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情况。 “凯旋，这是不是有点欠考虑……我是说，采取点安全措施…………” “不必，这两个东西我还对付得了。”秦凯旋冷笑着看了那两人一眼，毫不隐藏对他们的恶意。 两个雇佣兵惊呆了，他们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可能暴露，而且对于暴露后的情况也是有个大致预测的，但目前这位长官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秦凯旋走在最前面，雇佣兵走在他后面，刘伟跟在他们两个后面，四个人排成一队，走向了西区政府。 指挥部一楼的楼梯西侧，是一间三十平方的办公室，隔音条件很好。政府重新开始运作后，这里就成了审讯室，中间用金属护栏隔开，一侧是审问者，一侧是被审问者。 秦凯旋打开被审问者一侧的门，指着里面的两张椅子说：“进去吧，等会儿有人来找你们问话。” 雇佣兵讪讪的走了进去。 一路上，他们曾经无数次试图从秦凯旋那里套几句话，但得到的回应只有沉默，这使得他们心头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厚。 两分钟后，宋扬和周强从楼上走下，几个人相互敬了个礼，宋扬和周强就进去问话了。 “姓名？” “游前。” “吴明化。” “米籍夏人，是吗？” “不不，长官，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夏国人，他是大鲁省的，我是苏联省的……” “知道的梗还挺多，直说吧，去哪儿会合？” 两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马上就又冷静下来了。 游前说：“长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宋扬拿起平板，把屏幕朝向他们，那是前天夜里的监控，上面显示他们在自言自语，但声音非常小，几乎听不到。 然而，这根本难不住南区政府，接下来是口语专家对他们的讲话内容的分析，仅仅半分钟后，两个人的脸色就变得煞白。 “我可以告诉你们，昨天夜里的那一声爆炸，就是你们的人去袭击船只，然后引燃了上面的几十斤炸药，所有人当场死亡。”宋扬站起身来，走到北窗那里，不再看他们，“几十斤炸药，你们很清楚是什么概念，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活命机会，想好了再回答我。” 游前和吴明化都沉默了，他们当然不相信雇佣兵全部被杀的消息，要不然根本就没有必要审问他们。 但是昨天夜里的巨响，极有可能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即使有人幸存下来，也不太可能来救援他们了。 周强接过话说：“我们不会一直等着，即使你们不说，我们也知道他们在哪儿，现在无非就是确认一下。给你们一分钟时间考虑，如果还没有考虑清楚，那我们也就不再多问了。” 吴明化终于崩溃了：“长官，我说，我说……我们说好了，隔离结束后，就去棕大本校区南门会合，今夜九点或者明夜九点，如果明夜九点没有到，他们就撤了。” “只有这点吗？”宋扬没有回头，冷冷的问。 游前急忙跟着说：“还有，还有，我们的首领是个教授，他叫史密斯，男，52岁，身高一米七九，体重78公斤，籍贯威斯康星，爸爸是米利家人，妈妈是樱花人，妹妹是他妈婚外情生的，今年43岁。他自己有过同性恋经历，同性恋对象是个黑人……不不，那个不知道是男是女，不算同性恋。他在霍普金斯大学有教职，主要研究生物学，他已经拿到了岛上的病毒样本……” 宋扬和周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本来还打算上点大棒，但被威胁了几句之后，这俩人竟然毫无节操的把一切都给招出来了。 “妈的，真晦气，竟然碰上你们这两个软骨头的东西，什么都往外说！”宋明被气的七窍生烟，狠狠的拍了下桌子。 游前和吴明化争先恐后的曝着料，恨不得把雇佣兵队伍里每个人的祖宗十八代都扒个底朝天，态度好的出奇。 2050-04-24 第24章 处决 秦凯旋和刘伟一直在外面等着，但里面的声音逐渐变大，他们也开始竖起耳朵听，听的越来越生气。 “老刘，你说这什么情况，入了洋鬼子的国籍，连一点夏国人的骨气都不要了吗？”秦凯旋气吼吼的说。 “淡定，淡定，润出去都是软骨头，关键时候肯定反水，这又不是头一次见。”刘伟嬉皮笑脸的说。 秦凯旋倒不是讨厌他们的人品，而是他看这两个的情况，有点像是死硬分子，这正合了他的心思：审问结束，什么都没问出来，直接拉出去枪毙。 但他们这么积极的招供，军方肯定不能作出枪毙的决定，认罪态度良好，倒是不好下手了。 “对了，老秦，问你个事儿，你今天押着他们过来，什么安全措施都没准备，就不怕他们偷袭你？”刘伟有点好奇的说。 “这有什么奇怪的？”秦凯旋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这里到处都是我们的人，他不偷袭还能活命，一旦偷袭就是死路一条，我怕他们？” “有道理，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呢？”刘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秦凯旋竖起了大拇指。 “少来这套，你别学我，你气质不够，压不住场子。”这一套不是每个人都适用的，他生怕把刘伟带偏。 “行行行，领导您牛。” 几分钟后，宋扬和周强从审讯室里走出来，看见几米外正在聊天的两人。 “宋队长，审完了？”秦凯旋问。 “审完了，拉出去毙了吧。”宋扬指了指身后的审讯室。 “毙了？这不合规矩吧？”秦凯旋尴尬的问。 尽管他知道毙了这两个人是最好的选择，但这毕竟与军队一贯的政策不一样，不好下手。 “不用管这个，我们连自己的老百姓都顾不上，还顾这种狗东西？而且还他妈是两个汉奸，打算留着过年吗？” 秦凯旋一个立正，对宋扬和周强敬礼：“是，首长，马上执行！” 这次押送雇佣兵时，秦凯旋不再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而是让他们两个在前面，刘伟和他跟在后面，几个人沿着飞鹤路一直向东走去。 岛上并没有处决人犯的固定地址，秦凯旋想到软件园一期北侧的29号楼，那里前几天刚刚炸了个坑，很适合埋人。 “长官，我们这不是回隔离室吧？”没走多远，游前有点担心的问。 “继续走。”秦凯旋懒得多说，没必要给死人透露信息。 “长官，刚刚那两位长官承诺过，一定会留我们一条狗命的，您不能这样对我们啊……”游前终于又一次崩溃，开始哭天抹泪。 “妈的，怎么一点骨气都没有，跟只鼻涕虫一样软！继续走！”刘伟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这种东西到底是怎么当雇佣兵的，竟然什么都扛不住。 守在路口处的士兵看见他们，检查了一下证件，就放他们离开了，眼神里充满了对那两个人的鄙夷。 过了路口后向北走，那里有个人在等着他，是凌正东。 “四连长好！”走到跟前，秦凯旋跟他打了个招呼。 “连长好！”刘伟也大声说。 凌正东红着眼，看上去已经好几天没睡着。 “去哪儿？”他简单的问。 “送去软件园29号楼。”秦凯旋说。 游前和吴明化松了口气，“送到某地”，在他们的理解中，就是在那里有人交接，不会有性命之忧。 “我跟你们一起去，免得这两个畜生搞事。”凌正东明白了秦凯旋的意思，29号楼是一片废墟，说是要送到那里，实际上当然是为了处决。 “行，你走我们后面吧。”秦凯旋指了指身后。 五个人，一路无言。 除了前几天的那帮雇佣兵外，西区政府周边已经没有什么威胁存在，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会出现意外。 二十分钟后，他们接近了那幢倒塌的大楼，很明显，西区也没时间清理这里。 游前和吴明化在四周打量着，找那幢标着29号的大楼，但是看了一大圈，都没有看到，只是找到了28号楼。 在一个大坑前，秦凯旋说：“别往前走了，就在这儿。” 两个人惊疑不定的看着他，这里没有楼，只有个大坑啊。 “下去。”秦凯旋命令说。 两个人终于明白了“29号楼”是什么地方，他们来这里执行任务之前，听说有六个雇佣兵躲藏在一栋楼里，被航空炸弹炸的稀碎，没想到就是这里！ “长官，您不能杀我啊，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您要是杀了我，我老婆肯定得改嫁，我儿子会被虐待啊……” 秦凯旋脸上露出一丝讽刺：“就你们这样的东西，也会有家人？” “长官，我们真有家人啊，那位长官说要留我们一条狗命的，你们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秦凯旋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然后回头对凌正东说：“四连长，要不要你亲自来？” 凌正东嗯了一声，从腰间拔出手枪，走到两个雇佣兵身前。 “记住了，我叫凌正东，下去见了阎王爷，要报仇就找我。”凌正东打开了手枪保险，沉声说道，“几天前，在飞鹤酒店，我弟弟的尸体被发现，身上被刺了十七刀，刀刀不致命。双腿、双臂、腹部各中一枪，也都不致命，最终他是流血过多而死……” 他慢慢的讲述着凌正南死前的惨状，冷静的像是一具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让两个雇佣兵听的浑身冰凉。 “我跟你们说这些，不是想让你们悔过还是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们，你们这帮畜牲不配活在世上。 如今帮你们找了块好坟地，枪决之后会往你们身上盖点土，不过也别指望盖太多。 你们的其他同伙，我会一个个的找出来，送他们下去陪你们。他们如果从岛上逃走，我就追到他们家里，一个都逃不掉。” 游前和吴明化慢慢停止了痛哭，知晓了自己的命运，今天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 像飞鹤酒店那样灭绝人性的事件，只有在一百多年前的抗倭战争中出现过，那是每个夏国人永远都忘不掉的阴影，也是绝不能容忍它再现的。 尤其是，夏国人还有传统，痛恨汉奸胜过痛恨鬼子。 “来吧。”两个人慢慢的冷静下来，闭眼坐在地上，等待审判的到来。 2050-04-24 第25章 核实 于医生正看着眼前这个人，他的面部毫无表情，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 因为他没有经历隔离，没有办法把他送回大陆，所以搜救的海军第一时间把船上的人隔离起来，天亮后连长被送回东明岛，其他人去炎屿隔离。 “说说吧，昨天夜里出了什么事？”于医生的态度非常和蔼，就像一个老朋友一样。 其实他心态不错，东明市警察已经救出了他的家人，现在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我还能说什么呢？任务失败了，人死了，我接受处分。”连长低着头说。 “需要我把老孙他们叫过来吗？”于医生说。 连长惊异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又把头低下去了，一副懒得辩解的样子：“您随意。” 于医生站起来，走到连长身边，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这种病毒的影响远超你的想象，也许他已经安全了，也许没有，但无论如何，回来作个检查总是没错的吧？” 连长没说话，他不想再跟这个老头辩论了，反正他也不敢用刑。 “你应该明白，他身上带着病毒，如果把他送回大陆，你就是在对整个夏国犯罪。作为军人，你应该明白自己肩上的职责，保护我们的人民，绝不能让他回去！”于医生加重了语气。 这时，连长慢慢抬起了头，脸上带着无限的嘲讽：“是的，你说的对，那种病毒是我研发的，是我泄漏的。还有李龙和王笑磊身上的病毒，是我让他们感染的。” 于医生差点被噎死，一股热血涌上脑门，在那儿懵住了。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气急败坏的大喊：“来人，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 两名士兵推门进来，看着这紧张兮兮的局面，也不敢多说什么，走到连长面前说：“走吧，我们带你休息去。” 连长站起身来，对于医生冷笑了一声，跟着他们出去了。 于医生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直到连长出去五分钟后，他才慢慢的缓过来。 连长那边是肯定打不开缺口，对于老孙的审问也毫无进展，船员们与连长的审问情况细节上有小差异，但关键节点上都是一样的。 于医生根本不相信王笑磊死了，那是个异常小心的人，他的每一步都是最为保守的。而且可以确认他上船了，因为船员们都能准确的说出他的大致样貌、衣着，还能准确的从一堆照片中找到他。 现在的问题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有水性，如果在海上逃生成功，就意味着他很可能已经回到大陆。 一旦再次出现感染，那于医生就再也逃不掉被清算的命运了，毕竟计划是他发起的。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有人敲门。 于医生很烦躁的说：“进来！” 外面人推门进来，是秦凯旋。 他从文件包里掏出几张钉在一起的纸，放在他的桌子上。 “我调取了通信公司的记录，总共调了十七个人，分别是李晓铮和他们双方的父母，王笑磊的几个叔叔、婶婶、堂兄弟姐妹，以及他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于医生听的十分冒火：“他奶奶、外公、外婆几年前就死了，你从哪儿调的记录？” 秦凯旋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都查了一下，您又没说只查活人。” 这是今天于医生第二次被噎，本想发火，但又一想，秦凯旋似乎也没做错什么，这些确实是需要查实的，只好忍住了。 他拿起那份文件，一个个的查看着，那是王笑磊几乎所有亲属关系的通话记录，但没有一个是从东明岛打出去的。 他给李晓铮打那个电话，就是想看看她的反应，因为他把王笑磊的死亡传回去以后，只要他还没有死，那就一定会打电话回去报平安。 疫情前面几天的通话都是正常的，王笑磊跟他父母的电话每天至少会通一次，如果他还活着，不可能在任务开始后连一个都不打了。 “凯旋，问你件事……”于医生沉吟着说，“有没有办法在不接通电话的情况下，通过电话来传送一些信息？” 秦凯旋脸色一变，他当然知道于医生这样问的原因。 作为一个计算机通信方面的行家，他有足够多的经验。通过未接通的电话传递信息的手法还是很多的，比如铃响几次后挂断代表什么，只要事先约好就行。 但他装作认真思索的样子，一分钟过后才略带为难的说：“我想不到，您可以找专家问问。” “对了，有没有办法调取那些未接通的电话记录？”于医生问，显然他想到了这个问题。 “我问过运营商了，他们说只保留已接通的电话记录，未接通的不影响他们的业务，所以没有保留。”秦凯旋脸上闪着诡异的光，他当然知道运营商那边会保留记录，但于医生并不是专家，这一点很容易糊弄过去。 于医生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线索到这里就断了，无论如何也确定不了王笑磊的位置了。 当然，他还有最后一招，就利用岛上无处不在的监控，通过ai智能识别，寻找王笑磊的踪迹。 “岛上的监控情况还好吗？大概有多少能用的？”于医生问。 秦凯旋略一思索，回答说：“目前可用的摄像头不足正常时期的十分之一，但是贯穿各个区的主要道路路口处的监控还是可用的。我说的可用，是指较为清晰的如1080p以上，总数为100至200台，其他的虽然也可以看看，但是清晰度较低，没有监控的必要。” 听到这里，于医生长长的出了口气，只要能监控主要路口，那么还是有可能找到他的，他就不信这个人会一直窝在某个地方不动。 “好的，你辛苦了，接下来帮我个忙，用人脸识别监测在各个路口出现的人员，尤其是注意王笑磊会不会出现。如果能找到他，你就立大功了。” “您直接吩咐就行了，我对立功没兴趣，纯粹尽职尽责而已。”秦凯旋面无表情的说。 “很好，胡明朗要是有你这份心就好了……”于医生感慨道。 离开后，秦凯旋迅速去了连长的住处，目前他被监控行动，但并不会强制要求他停留在某处。 “怎么样，那老头怎么说？”连长很轻松的问。 “他让我找磊哥的下落，用人脸识别处理各个地方的监控人像。” “他肯定会来这一手的，不过我们能为笑磊做的只有这些，接下来就看他的运气了。” 秦凯旋笑了笑：“连长，你对他还放不下心吗？他那脑子比咱们加一块都好使。” “是啊，可他这回面对不是那帮无脑的家伙，而是……” 秦凯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其实现在的情况很明确，于医生既然他让用人脸识别来寻找王笑磊，他肯定不能违背命令，但他又实在不愿意把他带回来。 “事情你只管做，不要有心理负担，如果真的发现了，就报告给那老头，不必隐瞒。”连长看出了他的心思，宽慰说，“如果他连我们都躲不过，要么是故意的，要么别人也会发现，无所谓。” 2050-04-24 第26章 围剿计划 西区政府指挥部，仍然是四个主要领导人，加一个系统操作员。 半个小时前，雇佣兵剩余兵力已经调查清楚，全部潜藏在棕大校园内。 那里原本是感染者聚集地，近期被无人机清理了一次，但一般人还是很难在那里生存下来的。 这帮人也算是兵行险着，让那些感染者帮他们巡逻。 而且他们吸取了教训，所有人分散在几幢楼上，要像之前那样使用大当量炸弹轰炸，就必须要同时进行多次的轰炸。 军方当然不会批准这样的行动，炸软件园已经在外界引起了轩然大波，对东明岛指挥部的主要负责人都提出了质疑，大有杀上岛来，把他们全部干掉的气势。 “这些肯定是软件园管理层收买水军发的，各个平台后台已经确认了这一点。”沈旅长轻蔑的扫了一眼电脑上的一份数据汇总，“现在说说对这帮雇佣兵的作战计划，宋扬，你先说下大概情况。” “是。”宋扬站起来，但旅长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坐下说。 “目前可以确认的是，对方增兵人数为20人，其中有两人在驶近东明岛的路上被海浪卷走，尸体已经被海军发现。之前，我们对其进行了大规模围歼，对方仅剩4人，加上成功登陆的18人，合计22人。” “在这22人中，有六人在软件园29号楼的轰炸中死亡，六人在22日的伏击中死亡，叫游前和吴明化的两个杂种今天被处决。也就是说，对方包括史密斯在内，手头有八个人。” “武器方面，对方只携带有步枪、冲锋枪、手雷等轻武器，确认没有火箭筒等长射程家伙。” 说到这里，宋扬让操作员调出了棕大本校区的平面图。 “监控显示，对方此次的部署非常小心，八个人分布在东门附近的四幢楼里，分别是41、42、43、44号。这几幢楼都是学生宿舍楼，是批量建造的，结构基本一致，比较简单。” 说到这里，操作员不等宋扬命令，就切到了那几栋楼的结构图。 “楼栋共有九层，中间是是东西向的长廊，南北各有八间宿舍，宿舍最中间是步梯和电梯。据监控显示，这几个家伙在不断的变换位置，以防被我们锁定，不过这举动有点智障，我们反倒对他们的动向了解的更加清晰。” “我们的基本作战思路是这样，派三十架小型自杀式无人机携带炸弹进入各个楼栋进行搜寻，一旦发现对方的踪迹就立即爆炸，歼灭在场人员。”宋扬让操作员切到现场视频，上面时不时的会出现雇佣兵的身影。 说到这里，宋扬嘴角露出极其阴森的笑容：“我们给这些朋友们准备了最出色的礼物，你们听说过暴雨梨花针吗？” 沈旅长说：“别卖关子，说重点。” 宋扬这时可真就忍不住笑了：“简单来说，这些炸弹一旦爆炸，或者被对方击中，就会立即启动爆炸装置，从里面散出上百枚小型钢珠……” 胡市长听他介绍过这种炸弹的效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毫无疑问，这东西作战时很有用，但是不是过分违反人道主义了？” 宋扬瞥了他一眼，不屑的说：“胡市长，要不然你去问问凌正东，看他对人道主义是什么态度。” 胡市长当然知道凌正东那里发生了什么，他的弟弟是被那些混蛋虐杀的，只要让他参与到这个行动中，给那些混蛋一个痛快的死法，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看着开心的宋扬，沈旅长开始思索这个方案。 很明显，方案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无人机作战，不存在人员伤亡的可能，顶多就是有一部分无人机被击毁，损失完全可控。 但是，对方在昨夜的任务失败以后，竟然选择据守四幢楼，而不是主动进攻，这就意味着他们在等某个时机。 要么就是对方有继续增兵的计划，要么就是打算离开东明岛。 增兵，不太可能，岛上军方的两次围剿，以及海上的那次爆炸，次次都给对方造成重大人员伤亡，就是个傻子也不会再派人到岛上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下撤退这条路。 沈旅长脸上慢慢浮出微笑。 “我同意宋队长的计划，但是我们的胆子可以再大一点，对战果进行一下扩大……”沈旅长抬起头说，“现在着急的是他们，作这种防御动作，应该是想要撤走……” “沈旅长，我不是质疑您，但是我多少也读过一些战史。如果敌人撤走，应该会在战前主动出击，给我方造成压力，吸引我们的注意。但是他们到现在一直没有动静，会不会是有其他打算？”于医生打断了沈旅长的话，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于医生说的对，战史上面确实有很多这类事件，但那是在双方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沈旅长指了指屏幕，“现在的战场是单向透明的，不管他们是主动出击，还是固守待援，其实都没什么区别。” 宋扬一脸敬佩的说：“旅长说的对，我认为对方的主要目的应该也是要撤走，但大白天的肯定不好走，很可能是趁夜，我想会是今夜。” “小张，把附近的海图调出来。”沈旅长对操作员说。 操作员迅速找到海图，把它放大到整个屏幕上，这样东明岛周边的小岛都清楚的显示出来了。 沈旅长继续介绍着自己的方案： “东明岛周边的海水不深，潜艇难以来往。我判断，对方会有一艘小船扮作民船，浑水摸鱼接近东明岛，但不会离岸太近，就像昨天夜里一样。” “我们将联系海军发布紧急军演计划，今明两天周边海域全部清空，然后等那艘船靠近。同时，我们会安排两艘小船强闯东明岛海域，给对方的那艘船制造跟风闯入的机会，以确保及时发现对方船只。” “这批雇佣兵坚守在棕大，一方面是在等小船靠近，另一方面应该是在等天黑后行动。我们不要打草惊蛇，宋队长你先带人进驻北面的南区政府，可以试着发起小规模进攻，用机器狗试探一下就行，别造成人员伤亡。” “注意观察对方的行动，等到天黑他们离开棕大以后，我们立即封锁棕大以及附近海滩。然后，他们下海的时候，由海军击毁对方船只，迫使他们回到棕大，那时……” 听到这里，宋扬激动的一拍桌子站起来：“他们要么滚回来，要么变成鱼，一个都跑不了！” 固然，强攻也肯定能拿下来，但对方暴露在海滩上，这明显比强攻要容易的多了。 2050-04-24 第27章 接火 下午四点，特种大队整装待发，十二个人分乘三辆卡车，车上装满了各种智能机械，机器狗、无人机，一个都没落下。 这次的任务是为了确保对方一个都跑不掉，所以尽管计划看上去很完美，但还是得为强攻作些准备，多加一道保险总没有错。 宋扬看着这三车装备，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就算让他去强攻，这也差不多够了。 在他打算下达命令时，一个人急匆匆的从政府大院里跑出来，追到了车边。 “宋队长，我请求参加这次行动！”凌正东说。 宋扬朝车上扬了眉毛：“上车吧，上面给你带了武器，注意防护。” 凌正东很意外，他以为还要唇枪舌剑一番。 宋扬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旅长交待过了，如果你要去，我们就带你去。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战斗中一切行动听指挥。” 凌正东激动的敬了个礼：“谢谢！” 卡车沿着飞鹤路一直向西开去，司机也压根不在乎自己的行踪暴露，反正在绝对的实力压制下，这些细节实在没有必要关注。 在20日前后，棕大本部最后一批研究者撤离，随后被感染者们彻底占领。 西区政府随即派出无人机，对聚集在一起的感染者们进行了轰炸清理，棕大及周边的感染者至少被炸死了三万多，现在只剩下零星的感染者在四周游荡，总计数量不会超过五百人。 卡车接近南区政府时，地面上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尸体。前几天轰炸过后，并没有人为他们收尸，只能任由他们慢慢腐坏，散发着冲天的恶臭。 宋扬皱着眉头，让司机开快点，想着赶紧逃过这里。 然而前面的情况更加糟糕，尸体出现的越来越频繁，直接阻挡了卡车的行进路线。 “唉，你不得不佩服那帮混蛋，他们步行至少还能走……”宋扬叹了口气，让司机掉头，从凤凰大道向北，再绕到环岛路，从东面进入南区政府。 “宋队长，我申请带轻武器先进驻南区政府，近距离观察对方的动静，防止他们突然发起攻击。”凌正东说。 宋扬略一思索，安排人先去观察对面的动静，确实是个比较稳妥的方法。 于是他对后面说：“周强、赵飞，你们两个跟老凌一起去，带上狙击榴。” 周强和赵飞应了一声，从车子跳下来，车上的士兵把装备给他们扔下来。 “小心观察，注意隐蔽，可以往那边打几枪，但在我们抵达之前，不要轻举妄动。按我们事先的计划走，等到天黑后再发起攻击。”宋扬嘱咐道。 “是！”三人对宋扬敬礼，然后带着装备向南区政府跑去。 41号楼上的雇佣兵发现了他们三个，但没有办法发起攻击，因为他们剩下的人数实在太少，距离也太远了。 三人快速的跑到南区政府北门，然后从那里进入了政府大楼。 大楼共有12层，三个人一口气跑到天台上，把狙击榴架设在那里，居高临下瞄准着对面。 对面距离这里将近500米，中间还隔了几幢楼，目标有一部分被挡住。且不说阻挡的问题，在这样的距离上，即使完全开阔，狙击榴也很难打中。 赵飞用望远镜看了一会儿，对面的几幢楼上都有人影不断的晃动，他很快就确认了那八个人的位置，他们似乎根本没打算隐蔽自己。 “周队，情况有点不对啊。”赵飞把望远镜递给周强，“按说咱们过来了，这几个货应该会尽量隐蔽才对。” 周强看了看，也有点摸不着头脑，这算怎么回事？ “不管了，先打一发试试。”反正也想不出对方在做什么，那就先干他一炮。 “得嘞，您瞧好吧！” 凌正东举起望远镜，看着赵飞瞄准的方向，意外的是，对方在确认他们发现踪迹后，就开始隐藏自己了。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直接炸在对方隐藏的房间中。 这一炮射的实在精准，让枪法不错的凌正东都不由得大叫了一声“好”！ 对面能听到愤怒的大骂声，看样子确实有伤亡，也把其他人给吓得够呛。 赵飞大笑起来：“妈的，这玩艺还真带劲，头一次拿来打真人啊！” 趁对方还没来得及还击，三人立即趴下，用墙壁挡住身子，免得因为这种低级错误丧命。 果然，在对面的骂声结束后，立即射来了密密麻麻的子弹，打在外面的墙壁上呯呯响，要不是躲的及时，说不定真有人被击中了。 “哎，凌连长，你说说，对面是什么情况？”周强点了根烟，递给凌正东。 “不好说，像是在故意让我们认为对面有八个人。”凌正东抽了一口，多少有点郁闷，“今天晚上行动时，我们要小心一些，他们可能不会都走东门。” 周强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刚刚我也是这么考虑的。但咱们现在只看到八个人，不知道前几天的情报是不是有问题，也许还有其他人没有被发现？” “这就不知道了，这帮混蛋鬼精鬼精的。” “无所谓，等会儿老宋过来，弄架无人机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十分钟后，绕远道的卡车抵达，然后士兵们把无人机搬上楼，四只机器狗则直接抵近棕大东门进行巡逻，防止有人从东门逃出。 宋扬登上顶楼，看到了那三个聊天的人。 “有发现吗？”宋扬问。 “有，已经确认对方所有人的位置，但对方似乎是在主动暴露，我们猜测他们天黑后会分两路突围，试图让我们错估人数。” 听到这里，宋扬的眉头又拧起来：“照这么说，对方可能走南门或者东门，毕竟这里有两个方向的海滩，如果在南门进行人员部署，可能会给我们带来伤亡。” “宋队长，我建议把狗全部调到南门，我们有两到三人在那里守着就行了。至于东门方向，用无人机重点封锁北面，防止他们北逃，然后用狗和无人机把他们赶到一起去。”凌正东说。 “倒不是不行，但咱们在东门大造声势，他们夜里肯定会想走南门。咱们事先没有想到在那边部署，一旦有动静，晚上对方的行动就不太确定了。” “那这样吧，我自己跑过去，然后在那里潜伏起来，一旦发现对方的踪迹，立即通知你们，你们再派无人机过来追击。” 宋扬有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老凌，我明白你想为弟弟复仇的想法，但这是在打仗，我们必须要确保每个人都活下来。” “那你有方案吗？”凌正东没好气的问。 “这样吧，先把东门的狗撤回来，作出一副东门没有防备的样子，他们肯定以为这是陷阱，会选择走南门。赵飞、老凌，你们两个先去南门盯着，等那帮混蛋出发以后，不管他们计划从哪个门回来，我们都会立即把狗和无人机运到南门，然后你们封住南门，用无人机和狗把他们往东门逼。” “干！”凌正东猛的站起来说。 2050-04-24 第28章 失手 白天一直无话，双方相互对射几枪，但也只是盲目的射击，除了赵飞那一发榴弹外，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夜间九点，雇佣兵们从各幢楼悄悄集结，然后朝着南门的方向奔去。 棕大校区的监控已经被雇佣兵们破坏殆尽，外面的特战队们没有发现他们的动作，但这不要紧，主要的战场也并不在校园里面。 凌正东和赵飞正在百米远的地方，用夜视仪盯着南门，令他们惊喜的是，对方竟然真的在南门出动了！ 一、二、三、四……总共六个人，另外有两个被人背着，应该是被赵飞打伤的那两个人。 “那混蛋还真是命大……”赵飞喃喃的说。 凌正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牙齿咬的咯咯响。 终于，他们走到了海边。 “队长，对方已经走到海边，咱们动作最好快点。” “收到。”宋扬简短的说了这两个字，对身后的士兵下令，“起飞十架无人机，目标棕大南门。十二只机器狗，六只走西边去南门，六只直奔东门，注意接听赵飞和老凌的通信。” “是！”一名士兵兴奋的应了一声，马上操纵无人机进行升空。 十架无人机陆续起飞，顿时南区政府里声音大作，就像是有一架真的飞机起飞了一样。 “队长，要不要在西边派一架无人机，以防意外？”周强提醒道。 宋扬略一思索，点头说：“你说的对，不过那边不是重点，派一架在那边巡逻，即使出了事，咱们也来得及过去。” 已经逃至海边的坎特冷笑着回头看了一眼，只要下了海，后面的夏国军队再强，也没法在海里把他们每个人都抓出来。 雇佣兵们把水下推进器推进了海里，并且发动起来，朝着海洋深处开去。 但他们连一分钟的行进都没有结束，就听见远处的海面上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他们的目标位置出了意外。 雇佣兵们被迫浮出水面，看着远处的那燃烧着熊熊大火的船，一股绝望升上了心头。 “fuck，这是个圈套，快回去，快回去！”坎特大喊着。 “队长，我们就算回去，那些该死的夏国士兵也会把我们打成筛子的！”一名部下绝望的说。 “我们先在海边等着，不要离海太远，等他们离开这里！”坎特说。 看到海面上的火光后，宋扬发出了第二道命令：“起飞十架照明无人机，在海面上进行巡逻，把海面给我照亮。注意换班。” 照明无人机滞空时间有四个小时，他们早就作好了对方一整夜待在海里的准备，会有三班无人机不间断的巡逻。 当然，对方可能会使用推进器到更远的地方，但他们观察过那些推进器，水下行进距离最多不超过五公里。 无人机只要看好附近的海岸线就行，剩下的就是机器狗不断巡逻，等着他们上岸。 “宋队，要不要喊话，让他们投降？”周强问。 “你觉得呢？”宋扬狞笑一声，“要是俘虏了他们，事后大概率不会枪决。但在作战中击杀，那就没事了，我可不是善男信女。” “可是，我怕咱们的战士在这次交火中有伤亡……” “不用担心，留个舌头，其他的全部干掉，免得浪费粮食。” 对海里的雇佣兵们来说，最大的麻烦还不是天上的无人机，毕竟它们只是在那儿徘徊，并不进行射击。 他们慢慢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变凉，原本计划是行驶到三公里外的一艘船上，再乘船离开，没想到计划从一开始就失败了，那艘船被夏国人直接击毁。 “队长，我们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一名雇佣兵有气无力的问坎特。 坎特也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头顶的无人机还没走，那就只能在海里待着。 更麻烦的是，因为之前的估计太过乐观，他们以为只要下了海就没事，所以为了轻装前进，枪支弹药之类的重物都扔在了海滩上，现在回去就是个死。 无人机里面没有传来任何话语，只是在头顶默默的看着他们。 操作员也在传回的图像中看到了海滩上的枪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我草，连枪都能扔，这些东西脑子坏了吧？” 宋扬走过来，看了一眼图像，不由用拇指和食指轻捏了一下自己的鼻尖：“我纳闷了，他们到底怎么做下那么多事的？” 周强问：“要不要让赵飞和凌正东去趟海边，把那些枪支都捡回来？” 宋扬点点头：“可以，让他们小心一点，那帮人可能有手枪，别离太近。” 意外的是，周强还没有给赵飞发出命令，无人机就发现雇佣兵们开始向岸边行进。看样子是想通了，反正在海里没有前途，不如趁早投降得了。 但海滩上空无一人，就算投降也不知道向谁投降。 海里的图像传到了凌正东的平板上，看着离海岸越来越近雇佣兵们，他嘴角那种残忍的笑意越来越浓。 赵飞看了他一眼说：“我去方便一下，五分钟后回来。” 凌正东抹去了眼角的泪水：“谢谢。” 几分钟后，三名雇佣兵上了岸，然后一架无人机朝他们飞过来。 三人都举起了手，示意并无敌意，冲着无人机大喊：“投降了！我们投降了！” 无人机上响起了凌正东嘶哑的声音：“向左走，离你们的枪远点！” 三人按照无人机的指示，沿着海岸线向左走去，那里正是凌正东的方向。 后面的人一看没事，也就从海里走了出来，跟着那三个人走去。 一共六个，应该还有人在海里没出来，不过无所谓，只剩下两个人，他们也跑不到哪儿去。 凌正东提起枪，朝着那些人走去。 在他身边的十条狗，分成两路包抄过去。 距离对方三十多米远时，他看清楚了对方，确实是六人，少了两个。 “长官，我们……”坎特说。 凌正东举起枪，毫不犹豫的开枪，当场就被击杀了两人。 其他雇佣兵大惊失色，立即卧倒，拔出手枪还击。 机器狗扑了上去，狠狠的踩在雇佣兵们身上，一百多斤的重量让他们无法继续趴在地上。 当他们站起来时，不是被机器狗击杀，就是被凌正东的枪扫倒。 战斗持续了不到两分钟，所有雇佣兵都中了枪。 凌正东站起身来，走到最后那个半死不活的雇佣兵身边，看着嘴里冒着血的他，然后一脚踩住他的胸口，用枪对准他的脑袋：“他们在哪儿？” 那个人正是坎特，他喘着粗气说：“无可奉告。” “告诉我，我会放你走。” “你已经杀了我们投降的人！” 凌正东冷笑了一声：“不错，还挺聪明，那看来留你的命也没用了。” 一声枪响过后，坎特的脑袋上出现了一个血洞，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举起枪扫视着周围，但除了海浪和无人机的声音，他什么都听不到。 这时，对讲机里传出了宋扬的声音：“老凌，情况怎么样？” “我这里发现六个，都解决了。” 宋扬的声音里出现了一丝焦急：“他妈的，刚刚我们进棕大搜索，里面竟然没人，应该是早就趁夜跑了。” “跑了？东门、南门，我们都盯着，难道他走的是西门？” “西门的无人机监控有盲点，可能被他们逃了。先不管这个，夜里追击容易出事，我通知海军盯紧附近的船只，全部扣下来慢慢审。你打扫一下战场，武器能带走的都带走，我们先回西区。” “是！” 2050-04-24 第29章 捡漏高手 在雇佣兵从南门离开时，史密斯和杰森两人就悄悄从西门潜出，然后沿着金晨路向西一路狂奔。 他们的计划就是这样，六个人从南门离开，其中两人身上会背些东西，装作人的样子，让无人机认为所有人都走了南门，然后他们两个从西门逃走。 各个主要路口的摄像头都安装在较为固定的位置，只要找到它们的盲区，躲过监控并不困难。 而且经过了二十多天的沉寂，岛上不少小型动物开始活跃，摄像头误报也时有发生，监控员有时候看一眼监控，只要上面没有人像，也就过去了。 半个小时后，两人终于上气不接下气的逃到了棕大滨西校区，这就是上次雇佣兵们接头时的地方。 当时他们就考虑过撤离的事情，于是在这里放了几套水下活动的用具，这回终于派上用场了。 这个地方距离市政府并不远，大概三公里路。问题就是灯下黑，西区政府一直以为雇佣兵的总部在南区政府或者棕大本部，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们会在这里放一套水下用具，算是一个大失策。 两人从东门冲进去，然后进到了大门北侧一幢三层的小楼。他们的水下用具就在三楼楼梯口旁边的一个房间，他们飞快的跑上去，然后打开了门。 东西就在地上放着，一副水下推进器，还有专业的潜水服。 但是，在进入房间的一刹那，杰森感觉到房间里面有动静。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手里的枪就响了，而且连续开了四枪，其中一枪击中了他握枪的手，另外一枪击中他的腹部。 “啊！！！”杰森发出一声惨叫。 黑暗中，史密斯也连续开了几枪，但不知道有没有击中目标。 王笑磊和屈燕已经在滨西校区躲了很久，他们只是在等连长的通知，只要雇佣兵们被团灭，他们就会立即离开这里。 前几天雇佣兵们在这里活动时，大家差点打了个照面。那帮人放下设备的房间，正好就在他们藏身地隔壁，哪怕弄出一点声响来，两人当场就得被杀。 等这些人离开以后，他们检查了对方留下来的东西，发现是些潜水用具，于是判断他们一定会回来，就决定在这儿打个伏击。 史密斯闪在门外，趁这个机会，王笑磊瞄准杰森的另一条胳膊也开了一枪，确认已经击中了。 他隔着墙问史密斯：“喂，会夏文吗？” “会。”史密斯惊慌的说。 “你们的东西在楼道口另一边，你可以带走，但这个家伙我们就留下了。” “不行，我必须带他走！”史密斯非常坚决的回道。 王笑磊有些诧异，没想到这老外还挺讲义气的。 但他根本不可能放过杰森，用非常坚定的语气说：“我们尽可以在这里对峙到天亮，但你要明白，刚刚的枪一响，我们的人最快十分钟就能到这里，你的时间不多。而且你即使把他带下海，他也根本活不下去……” 他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面传来果断的答复：“好，我马上走！” 这干净利落的转折，让王笑磊非常无语，好歹你装的深情一点，让杰森死的开心点啊…… \"fuck，fuck，教授，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求求你，带我一起走吧，我不能死在这里……\" 王笑磊冲上去，一脚踩在他嘴上，可能把他的门牙都踩掉了，这下他痛的发不出声音了。 史密斯没有废话，拖起那一堆东西就朝楼下逃去。 等史密斯一走，他的目光就转向了杰森，这个人双手都被废了，应该搞不起什么风浪。 但王笑磊并不放心，有两条腿，跑路还是没问题的。 “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他从腰里抽出连长给他的短刀，狠狠的刺穿了杰森的大腿。 这不愧是个硬汉，只是从牙缝里发出唔唔声，没有大声叫喊，用仇恨的眼神盯着他。 王笑磊非常满意，然后抽出刀，又捅了他另一条腿。 这样重的伤，他应该不会跑掉了。 做完这些基本操作后，他又用绳子把他拴在一张桌子上，防止他爬的太快。 至于他的枪支弹药，王笑磊就毫不客气的笑纳了。 再然后，他淡定的打开一台手机，给连长发去了短信： 棕大滨西校区，东门北侧3号楼，楼梯右侧302，有凌正东想要的人。快点，慢了人就跑了。 发完短信，他把手机关机，然后用袖子把手机擦干净，免得留下指纹，从窗户里丢了出去。 他没有加缀“28号楼”，因为现在的他正处于死亡状态，话说的太明白不好。 “为什么？为什么要针对我？”杰森痛苦的问。 “投名状而已，不要多想。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我跟你也没什么仇。” “把我当作投名状？为什么我值得你这么残忍？” “那谁知道，不如想想你们在飞鹤酒店做了什么。” “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个倒霉蛋。”他对身后的屈燕说。 “好。”其实屈燕本来不想说话的，但是黑夜里看不到她的动作，只能吐出一个字。 他们跟着史密斯出了滨西校区，今夜的云彩比较厚，不太能看到史密斯的行进方向。 屈燕给他指了下方向，大概就是大门靠南一点，她能听到史密斯的声音。 刚刚不对他开枪，纯粹就是因为他身上也有枪，所以大家讲和比较好。再说，王笑磊也知道他急着跑路，肯定没心思在外面伏击自己。 史密斯发现自己倒霉到家了，那水下推进器在海边启动了半天，愣是没有启动起来。 这时他才明白自己被耍了，王笑磊早就把那东西给弄坏了，只是外表看起来还没什么问题。 “教授，对了，刚刚他这样叫你的，别费力气了。”他带着笑容走到史密斯附近，用枪对着他，“跟我走吧，我有个好去处，能救你一命。”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史密斯憋了一肚子气，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坑自己。 “你不用相信我，但我们的士兵离这里可不远了。你要是跟我走，至少不会现在被他们抓住。” 屈燕这时小声说：“哥，有人，五百米。” 王笑磊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有人来了。” 屈燕的提醒让史密斯一愣，他马上想到前几天自己的部下被围歼的场景，这就是那天的两人，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先生，你发誓不会杀了我吗？” “当然，我可以指洛水为誓……哦对，这是我家附近的一条大河，保证会保护你！” “好吧，我跟你们走。” 几个人沿着成功南路向南跑去，王笑磊的打算是沿着环岛路一直往西走，路上走走停停，大概用两个小时抵达棕大本部，然后在那里找一辆车，回飞鹭花园。 岛上已经逐渐沉寂下来，除了西区政府周边是绝对安全区域外，其他区域要么被半人控制着，要么就是彻底沦陷，他们这几天待的滨西校区就是彻底沦陷区。 感染者们控制的区域再多，也需要血肉来维持他们的生命。当感染者足够多时，就找不到新的血肉补充，然后就是开始大量死亡。 所以短短几天时间，彻底沦陷区的情况就可能发生巨大变化，前几天棕大本校区那密密麻麻的感染者，现在也不剩下多少了。 他们逃出去大约一公里多以后，滨西校区那边出现了密集的灯光，那应该就是前来抓人的夏国士兵了。 “那个，先生，怎么称呼？”杰森问。 “张明，你叫我张先生吧。”王笑磊说，“那个，她叫张梅，是我妹妹。” 屈燕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这几天她都有四个名字了：屈燕、阿丙、刘梅、张梅，这位哥确实很小心，但这样小心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ok，张先生，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史密斯一边跑一边喘着气问。 “棕大本校区。” “什么？我刚刚从那儿回来，现在又回去？”史密斯大吃一惊。 “不懂了吧？你们以前的决策风格，都带着米利家的思维，但现在是用夏国思维，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还敢回去！” 史密斯猛然醒悟，确实是这样，这样反复的调动对方，就算再周密的计划，也都给捅破了。 2050-04-25 第30章 审问 三个人沿着环岛干道上的大桥一路向东行走，屈燕走在最前面，史密斯在中间，王笑磊跟在后面。两个人把史密斯夹在中间，防止他逃跑。 行进速度并不快，因为军方对于今夜的作战准备的十分充足，尽管棕大的战斗已经结束，但对周边的巡视是不可避免的。 当他们听到天空中有无人机巡逻时，就立即停在原地，靠着大桥的护栏隐蔽自己，等它飞过去，再继续前进。 就这样走走停停，大约在凌晨两点时，终于接近了成功南路，东北方向就是棕大校区，再往东面走一段就是棕大本部南门。 在成功南路，屈燕停了下来，然后对后面小声说：“停！” 史密斯停了下来，王笑磊则跑上前去，看上去是想问问出了什么事。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在接近史密斯时，王笑磊突然一脚踹在他腿上，那力度差点把他的腿给踹断。 然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王笑磊迅速又踹在他另一条腿上，让他直接跪了。 屈燕也过来帮忙，用膝盖狠狠的压住了史密斯的一只手，双手按住他的头，这下他就像个乌龟一样，四脚被压在地上…… 王笑磊从衣兜里掏出一根鞋带，先把他的两只手死死的捆在背后。然后屈燕从背包里拿出一条绳子，两人合伙捆住了他的脚踝。 因为怕他乱动，特地在小腿、大腿上又各捆了一道，这下无论如何也不会出意外了。 王笑磊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阵子，摸出一把手枪，另外还有一个弹夹，然后把这些东西都放进了自己的背包中。 做完这一切后，王笑磊终于放心的站了起来，坐在距离史密斯两米远的地方，以免他发起突然袭击。 “张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们明明是朋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史密斯也不敢大声说话，但声音里充满了愤怒。 “得了吧，史密斯先生，我们算什么朋友？不过是我帮你从夏国士兵的追杀中逃出来了，你应该对我感恩才对，现在我只是收走了你的枪支，保证我的安全而已。” 史密斯瞪大了眼睛：“张先生，我似乎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 王笑磊冷笑一声：“就你们在岛上做的那些事，想不认识你这个大教授你也难啊，对不对，约翰霍普金斯的教授先生？” 关于史密斯的信息，他是从连长那儿打听来的，只知道对方的供职大学和姓名，至于其他的基本上都是抓瞎，不过这足够套出一些情报了。 “ok，ok，我们不争辩这个，现在你打算怎么安置我，是想在这里杀了我吗？” 王笑磊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只是在黑暗之中，史密斯看不到他的眼睛，所以也感受不到这种眼神：“教授，你也未免把我想的太坏了吧？我辛辛苦苦的把你救出来，就为杀了你？” 史密斯一想，也确实是这样，尽管他说救了自己有点扯蛋，但确实给他指了一条生路，不至于直接杀了自己：“那么，张先生，请说出你的目的。” “接下来，我们开诚布公吧，你们对病毒的研究到了哪一步？” “这是机密，我不能说。” 王笑磊从牙缝里挤出“嗤”的一声：“又是机密，看来你们跟夏国的那些机构有点关系啊。” “什么？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夏国官方的人？”史密斯非常震惊的问。 “教授，你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我如果是官方的人，直接把你交给他们，光赏金至少得两……千万，那我还留你在这儿干什么？”他本来想说两亿的，但跟史密斯解释起这个数字太过困难，所以干脆换成了千万。 一听说他不是官方的人，史密斯居然有了底气，反正孤立无援的不止他一个：“抱歉，不管阁下是什么人，我都无可奉告。” “教授，你可能还不清楚现在的情况……”王笑磊从腰里掏出那把刀，上面还有些血迹，“我打断了那个雇佣兵的双手，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这无所谓，我还用这把刀捅了他的双腿，让他无法行走。你也听到了滨西校区里面的枪声，他不可能还活着了。” “但我还有其他人，他们一定会来救我……” “看来你对夏国的军力还是缺少认知啊，前几天软件园的那次轰炸，只怕给你的印象还不够深吧？”王笑磊非常悠闲的说。 “让我猜猜你们的计划，你们白天不敢行动，因为岛上到处是监控，所以你们打算趁着夜间行动。从声音上来看，你们的行动时间应该是昨天夜里九点到十点。” “开始行动时，你们先分出一部分人从棕大本部南侧或者东侧海滩出海，吸引军方的注意力。在这个过程中，你们可能用了一些障眼法，比如做个假人，背着他们下海，让夏国军方认为你们全都从这里出海了。” “然而军方直接击毁了接应你们的船，那些雇佣兵不能长时间在海里停留，所以他们只能退回海滩。要么是被军方歼灭，要么就是投降了，总之不可能有一个逃走，要不然这里不会这么安静。” “至于你和里面那位，你们希望尽量离东明岛远一些，再向外面的船只求救。如果救援没有到来，你们就向海军投降，反正也不损失什么。” “你之所以愿意跟我们一起过来，就是认为这里还会有幸存者，你希望借助他的力量来逃脱。我说的对吗？” 说完这些，王笑磊一脸无所谓的看着远处，没关注史密斯的反应。 史密斯一阵无语，这几乎是他们所有的计划，然而在王笑磊这里就像是开玩笑一般。 “当然了，你也不必气馁，这个计划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有事后复盘时才能想到。如果我是夏国的指挥官，我也不会想到你们安排的如此巧妙。可惜你们的运气不太好，在滨西藏水下设备时，正好被我给发现了。” 史密斯知道自己再隐瞒也没用，居然变得果断起来了：“张先生，你不必嘲笑我，我们的人马上就到，你控制不了我多久。” 