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婚后,带港圈太子爷上离婚综艺》 第1章 顶级男模钓富婆 擅闯包间的姜婳打断了屋里暧昧的气氛,人群中央和她仅吃了一次饭的绯闻男友陈文彬,搂着她的便宜妹妹姜宛兮,在众人起哄中互啃。 姜宛兮侧身背对门口,用余光打量来人后,身子像触发开关似的瞬间如化了的一般,黏倒在陈文彬怀里,用齁甜的嗓音道: “哥哥,冷气太强了,我有点冷……” 姜婳看着那对狗男女,要是隔空投送到家居卖场,再来一场现场直播,那肯定比优某库换衣间还劲爆! 角落男生捂着冒热气的咖啡,蠢蠢欲动想过去搭讪,见姜婳朝他走过来脸带红晕。姜婳夺过咖啡,向姜宛兮走去。 滚烫的咖啡,朝着姜宛兮兜头浇下。 刹那间,咖啡浓郁醇厚的香气伴随着杀猪般的尖叫迅速弥漫开来。 原本融为一体的两人,瞬间弹开。 姜宛兮的化妆技术可是一小时十万块的名媛培训班学来的,可在滚烫咖啡的“卸妆”下,那精心耗费两个小时打造的心机裸妆迅速变得斑驳陆离,混合液体像一条条浑浊的小溪,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姜婳将杯子丢进垃圾桶,一袭齐胸肩带的黑色吊带裙,胸前的蝴蝶结,恰似一只振翅欲飞的黑蝶,带着肆意张扬的姿态,挑衅道: “黄宛夕,现在暖和了吗?成天哥哥哥哥的,怎么着你要下蛋啊?” 姜宛夕听到旧名,满心厌恶,脸色愈发阴沉。 陈文彬抹了一把脸上的咖啡渍,像个称职的渣男护着小三般咆哮道: “姜婳,你发什么神经?” 姜婳两个字就像一块石头扔进了平静的湖面,包间内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四起: “她就是被逐出家门的姜家大小姐?” “怎么说那么难听?那叫自立门户。” “听说她创立的电商平台香江甄选,连续两年蝉联销售榜第一,最近还被评选为‘商界超新星’。” “那陈文彬是想姐妹双收啊!?” “哇塞,劲爆!” 姜婳连头发丝都长在陈文彬的审美点上,在众多追求者中,他是唯一成功约上姜婳的人。 吃完饭,他鼓起勇气告白,却被冷漠拒绝。 陈文彬大破防,还好他全程录了音,恶魔剪辑后,造谣姜婳是倒追他的舔狗。 姜婳看着他跳梁小丑般的操作,懒得回应,没想到反倒让吃瓜路人更信以为真。 一气之下,她发了个朋友圈: 震惊!他居然有无精子症!娘炮别来沾边! 男人啊,最怕被人说不行,最最害怕的是,连作为男人的根本都没了! 一个屎盆子从头顶扣下,陈文彬自证失败后,狗急跳墙地转头就去高调追求宛姜兮。 “陈文彬,你对得起你们陈家的列祖列宗吗?” 姜婳眼神先是扫过桌上那一堆烈酒,又冷冷地看向他那虚弱的部位。 “你再这么喝下去,就算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你。”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是出于尊重,才想着叫你过来当面说清楚。” 陈文彬本想借着今天给姜婳一个下马威,顺便洗清自己不行的传言。没想到姜婳根本不按照他的剧本来! 他看到姜宛兮楚楚可怜的模样,深吸一口气,开始睁眼说瞎话: “瞧瞧你,一个落魄千金罢了,哪来的底气这么嚣张?要不是宛夕,你们姜家早成圈子里最大的笑话!跟你一起,就像是和死人共棺,既无趣又让我恶心。” 姜婳在脑海里自动把他转换成呱呱叫的癞蛤蟆,噗嗤一笑, “我刚发现你俩还挺配的,癞蛤蟆和毒蜘蛛。” “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是在玩大冒险,你不会生气了吧?还是你没和朋友玩过?” 姜宛兮梨花带泪,暗搓搓挑明姜婳人缘不好。 姜婳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个干脆利落的巴掌,“啪”的一声,格外响亮。 姜宛兮被打得身子一歪,摇摇欲坠。陈文彬见状,急忙冲过来想护住她,那副紧张的模样仿佛姜宛兮是他的稀世珍宝。 姜婳眼尾余光一扫,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转,反手就是一个势大力沉的左勾拳,狠狠砸在陈文彬脸上,他顿时被打得眼冒金星。 姜宛兮趁大家没注意,伸出指甲抠住姜婳的手,那尖锐的指甲深深掐进姜婳的小嫩肉里,她还假惺惺地哭喊道: “姐姐,别打了,你要是生气就打我吧。” 姜婳一听,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送上门找打的。她毫不犹豫,在姜宛兮刚才的巴掌印上又结结实实地呼上一掌,打得她脸颊红肿,嘴角都渗出了血丝。 “我刚把你俩的淫秽视频发朋友圈了,想好怎么和你男朋友狡辩吧!” 陈文彬一听,满脸愤怒地扯着姜宛兮的手臂吼道: “你不是说你单身吗?” 场面再次混乱,姜婳满意地转身离开。 打完狗男女,她约了“闺蜜界泥石流”苏韵来绯色酒吧,指望着她能帮她牵线搭桥摇个人过来江湖救急,谁料却被放了鸽子。 姜婳看着面前刚喝完的一排空杯子,顺手拿起酒水单在背面一条条罗列苏韵的“罪行”。 刚好到了酒吧“告白墙”的环节,姜婳听着mc的指引将“罪状”拍照上传,没想到真被选中投影到公屏。 一阵起哄声响起,主人公姜婳浑然不觉,继续在桌子上沉浸地画圈圈诅咒市场部总监。 虽然年末的宣传很紧张,那也不能让她这个老板牺牲这么大吧?给她一单身好汉接了个离婚综艺! 而且,24h后就要出发! 酒意微醺之际,她一甩手,直接在酒吧顶层开了个包间。 刷卡、关门,姜婳刚想在沙发上松口气,就看见一个帅得仿佛刚从时尚杂志封面走下来的顶级男模,从浴室的方向朝她大步走来。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里直犯嘀咕,现在的酒吧都这么卷了吗?居然还有这种“特殊服务”赠送! 不过,绯色不愧是港城最火的酒吧,这服务员的颜值可比那些当红小鲜肉还要高上几个档次。 “我不需要服务,你出去吧。” 姜婳累了一整天,现在就想好好洗个热水澡,然后倒头大睡。 男人却站在那儿,脚就像生了根似的,一步都没往门口挪,过了会儿还顺手打开了旁边的酒柜 姜婳心想,估计是想推销几瓶酒再走。 突然,她脑袋里的小灯泡“叮”的一下就亮了,估计是老天爷看她可怜,刚打瞌睡呢,就有人递上了个软乎乎的枕头! 这现成的“老公”,还摇什么人啊? 就像是你去水果店买苹果,老板临了还送你一串香蕉,你本来觉得是个小惊喜,拆开一看竟然是那种贵得要死的进口货! 这么一想,她心一热,善心大发: “把最上面那三瓶酒开了吧。” 那可是酒柜里最贵的三瓶酒。 男人笑了笑,把酒一一摆到她面前,还拿了两个杯子。 姜婳看他有陪酒的意思,心里琢磨着,酒后谈事可能会顺利些。不过这服务员估计是新来的,酒杯空了都不知道给倒上,好几次还是姜婳顺手给他满上的。 可谁能想到,酒一杯杯下肚,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第2章 包宿再包月,才给两百万 清晨的太阳穿过轻薄纱帘,泻入豪华房间。暖灰色调的kingsize大床上,一对男女如藤蔓般交缠、紧紧相拥而眠。 周斯年目光炽热如火,一点点将姜婳从甜美的梦乡中拉扯出来。 姜婳蝶翼般的睫毛轻颤,睁眼便看到一片白皙遒劲的胸膛。 她的喉咙干得像久旱的沙漠,浑身酸疼。 面对凌乱的状况,她心跳如急促的鼓点,一下下地敲碎了清晨的宁静。 “醒了?” 磁性的男声如海妖般蛊惑诱人,在她上方悠悠荡开。 垂吊着奢华水晶灯的欧式宫廷风包房内,身披墨色丝质浴袍、身姿修长的男人逆着光侧躺在床侧,慵懒地单手撑头。 姜婳微微仰头,朦胧视线穿过迷雾般渐渐聚焦,一张俊俏硬朗如精心雕琢艺术品般的面庞浮现眼前。 在男人霸气的气场下,姜婳就像不小心闯入巨人国的小矮人,不断缩小。 眼前的男人鼻梁高挺如峰,矜贵地傲立在深邃硬朗的面庞上,那双深邃似海的黑眸中,一丝似有似无的情绪隐匿在浓密微卷的睫毛下。 他斜倚在一旁,身姿慵懒随性,却仿若有着君王不临朝时的桀骜不驯,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傲。 而轻扬的嘴角,又流露出绅士般的疏离。 矜贵、绅士、冷峻在他身上交织融合,奇妙的是,这几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竟然无比融洽。 姜婳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不受控制地呆看了好几眼。 直到紧紧环绕在她敏感小蛮腰上的手臂轻揉,男人滚烫的体温,宛如导火线一般,刹那间,几帧零碎的画面如电影般在脑海中轮番播放。 潮红、疯狂、畅快淋漓…… “再来一次?” 男人富有磁性的嗓音带着钩子,声音隐匿着的暧昧缱绻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连视线都像带着钩子,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似要将她拖入那深不见底的漩涡。 周斯年见女人没有拒绝的意思,眼带玩味,犹如一头锁定猎物的猎豹,迅猛而敏捷地翻身而上。 这男人算是踢到了铁板,姜婳向来心思玲珑剔透,瞬间洞悉了男人的意图。 “想加钱?” 智者不入爱河,有钱全放存折! 姜婳咬了咬牙,还是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男人。 * 姜婳像只慵懒又高傲的猫,优雅地起身,一脚把散落满地的衣服踢开。 昨晚那些疯狂的画面,却如汹涌的潮水般不受控制地向她涌来。 她轻迈步子走到衣柜旁,随手挑了件肥大的浴袍,然后像女王登基般在沙发上落座。 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她就像审视猎物的女王一般,眼神锐利地射向刚从浴室出来的男人。 男人仅在腰间裹了一块毛巾,那精壮的身材在毛巾的遮掩下若隐若现,水珠顺着肌肉纹理滑落,可这让人鼻血狂喷的画面在姜婳眼中不过是寻常风景。 “第一次?”姜婳如玫瑰花瓣般娇艳的嘴唇轻启,声音清冷威严。 男人明显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像狐狸般的玩味,微微颔首。 “把你在这儿的所有资料都清理干净,别给我留尾巴。我可不想哪天打开手机,看到你做鸭的事像病毒一样霸榜热搜,辣眼睛。 大家都是成年人,昨晚就是你情我愿的一夜情。 算你运气好,我可以给你一笔钱再和你谈一笔交易。” 姜婳眼中似有算盘,那算计的小心思,周斯年怕是在落马洲都能听到。 周斯年眼底深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悄然划过,稍纵即逝间却似包含了无数复杂的意味。 随后,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似有深意的弧度,问道: “你准备花多少钱买我?” 姜婳下巴微扬,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别被吓到。” 周斯年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似有些期待, “一个亿?” “一百万,包宿。” 姜婳就像个财大气粗的豪客在菜市场挑菜一样,眉头轻挑,继续问道: “证件在身上吗?” 周斯年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问道: “怎么?你打算对我负责?还是对我很满意,想上演‘霸道富婆买下我’的戏码?这个倒是挺刺激的。” 姜婳起身就像变魔术般从包里拿出一份早已备好的协议,玉手一扬,协议便轻飘飘地落在床上。 “你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考虑。要是签了这份协议呢,我再给你加一百万。一小时后,我就在民政局门口等着你。希望你的答案,别让我失望。” 周斯年修长的手指拿起散落的合约,目光落在“婚约契约”四个大字上。 他嘴角微微上扬,就像发现了新宝藏一样,要不是了解她的性格,他都要怀疑这是不是新出的整蛊游戏了! 先是甩出一百万买下他的初夜,现在又加码一百万,买他18天的时间陪她上离婚综艺? 合着俄罗斯套娃呢,一套接一套的! 有趣。 姜婳这才打开手机,闺蜜刚好发来语音,她手滑点开了。 “婳婳,马上就是双十一了,你下周肯定天天加班。这周末,你到绯色酒吧来,我预约了一打男模,给你加油打气!这次绝对不鸽!” 似乎是对男模很满意,手机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体院男大,180、180、180,姐妹提前验过货了。不说了,我先去忙了。” “180行吗?你昨晚胃口可没这么小。” 周斯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犹如外面高悬的月光,明亮却透着几分清冷。 姜婳对空气发了一个表情包:救救我!救救我! 然后在内心大声咆哮: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我没有要付钱,不用跟我报尺寸! 周斯年偏偏迎难而上,继续说道: “看在睡过的份上,可以给你打折。” 姜婳利落地拿起桌上的新衣服,三两下换好,转身称赞道: “售后不错。名字?” “周斯年。” 姜婳双手抱胸,好心建议, “就名字还凑合。看在一百万的份上,你最好花点心思好好打扮一下,别到时候出去丢我的脸。” 周斯年挑了挑眉, “就这么确定我会同意?” “站着赚的钱,总比躺着赚的干净。” 姜婳难得说句真心话,说完看时间还来得及做个妆发再赶去颁奖酒宴,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第3章 拿我当鸭? 周斯年望着姜婳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眼中的光芒如同黑暗中闪烁的狼眸, “姜婳,你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他低声呢喃着,对着镜子微微侧身,看着身后一道道红色的抓痕。 那些抓痕就像昨夜激情的烙印,每一道都透着野性。 “看来还是个小野猫,够带劲儿的。” 眼中燃起了一种别样的兴趣,像是找到有趣玩具,或是隐藏宝藏的兴奋小孩。 手机铃声如催命符般不断响起,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聒噪,周斯年眉头微皱,伸手接起,语气冷峻, “安排人过来消毒,顺便把酒柜缺的酒补上。” 电话那头,死党兼酒吧老板何亦朗刚听手下汇报了个劲爆消息。 昨晚,向来不近女色的周总,固定包房竟然溜进了个绝色美人,而且还没被轰出来。 周总还特地差人去买了一整套女人的衣服,从里到外,一应俱全,甚至还精准地报出了尺寸。 何亦朗本就对这种八卦消息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嗅觉,更何况是“老和尚”周斯年的八卦,兴奋劲儿顺着网线都能传递过来! “嘿!我可听说了啊!昨晚有个女人进了你那包房,然后一整晚都没出来!套够吗,我待会儿把好用的链接发你!你这棵千年铁树好不容易开花,可别关键时刻掉链子,把那小美人给吓跑了。你到底是遇到什么厉害的主儿啦?” 周斯年无奈地摇摇头,感觉何亦朗一个人就能唱一台大戏。 他干脆脑袋放空,等那边终于没了声音,他才不紧不慢、神色淡淡地回道: “少八卦多做事。把东西直接寄到包房。”说完利落挂断电话。 门口的秘书哆哆嗦嗦地守在那儿,身体微微颤抖,小声怯懦地喊了句: “周少。” 见周斯年没有反应,他硬着头皮试图狡辩: “周……周少,是服务员拿错了房卡,才害得姜小姐走错了包厢。” 周斯年仿若未闻,只是神色认真地吩咐道: “送一套适合拍照的高档衣服过来,另外,把我接下来一周的所有安排都取消。” 说完,他从精致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 他微微低头,轻吸一口,烟头瞬间亮起一点红星。 “拿我当鸭?姜婳,你不止睡着了是只小猪,脑子也是个猪脑子!” 在缭绕的烟雾中,他静静地伫立在落地窗前,维港的景色尽收眼底,仿佛他就是这繁华都市的主宰。 * 维港侧畔,颁奖酒宴内觥筹交错。 姜婳踩着精致的细高跟入场,一身香奈儿黑色套裙,紧紧贴合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在女娲毕设的漂亮脸蛋加持下,每一处起伏都散发着妩媚动人的气息。 “麻烦给我一杯红酒。” 就在她刚拿起一杯酒时,一个身穿廉价西装的男人,一边漫不经心地低头玩着手机,一边像是使唤侍从般向她发出指令。 姜婳微微一怔,但还是默默地将手中的红酒递给这个唐突之人。 他紧盯着姜婳羊脂玉雕琢般的手片刻,眼神缓缓移向姜婳的脸上。 眼中闪过惊艳,妄念随之而起,问道: “临时工?” 看到姜婳分神四处观望着嘉宾,他乘胜追击, “你准备创业吗?也是,现在这世道,什么阿猫阿狗都想着要创业!” 说着,他傲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提高音量说道: “你知道周氏吧,港城顶级豪门周家创办的百年企业,要是你需要投资,可以联系我。” 他边说边挺了挺胸膛,仿佛自己就是周氏集团的主宰。 姜婳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讥笑,伸手接过名片,继续专注地观察现场嘉宾的穿衣打扮和喜欢的酒水。 男人见她态度冷淡,继续加码吹嘘道: “别小瞧我,每天在周氏集团排队等着见我一面的人,少说也有上千个。我现在……”他一边说着,一边满脸淫笑地打量姜婳的身材, “可以给你个特例,让你排在第一个。” “为什么?” 姜婳声线清润甜美,语气却冷漠疏离,甚至连头都没抬。 “哼,第一桶金哪有那么好赚,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房租、水电、员工薪水,随便哪一项都会像一座大山把你压垮。一想到你这么个娇滴滴的小美人,要遭受那么多折磨,我就忍不住心疼。” 男人说着,眼中闪烁着贪婪和猥琐,目光犹如一条滑腻的毒蛇在姜婳身上肆意游走。 姜婳缓缓转身,眼中满是嘲讽,像看小丑般打量起眼前不自量力的男人。 他那身廉价西服和奢华的酒宴格格不入,虽然极力装出成功人士的模样,但满脑黄色废料和浅薄无知暴露无遗。 姜婳双手优雅地在胸前交叉,明晃晃的嘲笑,就像一把锐利的剑,刺向男人的自尊。 “晚会结束,我请你喝一杯。” 男人丝毫没察觉到姜婳的鄙夷,还递了手机过来,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姜婳接过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迅速操作后,将手机扔回给男人。 “这是股票代号,要投资可以买这只。我看你那可怜的薪水,要应付房租、水电、交通费,恐怕以后你的头发会因为压力变成地中海,我也忍不住心疼……你老婆。” 她边说边将西装外套脱下递给服务员,里面那件齐胸小礼服露了出来。 礼服上的钻石在灯光下闪耀着刺眼光芒,恰似她本人。 她如巡视领土的女王迈向领奖台,周围的人不自觉地为她让道。 男人被她的话、举动和那傲人的身材惊得噎住,瞬间后背发凉。 “哇靠,刺激!你可真是大胆!竟然敢去搭讪姜家的大小姐!”旁边有人看到这一幕,惊讶地对廉价西装男说道。 “什么大小姐?”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就是姜婳!在社交平台上有千万粉丝,人称港版穿普拉达的女王!”旁边人眉飞色舞地说着,眼神满是幸灾乐祸。 “大家好,我是姜婳。” 话筒传出的声音自信又魅力四射,台下的闪光灯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而那个男人,此时则像一只霜打的茄子,灰溜溜地站在角落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4章 结婚了,但不熟 半小时后,酒店停车场内,姜婳身姿慵懒,眼神锐利,似要穿透纸般扫视着广告部的方案。 “预测收视率、话题度、曝光度综合考量第一的综艺竟然是一档离婚综艺?到底是我疯了,还是广告部那群饭桶疯了?” 驾驶座的吴秘书,轻推镜框,长发被一丝不乱挽在脑后,脸挂笑意,耐心解释道: “大小姐,《再见恋人》是一档邀请感情已经破裂的夫妻,在节目上共度18天;通过亲密相处,尝试修复婚姻关系的综艺。 因为录制后的夫妻几乎全都离了婚,所以收视率一路飙升,话题热度也居高不下。” 吴秘书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心虚地握紧了方向盘。 大小姐自从创业后,脾气变得愈发嚣张跋扈,上节目时更是不按剧本行事。 而且,一瞧见摄像机她就一门心思打广告,简直把节目现场当成了自家的卖场。 吴秘书实在是不忍心说出真相,坐拥千万粉丝、自带话题的姜大小姐,实际上早已被各大电视台列入了黑名单。 就连这档离婚综艺,都是广告部总监费尽周折刷脸求来的。 吴秘书是看着姜婳长大的,以前在姜家当管家,自大小姐决定独自创业后,她就一直陪在姜婳身边。 听到节目指标这么好,姜婳原本紧绷的面色缓和了不少,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急切地问道: “现在这离婚综艺搞得跟旅综似的,到底是离婚啊还是新婚旅行?这节目能不能赶在购物节之前播出?”言语间满是期待。 吴秘书见大小姐被哄好了,心里松了一口气,缓缓驶入车流。 “这节目播出周期大概有四个月,能一直播到跨年。录制地点在内蒙古,你就当给自己放个假。” 姜婳眉头轻皱,眼带惋惜。 官宣、婚纱照、婚礼原本可以做一系列的营销,现在却要直奔离婚去了…… 她向来消化难题极快,为了香江甄选的销售额,哪怕是让她直播生孩子都不在话下。 就这小小离婚综艺,轻松拿捏! * 车外瓢泼大雨,正是离婚的好日子,但“婚姻登记所”几个大字穿过雨幕刺进姜婳眼中。 登记所位于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的市中心。维多利亚式礼堂,雕花精致,装饰巧致,古典浪漫气息满溢。 姜婳打开车门,预料中的雨水没有泼向车门,只有几缕雨丝滴落在她的指尖,凉意沁入心底。她下意识抬头,瞬即撞入周斯年如墨般漆黑的深眸,那里映出她满是淡然无波的脸庞,不见一丝欢愉之色。 周斯年撑着黑色的伞,守株待兔般出现在姜婳眼前,唯有衣摆轻颤泄出一丝紧张。 吴秘书瞧着后视镜里,姜婳亭亭玉立,素白长裙随风轻拂;周斯年长身玉立,黑色风衣下身姿挺拔,额发随风轻舞,增添了几分不羁与潇洒。 望着两人相依的画面,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男人和自己的承诺: 老婆当然得护着。 姜婳才踏出车门,就见吴秘书利落地按下自动关门键,碾过满地的洋紫荆疾驰而去,比滴滴司机见乘客下车后还冷漠。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姜婳话音落下,这才察觉到周斯年略显僵硬的神情,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他因紧攥雨伞而泛白的指尖,心下明了,开口继续安慰道: “没事的,别难过,一回生二回熟。我有经验,难过的时候看看存款就好了。初夜的钱,已经打你卡上了。” 她都懂。 毕竟这大黄闺女头一回经历这些,卖了初夜又作陪,多少是伤了点男人的自尊心。 念及他的处境,姜婳嘴角轻扬,笑容恰似春日暖阳,悠然照入周斯年的眼眸,径直探入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周斯年微微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姜婳的眼睛,带着一丝探究与期待,轻声问道: “你真的决定好了,要和我走进这里?” 姜婳直视他的眼睛,嘴角轻扬,笑意中却透着一股肃杀,旋即挑眉话语携着明晃晃的威胁: “你要是想临阵脱逃,那就做好移民的准备!” “走吧。” 周斯年微微侧身,目光胶着在那抹洁白上,深邃眼眸里似有暗流涌动。他倾身向前,动作轻柔流畅,雨伞稳稳罩住姜婳,恰似演练了千遍。 两人一路无言,并肩而立,踏过那洋紫荆铺就的花路,迈向婚姻登记处的大门。 办理窗口前。 “周……”姜婳提笔忘字般转头问旁边下笔如有神的人, “你的名字怎么写?” 原本忙得不可开交的工作人员,听见这话,猛地抬起头来满脸震惊和疑惑,眼神如炬,将两人打量了一遍。但嘴里还是关切地问道: “你不识字?还是你俩不认识?” 周斯年淡定拿过登记表,用漂亮的哥特体在空格上写下自己的信息。 末了,他微微倾身向前,这一瞬,在姜婳的眼中,自动切换成了慢镜头。 逆着光的他卓然而立,周身似被一层浅淡的光晕轻柔勾勒,身形愈发显得挺拔修长。 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抬起,似是携着无尽的温柔与亲昵,轻刮姜婳微微驼峰的鼻尖。 他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声音低沉而又充满爱意地说道: “调皮。” 姜婳视线微挪,白衬衫下隐隐透出他遒劲的胸肌轮廓,朦胧光影交错间,斯文与不羁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精妙地融会贯通。 工作人员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勺狗粮,合着我是你们y的一环? 姜婳正要签字,可就在笔尖触碰到纸张的瞬间,却发现笔没水了。 她下意识地用力划了几下,结果墨水飞溅,在洁白的裙上落下了几个墨点。 周斯年见她眉头紧皱,微微俯身,以那墨点为花蕊,笔触灵动地在衬衫上勾勒出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 玫瑰的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原本尴尬的墨点瞬间化为了独特而美丽的装饰。 姜婳屏息凝视着周斯年专注作画的模样,又看向白裙上渐渐盛开的玫瑰,刹那间,有一种迈入新生活的错觉。 她心中的小人瞬间警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抓起“矛盾”一边飞踹一边大喊: “退、退、退!” 签字、拍照、领证、宣誓,二人仿若新生入学那般,有条不紊地走完流程。 紧接着,姜婳亦步亦趋地跟着工作人员去拷贝宣誓视频,机智的她还贴心帮节目组收集素材。 周斯年趁着空隙,去后备箱提了个红袋子,给路人和工作人员都发了喜糖。 帅哥本来就扎眼,更何况是逢人就送礼的帅哥。 沿路传来一声声惊呼,工作人员纳闷着打开喜糖,金灿灿的glorious巧克力格外刺眼! 好家伙!谁家喜糖发被吉尼斯世界纪录认证为全球最贵的巧克力! 第5章 男妖精和没出息 他赶忙加入气氛组大声祝福: “新婚快乐!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姜婳出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众人纷纷道贺的画面,她和周斯年被幸福的浪潮裹挟着,只能点头如捣蒜般被夹道欢送。 她一路走出来,脸笑的像面具似的僵住了,心中满是疑惑,只能用腹语悄悄问道: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像捡到钱似的?” “不奇怪啊。结婚本就是欢欢喜喜的事。” 周斯年嘴角扯出一抹淡弧,笑意却未达眼底,心底悄然补了句“除了你”。 姜婳怀疑他在阴阳怪气但她没有证据,难不成是嫌给的钱少,这会儿后悔了? “直接去机场吧,机票我订好了,头等舱哦。” 姜婳此刻真怕他半道跑了,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啥诱人的条件,只好先抛些小利,权当稳住他。 周斯年无所谓地耸耸肩,牵起迷糊的姜婳,朝着路边那辆挂着中港双牌的劳斯莱斯幻影走去。 “坐我的车走。” “哇塞!你这是租的还是买的呀?你这行这么能挣钱?” 姜婳那副财迷样,让周斯年笑意更盛。他拉开副驾驶的门,小心地护着她上车。 “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好。” 姜婳这才后知后觉,有种小媳妇在家盼着种地老公归家的奇妙错觉。 她掏出手机玩起消消乐,试图让自己乱跳的心平静下来,心里那感觉就像是在古玩市场瞎猫碰上死耗子,捡到一件标价低得离谱的宝贝。 既怕这宝贝其实是个赝品,空欢喜一场;又怕它突然成精,长了腿跑路。 直到看见那辆豪车,她才笃定自己简直是走了大运,用白菜价抄底买入了周斯年这支超级绩优股。 没承想电话突然炸响,一瞧屏幕上备注着“出轨老渣男”,嘴角瞬间勾起一抹讽笑。 “你怎么把你妹妹打成这样,要是破相了怎么办?”电话那头传来姜显荣愤怒的质问声。 “她偷人,难道不该打吗?真没想到啊,偷人的毛病也会遗传。爸,你说她这是遗传你呢,还是遗传你的二房啊?” 她的话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电话那头的人。 被女儿这般挑衅,姜显荣气得浑身发抖,在电话那边大骂道: “逆女!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赶紧给我回家向你妹妹道歉,不然,我就把你的卡停了!” 然而,姜婳只是挑了挑眉, “道歉?那是不可能的,至于卡,你想停就停,随你便。不过老姜,我得提醒你一下。要是我没钱花了,我一无聊,可就只能去陪爷爷下棋解闷了。” 在姜家,食物链的顶端是老顽童姜爷爷,而姜爷爷最宠爱的便是姜婳这个古灵精怪又乖巧漂亮的孙女。 所以,别看姜显荣在外是风光无限的姜氏董事长。在姜家,他就像一块夹心小饼干,对上要敬畏老爷子,对下又拿姜婳没办法。 “你……你明晚给我回家吃饭!” “这几天没空,我要去出差,你要是想和我吃饭,和吴秘书约一下时间吧。” 听到这话,姜显荣气得直骂,“你别回来了!在外面野着吧!” 他气得声音都有点发颤了,说完这话,就像躲避洪水猛兽似的,急匆匆地就挂了电话。 他可太清楚自家女儿的一身反骨、伶牙俐齿了,再听她说下去,指不定会冒出什么更诛心的话,将他气得吐血。 * 车外不远处,正有几个路人在街边的屋檐下躲雨闲聊。 突然,一道帅气的身影闯入了她们的视线。只见周斯年迈着大长腿走在雨中,黑色风衣被风一吹,衣摆肆意飞扬。 “哇塞,快看那个帅哥!” “这颜值简直逆天了,这是在拍电视剧吗?” 周斯年旁若无人地走进一家花店,片刻后,他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粉色玫瑰出来。 “天呐,他居然是去买花,太浪漫了吧!这种好男人怎么都是别人的啊!” 姜婳在车里等得昏昏欲睡,脑袋跟个拨浪鼓似的晃悠,差点就磕到车窗上。她不自觉地往后一仰,眼神随意地飘向了后视镜。这一望,瞬间让她倦意全无。 黑色的风衣、雨伞还有迎风慢慢盛开的粉色玫瑰。 起初,玫瑰还是羞涩的花骨朵,随着周斯年的疾步,玫瑰开始慢慢舒展、张开。 原来玫瑰从花骨朵到怒放,仅仅需要一条街的时间。 周斯年单手抱花,神态淡然地钻进车里,漫不经心道: “这婚都结了,手里没捧花不合适。” 姜婳抱着他像烫手山芋般塞过来的戴安娜玫瑰,包装精致、馥郁芳香。花束上还有一张卡片,熟悉的哥特体: 【新婚快乐,周太太。】 上面还有一朵和衣服上一样的玫瑰,是他画的。 姜婳瞅着那玫瑰上的雨水珠,心里那朵花也跟着“噗嗤”一下开得灿烂。 “等会儿要坐飞机,这花能过安检吗?”姜婳眨巴着眼睛,有点担心地问。 “放心吧,给它安排个专座。” 车子久久没有发动,仅仅一分钟,姜婳就有些受不住了,她眉头微蹙,试探问道: “你该不会是想坐地起价,多要点钱吧?” 周斯年微微一怔,嘴角突然勾起一抹邪笑,缓缓俯身靠近姜婳,瞬间乌木沉香的独特男性气息如同一缕轻烟,丝丝袅袅地朝姜婳席卷而来。 姜婳的心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嘴巴,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直溜溜地盯着他。 周斯年见状,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然后,他伸出修长而有力的手臂,绕过姜婳的脑袋,拿起安全带,有条不紊地为姜婳系好。 “呼吸,憋坏了我可不赔钱。”声音低沉,在姜婳耳边嗡嗡响。 说完,他利落地发动车子。 姜婳感觉他在蛐蛐自己但没有证据,再次感叹眼前这男人,怕是放鸭店都得是头牌! 她暗骂一句:男妖精和没出息! 中港双牌的车开过闸口,雨幕越来越淡,在绵延的公路上,太阳穿过云雾和彩虹遥相呼应。 第6章 区区一百万,连他一小时薪水都够不上 从繁华的市中心驶向机场,喧嚣声渐渐远去,林立的建筑也被抛在身后,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姜婳坐在车内,不时偷偷打量身旁悠闲开车的人。 送花、专车接送、贴心系安全带,一系列操作下来,她不禁暗叹: 这绯色酒吧训练人的手段真牛啊! 周斯年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陪着姜婳瞎闹,先是匆忙领证、再去这个18天的综艺。 当然不可能是因为区区一百万,那连他一小时人工都够不上。 送花是人生第一次也是突发奇想,因为姜婳填表时写的英文名是 diana,他的脑海中便自然而然浮现出路过的那家花店。 劳斯莱斯在红灯前的斑马线处缓缓停稳,周斯年侧头扫了一眼正在捣鼓手机的小丫头,思绪一闪,两人初遇的画面如老电影般在脑海里播放。 那时,他在周氏旗下子公司实习,大楼里金融公司扎堆,为了防止拉业务和销售上门打扰,门禁森严。 恰逢上班高峰,上班族如潮水般刷卡冲向电梯,按楼层分队候梯。 周斯年穿着从英国定制一个月的白衬衫西裤走进公司大楼,穿过旋转门时,远远就瞅见一个鬼鬼祟祟但清新靓丽的身影。 浅蓝衬衫黑西裤,一头浓密黑长直秀发松松一扎。然而,小丫头别扭的走姿无情暴露了她职场菜鸟的身份。 一看就是个新入职的大学生,抬腕看了时间,他神色匆忙地加快脚步,径直朝着电梯的方向赶去。 姜婳站在楼层介绍牌前,逐行浏览着上面罗列的、在港城赫赫有名的金融公司。 她双臂紧紧环抱着厚重的资料,手指间还隔着手机屏幕给员工们画大饼: “大家放心,投资马上就会到位。今天我已经约了好几家公司,他们都对我们的电商平台很感兴趣!” 今天,她来这里就是要推销自己那尚处雏形、嗷嗷待哺的电商平台。 她时不时拨弄着资料,趁机偷瞄保安有没有分神打盹,好趁机溜进去。 就在她等得有些焦急的时候,终于看到一个模样斯文、带着学生气的帅气男生缓缓走来。姜婳心中不禁暗自雀跃: “太棒了,可算逮着一个看起来好欺负的。” 待刷卡声“滴”地响起,她仿若听到百米冲刺的发令枪响,瞬间起跑,顺利溜进办公大楼。 可怜周斯年被姜婳出其不意地“背后突袭”。 她这猛地一撞,周斯年仿若一颗被大力击出的保龄球,不受控制地在人来人往的大厅中央径直向前滑出,而后在墙角处结结实实地来了一记“完美撞墙式全垒打”。 这画面,既狼狈又令人忍俊不禁。 慌乱之中,姜婳的高跟鞋还不小心在他的白衬衫上踹了一脚,没干的马克笔醒目印在他洁白的衬衫上。 撞击声响彻大厅,人群迅速围拢过来。 姜婳脸上虽堆满歉意,双脚却像灵动狡猾的小狐狸,悄悄往人群里挪动。 祸兮福之所倚,她一边揉着隐隐发疼的小蛮腰,一边不忘佯装吃瓜群众趁机打量倒霉蛋的情况,妄图天衣无缝地蒙混过关。 说巧不巧,电梯门适时打开,众人鱼贯而入。 “周倒霉蛋”只能坚强扶着墙咬牙起身,但脸上竟不见怒色,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姜婳。 姜婳似乎读懂了那眼神在说: “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进电梯后,姜婳嘴角紧抿,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手中的资料,使得原本整齐的一叠 a4纸边角都渐渐起了褶皱。 姜婳心里那叫一个慌,七上八下的。 她佯装不经意地借电梯反光偷瞄一眼,谁料竟与鼻血正缓缓下流的周斯年来了个尴尬对视。她心下一惊,急忙装作擦拭电梯的样子,慌乱地用袖子在周斯年鼻子下方随意抹了几下,提醒他流鼻血了。 身后的周斯年瞧着她不停的小动作,不禁被逗得一点难为她的心思都没有了,跟个没事人似的用袖子潇洒一抹往外冒的鼻血,殷红的鼻血却不偏不倚地滴落在衬衫的墨点之上。 姜婳见状,心中暗叫糟糕,莫不是碰到个傻子,或是自己把人撞傻了? 思绪尚未回笼,一低头,她又瞥见刚涂好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蹭花了,那斑驳的痕迹在光洁的鞋面上显得格外刺眼。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再去厕所把鞋子修补一下,旁边突然有个人大声打了个喷嚏。她像只受惊的小鹌鹑,身躯下意识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电梯和她八字不合,接下来的时间她双眼盯着电梯楼层数字,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门一开,也顾不上脚疼了,跟被恶鬼撵着似的,一瘸一拐地开溜。 周斯年默默记住了楼层,可事后去打听时,根本找不到人。 自那之后,姜婳就像一颗匆匆划过的流星,再也没出现在大楼里,也在他的世界里短暂闪现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 车在湿滑的道路上稳稳前行,随着街景往后穿梭,机场周边的指示牌越来越多。 姜婳还低着头,用手机搜集着少的可怜的节目讯息。 《再见恋人》节目组在微博官宣了即将参与节目的四组嘉宾阵容,其中既有初代选秀明星李星曼曼夫妇,网络红人王哥角梅嫣夫妇,更有令人倍感意外的重磅嘉宾——星女郎琳达杨帆夫妇。 想当年,琳达饰演的哑女形象堪称经典之作,只是后续因为解约风波和绯闻缠身,消磨了观众对她的期待。而她又在演艺事业巅峰之际选择结婚生子,自此渐渐淡出大众视野。 如今若提及她的代表作,除了那部经典之作外,大概就是和她那爹味的老公合作的令人不忍直视的电视剧了。遥想当年在她身旁充当群众演员的人,如今有的都已踏上好莱坞拍电影了。直至当下,仍有路人不时为她扼腕叹息,感慨她要是一心搞事业,那得红成啥样啊? 姜婳瞅着这嘉宾阵容,清一色的过气回炉想翻红,心里立马开骂,广告部那伙人简直就是饭桶嘛。 骂归骂,脑子也没闲着,已经开始琢磨新的营销点子了,就这嘉宾配置,节目播了大概率也是扑街的命,翻不出什么水花来。 第7章 一般的奖品我可不稀罕,只接受潜规则。 “机场到了吗?”姜婳伸了个懒腰,呢喃问道。 内蒙古和港城的温差能有20度,姜婳为此带了三大箱的行李。幸好有个壮丁帮忙,要不然这一路折腾下来,恐怕得新添好几条皱纹了。 周壮丁身姿挺拔,步伐从容,像在机场走t台的顶级男模似的,帅气地将行李车拉过来。在人流如织的机场里,他在人群中也是帅的耀眼。 周斯年潇洒推着行李在前方开路,姜婳则抱着那束红的似火、极为晃眼的玫瑰,脚步轻快地紧跟在他身后。 周斯年双手稳稳控着行李车,目光看似随意地飘向身后,嘴里还轻声说道: “姜婳,跟好了。” 机场大厅穹顶极高,巨大的钢梁纵横交错,使得整个空间显得格外空旷而深邃,这天然的构造宛如一个扩音器,将各种声音无限放大。 广播声、行李箱滚轮声、行人的交谈声交织混杂,姜婳的步伐开始不由自主地紊乱起来。 但好在周斯年就在身旁,他在这喧闹不已、人潮汹涌的机场大厅里,身姿稳健,步伐沉稳地缓缓向前穿梭,如同一座可靠的灯塔。 姜婳紊乱的烦躁感仿佛在他的陪伴下找到了支点,渐渐地被慢慢抚平,她只需紧紧盯着前方周斯年的身影。 鲜花、俊男、靓女,这组合走出来,回头率简直逆天。 不过,还真被周斯年说中了,这玫瑰跟通行证似的,抱着它一路畅通无阻。 在机场大厅的一个角落,下来巡视的经理远远望着两人的身影和身旁的手下低声交谈。 “你刚刚看到那边那个小伙子没?我怎么瞧着有点像小少爷呢。” 手下正忙得晕头转向,冷不丁听到这消息,感觉经理是在吓唬他! “周家小少爷?老大,您是不是眼神儿不好使啦,他怎么会在这儿瞎晃悠?咱们机场可是专门给周家留了专用通道的。那地方宽敞又清静,哪像这儿,人多得像下饺子似的,他怎么可能纡尊降贵来这人挤人的地儿瞎凑合?” 机场经理皱巴着脸,不太有底气地嘟囔: “不能啊,那气质那长相,分明就是。可周家小少爷向来神出鬼没,保不准我多想了。算了,别管了,咱们还是做好自己的工作吧。” 上了飞机姜婳正愁这花搁哪儿,就见一个漂亮的空姐向她走来,微微欠身后,亲切地说道: “女士,这趟航班旅客数量较少,空间较为充裕,这花您尽管放在隔壁座位就好,我们会确保它在飞行途中安然无恙。” 那语气,那态度,仿佛这束玫瑰不是一件普通的物品,而是头等舱的vvip。 邻座的乘客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还有人忍不住小声嘟囔。 空姐则神色平静而又动作轻柔地将那束玫瑰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座位上。末了,还极为细致地微微调整了花束的摆放角度,只为确保从姜婳所坐的位置能尽情欣赏这束花。 姜婳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束估计不到一百块的玫瑰,在这寸土寸金的头等舱里占了一个“专座”。她在这一片惊讶里,只能尴尬又无奈地扯出个笑容来。 这花也不是非带不可。 周斯年则泰然自若,神色间一片淡然,对周遭的一切都平静地予以欣然接受,不生丝毫波澜与讶异。 * “老婆,下飞机了。” 姜婳正在云里雾里飘荡,周斯年这一声就像个小钩子,把她从那片混沌里给拽了出来。 她眯着眼从周斯年身上直起身,跟个小猫咪似的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顺带瞅了瞅窗外那蓝得像画儿似的天空,脑子这才慢慢开始转起来。 她刚才好像听见黑白无常勾魂了,这大白天闹鬼了? “嗯,下车吧。” 她随口应道,下一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飞机上,偷偷瞧了瞧周斯年,见他似笑非笑的模样,赶忙别过头,假装整理自己的东西来掩饰这份窘迫。 机舱内的乘客已然散尽,姜婳怕迟到,眼疾手快一把抱起玫瑰,另一只手拽着周斯年就往外冲。 “快快快,别磨蹭,免得我们是最后一组到的。” 周斯年微微低头,面上满是无奈之色,视线缓缓落于胳膊上那只如羊脂玉般白嫩的小手。 他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旋即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握住那只小手,另一只手则极为自然地环护在她的腰肢侧畔,带着她稳步向前走去。 取完行李后,姜婳紧盯着节目组发来的地址,转身和周斯年吐槽: “这节目组也太寒碜了吧,居然让嘉宾自行前往集合地点。” “我去租辆车,你就在这儿乖乖等我,别乱跑。” 周斯年迅速租下了机场里全场最贵的车,姜婳望着驾驶座上缓缓驶来的周斯年,赶忙给他挪了个搬行李的空间,一边监工一边打趣道: “你这行动力,简直比专业地陪还厉害,我是不是得考虑给你发个最佳员工奖?” 周斯年轻轻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还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一般的奖品我可不稀罕,只接受潜规则。” 姜婳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作势要踹他一脚,嗔怪道: “臭流氓!” 周斯年哈哈一笑,熟练地将车驶入主路,单手掌控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车窗边,手指有节奏地轻敲。 姜婳坐在车上,又不禁再次喟叹: 这种员工打着灯笼都难找啊,活好利索、做事麻溜、机灵聪慧,就是这张嘴偶尔有点黄。 “好像是前面那个像公厕一样的地方,在这里录开场,风水行不行啊?”姜婳吹着内蒙古呼啸的风,嘴里嘟囔着一口别具特色的破碎港普。 她满脸沮丧,心里哇凉哇凉的,觉得这个节目真的是半点能火起来的苗头都没有啊! 周斯年盯着前方姜婳拖着行李箱,边低头沉思边脚步匆匆地朝着那“公厕”赶去,不由得无奈地长叹一声,等一轮日升月落她估计也不会回头看看身后。 正走着,一个导演神色匆匆地从院子里飞奔而过。姜婳眼角余光猛地一跳,这不是上次录制后收视率太低,把节目搞黄了的绿毛导演吗? 第8章 婚姻测试,连押三题 进了朴素的大门后,姜婳发现录制地点是个朴素雅致的民宿,有点乡下奶奶家翻新后的感觉,特别是院子里躺着晒太阳的小花猫。 进屋后,她把行李箱随手一扔,就在院子里开始闲逛起来。 周斯年将行李归置好,又检查了洗手间和卧室的摄像机布置,才透过客厅的大片落地窗注视着那个宁愿和猫玩都不过来搭理他的女人。 姜婳从小就喜欢猫咪,高傲又漂亮。可惜漂亮的东西总是短暂又脆弱,所以后来她宁愿去公园喂流浪猫,也不敢再轻易养一只,离别太痛苦了。 她蹲下又是诱又是哄,可圆滚滚的小猫咪成精了似的,只轻轻抬了下眼皮、喵了一声就不愿意搭理她。 她转身跑回屋,在果盘里挑了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期间连个眼神都没给沙发上的人,细心切成小小块还精致摆了个盘儿,邀功似的端到小猫前。 小花猫肚子圆乎乎的,在姜婳不停薅头拍屁股下来到果盘前。轻嗅后,挑了最小的一块,象征性地咬了两口。 镜头后的工作人员,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隔着屏幕吐槽: 这一季的嘉宾都是吃素的吗?喂猫不是拿葡萄就是苹果,这猫都快被喂出“工伤”了。 一道灼热的视线紧紧盯着大门,姜婳刚踏入屋内,就敏锐地察觉了。她循着方向望去,视线便直直地与周斯年那满含幽怨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心里咯噔一下,她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下意识地抬起手心虚地挠了挠后脑勺。眼神慌乱间刚好扫到桌上的任务卡,她如获至宝般迅速将其拿起,借由它来阻隔那令她无所适从的视线。 “歇菜了!” 她脸色渐渐严肃,几步就跨坐到周斯年身旁。 扫视了屋子里星星点点的摄像机一番后,她身子微微倾向他,压低声音和他小声交谈,像极了考场前紧张兮兮对题目的小学生。 “你说节目组会出什么题?” “你很紧张?行了,临时抱佛脚也抱不准。怎么,刚才贿赂了半天,那只小肥猫没帮你偷题?” “什么小肥猫,你这算‘猫身攻击’了啊!你别事不关己。”姜婳压低声音提醒道,虽然言语间没有半分威慑力, “我可是付了钱的,态度端正点。” “你以为小学生呢,在试卷上多写几个字,老师看你辛苦就给点卷面分?”周斯年瞥了一眼姜婳腰上的麦克风,轻挠她的腰窝,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而后俯身到她耳朵边,学着姜婳轻声说道: “还有,你戴麦了,就算小声说话节目组也能听到。” 姜婳听罢,尖线条的杏仁眼瞪得圆圆的,气的用小拳轻轻呼了他一下,大声道: “你怎么不早说。” 周斯年耸耸肩,不置可否地回了个沉默。 姜婳顿时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挫败感,还是强调了一下雇主的身份,随即切换清脆熟练的粤语,双手叉腰撂下狠话: “等阵如果表现唔好,扣你人工。” 周斯年薄唇轻勾,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旋即身形微倾,缓缓靠近姜婳耳畔。 刹那间,他温热的气息如幽微的风,轻轻撩过她的耳际,暗哑的声音随之拂来: “如果我表现好,有咩奖励?今晚系我哋新婚夜,点都要入洞房啩。” 姜婳急忙用手封住他的唇,顾不上脸颊瞬间泛起的大片红晕,她眼神闪躲,却又强装镇定地望向摄像头说道: “结婚纪念日回去再过吧,说不定啊,到时候还能和离婚纪念日凑一起吹一个蜡烛!” 说完她匆匆撇下周斯年,径直起身,向着测试的房间疾步而去。 身后的周斯年望着再次撇下自己的女人,眼眸仿若被墨色晕染,渐渐深邃幽深,鸦睫之下的双眸隐匿着无尽的思绪。 拿到试卷,姜婳原本七上八下的心,在扫视完题目后一下就稳了。 周年纪念日、对方身份证号码、对方喜欢的花,这不连押三题。 她暗暗在心里给功臣周斯年送上一朵小红花,忐忑思忖着这最后一题他应该会有默契吧? 然而,姜婳万万没想到,自己蒙对的也仅仅只有这三题而已。 * 备采室里,一群弧形站位的摄影师簇拥之中,端坐着一个模样颇为奇特的苦瓜脸男人。他的脑袋上编满了密密麻麻的发辫,其中一缕鲜艳的绿色编发,格外扎眼。 他的面色憔悴不堪,像是被生活的重负压榨了无数遍,尤其是浓重的黑眼圈透露着熬夜赶工的疲惫与焦虑,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很丧的颓唐感。 “你快看,这不愧是离婚综艺,导演都染个绿毛。”姜婳远远扫了一眼就小声和周斯年嘀咕。 周斯年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嘴角轻勾:“挺应景的。” “唉,这节目不行。这导演之前在港城,节目收视率低得破纪录,没折腾多久节目就被叫停了。” “可能港城不旺他。” “你测试答得怎么样,不会拿最后一名吧?”姜婳歪着头,面带严肃问道。 “分肯定比你高,拿第一有什么奖励?” 姜婳斜了他一眼,天天像个小学生似的和她要奖励,不想上套便转移话题道: “你说这离婚综艺,不会也要黄吧?我还指望它大爆,冲年底业绩呢?” 周斯年嘴角微微上扬,似有深意地说: “你就这么想出名?” 姜婳调皮地眨眨眼, “这不是效率最大化嘛,不然我还得多跑几个综艺。”还苦口婆心地提醒, “这节目火了对你来说也是个机会。” 周斯年目光如炬,紧紧锁住她的身影,这小笨蛋,广告部难道光领工资不干活,净等着她这老板在综艺里摸爬滚打拉业绩?思绪回笼,他薄唇轻启,缓缓回道: “我的机会,只用在我在意的事上。” 这时,导演适时咳嗽了一声,那模样就像讲台上老师提醒下面偷偷交头接耳的同桌一般,姜婳和周斯年默契对视,停止了交谈。 绿毛导演看着两人嬉皮笑脸打情骂俏,本就对关系户心存偏见,心中顿时怒火中烧,暗自咆哮: 你们以为这是新婚旅行吗?要不去隔壁夫妻的浪漫旅行吧!别来祸害我! 随后,他抬手扶了扶那副精致的金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越过镜框,意味深长地在周斯年身上停留了好几秒。 他压下不悦,赶忙清了清嗓子,做了自我介绍和节目流程介绍后,微微抬了抬眼镜,目光中透着一丝审视,向姜婳问道: “你们的结婚纪念日是今天?” 第9章 我脸盲,周润发和周星驰都分不清 “和这节目有缘。”姜婳几乎是脱口而出,可话刚一出口,她心里暗叫不好。 这结婚纪念日和离婚综艺搅和上,怎么想都不吉利。 刹那间,尴尬的氛围以姜婳为圆心,演播室为直径蔓延开来。 周斯年轻咳一声,导演继续问道: “请问姜婳,你老公喜欢的花是什么?” 姜婳想着反正这节目没人看,紧绷的弦一下就松了,目光投向导演,操着一口塑料港普慢悠悠地回道: “他刚好今天送了我一束戴安娜玫瑰,那就是我喜欢的花。” 导演望向周斯年,面带疑惑、自来熟地问道: “年哥,你这上面填的,你喜欢的花也是这个?” “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花,就随着我老婆喜欢。我们家是母系社会。”周斯年不慌不忙,用字正腔圆且比专业播音腔更富有磁性、更顺耳的普通话回道。 妇唱夫随?母系社会?哼,我还上古猿猴呢! 导演快速扫了一眼手上的答卷,这一个接近最低分,一个却拿了最高分,这成绩确实像是母系社会里那种女主外男主内才会出现的情况。 姜婳在心底悄然对周斯年抱拳致敬,暗自赞叹: 牛逼!瞧这撒谎的本事,面不改色心不跳,还一套一套的,真会唬人。奥斯卡欠你个影帝啊! 导演盯着周斯年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探究的光芒,紧接着抛出下一个问题: “请问年哥,你们第一次见面时,姜婳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为什么她写的是黑裙子,你写的是蓝衬衫?” 姜婳双手交握,紧张地转头用视线向周斯年求救。 他倒是镇定自若,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看见她了,她撞了我一下后就跑了,碰瓷后没记住我。” 姜婳眉角轻蹙,胸脯微微起伏,眼角余光瞥见前方闪烁着红点的摄像机,努力挤出一丝勉强的微笑。 但她向来有不满就必须立刻反弹回去,见周斯年敢趁机污蔑,也开始抹黑他,故作娇嗔地挖了他一眼后说道: “他呀,暗恋我,整天像个小蜜蜂似的在我身边绕。对了,就是现在大家说的舔狗嘛。所以,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很模糊。” 导演指着周斯年明显让人过目不忘的脸,问道: “这长相,第一印象能模糊吗?” 姜婳本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宗旨,扬着手巧言应对: “我脸盲,周润发和周星驰都分不清。” 周斯年:“呦呵。” 导演像个执着的猎手,像个压力面试的考官般继续追问: “你老公看着不像舔狗啊?” 姜婳转头问道: “你是吗?” 周斯年眼神像有小刀子似的,给了对面导演一记,然后说道: “我老婆说的都对。” 导演扫了一眼台本,丝毫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向周斯年乘胜追问: “对方最常跟你说的一句话是什么?” 周斯年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吐出一句: “你是不是想加钱?” 姜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手在空中慌乱地挥舞了一下,试图找补一下: “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哈哈,我们家是我管钱,他老是乱花。” 导演眉头微微皱起,脸上写满了想罢工,但还是再次发问: “那你们为什么来这综艺呢?” 周斯年难得抢答一题,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觉得她和我结婚好像只是因为需要才找我结婚,而不是因为她爱我。她只在乎工作,我在家就像个望妻石。 我就想啊,是不是这家里的饭菜不香,还是我这老公不够有吸引力,所以才来这节目,看看能不能把她的心从工作那儿拉回来一点,哪怕就一点点。” 姜婳听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眼神向周斯年传达道: 你要是想让我养,就给我好好配合,不要想着软饭硬吃、趁机报复。 她就是再迟钝,此刻也能嗅出绿毛导演对他们有意见,这可不妙! 在采访结束回去的路上,她还是忍不住偷偷凑到周斯年身边提醒道: “你小心点,我看那导演看你的眼神不对劲,我听说这鱼乐圈可乱了!” 姜婳回屋就掏出一本厚厚的书,喝了口“心趴克”咖啡后,头也不抬地就快速埋进书里。 “你要喝咖啡吗?好像是节目赞助,你看这广告语真搞笑:每个人都配拥有一杯咖啡。”她见旁边的人许久都没出声,随意搭话道。 身旁的男人吞云吐雾地抽着烟,烟雾散开后姜婳不经意间对上他深邃撩人的目光。 周斯年俊美无双的脸朝她望过来,气质雍容华贵,骨节分明、修长的手夹着香烟从薄唇移开,目光炯炯。 姜婳戴着珍珠耳环,一身黑色吊带 v领连体裤,曼妙身材展露无遗。 胸前的波涛很清凉,修长细腿在连体裤里摇晃。 周斯年眉间微蹙,手紧了紧,假意问道: “你看什么呢?” 姜婳拢了拢厚厚的书,转身不给他调侃的机会,没想到正好将封面朝着他,上面赫然印着五个字——“冷笑话大全”。 一股类似龙舌兰的木质香气突然袭来,姜婳望着书上那属于周斯年的轮廓。 清晰地感觉到,他解了两颗纽扣的白衬衫下清晰的扇形胸肌,正请抵着自己的后背。 温热的触感与馥郁的气息交织,令姜婳的心猛地一颤。 “看这书没用,你说哪个小品演员是看书看出来的?” “我这是学院派。” 周斯年忽地一把抓住她的手,在摄像机镜头睽睽众目之下,轻柔地吻上了她的指尖,那姿态像惑人的海妖般邪魅诱人。 姜婳微微侧首,意识竟有些迷离恍惚。 男人那菲薄的双唇,似携着空气里的清凉,又透着唇的温热,冰热缠结。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手上,熟悉的喘息和触感,将她扯回数日前的包房内。 温度攀升,暧昧蔓延。 “小骗子,不是说的像尼姑似的清心寡欲的吗,怎么亲个手就这样了?” 周斯年轻嗤一声,她当初不就是看上了他这幅皮囊? 姜婳脸色涨得通红,由羞转怒,瞬间抽回自己的手,像沾了病毒似的在身上猛搓。 周斯年嘴角微翘,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笑意,姜婳却从中琢磨出了挑衅的意味。 “你闭上眼睛。”姜婳像只诡诈的小狐狸眨着眼睛,声音又甜又软,还带着点撒娇的小腔调轻声说道。 第10章 你是我老板,我是你老公 周斯年不是个耳根子软的人。 然而,望着难得娇媚的姜婳,他先是试探性地瞥了她一眼,随后竟顺从地闭上双眸,双唇无意识地轻抿,又微微嘟起。 嘴唇蓦地触碰到冰凉的坚硬物体,他心下一惊,诧异地睁开双眼,只见一个粉色的小猪陶瓷摆件直逼眼前。那小猪大咧着嘴,赫然像庞然大物般出现在眼前。 “噗嗤~” 姜婳一手紧握着那只小粉猪,另一只手捂着嘴极力想要憋住笑,可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笑声从指缝间逸出。 见事情败露,趁他晃神的空隙,姜婳似离弦之箭般拔腿就跑,转瞬就溜到了有工作人员穿梭往来的院子里。 她一边撸猫,一边在心底安慰自己: 就算周斯年性子再野,总不至于追到这来,和我这个弱女子斤斤计较吧? “咕噜噜~” 天降暮色,姜婳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适时,她伸手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任务卡: 今晚,是四组嘉宾的首次会面。在接下来的旅程之中,诸位嘉宾将会一同生活、同吃同住,携手度过为期 18天的美好时光。在民宿露营区域,节目组已为大家精心筹备了露营风的晚餐,请各位嘉宾移步前往,共同品尝舟车劳顿后的第一餐。 小手揉了揉正“咕咕”抗议的肚子,她把任务卡攥得更紧了些,开始在民宿四处寻觅。 她现在不就是自己往大灰狼嘴里跳的小红帽吗,此刻去找周斯年,和羊入狼口有什么区别? 最终,她在恒温泳池那儿瞄见一个矫健的身影。 这小子不仗义啊!悄咪咪换上泳裤,在这儿暗自努力呢?姜婳借着怒气大喊了几声后,就在泳池旁的长椅边等边暗暗吐槽。 可惜了,少爷身子奴才命! 长得帅身材好又不能当饭吃,还是个毒舌的穷鬼。要不是自己好心包他,现在还在酒吧卖酒呢,和老娘拽个屁! “可以拉我上去吗?” 周斯年游至近前,仿若已经忘了方才姜婳捉弄他亲小粉猪的事,看着脸上写满抱怨的姜婳,主动朝她伸手示好。 姜婳心想,这态度还差不多。于是莲步轻移,快速向他递去娇嫩小手。 但看着周斯年此刻美人出浴般的顺毛模样,她玩心又起,小手突然拐弯到周斯年的下巴处轻轻摩挲着,像逗弄可爱小狗般笑着说道: “长得真好看,来,让我亲亲。” 周斯年像是被驯服的温顺小宠,不但不恼还给了她一个带着几分狂狷不羁的微笑,姜婳这才满意地伸手拉他上岸。 湿漉漉的大掌紧扣着葱白小手,周斯年借势单脚轻轻一蹬,轻松跃上泳池边。 刹那间,如同大卫雕塑般的完美身形毫无防备地闯入姜婳的视野,姜婳下意识就想往后撤一步,谁知却被猛然一拽。 “噗通”一声,紧密相依的两道身影一同往泳池凌空倒下。 离婚轻松挂在嘴边,把他当舔狗还当小宠物逗,不给亲又不给抱;这桩桩件件,周斯年都在心里给她记着呢! 他双臂有力地托住姜婳因失重而像滕蔓般紧紧绕在自己腰间的腿,破水而出。 水珠在他遒劲的胸膛肆意流淌,倾洒而入的阳光正好给他镀上一层金边,映入从他胸膛起身的姜婳双眸中。 周斯年脸上笑意肆意蔓延,细看的话那笑里藏着几分狡黠和得意。 姜婳脸染醉霞,抬眸间,四目相对,似有电流在空气中穿梭,一路蜿蜒,悄然蔓延至周斯年那停留在她纤细腰肢上肆意游走的宽厚大掌。 吊带小衫逐渐滑落,露出如羊脂玉般光滑的后背。 暧昧的气息在泳池里瞬间点燃。 他满意地凝视着姜婳此刻生动且紧紧锁定自己的眼眸,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地说道: “还想亲吗?” 说罢,他轻柔地扣住姜婳的小脑袋,眸带炙热,薄唇缓缓压下,几经辗转,似在细细品尝娇艳欲滴的玫瑰。 姜婳感觉后脑勺被一只大掌轻轻托起并微微后仰,仿若珍珠开蚌。 狂风暴雨般的吻袭来,她的睫毛如同翩翩起舞的小蝶。 她只能单手无力地抵着周斯年,另一只手则紧紧攀住他结实有力的脖颈,仿佛那是此刻唯一的依靠。 而很快,姜婳也开始回吻他,那吻软糯香甜,唇舌灵动地探索着,似在回应,又似在挑衅。 “谁教你这样穿的?你知道这样穿今晚会有多少男人盯着你看吗?”周斯年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浓烈的占有欲。 姜婳看着泳池里飘着的白色衬衫,心中不禁怒骂:这老流氓! “周斯年,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你老板,你竟然想谋杀我!我本来穿着外套的,你不脱别人怎么看?而且,我这么漂亮,就算是披麻袋也藏不住!”姜婳轻扬下巴,带着怒气回道。 周斯年现下心情愉悦舒畅,管她又踢又骂都照单全收,反正以后有的是地方找补回来。 “嗯,你是我老板,我是你老公!”说完用眼睛不客气地打量着姜婳, “衣服是很漂亮,但只能穿给我看。天气热,帮你降降火。好了,乖,回去把衣服换了。” 姜婳趁机又踹他一脚,不满的催促,“快点抱我上去。” 她瞥向窗外的萧瑟景象和将近零下的低温,不由得嗤笑道: “这都要摆小火盆取暖了,你降的哪门子邪火呀?” 周斯年稳稳地抱着鼓着腮帮子像个小河豚的姜婳,大步流星地朝着泳池边缘迈去。 一番洗漱过后,他站在浴室门外,和姜婳说道: “我出去抽根烟。” * “表哥,你什么时候结婚的,这事姑姑姑父知道吗?” “怎么,你打算帮我通知他们?” 周斯年微微眯起双眸,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黑色的卡比龙总裁香烟,缓缓送至唇边,深深吸了一口。 随后,他抬手在身旁悬空的精致茶杯盖上轻轻磕了磕,烟灰簌簌而落。 方才还言辞犀利、盛气凌人的绿毛导演,此刻态度恭敬,小心翼翼地捧着茶杯,安静又乖巧地在一旁候着,眉眼间的谦卑与讨好展露无遗。 看到周斯年将燃着的香烟朝这边递来,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将手中的杯盖迅速递了出去,那动作快得连他自己都有些懊恼,但多年来的习惯已经刻进了骨子里,想改都改不掉。 第11章 你好,我是曼曼 从挂着鼻涕泡的幼时起,他就像个小跟屁虫,追在周斯年身后跑,跟个连体婴似的,直到周斯年出国深造。 周斯年侧目斜睨他一眼,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口烟,缓缓说道: “你是第一个知道的,荣幸吧。” 钟南风一听顿感不妙,赶忙用手捂住耳朵,摇头晃脑间还耍赖似的叫嚷道: “啊啊啊,我什么都没听见,没听见!”见周斯年投来看傻子的眼神,收敛了些问道: “你和姜婳……?” “你有意见?记住,对你嫂子客气点儿。” “姑姑不是说你在相亲吗,怎么就闪婚又要离了?” “她非要嫁给我,我能怎么办?上你这破节目的不都是为了炒作、带货,谁会真的离婚?” “谁说不会离,你看看前几季,那离婚的概率高着呢!不过还真没看出来,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姜大小姐还是个恋爱脑?不对,表哥你不是说自己是舔狗吗?” 这结婚怎么说都是表哥亏了,平时那么高冷的表哥谈个恋爱怎么就成舔狗了? 这婚姻,害人不浅啊! 周斯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那是爱,是夫妻情趣,你懂个屁!咒我离婚呢?什么姜家大小姐,叫嫂子!”一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一边吩咐道: “我们卧室的摄像头晚上全都给我关了,我和你嫂子还是新婚。” 此刻,姜婳在开了暖气的屋子里,连打了三个喷嚏。 钟南风原本喝着茶一激动就呛着了,顺了气通红着脸,用士可杀不可辱的语气回道: “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的职业。给你们关了,那其他嘉宾怎么办?这不公平!” “你是卖称的,还要公平?一起关了不就行了,脑瓜子不会转一转,怪不得小舅把你节目停了!怎么,你是变态啊,晚上还想躲人夫妻床尾听墙角? 你这是犯罪知道吗?”