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缘续情》 第一章 初来乍到 苍茫乾坤,天昏地暗,天旋地转,日月交换,狂风大作,夜雨滂沱,天地似乎即刻毁灭。此刻,一闪白光亮闪闪,从狂风漩涡中极速爆出。 万花簇拥着,白光落地,光闪逐渐浑浊,一切渐渐恢复平静。既而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溪水潺潺,鸟语花香,人间温暖。 白光落处正是白花溪。白花溪终年不冻,白花永不凋零,溪水清澈见底,白鱼畅游无阻。 就在白花溪尽头,一女子踏水而来,衣袂飘飘,翩翩若仙。 近看此女,大眼细眉,朱唇皓齿,神清气爽。妖娆动人,甚是美丽。 初来乍到,她也不知其所以然,见此景甚美,便在溪面曼舞轻起…… 此女便是蜻缘心。 缘心舞罢,稍有累意,便躺石而息。她刚要睡着,昏昏沉沉之时,似乎进入了梦境:她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四周荒凉,一巫师出现在她面前,好像在叫她找寻什么东西,声音模糊奇怪,听不真切。 一阵凉风吹过,缘心从梦境中醒来,除了刚才的梦境和白花溪的情景,她什么也记不得。缘心性格开朗活泼,故而也没去多想。 休息了半晌,只见她从石盘上翻身而起,轻盈无比,在夕阳的照射下,缘心的曼妙身姿显得更加楚楚动人,余晖中的她清纯而阳光,自信而美好。 无论如何,她的确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人界。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来自不同的世界,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自然得好像她本来就是属于这里。 既然来到一个崭新的世界,总该到处去走走,到处去看看。 余晖下的身影修长,缘心朝着远处炊烟袅袅的地方走去…… 穿过一条深而密的竹林,道路也逐渐变得宽阔起来,再往前走,便是村庄。 缘心来到村庄大门,此时她已经风尘仆仆,精疲力尽。这门是由石柱和藤条构成的。 只见粗壮的藤条缠络着两旁石柱向上延伸,最顶端矗立着两只大大的石雕青鸟。 左边青鸟翅膀张驰伸展,脖颈向下,眼睛恶狠狠盯着缘心,缘心见状,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右边青鸟双爪紧紧抓住藤条,直立挺拔,仰天长啸。 缘心有些胆怯,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跨入大门。 此村庄名唤青鸟镇。 青鸟镇建筑独特,房屋犹如青鸟身躯状,门窗雕花也是青鸟状。 缘心见青鸟镇热闹非凡,人们热情好客,街上物品包罗万象。所以,她开心至极,到处游逛,吃喝玩乐,甚是欢喜。 第二章 误入青鸟林 蜻缘心在青鸟镇玩了几天后,打算去新的地方玩一玩。 今天早晨,东方既白,日月同天,缘心便辞了客栈准备离开青鸟镇。可是,缘心怎么也找不到来时的路。 缘心甚是奇怪,宽阔的大路怎么变成了绿荫小道,幽深而冷寂。缘心慌乱无措,迷糊中就像进入了一个幻化之境。 此境天方地圆,青鸟横行,这些青鸟好像不欢迎缘心,并且飞将过来就要啄她,缘心不得不赶快逃离。 还好缘心有一点轻步如飞的本领,可以躲开青鸟的攻击。但是青鸟来势汹汹,她敌不过,只能被逼到悬崖边上。 缘心慌乱中跌崖而下。 此崖高不可测,就在缘心心灰意冷,觉得自己小命休矣之时,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平稳起来,不像在坠崖,反而像是悠闲地睡在半空中。 缘心睁开紧闭的双眼,见自己身处半空,周围是眼睛状的东西,模模糊糊,隐隐约约,就像没有画成功的素描眼睛,看不清楚,也触摸不到,但明显存在。 缘心的身体被这些眼睛状的东西围绕在半空中旋转。 眼睛们像是一个摇篮,越来越低,直至将缘心安全送到地上。此刻,眼睛状东西突然消失,只见缘心眉心有眼状图案,继而渐渐淡去,直到消失。 缘心莫名其妙,糊里糊涂小命就差点丢了,吓得够呛。 待缘心心情稳定下来,观察四周,发现遍地是椭圆形的石头,石头上长满了青苔,稀稀疏疏有些矮小的树木,缘心从一个奇幻之境来到了另外一个奇幻之境。 缘心难以接受自己的所遇,满脑子是问题,带着满心疑惑,她挪了挪麻木的双脚,惊起了一群群彩色飞鸟和万千昆虫。 青绿色没有阳光的天幕上,射下缕缕柔光。 缘心小心翼翼,寻找着出路,又饿又累的她很快就没了力气,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瘫在一块椭圆石头旁睡着了。 幽谷中的昆虫甚多,奇鸟不少,时常发出一些古怪的叫声。 缘心被惊醒,她睁开朦胧的双眼,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不远处有一扇门。 缘心激动又兴奋,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门前,原来这门是青鸟羽毛制造而成,漂亮而独特。 缘心心生忐忑,但是看到了一线生机,还是勇敢地推开了门。 缘心一进门,就见一男子斜挎宝剑,身材魁梧,高大健壮,眉清目秀。悠闲自得中透出几分吊儿郎当;英俊潇洒中透出几分镇定自若。 此人便是青鸟镇人阿石。 阿石斜靠在路旁的桑树上,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缘心没太在意阿石,径直往前走。 缘心眼前一亮:只见此处的人们身穿白衫,互不交谈,都专心于自己面前的画布。 缘心此时心情放松了许多,眼看都是些文雅之人,她也放下了戒心。 这里便是青鸟林。 阿石早已发现缘心,有陌生人闯入,他感到奇怪,便一路跟随缘心。 至此,太阳已落山,画画的人也不知去向。 整个青鸟林静谧得出奇。 缘心疲惫不堪,沉沉睡去…… 第三章 解密青鸟画 初阳刚现,又是新的一天。 缘心好奇地到处游走,发现此地到处墙壁上都有青鸟画,神色各异。 缘心觉得这些青鸟画定然来头不小,于是更加好奇。 缘心来到一个无人的院落,阿石也跟着来了,他想弄明白缘心想干什么。 缘心发现院墙幽深处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门,便要进入。 阿石马上制止:“你是谁啊?” 阿石声有调侃和戏弄,又稍带严肃。 缘心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转身看着阿石问:“这是哪儿?你是谁?” 阿石走上前来,刚要说什么,脚下雕有青鸟图的石板突然陷落,两人直往下掉。 此门是青鸟林的修仙之门,此处同时只能承载一个人。 缘心和阿石被机关带到了一个暗道,暗道里布满了重重机关。 突然,一支利剑迎面而来,缘心轻步如飞躲过利剑,阿石幸有三脚猫功夫,避开了利剑。 缘心和阿石小心翼翼,摸索着前进,他们来到了一个暗室。 暗室潮湿无比,两潭碧绿的水湾冒着绿气,还释放出刺鼻的气味,他们用衣袖捂住鼻口才幸免于毒气。 终于,缘心和阿石来到了暗室门旁,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一对青鸟直击而下。 缘心见状连忙歪身踏步而去,一只青鸟穷追不舍,眼看就要被伤,这只青鸟突然转变方向,扬长而去。 而此时,另一只青鸟已经被阿石打伤,但他手臂也被青鸟抓伤,鲜血淋漓。 此时,前面走来一个身材细长,身穿浅蓝色衣裙的男子,彬彬有礼。见缘心和阿石,便道: “两位是?” “我是阿石,来此一游,不想被这鸟小伤一下。” “我是蜻缘心,误打误撞来到这里。” “真不好意思,我的鸟伤了你们,来了便是客人,两位请随我来。” 此人便是青鸟林修仙院大弟子画连望。 画连望领着蜻缘心和阿石一路前去。 第四章 解密青鸟画(下) 画连望脚步稳健,身材修长却丝毫不显羸弱。 画连望介绍道:“此地是青鸟林,闯入此地者多半已死,留下的必然是天赐良人,运格一定不错。” “运格?”缘心和阿石同问。 “就是人的斗争能力,我们叫它运格。” 画连望领着缘心和阿石来到一座山前,山上没有路,山脚也没有。 缘心和阿石眉头紧锁,疑虑重重。画连望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嘴角微微上扬,笑了笑。随后从衣袖里掏出一支画笔,只见他右手一挥,左钩右描,在悬空中画着什么。 缘心和阿石还没反应过来,一条路就悬于空中,直达山顶。此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看上去不踏实。 缘心和阿石都不敢相信这路可以踩踏,他们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跨步之意。 画连望见状,又笑了笑,自然而轻松地踏上此路。缘心和阿石见他安全无恙,这才半信半疑,小心翼翼地踩上去,并且只敢小步挪动。 走了不到五步,他们就像睡着了一样失去了知觉。变成了一个只会行走的,没有表情,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木头人。而画连望却没有半点异样。 这是修仙院人士上青鸟山的专用通道,其他人走在上面是不会留下记忆的。 山顶上的景象令缘心和阿石目瞪口呆:只见一个圆形的修炼场在阳光下反射出微微白光,一座房屋古朴典雅。 扫视四周,只见粉色花海中泛出点点绿意。荷池中的光影被游鱼冲得粉碎,快乐的气息从池子里蔓延到了每一丝空气中。 微风拂过,阵阵桃花香扑面而来。除了一座大殿,这里没有多余的房子。 远远的可以依稀望见一位白衣老者,他在云雾中忽隐忽现。 此人便是修仙院院主青鸟山主人画玄。 画玄的运格已达终格。 运格由低到高分别是初格、进格、醒格和终格。 初格弟子能画出青鸟,且青鸟能在画布里自由移动,除了可以用来观赏之外,实在没有什么意义。 进格弟子所画青鸟可以离开画布,并且能够在空中自由翱翔,有一定战斗能力。 画连望就是进格弟子。 而醒格弟子所画青鸟力大无穷,战斗力可嘉,破坏力堪比凤凰神鸟。 终格是修仙最高境界,紧紧有武力是远远不够的,最重要的是有一颗心系天下的正义之心和怜惜万物的情怀和不骄不躁的修为。 终格所画青鸟能扭转乾坤,变幻莫测。如果主人不幸丧命,青鸟可以用自己的魂魄交换主人的魂魄,使主人再活一世。 终格的主人只能保留一只青鸟,运格越低所画青鸟只数就越多。 缘心和阿石了解了很多关于修仙院的事情,对此甚是好奇。 阿石道:“那老头儿是谁?” 画连望撇嘴一笑道:“我师祖。” 阿石抬头仰望,只见那老者在云雾里不停歇地来来去去,觉得不可思议,又问:“你师祖?在干啥?” 画连望严肃地说:“种菜。” 阿石忍俊不禁:“哈哈……你师祖在种菜?哈哈……”笑得阿石前仰后合。 缘心也忍不住,咧嘴大笑。 画连望更严肃道:“是呀,在种菜。” 阿石和缘心见他如此严肃,便收敛了一点,但是阿石还是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差点滑了一跤。 缘心被阿石逗的捧腹大笑。 他们三人两人乐开了怀,一人严肃直摇头,就这样,他们来到了大殿,准备一天的休息。 阿石躺在床上,想着一天的经历还是忍不住偷笑,他何时能睡着…… 月已上枝头,梦进天下人。 第四章 阿石拜师 阳光明媚,一切甚好。 阿石和缘心在画连望的带领下来到修炼场。 阿石被惊呆了,只见整个修炼场就像是一副鸟瞰的水墨图,蠢蠢欲动,优雅大气,整齐中各有不同。 近千名弟子专心致志地对着自己的画布,有的双手合十,气沉丹田;有的双手高举,十指紧扣;有的单脚半抬,身体微趋;有的专注凝神,紧握画笔…… 青鸟弟子修炼的第一步是画出能与画布分离的青鸟。 阿石总是思想与众不同,缘心感慨弟子们的豪气,而阿石疑惑这么多青鸟弟子住在哪里。 阿石问画连望: “他们都住在这儿?” “是”画连望停顿了一下又说:“不是。” “嗯?” “我们都有自己的画布,我们就住在自己的画布里,只有那些初格或者惊落及以下的弟子才住在屋子里。” “惊落又是何物?” “呵呵……惊落就是所画青鸟第一次眼睛动。” “嗷……”阿石还是不太明白。 “相传修仙院第一任院主,也就是画玄院主的祖师爷,他酷爱画画,尤其爱画青鸟。 一日,他画完一只青鸟,觉得甚是满意,就欣赏一番。突然,青鸟的眼睛竟然眨了一下,太祖师爷的画笔随即被惊落掉于地。 所以,就把所画青鸟第一次眼动称为惊落。也是从那时起,太祖师爷才创建了青鸟功法。惊落是修炼能成功的关键所在。” “嗷……真够玄乎的。”阿石撅着嘴眯着眼感叹到。 “哈哈……”画连望笑得前仰后合。 “那我能学画青鸟吗?”阿石突发奇想。 “你真想学?” “当然!”阿石吊儿郎当地回答,并撩了撩头发,信心十足。 “我们这里不随便收弟子。” “为何?” “不是谁都可以当青鸟弟子的。” “瞧不起谁啊?”阿石不屑,显出不服。 “每年有成千上万的人想当青鸟弟子,可是几乎在定选的时候就落败了。” “我想试试!” 阿石骨子里的男儿血性被激发出来。虽然他对定选茫然不知,但似乎有一种力量在告诉他这是对的。 “本门青鸟功法就是以学画儿开始,一切法则和力量都集聚在画里,画里的力量又依赖人的修炼。是很难的。”画连望郑重地踱步来回,并认真地讲解着。 “难,也要试试。”阿石一边说着,一边学着画连望的动作,还给缘心使了一个调皮的眼色。 画连望见阿石单纯朴实,笑的可开心了。便说道:“我帮你试试。” 第二天星光未落,艳阳初现,整个青鸟山沉浸在火红的朝霞中,大殿独立而壮阔,花草美妙而鲜活。 阿石早早就来敲响画连望的门: “大师兄,快起来……快起来……” “大师兄?”画连望也刚好准备起床,他听到“大师兄”三个字,忍不住摇头笑出了声。应了一声:“好,小师弟。” 画连望更衣束发,整理衣衫。 “走,我带你去见师傅”。 “师傅?” “嗯,看她收不收你。呵呵……” 说着说着悠扬的笛声使他们沉浸在安逸的气氛中,每个人都仿佛进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整个世界就只有自己和自己渴望的一切。 “阿石?阿石?……”画连望唤醒了阿石。 “这是什么乐音?”阿石问,脸色有点不舍。 “这是我师傅画梦娇的笛音。” 画连望领着阿石和缘心就走,上了一条陌生的小道,乐音越来越明显,阿石也越来越喜欢周围的一切。 他们来到一棵高大的桃树下,乐音也渐渐弱下来。花开满树,余音绕梁。 “你师傅是一棵桃树?”阿石问。 “哈哈……” 谈笑间,桃花片片飞起,翩翩起舞,围绕着阿石一行人,缘心拍手赞叹:“太美了……太美了……” 瓣瓣桃花在空中旋转、翻飞、升腾,逐渐化作一女子,只见浅蓝色衣裙从天而降,轻薄的纱带飘渺轻盈,桃花为她起舞,草木为她而羞。女子发丝未定,慢慢转过身来,慢慢说道: “连望来了?” 声音悦耳动听,镇定舒缓。 画连望连忙行礼,双手向前,左手抱拳,右手在下,腰弯九十度,郑重地说道: “师傅好。” 画梦娇明眸平视,颔胸抬头,双手从外往里微收,自然洒脱。她并未作声,往前跨步。画连望直腰收手,示意大家跟着。 阿石和缘心小心地跟在后面,期待着将要发生的事。 第六章 阿石拜师(下) 走了几步,画梦娇突然停下脚步,问:“跟着我干什么?” “他想做青鸟弟子。”画连望轻声回答。 “喔?” “他是阿石,青鸟镇人。” “那你打算收他吗?”画梦娇轻描淡写地说道。 “师傅,您取笑我了,是拜您为师。”画连望赶紧解释。 “喔?我?” “是的,师傅。” “可是我并不打算再收徒呀。”画梦娇转过头,并不在意刚才徒弟说的话。继续向前走。 画连望又拱手弯腰道:“师傅,他……” 画连望话还没说完,画梦娇便扬起右手:“休要再提。” 画连望无奈,转眼看着阿石,摇头锁眉,表示无能为力。 阿石右嘴角上扬,撩了撩前额的头发,给画连望使了一个古怪的颜色。 阿石“嗖”地转了一个圈,便到了画梦娇面前,双膝跪地,两手曲伸向前说道:“师傅,您就收了我吧,我真的想学点本领,我保证好好学,绝不给您丢脸。” 阿石头埋在两手臂中间,两眼向下,一动不动,等待着画梦娇的反应。 “你如此执着,便看你的造化吧。”画梦娇话音未落,人已不见。 “连望……”画梦娇余音悬空,回荡悠长。 “是,师傅。”画连望应诺。 阿石和缘心不知其意,面面相觑。 画连望将阿石带到一条密道,密道两旁烛光昏暗,石阶凌乱而老旧。 通过几道石门后,他们来到一个密室。 “轰隆……”一声巨响,阿石两眼惶恐,扭头寻着画连望,可是密室里很明显只有自己一个人。 密室中央是一个大大的笔挂,上面挂满了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画笔。而四周墙壁上是数不胜数的画布,这些画布好像是镶嵌在石壁中,又像是石刻雕画。 阿石小心翼翼挪动双脚,半步还未跨出。 “刷刷”作响,这是什么?阿石惊恐。 只见笔挂上的画笔犹如千军万马所射利箭而来,阿石千钧一发之际,抽出腰间宝剑,乱砍一通。 画笔总攻不得,又改变战略,分头而来,上下左右前后,慢时如牵丝,快时如急雨。 阿石右手紧握宝剑,左手紧捏剑鞘,左挡右防,几个翻身之后,左手鲜血直流,阿石不知疼痛,使出全身力气,一个转腰翻身,将所有笔箭击退。 阿石汗如雨下,脚下石板滴汗作响,群蚁排衙,烛光平静如水,画笔却无影无踪。 阿石右手紧抓左臂,目光犀利。 突然,石板分裂,乱石击空。 阿石左臂血流之下,一笔箭破地而来,阿石一跃而起,躲过攻击。转瞬间,天雷轰响之势,笔箭聚众而来。阿石一腾半空,双手握剑柄,全身力气直击而下。 画笔退去,安静如初。 阿石刚要挪动,身后一声巨响,阿石急转过头,见一支画笔从半空落下,来回晃动,没有丝毫攻击之意。 阿石屏气凝神,捡起画笔一探究竟。 说时迟,那是快。 忽然。 密室里风声鹤唳,咔嚓作响。 阿石两手伸展,脖颈向前,目光炯炯,双脚开外,草木皆兵。 突然。 四周画布铺天盖地而来,声音响彻整个密室,阿石被震得头晕目眩,只好用手紧捂着双耳。 画布在半空旋转,翻动,不停变换位置,阿石被弄得眼花缭乱,心神不宁。突然,画布停于空中,纹丝不动。 响声也戛然而止。 阿石慢慢放开双手,抬头仰望,观察画布,提心吊胆。 不料,画布突然转动,左右交换,速度越来越快,犹如惊涛骇浪之势,席卷而来。阿石不知所措,站在原地打转。 毫秒之间,画轴已出,飞旋而来,直击目标。阿石挥舞宝剑,配合手中画笔,奋力抵挡画轴的攻击。 阿石哪里抵得过,一画轴以迅雷之速,直戳阿石胸膛,几步倒退之后,阿石口吐鲜血,此画轴定格不动。 其他画轴慢慢回归画布,同时,一张画布漂移而来,与阿石胸前画轴合二为一。 其他画布渐渐消失,没了踪影。 只剩下阿石胸前画布,不坠不落。 阿石小心谨慎地拿起画布,仔细打探,翻来覆去。 突然,身后又是一声巨响,石门突然打开。 “这是天命。” “恭喜师傅,获得关门弟子。” 画梦娇和画连望快步走进密室。 “既然是天命,你今后就是青鸟弟子。你手中的画布和画笔就是你的修炼武器。”画梦娇说完示意画连望。 画连望向前几步,走到阿石身旁,递给阿石一块青鸟弟子的腰牌。 阿石恍然大悟,接过腰牌,左手血滴如注。 画梦娇转身离去。 画连望示意阿石:“还不拜师?” 阿石愣了愣,连忙双膝跪地,双手托起,说道:“拜见师傅。” “今后,你就叫画—中—潇。”画梦娇说完便离去。 随后,画连望手扶画中潇,两人也离去。 到石门处,画中潇回头看密室,一切如初,丝毫未变。 第五章 感慨身世 拜师成功,阿石有了新的名字,从此,他便以画中潇走遍天下。 残阳如血,微风拂面。 画中潇向缘心炫耀他的成功秘诀: “我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还成了青鸟弟子,此生也知足了。” “这就是你的人生理想吗?”蜻缘心扬了扬眉毛,说道。 “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理想,就是觉得青鸟功法很厉害,暂且以此为理想吧。如果发现新的理想,再改改也不迟。”画中潇撩了撩头发,笑着说道。 “你已成了青鸟弟子,接下来就可以学习青鸟功法了,而我,连自己想干什么都不知道。”缘心长叹一口气,眼睛望着落日,忧愁而迷茫。 “你父母呢?”画中潇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白花溪以及之后的事情。”蜻缘心回答。 “喔……”画中潇眼光明亮,直视前方远处山峦。 “那你呢?你之前是干什么的?你父母呢?”蜻缘心道。 “听我爹说我娘生下我三天不到就去世了。后来我长大一点,就跟着我爹上山采药卖药为生,后来……”画中潇欲言又止,目光浑浊,眼眶湿润,脸色苍白。 “后来怎么啦?”蜻缘心歪着头追问。 “后来,我爹在我十三岁时就因上山采药坠崖而亡了。这也是我从青鸟镇来到青鸟林的原因,我是来找我爹的尸体的,可是……至今也没找到。”蜻缘心听了,脸色沉重,沉默不语。 “真不该问你。”蜻缘心看着画中潇说道,眼里充满同情。 “没事,至少我爹还给我留了个宝贝。”画中潇撩了撩头发,扬了扬头。 “宝贝?”蜻缘心说道。 “嗯,就是这块石头。”画中潇从胸前掏出一块褐色小圆石。“我爹说我娘是在一条小溪旁洗衣服的时候生下我的,生下我时我手里紧紧捏着这颗石头,所以我爹娘就给我取名叫阿石。” “你也真够可怜的。”蜻缘心感慨道。 “嗨,没什么。”画中潇摆手道。 天色渐渐暗下来,晚风柔软,吹落桃花。 夜半时分,蜻缘心半梦半醒。夜风呼啸,门窗嘎吱作响,帐幔来回飘晃,整个房间漆黑如墨,阴森可怖。 缘心仿佛进入了梦境: 一个巫师身穿黑衣,脸色阴沉,表情木然,冷寂肃杀。他不紧不慢地对缘心说:“找到眼原,回到蜻国。” 声音幽然冰冷,回荡在若隐若现的深林中。 蜻缘心刚要张嘴说话,巫师瞬间化为一缕青烟,消失不见,只留下恐怖诡异的气息。 蜻缘心挣扎着醒来,昏昏沉沉,疑虑重重。 又一天到来,蜻缘心找到画中潇,和他聊起了昨晚梦境的事。 “你知道眼原是什么吗?”蜻缘心眨巴着眼问道。 “好像是蜻国的至宝,听说那东西有无穷的力量。”画中潇说道。 “那蜻国又是怎么回事?”蜻缘心又问。 “蜻国是昆界的一个小国,异于我们人界。”画中潇煞有介事地说道。 “你还知道些什么?”蜻缘心认真又兴奋。 “嗨……我知道的多了。”画中潇撩了撩头发。 “快说……快说……”蜻缘心眼里似乎要冒出光来,脸激动得泛红,心跳也加快。 “据说三百年前昆界发生战争,最终蜻国战胜了蝉国和蛐国,但是蜻国女仙的眼原在施法时被蝉国战师迫害而遗失……”画中潇骄傲地说着。 他的话被蜻缘心打断:“女仙又是什么?” “据说是蜻国的守护者,是由天定,在蜻国,只有女仙才能拥有眼原。”画中潇来回晃动,摇头晃脑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不会是你编的吧?”蜻缘心半信半疑。 “有人告诉我的。”画中潇嘴里衔草,蹦跳着离开了。 蜻缘心站在原地,莫名其妙,不知其解。 用过午饭之后,青鸟弟子们都在修炼场修炼。 画中潇拉着蜻缘心就快步疾走,绕过几道回廊,穿过几个亭子,他们来到了青鸟大殿。 “师傅?师傅……”画中潇叫喊道。 “你找师傅得去桃树下,你见过你师傅从大殿里出来吗?”蜻缘心挣脱画中潇的手并调侃道。 “对喔……我怎么没想到。”画中潇又拉起蜻缘心的手又开走。 他们来到一片桃林,但是不见笛声,也不见画梦娇的身影。 画中潇并没有放弃,带着蜻缘心往前寻找。 “今天我从凡市回来之时,见他们又在寻找那东西。”在桃花茂密幽深处,一个男子的声音传了出来。 “那找到了吗?”这是画梦娇的声音。 “不知,我想大事怕是要发生了。”那男的说道。 “我们得想个万全之策。”画梦娇答道。 “师傅归了吗?”那男的问。 “并未归来。”画梦娇说。 “师傅出去多久了?”男子问。 “已经三月了”画梦娇答道。 “他的菜收了吗?”男子问。 “无人知晓。”画梦娇道。 后来,就再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了。 透过层层桃花,画中潇隐隐约约看见画梦娇和那个男子在一个湖边闲游。 画中潇刚要开口叫师傅,这时,发现湖中央青鸟成群,自由玩乐,吸引了他的眼球。等他回过神来,湖边再也没有人的踪迹。 一阵微风拂过,桃花林里缕缕清香围绕着画中潇和蜻缘心,不知不觉中,缘心两手打开,双眼微微闭上,嘴角微笑,头稍微上扬,她在用力地呼吸着周围的空气,并努力地欣赏。 画中潇见状,顺手摘了一朵桃花插在蜻缘心头上,等缘心缓过神来,画中潇已在湖边逗着青鸟,虎背熊腰,笨手笨脚。 蜻缘心见前面景壮,兴奋至极,一个踏步轻快而起,瞬间出现在湖面。 画中潇见此情此景,早已忘记了自己要找师傅讨教功法的事,眼前只有美景,只有缘心。 几个轻快转身和几个轻盈的跟头以后,蜻缘心在湖面来回穿梭,五色轻纱裙袂在湖面自由飘动。 犹如蜻蜓点水,蜻缘心找到了生命的源头。 缘心歇罢,斜晖脉脉,流水悠悠。 第六章 画中潇尴尬过关 成为青鸟弟子快三个月了,画中潇除了砍柴就是担水,或者打扫卫生,做些杂活儿。 画中潇等不及了,希望能够快点修炼青鸟功法。 画中潇找到画连望,画连望正在参悟功法。只见他面朝画布,手握画笔,双目炯炯有神,若有所思,双腿微曲呈马步状。 画中潇上前:“师兄!” 画连望睁开眼睛,收起画笔,两手背于后背,离开画布说道:“师弟什么事?” “我什么时候可以学习功法呀?”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每天干活有没有偷懒?” “我哪有偷懒,每天累得半死。至于身体嘛,肯定是棒极啦!” 画中潇右脚向前,左手叉腰,右手撩了撩头发,嘴角上扬,自信地来个露齿笑。 “那得看你能不能过师傅那关?” “还要过关?”画中潇惊讶又担心。 “是呀,还要过关。” “再过三日就是你接受全院弟子检查的日期了,你得好好准备,不可大意。”画连望严肃地交待着。 “全院弟子检查我?” “对,这是修仙院的规矩,每个青鸟弟子都得经历。” “喔……那我要怎么准备?” “除了干活,锻炼身体外,你要不断地紧握你的画笔,因为你的画笔随着你功力的增长,它的重量会随之增加。 有时就算功力不增长,它的重量也会增加,你现在运用它游刃有余,也许明天就拿不动了。” “喔……还有呢?” “你得照着我给你的那副青鸟图在你的画布上把它画出来,每一个笔画都不是那么简单的,必须用上自己的力气、精神、气息和专注,才能画出青鸟,你可以在你的画布上反复练习。” “啊?那画布岂不是要被我弄得脏兮兮的?” “哈哈……非也……非也……你的每一次修炼的绘画痕迹都会消失,除非你画出了你毕生最满意的青鸟。到那时,它不会消失,你会同它一起住在画布里,画布就是青鸟,青鸟就是你自己。”画连望来回踱步,郑重解释。 画中潇全神贯注,听得津津有味,眼里是期待和执着。 “谢大师兄指点,我肯定没问题的!”画中潇撩了撩头发,自信满满。 画连望大步离开,直奔修炼场去了。 画中潇看着师兄的画布,在空中比划着,歪着头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 三日到了。 今日,狂风大作,天空晦明变化不断。 青鸟山修炼场显得与往日不同: 修炼场中央竟然是一个高台,高台上旌旗飘飘,旌旗下的画布在风中来回摇曳,一支褐色的画笔在画布下的空中,一动不动。 高台四周的青鸟弟子严肃庄重,整齐划一地站定,面无表情,在狂风中目光聚焦在高台上。 画连望领着画中潇来到高台上,交待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画中潇站在高台上,努力给台下的师兄师姐们露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狂风依旧,台下犀利的千百双眼睛盯得画中潇前所未有的不自在。 画中潇在画布前站定,不知道要干什么。 狂风渐渐退去,迎面而来的是徐徐微风。画中潇前额的头发在微风中晃动摇摆,他茫然的眼光不时打量着眼前的画布和画笔。 悠扬而婉转,对,是师傅的笛音。 画中潇扭转头看着身后的高空:只见一长发女子在桃花的簇拥中徐徐而下,到高台处便站定。 画梦娇脚已落地,裙却飘于半空,脸色平静,眼色自若。 “拜见师傅……”高台下齐声高呼。 “免了……”画梦娇抬右手示意台下弟子不必行礼。 “中潇,开始吧。”画梦娇不紧不慢地说道。 “是,师傅。” 画中潇头顶的旗帜在微风中飘动不止,汗珠开始在他额头上浸出。 画中潇伸手就拿画笔,可是,即使他使出再大的力气画笔总是纹丝不动。画中潇不知所措,无奈地看着师傅,露出一个无赖又苦涩的笑。 “别用蛮力。”画梦娇提醒。 画中潇眨了眨眼睛,尝试着转动画笔。 “动了……动了……”画中潇惊讶不已。 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画中潇拿起了画笔,可是却怎么也画不出痕迹,这时,画中潇才发现怎么没有墨水。 “墨呢?” “修炼是不用墨水的,我们是修仙,并不是学做画师。”画梦娇说道。 “可是……”画中潇疑惑,平时练习不都是用墨水的吗? “平时只是为了了解青鸟的结构和特点,你尽管落笔,无碍。”画梦娇看出了画中潇的心思。 画中潇开始落笔作画,他双手握着画笔,曲着双腿,脚掌往外撑,额上的汗珠滴滴下滑,脸色紫红,龇牙咧嘴,用尽全身力气,他终于画出了第一笔。 中潇不得不擦一擦汗水,哈哈,这一擦,脸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黑黑的墨痕。 画中潇歇了歇,继续手中的活,终于画出了一个头:鸟喙短而粗,眼睛小得几乎看不清。 狂风又开始大作,台上旗帜摇摇欲坠,台下弟子依然面无表情,站得笔直。 画中潇按耐不住了,双手紧握画笔,高举于头,伸展双臂,就像在耍大刀。 只见他在半空画了几个圆圈,横摆几下,竖划几下,在胸前乱画一通。 气喘吁吁,精疲力尽,画笔掉落在地,两手下坠,头往下埋,双脚发软,画中潇瘫倒在地。 “哈哈……哈哈……” 台下的弟子们笑得前仰后合,歪来倒去。 只见画布中央出现了一个乌鸦头、鸭子身、公鸡尾的“怪物”。 画中潇见大家如此大笑,轻轻撇了一眼画布,“呵呵……呵呵……”自己也笑个不停。 画梦娇示意台下,弟子们才稍微收敛了笑声。 画中潇歇罢,起身站立,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撅着嘴唇,手摸下巴,而后抓耳挠腮,涨红了脸。 画中潇撩了撩头发,转过身来,还未站定。 “哈哈……哈哈……”台下又是一阵欢笑声。有的歪靠着旁人,有的揉着肚子,有的指手画脚,有的手舞足蹈,有的笑趴在地,有的摇头摆手…… 画梦娇抬手再次示意大家安静,可是笑声丝毫未减。 见画中潇满脸油墨,衣衫泼墨成片,画梦娇衣袖拂面,笑而不露,示意画连望收拾高台,而后一跃起身,腾空而去。 “成……了……”画梦娇余音绕空。 画中潇抓头摆手,笑容灿烂,稍有尴尬。 弟子们笑着慢慢散去,蜻缘心在混乱的人群中向画中竖了竖大拇指,笑容甜甜。 画中潇向蜻缘心回了一个笑容,憨态可掬。 此事完毕,画中潇疑虑重重:“这墨是从哪里来的……” 第七章 结识新朋友 画中潇出墨成功,虽然尴尬至极,也累得一塌糊涂,但心情是美滋滋的,走路都是连跑带跳,见着人也是笑了嘴都合不拢。 今夜,星光璀璨,月挂中天。 青鸟山弟子大多都与自己的画布合二为一,不知去向。 为数不多的青鸟弟子时时传出谈笑声,必定是在乐谈今天中潇师弟的乐事。 “缘心……缘心……在吗?” 画中潇敲响了蜻缘心的门。 “嘎吱……”门开了。蜻缘心轻步走出。 屋前干净整洁的老旧台阶上映射着皎洁的月光。清冷的月光照射在缘心的脸上,平静如水的脸蛋显得有几分娇弱,大眼睛不时眨巴一下,甚是惹人怜爱。 画中潇和蜻缘心在月光下聊起了天。 画中潇不时地撩了撩头发,又不时起身作武打状,虎头虎脑,摇摇晃晃,逗的缘心捧腹大笑,弯腰捶背。 月已经西去,星光浩渺。 画中潇和蜻缘心两人各自回屋休息了。 第二天修炼结束后,画中潇手抬一盆衣物跑跳着来到湖边,准备洗衣服。 “哟嚯……乌鸦师弟啊!” 一个声音从画中潇身后传出来。他回头一看,一张陌生的脸孔: 高鼻梁、小眼睛、大嘴巴,其身后还有两个中潇不认识的青鸟弟子。 “乌鸦师弟?哈哈……你过誉了。”画中潇轻描淡写说道。 “人家学功法画青鸟,你学功法画乌鸦,哈哈……你学得会吗你!哈哈……”那人说完笑着走开了。 画中潇听这话,刚要开口说什么。身后又有一个声音:“师弟,你也来洗衣服啊!” 一个身材矮小,身板瘦弱,皮肤黝黑的青鸟弟子笑嘻嘻地走过来。 小声说道:“画高师兄就是这样,别理他。”一张黑瘦的脸上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一屁股就坐在画中潇身旁。 这黑瘦矮小的便是画庆师兄。 画中潇见此人甚是惹人欢喜,说道:“嗨,无妨,他是师兄嘛。” “不过师弟,你那几下子还挺厉害的,当时我过这关过了两次呢。” …… 傍晚时分,落日余晖,人人皆回。 “尽快找到眼原,回到蜻国……”一个阴森严肃的声音又在蜻缘心的梦境里出现。 “眼原是什么?我又是谁?”缘心追问。 “眼原是你的命,你是蜻国的女仙。” “你是……”缘心话未说完,黑衣巫师便又消失不见了。 继而,黑云压城而来,电闪雷鸣,天崩地裂,似是末日之状。缘心在浓烟云雾里歇斯底里,拼命奔逃…… 蜻缘心被吓醒,冷汗直冒,全身冰凉,惊恐万分,精疲力竭。 “怎么老是做这样的梦……蜻国女仙?”缘心用手捶了捶头,失魂落魄。 天刚蒙蒙亮,蜻缘心就来找画中潇说事。 “我又做那个梦了……”缘心面色苍白,说话无力。 “梦嘛,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必在意。”画中潇手里摆弄着瓢盆,准备洗脸。 “你得帮我……”缘心道。 “帮你?” “对,你知道这么多,肯定可以帮我找到真相的。” “我?真那么厉害?”画中潇撩了撩头发。 “嗯……”缘心连忙点头,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直视着画中潇。 “没问题,交给我吧!”画中潇撩了撩头发,躲闪着缘心的眼神,因为他知道自己也就懂得这么多。 “你之前说的那些是怎么知道的?” “哎哟!姑奶奶,你吓死我啰……”画中潇从脸盆里抬起头,本以为缘心已经离开了。 “那些都是听说的。”画中潇一边擦脸一边说道。 “听谁说的?” “我小时候听我爹和一个老伯聊天时说过。不过那个老伯现在也不在世了。” “喔……”缘心有些失望。 画中潇来不及与缘心多说,连走带跑直奔修炼场。 见大家都已经到了,画中潇有些难为情。无意间竟看见画高师兄,便主动问好: “师兄好早啊。” “乌鸦师弟啊,你今天是画乌鸦还是公鸡啊?” “哈哈……”周围的师兄师姐笑个不停。 画中潇满脸通红,自嘲道:“今天试试喜鹊。” “哈哈……”又是一阵大笑。 画中潇低头摆弄画笔之时,突然一只大拇指出现在他面前。 “师弟加油!” 画中潇抬头,只见一张黑瘦的脸和一双眯成缝的眼睛。 “原来是画庆师兄啊!” “嘿嘿……” 画中潇刚低头准备打开画布。突然,一个脑袋又伸过来,又是一张黑瘦的脸。 “我们可以做朋友吗,师弟?” 画中潇撩了撩头发,整理了一下衣服,向画庆做了一个古怪的表情说道: “当然可以!” 两只手便在人群中握在一起。 就这样,画中潇有了新朋友。 关于墨水的事情,画中潇始终心存疑虑,于是,他找到画连望: “好师兄,你能告诉我墨水的秘密吗?” “什么墨水的秘密?” “就是前次……” “呃,那个啊……”画连望打断画中潇的话。 “修炼功法是很复杂的,包括功法、品行、个性、情绪,胸怀和正义等等。只有将所有美好的品质都同时聚集到手中的画笔上,让自己的气息和灵魂与画笔合二为一,才能画出墨痕。叫出墨。” “喔……” “只要你足够用功,出墨并不难。但之前的弟子中,很多就在这关被淘汰了。” “所以,这一关的目的并不是画青鸟,而是出墨?” “正是。”画连望点头。 “哦……明白了……”画中潇连连点头。 介时,蜻缘心找到画中潇,并向他辞别。 “我想好了,我要离开青鸟山去寻找我梦中出现的眼原和蜻国。” “你一个人吗?” “是呀!” “要不,我陪你一起去?”画中潇撩了撩头发。 “别开玩笑了,你的功法不学了?” “学呀!先帮你找到东西再来学嘛。” “你总是爱开玩笑。” “中潇师弟,走,抓鱼去……”一张黑瘦的脸笑盈盈地迎面而来。这次多了一张清秀呆萌的脸。 “这位是……”画中潇问。 “这是画乡师姐,我们一起去,缘心姑娘也一起去嘛。” “我还有事,就不去了”缘心摆摆手。 “等我回来,我送你。”画中潇对蜻缘心说。说完便与画庆和画乡蹦跳着抓鱼去了。 “好……”缘心回答。 黄昏时分,晚风习习。 抓鱼回来的画中潇再也没找到蜻缘心。 “唉……不是说等我回来的吗?”斜靠在台阶上,画中潇自言自语道。 原来早在几个时辰之前,蜻缘心就在画连望的开路下离开了青鸟山,开始了她新的征程。 第八章 缘心狼口下活命 炽热的太阳慢慢退去,接着豆子般大的雨点席卷而来。 左手挎包袱,右手遮头顶,蜻缘心脚步匆匆。 这是蜻缘心离开青鸟山的第五天,她来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村镇。她刚到街上正准备叫碗面条,突然天空就雨点急促,乌云密布。 天色也渐渐暗下来,蜻缘心不得不先找一家客栈住下。 本来想饱餐一顿,但是眼看囊中羞涩,也只能吃点面条和包子了。 缘心正在桌前狼吞虎咽地吃着面条,东张西望,左顾右盼,熟悉着周围的环境。 “东西还没有半点消息,蝉渊大人怕是不高兴了。” 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缘心偷偷瞥了一眼。发现一个身穿灰色衣裙,面带半边面具的人右手紧握大刀,左手套有铁套,准备端起桌上的酒杯。 “我们该怎么办?” 一个全身黑衣的人答道,两人相对而坐,气氛阴沉。 缘心不敢多看,认真吃着自己的面条。 “只有等……”灰衣人说。 “等什么?” “等一个人出现。” “谁?” “蜻国的……” “两位客官,慢慢享用。” 灰衣人刚要说话,不料被客栈小二打断了。 不过缘心听见“蜻国”两个字,就再也平静不下心情,便暗地里观察着这两个人。 第二天天气甚好,艳阳高照。 缘心早早地就起床,在客栈里叫了早点,慢慢悠悠地吃着。 缘心突然站起身,不顾碗里剩下的馒头。轻手轻脚地跟着刚出客栈大门的灰黑二人去了。 骄阳似火,蜻缘心跟着这两人走了一里多地,脚步越来越重,手不停地擦拭着汗水,纤细的身板快扛不住并不重的包袱了。 可是那两位穿灰衣服和黑衣服的人却似乎走得越来越快,缘心越来越跟不上了,她着急又无助,精疲力尽的她,只好坐下来稍作休息再继续赶路。 蜻缘心歇罢,啃了两口自带的干饼,起身整理衣服,准备继续向前走。 “呱嚓……呱嚓……” 缘心身后传出奇怪的响声,顿时,她心里毛毛的,有些害怕。定睛一看,除了树木花草,并没有其他异物。 缘心觉得奇怪,双手紧紧抱着包袱,将包袱紧紧贴于胸前,眼神惊恐地扫视着四周。 突然,从深林里窜出一只白狼,血口红眼,垂涎欲滴,不紧不慢地朝缘心走来,缘心双腿直斗,慌乱无措,直往后退。 “呱嚓……”后面又来一只白狼,也是不紧不慢朝缘心走来。缘心被吓得直打哆嗦,面色铁青,手软脚麻,心跳欲裂。 “别……别……别吃我。” 缘心声不成话,祈求着两只恶狠狠的狼。恶狼哪懂人话,如饥似渴之时见着美食,才不会放弃呢。 两狼一同向缘心走来,眼看只有一步之遥,缘心哆嗦得更厉害,四肢僵直,思维混乱,嘴唇抽搐,自觉命将休矣,便闭上眼睛,等着恶狼把自己撕碎…… 绝望至极之时,面前一声狼嚎,缘心睁开双眼,见前一只狼翻滚在地,嗷嗷嚎叫,肚子上插着一支羽箭。 “嗖……”后面的那只狼也翻倒在地,怒眼未合,龇牙咧嘴,四肢乱挠。又一支羽箭射中了狼的后腿,白狼不一会儿就死了。 “姑娘莫怕!” 从树林中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缘心依旧情绪失控,说不清话,站在原地直发抖。左手被右手抓得血痕都浸出来,全身冷汗淋漓,半晌未干。 一男子从树林里大步走出来,高头大马,身穿褐色衣裙,腰戴玉佩,手拿弓箭,浓眉大眼,方头大耳。 男子快步走到蜻缘心身旁,意在接过缘心的包袱,缘心身子躲闪,并未理她。 “哦……姑娘放心,我是前面张家庄的人,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的。” “狼是你杀死的?” “是,我在此地打猎,正好看见两只恶狼对你不利,便出手射死了它们。” “谢公子相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缘心向男子鞠躬致谢,眼神里惊恐之色未消。 “不必客气,姑娘这是要去哪里?怎么一个人?”男子眼睛直盯着缘心。 “我刚才……”缘心欲言又止。“我就是去找亲戚正好路过此地,不曾想竟然遇上恶狼,幸得公子相救,不然我怕是已经沦为恶狼的肚中餐了。” “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姑娘不嫌弃的话,先到我庄上休息一宿,明日再赶路也不迟。”男子邀请道。 “这样也好,只是……”缘心抬头看看天空,犹豫着。 “只是什么?” “只是给你添麻烦了。” “无妨。” 蜻缘心和这位男子同骑一匹褐色骏马,后面跟着一些随从,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来到张家庄。 张家庄庄子整洁大方,房屋整齐宽阔,奢侈豪华,廊腰缦回,亭台楼阁应有尽有。 “恭迎主人回庄。”一进大门,门丁们和丫鬟们就问候。 此男子便是张家庄庄主张甲仁。 张甲仁笑哈哈往前走,随从们进门便站定,排列在大门两旁,在院子里忙活的四个丫鬟马上跟着上来。 穿过几道回廊,蜻缘心在张甲仁的带领下来到一个偏殿。 “安排一下,这位姑娘今晚就住这里。” “是,主人。” 缘心发现,无论是随从还是丫鬟,亦或是门丁都面无表情,麻木机械。 张甲仁交待完之后,直接就离开了,并没有向蜻缘心道别。 一个丫鬟整理床铺,一个丫鬟出门打水……有他们忙活的了。 蜻缘心将包袱放在桌上,眨着大眼睛打量着房间,露出纯洁的笑容。 不到半个时辰,饭菜就准备好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缘心也不太好意思一个人享受,便邀请房里的丫鬟一起吃,但都被拒绝了。 