王笑磊摇摇头：“我不这么看，你应该能发现，我至少能听到五百米以外的声音。但直到现在，五百米以内除了海浪声以外，没有任何生物存在，哪怕是一只耗子。” “什么，你是说这里没有人存在？”史密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为战斗过后，至少会有一两个人活下来。 “你随身带有通信装置吧？我可以演示给你看，不过得我来操作，你手脚不太方便……” “不必了不必了，我相信你的话……”史密斯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我那些勇敢的士兵啊，他们竟然全都死在了这里……” 王笑磊脸色一变：“教授，我们已经聊的够多了，现在是时候讲讲那些病毒了。” 2050-04-25 第31章 病毒效果 “好吧，你想知道什么，我能说的全都说。” “据我所知，这次疫情共有三种病毒，讲讲它们的特点吧。”王笑磊把话留了一半，免得他知道自己掌握的信息。 “没错，三种病毒，a型、a.1型、a.2型。三种病毒都能让人发疯，但很少一部分人会对a.2型病毒免疫，a型目前没有发现，至于a.1型……” 说到这里，史密斯打住了话头。 “说下去。”王笑磊冷冷的说。 “好吧，我说，在实验过程中，人体对a.1型也能产生免疫，但产生这种免疫的机率非常非常小。就我所知，实验室里只有一个人对它产生过免疫，岛上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第二例。” “先不说这个，a型我就不问了，岛上到处是这样的疯子。你说说另外两种没有发疯的症状。”王笑磊并没有直接问屈燕的情况，免得史密斯发现什么问题。 “具体来说，a.2型免疫的机大约百分之二，免疫成功后可能会接收到其他人的一些想法，但这种想法很模糊，并不非常明确。” “也就是读取别人的大致思维，但是这个意思吧？” “大概就是这样。” 王笑磊想起自己曾经多次收到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于是问：“那能够控制他人的思维吗？” “不行，目前没有发现这样的案例。” 王笑磊心里暗笑了一下，既然能读取到他人的思维，那么如果他人故意释放出一种想法，怎么可能会影响不到自己？ 他并没有说能否控制他人思维，但想想也能明白，控制他人思维这个事情，重点并不在于强行让他人听从自己，而是给予他一些信息，引导他往自己想要的方向走。 “那么a.1型呢，你刚刚说实验室里只有一个人产生过免疫，他的主要症状是什么？” “这个不清楚，我们只知道那个人的听觉变得异常灵敏，就像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听到五百米以外的声音。但那个人后来从实验室逃走了，至今没有发现他在哪里。” “知道他的名字吗？”王笑磊问。 史密斯摇了摇头：“实验是你们夏国人做的，我怎么知道？” “别装了，你们肯定在实验室里安排了间谍，会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吗？” 史密斯无奈的说：“信不信随你，但我们确实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有个代号叫青龙。” 王笑磊眉头一皱，他立即就想到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但生物实验室里面的东西一般不会这么有文化气息，大概率是姓名里有个字叫“青”或者“龙”。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李龙，但思索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太可能，在岛上爆发疫情的时候，李龙一直跟着连长，几乎没有缺勤的时候。 再说，作为实验对象，实验室一定会向部队发送通知，他不太可能回到部队里。 如果不是李龙的话，那这个人应该跟他没有交集，毕竟自己的生活中没有叫“青”或者“龙”的。 “这个人活着还是死了？”思索良久之后，王笑磊发现自己无法找到关于青龙的记忆，只能继续审问。 “应该是活着，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哦？为什么？”王笑磊饶有兴致的说。 “因为我们打入实验室里的那个人，他给我们发过一条信息，说实验室曾经在岛上作过一次秘密搜捕，但他每次都轻易逃掉了。” “每次都逃掉了……”是的，拥有那样灵敏听觉的人，即使在监控摄像头下看到了他，他也能迅速作出反应，逃之夭夭。 “他的实验日期是3月21日，逃走日期是3月28日。我们本来计划在岛上抓住他，但没想到你们的人要运送一批感染者去另一个实验基地，就临时改变了计划，要把这些感染者抢走……” 一说到“把感染者抢走”，王笑磊不由得心中血气翻涌。 他妈的，就因为这帮混蛋临时改变的计划，让他被困在岛上这么多天，还得想方设法的躲避别人的追捕。 “你们最后一次发现他的踪迹是在什么时候？” “3月31日，也就是在疫情爆发的前一天，他一直在我们的监控中，但我们总是慢一步。” “教授，我不瞒你，想必你也清楚，我跟他的感染类型是一样的，你应该明白我想知道什么。” “是的，你想知道你能活多久，就我的经验，你的寿命应该与正常人一样或者略短一些，因为病毒在进攻人体免疫系统失败后，可能对免疫系统造成一定破坏，但这种破坏很快就会被修复。尤其是现在岛上人这么少，平常所见的病毒都会大量减少，即使免疫系统受损，侵入人体的病毒也不会造成多大伤害。” “很好，我想要知道的一切都很清楚了。那么教授，你现在想要去哪儿？”王笑磊站了起来，做出一副准备放他走的样子。 “我还能怎么走呢？水下推进器被你给毁了，我只能跟着你走了，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史密斯一脸的苦笑。 “不不，你不能跟我们走，我可以给你安排个更好的去处……” 说到这里，王笑磊走到史密斯教授身前，让他站起来，然后用两根绳子各挽了个活扣，拴住他的两条胳膊，把其中一条绳子拴在护栏上。 这时，屈燕走过来，拉起绳子另一头，走到一米多远外的护栏旁边。 王笑磊解开了拴着史密斯双手的鞋带，同时，屈燕突然拉紧绳子，然后在栏杆上绕了几圈，打了个死结。 这样，史密斯被拴成了一个“y”字形，只要他不是学过隔空解绳，就不可能逃脱。 但王笑磊并不放心，为了防止他逃跑，又特地把拴着他的手的活扣打了几个死结，就算他能解开，也足够撑到官方的人过来了。 “教授，得罪了，你放心，最多二十分钟，你就会被解放。”王笑磊对史密斯多少有点歉意，毕竟从他这儿套了那么多情报。 说完，王笑磊从背包里翻出一个手机，拨通了连长的电话。 “喂，您好，请问姓名？”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请让胡明朗同志接电话，我有急事找他。”王笑磊沉声说道。 “胡明朗同志正在禁闭室反省，现在不能接听任何电话，您有事可以直接告诉我。”对面说。 “昨天夜里我给这个手机发过短信，是你在接收吗？” “那条消息是你提供的？” “是的。既然没有办法让他接电话，那么我下面说的话，请你记录下来，尽快向领导反映。”王笑磊叹了口气，“棕大本校区南门，环岛干道大桥，从西向东的出口处，有个重要人物，希望你们尽快来接。如果记下来了，请重复一遍。” “棕大本校区南门，环岛干道大桥，从西向东的出口处，需要我们派人去接，没错吧？” “是的。” “对了，昨天夜里那条短信我们已经处理过，您提供了重要线索，我们会向您发放奖章，希望您留下姓名。”对面的声音里充满了友善。 “请叫我……”他想了一会儿，竟然没想到什么有创意的名字，爱国者、好市民什么的都太俗了，“算了，叫我无名氏吧，为国家做事是我应尽的职责。你们要尽快，时间长了，我怕这混蛋逃走。” “好的，我们马上出动。” 挂了电话，他用尽全身力气，把它扔向了海里。 屈燕对他指了指前面，在他们对话的这段时间里，她已经找到了可用的车子。 2050-04-25 第32章 老朋友对话 早晨七点，西区政府指挥部，现在的大屏幕上显示的是关押史密斯的房间，就在这幢楼的四楼。 看着屏幕上的人，宋扬有种气恼的感觉，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昨夜的行动竟然会漏了两个人。 沈旅长笑着看了看他：“宋队长，不必在意，反正人要么打死了，要么俘虏了，也算是一个都没跑掉。” 宋扬倔强的一扬头：“帮我们抓人的那个好市民找到了吗？” 这个事情并不是机密，大家都知道那条短信的存在。西区政府接到短信后，调了六名士兵去滨西校区，找到了半死不活的杰森。 沈旅长摇摇头：“没有，对方只发了一条短信，让我们去滨西抓人，我们回拨电话时已经不通了。那货也真是惨，两只手没了，两条腿都被刀捅穿，再晚点说不准连命都没了。” 见多了死人的宋扬也有点发怵：“照这么说，那家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胡市长打了个圆场：“倒不能这么说，对方不想现身，除了这样以外，也没有别的办法确保我们能抓到他。” “我倒是很有兴趣了解一下，有没有办法知道他的身份？” 胡市长神秘的笑笑，示意等会后再说。 于医生阴着脸，按说本次计划是圆满完成的，但是王笑磊的失踪让他至今缓不过来。 计划的起点就是王笑磊被雇佣兵们盯上，但他们暂时寄居的船发生了大爆炸，至今不知道人在哪里。 看上去雇佣兵组织全部落网，行动取得了巨大成功，但从计划的根本目的上来讲，他已经输的连条裤衩都不剩了。 昨天接到短信和电话时，他第一反应是王笑磊在补位，因为短信是发给胡明朗的，电话则指名找凌正东。同时认识这两个人，却又不在政府掌控范围内，除了王笑磊，也没有几个人。 他怀疑这事是王笑磊做的，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怎么做到的，毕竟他只是一个刚刚学会开枪的新人，应该没有能力与雇佣兵战斗。 其他人讲昨天夜里的战斗时，于医生的目光一直在史密斯身上。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史密斯昨天夜里经历了怎样的人生大起大落，本以为制定了一个完美的计划，只差最后一步就能逃出生天，谁想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直接把他打入了地狱。 史密斯的表情非常精彩，一会儿像是大彻大悟的放松，一会儿是咬牙切齿的痛恨，一会儿又是苦苦思索…… 也许能从他嘴里套出点消息来。 “我打算下去跟这位老朋友聊聊天，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胡市长、沈旅长、宋扬都摇了头，表示自己在这里看着就行。 胡市长突然提了个醒：“于医生，关于此次发现他们踪迹的事情，一定要保密。” 于医生点点头，也不再多说，起身朝楼下走去。 史密斯双手托着下巴，还在想自己到底怎么失败的，然后听到外面有人走近的声音，立即端正坐好，作出一副非常严肃的样子。 于医生推门进来，微笑着打个招呼：“好久不见了，老朋友。” “是你啊，我的朋友，哦天哪，我可真是想念你。”史密斯由严肃变笑脸，像是心头放下了一块石头。 于医生走到他跟前坐下，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受几个人委托，过来跟你聊点事情，昨天晚上的事，想必你一定能不吝赐教吧？” “于先生，你尽量少用夏国的那些成语，你知道我的夏国语不怎么好。” “ok，咱们都是老朋友，什么都好说。先说说你们的研究情况，进展到哪个地步了？” 史密斯苦笑一声：“我们能进展到哪儿呢？你们的研究是最快的，我们无非是想来搞点材料而已。” “不对吧？你们这次行动时，还把我的家人都抓了，这么大的阵仗，就为了搞点材料？” “我们并没有打算对他们下手，不过是想扰乱你们的计划执行，现在他们不也被释放了吗？” 这是个老滑头，除非对他的信息有足够的了解，否则他不可能老实交待的。 “那好，我就不问研究上的事了，说说昨天晚上吧。”于医生很随意的说，“这可能需要点时间，要来杯咖啡吗？” “如果有咖啡就太好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喝过了……”史密斯眼里放出了光。 其实在岛上的生活并不惬意，雇佣兵们的行事非常小心，除非碰到极其必要的场合，否则都会尽量不使用电力、火具，咖啡这种热乎的东西，他已经很久没碰过了。 于医生对窗外的士兵喊了一声：“小刘，冲两杯咖啡过来，旁边房间里有速溶的。” “是！”士兵应了一声，走去泡咖啡了。 “真羡慕你们现在的生活条件，来到这个鬼地方后，我就没吃过热的……” “鬼地方？”于医生想起这岛上死亡的一百多万人，“确实是，鬼地方。咱们少说别的，就说说昨天晚上的事情。” “我的上帝，昨天晚上简直是见鬼了！有个混蛋说带我找个地方躲起来，但在那个鬼地方，他竟然把我给捆起来，然后就出卖了我！” “你说的混蛋，是不是一男一女？”于医生漫不经心的问，耳朵却竖了起来。 “不不，只有一个男的，看上去快四十岁了。” “老朋友，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我们都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你在这儿跟我扯谎，那咱们还要不要友情了？” “好吧，我承认我说谎了，其实把我按在那儿的是两个人，都是男的。” “两个男的？”于医生皱起了眉头。 史密斯一定在说谎，说只有一个男人的时候，他发现一个人不可能做到那种程度，所以改口说两个男人，但于医生无法确定他撒的谎在不在这儿。 于医生正思索间，外面有人敲门，是小刘给他们送咖啡来了。 得到于医生的许可后，小刘推门进来，把两杯咖啡放在他们面前，就出去了。 史密斯端起杯子，猛的灌了一口，那滚烫的液体烫的五官都扭曲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看着他那狼狈的样子，于医生心生怜悯，从兜里掏出一包软纸递了过去。 “谢谢。”史密斯擦着嘴角流出的液体，嘴里含糊不清楚的说着。 “老朋友，你不用隐瞒这个，我们在这里的通讯装置都是统一管理的，你到哪儿都借不到电话，不可能跟外面联系上。”于医生用食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而且就岛上的监控密度来说，我敢打赌，我找到他们的时间，一定比你联系上外界的时间要早。” “所以呢，我的朋友，你有什么帮我跟外界联系的方法吗？”史密斯平静下来，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现在多提供点信息，在这里待的时间会长一些，说不定你能找到渠道。”于医生邪魅一笑。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什么都不说，你们马上就会把我安排到大陆上去？”史密斯也笑了，“看来我还不如不说呢。” “除了大陆，你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于医生叹了口气。 2050-04-25 第33章 大扫除 结束了与史密斯的对话，于医生起身走回指挥部，那几个人一直在看监控，但他们也看不出什么来。 看见于医生进来，胡市长说：“于医生，我看情况已经明确了，他们的研究进度并没有咱们这边快，没有必要再多问了。” 于医生无奈的笑笑：“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我想知道的是他们昨天夜里到底遇到了什么，会不会是我们一直在保护的那个人……” 宋扬冷哼了一声：“保护，你可真会用词。” 于医生有点尴尬，但马上转向沈旅长说：“旅长，我认为接下来可以做大扫除了。” 沈旅长看着他，非常严肃的问：“确定吗？” “是的，目前岛上没有能威胁我们的东西了。” “好，那我们等会儿开始。”沈旅长看了下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刚刚过十点，“十一点吧。” 所谓大扫除，是一个早就制定好的计划，一方面是清理内奸和渗透进来的外部势力，另一方面对死亡的尸体作集中处理。 之前一直没有执行，是因为害怕军方一旦大规模出动，内奸会趁机搞事，而且雇佣兵们也容易趁乱逃离。所以一直以来他们都只会出动很少的人力清理堵路的尸体，其他的都没有理会。 现在内奸名单已经确定，他们的住处都被监控起来，只等下面一声令下，就可以全部抓捕。 至于渗透进来的雇佣兵，只有一个杰森还活着。 内外的敌人全部落网，而且也确定了他们的研究成果，可以开始执行最后的清理，把他们全部干掉了。 大约11点时，金晨小区和西区政府周边各个关卡都撤去，所有人都可以自由活动。 尸体的清理工作，计划从西南角的软件园三期开始，目标是全部作无害化处理，然后集中掩埋起来。 清理完软件园三期以后，再一路向北，进入各个小区搜查感染者，争取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完成西区的清理工作。 所有人员分成三到四人的小组，分赴事先划定的各个小区域执行任务。 这一次出动的人员有接近一千人，这就是金晨小区和西区政府留存下来的人，还有不少是从其他地方过来避难的。 疫情爆发时，军方在西区政府周边构建了强大的防护，导致感染者迟迟无法打开缺口。 随后其他区域的幸存者大量来到这里，从而形成了一个大型的堡垒，这个堡垒为这一千人提供了庇护。 除了看守杰森、史密斯的士兵们，以及胡明朗、凌正东、于医生等几个人以外，包括沈旅长在内的幸存者都参与了感染者的清理工作。 然而人员没离开多久，离去的人群中响起了接连不断的枪声，那是清理内奸的声音。 总共十九人，全部清理干净了。 清理工作进行的同时，夏国民众的手机上都收到了一条信息：今日下午一点整，将对东明岛危机的罪魁祸首进行公开审判，请关心岛上现状的同胞到时关注。 清理内奸的事情不必向外界透露，那是家丑，不必外扬，甚至不需要公开的审判，证据确凿即可。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切的起源是雇佣兵袭击运输实验材料的车队，导致病毒泄漏，只要没有团灭雇佣兵，就不能给所有人一个交待。 如今作战结果已经达成，公开审判就是不可避免的。 最终的结局是确定的，史密斯和杰森都会被判死刑，然后执行枪决。 于医生三人留下来，就是为了陈述那几天的事情。 只是史密斯和杰森对这一切并不知情，他们还指望着境外力量能够介绍入进来，让他们能顺利离开。 参与清理工作的人们也收到了信息，但他们无暇顾及，因为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他们都必须投入到繁重的工作中去。 岛上将近两百万居民，在此次疫情中的死亡率在九成七八。 因为死亡人数太多，很多家养的动物恢复了野性，路边的尸体成了它们的食物。 要想在路上找到一个完整的尸体，很不容易。 这么多的尸体，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清理完成，想想每个人要清理多少吧。 但人们没抱怨什么，反正这工作无论如何也需要有人来做，他们在岛上除了等待以外，没有其他事情。 他们穿着严严实实的防护服，费力的把路边的尸体拖到一起去，十几具堆在一起。 然后用手机给他们照一张遗像，上传到政府指定的网站上，以便将来他们的家人识别身份。 做完这些后，在尸体上倒上汽油点燃，确保病毒在高温情况下被彻底消灭。 用汽油烧过以后，会有铲车把他们装车，然后运到已经挖好的坟地。 因为条件简陋，根本来不及找到合适的坟地，于是调了十几台挖掘机，在金晨小区西侧的枫林公园挖了几十个深坑，处理过的尸体都会送到那里掩埋——可以预见，未来几十年间，这里都会是大型公墓。 尸体运走以后，负责撒消毒液的车子会过来再喷一遍，防止还有留存的病毒。 为了鼓励人们走出家门参与，政府为每具尸体开出了500元的处理费，只要人们正常工作，在岛上的收入也不比大陆差多少，甚至还会高出很多。 现场没有人嬉戏打闹，只是在默默的工作着，所有人脸上都带着严肃的表情。 宋扬、赵飞和胡市长一队，每焚烧一批尸体，他们都会站在旁边敬礼，直到火势结束。 看到他们这样做后，跟着做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在现场开始哭泣。 见多了死人场面的士兵们也被感染，眼圈里的泪水在不住的打转。 终于，所有人都小声的哭了出来，声音慢慢变大，整个软件园哭声一片。 不只是对死者的哀伤，更是这么多天情绪的发泄，他们都被困的太久了。 不必安慰什么人，他们都不需要安慰。 尽管还有活着的感染者，但总体来说疫情高峰已经远离，岛上的形势会越来越平稳。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的时间里，生活就可以恢复正常，就看上面会不会批准东明岛彻底解封了。 2050-04-25 第34章 公审大会 下午一点，针对雇佣兵的公审正式开始，因为无法把犯人押送至大陆，所以审判过程通过网络进行。 西区政府的审判室就在关押史密斯的房间里，摆了几张桌子，进门左手边是杰森和史密斯，右手边是于医生、连长、凌正东。 房间里面有三台摄像机，一台对着杰森和史密斯，一台对着于医生、凌正东、胡明朗，一台对着整个审判室。它们可以全方位的拍摄到双方的的表情、动作，并将其上传到网络。 于医生简单陈述了经过，然后展示了岛上监控拍摄到的照片，主要内容有： 雇佣兵袭击车队时身上带的标识，以及杰森被抓获时，从他身上搜出来的标识。 雇佣兵向岛上增兵时，海边监控拍摄到的录像及照片，以及他们在海边杀死的平民。 飞鹤酒店大量被残杀的平民尸体，尸体上面的划痕、伤口都清晰可见。 雇佣兵们向西区政府挑衅的画面。 ………………………… 史密斯本以为开庭后会让他说几句话，但没想到一直是于医生在展示各种证据，这时才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 如果这些罪名成功的安在他头上，那判决结果十有八九是终身监禁，他可没有信心从夏国的监狱中逃出去。 发现了这些端倪之后，他终于急了。 “我抗议，法官先生，你们这样审判我是不公正的，我要求给我指派一位律师！” 法官（公审主持人）带着憎恶的眼神看着他，回绝了这一要求：“史密斯先生，此次公审是要把疫情中的所有真相公之于众，并不是为了给你辩论的机会。你可以对指控、证据否认或承认，并提出新的证据，结果我们自然会判断。” “不不不，这不符合法律，哪怕是在夏国的法律中，我也有权要求律师帮我辩护，你们不能剥夺我的权利！” “律师只能帮你争取减轻刑罚，但本次审理无关刑罚，只有关事实，请你注意。史密斯先生，你对于先生的以上证据有异议吗？” “我……”史密斯一时无语，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会遇到这种情况，他这样有名的人物，根本不会把人命放在心上，怎么可能会在意证据。 如果是在米利家，这帮人讲出的所有证据，他都不会承认，因为自有律师会帮他处理一切。但没想到这该死的夏国，甚至都愿意给他找个律师，这明显就是想让他去死。 “我再问一遍，史密斯先生，以及杰森先生，你们对于先生出具的证据有异议吗？”法官问。 “我有异议，飞鹤酒店的事情不是我们做的，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我们做的……”杰森大喊道。 杰森现在的样子非常滑稽，没有了双手的他，只能挥动着半只手臂，看着像是鸭子在扑腾翅膀。 法官看向两位连长：“胡明朗、凌正东，你们二位有证据补充吗？” 连长看了一眼凌正东，示意他说话。 凌正东拿出几张照片，一张张的展示在镜头前，那是凌正南的尸体照片，他的声音冷静的可怕。 “法官先生，这些照片上是我的亲弟弟的尸体。他叫凌正南，疫情爆发前他在东明岛工作，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文员，但他很快就失了联系。“ ”4月21日，我们在飞鹤酒店与杰森先生带领的雇佣兵交战，他们退走以后，我们发现了一批平民的尸体，至少有三十具，里面有我的弟弟。“ ”他身中五枪，双腿、双臂、腹部各一枪；身体各部位被割十七刀，每一刀的深度都不超过一公分。” “这五枪十七刀，没有一处伤是致命的，我弟弟他是血流干以后慢慢死亡的，这个过程中他一直有意识……” “这是我们拍摄的杰森先生的武器，我弟弟身上的伤口与他使用的刀的形状完全契合。我弟弟身上的子弹，也与他们所使用的枪械子弹一致，可以确定我弟弟就是死在他们手上。” “除了我弟弟以外，现场的三十多名平民，我们也拍摄了一些照片，各位可以自己看一下。他们几乎每个人都遭遇了和我弟弟一样的酷刑，在极度的痛苦和绝望中死去。” “法官先生，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希望公审判他死刑，我亲自执行。” 网络直播的弹幕顿时一片大乱。 “他妈的，畜生啊，全他妈凌迟了吧！” “狗日的，跑到夏国领土上做这种事，他以为他是小倭瓜呢？” “今天不把这两个混蛋千刀万剐，我就自己去剐了他们！” “三十多人啊，三十多人被放血，慢慢的死掉！这他妈都是人吗！” “草，草，草！！！” ………………………… 杰森脸色白的像是死人，颤抖着嘴唇，挤出一丝声音说：“那不是我做的，是汤普森……” “但他是你的部下，无论他做什么，都是你授意他的。”凌正东说，目光中的寒意根本掩饰不住。 法官制止了他们的对话，然后问史密斯：“史密斯先生，你作为此次行动的组织者，还有什么异议吗？” “我没有异议，我希望你们问一下贵国政府，对我们的处刑，是否会影响米利家与贵国的外交关系。” 法官点了点头：“可以。” 然后他转向凌正东说：“凌正东先生，法庭已经审理结束，本席判决杰森、史密斯两位先生死刑，立即执行。 判决结果，将由凌正东先生执行，胡明朗先生监督执行，防止发生过于损伤人权的行为。 行刑过程将于五分钟后开始，这五分钟内各位都可以作最后的陈词，因网络不允许播出太过血腥的内容，我们将于陈词结束后关闭直播。” 杰森和史密斯猛然明白过来，夏国根本就没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公审无非就是走个流程，把他们在夏国做的事情公诸于众。 史密斯绝望的大叫起来：“不行，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们……” 凌正东什么也没说，只是死死的盯着他们。 五分钟后，网络直播结束，屏幕上只留下一片黑。 ———————————— 抱歉，各位追更的朋友，因为操作失误，把36、37、38章误写到了第一卷，后台必须在发布后才能改回来，所以临时决定把这几章的发布时间定在早间八点。从39章开始，仍然恢复夜间更新 2050-04-25 第35章 追踪 西区政府指挥部，现在只剩下于医生和操作员两个人，操作员给他调出了棕大南门的监控。 昨夜特战队在战斗结束后不久就接到了滨西的短信，所以急速离开了棕大，没想到在那里安装监控，这就导致没有拍摄到大桥出口的情况。 天亮以后，于医生想到了这个问题，为防止以后出现类似情况，又让人去装上了。他也知道这样没用，但就当是个心理安慰吧，说不定能看到什么东西。 他查到了今天凌晨那通电话的发生时间，然后把那段时间前后的周边路口监控都调了出来，意外的是并没有发现有人员活动。 这有两个解释，一个是对方对监控的位置非常熟悉，所以故意走监控的死角离开；另一个是他并没有走出太远，所以躲进了监控均已损坏的棕大本部。 他并不想直接在棕大安装监控，毕竟对方如果在那儿，自己的一切行动都在对方的视线范围内，容易打草惊蛇。 就目前的情况，他更愿意在对方完全不知晓的情况下观察他们的行动，这样的结果会更加真实。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整整一个上午，镜头里除了一些动物偶尔走过以外，什么也没有拍到。 无奈，他只能对操作员说：“我等会儿去棕大跑一趟，手机号等下发给你。其他区域你先不用管，注意观察棕大周边，如果有人出入的话，尽快通知我。” 操作员点点头，把棕大周边的六个摄像头调出来，显示在大屏幕上。 走下楼梯时，看见秦凯旋正走进政府大门，就大声叫住了他：“小秦，你等下跟我出去一趟，开车去。” 秦凯旋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朝西边那幢楼走去，边走边说：“我不去，这儿还有事要做。” 于医生当然知道是什么事，胡明朗最近被关禁闭，这小伙子每天都会去看他，在门外陪他聊天解闷。 “行了，把连长也叫下来，一起去！” 秦凯旋站住了，然后回过头来，用很奇怪的语气问：“于医生，我跟你很熟吗？我外出执行任务，是要连长批准的，你是我的上级吗？” 于医生对这种阴阳怪气早已司空见惯，现在都懒得生气了：“我这次去是要接笑磊回来，你就说要不要去吧？” 没想到的是，秦凯旋什么也没说，直接走上楼了。 他根本就不相信于医生，那老头对他们没说过几句实话，李龙和王笑磊两个人被感染的事情，在他们那里是解不开的死结。 于医生有点失望，以前提到王笑磊的时候，这几个士兵多少都会关注一下，但秦凯旋的反应说明了他们对他的态度，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今天这一趟是必须要去的，他只能自己去。 但当他走到大门口的停车场时，楼上突然有人叫他：“老头，等会，一块去！” 正是连长，显然刚刚秦凯旋并没有隐瞒与他的谈话，连长也想去看看棕大那边出了什么事。 看着连长激动的样子，秦凯旋一脸的嫌弃。 三人乘坐一辆家用车，上面连加固装置都没有。 从23日起到现在，无人机在各地拍摄到的幸存者数量不超过五万人，这个数量包含了楼栋里面露过头的人，已经比较接近真实人数了。 岛上的幸存者积累了足够多的生存知识，他们会非常小心的隐藏自己，这就导致感染者寻找不到足够的活人。 在连续多日没有进食后，感染者的奔跑速度远不如初期，只要幸存者们能够正常奔跑，感染者就很难追上他们。 至于感染者的数量，目前在露天出现过的大约有10万，问题在于很多被半人控制的区域，很多感染者会被关押起来，等待自行死亡，这部分数量是无法估计的。 按照于医生规划的路线，他们要先到飞鹭花园一趟，因为他的第一反应是王笑磊会回到28号楼。监控里面没看到不要紧，昨天夜里也不一定是他提供的信息。 他们走凤凰西大道向北，半个小时后抵达了林家花园西南角。路倒也不难走，主要是尸体太多，他们得不断的从旁边绕过去，以免轧到他们。 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就像是被人追命一样，慌不择路的到处乱撞。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比较宽松的环境，他们也愿意给这些死去的人一点尊严，让他们的尸体尽量完整。 “往东开，我看看林家花园的情况。”于医生说。 “行。” 连长转了一下方向盘，沿着金禾路向东开去。 林家花园靠着凤凰大道，其实距离凤凰西大道还有些距离，临着凤凰西大道的一侧是一片农田——没错，岛上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耕地，但这里有一片开发商拿地、却很久都没有开发的区域，已经拆迁上楼的农民们觉得可惜，就拿来种菜了。 令于医生感到意外的是，林家花园并没有如想象中的那种变乱，似乎有新的半人迅速控制住了局势。 很多靠街的楼栋里有人影晃动，他用望远镜看过去，能看到他们脸上的溃烂，一定是被感染过的。 “没想到啊，这里居然还有人能控制住局面……”于医生颇为感慨的说。 连长冷笑了一声：“这有什么奇怪的，您老人家之前不也说一个小区至少要有两个感染者，才能形成相互的沟通吗？像董文胜那样的人，他的小区里面至少还会有一个。” “说的也是，只是不知道新人好不好打交道……” “要不要我停车，咱们进去聊聊？” “不用，走吧，去东边转一圈，然后走长青路过去。” 于医生并不担心这里的情况，如果有人能接替董文胜掌控这里，那么这人大概率与王笑磊有过交集，跟他谈过以后，也许谈判会更加顺利。 连长也不再多说，在凤凰大道那里转向北。 这里有好几个半人控制区域，重点就是林家花园和绿苑晓城，前者是第一个控制者死亡的区域，另一个则是爆发了大规模动乱的区域。 就于医生掌握的情况，绿苑里面似乎也平静下来了，但不确定是人死的太多，还是有新的半人接管了。 绿苑跟林家花园差不多，非常平静，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路边的楼栋仍然有人在看他们，那些脸孔有带溃烂的，也有完好无损的。 看样子，这里也由新的半人接管了。 “老头，需要绕一圈吗？”连长问。绿苑分了几个区域，他刚刚他看到了窗口的幸存者和感染者，也许于医生需要观察更多的地方。 “不用了，直接去28号楼。” 2050-04-25 第36章 会面 令于医生大感意外的是，相比起绿苑和林家花园，飞鹭花园反倒是混乱不堪。 28号楼似乎起了一场大火，如今只剩下黑色的墙体和破碎的窗户，以前那种淡黄色的外表面已经消失不见。 小区里面有几十个感染者在游荡，这是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其实想想就明白了，西面和北面的几个区域都有半人坐镇，控制者被杀以后，大不了由新的半人接任，局势并不会恶化到哪里去。 怕就怕飞鹭花园这样，缺少半人，所有人都只能跟感染者拼命，局势失控后反倒是最不安全的。 “我们应该不要进去吧？”连长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现在它只能拿去拍恐怖片了，样子蛮契合的。” 于医生叹了口气：“走吧，去棕大。” “您可想好了要去哪儿找，棕大大着呢，里面光宿舍楼就二十多座，我们不能一间挨一间的搜。” “不必，如果他在那儿的话，只可能在一个地方。” 连长半信半疑的看着他，轻轻的踩下了油门，加速向环岛干道驶去。 几天不见，环岛干道两侧的树木变得异常茂盛，甚至可以说是疯长，就像有人突然给它们加了养料一样。 环岛干道上的尸体并不多，因为这里的活人少，感染者们一般也不会追到这里来觅食。 时不时的，会有海鸟飞到岸边，啄食死去人的腐肉。 连长边开边看，心越来越凉。 长久以来，他们以为自己已经见惯了生死，但当一座死城把它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时，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受。 下午五点时，车子驶近了棕大，然后从东门开了进去。 “看见前面那个足球场没有，在它外面那条路往北开，开到头再往西，开到头再往南，在第二幢楼那里停车。”于医生给连长讲着路。 北面是一条林荫路，两侧的树把中间那条双车道的路盖的严严实实，他们一驶进去，就像天突然变黑了一样。 秦凯旋不由自主的惊叹了一声：“真漂亮，像是p出来的图一样。” 于医生也感慨了一声：“是啊，再回到这里，确实挺怀念的。” 车子开过林荫路，然后按照于医生的指示，在3号楼外面停了下来。 “老头，我不是怀疑你，但笑磊他不是棕大的毕业生，而且……”连长摸了摸下巴，“这好像是女生宿舍。” 于医生笑了：“你想想，他在岛上能去的地方有哪些？” “嗯，飞鹭花园、创业园、林家花园，前面两个应该不会去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林家花园？” “你忘了他在岛上的关系，想想看还有什么人能给他提供住处？” 连长犹豫了一下，然后就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小李？” 于医生不再答话，在前面领路，从楼梯走了上去。 刚刚走到四楼，他们就闻到了一股泡面的香味，这应该是楼里的幸存者。 于医生走到402房间，那里没有关门。 王笑磊和那个女孩在一张桌子上对面坐着，桌上放着五桶泡面，桌子旁边还有三个空凳子。 女孩戴着口罩和帽子，显然对他们的防范心理极强，不想让人看到她的脸。 旁边的地面上有个火堆，还有一个铝锅，他们就是用这些东西烧水的。 “客人来啦？”王笑磊脸上充满了笑意，但这笑容总能让人感觉阴森森的，“来坐吧，饭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看样子是早就知道我们要来？”于医生也不客气，走过去坐在屈燕旁边。 连长和秦凯旋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走过去想坐，但于医生示意他们出去吃。 屈燕嫌弃的看了于医生一眼，对王笑磊指了指旁边的房间。 王笑磊点点头，她就端着泡面桶出去，连长和秦凯旋也跟着走了。 “气氛有点紧张啊，看样子我今天不说个一二三四五，是不好离开这里吧？”于医生挑起了话头。 王笑磊把桶面推到他面前：“杰森的样子你应该见过，我能做到什么程度，你也大概了解。” “小子，你别在这儿恐吓我，你在滨西那边做的事情，我说你是变态杀人狂都有人信，你知不知道如果上了法庭，你这样的得判终身监禁！”于医生不满的恐吓着他。 “终身监禁？”王笑磊扒拉了几口面，带着戏谑的眼神看着他，“我协助官方抓人要判终身监禁，那么某人故意让他人染上致命病毒，而且在某岛上做人体实验，还造成东明岛将近两百万人死亡，这该判什么？” 于医生被噎住了，这些确实是他做出来的事情，只是雇佣兵们替他扛下了罪。但是再过一段时间，一定会有人追问这种病毒是从哪儿来的，只要有人嘴不严，这事很容易就抖出来了。 “咱们俩这对话有点意思啊，两个马上就要进去的人在这相互威胁……” “其实还有个更好的办法……”王笑磊的眼睛朝旁边看了看，上床下桌的桌子上放着两把手枪。 “得了吧，你没那个胆子杀我，要不然你在这岛上根本活不下去，后面为我复仇的人多的是。” “我应该感到害怕是吧？”王笑磊一副胆小的样子，“不过我死之前，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要不然就给你来个杰森套餐？” 于医生沉默了。 显然，现在两个人都在示威，抢占这次谈话的制高点。 但这样的威胁毫无作用，都知道对方并不害怕威胁，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的东西。 至于对对方的家人下手，那是下作的手法，正常人不屑于使用。 许久之后，于医生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好好好，不愧是我的杰作，我总算没有白栽培你！” 王笑磊一阵无语，找补就找补吧，还带着一副我为你着想的架式，让他一阵阵的想吐。 “你知道晓铮第一次到我那里时，我们是怎么交换情报的吗？”王笑磊问。 “你如果想跟我喝酒，那恐怕不行，一方面我这个人不会喝酒，另一方面你这也没酒。” “那就交换情报吧，一个换一个，这样比较公平。” 于医生满脸欣赏的看着他：“非常好的主意，非常公平。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情况涉及机密，我可以选择拒绝回答。” 王笑磊说：“既然如此，那么我也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我不想回答，我可以选择拒绝回答。” “你这是信不过我啊。” “你也没什么值得我相信的，除非一个问题两个亿。” 于医生这才想起来对面这个人是被他坑过的，谈话根本不具备相互信任的前提。 “好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样公平吧？” 2050-04-25 第37章 起源 “青龙是谁？”王笑磊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于医生一愣，他并不知道昨天夜里发生了多少事情。 史密斯的身份是个学者，但王笑磊并不了解他的身份，可能是对那个老东西进行了严刑拷打，套到了不少情报。 他低头喝了口汤，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恐慌，然后抬起头说：“青龙这个人，我们追踪过他，但没什么效果，他比你还难抓……” 王笑磊有点不耐烦的说：“我问的是他是谁，难抓不难抓无所谓，我自己会去找他。” 于医生眼睛一亮，“嗯，也许你有能力去抓他，如果真能把他抓回来，那就不止两个亿了。” “不是，老头，你忘了我为什么找你要钱吗？” “正常人要钱都是为了以后过日子，要么创业，要么挥霍，我不觉得你有什么其他的选择。” “那你就错了，我之前告诉过你，我就是想看你吃瘪。”王笑磊淡淡笑道，“所以不用再往别处扯了，青龙是谁？” 于医生看他的眼神有点难以置信，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青年要那么一大笔巨款，竟然就是为了让他难受…… “青龙叫罗庆龙，本地人，青龙只是个代号，实验者的档案都是绝密。当时我们研发的三种病毒，a.1型感染者，共有六名，他是唯一保持理智的。你应该从史密斯那里得到消息了，岛上目前为止没有产生新的a.1型免疫者。” “轮到你问。”王笑磊听完，心里在想着下一个问题，但不能让于医生看出他的想法，就装作低头吃面。 “你怎么帮我们抓到杰森和史密斯的？”于医生问。 “这很简单，我们三个人登船的时候，连长先上了船，然后我突然带着刘梅逃跑。连长没追上我们，而且他还有任务要继续执行，没空管我们的事情。再然后，不知道这帮人有什么毛病，竟然跑到滨西校区，在那儿放了一套水下装备，我推测他们会回来，就趁着他们来取装备时袭击了他们。” 于医生看了一眼外面的连长，虽说他没有说实话，但这个说法倒也为连长脱了大部分罪：“好，到你。” “青龙最后出现的时间地点在哪儿？” “不好说，就我们追踪的结果，4月1日当天曾经有人在绿苑晓城见过他，因为当时绿苑物资缺乏，我们没有办法入住，这也是我们选择飞鹭花园的原因。但是后来4月15日，有人说他去了机场，我们派人去那儿找人，没有结果。” “有他的照片呢？” “有。”于医生打开随身携带的平板，从里面找到了一个年轻人的照片，推到他面前。 年轻人身着蓝白色格子衬衫和浅蓝色牛仔裤，皮肤非常白，大眼、高鼻、长发，是那种非常阳光的男孩。 王笑磊扫了一眼，瞳孔不由得略略放大，但马上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起平板仔细的看了一会儿，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人。 “轮到你了。”他把平板还给了于医生。 “我不明白的一点，那天你感染的是a.2，为什么你身上会有a.1的症状？” “你说的a.1症状是指？” “听力非常敏锐，我指的是，如果外面的树上有风吹的声音，你甚至可以确定是哪片叶子发出的。” 王笑磊淡淡一笑：“这不是很明显吗，因为把病毒传给我的那个人，就是青龙。” 他知道于医生的情报并不精确，因为他不止能听的细，而且能听的远，所以能瞒一点是一点。 于医生瞪大了眼睛：“咱们说好了，一个情报换一个情报，不能忽悠啊！” 王笑磊不再看他，只是抬头看着他身后的窗口：“我也希望我能忽悠你，但你应该能看出来，我能听到那么细的声音，这不是你希望我感染的那种。” “不可能！”于医生激动的站起来，“我安排过去的人都是a.2……” 王笑磊的脸色变了，但他仍然忍住了爆发的冲动，用手往下压了压：“坐坐，慢慢说，我能确定那个人就是青龙，因为我见过他的脸，但你没有见过吧？” 于医生努力的回想了那天的录像，确实没有出现提供感染血样的人，也就是说那个人很可能就是青龙。 “我们还要继续交换情报吗？”王笑磊问。 “我没什么需要问的，接下来谈个交易，有兴趣听听吗？” “什么交易？” “跟我去炎屿，只要你愿意跟我走，两个亿，马上打到你卡里。” 王笑磊嘴角不由得向上扬了起来：“是我说的不够清楚吗？我找你要钱，纯粹是想看你吃瘪，你这么主动的提出两个亿的价码，那我当然不会去啊。” 于医生摇摇头：“我当然知道你想让我吃瘪，但你要想清楚，如果你去了炎屿，在那里隔离几天，就可以回到大陆了。” “我可不敢信你的承诺，如果我感染前你说这话，那还有些吸引力，现在你说呢？” 于医生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确实如此，大家缺乏信任的基础，他根本不可能跟自己走。 “情报已经交换完了，咱们能谈点私人问题吗？” 王笑磊愣了一下，好像没什么私人问题可以跟于医生谈：“先说说什么问题吧，不一定能说。” “晓铮，她一直说想回岛上来，如果正常情况的话，明天就会抵达西区政府。我在想……” “不要让她回来。” “是因为这个？”于医生指了指旁边的房间。 “我还没那么花，那天路过一个超市，顺手救了出来，然后就赖上我了。”王笑磊无奈的笑笑。 其实他并不想带屈燕，但就这样把她交给官方，她的下场十有八九会跟青龙一样。 既然青龙会拼了老命从那个地方逃出来，还千方百计的躲避研究团队的搜寻，那情况可想而知。 “那是因为什么？你不希望一家人在一起？”于医生惊讶的问。 “老头，你这人是越活越糊涂，你这么喜欢把人往岛上带，为什么不把于长乐带到岛上，这样你们一家人就在一起了啊。” 于医生呆呆的看着他，心里想着他是从哪儿知道于长乐的事情，但除了李晓铮以外，他还能从哪儿搞到这个信息呢？ “很好，那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可以谈了，我刚刚跟你提到的晓铮要回来，是她坚持的，我没有办法，你觉得呢？” “那就让她来吧，但记得让她在西区，我随后会去看她，千万不要让她去飞鹭花园，那里非常乱。” “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保持联系？你现在的行踪，我很难联络你啊。” 王笑磊指了指床边的一个背包：“那里面装的都是手机，以后我会直接给你发短信，然后等你回复，五分钟后我就会毁掉手机，怎样？” “可以。” 2050-04-25 第38章 症状 “对了，隔壁的那个姑娘，你打算怎么处理？就我所知，你在岛上没有居住的地方。”于医生问。 “这也是我正在头疼的事情，除了让她跟着我以外，也确实没有想到应该怎么安排。”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把她带回西区政府。”于医生非常友善的提了个建议，“你清楚那边的情况，所有人都没有感染，而且有非常强大的武装力量。” 王笑磊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鄙视：“于医生，她赖上我的原因，你不会不清楚吧？” “你的意思是，她也被感染了？”于医生看上去有点不可置信。 “怎么，你觉得不可能？这岛上有个人感染，有什么奇怪的？” 于医生摇摇头：“我倒不是觉得感染很奇怪。但像她这样的感染者，能够影响到别人的思维，不管在哪个区域，都会是非常强大的存在，但她看上去人畜无害……” “你的意思是……”王笑磊猛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立即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应该把她送到能发挥她长处的地方？” “没错，她如果继续跟着你，这些能力都会浪费掉，如果你放心的话，我可以帮你……”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但现在还是不必了。” “你看，咱们还是缺少信任，如果咱们相互确认没有恶意，沟通会顺畅的多……” “你应该听过一句台词，叫信任是一种滑稽的好感，我虽欲求之，而不可得。” “好吧好吧，我也不试着给咱们两个建立那种关系了，毕竟我对不住你在先。”于医生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有点难以启齿，脸上露出了非常难受的样子，“有个事情真想问一下，就怕你不愿意说……” “想问就直接问吧，不就是我身上的病毒吗？”王笑磊摆出一副并不在乎的样子，“想知道它对我起了什么作用，还是我的身体情况？” 于医生尴尬的笑了起来：“看来你已经掌握了读心……” 王笑磊惊讶的说：“你们那边已经给它取名叫读心了吗？” 于医生点了下头：“对，读心是你已经掌握的，不过你应该明白，它只能在一定的距离范围内读取人的大致想法，并不会精确到每一个字。 感染者之间的信息交流效率和稳定性高一些，感染者读正常人的思维就不太稳定，得结合读取者自身的一些素质与经历才能解读。 打个比方，就像高度近视眼，前面的路上有一辆车，你能看见它，但是车牌号、车型都看不清楚，a.2最多只能达到这种程度。 还有一种能力，可以影响到其他人的思维，我们称为脑控，但目前看来你应该没有掌握。” “脑控，听上去很唬人的名字……”王笑磊想起之前在飞鹭花园时曾经出现的那些奇怪的想法，“应该是把自己的想法种入别人大脑中，也就是一种信息交换方式，我没理解错吧？” “不错，你理解的很准确，但脑控并不是强行改变他人的想法，而是让别人读取到自己的思维。如果读取者把它当作自己的想法，那也就相当于改变了他们的思维。 “如果照你这么说，企业老板、高管会更快的掌握它，毕竟他们与人交流的效率更高，懂得怎样快速种植想法。种下的想法必须要结合目标人物自身的经历，至少不能与他们应有的想法区别太大，否则被种想法的人很容易就能判断出这不是自己的想法。” 于医生一副赞赏的神色：“推断的很准确，哪怕你没有被病毒感染，我也会很有兴趣把你招揽进我的团队，向振、张文广都没有你这样的判断力。” “不必客气，我还有个事儿得问你一下，这个病毒，它会一直留在人身上，还是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失？” “根据我们的观察，病毒的潜伏期一般不超过三天，三天后要么发病，要么病毒被消灭。就监测的结果来看，潜伏期最长曾经达到过五天，你身上应该没有病毒了。” 王笑磊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既然读心和脑控是病毒带来的，那么病毒消失以后，这两种能力应该也会消失才对。” “你还是对生物缺少研究，区区一种病毒，它怎么会让人直接拥有那两种能力？”于医生叹了口气，“知道松果体吗？” 王笑磊摇摇头，这是他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 “这是大脑里面的一个器官，它在人幼年时期最为发达，大概七八岁时就开始退化。后来国外一个专业杂志上面登了一篇关于松果体的研究，得出了一个非常可靠的结论，幼年时期松果体可以帮助人们接收到他人的想法，也就是读心，这就是幼儿会看到一些成人看不到的画面的原因。其实那并不是幼儿看到的，是其他人看到，幼儿从他们大脑里直接读取了……” “我还是没弄明白，病毒的作用到底是什么？”王笑磊问。 