周斯年一边训话,一边还扬手,像小时候那样习惯性地往他头上招呼。 钟南风差点被他绕进去,难得机灵一回反驳道: “你说的那是狗仔!我们这是合法合规录节目,有合同的。” 周斯年深知他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深吸一口烟,烟雾缓缓从鼻腔中喷出,烟雾缭绕间不紧不慢地抛出诱饵: “想要赞助吗?” “其实想想,这就算是离婚综艺,卧室晚上录制确实不太妥。撤,我亲自去撤。”刚想迈腿,又转身问道: “不过表哥,你不是最讨厌抛头露面吗?之前那么多采访你都推掉了,更何况这种24小时跟拍的真人秀?姜婳一开口,你就屁颠屁颠跟着上节目?” 听着他抱怨的语气,周斯年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他,契约婚姻都弄了,上真人秀很稀奇? “怎么了,妇唱夫随你羡慕?羡慕就去结婚。想要赞助就做好服务,你嫂子娇气,东西都换成贵的。” 钟*单身solo*南风气急败坏,小声抱怨: “是不是我爸派你来的,让你把我逮回去相亲?” 周斯年眼带真诚地摇头,“我是来支持你的梦想的。” “年哥,只有你最懂我,我爸妈只会嘲笑我是个三流导演。” 钟南风说得好像鼻涕眼泪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似的,但感动过敏的周斯年轻笑一声纠正道: “我和我老婆的节目,能差吗?就算为了让她高兴,这节目都得火!” 钟南风突然想起一直想让周斯年商业联姻的姑父,试探问道: “姑父最近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干一行倒一行,就喜欢瞎折腾。最近忙着收古董、玩串珠,反正早出晚归和他那帮老朋友瞎混着。无所谓,别整出太大篓子就行。” 钟南风沉默地拍拍他的肩膀。 周姑父年轻的时候在周氏挂了个闲差做了十几年的挂名总裁,后来在港片最火热那几年又跟风去拍电影还主演了几部烂片。年纪大了以为会歇停点,没想到又喜欢上捣鼓茶叶和古董。 要不是有周斯年撑着,周氏集团早就被长房独占,没有他们家的一席之地。 可怜港城昔日第一大美人、温柔贤淑的姑姑,不顾家人反对一心嫁给爱情,没想到后来才发现是个又没本事又不着家、爹味还重的男人。 一说到他爹,周斯年面色染上了些许阴霾,拍拍他的肩膀潇洒走掉。 姜婳已经换了一身大v领白衬衫和白色包臀裙,周斯年还没进门她就嗅到浓烈的烟味,嫌弃道: “烟味好重,你快去换身衣服。” “去换也行,不过晚上我可就没衣服穿了。” “你再耍流氓,我报警了啊!让警察叔叔来给你扫扫黄!” “随便你。不过我好心提醒你,扫黄一般不抓单。你要是想蹲监狱,我肯定给你送饭。” “你才吃牢饭呢!” 姜婳怀疑周斯年要是舔一下嘴唇,都能把自己毒晕过去。他这不是话里有话拐着弯骂她嘛,赶紧回击道: “你才做鸡呢?不对,你才做鸭呢?” 等一下,她好像前天真的“嫖”了他,那一百万就是“赃款”!能撤回吗? 周斯年斜倚着墙,若有所思地透过镜子欣赏着身后表情活灵活现的小丫头,顺手抓起衬衫领闻了闻,心下疑惑: 烟味很重吗?明明散了味才进来的,这丫头训练训练没准能去当个警犬! * “你好,我是曼曼。” 在餐桌前等了一会儿,他们才见一对夫妻牵着手朝这边走来。 身材圆润的妻子曼曼晃着手臂领着略显干瘪的丈夫李星往前走,嘴上还絮絮叨叨地讲着话,远远就扬起手热情地和年婳夫妻打招呼。 热情开朗的曼曼穿着一身粉色连体裤,头上还点缀着绿色头饰,姜婳出于礼貌只好缓缓起身相迎。 面对软萌萌的女生,心防总是容易卸下,姜婳扬起恰到好处的笑容,礼貌回道: “你好,姜婳。” 周斯年慢几拍但还是随着老婆起身,朝对方肢体略带僵硬的老公李星点头,酷酷道: “周斯年。” 两方简短介绍后,四人八眼相对无言。尴尬的气息以餐桌为圆心,以两对夫妻为直径向外蔓延。 “欸,你老公的普通话好标准。对了,你们从哪儿来的?”热情好客的曼曼率先挑破了沉默。 第12章 心趴:写作面子,读作虚荣心的东西 身旁的周斯年没有丝毫要搭话的迹象,像个守男德的小妇人似的。姜婳只好礼貌接话: “我们都是从港城过来的,早上的时候,还下了会儿小雨。” 曼曼小动作不断,姜婳的回答似乎戳中了她的点,她用力一拍大腿后激动道: “欸,好巧哦。”似乎大幅度的动作能佐证她的话,拍着厚重的胸脯继续说道: “我们是从深城过来的,那我们算是半个老乡。” 周斯年:“你们是深城人?” 空气停滞了几秒。 作为初代选秀歌手且以唱歌为生的李星在镜头前却比他们这三个素人还沉默寡言。 估计是察觉到老婆应付不了这个浅显的问题,接过话茬: “我们都不是深城人,不过现在我们工作生活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那边。” 曼曼喝了口咖啡后,似是觉得老公没讲到心趴上补充道: “我们在那边买了大房子,算是新深城人吧。哎,其他嘉宾怎么还不来啊!他整天嫌我唠叨,早上我们还吵架了。” 姜婳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无力地应和道: “怎么了?” “深城也下雨了嘛,我就和他说,雨下的好大啊!但是他就是忽略,非得让我在他耳边重复好几次,他才肯敷衍我一句。” 说完曼曼看向老公,像推石头似的拱了一下,命令道: “你说说你当时怎么回的?” 李星眨了眨眼睛,好像借着这几秒思索,眼角扫过前方的摄像头,面带纠结但还是顺从地看着媳妇的眼睛说道: “我就说我听到了,而且我还是笑着说的。我觉得我态度挺好的,没什么问题。” 妻子曼曼脸带嫌弃地把椅子往姜婳那边挪了挪,既方便和老公对峙又仿若小学生拉帮派似的要把刚认识的两个陌生人拉进她的阵营,一起讨伐朝夕相处的李星。 周斯年像变魔术似的,给姜婳弄来了一碗关东煮;两人对视一眼,姜婳趁着对面内讧,赶紧吞了一颗牛肉丸。 耳边像伴奏似的,传来曼曼对老公的大声指责: “你少来了,我第一次问你的时候你头都不抬一下,还态度好。哼!而且,你也没说到我心趴上。” 李星看着已经翻起白眼的曼曼,耐心解释道: “我那时候在修水管,那水管我三天前就想修了,但一直没时间。不修的话,找人修又是几百块。” 曼曼鬼打墙地反驳道: “那你其他事情做完了吗?你本来在干什么,做完了吗,修水管比那件事重要吗?哼!几百块该花就得花!” 李星眼睛忽闪了几下,神情仿若金牌讲师撞上个0分学生,一道基础难度的数学题愣是讲不明白。 他努力将每一个步骤都讲解得极为清晰透彻,可一旦步骤超出三步,那学生就会以过于繁琐为由,质疑他的能力。 李星神色认真回道: “我当时在帮你收拾行李,我觉得我两件事能兼顾好。” 曼曼嗤笑一声, “不要你觉得,最后你就是水管也没修好,其他事情也耽误了。”她转而朝对面的周斯年客气发问: “年哥,你说,你来讲讲,如果你老婆跟你说外面下雨了,你会怎么回?” 未满三十满脸朝气的周斯年,淡漠抬眸看了眼对面,年近四十、打扮俗艳、头发稀疏的女人。 她刻意修饰却难掩廉价感的模样,恰似热衷举办华宴却用揭下标签的啤酒伪装香槟的虚荣妇人。 周斯年神色平静,只是淡淡地回应着。 “这雨怎么了?难道今天深城下金子了?” 姜婳趁机又低头塞了一颗牛肉丸,只恨自己不能回到几分钟前,把自己毒哑,好端端的扯下雨干嘛? 曼曼听到金子眼睛都亮了,顿时哈哈大笑,眼睛都挤成了缝,开心说道: “要是真下金子,我哪还顾得上理他呀!肯定撒腿就往外跑,拼命捡金子,发大财咯!” 姜婳手肘捅了捅周斯年,曼曼的目光顺势移了过来,只见姜婳往嘴里塞了一颗牛肉丸,眯着眼直勾勾地盯着外卖盒,语气黏糊地问道: “我也想要吃牛肉丸,为什么我们没有呀?” 周斯年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这是节目组那边剩的,就只有这一份。这一桌的自助餐,你要是饿了可以自己煮。” 曼曼脸色稍淡,朝身旁的老公问道: “我配拥有一颗牛肉丸吗?” 李星慢了一拍似是才跟上节奏,缓缓问曼曼: “你饿了吗?要不我给你煮点肉。” 曼曼原本压下的情绪,突然又炸了: “你看别人的老公,知道老婆饿了去拿关东煮,你呢?你怎么能看着别人老公去拿关东煮,然后自己坐在那边无动于衷?” 说完,还朝年婳夫妻抱怨道: “我老公就是很木,你知道吗?我看他现在,对路边的狗都比我有耐心。我关心他,他还反过来觉得我唠叨。我明明都说了我要吃的是牛肉丸。” 她朝李星说道: “你这就又没get到我的点,又没讲到我的心趴上。” 姜婳想打999问一下,这“心趴”到底是什么意思?过了几天后她悟到了,是写作面子,叫做虚荣心的东西。 她盯着比公仔面还小的关东煮,碗里只剩下素白一片,面带歉意地打圆场: “不好意思啊,我有低血糖,牛肉丸只有一颗。要不我们先开火,其他嘉宾来了就能吃上了,这桌上也有牛肉丸。” 工作人员今晚准备的是火锅自助餐,牛肉丸、牛筋丸、牛肉片应有尽有。 曼曼突兀地大笑,似是大方地解释道: “可是我就只喜欢吃关东煮里的牛肉丸。没关系,你们不用管我。”说完抽了张纸,擤了鼻涕后丢在桌上。 周斯年连眼皮都懒得抬,语气淡淡地开口: “那就等其他嘉宾到了,大家一起用餐吧。”说罢,他才抬起眼帘,视线落在李星身上,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问道: “你们上这节目,婚姻是有什么问题?” 李星这回倒是打开了话匣子: “我们两个就是生活当中鸡零狗碎的东西会比较多,吵架会吵的比较凶。我对她的核心矛盾是她会比较强势,除了照顾我之外,各方面都很强势。” 似是意犹未尽,他又补充道…… 第13章 笑脸给多了,惯的全是病 “另外一个就是,她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节约的人。” 曼曼用嘹亮的大笑突兀打断,插话道: “你可以说抠门,没关系,我可以承受得住。” 李星没听出言外之意,反而似受了鼓励,愈发滔滔不绝地讲下去: “我们家都是用装修的油漆桶来装垃圾袋,孩子去逛商场都知道不能买,要拍照了回来在网上搜同款。” 曼曼像四川变脸似的,尴尬、发怒、攻击等情绪在脸上连番播放,几声刺耳大笑后,努力找补道: “可能因为我是全职太太,所以平时我比较节省,我也不是特别看重物质的一个人。而且,我在花钱的排序上就是老公、两个孩子;对我自己就会比较抠。” 姜婳多少也是看出来她是个见识短浅的女人,可以想到她不过是个家庭主妇,每日困于柴米油盐之中,她那股厌恶又消散了些,反倒涌起一丝怜悯,不禁联想到自己的母亲。 见餐桌上有现成的炸鸡,姜婳顺手挪到他们面前。 曼曼瞥了一眼,脸挂笑容开朗地说道: “啊,谢谢。不过我还是更想吃牛肉丸呢。”话落,又毫无顾忌地哈哈哈大笑起来! 姜婳上节目就是为了博热度,疲于应付这种磁场不对的人,听到笑声只觉刺耳,“噌”地站了起来,破口大骂道: “笑个屁,你tm以为自己是小说女主呢,回眸一笑百媚生。 磕俩响头,我看看你有多孝! 还只吃关东煮里的牛肉丸,我拉一头牛来,你给我吹上天去,吹一次我打赏一颗。” 在内心小剧场发泄一通后,思绪回笼,脸带疑惑问道: “小朋友想要的东西,回来后真的会买吗?” 李星:“上次我给女儿买的汉服,女儿也很喜欢,我们还一起拍了个视频,但最后也被她退了。” 周斯年算是看出来了,李星哪是来上节目的,这分明就是带麦兜来创飞所有人的,那杀伤力堪比 12级台风,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姜婳这种防御力只能唬人的,已经像巨浪挣扎的小破船,随时都有被掀翻的危险。 为了防止老婆继续迷糊,他借着给姜婳整理碎发的契机,倾身向前。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姜婳的耳畔,声音低沉,却如醍醐灌顶般传来: “看看,笑脸给多了,惯的全是病。” 姜婳朝他飞速使了个眼神,似在确认: “是吧,对吧,你也觉得她有病吧!” * 姜婳和曼曼短暂交谈后,不禁想起了姜显荣,那个看着文质彬彬,内里支配欲极强,野心勃勃却又吝啬小气、十分愚蠢的老渣男。 而她的妈妈,那个干活勤奋,韧性十足,才华横溢,但被家庭困住的女人。 姜显荣在后期对她近乎蔑视,但他不得不做好表面功夫,毕竟他的成功只能寄望于她。 姜显荣在外人眼里善于交际,在家里更是一天到晚唠叨个不停,想笑就笑,姜婳看得出妈妈对他那些话不屑搭腔,而姜显荣时常自言自语后就一脸愤懑。 他也不想想她说的那些闲聊话,本就是不需要特别的回答,倒像是驯兽师日复一日地确认猛兽的服从性测试罢了。 姜婳脑海飘过小时候的画面。 小女孩都喜欢漂亮。 有一次,她缠着妈妈逛街,看到一件精致绣纹、裙摆飘逸的汉服。店员看她穿着漂亮,还热情地给她拍了照,挂在橱窗。 后来,听说因为那张照片,那款汉服卖爆了。 然而,几天后,当她满心欢喜地回家,却发现汉服不见了。她以为是妈妈把新衣服洗了。 可万万没想到,妈妈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歉意,轻声对她说道: “婳婳,那汉服妈妈再给你买。你爸爸说小孩长身体快,那汉服太合身了,穿不了多久,太浪费钱了。” 姜婳透过镜子看着自己身上那件明显过于肥大的蓝色t恤。这是爸爸从邻居家拿回来的,隔壁小哥哥不要的衣服。 为了不让大家觉得身上这些衣服奇怪,她索性拿剪刀把齐腰的长发都剪了。 没想到,今天上厕所的时候,她刚走进女厕所就被同班的小胖妞破口大骂。 “姜婳,你是想吓死谁?整天穿这些不男不女的衣服,是家里没钱给你买衣服吗?那你还上什么贵族学校?” 青春期的女生本来就敏感,姜婳被骂得像个小鹌鹑,低头无言,而且她也嫌弃这身衣服。 小女生的自尊心本来就强,她躲在洗手间把一卷纸都哭完了,才洗了把脸回教室。 穿过长长的走廊,看着形单影只的自己,她安慰地想: “妈妈给我买了漂亮的汉服。如果明天穿那套漂亮的裙子来学校,大家肯定不会笑我了,还会和我玩。” 在贵族学校,大家都穿得光鲜亮丽。特别是开放日,不用穿校服的日子,大家恨不得把调色盘都穿在身上,像花园里的花招蜂引蝶般争奇斗艳。 班上的同学以为她是靠考第一进的贵族学校,其实姜婳家并不穷,甚至外公还是港城排得上号的人物。 可惜,妈妈不听劝非要嫁给初恋姜贤荣,外公一气之下就把经济来源断了,剩下外婆暗地里接济着这个小家。 姜贤荣又是个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的人,家里的钱都被他拿出去摆阔。 宁愿拿钱去买名贵的爱马仕皮带,也不舍得拿找的零钱帮姜婳买一件衣服。还大言不惭地讲: 你还在长身体,买新衣服有什么用?没几天就小了,这不是瞎糟蹋钱吗。我辛苦挣来的钱,得用来置办些能撑门面的东西,像豪车、爱马仕皮带、包包,那才是该花钱的地方。 嘉宾们都未察觉,前方有一台摄影机正在进行突袭式秘密直播。导演钟南风在中控前,看着不断刷屏的弹幕,嘴角不时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而在场嘉宾中只有周斯年注意到了。 【慕名而来】 【琳达呢,因为她第一次看再见恋人】 【预言家:这季的嘉宾最终全都要离婚】 【希望内鱼小鲜肉们都来这里修炼演技】 【李星和曼曼这两个像恋综哈哈哈】 【肯定有反转】 【一分钟我要这个小姐姐的所有资料,好漂亮!】 【她老公也好像撕漫男啊!!!】 另外两组嘉宾做完采访,适时走来。 星女郎琳达一身牛仔服,帅气地走过来;但眼角泛红,感觉整个人要碎了。 其后的老公扬帆嬉皮笑脸,大摇大摆地拎着一只青绿色公文包,全然未察觉妻子的情绪且将周遭的一切视作无物。 第14章 双生扬帆、灵魂博弈,麦兜暗斗 四组嘉宾依次做了自我介绍。 一番寒暄后,琳达老公扬帆自顾自地掏出一条嫩绿色的玉米毯裹在身上,完全不顾身边妻子琳达在说冷,把毯子捂得紧紧的。 随即开口说道: “我看有热水,我们干脆喝点茶算了,我带了99年的老岩茶。” 众人原本围着桌子,以他为半径,纷纷以各种姿态战术性往后撤,除了一脸崇拜的曼曼。 琳达似是察觉到大家的情绪,亲切地招呼大家: “大家坐近一点,坐啊。” 姜婳下意识往周斯年身旁贴了贴,近的能闻到他身上乌木沉香的气息。她微微仰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眸底流转的微光染着几分轻佻。 她的心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弦轻轻拨弄,仓促间赶紧挤出乖巧明媚的笑容。 从刚才起,她就敏锐地察觉到,这个男人不仅对她毒舌,在社交的时候更是运筹帷幄、绵里藏针。 身边娇红色上衣的酷女孩角梅嫣第一个拉着老公王哥往前坐,但老公只往前倾了倾,连屁股都没挪。 “来,99年的老岩茶”扬帆一边仿若酒桌派烟似的给大家分茶,随即端起领导发言的架子问道: “我们第一轮的导游是谁啊,给大家介绍一下接下来的流程。” 挨着他们坐的曼曼,一改刚才战斗力强悍的模样,阳光开朗地举起手,捏声回道: “是我,节目组把导游手册和经费给我了。我是家庭主妇,我们家的钱也是我在管。钱给我就对了,我很会安排。 接下来,两天大家的起居和行程安排就由我和星子负责,保证大家吃好、喝好、睡好。” 如果没有刚才不合时宜的夫妻内斗场面,听完这席话姜婳应该会给她贴上家庭主妇、掌握经济大权、抠门的标签,浮现在脑海里的应该是一个颇有规划、行事严谨、细致周到的女孩。 但短暂相处下来似乎并非如此,她果断降低心理预期,接下来的两天能吃饱就行。 扬帆扫过周斯年腕上的名贵手表和一身的高级定制服装,缓缓向他发问: “怎么称呼你,做什么工作的?” “周斯年,在九龙的投资公司上班。” 姜婳正品着茶,突兀听到“酒”字,“噗”地一下就喷了出来。 周斯年见状,从容地应对聚焦而来的眼光,三言两语巧妙应对。 姜婳刚松了口气,周斯年趁着递纸巾的动作,手指悄悄轻抠她脆弱的掌心。 她心里立马炸毛,恨不得给他一嘴巴;周斯年适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提醒道: “这么好的机会,还不赶紧打广告。” 姜婳脸泛红晕,这才想起上节目的主要任务,于是清了清嗓子,落落大方地介绍自己的工作: “我做了个电商平台,香江甄选,希望大家多多关注。” 极度的坦诚,比起包藏不住的野心,更能直击人心。既要又要还要,反而适得其反。 扬帆眼睛里闪着洞察一切的光,特笃定地冲姜婳来了一句: “听你这口音,是粤城人吧?” “我们是港城来滴。”姜婳一口港普说得七零八落,却自我感觉良好,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字正腔圆、特标准。 扬帆立马摆起了董事长视察工作的谱儿,大拇指一竖,话不断地往外冒: “港城啊!那可是个超棒的地儿!我好多投资人朋友都在那儿扎根呢。周家你知道吧?我和他们董事长那可是老熟人,我们有一个群,经常一起交流。” 周*董事长儿子*斯年:“……”我说怎么看他莫名不爽,原来是身上多少有点老东西的影子。 身旁的琳达看着老公在家族里伏小做低,出来后又是这幅打肿脸装爹的状态,她知道自己抵达不了她想去的那个高端了。 除去前几年浪姐翻红,上一次大家她对印象最深的估计还是奥斯卡红毯晕倒事件。 她引以为傲的十秒落泪,只能在这个几天前才被扬帆通知要上的综艺里,演“琳达的觉醒之路”真人秀剧本飙演技了。 曼曼趁机问朝着在下火锅的角姐发问,想在这场没参与感的谈话中拿回点主动权,明知故问道: “你们刚才做婚姻测试了吗?” 挑事王哥一眼看破,想着黑红也是红吧,狼人自爆般接过话茬: “谁是最后一名啊?” 琳达似是为了掩饰尴尬,脸上挂笑低头夹菜。与此同时,丈夫扬帆却神色淡然,不慌不忙地说道: “我最后一名吧,我14分。” “14分,陌生人也能得14分。”专业怼人的王哥毫不掩饰嘲讽之意,脱口而出道。 琳达察觉到局势不妙,赶紧打岔道: “好渴啊,我要喝水。” 老公扬帆赶紧默契地把99年老岩茶递过去,不放过一个可以曝光的机会。 【好家伙,网红都来了】 【浪姐让琳达觉醒了】 【她眼里都是疲惫】 【这对估计已经离了,上来节目公布一下】 【早离婚早翻红】 【他老公以为自己很帅】 【好重的老人味啊】 网友在直播间疯狂刷屏。 导演钟南风原本只是心血来潮,让摄像顺便开个直播,死马当活马医,预热一下。 没成想,星女郎琳达夫妇的噱头够足,直播间热度一路飙升,观看人数已经超一百万。 让他惊喜的是,原本糊穿地心、匆忙被抓来凑数的李星曼曼夫妇竟然成了本场直播的黑马。 就刚刚不到十分钟的互动,平台牛肉丸瞬间爆单。钟南风都想在线“摆碗”,商家能不能给节目打点广告费啊? 角姐察觉到琳达情绪不好,不解发问: “扬总,我看您在各方面好像都很擅长,为什么在婚姻体检就考个倒数第一,还来上这个离婚节目呢?” 姜婳觉得大家都是体面人,这不是干一行倒一行吗,学到了! 扬帆:“……铁拐李难自治。” 姜婳在脑海中自动给他画上脸谱,分化成阴阳两半,一个邪恶一个善良。 亦正亦邪、亦真亦假的硅胶灵魂,你看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问他为什么婚姻失败,他却说神仙都搞不定自家事儿。 咋?你家是道理批发部,就你有理? 姜婳看小说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爹味角色,导演上哪个垃圾堆翻出这么个玩意。 第15章 一顿饭吃的好刺激 拿媳妇嫁妆梭哈了他家族公司股票,结果赔得裤衩都没了的王哥。 强摁下揍人的冲动,但装逼就算了、那爹味都快穿破大气层了;终究还是没忍住,嘴皮子一咧,补了一句: “赶紧家人们,上一上粉丝灯牌。”老婆角姐是个体面人,赶紧封印住他侃侃而谈的架势和挥舞的手。 琳达环顾四周,顿感已经褪去昔日霸总光环的扬帆和小丑般的自己;眼眶含泪。 但内心的骄傲让她故作坚强,扑朔着长长的睫毛,拼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曼曼看着其他三组嘉宾男俊女美,在心里更加嫌弃老公在这种场子上像个边缘人。 参加节目,本是为了老公提高曝光度,然后麻袋捡钱,可现在这样怎么搞嘛? 上这个节目本来就是为了让老公李星提高曝光度,卖力赚钱, 她可不愿意像琳达那样扮小丑,她一心向往成为霸总身旁被宠溺呵护的娇妻女主,心下一动搞恋综好了!、 2024,天降紫微星。播出后,她真的爆火了! 只是,她没想到,乡土霸总是她,娇妻也是她;但是个恐怖版本,还是天崩开局、逆天剧本。 扫了一圈,她挑了正在帮大家煮火锅、看起来好欺负的角姐发问: “你们婚姻测试是多少分?” 角姐似是不在乎,只是阐述事实般讲道: “我和琳达是同分,47分。” 曼曼满意地点头后,昂着脖颈朝姜婳发问: “那你们呢?” 姜婳一边烤肉一边回道: “我是15分。” 曼曼顿时哈哈大笑,甚至笑出了猪叫。家庭主妇曼曼四周丢满擤鼻涕的纸,丝毫没有一点动手一起做晚餐的意思,连扬帆都在给大家斟茶倒水。 她赶紧牵起李星的手,像菜市场的大妈买菜般吆喝道: “来,我们庆祝一下,我们是冠军。欸,快给掌声。” 李星眼角扫过弧形环绕的摄像机,似是想提醒媳妇,轻压了曼曼的胳膊后说道: “你别这样,拉仇恨。” 曼曼立马挂脸,好不容易找到能力压众人一头的点,他竟然不给面子当众拆她的台。 似是想佐证自己的贤妻形象,但语气难掩抱怨道: “没什么呀,我们就是第一名,庆祝一下怎么了。你说,你给我们婚姻打几分。” 李星:“我打了8.5。” 姜婳最看不惯装b的人,淡定喝了一口心趴克咖啡后,敲了敲烤肉盘子缓缓说道: “我老公拿了90分。不过,大家都来上离婚综艺了,拿了冠军也算个屁。” 毕竟在镜头前,找补了句: “不过,我看你挺贤惠的。算平均分,你们还是冠军。” 心里补充道:闲在家里什么都不会。 曼曼的脑容量只允许她获取十个字以内的信息,听罢她开心地举起李星的手,像是拿到诺贝尔奖似的,大声喊道: “我们还是冠军。哼!” 【谁能进去扇她一巴掌我v她50】 【港普小姐姐好飒简直是我的嘴替会说多说】 【李星老婆挺强势的,阴着的】 【来看星哥过得有多惨】 【她这个是家庭主妇的困境】 【可是胖了之后真的很自卑本来就自卑胖了之后有点自暴自弃】 【矛盾点出来了这一对的问题最大】 本来就是个三无综艺,一个嘉宾确保一个跟拍摄像都很困难,没想到曼曼的跟拍摄像拍着拍着跑去吐了,钟南风只能自己上。 这个摄像当初是跟拍野生冒险家贝尔的跟拍摄像,也是碍于人情才来这里帮忙,没想到后来录完节目差点没把半条命搭进去。 爹味代言人扬帆本以为雇重金创作的“琳达的觉醒之路”脚本,肯定能凭借他自黑冲上热搜,然后开直播麻袋捡钱。没曾想,半路杀出个天赋异禀、真诚发癫的麦兜。 他强行插话忆往昔,上到初中去工厂拧螺丝,下到成为集团创始人并且做了十年总裁;再到闯荡影视圈,然而终生的职业是收藏家。 现任香江甄选创始人——姜婳:“……”突然觉得创始人有点掉份。 现任周氏集团总裁——周斯年:“……”突然觉得总裁有点掉份+1 角姐推了身边的老公: “你看你没话讲了吧。” 王哥戴上墨镜回道: “有懂王。” 姜婳小声和周斯年咬耳朵, “我怎么感觉他下一秒要开直播,或者掏出什么老年保健品卖给我们。” * 晚饭尾声,导演组公布了婚姻测试最后一名的惩罚:一个人住小破屋。一顿饭局下来,八人好像相亲似的,互相试探着对方的目的和底细。 匆忙结束抓马的饭局,大家各怀鬼胎,一同往房间赶。 周斯年和姜婳走在队伍末端。 他粗粝的大掌摩挲着姜婳圆圆的小脑袋,声音低沉又轻柔地问道: “怎么了,不高兴,嗯?” 姜婳对上他幽深的眼眸,欲言又止,只是长长叹气。 随后,姜婳微微挑眉,眼带调皮对他勾勾手指。 周斯年心头一动,缓缓把手从口袋拿出来,轻落在她萧薄的双肩,带着一丝克制的温柔轻捏两下,微微倾身附耳倾听。 姜婳:“……”倒也不必这么偶像剧。 “这里不用演了,路上不会剪进去的,真人秀一般只剪抓马的镜头,除非现在我们打起来,不然都是废片。” 周斯年凝视着她的侧脸,附耳轻声问道: “打架可以,但得在床上。所以,你在愁什么?” 他的气息如丝,轻轻拂过她的耳根,缓缓直抵姜婳的心间,痒痒的;就如同他的手指此刻轻抚着她皱起的眉头,让姜婳有些恍惚。 她微微别过头,避开他过于炽热的视线,掐了他的腰后轻哼一声说道: “你说他们一个活爹,一个活妈,一个叛逆儿子。这角色多有讨论度啊,我这录个大半个月下来,肯定一点节目份量都捞不到!” 周斯年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突然突兀问道: “喜欢烟花吗?” 姜婳敷衍: “烟花能让我上热搜,我就喜欢。” 周斯年目光紧锁着她,语带诱惑说道: “一个热搜一次?” 姜婳不解: “……什么一次?”望着周斯年并不清白的眼神,瞬间秒懂,对着他就是一脚。 他似是预料到似的蹿得比兔子还快,姜婳扑空了。原本想追上去补个几脚,眼角扫到不远处的摄影机,赶紧文静起来。 她远远看到有人放烟花,走近发现是扬帆拉着老婆像个孩子似的蹲在地上玩窜天炮。 好家伙,又在整活!可恶啊! 曼曼在一旁对着要买烟的王哥唠叨,周斯年像避瘟神似的,迅速向后撤了两步,摘下腕间的名牌手表,朝着老板问道: “我能用手表,换这盒仙女棒吗?” 第16章 宝贝,你乖 “宝贝,你乖,不能再买了,知道吗?” 曼曼训小孩的声音远远传来,姜婳一听有瓜,三步并两步往前迈。 赶到时,曼曼正扯着扬帆的胳膊絮絮叨叨,说个没完。但扬帆墨镜一戴“眼盲心瞎”,打哈哈就溜走了。 她在扬帆这儿立威失败,转而将矛头对准了买烟的王哥。他下意识往后躲,曼曼继续念叨不休。 紧接着,又像个严厉的婆婆似的,冲着角姐大声嚷嚷: “你要好好管管你老公!” “我用早餐的钱买。”王哥语气不屑接话道。 曼曼把导游手册随手丢在小摊上,操着一口贵城普通话,一边大笑一边严厉发问: “你买烟,难道明天就不吃早餐了吗?怎么会有人抽烟不吃晚餐?” 姜婳怕“战火”波及自己,于是赶忙小碎步凑到正和老板交谈的周斯年身侧。 小摊老板恨不得拿牙去咬手表验证是不是真的,仔细端详后,抬头说道: “可以换。不过,录完节目这手表可不退哦。” 曼曼匆忙拨开人群,脸上满是震惊之色,还带着些许指点江山般的气势,大声叫嚷着: “你是不是傻啦?这款表可是劳力士的限量款吧?欸~要不这样,我给你买,你把手表给我得了。哈哈哈哈~” 这顿饭吃下来,她瞧得明明白白,周斯年对姜婳看似无微不至,实则伏小做低。 在小说里,这可不就是富婆包养小白脸的经典情节嘛。 所以,此刻她言语间满是藏不住的轻蔑,一个上班族而已,怎么可能穿名牌戴名表,还敢肆意挥金如土呢?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姜婳像只护雏的老鹰般,迅速挡在老公身前,脸上挂着笑容,回怼道: “哎~可以害命,不能谋财啊!要是这手表给你,是充公啊,还是你自己拿着?” 曼曼理所当然地回应: “那当然是归我啊!两天的饭钱,怎么可能花掉十几万啊!难道吃金子不成?我很会花钱的,你相信我!哈哈哈!~” “行了,就这样吧。” 周斯年说罢,挑了一盒仙女棒,轻轻牵起姜婳粉嫩娇柔的小手,朝着旁边空旷的地方悠然走去。 被遗落在后方的曼曼,用力甩开李星护着她厚腰的手,满脸怒容地嗔怪道: “你说他傻不傻,竟然拿价值十几万的手表去换几块钱一盒的仙女棒。” 随即,她仿若那走街串巷急于散播重大消息的卖报小童一般。 紧紧抱着这个惊天大八卦,四处奔走相告,竭尽全力拉拢旁人和她一起嘲笑周斯年的“愚蠢行径”。 尾随其后的李星,扯了扯她的衣袖,随即被粗壮的臂膀甩开。 “你别这样,人家觉得可以就行,而且我觉得挺浪漫的。” 曼曼给了李星一记眼神,开始货比货训斥指责道: “你怎么可以看着他们给老婆买礼物,自己却无动于衷。” 自媒体网红角姐夫妇稀里糊涂成了围观群众,两人极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星女郎琳达夫妇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悠然玩着烟花,但眼神时不时飘过来悄悄打量。 角姐此刻走也走不掉,无奈问道: “怎么了?” 曼曼见终于有人理会自己,顿时来了精神,滔滔不绝道: “是这样,我们有一个闺蜜,就住在我家隔壁。她老公经常给她买礼物。 时间一长,我难免就会有些羡慕。他倒好,就这样看着别人天天给老婆送礼物,却无动于衷。 就像刚才,他们买仙女棒的时候,他就在旁边杵着。他不给我买就算了,我劝姜婳他们别当手表我出钱买,星子还说那是浪漫。 那他怎么对我就不知道浪漫呢?” “随便玩玩。”周斯年眼波流转间透着几分不自在,手倒是利落将仙女棒往姜婳怀里塞去,活脱脱一个青春期的小男孩,别扭又拽酷。 姜婳抬眸对上他的眼,瞧着他一副你不要我就把东西丢垃圾桶的神情,浅笑着从盒里抽出一根仙女棒,晃了晃,启唇问道: “没打火机,怎么点?” 周斯年淡淡道: “拿好。” 他修长手指熟稔地从衣兜里掏出打火机,“咔哒”一声脆响,幽蓝火苗蹿起,转瞬便将叼在唇边的香烟点燃。 他深吸一口,烟雾缭绕间朝姜婳轻勾手指,待她靠近,便俯身用烟头腥亮的火光触上仙女棒。 星河高挂,夜风袭来,拂乱姜婳的发丝。 昏黄路灯下,星星点点的烟花在姜婳手中绽放,不仅点亮了姜婳澄澈眼眸中的小小世界,也模糊了眼前人。 烟火燃尽,周斯年又深吸一口烟,手掌半掩着,火花再次“呲啦”燃起。 他眸光凝滞,映入眼帘的,是梦中反复浮现的,比任何传世名画更动人心弦的画面——姜婳浅笑盈盈,眼中映着烟火,望着他满脸欢喜。 众人的目光牢牢黏在两人身上,兴致勃勃地起哄道: “抱一个、亲一个~” 曼曼望着成为全场焦点的姜婳,妒忌如同藤蔓一般不受控制地疯长,迅速爬满了整张脸。 她的目光匆匆扫过王哥手中燃着的香烟,竟无端觉得这香烟仿佛成了众人对她抱以轻蔑态度的有力证据。 眼瞧着这“恋综剧本”被抢走,满腔怒气恰似困兽,四处乱撞找不到宣泄出口。 她猛地一转身,瞧见了站在身旁一身窝囊气的丈夫李星,抱怨脱口而出: “你瞧瞧人家的老公,多会疼人!” 李星一脸懵懂,眨眨眼睛后不解问道: “钱不是在你这嘛?你又不喜欢烟花,而且就算我买了你也会把东西退掉。” 曼曼:“那你就不买了吗?” * 姜婳才踏出浴室门,抬眼就瞧见沙发上放浪形骸的周斯年。 他浑身上下只腰间裹着条单薄毛巾,大片肌肤伴随着紧实的腹肌裸露在外,好似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他的好身材。 他豪迈地赤脚踩着茶几,手拿白色毛巾,一下又一下擦着身上已然蒸发的水珠。 “噗嗤~” 姜婳捂住笑声,旋即灵机一动,几步跑到摄像头跟前。 腰背挺直,小手握拳举至嘴边充当话筒,清了清嗓子后一本正经地开始播报: “观众朋友们,欢迎锁定姜婳的午夜频道!……” 第17章 小羊入圈 “刚接到线人紧急爆料,影帝周先生,今晚要拍一场‘出浴大片’!事不宜迟,现在就请大家跟随镜头,前去一赏美景。” 摄影师也挺调皮,极为配合地转动镜头角度,随着姜婳的脚步,徐徐挪向周斯年的方向。 他唇角勾动了,手臂轻轻一甩,手中攥着的毛巾似是裹挟着怨气“嗖”地飞了出去。 姜婳举着小粉拳,身姿笔挺,步伐沉稳拿劲儿,煞有介事地朝着周斯年迈去。 钟南风接到周斯年关摄影机的指令,独自守在中控台前。为了避免出现限制级画面,他默默按下按钮,关掉监控画面。 镜头里,周斯年整个人慵懒往沙发一靠,眉头轻挑,双手闲适地交叉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等着“小羊入圈”。 春光乍泄,姜婳轻瞟了一眼后,咽了咽口水。 待她走到沙发前,眼疾手快,瞅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一把抄起。 下一秒,她转身便朝着卧室夺命狂奔,冲进卧室后,“砰”地用力关上房门,紧接着“咔哒”一声脆响,门被利落地锁上。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姜婳暗自松了口气,旋即迅速打开笔记本电脑,连线公司各部门高管远程开会。 销售部部长是在行业扎根多年、行事古板的老将,每每都会对姜婳新颖的方案进行反驳。 长久以来,他都不甘心屈居于姜婳这个小丫头之下,总是建议她放权。 这次会议主要是讨论圣诞大促。 在港城,圣诞节热闹程度远超农历新年,是提升营业额的绝佳契机,姜婳决定大搞一场。 她提议可以借着综艺节目的热度,预测热门产品,集中资源打出爆款。 “哼!就你上的这个综艺?在内地恐怕都没几个人看,我们网站面对的是港城和海外的客户,你觉得你这个破综艺影响力有多少,还指望同款有销量?” “笃笃笃” 周斯年隔着房门,看似商量,话语深处却藏着不容置疑的威慑: “你是自己开门,还是要我找工作人员拿钥匙开?” 话音刚落,房门“吱呀”一声应声而开。 姜婳满脸无辜,迷糊道: “呀,这房门锁了吗?你怎么不提醒我一声呢?” 周斯年瞧着倒打一耙的坏丫头,无奈地轻摇了摇头,伸出手指,指尖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弹。 “哎哟!你想谋杀啊?”边说边转身指了指遍布的摄像头。 “嗯,你记得让导演给你拷贝一份,藏枕头底下。” 周斯年抬手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满是倦意地说道: “行了,别闹了,睡觉吧。明天还得接着录节目呢,有精力留着在床上折腾。” 姜婳也跟着困了,手脚麻利地收拾一番后,爬上床准备睡觉。 她还特意从柜子里翻出个枕头,郑重其事地摆在床铺中间,划作“楚河汉界”,瞪着周斯年警告道: “你别想耍流氓啊!要是敢过来,扣钱!” “害羞什么?都老夫老妻了。” 夜阑人静,周斯年陷入沉沉梦乡,恍惚间,一条蟒蛇,猛地缠住他的脖颈,越勒越紧。 “啪!” 他做出搏斗的动作,却被一巴掌呼醒了。 入目便是姜婳近在咫尺、被放大了的俏脸,再往下瞧,她双手正牢牢“擒拿”着自己脖颈。双腿虚虚攀在他精壮的腰上,整个模样活脱脱像只黏人的树袋熊。 嘴里还念念有词,含糊嘟囔着: “年糕……”声音软糯,带着几分娇憨,鼻尖在他脖颈处轻轻轻轻蹭动、嗅着。 须臾,她眉头一蹙,满脸困惑地眯着眼质问: “你是谁?竟敢假扮年糕?” 话落,姜婳手脚并用,挥起小拳头、蹬着脚丫子,招式毫无章法,对着周斯年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周斯年又好气又好笑,瞧着她睡着了还胡搅蛮缠的模样,也不跟她计较,身形一闪,凭借着平日里近身搏斗训练的功底,三两下将她制服。 “小醉猫,梦里练醉拳呢?” 姜婳双手被周斯年轻摁在头顶上方,双脚也似被巨石轻压,眉头紧皱。 周斯年见状哈特软软,松了手。 姜婳朝着空气打了套醉拳后,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又呼呼大睡起来。 * 清晨,姜婳原本蒙在头上的被子,被毫不留情地一把掀开。 光线乍然而至,刺得她眼皮直跳,眉头下意识地紧紧皱成一团,满脸写着不悦与困倦。 周斯年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墨镜,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给她戴上。 姜婳这才缓缓舒展开紧皱的眉头,神色稍霁。 见床上的人没有半分要起身的迹象,周斯年眸光中闪过一丝促狭,猛地掀开被子,随后长臂一伸,稳稳将姜婳“捞”进怀里, 一串轻柔似羽毛的吻,带着缱绻的温度,落在眉间、鼻梁、嘴角。 最终停在敏感娇俏的耳垂上,引得姜婳微微一颤。 略带沙哑却满是魅惑的声音,悠悠在她耳畔响起: “起身啦,bb猪~ 我数321,你最好自己醒过来,要是再装睡,我就放手了。” 姜婳忽地一下直起身子,还故意打了哈欠,双手举起,摆成招财猫手势,脸上挂着迷糊又可爱的笑容,软声打招呼: “嗨~早晨~” 周斯年嘴角噙笑,手臂稍稍使力,稳稳将她抱到洗漱台前,轻轻摘下墨镜,动作轻盈又绅士。 姜婳望着他潇洒的背影,视线先是茫然地在周遭游移了几圈,而后定在挤好牙膏的粉色牙刷上。 淡淡薄荷清香萦绕齿尖,手臂机械地晃动,开始洗漱。 姜婳换好衣服,在镜子面前稍作调整。 她穿着慵懒法式白衬衫和红色直筒长裙,外披灰色 v领针织开衫。脖子上红底白点的 choker添了几分精致,微卷长发披肩,恰似 90年代 tvb港片女主。 距离集合还有些时间,她趁着空档,拾掇起房间里零散的物件。忙碌间,手指不经意触碰到行李夹层。 她微微一怔,俯身翻找,从中取出一小盒药片,她才惊觉,昨晚竟忘了吃药。 满心狐疑间,周斯年清朗且带着急切的呼唤声传来。 姜婳霍然抬眸,澄澈眼眸中,震惊之色迅速扩散,其间还交错着丝丝审视、打量的意味。 第18章 我呸拥有一杯咖啡吗 周斯年黑眸里满是纵横交错的血丝,望着姜婳满是打量的眼光,脚步稍顿,声音放柔问道: “怎么了?你干嘛用审犯人的眼神看着我?” 姜婳握紧手中的安眠药,赶紧挤出标准的职业假笑,回道: “没事,刚醒有点迷糊而已。你昨晚没睡好吗,怎么眼睛红红的?” 她打算晚上再试验一下心底的猜测。 入睡障碍已经困扰她多年,医生已经警告过,倘若再增加服用剂量,就得考虑住院接受治疗了。 但,昨晚她竟然没吃药,却睡得那么香,甚至醒来后也没有平时恼人的晕眩感。 周斯年眼神里藏着几分幽怨可眨眼间就消散了,姜婳只当是自己眼花看错,旋即轻声回道: “走吧,吃早餐去。早餐总不吃,胃病容易找上身,低血糖的人还可能会晕倒。” “你怎么知道我有低血糖啊?” “距离姜家大小姐因为低血糖在红毯上晕倒紧急送医院的事,过去应该还没有一个月。” “你不觉得我是炒作吗?” “如果是炒作,报纸上的照片不应该那么丑!” 你好毒! “怎么回事?” 姜婳见周斯年站在门口,带着点报复心理推了他一把。 没想到像打台球似的,周斯年只是踉跄几下,导演钟南风却被撞倒在地。 周斯年看他这一夜苍老了十岁的样子,伸手拉了他一把, “碰瓷呢!风刮就倒,赶紧起来。” 民宿外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钟南风顺手把任务卡递给周斯年。 姜婳:“你们这工作强度也太大了吧,瞧瞧你这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 钟南风跳过他们夫妻俩的毒舌双打,开始大吐苦水: “哎,ztm无语了。你们说,扬帆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坏了? 节目组惩罚他住小木屋,他就开始搞搞震! 一晚上,先是违反规则藏手机,后来又跑去灶台炸方便面差点把屋子烧了!那烟直接窜到我屋子去了,我穿着大裤衩冲出来灭了一小时火。 要不是怕他成为第一个,因为录节目而自焚的人,真想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裤衩子没给你烧了?”周斯年调侃后,瞧钟南风快哭出来的架势,当即改了语气,关心道: “有人受伤了,这救护车怎么现在才来?” 钟南风扬扬手,长叹一口气。 “有备无患,谁知道后面整什么活,等着我。”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四组嘉宾就是刁钻古怪四活宝,没一个省心的。 姜婳使着眼色,辅以手势,用眼神朝周斯年询问道: “你什么时候和他关系这么好了?” 接着,又满脸笑意、语带关切地冲着钟南风问: “导演,你吃早餐没呀?” 钟南风神色冷硬,言简意赅地说: “早饭找导游,不过曼曼昨晚和扬帆、王哥唠了一宿,早上七点才回房睡觉。” 姜婳:“哇哦~震惊!一美妇竟和两男子通宵畅谈到天亮!” * 才刚走近隔壁院子门口,一道带着浓浓倦意、沙哑干涩又高亢的喊声就传了过来: “我呸拥有一杯咖啡吗?” 姜婳抬手叩门,好一阵子门才缓缓打开。 一个顶着艳红色发箍、手拿无线通讯的“非洲脸”闯入眼帘。 姜婳使劲掐了掐手心,这才强压下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呼。 她目光在客厅里快速扫了一圈,愣是没找着一处能下脚的地儿。 只好扒着门框打了招呼后问道: “曼曼,我们早餐怎么吃啊?” 曼曼睡眼惺忪,头发乱蓬蓬地打着绺儿,身上只套着件松松垮垮的睡衣,内衣更是随意地扔在沙发上。 她慵懒地摆了摆手,含含糊糊道: “我刚醒,你们去吃吧。我不吃了,给给大家省点经费。” 姜婳往后望了望,发现周斯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到了院子门口。 好家伙,他什么时候退到门口去了? 这个家还是得靠我!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提醒道: “曼曼,我和我老公想现在去吃早餐,能给我们拿点经费吗?” “钱不在我这里,星子和角姐去买吃的了。” “那他们会买早餐回来吗?” 曼曼把姜婳晾在一边,在镜子前摆弄着化妆品,漫不经心地应着: “不知道。我可以不吃早餐。” 姜婳:“……”你住八卦阵里呢?说话这么阴阳怪气。 “你还有手表吗?”姜婳一边问一边用视线搜寻周斯年身上能当的东西。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心慌慌。 周斯年嘴角微微一勾, “讹上我了?” 姜婳摸着唱空城计的肚子,灵机一动,抬眸提议道: “要不,我们去工作人员那里蹭一点?” 周斯年一听,眉头轻皱,挺直了腰板说: “我还不至于让自己老婆跑去讨饭吃!” 姜婳:“?”蹭饭不是讨饭,ok? * 两人走到公共区域,发现以露天桌椅为圆心,两米之内无论桌子、椅子、地面都遍布垃圾。 皱巴的纸团、各色的瓶盖酒瓶子、还有烟屁股,连桌上的公用杯子里都是烟灰和烟蒂。 姜婳捂着眼,怕眼睛吐出来,飞奔跑进民宿大厅。 “是狼的诱惑~”昨晚周斯年路过的时候,远远就听到民宿音响放着的土味情歌。 在昏暗且弥漫着烟味的院子,妈味麦兜、爹味扬帆和叛逆儿子王哥三人围坐,吞云吐雾间,地上已经散落着零星的空酒瓶。 交谈声、啐痰声伴随着土味的歌声此起彼伏。 那模样,恰似上世纪黑社会收账后,得意张狂、丑态尽显的样子。 “哎,年哥,过来坐啊。”扬帆热情邀请道。 周斯年摆手,要不是得进去吩咐钟南风摄像机的事情,他都不想往院子里迈。 曼曼附和道: “是不是不给面子?来,哥哥姐姐们,和你聊聊人生,给你指指路。” 周斯年淡淡回道: “谁能有你麦姐面子大啊?”叹了一口气后解释道: “妻管严。” 曼曼对他这句话挺满意的,目光追着周斯年。 他疾步而去,背影在路灯下拖出一道残影。 她才转身和另外两人说道: “欸,你们说,他的劳力士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扬帆弹弹烟灰,轻瞟一眼后果断说道: “真的,那一块能换一辆豪车。” 第19章 让她给我一颗牛肉丸,她都不给 “那他家里应该挺有钱,但我怎么看他对姜婳都是一副伏小做低的样子。” 曼曼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话里有话地接着说道, “依我看,这钱都是她老婆给的,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卖力哄她。拿名贵手表去换几块钱的东西,想不通他到底怎么想的!” 这要是星子,我肯定骂死,然后把东西退掉。哈哈哈~”说罢,她又是一通咧嘴大笑。 王哥冷哼一声,弹了弹烟灰,怼道: “你可别咸吃萝卜淡操心,别人家钱怎么来的,你操那份心干啥。你自己家的管明白就好了。你管他偷的抢的还是自己赚的。” 曼曼见没人附和,笑得更厉害了。 “嘿,忒~”她接着又猛吸一口烟,烟雾缭绕中,她满脸堆笑转向扬帆,眼里满是倾慕: “欸,你说星子的脑子,怎么就是转不过来。扬哥,你的情商,是一直都这么高吗?” 扬帆顺着侃侃而谈: “没有人……” 曼曼听罢好像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地说道: “我和你们说个事,不过你们别说出去!” 扬帆抬眼扫了扫环绕的摄影机,嘴角噙着笑,并未搭话。 曼曼兴致勃勃地继续爆料: “晚饭的时候,你们不是来晚了嘛。 节目组给了姜婳一大碗关东煮,她一个人吃的老香了。我好声好气地求她给我一颗牛肉丸,她眼皮都不抬一下,愣是不给。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哪看得起我们这些平民啊?我这身体本来就弱不禁风,要是因为低血糖晕过去了怎么办?” 扬帆随意地点点头: “哦,是吗,那是挺不应该的?我们还可以找节目组要东西啊!” 王哥附和道: “你说港城来的,是不一样哈。吃独食!” * 乌兰察布的日出时间和港城差不多,但相对的早餐种类却少的可怜。 姜婳站在餐牌前,脑海里自动放映起:虾饺、叉烧包、艇仔粥、菠萝包、鸡尾包、冻鸳鸯、火腿通粉、鸳鸯肠加炸两…… 这会儿,厨房阿姨正在收银吧台和开放厨房间来来回回地忙碌着。 姜婳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双手撑着吧台,踮起脚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厨房里“国泰民安”的胖阿姨。 阿姨包烧麦的动作极为娴熟,双手飞速舞动,几秒便能包好一个。没一会功夫,烧麦就像列方阵似的,整齐堆满了簸箕。 姜婳朝着厨房大声询问: “阿姨,早餐有什么吃的吗?” 阿姨停下手里的活儿,擦了擦手,大步走至吧台,热情说道: “我们这儿有乌兰察布的特色小吃,像羊肉沙葱烧麦,羊都是早上我老公现宰的,味道特别地道。另外还有羊杂汤,咸奶茶和奶皮子,都是咱这儿的特色。” 姜婳掏了掏空荡荡的口袋,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我们没有钱。阿姨,您看有什么办法,可以换一份早餐吗?” 阿姨想了想,爽快回道: “你们要是有东西换也行呀。” 姜婳脱口而出: “我老公很帅的,把他押在这里,换一份早餐行吗?”话一出口,她就看到阿姨那拒绝的眼光,赶忙改口道: “这样吧,我们俩给你们当模特。您让我们用一下厨房,可以吗?” 阿姨见姜婳长的像小娃娃似的,乐呵一笑,爽快得很:“可以。” 周斯年进来后,远远就看到钟南风和几个工作人员围坐在用餐区。 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早餐。 钟南风高谈阔论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寒意,顺着他的脊梁骨,一寸一寸地蜿蜒往上爬。 脖子一僵,他下意识地往上抬了抬头,目光直直就和周斯年犀利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可下一秒,他立马佯装什么都没瞧见,还故意提高了音量,跟身旁的工作人员聊得愈发火热。 周斯年把他的拙劣表演尽收眼底,轻嗤一声。 还没等他迈步,姜婳一个箭步跨到跟前,伸手紧紧拽住他胳膊,连拖带拽地就往厨房方向奔去。 “你会包烧麦还是煮奶茶吗?” 一进后厨,姜婳就利落地将外套脱下,撸起袖子,拿起围裙三两下套在了身上。 周斯年看她的围裙系带逐渐松散,上前一步,帮她把围裙仔细地重新系好,随后自己也套上了件一模一样的围裙。 “我来做港式的咸奶茶,你就负责弄点主食吧。”周斯年边说着,边有条不紊地在一旁的操作台上准备食材,动作沉稳而熟练。 姜婳一边包烧麦,一边时不时地抬眼盯着墙上挂着的时钟。 可这烧麦皮太薄她又太贪心。 没一会儿,她就包出了好些个头不小、圆滚滚、像乒乓球似的烧麦。 放上蒸笼的时候,烧麦“噗”地一下就破了口子。 她灵机一转干脆给烧麦都裹上了两层皮,可这么一来二去,速度就更慢了,急得她额头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与此同时,周斯年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奶茶往餐桌走,还转头叮嘱姜婳把剩下的分给厨房工作人员。 没多会儿,胖阿姨就把蒸好的烧麦从锅里端了出来。 姜婳看着略显潦草的烧麦,端起一杯咸奶茶,轻抿一口后,故作镇定地说道: “啊,你这奶茶做得可真厉害,味道太好喝了!其实,这烧麦虽说破了,可吃起来味道是一样的。别客气,吃吧吃吧。” 周斯年嘴角微微上扬,用勺子不紧不慢地舀了一颗烧麦到自己碗里,尝了一口后,淡淡说道: “你这心虚什么?果然是当地特色,味道挺不错。” 姜婳见他这么说,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脸上笑意更浓,伸手把小蒸笼往周斯年那边推了推,热情招呼道: “喜欢就多吃点。” 中午大家乘车到蒙古包,当地居民准备了表演,还有丰盛的午餐。 星女郎琳达跟着身着民族服饰的舞者欢快起舞,身姿曼妙,光芒尽显。 曼曼本也开心地跳动着,可眼角余光捕捉到琳达那风姿绰约的舞影时,笑容瞬间凝住,脸色由晴转阴,脚步渐乱。她踉跄几步,匆匆退出表演区。 她皱着眉头,带着埋怨的口吻朝将她拥入怀中的角姐嗔笑道: “你怎么不提醒我?” 第20章 应该让爱马仕出限量款的青团 舞蹈表演结束后,导演组通知嘉宾们先休息,接下来要重新布光,筹备午餐环节事宜。 曼曼径直朝四张餐桌的正中央走去,全然无视四周匆忙穿梭、为了绕开她而动作扭曲的工作人员,一屁股在“c位”坐下。 她从包里掏出五花八门的化妆品,一边拿着粉扑往脸上扇,一边朝着大家扬声说道: “诶,我发现这儿视野特好。我是导游,坐这儿方便给大家服务。哈哈哈~” 李星候在身旁,冲着正在看监视器的导演钟南风问道: “导演,位置我们可以随便坐吗?” 钟南风淡淡地回了一句: “桌上不是放了嘉宾卡片吗?按照卡片入座就行。” 曼曼脸色由晴转阴,她早就瞧见桌上写着“琳达夫妇”字样的卡片,冲李星翻了个白眼,斥责道: “刚才跳舞的时候你怎么不拉我一把?害我在大家面前出丑!” 李星一脸真诚,马上接话: “不会啊,我觉得你跳得可美了。”曼曼白了他一眼。 节目组发了刚才录制花絮的小视频,没想到网友在下面开始了骂战。 【琳达呢,为什么让琳达坐角落,中间坐的人长的又丑又聒噪,凭什么抢c位】 【楼上怎么满嘴喷翔,位置都节目组安排的,实在不行你穿网线去抢c位,坐桌上呀】 【小心麦姐穿过屏幕问你:我配拥有一个c位吗?】 【我也觉得李星老婆好奇怪,像是读书的时候会霸凌同学那种人。她一笑,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录制环节告一段落,嘉宾们聚在民宿大厅休息。 “我年轻的时候还是很多人追的,如果我选择他们,早就可以过上富太太的生活。可是我都没有选,我选了你。星子,这不是因为爱吗? 我把所有的东西都背负起来了,但你连我多说一句话,你都嫌我唠叨。 离开你,我可能情感上会很难过,但我的生活质量会直线上升。” 姜婳:“?” 看着对面咄咄逼人的曼曼,她想: 果然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还会用门夹你的脑子。 这不是买股吗?而且你当初是被李星绑架了才和她在一起的吗?还是你俩不是自由恋爱,是包办婚姻? 李星脸色难看,双手抱紧自己,直勾勾地盯着曼曼。 对面横躺在沙发上的手哥被吵醒了,睁开眼睛,说道: “我看你俩没事,好好过吧!” 曼曼见有人搭理自己,赶紧顺着话往下说: “王哥,你来评评理,我唠叨吗?” 这发问吓得对面躺着的王哥都扒着沙发靠背,坐起来了,回道: “……可能有点。” 曼曼选择性失聪后继续追问: “我唠叨吗?” 王哥吓得赶紧说道: “不至于到骚扰的程度,我觉得不唠叨。” 曼曼听到满意的回答后,得意地朝李星昂了昂下巴,继续指责: “星子,你说你是真傻啊还是假傻?你怎么能自私到如此地步,就一天天看着别人给老婆买礼物而你无动于衷呢?” 李星终于脸带一丝怨气地解释道: “今年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不是给你送礼物了吗?那个礼物有没有送到你的心趴里?” 曼曼:“就……还好。” 大家正聊着,钟南风匆匆走进来,抬手示意后,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朝女嘉宾们说道: “各位女嘉宾,接下来还得麻烦大家移步到院子里,继续录制节目。我们邀请了前法制节目主持人和大家聊聊天。” 麦林:“我们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犯人吗?还请法制节目的主持人,哈哈哈~” 嘉宾张老师招呼大家入座,琳达、角姐、姜婳和曼曼按顺序依次入座。 嘉宾张老师面带笑容,单刀直入朝曼曼问道: “你对李星的不满,是他一点没做,还是做了一点没达到你的要求呢?” 曼曼:“他就喜欢整大活,比如早上买机票跑去上海买青团。但买完他什么也不干直接就回来了。” 好不容易才有嘉宾愿意来录制节目,,钟南风干脆又做起了直播。 没成想,刚开播不过短短几分钟,网友们就炸了。 不是节目太精彩,而是被气炸了。 本着不能只有我生气的原则,一传十,十传百,这场直播直接冲上了热搜。 网友们的评论像雪花似的开始刷屏: 【一边炫耀老公对自己好,一边又像父母贬低自己孩子那样贬低老公,神操作!】 【太上头了!节目组赶紧给我寄速效救心丸吧,看得我都心梗了!】 【张老师在法治节目面对犯人,都没露出过这种表情】 【麦这种高能量、高情绪、低认知的人,连法制节目主持人都被绕晕乎了】 曼曼见大家没搭话,就继续吐槽起老公来: “他就不会给我打个电话,问一下我在上海有没有其他想要吃的。很一根筋。” 姜婳像捧哏似的接道: “比如说去一下恒隆广场,问一下爱马仕有没有出限量款的青团啊,之类的。” 见张老师面露疑惑,角姐补充道: “浪费一张飞机票,去了又不买多点回来。” 曼曼赶忙点头: “对对对,你们懂我。而且,重点是他买的青团也不是我爱吃的。我爱吃的是咸蛋黄肉松口味的,但我第一口咬下去是豆沙的。” 【青团就是要吃豆沙的啊!豆沙怎么你了?】 【别这样,杏花楼的蛋黄肉松青团没有错!!!除非麦当劳早餐卖麦炫疯!要不然明天早上,我连麦当劳早餐都不想点了,我做错了什么???】 【我悟了!曼曼是重生文女主,上辈子没选李星吃尽了苦头,她说的这些苦都是上辈子吃的,所以我们找不到证据。】 【但上辈子,她只活到李星出了爆火单曲后就噶了。】 【本以为李星会大红大紫,没想到他只不过混成了一个区区三线歌手。】 钟南风被弹幕逗乐了,这都在弹幕接龙写小说呢? 张老师在一旁听着,一针见血地询问道: “所以他其实也买了蛋黄肉松口味的。” 曼曼:“对,他怕买错,所以就把所有的口味都买了。”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这题放中文十级试题库吧,除了你没人能答对】 第21章 人形安眠药 姜婳和另外两位女嘉宾,被这一番话累得静止了。 挨得近的姜婳和角姐,身体歪扭得好似正处于十二级狂风肆虐下的大树,摇摇欲倒,左边的画面构图逐渐局促。 琳达一直置身事外,但终究是憋不住了,径直抛出疑问: “可是,你本身就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为什么又去要求他对你浪漫呢?” 话语间,满是对她双标的不解和困惑。 曼曼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无奈之下,只能先点头,接着又找补道: “那段时间不是我们关系好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下他还买错口味。所以,我会觉得他没那么在乎我。” 这番话一出来,弹幕瞬间炸锅了。 【都飞到上海,给你买青团哄你了。你还想怎么样?怎么不见你哄哄他?】 【真想钻进屏幕揍她一顿。其他嘉宾眼神里骂得很脏,但麦兜没get到】 【节目组快翻一下她鞋底吧,说不定李星一直被她踩在脚底呢】 【应该像送领导礼物一样,上头搁个青团,下头藏个爱马仕限量款啊!】 姜婳顺势问道: “那你给你老公送过什么,或者做过什么让他感动的事吗?” 曼曼心底白了一眼,又不动声色地给琳达和姜婳记下一笔。 这时,张老师又对曼曼问道: “昨晚我们私下聚餐,你还给我夹菜来着。可要是当时我直接跟你说,‘天哪,我不吃牛肉丸,这些都不合我口味。我不爱吃,你干嘛还给我夹呀’?” 曼曼面露嫌弃、适时抢话道: “我一定会说,天啊,这个女人作死了。” 过了将近一分钟后,她才缓缓反应过来,语无伦次地找补了一通但还是原来胡搅蛮缠那套。 张老师见状,接着模拟李星的口吻说道: “你把我当成星星。现在问你,‘我要送你一个什么,才能送到你心趴上呢’?” 曼曼不假思索地应道: “当下我会觉得,有一个包会让我有面子。” 话刚出口,像是意识到不妥,又赶忙补救, “我也不是真想要那个包,因为我平时非常地节俭,我也不是特别看重物质的一个人。” 【还搁那儿笑呢!咋,以为自己先笑,别人就不嘲笑她了?】 【怎么又扯到她闺蜜了?她是不是想李星上街卖唱,给她买爱马仕啊?】 【其他嘉宾怕不是都想插上翅膀逃跑了,瞧那坐姿,都快歪出屏幕外头去了。】 * 夜已深,乌兰察布的夜晚,繁星点点,如同一把把碎钻撒在黑绒布上。 节目录制完后,姜婳早早就洗漱完毕,像只慵懒却又怀揣着小心思的猫,侧卧在床上,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浴室方向。 浴室门开了,周斯年的身影裹挟着氤氲水汽出现。 姜婳眼波流转,眼角轻扬,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启唇吐出一句: “我需要你。”声音软糯,带着几分娇嗔,几分不容拒绝。 可转瞬,周斯年把浴袍一扒往床走去,走至床前,全身已经脱得只剩下裤衩。 姜婳被迫欣赏了一场脱衣秀,双颊瞬间涨红,仿若熟透的水蜜桃,红晕一路蔓延至耳根。 羞恼间,她抄起手边的枕头,狠狠往周斯年身上砸去,嗔怒道: “臭流氓!我说需要你,不是需要上你,你脱衣服干嘛?”大喘几口气后,扯了扯身上凌乱的睡衣,说道: “给我躺下。” 周斯年本就生得一副剑眉星目、轮廓深邃的模样,带着与生俱来的不羁劲儿。 只见他长腿一迈,大步跨向床,随着动作起伏,那紧实有力的肌肉线条,在昏黄暧昧的灯光下,清晰勾勒、逐一呈现。 姜婳轻咬下唇,似在犹豫,又似在鼓足勇气,身子往他那边缓缓挪了挪。 她的发丝轻扫过周斯年的臂膀,呼吸一下又一下,仿若最轻柔的羽毛,拂过周斯年赤裸的胸前,烫得他心口微微发颤。 姜婳仰头,目光直直撞进周斯年幽深似潭的眼眸里,那眸中藏着关切、疑惑,更有她读不懂的炽热暗火。 她轻咳一声,提议道: “你给我唱首歌吧。”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小女孩的撒娇与期待。 周斯年眉梢一挑,嘴角勾出一抹坏笑,故意拖长尾音道: “我的出场费很贵的。小姜婳,你确定你付得起吗?” 姜婳眉头一蹙,撅着嘴嚷嚷道: “废话什么呀,快唱!还是你不行?”后面两字特意加重,像是故意挑衅。 周斯年身子微微前倾,眼睛里闪烁着玩味又炽热的光,声音低沉暗哑,一字一句道: “小姜婳,男人可不能说不行,特别是……”他故意停顿,目光愈发深邃,而后倾身在她耳畔,热气呵在她耳垂,轻声续道, “在床上。” 姜婳慌乱地别过头,眼角余光瞥见那角落里的摄像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手指一伸,得意道: “我保镖在呢,哼,谅你也不敢乱来!” 可泛红的耳尖、急促的呼吸,无一不泄露她内心的慌乱与羞怯,暧昧的氛围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持续升温,似要将两人一同融化在这乌兰察布的璀璨夜色之中。 周斯年表嗓音带着点儿低哑的磁性,轻轻悠悠地在房间里飘散开来: “沿途望出车外是盛放的恋爱 而我有个秘密亦无害 落日飞驰听歌看海接吻接到无法公开 无人认出车内是你的可爱” 姜婳本就半阖着眼,听得入神,呢喃似的吐出一句: “嗯,有感觉了。继续……” 没一会儿,周斯年只觉胸膛处传来一阵均匀且平缓的呼吸声,低头一瞧,bb猪~蜷缩着身子沉沉睡着了。 周斯年眼里闪过一丝狐疑,凑近她耳畔,声音压得极低, “你是不是装的?捉弄我呢,嗯?”话语里藏着几分亲昵的嗔怪意味。 周斯年无奈轻笑,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一角,想着去阳台吹吹风,疏散下这满屋子旖旎。 谁料,脚还没沾地,后腰处忽感一暖,一双手臂虚弱无力却又执拗地攀了上来。 周斯年身形一僵,转过身,本想抱怨几句,可目光触及姜婳那模样,所有话语瞬间噎在了喉咙口。 此刻的她,嘴角噙着一抹满足的笑意,像极了吃饱喝足、在暖阳下酣睡的小粉猪。 周斯年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回到床上,动作轻柔地伸出手臂,将她娇软的身子慢慢拢进怀里。 手指还忍不住,极其轻缓地捏了捏她那粉嫩的脸颊,似笑非笑地低语道: “你呀,是不是老天专门派来治我的,嗯?” 第22章 sorry!我是一个随时会发疯的美丽女人 周斯年一夜辗转反侧,直到凌晨才稍稍阖眼。 意识刚在混沌边缘游离,恍惚间突觉一阵寒意,他本能地伸手摸索着去拉被子。 指尖好不容易勾住一角,被子被一股力猛地一抽,瞬间被人夺去。 “……” 身旁有团暖烘烘、软绵绵的小东西,他也顾不上探究,伸手揽过,紧紧依偎间继续补觉。 “小火球”姜婳打小就是个怕热体质。 这民宿里,暖气开着,大床上蓬松厚软的鹅绒被对她来说就像是个刑具,再加上身旁还有个紧贴着的周斯年,体温源源不断送过来。 热意汹涌而来,睡梦中,她眉头轻皱,不耐烦地一抬脚,鹅绒被仿若乖巧的绸缎,顺着床边滑落,堆在地上。 她从小就爱吃奶制品,在幼时的记忆中,妈妈总在老旧却不失烟火气的厨房里,给她熬煮咸奶茶。 港城街头巷尾的奶茶铺里,售卖的大多是甜腻腻的口味。姜婳从小就嗜甜如命,碰上喜欢的糖果糕点,更是控制不住嘴。 有一个假期,她体重猛飚了十斤,还长了一口蛀牙。为了帮她戒糖,妈妈就把很多东西都做成了咸口。 即便如此,她对奶制品的热爱也丝毫不减。直到上大学之前,每天早上一杯牛奶是她雷打不动的“仪式”,但也因此偶尔会被同学嘲笑: “这么大了,还没断奶?” 外婆每次上门,总会带着大包小包。里面肯定会有奶粉罐,还有印着卡通图案、萌趣可爱的儿童水杯。 姜婳有个小癖好,总爱咬那水杯上的乳胶吸管,时间久了,吸管上便满是细细密密的牙印。 所以每次外婆准备水杯时,袋子里总会细心放上几根替换的吸管。 白天那杯奶茶,像是一把钥匙,悄然勾起姜婳心底沉睡的“馋虫”。 梦里,她双手紧抱着一只比她还大的牛奶罐。 而一旁,牛仔打扮的农场主周斯年,腰间别着一根小巧却看着唬人的鞭子,眼神冷峻地监督着自己吸奶。 若是她不努力,那鞭子就会毫不留情地挥下来。 姜婳吓得小脸煞白,贝齿狠狠咬住吸管,使出浑身解数,腮帮子都鼓成了两个圆滚滚的小球,拼命猛吸起来。 但不知怎的,她使出了吃奶的劲,牛奶却纹丝不动。 她心一横,想着索性打开瓶盖,直接跳进去喝。 她双手胡乱地在瓶盖上又抠又拧,可那瓶盖好似长在了罐子上,无论怎样折腾,就是打不开。 周斯年刚入睡,恍惚间,胸膛处涌起一阵异样胀感。 他眉心微蹙,强撑着撑开眼皮,可就是这一眼,惊得他瞬间睡意全无。 空旷的房间,大床上的鹅绒双人被早就不翼而飞,只剩他光溜溜地袒露在床榻之上。 不知何时,姜婳像只小袋鼠,手脚并用地攀附上来,整个人匍匐在他胸脯之上。 周斯年震惊之余,又惊又恼,这丫头,把他当成啥了? 眼见胸前遒劲的肌肤上,渐渐有了湿润的痕迹,还隐隐泛起红晕。他赶忙四下扫视,盼着能寻个东西,堵住这“肇事”的小嘴。 可又瞧见姜婳,脑袋歪歪斜斜地耷拉着,一头乌发肆意散开乱蓬蓬的,双眼紧闭。 周斯年瞧着她这副憨态可掬、迷迷糊糊的模样,心底那股子怒火莫名就弱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忍俊不禁的宠溺。 无奈之下,他抬手,带着三分嗔怒、七分无奈,在她脸颊上轻拍两下,多少是带了点怒气。 姜婳身子猛地一哆嗦,悠悠转醒,睡眼惺忪间,瞧见周斯年似笑非笑、目光灼灼盯着自己,手指还捏在脸颊上,稍稍用力,疼得她“嘶”了一声。 “小姜婳,”周斯年拖长尾音,刻意拿捏着腔调, “你在梦里,梦见什么好吃的了,嗯?” 姜婳脑袋还有些迷糊,可脑子飞速运转后,小脸涨得通红,赶紧满脸委屈地控诉道: “我梦到你变成一个坏透顶的农场主,凶神恶煞的,拿着鞭子非逼我干活。” 话说到一半,目光不经意间下移,瞥见周斯年胸膛周边皮肤还透着微微泛红。 “……”姜婳只觉脑袋“嗡”地一声,脸上滚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现在一头撞下去,能不能晕过去? 周斯年瞧她神色,见她反应过来了。 