蜻缘心一个人吃着丰盛的菜肴,精神慢慢恢复,开始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觉得疑点重重,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吃饱喝足的缘心很早就休息了,可是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她怎么也睡不着。 夜已经很深了,缘心才真正睡着,可是,梦里又出现了那位神秘的巫师…… 第九章 缘心陷入魔掌 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说话,蜻缘心睡眼惺忪,哈欠连天,挣扎着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整理衣衫便下了床榻。 已经快到午时。 周围陌生的环境使缘心有些不舒服,她小心打开房门,门前两个丫鬟面无表情,恭敬行礼: “姑娘好,该用饭啦。”手里提着饭菜。 “嗯……不必客气。”缘心一边说话,一边往前面望去。只见对门不远处有七八间偏殿,规格和建筑风格和自己住的这间一般无二。 缘心没太在意,低头又整理衣衫。 “姑娘,就在这里用饭吧!” 缘心刚有出门之意,便被两个丫鬟叫进了房里。 “我想出去走走……” “用完饭后,我们陪你一起去。” “没事,不用陪我,我不会丟的。” “姑娘,这是主人交待的。” “那你们主人呢?” “打猎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 “或许晚上回来,或许几个月。主人交待了,他回来之前姑娘你哪儿也不能去。” “我还要赶路呢……” 蜻缘心回头找寻着自己的包袱,可是怎么也找不到。 “我的包袱呢?”缘心有些不悦。 “姑娘,我们帮您收着呢。请放心用饭吧。”丫鬟一边说一边把门关上,站定守在门外。 缘心站在房里,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一只烧鸡,一个猪蹄,一只蛤蟆,一碗饭,一双筷。 缘心半点食欲没有,肚子却叽里咕噜叫个不停,只好勉强吃了点饭,噎得她连连咳嗽。 缘心在房里无聊又不安,总感觉这张家庄必是不祥之地,想要离开却无能为力。自己轻步如飞的本领在这里也无法施展,况且有时候还会失灵。 “怎么办呢?”缘心在房里踱来踱去,烦躁不安,叫门外的丫鬟,也从未应声。 缘心折腾得有些累了,靠在桌旁便昏昏沉沉睡着了。 今天张甲仁并没有回来。 第二天太阳西落,黑影重重,蜻缘心在房里焦躁万分,想着庄主回来就可以离开了。 “恭迎主人回庄。”殿外传来了丫鬟们的问候声。 “是庄主回来了……”缘心激动又兴奋,想着庄主定会来看望自己,这样就可以获得自由了。 “打扫一下这里,今晚这位姑娘就住在这里。”庄主吩咐到。 缘心透过门缝,在黑夜里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女子住进对面的偏殿。而张甲仁直接离开了,并没有来看望缘心。 缘心开始怀疑:“这人前后的态度大大不同……这是为何?” 大约三四个时辰之后,庄里的人大多睡下了,缘心门外的丫鬟换成了门丁,门丁整夜守在缘心门外,精神抖擞,丝毫不显困倦。 卯时,天色还有些朦胧。 缘心门外的门丁又换成了丫鬟,这两个丫鬟是新面孔。 两个丫鬟打开房门,手里并没有提着饭菜,缘心连忙起身有意远离她们。 “姑娘莫怕,我们只是来帮你更衣。” “不用,我自己来!不对,我为何要更衣?” “姑娘,这是主人的吩咐,你还是穿上吧。” “我不更衣……你们休要再提。”缘心怒气冲冲,快速躲闪。 “姑娘……”两个丫鬟拗不过缘心,把衣服放下,出去了。 桌上一件新衣,五彩斑斓,闪闪发光,华丽无比。 缘心右手一挥,将衣服推落在地。 “哐嗤……”门开了,这次进来了两个门丁,腰带大刀,昂首阔步。 “姑娘,是你自己换,还是我们帮你换?” “你们庄主呢?我要见他。” “主人很忙的,没空来见你。” “我为何要更衣,你们要干什么?” “这是主人的吩咐,我们只是照做,快点吧,别废话。”门丁不耐烦了。 “你们出去……”两个门丁互相看了看,出去了:“别耍什么花样!” 蜻缘心见房屋严密结实,逃不出去,只能无奈地把衣服换上。 又进来两个丫鬟帮缘心梳头打扮,洗脸化妆,之后将她带出房门,绕过偏殿,穿过院子,一个荒废的庭院出现了,院中有一间房子。 两丫鬟把蜻缘心带进了庭院,便准备离开,缘心问什么话,她们都闭口不答,转身匆忙离去。 缘心站在原地愣了几分钟,心想机会来了,转身刚要逃跑,不料来了两个男子,手提大刀,面目可憎,站在缘心面前。 缘心不得不站住,两腿发软。 陆陆续续,又有几位姑娘被带来。 一位站在缘心身边的绿衣姑娘刚开口要和缘心说话,便被男子砍死。 缘心和其他女子被吓得大气不敢出,不敢乱动。几分钟后,有的在小声抽泣,有的手脚乱抖。 而缘心,害怕之余在想着如何逃脱。 “走吧,跟我来。” 一男子面无表情地说道,七个女子身穿不同颜色的漂亮裙衫,缩头缩尾地跟着男子,缘心走在最后面,小步慢行。 缘心转身想跑,一个男子跟上来,站在她面前,五大三粗,面无表情,腰间斜挎大刀,右手握刀柄。 “大人,我肚子疼得厉害。”缘心双手捂住肚子,面色难受。 “别耍花样,快走。”男子吆喝道。 “真的,大人,我肚子不适已经好几天了。可不可以让我去方便一下?” “那你快点,别耍花样,不然主人会生气的。” “是……是……”缘心畏首畏尾地说,说完急匆匆跑开了。 缘心并没有原路返回,慌忙之中,她找到了一条不是路的小道,道路两旁绿树成荫,阴森幽静,从小道上,可以透过层层绿荫和窗户看到房间里。 缘心虽然暂时逃脱了控制,但是危机四伏,不知怎样才好。 “啊……” 突然,从房间里传出女子尖叫的声音,缘心打了一个寒噤,双手颤抖,扒开叶子,她看到房间里光线昏暗,摆设怪异。 “庄主?” 缘心双手捂住鼻口,差点叫出声来。 刚才的姑娘们被悬在半空,三上四下,像一具具死尸,面无表情,脸色苍白,似乎是没了气息。 张甲仁坐在地上,仰着头,脸上露出享受之状。只见七个姑娘的血液都从口里流出,直接进入张甲仁的口中。 突然,张甲仁面色改变,发生变异,脸上生毛,酷似一个兽头人身的怪物。他张开血盆大口,只见牙齿尖利,舌头修长,面目狰狞,恐怖至极。 直到姑娘们的血液被吸干,张甲仁才恢复人样。 缘心双目圆睁,心跳到嗓子眼,面色铁青。 突然,半空中的女子纷纷落地。 “主人,这些女子的元血已被您吸干,如何处置?”一个带刀男子扣手问道。 “埋了便是,不过,是不是少了一个?” “主人,正在寻找,她跑不了的。”带刀男子回答。 “最好如此。” 到这里,缘心不敢再往下听,移开视线,一心想着如何逃命…… 第十章 缘心逃出魔掌 蜻缘心被张甲仁的怪异行为吓得脚软无力,蹲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回想起张甲仁的前后行为,缘心反感又后怕。 可是,还得逃命啊。 “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一个带刀男子呵道,随后一群门丁分散开来。 缘心见周围全是张甲仁的手下,肯定不能呆在原地太久,缘心正在寻思着。只见一些男子认真搜寻院子周围的每个角落,还好缘心身旁刚好有一个的废弃的枯井。 缘心眼前一亮,心声一计:躲到井里。 缘心在井里躲过了张甲仁手下的搜寻,在枯井里恹恹欲睡。 可是,枯井里潮湿暗黑,昆虫乱爬,实在不宜久留,院子里安静下来了,缘心悄悄挪开井盖,探出眼四处观察,发现周围都没有人了,才小心翼翼探身出来,准备逃跑。 天空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张家庄今夜的偏殿熄灯瞎火,没有一点光亮。只有丫鬟们的房间里透出几点微光。 缘心想:那怪物应该不在庄里。 缘心在黑夜里摸索着前进,佝偻着身子,屏住呼吸,好不容易才绕开夜巡的两个丫鬟和几个门丁。 缘心终于松了一口气,眼看就到了庄子大门,可是有人把守。 “怎么办呢?”缘心紧张起来。 缘心突然回想起:昨天那猫是从哪里进来的? 缘心轻步走到自己昨天住过的偏殿旁,仔细地寻找,偏殿后面,竟然有一个狗洞,杂草丛生,掩盖住了洞口,仅能容过一个人。 “天不绝我……”缘心内心惊喜。 五彩斑斓的新衣服被弄得污泥满身,缘心终于钻过了狗洞,成功逃出了张家庄的院墙。 缘心摸索了好大一会儿,才找到一个乱草成片的斜坡,她累得实在不行了,只有暂且在这个斜坡脚下休息。 “啾啾……”是鸟叫的声音。 缘心孟地睁开眼睛,见东方已白,太阳未现。她惊恐未消,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什么异动,才站起身来,歪歪斜斜地赶着路,肚子咕咕直叫。 天已大亮,缘心走了好一会儿了,实在没有力气了,便坐下来休息,眼睛不断寻找着,希望能找到什么吃的可以填填肚子。 “这是离开庄子的必经之路,我们整夜埋伏于此,料她也跑不了。” 突然,一个声音从前面传过来。 缘心顿时心惊胆战,不知如何是好。慌乱无错的她,准备起身逃命。 不料,脚下的石头被弄出了响声。 “在那儿……在那儿……”一个声音叫到。缘心猛然回头,见一群男子手握大刀,急奔自己而来。 怎么办,难道小命真的不保了吗? 缘心拼命奔逃,情急之中,她轻步如飞,不一会儿就把那些门丁甩在身后,看那些人离自己越来越远了,缘心便放慢脚步,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捶背揉腿,呼吸急促。 “缘心姑娘,张某恭候你多时了。怎么,着急走吗?”张甲仁坏笑道。 “是你?怪物……”缘心一愣,怒眼圆睁,恨意难却。 “主人,带回去吗?”张甲仁身旁的男子问道。 “现在……我对她的元血已经没有兴趣了,我要她的命,别让她坏了我的名声。”张甲仁使了一个眼色。 “哐……” 男子抽出腰间大刀,在朝阳下锃亮发光,晃得缘心眼睛刺痛。 男子迈步向缘心走来,双手举起大刀,缘心转身想跑,可是,身后何时又来了一个男子。前后夹击,一个徒手女子怎能敌过两个握刀壮汉。 看两把大刀挥舞而来,缘心瘫软无力,谈何反抗。 就在刀起落下之时,突然,一个眼睛状的罩子出现在缘心周围。两个男子和两把大刀被反弹出十里开外,男子鲜血直吐,大刀折断而飞。张甲仁也被弹出几米之外。 缘心被罩在眼睛里,安然无恙。 张甲仁站起身,拉扯一下衣袖,面目狰狞,长剑出鞘,准备再战。 突然,一支白箭飞驰而来,张甲仁手中白箭,长剑落地。 “曲妃娘娘……”张甲仁跪拜在地。 蜻缘心回头看见一女子,身着紫色长袍,头戴玉簪珠花,凤冠霞帔,一身华贵,弯眉小口,粉黛胭脂,漫步走来。 女子身后跟着三四十号侍卫,腰佩刀剑,抬着轿子。一位精瘦高挑,手拿弓箭的男子伴在女子左侧。 眼睛状罩子慢慢消失,缘心眉间的眼状图案也渐渐消失。 “曲妃娘娘?”缘心打探着女子。 “张庄主,她可杀不得……”女子慢吞吞地说道。 “是,娘娘,小的不知,还请娘娘赎罪,不与小人计较。”张甲仁央求道,右手颤抖滴血。 “去,把她带过来。”曲妃命令身旁的男子。 “是,娘娘。”说完,精瘦高挑的男子大步向前,来请缘心。 “您是曲妃娘娘?”缘心道:“为什么要救我?” “哈哈……没什么,见你有危险,便搭救,你可愿同我一起回宫,我可以保你平安无事。”曲妃慢悠悠地说道。 “谢娘娘好意,我还有事情,我得赶路。”缘心想着张甲仁搭救自己的事情,便有些阴影,不敢再轻易相信别人。 “可与我说说你的事情?”曲妃向前靠近缘心。 “没事,就是些小事。”缘心敷衍道。 “哈哈……那不着急,看你也是一个人,如今天下也不太平,盗匪出没,一个姑娘家赶路也不安全,可与我同行,到宫里稍作休息再作打算,可好?” 缘心左思右想,觉得曲妃娘娘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而且这个女人看上去慈眉善目,应该没什么不妥,况且人家刚才还出手相救。 “可是,娘娘,您怎么也认识张庄主?” 刚要答应曲妃的缘心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噢……这个嘛,天下的人我几乎都认识。不过张庄主与众不同,他得了一种怪病,必须吸食女子元血才能医治,不然,就会暴病而亡……” “是……是……”张甲仁马上插话说道。 “是吗……”缘心半信半疑。 “假不了,张庄主已经禀报过我要找寻其他动物来代替女子了,否则,我绝不留他。” 缘心半信半疑,但是如果一个人赶路,肯定也是不安全了,所以就勉强答应了曲妃娘娘,与其一同前往华阳宫。 夕阳长河,炊烟袅袅,落日余晖照耀着一顶轿子,熠熠生辉,叮当作响,一群人在漫无边际的原野上缓缓移动。 第十一章 画中潇惊落 距离出墨已经有几个月了,画中潇每天都在努力地练习着。 今日,天气微凉,天色灰白。 画中潇和往日一样,一如既往地画着青鸟。如今,他不再画乌鸦怪物了。在他的画布上出现了新的内容: 长而尖的喙,修长而潇洒、五颜六色的尾巴,长短有致的翅膀,炯炯有神的眼睛和一双粗壮的腿和尖利的爪子。 这是青鸟,虽然不算漂亮,但是至少不再是乌鸦头鸭子身和公鸡尾。 “哟嚯……终于不画乌鸦啦?还有模有样的,但青鸟功法不是每个人都练得成的,就你,连惊落都不可能。当时,我练了几天就有你现在的功力了,你看你都过了几个月啦,啧啧啧啧,你还是放弃吧……”画高师兄又走过来了,指指点点,说着风凉话。 “师兄,那你现在是什么运格啊?”画中潇调侃道。 “当然是进格啦。” “哈哈……这样算来,你都学多少年了还这功力,我要是学这么久,必定超过你……”画中潇撩了撩头发,右嘴角上扬,不再理会。 画高指着画中潇:“你……”气呼呼甩手而去。 “中潇师弟,走,捕鸟去!” “画庆师兄来啦?” “走走走,待会儿再练也不迟,反正师傅也不会来察看……”画庆拉着画中潇就走。 “唉……可是……我的功法……”画中潇不情愿。 “没事,以你的聪明才智没问题的啦!” “那倒是!”画中潇撩了撩前额的头发。 画中潇、画庆和画乡等青鸟弟子来到一片深林,林中小道弯弯,树木茂密。 “画庆师兄,捉什么鸟呢?” “你想捉什么鸟?” “画高师兄那么喜欢乌鸦,那就捉一只乌鸦吧。” “得嘞……”画庆黑瘦的脸上露出洁白的牙齿。 “可是,乌鸦飞那么高,怎么捉呀?” “看我的!”画庆道。 只见话庆师兄双脚盘起,席地而坐,左手垂直于胸前,拇指和中指伸直向上,其他拇指并拢,而右手手掌十指分开,慢慢伸向前去,在半空翻来覆去几下,一块画布出现在他面前。悬在半空,画布中先显出一只青鸟,慢慢移动,而后振翅而飞,穿出画布,在空中尖叫盘旋。 画庆两手一齐向前伸展,青鸟领得主人命令后,“噗嗤”抖了两下翅膀就扬长而去。 “师兄,你好厉害。”画中潇转向画庆并竖起大拇指。 “可惜了,我的青鸟不会与人争斗,只会打猎捉鸟。”画庆眼朝远空,稍显遗憾。 “还会跳舞呢……我可喜欢了。”画乡娇声娇气笑着说道。 不到一刻钟,画庆的青鸟回来了,嘴里衔着一只乌鸦。 青鸟放下乌鸦,化作根根羽毛,而后消散。 “师兄,青鸟死了吗?”画中潇问。 “没有,它回去了。” “回哪里?” “家——画布。” “哦……” 画中潇跟着画庆等人在深林里转悠了半晌,回到修练场。 “师兄……来,给你”画中潇扔了一只乌鸦给画高。 “什么玩意儿!”画高高声叫道,顺手接着乌鸦。 “师兄,你不是喜欢乌鸦嘛,送给你,看你这么瘦,补补吧……哈哈……”画中笑撩了撩头发,摇头晃脑迈着步子走了。 “画中潇,你别太过分了……” 画中潇静静坐在画布前,准备又一次修炼。他双眼紧闭,呼吸均匀,双手先向两侧打开,再同时合于胸前,两掌相合,深沉呼吸,左手放于左膝上,睁眼,右手前伸,握住画笔。 画笔在画布上,上下挥毫,左右摆尾,轻重缓急……一只昂头开喙,双翅打开,单脚独立的青鸟出现了。 “哎哟我这,怎么忘了画眼睛了……” 画中潇抓了抓头,重新握起放下的画笔,把洁净的笔毫小心谨慎地点向了青鸟的眼睛处。 “哈哈……学了这么久,连青鸟都不会画,真是废物。”画高在侧嘲笑道。 画中潇并没有理画高师兄,将所有的目光集聚在刚才画的眼睛上。慢慢地,中潇的眼睛就像受到了什么刺激,觉得眼前金光闪闪,金灿灿一片,继而金光消失,感觉自己宛如一只青鸟,眼中呈现出高空俯视大地的景象。 “动了……动了……眼睛动了……师弟,眼睛动了!”朦朦胧胧中,画中潇听到一个声音,是画庆师兄激动的喊叫声。 周围的师兄师姐们飞速聚到中潇身旁,看着他的画布,只见画布中的青鸟不停的转动着眼珠,从这眼睛里透出犀利敏锐的目光。 “中潇师弟……中潇师弟……”画乡师姐低声叫唤着。 画中潇从幻境中醒来,见大家都围着自己,莫名其妙。而且都看着自己的画布,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画中潇连忙看了看自己的画布,只见画布中青鸟眼睛不停在转动,好像在巡视着外界,又像在和弟子们打招呼,但更像和主人交流。 画中潇见状,一拍双手:“神了……神了……”手舞足蹈,在原地双脚腾龙,空翻几个,站定,撩了撩头发又道:“哈哈……成了……”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画高师兄走过来,探头瞥了一眼。 画中潇喜笑颜开,和身边的人交谈着,并未理他。 青鸟弟子们慢慢散去,画中潇独自静坐在自己的画前,打量着画中的青鸟,欣赏着不断转动的眼睛,坐了将近半个时辰,便双手打开……画中青鸟慢慢溶去,最后只剩青鸟眼睛。 画中潇甚是奇怪,便双眼紧闭,两手合掌,盘腿而坐。他几乎把自己的灵魂都集聚到了画布里,这时,画中眼睛发出金光,进而逐渐消失。 画中潇若有所思,整理床铺,准备休息…… “师兄,师弟已经惊落,按常例,是否要安排他下山历练?”画庆对画连望说道。 “师弟心性纯良,开朗乐观,正直大方,可是他心性不定,资质平平,且待他初格之后,我再请示师傅。” “可是师兄……”画庆话没说完,画连望右手扬起:“莫要再提!” “好吧……”画庆垂头丧气。 按照修仙院惯例,青鸟弟子每修破一级运格,都应下山历练几月,以积累与世相容的机会。一般都会由三个同门弟子与新破级者一同下山,以应万变。 “现在看来,下山玩耍的机会又没有啰……”画庆心里埋怨,一边摆弄着画布…… 第十二章 蝉渊现身 阴风怒号,天昏地暗,阴冷萧索,鬼哭狼嚎,浓雾弥漫,戈壁火石造成一座孤山,名曰黑洞山,山上有洞,取名蝉黑洞。光秃秃悬挂于天堑,山外无山,山中无光。一条火石砌成的小路悬于高空,直连蝉黑洞。 “参见洞主。” 一个身穿灰色衣裙,半脸带面具的男子跪拜于蝉黑洞内,洞内阴森恐怖,黑红的火石不断放出鬼魅魍魉般的气息,洞顶正中悬有团团黑气,缭绕不绝。 “可有消息?” 一个声音从前方传出。只见前方高台处设有一把黑漆大椅,座椅呈蝉虫样,触须不断游动,犹如碗口般粗壮的大蛇,座椅的前方设蝉头,咄咄逼人,两个扶手呈飞翅状,一阵阵黑气冒出,弥散于空中。 座椅虚空而置,其后挂有帘幕,幕呈流动状,色为红黑,冒有丝丝血红烟气,滴水嗒嗒,混合着丝丝寒意,凄神寒骨,悄怆幽邃。 “听说蜻国女仙已经来到人界。” “那还等什么?” “洞主,嗜血丹的解药……”其人颤颤地说。 “灰蝉,你别忘了,你的命属于我。” “是,洞主。”灰蝉双手扣上参拜蝉渊。“只是……” “只是什么?” “黑翼打探到,蜻国女仙有可能去了宫里。” “这事就交给你了,去吧。” “是,洞主。” 华阳宫灯火辉煌,歌舞升平,灰蝉全副武装直立于城墙之上,守夜的士兵们就像着了魔,没人发现他。 打更过后,灰蝉健步如飞,自由穿梭于华阳宫内诸多房顶上,在一个偏厢屋顶上,灰蝉站定,一跃而下。 蜻缘心正在熟睡中。 灰蝉右手在胯处绕了几下,两团黑雾飞向两个丫鬟,丫鬟晕倒在门外。黑蝉悄悄进入房间,轻轻走到缘心床沿,施法给缘心吸入一股黑气,缘心昏睡过去。 只见缘心房里一缕黑烟升起,灰蝉便带着缘心突然出现在华阳宫后的花园里。 “谁?” 曲妃娘娘身边精瘦的男子夜巡时察觉到了异样。 “谁在哪?”男子拔剑而追。 只见灰蝉左手拉扯着蜻缘心,右手施法放出一团团黑气。打斗声惊动了华阳宫里值夜的士兵。哐哐铛铛,是士兵们寻着打斗声而来。 “有刺客……有刺客……”不知是谁叫喊道,越来越多的士兵寻声而来。 蜻缘心像一具死尸,昏睡不醒,任凭灰蝉将自己拉来扯去。 夜幕中,士兵们将灰蝉团团围住。灰蝉见敌方人多势众,便急了眼,使劲地释放出一阵阵黑气,士兵们一个个被黑气缠绕,丢盔弃甲,翻倒于地,到处抓挠,疼痛难忍,黑烟消失,被攻击的士兵全身鲜血淋漓,骨肉腐烂。 手握长戟的士兵见战友一个个倒下,腿脚发软,双手颤抖,不敢进攻,面面相觑,而灰蝉因不能消耗太多精力,也不敢轻易发功。 就在双方相持不动之时。 “钦越,出了什么事吗?” 夜幕之中,一个女人的声音响声,一群丫鬟和侍卫簇拥着一个身穿紫红色长袍的女子,缓缓走来。 “参见曲妃娘娘。”钦越和士兵们拜见娘娘。 “你是何人?为何在我宫中作乱?”曲妃询问道,脸色不愉。 “我是谁不重要,这个女子借蝉渊洞主用一用。”灰蝉紧紧拉提着缘心,露出半边脸,阴笑诡异。 “原来是蝉渊的人,这女子是我宫里的贵客,你可抓不得。”曲妃坚定地说,斜眼看着灰蝉。 “那我就不客气了……”灰蝉准备施法。 曲妃给钦越使了一个眼色,钦越以迅雷掩耳之势,利剑出鞘,刺向灰蝉,灰蝉施法不成,手中一剑,浓黑的血液穿过衣袖从手指滴答落地。 至此,灰蝉右手颤抖,血流不止,左手提搂着昏睡的缘心,还不死心,准备带着缘心逃走。 钦越再次袭击,利剑瞄准灰蝉,飞速而出。灰蝉见抵不过,快步后腿,将缘心推向前来挡剑。眼看钦越就要刺上缘心。一条紫红色飘带突然将钦越的剑缠络包裹着,还没等钦越反应过来,剑已被甩到几米之外。 曲妃收起飘袖,看着缘心。 缘心歪歪斜斜,瘫软无力,将倒于地。钦越情急之中搂抱着缘心,将缘心安全交给曲妃身旁的丫鬟。 再看灰蝉,已经不知去向,只留下斑斑血迹。 “废物……” 灰蝉身中蝉渊一招,加上右手剑伤,倒于蝉黑洞中,捶胸抓手,又起身拜跪蝉渊。 “洞主,再给小的一次机会,我必定将她带来。” “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谢洞主……”灰蝉头扣于地,两手背托头。 蝉黑洞内只剩水滴声和滋滋的黑气冒出的声音,座椅后再没有半点声响。 灰蝉艰难站起身,踉踉跄跄走到洞口。右侧下裙被血液浸透,紧紧贴住身体。紧握的拳头,重重敲击在洞口石壁上。 “我们该怎么办?”黑翼在洞口接应灰蝉,快步上前来搀扶着灰蝉。 “走……”灰蝉手掌放于胸前,两眼怒气冲冲,黑翼不再多问。两人急匆匆离开蝉黑洞。 蜻缘心醒来发现自己身边坐着曲妃娘娘,惊坐而起,眼露迷茫,左顾右盼。 “缘心姑娘,没事了,你安心休息。” “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们怎么在这儿?” “有人想害你,不过,被我们发现了,现在没事了。” “缘心谢谢娘娘救命之恩。”缘心直起身子行礼道谢。 “快躺下休息,不必拘礼。”曲妃双手扶着缘心的双肩,微笑着温柔地对缘心说道,目不转睛地盯着缘心的眉心。 缘心只好躺下休息,曲妃一行人也离开回去,留了两个丫鬟和一队侍卫,缘心觉得头昏昏沉沉,很快就睡着了。 缘心进入梦境:山川壮丽、河流清丽、天地宽阔,国泰民安,万物同在……突然,天地昏暗,山川断裂,河流干涸,大地上魔蝉崛起,浩浩荡荡,排山倒海而来。顿时,血流成河,蜻国堆尸成山,生灵涂炭,冤魂四起……巫师施法,念念有词…… 缘心从叫喊嘶吼中醒来,抽搐、发颤,惊魂未定,失魂落魄。 第十三章 曲妃暗度陈仓 正值盛夏,今夜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华阳宫内一切如初,平和祥瑞,只是多了大雨哗哗声。大雨倾盆如注,也挡不住华阳宫里皇亲国戚的饮酒作乐,一阵阵欢声笑语几乎要盖过了雨声。 从皇城侧门出来一个人,身材修长,黑衣黑斗篷,看不清样子,步伐轻盈,貌似是女人。 女人一路来到城外一片树林,林中雨声作响,风吹雨打,女人斗篷被扬起,电光闪烁之时,极速的闪电映照在女人脸上。 对,她就是曲妃娘娘。 “曲妃娘娘,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为何找你?”一个身材高大,穿着斗篷的男子穿过树林,淋着雨走过来,站定说道。 “你也应该知道我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曲妃娘娘和这个看不清面目的神秘男子站在雨里,犹如两尊活石像。 “我们必须助她快点找到眼原。”曲妃说道。 夜雨不停,两人各自散去。 “缘心姑娘,你有何打算?”缘心被曲妃拉着在花园里闲逛。后面跟着丫鬟,供他们使唤。 “我想去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眼原,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帮助你找到它。” “娘娘,你果真能帮我?” “嗯,只是……” “只是什么?” “没什么,前面就到曲妃亭了,天气酷热,尚且歇一歇,赏赏鱼儿。”曲妃说完,后面几个丫鬟就上前伺候。 又是新的一天。 “参见娘娘……”蜻缘心在偏厢里拜见曲妃娘娘。 “缘心,过来见过王神师。” 一个头戴七彩羽毛,满脸胡渣,高颧骨,项挂虎牙的男人出现在缘心眼前,目测约年过六旬。男人身着五色花衣的手拿一个铃环,弯腰向曲妃行礼:“娘娘好。”后又向缘心问好:“姑娘好。” “姑娘,王神师神通广大,是来帮助你找寻记忆的,但是需要你的配合,他施法的时候,你不能反抗,不然就会两败俱伤。” 蜻缘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说:“谢谢娘娘挂怀。” 曲妃叫丫鬟们退下,将房屋门关上。“神师,可以开始了。” 缘心打坐在地,双手垂在两膝,双眼微微闭上。王神师也打坐于缘心对面,缓缓闭上眼睛,慢慢举起右手铃环,在缘心面前慢慢绕着圈子,快慢不断变换,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指向缘心眉间。 突然,铃环显出光晕,光晕逐渐扩散,又慢慢聚于缘心眉间,缘心眉间出现了一道红光,红光慢慢变成红晕。 此时,缘心的两手快速打开,直伸于两侧,缘心眉间的红晕越来越浓。 缘心全身开始颤抖,眉间的红晕突然消失,变成了一只发着红光的眼睛。 缘心脑中开始出现一个个画面: 在白花溪的情景,在青鸟镇的奇遇,在青鸟山的经历,老虎、张甲仁、曲妃娘娘…… “作为蜻国的新一代女仙,缘心,你要尽快找到眼原,回到蜻国,只有与眼原合体,你才能拥有无限的力量,才能保护蜻国。”一个看上去慈祥温柔的女子对缘心说道。 “你是谁?”缘心问道。 “我是你的亲娘。” “亲娘……” 缘心挣扎,觉得头痛欲裂,虽然在王神师的控制之中,但是缘心面部抽搐,难受至极。王神师感觉到缘心的反抗,及时收住铃环,汗流不止,疲累不堪。 缘心双手下垂,头往下坠,背也佝偻着。她慢慢睁开眼睛,无精打采,眼神奇异,眉间的眼睛也渐渐消失。 “姑娘,你刚才是否看到了什么?” “这都是真的吗?我是蜻国女仙?” “你看到了什么,那便是什么。” 缘心眼神明净,缓缓站起,仿佛重获新生。 “娘娘,这事你就放心吧,缘心姑娘是个善良纯净的姑娘,定会帮你实现愿望的。”王神师边走边说。 “神师,我这也是为了缘心好,本宫看她总是被噩梦缠身,痛苦难忍,你帮他找到真相,她定是感激不尽。” “娘娘也别忘了您的允诺。” “本宫怎会妄言!”曲妃提高音量。 “是,娘娘,小的多虑了”。王神师拱手弯腰行礼。 “钦越,送王神师。”曲妃吩咐道。 “是,娘娘。”钦越应声道,伸右手向前:“神师,请。” “娘娘,这个王神师……”丫鬟颖儿低声说道。 “嗯?莫要多嘴……”曲妃侧脸斜眼看着颖儿。 “是,娘娘,奴婢知罪。”颖儿双膝跪地,低头认错。 “起来吧,不该问的不要问。”曲妃缓步朝正殿走去。 “娘娘,我想离开华阳宫,去找我要找的东西,特来向您请辞,还望娘娘恩准。”缘心背着包袱,向曲妃行礼。 “你可想好了?” “是的,娘娘,谢谢娘娘的救命之恩,娘娘对缘心的大恩大德缘心没齿难忘。” “哈哈……不用谢我。”曲妃笑着从坐椅上起身,缓步走下来俯身扶手缘心。 “去吧,孩子,去找你要找的东西,我会派人保护你的。” “娘娘,我这一去不知生日如何,谢娘娘挂心了。” “孩子,你吉人自有天佑,不必担心。钦越,缘心姑娘以后就交给你了,你要助她一臂之力。” “小的遵命,娘娘放心,小的定然不负使命。”钦越躬身行礼道。 第十四章 画连望战灰蝉 时至初秋,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华阳城内人声鼎沸,华阳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突然,一个小孩从街角窜出,蹦蹦跳跳直奔前面的冰糖葫芦而来。小孩开心地拿着冰糖葫芦转身就跑,一不小心撞着一个身穿灰色衣服的男子。 男子慢慢转过身,脸上的面具吓得小孩直哭,这男子是灰蝉。 灰蝉右手捏着小孩的脖子,高高举起,冰糖葫芦掉落一地。灰蝉恶狠狠地说:“小畜生,走路不长眼吗?” 小男孩呜呜直哭,整个身体悬在半空,脚在半空乱踢。 “放开我儿子,放开我儿子……”一个妇女身着布衣麻鞋,跌撞着跑过来,双膝跪地,两手合掌,乞求灰蝉放了她儿子。 妇人的叫喊引来街上的人围观。 “你儿子?” 灰蝉更加使劲地捏着小孩的脖子,准备把小孩摔在地上,围观的人敢怒不敢言,连连摇头,却不敢上前搭救。 “求求你放了我儿子吧,求求你了……” 正在妇女撕心裂肺哭喊之时,灰蝉突然单膝下跪,放下了小孩。原来,一根木棒捶中了灰蝉的右腿,灰蝉怒气冲天吼叫道:“谁?是谁?” 周围的人也在东张西望,议论纷纷,看上去就像松了一口气。 “你不该对小孩下手……” 迎面走来一个身材修长,却不显羸弱的男子,身穿浅蓝色衣裙,后面跟着两个同样装扮的人。 “你是谁?休管闲事……”灰蝉愤怒,面目狰狞。定睛一看这三人,便放开手中的小孩,将他推给身旁的黑翼,慢悠悠地起身,而后阴阳怪气地说道:“哟……原来是青鸟山大弟子画连望啊,下山管闲事来了?” “放开那小孩……”画连望严肃地说。 “师兄,别跟他废话!”画连望身旁的人说完后就往前冲。 画连望伸右手挡住,上前走了几步,镇定地说:“你是何人,为何在街头欺压百姓?” “你们修仙院的人都爱管闲事吗?”灰蝉说完就挥动双手,施法放出团团黑气,朝画连望飞将过来。 画连望连连避让,他不喜欢和别人打架斗殴,知道自己此次下山是为了去昆仑派商量事情,不宜多惹麻烦。 画连望步步退让,灰蝉步步紧逼,眼看画连望差点中了灰蝉的毒手,一起下山的两个青鸟弟子马上唤出画笔,变为利剑,挡住了灰蝉的黑气。 “师兄,你还不出手?” “去救小孩!” 画连望站定,静心,双手在胸前作合球状,幻化出七八支手指般粗的画笔,犹如离弦之箭,勇如急湍,朝着灰蝉直击过去。 灰蝉见势不妙,两手交叉旋转,释放出更多的黑气来抵挡,两人相持不下,打成一团。 而其他两位青鸟弟子,一齐飞向黑翼,黑翼见状,急中抽剑抵抗。此时,一位青鸟弟子连忙抱起小孩,送到妇人身边,并安抚着吓得哇哇直哭的小孩,对妇人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妇人泣不成声,急忙抱着孩子,用生死离别的眼神打量着孩子,从头摸到脚,又孟地将孩子搂在怀里,破涕为笑。 妇人抬头刚要致谢,刚才的好心人又在前面打将起来了。 画连望有些不耐烦了,腾空而起,双手在空中不断比划、变换,而后空中就出现了一支如碗口般粗壮的画笔,画笔极速变成一支粗大的短戟,直溜溜戳向正在施法的灰蝉。 灰蝉腹部被这短戟重重一击,虽然无伤生命,可也是重重一伤。黑翼见灰蝉抵不过,跑过来帮忙,两人背靠背,画连望双脚落地,准备和灰蝉谈谈,可是还没开口,灰蝉和黑翼两人就使出一阵浓黑的烟雾,等烟雾稍微消散,两人便桃之夭夭了。 画连望重新买了一串冰糖葫芦,带着两位青鸟弟子来到妇人面前,将冰糖葫芦递给小男孩,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妇人带着小孩离开了,街上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大街上平静如初,没有留下丝毫打斗的痕迹,却留有丝丝正义与邪恶较量的气息。 画连望和两位青鸟弟子急着赶路,便径直往昆仑山去了。 灰蝉和黑翼来到了一座荒废的庙宇,准备在此过夜,灰蝉中画连望一招,嘴唇发白,元气受损,此时正在运功疗伤。 故事回到青鸟山。 “师弟,连望师兄已经下山办事去了?他有没有告诉你你什么时候可以下山啊?”画庆师兄笑嘻嘻地看着画中潇说道。 “下山是去哪里?有什么好玩的吗?”画中潇一边整理画笔,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下山就是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画庆回答。 “那你想去哪儿?”画中潇歪着脸眯着眼睛问道。 “我想去的地方可多了,我想玩的也很多……” “你慢慢想,我走啦!”画中潇转身就准备走。 “可是师弟,你没有想要的东西吗?”画庆凑上来神秘地说着。 “想要的东西?” “嗯。” “那你想要什么?” “哈哈,我想要红颜美女……”画庆说完,调皮地笑了,并作憧憬状。 画中潇敲了敲画庆的头,道:“醒醒吧你,你是修仙之人,不可贪于美色!” “师弟,你不想要什么吗?” “我……”画中潇欲言又止,在脑海中不断出现了蜻缘心在桃花园里呼吸花香的样子,又闪现出缘心跳来跳去,开怀大笑的样子。画中潇突然怅然若失,低头不语。 “你什么啊?”画庆皱眉。 “我想要自由。” “自由?我们现在不自由吗?”画庆抓了抓脑袋。 “自由,可是我想要更多的自由。” “更多的自由?”画庆拼命想着更多的自由是什么,抬头又想问什么,可是画中潇背着画布甩手大摇大摆逍遥而去。 秋意渐浓,蝉鸣已是半生,青鸟山一片金黄,不时飞出三两只青鸟,在深林上空盘桓,鸣声嘤嘤,动作敏捷。 又是一天又一天,世间万物都在变化,修仙院的弟子们努力如初,丝毫不敢懈怠。画中潇痞气未消,却也增添了几分稳重,除了不时想起蜻缘心之外,就是努力练习功法。 日复一日,秋尽冬来,千里冰封,万里雪飞,青鸟山沉浸于冰雪世界,修仙院气象如初,修炼场从未缺席,青鸟弟子面对纷纷暮雪也从未停歇。 因为运格较低,画中潇只能在冰冷大地上练功,双手通红,双脚皴裂,面红耳赤,身体僵硬,却丝毫不减其热血…… 第十五章 画中潇初格 颗颗冰珠悬挂在桃花瓣边缘,透亮晶莹,房檐上吊坠着根根冰柱,冰柱上不时生出一个个冰球,犹如一个个水晶球,在青鸟山的每个角落,装点着此地的每一分肌肤。 瓣瓣桃花并未凋零,在银装素裹的冰雪大世界里,晶莹中透着粉红,美如仙境,静如禅院,青鸟山修炼场在粉妆玉砌的天地间,被修炼的青鸟弟子装点得美如墨画。 一个满头发白的男子在冰峰雪地里轻轻动着双手,手里拿着画笔,仔细认真地描画着,时而加快,时而放慢,时而双手交叉,来回转动…… 这人是画中潇。 画中潇自从惊落以来,认真研习,虚心求教,有了很大的进步,再加上他能够吃得苦中苦,大雪之日,集中修炼之时已过,他还独自一人参悟功法,所以,上天定不会辜负有心人。 漫天飞雪中,画中潇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的画布,只见画布中央一只神态轻盈,作飞翔状的青鸟不断眨巴着眼睛,眼睛灵动,眼神深邃。 画中潇气沉丹田,慢呼慢吸,将所有精力和心气都集中到了眼神里,专注的目光如炬,觉得眼睛在慢慢变热,突然之间,眼前就像着了火,火红一片,似乎要点燃画布,红色火焰蔓延到了画布中的青鸟身上,渗透到青鸟的每根羽毛。 此时,画中潇的潜意识里有一股力量在催促着他将画笔重重击落于青鸟背部,就在笔落之时,一根根冰刺从笔落处生长出来,朝着画笔的方向延伸。 至此,所有火焰与冰刺交错,杂糅,进而根根冰刺变换成朵朵冰花,火焰却渐渐进入青鸟身体,青鸟的每根羽毛似乎都在透着火红的光亮,而朵朵冰花慢慢变大,包裹着整个青鸟,不停地与火焰相互融合。 火焰与冰花融合完毕,画中青鸟竟然头动脚移,刚开始微微摆动身体,轻轻晃动着翅膀,进而便是昂首阔步,扑腾着翅膀,在画布里自由自在地游走。 “师弟,吃饭啦!”画庆师兄的叫喊,将画中潇从凝神中唤醒。 “师弟,成啦!恭喜师弟,恭喜师弟。”画庆上前看到画中一幕,便大叫道。 画中潇惊讶地盯着自己的画布,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自己画出的青鸟,激动,感动,惊喜,意外,心情复杂的他没有任何表现,只是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青鸟,喃喃自语:“成了。” 画庆师兄使劲的捶打着画中潇的肩膀,就像是自己大功告成,欣喜若狂。 在画庆的咋呼中,画中潇露出平静的笑容,眼睛始终离不开画中青鸟,仿佛在和它进行心灵的交流,不时还点头、微笑。 “师傅,师傅,师弟成了!”画庆抑制不住自己的欣喜,跑去找师傅。 画梦娇正在和画千师兄议事,听画庆这一吆喝,便草草了结了和师弟的谈话,从屏风后轻盈自若地走出来,道:“成了?” “是,师傅,师弟成了。”画庆笑嘻嘻地回答,并作见拜礼。 “嗯,成了好。叫他来见我。”画梦娇不紧不慢地说。 “是,师傅。”画庆弯腰行礼之后蹦蹦跳跳去找师弟。 画中潇收拾好自己的家伙,便匆忙来见师傅。 “中潇,修行没有终点,你可准备好?”画梦娇修剪着冰中的桃花,轻声细语地说道。 “师傅,我要准备什么?不是按着运格修炼,不断晋级就是修仙之路吗?”画中潇疑惑。 “按照运格晋级没错,但是不能单纯地这样做,这样修行得来的只能是世俗的功法,却没有处世的修养。一个人真正修炼的不是功法,而是心灵……”画梦娇在桃园里慢慢地修理着花枝。 画中潇在师傅身后,端着修剪下来的多余的花枝,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应声。 “你看,就像这花枝,虽然很美,但是却不能留它。”画梦娇突然大步向前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 “明日,你就可以下山去,今后你的修行之地就不再仅仅是青鸟山了。” “是,师傅。”画中潇抬着花枝,愣在原地,高声回应着。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升出地平线,白雪被阳光照射,发出点点晶亮的光芒,在青鸟之巅跳跃闪烁。画中潇、画庆、画乡和画亲四人便离开青鸟山,准备到世俗之地进行历练。 莽莽苍苍,茫茫原野,洁白无瑕的山野中,除了宁静,还多了几个身影,犹如草芥,在莽苍之间,缓缓前行。 画梦娇衣袖飘飘,站在青鸟山顶峰,拂开云雾,俯瞰着她的徒弟们,四人活动的画面便清晰地出现在她眼前,她轻轻摇了摇头,面露微笑,又有担忧之色。 “师妹,你这还是第一次啊,从前,你可从未如此多情。”画千慢慢出现在画梦娇身旁,拂开眼前的云雾,慢吞吞地说道。 “大概,是因为师傅不在吧。”画梦娇说完,将眼前的画面挥去,转过身朝着云雾里去了。画千站在原地,眼神中多了几分思考。 而此时的画连望也正在山下前往昆仑派的路上,和两个师弟一起穿过了五行山,见识了五行之理,他们明日便就要前往地支山。 “师兄,过了今晚,我们就要启程前往地支山了,你可有什么见解?”一个青鸟弟子问画连望。 “地支山是前往昆仑山的必经之路,它的凶险程度不减五行山,我们必须要小心行事,且需想好万全之策。”画连望语重心长地说。 天刚见亮,画连望等三人就动身前往地支山,穿过道道沟壑,路过个个村庄。他们来到了一片松树林,松树成片,阴森幽静,四周人烟绝迹,野兽乱叫。 此时,已是正午,日在中天,可是松林里并没有光照的迹象。三人小心翼翼,寻着小路向上坡前去。 “嗷……”这是什么野兽的叫声么? “师兄,这是?”一个师弟紧张起来。 “莫慌,这是黑熊,传说经过群兽大战之后,地支山仅剩这只黑熊,这是它的领地,我们必须得到它的允许,才能顺利过山,所以,我们必须战胜它。” 三人成三角状,背对着背分别注视着三个方向。 突然,一只黑熊出现在画连望前方三米远处,眼睛看着他,虎视眈眈。两个师弟马上转移方向,看这一头高大凶煞的黑熊,连忙后腿了两步,眼睛直溜溜瞧着黑熊。 “莫慌。”画连望小声告诫。 画连望小步移动,双手在不断地变换,随时准备攻击。 突然,黑熊一跃而起,龇牙咧嘴,凶猛地扑向画连望三人。见状,画连望让两个师弟向后配合,自己快速幻化出一把大刀,直砍前方熊头,黑熊极速躲过这一刀。便“嗷嗷”朝天吼叫了两声,又扑将过来。 画连望三人见黑熊难以驯服,便调整战略:两个师弟在下面,呈马步状,画出两只牙尖嘴利的绿色青鸟,画连望在上呈攻击状,画出一只大而凶猛的蓝色青鸟,一齐飞扑向黑熊,黑熊也是卯足了劲地向前扑按,三只青鸟环绕着黑熊,缠得黑熊有些烦躁,仰天长啸,从嘴里喷出棕红色血浆状液体来攻击青鸟,青鸟扑腾着翅膀,抵挡住这玩意儿。 画连望飞向树巅,又画出一只青鸟,双翅一扇,千刀万箭便刺向黑熊,黑熊见抵不过,两只前脚下跪,眼神下垂,准备认输。 画连望连忙收回刀箭,向黑熊点头示好。 战胜了黑熊,得到了同行的机会。 阳已西斜,深林幽寂,画连望三人继续前行。 第十六章 险过鱼妖河 寒冬已过,却还是河冰封冻,万山寂静,人迹断绝。 尊崇师傅的交代“向西而行”,画中潇四人已经出发十日有余,一路西行,一路玩乐。 今日,时值元宵。 画中潇四人来到鱼塘镇,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吆喝声不断,吵闹声不绝,街边小吃花样繁多,货物包罗万象,花灯熠熠生辉,美轮美奂。 鱼塘街尽头是一片花白的树林,树林前有一家说书屋,门庭若市,喧闹声一阵阵。 见人只进不出,画中潇也想去一探究竟:“走,进去看看。” 四人便进入此屋,站在人群中,抱手开步而听。 “话说鱼妖河里有大妖出没,杀人如麻,夺人心智,吸人魂魄。”一个身穿青衣,束发佩带,尖嘴猴腮的说书人信誓旦旦,脱口而出。 “喔……”堂中听书人齐声惊叹,面露惊恐。 “此鱼如鲸如鳄,黑眼睛红眼珠,凶煞高大,威力无穷,吓煞人也。” “真是可怕呀……太可怕了……” “是呀,危险之地呀,可别去那呀……” “听说一日,一渔民被此妖鱼所咬,突然之间四目无光,生命休矣……”说书人口若悬河,绘声绘色,所说之事真是令人震惊。 堂中听书人一会儿哄堂大笑,一会儿面色惊慌;一会儿屏住呼吸,一会儿拍手叫好;一会儿唏嘘不已,一会儿侧耳倾听。 “中潇师弟,此人所说之地果真如此邪乎?”画庆师兄问道。 “我们又不去那你担心什么呀?”画乡娇声娇气地说道。 “那个地方好像是在西边……”画亲弱弱地说。 “我们就去那!”画中潇斩钉截铁地说,并撩了撩头发,目光深邃,直视远方。 