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年,我囤货助太子一统天下》 第一章 大铁盆颂钵 “王总实在不好意思,等月结,我一定将款补齐,您在宽限几天。” “李姐,您别生气,我知道很急,月底,月底一定给您交过去,您放心绝不拖帐。” 楚妗安挂掉最后一个催款电话,心间涌起一阵悲凉之意。 两月之前,外公与母亲出差,不幸遭遇飞机失事,双双殒命。 而她那所谓的好父亲,竟一声不吭地独占了外公集团的股份,还将养在外头的私生女和小三接入家中。 转头便将外公因平素忙于集团事务而疏于打理的农场扔给了她,美其名曰历练,实则是将她逐出家门。 农场的雇工已被拖欠两月工钱,自农场从集团脱离后,这所有的重担皆压在了她一人身上。 她变卖了身上所有值钱之物,才勉强补上部分欠款和工人两月的薪水,然而依旧不够。 楚妗安望着外面一望无际的千亩农场,缓缓攥紧手机,眼眶微微泛红。 她憋着一口气,无论如何也要做出一番功绩,让那些瞧不起她的人统统闭嘴。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给您放在保安亭了,请尽快来取。” 楚妗安转身朝楼下走去,来到农场门口,从保安亭取到外卖后,便依原路返回。 自从外公和母亲离世后,她整个人都浑浑噩噩。她双目无神,未留意脚下,忽然身形不稳,猛地朝前扑去,一头栽进喂牛羊的苜蓿草垛里。 外卖脱手飞出,似乎砸到了某物,发出“嗡”的一声。楚妗安被这一摔,脑子倒是清醒了不少,她手脚并用,将自己从苜蓿草垛中拔出来。 顶着一头如鸡窝般的头发,上面还插着张狂乱舞的草根,她怒气冲冲地扭头找。 到底是什么东西把她绊飞出去啦?! 回头只见本应平坦的土路上,竟出现了一个……大铁盆?其半个身子埋于地下,只露出一圈黑乎乎的圆边。 楚妗安正欲上前瞧个真切,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她的外卖!她花重金购来的口粮!当着她的面被铁盆子给吞了。 楚妗安可能是饿极了,想都未想,拔腿冲过去,猛地爆发出神力,一把将埋在地里的铁盆薅出来,翻过来使劲倒。 “给我吐出来!我的外卖啊!!!” 薅出来后她才认清,这是一个脏兮兮的颂钵。 这几日睡不着,看沉浸式助眠直播时常常能见到,这是几乎每个asmr主播的必备。 楚妗安左瞧右看,又在颂钵周边寻了一圈,确实不见外卖的踪迹。 气得她一手提着颂钵,走进院子,打开水龙头,拿起高压水枪,对着它便是一通报复般冲洗。 颂钵嗡嗡作响不停。 清洗干净后,她扭头跑到羊圈旁,直接将颂钵丢进羊圈里。 给她的宝贝羊们当作食盆吧! 她抱起苜蓿草,将颂钵塞得满满当当,满意地拍拍手站起身来。 “不是爱吃嘛!啃草去吧你!” 离开时脚不小心碰了它一下,又是一道“嗡”的声音。 羊群突然躁动起来,她下意识回头,瞳孔骤然紧缩,血压瞬间飙升。 ———————————— 暴雪肆虐,雪花漫天飞舞,天地间白茫茫一片,狂风裹挟着白雪肆意冲撞,整座山不见任何活物的踪迹。 山脚下搭建着一个个白色的营帐,若不仔细瞧,根本无人能察觉其存在。 山洞内,岩石上坐着一位面色苍白但面容轮廓俊美的男子,他紧抿薄唇,眉峰柔和,即便身披兽皮,头戴茅草帽,亦难掩其矜贵气质。 他眉宇间凝聚着黑气,眼底透着乌青,疲惫地捏着眉心处。 一旁身着银白色盔甲的男子,舔了舔满是冻疮的嘴唇,忍不住劝道:“殿下,如今我们已远离京城千里,未见皇上的兵马追来,您歇息片刻吧。” 祁渊睁开眼,望着眼前瘦骨嶙峋的季风,满脸疲惫与绝望:“莫要再称呼我殿下。” “距北漓州尚有不到百里,休整片刻,随后出发。” 季风望着祁渊眼底的乌青,忽地跪地:“殿下,身体要紧啊,您已两日未曾合眼……外面由属下来守,您好歹歇息一会儿。” 话音落,他从一旁的包袱中掏出一个通体青黑色的颂钵。 “这是皇后娘娘叮嘱属下,定要将此物交予殿下。” 祁渊身患隐疾,时常头痛欲裂,难以入眠,此颂钵乃是他母后从寺庙中,一步一磕为他求来,有了它之后,症状方有所缓解。 祁渊望着颂钵,双手忽地攥紧,双目猩红,声音由于愤怒而略微颤抖:“季风!现今是何境况!你带这东西,不若多带些粮食!” 母后已然故去,如今连正常的用膳都成了奢望,活着的人……总要设法活下去。 他本是大齐王朝尊贵的储君,乃皇后所出的嫡子,外祖乃北骑将军。多年前父皇迎娶母后,为夺皇位,之后外祖所有的战功基本皆挂在父皇身上,最终父皇成功登上帝位。 父皇靠着外祖上任三年,朝纲稳固后,便过河拆桥,收了兵权。他外祖遭人陷害,无端被满门抄斩,其余族人被流放,皇后被废并赐白绫。 曾经跟随外祖的人被派往北漓州守边境。 他虽未被废黜,但父皇却一心欲置他于死地,一把火烧了东宫。 好在他及时察觉,逃出火海,假死脱身,否则此刻他早已是一具焦黑的尸首。 逃出后,他杀了狱兵,截住流放的队伍,带领族人一路向北,与前往北漓州的兵马汇合。 谁知,正值夏季,却天降大雪,连下三月,房屋被掩埋,庄稼被冻死,秋收无望,百姓流离失所,没有粮食,没有御寒的衣物和柴火,一路上碰到不少难民,饿了就以雪充饥,难民中已出现易子而食的惨状。 其中被冻死的更是数不胜数。 季风抹了把脸,嘴角勉强扯出一抹弧度,眼底满是忧虑:“殿下,身体要紧,外面有属下在,您放心。” 祁渊听着他满含关怀的话语,心中百感交集,望着他手中的颂钵,无奈长叹一声,伸手接过。 他随手拨动,颂钵轻轻发出“嗡”的一声。 这声音醇厚悠润,直击心灵深处,抚平了他心中的焦躁。 声落,他手上的颂钵突然变沉,他疑惑地垂眸看去。 原本空荡荡的颂钵,中心处忽地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包袱,里面飘出阵阵饭香,令人垂涎三尺。 祁渊瞳孔骤然紧缩,险些将颂钵失手扔出,他眉头紧蹙,观察了一下外面的包袱,尝试着将其打开,打开后果真是粮食。 三大盒粒粒分明的白米饭,还有三个小菜。 季风猛地起身,难以置信地盯着颂钵:“殿下这……” 祁渊的眼睛瞬间明亮许多,眉宇间的郁气消散:“是粮食!” 季风反应过来后欣喜若狂:“真是粮食!!!这颂钵乃是皇后娘娘从寺中求来,定是仙物!神仙显灵了!” 祁渊把颂钵置于一旁石墩之上,随即猛地跪地,叩头致谢,言辞恳切而敬畏:“祁渊谢神仙佑护,谢神仙降下粮草。” 祁渊并不信鬼神之说,但颂钵是她母后为他求来,从小带在身旁,并且实实在在地给他带来了粮食。 不管因何缘由,有了粮食便有了希望。 季风见状跟着一同跪下,伏地而拜,姿态恭谨。 祁渊起身,吩咐道:“此事莫要声张,先将这米饭带下去,想法子煮成稀粥,先给将士们,而后是族人。” 至于跟随他们的难民,他着实无暇顾及。 季风脸上显出为难之色,如今温度骤降,雪不易融化,无水,无柴火,整条路上连根草都没见,煮粥困难啊。 但他还是接了过来,无柴火便烧衣服!将雪融化即为水! 他接过后,转身朝山洞外走去。 祁渊坐回地上,研究手中的颂钵,未看出个究竟,忽然它又无故发出了“嗡”的声音,却并没有东西传来。 祁渊在颂钵一旁坐着,眉头紧皱,不仅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想差了? 这时,季风去而复返,回来时脸上带笑,眼睛闪闪发亮:“殿下!外面雪停了,下起雨来了!” 祁渊猛地起身,眼眶倜然湿润,双手紧紧攥住,身子有些颤抖:“快,吩咐下去,拿出能接水的容器,接好雨水。” 这些日子所有人渴了便吃雪,嘴都被冻僵,实则并未喝下去多少,如今有水了,总归是个好消息。 季风迅速下去吩咐,这下能省下衣服不用化雪了,脸上满是狂喜。 祁渊吩咐完季风后,刚一扭头,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极大,目光死死盯着凭空出现在颂钵里的苜蓿草。 季风交代完回来后,见到的画面便是自家殿下僵立原地的模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半米大的颂钵被草垛塞得满满当当,柴火有了! 跟着季风过来的将领,纷纷露出震惊的神情,他们看得真切,这东西就是凭空出现的! 季风再也按捺不住,猛地跪地,激动得热泪盈眶:“殿下乃天命之子,神仙知晓殿下的处境,赐予粮食,天降甘霖,如今柴火也送来了!殿下命不该绝!” 其他人尚未搞清状况,但季风跪地呼喊,他们便跟着一同跪下。 “殿下天命之子,命不该绝!” 第二章 祈愿 当季风拿出粮食的那一刻,将领们的士气瞬间高昂起来,纵然脸颊被冻得干裂流血,却依然抑制不住嘴角上扬。 “有救啦!感谢神仙赏赐!” 季风更是激动万分:“这颂钵属下一路携带,皆毫无动静,到了殿下手中,却能变出食物,还降下雨水,赐予能烧的草料!殿下乃是真正的天命所归之人啊!” 众人的声音在山洞内回荡,洞外有士兵严密看守,外头的难民和族人听到断断续续被风吹散的只言片语,却不敢上前一探究竟,只能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 祁渊的心情亦是颇为激动,望着一旁的粮食和柴火,胸口压着的巨石终于落地。 其实他方才查看地图之时,就已察觉出异样,原以为他们或许无法抵达北漓州,以目前看来,天无绝人之路。 他平复了一番心绪,朝着季风身后的年轻男子说道:“田华,派人下去吩咐,命所有人拿出可接水的容器接水,并妥善保管,路上必有其用。 至于米粮,你拿去切莫声张,煮成米粥,给将士们分发下去。” 粮食数量有限,他只能先顾将领。 “季风,你留下。” 众人领命,转身离去。 只余季风独自留在原地。 祁渊目光深邃地凝视着他,语气严肃:“我们如今所处之地便是凤阳城。” 季风面露疑惑之色,下意识看向外头,白茫茫一片,树木都看不到,更何况城池。 祁渊眼底黝黑深不见底,声音冰冷接着道:“你并未看错,的确不见城池踪影,天降暴雪,城池已大雪被掩埋,如今我们脚下便是凤阳城,我曾来过此山洞,这一处山洞原本应当距山脚下三十丈,可如今……” 雪已经累积到半山腰,城池早已不见踪影。 原本需登山才可到达的山洞,此时在众人看来,山洞就位于山脚下,他们一路行来,从未攀山越岭。 季风脸上的激动之色渐退,变得凝重起来,凤阳城与北漓州距离如此近,此地都已被掩埋,北漓州所处位置比凤阳城还要更低一些,岂不是…… 祁渊瞧他这般模样,便知晓他心中所想,若不是有神仙赐予食物这等奇事,他定然不会说出这般大减士气的话。 但如今境况不同了。 祁渊虽从不信鬼神之说,然而望着外头那些年纪轻轻却身姿挺拔,严守军规,一路护送百姓和族人的士兵们,明明自己饥饿难耐,却仍将自己所携粮食送给老人妇孺,自己以雪充饥。 路途中饿死的精将盛兵不可计数。 为了他们,他不得不信。 “此事切莫声张。”祁渊略作思索,“可有携带竹简?” 季风愣了一下,他一介粗人,大字不识一个,哪里会带什么竹简? 他咬了咬牙,直接从自己身上一件件由夏季着装累积保暖的衣物中,随意撕下一块破布,有些窘迫地说道:“殿下,您看这个可否?” 他未曾读过书,也未曾有心思去想着携带文房四宝。 祁渊接过来,从自己的行李中,取出一件兽皮:“穿上吧,衣服破了难以保暖。” 季风泪眼汪汪地望着他,伸出满是冻疮的手接过,嘴唇哆哆嗦嗦,感动得难以言表。 祁渊未加理会,坐下开始动笔书写,好在他带有墨汁,虽说早已被冻的凝块,但将它放置雪上碾碎融合,还是能凑活用的。 片刻之后,他放下笔,将颂钵放置在山洞内的岩石上,并将那块布仔细叠好,放入颂钵内。 祭祀需要有供品。 他身上别无他物,只剩下铜板和金子,他盯着手里的黄铜之物,陷入沉思。 随后他从头上拿下发冠,这还是曾经母后亲自画了图鉴,命内务府打好送来的。 将发冠连同信,一同放了进去。 季风欲要阻止,嘴唇动了几下,最终还是选择沉默未言。 祁渊郑重地在颂钵前面跪下,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季风亦紧跟其后。 祁渊站起身时却发现,布并未消失,难道只能接收物品吗? 季风亦是满心奇怪:“哎?神仙不收吗?” 他小心翼翼瞅跪在前面的祁渊:“是否因为供品不足?” 祁渊愣了下,薄唇抿紧,瞧着有些局促,他目前身上最值钱的就只剩下这顶发冠,再无其他更好的东西能当作贡品。 祁渊犹豫下,上前拿起颂钵,发出轻轻的“嗡”声,下一秒,叠放整齐的布子与发冠,一同消失在颂钵中。 ————————— 楚妗安左手持着外公的桃木剑,手腕系着朱砂红绳,右手紧紧攥着十字架,脖颈上还挂着长长一串大蒜,腰上拴着狗绳,将她家看守农场大门的大黑狗牵了过来。 她把自己藏在屋子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左手指着前方,目光恶狠狠地盯着距离她20米远的颂钵。 “我不管你是华夏鬼还是异国洋鬼,建国之后不准成精!” 楚妗安躲在后边,等了许久都毫无动静,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牵着狗缓缓朝着颂钵方向挪。 这农场极大,主宅与田地相距很远,周围静谧非常,除虫鸣便是养殖场鸡鸭鹅、牛羊猪的叫声,无法叫人前来相助,恐惧之感油然而生。 她伸长脖子,瞧了瞧,心生一计。 扯着大黑狗的狗绳,撒腿往屋里跑去,很快折返。 楚妗安跑到颂钵面前,老黑这一路被她揪的直翻白眼。 她手里攥着的打火机,望着地上的颂钵,不怀好意的勾起唇角。 “外卖你吃,苜蓿草你也吃,火你总不能吃了吧!今天就用你祭天!” 这闹鬼的物件,还是烧掉为好,不知能不能烧化。 她想着便拿起一旁去年没烧完的玉米秧,用打火机点燃,刚要扔进去。 耳边传来“嗡”的一声,楚妗安动作一顿,头皮一麻。 颂钵的声音,空灵澄澈,感觉灵魂都要被拔出来了。 她低头就见颂钵里出现一块方方正正叠得整齐的布,还有一个银白色奢华的头饰? 楚妗安的手猛地拐了个弯,好险,差点给一把火烧了。 她捡起布和发冠,将烧着的玉米秧扔到地上,用脚踩灭。 她提着破布子展开,放在眼前翻看,却不慎将打火机掉入颂钵,发出清脆的响声后眨眼间不见了。 “哎卧槽!您真是饿了!打火机都吃?” 楚妗安已然麻木,这一日发生了三件这般离奇之事,就算此刻从颂钵里爬出一人,她都不会觉得惊奇。 没什么好怕的,都是同类,大家都是鬼。 她是新物种,穷鬼。 罢了,她现在更好奇被吐出来的东西!吃她那么多东西,竟然还能吐出来不一样的。 她拿起来快速浏览,一个字都未看懂。 这歪七扭八的,是……甲骨文? 让她一个理科生来看甲骨文,岂不是太强人所难? 楚妗安愁眉苦脸地瞅着这写得满满当当的布,撒腿跑回家,扭头往楼上跑,回到住宅房间,用手机扫描后,上传到电脑上查询翻译。 片刻后,她倒是看懂了! 写信之人名为祁渊,中间有部分字眼晦涩难懂,电脑都无法翻译,但大体意思是他那边正是朱夏,却天降大雪,连续下了三个月,缺衣少食,灾象横生。 楚妗安瞥了眼放在电脑桌旁的温度计,室内温度36度,正值盛夏,那边的时间倒是和她这边差不多。 这不就像是末世中的极寒嘛,大夏天地下暴雪,百姓流离失所,无饭可食,连观音土都没得吃,只能啃雪。 所以现在他想要寻求食物,讨要粮草,等待物资救命,还有就是他那里下雨了? 楚妗安满心疑惑,下雨谢她作甚? 回想了一下,突然想起她那会儿丢了外卖,神志不清地报复颂钵,拿着高压水枪攻击来着。 跟那场报复有关? 她这边用高压水枪,那边就哗哗下雨? 她尴尬地挠了挠鼻子,行,倒是大概明白了,对面不是鬼,是人。 这玩意吞了她的外卖,不仅未道歉,还点上物资了。 呵,别以为叫她神女,她就能原谅它! 楚妗安拿起旁边的发冠仔细端详,刚拿到时冰冰凉凉,现今倒是变得有些温热。 她突然沉默。 这边三十多度,而另一边不知零下多少,房屋都被大雪淹没了。 楚妗安秀眉微微蹙起,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给外公的世交,做古董生意的裴爷爷发过去。 裴爷爷看着她长大,自从她家出事后,一度想要把她接过去,却被她委婉拒绝了。 裴爷爷是古董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不会看走眼,并且定价准确。 消息很快回复,没一会儿,手机响起提示音。 楚妗安点开微信,看了眼消息,整个人差点激动得跳起来:“夺少?!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五百万!!!” 裴爷爷知晓她经济拮据的状况,回复消息希望能收这个发冠,想放到他们公司召开的拍卖会上,若是金额超出,他们只从中抽取两个点,其余的都会打到楚妗安卡上,并且提前将起拍价打过来。 这在古董行业已然是极低的抽成了。 楚妗安秒回同意!动作快得根本没给自己留犹豫的空间,有了这笔钱,欠债和工人的薪水都有着落了!还能余下不少。 她现在急缺钱啊!不然农场都得关大门。 楚妗安望着聊天记录傻乐。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不过这么多钱,可是能买数不清的外卖和苜蓿草了。 这钱拿着真烫手啊。 帮还是不帮,这是个问题,信中所言的朝代闻所未闻,就算帮应该也不会改变历史,产生什么后果吧? 钱都收了,没有犹豫的余地了!没有! 她又乐呵呵咧开小嘴,开心之余还记得信里的内容,金主爸爸的要求必须满足!赶忙翻找通讯录,拨通电话。 “哎,崔姨,我想订一批新米,无需太多,差不多先一千公斤吧,打算在农场开个农家乐。” 依照信中所述,他们如今加上难民差不多有千余人,这些米应当足够吧。 “刘叔,你家工厂订单多不多?我接了个大客户的单子,要两千件军大衣。” “尺寸?额,你先等等我问问。” 楚妗安挂了电话,便要给那古人回信,坐在桌前望着纸笔,笑容逐渐凝固。 这……她不会写甲骨文!!! 第三章 叮咚~您的快递已送达! 楚妗安一面借助电脑搜寻着生字,一面专注地在小本本上仔细描摹下来。 现在她仓库中的粮食极度匮乏,需要现买,最迟也要等到明日才能到货。 但不久前刚收获的地瓜满满地堆积在仓库里,原本是打算运往市场售卖的,此刻她决定全部给他送去。 地瓜不仅易于存放,还能够果腹,是末世之中必备。 而且她农场收成还算可以,送给他也无妨。 她在信里详尽地传授了刚刚送过去的打火机的使用之法,想到他那里下雪或许无法生火,便将去年留存的玉米秧也一并送过去。 同时,她还顺便在信件里问一下所需棉衣的尺寸。 写完信后,楚妗安对照着电脑和翻译反复确认,确保毫无差错。随后,她奔下楼,将颂钵拿进屋内,小心翼翼地把写好的信放入颂钵。 楚妗安绕着颂钵转了好几圈,却始终未见它将信纸吞没。 咋回事?它也知道纸不好吃? 她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了一圈,伸手轻轻拍了一下颂钵,一道空灵的声音环绕整间屋子,紧接着里面的纸张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妗安眯起眼睛,盯着颂钵。 