双手利落地伸到她腋下,像拎小鸡崽似的,稳稳将她托举而起,然后整个人翻身向上…… *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周斯年开了个小口,见是角姐,问道: “有什么事吗?” 角姐笑着解释道: “年哥,早上好。这是今天的任务卡,今天开始由我和王哥接棒当导游。早餐叫好了,你和姜婳洗漱完去大厅吃。” 周斯年接过任务卡, “行,知道了。谢了,我们等会儿就过去。” 角姐叮嘱一句, “好,你们快点。” 姜婳的声音从浴室传来, “是谁敲门啊?都怪你,大早上的兽性大发!” 周斯年把卡放茶几,朝浴室说道: “还不是你先撩的。你都这么勾我了,我没反应你才该失落吧?慢点,别摔了,腿还软着呢。” 话落,一条毛巾从浴室飞出,精准砸他脸上。 姜婳急匆匆洗了个战斗澡,就盘着头发穿着浴袍出来。 一边指挥周斯年给自己吹头发,边看任务卡边念: “今天的行程安排是,每组前往指定地点开展夫妻画画项目。作画过程里,画师处于看不到嘉宾的状态,按照伴侣彼此给予的描述,分别绘制画作。 晚上全体人员集合,和飞行嘉宾一同赏画。” 两人穿戴整齐后,一前一后走向大厅。 一桌琳琅满目的早餐摆放得整整齐齐。姜婳眼睛一亮,凑近和周斯年小声嘀咕: “看样子,接下来这几天,不用饿肚子咯。” 正说着,王哥手里捧着一杯咖啡,迈着大步从远处走来。 这边曼曼眼尖,眸光瞬间亮了起来,快步迎上去伸手就要拿。 王哥见状,赶忙侧身护住咖啡,解释道…… 第23章 我老婆还在长身体呢,缺钙 “没有了,这是我特意给我媳妇带的,只有一杯。节目组点单的时候,顺嘴问我要不要,我寻思着我媳妇爱喝咖啡,足足等了三小时这咖啡才送到。” 王哥一边说,一边紧紧护住咖啡。 曼曼见状,伸手扶了扶眼镜,双手利落地叉在腰间,横跨一步,直接挡在王哥跟前,把路堵得严严实实,娇嗔道: “王哥,你这可就不公平啦。凭什么你媳妇能喝上咖啡,我们就没有?今天你们可是导游!” 平日里在网络上肆无忌惮怼天怼地的王哥,碰上曼曼这阴阳怪气劲儿,也算是老鼠见了猫,被克住了。 这几天相处下来,他深知曼曼的厉害,丝毫不敢敷衍,耐心解释着: “曼曼呐,实打实就这一杯。 你是不知道,这咖啡下单后得从市里送过来。先到镇上,还得靠骆驼从镇上驮到咱这儿,这一路折腾,比那唐僧师徒西天取经还费劲。 真没有了。” 周斯年才踏入大厅,餐厅胖阿姨就眼尖地瞧见了他,忙不迭地扬手招呼。 “哎呀,小周呐,你可算来了!昨天你捣鼓出来的咸奶茶,可太好喝了!大家都馋着呢,快再给做上几杯呗!” 姜婳原本悠然踱步,一听“奶”字,赶紧三步并两步走,几乎是小跑着冲到了餐桌前。 周斯年本想着找借口推脱一番,抬眼瞥见小丫头那窘迫又可爱的模样,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行嘞,阿姨,我这就去弄。” 没一会儿,只见周斯年像端红酒杯似的拿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咸奶茶,迈着优雅的步子缓缓走来。 清晨的阳光宛如一层华贵的鎏金滤镜,从大厅的窗户倾洒而入,肆意地涂抹在他身上。 周斯年将近一米九的高挑身形,在暖色光晕的勾勒下,就连他手中那普普通通的奶茶都宛如稀世珍宝。 这电影质感的画面闯入姜婳的眼眸,她直白地盯着越走越近的周斯年,心脏没来由地加速。 她似乎有点懂富婆为什么会为“小鲜肉”一掷千金了。幸好,她现在两袖清风,不然就冲这美景,高低得掏出一沓支票甩过去。 “喝吧,小馋猫。” 周斯年轻车熟路地挨着姜婳坐下。 趁着俯身放奶茶的当口,微微偏头,嘴唇凑近她的耳畔,声音低沉而轻柔,仿若一阵撩人的暖风,悄然拂过。 曼曼刚入座,眼角余光便像长了钩子似的,早早将周斯年那身姿笔挺、帅气逼人的模样勾进了眼里。 她瞥见姜婳面前的奶茶,觉得扎眼得很,当下也顾不上什么矜持,扬着脖子就朝周斯年大声嚷道: “我说年哥,你这又吃独食啊!咋的,我们就不配拥有一杯奶茶吗,怎么就只有姜婳有?” 周斯年向来只有别人恭顺地给他端茶敬酒的份,他伺候别人的画面早就没印象了。 他宽厚大掌摩挲着姜婳毛茸茸的脑袋,看着专心吃东西、两颊像小仓鼠的她,忍不住打趣道: “我老婆还在长身体呢,缺钙。” “咳咳咳~” 姜婳猛地被噎住,嗓子里“你缺德~”三个字,愣是没能蹦出来。 她也分不清是被这一大口沙葱羊肉包子噎住了,还是被出人意料的调侃逗笑了,呛得嗓子疼。 脸上的红晕瞬间窜至耳根,她此刻恨不得抱着眼前的奶茶一起飞出大气层。 但临走前她也要制裁完旁边这个混球再走。 她顺手把奶茶递给曼曼, “你喜欢的话给你吧,我也没那么喜欢喝奶茶。” 曼曼似是还不解气,拿过奶茶喝了一口就喷出来,语带抱怨地说道: “你这奶茶怎么是甜的啊?你不是港城来的吗? 我和星子去维港边的旋转餐厅喝过,应该是甜的才对,你这个不正宗,我不喝了。”说完把她吐了半口的奶茶重新推到姜婳面前。 这神操作瞬间让姜婳没了食欲。 港城人在外用餐有惯例,得先用热水烫碗筷,夹菜时大家也会自觉用公筷。 可这几天,为显画面和谐,这些都被略过了,但姜婳心里却老有个疙瘩。 这破节目得录18天,她总不能天天节食,曼曼这吐出来的半口奶茶算是触到她敏感的神经了! 姜婳纤手一伸,将奶茶稳稳推了回去,声线轻柔却在这安静氛围里砸出重重回响: “曼曼,你这口味真兼容啊。青团要吃蛋黄肉松咸口的,奶茶要喝甜口的,这李星平时日子挺难的吧? 奶茶你都喝过了,我再喝就不卫生了。你这几天节俭的标签刚打上,不会角姐他们今天第一天当导游,你就要肆意浪费吧?” 周斯年在一旁满脸骄傲地看着老婆战斗。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可能要像以前搭台唱戏的那样,敲锣打鼓张罗大家来瞧一瞧、看一看。 眼见着场面陷入焦灼,李星赶忙把奶茶接过去,顺势打起圆场说道: “算了,我喝吧,我口渴。” 姜婳望着对面又开始哈哈大笑的曼曼和一口干完奶茶的李星,心想: 我要是活成你这样,早就拔根腋毛勒死了。 * 导演先喊周斯年过来画画,画师和周斯年寒暄过后,开始根据描述作画。 他略作思忖,试探着问: “听你的声音应该很年轻,大概25、26的样子。你老婆年龄比你小吗?” 周斯年这次回答得格外认真: “我老婆比我小,二十刚出头。她虽然个性很张扬,好像很凶的样子,但就是个纸老虎,心比谁都柔软。” 画师:“那她的五官是哪种类型的?” 周斯年脱口而出: “我老婆是方圆脸,但有一点点婴儿肥。长相偏清冷挂的,身高大概是164cm。 尖圆眼、眉骨比较立体,小巧窄鼻,嘴唇小但有点肉,下颚线给她画清晰一点。” 画师:“那很漂亮啊?眼神大概是怎样的?” 周斯年满脸得意,可话到嘴边,却故作淡然地说道: “还好,一般漂亮,大概就是现在流行的迪士尼在逃千金。对了,画的时候眼角一定要向上,就是看什么都不屑的那种眼神。” 画师:“她今天是什么打扮?” 周斯年思索了一会儿后,缓缓开口道: “画校服吧,英式风格的校服。 如果不清楚,照着深城校服画也行。但下半身给她画个裙子,要那种有皱纹的格子裙。” 第24章 吊桥效应 “姜婳,你老公画完了,轮到你了。”工作人员扯着大嗓门催促道。 她沿着一望无际的草地,朝着画师的方向走去,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打了个哈欠,整个人还没睡醒似的,眼角还挂着困意。 画师看不到嘉宾,只能通过提问试图摸索嘉宾脑海中的画面: “当初是怎么和你老公在一起的?” 姜婳一听到老公,怨气“噌”地冒出来,撇撇嘴说道: “我妈从小就说,找老公,还是得看看脸,毕竟得对着那张脸过一辈子呢。而且,帅渣男总比丑东西强一点,谁知道后面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 画师听了“嘿嘿”一笑,追问道: “听起来你这婚结的,比人家去菜市场买菜还随意。相处之后就没发现其他优点吗?” 姜婳想了想,悠悠开口: “我喜欢年轻、听话、好看的。但前面两点他都不沾边,不过他用的香水我挺喜欢的。我睡眠向来不好,但是他在我身边,我心里就很踏实,睡眠也变好了。” 画师:“那你这是找老公啊,还是找药啊?” 姜婳:“我们港城人喜欢做生意,找老公也讲究个经济实惠嘛。 画师赶紧拉回主题, “那你描述一下他的长相呗,我倒要看看有多帅?” 姜婳这会儿怨气也消了大半,微微闭上眼睛,仿佛周斯年的脸就在眼前似的,细细描述起来: “其实吧,也不是说多帅,就是看着挺顺眼的。 剑眉星目,单眼皮下面有卧蚕点缀着,鼻子小小的、挺挺的。上嘴唇薄薄的,下嘴唇有点肉嘟嘟。 发型嘛,是那种高层次碎发,整体看着还算凑合吧。” 画师听完姜婳一番描述,怎么听怎么都是赤裸裸的炫耀,忍不住调侃打趣道: “这听着比大明星还帅啊!这只是凑活,那你比星探还挑剔喽!” 画笔在画板上不断勾线成画,画师兴致起来了,继续问道: “来来来,再说一下整体的轮廓,身材怎么样,是个大胖子还是有八块腹肌啊?” 姜婳双手抱胸,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 “个子嘛,将近一米九。身材还行吧,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模特身材。 还有啊,画他眼神的时候稍微画冷漠点,腹黑一点。像……披着羊皮的大灰狼。他这个人不说话看起来冷冷的,但是行事作风很沉稳。” 姜婳一开始对这个环节还有点忐忑,可一番描述下来,才惊觉周斯年的模样不知什么时候就像复印机精准复刻般,深深地烙印在自己脑海深处了。 她心里头瞬间像被猫挠了似的,痒痒的。 他俩满打满算才认识不到十天吧,怎么就有种老夫老妻的错觉,对他熟悉到这份上了呢? 姜婳转念一想,都是这破节目的锅,找的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每天花样百出的。 肯定是因为他们被节目捆绑在一起,每天就跟升级打怪似的经历各种事儿,所以才会出现类似“吊桥效应”的情况。 等节目一结束,钱货两讫,估计就又回到陌生人状态了。可虽这么想,周斯年的样子却像生了根似的,牢牢扎根在脑海里,怎么也挥散不去。 监控器后的周斯年,碎发遮不住双眸里生人勿近的凶煞感。 听着姜婳那该写在错题本上的气人答案,他脸色起初只是微微阴沉,随后越来越黑,到最后愣是气笑了。 一旁的钟南风眼睛滴溜溜地在这摆满一屋子的昂贵设备上扫了一圈,赶忙开口安抚: “表哥,这都是综艺效果。女人说话,你反着听就对了。经济适用型很吃香的,就说港城的经济适用房,那销量蹭蹭往上涨。” 周斯年鼻腔里轻轻哼出一声“嗯”,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不紧不慢地说道: “是挺火的,这两年刚好房地产寒冬。听舅舅说,你还跟着人学炒股去了,怎么没把裤衩赔光?” 钟南风狠狠一噎,憋了半晌,才瞪大眼睛道: “……最毒妇男心呐!” 哼,依我看,姜婳还是嘴下留情了。 周斯年眼皮都没抬,只是斜斜瞥了钟南风一眼,钟南风就乖乖噤了声。 “没想到,你还挺懂女人的嘛!可我怎么听舅舅说,今年要是你还不带个女朋友回家,他老人家就要登报和你断绝关系。 怎么着,是你找的对象性别不合适,不方便往家里带?” 钟南风脖子一梗,弱弱地放狠话道: “表哥,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我劝你做个人。” 周斯年神色淡淡回道: “倒也不用来世,你努力点,这辈子就可以当陌生人。” 话说完,他站起身,修长手指把一包只抽了一根的烟朝着垃圾桶丢了进去。 钟南风眼疾手快,伸手从垃圾桶里把那包烟掏出来,心疼地说: “表哥,这烟好好的,你不要给我啊,丢掉干吗?暴殄天物,要遭雷劈的。” 周斯年看着他这和姜婳如出一辙的财迷样,眉梢微挑,语气里满是嫌弃: “哼,被雷劈也比穷的捡垃圾强。你这一屋子的设备,不会都是从垃圾堆里淘的吧?实在不行,我回头让秘书把周氏每天的垃圾都承包给你,指不定还能让你发笔小财呢。” * 姜婳心里头沉甸甸的,满脸心事地踱步回民宿,愣是没瞧见笔直候在门口的周斯年,自顾自地闷头往屋里闯。 眼见她就要擦肩而过,周斯年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姜婳冷不丁地失去平衡,下意识抬眼望去,好家伙,周斯年那张俊脸跟从画里突然冒出来似的,猛地就怼到了眼前,距离近得都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 姜婳脑袋“嗡”地一下,像个上了发条的弹簧,胳膊本能地一挥,“啪”的一声脆响,一巴掌结结实实地糊在了周斯年脸上。 空气凝固了好几秒,静的仿若连针掉地上都能听得清。 周斯年原本搁在她双肩上、带着点亲昵意味的手,也缓缓松开了。 嘴角扯起一抹痞笑,笑意却未达眼底,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姜婳,开口问道…… 第25章 怎么怀孕了,还来参加离婚综艺 “怎么着,打一下够吗?要是觉得不痛快,这边脸让你打个对称。” 姜婳听着这挑衅满满的话,心里的火莫名窜了起来。 这年头大街上讨饭的都少见,倒好,送上门讨打的反倒多了起来。 姜婳也不含糊,胳膊一抡,反手又是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 虽然心里想着是挺爽的,但是这巴掌是万万不能再扇上去的。 毕竟男人的脸不能随便打,第一下可以说是失手,第二下就解释不清了。 她赶紧打哈哈道: “怎么是你啊?” 此时民宿寂静无人,其他嘉宾们都分散在四周专心完成画画任务。他们是第一对完成任务的夫妻。 周斯年见她怂了,嘴角微微下撇,带着几分余怒未消的劲儿,抬手摸了摸方才被扇的染了些红晕的脸颊。 他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咬牙说道: “没事,我给你记着。一巴掌一次,我也不吃亏。” 监控室里,钟南风将一切尽收眼底,甚至激动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这名场面只有他一个人欣赏,太可惜了! 重要的是,他憋不住啊! 趁着周斯年手机被没收,他手指在屏幕上飞速舞动,麻溜在“港城高富帅”核心群敲下一句: “有大瓜,保熟!竞价拍卖!” 港城第一阔少朗(何亦朗)立马被钓了出来: “穷就直说,别的没有,一顿饭钱哥哥还是少不了你的。”然后,顺势在群里发了一个红包。 钟南风嘴角一撇,虽然不屑,但手指还是诚实地快速点击红包。看清金额,脸瞬间垮了。 “0.01元?绯色是不是明天就要倒闭了?还是你们家也要和你断绝关系? 一分钱你也好意思发?少于一万都算给群名丢脸了!” 他一上头,索性把周斯年被扇的画面拍下来,仔仔细细地给姜婳的脸打上马赛克。 “哼”了一声后发进了群里,还不忘补刀: “爷我不卖了,憋死你们!” 紧接着,手指果断按下拉黑键,把何亦朗给“关小黑屋”了。 果然,远在港城的何亦朗,不屑地打开照片后,开始轮番轰炸。 发现被拉黑后,又开始打周斯年电话,但话筒传来的只有冰冷的提示音。 这下,何亦朗彻底急了眼,火急火燎地找人去查钟南风的行程,打算亲自奔赴“前线”吃瓜。 钟南风把这个片段拷贝下来,记忆中好像是第一次见周斯年被打脸,还主动求双击,这可是个大新闻。 夜幕降临。 大家齐聚在草地上,节目组已经提前摆上四幅画,静候开场。 不多时,点评环节来到姜婳和周斯年这儿。 姜婳看着画里那个长得比年画娃娃还喜庆的人,她觉得刚才还是打轻了。 当下,她杏眼圆睁,眸中怒火灼灼,腮帮子也气得鼓鼓的,眼神对着周斯年“骂道”: 我吃你家大米了,你这么黑我? 王哥最喜欢看图说话环节,言辞犀利地点评道: “这画的是抽象派吗?和你老婆也不像啊?” 姜婳自己可以怼天怼地怼老公,但王哥这话就像根尖锐的刺,直直扎进她耳朵里。 她立马扬起下巴,脆生生维护道: “我觉得画得挺好的。” 不知怎的,她神色渐缓,看久后这画还挺顺眼的,甚至有点想带回家收藏。 嘉宾张老师端详着画,朝姜婳问道: “这看着像是中学生的打扮,像你小时候的样子吗?” “嗯……是挺像的。” 姜婳那时候长得像个小团子,圆滚滚、胖嘟嘟的,简直就是她的黑历史。 周斯年顺势接过话茬解释道: “我描述的确实是她小时候的模样。 她现在自己创业当老板,在外人眼里雷厉风行、果敢干练。可在我这儿,她永远都可以做回那个带着童真、软糯可爱的胖娃娃。” 姜婳本来眼眶已经泛红,甚至有点湿润,但在听到胖娃娃后硬生生挤了回去。 接下来,是曼曼李星夫妇的画作接受点评。 整个过程里,曼曼的惊悚大笑像伴奏似的贯穿全场。待录制一结束,她就守在客厅,逮谁抓谁吐槽李星把自己画的那么丑。 王哥听到她这番抱怨,顺口接了句: “琳达也哭了,……” 曼曼心里那团怒火烧得更旺,琳达就因为长得漂亮,总是不费吹灰之力地抢夺焦点。 她有些懊恼,暗恨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实诚,为了顾全大局、强忍着委屈憋住没哭。 瞧瞧现在,白白咽下这口气。 一旁的姜婳静静听着曼曼机关枪似的一通输出,不知怎的,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一阵强烈的不适感汹涌袭来,喉咙口直发痒,忍不住弯下腰,干呕了起来。 本来周斯年因为生气和她坐得像楚河汉界似的,一听到声音赶紧冲过来。 姜婳也没看清是谁,一心想着要冲去厕所,吐在外面又脏又不体面。 周斯年看着被推开的手,心情竟然比姜婳扇他那一下还难过千百倍。 曼曼:“怎么回事,不会是有了吧?你们都怀孕了,还来参加离婚综艺啊?” 周斯年的思绪被这咋呼声扯回来,赶紧跑到厕所去看姜婳的情况,但姜婳把门反锁了,他只能在门口循循善诱道: “姜婳,你没事吧?能开门让我进去吗?” 姜婳感觉自己像是试验箱里的老鼠,曼曼的每一个反应,都让她回想起不好的情绪。特别是这种不舒服的、压迫性的交流方式,直接让她产生了生理上的不适。 但这种不舒服,是私密的、难以解释的、沉于冰山下的,她不想被任何人窥探,至少不是在脆弱、糟糕的情况下。 过了一会儿,姜婳把门打开,向大家含糊解释道: “可能是水土不服,吐了后就好了。” 曼曼:“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怀孕了。” 周斯年看着姜婳眼眶泛红,虽然她洗了脸但脸色还是很苍白。 “我带你回房间休息吧,今天的节目也都录完了。” “好,那我们先回去了。”姜婳眼神看了曼曼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你也早点睡。” 曼曼长叹了一口气,轻声嘟囔着: “唉,今天晚上,我大应该会彻夜难眠咯,估计早睡不了。” 第26章 你就只会对我撒野 周斯年搀扶着姜婳,走出大厅。 月亮高悬,将两人的身影在地面上徐徐拉长,恰似相依相伴的剪影画。 空气里氤氲着清新且淡雅的青草香,和偶尔拂来的裹挟着畜牧馥郁气味的夜风交织在一起,是独属于乌兰察布的味道。 才刚跨出大门,姜婳就推开了周斯年的手,客气说道: “没事,你不用扶我,我自己能走。” 周斯年向她迈进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寸许,却在姜婳躲闪的动作和眼神下,仿若隔着千山万水。 他的呼吸加重,姜婳原就虚弱的心跳也随之加速。 “姜婳,你就只会对我撒野。”说完他转身就想走,但步子又退回来继续说道: “你既然这么不舒服了,你不会说出来嘛。 你说你不喜欢她的交流方式,或者你可以直接走掉。对我,你都敢动手扇巴掌;对别人怎么就成了个软柿子,只会不痛不痒地粉饰太平。” “我……” 很奇怪,周斯年带着愠怒的声声责骂,传入姜婳耳中,却好似裹了蜜,叫她心头泛起丝丝甜意。 都怪乌兰察布的夜晚太冷了,姜婳仰头望向周斯年,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轻启的朱唇上。 姜婳知道,那嘴唇亲上去触感像花瓣般柔软而诱人。 周斯年说完,落后一步,宛如尽职的保镖一般,紧紧跟在姜婳身后,护送她回房。 进屋后,他一屁股陷进沙发里,眉头微微皱起,脑子里恰似有两个小人在激烈争吵不休。 他心里清楚,女孩子身子骨相对娇弱,对待健康问题可千万不能马虎大意,哪像糙汉子们,生了病扛一扛、捱一捱也就挺过去了。 这般想着,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打算让钟南风帮忙找个医生过来瞧瞧情况。 “砰~” 书房的门猛地被关上,发出一声巨响。 “……”周斯年见状,怒火瞬间蹭地一下蹿了上来,这……虚弱个屁。 书房内,暖黄的灯光倾洒在姜婳身前的书桌上,她利落地打开笔记本电脑,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轻快敲击。 不过短短一小时,一份简明扼要、重点突出的圣诞策划案就做好了。 她鼠标轻点,迅速将文档发送至吴秘书的邮箱。 没几分钟,电脑屏幕上便弹出吴秘书的视频通话请求,姜婳抬手理了理鬓边发丝,调整好坐姿,从容接通。 “吴秘书,我刚才发给你的方案,你觉得怎么样?”言语间透着几分期待,她继续说道: “依我看,你明天先把各部门总监召集起来开个专项会。一周内,从各组挑选核心成员成立专门小组。 我有预感,这次圣诞大促,我们平台的青团和咖啡这两个品类肯定会卖爆。” 视频那头,吴秘书面露些许迟疑之色,斟酌着言辞说道: “大小姐,整体规划确实很好,咖啡向来是港城的产销爆款单品。可这青团嘛,认知度着实有些低了。 您想想,它就是个清明节的地方小吃。作为圣诞节主推品,这……是不是太冒进了些?” 姜婳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自信的弧度,不疾不徐道: “吴秘书,之前《再见恋人》节目组间歇做了几次直播,热度、讨论度都很不错,还冲上了实时热搜。 我问了工作人员,这个节目在港城也可以正常收看。 只要咱们乘胜追击,利用社交媒体全方位造势,再精心筹备几场专场直播,把声势造足,这青团保准能成为爆款。” “好的,大小姐,我这就马上去安排。” 吴秘书应承得干脆,又关切问道, “对了,节目录制还顺利吗?” 姜婳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笑道: “就当是换个地方旅旅游呗,有什么是我姜婳应付不来的? 倒是你,吴秘书,这都这么晚了,你不在家歇着呀?难不成背着我,偷偷有夜生活啦?” 吴秘书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才红着脸回道: “是大小姐要去过二人世界、享受夜生活了吧?也是,新婚燕尔,夫妻间确实得多些相处交流。要是没别的吩咐,我就先挂了。” 姜婳酷酷挥了挥手说: “行,去吧去吧。等我回港城,记得把人带过来,一起聚聚吃顿饭啊!” 说罢,屏幕暗下,姜婳靠向椅背,长舒一口气,目光又落回电脑屏幕上。 “咚咚咚~” 周斯年在客厅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眼睛随着墙壁上闹钟的指针一圈又一圈地转动,眼瞧着马上就要十二点了。 他终于按捺不住,起身大力拍门。 姜婳看着脸带怒气的周斯年,疑惑问道: “怎么了,有事吗?” “如果你不想看见我可以直接说,不用躲书房。” 姜婳:“……?”我只是想,专心做圣诞策划案。 “熬夜会变老,本来就丑,要是老了就更没人看了。” 周斯年其实是想劝姜婳身体不舒服就早点休息,可话到嘴边,不知怎的就带了刺。 “跟你说了,你能去哪儿?你以为住五星酒店呢,还能给你换房?” “房间给你,我睡客厅。”周斯年撂下话,转身就去卧室抱了一床被子放在沙发上。 姜婳欲言又止,伸出了手又缓缓放下。 这样也好,他们之间本来就不是同床共枕的关系。 或许,相较于卧室,客厅更能安放他的自在 谁和老板睡一起,能安心睡好? 总不能为了自己睡个好觉,扰了别人清梦吧。 姜婳苦笑,走进房间把房门关上了,也关上了周斯年那一丝渺茫的希望。 * 姜婳夜半还没睡着,习惯性地伸手往身旁探去,空落落的。 双人床瞬间显得格外宽敞,可这宽敞却没带来半分惬意,反倒衬得心里越发空荡了。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感觉像烙了一千个大饼似的,眼皮依旧毫无困意。 心下一动,她坐起身想去客厅喊周斯年回来睡,可自尊心将她压回床上: “他又不是没长腿,真想进来,早就滚进来了。” 最后,她只能起身翻出行李箱里的安眠药,正准备找水服下,才发现水都在客厅。 她趿拉着拖鞋走向卧室门,手刚搭上门把手,心里犯起了嘀咕: “这要出去,万一他误会,就不好了。” 咬咬牙,心一横,把药干咽了下去。 第27章 没粮了 “砰砰砰~姜婳,起床了~” 卧室里,大床上拱起一小堆,只露出半个毛茸茸的脑袋。 纤细的胳膊从被窝里探出,姜婳伸手在床头柜摸索一通后抓过闹钟。 她用力撑开眼皮,扑闪着漂亮的大眼睛,定眼一瞧,好家伙,凌晨五点! “滚~” 白花花的大枕头,兜面就朝着周斯年的脸砸过来。 他邪魅一笑,不慌不忙,手臂一抬,轻松把枕头顺势揽进臂弯,迈着大步走到床前。 姜婳迷糊中以为他是沙发睡不习惯,进来补觉。 往里滚了两圈,给他腾出些位置,结果身上的被子“呼啦”一下被掀开。 冷风一股脑灌进来。 “起床啦,小懒猪。你一周没运动,脸都圆了一圈了,再睡下去就要变成沙葱肉包咯。” 姜婳本还紧紧攥着被子角,一听这话,手倏地一松,泄了气似的。 周斯年一身穿戴整整齐齐,利索接过被子,往床上一躺,边打哈欠边说道: “给你15分钟啊,快去洗漱。” 姜婳睡眼惺忪,脚步拖沓地迈向洗手间,临到门口,猛地扭过头,对着床上睡着的人嘟囔道: “你要是耍我,就抓你去和大猩猩玩相扑。” “啪啪”,姜婳冰凉的小手,带着软糯劲儿,毫不留情地在周斯年脸上双击,下手力道不带半点含糊。 周斯年本就醒着,大掌仿若迅猛的鹰爪,精准擒住她纤细手腕。 稍一用力轻轻一扯,姜婳便如同断了线的扯线公仔,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栽倒在他宽厚胸膛上。 周斯年顺势双臂一环,紧紧抱住她,另一只手还不忘温柔摩挲着她的后脑勺。 声音低沉又沙哑,裹挟着男人晨起的朦胧感,悠悠说道: “这天寒地冻的,怎么,想改做室内运动?昨天没够?小姜婳,没粮了。” 姜婳怔了怔,紧接着小腿本能地慌乱蹬动起来。 可这一磨蹭,腰间忽感被个硬物轻轻戳了一下。 她瞬间反应过来,脸“唰”地红透,赶紧僵住身子不敢再动。 手指似嗔似恼地,轻戳着周斯年敞开的胸膛,脸泛红晕,声如蚊蝇道: “快……快放开我。” 周斯年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大掌将她小脑袋按回去,不容置疑道: “就一分钟。不过,你要是再不安分乱动,我可不敢保证,你今天早上还能不能顺利走出这个房间。” 姜婳心下着急,立马用“姜氏数数法”开始倒数: “59、55、50……” 待到周斯年松开那一秒,姜婳瞅准时机,对着他胸膛狠狠大咬一口。 咬完之后,仿若受惊的兔子,瞬间弹起身,连拖鞋都没穿,几个箭步就窜出了老远。 周斯年低头瞧着胸膛上那环绕着褐色凸起、还透着丝丝红印的一圈牙印,挑了挑眉,扯着嗓子喊道: “怎么,又想‘喝奶’啦?”声音里满是戏谑,眼眸中笑意更浓。 * 姜婳曾无数次邂逅凌晨五点的太平山顶和维港,山和大海,却从没见过凌晨的大草原。 天边云层泄出几缕微光。 姜婳裹紧上衣,把拉链一拉到底,严实护住脖颈,沿着门前蜿蜒小路,疾步向前。 行至半途,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扭头回望,果不其然,周斯年正迈着大步匆匆追来。 见此,姜婳双臂高高扬起,话语中满是俏皮挑衅: “快来追我呀。我可是跑过半马的,有本事就跟上!” 说完,撒开脚丫子往前冲去,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 周斯年望着她“菜鸡互啄”的模样,眼神扫向那略显急促的小短腿。 嘴角微微上扬,他脚下步伐渐渐放缓节奏,可不过须臾,就轻松赶超到她身后。 语调悠悠扬扬在姜婳耳畔响起: “你散步呢?还半马,参加的老年组吧?这速度,啧啧。” 姜婳小脸憋得通红,紧紧贴着路的右边,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有力。 反观周斯年,身姿矫健、气定神闲,大步轻踏间,带起一阵微风,须臾便从她身旁呼啸而过。 怎么可能,她可是女子组前三名! “追上我,给你奖励。”周斯年的声音裹挟在风中,悠悠自前方飘来。 姜婳一听有奖励,脚下步伐陡然加快,朝着周斯年的方向奋力追赶。 片刻后,只见周斯年手握一瓶水,站在晨曦之中,仰头畅饮,那剔透的水珠顺着瓶身滑落,溅湿他领口些许。 此时,暖橙色的晨曦恰似一层梦幻薄纱,轻轻披落在他肩头,仿佛是这个大草原最美的新娘。 姜婳盯着他明显滚动的喉结,愈发衬得自己口干舌燥,伸手轻拍周斯年,喘着粗气开口道: “留点给我啊!” “想要?”周斯年嘴角噙着坏笑。 姜婳气不打一处来,作势对着他小腿踹去。 周斯年却像是提前洞悉一切,身形微微一侧,轻松躲过。 还不忘逗她,晃了晃手中水瓶说: “你张嘴,我倒给你。” “嘴都亲了,你嫌弃我?” “喝不喝?”周斯年挑了挑眉,将水瓶递到她眼前,眼中笑意更浓。 姜婳听话地仰头,微启双唇,清凉的水便潺潺涌入她口腔,裹挟着一丝淡雅薄荷香,是她惯用的牙刷口味。 周斯年抬起她运动后红扑扑的小脸,眼中眸光一深,俯身向前,由浅入深地吻了下去。 姜婳只觉大脑瞬间缺氧,被这突如其来又猛烈的吻弄得喘不过气。 双手本能地抵在他遒劲、微微起伏的胸口,试图拉开些许距离。 她只能借着脚尖勉强支撑身体,他吻得很霸道,似是藏着怒气,又像是要将她彻底揉进自己生命里。 他们身后,是乌兰察布“天苍苍、野茫茫”的壮丽景色,就在清晨第一缕阳光洒下时,他们忘情拥吻。 待周斯年终于松手,姜婳转身就要走。可刚迈出一步,就被周斯年一把拽了回来。 紧接着,他双手一伸,像抱小公仔似的,轻轻松松将她托起,大步朝着民宿方向走去。 姜婳这下慌了神,也顾不得生气,双脚在空中慌乱挥舞,小声商量道: “会有人看到的,你快放我下来呀。” 周斯年手上颠了颠,还轻轻拍了拍她后背,似哄似吓道: “乖一点。不然啊,我就走得更慢,让更多人看见。” * “怎么了?”周斯年见摄像们都出来了,就走过来询问。 “这小卖部不让拍摄,我们只好出来等。” “不录画面,可以录点声音吧。多顾着点我老婆,她昨天身体不舒服。” 摄像人员应了一声:“行。”说完,拿着设备又回了小卖部。 第28章 剪辑师怎么剪,都算是正当防卫 女嘉宾们三言两语聊着天,看似气氛和谐,实则隐隐透着点低气压,从服务区小卖部缓缓走出来。 男嘉宾都在车里吹暖气,唯有周斯年形单影只地站在小卖部门口,和摄像们相对而站,耳尖被冻得通红。 他裹紧了黑色皮衣,双手插兜,眼睛不时往出口张望。 姜婳走在队伍末端,女嘉宾们瞅见周斯年后,嬉笑着伸手拱了拱她,起哄打趣道: “噢噢哦~”声在清冷空气中回荡,透着股子善意的调侃劲儿。 被大家一打趣,周斯年眼神不自然地往姜婳瞟,就见她像只畏寒的小松鼠,双手缩在袖子里,紧紧护着胸前那包蜜饯似的零食。 “他出来放风的,别管他,我们快回去吧。好冷啊。” 姜婳脸颊被冷风一吹,泛起了红晕,说完,迈着小碎步,哒哒哒地朝着车快步走去。 王哥在车里,远远就瞥见众人手上大包小包往车这边走来。 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他脸色瞬间一变,忙不迭地一把推开自动门,几步跨到角姐面前,着急询问道: “你们这都买了啥啊?买了这么多?” 角姐晃了晃手中沉甸甸的两盒熏鸡,扬了扬下巴指向一旁正舔嘴唇的曼曼,宣布道: “曼曼说她想吃熏鸡。这是我们明天的早、中、晚餐。” 王哥一听,额头青筋都隐隐跳起,胸口剧烈起伏,转身就冲向曼曼,伸手指着那两盒熏鸡,质问: “这地方的熏鸡怎么了?明天行程安排得好好的,晚上还有正宗黄河大鲤鱼!我管钱你们就这么乱来,这么对我啊!” 刚才小卖部没有录制画面,那事情是怎么样的,就靠大家一张嘴了。 曼曼赶紧纠正道: “不是我要吃,这是大家一起吃的。这个地方的熏鸡一定是好吃的,我很会花钱,你们要相信我。” 她在小卖部不肯告诉角姐支付密码,以此来夺去买东西的控制权。 似乎只要第二轮的导游表现得更差,她就能粉饰第一轮导游不尽如人意的表现,让别人觉得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一路上,她的眼神一直在角姐身上挑毛病。 所以,她绝不可能让钱有剩余地走出小卖部,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恐怕和她心里想的压根儿就没一点联系。 扬帆靠在敞开的车门边,嘴里嗑着瓜子,眼睛直勾勾盯着角姐手上的零食袋子。 把手里的瓜子随手一丢,几步就蹿了过去,搓着手说道: “你们这真是满载而归啊!欸,两盒熏鸡,给我一盒呗,我们可以在车上吃。” 角姐把东西紧紧搂在身前,手臂稍稍弯曲,语气平和却透着不容商量的坚决: “这是我们明天吃的。” 曼曼见状,上前帮着解释,声音软糯地开口: “我们的钱花光了,要不是我昨天剩了五十多,刚才结账的时候都不够。” 扬帆对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感兴趣,但还是随意敷衍了一句: “哦,是吗?那两个败家娘们儿~” 曼曼小声补了一句,似是维护又暗藏玄机: “我也同意了的。” 姜婳原本也站在一旁瑟缩着吃瓜,此刻目光却不经意间被身前的周斯年吸引了去。 周斯年不知什么时候,稳稳立在了自己的斜前方。 而且,他身姿挺拔,恰好将呼啸而来、带着刺骨寒意的冷风尽数挡在了身后。 逆着光,他脸部的轮廓被勾勒得愈发深邃、硬朗,像是一幅用明暗光影精心雕琢的画,高挺的鼻梁、坚毅的下巴,美得令人惊叹。 姜婳心下一动,目光扫到手中那包话梅,撕开后,捏出一颗想塞到他手里。 可大爷双手插兜,没有半点掏出来的意思,姜婳只好踮起脚尖。 周斯年适时微微低头,她顺势一送,便将那颗话梅轻巧地塞进了他嘴里。 随后眉眼弯弯,带着得逞后的小得意,柔声说道: “喏,赏你的。” 节目组见大家聚在休息区聊个不停,赶紧跑过来催促道: “大家先上车,我们要赶去呼和浩特,入住悬崖酒店。” 角姐一边说着‘好,走吧,上车’,一边朝曼曼走去,边走边对她说道: “你看,还要我帮你背锅。” 曼曼迈着小碎步,像个胜利者般昂头说道: “哈哈哈~我不管,我现在就是要放纵。” * 工作人员的车跟在后头,好不容易有个空隙的时候,摄像师们忙中偷闲,车厢里顿时吐槽声四起。 “你这口罩不便宜吧,能不能匀我一个?” “这一盒花了我一百块路费,比口罩都贵。”曼曼专属vj摇着头说完,给旁边的难兄难弟分了几个。 “你说她为什么不洗澡啊?这民宿设备都很好啊,洗澡五分钟就够了。真的好臭啊!” “哎,不洗澡不洗头,李星这图她什么?” “不洗也行,能不能学外国人,喷点香水啊?我感觉我这一天跟拍下来,站旁边都要被腌入味了。” “你没看其他嘉宾要不避着她一米远,要不就捂着鼻子吗?哦,我悟了!怪不得她录制的时候都烟不离口,可能就是为了盖住味儿。” “这些我也就忍了,你不知道拍她的画面,简直是酷刑。拍着拍着就上头了,这零下的天气,我气得头都要冒烟了。”曼曼专属vj一边吐槽一边朝旁边的总导演钟南风问道: “导演,这得算工伤吧?” 钟南风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愁眉苦脸问道: “场记都不想干了,你们认识什么抗压力比较强的剪辑师吗?还得找一个专门p图的,这烟不离手的,说了也不听。还得找个美颜的,这和其他人也不在一个图层。” “这剪辑师怎么剪,都算是正当防卫。” 钟南风:“我感觉这次能火。到时候给兄弟们加奖金。” 旁边一脸憨厚的摄像从包里掏出了逍遥丸和速效救心丸,问道: “那这些节目组能报销吗?” 钟南风微微扬起下巴,眼睛里透着一丝得意,抬手重重地拍了下身旁人的肩膀,爽朗笑道: “嘿,你小子,跟我心有灵犀呐! 之前那几次直播我就看出来了,咱们节目还就得找药企来赞助。 你想到时候观众看着,火蹭蹭往上冒,血压怕是都跟着飙上去。” 第29章 在哄和网暴间,选择了拉电闸 黑色的保姆车在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上疾驰,车窗外,成群的牛羊散落于绿野,车尾则扬起滚滚黄沙。 行程已然走过三分之一,一路上扬家长李家短的,周斯年只觉自己,仿若误闯进了一个热闹的中老年旅行团。 这一路,他和姜婳之间,除却偶然且略显生涩的肢体交流外,言语上的交流聊胜于无。 他透过后视镜瞥了眼后面紧紧跟随的节目组车辆,心底盘算着,是时候找钟南风好好聊聊了。 这一天天的,煮大锅饭似的,是时候打开始夫妻单线旅行了。 不多时,雄伟壮丽的悬崖酒店映入眼帘,众人鱼贯而入、办理入住。 姜婳踱步至露台四周,极目远眺,呼和浩特那雄浑壮阔、摄人心魄的绝美景观尽收眼底。 角姐趁着大家欣赏风景的间隙,补充道: “今晚我们我们吃完大餐,养精蓄锐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可以去周边的景点走一走。” 吃完黄河大鲤鱼大餐后,众人慵懒地消失闲聊,工作人员步履匆匆地递上一张任务卡。 导游角姐尽责接过,大声朗读: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想必都对彼此有了更深的了解。 现在呢,就根据下面这些问题,选出你心里觉得符合条件的那个人。 好,接下来我说题目,大家拿手互相指认就可以。……” 念了好一阵子,角姐的喉咙渐渐干涩沙哑起来。 她顺手把任务卡塞到老公王哥手里,自己则抓起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 “行嘞,下一题,大伙可得竖起耳朵听好了啊!问题是——谁是你心中最符合最佳伴侣的人?” 话音刚落,现场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 男嘉宾们大多心领神会,几乎不假思索地指向了自家老婆。 唯有李星,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手指悬在半空,迟疑指向和曼曼相反的方向。 曼曼这边玉手一抬,指向让她满心崇拜的扬帆。 待看清现场局势后,她情绪突变,眼眶泛红,胸脯微微起伏,双手缓缓捂住脸颊,肩头微微颤抖。 发出了低低的啜泣声,嘴里还嘟囔着: “我 blue了!” 紧接着,曼曼一抹眼泪,转头对着节目组工作人员大声宣布: “我先去旁边缓缓,你们先接着录吧。” 说完,脚步匆匆地走到一个偏僻角落,从兜里掏出香烟,点燃后深吸一口,烟雾缭绕间,仿佛隔绝了外界的纷扰。 扬帆见状,眉头一皱,身子往后重重一靠,满脸不耐烦,嘴里咒骂道: “哭哭哭,一天哭八百遍,wc!” 那暴躁的模样,与平日里虚假的面貌全然不同,透着十足的恼意。 节目组见场面失控,无奈之下,只能匆忙叫停录制流程。 四周都有摄像头录着,就像被无形的线牵住一般,根本没办法四散而去。 尤其是女嘉宾们,一旦贸然离场,节目播出之后,分分钟会被网暴。 周斯年独自坐在酒店客厅的沙发上,抬眼望向墙上的挂钟,马上就要十二点了。 他递给钟南风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钟南风心领神会,重重地叹出一口气后,拖着略显沉重的步子紧紧跟了上去。 只见周斯年熟门熟路地七拐八拐,眨眼间就停在电闸前。 他在哄和网暴间,选择了拉电闸。 钟南风见状,心底暗叫不好。 深知他这一旦下定决心,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执拗性子。 慌乱之中,钟南风急中生智,赶忙搬出姜婳镇住他,扯着嗓子大喊道: “你千万别胡来啊! 给我十分钟,要是拍摄素材丢了,你老婆肯定第一个大闹节目组。” 周斯年听罢,脚步顿住,蹙眉思索后,仿佛是施舍般淡淡说道: “给你三分钟,把所有的拍摄素材都储存好。”说完,双手抱胸,抬起戴着新手表的手腕开始读秒。 钟南风的目光紧紧锁住他,旋即,迅速从腰间取下无线电,对着话筒大声喊道: “全体注意,五分钟后民宿将会紧急断电。 所有人员,立刻对电脑以及各类拍摄设备中的资料进行备份,务必确保数据万无一失,重复一遍,五分钟后紧急断电,抓紧备份!” 电波那头,一时间,都是紧张又忙碌的嘈杂声响。 “啪!” 整个民宿瞬间被黑暗吞没,只余下些许应急灯光在角落里散发着微弱光晕。 刹那间,屋内此起彼伏地响起一声声惊呼,可细细听来,那呼喊声里竟裹挟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欣喜。 虽说事发突然,却也恰似一场“及时雨”。 唯有曼曼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低落情绪里,眉头紧锁,眼神黯淡,仿若周遭一切都与她无关。 姜婳觉得曼曼都要把她的“陈年顽疾”——失眠治好了,她现在两只眼皮都在打架。 “停电了,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溜走前的场面话刚说了一半,姜婳目光随意一扫,就瞥见远处有微弱的火光晃晃悠悠、闪烁不定地飘然而来。 “有鬼火,你们快看呐!”姜婳脱口惊呼。 几个女嘉宾闻声,瞬间抱团,视线顿时汇聚,紧张打量着姜婳所指的方向。 大家都吓坏了,直到一个熟悉且沉稳的声音,飘入众人耳中: “姜婳,我来接你回去。” 话落,“咔哒”一声,打火机清脆声响适时而起。 橘黄火苗“腾”地蹿高,映照之下,周斯年轮廓分明的脸庞瞬间出现在门口,宛如暗夜中的守护骑士。 琳达定睛一看,撇撇嘴说道: “那是你老公,哪是什么鬼火呀,瞧你把大家吓成什么样!” 周斯年嘴角带笑,落入姜婳眼中似是多了几丝嘲讽的意味,见姜婳没过来,出声催促道: “过来。” 姜婳赶忙伸手轻拍曼曼的后背, “宝贝,赶紧睡一觉吧。 四个女人一箱酒,一提男人骂一宿。人生有觉尽情睡,莫使枕头空对被。” 曼曼抬眸,强挤出一丝笑意,摆了摆手, “你们睡吧,这一停电,摄像机怕是也拍不了了。” 周斯年顺势上前,稳稳拉住姜婳,宽厚有力的大掌稳稳地扣住了姜婳的小手。 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打火机,俩人身影渐渐没入黑暗之中,只留下星点火光在暗夜中摇曳闪烁。 第30章 再拽奶瓶给你打掉 刚踏出房门,姜婳心下一动,踮起脚尖,玉手轻伸,一把拉过周斯年举着打火机的手。 “呼~”的一下,把小火苗吹灭了。 黑色哑光金属的打火机,边框处纹路蜿蜒,翻盖上镶嵌有拇指大小的绿宝石,虽未打磨但莹润沉厚。 姜婳趁势夺过打火机往怀里揣,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掌心,进而摩挲着他的食指。 软糯嗓音嗔怪道: “瞧瞧,你这手指都红啦!就知道装酷,年纪轻轻的,只会仗着好看的脸吓唬人。” 周斯年垂眸,修长手指利落刚硬,不见一丝伤痕,在姜婳俏皮把玩下,似被她指尖温度“驯服”,冷峻消减、倒添了几分柔和。 彼时,姜婳听到周斯年若有所思地呢喃道: “珠玉在侧,不必烛火微光。” 月光从落地窗倾洒而入,姜婳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笑意,轻拍周斯年的胸脯, “你看,这里有月亮和星星,就算摔倒了也有你垫着。” 话音未落,双手就灵动顺着他的衣角钻了进去,手指还在他衣服里不安分地摩挲着,窸窸窣窣地像搓衣服似的。 “手冷,借你腹肌暖暖手哈。”她下巴微微扬起,像极了讨糖吃的小孩,眼里尽是得逞的狡黠。 周斯年无奈叹气,食指轻轻抵上她圆润光洁的额头,假意推了推,满是宠溺地说道: “别闹。”说罢,手臂一伸,稳稳地将她揽入怀中,两人身影越拉越长,往房间走去。 “滴——”刷卡、推门、抬手开灯,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姜婳下意识眯起双眸,但预想中的刺眼强光没有袭来。 徐徐睁眼,只见周斯年的宽厚大掌,正倾斜着护在她眼前。 “你……这里没停电啊?不对,是你拉电闸了!”姜婳惊讶之余,仰头捕捉到周斯年眼眸一闪而过的狡黠光芒,瞬间就笃定猜出了真相。 他神色间满是欣慰,满意地点点头,薄唇轻启,称赞道: “还不算太笨。” 周斯年熟稔地揽住姜婳的小蛮腰。姜婳心尖一颤,本能地后撤一步。 后背瞬间触上冰凉的墙壁,抬眸便撞入深邃而炽热的渴望。 姜婳双颊浮上红晕,不自觉地轻舔干涩的嘴唇,试图缓解内心的慌乱。 周斯年顺势俯身,两人鼻尖轻触,似是在姜婳心间点了一把火。 而腰间愈发收紧的力道,交缠的、紊乱的呼吸,由浅及深、带着微微颤抖又缱绻难舍的亲吻; 还有她轻抵在他胸膛、娇柔掌下与她心跳同频、愈发急促的律动。 这一切犹如一把把干柴,将火势愈燃愈旺。 “果然,这小嘴不止会说漂亮话,尝起来,也很甜。” 周斯年手指擦拭着姜婳微微红肿的唇瓣,言语间似是回味又似是意犹未尽。 姜婳面红耳赤,胸脯还因急促呼吸起伏不定,支吾着嗔怪道: “你……你亲我干嘛?” 周斯年神色恢复淡然,挑眉瞥她一眼,漫不经心地丢出一句: “嘴痒。” 姜婳手指着周斯年,气鼓鼓道: “你……你个破了皮的虾饺。哼,小心我去节目组揭发你,偷拉电闸。” “你是小学生吗?只会告老师?” “叩叩叩” 敲门声适时响起,姜婳双手在空中慌乱挥舞,急忙解释: “不是我,我还没来得及说呢!” 周斯年剑眉一蹙,声线冷冽,冲着房门方向喊道: “谁?” 门外传来一道礼貌又温和的声音: “你们按了清洁铃,方便开门吗?” 周斯年扫了眼姜婳身后突兀的按钮,声音柔和了几分,回应道: “不好意思,按错了,麻烦明天再来。” 随后,他抬手揉了揉姜婳的脑袋,痞气调侃道: “先去洗澡,有什么事晚点被窝里慢慢聊。” 眼见周斯年刚进浴室,姜婳一身反骨冒了上来。 她哒哒哒一路小跑冲进卧室,手脚麻利地抱出一床厚实的被子,还不忘贴心地给周斯年添上一个松软的枕头,一股脑儿全堆在沙发上。 “晚上,你自己在被窝里说个够吧!哼~”说完潇洒拍拍手,下巴一扬,昂首挺胸就朝着书房走去。 周斯年在浴室洗了个战斗澡,只围着一条毛巾就大步跨了出来,瞧见沙发上扎眼的被子和枕头,脸顿时黑了。 姜婳手持吹风机,在沙发慵懒地吹着头发。 她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周斯年仅着寸缕,在卧室里进进出出,像模特走台步似的。 正出神欣赏着,就见周斯年进卧室,“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落锁声清脆响起。 好家伙!美男计、障眼法啊! 姜婳立马跑到卧室门口,边敲门边大喊: “砰砰砰~周斯年,你锁门干嘛?” 房间里传来周斯年不紧不慢、带着几分贱嗖嗖的声音: “你不是想去睡客厅,我这是尊重你的意愿。” “那是我给你铺的,你快开门啊!” 房门应声而开,周斯年长臂一伸,大手扣住姜婳的脑袋,微微俯身,深邃的眼眸犀利得仿佛能将她击穿。 姜婳不受控制地打起嗝来,一下接一下,怎么也停不下来。 周斯年轻笑,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粉嫩的小嘴,话语里满是宠溺又佯装严肃地说道: “小丫头还挺拗,再拽奶瓶给你打掉。” 姜婳又是一阵猛嗝,边嗝边委屈嘟囔: “嗝、你才没断,嗝、奶,别人不、嗝、都是拍背吗?嗝、你怎么拍嘴啊……?” 周斯年双手抱胸, “孩子可以宠,但不能溺爱!得让你长点记性!” * 扬帆溜达着、悠闲吃着早饭,远远瞧见曼曼穿着昨天那身衣服,脸色阴沉,脚步缓缓地朝这边走来。 他“咯噔”一下,双手立马像上了发条似的,快速扒拉着碗里的食物,几乎是囫囵吞咽,恨不得瞬间将这碗饭扣到嗓子眼里。 终于,在曼曼走到近前的前一秒,他匆匆丢下碗筷,转身拔腿就溜。 角姐从冰箱里取出昨天买的熏鸡,仔细打包妥当,接着又风风火火跑去节目组那边,扛了一箱水放在后备箱。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朝着众人吆喝: “走吧,咱们去附近的名胜古迹逛逛。” 李星一路远远地缀在曼曼身后,可曼曼仿若没瞧见他一般,径自朝琳达说道: “我今天坐你们的车吧。” 一句话把大家都整懵了。 角姐和琳达对视一眼,支吾说道: “这……你……,好吧。” 李星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似是妥协,又透着几分自暴自弃的劲儿,说道: “好吧,那我跟你们的车。” 这边大家正准备吃午餐,周斯年大步拐到低头啃汉堡的钟南风身侧,上前踢了踢他的脚,满脸不悦地斥责道: “你这什么破节目,录节目的时候还让嘉宾全程抽烟。怎么,接广告了,硬植入?” 第31章 生滚粥 “都讲过多少回了,压根儿不管用啊!真是邪了门了,一个素人,居然把这摊子直接给掀了!这根本不是录离婚综艺,简直成‘与曼同行’了。” 钟南风满脸愤懑,眉头拧成个麻花,反过来朝着周斯年大吐苦水。 周斯年剑眉一蹙,神色中透着几分不耐, “让你去处理这事儿,不是让你在这儿絮絮叨叨。烟味那么大,熏着我媳妇了。”说罢,目光转向钟南风手中的汉堡,话锋一转, “你这汉堡,还有剩的没?” 钟南风忙不迭把嘴里那最后一口囫囵咽下,声音像是卡在嗓子眼儿里, “没……没有了。而且,这要是给了你,其他人闻起来怎么解释?少吃一顿又饿不坏。” 周斯年嗤笑一声,不紧不慢地撂下一句: “啧,不知怎的,突然有点想舅舅了,也是时候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一听这话,钟南风瞬间慌了神,朝着周斯年的背影喊着: “别别别……”边说着,边把两只口袋翻出来,大声喊道: “真没了,这汉堡很难吃的,噎得慌。” 彼时,凉亭里,大家蹲在地上分熏鸡。 姜婳瞅着熏鸡,色泽黑黢黢的,骨头瞧着比肉还多,里面还有各种看不见的调味料,顿觉食欲全无。 她轻叹了口气,打开矿泉水,坐在一旁小口小口地抿着。 稍后站起身来,目光在角姐的零食袋上逡巡,一番翻找后,摸出了半包没吃完的话梅。 拈起一颗放入口中,酸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姜婳下意识咽了咽口水,顿时觉得更饿了。 钟南风喊了曼曼出去,她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跟了过去。 “曼曼,你在服务区小卖部,是不是买烟了?” “嗯,我前几天的经费还剩了五十多块,我是靠自己,没花大家的钱。” 钟南风一脸疑惑,心想:那经费不也是大家的吗? “行吧,但录制的时候就不要抽了。 节目播出不能有抽烟镜头,到时候后期不好剪,我们节目经费本来就不够,理解一下哈。” “为什么不能抽烟?你们节目组没经费也不是我的问题,为什么要我承担。 而且我也不是每时每刻都抽烟,你们镜头不能避开一下吗?那么多台摄像机,那么多素材,你不可能每一条都能用得到。 你相信我,我平时看很多综艺节目的。” 钟南风:“……”在心里大声咆哮: 真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你还看酒泉火箭发射了吧,给我造一艘出来,我给你送到外太空去! 曼曼微微皱着眉头,目光直直地盯着钟南风,语气里带着几分轻蔑,说道: “你几岁了?工作几年了?之前又都参与拍摄过哪些节目啊?咱都别在这儿干着急、瞎焦虑了,把心态放平。” 钟南风紧攥着拳头,盯着曼曼渐行渐远的身影,猛地凌空朝着地上踹了一脚,咬牙骂道: “我tm还不是因为你,才焦虑成这鬼样!” “怎么了?”李星见曼曼回来,赶紧走过来询问。 曼曼白了他一眼,拿起一盒熏鸡继续吃,一边吃还一边把嚼过的熏鸡骨头和没吃完的熏鸡丢在一起。 “欸,我觉得,回去我可以用这个骨头,给你们煲个汤。” 姜婳本来喝着水,吓得直接吐了出来,反驳道: “什么?这个骨头它是碎的吧,煲不了汤。而且,这都是大家嚼过的,你要煲“口水鸡”汤吗?” 曼曼似是没听见,还拿起手上的熏鸡,将一整盒倒扣到另一盒干净的熏鸡里。 李星见状,赶紧维护媳妇, “我觉得行。” 大家震惊之余,赶忙过来阻止。 曼曼满脸不屑, “现在你们觉得有点恶心,等到晚上你们饿了,你们就吃了,相信我。” 扬帆:“我保证我不吃。” 琳达:“我也不吃。” 除了李星,大家都表示不吃。 或许是意见没有被采纳,又或许是掌控欲没有被满足,曼曼一路手不离烟,所到之处,烟雾缭绕。 女嘉宾们走得近,其他人在镜头下也说不出指责的话,只能捂着鼻子走。 碧波泛舟,姜婳趁着空隙, “曼曼,你在家也这么抽吗,那小朋友怎么办?” “我小孩习惯了,我大女儿还会帮我买烟呢。以前小时候,你没帮你爸爸买过烟吗?我就是从小看着我爸抽烟长大的,习惯了。” 这对话,比迷宫游戏还弯曲波折,但姜婳还是追问道: “小孩子心肺还没健全,吸二手烟不会不健康吗?之前你不是说,孩子的排序排在你前面,我怎么听着像是他们迁就你,多一点?” 曼曼一时哑口无言,缓过来后开始狡辩: “哈哈哈~我回家就不抽了,我现在是心情有点难受。我昨天都哭了,我现在抽根烟怎么了。我是觉得不能影响大家,所以就只能自己纾解。” 姜婳:“那你多喝点水,补补。” * “哒哒哒” 水龙头的水哗啦啦地流,周斯年洗净双手,熟练地拿起菜刀,姜片切得薄厚均匀,又利落地切片成丝。 正值淡季,酒店客人稀少,节目组近乎包下了整座酒店,周斯年没费什么周折,便借到了厨房。 钟南风隔着屏幕,像看厨师直播似的,紧盯周斯年备好菜品后,搅着生滚粥。 他哪还坐得住,麻溜地冲向厨房,端了个碗在一旁候着: “表哥,你这什么时候学的手艺,我帮你尝尝味道。” 周斯年仿若未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手上搅拌粥的动作不停,只淡淡吐出两个字: “不行。” “我这肚子都咕咕叫了半天,给我蹭一口呗,就一口。” “哼~下午找你要汉堡的时候你给了吗?少吃一顿又饿不死。” 钟南风只好眼巴巴望着那锅粥,盼着周斯年嘴硬心软能给他剩一点。 周斯年拿了个饭盒,把最后一滴都装上了,随后把锅丢洗水池里,朝钟南风吩咐道: “你这么闲,把锅洗了。” 回房途中,他瞥见曼曼房门敞开,一口烟接一口酒,架势十分豪迈。 周斯年把粥放茶几上,刚喊了姜婳几声,就听见无线麦里,传出钟南风聒噪的声音: “各位嘉宾,接下来即将开启夫妻单线旅游环节。 不过,各组的旅行经费需要夫妻搭档开直播自己赚取。 按照经费的高低,嘉宾可以有选择旅游线路的优先权。” 第32章 你家内裤只穿半边的 “小馋猫,过来喝粥。” 姜婳穿着v领绿色丝绒吊带裙,脖子上松松垮垮搭着羊绒围巾,像只优雅又慵懒的波斯猫,慢悠悠地从书房晃了出来。 周斯年以前觉得绿色太扎眼,当初绯色装修,何逸朗那二货打算把沙发全搞成绿的,周斯年骂艳俗。 后来何逸朗不知从哪请了个风水大师,说鎏金风格聚财,他才忍痛让设计师把绿色当点缀就行。 没想到姜婳今天一穿,他顿时觉得绿色披身上,煞是好看! 周斯年笑意盈盈,眼睛亮晶晶的,远远瞧见姜婳就迫不及待地伸出手,等姜婳走到跟前,他手腕轻轻一用力,一下子把姜婳拉到自己腿上,稳稳环住。 耳鬓厮磨一番后,他压着嗓子低语: “怎么打扮得这么招摇?” “你这眼睛往哪瞟呢?你是不是想对我做什么?”姜婳双手护住酥胸,自导自演开始了情景剧。 周斯年轻笑, “好看自然多看两眼,哪儿没看过?这裙子明天不许穿,听到没?” 见姜婳没回应,原本就环在姜婳腰上的大掌越收越紧,仿佛在宣告着自己的主权。 “行吧,看在你还知道带宵夜回来的份上,赏你多欣赏一会儿。这外面都要下雪了,你才想穿吊带出去呢。”小手轻戳他的胸肌, “别害羞,想穿出去我可以脱下来,借你。” “脱一件一万。” 周斯年如博弈交锋般霸气回应,手又不安分地,在姜婳身侧肆意游走,指尖擦着绒料,眼神狡黠玩味。 姜婳看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心想:那你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她灵动的双眸闪过一丝狡黠的光,纤细的手指弹钢琴似的轻轻抚上周斯年硬朗的脸,带着几分亲昵和挑衅说道: “真的?你别耍赖!姑奶奶今天就让你底裤都扣在这里。别眨眼,看好了!”一边撂狠话,一边手指还滑到他结实的胸肌上戳了戳。 周斯年挑了挑眉毛,摆足了看好戏的姿态。 姜婳一边起身,一边把围巾丢给他,然后把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摘了,又把一对珍珠耳环也取下来,然后开始低头拆连衣裙上的花朵别针,嘴里还念念有词: “1,2,3……” “你怎么不把项链拆了一颗颗数?”周斯年忍不住调侃道。 姜婳白了他一眼,接着把头上的发箍也摘了,发箍上的装饰也被她一样样分解开。 完了还不罢休,把脚上的小猫咪羊毛袜也算上了,甚至还灵机一动揪了揪光腿神器。 “没了?”周斯年满脸不可思议,没想到她整的跟大变活人似的。 姜婳下巴微微一抬,得意地扬了扬手指,低下头开始卸美甲, “11,15,20……把手伸出来。” 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胸前撕下两个硅胶胸贴,啪地一下放到周斯年的大掌上。 “屁股上的怎么不掏出来?” “我那是运动练的,羡慕我的翘臀就直说。四舍五入,你欠我五十万哈!等下给我打个欠条。”姜婳双手叉腰,理直气壮。 五十万倒是个小问题,周斯年盯着手上的不明物,双手像是被冻住似的。 托着那两片“烫手山芋”,丢吧,感觉不太合适,不丢吧,也不太合适。 “你供佛呢,给我放卧室去。”姜婳看着周斯年进退两难的神情,没好气地说道。 “挺厚的。” 周斯年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双手保持着奇特的姿势往屋里挪步,怪异又好笑。 姜婳在后面忍不住偷笑,还趁机欣赏周斯年那不亚于自己的翘臀。 突然,脑子灵光一闪,姜婳连忙交叉护胸,眼睛瞪得像铜铃,扯着嗓子朝卧室方向大喊: “我可是 c+。” 卧室里没有一丝回应,姜婳心里那股气越胀越大,怎么也按捺不住,循声气呼呼地走到浴室门口。 “你……在干什么?”姜婳看着浴室里的场景,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举手之劳罢了,我看这上面黏黏糊糊的,就顺手洗了。” 周斯年一脸谦虚地开始邀功,手里拿着酒店配套的一次性搓澡巾,还挤了一大坨姜婳几千块的洗面奶,在水龙头下卖力地搓着硅胶、胸贴。 他修长好看的手指,轻捏着小小的、圆圆的、像啫喱般滑不溜秋的bra,垂着眼眸,全神贯注地两面搓洗着。 因为太过卖力,手背上隐隐约约能看到凸起的青筋,那认真劲儿让姜婳一时进退两难。 姜婳的脸瞬间从脸颊红到耳根,接着那热度又像火箭般冲上头顶,她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那是胶水,你这一搓我还怎么用?这可是我晚上回来才新拆的,能脏到哪儿去呀。” 周斯年一脸懵圈,无辜地轻声道: “……另一个,还没洗。” “你家内裤只穿半边的?那你打算遮前面的小可爱,还是后面的……?” 骂完之后,姜婳心虚地咽了咽口水,转移话题。 “粥很好喝,我是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周斯年似是不在意,满不在乎地说: “你不喜欢我穿,那我晚上裸睡,到时候可别说我耍流氓。”说着,视线还故意扫到姜婳胸前,淡淡说道: “听说女人说的尺寸一般都不太可信,衣服的尺码会往小报一码,罩杯呢,又会往大报……” 姜婳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立马抢过胸贴反驳道: “我这都能算d了!” 周斯年:“不用跟我报尺寸,我又没有要付钱。” 姜婳听完这话,突然顿了一下,挠挠头, “等一下,这话怎么有点耳熟?” * 一番胡闹后,姜婳又蹦跶回茶几旁继续喝粥。 “这酒店可以啊,服务这么好,居然还能点生滚粥。后面好好规划规划,搞个《再见恋人》同款旅游线路,那不得火爆全网。哈哈哈。” 周斯年在身旁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你这小脑袋瓜,想钱的时候最灵光。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姜婳一勺一勺往嘴里送着粥,吃着吃着,突然眼睛一亮,这味道,分明就是熟悉的、港城风味啊! “这……是你煮的?其实,你可以不用对我这么好的,我也不会给你加钱。” 周斯年耸耸肩,细心地拿起筷子帮她把姜丝挑出来, “我乐意。” 第33章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 姜婳洗漱完毕,身上裹着宽松的浴袍,曼妙身材若隐若现。她随手拿起一个鲨鱼夹,利落地将半湿的头发挽起。 周斯年跟个贴心小跟班似的,一手举着吹风机,一手递上直播任务卡。 姜婳把任务卡走马观花看了一遍,立马和他抱怨道: “你说,这导演出的什么破任务,纯纯欺负人嘛! 你瞧瞧他们,一个专业直播卖货的,还有个明星老婆助力;一个是前顶流网红,背后有个做电商的老婆顶着;还有个专业歌手这不妥妥的演唱会,虽说老婆有点拖后腿。 我们这……你有什么隐藏的才艺吗?” 姜婳扑闪着大大的眼睛,满脸期待地看着周斯年。 “我不也有一个开电商网站的老婆嘛!行了,别操心了,早点睡个美容觉。实在不行,摇个朋友来刷刷礼物。” 姜婳还不死心,继续嘟囔道: “你上次不是哼了几句歌吗,要不我们唱歌好了。” 但一想到隔壁有个专业歌手,长叹了一口气,一个素人小白,这得脱成什么样才能干过他们啊!? “要不,我穿这裙子去?” 周斯年带着“威胁意味”的声音从后面清晰传来, “你敢?信不信我今晚,就把你那裙子撕成碎布条。” * 姜婳和周斯年精神抖擞,整装待发,眼看着直播时间就快到了。 直播预热昨晚才发出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别到时候只有她和周斯年两个人干瞪眼。 两人走到门前,突然瞅见有工作人员被人搀扶着出来,姜婳那眼睛跟自带八倍镜似的,一眼就认出是曼曼跟拍 vj。 她好奇心爆棚,一个箭步冲进去打听: “怎么了,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啊?” “被气晕了,都抬出去吸氧了。直播马上开始了,你们赶快进去吧,别在这儿看热闹了。” “哇哦~刺激!” 姜婳原本打算在直播里走御姐路线,整高冷范。 可临阵又改了主意,整了个清纯学姐风,还特地把腮红打得重了一点。 “哎呀,我这镜头里,怎么看着有点显胖呢?像个发面馒头似的。” 周斯年面冷心硬地回了一句, “早就跟你说了,这一个星期都没运动,脸都圆了一圈,你还以为我忽悠你呢?” 姜婳赶忙向旁边工作人员求助: “靓女,你好呀。能不能帮我把瘦脸功能开大点。” 工作人员捣鼓了一下,把瘦脸开大。 嘿,姜婳是看着瘦了点,可周斯年在镜头里立马变成了尖嘴猴腮的模样。 几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姜婳无奈地叹了口气,死心说道: “哈哈哈,算了吧,不然他都快成‘外星人’了。” 刚开播,姜婳的直播间瞬间就被一群小姐姐“攻陷”了。 她们对着周斯年又是撩又是逗,跟一群小迷妹见到自家爱豆似的,还哐哐地猛刷嘉年华。 周斯年原本只悠悠地露了半边脸,姜婳眼疾手快地把他,像拎小鸡仔似的,整个人都拽到镜头前。 就在这时,一个名为“港城第一阔少朗”的id,发了条弹幕: 【这不是港城周家的太子爷吗?怎么英年早婚了?爷给你刷几个嘉年华就当随礼了,哈哈哈】 周斯年扫见这条弹幕后,抬头就朝钟南风丢出一记“小周飞刀”。 钟南风也瞥见了那条弹幕,只能满脸无辜地、像只小鹌鹑似的缩着脖子躲起来。 何逸朗这边刚下飞机,一打开手机就刷到周斯年像个招财猫吉祥物似的,只露半边脸在姜婳旁边乖乖待着。 调皮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没忍住准备发弹幕调戏一番。 【他要真是港城太子爷,那还用得着拉着媳妇来这个三无综艺圈钱?这节目都是糊逼才来的】 姜婳看着这条弹幕,觉得毒舌程度可以和周斯年一较高下了,一句话把在场所有人都骂全了。 何逸朗这边一下就炸了,开始在弹幕上刷屏。 【港城第一阔少朗:格局小了】 【哟急了急了,楼上格局大,见到谁都叫爸】 【港城第一阔少朗:狗咬你你急不急】 【你生气了?这就生气了?】 【港城第一阔少朗:不生气难道生你】 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周斯年看着这个熟悉的 id,脸黑得像包公,心里把这个来砸场子的“猪队友”骂了一圈。 他赶紧写了个条子递给工作人员: 把这个“第一阔少”拉黑。 【我菜无需多盐:主播开了瘦脸吧?画面怎么有点变形啊,主播不会实际上是个大胖子吧】 姜婳琢磨着这节目开拍前是不是忘了拜一拜? 看看这直播间来的人,一个个都跟刺猬似的,不是跟网友掐架就是对主播挑刺儿。 她好奇地点开这个“我菜无需多盐”的头像,好家伙,原来是个长得跟干瘪核桃似的猥琐男。 姜婳的暴脾气“噌”地一下就上头了,哪还管得了什么直播任务,直接开启“战斗模式”: “主播我素质不详,遇强则强。 这个叫‘我菜无需多盐’的网友,说我开瘦脸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开瘦脸了,再说了开瘦脸又不用你加网费,耽误你做细狗了? 胖可以减,短了怎么接?” 【辣椒有点小:确实看着有点胖啊!】 姜婳看着又来一个杠精,继续炮轰: “这个叫‘辣椒有点小’的网友,你这么喜欢瘦的,现在就可以去殡仪馆蹲着。 那里面的,绝对符合你要求,保证连盒不到三斤。 另外我跟你说,辣椒小没关系,可别心眼也跟针鼻儿似的那么小。” 【这个直播好有趣啊,我嘴笨,进来学习一下】 【小姐姐好漂亮啊,好飒、好酷、好喜欢!】 【姐姐好帅,我好爱,就是嘴巴毒了点,打call】 周斯年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始终紧紧地黏在姜婳身上,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得意和自豪,满脸写着: “瞧见没,这伶牙俐齿、霸气侧漏的可是我老婆!” 姜婳扫了一眼导演高高举起的牌子,心里明白一直怼人也不是个事儿。 