离开喧闹的房舍,画中潇四人一路向西,朝着森林走去。 一条冰封的大河突然出现在森林里,没有尽头,难以想象其发源。大河宽阔无比,冰厚三四尺,光滑如玻璃,明亮如天镜。整条冰河仿佛是一条白色绸带,弯弯曲曲,向远处无限延伸。 “哇……如此美景,得见一眼便终身美哉!”画庆喜笑颜开,双手从两侧耳打开,摇头赞叹道。 “如此美景,怎能任妖魔践踏!”画中潇看着冰河的尽头,双手插腰感叹道。画庆看着师弟,觉得这个师弟真是不解风情。 四人感叹完毕,跨入冰河。 冰雪大世界里,四个人在鱼妖河中央悠游自在地玩耍,滑着冰,唱着歌,嬉笑着,吵闹着…… “咔……咔哧……” “这是什么声音?”画庆突然站定,画中潇刚要说点什么,脚下突然“哧哧”作响,冰河突然之间开裂崩口,四人站定,细细搜寻着脚下的冰裂。 “唰唰唰……”水下传出了响声。 “那是什么?”画庆叫道,声音细腻颤抖,眼睛斜看着画中潇脚下。 还没等画中潇低头看,冰块突然拔河而起,簸箕般大小的冰块四处飞崩,画中潇极速跃起翻身到几米之外,见冰块崩开处缺了一个大口,呈一口井状,水尤其清冽。 此时,安静如初,四人松了一口气,觉得没必要大惊小怪。正转身小心翼翼继续滑冰时,刚才的冰窖口水花四溅,碎冰跳起七八十丈高。 破冰处飞出一头不只是何物,身形大如象,其尾长于蛇,青黑色的身影交错着水花和碎冰落下,踩踏冰面之时却轻如鹅毛。 画中潇四人被水花碎冰冲击而倒地,滚出去二十米之余,等他们窜窜跌跌站起来,站稳脚跟,定睛一看: 天哪,这是何物! 此物莫非就是说书先生口中的鱼妖?非鲸非鳄,又像极了它们。 “这是……”画庆没继续说下去,因为这庞然大物,转眼就看着他一动不动。 “这是我们要找的朋友,鱼妖。”画中潇目不转睛地盯住此物,四肢稳稳当当地站定,呈攻击状,准备弯腰前进。 此物突然口吐冰刺,向着画中潇而来,画中潇情急之下,唤出画笔,在眼前随意晃动了两下,就幻化出一个透明的圆形盾牌,冰刺遇上盾牌,立刻就碎了一地。 鱼妖见此状,又从头上的尖角里释放出冰坨,一坨坨地向着画中潇四人方向乱打乱捶,画乡师姐,跋涉了多日,体力有些不支,稍显羸弱,此物见她快敌不过,就猛力攻击她。 更多的冰坨朝着自己飞将过来,画乡心生慌乱,加上体力不支,便被猛力的冰坨攻击致伤,连连后退。画中潇见状,立刻翻飞向画乡身边,画一个大大的盾牌抵挡冰坨。 画庆和画亲也过来帮忙,四人集中力量,一齐攻击鱼妖,画中潇画出利剑,画庆画了一把长戟,画亲画了一把尖刀,画乡画了一根银针,一齐攻向鱼妖的喉部。 鱼妖被重重一击,喉部碎冰直漏,甩头摆尾,一跃进入冰下水底,激气水花之力足以摧毁幢幢高楼,黑红色的血液混合着水和碎冰流淌在冰面,久久不能冰冻。 “噗……”画乡口吐鲜血,染红了衣裙,滴落到冰面上,缓缓晕开…… 四人走在破冰的河面,沉静,寂然。四人的背影,映衬在冰面上,安然,寂廖…… 第十七章 原石初现 画中潇四人战胜了鱼妖,筋疲力竭地穿过了冰河,北风呼啸,寒冷刺骨。 画乡的伤势越来越严重,连日劳累使得她更加疲惫不堪,嘴唇泛白,眼皮耷拉。所以,画中潇提出就近找一个地方住下。 四人来到了附近的一个村镇,可是客栈都被住满了,无奈之下只能来到附近的一个道观。 道观已经陈旧破损,可能很久没有人了,找到一些枯柴点了一堆柴火,围着熊熊燃烧的柴火,四人开始变得暖和。 画中潇三人轮流帮画乡疗伤。 疗伤完毕,画乡四肢无力,躺在火堆旁边,连连咳嗽,斯文娇弱的的侧脸映衬在火焰里,透着微红。 已至深夜,画庆已经靠着画亲睡着了,画乡也昏沉沉地睡去。画中潇目光炯炯,余光直视着跳跃的火焰,火焰不时窜出一些火星子,哔啵作响。画中潇慢慢悠悠地折断着手里的细柴,毫无睡意。 修行的真谛是强化心灵,是涤静心灵。 画中潇望望黑夜又看看柴火,心想这是多么奇妙的交融,是多么美妙的统一。 猛然间,一个伟大的想法突显在画中潇心里:世界之大,谁主沉浮?若我能画出世间万物,包括抽象的思想、感情…… 此时,画中潇心里一颤,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心里酸酸的,眼中有泪,心中有情,便掏出怀里的褐色小石头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突然之间,这石头开始在黑夜里发出微弱的浅褐色的光亮,在画中潇眼前微亮闪烁。 画中潇觉得奇怪,炯炯目光之中瞬间更有精神了,就像开拓了新大陆,进入了新世界。盯着这发光的小石头,画中潇更加思念父亲,还回想起了自己向蜻缘心介绍小石头的情境。 “她到底怎么样了……”画中潇想起了缘心,心中泛起点点欣喜,面色的温柔难以掩藏。 画中潇没再往下想,撩了撩头发,进而就慢慢熟睡了。 第二天早上,白色的地平线上升起了一轮红日,照射在道观的每个角落,温暖又柔情,给画乡姑娘送来了一份最美好的礼物。 画庆师兄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从火堆旁边起身,几根稻草从身上掉落。为了画中潇不孤单一人,都选择不住自己的画布,在火堆旁就地取暖。 “中潇师弟,你看你多幸福,我们都陪着你。”画庆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 “是……是……我是最幸福的人啦!”画中潇笑嘻嘻地朝画庆使了一个坏坏的眼色。 正午过后,四人一直往西去,画乡的身体很快就恢复如初了,所以,赶路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画中潇一边走,一边想着师傅的话。“师傅所说的大事到底是什么事,为什么我们要一直往西边去……” 翻山越岭,长途跋涉,四人坚持不懈,进而不退。 “哇……这应该是青鸟山之外最美的山了吧!”话庆赞叹不已。画中潇四人来到了一座山崖顶端,往山下俯瞰,平坦的大地上是纵横交错的绿色和弯弯曲曲的银白色,一汪汪海湾犹如颗颗明珠,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 画中潇四人站于山崖顶端,张开手臂,仰天长吼,与自然融为一体,交换气息,似乎可以因此而得到无限的力量。 “可是,我们要往哪走?”话亲问道。 “当然是往西边走啰!”画中潇撩了撩前额的头发,任凭衣裙和头发在风中凌乱,双手插腰,迈开步子,眼神深邃而悠长。 “往西不就是悬崖吗?”画庆说道。 正在想着怎么办之时,画中潇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处怪怪的,就像是被温热的火烤着。伸手一模,温热就是从自己的褐色小石头处发出,掏出石头一看,浅褐色的光芒四射,美如神珠仙玉。 “师弟,你这是什么宝贝?这么漂亮!”画庆咋呼呼地睁大眼睛看着。 “这是我爹留给我的宝贝……”画中潇将石头拿在手里,照着阳光眯着眼看。 “这是原石,是三万年前昆界发生战争时遗落到人界的宝物,它是蜻国的一国之宝眼原的一部分,称作原石……”一个声音从山崖周围传来,悬空梦幻,不可知其源。 “蜻国眼原?缘心要找的东西?一部分?”画中潇脑袋里突然闪现出众多画面和问题,深邃的眼光看着画庆一动不动。 “师弟?师弟?你傻吧啦?师弟……”画庆师兄叫喊道。 “刚才你没有听见什么吗……”画中潇问。 “听见啦!” “听见什么?” “听见风声呼呼……呼呼……呼”画庆笑得腰都弯了。 画乡和画亲也被画庆逗得笑个不停。 “师弟,你刚才像个傻子一样,痴痴呆呆的,我们还以为你要一路往西跳崖了呢……”话庆说完又噗嗤笑得不行。 “师弟,画庆师兄说你总爱装设弄鬼,原来是真的呀?”画亲笑着说。 画中潇终于反应过来,原来刚才从空中传来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心中更是困惑不已。 “怎么办,按照师傅的指示,向西而行,可是这里再往西就无路可走了”画中潇心里犯嘀咕,怀疑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画中潇纳闷之时,悬崖顶端云雾突起,绕着画中潇四人,云雾将四人包围着,慢慢将他们逼到悬崖的边缘。 “怎么办?”画庆问道。 “难道我这就要归天了……”画乡娇声娇气地叹气。 画亲漠然地看着画中潇,也是一团迷雾。 突然之间,画中潇四人被云雾托起,从悬崖边缘慢慢升起,没反应过来,他们就已经悬于半空了,他们慢慢往下移动,在云雾缭绕之中落于一片青草幽深之处。 四人莫名其妙,在草地站定,面面相觑。 “嗨!还挺好玩的,可是这好像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呀!”画庆抓着头作思考状。 画乡仿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更不敢相信自己从几千丈高的悬崖下来还活蹦乱跳,画中潇也觉得这不可思议。 “那是谁?”画亲看着前方。 “像是连望师兄。”画庆看了看说。 画中潇听到“连望师兄”,猛然抬头到处看。在前方青草更幽深之处,有一个呈浅蓝色的身影,若隐若现。 “连望师兄?”画中潇自言自语道。 “师弟,下次得小心点,不要再往悬崖处去了。” 画连望转过身来,微笑着向画中潇四人走来。 “师兄?真的是你!”画中潇激动不已,其他三人也分别给画连望问好,五人简单寒暄了几句,便一起朝着附近已经找好的客栈去了…… 此处丝毫没有冰雪冻过的迹象,花草也是春天暖阳里的样子,朵朵红花在微风中连连点头,与棵棵青草相偎相依,不离不弃。 原来,画中潇四人被困于悬崖之时,画梦娇在青鸟顶峰已经察觉,并用青鸟传音,告诉了画连望,画连望与自己的青鸟合二为一,从地支山赶来,才解救了画中潇四人,并让他们从悬崖上安全落地,进而一同前行。 山高水长,江湖水深,历练不易,英雄不惧。 第十八章 久别重逢 蜻缘心离开华阳宫已经几个月了,在钦越的陪伴下,尊崇曲妃娘娘的吩咐,也是一路往西行。 现在已经是三月天,天气回暖,冰峰消解,冬雪融化,冰河解冻,春回大地,莺歌燕舞,鸟语花香,流水潺潺,一幅幅美景如画,一份份心情如诗。 蜻缘心和钦越来到了一个山谷里,谷底幽草青青,杂花四野,草药丛生,蜂围蝶阵,微风拂面,清香缕缕。山谷幽深处,一汪碧绿的潭水犹如翡翠,清澈明朗,在微风之下波光粼粼,涟漪荡漾。 缘心一见绿色潭水,欣喜万分,喜笑颜开,一个健步如飞,轻柔起舞,弄碎清影,在缥碧的水面点点如蜻,轻纱裙袂在幽谷之中缓缓漂移,如带如烟,轻柔如风,博人眼球。 钦越在宫中住惯,从未见过如此自由,如此自然之人,必然被缘心的天然之美所吸引,眼露欣赏之色,毫无保留。 缘心玩耍之心久久并未褪去,钦越欣赏之色从未消失。 缘生缘灭,皆有定数,情来情往,皆成因果,蜻缘心玩耍之时竟然不断想起在青鸟山桃花林湖中的情景,画中潇虎背熊腰的背影定格脑海中,挥之不去。 “啊……”缘心突然大叫。 缘心在水面玩耍正值开怀,抑制不住自己的愉快心情,来到了潭水最为幽深之处,正单脚踩水面,身体前趋下压,准备俯身撩水之时,一个男子突然从水里探出头来,双手呈捧握状,揩拭着脸上的水,缘心惊得一大叫,连忙起身后退。 缘心定睛一看,这脸好像很面熟,正要开口问什么,男子说话了:“你叫什么?我有这么吓人吗?” “阿石?不……不……画中潇?”缘心惊讶,心情放松了许多,脸色突然和悦起来,轻踩水面,朝着画中潇款款而来。 画中潇使劲擦着眼睛,眨了又眨,盯着缘心看了又看道:“是你,缘心?” 此时,画中潇眼中的蜻缘心:明眸皓齿依旧,大眼细眉如初,纤细腰肢未改,活泼开朗依然,只是多了几分温柔和忧愁。 “缘心,我好想你呀!”画中潇脱口而出,害的缘心面色微红,不知所措。 “哎呀,我是说我们都好想你呀!”画中潇说着话半个上身露出水面,赤身裸体。 蜻缘心羞得面红耳赤,无处躲闪,便快速转过身道:“你干什么?你……你……你无聊……”缘心生气又懊恼,又像在撒娇。 “喔喔……对不起,我一激动……”画中潇连忙解释,又将身体潜入水中,话没说完,缘心已经不知去向,只留下圈圈波纹,荡漾回环。 画中潇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游到岸边,穿上衣服,急匆匆朝着向阳处跑去,傻里傻气,四处眺望,寻找着蜻缘心。 原来缘心躲在一个石头旁边,气呼呼的,撅着嘴巴。 “唉!你生气啦?我不是故意的啦!但是总的来说,这下子你可要对我负责啰!”画中说着笑嘻嘻地朝着缘心做了一个坏坏的表情。 缘心不理不睬,充耳不闻。 “我这冰雪肌肤都被你窥视了,别想抵赖。”画中潇撩了撩头发,躺在青草上。 “你这人怎么死性不改啊。”缘心转过头来呵斥道,睁大眼睛,黑亮亮,圆溜溜。小脸通红,羞涩之色表露无疑。 “之后你去了哪里呀?”画中潇郑重地问道。 “去了张家庄,而后便是华阳宫……”缘心说着自己的经历,时而平静,时而迷茫,时而惊恐。 画中潇听着缘心的经历,心里的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保护缘心的心情幽深而绵长。但是,面对缘心的诉说,自己却不知如何是好,危险之时,自己没能伸出援助之手,觉得自责又内疚。 “中潇大侠,那你呢?”缘心侧脸看着画中潇。 “我哪儿也没去,就在青鸟山。”画中潇眼睛直视苍穹,深邃又悠长。 “你的青鸟功法如何了?”缘心眨巴着眼睛,等待着回答。 “我……”画中潇说话声戛然而止。 “缘心姑娘……缘心姑娘……”钦越找寻缘心而来。 “缘心姑娘,你在这啊?你让我好找啊!”钦越说话之余,发现了画中潇,便问道:“这位是?” “一个朋友……”缘心没再往下说。 “我嘛,当然就是缘心的梦中情人啦!”画中潇撩了撩头发,丝毫不顾钦越的难堪,蜻缘心也很难为情,却不知怎么辩解。 “那你是谁呀?你为何会跟着缘心?”画中潇稍显不悦。 “我乃华阳宫曲妃娘娘剑客,此次与缘心姑娘同行,只因尊崇娘娘吩咐,保护缘心姑娘找到眼缘。”钦越一本正经地说道。 “笑话,缘心需要你保护吗?我可以保护她!”画中潇撩了撩头发,不屑地说。 “这位兄弟……”钦越刚要说什么之时,见一人迎面走来,便不再说下去。 “连望师兄,你来啦!” “中潇师弟,不可胡闹。” 钦越见来人是画连望,便拱手问好道:“久闻青鸟山大弟子为人正直,一表人才,果真如此。” “呵呵……谬赞谬赞,如果没猜错,你应该就是曲妃娘娘的剑客,听说你功力了得,更是擅长箭术,何时有缘,让我等开开眼如何?”画连望拱手说道。 “哪里哪里,浪得虚名而已。” “哎呀,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夸来夸去的,累不累呀!”画中潇口里唠叨着,背对着二人,眼睛却看着不远处的缘心。 “依娘娘吩咐,我们一路来到此处,准备往西去,不想在此地,竟然能见着青鸟弟子,真是有缘哪……” “我本欲往昆仑山而去,不曾想我院弟子遇到难处,便不得不回来和他们一起同行,互相照应。还真是巧,我们也正打算往西去。”画连望回话道。 “那你们意欲何为?”钦越问。 “不知师傅何意,我等还未参透。”画连望眼露遗憾之色,却镇定自若,平静如水。 画连望和钦越二人边走边聊,走在最前面,似乎忽略了所有人。 其他青鸟弟子走在其次,一路观赏着风景,携手共进。 画中潇和蜻缘心走在最后,玩耍聊天,乐个不停。 山回路转,千里招招,去之何往,事在人为。 第十九章 画中潇进格 黄河落日,青烟缕缕,风疾天高,猿猴长鸣,空谷传响,哀声不绝。 画中潇一行人来到了一个驼铃声声,戈壁荒野之地,沙漠成片,旷远辽阔,漫无边际。此处可谓人迹罕至,如今竟有这么多人不请而来,也真是稀奇。 沙漠之中,唯有一家客栈,好像就是为了画中潇一行人打造的。 虽说这是异域之地,但是客栈老板还是中原人。虽身穿西域服饰,过着西域生活,可还是说着中原人的语言。话说从这里经过的人,都是去往一个叫做兽王柱的地方。 原来,三万年前昆界发生大战,蜻国的一国之宝历代女仙眼原不慎遗失到人界,据说嵌入到了兽王柱中狮王之,而此地凶险万分,无人能够靠近。 如今,众多天下人集聚而来,莫非就是为了眼原一事。 画中潇一行人来到客栈,要了三间房便住下。 说来也奇怪,画中潇胸前的石头最近发光的频率越来越高,蜻缘心眉间的眼状图案也总是不时显现出来。缘心是蜻国女仙的事很快就能得到验证,画中潇的小石头难道真的是眼原的一部分吗? 月到中天,星空璀璨,缘心在客房内没有休息,一边仰面看着星星,一边和画乡聊着天,在两人正准备休息之时,有黑衣人破窗而入,画乡立即起身,将缘心拉到自己身后,双手打开,保护缘心。 相互虎视眈眈地看着,突然,黑衣人蜂拥而上,与画乡打起来,寡不敌众,画乡只好防守为主,步步退让。 黑衣人一齐出击,画乡唤出青鸟,盘桓飞舞,扑腾着翅膀,搏击着敌人。房门突然打开,一只大大的青鸟凶猛地扑飞过来,翅膀一扇,黑衣人被这威慑力逼退,见是画连望和画中潇来了,便撤离而去。 第二日,正在用早膳,画中潇正和缘心说笑着。突然,缘心觉得头昏眼花,体力不支,像是生病,又像是中毒,接着,大家都有这种症状,并渐渐都睡着了一样,瘫软地趴在桌上。 “中计了。”画连望瞳孔放大,说完,也趴在桌子上。 画中潇也趴下了。 此时,两个客栈小二前来扶起蜻缘心,想要将她带走。 画中潇突然起身喝道:“奸人,哪里跑?”说着,几个跨步上前,两个小二目露凶光,抽刀应战,画中潇虽然不能画出青鸟,但是已达初格,也有一定功力,再加上本身就有点武功基础,因而两个回合就把两个小二打倒在地。 “哈哈……”一个笑声从楼上传来,是客栈老板,身旁跟着一群黑衣人,面目也都是黑色面罩。 “你笑什么?奸邪小人!”画中潇扶着缘心怒火中烧。 “年轻人,别急躁,我们可以谈谈。” “别别别,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交出解药,我饶你不死。” “呵呵……年轻人还是年轻人,口气不小啊。可是你中了我的一滴倒,怎么会没事?” “嗨!老头,你这就不懂了吧,我弄这玩意儿的时候,你还没听说过吧。”画中潇撩了撩头发又说道:“说吧,你想干啥?” “我只是借这位姑娘用一用,找一样东西。” “不可能!”画中潇搂着缘心。生气地说道:“快交出解药!” 黑衣人蜂拥而上,来夺缘心,画中潇左手搂着缘心,右手唤出画笔,变换为一支短戟,又画出一个凹型透明的罩子,用以抵挡敌人的攻击。 黑衣人手持大刀长戟,无法击破,这时,客栈老板从楼上一跃而下,站在黑衣人中间,眼露凶煞之气,双手在胸前交叉又作合手状,释放出黑气攻击画中潇,屏障被击破,中潇退后两步,身体摇摆,站定,又画出一支透明的短戟飞出,可是,似乎没有攻击之力,可谓以卵击石。 画连望和钦越等人还在昏睡之中,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 原来此客栈老板是蝉黑洞蝉渊的手下,叫阙魅,擅长幽冥术。按蝉渊的吩咐,在此等候蜻缘心,意欲将缘心虏去,帮助他们找到眼原,控制眼原的力量。 画中潇见此人不好对付,便将缘心放于身后躺下,接着盘腿而坐,屏气凝神,左手呈半握状轻轻放于左腿上,右手食指打开,慢速来回旋转,继而左手慢慢抬起,右手也呈半握状,两手呈抱球状,来回推移。 阙魅见状,并不在意,觉得这毛头小子不会有多大的出息,便飞将过去欲夺缘心。 画中潇双手突然快速打开,出现一张金光闪闪的画布,在其头上快速旋转,画布慢慢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团金光,画中潇突然双手向前,食指并拢,指向阙魅。 眼看缘心就要被阙魅带走,画中潇大吼一声,金光突然变为一只如鲲鹏般大小的青鸟,并飞速向着阙魅而去。青鸟扇动双翅,撒下缕缕金光。 阙魅见此情况,刚要施法躲闪,却避之不及,金灿灿的青鸟已经穿过自己的身体。阙魅站定,目光呆滞,过了良久。突然,口中鲜血喷出几米之远,继而窜了两下。 金色青鸟在上空飞旋打转,上蹿下蹿,活力无穷,一飞冲天,消失于天际。 画中潇终于在危难之时突破了进格,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使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看着自己的青鸟消失于天际,中潇面色温和,没有半点波澜。 看着缘心无碍,便向阙魅索要解药。 阙魅受青鸟重创,身体抱恙,只能将解药给画中潇。可是竟然还想着偷袭,又中画中潇一拳,跪倒在地,画中潇走上山去,刚要再来一拳。 一个灰色身影突然将阙魅带走了,这个灰色身影便是灰蝉。 画中潇转身给缘心吃下解药,缘心慢慢苏醒过来,画连望等人也吃了解药,慢慢苏醒过来。 经过这件事,画连望终于悟出了师傅的吩咐:原来一路向西就是要插手兽王柱的事情,干涉眼原的事。 而画中潇也明白师傅所说的修行不只是在青鸟山的意思了。 大家都中了毒,画中潇却没事,原来是因为他小时候和父亲上山采药,卖药,所以经常自己试药,久而久之,就练就一个百毒不侵的体魄。 缘心身处险境,中潇险中破格,眼原之谜慢慢解开,难道“大事”真的要发生了? 第二十章 惊险兽王山 穿过片片沙漠和戈壁荒山,就是兽王山,兽王山在一片漫无边际的沙漠中央。 万里晴空逐渐消失,明朗的空气逐渐变得浑浊,走进沙雾里,便是几座大山,这就是兽王山。 兽王山由狮王山、威虎山、天龙山、猎豹山组成,四座大山分别呈狮子状、孟虎状、飞龙状和猎豹状,错落有致。 狮王山位于东面,形如猛狮,龇牙咧嘴,舌头是一块光滑的石头,石上长有一片迎客松,苍翠欲滴。狮王之尾直插云霄,笔直遒劲,苍苍树木倒挂其上,尾尖有紫气腾腾冒出,话说这紫气便是眼原的灵气。 天龙山位于西面,呈蛟龙腾飞状,盘桓进入苍穹,在云雾里若隐若现,整坐山由石头构成,石面上全是青葱的树木,远处眺望,仿佛一只绿色的巨龙准备朝天而去。 威虎山和猎豹山分别位于南面和北面,呈坐卧匍匐状,仰天长啸,嘴均是由深不见底的山洞构成,阴气逼人,不可直视。 四座大山浑然天成,鬼斧神工。在绿色植被的覆盖之下,恰恰犹如四个相容又相斥的野兽,在沙雾里仿佛总是高低变换,左右摇摆,忽明忽暗。 话说自从蜻国眼原不慎落入兽王柱(即兽王山中的狮王山之尾),这里便灵气充沛,虽然沙雾缭绕,浑浊不清,但因为眼原的强大力量,使得本来寸草不生的兽王山成了布满参天大树的绿色兽王山。 兽王山笼罩在沙雾里,这就使得外界的人难以了解其中的景象,更没有人敢轻易接近。整片沙雾在沙漠中央将兽王柱紧紧包裹,就像银白色沙海中突然滚来一颗浅乳色的圆珠。 画中潇一行人来到兽王山,站在茫茫沙海中,渺小犹如草芥,从明朗中一下子进入弥漫的沙雾,大家都有点不适应。 “大家小心点。”画连望叮嘱画庆等人,画中潇紧紧拉住蜻缘心的手,将她保护在身后,钦越在缘心后面,小心翼翼,此时,真可谓草木皆兵。 画连望摸索着走在最前面,给大家开路,画乡等人在后面蹑手蹑脚,一眼看去,不到五米之远,本来就难以辨清方向,再加上幽深的树林里沙雾弥漫,一些古怪的声音也总是时不时传出来,使人毛骨悚然。 一刻钟左右,画中潇和缘心与画连望、钦越等人走散。沙雾重重,实在是难以畅快地呼吸,缘心捂着口和鼻,跟在画中潇身后,小碎步前进,就像一只惊恐的小猫咪。 画中潇右手紧紧捏着缘心的手,左手在前面摇晃,拂开沙雾和枝条,猜测着前面的路,摸索着前行,沙雾越来越浓,好像有意识地朝他们俩聚拢而来,中潇努力地探着路,缘心跟在身后沉默不语。 说来奇怪,缘心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气流在身体里乱窜,一会儿感觉身体轻飘飘,一会儿感觉沉重不堪,一会儿感觉自己就要飞起来,一会儿感觉有千斤重的力量将自己往下坠…… 缘心突然觉得全身寒热相冲,身体难耐至极,画中潇看出了缘心不适,便扶她坐下来休息,就在此时,画中潇又感觉到了胸前温热,原石又发光和热了,正在他不解地看着缘心之时,一股黑色的烟雾飞腾而来。 画中潇扬起衣袖,挡住了黑烟,黑烟落地,化作一只只爬行的小红虫,头如蜈蚣,身如蜘蛛,进而慢慢融化于地,所化之处,草木枯黄,不再复生。 又来一些黑色烟雾,画中潇不得不唤出青鸟与之搏斗:只见中潇双手快速交叉变换,一只彩色青鸟瞬间从其两手间贫空出现,扑腾着翅膀抵挡着一团团黑烟。 两方相持不下,一个不留神,一团黑烟朝着缘心而来,画中潇着急之时,一个扑身过去抱住缘心。 一团黑烟重重击中画中潇的后腰处,顿时,中潇感觉火急火燎,疼痛难忍,犹如万千虫蚁在身体里爬行、撕咬,嗜血。实在难以忍受,只得用手不断抓挠,“这是什么鬼?”画中潇愤愤地说,脸色却越来越泛白,精神也越来越萎靡。 “画中潇,你没事吧?”缘心见画中潇受伤,看着他的伤口,是同情,是自责,是心疼。画中潇此时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而缘心又不懂功法,两人陷入危险的境地。 眼看邪恶的黑烟又一团团袭来,缘心坐在地上,将受伤的画中潇抱在怀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惊恐的眼神中怒火冲天。 “啊……” 见画中潇已经昏迷不清醒,只剩下颤抖和听不清楚的胡言乱语,四肢无力,气息微弱。 缘心此时难受至极,她从没有见过谁为了保护自己而伤成这样,发自内心的难受,使她身体里的力量也几乎快要喷涌而出。 一声大叫,方圆百里的沙雾被缘心身体释放出来的透明的眼睛状的东西给冲散,所经之处,空气眀净,草木欣荣。 黑色烟雾被这力量给阻挡,不能接近缘心和画中潇,缘心见画中潇奄奄一息,全身冰凉,僵硬发抖。自己也开心颤抖起来: “画中潇,你能不能别睡了,我好害怕呀!”缘心声音颤抖,一颗颗眼泪掉落在画中潇的脸上。 缘心突然感觉都左手掌心异样,好像有什么液体在侵染,伸出一看,是画中潇伤口处的液浆,黑红的颜色,黏稠得叫人作恶。看看画中潇的伤口,已经蔓延到背部,并且还在继续。 缘心从未这样无助和心痛过,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万念俱灰之感使她痛恨自己没有力量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此时的她,希望画连望和钦越等人赶快到来,可是漫天大雾,或许他们已经离自己很远很远了。 缘心不断摇晃着画中潇,是担忧,是希望,虽然让画中潇醒过来的几率小之又小,可是她也不能放弃,见画中潇没有一丁点反应,缘心绝望了,仰天长啸: “啊……” 眼泪行行从煞白的脸颊滚落,敲打在画中潇的脸上,仿佛是画中潇本人在哭泣。 一声长啸,撕心裂肺,感人肺腑。一股力量又从缘心身体里爆发出来,迅速向着更远处弥散开去。 附近不远处,一个黑衣人被这力量震出百米开外,原来此人是阙魅,偷偷跟在蜻缘心后面,准备将她扣押起来,帮助蝉渊找眼原。 阙魅被震慑,斗篷离身而去,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腹部剧烈疼痛,犹如刀绞。 阙魅如此状,不能够再施法,缘心周围的黑烟自然就消散于地,不再对缘心和画中潇构成威胁。 阙魅见缘心竟然有如此力量,便不敢贸然接近,便又桃之夭夭,毫无疑问,他又一次失败了。 缘心只在那叫唤着画中潇,根本没有注意到阙魅的来去。只是隐隐感觉到自己眉间灼热的感觉在慢慢减退,眼睛状的图案也在慢慢褪去。 缘心将画中潇带到一片幽深的树林里,这里沙雾不是很浓密。她准备给中潇清洗伤口,对于这样一个强壮的男子,缘心实在是难以挪动他,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画中潇安顿好,缘心才开始考虑如何给他疗伤。 缘心慢慢的将画中潇的衣服打开,一股被虫蚀而腐烂的恶臭味扑面而来…… 第二十一章 蜻缘心冒险救画中潇 林木茂密之处,缘心在给画中潇清洗伤口,面对昏迷不醒的画中潇,缘心忧心忡忡,怏怏不乐,脸色失落苍白,没有一丝生气。 缘心打水之时,看着倒影在水底的自己,憔悴,忧虑,往日的活泼可爱气息已经荡然无存,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水却没有一点想玩耍的激情。想到画中潇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便又眼含泪水。 缘心打水回去之时,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穿着深灰色衣服的男子在摆弄着画中潇,身后跟着三四个同样装束的人,不时交谈着什么。 缘心见有人在摆弄画中潇,三步并两步,跑上前去推开那男子,男子马上停下,开口道:“姑娘,莫急,我是在给他治疗伤口。”缘心这才看清男子满脸成熟的模样,还留有少许胡须,配带长剑和玉佩。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给他疗伤”缘心斜着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人。 “喔,我们是昆仑山的人,见他是青鸟弟子,又受了重伤,所以不能置之不理。”这位留有胡须的男子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是青鸟弟子?”缘心问。 “呵呵……我是昆仑亦,是昆仑山昆仑派的掌门之子,我派与修仙院历来交好,青鸟山也是我们昆仑派弟子的常游之地”。 缘心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下来,但还是紧紧抱住画中潇,生怕别人将他抢去似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缘心姑娘。”昆仑亦拱手说道。 “你怎知我的姓名?”缘心突然扭过头看着昆仑亦。 “曾经我去青鸟山议事的时候,看见过姑娘。”昆仑亦说着,将手里的药递给缘心,让缘心给画中潇涂上。 “这药只能暂时保住他的性命,虽然他百毒不侵,但是看这伤势,应该是中了蝉黑洞的恶虫蛊,用蛊之人将毒物与幻术相结合,使得中蛊之人反反复复出现不同的幻觉,这些幻觉在侵蚀着中蛊之人的精神意识,而蛊虫在不断吞噬着其人的肉体,等到受害者难以承受其疼痛和压力之时,便会形神俱灭,烟消云散。” “那该怎么办,还望昆仑少侠能救他一命。”缘心双膝跪地,祈求着昆仑亦,大又圆的眼睛,转动着,水汪汪,红着眼眶。 “姑娘客气了,我既然遇到了,必不会袖手旁观的。不过,他可能要受些罪,而且……”昆仑亦突然停止说话。 “而且什么?只要能救他性命,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缘心道。 “想要彻底清除他体内的幻术和蛊虫,必须要取得一种草药,这种草药生长在悬崖或者瀑布之上,生长环境及其险峻,稀少珍贵得很。”昆仑亦眼露忧虑,担心找不到这味关键之药。 “这是什么草?”缘心马上问。 “驱魔草,它的颜色呈淡紫色,花瓣呈长剑状,厚实而硬朗,花蕊是深红色,恰似人之鲜血。据说,一株驱魔草几百年才能生长成熟,实乃稀世珍宝啊。” “哪里才能找到它?”缘心问。 “听师傅说过,兽王山中的飞龙山上有一株成熟多年的驱魔草,但因其生长在颤颤巍巍的飞龙山的龙须之上,几百年来没人能够取到它,甚至都不敢接近。”昆仑亦说着,似乎在缅怀那些为了驱魔草而牺牲的英雄们。 “我去取药。”缘心斩钉截铁地说。 “不行,怎能让你一个姑娘去冒险!”昆仑亦摇头说。 “没事,放心吧,我只想早点救他的命。”缘心心意已决。 “可是,这非一般的危险,会丢了性命的。”昆仑亦还是担心。 “救他,我怎能置之不理!”缘心,准备马上出发去寻找驱魔草。 昆仑亦安排了几个手下跟在缘心后面,以防万一。 蜻缘心拖着疲惫的身躯,穿过了重重沙雾,跌跌撞撞地来到了飞龙山。在山下仰望,飞龙山犹如绿色巨龙腾飞冲天,整座山可容下不知多少村庄城市,可惜了这美妙的大自然,竟少有人能够靠近。 缘心循着山路盘桓而上,走走停停,用了近半月的时间才到了半山腰,倒挂的松树仿佛悬在半空中,缘心犹如站在云端俯瞰大地,苍茫一片,隐隐绿意,沙雾渐渐稀薄,空气也渐渐清新,视线也渐渐明朗。 缘心抬头看,弯弯曲曲,盘虬卧龙般的绿色山体横跨在头顶之上,遥遥相望,恍若隔着一片天,差了一个世界。 想着时日已去,画中潇的伤势虽然有昆仑亦的药缓解,暂时蔓延不了多少,但是如果再取不到驱魔草,怕是生命不久矣。 缘心想着画中潇生命垂危,便情不自禁害怕起来,支撑着麻木酸痛的双腿站起来,再往高处攀爬,沙雾近乎消失不见了,便出现了朦朦胧胧,如轻纱般紫色的烟雾,难道这也是眼原的灵气? 缘心眼看就要到了山顶,可是这么多根龙须,到底驱魔草在哪根龙须上呢?时间有限,精力更是不可浪费。 缘心正在这样想着,感觉有些乏力,慢慢地,越来越觉得头晕目眩,眼看四周,就像有群魔奔涌而来,两耳轰隆作响,进而是忽明忽暗的耳鸣不断,眼前亮光跳动,交织着漆黑的闪光,感觉快没了意识。 缘心疲劳过度,已经分辨不清这是幻觉还是现实,只见一头说不出名的猛兽朝着自己慢慢走来,凶神恶煞,面目狰狞。 一直往后退的缘心还没反应过来就从飞龙山上跌落而下。缘心意识模糊,头脑混乱,感觉自己轻飘飘在山间上空晃悠。 眼看缘心就要掉入深不见底的沟谷深林中,突然她周围又迸发出淡紫色的眼睛状的东西,环绕在她身体周围,将他慢慢抬升,直至把她送到了飞龙山顶端平坦之处,眼状物体慢慢消失,缘心眉间图案也慢慢消失,缘心苏醒过来,恍如隔世,不知所以然。 飞龙山顶端平坦无奇,长满了杂草和野花,简直是人间仙境。九根龙须朝九个方向无限延伸,就像九条宽阔平坦的大道,龙须根部都有一面镜子。 缘心好奇又有些害怕,走到每块镜子前映照出来的都是不同的自己:儿时的自己,在青鸟山的自己,眼状物保护中的自己,梦中巫师面前的自己……缘心不解其中之意,也不知道哪根龙须上有驱魔草,想着画中潇的伤势,着急又无助。 她拼命地回想九面镜子里的自己,不同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现,头痛欲裂,铮铮作响。 最后,缘心选择了在青鸟山的自己,从这面镜子走进去,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棵大大的驱魔草出现在这个幻境里,除了驱魔草,周围全是紫藤萝花,开满了这个幻境,淡紫色的驱魔草犹如一把把锋刃的剑,大如一根根房橼,在紫色藤萝花中间熠熠生辉。 缘心一愣:“这么大的驱魔草我如何带走?”此时,一个白发书童慢悠悠地走过来,将右手放在缘心脑门处,闭眼沉默,好像在倾听缘心的心声,缘心还没反应过来,白发道童便将驱魔草幻化至手掌般大小,交与缘心,一个拂袖,缘心便回到了画中潇身边。 此白发道童乃西王母坐下青鸟,犯错被罚至飞龙山看守驱魔草,名曰青童。 第二十二 章 情定兽王山 蜻缘心冒险取来驱魔草,画中潇已经气息微弱,伤口腐烂,消瘦憔悴,形如枯槁,躺在冰冷的床榻上,四周是破旧的古制木具,风格与西域一般无二,夹杂一些象牙装饰,**中有些阴森冰冷。 缘心心急如焚,跪倒在床榻前,看着画中潇清瘦的脸颊,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一边抽泣,一边帮助画中潇整理着衣衫。 昆仑亦不紧不慢走进屋子,安慰缘心道:“缘心姑娘莫着急,他命格不浅,不会有事的。”说着,示意缘心出去等候。 缘心依依不舍,将驱魔草交给昆仑亦,并祈求昆仑亦道:“你一定要救他,他不可以死。”缘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昆仑亦看在眼里,被其感动,暗地里下决心,豁出命也要救画中潇。 昆仑亦的决定不仅仅是因为被蜻缘心感动,而更多的是他骨子里的侠义和善良容不得他见死不救。 昆仑亦取出腰间昆仑剑,用绢帕小心谨慎地擦拭,即使在微弱的烛光之下,昆仑剑也不减丝毫锋利。剑一出鞘,一股阴气之光闪动跳跃,将昆仑亦沉着的眼睛映照得多了几分俊朗。 昆仑亦挥舞着昆仑剑,剑法行云流水,道道剑光一条未灭一条又起,外行人根本看不出什么招式,完整的驱魔草在他的剑影之下变成了片片紫色花瓣,又变成颗颗碎屑,直至最后变成粉末状的紫色和红色的混合物。 昆仑亦将全身真气释放出来,浅红色透明的真气与绿色的剑气慢慢相交、相融,又将粉末状的驱魔草与混合而成的剑气和真气融合,一点一点逼入画中潇的伤口处。 此时,画中潇的伤口已经蔓延到背部和臀部,腐烂的肉泥发出阵阵恶臭和辛酸味,肉泥最深处便有蛆虫样的蛊虫在蠕动。 昆仑剑竖直在昆仑亦面前,剑尖朝上,剑柄朝下,真气、剑气、驱魔草三者合而为一,变成一颗颗五彩斑斓的液体,直接滴入到画中潇伤口处。 画中潇突然惊动,昂头仰面,脖颈青筋暴露,面红耳赤,撕心裂肺,咆哮嘶吼。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是看到如此症状,定然是痛不欲生,忍无可忍。 伤口处的蛊虫慢慢化为血红的肉酱,又慢慢变成一股股轻柔的黑烟,慢慢地从画中潇身体里飘散出来,连嘴里也在冒出轻柔的黑烟。 昆仑亦已经汗流浃背,嘴唇干裂泛白,真气已经马上就要用完了,昆仑亦开始颤抖,但是他还得坚持,如果此时放弃,那必定是两败俱伤,得不偿失。 画中潇也在不断颤抖嘶吼,仿佛在承受穿骨和开颅之痛。 蛊虫几乎被清理完毕,只是血淋淋的疤痕不堪入目,不忍直视。而画中潇已经昏迷不醒,没了反应。昆仑亦艰难地收手停止运功,因为真气几乎被用完,整个人就像一个熟透了的柿子,瘫软在地上,看着平躺在地上的画中潇已无大碍,昆仑亦收起昆仑剑,便准备离去。 昆仑亦身体极度虚弱,真气和剑气都消耗过多,不得不回昆仑山修养恢复。 蜻缘心帮画中潇缠上层层纱带,将其安放在自然天成的床榻上,前去道谢昆仑亦并与其道别。 兽王山虽然灵气充沛,但是环境恶劣,不适合修养身心,且昆仑山剑气充裕,以剑气养身的昆仑亦,也只能帮画中潇至此了。 昆仑亦和几个同门师兄弟打道回去,只剩下蜻缘心与画中潇在这危险重重、危机四伏之地。 画连望等人自从走散之后,便没了消息,吉凶未卜。 此时的缘心只想着画中潇早点清醒过来,恢复健康,陪自己浪迹天涯,哪里还记得走散的伙伴,更记不得自己是一国女仙。找到眼原回到蜻国的使命在她眼里还不如一个画中潇。 缘心日夜守候在画中潇榻前,时而自言自语,时而又给画中潇擦擦脸,时而又拉着画中潇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时而又将其紧紧贴在自己脸上…… 昆仑亦回去已经五六日了,画中潇还是昏迷不醒,缘心的心越来越纠得紧,感觉希望被一点一点抹灭。 又过了五六日,画中潇还是不见清醒,蜻缘心悲伤成河,泪流满面,这并不仅仅是因为自责和内疚,一种相思与怜悯相伴而生,一种生命中难以名状的情愫油然而起。 蜻缘心感到无力、彷徨,甚至是绝望。她希望画中潇像以前一样吊儿郎当,不成体统。消瘦的倩影伴着沉重的心情,缘心在画中潇榻前翩翩起舞,妖娆弄清影,浓黑的眼圈多了几分迷惘和伤痛,整个舞姿是无限的悲伤和牵挂。 缘心舞罢,泄作一摊扑倒于地,眼角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慢慢滑落,落于幽怨,落于红尘,落于痴心。 “缘心……缘心……是你吗?” 一个气息微弱,近乎听不见的声音从哪里传来,缘心猛然睁大眼睛,慢慢地抬头看着画中潇的床榻,表情穆然,犹如一线生死之离别,仿佛惊鸿一瞥般惊艳。 “缘心……小心……” 又传来一个声音,微弱,惊恐,担忧。 两手拂地,双腿发软,缘心跌跌撞撞来到画中潇榻前,屏住呼吸,犹如一只定睛探察的小猫,又像是在等待宣奖的嘉宾。 “缘心……”画中潇嘴唇微动,发出羸弱的声音,四肢在艰难地颤动着,声音紧张而急促。 缘心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一头扑在画中潇的怀里,泣不成声,又猛然起身,哭笑不是,潸然泪下。 “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缘心双唇颤抖,抹着眼泪,紧紧握着画中潇的手打量着他的脸。 画中潇终于从噩梦中惊坐而起。 “你哭什么?”说完,才感觉到全身疼痛,便又忽地躺下,看着缘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愣了半晌才回想起自己受伤的事。 缘心见画中潇醒来,脸羞得通红,马上转过身子擦着眼泪,笑意却始终难以抹除。 “唉!你真的这么担心我啊?”画中潇不正经的样子总是随处随时可寻。 缘心转过身来冷淡地说:“谁担心你啦,我是见不得别人为了救我而死,这样我会内疚一辈子的。”缘心趾高气扬地说着,心里却明白自己在撒谎。 “喔……原来是这样啊……”画中潇诡秘地看着蜻缘心,话语中带着几分幸福,又带几分心疼。 几日之后,画中潇的伤口在缘心的照顾下有了很大的好转,可以下榻慢慢行走了。缘心除了每天帮眼前这个男人洗换纱布之外,就是扶着他来回晃悠,恢复身体。 两人朝夕相处,对对方的爱慕之情更是根深蒂固,挥之不去。 今天夜里,月光透过弥漫的沙雾,显得更加朦胧虚幻,就在这个似洞非洞的地方,两人促膝坐于地上,画中潇紧紧牵着蜻缘心的手,并放在自己的心窝处,郑重地说道: “温柔、漂亮的缘心姑娘,我画中潇已经离不开你了,从今以后,有你的地方就有我……” 缘心两腮泛红,眼珠明亮,炯炯目光充满依恋,流露出无限爱意与画中潇的眼神交流在一起,将爱恋的宣言抛出在沙雾里,向着四周弥散、蔓延、定格…… 画中潇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决定去寻找画连望一行人。 兽王山惊险非凡,而画连望等人离去已久,不知道其间会发生什么。 画中潇带着蜻缘心在茫茫沙海中自由穿行,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师兄,以确保同门师兄的安全,同是,也希望早日取得眼原,解除缘心的噩梦。 第二十三章 画玄归来 天堑之地,昏暗一如既往,突兀的火石山又增添了几分阴气,蝉黑洞四周邪气缭绕,终年不见日光。 话说昆界大战之后蝉渊便败落甚惨,逃至人界,蛰伏于蝉黑洞,召集残余势力准备来日复国,得知同界蜻国至宝眼原遗落人界,便想方设法要得到它,因而总是设计抓俘缘心,想要以此控制眼原,利用其力量。 阙魅和灰蝉几次抓俘缘心未得成功,正在蝉黑洞内接受蝉渊的训诫: “废物……”蝉渊在座椅之后大发雷霆。 “洞主息怒,洞主饶命。”阙魅和灰蝉惶恐,赶快跪地求饶。 “要你们何用?” “光一个蜻缘心倒是好办,那个画中潇是个麻烦。”阙魅为自己开脱,灰蝉站在一旁,一言不语。 “哈哈……那个青鸟弟子吗?”蝉渊不屑。 “正是,洞主。” “将他一并带来。” “是,洞主。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定然能够将他们带来。”