也就是说,下次有东西传来时,还能有个提示音? 还就挺智能的? 送完信,她抱着颂钵飞一般地往楼下跑,朝着仓库一路狂奔。 不能让她家的财神爷饿肚子!!!! 楚妗安跑到仓库,看到由地瓜堆成的小山,她撸起袖子,先费力地扒开一个洞,把颂钵埋进去,接着一脚蹬在颂钵上,听到响声后赶忙爬出来。 把洞填上,顺便将遗落在外头的那些地瓜,一股脑儿地朝小山堆扔上去。 等把如小山般的地瓜搬完,她扭头又迈着大步朝着后院的大棚跑去,那里存放着不少玉米秧,可作柴火烧。 ———————————— 祁渊见神仙收下了他供奉的物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先前还担忧自己给出的贡品太过简陋,神仙不肯笑纳,如今收下了,自是甚好。 季风见神仙收下贡品,欢喜至极:“殿下,神仙收下了!” 祁渊自逃亡以来,第一次露出这般发自肺腑的笑容,比他身处高位时更为真挚:“嗯,等粥煮好后,把东西分发下去。你和将领们到山洞来,这些菜你们拿去分了。” 三盒大米饭,如何能够?光是士兵就多达三百人,仅给士兵分都远远不够。 季风连忙摆手:“殿下,这些您留着吧,这是神仙赐予您的,我们不过是沾了光,这菜您留着用,我们喝点米粥便足矣。” 季风见祁渊还欲推辞,赶忙说道:“殿下,柴火有了,可缺了火啊。” 虽说有了柴火、米饭和水,可唯独火没有着落。火折子已然无用,打火石不知是否还能用,下面已经有人在尝试生火。 祁渊沉默片刻,正欲开口,身后的颂钵发出了声音。他急忙转身快步走去,探头一看。 里面躺着一个四四方方、带有一些图案的矩形容器,他不识上面的字,亦看不懂画的是何意。 两人研究了一番,也未弄明白这东西的使用之法与用途。 不久,颂钵再次发出异响。 一张光滑洁白、叠放整齐的纸张出现在颂钵内。 祁渊拿起纸张,小心地展开,心中满是惊惶。神仙所用的纸张竟是如此光滑细腻。 他从未见过这般厚实且不晕墨的纸张,上面的字小巧精致,不似如今所用之笔书写而成。上头的文字写得歪歪斜斜,瞧着笔锋稚嫩,像是刻意用左手书写的。 祁渊看完信后,仔细地将它塞进胸前的衣襟,妥善保管起来。 脸上的笑容难以遮掩,病态苍白的脸色因激动而变得红润,眼中燃起的希望光芒耀眼的可怕。 他端详着手里的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里面瞧着还有透明液体。 神仙的器具竟如此神奇,能点火还不惧风,并且能够多次使用。 他转过身看向季风:“火之事你不必忧心,神仙已为我们送来了。” 季风下意识看向祁渊手里的四四方方的容器,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 田华跑了进来:“殿下,雨停了。”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祁渊沉声道:“不必再称呼我殿下,直呼名讳即可,雪还在下吗?” 田华摇头:“回……公子,已经停了。” 直呼殿下名讳,他实在难以开口。 祁渊点头,这段时间,应足以储存水,“既然如此,你带人向西走,那里还有一处山洞,虽不大,但也足够了。你带着人去生火煮粥。”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中带上了些许笑意:“神仙刚刚为我们送来了火。” 众人骇然,瞅瞅殿下,未见火啊,火在何处呢? 祁渊当着他们的面,操作起打火机,按下按钮,“啪”的一声,一道蓝色的火焰陡然升起。 季风率先凑上前,伸手试探了一下,“嗷”的一嗓子喊出,激动得不顾手上火辣辣的疼,哽咽道:“是火!是火啊!” 众人闻言,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转头看向祁渊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 几位将领更为震惊,便想凑前看个清楚,动作有些大。 季风急得赶紧拦住他们:“退后退后,别把火吹灭了!” 将领们闻言连忙后退好几步,神情紧张地直瞅祁渊手里的火。 行路三月,再未见过火,干粮全都生冷梆硬,打到猎物,基本都是生啃,好不容易有火,可千万别灭了,不然他们真会忍不住给自己一剑! 祁渊望着他们紧张的样子,不由得笑了:“无妨,这火防风。” 季风和将领们面面相觑,显然是不相信这么小的火苗竟然不怕风。 祁渊当着他们的面吹了下,只见小火苗只是朝一旁偏移几分,并未熄灭。 季风眼眶突然湿润,身子因着激动变得略微颤抖。 祁渊展示过后,将打火机递给季风,轻咳几声,正欲开口,颂钵发出轻响。 他条件反射似的,快速转身。 颂钵里出现一个平滑润白的纸张,被叠得整整齐齐。 祁渊将信拿出,快速看信,刚看到神仙说给他们送来了粮食。 就在这时,颂钵突然发出巨大的声响,空灵悠扬的声音响彻整个山洞。 众人被吓了一跳。 祁渊也未料到神仙如此迅速地为他们送来了粮食。 只见颂钵源源不断地向外吐出红色圆滚滚的东西,他们从未见过。 不一会儿,那些圆滚滚的东西就堆成了一座小山,连庞大的岩石都承载不下,纷纷滑落下来。可颂钵依旧未停止。 季风和田华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东西。 “殿下,这是何物?” 他记得他家殿下求的是粮食,这……是粮食吗? 祁渊轻咳了几声,默不作声地走上前,捡起一个拿在手里,为他们讲解:“神仙来信,此物叫做地瓜,是粮食,可以饱腹,容易存放,用火烤或者水煮,煮到软糯便能食用。” 祁渊又捡起一个,地瓜长得圆滚滚,沉甸甸的,份量不少,他转头看向还在往外不停滚落的地瓜。 有救了,真的……有救了! 祁渊小心翼翼的放下手中的地瓜,郑重双膝跪地,朝着颂钵连磕三个头。 “神明慈悲,赐粮解吾等之困,此乃救命之恩!祁渊在此立誓,必筹备丰盛祭品,虔诚供奉,以报神明厚赠。” 说完又猛地磕了三个头。 身后的将领和季风,随着他磕头,一同高喊。 祁渊站起身,吩咐将地瓜收起来,这样滚落唯恐将粮食摔坏了。 他并没有看完信件,原以为地瓜已经是神明赐予的天大恩赐,谁成想,地瓜之后便是长条状的干柴,争前恐后的往外涌。 又长又干燥的玉米秧,玉米秧容易燃烧,只是不禁烧。 众人的神情犹如调色板般丰富多变,他们不知地瓜是何物,但殿下说能吃,那必然能吃,这之后的这东西,是柴火吧? 他们已然不知该如何形容心中繁杂的情绪,只能跪下来一遍遍地呼喊着感谢神仙。 外头的人听见将领们哭喊的声音更好奇了。 隐约听到“粮食”的字眼,不约而同地朝着山洞靠近。 山洞前聚拢了一大群人,当他们看清山洞内的情形,听到祁渊的声音,那一双双原本麻木空洞、毫无生气的眼睛,瞬间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总算有救了!感谢老天爷的救命之恩!” “阿娘,那是吃的吗?我饿。”小孩那有气无力、虚弱至极的声音掺杂其中。 “那是吃的!好多吃的!是老天爷送给我们的!!” “感谢神仙眷顾,终于不用以雪果腹了。” “谢神仙保佑。” 难民们最为难以掌控,他们的眼中唯有那些能够让他们继续活下去的粮食。 此刻对士兵的畏惧早已消失殆尽,一股脑地就冲了进去。毕竟士兵的数量与他们相比,实在是少得可怜。 他们一冲进山洞,就忙不迭地把地瓜往怀里塞,用衣服兜着,不停地往里装填。 场面一度混乱。 季风见状,紧紧地将祁渊护在身后。 祁渊虽说从那场大火中侥幸逃生,可依旧吸入了大量浓烟,至今咳嗽不止。又因缺乏药物,病情一直拖延到现在。在这种情形下,万万不能轻易动用武力。 季风无奈地给了田华一个眼神。 田华当即拔出剑,站在最前方,士兵们见此情形,也纷纷拔出剑,将剑抵在冲在最前面的难民脖颈上。 祁渊费力地拨开季风,缓缓走了出去,他那清冷的目光扫过一众难民,眼底透着肃杀与冷淡,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说道:“粮食居多,人人有份,但若有人闹事。” “一律杀无赦。”他这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其间还夹杂着阵阵咳嗽,带着浓浓的病气,那话语中透出的威严却令人不敢违抗。 他这一日说了太多话,喉咙的不适感明显,但依然能让人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权威气息。 难民被他的话镇住,脸上后知后觉涌上畏惧,眼巴巴地望着粮食和那个吐柴火的颂钵,却又不敢靠近。 在士兵的驱赶下,他们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回到营帐,还直勾勾地盯着山洞的方向。 族人始终站在一旁未动,不曾加入抢粮食的行列,见人都离开,转身一同回到营帐。 祁渊拉住季风,剧烈地咳嗽着,艰难说道:“就在此处烤吧。” 季风意欲劝阻,却被祁渊摆手制止。 “明日随我登山,寻觅猎物,支起祭坛献祭。”祁渊言罢,抱起已然停止呕吐的颂钵,朝着山洞深处走去。 季风无奈,只得将柴火抱至离山洞不远之处,蹲下生火,用被雪擦拭干净的剑将地瓜穿起,架起来烘烤。 田华指挥士兵依样行事,剑很长,一把剑上能串着六七个地瓜。 把柴火分下去,留一部分人在此烤制,另一部分则前往祁渊曾提及的另一处山洞。 祁渊不再理会外头的嘈杂,他将颂钵抱在怀中,走到山洞最里面。 山洞里寒意逼人,风声穿梭其间,山洞顶端侧方留有几个小洞口,光线充足,月光倾洒进来,为他披上一层银辉。 他把颂钵放置在一旁的岩石上,紧接着席地而坐,修长白皙的手从怀里掏出尚未看完的信。 祁渊读完信,不禁轻笑出声来。 是位心善的神女。 这信上的字迹娟秀美观,看上去像是出自女子之手,只是这字有些难以辨认,似乎是刻意用左手书写,不想让人轻易识别,字也像是用特殊的笔写成,线条流畅细长。 祁渊倚靠在岩石上,看着手中这平滑的纸张,他从未见过如此材质可用于书写,翻过来看竟然还不会洇墨。 神女教他如何使用生火的工具,并且告知他粮食的名称,还有柴火的名字,这柴火叫玉米秧,是另一种粮食的梗,晒干后可做柴火,只是不太耐烧,神女把她所存有的全部为他送来。 并且在信中写道,粮食神女那边至少需要一天才能送达,还询问他需要多少棉衣,分别要何种尺寸。 祁渊看过信后,便认定神女定然是一位心思细腻且心地善良的神仙。 他未曾赠予她任何东西,这些年来也从未供奉过祭品,她却为他送来如此众多能救命的物品和粮食。 祁渊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眼眸如深不见底的黑潭,双手缓缓握紧。 在他富饶缠身时,未曾给过一分,如今他穷困潦倒,神女却不计前嫌,为他送来甘霖。 他……受之有愧。 明日定要找到祭物,供奉给神女。 他静坐片刻,起身从自己的披风下撕下一片布料,准备回信。 「两章合并啦~这章有四千字!祝宝子们看的开心~ 开心的话可以给咩咩送个票票吗~ 跪谢!!!【表情】?♀?」 第四章 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祁渊将回信叠好,小心地放入颂钵中,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锦囊,一同放进去轻敲,曲下膝盖,姿态恭敬,磕了三个头。 颂钵的声音在山洞中悠扬回荡。 ———————————— 天色已晚,楚妗安忙活一下午,又将发冠送到裴爷爷公司,回来已是深夜,萤火虫们结伴纷飞在草垛间。 她困得找不着北,沾床就着。 在看到信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楚妗安穿着吊带睡裙,一手拿着翻译过的信,一手拿着牙刷洗漱。 啧嘶。 这古人还挺好满足的呢,这些就足够了? 祁渊在信中表明已经收到了粮食与柴火,打火机很好用,他已学会。并且表达他现在境况有些拮据,身边无活物能用作祭品,只有黄铜之物,希望她收下。 还委婉地询问能不能要一些药物,难民和士兵人人生有冻疮,不少人感染上风寒,希望能有药物救命,若是没有也不强求,神女能为他们送来粮食已是大恩,他们心怀感激,无以为报,身边只有黄白之物,希望神女莫嫌。 楚妗安拿起沉甸甸的锦囊打开,霍,好多铜钱和金元宝。 好实在,这点东西,家底子都给她了。 她掏出一枚铜钱,拍照给裴爷爷发过去,刚好收到银行卡入账信息。 五百万到账了! 她反反复复确认好几次,整个人都有些梦幻。 她真的用一些不用的柴火,和不值这些钱的地瓜,换来了五百万! 五百万啊! 楚妗安呸呸吐干净嘴里的沫子,急忙出去翻外公的记录本,对着联系方式将欠的款全部还上之后,她长舒一口气。 顿时觉得身上压着的千钧重担终于卸下来了。 片刻后,她猛地冲进盥洗间,随便抹了把脸,抓起车钥匙和手机,往车库跑。 不就是药吗!她把药店都给他包圆了! 她顺便打开小地瓜app搜索末世必备物资。 坐在车上拿出纸笔,将这些记录下来,妥善收好,一脚油门朝着市中心药物制造厂驶去。 药物制造厂附近街道上开着很多的药店,里头的药物基本都是专门卖给医院和诊所,这的药日期都是最新的,好保存。 将车停好,带上墨镜,随机进入一家幸运药店。 刚进入,便有穿着白大褂的女医师笑意盈盈的走过来,余光一个劲地瞄楚妗安停在店门口的骚红色轿车,脸上的笑容更真挚了。 “小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楚妗安根据他那边的情况,斟酌着回复:“要一些感冒药,家里有人风寒感冒了,退烧药,抗生素都来些吧。奥对还有冻疮药。” 女医生疑惑地撇她一眼,四十多度的天,风寒?冻疮? 这人有病吧? 楚妗安掏出卡,看着她。 嗯……有钱人家身子矜贵,容易生病很正常! “需要多少呢?” 楚妗安财大气粗地直接把卡往柜台上“啪”一拍,“我刚刚说的那几类药物你有多少?我就要多少。”随后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祁渊那边有一千多号人,而且正是夏季的日子下暴雪,逃亡仓促身上没有多少厚衣服,感冒的得不少。 光一个人需要的药物就多。 女医师强撑着快崩了的职业微笑:“小姐,大量进口药物需要开证明的。” 楚妗安不着急,点点头冲她友善地勾起唇角:“嗯,一会儿就有人送来,先准备好货物,今天下午能送吗?” 女医师听说有证明松了口气:“可以,下午让人给您送去,您留个地址。” 楚妗安留下地址,将钱付好,哼着小曲出门启动车朝市场行驶。 行到半路,等红绿灯时,手机发出轻快的铃声。 “大小姐,已经送过去了,货下午可以送到农场。” 楚妗安抿唇:“厉特助辛苦。” 两人客套一番,很快挂断。 这位厉特助是一直跟在她妈妈身边的人,那次出差,他被派出办事,没有在那般飞机上,如今集团换人,他现在已经是她父亲的特助。 楚妗安看着天边展翅高飞的燕子,万里晴空的样子,周边熙熙攘攘的人群,情侣们拿着奶茶挽手而过。 她莫名有点难过。 外头热闹非凡,而这四四方方的小车,仿佛是被这世界所遗弃的小角落。 这时手机再次响起来,楚妗安以为厉特助还有什么事情,拿起手机,看清来电人后,眸子骤然闪过一抹暗芒。 楚妗安接通还没讲话,得意扬扬的声音便从手机中传出。 “姐姐,被赶出家门的感觉不好受吧?爸爸接我回家,嫌弃我的房间太小,让我搬上二楼,去姐姐的房间住,姐姐不会生气吧?” 好腻人的碧螺春老陈茶! 楚妗安将车驶到路边停下,把手机贴在耳边,漫不经心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叫我姐姐?户口上有你吗?有你妈吗?” 她父亲李亮虽说已经和继母领证,但却不敢将李婉言认进门。 她只跟楚妗安差一岁,而李亮刚上位,需要稳住自己的位置,维持口碑。 他不敢。 对外只称之为义女。 “我生气的话,你们一家都得滚蛋。” “我好心劝你换个房间睡。” 激将法。 当初她妈妈结婚时,他爸不过是从乡下走出来眼比天高的大学生,结婚的房子还是外公置办的。 这个房子从始至终就只有妈妈的名字,后来有她,房产证上便多了她。 如今妈妈去世,这个房子的使用权在她这。 最重要的是,妈妈结婚前在外公的强烈要求下,将房子公证了,属于婚前财产。 若不是她接手外公的农场,这农场便被她父亲李亮给卖了。 没错,她爸还是过门女婿,她跟妈妈姓。 李婉言气急败坏地吼:“你得意什么?你妈活着的时候为了集团没有离婚,你有本事把我们赶出去啊! 你妈妈一死了都盯着集团呢,集团的死活你都不管了是吧!爸爸说得没错,你不配做楚氏继承人。” 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 楚妗安听她急了,哎~突然没那么急了。 她盯着手机,冷不丁笑出声。 李婉言今年才17岁,上高二,跟她妈比起来道行太浅,心思更好猜。 她拨弄着通讯录,轻点了下,放在耳边,另一只手打开车窗,从怀里掏出一根香烟点上。 浑浑噩噩这么久,又被农场催债缠身,家里那些妖魔鬼怪的确被她忽略了。 这才几天,就迫不及待蹦她面前来了。 电话很快接通。 楚妗安吐出一轮烟圈,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随意搭在车窗旁:“王妈。” 第五章 作妖 “大小姐,先生他将......” 楚妗安白皙的手指轻点方向盘,红唇轻启打断道:“我已经知道了,李婉言给我来过电话。” 王妈不敢相信,她竟然如此厚颜无耻,还敢打电话,哪来的脸! “大小姐,我再去劝劝先生。” 楚妗安赶忙出言阻止:“算了,别去,她想住就让她住,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住得下去。”话落,漆黑的眸子闪过一抹冷芒。 王妈是当初跟在外婆身边的,妈妈嫁人时外婆怕她受委屈,让王妈跟了过去。 是自己人。 她眼睛转了一下,不怀好意唇角:“王妈,我前不久换过沐浴间的温度调节器,我现在在农场,没有那个不方便,你帮我卸下来,送给我,把原来的装回去吧。” 王妈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后秒懂。 王妈带有笑意的开口道“放心小姐,今晚保准让你用上。” 挂了电话,楚妗安心情更好了,重新将车子驶向公路,一路哼着小曲,很快到市场外,将车子停好。 现在正是中午,菜市场热闹极了,大娘们忙着打嘴炮讲价,老大爷们背着手,跟巡逻人员似的,这个摊看看,那个摊逛逛。 楚妗安费劲巴力地挤进去,来到粮食店前:“崔姨,我要的一千公斤的米准备好了吗?” 崔姨是个面容和善的富态大姨,笑起来给人一种特别温柔的感觉。 若不是楚妗安小时候见过,她曾一手提着擀面杖,脚下生风,撵她家老头的样子,估计也会这么认为。 崔姨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一旁的买粮食的奶奶,转头跟她说:“妗安来啦,货到了一会让你叔给你送农场去。” 