她水灵灵的眼珠滴溜溜一转,眉梢轻挑,二话不说马上整活。 “家人们,大家想听歌吗? 想听男主播一展歌喉就扣 1,想听女主播我开嗓就扣 2。 友情提示哈,男主播唱歌要钱,女主播我唱歌嘛,要命哦。” 第34章 不管黑的白的,全给我剪成黄的 周斯年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悦与压迫感,薄唇轻启, “哼,我同意开嗓了吗,就赶鸭子上架?” 姜婳用腹语镇压: “多好的机会,多好的平台。等你红了,今天就是你的出道舞台,首秀懂吗?” 直播间里满屏的 2中稀稀拉拉地夹杂着几个1,姜婳暗自庆幸没让大家扣0和1,不然这直播间肯定要被搞得黄黄的。 姜婳轻咳一声,重新carry全场,甭管唱得怎样,气势不能输。 “各位家人们,既然你们都想听我唱歌,那我就给你们来一首超有内涵的歌。 我们这直播间是个高品质的直播间,就来一首——《蓝精灵》吧。” 旁边传来一声嗤笑,姜婳眼神如刀飞过去,周斯年立马乖乖闭嘴。 他耸耸肩,指着满屏的“哈哈哈”,小学生告状似的转移姜婳的注意力。 网友们纷纷弹幕调侃【姐夫这反应好可爱,妥妥的妻管严啊】 姜婳端起水杯优雅地抿了几口,丹田运气。 只见她肩膀有节奏地轻轻晃动,小手在空中欢快地打着节拍,然后用软糯的粤语唱了起来: “百厌活泼快反应,总之没法静一静。阵阵笑声实在动听,一群宝贝心肝定。 蓝精灵十分劲,反斗激气真要命,没法叫暂定。 是活泼蓝精灵,劲中劲,呢帮马骝唔定性……” 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窸窸窣窣的笑声。 旁边的周斯年紧闭双眼,嘴角上扬的弧度,怕是都能挂两斤腊肉了,这还是狠心掐着大腿才没大笑出来。 但随着姜婳魔音穿脑的“歌声”一波接一波袭来,他实在是没忍住,眼睛都笑弯了。 其实,跑调倒还好,重点是姜婳连节奏都是错的。 直播间的弹幕倒是热闹: 【宝儿,听出来是真唱了,唱的真好听,下次别唱了】 【小姐姐,唱歌要命,诚不欺我。在跑调的路上,谁还能和你比一比?】 【果然上帝是公平的,给了你出众的美貌,这嗓子咱不要也罢!】 【小姐姐,俺们东北的蓝精灵不这样唱,是另外的版本】 姜婳看着满屏的吐槽,硬是大海捞针般捞出一条和跑调无关的话题,撅起嘴委屈巴巴地说道: “你们都太不懂欣赏了,我闺蜜可夸我是‘天生歌姬’呢,应该是这歌没选好,要不就是设备有问题。 我看有弹幕说,你们的《蓝精灵》不是这一版的。” “走,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想诈骗我老婆!”周斯年贼嗖嗖地吐出一句。 姜婳:“……”心想,这要不是在直播,这里马上就要上演“家暴现场”! 【小姐姐,你老公都快笑出屏幕了,快把他抓回来】 【要不是发不了语音,高低让你感受我的天籁】 【哈哈哈哈哈贼搞笑贼可爱,姐姐虽然跑调跑得远,但胜在自信】 姜婳跟抓小鸡崽似的,手一伸,都不带给个眼神的,就把快“逃”出直播间的周斯年给拽了回来, “诶,你会其他版本的《蓝精灵》吗?” “我也不会。” 周斯年就算会也得坚决说不会,这要是让人瞧见他唱儿歌,那以后这可就成了“案底”般的存在。 就单单说何逸朗,肯定会把这“黑历史”录屏加密保存,每次聚会都得拿出来播一遍。 姜婳不依不饶, “他们都想看你表演节目呢,唱歌和蜡笔小新扭屁屁舞,二选一。 或者我再给你们来段 rap,让你们好好品鉴一下,我唱歌真的超好听的,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在今日之前,姜婳一直都笃定自己的歌声宛如黄莺出谷! 每次去ktv,只要她一开嗓,闺蜜苏韵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起哄,夸的她都找不着北。 周斯年微微眯起双眸,薄唇轻启, “你家电视只有儿童台?不是蓝精灵就是蜡笔小新?还有你这小破镜头,连半边屁股都装不下,还想学人搞擦边。” 钟南风弱弱地起哄: “镜头能调,只要不脱裤子,扭屁股舞在播放尺度内,不用担心,你们大胆发挥。” 见周斯年不配合,姜婳凑过去偷偷和他打商量, “你要是跳扭屁舞,昨天那五十万,我给你免利息!不用自卑,虽然你的屁股跟我比还是差一点,但放男人堆里也算是‘臀中龙凤’!” 周斯年眉头微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冷开口道: “你有这癖好,喜欢看男人屁股?想跳自己去跳。” “真的,那行,我这就去换条黑丝加超短裙。我这大长腿自己欣赏多浪费,我这人向来大方,不介意和大家分享。” 姜婳边说边佯装要去换衣服。 周斯年一把拉住她,声音低沉得像暴风雨前的闷雷,带着满满的威严与一丝威胁: “你敢去?信不信我把你这腿变成‘双节棍’。” “那……只能你跳扭屁舞咯~”姜婳坏笑。 【怎么还加密对话呢?有什么是我高贵的一级粉丝不能听的!】 【这不是离婚综艺吗?怎么撒狗粮啊!】 【啊啊啊啊!不管黑的白的,全给我剪成黄的】 姜婳冲着屏幕吆喝: “家人们,666刷起来,给大哥一点鼓励,他害羞。” 此时,一个顶着“港城第一阔少何帅” id的网友,跟不要钱似的狂刷好几个嘉年华,还激情留言: 【嫂子唱歌真好听,呜呼~】 周斯年嘴角微微一抽,脸上冷峻表情依旧,拽拽说道: “那我给大家来个手势舞吧,其他的舞蹈是另外的价钱。” 【港城第一阔少何帅:没关系,爷有钱,你尽管扭!扭好了,爷重重有赏!】 周斯年淡定地朝中控说道: “音响老师,麻烦放一个音乐。” 适时,一阵熟悉的普通话版《蓝精灵》就响了起来。 音乐旋律一响,姜婳的肩膀就开始俏皮地耸动,一双小手更是有节奏地拍动着。 周斯年看着姜婳那自娱自乐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眼里却满是宠溺,还是配合着音乐比了个可爱版的手势舞。 “音响老师,放个《boom p》。” 听到歌名,钟南风默契地把直播间风格调成了暗黑风,瞬间氛围感拉满。 周斯年伴随着音乐舞动起来,手指好似一条灵动无比的小鱼,在空气中轻快穿梭,快得好似能在一秒内变换十个动作。 第35章 这么灵活的手,单手擦屁股得有多帅 姜婳凝视着眼前帅气且专注的周斯年,此刻的他与平日里那浪荡毒舌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这才惊觉,自己似乎从未真正了解、看清过他,有时候他像温顺的金毛、有时候又狡猾得可怕。 最初,她不过是在绯色将他捡来,而后两人便莽撞地踏上了为期18天的综艺录制。 在喧闹嘈杂的环境里,他们之间的关系忽远忽近、虚虚实实的。 姜婳心中蓦地涌起一种类似动物本能的警觉,周斯年这个人,就像隐藏在暗处的漩涡,深不见底且充满危险。 她暗自决定,等综艺录制结束,一定要与他彻底撇清关系,肃清彼此间所有的纠葛。 【他的手指还没绕进去,我的小脑就绕进去了】 【我看向我的手,冷笑一声:哼,废物】 【根本不敢想象,这么灵活的手,单手擦屁股得有多帅】 【非常好学,我试了一下,现在手已经打上中国结】 【都闪开,我把我男朋友抓过来学习了。他问我是不是想逼死他,哈哈哈哈】 “不要装啦,妹妹。” 一道中年妇女的犀利声音突然从前方飘过来,姜婳警觉地扫视一圈,最后锁定了正在疯狂划拉手机的叛徒——钟南风。 姜婳二话不说就抄起个纸条,唰唰写完跟投篮似的朝着他精准丢过去。 钟南风眼前齐刷刷摆着四部手机,正好对应“魑魅魍魉”四组嘉宾,真是雨露均沾呐。 没想到发弹幕的时候手指一哆嗦,按到了音量键,曼曼和李星直播间的声音就突兀地公放了出来。 钟南风捡起纸条展开一瞧,上头明晃晃写着: “绿毛导演,你在干什么?” 他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立马堆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隔空投送姜婳。 姜婳看着他那三岁小孩才能做出来的傻笑,嘴角微微抽搐, “……”回了个沉默。 李星直播间那边,昨晚和导演沟通后确定的方案是李星作为主咖演唱自己的歌。 李星本想唱几首媳妇喜欢的歌,但被节目组拒绝了。 这也没办法,节目组兜里比脸还干净,要是唱其他歌,版权费根本付不起。 曼曼听完这安排后,云淡风轻地说道: “你们决定就好,我没意见,我都可以。” 可刚开播,李星第一首歌还没唱完,旁边的曼曼就不断打岔。 弹幕里那些听过青团故事的网友和李星的粉丝大军,立马火力全开,满屏都是: 你的良心在哪里? 曼曼双手抱胸,下巴一扬,嚣张地开口: “哈哈哈,你们都有意见,只有我没有意见,那谁来关心我的意见呢?好,我给你们一个上麦的机会。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能掰扯出些什么?” 说罢,她那手指跟抽奖似的在屏幕上随便一点,嘿,就选中了个 id叫“杏花村小芳姐”的网友。 大姨一上来就火力全开,直接让曼曼别装了,曼曼那脸瞬间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晴转多云。 “我跟你讲,就你这道行,在我们村,连我家媳妇茶的边儿都摸不着。” 曼曼嘴角一撇,不屑地哼了一声,紧接着在镜头前翻了个大白眼,那白眼翻得,都快能看到后脑勺了。 “哼~你们一个个都说我难搞!那为什么不反思一下你们自己啊! 你们老公会不会把财政大权交到你们手上?能不能给你们买一线城市的大豪宅、让你们开大g兜风?能不能给你们请保姆伺候着,然后还对你们百依百顺?” 杏花村小芳姐也不是吃素的,听完曼曼炫耀式三连问后,立马回怼: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花着我们家李星的钱,还摆出一副‘李家大功臣’的臭架子?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曼曼脖子一梗: “那你可就说对了,他还真送过我一块牌匾。我学习是不咋地,但我工作能力是不差的。 你们以为李星是傻子吗?还不是因为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扛下了,所以他才会这么信任我。 至于我爸妈,他们从来就不关心我成绩咋样,也不管我生活过得好不好,就一门心思盼着我赶紧嫁出去。 我读中专那会,每到周末家里就跟赶场似的给我安排相亲,我可是“相二代”。” 杏花村小芳姐乘胜追击: “看来你爸妈还挺有‘前瞻性’。你看看你现在,光长年纪不长本事的。除了脾气像吹气球似的越来越大,你还有啥优点? 你爸妈打你小时候就看透你了,趁着烟花似的几年青春,给你买了个“潜力股”。 你成天在这喊着感受不到这,感受不到那。你倒是说说,你们家钱谁挣的?保姆请了没?” 曼曼双手一摊,右手虽然在镜头外,但是可以看到朦胧间飘过来的烟, “我自己也有手有脚,可以自己出去赚钱啊!我一个月挣个两三千也够花了。我跟你讲,我要是离开他,生活质量那不得像坐火箭似的蹭蹭往上升,直接起飞咯!” * 姜婳趁着周斯年表演的空档,跟个小贼似的,偷偷溜到工作人员那儿去打探其他直播间的情况。 看完曼曼和农村恶婆婆似的网友激情对战的片段,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里默默给网友们抱拳。 她说怎么自己直播间网友一进来就刷礼物呢,原来是知道四组嘉宾在打 pk。 李星直播间虽然在线人数很高,但网友们坚决不互动,不打赏,甚至还有些跑去其他直播间疯狂刷礼物。 可不能一边让网友生气,一边还想着从网友兜里掏钱。 直播结束后,节目组快速地按照互动量、直播打赏等数据,给四组嘉宾综合打分。 但只要有曼曼在,规则就算个屁。 最终,留给姜婳和周斯年的只有蹦极路线了。 姜婳心中快速地将刹车与油门的位置过了一遍,驾驶着越野车在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上龟速行驶。 自从拿到驾驶证后,姜婳最远也不过是去家附近的银行办事。 但挡不住她人菜瘾大,硬是把周斯年从驾驶座拽了下来,自己跳上酷炫的越野车。 她潇洒地把墨镜轻轻一托,抬手拍了拍副驾驶, “小年哥,别那么紧张嘛。” 周斯年双手死死扣住车把手,面色比操盘一个亿的项目还紧张,眼看着大爷开着三蹦子呼啸而过,脸色更黑了。 第36章 傻瓜,港城不下雪的 听到姜婳的“爱称”后,周斯年耳朵动了动、莫名发烫,原本就比股市开盘还刺激的心跳直往上窜。 姜婳开车就和她的性格一样,上车前张扬跋扈,上车后谨小慎微。 因为全身神经绷得太紧,屁股坐的有点麻,周斯年稍微挪动、换了个舒适些的姿势,没想到姜婳瞬间炸毛。 “你能不能消停会儿,还是屁股长痔疮了坐不住?再敢乱动,我真的动手扇你了。” 周斯年挑了挑眉,脸上荡漾着坏笑, “太想找刺激,是要付出代价的。小姜婳,我的屁股,你不是最熟。哦,之前太暗了,那下次开灯。到时候,你可以扇的大力一点,我就喜欢烈的。” 姜婳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满脸通红地啐道: “你在口出什么狂言,别趁机耍流氓啊!我和你都不熟,和你的、屁、股,熟悉个鬼!” 周斯年发觉逗弄小丫头很有趣,微微俯身向前,将脸贴近,嗓音低沉而略带蛊惑: “名字都在一个证上了,害羞什么。你可以开得更慢一点,等我们到了,顺便还能赏个花。” 姜婳从鼻腔里轻轻哼出一声,同时眼角余光斜斜地瞥向他, “我说,小周啊,没看出来,你还挺多才多艺的。看你这气质打扮,也不像是穷人家的小孩。 怎么就那么爽快地答应和我结婚,还山长水远跑来这山卡拉录综艺。到时候节目播了,你打算怎么跟你的朋友,还有家里人交代呀?” 周斯年嘴角笑意若隐若现,眼眸闪着一丝狡黠的神色, “我结婚关别人什么事。怎么,突然觉得自己拿不出手?想知道什么,就痛痛快快、直截了当地问,兜圈子不是你的性格。 想追我不用忍着,我给你特权,许你插队。” 姜婳气得直翻白眼,觉得自己多余问,估计就是他这张毒嘴害了他, “你干脆舔舔嘴唇,自杀算了。” 轻盈洁白的小雪花,纷纷扬扬地从空中翩跹而落。 一时间,雪花漫天狂舞,似烟非烟,似雾非雾。 “周斯年,周斯年,周斯年!快看,好像下雪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吧!” 姜婳清脆悦耳的呼喊声,满溢着惊喜与灵动,仿若银铃在静谧雪地里骤然敲响。 周斯年突然想起一句话,“第一个告诉你你下雪的人,一定深爱着你。” 这种青春期小女生才喜欢的,酸掉牙的句子,本不是他会记住的。 但此刻,姜婳那洋溢着惊讶、灵动且欣喜若狂的嗓音传来,他虔诚地祈祷,希望那句话是真的。 如果是假的,他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本书,然后一把火烧了。 橘黄色的路灯将雪片轮廓映亮,抬眸远眺,仿若无垠的绒花自天际簌簌纷至沓来。 “就这么开心?没出息,跟一辈子没见过雪似的。” 周斯年内心热血沸腾,但表面云淡风轻,慵懒地靠着椅背,修长的双腿随意伸展。 他侧身凝视着眉眼间神采飞扬的姜婳,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 “知道了,待会儿陪你去玩雪。” 他抄起对讲机,语气淡然却不容置疑: “钟南风,前面找个地方停一下,我老婆想看雪了。” 对讲机那头的钟南风,顿时满脑子黑线:表哥,我们这是在录节目,不是新婚旅拍。 骂人的话在嘴边溜了一圈,终是咽下,旋即,对讲机中传来他那极力克制后仍显温和的回应: “好的,下雪路滑,你们正好换个人开。” 周斯年和姜婳调换了座位,之后姜婳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路面逐渐堆积的积雪之上,满心盼望着雪能积得更厚些,好让她能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雪仗。 待到车辆稳稳抵达目的地时,窗外已然铺上了如棉被般厚实的一层雪。 周斯年打开行李箱,然后一件又一件地把厚衣服往姜婳身上套。 姜婳透过车窗玻璃,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上先是被披上一件明黄色的毛衣,接着又叠加上一件翠绿色的,末了周斯年还极为郑重地给她裹上了一件红彤彤的大外套。 姜婳觉得她应该找个红纸跳进去,然后挂起来,够喜庆! “你这是在干什么?我是想去堆雪人,不是想自己变成胖雪人。”姜婳满脸无奈地抗议道。 周斯年却一脸严肃地回应: “你会冷的。万一等会儿冻感冒了,两条鼻涕像面条似的挂在鼻子下面,拍出来更难看?” “难道我现在这样子,就不丑了吗?” 周斯年认真的后撤一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 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开始点评: “这不挺喜庆的。乖,咱们靠脸,很漂亮!” 姜婳轻盈转身,双手迅速搓起一个雪球,带着狡黠的笑意,朝着周斯年的手臂奋力掷去。 而周斯年仿若未卜先知般,一边不慌不忙地收拾着行李,一边身形微微晃动,极为精准地避开了。 “啪~” 又一个雪球飞射过来,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不偏不倚正中周斯年的后脑勺。 随后,顺着他那线条优美的后脖颈滑落,一点点地在他遒劲的身体里消融。 姜婳毫无顾忌、爽朗开怀的大笑声随之传来。 周斯年嘴角微微上扬,双手轻轻抖了抖衣服上的些许碎雪,随即俯身快速团起一个硕大的雪球,朝着姜婳用力砸去。 姜婳身姿敏捷地躲过,一个更大更紧实的雪球如影随形般朝她兜头砸来。 周斯年脸上满是得意之色,仿佛在说: “哼,小样,就你这道行,还想跟我斗!” 两人就这样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你追我赶、嬉笑打闹,期间时不时夹杂着姜婳的惊吓声和呼喊声。 半小时过后,浑身沾满雪花、宛如一个移动雪人的姜婳被周斯年一把扛起,大步流星地走进了附近的民宿,径直丢进放满温水的浴缸。 姜婳惬意地泡在水中,困意渐浓,几乎要沉沉睡去,就在此时,朦胧之间,她听到耳畔传来一句轻声低语: “至少以后下雪的时候,你都会想起我。” 姜婳迷迷糊糊地呢喃回应道: “傻瓜,港城不下雪的。 “那以后下雨的时候,你就当做是下雪了。” 第37章 挑出了一条布料最为轻薄、款式最性感的 周斯年缓缓从浴室走出,房间的门铃急促地响起。、 他打开门,就瞧见一脸焦急的钟南风。 “你秘书的电话,十分钟就来一个,你赶紧接吧,我耳朵都快起茧了。” 周斯年接过电话,冲钟南风轻轻扬了扬手,示意他先行离开,随后按下回拨键,径直朝着阳台走去。 电话接通后,屏幕那边满屏白花花的,紧接着,一阵低沉、浑厚的男声带着哭腔传来。 周斯年清冷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 “让你在医院舒舒服服地躺着休假,倒像是委屈你了?” 下一秒,屏幕画面像是焦距变换般缓缓出现一个“木乃伊”造型的人。正是周斯年的秘书,此刻正躺在私人医院的豪华单人间里。 只见他双手紧紧揪着被子,畏畏缩缩地,跨越太平洋给周斯年打电话。 “周总,呜呜呜~我可算是联系上您了。集团那边倒是没什么纰漏,但下周的董事会您务必得出席啊! 我感觉我要瞒不住了,今天长房和老爷子那边都派人过来了,我差点就露馅了。” 周斯年镇定自若地回应: “长房那边我已经给他们布置了点功课,估计他们现在正忙着收拾烂摊子。至于老爷子那边,你打打太极就行了。 估计只是想给我一个警告,你就当是休假,再躺几天。” “我算是知道了,原来躺平这么累!” 秘书微微有些气闷,伸手将鼻孔处勒得紧巴巴的绷带略微松开些许, “说来也是,周总您打从 9岁起,就听从董事长的差遣行事,仔细算来已经整整18年了。这请个 18天的年假,也是应该的。” 周斯年微微挑眉, “也是,权当把累积的年假一次性清了。不过,估计我回去之前得见点血光,毕竟老爷子的假条可不是那么好批的!” “周斯年,帮我从行李箱拿一条新的内裤过来,我不小心弄湿了。” 姜婳带着几分羞怯和无奈的声音,悠悠从浴室飘过来。 周斯年闻言,匆匆叮嘱了秘书几句,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转身走向行李箱。 他的目光在箱内衣物间游移,最终根据自己的喜好,挑出了一条布料最为轻薄、款式最性感的。 他缓缓走近浴室,抬手轻叩门扉。 浴室开了一道窄窄的缝隙,白皙纤细的手探了出来。 周斯年见状,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坏笑,猛地紧扣住娇嫩的小手,顺势倾身向前,整个身躯就要往浴室钻进去。 “啊!有色狼啊!” 姜婳又惊又怒,一边大力甩开周斯年的魔爪,另一只手慌乱地在胸口与身体其他私密处来回遮挡,试图护住那些重点部位。 周斯年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洗手池上漂浮着的内裤,脸上瞬间泛起一丝尴尬。 他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内裤精准无误地塞入姜婳手中,而后故作镇定地从容转身。 “我让你拿内裤,你人进来干嘛?” 姜婳的脸涨得一阵青一阵白,将到嘴边的脏话生生咽了回去。 她垂眸,看向手中那条豆沙色的法式缎面两侧绑带、性感纯欲蕾丝内裤。 这是品牌寄来的样品,她收拾行李时随手塞进去的。 心中暗自咒骂,真是见鬼了,这家伙怎么偏偏就挑了这条。 果然,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周斯年虽然听话退了出去,气人的话却悠悠然透过门缝飘了进来: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暗示我,拐着弯想勾引我。下次若是想要,直接说出来。不用那么隐晦,有时候我猜不了那么准。” “你这不,解读得够透彻的吗?赶紧滚出去!” 姜婳愤怒地用力甩上门,那关门的声响震得整个房间似乎都微微颤抖。 *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 周斯年打开门,只见节目工作人员站在门口说道: “半小时后,我们出发去蹦极场地,你们准备一下。” 姜婳换了一身冬天的衣服坐在副驾驶上,怀中抱着民宿赠送的宣传“呼和浩特冰雪节”的企鹅公仔,下巴轻轻抵在公仔之上。 只是那精致的面容上隐隐带着一丝不自在,都怪那条布料极少的内裤,她微微挪了挪屁股。 “怎么,屁股上长钉子了、还是长痔疮了?一秒钟都坐不住?”周斯年瞧在眼里,忍不住调侃道。 姜婳狠狠地飞了一个白眼给他,没好气地说: “还不是因为你拿的内裤,手用力一扯估计直接就碎了,穿上能舒服才怪!” “我又没穿过,我怎么知道舒不舒服?而且,和你上次穿的,不是差不多吗?要不,开回去换一条?”周斯年说着就打算掉头回去。 姜婳没好气地回道: “你以为你是影帝啊,周星驰还是周润发?你说什么时候录就什么时候录,去民宿就已经耽误时间了,赶紧把这楼跳了,就能回来了。” “嗤~你不会是恐高吧。这是害怕了,紧张的?”周斯年贱兮兮的声音悠悠飘来,直刺姜婳的耳膜,让她心里格外不爽。 姜婳这人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可她偏偏恐高还患有恐慌障碍,简直是精准叠buff,极致畏高! 而且,这运气也是没谁了,轮到他们的时候就剩个蹦极了。 “谁怕了,谁怕了,谁不跳谁是小狗。”姜婳强撑着面子,嘴硬地回应道。 然而转眼间,刚才还壮志豪言的姜婳,蹲在离蹦极台十米开外的地方,手里攥着不知从哪儿揪来的一朵小花,正一瓣瓣地揪着, “跳、不跳,跳、不跳,跳、不跳……” 与此同时,周斯年已经单跳了一场。 工作人员松散地在姜婳周围围了一圈,姜婳满脸窘迫,尴尬地挤出一句: “我马上、马上,等我酝酿一下。” 周斯年穿着黑色派克服,迈着大步远远走来。因着方才的神勇一跳,在姜婳眼中,此刻的他仿佛全身都发着光。 周斯年知道她脸皮薄,自尊心又极强,不是真的害怕到了极点,肯定早就毫不犹豫地跳下去了。 毕竟姜婳不想在镜头前失了颜面,况且上节目本就是为了宣传,这蹦极画面必然会有高收视率和话题度,没准还能上个热搜。 “你想跳吗?”周斯年单膝来到姜婳身旁,目光温柔而专注地凝视着她。 第38章 如果运气不好,那就试试勇气 姜婳盯着眼前突然温柔如斯的男人,深吸一口气,跟捣蒜似的使劲点头。 “害怕吗?” 姜婳条件反射地往跳台方向瞄了一眼,瞳孔瞬间像开了收缩特效,心猛地一沉,眼里满是无法掩饰的恐惧,可脑袋却倔强地摇得像个拨浪鼓。 从牙缝里挤出俩字: “不怕。” “你相信我吗?”周斯年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还带点小性感。 姜婳想都没想,跟竹筒倒豆子似的: “不信。” 周斯年脸色刚要拉下来,姜婳一把拽住他的手,像奔赴刑场似的, “但,不得不信。” 姜婳戴好装备,还非得拉着教练仔仔细细重新检查了一遍,确保装备绝不可能出岔子才罢休。 转头可怜巴巴地叮嘱摄影师, “大哥,待会儿帮我拍的美美的哈。我这一身,是我们网站冬季的主推款,宣传就靠你啦!” 摄影大哥内心 os:我没有欺负你,你要不要跟镜头解释一下。 姜婳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往前迈了一步,结果踌躇间腿又缩了回来,鼓足的勇气从她唠叨的嘴中泄了出来, “教练,两个人跳下去,他不会把我给砸成肉饼吧?” 周斯年额心跳了跳,无奈捏了捏眉骨,看着笨媳妇净问一些傻问题。 “一般蹦极就俩结果。要么生、要么死,不管在上还是在下,疼痛程度和“死状”都没什么本质区别。” 当然,他肯定不会让后者发生。 姜婳正想反驳,突然感觉身体一轻,周斯年一个公主抱把她抱了起来。 姜婳下意识地伸手一抓,好家伙,精准无误地揪住了周斯年的头发。 空气里都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姜婳反应过来后,赶紧像触电似的松开手,然后朝周斯年摆了个招财猫的姿势。 周斯年面无表情,冷冷地吐出一句: “怎么,大白天的就想谋杀亲夫?算了,我还是抱着你吧,真要摔下去,好歹能把你垫在下面。” 一个助跑,刹那间,姜婳只觉掉进了透明的无底洞,失重感汹涌袭来,她的手死死揪住周斯年的领子。 风在耳边嗷嗷叫,她和周斯年在群山峻岭间穿梭,害怕之余享受着从内心深处涌出的无与伦比的刺激感。 好闺蜜苏韵有一回不知从哪听说了脱敏治疗,二话不说就拽着姜婳去爬张家界的六千多级天梯。 等下到山脚,俩人都累成了狗。 苏韵是急得满头大汗,姜婳则是出了一身冷汗,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再看苏韵被姜婳紧紧攥着的手,都快肿成猪蹄了。 那次之后,苏韵那些奇奇怪怪的偏方,全被姜婳给一一挡了回去。 什么脱敏,都是狗屁。 就说她上次爬十二楼,好不容易快到了。 结果在最后几层台阶,她一如过往双手紧紧扒着楼梯扶手,那种失衡感、缺氧的窒息感,心跳加速像要蹦出来的心慌感,还是如期而至。 但这次,好像不一样。 她害怕、尖叫后,竟有一种酣畅淋漓的畅快感,须臾后,她耳旁传来周斯年的放声大笑,那笑声在山谷里回荡。 琴弦绷直,两人一起往下坠落;琴弦回弹,又一起对抗重力的牵引,如此往复。 此时此刻的剧烈心跳,姜婳心里清楚,除了是刺激带来的生理反应,还是对身边这个男人的怦然心动。 没有亲亲抱抱举高高、没有车祸、没有山崩地裂的惊天动地。 她以前打死也想不到,就是这样稀松平常的一天,她对一个相识不到半月的男人动心了。 她的心动,普通得就像没有梳洗打扮,随意扎了个丸子头,趿拉着拖鞋,到楼下去吃的那碗糯米饭,简单又纯粹。 惊吓、委屈等情绪一拥而上,姜婳像个小孩子似的开始大哭。 她越想越难受,眼泪和鼻涕一起出来,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哭声都快变成唐老鸭了,又粗又哑。 周斯年急得手忙脚乱,赶紧给她擦眼泪,嘴里还不停地哄着: “婳婳,不哭了。没事了,我们已经到地上了。有事我托着你,不把你塞下面,刚才是逗你玩的。 婳婳,不哭了,你一哭,我什么招都没有了。” “都是你,都怪你,周斯年,周斯年!” 姜婳眼角余光瞥见摄像机,觉得丢人,带着满脸的鼻涕眼泪就往周斯年衣服上扑,一边颤抖一边眼泪鼻涕胡乱往周斯年身上蹭。 钟南风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 他可太了解周斯年了,表哥打小在圈子里就是出了名的洁癖。 有一回港城最热的时候,他抱着一捧奶糖去找周斯年玩,玩累了就抱着糖在周斯年床上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糖都被汗水泡化了,和汗水搅和在一起,把周斯年那干净的灰色床单弄得一塌糊涂。 周斯年回来看到这场景,脸立马就黑了,二话不说揪着他的领子,就像拎小鸡似的把他丢进院子里的莲花池。 钟南风看着姜婳这鼻涕眼泪全糊在周斯年衣服上,心想这下完了,表哥还不得把姜婳直接扔到后面的冰湖里! 结果没想到,周斯年不但没发火,还轻轻摸了摸姜婳的头发,那头发毛茸茸的,挠得他手心痒痒的,嘴里温柔地哄着: “嗯,是我的错。” 钟南风直接傻眼了,心里呐喊:“这还是我那个冷面无私、铁心铁肺的表哥吗?” 其实,也许并不是那一瞬间让姜婳动了心,只是她之前没察觉到罢了。 这一路上,她对周斯年的依赖,一次次不自觉的询问,自然而然的依偎,以及高频率的身体触碰,这些都是爱的踪迹,正引领着她一步步溯源不知从何而起的爱意。 姜婳仰着脑袋望了望蹦极台,转头一脸坚定地问导演: “导演,我能不能自己再跳一回?” 周斯年一听,立马双手搭在她肩膀上,眉头拧紧,满脸不悦: “你都哭成小花猫了,这么丑,还逞什么能?要是想吃苦,我回去给你煲凉茶。我们不是,都一起跳下来了吗?” 姜婳已经收拾好情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周斯年的眼睛,掷地有声地说道: “是,我们是跳下来了,可我呢? 我这个人吧,运气从来都不眷顾我,那这次我就试试勇气。 既然,我手里拿到的牌克我,那我只有自己咬牙跨过去,才算赢。” 第39章 我们离婚吧 姜婳冲到洗脸池边洗了把脸,大草原的水凉得刺骨,也让她混沌的脑袋瞬间清醒几分。 她挖出一坨卸妆膏在脸上揉搓开来,洗干净后用棉柔巾轻轻拭干水分,又用五分钟给自己迅速化了个“战斗妆”。 虽然再次踏上跳台,双脚还是忍不住微微打颤,可毕竟有周斯年带着她跳过一回,她心里有了底。 人呐,有时候缺的就是那么一丝信念。一旦有人帮你兜底,你就可以信念坚定地往前冲。 周斯年凝视着姜婳那坚定而坚毅的背影,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当初撞了自己后吓得浑身哆嗦的小姜婳。 他眼神飞快地掠过一丝震惊与欣慰交织的复杂情绪,嘴里小声呢喃道: “小丫头,还真是长大了。” 姜婳这次没有丝毫踌躇、犹豫不决,在教练的协助下顺利来到跳台前。 “啊~!”她带着哭腔,声音颤抖地问道: “我该看哪儿啊?啊~!我感觉我不行了,我跳不下去了!” 工作人员赶忙出主意:“要不你干脆闭上眼睛,然后直接往下跳?” 姜婳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不行不行,我不敢闭眼睛。” 周斯年在一旁看着心疼,忍不住劝道: “要不然算了吧,别跳了。等以后你真准备好了,我再陪你来跳。” 就在这时,工作人员开始倒数:“5、4、3、2、1~” “如果运气不好,那就试试勇气。” 姜婳一边喊着,一边从跳台上纵身一跃。 风呼呼地直往嘴巴里灌,她扯着嗓子喊出来的话都被吹得七零八落,全靠音量大在撑着。 可她之前哭得嗓子都哑了,跟唐老鸭似的,现在这声音经过风的“加工”,简直像加了电音特效,又粗又怪。 这次没有周斯年温暖的怀抱,冷得不像话,姜婳的鼻涕都快冻成小冰柱,一个劲儿地往下掉。 不过此刻她也顾不上这些,整个人在空中像个专业杂技演员似的上下弹跳,双手也不受控制地像商场搞活动时摆放的大型人形公仔那样,在风中肆意摆动。 突然,她觉得这蹦极,好像也不是非跳不可。 周斯年瞧见姜婳纵身跳下后,心急如焚,脚下生风般朝着降落点疾奔而去。 小丫头在跳台上短短几分钟的踌躇犹豫,可把他给煎熬坏了,他紧张得双手不自觉地紧握,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上面被掐得通红一片。 钟南风亦步亦趋地跟着周斯年往那边赶,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安慰的话。 其实,他主要是怕周斯年一时冲动,带着姜婳连夜跑路,这节目可就没法录了。 “表哥,别慌,真没事的。这儿又不高,而且设备什么的都很安全。你刚才还连跳了两次,不都好好的嘛。” 周斯年扭头,目光如刀般射向钟南风,冷冷地丢了一句: “又不是你老婆在上面跳,你当然能淡定。” 待周斯年火急火燎地赶到时,姜婳已经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安全落地。 周斯年也顾不上在录节目,三两下拨开人群,一个箭步上前,像拎小鸡似的把姜婳扛了起来。 姜婳也很默契,整个人像树袋熊般攀上周斯年,脸蛋顺势贴上他滚烫的脖颈。 周斯年原本沸腾的热血,还有一腔的怒火,在姜婳贴上来的瞬间,就像气球扎了个洞,立马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抱着姜婳转身,看似询问实则不容置疑地通知钟南风: “今天的录制都完成了吧,我能带我老婆回去休息了吗?” 钟南风见状,哪还敢有半个“不”字,赶忙点头哈腰地应道: “录完了录完了,您二位赶紧回民宿好好休息吧。” “我想去看企鹅。”姜婳跟只慵懒的小猫似的,整个身子都软软地趴在周斯年身上。 反正她现在裹得像颗五彩斑斓又圆滚滚的大雪球,再说了这里离港城山长水远的,根本没人认识她。 所以,她毫无顾忌地趴在周斯年肩头,还随心所欲地冒出个任性的想法。 “想和我私奔到南极,就直说!这里是中国,哪来的企鹅。” “中国什么都有,只要你有心,什么都会有的。”姜婳不服气地顶了回去。 “好,我带你去看。这几天也没什么好吃的,怎么还长肉了?” 他一只手稳稳地托住姜婳的背,还顺势往上颠了颠,毕竟从这里到停车场还有三公里路。 姜婳轻轻捶了捶周斯年的肩膀,双手撑着他,身子往后仰着反驳: “我才没长胖,是这衣服太重啦。” 周斯年挑了挑眉:“你之前不是还说布料太少。” 姜婳气得小脸通红,照着他脖子就是一口,含糊说道: “我说的是衣服!衣服!” “你不要往我脖子上呼气,我都有反应了。”周斯年声音低低地,带着一丝暗哑。 姜婳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等察觉到他身上迅速攀升的、滚烫的体温时,才羞得满脸通红,娇嗔道: “你个臭流氓,这可是公众场合,你竟敢调戏良家少女。” “你都是我老婆了,还算啥良家少女。” 姜婳在返程途中,脑袋里就像个小陀螺转个不停,她想着回去得赶紧和吴秘书商议一下圣诞直播的事宜。 而且她发觉钟南风这人虽说节目制作水平不咋地,可这旅行线路规划得倒是有模有样。 她寻思着要是针对高端人群,策划一条《再见恋人》同款旅游线路,再请原班人马拍摄广告大力宣传,还是有搞头的。 姜婳伸手轻轻拍了拍周斯年,问道: “我们现在是去看企鹅吗?” “急什么,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我们先回民宿,我饿了。” 姜婳心想,今天确实没怎么吃东西,便应道: “行,那我们先去吃饭吧。” 回到民宿,周斯年抱着她就大步流星地往卧室走去。 姜婳顿时一脸懵圈:“……”原来,你是这种饿? * “周斯年,等回了港城,我们就离婚吧。” 姜婳一个不留神按到了对讲机,声音清晰地传到了钟南风和其他工作人员的对讲机中。 周斯年像个被抛弃的怨妇似的,掐着姜婳的胳膊,青筋四起,从牙缝中挤出, “为什么?我刚才表现得不够好吗?” 第40章 腿落在被窝里了 姜婳急忙推开他,眼神警惕地瞪向周斯年,既是提醒他也告诫自己: “周斯年,你别装。别以为做几次双人运动就能缠上我。我们的合约本来就只有 18天,回去不离婚,难道你还觊觎我们姜家的家产?” 周斯年脸上震怒的神情迅速褪去,又变成平日里那副浪荡不羁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悠悠说道: “哦,原来我们婳婳不吃这套。” 姜婳还记着周斯年吐槽她脸圆的仇呢,沙哑的嗓音故意回怼: “想迷死我?就你这点姿色,还差点火候。脸蛋得再帅一点,腰嘛、起码再瘦个几公分,还有屁股,也得再练练。” 周斯年撑起一丝不挂的身子,从床头拧了一瓶水,然后一把将红扑扑的小丫头重新揽进怀里,像伺候小祖宗似的,小口小口地给她喂水。 姜婳先是一僵,但身体的疲惫让她放弃挣扎,用仅存的一丝警惕嘟囔: “别以为这点小体贴就能贿赂我。” 周斯年嘴角的笑意逐渐蔓延开来,温柔道: “先喝点水,别累坏了嗓子。” 姜婳白了他一眼,却还是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两人之间的气氛在剑拔弩张和扭捏亲昵的互动里微妙流转。 姜婳喝完水顺势靠在周斯年胸口,暖暖的,硬邦邦的,像个石头暖炉似的。 恰巧,窗帘缝里漏进来的一束光,正好打在姜婳粉嫩的脸蛋上,而周斯年整个身子都被阴影包裹起来。 他嘴角轻轻向上一扬,飘出一声带着玩味的哼笑: “婳婳,刚才最后一次明明是你主动的。你可不能穿了衣服就不认账,像个、渣女!” 姜婳就说这厮怎么突然服务这么周到,原来拿水就是为了堵她的嘴。 周斯年大掌跟把玩小物件似的,轻轻托起姜婳的小脸,食指和拇指捏着她qq弹弹的两颊。 姜婳小嘴不自觉地微微嘟起,被捏的像个橡皮泥小公仔。 周斯年则一捏一放,玩得起劲。 刚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姜婳浑身软绵绵的,正是战斗力薄弱的时候。 身旁的男人倒是神采奕奕,眉眼带笑, “真可爱,像只可爱的小粉猪。” 姜婳一听,立马火了,小粉拳跟飞毛腿一起上阵,朝着周斯年招呼过去: “你是不是一会儿不犯贱就浑身难受啊?你才是猪,你们全家都是猪。大猪小猪小乳猪。” “咕噜噜~”脑海中飘过烤乳猪的画面,姜婳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开始抗议。 周斯年闻声起身,一把将姜婳像拎小猫咪似的捞了起来。 姜婳顺势像个调皮的熊小孩耍赖般泄了力,但双手像小钳子一般,紧紧地攀住周斯年那隐约带着几道划痕的脖颈。 “小馋猫,就这点出息。站都站不住,腿落在被窝里了,嗯?” 姜婳:“不用太感动,姑奶奶大发慈悲,赏赐你一个伺候我的机会。起架~” 周斯年语气里虽满是抱怨,可双手却诚实地、稳稳地托住姜婳,径直往浴室走去。 “周斯年,你以后肯定是个好爸爸。”姜婳似是有感而发。 周斯年不慌不忙,先把浴巾仔细地垫到洗漱台上,然后才将姜婳稳稳当当放下来。 紧接着,他双手一撑,把姜婳牢牢地锁在了自己怀里。 “嗯哼,想给我生小乳猪?不过这种话,现在说可不太合适,我会觉得我在犯罪。” 姜婳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气得直翻白眼,想让他把脑浆晃匀了再开口,扬了扬腿打岔,眼神示意周斯年去拿拖鞋。 瞧着她这副模样,周斯年没好气地轻声一笑,伸出手指轻轻刮了刮她俏皮的小翘鼻,满脸宠溺地说道: “倒是挺会使唤人,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呼和浩特的夜,安详而宁静。 窗外的月,格外纯粹澄澈。 虽不及港城那般,被五光十色的霓虹和鼎沸的人声交织成一片灯红酒绿、喧嚣热闹。 颇有一种“从前车马慢,一生只爱一人”的复古感,将尘世的喧嚣纷扰都隔绝在外。 姜婳在浴室里把自己彻彻底底冲洗了一番,又将浴室里的瓶瓶罐罐依次拿起,一点点地轻拍到脸上,均匀涂抹开。 她的目光定在镜子里,镜中人眼角眉梢都似染上了一抹若有若无的春意,拿着毛巾擦拭头发时,嘴角又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傻笑。 “姜婳啊姜婳,是不是最近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才会满脑子都是爱情。你给我清醒一点。”她在心里暗自对自己说道。 拿起吹风筒插上电,温热的风缓缓拂来,姜婳顿觉自己像是那只困在温水里的青蛙。 眼前这看似诱人的、虚假的温暖之下,隐藏着的是炽热的、明晃晃的火焰,随时可能将她吞噬。 可她明知危险,却又贪恋这份短暂的惬意。 “送到嘴边的肉,傻子才不吃。我又不玩游戏,玩玩感情怎么了? 姜婳的内心仿佛有两个小人正在激烈地争斗。一个清醒地沉沦,另一个则是手握小皮鞭、用力将她拉回现实。 精心打扮之后,姜婳却发现卧室没了周斯年踪影,一种惨遭负心汉抛弃的感觉涌上心头。 脾气“噌”地蹿了上去,她气呼呼地在房间里四处找人。 原本凌乱的卧室,能看得出周斯年稍微拾掇了几下。 此时,风从外面灌进来,吹得落地纱窗起舞。 姜婳的心猛地“咯噔”一下。 太帅了,老娘我看上的男人,真tm的帅气! 周斯年一身酷帅的身影若隐若现,姜婳下意识地往后撤了一步,方便将他的模样尽收眼底。 他整个人浸泡在路灯洒下的金色光线里,如兰枝玉树般斜倚在阳台栏杆一侧。 休闲的黑色衬衫,衬得他的腰肢更纤细,手上还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名贵手表。 似是心有灵犀般,周斯年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朝姜婳这边远远望过来,手上还夹着一小截即将燃尽的烟屁股。 他笑的痞气十足,加上硬朗的轮廓线条,俊美绝伦的面庞在缭绕的烟雾中隐隐散发出一种极具攻击性的魅力,仿佛能瞬间把人的魂儿都勾走。 姜婳稍稍压下心底的那一丝诧异,大步流星地朝着周斯年走了过去,突发奇想地开口说道: “我们去吃冰煮羊吧。” 刚才回程的路上,她瞧见了一幅巨大无比的冰煮羊海报。 都说内蒙的羊肉吃起来是甜的。 大冬天的,来一顿冰煮羊,冰火两重天,够刺激。 姜婳与周斯年在民宿大厅和几个刚吃饭回来的工作人员打了照面。 工作人员瞧见他俩,眼神闪烁还带着一丝怪异。 可姜婳肚子正咕咕叫,脑子里都是冰煮羊,匆忙打了招呼后,拽着周斯年,直朝大门走去。 虽然对讲机传出的只有两句话,但太过于引人遐想。 周斯年那方面不行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节目组里传开了。 钟南风更是整个人都懵了,但有一些思绪却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第41章 几个破饼,搞得跟财产分割似的 在他的认知里,表哥周斯年要才有才,要貌有貌。 可这样一个优秀到极致的人,怎么就偏偏对姜婳那个跋扈的落魄千金千依百顺呢? 他一下子恍然大悟,那方面有隐疾,在女人面前就得矮上一头,事事顺着。 钟家的血脉,可不能那么窝囊! 他一狠心、一咬牙,托在国外的朋友,买了一些特效药,还特地嘱咐让人加急带回来。 * 姜婳和周斯年两个人口袋空空,却已经置身于一家装修得金碧辉煌、极具少数民族风格的冰煮羊店里。 周斯年腕间那块名贵手表闪烁着耀眼光芒,姜婳内心挣扎了一番,终究还是决定不打它的主意。 毕竟这块表在狗男人的手腕上一戴,与他浑身的气质竟诡异地契合。 兴许是囊中羞涩心虚,姜婳看菜单时眼神飘忽不定。 全然没了平日里,那种恨不得一头扎进色香味俱全的菜单里的模样 “放宽心敞开了吃,待会儿有人埋单。”周斯年云淡风轻地说道。 姜婳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招手叫来了服务员,像说相声报菜名似的,一口气点了冰煮羊、现烙焙子、芝士奶豆腐饼、奶皮子老酸奶。 然后扭头朝周斯年问道:“你还要加点什么吗?” 周斯年冲服务员微微颔首,轻声说道: “先上这些吧。” “你在这边有认识的熟人吗?”姜婳生怕被店内工作人员听见,身子前倾,掩唇悄声在周斯年耳边低语。 “嗯,等吃完你就在店里等着,我去找朋友过来。”周斯年不紧不慢地回应。 姜婳觉着这桥段她看过的好多电视剧里都演过,就是聚餐的时候常见的戏码。 大家说完这话后,就一个个脚底抹油开溜了,只留下主角可怜巴巴地被扣在店里。 姜婳幽怨的目光直直地朝周斯年射去,紧接着,身旁传来周斯年低沉磁性的嗓音,言语中还隐隐带着一抹浪荡不羁的轻佻: “要看就大大方方地看,我又不收你钱。” 姜婳眉毛一挑,大声说道: “这顿我们 aa,你吃的多,你6我4。咱俩都别想着占谁便宜。” “哼,一顿饭就把你吓成这样,真没出息。”周斯年嘴角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姜婳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满桌丰盛的食物,仿佛在审视着一堆宝藏。 她拿起一篮焙子,像个严谨的小会计,把食物仔细地分成两份,中间的分割线如同泾渭分明的两条河流,半点都不含糊。 这小丫头还挺护食,周斯年心里暗笑,故意逗她一下,看她这架势,搞得像在财产分割似的。 周斯年伸出手,按住她繁忙的筷子,侧头瞥了她一眼,眸子漆黑,嫌弃道: “行了,你那电商平台随便一秒的营业额都能买下不知道多少顿这样的饭了。就这几个破饼,比人分田地还认真,丢不丢人? 敞开了吃,等会儿自然有人来埋单。” 姜婳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在戏台上瞎忙活的小丑。 她心里暗暗骂道: “这个王八蛋,拿我寻开心呢!等会儿要是没人来付钱,我就把你那块宝贝手表押在这儿。” 周斯年见她眼中满是带着娇憨的恼怒,像是炸毛的波斯猫,可爱极了。 他不由地抬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按了按,姜婳原本顺滑服帖的头发,瞬间变得毛茸茸的,像个蓬松的小毛球。 “哗啦~” 一名打扮得流里流气的工作人员,动作略显生疏地将冰块朝着锅里倾倒。 眼瞅着有几块冰块蹦了出来,周斯年反应敏捷地伸手一挡,同时抬起另一只手,中指有节奏地轻叩着桌面,宣泄着内心的不悦。 姜婳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心里直犯嘀咕,不明白他为何单单对这个服务员凶巴巴的。 服务员见客人不满,操着一口带着羊膻味、明显是硬凹出来的普通话说道: “两位客人,实在不好意思哈,为表歉意,这顿饭就当是我请二位的啦。” 姜婳一听,不禁满心狐疑,这家店该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就因为弹出来两块冰块就给免单了? 她那目光犹如探照灯一般,把店里的工作人员以及食客们都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个遍,发现大家都挺正常的,唯独眼前这个服务员显得格格不入。 瞧他那一身花花绿绿的穿着打扮,不仅戴着一副墨镜,脑袋上还顶着个耍酷却不保暖的冷帽。 姜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服务员,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们店,这是在搞慈善呢?客人稍微有点意见你就免单?这里面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这位客人,您误会啦。您二位刚好是本店今天的第一百位客户,而且正好赶上周年庆,所以才给您免单的。” 听到这个解释,姜婳倒是信了几分,毕竟自家网站搞周年庆的时候也会推出各种福利活动,而且她这个人本来就是有点小运气在身上的。 “好吧。” 再看周斯年,倒是吃得慢条斯理,悠然自得,也不怕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砸扁他。 姜婳这顿饭吃得胆战心惊,好不容易回到民宿,她踌躇再三,还是觉得应该打电话报警才稳妥。 “喂,110吗?嘟嘟嘟~”姜婳刚拨通电话,周斯年却眼疾手快,一把按下挂机键,姜婳满脸疑惑地紧盯着他。 “等一下。”周斯年不慌不忙地从姜婳手中接过电话,手指在键盘上熟练地按下一串号码,待接通后,朝着那边的人报了房号,神色淡淡地说道: “现在滚过来。” 电话那头的男人以为自己伪装得天衣无缝,装傻充愣道: “你说什么?你在哪儿啊,我可不知道啊。” “行了,别装了。赶紧把你那黑色面罩和墨镜摘了后,滚过来。打扮得跟要去抢银行似的,我老婆刚才差点就报警把你抓走了。” 姜婳一听这话,顿时恶狠狠地瞪向周斯年, “……那个奇葩服务员是你的朋友?那他干嘛要假装服务员,还说什么周年庆免单。” 周斯年嘴角微微一撇, “他有病。” “叩叩叩”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门口戛然而止,紧接着敲门声响起。 第42章 嫂子好 门一打开,何逸朗换了一身清爽的冲锋衣,笑的比酒店前台还殷勤,恭顺的像只大金毛闪现在门口,“hi~surprise!” 周斯年一脸嫌弃,满脸写着要把他遣送回港城,他赶紧视线越过周斯年,用粤语朝姜婳殷勤道: “嫂子好。” 姜婳抓着周斯年衣袖的手紧了紧,眼神中顺带着对周斯年提起了防备,但脸上挂着社交性的微笑,点头招呼道: “你好,叫我姜婳就行。” 何逸朗向周斯年投去询问的眼神,姜婳悄悄伸出手,朝着周斯年的后腰掐去。 没想到失了准头,往下滑移了点,微微蜷缩的手指动作和指尖划过布料的触感带着几分挑逗的意思,似是调情。 姜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何逸朗来之前已经查得明明白白,当初在绯色顶层包房留宿的女人就是眼前的姜家大小姐。 周斯年不但推掉了家里安排的相亲,还史无前例地推掉了半个月的工作计划,连处心积虑谋得的周氏总裁的就任日期也推迟了。 那天,何逸朗打扮得像个一动的小黄人,开着拉风的库里南,肩头还扛了个红得晃眼的庆祝花篮,傻愣愣地往周氏大楼冲。 没曾想,刚冲进大厅就被新来的前台小妹拦截下来,居然想把他当美团小哥打发走。 他咽不下这口气,伸手拨了拨跟洋葱头似的、抹了半斤慕斯的发型,昂头冲前台霸气说道: “小妹妹,你等着,我现在给你们总裁打电话,让他亲自下来接我。” 说着还显摆地把手机开了公放,结果下一秒,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何逸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灰溜溜地走出周氏大厦。 回程气不过,给周斯年的秘书打了电话,没想到竟然是跨洋电话。 秘书在那头哼哼唧唧、支支吾吾了老半天,就只会推脱说周总有事儿给耽搁了,就任仪式推迟举行。 直到钟南风那个大漏勺在群里发了张炸裂的照片,他才顺藤摸瓜,原来周大总裁是为美人、抛江山啊! 周斯年见他又是挤眉又是弄眼,不禁开口道: “脸抽风就赶紧去治,顺便把脑袋也照一照。” 姜婳从刚才就觉得来人眼熟,只是一时没对上号,定睛一看,这不是绯色的老板吗? 倘若周斯年只是个寻常服务员,何逸朗决然不会一改传闻中飞扬跋扈的形象,对周斯年毕恭毕敬。 况且这俩人的状态一看就是打小穿一条内裤长大的铁哥们,姜婳心想,得趁着两人还没通气,探一探口风。 她脸上挂着礼貌性的微笑,将心底的疑惑抛出, “你好,你和周斯年是……” 周斯年剑眉一蹙,警告的眼神朝何逸朗直直射过去。 但止不住何逸朗面对自己人的时候,比钟南风还好套话,三言两语间就能把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抖落出来。 他得意得扬了扬脖子, “嫂子,您再仔细看看,我这张脸在港城怎么说也是排的上号的。” 说着,他还故意甩了甩头,那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一丝不乱,只有慕斯的香味在空气中流转。 姜婳认真端详了一番,看似疑惑实则调侃,试探着问道: “所以,你是明星还是网红?” 何逸朗似是对她的恭维很受用,迅速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烫金名片,绅士地双手递过去,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在下不才,港城第一阔少何逸朗正是本人。你知道绯色吧,就是我开的。” 他微微扬起下巴,带着一丝得意,继续说道: “我是他最好的朋友,以前他发烧感冒,都是我伺候的。刚巧来这边出差,见到他就开了个小玩笑。嫂子,你不会介意吧?”眼神里满是小心翼翼与讨好。 姜婳心中暗自冷笑,绯色老板、港城何家的太子爷的挚友,既然是能这样随意开玩笑的关系,那周斯年怎会是什么狗屁服务员? 不过,她面不露色笑着回应: “当然不会。” 周斯年无奈地抬手扶额,轻咳数声,意在逐客: “招呼打完了吧,没事就早点回去歇着吧。从港城长途跋涉过来,想必也累了。” 何逸朗笑嘻嘻打着配合: “那嫂子,我就先退下了,不敢你们晚上的甜蜜时光。” 姜婳心想:白天都打完仗了,晚上应该是没有什么甜蜜时光了。 “等一下,既然大家有缘碰到了,不介意的话进来喝杯茶吧。” 这哪是喝茶,摆明了是鸿门宴,朝周斯年求救,发现他的目光中竟透着几分狠厉,是他平日里惩戒下属才有的神情。 “呵呵~嫂子,真不用那么客气。”何逸朗干笑着说道。 周斯年微微挑眉,薄唇轻启: “让你进来就进来,怎的,没有西湖龙井和陈年普洱,还委屈了你那张破嘴?” 何逸朗赶忙摆手赔笑: “怎么可能,我只是担心累着嫂子。这娇滴滴的,万一被热水烫了手,怎么办?” 周斯年不耐烦地催促: “知道那还不滚过去泡茶。” 何逸朗忙不迭应道:“喳~” 周斯年和姜婳住的是一间套房,客厅的茶几旁只摆着一张双人沙发,何逸朗极为自觉地走到落地窗边,将单人小圆凳搬了过来。 随后便着手烧水,准备泡茶,动作娴熟得恐怕连绯色的顶级服务员都比不上。 姜婳略带歉意地说道: “真是对不住啊,劳烦你大老远专程跑过来泡茶。” “嫂子,你这可就见外了。斯年把你藏得这么紧,若不是南风那小子在群里发了照片,我怕是连给你泡茶的机会都没有。” 姜婳赶忙抓起茶几上酒店提供的免费奶片和糖果,一大把放在他面前,热情地招呼道: “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这是内蒙特色,你尝尝看。” 何逸朗连忙拿起一颗剥开送入口中,脸上立马皱成痛苦面具,连他嗜甜如命的人都觉得粘牙又齁嗓子,但还得强迫自己装出一副享受的模样。 待他从房间退出来时,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力一般,不仅身体疲惫不堪,就连钱包里的钱财也被搜刮得一干二净。 “周斯年,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第43章 熟知她所有的喜好,也深知这里面不包括自己 周斯年下颚线绷紧,深邃的眼眸紧紧缠绕着姜婳,半晌,朝她牵唇,眼底沉黑隐晦, “你指什么? 是你贸然闯进我的包间,我没有将你赶出去?还是非要和我闪婚,我没有拒绝你?或是我答应和你一起来这荒唐的离婚综艺?” 姜婳被三连问堵得哑口无言。 这厮该去打辩论赛,不管拿到什么辩题,他都有能耐生拉硬扯出对他有利的论点来。 姜婳笃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她微微扬起下巴,语调清冷: “从港城到呼和浩特这一路上,你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解释清楚的。但是,你却明知道我误会了,还一次次地诱导我。你到底图的是什么?” 周斯年坐起身,挡住身后的落地灯,神色隐匿在黑暗中。 过去很长的时间里,比起姜婳的正脸,周斯年更熟悉她的背影、衣服、包包、首饰、鞋子。 他像是“姜婳”这门学科里的优等生,无需老师划重点、也无畏考题刁钻,因为他总会是第一名。 他熟知她所有的喜好,也深知这里面不包括自己。 周斯年抄起水果刀,姜婳吓得往后一倒,连杀人分尸栽赃一条线都在心里过了一遍。 他从茶几拿起何大头刚揣在口袋里被扣下的苹果,利落削了起来,眼神挖了姜婳一眼,低声一笑, “你都没问,要我怎么答?而且,这对我有什么好处?难道我就不能,仅仅是因为图个你而已吗?” 姜婳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轻轻哼出一声带着不屑的嗤笑,双眸之中瞬间笼上一层警惕的薄纱,质问道: “你是不是姜显荣给我下的套?还是姜宛夕派你来这儿的?” 周斯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是听到了一个极为荒诞的笑话。 “你脑袋里装的是?就凭他们,有本事能请得动我吗?” 说完,一片切好的苹果递到姜婳面前。 姜婳顿时脑补了一出大戏,穿着宫廷华服的恶毒皇后脸唰地变成周斯年,拿着毒苹果哄骗可怜的姜*白雪公主*婳。 “你切的,你先吃一口。” 周斯年倏地站起身,把苹果放在桌上,眼神紧紧盯着姜婳。 “还去看企鹅吗?这可是你先提出来的,总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这话一出,姜婳松了一口气,还是出去比较安全,而且刚才打劫何大头的时候,自己可也是出了力的。 恰逢内蒙古冰雪节盛大开幕,姜婳和周斯年去企鹅园区的路上,顺便欣赏了绚丽多彩、如梦如幻的冰雕。 冰雕折射出的璀璨光芒跳跃在两人身上,悄然间稀释了萦绕在两人间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周斯年生怕在人群里与姜婳走散,不假思索地牵起她的手,然而姜婳唰的一下就甩开了。 “别闹,这里人太多了,走散了怎么办?”周斯年皱着眉头说道。 “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哪来的一起还是走散?” 姜婳不管不顾地往前窜,直到路过围聚着不少人、可以免费摘糖葫芦的活动区域。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被一对父女吸引。 身材魁梧的爸爸,长相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严肃。 只见他毫不费力地轻轻一揽,就将脸蛋圆嘟嘟、仿若年画娃娃般可爱的大胖丫头稳稳托起。 小姑娘被五颜六色的糖葫芦深深迷住,像只灵动的小鹿,兴奋得在爸爸怀中手舞足蹈。 其实,以男人的身高力量,只需短短几秒就能让女儿轻巧地摘到糖葫芦。 可他却故意将这过程拉得极为缓慢,好将女儿脸上的笑容无限拉长。 小女孩迫不及待地伸长了莲藕般胖乎乎的手臂,终于将那串红彤彤、娇艳欲滴的草莓糖葫芦成功摘下。 她立刻将糖葫芦递到爸爸嘴边,男人张着大大的嘴巴,却只是轻轻咬了一口。 糖葫芦似是很甜,父女俩相视而笑,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灿烂而又温暖,直直照进姜婳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姜婳的眼角,一颗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 她微微抿起嘴唇,借着整理发丝的动作,看似不经意地轻轻擦拭。 周斯年微微倾身靠近姜婳,声音轻柔问道: “我没吃过糖葫芦,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我抱你上去,你帮我摘一个下来,好吗?” 姜婳微微一怔, “你又不是小孩,吃什么糖葫芦?” 周斯年嘴角上扬,笑容中带着丝丝温柔与宠溺,调侃道: “嗯,那你帮我摘下来,我跟我的小公主一人一半。” 说着,他伸出手臂,稳稳地环住姜婳的小蛮腰,稍一用力,便将她轻轻抱起。 姜婳的心猛地一颤,腾空的脚朝着周斯年的裆下不远处踹了过去,同时双手混乱间拽开他敞开冲锋衣下的丝质衬衫。 “啊~” 姜婳的惊呼声引来了众人的目光,她下意识地搂住周斯年。 场面太过尴尬,她一时竟不知是该捂住自己的眼睛、还是他的眼睛好。 周斯年轻哼一声,脸色阴沉如墨,但步伐依旧沉稳而缓慢地走向糖葫芦架,每一步似乎都重重地踩在姜婳的心尖上。 他微微抬头,深邃的眼眸望向架子上琳琅满目的糖葫芦,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姜婳身后响起: “给你三秒。” 姜婳赶紧扯下一串晶莹剔透、裹着糖霜的山楂糖葫芦。 垂眸间,周围五光十色的光线正好折射到周斯年的脸上。 她还是忍不住噗嗤一笑。 周斯年迈步抱着她往不远处的垃圾桶径直走过去,就在她以为会被丢进垃圾桶的时候,他转身走进了一旁五彩斑斓的冰雪蒙古包。 蒙古包小巧而精致,周斯年只好将姜婳放在中间的冰椅子上。 “馋我身子直说,我又不是不给,但是众目睽睽下打野战就算了。” 他说着,双手在姜婳的头顶轻轻扶了扶, “别低头,小公主,头顶的皇冠歪了。来,尝尝这糖葫芦,看甜不甜。” 在这一刻,姜婳心中笃定地相信,如果周斯年真心爱上一个人,那个人肯定会比童话里的公主还要幸福千万倍。 姜婳带着一丝羞涩轻轻咬了一口手中的糖葫芦,酸甜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 见周斯年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自己手中的糖葫芦上,她把糖葫芦递过去。 周斯年轻轻用手指抹去姜婳嘴角残留的糖渍,毫无征兆地俯身向前,从姜婳口中巧妙地夺过一半的冰糖葫芦,痞笑说道: “我可不是三岁小孩,这种成人游戏我才感兴趣。” 第44章 你长得太美了,她们自卑 姜婳一个吃饭不用公筷就浑身不聚财的人,并不想和周斯年分享口水和冰糖葫芦。 所以,在他探进来的时候,姜婳大方地把冰糖葫芦推给他。 谁料,周斯年自恋地以为这是暗搓搓的挑逗。 舌尖细扫她的齿列,勾着她无处躲避的舌头共舞,动作苍劲有力、有些强势。 狗屁成人游戏。 听完他气人的话,姜婳气得想拿手上的糖葫芦砸他,但又怕被他丢进垃圾桶。 周斯年再次俯身企图故技重施,但角度略有有偏差,直直撞到了姜婳的脚。 险些被绊倒的周斯年,扶着姜婳的腿好不容易才站稳。 她一个膝跳反应,周斯年的脸瞬间变得又青又白。 “……”姜婳身形瞬间僵住,硬扯下不自觉上扬的嘴角,拼命挤出一副无辜的神情。 出于礼貌,她勉强抬手拍了拍周斯年的肩膀,试图安慰。 周斯年一记凶狠的眼神射过来。 安慰的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又硬生生地缩了回去。 周斯年缓缓挪到冰椅一侧,以防再被误伤,冷冷吩咐道: “你脱的,给我扣上。” 姜婳自知理亏,无奈之下只好帮他把衬衫一颗颗仔细扣好,连暗扣都未敢遗漏。 往日,周斯年在姜婳面前,衬衫领口开得极低,恨不得敞到肚脐。 毕竟,姜婳最初就是被他这副漂亮的皮囊钓上来的。 “还不赶紧起来扶着我,赚钱的时候没见你这么有准头,真要是踢坏了,守寡的可就是你。” 毕竟攻击了他薄弱的地方,姜婳也顾不上辨别他是不是装的,只好屁颠屁颠过去搀扶。 周斯年顺势一把揽住她的脖颈,还将摸过冰块的手往她红扑扑的脸上贴去。 “啊~”姜婳被冰得浑身一颤,抬手就想给他一肘子。 周斯年脸上挂着坏笑,不仅巧妙躲避,还顺势将全身重量都顺着手臂压在她的肩膀上。 姜婳顿时幻视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感觉周斯年随时都可能掏出金箍圈来收服自己这只小皮猴。 两人因为别扭且有反串感的姿势而被众人行注目礼,姜婳驮着周斯年一瘸一拐地艰难挪到了企鹅乐园。 姜婳用力甩开他的手,愤怒地朝他瞪眼并踢向他,说道: “周斯年,你别得寸进尺!我不过就踢了你一下,你别装得跟被雷劈了似的。” “生气啦?”周斯年见她像只炸了毛的小猫咪,意识到自己有些玩过火了,轻轻按了按她的头哄道: “要是有人拿锤子捶你胸,你说疼不疼?让你照顾一下都不耐烦,要是我真生了病,恐怕你连个问候的花篮都不会送。” “……”姜婳在心里暗自腹诽:你的腿才是锤子呢!踹废了才好! 刚好有一拨人游客出来,他们头上、手上以及背上都是形形色色的企鹅周边。 周斯年顺势牵起她的手,朝着旁边的小摊子走去。 由于黑白颜色的企鹅周边太过抢手,摊子上仅剩下一些色彩斑斓的款式。 周斯年眼尖,瞥见一顶灰色的企鹅毛绒雷锋帽,拿起它径直往姜婳头上轻轻一扣。 忽略她扫过来的一记白眼,小丫头浑身都散发出一种 q萌可爱的气息。 姜婳在小摊子子上挑的眼花缭乱,最后选中一个带有蓝色耳机的企鹅毛绒玩偶趴趴双肩包,还在拉链处别上了一个企鹅毛绒挂件。 周斯年趁着空隙,贴心地给她戴上了一副蓝色的手套。 等他们从小摊子离开的时候,周斯年的头上突兀地戴了个粉色的企鹅头箍,恰好和姜婳头上的毛绒帽子组了一对情侣款。 姜婳手上戴着企鹅手环,还背着企鹅趴趴包,包带上面还夹着一串图案俏皮可爱的吧唧。 或许是她全身上下的企鹅元素太招摇,在抽奖环节时,姜婳被幸运地喊上去和小企鹅互动。 她满心欢喜又略带紧张地走向小企鹅所在的区域。刚靠近,小企鹅扑腾着短小的翅膀,一列列绕着姜婳踱步。 待到她缓缓蹲下身子,小企鹅才慢悠悠地走过来。 企鹅小眼睛直勾勾地锁定在姜婳背包上的蓝色耳机上。 下一秒,尖尖的小嘴就毫不客气地伸向了玩偶上的蓝色耳机,开始用力地啄了起来。 姜婳身体僵在原地,只能呆呆地跪在地上,双手像给企鹅喂食般举着趴趴包,心里却在打鼓,怕她啄到自己的手。 饲养员过来抱走小企鹅,姜婳把拉链上的小玩偶解下来递给小企鹅。 它歪着脑袋看了看姜婳,随后用它那毛茸茸的脑袋亲昵地蹭了蹭姜婳的腿。 她带着些许宠溺地轻轻拍了拍小企鹅的脑袋说道: “你这调皮的小家伙。” 一路上,姜婳敏锐地察觉到路人频频投来的目光。 