于医生带着困惑的神情看着他：“我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以你的聪明程度，应该早就知道它的作用了吧？” 王笑磊思索了一下，确实，于医生已经把问题讲清楚了。 既然幼儿的松果体可以读心，成年后退化就不可以读，那么病毒的作用当然是为了将松果体带回幼儿时期，只要达到这个目的，人体内的病毒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松果体被重置以后，还会走一遍衰老的过程，这种能力最终会消失的吧？” “没错，我们在人身上实验之前，曾经在小白鼠身上做过实验，病毒不过是把它的松果体重置回幼年时期，然后就又重走了一遍生长、发育、退化过程。” “那我还是不太明白，既然松果体最终还是会退化，那么这种读心和脑控，应该也会随着它的退化而消失吧？” “是，我们只是还没有在人身上监测过，不过大致可以推测出来。免疫者的松果体相当于一岁，也就是说从感染时起算，这种读心的能力大概会存留六至八年，然后就会消失。” 于医生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事实上，这种消失只是退化到一定程度，松果体是一直存在的。所以读心、脑控的能力是一直存在的，只是成人以后能力非常弱而已。 当然，也有个特殊情况，脑控曾经出现在你问我的那个人身上，我们至今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不过我想你也可以吧？” 王笑磊摇了摇头：“我不行，我只是听的比较细，能跟一些感染者进行沟通，脑控那种事情跟我没关系。” “真的吗？”于医生一脸的不信，“青龙是非常特殊的，他与你感染的是同一种病毒，结果却是他得到了那种能力，你没有？” “你信不信都无所谓，反正我身上肯定没有出现过，要不然我直接就从你脑袋里读东西了。对了，关于我的境况，你有什么建议吗？” “建议吗？就是尽量有意识的控制自己情绪吧，因为松果体对情绪影响非常大，周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影响到了你的情绪，就会在你身上成倍的放大。” 2050-04-25 第39章 明天 结束了跟于医生的对话，王笑磊走出宿舍，看见连长和秦凯旋正在走廊里抽烟聊天。 “连长，凯旋。”他打了个招呼。 “小子你这次闹的不小啊，你要是参了军，好歹给你记个功。”连长在他肩膀上狠狠的拍了一下，把他痛的差点躺下碰瓷，“四连长让我给你带个好，还有个强人想见见你。” “强人就不用见了吧，反正这辈子也不一定见几次，倒是有个事想麻烦你。”王笑磊揉着被他拍疼的肩膀，“旁边房间里那姑娘，我得找人教她学开枪，你来教吧。” “我教？那也得有地方啊，就你这天天跑路的风格，我上哪儿教她？” “那就明天开始吧，我们去政府西边的软件园，29号楼旁边有个小湖，人很少……” 连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悠悠的吐了个烟圈：“你离开后，听到过政府那边有一个爆炸声吧，超级响的那种。” 王笑磊被他问的一愣：“你不会是想说整个软件园被炸没了吧？” “那倒不是，小湖边上那个是29号楼，那个楼被炸没了，你应该在里面工作过吧？” “我去，你们也太……丧心病狂了吧？杀几个雇佣兵，直接把一幢楼给炸了？” 连长指指秦凯旋，当时他和王笑磊一起离开的，秦凯旋应该知道情况。 秦凯旋说：“当时的情况很奇怪，29号楼上有六个雇佣兵，看上去已经准备好跟我们作战，但他们只是主动暴露自己，没有发起攻击。上头推测是楼里设了陷阱，我们又不可能长时间跟他们对峙，就干脆调了大型无人机投弹，一劳永逸。” 听到他这种说法，王笑磊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照你这么说，上次飞鹤酒店也可以用无人机轰炸吧？” 连长插话说：“咱们可没那么狠，如果当时确定所有雇佣兵都在里面，说不定会用那种无人机。但于老头要留活口，而且也摸不准里面有没有咱们的人，就只能派机器狗去了。” “我还是觉得，以后这种事还是少做吧，那东西太疯了……” 连长笑了起来：“好吧好吧，我一定把这位无名氏英雄的意见反映给领导。” 几个人闲聊几句后就分别了，王笑磊和屈燕走到楼顶，看着他们的车子一直走远。 等到他们开出一公里后，王笑磊问：“听到他们说什么了？” 屈燕说：“没有。” “你有没有对我用脑控？” “用过。” “目的呢？” “带我走。” “其他时间没有用过吗？” “没有。” 回答问题时，屈燕的眼神非常清澈，就像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一样。 “燕子，跟你讲个事情，我明天会把你送到一个地方去，那儿有我的一个朋友，他接下来会照顾你……” 话还没说完，屈燕的眼圈就红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但她知道分别是一定会到来的，两个人的相遇不过是一次偶然，伴随着岛上秩序的逐渐恢复，这种偶然所带来的，只会是分别。 “不用担心，那边的环境是非常安全的，里面会有些感染者，不过不影响。你也知道，我有自己的家，不能一直带着你，但我会经常去那里看你。” “带我……走。”屈燕哽咽着说，“你答应过的。” “你要明白，接下来你嫂子要过来，我那儿确实不太方便。咱们两个只是落难的时候遇见了，那段时间你的世界里只有我，所以你对我的印象有幻想上的加分。这只是一种心理因素，当你克服以后，就会发现它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重要，这个你明白吗？” 屈燕点点头：“明白，但是，带我走。” 王笑磊无奈的说：“要不这样吧，我随后带你去那个地方看看，你可以考察一下，如果确定不愿意留在那儿，我还带着你行吗？” 屈燕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回答说：“好。” 汽车开出去足足一公里后，于医生才长长的出了口气，在这里应该不会被他们听到了。 “明朗，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女孩子有点奇怪？”于医生说。 “我一个大老粗哪儿看的出来？人家一个20岁的姑娘，一直关在一个地方，不爱说话也是常事。” “我是说她感染的病毒，看着不像是a.2……” “老头，这个你可别胡说，要按你那说法，这姑娘跟青龙一样，都是顺风耳，最近岛上到处都是a.1了吗？” “也许早就出现了，但他们一直很小心的隐藏，我们并没有发现踪迹。” 连长当然也怀疑是这种情况，但王笑磊不让他知道，那他也没必要掺合。这种事越解释越乱，干脆就不说话了。 “哎，于医生，你说如果那个姑娘是a.1，那咱们要不要回去把她抢回来，要不然这样的人在外面乱跑，太危险了。”秦凯旋突然说话了，他在试探。 “危险倒也不危险，当时我们去找青龙，主要原因就是他是唯一的免疫者，具有非常高的研究价值，但他对社会是没什么伤害的。” “既然这样，那你跟磊哥商量吧，反正我们现在已经不归你管了……”秦凯旋放下了心，哈哈笑起来。 “你小子，在这儿等着我呢？”于医生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夜色逐渐降临，车子放慢了速度，以免前面撞到人。 他们回去的路线与来时一样，倒不是他们不想走其他路，实在是特战队已经趟过路，那边的尸体密集到无法通行。 回到飞鹭花园时，车上的对讲机有了动静，那边是胡市长的声音：“喂，明朗，在路上吗？” 秦凯旋拿起对讲机，按下了接听。 “二十分钟后到。”连长说。 “好，尽快回来，这边有新情况，过两天可有的忙了。” 连长瞟了于医生一眼，怀疑是不是他故意隐瞒了什么消息，但于医生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老爹，你就直说吧，于医生也在车上。” “那两个家伙被处决以后，东明岛周边发现了外国人，他们未来几天很可能继续登陆。” 连长愤愤的骂了一句：“妈的，他们就不能消停几天，非来岛上找死吗？” 秦凯旋调笑着说：“没办法，外国人就是因为这个才那么少的……” “老头，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连长问。 于医生也一脸的迷惑：“按说这次的全歼的警告已经足够严厉了，难道是想来讲和？” “讲和也应该是在外面讲和，咱们没怎么着他们吧？” “唉，你不懂老外的思路，那帮人脸皮厚的很，死多少人无所谓。”于医生叹了口气，“知道什么是低人权优势吗？” 连长和秦凯旋对视一眼，想起了三十年前的那次疫情，明明可以救下两百万人的性命，但米利家选择了放任不管。 “得了吧，老头，你也别笑话人家了，你这一搞，比他们好不到哪儿去。” 2050-04-25 第40章 碰头 他们回到棕榈路与金晨路口时，那里已经有七八个人在等着，胡市长、沈旅长、宋扬等都在那里。 远远的看见那群人的面孔，连长不由得脸色大变：“妈的，为什么会有老外？！” “可能就是刚刚说的登陆的人，看样子这回对方姿态放的很低，应该有可能合作吧。”于医生低声说。 “合作？荒唐，都杀了他们那么多人，还怎么合作？”连长这回是真懵了。 “不懂了吧？这就是米利家的逻辑，你得先把他打服，然后他才会知道该怎么做事。”于医生微笑着说，声音非常平和。 距离那些人还有十几米时，连长停下了车子。 于医生推开车门，对面的老外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了于医生的胳膊，生怕他摔倒。 “好了好了，我还没到七老八十呢！”于医生满脸的不悦，对于老外如此的殷勤十分不习惯。 “于先生，久仰大名，我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老外操着一口流利的夏语，献上了最热切的祝福。 现场共有三个老外，最年轻的就是这个去扶于医生的，看年龄是40岁上下，另外两个肯定都过了50岁。 “于医生，这个事情怪我事前没有通知你……”一名学者模样的夏国人走上前来，“对面与我们达成了协议，允许他们登岛进行研究，以避免再发生上次的误会。他们的研究全程在我们的监控之下，很安全的。” 当着老外的面，于医生不想拆这个人的台，只能非常不情愿的说：“好吧，那咱们回去谈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当然当然，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可以去那儿谈……咦，你这身上怎么有股泡面味，是在哪儿混了一顿饭吃？” 于医生苦笑了一声：“这饭可不便宜。” 一群人边走边交谈，但都很默契的没有谈专业，毕竟大家的身份并不清楚，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出事。 看其他人走远，宋扬悄悄的把连长留了下来，一旁的赵飞看见这情况，也偷偷的离开了人群。 “老胡，说说是不是去见那个无名氏了？”宋扬给连长发了根烟卷，很随意的问。 “算是吧，老头今天撞大运，碰上他了。”连长接过他的烟，掏出打火机，给两人都点上了。 宋扬顿时两眼放光：“你们运气也太好了吧，我想见都没机会，你们随随便便都能撞上？” 连长尴尬起来：“也不能说是我们撞上的，准确说来，是那家伙在那儿等着我们，他好像知道我们要过去。” 宋扬摸摸嘴巴，有点不可思议：“照这么说，这家伙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倒也不算是未卜先知，只不过这人听力比较强，听的比较远。” “听的比较远，有多远？” “具体的不知道，但从这儿到政府大楼，他应该能听到那边有两条白头发的老狗在走路。” “他还能听出来白头发？”宋扬有点莫名其妙。 “嗯，在那儿。”连长朝那边指了一下。 透过大院外面的围栏，政府大楼门口的灯光下，只有两个白头发的人，一个是于医生，一个是不知道名字的老外。 宋扬不由得哈哈笑起来。 笑完以后，他非常认真的说：“能不能把你们今天遇到他的地方告诉我，我去看看？” 连长有点不屑的看了看他：“那家伙机灵的很，只怕你去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无所谓，我就当是去散心了，一直在这儿紧张兮兮，挺累人的。” “行吧，那随便你，棕大研究生宿舍3号楼402。不过先说好，你去那儿的时候，最好主动自报家门，要不然他根本不会见你。” “明白，多谢。” 宋扬对赵飞甩了个响指，两个人从连长那儿要来了钥匙，一溜烟的朝东边开去。 他们在那边执行过任务，当然知道哪些路能走，所以不像连长一样小心翼翼。 宋扬第一次对神秘人感兴趣是在听到飞鹤酒店的事情时，一个顺风耳，如果能出现在战场上，那将会让团队的战斗力提升数倍。 这不是无人机所能取代的，他们对无人机传递的画面作出反应也需要时间，但那个神秘人却能够第一时间作出反应，这实在太神奇了。 本以为连长有吹牛的成分，但那封神秘短信，以及在棕大南门的电话，都证明了他的价值。 就这样，两人兴冲冲的去了棕大。 夜幕之下，棕大到处一片漆黑，除了动物的叫声和海浪的拍打以外，听不到任何声音。 两人没作什么防备，反正雇佣兵团灭已经给了老外足够的警告，他们这次是以合作的方式出现的，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派第二批人登岛。 “在那儿。”赵飞指了指3号楼。 “要不，咱给他来个惊喜，看看这家伙是不是传的那样神？”宋扬带着笑问。 “队长，你要这么说，他肯定已经听到咱们说话了，你确定他还会在那儿？” “如果老胡没骗我们，那他应该就在那儿，而且知道咱俩没恶意。” 他们故意说了这么几句话，然后从西门进入，朝着3号楼走去。 楼梯旁边的405房间，屈燕和王笑磊各睡一张床，中间隔着过道。 隔的远远的，屈燕突然一个激灵，听到了外面的谈话，急忙轻声对另一边说：“哥，有人！” 王笑磊闭着眼睛，一副慵懒的样子：“别理他们，接着睡。” “睡觉？”屈燕觉得不可思议，他甚至都没问自己听到了什么。 “别说话，睡吧。” 屈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对王笑磊的信任是发自心底的，也就不想那么多了。 五分钟后，外面传来了两个人的脚步声，但没有人说话。 再然后，一声突然的踹门，伴随着两个人的怒吼：“不许动，老实点！” 王笑磊有点恼火的小声说：“他们就不能小点声吗，人家不用睡觉吗……” 这时，402传来那两个人的说话声：“队长，这家伙不在啊！” “有方便面的味，看样子刚走不久。” “我就说嘛，那么神秘的家伙，不可能这么轻易被咱们找着。” “那还真是可惜了，本来想给他送点礼物的……” 这话明显是说给王笑磊听的，但他什么回应都没有，在情况不明的时候，最好不要现身。 果然，大概半分钟后，那两个人没有看到动静，就非常不痛快的离开了。 等到脚步声走远，屈燕低声问：“哥，你能听见？” “嗯。” “那你也是……？” “对。” “为什么？” “说起来复杂，睡吧，改天有空时跟你讲。” 他翻了个身，沉沉的睡去。 2050-04-25 第41章 外国研究团 东明岛指挥部，围着桌子坐了八个人，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个水杯，以及他们自带的本子。 三个老外分别是曾在米利家外交部混过的托马斯、病毒学专家克里斯、社会学专家卢卡。 陪他们一起上岛的夏国专家叫陆华，他从一开始就介入了此次病毒研究，只不过他的专业是社会学。 另外四人则是驻守岛上的于医生、胡市长、沈旅长，以及计算机系统的操作员。 刚刚进会议室时，大家还是比较和睦的，但等陆华把所有人介绍完，和睦的气氛一扫而空。 托马斯玩弄着手里的杯：“于先生，贵国在未经我们同意的情况下，就私自处死我们的专家与士兵，难道您不打算给我们一个交待吗？” 于医生正想回答，但胡市长示意他不必理会：“托马斯先生，这件事情您应该向我国外交方面的人员咨询，而不是在这里向我们兴师问罪。” “ok，那么我们说说岛上的士兵，你们把他们杀光了……” “杀光了？”沈旅长冷笑一声，“武装入侵夏国，知道是多大的罪名吗？我就算现在把你们直接枪毙，也没人来问责我。” “沈，你这句话我记下了，我会对你们的外交部提起抗议！”托马斯气急败坏的喊道。 “好，你有权提起抗议。”沈旅长对外面喊了一声，“胡明朗！” 一直在外面待命的连长推门进来，对他敬了个礼：“胡明朗报到，请旅长指示。” 沈旅长指了指托马斯：“这个家伙，带到金晨小区，让小秦看着，三天内不许出来。” “是！” 话音未落，连长就走向托马斯，拉住他的衣领，像老鹰提小鸡一样把他拖了出去。 托马斯骂骂咧咧的踉跄着出去了，然后门口的卫兵帮着连长把他带走了。 “你们二位，对我们的处理还有意见吗？有意见可以提。”沈旅长对克里斯和卢卡说，话里充满了威胁意味。 卢卡看上去非常淡定，根本没有因为托马斯被拖出去而影响到情绪：“沈先生，我们只是来做研究的，这些场面活不关我们的事。” 沈旅长满意的点点头：“很好，这样我们就有共同语言了，我也是烦透了跟你们的外交人员打交道，他们整天胡言乱语，跟一帮智障机器人一样。先说说你们来岛上的目的吧。” 卢卡从衣兜里掏出一个u盘说：“这里面有我们最近的研究信息，可以放在大屏幕上播一下。” 沈旅长摇了摇头：“还是不必了，小张，找个笔记本电脑过来。” 小张立即站起来，从角落的箱子里面找出一个笔记本电脑，放在会议桌上。 “里面有重要资料吗？”沈旅长问。 “这台电脑平常只用来播放一些不重要的东西，而且每次用完后，我都会格掉硬盘重装系统，什么资料都不会有。” 沈旅长笑着夸奖了一句：“干的不错，播放吧。” 克里斯和卢卡脸上露出尴尬的笑，这也小心的有点过头了。 u盘里面是一段录像，看上去平平无奇：田野上有一幢房子，房子前面有一条路。有一个男人坐在门口，另一个男人在路上走着，在短短三分钟的时间里，在路上走的男人来回走了三趟。 于医生脸上一副迷惑的神情：“卢卡先生，请讲出你让我们看这段视频的原因。” 卢卡笑道：“于先生，你又何必装作不知道呢？这就是你们正在研究的内容，通过植入思维的方式影响他人的行动。” “我不明白，你这东西怎么能影响他人的行动？”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做了个实验，让这个人从路上走过去，从房子的一侧走到另一侧，但你可以看到他在这条路上反复走了三次。” 于医生反应过来，这是上门打擂台来了：“恕我直言，你们这段视频造假的可能性很高，就算是我随便找个人在路上来回走三遍，也可以拿给你们看，说实验成功了。” 卢卡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于先生，请让我提醒你一下，我们米利家一向都是以诚实示人的，不像你们夏国一样充满了欺诈……” 胡市长笑了起来，插话说：“我们撒谎、我们欺骗、我们盗窃，我们还有一门课程专门来教这些，这才是米国不断探索进取的荣耀，这是你们的国务卿先生说的。” 卢卡的脸色再次变化， 这次变的跟猪肝色一样，但他强忍了下来，因为沈旅长是真会把他抓起来的。 “各位先生，我们是带着合作的诚意来的，你们也知道我们的诚意，否则我们绝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里。”一直没有开口的卢卡斯说。 “很好，我们也相信你们三位的诚意，但是既然来到岛上，就应该听我们的安排。”于医生说，“这段视频，我们也可以相信它的真实性，但有个疑问。” 说到这里，于医生停住了，严厉的看着卢卡。 “ok，ok，我们没什么可隐瞒的，史密斯确实通过某些隐秘的手法，从你们这儿弄了一些病毒，用于在实验室里研究刚刚视频里的控制者就是病毒免疫者。不过请你们放心，我们的研究是绝对安全的。” “就像2020年德特里克堡的那次泄露？”胡市长嘲讽道。 “那次事件没有证据证明是德堡泄露……” “但大家都知道德堡拒绝接受检查。” 卢卡也变得非常狼狈，这里的几个人跟他印象中的夏国人不太一样，平常跟夏国人打交道的时候，他们都是温文尔雅的，偶尔冒犯一下也笑笑就过去了。 但这三个人却是根本不讲客套，怎么让人难受就怎么搞，就像他们是混进来搞敌特工作一样。 陆华打了个圆场：“大家都消消气，现在是合作时间，合作时间，啊，都消消气。” 于医生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对卢卡说：“说说你们来岛上的真实目的吧。” 卢卡看瞒不过去，也就坦白了：“我们实验室里提取出了两种病毒，但人体只可能对其中一种产生免疫能力，这想必也是你们研究的主要目标。” 于医生点点头说：“不错，不过你们实验室只提取了一种，另外两种是从我们这偷的。” 卢拉没有理会他的讽刺，接着说道：“我们的研究得到了一些进展，但是这种病毒会把人变成疯子，所以你们经过这么久以及这么多样例的研究，应该会有一些成果吧？我们希望通过交换研究成果，来使我们双方都得到一些进展，并希望贵方能允许我们在岛上开展一些活动。” “这才是你们该说的，继续吧。” 2020-05-25 第42章 番外－米利家疫情1 2050年3月29日，东明市翔凤区，一家月巴克咖啡厅内。 最里面的位置，坐着一老一少两个人，桌上放着一只小小的皮箱。 “托马斯先生，这就是我带出来的货物，希望你们说话算数。”年轻人说，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激动与担忧。 “不用担心，年轻的先生，虽然我不知道您的姓名，但米利家将会永远记住您的功绩。”托马斯笑着安慰他，“everything will be ok。” “我更希望everything will be money。”年轻人强装淡定的回道。 “no problem，trust me。” 托马斯站起来，在年轻人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两下，就带着皮箱离开了。 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年轻人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也起身离开了。 2050年3月31日，米利家德堡实验室，一个由透明防爆玻璃隔成的房间内。 a.1型病毒实验体，共40人，全部注射完成。 克里斯淡定的看着这些人，他们全都是走线到米利家的润人，而且身上都流着夏国人的血。 这些润人在米利家没有身份，在官方的记录中是不存在的，哪怕是直接把他们枪毙，也没有人会为他们说一句话。 他们消失以后，对这个世界唯一的影响可能就是，与他们认识的人会感到奇怪，偶尔想起曾有过这么个人。 所以不管实验是否成功，都对米利家没有任何影响。 注射完成后，40人被分别关在40个安装了单向玻璃的隔离间，用于观察其后续反应。 这是他们润到米利家以后最好的待遇，哪怕两党竞选时，也没有给润人提供过如此优越的待遇。 除了不能离开隔离间以外，他们的所有要求都能实现，甚至在实验结束后，还可以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 所以对于此次实验，参与者对克里斯是极度尊敬的，其中一人甚至跪下来叫他爸爸。 “教授，你觉得这次的实验真能成功吗？”卢卡走到他面前，轻声询问。 “但愿那小子提供的样本真的有效吧。”克里斯也不太清楚这些病毒的真实效用，但没关系，没有人会在乎这些人的死活。 “我们要不要去喝一杯？”卢卡感觉到气氛有些紧张，对克里斯提出了邀请。 “我正有此意，在这里实在是烦透了。”克里斯说。 2050年4月1日深夜，德堡实验室。 观察了参与者一整天的莫迪，此时有些神情恍惚。 他想起自己已经一整天没有飞过叶子了，现在实在困的难受，不断的打着哈欠。 “嘿，巴迪，怎么了？”一个穿着裙子、留着波浪头发的黑人走过来，带着一脸的调笑，“要不要找点快乐的事情做？” 莫迪看着眼前这个心理性别认同为女的黑人，不由得泛起一阵恶心，就算让他在蜥蜴和此人之间选，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没事，塔克，滚开好吗？我现在心情糟透了。” “是吗？是因为这些恶心的黄种猪，让你如此的费神吗？”塔克神秘的一笑，从兜里掏出一包东西，“猜猜这是什么？” “得了吧，现在不是时候，我还是能分得清楚自己的工作的。”莫迪不耐烦的说。 “ok，那我等你，也许不久之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塔克没有多说，但把那包东西给留下了。 这时，隔离间传来一声尖利的嘶叫声，7号参与者喷出一口鲜血，血量惊人。 “fuck，fuck！”莫迪急了，立即抓起电话，通知了克里斯教授。 半夜三更被叫醒的克里斯教授带着起床气，急匆匆的赶到实验室，看到了发病的感染者。 愣了几秒钟后，他意识到托马斯上当了，对方给的病毒样本有问题。 他拨通了一个电话，那边的年轻人非常冷静的接了起来。 “嘿，你想找死吗？”克里斯愤怒的吼叫道，“你以为米利家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 年轻人一点也不急，就那么静静的听他发泄。 两分钟后，年轻人才带着笑回道：“克里斯先生，您之前跟我们开过一个小玩笑，我们这不是也跟您开一个吗，咱们现在是两不相欠了。” “什么两不相欠？你现在可是欠我20万刀乐！” “不过20万刀乐而已，在你们那边挣刀乐花刀乐，跟夏国币也差不多，你在乎这点钱吗？” “fuck，把钱还给我，否则我将公开你的身份！” “那随您的便吧，不过我得先声明，病毒是我们实验室研发出来的，如果你想得到后续的信息，那我就还有用。我想，您应该不会就这么放弃吧？” 克里斯无语。 如果可能的话，他真想过去一刀砍死那个年轻人，但留着对方的命，毕竟比杀了他要强。 莫迪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的问：“教授，我们要停止实验吗？” 克里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停止？这里还有39个人，我们至少要看完才知道结果吧？” 2050年4月3日 40个人，无一例外，全部发疯，这就是从夏国偷过来的病毒所造成的后果。 看着这群不停嘶叫的疯子，克里斯气的七窍生烟：“这帮该死的夏国人！我好好的跟他们合作，他们竟然用这种下流的手法来害我们！” 莫迪非常诚实的提醒他：“教授，我们给夏国提供的样本也是会致死的。” 克里斯正在气头上，本来就需要个发泄的口子，一听到莫迪这打脸的话，直接一拳挥了出去，打落了他一颗门牙。 “son of bitch，你是在说我像那些卑劣的夏国人一样吗？谁给你的勇气这么说话的！” 莫迪捂着缺了牙的嘴，一句话也不敢说。 “马上把所有的病毒都封存起来，这些垃圾……”他看了一眼正在嘶叫的40个参与者，“全部消灭，弄干净些。” “yes sir。”莫迪说。 第43章 番外－米利家疫情2 深夜两点，海湖庄园，米国大统领比尔德-坎垂，半夜中被电话惊醒。 这是一位已经七十岁的老人，以发表激进言论为卖点，试图激起那些被遗忘区域选民的情绪，并借此上台。 但上课后发现自己的意图被反复打断，金融集团处处掣肘，每当他想要调查一些事情时，调查员不是从天上掉下来，就是被封在水泥柱里。 三年搞下来，他已经筋疲力尽，眼看对局势毫无控制力，干脆躺平度日了。 对于这个电话，他也不屑一顾，除非是世界末日到了，否则谁也不能打扰一位七十岁老人的睡眠。 他按下了挂断，搂着身边的金发美女继续睡。 然而一分钟后，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他暴怒的坐起来，抓起电话机，粗暴的扯断了它的电线，然后狠狠的把它朝墙上摔过去。 金发美人被吵醒了，急忙拉住他的胳膊，柔声安慰说：“哦，亲爱的，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请告诉我一下。” 比尔德这才想到吓到了美人，于是摸着她光滑的脊背，把她拥入怀中。 这下应该没人来打扰他们了。 他还是失算了，仅仅过了五分钟时间，卧室门就被人敲响了。 “大统领先生，有紧急事情，需要您亲自处理！”外面是大总管胖蓬的声音。 “我的总管先生，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的睡一会儿？”比尔德本就所剩无几的耐心被消磨光了，“你知道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有多么难以入睡吗？！” “抱歉大统领，这件事情非常紧急，必须由您亲自处理！” “好吧，我亲爱的胖蓬先生，如果你带来的消息不是世界末日，那么我一定会锤爆你的狗头！”比尔德愤愤的开灯，从床上爬下来，然后气喘吁吁的找到鞋子，走过去开门。 门开了，胖蓬不经意的往里面看了一眼，看到个光溜溜的身子，不由的咽了口口水：“大统领，我真敬佩您的身体素质。” 比尔德不耐烦的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有事早报，无事退散。” 胖蓬从手中的文件包里抽出一张纸递给他：“大统领先生，都在这里面了。” 比尔德愣愣的看着他：“我的总管先生，还需要我提醒你吗，我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在样的灯光下，你想让我看那些翔一样的文字吗？” 胖蓬一拍脑袋：“对了，大统领您老眼昏花……” 比尔德瞬间打断他：“不不，你这个废物，我身体素质很好，只是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楚。” “来啊，把灯光调亮……” “fuck，我怎么会选了你这么个废物当总管，找头猪来都比你强！”比尔德愤怒的咆哮起来，“马上念给我听，我好不容易找到个合适的妞，都让你整整耽误了十分钟！” “大统领，您最多也就十秒……”眼看着比尔德又要发怒，胖蓬迅速打住话头，开始念上面的内容，“2050年4月4日，德堡发生病毒泄露事件，七十三名研究人员及工作人员受到感染。该病毒极其危险，一旦扩散，有可能造成全国性的疫情。” 比尔德愣愣的看着他：“就这么点事？” 胖蓬也惊呆了，这大统领是不是有毛病？ “大统领先生，这是极其危险的事件，您没有听到我刚刚说的吗？极有可能造成全国性的疫情！” “全国就全国吧，我们2020年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天佑米利家。”比尔德把那份文件拿过来，顺手扔进垃圾筒，“我亲爱的总管大人，如果您再来打扰一位七十岁老人的睡眠，我发誓要打爆你的狗头。” “大统领先生，那您对此事的命令呢？” “命令？就让他们等我明天早上起来再说吧，现在我只想好好的睡一觉。”比尔德嘟囔着说，顺手关上了房门，“或者你也可以去找皮落西那个婊子，看她能不能给你个主意。” “大统领先生，大统领先生……”胖蓬大叫起来。 然而比尔德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直接打开了房门，对守在外面的警卫说：“杰罗姆先生，我们亲爱的总管大人弄出了太多噪音，请帮我处理一下好吗？” 被叫做杰罗姆的警卫走上前来，试图劝离胖蓬，然而胖蓬仍然叫喊不止，杰罗姆只能把他拖走。 然而他发现在吨位这方面，他实在是太吃亏了，胖蓬的体重足有两百五十斤，不是他这么一个一百七八十的警卫能撼动的。 于是他对另一个警卫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起连拉带扯的把胖蓬弄了出去。 “fuck！fuck！天亡我米利家，米利家三百年基业，就要毁在你们这帮废物手中了！” 胖蓬对着杰罗姆二人大骂了一顿，但看他们什么反应都没有，只能愤愤的离开了。 杰罗姆二人也是毫无办法，眼前是米利家的大总管，身后又是大统领，哪个都惹不起。 所以非要挑一个来惹的话，也只能惹那个位子低一点的了。 终于安静下来了，比尔德先生非常满意的回到了床上，抱紧了赤裸的金发美人，进入了香甜的梦乡中。 在梦中，他看到自己成了超人，可以轻而易举的控制他人的心智，所有记者都自动忽视他的一切丑闻，然后试图栽赃到政敌身上。 直到早上九点，他才终于再次醒来。 御用厨师送来了早餐，穿着透明黑色蕾丝的金发美人把餐车接了过来，一直推到比尔德身前。 按照他日常的习惯，电视已经被打开，一般情况下，这个时候政敌们已经开始四处活动，给他找麻烦了。 就他在任的这几年，虽然这帮人无时无刻不在试图搞掉他，但靠着那些激进的情缘地，他始终坐的很稳。 早期，他很讨厌看这些内容，但当接触到了“就喜欢你看不顺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后，一下子就转了性子，每天第一时间就要看这些内容。 那些政敌在他面前展露攻击性，却又无法把他干掉的精神，会给他的生活带来为数不多的快乐。 然而当他看到第一条新闻时，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新闻里正在讲德堡病毒泄露的事情。 他想了半天，好像在梦里见到过这个事情，是胖蓬那个废物跟他说的。 fuck！ 我做梦都能梦到的事情，为什么那个废物不来向我报告？ 这果真是个废物！ 2050-04-07 第44章 番外－米利家疫情3 议会正在开会，讨论弹劾比尔德的事情，然而他们讨论的挺热烈，比尔德却不在现场。 这实在是比尔德先生自己的问题，他夜里把胖蓬赶走以后，其他官员也不敢过去触这个霉头，于是很默契的在海湖公园外面等着。 天快亮的时候，外面开始下小雨，官员们没想到居然天公作美，只要自己足够惨，大统领先生一定会产生怜悯之心。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比尔德先生实在太爱睡觉了，一直睡到九点才起来，然后洗洗刷刷的，弄到快十点才走出房间。 一看到大统领先生出来，一群官员们立即扑上去，放声大哭，大有哭死德堡疫情的架势。 “ok，ok，各位亲爱的先生们，我们马上去议会，揭穿那些该死的反对派的阴谋！”比尔德大声说，意气风发，就像马上要出征的将军一样——不，元帅！ 官员们一下子都懵了，这位大统领是不是脑子糊涂了？ “大统领，现在您要做的是马上对德堡事件作出回应！”一名官员说。 “哦，昨天夜里我做了个梦，好像是胖蓬那个废物跟我讲紧急事情……”比尔德挠着头说，“不会真有这事吧？” 官员都差点哭出来：“大统领，您不是在做梦啊，胖蓬真的向您汇报过啊！” 比尔德大惊失色：“那胖蓬他去哪儿了？把这个该死的给我叫过来！” 官员们面面相觑，然后刚刚那个官员小心翼翼的说：“大统领，胖蓬他……投驴党去了……” “没关系，只要我们象党内团结一致……” 另一个官员说：“大统领……我们象党里面，也有一大批投驴党去了……” 比尔德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铁定是要下课了。 颤抖的手摘下了眼镜，然后猛然把它摔在地上。 “that''s why i beifen！” “i''m so beifen！” “这星期，我天天都在跟那些混蛋打交道，终于睡了一个好觉，现在你们告诉我所有人都变驴了！” “大统领，我们还可以立即采取措施，封锁德堡周边……” “我封他奶奶个哨子，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这么多同盟却离我而去！” “他们全都是可耻的叛徒！只要我有机会，就一定要把他们全部铲除！” “妨碍咱的全都是渣渣！” 官员们被训的不敢抬头，只能一个个的低头看蚂蚁。 训了半天，比尔德终于平静下来，对一个官员说：“我到河北省去，去求助，现在只有河北省的钢铁能让他们冷静一下了。” “统领，夏国不让我们过去，说是怕感染……” “那就去议会，把红脖子们都给我叫过来，把上议院给包围了！” 官员们呆了，这是要搞政变吗？ 米利家的历史发生过不少政变，但是从来没人围过议会。 “愣着干什么？马上去叫人！” “是，大统领先生！”官员猛然醒悟过来，跑了出去。 然而五分钟后，比尔德的电话里却接到了那个官员的电话，内容是：你个sb，去死吧你！ 就这样，德堡病毒泄露八小时后，大统领仍然没有作出任何决策，德堡周边的也就没有采取防御措施。 倒也不是德堡不想采取措施，实在是此次的泄露超出了预计，他们预先的泄露演练中有戴口罩、消灭感染者等项目，但没有隔离周边人群这些项，所以明知应该采取隔离措施，却没有人这样去做。 当比尔德抵达议会时，德堡周边的感染者已经由七十多人增加至上千人，而且还在迅速向周边蔓延。 “先生们，请听我说！”比尔德脱下自己的鞋，在主席台上用力的拍打着，“目前是紧急情况，我们必须团结……” “比尔德，你这个蠢猪，你竟然还敢跟我们说团结，昨天夜里我叫你起来处理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发出这个声音的，当然是昨天夜里的胖蓬，他在叫醒比尔德失败后，火速加入了驴党。 “胖蓬先生，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我发誓，昨天夜里你根本没有来叫过我！”比尔德大声叫嚷着，“你这个叛徒，你有证据证明曾经叫过我吗？谁见过的，你让他过来！” “你要证据是吗？我有现场照片，你个mother fucker，你以为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比尔德这时才想到，胖蓬是特工出身，跟他玩记忆消失术，就像是小孩子在专家面前炫耀知识。 “ok，ok，各位先生们，我们必须要马上通过一项决议，针对德堡周边区域进行隔离，这是我的医学专家的建议，他是这个领域最为专业的专家……” “大统领先生，您今天凌晨就应该作出决定，现在疫情如此严重，你才做出隔离决定，是否应该就此事向议会作出解释？”皮落西女士质疑道。 皮落西正是比尔德的政敌之一，他毫不客气的回道：“我请各位先生们注意……” “停！”皮落西大声喊道，“你凭什么只说先生们，不说女士们，难道我们女性不是人吗？” “对！”一个太监腔调，上身穿着米利家军装、下身只穿黑色丝袜、抹着口红、戴着将星的议员说，“你凭什么不把我们变性人当人？” “还有我们，同性恋，我们也是这个国家的组成部分，为什么你没有说各位同性恋们？” “ck live matters！” ………………………… 本来是让大家来研究决策的，但议会现场生生的变成了耍无赖喊口号的粪坑，比尔德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看样子今天是很难蒙混过关了。 实际上，只要他签署大统领令，就能在德堡周边布起一道隔离线，但问题是如果这样做了，不管疫情是否成功控制，后面一定会有人借此控诉他限制自由，把他弄的非常狼狈。 这个锅，不能由他一个人来背，所以他就想到了把议会拉下水，让议会通过一个决议，对德堡周边区域进行封锁。 这样即使有人翻账本，他也可以说这是议会的决策，不只是我一个人这么看。 但议会里的混乱场景，注定了短时间内无法通过任何决议，尤其是今天凌晨象党大批成员叛变，驴党占了议会的大多数，只想看他出丑。 一名官员走到比尔德身边，低声问：“大统领，我们要不要以您的名义，直接下达封禁命令？” 比尔德冷冷的瞟了他一眼：“亲爱的埃文斯先生，你想让我违背建国者们的宗旨吗？一旦我作出这项决定，那么我和你，都将从现在的位置上滚蛋！” 那个官员被他这么一吓，也不再说话了。 2050-04-07 第45章 番外－米利家疫情4 整整七天时间，议会始终没有通过任何议案，一直在吵吵闹闹。 议题始终围绕着两个点展开： 一个是怀疑比尔德是否有能力带他们度过这次疫情，这个比较正常，比尔德那天凌晨的反应证明了他不是一个合适的领袖。 另一个是认为比尔德失职，应该立即滚蛋，由副统领接任。 比尔德十分头疼，他当然不想辞职，他还想着为米利家人民作贡献呢，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 但议会始终不通过议案，难道疫情就这么一直拖着？ 弄到后来，比尔德也麻了，反正也没人在乎疫情，那我为什么要在乎？ 让那些疯子随便咬人就是，我自有海湖庄园作堡垒，最后死的也不是我。 再说了，大不了我跑夏国去，把死神系统的密码带过去作投名状，至于你们，爱死不死。 议会的老爷们在争吵熬时间，疫情却不会给他们留太多时间。 七天的时间，多地发生咬人事件，当地居民极为恐慌，想等军方的解救，但军方神奇的保持沉默。 幸运的是，他们惊喜的发现航班竟然是正常的，汽车、摩托车通向其他各州时，也是完全没有受限的。 于是德堡周边居民迅速搜罗了一切可以使用的交通工具，朝着远离德堡的方向逃去。 他们只有一个想法，离德堡越远越好，最好是跑到议会老爷们居住的地方，或者干脆就到首府去吧。 就这样，在七天的拖延后，疫情已经快速蔓延至米利家全国。 在听说米利家爆发疫情后，夏国第一时间采取了援助措施，这毕竟是一次极其严重的疫情，搞不好就是全球性爆发。 如果国外全都沦陷了，夏国也难以独善其身，所以无法对后面的爆发视而不见。 夏国援助的主要是一线人员使用的防护装置，至于疫苗，那东西夏国的技术水平还远不如米利家，就算送了，他们也不会要。 意外的是，当第一批医疗物资投入使用后，米利家的律师天团们第一时间对夏国的生产商提起了诉讼，原因是防护装置有质量问题。 生产商南古医学公司大为不解，因为他们送去的时候都是完好的，怎么使用的时候就有质量问题？ 送物资过去的人员检测了那些装置，发现大量装置被划了口子，但装置在装入飞机时，箱子上的封条都是完好的。 南古医学的律师与原告律师取得了联系，对方语气非常强硬，表示你们必须赔钱，不赔就把官司打到底。 南古医学的律师把设备装箱、装机的视频发给他们，还拍摄了设备损毁的照片，证明这些东西是在使用时被故意损毁的。 但对方律师根本不认，一口咬定就是南古医学的质量问题，不管怎么说都不通。 南古医学老板得到律师的反馈后，不由得破口大骂：“这帮强盗崽子，几百年都是他娘的那个德性！老子再给他们捐一个钢镚，都特么是老子贱！” 在看到南古医学的遭遇后，米利家得到的捐赠数量直线下降，7日当天还有上百架飞机往米利家送物资，10日时已经基本没有了。 比尔德看到统计数字时，不由得浑身都在颤抖，这他妈的是在刨米利家的根啊！ 这帮律师平时敲诈勒索也就罢了，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竟然也没有放弃这种龌龊事！ 作为商业出身的大统领，他还是遵守商业道德的，这种昧良心的事情做一次两次可以，但一旦你把它当成习惯，那就没有人再信任你了。 为了帮助米利家挽回声誉，他直接找到了南古医学的老板，试图掏自己的腰包弥补对方的损失。 但南古医学非常坚定，表示今后绝不会参与米利家的任何事务，也不会在米利家开展任何业务。 眼看别人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比尔德被气的七窍生烟。 于是，14日，就有了他的一份声明： “公民们！ 2050年4月7日，于德堡发生的病毒泄露事件，政府已经完全无法控制。 该病毒已被证实，死亡率超过99%，几乎无人可以幸免。 请所有公民尽量呆在家中，我们将调动一切力量，消灭感染者。 不要隐匿感染者，他们已经不再是你们的家人、朋友，甚至不是人类。 他们非常危险，每个人都应该将他们的行动告知军队，我们会尽快采取措施恢复秩序。 上帝保佑米利家。” 这份声明，是在医学专家的建议下提出的，也算是一份甩锅声明。 第一，病毒是德堡泄露的，跟我没关系。 第二，如果出了事，是你们隐匿的事，跟我没关系。 第三，有问题请找军队，跟我没关系。 一键三连，三个跟我没关系。 问题在于，他让民众联系军队，但军队并没有被调动，因为他还没有得到议会的授权，这事儿还在扯皮中，军队能做什么？ 议会外面有数万人在示威。 有要求立即结束疫情的。 有责骂政府消极抗疫的。 有要求保障丧尸人权的，丧尸的命也是命，zombies live matters，简称zlm。 仅仅五天时间，丧尸的人权超越lgbt，站在了所有事物的优先级顶级，成了zlgbt。 大量米利家人员外逃，没有作好准备的各国，慑于米利家强大的军力，不敢拒绝其公民入境，哪怕身上有感染的也得硬着头皮接。 可以想见，疫情很快就会在全球蔓延。 比尔德无奈的看着这些人群，这个国家像是完全失去了控制一样，任何人都无法把它扳回正确的轨道上来。 他终于拨通了长者的电话。 “长者先生，我将携带死神密码前往夏国，但你应该同意，我们将会有一批人进入夏国。” “比尔德先生，我们将接收不超过一千人，而且未来一年中，你们将生活在一个小岛上，我们会保障你们的各项物资供应。” “fuck，如果我们要生活在小岛上，我们米利家没有吗？” “你应该明白，对感染者进行最严厉的管控，才使我们成为世界上最为安全的国家，但我们必须要为所有人负责。你们愿意接受就来，不愿意我们也不强求。” “ok，你打算把我们安排在哪里？” “炎屿，那个岛的面积有二十多平方公里，是我们之前建立的隔离区，现在非常安全。” 放下了电话，比尔德的心里略为安定，透过议会的窗户，看着外面的抗议人群。 直至一分钟前，人群还是非常激动，然而现在却变成了惊慌，因为感染者来了。 因为没有对交通进行管制，感染者们已经遍布了各地，他们可不会因为谁要保障他们的人权，就对那些人网开一面。 很快，原本欢快的抗议现场，变成了血腥的屠杀场，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肉。 比尔德颤抖着双手，拨通了空军一号的联系方式。 2050-04-14 第46章 番外－米利家疫情5－全球扩散 米利家的疫情，正在随着民众外逃而扩散。 4月8日 米利家南边的墨国出现第一名感染者，并于当日咬伤十余人。 墨国的此次事件，是正式记录中米利家疫情外溢的第一起伤人事件。 此前几天，数千架次客机由米利家飞往全球各地，绝大多数国家并没有严密的人员轨迹图，很快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其中，目的地最多的是牛、樱花、高卢鸡等远离米利家本土的国家，反倒是相邻的枫叶和墨家很少。 墨国出现第一起事件后，牛家大量的病例立即被公布出来，当日共七十余起伤人事件，造成五百余人感染。 除牛家以外，樱花、高卢鸡、汉斯猫等欧洲主要国家出现大量病例，起源均来自于米利家。 4月10日 欧洲各国出现大量游行示威，要求政府尽快处理疫情。 但他们显然没有想到——或者是故意忽略的，避免疫情扩散的一大原则，就是要尽量减少人群聚集。 在几个聚集人数几千甚至上万的现场，均出现了感染者伤人事件，现场极为混乱，被咬伤的、踩伤的不计其数。 与米利家关系最好的国家首先遭殃，他们对米利家公民的入境持完全不控制的态度，认为即使有感染者入境，他们也会本着两国友好的态度，不咬伤本国公民。 更有甚至者，政客们提出了疫情应该分四步走的步骤： 第一步不承认有人被咬伤。 第二步是可能有人被咬伤，但我们不应该采取行动，继续观察一下再说。 第三步是我们也许应该采取行动，但是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第四步是也许当初我们能做点什么，但现在都已经晚了。 这四步一经提出，马上受到各国政客的热捧，纷纷下达命令就照这个办。 4月12日 疫情开始在全球蔓延，有经过汇总的数据表示，除夏国以外，总计感染人数已经过百万人。 比尔德大统领召开盟友开会，决定以“东明岛病毒”来命名此次疫情，并要求夏国承担此次疫情造成的一切损失。 盟友们纷纷表示赞同，在会上公开表示要立即没收夏国的一切资产，并要求夏国赔款三百万亿刀。 在全球联合会议上，多国代表向夏国提出质疑，要求夏国公开东明岛的一切情况，并提出了正式的赔款要求。 夏国代表把胳膊往椅背上一搭，一副藐视一切的神情。 正当各国代表以为会有一番唇枪舌剑时，夏国代表轻轻的“呸”了一声，一口唾沫精准的落入一米外的垃圾筒中，让所有人大为震惊。 “刚刚，是谁说要我们赔款来着？”夏国代表冷冷的问。 “我！”袋鼠和枫叶同时大喊起来，他们有米利家的庇护，根本不怕夏国的威胁。 “很好，夏国将马上出动两支航母编队，亲自把刀乐给你们送过去。”夏国代表阴森森的一笑，“届时将有洲际导弹飞越你国上空，以防止其他国家前来打劫。希望你们全境所有飞行器禁飞，否则由此造成的后果由你们承担。” 现场一片哗然，这是撕破脸了。 但他们都知道，夏国完全有这个实力，最近十几年的快速扩充武备，已经使得夏国成为事实上的第一强国，不惧怕任何国家的武力威胁。 看着震惊的各国代表，夏国代表优雅的喝了一口水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方就先下线了。枫叶、袋鼠，你们两个注意作好准备迎接。” “太嚣张了！” “不能让他这样猖狂！” “反对夏国的武力恫吓！” ……………………………… 现场一片混乱，以枫叶和袋鼠为首，纷纷要求米利家带他们反抗夏国。 米利家代表建议枫叶和袋鼠以自由航行为名，派军舰抵近夏国海岸巡航。至于米利家，最近军舰正在维修，这次就不去了，下次一定。 众多盟友都被这一无耻的举动给惊呆了，他们没想到在这么关键的时间点上，米利家竟然还尿了。 4月13日 一事无成各国代表被迫再次冷静下来，有眼力见的开始向夏国申请避难。 东明岛是全球最先爆发危机的地方，但在各主要大国中，夏国除东明岛以外，竟然是全球感染者人数最少的国家。 直至12日，夏国全境除东明岛外，上报感染者人数只有数百人，基本上都源自米利家入境人员，以及出国务工、求学的人群，且都是在隔离过程中被发现的。 至少在表面上，夏国已经成功控制住了疫情，只是在等东明岛上的结果。 夏国并没有完全拒绝避难申请，表示同意开放几个小岛作为避难场所，专门为国外的重要人物提供庇护。 对于这些人，夏国似乎很缺少考虑，两个敌对国家的总统安排在相邻的两间房子里是常规操作，只要他们打起来，这边马上就有安保人员上去拉架，然后倒地受伤获得赔偿…… 4月14日 全球疫情已经不可避免，各国上报感染人数超过千万大关。 然而以米利家为首的集团，并没有采取任何抗疫措施，纷纷表示要采取群体免疫策略，与丧尸共存。 米利家部分州高调宣布独立，不再服从联邦政府命令，单独采取抗疫措施，并组建独立的军队，地方军队与联邦随即发生激战。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2050年世界最强国的战争，跟小国的战争并没有什么区别，宣称世界第一的装甲车辆被地方军事人员用最简陋的火箭筒大量击毁。 牛家北方势力与爱岛势力宣布独立，本部宣布坚决维护国家统一。 倒是樱花国反应最为迅速，立即把大量感染者抓起来，扔进单独划设的区域内，用毒气全部杀掉。 汉斯家做的更绝，把那些喜欢戴六芒星的人抓起来，宣称病毒就是他们带来的，现在我们要重拾祖先的荣誉，净化种族。 4月15日 各国发现比尔德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再然后，比尔德先生发布了一条推特视频，宣布国会阻止了他拯救米利家的努力，连续七天没有通过任何与疫情有关的议案，疫情在米利家全面爆发已成定局。 他宣称自己要暂时离开米利家，并为了人类和平着想，带走了镇国神器的发射开关。 