阙魅小心地说,希望征得洞主的同意,再有一次活命的机会。 “我派与你们黑蝉军,希望你们不要再让我失望,娘娘已经等不及了。”蝉渊说完,几百黑蝉军便凭空出现在蝉黑洞中央。 黑蝉军人高马大,全身冰冷铁甲,头戴铁青面具,手带铁指套,全副武装,犹如阎魔神军,令人发指,叫人悚然。 阙魅和灰蝉领得命令,带着黑蝉军离开蝉黑洞,劲直往兽王山而去。 此时正直正午,天气炎热,骄阳似火,蝉鸣半夏。画中潇和蜻缘心连日长途跋涉,已是精疲力尽,便坐于苍松之下歇脚。 一阵轻风吹过,世界美如油画,虽是沙漠之地,草木却欣欣向荣。蜻缘心依偎在画中潇怀里,那么温存,那么柔美,画中潇像是拥有全世界,得意洋洋,幸福的喜悦溢于言表。 正在两人谈笑风生之时,阙魅和灰蝉带着一帮黑衣铁甲之军突然出现,杀气腾腾,阴气森森。画中潇立刻起身将蜻缘心推于身后,进入警戒状态。 “你们什么人,想干什么?”画中潇左右瞧着这些人。 阙魅哪里容他细说闲聊,做了一个手势,黑蝉军便齐聚而上,挑起地上沙石,直击画中潇和蜻缘心。 画中潇唤出青鸟,犹如鲲鹏展翅,口中吐出蓝色刀剑,旋转分飞开去,与黑蝉军打成一片,斗争场面飞沙走石,见黑蝉军久攻不下。灰蝉纵跃而起,停留半空,一团团黑烟朝着青鸟而来。 青鸟见来者勇猛,抟扶摇而上,双翼不停扑腾,掠起飞沙走石,其声震耳欲聋,其形黑云压城。灰蝉被震,难以施法,便退去。 阙魅乘着灰蝉和青鸟纠缠,来夺缘心,可是画中潇拼死抵抗,想要夺走缘心也不容易。画中潇力量被分散,便不能全心与青鸟合一战斗灰蝉,灰蝉乘虚而入,一招击中青鸟。 青鸟左翼受伤,歪歪斜斜扑倒在地。 阙魅正与画中潇对垒较量,灰蝉从后面攻击,画中潇一心护着缘心,不慎被灰蝉击中右臂,几乎同时,阙魅也一招击中画中潇左臂。 画中潇身体本来就没有完全恢复,此时,又雪上加霜,竭力保护缘心的他,已经是窜窜跌跌,踉踉跄跄,跨不成步,眼花缭乱,力不从心。 画中潇已经没有战斗力了,阙魅却还在施法,缘心见状,一个健步如飞,想要替画中潇挨上一招。 火烧眉毛之际,突然,一股气流从前方急涌而至,时间静止,沙雾定格,风雨不起,笛声弥漫,是画梦娇。 灰蝉和阙魅俯地叫苦,痛不堪言,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见眼前已空无一人。画中潇和蜻缘心被画梦娇救回青鸟山。黑蝉军也是落花流水,落败至极,不是在地上打滚,就是小命已休。 幽幽桃花林,苍苍青鸟山。画中潇被画梦娇安置在大殿里,正准备给他疗伤,此时,一个老头走进大殿。 只见老头苍颜白发,面色慈祥温润,表情轻松平和,眉宇间正气凛然,乳白色的衣衫随意潇洒,脚步轻盈自如,背有一个箩筐,装有几颗青绿色白菜,自由自在走进大殿,犹如闲庭漫步,游街逛市。 “又闯祸了?”老头心平气和,满不在乎地说着,放下箩筐,朝画中潇走去。 此人,便是青鸟山修仙院的院主画玄。 画玄笑眯眯地看着画中潇,和蔼慈祥,不容侵犯。 画中潇脸朝地面,一动不动趴着,就像一具沉睡的尸体,没有一丝生的气息。缘心在一旁,呆若木鸡。 “师傅,他的身体出奇地虚弱,似乎有什么不对……”画梦娇走上前来,给师傅鞠了一躬后说道。 “因为……他的同命出现了。”画玄平静地说。 “同命?”画梦娇惊奇,而缘心也猛然抬头,对“同命”一词甚是陌生。 画玄将画中潇翻过身来,慢慢拿出箩筐里的白菜,顺势喂进画中潇嘴里,画梦娇刚要说什么,因画玄示意保持安静,所以闭口不言,蜻缘心在一旁拨弄着手指,担忧的心不言而喻。 “随我来。”画玄叫出了画梦娇。 缘心也跟在画玄和画梦娇身后,看着满院的灼灼桃花却无心观赏。 “隐约中我看到这小子命里的情结有些坎坷,如今,他的同命又出现,势必会给他带来麻烦。”画玄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该如何化解?”画梦娇有些担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命,不可违啊……”画玄叹息,信步朝桃花幽深处去了。 “徒儿明白……恭送师傅。”画梦娇懂得师傅的意思,那就是不要干涉。 “同命是何物?”蜻缘心好奇地问画梦娇。 “同命就是两个人的命运联系在一起,同生或者同死,如果两个人是同命,那其间必定有某中东西使他们相互关联。” “那画中潇……他的同命是谁?”缘心着急起来。 “或许是因为他的原石……”画梦娇不再往下说,便回大殿。 画中潇已经恢复如初,伤口完全愈合,精神抖擞。原来画玄的白菜不是白菜,而是在云端修炼而得的药菜。 画中潇起身转了转,觉得浑身都是力量。见画梦娇进屋,问道:“师傅,缘心呢?是您把我救活的吗?”一边说着一边在大殿里搜寻。 “她无碍,倒是你,差点丢了小命。还耗费了你师祖的一片药菜。” “师祖?”画中潇侧脸看着画梦娇。 “嗯,就是我的师傅,修仙院院主,青鸟山主人画玄。”画梦娇郑重其事地说。 “原来连望师兄说的是对的呀!”画中潇喃喃自语。 “青鸟弟子可从不说谎。”画梦娇往外走,画中潇跟在后面。 画梦娇觉得有些事不应该瞒着徒弟,便严肃地说道:“既然你已经无恙,有些事应该让你知道。” “什么事?”画中潇凑上前来,好奇又期待。 “你应该远离缘心姑娘,接近她会给你带来灾难。” “怎么会……不可能……”画中潇觉得师傅的话简直是荒谬至极。 “你们是同命,且她是昆界蜻国女仙,命运非同一般。”画梦娇停下来,关怀地看着画中潇。 “同命?”画中潇不解。 “昆界大战之时,蜻国至宝历代女仙眼原不慎遗落人界,她来到人界必定是为了寻找眼原,终有一天定要回去。眼原只有和女仙合体,才能发挥出强大的力量。如今昆界和人界都在设法得到眼原,这注定是缘心姑娘的灾难。”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眼原遗失人界之时,因为受到人界与昆界交换之光的侵袭而缺了一小块,就是你身上的原石,这就将你与她的命运连在了一起。作为同命,越接近,双方所承受的灾难伤害就会翻倍,所以,远离是最好的选择。” 听到此对话的蜻缘心,突然心沉大石,喘不过气来,失魂落魄,不知所然。 “师傅,这不会是您编出来拆散我们的吧?” “哈哈……如果要编,那也是你的师祖编的。”画梦娇笑而不露,多了几分随和。 “种菜的老头?”画中潇又自言自语。 “不可无礼!”画梦娇严肃起来。 画中潇立刻收敛了笑容,转而眼露迷茫,脸色煞白。 画梦娇离去。 画中潇独自伫立在风中,任凭额前的头发在风中飞舞、凌乱。 蜻缘心怅然若失,独步在桃林…… 第二十四章 齐聚兽王山 蜻缘心知道了自己对画中潇的不利之后,郁郁寡欢,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今日,天气沉闷,万物浮躁,缘心有意躲着画中潇,并自行找到画梦娇,请求画梦娇带她下山独自前往兽王山。 “你可想好了?”画梦娇将手里的书卷放下,看着缘心。 “既然我的命运会给他带来灾难,那我只有自行离开,我不想连累他。”缘心挎着包袱,准备辞行。 蜻缘心离开了青鸟山。 画中潇正来寻她:“师傅,缘心呢。” “已经走了。”画梦娇在欣赏着桃园里的鹦鹉。 “走了?”画中潇着急起来。 “嗯。”画梦娇头也不回。 画中潇转身天涯,准备去寻缘心。 “你……”画梦娇话未说完,画中潇已经消失不见。 北风呼呼作响,兽王山就像是异域之地,裹起层层泥沙,沙雾弥漫不见天日。天下各门各派都已经来到兽王山。毫无疑问,皆是奔着眼原而来。 兽王山地势险峻,危机四伏,纵然是天下英雄齐聚于此,也不敢轻举妄动。 远远之处,有一股旋风撅起狂沙肆虐,似乎要吞噬掉沙漠中的所有生物。旋风犹如一条狂野的蟒蛇,朝着画中潇席卷而来。 画中潇愣了愣,虽然有些许顾虑,但毫无惧怕之色,额前的头发在沙雾之中被这旋风所带的强烈气流撩得左右摇摆,浅蓝色衣裙几乎要脱离整个身体,在风中狂舞飘摇,旋风逼近,画中潇一个飞腾,差点被卷入旋风,还好绕开了旋风,幸免于难。 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是漫漫黄沙使得画中潇不得不奋力站稳脚跟,以拼搏这股强大的气流,也不得不努力捂着脸,避免黄沙入侵。 待旋风已远,黄沙稍微退却沉落之后,画中潇斜着眼睛看这怪物般的旋风。 突然,一个彩色的东西从旋风顶端被抛出来,在空中翻转几圈之后重重砸在地上,旋风席卷着泥沙碎石而去,这个彩色的东西在朦朦胧胧的沙雾中轻轻蠕动,就像一个受了重伤的柔弱女子。 画中潇被这东西吸引,走近些定睛一看,好像是缘心,便狂奔过去,的确,就是蜻缘心。 蜻缘心离开青鸟山之后,便独自一人前往兽王山,不料在此竟然遭受沙漠气流侵袭,差点丢了性命。 缘心被重重抛在地上,腰部和头部受伤严重,意识基本模糊不清,只是见一个人影朝着自己而来,便失去了知觉。 画中潇抱起缘心,离开此地,找到一个僻静之处,给缘心疗伤。 过了十日有余,缘心在半睡半醒状态中又遇见了那位巫师。梦幻中只见黄沙弥漫,阴冷潮湿,黄沙遮掩之中,传来鬼哭狼嚎之声,令人发指。巫师严肃地说:“女仙圣姑,你的时间差不多了,尽快取得眼原,回到蜻国,娘娘已经等不及了……” 至此,缘心什么也听不见了,即使她在努力地听,却只见巫师的嘴在不停地抽动,继而变成一只庞大的蜻蜓,朝着黄沙飞腾而去。 头晕目眩,压抑沉闷,缘心终于挣扎着醒过来了,思绪万千,迷雾重重。今日天气甚好,万里无云,远远望去,还可以看见狮王山冒出的紫气,在山顶上空缭绕。 缘心醒罢,发现四周无人,疑惑万分。此时,她内心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呼唤着她朝着狮王山的紫气而去。回想起被旋风伤害一事,缘心知道是被别人救了,便在地上留下印文,就朝着狮王山而去。 等画中潇取水回来,不知缘心去向,只见地上几个大字: 救命之恩,来日报答。 画中潇顾不得手中的水洒落一地,朝着狮王山的方向去追缘心…… 话说眼原在狮王柱,但是狮王山没有任何途径可以到达狮王尾尖。 或许,秘密就在威虎山和猎豹山。 届时,画连望等人也来到了威虎山,在猛虎洞前仔细地寻找着去往狮王柱的方法。因在兽王山经历了种种困难和艰险,画庆和画亲已经累得不行了,靠在洞口的石头上呼呼大睡,钦越和画连望也坐在石块上小憩一会儿。 晚风拂面,在朦胧的月色之下,画乡坐在画亲旁边,呆呆地望着迷蒙的缺月,久久不能入睡。 阙魅和灰蝉多次夺取蜻缘心未得逞,本来差点被蝉渊处死。人只要有用,就可以活命。阙魅和灰蝉保证帮助蝉渊取得眼原,这才保住了性命。 夺取蜻缘心不成,这次蝉渊亲自带领阙魅、灰蝉和黑翼来到兽王山夺取眼原。蝉渊几人来到猎豹山洞口,在洞口徘徊。听闻兽王山素来不同凡响,便也不敢轻举妄动。 缘心一心想着取得眼原,让自己变得强大,这样就可以保护自己,也就不会给画中潇带来麻烦了。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梦里巫师说的“娘娘”是谁呢?我要怎么样才能回到蜻国? 缘心来到了狮王山山脚,仰望着高耸入云的狮王山,隐隐约约地可以看见兽王柱,紫气透过沙雾和云烟依稀可见。 缘心心生畏惧,不知如何才能取得眼原。 一路上没有见着缘心的身影,画中潇难受、自责、担忧,只能拼命往狮王山赶来。终于来到狮王山,可是和缘心背道而驰,缘心在狮王山东面,他却在狮王山西面。 望着崇高的狮王柱在天穹摇摇欲坠,画中潇望而却步。心里却暗示自己:就算是在天上,我也要得到你。 想着自己即将为缘心夺取眼原,画中潇心中激起层层涟漪,慢慢荡漾开去,想着自己和意中人分离,又肝肠寸断,心有千千结,不解其中味。 狮王山没有路,这就给所有人带来了巨大的考验。眼原乃昆界至宝,想必不能轻易得到。画中潇本打算画出一条通山之道上山即可,不曾想这只是一个幼稚的玩笑。在狮王山脚下,根本画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这使得画中潇无计可施。 无奈之下,画中潇只好坐下来从长计议,寻找新的法子。 “嗯,怎么回事?” 画中潇感受到胸前异动,连忙掏出原石,见原石发出强烈的褐色闪光,在灰蒙蒙的天幕之下给人一缕新的希望。 第二十五章 画亲洞中丧命 迷迷蒙蒙兽王山,惊险刺激威虎洞。 画连望一行人在威虎山洞口休息了良久,便打算进洞寻找通往兽王柱的道路,顺着天然形成的石阶,画连望带领着大家开始了一段不知结局的探索。 石阶很长很深,裹着厚厚的青苔,溶洞顶上的岩浆滴落在石阶上,使得本来就潮湿的石阶滑不溜秋,踩上去都不敢轻易挪动,加上洞里几乎没有光亮,谁都不敢贸然前行。 画连望在前头聚精会神,手里拿着一支幻化出的修长的荧光剑,虽然光亮很强烈,可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中,要照顾到后面的人也是很难的,而钦越走在最后,手里也点着一支火把,这才使得所有人勉强能看清脚下方寸之地。 穿过洞内狭窄的石阶小道之后,是一个溶洞,溶洞方圆三十米不到,四周岩壁凹凸不平,地面湿滑无比。溶洞顶上是五颜六色的石钟乳,长短不一,粗细各异,就像一根根倒着生长的竹笋。从石钟乳尖上滴下来滴滴水滴,叮咚作响,这滴水声,使得漆黑如墨的洞穴显得更加神秘诡异。 大家都团团挨在一起,不敢乱动,甚至连呼吸都得小心谨慎。 水滴在幽深的洞中发出阵阵回音,阴森恐怖。突然,画乡一声尖叫,惹得整个洞里回声阵阵,众人被她一叫,吓了一大跳。都朝着她的方向看去,见前方几双亮莹莹眼睛,画亲顿时被吓得颤了一个哆嗦,画连望下意识地警戒大家: “小心。” 湿滑黑暗的洞穴中遇到此等异物,任凭谁都不好对付。大家把仅有的光亮集中在一起,模模糊糊可以看见好像是几只白狼,大家都奇怪这漆黑潮湿的地方为何会有此等凶物。 画连望展开双臂,将画乡和画亲掩护在身后不远处,画庆也轻悄悄地移动脚步,站到画亲旁边,钦越及其手下和其他两个青鸟弟子聚集在另外一处,目不转睛地看着白狼。 带头的一只白狼龇牙咧嘴,只见修长而尖锐的牙齿中伸出鲜红的舌头,垂涎三尺,在五六只白狼前面来回踱步,就像在布阵迎战,并且发出沉闷的嚎叫声,也许是在宣告这是它的领地,叫声在洞穴中经久不息,光这叫声的气势就足以震慑胆小之辈。 突然,头狼不再转悠,也不再嚎叫,只是站在狼群之前,静静地看着这些不速之客。 大家见状,以为毕竟是畜生,不敢与这么多人较量,就稍微放松了警惕,慢慢地,头狼好像在打瞌睡,双眼微闭,无精打采,后边的几只狼也是按兵不动,似乎无心和人计较。 钦越见状,慢慢放低手中的火把,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可能还暗自为自己的紧张而觉得可笑。 侥幸心理真是作祟不浅啊。 突然,领头的白狼双眼睥睨,猛然向着钦越等人扑过来,其他几只狼也是分散开去,分别扑向画连望和画亲等人。 大家还没缓过神来,恶狼已经凶猛而来,敌我局势还真是瞬息万变啊,人很聪明,可是狼也不傻呀。 钦越飞向洞穴岩壁,拉弓搭箭,可是白狼动作迅捷,和画连望等人混成一片,钦越也不好施展,瞄了半天也不好出手,只得跳下岩壁,应对白狼。 在这阴冷潮湿晦暗的洞穴之中,根本施展不出什么功法,只能凭借手中的刀剑和本身的力量与恶狼厮杀。 画亲和画乡共同抵御一只白狼,画乡因不能施展功法而稍显胆怯,见白狼勇猛非常,便手脚有些发软,不听使唤。画亲见状,便向画乡靠拢,准备保护画乡。 只见一双火红的眼睛朝着画乡扑过来,在混乱不堪的洞穴中,画乡没有什么御敌的好方法,只好在慌乱中硬着头皮上。 画乡将手中的长棍挥打出去,却对白狼没有构成丝毫威胁,见白狼直溜溜向着自己而来,画乡步步退让,眼看就要到洞穴死胡同,画乡开慌乱起来,将身体紧紧贴在岩壁上,慢慢蹲下去,只打哆嗦。 突然,一根碗口般粗壮的木头重重砸在白狼头部,白狼下意识地甩了甩头,摇头晃脑,眼睛不停地眨巴,眼神慢慢开始迷离恍惚,在地蹿了几下便倒下,嗷嗷直叫,进而就不再出声,也不再动弹。 画亲将木头移到左手,右手去扶画乡,正要和画乡说什么。突然,画亲感觉到自己的后颈部有冰凉凉的东西,画亲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一下刺痛之后,画亲感觉到自己后颈部在汩汩流血,温热黏稠。看着朦朦胧胧的画乡的脸,画亲嘴角也开始流血,不住地滴落在前襟上。画乡害怕又慌乱,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感觉到了画亲的手慢慢地无力地垂,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更是害怕至极。 “画亲师兄,画亲师兄,你怎么啦?”画乡紧张地叫唤着,声音开始打颤。 画亲没有任何回应,只听见白狼撕咬画亲的嗤嗤声与汩汩的血流声和洞穴中人与狼的厮杀声。 画乡缩作一团,瑟瑟发抖。 正在绝望至极之时,咬死画亲这只白狼突然四肢朝天,张牙舞爪,嗷嗷惨叫。 画连望杀死了它。 画连望赶快扶起画乡,看着模模糊糊的画亲的尸体,透过漆黑的空气,也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愤和难过。 画乡挣开了画连望的手,蹿跌着扑在了画亲身上,失声痛哭…… 洞里的所有白狼都被杀死,钦越手下死了几人,钦越左手留有抓痕,画连望气喘吁吁,画庆惊魂未定,坐在画亲尸体旁欲哭无泪,而画乡心如刀割,声已嘶哑。 在漆黑的威虎洞中,留下几个矮矮的坟堆,我想画亲应该不会怪罪同门师兄如此简略地操办了自己的丧事。 在威虎洞口不远处,一个男人出现了,身着华丽的黄褐色衣服,披着同色斗篷,在疾风中露出阴险狡诈的表情,这人是张家庄庄主张甲仁。 画连望等一行人苦战白狼之后,精疲力尽,可是路途艰险,又任重道远,容不得半点疏忽和怠慢,也只能硬撑着继续沿着洞穴向更远出慢慢前行,地势越来越高,穿行也越来越艰难。 而此时的蝉渊一行人也进入了猎豹山洞口,循着蜿蜒的洞中幽径,一步一步朝着狮王柱而去。 众人为寻眼原而来,是非为之不可,还是贪欲之心使然,有系生命攸关,有系熏心利欲,眼原之宝花落谁家,静待天命。 第二十六章 原石之引 且不说画连望等人战胜了白狼,循着威虎洞盘桓而上。 此时的画中潇才是真正的举步维艰,没有退路也没有前路。 渺渺茫茫,天地一片浑浊,这是徒手爬到狮王山半山腰的画中潇对世界的认知。狮王山何其艰险,枯松倒垂,一触即落,形如枯骨。 画中潇将身上随身之物后背于包袱内,攀岩着笔直的崖壁,双手吃力地抓着露出不多的岩石或者树根,慢慢向上挪动,犹如攀高向上的蜗牛。 整个人面朝天幕,背朝茫茫沙海,云雾浓浓,缭绕不绝,偶尔能看见雄鹰翱翔于自己脚下,画中潇顿时傻了眼,觉得这必定是人生之稀奇事。 正在此时,扭头欣赏雄鹰之姿的画中潇手下一滑,右手便抓石不住,在狮王山半空晃悠,就像一只被猎人悬挂于山腰的兔子,拼命想活命,又微不足惜。 终于坚持不住了,左手僵硬无力,合着抓有血痕的石头一同坠落,画中潇四肢在空中张扬挥舞,犹如天庭犯规而被罚下凡的仙人,长衫飞落。 画中潇被担在一棵枯黄的松树枝上,竟然没死,刚要笑出声来,树枝断裂,惊起阵阵飞鸟。 画中潇没想到会来这茬,希望瞬间变成泡影。“啊!”向一只被打死的乌鸦,画中潇滑稽地掉在一个深谷里,被弄得是鼻青脸肿。 “哎哟……”画中潇掀开身上的树枝,撅着嘴哼哼唧唧,估计是被摔痛了,在他的命格里,竟然有这等事,但庆幸的是,他没死。 “哎哟……咝……”一边哼唧一边摸着双腿艰难地站起来,画中潇懵懵地看着周围,地上深深浅浅的都是松树的叶子,在沙海之地,竟然也能长出如此茂盛的树木,不远处的灌木丛也是密密麻麻,正值繁茂嫩绿。 画中潇胸前的石头又开始发光了,这次与以往并不相同,这次原石在发光的同时,竟然还往一个方向自然飘移,就像有某种力量在牵引。 画中潇一瘸一拐地跟着原石往前走,突然,原石光亮变强,但是停止了飘移,只在原地打转。画中潇觉得奇怪,也跟着在原地打转,突然,一跤摔得一塌糊涂。 画中潇觉得自己霉运连连,心情糟糕透了,想着不知缘心怎么样了,躺在松叶之上,脑海里总是不断地出现蜻缘心依稀的脸庞。无意间,看见松叶遮盖之下似乎有一个圆圆的东西,将松叶顶得高高隆起。 画中潇扒开松叶,发现一个圆形的东西,碗口般大小,摸上去硬硬的,从沙土中将它弄出来,笨重得令人吃惊。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是一个石盘,石盘的花纹印痕被细小的泥沙淤积起来,不仔细分辨,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石盘。 画中潇连忙用衣袖擦拭掉上面的泥沙,发现石盘上有一颗纤细修长的石针,石针的一端有一个豆子般大的小球。 不知这是什么玩意儿,画中潇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发现没什么特别,想着这兴许是小孩子的玩物,就把它扔在地上,拍了拍手,这才注意到原石还在发着强烈的光亮。 画中潇正准备离开此地,找一个地方休息片刻,脚还未跨出,便又突然停下,觉得哪里不对,猛然回头,眼睛直溜溜盯着刚才被他扔在地上的石盘,心想:小孩怎么可能玩这么笨重的东西? 画中潇心里一颤,隐隐地感受到这绝对不简单。又仔细地察看了一番,画中潇发现不管石盘怎么变换位置,这颗石针都是指着同一个方向。 往石针所指方向看去,是灌木幽深,松叶沉积深厚之处。 画中潇惊诧,再一次变换石盘的位置,石针还是指着同一地方,难道这有什么玄机吗?画中潇满心好奇又充满期待,朝着树木丛中走去。 在石针的指引之下,穿过茂密的灌木丛,画中潇来到了一个小小的石堆旁,石堆上长满了高矮不一的叫不出名字的树木。如果不是走近,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石堆,就像是一个小小的绿色的山坡。 这也没什么玄机呀,画中潇仔细地察看着这个小石堆,终于发现了石堆东面有一个圆圆的凹进去的小坑,大小和他手中的石盘相差无几。 画中潇瞬间惊喜又意外:“难道它们有什么联系?”想罢,就将手里的石盘嵌入小石坑里,除了石针在不停地快速摆动以外,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突然,石针停止转动,石球向上。从地下升起一道石门,石门向着石针所指方向延伸,直到能容纳一个人。 画中潇谨慎地伸手推了推石门,没有任何反应,犹豫了半晌,又像是在思考。他又摁了摁石盘,使石盘与石坑衔接得更紧密一些,果然有惊喜。 石门自动打开了,可是又消失了,只留下一个似有非有的透明框架,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根本看不出这是一道门。 画中潇这才发现原石的光亮已经消失了,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奥秘,但是心底里慢慢地开始对原石产生了信赖。 心中忐忑不安,但还是走进去了。 当画中潇跨入此门的瞬间,连透明的框架也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过一样,不留任何痕迹。 眼前是一条幽静小径,两旁是浅紫色的矮小的野花,在杂草之间星星点点,若隐若现,从花蕊处还冒出袅袅紫色烟雾,再远一点就是腾腾升起的白雾,使得这条路就像是天宫创造,在雾中平铺,美如仙幻之境。 画中潇见此处静谧非一般,只敢手脚轻轻悄悄,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周围的一切,亦步亦趋,对这绮幻之境,不敢贸然打扰。 等画中潇回头看来时的门时,已经没了痕迹,刚才门的地方是紫色的花和浓雾,被这奇幻所震惊的他,像一个刚出生的含蓄的婴孩,不作声,好奇又有些许害怕,但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往前。 而缘心还在原地寻找着去往兽王柱的方法,在没有通道的情况之下,一个娇弱的女子想要到达耸入天穹的兽王柱,简直与登天无二。 画连望等人循着洞中弯曲小径,艰难地向上跋涉,对于高耸的兽王柱来说,他们就像是在参天大树根部的蜗牛,想要到达树颠,可谓希望渺茫啊。 原石力量可见一斑,它与眼原之间难道真的存在不可质疑的关系?待寻得眼原之时,便可见分晓。 第二十七章 眼原即现 画中潇循着这条幽静的无限延伸的小路而去。 浩浩荡荡一队人马在大漠之中肆意穿行,在黄沙漫漫之下,一顶轿子垂珠联珑,五彩缤纷,这必定不是贫苦人家的车马。 只见这队人马穿盔戴甲,急匆匆地往兽王山方向而去,在烈日炎炎之下也丝毫不显疲累,可见其必然训练有素。 画连望一行人循着洞中石阶向上攀爬,穿出洞中小径,便越来越宽敞,地势也越来越平坦,竟然出现了缕缕微光。循着光亮走去,越来越敞亮,再往前走,竟然来到了悬崖边上。 抬头往上看是一块帐篷似的石幕,与脚下的石块形状合一,形成一个贝壳样,在里面行动的人,犹如贝壳里的不规则的不同颜色的珍珠。 “哇……豁然开朗啊!”画庆走到石崖边上,伸着懒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眼睛眯成一条线,不敢肆无忌惮地睁开。“要是画亲还在,他该多高兴……”画庆想到这,仰面叹息,即使眼睛眯成一条线,也掩藏不住湿润的眼眶。 画连望和钦越也走过来,望着脚下莽莽苍苍,如获新生一般惊讶。 “哟嗬!我们竟然在两座山的中间!”画庆突然叫起来。 听画庆这么一吆喝,其余人也注意到了:这个贝壳状的石崖,竟然将狮王山和威虎山连接了起来。 站在石崖上可以望见兽王柱顶端的紫色烟雾,缭绕在云层里,像画卷一般美妙。 景赏得差不多了,风也吹得差不多了。 “看来,无路可走并非真如此。”画连望边说边朝着通往狮王山方向的小路望去,浅蓝色衣裙在风中自由飘舞。 突然,山洞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响动,仔细一听,好像是人行走的声音。 从山洞里的另外一个小洞口处,出来几个人,是蝉渊一行人。 蝉渊见画连望在此,并没有露出一丝惊讶。走过来冷淡地说道:“青鸟山对此等事也感兴趣啊?”黑色斗篷在风中露出腾腾阴气。 “呵呵……对于天下珍宝,我院历来都如此上心。莫非您也是为此而来?”画连望笑了笑冷静地说道。 “就如你所说,此乃天下珍宝,谁不动心呐!”说完,蝉渊看着兽王柱浓浓的紫色烟雾,不再作声,好像在用意念宣誓:“尔等鼠辈,别痴心妄想。” 画连望的脸色也稍微有了变化,转眼望着狮王山顶,心想:“此乃万世之宝,岂能落入奸邪小人之手。”眼神坚定,流露出刚毅不屈的性格。 此时,在沙漠之中穿行的那队车马也来到了威虎山洞口,因为道路不再平整宽阔,轿子肯定是用不上了。 前面几个士兵开道,其后是两个将军气质的中年男子,男子随时不远离身边的女人,可以看出他们随时可以听候这女子的调遣。而后就是一个丫鬟样打扮的女子,走在一队士兵前面。 这竟然是曲妃娘娘的车马。 凤袍在风中也不失其笨重,雍容华贵的曲妃到了此等崎岖之地,居然也这么从容。只见曲妃对身边的两位男子交代了几句,便示意身后的丫鬟铺上毡子。 曲妃坐在毡子上,准备休息。 两个男子一人把守在洞口,一人带着几个士兵进入洞穴中。 过了良久,天气开始变得清凉起来,曲妃便起身查看着这外界之景,对于久居深宫的她来说,能有机会见到如此美景,那也算人之幸事。 “娘娘,张庄主所说不假,可以通行。”进洞的男子终于出来向曲妃娘娘禀报。 “很好。”曲妃安静地说道,脚已经开始跨出半步,看这情形曲妃是要亲自参与这夺宝之战了。 既然都已经撞见,那蝉渊和画连望等人也只能一同往兽王柱而去,一路上相隔不远,却形同陌路,在这其中,可以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无硝烟的战争味。 夺取珍宝这样的天下大事,怎么可能会少了武林大派昆仑派,久久不见动静,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原来昆仑亦为画中潇疗伤之后,消耗过多剑气,体内真气也是恢复不佳,如今,他父亲(昆仑派掌门人昆仑决)还不打算让他出去冒险。 但是,作为风靡全武林的大派,对此等大事也不能无动于衷啊。所以,昆仑决决定躬身前往兽王山,探个究竟。 昆仑决向儿子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带上五六个昆仑弟子踏上去往兽王山之路,千山万水,千里迢迢,昆仑决也不退缩,一心想着作为武林正派,一定不能让举世珍宝落入奸邪小人之手。 画连望等人来到兽王柱脚下,此时,见不到紫色烟雾,抬头仰望只能望见高不可攀的山体,垂直的兽王柱上长满绿色植物,就像一根仙人遗落人间的手指。 有数十根藤条从兽王柱顶端垂下,大拇指般粗细,看上去挺结实。 画连望喜出望外,拉着藤条扯了扯,示意大家可以凭借这些藤条到达兽王柱顶端。 蝉渊见此藤条,哈哈大笑,笑声充满整个山峦,诡异的眼神看着画连望,好像又在暗示什么。 画连望先将画乡和画庆等人送上藤条,自己选择了一棵最细的就开始攀爬。 凉风习习,笔直的兽王柱上,多了一些缓慢移动的人,犹如随风飘摇的草芥,又犹如苍天下之蝼蚁。 想要在这高耸入云的半空中安全无事,光凭这些藤条是远远不够的,还得有坚持不懈的精神和百折不挠的勇气,何况这些藤条总是生长在乱石丛生之处。 突然,一个钦越的手下脚下踩石一空,手支撑不住,身体失去平衡,晃晃悠悠,眼看就要跌下,画连望听见异样,低头发现其危险,马上伸手俯身拉住他,青经暴露,全力以赴,挣扎了好久,才得以转危为安。 钦越见状,努力地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又继续往上攀岩。 蝉渊见画连望解救别人差点丢了性命,嗤笑道:“愚蠢。” 受刚才一惊,这小伙竟然久久不敢活动,只是双手死死拉着藤条,双脚老老实实地踩着脚下的石壁,就像一只爬到半空遇到劲敌的毛毛虫。 落日隐去了它最后一缕光亮,画连望一行人还在努力攀爬着,偶尔听到有人掉落而下的惨叫声。无论这有多艰难,想要活命,就得不停地往上攀爬。 终于到达兽王柱之顶。 在夜深星阑之下,兽王柱顶端平坦无奇,就是一个大大的草坪,正中央是一个由紫色空气形成的窟窿,源源不断的紫气从里面释放出来,寒冷至极。 站在草坪上的所有人,都被这股冷气所震撼,也被这紫气缭绕的窟窿所折服…… 而此时的画中潇在开满紫色小花的奇幻小路上悠哉悠哉地走着,走了近三天的路程,一如既往,还是一个样,除了雾气和紫色小花,并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 突然,前无去路,紫花小路突然消失,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眼之所及,都是白雾。画中潇惊诧之间,身体一晃,掉入深不见底的白雾世界。梦幻一般,仿佛来到了虚幻的世界,画中潇还弄不清这是什么情况,好像就在云雾翻滚中睡着了。 等画中潇一觉醒来,朦朦胧胧中,发现自己躺在软绵绵的草坪上,全身温热。眼之所及,是一股浓浓的紫气从地上喷涌而出。 第二十八章 眼原现世 画中潇见这腾腾紫气,瞬间被震慑住了,便也知道自己此刻所躺着的地方就是兽王柱,向四周望去,隐约中看见几个人影,模模糊糊,好像就是自己的同门师兄。 擦了擦眼睛,再定睛一看,果然是连望师兄。 画中潇爬起身,刚要呼喊,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中潇师弟,真的是你?”是画庆在身后一大叫。 画中潇一个转身,便被画庆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画中潇被弄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显得很难为情,然而,看着一张黑瘦的笑脸,露出洁白的牙齿,一切沉寂都被打破了————画中潇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手不停地拍打着画庆的肩膀:“师兄,原来是你呀!别来无恙啊……别来无恙……”便使劲把画庆的手从身上掰开,劲直朝画连望等人走去了。 “师弟最近还好吗?”画庆追着问。 “我一点都不好。” “中潇师弟……”画连望迎上来,嘘寒问暖了许久。 阙魅和灰蝉见画中潇立马就变了脸色,更冷淡,更阴沉。他们还记着画中潇一次次破坏了他们的好事呢。 “哟……这毛头小子也来凑热闹啊!”灰蝉不屑地说,阙魅也用凶煞的眼光看着画中潇。 画中潇呢,根本没时间理这两位又丑又坏的老头儿,和自己的同门师兄们说笑着,时不时地撩了撩头发。 此时,窟窿中的紫气在窟窿眼翻涌、奔腾、喷射,就像火山爆发一般,一阵阵冒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越来越浓的紫气震撼到了,可是眼原真的在这紫气之中吗?还是这些紫气就是眼原? 蝉渊夺宝心切,开始施法,想拿到眼原自行离开。画连望马上制止,觉得这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正在蝉渊领着灰蝉等人又要施法时,有一个女人从兽王柱边缘拉着藤条攀爬上来,衣容华贵,气质非凡,原来是曲妃娘娘。后来又跟着一个将军样的男子,方头大耳,一脸沧桑,沉重老练。 曲妃娘娘整理了一下仪容,示意后来的男子跟着。 “没想到曲妃娘娘竟然亲自前往,看来是对蝉某不放心呐。”蝉渊拱手参见娘娘,便阴阳怪气地说道。旁人见这是宫里来的,也都不约而同地行礼。 “这找了这么久,也不见什么动静,最后还得我亲自来取,还这么多废话,还等什么?”曲妃娘娘有些生气了,斜眼看着一旁的钦越。蝉渊却冷若冰霜,没有半点惧色。 “娘娘别急,虽然天下的人都想要这宝贝,但即便是到了此处,我想谁也不敢忤逆于您。”蝉渊弯腰拱手道。 曲妃娘娘见蝉渊如此恭维自己,挺胸抬头,露出傲慢之色,冷冷地说道:“自然如此。”不屑地看着画中潇等人。 画中潇一直保持沉默,见不着缘心,就算拿到眼原,他也开心不起来啊。 “洞主,还不赶快想办法把它取出来?”曲妃有点等不及了。 “娘娘,这毕竟是天下至宝,想要得到它我想不会很容易,我们静观其变吧。”蝉渊向曲妃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曲妃等其他人先去尝试,待时机成熟,再坐收渔翁之利。 画中潇胸前的原石在不断地发出褐色的光芒,越来越浓,越来越明亮。画连望见状道:“想必,这眼原与这原石有不可忽视的联系。”画中潇看了原石,又看窟窿,一些想法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正在大家都按兵不动之时,昆仑决也来到了这里,一脸正气,跨步生风,给曲妃娘娘行礼问好,向画连望询问青鸟山的情况。 “听说天下英雄都想得到此宝,看来不假呀!”昆仑决一脸愁容,看着腾腾紫气。 蝉渊正在和曲妃低声说话:“娘娘,您可千万不要忘记您对蝉某的承诺,待蝉某帮您拿到眼原,您一定要帮我……” “你大可放心,本宫一向不食言。”便冷冷地看了一眼蝉渊,蝉渊便低头应诺。 “可是娘娘,眼原若没了女仙,也发挥不了作用啊?”蝉渊又低声说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原石在那小子身上,得先把他解决掉,拿到原石。”蝉渊冷眼瞅了瞅正在发呆的画中潇。 “见机行事。” “是,娘娘。” 蝉渊向阙魅和灰蝉使了一个眼色,便将身上斗篷掀开,两手在胸前一划,一把锋利的飞刀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向画中潇,画中潇根本没有察觉到这奔着自己而来的快刀。 画连望见飞刀过来,立马转身飞腾过去,画出一个大大的盾牌,护着画中潇。 灰蝉和阙魅也一齐和画连望一行人打开了,钦越却不动手,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露出一丝焦急,眼睛不时往兽王柱边缘望去。 画中潇见蝉渊针对自己,便起身,奋力抵抗,唤出青鸟,张开翅膀站立在自己跟前,嘴张开尖叫一声,便从嘴里喷射出一根根冰针,配合着主人使出的短剑,朝着蝉渊而去。 蝉渊和画中潇两人僵持不下,在紫色窟窿边缘,一股浅蓝色的光芒混合着尖锐的冰针和一股黑色的烟雾以及其中的短刀在中间碰撞,形成两个不同颜色的半圆环状,在兽王柱散开,这动静足以惊动整个兽王山。 画连望和阙魅也在拼死相杀,两帮人在兽王柱顶端大相厮杀,而曲妃和昆仑决却按兵不动。 “娘娘对此有何高见?”昆仑决试探着曲妃。 “你觉得呢,昆仑掌门?” “在下实在是观不透啊,就像娘娘您一样,在下一样猜不透啊。”昆仑决拱手弯腰,毕恭毕敬。 “哈哈……昆仑掌门还真是幽默,本宫也参不透啊!”说完,眼睛盯着窟窿,冒腾腾的紫气映射在她眼珠里。 紫气越来越浓,几乎快要笼罩住了整个兽王柱,蝉渊见状立马收手,窜在紫雾里,朝着窟窿里寻找着眼原。 画中潇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力量在胸前奔涌,原石发出更强烈的光芒,和紫色的雾气混合在一起,神奇而融洽,远远望去,就是一个紫色的大型气体里有一颗褐色的小心,在兽王柱顶端不停变幻。 昆仑决和曲妃见画中潇身上发出光来,都有些惊讶,大家也都为此而诧异。 “莫非,这就是原石?”曲妃感叹道。 “原来眼原缺失的竟然是原珠!”昆仑决自言自语:“难怪发出的光只有紫色,而且弥散不聚。” 窟窿中的紫气慢慢抬升,变换,翻腾,在窟窿上空,慢慢汇合,凝聚,吸纳,所有紫气形成一个圆球,越来越小,朝着画中潇飘移过来,画中潇对此疑惑,却未退缩,心里估摸着这与自己胸前的原石肯定脱不了关系。 蝉渊见状,有些着急,想要夺抢,曲妃制止:“不急。” “可……” “我要的是完整的眼原。” “是!” 紫球越来越小,现在已经缩成了一颗小小的紫色气体珠,慢慢地与画中潇胸前的原石兼容合一,形成了一颗有着褐色圆心的紫色珠子,发着紫色和褐色的光芒,渐渐地,紫色气体珠也变成了一颗玻璃样透明的珠子,像极了一颗美丽的瞳仁。众人都为此感到惊讶,一个个目瞪口呆。 “我必须得到你!”曲妃喃喃自语。 毕竟,这是万世之宝,竟然会在自己身上,画中潇也多了几分迷惑,同时,毋庸置疑,危险也自然会随之而来。 第二十九章 眼原合体 眼原已现世,必定掀起轩然大波。 蝉渊见眼原在画中潇身上,向灰蝉和阙魅等人使了一个眼色,飞将过来要夺取眼原,画中潇始料未及,差点没躲开蝉渊的黑暗功法。 画连望一个飞身上前,与画中潇背对背,准备大战一场的样子,阙魅也跑上前来,钦越和黑翼也打起来。 只见蝉渊飞跃半空,一招接着一招而来,画连望被阙魅缠着无法顾及画中潇,画中潇只能靠自己,他唤出青鸟飞向半空,五颜六色的翅膀像两把不规则的雨伞张开在画中潇面前,一扇便将蝉渊的黑气摧毁。 蝉渊不耐烦了,停留半空,画中潇不知他要作甚,只能站在青鸟身后,被动防御。只见蝉渊双手从两侧打开,高过头顶,又合于胸前,呈抱球状,来回变换。 突然,蝉渊两掌向前推,兽王柱上空顿时起风撅地,卷起地上片片草席,泥沙碎石骤然拧成一股洪流,朝着画中潇和他的青鸟而来。 青鸟飞腾起来,努力地扑腾着翅膀,拼命博弈,嘴里喷出蓝色的雾气状,和蝉渊的黑烟泥沙碰撞在一起,在中间焦灼缠络不休。 姜还是老的辣,画中潇快要抵不住了,青鸟也支撑不住了,眼珠开始变色,脚爪开始变形,而漂亮的翅膀也开始颤抖,羽毛一根一根掉落。 画中潇无助,又不能放弃,玩命地抵抗着。此时,画庆发现了师弟的危险,飞将上去,意在从身后袭击蝉渊,一刀举起,还没落下,就被蝉渊反手一掌,重重击中腹部,往后飞出,重重砸在地上,泥沙碎石激起飞出几米开外。 画中潇见状,身心同时受到打击,无力抵抗蝉渊,瞬间崩溃,青鸟发出一声惨叫,瘫软在地,无力地扇动着翅膀,脚爪不停地挠着绿草。 而此时的画中潇双腿跪地,两手捂着胸口,口中流出鲜血,毫无疑问,受了内伤。眼看蝉渊一步步逼近,自己又没有还击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青鸟在地上动弹不得。 “乖乖交出眼原,饶你不死。”蝉渊走近冷冷地说。 “休想!”画中潇恶狠狠地看着蝉渊,伸手保护着眼原。看着不远处正在与阙魅和灰蝉纠缠的画连望,希望画连望能够帮助自己。可是,寡不敌众,画连望纵然唤出青鸟,功力不浅,但是面对阙魅和灰蝉两个恶毒之徒,也是无计可施,快要落败。 “想要眼原,绝不可能!” “找死!”蝉渊伸出右手,施法夺取眼原,只见画中潇就像是水里的月亮一样,似乎要融化碎裂一般,不成人形,使不出丁点儿力气,呼喊的声音也听不见,就像无声的不规则的电影,身体在扭曲着,仿佛中邪了一般。 眼原慢慢从画中潇胸前飘移出来,发着强烈的光,紫色和褐色混合着,眼看蝉渊就要得到眼原。 突然,震耳欲聋之声排山倒海而来,一股浓浓的剑气从蝉渊身上掠过,蝉渊就像中了魔一样,瞬间瞳孔放大,面如土灰,一个回头,愤怒到极点却无力还击,有气无力地说了声:“昆仑决?”便慢慢倒下,在地上昏昏戳戳地睡去。 画庆和画乡终于把黑翼给打趴下了,便来帮助画连望,三人一起对付阙魅和灰蝉,人多必定有优势,纠缠良久,耗尽体力的阙魅和灰蝉终于也被打败,受了重伤再无还手的力气。 画连望赶快来扶画中潇,正意欲夺回眼原之时,画中潇背后被猛烈一击,身重钦越毒箭,受伤不浅,还没等反应过来,眼原已被钦越夺走,而画中潇眼看着眼原被夺,也是毫无战斗力。 画庆和画乡本想去夺眼原,被画连望叫住,便只好搀扶着画中潇和画连望静观其变。 钦越拿着眼原,拱手参见曲妃娘娘,想要把眼原交给曲妃娘娘。 一颗明晃晃的眼原在曲妃面前,夺人眼球,活像一颗发着神光的眼睛。曲妃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手都有些不灵便了,甚至有些颤抖。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曲妃说着伸手就要去拿眼原。 突然,一股剑气从钦越手上经过,眼原瞬间离开钦越的手,朝着昆仑决而去,钦越右手被剑气所伤,立刻化脓感染,鲜血淋漓,痛得他龇牙咧嘴。 昆仑决将眼原牢牢控制在手中,给画中潇和画连望一个眼神,似乎在暗示他们眼原不会丢失的。 正在此时,曲妃发话了:“昆仑掌门手脚还真快啊!”说完,一改和善的面目,凶狠狠地看着昆仑决,两只手掌张开,露出尖尖的指甲,脚下生风,直面昆仑决手中的眼原而来。 昆仑决完全没有想到文质彬彬、慈眉善目的曲妃娘娘竟然会变成如此模样,大吃一惊,差点来不及躲闪。 