她朝屋里吆喝了一声,没一会,她儿子出来顶替了她的位置。 崔姨拽着楚妗安紧张兮兮地走到一旁,看了看周围,小声道:“最近你先不要来市场,有什么事就跟你叔说,缺什么就让你叔帮你买了送去。” “怎么?有人说什么?” 楚妗安勾勾唇角,装作不经意抬眸,扫了眼不远摊位前,正斜着眼朝她这边看的大姨们。 她们凑在一块,小声嘟囔,见楚妗安看过来,立马扭头,装作很忙的样子。 不是......太明显了吧! 就差把‘我们就是在小声蛐蛐你呢’写脸上了。 更别说,距离不远,她耳力异于常人,还听到了呢。 崔姨显得有些为难,咬了下唇:“不知她们从哪听说的,说你被赶出家门,没地能去才来农场,还克死了……” 她没有说下去,楚妗安闻言已然明白,不过就是说她是丧门星。 呵,她父亲把她赶出来,目的就是只要她离家远远的,便不会影响到他的地位。 毕竟她才是正统的集团继承人。 只不过他现在忙于稳住位置,哪有时间管她。 能做出这种事的,只有她继母,夏韵。 “没事儿,崔姨,话说太满总有打脸的时候。”楚妗安无所谓地摆摆手。 这些大姨每天工作完,回家就是伺候公婆,伺候丈夫孩子,就这点爱好了。 再说她又不能挨个将她们嘴封上,不能封嘴,但……能发疯啊。 楚妗安朝一旁走了几步,清清嗓,张口就来:“哎,大姨身体不舒服吗?突发恶疾?眼睛都要翻后脑勺了,快来人,打个救护车,别死在这。” 那大姨被人这么光明正大骂,脸涨得通红,整个人都像是煮熟的虾。 旁边路过的人,不路过了,停下来竖起耳朵。 大姨从没这么受欢迎过,四面八方打量的眼神,让她无地自容,气急败坏反驳:“妗安你这话也太没礼貌了,我说的是实话,你就说这是不是事实吧。” “而且这些话也不是我传的,大家都这么说,我只是好心提醒摊主,你也不容易,下次你来的时候,让摊主给你打个折。” 她发言完毕,众人的目光又齐刷落在楚妗安身上。 楚妗安伸手将额间的碎发,掖到耳后:“这话您不早说啊,您要早说了,唐僧师徒就不用费那么大功夫了,又是风餐露宿又是九九八十一难的,经书这该您写啊,直接上您这取不就行了? 您现世活菩萨啊。” 周边一阵爆笑。 有人看不下去了:“刘大娘,妗安家里就有农场,用你在这给人打折?” 又是一阵刺耳的笑声,那刘大娘忙低下头,拉着身边的小姐妹,灰溜溜的走了。 楚妗安说完懒得理,她不过是个八卦的人,错的另有其人,骂她不过是顺嘴的事。 她冲着旁边的崔姨俏皮眨眨眼。 崔姨见她真的不在乎,展颜笑了。 楚妗安给她把钱刷过去,装作不经意问了句:“崔姨,你有认识的暖宝宝商家吗?我朋友在国外搞研究的,她那边比较冷,让我给送一批。” 她身为楚氏大小姐,认识的朋友都是名门出身,工作也是普通人够不上的职位,崔姨没有怀疑。 她仔细想了一下,眼睛一亮:“有的,我一会把他联系方式给你找一下。” “行,回头直接发给我就行。” 楚妗安在市场耽误了些时间,出了市场,一路油门加到底,据说药物下午就到,但没说几点啊! 她赶回去,见人还没来,松了口气,还没做多久,药店的人就将东西送来,点头哈腰的态度很好。 楚妗安让他们将货卸到仓库,一箱箱地摞得老高,青霉素,阿莫西林,三九和银翘最多,冻疮药少一点。 毕竟夏天,谁会被冻伤啊? 杂七杂八差不多有一千五百余箱,日期都是新的,极易储存。 楚妗安将货款付过去,便回屋写信。 这信是让她最头疼的,但拿钱又不能不办事。 她是生意人,人没有诚信,就是自损口碑! 写! 将药的功能和用法详细写出来,写完信,抱着颂钵,朝着楼下跑。 看着比颂钵还要大的箱子,她沉默了。 能送过去吗? 她将箱子竖起来,将箱子的一个角放进去,触到颂钵底部,轻敲了一下。 颂钵响过之后,箱子凭空消失。 楚妗安放心了,如果送不过去,那可就bbq了。 接下来,她抱着颂钵,在每个箱子角上叩下去,箱子一个个消失。 ——————————————— 山洞外寒风凛冽,雪花漫天轻舞,驻扎在山洞旁的营帐上头,积起一层厚厚的雪,已然结冰,营帐被压得摇摇欲坠。 祁渊坐在山洞内岩石上,闭目养神。 季风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神情凝重。 “何事?”祁渊的声音,越发无力,他的病不能再拖了。 第六章 登雪山 季风担忧地望着祁渊,沉默片刻,上前劝道:“殿下,您的病切不可再拖,要不您……” 他向神明讨要的药物,竟是治疗风寒和冻疮的,对他自身病症的药物却只字未提。 神仙所用的打火石、地瓜,还有那神奇的竹简,皆闻所未闻,可见神力强大。 想必殿下的病也应有得治。 季风话未说完,便被祁渊挥手打断。 祁渊睁开眼睛,眼中满是疲惫,眼底的乌青比昨日更甚,面色带着病容:“不必再说。” 季风急了,他们如今的主心骨便是祁渊,倘若他出了什么事,率先倒下,他们便成了群龙无首的乌合之众。 “殿下!” 祁渊不满地瞥过去,言语中透着严肃:“季风,神仙赐予我们粮食、火源和甘霖,此乃仁至义尽。如今我们再求取药物,实乃恬不知耻。我们两次供奉神仙的,不过是些黄白之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用黄白之物供奉,实属大忌,自古供奉神像,也需新鲜瓜果与猎物。 神女能不计前嫌,还为他们送来救命稻草,已是大恩。 季风双手紧握垂下头,遮住逐渐湿润的眼眶,眼睛猩红布满红血丝。 他不明白,为何衷心为国、热血洒在疆场,只为黎明百姓能安然度日的他们,竟会落得如此境地。 祁渊盯着季风,目光落到他因用力而骨节发白的手上,便知他听进去了。 在穷途末路陷入绝望之时,神仙天降恩赐,人难免会觉得理所当然,企图讨要更多。 “神仙送来粮食是为让我们自力更生,而非依赖于她。” 季风心中的悲悯充斥着大脑,极为艰难地点了点头。 祁渊看了眼外头的天,天还是蒙蒙亮的,他抿住薄唇,站起身,将颂钵拿起来,递到季风面前。 “今日我亲自带人上山,寻找合适的猎物,让田华看好营地的难民,若有闹事者不必知会,直接杀了。” 他将颂钵又朝季风那边送了送:“这颂钵你替我保管好,随我一同上山。” 放在这,他着实不放心,昨日颂钵吐出粮食时,被千双眼睛盯着,恐会有人觊觎。 季风单手接住,郑重的右手垂于左胸:“殿下放心。” 祁渊刚松手,正要绕过他,只听背后“嘭”的一声,不像是颂钵的声音,倒像是重物从高处坠落时发出的闷响。 他转过头,就见季风一脸痛苦地捂着左脚,脸憋得通红。 若不是祁渊在这,估计他早就不顾形象的在地上疼得滚几圈了。 祁渊连忙上前,伸手想要扶住他,眉头皱起,望向颂钵:“怎么回事?” 季风好不容易缓过来,猛吸一口气,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殿下,颂钵变重了。” 祁渊迟疑上前,握住颂钵的边缘,微微用力,轻而易举地将它拿起。 颂钵很轻,一只手便可提起。 季风:…… 季风愣怔的望着在祁渊手里轻飘飘的颂钵,突然反应过来:“这颂钵是仙物,唯有天命之子才可轻易使用,臣等凡人恐怕……” 除了祁渊,无人能夺走颂钵。 祁渊眼底露出欣喜,将颂钵收起来,用布包好,提在手上:“我亲自拿,你去带人,即刻出发登山。” “是!” 祁渊出来时,难民的目光齐刷刷看过来,眼睛亮亮的,却并非在看祁渊,而是他手中那灰扑扑的包袱。 他权当未见,目不斜视绕过他们。 带领一队士兵,徒步爬山。 自从昨日雨停之后,到了夜里又下起了鹅毛大雪,山上原本的雪早已结冰,上面覆盖着一层新雪,软绵绵得仿若外姓使者供奉的地毯。 路愈发难走了,新雪不实,走一步滑三步。 耗时两个时辰才登上山顶,放眼望去白花花一片,不见一只活物。 祁渊神色凝重:“分散勘查,找寻一切活物。” “是。” 二十来个人,分为四队,朝着不同的方向奔去。 祁渊和季风分开,各自领队。 雪簌簌落下,寒风凛冽,天灰沉沉的,白日的雪地格外刺眼,聚精会神找活物,没多久眼睛便开始刺痛难忍。 不知过了多久雪山上空无一日,四周皆是一览无余,好似人世间只剩下他们几个活人,连小队的人都瞧不见。 就在众人即将放弃之时,在一处陡峭的山壁悬崖之上,祁渊发现了绿油油中夹杂着一抹白的植物。 站在下头,看不太清楚那植物的种类。 那东西生长在悬崖居中的岩石中,距离地面差不多有百米。 身后士兵自告奋勇,想要上去摘下来。 祁渊叮嘱一句小心行事,缓缓退开,目光紧紧盯在那人后背。 悬崖上的石头堆满积雪,滑得难以抓住,士兵好不容易攀上一点,便又滑回原地。 祁渊心中焦急,他们来时登山耗费的时间太长,不能在此耽搁过久,必须赶在天黑前赶回。 他单手握拳抵在唇前,压抑着咳嗽几声,围绕着悬崖观察一圈。 “绕行上去。” 士兵闻言立马归队,跟着祁渊从另一侧绕上悬崖。 悬崖边,寒风刺骨,雪花打在脸上生疼。 祁渊将仅剩不多的衣服,撕成细条,缠绕在腰间,他如今身患疾病,力气不足,由他下去最为妥当。 无论如何,今日定要找到可祭祀的祭物,供奉给神女。 士兵们纷纷紧紧抓住另一头,祁渊慢慢俯下身,忍着身上的不适,动用轻功,在峭壁间穿梭,很快来到那棵植物前。 是雪莲,这是医馆中名贵的药材。 他一把将它取下,小心用布包好,轻扯布绳,借用绳子的拉力,用力一蹬,很快上来。 众人不敢耽搁,加快行军速度,来到和其他小队分别的地点。 季风等三只小队已经站在原地等候,无一例外,毫无收获。 只有一队还未归。 季风见祁渊手中的布中露出白白的花瓣,眼睛一亮,刚想上前。 另一队从不远处走来,领队的手里还提着一只疯狂挣扎的雪貂,人人面上带着欣喜的笑容。 祁渊不记得已经多久没有见到活物了,露出浅浅的笑意。 “回营。” 下山比登山更难走,他们无法只得绕远路,不能走太过平坦的,只能往岩石繁杂的路上走。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下山。 差不多行路一个时辰,在回去的路上,季风眼尖地发现另一处山洞,在距离山顶不到几十米的距离,这山洞看起来比如今他们扎营的山洞大数倍。 只是山动周围都是狰狞的冰刃,上面覆盖了一层雪,若不是仔细瞧,真无法发现山洞的所在之处。 季风得到祁渊的首肯,带领几人进去探路。 片刻后,他面带激动地冲出来:“殿下,这山洞差不多可以容纳下两千人!” 他们只有一千人,完全足够。 这属于意外之喜了。 这山洞地处高位,距离山顶近,在此驻扎,便不必担忧雪崩的危害。 今早起来,他们驻扎的山洞已经进入不少雪,营帐被雪覆盖,已然不适合居住。 祁渊走进去,看了一圈,确定是个可驻扎的地方。 他转过身当机立断道:“季风你下去告知田华,带家眷难民转移,剩余的粮食柴火妥善保管,由士兵看管。” 季风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是!” 他不带停顿转身就走,步伐比来时更为轻盈,原来的山洞即将被大雪掩埋,找到新的驻扎地,便给他们多一份希望。 祁渊让其余人在外头守着,等着接应。 他朝着山洞里头走去,观察山洞的情况,的确如季风所说,此山洞顶极高,格外宽敞。 里头的岩石纵横交错,祁渊随机选一块岩石,将颂钵小心地放在上面,将布取下。 下一刻,颂钵响了一声,紧接着出现了一张白色纸张。 祁渊瞳孔微颤,手比脑子反应快,迅速捡起展开。 看清心中内容,他忍不住笑出声。 神女真是一位心善的神仙。 神女极为细心,上头写着的名字很奇特,有的七个字,有的六个字,每个都详细记载了用法和用量。 突然颂钵响起震天动地的声响。 先是一个棕色四四方方如同箱子一般的东西,从颂钵中吐出,紧接着源源不断的箱子滚出。 每一个上面都带着名字,楚妗安在信上帮他解析过,并不难认。 祁渊震惊药物数量之庞大,正经之余连忙让人进来,将箱子规整,同名称地放在一处。 颂钵终于吐完,祁渊望着摞成小山的箱子,心中的愧疚愈发浓郁。 他欠得更多了。 对着颂钵猛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想他前半生,身为储君,除父皇母后,再未跪过旁人。 然此刻,他跪得心甘情愿。 天色逐渐变暗,季风这才带人姗姗来迟,士兵人人肩头上扛着由衣服撕出的布包裹着的粮食,剩余的地瓜不多了,只够今晚。 今日还未用膳,一天一顿吃,这些地瓜才可撑到今晚,不然恐怕早已没了。 祁渊让人进来扎营,山洞宽敞完全可以容纳下营帐,营帐好歹可以抵挡些许风雪。 之后让季风随他进到山洞里,将药物的用法和用量嘱咐给他,让需要救治的人秩序领药。 他们将药物按照信中的说法,一一取出,放在盛放行李的箱子中,其余的箱子全部在后头,没有任何遮挡。 难民进来取药,一眼就看见祁渊身后那堆积如山的棕色箱子,目不转睛的看着。 祁渊不动声色的扫过他们,他们之中,有的人是心怀感激,看向他的目光更加敬畏,而有些人则是眼中盈满贪婪之色,好似饿狼盯上了肥美的羔羊。 祁渊依旧没有言语,不曾解释,让人领完之后,便下去了。 他在等。 难民中不乏奸邪之辈,其中隐匿着山贼流寇,逃难路途中不少难民被抢,敢怒不敢言,由于急迫赶路,祁渊没心思管。 可如今颂钵已被发现。 便要清一清心存杂念之人,他绝无可能养一群狼子野心的人。 药物发放下去之后,祁渊拿出一块布子,快速回信,将信放进去之后,又将剩余的药物轻敲颂钵,给神女送过去。 这颂钵能接收物品,不知能否传送回去。 祁渊尝试着将颂钵放在箱子平面上轻敲,颂钵响了,箱子却并未消失。 他围着箱子走了一圈,尝试着又用颂钵套住箱子的一角,触到颂钵底部,轻敲之后。 颂钵响,箱子无。 第七章 随意创死一个李婉言 楚妗安把药传送过去之后,腰都要累断了,一手扶着腰,走路姿势怪异的进到屋里。在烈日下忙活这么久,身上的酒红吊带裙早已被湿透。 进屋快速冲进淋浴间冲洗,出来立马打开空调,扭头扑到柔软的床上去,舒服地眯起眼睛,长舒一口气,像极了餍足的猫儿。 这时电话响起,是崔姨的来电,她接起电话。 “妗安,你叔家里有点事,回去了,要晚点给你送可以吗?” 楚妗安闻言抿唇。 她送的地瓜虽说是小山,但其实吃不了几顿,更何况是饿了几天的,更是喂不饱。 楚妗安思索片刻,迟疑开口:“崔姨要不我开车去拉吧。” 王姨那边好像有顾客,过了一会才回复道:“行,你现在过来吗?” 楚妗安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等我一下,我现在过去。” 她跳下床,抓起货车钥匙就往外跑,天气热,这么一小段路,她额头便生起一层薄汗。 这各一千公斤的米和面,她足足三趟才拉完。 楚妗安暗暗下定决心,等拍卖货款到了!必须换一辆大点的货车。 她先去广播站摇人,让农场的工人前来卸货,将米面全部卸到仓库中,把车停好。 这大工程可算是累坏了工人们,好在,楚妗安给的红包足够多,他们也乐得多挣点外快。 工人离开时,骄阳已渐西沉,天际留存着夕阳的残影,宛如金色的绸缎悬挂于天边,璀璨绚烂,令人瞩目。 楚妗安打算回去拿颂钵,给祁渊送去。 结果刚打开门,走过玄关,傻眼了。 我勒个通天塔! 她的水晶吊灯啊!!!!!! 箱子散落在客厅中,由于箱子太多,一个个累到天花板,原本晶莹透亮满含贵气的水晶吊灯,被箱子顶得歪七扭八,上头被银色链条连接的水晶,掉了好几颗。 楚妗安脚步猛顿,僵立原地,肉疼的面具焊死在脸上,头疼地望着眼前的药箱。 怎么又给她送回来了。 她上前查看,却发现里头还有不少空箱子,里头的药盒都是空的,药物不见踪影。 没用过的还剩下差不多三百箱。 她呆望着一旁的空箱子,被气笑了。 他是懂利用的,把药留下,垃圾给她送来了? 将全部空箱子胶带撕下来折叠,一个个摞起来。 没事,回头还能卖到废品站。 归纳还未动过的药箱时,她余光瞥见一个箱子下压着什么东西。 抬起来后发现是信。 楚妗安跑上楼,翻译后,她心底的怨气消失了。 祁渊将他的处境都写在信上,他如今冒用将军之子的名义,带领难民,而那些难民已经发现颂钵可以吐出粮食。 难民中人员嘈杂,不仅仅有百姓,还混着山贼。 他想将东西送过来,由她暂为保管。 并在信中与她道歉,并不是他故意不提前告知,而是那群人已经开始按捺不住,虽然颂钵除他之外,旁人拿不走,但药物可以。 药物在他那边是最为重要的救命之物,断不能让他们拿走。 以防万一,分发完药物,只留下一部分,其余未动的便不敢耽误匆忙送来。 希望她见谅。 楚妗安看完勉强同意,行吧,看完倒是舒服多了,没把她当工具人就行。 这会天彻底暗了下来。 窗外静谧安详,繁星点点,明月高悬,如水的月光洒在田野和农舍上,微风轻拂,带动枫树叶轻响。 楚妗安仰躺在床上,还觉得梦幻,目光看向床头柜上,她与外公母亲的合照。 “妈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和一个古人成为了笔友,他想要我救他,还奉我为神女。” 屋内静悄悄的,只有挂在墙上的钟表发出秒针行走的声音,说出的话不会有人回应。 楚妗安擦掉滑落下的泪水,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抬起手看着那通体都是晦涩难懂的信。 啧嘶,沟通实在是不方便,如果是繁体字倒还好。 偏偏是甲骨文! 楚妗安眼睛转了下。 等会。 这颂钵能传送东西到古代已经很离谱,送个手机去应该也行吧。 就算打不通电话,她可以教他录视频啊! 甲骨文就是华夏的,说的话应该不会太难懂。 楚妗安想到这一个猛子起来,在屋里翻箱倒柜,她没有卖手机的习惯,替换下来的备用机都…… 被她放在那里了! 找了好久,才在床底下找到一部好久不用的手机。 将手机连接上充电器,紧张地等待开机。 太长时间不用的手机,一直处在没电关机状态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不能用了。 手机很给力,插上充电器,没过多久亮了起来。 楚妗安见手机亮了,乐呵地去电脑桌前写信,问他现在方不方便,一会要送个东西给他,更方便通信。 随后,楚妗安回到床上,把手机开机,下上绿色信息软件,重新建了个小号,昵称输入祁渊。 大约一个小时手机刚刚充满,回信也收到了。 回信只有两个字,可以。 楚妗安随后便将手机放进颂钵,给他送过去。 拿起手机刚想打语音电话过去。 王妈的电话打过来。 楚妗安眸子一沉,嘴角缓缓上扬:“王妈。” 王妈那边的声音格外吵,其中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喊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动听。 “大小姐,二小姐洗澡时被热水烫了,全身都是水泡,现在已经到医院,医生说要将头发全部剃了,不然无法涂药。 二小姐正闹呢,我听医生说这些伤,估计是要留疤了。”王妈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边说着,话筒里传来的嘈杂声少了许多。 烫伤最不好治,需悉心照料,一个不小心便会留下狰狞可怖的伤痕。 楚妗安嘴角咧得更大了:“哎哟~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洗澡不先测一下水温吗?” 