未来，总有一天，他要make milijia great again。 当推特人员去追踪视频发布的来源时，却发现那是别人代发的，并不是由比尔德先生自己发的。 第47章 新研究计划 听完卢卡对于米利家疫情的报告，于医生不由得十分惊讶：“你的意思是，比尔德先生在炎屿？” 卢卡微微一笑：“是的，不只是比尔德先生，还有一批金融界的精英，也都在炎屿。” “这不可能，我在炎屿住过很长时间，如果他们在那儿，我不会不知道的！”于医生激动的大喊起来。 “已经发生的事情，就不要说不可能了，这是最高机密，我正是受比尔德先生的委派来这里的，要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能来？” 卢卡的这句话，把所有的疑团都解开了。 确实如此，正常情况下，夏国是绝不可能放开外国人进入东明岛的，但他们仍然进来了。 这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对方拿出了足够多的利益，换取了这次宝贵的登岛机会。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夏国得到的利益竟然如此之大，直接得到了对方镇国神器的控制权。 “说说你们来岛上的目的吧。”沉默许久以后，于医生这样说。 “于先生，您应该清楚，米利家控制不住疫情，那么夏国也肯定控制不住……” “卢卡先生，我提醒您，夏国历史上曾经控制过无数次疫情，并且将其摁死在婴儿房里。” “是吗？你是说2020年的那一次？”卢卡有点不屑的看着他，“你们硬扛了两年半，最后不也失败了吗？” “那还不是因为你们放任疫情蔓延？！” 于医生激动起来，大声斥责了对方。 然而卢卡一点都没有生气，反倒是露出了阴险的表情：“那么，于先生，如果我们这次再放任疫情蔓延，你认为会发生什么呢？” “你们……”现场的夏国人都被这种无耻给惊呆了。 “说直白点吧，我们不在乎米利家死多少人，哪怕全部死光都无所谓，反正对我们来说，这些人都是累赘，死的比活的更好。”卢卡带着怜悯的神情看着在场的夏国人，“我很敬佩各位为所有人的生存作出的努力，但疫情在全球的蔓延已经不可避免，你们不会以为夏国能幸免于难吧？” 沈旅长无力的摆了摆手，他现在非常沮丧：“说重点。” “接下来，我们只能与病毒共存，希望在这次疫情中产生足够多的免疫者。为了表示诚意，我们来到炎屿之前，带了大量病毒样本和疫苗……” “什么，你们有疫苗？”于医生瞪大了眼睛，“开什么玩笑，你们怎么可能会有疫苗？” “于先生，请不要激动，你们以为病毒是怎么来的？”一直没有说话的克里斯开口了，“那本来就是我们的一个研究产品，只是我们……” 说到这里，他立即打住了。 于医生也明白他的意思，a型病毒原本就是米利家研发的，后来通过国际间的公开合作，夏国得到了病毒样本。 但即使克里斯没有往下说，于医生也想到了内部有鬼，而且内鬼对研究进度了解的非常细。 自己实验室中共有六个研究生，能够得到最细致情报的只有两个人，就是他带上岛的张文广和向振。 “好吧，你们的疫苗在哪里？”于医生没有废话，单刀直入的挑明了话题。 “疫苗已经交付给你们官方，他们正在组织医学专家进行验证和生产。”克里斯面无表情的说，“不过很遗憾的告知您，这种疫苗并不是万能的，它的致死率非常高。” “有多高？”于医生问。 克里斯耸耸肩：“差不多三成。” 在座的人都震惊的看着他：“致死率三成，你管这叫疫苗？” “你们不信也没关系，反正要避免发疯，目前只有这一种方法，总比你们在岛上发现的自然免疫体要好吧？” 于医生被狠狠的呛了一口，他现在无话可说，因为岛上的情况比较混乱，至今也没有弄明白到底有多少半人存在。 但就以感染后发疯的人数来看，发疯的概率绝对超过九成，相较来说，三成的致死率还是有些价值的。 “于先生，我并不是针对你们，但大家都非常清楚，除了群体免疫以外，我们已经无路可走。”克里斯喝了口水，继续说道，“疫苗是给你们的见面礼，也代表着我们的诚意。接下来，我们希望尽快推动岛上的研究……” “你们的进度应该快于我们，按说你们应该能在米利家得到大量样本，为什么要来东明岛？” 克里斯苦笑一声：“按你们夏国的说法，我们是被人摆了一道，原本把病毒送入夏国，是希望搞出点事来，没想到你们的研究竟然有了突破性进展。” “突破性进展，是指a.1和a.2型病毒？”既然事情已经摊开，于医生也就不在乎泄密了。 “是啊，a型在动物身上的实验是完全正常的，但用在人身上就会发疯，所以我们想到了它的妙用。但我们也没有想到，那个天才的进度竟然那么快，短短几个月就研发出了a.1和a.2……” 话说到这里，于医生已经锁定了那个人，因为整个实验室里面，他的天分是最高的。 “那么，你们来的目的就是希望观察a.1和a.2型感染者？” “没错，虽然我们知道对它们免疫的人群不多，但有总比没有好，这也有助于改进疫苗。” 陆华突然冷哼了一声：“你们最好尽快，夏国虽然能扛住一阵子，但只怕几个月后也会失败。” “没问题，我们随后会提供一份名单，里面写上我们掌握的所有a.2型感染者。但是a.1型就别想了，目前样本太少，而且我们也并不确定那些人是不是。” “ok，那就从a.2开始吧。”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开展研究时，必须由我方研究人员陪同，我方不允许你们做的事情，你们一件也不允许做。” 克里斯笑了：“这个当然，我的老朋友，你不会以为我们不懂基本的外交礼节吧？” 谈完这一切，东方的天空已经蒙蒙亮。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陆华和于医生还留在指挥部。 “说吧，关于那两个孩子，你怎么想的。”于医生说。 “老于，你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但是这件事情的性质太恶劣，我必须顾及我那儿子，所以那个人……” “性质恶劣？不过是有个人出轨，然后未婚妻重新找了个丈夫，这也算性质恶劣？” “这个咱们就不用争执了，我说他要死，他就必须得死，你知道我背后有哪些人。” “我提醒你一下，在岛上杀死一个人很容易，悄无声息的杀死一个人也很容易。但是那个人，只怕你没有能力杀死。” “放心吧，我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杀了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陆华脸上带着不屑的微笑，“一个性格懦弱、守法怕事、没有背景的底层小垃圾，小事一桩。” “什么时候，守法也成一个人的缺陷了？” “这一直是缺陷，只是他们惹不起像你我这样的人物，所以拿守法当自己的道德优势，其实他们什么都不是。” “这件事情我保持中立，我不会把你的情况告诉他，但也不会给你提供他的任何信息。” “这是你的实验品，你不怕我杀了他？” “我说过了，你杀不了他。”于医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如果你能杀死他，那说明他不配活着。” 2050-04-26 第48章 林家花园 早上六点半，阳光射进了女生宿舍里，照得王笑磊有点眼晕。 他静静的听了一会儿，除了海浪声和屈燕的呼吸，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翻身下床，看见对面的屈燕沉沉的睡着，就给她掖了下被角，走出去了。 原本的计划是昨天夜里去飞鹭花园，但想到激战过后双方可能在此地埋伏人手，汽车的声音会吸引他们的注意，所以就临时改了主意，在李晓铮的宿舍安营扎寨。 让他们意外的是，研究生宿舍有一多半没有锁门，很轻易的就进去了。 李晓铮给他留了一本日记，上面记录着疫情发生的时间点。 她是棕大的研究生，疫情爆发前后一直在学校里。封城以后，她的父亲走关系，把她塞进了于医生的研究团队里，从此获得了出岛的资格。 男朋友叫陆波，3月21日，她跟同学在校外步行街玩时，看到陆波跟一个女生手拉手，不由得勃然大怒，产生了想上去打断他的狗腿的想法。 然而，这种激动只是一瞬间，下一刻就冷静下来了。反正本来也没陷进去，既然出现了这种事情，那就拜拜吧。 随后陆波发现了两人距离的疏远，特意过来询问出了什么事，她冷冷的看着陆波，什么也没说。 再然后，疫情爆发，陆波提前得到消息，通过机场离开了东明岛，甚至都没有告诉她。 看完以后，他慢慢的合上日记本。 可以确定，李晓铮在上岛的事情上，对他没有撒多少谎，无非是细节上故意模糊处理了。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熟练的开机，然后给李牧发去了一条语音，说要去他那儿做客。 发完，也不等李牧回应，直接关机，用尽全身力气，把它朝南边的湖里扔去。 然后，他走下楼去，朝着昨夜找到的那辆车走去。 那辆车子在棕大东门外面，找到它纯粹是运气好。车主把钥匙挂在后视镜上，显然是觉得用不上了，谁想开就开吧。 然而，当他离开宿舍楼时，听到了楼上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屈燕正满脸泪水的看着他，像是一个被抛弃了的小女孩一样。 这一刻，他想起了珊珊。 “回去吃点东西，我等会儿就回来。”他低声说。 “带我走。”屈燕带着哭腔说。 “我说过带你走，就一定会做到，我发誓。” 屈燕点了点头，回宿舍去了。 他很头疼，把屈燕带在身边是不合适的，尤其是于医生说李晓铮要来的时候。 李牧对林家花园的控制已经非常牢固，屈燕应该去那里生活，但就目前的情况，她十有八九是不愿意的。 想来想去，根本想不出一个解决办法。 放弃屈燕是不可能的，包括青龙、屈燕和他，岛上已经确定的a.1型感染者有三人，暴露身份的只有他一个。一旦落入研究者们手中，她的下场不会好，而且极有可能暴露他和李牧的情报。 带在身边就更不可能了，李晓铮能因为陆波跟一个女生牵手而断舍离，自然也能因为他身边有个姑娘而跟他断绝来往。 他仔细想了想屈燕，这个姑娘的长相比李晓铮差点，她应该不会吃这个醋…… 算了，不想了，到时候再说吧。 他找到了昨夜的那辆车，然后发动起来，开着绕来绕去，绕到了宿舍楼下。 屈燕早就在楼下等着，所有能找到的食物和水都堆在一起，成了一个小山。 两个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打开后车厢，把这些东西都放了进去。 这一次，王笑磊开车很熟练，起步时也少了大幅旋转方向盘的动作，有了老司机的架势。 车子从东门驶出，沿着环岛干道向北开去。 屈燕拿起望远镜，朝远处的海面上看着。 距离这里大约三四公里远的地方，停着一艘巨大的船舶，那是他们从未看见过的。 “这几天局势应该升级了。”王笑磊说。 屈燕没有回话，仍然朝那边看着。 “我一直没问你，你老家哪里的？”王笑磊想活跃一下气氛。 “苏联。”屈燕简短的说。 王笑磊拍了拍额头，这天实在没法聊，每次都是那几个字。 很快，他们到了飞鹭花园，然后惊异的看着黑洞洞的28号楼，难道有人在这里放了把火，烧掉了它？ 不应该啊，楼栋一烧，里面的给养也都废了，谁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哥？”看着他陷入沉思，屈燕忍不住叫了一声。 “哦哦，想起些事，没关系了。”他讪讪的说着，继续朝林家花园开去。 林家花园跟他上次来时没多大不同，无非就是活人少了一些，感染者多了一些，但都被控制的很好。 李牧靠在东门，嘴里咬着根棒棒糖，看着跟小流氓一样。 不过他这样子有点奇怪，因为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没有摘下帽子和口罩，现在口罩上割了个小口子，棒棒糖的棒子可以从口子里伸出来。 眼看着车子开近，李牧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情，走了过去。 “能给安排个地方住吗？”王笑磊从车窗里探出头问，“两个人，最好是两室或三室。” 李牧充满玩味的看了看副驾上的屈燕，一副我懂的样子：“没问题，你想要单间都行。” “兄台，严肃一点行不，我现在是被人追杀，向你求助啊。” “知道知道，跟我来吧。” 李牧带他们走到了东门左手靠路的那幢楼，11楼是个两梯四户的房子，全都空着，住在这里肯定不用担心噪音。 “咱们说点正事吧。”王笑磊扔下手中的背包后，看着李牧的眼睛说，“青龙先生。” 李牧笑了笑，似乎对此早有准备：“哥们，说这就有点见外了，我的身份也不是什么机密……” “那你还藏个毛线啊……” “嘘，小声点，咱们是一样的，你想把人招来吗？对了，这妹子什么情况？” “哦，跟你我一样。” “王德发……”李牧不由自主的飙了句鸟语，“你是说这妹子也是那个？” “哪个？” “这个啊，顺风耳啊！” “说的对，她就是这个。” “我去，还以为我是个什么稀罕物呢，原来到处都是啊，早知道我就不天天躲东藏西了……” “不一定，目前就咱三个，其他的至少没有发现过。” 李牧看了看屈燕，眼神中尽是惊奇。他可没想到一个女孩在没有得到药物的情况下，单靠自身的免疫力就硬扛过了a.1，这是比他和王笑磊更强的存在。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安置她？她不能一直藏在这儿，早晚都会暴露的。” “暴露就暴露，你都藏了这么久了，还怕再多一个人暴露？” “话说的倒是不错，我就怕这姑娘吧……” “放心，她嘴很严，不会乱说话。” 李牧把脸转向屈燕：“他说你嘴很严，是这样吗？” 屈燕点点头。 “好吧，你们先住这儿，有事去六号楼找我，老板的那个房间。” 2050-04-26 第49章 礼物 这是个三室一厅的房子，里面的供水竟然还没有停。 也难怪，疫情爆发初期时，岛上的供电、供水单位就加强了警戒，只要设备没有出故障，供水和供电就能一直维持下去。 但这些单位的人员并不外出，当设备自然坏掉以后，也就没人维护了。林家花园可能是有这方面的技术人员，成功的处理了异常情况。 两人简单的收拾一下各自的房间，带上了武器和一点食物，就下楼去了。 已经跟连长约好，在软件园的29号楼见面，时间不早了。 软件园离这里不远，路上的尸体不少，但似乎有人在处理他们，大量的尸体被推到路边，中间清出了一条单行道。 其实除了环岛路以外，其他的道路也大多如此，只有北区因为控制者们的存在，感染者得到了控制，这才没有出现尸体完全堵路的情形。 王笑磊小心翼翼的开着车，尽量避免碾到他们。 碾过去也没关系，但正常人对于离世者还是有基本的尊重的，能不碾就不碾。 两个人都见过无数的死难者，对这一幕并不奇怪，连眉头都懒得皱一下。 他们走棕榈路向南，离29号楼还有将近一公里时，屈燕有点不安的看了看他。 “不用担心，那边没有危险。”王笑磊安慰着她，“这个机会是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去了那里一定要努力练习。不过记住，全程都要戴着口罩和帽子，不要让人看到你的脸。” 屈燕点了点头说：“好。” 软件园29号楼有七个人在等着，连长、凌正东、秦凯旋、宋扬、赵飞、陆华，还有他日思夜想的李晓铮。 他的存在并不是什么秘密，宋扬在棕大扑空以后，死缠着连长，非要他给个线索。连长实在烦，干脆把他带了过来。 他停了车子，刚想从里面出来，突然想到这几天一直没好好的收拾过自己，胡子头发都乱糟糟的，赶快用手捋了捋头发，让自己看起来略微整齐一些。 然而，还没来得及做完这些事，李晓铮就像小鸟一样扑了过来，满脸激动的笑容，趴在车窗上用力的敲击着。 “姐，你等一下，等一下……”他尴尬的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简直不像个人。 “丑老公也得见媳妇啊！”李晓铮看他不开门，就拉了下门把手，一下子把门拉开了，给了他一个拥抱。 王笑磊尴尬的看着周围，小声说：“这么多人呢，天哪，姐，你要不要这么高调啊……” “得了吧，这些都是你的粉丝，我一个不小心，你就被人给抢了！” 屈燕默默的从副驾走下来，站在车边，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脸色不太好看。 宋扬满脸堆笑，走在众人前面，对王笑磊伸出了手：“你好，我叫宋扬，久仰大名，无名氏对吧？” 王笑磊想起了昨夜的那些话，这个人的声音跟那个是一样的，就问道：“昨天晚上，我好像听见有人要给我送礼物？” 宋扬一愣，这才想到他昨夜一直在附近，但就是不愿意出来。 他尴尬的笑笑，手往赵飞那儿一伸，赵飞赶紧把手中的步枪递过来。 “步枪，昨晚从那帮外国佬手里缴获的，算不算惊喜？” 王笑磊看了看那把枪，看着很漂亮，可惜不是他想要的：“宋同志，你要送礼，还不如送我把手枪，步枪这么大个玩艺，走到哪儿亮到哪儿，是个人都想过来抢，你让我怎么带？” 宋扬哈哈一笑，从自己腰里拔出手枪给了他：“那这个给你吧，也是缴获的，当礼物很合适。” “你自己的不能给我吗？这枪的子弹跟国内都不通用，我要它干嘛？” 宋扬一愣，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牛掰，果然聪明。” 于是他从赵飞那儿拿过一支手枪给他。 王笑磊仔细看了看，这一支跟连长送他的一样，这才满意的说：“你早这样不就好了，说吧，什么事。” “说有事倒也有一个，我想邀请你加入我们，你也知道，我们大队里面确实需要你这样的顺风耳……” “什么意思？大队？” “特战队，你们平常叫特种部队，高端吧？” “打住，送礼就行了，以后偶尔配合你们还行，我可不想干送命的活儿。” “你这就不对了啊，礼物你收了，我开的条件你不答应……” 王笑磊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是你说要送礼物的，又没说有什么条件，你要早说，我不就不要了吗？来来来，还给你。” “得得得，你收着吧，送出去的礼物再要回来，显的我多小气一样。” 连长指了指屈燕：“这个姑娘留下来，我帮你训练，一个星期时间吧。” 王笑磊点了点头：“不过记住咱们说好的，于医生不能接近她，或者说，任何科研人员都不能接近，包括社会学、心理学这些文科人员。” 说这话的时候，他把目光转向了陆华，那个看起来像知识分子的人。 “放心吧，除了咱们这几个人认识的军人，我不会让任何人接近她。”连长说着，目光定在了陆华身上，“陆教授，麻烦您离远一点。” 陆华被他这么一点，脸上露出几分不悦：“需要这么防着我吗？我对她没有恶意。” “您刚刚也听到他说什么了，反正离这个姑娘远点就行了……” 连长话音未落，凌正东朝陆华走近了一步，用身体挡在他和王笑磊中间，声音很和蔼的说：“陆教授，情况比较特殊，您理解一下。” 王笑磊与陆华的目光相对时，两人都感受到了对方那种不友好的态度，屈燕则是脸色大变。 李晓铮注意到了她的神情，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悄悄的拧了下王笑磊的胳膊，示意他看看屈燕。 王笑磊扭头看了看她，屈燕的嘴唇动了几下，那些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入了他的耳朵：“他想杀你。” “您好，怎么称呼？”王笑磊心说自己也没跟谁结过仇，尤其是研究人员，他几乎不可能得罪。 “陆华，你跟他们一样叫我老陆就好。”陆华的脸色淡定下来，换上了一副友好的面孔。 他想着跟王笑磊握一下手，但后者站着没动，他现在是不会轻易跟别人有身体接触的。 感染以后，他就变得敏感多疑起来，总怕跟人的直接接触会导致自己被取走什么器官。 听到“陆华”这个名字时，他第一时间就想起了李晓铮的日记，她的前任也姓陆，陆什么来着…… 屈燕说他想杀自己，那大概就是这个原因。 但完全想不明白，无非就是儿子跟一个姑娘分手，而且也是和平分手的，不至于这么大仇吧？ “好，我记住了。”他冲陆华点点头，“至于我自己，就不自我介绍了，你肯定查过我的档案，我祖上十八代应该都清清楚楚。” 陆华尴尬的笑了一声，他当然查过这些，要不然也不敢答应儿子的要求，把这个小子干掉。 2050-04-26 第50章 陌生人 王笑磊今天的打算是绕着环岛干道转一圈，当然这个计划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李晓铮。 恋爱归恋爱，结婚归结婚，但该做的防备，一点都不能少。 如果路上顺利的话，他们大概下午三点会回到29号楼附近，接上屈燕去林家花园。 在嘱咐过连长和凌正东以后，两人就在屈燕委屈的目光中离开了。 屈燕有她自己的问题，心理这一关得慢慢克服，他帮不上什么忙。 今天的最高温度是29度，已经有一点夏天的感觉了。 王笑磊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臭味，那是因为他连续几天没换过衣服。这几天东躲西藏的，保命要紧，总不能带着一大包衣服到处蹓跶。 李晓铮坐在副驾上，时不时的露出嫌弃的神情，用手扇着风，想摆脱那些臭味 。 今天的她穿着很随意，白色衬衫搭配着蓝色牛仔裤，看上去干爽利落。 两人沿着金晨路向西上了环岛干道，然后一路向南开去。 “哥，你是老实交待呢，还是等我用点酷刑以后再交待呢？”上了环岛干道以后，路上的尸体明显减少，李晓铮总算松了口气，开始问她关心的事情了。 “好吧，我交待，那个姑娘其实是这么回事……” 他把屈燕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但唯独忽略了她听力敏锐的细节。 这件事情，包括他和屈燕在内，只有三个人知道，只要有任何一个人守不住，屈燕的秘密就不再成为秘密。 更何况，他也并不百分之百的信任李晓铮，一旦她发现屈燕的价值，第一时间就会向于医生报告，毕竟相对于他和李牧，屈燕的心理防线是最容易突破的。 “这么说，你现在是顺风耳？”李晓铮惊奇的问，“那天传染给你的跟老板不一样？” “没错。” “那你听到声音的时候，不会觉得嘈杂吗？我要是能听到一里外的声音，早就被烦死了。” “我很难跟你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是声音直接传到了我大脑里，根本没有经过耳朵一样，适应了就无所谓了。我也能听到别人心里想的事情，那些比较模糊，只能领会大致的意思，但能非常精确的听到声音。” “哇噻，这么神奇吗？”李晓铮用右手的三根手指顶着牙，脸上露出贱贱的笑，“给姐演示一下呗，比如咱们前面五百米远有什么东西？” “有一个人在等着咱们，不怀好意，但他会装作人畜无害，趁咱们不注意的时候发起袭击，目标是我。” 听到这里，李晓铮脸色一变：“那你打算怎么办，直接杀了他吗？” 王笑磊摇摇头说：“我又不是杀人狂，就算要杀了他，也得让他先动手，我好正当防卫。” “那还好，我就怕我嫁了个杀手，一生的幸福都毁了……” 果然，在他们驶过棕榈路不久，就看见前面有一辆坏掉的车子。 车旁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上去身材硬朗，沉稳冷静。 王笑磊没打算停车，虽说这人要对他不利，但也没有必要真发生冲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男人直接挡住了他前进的路线，这就让他不得不停车。 车停稳后，男人走到左侧窗户前，王笑磊把车窗摇下来一点，正好够双方打个照面，但不足以让他把武器伸进来。 “小哥，我去棕大本部，车坏了，搭我一程行吗？”男人非常和善的问。 “抱歉，我不载人。”王笑磊很直接的说。 “这里离本部校区不远，我坐五分钟应该就到了，影响不了你们。” “不是影响不影响的事情，是我不打算载人。” “小哥，你这……现在这困难时候，能帮就帮一下，说不定将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王笑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突然间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蹭的一下蹿了出去，向前飞奔而去。 男人冷不防，脚被后车轮轧了一下，痛得他大叫起来。 骂了句脏话，钻进自己的车里，也快速发动起来，从后面跟了上来。 王笑磊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那辆车，很轻松的对李晓铮说：“这人看起来不很聪明的样子。” 李晓铮不明白他的意思：“你怎么看出来的？” “搭车被拒绝，那就应该继续留在那儿，这样我们会认为他只是个路人，他随后还有继续忽悠我们的可能。可他这么一搞，就证明他对我们存在恶意，矛盾公开化了。” “哥，你现在可自信多了，没有咱们刚见面时那纯情小男生的模样了。”李晓铮乐了，“不过你可得小心，小女子年方二十五，不想折损在这儿。” “放心吧，如果前面有人堵截咱们，那可能还会有危险，但刚刚我听过了，前面没人。” 在滨海校区埋伏的那些日子，他跟屈燕不断练习控制感染者的方法，现在已经基本掌握了。 只要周围有感染者存在，他就能把他们驱赶到合适的位置。 那段时间最珍贵的成果是，他们找到了防止思维被别人读取的方法，在有意识的情况下，半人绝对会把他们当成正常人。 距离干道出口不远的地方，两个感染者正在徘徊，他立即与对方建立了联系，告知后面的车上有好东西吃。 不出所料，两个感染者快速奔跑过来，放过他们以后，一前一后站在了路中间。 追击者距离前车不过五十多米远，当他看到感染者的时候，不由得怒吼了一声“滚开”，然后就驾车直冲了过去。 第一个感染者被撞飞，从车顶上滚了过去。 第二个感染者似乎有些害怕，竟然抱头蹲了下去。 但车子并没有放过他，还是对他直冲过来！ 然后，他被卷入了车底，高速行驶的车子被绊飞了起来，在空中飞了二十几米后，头朝下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车顶扁了下去。 李晓铮从后视镜里看到一幕，不由得惊呼了一声“我去”！ 王笑磊原地掉头，慢慢的开到了那辆车旁边，看见男人一脸的血，被死死的卡在座位上。 他身边没有刀和枪，应该是在他身上，但现在根本拿不出来。 “把车开远一点，一百米外等着我。”王笑磊嘱咐了李晓铮一声，然后拿起手枪和一把刀子就出去了。 “小哥，救我……”男人艰难的说。 “追我的原因呢？说说吧。”王笑磊蹲在他身边，很轻松的问。 “我只是想求助，你不想帮我，我也不该这样追赶你的，是我错了，对不起……” “不是这个。” “我真的是因为这个才追你的，我也道过歉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看来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本来还想留你一命来着……” 王笑磊站起身，用刀子撬开油箱的盖子，放出了哗哗流的汽油。 然后，他从兜里掏出了打火机，一脸的坏笑。 “别别，我说， 我说，是陆华让我来的，原因我不知道，我只是拿钱干活而已……”男人彻底慌了，他可不想被活活烧死。 “除了你，还有几个人？” “三个！” “他们有没有被感染过？” “有，都被感染过，不过都没事了！” “恭喜你作出了正确的选择，至少我们不用这么麻烦了。”王笑磊放下了打火机。 其实他知道陆华安排了不止一人，但这只是从男人思维里读到的，确切的信息只有从他嘴里说出来才行。 男人松了口气，但还没来得及庆幸，就看到王笑磊拿出了手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给你来个痛快的吧。” 呯的一声，子弹穿过了男人的头颅。 2050-04-26 第51章 东明大桥 李晓铮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她以为王笑磊只会惩罚他一下，没想到会直接开枪杀人。 当他回到车里的时候，脸上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淡淡的说：“开车。” 她有点慌乱，跟杀人狂在一起，哪怕他有完美的杀人理由，但总会让人感到恐惧。 王笑磊没想到这一层，这不过是岛上很常见的事情。 当他看到李晓铮没有动时，这才想到可能需要安抚一下：“姐，怎么了？” “哥，你不对劲，是不是被夺舍了？”李晓铮眼里闪着惊异的光，“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可没这么心狠手辣啊。” “你是想跟我讲规则吗？规则早就没了，活着就是唯一的规则。”王笑磊看了她一眼，“更何况是一个接单来杀我的人，能让他这么死掉，已经是在做善事了。” “天哪，这岛上都成什么样子了……”李晓铮捂着脸说，她一时间还接受不了。 王笑磊坐着没动，等到她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这才继续说：“当时咱们在创业园的时候，你还记得我枪杀的第一个人吗？” 李晓铮点了点头：“记得，他要闯进来。” “对，那时候我也受不了开枪的结果，但后来挺过去了，凡事都会有第一次。”王笑磊眼睛里充满了忧虑，“就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估计国外早晚也会有疫情，那时国内也免不了，你最好提前适应吧。” 李晓铮不清楚米利家的事情，她只是听说那边有感染者出现，不知道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她长长的吐了口气，把刚刚那乱糟糟的心情调整好，然后发动了车子。 现在她接受不了王笑磊的做法，不过是因为她长时间生活于文明社会，而且被周围人保护的太好，很少接触这些阴暗的角落。 但如果疫情有大规模扩散的那一天，今天的做法将成为常态。 开过棕大东门时，王笑磊问她要不要进去看看，毕竟那是母校。 里面除了零零散散的一些感染者以外，没有人会去打扰，喜欢怀旧的人会愿意进去看看。 “不去了，想起来觉得委屈……”李晓铮喃喃着说。 王笑磊知道她说的是陆波，他对这个人不感兴趣，就让她继续往前开了。 经过龙虎码头时，车子进去溜了一圈，但是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很快就又出来了。 “哥，你不会是来看风景的吧？”从龙虎码头出来以后，李晓铮对他今天的行程安排完全没有概念，想了解一下行程。 “继续往北开，到了地方你就明白了。” 往北和往西的路上没什么可看的，跟前面差不多，王笑磊没让她停车，她也不多问，一直沿路往前开。 直到西北角，东明大桥附近，王笑磊让她开到大桥入口处。 李晓铮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遵照他的指令开了过去。 大桥入口处有几个两米多高的水泥墩，把整个入口塞断，车辆根本过不去。 王笑磊走上前去，用力向上一跃，抓住了水泥墩的边沿，手脚一起用力，爬了上去。 李晓铮的个头只有一米六五，她肯定是跳不上去，在下面急的直蹦。 “望远镜给我！” 他向下面伸出手，接住她递上来的望远镜，放在旁边的墩子上。 然后让她抓着自己的手，用力把她拉了上来。 两个人坐在水泥墩上，往远处看着。 大桥上没有汽车，应该是在封城前夕，把堵在这里的汽车都给疏散走了。 距离这里大约一百米远，是又一批相同的水泥墩，不过那个只有几十公分，应该是用来拦截汽车的。 这里与那批矮墩之间，设置了七八个摄像头，王笑磊能听到它们运行的声音。 东明大桥有十几公里长，站在水泥墩上，拿着望远镜往远处看，可以看到整座大桥总共有十几处这样的矮墩。 李晓铮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管坐在那里看风景，反正他研究结束后，会把结果告诉自己。 这里是离大陆最近的地方，但要过去也是非常不容易的，正常情况下用80迈的速度，也得花个十几分钟才能过完桥。 “哥，你不是带我来看桥的吧？”李晓铮看他一直盯着远处的水泥墩看，不由得发问了。 “当然不是，我是在找一条回大陆的通道……”王笑磊神色凝重的说。 “什么？你想回大陆？现在你回去就是个危害公共安全罪，要被枪毙的，你想清楚啊！” “我当然知道，所以也就过来看看，现在不会回去。以前正常的时候，没闲心研究这些，现在好不容易有时间了，多看看吧。” “那你是不是要告诉我，接下来咱们要去看平安大桥和海底隧道？” “是，都看一下吧，不管能不能出去，咱们心里有个数……” “不是咱们有个数，是你有个数，我回去是没问题的。” “姐，话不要说的那么圆满，现在岛上的事情，连于老头自己说了都不一定算，你怎么就能确定呢？” 李晓铮无语，她知道王笑磊的说法是对的，来岛上是个高风险活动，她跟于医生吵着要回来，真是脑抽了。 “唉，我到底是为什么回来啊……”李晓铮叹了口气，“当初陆波跟贱人牵手，我就甩了他。现在你又跟个漂亮姑娘在一块……” “我说姐你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啊，我把人家藏身的地方给砸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李晓铮耸耸肩：“我说什么了？说什么了？是不是你心虚！” 两人在水泥墩上聊了一会儿，风景也看够了，觉得没什么兴趣，就从上面跳下来了。 李晓铮跳下来的时候，王笑磊在下面接着她，正好跳到他怀里。 “体重110，对吧？”看着李晓铮略带娇羞的样子，王笑磊调侃说。 “差不多，放我下来。”李晓铮搂着他的脖子，小声说。 “等等，我再抱一会儿，真喜欢这么抱着你。” “流氓哥，你小心让人看见了，秀恩爱死的快。” “老夫老妻了，还怕人看见？” 两个人打情骂俏了一会儿，终于因为王笑磊承受不住她的体重，把她放了下来。 李晓铮脸上带着怜悯的神色哀叹说：“你体力也不咋样啊，就抱了这么一会儿就不行了……” “行啦，咱们得赶紧去平安大桥，抓紧的吧。” 2050-04-26 第52章 寻找通道 沿着环岛干道往南，差不多有三四公里远的地方就是海底隧道。 海底隧道外面用铁窗焊死，铁窗的孔眼大概是10*10公分，铁框都有拇指那么粗，只能容纳小动物进出，人是不可能了。 铁窗后面则是四个摄像头，分为两组，一组距离铁窗一米多远，另外一组更远一些，镜头都对着铁窗外面。 从它们对准的方向来看，每组的两个摄像头交叉看着对方的盲区，这样所有的景像都尽收眼底。 设计者似乎考虑到了它们被人为破坏的可能，所以两组摄像头有一定的距离，除非能一下子完全破坏掉，否则破坏者的行动都会被尽收眼底。 再往里面一些，则是一道水泥墙，死死的封住了岛上与岛外来往的通道。 王笑磊在这里看了一会儿，没发现可以离开的方法。 毕竟想要从这儿走，首先得毁掉外面的铁窗，光这一点就足够难倒他了。 即使成功的破坏掉了铁窗，对面监控室里面，也一定会注意到他的举动，从而加强警戒。 再者，就算他成功的避过了监控，那么后面的那堵水泥墙怎么办？ 就算毁掉了水泥墙，难道他还能步行十几公里，一直跑到隧道的另一头吗？ 而且，隧道里面，难道就没有设置过摄像头吗？ 他不得不感慨，设计这一套安全系统的人真是个牛人，他能想到的一切，对方都想到了。 李晓铮脸上阴晴不定，她当然知道王笑磊的想法，这是要通过海底隧道回归大陆啊。 如果她把这件事情上报给于医生，那老头一定会更加重视这里的警戒工作，从而让王笑磊对她完全失去信任。 不上报，王笑磊将来通过这里逃走了，她也一定会背上知情不报的罪名。在汹涌的舆论面前，她根本无法全身而退。 这时，她开始懊恼，好像根本就不应该跟他一起出来，自己在西区政府待的多舒服啊——不不不，还是大陆的家里更舒服一些，跑这来受什么罪啊。 但看看王笑磊那认真的神情，她又觉得特别踏实，似乎不管在哪儿，她都不会遇到任何危险。 这可恶的爱情啊，怎么就栽到这人手里…… 王笑磊沿着那道门走了一遍，然后静静的听了一会儿，确认四个摄像头都在正常工作，有点失望的对李晓铮摇了摇头。 “怎么了，哥，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吗？”李晓铮明知故问的说。 “没人能从这儿过去……”王笑磊叹了口气，“这里至少有四道封锁线，不管哪一道都很难突破。” “四道？你说哪四道？” “铁窗、两组摄像头、水泥墙，再加上这么长距离的隧道，很难有人能坚持走到底，这就是四道。”王笑磊的面色有些凝重，“再说出口处很可能也会有人值勤，即使走到底，也会被那边的人拦住。” 李晓铮舒了口气，看来这里应该没有问题。 她知道隧道的尽头设了个道闸，平常有人专门看管，但既然王笑磊没有问，她当然也没有必要提。 这种设置并不算严密，但如果有问题的话，在隧道入口处就会被发现，所以出口不用太严密的设施也够用了。 除了东明大桥和海底隧道以外，岛上还有一座大桥通向大陆，接下来应该就是去看那座桥了。 李晓铮开着车子，王笑磊坐在副驾上思索着今后的事情，两人什么话都没有说。 十几分钟后，车子到了平安大桥，这就是最后一个离岛通道了。 她在离桥不远的地方停下车，等王笑磊下去。 但他没有下车的打算，仍然在思索着什么。 “哥，到平安大桥了，不去看看吗？”李晓铮问。 “东明大桥已经看过了，平安应该也差不多，走吧。” “我不明白，你这是要找一条回去的路吗？”李晓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中的问题讲了出来，“大陆上还是查的很严，想要从这儿回去，只怕不容易。” “姐，你知道我上大学时最喜欢去哪儿吗？”王笑磊神秘的笑着说。 “这我当然知道，我查过你的档案，在南兴工业大学时曾经在火车站被人骗过一次。”李晓铮满不在乎的说，“你学校离火车站有二十多公里，坐公交车要一个半小时，你居然能在火车站被人骗，那当然是最爱去火车站了。” 王笑磊尴尬起来，他上大学时因为被骗报过一次警，没想到李晓铮查档案的时候，竟然把这个事件也查到了。 “姐，你这查的……我报个警不算啥事吧？” “得了，不用装了，你是去那儿找工作被骗的……”李晓铮不屑的看着他，“我说你当年脑子里在想什么，找工作哪儿有去火车站找的？你真是去找工作的吗？” “不是……” “那你是去找贱货的？！”李晓铮脸色一变，带着火气质问道。 “我……我就是头一次离家那么远，火车站会让我觉得离家近一些，所以爱去转……”王笑磊尴尬的说，反正这事儿也没人能给他证明，信不信由她了。 李晓铮一脸的问号：“真的？真有你这样的傻帽吗？” “姐，咱们说话归说话，别动不动就傻帽好不好？我好歹也是个大聪明啊，这样的地方都活下来了。” 这时，李晓铮的手机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 “李同志，你好，请让王笑磊接电话。” 李晓铮看了王笑磊一眼，把手机给他了。 “你好，哪位？” “是王笑磊同志吗？”对面的声音有点耳熟，“我叫沈明建，还记得吗？” 王笑磊想了一下，突然想起西区政府那天晚上有个姓沈的指挥官，应该就是他：“那天晚上，跟胡市长、于医生他们一起开会的那个？” “对，你可以叫我老沈。你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我建议你马上来西区政府，我将为你提供24小时保护，然后找机会送你回大陆。” “危险？您是说有个杀手要来杀我？”王笑磊很轻松的说，“我这已经解决了一个，应该没事了吧？” 沈旅长一怔，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一手，于是提醒说：“我还是建议你过来，因为我们不知道杀手名单，他们可能还会对你出手，你只有在部队里才是安全的。” “不必了，我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如果我实在撑不下去，一定会向您寻求帮助。对了，我打这个电话可以吗？” “可以，随时保持联系，如果事态紧急，你可以直接来西区政府找我，或者拨打这个号码。” “好的，感谢领导关心。” 李晓铮一脸古怪的看着他：“哥，你这生意越做越大了哈，好像我有点配不上你了……” 王笑磊瞄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情。 然后李晓铮突然伸手扳住他的头，自己的嘴凑上去，狠狠的吻了他一下。 “你是我的，离那个漂亮小姐姐远点，懂吗？”李晓铮非常严肃的说。 2050-04-26 第53章 监控室 指挥部里，现在只有于医生、陆华和操作员小张三个人。 小张坐在角落里，拿着一个平板看电影。这会儿是陆华主动要求操作，所以用不着他，他也就难得的闲了一阵子。 陆华看着小张给他调出的监控，一直盯着棕大附近那几个。 环岛干道的大桥上面电力早就没了，摄像头完全连接不上，只有出口附近还有几个能用的。 然而，原本在桥上就该被干掉的那辆车，竟然顺顺利利的离开了大桥，这让他大感意外。 但这个时候，他也不能打电话问杀手，毕竟所有电话都是被监控的，录音信息都会保存在通信公司那里。 “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对他有什么歪心思，你干不过的。”于医生半躺在转椅上，面带微笑的说。 看着于医生那胸有成竹的样子，陆华心生疑惑：“老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瞒着你？我知道的事情你也都知道，我不能说的事情就是机密，我有什么可瞒的？” “这个人感染过了，无非就是像林源一样，会读心、会微弱的脑控，而且我们都知道这种作用的距离也不大，最多一两百米。你是想告诉我这点能力就足够他杀掉一个专业杀手？” 于医生无奈的看着他，似乎对这个老朋友的冥顽不灵非常头疼：“我不是告诉过你吗，这是个非常聪明的家伙，只是外表看起来有点怂而已。” “你说的有点道理，我可能被他那张脸给骗了……” 陆华开始思索接下来的动作，他来到岛上时，已经在本地募集了四名杀手，但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轻松就解决了一个。 在此之前，他的专业是心理学，并不是取人性命，再说大学也没这类课程。 他试过找几名军人帮他处理，毕竟他们在岛上已经待了这么长时间，应该很有经验。 但军人们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看傻子，他们接受了那么多年的教育，现在让他们去伤害一个正常人，甚至是一个功臣，这种事他们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他只能通过当地商人，联系到了岛上的黑手套，通过他们来完成计划。 反正岛上的规矩已经没了，只要能够在这里做掉他，以后解封时也不会有人关心这个事情。 听到了他们谈话的小张，此时脸上阴晴不定，似乎在想些什么事。 自从指挥部设立以来，他和另一个操作员一直在这里操作屏幕，所以指挥部人员的谈话，他们也会听到一些。 正因为指挥部的机密性极高，所以选择操作员时，找了部队里口风最严的两个人在这里长期驻守。 但今天陆华的话，让他对整个世界的认知都变了，原来为了私人恩怨，竟然可以毫无顾忌的向一个功臣动手，这指挥部里都是些什么人？ “两位领导，接下来还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吗？”终于忍不住的小张开口问道，“如果没有的话，我想出去休息一会儿。” 于医生摆了摆手：“你去吧，陆教授应该没什么需要看的，有的话我再叫你。” “是！”小张站起身来，连敬礼都没有，就直接走出去了。 觉察到小张行为异常的于医生心里一颤，知道今天的行为已经惹到了不少人。 “老陆，我建议你还是别再继续了，要不然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会太好。”于医生说。 陆华轻蔑的看着他：“你呀，还是胆子太小，要不然a.2型感染者早就抓回来十几个，不只是有林源了。” 于医生苦笑一声：“你倒是胆大，但我得提醒你，小心引火烧身。” “引火烧身？我是官方的人，他不过一个底层的小垃圾，我就算把他抓进实验室里把血抽干，都不会有人来找我的麻烦。” “行吧，反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我跟那小子不是很熟，他如果死了，我不会难受几天。”于医生从椅子上坐起来，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但是如果你死了，我可是会难受一阵子的。” “我谢谢你啊。”陆华冷笑了一声。 于医生走出会议室，想着出去散散心。 当他走出大门时，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看见小张从沈旅长的宿舍走出来，显然刚刚是告状去了。 这是预料中的事情，操作员也是人，他们坚持在岛上执行任务，无非就是认定所做的事情是对的，但陆华的举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沈旅长跟在小张身后走了出来，然后往楼下瞟了一眼，看见了于医生，就示意他等一下。 “怎么，听说陆教授跟我们那位小功臣有点过节？”沈旅长掏出烟，给于医生点了一根，“这个事不应该啊，于情于理，我们都得保证那小伙子的人身安全，要不然将来没法向上头交待。” “唉，小过节而已，我这老朋友太顽固，说不通。” “如果你说不通，那我就只能用自己的办法了。”沈旅长神秘一笑，“就算这岛上出了再严重的事，我都不能让那小伙有麻烦，这是原则。” “那你打算怎么办，把老陆软禁起来吗？”于医生问，“至少目前为止，除了小张的证词以外，你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动过手。” “无所谓，我这里有他的通话记录，只要知道他给哪些人打过电话，这就够了。” 于医生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位旅长显然是有点疯了。 东明岛开放以来，岛上的通信已经恢复，通信公司也不再审核语音、文字内容，自然也不会在服务器上保存这些内容。 如果要通过通信记录来寻找那几个杀手，因为没有录音证据，那排查范围就大了，而且也不会有直接证据。 也就是说，处理结果很可能是有冤案，为了一个人的安全，把几个甚至十几个人控制起来，这显然并不合适。 沈旅长叹了口气：“老于啊，我这么叫你不会生气吧？” 于医生微微一笑：“当然不会。” “咱们目前的局面来之不易啊，岛上将近两百万人，死的只剩下这几万。这个过程中，谁有功，谁有过，咱们心里都有个谱。如果我们连一个功臣都保不住，那么将来东明岛残存下来的这些人民向我们要交待的时候，你告诉我要怎么交待？到时候我说功臣死了，凶手是我们自己人，那我们就是秦桧，你明白吗？” 听到“交待”二字时，于医生突然想起疫情初期，胡市长反复跟他说的要向两百万东明市民交待。 显然，沈旅长、胡市长和他们这些研究人员想的并不是一件事情，研究人员关心的是成果，而他们关心的只有人命。 “我并不关心小伙的私人恩怨，但就他这样的人，就算有仇也结不了大仇。现在有人要平白无故的取他的性命，你让我袖手旁观，这不是一个夏国军人该做的事情。”沈旅长坚定的说，“你告诉你那位老朋友，限他24小时内把杀手名单交给我，如果24小时内我抓到了凶手，那么他买凶杀人的事情，我必定向上级反映。” 于医生点了下头说：“好。” 2050-04-26 第54章 挑衅 下午三点，王笑磊和李晓铮从环岛干道转进飞云路，然后一路向东，朝着软件园29号楼开去。 连长、凌正东、宋扬三人在屈燕身边盯着，他们已经教过各种枪械知识，以及基本的使用方法，现在屈燕正趴在地上，拿着步枪进行瞄准。 看到车子驶来，连长远远的就对他招了下手，王笑磊则鸣了一声喇叭作为回应。 屈燕没有回头，她仍然在盯着远处的靶子。 在车子驶到政府北面时，她已经听到了声音，所以即使不回头，也知道是他们两个回来了。 “笑磊，有意思啊，你带来这小姑娘够聪明的，不管什么东西，讲过一遍，她就能记得死死的，问什么就会什么……”连长很激动的夸奖着屈燕。 王笑磊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屈燕的记忆力强是事实，但无论如何也没强到过目不忘的地步。 所以原因肯定是读心，听他们讲过一遍后，她再结合自己获取到的信息，反复的强化记忆，就能起到类似于过目不忘的效果。 “枪法怎么样？”王笑磊问道。 “不好说，天分没你那么强，就是个普通人水准，多练练，总会好的。” “也不用太好，有点误差也可以接受。” 连长秒懂：“哈哈，你说的是射程三十米、误差三千米那种？” 他并不很喜欢人多的场合，有种被人看猴戏的感觉。 所以当看到宋扬没走时，他心里有些不痛快的，毕竟接了人家的礼物，看见他就像是看见债主一样。 宋扬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对他招了下手，就继续看屈燕了。 李晓铮从车里拿出一瓶水，走到屈燕身边，轻轻的拍拍她的肩膀。 屈燕没抬头，伸手把那瓶水接过去，放在旁边，仍然在盯着靶子。 李晓铮有点意外，她以为屈燕至少会抬头看她一眼，但这姑娘甚至不用抬头，就知道那瓶水的位置，太奇怪了。 她回头看着王笑磊，知道他没把屈燕的情况讲完整，有点哀怨。 王笑磊尴尬的笑笑，他一直跟屈燕说要隐藏自己的能力，但这个姑娘根本不听劝，我行我素。 “哥是为你好。”屈燕说。 李晓铮被吓了一跳，她不过在脑子里有点不满，屈燕竟然直接知道了？！ “我会读心。”屈燕又来了一句。 算了算了，全是怪胎……李晓铮心里吐槽着。 这时，一辆汽车从远处开过来，显然是冲29号楼来的。 王笑磊朝那边看了一眼，就走到车里坐下，他懒得跟对方见面，反正是仇人。 果然，来人就是于医生和陆华，两人就是来打个照面。 陆华从车里钻出来，于医生坐着没动，他可不想这个时候触霉头，毕竟王笑磊刚刚挨过一次刺杀，心情不会好。 “晓铮，就你一个人在啊？”陆华没看见王笑磊，有点奇怪。 李晓铮看了他一眼，眼睛往车里瞟了一眼：“你要找的人在那儿。” 陆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王笑磊正在驾驶座上看书。 陆华走过去，毫不客气的拉开副驾上的门坐了进去。 “小伙子，要不要聊聊？”陆华很和蔼的说。 “陆先生，你应该明白，你坐进这辆车里，你的命就是我说了算的。”王笑磊没有抬头，继续看着书。 “怎么，你想在这儿杀我？”陆华笑了起来，“不可能的，你看这里有三名军人，且不说你能不能杀死我，就算成功了，他们也得逮捕你。” “在这儿合理的杀死一个人，办法多的是。”王笑磊仍然没有抬头，“比如我现在发动车子，带你去感染者集中的地方转一圈，回来说你被咬死了。” 陆华脸色阴沉了一下，他还是低估了岛上的危险，但王笑磊能这样说，显然并不打算杀死他。 “我是想来打听个事，环岛干道大桥上，你有没有遇到一个人？” “遇到了，他碰上了丧尸群，被吃掉了。” 这话半真半假，他不过是杀死了那个家伙，但血腥味很快就会把感染者们吸引过来，他们绝不会放过这鲜美的食物。 “吃掉了？怎么吃掉的，以他的身手，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事！”陆华激动的大声说。 “很简单，他跟某人发生了点小矛盾，两人拿枪对射，他被射中，随后当然是被吃掉了。”王笑磊一脸的轻松，反正死的是陆华的人，他完全不担心。 “你是说，是你杀死了他？” 王笑磊无奈的摇摇头：“陆先生，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你要知道这岛上什么人都缺，唯独不缺用枪的人。” 