昆仑决连忙抽出昆仑剑,在身前旋转以抵挡曲妃的进攻,曲妃被剑气击退,但不甘心,又来夺取,不知多少个回合,曲妃终于被击败在地,摸着肚子,斜眼看着昆仑决。 “娘娘,得罪了,眼原本就属武林之物,若您强行收纳入宫,恐怕极为不妥……”昆仑决拱手说道。 “真是笑话,什么武林之物!连天下都将是本宫的!”曲妃扯着嗓子吼道,说罢,连连咳嗽。 突然,一股紫色的气流从窟窿中冲出来,托着一个女子,只见女子一动不动,躺在紫气之中,闭着双眼,就像在闭目养神。 定睛一看,是蜻缘心。 画中潇激动起来:“缘心,是缘心。” 所有人都惊呆了,看着这神秘的紫气,有许多迷惑未解开,谁也不敢放肆。 蜻缘心在紫气中缓慢移动,慢慢地,从她身体里散发出许多眼睛状的东西,五颜六色,眉间也渐渐出现了眼睛状的东西,就像一只竖着生长在眉间的眼睛,发出火红的光芒。 此时,昆仑决手中的眼原蠢蠢欲动,任凭昆仑决使出全身力气也捏不住,眼原慢慢滑出昆仑决的手,朝着蜻缘心去了。 缘心眉间的眼睛状图案放出的火红的光越来越浓,发散开去,眼原直奔这图案而去。 慢慢地,眼原开始嵌入缘心的脑门处,看上去好像就要与眉心的眼睛状图案合二为一。就在眼原与缘心合体的最后一刻,一股浓浓的黑烟进入了缘心眉间,合着眼原一起,被封存在缘心身体里。 此时,本来安静祥和的缘心,突然惊醒,大吼一声,听上去痛苦难耐。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此震慑,画中潇眉头紧锁,听到缘心的惨叫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呆呆地看着。 蜻缘心在紫气里痛苦地挣扎着,暖红色的嘴唇慢慢变成黑紫色,温柔的眼神瞬间凶神恶煞,指甲也变成黑紫色,漂亮的黑发也成了黑紫色……缘心变成了一个大家都不认识的女魔头。 画中潇瞬间感觉到心口疼痛欲裂,如被刀剜一般,痛不欲生。 第三十章 缘心回蜻国 蜻缘心突发变异,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简直是不可思议。 只听见“咿呀……”一声惊雷般的嘶吼之后,一圈一圈的黑紫色波纹从缘心身上蔓延开来,在场所有人都被震慑到了,窜了一跤又一跤,即使是昆仑决这样的功力深厚的老练者,在此等情境之下,也几乎不能站起来。 蜻缘心在窟窿上空定格,背对着画中潇等人,慢慢将头抬起并转过来。 “缘心,你怎么啦?”画中潇高声呼喊,惊慌失色,难以接受。众人也都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 “女仙与眼原合体是如此情状吗?”画中潇开始怀疑起来。 “莫非女仙中了什么邪术?”昆仑决若有所思,自言自语。 “呀……”一声嚎叫,响彻云霄。缘心露出满嘴獠牙,红眼紫发,犹如万世轮回的女魔王,众人被吓得一激灵,惊慌失措。 画中潇看着缘心如此模样,心如刀绞般疼痛,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缘心,眼珠都快掉出来了,却不知所然。 缘心从窟窿上空嗖地一下在来到画中潇面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向前方走了六七步,众人云里雾里,不敢发一言,面面相觑。 缘心突然停下脚步,说道:“你们都想要我的宝贝,是吗?”声音低沉,冷若冰霜。 众人不知如何回复,画中潇连忙说道:“缘心,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画中潇啊,眼原本来就是你的,没人要和你抢。” “画中潇?容我慢慢想一想……” 画中潇追上去要说话,缘心转身将右手食指伸向画中潇的嘴唇,不许他再说话。画中潇不得不闭口不言。 此时,天空黑云压城,电闪雷鸣,兽王山也犹如笼罩在黑暗的漩涡之中,不见天日。黑云重重的天幕上隐约出现一个巫师般装扮的人,看不清模样,却能感受到浓浓的血腥味。 兽王柱上的所有人都不知其所,有些胆小之辈被吓得是魂飞魄散,毕竟天象大变,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莫不是女魔头要杀人了? 刹那之间,蜻缘心目露凶光,伸出刀剑般的爪子,迎着众人一顿狂抓…… 画庆和画连望等人惨遭缘心毒手,在地上不是捶胸顿足,就是缩成一团,捧着自己被划伤的脸,如烧如灼,血痕一根一根,浸出滴滴血液。钦越为护着曲妃娘娘,肩上受了爪伤,深深的血痕透过破烂的衣服,痛得直打哆嗦,叫人见了不寒而栗。 蝉渊等人见此情况,夺眼原已经不现实了,再停留此处恐怕凶多吉少,早已在混乱中桃之夭夭,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只有画中潇和昆仑决躲闪快速,幸免于魔爪之下。 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突然之间变成一个女魔头,滥杀无辜,冷血无情,画中潇不知所措,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毫无一丝生气,可谓生无可恋。 昆仑决使出平生最浓的剑气,画连望努力站起身,唤出青鸟,与昆仑决配合着,准备全力以赴,对抗蜻缘心。 兽王柱上空风云变幻,生灵涂炭,打斗之声惊天动地,斗转乾坤…… 眼看缘心有些消极怠战,画连望和昆仑决正有意一招结束战斗之时,天幕上的神秘巫师像一股黑色的火光,嗖地一下子来到兽王柱,将蜻缘心带走。 兽王柱上,是汩汩流淌的嫣红血液,或死或伤的人们,残缺破损的地皮,以及一颗瞬间被击碎且冰冻的心。 原来蜻缘心在兽王山无计可施,寻路无方之时,蜻国巫师蜻方道来到人界,帮助缘心打开了通道,才使得缘心在眼原急需合体之时出现在窟窿上方。在眼原和缘心合体即将完成之时,蜻方道注入了自己的意念,用以控制缘心,听命于他。 蜻缘心被蜻方道带到了蜻国。 “报……” 蜻国蜻正殿上一士兵急匆匆进殿并报道。 “何事?”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坐在蜻正殿的皇椅上不慌不忙地问道,看上去应该年过五旬,留有胡须,皇冠上的玉珠垂落下来,挡住了硬朗骨干的脸。不用想,他就是蜻国的蜻王蜻竹天。 “禀报蜻王,国师和女仙已回我国,正在蜻远殿休息。” “宣!” 只见蜻竹天猛然抬起眼皮,挺腰直背,心情急切,等待着女仙进殿,皇冠上的两只大眼睛感觉随时盯着堂下大臣们,皇椅上的蜻蜓翅膀模样的扶手似乎也感觉到了蜻王的激动,也转得更加厉害了。 蜻正殿上的文武百官也都议论纷纷,讨论不休,头上的乌纱帽裹束着眼睛状的图案,在嘈杂的讨论声中显得蠢蠢欲动。 蜻正殿突然肃静下来。 蜻缘心和国师蜻方道一同进殿朝见蜻王,缘心每走一步,都似曾相识,感觉很熟悉,但又怎么也回想不起来,只好茫然地跟着国师,一步一步走在蜻正殿上。 只见朝堂上所有大臣都目瞪口呆,如此一个面目狰狞、装扮奇特又凶神恶煞的女子竟然是女仙? 顿时,蜻正殿上炸开了锅,喧哗声一片,惊呼声一片。就连蜻王也被这画面整懵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眨了眨眼睛,又定睛再看,没错,是女仙。 “参见蜻王。”蜻方道双膝跪地,两首盘合贴地,头蹭在手上毕恭毕敬,俯首帖耳。 缘心也跟着跪在地上,动作生硬麻木。 “国师免礼,女仙也不必多礼。” “是,蜻王。”蜻方道起身站定,微微鞠躬,谦逊有礼,缘心也跟着站起来。 “国师到人界带回女仙,你辛苦了,可是,女仙为何是这班模样?”蜻王温和地说道。 “禀报蜻王,女仙已经和眼原合体,其间发生了一些意外。” “寻回就好啊,寻回就好!”蜻王激动得热泪盈眶。 “蜻王,女仙舟车劳顿,需要休息,不如让她先去歇着。”蜻方道看了看缘心向蜻王道。 “嗯……嗯,国师说得极是。”蜻王允许缘心退去。 “禀奏蜻王,如今,眼原已与女仙合体,得到这股力量,等于得到千军万马。蝉国已经覆灭,如果我大蜻国此时出师东渡,攻打蛐国,必定名利双收,届时,我蜻国将是昆界唯一的主宰,他界也不敢小瞧我大蜻国。”大臣蜻海振振有词地说道。 “出师东渡……你们觉得如何。”蜻王询问着眼前的大臣们。 “蜻王,出师东渡涉及国之根本,万万不可操之过急,需有万全之策啊!”大臣蜻禾谨慎地说道。 “蜻王,如今眼原回归,兵强马壮,出师东渡,可扬万世之名,消灭蛐国,可拓我大蜻疆土,威震四方……”国师蜻方道长篇大论,信誓旦旦,说得蜻王动心不已。 “禀报蜻王,东渡之事,不可为啊!虽然眼原回归,我们拥有强大的力量,可是蜻国百姓不喜战争,战争会给他们带来灾难,致使民不聊生啊。且我军不善水战,蛐国虽小,却擅长水战,东渡怕是很冒险,还请蜻王三思啊”忠臣蜻衣激动地说完,便扣头在地。 “嗯……蜻衣说得有道理,东渡之事不可过急。”蜻王道。 国师突然脸色阴沉,毕竟,在朝堂上一向没有人敢和自己有不同的意见,今日蜻衣竟敢有如此举动,国师心里不悦,斜眼看着蜻衣。 “蜻王……”国师还想说什么。 “国师,东渡之事,再议。退朝!”蜻王起身离去。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臣们齐刷刷地跪安,蜻正殿上回荡着响亮的声音,继而便是嘈杂的议论声,经久不息…… 第三十一章 画中潇情殇 在人界,再也寻不到缘心的影子,画中潇为此茶饭不思、肝肠寸断,一段段关于缘心的回忆在他脑海里浮现,是欢乐,是开心,是幸福。但是画中潇万万没想到,自己深爱的姑娘竟然会变成一个六亲不认的魔女。想到缘心留下的最后样子,画中潇就快要心碎一地。 青鸟山桃花灼灼,气象万千。 大雨滂沱,画中潇奔跑于大雨中,蓬头散发,衣衫不整,撕心裂肺,突而又双膝跪地,双手捧面,心如刀绞,失声痛哭。 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从脸颊肆意流淌而下……累罢,画中潇平躺在雨泊之中,掩面哭泣…… “师弟,你这是何苦呢?你让我好找啊!”画庆坐在床头抱着双手责备地说道。 画中潇刚醒过来,就见画庆坐在床头唠叨,脑袋嗡嗡嗡嗡地吼叫,这才回想起自己在雨水里的事情。 “师弟,天下美女何其多,干嘛如此痴情呢?弄得半死不得活的,何苦啊?况且,说不定,哪天缘心姑娘又回来了呢!”画庆一边扶起画中潇一边小心翼翼地说道。 “师兄,你懂什么呀?你恋爱过吗?”画中潇说完又若有所思,奢望着缘心再次回到人界与自己相逢。 “你们俩快收拾一下,和我一起去昆仑山。”画连望走过来,急切地催促,画庆蹭地一下站起来,二话不问就大喜道:“好的,师兄。” “去昆仑山所为何事?”画中潇好奇地问。 “昆仑山所修炼功法以运剑为主,昆仑山剑气旺盛,每年我青鸟弟子都必定要去参悟一二,有助于青鸟功法的修成。”画连望语重心长地给画中潇简略地介绍了一下。 “喔……这听起来还挺有趣的。” 简单收拾之后,画中潇、画连望和画庆三人启程前往昆仑山。 千里迢迢,翻山越岭,日理万机…… 前方不远处隐隐约约露出一座形状奇特的山崖,山崖由若干小的山体组成,真可谓是怪石嶙峋,千奇百状,有的地方像狗牙,有的地方像荷花,有的地方像蘑菇……各种各样的小山丘组成一座大大的山崖,山崖呈苍翠欲滴的绿色,给人以神清气爽之感。 越走越近,景壮也变幻万千。 宽阔平整的石阶拾级而上,石阶两旁是浓密的竹林,一直从山下延伸到山上,道路两旁的游人成群,你来我往,上上下下,络绎不绝。 沿着石阶而上,便来到了山顶,再回头往下看,可以望见阡陌纵横,河流交错。 “没曾想,昆仑山竟有如此景致!”画庆欣喜万分,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画连望也连连点头,贪婪地欣赏着昆仑美景。画中潇却无动于衷,一本正经中又有点满不在乎,可见其心不在焉,无心于美景啊。 昆仑山顶之上平坦无余,与青鸟山一般宽阔无二,圆润光滑的石头配着奇异花卉,装点着每个角落,昆仑弟子们正在休息,谈天说地,一片和谐气氛,令人心声平静。 画中潇三人正走在一条芳草萋萋的小道上,一位翩翩公子腰挎宝剑迎上来,后面跟着两个小生,公子笑盈盈地打招呼:“几位朋友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画连望连忙行礼并回应道:“昆仑兄客气了,敢问令尊大人如何了?” 来者乃是昆仑山掌门人之子昆仑亦。 “家父从兽王山回来之后就一直在闭关修行,不曾出来过,画兄远道而来,莫不是有事相商?”昆仑亦一边往昆仑殿带路,一边郑重地问道。 “昆仑掌门是否提起过眼原和女仙之事?” “提起过,据家父所说,眼原与女仙合体之时,受到奸邪之人所害,恐怕,江湖上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了。” “我等也正有此担忧,便来找你父子二人相商,同时,来参悟学习一二,还望昆仑兄莫要嫌弃才是啊!”画连望谦逊地说。 “画兄客气了,欢迎来到昆仑山,希望画兄能对我门弟子指导一二,有招待不周,还望见谅啊。中潇小弟也来了?上次分别之后,我一直担忧着你的伤势,果真是青鸟弟子,体格运格都非同一般,看你这模样,应该恢复得不错。”昆仑亦看着画中潇,热情非凡。 画中潇看着昆仑亦,一头雾水,本就不开心的他,虽然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些许好奇,但还是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我们认识吗?”便冷冷地歪开了脸,一副欠揍的样子,弄得昆仑亦极其尴尬。 “昆仑兄,我师弟刚受到爱情的重创,心情糟糕,所以说话有点难听,你莫要计较,莫要计较哈。”画庆赶快替画中潇解围,打破尴尬局面。 “哈哈……无妨,中潇小弟很有个性。” “中潇,不可无礼!”画连望严肃下来。 “是,师兄。”说完,画中潇转身面对昆仑亦,道:“不过,前次救我,你费心了,你也算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让你白救的。” “中潇小弟客气了,青鸟山的事就是昆仑山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必挂齿,来,喝茶。”昆仑亦给大家沏茶,几人坐在殿前的亭子里聊了很久。 微风习习,其乐融融。 画中潇三人夜宿昆仑山,夜深人静,凉风款款深情,画中潇也入梦已久。 画中潇梦境:只见天宇浓雾重重,千军万马脚踏冰河而来,铠甲锃亮,气势汹汹朝着自己而来,自己却手无寸铁,赤手空拳,一凶猛骑兵奔自己而来,一大刀已经高举于自己头上,瞬息之间,命将不保…… 此时,一声空灵的呼喊响彻天际。画中潇回头一看,是缘心,美丽如初,朱唇皓齿,深情地看着自己,微笑撩人。缘心慢慢地朝着画中潇走过来,画中潇伸手,刚要抱住缘心之时,突然,美丽的缘心红眼紫发,阴笑恐怖,中潇被吓得毛骨悚然,连连倒退。 身后是千军万马,眼前是已经变异的自己心爱的人,画中潇停下倒退的脚步,犹豫了几秒,便毅然决然地走向了蜻缘心,可是,一把刀插进了他的胸膛,蜻缘心的手还握在刀柄上,鲜血一滴滴滑过手指流到地上,并看着画中潇邪恶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画中潇从噩梦中哆嗦着惊醒,心口疼得喘不过气来,一想到缘心变成如此模样,自己又无能为力,画中潇自责,却又无能为力。作为同命的两个人,缘心也能感受到画中潇的疼痛,可是,她似乎忘记了这个男人,变成了一个麻木的杀人机器,这可如何是好? 画中潇爱莫能助,又不能置若罔闻,心口前所未有地痛…… 第三十二章 曲妃招安 曲妃夺眼原不成,心愿落空。回到刑城后后,心情不悦,脾气暴戾,但是以她要强的性格,眼原一事,不会就这么过去的。 今日,天气微凉,太阳久久不见露面。华阳宫内侍女五六人,宫门口侍卫二十余人。曲妃坐在长椅上,斜靠椅背,懒洋洋地吃着枇杷,曲妃酷爱吃水果,尤其爱吃枇杷。 据说刑皇为了曲妃能够吃到来自****的水果,还单独认命一个管水果的官员,叫果园甫,负责水果的栽培、采摘和进口。可见刑皇对曲妃的宠溺非同一般。 曲妃边吃枇杷,边欣赏着舞蹈,虽说曲妃也是女人,但是见眼前的舞女阿挪多姿、妖娆可人,曲妃也为之动容,甚是享受。 曲妃拿起一个大大的枇杷,送到嘴边,又突然停下,示意丫鬟将她扶起来,并起身吩咐道:“春杏,给我把那张庄主呈献的狼皮披风取来,我去见见皇上。” “是,娘娘。” 春杏找来了一件披风,纯白色,毛茸茸,看上去很贵气。披风在曲妃身上,简直是锦上添花,相得益彰,在风中,披风在曲妃身上扬起,曲妃径直来到刑皇的寝宫刑阳宫。 刑阳宫金碧辉煌,殿宇之间廊腰缦回,亭台楼榭,勾心斗角,应有尽有。 一个身高八尺有余,身着皇袍,头戴朱玉翡翠饰物的男子,正在池边和鱼儿聊着天呢,身后跟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监,毕恭毕敬,低眉顺眼。 “皇上好雅兴,天气变化,小心着凉。”曲妃和几位丫鬟给刑皇请安。 “爱妃回来怎么不差人告知一声,我好前去看望啊。”刑皇转过身来,见是曲妃,脸色和悦,温文尔雅。看这面貌,刑皇也不出三十。 “你们都退下吧!”曲妃支开了所有丫鬟和太监,挽着刑皇的手在池边漫游。 “爱妃今日想吃什么水果?”刑皇关切地问道,含情脉脉地看着曲妃。 “皇上您还挂念着奴婢的水果呀,您对我可是真好,您的恩泽,我无以为报,唯有我这颗忠心可以聊表奴家的感恩呢。” “爱妃哪里话,朕就算是失去天下也不愿失去你呀!” “可是,皇上,可惜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有一颗忠诚之心,天下有一些江湖势力,远离朝廷的控制,任其发展下去,恐怕有一日会不可收拾,甚至对朝廷造成威胁啊!”曲妃一本正经地说道。 “爱妃说的可是修仙院和昆仑派?”刑皇突然停下脚步,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皇上既然知晓,为何不把他们收入囊中,以求管控?” “天下疆土皆是本皇的,区区小门小派又有何惧呢?”刑皇又迈开脚步。 “皇上有所不知,青鸟和昆仑两派都有意夺取眼原,想必是有所图谋,皇上您不得不防啊!”曲妃露出担忧关切之色。 “喔?若真有此事也不奇怪,江湖之人本就对奇妙之事甚感兴趣,不足为虑。可是,眼原最终何去何从了?”刑皇扯开话题。 “眼原在蜻国女仙体内,而女仙不知去向,也许已经回到昆界。” “唉,可惜了,朕虽为皇族,竟然也无缘见宝一面。”刑皇遗憾地摇了摇头。 “皇上,奴婢斗胆,天下本就是皇上您的,要他们为你办事,受你管控不是也理所当然吗?我看他们势力不断强盛,如果能够为皇上所用,何乐而不为呢?”曲妃再三劝说。 “也并非不可,可是这要如何去做呢?”刑皇思忖再三,终于答应将青鸟山和昆仑山收入自己囊中。 “这皇上不必烦心,奴婢愿意一试。”曲妃温柔可加,温情地看着刑皇。 “好,这事就交给爱妃去办。” “是,皇上。” 谈罢,两人朝着刑阳宫殿内走去。 第二日,天气不冷不热,虽好,但是见不着太阳的日子,总会叫人烦躁不安。 华阳宫内,曲妃正在差人去昆仑山:“钦越,此事若办不妥,拿你是问。” “是,娘娘。”钦越赶忙跪下领命。 钦越带着一队人马,直奔昆仑山去了…… 几天之后,昆仑山风波骤起,势不可挡:钦越带着宫中军队来到昆仑山,与昆仑亦商量归顺朝廷之事,遭到拒绝。 昆仑决尚且还在闭关,一切事务由昆仑亦来处理,不曾想会遇到此等大事。自建派以来,昆仑山遵纪守法,为正义而伸张,从未有过不妥之举,与朝廷更是没有任何瓜葛,突然来了一个皇上圣旨,昆仑亦也不知如何是好,犹豫不决。 昆仑亦接过圣旨,在场的所有昆仑弟子都一一跪下,却有心疑惑。 “昆仑兄,朝廷突然有此举动,怕是对我们有所忌惮,怕不是什么好兆头吧。”一个昆仑弟子轻声对昆仑亦说道。昆仑亦也若有所思,想着要如何解围。 “家父尚在闭关中,不日他将出关,在下需听从他的意愿,请转告皇上,容我等商量再回复,可否?”昆仑亦小心翼翼地对钦越等人解释。 “既然如此,那三日之后必须给个答案,否则惹怒了皇上,那可是掉脑袋的事。”与钦越一同前往的一个太监严肃地说道。 “是,是……”昆仑亦等人只能俯首帖耳,恭送贵客。 钦越等人打道回府,却有些担心曲妃的问责。 几日之后,钦越等人回到了刑城,在华阳宫复命:“参见娘娘,昆仑派掌门闭关修炼,无人能确定此事……”钦越将原委一五一十地禀报给曲妃,等候着曲妃发落。 “钦越,你跟我办事这么多年,怎还有这种拖泥带水之举呢?再给你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三日后若你还办不好此事,那本宫就不客气了。”曲妃生气地呵斥道,说完转身离去。 空旷的华阳宫内,只有冷冰冰的地板和天花板,钦越等人灰不溜秋,战战兢兢,虚汗直冒,就像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劫,尚还未清醒过来,又为小命未丢而感到庆幸。 真可谓:与妃共舞,如伴猛虎。 第三十三章 再往昆仑 弹指一挥间,三日期限已到。 昆仑亦正在为刑皇招安之事而发愁,众多昆仑弟子也是不知怎么办。 时过正午,朝廷又派一队人马来到昆仑山,这次来人更多,气势汹汹,一个个横眉冷对,似乎来者不善。 昆仑山竹影重重,威风徐徐。 昆仑亦正在铸剑堂静坐冥想,铸剑堂是昆仑派的历代掌门灵位所安之处,也是派中重大事件的处理要地。 面对朝廷的收拢,昆仑亦至今也还犹豫不决:如果接受刑皇的招安,那以后就和官家扯上了关系,一切命运不再是自己做主,昆仑派还有可能因此而丧失原本的宗旨。 拒绝刑皇?岂不是自寻死路!天下有几人敢与天子对抗,往轻里,可能派离人散,昆仑派从此不复存在。往重里,就是昆仑山被夷为平地,生灵涂炭,昆仑弟子家破人亡,昆仑奇谈也从此销声匿迹。 如此艰难的抉择,昆仑亦在没有父亲把关的情况下,也只能来请教这些列祖列宗了。可是,这也没什么有价值的答案,毕竟,死人是帮不了活人的。 “大师兄,大师兄,不好了,朝廷的人又来了!”一个昆仑弟子急匆匆闯进铸剑堂,慌忙地禀报。 “我知道了。”昆仑亦说完睁开眼睛,却不再说话。 “我们该怎么办?”这位师弟焦急万分。 “听天由命吧!”昆仑亦长叹一口气,怅然若失,站起身朝堂外走去,极力掩饰内心的不安。 昆仑殿外,吵闹声一片,一群昆仑弟子聚集在此,议论纷纷,殿前的台阶上走上来一个老太监,又宣一分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昆仑长青,美景怡人,昆仑有派,千古有之,昆仑之子,修身养性,正义昭昭,其心万忠,所行之事,甚得朕心。今天下大统,君臣一家,望诸君与朕共担国事,不得有误,违命者斩。钦此!” 昆仑亦刚赶到此地,虽然没有听见这道圣旨,但是已经很清楚地猜到已经发生的事情,这可真是火烧眉毛,急死人了。见齐刷刷跪下听旨的昆仑弟子,昆仑亦不由得黯然神伤。 “请把!”老太监拖着声音道。 昆仑弟子谁也不敢抬头,直僵僵地跪在地上。 “草民接旨。”昆仑亦走上前来,跪地接旨。 “你就是昆仑掌门?”公公问道。 “回公公话,掌门乃草民家父,正在闭关,尚未出关,不知您的大驾光临,故而未曾迎接,还望公公海涵。”昆仑亦恭敬地解释道。 “无妨,你只需收拾好屋子,添置些家具,不日,皇上会派人来昆仑山,且常驻此地,不得有误!”公公颐指气使地安排着。 昆仑亦一愣,不知如何回复,脑袋里嗡嗡乱叫,这命令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其他昆仑弟子也都面面厮觑,不解其意。 昆仑亦犹豫再三,看着公公身后钦越所带的军队虎视眈眈,冷眼直视,又考虑到整个昆仑山的弟子的命和亲人,便回答道:“是,公公。” “且慢!”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从人群之后穿出来,众人一看,一个手握长剑,正气凛然的男子跨步走来,威风凛凛,有大杀四方之气概。 “父亲!”昆仑亦不由自主地叫出了声,见父亲大人出关,昆仑亦顿时松了一口气,似乎找到了救星。 其他昆仑弟子见掌门来了,也都松了一口气,紧张绷紧的脸稍微放松下来。 “参见公公!”昆仑决恭敬地行礼。“敢问公公,朝廷素来不问江湖之事,如今皇上为何对江湖之事如此上心,还咄咄逼人呢?”昆仑决不慌不忙地说道。 “看来,你就是昆仑掌门了吧?皇上行事,我等做奴仆的哪有资格多问,照办就是了,免得到时身首异处,小命不保。”公公说完,甩手有些生气。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昆仑亦一步上前,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公公被吓得一哆嗦,往后退了两步。 “胡闹!”昆仑决大声呵斥昆仑亦。 “公公,犬子无知,还望公公不与他计较。”昆仑决赔礼道歉。 “哼!”公公直接走开,不再理会。 “昆仑掌门,这也是皇上的圣旨,我们也只能照办,您就领旨吧!”钦越上前开口说话。 “钦大人?”昆仑决有些迟疑。 “昆仑掌门,皇上已经下了命令,您也不得不归顺啊!”钦越再次劝说。 “哟呵!是朝廷里的大官呀,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曲妃的一个跑腿啊!” 众人寻找着这“大逆不道”的声音,只见从人群后走来三个人,画中潇,画连望和画庆。刚才这欠揍的话就是画中潇所说。 “画兄?”钦越见画中潇,面色温和了许多。 “哎?谁是你画兄,你是皇家人,我是百姓人,我们永远井水不犯河水,你领你的官家钱,我走我的江湖路,互不相干。要想他们归顺朝廷,我看怕是不可能咯!”说完,画中潇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弄的昆仑决都有些难为情,钦越更是不自在。 “画兄,这是哪里话,人各有志,不分高低贵贱,何出此言哪?”钦越有些不耐烦了。“圣旨已经送达,胆敢违抗圣旨,惹怒了皇上,谁也担待不起啊。” “钦大人,如若是商量国事,直接来唤即可,派人常驻昆仑山……这……怕是不妥。”昆仑决慎重地说道。 钦越拱手道:“昆仑掌门,我想你应该知道违抗皇命的后果,你好自为之吧。”钦越带领人马返回刑城,直接面见曲妃,负荆请罪。 昆仑派毕竟是江湖大派,根基深厚,再者,昆仑派和修仙院关系甚好,而修仙院与刑皇颇有渊源,刑皇就是出生于青鸟山,与修仙院画玄又是忘年之交,所以,钦越当然也不敢对昆仑派怎么样,只能回去负罪。 “如此区区小事,竟三番五次未得解决,我留你何用?”曲妃脸都气歪了,从长椅上噌地一下站起来,指着钦越大怒。 “自行了断吧!”曲妃不想再多言,别过脸去,怒火未息。 “娘娘……”一个声音在门外想起。 此时的钦越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瑟瑟发抖,大惊失色,虽然已经准备好以死谢罪,但还是稍有不甘。 “来者何人?”曲妃不悦地高呼。 “娘娘认不得我了?”说罢,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进入内堂,一副悠游自在,玩世不恭的样子。 “是你?”曲妃有些惊讶。 “娘娘何必如此动怒,为何不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征讨昆仑您不是正缺人手吗?” “你先下去,暂且留你一条狗命!”曲妃呵斥道。 钦越谢过娘娘,狼狈不堪地离开华阳宫,漫不经心地走在回房的路上,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原以为跟着刑皇独宠的曲妃娘娘,就算混得再差也会有一官半职,不曾想,如今却连一条贱命都快保不住了。 钦越总归是明白了自己在娘娘心中的份量:充其量,也就是一只免费的走狗罢了,想到这些,他不禁悲伤起来,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甚至开始羡慕画中潇这样的“无业游民。” 且不说钦越处境艰难,回头再看是谁一句话救了钦越一命。 原来来到华阳宫曲妃处的是张甲仁。 “张庄主,你有什么好的法子吗?”曲妃招呼着张甲仁,寄予张甲仁莫大的希望。 “娘娘,不如……”张甲仁凑到曲妃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妙招,只见曲妃连连点头。 说罢,张甲仁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让人捉摸不透。而曲妃似有温情地看着张甲仁,娇媚的脸蛋让人浮想联翩…… 昆仑山的命运会何去何从,曲妃下一步将会有何种动作,咱拭目以待。 第三十四章 昆仑被屠 曲妃是何等人物,对于昆仑派未应诺招安之事岂肯善罢甘休! 几日之后,刑城中出现了几位穿着酷似昆仑弟子却五大三粗、行迹诡异的中年男子,在街头巷尾欺凌弱小,欺行霸市,强抢民女,无恶不作,之后谎称自己是昆仑派弟子。老百姓们谈及色变,都闻风丧胆。 正值风波之时,城内到处都是埋怨昆仑弟子的声音,甚至可以看见张贴在墙上的告示:昆仑弟子无恶不作,天下英雄得而诛之,若有能为民除害者,重金悬赏。 告示一贴出来,市井之中议论纷纷,众说纷纭。关于昆仑弟子胡作非为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四处传开。 昆仑派在武林之中一向声望很高,是正义的代表,所以有些人听到一些关于昆仑派不好的传言,都半信半疑,甚至有些武林人士还专门来到昆仑山一问究竟。 面对谣言纷纷四起,昆仑决很明白这其中的原委,面对众人的质疑,他也只好沉默。是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面对强大的朝廷,昆仑决也有些棘手,面对这些诽谤和诬陷,昆仑派真是百口莫辩。 今晚夜黑风高,风平浪静,整座昆仑山都寂静无声,人们也都各自安歇了。只是偶尔听见几声狼嚎,阴风惨惨。 卯时将至,几声鸡鸣之后,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昆仑弟子大都酣然大睡,只有昆仑决一个人早已清醒如初。 安静之中,好像有什么声音响起来,昆仑决再仔细一听,怎么也听不真切。认为是风吹树叶作响,便又回去躺下…… 迷迷糊糊之间,沙沙沙是人走动的脚步声,就像千军万马在墙角悄悄布防,以图来一场大战。 昆仑决还没反应过来,“哐当”一声,是窗户被破的声音,接着便是门窗被撞击的声音,随即,便是一把直剑飞杀过来,昆仑亦翻身躲过,见一个身材矫健的蒙面人站在屋里,昆仑决便和屋里的蒙面人打起来,两人纠缠在一起,打得激烈,不可开交。 昆仑山其他人也遭到了袭击,昆仑决逼退了杀手,听见儿子昆仑亦房里打斗声很激烈,便速速前去援助,这时,天已微微泛白,树木房屋隐约可见。 昆仑亦所遇劲敌,身手了得,虽然两人交战已久,双方都已经精疲力尽,从内屋打到了庭院里,但还在继续。 此时,一支暗箭不知从何处射过来,直接对准昆仑亦心脏。 突然,昆仑决出现在昆仑亦面前,挡住了毒箭,殷红的血液很快就透过衣服浸出来,“爹……”昆仑亦大声叫道。“掌门……”一个昆仑弟子过来援助。 “爹……”昆仑亦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几乎要哭出声来,扶着昆仑决退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暗箭还在继续放,一个个昆仑弟子遭其毒手,昆仑山瞬间血流成河,惨叫声声。 昆仑派眼看就要全军覆没,此时,在房顶上放暗箭的蒙面人从房顶上滚下来,胸口上插有一只飞刀,鲜血淋漓。此人捂着胸口,很痛苦的样子。 画中潇杀死了放暗箭的人。 画连望和画庆杀到昆仑亦处,帮他击退了敌人,蒙面黑衣人见画中潇等人到来,便落荒而逃,撤出昆仑山。 昆仑亦抱着父亲昆仑决痛哭流涕,昆仑决奄奄一息,却仍然有男儿风骨:“不曾想我昆仑某一世英名,如今却遭小人暗算。我昆仑派就算朝不保夕,穷途末路也不跟宵小之辈同流合污……” 箭毒蔓延很快,昆仑决气息微弱,脸色煞白,几乎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最后不知说了些什么,昆仑亦凌乱不知怎么办,只能抱着父亲,静静地听着父亲说的不成话的话,眼泪夺眶而出,颗颗滚下来,滑过脸颊落到父亲抽搐的脸上。 “亦儿……亦儿……”昆仑决紧紧捏着昆仑亦的手突然松开,垂下去,昆仑亦一愣,知道父亲走了,泣不成声,心如刀绞…… 放毒箭的蒙面人在地上痛苦地躺着,画中潇的飞刀也是击中了他的要害,想必,也是活不成了。 画中潇走过来,抡起此人衣服,扯开脸上的黑布,一看,惊呆了,画中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好像受到什么沉重的打击,久久没有反应,就像眼前这个人是一个魔法,使他变得呆滞。 “钦越?” 过了良久,画中潇才发出一声低沉而有气无力的反问。 “对不起,既然落入你们之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钦越平静地对画中潇说道,脸上露出几分愧色,将头埋得很低。 “你为何……”画中潇话没有说完,扭头看着遍地的死尸和殷红的血泊,再看看失声痛哭的昆仑亦和已经被害至死的昆仑决,露出几分不解和愤怒。 画连望见此人是钦越,更是惊讶,上前问话:“你是否有什么苦衷?” “画兄,对不起。”钦越开始激动,“对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你们杀了我偿命吧!”钦越声音颤抖,似乎是真心悔过。 “偿命?”画中潇呵斥道:“几百条人命,你拿什么还?”画中潇怒气冲天,抡起钦越就要往死里打。 “中潇,且慢!”画连望制止。 “指使你的人是不是曲妃娘娘?”画连望问道。 “画兄,事到如今,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们是斗不过的……”钦越两眼放空,生无可恋,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又像一只被猎的麻雀,透过皮囊,也可以看出他彻底失望的灵魂。 “你告诉她……”画连望话还没说完,钦越已经自杀身亡了。 看着自己熟悉的人到在自己面前,画连望内心泛起阵阵酸楚,无处可诉。 “昆仑兄,你也别太难过了,以后青鸟山就是你的家……”画中潇安慰着昆仑亦,即使昆仑亦根本听不进去他说的任何一句话,他也还是在一旁安慰着昆仑亦,看着血流成河的昆仑山,看着遍地的昆仑弟子,看着怀中的父亲,昆仑亦顿时悲悯万分,感觉自己一无所有。 到了傍晚,市井中就传开消息:昆仑派因为作恶多端,所以被江湖上的正义之士给屠了。 昆仑派遭此劫难之后,往日的繁荣和热闹顿时变成了冷清萧索,往日的平静与安宁,也变成了草木皆兵,人心惶惶。 昆仑亦面对此时的昆仑山,不知如何是好,如今昆仑弟子还不到百人,这令他痛心不已。一夜之间,父亲没了,师兄师弟没了,名誉也没了,昆仑亦整日恍恍惚惚,痴痴呆呆,不理人事,甚是令人担忧。 本来已经打算回青鸟山的画中潇等人,现在也走不了了,几世交好的昆仑和青鸟,如今昆仑有难,作为青鸟弟子怎么能坐视不管、袖手旁观? “必须查清事实,给昆仑山一个交代!”画中潇斩钉截铁地说,画连望见画中潇如此的镇定和成熟,心底里暗暗感到欣慰,又想着昆仑山的遭遇,默默地走开了…… 第三十五章 蜻蛐两败俱伤 蜻缘心回到蜻国以后,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冷漠,寡言,不善言辞,不苟言笑。 与去往人界之前判若两人,曾经活泼天真,可爱的女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蜻方道又来到蜻王的寝宫,建议蜻王举兵讨伐蛐国。而蜻王对于伐蛐之事一直犹豫不决,这次国师是铁了心一定要劝动蜻王了。 “蜻王,自从那件事以后,我蜻族就再也没下过水。您也知道我族并非不善水战,而是固守一个规则罢了,如果我蜻国能够打破常规,恢复下水能力,那攻下蛐国应是易如反掌啊!”国师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 “国师,你有几成把握?”蜻王慎重地询问。 “蜻王,我们不能安于现状,就算只有一成把握,我蜻国也有可能成为万古称颂的传奇……” 第二天上朝之时,又议起东征蛐国之事,蜻衣和蜻禾两位重臣还是不主张伐蛐,而国师蜻方道和大臣蜻海却坚持要东征蛐国。朝廷也分为了两派,争执不休。蜻王最终决定东征,东征之事全权交给国师去办。 东征之事,很快就在蜻国境内传开,不到两日就传到了蛐国,毕竟两国只隔着一片海洋,来往经商的船只又络绎不绝,消息的传播自然也会很快。 面对如今局面,蜻禾和蜻衣两位大臣甚是失望,对东征消息传播一事疑虑重重,肯定这其中必定有人故意为之,可是这又能如何,蜻王此时被虚无缥缈的荣誉给冲昏了头脑。 这天傍晚,蜻禾和蜻衣两位大臣商量好一同去见蜻王,再次说明东征的诸多弊端。两人急匆匆赶往蜻正殿,可是蜻王已经回到曲妃处,劝谏不成,两位大臣回到蜻衣家中,一醉方休,泪流满面,感慨国事,借古伤今,饮酒抒怀到了深夜。 离东征只剩五六月,蜻国厉兵秣马,操练军队,看上去蜻国军队纪律严明,兵强马壮,但是实际上自从前次与蝉国战争以来,蜻国军队再也没有实战练习,战斗能力恐怕有些令人担忧啊。 蛐国是昆界的一个小国,虽然领土狭小,但是军队训练有素,城墙均由铁堡铸成,又有天然的水域作为护城河,实属易守难攻啊。 今日,微风细雨,蜻国蜻雷等大将调兵出征,而国师亲帅,铁甲战士三万,潜艇小船五万,浩浩荡荡,脚踏飞泥而来,意气风发,信心满满。而蜻缘心跟在国师身后,两眼呆滞,丝毫不惧前方危险,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 傍晚时分,蜻国军队在蛐国对面的海岸凹槽处安营扎寨,一晚上的时间,一些军队游到深海里,潜入海底,准备袭击蛐国,海陆两军协同作战,准备一举拿下蛐国。 天将大亮,海上船只星罗棋布,直往蛐国驶去,水下上千熟识水性的将士悄悄潜入到蛐国近郊。 只见海上燃爆一株烟花,从蛐国海岸处突然冒出一群人,黑压压的。海岸处就是蛐国的城墙,或者可以说蛐国城墙就是从深海里拔地而起,想要爬上这笔直光滑的城墙,简直是几乎不可能。 蜻国军队在海面上黑压压一大片,直接兵临蛐国城墙之下,呐喊助威,然后就是搭梯往城墙上爬,一个接一个,头破血流,伤痕累累,仍然前赴后继,越挫越勇。 蛐国城墙犹如一个铁塔,而城墙上的守军均是武功高强,且都识得水性,而且是一等一的弓箭手,面对几丈高的铁墙和无所不能的守军,蜻军也只能靠人数来硬拼了。 国师蜻方道在船里休息喝茶,见己方久攻不下,军力却损失惨重,有些不服。 国师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着身边的守卫和蜻缘心道:“看来是我低估了他们,不曾想如今的蛐国竟如此强大。” “国师大人,我们还要继续攻城吗?”一位将军开始焦急起来。 “继续!” “可是……” “我们只需打……” “是!国师!”将军有些摸不着头脑,又有些担心,但不得不顺从。 “报……”一个士兵来报。“我军损失惨重……城墙却久攻不下……” “去,帮他们一把。”国师冷冷地对缘心说了一句。 缘心机械地点头,随即出了船,踏起层层浪花,在水面划出一道深深的水痕,雪白的浪花向两旁飞溅开去。 对于蛐国城墙上的守军,蜻缘心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城墙上滚落下来的石头,对于其他蜻国士兵来说,简直是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被砸得头破血流。而对于缘心来说,只不过是花拳绣腿、绣花枕头而已。 蜻缘心从海面黑压压的人头上跃步飞起,从城墙上铺天盖地而来的飞箭,被缘心挥袖摊开,飞过来巨石,也被缘心打回城墙,坚不可摧的蛐国城墙此时已是千疮百孔。而蛐国守军也开始惧怕起来,溃不成军。 缘心站在蛐国城墙上,横眉怒目,蛐国守军不敢接近,只敢在远处放箭射击,缘心见如雨般的飞箭朝着自己而来,轻松一跃,两手一挥,所有飞箭调转方向,朝着射箭的蛐国士兵而去,至此,蛐国将领也乱了阵脚。 眼看敌方一个人竟有如此势如破竹之力量,蛐国将士便下令改变战略,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蛐国所有活着的士兵都不见了踪迹,就像隐没于水底,又像隐身于空气中。 缘心助阵,虽然杀死诸多蛐国将士,铁墙上的所有守军都被缘心结果了,但是蛐国城门如浑然天成的铜墙铁壁,任凭蜻国军队如何也攻不破城门。 蛐国城门内安静得令人怀疑,突然,从城墙下的深海里冒出成千上万的蛐国士兵,直接翻身上了蜻国的船只,两军厮杀在一起,惨叫声夹杂着落水声,一片又一片。 面对此种局面,缘心也不知如何了,只能呆呆地站在城墙上,眼睁睁看着两军士兵惨烈牺牲。 交战几个小时,两方军队均所剩无几,国师眼看攻不下城门,便下令收兵,八万大军此时只剩一万残兵不到。而蛐国从水底潜出八万大加上城墙守军,几乎十万大军,此时,两万不到。 海面上已是烂船死尸浮面,蛐国城墙破烂不堪,城墙上尸体成垒,血流如注,缘心看着这悲壮场面,内心深处感到隐隐作痛,似乎灵魂深处受到了触动。 国师好像察觉到了缘心的异样,传给了缘心一个声音:“回来!”声音缭绕不绝,久久不能散去。 缘心听到此声音,像触电一样,突然惊醒,怒目凶光又从她眼里迸发出来,杀气腾腾。 缘心直接飞回到国师船上,低头站立,不作声。 海浪一阵一阵,月色如镜,褐红色的海水在月下不安地翻滚…… 第三十六章 蜻国政变 万千世界,谁主沉浮?昆界动乱,何人得利? 此次出师蛐国损失严重,蛐国也被伤不轻,本来可以相安无事,蜻国却挑起战争,致使两国民不聊生,生灵涂炭,最终遭殃的还是百姓。 蜻衣和蜻禾两位大臣对此次东征本就持反对态度,如今两国局势紧张,蜻国因花了太多人力与财力在此次战争中,目前国库空虚,经济萎靡,本来一片繁荣景象如今却街道萧条,百姓疾苦,人心惶惶。 此等景象,却要蜻衣和蜻禾来收拾烂摊子,国师蜻方道却推诿责任,避之不谈,这使得朝廷议论纷纷,众说纷纭。蜻衣和蜻禾更是失望透顶。 “国师,你极力主张东征,如今却一败涂地,没捞到任何好处,反而损兵折将,对此,你作何解释?”蜻王有些失望,责令国师。 “大王,没想到如今的蛐国防御工事如此先进,真是出乎意料啊?不过大王不用担心,东征之事可以从长计议。”国师说道。 “东征之事本来就不可为,国师极力主张,怕是别有用心……”蜻衣愤怒地怼了一句。 “蜻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国师愠怒,甚至有些生气。 蜻正殿里又传出了一片的吵闹声。 “别吵了,别吵了!朕要你们来不是要听你们争吵,而是要你们出谋划策。”蜻王气得怒目圆睁。 “是。”蜻衣拱手低头不再作声,国师也沉默了,用犀利的眼光看着蜻衣,暗藏杀意。 五日之后,蜻衣大人在自己府邸中被暗杀,府中上上下下近百口人,全部遇害。 蜻衣被害之事,很快就传遍整个蜻国,但是任凭朝廷里怎样追查,也找不出蛛丝马迹,杀手定然是一个绝世高手,不然也做不到杀人于无形。 蜻王对此事也是束手无策,只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蜻禾本来想找蜻衣商量事情来着,可如今蜻衣已经遇害,在朝廷中,再也没有像蜻衣一样志同道合之人,这使他很沮丧。心中的不舍与不甘令他度日如年。 其实,蜻禾心中明白是谁害死了自己的朋友,但是没有任何证据也动他不得,便在私下里,暗暗调查,但是无果无终,不了了之。 蜻衣被害之后,大臣们惶恐不安,害怕哪天自己也被暗算了。 今晚天色漆黑如墨,北风呼啸,蜻国皇城内如往常一样,夜火点点,几处阑珊。在冷寂的夜里,守夜的军队机械地来回走动,显得孤单疲倦。 蜻王正准备更衣休息,此时,蜻禾来到蜻王寝宫,敲响了蜻王的门,蜻王深知如果不是重大事件,大臣不会入夜来访,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蜻禾在蜻王寝宫里逗留了长达两个小时,之后匆匆忙忙地离开,直接往回府的方向去了,刚要到府邸的大门处,从门旁几棵高大的槐树上嗖地一下子跳下来一帮人,全部黑衣蒙面装扮,大概三十来人,将蜻禾及其几个侍卫团团围住。 蜻禾觉得情况不妙,但仍然镇定自若,面不改色,问道:“你们是何人,欲干何事?”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罢了。”一个高大的黑衣人说完后,一个手势,所有人齐聚而上,不一会儿功夫就将蜻禾的侍卫全部杀死,蜻禾赤手空拳,面对这帮武功了得的敌人,蜻禾只能束手就擒。 蜻禾连谈判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说反抗了,胸中一刀,直接被杀死在自家府邸大门口。杀手很快消失在夜色里,不见了踪迹。 蜻禾就这样与世长辞了,他比蜻衣幸运一点,至少目前家人没有被杀害。 不出半月,蜻国两位大臣被暗害,蜻王失去了最可靠的左膀右臂,整天浑浑噩噩,失魂落魄,再加上东征蛐国损失兵力惨重,包括自己的亲身近卫也一个一个无缘无故不知所往。蜻王忐忑不安,冥冥之中,感觉不好的事情很快就要发生。 一日傍晚,蜻王站在皇城高台上,看着落日余晖,感慨叹息。突然,神情紧张,转回头,就唤: “蜻回,给我叫近卫军,快!”蜻王甚是不安,马上召集自己的贴身侍卫近卫军。 “大王唤近卫军作甚?”蜻王身边的贴身侍卫不解。 “大事不好,怕是有人要逼宫。” “是。” 蜻回回头去召集近卫军。 公公问道:“王上如何知道有人要造反?” “我看这皇城内处处有军队隐没之象,想必是想逼我下台啊!”蜻王长叹一口气,似乎给此事下了定论。 蜻王自己明白,实际上,在蜻国朝堂上没有几个人是真心服从自己的,而实实在在的兵权也不在自己手上,唯一靠得住的两位大臣也相继被害,自己可谓是形单影只,孤立无援啊。 如今,眼原回归,女仙却不受自己指使,受控于国师,蜻王内心明白自己只是有名无权的王,如果国师这样的集军权与财力于一身的人想沽名钓誉,岂不是容易至极。 想到这些,蜻王红了眼眶:“没想到我大蜻国竟会葬送在我蜻竹天的手里。” 公公在一旁安慰道:“王上多虑了,王上千秋万代,定能福泽长绵的。” 太阳刚刚隐下山去,还有微微余光,照射在蜻国皇城内,一切事物若隐若现,真真假假看不清楚。 嘎吱嘎吱,是众人爬楼梯的声音,伴随着碰撞兵器的声音。 “是近卫军来了!”蜻王激动得叫出了声。 “王上……”公公低声叫道。 蜻王定睛一看,不是自己的近卫军,是国师的党羽蜻唔将军的军队。 “还不拜见王上?”公公呵斥道。 “王上,交出玉玺,留你活命!”蜻唔道。 “你们是要造反吗?”蜻王大声喝道。 “王上,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也没得选择,你还是交出玉玺,以免受皮肉之苦。” “我一代明君,不曾想落入贱人之手,想要我屈服,绝无可能!”蜻王抽出一个士兵的大刀,准备拼死一搏。 国师来了,慢慢悠悠走到蜻王面前道:“王上,凡王位,有能者居之,如今,将士们皆有意向投靠于我,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伤了和气可就不好了。” “本王的近卫军马上就到,你们不要太张狂!”蜻王笑道。 “哈哈……你说的是蜻唔吧,你知道吗?除了你那少得可怜的近卫军,其他所有将士都听命于我,你觉得他们还活得成吗?快把玉玺交出来吧!” “哼!休想!你这奸贼,我待你也不薄,你何必如此回报?” “早知如此,你就不应该把军权全权交给我,包括眼原之事,也不应交给我去办,如今我的举措,是天命所归,天命不可违啊!”国师强加狡辩,势在必得。 “可惜我大蜻江山竟落入尔等之手……”蜻王痛哭流涕,心灰意冷,丢下手中刀,绝望地跪在地上…… 天色如墨,看不到一丝光明…… 第三十七章 缘心再来人界 国师蜻方道囚禁了蜻王,自己称王,有许多大臣都追随于他,蜻衣和蜻禾两位大臣被害以后,蜻王相继被囚禁,明眼人都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这使得蜻国元老大臣们要么告老还乡,要么追随于蜻方道。 姑且不谈是否自愿,保命要紧。 而蜻海等大臣本身就是国师的党羽,肯定唯其马首是瞻。 蜻唔等蜻王的亲信部分被害丧命,部分被囚禁于地牢,蜻国要想恢复正常的秩序,怕是不太容易了。 在这次政变中,蜻缘心在国师的驱使下成了帮凶,许多大臣亡命都是她的杰作,当然,目前的缘心,就是一个没有感情,没有意识的杀人工具。 原来国师和蜻海极力怂恿蜻王东征蛐国不是为了名垂青史、拓展疆域,而是想借此削弱蜻王的势力,为自己的阴谋蓄势。 且不说蜻国因为东征和政变之事,已经民心不稳,经济萧条。 来看人界: 因为眼原一事,曲妃对昆仑派大开杀戒,致使其血染昆仑山,看来人界,也是即将迎来一场血雨腥风,江山如画,又能娇美多时?曲妃又能放过青鸟山吗? 华阳城内,一切如往常,曲妃依旧无所事事一般,躺在凉亭里赏舞吃果,夜夜笙歌。 “参见娘娘,听说皇上的胸痛病又犯了。”丫鬟春杏不慌不忙地向曲妃报道。曲妃娘娘似乎没听见丫鬟的话,继续欣赏歌舞,吃着水果。春杏见壮,又要说什么,曲妃娘娘抬起手,示意不要再说了。春杏不再说什么,退下去了。 歇了良久,曲妃娘娘叫停了歌舞,示意丫鬟收起水果,便缓缓站起身,朝着皇上寝殿去了。 “下去吧!” 曲妃将在一旁服侍皇上的公公和丫鬟叫下去。慢慢悠悠地走到刑皇面前,安慰道:“皇上,您的胸口又痛了吗?小心点……”曲妃一边说着,一边扶起刑皇到床榻上躺下,并在一旁捶腿揉肩,此时的曲妃显得格外温柔。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曲妃准备离开,交代了公公几句,曲妃便离开了,刑皇躺在龙床上,轻轻地闭目养神,胸口却还是隐隐作痛。 曲妃离开刑皇寝宫,直接往宰相吴品处去了。 “皇上的旧疾又犯了,吴相最近可寻得什么好的治疗方法?宫中的御医通通都是无用之人,竟然连一个胸痛都治不好,真不知道皇上留他们有何用处,气死本宫了。”曲妃见了宰相吴品,抱怨道。 “娘娘莫着急,皇上他龙骨之躯,必定能颐养天年,即使有一些小病痛,也定然无大碍的。”宰相吴品不慌不忙地说道。 曲妃听多了这样的说辞,听了吴相的话没有任何新意,便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哎,罢了罢了……”便又在丫鬟们的陪同下回到了华阳宫。 已过子时,夜深人静,曲妃娘娘的寝殿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女子,看上去不像一般的妇女,更像一个武功高强,且好像来自他国的武女。 只见此女成熟稳重,声音低沉婉转,干脆利落,甚是动听,大半张脸都被斗篷挡着,只看见一口朱红的唇瓣,说起话来,珠圆玉润,字正腔圆,很有磁性。 “那东西……还有吗?”曲妃问道。 “回主人,还有。” “此事,你知,我知即可。” “是。” 这个神秘女人将一个小巧玲珑的药瓶递给了曲妃。 “你回去告诉国师,女仙我需借来一用。”曲妃补充说道。 “是,可是,娘娘,你要用她作何事?” “这不是你该问的……下去吧!”曲妃显得有些生气,此女却心甘情愿,毕恭毕敬地退下了。 曲妃麻烦药瓶之后,在黑暗中露出一丝神秘的阴笑,邪恶的气氛在暗夜里蔓延开来,充斥着冷寂的华阳宫。 “不好啦……不好啦……杀人啦……杀人啦……”华阳街上百姓大乱,慌忙逃窜,整条街上混乱一片。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一个朝廷里的巡逻的官兵拦截了一个逃窜的市民就紧张地问询。 “前……前……面有一个杀人女魔头,见人就杀,红眼紫发,横眉冷眼,怒目凶光,甚是吓人,赶快逃命吧……”市民话未说完拔腿就跑。 等官兵追过去之后,人已跑空,杀人狂魔也不见踪影,只有街头巷尾刚留下的尸体和血痕,画面惨烈恐怖,不忍直视。 转而述之。 昆仑山被曲妃屠杀之后,昆仑山损失惨重,昆仑弟子死的死,伤的伤,有少许被遣散,回家陪妻儿妇目,而无父无母的就继续跟着昆仑亦,昆仑亦连连遭其重大变故,心绪实属难受? 家破人亡,新丧掌门父亲的昆仑亦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也只好跟随画中潇等人来到青鸟山,毕竟都是江湖上的名门正派,行事作风如出一辙,关系又一向不错,来到青鸟山一同对抗所遇劲敌,这是他最好的选择了。 安葬父亲之后,昆仑亦便和画中潇等人一起,启程前往青鸟山。 几日之后,他们来到了青年镇,阳光火辣,知鸟高鸣,令人心烦意燥。画中潇一行人在一家客栈歇下,准备吃点饭食喝点茶水,充充饥,解解渴。 此时,从街道东面跑过来一群群市民,男女老少都有,他们神色慌张,腿脚发软,声音颤抖,却不敢高声呼喊,只是拼命地奔跑、逃窜。 画连望见壮,纠了一个中年壮汉打听情况,只见壮汉气喘吁吁,支支吾吾说道:“杀……杀人了……杀人了……”一面说一面逃,场面太过混乱,画连望也不好再问别的。 画中潇也为此事感到奇怪,放眼望去,看见街道东面拐角处,站有一个紫发女子,身形巨像缘心,画中潇心里一颤,一个个画面涌上心头,又有说不出的滋味流遍全身,心跳突然加速,神色也莫名地紧张起来。 画中潇正胡乱猜测之时,紫发女子回眸冷眼直视画中潇一行人,面无丝毫表情,一张脸上似乎从未笑过也未哭过…… “缘心……”画中潇声音低到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站在原地,傻啦吧唧,呆若木鸡,茫然无措。 原来,蜻缘心又来到了人界。 第三十八章 蜻缘心六亲不认 蜻缘心看见画中潇并没有半点诧异,对于此时的她来说,任何人都没有例外,只不过样子不同而已。 画中潇见蜻缘心如此冷若冰霜,很不适应,见缘心冷眼相对,心里五味杂陈,特别不是滋味。 画中潇激动地跑上前去,问道:“缘心,你为何会变成这样?你不是蜻国女仙吗?怎么会变成这样?地上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蜻缘心冷漠地瞅了瞅画中潇,觉得这个男人好奇怪,这么多问题,啰嗦,便不想理会,准备离开。可画中潇又凑上前去,想要弄个明白。好不容易与心爱之人重逢,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关你何事?”蜻缘心实在不耐烦了,只冷冷地说了一句。 “缘心,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你看看我,我是中潇啊!”画中潇眼含热泪,声音颤抖,祈求缘心能够认出自己。 无奈缘心真心想不起来。 “我不认识你。”缘心再次冷冷地回了一句,便转身要走。 “缘心,我求你别走,好不好?我求你了……”画中潇激动又害怕,害怕再一次失去缘心。见缘心转身要离开,慌乱中画中潇拉住了缘心的手。 蜻缘心见状,使劲把画中潇的手甩开,怒气冲冲,大眼瞪着画中潇,说了一句:“找死!”一掌推在画中潇的胸前,腾空而去。 画中潇胸中一掌,虽不致命,但是也是很承受不起啊,毕竟拥有眼原的女仙,功力肯定不容小觑。 “中潇师弟,你没事吧?”画连望赶快上来搀扶,准备去追蜻缘心。 “师兄……”画中潇叫住了画连望,摇摇头,说道:“算了吧!” “缘心姑娘在与眼原合体之时被人施了法术,被人控制了心智,这才不与你相认,你别着急,有朝一日,缘心姑娘恢复记忆,摆脱控制之后,她定会来找你的。”画连望安慰师弟道。 “缘心妹妹怎么会变成这样啊?我活泼可爱的妹妹……唉……”画庆在一旁满脸愁容,感慨叹息。 画中潇似乎听不进去别人说的所有话,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拔。 任凭身边人来人往,画中潇定格在人群中,伤心欲绝,心口隐隐作痛,希望瞬间化为泡影,生命的意义是什么,是一次次失去在乎的人吗? 身边的人劝他不住,也只能任他去罢。 又是一抹余晖,送走了白天最后一丝光亮,星夜繁繁,天穹紫微依旧,却似有暗淡之趋。 此时的华阳宫内,歌舞升平,已然如故。但是这些场合一般都不会有刑皇的参与,在华阳城内,除了在上早朝之时在皇宫大殿能见到刑皇之外,他不会出现在御花园这类地方的。 刑皇的胸疾已经三四年了,近期越来越严重,似乎像中魔了一样。 又是在那间寝殿里,刑皇又软绵绵地躺在床榻上了,气喘息息,观其状,察其颜,在刑皇身上,能够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死亡气息。 “皇上,青鸟弟子求见皇上,我已叫他们在殿外候着,您是否……”公公轻手轻脚走到皇上榻前,低声问道。 刑皇一听“青鸟弟子”便瞬间来了兴致,似乎胸口也不那么痛了,精神也好得多了,微闭的眼睛,突然张开,暗淡了许久的目光顿时炯炯有神,焕发光彩。 公公见皇上如此失常,有些不解,连忙上前去搀扶想要起身的刑皇。 “你可知我最喜江湖之无拘无束,正道沧桑,哪像这皇宫六院,深不见底,阴阳不定,不能随自己心性,甚至违背良心……唉……有些事,并不是我本意啊!我之无奈何,他人可谅解……”刑皇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身边的公公倾诉。 “皇上,您的决定,无论如何,也必定是有道理的……”皇上听惯了这样的明哲保身之辞,也只能默不作声,慢慢起身走出寝殿。 “皇上,您慢点。”公公连忙紧随其后。 “我有愧……”刑皇欲言又止,愁容满面。 公公没想到皇上会自己去见画中潇和画连望,惊诧不已。 “王公公,他们都是我久仰之人,不可怠慢……”刑皇边走边交待。 “是,皇上。” “参见皇上……”画中潇等人见刑皇大驾光临,都出乎意料,连忙行礼。 刑皇给画中潇等人赐座,命人设酒作食款待,并相谈甚欢,气氛和谐。对昆仑山一事,刑皇却只字未提,这让画连望和画中潇都看不懂。 所谓天子之心,莫去猜测。是呀,君王干任何事都是天命所归,不容一丝一毫的反逆。刑皇明知这是曲妃所为,也明知青鸟山不会置若罔闻,袖手旁观。即使刑皇内心很歉疚,骨子里却不愿意表露出来,这就是君王的倔犟。 昆仑亦也一同来到了刑城,他很清楚自己家破人亡、一无所有,定是有人设计陷害,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是会是曲妃。他便向刑皇申冤,刑皇对此事极力避讳,总是敷衍塞责,扯开话题,这样一来,众人都不敢再开口谈及此事。 “听说最近有女魔头到处滥杀无辜,果真有此事?”刑皇问道。 “我等也有所耳闻,皇上对此事有何安排?”画连望又把问题抛给刑皇。 “谣言真假难辨,我定会派人去查个水落石出的,如若有什么人想要祸害我大刑子民,一定不能放过。”刑皇心情激动,愤然道。 “是,皇上自然有高招。” 画中潇坐不住了,想到缘心的事情,心里不踏实,觉得大家说的杀人女魔头和缘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画连望等人拜别了刑皇,准备直接返回青鸟山。下山历练已久,也该回青鸟山看望看望师傅了。 画中潇等刚离开,曲妃就来拜见刑皇,刑皇还在依依不舍之中,看着他们的离去,甚是羡慕,又有几分无奈。 “皇上,我想去寺里上香为您祈福,希望您的胸痛之病早日康复,您要好好休息,国之大事,就吩咐大臣们去做,凡事亲力亲为是要被累坏的。”曲妃温柔地说道。 “爱妃有心了,带上侍卫,注意安全,至于国事,我自有定夺。”刑皇的胸痛此时已经好了些,精神好多了。 曲妃出发去平安寺,皇轿皇军,典雅大方,奢华高贵。 就在平安寺附近的集镇上,蜻缘心又出现了,光她的行头就够吓唬老百姓的了,何况她还杀人不眨眼。 一个老婶哭着喊着跪在地上:“可怜我的孙儿,才八岁啊,可怜啦……”声音悲怆欲绝,甚是可怜。 曲妃坐在轿子里听见了哭声,命丫鬟去打探了一下情况,丫鬟回来禀报:“好像是一个小孩被什么人给杀死了,他奶奶在哭丧……” “竟有这种事!唉!真是臭眉头,随他去吧,走……” “是,娘娘。” 刚要起轿,曲妃便听见有人议论:“这女魔头太可怕了,小孩都不放过,走走走,赶快回家吧,别在外面晃悠。” “女魔头?”曲妃娘娘很好奇,连忙道:“等等。”便探头出来四下张望,她是在寻找“女魔头”吗? 曲妃没有寻得缘心的踪影,觉得无趣,便往平安寺去了。 残阳暗红,平安寺人影已稀稀疏疏,各自归宿。 就在平安寺后山,一女子身材苗条,衣袖飘飘,红眼紫发,伫立在山上牙石间,若魔若仙,不识人间烟火。 第三十九章 缘心吸人瞳仁 曲妃一行人来到平安寺天已经黑定了,便在寺里住下了。 第二天正午,曲妃上香完成,准备离开平安寺返回皇宫之时,听到寺里的小僧在谈论:“早上我去化缘,发现街上的行人少之又少,很是反常,我本想打听点消息来着,可是人家都只是摇头,闭口不言,很是奇怪……” “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事?”曲妃心里嘀咕,想起杀人女魔头的传闻,曲妃顿时来了兴趣,觉得这很有意思。 “我们得快点下山。”曲妃吩咐道。于是,曲妃一行人便忙着往山下赶…… 而此时的画中潇刚好回到青鸟山,青鸟山一切如初,只是多了几分惆怅,少了几分快乐。走到哪里都有缘心的影子,勾起画中潇阵阵回忆,使他本来就郁闷的心更加烦躁。 “听说最近总是有人被无缘无故地吸食了眼睛,这真是天方夜谭,太可怕了……”画庆和画乡正在谈论。 “你说有人被吸食了眼睛?”画中潇激动地问。 “是呀,听其他弟子说的,师弟,怎么啦?” “没……没什么……”画中潇支支吾吾地回答。 第二天早上,画中潇一人离开了青鸟山来找缘心。 来到一个人口密集的镇子上,到处都是通缉吃人瞳仁魔女的告示,画中潇看这告示上的画像,就是变异后的缘心模样,他开始紧张起来,在人群中开始搜寻,竟妄想在这里能找到蜻缘心。 “老伯,魔女吃人眼睛是怎么回事?”画中潇拦住一个老伯伯问话。 “最近方圆百里啊,晚上都没人敢出来了,只要是天黑以后出来晃悠的人,都被挖去眼睛,丧命啦……我得赶快回家。”老伯说完,摇晃着身子,仓皇赶路。 “走开……走开……晚上八点以后,实行宵禁,不听命令者,后果自负……”一队官兵来巡街,气氛紧张,街上的人少得可怜。 “如此说来,晚上出门定能见到魔女?”画中潇洒自言自语,被身后的卖草药的老叟听见,老叟说道:“小伙子,你在想什么呀?晚上谁敢出来呀,快回家吧……”老人边说边收拾摊子,也是准备回家。 “我知道,可我还是想见见她,我得帮她。”画中潇的话让老人疑惑不解,老人直摇头,不再理会画中潇,自顾自地收拾东西。 街上行人几乎散尽,深秋的傍晚,又加上不晴朗的天气,整个街上萧条冷清,画中潇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不远处几家客栈的灯火昏黄,忽明忽暗,模糊不清,见此情此景不免叫人有些清冷孤寂。 秋风萧瑟不断,继而毛雨纷纷不止,下得画中潇更多了几分愁绪。 画中潇安静地走在大街上,希望人们口中所说的魔女能够出现。 突然,响起一阵狂风大作之声,地上落叶席卷滚滚,酒家客栈招牌摇晃欲坠,灯火似乎也已熄灭,不见了光亮。抬眼一望,在深灰色的天幕下,街头一个人影从房屋顶端飞旋而降,站定在街头,头发飘飘然,衣裙在细雨狂风中来回摆动,浓浓的杀气扑面而来。 画中潇见女子,心里“咯噔”了一下,站在原地良久,才慢慢走上前去。 “你是何人?”画中潇试探性地问道。 “哈哈哈……留下你的眼睛,我就告诉你。”女子哈哈大笑之后,冷冷地说,一阵阵寒气透过女子的话音传到画中潇身上。 “你是缘心?”画中潇再次试探。因看不清女子的面目,画中潇又走了几步,眼看隔这女子仅一步之遥,画中潇便站定脚步,努力地窥视着女子的脸,是的,是蜻缘心。 “缘心……” 话音未落,蜻缘心便伸手过来就要挖画中潇的眼珠,以迅雷之速躲过了这一抓,画中潇腾空一翻,站在了蜻缘心身后,高声说道:“缘心,收手吧,他们都是无辜的,不管你是受谁指使,由谁控制,我都会帮你摆脱他的,但是你要冷静,听我的话好不好?” 蜻缘心听这话,并不在意,继续来夺画中潇眼珠,画中潇想方设法避开缘心的攻击,两人纠缠了许久,没完没了。 “缘心,你听我说……”画中潇精力分散,一个不小心被缘心大中了胸口,画中潇受这重重一击,一激灵,匍匐在地,慢慢才晃悠着身子站起来,捂住胸口,特痛难忍,心如刀绞。 画中潇无奈至极,正在此时,缘心魔掌袭来,画中潇见状,心想自己一定是玩完了,就鼓起勇气说出了他一直想说却没有说出来的话:“缘心,我爱你。” 缘心的手突然定格,就像受到了魔法一样,心里一颤,觉得心口疼痛剧烈,又不知为何,只是恶狠狠地看着画中潇,心口疼得眼花缭乱。 画中潇心情稍有放松,慢慢去扶缘心,可是缘心粗暴地拒绝了画中潇,画中潇也只好呆呆地站在缘心面前,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受苦却无能为力,眼眶泛红,自己心里也犹如抽丝剥茧搬难受。 画中潇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一把抱住缘心,这才使情绪激动的缘心慢慢放松下来,画中潇以为事情都过去了,万万没想到,缘心心情平静,情绪稳定之后,竟然昏过去了。 “缘心,缘心……”画中潇惊慌地叫喊着,任凭他怎么呼唤,缘心还是昏迷不醒,画中潇只好将缘心带到一家客栈,生照顾她。 过了两日,蜻缘心还是昏迷不醒,画中潇便急了,打算将缘心带回青鸟山,请求师傅们的帮助。 可是带着一个昏睡不醒的人要逃过大家的眼睛可没那么容易,毕竟缘心是众人眼中的杀人狂魔。画中潇煞费苦心,极其为难,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画中潇买来一辆豪华的马车和一套男人的衣物,将缘心装扮成为一位富家公子,还留有浅浅的胡须,自己却摇身一变,扮成一个地地道道的车夫。 可即使是这样,还是不能万无一失,也只能赌一把了。 今夜已经过了子时,查夜的军队已经巡逻过后,画中潇才动身。可到了集镇郊外的军卡处,还是被搜查了。 “站住,里面是什么?”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守卫走过来,大声呵斥道。 “大人,这是我家公子。“画中潇诺诺地说,不敢过于高调。 “你家公子?为何三更半夜还在外头?” “喔,回军爷,公子去亲戚家做客,突然家中来信说有急事,便急着赶回去,现在他已经酣睡了呢。” “叫醒!”这男子掀开马车瞧了瞧,大声呵斥道。 “军爷,公子他今日喝多了,睡得沉,怕是叫不醒啊。”画中潇故作镇定。 “什么事啊,吵吵闹闹的?”一个高挑的强壮男子从营帐里出来,见眼前一切,便也明白了所有事情,走过来掀开马车门帘看了看,说道:“走吧。” “将军……”胡子拉渣的男人觉得不妥,想对将军说社么。 “没事,魔女是女的,轿子里的是个男人,不可能。”高挑的将军挥一挥手,回去了。一股浓浓的酒味在黑夜里弥漫开来…… “好险啊……”画中潇虽然躲过了搜查,但还是心有余悸,头也不敢回地加快脚步赶着马车…… 第四十章 蜻缘心画中潇同坠山谷 画中潇终于离军卡越来越远了,见无人跟上来,松了一口气。但是夜路行车,甚是艰难。 在微微的光影之下,画中潇小心地驾着马车,缘心躺在马车里,依然昏迷不醒,还是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夜黑不好赶路,画中潇只好找一避风之处停歇下来,附近有农田,而且还有一条河流,取水也方便。在马车旁边,画中潇生起旺盛的柴火,熊熊烈火映照在骏马的眼睛里,闪射中透出火红的光亮。 饿着肚子的画中潇在附近的农田里找到了一些地薯,架在大火上炙烤到半分熟就吃得津津有味,正在此时,在一旁的马前脚不断地刨土,战战兢兢,眼神迷离慌乱,神情紧张,很是异常。 画中潇觉得奇怪,起身过来查看,一边吃着地薯,一边查看着马车上下,见缘心没有异常,车子也是完好无损,正在纳闷之时,仿佛听见什么嚓嚓声从河边传出来。 画中潇竖起耳朵仔细听,好像又没什么声音,心想可能是风吹草木摇晃的声音,并没有太在意,继续坐在火堆旁吃地薯。 可是马的反应更加强烈,画中潇以为是马拉车久了肚子饿了,走过去拿地薯给它吃,地薯还没递到马的嘴里,这马竟然掉头想跑。 “嘿,老兄,不吃也不至于逃吧!”画中潇还和马开起了玩笑。 画中潇呵斥着这马兄,谁知此时周围又响起了嚓嚓声,这次画中潇有些六神无主了,感觉有些蹊跷,来不及管地薯了,直接一个大跨步跳上马车。 “架……” 画中潇刚跳上马车,一群人就出现在周围,手提弯刀大斧,直奔马车而来,叮叮咚咚,身上不知挂了多少个铃铛,盗匪之流怎么还如此嚣张,这岂不是掩耳盗铃? 虽然在慌乱的黑夜里,画中潇并看不清这些人的穿着和样貌,但是透过朦胧的夜色,可以隐约看出他们身材强健,体魄了得,个个身材桓厚,力气定是不小。 画中潇赶着马车拼命奔跑,而这帮大老粗也是穷追不舍。 “好汉们啊,我没有钱,追我干什么……放过我吧!”画中潇逃命还忙着叫嚣,也够累的。 马兄也跑的有些累了,缘心昏迷不醒地躺在马车里,被颠簸得像一个筛子里的豆子,都快被抖散架了。 前方道路坎坷,低洼不平,趟过一条浅水河,竟然是一个高坡,马兄好不容易才穿过高坡,一时没注意到脚下地滑,前脚一窜便一个跟头滚下坡去,坡脚是一个深谷,杂草丛生,黑夜之中,马兄惨叫一声便不再见动静,不知生死。 缘心无疑被甩出了马车,就像一个包袱一样,砸在草丛里。画中潇也被弹开,离马车几米之远,缘心被这一抛,刚好落在画中潇身旁,而后两人继续往深谷中滚落。 “缘心,缘心……”画中潇着急了。 费了半天劲,才把蜻缘心搂在怀里,用身体死死地包裹着缘心,拼命保护着她,两人不知滚了多少圈,突然,一个凸起的大石头将他们抬高又落下,这下画中潇没有纠住缘心,两人可谓是“分道扬镳。” 那帮叮当作响的家伙见马车也掉下山谷,便站在坡顶手舞足蹈。 “老大,下去了,怎么办?”一个英俊的小伙子叫道。 “下去了!可怜人……” 老大抽搐着胡子,摇着头,忧郁地说,之后便站在坡上,静默了许久,最后作了一个揖才领着大家伙离开了。 第二天,艳阳高照,微风习习,山谷里草木欣荣,风吹山谷,送来阵阵幽香,画中潇在睡梦中感到丝丝微风,闻到缕缕清香,眼睛被温柔的微风唤醒,鼻子也被浅浅香味刺激,画中潇终于慢慢张开了眼。 满眼都是绿茵茵的山草,画中潇竟然觉得有些惬意,躺在草丛间,慢慢才回忆起昨晚发声的事情,扭头一看滚下来的地方,草丛被弄得凌乱不堪。 扭头到处寻找马兄和马车,却不见踪影。 画中潇想要站起来,不曾想一动脚,竟疼痛难忍,一动手,也是疼痛不堪,顿时,感觉到脸也是火辣辣地痛,使劲抬起手来看,青一块,紫一块,还有深浅不一的血痕。 “缘心……缘心去哪儿了?”画中潇一下子惊跳起来,到处寻找。 这山谷里的山草深齐人膝,想要在这么深的草丛里找一个生死未卜的人实属不易。 画中潇在草丛里来回晃悠,弯腰佝背,扒着草搜寻,就是找不到缘心,画中潇着急了,高声呼喊着缘心,可任凭他怎么呼叫,都没有任何反应。 画中潇几乎要哭出声来,声嘶力竭,猜想着缘心是不是被摔死了,是不是被野兽吃了……越想越害怕,他不能再往下想,只能再次拼命寻找。 循着山谷一直往一个方向仔细搜寻,正午过后的太阳炙烤着大地,画中潇汗如雨滴,知鸟高声不绝,惹得他更加心烦意乱。 花了两三个小时,画中潇还是没有找到缘心,眼看就要走出山谷,画中潇心想:“找不到缘心,未必不是好事。”这自我安慰的方法,让他稍微好受了一些。 往前走不远,就出了山谷,来到一片稀疏的树林里,虽然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但是火辣依旧。 画中潇沉重一躺,仰天而望,口干舌燥,几乎没了一丁点儿力气,肚子在咕噜咕噜叫,腿杆更是痛得他脚皮发麻。 “想不到我画中潇一世大侠,竟也落得这般难堪,唉!上天绝对是在开玩笑……”没想到经历过一番折腾,画中潇这老不正经、吊儿郎当的本性依然如故。 到鬼门关转悠了一圈,虽然身心俱疲,但是能够活命,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找到缘心,画中潇打算休息片刻再继续找寻缘心,毕竟,实在是太累了。 躺在树林间阴凉之处,画中潇歪着头,昏昏欲睡,模模糊糊看见对面的树荫下好像有一个人躺着,看衣服颜色,好像是一个女子,“莫非……是缘心?” 画中潇顿时清醒非常,便像弹簧一样,一下子弹起来,跑过去,真的是缘心。 画中潇一下子扑过去,“缘心,缘心!真的是你?”热泪盈眶,喜笑颜开,控制不住喜悦的心情,又觉得心酸难言,感觉难受又开心。 画中潇不停地晃悠着蜻缘心,见缘心还是昏迷不醒,便伸手到缘心鼻孔下去试探,确定缘心气息依旧,才平静下来,开始张望周围,想知道是谁将缘心带到此处的。 画中潇见周围也没什么人,打算将缘心带走,双手才搭在缘心肩上,突然感觉后背凉凉的,觉得哪里不对劲,猛然回头,身后一个打扮怪异、衣着随意的姑娘站在自己身后,姑娘大概十五六岁,光看脸蛋还挺俊秀。 姑娘左手缠络着一条大青蛇,蛇头往画中潇处移动,吐出鲜红修长的舌头,右手拿着一个葫芦做成的水壶,壶口还是潮湿的,看样子应该是刚装来的水。 “你要干什么?”女孩恶狠狠地一大叫,吓得画中潇一激灵。 原来这女孩在谷底见蜻缘心昏迷不醒,身上多处淤青,便将她带出谷底,刚刚去取水回来,不料会出现画中潇这个陌生男子。 第四十一章 被留灵蛇谷 看着这灵动光滑的青蛇朝自己滑动过来,画中潇打了一个冷颤,一双犀利的蛇眼睛和一双恶狠狠的姑娘眼睛盯着自己看,不知是要投降,还是要认栽,反正挺不自在。 画中潇只能纹丝不动,一动后果真不堪设想,此时的画中潇,尴尬极了,连投降都没有机会,只能用眼神慌忙求饶,连眨一下眼睛都得像讨一条命。 见蛇已经滑到了姑娘指间,画中潇急了,又不知怎么办,想着死定了。姑娘突然收住青蛇,摸了摸高高的鹰钩鼻,严肃地说:“你是谁?你想干什?”眼睛蓝汪汪地看着画中潇。 “我是她朋友,我能干什么呀,我看看她啊,倒是你,这么凶干什么?你又是谁?”画中潇有点不悦。 “我呀,是这里的主人,请你说话客气点。”姑娘绕过来,蹲下来扶着缘心。 “主人?你是不是想谋害她啊?”画中潇连忙夺过缘心。 “害她?切……我看图谋不轨的人是你!谎称是她的朋友,你老实说,你想干什么?”姑娘高声道。 “我真是她朋友……我……”画中潇无奈。 “主小姐,主小姐……你跑哪去了?夫人让我来找你,叫你快点回去呢。”一个小生跑过来,气喘吁吁,身着的服饰和姑娘差不多,头发辫起来,长长的,一绺一绺的,手里提着一只已死的苍鹰。 “阿放,这儿有一个无耻之徒,我们把他带回去,献给我阿爹……哈哈……我阿爹肯定开心极了,然后就可以让我随便玩啦,啊……哈哈……”姑娘双手插腰,仰头大笑,大家闺秀的气质瞬间归零。 “主小姐,还管他们干啥,快走吧,再晚了,夫人生气了怎么办?”小生催促。 “阿放,没事的,快,把她扶起来,带回去,这男的也带回去。”姑娘安排起来。 “你们不能带她走,她是我的!”画中潇叫嚣着。 “落在本小姐手里,你还想逃?笑话……” 小生过来背起缘心就要走。 “等等……等等……你们不能带走她……”画中潇愤怒了,想要动手。 “主小姐,你确定要这样做吗?”小生撅着嘴说道。 “废话,我像开玩笑的吗?” “若你们真的要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画中潇开始比划手势,要运功夺回缘心…… 冰凉凉的,这是什么?哈哈,是大青蛇。 画中潇刚抬起手,刚才那吓人的家伙不知怎么“咝溜”一下子就呈一个圈套在了他的手上,这样一来,画中潇只好保持近似于作揖的手势,服服帖帖地跟在姑娘和小生后面。 “姑奶奶,你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啊?能不能把这家伙弄走啊?怪吓人的。”画中潇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是带你们回家咯,至于我的小青嘛,她不会随便伤人的,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就会平安无事。” “我们是穷苦人,没钱的,你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好不好?”画中潇央求道。 “我不要钱,我就要把你们献给阿爹。”姑娘调皮地说。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阿放换了好几次姿势,才终于要到达目的地了。 “这是哪里啊?怪里怪气的……”画中潇无精打采地询问,带有埋怨的口吻。 “这就是我家啦!”姑娘骄傲地说。 画中潇抬头一望,一座陡而峭的壁崖耸入云天,一条瀑布从高高的壁崖上一泻万丈,落入碧绿的深潭里,发出轰隆的响声,震耳欲聋。 瀑布旁边,险象丛生,怪石嶙峋,清荣峻茂,包罗万象。姑娘和阿放径直往瀑布边走去,画中潇觉得不妥,道:“你家在水底啊?你们是不是迷路啦?”画中潇吼叫道。 “废话真多,别吵着我的小青,她发起脾气来我可管不了。”姑娘不屑地说。 画中潇看了一眼缠在手上的青蛇,无奈之下,只好闭嘴,紧随阿放之后,慢慢悠悠地走着。 绕过了一条又一条弯弯的石道,踏上了一块宽而平的石板,这石板就是一块地,稳稳地躺在峭壁之下,瀑布从石板的上方直接坠入潭里,像一块水帘保护着这块石板。 走在光而滑的石板上,虽然不至于被瀑布淹没,但是四处飞溅的碎沫足以使人全身像一只落汤鸡。 “你们真是疯了……”画中潇喃喃自语,跟在姑娘和阿放后面,蹑手蹑脚地走在滑不溜秋的石板上。 原来,石板尽头处就是崖壁的底脚处,此处有一个洞口,洞口狭小,几乎才能容纳两个人同时进出。 进入洞口,往上看,只能见一条石缝,几乎不见太阳光,却不至于漆黑如墨。 画中潇平生第一次见如此景状,便忍不住道:“这也太神奇了吧……” 话还没说完,画中潇自己停下来了,只听见四周石壁回荡着“了吧……了吧……”的浑厚悠长的声音,惊得阴暗处石缝里各种各样的爬虫出来游逛,半空不知从哪里出来的鸟儿也扑腾着翅膀,出来凑热闹,这气氛别说有多怪异了。 画中潇再也不敢出声,老实地跟在后面,轻轻悄悄地走着,东张西望,左顾右盼。 穿过一条窄窄的夹缝,慢慢变得豁然开朗,一切慢慢变得明朗起来,土地是由不规则的小石块砌成的,石缝里长出了深深的狗尾巴草,还夹杂着五彩缤纷的格桑花,一眼望去,可见几里,空气清新,虽已不见阳光,却还有残阳暗红的余味。 走过一小段宽阔石板地,慢慢出现农户村民,黄发垂髫,怡然自乐,几只幼犬相互逗乐,轻松愉悦。 “主小姐回来了,呵呵……” “主小姐……” “主小姐回来咯……” 路过之处,人人皆主动打招呼,面容和谐,气氛融洽。 “看来,这丫头不简单,到底是什么来头?”画中潇心底里嘀咕。 弯弯绕绕,来到了一座大大的木里,姑娘脱衣换靴,躺在门前回廊上的摇椅上悠游自在,摇椅是藤条编制而成,一些藤条竟然还发出浅浅的嫩芽,甚有意思。 “主小姐,这位漂亮姐姐怎么办呀?我已经背不动了。” “你再说一遍!”姑娘有些生气。 “喔,主小姐,这位女子怎么办呀?”阿放委屈极了。 画中潇觉得这姑娘搞笑,忍不住撇了一下嘴。 “姑娘,你看……我都跟你来到你家了,逃跑是不可能的了,你能不能……”画中潇眼睛直盯着手上的青蛇,头使劲往后扬。 “把她放到厢房里去吧,叫两个丫鬟来搭理搭理。” “是,主小姐。” “至于你……过来吧!” 画中潇走过去,稍稍抬起胸前的双手,姑娘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青蛇,说:“小青,过去玩吧!” 只见青蛇倏地一下顺着画中潇的身体滑到地上,头也不回地往回廊边的草丛里去了。画中潇眼睛都看呆了,简直不可思议。 双手弯得太久,过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能伸直,画中潇只好坐下来将手搭在膝盖上,让它慢慢恢复。 “你们俩,过来。” “主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看着他,不许让他跑了。” “是,主小姐。” 姑娘坐在摇椅上,慢慢地貌似是睡着了。 画中潇不能大范围地活动,只好去看缘心。 天已经黑定,伸手不见五指,画中潇躺在简陋的木床上,想着缘心的事,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只见“灵蛇谷”三个弯弯曲曲大大的字映入眼帘,明晰了又模糊,模糊了又明晰。 第四十二章 灵蛇谷险事 突然,狂风大作,乌云滚滚,犹如惊涛骇浪般朝着大地席卷而来,陆上树木岩石被抬起、翻卷,简直是摧枯拉朽之势,大地之神亦无力抗拒。 天地一片昏暗,毫无光明可言。 漫天飞腾的碎屑中,蜻缘心犹如一具死尸,没有丝毫表情,慢慢悠悠一步一踱地挪动着,昏暗的空气中混合着各种杂质,慢慢地向她移过来,就快要将她包裹在一个石块断木飞沙等污浊之物组成的漩涡之中。 而画中潇站在不远处,眼看缘心遭此劫难却无能为力:双腿无力,眼里惊恐万状,伸手去救缘心,却仿佛天隔地远…… 突然,一块尖锐的青黑色石块状物体猛然刺进缘心胸口,缘心依旧无动于衷,只见鲜血如注,淌得满地都是…… 画中潇见缘心受伤,声嘶力竭…… 猛然间,画中潇被惊醒,惊恐的眼神无处躲闪,额间汗珠混为一颗,滚落而下。 不断回想起刚才的一幕,画中潇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噩梦一场。 慢慢定下神来,回到现实。 此时已是清晨,空气清新无比,五颜六色的鸟儿在灵蛇谷上空来回穿梭,令人应接不暇,叽叽喳喳,悠闲自在,好不快活。 不久,一片赤红色的朝霞慢慢升起,在天际形成一个亮晃晃的金色光环,鸟儿在互相挑逗,嬉戏玩乐。 轻柔的风,也吹过山岗,越过灵蛇谷的每一个角落,拂过窗框,消散在空气中,一切都是这般和谐美好。 画中潇从床上蹭起来,径直走出去,阿放连忙过来制止:“你要去哪儿?” “去……哪儿?我也不知道!缘心姑娘呢?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画中潇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把她怎么样的。你老实呆着吧!”说完,走向门边,坐在墩子上。 “阿放,过来……”画中潇招手叫唤阿放。 阿放见画中潇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问:“你想干啥?” “你们家主小姐干啥去了,你可不可以去找她,叫她还我缘心姑娘?” “她现在应该……嗯……我不知道啊!”阿放遮遮掩掩。 “你想不想玩新鲜游戏啊?”画中潇抿着最咪笑,眉毛向上挑了挑。 “什么呀?还有我没玩过的把戏?” “那肯定,这是我画大侠独创戏法,你哪能会呢!”画中潇撩了撩头发,骄傲放纵。 “怎么个玩法?”阿放有些好奇了。 “你们这有湖水吗?” “有啊!” “那……走吧!”画中潇欣喜起来。 “可是我……”阿放话来不及说,就被画中潇逼着走在前面带路了。 又是弯弯绕绕的很多青石板路,将近走了半个小时,他们来到了一个碧绿的湖水边上,湖边杨柳茵茵,柳条低垂,清风拂柳,甚是惬意。 “我们怎么玩啊?”阿放觉得湖水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但还是迫不及待地问。 “看好了啊!”画中潇捡起地上的一块薄薄的碎石块,使劲朝湖面扔去,石块激起一层一层的波纹,飘去很远很远,一串串长长的涟漪便在湖面上此起彼伏。 阿放觉得这很新鲜,玩得很开怀,笑声不断,欢乐极了。 “你输了,所以……!”画中潇向阿放做了一个鬼脸。 “好吧,你说吧!”阿放不乐意可也没辙。 “带我去找你家主小姐,归还我的缘心。” “我可以带你去找她,至于主小姐会不会还你姑娘我说了可不算。”阿放感觉被画中潇骗了,心里憋屈着呢。 “可以,从此,你阿放就是我的好兄弟啦!” 阿放翻了一个白眼,不想理会画中潇。 杨柳在风中飘舞,湖面波光粼粼,荡起的涟漪还没有平静下来,阿放领着画中潇朝着湖水东面而去。 良久,画中潇跟着阿放来到一处树林幽深之处,阳光星星点点,透过秘密的林子射下来。 林中树木以藤蔓为主,粗细不一,灵活多变,乍一看,仿佛这不是一个树林,是一个蛇林。 “你带我来此处干什么?你家主小姐在这儿?”画中潇觉着不对劲,连忙问阿放。 “是呀,我家主小姐就在这儿,只是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谁是她。” “啊?”画中潇听这话差点笑出声来。 阿放努力地在林子里东张西望,仔细寻找着什么。 “她真在这儿?” “是呀!”阿放斩钉截铁地应了一句。“他们经常……” 阿放话还没说完,一根拳头般粗壮的树藤嗖地一下子就把画中潇给捆住了,画中潇情急之中,只有使劲挣扎,可是越挣扎,这藤蔓就越紧。 