她家淋浴温度调节器坏了,不是无法用热水,而是只能用热水。 王妈低笑出声:“可不是,今晚不知她作何想的,喝得烂醉,醉醺醺地洗澡,被烫了也不知道躲,坐在地上扑腾,若不是二夫人发现得早,估计身上没好皮。” 楚妗安冷冷勾起唇角,她当然要每日洗澡了。 她那个好母亲不过是大山里被人买去的童养媳,后来被他父亲看中,将她救出来,送往老家偷偷养着。 他父亲家庭情况极为贫困,洗澡都成问题,记得在她上初中时,父亲曾试图将她带回家,顾名思义是看她在孤儿院呆着,想要领养,还能给楚妗安作伴。 楚妗安听妈妈的,而她妈妈心善,便留下了,后来发现她偷偷穿她的衣服,随意用她的私人物品,手脚还不干净,时不时偷溜进她卧室。 并且处处学她,一举一动连口头禅都要学,妥妥一讨厌的学人精。 楚妗安将此事告知楚嫣之后,她便被赶回去,再没见过,直到妈妈葬礼之后,被带回去。 楚妗安挂了电话,没多久,李婉言的电话打过来。 “楚妗安!我自问没有得罪过你,你怎么能这么恶毒,你这种心狠手辣的人!不配做楚氏继承人!”李婉言快被气炸了,好端端地毁了容,医生说了,极有可能留疤。 被这么一烫,酒是彻底醒了。 楚妗安发现她骂人真没技术含量,来来回回就这几句。 她眼睫微抬,一双漂亮的琥珀的眼睛看向窗外,薄唇轻启,声音冰冷刺骨:“自食其果的滋味好受吗?” 李婉言怒火滔天:“你说什么?自食其果?你少污蔑我!” 楚妗安笑着摇头,看看,恶人有时连自己做过的恶事都不曾放在心里。 她懒得与她多说:“我今天警告过你,可你没听啊。” 李婉言气得想反驳,突然脑海中浮现,初中时她曾住过楚宅,那时她已经知道李亮就是她亲生父亲。 同为李亮的孩子,楚妗安却又漂亮的衣服,独立的卧室和温和地洗澡水,还有爱她宠她的妈妈和外公。 而她却要挤在老家的柴火房里睡。 偏生楚妗安生的明艳大方,举手投足皆是矜贵娇艳千金大小姐的气势,让她嫉妒得心如蚁噬。 凭什么! 她想毁了楚妗安。 那时便是她与母亲商量,之后偷偷将母亲放进楚宅。 李婉言半晌未说话。 楚妗安眸子闪过一抹危险的光:“想起来了?” “今日只是一个警告,我的房间你不配住,再有下次,伤的可不仅如此。” 李婉言听完更气了,污秽话语不断从话筒传出。 楚妗安直接挂了电话。 这对母女应该消停了吧,她的脸肯定会被治好,李亮虽说并没有多疼她,但她还有些价值。 不然他怎么通过联姻,稳住集团位置,他呆在这个位置名不正言不顺,最快稳住局面的法子,只有联姻。 楚妗安才是正统的继承人。 她与李婉言只差一岁,准确来说是十一个月,李婉言前不久刚过完19岁生日,再有一个月就是她的20岁生日。 她现在未满20岁,还在上大学,李亮便是钻了这个空子,贿赂律师,以她学业繁重,集团不能一日无领头人,让他暂时接替上任。 集团内有好些跟着外公白手起步的老人,全站在她这一旁,只等她成年后,扶持接管集团。 因此,李亮必须在一个月内,把李婉言嫁出去。 楚妗安这么一拆温度调节器,他们一家都地忙活起来。 短时间内,根本无暇作妖。 啧啧啧,脸被烫伤可不好治啊,得花不少钱吧。 总归,她气顺了,这些日子都不会有糟心的人来她这晃悠。 想到这楚妗安通体舒畅,说不出的畅快! 她继而躺在床上,打开绿色软件,找到祁渊的名字,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拨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六千字~不愧是我!」 第八章 来自千年之外的通话 楚妗安安静地等着电话接通,未料语音猛地“滴”一声,自行中断。 ??? 送东西没问题,打电话就不行? 楚妗安不禁犯了难,这语音要是打不了,沟通可就太过艰难了,总不能每次都依靠翻译吧。 回头有事喊一嗓子,岂不比写信方便得多。 她瞧了瞧消息框上方,赫然显现出一句话“对方网络不佳”。 楚妗安坐起身子,转头看向一旁的颂钵,沉思须臾。 起身抱起颂钵,行至书桌前,盘腿坐在桌上,将颂钵置于腿上,一只手紧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抱着路由器。 不信这个邪,又拨了过去。 通了。 话筒中传出极具魔性的“apt、apt……” 楚妗安颇为无语,这颂钵真真是离谱之中又暗含合理。 好一个非得抱着路由器才能打通。 还得蹭她家网络啊。 而另一边,祁渊在回完信件之后,便一直守在颂钵旁,片刻不离。 颂钵响过之后,里头出现一个白色四方的物件,他将其拿起,触感冰寒,端详许久却未看出个所以然。 一时之间茫然无措,不知神女送此物件过来究竟是何意图。 突然,那东西在静谧的山洞内奏响乐声,悠扬婉转,他辨不出这曲子是由何种乐器弹奏而出。 祁渊惊了一跳,险些将手中的东西扔出去,但想到这是神女所赠,强行忍下心中的冲动。 他垂眸目光不明的看着手里的黑乎乎的东西,不明白这东西怎会在无人弹奏的情形下,自行响起乐声。 原本这东西通体黝黑的屏幕,乐声响起的瞬间便亮了起来。 他心中诧异,这究竟是何物?他从未见过不需弹奏,便可有乐声的东西。 哪怕神女给他的心中曾与他将要送一物过来,但这物件的奇妙之处,还是让他不由得惊讶到睁大眼睛。 他盯着上面显示的红色圆圈和绿色圆圈,回想楚妗安信中的指示,犹豫着按下绿色圆圈。 语音响了许久,就在即将因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之时,被接通了。 楚妗安听着铃声中断,手机上的读秒正在进行,猛地一个激灵坐直身体,全神贯注地倾听那边的动静。 无人说话,唯有呜呜的风声顺着话筒传出,安静至极。 楚妗安突然有些紧张,活了将近十八年,这还是头一次与古人通话。 “emmm,你好?能听到吗?” 祁渊听到小盒子在按下绿色键之后,竟响起女人的声音! 他不免想到这不会是神女吧? 神女竟如此优待他,让他有幸能与神女直接沟通,他心中感激与酸涩交加,复杂不已。 楚妗安在对面静静地听着话筒里的动静,可惜唯有风声,无人应答。他将音量调到最大,依旧没有声音。 就在她即将挂断电话时。 “能。是神女吗?” 话筒中传出一道病弱却不失优雅的声音,声线暗哑中带着磁性,让楚妗安的耳朵不禁一酥。 嘶!这么好听? 颜值应该不低。 楚妗安懊悔不已!悔不当初!为何不打视频,好好的打什么语音? “是。”臭不要脸地承认了。 气氛略显尴尬,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被他那一个字震得大脑空白。 她原本想说啥来着? 祁渊率先开口:“神女这是何物!祁渊从未见过无需弹奏便可奏乐的器具。” 楚妗安闻言轻笑出声:“它名为手机,用来快速联系用的,一会我给你详细教程,下次有事,我能知道得快些。” 祁渊下意识点点头,随后反应过来她看不见,“是,祁渊铭记于心。” 顿了下,紧接着道:“神女,今日给您添了麻烦,祁渊在此向您赔个不是。” 楚妗安一听,大手一挥,刚欲说话,便听他接着说道。 “抱歉,今日所需药物已经分发下去,待人酣睡之时,便给您奉上祭品。” 祭……品? 一言不合给她送走了。 楚妗安急忙大方表示:“这些都是小事。你那边的情况是否极为紧急?雪还在下吗?你那边原本的季节应当是夏天对吧?那你们如今都穿着夏装?” 她发誓自己绝非话痨,也自认并非心善之人。 只是耐不住财神爷给的实在太多了。 祁渊沉默片刻,供奉也算小事吗? “情况紧急,不过神女为吾等送来火源与甘霖,祁渊心怀感恩,不敢再有丝毫僭越。此时正值朱夏,然而雪依旧在下,我们现今已转移阵地,迁至高山之中,于山洞内扎起营帐,燃起篝火。” “难民逃命时携带有棉服。”说完忍不住压抑着轻轻咳嗽数声。 楚妗安听明白了,心中不禁有些感慨,之前就在山洞,如今突然转移阵地,想必是雪下得太大,那个山洞不宜居住了。 祁渊脑海中浮现无数难民干裂到破口流血的脸,他突然将手机放下,对着手机磕了几个头:“神女,对吾等的照顾,祁渊感激不尽,只是情况危急,逃亡路上将士们离开时皆未带棉服,可否祈求棉服?” 楚妗安闻言连忙道:“需要什么尺寸的衣服?粮食已经送达,等你需要之时,给我来个电话,稍后我会将用法传信于你,往后咱们就通话联系,如此更为便捷。” 祁渊抿了抿唇,望着不远处正在闭目养神的季风,站起身朝山洞内走去,手里提着颂钵。 “好。” 神女所言,他必照做,绝无忤逆之意。 楚妗安嘴唇缓缓上扬,眼睛弯如月牙。 这祁渊还真是乖。 沉默片刻。 楚妗安突然忆起祁渊今日的传信内容。 “你那边人员颇为混杂?除了家人,有多少难民?” 祁渊:“家眷一百余人,军队三百余人,难民将近六百人。” 楚妗安眸子掠过一抹暗色。 难民六百,自己人满打满算才四百,其中还有妇孺老人。 当人的身体承受限度达到顶点时,本能将会占据大脑,操纵身体,从而做出可怕的决策。 在他们眼中,没有王法可言,抓住一切活下去的机会,这便是本能。 “颂钵莫要离身,妥善保管,手机拿好,有需要协助之处,给我来电。” 她思索了一下,还是觉得有必要说明一番,毕竟她是甲方,是给钱的大 boss:“有事您只管开口,别觉得你给的东西少,你的发冠帮了我大忙,替我解决了难题,这发冠的价值远超于此。” “往后若是需要什么物件,都可以用东西来同我交换,可以是首饰,也可以是猎物,你就当作是一笔交易。” 楚妗安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他那边的猎物,说不定是这边没有的珍稀物种,首饰更不必说,皆是古董级别。 她现在缺钱,将外公的农场发扬光大,而祁渊缺物资,两人一拍即合。 祁渊抿唇,听着对面犹如清风拂来般的温柔声音,心中涌起一阵温暖。 “好。” “你打算去哪?就一直待在这不再走了吗?” 祁渊:“前往北漓州,只是路途遥远,雪地行进艰难,率领千人更是举步维艰,明日派人前去探路,寻到下一个驻扎之所,再起程。” “如何去?走着吗?”楚妗安蹙眉。 祁渊轻叹一声:“是,逃亡路上战马皆被冻死,无一例外。” 不仅如此,战马冻死前,难民们只敢在一旁觊觎,死后变露出爪牙,涌过来争抢战马,不顾还滴落流淌的血,便急忙的往嘴里塞,生怕旁人抢走,纷纷吞吃下肚。 士兵们都很心疼,没参与在里头,这等穷途末路之下人命大于天。 他们只能痛心疾首的眼睁睁看着曾经于他们冲上疆场、奋勇杀敌的战友,被难民分了。 楚妗安下意识点头,随后才反应过来他看不见,正欲开口,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眼睛瞬间亮了! “你知道雪橇吗?” 祁渊似乎愣了一下,随后道:“不知。” 楚妗安料到他定然不知。 雪地和什么最为适配? 雪橇配狗子呀! 雪橇三傻,哈士奇、阿拉斯加、萨摩耶这三只狗在汪界可是名声响亮。 拉雪橇堪称一流,分分钟就能飞奔出二里地。 楚妗安想到此处,顿觉此计甚妙:“你准备出发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祁渊听着她的话,脑海中忍不住开始想象她的模样,能说出这般温暖人心之语,定然美若惊鸿,是个温柔善良的神女。 殊不知,楚妗安刚刚才将一年轻女子毁容。 第九章 一枚三千万 两人聊了许久,临挂电话前,祁渊说道:“棉服可暂时搁置在神女那边?”楚妗安想了下也赞成衣服的事情先搁置,他又不是大怨种,等那群狼子野心的人除去后再筹办吧。 能多一件衣服,便能多救一条命呢。 信件中能写的内容有限,这次通话倒是让她了解不少讯息。 他那边缺柴火,粮食,衣服,甚至还有水,温度太低,柴火不够,雪都暖不化。 临挂电话时。 楚妗安斟酌片刻,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些人?” 祁渊愣了一下,温润的声音中夹杂在着几分杀意:“杀之以防后患,如今环境恶劣,需要保护军队,还有家眷要照顾,留着他们后患无穷。” 楚妗安闻言难得沉默了,啧嘶,杀人啊,多亏祁渊不在现代,不然帽子叔叔直接赠送银手镯一套。 她斟酌片刻,缓缓道:“但不建议全部斩杀,可以将出头几人挑出,杀鸡儆猴。” “你现在不仅缺粮食,还缺人力。” 祁渊靠在山洞岩壁上,慵懒地支着下巴,静静地听着她的话,将她的话印在脑中,刻在心里。 “所见略同。”祁渊轻咳几声说。 楚妗安见他已经有主意,便不再多说:“一会我将手机的用法给你翻译过去,回头按照信上的教法,拍个视频给我。” “时候不早了……晚安,下次聊。” 电话挂了,祁渊望着黑下去的屏幕,眸中的温柔快要溢出眼眶。 这不只是他第几次感慨。 她真的是一位心善体贴的神女,坚韧不拔。 他从不认为女人就应当深居简出,困在四四方方的宅院,在这时间男人女人有何不同? 男人无一不从女人裙摆下诞生。 谁比谁更金贵? 但在这男尊女卑的年代,他有此想法,已然是异类,曾被太傅严厉训斥,这有悖常理。 但神女却与他曾见过的女子不同。 祁渊从怀里掏出神女曾给他回复的信件,又看向手里神女赐予可与她直接联系的神物,敬畏之心达到不可磨灭的地步。 楚妗安很快翻译完,眼都快睁不开了,头一次跟陌生人煲电话粥。 反手将信扔进颂钵,顺便从衣橱里掏出来去年存货,两大包暖宝宝一块扔进去。 随后冲进淋浴间,简单洗个澡,将空调定时,打开加湿器,美美地进入梦乡。 祁渊听到颂钵的响声,立马站起身,动作快的甚至生出一丝残影。 季风距离他最近,被吵醒,就见自家殿下嘴角挂着笑,正站在颂钵前,读着手里的信。 那信纸一看就是神仙寄来的。 季风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来到祁渊身侧,还没等他看清。 祁渊突然将信拿到一旁,拿到他看不到的地方。 季风:……殿下,在防我吗?我不识字啊。 他眼尖地发现颂钵里躺着两个东西,“殿下,这……神仙又送东西来了?” 祁渊闻言笑着点头:“嗯,此物唤做暖宝宝,贴在衣服内里,可发热。” 季风满脸不可思议,接过暖宝宝,反复翻看。 这么一小片的东西可以发热? 祁渊将外**撕开,按照信上所说的内容,将另一边光滑的纸张撕下来,拉开季风的外袍,将暖宝宝贴在他的衣侧。 季风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左侧腰间,全神贯注感受着。 刚贴上时没有变化,但很快,便感觉一股暖流,涌进身体。 “殿殿殿殿殿下!!!”声音即将受不住。 祁渊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目光如利箭般敏锐地扫视山洞内,确定无人察觉。 他轻轻冲着季风摇头。 季风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再不放开,他要被捂死了。 祁渊松开后,等他将气喘匀,这才开口道:“此物目前只有这两包,一包内有十个,你去将他送给病急的士兵,切记断不可让人发现。” “我已于神女言语沟通,达成一致,我们供奉给她银两首饰或是珍贵药材猎物,她愿意出手相助。” 他手上抚摸着逐渐发烫的暖宝宝,眼底的惊诧根本无处隐藏,这天下竟有自行发热的东西! 季风开心得要疯了,被冻得发红的脸色,变得更红,整个人都红透了,激动得溢于言表。 “神女愿意出手相助?”他眼眶湿润,不确定地颤抖着又问了一句。 祁渊轻笑出声,伸手似是安抚地拍拍他的肩头,“嗯。” 季风猛吸一口气,忍住眼眶剧烈的酸意,突然右手锤着左胸脯,单膝下跪:“殿下!我们反了吧!有神女相助,这万里河山断不可毁在昏君手里。” “大雪连下三月,京城不曾为四处城池拨过一两赈灾款,皇宫内酒池肉林,昏君荒淫无度,国师封为摄政王,百姓加入逃难队伍的人越发多。” “照这样下去,大齐王朝迟早会……面临覆灭。” 祁渊忍不住蹙眉打断:“季风!” 季风自知说出的话大逆不道,但这全是实话:“如若殿下愿意,臣等愿豁出性命跟随殿下,夺下江山!” ————————— 天蒙蒙亮,骄阳明媚,外头响起辛勤劳作的农民工们的拖拉机声。 楚妗安从小教养很好,睡相很好,阳光透过窗帘,打在床上躺着的人身上,白皙的肌肤在光的映照下泛着光。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裴诗音,你看看现在几点!这么早打什么电话!”楚妗安睁开一条缝,勉强看清来电人,接了电话就是一顿输出。 对面的是她铁杆闺蜜,有事一起犯,有骂一起挨的战友,只是后来她选择考古学专业,毕业之后就跑到国外历练。 “不是姐们,现在九点了,还早吗?我爷爷今早给我打电话,说你没有给他回复消息,昨天又听说你家出了事,你家彻夜亮着灯,还有人哭。” “他怕你出事,让我问问你。” 楚妗安闻言赶紧打开免提,上滑信息栏,果然看到裴老给她发的消息。 “坏了,昨天忙忘了。” 裴诗音爆笑出声:“说吧,你昨天又做什么了?听说当晚你爸还去医院了,你不会找人揍了他一顿吧!干得好!” 楚妗安快速浏览着裴老发的消息,抽空回复道:“没有,我把我卧室里的温度调节器拆了,李婉言自食其果,毁容了。” 那边响起啪啪的鼓掌声:“还得是我楚姐。” 裴诗音丝毫不意外,在她的认知里楚妗安一直是在人面前规矩教养好,长得又是惊艳攻击力强的,是大学里人人称赞的女神,但是!若惹到她,疯到你心凉,癫到你心慌。 简称衣冠禽兽。 这时楚妗安看了眼消息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夺少?一枚三千万?!?!我勒个财神爷降世!” 第十章 暴乱 裴诗音被这声鬼叫吓得一哆嗦:“啥……你说啥?啥三千万?你中彩票啦?” 楚妗安此刻啥都听不进去了,满眼里都是那三千万。 她从前在楚宅时,不晓得金钱的重要性,如今家中生变,历经人情冷暖之后。 她现今爱财!!!! 裴诗音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下文,只觉心痒难耐:“好姐妹,你要是发达了,我此刻立马打飞滴回国!努力奋斗,不如有个富婆闺蜜啊~” 楚妗安这回听到了:“得了吧你,你爷爷正盼着你学成归来,继承家中衣钵呢。” 裴诗音装作没听见:“到底啥东西值三千万?” 楚妗安噼里啪啦地打字,给裴老回复消息,抽空说道:“我在老宅收拾东西,找到了一些古铜币,让裴爷爷掌掌眼,据说这是四千年前的古铜币。 预计一枚三千万,具体金额还没定,因为目前市面上尚未出现过这种铜币。” 楚诗音:“古铜币上刻着啥图案?” 一般铜币上会有国号或者象征一个朝代的动物图案。 楚妗安沉默了一会儿,转身从一旁的床头柜掏出一小锦囊,拿出一枚脏兮兮的古铜币,正面写着齐,不过这个齐歪歪扭扭的,像是甲骨文。 另一面则像是嗯……鸟? 楚妗安不太确定,“好像是鸟,正面刻着字,我发你图片了。” 裴诗音心中一惊,这古铜币正反面都有刻?还不一样? 她点开看清楚后,发出比楚妗安还要尖锐的爆鸣声:“别卖给我爷爷!卖给我们吧!” 楚妗安打字的手一顿,眉头微微皱起:“你要这个作甚?你不是在盗墓吗?” 裴诗音无语:“盗墓?你把考古叫盗墓?我现在在云南边境,老师他们已经到缅甸地带。 