他当然不会认账，毕竟几个军人就在旁边，一旦让他们知道了情况，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陆华看着他，这才想到于医生对他的警告，尽管他已经提高了对王笑磊的预估，但还是差很多。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还要不要做？ “陆先生，你我之间无仇无怨，我劝你早点放弃你那点可笑的念头。”王笑磊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是因为我跟晓铮在一块了，陆波就让你来杀我，为了这么一个废物点心，你确定要赔上自己的一辈子吗？” “首先我得声明，我没有找人去杀你，我也不知道你在岛上遇到了谁……” 王笑磊合上了书本，满脸都是嘲弄：“陆先生，你应该知道a.2型病毒的作用吧？” 陆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当然知道这种病毒的作用，最基本的功能就是让人产生读心的能力。 王笑磊对他的想法了如指掌，他在这里强撑着否认，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无非就是不落人话柄，毕竟想法不能当证据，尤其是连说都没说出来的想法。 但现在只有两个人，即使直接承认了真相，也没什么关系。 “好吧，说说你的条件吧？”陆华被看穿了心思，只能退而寻求一个妥协方案。 “我的陆先生啊，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王笑磊哀叹道，“现在是你找人来杀我，我没有找你的麻烦吧？至于条件，咱们能不能和解，从此一别两宽，永不相见？” “你说的对，陆波的事情我不该插手，这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你这样想就对了，你儿子现在好歹也研究生快毕业了，如果这个年龄还解决不了自己的问题，那你最好再练个号吧。” “行，那咱们就这样说定了，一别两宽。” “那就这么说定了。”王笑磊没从他的思维中看到什么危险的讯息，“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今天上午的事情再次发生，那我就不会客气了。当然，我也不会杀了你或者陆波，我只会让你们天天都感觉到死亡在逼近。” 陆华有些惊惧的看了看他，推开车门下去了。 2050-04-26 第55章 同居 与陆华结束了谈话后，王笑磊打开车门，对李晓铮大声说：“走吧，带上刘梅！” 李晓铮不说话，转身朝着车子走去。 屈燕也站起来，把枪交还给宋扬，宋扬摆摆手说：“你自己带着吧，回去可以自己练。” 他已经把弹夹取下，屈燕手里的只是一支空枪，供她瞄准靶子用。 屈燕摇了摇头说：“我自己有。” 她当然有，王笑磊本来就有一支，后来从杰森和史密斯那里搞到了两支手枪和一支步枪，子弹一百多发，再加上宋扬送的那支，根本不差他这点。 几个人各自告别，然后王笑磊开着车向林家花园开去。 如今他并不隐藏自己的踪迹，反正也没什么好隐藏的，岛上的监控设施足以看到这辆车的去向，他总不能见一个监控就捣毁一个。 他心里想的是尽快回到林家花园，然后在安置好的房间里，搂着李晓铮睡觉。 这些天担惊受怕的太累了，而且新拥有的这几种能力，让他对原来的世界很不适应。也就李晓铮到来以后，他才分散了一点精力，像是得到了休息一样。 目前各个主要小区都与西区政府取得了联系，绝大多数都接受指挥——林家花园及附近几个区域，控制人叫刘天，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从昨天开始，西区政府已经下达了命令，在感染者已经被完全控制的区域，展开对于露天尸体的处理工作，参与此项工作的人员均可以获得政府补贴。 林家花园接受了这个命令，但第一天参与工作的志愿者并不多，只有三十人上下。 这一天的清理工作中，他们处理了两百多具尸体，然后由西区政府派出的卡车拉走了。 王笑磊的车子开近南门时，志愿者们还在路边忙活着，到处都是尸体被烧焦的气味，让人直皱眉头。 李晓铮已经见过这种场景，今天早上去29号楼时，路边到处都是处理尸体的人。但当她再次看到如此大规模的行动时，还是觉得很难受。 屈燕则是面无表情，她见过比这更残酷的事情。 在清理出了一批尸体后，这边的路好走了很多。 王笑磊把车子开到南门外不远，找了个空地停下了。 这一路开的很稳，没有了刚开始学车时的慌乱与疏漏，像是个多年的老司机。 李晓铮夸了一句：“不愧是我哥，在我的教导下，这么快就会开车了！” 王笑磊带着鄙夷的眼神看着她，然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屈燕讲了出来：“哥说，是自学的。” 李晓铮不由得暴怒，作势要打他。 屈燕急忙补了一句：“姐没生气。” 王笑磊憋着笑，带着她们两个走近了南门。 南门口有个人在看着，王笑磊已经是这里的常客，那个人对他点了下头，示意可以进入。 王笑磊从他的脑中读取到了一节信息，李牧懒得出来接他，让他自便。 进攻飞鹭花园后不久，路上就很少再有游荡的感染者，活着的绝大多数都被隔离在某些房间里，等待他们自然死去。 林家花园周边，已经连续多日没有出现新增的感染者，所以各种防范工作已经松弛下来，只要看见是个正常人，门卫也就不管了。 像上午王笑磊和李晓铮碰到的那两个感染者，在这种时刻也是比较少见的，只能说他们运气不错。 王笑磊和屈燕细心的听着声音，确定这里的感染者数量在两千上下，是个非常恐怖的数字。 不过，数量比他们上午过来时略少一些，应该是死了。 他们没有坐电梯，这还是起源于王笑磊的习惯，感觉这种时候电梯不安全。 爬上11楼时，三个人都被累得够呛，尤其是屈燕，她本就不是身体强壮的人。 不过谁都不用说谁，王笑磊和李晓铮去的地方不少，屈燕则是练了一整天的枪，都忙活了一整天。 客厅里放着一些吃的，这是屈燕和王笑磊前几天四处搜刮而来的。 在死亡人数超过九成以后，食物已经不再短缺，再加上大陆时不时的往岛上运物资，只要人们敢于出去，就不会饿着。 这时他想起了创业园的那些人，他们一直不愿意出去，现在应该都饿死了吧。 几个人吃了点东西，王笑磊就打发屈燕回房睡觉了。 “明天我想当志愿者，去帮忙清理尸体。”王笑磊说，“最近岛上没什么事情可做，我想应该做点贡献。” 李晓铮摇了摇头：“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别去，你没看见老陆想干什么吗？” “应该不至于吧，今天已经威胁过他了，最近应该会收敛一些，再说现在我自保是没问题的。” “你是指你的听力？那个不太靠谱吧，人家隔着那么远，你总不听到他有没有恶意吧？”李晓铮带着一脸的古怪。 今天屈燕的表现实在太过出色，当着李晓铮的面解读心态，这让她认为王笑磊没有读心的能力。 而且王笑磊也始终没有在她面前展现过，这就使得她对他的能力产生了严重的误判。 “不管有没有恶意，我只管出去吧，明天你送刘梅去那边练枪，我就不陪着了。” “让我送她去，你放心啊？”李晓铮有点慌乱，“就这么让我们在大街上开车，万一有匪徒拦路怎么办？” “放心吧，我会给你一把枪，有危险就开枪，然后迅速离开。至于刘梅，她的能力你还没有见过，比你想象中强的多了。” 其实第一次见到屈燕时，王笑磊就知道她是个非常强的姑娘，瘦弱、胆怯只是她的表面。 因为，真正胆怯的人，是不会对一个陌生人发动袭击，而且趁别人不注意时再次袭击的，这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这个姑娘可能在高烈度的对抗中占不到便宜，但普普通通的争斗，她完全可以应付。 明天让李晓铮和屈燕离开，除了他确实想做一些好事以外，还有一点其他的想法，即给陆华留出一点行动的机会。 他可不想一直生活在恐惧中，如果周边有威胁，就应该尽快除掉。陆华的目标是他，留两个姑娘在身边，误伤的机会很大。 而且，一旦陆华再次对他下手，他也就毫无顾忌了，下次见到陆华时，可以直接下死手。 晚上，他和李晓铮睡在一张床上，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相互亲吻着。 但当李晓铮想进一步时，他迅速止住，示意可能会影响到屈燕。 “没有那么邪乎吧，这些人无非就是会读心……”李晓铮带着坏笑说，“你不会是想说，不想当着她的面跟我……” “嘘……”王笑磊用手堵住了她的嘴，“听我的准没错，要不然将来你一定会羞死的。” “真的假的啊，哥你啥时候……” “你也知道读心啊姐，那你想她能不能读到你的感觉……” 话一出口，李晓铮瞬间脸红：“我去，你为什么带了这么个……怪人……” 无奈，他们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只能相拥而眠。 2050-04-26 第56章 内鬼 看着眼前的这个青年，于医生气不打一处来，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内鬼竟然是这个人。 向振一脸的无所谓，他现在非常放松，反正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审讯他的人有两个，一个是于医生，一个是克里斯，两人都只想在专业领域上面审问他。 两年前，克里斯通过基因剪辑技术，制作出了一种最新的病毒，也就是现在所称的a型病毒。 这种病毒的主要作用就是刺激松果体的生长，实验在小白鼠身上获得了成果，而且小白鼠也有了发送和接收信息素的特征。 研究团队大喜，迅速招募了一批志愿者，用于在人体上做实验。 结果可想而知，所有人都成了疯子。 更糟糕的是，这些疯子中，没有一个产生发送与接收特征，这就意味着整个实验的失败。 研究团队好不容易进展到这里，当然不肯放弃，他们认为是实验对象的问题，于是又重新招募了一批，各色人种都有。 这次终于产生了惊喜，有夏国血统的实验者，尽管全都疯掉了，但体现出了接收信息素的特征。 此事被比尔德大统领得知，迅速启动了一项计划，希望使用此病毒，将夏国人全部感染，以便观察结果。 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大概30年前就有过一次这样的行动，没想到夏国竟然快速启动了隔离措施，两个月时间就把疫情给打了下去。 反倒是当时的米利家，对于疫情没有作任何准备，而且也不认真应对，直接被病毒杀死了一百多万人。 如今的夏国已经今非昔比，如果知道病毒的源头是德堡，绝不会善罢甘休，两国直接开启末日之战也是有可能的。 于是卢卡提出了一个方案：在着名生物学期刊上发文，公布研究成果，吸引各国的注意力。但在公布的成果中，他们故意忽略了实验中严重副作用，表示希望与其他国家合作，继续研究这种病毒。 此文引起了诸多国家的注意，纷纷向其发去合作请求，于医生的团队也是如此。 令于医生意外的是，他提出的合作请求竟然得到了通过，以前米利家的研究团队可从来没有这么大方过。 对方提供了病毒样本，于医生团队在动物身上进行验证，果然是有效的，于是准备进行人体实验。 然而，向振对克里斯团队根本就不信任，他向于医生提出了忧虑，于医生询问他的解决方案，向振提出了另一种策略：在此病毒的基础上，利用基因编辑技术，开发新的病毒。 对于这个学生，于医生是很放心的，他不仅在生物学领域的天分极高，而且对于政治、时事也有足够的了解，非常靠谱。 于医生同意了他的方案。 经历了将近两年的实验过后，团队先后研发出了a.1和a.2两种病毒，在很多动物身上都得到了验证。 再然后，他们进行了人体实验，a、a.1各有五人参与实验，结果是a.1出现了一个免疫者，a全部变疯，唯一的好消息是所有人都有了接收信息的特征。 这时，于医生团队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那帮人根本就是利用自己团队搞事。 所谓的研究成果是真的，但他们并没有告知实验者会变疯。这种病毒一旦用于现实环境，必定会造成整个国家的灭亡。 发现事情不对头的团队，立即向上面汇报了实验进度，建议封存所有的病毒样本，实验对象都安排到秘密基地关押起来。 于医生不知道的是，在团队进行人体实验时，几个主要的实验者一直怀疑这件事情里面有阴谋，于是动用海外关系，招募了一批志愿者。 实验结果就如克里斯团队一样，带有白种人血缘的人全部疯掉，而且没有接收信息素的特征。 非白人血统的绝大多数都是成功的——也不能说是成功，毕竟都疯了，但他们大多数表现出了接收信息素的特征。 这时，他们终于确认这就是个阴谋，以向振的头脑，马上就意识到对方可能在策划病毒泄漏，尤其是计划登岛抢夺病毒样本，或者在运送的途中抢夺。 他们必须要对此事进行反击，于是研究员们制定了一个计划：放出风声，说实验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接收新病毒的所有人均产生了接收与发送特征，并故意透露有两名白人。 克里斯团队一直在监控着于医生团队的研究，得知消息后大喜。 在研究期间，小组研究员都得到了对方的私下接触，对方许诺提供高额的报酬，但毫无意外，于医生团队的人并不缺钱——除了向振。 对方也把主要突破口放在了向振这里，而且也很快得到了结果，向振同意提供样本。 再然后，向振找机会，从实验室偷了两个样本出来，送给了对方，然后对方通过线下方式，给他提供了十万米元。 这种机会并不常有，此次合作过后，双方就再也没有过联系。 实验室的研究员们对此心知肚明，但都对此保持沉默，毕竟他们知道向振需要钱。 事情就如他们预料的那样，克里斯团队得到样本以后，迅速启动了人体实验。 结果却让他们大失所望，实验者们再次全部发疯。 但当他们检验病毒时，发现这种病毒并不是他们之前提供的a型，也就是说向振并没有骗他们，只是它对白人不起作用。 克里斯勃然大怒，立即联系了一批雇佣兵组织，要求强行在夏国制造泄漏事件，但还要做的像是夏国自己不小心造成的泄漏。 原本，他们只要携带病毒样本来到夏国，装成玩乐用品来给人注射，就可以达成这一目的，但夏国追查起来，一定会查到他们。 于是，克里斯团队制定了一个完美的计划，即在夏国的实验者转运过程中袭击车队，这样既成完成目标，又能把矛盾转移到夏国内部。 听完向振的坦白，于医生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小向，你知道你都说了些什么吗？” 向振微笑道：“当然，我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讲了出来，结果无非就是一个死。不过夏国的道德水平过高，所以没有办法向米利家发起攻击，这是很遗憾的。” 于医生转向克里斯：“那么你们呢，你们的泄漏是怎么造成的？” 克里斯苦笑一声：“fuck，我自己都没想到……” 发觉被向振欺骗的克里斯十分愤怒，但他也没办法直接报复向振，毕竟对方给他们提供的样本是真的。 而且退一步讲，向振放出的风声，说里有两个白人的实验也是成功的，这也未必就是假消息，说不定那两个白人身上也带有夏国血统，这才是他们成功的根本。 愤怒过后，克里斯又陷入了极度的颓废，让实验室的人把病毒封存起来，准备进行销毁。 本来这是个很正常的流程，但坏就坏在他手下有个叫莫迪的家伙，一听名字就是个神人。 神人兄在实验室里关系好，有一天跟实验室里的两个瘾君子联络感情，比谁胆子大，他们的方式竟然是往体内注射病毒…… 听到这一点，向振和于医生都惊的目瞪口呆，谁也没有想过竟然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向振更是懊恼，他以为是自己提供的病毒样本造成了米利家的疫情，谁知道那边的泄漏竟然是如此的离谱。 2050-04-26 第57章 谎言 早晨，几个人洗漱过后，李晓铮和屈燕就打算出门。 李晓铮先走出去，屈燕走到王笑磊身边，小声问：“哥，你撒谎了？” 王笑磊点点头：“有些事，她不该知道。” “你该告诉她。” “保密，别告诉她。” “好。” 他们走出南门时，那里已经有不少人在干活。 西区政府提供附近的监控信息，每天都会把附近的照片与前一天进行对比，只要两天内没有移动，那就基本上可以确认是死掉了。 然而这只是初步的确认，当人去接触尸体时，要先用棍子碰几下尸体，确认他们已经死透。 所有处理尸体的人都分为两人小组，一个人负责在脚上系绳子，另一个人拿着武器看着尸体的动作，如果他现出现了动作，就会在第一时间敲击他的脑袋。 为了防止有新增感染者，西区政府还提供了大量的防护设备，主要是一些防水手套以及厚实的胶鞋，哪怕尸体突然开始撕咬，也可以确保他们咬不透。 脚上系好绳子以后，会把他们拖到一起，头摆放在一起，然后拍一张照片，上传到市政府专用的网站上，供今后他们的家属寻人用。 最后一步，就是浇上汽油，点火焚烧。 李牧、李龙都在街上干活，每个人脸上都戴着口罩——当然，这是林家花园人员的特殊配置，他们不愿意让人分辨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王笑磊看到他们后，远远的举手打了个招呼，李牧和李龙也回了一下，就继续忙去了。 李晓铮坐进车里，发动了车子。 屈燕的神色有些复杂，她根本想不明白王笑磊为什么要隐瞒，按说两人是情侣，应该没什么不能说的。 李晓铮开动了车子，缓缓的向西开去，早上连长已经催过了，让她们赶快过去。 这时，王笑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来扫了一眼，那是一个陌生号，信息内容：小心，陆。 应该是陆华不死心，还想对他下手。 只是这个老家伙对于岛上的形势了解不多，王笑磊已经有了自己的根基，不再是初期的那根随风飘的草。 “有话就直说吧。”开出一公里后，李晓铮确认王笑磊已经听不见了，这才开始审问屈燕。 以她对心理的把控，就算屈燕一个字不吐，她也能知道屈燕有小心思。 “姐……” “别叫姐，叫嫂子。”李晓铮瞪了她一眼。 “是，嫂子……”屈燕很尴尬的说，她十分不习惯这个称呼。 但仔细的想了想，王笑磊撒谎的事情，这么跟她讲出来，可能不会有好结果，是不是需要用别的事情搪塞过去？ “梅子，我可跟你说清楚，你哥那是我家的人，你想都别想。”李晓铮想到前一阵子从王笑磊那儿搞到的钱，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我们两家已经订过亲，他爸妈都是我在看着，你拿什么跟我抢？” “姐，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你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吗？”李晓铮一副鄙夷的样子，“嫂子我虽然不像你们这样会读心，但一个人的表情、动作都会展现他的真实想法，你以为我看不出异常？” 屈燕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嫂子看起来比想象中的要聪明一些。 “说吧，你哥给我扯了什么谎，要是回答让我不满意，我可是会油门踩到底的。” 李晓铮对于读心还缺少认知，半人对于心理的掌控简直是降维打击，远不是心理学可以达到的层次。 屈燕知道她是在诈呼，区区的几句话不足以让她讲真话，于是随便糊弄了一下：“哥说，陆会来杀他。” “哦，原来是这件小事，至于瞒我吗……”李晓铮嘟哝了一声。 她对于这事一点都不担心，昨天王笑磊的表现已经证明，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说不定没有她在身边指掣肘，他的自保能力会更强。 再说，于医生那边也已经处理过了，陆华短时间内不会有动作。 她们很快就到了29号楼，连长和凌正东已经在那儿等着了，今天的情况可不如昨天那样隆重。 “说好八点半到的，你们晚了五分钟。”连长说。 李晓铮看了屈燕一眼说：“下车吧，我去找老头聊会儿天。” “老头？”屈燕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哦，就是有个老头，你想认识，以后可以给你介绍。” 屈燕开门下车，然后凌正东把手枪给她，指着不远处的靶子，让她继续瞄着。 李晓铮开车朝着西区政府而去，屈燕则有些孤单的看着车子远去，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女孩一样。 “来吧，早晚都得熟悉这个，姑娘，你得习惯一个人过日子。”连长看着她的神情，多少有点伤感。 要是按正常情况下，屈燕十有八九得因为被抛弃哭一场，但她并没有从连长的思维中读取到她被抛弃的信息，所以也就没有误解。 这时，连长和凌正东都有些惊异，显然连长是故意那样说模棱两可的话的，屈燕的反应就像是读取到了他们的真实想法一样。 “可以开枪吗？”屈燕看着他们两个问。 昨天练枪时，连长只是给她展示了各种常用的枪械，以及它们的拆装、瞄准、射击方法，并没有让她开枪。 连长点点头说：“可以，你得尽快。我们这两天闲一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事了。” 屈燕没有从他们那里读到后续的任务信息，也就没往深处想，转头对着靶子开枪。 枪法不是很好，连续开了三枪，落点都在靶子旁边的断壁残垣上，溅起片片的水泥渣。 屈燕以为他们会笑话自己，但两位连长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只是鼓励她继续。 这毕竟是个刚刚入学不到一年的大学生，第一次开枪，不管水准怎样都无所谓。 屈燕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反正从他们那里读取到的信息就是鼓励继续，再说话也是多余。 两位连长倒是有点尴尬，这样的沟通虽然高效，但是看起来一点情面都没有，实在有点超出想象。 他们甚至在想，如果以后跟她对战，这个姑娘会不会读取到他们的思维，甚至误导他们的行动。 2050-04-27 第58章 审问向振 李晓铮把车子停好，然后就朝着办公楼走去。 守门的卫兵已经对她很熟悉了，对她敬了个礼，没有阻拦。 于医生和向振正在一楼的审问室里聊天，李晓铮到门前，敲了敲，然后推门进去了。 “都不需要别人许可吗？”于医生很不满的说。 “你们在我这儿还有机密？”李晓铮满不在乎的回怼了一句，坐在于医生旁边，拿起审问记录看了起来。 向振是一副虚脱的样子，他一直以为是自己造成了对面的泄漏，背负着巨大的精神的压力。对于这个秘密长时间的保守，已经让他的精神有点崩溃了。 但是在夜间的审问过后，他才发现对面的爆发竟然与自己无关，一下子就变轻松起来。 至于自己的结局，他已经不再关心了，肯定不会是死刑，无非就是进去长短的事情。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李晓铮看完了审问记录，看着向振问，“你也是穷人家的孩子，疫情就算到了对面，坑害的还是穷苦人家。” “姐，夏国的决策你是知道的，注重防守，进攻不足，在外面被人阴了，也不愿意用同样的手法阴回去，太憋气了。”向振回过一点神来，“穷苦人家，他们的穷苦人家能选一个坑害我们的人上去，难道他们就没责任吗？” “姓向的，你学白上了？高中课本没教过你吗？”李晓铮的言语里充满了嘲讽，“他们的选举是完全受资本控制的，跟那些穷苦人有什么关系？” 向振低下了头，他确实想过这些，但无论如何，这种坑害夏国的方式，是他不能容忍的：“姐，反正事情已经出了，责任在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全都认。” 审问记录里面没有提到其他人，但这事显然不是向振一人所为，也许整个实验室的研究员们都是这种想法，只是向振成为了最终的执行人。 “老头，录像机给我关了！”李晓铮看了于医生一眼，继续跟向振说，“实验室里还有哪些人参与了，都说清楚。” “姐，你怎么就是不信我呢，就我一个人干的。” “你一个人？偷样本的时候，没有人检查缺失吗？进出实验室的时候，没人检查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吗？”李晓铮厉声问。 向振哑口无言，但也不想说实话，只是默默的低下了头。 李晓铮站起来，走到向振跟前，语气变得柔和了：“小向，你们男生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但你应该清楚，所有参与作这一决定的人，他们未来都可能成为不稳定因素，上面必须要掌握实际情况。如果得不到你们的决策人员名单，那么所有研究人员都得撤。你想一个人扛事，结果就是把那些没有参与的人都拖进来！” 向振抬起头来，看着李晓铮的眼睛，平静的说：“我们作出这个决定时，就已经想到这个结局，所以无所谓了。” “那那些无辜的人呢？比如张文广，你生活上有困难，哪次不是他在帮你？你想让他跟你一样坐牢吗？” 向振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不管自己怎么回答，总会有人受到损失。 “知道我为什么让老头把录像关了吗？”李晓铮走到录像机旁边，确认已经关掉了，“你讲出几个人来，我们用大概、可能、也许帮他们蒙混过关，不影响剩下的几个人，这样大家都有各自的归宿，明白吗？” 向振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姐，我又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怎么，连我的话都不信了？” “磊哥从来没有坑过你，但你对他讲过完全的实情吗？” 李晓铮一时语塞，甚至有了抓起茶杯朝向扔过去的冲动，但她强行控制住了自己。 “那你要怎么样才相信我？”李晓铮问。 向振摇了摇头：“我不会相信你，除非你当着磊哥的面来问我。” 李晓铮一愣：“什么意思，你信他？” “不是，我知道他懂读心，他能告诉我你的话是真是假。” “我跟他是两口子，我让他怎么说，他就得怎么说，你居然还信这个？” “磊哥知道孰轻孰重，他不像你和老师一样，必须要对某些事情负责，你把他叫过来吧。” “成，但要是他在这儿的时候，你还不说真话，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头，这种情况要怎么判？泄露实验室机密，也不算是国家机密，不至于吃花生米吧？” 于医生叹了口气：“我不好说，早上问过了搞法律的同事，可能几年，可能十几年，如果米利家的泄漏是因为他的话……” “幸好不是，姓向的你感谢老天爷吧，他给了你一条活路！”李晓铮狠狠的瞪着向振，“以后再有这种事情，法律治不了你，姐我找人崩了你！” 这种充满关爱的威胁，让向振难得的笑了一下：“姐，不会了，以后不会了。” 当着向振的面，李晓铮拨通了王笑磊的电话。 铃声响了十几声，一直没有人接，看样子是有紧急事情。 李晓铮疑惑的看着电话，王笑磊说他只是去清理尸体，就算那边工作再忙，他也不至于连电话都不看啊。 她想起早上屈燕说的事情，陆要来杀他，但这件事情王笑磊为什么没有告诉她？ 也就是说，王笑磊现在大概率在躲避追杀，但那个地方的正常人比较多，应该没那么容易追杀成功。 李晓铮把目光转向于医生，带着怒气问：“又是你跟姓陆的搞的鬼？” 于医生苦笑道：“我早就劝过老陆，让他别搞这个事，但他不听啊……” “你们试过一次，他饶过了姓陆的，你们还不死心，非要把自己作死才行是吧？” “晓铮，这事儿你不能怪我，老陆第一次搞事我是知道的，但我以为他已经被吓到了，这次我真不知道。” “姓陆的在哪儿，我去找他！” “不知道，这会儿没人知道他在哪儿。”于医生无奈的摇着头，“你也清楚，这个家伙看着狠，但其实是个胆小鬼，早早的就把自己隐藏起来了。” 李晓铮气愤的跺了下脚：“你们都在这儿等着，我去找他！” 2050-04-27 第59章 半人会议 王笑磊说的想留下来帮助清理尸体，这是真实的想法，但并不是全部。 屈燕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这一点，她本来想留下看看有什么事，王笑磊坚持让她离开了。 今天最重要的是一场会议，一场在大街上进行的会议。 从疫情爆发以来，感染后没有发疯的人，到现在总共有两百多人，其中a.1型只有李牧、屈燕、王笑磊三人，其他都是a.2型——至少，从明面上看是这样。 今天在林家花园东面清理尸体的人共有十六人，全部都是感染过后的人，其他人在其他几条街上工作。 这十六人来自周边各个半人控制区域，每个区域都派出一名代表，全都是半人，他们一边工作一边说话。 自从米利家爆发大规模疫情后，平民通过各种渠道大量逃离，很可能已经将疫情带至了全世界。 在德堡泄漏的第二天，夏国就打探到了相关信息，立即启动了紧急应对方案。海关封锁了所有出入通道，并找到了所有入境者，将其隔离起来。 米利家的外交主管向夏国提出了抗议，夏国也例行答复称这是为了国家安全，要求对方不要干涉内政。 双方打了一通口水仗，结果就是没有结果，隔离照常进行，那几句话天天翻过来覆过去的转。 然而从月中开始，一切都不同了，夏国大陆出现了第一例不在隔离点的感染者，是发疯的那种。 这个感染者咬伤了四个人，这四个人都被控制起来了。 所有人都知道东明岛疫情严重，所以不管大陆的第一例感染者来自哪里，人们第一时间都会想到东明岛。 现在人们还不敢说出心中那个隐秘的想法：毁灭东明岛，换取夏国的安全。 但是当大陆上的感染者多起来以后，自然会有人忍不住讲出这个想法，那时东明岛将在劫难逃。 东明岛上的人也不是傻子，他们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面临的危机。 不管大陆有没有这个想法，为了岛上的人们，他们都必须尽早做打算。 然而所有回到大陆的通道都断绝了，想要回去简直是异想天开。 倒是有一个比较简单的方法，就是像前段时间的雇佣兵一样，通过水下推进器，趁夜间回到大陆。 这样做的问题就是设备太少，无法让人大量回归，必定会因为设备分配不均而闹内讧。 早在北区的疫情被半人控制以后，各个区域的负责人很快建立了联系，大家相互通报疫情信息，也形成了互助的局面。 也正是这个联系通道，让他们可以快速的联系彼此。 但对于回归大陆这样的重大事务，他们还是采取了最原始的联系方法，即通过口信进行传达，连一张纸条都没有留下，以防止泄密。 就像王笑磊做的一样，他们之前派人调查各个通道，结果是所有通道都被封锁住，海底隧道是最有可能离开的。 李牧特地去海底隧道考察了一下，确认里面安装了监控设施，一旦人们大量从隧道离开，就一定会被监控拍到。 所以离开的第一步，是要破坏监控设施，或者要骗过它。 海底隧道的入口处共设置了八个摄像头，四个距离防护网一米，四个距离防护网五米远。 每组摄像头的监控范围都有重合，即使破坏掉一个，也可以通过另外一个监控所有视角。 李牧对此早有计划，那段时间，有几只猫咪把隧道入口处当成自己的家，在那里住下了。 再然后的一段时间，每隔几天，猫咪就会跳上摄像头，一巴掌把它拍歪，再有老鼠把它的电线给咬断…… 这样没有规律的破坏，会导致监控室认为摄像头是正常损坏，不会对此过多关注。 而且因为封锁问题，大陆也不会派人来维修，只要较远的那一组还能使用即可。 再然后，较远的摄像头面前也出现了猫咪…… 现在，监控视角已经现出盲区，人们只要毁掉它后面的水泥墙，就可以从隧道快速离开。至于破坏水泥墙，他们有的是办法。 王笑磊前去探查时已经发现了这一现象，但他马上就想到有人想从这里离开，大概率是半人干的，也就没有当着李晓铮的面捅破。 李牧建议大家约定一个特殊时间，趁夜间抵达海底隧道，然后从那里离开。 至于离开后怎么办，其实谁心里都没谱，因为他们已经在岛上关了这么久，对于外界缺少认知。 王笑磊在南门东边不远，认真的听着会议内容，这会儿他读不到那些人的想法，但大概能听到会议内容。 对于半人们的计划，他是十分震惊的，因为这实在是太大胆，甚至可以说是毫无人性。 他去海底隧道看看，无非就是那个地方让他有种能回家的幻想，但真没有想过这帮人竟然真的想从这儿里离开。 他一直保持着沉默，现在不是他说话的时候。 李牧与他一起经历的事情不多，两人并没有多少信任度可言，无非就是确认对方不会害自己。 像今天这样的会议，他本该带上自己一起听听的，结果会议都开到这个份上了，他也没有叫自己一声，显然对自己有戒心。 甚至，这个会议都没有提到哪些人可以离开岛上，王笑磊很可能不在这个范围内，最近他只能关注这帮人的动静，看能不能搭便车。 半人们争论的很激烈，最终也没得出个结论，这毕竟是把疫情延伸到大陆的重大决策，谁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作出决定。 等听的差不多时，他就慢慢的向西边走去，尽量远离会议地点，以免被半人们发现。 十分钟后，他听到了半人们会议结束的声音，大家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通过与屈燕的相处，他们两个也慢慢的掌握了这种新能力，其实接收、发送信息都不用什么特殊的能力，别人的思维自然会进入他们的大脑，他们的思维也一样，只要等着就行。 他们研究了防止他人读取自己的思维的方法，有两个比较有效的： 一个是清空自己的思维，尽量减少别人接收到的内容，但这种方法很难，因为很少有人能完全不作任何思考。 另外一种则较为简单，就是在思维中塞进大量垃圾，让对方无法得知自己的真实意图。 在躲藏起来的几天，两个人拼命练习第二种方式，形成了较为稳妥的方案，这使得他们能轻易骗过其他人。 2050-04-27 第60章 第二波追杀 当他走到南门时，突然听见远处有人低声说：“在那儿。” 那个声音距离他还很远，他装作随意查看四周的样子，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有两个人，他们碰上了他的眼神，马上就把眼睛转向了其他处，似乎是无意间碰上一样。 “不用担心，读心的范围没这么大，他不知道我们来了。”其中一个人说。 “我想也是，我在这儿都读不到他，他怎么可能读到我？”另一个说。 王笑磊心头一惊，难道说这两个都是半人？ 这时，他才想起环岛干道上那个杀手告诉他的，还有三个半人杀手要来杀他，这应该就是他们。 他不再看那两个人，只靠听力就能知道他们的方位，实在没有必要再用眼睛。 对于这两个人，他分别全名为丁一、丁二，反正屈燕跟他在一块儿的时候，他给屈燕取的名字叫丙，这两个当然得从丁开始编号。 地面空旷的地方，一对多是劣势，去林家花园寻找击杀他们的机会可能更合适，他扭头朝林家花园走去。 “看见没，他进到小区里面了，马上联系钱玉！”这是丁一的声音。 这时，他确认追杀他的总共有三人，至于那个钱玉，他也就不再新起名字了，要不然以后听见什么，说不定会跟自己新起的名字发生冲突，还得再反应一下。 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从南边的公园传来，那应该就是钱玉了。 走近林家花园大门时，他用余光扫了一眼那个方向，确定是三个男人，一胖一瘦一高，看着都平平平无奇，确实容易突袭得手。 现在回楼上取那支步枪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用腰间那把手枪。 刚刚进入林家花园，迎面碰上李牧，他神色古怪的看着王笑磊，两人对视一下，相互点了点头。 三个人，携带轻武器，他还没有放在心里，无非就是带着他们多遛几个圈。 他好奇的是，陆波对自己到底恨到了什么程度，竟然能对自己进行两次猎杀，而且是在看到第一个杀手的惨状之后作出这样的决定。 林家花园的楼有三十多栋，足够他与这些人周旋，哪怕是转到天荒地老，他们也别想找到自己踪迹。 南边第一排楼房，从西到东共有四栋楼，楼号分别为1、2、3、4。 第二排则有五栋，填补了第一排的空隙，两则各多出一栋，从西到东是5、6、7、8、9。 再往北就是第三排，从西到东为10、11、12、13，后面几排的排帽都差不多。 只有最北面的三排楼比较奇怪，因为那里还有一个往西面延伸的区域，导致最北面的两排每排多了两栋楼。 大概的排布就是这样： —19　20　21　22 14　15　16　17　18 —10　11　12　13 05　06　07　08　09 —01　02　03　04 他从2号楼和3号楼中间穿过去，然后向东边走去，这样即使他们翻越围墙进来，也得在后面追赶他。 果然，丁一从南边的围墙翻过来，隔的远远的看见了他，但距离实在太远，已经超出手枪的射程，而且他的枪法也不一定精准。 在让他们看见自己行进的方向后，他在7号楼东侧转向北，然后朝着12与13号楼中间的通道走去——他不会走13号楼东侧，因为那幢楼旁边就是围墙，如果对方前后堵截，他就逃不掉了。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号码，是李晓铮。 他边走边听，确认13号楼西侧一楼里面没有人，就走到窗前，把手机从那儿扔了进去。 昨天来到林家花园的时候，他并没有察觉到有人跟踪，所以行踪信息泄露，要么是李晓铮告诉那帮人的，要么就是他们利用了自己手机里的定位装置。 至于给李晓铮回信，在不确定是哪种情况时，最好还是采取保守措施，不要联系的好。 电话铃声继续响着，吸引了后面的丁一。 他走到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但没有看到有人，就离开了。 这是个聪明的选择，正常人不会一直让电话铃声一直响着，所以这个手机要么是别人遗落在家里的，要么就是王笑磊设置的陷阱，他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现在三人分三路，分别包抄。 丁一紧紧的跟着王笑磊，防止他突然走回头路。 丁二从10号和11号中间穿过，直接绕到第四排与第五排楼房中间的花园，在北面进行堵截。 钱玉则从12号西面过去，然后沿北面通道向东走去，打算与他正面相遇。 这个时候，他们以为王笑磊还没有发现他们，因为几个人只是偶然般的对视了一下，他不可能确认这三个人的恶意。 但王笑磊的行动又让他们觉得很好奇，这个人的行动明明只是无意的，却像是故意在耍着他们玩一样。 天空中传来嗡嗡的声音，这是早已习惯的无人机。 无人机显然能够看见他，但没有作出动作，更像是在观战。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大概是宋扬那帮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特意整了个现场直播。 也就是说，早上给他报信的人，大概率就是宋扬——连长不会这么闲，他应该在教屈燕练枪。 从13号楼西侧过去后，他看到西面不远处有个人，正是他之前看到的钱玉。 不过钱玉还没有确认他的敌意，所以当他打算从17号楼西侧通过时，钱玉并没有明显加快脚步，两人像是不认识一样，继续走。 进入17号楼西侧通道时，他迅速狂奔起来，然后一溜烟的朝着东面奔去。 丁二从14号和15号楼中间穿过，正打算从15号转向东，接近目标。 但就在他刚刚转向时，迎面突然挥过来一根大棒，直接抡在了他的额头上。 他连一声都没有吭，直接朝后面倒了下去，头上尽是迸溅的鲜血，额头被打碎了。 王笑磊抓住他的双脚，用力的把他往南拖了几步，免得被那两人看到。 然后拔出刀子，毫不犹豫的割断了他的脖子。 学会补刀很重要，绝不能留下任何后患。 如果不是捡到了一根铁锨把，他就会直接开枪，不至于还得多这一刀。 刚刚还是有点惊险的，正巧15号楼下有个门，他把门打开，正好挡住东边的视角，这就导致几乎处于同一过道的钱玉无法发现他的位置。 2050-04-27 第61章 溜弯 处理完丁二，他淡定的朝南走去。 为了不让另外两人发现丁二的尸体，他必须要向东走，尽量远离他的尸体。所以过了这幢楼后，他就立即向东了。 在这个过程中，他用那些之前就练习好的想法，尽量在大脑中加入虚假的信息，让那两个人读取到。 丁一很快就发现自己失去了对方的踪迹，这完全不正常，按照对方的正常速度算，自己应该已经和他撞上了。 正在一脸发愁时，突然听见南面传来声响，似乎那个小子转向了。 他有点糊涂，难道说对方发现自己了？ 这完全不可能，他实验过读取思维的极限，最多也就三五十米远，再远的距离上根本读取不到，那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喂，老大，那小子的位置在哪儿？”对讲机里面传来钱玉的声音。 “不清楚，刚刚好像听到他在南边，可能是发现我们了。”丁一有点焦急的说。 “你能联系到老二吗？”钱玉问。 “刚刚呼叫他，一直没有人应答。” “那应该是对讲机坏了，也可能是那小子发现了他……”钱玉思索了一下说，“你在哪里？” “18号楼西侧。” “我在11号和12号中间，我往北，你往南，咱们在这条过道里见。然后我从11号东、你从13号楼西往南，尽量走过道正中间，要不然那小子可能在墙边给咱们个惊喜。咱们不要离太远，宁可找不着他，也别把命送在这儿。” “钱哥，我想知道一下，那小子是不是真发现我们了？” “应该没有，从老陆那儿得到的消息，读心范围有限，他不可能知道。” “好，那我现在去过道。” 听到对方部署的王笑磊冷冷一笑，趁着丁一他们走到第三排楼房时，迅速从15号楼向南边过道走去。 第三排和第四排楼房的过道，实际上是一个宽有二十米的花园，除了挨着楼房的地砖路以外，其他地方都是花草树，足以掩盖住人的行踪。 钱玉朝北走的时候，王笑磊悄悄的来到11号楼最东的一个单元，然后尽量轻的走进了楼栋里面，飞身上了二楼。 二楼东侧有一个窗户，他轻轻的打开它，听着外面的声音。 两个人在东西向的通道里面相互看见了对方，点了下头，然后就按照部署向南走去。 当钱玉走进11号和12号的过道时，王笑磊就慢慢的站起身，从窗户把枪伸出去，对准钱玉。 这个家伙警惕性不是很高，可能在他的预计中，王笑磊只会从地面上出现，根本不可能从楼上发起攻击。 当他走到楼下时，王笑磊手中的枪响了，钱玉的头上迸溅出一朵血花，然后像滩烂泥一样倒了下去。 “钱哥，钱哥，你那边出什么事了？”对讲机里传出了丁一的声音，那几乎是在吼。 王笑磊没空去收拾残局，他还得赶快奔赴下一个伏击点。 接下来丁一要么过来查看现场情况，要么就是迅速撤离战场，他必须在对方的逃跑路线上准备好。 三人小组里面，丁二失踪，钱玉身边传来枪响，是个人就知道碰上了硬茬，这个时候赶快逃走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丁二显然没有这样的脑子，可能是几个人的感情深，也可能只是傻，他听到枪响以后，立即举着枪向这边奔来。 一边奔跑，一边向四周毫无目的的开着枪，试图用火力压制住王笑磊。 他跑到了钱玉身边，然后看到子弹是从头顶穿入的，立即就明白枪手在楼上。于是对着二楼狂乱的开枪，但王笑磊根本不在那里了。 看到丁二这一举动的王笑磊，这时实在有点尴尬，如果早知道丁二会傻到来检查钱玉的尸体，他就会等在二楼不动，等他过来时直接开一枪。 “出来啊！出来啊！”丁二愤怒的吼叫道，“你这个缩头乌龟，只敢跟老鼠一样，躲在见不得人的地方偷袭吗？有本事出来啊！我跟你一对一，光明正大！” 王笑磊没有说话，他确实有种冲出去跟对方一对一决斗的想法，但细想了一下，还是保命重要。 叫嚷了几声的丁二眼见没人理会他，一边哭一边背起钱玉的尸体，沿着通道向南走去。 看样子，这是一对关系极为紧密的朋友，可能是兄弟吧。 王笑磊离他并不远，能够读取到丁二的想法，但丁二看不到王笑磊在哪里，也读不到他的思维。 王笑磊想杀了他，丁二想带钱玉的尸体离开。 两人隔空交流时，丁二背着钱玉只管往南走。 他扔掉了手中的枪，两手空空，完全没有武装。 王笑磊有些迟疑，他怀疑是不是周围还有埋伏，但是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他想了一会儿，觉得没有必要赶尽杀绝，既然对方已经认输，那就放其离开吧。 丁二得到了这样的讯息，也就变得大胆起来，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然而，就在他走出过道时，王笑磊突然出现，对他开了一枪，正中腹部。 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上，钱玉那本来就不结实的脑袋与水泥地重重的结合，然后迸出了白色的液体。 丁二一脸的震惊的看着他，他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明明交流好的，王笑磊放他离开，但为什么会突然间变卦？ 枪响的同时，王笑磊迅速冲出去，在丁二头上狠狠的踹了一脚，把他痛的差点晕过去。 趁着丁二忙乱时，他连开两枪，废掉了对方的双手，以免他还能从身上掏出枪来。 他能从丁二的思维中得知有人派他来杀自己，但现在还有几个重要的信息需要问一下。 “谁派你来的，他在哪里？”他很简短的说，“说出来，我给你个痛快。” 丁二咬牙切齿的看着他：“要杀就杀，别废话！” “哥们，你还没弄明白情况……”王笑磊一脸玩味的看着他，“死有很多种方式，像猫抓耗子那样玩够了再杀是一种，用刀把你的肉一片片的割下来是一种，直接往你脑袋上开一枪是一种，我关心的是你想选哪种。” “你别想从我这儿得到消息。”丁二看着他说。 “很好，那么我们就来看看你能承受多少……” 他正打算下手时，突然从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那个声音，他熟的不能再熟了。 无论如何，这一幕不能让她看见。 于是，他迅速举起枪，对准丁二的脑袋开了一枪，免得他有被抢救过来的风险。 2050-04-27 第62章 离岛计划 李晓铮奔到他旁边，看着地上两具尸体，两具都被爆了头，其中一具双手几乎被打没，不由得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王笑磊用阴冷的眼神看着她，李晓铮欠他一个解释，为什么陆华会知道自己住在这里，而且成功的找到了三个半人来追杀他，这种规格的追杀完全不像是情杀。 “看我干什么？我打不通你的电话，就赶快过来看看，想知道你有没有事。”李晓铮看见了他的眼神，心里很不痛快，“有受伤吗？” 王笑磊没有从她的思维中读取到隐瞒的信息，应该是陆华找技术人员入侵了她的手机，从而得知了她的准确定位。 但陆波对她还有幻想，所以不好当着她的面下手，只能在确认她离开以后，才让那三个人过来。 王笑磊缓缓的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被吓住了。” 这时，李晓铮的手机响了，对面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 李晓铮看着他：“我要接吗？” “接吧，至少看看是谁。” 她划了下屏幕，接通以后听了两句，就把手机递给王笑磊说：“找你的。” 王笑磊疑惑的看着她，这样隔着手机屏幕，他可读不到对方的思维。 “喂，笑磊，受伤没有？”那边是宋扬的声音。 “你不一直在看着吗？我有没有受伤，你还不清楚？”他语气冰冷的说。 “哈哈哈，小子，你可是让我大开眼界了，走位确实够骚气的，我必须要得到你……” “抱歉，我不搞基。” “等下来西区政府详谈，我这儿有你想要的条件。” 宋扬说完，也不等王笑磊回话，就挂断了。 王笑磊想要的条件，当然是回到大陆上，过正常人的生活。 但是就宋扬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即使以正常人的身份回去，只怕也得干危险的事情。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李牧的号，告诉他尸体在哪里，让他过来收拾一下。 李晓铮拉着他的手往南门走，她的心跳的很快，刚刚应该是紧张坏了。 当他们走近车子时，王笑磊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只怕事情还没有结束。 他看到了不远处的李牧，他正带人过来处理尸体。 两人走近时，李牧对他努了努嘴，示意路边已经给他准备好了一辆电动车，钥匙就在插孔上。 病毒感染了九成八的人，现在的车子远比人多，不是什么稀罕物件。 最近这段时间，除非是接下来自己要用的车，人们基本上都会把钥匙放在插孔上，反正谁骑完了再骑回来就行。 现在的物资不短缺，人们的道德素质也在逐渐恢复，疫情前路不拾遗的习惯又回来了。 他们两个骑着那辆电动车，一路向东开去。 王笑磊可没那么急着去见宋扬，先到东边溜一圈，让那些人弄不清楚他的目的地，然后再去西区政府，这才是最安全的路线。 几分钟后，他们回到了飞鹭花园西侧的金禾路，王笑磊有点留恋的看了看黑漆漆的28号楼，叹了口气，在那里向南转向了。 “哥，说说你的英雄事迹呗，怎么把那三个家伙干掉的！”李晓铮紧紧的抱着他，王笑磊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她眼睛里的亮光。 “姐，这个事情你真不知道吗？”他犹豫了一下，本来想着是两口子，这事儿不问也罢，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什么意思，你怀疑我跟姓陆的合伙害你？”李晓铮脸色都变了，“你怎么能这样想？你自己盘盘，我有时候是对你撒过谎，但我什么时候害过你？” 他回忆了一下，确实像她说的那样，谎是撒过，但确实没有害过他。 正当他想道歉时，腰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那是李晓铮在他那里狠狠的掐了一把，痛得他连车把都狠狠的歪了一下。 “姐，姐，你干什么？” “给姐记住了，以后永远不要怀疑姐，要不姐会让你生不如死！” “行行行，我记住了，只是姐，以后你别袭击司机啊！” “哼。” 两人在北区绕了一大圈，一直到北区最南侧的明江大道，从那里拐进凤凰西大道，再从飞云路向西，一直到了软件园29号楼。 屈燕正在那里接受训练，刚开始时只是在开枪，她学的很快，现在基本上都能落在靶上。 练完了枪以后，她主动要求连长教她近身格斗，连长一看这姑娘挺好学，就给她讲了格斗技巧，还陪她练了起来。 看着被摔的惨兮兮的屈燕，王笑磊和李晓铮都有点想笑。 “我们的大功臣回来啦？”凌正东走上前来，面带赞赏的看着他，“我可是听老宋说了，功臣今天的表现精彩纷呈，个个都是绝杀啊。” “宋扬在哪儿？”他不想跟凌正东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西区政府，这会儿应该在门口迎接你，赶紧去吧。”凌正东说。 西区政府门口，宋扬和赵飞正在那儿等着，两人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王笑磊在他们面前停下，冷冷的问宋扬：“你在笑什么？” 宋扬捂住嘴，只弯起笑着的眉毛说：“我想起高兴的事，我招到人了。” “你呢？”他转向赵飞。 “我也招到人了……” “你们招的是同一个人？” “对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小子，你不来我们这儿可惜了，考虑一下。” “条件呢？” “再过几天，我们这儿的任务就完成了，跟我们一起回大陆上吧，我给你搞个名额。” 王笑磊没有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谎言，也就是说，他得到了一个难得的离岛机会。 “我要带几个人一起走，可以吗？”他问。 “当然可以，但你们回去之前必须要做血检，血液里面不能有病毒，这是基本原则。” “那么我们的血液抽样后，必须现场检测，检测完成后血样完全销毁，而且不能让于医生知道，这个可以吗？” 宋扬面带古怪的看着他：“这个事儿倒没问题，可你至于这么小心吗？” “拜托，大哥，我刚刚被三个人追杀，还有个人在天上看着我，就是不出手帮忙啊！” 宋扬大笑起来：“好吧好吧，这个事儿我道歉，确实不应该把你扔在那儿，不过没有下次了。如果真有人再刺杀你，我们会提前干掉他。” “那么，陆华呢？” “已经控制起来了，接下来他会一直作为重要犯人被关押，不会送回大陆的。” 王笑磊一脸的古怪，他知道宋扬在撒谎。 他们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情跟陆华有关，而且也没有时间去查，所以陆华大概率已经离开了东明岛，或者藏在某处。 2050-04-27 第63章 交底 这是一间空房，里面只有几张桌椅，王笑磊和于医生面对面坐着。 于医生已经等了他很久，宋扬在林家花园用无人机拍的视频，在西区政府内部并不是秘密。 这事挺轰动的，那帮特战队员们今天没事干，宋扬就带着他们看视频，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们闹出的动静不小，于医生那时正在跟向振说话，听到喧闹声以后，就想让他们小声一点。 刚刚走进他们那个房间，就被电视上的监控视频给吸引住了。 然后，他跟特战队员们一起看，快进了第一个杀手的被杀过程，然后很认真的看起了现场画面。 令他们的感到惊异的是，王笑磊似乎全程掌握了三个杀手的动态，不管他们作出什么行动上的调整、沟通，他都会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他想到了青龙的经历，那个家伙的情况差不多，都是听力极其敏锐，但能够敏锐到王笑磊这样子，也确实有点离谱了。 对于青龙，除了极其敏锐的听力以外，他了解的并不多。 在发现青龙扛过了a.1以后，他就针对其血液样本进行了细致的研究，提取了血液中的抗体。 可惜的是，因为之前的实验太过凶险，他们的研究进程被紧急叫停，从那以后也没有再实验过抗体的有效性。 如今，有一个产生了抗体的人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他的激动可想而知。 于医生给他快进播放了现场视频，王笑磊看着那不断晃动的画面，脸上毫无表情，反正自己是正当防卫，怎么着都不用坐牢。 即使有人强行让他坐牢，他现在的根基也不是一般人能撼动的，至少有宋扬、连长、凌正东三人会帮他。 而且在军方的眼中，他也算个功臣，屈打成招那一套是没用的。 “我很感兴趣，你到底是怎么发现他们的？”在看完最后一个人被杀以后，于医生面带微笑的看着他，语气非常温和。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有什么好处？”王笑磊很淡定的喝了口水。 水是他自己带过来的，他可不会轻易接受于医生的东西。 “我可以带你回大陆，毕竟你身上已经没有了病毒，符合回去的要求。” 他马上就想到刚才宋扬跟他讲过这个事，看样子回归大陆，这个事情是上面已经确定的事情，稳了。 “这个事情不用你给我承诺，有人跟我讲过了，有没有你带我，我都能回去。”他戳破了于医生的谎言。 于医生面露尴尬，这样重磅的承诺，竟然被人轻易的透出去，实在是太可恨了。 “你听说过孙宇医生吗？” 王笑磊有点奇怪的摇了摇头，他不明白于医生为什么会提一个医生。 “孙医生是脑科方面的专家，在植物人促醒方面是全球顶级水平。”于医生的话语变的愈加温和，“我调查过，你家里有个植物人，或许他能帮上忙。” 王笑磊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的光，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作为一个底层青年，根本没有办法接触到顶级的医疗信息，即使有钱也没用。 “你现在联系他，让他给我爸妈打电话，我会联系我爸妈确认，然后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他脸上全是冷漠，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于医生有点失望：“笑磊，在你的眼里，我于金河就这么没有信用吗？” “你的信用，是指趁我在金殿村找东西的时候，派几个疯子袭击我？” 于医生无奈的站起身来，走到房间外面，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跟对面聊了起来。 “老孙，有个事情请你帮下忙……我有个朋友，家里女儿植物人，三年了……你能不能去看一下？……好好，电话号码你记下，139……成，你尽快联系。” 王笑磊仔细的听着，不只是于医生的话，就连对面的孙宇医生的话，他也听的清清楚楚，应该不会有假。 于医生打完电话，回到房间里，还坐在之前的位子上。 “我听到的。”王笑磊说。 于医生一愣：“你说什么？” “我听到的，他们的一切谈话、脚步声，我都听的清清楚楚。” “是吗？你能听到那么远的声音？”于医生忘了之前说的联络他的爸妈，激动的问，“就现场视频看，你第一次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离你至少有三百米远！” 王笑磊犹豫了一下，像是下定决心一样说：“刚刚你跟孙宇医生的谈话，他总共说了三句。 第一句是有话你就说吧，别给我绕弯子。 第二句是女性，植物人，三年，年龄应该是在20到25岁，对吧？ 第三句是电话号码给我，我问问情况。” 于医生听完，彻底震惊了，因为他刚刚没有开免提，而且是在室外，房间里没有开窗户。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正常人能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都是不可能的，更何况窗户是三层的，隔音效果极佳。 然而他还是听清楚了每一个字！ “你的感觉是怎么样的？是从耳朵里面听到了声音，还是大脑直接接收到了那些声音？” “后者，因为我能感觉到，耳朵根本没有听到声音，那些东西是直接出现在我大脑里的。”其实是前者，但这个消息太过重要，所以无论是李晓铮还别人，他都说是后者。 “我早该想到的……”于医生喃喃着说，“信息素只是一种信息传递媒介，声音也是一种媒介，比起虚无缥缈的信息素来说，声音的有效性要强的多……” “于医生，我不懂这个事情，刚刚我已经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说了，现在可以离开吗？” “还有一个问题，你愿意配合我做个实验吗？我想知道你能听多远的声音。” “于医生，这个实验非常的荒唐，如果我在实验中撒谎，你能确定真实的距离是多少吗？” 于医生点了点头，因为手头上只有他一个人，根本无法形成对照组实验，所以结果完全由他一个人决定，肯定是不靠谱的。 “很好，那我们去看看向振吧，这小子一直嘴硬，说必须要见到你才会撂些事。你也知道，泄密事件必须得有个说法，一群人都在盯着呢。” 王笑磊站起身来，从桌上拿起自己那瓶水，一点都没有迟疑，朝着外面走去。 于医生有点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因为自己戴着微型耳机，通过耳机与后面的参谋们交流，提出他们关心的问题。 这小子既然能听到电话里的声音，那应该也能听到耳机，难道刚刚手机里面的谈话泄密了？ 不可能，那段对话是实时的，小子没有那个能力控制住孙宇。 2050-04-27 第64章 向振的结局 审问室安排的挺严密，中间是金属护栏，它把一个二十平的房间分成两半，防止被审问者突然发起袭击。 这间审问室，曾经审问过游前、吴明化、史密斯……以及疫情期间众多故意杀人的罪犯。 王笑磊和于医生走进来的时候，李晓铮正在审问着，但向振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一个字都没吐。 看到王笑磊进来，向振有了些许神采，原来松松垮垮的坐姿，一下子变得端正起来。 “你们都出去吧，我跟他聊几句。”王笑磊说。 于医生和李晓铮对视了一下，什么话也没有说，径自走了出去。 王笑磊把录像机关掉，然后仔细听了一下，房间里面没有电子设备运行的声音。 他把李晓铮坐的椅子搬过来，坐在向振跟前，两个人的距离也两三尺的样子。 他不急不忙的拿起笔录，快速看了一遍，就把它扔一边了。 “阿振，你这事犯的不小啊。”他说。 “是，但不管出什么事，总有解决的办法，是吧，哥？”向振现在非常淡定，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无非就是看看其他人能到什么程度。 王笑磊点点头，叹了口气：“如果我站在你的位置上，说不定也会跟你一样，只是吧……算了，让我来干什么来着？” 向振非常认真的说：“就是希望你能听听于老师心里在想什么，他有没有骗我。这件事情，我不能赌，否则就是对师兄师弟们的不负责。” “阿振，你好像把我想的太神通广大了。” 向振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他，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所谓的读心，不过是读取一个人在此时此刻的想法，也许于医生现在想的确实是他给你的承诺，但是后面会不会反悔，没有办法保证。” 这句话就像一把尖刀，狠狠的扎在向振心头，他寄希望的最后一个人，竟然给了他这样的答复。 “阿振，你跟于医生在一起待的时间长，你对他的了解比我多的多。”王笑磊很无奈的说，“站在我的角度，我是不相信他的。但你上次离开东明岛的时候，肯定是他安排的，对吧？说明于医生对你不错，至少在师生情谊这方面，你可以信任他……” “哥，我不是不信任老师……”向振捂住了嘴，有种想要哭出来的样子，“但这件事情牵扯太大了，我必须要有个确切的保证。” “别难受，其实这事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只不过渠道跟你想的不一样。” 向振抬起头来，一脸迷惑。 “还记得咱们俩最早谈生意的事吗？”看着向振迷惑的眼神，王笑磊又提醒了他一下，“就是那两个亿的买卖，你跟我说于医生在政府里面影响很深，所以他能带我离开。” “我明白，但是这件事情老师可能说的是假的……” “不，你还不明白，其实真假并不重要。”王笑磊冷笑一声，“你只知道他在政府里面的影响，你知道影响是怎么形成的吗？” 向振一脸迷茫的摇了摇头。 “简而言之，影响的形成有几种渠道，咱们最容易接触到的是血缘，也就是亲戚，这个你清楚，我不多说。 其次是共同经历过一些事情，比如同学、战友，以及网络上常传的段子，一起分过赃，一边嫖过娼。 另外是一些意外因素，比如你救过某个人，那么以后他可能会回报你，这是一些偶然因素形成的。 就于医生的情况来说，他在政府里面影响很深，总共就亲戚、同学、战友、病人这样子。 国内政府机构的选拔机制非常严格，而且计划生育导致每家的后代很少，所以血缘关系影响有限。 战友、同学会有一些，但只有在这些人都爬了很高以后，才有可能给他带来影响，可能性也并不大。就算他们在同一支部队服过役、是校友，也不一定有多好的关系。 所以，咱们可以推测，他的影响大概率就是治好了不少人。” 向振听的一头雾水，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样分析下来，到底有什么意义。 “哥，你的意思是……”眼看王笑磊打算滔滔不绝的讲下去，向振终于忍不住打断了。 这时，王笑磊才发现自己刚刚吹的牛有点跑题，于是马上拉回正题：“我是说，于医生的关系，别人顶多就是能给他提供点方便，但绝不会冒生命危险。咱们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重点是手里要有他在乎的东西，如果他不听话，就彻底毁掉。” 向振浑身一个激灵，瞪大了眼睛：“哥，你？！” “我知道于医生的儿子叫于长乐，其他的一无所知。”王笑磊一脸的无所谓，“随后你跟他谈的时候，就提我的名字，告诉他如果出现意外，我会对于长乐动手。至于于长乐这个人，于医生的关系再硬，也保不了他。” 向振并非不了解权力的本质是制衡，但当他听到王笑磊打算用暴力方式时，还是被这一思路给惊呆了。 也难怪，长期生活于稳定环境中的人，他们的思维中根本就没有暴力的想法，只有在被逼到退无可退时，才会一时激情，拿起武器反抗。 但对于生活在这座岛上的人，已经没有什么一时激情了，大家都有了死亡的觉悟，法律已经无法约束他们。 “我明白了，谢谢哥。”思虑许久之后，向振终于松了口气，他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手里有我一个秘密，明白吗？这个秘密导致我不得不听你的命令，所以于医生不守承诺的话……”王笑磊脸上露出了残忍的微笑。 向振重重的点下头说：“我明白了。” 王笑磊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在他刚要打开门时，又回头对向振说：“说好了，这样的事只能犯一次，下次我不会帮你。” “我记住了，哥。” 看到王笑磊走出来，于医生和李晓铮心知是谈妥了，就急急忙忙的进了审问室，继续问话。 三分钟后，审问室里传出来于医生愤怒的咆哮声：“向振！你竟敢威胁我！谁给你的胆子……” 王笑磊觉得这声音有点刺耳，就从兜里掏出一副耳塞，揉紧后塞进了耳朵里。 最近脑子里总是出现莫名其妙的声音，所以他准备了好几副，只要环境不是太危险，他总是习惯性的戴着它。 于医生的愤怒并没有持续多久，然后王笑磊就感受到了他的沮丧情绪，向振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2050-04-27 第65章 群体控制 为了防止接下来的谈话震到耳朵，王笑磊离开了审问室，一直走到政府南门处。 宋扬在那儿抽烟，他可是盯紧了这个人，无论如何，必须要让他进到自己的队伍里，否则这次来岛上就没有收获了。 “队长，给我来一根。”他走过去说。 宋扬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从兜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根，送到他跟前说：“我不记得你有抽烟。” 他接过来，借着宋扬的火点着，深深的抽了一口，然后把烟气都吐了出来。 “快要崩溃的时候，偶然也会抽一根。” “今后怎么打算的，跟我回大陆吗？”宋扬问。 “我再想想吧，这事儿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明天给你答复。” 宋扬嗤笑了一声：“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在这儿还有一大家子吗？” 王笑磊也有点尴尬的笑笑，没有说话。 他当然没有一大家子，无非就是把李晓铮、屈燕都带走，对面一定不会阻拦。 而他最关注的那个人，不一定会跟他一起走。 果然，审问室里很快就传来了于医生的咆哮声：“你小子还长本事啦！还敢威胁上我了！！” 王笑磊和宋扬相视一笑，继续抽烟。 半个小时后，对向振的审问结束，审问者带着极度的疲惫走出来，于医生就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他甚至都没有看王笑磊一眼，向自己的宿舍走去。 李晓铮则打了个电话，把文书叫来，让他去审问室里拿笔录。 卫兵走进去，把向振带了出来。 他们经过王笑磊身边时，向振对他感激了点了点头。 什么都不用说，王笑磊完全能从他的思维中读取。 李晓铮看见文书已经下楼，就朝南门这里走过来。 这会儿，她看王笑磊的神色有点复杂，似乎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怎么了？”王笑磊明知故问，他当然知道是因为向振拿他威胁了于医生。 “你们这一招也太损了吧？”李晓铮竟然一反常态，没有像平常那样显露大姐大风范，“老头已经六十多了，就一个儿子，你们怎么能拿长乐来威胁他？” 宋扬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这事儿他也不好掺合，就对他们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当电灯泡，有事要忙。 “要不，姐你给我出个主意，确保于医生会履行承诺？”王笑磊吐了个烟圈，悠悠的说，“陆华对我出手两次，于医生什么也没有做，难道我能跟向振说，让他相信于医生的口头承诺？” “为什么不能？于医生都六十多了，他骗向振有意思吗？” 王笑磊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样子，淡定的说：“司马懿指洛水为誓的时候，已经七十多了。” 李晓铮被噎住了，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语塞的时候。 “走吧，有事咱们随后再说。”王笑磊扔掉烟头，用脚踩了一下，然后捡起来，走到十几米外的垃圾筒边，扔了进去。 两人骑着电动车去29号楼见屈燕，因为刚刚的谈话过于严肃，气氛有点紧张。 “姐，有个事情想问你一下……”为了活跃一下，王笑磊不得不打破了沉默。 “说。” “你学心理的，你知道怎样让一群人产生共同的想法吗？” “有，《乌合之众》讲过，在一个封闭式的环境中，用非常简短、充满煽动力的语言，重复性的给他们灌输某个观点，这样人们的智商就会临时性下降，跟着主持人的思路走。” 说到这里，李晓铮有点奇怪的看着他：“就我知道的，用这种法子的不是战争狂人就是邪教头子，你是想当哪个？” 王笑磊想了一下，用演讲的方式来做脑控，还是不太合适，因为他掌握的脑控肯定不是通过语言讲述出来的，难以形成强烈的煽动性。 但是如果他的思维被别人读到，那这就相当于直接进行了无声的煽动，比现场演讲效果更好。 “有其他的方法吗？比如一群人有共同的需求，通过满足绝大多数人的需求，让他们赞同一个观点？” “就我刚刚说的那本书，里面说的重复性灌输，主持人的观点都是符合大多数人需求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听啊。” “那我……有没有讲解共同需求的书，给我推荐一本。” “你不用去看书，我就能讲给你听，听说过马斯洛吗？哦对，以前给你讲过一点对吧？” “对，但我只听说过马斯克……” “我还听说过马尔克斯呢！”李晓铮狠狠的掐了他一把，让他痛的差点叫出来，“这个家伙提出了个观点，把人类的共同需求分成了几层，从下到上依次是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 还没讲完所有的层次，李晓铮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然后从车子的后视镜里看到了王笑磊色眯眯的眼神。 “细说生理需求。” “混蛋，想什么呢？生理需求是指维持生存的一些需求，比如食物、水、睡觉……嗯，还有睡觉，就这些。” “那安全呢？好像跟你说的生存差不多，没有安全哪儿来的生存呢？” “这不是说实质性的安全，而是一种心理上的感受，比如你有了房子和工作，就会觉得生活有奔头，不会时刻觉得自己会死。再比如说你没有仇人，就不会觉得周围有人想杀你……” 王笑磊叹了口气：“没有仇人，我倒是想……行，那我明白了。这第二层跟第一层差不多，夏国现在很少有人吃不上饭，所以他们的重点需求就是第二层，房子、工作，而且不能有仇人。” “还需要我给你讲另外几个层次吗？” “不用了，社交需求一听就不是普遍性的，实际意义有限，我随后找书看看吧。” 李晓铮心头升起一股非常可怕的情绪，他研究这种普遍性的需求，难道是想把脑控用于大多数人？ 如果这是真的，那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她看上王笑磊，不过是觉得他很胆小，容易掌控，但他在这个环境中的成长速度，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不用担心，我不想当邪教头头，不过就是随便问问。”王笑磊听到了她心里的想法，“姐，我们从那儿出来，你半天不跟我说话，我只好没话找话，我哪儿知道你不想听这个啊……” “闭嘴，专心开车！” 李晓铮并不是很相信他什么都没想，但刚刚确实没有跟他说过话，两个人之间没话找话，总得有个磨合期。 2050-04-27 第66章 清尸 两个人到了29号楼，这会是下午两点，屈燕还在跟连长练习近身格斗。 不过看的出来，屈燕的水平还是差太多，连长次次都能轻易摔倒她。 每次摔倒后，连长都会帮她分析一下问题在哪儿，然后再重新进行练习。 “要送你们回去吗？”凌正东看着他们两个过来，脸上带着调侃的神色，“一辆电车，可带不了两位女士。” “不用，有人来接。”王笑磊说。 正说着，一辆白色suv从北面开过来，然后停在他们跟前。 车里的男子戴着帽子和口罩，谁也看不清楚他的脸，那正是李牧。 李牧直直的看着前面的路，丝毫不理会往车里看的连长和凌正东，就像没有看见人一样。 “笑磊，不给介绍一下吗？”凌正东问。 “不介绍了，这哥们想保持神秘感。”王笑磊笑了一下，没搭他的茬。 李牧是岛上最神秘的人，很少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官方也只知道他一直戴着帽子和口罩。 在这个时候，只要看到这个打扮，十有八九就是他。 至于原因，很少有人会在四月底的东南沿海，冒着将近三十度的高温，还捂的这么严实。 屈燕收起自己的东西，一声不吭的坐进了车里。 李牧什么也没有说，一脚油门朝着南边开去——他也习惯绕上一大圈，然后再回林家花园，免得路上被人堵截。 看着远去的车子，连长不由得感慨了一声：“多少有点笑磊的风范。” 凌正东表示同意，这种到处绕路的样子，确实像王笑磊。 王笑磊和李晓铮也跟他们告了别，但他们没有跟着李牧走，而是直接向北而去。 陆华被控制起来，还有四名杀手被杀死，现在应该比较安全。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王笑磊今天问的问题比以前加起来都多，似乎马上就要面对重大变局一样。 他们到林家花园南门时，李牧和屈燕也正好从东边绕回来。 李牧从车里走出来，把钥匙往他身上一扔，头也不回的去东边了。 王笑磊听见了他想说的话：车子已经检查过了，没有问题，有事晚上说。 李晓铮一脸狐疑的看着他，发现这俩人似乎有基情。 “哥，你要不要跟我讲讲，那家伙想干什么？” 王笑磊摇了摇头：“你有秘密，我也一样有，该告诉你的一定会告诉你。” 李晓铮有点恼火，但想起以前王笑磊跟她打听消息时，她也时常拿机密来敷衍，只能硬生生的咽下这口气。 除了去29号楼接他们回来，李牧就是在东边清理尸体，最近除了这件事情以外，也没什么可做的了。 林家花园的感染者数量在快速下降，几乎每天都有两三百感染者死亡。 尸体的处理比较简单，拉个小推车上门，把尸体放在上面，拉到小区外面点燃，再对尸体所在的房间进行一下杀毒，就算是处理完成了。 氛围跟西区政府那边差不多，甚至比那里更加压抑，毕竟西区政府的工作人员大多是从外地调过来的，他们对于岛上居民有一定的感情，但不多。 岛上的各个居民区就不一样，绝大多数都是本地人，发生了这样的悲剧事件，每个人心里都憋着气。 王笑磊从电动车后座里面找出工具，对屈燕和李晓铮说：“咱们也干点活吧，今天帮忙清理一点。” 屈燕点点头，她近距离接触过几十个感染者，对这一切早就习以为常了，处理尸体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反倒是李晓铮，她以为来这里不过是度个婚假，没想过干活的事情。 但王笑磊的话确实有道理，总不能一直在这里闲着。 林家花园南侧清理尸体的人不少，前期为了行车安全，人们只是把他们拉到路边，任他们腐败。 王笑磊戴上口罩和手套，熟练的用绳子系着一具尸体的脚。 这是一具腐烂严重的尸体，浑身上下的皮肤都是暗灰色的，身上的肉可能被什么动物给咬掉了不少，到处都露着骨头。 如果不是他还有着完整的骨架，王笑磊甚至怀疑只要轻轻一拉，他就会散成几块。 这项工作并不难，他曾经拴过史密斯，活人都能对付，更别提死尸。 屈燕手里拿着一根四五公分粗的木棍，站在尸体的头边，小心观察着他的动作。 李晓铮则在路南的银龙开发区寻找未处理的尸体，这里因为离居民区比较近，尸体还是有不少的。找到以后，她有点无聊的看着四周，反正这项工作用不着三个人一起动手。 除了树木、房子、人和尸体以外，她看不到别的东西。 猛然间，尸体的腿动了一下。 王笑磊立即松开绳子，跳起来向后退了两步，疑惑的看着他。 这情况挺不对劲的，腐烂成这样的尸体，应该不会有行动能力了，但他还没有死。 屈燕第一时间作出了反应，手中的木棍狠狠的朝尸体头上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屈燕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就像一个专业冷酷的变态杀手一样，对着尸体的头不断的狠砸，直到头部彻底被砸碎。 李晓铮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显然没有想过屈燕竟然会这样狠辣。如果换作她，肯定第一时间逃跑，连木棍都不要了。 “梅子，够了！”王笑磊说。 屈燕慢慢的停了手，嘴唇不住的哆嗦着，但并没有害怕的样子。 王笑磊一手握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从她手中接过了木棍，那上面沾满了尸体的血和碎肉。 “哥，我觉得咱们还是不适合干这个活儿……”看着已经碎成一片的脑袋，李晓铮捂着嘴说，差点呕吐出来。 “先适应一下吧。”王笑磊说。 上午李牧说过，大陆上已经有了病例，如果不能快速控制住的话，疫情在全国扩散就是不可避免的。 到了那个时候，像李晓铮这样很少与尸体打交道的人，第一时间就会处于不利地位，生存都成障碍。 “你也知道大陆上的情况了？”李晓铮惊讶的问。 王笑磊一怔，难道大陆上的情况不是李牧说的那样，而是更加严重？ “大陆上已经有很多了，不过区域封控减缓了感染速度，估计快控制不住了……” 2050-04-27 第67章 选择 半个下午，他们处理了二十多具尸体，把他们堆在一起。 然后有专业烧尸的人过来，把他们一把火都给点了。 烧尸人给他们开了一张盖着公章、有编号的条子，上面写着今天处理的尸体数量，在政府指定的网站上传尸体照片和条子照片以后，就可以收到政府支付的款项。 他们收好条子后，李牧从东边走了过来。 “清了多少？”李牧问。 “二十三。”王笑磊扬扬手里的条子。 “走吧，去我那儿坐坐，有好东西给你。” 李牧的家，就在之前老板的房子里。 两室一厅，面积并不大，客厅桌上放着几块面包，看上去都干了。 他走到门左手的柜子边，从最上面的格子里抱下来一个箱子，看着像是很重的样子。 王笑磊接过纸箱，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李晓铮和屈燕也没客气，眼睛盯着那个箱子看，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好东西。 李牧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了啤酒，对着他们几个得意的笑了一下。 这确实是难得的好东西，岛上吃的东西不缺，但可乐、酒这类东西还是有点稀缺，毕竟大陆向岛上运送物资时，也只是以保障基本生活为准。 李牧摘下了帽子和口罩，一张英俊的脸展现在几个人面前。 李晓铮被他吸引住了，盯着他目不转睛的看着，似乎这张脸在哪儿见过。 他给每个人都倒上酒，然后举起杯子说：“来吧，咱们四个能聚齐不容易，走一个。” 这话风有点不对劲，李晓铮总觉得怪怪的，但也没想那么多，跟着他们一起举杯，一饮而尽。 桌上散落着一包花生米，刚刚喝完一杯的人，都用手指捏着它吃了起来。 “李牧，我这儿有几个回大陆的名额，或许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王笑磊说。 “是吗？”李牧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你知道回去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吗？” 王笑磊点点头：“如果落到于金河手里，我十有八九会成为实验品，不过这次送我回去的不是他。” 李牧嗤了一声，面露不屑：“如果大陆能为你开个例外，那一定会有更上层的批示，你猜回去以后，保你的那个人说了算不算？” 王笑磊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自从他知道大陆出现感染者以后，就坐不住了。 不管他在岛上的生活怎样，终归是放不下家里，能回肯定是要早回的。 “要么就所有人都能自由回去，要么就所有人一起在岛上，这是最好的办法。”李牧又喝了一口酒说，“哥们，我不是要留你，如果对面能够真心对你，我也为你高兴，可只怕情况没那么简单。” “我想过了，先跟着他们回去，然后找机会逃走。岛上的疫情咱们都知道，大陆可能撑的时间会长一些，但撑不了太久，那时他们就没空管我了。” “是的，他们没空管你，但等到岛上和大陆能正常来往的时候，他们也一样没空管你，何必在乎这么几天？” “你说的那个情况我也想过，但不确定性实在太大，我等不下去。” 李牧叹了口气：“那确实没办法，我的家人在东明市，我只要过了这个海峡就能见到他们，可你太远了。” “所以，我最后确认一下，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不用，咱们兄弟就在这儿分开吧，你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就行。” “成。等以后在大陆上见面，我请你喝酒。” 李牧笑了笑，举起了酒杯。 李晓铮面带惊讶的看着他们两个，她实在想不明白，王笑磊要回大陆，为什么会想带李牧一起走。 她已经调查过，疫情前他所在的公司，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还活着，李牧跟他没多少关系。 “对了，你这有没有需要回大陆的人，我可以带他们回去，你说几个人吧。”王笑磊说。 宋扬和于医生都没有告诉他可以带几个人，但他觉得五个人应该没问题，再说李晓铮本来就是能回去的。 “不必了，你自己能回去就行，不用考虑我们。”李牧摇了摇头，有点苦涩的说，“人不患寡而患不均，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留，你不可能只带几个人的。” 王笑磊一想，确实是这样，李牧的思路是带所有人一起走，所以他不可能这个时候撂下大部分人不管。 “那我也不再强求了，我回大陆的前两天，手机会一直开着，你如果需要什么东西，给我发个短信。” “行，我先感谢你。” “对了，梅子呢？你是什么打算？”王笑磊把目光转向屈燕。 屈燕摇了摇头：“我留下。” 这让王笑磊有点意外，因为她的家离这里并不算近，应该是越早回去越好。 “就算回去，也没人能保护我。” 这倒是真的，屈燕能活着本来就是个奇迹，最初商场的感染者们自己控制了自己，给她留了生存空间。 再然后王笑磊闯入商场，把她带出来，并为她提供了这么久的保护。 这两个小概率事件，但凡缺了任何一个，她都活不下来，更别提将来可能出现大混乱的大陆了。 在这里，有李牧照看着，她的生存机率远比大陆要高。 李晓铮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离别的话题毕竟太沉重了。 几个人把那一箱酒喝的一干二净，眼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就打算散场。 王笑磊和李晓铮站起身来，但屈燕坐着不动，似乎还没有喝够。 “梅子，走啦，回咱们房里去。”王笑磊跟她打着招呼。 “我不回。”屈燕说。 李晓铮有点奇怪，她知道屈燕也是感染者，以为她和李牧还要商量什么事：“你在这儿还有事吗？” 李牧一脸的无语，提醒她说：“这位姐姐，你跟磊哥是两口子，你那儿需要电灯泡吗？实在不行，我可以在隔壁听墙角。” 李晓铮的脸上一片绯红，她还没得来得及往这方面想，一听李牧这么说，立即拉着王笑磊冲了出去。 两人跑到自己的楼上，王笑磊掏出钥匙打开门，李晓铮一把把他推了进去。 踉踉跄跄的关上门，两人急切的吻在一起，相互抚摸着对方的身体，享受着这难得的二人世界。 “姐，还是那个事，细说下生理需求……”他喘着气说。 “生你个头，闭嘴，吻我！”李晓铮双臂搂着他的脖子，用力的亲吻着他，“想死我了，回去的每天都在想你，一听说你跟那个小妖精在一块，我都快气炸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一辈子都只有你一个……”王笑磊笨拙的找着理由，看上去异常的狼狈。 “你倒是敢，要是让知道你们有事，我把你们两个都给剁了！” 长久的激情过后，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沉沉的睡去。 2050-04-27 第68章 离岛通道 清晨，王笑磊的耳朵里传来一阵嘶叫声，像是感染者死前的悲鸣一般。 他看了看怀里的姑娘，没敢动弹，闭上眼睛继续听着。 声音应该是从李牧所在的六号楼传来的，其实这一点都不奇怪，林家花园的做法就是把感染者关押起来，等到他们自然死亡以后，再上门收尸。 但刚刚的声音不太对劲，平常感染者叫归叫，并没有如此绝望的声音，显然是有人在处理他们。 想到这里，他心中有个不太好的念头：也许是外面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导致林家花园的管理者们被迫提前处理感染者了。 房间里所有的门都关着，李晓铮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还在沉沉的睡着。 王笑磊轻轻的推了推她，她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用胳膊抱住了他的脖子，继续睡。 “姐，姐，我想出去看看……”他小声说。 “睡会儿再去。”她迷迷糊糊的说。 “外面可能有事。” “睡会儿再去。”李晓铮重复了一句，像是没醒过来，又像是醒过来了。 他无可奈何，只好继续搂着她，时不时的在她头发上亲一下。 第一次搂着姑娘睡觉，他确实不想动弹，但是外面那异常的嘶叫声，却在提醒他必须去看看。 十几分钟后，李晓铮终于慢慢的睁开眼睛，看见了他脸上的焦急。 “出事了吗？”她带着倦意轻声问。 “可能，我想出去看看。” “去吧，等会儿回来吃饭，我给你做。” 他有点意外的看着她， 这才想起来，从疫情爆发到现在，他确实没有吃过什么热东西。 在飞鹭花园的那段时间，除了用电热水壶和天然气给珊珊温个牛奶以外，他基本上不烧热水，也不做饭。 不是不会做，但他只想让所有人都知道，那个房间里面没有人。 在这一刻，他的鼻头有点酸。 他穿上衣服，用力的抹了抹脸，向门口走去。 刚刚打开门时，李晓铮在后面笑着说：“唉，身材不咋滴，长相也一般，后悔了……” “行啦，老婆大人，以后处的时间还长着呢，你现在也找不着别人啦。”他也很轻松的笑着说。 楼道里面有个向南的窗户，他往六号楼看了看，但是看不清楚，只能听到那边有嘶叫声。 他确定了声音的来源，就在六号楼第二十三层，那里面有人影的晃动。 然而，当他走到楼下时，突然发现好像不只是六号楼二十三层，几乎所有楼栋里面都有声音。 所有的嘶叫声汇成一条喧闹的大河，河水泛滥般的冲入他的大脑中，要把他的头撑爆掉。 他从兜里掏出耳塞塞上，这才好了一点。 李牧从楼上看到了他，就让他在下面等着。 他拿出手机，刷了一会儿新闻，这才发现西区政府已经发了通知，说大陆近期发生了大量感染事件，总计的感染人数已经超过了三千人。 这一天早晚都要来的，他已经在岛上积累了足够多的经验，而且成为三个a.1型感染者之一，只要能顺利回到家里，就能保护家里人。 问题就在于，东明岛现在还处于封禁状态，没有开放大陆通道。 宋扬、于医生都说可以带他离开，但他也很清楚，一旦接受这个馈赠，回去以后肯定不会有完全的自由。 宋扬那边会要求他加入特战队，于医生会拿他去做各种实验，不管哪种都不好接受。 正是因为这样，李牧他们商量好的计划更合适一些，就是通过海底隧道，大家一起离开，然后隐藏起来。 反正大陆疫情已经扩散，这些人回不回大陆，已经不影响大局了。 李牧忙完了事情，就急急忙忙的跑了下来，屈燕跟在他身后。 “怎么回事？”他问。 “你看到政府发的消息了吗？”李牧把自己的手机给他看了一下，“大陆上疫情扩散了，南方多个省份都出现了感染。” “东明岛一直在封锁状态，不可能有人回到大陆上，所以这些感染者是哪儿来的？”他心里充满了疑惑。 “不好说，我猜是因为前段时间米利家出现疫情后，很多人突然外逃，有一部分逃到了夏国。”李牧一脸的怨恨，“夏国最近查的很严，但还是接收了各国富豪和政要人物，但谁能保证那些人没被感染呢？” “好吧，那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李牧瞟了一眼楼上，很轻松的回答：“你没看到吗？我们正在清场，迎接客人。” “客人？”王笑磊心底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你是说岛外会来客人？” “是的，东明岛最早遭受疫情，这里的人要么是有免疫能力的，要么就是有足够生存技巧的，只要清除了感染者，这里就是最安全的，未来……”李牧说到这里，不由的停了下来，嘴角露出一丝邪笑。 王笑磊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因为东明岛最早消灭疫情，尽管是通过这种手法消灭的，但肯定会是全国最早恢复秩序的地方。 那些对夏国疫情管控有信心的富豪政客们，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夏国也并不安全，消灭了所有感染者的东明岛反而会成为世界外桃源，而且外界的感染者不能轻易进入，从而把这里当作避难的首选地。 既然如此，李牧他们制定的离岛计划就没什么用处了，那个通道早晚都会打开，到时候光明正大的离开就行。 至于现在清理感染者，无非就是尽快提前准备，只要那些富豪们来到岛上，他们想怎么宰就怎么宰，再多的钱也不过是一堆数字而已。 当然，李牧对王笑磊的身价没有概念，他只知道他在疫情爆发初期时囤了一批物资，后来高价卖出去了。 在这笔交易里面，王笑磊最多赚了几百万，这笔钱不被他放在眼里，他想的是几千万甚至上亿。 “我还得问你一个事，你愿不愿意留下来……”李牧问了一句，然后他马上就从王笑磊的想法中得到了答案，“好吧，那就祝你一路顺风，走的时候告诉我一下。” “好。” 2050-04-28 第69章 回归计划 屈燕一反常态的没有跟着他，而是和李牧一起去清理感染者了。 她知道王笑磊有了家，不应该再继续麻烦他，以后需要自己来安排自己的生活了。 再者，她也发现了李牧的情况，他跟王笑磊差不多，做事非常小心，而且感染的病毒跟自己一样，这使得两人有种天然的亲近感。 王笑磊跟她互相说了声再见，就这样分开了。 他回到家里，隔着门就闻到了炒鸡蛋的香味。 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李晓铮竟然还能找到用来做菜的东西。 他走到厨房里，看见她还在忙活着，除了炒鸡蛋外，还有炒肉和两碗米汤。 “气味好闻不？”李晓铮冲他调皮的一笑，“冰箱里面有这些东西，我就拿来做了。” “很好。”他说。 然后走过去，把她紧紧的拥在怀里，感动的眼角都湿了。 吃饭的时候，他给于医生打了个电话。 “喂，于医生，我愿意回大陆，你那边能安排什么时候？” 于医生有点惊喜，他可没想到王笑磊竟然有想通的那一天，声音都颤抖起来了：“明天就行，你还有其他要求吗？” 王笑磊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思索了一会儿说：“我想要个证书，证明我在东明岛上的突出贡献，比如协助剿灭外国雇佣兵组织、向官方捐赠物资之类的，明天我们到对面后发给我就行。” 于医生一愣，他现在竟然还想要个证书？ 看样子是已经作好过正常生活的准备了，要不然不会想到这一茬。 “那你要不要跟高层合个影？”于医生试探着问，“高层知道东明岛上出了个孤胆英雄，一个平民协助官方剿灭雇佣兵组织，这是需要很大勇气的，他们也很想给你表彰。” “可以，我也很乐意跟国家上层合影。” “好，那明天下午两点前，你到西区政府这边，我们坐直升机离开。” 李晓铮看着他，脸上一副奇怪的样子，像是想知道些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 三分钟后，他放下了电话，迎上了李晓铮的目光。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考虑的？”他问。 李晓铮点点头：“你昨天还没想好要不要回去，今天就作出决定了，而且还想要些荣誉证书，挺意外的。” “没什么意外的，我得到了些消息，大陆上疫情扩散了，咱们那两对爸妈都可能有危险，得尽快回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你再在这儿待几天的话，我就必须得先回去了。可……”李晓铮看着他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些证书，它们好像没什么用处吧？” “姐，咱们在这儿过了这么久，林源的经历你是知道的，你还没有发觉出什么吗？” 李晓铮想了一下，林源的经历确实够险，竟然会有人破门而入直接抢物资。但这种混乱的情况，她是没有见过的，这得益于王笑磊初期就准备好了足够多的食物，而且隐藏的非常精妙。 如今，他想要从官方那里拿到证书，想必是为了震慑对他的家里有觊觎之心的人，毕竟有了这么一个重量级的证书，而且有上层的合影，一定能够吓退一些人。 “唉，在这儿习惯了，突然回去，还真有点不适应……”王笑磊有点遗憾的看着四周，“咱们回去以后，就没有这么空的房子了，生活还是油盐酱醋……” “有话直说吧，你姐我受的了。” 果然，李晓铮还是挺敏感的，马上就看出了他有点不对劲。 “那就直说了，明天咱们回到大陆以后，我会找个机会逃跑，然后自己找路回平原省老家。你可以一直正常行事，把你那边爸妈也带过去，他们离东明岛太近，疫情蔓延的很快，不安全。” 李晓铮一脸的不悦：“说到底，你还是不信老头呗。” 王笑磊摇了摇头：“不只是老头，宋扬我也一样不信，他们都有自己的打算，万一反悔，我再想走就不容易了。” 李晓铮愣了一会说：“如果你没能回去怎么办？” 王笑磊还没想到这一茬，他只是觉得现在大陆的疫情应该不严重，他在那边可以动用钞能力，随时找到能用的车子，用手机导航就可以导回去。 只要路上没有碰上太大的麻烦，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足够了。 爸妈那边，他已经叮嘱过了，让他们把院子里的地砖扒掉了一半，种上一些能够快速生长的蔬菜，并且买了三台冰箱，里面存满了冻肉。 家里还备有几台太阳能和柴油发电机，确保24小时都有电力。 爸妈给他发过家里的照片，小院子的墙已经作过处理，从原来的两米多加高至三米五，感染者无论如何也爬不上去。 院墙最上面还糊了水泥，上面扎满了碎玻璃，不管是人还是感染者，都能把他们整个半死。 原本家里的房子是个平房，在收到他的那笔钱以后，立即就按他的想法，把房子加高了一层，而且简单的装修了一下。 可以说，只要不是被邻居围攻，在家里一两个月不出门，也不会有生存危机。 而且村里已经组织起了青年队伍，计划在疫情爆发时能够及时巡逻，防止疫情扩大。 就以东明岛的经验来看，只要不对感染者进行击杀，人们就不会隐瞒被感染的事实，差不多一两个月后，疫情就基本上控制住了。 在前期疫情爆发的时候，东明岛虽然有大量物资短缺，但基本上都是严格的封禁措施带来的，只要减少封禁人数，物资短缺现象会得到极大的缓解。 还有一个重要因素：东明岛解决食物危机，一是平民死亡人数过多，导致没有那么多人需要吃饭；二是有大陆的运输支撑，填补了部分空缺。 但是如果疫情在大陆普遍性爆发，向城市运送物资的通道会受到极大影响，所以城市是极度危险的，逃到农村才是靠谱的选择。 看着王笑磊担忧的神情，李晓铮真很想告诉他，自己和爸妈根本没有危险，因为她和爸妈可以入住官方提供的避难所。 甚至，如果他的爸妈愿意，她也可以安排过去，避难所增加几个人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但是避难所的消息，目前还是处在保密状态，只有在城市出现资源短缺情况时，官方才会把重要人物送过去。 王笑磊从她的思维中读取到了不在乎的心态，似乎她根本没有把这次疫情当回事，可以轻轻松松的躲避。 “姐，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办法应对，但是乡下是最好的避难地，你最好早点离开，不要信什么官方避难所，他们不可靠。” 他当然知道官方会积极应对疫情，但这是一次席卷全球的大事件，不像前些年的呼吸道疾病一样，大家只要硬扛过去就好。 这是会造成大量人员死亡的，东明岛上的平民十不存一，官方如果有能力控制住局面，这些人本来可以活着的。 “我会尽一切努力回去，你回去的路上要带好枪，万一有坏人打劫，什么都不要管，开枪打死他们。”王笑磊也想不到该怎么办，只能这样吩咐她。 2050-04-28 第70章 回归大陆 早上九点，熬了一天一夜的王笑磊终于看完了《动机和人格》、《梦的解析》两本书，放下了手机。 李晓铮给他准备着早饭，等会儿两人就得去西区政府报到了，据说今天离开的人比较多。 李晓铮给他讲过基本的需求层次，但他想了半天，没有想过需求产生的原理以及怎么运用，于是李晓铮就又给他推了这两本。 一边看，一边想，走马观花，马马虎虎的算是看完了。 坐在饭桌前，他仍然在想那两本书，看是否有控制某一群体的可能。 李晓铮不想打扰他，只顾着往嘴里扒饭。 她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也是王笑磊昨天跟她提过的：官方避难所真的靠的住吗？ 到了那里，无非就是官方管吃喝拉撒，但除此之外，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如果发生了意外情况，他们也必须接受指挥。 而且避难所中的人应该会很多，当发生群体性事件时，谁也不可能躲的过去——像王笑磊说的那种情况，很可能是最优方案。 在她思索的时候，王笑磊不经意的抬头看了她一眼，读到了她的大致想法，确认思维种植成功了。 除了跟屈燕在一起练习思维控制外，他没有给任何人种植过思维，李晓铮是他的第一个实验品。 说出来不光彩，但已经没有更快的方式让她接受自己的想法了。她被人保护的太好，而且从官方那里得到的资源太多，所以从一开始就相信官方。 但在东明岛上，那些严守官方禁令的人，大多死在了自己的家里，这是不她可以想象的。 吃完饭后，两个人把房间里清扫了一遍，所有的被子都叠好，地板全部拖干净，桌椅叠放整齐，让它等着迎接下一任主人。 两人准备了一些食物和水，最后看了一眼房间，就关上了门，朝着楼下走去。 屈燕和李牧在楼下等着他们，这俩人以为他们还在楼上做事，就没敢上去听墙角，一直在这儿等。 屈燕决定留下来，跟李牧一起经营岛上的事业，希望尽快发家致富。反正家里还有个哥哥，她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要走了啊？”李牧说。 “是，下午就回去。”王笑磊笑着回应说。 “我这没什么好东西送你，有一包烟，你路上抽。”李牧从兜里摸出一个烟盒给了他，“没有整包的了，这个只抽了两根，凑合一下吧。” 屈燕给他带了几块饼干，只是伸手送给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王笑磊接过来，都塞进了衣兜里。 他们把那辆汽车留下，反正已经用不上，不如骑辆电动车过去。 屈燕一直用担心的眼神看着他，但是担心归担心，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的挥手告别。 两个人骑上电动车，一路向西开过去。 等到开出一公里后，向南转了弯，王笑磊掏出那盒烟，顺手扔在了路边。 李晓铮不解的问：“怎么了，烟有问题吗？” 王笑磊甩出了一句高深莫测的话：“如无必要，勿增实体。” “说人话！” “如果不是碰到非常必要的场合，不要随便带些不必要的东西，容易出事。” 李晓铮有点无语，这防人之心也过了点，连李牧都要防吗？ 然后，她猛然醒悟过来，手放在他腋下，充满威胁的问：“说，是不是连我都要防！” 王笑磊顿时像被踢了一脚的狗一样叫起来了：“没没没，姐，我就是再多疑，也不会怀疑到姐你身上去啊，你可是我老婆大人啊，是我爸妈钦点的！” 李晓铮仍然是一脸的疑问，但她并没有读心的能力，也只能就这么算了，但还是没忍住掐了他一把，把他痛的叫起来。 “还有那个小妖精的饼干呢，都给我扔了！” 于医生和宋扬已经在南区门口等着了，他们把西区政府旁边的十七中操场当成停机坪，这是这两天才发生的事情。 意外的是，除了他们以外，凌正东、李龙都在这里，显然他们也是打算离开的，东明岛上已经没有必要维持那么多军事力量了。 离的远远的，凌正东对他们抬了下手，示意在这里集合，直升机要几分钟后才到。 “你们来往大陆，都没有直升机在这儿等着吗？”眼看时间还不到两点，王笑磊很随意的问。 “平常是有一架在这儿等的，可今天有个重要人物来岛上，我们得等他过来，快了。”凌正东说。 王笑磊的兴趣一下子就上来了：“重要人物？有多重要，米利家的大统领吗？” 他本来是开个玩笑，但是看到凌正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然后，他就从凌正东思维里读到了一句话：卧槽，他怎么知道的？ 王笑磊脸上露出了无限的震惊：什么情况，真是比尔德-坎垂吗？ 这时，十七中的传来了巨大的声响，那应该就是要载他们离开的飞机。 于医生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一下，回了句“知道了”，就挂断了。 然后，回过头对众人说：“飞机到了，我们过去吧。” 他们几个钻进车里，在前面引路，王笑磊和李晓铮骑着电动车在后面跟着。 十七中虽然不大，但去操场的路弯弯曲曲，还是得耗点时间的。 操场上刚刚有一架直升机降落，现场还有三个老外在接机，看上去有外交官，还有医生，难道是老外又重新登陆了？ 王笑磊疑惑的看着这些人，但于医生他们并不觉得奇怪，似乎早有准备。 但是当直升机里面人走出来时，他惊的差点叫出来：那不就是米利家大统领吗？ 只是这是他的第二个任期，这位大统领已经八十多岁了，跟他的前任差不多，下半身有点失禁。 王笑磊认识他，可惜他不认识王笑磊，两边的人擦肩而过，连目光都没有交集。 