阿放站在原地打转,头仰起来,大声叫喊:“这是主小姐的客人,还请主家放他一码,不管您是哪位,主小姐都会感激不尽的。” 画中潇被裹得紧紧的,半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阿放见如此情形,开始慌乱,不知如何是好,祈求主小姐赶快出现。 画中潇被抬得高高的,悬在半空中,气都快没了,这时,胸前发出了微微亮光,他胸前之前原石所挂之处,竟然留下了一个隐约的印痕,原来,这印记还会发光。 可这光亮完全不影响这藤条折磨他,就在最后关头,主小姐奔跑而来: “阿爹,快放了他……” 这声音穿梭在藤蔓林中,久久未消失。 只见这绾着画中潇的藤条不再加紧,却将画中潇重砸到地上,藤条慢慢缩回去,全部回归到一棵枝干。 这枝干慢慢由灰绿色变成了墨绿色,形状也慢慢变得粗壮起来,一棵树藤竟然变成了一个老头。 画中潇被这一番教训,舌头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只见他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手不停地抚摸着嗓子,看得出来,他差点命丧于此。 “灵儿,胡闹!” 这个由树藤变成的老头缓缓走过来,斥责主小姐,仿佛刚才他压根没有收拾过画中潇,直接忽视地上的大活人。 “阿爹,我……”主小姐撅着嘴,就知道她会撒娇。 “好啦!都怪我,把你惯得如此任性……”老头慈祥地看着灵儿,瞬间变为一位慈父。 “爹,那他……” “不能留!”老头这才转身看着画中潇,良久,才严肃地说了这三个字。 画中潇一听“不能留”,便突然觉得嗓子都是小事,搞不好,马上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抬眼看这老头,墨绿色和灰色相间的衣服,显得有些老头,但穿在八尺多修长的身体上也还算说得过去,一张老脸已经长了不少皱纹,但是一双灵动的眼睛,值得炫耀一番。“这家伙是什么来头?竟然想弄死我,哼!”画中潇心里嘀咕。 “阿爹,他不是坏人啊!”灵儿有些激动。 “谷主,他真不是坏人!”阿放也在一旁说着。 “多嘴!”谷主有些不悦,阿放被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开口,只得低头抠着手指。 “扰乱我灵蛇族修炼,定然不放过,灵儿,不许你胡闹!” 谷主伸手准备处决画中潇。 “阿爹……我求求你……”灵儿突然跪倒在谷主脚下,拉着谷主的裙角,一下子着急了,声音开始颤抖…… 谷主一脸愤怒,看着画中潇,举起的手停在半空…… 第四十三章 试毒灵蛇谷 看着自己女儿如此护着这外族青年,谷主始终还是没有下手,脸色更加阴沉下来,老肉横秋,看上去令人害怕。 谷主慢慢收回了手,慢吞吞地朝着前方不远处望去,眼神飘渺虚空,没有定物。 “可以不死,但是我族历来隐蔽于此,先祖有约,若有外族闯入我族修炼之地,必将此人的命夺取,或者以闯入者之血喂饲我族灵蛇之蛊,以慰其怨怒,否则,此人不过五日,便定然逃不过灵蛇毒诛。” 说着,谷主将两首背于身后,接着又严肃地看着女儿,道:“他可愿意以血肉喂养我族灵蛇?” 灵儿甚是为难,想着画中潇陷入如此境地,都是自己的过错,便顿时愧疚不已。即便父亲不杀他,以血肉喂养灵蛇蛊,不死也是半死了。可是又不能违抗父亲的命令,苦恼啊!怎么办呢? 正在不知所措之时,心生一计:如果他和我成亲,是不是就不算外族人了?可是,他几乎是一个陌生人,我半点都不了解……灵儿陷入沉思中,正在经历着一场剧烈的思想斗争。 而此时的画中潇从地上爬起来,歪着身子,右手不停地摸着脖颈,忍不住发出“嘶……”的声音,看出这是被摔惨了。 谷主见无人反对,便准备离开了,画中潇刚要开口请求谷主手下留情,可是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人影了。 “你爹怎么这么野蛮啊?都不给人反对的机会……”画中潇这种时候还不忘嘴贫一下,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阿爹他的决定,岂能是轻易改变的!”灵儿郑重地说。 “那我岂不是真的玩完了?我还以为这只是吓唬我呢!那怎么办啊?”画中潇看着灵儿,开始有些心神不定。 “自认倒霉吧你……”灵儿说完,转身走了。 此地,只有画中潇和阿放两人,面面相觑,本来是画中潇坑了阿放,可此时看来,到像是阿放送给画中潇一份大礼啊。 画中潇死死盯着着阿放,阿放极其不自在,心里默念:“我真不是故意的,主小姐不也在这儿吗?” 两人对视也没什么结果,只能乖乖回去,等候发落。 大厅里,灵儿来找她爹,也就是灵蛇谷主:灵儿怯怯地说道:“阿爹,能不能不要让他试毒?” “灵儿,你还敢替他说话,他是谁啊?怎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家里带?”谷主还是挺生气的。 “我只是想救那位姑娘,他嘛,只是一个意外。”灵儿轻描淡写道。“可如今,若阿爹您真的弄死了他,我的良心上也过不去。” “姑娘?怎么回事?”谷主追问道。 “就是我带回来的那位姑娘呀,她就在厢房。”灵儿摇头晃脑道。 “她是?”谷主道。 “不知道,但是看她相貌挺美,像仙女一般,肯定不是什么庸脂俗粉。嘿嘿……”灵儿笑道。 “灵儿,如今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胡闹!”谷主生气地重甩衣袖,举步生风,出去了。 “阿爹,那他怎么办嘛?你答不答应我呀?”灵儿直跺脚。 “不答应!” “啊?完了完了……哼……怎么办啊……”灵儿也乱了方寸了。 画中潇和阿放也回来了,画中潇请求去看看缘心,灵儿准了。 蜻缘心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清醒的迹象,画中潇担心的神色毫不掩饰,就连灵儿也开始相信画中潇不会伤害缘心了。 看了看周围的情形,画中潇心里想着:“得赶快想办法救她,不能再在这里耗着了……” 画中潇暗地里计划着,打算晚上就带着缘心逃出灵蛇谷。 万万没想到的是,谷主没忘记画中潇闯入禁地之事,和几位谷中长老商量,共同决定明日就带画中潇去养蛊。 灵儿来到谷主房外,听见这么一大消息,急得一激灵,赶快跑回自己房间想办法:“如今,阿爹是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但是又不能不管这事,看来……”想到这里,急得直奔画中潇房间。 “哐啷……”门开了,画中潇还没反应过来,灵儿就开口道:“呆子,想要活命吗?和我成亲,你就不算外族,阿爹就不会拿你怎么样。” “成亲?”画中潇顿时满脑子里是问号。道:“主小姐,您觉得这很好玩吗?我不同意!” “阿放……”灵儿叫唤了一声,门外进来两队孟汉,三下五除二就将画中潇拿下,捆得像个粽子,丢在缘心榻前的案板上,阿放等人出去了,灵儿凑上来轻声说:“我可看不上你,只是我天生具有较强的侠义感,想帮你,你给我老实点。” 碍于缘心的安危,画中潇就连自己会青鸟功法都几乎忘记了。嘴里被塞上棉布,嘟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 灵儿不再理会,直奔父亲房间。 谷主,正襟危坐,看书卷,见女儿进来,问道:“灵儿,找阿爹有何事?” 灵儿突然双膝跪地,道:“阿爹,是不是我嫁给画中潇,他就不算外族,这样,就不算触犯我族禁地,就不用他来养蛊了,是不是?”灵儿水灵灵的眼睛滴溜溜转,眨巴眨巴看着父亲。 “荒谬……”谷主一声大吼,吓得灵儿一怔,傻了吧唧站在原地。 “阿爹……”灵儿哭着央求父亲。“你答应过我阿娘……” “够了……”灵儿话没说完,就被父亲喝住了。 “阿爹,你要不答应,我就去找我阿娘了!”灵儿“哐当……”抽出一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灵儿,别!”谷主慌了,连忙道:“灵儿,你别冲动,凡事好商量。” “你答不答应?”灵儿眼泪婆娑,真是铁了心了。 “好好好,好……我答应你,可是那人你了解多少,你就要把终身交给他?”谷主怒气未消。 “我不管!”灵儿把匕首扔在地上,站在原地,看着父亲离去时苍老的背影,自己也难受起来。 缘心房间里,画中潇挣扎一番,还是挣脱不了,只好歇下来省点力气了。 突然,房门开了,是阿放带着两个丫鬟,来给画中潇送新婚礼服。 “唔唔……唔……”画中潇不断地在说话,但是压根听不懂他在说啥,阿放只好把他嘴里的棉布扯了。 “我不会嫁给……呸呸……是娶……娶你们家主小姐的,叫她死了这条心吧,我要娶的人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缘心!”画中潇斩钉截铁地说道。 “其实,主小姐挺好的,她是我这一生都得不到的女人,便宜你了,哼!”阿放撅着嘴,不甘心的样子。 画中潇见他这个样子,好笑又好气,“切,我才不稀罕!” “放下吧!”阿放吩咐两个丫鬟把衣物放下,将画中潇的绳子解开,便离开了。 谷主的门敲响了,是画中潇。 “谷主大人,我惹的祸,我来承担,我愿意用我的血肉来养蛊。” “当真?” “是。” “我女儿哪里配不上你了,你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养蛊,都不愿意娶她?” “并非主小姐不好,而是晚辈已经心有所属,不能再容旁人,还望谷主成全。”画中潇双手抱拳,十分诚恳。 “可是,灵儿……” “阿爹,既然画公子愿意去死都不愿意娶我,那就随他的愿吧!”灵儿推开门进来,想必是听到了父亲和画中潇的对话。 “灵儿……”谷主愣住了,没想到女儿改变主意会如此之快。 灵儿以最快的速度跑去了很远很远……她的心竟然会如此难受…… 第四十四章 画中潇再入禁地 画中潇说什么也不肯娶灵儿,这让谷主很生气,再说这也是他唯一的女儿,从来都是想要什么有什么,现在竟然为了一个臭小子受这么大的委屈,实在是忍无可忍。 “去,把他带到禁地。”谷主吩咐属下。 “是,谷主。” 画中潇刚好从缘心房里出来,眼眶红红的,这家伙,又难受了。 很快,画中潇就被带到了禁地。 谷主和几位长老早已在此等候。 至此,画中潇压根还不知道这些老家伙们要搞什么名堂。 “小子,准备好了吗?”谷主冷冷地问道。 “当然,来吧!” 话音未落,“嗖”地一声,画中潇就悬在了半空中,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只见下面几个老家伙也慢慢悬在了空中,在画中潇下方,几人形成一个圆锥。 “有意思!”画中潇咬着牙挤出几个字,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 慢慢地,画中潇的四肢手脚全部机械地展开,就像被施了魔咒一般,不由自己控制。 画中潇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觉得身体里被抽走了什么,感觉一股股气流往外迸。半空中,一股股红色的气流状的轻烟从画中潇身体里出来,直接进入几位老家伙身体里。 此时,画中潇疼痛难忍,龇牙咧嘴,感觉身体马上被掏空,恍惚中似乎看到几个老家伙从人身变成了蛇形,几条大蛇在肆无忌惮地吸收着他的灵气,实在难以忍受,又动弹不得。 画中潇胸前发出了褐色光芒,越来越明显,这是之前原石所在的位置,画中潇此时才发现这里竟然有一个和原石一般大小的印记,居然会发光。 “啊……”画中潇痛得几乎咆哮起来。 此时的缘心,突然从昏迷不动中醒了过来,觉得全身疼痛,感受和画中潇一般无二,觉着身体里的五脏六腑都被活活抽走。 蜻缘心痛的直打滚,直接从床榻上掉了下来,心也像撕裂般痛,手爪痛的伸不直,眼睛直冒紫光,嘴唇干白皲裂…… 画中潇快支撑不住了。 几条大蛇还在肆无忌惮地吸着,整个藤林里的藤条都蠕动了起来,一同吸收着画中潇体内血气。 贪婪。 “阿爹……”灵儿跌跌撞撞闯入禁地,一个扑腾,直接蹦向半空,抱住了画中潇,四个老家伙脸色突然不好了。“嗯?”马上收了手,几个转回到了地上。 灵儿抱着画中潇慢慢跌落在地。 “坚持住,坚持住,你会没事的……”灵儿几乎要掉下眼泪。 缘心抓耳挠腮,痛得生不如死,声嘶力竭,“啊……”一声朝天大叫,身上散射出眼睛状的浅紫色透明物体,震得屋内帐幔器具稀碎。 “啊……”同一时间,画中潇也仰天咆哮,胸前光芒四射,灵儿随即被反射飞出,扑到谷主面前,“灵儿!”谷主抱起女儿,叫唤着。 再看画中潇,已经倒地。 “谷主,这……怎么回事?”一个老家伙惊讶道。 谷主默不作声,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心想:“这小子什么来头……” 一群人打道回府,落日余晖。 画中潇也被带了回来,被弄得身心俱疲,还元气大伤,谷主见他胸前光芒,心生好奇,便带回来研究一二,总觉得这小子与众不同。 缘心虽然没有去禁地,但是承受到的痛苦却是画中潇的两倍,还好有眼原护体,总是在生命危急之时保她一命。难道他们真的要受同命之苦,若真是这样,这对鸳鸯注定命中有苦,情缘难了。 画中潇精血几乎快被吸空,目前身体虚弱得还不如一只乖猫,躺在简陋的藤床上,口干唇裂,养了好久天才勉强能站起来。 “灵儿,他怎么样了?”谷主问女儿。 “已经差不多了,阿爹,你不会还想打他的注意吧?” “他既然有这般毅力,坚定自己的信念,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只钟情于一人,可见他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禁地之事,就此作罢。” “谢谢阿爹!”灵儿开心极了,虽然因为禁地之事自己也受了伤,但听阿爹愿意放过画中潇了,便开心得不得了。 “傻孩子……”谷主心里有些许难受。 “谷主,你不会真要放过那小子吧?”一个个子瘦高,脸颊白皙的长老冷言冷语地说道。 “差不多得了,我看他也不是有意冒犯,此事休要再提。”谷主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 “好了!”谷主不想再听他说下去,叫所有人都退下。而此时,高个子长老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眼神充满杀气。 经过前次的折磨,缘心终于已经苏醒过来,只是昏迷太久,又遭受这次巨大疼痛,身体不容乐观,看上去似弱柳残风,感觉再也经不起任何摧残。 灵儿见缘心醒来开心极了,整天想拉着缘心聊天玩耍,只是缘心身体虚弱,且此时的她已经不再是以前清纯可爱的缘心了,巫师对她施加的魔咒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解开,可恨的是缘心自己并不知道自己被别人控制着。 而缘心将房间震得稀碎的事情,也惹得整个灵蛇谷的人对她不太友好,再加上她一头紫,眼神怪异,甚至有人说她是妖魔鬼怪。 谷主也是心大,这么久了都没去探探女儿带回的这位女子。 今日,灵儿带领画中潇和缘心一同去拜见她阿爹。 堂内,谷主背对着大门站着,堂下,画中潇道:“拜见谷主。” 闻声,谷主慢慢转过身来,见紫发红眼的缘心冷若冰霜,便道:“请问姑娘……” “喔,缘心是我朋友,因为得了一种怪病,所以成了这样。”画中潇马上抢过话来。缘心陌生地看了看画中潇,没说话。 “世上竟有这种病?”谷主明显不相信。 “是呀,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病。”画中潇牵强地说道。 “谷主,我和缘心打算离开灵蛇谷,想办法给缘心的病治好,在这里,给你们添麻烦了。”此时的画中潇甚是有礼貌。 “呵呵……没事,没事,请问小兄弟你师出何门何派啊?我看你有神光护体,想必师出高人。”此时的谷主也没了似乎没了敌意。 “我乃青年山弟子……”画中潇心直口快,骄傲地准备全盘托出,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又把话吞了回去。 “小兄弟放心,老夫没有恶意,那天见你胸前有神光发出,突然想到了一个故人……” “故人?”画中潇不解。 “现在仔细一看,你还真像。” “像什么?” “像我那位故人……” 原来画中潇的父亲也是灵蛇谷中人,后来与青鸟山女弟子相爱,迫于宗门规定:凡灵蛇谷男丁不可娶外族女人为妻。所以,离开了灵蛇谷,去到了青鸟镇,从此过上了以采药制药为主的生活,之后谷主还多次去到青鸟镇拜访,两人叙旧甚欢。 谷主向画中潇说了很多关于画中潇爹的事。 “那你肯定也知道我娘的事?”画中潇兴奋地看着谷主。 “这个……”谷主戛然而止,没在作声,脸色稍微显得不自在。 任凭画中潇再三追问,谷主还是绝口不提,这让画中潇觉得甚是奇怪。 原来当初谷主和画中潇父亲是好兄弟,两人都是灵蛇谷弟子,两人情同手足。 所以谷主不忍看自己的兄弟为了一个女人而背叛宗门,于是把矛头指向了画中潇母亲,便单独会见她,两人发生争执,最终动起手来,两方相持不让,最终两败俱伤: 谷主受重伤,而画中潇母亲也因伤势太重,不治身亡。从那时起,画中潇父亲与谷主决绝,不再往来。 画中潇对谷主的避而不谈甚是不满,断定老头肯定有事瞒着他,打算弄个水落石出。 第四十五章 谷主救缘心不成 几日已过,灵蛇谷内一切如初。 缘心依然冷若冰霜,对谁都爱搭不理,一副凶狠邪恶的样子,使得没有谁愿意和她多说话。画中潇不同,他总是去找缘心说话,试着激发缘心的回忆,可这都是徒然。 每一次,画中潇和缘心的交谈都是不欢而散,缘心的犀利的眼神总是瞪得画中潇不寒而栗,好陌生的一个姑娘! 缘心的六亲不认,加上父母和谷主不得而知的往事,画中潇每日都沉浸在痛苦和无奈当中,总想着自己的力量不够强大,所以才没有能力弄清楚一切。 画中潇正坐在草凳上闷闷不乐,突然,听到慢慢悠悠、沉稳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是谷主。 画中潇见来人是谷主,便不理不睬的,显出不悦,嘴角斜笑,露出几分讥讽。 谷主见画中潇不是很欢迎自己,便有点难为情地挨着画中潇坐下来,慢吞吞地说:“身体怎么样了?” 画中潇整个脸做了一个爱搭不理的神情,懒散地说:“谷主好兴致啊,还有空关心我这种角色……”说完,冷笑一声,便将头埋下。 谷主一愣,心想:从没有人敢以这样的态度对我,呵呵,这小子,还记仇呢! “呵呵……老朽这把年纪,还能与你这么心直口快的年轻人共谈,也值了。”谷主眯了眯眼睛,抬头看向前方。 画中潇看了一眼谷主,没有说话,继续低头玩弄自己的手指。 谷主看了看画中潇,露出复杂的神情,试探性地说:“你是青鸟山的人?那你父亲是……” “我父亲是谁关你什么事?”画中潇不耐烦地说。 “呵呵……呵呵……你从小胸前是不是就有一块小石头,偶尔会发光,褐色的?”谷主轻声打探道。 “是啊,这又怎么样?” “你父亲是不是因采药不慎跌入山谷,所以才离世的?”谷主小心翼翼地说着。 画中潇一愣,猛然抬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谷主支支吾吾地说:“有些事情,是我对不住你……”画中潇低着头,似乎没有兴趣听他说话。 谷主下定决心告诉画中潇一切,滔滔不绝地说起来,而画中潇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听到一些要紧处便皱了皱眉,神情恍惚,怅然若失。 将压在心里多年的心事说了出来,谷主已经是无事一身轻啊,虽然他不奢求得到画中潇的原谅,但还是担心画中潇会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谷主再次试探性地问道:“对于我的过失,我可以接受你的条件……” 画中潇冷笑道:“哼……条件?我爹娘能活过来吗?” 谷主被问到了,皱起了眉头道:“这……”实在是难为情。 “既然不能,那就别废话……”画中潇阴阳怪气地说道,他一点儿也不想看到眼前这个人,起身大步想要离开。 谷主见画中潇没有原谅自己的意思,便有些急了,本想再次诚挚地道歉,可是碍于一谷之主的面子,还是没再纠结道歉的事情。 画中潇已经走到前面拐角处,谷主急忙道:“或许,我可以救缘心姑娘!” 画中潇瞬间石化了一般,停在原地,呆若木鸡,纹丝不动,好一会儿,眼珠子才开始转动,急忙转过身来,颤抖地说道:“当真?” “我可以试试……” 月已升空,天幕高远,蓝汪汪一片,好似画中潇心里燃气的一丝希望。 灵蛇谷禁地,藤条状的植物正茂盛,翠绿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浮动,慢慢地,都开始移动,共同编织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藤壁,将缘心围绕在中央。 缘心双眸紧闭,紫色的头发静静地呆在她的头上,好像在预谋一场天大的屠杀。 缘心的正前方是席地而坐的谷主,两侧和身后是灵蛇谷内的三位长老,长老们都静静地闭着眼睛,很高深的样子。 谷主两手不停地比划着,两手间有一盏灯,呈心形,透明,似乎是气体所铸成。此灯便是灵蛇谷镇谷之宝——追魂灯。 据说追魂灯可以将人的灵魂追回来,即使是魂魄远在它界,只要施法者的力量强过噬魂者,就可以成功夺回灵魂。 追魂灯内环绕着上下跳窜的红色气体,据说这红色气体是鹤仙所化,叫做鹤仙魂。灯内不时发出一阵阵奇妙的叫声,叫声如同白鹤高歌。 谷主用指尖点了一下缘心的眉间,便立马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光环,铜钱般大小,紧紧贴在缘心前额。 谷主和长老们开始施法,不停地变幻着手势,四周的藤壁也开始慢慢发出极其细小的游丝般的线条,就像一条条细小的绿蛇。 细蛇们逐渐向谷主和长老们靠近,慢慢地爬到他们身上,渐渐融入他们的身体,突然,长老们好像力量大增,向缘心身体源源不断地注入绿色的东西,缘心很痛苦的样子,但是怎么努力也睁不开眼睛,也动弹不得。 谷主吸收了更多的藤壁的力量,并且将所有力量都聚集到追魂灯里,慢慢将灯朝着缘心推去。 追魂灯停留在了缘心和谷主之间,此时,谷主的眼神透过追魂灯,穿过迷乱的上下跳窜的鹤仙魂,直击缘心眉间的光环,光环开始激动地抖动着。 渐渐地,追魂灯里的鹤仙魂,发出更大声的白鹤叫声,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朝着缘心的眉间的光环里移去,直接进入缘心额头,缘心满脸抽搐,大汗淋漓,痛不欲生,紫色的头发开始到处乱飞,群魔乱舞。 在禁地之外等候的画中潇心急如焚,担心地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坐在石头上,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整颗心却好像就要跳出来了。 眼看整个追魂灯里的鹤仙魂马上就要全部进入缘心体内。 画中潇的心脏就像着了魔一般,跳得厉害,好像到了极限,几乎要物极必反了。 就在瞬间,画中潇的心跳静止了,缘心身体就像被雷击一样,电光火石,犹如电流一般,向四周散射开来,整个藤壁一哄而散,叶子碎了一地,三位长老和谷主也遭到严重的反噬,惨状不由赘述。 而此时,一颗圆润的汗珠,从缘心下巴滴落下来,晶莹剔透,宛若琼浆。 好一番凌乱的景象。 好一会儿,画中潇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跑到缘心身旁,见缘心静静地睁开眼睛,画中潇欣喜若狂,一把将缘心搂入怀里。 谁知,缘心眼睛一闪,睫毛一抬,将画中潇推出几丈开外。 “找死!” 缘心看上去更加冷漠,感觉力量也更加强大了。 画中潇愣住了,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对世间的一切毫不知情。 谷主元气大伤,精疲力尽,擦了擦嘴角的血液,慢慢坐起来,自言自语道:“追魂灯里的魂魄是鹤仙所化,加上我族灵蛇之魂,想必可以抵住噬魂者的妄念,怎会如此?难道……” “难道什么?”画中潇大声呵道。 “除非我们所有人的力量加起来还不足以抵挡噬魂者……” 谷主的话让画中潇极其害怕,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感觉自己要彻底失去缘心了。 “这样的人……恐怕不在我界……”一个长老慢悠悠地说道。 “就算是没有希望,我也绝不会放弃的……缘心,我一定要治好你。”画中潇心理痛苦极了,想到这里,他便目不转眼睛地看着缘心。 几丈之外的缘心突然大笑起来,声音像极了蜻方道。 “难道……噬魂者已经住进了姑娘的身体里……”谷主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搞懵了。 大笑过后,缘心突然倒下,又陷入昏迷状态。 画中潇奔向缘心全力以赴抱住缘心,慢慢坐下,惶恐又心疼,眼里几乎要流出泪来。 “追魂灯已经被毁,看来,要夺回姑娘的魂魄,必须得上青鸟山了。”谷主道。 “青鸟山?”画中潇惊讶道。 “是啊,看来只有画玄能做到了。小子,老夫实在是愧疚啊……”谷主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恹恹欲睡,瞬间好像老了许多。 长老们也各自黯然伤神,看着谷主,也似乎多了几分宁静。 画中潇眼看着远方,紧紧抱着缘心,一言不发。 第四十六章 画中潇回青鸟山 苍山暮远,青鸟山青葱岁月,依然如故。 桃花芬芳,小径纵横,清幽深邃,湖水碧波荡漾…… 桃林中传来两个声音: “昆仑兄这次可有把握?”这是画连望的声音。 “画兄说笑了,现在的我不过是一个丧家之犬罢了,苟且偷生而已,我只不过是凑个人数罢了。”昆仑亦连忙回话,含着几分心酸。 “昆仑兄莫要自惭形秽,只要你不放弃,肯定能够重振昆仑派的。”画连望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有朝一日,若能够为父亲报仇,重振我派,那也不枉此生。”昆仑亦感叹道。 据说不久后有一场参武大会,整个武林有头有脸的人都会聚集,之前这项事务都是由昆仑派来承包代办,但是,现在昆仑派已经没落,自然轮不到了。 参武大会上,众多门派都会参加,是能人异士的聚集之时。然而,总是会有人因这次大会而功成名就,也有人免不了因此而丧命,所以想要一战成名的武林中人都非常重视这次比试,甚至是为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赢得比赛。 参武大会以比武为主,以文和书画、实地求生等为辅,这让许多功力深厚、武功高深的参会者很头疼,因为自己武功占了优势,但是却因为一些细枝末节而被淘汰。 这次的参武大会是由曲妃娘娘来督办,这是头一次,毕竟朝廷和江湖自古以来都互不干涉、各自安好,但是近两年,曲妃不但干涉蜻界眼原之事,还除去了昆仑派的主力,谁都知道昆仑派是声称江湖的中坚力量,曲妃此举明显是向江湖武林摊牌。 看来,要开始变天了。 灵蛇谷中,草木饮绿,一切都很祥和,在谷主大堂内,画中潇向谷主辞行,道:“我得回修仙院,这样才能救缘心。” 谷主从座椅上缓缓站起,朝着画中潇走来,慢慢悠悠地说:“这样也好,我想青鸟山定会有办法的。” 谷主看了看画中潇背上的蜻缘心,露出几分担忧,既而将脸歪开,挥了挥右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烈日之下,画中潇背着缘心走在灵蛇谷出口处的街道上,正准备在客站休息,突然,从后面窜出一个人影,“嗖”地一下子跳到画中潇面前道:“啦啦啦……惊不惊喜……” 这是灵儿,原来她向谷主请求跟着画一起去青鸟山,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还可以学习青鸟功法。 “灵儿!你……你来这里干什么?”画中潇惊讶地问道。 “你可别多想啊!我就是想去见识见识青鸟山的美景,顺便出去看看这个美好的世界……怎么?不欢迎啊?”灵儿在画中潇面前蹦蹦跳跳地说了一通。 “欢迎……欢迎……我哪敢不欢迎啊!”画中潇一边寻找着什么,一边应付道。 对身旁的灵儿视若无睹。 突然,又有一个身影从后面窜出来,吓得灵儿一激灵。 原来是阿放。 画中潇见这两人神经兮兮,像两个跟屁虫一样,摇了摇头,无奈地往前走。 “主小姐,你都不在灵蛇谷,我觉着也无趣,只好跟你来啰……” “好吧好吧,看!那边好吃的,给我买过来!”灵儿指着前面不远处的杂食摊,调皮地说道。 “知道啦!”阿放不情愿地去买东西。 灵儿继续屁颠屁颠跟着画中潇。 还有半月,就是参武大会的日子,各门各派都在紧张地准备着。而青鸟山一切平静如初,他们历来都对权势和名利都不太感兴趣。 画中潇一路守护着缘心而来,虽然路途遥远,但是在灵儿和阿放的陪同下,也不曾感到无聊,反而在嬉闹中,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从灵蛇谷到时青鸟镇,再从青年镇到青鸟山,听到最多的,就是关于参武大会的消息。画中潇从未参加过这样的大会,定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毫无疑问,他对此有些好奇,心里嘀咕着:能参加这样的参武大会的人,是不是都是很了不起的人物啊。 虽然画中潇只是青鸟山的寻常弟子,命格也不高,只到众多弟子都已经达到的进格,但是也能够毫不费力地画出通山道,将缘心、灵儿和阿放成功带入青鸟山。 青鸟山众弟子见画中潇回来,都温暖问候,并对灵儿等人表示欢迎。 灵儿和阿放开心极了: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修仙院啊,真是不同凡响,要是能一辈子生活在这儿,那该多好啊!”灵儿忍不住赞叹道。 “主小姐,其实,我们灵蛇谷也不错的啦!”阿放一边仰头欣赏着青鸟山的桃花美景一边夸赞着自己的故乡。 “那是自然……”灵儿露出骄傲的神色。 突然,画乡和画庆从桃林中的小径上冒出来,见灵儿和阿放两个陌生人在桃林里闲聊,画庆便上前问道:“你们是谁啊?怎么会在这里?”说完,上下打量着灵儿和阿放。 “我们是……”阿放开口要说话,马上被灵儿打断了,灵儿抢着说:“我们是慕名而来学习青鸟功法的。怎么,不欢迎啊?”灵儿拨弄着头发辫子,调皮地说道。 “当然欢迎,只不过……你们怎么上山的?”画庆抓着脑袋,一脸茫然。 “对,谁带你们上山的?”画乡追问。 “是画中潇啊!”灵儿轻快地说道。 “师弟!师弟回来啦?”画庆黝黑的脸上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开心地手忙脚乱。 “师弟回来了?”画乡也显出惊喜的表情。“走走走,去看看……”画庆拉着画乡撒腿就跑,像两只可爱的兔子。 灵儿和阿放见这两人一惊一乍,突然冒出来又突然跑掉,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两人就只能大眼对小眼,懵里懵圈地站在原地。 青鸟殿内,画中潇和画连望和昆仑亦聊得兴致正浓,正在此时,画庆和画乡大呼小叫地跑进来,画庆冲在前头,直接上来就往画中潇身上一阵孟捶,道:“师弟,你想起我啦,你终于回来啦!”画庆激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是呀,我回来啦!师兄,你长得更壮实了呢!”画中潇高兴得咧开了嘴,逗了逗画庆师兄,又笑嘻嘻地看着画乡说道:“师姐也越来越漂亮了呢!”画乡被说得有点羞怯,便微微低头,说:“师弟,你还是那样……” “哈哈哈……哈哈哈”青鸟殿内传来阵阵笑声。 回到青鸟山,画中潇感觉全身上下里里外外自在了不少,他早已将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家,这里的师兄师姐们就是他的家人。 第二天天刚亮,就有人来叫画中潇,原来是师傅画梦娇唤他。 桃花纷飞,笛声悠扬之处,画中潇见到了画梦娇。 “师傅,徒儿给您献礼,您叫徒儿来,可是有什么事?”画中潇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便伸直腰杆站定。 “中潇,你此次下山时日也不短了,可有什么感想?”画梦娇从桃林顶端慢慢飘舞下来,站定在画中潇前面的一棵粗大的桃花树下。 “我……”画中潇开始滔滔不绝地演绎起了自己的山下经历…… “嗯……”画梦娇听了画中潇的演绎,慢悠悠地说道:“参武大会即将到来,你可想去见见世面?” “我能吗?”画中潇迫不及待地问道。 “不能!” “那……师傅……我……”画中潇急了。 “你真想?” “想。师傅,我要怎么做?” “按惯例,进格的弟子,我院一律不让会面参武大会,最差的也是醒格。所以除非……”画梦娇没再往下说。 “除非我能在参武大会之前修到醒格。”画中潇眼神坚定地说。 “没错。” “我可以。” “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要想从进格修到醒格几乎是不可能的,修仙院历代以来,也只有你祖师画玄一人做到。” “无论如何我也要试试。”画中潇还是斩钉截铁地说。 “你这样拼命可是为了她?”画梦娇严肃地问道。 “是,也不是。” “你可清楚她是异界之人,且身份特殊,更何况现在的她神志不清,人妖未辨……” “师傅,我知道……” 师徒两人的谈话似乎没有达成完美的共识,最终不欢而散。 暮霭沉沉,已是黄昏,青鸟大地隐隐约约,在天地间美轮美奂,灵气溢…… 第四十七章 画中潇会面参武大会 紧张的期待已经过去,接下来就是全力以赴地对待参武大会了。 参武大会选址于刑城与青鸟山之间,一片平坦辽阔的地带,名叫武王顶,这里正适合比试者们大显身手。 据说参加这个比试之后,被认为出类拔萃的人,可以赢得在场长者们的青睐,很可能被有能耐的长者收为自己的亲传信徒,也就是徒弟。因此,参加比试的大多数是年轻人,而观望的大多数是年长者。 其实,画中潇也不清楚参加这个比试会有什么好处,只听别人说很厉害,胜利者可以有机会学到很多世间绝学,便一心想要参加。 见昆仑亦每天为比赛而辛苦练功,画中潇也着急了,但是着急也无济于事啊。 “昆仑兄,你知道参武大会的获胜者有什么好处吗?”画中潇想尽可能多地了解关于参武大会的信息,便向昆仑亦打听。 “没什么好处,只是觉着好玩儿罢了!”昆仑亦轻描淡写道。 “我也要参加。” “你?”昆仑亦有些诧异。“呵呵……你开玩笑的吧!”昆仑亦噗嗤一笑。 “怎么了?”画中潇问道。 “不怎么,也许你可以!呵呵……”昆仑亦又笑道,一边擦着手里的剑。 “虽然我只是进格级别,但是我也想试试!”画中潇硬着头皮说出了这句话。心想:任何可以救缘心的几会我都不会放过,即使希望渺茫我也得试试。 明日就是参武大会了,画中潇躺在床上想象了关于大会的一切,久久不能入睡。 终于,旭日东升,武王顶被一层层霞光笼罩着,各种各样的人们络绎不绝地到来。 武王顶虽然平坦宽阔,但是地势高峻,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们摇旗呐喊,分门别派,整齐划一地站在各自的位置,显出各自应有的气场,和气的门派之间相互打招呼、嘘寒问暖,不和气的门派之间你来我往、唇枪舌剑,非得争个高低。 蝉渊一行人自来不以帮派出现,都是三五个为多,此次来会的是蝉渊、灰蝉和黑翼,奇异的妆扮和凶恶的面目使得没有多少人和他们交谈,因武林中人都听闻他们凶残成性,所以都避而远之。 昆仑亦也带着昆仑派寥寥无几的弟子来了,虽然人数少,但杀气腾腾,斗志昂扬。 修仙院作为江湖大派,却只派出了画连望、画中潇和画庆等级别一般的弟子,明摆着对江湖之争不太在意。 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派别也赶来凑热闹。 不远处浩浩汤汤来了一群人马,是皇家车马,轿中有一女子。 玫红色的裙衫,妖娆的身姿,傲慢的神情,这是曲妃。 喧闹过罢,众派弟子们都对号入座,归位到了自己的位置,正中间是武台,南北二面是观望台,东面是曲妃一行人以及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西面是即将参加比试的各门弟子,还有一些独来独往的江湖侠士和旁门左道的各色人物。 依照往年的惯例,大会正式开始之前,都要喝一碗茶,叫做英雄茶,喝过了这茶,就预示着胜败乃天命,输赢皆是英雄,不得因此寻衅滋事。 喝完英雄茶,比试者都必须将茶碗摔砸在地上,碎片一地,以示决心。 喝罢英雄茶,比武正式开始。 先上来两个不知名的比试者,青衣瘦弱,黄衣高大,比划了几下,青衣惨败。 再上来一个手持长矛的麻布衫青年,几枪将黄衣逼得手足无措,黄衣败。 正当麻布衫青年得意忘形时,从台下窜上一个黑衣人,人到台上还未站定,就从两只手心冒出两团黑烟,弯弯绕绕,追着青年不放。麻布衫青年不停转动着手中的长矛,用力抵挡着这奇怪的黑乎乎的东西,一不小心,右手背被黑烟缠住,受伤致败。 定睛一看,这人便是黑翼。 黑翼蔑视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麻布衫青年,看向台下,目光带有挑衅。 台下的众派弟子,大多都知道这是蝉黑洞的人,阴险毒辣,面面相觑,都不敢上台来迎战。 此时,曲妃坐在华丽的轿台上,下巴微微向上抬起,眯了眯眼睛,冷笑道:“难道,你们武林中竟只有这些玩意儿?” 旁边衣着华丽的男子俯身道:“娘娘莫急,好戏即将开始。”没错,这男子便是张家庄的庄主张甲仁。 黑翼见台下无动于衷,大笑道:“哈哈……” 黑翼笑声未落,便感觉到后背一阵轻风袭来,猛然回头,一个衣着白衫的男子朝他而来,这是昆仑亦。 见来者是昆仑亦,黑翼也不能太大意,努力地抵抗着这突然而来的挑战。 黑翼被昆仑亦的剑气逼得眼睛恍惚,昆仑亦的昆仑剑直击黑翼,这速度之快,是黑翼万万没想到的,加上眼睛受到剑气的影响,黑翼明显力不从心,便使了一计:往后一腾跃,再往昆仑亦斜上方去,避开了剑气,双手释放黑烟,朝昆仑亦而来。 昆仑亦立即将手中的剑呈圆形转动,比划,形成一道圆形的剑光,挡住黑烟毒物的同时,将其反推回去,击中黑翼,黑翼败。 昆仑亦击败黑翼之后,紧紧握住手中的昆仑剑,眼神坚定,充满杀气。 昆仑弟子见自己人赢了,都开心叫好,画庆和画乡也跟着制造气氛,画中潇也露出大拇指。 突然,台上出现了一个灰衣人,便是灰蝉。 灰蝉恶狠狠地看着昆仑亦,做出比试之姿,昆仑亦向灰蝉鞠了一躬,便摆动手臂,准备应战。 灰蝉阴险狡诈,并不好对付,几个回合之后,昆仑亦落败,灰溜溜地告别武台,擦拭着口里的鲜血,目露凶光,看着灰蝉,满眼都是不甘。 刚才为昆仑亦欢呼的画庆等人也着急起来,气氛也很尴尬。 灰蝉赢得了昆仑亦,台下很多老者都担忧起来,只有蝉渊一行人露出诡异的笑,而曲妃面无表情,冷眼观望。 灰蝉在武台上大摇大摆地高呼:“还有谁,来吧!” 台下骚动起来,没有谁敢上来迎战。 “师兄,怎么办?”画中潇胸前抱手,冷静地问画连望。 “觉不能让阴毒之人得逞!”画连望话刚说完,嗖地一下子便到了武台上,赤手空拳,站在灰蝉面前。 “嗯?”灰蝉一愣,连忙做出应战的姿势。 几个回合之后,两人上下不分,台下的人都屏住呼吸,尤其是那些小门小派,平生第一次这么炫酷的打斗,看得目瞪口呆,赞不绝口。 画连望实在不想和灰蝉纠缠下去,便快速唤出青鸟,想尽快结束斗争。 蝉渊见画连望动用青鸟功法,担心灰蝉战败,丢了蝉黑洞的脸面,便暗地里使坏,致使画连望以及青鸟双双受伤,画连望因此被迫下台。 灰蝉很清楚自己胜之不武,但是毫不在意,更加狂妄地站在武台上,肆意挑衅和侮辱台下众人,道:“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就没有一个是像人样的吗?尽上来些猫鼠之辈,好无趣……” 台下众人脸色很难看,坐在东面的长者几乎都快坐不住了,面面相觑,神色担忧。只有蝉渊诡谲一笑,令人毛骨悚然。 曲妃依然面无表情地观看着,期待有人能上来应战。 台下议论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一个人上台。 一个主持的兵官上台宣布:“这次参武大会的最终胜者是……” “慢!” 台下响起了一个声音:“我来!”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画中潇,画中潇准备上台应战灰蝉。 “你疯了吗?师弟……”画庆连忙拉着画中潇。 “我没疯!”画中潇甩开画庆的胳膊,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冲上武台。 “小子,是你啊?难不成……你活腻了?送死来了?哈哈……” 面对灰蝉高傲且侮辱性的言语,画中潇面不改色,直视着灰蝉。 台下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大气不敢出,目不转睛地盯着画中潇,甚至有人还在猜测他到底是谁。 坐在东面的长者们觉得新鲜,也都定下神来,准备认真观看这场武斗。 第四十八章 画中潇急中破格 参武大会继续进行。 灰蝉见画中潇对自己的挑衅面不改色、镇定自若,便不再继续唠叨,只是轻蔑一笑,吹了吹垂到两颊凌乱的头发,做了一个手势,道:“来啊!” 画中潇眼睛里就像要冒出火来,直勾勾地盯着灰蝉,灰蝉还没来得及反应,画中潇已经“呼”地一下子蹦到了灰蝉身后,伸出紧握的拳头直接砸向灰蝉。 灰蝉闻声,马上转头扭身用手挡住了画中潇的拳头,画中潇再次转身,又一拳头,再一拳头……还是没有打中灰蝉,画中潇不得不换一种方法,窜到武台边缘,快速画出一根根冰针,接二连三地刺向灰蝉。 灰蝉刚躲过这么多拳头,突然又来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冰针,只得舞动双手,释放出黑烟与之对抗。 武台上,浅蓝色的冰针越来越多,源源不断地从画中潇手中生出来,拧在一起,飞蹦而出。而黑烟也越来越浓,越来越快,从灰蝉手中窜出来,凝聚在一起,对抗着两人中间的冰针阵。 两人相持了好一会儿,看不出输赢,台下的人看得紧张万分。 画中潇知道,这种斗法是在消耗内力,况且自己的功力比不过灰蝉,如果继续相持下去,只会自取灭亡。 正在灰蝉得意忘形,觉得画中潇是个傻瓜之时,画中潇突然从手里画出一个透明的盾牌形状的武器,暂时替代冰针挡住了黑烟毒物。争得时间转移到了灰蝉后面,画出一只短戟,刺向灰蝉后背。 