在那里发现了我们华夏千年以前的古文化遗迹,具体年限还不确定,我爷爷估计是根据常年研究古物给出的大概年限,里面的文字和你的古铜币上文字,极为相似!” “我求求你,卖给我吧!这极具历史研究价值!” 楚妗安没想到这古人竟可能是千年以前的! “你知道这是哪个朝代的?” 裴诗音被问住了:“额,还没确定,这不是还在研究嘛,你把这东西卖给我们吧!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这……离谱。 “行,裴爷爷也是为了照顾我,我现在刚接手农场,需要钱的地方较多,卖给国家的话……” 裴诗音显得很兴奋,她对历史文物和文学甚是喜爱:“放心,我一会儿跟我们老师通个电话商量一下,我先把照片发给他。” 突然她压低声音,生怕被别人听到似的,“你跟我说实话,这东西真的是你从老宅找出来的吗?你不会去盗墓了吧?” 楚妗安在别人那里是知书达理的大小姐,可在她眼里,就是个女土匪。 楚妗安翻个白眼:“大姐,你省省吧,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哪有时间盗墓。” 俩人聊了一会儿便挂了。 楚妗安看着手里的古铜币,沉默片刻,将锦囊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里面共有五枚古铜币和六枚金叶子。 她拿起金叶子瞧了一圈,金叶子底部也刻着国号,通体金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金色的光芒映照在她侧脸,靓丽得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试试真假。 现在太阳高悬,屋里闷热干燥,她打开空调调了下温度,翻箱倒柜找出之前定做的汉服。 古人多守旧封建,她若穿着吊带给他打视频,估计得被吓死。 汉服又长又繁琐,虽说材质是薄纱制成,但刚穿上后背还是出了一层薄汗。 她把空调又调低了些,用发钗将头发简单挽起,鬓间碎发随意散落两旁,显得慵懒又不失规整。 她本就属于惊艳骨相型面容,即便未施粉黛,依然能撑起这套服饰,唇似血般殷红。 她对着镜子检查一番,确认无误后,把颂钵放在腿上,一只手抓着手机,一只手抱着路由器,拨通电话。 响了几声对面很快接通。 楚妗安后背下意识挺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 ??? “喂?”接通了啊,都开始读秒了。 半天没动静。 就在楚妗安想要开口询问时,突然传来怒吼声。 “呵,你与宫中那些酒囊饭袋别无二致,皆是没良心的,拿着我们百姓的税钱,如今连饭都吃不上!” “这颂钵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怎能由你一人独占!把它交出来!!!!”声音充满恶意,其中还夹杂着诸多恨意。 恨啥?这场大雪又不是祁渊造成的。 楚妗安静静听着,谨慎地没有出声。 这时,祁渊如清风般舒缓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稍等片刻可好?” 声音很小,是对楚妗安说的。 楚妗安看清了,刚刚他说话时有细微动作,有一点点光亮透过来,他现在是将耳朵贴在手机上,所以才一片漆黑。 “好,需要我挂了,一会儿再打过来吗?” 祁渊轻笑出声,目光冰冷地看着面前聚集差不多有三百人的难民,声音温柔如潺潺湖水:“不必,您若愿意可以不挂,并非大事,很快便能解决。” 神女已然向他证明能够为他送来救命粮食,他也要向她证明。 她帮他,帮得值。 祁渊将手机妥善放到衣服内里,确保不会掉落。 他猛地抽出长剑,寒光闪闪,剑气如霜。周围的空气仿佛被这剑气所冻结,众人不禁屏住了呼吸。 为首的是个彪形大汉,他脸上有一道狰狞的长疤,从额角处一直延伸到下巴,看上去阴森恐怖,一脸凶相,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他扭头冲着身后拿着锅碗瓢盆,明显武器都是顺手拿来的人道:“大家伙儿看到了吗!这就是官宦人家!有能给予药物和粮食的神器,现在还想要杀了我们!” “我们一同上,他们都是些残兵败卒,定能取胜!把神器抢过来!” 祁渊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季风和王华带着士兵守在山洞口,各个手持长剑,将难民逼在山洞外。 家眷呆在营帐内不敢出来。 一时气氛剑拔弩张,周围的温度仿佛被冷空气凝结。 祁渊望着眼前人数众多的难民,眉头紧锁。 士兵中有不少在一路上因着将粮食和营帐让给难民,手上的冻疮流着脓血,握着剑的手不停地颤抖,长剑即将脱落。 祁渊大步上前,盯着那个彪形大汉。 他毫无畏惧地回瞪:“识相的就把神器交给我,粮食和药也让你的人全部交出来,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祁渊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慌乱,平静地回应:“这颂钵乃是天地的恩赐,是用来救人的,并非用于争斗。” 他话音一转:“但你若想要,自己来取。” 彪形大汉不屑地笑了一声,周围的难民也开始躁动起来,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贪婪和绝望。 他们已经饿得失去了理智,只想抢夺眼前的希望。 “别听他的!他这是在拖延时间!”一个大嗓门的女人尖声叫道,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怨恨。 祁渊深吸一口气,他知晓言语已无法平息这些人内心的狂躁。他转向身后的士兵,低声下令:“全体保护好家眷,切勿轻举妄动。” 下一刻,彪形大汉突然冲上前,扬起手中的瓷盆就要往祁渊头上砸。 祁渊身形微微偏移,未被击中。 难民见他动手,纷纷扬起手中的武器,朝着士兵们冲去。 局面一片混乱,士兵们拿着剑抵挡着他们的攻击,死死守护在营帐旁。 季风跟在祁渊身边保护着他,混战中难免照顾不周,身后放置颂钵的地方,就那般暴露在众人面前。 那彪形大汉名叫李奎武,身后一个瘦得像麻杆的男子突然说道:“奎武大哥,神器!是神器!我们快抢过来。” 李奎武闻言抬头看去,果然瞧见灰青色的神器,正安然放置在那里。 再看祁渊,他听到那麻杆说出的话后,脸色大变,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愈发没有血色,他似是极为着急,想要前去收起神器。 李奎武眼底闪过一抹邪色,到手的神器怎能让它跑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颂钵面前,忍不住畅快大笑:“这神器我收下了,有了这个往后都不必惧怕,什么天命之子,有了这个谁都能做天命之子!” 电话另一头的楚妗安:…… 大哥,你有钱吗?她的物资很贵。 祁渊和季风知晓内情,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其余将领心脏猛地一提,纷纷看向祁渊。 祁渊微微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很快李奎武笑不出来了,这东西沉重得根本拿不起来,他不信邪,使出吃奶的劲,这颂钵却纹丝未动。 难民们见状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众人都盯着李奎武这边。 李奎武一身腱子肉,能在这种情况下,还保持这般状态,可想而知,他抢了多少难民的粮,又杀了多少人。 祁渊不动声色地扫了眼难民,他们果然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他扬起唇角:“诸位,这一路上我自认待你们不薄。” “可想过你们的营帐由谁所出?” “你们的粮食由谁所给?” “你们的药物为谁送的?” “这颂钵又是谁所有?” 这一连串的问题,嘈杂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季风是个急性子,早就憋不住了:“奶奶的,一路上本来只要照顾家眷就行,结果还得保护你们,现在你们还来倒打一耙将剑锋指向我们!我季风可曾吃过你们一粒粮?” 说到这,季风不动声色地朝着乔装混在难民里的士兵使眼色。 第十一章 神器只认公子一人! 在动乱蔓延之前,祁渊便巧妙地将士兵们混入难民之中。 这些难民脸上遍布着冻伤的痕迹,面目全非,而士兵们也不例外。 脱下军装,换上家眷带来的寻常衣裳,难民们难以辨认真假。 突然,一位难民开口说道:“公子所言极是,昨日发放的冻疮药效果非凡,公子也从未夺我等口粮。”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附和:“确实如此,我们能安全至此,少不了公子手下的保护。” 这两人皆是士兵假扮,其他难民闻言沉默,心中明了这番话的真实性,但对之前所见粮食和昨日堆积如山的药品,他们心中难免心动。 那香甜可口的地瓜,他们怎能不渴望拥有? 他们不禁质疑,为何那位公子能掌握这一切? 这些物资明明是神仙赐予他们的! 难民们虽未言语,但眼神中已流露出贪婪与恶意。 就在此时,李奎武的怒吼声在山洞中回荡:“粮食和药物呢?你是不是藏起来了?” 难民们慌乱起来。“粮食没了?肯定是被他们家眷和卫兵吃光了!这些富人怎会关心我们的死活!” “没错!他们还偷偷吃大米粥!” “杀了他们!” “对!杀了他们!” 面对激愤的难民,祁渊却显得从容不迫,他走上前,以内力将李奎武踢飞。 内力的使用加剧了他的病情,他忍不住弯腰咳嗽几声。 李奎武倒地后,愤怒地爬起来,正欲冲上前,却突然定格,瞳孔急剧收缩。 他无法拿起的颂钵,祁渊却轻而易举地单手提起。 众人目瞪口呆。 李奎武看起来比这位公子健壮许多,他的拳头硬如瓷碗,不少人曾目睹他一拳致命的威力,而这位公子…… 祁渊咳嗽得厉害,眼中因咳嗽而泛起泪光,身上透出病态的气息。 众人:…… 祁渊平复气息后,深吸一口气,冷漠地说:“李奎武曾夜探洞内,被守军发现阻止,后来几人也试图偷走粮食。” 难民们震惊,他们对此事一无所知,他们不过是临时被召集而来。 李奎武曾企图抢夺粮食? 为何不曾告知? 李奎武曾承诺抢到粮食后大家平分,神器人人有份。 但他对之前的偷粮计划只字不提。 其心可想而知。 祁渊冷眼扫视下方,声音缓缓传来:“李奎武一路上无恶不作,抢夺财物和粮食,虐待各家眷属,如今更是企图争夺神器。” 他顿了顿,“这颂钵乃我母亲虔诚求来,与我心脉相连,他人无法触碰。” “神仙通天彻地,无所不知,赐予粮食和药品,非但没有得到应有的敬奉,反而遭到恶意争夺,导致乱象丛生。 神仙决定不再降下神迹,并将药物和粮食全部收回。” 难民们惊恐失措,李奎武确实无法拿起颂钵,他们原以为有了颂钵就能得到粮食和药品,在这严寒中生存下去。 没想到,神仙只认祁渊一人。 突然,一位难民痛哭流涕,跪地悔恨:“公子,是我们被贪婪蒙蔽了双眼,李奎武曾抢走我们家的粮食,我们饥饿难耐,才动了贪念。” 除了李奎武的人,其他难民纷纷跪地哭诉:“我们只是想饱餐一顿,并非对神仙不敬,望公子和神仙原谅。” “我家中有老母幼儿,都已饿得皮包骨,实在无法生存,才与那些土匪为伍,望神仙宽恕!” “求神仙原谅!” 山洞内哭声一片,李奎武脸色苍白,他知道自己的末日已至,一狠心,给兄弟们一个眼神,准备拼死一搏。 祁渊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昨日他故意让李奎武看到堆积如山的物资,果不其然,今日他们便按捺不住了。 “若你们真心悔过,我可向神仙求情。” 难民们急忙应诺。 祁渊严肃地点头:“好,但神仙是否原谅,我无法决定。” 他将颂钵放下,跪地祈祷。颂钵突然发出声响,从中不断吐出黄色的圆形物体,与红色的地瓜不同。 祁渊没想到颂钵真的有所回应,他下意识地握住衣襟左胸口的手机。 难民们见神仙真的只认祁渊一人,对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敬畏。 “感谢神仙赐予!”祁渊跪地,深深地俯首。 季风和其他士兵也迅速跪下,齐声高喊。 难民们喜极而泣:“神仙慈悲,原谅我们了!” “感谢神仙,我们有了活路!” “感谢神仙的庇佑!”呼声在山洞中回荡,而李奎武的目光却紧紧盯着那些黄色的粮食。 趁着祁渊跪地,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在颂钵上,他暗中示意手下悄悄接近,意图抢夺粮食后迅速逃离。 然而,祁渊身为习武之人,对周围的任何动静都了如指掌,他不愿再与李奎武纠缠,果断下令:“将这些人逮捕,就在山洞口处决。” 季风立刻领悟了祁渊的意思,迅速指挥士兵将李奎武及其同伙捆绑,扔到洞外的雪地上,冰冷的剑刃紧贴他们的脖颈。 李奎武此刻才真正感受到了恐惧,语无伦次地求饶:“公子!我一时鬼迷心窍!我该死!求您饶我一命,我愿意为您效命!” 季风冷笑,低声揭露了祁渊的真实身份:“殿下要用你来杀一儆百,今天你必死无疑。你可知,你招惹的是大齐王朝的太子殿下?” 李奎武听后,眼睛瞪得老大,满脸的难以置信。 紧接着,刀光一闪,一颗头颅滚落在雪地上,双目圆睁,死不瞑目。他至死都不明白,那位病弱的公子怎会是大齐的太子。 鲜血洒在雪地上,洁白的雪地被染成了红色,构成了一幅触目惊心的画面。 一次斩首了近三十人。 祁渊随后目光扫向人群中最为活跃和那位煽动百姓的女人,冷声宣布:“暴乱的首领及其家眷,一律驱逐,除了个人物品,其他一概不得携带。” 言毕,祁渊不再理会身后的喧闹,他知道季风能够处理妥当。 难民中响起了一阵骚动,有人庆幸自己没有参与暴动,有人则哭泣着乞求宽恕。 祁渊早已吩咐士兵注意那些挑头的人,一旦找到,便直接堵上嘴巴,连同家眷一起扔出山洞。 又是百余号人被驱逐。 祁渊回到山洞深处,将颂钵轻轻放下,从怀中取出手机,对准自己的脸。 洞口透进的光线照在他身上,他的肩背虽宽大,却显得过分纤瘦,面容苍白而轮廓分明,阳光在他眉眼间投下光影,为他增添了几分温柔。 第十二章 千山雪莲 楚妗安惊得仿佛被定在原地,她曾随母亲出席过各类宴会场合,见过当今炙手可热的偶像小生和清冷影帝,也见过世家的富豪公子哥。 可这些人加起来,甚至都不及祁渊的千分之一。 祁渊额骨饱满,下颚线锋利得仿佛能将她割伤,鼻梁高挺,纤长且根根分明的睫毛浓密,在他眼睑下投下一层阴影,光晕染在他脸上,让他宛如从画卷中走出的仙子。 面若冠玉,唇若施脂。 楚妗安不禁赞叹华夏的科技,这视频清晰得甚至能看清他脸上的绒毛。 好在楚妗安也算见过大世面,这般小场面,她还能稳住。 祁渊从未想过能见到神女的真容,他原以为信中所讲,若是通话页面关闭,就会显示信息行列。 他的信息栏里只有神女一人。 他想看一眼神女有没有挂断,谁知刚拿起,黑漆漆的屏幕中映出一位妙龄女子的身影。 她头发随意挽起,身着薄纱长裙,脖颈处大片肌肤裸露。 只一眼,他便移开了视线。 楚妗安看向他耳畔,耳朵尖已然泛起红晕。 古人害羞了。 楚妗安忍俊不禁,突然生出一丝坏心思:“为何不敢看我?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既然当她是神女,那她可要开始搞点花样了。 祁渊不禁逗,闻言猛地转过头:“未曾做……亏心事。” 他眼神飘忽,还是不敢看向楚妗安的方向。 楚妗安笑得前仰后合,嘴巴根本合不拢,眼底闪烁着泪花。 在祁渊眼中,她笑起来美极了,笑起来时发钗坠子轻轻晃动,那惊艳的模样让他移不开眼,一时没忍住也跟着上扬了嘴角。 楚妗安笑够了,擦去眼泪,看着祁渊,仍觉得神奇,她竟然真的跟不知几千年前的古人视频通话了! 她深吸一口气,回归正题:“如今还有多少人?” 祁渊:“不足八百人。” 楚妗安又问道:“妇孺老人多吗?” 祁渊略微思索一番,说道:“不多,妇孺老人两百人。” 楚妗安拿出小本本将他说的记录下来,余光瞥了眼旁边的手机,手上动作不停,问道:“你咳嗽多久了?” 祁渊身子猛地僵住,他之前从未想过向神女索求太多,他这种病连郎中都无可奈何,她能出手相助给予粮食,已是大恩。 更何况,今日他见到了神女的真容,她那般纯净美好,不想让她知晓这些糟心事。 祁渊轻声道:“无事,许是吹了风,这才……” 楚妗安“啪”地放下笔,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她不笑时极具攻击性,给人一种肃然起敬的气势:“首先,我是因你才送出物资,你若不在了,这物资便断了,你的将士和家眷们难道要啃雪喝西北风吗?” 这颂钵别人拿不起来,她在手机里听得一清二楚。 除了他们二人,再无第二人可用。 祁渊抿唇,片刻后回复道:“神女教训得是,祁渊记下了。” 之后祁渊向楚妗安讲述他如何从宫中的那场大火中假死脱身,又是如何带领众人走到凤阳城,毫无保留。 楚妗安边听边记,原本士兵有五千余人,但他外祖名号过盛,蛮人得知北骑将军被大齐皇帝判斩首,北骑军群龙无首,便想将其歼灭,以绝后患。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剩下的北骑军都在北漓城镇守,但这一部分中大多都是战功赫赫的将领。 那一场他们损失惨重,后来又加入不少难民,一路带领众人来到凤阳城。 楚妗安记完伸了个懒腰,想起刚刚送去的土豆:“若是我没给你送去土豆,你打算如何收场?” 她在电话里听祁渊说,她将粮食和药品一并收回,但她只收到了药物。 她心中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下一刻,祁渊开口道:“粮食此刻在家眷的营帐里,难民无法靠近,待我祈祷之后,便会有人出来演一场戏。” 楚妗安恍然大悟,怪不得祁渊派人一定要守好营帐呢。 “你打算何时动身前往北漓城?” 祁渊看了眼外头的天,如今他们在山上,鹅毛大雪依旧纷纷扬扬地下着,他心里没底。 楚妗安见状,笑了一声道:“没事,过几日我给你送雪橇过去。” 祁渊闻言,突然想起昨日忙于商讨对策,还未曾将祭品送出。 他给季风一个眼神。 季风没接收到,大脑早已飞到九霄云外了。 他处理好事情过来,就见殿下对着一个黑色的东西,将自己最痛苦的过往全盘托出。 季风险些以为殿下得了失心疯。 可下一秒就听到女子说话的声音,声音婉转细腻,十分动听。 这会他还没反应过来呢。 直到祁渊蹙眉瞪他,才勉强回神,连忙拿出昨日的雪莲和雪貂。 雪貂毛茸茸的,品相极佳,毛色雪白,也不怕人,一双明亮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打量着四周。 祁渊将它们放进颂钵轻敲,这可吓坏了雪貂,下意识就要往外跑,还没等它跑出,便消失了。 