只是，他身上那股臭味，让王笑磊有点皱眉，看样子是在飞机上又解决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清理。 “于医生，他们这是……”王笑磊当然知道是什么情况，这就是李牧说的来岛上避难的富豪政客，但他必须要问一句，怕于医生知道他掌握了多少信息。 “没事，老外疫情爆发的太严重，来避难的，前段时间已经联系过。”于医生轻描淡写的说，“走吧，咱们上去，长者已经在对面等着了，别让他等太久。” 一行人依次上了直升机，然后起飞，直冲着大陆而去。 2050-04-29 第71章 荣誉证书 飞机上气氛有点压抑，没有人说话。 王笑磊紧紧的拉着李晓铮的手，他现在非常紧张，这毕竟是一个月来第一次离开东明岛。 或许，时间还可以再远一些，他上次离开东明岛是在2月初，那时是去大陆上做个项目，2月27日回到东明岛，严格来说他是在岛上待了两个月多一点。 从空中可以看到远处的城市，整整齐齐的高楼，是现代建筑业的杰作。 悠闲散步的人们，在空中的视角看来，密密麻麻的像蚂蚁一样。 这熟悉的街景，让王笑磊热泪盈眶，他终于再一次回到了正常生活的地方。 李晓铮看到了他眼中的泪花，就伸手替他抹掉了。 但正是这么个不经意的举动，让他一下子哭了出来，泣不成声，哭的像个孩子。 其他人同情的看着他，他们当然明白一个现代人，在一个与世隔绝、充满了危险的地方艰难生存二十多天，还被正常人追杀是多么难受的事情。 在空中飞行了二十分钟后，飞机停在了一个专用的直升机停机坪上。 直升机停稳后，王笑磊呆呆的看着不远处的建筑，它外面的爬满了爬山虎，墙上有不知名的小花，看着特别漂亮。 还有两个老人在楼下散步，他们的步伐特别悠闲、自然。 在他们头顶上，则是一片像要落雨的乌云。 李晓铮轻轻的碰了他一下：“哥，到了。” 他这才醒悟过来，跟在众人后面，下了直升机。 停机坪附近早就有十几个人在等着，他一眼就认出了站在最中间的那位，正是长者。 就像看到比尔德-坎垂时一样，他的内心充满激动。 长者身上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压力，但是又感觉特别随和。 看到他走下直升机，长者竟然主动迎了上来。 到他面前时，长者伸出手对他说：“小王同志，你好。” 王笑磊迟疑了一下，赶紧把手在衣服上摩擦了几下，然后才伸手过去：“您好。” “老沈已经把你在岛上做的事情汇报给我了，你给官方捐了很多物资，还协助我们消灭外国雇佣兵组织，贡献突出。”长者非常和善的历数着他的功绩，然后以非常抱歉语气说，“岛上情况很困难，这段时间你们受苦了，但是大陆上事情也很多，政府实在顾不过来。如果你生活中遇到了什么问题，我很抱歉，我们的工作不到位，以后会尽力补偿你们……” “没有没有，这次的疫情来势过于突然，谁也没有想到会发展成这样，我们已经做的不错了……” 说到这里，他带着阴阳的眼神，看了看于医生。 于医生感觉到了他的眼神，只是淡淡一笑，没有理会。 “走吧，已经给你们备好了接风宴，有事我们随后再说。”长者做了个请的姿势。 几辆车子就在停机坪附近，几名看上去是保镖的人分别上了最前和最后的车子，其他人分乘中间几辆车，向着目的地开去。 “你现在可是人生巅峰了，能得到这样的接待……”和他们一辆车的凌正东吐了口气，“妈呀，刚刚可吓死我了，头一次见到长者啊。” 司机笑着说：“可不嘛，能让领导特意接见，还能混顿饭吃的，除了外宾和劳模以外，也没几个人了。” 王笑磊什么也没说，只是握着李晓铮的手，恐怕他们没有多少在一起的时间了。 “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李晓铮察觉到了他的紧张，轻声安慰着。 “是啊，同志，不要担心，到了大陆，一切都会好的。”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也看到了他那紧张的神情。 令他意外的是，酒店外面并没有戒严，主办者只是在这里找了个挺大的包间，里面有五张桌子。 除了接机人和回归的人以外，王笑磊看到了两个有点眼熟的人，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但又觉得该打个招呼，有点犹豫。 长者带王笑磊和李晓铮走到他们面前，但看到他愣愣的样子，有点奇怪。 李晓铮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看什么看？不会叫爸妈啊？” 王笑磊这时才猛然想起来，自己在手机上看过这两位，那就是爸妈了。 有点社恐的他，腿立即软了，竟然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马上反应过来的他，已经来不及做其他动作了，干脆就对着李晓铮的爸妈磕头，连磕了三个，然后大声叫道：“爸，妈，你们好！” 长者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尴尬，不由得笑了起来：“老哥老姐，你们两个真有福气，这小伙子很聪明。” 李爸爸一下子笑起来，本来他并不看好这个女婿，但刚刚明显是太过紧张，就顺势磕了头，装作要跪父母，这反应确实够快。 “来来，起来，这个女婿我们认了，这可是长者给我们指定的亲事……”李爸爸伸手把他扶了起来，“咱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跟亲家可是已经见过了。” “走吧，先入座吧。” 大家都坐好了，现场鸦雀无声，跟一般的公司聚餐不太一样。 “今天，我们在这里，是为了迎接从东明岛回来的各位英雄。 在最近一个月里，我们在东明岛上遭遇了重大灾难，死亡民众接近两百万，这是一件非常沉痛的事件。 但是，在东明岛的疫情控制过程中，我们也总结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应对方案，接下来这套新方法将会被推广至全国，相信未来我们的伤亡人数将能够得到大量减少。 为了这一成就，以及即将到来的抗疫胜利，我建议，各位干一杯。”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相互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长者接着说：“接下来，我要给各位介绍一位青年才俊，他在岛上给养困难时期，给官方捐献了三百多箱物资，至少救活了一百多人。并且，他作为一个普通人，协助我们剿灭了渗透到岛上的外国雇佣兵组织，亲手抓住了敌方头目，为我国的安全作出了突出贡献。为了表彰该同志，我们将为他现场颁发证书！” 主持人对王笑磊招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 王笑磊慌忙整整衣领，小步跑到长者跟前。 长者把证书翻开，然后一个摄影师走过来，给他们拍了一张合影。 2050-04-29 第72章 复仇计划 整个晚宴期间，他一直想问问疫情的详情，比如对医学团队的处理方案之类，但长者没有给他提问的时间。 除了拍摄那张合影，他没有得到与长者接触的任何机会。 晚宴结束，王笑磊一家子离开了酒店，长者派了个司机送他们回家。 走在路上，他打开了那个证书，上面盖着夏国公章，内容是： 王笑磊同志，在东明岛疫情中作出突出贡献，并在国家面临危机时挺身而出，解决重大安全问题，兹予以表彰。 证书里面，还夹了一张他与长者的合影。 这个证书，就是他们一家的护身符，任谁看到这一两样东西，都不敢对他们轻易动手。 李晓铮的家离酒店并不远，车子开了半个小时以后，在一座政府家属院门外停了下来。 “同志，你们到了。” 司机回头说。 “好的，谢谢您。”王笑磊点点头，推开副驾车门，然后赶紧去开了后面的车门，想扶岳父岳母下车。 李爸爸摆了摆手说：“我还没老到走不动呢，扶一下你妈，她腿不好。” 王笑磊就在车边等着，然后扶了一下李妈妈。 司机扔给李晓铮一个背包，那正是王笑磊在岛上一直背着的，里面装了两把军用手枪和几个弹夹。 “一个姓胡的哥们给我的，说让我带给东明岛上的英雄。”司机对她笑一下，开车走了。 这是第一次单独跟岳父岳母一家在一块，王笑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显得非常局促。 “走吧，咱们进去说。”李爸爸说。 家属院里有四幢楼，最高的也就六层。 从南门进去以后，李晓铮家就在右手边上那幢楼的四楼，而于医生就在他们楼下。 李爸爸打开了房门，正要开灯，王笑磊突然说：“等一下，不要开灯。” 李爸爸惊异的看了他一眼，止住了手，等着他的下一步举动。 王笑磊在门口站了十几秒钟，然后示意开灯。 李爸爸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能按他的指示开灯。 王笑磊走进去，在所有的房间里都转了一圈，然后拿出了几个东西。 他在岛上见过很多这种东西，就是用来监听的，一般都安装在非常隐蔽的地方，但现在它们已经无法躲过自己的耳朵了。 李爸爸被震住了，他没想到第一次相处，这个女婿就给了自己这么一个下马威。 “爸，这是你装的吗？”王笑磊问。 “不是，我虽然搞过刑侦，但这玩意我就算装，也只会装在家里显眼的位置，你找的那几个地方真不是我。”李爸爸脸上有一丝怒色，但很快就烟消云散了，“来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是通过光线吗？” 李晓铮替他挡下了这一问：“你就别问了，国家机密，不能外传。” 李爸爸看了女儿一眼，脸上尽是不可思议：“这就国家机密了？” “有事问于老头去，他可是门清。” 终于到了只有家人的时候，尽管王笑磊和这两位爸妈还都不熟，但这并不影响他来规划今后一段时间的生活。 “爸，妈，外面的情况你们比我清楚，我和晓铮已经想好，明天你们就启程去我家里。”王笑磊非常冷静的跟爸妈讲起了早已想好的计划，“我算过了，你们一路往西走，经过鹰城、南兴、江城，再从江城向北，一直抵达演武市，路上大约需要两天时间。中间肯定会有遇到感染者的地方，但是不用担心，现在情况还不太乱，如果有感染者出现，警察会出来处理。实在遇到处理不好的事情，晓铮那里还有一把枪，你们可以拿来应急……” “等等，等等，孩子，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离开这里，去两千多公里外的地方？”李爸爸疑惑的问，“现在这个时候，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不太明智吧？” “你们离开的越早越好，疫情不管怎么控制，总是会出现意外，城里的邻居都是陌生人，一点都不安全……” “那按照你的想法，熟人社会是比较安全的，是吧？”李爸爸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不，有血缘关系的人，天生是盟友，我在乡下，那里的人基本上都是亲戚朋友，一定会尽力抵挡入侵者，他们才是最可靠的。” “我不认同你的这种看法，亲戚坑亲戚才是常态，亲戚帮亲戚只是你想象中的状态。”李爸爸喝了口水，非常淡定的说，“我这些年办的案子多了，凶手不是亲戚就是朋友，陌生人没几个……” “你说的是在没有外部威胁的时候，现在外部威胁已经很明显了……”王笑磊甚至都不用等他说完，反正他能直接读心，“如果爸爸你能找到自己的亲戚，可以借住在他们家里，但我真的劝你，赶快去我家那边。” “李晓铮，你的意见呢？”李爸爸把脸转向了女儿。 正饶有兴致看两个人争执的李晓铮没防备，竟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 “问你呢，你对我儿子的说法怎么看？”李爸爸敲了下她的脑袋。 “我当然同意我哥的意见了，在城里头一旦断水断气断电，你们还怎么过啊？”李晓铮毫不犹豫的说。 得到李晓铮支持的王笑磊，底气一下子上来了：“爸，妈，我不是劝你们长久离开这里，你们就当这是一次长途旅行，去外地生活一段时间，走走看看吧。” 李妈妈被说动了，在工作了这么长时间以后，她也确实想去外地转转：“我同意女儿和儿子的看法，去儿子那边住一段时间吧。” 李晓铮掏出手机，给他们看了王笑磊家里的照片：两层小楼，严密设防的围墙，院子里种的青菜，东屋差不多两吨的小麦，五十多袋二十斤装的大米，三个大冰柜…… 在疫情期间，就算两个月不采购任何东西，他们也能在家里生存下去。 更何况，他们还有了尚方宝剑，也就是那张证书和那张合影，任何人都不敢轻易动他们一下。 “去那边倒是没问题，但会不会给人家增加麻烦啊……”李爸爸犹豫了一下。 “麻烦什么？还记不记得那个小丫头？她现在可是天天嚷着要看爷爷奶奶啦！”李晓铮提起了珊珊，那个可爱到爆的小丫头。 “哈哈，我还真是想那个丫头了，那孩子可真是乖啊。”李爸爸脸上带着笑说，“行吧，那我们准备一下，明天启程。” “对了，爸，妈，明天你们去那里，我就不陪你们一起走了，我有点私事要解决。” 李爸爸的脸一沉：“怎么，要去找陆波吗？” “不只是陆波。” “孩子，我知道你在岛上受了委屈，但大陆是法制社会，如果乱来的话，会出事的，我建议你多考虑一下。” 这句话并没有威胁意味，只是善意的提醒，王笑磊感觉到了。 “我明白，但有些事，非做不可。” “那我也就不拦你了，但是万事小心。” 2050-04-29 第73章 备用物品 夜间，王笑磊带上几件必需的物品，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李晓铮的家里。 他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子：“师傅，去翠湖天地。” 司机有点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但是什么都没说，直接发动了车子。 王笑磊觉得莫名其妙，怎么这司机有种捡了便宜的样子？ 然后他就知道原因了，仅仅五分钟以后，他们就抵达了目的地，怪不得呢…… 他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付账，司机摇了摇头说：“小伙子，咱们这儿已经很久不用现金了，你手机在吧，手机给我转吧。” “那您留着吧，不用找了。”他也没有办法，这种情况下取东西要紧，至于找零什么的，都无所谓了。 他走近翠湖天地的门口，却发现那里关着门，有个保安正在站岗。 门口是人脸识别，显然他的脸是无法识别的，于是就在那儿等，想着等别人进小区时，他可以跟着进去。 “你好，先生，如果不是小区业主或者租户，就不要在这里等了，我们这里管的很严。”保安看出了他的心思，善意提醒说。 妈的，向振为什么会租这么个地方！ 既然不能从前门进入，那就试试别的地方吧。 他跟保安说了声抱歉，然后就向门东走去。 反正时间有的是，翻过这么个小区并不是难事，问题是周边都有电网，他可不想冤死在这里。 终于，在最北面，他听到了那里的电网声音与其他地方不一样——说直白点，就是这里根本没有声音，也就是没有通电。 他心头一喜，立即扒住那里的墙头，纵身向上一跃，轻轻松松的就站了上去。然后小心翼翼的绕过电网，从墙头跳了下去。 周围没有摄像头，肯定不会拍到他的举动，只是要离开的时候，估计门口会有点问题。 当他走向向振说的那个房子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清晰的“嘶”，他立即警觉的朝四周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但大门口的保安却不淡定了，大喊起来：“有感染者，有感染者，所有人都别出来！！” 看样子，这几天东明市也没少出现感染者，保安已经习以为常，话看着很慌张，但声音里面一点颤抖都没有。 王笑磊加速朝那个房子奔去，然后按向振给的密码，打开了房门。 进门的第一反应，就是里面有人，他立即掏出枪，对着传来呼吸声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面有两个人的声音，应该是一对情侣。 他轻轻的打开房门，然后在墙上摸了一下，摸到了开关，打开了灯。 床上一男一女，光着身子，春光乍泄。 “小倩，你……”男人揉了一下眼睛，想再抱住女人，然后不经意间看到了持枪的王笑磊，立即惊叫起来，“大哥……” “闭嘴！”王笑磊低喝一声，“多说一个字，马上崩了你们！” 女人也醒了，一脸惊慌失措，急忙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身子。 王笑磊从身边的衣架上拿起衣服，扔到床上：“穿好衣服，出来。” 在黑洞洞的枪口下，两个人也不敢多说话，乖乖的穿上衣服，跟着他来到了客厅。 进门后的客厅右手边放着一座沙发，对面三米多远处是一百多寸的电视，电视和沙发中间是个茶几，旁边还放着两把椅子。 “有水吗？给我拿瓶水，冰的。”王笑磊把枪放在桌子上，对男人说。 他的背包里面有水，但这几天不能抛头露面，所以能喝别人的，就喝别人的。 “好的，哥，您稍等。”男人立即跑到冰箱那儿，拿出三瓶水，一瓶可乐，一瓶雪碧，一瓶矿泉水。 王笑磊对他的表现很满意，这货还知道要给人选项。 “你，叫什么名字，跟向振是什么关系？”王笑磊问那个男人。 “哥，我叫徐晔，向振是我研究生的同学，我们俩是铁哥们，从本科时就在一起上学，毕业后一起考了研究生，后来他去岛上做研究……”徐晔忙不迭的解释着，恨不得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交待清楚。 “那这位姑娘呢，也是你同学？”王笑磊指指旁边那女人，看着挺清纯的。 “对，她叫小倩，也是我们的……”说到这里，徐晔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了王笑磊嘲讽的眼神。 王笑磊第一时间就从他的思维中读到了信息，那女人是他昨天在夜场里认识的，两人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向振应该有些东西要交给我，你帮他收起来了吗？”王笑磊没有心思关心这些事，很直接的问。 “什么，哥，你说振哥的那些东西是交给你的？”徐晔瞪圆了眼睛，他以为向振只是跟他开玩笑，没想到竟然真有人来取东西，“那东西就在那抽屉里，你右手边上那个。” 王笑磊拉开了那个抽屉，里面有一个信封和一部手机，用手摸了一下，信封里应该是一些卡片。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没有设置密码，而且各种必备软件都安装好了。 “哥，上面巨信绑的是我的卡，你要付钱可以直接用，里面的钱都是你的……”徐晔惴惴不安的说。 王笑磊的举动让他非常慌乱，这房子是向振租下来的，但趁着向振去岛上的时候，他偷偷解了密码，来这里住了几天。 尤其是姑娘们听说他住在翠湖天地这样的豪宅时，个个都羡慕的两眼放光，他也因此成了夜场的明星，姑娘们想方设法的追他，让他吃尽了房子的红利。 王笑磊确认过手机没问题后，就把它扔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可乐还有吗？再给我拿两瓶，不冰的也行。”好不容易碰上了个热爱汽水的人，他忍不住想多打劫点。 “有有有，哥，那个房间里面有很多，你想要多少都行。” 看着诚惶诚恐的徐晔，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兄弟，你家哪里的？” “哥，我大鲁省的。” “那我给你个建议，尽快离开这儿，回老家去吧，最近这里不太平，可能会有大事发生。”这是实话，疫情一旦发生，一定是与外界来往频繁的沿海地区最先爆发。 “哥，你的意思是，东明市可能会有事？”徐晔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是，尽快离开吧……”他想了想，也没什么可嘱咐的，“我在沙发上睡一会，天亮就走。你们继续，小情侣的时间宝贵。不过……” 他的声音严厉起来，死死盯着他们两个，手指在茶几上敲了两下：“你们看到这把枪了，如果我离开后，你们向任何人谈起我，我都会找到你们，后面，你们懂的。” “懂，懂，哥，我们保证，今天我们就没见过你！” 女人一直没有说话，脸上尽是惊恐。 王笑磊没有从她的思维中读取到什么，但是感觉到她并不是一个嘴上很严的人，就对向振说：“这姑娘嘴不太严，你关注一下，如果消息是从她这走漏的，我会连你一起收拾。” 徐晔差点被吓哭了：“哥，我亲哥，我保证，小倩她……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2050-04-30 第74章 消息泄漏 于医生敲响了楼上的房门，然后后退一步，静静的等待着。 李爸爸打开门，看到是于医生，笑着说了句：“稀客啊，老于，你可不常来我这儿。” 于医生也陪着笑着说：“最近这不是忙吗，好不容易闲下来，过来找老弟聊聊。” “那进来吧，不过家里有点乱……” 于医生跟着李爸爸走进房间里，然后看见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东西，衣服、食物、药品、水、刀子……看上去像是要搞一次野营。 “老李，你这是……” “听我儿子的话，去外面旅游一阵子，地方有点远。” 于医生会意，这是要让他们一家出去避难。 “你那儿子呢，让他出来陪咱俩聊会儿天。” 李爸爸看了他一眼，很淡定的说：“他呀，有事要干，昨天晚上就走了。” 于医生顿时脸色一变：“昨天晚上走了？有没有说去哪儿？” “你觉得呢？” 于医生马上明白过来，如果说王笑磊在东明市还有事要做的话，就只剩下陆波那一摊子了。 就王笑磊的性格，你让他对付杀手，他一点都不会犹豫。但陆波只是个普通人，他会有心理上的困难，不一定能成功。 “老李，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于医生想到陆波可能出事，心里有了气，“我们且不说他能不能杀掉陆波，就算他能，你这个三十多年的老刑侦，就这么眼看着？” 李爸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毫不在意的反问：“老于，在岛上的时候，我儿子被老陆连续两次追杀，你没有拦着他吧？ 于医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李爸爸对岛上的情况也了解的如此清楚：“此一时彼一时，岛上的秩序已经完全乱掉了，谁能管得了仇杀？” “那很不幸，可能你不了解情况，前一阵子刚刚通过刑法修正案，现在复仇是正当防卫。”李爸爸笑了起来，似乎这是压在他心头很多年的事，“如果笑磊杀了他，那就是正当防卫事件，没什么后果。” 夏国法律近期确实变动很多，主要还是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全国乱局。所谓复仇变正当防卫，纯粹是因为警察管不了那么多事，干脆不管了。 于医生用手摩着额头，长长的叹了口气：“法律也是扯蛋，可老陆暗杀他，这事根本没有证据，你怎么能相信他？” 李爸爸摇了摇头：“话不是这么说，你我都知道老陆做的出那种事，所以我信我儿子的。他如果想用法律解决这个事，那是给法律一个机会，但法律没有珍惜这个机会，那就怪不了他。” “好吧，我承认老陆这事确实做的不地道，可咱们三个是校友，他犯错，该罚，但咱们两个能眼看着吗？” “那好吧，我管。现在这种情况，笑磊还没有出手，你觉得我应该抓谁？” 话里的意思很清楚，陆华找过两批杀手追杀王笑磊，如果这时要抓人，无论如何也抓不到王笑磊头上。 李晓铮和李妈妈还在里面收拾东西，两个人根本不想听他们的争论，反正李爸爸是个辩论高手，而且道理也在他这边，不怕他讲理讲不赢。 李爸爸拿出一瓶二锅头，两人坐在茶几旁边，开始认真的聊这个话题。 “老于，不是我说你们，这件事情你们做的也太离谱了。老陆他在岛上犯了错，你们把他关起来，走后门减个刑期也就是了，可后来怎么就给放了呢？”李爸爸有点不解的问。 于医生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唉，系统里面的关系你是知道的，随便哪个人我们都惹不起，老陆这个人强就强在，他哪儿都是朋友。” 听到这里，李爸爸冷笑了一声：“到哪儿都是朋友，那一个普通人，就这么活该被他追杀，还不能还手是吧？” 于医生无奈的说：“那你就不担心笑磊会出事？老陆如果知道他要动手，肯定会加强安保，笑磊也不一定就能杀了他，你不担心你儿子被杀？” 李爸爸轻抿了一口，看了看里面正收拾东西的母女俩，悠悠的说：“我看的出来，这小伙子不一般，如果他杀不了老陆，那也配不上我姑娘。” 眼见威胁无效，于医生只能求饶了：“如果我让老陆保证，不再对笑磊出手，你能不能跟那边讲一下，让他也别追究这事了？一边是朋友，一边是家人， 你不想让他们出事吧？” “不好说，你先跟老陆打电话问问吧，但这个仇怕是不好解。” 于医生拨通了陆华的电话。 陆华的声音很疲惫，听着像是非常丧气：“喂，老于，什么事？” “我就问一件事，跟笑磊的事，能不能给我保证，以后绝不碰他一根手指头？”于医生的声音异常严肃，严肃到陆华能够感觉到死亡威胁。 陆华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说：“恐怕这仇是解不开了，我就算同意，他也不会停手。” “老陆啊，你怎么那么糊涂啊，第一次出手后，他放过你一次，可你为什么还要动手！” 电话里传来了陆波的声音：“于叔叔，你别怪我爸，那是我让我爸去做的，我恨那个混蛋，他抢走了我未婚妻，还想让我跟他好好处吗？” 听到陆波在说话，李晓铮竟然从里屋冲了出来，抢过桌子上的电话，对那边怒吼道：“姓陆的，谁他妈是你未婚妻，你跟我说清楚！3月28日下午三点，你在哪儿，张茵在哪儿，你给我说清楚！” 电话那边沉默了，显然谁也没有想到李晓铮竟然能冒出这么一段话，他们一直以为两人分手是因为陆波不愿意跟着她去岛上，但竟然还有这样的细节？ 李晓铮愤愤的挂断了电话，看着于医生说：“满意了吗？” 李爸爸和于医生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苦笑，这事确实没办法处理了。 如果李晓铮对陆波还有感情，说不定能调和一下，但在她的眼里，这就是报复渣男去了，她根本懒得理会。 “唉，老陆，老陆，这个混蛋，都快退休的人了，净搞这种烂事！”于医生叹着气，“你还能联系到笑磊吗，我再问一下他的意见。” “这小子……”李爸爸指了指桌子上的手机说，“打吧，他的电话在这儿。” “那看样子老陆是逃不掉了，除非他现在离东明市远远的……” “不是，老于，这小子在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听着有点玄乎呢？”李爸爸想起昨天晚上拆窃听器的事情，不由得好奇起来了。 “说来话长，算是生物学上的奇迹吧，本来想着小坑他一把，没想到他竟然避坑了。” 李爸爸脸上尽是意味深长的微笑：“听你这口气，这个坑它小不了。” “算不上小，可你不知道小子要价有多狠，几百万不放在眼里，都成亿的要！” “我草！”李爸爸骂了句脏话，“我家姑娘说他身家几个亿，我还以为是忽悠我呢！” “不是忽悠……”于医生垂头丧气的说，这个事儿他至今还没缓过来。 2050-04-30 第75章 报警 上午十点，一个60岁上下的老人和一个二十多岁年轻人，一起走进了翔凤区警察局。 一位警察接待了他们，问清楚来意，得知是要报案。 “同志，不急，你们慢慢说。”警察给他们端了两杯水，让他们坐下。 “有人要杀我们。”陆华非常简单的说。 “哦，我们这里一个星期接十几起这样的报案，不知道是谁想杀您？”警察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带着不相信的神情。 陆华觉察到了警察的不屑，但他此时也没有办法，只能耐着性子说：“有一个从东明岛逃回大陆的人，他跟我有一些恩怨，我怀疑他要杀我。” 警察点点头说：“东明岛已经封禁了，逃回大陆的人归军方管，所以你说的那个逃回大陆，他应该是走正规渠道回来的。” “没错，走正规渠道，但是我跟他有恩怨，他一定会来杀我的！” 警察拿出几张单据说：“那您填个报警记录单吧。” 陆华接过来，想要填写，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写。 仅仅是怀疑对方想要杀自己，甚至对方都没有动手，他们就跑到这里来报警，简直莫名其妙。 想要让警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他就得把在岛上两次派杀手追杀王笑磊的事情讲出来。但这事儿绝不能让警察知道，要不然王笑磊还没有被抓，他自己就先进去了。 “你认识李珏吗？”陆华问。 “你说李队啊，他过几天就退休，已经不管事了。这几天请长假，出去旅游了。”警察疑惑的看着他，“你认识李队？” “你打电话给他，看我需不需要保护吧。”陆华已经放弃治疗了。 他认识的政府系统人不少，但最可靠的当然是警察系统，政府不会24小时为他提供保护。 再者，东明市疫情也在快速扩散，根本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抽走警力，他只能到警察局来报案。 李珏是王笑磊的老丈人，但在这个时候，他应该还会遵守最基本的法律。再说如果他帮自己在警察局找到庇护，也可以说明他没有参与到王笑磊的复仇行动中，减少了敌人。 警察听到这里，不由得严肃起来：“好，我马上打电话给他，您稍等。” 他站起来，走到旁边的一部固定电话那儿，拨打了李爸爸的电话，陆华紧张兮兮的看着他。 他能找的关系都找了，只是这几天因为疫情影响，人家要么让他去外地躲一阵子，要么不相信有人来追杀他——当然，更多的人是根本不屑于帮他。 雇凶杀人被报复，谁都不想搅进这种事，更何况他要杀的还是个功臣。 最后，还是于医生不忍看他被杀，给他指了这么一条报警的路。 几分钟后，警察放下电话，态度非常和蔼。 “您在这儿填个报警记录单，就说是被流氓骚扰，我们让您在警队里待几天，等风头过去就好。” 陆华感激的站起来，握住警察的双手说：“谢谢，谢谢，我们终于有救了！” 陆波倒是一脸的无所谓，他并不知道王笑磊现在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也不知道随着疫情的到来，父亲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微弱。 在他的印象中，那人不过是照片上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青年，他随手就可以碾死，根本没有必要这么紧张。 事实上，他们也用不着躲多长时间，李晓铮一家已经决定启程离开东明市，这意味着王笑磊并不能在这里停留多长时间，他一定会尽快回老家。 据他们的估计，只需要三天时间，不管王笑磊在这三天里能不能达到目标，都会离开，那时他们就安全了。 但他们到底是怎么惹上这尊瘟神的呢？ 好像是陆波勾搭上了一个学妹，然后逛街时正好被李晓铮看见，再然后李晓铮去了岛上，认识了新的男朋友，于是陆波醋意大发。 “儿子，都成年了，咱们考虑事情能不能成熟一点，这事就这么算了吧，现在是法治社会。”在警察为他们临时安置的房间里，陆华这样劝慰着儿子。 “爸，我放不下晓铮，她明明是我的啊，我们都好了两年了，她怎么能那么快就把我给忘了……”想起李晓铮，陆波就忍不住掉眼泪，就好像当初勾搭学妹的不是他。 “张茵怎么样？你跟她还有联系吗？那姑娘也不错……” “不行，我这辈子就认定了晓铮，必须是她！” 陆华有些无语的看着儿子，既然认定了一个姑娘，为什么还要去勾搭其他的？ 因为发生过多起感染事件，东明市已经集体停课，所有人要么在学校里，要么在家里，所有课程都是网课。 然而最近几天的疫情发生数据正在呈指数级上升，这是岛上的人经历过的。 大陆吸取了东明岛的经验，在每个城市都建设了大量的隔离间，针对感染者并不采取击杀措施，而是将其集中隔离五天。 五天后，在取得家属的同意后，会对其作击杀处理。或者如果家属不同意，会让他们一直在隔离间里，直至饿死。 在这五天时间中，感染者可以选择打疫苗，或者硬扛过去——打疫苗的死亡率已经有了明显下降，但仍然在百分之十五以上，风险很大。 不过打不打，全看个人意愿，实在没有其他办法。 今天出现了第一起群体性事件，有个感染者被送到集中隔离点后，主动要求打疫苗，然后死亡了。 家属极度愤怒，要求官方给个说法，但官方很无奈，打疫苗本就是个风险极大的事件，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结果。 然而家属不管这个，聚集了一大批亲朋友好友，手里捧着死者的照片，在隔离点外面扯横幅，上书“无良政府，还我儿子”。 一边向围观群众讲述事情经过，一边讲述自己的儿子有多么乖巧，成绩是多么的优秀…… 官方人员没有得到驱离的命令，反正他们也没有冲击隔离区，闹就闹吧，知道他们家死了儿子，心里有股气要出。 然而情绪是不会一直停留在原地的，在一遍又一遍的控诉过后，群情激愤，人们一起高喊严惩凶手的口号，要求隔离点交出打疫苗的人。 眼看现场就要失控，隔离点联络人立即请示了上面，上面的命令是： 无论出什么事，绝不能让他们冲入隔离点，方法自己去想，责任我来负。 危机演练已经历过无数次，但面对真实的危机时，不管是官方还是普通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按正常的演练过程，他们此时就该对人群进行驱离了，但这是刚刚从正常社会转入紧急状态的人，他们的心态并没有随着环境的变化而调整过来。 很快，外面的人群开始往里冲，隔离点的人急红了眼，大喊一声：“给我打！谁敢向前一步，给我打！” 两边人就这样打在一起，无数根棍棒交织在一起，血肉横飞，惨叫声一片，到处一片混乱。 2050-04-30 第76章 藏身地 隔离点离翠湖天地不远，王笑磊闭着眼睛，在听那边的动静。 一点都不用奇怪，在疫情爆发时，隔离点一定是最早失控的，只是这个时间比他预期的要早一些。 徐晔和小倩面带惶恐的给他准备了早饭，除了昨天晚上那一顿以外，他确实很久没有吃过正常的饭食，这点米汤、鸡蛋让他觉得很舒心。 “对了，你们有没有电动车？”王笑磊一边吃一边问。 “有有，就在楼下，哥你如果需要，你只管拿走就好。”徐晔现在是什么都愿意给，只求他赶紧滚蛋。 这一点当然逃不过他，但他并没有透露出来，毕竟也没有必要让徐晔什么都知道：“小徐啊，我这么叫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哥，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嗯，你跟向振是同学，那你应该也认识一个叫陆华的教授吧？” “对，那是我们学校心理学的老师，哥你问这个干什么？” “找他有点问题要请教，疫情爆发以后，他也参与到了疫情防控工作中，那么他在大陆上的工作地点在哪儿，你知道吗？” “知道，我们在郊区有一座实验室，东明岛出事以后，陆老师一直在那里工作，吃住都在那儿……” “行，你给我画张平面图，标注一下实验室和你们陆老师的宿舍位置，就没你的事了。” 徐晔如蒙大赦，立即找来纸笔，把实验室的图画的清清楚楚，然后递给了王笑磊。 王笑磊看了一下，基本的位置都很清楚，这小伙不愧是能考上研。 就他的想法，陆华的大本营有两个地方，一个是他自己的家，一个是工作的地方。 前者离翠湖天地不远，他打算过去看看，不过不抱太大希望。 于医生家就在李晓铮家楼下，以他对王笑磊的关心程度，早上不可能不过来打招呼。 所以这会儿应该发现他已经离开，而且能够轻易推断出自己要找陆华的麻烦，陆华一定知道了他的动向。 陆华即使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他的宝贝儿子想想，所以家里大概率不会继续待。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打算去看看。 后者则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李爸爸对于实验室的情况不熟悉，所以从他那里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今天走了狗屎运，老天爷居然给他爆了徐晔这么个大宝贝，直接给画了张图，这样找起来就很容易了。 但他还想到了其他的可能，就是他们去投靠亲友，如果是这样就麻烦了，他不可能一个个的去排查。 还有个比较离谱的做法，就是他们跑去报警，请求警察的保护。 警察不一定能起到作用，但王笑磊是守法公民，对于官方有足够的敬畏，不太可能冲进警察局杀人。 那就一个个的排查，警察局离这里最近，就先从他们那开始。 其实他还有个想法，如果陆华知道他在寻找自己，就肯定会寻找安全的住所。这种乱糟糟的时候，不太可能有人接纳外人入住，所以在家里加强防御是个比较好的选择。 既然如此，那就来个打草惊蛇，公开自己在追杀他的消息，让所有可能与他有关系的人都远离他，就可以确保他只会去实验室或者待在自己家里。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看徐晔，后者一直惶恐的站着，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后，顿时浑身一震。 “来，坐，跟你谈笔生意。”王笑磊指着茶几旁边的椅子说。 “不不，哥，我站着就行……”徐晔说。 “得了吧，你冷静着呢，别跟我装了。”王笑磊不耐烦的说，“让你坐你就坐！” 徐晔仍然没有放下那惶恐的样子，尽管他心头已经知道没有危险了。 “等会儿跟我去趟警察局报警，把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跟他们讲一下……” 王笑磊还没说完，徐晔就满脸通红：“哥，真不行，我就是玩玩……” 小倩一听到“玩玩”二字，腾的一下子站起来，对着徐晔大喊：“徐晔，你什么意思？你睡了老娘这么多天，你现在跟我说玩玩？……” 王笑磊拿起枪，枪口对准了她：“坐下，坐下，我现在跟小徐谈生意呢。” 在手枪的恐吓下，小倩不得不坐了下去，但怨毒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徐晔。 “我说的不是你跟这姑娘的事，是让你报警，把我昨天来的事情跟警察讲一遍……” “不敢不敢，哥，我真没那个胆子，你看我昨天一整夜都听你……” “小徐，你再这么装就没意思了。”王笑磊这回是真有点火大了，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在装，这会儿居然还装，“你去警察那里报案，说有个人威胁你，抢了你……” 他在房间里看了一圈，值钱的东西只有个水果手机和电脑了：“就这两个东西吧，我拿走了，你就报警说我抢了这两个。报警完以后，我会给你转二十万作为补偿。” 原本郁闷着的徐晔，一听到20万，不由得眼睛瞪大：“哥，你说多少？” “20万，我说话算数。这姑娘可以留在这儿，三天时间内不能离开、不能联系外人。”他把目光转向小倩说，“三天后，如果我发现你没有离开，给你转5万，但如果你离开或者联系别人，那就一分没有。” 小倩的眼睛也亮了，忙不迭的说：“哥，其实我也可以去报警的……” “不必了，报警的事我只要一个人，至于那20万怎么分，你们两个自己商量，我不干涉。等会儿趁我们离开的时候，小倩你去给电车充上电，充满后把它放在大门外，备用钥匙留给我，我有空时就过来骑走了。” “那哥，报完警你不回来了吗？”徐晔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 “对，等会儿你把银行卡号和姓名给我写一下，我取车时把钱转给你。但是这三天里，我会时不时的回来看看，如果你们不在这房子里，那就别指望着拿钱了，明白吗？” “明白，明白，哥，我们一定不出去，就算这楼里失了火，我们也要闷死在这房里！” 王笑磊满意的看着他们俩，这一套又打又拉，应该能确保自己来过的消息能封住了。 然后徐晔说：“哥，那电脑跟手机能不能先给我一下？我格式化先。” 2050-04-30 第77章 目标锁定 王笑磊和徐晔确认过了报警的内容后，就离开了翠湖天地。 在小区里面，王笑磊故意走有监控的地方，让监控拍到自己的脸。 等到离开小区后，他迅速找到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把全身的外衣换掉，然后又戴上帽子、口罩，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 这一切都处理完以后，他跟徐晔一起朝警察局走去。 警察局里一片热火朝天，来报警的人来来往往，挤满了整个大厅。 东明岛早期的一幕似乎正在重现，如果人们要囤货，即使把夏国所有的库存都囤起来都不够。 在这种情况下，就不可避免的产生了抢劫、偷盗，甚至为了物资伤人的情况。 东明岛疫情刚刚爆发时，就立即被军管了，所以伤人的事情很少发生，绝大多数都是因为感染者向普通人发起攻击造成的伤害。 但在拥有十几亿人口的夏国，军队再多也顾不了所有的区域，绝大多数犯罪事件还得靠警察来处理。 报案大厅那个三四十平的地方，到处都是报案人，有哭丧着脸的，有抹眼泪的，有想敲别人一笔的…… 王笑磊和徐晔领了个号，眼看报案大厅的椅子都让人坐完了，他们只好去大厅外面，在那儿的阶梯上坐。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句话：“爸，人这么多，你说那家伙还会来杀我们吗？” 他立即警觉起来，虽然他没有听过陆波的声音，但这么一句话就能证明有两个人在躲避追杀，难道是陆华父子？ 他往报案大厅里看了一眼，声音的来源并不在报案大厅，应该是在更里面。 然后，应该是那个声音的爸回答说：“放心吧，他还不至于能想到我们在这儿，再说就算想到了，也杀不到警察局里面。不过小波啊，这件事情结束后，千万别再去找他了。” “我知道了，爸。” 小波……父亲的声音就是陆华。 他站起来，向着里面走去。 “哥，怎么了？”徐晔看见他的举动，有点懵。 “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他摆了摆手，示意徐晔别跟来。 警察局门朝南，进门后是一个大院，报案处的门正对着南大门。 报案处最北边向左转有一条通道，两侧是两排各种功能的房间，总共有十一间。 他沿着通道向前走去，边走边听声音，但是那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就再也没有传出过声音。 他只能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走过去，然后细细的听两侧房间的声音。 走完一遍后，他无法确定陆华父子的所在，因为人数在两个以上的房间有七个。 “同志，这里不能进的，麻烦您回避一下。”一个穿着警服的人看到他，就让他离开。 “嗯，我想找一下卫生间，请问在哪里？”他脸上一副局促的样子。 “就在你过来的那个地方，通道口处，左手边。” “谢谢。”他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然而，好死不死的，当他走到卫生间门口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右手边第三个房间走出来，正是陆华。 王笑磊防护的比较严，陆华并没有注意到他，只是径自走进了卫生间。 他也没有在这里停留，等他进去以后，自己就从通道里离开了。 徐晔看到他走出来，就问了一句：“哥，看到什么东西了？” “看到了，我现在有点事，你继续在这儿报警，注意一定要把我的照片发给他们。” “好嘞哥。”徐晔很爽快的说，“但是，哥，我能不能多句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有自己的打算，不过你放心，对你没影响，你以后考公没问题。” 这句玩笑话让徐晔轻松起来，眼前这个人虽然手里有枪，但怎么看也不像是穷凶极恶之徒。 “那个，哥，钱……” “钱没问题，说取车时就是取车时，我今天早上跟你们说的，咱们都对彼此有点信心好吧？” “不是，哥，我是想你能不能提前先付一点……” 王笑磊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小徐，你这是多看不起我啊？难道向振没跟你说过我的身家有几千万，他手头那几个还是我给的，我差你这点钱？你都问我要多少次钱了，难道还要我先v你50证明实力？” 徐晔差点惊呼出来，他知道向振这一趟东明岛之旅发家致富，没想到大佬就在眼前，真想纳头便拜为义父。 “哥，哥，您老人家别生气，我就随便那么一问哈，我绝对信的过你……” 王笑磊很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以后别拿钱这种小事来烦我，我对钱没兴趣。取车之后你跟我提钱，我不挑你的理，但之前你再提，我一分不付，你自己看着办吧。” “行行行，您是我亲哥，我不说了。” 他早已看到警察局路南有个宾馆，在那里住几天应该没问题，只管等着那对父子出来。 用向振的身份证，他成功的入住了宾馆，对方也没怎么核查身份。 很明显，现在警察都去维护治安，根本没人愿意来查宾馆，所以老板干脆放飞自我了。 这是一个有独立卫生间的房子，每日三餐，由前台的老板按时送到。 门只能从外面打开，以防到来的客人变异，安全措施做的还是不错的。 警察局这边，接待徐晔的警察接过了他手机上的照片，以及u盘里面的监控录像，然后把王笑磊的脸输入了人口数据库。 查到的结果让他倒抽一口冷气：这不是陆华说要杀他的人吗？ 警察面色凝重的看着他，许久之后，站起来说：“跟我来。” 徐晔见到了陆华两父子，陆华不认识他，但他认识陆华。 “陆老师好，我叫徐晔，是棕大学生，咱们以前见过的。”徐晔看见了老熟人，非常主动的打了招呼。 “小徐啊……”陆华对徐晔有点印象，但并不知道他，“你这是有什么事？” “刚刚报个案，被人拿枪威胁，所以……” “拿枪威胁？现在东明市这么乱了吗？”陆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这时走进了两名警察，其中一个非常严肃的对陆华说：“陆教授，这位同志刚刚报案，说有人拿枪威胁他，你看下嫌犯照片，认不认识？” 陆华疑惑的接过警察手中的a4纸，然后瞳孔不由自主的放大，惊的说不出话来。 陆波看到这一幕，心知应该是熟人，他也朝那张纸上看去。 那张脸有点熟悉，仔细一想，好像就是晓铮新交的男朋友——两人还没有见面，陆波只在于医生那里看过他的照片。 “警察同志，就是这个人！快抓住他！”陆波失态的大叫起来。 徐晔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们，这时才想到王笑磊跟他提过陆华的事情，难道他的目标是杀死陆华？ 警察没有解释他的疑惑，只是对陆华父子点了点头说：“我们这边会马上发出通缉令，不管他有没有伤人，入室抢劫已经够了。” 徐晔忍住了想把王笑磊陪他报警的事情讲出来的冲动，反正这事儿跟他没关系，万一王笑磊被抓，他那20万可就没了。 2050-04-30 第78章 番外－策略转向1 翔凤区，东明市抗疫总指挥部。 与东明岛指挥部差不多，中间一张长长的办公桌，一侧的墙上挂着十几张屏幕。 江然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爆发点，大大小小加起来有三十多处，感染者人数超过了500人。 幸运的是，从三天前开始，新增感染者人数就在快速下降，排除出现意外情况的昨天，今天的新增感染只有7人。 大陆已经对东明岛上的一系列灾难性举措进行了总结，并发布了最新的抗疫措施，主要的内容是这么几项： 1、感染者可以选择居家隔离，或进入隔离点进行集中隔离，凡选择居家隔离者必须上报指挥部，进行统一汇总。 2、居家隔离者不得上街，一旦发现丧失理智的感染者上街，任何人均有权第一时间将其击毙，并获得奖励。放任其上街的家人，负连带责任。 3、居家隔离者如果发疯，可以选择求助官方上门击杀，或者选择继续将其关在家里，直至自然死亡。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主要是针对东明岛爆发初期的隐瞒感染，尽量真实的统计感染数据。 压力一小，感染者家属开始向外求助，由此所形成的隐瞒事件也几乎都消失了。 昨日，翔凤区出现两起群体性事件，一起距离抗疫指挥部十四公里，另一起距离三公里。 其中一起被成功的控制住，另外一起则造成三百多人成为新增感染者，官方正在研究解决方案。 成功处理的是第三隔离点，那里关押了五十余名感染者，都是家属主动送来的。 根据家属的要求，隔离点针对这些人会采取三种处理方式： 第一种是等待他们自然死亡，这是选项最多的，也是最为人性化的。 第二种是直接击杀，这是选项次多的，毕竟很多人想给家人留一个体面。 第三种是接种疫苗，但疫苗的风险极大，就如外籍专家所说，死亡率极高，所以只有绝望的人才会选择这一条路。 本次事件的起因，是有一名疫苗接种者死亡，家属组织了一大帮人在隔离点外面讨说法。 对于官方来说，这是非常没有道理的事情，人是家属送来的，疫苗接种的相关文件也是本人和家属都签过的，但对方完全无视这些文件，就那么在外面喊着“还我父亲命来”的口号。 原来情况还是正常的，工作人员耐心的解释着这里发生的事情，试图将其劝离。毕竟现在市内多点爆发，待在外面是很不安全的。 很快，家属就提出了解决此事的条件：开除让他们签字的工作人员，隔离点赔偿五百万。 为了尽快平息事端，工作人员只能向上面反馈，上面表示可以考虑，要求家属先回去，随后再商量赔偿事宜。 看到发财致富希望的家属，当然不会就此相信官方的承诺，要求五百万立即到账，否则就一直在隔离点外面示威。 事实上，在全国有疫情的城市中，闹事事件并不是只有这一起，几乎所有城市的隔离点外都有类似事件，家属要求赔偿大量现金，而且是必须立即到账。 然而，隔离点执勤的工作人员，他们绝大多数是被动员起来的志愿者，本来也就是普普通通的人，他们能拿出多少钱？再说他们本来就是抱着做好事的心态来参与工作的，就算有钱也不能给啊。 更何况，隔离点建设的初衷，就是提供一些公共服务，让感染者能够体面的离开，并不是为了给他们治病。 即使能治，也只能通过打疫苗的方式，超过百分之十五的死亡机率，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去试试的。 更多的人只是想要熬，东明岛上已经有人熬过去了，这证明熬是一种有效的方法。 然而家属们并不在意这个，他们所知的就是家人死了，必须要有人为此负责。 闹事的家属，与隔离点的工作人员，双方都彼此清楚对方的需求，但谁也没有办法。 赔了这一个，就一定得赔下一个，任谁也出不了这么多钱——而且，官方也根本不认为应该赔这个钱。 隔离点外有执勤的警察与军人，他们得到的指令是尽量劝离，实在不行就使用非致命性武力驱离，并没有批准他们开枪。 最初，死者家属只是在外面哭闹，然后一点点的增加幅度，打骂工作人员、摔他们的设备、划烂隔离间的篷子…… 并不是每个人都经历过东明岛上的血腥，家属们似乎不明白感染者有多么可怕，他们只知道这样闹下去，不至于人财两空。 当他们发现军人和警察一再忍让时，举动终于大胆到了疯狂的地步，甚至直接上去抢夺枪械。 终于，一名值勤的军人实在受不了这种无休止的折磨，向越来越过分的冲击者人群开了一枪，直接击杀了一个正常人。 