谁知,灰蝉识破画中潇战术,立马停止释放毒烟,腾空一跃,便从半空中躲过了这一戟。此时,画中潇在武台上而灰蝉在半空中,向画中潇投来一团黑烟,窜来窜去,不停地攻击画中潇,路数毫无规律。 面对这没有规律的攻击,画中潇手脚有限,只能画出一根根冰柱,与之抗衡。 黑烟快速变换着攻击的位置和方向,画中潇只能不停地指挥着一根根冰柱,让这些冰柱抵挡黑烟的同时能够变被动为主动。 纠缠良久,终于找到机会,两根冰柱同时飞向灰蝉,一根攻击头部,一根攻击脚部,逼得灰蝉不得不离开本来有利的位置,重新寻找新的的机会。 灰蝉脚还未站稳,画中潇连忙画出了一坨碗口粗壮的冰坨,使出全身力气向灰蝉的胸部砸去,灰蝉情急之下,两手划掌弹飞了冰坨,冰坨倏地一下子蹭到了武台下面,吓得台下众人慌忙躲闪。 经过几番较量,灰蝉发现画中潇并没有想象中好对付,开始变得谨慎起来,几攻不下,也有了几分不耐烦。 两人又在台上经过几番切磋。 台下众人有的瞠目结舌,有的目瞪口呆,有的赞口不绝,有的提心吊胆,有的拍手叫好…… 武台东面的蝉渊脸色稍稍露出不悦,曲妃看得津津有味…… 一声轰响,灰蝉全身释放出黑烟,黑烟慢慢将其身体裹住,画中潇根本不知道这家伙要干什么,只能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注视着灰蝉的诡异行为。 慢慢地,灰蝉变成了一团飘忽不定的黑烟,在武台上空浮动。慢慢地,这团黑烟好像在变幻,像什么巨大的动物,慢慢地,从身体两侧长出了两只烟雾状的大翅膀,身体长长的,对,就是一只巨型的蝉。 武台上空,一只大大的怪异的烟雾形成的蝉在扑腾扑腾来会攒动,而画中潇像一只小小的蚂蚁,对于灰蝉的突然变异毫无防备,此时的画中潇脚步开始凌乱,甚至有些发软,眼神开始浑浊,开始心神不宁,满脑子空白。 台下众人也都看呆了,有的被吓得惊慌失措,画连望等人着急起来。 画中潇眼看这只诡异的蝉就要向他扑来,却怎么努力也幻化不出青鸟,只有准备好了认栽,最多在江湖人面前成为一个小丑,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他闭上了眼睛等死。 刹那间,画中潇脑海里全是关于蜻缘心的一幕幕,开心的缘心,难过的缘心,最初的缘心,被噬魂后的缘心,和自己相依相偎的缘心,和自己反目成仇的缘心…… “缘心……” 画中潇突然唤出了这个名字,心里快速闪过一些想法:参加此次比试不就是为了救缘心吗?我不能放弃,绝不能放弃! 灰蝉已经准备俯冲下来,将画中潇揉成渣渣。 众人也捏了一把汗。 千钧一发之际,画中潇屏息凝神,闭目凝气,放空身体,洗涤思想,抛除一切杂念,将所有的精神和力量都集中到了两手中间。 灰蝉已经凶猛而来,画中潇还在闭着双眼,不停地比划着双手,真是急死神仙了。 灰蝉已经到了画中潇近旁,把他揉成渣渣,那是分秒的事情。 画中潇还在紧闭双眼…… 灰蝉击中了画中潇…… 时间都静止了,众人也似乎被点了穴,纹丝不动,曲妃端到嘴边的杯子,也静止在她手里,整个空气也凝固了,似乎世间万物都已经消失,只听得见画中潇雄厚的缓慢的呼吸声。 …… 猛然一声巨响,犹如朱雀出天之声,又如凤凰涅槃之鸣,响彻云霄,清脆健壮。 台下众人来不及反应,便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催得歪歪斜斜,甚至有的人直接倒下,双耳轰鸣,两眼也被刺伤。 武台上,画中潇突然变成一团金光,像火焰一样耀眼,像火炬一样炽热,涌动的气流将灰蝉迅速推出去,一声惨叫,灰蝉毙命。 接着从画中潇的身体里飞出了一只金黄色的青鸟,青鸟环绕着画中潇飞旋几圈之后,一飞冲天,众人寻着看去,早已不见踪影。 众人刚收回眼神,又一声清脆的鸣叫,天空又飞回一只硕大的青鸟,盘桓几圈之后,突地俯冲下来,站在武台上,漂亮的头朝着台下众人不停转动,尖尖的喙朝着蝉渊一张一翕,好像在宣战。 青鸟在画中潇身旁慢慢蹲下来,无比温柔地看着画中潇。 画中潇此时感觉到身体里的气流更加强健,而且就快要喷薄而出,他轻轻抚摸着青鸟,缓缓站起来,感觉自己是重获生命那般清新。 蝉渊见灰蝉战死,像一只愤怒的雄狮,对画中潇虎视眈眈,咬牙切齿,曲妃见他如此形状,使了一个颜色,看了看远处,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蝉渊当然不肯就此罢休,只是忌惮隐没在不远处的画玄,因此只有强行吞下这口气,暂时含恨离开武王顶。 “师弟,你破格啦?” 武台下人群中传出来一个声音,是画庆。 “对,师弟,你破格了!”画连望也跟着开心地说了一句。 台下传来参差不齐的赞叹声: “青鸟功法果真厉害,不同凡响啊!” “青鸟功法真了不起!” “修仙院真是卧虎藏龙啊” …… 曲妃神色有些凝重,示意张甲仁什么。 画中潇站在武台上,不知要怎么做,对于台下人的祝贺,只是机械地拱手致谢,露出腼腆的笑容。 一个兵官走上来宣布:“今日的参武大会,武比胜者是青鸟山画中潇,参照往年惯例,有以下几人可以继续参与之后未完成的比试:画中潇、画连望、黑翼、昆仑亦……” 台下欢呼声一片,人们开始骚动,准备离去。 东面的长者们也频频点头,笑眯乐呵。 曲妃也准备摆驾离去,她再次看向远处,画玄已经消失天际。 画中潇在武比阶段惹了众人的眼,这很可能使他成为武林中一些心怀不轨之人的眼中钉,当然,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些,还在沉浸在自己已经破格到醒格的喜悦当中。 参武大会还未结束,接下来的比试虽然不需要两两对抗,但是也绝不能轻视。 第四十九章 画中潇过迷幻阵 武比已经落下帷幕,参武大会也完成了将近一半,接下来的文试画中潇完全不占优势,对于他来说不是最后一名已经很好了,结果果然是这样,倒数。当然,这对他最终的成绩影响不是很大。 文试已经结束,两日之后,便是最后的荒野求生环节,又到了震撼人心的时刻。 荒野求生在幻姬陵进行。 幻姬陵,据说是由幻姬幻化而成。 幻姬是具有百般变幻之能的女子,在一次大战中气化而亡,继而幻化出一个丘陵,鸣叫幻姬陵。 幻姬拥有变化之能,更谙熟于迷幻之术,据说她身亡后,留下一颗迷幻珠,能力强大,她为了保护此珠,故而幻化出了幻姬陵。 幻姬陵地势复杂,由沟壑、峡谷、深林、深潭和沙漠组成,甚至还有雪地冰窟。自古以来,几乎没有人敢独自来这个地方,一般来者都是有去无回。 幻姬陵如此神秘可怕,且来看看参试者能不能顺利过关。 今日,阴雨蒙蒙,大家都应邀来到了幻姬陵,循着一条布满荆棘的小道进入陵中,慢慢进入一个深深的密林。才走不到两丈,突然袭来一阵阵迷雾,这是一个迷雾阵法。 在迷雾浓浓的密林中,所有人都在努力寻找着出路。 画中潇跟着画连望和昆仑亦等人亦步亦趋,在迷雾中摸索着前进,扎人的灌木丛几乎要划破他的皮肤。 其他宗门的一些弟子也在林中努力前行。 对于这些年轻人来说,没有任何提示和预兆的挑战使他们热血沸腾,即使他们根本不清楚接下来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迷雾渐渐消失,整个深林突然变得清新起来,众人都感觉林中景色宜人,空气清新无比,甚至有人开始闭目养神,开始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你们听到没?”画中潇侧着耳朵说。 “什么?”画连望问。 “有人在唱歌?”画中潇道。 “好像是个女人……”昆仑亦道。 “大家小心点,这很可能是迷幻术!”画连望紧忙说。 画中潇再仔细听这歌声,真是美妙,歌声婉转动听,悠扬渺远,唱的是《长相思》。 众人听得入了神,都静静地一动不动了。 大事不妙,有人听着听着这歌,开始两眼昏花,头晕脑胀,头痛欲裂,心如刀绞。 “啊?……” 画中潇眼睛开始迷迷糊糊,头昏脑胀,模模糊糊的意识中出现了缘心的模样,一幕又一幕,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反反复复。耳朵也开始鸣叫起来,尖锐无比的刺耳声阵阵袭来,让他痛不欲生。 画中潇痛得抱着头痛苦咆哮,歌声越接近,他就越痛苦,密林中的其他人也是症状相似,谁都没有例外。 歌声好像有一个声源,在空中飘来飘去,根本找不到固定的位置。 突然,歌声停了,所有人也突然恢复了正常。 “师兄,这是?”画中潇问道。 “这是幻姬留下的迷幻术,要保持头脑清醒,心神宁静,不然会死人的。”画连望郑重道。 歌声又响起来了……在林中上空飘荡游弋。 猛然间,画中潇犹如中伤一般,青筋暴露,头痛不可忍。 等他再次抬起头来,竟然看见了蜻缘心,就在前方不远处: 缘心穿着粉红色的裙衫,飘飘然,慢悠悠地向画中潇走来,脸上笑意浓郁,亲切可爱。 “中潇……”缘心开心地叫道。 “缘心……”画中潇激动不已,马上扑向前去,“你怎么在这里?” “中潇,快过来!”缘心笑得更开心了,伸出双手要来拥抱画中潇。 画中潇满怀扑了个空,一愣,缘心又在身后叫唤起来,转身再扑过去,又到了前面。 “来呀!中潇……”缘心笑得有些令人发瘆。 画中潇用力冲过去,刚要抱住缘心,缘心的脸色突然大变,变得诡异恐怖,阴森吓人。 “你不是缘心……”画中潇立即退了回来,“你是谁?” “哈哈……我是谁?我是你的心上人啊!哈哈……” 画中潇冷静下来,趁其不备,画出一朵冰花,击向眼前这个诡异的女子,击中瞬间,消失不见。 其他人也都见到了不同的幻影,有些是自己父母的模样,有些是朋友和所念之人。 一旦和眼前的这个幻影拥抱之后,不是死亡就是重伤,除非自己识破,将其击毙。 消灭了眼前的幻影,画中潇松了一口气,“师弟,怎么样?”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是画连望。 “我没事,你呢?”画中潇道。 “我有点渴了,把你那水给我喝一口。”画连望直勾勾地看着画中潇,表情木然,极其不自然。 “你自己不也带着嘛?”画中潇不解道,同时,取下腰间的水袋递过去。 “我的喝完了。” 画中潇递过水袋,突然又将手缩了回来,斜眼看着画连望,道:“你不是师兄!” “你说什么?我你都不认识了!” “你肯定不是师兄……”画中潇画出一根冰针要面前转动,“师兄从来不会向我讨水喝,他说我嘴臭。” “这是迷幻术捣的鬼,真的变假的,假的变真的,你不要被迷惑了,我真是你师兄……” 画中潇又开始相信眼前这个人了,又将水递过去,但心里还是有些疑虑。 突然,这人借接水的动作,想要一把抓住画中潇的手。 “小心,他是假的……” 转身,画连望从后面赶来,着急地叫道。 “他是迷幻术所化的幻影,我才是你师兄。”画连望望着画中潇急切地说道。 “我才是,他在迷惑你,你千万不要上当,快,把水给我……” “到底谁才是师兄呢?”画中潇也分不清了。 “你还在犹豫什么?”两个画连望不约而同地说。 “谁真谁假,打一架不就知道了吗?”画中潇心想,于是,开始击打要水喝的画连望,见他极力反击,且面目狰狞,而交锋时的习惯动作也不像画连望。 至此,画中潇心中已经分清楚谁是谁非了,便向画连望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便一起对付这个幻影画连望,好不容易,才将其消灭。 其他人要么已经被这一个个幻影所害,要么在极力反击。 画中潇等人终于合理找出了歌声的源头,便商量对策,一同应对。 在深林顶端,歌声慢慢变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笑声是无数的男人、女人、老人和小孩的合声,前后不一,回声不断。接着便是各种各样的幻影铺天盖地而来,在林中到处乱窜,随意吞没人的意识。 “我们必须集中功力,才能对付她,否则谁也别想活命!”画中潇大声喝道。 废了好大功夫,才从迷幻阵中走出来。参试者已经折损过半,所幸者也都累得气喘吁吁,精疲力尽。 画连望道:“传言果然不假,接下来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大家一定要小心。” “来什么,咱们就玩什么!”画中潇道。 “师弟,切不可大意。” “是,师兄。” 此时,黑翼朝着画中潇看了看,显出不屑。 时已深夜,所有陵中的参试者只能找一个看起来安全的地方稍作休息。 林中夜气森森,野兽咆哮不止,下一步将会有怎样的惊喜……都在猜测。 第五十章 画中潇沙海战异兽 幻姬陵果真危机四伏,令人防不胜防啊。 好不容易从迷幻阵中逃脱,大家都小心翼翼,草木皆兵,在层层深林里蜗行摸索。 深林开始慢慢变浅、变稀,就连灌木丛也开始消失,露出贫瘠的地表。 终于,幸存者们都可以松口气了。 靠在宽敞的戈壁上,有的喝水,有的吃着干粮,有的呼呼大睡…… 画中潇坐在石壁上,眯着眼睛望着刚穿过的深林,皱了皱眉毛,大大地喝了一口水,见水袋马上就空空如也,他没敢再喝下去,便将水袋仔细收好,抬头看了看半空的烈日,不禁又皱了皱眉。 见大家都放松了警惕,画中潇反而紧张起来,不停地搜索着四周,生怕又有什么陷阱。 “无论有多艰难,我都得试试,缘心,我一定会让你变回原来的模样的。”画中潇心里不断暗示自己。 此时正是烈日炎炎的盛夏,火辣辣的太阳挂在天空,没有一丝风的迹象,也没有一滴雨的预兆,就连一只鸟,一个虫子都不曾见着。 要在幻姬陵生活七天并不容易,且必须到达规定的地点,否则会被淘汰而且会更加危险,这使得所有应试者都必须紧紧跟着队伍,只有这样,才有机会活着走出去。 顶着大太阳,还得继续向前。 终于,太阳已经退去,但是留下的余热也不容小觑,脚下的戈壁透着热气。 “趁天气稍微凉快一点,我们必须赶快赶路,继续呆在这里就连一滴水也找不到,更不用说食物了,就算不被饿死也会被渴死。”画连望说道。 众人都表示赞同。 再往前走,戈壁也消失了,模糊的光影中画中潇发现了一个小沙丘,在沙丘脚下的低洼处找到一处水源,便吆喝大家过来,痛痛快快地喝了一顿。 一致决定就在这里过夜,明早还可以取点水带上。 凉风习习,整个沙丘在一毛不拔的大地上,孤零零的。因为太累,靠在彻彻底底的沙地中,大家很快就鼾声如雷。 第二天清晨,天空已白,画中潇从睡梦中醒过来,伸了一个懒腰,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 画中潇走到水塘边,准备洗把脸。水里冒着泡泡,就像马上就要沸腾。隐隐约约,他好像看到水底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就像一根大大的枯柴。 画中潇没太在意,转身就走。此时,水里冒出了“嘶嘶”的声音,再定神一听,又一切如初。 “难道是幻听?”画中潇心想,便又要转身离开,脚还来不及挪动,“嘭”然一声怒响,水塘里钻出了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 手忙脚乱之中,画中潇只能用双臂挡着脸,出于本能,也只能转身躲过这猛烈的水花。等他再回头看时,一只黑色的怪物挺挺立在塘中央,把整个塘都占满了。 此物长着一只尖尖的粗粗的犄角,在头部中央,头像鳄鱼一样,牙齿多而密,眼睛呈三角形,身体犹如鲨鱼一般,尾巴活像一条大大的蟒蛇,悬在身体后的半空来回移动,两腮鼓鼓的,眼睛直溜溜地盯住画中潇。 “师兄……”画中潇此刻被弄得一塌糊涂,只能着急地叫唤画连望。 刚好,其他人也都听到了响动,都把目光落在这个怪物之上。 “哗……嗤……”一声巨响,水中怪物一下子喷出了一股怪异的液体,黏糊糊、臭烘烘的,呈乳白色。瞬间,画中潇被这异物包裹住,任凭他在里面抓耳挠腮、拳打脚踢,还是被黏成了一坨。 “师弟……”画连望急了,忙跳上前来挡在画中潇面前。水中怪物摇甩着头,眼神凶恶,鼻孔抽着粗气。 后面的人也都跟上来,准备一战。 “你们小心点,这东西好臭啊……”画中潇终于将身上的黏物清理下来了,大声喝道。 有两个不知门派的青年腿都快抖成一圈了。 画中潇清理玩异物,凑上前来和画连望并肩,互相壮胆。 只见那怪物只是喘着粗气鼓眼看着这群人,却没有攻击。大家开始放松警惕: “嗨,应该不是凶恶之物,不怕!”一个青年说道。 “小心为妙,不可大意。”画连望低声道,目不转睛地盯着怪物,两手之间已经画出一把利剑,作出防御状。 “胆小鼠辈,即使是上古神兽,我也不怯!”黑翼道。 “哼,你断后,我们走?”画中潇嘴角斜上扬讽刺道。 “你……”黑翼不悦,作出防身状。 “别吵……”画连望低声道。 连空气都安静下来了,只见那怪物的喘粗俄声音。突然,怪物咆哮不止,直接冲出水塘,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而尖长的牙齿。四肢如栋梁那般粗壮,踩死一个人应该就如人踩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 面对此等庞然大物,众人都心里没底,只能使出浑身解数,共同对付。 只见此物一跨如山蹦,摆尾如蟒蛇龙身,力大无穷,一青年受它一摆尾,瞬间砸地断气。 在沙丘里,众人和这庞然巨物大战了一番,虽然此物巨大,但始终还是寡不敌众,加上来到此处的人论武功都不是等闲之辈,最终,怪物蹲趴在地上,眼睛朝下,气喘吁吁,身上流血黑红色的血液…… 大家见此状,都如释重负,有的瘫坐在地上,有的收剑进鞘,有的处理伤口…… 画中潇也坐在脏乱的沙子里,看了看被蹭破皮的手,淬了一口,转身看着巨大怪物,心神久久不能平静。 “师兄,杀了吧!”画中潇道。 “如果它识相,留他一命也无妨。”画连望道。 经过这一番战斗,大家都疲累了,况且已经两天没有吃饱肚子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尽快离开这儿。”画中潇道。 “可是……大家都已经没了力气,怎么走?”昆仑亦道。 “我们必须走!”画连望道。 正准备出发,“昂……喔……”怪物突然咆哮,众人被搞懵圈了,不知这畜牲是何意。 画中潇见此物在吼叫时盯着远处看,就像在等待什么,急忙转身,一群同样模样的异物结队而来,就在身后不远处。 “它在呼唤同类……糟糕。”画中潇道。 其他人也连忙转身,见这么多的怪物,心虚了。 就连黑翼这样的狠角都打了一个趔趄。 只见群兽山崩地裂一般奔涌而来,灰尘盖过了天空,一片浑浊,众人被沙尘迷得昏头转向,到处乱窜。 “大家冷静,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必须要到高处去。”画中潇道。 “快!”画连望道。 昆仑亦和黑翼一听此话,迅速腾空而起,四人悬于空中,只见脚下尘沙如云,根本看不清状况。 正在等待时机,突然,从黄尘中飙出来无数根粗大的尾巴,不停地纠缠四人,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这些尾巴解决掉。 又来一些异物,画中潇迅速画出一块大大的冰板,挡住了异物,见攻击不得,怪兽平静下来,黄沙渐渐褪去,空气渐渐明净。 四人回到地面,又与怪**战良久,终于,怪兽被真正消灭。 好一场人兽大战…… 怪物已被消灭,应试者也几乎亡命,只剩画中潇、画连望、昆仑亦和黑翼四人。 四人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沙丘,找到了一片小小的草原,捕到了猎物,填饱了肚子,露天而躺,心有余悸。 第五十一章 遇见冰美人 “呼……呼……” 微风拂过,画中潇从睡梦中睁开眼,蒙胧中看到灰白色的天,突然,觉得自己全身都有些冰凉凉的,鼻涕都快流出来了,看了看其他人,还在蜷缩在深草丛中,还未醒来。 “怎么突然变这么冷……”画中潇心里嘀咕。 其他三人也醒了,时间只剩下两天了,如果他们还走不出去,就得死在幻姬陵中了。 来不及多想了,四人只能忙赶着往前走,谁都不想死在这荒野之地。 茫茫草原,无边无际,深林和沙丘早已消失在眼底,四人渺小如草芥,在原野上拼命前行。 天地昏昏,不见日月,不见星辰,不知不觉地,草原已经变成了光秃秃的土地,好不容易穿过一片混沌,来到了一片新天地。 一条宽宽的河流出现了,河水清澈见底,各种鱼儿在里面自由自在地嬉戏玩闹,好不快活。 “此河不知源头,不知所归,莫不就是传说中的妄念河?”画连望猜测道。 “妄念河?”画中潇和昆仑亦不约而同道。 “传说是由幻姬的血液幻化而成,终年流淌,从未干涸,又从未冰封……”画连望道。 “喔……原来是这样,这个幻姬可还真厉害,竟然幻化出这么多东西,那之前的怪物也是她幻化出来的吗?”画连望问道。 “那水怪应该是她的内脏幻化出来保护迷幻珠的。” “迷幻珠很厉害吗?”画中潇道。 “传说是这样,它可以帮助它的主人幻化出想要的东西,当然,如果控制不当也会遭其反噬,而且,并不是所以人都可以是它的主人,是由它自己来选择主人。”画连望道。 “你怎会知道这些?”黑翼惊讶道。 “哈哈……这天底下就没有我青鸟山不知道的东西。”画连望自豪地说道。 “哼……”黑翼有些不高兴了。 “唉!师兄,吹牛也别太夸张嘛!呵呵……”画中潇用肩膀碰了碰画连望,并向画连望使了一个眼色。 “师弟,你也不相信?”画连望很无奈。 “相信……相信……”画中潇半信半疑道,“那师兄,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这什么河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这河名唤妄念河,就是要警示人们不要妄想和起贪念之心。” “那我们能过去吗?”画中潇问道。 “幻姬幻化此河,就是为了阻止人们过去,所以……” “所以,我们该怎么办?”画中潇道。 “这河是不是与迷幻珠有什么关系?”昆仑亦问道? “十有八九吧……”画中潇道。 “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还不过河,恐怕我们都得死在这儿。”画中潇镇定地说道。 “要过河,可是……”画连望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黑翼道。 “恐怕不会这么简单,这水……” “这水太清了反而会让人觉得有问题。”昆仑亦道。 “我去试试!”画中潇跨上前去。 “不行!”画连望阻止道。 “磨磨唧唧,胆小鼠辈!”黑翼一边说着一边往前凑。 画中潇见河里的鱼儿依然快活地嬉戏,好像不受他们四人的打扰,甚至黑翼已经凑得这么近,它们也不见惊慌逃窜,且这水一直流着,里面的鱼却不跟着水流的方向,就在固定的范围内嬉闹。便道: “嗯?” “发现了吗?”画连望道。 “嗯。”画中潇道。 “噗通……”还没反应过来,黑翼已经跳入水中,准备游过去。 “蠢蛋!”画中潇骂道。 “快来呀,愣着干什么?原来你们昆仑山和青鸟山如此胆小啊……哈哈…哈哈”黑翼笑道。 岸上的三人瞪大眼睛看着黑翼,此时河流中的鱼儿开始变得异样: 所有的鱼儿围成一个圈,都向黑翼围了过来,样子也开始变得狰狞起来,并且在逐渐变大,凶狠狠地撕咬过来。 突然受这怪鱼围攻,黑翼也不知所措了,见刚才可爱的鱼儿也变恐怖了,清澈的河水也变得浑浊起来,黑翼想要逃上岸来,可是那些怪鱼已经和他近在咫尺了,只得奋力拼搏抵抗。 画中潇见黑翼寡不敌众,没多想就一跃进河,和黑翼一起抵挡攻击。 费了好大劲,才把这些怪鱼给击退。 画中潇和黑翼正准备爬上岸来,不曾想河水忽然之间就开始冰冻,速度之快,简直无法想象。 见此情景,“不好!”画连望“呼”地画出一个圆环状的东西,将画中潇和黑翼保护起来,并顺势将其拉上了岸,两人这才险中得救。 精疲力尽的黑翼向画中潇投来了善意的目光,示意感谢画中潇的帮助,可是画中潇并不在意,低着头,喘着粗气。 妄念河很快就冰冻起来了,气温也越来越低,四人也开始感觉到有些冷。 “我们必须过去……”画连望道。 四人小心翼翼地走在冰面上。 “不会又有什么意外吧?”昆仑亦道。 “小心为妙。”画中潇道。 终于,没再出现什么意外。 眼看着被甩在身后妄念河,大家都心有余悸,也意识到了接下来的路程是万万不可大意的。 蒙胧的冷气在四人面前环绕升腾,冷气之中的情况谁都一无所知,只得硬着头皮闯进去了。 在浓浓的冷气中,四人被冻得瑟瑟发抖,“还让人活命吗?”画中潇道,转眼却看不见身边的人,只听见说过的声音。 穿过浓浓的冷气,眼前突兀出一座大大的冰川,整座冰川看上去就像一个美丽的冰雕女子,虽然没有彩色的衣服,也没有柔软的肌肤,但透过这冰冷的气息,可以构想出一个绝世的美人。 只见冰美人斜躺着身子,长长的头发散乱一地,薄薄的裙衫敷衍地遮住了身体,眼睛稍微迷缝着,嘴唇微微向上翘,笑意浓浓…… “哇……竟然有此等妙事,哈哈……”黑翼傻不啦叽笑了起来。 “真美!”昆仑亦也赞不绝口。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当年幻姬的模样了。”画连望冷静地说道。 “还是比不上……”画中潇道。 “哈哈……还是比不上你的缘心姑娘……呵呵……”昆仑亦说笑道。 “那是自然!”画中潇骄傲极了,一边回话一边观察着这冰美人。 四人进入了冰川,里面是各种大大小小的冰窟,绕来绕去,他们来到了一个大大的冰穴中,里面宽敞平整,正中央的上空是蜘蛛丝般纤细的冰丝,交错变幻,连连牵牵,构成了一个大大的冰丝网,恰似被冰化了的蜘蛛网。 正下方是一个大而圆的冰桌,上面摆着茶碗茶壶,精致美观,也都是冰制而成。 四人东张西望,头一次见这阵势,都很惊讶,画中潇走上前去,发现茶壶里竟然有水,而且桌上的茶杯竟然可以端起来,并没有粘连在冰桌上。 “小心,别乱碰!”画连望道。 “没事。”画中潇犹豫了一下,提起茶壶一倒,竟然有水流出来。 “有水?”画中潇惊讶地大声喝道。 “呵呵……有水?太好了!”黑翼迫不及待地凑过去端起水就喝。 “热水?是热的!”黑翼一下子被搞懵圈了,直声叫道,然后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大家都被冻坏了,突然见着热水,岂不是雪中送炭,看黑翼喝水后没什么问题,昆仑亦也开始喝起来。 “别乱碰!”画连望还是谨慎地叮嘱,也没打算喝那水。 “这冰天雪地里竟然会有热水,而且在冰杯里却还能保持温度,冰杯也不融化,这难道不奇怪吗。”画连望道。 “可是实在是太渴了,也快被冻死了。”昆仑亦道。 画中潇早已心生怀疑,决定查个究竟,便四处观察,也没什么大的发现。 水被喝得越来越少…… “停,别喝了……”画中潇一声急呼,“头上的冰丝在蠕动,肯定有问题。” 画中潇说此话时,最后一滴水也进了昆仑亦的肚子。 昆仑亦和黑翼抬头的瞬间,万千冰丝已经“呲”地穿梭到了两人的头顶,直接朝着两人的头刺过来…… 不远处的画中潇急忙上前帮忙,画连望也过来了,四人开始了震撼人心的冰丝大战…… 第五十二章 画连望冰窟中丧命 只见数不胜数的冰丝缠绕在昆仑亦和黑翼的周围,黑翼不断释放出黑烟团,遇到黑烟的冰丝立即融化,变成滴滴水珠,滴落于地。 再看昆仑亦,奋力挥耍着昆仑剑,剑光在冰穴上窜下跳,将冰丝砍断,可是越来越多的冰丝,就快要绾裹住昆仑剑。 此时,画中潇画出了一把大大的快刀,很快就消灭了这些奇怪的冰丝。 “天哪!”画连望惊讶地叫道。 冰桌的正上方源源不断地产生出新的冰丝,朝着四人而来。 “那是什么?”画中潇指着上空产生冰丝的地方喊道。 “什么?”画连望问道。 “中间那颗珠子是什么?”画中潇道。 昆仑亦和黑翼也迫不及待地寻找起来,想必都发现了这颗彩色的珠子。 “这肯定就是传说中的迷幻珠了。”画连望惊喜地说。 “哈哈……哈哈……原来,这就是迷幻珠……太好了。”黑翼阴险地笑道,心想:“我一定要拿到迷幻珠。” “迷幻珠?”昆仑亦欣喜若狂,眼睛贪婪地盯着这珠子,虎视眈眈,就像一匹饿狼看见了柔弱的小羊羔。 “终于找到了……”黑翼一跃而起,拼命砍杀着冰丝,直奔迷幻珠而去,可是手还没碰到那珠子,就被一股力量反弹回来,重重地甩在冰块上,摔得脆响。 “不要轻举妄动!”画中潇大吼道。 此时,昆仑亦从另一个方向又奔着迷幻珠而去,努力地接近迷幻珠,可是还没到一半,就又被反弹回来,也是重重一摔跤。 “迷幻珠是不会让人接近它的,除非它自己选择了这个人。”画连望对昆仑亦说道。 “我再试试!”话音未落,昆仑亦手举昆仑剑,放出浓浓的剑气,勉强能够抵挡这些源源不断且攻击性很强的冰丝,斩断一缕一缕冰丝,昆仑亦终于伸手马上就要拿到珠子。 “咣当……”黑翼突然出现在昆仑亦旁边,一团黑烟阻止了昆仑亦,两人便在半空中来回角逐。 画连望和画中潇两人站在地面上四目相对,无奈地看着昆仑亦和黑翼。 “等他们打完再说吧!”画中潇戏谑道。 画连望摇了摇头,对眼前这两人很是失望。 昆仑亦和黑翼不再互相纠缠,而是各自从不同的方向战斗冰丝,黑翼马上就要拿到珠子,昆仑亦着急了,将昆仑剑一抛,剑被驱使着直接攻击黑翼的手,昆仑亦争得时间,连忙伸手去拿迷幻珠。 画中潇和画连望看得都紧张起来,他们都在考虑要不要帮昆仑亦的忙。可是,又想到再怎么去争也都是徒劳,只要迷幻珠不认可,就算夺得了珠子也和一般的玩物没什么异样,想到这些,他们还是愿做一个合格的观望者。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两人竟然对迷幻珠如此感兴趣,莫非他们进入幻姬陵的就是为了夺取此物。 “昆仑兄怎么也……”画中潇不解道。 “怎么也会想要迷幻珠,对吧?”画连望道。 “难道此物真那么玄乎?”画中潇道。 “据说是如此,但是江湖中人也没有谁真正见过此物,更不用说见识它的力量了,现在看来,多半不假。” 说着,两人都将目光停留在空中正在释放出冰丝的彩色珠子上。 只见那珠子无凭无依悬在半空中,在不断挪动旋转,但又始终不离开原地,释放出无穷无尽的冰丝和无形的力量。 再看昆仑亦和黑翼,两人刚好同时伸手夺取珠子,也都是同时,被珠子那股强大的力量再次反弹,两人被重重砸在冰窟的洞壁上,又被弹到穴中冰地上,昆仑亦口中流着鲜血,狼狈不堪,只剩一副灰溜溜的模样。 “昆仑兄!”画中潇和画连望赶快跑过去扶着昆仑亦,黑翼也伤得不轻,躺在地上搂着腰,龇牙咧嘴,惨不忍睹。 冰丝还是不断袭击过来,画连望见昆仑亦伤势太重,将他安置在穴中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然后和画中潇一起去对付那古怪的冰丝。 画中潇已经腾空而起,在半空呈奔跑状,不断变幻位置,同时,飞速地画出了一把冰伞,一缕缕冰丝遇到冰伞以后,全部缩了回去。 此时,画连望乘机画出一把把快刀,腾空而去,将冰丝砍成了小碎冰,掉落了一地。 “砰……”的一声震响。 迷幻珠释放出成千上万的冰珠,大大小小,到处乱飞乱窜,被击中的地方必定面目全非,即使是坚固的穴底的厚冰,也被凿出一个个凹洞,深深地钻往地底下。 “啊……”黑翼处传来了惨叫声,是他的右手臂遭到了袭击,肉里陷进了一颗冰珠,血液汩汩地流出来,混合着冰面,所到之处,冰面开始融化。见如此境况,他不得不伴着疼痛的伤口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保命要紧。 画中潇和画连望在奋力抵抗着迷幻珠,画中潇画出了成千上万支短箭,在如雨一般的冰珠中胡乱射击,但还是不能敌过这强大的冰珠。 画连望从另外一个方向配合画中潇,画出一根长绳,像一条神鞭,在冰珠雨中用力抽打,一颗颗冰珠被绳索抽打,飞溅到穴中地上,震天动地,堆积起来,犹如一场毁天灭地的冰雹。 突然,一不小心,一颗冰珠顺着绳索击中画连望胸部,刹那间,画中潇疼痛难忍,拼命坚持了几下,再也没有力气挥舞绳鞭,便歪来倒去地回到地面上。 看着画中潇孤身一人,画连望担心又无助,赶快给自己疗伤,准备再去助画中潇一臂之力。 迷幻珠开始大幅度移动,追着画中潇一顿孟攻,释放出更多更大的冰珠,这些冰珠都朝着画中潇的方向袭来。 画中潇着急了,连忙画出一把大大的燃烧着的伞,挡住了来袭的冰珠,冰珠遇火,大多逐渐融化,成一滴滴水珠低落在地。 迷幻珠见画中潇快支撑不住了,便变冰珠为冰剑,冰剑阵如轰雷般而来,画中潇情急之下不知如何是好,犹豫之间,左腿中了一冰剑,一个踉跄,窜到了地上。 “师弟,小心!”画连望见画中潇受伤,奋不顾身地奔过去,见冰剑阵来势汹汹,自己又受伤功力不济,救人心切,便只好挡在了画中潇身前,倍受万剑穿心之苦。 “师兄……” 画中潇见师兄如此,撕心裂肺地叫道,“师兄……”他倾尽全力将画连望推到自己身后,咬牙切齿,愤怒至极,“嗖”地一下窜到半空。 迷幻珠对画中潇穷追不舍,一把把锋利的冰剑接二连三地袭来,画中潇怒焰难熄,“咿呀……”一声嘶吼,便摇身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青鸟,一声尖叫,震耳欲聋,冰窟被青鸟叫声震得开始碎裂,几乎快要崩塌了。 只见青鸟怒目圆睁,从口中蹦出源源不断的火团,对抗冰剑,迷幻珠力量过于强大,即使这样,也不能完全地方冰剑的力量。 青鸟见状,一声怒吼,身体变大了好几倍,上窜了一下,将自己变成一只燃烧着的青鸟,直奔迷幻珠而去,青鸟所到之处,冰剑悉数融化。 青鸟直逼迷幻珠,直接将迷幻珠衔在嘴里,至此,迷幻珠停止了攻击。 地上,画连望已经躺在血泊里,透明的冰面上一片殷红,一副凄冷的画面令人咋舌。 “师弟……”画连望气息微弱,手脚在颤抖,有气无力地叫唤,“师弟,师弟……”画连望看着青鸟,眼神开始涣散,瞳孔开始放大。 青鸟飞回地面,变回了画中潇,地跌撞撞来到画连望身边,拉着画连望的手,慢慢将他扶起来,道:“师兄,别怕,我一定可以救好你……” 画中潇声音在颤抖,在哽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师弟,没用的,我已经伤得太重了,你一定要好好练功,无论如何也要守住青鸟山,如今,江湖已经开始骚动,你一定要……要守住迷幻珠,它可以帮你……” 画连望奄奄一息地说完,血淋淋的手僵直地垂下…… “师兄,师兄?师兄……”画中潇失声痛哭,面对画连望的离去,始终无法接受,如鲠在喉,不停责怪自己:“师兄,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画中潇用力捶打着地上的冰块,冰面被他震得频频裂开,穴内一片凌乱…… 冰窟开始崩塌,昆仑亦和黑翼在努力逃命,画中潇将画连望背在背上,小心收起了迷幻珠,在碎裂掉落的冰块中迈着沉重的脚步…… 第五十三章 画中潇被诬陷 画中潇带着画连望的尸体成功逃出了冰窟,“冰美人”变成了一堆冰渣,又是一阵迷雾…… 穿过迷雾,出现了四个妆扮怪异的人,拿着怪异的武器,迷雾逐渐消散,画中潇一愣,回头看,冰渣竟然不见了,再仔细瞧,这里竟然是进入幻姬陵之前的地方。 “原来整个幻姬陵中的劫难都是幻化出来的,那……”画中潇连忙将背上的画连望放下来,一瞧,“为什么师兄的死是真的?怎么会这样……” “哈哈……你以为真的有什么野外求生?只不过是要我们去寻找迷幻珠而已,哈哈……”黑翼窜窜跌跌地从后面出现,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画中潇低沉地说,眼中带火,怒气弥散。 “没错,这就是一场阴谋,你只不过是一枚棋子。”四人身后走出来一个人,就是蝉渊。 画中潇看这情况,确信自己是被耍了,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再看看身旁已死的师兄,更是恨到骨子里,脸红脖子粗,青筋暴露。 “洞主,东西在这小子身上。”黑翼向蝉渊鞠躬道。 “把它交出来吧!”蝉渊冷冷道。 “哼!可笑!”画中潇也冷冷道。 画中潇想到自己被耍,还害死了对自己最好的连望师兄,便整个人怒火朝天,最讨厌被别人利用,这下子成了别人地地道道的棋子,他快要忍不住把眼前这些人都杀光了,竟然还想向他夺东西,这真是可笑至极。 “你还是交出来吧!保命要紧……”黑翼道,毕竟在幻境中是画中潇救了自己的命,总的来说,黑翼只想要那个珠子,这样才能向主人交差,还是希望画中潇不要因此丧命。 “不可能!”画中潇怒吼道。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蝉渊道。 “有本事就自己过来取啊!”画中潇冷静平缓地说着,手已经捏起了拳头,青筋暴起,眼睛要烧起火来。 蝉渊一个手势,四个怪人便齐飞猛进,朝着画中潇放狠招,画中潇拖着受伤的腿,奋力抵抗。 黑翼朝蝉渊身旁一挪,小心又谄媚,蝉渊斜眼冷冷一看,并没吭声。 四人的铁链、铁锤、铁钩和铁刺环齐头并进,画中潇寡不敌众,即使他已经破格到醒格,功力已经很厉害了,且已经成了迷幻珠的主人,但是他目前还未能驾驭迷幻珠,而且腿受重伤,经过一遭奋战和折磨,已经精疲力尽了,再面对这武功高强且怪异的四人,真的有些力不从心。 在如此境况之下,面对四人的猛烈攻击,画中潇只好以防御为主,但是敌人的攻击丝毫不减退,越来越猛烈,画中潇就快抵不住了,使尽了全身力气,奋力一搏,可是,失败了。 画中潇节节败退,眼看敌人穷追不舍,自己已经退到悬崖边上了,再退就是粉身碎骨…… 千钧一发之际,一股空气一般的力量向四个怪人袭来,顿时,四人像糠一样被筛开了,横七竖八到处乱撞,鲜血淋漓,碎尸万段,四人小命休矣。 蝉渊见状,一愣,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从天而降,慢慢悠悠地飘忽过来,停留在画中潇和蝉渊之间,面背着蝉渊,道:“以多欺少,可不成啊!” “你是何人?休管闲事!”蝉渊冷冷道。 “我自然是爱管闲事之人,我天生看不得有人被欺负。” “哈哈……不管你是谁?管得太多,可不好玩呀!”蝉渊冷笑道。 “此事……我管定了。”神秘人沉稳地说道。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蝉渊失去耐心,怒道。 “哈哈……我早就活够了,可惜阎王爷他嫌弃我,不愿留我呀!呵呵……” 神秘人缓缓转过身来,笑眯眯地望着蝉渊,一脸慈祥样。 “你……莫非你就是青鸟山画玄?”蝉渊有些惊讶,支支吾吾道。 “正是在下。”画玄道。 “久闻修仙院不喜掺和江湖中事,怎么?你这是要破例呀?”蝉渊正了正脸色,说道。 “老夫正有此意,你看如何?不如你让与我?”画玄笑眯眯、温和地说道。 “哼,你们所谓的名门正派,做的就是这劫匪之事吗?”蝉渊不悦。 “我早说过,我见不得以多欺少。”画玄脸色严肃起来,说道。 蝉渊两手开始颤抖,呈半握状,见手微微一动,两团黑烟“咻”地一下子就到了画玄面前,只见画玄一动不动,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画中潇看得着急了,紧张了一下,刚要凑上去帮忙,见画玄身体一抖,两团黑烟瞬间消散,蝉渊愣住了,再次攻击。 蝉渊放出了一个个黑烟形成的骷髅,诡异恐怖,画玄两手来回比划,弹回了所有骷髅,与此同时,蝉渊感受到了自己已经受伤,更清楚自己根本不是画玄的对手,便给黑翼使了一个眼色,逃之夭夭了。 “多谢高人救命之恩!”画中潇上前道谢,深深拱手鞠了一躬,抬头见老人苍颜白发、面容慈祥,画中潇甚是觉得在哪儿见过。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画玄说着,伸手将画中潇扶起。 “高人,您这么厉害,能救救我师兄吗?您肯定能起死回生,对吗?”画中潇渴求的眼中闪着泪花。 “人既已去,徒增伤悲,人各有命,不可强求……” “可是……”画中潇话没说完,画玄已经腾空不见,留下几句话在空中萦绕: 生来便有原石护, 怎知奇缘乱江湖。 异界女妖祸苍生, 不料今生情难渡。 余音在半空久久未散,画中潇听得云里雾里,反复咀嚼着这老者所说的话。 突然之间,画中潇像被电击中一样,心里默念:“对,祖师爷,他就是祖师爷!” 画中潇恍然记起,便开心地高声道:“谢谢祖师爷的救命之恩。”说完,画中潇双膝跪地,俯首膜拜。 此时此地,只有画中潇一人无助地抱着画连望的尸首不知所措,模糊的双眼快要看不清四周,伤心过罢,只能找一个地方将师兄埋下。 一个土堆,一块粗糙的石头,几棵歪歪斜斜的杂草,这就是画连望的坟墓。 青鸟山上,昆仑亦拖着狼狈的身躯来到大殿。 “这是?”画梦娇起身问道。 一旁的画千也急忙站起来,问道:“发生了何事?” “参见两位前辈,画中潇背叛了青鸟山,为了夺取迷幻珠杀了连望兄,还想杀我灭口。”昆仑亦行了行礼说道。 “哼!如果不是你,连望兄也不会死,既然我得不到迷幻珠,那你也别想活。”昆仑亦心理暗自骂道。 “什么?连望他……”画梦娇突然眼神呆滞,悲而不露,对于画中潇她并未提一字。 “果真有此事?”画千惊讶,连忙追问。 “是的,前辈,不过中潇他可能是有什么苦衷,不然也不会铸成如此大错。”昆仑亦脸色痛苦,看出几分惋惜,并仔细观察着画千的脸色。 “哼,不曾想我青鸟山竟然有如此败类,简直是耻辱。”画千重甩衣袖,将右手背于身后。 画梦娇不动声色,若有所思,静静地走出了大殿。 昆仑亦见画千有些愠怒,暗地里高兴,告别画千而去。 “见过灵儿姑娘,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呀?”回廊处,昆仑亦撞上了灵儿和阿放,便殷勤地问候。 “当然是去迎接我的大英雄啦!”灵儿道,眼睛眨巴眨巴,水汪汪,令人着迷。 “你的大英雄?”昆仑亦道。 “是呀!”灵儿一边蹦跳着走,一边回应。 “他是谁啊?”昆仑亦道。 “当然是画……”阿放抢话说道。 “阿放,就你话多……”灵儿制止道。 灵儿和阿放开心地走了,昆仑亦站在原地,心里在盘算着什么,突然又离开回廊。 画中潇拖着受伤的腿,回到了修仙院。 “没想到他会是这种背叛宗门之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像这种人,就算破了醒格又有什么用……” …… 大家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画中潇,并在低声议论着,甚至直接拒绝他的打招呼,躲避着他。 画中潇莫名其妙,面对周围人的不理不睬和异样的眼神,甚是不解。 “师弟,跟我来!”画庆迎上来,紧紧拉着画中潇的手就开走,到一隐蔽之处,便低声说:“师弟,我不相信你会做那样的事,你给他们说说,这不是真的。”画庆着急又慌张。 “我做什么事了?”画中潇一脸懵,一头雾水。 “告诉他们连望师兄的事与你无关啊!”画庆紧握着画中潇的胳膊谨慎地说道。 “师兄是因我而死,我是个罪人……”画中潇无精打采地说,两眼放空,挣开了画庆的手,转身就走,像一具行尸走肉,毫无生气可言。 “什么?你说什么?”画庆愣在了原地,石化了一般。 “你怎么知道师兄的事?”画中潇突然回头问道。 画庆低着眼皮,垂头丧气,一脸的绝望,并没有回话。 见画庆无心理睬,画中潇转回头,继续失魂落魄地往大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