楚妗安正想和他商量一下粮食要不要分批送过去,突然感觉腿上一沉。 她低头一看,一个白花花的影子飞速窜出,一头扎进她的实木床底下,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她甚至没看清是什么东西。 颂钵里还有一个东西,雪莲她曾在帖子里看到过,但从未见过这么大的。 半米左右的颂钵被雪莲填满。 楚妗安眼睛瞪大,紧紧盯着底下的雪莲,心里的小算盘已经开始计算其价值几何。 祁渊薄唇轻抿,有些许紧张:“这雪莲生长于悬崖之间,队中老者见多识广,曾说它是千山雪莲。” 楚妗安强绷住脸,压制住疯狂上扬的嘴角:“金主爸……不是,祁渊啊。” 祁渊:“我在。” 心中不免疑惑金主为何物?但听到神女的声音,依旧下意识回复。 楚妗安憋着笑,轻咳一声:“你的病要治,路也要赶,粮食我先给你送一部分过去,若是你东西多不好赶路,我可以替你暂为保管,这下没有碍事的人,你将需要的雪橇尺寸和衣服的尺寸写好给我。” 感谢财神爷爆的金币! 祁渊见神女收下了他的供奉,心中很是感激:“好。” 楚妗安眼睛突然定格在一处:“家眷中有多少小姑娘?” 第十三章 如同网友 在祁渊身后掠过一个小巧的身影,看起来仅有十几岁,她衣着单薄,消瘦的小身板明显穿着不合体的衣物,身后的衣服脏污不堪,着实令人揪心。 楚妗安挂了电话,先是直接把米面各送去一半,每种五百斤。 随后用绿泡泡给其发了一条语音。 “提前准备好接水的容器。” 说完便抱着颂钵,朝牛羊圈的方向跑去。 把颂钵放置在地上,拿起旁边的铁锹,戴好口罩,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楚妗安在烈日炎炎之下奋力地挥动着铁锹,不停地把牛羊圈后方已经被工人们堆积晒好的牛羊粪,铲进去。 牛羊粪便通常每日都有人来收,她家农场牛羊各几百头,每天就是吃吃吃,然后到山上溜达一圈接着吃吃吃,粪便的产量十分庞大。 柴火应该是不缺了。 足足铲了两个小时!实在是太沉了,铲一会儿歇一会儿,这已然是她最快的速度! 铲完之后,用旁边干净的布子小心翼翼地捏着颂钵的边缘,她嫌弃得直皱眉,屏住呼吸拔腿就往大院方向跑。 将颂钵迅速放下,一把拿起高压水枪,打开水管就是一阵猛滋! 颂钵响个不停。 楚妗安把帽子和口罩摘下,坐在一旁的台阶上,拿着帽子扇风,同时冲着颂钵。 粮食有了,柴火用牛羊粪应该可行,水也送去了。 她的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那瘦小的身影,心情微微沉重。 楚妗安的母亲楚嫣,是一位慈善家,自创了慈善机构,重点资助贫困地区的养老院、孤儿院以及留守老人和儿童。 她曾陪着母亲一同去大山里看望孩子们,那些孩子明明正处于天真无邪的年纪,脸上却带着不合时宜的懂事与成熟。 大多女孩子因为没有干净的环境和良好的生活习惯,从而感染上炎症,却依然会笑着跟她们打招呼,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送给她。 临走前,孩子们从山里追着车一直送到马路边。 车子行驶出很远,仍然能够看见他们挥手的身影。 世界以痛待她,她却报之以歌。 楚妗安想着想着便入了神,把颂钵冲得锃亮,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 直到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她才猛然回过神,跑过去关掉水龙头。 掏出手机,就看到祁渊给她发了两条语音。 他可能还用不太习惯,第一条只有一秒钟,什么都没说就结束了。 楚妗安点开第二条,低沉暗哑的声音从话筒中缓缓传来。 “谢神女赐下甘霖,祁渊已收到粮食和柴火。” 他身边似乎还有人,有盔甲轻微发出碰撞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异口同声的感谢话。 “神女送来水了!我们有水喝了!” “这次的雨好大!终于不用和一家子争抢水了!” “感谢神女!!神女威武!” 楚妗安听着语音,里头欢笑声,感激声与喜极而泣的声音融合在一起。 她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这是她母亲离世后第一次与人交流如此频繁。 她唯一的朋友裴诗音在国外,忙于事业,她不愿因家中琐事去打扰她。 这样挺好,她不认识祁渊,祁渊也不认识她,她们就如同网友,互不相干,却又紧密相连。 祁渊吩咐人将米面熬成粥分发下去,山洞内忙忙碌碌地接水,大雨倾盆而下,空灵之中夹杂着些许甜意。 他坐在岩石处,紧紧握着手机,旁边就是颂钵,望着不远处燃烧的篝火,他这三个月来积压在心底的郁气,慢慢消散直至消失。 祁渊余光瞥见营帐处,抿了抿唇站起身走过去,进入最大的那个营帐。 “舅母。” 一名衣着干净利落,头上插着素银钗的美妇人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祁渊,脸上带着笑赶忙迎上来:“殿下。” 祁渊摆摆手,让她不必行礼:“唤我阿渊就行。” 美妇人名叫金鸢,曾是皇家御用驯兽师,后来被祁渊的舅舅相中,求先皇赐婚后,结为夫妻。 祁渊绕过她,走向床榻,床榻之上躺着一位少年,看起来十六岁左右,他不时传出几声咳嗽,状况令人担忧。 “翊礼……” 金鸢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儿子,强忍着眼中的酸涩,“殿……阿渊给的药特别有效,昨夜后半夜退了烧,只是还没醒。” 沈翊礼的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外面寒风呼啸,他却满身汗水,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祁渊握住他的手,缓缓收紧,另一只手替他盖好被子,沉声道:“舅母,您可知队伍里有多少女子?” 祁渊这一路忙于奔逃,躲避埋伏,寻找能够驻扎的地方,无暇顾及其他,而金鸢一直在队伍里,常与女眷待在一起。 金鸢眼底浮现出疑惑,随后说道:“女子不足二百人,大概一百五十人。” 祁渊点点头,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朝着营帐外走去,走到门口处停下,从怀里掏出两个暖宝宝,递到金鸢手中。 “这东西叫做暖宝宝,撕开纸膜贴在衣服一侧就行。”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移到金鸢脸上:“翊礼需要舅母,还请您多照顾好自己。” 说完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转身掀开帐幕离开。 金鸢手里紧紧攥着暖宝宝,盯着祁渊离开的方向,嘴角微微下沉,滚烫泪珠顺着满是沟壑伤痕的脸颊缓缓滑落。 整个营帐中只剩下她隐忍抽泣的声音。 祁渊回到岩石处,坐在颂钵旁,心中的悲戚蔓延至四肢。 夜间东宫失火时,沈翊礼早已出城,在得知出事后,察觉情况不对,不顾自身安危掉头带人赶回,翻进皇宫,并杀了一个身形与他相似的侍卫,冲进大火,将他换了出来。 他欠他一条命。 祁渊陷入回忆之中,双手紧紧握拳,旁边的手机突然传来阵阵震动声。 祁渊的思绪被打断,赶忙接起来。 刚接通,便瞧见满头插着鸡毛,一脸的不高兴,狼狈又可怜的楚妗安。 祁渊猛然愣住,心底的悲痛在见到神女的那一瞬间迎刃而解。 就像吃饱了的小猫轻轻挠着他的心尖。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又猛地收敛,声音中夹杂着清朗的笑意:“神女。” “鸡,你要不要?” 楚妗安真的快被这窝鸡给整疯了,今天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这群鸡下完蛋死活不让她拿! 这鸡完蛋了! 楚妗安一气之下打了个电话给祁渊,听到他笑了,不禁问道:“你笑什么?我现在的样子很好笑?” 楚妗安偶像包袱很重。 祁渊笑着垂下眼眸,轻轻摇头:“依旧风姿绰约。” 楚妗安表示怀疑,冷冷看着他,随后低头对着一旁的水渠,把头上插着的鸡毛拿下来,“怎么样问到了吗?有多少小姑娘?” 祁渊眼神飘忽,从她离开镜头后,他瞳孔猛地一颤,不敢再看。 楚妗安身着浅绿荷花抹胸襦裙,腰线纤细优美,手腕洁白似霜雪,就那样闯入了祁渊的视线。 他磕磕巴巴地轻轻应了一声:“大概一百五十余人。” 第十四章 一夜暴富 楚妗安停顿了一下,迅速整理好头上的鸡毛,将鸡栏关好,回到手机旁,只见祁渊耳朵红透了,歪着头不看她。 她轻声笑了出来,“我们这边温度很高,都是这么穿的,你别介意。” 祁渊轻咳一声,微微点头,仍旧没敢看她。 楚妗安认真地看着他片刻。 随后一道清冷又严肃的嗓音,从话筒里响起。 “你想活下去吗?” 她的眼睛纯净清澈,仿佛能透过他洞悉他心中所想。 祁渊闻言身子微微一僵,眼底闪过一抹痛楚,沉默良久,无力地垂下头。 “想。” 自从假死脱身之后,意外得知他从小尊敬的父皇一心想要他死,还逼死了他的母后。 他只觉心灰意冷,确实产生厌世的念头。 只是,不知神女是如何知晓的。 楚妗安点点头:“你用我教你的方法,录个视频,把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症状说一说,不要隐瞒。” “暖宝宝已经联系好了,今日下午给你送过去,赶路的事暂且不要着急,等我找到狗子和雪橇。” 祁渊闻言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点点头:“谢神女。” 楚妗安脑海中想着他给的那些铜币,不由得又看向屏幕,祁渊的状态实在是糟糕,像极了电视剧中俊美影帝画上病妆的模样。 脆弱又让人移不开目光。 挂了电话,楚妗安站起身,沉默着转身。 她站在农场围墙边缘,一旁的鸡鸭鹅还在咯咯叫着,骄阳似火高悬天边,炙烤着整个农场。 楚妗安深吸一口气,仰起头盯着农场围墙。 围墙修建的年岁比她还大,水泥已经变得黑黢黢,围墙之上写着密密麻麻的红字。 “欠债还钱。”“拆。”“欠债不还者死。” 触目惊心的红色布满整面围墙,她刚来这时还碰到好几波凶神恶煞的讨债者找来,说出的话极其难听。 楚妗安眯起眼睛望着天边悠然自得飞行的鸟儿。 若不是祁渊送来的及时雨,估计外公的农场就保不住了。 她定了定神,用手机拨通裴诗音的电话。 没过多久,对面接了起来。 “怎么样?同意没?” 楚妗安抿了下嘴唇:“嗯,四千万是吗?你要几枚?” 裴诗音那边有些嘈杂,像是大机器在用电钻钻地的声音,她说话的声音大了些:“你有几枚?教授的意思是你有多少,我们收多少,已经向上头申请资金了,你的账户我还没给他们。” 楚妗安:“给吧,我这里只有三枚,我打算全部出手。” 裴诗音显得很兴奋,语气变得欢快:“好好好,我的好姐妹!我现在就给,你在农场是吗?下午有事没?没事的话下午让另一位在国内的教授过去拿货。” 楚妗安看了眼手表:“没事,不过要尽快,晚上我有事。” 裴诗音下意识笑出声反驳:“你能有什……” 突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下一刻惊叫出声:“你不会要杀回家去吧!” 李婉言毁容之后,整容又是一大笔钱,据说李亮原本打算用这个女儿联姻,为自己寻得一位得力的亲家,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现在正想方设法疯狂买股份,稳固集团董事的地位,以防楚妗安二十之后被压一头。 楚妗安冷冷地勾起唇角,随手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红唇轻启含住烟嘴,点燃轻吸一口,烟雾缭绕在指尖。 她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情绪:“怎会,赶紧打钱啊,姐妹急着用呢。” 说完不管裴诗音的鬼哭狼嚎,直接挂断电话。 她紧接着拨通另一个人的电话,眸子瞬间一狠:“今晚我验收成果,满意付钱。” 到了下午,祁渊的视频发了过来,楚妗安坐在红木沙发上抱着抱枕,望着他面带紧张、一本正经叙述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古人实在是乖得让人心疼。 但他正经起来,让楚妗安隔着手机都不禁肃然起敬。 下午三点左右,暖宝宝送来了,楚妗安订了整整一卡车的暖宝宝。 司机望着农场还觉得奇怪,这大夏天的哪有人订暖宝宝啊,要不是崔姨介绍,他是绝对不敢卖的。 大夏天订暖宝宝的能是什么好人? 楚妗安给司机的理由是用来做慈善捐赠的,冬天时可以给留守儿童提供温暖。 司机被感动得热泪盈眶,边卸货边夸赞,临走前还不忘跟楚妗安说,下次她来订货,一律六折。 楚妗安刚送走司机,裴诗音说的教授随后到达农场。 他身后还跟着一群几名看着年轻像是大学生的人。 为首的是位老者,和蔼可亲地看着楚妗安,不好意思道:“这些是我的学生,听说有古铜币,硬要跟来涨涨见识,望楚小姐见谅。” 楚妗安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只要钱给到位,整个大学的学生来围观,她都欢迎。 楚妗安将人迎进祖宅,让他在客厅稍等片刻,把茶水给他送过去之后,上楼去拿铜币。 这祖宅是三层建筑,属于农村自建房,因此房子很大,后头还有一小片花园,楚妗安的房间正对着小花园。 楚妗安拉开床头柜,将里面的锦囊拿出来,挑出三枚硬币,将剩下的放回去。 她往屋外走,正巧看见花园里老黑正在扑蝴蝶玩,脖子上的项圈在阳光下闪烁。 她没在意。 来到楼下将手里的铜币递给教授。 教授连忙站起身,伸手接过来,嘴角都快笑咧了,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枚放在掌心端详。 楚妗安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这是她常年跟在妈妈身边谈业务时养成的习惯。 此人可不可信,楚妗安从对方的细微表情和动作细节就能判断。 那教授是位老者,银白的发丝梳得一丝不苟,从来到这间房子,到此刻,都未曾有出格的举动,直到铜币出现才有了些许情绪变化。 楚妗安放下铜币,目光如剑盯着他:“你是考古学教授?” 那位教授闻言,差点克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对,楚小姐这次帮了大忙,我们这次的考古面临前所未有的考验,有了这铜币,总算是有了突破口!” 那几名年轻的学生,闻言更是兴奋。 “这下何教授可以继续进行了!” “这东西就是四千年以前的铜币吗,黄教授。” 黄教授突然站起身,郑重地整理着装,双手贴紧裤缝,向楚妗安鞠躬:“谢楚小姐,对考古界的伟大贡献。” 几名学生纷纷噤声,原地立定站好,朝着楚妗安铿锵有力地喊:“谢楚小姐!” 第十五章 将金银财宝统统交出来! 楚妗安被吓了一跳,脸上却未表露出来,悄悄往旁边挪了一下。 她身后便是颂钵。 东西是祁渊的,要谢也是谢他,她不过是个二道贩子。 她不接受不属于自己的功劳。 楚妗安抬眸望向黄教授,见他年过半百,银丝多于黑发,能坐到教授这个位置的在圈内皆是德高望重之人,却能因着项目有了突破而放下身段,向小辈鞠躬。 实属难得。 楚妗安站起身,郑重地用两只手将黄教授扶起来:“黄教授言重了,您来时应该瞧见农场的情况,我如今若不是迫不得已,也不会将外公珍藏多年的古物拿出来。” 黄教授闻言回想起来时在车窗外看到围墙上的字,这才仔细打量起楚妗安。 这么小的一个姑娘,年纪轻轻就要独自撑起整个农场,实在是不容易啊。 楚妗安装作没看见他眼底的同情,说出自己的目的:“黄教授,您经常收古物吗?” 黄教授点头:“何教授便是小裴的老师,小裴你是认识的,他们属于实地考古,扫描壁画古物传送回来,我负责分析入库。” “我们主要保护文物,完善历史,也收古物。” 楚妗安眼睛一亮,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她虽说可以找裴爷爷,但裴爷爷是生意人,做古玩生意,开拍卖会买卖古物,可若是给黄教授,还能为国家出一份力。 楚妗安默默掏出手机,露出二维码:“黄教授,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回头要是我这边有古物,您帮我掌掌眼。” 两人加了联系方式,黄教授和学生们再三表示感谢,乐呵呵的双手捧着古铜币回去了。 黄教授刚走没多久,手机就收到钱已到账的短信。 楚妗安望着卡里突然多出来的一亿两千万,安全感爆棚。 什么叫一夜暴富! 这就是! 卖了三枚铜币,手里还剩两枚,金叶子倒是没动,还剩下六枚。 楚妗安深吸一口气,反复确认账户里的金额,嘴角比 ak还难压下去。 她掏出手机,极为激动兴奋地给祁渊发了一条语音。 “暖宝宝下午就到!” 发完乐呵呵地掏出手机,拨通卖军大衣刘叔的电话。 “刘叔,客户定了,一千件男士大衣,五百件女士,其中女士的分为两半,四百件成人,一百件童装,差不多是十岁左右孩子穿的。” 多了也没事,古代女子擅长女红,衣服可以改,里头的棉花拆出来还能做别的。 这个时候棉花刚刚开始收成,市面上还很少,大量采购的话,不仅需要布料,还很麻烦。 打完电话,她急忙跑到房间里,换上轻纱儒裙,用簪子将头发固定,一路跑到仓库,给祁渊拨通视频电话。 接通后,祁渊好似在外面,背后白茫茫一片,鹅毛大雪在他背后纷飞,画面感极强。 看得楚妗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你在外面?” 祁渊望着不远处正地毯式搜索猎物的士兵,抿了下唇:“嗯,在寻找新猎物。” 楚妗安疑惑地歪头,这冰天雪地的,上次能让他们找到雪貂已经是运气爆棚,还能有什么活物。 “你现在不能吹冷风,你的视频我收到了,明日我去……让别的神仙帮你看一下,我不负责健康这一块。” 装神仙也是个技术活啊。 祁渊嘴角露出些许弧度,他长相属于清风霁月那一类型的,这么一笑,感觉像是春日清风拂面:“谢神女垂怜。” 他目光还紧紧盯着士兵们的方向,神女今日便要赐予他们可供暖之物,他们却连祭物都还未准备好。 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楚妗安望着满仓库的暖宝宝,不禁催促道:“猎物不着急,你先回去,我给你送暖宝宝过去。” 祁渊闻言听话转身,看了一眼季风,示意他在这儿守着,随后朝着山洞内走去。 他依旧没有住在营帐里,营帐基本都是军帐,空间大,但数量不多,仅仅够女子居住。 手机被他藏在兽皮披风里,只露出摄像头,让楚妗安看清楚。 