现场气氛顿时一怔，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似乎都没有想到会有开枪的事情发生。 “杀人啦！杀人啦！” 许久之后，终于有人声嘶力竭的喊起来，那声音里面充满了恐惧。 之前，他们积攒起来的怒气消失不见，那些充满挑衅和嚣张的表情，再也看不到了。 人群立即一哄而散，所有人朝着不同的方向逃去，尽管后面并没有人在追击他们。 这一枪宣告了城市的彻底失控，“官方开枪杀人啦”，这一信息迅速在互联网上疯传。 一直以来，军方都是神圣的象征，居民们从未对他们产生怀疑，但这一枪击碎了他们的幻想。 在情绪的控制下，没有人再去追究这一枪到底是怎么开出来的，所有人都在怀疑军人到底还是不是那些神圣的人。 官方迅速发布了现场事件说明，以及全程的视频，但仍然没有平息众怒。 更多的人在质疑这些： 为什么现场没有人站出来安抚死者家属？ 他为什么不瞄准腿打，而是要瞄准肚子？ 作为一名军人，他连瞄准的基本素质都不具备，他真是合格的军人吗？ 相较于第三隔离点，较远的第七隔离点就没那么幸运了，家属冲击隔离点，造成关押的数百名感染者逃脱，且现场咬伤两百余人。 2050-04-30 第79章 番外－策略转向2 老江看着屏幕上播放的市内各处隔离点视频，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那名军人开枪是一时激愤，但在现场乱成那个样子的时候，谁又能冷静的判断情况呢？ 如果让他来处理军人，这军人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让他继续在那儿执勤就行，那一枪足以吓退无理取闹的人群了。 但是从安抚情绪上面来讲，他又绝不能留下，否则后面无法给出交待。 他长长的出了口气，走到屏幕正对面，死死的盯着混乱的现场。 指挥部里面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在快速汇总着疫情信息，只剩下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 士兵开枪的视频开始在网络上疯传，以法律界大v为首，纷纷指责士兵不尊重人权，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当场开枪杀人！ 网民们对此次开枪事件的争论两极分化，支持的认为冲击隔离点事件过于严重，不管采取什么手法，只要确保了隔离点安全，那这名士兵的行为就是正当的。 法律界人士的观点完全相反，认为士兵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他有足够的能力采取其他措施，比如击伤闹事者的手臂、腿部等不致命位置，绝不应该朝他的胸口射击。 像他这样的做法，就是奔着杀人去的，明显超过了正当防卫的限度，属于过失杀人。 就这样，网民们在各种平台上吵翻了天，法律界人士遭遇各种围攻，每当他们开始说话时，下面总跟着几百几千条痛骂法律专家的评论。 指挥部里的电话响起，江然走过去接了起来。 “老江，现场的情况你都看到了吧？”是于医生打过来的。 “看到了，我们的战士处理及时得当，那一枪开的没问题。”江然淡淡的说，过去几十年的从军生涯中，他见的鲜血太多了，这点事还吓不倒他。 “我的意思是，这位战士是不是先撤走，要不然安抚不住群众情绪……” “不必，就让他留在那儿，枪不要收走，我们必须要展现强硬的态度。以后如果有类似事件，坚决开枪，后果我来承担。”江然盯着视频，现场已经基本上没有闹事的人了，“这一枪早晚都会开，不是我们开，就是兄弟部队开，随后我们会发布公告。” “还记得贝一圆吗？” 江然喉头哽了一下，极力压制住情绪问：“就是那个混蛋？” “是，他已经到了东明市，正在去你指挥部的路上，你想好怎么应付他吧。” “感谢提醒，我已经想好了。”江然嘴角勾起，刚刚的不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残忍的笑容。 一个小时后，军方关于事件的通报发出，措词异常强硬：“ 昨日17时许，翔凤区第三隔离点张某，因接种疫苗死亡，张某家属组织一百余人，围攻隔离点，并试图强闯带走感染者尸体。 我部士兵刘某果断处置，击毙为首的组织者，保障了隔离点的安全，为本次疫情控制作出卓越贡献。 经我部慎重考虑，为该同志申请记三等功一次，并通报嘉奖。 希望东明市民们注意，保护隔离点的安全，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疫情当前，容不得一丝马虎，任何擅闯者都将作同样处理。 请各位网民注意自己的言行，任何对本次事件处理有异议者，军方都将对其言行作出记录，疫情结束后交由警方严加惩处。” 军方的公告直接把法律专家们干沉默了，平时各种质疑官方的言论逐渐平息下来，显然他们也没有想到军方竟敢如此硬刚。 其实他们并不关心死者是谁，也不关心家属最终的结局，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想彰显自己与国际接轨而已。 然而，在军方的公告发出后，法律专家们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劲。 以前官方对这类事件都是遮遮掩掩的，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直白、硬气，看样子是之前很多做法都得到了修正，不再是以前那个被舆论压着打的官方了。 被法律专家们煽动起来的网民迅速行动起来，在各个平台上删除自己发布过的内容，以免后续被官方翻旧账。 因为删除内容的网民太多，各大平台的流量马上就飙上去了，有平台管理人员后来戏称：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因为删除内容把网站搞崩的，今天算是开了眼。 删除过后，这帮人立即拼命的发布拥护官方的内容，恨不得再把平台搞崩一次。 门外有人大声喊道：“报告，凌正东报到！” 这是从东明岛回来的军人，岛上已经没有多少事情可做，官方正在组织清理尸体，清理结束后秩序应该就会恢复了。 “进来！”江然说。 凌正东推门进来，走到江然面前敬了个礼说：“我奉旅长命令归队，请您分配任务！” 看着面无表情的凌正东，江然叹了口气说：“你弟弟的事我听说了，国家不能让一个军人家庭没有后代，等会儿我给你批个假，回老家休息吧。” “不，我要求留在东明市执行任务，直至疫情结束！”凌正东看着江然的眼睛，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这是我弟弟身上的一块骨头，我一直带着，我要带着他看到疫情结束。” 江然的眼角有些湿润，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军人主动要求留在疫区，但每个人提出这种要求时，他总是忍不住的要流泪。 “这几天你就留在指挥部执行保卫工作，没有我的命令，不得私自出去执行任务。” “是！” 这时，外面值勤的士兵走进来说：“报告，外面有个人，他说自己叫贝一圆，已经和您约好见面了。” 江然笑笑说：“确实约好了，带他进来吧。” “是。” 看着士兵离开的背影，江然不由得想起了二十多天前发生的那一幕。 2050-04-30 第80章 番外－策略转向3 2050年4月4日，东明岛中方家园小区。 根据知情人举报，2号楼701室有一名感染者，五名士兵根据线索进入该户人家进行搜查，并确认这名感染者确实存在。 按照东明市制定的防疫策略，此人必须带离小区，进入集中隔离区等候处理。 然而，在试图带他离开时，感染者的家属拼命阻止他们，要求必须留下感染者。 士兵们反复劝说，家属终于面露不情愿的表示，只要留下100万保证金，就可以带走感染者。 一向只知道执行任务、不懂劝说的士兵们哪见过这个阵势？于是强行把感染者带走，跟这家人打了一架。 就在离开时，一名家属突然冲上来抢枪，两方人马立即又打成一团。 混乱之中，一个士兵眼见控制不住局势，愤怒之下开了一枪，击毙了那个抢枪的家属。 事件在网络上引起热议，网友们表示纷纷支持士兵的行为，要求以后对类似行为也做相同处理。 但法律界、新闻界、以及相当大一部分政府官员，均对此持完全相反的立场，为首的就是这个贝一圆，他指出哪怕是一个劫匪，其生命安全也不应该受到侵犯。 这名士兵在行动中控制不住情绪，激情杀人，必须要受到严惩，否则所有国民都不会有安全感。 更何况，难道执行军事任务时，有开枪的可能，就不能只打手、腿等不致命的地方，非要打胸部吗？ 尽管网友们的唾沫差点把这个家伙淹死，但他竟然毫不畏惧，直接代理了这个案子，对那名士兵开始了刑事诉讼。 与此同时，东明市等多个城市爆发大规模游行示威，要求严处开枪的士兵。在此过程中，出现大量打砸抢事件，损失极为严重，疫情控制形势空前严峻。 在后面东明市冲击隔离点事件中，这个贝一圆也是主要的鼓手之一。 军方本来不在乎这个事情，反正执行的是军事任务，任何人都无权在这个时候向他们要人，即便要处理，也得等到疫情结束了。 意外的是法律界，包括法院、检察院、律师名人等，纷纷要求军方交出凶手。同时，传媒界大量编写要求交出凶手的文章，舆论瞬间由支持士兵转为要求法办。 除此之外，网络上支持军方的网民们被大量封号，凡是敢于支持军方的，都被人私信辱骂，平台都采取了放任的态度。在这样的骚操作之下，网络舆论瞬间扭转。 江然、沈明建都没有把这个当回事，不过是一群蛤蟆，光听他们叫唤就别种庄稼了。 直到军区司令下命令，让他们把人交出去，这才意识到问题大了。 作为军人，他们向上面提出了反对意见，指出一旦把这名士兵交出去，会对其他士兵的士气造成极大打击，疫情将彻底失控。 上面对于这个事件的态度很复杂，一方面认为士兵的处理确实没什么问题，他们忍让的已经够多了。另一方面又不能不顾及法律界的看法，要不然很可能会发生军人干政的传言。 为了处理这个事件，信息一级一级的上报，直到长者手中，随后开了一个重要会议。 长者以及各级军事领导人听取了士兵本人的讲述，以及江然、沈明建为他作的辩护，现场气氛极度压抑。 有这么多人在听取意见，而且现场视频、音频都有，正常情况下这名士兵应该能被保下来的。 但最终，长者作了一番演讲，话语里面尽是深深的无奈。 “此次东明岛疫情事件，是夏国社会矛盾的一次总爆发，它并不是一次单纯的疫情。 我们的各种体系，在最近几十年如蚂蚁搬家的腐蚀下，已经变得千疮百孔，只剩下表面上的运行。 我们的文化传媒系统颠倒黑白，我们的法律系统大量腐坏，我们的基层系统无力控制局势，甚至向东明岛运送物资的船只也被人暗中破坏…… 现在的夏国，正面临着内外部敌人的疯狂进攻，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系统的腐坏问题，不是靠签署几项文件、 杀几个人、封一批账号就可以解决的。 这次事件，我们的战士向民众开枪，这一点我们没有办法解释，即使我们控制了舆论，也无法控制事件的后期走向。 这次我们针对的对象，是一种致死率极高的病毒，身在其中的民众不会支持我们，甚至会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尽力隐藏感染者的存在。 用军管的方式控制疫情，我们必定要因此击杀数千乃至数万感染者及相关人员，这些举动都会引起类似的震动。各位有没有想过，疫情结束后，我们将要怎么解释这些击杀事件，军队将何以自处？ 现行的各种体系均无法应对这种病毒，我们的法律、文化、执法、经济体系等诸多领域，都在这次疫情面前变得虚弱不堪。 我们必须尽快作出改变，但没有经历惨痛教训的夏国，根本无法意识到这种转变所需要的代价。即使成功的阻止了东明岛疫情，夏国官方所遭受的质疑也将快速增加，无法应对后面的一系列事件。 唯有对于病毒及其造成的后果的极度恐惧，才有可能把所有人团结起来，给我们留出清除害虫的机会，解决所有的乱象。 在这个危险的时刻，军人是我们最后的倚仗，也是我们最为可靠的盟友。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要把建国者这为数不多的遗产保留下来，等待最终的决战。 我衷心的希望，我们的这次退让，会是夏国历史上的最后一次。未来的夏国，永远不会再选择作这样的退让。” 现场听述的人本来对保下这名士兵极有信心，但是听到长者的讲述后，心变得越来越凉。 如果连长者本人都放弃了这名士兵，那么岛上的其他士兵还会努力的去控制疫情吗？ 江然和沈明建试图再讲一些道理，但长者止住了他们，表示不必再议，把这名士兵交给公诉机关处理。 次日，那名士兵被带走，然后起诉，成了这场疫情战争中的第一个罪犯。 贝一圆作为那户人家的律师，要求他赔偿200万元。平常要走几月甚至几年的流程，此次竟然在几天内处理完成，死者家属得到了法院的全面支持。 无论是江然、沈明建，还是那些最基层的士兵们，甚至是长者本人，都没有想到法院敢于这样判决。 在几乎所有士兵都在关注着这个事件，从他被带走的那一刻起，在东明岛上执行任务的士兵们纷纷向指挥部发出质问，要求指挥部讲清楚，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他们不能冒着坐牢的风险去执行这些任务。 军方主动联系了那家人，给了他们200万赔偿，然后暗中把这名士兵保了出来。 领导询问他的意见，是想休假一段时间，还是想回原部队驻地。 他给出的答复是：退役。 他说永远都不想再回部队，除了退役以外，他什么都不想。 临走时，他只给部队留下了两个字：心寒。 这个士兵的退役，是东明岛抗疫战争的转折点，大量士兵在面对感染者及其家属时不敢开枪，这是东明岛疫情快速蔓延的主要原因之一。 然而，最为离谱的事情是，贝一圆一直在盯着这名士兵的动态。 军方把这名士兵保出来的事情，贝一圆一直都很清楚，找人暗中拍摄他在家乡活动的照片，放到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无奈之下，军方只能又把他交给了监狱，继续服刑。 任谁都能明白，贝一圆并不是一个正常人——甚至，整个法律界都不是正常人，因为正常人做不出这种强人所难的事情。 军方实在是没有办法，如果强行保下那个士兵，当然也是可以做到的。但军方在人们心中的地位是神圣的，他们最多私底下操作，绝不能放到台面上来。 现在，看到贝一圆再次过来找事，江然终于可以直面他了。 第81章 番外－策略转向4 一个五十多岁、头发整齐、方脸的人走进了指挥部，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几名随行人员，带着嘲弄的眼神看着周围的军人，满脸都写着“快来打我”。 这位贝一圆是法律界响当当的人物，多年以来一直推动废除死刑、持有枪支合法化、卖淫嫖娼合法化等热点议题。 军方对此人极度厌恶，倒不是讨厌他提的那些议案，重点是因为那名被判刑的士兵。此人已经在军方的黑名单里，如果他碰上感染者，军方是绝不会出手救人的。 “江先生，我们是第二次见面了。”贝一圆满脸笑容，带着令人厌恶的盛气凌人。 “如果你是来要求我交人，还是请回吧，这个人我不会交。”江然冷冷的说。 “话不要说的这么圆满嘛，你我都知道，这个人无论如何都要交出来。如果你不交人，我马上就会去军区，请他们出面。”贝一圆仍然带着那种笑容，话语里满是不可抗拒。 “好，贝先生，你告诉我，那个时候，那位战士要怎么做你才满意？如果你能说出来，我就把他交出去！” “他不会打人的腿吗？不会打人的胳膊吗？人身上不致命的地方那么多……” 江然眼前一亮，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贝一圆本来还想继续说，但看到了江然的表情，不由得有点害怕。 任谁看到江然的这副神情，心头都会咯噔一声，因为那笑容里充满了邪恶，以及报复成功后的快感。 “江先生，我警告你，不要想什么歪门邪道，我是律师，法律相关的东西我都懂，你奈何不了我！” “我说什么了吗？我好像什么都没说啊，贝律你在想什么呢？”江然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邪恶，就像一个大恶魔一样，对旁边喊道，“凌正东！” 凌正东一个立正，厌恶的看了贝一圆一眼，对江然敬礼说：“凌正东报到，请指示！” “带这位贝一圆先生去翔凤区第七隔离点，那里很可能再次发生冲击事件。给他一把手枪，让他在那儿守着，你来监督。要让贝律全程解决掉此事，事情解决完成之前，不得让他离开。” 凌正东一愣，马上就明白了江然的意思，大声回答说：“是！保证完成任务！” 贝一圆急了：“江先生，我是来……” “知道知道，你是来调查情况的，你一定想知道我们的战士为什么不打胳膊和腿，非要打躯干。贝律这么出名的律师，一定会本着负责任的态度调查此次事件，我们相信你的理性、中立、客观，所以才授权你来处理此事。” “江先生，你这是打击报复，我要向上面反映，撤你的职！”贝一圆气急败坏的叫道。 江然的脸色沉了下来：“贝大律师，您说什么呢？我们会对您的所有行为进行直播，而且不会有解说，是非曲直都由网友说了算，你怎么能这样怀疑我们呢？” 然后，他转向凌正东：“我们已经对不起东明岛两百万人了，这大陆上的三百万，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给我保下来！确保全程录像，一秒都不能少，少了一点，我敲你沙罐！” “是！保证完成任务！”凌正东以怒吼的声音回答道。 凌正东几乎是拖着瘫成一团泥的贝一圆，把他拖进了勇士车里。 至于他的几个随从，也全都被凌正东带走，分配到各个隔离点去执行任务。 在岛上经历过血雨腥风的凌正东，神经已经非常强大，大陆上的这点事完全难不倒他。 其实在15日前后，大陆上出现的零星爆发已经控制住，但时不时的爆炸出一个大型的集体疫情，起因都是有人故意隐瞒或者利用感染者搞事。 对于这类事件，只要及时把感染者送入隔离点，并持续对周边区域进行一段时间的观察，后续就不会有麻烦。 但贝一圆并不知晓这一切，他以为凌正东要带他去隔离点送死，浑身一直瘫软着。 “贝律，您不用担心，只要您有要求，我们一定会提供帮助。”看着狼狈的贝一圆，凌正东带着调笑的语气说。 “我根本没有受过军事训练，你们怎么能强迫我参与这样的行动？”贝一圆颤抖着说。 “这有什么？岛上有个小伙，疫情爆发前连消防培训都不一定参与过，后来也照样精通各种枪械，凡事都有个过程嘛。” “我要求对我进行枪械培训！”贝一圆像是发现了一个重大问题，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没问题，到了那边以后，你想要什么培训，我来给你做，不过想要逃过这次任务，你就别想了。”凌正东的语气充满了嘲讽，“在我们这儿，隔离点执行的都是军事任务，敢于逃跑的都当作逃兵处理，你知道逃兵的下场。” 隔离点外面，正有家属在讨要说法，凌正东对他们一努嘴：“贝律，到了。” 他掏出自己的手枪，给贝一圆讲了一遍使用方法，然后让他空枪演示了一遍。 看着没什么问题，就让他下车去隔离点报到了。 “贝律，记住，不允许逃跑，否则我们有权直接将你击毙。”看着像是如蒙大赦一样的贝一圆，凌正东严肃的警告他。 “没事，一群刁民而已，看老夫用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他们全部滚回家去！” 凌正东笑笑，坐在车上看猴戏。 他今天的任务就是监督贝一圆，如果他不开枪，估计会被打的很惨；如果他开枪，就有理由控诉他了。 对于这个人，军方的基本意见是得好好的整治一番，整倒整臭就行，最好让他以避难的名义润到国外，也免得整天煽风点火。 贝一圆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自从上次起诉那名士兵成功后，他一直沉浸在成功对抗官方的喜悦中，而且得到了米利家送来的刀，真可谓是名利双收。 但做他这一行的都明白一个道理，要收米利家的刀，就得尽快逃出夏国；要想留在夏国，就不能收米利家的刀。 军方有足够的渠道来搜集他的证据，只是出于更上层的意思，没有办法对他下手而已。 如今他竟然主动送上门来，那当然不能放过他。 2050-04-30 第82章 番外－策略转向5－东明岛疫情终章 指挥部里，又一场会议正在进行。 “江然，你们干的好啊，直接发布了对士兵的嘉奖，这把我们要说的话都给说完了！”长者的语气十分强硬，但眼神间尽是欣赏。 “长者，我们不能这样被动了，东明岛上的妥协退让，造成了将近两百万人的死亡，这样惨痛的事件，我们经受不起第二次！”江然严肃的说，“本次事件的责任由我来承担，我接受任何处分。” “不，你做的很好。”长者并没有责怪他，“东明岛的教训已经足够沉痛，抗疫的全程记录都在网上放着，观看人次上千亿。在此期间，很多民众都给我们反馈了措施的不足，民意汹涌。我们对各个系统都展开了清算，大量接受国外资助的人员被清除出队伍，各种条文也都进行了改动。之前积累的各种带立场、和稀泥和错判案件全面纠错，数千案件推翻重来……” “但是，我们对不起东明岛。” “没有东明岛的牺牲，民众就不会支持我们的举措，变动现有秩序的需求也不会有这么强烈，应该说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那么，我们上次被判刑的那名士兵，是不是可以进行重审，还他清白？” “这个走正常程序，你们可以请律师介入，上层会严重关切这个案件，确保他得到公正的对待。” “感谢领导，感谢国家。” 结束会议后的江然泪流满面。 如果在上次的审判事件中，军方坚决维护这个士兵，后续将面临无休止的各种诉讼，全面崩盘是大概率事件。 在经历了将近一个月的乱局后，东明岛基本被摧毁，但大陆上通过一系列的清洗，形势终于稳定下来。 代价过于惨痛了。 他坐在那里发呆，想着后续还要怎么做。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他看了看上面显示的号码，是东明岛上打来的。 “喂，老江吗？”对面是沈明建的声音。 “老沈？你那边应该没事了吧？”现在他已经冷静了许多。 “有个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胡市长自杀了。” “什么？你说什么？！” “不是谁都能扛住这种压力，从一开始胡市长就在问我们要交待，但这个交待谁能给？谁也给不了。他遗书里有句话，说如果东明岛人民需要交待，那这就是他能给的交待。” “唉……那小胡呢，他怎么样？” “有点崩溃了，不少离岛的人又回去了，说是要参加市长的葬礼。” “你代表我献个花圈吧，我这走不开，多关注一下小胡。” “放心吧。” 东明岛已经连续三天没有新增的感染者，按照官方制定的手册，七天没有新增感染、且对尸体都进行过无害化处理后，就可以视为安全区了。 事实上，大陆上各个区域的交通都没有断绝，高速为了减少工作人员数量，除了紧急救援车辆外，出入口、养护等人员都撤掉了。 铁路也很少有客源，基本上都是运送物资的。 只有东明岛还处在封禁中，因为这是夏国疫情的源头，人们对于它过于恐惧，它的解封是一个标志性事件。 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东明岛绝无可能与大陆恢复通行，而且岛上存在大量的半人群体，一旦与大陆融合，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现在的岛上有两股主要势力，一股是以官方为主导的西区政府周边，另一股是以北区林家花园为主导的民间组织，其领袖叫刘天，前东明岛机场总经理。 他掌控林家花园的路径并不清楚，但可以确认的是，他在这个区域有一些熟人。 刘天认了个干女儿叫屈燕，他对这个干女儿极度宠爱，几乎把一切都给了她。 不管是刘天，还是屈燕，对官方的态度都极为友好。官方交办的一切事务，他们都在努力去做，这让官方十分满意。 胡市长的葬礼来了很多人，西区的幸存者们悉数到场。 刘天带着屈燕出席了葬礼，两人向胡市长的遗像鞠了躬，然后走向跪坐在地上的连长。 如今的屈燕外形已经与之前大不相同，长长的头发剪成了齐耳的短发，原先的黑发里面带了一点黄色，脸色由之前的蜡黄变得十分白净，穿衣也完全没有了遮遮掩掩的样子。 那些没有见过她真容的人，哪怕把她放在他们面前，也根本没法把她跟之前的样子联系起来。 “节哀。”屈燕低声说。 连长看了看她，问：“你真名叫什么？” “屈燕，以后可以叫我屈燕了。” “我一直想问，你是不是……” “是的。” “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哥信你，所以我信你。” 刘天拍了拍连长的肩膀说：“林家花园以后是你的朋友，不管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会尽力帮你。” 沈旅长有点惊奇的看着他们，他只觉这个女孩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曾经在哪儿见过。 也许只是在人群里多看了一眼吧，这世界上的奇怪事情很多，指不定什么时候，你就会发现某个人跟你记忆中的某人有点像了。 沈旅长这样想着，却没有注意到屈燕脸上浮起了一丝微笑。 在东明岛上，读取他人思维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控制他人思维，却是只有极少数人能做到的。 这需要足够的知识底蕴，或者极高的悟性，还需要几个人反复的练习才行。 巧的是，带屈燕的王笑磊和李牧，在这方面的知识储备都足够多，他们能够从理论中推出一些可行的方案，然后带她一起练习。 再加上屈燕天资本来就不错，进步速度极快，如果她想要影响一个人的思维，几乎连想都不用想。 隔的远远的，李牧正用望远镜看着这一幕。 他并不关心胡市长的生与死，只是屈燕是王笑磊交给他的，他不能容忍这个女孩出事。 林家花园的实控人就是他，但在经历了机场事件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担任任何区域的实控人，于是又找到了刘天，让他代替自己管理林家花园。 至于屈燕，她完全没有必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因为她明面上的身份就是一个普通人，可能有过感染，也可能没有，都无所谓，这在岛上并不鲜见。 除了连长以外，官方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容，顶多就是看过她戴着口罩的样子，那不足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令他感到愉快的是，昨天比尔德抵达东明岛时，已经给他交了一大笔费用，够一家人吃上一一辈子了。 这个糟老头子，哪怕是在逃难的时候，也没有忘了享乐，要求在北区建立一个高尔夫球场，李牧答应了。 不管事情办不办，先把钱收了再说。 疫情在全球的爆发持续不了多长时间，等到结束后，这老头肯定要回米利家，那时有没有高尔夫球场都无所谓。 沈旅长接到了江然的电话，贝一圆在隔离点击杀了强闯的人，然后被军方以过失杀人罪逮捕起来，移交给了当地警方。 2050-04-30 第83章 通缉令 警察把陆华带到了一个房间里，房间的墙壁都比其他房间厚了至少一倍。 门口是一道严丝合缝的纯钢门，厚度有七公分。 所有窗户全部焊死，门上有个只能塞进去一块面包的小孔，用于跟外界进行联络。里面安装了监控，警察可以在办公室里实时看到里面的情景。 门的开关在两米外，是镶在墙上的一个小圆盘，只要转动它就能把门打开。开关上有一道机械锁，不让人随意开门。 想要进到里面，就得在监控的注视下，打开开关上的那道锁，再费力的转动开关。在拥有钥匙的前提下，全过程至少要花费半分钟。 不管是谁，只要他试图打开这道门，警察都有足够的时间赶到现场，击毙入侵者。 进到这个房间后，陆华心里充满了安全感，尽管他现在非常不舒服，毕竟这种关押重犯的地方，不是谁都乐意住的。 至于徐晔，警察让他带自己去翠湖天地调取监控。 王笑磊在宾馆里仔细听着警察局里的动静，陆华父子应该是进到了一个墙壁超厚的房间，因为关门的声音显得非常沉重，一般的墙壁没必要安装这种门。 在众目睽睽之下，冲进警察局，用刀或者枪杀死两个被重点保护的人，这可不好做到。 就算是寻仇，他也不会选择在警察局动手，那就只能等待他们离开了。 不过陆华这个人，他有很大可能是欺世盗名，因为东明岛疫情爆发时，他也在岛上作过一段时间的研究。从第一个病例发生，到整体失控，实际上也就三四天的时间，所以东明市整体沦陷也用不了多久。 如果要寻找一个能够长期生活下去的地方，去外地是最好的，可他怎么会想到警察局这么一个没有足够给养的地方，还把自己给关起来的？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收到了一条彩信： 各位市民请注意，昨日我市翠湖天地小区发生一起持枪入室抢劫事件，嫌犯目前已经失踪。望各位市民积极提供线索，有协助警方破案者，警方将给予奖励。 彩信里面还加了他的照片，正脸非常清晰。 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就等着那对父子从警察局里走出来了，不用急。 疫情并没有因为通缉令的下达而停止，距离警察局大约六公里远，第七隔离点昨日发生了群体性事件。 疫苗接种死者家属冲击隔离点，造成隔离点的大量感染者逃走，其中绝大多数是疯掉的。 而且，现场参与打斗的人们，也被咬伤了不少。 除了咬伤，人们身上的伤口不少，根本无法确认他们到底是怎么受伤的，所以也没有办法隔离。 隔离点的三百多名感染者从这里逃走以后，就谁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比较幸运的是，前几天市里已经发布过公告，告试市民尽量不要聚集，能留在室内就留在室内，所以街上人比较少。 当三百多名感染者在街上疯跑时，市里的数百名驻军迅速被动员起来，要求他们上街去寻找感染者，全部击杀。 王笑磊用手机看着隔离点附近的视频，不由得一阵感叹。 前几天官方还说他们准备好了方案，但他们却无视了人的贪婪，挟尸要价，这在以前并不鲜见。 不过也很难怪官方，没有经历过东明岛的血腥，军人和警察很难直接转入那种状态。 从心理上来说，他们仍然把感染者当成人，认为不应该轻易击杀，只要一犹豫，就会致命。 他在这个宾馆里等着，就是因为知道会有崩溃的一天，警察局根本顾不了他，那时陆华父子必死无疑。 果然，隔离点出事以后，对面的警察局也混乱起来。 “大家注意，大家注意，咱们市里的隔离点发生疫情了，离这里不远。所有人马上回家，以后案子可以再过来报，我们要关门了！” 一个上了年纪的警察，手里拿着大喇叭，站在院子里对报案大厅的人们大声喊叫着。 一听见“发生疫情”，人们顿时被惊，但仍然不愿意离去，他们以为是警察耍他们玩。 “同志，你说怎么这么巧，我们到这儿报个案，你们那边就出疫情，是不是忽悠我们玩呢？” “所有人，马上离开，否则我们将关上大门，所有人都要跟我们在这里一起隔离，但我们这里没有食物，所有人都会饿着！” 大厅和院子里乱成一片，有人半信半疑的离开，有人则坚持留在原地等候。 眼看愿意走的人都走了，警察们也没有办法赶人，只能把大院的门给关上，防止外人进来。 五分钟后，有一个感染者从不远处冲了过来，看到最后从警察局出来的那个人，疯狂的对着他追了过去。 “我的妈呀，真有啊！！” 那个人来不及多想，撒丫子朝远处跑去。 但他的运气不太好，感染者的速度比他快，没跑出多远，他就被感染者追上。 感染者的牙齿深深的咬进了他的脖子，顿时鲜血如注。 这个感染者是从附近一个小区里跑出来的，大概是听说隔离点失控后，他的家人说没事出去跑跑吧，在家里挺瘆人的…… 王笑磊并没有与他进行沟通，反正这也不是他的任务，他只是要在这儿等陆华父子而已。 如果他帮了那个人，陆华马上就会意识到他在附近，更加不敢从里面出来了。 对面的大厅里乱成一团，有后悔没趁早走人的，有庆幸自己没走的，每个人都在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警察们提醒大家不要说话，要不然感染者会听见。 但是，就算平常开会时不让大家说话，也有很多人小声说，小声说话的人多了，警察局也就成了菜市场。 这一切完全符合他的预期，反正现在也不急，就等着对面那两个人自己走出来。 至于走出来以后怎么办，在这么乱糟糟的地方，死两个人有什么不正常的吗？ 想要杀掉他们两个，不一定要用枪的，用牙齿更简单些。 而且，他能用的牙齿，多的是。 这时，他听见对面有人打电话，像是在骂警察：“你们疯了？他前脚跟长者握完手，你们后脚就发通缉令？赶紧撤了，要不然你们这玩笑就搞大了！” 2050-04-30 第84章 各方布局 还没来得及离开警察局的人们倒霉了。 警察局里原本只有十几个工作人员，这里备的食物也就够所有人吃个三五天，但报案人至少有三十个，一下子食物紧缺起来。 本以为那个感染者离开以后，这里的人就可以趁机逃走，但没想到感染者的数量越来越多，直接包围了警察局。 这下所有人都慌了。 倒不是他们打不过这些感染者，问题是他们只要被咬上一口就完了，但那些感染者毫无畏惧。 “警官，我们该怎么办？”一阵喧闹过后，人们问在大厅引导众人报案的警官。 “大家再耐心等等吧，我们尽量提供食物。”警官没见过这阵势，心里也完全没底，“如果明天这个时候疯子还没走，我们只能强闯回家了。” “什么意思？明天这个时候，你们赶我们走？”刚刚问话的男人话语里夹杂了怒气。 “我们已经提醒过大家，尽量在网上报案，但你们不听啊……”警官苦笑了一声，“我们的食物只够大家吃到明天中午，如果那时不走，所有人只能饿死在这儿了。” “警官，那能不能让外面的人给我们送吃的，我们都不想死啊！”另外一个男人说。 “大家都忍忍吧，这会儿咱们只管公事公办，把案子都给录一下。” 这警官也是心大，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工作的事情。 不过也难说，在这种恐慌的时候，给大家找点事情做，总归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倒不失为一个维护人心的办法。 王笑磊把房间里所有的窗帘都放下了，无论从哪个方向往里面看，都看不到里面的人。 在这个隔绝外界的小天地中，他的心情很放松，反正这几天的任务就是等陆华父子从里面出来。 而且他能够确定，他们在里面待不了多久。 因为手机上通知六公里外的的隔离点发生了冲击事件，大量感染者从那里逃走，应该很快就会来到这里。 他在岛上感受到那种特殊能力时，感染者的数量已经很少，没有大规模控制群体的机会，这次正好实验一下。 他的目标不过是陆华父子，他会设法控制住感染者群体，给这里的人制造离开的机会，然后把陆华父子留下。 刚刚警官的话进了他的耳朵，现在已经很清楚了，最晚可以在明天下午动手，否则所有人就都会绝食，那时人群动态将变得完全不可控制。 与此同时，于医生心急火燎的赶到了当地的拘留所。 “我要见号嫌犯，向振。”他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对值班的警官说。 警官看了证件上的身份，不由得肃然起敬：“于医生，您稍等一下，我马上把他提出来。” “对了，给我安排个房间，我要跟他聊聊，不要在窗口那儿。” “行。” 于医生今天可是忙坏了，自从早上得知王笑磊失踪后，他到处去找关系，试图找到他的踪迹。 然而结果让他很郁闷，所有人都在忙，根本没空管陆华的死活。 再者，陆华的行事作风也是出了名的，人们并不怀疑他的关系，但对这个人的人品有疑问，恨不能躲的越远越好。 想来想去，于医生想到了向振。 他当然不知道王笑磊在哪儿，但如果向振在陆华那里，或许能阻止王笑磊。 向振手上戴着手铐，头发乱乱的，留着满脸的胡子，看上去好几天没有洗脸，全都是困意。 看到于医生过来，他还是立正，很尊敬的叫了一声：“老师好。” “坐吧。”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然后问带他过来的警官，“能把他的手铐解开吗？” 警官点点头，掏出了钥匙，把手铐解开了。 “您出去一下吧，我跟他单独聊一会儿。” “好的，我就在门外，您有事可以大声叫我。” “辛苦。” 向振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儿，低着头。 “我这次来，不是跟你说泄密的事情，笑磊已经回大陆了……” “我知道，他不会一直在岛上待着，是你们把他带回来的吧？”向振的语气很冷淡，跟刚见面时判若两人。 “这个不重要，现在谁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但肯定在东明市，我需要你帮我个忙，事后我可以帮你减轻法律方面的责任……” 说到这里，他看到向振脸上露出不屑的微笑，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所谓的责任。 “你这什么表情啊？意思是我说话不算数，即使说了也不会帮你？”于医生有点生气，这个学生以前可是不会这么看他的。 “老师，你知道磊哥跟你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于医生一愣，这个他还真没想过，以他的身份，跟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子对比，也从来没有这个必要。 “磊哥要帮我，就是纯粹帮我，但你要帮我，总是要跟我谈交易。”向振无奈的看着他，“老师，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有些事不必用来作交易，也不是什么事都能交易。” “很好，咱们师生两个也不必客套，我把需要你做的事情大致介绍一下，你看看能不能做。” 向振耐心的听他讲解，脸上古井无波，似乎对一切都了然于胸。 于医生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担心，但令他失望的是，向振一直没什么反应。 也难怪，对于王笑磊做的一切事情，他都不觉得奇怪。 也许在岛上时，王笑磊是个胆小懦弱的人，但在拥有了超乎寻常的能力后，任谁的胆子都会大起来，这一点都不意外。 “也就是说，你们在岛上对磊哥两次出手，要他的命……” “我纠正一下，不是我们，是你们陆老师，他两次出手……” 向振笑笑说：“都一样，反正老师你也没有劝阻他，反倒是想借此观察磊哥的反应，不是吗？” 被向振捅破心事的于医生有点生气：“我来是寻求你的帮助的，你就说愿不愿意帮这个忙吧。” “怎么帮？我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但我知道你们陆老师在哪儿，你只要跟我去找到他，然后在笑磊动手时阻止他，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老师你也太高看我了，是磊哥帮过我，不是我帮过磊哥，你为什么觉得他会顾及我的面子放过陆老师？” “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在老陆身边，笑磊杀他的时候就会有顾忌，提高他的生存机率。” “那你还不如找几个军人或者警察，二十四小时看着他。” “你以为我不想啊？现在谁还有空保护个平民呢？”于医生尴尬的摇了摇头。 2050-04-30 第85章 包围警察局的人们 终于，感染者大军到了，警察局附近的感染者越来越多，最终一直增加到了接近五十人。 王笑磊实验了他的能力，告诉他们这附近有好吃的，结果这一招还挺好使，感染者们在警察局周边不断游荡，就是不肯远去。 他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当人们习惯了这种游荡后，如果再给他们开个口子，他们就会迫不及待的向外逃。 不过那不是今天的任务，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随着感染者的增多，警察局里的报案者们越来越焦急。 紧张的情绪是会感染的，本来计划要明天离开的人们，现在围着警官问现在怎么办。 警官们也毫无办法，只恨当时没有直接把他们赶回去，要不然也不至于如此进退两难。 “我的天哪，你们看看那个样子，下巴都露出骨头了，我们难道也会这样吗？” “哼哼，那个算什么，不还有个舌头露出脸的吗？” “这他妈到底是谁放出来的？官方都是吃x长大的啊？” “反正我不急，等到明天这个时候，外面就算下刀子，我也得走！” …………………………………… 众人讨论正热烈的时候，监控出现了一辆汽车，车上的人似乎是想要进来。 “张剑，你拿棍子在这儿等着，我来开门，如果有感染者进来，立即下手打！”一名女警对大厅里的那个警官说。 “雅姐，你是说把车里的人放进来？”张剑非常不解的问。 “没错，他们肯定有事，得让他们进来！” 局子门口只有一个感染者在游荡，汽车飞快的开过来，感染者看到了它，嘶吼着冲了上去。 司机一点都没有犹豫，一脚加油，直接把他撞飞了出去。 正当他们想要叫门的时候，大门却自动开了。 雅姐对他们一招手大喊道：“这里，快进来！” 车上的三个人立即下车，急速冲进了局子，雅姐在后面关上了门。 远处有感染者追过来，狠狠的在大门上捶打着，试图把门打开，然而这注定是徒劳。 “你好，我姓于，是棕榈大学的教授……”于医生向接他们进来的女警自我介绍着，“这位是我的学生，叫向振。那位警察同志叫孙光明，我们来这里找个人。” “找谁？”雅姐没好气的问。 本以为他们会带些食物，但看两手空空，所有人都很失望。 “陆华，陆波，他们两个是过来报案的，应该还没走吧？”于医生问。 “是的，在最里面那个房间，需要去看看他们吗？”雅姐问。 “需要，我们是老相识，带我去吧。” 陆华现在的神经绷的很紧，感染者的声音让他多少有些安全感，因为这在岛上已经经历过。只要找到一个足够坚固的地方，感染者无论如何也冲不进来。 但是如果堵在外面的是王笑磊，那就不一样了。他看过那三个杀手死亡的现场监控，似乎一切情况都在那个家伙的掌握中，他根本想不到这是怎么做到的。 当敲门声响起时，他第一时间捂住了头，就像是有子弹要从他头顶打过来一样。 陆波一脸的无所谓，他并不知道岛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王笑磊干掉了三个杀手，但他并不放在心上。 按他的想法，如果他能够去岛上，杀死三个杀手应该不在话下，毕竟一个平民都能杀死的三个人，应该蠢笨到了极点，杀死他们不是难事。 “老陆，我于金河，能进来吗？” 一听见于医生的声音，陆华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了，长长的吐了口气说：“老于啊……进来吧……” 雅姐见到双方认识，就掏出钥匙，把大铁门打开，让于医生和向振进去，然后又把门给锁上了。 “老孙，带枪了吗？”锁好门以后，雅姐问孙光明。 同一个市里的警察，平时处理案子时没少来往，都是老熟人。 “带了，路上看到个感染者追赶我们，我开枪杀了他。”孙光明淡定的说，但那颤抖的手出卖了他。 “我刚刚打电话问上头，现在没人能帮我们，吃的也就到明天，我们得想办法。” “这个简单，北门外面不是有几个超市吗，咱们明天去转转。” “我也想，但你看这感染者已经把咱们这儿包围起来了，只怕出的去回不来。” “那雅姐你的打算呢，直接跑掉吗？” “是，明天找个感染者少的时候，咱们一起冲出去，能跑多少跑多少，反正这里是不能待了。” 重刑犯拘留室里，于医生和陆华正在谈论王笑磊的事情。 “老于，我能很清楚的感觉到，那个混蛋就在附近，他一定在找机会杀我！”陆华说，额头上不断的冒汗。 “咱们几十年的交情，这个就不用说了，他肯定在找你，但不一定在这儿。”于医生还是比较淡定的，毕竟要死的人不是他，“那小子没这么丧心病狂，他就算在这儿，针对的也只是你一个，不是这里所有的人。但你看看这情况，几十个感染者围的水泄不通，明显是要把所有人都杀了，这不是他的风格。” 听他这么说，陆华终于镇定下来了，他细想也确实不可能。王笑磊的风格他是清楚的，整个反杀过程中，并没有杀死任何一个无辜者。 “那照你的看法，他应该在哪儿呢？”陆华问。 “可能有两个地方，一个是你的住处，一个是实验室。如果这两个地方他找过以后，没有发现你的去向，那就可能会离开东明市，回老家。” “没错，没错，一定是这样，他不能一直在这里耗着，他还有软肋！”陆华激动的叫起来，“好啊，软肋好啊……” 向振有些无语的看着他，他是来救他们的，但这样的人，似乎根本不值得他救。 “但是老陆，丑话我也说在前头，等他离开东明市以后，你不能再去寻仇，否则，这事儿我不会再管，一切后果你自己担着。” “于伯伯，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那个小垃圾也不一定有什么能耐，要是把我放在岛上，我也照样能杀了那三个家伙……”陆波插话说，他根本就没把王笑磊放在眼里，以为来这里避难纯属多此一举。 “闭嘴，你以为那三个人都是智障吗？他们都参过军！”陆华暴怒，“要不是为了你这个混蛋，我会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爸，你……” “以后你敢跟我提他的名字，我当场就给你两耳光！” 2050-04-30 第86章 逃散 警察局大厅里，人们挤在一起，时不时的聊几句天，研究明天怎么走。 王笑磊戴着耳塞，不想去听对面的声音，反正有感染者在附近巡逻，他根本不用担心陆华父子会逃走。 就这样，一直到了天亮。 报案大厅的屏上显示着外面的感染者群体，结果他们绝望的发现，感染者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 南门外略少一些，但三十人还是有的，把大门堵的死死的。 “这他妈还怎么走啊？” “刘警官，你来说说，这疯子越来越多，还怎么走！” “对呀，刘警官， 要不是你昨天让我们等，我们也不会等到现在，你不应该给大家个说法吗？” “你们警察都是吃干饭的？连疯子什么时候少都不知道？” “我不管了，反正你们得出去给我们找吃的！” ………………………… 大厅里闹腾的人开始多起来了，有抱怨警察提供错误信息的，有说自己肚子饿的，有想直接试试运气直接闯的…… 但就是没有说自己出去帮大家寻找食物的，那可是遍地的感染者。 在对面看戏的王笑磊，一边往嘴里塞着面包，一边听着他们的议论。 他也大致了解陆华父子和于医生的动向，于医生还真是老奸巨滑，竟然试图让向振来跟他打感情牌。 不过陆华父子死定了，即使他不动手，这周围越聚越多的感染者也能够要了他们的命。 他唯一放心不下的，是警察局里几十个普通人，还有那十几个警察，他们不该为陆华陪葬。 将近中午时，警察们已经发不出食物了，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在这里继续守着了。 报案人开始逼迫警察出去寻找食物，但雅姐表示必须要有五个人跟她一起出去，因为她一个人带不回几十人的食物。 她绝不允许其他警察跟自己一起出去，这次的失误与报案人也脱不开干系，因为昨天已经让他们回家报案，但这些人不愿意，还分走了他们的存粮，不能让没有犯过错的警察担责。 众人的讨论声越来越大，直到最后想把警察强推出去。 “你们看，你们看，他们都跑了！” 有个一直看监控的报案人，他发现南门的感染者似乎在朝着同一个方向走，离南门越来越远，甚至从南门往西的道路被完全净空了。 众人停止了闹腾，纷纷过来看视频，这才发现确实如此，所有的感染者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吸引走了，南门一片空。 \"我说咱们还等什么啊，赶紧走啊！\" 这时有人大喊一声，人群顿时如潮水般朝南门涌去，打开了大门，疯狂的朝西边奔去。 被这一幕惊的目瞪口呆的雅姐，看到人群都离开了警察局，这才想起感染者们会回来，于是赶快跑过去把门堵起来。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甚至有八个警察也跟着跑了。 在面临生存危机的时候，每个人的决定都是瞬间作出的，根本来不及作理性的思考。 王笑磊尽力帮他们引导着感染者，让他们朝北门的方向聚集，腾出一条安全通道。 然而，当他们跑到警察局西侧时，正在朝北门走的感染者发现了他们，于是又回过头来追赶他们。 这就是王笑磊能做的极限了，这种与感染者交流的能力很鸡肋，他得想办法骗他们，但当他们看到食物就在眼前时，怎么骗都骗不到。 现在只能祝这些离开的人好运，腿脚利落点，要不然被追上的机率还是不小的。 在这一波逃散后，警察局里还剩下六个人：两个警察孙光明、雅姐，还有于医生、向振和陆华父子。 雅姐长长的出了口气：“他们走了是好事，不过刚刚那些感染者是怎么了？” “不知道……”孙光明困惑的摇着头，“就像他们发现北门那边有好东西一样，所有人都想去抢一块。” “你说会不会……”雅姐似乎想到了什么，“周围有人能指挥他们的行动？” “这个好像听说过，岛上有人能做到这样，但是咱们这边刚刚爆发，那种人应该不存在。”孙光明思索了一会儿，指指里面说，“那里有个医生，要不问他一下？” 正巧，这时于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向振跟在他身后。 雅姐和孙光明就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重点是他们怀疑有人能引导这些感染者。 听到“引导”时，于医生的脸色变了。 他当然知道谁能引导感染者，东明岛上回来的半人就三个，林源、李龙、王笑磊，林源和王笑磊已经失踪，李龙在军队里执行任务。 这个地方，除了王笑磊有动机来以外，林源和李龙都没有必要。 “刘雅同志，这种情况确实吗？你们真的看到有人引导吗？” “我们没有看到有人引导，但他们的举动肯定是有人引导的，只是我们不知道是谁。”雅姐非常肯定的说。 “那应该确定了，就是那个人……”于医生喃喃着说。 “什么？你是说你认识他？那他能带我们一起走吗？”雅姐脸上闪过惊喜的光。 于医生摸摸后脑勺，脸上露出苦笑：“你们肯定是能走的，但是里面那两位……” “那两个人怎么了？他们可以一起走啊！” “你还不明白吗？他就是冲那两个人来的，要不然根本不可能在附近等着。” 本来燃起的一丝希望，被于医生劈头盖脸的浇灭，雅姐和孙光明的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 “到底出了什么事，让那个人非杀了他们不可？”孙光明问。 “小事，就是里面那两个家伙，雇了四个杀手，在岛上追杀他两次，结果全都被他反杀了。” “你管这叫小事？”孙光明和雅姐一阵惊呼。 “总之，这个事解不开，那个人应该不会为难你们，但那两个人……” 雅姐犹豫了一会儿，她当然知道于医生是想保下那两个人，但如果他们决心带他们离开，对面那个人就不会放他们走。 “你能联系他吗？这个事情我来负责处理，一定给他个公道！” “不必了，他能听到我们的对话，如果他信的过你给的公道，现在就出来了。” 雅姐惊疑的朝四周看着，但没有见到有陌生人。 “你说的那个人在哪儿？” “不好说，但以咱们为圆心，他应该在五百米以内。” “你在逗我玩？他能在五百米外听到咱们的对话？” “没错，我知道有点离谱，但这就是事实。” 2050-05-01 —————————————————— 明日更新第二卷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