起初,她还以为是身上的周边太过招摇,便试探性地将它们一件件往周斯年身上转移。 然而,令她感到纳闷的是,大家依旧一边假装玩手机,一边时不时地抬头紧紧盯着她。 “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怎么他们一个个都盯着我啊?”姜婳满心疑惑地向周斯年问道。 “你长得太美了,她们自卑。”周斯年自小就习惯了人们的关注,并不把这些当一回事。 姜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只盼着能快点回酒店,然后倒头大睡。 走到酒店门口,钟南风守株待兔般守在门口,见到两人后神情怪怪的。 鉴于已经知道他和周斯年“狼狈为奸”的关系,姜婳也懒得当电灯泡,打了个招呼就径直上楼。 钟南风别有深意地盯着姜婳的背影,随后将周斯年带走了。 姜婳上楼的时候,正好和一名低头专注看视频的工作人员狭路相逢。 两人都分了神,擦肩的时候,他的手机被姜婳一撞,瞬间脱手飞出,直直地落在姜婳脚边。 她俯身捡起手机,递还给工作人员,目光却不经意间扫到手机屏幕画面。 刹那间,姜婳的脸色骤变。 手机上播放的,正是她从绯色顶层包间走出的场景。 而上面醒目的标题,更是港媒一贯作风——“落魄千金生擒超级富豪,壮男更滋阴。” 第45章 早发现,早治疗,早性福 “这视频怎么把我拍的这么丑,肯定是恶魔p图!而且这一闪而过的,怎么看出来是壮男了?”姜婳怒不可遏,气得破口大骂。 节目组小哥:这是重点吗?节目组的微博都被网友刷屏了,运营人员无奈之下只好设置了关注七天后才可评论。结合这几天的八卦,看来小周那方面是真的不行。 男人苦,男人累,男人无力谁体会,谁不想柔软有力量! 他苦口婆心劝道: “姜小姐,其实现在很多人都会偷偷去看男科的。早发现,早治疗,早性福。小周还那么年轻,一定能康复的。再怎么样也不能出轨啊。” 姜婳怕再这样下去要进入病友交流环节了,打断道: “不是,明明是我付的钱,怎么就写成傍大款了?钟南风的房号是多少?” 热搜上挂的是她的名字,周斯年又不是她经纪人,把他叫过去顶什么用? * 港城姜家。 姜宛夕轻抿着红枣枸杞茶,面前的桌上摆着ipad,她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随意划拉着,时不时溢出几声轻笑。 门口传来一阵汽车的引擎声,随后姜显荣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屋内。 瞧见乖巧的女儿这么晚了还在等他回家,他的心中顿时涌起了一丝久违的欣慰。 “你说你姐怎么就不能学着你点儿呢?让她回家,这都一个多星期了,不回来也就罢了,连个电话、消息都不知道发一个。” “爸,姐姐或许是有事给耽搁了,毕竟她现在自己创业当老板,大概是忙得晕头转向顾不上吧。”姜宛夕言语之中暗指姜婳翅膀硬了,脾气自然跟着大了。 “她那个小破网站有什么值得折腾的?这犟脾气,也不知道像谁。”姜显荣说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姜宛夕点到为止,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让姜婳在内地的名声也像港城这般,彻底发臭。 她草草地应付了姜显荣几句后,便拿起 ipad匆匆回房。 打开床头灯,她整个人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继续津津有味地划拉着屏幕。 看着热搜上声讨姜婳的网友愈发来势汹汹,甚至有不少人顺藤摸瓜跑到了《再见恋人》的官方微博下面。 言语犀利地威胁节目组,宣称如果不将姜婳开除,并且删除她所有的出镜画面,就要联合起来抵制这档节目。 “滚” “tui,yue!“ “建议停播” “在哪儿能评分呢?tmd赶紧下架,别播了!” “倒闭吧!请的都是些什么人啊,癫公癫婆加个癫癫的节目组,现在还冒出个傍大款的,别播了行吗?” “姜婳以后参加的所有活动全部举报,哪个节目敢用她,统统抵制!别想从我这儿赚走一分网费!” 姜宛夕偷偷用小号逐一给每条辱骂姜婳的评论点赞,随后又对着寥寥无几支持姜婳的留言点了踩,顺手点了举报。 做完这一切,她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笑。 这段视频其实是她找相熟的狗仔爆的料。 别人爆料收钱,她反倒极为阔绰地给了对方一笔丰厚酬金。 还指导他可以先买一批水军先在社交媒体上小范围扩散,等舆论发酵后,再去围脖或者斗音买热搜。 偏巧今天娱乐圈风平浪静,姜婳这条新闻迅速蹿上热搜。 虽说《再见恋人》仅仅是一档糊糊小综艺,但只要沾上娱乐圈的边儿,吃瓜群众就会闻风而来。 况且,那视频里的内容很是劲爆! 不但有事后清晨八块腹肌的壮男穿着大裤衩一闪而过的画面,甚至还附上了酒店服务员打了厚厚马赛克的详细访谈。 连当天从垃圾桶翻出来几个娃娃袋这种细节,都交代得明明白白! 姜宛夕看得开心极了,心里满是得意和畅快。 见这狗仔办事稳妥,赶紧翻出当初高价买来的、录下了姜婳当初在包间打她巴掌的视频。 截去了姜婳指责她抢人的关键部分,单单留下姜婳咄咄逼人、嚣张跋扈的片段,随后发给狗仔。 还嘱咐狗仔记得用新的账号操作,一把锤死姜婳,让她翻不了身。 原本,她还纳闷,距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两个月,姜婳却毫无动静。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不,前几天参加品牌活动的时候,媒体访问环节她就被问得胸口疼。 记者们连珠炮般地发问: “听说你姐姐姜婳,去参加内地的真人秀,还做了直播,数据颇为亮眼。请问你是否也有前往内地发展的计划呢?” “请问,据说姜家继承人的角逐将于明年见分晓,你有信心在这场竞争中胜出吗?” “听闻你母亲是小三上位,姜家的家产都是姜夫人的陪嫁还有娘家的接济累积起来的,请问此消息属实吗?” 姜宛夕最讨厌别人说她是小三的女儿,原本她以为自己的过去都被洗干净了,没想到今天又被翻了出来,她的脸顿时就垮了。 这些年来,她不惜掷下重金和媒体打好关系,处心积虑地将自己包装成“港城第一名媛”。 虽说凭借姜家的财力与声望是够不到顶级名媛圈的,但她在“名媛培训班”狠砸重金也算略有成效,在互联网上也拥有了一小撮追随者。 原本她以为只要再熬几个月,等她成为姜家的继承人,就能把姜婳逐出姜家。 以后姜家就只有她姜宛夕这个千金小姐,不会再有人说她是小三的女儿。 岂料,那个“小贱人”居然跑到内地开拓事业版图,大肆捞金去了。 为避免节外生枝、夜长梦多,她决定要在节目播出之前,将姜婳从节目组踢出局,以绝其后患。 * 姜婳怒气冲冲地来到了钟南风的房门前。 正想大力拍门,抬眸望去,发现房门只是微微虚掩着,竟然没关上。 姜婳正想推门而入,就听到钟南风和周斯年两人密谋的声音。 钟南风:“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要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那边很快就会收到消息。” 周斯年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淡, “那边我自有应对的办法,姜婳这边你先帮我瞒着。找个借口让前台把我们房间网线断了,三天就行。” 第46章 莫名给自己戴了一顶绿帽 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刀的速度。 姜婳听到周斯年准备拔她网线,立马就把房间退了。 碰巧,何逸朗刚吃完饭哼着小曲回来,瞧见拖着行李的姜婳,赶忙上前打招呼: “嫂子好!你这大半夜的,拖着行李要去哪?” 姜婳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 “唉,真倒霉,我们房间的水管爆了。你说这普通房就是破,要是能开间顶层套房就好了。“ “嘿!这算什么事,我来安排啊!”何逸朗拍着胸脯,迅速给姜婳开了酒店顶层的套房。 顶层套房下了电梯还得绕路走个楼梯上去,何逸朗贴心地帮着她将行李搬到房门口。 “嫂子,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不用担心钱的问题,管够。”他一手扶着行李,一手叉着腰,气喘吁吁、满脸堆笑地说道。 “周斯年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他的福气。那我就不留你了,你有事先去忙吧。 等他回来了,我会告诉他,还好碰到你,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何大头一想到这么轻巧就让港城太子爷周斯年欠自己一份人情,心里乐开了花,喜滋滋地应道: “嫂子客气了,做兄弟的不计较这些。” 姜婳进房后,直接让酒店前台派机器人给房间送来几瓶最贵的红酒,并帮忙点一个羊肉串当下酒菜。 然后就打开电脑,和吴秘书视讯。 “吴秘书,你帮我联系一个律师,把证据全都录屏保留,然后一个个账号起诉。” “大小姐,我已经找了中环遮打道的律所,他们在内地也有分公司,会立马开展工作。” 姜婳:“我刚从派出所报案回来,网站的销量有影响吗?” “大小姐,这个您放心,网站的销量暂时没有影响。大小姐在港城的新闻,比这个更劲爆的都有,这个只是小意思。” “……”姜婳心想,倒也不必这么夸奖我! “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圣诞大促。 我们筹备的专场直播主打品青团签的是一百万的合约,预付款已经打过去了。青团的保质期本来就短,为了做噱头证明我们平台的配送速度,我们还订了一批只有一个星期保质期的。 如果《再见恋人》节目组把大小姐除名,那后面招商和营销恐怕都会受到影响。” 姜婳:“知道了。咖啡品类的合同走完了吗?” “之前,本来联系好的太平洋咖啡,今天早上也突然卡了我们的合同。说他们的财务部的领导出差了,所以暂时走不了合同。” 周斯年顺便在钟南风的房间处理了一些集团事务才回房,刚出电梯就看到自己的行李被清了出来。 东西像跳蚤市集稀稀拉拉地摆在走廊上,特别是他的内裤被摆成一个大大的“丑”字。 他面色阴沉,一言不发地将散落一地的东西一股脑儿塞进了行李箱,重重地敲响了房门。 “谁啊?”一个粗犷的中年男人声音从房间传了出来。 就在周斯年准备抬脚踹门的时候,一个腰间仅围着一条毛巾的地中海男人打开了门。 周斯年又看了一遍房号,确认自己没有进错门后,不顾男人的阻拦闯入卧室。 随即听到一个阴柔的男声惊叫道: “啊~你是谁啊?”,场面瞬间变得十分尴尬。 周斯年这时候要是还猜不到是姜婳在整他,那他也算是白顶了个脑袋。 前台告知,姜小姐已经重新开放了,现在里面入住的是开了钟点房的房客。 一番折腾后,他拉着行李箱,还好心地抱起了楼梯旁的机器人,一同站在顶层包间房门口。 姜婳处理完公事,穿着浴袍,盘着头发,踩着小碎步,准备去拿红酒、吃羊肉。 没想到一开门,看见的是“劫持”机器人的周斯年。 “老婆,搬家怎么不通知我?” “你想拔我网线的时候,通知我了吗?”姜婳立马反驳道。 周斯年语调不变,“生气了?看来,找个聪明的老婆也不太好,老公没有表现的机会。” 姜婳现在只想在顶层包间,喝着红酒、切着羊肉,看落地窗外风景。 她哼了一声,扫了一眼周斯年额头的薄汗,心里的怒气顿时消了一大半。 “你让开,挡着我拿外卖了。” 周斯年把行李箱推给她,姜婳把取货密码报给他,两人算是暂时和好。 “谁给你开的房间?” 周斯年知道她身上没有钱,又是开房、又是红酒羊肉的,肯定又找到冤大头敲竹杠了。 姜婳一边撸着羊肉串,一边含糊说道: “就是你朋友,何逸朗。他人还挺好的,看见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站在前台,不仅帮我开了个双人房,还帮我把行李搬上来了。” “嗯,那我晚点好好谢谢他。”不仅把他媳妇拐跑了,还帮他在新婚期开双人房,这三言两语肯定感谢不完。 周斯年知道姜婳微醺时比较好沟通,所以殷勤地在旁边坐下,给她倒酒。 姜婳:“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本来想让你睡沙发的,还是算了。” 周斯年高耸挺拔的眉骨轻挑上扬, “我就说,我老婆,人美又心善。” “现在,赏赐你睡次卧。”姜婳小脸红扑扑地,声音软糯地说道。 周斯年把红酒放下,薄唇轻轻勾起, “婳婳,不带你这样,胳膊肘往外拐,跟外人联手欺负自家老公的。 你在节目组造谣我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而且那个视频我也是受害者,我都成十八禁男主角了,还莫名给自己戴了顶绿帽。” “周斯年,你别乱说,我什么时候造你谣了?小心我给你寄律师信。”姜婳昂着下巴,脸颊气得泛起两坨“高原红”。 周斯年从裤袋里掏出一盒小蓝片,质问道: “那你说,为什么钟南风会漂洋过海托人给我买来这个?而且,刚才还有一个工作人员给我塞了个男科的小卡片,嗯?” “哈哈~”姜婳眨巴着长长的睫毛,心里暗暗骂了那个工作人员好几句。 这种事,那么热心肠干嘛,工作要是也这么积极,恐怕也不至于跟着钟南风混了! “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姜婳赶紧拿过红酒,笑意盈盈地给周斯年也倒了一杯。 两人之间的关系仿若跷跷板游戏,前一秒姜婳尚处上风,但转瞬之间,变成了男上女下。 第47章 好乖 此时,窗外的夜色如墨,寒风呼啸而过,屋内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的身影在墙壁上拉长。 “你说,我听听你准备怎么狡辩?”周斯年支着下巴、脸上带着一丝邪魅的笑,声音带着些微的沙哑与低沉。 姜婳的心跳不自觉加快,眼神不知怎的就往下瞟了瞟。 周斯年的衬衣领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解开了几颗,袖子也稍往上卷了卷。 在昏黄灯光的映衬下,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邪魅的诱惑感。 姜婳一边给周斯年再次倒满一杯红酒,一边皱眉支吾道: “这个……不是你的问题,当然也不是我的问题。上次我去看了老中医,他说我是平日里过度操劳,所以体虚。来,你先把这个喝了。” 他盯着快溢出来的酒杯,仰头连喝两杯。 姜婳依稀记得周斯年上次在绯色顶层包房,也是没几杯就变得醉意醺醺的。 只要她灌得够快,肯定就能敷衍过去、蒙混过关! “难受……”周斯年手撑着胃,整个人笼罩着一层脆弱感。 姜婳本来就心虚,见他被自己灌成这样,赶忙站起身。 周斯年眼角的余光瞥见姜婳缓缓走近,似是找到了依靠,极为自然地将头慢慢靠向她的怀中,还顺带着轻轻蹭了几下。 周斯年声音放轻,似是带着一丝撒娇, “胃难受,头也有点晕。” 姜婳:“?”老中医把的是我的脉,你倒是先虚弱上了。 “我送你去医院吧。”姜婳想着把他丢医院,自己回来就可以独占这个豪华套房了。 周斯年轻轻哼了一声,他的气息一下下拂在姜婳柔软的腹部,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埋怨说道: “你说我敢不敢去?这次是小药丸和小卡片,谁知道下次等着我的会是什么?你太闹腾了,不看着你我不放心。” “怎么可能,不会的,我保证。”姜婳哄小孩似的说道。 “要不你给我揉揉,估计是胃寒。”周斯年提议道。 姜婳的拳头顿时硬了,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往外蹦着说道: “要不我用腿给你捶捶吧,我看你病入膏肓了,揉揉是好不了了。” 周斯年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薄汗,胃疼不是装的。 录这个节目,比穷游还惨,这一路上都没好好吃过几顿饭。 况且港城和内蒙的饮食风格差异太大,对他这种有严重胃病的人来说,身体实在是吃不消。 在港城时,他的饮食都是周家的御用私厨为他量身定制的。 每天私厨都会依照节气变换安排菜单,雷打不动的,就是会给他炖一盅老火靓汤。 仔细养了这么久,连他都快忘了自己有胃病这件事。 敞着衣服在冰屋呆了那么久,还吃了糖葫芦,那时胃就开始隐隐作痛。 姜婳存了灌醉他的心,每次给他倒红酒几乎都是到杯沿。 可瞧见她那满是狡黠、炯炯有神的目光,周斯年竟甘之如饴,一杯杯地接过,心里还觉得甜滋滋的。 姜婳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献宝似的说道: “哎呀,我想起来啦,之前那个老中医还教过我穴道按摩呢。我来给你按按吧。” 周斯年从鼻腔里发出轻轻的笑声,伸出大掌牵过姜婳的小手。 低眸看着她软糯白净的掌心,轻轻捏了捏,带着几分调侃说道: “你这才刚想起来学过按摩的事儿,那些穴道在哪儿你还能记得住?可别给我越按越严重了。” 姜婳一听,立马用另一只手作势要把他推开,周斯年眼中含着一丝不舍与依恋,话锋一转: “行吧,行吧,你给我按按。” 姜婳立马把原本就挽起的浴袍袖子又往上撸了撸,像是要大干一场似的,还自信满满地说道: “放心吧,保准五分钟就能药到病除。”碰到我,算你走大运咯。 周斯年嘴角噙着笑,缓缓闭上眼睛,摆出一副任由姜婳捏圆搓扁的架势。 姜婳这边倒是一脸认真严肃,她确实跟老中医认真学过,只不过当时学的是针对阴虚火旺的治疗方法。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些呀?” “嗯。礼尚往来,今天走了那么多路,你大腿根疼不疼?我也帮你揉揉。”周斯年语气真诚,不像是在开玩笑。 姜婳额头沁出一层薄汗,按得手掌酸麻,径直抬手端起桌上的红酒,仰头猛灌。 她怕自己太清醒,一冲动会将周斯年扔出房门。 “呃~” 可能是刚才灌的过急,她冷不丁打出一个小奶嗝,声音娇柔婉转,恰似小猫轻吟。 顺了顺气息后,她开口说道: “好了,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录节目呢。” 周斯年微微凝望着姜婳,轻声说道: “姜婳,后天就是节目录制的最后一天了。看在大家夫妻一场的份上,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先说来听听。” 姜婳可不是心软的女人。 历经这几年商场上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她的心早就被层层坚壳包裹。 心软钱就没了,钱没了就饿死了。 “在最后是否选择继续婚姻的环节,不要去考虑播放量的高低,也不要想能不能上热搜。 倘若回到港城后,你有一点想跟我继续发展的想法,你就下车。 如果你选择不下车,那我就明白你的心意了。” 姜婳:“周斯年,你是不是喝醉了?我们两个人本来就只是合约的关系。你难道以为我姜婳是那种,会在路上随随便便拉个人就登记结婚的人吗?” 周斯年犀利的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好吧,她是。 “就算你长得不错,家世不错,很多方面都堪称优秀。但是,目前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而且,我并不觉得像我们这样发展下去,是健康的情侣关系。” 周斯年缓声说道: “我不是现在就让你给我答复。你只需要答应我,最后你做出的选择,会遵循内心真实的想法,可以吗?” 姜婳困意如潮水般汹涌袭来,为能尽早躺到床上休息,她带着几分敷衍随口应道: “行啦行啦,答应你就是了。” 周斯年嘴角上扬,漾出一抹浅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姜婳的发顶,语气温柔且宠溺: “好乖。” 姜婳内心腹诽:我只是困了,才不是因为听话乖巧。 第48章 带刺玫瑰 录制倒数第二天刚好是14号,一个让男生头大、女生期待的日子,当然女生里不包括姜婳。 她一大早,拿着房卡去酒店健身房上了节桑巴课,然后去酒店餐厅美美地享受了一顿自助餐,感慨道: 别说,何大头人还挺好的。 就在酒店的下一层楼,何逸朗刚睁眼就被周斯年拽到了跆拳室,气喘吁吁大字趴在软垫上,周斯年刚练完第66次过肩摔。 “我做错什么了?我给你们开的可是最贵的房,你讲不讲道理?”何逸朗大喘着气,有气无力说道。 周斯年:“嗯,我老婆离家出走,当兄弟的不通知我,还帮着把她藏起来。人类进化的时候,你躲哪儿了?” 何逸朗捂着淤青,偷乐道: “没看出来啊,嫂子脾气这么爆?” 周斯年扬手让他再来,不忘反驳道: “女孩子脾气爆怎么了,没见过带刺的玫瑰?” 节目接近尾声,工作人员一个个虽然顶着黑眼圈,却神采奕奕,就像是11:55分盯着墙壁闹钟等着响铃的工厂蓝领和学生。 录制过程中,其他录制嘉宾硬凹着给老婆送礼物。 虽然送的都不是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姜婳与周斯年硬是当了三次背景板,看了三场免费、却也觉得浪费时间的表演。 整的跟恋综似的,整那么多工业糖精,不怕噎观众嗓子眼吗? 姜婳抿唇,冷冷地想着,旁边的周斯年俯身在她耳畔低语,贱贱地吐出一句: “你给我准备礼物了吗?” 姜婳给了他一肘子,没好气地回道: “你脸呢?人家是夫妻,我们马上就是前夫前妻。” 周斯年似是不在意,淡淡回道: “哦。” 内蒙的天气很冷,姜婳为了上镜好看,穿得略显单薄。归还麦克风时,她嗓子忍不住痒痒地咳了几下。 收麦克风的是一个圆脸的小女孩,看样子像是来剧组实习的大学生。平常她似乎是负责琳达那组,今天不知道为啥被调过来负责姜婳这一组。 其他人都站着让工作人员收麦克风,姜婳和周斯年倒是很有默契,沿路走过来就提前把麦克风摘了下来,准备递给实习生。 小姑娘看到姜婳过来,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一次性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得仿佛姜婳身上带着什么可怕的病菌似的,才伸手接过麦克风。 她这个举动,再搭配一脸嫌弃的眼神,让姜婳十分不适,于是先发制人开口道: “你要是有病就请假,如果怕钟南风不同意,我可以去帮你说。你拿着个破塑料袋,这样就不会把病毒传染给其他人了?” 小姑娘顿时哽住:“……” 不是,我还没嫌弃你,你怎么倒先嫌弃起我来了? 姜婳纳闷,难道是因为内蒙古的特产是牛奶,大家到了这儿智商都退化了? 这招数这么幼稚,姜宛夕小学毕业后可都不用了。 小姑娘心里气不过,转身就在微博上发了几条恶评: “看来传言是真的,姜婳和她老公好像大吵了一架,镜头一关,她老公撇下她拔腿就跑。” 发完文字,还抬手拍了一张姜婳看似一脸着急、追在周斯年身后跑的照片。 很快,吃瓜群众纷纷赶来跟帖: “谁被戴了绿帽被还能忍,忍者神龟吗?” “默默给他点了一首孙燕姿的《绿光》” “看来这节目真有点子玄学在的,上这节目的夫妻,都得离婚。” * 一整天,周斯年频频走神,也没了往日的敬业,还神出鬼没的,除了录制节目时闪现,其他时间影子都抓不到。 姜婳垂眸看向手中的药片,指尖摩挲着药片边缘,想要将它丢入垃圾桶, “毕竟是病友给他买的药,丢了不太合适。” 刚才路过药店,碰到给周斯年塞小卡片那个工作人员。 姜婳知道他是个热心肠的人,就拜托他帮忙买了盒胃药。 男人秒懂,立马给姜婳买了药,还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这个病不能喝酒,吃的药副作用也容易引发胃溃疡,你得多理解一点,男人也不容易。” 姜婳拿人手短,乖乖听了十分钟。 突然后知后觉,自己昨晚不应该给周斯年灌酒。 万一以后他不行了,确实会有这方面的问题。 钟南风刚好路过,耳尖听到了。 本来还担心表哥会讳疾忌医,没想到这么快就吃上了。看来这款的副作用有点大,他赶紧联系上次的代购,让他换一款副作用小一点的寄过来,一狠心买了十盒。 为了表哥的下半生幸福,他喝点西北风、勒紧裤腰带,把一个月的生活费转了过去。 姜婳昨天还觉得顶层套房豪华温馨,现在抬眼一打量却忽感空旷寂寥。 她从沙发上拿起外套重新披上,准备出去透透气。 刚走出酒店,大街上一片萧瑟的景象,唯有仰头看见的一轮明月,比港城的更加清亮澄澈。 姜婳将外套拉链拉至顶端,以防风从脖颈处侵入,她记得老中医和她说过,女孩子的脖子是不能受凉的。 突然,一个穿着带有反光条冲锋衣的人径直朝她跑来。 姜婳看着熟悉的身影,一时竟不知该转身就走,还是抬手捂脸佯装看不见。 “嫂子,嫂子,我正打算赶去酒店找你呢。”何逸朗气喘吁吁,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说道。 “吃宵夜就算了,我减肥。”姜婳现在可没胃口,跟他再去吃一顿冰煮羊。 “嘿,我说刚才吃饭的时候,想给你打包,斯年也说你不吃。我还纳闷呢,原来是这样。” 何逸朗莫名给周斯年扣了一个黑锅。 其实,他们俩刚才就是蹲在路边啃了两个咸焙子。 姜婳却脑补了他们两人手挽手去东北洗浴中心,点了一大桌豪华大餐,连打包都懒得带给她的场景。 她手中紧攥着药,顿时紧了紧。 这个狗男人,撇下她出去偷吃就算了,身体差就算了,连别人给她带吃的都要拦着,真不仗义! 头顶几架飞行器掠过,姜婳以为是节目组在拍摄夜景,转身就想回房休息。 何逸朗这才想起正事,赶忙拉过姜婳疾步向前,口中催促道: “嫂子,快跟我走。” 第49章 呐,收好,这是你的药 天空像是魔法师手中的墨黑幕布,稍一抖动,就有几点亮光洒落。 在姜婳被何逸朗拽着往前冲的时候,亮光像一颗颗璀璨的钻石,在名匠的操作下排列成一副漂亮的画。 “天呐,快看,那是什么?” “哇哦!” “好漂亮,是有人要求婚吗?快拿手机拍下来!” 方才还尽显寂寥的街道,刹那间似星罗棋布的棋盘一般,冒出一群吃瓜群众。 姜婳早上精心吹了一个多小时才做好的造型,早就被风吹得发丝缠结,凌乱地耷拉在肩膀上。 她的鼻子也被寒风吹得通红,仿佛下一刻就能吹出一个晶莹的小鼻涕泡来。 何逸朗一心想要将功补过,整个过程比周斯年还积极。 但他太心急,周斯年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撒开腿往酒店冲。 姜婳虽然脸皮厚但是不妨碍她爱美。 周斯年特地嘱咐何逸朗,要是姜婳穿的随便,记得提醒她一下。 此刻看着比逃难略微显得不那么狼狈的两个人,周斯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周围欢呼声此起彼伏,姜婳循声望去,然后整个人呆住。 只见几百台无人机在夜空之中,精准地勾勒出一朵巨型玫瑰,仿若将名家的钻石画作悬挂在天空。 漫漫长街盖了一层皑皑白雪,周斯年踩了一串长长的脚印,像童话里的王子,缓缓来到姜婳面前。 姜婳突然想起大学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宿舍楼下的空地上,总会有男生站在一串心形蜡烛中央,手捧一束俗不可耐的玫瑰花,扯着嗓子朝楼上的女生告白。 有一回,姜婳裹着毯子,扎着俏皮的丸子头,拆开一袋薯片,正美滋滋地追剧,楼下却猝不及防地大声喊着她的名字。 姜婳手捧着薯片踱步至走廊,信手拿起舍友做学生活动剩下的喇叭,冲着楼下高声喊道: “回去吧,今天没洗头。” 周斯年瞪了一眼旁边二哈似的逸朗紧,劈开他抓着姜婳衣角的手,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从容吩咐道: “谢了,你退下吧。” 何逸朗倒也识趣,转身朝无人机团队走去,还乐呵呵地询问: “这玫瑰挺好看的,能画个菊花吗?” 嘿,这谁家的好大儿啊?到底是亲友团还是来搅局的?哪有人告白的时候,弄个菊花的? “你今天神出鬼没的,就是在搞这个?”尴尬的时候,明知故问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嗯,比起沙棘汁和小纸片,这个应该还算不错吧。”周斯年噙着笑意,低声询问。 姜婳紧攥药盒的手微微松开, “你不能和负分的比吧?”说完,姜婳竟吹出一个大大的鼻涕泡。 她现在挖地洞逃跑还来得及吗?谁来救救她? 周斯年从口袋掏出一条干净的英伦方格手帕,细心帮姜婳擦了擦额头沁出的细密汗珠,红彤彤的鼻头,捋了捋略微潦草的头发。 可恶啊,现在的手机分辨率那么高! 连小bb脸上的绒毛都拍得根根清晰,只希望在场众人的手机都不要超过三千块。 只要噪点够高,她还是能靠氛围感拯救回来的。 “她们会不会,把我的丑照发上网啊?” “没事,这样一来,大家看到你本人的时候,才会有惊喜。” 姜婳心中暗嗔,这张嘴当真是淬了剧毒! 周斯年一副恣意慵懒、洒脱不羁的模样,连脚上的皮鞋都擦得锃亮,丝质衬衫和毛呢外套都熨烫得极为妥帖,一头碎发亦是帅气得恰到好处。 相较之下,姜婳只觉自己像脸上沾灰、楚楚可怜的卖火柴小女孩。 “我觉得,如果我现在扇你一巴掌,大家应该会更惊喜。”姜婳咬着牙关,目光中满是凶狠,气鼓鼓地说道。 “别生气,逗你的。走,带你去看好玩的。” 几百架的无人机齐飞,这般炫酷的场景,就算是中秋和圣诞时的维多利亚港也未必能够得见。 “这么大阵仗,会不会有点浮夸啊?” “谁叫你的眼睛那么大,少了怎么装满它。” 周斯年潇洒地打了个响指,挥了挥手,无人机在高空之上徐徐勾勒出一幅幅生动的简笔画。 从港城绯色包间小白兔误闯大灰狼的房间,切换到乌兰察布、呼兰浩特。 从羊肉沙葱烧麦咸奶茶、到生滚粥、冰煮羊、奶皮子,再到酸甜诱人的冰糖葫芦。 从抢胸垫的尴尬、拿绑带内裤的慌乱、蹦极瞬间的心跳加速、徒手扒衣服的大胆莽撞、到看企鹅的欢乐惬意。 连姜婳都不禁诧异,原来她和周斯年已然共同走过了这么多打打闹闹的时光。 周斯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走到她的背后,紧紧拥住她,在她耳畔温柔低语: “姜婳,愿你夜夜好梦相伴;如果可以,希望梦里有我。” 姜婳仰头凝望,这句话适时出现在天际,仿若庄重的誓言,又好似饱含深情的告别。 前一刻还深陷分手传闻的两个人,转眼间就霸屏热搜给一众吃瓜群众慷慨投喂了一把货真价实的狗粮,而不是剧本作秀。 周斯年像跳华尔兹似的,优雅地将姜婳轻轻旋转了一圈,明知故问地问道: “那么,我的礼物呢?” 姜婳双眸一颤一颤的,眼中透着一丝懵懂,双手因尴尬早不自觉地攥成拳头。 就在她将手放进口袋捂热的瞬间,突然摸到个东西,暗自庆幸还好没把这个丢进垃圾桶。 她献宝似的,把东西塞进周斯年的掌心,异常温柔地低声说道: “呐,收好,这是你的药。” 周斯年倒也赏脸地接过,顺口问道: “哟,这买药的钱从哪儿来的?” “是你那个热心肠的病友买的,他说吃小蓝片的副作用是有可能会引起一些胃肠道的不良反应的。” 周斯年的面色瞬间变得青一阵白一阵,伸手轻捏了捏姜婳粉嫩的脸颊,似怒似笑地说道: “等我我这趟回去,该不会又有什么新奇的小玩具在等着我吧?” 姜婳赶忙连连摆手,顺势将周斯年的大爪子挥开, “不会的不会的,我的嘴巴很紧的。买药的时候,店里只有我们两个,我敢保证只有那个病友知道。” “嗯,那晚上……” 第50章 没断奶,也别老找我要 也许是节目明天就要结束了,周斯年也不装什么打工仔了。 这氪金的大场面几乎相当于自爆马甲,但姜婳还是没有将他和港城周家联系起来。 港城周家,那可是跺跺脚港城各界都要震三震的大家族。 反观姜家,最初不过是凭借穷小子与富家千金的俗套狗血故事才勉强挤入大众视野,之后更是屡屡因小三上位、私生女等烂俗桥段,频频霸占热搜,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个在云端,一个在泥沼,犹如云泥之别,天差地远。 更别谈姜婳,仅是个小小电商平台的创始人,想和周家旗下企业合作,每次都得跑断腿,全程百般迎合,才能偶尔拿下一两单。 如果他真的是港城周家的人,那她和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姜婳仰头望向缀满夜空的璀璨繁星,点点荧光似是直直落进她眼底,牢牢嵌在心底。 很亮很美,叫人怎能不心动? 与此同时,一架架无人机嗡嗡作响,正从高空朝着前方空地徐徐降落。 姜婳知道,它稍一不慎就有坠机风险,很危险。 何逸朗望着两人相依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声。 他是一路看着周斯年如何一步步艰难走到今天的,日子过得像苦行僧一般。 周家的字典里,向来就没有兄弟和睦。 周斯年命好也不好,生在了周家是幸,却摊上个不争气还拖后腿的爹,亲情寡淡却心不狠是不幸。 难得看到他恣意放纵一回,何逸朗这一天忙前忙后的,比自己结婚还卖力。 “婳婳,还记得我们之前说好的吗?”周斯年微微俯身,修长的手指轻捏住姜婳软嫩的双颊,稍稍用力,顺势抬起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对上自己的目光。 “啊?”姜婳正想着事情,冷不丁被que,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周斯年微微眯起双眸,视线深深地锁住她,薄唇轻启,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低语提点: “一次热搜,一次哦。” “嘎~” 姜婳瞬间反应过来,一股怒气直冲脑门,狠狠回了他一肘子,大步流星往前走去,眨眼间就把周斯年远远抛在了身后。 走到酒店门口,姜婳瞧见钟南风立在垃圾桶旁吞云吐雾,似是在等人。 冲他微微点头,打过招呼后就往疾步进了酒店。 “表哥~”钟南风喊了周斯年过来,迅速将一张写有数字的小纸条悄悄塞进他口袋,小声说道: “这是新出的药,花了我一个月的薪水呢!快递单号你收好,地址填的是你港城的公寓。 “大雪纷飞的,你在这垃圾堆杵这么久,就为了给我送‘垃圾’?” 钟南风心里清楚,这种隐疾除了杨威那个傻大个,谁都不希望被其他人知道。 赶忙安慰道: “姜婳和杨威在药店门口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这不是没经验,不知道小蓝片的副作用会这么厉害。更何况,表哥你胃本来就不好。 不过你放心,这次的药肯定没问题。”他生怕周斯年面子上过不去,又急忙补了一句: “表哥,你放心,我保证绝对没有其他人听到。” 周斯年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姜婳信誓旦旦向自己保证的模样,不由得抬手捏了捏眉心,语气中满是疲惫与不耐,警告道: “下次再弄这些,小心我揍你。”说着,眼神顺势往下打量后说道,“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你一个恋爱都没谈过的处男,成天操心别人的夜生活,闲的?” 钟南风被戳到痛处,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急得跳脚道: “你懂什么,我这是先立业后成家。” 周斯年毫不留情地嗤笑一声,眼神里、语气中尽是赤裸裸的不屑, “就怕到最后,你是什么都立不起来!” 言罢,他转身就走,赶着回去收拾传播谣言的小坏蛋,只留下钟南风独自一人在凛冽的寒风中,气得满心抓狂。 姜婳回屋后,迅速洗了个战斗澡,拿起酒店的点单本,手中笔锋如飞,唰唰写了几行字,随后将纸条摆在夜灯下。 周斯年轻轻推开房间门,入目之处一片昏暗,他不禁轻笑,果然是个没良心的小丫头。 他轻手轻脚推开主卧房门,床头柜上留了一盏昏黄的小灯,温馨柔和。 目光移向床铺,姜婳安然地躺在被窝里,双眼禁闭,神态安详,活脱脱像一只慵懒的小猪。 他从口袋里掏出胃药、一团皱巴巴的小纸条,刚想去次卧洗漱,眼角余光却瞥见了姜婳留下的纸条。 字如其人,写的张牙舞爪的, “扰人清梦,犹如抢人钱财! 床上睡着一个已经24小时没合眼、极度缺觉的睡美人,如果你胆敢摇醒她,她会在黑夜里赏你一记闪亮的耳光。” 周斯年看完故作认真地在床沿坐下,双手捧起姜婳的脸,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后,神色淡然地说道: “美人在哪里,难道是天黑了,藏起来了吗?” “……”姜婳的睫毛微微颤动,默默在被子里蹬了蹬腿,无声咒骂,眼盲心瞎的老流氓! 没一会儿,周斯年洗漱完折返回来。 他动作利落地关掉夜灯,身姿矫健地滑入被窝,顺势将姜婳轻柔揽入怀中。 因为北方的酒店都通暖气,姜婳穿着吊带丝绸睡裙,周斯年清晰感受到暖融融的体温传过来,渐渐地,他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婳婳,你得多吃点了,抱着软乎乎的,手感才好。” 姜婳原本紧绷的身躯,刹那间松弛下来,她圆睁双眸,对着周斯年的胸膛狠狠咬了下去,含混不清地嗔怪道: “跟你说了我要睡觉,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的骚!”嘴里咬着的同时,小拳头如雨点般朝他腹部挥去。 但周斯年可是个练家子,姜婳这点小打小闹对他来说就像挠痒痒。 他嘴角噙着一抹坏笑,大腿轻轻一甩,双手极为敏捷地将姜婳胡乱挥舞的小拳头稳稳擒住,声音低沉地命令: “松口。” “你先松!” 姜婳咬的地方正好是老地方,周斯年额角跳了跳,这丫头去哪儿学的,都快要在这里冠名了。 每次牙印刚消就扑过来补一口,打卡似的。 周斯年改为单手制住她,另一只手捏住姜婳的脸颊,稍稍施力就将她拽开, “小丫头,你就算没断奶,也别老找我要!” 第51章 你呼吸也吵着我耳朵了,我说你了 姜婳咽了咽口水,强词夺理道: “哼!谁让你不好好睡觉,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还……还说话吵着我耳朵了!” 周斯年不紧不慢地回应: “姜婳,你这样像个渣女。你之前摸我腹肌的时候,我可没这么小气吧。 你呼吸也吵着我耳朵了,我说你了?” 姜婳顿时心虚气短,的确,这段时间,她常常睡着睡着手就不自觉地摸到了他的八块腹肌,甜甜地睡过去。 “哈哈,开个小玩笑啦,小年哥。天寒露重的,咱们早点睡吧。” * “呼呼呼~” 姜婳身着一袭赫本风黑色连衣裙,身姿婀娜。 在镜子前,拿着吹风筒呼呼吹着头发,旁边放着卷发棒,显然是准备精心打扮一番。 周斯年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份报纸,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抿着咖啡。 姜婳正噼里啪啦地摆弄着一堆化妆品,就剩一张面膜不好收纳,心念一动,顶着一头慵懒卷发,朝周斯年走过去。 “你闭上眼睛。”姜婳眨着灵动俏皮的大眼睛,声音甜甜地说道。 周斯年还以为小丫头是来补昨天的礼物了,嘴角微微上扬,眉梢轻挑,缓缓闭上双眼。 姜婳瞅准时机,迅速将面膜往他脸上一贴,见他眨巴着眼皮,赶忙大声警告: “你千万别睁眼,精华液要是流进眼睛发炎,我可不管。好了,等个十分钟,你就能睁眼了。 这可是我们网站的面膜销冠,如果用着觉得不错,欢迎到我们网站下单哦” 周斯年气的皱纹都要跑出来了,但一想到勉强也算老婆的一番心意,索性往后一趟,等着漫长的十分钟过去。 姜婳利落地将行李打包好,周斯年听到声响循声望去,看到姜婳的衣服,气的皱纹真的要跑出来了。 只见姜婳身着黑色的赫本风修身连衣裙,外搭一件法式浴袍大衣,脚蹬长筒靴,耳朵上一对饱满圆润的珍珠耳环摇曳生辉。 本来都在周斯年的审美上,可外套为什么偏偏要穿个绿的? 姜婳迎上他上下打量的目光,昂着下巴满是得意的神情,极为配合地原地旋转一圈,臭美地说道: “怎么样,我这一身是不是美呆了?这可是我们网站的王炸单品。” “都买的绿的?”周斯年没好气地追问道。 “那倒不是,还有红的、黑的。怎么,你也想买一件?”姜婳眨着眼睛回道。 “这件绿色的不好看,去换一件。” 这可是姜婳的得意之作,她特意压箱底最后一天才舍得穿。 她有些不情愿地转身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 “走啦,肯定是你审美有问题,我这一身搭配起来就是好看。” “老婆,咱能不能别穿绿色的呀。”周斯年像个愁眉苦脸的小苦瓜,语气中满是无奈与哀求。 “噗嗤~” 姜婳顿时觉得这一身更好看了,女人就是要穿的招摇,活的肆意。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响起,应该是酒店服务员到了。 姜婳行李多,提前叫了服务员推来行李架帮忙搬运。 出了这道门,姜婳和周斯年就要分道扬镳了。 后续回港城,只需让律师依照合同去妥善办理离婚手续就行,本人无需亲自到场。 最后一天,节目组总算不抠搜了,给每位嘉宾都安排了一辆豪华房车。 按照规则,如果嘉宾双方选择继续维持彼此的关系,到了指定地点可以下车搭乘同一辆车,一起回程。 可要是选择结束这段关系,节目组就会直接安排专车将嘉宾一路送至机场,而后嘉宾自行安排回程事宜。 姜婳正准备给服务员开门,适时,周斯年的声音从身后幽幽地传来: “你还记得答应我的事情吧。” “嗯。”姜婳轻轻应了一声,声音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 随后,电梯缓缓向下,姜婳的目光一直落在倒数着的楼层数字上,而周斯年的眼睛却一直定定地盯着姜婳,生怕少看了一秒。 到了楼下,姜婳像只小兔子轻快地跳上了房车,自始至终,她连头都没回一下。 周斯年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默默转身。 姜婳上车后,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窗外,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道: “好冷啊,春天快点来吧。” 姜婳以往从未觉得港城狭小,然而这趟大草原之行,却给她极为强烈的震撼。 无垠的广袤景色,漫山遍野随处可见的牛马,还有神秘的周斯年,一切的一切都深深印刻在她的脑海。 这时,工作人员的声音透过无线电清晰地传来: “姜婳,倘若你决定选择继续,那么请在这里下车。” 姜婳在最后时刻毅然下了车,随后,她呆呆地望着眼前空荡荡的马路,脸色瞬间变得比身上的衣服还要难看,隐隐泛着青绿色。 卧草!玩我呢?周斯年tmd是影帝吧,把她当猴耍呢! 此时,直升机在头顶上空嗡嗡盘旋而过,姜婳只感觉内心一片凌乱,甚至想要是能跳上直升机就好了,管它飞去哪儿,反正不会比这里更让她窘迫吧! 姜婳紧紧地握住拳头,原本萦绕在心头的些许旖旎瞬间全然化作了熊熊燃烧的愤怒火焰,她咬牙切齿地低声怒吼道: “好你个周斯年,等回到港城,看姑奶奶我玩不死你!” 姜婳回到港城后,每天雷打不动到绯色蹲点。 她早就盘算好了,哪怕逮不到周斯年,也总能够凭借着何逸朗顺藤摸瓜找到他的踪迹。 可谁能想到,整整一周的时间过去了,她连周斯年的影子都没抓着。 周斯年像个屁一样,在港城消失的干干净净。 或许真的是应了那句情场失意商场得意的老话,姜婳的电商平台倒是干得热火朝天、风生水起。 当初那个爆料的狗仔已然被姜婳一纸诉状告上了法庭,连同那些撰写恶评的人,在收到律师函的瞬间,便纷纷迫不及待地私信姜婳苦苦求饶。 然而,姜婳对这些私信一概不予理会,直接选择无视。 到最后,便是一众道歉视频如雨后春笋般纷纷蹿上了热搜,倒是给节目做了预热。 恰逢《再见恋人》节目播出,没想到节目凭借充满戏剧性的抓马人设和雷人金句在网络上爆红。 而香江甄选售卖节目同款青团,不但在港城本地掀起了一股热销浪潮,甚至还收获了许多来自海外的订单。 第52章 港城周家 周家大宅 “老何,你究竟想好了没有?”已过六旬的周泊松,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硬朗的身子骨不输年轻人。 他身着一袭典雅的唐装,对着对面的老伙计催促道,言语间带着一丝不耐,目光随意地朝给他捏肩捶背的孙子何逸朗扫了过去。 “等一等,”何爷爷满脸懊悔地拍了一下大腿,带着老顽童般的神态说道: “哎呀,我好像下错棋了。” 何逸朗乖巧地在红木沙发旁伺候着,渴了递水、饿了递茶点,时不时还给二老讲几个冷笑话。 下棋重要吗?您二位老人家,重点不是来“遛鸟看猴”的吗? 该说不说,周爷爷还挺体贴,放着书房价值上百万的玉石棋盘不用,把棋局设在了客厅,就为了让老伙计们有最佳的观看体验。 刘管家也是个心细的人,特地去古董店了个檀木棋盘,还吩咐佣人做了各种精致的小茶点,连嘴刁的何逸朗临走前都忍不住打包了一份。 他抬腕看了看时间,心想着那“猴儿”到点该出来了,顺手掏出手机开了直播。 【超级无敌美少女周嘉怡:我二哥又到点搬砖了吗?】 【打工人黑眼圈掉地上钟南风:周老爷子这次真狠!派直升机把人直接绑了回去。这都一周多了吧,还关在周家大宅呢?】 【港城第一阔少朗:就是说啊,生产队的驴也得休息吧!我陪着我爷爷来下棋看猴的,我都伺候累了!@超级无敌美少女周嘉怡别说,你们周家一个个的,都是狼人!】 【超级无敌美少女周嘉怡:这还得是二哥运气好,马上就要年末了,周氏的事儿多人走不开,不然本来是要送去东南亚的。这也算是,侥幸逃过一劫。】 【霍景澄:小狗偷听表情包】 【超级无敌美少女周嘉怡:小橙子,等我回去帮我修电脑!!!@霍景澄】 【港城第一阔少朗:偷偷看片中病毒了?】 【超级无敌美少女周嘉怡:睡美人“fuck off”竖中指表情包】 【霍景澄:loopy竖中指表情包】 何逸朗这边正聊得火热,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的周斯年,脸上带着些许疲惫,神色淡然地沿着楼梯徐徐而下。 “爷爷,何爷爷好~”周斯年款步走来,礼貌有加地打了招呼,自始至终都没给何逸朗一个眼神。 “嗯。”周泊松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随后抬手落下棋子,结束了这又臭又长的一盘棋局。 “哎,这是又要出去了?”何爷爷在管教孩子这一方面,还是对周泊松有几分钦佩的。 他转身瞧了瞧身旁正乐滋滋玩手机的孙子,提议道: “斯年,要不,你把我家这个不成器的小子也一块儿带过去吧。瞧瞧他,整日里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模样,也该多出去历练历练。” “爷爷,您别开玩笑了。我今儿一大早,才刚把咱们家花园的土仔仔细细翻了一遍呢。”何逸朗可不想去码头当工人,赶忙抗议道。 不提这事儿还好,一听这话,何爷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轻轻哼了一声,顺手操起身边的拐杖,作势就要朝何逸朗打去。 恼怒地说道: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你这个混账小子,大清早的就去霍霍我的发财树,就连我满院子精心呵护的花花草草也没能逃过你的毒手,被弄得跟被狗啃过了似的! 你是不是谁派来专门灭我们老何家的,啊?咳咳咳~” 何逸朗赶忙弓下身去帮自家爷爷顺气,温柔地轻声哄道: “爷爷,您先消消气。我这不是寻思着天冷了,想让您那发财树多喝点热水,暖和暖和嘛! 不过院子里那些花草可真不赖我啊。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就瞅见我爸,抱着个花瓶偷偷摸摸往院子里去了,估计是他下的黑手。” “爷爷,年末宴会的请帖已经打好样了,您过目一下。”周斯年微微欠身,将手中精致的请帖递向周泊松。 何逸朗见状,忙不迭地向周斯年投来一个饱含感激的眼神,而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自己的爷爷落座,何老轻咳了数声,下意识地掸了掸那本就一尘不染的衣角。 周泊松接过请帖,意味深长地说道: “行吧,名单拟定好了吗?给姜家也送一张过去。” 周斯年身体一僵,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在港城,姜家论钱财、论权势、论底蕴,无论怎么衡量,都远远达不到周家邀请的层次。 何老在脑海里迅速搜索了一番,实在想不起有这么一个姜家,于是疑惑地问道: “哪个姜家?” 周泊松不紧不慢地轻抿了一口茶,目光带着深意,剜了一眼周斯年,才淡淡地说道: “这你得问他,我也正想好好听一听呢。” 周斯年急忙出声打断:“爷爷~” 周泊松顿时面带愠色,提高了声调: “怎么,你也知道那家人上不得台面?你知不知道,我本来给你和苏家的女儿都牵好线了?你倒好,一点交代都没有,就放了人家鸽子,还转身就偷偷摸摸把证给领了。你让我以后有什么脸面去见苏家的人?” 周泊松说的气血上涌,脸泛红晕,大喘一口气后继续骂道: “这就够荒唐的,你居然还跑去参加什么离婚综艺? 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我们周家往上数三代,有谁是二婚的?” 周斯年微微皱眉,明知故问道: “爷爷,您这意思到底是想让我离,还是想让我不离呢?” 周泊松气得把茶杯重重一放,怒喝道: “我现在就想让你滚!” 在港城,有四大家族声名显赫,分别是周、霍、何、苏四家。 倘若周家和苏家能够成功联姻,那么周家老大哥的地位就更加坚不可摧了! 何爷爷心下一动,缓缓转身,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自家孙子身上,心中暗自思忖,苏家丫头确实不错哈,自家臭小子不还单着嘛! 周家码头,工人们像勤劳的蚂蚁,忙碌地搬运着货物。豆大的汗珠顺着周斯年的额头脖颈一路滑落,紧实的八块腹肌也因汗水的浸润而若隐若现。 他倒不觉得这是惩罚,繁重且循环往复的体力劳动,反而能让他被诸多事务缠绕的脑袋得到片刻的停歇。 只是,港城的月亮怎么那么刺眼,他有点想老婆了? 第53章 vv姜小姐 “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服务员带着实习生的铭牌,语带恭敬地询问道。 “我姓姜,把你们店最贵的礼服给我拿出来,别想用那些烂大街的款式来随便打发我。”姜宛夕满脸盛气凌人地说道。 一听说是姜小姐,实习生瞬间警觉起来, vvvip贵客姜小姐到了! 店长出差之前特意叮嘱过,这周店里的一号会员姜小姐会过来试礼服。 店里有半数的高级定制都是为她定做的,这位姜小姐的性子有些泼辣,要求大家在接待时务必周到细致。 店员赶忙将她带到专属的私人试衣间,随后又取来平板,逐一向姜宛夕详细讲解为她定做的礼服。 姜宛夕乏味地看着店员一一划过的展示图,待划到最后一袭淡黄色的抹胸礼服时,她双眸骤亮,喜形于色地吩咐道: “这件在哪儿?快拿来让我试试。” “姜小姐,您的眼光真好。这可是我们主设计师专门依照您的尺寸精心设计的款式。 为了这件衣服,她还远赴意大利,和当地名匠携手制作完成的。昨天才刚刚运到店里,您稍等,我这就去拿过来。” 姜宛夕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疑,不过很快便调整了神色,笑意盈盈地回应道: “行,动作麻利点,我赶时间。” “姜小姐,您最近是长胖了吗,这礼服的拉链怎么拉都拉不上啊?咦……” 实习生盯着前面空杯后面合不拢的礼服,硬是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可姜宛夕却从她的眼神里读懂了。 “知道尺寸不对,还傻站着干嘛,还不赶紧帮我调整?难道,你站在这里等着钱砸下来吗?” 实习生匆忙取来一盒别针,或许是接连不利太过紧张,手微微颤抖着,竟接连数次用别针扎了姜宛夕后腰几下。 “啊~”姜宛夕顿时怒声大吼,实习生吓得立刻战战兢兢地向她连连致歉。 “哒哒哒~” 姜婳踩着细高跟,满面春风地推开门,走进造型工作室。 近来,香江甄选的营业额像搭火箭般直线上升,就连往日里她费尽心力、跑断腿都拉不来的品牌,突然都像约好了似的主动递来橄榄枝,纷纷上门求合作。 这不,她忙得连定好的礼服,都抽不出时间来试一试。 年末的宴会,就像是韭菜一茬接一茬,若不是吴秘书催她,恐怕她现在还在公司加班呢。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姜宛夕抬眼,恰好与镜子里的姜婳目光交汇。 看清来人后,她微微握拳,轻抿嘴唇,随即赶忙咧开嘴角,强挤出一抹笑容说道: “听说姐姐去参加了内地的离婚节目,你也真是的,怎么结婚这种喜事都不和家里说啊?该不会是,姐夫拿不出手吧? 这样吧,这个周末刚好爸爸过生日,你把姐夫也叫上,怎么着也得让大家见一见,你说是吧?” 姜宛夕一边说着,一边身着那件别了满满一堆卡子的淡黄色抹胸礼服,在镜子前扭捏作态,卖弄风姿。 姜婳冷眼瞥了她一下,姜宛夕从小就是个学人精。 她都辗转换了这么多家造型工作室,真不知道姜宛夕脸皮怎么能比城墙还厚,这么快又跟过来了! 姜宛夕刚到姜家的时候,穿衣打扮都很质朴,后来姜婳买啥她就跟着买。 姜婳一开始还默默忍着,直到有一次,一个陌生女生径直上前亲昵地挽起她的手,甜甜说道: “宛夕啊,……” 无语的是,姜宛夕的朋友好像是个傻缺,tmd说了一大串话都没发现自己认错人。 气得姜婳当天就跑去做了一头叛逆少女专属的挑染,又买了一身网纱透视装和皮裙。 老板娘见她穿着好看,还免费给她化了个酷酷的烟熏妆。 这件事被苏韵知道后,足足嘲笑了姜婳一礼拜,气得她佯装要和她绝交。 直到苏韵跑遍港城买了一身同款,还顶了个更夸张的爆炸头来上学,姜婳才“噗嗤”一笑。 “看来我这一阵子没来,你们这里的档次下降了不少啊!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这里消费了。 不过,我付了钱的私人订制款式,随随便便拿出来给别人试穿,这怎么说都说不过去了吧?” 姜婳旁若无人地绕过趾高气扬的姜宛夕,朝一脸茫然的服务员说道。 “请问,您是?”实习生满脸疑惑地问道。 毕竟姜小姐是 vvvip,按规定这个时间段是不接待其他客人的,她也一早就挂上了非营业时间的牌子。 “我,就是这条裙子真正的主人——姜婳。” 被拆穿的姜宛夕脸色极为难看,仿佛调色盘打翻在脸上。 她恶狠狠地瞪视着姜婳,那眼神好似能射出利箭一般,恨不得在姜婳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服务员这才惊觉自己认错了人,心里一凉,深知捅了个大篓子,微微发颤地开口解释道: “这位小姐说她有预约,而且也姓姜,所以我就把您的礼服拿给她试穿了。”说着说着,眼眶不自觉地泛起了红晕,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 这可是店里最贵的一件礼服,把她卖了都远远不够赔的。况且她到现在还没拿到工资呢,她是来赚钱的,怎么变成倒贴上班了? 姜宛夕不满姜婳将她形容得像一个偷衣贼,撇了撇嘴,强装镇定地抱怨道: “不就是一件破裙子嘛,穿了就穿了,你这么小气干嘛?再说,这条裙子也不好看,你喜欢我脱下来给你就是了。” 如果这条裙子是她的尺码,姜宛夕是绝不会轻易让步的,但眼下这条裙子不管是风格还是尺寸,都跟她不对付。 既然如此,倒不如顺水推舟,做个大度宽容的姿态,还能在旁人面前落个好名声,于她而言,何乐而不为呢? 姜婳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脱下来?别人换衣服叫轻解罗裳,你换衣服我看该叫给猪松绑。 这条裙子可是设计师照着我的尺寸量身设计定做的,你自己膀大腰圆还怪设计? 你穿着不仅空杯了,后腰的拉链都拉不上,弄的别针吧。” 第54章 ngc2237 姜宛夕听了这话,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扯着裙子,心中怄气不已,反驳道: “我说呢,穿着总感觉这裙子有点短,原来是你的尺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姐姐,你就不要怪店员了。” 姜婳走近,拍了拍姜宛夕的脸,捏起她的下巴, “黄宛夕,你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做少了,还是阅读理解拿零分啊?我们现在掰扯的是,你穿了我一百万定下的裙子。 还有,别整天姐姐姐的,你以为你是火影忍者呢?我妈肚子可生不出来你这么丑的,下次再乱叫,小心我打爆你的嘴。” 姜婳“噗嗤”一笑,她本来只是怀疑,刚上手就知道姜宛夕肯定是去做下巴了。一捏上去,她整个人像是被点穴似的,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啊~小贱人,这是我刚去韩国刚做的下巴。预约就花了了半年,钱还是分了12期的,我和你拼了。”姜宛夕转身看着镜子中变形的下巴,满脸崩溃。 起初,第一次手术时医生的手艺太差劲,直接把她的下巴整成了“嫩牛五方”的形状。她气得暴跳如雷,全然不顾伤口疼痛,径直把医院前台砸了个稀巴烂。 幸好,名媛培训班的老师帮她引荐了一位韩国的明星医生。 虽然又得经历手术挨刀子,术后恢复期间整张脸肿得像猪头,有好几天都包裹得像木乃伊,但她对现在的模样很是满意,每天都雷打不动地在镜子前自我欣赏一个小时。 姜宛夕怒目圆睁,猛地伸出手,一把狠狠扯住姜婳的头发。姜婳眼眸一凛,迅速抬手想再度捏上姜宛夕的脸。 怎料姜宛夕似是算准了姜婳的动线,身形敏捷地一闪,姜婳这一下竟扑了个空。 姜婳目光快速扫过地上厚厚的地毯,心生一计,趁势用力一推。刹那间,两人失去平衡,直直朝着地上摔落。 敢抓她头发,不知道现代人最宝贝的就是头发吗?你去香江甄选看看,假发片的销量有多高! “啊~我的腰啊~好疼~针扎到我的肉了!”姜宛夕双手紧紧攥着从姜婳头上薅下来的头发,愤怒、疼痛和哀怨像走马灯般在脸上交替浮现。 “姜婳,你等着,我回家就去告诉爸爸!” 姜婳也忘了她身后的别针,抬手揉了揉发疼的头皮,瞥了一眼自己珍贵的头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你还真是没断奶,除了告老师就只会告家长,连打架都还是抓头发这种幼稚把戏。”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迅速给姜宛夕拍了照,转手做成“摔了个狗吃屎”表情包,不忘贴心地给她发过去。 随即,姜婳转身,目光冷冷地落在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服务员身上,淡淡吩咐道: “把这件裙子的账单拿过来,按照她的会员等级仔细核算清楚。我记得如果不是高级会员,这件裙子可是另外的价钱。你是来工作的,不是来这玩躲猫猫的。” “好的,两位姜小姐,烦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拿账单。” 姜宛夕颤颤巍巍地撑着身子站起身来,愤怒地大声喊道: “凭什么让我给钱?我不过是试个衣服罢了,谁讲我要买了?” 姜显荣近来给她的零花钱愈发少了,她的账单已经分期分期再分期。这条裙子起码价值几十万,她根本没那么多钱。 说完,她急匆匆跑向试衣间,打算换了衣服溜之大吉。 晾她姜婳再厉害,难道还能隔空从她兜里掏钱不成? “姜宛夕小姐,这是您的账单,总计 250万。请问您是现金支付还是刷卡?”实习生拿着 pos机和开单的平板在更衣室门口等候。 “什么?250万?就这么一条破裙子,你们这是黑店,我要去消费者委员会告你们!再说了,是你自己拿来让我试穿的,凭什么要我买单?” 姜宛夕揪住对方的错处,目光扫向出口方向,只要冲出去就好了,她的车就停在门外。 她把礼服像破布一般朝实习生扔过去,实习生赶忙接住,恰好抓住那排别针。 十指连心的剧痛袭来,倒是暂时压住了内心的阵阵慌乱。 果然,相较而言,身体的疼痛比内心的慌张,更容易扛。 姜婳一边随意划拉着挑选款式,一边欣赏姜宛夕“逃难”的狼狈模样。 她踩着高跟鞋,鞋跟略显不稳但步伐矫健地往大门冲。 “草,门怎么上锁了!” 姜宛夕愤怒地使劲摇晃着玻璃推拉门,心想着回去要面对 250万的账单,而撞坏这门大不了赔个几万块。 她一咬牙,抄起旁边的灭火器,朝着门锁奋力砸去。 “把你们门口的监控录像拷贝一份给我,另外转告你们店长,务必找姜宛夕索赔。试衣服确实不要钱,可把店门都砸了,这钱总要赔了吧。”姜婳看着发愣的店员,不耐烦地叮嘱道。 可惜了,若是碰上机灵点儿的服务员,今天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姜宛夕。 “姜小姐,那这裙子您还要试吗?”实习生轻声询问。 “当然要试,你拿去消消毒,我等会儿试。” * 走出商场,恰好看到香江甄选的广告,姜婳双手满意地插兜,驻足仔细欣赏起来。 她拿出手机,打算拍个照留念,毕竟这广告可不便宜,按秒计费。 可没想到,才刚按下录制键,广告牌就切换了画面,她忍不住咒骂了几句。 “ngc2237?这是口红色号还是香水编号?请不起好设计还投什么广告,以为放张星空图就显得高级了?” 姜婳心里纠结着是要等广告轮播,还是干脆回去算了。 港城的冬天,风刮过来寒冷刺骨。 尤其是在早晚时段,即便气温有十几度,但站在广场上吹上几分钟,也能把人冻得够呛。 她百无聊赖地随手点开与苏韵的聊天框,就瞧见苏韵发来的一连串信息: 【老婆,我拿到周家的年末邀请函了!】 【这可是拉投资的好机会,姐妹带你混进去!等发财了,苟富贵!】 【手机手机,我家亲亲老婆怎么不回我???你是不是掉马桶里了?赶紧给我发定位,我去捞你!】 姜婳正想回信息,前方的广告牌骤然亮起,她顺势抬眸,整个人呆在原地。 第55章 豪华宴会,他是港城周家太子爷 不是香江甄选的广告,还是可恶的ngc2237。 但那串数字下面,竟然是《再见恋人》综艺给她和周斯年拍摄的离婚照片! ngc2237号玫瑰星云, 一朵永远不会枯萎的玫瑰, 是藏在宇宙中我对你永恒的浪漫。 * 姜婳和苏韵蹲在离周家大宅一百米远的草丛里,看着一辆辆豪车从眼前疾驰而过。 苏韵挠挠头,试探性地对姜婳说道: “怎么样,气派吧?等会儿进去咱们兵分两路,你去拉赞助,我去会会那个放我鸽子的相亲对象——周氏的新任总裁。 这个狗崽子,出去读了几年书,胆子肥了。不去也不知道通知我一声,搞得现在圈子里都在传,我被他甩了!” “嗯,气派!”姜婳猜想全港城的大人物今晚应该都会齐聚于此,虽说她也见过不少大场面,但如此气派的宴会,还是让她颇为震惊。 她挠了挠被蚊子叮了两个包的大腿,疑惑地问道: “苏韵,你不是有邀请函吗?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进去,非要在这里喂蚊子啊?” 盯着又多了一个蚊子包的手臂,委屈巴巴补了一句, “我是o型血,痒死了,可恶的蚊子!” 苏韵眼神闪躲,心虚地抬手帮姜婳扇了扇风, “哈哈,邀请函是有,但是……” 姜婳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但是什么?苏韵,你可别告诉我,你根本就没有那什么狗屁邀请函!这可是周家宴会,你以为蹲在路边举个大拇指,就能有好心人带我们混进去?” 苏韵紧紧抱住姜婳的手臂,似是防止她溜走似的,叹了好大一口气后,惋惜道: “有!开玩笑,都到相亲这份儿上了,怎么可能没给我们家送邀请函。不过我爸一怒之下就把它撕了,还把送邀请函的人骂了一顿。” 姜婳甩开苏韵,轻轻捏起裙摆,脚踩着细高跟鞋,转身就打算绕路去打车, “我先走了,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份重要合同没看。” 可还没走出两步,就感觉衣服像是勾到了树枝,衣角被一股力量扯了一下。 姜婳一扭头,便瞧见苏韵正楚楚可怜地双手揪着自己的裙角,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声音娇柔地说道: “婳婳,我最好的闺蜜,你不会抛下我一个弱女子不管吧?” 苏韵一边说着,一边使劲眨巴眼睛,可终究没能挤出一滴眼泪。 于是开始抽噎起来,断断续续地朝着姜婳继续倾诉苦水: “现在圈子里都在拿我打趣,说我被人甩了。这年末聚会多得很,我每去一次就要被嘲笑一次。你说说,这口气我能咽得下去吗? 婳婳,你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不对?” “这毕竟是人家的主场,就算要找他算账,我们也可以换个地方嘛。”姜婳的态度有所缓和,心里甚至已经在思量着该怎么混进去了。 “我也不想这样啊,可那家伙相亲第二天就从港城消失了。听说被家里绑回来了,但好像被禁足了。 这不,一直拖到现在,再不收拾他,难道还留着过年吗?” 一辆银色的英菲尼迪 qx80悄然驶来。 苏韵瞬间像只被点燃活力的小兔子,欢快地蹦了出去,双手摇晃得比暴风雨中的雨刷还要迅猛,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兴奋。 姜婳站在原地,微微蹙起眉头,还是觉得有些丢人。 她下意识地抚平身上微微皱起的礼服,却在不经意间瞥见裙角沾染了几点泥巴,心中愈发懊恼。 车窗缓缓降下,苏韵熟稔地跟车内人寒暄了几句,而后大力地朝姜婳招手。 姜婳莲步轻移,走近一瞧,不禁在心中暗自惊叹:卧草,好帅的小奶狗! “小橙子,这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我最好的闺蜜,姜婳” 苏韵向姜婳眨巴着眼睛,似是在说好心人来了吧,然后热情地向姜婳介绍道, “婳婳,这是我邻居家的小弟弟霍景澄。 他可是港大计算机系的高材生,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周氏集团的首席技术官,以后你电脑坏了,可以找他帮你修。” 霍景澄听到姜婳的名字,眼眸中悄然闪过一丝饶有兴趣的光芒,嘴角轻扬, “你好,姜小姐,先上车吧,我带你们进去。我的车比较小,麻烦你坐前面。” 姜婳微微点头,一边走一边强忍着笑意,甚至连小时候被鸟在头上拉屎这种糗事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才把嘴角压住。 霍景澄长着一张娃娃脸,稚气难掩,可谁能想到他一开口,竟会是如洪钟般雄浑、醇厚的嗓音。 如果隔着电话线,姜婳恐怕都要下意识地尊称他一声大哥。 