楚妗安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得搞个帐篷、蒙古包啥的,雪下得那么大,温度又低,还没有太阳,都在外头睡,非得患上风湿病不可。 祁渊到达颂钵旁后,让士兵们站成一排,在外头守着。 颂钵放在山洞最里面,距离营帐有不短的距离。 楚妗安见他准备好了。 直接把颂钵往暖宝宝那边一推。 暖宝宝已经被她和司机大哥全部拆成散包,全部堆在一起,堆成小山,她只需要把颂钵埋进去就行。 楚妗安猛地一敲颂钵,上头的暖宝宝哗啦啦地往下陷。 她接着拿起手机,目不转睛地看祁渊那边。 祁渊察觉到她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朝着另一边偏移手机,让她看得更清楚一些。 只见,屏幕里祁渊那边的颂钵,随着她这边的颂钵声落下,紧接着那边响起声音,之后便有源源不断的红色**暖宝宝涌出来。 竟然是实时的! 好神奇! 这放在三天前,她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楚妗安看够了,又看向祁渊。 祁渊将手机移回来。 “这外**不要弄坏了,应该有针线吧,这外**可以防水,将它们缝起来,可以披在身上,或是保护粮食和行李不被雪水打湿。 等到达北漓城,再给我送回来,不得私藏。” 那外**是塑料的,他们那个年代没有,若是被裴诗音发现,就完蛋了,直接扰乱历史了。 祁渊没想到这东西里面的东西能神奇发热,外面的**竟也能派上用场。 他惊诧不已,心中的亏欠感更浓:“神女,我……” 楚妗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她眼珠转了一下:“你身边可有铜币、金子或是银票首饰?” 祁渊猛地愣住,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他倒是留有不少,甚至字画、竹简书籍都有许多,多半是外祖父的遗物,被季风收拾出来一并带了过来。 楚妗安一听死死咬住嘴唇,怕自己一个激动咬到舌头。 “可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不可用作供奉。” 楚妗安打断他,绷着小脸,环抱双臂:“你给我供奉,我收下以后才算是有效供奉,你现在的环境打不到猎物,就用别的来换,我正好对古代,啊不,人间的东西很感兴趣。” 你别管,将手里的字画书籍金银财宝交出来!! 「巴山楚水凄凉地,码字能手就是me! 喜欢妗安的宝子们~可以给咩咩投张票票嘛!感谢!」 第十六章 蛮人来袭 楚妗安瞧着祁渊那犹豫的模样,心里愈发着急。 祁渊自幼接受宫中的“封建”教育,太过刻板,脑子不灵活。 楚妗安化身大忽悠,忍不住说道:“我乃心善之神明,这是我首次救人,不知其他神仙如何行事,但我收受何物,由我定夺。” “待大雪消散,有了新鲜猎物,再补给我,如何?” 快同意啊财神爷。 她是个俗人,字画竹简她着实需要! 祁渊不禁心底一暖,如此亲民的神仙,他怕是耗尽此生运气,才得以与她相识。 “好。” 楚妗安松了口气,总算同意了。 此刻她极为矛盾,一边理智告诫她不可贪图人家钱财,他给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回头把钱都用来给人家购置物资,赚个差价和辛苦费就行; 另一边本能驱使着她。 快快快,快把钱砸到她怀里来。 很是割裂。 这会儿暖宝宝已传送得差不多了,她将散落在外的规整一番,又堆起来全部给他送去。 全部传送完毕后,她揉揉发酸的腰,拍净手上的尘土,没事了便打算挂电话。 临挂之前,祁渊突然开口:“神女今夜可有空闲?” 楚妗安即将按下挂断按钮的手指猛地一顿,“我今晚有些私事,怎么了?” 祁渊看着一旁睁着圆溜溜眼睛,肉乎乎脸蛋上有着小酒窝的小团子,冲她轻轻摇头,随后道:“无要紧之事。” 这小团子是他小舅家唯一的孩子,家中已无人在世,士兵未对她设防,竟让她溜了进来。 她前不久一直患病,今日稍好了些,听闻神女之事,便想要来见一见神女,当面致谢,手里还抱着爹爹生前专为她做的金兔子,这是她唯一的玩具,也是她的宝贝,想要送给神女。 楚妗安闻言未在意,她现今的确有事,“好,那我挂了,有事给我发消息就行,发消息时别离颂钵太远。” 想方才在山洞外已是信号极限了,他那边显示网络信号不佳,有一点卡顿。 她专门将高中私藏的移动 wi-fi翻出,始终置于颂钵旁,发消息她能收到。 电话挂断后,天色渐黑,农场的工人已从田地回到宿舍,农场内空无一人,漫山遍野的植物秧苗在月色下摇曳。 楚妗安回到房间内,先去淋浴间沐浴,而后从衣柜找出机车服,戴上头盔。 她肤色冷白,无需修饰,仅涂了一层显气色的唇釉,抱着头盔出门。 来到车库,解锁她的爱车。 她长腿一跨,插上钥匙,双手置于车把上,微微一拧,震耳的轰鸣声响彻整个农场。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楚妗安掏出,红唇轻扬接通:“王妈。” “大小姐,二夫人出门了。” 楚妗安吹了声口哨,眼神倏忽闪过一抹暗色:“鱼上钩了。” 挂断电话,她轻点下头,头盔面罩“啪嗒一声”卡住,脚踩油门拧把疾驰而出,火红色机车衬得她纤长紧致的腿愈发白皙,青丝如瀑在她身后肆意飘荡,宛如夜间精灵般摄人心魄。 ———————————— 祁渊挂断电话后,将手机放入胸口,弯腰将小团子抱起:“婠婠,不可无礼,此处是何地你可知晓?” 名叫婠婠的小姑娘,今年刚满五岁,懵懵懂懂地瞪着乌黑明亮的眸子,软糯地说道:“神女。” 祁渊点头:“此处乃圣地,不可随意进出。” 婠婠一脸纠结,肉乎乎的小手揪在一起:“可神女好,给婠婠送药和瓜,婠婠想送她兔子~” 大舅母说了,香喷喷的瓜和治好病的药都是神女给的。 神女是全天下最心善的神仙! 说完还献宝似的将怀里的小兔子往上递了递。 祁渊忍俊不禁,揉揉她的脑袋:“下次,表哥替你传达可好?” 这时季风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满脸堆笑,手里还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里面加了些许地瓜。 季风笑着说道:“殿下,这米粥果真如神女所言,加上地瓜格外香甜,您快尝尝。” 米面各半,米面一同煮,米粥变得浓稠许多,总算能填饱肚子了。 婠婠闻到香味,口水直流:“好香呀,我要去找叔母。” 祁渊将她放下,让人护送她回去。 一行人三个月来总算饱餐一顿,对神女的敬畏又深了一层,连带着对祁渊的信任度也更高了。 夜色渐深,祁渊短短两日,便养成每日都要拿出神女给的信件看一看的习惯,这是他生的希望,生怕次日醒来发觉这只是一场精心编织的梦境。 万籁俱寂,天空依旧灰暗,广阔天边毫无一丝光亮。 山洞内唯有士兵的鼾声与寒风的呼啸声交织。 突然一道刺目的光亮将黑夜惊醒。 明明外头皆是大雪,山洞外却燃起大火,火势凶猛,染红半边天,极快融化的雪水迅猛地朝着山洞倾泻而入。 山洞内的人皆被惊醒,惊慌失措地望着比洞口还高的火焰,脸上的困倦瞬间被绝望取代。 唯一的洞口被凶猛的大火笼罩,他们被困在山洞内,无法出去。 祁渊匆忙从山洞内里赶来,望着外头的大火,身子猛地一颤。 平日泰然自若的模样崩塌,他的手突然紧握,剧烈颤抖着,眼底映着张牙舞爪的火影,一股莫名的恐惧和浓烈的恨意嘶咬着他的理智。 守门的士兵连滚带爬地跑进来:“殿下!是蛮人!他们点燃浸满油的衣物包裹柴火,从山顶扔下,如今出不去了。” 祁渊得知是蛮人,强逼着自己将目光从火上移开,猛地闭上眼睛,身子微微颤抖,稳了稳心神。 方才那一瞬间,他以为是宫中的追兵。 “将**全部用来包裹粮食和药品!” 幸好在神女教过他们之后,及时将外**缝了起来。 祁渊吩咐完,看向一旁的季风:“我们还有多少水?” 季风还未来得及开口,士兵赶忙转身去查看,回来时面如死灰:“殿下,不足四坛。” 神女降下雨水之后,他们便不再打雪的主意,如今水不够,雪又在山洞之外。 众人一阵兵荒马乱,又慢慢安静下来,纷纷看向祁渊。 祁渊眉头紧锁,神女曾说今晚有私事要办,他不确定她此时是否能赶回。 “此刻已到**协力之时,山洞里有不少可通往外头的洞,这些洞多在峭壁上,蛮人无法到达,你们从洞口运雪!” “我去祈求神仙救助。” 第十七章 见人就喊妈,你很缺爱吗? 不能仅仅依赖神仙,他们总要学会自救,谋求活路。 祁渊回到山洞内,给楚妗安打了两个视频,均未接通。 他抿紧嘴唇,心一点点下沉,望着山洞壁上那滚滚的火影,靠着墙壁缓缓滑落到地上。 他颤抖着双手,打开录制视频的按钮,将外头的状况录下,发给楚妗安。 消息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他们背后无人可依,而蛮人依靠的是整个国家,他们富足,在物资如此紧缺的境地,竟能做出用油烧山洞的举动,可见国力雄厚。 也是真的想要他们一行人彻底从人世消失。 这次真的不行了吗? 外头狰狞滚烫的大火,他却手冰凉刺骨,眉头紧紧皱起,被封锁三个月的噩梦瞬间被唤醒,让他浑身僵硬,望着大火只觉喉头发紧,心脏不由得停了一瞬。 宛如噩梦萦绕着他,纠缠不休。 ———————————— 楚妗安将机车停稳下车,动作一气呵成,双手摘下头盔,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垂落,一双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望着不远处的一群人,嘴唇微微翘起一丝弧度。 她随意将头盔夹在身侧,慵懒地倚靠着机车,伸出食指朝着人群的方向勾了勾。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肩头,她宛如从诡秘之林中出没的妖,妖冶诡谲,邪魅狂狷。 一群人约莫有七八个,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为首的名叫江亦,他一头亮眼的红发,看起来与楚妗安年龄相仿,带着邪魅的笑容,熟练地从怀里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根,递给楚妗安。 楚妗安面无表情地接过来,另一个人赶忙掏出打火机凑上前。 她微微低下头,猛吸一口,烟雾缭绕升腾,“怎么样?” 江亦给自己点了一根,说道:“楚姐放心,兄弟们都盯着呢,刚进去没多久。” 楚妗安站在绿化带之外,抬眸看向马路对面的馄饨摊,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弹了弹烟灰。 里头坐着的正是她的继母,夏韵。 她对面还坐着一人,距离不近看不清面容。 江亦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将手机递过来,他把刚刚拍的照片调出来,递给楚妗安。 楚妗安接住扫了一眼,嘴角上扬,“做得好。” 对面的夏韵正从包里掏出类似合同样式的纸张,递给对面。 她将烟头扔到地上,黑色马丁靴踩上去轻轻碾压,手腕一转将头盔戴上,修长纤细的腿跨上机车。 她侧头看向江亦,一双眼睛明亮异常,声音清脆响亮:“动手。” 说完,楚妗安微微俯下身子,便要离开。 江亦一把抓住她,嘴角挂着坏笑,眼睛微眯:“楚姐,我这帮兄弟办事可不是免费的,这可是冒着进局子的风险。” 楚妗安挥手甩开他,目光坚定:“事办得漂亮,少不了你们的。” 说完不再理会,一加油门,飞速窜了出去。 发动机轰隆隆的声音响彻黑夜,犹如狂暴的猛兽在嘶吼。 楚妗安临拐弯前,侧眸瞥了一眼,以江亦为首的一行人已经闯进馄饨摊,夏韵头发凌乱如疯癫,坐在地上叫喊着什么,而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已经不见踪影。 呵。 楚妗安一路回到楚宅,太阳刚刚落山,还不到八点,李亮绝不可能在家。 楚妗安轻车熟路地将车停到车库,随手将头盔扔到管家手里,随手撩了一下脖子处的碎发,朝着屋内走去。 管家规规矩矩地跟在她身后。 一路走过去,但凡见到楚妗安的阿姨,都上前问好,楚妗安一一回应。 来到楼下,楚妗安掏出手机对着楼拍了一张照片。 进到屋里,来到客厅,坐到真皮质地的沙发上,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刚坐下,王妈便送来茶水和果盘。 还没等两人说话。 一道厌恶的女声从楼上传下来:“妈妈,你回来了吗?” 楚妗安和王妈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出声。 王妈默默移到沙发后头,与管家并肩,一左一右站在楚妗安身后。 李婉言没有听到回应,面带疑惑地走下来,瞳孔骤然放大,瞬间神色变得狰狞。快步走过来,一伸出手指,指着楚妗安,还没来得及开口。 就见,楚妗安悠闲地抿了口茶,抬眸戏谑:“李小姐这是啥毛病?见人就喊妈,你很缺爱吗?” 说完又有些嫌弃地移开视线。 李婉言现在半张脸肿得像猪头,另一半脸是正常的,看着既滑稽又恐怖。 李婉言被猛地噎住,差点没忍住翻白眼,但她要当大小姐就不能做如此不雅的动作,硬生生忍住了,怒道:“你还有脸回来?” 王妈闻言向前迈了一步,笑着说道:“李小姐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了,楚宅归大小姐名下,自己家为什么不能回?” 王妈率先开口,屋里的人纷纷低下头,心思各异。 谁是这宅子的主人,一看便知。 李婉言见楚妗安无动于衷,完美的无视了她。 她被气的脸通红,听到王妈的声音仿若找到发泄突破口,目光如同掺了毒的剑朝王妈射去:“主子说话有你下人说话的什么份?” 王妈保持着笑容。 楚妗安突然蹙眉,扬手将手里微烫的茶水,全部泼到她未受伤的另一张脸上。 李婉言下一秒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玄关声控灯应声亮起。 她捂着火辣辣的脸,神色恍惚,难以置信:“你敢泼我!我的脸都被你毁了!你还想毁另一边,就不怕爸爸……” 楚妗安懒得听,一脚将她踹出去,“王妈轮不到你教训,你算个什么东西!” 只要李亮在,她便不能把人赶出去,清官难断家务事,告也没用,不然她真想把人打包扔出去。 说完绕过她,朝着楼梯走去。 李婉言猛地转过身,被气得双手紧握,身子剧烈颤抖,突然她想起什么,就在楚妗安即将拐上二楼时开口道:“呵,你是不是嫉妒我?” 楚妗安脚步一顿,停在原地。 李婉言见她停下了,心下一喜,看来她还是在意被赶出去这件事,她笑得得意,“你不必嫉妒,至少你是自由的。” 她说到这顿了一下,“爸爸说要让我跟陆氏继承人见面,听说,他和姐姐还有婚约呢。” 王妈和管家的脸色陡然大变,下意识抬眸看向楼上。 楚妗安听完,沉默着转身:“你就要说这个?垃圾就该配垃圾场,亏我还期待你能放出什么激动人心的响屁,啧啧啧。” 她装作惋惜地摇摇头,继而上楼去了。 楼下的李婉言还在叫嚷,她快速来到书房,打开保险柜,这是妈妈的保险柜李亮打不开。 楚妗安拿到想要的东西,不再留恋下楼离开,全程没在分李婉言一个眼神,临走之前瞥了眼王妈。 回到农场已经是深夜,楚妗安累得精疲力尽,她掏出手机,被吓一跳,金主爸爸给她主动打电话了! 还是两通! 第十八章 真狗!在这卡 bug 呢?干他 楚妗安随手将头盔扔到沙发上,匆忙点开视频。 视频中,难民绝望的哭喊声与嘈杂的脚步声相互交织,黑暗的山洞里,火光显得格外耀眼,视频画面有些抖动。 一股死亡绝望的气息隔着屏幕,传到现代来。 楚妗安眉头拧紧,小脸绷着,看了眼时间,五分钟前!!! 楚妗安撒腿就往楼上跑,一脚踹开门,飞奔向颂钵所在之处,一把抓起随身 wi-fi和颂钵,又往楼下冲去。 救人必须分秒必争! 楚妗安总算体会到了跟死神抢人的滋味。 她来到院子里,把颂钵放置在地上,一只手拿着高压水枪,另一只手将水龙头开到最大。 水汹涌而出,在颂钵里不停地翻腾。 ————————— 祁渊不停地看着手机,瞧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神女说这时间极为准确,没有太阳的时候,可以依据手机上的时间来判断。 消息已经发出三分钟了,依旧没有任何回复。 他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无力感,是自己无能,没法带领众人逃出去。 季风找了过来,急切地望着祁渊。 祁渊沉默着摇头。 季风脸上瞬间浮现出绝望之色,眼睛一下子湿润了,心下一横:“殿下,您把营帐披在身上,属下们用身体给您开路,您逃出去吧!去北漓城与北骑主军会合。” 身后的士兵纷纷响应,眼睛里闪烁着不惧死亡的光芒。 祁渊挥手,示意他别再说下去,自己绝对不会扔下任何一名士兵,独自逃走。 难民们见这么长时间神仙都没有动静,心若死灰,纷纷跪下,哭喊起来。 “求神仙保佑!!” “阿娘,我热,火好烫啊。” “我不想死啊!求神仙庇佑!求神仙显灵!” 祁渊听着难民们的祈求,心如刀割。 火势凶猛,外头温度冰冷刺骨,而山洞内好似一个大锅炉,烘烤着他们。随着狂风肆虐,火势即将往山洞里蔓延。 这燎原之火,岂是人力所能左右? 就在祁渊快要认命的时候。 外头下起了大雨,比以往的雨都要大。 难民们满脸带着泪痕,呆愣地望着外头的雨,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 空气凝结一瞬,随后,猛然反应过来。 “神仙听到了!听到我们的诉求了!” 一位银发老妇颤抖着激动地磕头:“谢神仙眷顾!” “我们有救了!神女降雨了!” “神女听见了我们的声音!” 欢呼声连绵不绝。 祁渊听到声音赶忙站起身,朝外走去,果然看到外头在下雨,雨势大过火势,想来很快火就会被熄灭。 手机震动起来,是楚妗安的视频电话。 祁渊强忍着眼中的酸涩,接通了电话。 楚妗安这一连串动作下来,急得出了一身汗,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打湿了鬓角的碎发,紧紧贴在脸侧,却丝毫不见狼狈之态。 祁渊紧紧地注视着她。 楚妗安见他没事,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现在需要大量的金钱来对抗李亮。 还好金主爸爸没事! “我没来晚吧?” 祁渊听到这句话,心脏猛地一缩,一种陌生而复杂的感觉蔓延至四肢,他听到自己说道:“没有,很及时,谢神女出手相助。” 楚妗安赶忙问道:“有人员伤亡吗?” 这会儿火已经变得越来越小,祁渊看向山洞外:“守夜的卫兵未归。” 楚妗安面色凝重,这个时候未归多半是没了,“多少人?” “五十人。” 楚妗安冷笑出声,好好好,她就一会儿没盯着,把她的养成游戏的家给端了。 