霍景澄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因为带着稚气的娃娃脸,常常被人错当作大学生。 一开口,大家总是会噗嗤一笑;如果是素未谋面的工作伙伴,对方往往会表现得毕恭毕敬、小心翼翼。 所以,平日里他大多时候都选择沉默寡言。 车子缓缓驶入周家大宅,霍景澄向司机轻声吩咐道: “先不去宴会场地,开到后面的副楼去。” 苏韵一心急着去教训人,片刻都不想耽搁,赶忙问道: “你不是来参加宴会的吗?要不我们就在这儿下车得了。” 霍景澄不慌不忙地回应: “苏韵姐,你别着急。我先带你们到副楼去整理一下。” 苏韵略作犹豫,最终还是应道:“好吧。” 姜婳八卦的心思瞬间被勾了起来,看来苏韵这是要走桃花运了。 周氏的首席技术官,颜值在线,谈吐与礼仪也都无可挑剔,只要不是个软、男、秒、男,还是可以试试的。 周氏大宅,看起来也没有外界传言那般玄乎嘛! 姜婳望着窗外,心中暗暗思忖着,忽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一闪而过,那背影怎么瞧着有几分像周斯年呢? 周家?周斯年?姜婳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苏韵,和你相亲的那个人,周氏的新任总裁叫什么名字来着?” “周斯年,怎么了?你是想找他拉赞助吗?” 霍景澄微微挑眉,抬手轻轻托了托那精致的金丝镜框,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这宴会要有趣起来了。 第56章 小时候我还给你买过橘子 “先下车吧,我去前厅找佣人过来。” 霍景澄原本打算送佛送到西,想让苏韵与周斯年在副楼把事情谈清楚,只可惜来晚了一步。 他方才瞧见周斯年已经匆匆往前厅去了。 姜婳抬眼望向眼前的副楼,周家大宅是祖上传承下来的。 灰砖瓦雕、红木走廊,还有那透着闲逸韵味的景观造景,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处处彰显着古朴与典雅。 周氏年末宴会,是港城上流社会的盛事,国内外商界精英与各界成功人士都会收到邀请函。 过去一张邀请函曾被炒到千万高价,后来因为舆论压力,周家才把邀请函改为实名制。 一路驶来,豪车在周家大宅外排成长龙,宛华丽的锦缎。 到场宾客都衣着光鲜、高雅奢华,女宾们更是争奇斗艳、各展风姿,毕竟这场港城名流齐聚的盛会,实际上也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大会。 晚宴的重头戏,就是周氏董事长周泊松携新任总裁首次公开露面。 听说这位太子爷一心扑在事业上,27岁了仍未婚配,引得各家有适龄女儿的都蠢蠢欲动,就算没有也连夜找侄女、外甥女或者干脆认个干女儿,绞尽脑汁也要带一个来赴宴。 原本众人都以为会是从基层稳扎稳打、逐步晋升的长房嫡孙周斯扬接替父亲周华礼出任总裁,岂料最终竟是一度式微的周家二房得到周家老爷子的青睐。 关于这位新任总裁,大家打探到的消息就是他喝了几年洋墨水、运气好被华尔街重金延揽,年纪轻轻就主导了多起知名收购案。 他自幼接受精英教育,毕业于斯坦福大学金融系,就在所有人笃定他会顺理成章回归家族企业的时候,他却另辟蹊径,在华尔街单打独斗。 有人揣测,周家设定了一场考验,以名下资产多寡来决定总裁人选。 亦有人推断,或许是周氏对现状有所不满,颇有转型之意,这才千里迢迢召他回来。 “霍先生,借一步说话。”姜婳警惕地盯着霍景澄,在她看来,周斯年的朋友,就算没有八百个心眼子,那也得有 618个。 “这里就三个人,你是不是要说我的坏话?”苏韵眉角一挑,视线在姜婳脸上梭巡打量一番后,凑近姜婳,压低声音问道。 这也怨不得苏韵多想,毕竟闺蜜俩向来无话不谈,姜婳和霍景澄才第一次见面,除了蛐蛐她,还有啥可聊。 姜婳哀怨地瞥了苏韵一眼,煞有介事地说道: “嗯,我被你拉着在外面喂了好半天蚊子,正想让霍先生帮忙拿瓶驱蚊水。再说了,我也很好奇,究竟霍先生是打算去通风报信来个瓮中捉鳖,还是你真的只是去找佣人?” 苏韵立刻朝姜婳竖起大拇指,眼神隔空投送:还是你想得周全,带你来果然没错。 接着又朝霍景澄恶狠狠地警告: “小橙子,你可别忘了,小时候我还给你买过橘子呢。虽说你拿着周家的薪水,但现在可是下班时间,你是自由的。 让人拿瓶无比滴过来,别拿风油精,那味儿太大。” 苏韵小时候患有小儿支气管炎,家里不给她吃柑橘类的水果。 而港城盛产砂糖橘,每逢年节,家家户户更是要摆一盘橘子,或是迎宾,或是拜财神。 小孩子本就嘴馋,只能看不能吃太残酷了,更何况是只能眼巴巴瞧着别人大快朵颐。 于是,大年初三那天,趁家中长辈忙于走亲访友、应酬拜年的宾客,苏韵偷偷跑去水果店,将砂糖橘、耙耙柑、新西兰橙子、小金桔等店内所有的柑橘类水果统统买了个遍。 可买完她又发愁得去哪儿吃,无奈之下,它哒哒哒跑到附近的公园,一边警惕地四处张望,一边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霍景澄是个极为自律之人,即便是大年初一也雷打不动到公园锻炼。 远远地,他就瞧见像做贼般、吃得满脸通红像公鸡打鸣似的苏韵。 苏韵其实每种水果尝过一点后便已没了那股馋劲,只是觉得浪费食物不可取。 那个信念正值寒潮来袭,公园连老太太老爷爷都躲家里不出来散步。她只能双手忙碌地剥着橘子往嘴里塞。 就在双手都被染得金黄、手指甲都开始发疼的时候,霍景澄出现了。 苏韵当机立断将剩下的橙子当作新年礼物送给了他。 霍景澄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那是他第一次收到女孩送的礼物,沉甸甸、甜腻腻的。 一位大爷拎着音响从后面缓缓走过, “好一朵迎春花,人人都爱它~” 霍景澄思绪回转,对着苏韵微微轻笑,朗声说道: “知道了,我的嘴有多严,你又不是不知道。” 姜婳凑近苏韵,压低声音询问: “你亲过?” 苏韵扯着姜婳往霍景澄说的休息室走去,嘴里嗔怪道: “人家可是个老实的乖宝宝,你瞎说什么呢?” * 姜宛夕和母亲黄女士一左一右簇拥着姜显荣踏入周家大宅。 这是姜家第一次收到周家宴会邀请函,来送函的人还特意叮嘱可携家属,话里话外暗示他带上女儿赴会。 姜宛夕得知消息后,愣神了足足一分钟。周家年末宴会,竟还专门点名要她出席? 难道是瞧见了她最近给周氏集团旗下护肤品拍摄的广告?又或是周家人相中了她?会是周斯扬,还是那位神秘的新任总裁? 当晚,她给相熟的设计师发了一张照片,要求她依样制作一件礼服。 虽然上次那件礼服闹得很不愉快,但款式确实很好看,何况黄色既衬肤色又喜庆招财,这种场合穿正合适。 她挽着姜显荣的手往里走,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交谈声: “周家今年年末宴会的档次是不是降低了?我刚才怎么看到门口停了一辆破宝马?” “可能是他们家佣人的买菜车吧。你这什么眼神,难不成以为停在门口的都是客,也可能是佣人、保全、服务员。” “哼,说不定又有人买了邀请函想混进来,也不想想这里是什么场合,真掉价。” “就是,也不知道周家怎么把关的,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放进来。” 说完后面传来阵阵刺耳的笑声,那笑声中满是嘲讽与傲慢。 第57章 别了吧,重婚犯法 姜宛夕原本挂着笑容的脸瞬间僵住了。 那辆宝马车已经是他们为了装点门面特意去租用的,若开的是家里那辆奥迪 suv,岂不是要被当成狗仔? 大厅内,训练有素的服务员往来穿梭。 这本就是一场社交性质的晚宴,两旁摆放着数层高的精美点心台,各类点心琳琅满目。 前方几桌酒桌宾客们一一入座,悠然自得地交谈着。 大厅里的保镖以及负责维护秩序的人员大半聚集在那边,剩下的零散分布在大厅各处。 后排的坐席区域,众人各怀心思,手持酒杯在各个酒桌间频繁穿梭往来,或满脸堆笑攀谈交际,或不动声色暗中观察,每个人都在这看似热闹的宴会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现在人是进来了,你打算怎么办?港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可都在这儿,要不就私了吧,别把场面弄得太难看。”姜婳担忧苏韵意气用事,轻声问道。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你是怕我砸了你偶像周斯扬的场子吧!说不定他比我还盼着这场晚宴搞砸呢,好好的位置就这么被弟弟抢走了。 我先瞧瞧周斯年的态度,反正少不了得让他放放血才行。这儿这么热闹,看看好戏也不错啊。” 姜婳轻轻推了推苏韵的肩膀,小脸涨得通红,急忙狡辩道: “你在胡说些什么呀,我那只是对成功人士单纯的崇拜,很清白的。” 苏韵脸上挂着“我懂的”,回了她一肘子,笑盈盈地说道: “姐妹我今晚就帮你俩牵线,包结婚的。” “呵呵~”姜婳干笑一声,别了吧,重婚犯法? 不过,她手上倒像是按了加速键,用棉签蘸了乳液仔细地擦掉眉毛边缘不整齐的部分,重新画了后还喷上了定型液以防妆容花了。 “哟哟哟~来,我这腮红借你用用,你这打的什么腮红,脸都快红得像猴屁股了。”苏韵打趣道。 此时佣人恰好将清洗熨烫好的礼服送了过来,两人换好衣服后,便依照指引朝着前厅走去。 “周大哥,周大哥~” 苏韵瞧见身着优雅慵懒的新中式羊绒唐装黑色外套,搭配同色阔腿西装裤的周斯扬款步走来,一心想要为闺蜜创造机会,于是几米开外就大声喊了起来。 周斯扬朝着这边和煦一笑,斯文有礼又温和地问道: “苏韵,你不在前边呆着,怎么跑这儿来了。” 姜婳望着眼前这位平日里只在报纸和电视上才能见到的人物,如今竟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一时间竟看得入了神。 苏韵做完介绍,周斯扬的目光移向姜婳,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语调轻柔地打了声招呼: “姜小姐~” 苏韵赶忙偷偷在姜婳手臂内侧的嫩肉上掐了一把,压低声音提醒: “赶紧把你那花痴眼神收起来,还有口水也擦一擦,第一印象至关重要啊!” 姜婳下意识地擦擦嘴角,就听见苏韵吃吃的笑声,这才回过神来,急忙伸出手自我介绍: “周先生,您好,我是香江甄选的姜婳,还请您多多关照。” 周斯扬微微一愣,只是蜻蜓点水般地回握了一下,礼貌回应: “香江甄选?听闻你们圣诞活动办得相当不错。既然是苏韵的朋友,那就好好玩吧。我还有些事务在身,先行失陪了。” 姜婳抬起手,愣愣地看着,接着给了苏韵一个熊抱,感慨万分地说道: “韵韵,你真好。你说,我这四舍五入可不就相当于和财神握上手了嘛,我明年是不是得发财啦!” 苏韵象征性地拍了拍姜婳的肩膀, “苟富贵!等你发达了,可不能忘了是谁帮你牵的线。走吧,前面还有一堆‘散财童子’呢,咱们赶紧去‘捡钱’。” 姜婳点了点头,雄赳赳气昂昂地拽着苏韵就往前厅快步走去。 走到门口,苏韵径直往里迈,姜婳脚步却猛地一顿,探头朝里左瞅瞅右瞧瞧,只见宴会现场一片觥筹交错,放眼望去皆是成功人士,或是谈笑风生、或是推杯换盏。 呵呵,怎么突然有点怂了呢。 苏韵扭头一看,旁边只有一团空气,再往后一瞧,姜婳正探着毛茸茸的脑袋,像个小毛贼似的四处张望。 苏韵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把人拽出来,小声嗔怪道: “你平时胆子不是挺大的吗?怎么,到这儿就像哪吒见到镇妖塔了?” “这一个个看起来都跟教导主任似的,我这是条件反射,有那么一丢丢心慌,毕竟没见过这么大场面嘛。呵呵~” 苏韵:“你看那边那个戴着大金链子、大金手表,头发梳得像鸡冠的,他就是投了个好胎,其实干啥啥不行,做一行倒一行。 最近听说跑去捣鼓直播卖货了,没准下个月还得管你叫老板呢。” 姜婳一听,原本弯了 45度的腰,顿时挺直了 5度。 苏韵见她原本比小黄花菜还蔫的模样,焕发了些许光彩,便继续说道: “你看那个瘦高个,像根竹竿似的。别看他自称是 合伙人,实际上炒股亏得血本无归,现在全靠老婆养着呢。”说着掩嘴小声道: “听说他在外面乱搞,把身体都搞软了。” 姜婳听后顿时豁然开朗, “我说呢,就我这清汤寡水的日子,都能被造谣得满身黑料。别人都是社会精英,上着头版头条,我却成了社会边角料!敢情他们都有水军,一条五毛!” 正走着,后面突然有人快步走来,姜婳躲避不及,肩膀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她倒吸一口凉气,回头一看,真是冤家路窄! 姜宛夕险些摔倒在地,好在扶住了后面的椅子,不过后腰还是被重重地撞了一下,疼得她破口大骂: “哪个不长眼的?”定眼一看,似是不敢相信,颤声疑惑问道: “姜婳,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姜婳微微抬起下巴,发出一声冷笑: “你都能来,我又凭什么不能来? 明明是你从后面撞上来的,倒是会恶狗先咬人,你家眼睛长后脑勺上?” 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是三个漂亮女人。这一阵喧哗,引得众人纷纷投来好奇目光,更有好事者悄无声息地往这边挪动,就想抢个好位置方便看好戏。 第58章 但是姜小姐,这里是男厕所 姜宛夕眼眸轻抬,新下巴微扬,带着几分得意与轻蔑,视线如冷箭般斜向姜婳,开口时声音里满是骄矜: “我可是周家亲自送邀请函到姜氏,点名要我来的,和你这种跟着别人屁股后面混进来的可不一样。你给我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姜婳红唇轻勾,笑得肆意又张扬, “你姑奶奶我,正好打了狂犬疫苗,我可不怕你。来者皆是客,你以为是内裤啊,还分什么大中小号?想让我给你道歉啊,行啊,你跪下来听。” 围观群众有眼尖的认了出来, “诶,这不是姜家的姐妹花嘛。” “原来是姐妹俩,怪不得衣服穿得都是一样的。” “不是说姐妹俩关系不好吗,听说不是一个妈生的。” 姜显荣原本正和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聊着天,老婆黄女士突然脸色难看地冲过来,在他耳旁小声说道: “不好了,姜婳也来晚宴了,还在那边和宛夕起了冲突。这可是周家的晚宴,要是闹大了,以后在港城……” 她没继续说,但姜显荣也明白其中利害,赶紧三言两语打发了交际应酬,跟着黄女士拨开人群。 姜宛夕眼角余光恰好扫到姜显荣的身影,旋即假意上前求和: “姐姐,算了吧,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要撞我的。我知道你心里窝火,早知道你这么喜欢这件礼服,我就让给你好了,没想到你私下还去做了一件一模一样的。算了,你穿着也挺好看的。” 姜婳瞧着姜宛夕握住自己的手,只觉像糊了屎般恶心,急忙用力甩开,没曾想轻轻一搡,她竟像块破布一般,轻飘飘地跌落在地。 还是那么幼稚且毫无新意,4202年了,还玩碰瓷? “你这逆女,回了港城也不知道回家一趟,以为挣了几个小钱就心野了是吧?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吗?你瞧瞧你妹妹,多懂礼数,你不学也罢,竟然还动手打人?” 姜显荣气得整个胸膛都在剧烈起伏,怒目圆睁,恶狠狠地指着姜婳便破口大骂。 姜显荣刚拨开人群,就瞧见姜宛夕委曲求全、楚楚可怜、顾全大局的模样,而姜婳不但不顺着台阶下,反倒将场面搅得一团糟,直接把人推倒在地。 苏韵:“伯父,你这可就偏心了啊!明明就是姜宛夕那个贱……” 姜显荣眼睛一瞪, “嗯?” “。”苏韵赶忙话锋一转: “看见前面有人还往上撞的人明明就是她,结果却反过来要婳婳给她道歉,是你们不讲理吧?” 姜显荣眉头轻轻皱起,神色间透着几分烦躁,沉声道: “撞到就撞到了,又不是豆腐,撞一下就散了。但推人就是不对,你快点给你妹妹道歉。这可是周家的宴会,你就算性子再野,总不能连港城周家都不放在眼里吧?” 毕竟四周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姜显荣身为一家之长,架子端得十足,姜宛夕是周家点名邀请的,他自然要好好护着。 苏韵紧紧握住姜婳那越攥越紧的手,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温柔说道: “没事的,是他们不懂你。” 姜婳原本似是被揪住的心,好似松开了一些,呼吸也跟着顺畅了些许,嘴角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嘲讽: “你以为你是裁判啊,你说道歉我就得道歉,你说周家没面子就没面子?我看你就是盲人吃橘子!” “盲人吃橘子是什么意思啊?”苏韵小声询问。 “瞎掰。” 随着现场悠扬的音乐缓缓响起,宴会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也从四周的音响中传出: “各位尊敬的来宾,欢迎莅临周氏的年末宴会。宴席即将开始,请各位嘉宾尽快入座。……” 广播一响众人顿时没了看热闹的兴致,纷纷走向自己的座位,毕竟他们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看一场笑话。 黄女士满脸怒容,狠狠地瞪了姜婳一眼,接着小心翼翼地护着姜宛夕,同时紧紧挽着姜显荣的手臂往酒桌走去。 姜显荣欲言又止,他原本想着倘若姜婳肯主动服软,道个歉,那么一家人便能同坐一桌。他在商场中好歹也算有些许人脉,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给姜婳介绍一番。 却未料到她如此不识抬举,只让旁人看了笑话,全然不顾及后果与影响。 “妈妈,你看那个姐姐的衣服,你快告诉她拉链忘记拉了。” 一个软糯的童声传来,引得整桌人的目光顺着小孩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件黄色的礼服随着姜婳的走动,竟开始从侧腰处缓缓往下裂开。 “哎呀,婳婳,你的礼服……”苏韵诧异地脱口而出,随后灵机一动,大步向前一把揽住姜婳,愤慨地说道: “肯定是姜宛夕那个小贱人搞的鬼,我说她怎么突然像发了疯似的,跑上来跟你道歉,还往地上一躺装死。原来是在玩声东击西的把戏啊,好歹毒!” 姜婳目光随意一扫,恰好与远处的姜宛夕四目相对,对方眼中不加掩饰的得意与狡黠展露无遗,活脱脱像一只刚偷到鸡的狐狸,志得意满。 刚好有服务员路过,姜婳顺手从餐盘上拿起一把干净的剪刀,扭头向他问道: “洗手间在哪儿?” 姜婳拿着剪刀匆匆朝洗手间赶去,心急如焚之下,没留神竟和一个黑色的身影撞了个满怀,手中的剪刀也脱手飞了出去。 周斯扬瞧见姜婳先是微微一怔,瞥见脚边的利器时,瞬间神色变得警觉起来,目光中带着询问看向姜婳。 姜婳扶着被撞疼的肩膀,认出来人是周斯扬,有些无措地挠了挠头。 此刻她满心都是礼服的事情,也无暇去思索为何两人会在同一个洗手间碰面,顿时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周先生,你别误会。”说着赶忙把裂开的礼服给他看, “我只是想用剪刀改一下我的礼服,它刚才不小心被弄坏了。 周斯扬的脸色稍稍有所缓和,短暂犹豫之后,还是抬手指了指厕所指示牌,出声提醒道: “但是姜小姐,这里是男厕所。” 洗手间估摸着刚清扫不久,地面残留着水渍,略显湿滑。姜婳脚步趔趄,慌乱之中本能地微微提臀,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 第59章 咱俩前阵子才在民政局见过 顺着周斯扬的眼神,姜婳侧身抬眸,刹那间,似有电流窜过全身,脚下竟不受控制地一软,整个人直直栽进了周斯扬怀里。 瞬间,一股淡淡的茶香萦绕在四周,丝丝缕缕钻进姜婳的鼻间,她忍不住靠近深深一吸。 微微仰头,便撞入了周斯扬那幽深如潭、似藏着无尽秘密的眼眸之中。 “姜小姐,你没事吧?”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如清风朗月,却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撩动着姜婳的心弦。 “……”姜婳咽了咽口水,心乱如麻。 生怕他会错意,以为自己是蓄意投怀送抱,急忙开口解释道: “周先生,你不要误会,我没有想吃你豆腐的意思。就是觉得你身上的香水挺特别的。” 姜婳像是被班主任抓住的调皮学生,着急忙慌地解释着,双颊也不自觉地泛起一抹红晕。 周斯扬轻轻扶着姜婳站稳,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打趣道: “这次可要站好了,若是再摔倒,姜小姐可就不能怪我多想了。” 姜婳赶紧扬扬手,像个急于证明自己的孩子般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不会不会。”说着还不自觉地往后撤了一步,眼神却仍在周斯扬脸上流连。 周斯扬俯身捡起剪刀,稍作思忖后,抬眸向姜婳轻声提议道: “这里没有其他人,你如果不介意,不妨就在这里改吧,我在门口帮你守着。 姜婳垂首凝视着腰侧那愈发明显、不断扩大的裂口,微微点头: “那麻烦你了,我很快就好,最多十分钟。” 周斯扬的眼底悄然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旋即若无其事地应道: “无妨,反正今晚的主角又不是我。” 姜婳将礼服脱下,礼服本就是抹胸样式,她在侧腰处精心剪出两个倒梯形。 仅是简单的小改动,原本简约端庄的礼服,瞬间褪去了几分沉闷,反倒多了些个性、张扬与妩媚。 姜婳换上裙子后,在镜子前轻盈地转了一圈,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微微颔首。 周斯扬察觉门口有了动静,顺势抬眼望去,只见刚刚那个冒失的小丫头摇身一变华丽登场。 姜婳眉梢眼角尽是飞扬的神采,慵懒的长发与明媚的妆容相得益彰,整个人显得明媚而大方。 抹胸长裙将她线条优美的肩颈展露无遗,略带性感的设计更是把她的曼妙身姿勾勒得恰到好处,看上去明艳动人、时尚摩登,周身散发着自信女性独有的迷人魅力。 周斯扬眼中满是惊诧,轻咳一声,以作掩饰,说道: “姜小姐的座位在哪里,我陪你过去吧。” 姜婳静静地跟在周斯扬身后,推门而入,宴会现场灯光闪烁摇曳,光影流转之间,年轻的男女们彼此结伴成双,轻盈起舞。 尤其是在远处的主舞台,想来应该是几大豪门的公子哥们携着各自的女伴,身姿潇洒,闪耀全场。 而舞台之下,众宾客们也纷纷以过道作为临时的舞池,相互邀约,两两携手,伴随着悠扬的乐声,沉浸在浪漫的氛围之中。 “姜小姐,不知我是否有荣幸,能邀你共舞一曲?”周斯扬微微欠身,诚挚地发出邀请。 姜婳的目光落在眼前比女生还要白皙秀气的手上,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欣喜,缓缓伸出手搭上, “当然!”她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俏皮的笑意。 在场都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日后生意场上若是碰上,难免会有眼尖的人看在他的面子上对自己稍加通融,嘻嘻。 周斯扬修长的手轻轻揽住她的腰肢,两人随即轻盈地舞动起来。 随着律动,姜婳自然而然地往他怀里靠近了些许,脸颊也悄然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姜婳的左手搭在周斯扬的肩膀上,周斯扬很快就察觉她对交谊舞很生疏。 “左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他轻声说道。 姜婳微微歪着头,食指和中指顺着周斯扬的胳膊缓缓“走去”,眼神清澈如水,带着一丝懵懂仰头询问: “这样?” “嗯。”周斯扬思绪稍有恍惚,脚就猝不及防地被重重踩了一下。 姜婳瞧见他眉头紧蹙,赶忙道歉,渐渐面红耳赤起来。 周斯扬的嘴唇近在咫尺,看起来软软的、粉粉嫩嫩的,与某人线条分明的薄唇截然不同。 姜婳的心猛地一跳,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赶紧将视线下移。 周斯扬却似是并未在意,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姜婳的耳畔,低语道: “专心点,左脚后撤,左脚前进……”和煦的声音宛如春天的微风,轻轻吹散了姜婳心中刚刚泛起的紧张情绪。 她努力按照周斯扬的指引,旋转、踮脚,可终究还是比音乐慢了一拍。 周斯扬看着她略显失落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不顾音乐的既定节拍,主动放缓节奏,巧妙地配合着姜婳的步伐。 一曲舞毕,姜婳喜笑盈盈地看着周斯扬,眼中闪烁着感激与愉悦的光芒。 周斯扬见状,也礼貌性地回以温柔的微笑。 “大哥~” 姜婳捕捉到熟悉的声音,转头定睛一看,正是面色如墨的周斯年,身后还跟着满脸八卦的苏韵。 “斯年,”周斯扬神色淡然地转身打招呼,发觉他眼神如利箭般直勾勾地盯着姜婳,于是介绍道, “这是香江甄选的创始人姜婳,也是我今晚的舞伴。” 周家大宅的厅堂内,摆放着三三两两高大的绿植,宴会丝丝缕缕的光线恰好透过枝叶的缝隙,斑驳地洒落在周斯年的脸上。 配合着他那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色,活脱脱像是电视剧里去抓奸的丈夫形象,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姜婳心底可是还牢牢地记着他在节目上故意耍自己,还有隐瞒身份等种种行径,心中暗哼一声,面上却仍维持着礼貌, “周总您好,我是香江甄选的姜婳,还请多多指教。” 周斯年眉毛轻轻一挑,心中气恼这混账女人不仅勾搭别的男人跳舞,还装起陌生人来了。 眼神凉薄,淡淡地说道: “姜总怕是贵人多忘事,咱俩前阵子才在民政局见过。” 第60章 不为难自己,倒是知道为难神仙 这话瞬间将姜婳推到了被众人眼神拷问的境地,连周斯扬都对他们二人的关系滋生出了几分好奇。 姜婳佯装恍然大悟地轻拍了下脑袋, “哈哈~是吗,我就说人还是要多做好事嘛! 我之前找黄大仙解签,签文提示我这个月多做好事,明年必定能发大财,所以我最近都在人气旺的地方做志愿活动。” 人生就像斗地主,开局时还是盟友,转眼就成了对手。 “姜小姐,果真是人美心善。”周斯扬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目光中带着玩味, “不过听说今年的离婚率又创新低,莫不是姜小姐将民政局的气运都夺走了?” 姜婳柳眉轻轻一挑, “哦?你是从哪家报纸看到这消息的,我高低得去买个七八十份来。” “离婚率创新低这种新闻你竟也要收藏?” 姜婳双手抱胸,下巴微微扬起, “我说的当然是夸我人美心善那家报纸!” 周斯年瞧着姜婳生硬扯开话题的模样,偏是不顺她的意,径直将话题又拐了回去: “没想到姜小姐也这般迷信。烧几块钱的香,许上千万的愿,不折腾自己,倒是知道为难神仙。 姜小姐,做生意搞企业还是实干一点好,别刚把香江甄选的牌子擦亮,就自己砸碎了。” 香江甄选就像她辛苦孕育、嗷嗷待哺的孩子。周斯年这张嘴要是不会说话,不如把它捐了吧。她恨不得给他套个麻袋,拖出去狠狠揍上一顿才解气。 “是吗,那里新年的头柱香可是你们周家请的,照你这么说,原来是我添的香油钱不够多,多谢周总赐教。 周总贵人事忙,招呼打完,是不是该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姜婳觉得自己没有直接让他滚蛋,全靠自己所剩无几的那点修养撑着。 “你让我在上面就在上面,退下就退下,这是周家的宴席,这就把自己当周家的女主人了?我哪有姜小姐忙啊,左拥右抱的,也不怕胳膊酸。”周斯年明里暗里,警告姜婳不要对大哥起不该有的心思。 姜婳听着周斯年的话,怎么感觉有点像青春期的小男生? 又不是小麻花,拧巴什么? 周斯年幽幽的眼神盯着她,怪不得大家都说异地恋靠不住。 这才一个多星期没见,这女人不仅和其他男人搂搂抱抱,现在还跟自己装起陌生人来了。 周斯年刚踏入大厅,就被爷爷唤过去与几位叔伯交谈。其间隐约听到旁人的闲聊似乎提及了姜家千金。 他数次走神,连脚都被爷爷踩肿了,好不容易才寻得机会脱身。 没想到,转眼就被苏韵拽去了小花园,半是认错半是敷衍,总算是把苏韵应付过去了,毕竟老婆的闺蜜怎么也得给点面子。 苏韵见他认错态度尚可,就敲了他一辆豪车这事就算了了。 回到大厅,周斯年脸色瞬间变得铁青,9度还穿露腰的裙子,难道不怕冻成傻狗吗? 刚把外套脱下来,就瞧见姜婳那小手轻巧地攀上了一个男人的肩膀。 她脸上灿烂且略带羞涩的笑容,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的视线紧紧锁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下颚线条紧绷,漆黑的瞳仁中翻涌着铺天盖地般浓烈的情绪。 眼见两人举止亲昵,嘻嘻哈哈、搂搂抱抱,脸上还满是春心荡漾的模样,他原本就焦急的面容上隐隐浮现出一抹愠怒之色,双眸之中乍然闪过几道凛冽的寒芒。 待周斯年走近一瞧,这剧情竟朝着乱伦的方向发展了。 “精彩”极了,那个男人竟然是自己的大哥周斯扬! 苏韵这才猛地回过神来,眼前这两人怎么刚见面就“火花四溅”? 她莲步轻移,悄然来到姜婳身后,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周斯年,大声警告道: “周斯年,我警告你啊,这可是我最好的闺蜜,你给我放尊重一点。别出了一趟国,礼貌都拿去喂狗了。” 周斯年心底暗自觉得姜婳简直就是老天专门派来收他的,无奈地耸耸肩说道: “我哪敢啊,在港城,谁不知道姜家大小姐向来行事嚣张跋扈、有仇必报。” 姜婳甚至怀疑她的八卦消息里有半数怕是出自周斯年之手,扯出一抹冷笑,反驳道: “真没想到周总这么清闲,连那种空穴来风的八卦小报都逐条审阅;还那么天真,连狗仔胡编乱造的话都信。” 周斯扬见状,赶忙打圆场: “斯年,来者皆是客。再者说了,姜小姐是我今晚的舞伴,不看僧面看佛面。” 周斯年嘴角微微上扬,吐出一个字:“行。” 就在此时,秘书神色匆匆地跑到周斯年身旁,附耳低语了几句。周斯年脸色微变,旋即快步离去。 姜婳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周斯年,看着他在聚光灯的映照下稳步走上舞台。 她和他之间的距离,原来这么远。 他站在那光芒万丈的舞台之上,接受着万人的瞩目与敬仰,而自己却只能在台下远远地驻足观望,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涩。 和她同样落寞的还有身旁的周斯扬,他兢兢业业走了这么多年的路,却突然被一道指令截断了,他觉得自己像一个烂尾工程,规划和憧憬瞬间化为乌有。 不甘、不忿也不服。 “接下来,我郑重宣布,我们周氏集团将会大力进军电商领域……”这是一个很好的宣传契机,周斯年向大家宣布了周氏未来一年的重点发展战略方向。 “看来日后我们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姜小姐,这是我的名片,还请收下。” 周斯扬面带微笑,将一张名片递向姜婳。 姜婳接过名片的瞬间,脑海中原本繁杂纷乱的思绪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了起来。 她抬头恶狠狠地看向台上的周斯年,原来那个混球是看上了她的“香江甄选”! 大公司在拓展新领域时,最为常用且有效的手段便是将细分行业中的龙头企业收入旗下,进而整合为集团的优势资源。 又一个与姜显荣如出一辙的家伙,妄图骗取女人钱财的伪君子? 姜婳在脑海迅速构思了数种掀翻场子的计划,正想迈步却被苏韵一把拉住,径直拽到了小花园里“严刑拷打”。 第61章 靓仔千千万,不行咱就换 姜婳和周斯年之间的猫腻,别人或许察觉不出来,但哪能逃得过她的火眼金睛! 姜婳食指慢悠悠地转着圈,脑袋低垂,眼珠子像维港旁的旋转摩天轮似的滴溜溜地转。 她愣是七拐八绕、东拉西扯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讲了个大概。 “那天你放我鸽子之后,我只能自个儿在绯色可怜巴巴喝酒,然后就开了房。 谁能想到竟误打误撞进了周斯年的包房,稀里糊涂地把他当成小鸭子,还搂着他在怀里睡着了。” 她讲得吞吞吐吐、含含糊糊,顺带着把契约结婚以及参加离婚综艺的事情也一并交代了。 她此刻满心庆幸钟南风的节目在港城是夜间时段播出,除了那些热衷于天天吃瓜的年轻人,其他人根本就没看过那档糊糊综艺。 苏韵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好不容易才理清楚了头绪,双手紧紧拽住姜婳,用力摇晃着质问道: “你什么时候结的婚啊?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收不到,敢情周斯年没来相亲是被你包去上节目了?” 姜婳嘿嘿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 “满打满算也就 18天,严格来讲不能算结婚,顶多算是试婚吧。靓仔千千万,不行咱就换。我这也算是帮你排除了一个错误选项,他呀,不行。” 苏韵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扑闪着大眼睛,一边偷笑,一边微微俯身,压低声音悄悄问道: “怎么个不行法?是软、男还是短……” 姜婳可不像苏韵阅遍群书且博览碟片,面对这么尴尬的问题,只好随口敷衍道: “反正就是都不行。”她心里清楚,以苏韵的功力,估计不出一周,这个消息就会传得人尽皆知。 苏韵递给她一个同情的眼神,小姑娘还没看过花花世界,就被一根烂黄瓜绊倒了,她拍拍姜婳的肩膀: “以后先带来给姐妹过滤一下,韵姐甄选过的,包行的!” 姜婳咧着嘴心里呵呵一笑,你个黄学理论上的博士,行动上的矮子,算了吧。 宴席已然接近尾声,众人都手提周家沉甸甸的伴手礼,脸上洋溢着笑容,谈笑风生地缓缓离场。 周老爷子神色威严,身后周斯扬与周斯年一左一右相随,伫立在门口,礼貌地欢送宾客。 大家都心领神会不上前打扰,但也不乏个别脸皮厚的,硬是凑上前去试图搭话。 姜显荣就是其中最上赶着的,他拉着姜宛夕,奋力挤入正在交谈的人群之中,满脸堆笑地说道: “周董事长,您好!我是姜氏集团的董事长姜显荣。”一边说一边将姜宛夕轻轻往前推了推, “这是小女姜宛夕,您之前还特地交代我带她来参加宴会,您还记得吗?” 周泊松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嫌弃之意,目光顺势扫过周斯年: 你瞧瞧这家人,实在登不上大雅之堂。 姜宛夕虽然渴望攀上周家高枝,但绝不是在这么尴尬的、黯淡的情境之下。 此刻宾客离场,人员嘈杂混乱,她就像一件廉价的伴手礼,被推搡到周家人的眼前。 但周泊松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社交性的笑容,问道: “伴手礼都拿了吧?宴会的吃喝还习惯吧?” 姜显荣连忙点头哈腰,回应道: “欸,周家举办的必然是一顶一好的,食材也贵,连用的刀叉都比我们家的要精致许多。” 说着,还特意抖了抖手中的伴手礼。 周泊松微微点头, “那就好,夜深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姜显荣却仍不死心,又伸手轻轻推了推女儿一把,期冀地说道: “那小女……” 周泊松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你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怎不见你将她一同带来?” 姜显荣心思通透,瞬间便领悟到周家真正看中的原来是姜婳。 于是,他赶忙四处张望,眼神在潮水般向外涌动的宾客人群中急切地搜寻着,然而,却丝毫不见姜婳的踪迹。 “来了,都来了。我大女儿姜婳年纪轻轻就创立了电商平台香江甄选,这不刚好有事先行离开了,待下次,我定当带着她专程登门拜访。” “好。” 宴会结束,姜婳就将今天在宴会中见过的人一一写了下来,再逐个筛选,挑出可以合作的企业。 她把名单拿给各业务部,让他们明里暗里打着香江甄选即将和周氏开展战略合作的名头,狂签订单。 年末是加班的高峰期,姜婳走的时候从车里往外扫了一眼,灯火通明,港城从来不缺用青春博明天的人。 看到711便利店,她停车买了几盒鲜奶和三明治,睡前喝牛奶有挠痒痒似的助眠效果。 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从旁边的小巷子传了出来,循声望去,一群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流氓正满脸狰狞地围着一个瑟缩的小女生。 多管闲事,向来不是姜婳的风格。她本想就这么离开,可不知怎的,手中的牛奶却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那个正扬手要打小女生的小流氓砸了过去。 “啪”的一声,牛奶伴着冰块砸在小流氓的脸上,白色的液体在他黑色的上衣溅开。 姜婳投棒球般的动作,潇洒又凌厉。 她眼神狠厉似火,小流氓对送上门的她起了歹心,她的拳头招招致命,精准地落在小流氓脸上。 “姑奶奶,别打脸!” 姜婳不听,都往脸上招呼,尽量落在同一个地方。 在警车那红蓝交织的灯光划破夜空,警笛声靠近之前,这些小流氓们正捂着满是伤痕的脸,面面相觑,口中时不时传出低声的呻吟,眼中满是惊恐与狼狈。 警局里,灯光有些惨白。 姜婳刚坐下,看见对面熟悉的脸有些尴尬,那不是何逸朗吗? 警是姜婳报的,虽然是见义勇为,但他往后瞧了瞧那个挂彩最严重的小混混,阿 sir目光如炬,警惕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却出手狠厉的女孩。 刚才查看的档案显示她竟进过教导所,这让他眉头微皱,语气严肃地询问道: “见义勇为是好事,可你不能以暴制暴。要是这样,那你和那些臭小子又有什么分别?” 姜婳眉峰一挑, “哦,那下次就让他们把人打死,我直接打殡仪馆的电话。” 第62章 系咩玩嘢? 阿 sir被噎得眉角蹙起,提高音量,语气严肃且恼怒: “我看你下手可比他们狠多了!” 姜婳顿时一噎。 她生得一副高挺且鼻尖微微带鹰钩状的鼻梁,自带气场,眼神不经意地朝后面一扫,那些小流氓们仿若老鼠见了猫一般,心虚地躲闪着眼神。 姜婳心想着,最近工作忙,就当是锻炼身体了,还好这些人是新手。 于是回道: “我一个人能把他们怎么着?是他们自己吓得摔倒、跌伤的,可不能赖我。你要是不信,可以检查,看看他们身上是不是一点伤都没有。” 阿 sir心里其实挺佩服这小姑娘的勇气和机灵劲儿,忽而眼神打量着姜婳,询问道: “你这身手不错啊,谁教的?” 姜婳眉眼舒展,神色淡定,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随口搪塞了一句: “前男友。”以前认识的男性朋友,这身本领其实是姜婳花重金请了散打冠军,一节节课辛苦学来的。 阿 sir也是个心思剔透的人,人家都说了是前男友,你还继续追问不就是往伤口上撒盐嘛,只能意兴阑珊地帮姜婳做了简单的笔录。 警局不大,尽管声音嘈杂,但姜婳还是听清了何逸朗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四个车轱辘被偷了三个。 何大头果真是名不虚传,年末了贼都专盯着他下手。 他原本晚上约了漂亮妹妹去游车河,吹着口哨走到楼下,得意洋洋地挥着车钥匙,朝着爱车走去。 起初他还没察觉出异样,可后车胎附近垫着的红色砖头跟白色车身相互映衬,实在是太突兀。 “靠,哪个缺德玩意儿把本少爷的车胎给偷了。系咩玩嘢啊?”他转身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怒吼。 他心中一动,绕着车转了一圈,好家伙,四个轮子丢了三个,好歹还给他留了一个是吧。 不对,这说不定是别人的车。 他怀着侥幸心理又去瞧了一眼车牌,结果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望着偷车贼垫得整整齐齐的红色砖头,何逸朗又气又无奈,不禁气笑出声。 警局离周氏大楼不远,何逸朗一边三分吐槽四分哀怨地向周斯年诉说着自己的悲惨遭遇,一边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周斯年将手机搁在一边开着公放,慢条斯理地批阅最后一份集团文件。 何逸朗这个小机灵鬼,在姜婳踏进警局的那一刻,他就赶忙给周斯年发了照片过去,随后又补了个视频。 他想着,自己的豪车报废了,干脆开周斯年的去兜风不是更拉风嘛! 阿 sir临了又念叨了几句,便挥了挥手放姜婳离开,此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突兀的皮鞋声。 周斯年原本都已经朝着周家大宅驶去,但看到照片后,不知怎的就鬼使神差地调转了方向,心急之下甚至差点闯了一个红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警局。 他深知自己与姜婳之间有诸多问题亟待解决,夜深人静,正是聊天的好时候。 刚到门口,他顺手点开视频,就听到小丫头在警局大聊感情史。 他嘴角轻轻一哂,随即便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姜婳走去。 阿 sir原本神色严肃地和姜婳说着话,余光在瞥见周斯年的刹那,脸色陡然一变。 他猛地从座位上弹起,动作太急,连椅子都被带得向后倒地,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可他全然没有在意,脸上瞬间堆满笑容,殷勤地说道: “周少,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呀?这可真是让我们警局蓬荜生辉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点头哈腰,那副谄媚的样子与刚刚对待姜婳时的严肃冷峻简直判若两人。 自从周家晚宴过后,周斯年的照片和相关信息,他们记得比通缉犯的资料还要清楚。 周斯年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让他比阿 sir高出了半个头。他礼貌地回应着寒暄,视线便不由自主地朝姜婳看去,意有所指地说道: “进警局可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我是来带她走的。” 对面的何逸朗:“……”心里想着这是在点我呢?我车胎都被偷了,还戳我肺管子! 哼!要不是我给你打电话,你能见到你心上人? 姜婳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内心却“哇操”一声惊叹。 港城怎么这么小,来个警局都能碰到熟人,她转头幽怨的眼神朝何大头精准发射。 虽说上次见面时两人还剑拔弩张,但近来姜婳打着周家合作伙伴的旗号四处“招摇撞骗”,此刻心里头除了心虚还是心虚。 姜婳的眼神开始在警局里自动规划起逃跑路线来,可不管怎样绕,想要走出警局,都必然得经过周斯年身旁。她暗自思忖,周斯年若是生在古代,颇有几分拦路打劫的天赋,不然怎么每次站的地方都那么恰到好处?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索性大步流星、爽朗地朝着周斯年走过去,打过招呼后音量逐渐降低地说道: “我可是见义勇为!我自己开车了,就不劳烦周总了。” 说时迟那时快,方才像鹌鹑一般窝在警局角落的女生这才慢吞吞地走过来,向姜婳道谢。 小巷光线昏暗,姜婳当时只顾着出拳教训混混,这会儿才认出这不是上次拿错礼服给姜宛夕的那个“躲猫猫”服务员嘛! “你怎么会被他们盯上?” “工作室的工作被开除了,我就在便利店和咖啡店打零工。没想到今天下班的时候,他们就在路口堵我。他们找我要保护费,我哪有钱啊,我说没有,他们就动手打我。 “姜小姐,我最近还投了你们公司的岗位,刚进复试了。” 姜婳心想自己有必要找 hr好好谈一谈,这样的冒失鬼是怎么进入复试环节的? 送佛送到西,她顺手打电话叫了一辆出租车,权当是提前给她面试失败的安慰奖吧。毕竟她公司需要的是充满活力和自驱力强的人,可不是“躲猫猫”玩得厉害的。 何逸朗瞅准时机走过来和姜婳打招呼,好似生怕晚一秒,周斯年就会把他给丢下。周斯年心领神会,从兜里掏出车钥匙丢给他。 何逸朗接过钥匙后,夸张地亲了一下,而后潇洒地转身离开。 第63章 又凶又撩人 姜婳还是被周斯年拽住了,他仿若赶小鸡似的,虚掩着带她走出警局。 瞥见附近的自动贩卖机,姜婳心念一转,大迈步甩开周斯年,拐过去买饮料,直到第四罐柠檬可乐哐当一声落下,她才转身迈向停车场。 树影摇曳,静谧得能听见风声。姜婳刚迈出两步,便瞧见前方昏黄路灯下,周斯年正站在那里抽烟。 他背对光亮,西装外套敞开,身姿慵懒而矜贵,神色幽晦暗沉,单手插兜,另一只修长手指夹着烟,烟头闪烁着猩红光芒。 他轻吐一口烟,面容在缭绕烟雾中有些失真,这孤寂画面竟让姜婳有一秒的失神。 见她走来,周斯年眯眼掐灭烟蒂。两人一路相对无言,前后脚缓缓前行。 姜婳怀中的四听饮料不时发出碰撞声响,恰似她此刻紊乱跳动、扑通扑通的心跳。 去停车的地方只有这条路,姜婳无奈放慢脚步,低头踩着周斯年的影子前行。 “啊……” 姜婳正自顾自地玩着踩影子游戏,冷不丁撞上突然停住的周斯年。 南方的冬天,小磕小碰本来就很疼,更何况撞上的是周斯年常年锻炼、遒劲起伏、坚实如“墙壁”的后背。 姜婳积攒的怒气宛如沉寂许久的火山,毫无征兆地喷发了。 她手环着胸,怀中抱着四罐柠檬可乐,没办法腾出来,只好先用肩膀撞上去以示“抗议”,接着又气呼呼地朝着周斯年的小腿踢去。 姜婳顿时就不装乖了,满脸委屈地骂道: “你居然还敢偷袭我?登徒子,臭流氓,大骗子,不要脸的混蛋!” 瞧着她又凶又撩人的小模样,周斯年不禁笑了起来,故意打趣逗弄她。在他看来,比起她躲着自己,这样闹腾地相处反倒更好。 “最近不是打着周氏的旗号签了好多单子吗,怎么没赚到钱,说话声音这么小?” 姜婳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她心中暗自思忖:这是在阴阳她?威胁她?还是拐弯抹角地讽刺她? 周斯年边说边打量,发现她头上确实红了一块,心中莫名地一软,可嘴上依旧不依不饶,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说道: “长本事了?不止进警局,还早恋了?你说说,我不该教训你?” “。” 姜婳眼神闪烁,环胸的双手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莫兰迪色系的紫色外套,撇嘴小声嘀咕: “看来周氏的生意也不怎么样,周总还有闲心多管闲事。”在周斯年极具压迫的眼神攻势下,她还是补了一句, “我没谈恋爱,再说我现在也不算早恋了,都已经到晚婚晚育的年纪了。” 周斯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 “嗯。” 嗯个屁啊! 姜婳的表情微微一滞,脚下步子却未停歇,径直绕过周斯年,朝着一排排黑白相间的车辆中显得格外突兀又无比张扬的红色法拉利走去。 她伸手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姿态优雅地坐了进去。 好不容易长舒了一口气,可没想到她刚系好安全带,副驾驶的门就被打开了。 可恶! 她暗自咬牙,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目光扫向身旁神色慵懒随意的男人。 失算了! 在周斯年把车钥匙丢给何逸朗的时候,她就该有所警觉的呀。 “你知道的,我车技一般,要不我也给你叫个出租车吧。”姜婳尽量委婉地赶人走,说着还真就掏出手机,拨通了号码。 周斯年薄唇提了下,接着打开车门。 就在姜婳以为他终于识趣要离开的时候,只见他伸手拔下车钥匙,然后不紧不慢地绕车半圈,抬手敲了敲姜婳这边的车窗,示意她下车。 姜婳刚才被冷飕飕的夜风吹得略显煞白的小脸,此刻因为生气染上了几分血色,白里透红的,煞是好看。 她气呼呼地和他僵持了一分钟,可最后还是败下阵来,极不情愿地挪到了副驾驶座上。 姜婳暗暗在心里想着,要是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肯定戒酒戒色,任何周斯年出现的场所都不会踏进去半步,更别说拉着他去参加什么离婚综艺了。 窗外霓虹闪烁,姜婳不动声色地伸手把周斯年那边的车窗放了下来。 车辆平稳地向前行驶,最终在酒店的停车场徐徐停下。 姜婳微微清了清嗓子,竭力使自己的语调显得更为礼貌客气: “其实,您在门口把我放下就行。”姜婳觉得周斯年就是在故意装蒜,她说车技不好,这位大哥就把她从驾驶座上请了下来,还颇为贴心当起了司机。 但想到他吹了一路的冷风,姜婳内心不禁泛起一丝暖意。 周斯年仿若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动作利索地熄了火,而后转过头望向她,眼眸中悄然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光亮,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也住这儿。” 刹那间,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姜婳在这家酒店长期包了房,曾经有段时间她频繁出差,一去便是一个星期,久而久之就习惯了酒店提供的各项服务。 回来后,她索性选定了这家五星级酒店,预订了长期包房。 同一栋楼内配备有健身房和团操课程,早中晚均供应自助餐,还设有下午茶以及清洁等一系列周到的服务项目。 一路上两人默默无言,终于来到了姜婳房间门前。 姜婳生怕周斯年又使出什么花样,强打起仅存的那一丝端庄仪态,转身轻声说道: “不用送了,多谢你送我回来。” 周斯年神色镇定自若,极为敏捷地掏出房卡,打开了隔壁房间的门,接着潇洒地丢下一句: “晚安。”随即身影便消失在门后。 只留下姜婳独自一人在走廊里,呆立在原地,风中凌乱。 姜婳轻轻掩上房门,蹑手蹑脚走向与周斯年共用的墙壁。 她身体前倾,双手缓缓贴上墙面,耳朵紧贴墙壁,眼睛微闭,眉头轻皱,像只八爪鱼似的全神贯注偷听。 可酒店隔音太好,她捣鼓了半天毫无所获,只能无奈地撇撇嘴。 隔壁周斯年简单冲洗后,裹着浴巾头发湿漉地走出浴室,水珠在肌肉线条上滑落。 而后,疲惫地倒在床上,双眼一合便沉沉睡去,这些天他每天几乎只睡三小时,码头扛货的惩罚直到今天才结束。 第64章 小馋猫 “喵喵喵~” 姜婳打开门准备去楼下锻炼,一只大约三个月大的黄毛小奶猫,小短腿萌步轻摇憨态可掬地走来,还发出轻柔的奶猫音直挠姜婳心窝。 姜婳眯着眼半睁不睁,疲惫又饥肠辘辘,整个人处于宕机的状态。 还好她警觉地听到小猫的声音,不然这只“拦路碰瓷萌猫”就要偷溜进自己房间了。 她拢了拢松散的丸子头,俯下身摸了摸奶猫的小绒毛,双手撑着大腿托着脑袋和它大眼瞪小眼。 走廊柔和的灯光正好笼下来,显得画面愈发温暖可爱。 它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呼噜声。身形圆润可爱,四肢短短的,一点儿也不怕人。 姜婳伸头探了探,连小猫主人的影子都没瞧见,于是转身拿了一瓶羊奶倒在杯子里给它喝。 一边强撑着厚重的眼皮,一边摸着它圆乎乎的脑袋煞有其事地调侃道: “喝吧,小馋猫。算你运气好,遇到我这么人美心善的。要是遇到隔壁那个臭混蛋,估计直接打电话让酒店前台把你抓走了。” 小奶猫很快就吃完了,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姜婳,又喵喵叫起来了,好像在说:“我还要,我还要!” 姜婳打了个哈欠,拿起盒子又倒了一点,叹气道: “要是财神爷也像你这么找上门就好了。我要去锻炼了,你去找你的主人吧。” 上了电梯,等电梯门缓缓合上,姜婳瞥了一眼地板上那坨“豆乳盒子”。 怎么跟着上来了! 电梯缓缓下降,姜婳还是俯身抱起它,正踌躇要不要把它先抱去前台时,电梯门打开了。 周斯年穿着一件轻便的外套,搭配一条休闲运动短裤和一双舒适的运动鞋,看着就是刚晨练结束。 姜婳见他目光直直地盯着怀里的小胖猫,顿时有一个不妙的预感。 周斯年眼神带着一丝玩味,嘴角上扬,笑着说道: “怎么,连我家猫都喜欢黏着你?” 怀里的猫咪喵了一声,姜婳像哄小孩似的轻摇了两下。 猫咪微微眯着眼,前爪轻柔地交替在姜婳身上有节奏地按压着,爪子时而微微弯曲,时而轻轻伸展,仿佛要在姜婳身下留下记号。 姜婳抱着小奶猫出了电梯,瞪大了眼睛,半是猜测半是恍然大悟地猜测道: “这‘豆乳盒子’不会是你故意丢在我门口的吧?你这个狠心的男人,一天八百个心眼子,有什么冲我来,连小猫咪都不放过!”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姜婳似是还能听到他的呼吸,瞥见他额角沁出的薄汗,视线下移刚好看到他胸前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肌肉线条。 刚运动完的男人,难免浑身散发着男性的荷尔蒙,而且周斯年身上没有难闻的汗水味,倒是有几分淡淡清香,估计是他身上衣服的味道。 周斯年无奈地耸耸肩: “豆乳盒子?”手摸了摸慵懒瘫在姜婳怀里的小懒猫,说道: “你有名字咯。” 姜婳看着周斯年和小猫的互动,简直就是猛男配萌猫! “宠物店早上才把它送过来,估计是换了环境比较闹腾,还把私聊罐子撞到了,自己吃撑了。”周斯年和姜婳数着小馋猫一条条的恶行, “出门前,我把它的零食都收起来了,估计是趁我出门的时候溜出来的。” 姜婳觉得一定是自己没睡醒判断力下降了,不然她怎么会有这么荒诞的想法,觉得周斯年想借着小猫咪给她设下连环套,然后将她拐走。 但瞧瞧现在的画面,怎么看怎么像一对新手爸妈,调侃自己刚出生的小皮孩子。 姜婳顺着他的话,脑海中竟不由自主地脑补画面,高大矫健的周斯年在五星级酒店里和一只泼皮小奶猫玩“捉迷藏”。 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咬了咬下唇,这才努力抑制着即将喷薄而出的笑意。 总算是找到主人了,姜婳将小猫咪递给周斯年,临了还不忘对小猫宠溺说道: “原来还是只调皮的小馋猫啊!” 姜婳刚想脱身,就被周斯年叫住, “既然你和它这么有缘分,我约了早上去打疫苗,你送一下我们吧。” 难得的周末,姜婳本来是打算运动完再去道观吃斋饭, “我要去运动,你打车去吧,你一个大男人不会连一只小猫都对付不了吧?” 周斯年看着满脸坚决的女人,开始帮小猫咪卖惨: “哎,没办法,豆乳盒子,你看人家嫌弃你呢。虽然打疫苗很疼的,但我会买 tempo的纸巾给你擦眼泪的。” 姜婳站在电梯里看着逐渐上升的数字,有点恍惚自己为什么要跟这个狗男人上来,视线下移看着他怀里软萌的小猫咪,酸溜溜说道: “我看这‘豆乳盒子’是粘你手上了!” 周斯年宠溺一笑,带着姜婳出了电梯,轻声说道: “也不知道这小家伙像谁,整天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看来我要把吃的放高一点,不然这圆滚滚的小肚子要爆炸了,像个小皮球。” 姜婳从小就喜欢猫咪,忍不住又摸了摸小猫。她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周斯年粗粝的掌心,喃喃说道: “小猫咪多幸福呀,什么烦恼都没有。” 周斯年眼眸深邃,认真地看着姜婳: “你也会有的,肆意洒脱的日子。” 姜婳:“看来港城真是风水宝地,周先生到了这里小嘴可真甜,还会哄人了。” 周斯年嘴角上扬,嗓音带着几分缱绻: “怎么不叫小年哥了?哄你什么时候都嘴甜,不信你亲亲。” 姜婳微微一怔,脸上带着些许疑惑,她不知道周斯年怎么冷不丁说出这么一句话。 周斯年瞧着姜婳怔愣的样子,若无其事朝她说道: “钥匙在我裤子左边口袋里,能帮我开下门吗?” 好骚! 他的声音低沉喑哑且极具魅惑。姜婳瞬间一愣,和周斯年对视了足足三秒。望着他那诚恳中带着几分炽热的眼神,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姜婳瞬间收回风水宝地这句话,她怎么觉得这个男人回港城后有点阴晴不定、骚里骚气的。 她缓缓迈步靠近周斯年,小奶猫的奶味和周斯年身上那独特的淡淡清香交织着袭来。 第65章 婉君 姜婳下意识屏住呼吸,手小心翼翼地往周斯年口袋探去。 不就是拿个钥匙嘛,怎么整的比玩分贝游戏还紧张? 周斯年看着姜婳那瞬间泛上红晕的小脸蛋,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姜婳猛然抬头,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周斯年眼神闪躲着看向怀里的小猫咪,喉结不自觉地滑动,耳朵有些发烫。 待到姜婳绵软的小手,急促地从他健硕的腿部肌肉上滑过时,他抿着唇,眼眸愈发深沉,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周斯年尴尬地轻咳一声,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习惯性想抬手摸摸鼻子,又想起刚才的借口只好强制压下这股冲动。 终于,在手滑了三次之后姜婳拿到了钥匙! 除了零星一些看起来是他自己置办的物件,周斯年的房间格局和她的差不多,姜婳径直走到窗边,果然狗男人之前一直在装穷,这边的风景都比自己那边好! 周斯年把小猫咪放到沙发上,随后走到 minibar前。 他打开咖啡豆的罐子,这是他从哥伦比亚带回来的,用量杯舀了一杯放入研磨机。 随着研磨机启动,一阵轻微的“嗡嗡”声响起,浓郁的咖啡香气也随之飘散开来。 他将研磨好的咖啡粉小心地倒入咖啡机,按下萃取键,咖啡机开始工作,色泽深棕且带有微微油亮光泽的液体如涓涓细流般缓缓落入下方的容器。 从架子上拿了两个玻璃杯,一杯放入晶莹剔透的冰块,另一个杯则倒入热气腾腾的开水,很快做好了一杯冰美式和一杯热美式。 咖啡的香气浓郁而独特,姜婳轻轻一嗅,仿佛置身异国咖啡馆中,疲惫的身心瞬间被唤醒。 周斯年走过来,将热美式递给姜婳后斜倚着墙壁。 此时,窗外的天空正逐渐泛起鱼肚白。 姜婳想着等下得给他当司机,也不扭捏心安理得的接过。 曙光增长,朝阳慢慢升起,像一颗心跳般渐渐跳动,驱散冬日的寒冷。 姜婳捂着暖呼呼的热美式,像小猫喝水般小口小口地抿着,热咖啡如同落地窗外的暖阳,顷刻驱散所有的寒冷与疲惫。 晨间的光线从窗外洒进来,照进斑驳的光影,落在姜婳的身上。 金灿灿的发丝发着光,她脸上羞红未退,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娇柔与妩媚。 “叮~” 周斯年又绕去minibar,烤了两片面包给姜婳。 “不愧是周氏的少东家,住个酒店,一点儿都不含糊。” “你喜欢可以搬过来,不收你的房租。” “哼,连我住哪儿都查的一清二楚,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你猜。” 周斯年鼻腔中轻轻哼出一声笑,心想这丫头对自己的警惕性倒是高了不少。 其实,这酒店是何逸朗帮他安排的,他昨晚才第一次来,这么巧的情况,他也始料未及。 “走吧,我下午还有事呢。” 姜婳一心想着速战速决,好久没吃道观的饭菜,倒是有些馋了。 小猫咪正是长指甲的阶段,正在那边疯狂嚯嚯着沙发。周斯年轻喝了一声,但眼神中却毫无恼意,反而带着一丝宠溺与纵容。 他快步拿起旁边的猫包,蹲下身子,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指敲了敲猫包。 “豆乳盒子,快进来,马上带你去打针。” 姜婳忍不住笑了,哪有人把打针说得像吃糖似的,这不是在骗小猫嘛! 小猫咪耳朵轻轻转动,好奇地盯着周斯年,还靠近背包嗅了嗅,接着用软乎乎的爪子伸进包里试探。 周斯年耐心地等待着,就在小猫咪大半个身子都探进包内的时候,他眼疾手快,轻轻一提猫包,小猫咪便顺利地被装了进去。 他站起身来,将猫包背在胸前,颇有一种人夫的温顺感。 姜婳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想起上次在民宿,周斯年看她撸猫还一副嫌弃的模样,现在自己不也妥妥成了一个“猫奴”。 看着他温柔细腻的模样,姜婳不知怎么想到了公园里推着婴儿车的一家三口,她有些慌乱地移开了视线,可脸上微微泛起的红晕却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感受。 姜婳开车送周斯年去了宠物医院,连车门都没下就咻的一下开车走了。 道观周边绿树成荫,葱茏的枝叶在微风中轻摇。 现代化的高楼大厦与传统庙宇建筑相互映衬,不远处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而祠内却透着静谧祥和,香烟袅袅升腾于古色古香的飞檐斗拱间。 节假日的道观游客很多,姜婳在财神爷像前恭敬地拜了几拜,然后熟练地绕到观内的小卖部买了一份鱼饲料。 她款步走向观内的池塘,身姿轻盈地倚着栏杆,微微倾身,纤细的手指探入饲料袋,轻轻捏起一小撮鱼饲料,饲料如点点繁星飘落于池塘水面。 刹那间,平静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五彩斑斓的鲤鱼像是听到了集结号,迅速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 它们灵动地摆动着尾巴,鱼头攒动,你争我抢地追逐着那些飘落的美食,搅得池水波光粼粼。 许是上香的人太多了,池塘里的鲤鱼都长得胖乎乎的。 姜婳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沿着蜿蜒曲折、幽谧宁静的羊肠小路徐徐前行,手中的饲料不间断地洒向池塘。 成群的胖鲤鱼仿若忠诚的追随者,紧紧跟着姜婳的动线游动。 红的似火,白的若雪,金的像霞,交织成一片绚丽夺目的色彩画卷,在这方天地间,构成了一幅极为壮观且充满生机的美妙景象。 “妈,我饿啦。” 姜婳嘟着嘴,眼神在屋内逡巡一圈后,落在身着素衣的女人身上。 女人安然静坐在案台前,面前的笔墨纸砚摆放得整整齐齐,手中的毛笔游刃有余地在宣纸上游走。 看她专注的模样,姜婳猜不是在抄《清静经》便是《道德经》。 想起自家糟心的情况,她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 爸爸姜显荣带着小三登堂入室,妈妈婉君离婚后去港中大道教文化研究中心进修后就住进了道观。 姜婳无奈地撇撇嘴,脸上瞬间挤出一抹苦笑。 第66章 住酒店,还有邻居? 婉君闻声微微抬起头,她轻轻指向桌上的梨汁, “婳婳,先喝梨汁垫垫肚子,我把这段抄完就带你去旁边的素食自助餐。” 姜婳乖巧地端起梨汁,坐在一旁的原木八仙桌上,小嘴巴一嘟一嘟地喝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妈妈身上。 比起以前在家里被家务和情感束缚的时候,姜婳感觉妈妈现在的生活是灵动的。不是池塘里跟风吃鱼食的鲤鱼,而是生长在活水里自由自在的鱼儿。 素食自助餐就在道观旁,姜婳挽着妈妈的手,她想象小时候扬着妈妈的手蹦蹦跳跳,却发现自己都比妈妈高了。 “妈妈,这里的生活是不是太冷清了,要不以后我经常来找你?”姜婳对谁都是一副不忿的模样,只有在婉君面前才会显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婉君摸了摸她的手,半是打趣半是温柔地说道: “十分钟你都坐不住,还说什么天天来?我这儿都快成网红打卡地了,够闹腾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姜婳嘿嘿一笑, “没有,这不是想着明年本命年了,多来拜拜可以躲灾祈福嘛。” 婉君若有所思, “那吃完饭带你去买红内裤。” “好。”果然一家子都是急性子。 素菜自助餐的装修风格跟高级粤菜有几分相似,大概是为了凸显禅意,卡座以及各类装饰都采用了原木风格。 姜婳倒了杯冻罗汉果茶,估计这茶香甜滋润还能刮脂,排队的人还不少,她等了一会儿才倒了两杯。 这里的素菜做得比外面不少肉菜还更胜一筹。 姜婳兴致勃勃地夹了素叉烧、斋烧鹅,又盛了些木耳炒淮山,还顺手拿了几块椰汁绿豆糕和蛋散。 婉君结完账后,找了个位置坐下。虽说她已经吃过了,但还是拿了个盘子,夹了点沙拉,陪着姜婳一起吃着。 就在吃饭的时候,姜婳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兀地“叮咚”一声脆响。姜婳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继续低头吃饭。 原来是周幼稚鬼斯年,早上硬是找了个给她分享小猫图片的蹩脚理由,加了她的社交软件好友。 一个大男人,头像竟然是萌萌的小猫咪,这还是早上姜婳给他拍的。 照片里周斯年抱着小猫站在落地窗前,当时的光线正好,把她这个摄影师的影子都勾勒得很清晰。 姜婳悄悄偷看了妈妈一眼,然后才打开手机查看消息,只见上面写着: “小猫想你了,一直在喵喵喵。” 姜婳在心里暗骂,小猫哪有不喵喵喵的,净是扯淡,还给他学会猫语了! 周斯年大周末的还是按时到公司办公,秘书看见他背着猫包出现在公司的时候,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要知道公司虽然给每个员工都发了绿植,可就连浇水和修剪都是专门的花匠定时负责的。 而且周斯年的办公室向来比较私密,一般人根本不能进,向来都是他自己定时整理,平日里连一盆植物都没见他多关心过,今天竟然背着这么萌萌的小猫来上班。 公司里那些迷妹们就跟看到爱豆上班似的,在公司的聊天群里交流着拍下来的美照,有的甚至干脆右键保存图片后打印出来,贴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谈恋爱了?”婉君笑着问道,虽然自己的爱情路坎坷,但是她对姜婳谈恋爱的事乐见其成。 “没有,邻居发来的。” “你不是长期住酒店?还有邻居?” “现在很多人住酒店的,怎么就不能有邻居了?没准邻居又高又帅还……” “还怎么了?” 姜婳嘿嘿一笑,把话题盖过去了。 妈妈真的带她去买了红内裤、内衣、袜子,还买了一套红色的打底套装。姜婳感觉她穿上准比财神还喜庆! * 回到酒店,刚走进大厅姜显荣就窜了出来,很明显是在这里守株待兔。 “婳婳,你终于回来了,我都等你一天了!你说你,说你几句你就打电话也不接,让你回家也不回的。不知道爸爸会担心吗?” 姜婳:“嗯,不知道。” 姜显荣脸色一沉,青一阵白一阵,但还是强压下怒气,半是端着架子,半是佯装关心地说道: “马上就是冬至了,你记得回家吃饭。我不来,你是不是要等年夜饭才知道回家。” 姜婳看着他一副有求于人,又放不下架子的模样,开门见山说道: “有什么事直接说吧,你什么时候还关心我回不回家吃饭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哪有爹不关心孩子的,只是放在心里没没说出来。“ “那你藏得还挺深的,估计探测仪都探测不到。” “周氏上次不是说了要往电商发展嘛,姜氏参加了其中一个项目的竞标。你在这块有经验,在外面磨炼够了,就回公司来吧。” 当初,姜氏是由妈妈和他一起,从路边摊一步步打拼慢慢做起来的,现在也算是港城化妆品数一数二的企业,各大购物商场都有入驻。 虽然也做了电商网站,但是市场份额很小。 当初姜婳想进公司的时候,姜显荣只让她从小职工做起,还把她放在黄女士的部门下面。 姜婳哪儿受得了这个气啊,立马出来单干,没想到苦熬几年,倒是做的风生水起。 “没兴趣,我自己的公司都忙不过来,就不去分姜氏的三瓜两枣了。” 显荣见姜婳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心中暗急,脸上却不动声色,略作思忖后,终于抛出了他的底牌。 “如果你把这个项目做成了,我就给你 5%的公司股份。” 姜显荣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就是势在必得,姜氏已经连续亏损好几个季度,如果再不找新的业点,怕是苟延残喘不久了。 姜婳答应会考虑然后就上楼了。 从电梯出来,就看见周斯年住的房间门敞开着,他正拿着逗猫棒和豆乳盒子玩呢。 邪门了,这一路上跟闯关似的,到处都是“拦路虎”! 周斯年开着车直奔旺角,找了个地方停车后就带着姜婳在小巷子里东本西走。 第67章 小金鱼想你啦,想得都吐泡泡了! 当第三次路过同一家 711时,姜婳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呀?”说着,还指了指旁边的便利店,解释道: “这家店我们都路过三次啦,他们家的烤肠原本满满的,现在都卖了一半了!” 明明之前何逸朗带他来的时候,很快就找到那家店了,怎么现在凭空消失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周斯年才开口说: “我记得这边有一条街全是卖金鱼的,怎么不见了?难道一晚上都搬走了?” 姜婳噗嗤一笑,这才明白他是想去金鱼街,可她们明明已经绕着金鱼街转了好几圈,他就是不进去。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拉着周斯年的袖子就往前走, “哦,跟我来吧。” 周斯年走进巷子,反手抓住姜婳的手,带着她朝巷子里最大的店走去,就算在这么个小地方,他也得把它们分出个高低贵贱来。 姜婳看到店门口挂着的牌子,赶紧拉住抬腿要往里走的周斯年: “上面写着今天不营业呢。” 周斯年却满不在乎地说: “那是对别人不营业,我把它包下来了。” 香港金鱼街,一条充满生活气息与独特魅力的街道。 街道两旁的店面五彩斑斓,大大小小的鱼缸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在灯光的映照下,折射出绚丽多彩的光芒。 透明的玻璃缸里,各种颜色的金鱼自由自在地游着,红的像火,黄的像金,黑的像墨,白的像雪。 它们摆动着轻盈的尾鳍,仿佛舞动的精灵。 姜婳缓缓走进店面,她的身影在斑斓的光线中显得特别迷人。 她微微弯下腰,身子前倾,双手轻轻搭在鱼缸边缘,用那清澈得如同山间清泉般的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鱼缸里的金鱼,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这些灵动的小生命了。 她的长发像丝一样垂在肩膀上,有几缕头发在灯光下闪着柔柔的光。 周斯年双手插在兜里,那长款皮衣把他挺拔的身材衬托得恰到好处,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姜婳。要是这时候她转过来,肯定能看到他眼里藏着的开心和宠溺。 看着她专注的样子,他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心里想着,也不枉他跟着何逸朗折腾了一场。 姜婳看着鱼缸里的小鱼,温柔地跟它们说着话。隔着鱼缸的玻璃,她伸出手指,轻轻一碰,那些金鱼就都游过来了,这画面简直美得像做梦一样。 周斯年静静地站在一旁看了会儿姜婳与金鱼互动的美好画面,心里满是柔软,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他的马丁靴在地板上轻轻一踩,那原本静谧的店里氛围瞬间就被打破了。 “喜欢吗?” 这时候,姜婳才注意到了他的凝视,转过头来,跟他的视线对上。 周斯年的眼神里,难得这般温柔。 “喜欢啊,红红火火的,多有活力。”姜婳轻声说,然后马上反应过来, “你说的豆乳盒子一只猫太孤单,要给它找个伴,就是要给它买一条小金鱼妈?” 周斯年低沉又舒缓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仿佛小夫妻打情骂俏般说道: “挑两条,大方点。”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气氛变得暧昧又甜蜜。在这个狭小而温馨的空间里,似乎只有他们彼此的存在。 最后,挑挑拣拣,他们终于选了两条超级活泼的小金鱼。 这两条金鱼,一条全身金黄;另一条身上有着五彩斑斓的花纹,简直就是水中的小花豹。 老板还热心地给他们推荐了好些养鱼的必备好物,精致的透明鱼缸、高级的鱼饲料,还有能给鱼缸造景的小玩意儿。 “小鱼小鱼,你们可要享福啦。这个人虽然其他的不咋地,但钱多又大方,肯定能把你们养的白白胖胖的。” 姜婳提着装着金鱼的透明小袋子,压低声音跟它们说起了悄悄话。 “谁教你的?”周斯年今天整个人从穿着到举止都透着股说不出的别扭劲儿,和平常判若两人。 周斯年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称得上完美,除了找金鱼店的时候出了点小岔子,他疑惑地问: “很奇怪吗?” 姜婳点点头, “嗯,有点。啊……不是,我的意思是特别接地气。” “你可以试着多了解了解我。我又不是天天山珍海味、穿金戴银的土大款。你对我能不能,少点偏见。” 姜婳对他的指责是绝对不认的,虽然她这个人和公正确实不搭边,对划定在自己阵营的人她极其护短,对敌人她无差别战斗。 朝周斯年嘟囔着说道: “夸你一句,你就怼十句。看来还是不能夸你。” 周斯年上了车,把外套一脱,又拿起酒精湿纸巾擦了擦手,姜婳就这么全程盯着他。 本以为他的洁癖好多了呢,没想到还是那么严重。 车一进市区,他又把车往路边一停,紧接着二话不说就开始换衣服。 这可把她吓得够呛,赶忙捂住眼睛,然后透过手指缝大声询问: “你干什么呢?怎么一言不合就……?” “收起你浮夸的想象力,我的衣服脏了,换个衣服而已。忍了一路,还是受不了。” 为了自证清白,他还特意拿起衣服给她闻了闻,果然有股淡淡的红酒味。 要不是他说出来,还真很难从他那件黑色衬衫上瞧出端倪。 回了酒店,姜婳直奔自己的房间,她觉得这个邻居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变得有点粘人。 姜婳穿着浴袍,盯着茶几上不时响起的手机,不用看都知道是隔壁那个家伙给她发的短信! 还是忍不住好奇地拿去来打开, “小金鱼想你啦,想得都吐泡泡了!” 姜婳在心里偷偷暗骂,金鱼哪有不吐泡泡的,不吐的那些都挂掉了! 这算卦的都没这么准! 两条小金鱼确实都翻肚皮挂掉了。 周斯年比那小学门口一放学就挤在金鱼店的小朋友们,还能闹腾。 前一晚睡觉前,他还去给小鱼喂饲料,顺便给姜婳发个信息,看着金鱼吃得肚皮圆滚滚的,这才心满意足地打着哈欠回卧室。 结果呢,就因为他这过分沉重的溺爱,恨不得把小金鱼拴在裤腰带上的操作,一天喂六顿,小金鱼就这么被活活撑死了,真的挂掉了! 第68章 出轨、小三、私生女,哪一件不丢人? 隔天,周斯年一睁眼就看见豆乳盒子趴在鱼缸旁,小爪子隔着玻璃扒拉着两条翻着肚皮、毫无生气的小金鱼。 他赶紧把黄坨坨兜在腋窝下,然后拿小网兜把小金鱼捞起来,颠了两下仔细端详着胖乎乎的鱼肚子。 嗯,至少做了条饱死鱼! 他把小鱼凑到小猫咪前,胆小猫咻地一下跑得比见到猫的老鼠还快。 带着两条“寿终正寝”的小金鱼照片,他熟练地找到了金鱼街那家店。 老板一看是大金主来了,赶紧满脸堆笑起身接待。 了解完来意,他立马根据照片循着一间间店铺,看能不能找到两天九成九相似的。 凭着老板在金鱼街混了这么多年的人脉,周斯年又得到了两条活泼的金鱼二号。 他拿起扎成小圆柱的塑料袋,阳光穿过透明袋子,照在金鱼身上,鳞片不时闪烁着微弱光芒,如灯塔闪烁的微光一般。 老板看到这个不喜言笑的小青年,难得眉眼带笑地看着轻盈舞蹈的金鱼,心中顿时涌起满满的存在感。 临走前,老板一个劲儿地叮嘱: “一天喂两次就好啦,一次不用喂太多。要是家里有养猫,也得注意了,猫会吃掉小鱼的。” 周斯年听着老板的话,觉得他啰嗦极了,就他这一身阳刚之气,哪像是会养软乎乎小东西的人? 酒店里的豆乳盒子:嗯?那我走? 回程路上,他又挑了几张昨晚抓拍的豆乳盒子扒着金鱼缸的照片,给姜婳发过去。 这次,总算不是单线漂流瓶了,对话框弹出一条消息: “别喂太多,小鱼会吃撑的。” 周斯年看着短信,满意地瞧着鱼缸里新入住的小鱼,嘴角一扬,露出个坏笑, “鱼儿上钩了。” * 港城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最冷的时候。 午饭的时候,吴秘书冷不丁递给她一个保温饭盒,姜婳打开一看是芝麻花生糊,上面还点缀了几个汤圆。 姜婳抬头,用疑惑的眼神无声询问。 “瞧你,忙得晕头转向的吧,今天是冬至,怎么着也得应景吃几颗汤圆吧。” 花生糊里的花生碎丰富了口感,姜婳小口小口地喝着,她想起有一段时间姜显荣工作上不顺心,不仅疯狂掉发还长了几根白头发。 他虽然面上不说,但是言语间还是让妈妈做了一个星期的芝麻全宴。以至于,姜婳有一段时间,看见黑色的东西就没胃口,更不要说吃了。 碗里顿时空了一半,姜婳咬碎一颗汤圆,是她喜欢的芝麻馅,果然,一年吃一次,东西才会变得很好吃。 冬至虽是传统节气,但不是节假日,不过姜婳还是让吴秘书发公告,在不影响业务的情况下,大家可以提前一个小时回家过节。 姜婳自己倒是没有提前下班,临近七点她才姗姗来迟开车往姜家大宅赶。 车子停在半山,别墅依山而建,红墙绿瓦的宫殿式房屋极具特色,在周围的苍翠景色中显得格外醒目又和谐。 姜婳按了门铃,佣人来开门,远远就朝屋里喊: “姜婳小姐回来了。” 姜婳记得以前的佣人都是喊自己大小姐,直到后来自己搬出姜家,大家才改口。 不用想也知道是姜宛夕吩咐佣人改的口,不过姜婳倒是不在意。 姜宛夕觉得姜家大小姐很风光,她倒是觉得挺丢人的。 出轨、小三、私生女,哪一件不丢人? 刚走进大厅,姜显荣斥责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为什么要撞坏人家造型工作室的门,你不知道开门做生意的最忌讳的就是这个吗?而且,你楼上的衣柜里衣服都塞满了,怎么还天天跑去买东西?不知道公司现在的效益不好吗?” 黄女士斜睨了姜宛夕一眼,轻捏着他僵硬的肩膀和手臂,低眉顺眼地劝道: “你最近体检数据不好,不要生气了。也怪我,在公司一个月只拿一万块。要不是我没本事,宛夕也不至于连门的维修费都还不起,还让人把账单寄到公司财务部。” 姜显荣当初看上的就是她那副柔媚娇俏、善解人意的模样,举手投足间尽是温婉缱绻,恰似一湾能将人溺毙的温柔乡,把男人的心挠得痒痒的。 不像姜婳的妈妈,虽同样操持家务尽显贤惠,可骨子里透着一股倔强与清高,举手投足间的体贴常裹挟着几分姜显荣难以消受的傲气。 这对于出身市井、习惯了世俗烟火气的姜显荣而言,就像心头扎了根刺。 姜婳在门口听得一阵乐呵,没想到造型工作室真的听了她的建议,把账单寄到了姜氏。估计是财务不知道怎么处理,报到姜显荣那里去了。 姜婳见里面没再有什么动静,这才走了进去。 空旷的大厅里,姜显荣坐在广式红木沙发上尽显威严,满脸愤怒。黄女士像个小丫鬟似的,拿起桌上的茶水喂到嘴边,还不时说着贴心的体己话。 “你们聚在这里演合家欢呢?那过年是不是还要来一出难忘今宵? 姜显荣虽然满脸疲色,但见到姜婳,还是舒心了不少,语气也温和起来: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这菜都热第二回了,再不回来,我就打算给你吴姨打电话要人了。“ 当初姜显荣带着小三登堂入室,除了她这个女儿奋力抗争之外,闹得最凶的就是与妈妈婉君情同姐妹的管家吴秘书。 有一次,温和的吴秘书竟然拿起扫帚,把姜显荣和黄女士扫地出门了。黄女士原本挽起的头发,被扫帚一打,散成了古代罪人的发型。 而姜显荣见平日里温和的人突然发了疯,吓得赶忙往外跑,一不留神在出门的时候被门槛一绊,整个人滚了出去,跌了个狗吃屎。 姜婳晾他也不敢随便给吴秘书打电话,毕竟当时他一摔,摔到了尾椎骨,在医院里结结实实躺了半个月。 但毕竟是他有错在先,又急着想让妈妈签离婚同意书,所以只能打碎牙往里咽。 黄女士转身见姜婳一身名牌,还整个人神采奕奕,双手捏紧了手中的茶杯,压低了眼眸,敛了敛眼角的恨意,眉毛微蹙。 这个大小姐今天不知道又要把家搅成啥样。 面对姜显荣的指责,姜婳许是心情不错,竟然不和他顶嘴,反而是声音甜甜地说道…… 第69章 一刻不作妖就会死! “爸爸,我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真是辛苦你们了。” 姜显荣听这话还算舒心,神色缓和了不少, “知道我辛苦你就少气我,回来公司帮我,这样我还能多活十年。” 姜婳:“辛苦你们为了哄我开心,还绞尽脑汁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姜宛夕一看到姜婳就想起她逼得自己砸门落荒而逃、还在周家宴会让自己出丑,一桩桩一件件让她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朝她兜脸甩过去。 “都是你,要不是你怎么会砸门,还让人送账单上门。”说着还朝姜显荣吐苦水, “爸,都是她,都是她蛇蝎心肠,故意让人看我们姜家的笑话。我就是试了一下她的裙子,她竟然联合店里的销售想坑我一百万。就一条破裙子,我让外面的裁缝做,才不到几万块。你说,她是不是想把我们姜家的钱都坑完就开心了!” 姜显荣怔愣了一下,往日里温柔贴心的女儿怎么变得这么娇纵不知礼数,听着她哽咽的声音不但不觉得心疼反而觉得烦躁起来,感觉刚压下的怒气又腾地窜了起来。 “不是你的裙子你试它干嘛,你要是不留把柄,别人怎么想方设法给你上套都没用。不要什么事都往你姐姐身上扯,多想一下是自己哪些地方没做好。 还有,别整天只把心思放在化妆打扮上,也和你姐姐多学学,到公司多帮你妈的忙。就你那个工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我看早点放弃算了。” 姜宛夕听着父亲指责的话,暗地里还要夸姜婳那个小贱人几句,心里仿佛室外的寒风过境,不停地发颤。 往日里姜显荣可是把她当贴心小棉袄,哪怕她真的做错了什么事,也只会唠叨几句。 就说账单这个事,今天翻来覆去的说她多少遍了,恨不得上报纸头版宣告全城似的。 姜宛夕脑海里突然浮现,姜显荣说带姜婳去拜访周董事长的画面,再抬头打量姜显荣今天的反常态度,一切地虎都变得合理了,只能审时度势附和一句: “爸,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跟姐学的。” 看到这一幕,原本一脸温和的黄女士表情顿时出现了裂痕,脸都黑了。好不容易才把这个小贱人赶出家门,没想到姜显荣竟然主动提出让她回来公司上班。 那她这几年为姜氏累死累活还拿那么一点薪水,算什么?她暗中骂了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好几句,又做足了贤妻良母的派头,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转身进了厨房。 厨房里,烟雾缭绕、香味四溢,她脸色一变开始大声吆喝起佣人。一会儿说汤太咸了,一会儿又说菜的味道太淡了,看着锅里咕嘟嘟冒着热气的汤圆,拿起汤勺一戳。 噗的一下,黑芝麻就爆开了。她这才畅快了不少,转身出了厨房。 姜显荣坐在餐桌主位,黄女士和姜宛夕挨着他坐,宛如左右护法。姜婳嫌弃这画面,特意选了与姜显荣相对且隔了三四个位置的座位坐下。 “婳婳,来,过来这边坐。”姜显荣叫姜婳回来,本来就是有事要和她谈,盼着她在餐桌上能好说话一点,没想到旁边这两个人像狗皮膏药似的屁股沾椅子上了,挪都不挪一下。 “宛夕,你往旁边挪一下,我好久没和婳婳好好吃一顿饭了。”姜显荣扫了一眼黑乎乎的汤圆,心里顿时来气,喊了佣人过来, “你这煮的是汤圆还是芝麻糊,黑乎乎的,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佣人低眉顺眼地,似是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对面淡然用勺子把一颗没破的汤圆戳开的太太,开口道: “姜先生,不好意思,今天过节煮的菜太多了,下次我们一定注意。” “行了,显荣,你别生气了,这只是看着不好看,喝起来还不错。”黄女士见这个佣人还算是识趣,开口解围,顺便把她打发了。 姜宛夕还坐着装死,一副不情不愿耍着小脾气的样子。 姜显荣气的把筷子一摔, “吃吃吃,一天天的除了睡就是吃,让你挪一下屁股,你都懒得动弹是吧?” 姜宛夕这才心慌地端着碗筷往旁边一挪,匆忙间脚还结实地踢到了重重的实木椅子。 南方的冬天,哪怕是小小的磕碰,都比夏天多疼好几倍,她顿时感觉刚才撞到的地方热乎乎的,似是一股热流伴着逐渐清晰的痛感往外冒。 眼角疼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她越想越气,但姜显荣的震怒又使她敢怒不敢言。 姜婳见姜宛夕吃瘪,心情大好,慢悠悠地走到姜宛夕的位置旁,还指使姜显荣: “这椅子太烫了,我怕我坐下去长痔疮。爸爸,你力气比较大,帮我换一下椅子吧。” 姜显荣这次对姜婳倒是很有耐心,没有半句怨言就起身帮她换了椅子。 趁着这个功夫,姜婳像是打了胜仗一般朝姜宛夕得意地晃着小脑袋,脸上满是春风得意的笑容,见姜宛夕一脸吃瘪的表情还回了个鬼脸。 “行了吧,现在连椅子都挑,以后要是姜氏给你了,那你是不是要跑去打一把龙椅。”姜显荣半是打趣半是宠溺地说道。 这句话一出,姜宛夕和黄女士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姜宛夕心中暗恼,可转瞬就堆起笑容,甜甜说道: “姐姐,今天是冬至,你还没吃汤圆吧,我给你舀一碗。”那语气,仿佛她们一直都是亲密无间的姐妹。 姜显荣下意识地朝她投去一个略带赞许的目光,然而姜宛夕却觉得这眼神里藏着无尽的讽刺。 餐桌上黑乎乎的芝麻糊汤圆正冒着腾腾热气,姜宛夕拿起勺子,一勺又一勺地狠狠舀着,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分明是想故意让姜婳出丑。 一颗颗汤圆浸泡在浓稠的芝麻糊里,姜宛夕刻意舀了好多汁水,在碗里形成一个晃晃悠悠、随时可能决堤的“小水塘”。 她一边舀,一边用余光瞟向姜婳,眼中闪烁着不易察觉的阴鸷,手中的动作丝毫不停。 “啊~” 第70章 榕树被砍 伴随着她杀猪般的叫声,热腾腾的芝麻糊朝着姜婳毫无防备的手洒了下去。 姜婳正全神贯注地和姜显荣讨论着周氏招标的关键事宜,压根没料到姜宛夕会在这节骨眼上闹事。 一刻不作妖就会死! 姜宛夕这个蠢货,真的是蠢无下限! 红木椅子虽然温润舒服,但一坐上去会自动收腹挺胸,坐得久了也会觉得有点太紧绷,姜婳顺势活动双脚。 胡乱中踢中了正往这边挪的姜宛夕,滚烫的芝麻糊凌空浇到了姜宛夕裸露的手臂内侧,然后滴落在姜婳的手腕上。 姜显荣见状气的把勺子往地上一丢,然后喊佣人拿药箱过来。 女人的手可是第二张脸,黄女士赶紧让佣人拿冰块过来,半是指责半是心疼地说道: “你说你,乘那么多干嘛,就算是想对你姐好,也不能一紧张就这么笨手笨脚的。” “好疼啊!呜呜呜~妈,你说我这不会留疤吧?”姜宛夕一时方寸大乱,除了喊疼就是朝佣人大声咆哮, “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姜显荣看着满屋子鸡飞狗跳的画面,额角直跳, “这日子不想过就给我搬出去,别人过节是阖家团圆,我们家,呵,鸡飞狗跳! 连乘汤圆都不会,我看你是该好好去社会上历练历练了!” 佣人刚好拿药箱过来,姜显荣难得细心地拿起棉签帮姜婳上药,虽然中途手抖了几下戳得姜婳生疼,但姜婳似是没察觉,嘴角还噙着一抹笑。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姜婳原本是不想去的,但姜显荣坚持, “救护车都来了,你现在说不去怎么行?回头你吴姨知道了,怕是又要拿扫帚上门。”姜显荣说完还戏精似的,抖了一下,似是生理性战栗。 姜婳看着他的模样,像个老顽童,轻扬嘴角, “行吧,你别对吴姨有偏见,人家很温柔娴静的。她还没嫁人呢,你这么黑她,以后养老金可得你帮我出啊!” 正好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节日,港城人一般会有点忌讳,哪怕熬过凌晨也不想今天踏进医院,像姜家这种不得不去的情况除外。 到了医院,病人不是很多,医生很快给姐妹俩做了紧急措施,然后开了点药就让人回家了。 “不行,我就要住院,回家我心里不踏实,要是留疤了怎么办?”姜宛夕朝黄女士说道,然后疯狂朝她使眼色。 黄女士也是不放心,而且要是回家还不是得自己照顾,佣人笨手笨脚的,她不放心。 医生没办法,只好给她办了住院。 开的是双人间,姜显荣一听,转身瞧着姜婳,朝医生说道: “那给我大女儿也开一下住院吧,刚好两姐妹住一间。” 医生无语,听说过蹭吃蹭住蹭流量的,没听说过住院还买一送一的,但也顺着家属的意。 姜婳见姜显荣难得热心,反正回去也是睡觉,在哪儿都差不多。 姜宛夕要是烦人,就让护士拿个隔板过来,将就着一晚也就过了。 她按了电梯,准备上去抢个靠窗的位置,到了病房门口,隔壁的病人似是来头不小,房门口还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保镖。 一米八的大高个,戴着黑超,表情严肃,像是蜡像般纹丝不动。 姜婳见他们严肃的模样,起了玩心,对他们吹了个俏皮的口哨。 姜宛夕从后面走来,故意撞了一下姜婳的肩膀,看见她轻挑的行为,丢下两个字: 有病。 姜婳一听更来劲了,还给两个帅哥抛了个媚眼,然后就跑进去和姜宛夕抢床位。 隔壁病房的门“嘎吱”一声,周斯年迈着沉稳的步伐从中走出,他剑眉紧蹙,脸色凝重,声线低沉且带着几分探寻地问道: “刚才有什么人来过吗?” 保镖赶忙微微欠身,毕恭毕敬地应道: “周总,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就是隔壁新入住了病人,可能是因为这样有些嘈杂。” 周斯年眉心微微一蹙,踱步到与隔壁病房相隔的窗户旁,透过玻璃往里望去,只见屋内的姜婳像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为了和人抢床位上蹿下跳、互不相让。 看到这一幕,周斯年嘴角不易察觉地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旋即转过身,对着身旁的保镖故意提高了音量,朗声道: “多留点神,虽说爷爷已过花甲之年,但还是要提防一下女流氓。”说完,他迈着大步,衣袂翩跹地离开。 站在床上的“女流氓姜婳”,将周斯年故作姿态的模样尽收眼底,气得脸颊微微鼓起,杏目圆睁。 狠狠地剜了他离去的背影一眼,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旋即几步冲到门口,双手用力一甩,房门重重关上,震得门框都微微颤抖。 隔壁病房内,周泊松原本虚弱地躺在病床上,额头上搭着一条洁白如雪的湿毛巾,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突然其来的巨响,惊得他瞬间瞪大了双眼,原本黯淡的眼眸此刻仿若被注入了生气,敏捷地从仰卧姿势改为坐起,扯着嗓子,中气十足地高喊: “怎么回事?这是地震了?斯扬啊,快,扶我下楼去!” 周斯杨赶忙上前,双手轻柔地帮爷爷把枕头调整到舒适的位置,温言细语地安抚道: “爷爷,不过是隔壁关门的声音。您瞧外面,港城哪儿来的地震啊,最多就是余震,您安心歇着吧。”说着,扶着周泊松缓缓躺回床上,又拿起毛巾,稳步走进洗手间。 这边,姜婳换好了宽松的病号服,双手随意地插在兜里,兜里的酥心糖随着她的走动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沙沙”声。 她慢悠悠地晃到护士站,眼眸亮晶晶的,开口问道: “几位小姐姐,我刚听你们在说 400年榕树,是怎么一回事呀?” 值班的三位小护士本来在悄声闲聊,冷不丁蹿出个人出来,顿时面面相觑。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暗自以眼神交流着。 姜婳瞧出了她们的心思,眼珠一转,嘴角泛起一抹甜甜的笑意,素手伸进衣兜,像变魔术一般掏出一把包装精美的酥心糖,往前轻轻一递。 又俏皮地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口吻说道…… 第71章 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姐姐们,就跟我讲讲嘛,我保证守口如瓶,绝不外传。” 或许是姜婳素颜的模样颇有几分亲切,又或许是酥心糖起了作用,其中看起来最年轻、像是还在上学的那位小护士,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 “就在 606病房,听说住的是周家的老爷子。今天早上,老爷子听下人说大宅附近400年的大榕树被砍了,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昏了过去。” “可不只是这么简单,我还听说那棵树可是周家气运根基所在。现在树倒了,周家恐怕也就到这一辈咯” “啊?真的假的?我刚买了周家的股票呢,现在是不是得赶紧抛出去啊?” “哟,被我逮到了吧?看来是买的不少啊,原来你还是个深藏不露的小富婆呢!” 在港城,越是往上走,特别是上流圈子,对风水命理深信不疑。 这榕树一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姜婳将从护士那儿听来的只言片语拼拼凑凑,总算大致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周家老宅附近有棵百年树龄的老榕树,每逢佳节还有不少人到老榕树丢心愿签。 近来,榕树树根莫名染上重病,并且已经恶化到继续砍掉的程度。 上头的人深知老人家观念守旧,便私下知会了周家长房与二房,好不容易征得同意后就快刀斩乱麻开着挖掘机把大榕树砍了。 没想到,不出半天佣人闲聊时无意间谈到这个事,竟被周老爷子无意中听到了。 这不,老爷子被紧急送进了医院。 不仅如此,消息一经传开,周氏股票价格直线跳水。 眼看到了年底,股东们原本都眼巴巴盼着分红,没料到横生变故。 一时间,众人的满腔怨怒,一股脑儿全转移到了刚上任不久的总裁周斯年身上。 走到病房门口,姜婳恰好与端着一大盆车厘子、笑得一脸慈祥的姜显荣打了个照面。 她心底一直对他存着几分厌恶,不仅因为他是个冷漠自私的人。 在她最渴望关爱的年少时光,他从未给予过温暖,只有当她成长到对他有利用价值,他才会假惺惺地凑上前,摆出一副嘘寒问暖的模样。 然而,每次碰面,瞧着他日益斑白的头发、愈发沧桑的面容,再看到他满脸殷勤地端着一盒鲜红饱满的车厘子迈进病房时,姜婳内心对他平日里的怨怼,仿佛悄然松动了些许。 “进去吧,杵在门口干吗?学人家站岗啊?”姜婳瞥了隔壁那两个像“门神”似的保镖一眼,半开玩笑地催促着姜显荣进屋,两人蹩脚互动的模样像极了牧人赶老黄牛的画面。 有时候,姜婔不禁暗自感慨,姜显荣这人也真是牛批。 明明他给予自己的关爱少得可怜,远不足以拼凑出一个孩子幸福快乐的童年,可时不时地,他又会从兜里像变魔术似的掏出一把糖果,让她狠不下心彻底和他一刀两断。 这种若即若离、不松不紧的情感牵绊,实在是令人心生恐惧! 姜婳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水哗哗地流淌着,她全然不顾会不会溅到伤口,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禁有些发愣,目光也略显恍惚。 她在洗手间里待了一会儿,直到姜宛夕前来敲门,这才整理好情绪,缓缓走了出来。 “你躲在洗手间干吗呢?是不是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刚刚在餐桌上,是你故意踢了我一脚,我才会摔倒的。要不是你,我的手怎么会受伤!”姜宛夕的手火烧火燎地疼,一想到晚上洗澡的艰辛就满心烦躁。 怒从心头起,她在洗手间里便和姜婳扭打起来。姜婳此刻没心思跟她折腾,三两下就把她制住了。 开玩笑,她可是练过的! 姜显荣瞧见姜婳从洗手间出来,赶忙满脸殷勤,把床边的椅子拉到近前,一屁股坐了下去,热络地招呼道: “婳婳,快来,我刚尝过了,这车里子买的真好,甜到心坎去了。” 姜婳看着已经空了半盒的车厘子,还有姜显荣尴尬地打了一个饱嗝的佐证,确认这车厘子应该是真的很甜。 姜显荣之所以姗姗来迟,除了去买车厘子,更是因为他刚刚在楼下和护士打听了六楼病房的情况。 这可真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巧了,这周老爷子就住在隔壁病房。 他心里盘算着,买个果篮顺便带着姜婳去隔壁给老人家探病。 这样既显得懂事,又能拉近关系,可比闷头去踏周氏的门槛来的顺理成章。 他目光中满是满意之色,上上下下打量着姜婳,暗自思忖,自己这个女儿真是出落得越来越优秀了。 模样生得俊俏不说,事业也是做得风生水起,还时不时能碰上贵人相助。 他越想越美,要是往后姜婳真能嫁进周家,那他在港城,可不得横着走了!这后半辈子,荣华富贵还不都跟玩儿似的。 姜婳瞅见眼前这个盯着自己、时不时还走神、一个劲儿傻笑的姜显荣,忍不住好心打趣道: “这是综合医院,您要是有什么毛病,别讳疾忌医,现在好多人都看心理医生。 实在不行,把医生请家里去也行啊。您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我怕我晚上睡觉做噩梦。” 姜显荣一听,脸上笑容瞬间僵住,撇了撇嘴,没好气地回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笑一下都不行了?” 床头柜上搁着一个精致的果篮,里面的红富士色泽鲜艳、饱满圆润,姜婳瞧着眼馋,刚想伸手拿一个出来尝尝。 姜显荣眼疾手快,抬手“啪”的一声拍掉她的手,紧接着一把将果篮挪到地上,压着嗓子轻声呵斥道: “你别乱动,这可不是给你的,是要拿去看病人的。” 姜宛夕在一旁看着,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跟着帮腔道: “爸,你别管她,她就是故意跟您作对。您洗了车厘子,她就偏要吃苹果。”话刚说完,像是扯到了手上的伤口,疼得她“嘶嘶”直抽冷气,嘴里还“嗷嗷”叫个不停。 姜显荣眉头一皱,不耐烦地瞥了姜宛夕一眼,数落道…… 第72章 周董事长,咱俩现在也算病友了 “你少折腾点吧!不是怕手留疤吗,那就给我消停点。趁着这机会,好好跟你姐学学,看看人家是怎么工作的,别整天想着当什么上不得台面的网红!” 姜宛夕被姜显荣一训斥,顿时哑火,但还是不服地撇撇嘴。 “婳婳,我刚在楼下听说了,周家老爷子刚好在隔壁住院。邻里街坊的,既然碰上了,我带你过去探望一下吧。” 姜婳扫了一眼地上的高价果篮,原来是为了巴结周家用的,姜显荣果然是个傻白甜,周家什么没见过,他买金子打得果篮,人家都不会觉得手腕沉。 不过,反正在港城做生意绕不开周家,能攀上这艘大船也是好的,再说,姜婳对周斯年的家人也有那么一分好奇。 被子一掀,姜婳小腿蹬进刚从小卖部买的塑料拖鞋,从床头柜抓了一把酥心糖放到兜里,朝姜显荣示意: “走吧。” 姜显荣见她略微不修边幅的样子,环视了一下屋子,拿起旁边的羊毛大衣, “这天气最容易感冒,把外套披上吧。”俯身拿上精致的高档果篮,走到门口又转身试探说道: “你要不再回洗手间拾掇一下,洗把脸?” 姜婳推搡着他的肩膀,解释道: “行啦,老姜,你说我都住院了,还化个全妆上门探病,你说人家会不会以为我们是故意跟着来看他笑话的?到时候,别说留个好印象,人家不拿扫帚把我们赶出来就阿弥陀佛了!” 姜显荣被忽悠地一愣一愣地,又想起当初被拿着扫帚追着赶,摔到后尾椎在医院躺着的情形,后怕地点点头,竖起拇指称赞道: “对对对,还是你想得周到。” 姜婳听到一阵软绵的脚步声,她眼珠子滴溜一转,屁股稍稍一用力往后一顶,直接把像小尾巴一样黏在身后的姜宛夕给顶了回去。 姜宛夕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踉跄,“哎呦”一声惊呼脱口而出,紧紧扶住墙壁,嘴里还哇哇直叫: “我也要去,爸爸,我也要去看周爷爷。” 姜显荣快走两步,伸手一把将姜婳拉到门外,眼神里透着嫌弃瞥了姜宛夕一眼,接着语重心长地开了口: “你的手不是伤得很重吗?那就乖乖躺回床上,踏踏实实地养伤,别跟着瞎折腾了。 周爷爷?哼,上次带你一块儿去的时候,你那一脸的不情愿,人家周董也不待见你。 你还是省省心,歇着吧。”话落,兴许是生怕姜宛夕不死心,还像之前那样当个跟屁虫黏上来,姜显荣手臂猛地一甩,“啪”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那声响在楼道里回荡着。 姜婳站在一旁,瞧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跟唱二人转似的场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隔壁,周老爷子本来已经闭目养神准备休息一会,听到声响又“垂死病中惊坐起”,扬起手对着窗边的周斯扬声嘶力竭地说道: “斯扬,这次是真的地震了!快,快扶我下楼去。” 周斯扬身着一袭中式套装,身姿挺拔,他微微叹了口气,不紧不慢地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踱步到病床前。 看着爷爷生病后这副老顽童似的模样,全然没了平日里那中气十足、霸气威严的劲头,心里明白,看来家门口那棵老榕树被砍一事,对爷爷的打击着实不小。 “爷爷,不是地震,您安心躺着吧。还是隔壁邻居的关门声,估计是个男的,手劲比较大。” “不行,你说是不是周家列祖列宗在惩罚我,老榕树被砍了,我还在这里躺着,所以才让我住院也住的不得安生。”说完就想去隔壁找茬,他倒要看看是哪个小兔崽子,天天把门关的乓乓响, “快,扶我去隔壁看看,我倒要看看是谁。” 周斯杨扶额轻笑,见爷爷这样应该是好多了,正想开口劝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门口的保镖声音就传了进来。 “周董事长,隔壁病房的姜先生过来探病。” 周泊松伸手让孙子把他扶起来,又给他使了个眼色。 “让他们进来吧。”周斯杨对保镖吩咐道。 姜显荣弓着身子走进病房,手忙脚乱地把果篮搁下,脸上挤出一抹谄媚的笑,忙不迭开口: “周董事长,又见面了。婳婳,快过来跟周董事长打个招呼。” 姜婳微微扬起小巧的唇角,朝着床上正襟危坐、气场威严的老人家轻柔一笑,嗓音软糯: “周董,您好呀。听说,您家门口那棵百年榕树被砍了,您可得多保重身体,节哀顺变。” 说着,她像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酥心糖,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同时,还不忘落落大方地跟周斯扬点头示意。 姜显荣瞧着她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劲儿,脖子后面一阵发僵,赶忙闭眼,深吸一口气,才让自己缓过神来。 在港城,老一辈大都偏爱甜食,周老爷子也是其中之一。 以往,各类茶点、蛋挞、蛋卷、蛋糕等点心,总能勾起他的馋虫,酥心糖更是他的心头好。 可自打被查出患有糖尿病,家里人就严防死守,坚决不让他碰糖果,每餐的饭量也被严格控制,气得老爷子好几次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们这是存心虐待我这把老骨头,连口饭都不让我吃饱!人是铁饭是钢,不给我吃饭,这病还能好?” 周泊松似是不经意间扫了一眼桌上的糖果,暗自咽了咽口水。 姜婳熟稔地拖过旁边的凳子,大大方方地在那并不怎么舒适的塑料椅上坐下,还晃了晃缠着纱布的手臂,悠悠开口: “哎,周董事长,瞧这缘分,咱俩现在也算病友了。” 周泊松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神色间却不见恼意,反倒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多了几分赏识,心想着不愧是自家孙子看上的人。 不过,姜家的门第终究是低了些,要是这丫头是苏家的千金,他保准会踏破姜家门槛,帮孙子去提亲。 周泊松佯装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周斯扬,不紧不慢地吩咐: “你出去给我买些皇帝柑回来。” 第73章 是我 见周斯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周泊松假意怒声喝道: “哼!不给我吃,我摆在房间里当装饰也不行吗?” 紧接着,他又换上一副带着几分客气、几分支使的口吻,朝姜显荣说道: “姜董事长,小孩子不懂挑水果,麻烦您跟着去挑一挑。” “哎~这季节的皇帝柑最是清甜可口,挑水果我在行,没问题!”姜显荣一听,立刻挺直胸膛,满脸谄媚地大声应承。 姜婳瞧着周泊松,细细端详,竟瞧出几分周斯年的影子,心底恍然大悟,终于知道周斯年那古怪的脾气和心口不一的毛病是遗传自谁了。 她甚至都能想象到,若干年后,周斯年老了,怕也会是这么一个顽皮的老头。 她站起身,从姜显荣带来的果篮里掏出一个小巧又圆乎乎的皇帝柑,朝着周董事长晃了晃,便开始帮他剥起橘子来。 “周董,您有什么事儿不妨直说吧。” 周泊松看着这个明晃晃拆自己台的小姑娘,心里犯嘀咕,真不知道孙子到底看上她哪点了。 虽说有几分机灵,可却不懂得藏拙。 他盯着姜婳粉嫩的小脸蛋,暗自承认,这确实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周氏的股票暴跌,你觉得斯年能挺过这关吗?” 姜婳心里直翻白眼,腹诽道:他能不能扛过这关,和我有毛线关系? 可嘴上还是乖巧地说了几句场面话: “周氏在周董您经营的这几十年里,业绩做得节节攀升,还稳坐港城第一把交椅。我相信周董您选人的眼光。” 周泊松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谁不喜欢听好话呢,更何况这小姑娘还顺带把他孙子也夸上了。 “他能坐上总裁的位置是因为他姓周,做出成绩了才算是他的本事。他以为港城是华尔街,靠着他一身蛮劲和小聪明就能闯出一番成绩?太天真了!” 嗯,您说的都对,不过和我说干嘛? 姜婳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手上动作不停,把剥好的皇帝柑分成两半,递了一半给周泊松这个“小老头”。 “吃吧。” 周泊松见姜婔不接自己的话茬,还想堵他的嘴,心里不禁嘀咕,难道这个臭小子被人甩了,这剧本走向不对啊? “这样吧,如果我帮你们周氏渡过这次难关,这次周氏电商招标的美妆板块,你就要给我们姜氏。” “好大的口气,你一个小丫头有什么办法?斯年为了这件事,出去的时候都愁眉苦脸的,估计现在都在公司加班呢!” “你别管我有什么方法,你就说答应不答应。” 周泊松略作思索,撂下一句: “你先折腾看看。” 姜婳剥开一颗酥心糖放到周泊松手上,自顾自地说道: “您吃下这颗糖,这件事就算应下了。” 姜显荣与周斯扬拎着满满当当的水果袋,回到病房门口,谁料,保镖上前一步,抬手稳稳地将姜显荣给拦了下来,只微微侧身,放周斯扬进了病房。 姜显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却也不好发作,只得悻悻然转身,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回到隔壁房间。 一进屋,就瞧见姜婳正双手轻轻抚着肚子,在屋里慢悠悠地踱步,一看就是吃多了,正消食呢。 “你别走来走去了,屁股上长针了,坐都坐不住?”姜宛夕窝在被子里,本来心里就憋着股火,此刻见姜婳晃来晃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气狠狠地瞪着她说道。 姜婳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不紧不慢地回道: “嗯,你倒是坐得住,我看你是屁股上画了鼻子眼睛,高高撅起来就当脑袋顶着。” “你……”姜宛夕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小脸涨得通红。 “你给我消停一会儿吧!”姜显荣大步跨进屋内,无奈地瞅了瞅两个女儿,手上还拎着一大盒包装精美的车厘子,径直走到姜婳面前,递了过去: “周家大少爷让我带回来的,肯定不是给我这把老骨头的。婳婳,你觉得怎么样?” 姜婳佯装惊恐地叫起来: “什么怎么样,你想拉皮条啊?小心我大义灭亲,报警抓你啊!” 姜显荣一听,眉头紧皱,数落起来: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看我也该多想一想你的婚姻大事了。男人就像食堂的菜,虽然难吃,但是去晚了,还不一定有了。 还好你之前上的那个破综艺没什么人看,你说你,拉着刚认识的人就去上什么离婚综艺,算什么话?这要是传开了,这说出去算个什么事儿?” 姜宛夕坐在床边,静静地听着父亲的话,眼神愈发黯淡,哀伤地垂下双眸,眼角渐渐泛红,她紧咬着下唇,牙齿越陷越深,直至下唇咬得泛白,一丝腥甜缓缓在口中弥漫开来。 她忙用手轻轻揉揉唇,把被子使劲往怀里搂了搂,缓缓躺下,紧闭双眼,不再听隔壁的交谈声,仿佛要将自己与这世界隔绝开来。 “刚才周董事长和你说什么了?”姜显荣心里跟明镜似的,说是让人去买水果,摆明了就是把闲杂人等支开嘛!他一边把车厘子放在床头柜上,一边看向姜婳问道。 “没说什么,周董事长就是嘴馋了,怕周斯扬看着他不给他吃零食,所以啊把你也支出去了。”姜婳轻描淡写地解释着,也不管姜显荣信不信,掀开被子躺下后,朝姜显荣轻轻呢喃道: “老姜啊,你退下吧,我困了,想好好睡一觉。” 姜显荣见两个女儿都睡下了,轻声嘱咐了几句,这才关上门。 * 寂静的走廊上,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除了护士站里那个脑袋一点一点、已然打起瞌睡的护士,以及周家病房前如蜡像般伫立、纹丝不动的两个保镖,周遭怕是安静得连蚊子振翅飞过的细微声响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突然,“嘎吱”一声,姜婳病房的房门被缓缓推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蹑手蹑脚地闪了进来,径直走到病床前,熟稔地掀开被子,麻溜地就往姜婳的被窝里钻。 此前,姜婳特意让护士在她和姜宛夕的走道间隔处立了个隔板,姜宛夕见状,立马也指使护士在她床尾竖一个隔板。 “是我。” 第74章 算不算见家长? 姜婳的小爪子本能地朝着来人的脸上狠狠挠过去,待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身体才陡然放软。 旁人嘶了一声,声音带着些许嗔怪, “要是真毁容了,你可得负责到底。豆乳盒子都没你这么皮,它顶多也就是一屁股坐我脸上,把我闷醒。” “噗嗤”,姜婳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豆乳盒子一屁股把周斯年坐醒的滑稽画面,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轻轻转身,和周斯年四目相对,刻意压低声线,悄声道: “你怎么不把它也带过来了,几天没见,我还真有点想它了。” “只有想它,不想我?”周斯年说着顺势把姜婳揽进怀里。 “还想你、那两条小金鱼了。”姜婳眨眨眼,故意逗弄他。 就在这时,隔壁姜宛夕含含糊糊的叫嚷声从幽静昏暗的房间悠悠飘了过来: “大肘子、生炸大鸡比,姜婳你这个小贱人别抢我的东西!” 隔壁的姜宛夕似乎还在梦中打了套军体拳。 姜婳翻身下床,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瞧了瞧,只见她四仰八叉地躺着,睡得正香,她这才放心地回到自己床边。 姜婳刚要蹑手蹑脚爬上床,一抬眼,就瞧见周斯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只脱剩下里面的单衣,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心里一急,抬脚轻轻踢了男人两下,压着嗓子说道: “喂,你赶紧回去,咱俩现在这样,整的跟偷情似的。” “怎么,你喜欢刺激的?”周斯年嘴角勾起一抹浪荡的笑,声音带着莫名的沙哑,低低地飘进姜婳的耳朵里,挠得她心里痒痒的。 “你到底来干嘛呀?没事就去隔壁照顾你爷爷。” “老爷子呼噜打得震天响,我根本睡不着。再说了,你不是要帮我渡过难关嘛,你对我这么好,我总得过来意思意思。” 隔壁安然入睡的周泊松要是听到这话,估计得气得吹胡子瞪眼:合着你每天不是去上班,是出去造谣? 姜婳听着周斯年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脑子一转,脱口而出: “门口那些保镖是你的人吧?哇,你可真贼啊!表面上装得像个乖宝宝,暗地里还派人监视老头。” “这叫保护,老头年纪大了,正是需要人呵护的时候。”周斯年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姜婳把软糯糯的小手伸到周斯年跟前, “拿来吧,不是要贿赂我这个军师?” 周斯年一把抓住姜婳的手,先是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接着又在掌心里细细捏了捏,像把玩什么稀世珍宝似的,好一番折腾后,才一脸宠溺地开口: “知道啦,回头给你买一斤金子,让你把这小手挂满。我妈知道咱们的事了,要是她最近找你,你别怕,就拿出你平时拿捏我的气势,嗯?” 姜婳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着周斯年,满心疑惑。 这算怎么回事?算不算见家长? 听说当年他母亲可是港城第一名媛,是个长得极为标致的大美人,举手投足间都是风情万种。 光是想想,姜婳就觉得压力山大。 * 此刻的姜婳被“劫持”到了红茶咖啡厅,朱女士看着对面的女人,倒是有几分姿色,怪不得能把他儿子迷得神魂颠倒的。 她来之前,就已经让手下搜罗了一些消息,看到两人在内蒙同吃同住的照片。 这么说来,钟南风还阴差阳错给两人牵了绳。她一想到这儿,握着骨瓷咖啡杯的手就不自觉地紧了紧。 姜婳是在医院门口被直接绑过来的。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找你过来吗?” 姜婳一脸迷茫, “呃,请问您是?” 朱女士:“哼,看着挺机灵的,也不知道你是不是靠塞钱进的港大,脑袋笨就算了连报纸都不看吗?” 这尖酸刻薄的语气,再加上眉眼间几分相似的神情,姜婳就算用脚指头也该猜到了,这不是周斯年的妈妈、那就是他姐没跑了。 姜婳抿了一口咖啡,淡定地回答, “哦,我刚才还在琢磨,您是周斯年的姐姐还是妈妈,因为您这打扮和年龄有点不太搭。周太太,您找我有什么事?” 朱女士花在保养打扮上的钱,都够买两栋山顶别墅了,这小丫头片子居然说她显老,还说她穿衣打扮装嫩,气得她那打了厚厚遮瑕粉底的脸都泛起了红晕。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我就开门见山直说了,我希望你不要纠缠我儿子,我是绝对不可能让你进周家大门的。” 姜婳听完,被咖啡呛得直咳嗽,好不容易缓过来,带着点小埋怨回道: “夫人,您可能有些误会。我和你儿子,要说起来,最多算是生意伙伴。 就说昨天,他不请自来,在我病房赖了一整夜,我赶了他” 她伸出十个手指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对方,接着说: “不下十次,他才肯走。 还有,你们家养鱼技术是不是不太行?他每天都要给我发信息,我都快烦死了,都拉黑好几次了。” 朱女士瞪大眼睛,好半天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难以置信地问: “你的意思是……我家儿子,堂堂周氏集团的总裁,在港城呼风唤雨的黄金单身汉,居然对你死缠烂打,你还不答应?” 姜婳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脸傲娇又无辜地点头说道: “嗯,想当初我在内蒙的时候,他每天都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我后面,简直就像个无业游民,连买饭的钱都得我出!” 朱女士:“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拒绝他,还让他回家说要娶你?” “想娶我的人多了去了,我都拒绝了。但是,夫人您也清楚啊,男人嘛,你越拒绝,他就越粘着你。 特别是那种马上就要三十岁的,更是恨嫁,生怕别人觉得他性取向有问题。” 朱女士被气笑了,这不是在说她儿子嘛,没想到在这儿也要因为自家儿子年纪大还没结婚被人戳脊梁骨, “看来你是想说,你还挺无辜的!” 姜婳耸了耸肩,抽出一张钞票放在桌上, “我觉得我们应该不会有下一次见面了,这次就 aa吧。” 第75章 夫人却被气得在美容院充了一百万 朱女士瞪大眼睛,好半天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难以置信地问: “你的意思是……我家儿子,堂堂周氏集团的总裁,在港城呼风唤雨的黄金单身汉,居然对你死缠烂打,你还不答应?” 姜婳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脸傲娇又无辜地点头说道: “嗯,想当初我在内蒙的时候,他每天都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我后面,简直就像个无业游民,连买饭的钱都得我出!” 朱女士:“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拒绝他,还让他回家说要娶你?” “想娶我的人多了去了,我都拒绝了。但是,夫人您也清楚啊,男人嘛,你越拒绝,他就越粘着你。 特别是那种马上就要三十岁的,更是恨嫁,生怕别人觉得他性取向有问题。” 朱女士被气笑了,这不是在说她儿子嘛,没想到在这儿也要因为自家儿子年纪大还没结婚被人戳脊梁骨, “看来你是想说,你还挺无辜的!” 姜婳耸了耸肩,抽出一张钞票放在桌上, “我觉得我们应该不会有下一次见面了,这次就 aa吧。” 说完,姜婳潇洒转身就走,只留下因为惯性晃动的玻璃门和气得血压飙升的朱女士。 绯色酒吧 周斯年迈着大长腿,大步朝着顶层包厢走去。 突然,一个身穿白色薄衬衫,下身超短裙,妆容跟昨天看的鬼片里的女鬼似的女人,端着满满一杯酒就朝他扑了过来。 只见他身子一斜,那个女人就这么结结实实地在地上摔了个大字型。 顶层包厢的走廊铺了隔音地毯,这个小意外没有惊动任何人。 周斯年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溅上了一些酒,他拍了拍弄脏的衬衫,脸色有些不好看地朝着包厢走去。 何逸朗一抬头,就瞧见了贺朝那副罗刹似的模样,忍不住吐槽: “哎哟喂,不会吧,还跟我置气呢?我看你这不是已经高调表白,又碰上什么烦心事?”周斯年之前在广场投的广告还是何逸朗安排的。 他按了按桌上的对话铃,让经理把刚才那个“小丑”给开了,然后言简意赅地跟何逸朗说: “你说我要怎么让我妈同意我娶她。” 何逸朗揣着明白装糊涂,掏了掏耳朵问道: “你这是要娶谁?” 周斯年丢给他一个大白眼,他这才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回答道: “这事儿可不好办啊,你妈是谁,那可不是一般人!除非你带个男的回去,让你妈把标准降到性别是女的就行,不然没门儿。” 周斯年的耳朵动了动,好像对他的提议挺感兴趣,还拿起杯子跟何逸朗响亮地碰了一杯。 这时候的何逸朗还不知道,自己又幸运地被“翻了牌子”,选成了禁忌片的男主角。 到时候,周斯年那边倒是糊弄过去了;自家老妈估计要把他的腿给打断了。 周斯年晃动着手中冰块半化的伏特加,修长的手指堪比卖酒广告里的手模,紧紧握着酒杯,整个人却是一副从容慵懒的样子。 在酒吧绚烂灯光的映照下,他那张冷峻硬朗的脸更添了几分魅惑。 轻轻抿一口,冰凉的酒液滑过他的薄唇,这时桌上手机的屏幕亮了起来。 他把手中的伏特加一口喝完,冰凉的酒精让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羁和狂野,就像寒夜里孤傲的狼王,散发出让人无法抵挡的魅力。 看完信息他轻扯嘴角,跟何逸朗打了个招呼,然后抖了抖沙发上的西装,起身准备离开。 经理战战兢兢地守在门外,周斯年出来时脸上的笑容还没消失,经理抬头看到难免受宠若惊。 “周总,您今天在店里的消费已经帮您全免。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那个员工我们已经开除了,并且保证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行了,下不为例。”周斯年的好心情被搅散了些许,但总归是好的,他可没功夫在这儿跟这些小角色磨蹭。 * 周斯年的线人发来消息,说夫人已经和姜小姐见过面。 姜小姐倒是没什么异常,夫人却被气得在美容院充了一百万。 这都不用问他,要是媳妇和妈妈掉水里要救谁,说不定他妈就是他给推下水的。 周斯年邪魅一笑,加快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开车疾驰赶往酒店。 他径直来到姜婳的房门口,刚想敲门,一个穿着一身棉麻套装,手上抱着一只起来蠢笨的大肥猫的男人从姜婳房间走了出来。 看样子好似要带大肥猫下去遛弯减肥,男人迎上周斯年看着奸夫一样的眼神。 “周总,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认识我?倒是你,好好交代一下你为什么会从这个房间里出来?” 姜婳家的门正巧打开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只见她穿着一身清凉的吊带睡衣,头发半湿地打开门,她瞥了一眼门口那个又不请自来的人,对男人说道: “你抱着馒头杵在门口干嘛?” 男人颠了颠怀里的馒头,干脆不出门了,像抱小孩似的抱着它进了姜婳家,还很贴心地帮她把门关好。 周斯年被这几幕气得脑袋直抽抽,缓了一会儿后,开始使劲儿拍门。 “姜婳,你快给我开门!再不开门我可就冲进去了!” 然而,屋里的姜婳压根儿就没搭理他,反倒是男人温和的声音传了出来: “周总,这大晚上的,你不回家,在别人家门口瞎折腾,有损身份吧?” 周斯年在心里狠狠骂了屋里的狗男人几句脏的,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他接着敲门,语气也越来越不耐烦, “姜婳,我有话跟你讲!” 这时,门终于慢悠悠地打开了,姜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我要休息了。”说完,她便准备关门。 周斯年眼疾手快,伸手挡住门, “你屋里还杵着个大男人呢,你睡什么觉?还有,你穿这么少,想勾引谁呀?我昨天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穿?” 噼里啪啦一顿说之后,他顺着门缝就钻进了屋里,一屁股坐在那本来就不大的沙发上。 第76章 jingle bells 他的身旁是昏昏欲睡的馒头,小家伙刚饱餐了一顿,此刻懒洋洋地趴在那儿,眼皮直打架。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小白猫毛茸茸的背上熟练地揉捏着,小白猫惬意地眯着眼,时不时发出轻柔的咕噜咕噜声,像一台发动的小引擎。 周斯年带着些许怨气,一屁股重重地坐到沙发上,沙发垫子随之一陷,馒头不乐意地喵喵直叫,像是被吓到了,“嗖”地伸直了小短腿,就想往姜婳身上跳,却被那个陌生的男人一手捞了回来。 姜婳刚从里屋出来,随手套了件白色衬衫,免得又有人对她进行礼仪教育。 “有什么事儿,你说吧。”姜婳语气淡淡,似乎是有些累了,又似乎是不太欢迎周斯年。 “你今天和我妈见面说什么了,把她气的够呛。”周斯年故意说得像家长见面似的,一边观察着旁边男人的表情。 “怎么,想帮你妈讨回公道啊?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人一猫打不过你赤手空拳?”姜婳满脸无辜,语气里透着一丝威胁地回道。 “你想哪儿去了,都是一家人,你还能胳膊肘往外拐?我只是好奇,你到底和我妈说了什么啊?把我妈气到在美容院充了一百万?” 姜婳还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呢,结果看他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不禁纳闷,那真的是他亲妈吗? 往椅子后背一靠,双手交叠在胸前,直截了当地回道: “啊,我就说在内蒙是你死皮赖脸追着我,后来我把你拉黑了,你还追到酒店来。” “噗嗤” 旁边的男人似是被姜婳得理不饶人的可爱模样逗得忍不住笑出声,还拍了拍怀里白花花的小胖猫的屁股几下,似是提醒它一起凑热闹。 “你……”周斯年气急败坏地攥紧了双手,但看着她开心的模样,又说不出难听的话反驳她。 毕竟,非要这么总结,也是对的。 真是的,在外人面前也不知道给他留点面子! 就在这时,旁边的男人站了起来,微微挑了挑眉,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了一圈。 “我下去买点饮料吧,苏韵也快到了,我顺便把她接回来。”男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周斯年一眼,略带提醒地说道: “周总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吧,我们等下还要开圣诞 party!” 周斯年见他要出门,端起男主人的架子,起身送他出门, “你慢慢买,要是有什么事直接走也行。”说完“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了。 “那男人是谁?”周斯年斜倚在门口,朝姜婳质问道。 “大学的师兄,你不是听见了吗,我们三个今晚要在这里开圣诞 party。” “在酒店房间开什么 party,我让何逸朗在绯色给你们留个包间。”说着他就要掏手机。 姜婳忙出声制止, “不用了,我们这次的主题是睡衣 party,在酒店最合适。” 周斯年走到姜婳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捏了捏后, “我晚上刚好有空,我看你这里也没有红酒,我让前台拿两瓶90年的过来,把我也加上。” “不行,我们这算是校友小型聚会,你又不是我们学校的,加进来算怎么回事?” 姜婳用力挣脱开周斯年的手,想到白天并不愉快的会面,赌气似的说道: “请你自重,免得你妈又把我劫持了。你们周家做事的风格,真是一脉相承的霸道。” “那你们几点弄完?我有什么东西要给你看。” “很急吗,12点都不一定散场,我们好久没聚了。” “11点我在一楼大厅等你,记得来。”周斯年说完就回房了。 * 宋律没有走远,抱着馒头在大厅一边看杂志一边等姗姗来迟的苏韵。 馒头喵了一声,他抬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抱着一棵比她还高出一个头的圣诞树,正费劲地往电梯方向挪,三步一回头,生怕不小心磕碰到树。 宋律忙走过去,喊了苏韵一声,她立马用看救命恩人的眼光盯着宋律。 苏韵熟练地抱过馒头,这是她千里迢迢从公司带过来的,为了把它运来,还花了重金雇了一辆货拉拉。 宋律把圣诞树挪到门口,看见酒店大堂也摆着一棵大一号的圣诞树,犹豫了一下还是建议道: “要不,别搬上去了。你看放在那边,正好凑对。” 苏韵死活不肯,她好不容易才把圣诞树搬过来,临门一脚了哪能退缩, “要的就是个气氛,老娘都走了 99步了,走吧,别挣扎了。” 宋律只好走到前台,借了个小推车把圣诞树推到了姜婳的楼层。 圣诞树上的装饰掉了一地,苏韵跟在楼道躬身捡了一地,走到姜婳房门外馒头身上已经堆满了花花绿绿的圣诞树装饰。苏韵一路上哄着馒头,还好它这一路还配合。 “surprise!” 姜婳打开门,小型彩带咻地炸开,五彩斑斓的片在空中翱翔了一小段后缓缓飘落,伴随着苏韵热闹的、熟悉的声音,还有后面托着绿油油一大棵圣诞树的宋律。 馒头似乎是觉得几个人太吵,从苏韵身上窜下来,一溜烟跑到了卧室。 “你这个是从哪家店打劫过来的,我这是酒店,您这礼物会不会太厚重了?”姜婳满脸惊诧地说道。 宋律缓了口气,接着说道: “我刚才已经劝过她了,都运上来了,在屋里摆着要,等过几天看烦了再让酒店的人给你处理掉就行。” 姜婳点头,拉着苏韵在落地窗前清出一块安置圣诞树的小角落,帮着宋律把圣诞树安置好。 宋律见房间一下就拥挤了起来,转身下楼还小推车。 酒店前台见他长得帅气,还顺手塞给他好几个包装精美的平安果,很新鲜、都是昨天没发完的。 “圣诞快乐!”宋律接过后礼貌道谢,还和对方说了句应景的节日祝福。 港城的圣诞节,有时候比农历新年还要热闹,走到哪儿都有背景音: “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 一晚上前台的电话被姜婳打爆了,几个人把酒店吃出了烧烤店的感觉,一直不停地续着酒水单上的酒水和吃食。 苏韵还从公司带了一对卡拉 ok话筒音响。 第77章 港城的圣诞节会下雪吗 这晚上,她硬是拉着姜婳和宋律唱了好几首粤语歌,唱着唱着还一股脑冲到阳台,连周斯年那边都能听到这边的吵闹声。 “又到圣诞,又到圣诞。下个圣诞有无今年咁叹,啦…… 姜婳,快这首歌我们一起唱。”苏韵把话筒递过去,但好一会儿都没人接,转头一看,姜婳正盯着墙上的闹钟发呆。 苏韵的第六感一向很准,看着她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不知怎的,她脑海中就联想到了周斯年。 她用手肘捅了捅慢条斯理喝着红酒的宋律,压低声问道: “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 “嗯,周斯年。”宋律是个理科生,也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但他心思活络,大概明白苏韵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简洁明了给了答案。 苏韵眼角闪着狐狸般的狡黠,轻手轻脚地来到姜婳旁边,在她耳边小声地喊了一句: “周斯年。” “还没十一点呢。”姜婳反射性地脱口而出。 她明明已经拒绝了周斯年的邀请,但是不知怎的这个时间像是拓印在她的心上似的,总是让她在意。 “哦,原来是约了十一点约会,我说你怎么一直盯着时间看。”苏韵贼兮兮地看着她,打趣道。 宋律适时起身,缓缓说道: “我公司有事,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 “欸,别这样呀,今天可是圣诞夜呢,说好一起嗨的,我没要去赴什么约呀,咱们嗨到通宵!。”姜婳赶忙站起身来,上前拉住宋律的衣角说道。 宋律拍了拍她的肩膀,还帮着稍微地收拾了一下,拿过沙发上的外套就出了门。 “看,这男人多好,能干、体贴还识趣。你怎么就偏偏看上周斯年那个腹黑冰块啊!” “腹黑冰块?” “心眼多,对谁都是冷冷的,那不是腹黑冰块是什么?” “他只是话比较少。”姜婳不知怎的,自己每天怼他八百句都行,但是此时没忍住帮他辩驳起来。 “哟哟哟,这就护上了!”苏韵推搡着姜婳,还加上痒痒挠攻击,姜婳被她闹得歪倒在沙发上。 “哈哈哈~”姜婳很怕痒,苏韵又戳穿了她的小心思,她此时更是敏感。 “韵韵,怎么办,我好像真的有点动心了。但……”姜婳声音很低,但是语气却很坚定。 苏韵懂她的顾虑,那可是港城周家,和周斯年在一起除了要面对重重障碍,还得承受外界诸多压力。 “婳婳,你别想的太多。从恋爱到婚姻到相守一生,要闯的关卡多着呢,只要你喜欢他,你就大胆放心地谈着。我就是你的娘家,闺蜜不就是这个时候用的嘛! 你忘了吗,拜周斯年所赐,周家现在在我们苏家面前可是矮了一截。不管周家哪个人,总是要给我几分薄面的。” 苏韵拍着胸脯,用长辈的口吻,信誓旦旦地说道。 “要不我让老苏收你当干女儿?”苏韵灵机一动,脱口而出“哇,我可真是个小天才!” “得了吧,你爸有你这个小皮猴就够心烦了。到时候姜显荣知道了,说不定要去苏氏拉横幅抗议。” 说到姜显荣,苏韵顿觉头皮发麻,光是她从姜婳口中听到的他那些惊世骇俗的骚操作,估计就够编成一本奇人趣谈了。 “那还是算了,我们家老苏血压高,经不起折腾。”苏韵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接着说道, “哎,前几天我在酒店瞧见你后妈了,旁边还跟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长得还怪帅气的,两人看着‘有猫腻’。” 苏韵之前还偷拍了张拖影的照片传给姜婳,照片模糊得跟打了马赛克似的,那会儿姜婳的香江甄选每晚都有 s +级别的直播,她就匆匆扫了一眼,没放在心上。 “在哪个酒店?” “万豪。”苏韵顿了顿,补充道, “那地儿风景好、交通方便、位置偏僻,包二奶、养小蜜都去那儿。” “八卦女王功力不减啊!”苏韵在港大读书那会儿,就是八卦阵里的先锋,毕业后这八卦的触角就从校园伸到了港城上流圈子,姜婳跟着她可没少开眼界。 “那是!说好啦,有好戏你可得带上我,实在不行给我开直播,要不录视频也行!” 苏韵利落地套上费尔岛毛衣,系好围巾,又戴上毛线帽,作势要走。 姜婳心里一紧,满是愧疚,忙跟到玄关处挽留: “别走呀,我又没说要出去。” “得了吧,你这魂儿早就飘远了。要是周斯年敢欺负你,一定给姐打电话,我叫人收拾他。” “放心,他敢乱来,我肯定先抡起拳头邦邦给他两下。”姜婳嘴上逞强,心里却淌过一股暖意。 维港两岸灯火辉煌点亮夜色,璀璨的圣诞装饰错落有致地散布在港城各处,浓郁的圣诞氛围扑面而来,让人仿佛置身于上世纪的伦敦街头。 海边的圣诞市集早已人头攒动。 轻柔的海风,维港边各具特色的小摊,情侣手中随意慢摇的红酒杯,圣诞节的港城宛如宫崎骏笔下梦幻美好的童话世界。 姜婳化了个精致的妆容,特意戴上一顶洋溢节日氛围的红色贝雷帽,整个人明艳动人。 刚一打开门,便瞧见一身精致休闲装扮的周斯年。 他本来已经搭电梯到了大厅,可刚坐下心里还是七上八下,总觉得不踏实,思忖再三,还是决定亲自到门口“堵人”来得稳妥。 只见他每隔三秒就低头瞧一眼腕上名贵的腕表,目光又迅速扫向大门,仿佛到了约定时间姜婳若还不现身,他就要直接撞门冲进去似的。 周斯年的目光赤裸地盯着姜婳娇艳欲滴的小红唇,俯身欲吻。 这嘟嘟唇是姜婳新学的,她赶忙伸手轻堵他的唇,还带着几分调皮劲儿轻轻拍了拍, “别弄花了,我可画了好久呢。” “嗯,好看。”周斯年低低应了一声,侧头轻轻吻了吻姜婳的耳垂,触手所及,耳垂软软的,上面还挂着温润的珍珠耳环。 他自然而然地抬起手肘,姜婳心领神会,挽起他的手臂,两人相依相伴,缓缓走出酒店。 “港城的圣诞节会下雪吗?”姜婳仰起头,望着簌簌飘落的白色雪片,眼中满是欣喜与惊讶。 第78章 你是我这辈子第二个送花的女人 “你不是平日里最爱求神拜佛吗?心诚则灵,懂?下雪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诚心,哪怕是许愿让天上下金子都行。”周斯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半是调侃半是宠溺地回应道。 酒店大门前,以“罗马竞技场”为概念布置了圣诞装饰,正中心傲然矗立着一棵五米高的圣诞树,但耀眼的霓虹装饰都不如树下五六个拿着一篮篮玫瑰花、穿着红色圣诞老公公装扮的男人吸引眼球。 许是为了契合竞技场的狂野风格,虽说此时港城室外温度仅有七八度,可那一个个身材健硕、线条狂野的“男模装”圣诞老人,却身着经过改良的轻薄浴袍,露出线条分明的巧克力腹肌,脸上挂着甜美的微笑,很有反差萌。 食色性也,姜婳的目光仿若被磁石吸住,直勾勾地定在前方,任狂风呼啸,也难以移开分毫。 “公主,圣诞快乐!” 走到跟前,其中一个小奶狗模样的男生鼓足勇气,略显腼腆地将花篮中开得最为艳丽的那朵红玫瑰递向姜婳。 许是感受到他的真诚,姜婳同样一脸羞涩地伸手接过玫瑰花,还无意间捏着嗓子,轻声细语地说了句: “谢谢!” 周斯年的目光紧紧锁住姜婳手中的玫瑰花,瞧见她眼底那一抹柔色,心里顿时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恨不得立刻伸手把花抢过来,直接吞进肚里。 恰在这时,服务员把车开了过来,周斯年忍不住酸溜溜地开口: “怎么,嗓子卡痰了?连话都不会好好说了。” “给你吧。”姜婳眼珠子一转将玫瑰递了过去,见周斯年原本紧绷的脸色顿时舒缓了些,又补了句, “你这么爱挑刺,这花配你正合适。” “公主请上车。” 周斯年厚脸皮地接过鲜花,快步走到副驾驶旁,帮姜婳打开车门,绅士地用手虚虚护住她的头,防止她不小心磕到。 “婳婳,帮我在冰箱里拿瓶柠檬可乐。”周斯年开着车,冷不丁弹过来这么一句话。 姜婳的目光正追随着窗外的街景,只见路上行人都裹得严严实实,里三层外三层的,活像一个个圆滚滚的小粽子。 大家手里捂着红红绿绿的圣诞限定杯套,肉桂热红酒、暖呼呼的港式奶茶,就连柠檬茶都换成温热的。 “你的胃不好,别喝冰的了。要不你靠边停一下,我去给你买杯热饮。”姜婳侧头看向周斯年,眼里满是关切。 周斯年听了这话,没再执拗坚持,也没让姜婳下车去买饮料,只是闷声应了句,神情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姜婳见状,从包里翻出一个个小巧精致的摆件,逐一往他车上摆放,嘴里还苦口婆心地念叨着从短视频里东拼西凑来的养生秘笈,就是那种一开头总会强调“最后一条最重要”的碎片化小知识。 见周斯年依旧有点走神,她又补充了几句从老中医那儿学来的小窍门。 “知道了,以后不喝了。才二十几岁,养生小知识背得比我爷爷还溜。那让我最后喝一口,嗯?”周斯年像个讨要糖果的撒娇小孩,眼巴巴地和姜婳商量着。 这小屁孩保证的“最后一口”“最后一次”“下次再也不了”,通常都没什么可信度,但今儿个是圣诞节,她决定纵容他这一回。 “好吧,不过这真的是最后一次。”见周斯年点头如捣蒜,姜婳才侧身打开了车载冰箱。 刹那间,一股芬芳馥郁的花香弥漫开来,洒满了整个车厢。 玫瑰花娇艳欲滴,花瓣上还挂着晶莹剔透、宛如碎钻般的小水珠,瞬间让这些花儿鲜活灵动了起来。 姜婳这才回过味儿来,周斯年平时虽然挑剔但不是个重口腹之欲的人。 许是因为今天算是两人第一次正式约会,所以尽管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实则早已小鹿乱撞,才没察觉出异样。 “好漂亮啊!”放眼望去,四周簇拥着满天星和小雏菊,中间则是优雅绽放的香槟玫瑰和戴安娜玫瑰。 姜婳忍不住深呼吸,再度沉醉在这清新怡人的玫瑰花香之中。 周斯年瞧见小丫头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欣喜,心里想着总算是没白费自己亲自跑这一趟,余光扫到后座上那朵孤零零的红玫瑰,不禁得意地哼起歌来: “落日飞驰听歌看海,接吻接到无法公开,无人认出车内,是你的可爱……” “小年哥,你这花招还挺多哦。”姜婳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说道。 “嗯,一回生二回熟,你可是我这辈子第二个送花的女人。”周斯年嘴角上扬。 “嗯?第一个是谁?”姜婳随手拿起一朵玫瑰花,当成话筒递向周斯年那边,若是他的回答不能让自己满意,这花儿保不准立马就会变成一把“利刃”。 “我妈,你未来婆婆。”周斯年回答得干脆利落,眼神里透着几分促狭。 姜婳机械似的缓缓坐回座位,她的目光直直地定在前方因红灯而串成一线的车流上,思绪却仿若脱缰的野马,想到那个被自己锁在柜子角落里、许久没再更新的剪报本。 剪报本里密密麻麻贴满了周斯扬的高光时刻。 在她人生最彷徨的时候,她急切地寻觅一个榜样,港城周家少东家在商海缔造传奇的故事,就理所当然成了她每日必追的“现实版励志剧”。 可此刻,她想到过去每一回张贴的励志故事,背面是周斯年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咬牙独自奋斗。 这般鲜明的对比,让她的心底瞬间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仿若有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揪扯着她的心弦。 回去就把那个本子烧了! “你干嘛用看乞丐的眼神看我?”周斯年原本瞧见她眼眶中水盈盈的,还以为是收到礼物太感动,咧嘴一笑刚想说不至于,细琢磨才发现不太对劲。 “*” “啊?没什么,我就想你当初一个人出国打拼挺不容易的。”虽然敞开心扉对姜婳来说,比赚一千万还要困难,但她还是鼓起勇气。 “谁告诉你我是一个人出国的,你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关心我们周家的事儿啊!……” 第79章 近在咫尺的 太阳 “我妈去陪读,第二年我爸也过去了。”周斯年微微皱起眉头,话语里夹杂着几分嗔怪与无奈。 姜婳顿时石化,还好前方绿灯适时亮起,鸣笛声此起彼伏,周斯年缓缓将车辆驶出,姜婳才觉得周围的空气开始流动起来。 周斯年所言属实,只是后面的故事走向确实如讲话所想。 自第二年起,年仅 18岁的他,每日除了应对学业,还需同时兼三份工,以此维持家中生活开支以及偿还债务。 那些日子,他就像一只负重前行的蜗牛,在异国的荆棘路上,一步一个血印地艰难攀爬。 “到了。”姜婳闻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棵高大巍峨的圣诞树,树的顶端,一颗璀璨夺目的星星熠熠生辉,将周围的夜色都点亮了几分。 周斯年率先下车,绕到副驾驶一侧,绅士地打开车门,牵起姜婳的手,十指紧密相扣。 两人沿着海岸边的商店缓缓向右踱步,穿过一个方形门洞,刹那间,一片灯红酒绿、光怪陆离的摩登夜景展现在他们眼前。 西九龙海滨长廊,这里大概是港城最美的夜景观赏地之一。 “我们这算不算错峰过圣诞啊?”姜婳下车的时候看了眼手机,还有半个小时圣诞节就要过了。 人群早已散去,依稀可以描绘出几个小时前这里的热闹景象。 “是谁贪玩,嗯?” “嘿嘿,夜风好清爽哦。” 姜婳蹦蹦跳跳地沿着小径向前,脑后柔顺的披肩长发俏皮地晃荡,她三步一回头,笑意晕开,倒着走望向对面走来的周斯年。 他幽黑的眼眸中流淌着化不开的温柔,目光始终稳稳落在姜婳身上,任由她在前方玩闹。 一艘中型游艇破浪而来,姜婳以为是有人刚游玩回来要靠岸,拉着周斯年正欲往旁边闪躲。 “嫂子~”何逸朗熟悉的声音随着游艇断断续续飘过来,许是怕岸边听不到,他手中还挥舞着一个白色的小旗子。 不过,这是要三人行? 靠岸后,何逸朗从游艇上跳下来,赶场似的打了个招呼就朝停车场狂奔。 “他也谈恋爱了?” “那倒没有,不过他比较爱交朋友,港城估计有一半的女生都是他的妹妹。” 周斯年一个箭步轻盈地跃上了游艇,随即转身,伸出手稳稳扶住姜婳。 就在姜婳疑惑这游艇要怎么启航的时候,周斯年大步迈向驾驶舱。 他伫立在操控台前,修长而灵活的手指在仪表盘上飞速跳动。 姜婳站在一旁,欣赏着他专注、帅气迷人的模样。 抬头,月光正好,佳人相伴。 周斯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走吧,有礼物要送你。” 甲板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好几个大型烟花,五彩斑斓的包装纸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 游艇缓缓向右偏移,一棵巨大的圣诞树映入眼帘,葱郁的枝叶间挂满了闪烁的彩灯。 姜婳又惊又喜,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雀跃道: “哇,周斯年,你看,圣诞树上还有画呢!” 姜婳静静驻足眺望,光影交错,目光渐渐被圣诞树上投影的动画吸引住。 主角是一个身材单薄的小男孩和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 小男孩孤零零地在维港边的步道上迈着大步,眼神空洞直直地向前方走去。 突然,一个长得像年画里跑出来的喜庆娃娃般的小女孩,欢快地蹦了出来,两条小辫子随着奔跑一晃一晃的,径直跑到小男孩跟前,伸手就拉住小男孩的胳膊。 “大哥哥,麦当劳买一送一,我请你吃甜筒吧!” 小男孩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彷徨,但看到小女孩眼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还是顺从地跟着小女孩来到甜品站。 他家里也有年龄相仿的小妹妹,但从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甜筒就出现这么灿烂的笑容,声音没有这么甜腻,他的家庭一向是严厉的、寡淡的、充满竞争的。 小女孩仰起头,咧嘴笑着,嘴角还沾着一抹没来得及擦干净的冰淇淋渍,看样子是已经吃过一轮了。 她从麦当劳阿姨手中接过甜筒后,满心欢喜地将其中一支递向小男孩,随后又贴心地拿了纸巾塞到他手里,眼睛里好似有小星星,亮晶晶的。 小男孩这才回过神,看着她小嘴上长出的一圈“白胡子”,轻轻帮女孩擦掉,又细心将纸巾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哥哥,你不吃吗?”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支半化的、雪白的甜筒,仿佛那是她全部的快乐源泉,满是童真与无邪。 小男孩摇了摇头,微笑着将甜筒又往她手里推了推。 紧接着,就见他微微蹲下身子,示意小女孩爬上他的后背。 原来小女孩尿急,小男孩便背着她,一路沿着街道匆匆寻找厕所,脚步急切却又稳稳当当。 忙碌、慌张的情况,搅乱了小男孩原本的计划,那个胖乎乎、带着一脸稚气的小女孩,却如同一束光,阴差阳错地照进了小男孩心底,解开了他心头缠绕许久的忧愁。 时光悠悠流转,画面渐渐切换。 后来,当年那个胖乎乎的小女孩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穿着整洁的校服,一蹦一跳地走向傍晚时分的落日飞车。 而在她身后不远处,一个戴着棒球帽、穿着贵族学校高中校服的男生,隔着排队的人流目光跟随着小女孩,还被后面的阿婆催着上车。 女生找了个看日落的好位置,男孩从楼梯上来后,小心翼翼在女孩斜对角的位置缓缓坐下。 那天,天空澄澈如镜,晚霞似火。 恰逢游客高峰期,车厢里的人都拿起手机、或是沉浸在绝美落日中,唯有少年,目光却始终追随着近在咫尺的“太阳”。 姜婳的眼眶微微翻红,似是有泪珠蓄起, “原来,暗恋我这么久啊?那在酒店……” “嗯哼~” 姜婳回头看了眼动画,画面正好定格在绯色酒吧的顶层包房,小白兔破门而入,扑倒穿着浴袍的大灰狼。 “我要不是阴差阳错逮到你,你打算什么时候来找我啊?” 第80章 小嘴这么甜,是会发大财的 周斯年长腿一迈,迅速将她揽入怀中。 毛茸茸的脑袋隔着他质感上乘的丝质衬衫,轻轻蹭动,丝丝痒痒的触感一路蔓延至他遒劲有力的胸膛,引得他双臂下意识地瞬间收紧。 姜婳猝不及防间,就被禁锢在满是力量感的怀抱中。 两人的身体贴合在一起,熟悉又陌生,姜婳甚至觉得,周斯年仿佛是要将她狠狠嵌进自己身体里。 “不找。”周斯年的嗓音低沉而坚定,宛如一颗顽石直直投进平静的湖面。 话语刚落,他便贪恋地微微低下头,用脖颈轻柔地摩挲着怀中娇软的小丫头。 “fun、开我,要不是我走错包房,你还想去相亲是吧?”姜婳气得小脸通红,声音略显含糊,杏眼怒睁,整个人被周斯年紧紧锁住,动弹不得。 她挣扎着想仰头,却被周斯年的脖颈牢牢卡住,气极之下,姜婳不管不顾地一口咬在周斯年线条清晰的锁骨上。 周斯年的手悄然游移至姜婳圆融可爱的后脑勺,仿佛咬的不是自己脸上不显一丝疼痛,反倒满心担忧她会不会咬伤自己。 于是轻轻托起姜婳的脑袋,目光凝视着她粉扑扑的小脸,那眼神里既有责备又有疼爱。 “属狗的,这么喜欢咬人。小时候就咋咋呼呼的,长大了一点长进都没有。没说完呢,你急什么?” 姜婳听了这话,原本紧绷的身体懒洋洋地泄了力,整个人顺势倚着他,一只手环住他的腰,一只手在他胸膛轻点,那动作带着几分娇嗔。 “你说,我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来。”虽然嘴上依旧不饶人,但那声音早已没了先前的火气,软糯得如同春日里刚刚化开的雪水。 周斯年目光炽热,紧紧盯着她粉嫩莹润的双唇,唇轻轻落于她的额头,似落下一片轻柔的羽毛,带着珍视与宠溺; 缓缓移至她的眼睛,鼻尖,良久才恋恋不舍地移至她耳畔,嗓音沙哑却坚定地说道: “不找你,是怕你会后悔,周家颜色太淡了、担子又太重了。但我随时都准备着,成为你的男人。喜欢你,不仅是我的狼子野心,更是贼心不死!” 姜婳一字一句清晰地听到他的回答,好似突然被人卸去了浑身的铠甲,又突然有了软肋。 想到出发前打的那通电话,她的心没来由地突然慌乱起来。 她忽地伸出手,攀上周斯年宽厚坚实的肩膀,踮起脚尖,单手俏皮地轻捏周斯年的下巴。 抬眸间,目光盈盈流转,一点点靠近他的唇边,轻声呢喃: “小嘴这么甜,是会发大财的,来,我亲亲。”那模样,似是借着亲吻发泄着她内心潜藏的不安。 清凉美好的夜晚,他们在霓虹闪烁的维港上看尽繁华,唇舌交缠。 姜婳从前曾无数次幻想过,如果将来结婚,一定要有一场盛大的婚礼。 并非是为了在生命的坐标轴上留下一个华丽的记号,而是为了在繁琐冗杂的筹备过程中,去感受极端情绪下的另一半,去直面两个家庭的碰撞,去聆听亲朋好友的七嘴八舌。 但凡,在这个过程中发现这段婚姻中有哪怕一丝自己无法忽视的瑕疵,她便能果断地临门一脚,转身逃脱。 可看着此刻的周斯年,她才惊觉,原来有时候,仅仅只需一个饱含珍视的眼神,女生就会毫无抵抗地沦陷。 感情一旦上头,所有的理智都被拿去喂了狗。 爱情从来都只是一种感觉,你只能赌,赌他的人品、赌他对你的重视以及珍视程度。 “明天早点下班,嗯?”周斯年轻柔地抚上姜婳那粉嫩的小脸,指尖带着眷恋,缓缓抬手将她两颊旁俏皮的碎发轻轻拨到耳后。 一想到明天白天一整天都没法见到她,心里就空落落的,恨不得把她揣进衣兜里,走哪儿都带着。 姜婳微微皱起秀眉,像是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小嘴一撇, “有约会,应该早不了。” “和谁?”周斯年的语气钟透着一丝不悦,颇有几分要将她口中所谓约会对象的公司一举收购的气势。 他倒要瞧瞧,究竟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兔崽子,敢占用他老婆下班的时间! “杨总。”姜婳眨着那双灵动得仿若藏着星星的大眼睛,脸上满是嘴馋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流口水。 “杨总是谁,明目张胆和我报备你明天要去偷人?”周斯年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配合着她演下去。 手上却没闲着,带着些许故意的狠劲,在她敏感的部位轻轻肆意滑动。 “嘻嘻嘻,杨国福,要不要一起去啊,小年哥。”姜婳笑眼弯弯,眼睛里闪烁着狡黠与俏皮。 脚下是海,抬头是火,眼前是欢喜。 “走,带你去放烟花。” 周斯年嘴角噙着笑,从裤兜深处掏出一个精致的打火机,又像是变魔术一般,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一把被揉搓得略显皱巴却依然娇艳的花瓣,将姜婳轻轻圈在里面,柔声道: “站在这里,不要乱跑。” 随着打火机砂轮清脆的磨砂声响起,姜婳抬眸,便看见周斯年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她走来。 待他走近身旁,长臂从身后稳稳将她揽入怀中,绚烂的烟花在空中轰然炸开,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夜空。 许久以后,姜婳依旧清晰地记得,2024年的圣诞节,港城碧空如洗,天空繁花盛放。 烟火短暂得如同海上泡沫,就像这世间许多美好的事物一般,转瞬即逝,短暂却耀眼,浪漫又带着几分残酷。 “婳婳,圣诞快乐!” “周斯年,圣诞快乐!还有,生日快乐!”姜婳早在民政局登记的时候就牢牢记住了这个日子,与圣诞节同一天,实在是很好记。 “嗯,那有没有礼物。”周斯年大掌一摊,伸到姜婳面前,带着几分期待,几秒后,一只软乎乎的小手轻轻附了上去。 “先欠着,把我压给你。”姜婔眼眸亮晶晶的,似是透着深情。 四目相对,此时无声胜有声,烟花的光影在两人的眼眸中持续盛开。 电梯门徐徐滑开,姜婳脑海中瞬间闪过给豆乳盒子买的那件红色圣诞毛衣,当初给馒头挑衣服的时候,恰好赶上促销,买一送一,她顺手也给豆乳盒子也挑了一件。 周斯年瞧着大步流星迈向自己房间的姜婳,微微收紧了紧握的双手,稍一使力,她就如同被牵动的扯线公仔一般,踉跄着往回落,稳稳落进他怀里。 第81章 今晚在我这边睡 从维港回到酒店,丝丝甜蜜还萦绕在两人心间,从十指紧扣的双手就能窥见一二。 电梯门徐徐滑开,姜婳想起给馒头买衣服的时候,恰好赶上促销,买一送一,她顺手也给豆乳盒子挑了一件。 周斯年瞧着大步流星往左边迈的姜婳,微微收紧了十指相扣的双手,稍一使力,她就如同被牵动的扯线公仔一般,踉跄着往回落,稳稳落进他怀里。 “今晚在我这边睡,嗯?”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诱哄。 “行啊,我给豆乳盒子买了圣诞礼物,我得先去拿过来。”姜婳因为心虚,应得爽快。 果不其然,周斯年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幽怨的小火苗“噌”地一下冒了出来,可怜巴巴地控诉道: “连那只小肥猫都有礼物,怎么到我这儿就什么都没有?在你心里,我连一只猫都比不上?” “你怎么什么都要比?再说了,那可是你的小猫咪,给它买了,四舍五入可不就是给你买了。 刚才都说好了,把我压给你嘛!” 姜婳俏皮地扬了扬两人十指紧扣的双手,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突然感觉手上光秃秃的,少了点什么。 周斯年也不是真的要和她讨礼物,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备用房卡,递向姜婳。 姜婳的脸颊“唰”地一下染上了红晕,慌乱又迅速地接过,利落地塞进兜里。 “小年哥,记得洗白白,躺床上等我过来哦,很快。”姜婳趁机反撩,言语还带着点俏皮的痞气,双眸亮晶晶的,透着狡黠。 “嗯,你也是,不用带太厚的衣服,房间里有暖气。” 果然,论骚她还真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姜婳火急火燎地回房,手指迅速在手机屏幕上划动,点开与狗仔的对话框,让狗仔取消明天的报道,还不忘补了句薪酬照付,毕竟信用还是要讲的。 信息发送出去后,她的目光就像被钉在了屏幕上,死死地盯着安静得有些诡异的对话框,心底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等了片刻,她索性直接拨了电话过去,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长音,再拨过去,居然干脆关机了,姜婳气的把手机直接摔了出去。 直到周斯年的电话打进来,她才把磕了一角的电话捡起来,回房囫囵抄起一套换洗衣服,去了隔壁。 一进屋,暖黄的灯光轻柔地洒落在房间每一处角落,周斯年端坐在客厅落地窗边的书桌前办公。 不远处的沙发上,豆乳盒子慵懒地蜷缩着。 毛茸茸的身子也坐得端端正正,小脚乖巧地收在身子底下,圆滚滚的模样活脱脱像一个竖躺着的饱满花生,偶尔抖动一下的耳朵,整个画面静谧又温馨。 姜婳怔愣地看着眼前胖了一圈的豆乳盒子,她不禁朝周斯年朗声问道: “这……天冷了,猫是会比较蓬松吗?” 她一边帮小橘猫穿衣服,一边回想起当初买这件红色毛衣的时候,销售信誓旦旦地帮她换了大一号的尺码,还打包票: “阿姨的眼睛就是尺!”姜婳因为赶时间,半信半疑地付了款。 没想到现在套上,居然正正好,一丝不差。 “就是单纯胖了。”周斯年微微抬手,轻轻托了托脸上的金丝镜框,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意,像是爸爸向妈妈吐糟自家小孩似的。 仿佛听懂了两人的对话,豆乳盒子适时地“喵喵”叫了几声,叫声里依稀带着点儿弱弱的反抗。 姜婳见状,弯腰将它轻轻抱到怀里,还像哄小婴儿似的,脚尖轻点着地面,微微晃动身子。 原本还只是试探地小小反抗,豆乳盒子见有了大靠山,一下子“嗷呜”得愈发凶狠。 “没事啊,乖,妈妈等一下帮你教训爸爸!”姜婳一边柔声哄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梳理着蓬松橘黄的毛。 “嘁~”周斯年从鼻腔里轻轻发出一声,带着点儿调侃,又有点儿宠溺。 拿着逗猫棒陪豆乳盒子玩了好一会儿,不知不觉已近半夜,姜婳才抱着换洗衣物缓缓走进浴室。 她一件件把衣服往置物架上搁,可当手指触碰到一块粉色丝绸质地的清凉小布块时,动作瞬间仿若被按下了慢速键,凝滞了下来。 想来是刚才太过慌乱,匆忙收拾衣物之际,竟然把上次录制综艺时周斯年偶然选中、还帮她拿过的那条粉色丝绸系带内裤一并带了进来。 刹那间,姜婳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耳根处也泛起滚烫的热度,她就那样僵站在原地,心乱如麻,在干脆不穿和折返回去重新拿一件这两个选项间犹豫不决。 这时候要是转身回去,未免显得自己太刻意,好似心怀不轨一般;可要是硬着头皮就这么穿着……光是想想,她都感觉脸上的燥热又汹涌攀升了几分,烫得吓人。 “叩叩叩!要不要我进去捞你?”周斯年的声音悠悠地从门外传了进来。 “马上就好,你先去睡吧。”姜婳身着法兰绒粉白格子睡衣,领口处的扣子严严实实地一直扣到最上面,她在镜子前美美旋转一圈,这才迈着轻快的步伐,从水汽氤氲、烟幕缭绕的浴室走了出来。 “真乖,还知道等我睡觉。”姜婳双手扒着门框,脑袋像只好奇的小松鼠般伸了出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坐在 kingsize大床上的周斯年,足足欣赏了半分钟。 随后,她一边莲步轻移挪向床边,一边满脸欣赏、诚心诚意地建议道: “小年哥,我强烈建议你把眼镜焊在脸上,你现在这样子,好像小说里斯文败类、冷漠狂狷的男主角哦。” “现实里就不能是你的男主角?”周斯年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反问道。 “是是是,万一有个霸道总裁 101选秀,我肯定第一个 pick你!”姜婳笑嘻嘻地应和着,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周斯年朝她伸出手,姜婳便将葱白纤细的小手放进他掌心,借力上床,顺势稳稳地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另一只手则像条灵活的藤蔓,轻轻攀在他的脖颈上,手指还若有若无地抚着他的后脑勺。 第82章 抬手把屋内的灯全都熄灭了 姜婳直勾勾地盯着他幽深的眼眸,就在周斯年感觉她的气息拂过面庞的时候,姜婳一歪头在他的侧脸响亮地吧唧了一下,接着绕到他的身后,抬手把屋内的灯全都熄灭了。 …… bakehouse面包房外,人群熙熙攘攘,排起了长龙。 队伍里不乏恩爱的小情侣,周斯年和姜婳今天都不约而同地早早下班,姜婳抱着穿上红毛衣的豆乳盒子,瞬间成了人群的焦点。 周斯年单手快速敲击着手机屏幕,神色专注似是在远程处理公事,另一只手还提着沉甸甸的棕色公文包。 姜婳乖巧跟在身后,欢快地抱着豆乳盒子,一会儿拍拍他的左手,一会儿用豆乳盒子的小爪子拍拍他的右肩,自顾自地玩得不亦乐乎。 豆乳盒子伸着爪子扒拉着周斯年的毛呢外套,姜婳试探地把它往前一托,小家伙就势一蹿而上。 怕小短腿掉下来,姜婳还小心翼翼托了托它肥润的小屁股,好不容易攀上周斯年的肩膀,小胖橘还颤颤巍巍地转了一圈,昂着头,漂亮的猫瞳和姜婳相互对望。 “哼,算你有良心。”姜婳垫脚轻抚它圆融的小脑袋,软软的毛发轻轻蹭着她的指腹,她忍不住掏出手机给它下了一单零食。 姜婳心念一动,提议道: “要不把豆乳盒子搬过去我那边养吧,你这么忙,我帮你分担一下。” 周斯年一边回信息,一边用脖子蹭了蹭暖烘烘的毛茸茸, “免谈,不过我倒是很欢迎你搬过来,这样一样可以照顾它。” 当初,周斯年在录制综艺的民宿里就发现,小丫头特别喜欢小猫咪,豆乳盒子本来就是拿来钓她的,怎么可能这样就被她劫走? 队伍往前挪了一小截,小猫伸出利爪紧紧抓着周斯年的大衣,望着浩浩汤汤的队伍,满脸惊讶。 仰视的角度,豆乳盒子更显得圆乎,姜婳轻垫脚尖,小猫咪粉嫩的鼻子稍稍下倾和她相贴,周斯年侧身望向面包店的落地窗,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闹腾、温馨又甜蜜。 姜婳拿起手机,转身准备和豆乳盒子多拍一些照片,方便“睹物思猫”。 “行了,就这么喜欢这个小家伙?” 姜婳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头也不抬地继续从拍好的一百多张照片里选出最为满意的一张设为壁纸,犹豫了一下顺便换了朋友圈背景,不能免俗地暗搓搓秀了把恩爱。 终于进了面包房,周斯年听着姜婳的指示,拿了姜糖蛋挞、蛋黄菠萝包、芝士洋葱英式松饼、士多啤梨丹麦酥、杏仁丹麦酥和柠檬芝士条。 结账的时候,有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生火急火燎地从队尾往前冲,人群顿时一阵骚动,窸窣声四起,大家都以为她想插队。 “姑娘仔,你知唔知丑字点写啊?”一位阿婆皱着眉头,操着粤语开口斥责道。 “等阵,唔系插队!”女生涨红了脸,大声解释着,随后轻轻拍了拍姜婳的肩膀,温声细语地用粤语问道: “你好,想问一下你们是现代版王子和灰姑娘——姜婳和周斯年吗?啊啊啊~我见到真人了,以后我要天天吃 bakehouse!” 她一边兴奋地转身,和姗姗来迟的朋友热切击掌,那模样堪比大型追星成功现场,眼里闪烁的光芒仿佛要将周围点亮。 姜婳的心猛地像是踩空了一拍,莫名地心慌起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斯年的神色,见他一脸淡然,这才稍稍牵起嘴角,轻声应道: “嗯。” “可以合影吗?我还买了好多份报纸,在班上传阅!头版照片你们的游艇烟花吻都传疯了,大家都说比韩剧名场面还浪漫!”女生越说越激动。 姜婳听着,脑袋嗡嗡作响,恨不得伸手捂住小粉丝叭叭叭的小嘴,可又只能咧着嘴假笑,真怕她下一秒就从包里掏报纸出来。 “小美,帮我从包里拿一份报纸出来。姜婳姐姐,你等一下,马上就好!”女生双手紧紧抓着双肩包带子,急切地示意朋友从包里掏出报纸。 姜婳此刻只觉自己的处境和当初姜宛夕砸门逃跑时如出一辙,她眼神慌乱地望了望门口,心底涌起几分落荒而逃的念头。 就在这时,一双温热的大掌轻轻附上她的肩膀,得,逃跑计划彻底泡汤! 女生借机偷偷瞄了周斯年好几眼,然后举着报纸,欢欢喜喜地和两人拍照,姜婳此刻感觉自己比蜡像馆里的蜡像还要僵硬,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这个报纸就给你们当纪念吧,我书包里还有好几份呢。”说完,女生像个合格的粉丝,和朋友挽着手,又蹦蹦跳跳地跑回了队末。 “我们周氏好像没有发这样的稿件,婳婳,你那边呢?”周斯年微微皱眉,侧头看向姜婳。 “我们也没有!”姜婳几乎是踩着周斯年的气口,脱口而出,像极了急于掩饰错误的小孩,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懊恼。 两人结账出门,周斯年优哉游哉地朗读着报纸上夸大其词、肆意宣扬的童话故事,行至酒店门口,姜婳实在是忍无可忍,一把夺过报纸, “别读了,就是些八卦小报,没有什么营养的。” “铃铃铃~”周斯年大衣口袋里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他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冰冷, “婳婳,这篇八卦小报可不简单,周氏今天的股票竟因为它涨了 5%,不但成功把大家的视线从之前的榕树事件上转移开,还给周氏的电商产业助力不少。”他的手轻轻抚上姜婳冰凉的小脸, “你说,我是不是该和幕后的人,说一声谢谢呢?” 姜婳暗自庆幸此刻正值寒冬,不然,就凭周斯年那敏锐的洞察力,肯定能发觉她浑身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干笑了几声后,敷衍地说道: “那就让周氏的公关部在他们报纸上刊几期广告,这样也算是联络媒体关系,对公司有益无害。” 果不其然,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周氏集团的股票一路大涨,众人的脑海中似乎只留下了周氏那段浪漫旖旎的爱情故事,而幸福美满的家庭生活也让大家对这位年轻总裁多了几分信任。 第83章 你那边天气好吗 许是察觉到气氛不对,豆乳盒子一进房间,就“嗖”地蹿进卧室了。 周斯年转过身,恰好背着光,面容隐匿在暗影之中,看不清表情,他开口道: “你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姜婳轻轻摇了摇头。 周斯年随手拽过一个行李箱,随意往里丢了几件衣服,走到玄关处,顿住脚步, “周氏有国外的业务得我去处理,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会很忙。” “那……我能给你发信息吗?”姜婳小声问。 “嗯。”周斯年应了一声,声音简短,听不出情绪。 果不其然,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周氏集团的股票一路高歌猛进,众人脑海中似乎只剩下周氏那段浪漫旖旎的爱情故事,而幸福美满的家庭生活也让大家对这位年轻总裁多了几分信任。 姜婳依旧住在自己房间,可每天都会跑去隔壁,喂喂鱼、逗逗猫,还会精心拍下小东西的视频和照片发给周斯年。 周斯年虽每条信息都回复,言辞间却透着股疏离的冷漠。 姜婳独自留守在空旷而寂静的房间里,守着一只猫和两条鱼,心头突然涌起被打入冷宫的孤寂感。 “嘟嘟嘟~” 就在姜婳快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对面接通了,传来一道低哑磁性的嗓音,淡淡“嗯”了一声。 “你打算罚我到什么时候呀?”姜婳带着委屈又心虚的口吻问道。 “罚什么,我为什么要罚你,嗯?”周斯年明知故问,不过瞧着小丫头主动认错,声音里已然没了之前的冷硬。 “行了嘛,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那天我打给狗仔就是一时冲动,我哪知道你那天会……后来我都让他撤新闻了,是他不接我电话。” “你觉得他为什么不接你电话?”周斯年反问。 “是你?那你干嘛还气成这样,还搞异国分居。”姜婳嘟囔着。 “你说我为什么生气,我问了你那么多次,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也不坦白?非得等狗仔拿新闻要挟我,我才知道自己的太太要把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了,你说呢,婳婳?”周斯年的火气,从来都源自她的隐瞒。 “我想你了,你那边天气好吗?”姜婳放柔了声音。 周斯年望向窗外清晨六点的纽约,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折射着熹微的晨光,沉默片刻,才开口: “不好。” “看吧,让你一生气就往外跑,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明天就回,还有一个合同要签,是真有事儿,不过也得让你长点记性。” “哼!”姜婳赌气地按下手机,随后换了衣服给周斯年录了一个视频。 * 眼见着周斯年明年就满 29了,钟女士自从和姜婳见过面后,更是一门心思全扑在了给儿子找媳妇这件事儿上。 听说儿子给苏家女儿买了一辆豪车,她当下就觉得这事有戏。苏家统共就一个闺女,周苏两家又是知根知底的世交。 这会儿就算拿挑媳妇的严苛眼光去打量苏韵,那也是越瞧越顺眼。且不说这从小看着长大的情分,单论小丫头本身,乖巧伶俐不说,还是港大的高材生。 钟女士是越看越稀罕,心里还暗自琢磨,苏董年纪渐长,找职业经理人哪有找自家女婿帮忙打理生意来得稳妥,她这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怕是远在纽约的周斯年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老周一边帮她捏肩捶背, “听说,那臭小子最近跑纽约去了,我让秘书给他戴了计步器,好家伙,走了三万步呢!再不听话,就让他走出个骨质疏松再回来。” 老周屁股刚微微一动,朱女士就洞悉他是想放屁还是想拉屎。 那眼神犀利得很,仿若一道利箭,直接穿过梨花木化妆台上镶钻的化妆镜,反弹回去,直直冲向老周脑门。 这眼神要是能杀人,老周此刻眉心估计得被穿出个龙眼干大小的血窟窿。 “非得等小牛回来拉车,你这头老牛就拉不动了?都怪你,要不是你当初没争过老大,现在臭小子能管的那么吃力吗,天天都见不到面?” 老周脸皮够厚,给她抛了个媚眼,还妄图以色侍人,手顺着丝质睡衣就像条滑溜的游龙似的往下探,嘴里嘟囔着: “腰不是还酸着嘛,我给你揉揉。” “你和老苏提了没?苏家可是有好多双眼睛盯着呢,都跟豺狼虎豹似的。你儿子现在都二十好几了,再这么耽搁下去,大家都要以为他想出家当和尚喽。” 老周忙应道: “你交代的事,我哪敢不上心!跟老苏说了,他也觉得挺不错的。虽说嫌咱们家儿子年纪稍微大了点,不过好在他有能耐,也算是取长补短,还算凑合。” 自己怎么数落儿子那是自家事,可旁人要是敢说他儿子半句不是,钟女士可就不乐意了。 钟女士小嘴一撅,不满地抱怨: “那臭小子行情就那么差?好歹也是港城响当当的黄金单身汉吧。怎么到他嘴里,就只剩凑合了?他家女儿,我看也就年轻点、乖巧点、学历高点,其他也没什么特别出众的地儿嘛。” “你这么心疼那臭小子,那你还同意他去住酒店?这天天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的,又没靓汤养着,本来老苏就嫌他老,回来怕是更显苍老了!” 钟女士被老周这一连串的话彻底带偏了,浑身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心急火燎地一把将面膜从下往上掀起来,急促说道: “快,我得去楼上一趟,给那臭小子买点人参、枸杞、海参,还有玛咖去。” 在纽约市最繁华地段的摩天大楼顶层,一场关乎数十亿商业合作的洽谈会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会议室内,灯光冷冽而明亮,映照出锃亮的长桌,桌上整齐摆放着一摞摞机密文件与精致的电子设备。 周斯年一身笔挺的手工定制西装,迈着沉稳的步伐踏入,在主位落座,身旁坐着同样气场不凡的助理团队。 周斯年连打了几个喷嚏,心下还想着莫不是姜婳在港城太想他了,果不其然,打开手机就瞧见对话框有未读信息,他随手点开,竟是一个视频。 没来得及多作思量,便直接点开了。 第84章 小野猫,爱挠人 视频背景是熟悉的酒店客厅,浴缸以及 minibar上的咖啡机映入眼帘,姜婳像是在调整摄像头,拍摄的角度微微靠下。 大猫眼隔着屏幕和他大眼瞪小眼,豆乳盒子蜷缩在她的外套领口,像是从姜婳身上长出来的小挂件。 滴溜溜的大眼睛,对镜头满是好奇,一边“喵喵”叫着,一边伸出毛茸茸、胖乎乎的小爪子,对着镜头轻轻扒拉两下。 “周总还养猫啊?”轻柔的奶猫声在严肃的会议室里突兀响起,格外清晰,对面合作方的人员听到后赶忙奉承道。 “嗯,小野猫,爱挠人。”周斯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姜婳点了酒店餐,在旁边给豆乳盒子也摆了个小碗,一人一猫一边吃一边收拾,吃得热热闹闹,满是烟火气。 一个普通的吃播视频,周斯年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对面的人瞧见他这般温柔的神色,还以为是这次的合作方案做得太成功,所以平日里在谈判桌上万般挑剔的周总,这次才会展露如此和煦的笑容。 那人心里暗自思忖,一定要给这次方案的核心人员加薪,周总看中的,包行的! * 夜色渐浓,绯色酒吧内,灯红酒绿,喧嚣热闹非凡。 霓虹灯下的酒吧犹如一座避风港,让人们在夜色中寻求慰藉与放松。这里是弄潮儿的乐园,也是白日里压抑情绪的倾泄之地。 妖娆性感的女人和欲色张扬的男人,像鱼儿戏水般在舞池之中纵情地扭动着腰臀。震耳欲聋的音乐冲击着耳膜,空气中酒精与劣质香水的气味交织缠绕,恰似一场永不停歇的狂欢盛宴。 远处的卡座里,苏韵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涨红的脸上满是怒气。 她腾地撑着桌子站起来,干净利落地撸了撸袖子,一边朝着脖子恶狠狠地做了个抹喉的动作,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嚷道: “那个渣男在哪儿?赶紧带路,姐妹今天就帮你做了他。” 姜婳没忍住说了周斯年负气出国的事儿,苏韵这暴脾气一点就着,瞬间很不得立马飞去国外抱他拷回来,那架势仿佛真要把周斯年的头给拧下来才解气。 看着苏韵怒气冲冲的模样,姜婳反倒是笑了出来。 果然,闺蜜才是最棒的! 原本还有些低落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反倒转过来安慰起苏韵,她轻轻摆了摆手,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说道: “急什么呀,我三两句就把他劝好了,手拿把掐的,还用得着你出手?”说话间,姜婳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苏韵半信半疑,“真的?” 姜婳双手抱在胸前,下巴微微扬起, “多大点事儿啊,你看我们姜家哪个人不是二婚,家族传统,基因里带着的。他敢闹,我就和他离婚!” 然而,话音刚落,一道恶狠狠的声音就从后面如冷箭般射来: “哦,是吗?但我们周家可从来都没有二婚的传统。” 苏韵抬头一看,周斯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姜婳身后,他一身笔挺的西装在这酒吧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突兀,深邃的眼眸里此刻正燃烧着怒火,紧紧地盯着姜婳。 姜婳只觉得脖子后面发凉,机械地慢慢扭转脖子,心里默念阿尼陀佛希望这一切都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确认不是自己的幻觉,这才结结巴巴地开口: “哈哈,好巧啊,你怎么也在这里,不是明天才回来吗?”那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尴尬与心虚,就像个被当场抓住的犯错小孩。 苏韵站在一旁,看着前一秒还霸气侧漏、信誓旦旦的闺蜜,此刻却像是个突然漏气的气球,蔫了下去,心里不禁暗暗骂道: “德行!还说什么手拿把掐,我看是你被拿捏得死死的还差不多吧。”不过,苏韵向来是个护短的主,她往前跨了一步,扬起下巴,直面周斯年,大声说道: “周斯年,不准欺负我们家婳婳。我和她说好了,我们苏家就是她的娘家,要是你敢欺负她,我一天给她安排 24场相亲,保准七天内给她包办二婚!” 撂下狠话,苏韵大手一挥,让服务员上了几瓶烈酒,看这架势,是摆明了要跟周斯年拼酒,杀杀他的锐气。 夹在两人中间,姜婳左右为难,灵机一动,打算讲几个冷笑话活络活络气氛,没成想,竟演变成了一场有奖竞猜。 姜婳眨眨眼睛, “你们知道布和酒最害怕什么吗?” 苏韵心领神会,立马接茬,还不忘朝周斯年飞了个白眼,挑着眉接道: “怕什么呀?” 姜婳一边比划着,一边揭晓答案: “布怕一万,酒怕万一。” 周斯年瞧着这两人一唱一和,同时怕桌上爆笑出声,顿时泛起一股被孤立的滋味,嘴角勾起一抹假笑,那笑容里藏着的怒气倒是愈发明显了。 兴许是来了兴致,姜婳眼珠子一转,又想出一个冷笑话: “来,再考考你们,一个包子喝酒喝醉后,‘哇’地吐了,猜猜它变成什么了?” “变成什么了?”周斯年嘴角噙着笑,顺口接了话。 “它呀……变成馒头啦!” 姜婳和苏韵笑得前仰后合,反观周斯年,脸上维持着一张扑克脸,闷头又灌下一杯酒。 * 劳斯莱斯在路上驰骋,夜渐微凉,姜婳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周斯年留意到了这细微的动作,拿起那件高级定制的西装外套,携着炽热的气息俯身向姜婳靠近。 刹那间,两人的身体逐渐贴合,喘息交织。 视线碰撞,那灼热、深邃的眼神,吓得姜婳一闪,却闪进了那宽阔的怀抱。 微风轻拂着他们的脸颊,酒气弥漫在两人间,酒不醉人人自醉。 周斯年缓缓地靠近她,感受着她的呼吸,他的嘴唇轻轻地如蜻蜓点水般吻上姜婳的红唇。 这个吻渐渐加深,充满了激情和释放。 周斯年的手轻轻地捧着云知的脸,让她更加贴近自己,掌中之物又甜又软。 他们的心跳如同交响乐中的鼓点,奏出美妙的旋律。 第85章 太阳晒屁股啦,bb猪~ 把醉得像只小猫似的姜婳扛回酒店后,周斯年径直走进浴室,打开冷水喷头,任由冰寒的水流冲击着自己。 片刻后,他裹着一件浴袍走了出来,浴袍的带子随意地系着,露出一小片紧实的胸膛。 他趿拉着黑白条纹的拖鞋,缓缓在床边坐下,发梢还挂着水珠,滴答滴答地落在他敞开的、如扇形般宽阔结实的胸膛上,洇湿了一小片。 周斯年抬手,轻轻探了探姜婳的额头,眉头微蹙,嘴里喃喃自语,满是担忧: “怎么还有点热。” 目光落在床上,姜婳脸蛋泛红,双眼紧闭,既迷糊又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心底最坚硬的防备,也在这一刻悄然卸下。 姜婳像是陷入了梦魇,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半梦半醒间,软糯地低语: “别走,别丢下我……” 周斯年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她,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我不走,你放心。” 姜婳仍沉浸在混沌的梦境之中,眉头蹙得更紧,嘴里不时溢出几声低微的软语。 周斯年见状,微微倾身,耳朵凑近她的唇边仔细聆听。 “爸爸,别走,爸爸~” 姜婳的手越攥越紧,脸颊也不自觉地贴在他强壮的手臂上,胡乱蹭着。 周斯年听到这声声呢喃,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动了动身子,想要起身离开,可目光扫到身下这个“小麻烦精”时,又忽地勾了勾唇。 小丫头身上穿着他的黑色睡衣,被子在她睡梦中的挣扎间早已滑落至腰间。 睡衣本就宽松肥大,他一低头,便能看到她肌肤上那些或深或浅的咬痕,格外刺眼。 周斯年收敛了笑意,伸出手,在她腰间轻轻掐了一把。 姜婳像是感觉到了痒意,无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沙哑着嗓子吐出一个字: “水、水。” 周斯年赶忙拿过桌上的水,一手扶着姜婳的头,小心翼翼地喂了几口,又拿棉柔巾帮她轻轻擦干水渍,这才起身将水杯放回床头柜。 刚一转身,姜婳的双手顺势就搂住了他的腰,紧紧贴在他身上,嘴里呢喃着: “周斯年~”绵软的声音,恰似奶猫轻叫,一下又一下,挠得周斯年心跳愈发急促。 周斯年再次探了探她逐渐降温的额头,眼眸深处愈发深沉,目光定定地落在她作乱的小脑袋瓜上,轻声问: “bb,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姜婳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眼角还挂着泪,抬手就往他身上抹。 周斯年无奈地叹了口气,双手轻轻拍着姜婳的后背,等她逐渐放松下来,才将她慢慢推开放回床上,嗓音沙哑地低语: “我本来放过你了,是你来招惹我的。” 姜婳意识渐渐清醒,又气又恼,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可周斯年跨坐在她身上,她动弹不得,只能毫无章法地扑腾着双手双脚。 “本来我已经去洗了冷水澡,是你抱住我,缠着我,要的。” “不可能!”姜婳抵死不认,涨红了脸反驳。 周斯年没再言语,倾身堵住她胡言乱语的小嘴,姜婳还想开口辩驳,却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一时间,屋内静谧无声,唯有两人沉重的喘息声交织,周斯年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似是在极力压抑着某种难以控制的情绪。 许久,千树万树梨花开,海棠依旧笑春风。 周斯年俯身抱住体力不支的姜婳,看着身下呼呼大睡的萌萌小猪,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 “笃笃笃~” 酒店服务员轻轻叩门,将丰盛的早餐摆放在客厅茶几上。 周斯年瞥了几眼那些琳琅满目的港城特色早餐,随即转身回卧室,抱起依旧娇软沉睡的姜婳。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丝丝缕缕地照进房间,洒在那张 king size的大床上。 周斯年垂眸,看着怀里还在沉睡的小丫头,脸上浮现出一抹宠溺的微笑,声音低沉沙哑: “太阳晒屁股啦,bb猪~” 熟悉的声线,瞬间唤起了姜婳昨晚那些旖旎的回忆。她微微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意识逐渐回笼,悠悠转醒。 准确来说,是被他的吻唤醒的,周斯年身上暖烘烘的热气源源不断地传过来,她毛茸茸的脑袋不自觉地在他宽阔的胸膛上磨蹭着,一头黑瀑长发顺滑柔亮。 周斯年紧紧抱住姜婳,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轻声问: “醒了,bb。” 姜婳刚一清醒,身体的不适感便接踵而至。本就因为喝酒浑身无力,昨夜一番折腾后,全身骨头更是如同散架一般。 周斯年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舒服,双手轻轻在她腰间揉捏着。 姜婳猛地抬起头,与周斯年的视线交汇,下一秒,男人已然倾覆而上。 他宽大修长的左手撑开她软糯的手指,十指紧紧交握,头慢慢低下,一点点贴上她的唇,又是一吻缠绵。 过后,周斯年起身换上家居服,慵懒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打开今天的财经报纸,慢慢翻阅着。 待一杯铁观音见底,他才回房叫姜婳下楼吃早午餐。 卧室里,姜婳已经洗漱完毕,可浑身还是懒洋洋的。 周斯年轻声询问道: “什么时候搬过来?” “下星期。” 周斯年夹起一块西多士放到姜婳的盘里,随即坦然开口: “真乖,给你奖励。你看你家那边什么时候方便,家长们总得见个面。” 姜婳想到上次和钟女士的不欢而散,面露疑惑,问道: “什么家长见面啊?” 周斯年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微微上扬,那弧度里藏着几分狡黠,他挑了挑眉,反问道: “你不觉得我们之间,还差这一步吗?” 姜婳愣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被他这一大迈步给搅得乱成一团麻。 周斯年见她这副模样,眼眸中闪过一丝促狭,故意逗她: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继续甩我合同‘包我’?那我可得加价了!毕竟我这身价,最近可涨了不少。” 姜婳嘴皮子向来利索,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 “哟,周总,您还接单啊?” 第86章 估计是我未来的儿媳妇在想我 周斯年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紧不慢地回道: “嗯哼,有需要从我妈、你婆婆那里下单,她是我的经纪人,全权负责我的业务。” 姜婳一听,忙不迭地摆手,干笑两声, “呵呵,我就是开个玩笑,早上刚醒,脑子还有点迷糊,哈哈!”说着,她还略带夸张地打了个哈欠,手顺势掩住了大半张脸。 钟女士在半山别墅,慵懒喝着热美式,突然打了好几个喷嚏。裹紧了披肩,对佣人说道: “估计是我未来的儿媳妇在想我了。” 佣人面上不露声色,还添了几句恭维的话,心里却想: 现在的有钱太太真的是闲出毛病了。 “没事,我妈很开明的,她之前在国外生活,没有职业歧视和重男轻女的想法。这周末咱爸妈有空吗?”周斯年轻抿一口咖啡,没见过面就先丝滑改口,绕得姜婳差点都没对上号。 “要见我爸妈估计你得跑两趟。我妈大部分时间都在道观,我爸和我妈坐一桌,”姜婳担忧地看着周斯年,继续说道: “不是掉头发就是得见点血,还是分开见吧!” “咱妈家暴啊?那我还安全吗?” 姜婳听他这指桑骂槐的话,在周斯年手臂内侧轻拧一把后,解释道: “不是,是你得掉头发、见点血。你一声不响,把人家女儿拐跑还领证了,那不得挨一顿打。我们姜家家门就是关上门内讧,打开门一致对外。” 合着怎么算,他都得挨一顿打! 马上就新年了,可不能来这种开门红! 周斯年抄起旁边的手机,立马给秘书发信息: 买两份见面礼!!! 姜婳细心留意到,他今天衬衫穿得格外板正含蓄,估摸着他大概是要去公司走一趟。 毕竟,但凡只需在自己跟前打转的时候,他穿的衣服薄如蝉翼不说,连扣子都恨不得能少系一颗是一颗。 遥想刚认识那会儿,他更是干脆裹条小毛巾就在自己跟前晃悠,仿佛在家穿多了是犯了什么天条似的! 周斯年敏锐捕捉到姜婳打量自己的眼神愈发放肆,嘴角噙着笑,开口问道: “怎么,这会儿才发现你老公我帅得惊天动地?” 姜婳俏皮地摇摇头,抬眸望向身旁的人,一开口便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发现你近来变得含蓄了不少,果然草原就是容易让人释放天性、变得狂野,这高楼大厦的都市还是把你打磨得沉稳了不少。” 还得是自家老婆,夸起人来都不带拐弯抹角的。 周斯年也不恼,厚着脸皮淡然回道: “管它黑猫白猫,能娶到老婆就是好猫。你敢说你不喜欢?” “改正一下,刚认识那会儿,你是明着骚,现在升级成闷骚了。”姜婳瞅了眼时间,神色匆匆地说道: “不跟你贫了,我得赶紧出门了。古董店那边来消息说今天会到一批檀香手串,我想着给我妈挑一串。你们家里有谁对这个感兴趣的吗?有的话我一块儿买了。” “我爷爷好这口,要是遇上棋谱之类的,也可以买着玩玩。”说着,周斯年利落地掏出一张黑卡,递向姜婳。 “哦哦哦~传说中的总裁黑卡!那我今天可得刷够一个小目标!”姜婳眉飞色舞,还故意语带威胁地睨了周斯年一眼。 周斯年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放心吧,就凭我的薪资,养你外加一只小肥猫两条鱼,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啊?那我今天顺便背豆乳盒子出去玩,正好家里有猫包,带它出去见见世面!顺便给它弄条金链子,饲料盆和喝水的也都换成足金的! 要不,干脆连猫砂盆也打个纯金的,让咱豆乳盒子也体验一把猫中贵族的奢华生活!” 姜婳越说越离谱,周斯年却听得津津有味,还顺着她的话打趣道: “那再打个小皇冠,要不搞个母子款,给你也戴一个,肯定威风。” “滚!”姜婳笑骂道。 许是临近年末,送礼的人扎堆儿,还不到十点,古董店前就已人头攒动,星星点点地聚满了人。 有些熟客等不及了,直接给老板打电话,扯着嗓子喊: “老细,你快点来开店啊,门前都挤满人了,财神爷喊你起身赚钱咯!” 老板是个戴着眼镜、头发花白的小老头,身形瘦瘦的,精神头却很足,脸上始终挂着和善的笑容。 伴随着响亮的手机铃声,他拨开人群,手脚麻利地开了店门。 店面布置得极为简单,就三面透明柜台。 老板进店后,三两下就把新进的货物规整好了,随即笑脸相迎,准备迎客。 姜婳见店里人挤人,在门口把猫包背到身前还和豆乳盒子说了几句悄悄话,才费力地穿过人群,径直走到柜台前,客客气气地朝老板问道: “老细,我昨天打电话预订过的,您店里新进的檀香手串,能拿出来看一下吗?” “哦,是姜小姐啊。檀香手串年末紧俏得很,刚进了一批,就剩最后一串了。您这运气,没得说!稍等一下,我去里面拿出来。” 老板说着,熟门熟路地走到角落,像是变魔术一般,轻轻扭开一处并不显眼的门把手,墙上竟凭空出现一个小门,他猫着腰钻进去,到隔间拿货去了。 姜婳看得目瞪口呆,不过港城这地儿,寸土寸金,店铺开张前,大多会让施工队重新装修一番,一来为了契合店铺风格,二来也是巧用设计,把每一寸空间都利用到极致。 不一会儿,老板拿着一个木质小盒子出来了。 姜婳拿起手串,瞧着材质是同一整块木料,款式也很合心意,便对老板说道: “这个帮我包起来。对了,您这儿还有棋谱吗?” 老板面露犹豫之色,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回道: “有倒是有一本不错的,就是价格有点小贵。” “钱不是问题。”姜婳难得硬气一回,心里想着,果然花别人的钱就是爽! “哎,好的好的,这就给您拿过来。”老板连忙应道。 “老板,明明是我们先进门的,你怎么就只招呼她啊?还有,进古董店还带只猫进来,要是砸坏东西、弄伤人怎么办?你的猫打疫苗了吗,不然被咬到可是要去打狂犬病的!” 一个顶着师奶卷发的胖阿姨,身形一个顶俩,晃悠着笨重的身体,手上挎着从波谢姐淘来的假包,怒气冲冲地指着姜婳,朝老板质问道。 第87章 女婿上门 “老板,明明是我们先进门的,你怎么就只招呼她啊?还有,进古董店还带只猫进来,要是砸坏东西、弄伤人怎么办?你的猫打疫苗了吗,不然被咬到可是要去打狂犬病的!” 一个顶着师奶卷发的胖阿姨,身形一个顶俩,晃悠着笨重的身体,手上挎着从波鞋街淘来的假包,怒气冲冲地指着姜婳,朝老板质问道。 老板见势不妙,赶忙上前打圆场解释: “您别着急,这位姜小姐昨天就提前预约过了,而且刚才也只有她过来咨询。您要是看到有称心的,我等会儿给您仔仔细细介绍。” “我就要那串檀木珠子,老板你把宝贝都藏在仓库里,我们把柜台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找不着宝贝啊!”胖阿姨双手叉腰,脖子一梗,不依不饶地叫嚷着。 姜婳在一旁听她这般蛮不讲理,原本只是暗自腹诽: “你算哪只小猪在这里嘟嘟嘟。” 可一听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冲着她相中的檀香手串来的,这还了得,立马不甘示弱地加入“战斗”,下巴微微一扬,说道: “这位师奶,买东西得讲个先来后到吧,这手串我可是先看上的。你嗓门大可不代表有理,在这儿扯着嗓子喊,吵得大家耳朵疼。” 胖阿姨一听,眼珠子一瞪,脸上的肉跟着抖了抖,反击道: “你个小丫头片子,我出生的时候,你妈都还没见着你爸呢!你知道今年的钱有多难挣吗?小小年纪,就知道挥霍爸妈的血汗钱,就凭你,这手串戴在身上能压得住场子?” 说完,她还特意把耷拉在脸颊边的头发往耳后拢了拢,露出那张更似满月的大脸庞,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劲儿,接着说道: “得像我这样珠光宝气的,才能衬得出它的韵味。” 姜婳也不示弱,双手抱胸,冷笑着回应: “我管你吃了多少米、走了多少盐路,这手串我先看上的,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会让给你。我就算把它挂在我家小猫咪脖子上,你也管不着。” 说着,姜婳像是故意气她似的,又漫不经心地指着一个小金链,问: “老板,这个小猫咪可以戴吗?再搭个金的,戴起来亮堂堂的,肯定好看。” 胖阿姨见她这般嚣张,撇了撇嘴,冷哼一声: “哼,这里的东西,便宜的都得十万起步,就你挑的那手串、棋谱还有小金链,加起来不出一百万下不来,小姑娘,你也掂量掂量自己的口袋,别待会儿结账的时候掏不出钱,丢人现眼。” 姜婳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从包里不紧不慢地掏出一张黑卡,“啪”的一声拍在柜台上,脆生生地喊道: “老板,刷卡!” 老板见状,忙不迭地把棋谱拿出来,双手接过黑卡,还特意仔细地瞧了瞧,拿来 pos机,脸上堆满笑容,说道: “姜小姐,您买了这么多,这个小金链给您打个九折。” “不用,我就喜欢花钱,不用打折。”姜婳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胖阿姨站在一旁,气得胸脯一起一伏,可瞧见姜婳掏出的黑卡,心里也明白这小丫头来历不凡,只能硬生生地忍下这口怒气,狠狠地瞪了姜婳一眼,转身佯装看别的物件儿去了。 * 姜婳抬眸望了望眼前的道观,方向盘一转,兜去附近停车场停车。 还没靠近,远远便瞧见劳斯莱斯幻影旁站着的周斯年,身姿斜倚,潇洒又惹眼。姜婳顿觉有些难为情,特意绕了段路才把车停好。 路过车旁时,她顺手将手提包递过去,周斯年跟个训练有素的保镖似的,默契十足地接过。 “等会儿见机行事,只要搞定我妈,这婚事就算成了一半。我爸那边你也知道,他巴不得我嫁进你们家呢。” “老婆,待会儿在妈跟前,你可得多护着我点儿,我心里还真有点发怵。”周斯年一副“小娇夫”的模样,这般能屈能伸的劲儿,看得姜婳忍不住给他抱个拳。 姜婳带着周斯年先去拜了财神爷,随后又如往常一样买了包鱼饲料,沿着池塘溜了一圈鲤鱼,这才顺着蜿蜒的羊肠小道走向妈妈的住处。 “妈,我饿了。”每次来这边,姜婳开口总是这句。婉君原本正沉浸在抄经之中,听到声响,这才缓缓抬眼望向门口。 “周福主,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姜婳一怔,心下暗道: “这什么情况?” 周斯年倒是摆出一副斯文有礼的模样,温声解释道: “阿姨好,我今天是陪着婳婳一块儿过来的。” 两双眼睛瞬间聚焦在姜婳身上,姜婳干笑两声: “呵呵,妈,您不是老念叨我嫁不出去嘛,这不,处了个对象,我带过来给您过目。” “只是对象?”婉君脸上神色莫辨,出口的话却犀利无比。 姜婳暗中用胳膊肘捅了捅周斯年,瞪他一眼: 这家伙平时能说会道,这会儿怎么成闷葫芦了? “妈,我想娶姜婳,照顾她一辈子。” “所以你给道观捐的钱,是用来买我女儿的?”婉君反问。 “不是,阿姨,我是真心虔诚拜道,祈求平安顺遂,捐钱只为表心意。”周斯年赶忙解释。 “哼!你们俩在一起多久了?” 姜婳抢答:“两个礼拜。” 周斯年紧跟其后:“两个月。” 婉君的目光下意识扫向姜婳的肚子,面露忐忑: “你……?” 姜婳心领神会,快走几步,顺便一脚把周斯年踹得跪了下去,还冲他挤眉弄眼。 “妈,您胡思乱想什么呢,没有的事儿!我俩住酒店,都是各开一间房。” 周斯年倒是跪得丝滑,索性厚着脸皮表忠心: “妈,我对婳婳是真心的,往后要是敢对她不好,我就把全部身家捐给道观,天天在这儿虔诚拜道,忏悔赎罪。” “你做错了事,还想来扰这清净之地?”婉君嘴上虽这么说,神色却缓和了许多,还朝姜婳递了个眼色。 姜婳心领神会,假意压低声音: “没事儿,妈,他都把您女儿拐跑了,让他多跪会儿。” “你呀!”婉君嗔怪一声,随后走上前扶起周斯年, “走吧,我还没吃饭,一起去附近吃斋菜,婳婳爱吃。” “哎,妈,那我也爱吃。”周斯年忙不迭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