她沉思片刻,眼睛突然一亮。 “对面多少人,若是有武器的话能有把握赢吗?” 祁渊闻言毫不犹豫地回答:“能。” 蛮人若是来的人多,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冲进来杀了他们就行。 现如今却选择用火,可见来人并不多。 在山洞里的士兵皆是精将,足够了。 楚妗安:“好。” 楚妗安回到房子里,没有挂断电话,祁渊能够看到屋内的布局。 她用从楚宅保险柜里拿出来的钥匙,打开了地下室的门,里面的布局像是书房,她来到办公桌前,蹲下身掀开地毯。 地毯下的木地板平整光滑,楚妗安数着地板,数到一处后,猛地对着木板顶端一踩,木板被撬起,露出楼梯来。 祁渊静静地等着神女,看到神女所住的房子,眼睛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神女住所果真不同凡响,里头的东西皆是他从未见过的物品,他都甚至叫不出名号。 楚妗安拿着手电筒下去,下去之后,里面的墙上挂满了长枪、弓弩、长剑和大刀。 外公年轻时曾在少林寺待过不短的时间,这些东西基本上是曾经外公用过的,虽说都是旧物,但杀伤力还是很强的。 一共四面墙,密密麻麻挂满了,别人家的老人家喜欢收集古画、花瓶之类的,她家外公就喜欢这些。 祁渊透过屏幕看到那么多的冷兵器,眼睛亮了一下。 楚妗安把颂钵放在地上,将手机妥善放好,转身抱起大把兵器一股脑地扔进颂钵里。 边扔边喊:“接好了,祁渊。” 祁渊转身朝着外头喊道:“季风,召集所有男子和士兵,进来拿顺手的兵器。” 他深邃的眸子仿若燃起熊熊烈火:“即刻反击。” 季风进来看到颂钵旁滚落一地的兵器,比他们现在所用的分量足多了,刀刃泛着冷冽的光。 心底一阵狂喜,冲过去先挑选了一把顺手的武器,一把重量级的大刀。 这大刀份量太大,刀刃闪着冷芒,仿若一刀便能解决一人,实在是上等品! “快,每人拿一个兵器,我们出去跟蛮人拼了!”他语气激动,眼底皆是凶狠。 士兵们和难民男子被召集起来,武器被分发下去,总共六百余人。 楚妗安全部搬完差点累瘫,玛德,她的意大利炮呢!直接开炮算了! “不要输。” 祁渊神情庄重,声线低沉暗哑,语气中夹杂着几分认真:“我不会输。” 说完将手机放在胸口处,他随手拿起一把剑,毅然朝着山洞外走去。 留下部分人守在山洞外,保护女子和家眷,他带着剩下的人朝着山洞进发。 每次暴雨过后,雪都会停一段时间,必须速战速决。 来到山顶,果然见到那五十名守夜人的尸首,他们大多是没爹没娘的孩子,走投无路之下才来投军。 守夜站在山顶处视野更好一些,雪地白茫茫一片,长时间盯着雪地看会造成短时间的眼盲,因此只能听着动静,轮番巡查四周。 但是! 祁渊望着站在山洞上方的蛮人们,差不多有三百人,衣着厚实,他们全身上下被白色的布蒙起来,只剩眼睛露在外头,头发丝都没露一点。 守夜的士兵能发现才怪了!雪下得那么大,他们爬着过去偷袭,痕迹很快就会被掩盖。 仅仅三百人差点将他们千人一网打尽。 楚妗安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真狗!在这卡 bug呢?干他!” 祁渊一把抽出剑,他正有此意,唇角扬起一抹嗜血的笑,低声道:“遵命。” 楚妗安微怔。 下一秒,他如同夜里翱翔的雄鹰,纵身一跃而起,眨眼间便来到蛮人面前。 第十九章 雪橇领头犬 祁渊的剑在夜色中闪烁着冰冷寒芒,他恰似所向披靡的战神一般朝着蛮人奋勇冲去。 蛮人被他的磅礴气势所震慑,一时间竟陷入慌乱。 祁渊的身手矫健敏捷,剑式凌厉非凡,每一招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气势,令人胆寒,使人不敢与之对视。 他使剑的技艺出神入化,剑鸣声在山谷中激荡回响,仿佛要将内心所有的愤怒和仇恨都在这场激烈战斗中尽情宣泄。 楚妗安在视频那端紧张地凝视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紧紧地握紧拳头,在心底暗暗为他加油鼓劲。 好几次剑刃在屏幕前一闪即逝,让她禁不住为祁渊捏了一把冷汗。 士兵们也被祁渊的无畏勇气所激励,纷纷奋不顾身地杀敌。 难民们跟在士兵身后,他们从未经历过战场,虽手持刀剑感到陌生和害怕,但这群蛮人欲置他们于死地! 那点害怕相较而言就显得微不足道。 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相交的碰撞声在山顶上空回荡。 一个蛮人趁祁渊没有防备,挥刀向他砍来。祁渊敏捷地侧身躲避,反手一剑刺中蛮人的胸口。鲜血迸溅而出,染红了洁白的雪地。 寒风呼啸不止,月亮仿若被这血腥的场面惊吓到,不敢露出头来,隐匿在乌云之后。 仅仅只有雪地反射着微光,勉强能够看清敌方的情况。 蛮人见难以抵抗便企图逃跑。 楚妗安在屏幕另一边直摇头。 啧啧啧,自作孽不可活啊,趴着或许看不见,但你们穿着一身白站着跑,在这黑暗之中可不就是活靶子? 终于,最后一个蛮人倒在了他的剑下。祁渊喘着粗气,望着满地的尸首,心中的怒火才稍稍平息。 他让田华收拾战场,将战士们的遗体抬回山洞外。 祁渊紧蹙眉头,努力压制住喉间的腥甜,从怀里掏出手机,对着镜头说道:“神女,我们胜了。” 楚妗安看得心潮澎湃,一时感觉到手痒,突然觉得踹李婉言那一脚,踹轻了。 楚妗安掀起眼帘看向屏幕,只见祁渊嘴角含笑,正注视着她不说话,似乎有点……期待? 她忍俊不禁,展颜一笑,“很好,不愧是本仙看中的人。” 祁渊看着楚妗安那明艳的笑容,脸上的笑意更浓:“嗯,谢神女,若是没有神女庇护,恐怕……” 楚妗安没有注意到他说什么,夸赞完就该谈论正事了,她望着祁渊背后忙碌的士兵们。 如今留下的士兵已经越来越少了,难民众多,山洞内的女眷又有一百五十多人,并且这一地方已经被蛮人知晓,不再安全,必须尽快撤离。 祁渊所说的北漓城,不知是何种情况。 楚妗安将心中的想法向祁渊说明。 祁渊听闻沉默片刻,随后道:“北漓城是外祖常年镇守之地,北骑军的主力军皆在此处,北漓城安稳平顺。” 楚妗安放下心来,北漓城是他们自己的地盘,还有正统军队镇守,相比这四处漏风的山洞可要安全许多。 目前的情况来看,有两个难题,一是赶路,二是住宿问题! 楚妗安有些头疼,狗子还得找那种训练好的,但现在的雪乡不知道有没有闲置的狗子,实在不行麋鹿? 麋鹿有点太大了吧。 不知道颂钵能不能容纳得下。 等等! 雪橇三傻中,阿拉斯加的体型超出颂钵的体积! 楚妗突然愣住不动。 祁渊不解,以为出了什么状况:“神女?” 楚妗安猛然回过神来,从地上爬起来,由于盘腿坐在地上的时间过长,腿都麻了,她一瘸一拐地朝着楼上走去。 祁渊担忧地望着她:“神女你的腿……” 楚妗安边像突发恶疾似的狂甩腿,边回应道:“我没事,你等我一下,一会我给你打过去。” 还不等祁渊回应,她猛地挂断了电话。 她在原地抻抻腿,一步跨两个台阶跑上去,将地下室的门锁好,把钥匙放进口袋。 然后飞速朝着农场大门跑去。 祖宅距离农场门口有不短的路程,一路跑过来,跑得她腿软。 她一口气跑到大门口,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下来。 好家伙,跟极速跑了场八百米体测一样。 楚妗安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缺氧到眼冒金星,缓过劲后,深吸一口气,大声呼喊:“老黑!!老黑!!!” 东边的林子里传出几声中气十足的犬吠,紧接着响起奔跑的声音。 不过几分钟,老黑那黑乎乎的身影闯进她的视线范围内。 老黑看见她显得很兴奋,狂奔过来,猛地扑向她。 楚妗安身形敏捷地躲开,一把薅住他脖子上的项圈,从保安亭里拿出狗绳,卡在它的项圈之上。 老黑是一只藏獒护卫犬,是看门的好手,平日里都是保安大叔喂养,但只认楚妗安一家为主人。 藏獒的体型比阿拉斯加大多了。 先用它试试水。 楚妗安气还没喘匀,弯下腰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老黑,姐姐要送你来一场穿越之旅,若是你乖,给你买罐罐。” 说完拉着老黑就要往祖宅走。 谁知老黑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楚妗安一回头就见它一脸倔强地望着她。 楚妗安:???? 楚妗安又尝试了几次,老黑的身子堪比两只阿拉斯加,个头太大根本拉不动。 无奈之下,这狗哥不配合,她也毫无办法。 她喘着粗气,叉着腰和老黑对峙,脸色因为跑太快而变得红润。 这时,老黑有了动作,拉着楚妗安朝着一旁草丛里走去。 楚妗安疑惑地跟过去,就见草丛中有个工人用过忘记收起来的小推车。 老黑看看车,又看看楚妗安。 她咬了咬下唇,不确定地指着自己:“你让我坐上去?” 老黑默默让开路,坐在小推车旁边。 楚妗安腿肚子还在发酸,慢吞吞地爬上去,刚坐好,老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 吓得楚妗安下意识死死抓住狗绳,努力稳住身体。 老黑速度很快,夏日的暖风扑在脸上,墨黑如瀑的发丝在空中摇曳。 直到老黑跑到祖宅前稳稳停下,楚妗安都还处在“我是谁?我在哪?”的茫然状态。 谁把她家老黑拉出去偷偷训练了? 楚妗安爬下小推车,脸上带着狂喜,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住。 领头犬有了! 将老黑带回屋子,它从未进过屋,显得有些兴奋,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撒娇声。 楚妗安给祁渊发了一条语音,他很快回复,好像一直在等着她的消息似的。 拿着老黑的爪子,按下在颂钵底部,轻敲颂钵,想要尝试一下,毕竟之前的药箱也大好多,都能送过去。 颂钵响起,老黑明显被吓了一跳,眼睛都瞪大了,显得呆萌呆萌的。 下一秒,老黑就像是被虫洞吸进去一般,“唰”的一下不见了。 只留下一声惊呼“嗷呜~” 第二十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送走老黑之后,楚妗安赶忙给祁渊拨通了视频电话。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一片鸡飞狗跳的嘈杂声响。 季风那怒骂的声音接连不断:“奶奶的,都给老子轻点!这可是神女赐下的神狗!神狗懂吗!臭小子,你快把手撒开!!!别薅它毛啊!” 田华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来:“不是,你们都不要命了?神狗的耳朵是你们能摸的?给我撒开!” 握着手机的祁渊一脸无奈…… 楚妗安憋笑憋得小脸通红,最终实在忍不住,爆笑出声:“实在对不住,老黑只听我的话,我就是想试试它能不能过去。” 祁渊听着她那爽朗的笑声,也跟着轻轻笑了起来,目光格外柔和:“能。” 楚妗安笑着点头,“好,把它给我送过来吧。这几天你们收拾整理一下东西,这四周到处都是雪,他们赶来估计不会很快,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们尽快撤离。” 祁渊顺从地点点头,可随即又面露难色,扭头看向正在与几十个士兵对峙的老黑。 楚妗安见他一副头疼的模样,笑意更浓,扬声喊了声:“老黑!” 老黑听到自家主子的声音,耳朵动了动,朝着祁渊的方向撒腿狂奔而来。 祁渊瞅准时机,一把拿起颂钵,从下往上一兜,恰好套住了老黑的脚,冲击力使得颂钵响起。 老黑成功完成了穿越之旅,成为了一只去过千年前的狗狗。 楚妗安一顿狂撸,直接从厨房掏出烧鸡,给它开开荤,一整只都给了它。 接着她又说道:“这几日我会把雪橇准备好,狗子我也尽量多给你找些。一些拿不了会影响行程的东西,可以挑一些放在我这里。” 祁渊刚要开口,就被楚妗安打断。 “贡品就用首饰吧,我对你们的首饰很好奇。有事给我发消息,别离颂钵太远。” 说完,楚妗安直接挂断了电话,她怕再等一会儿,祁渊又要跟她科普贡品要用新鲜的猎物才算得体。 毕竟那雪貂和千年雪莲都还没处理呢,正让她头疼。 ————————— 楚妗安挂掉电话,美滋滋地回屋睡觉去了。 翌日,烈日高悬于天空,早上九点,温度已高达三十度。地面仿佛着了火,热浪烘烤着整间屋子,空气似乎都被煮沸了,外头公鸡打鸣,老黑狂吠,令人心生躁郁。 床头的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 楚妗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被阳光刺得皱了下眉,微眯着眼睛,伸手去够手机。 看清消息后,她瞬间清醒过来,起床、洗漱、穿衣服,动作一气呵成。 边下楼边给保安亭的小哥发送语音。 她坐在客厅没等多久,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她过去打开门,将人迎了进来。 楚妗安回到沙发坐下,对面坐着的男子,正是昨晚出现在馄饨摊坐在夏韵面前的那个人。 他是京市有名的医美专家,大家族的夫人小姐皆是他的常客。 夏韵想要修复李婉言的面容,必定会找他。 楚妗安冲他挑了挑眉,在他面前伸出手,昨晚看见的那份合约便出现在她手上。 那份合约详细记录了修复方案,李婉言的左脸和半个肩胛骨的皮肉被烫伤留疤,修复需要一大笔费用。 楚妗安嘴角隐晦地上扬,啧,她可真恶毒。 “钱会准时打到你账户里,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这件事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她乐呵呵地把报告收下,放在身旁,显然没打算还回去。 她原本只是拜托他演一出戏,谁知夏韵如此心急,既然如此,便将计就计,做了一个假的方案,再通过邮件发给夏韵,里头需要详细描述的内容,夏韵毫不避讳地一丝不隐瞒,全部填写了出来。 之后便是打印出来,见面签字就行。 那名男子闻言笑了,往上推了推金丝眼镜,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楚小姐,您外公对我有恩,您不必如此见外,这报告您若要留着便留着。” 这名男子名叫沈煦,是他们家资助的留守儿童之一,一直供到他大学毕业,外公才停止资助。 楚妗安把人送走,赶忙打开财经新闻,果不其然,热度第一条便是: “楚氏集团暂任董事长李亮私生女毁容,其母夜会医美专家。” 之后便是几条热度稍低排在它下方的。 “楚氏集团私生女鸠占鹊巢” “楚氏集团继夫人散布谣言” “楚氏集团原董事兼总裁丧生之事存疑。” 这一条在热搜的中间位置,点击量不多不少。 财经新闻很少被普通人关注,但大家族的人会关注啊,昨晚的事很快就会传遍整个京市的名门贵族。 楚妗安手指滑动热搜,目光盯着中间那一条,嘴角微微勾起。 她外公和妈妈的确是飞机失事丧生,私家飞机引擎发生故障,是因维护疏忽导致,涉及的员工已被警察带走。 但她外公和妈妈离世后,获利的却是他们那一家。 鸠占鹊巢?这词不错。 夏韵不是散播谣言吗?这种手段不光她会,楚妗安也会。 她半真半假地写了一篇爆料,附上一张照片,是李婉言出现在她房间的照片,发给不同的营销号。 商人从不看重手段与过程,只在乎结果。 越是这种模棱两可的事情,越能引发人的好奇与深思。 背着人命的母亲,毁容丧肤的女儿,还有着急联姻的父亲。 啧啧啧,世界终于安静了。 在她生日前的这个月,她不相信李亮会毫无动作,这下真的没人来烦她了。 楚妗安看着外头烈日刺眼,车道两旁的树叶,蔫蔫地低垂着。 她开车出门,又去了一趟市场。在小镇上的这个市场,相当于杂货铺,里面除了菜,还有各种五金用品以及木质日用品。 她来到市场,和上一次一样,好些人的目光偷偷地盯着她看,只是眼神不同了,上一次好多是充满恶意的,这次却是同情。 没错,她散播谣言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可不是什么好人,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低素质者,受了委屈那是必须要反击的。 她家农场的工人很给力,当初农场变故,走了一大波人,现在还留下的都是看在情分上留下的。 从当事人家里传出的八卦,可信度大幅提高。 楚妗安无视他们的眼神,径直走进一家不锈钢店,一位大叔正在店里吹着风扇,看着电视呢。 “全叔,你认识接定制的大厂吗?必须是大厂,我着急用。” 第二十一章 雪橇三傻 全叔闻言,还没看清来人呢,待看清后愣了一下:“妗安啊,你要做什么东西?” 楚妗安进店逛了一圈,瞧瞧有没有能用的东西,顺便回道:“雪橇。” “我接了雪乡老板的大单子,他与我外公相识,想问问我有没有定制雪橇渠道,这是照顾我生意。” 全叔听完,想起今日突然传出来的风言风语,嘴角的笑容顿了一下:“稍等,我帮你问问。” 楚妗安颔首,全然装作没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同情。 全叔进到里屋打电话,很快笑意盈盈地出来:“有大厂同意接单,那位老板要货急吗?” 楚妗安故作为难的模样,“挺急的,最好三天内要货。” “有规定雪橇样式吗?” “没有。” 全叔一听,猛拍大腿,嘴角上扬得更高了:“不瞒你说楚丫头,我家里弟弟就是开厂的,去年冬天因为咱北方爆火,我弟弟跟风做了不少雪橇,赚了一大笔。可当初做的太多,还剩不少雪橇在库里压着,正愁没地方出手呢。” 他搓搓手,期待地望着楚妗安:“你要多少?要不先拿这些?你放心,绝对很大,质量有保证,一辆雪橇能坐十人左右。” 楚妗安露出为难的神情:“老板说要一百辆,他那边做度假村生意的,需要得多。” “但这个价格……他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照顾一下我,肯定手里也有渠道,若是太贵,他可能不要。” 全叔见状生怕到手的生意飞走,赶忙说道:“你放心,绝对比市场价低,这不是着急出手嘛,不过普通雪橇恐怕不够数,电动雪橇你要吗?” “要。” 最终成交 70辆电动雪橇,30辆普通雪橇,明天就能到货,全都是现货,楚妗安让全叔通知他弟弟,将电动雪橇充满电。 有电动的还能省下不少狗子。 临出去前,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人在原地等着,见她出来纷纷低下头。 楚妗安目不斜视地朝着外头走去,这一路上收到不少店家送的蔬菜瓜果,都说是心意让她一定要收下。 她望过去,那群阿姨叔叔们脸上或多或少带着些许愧疚和心虚,楚妗安心知肚明,一一笑着收下了。 她外公为人和善,乐于助人,谁家有难她家都会出手相助,在这一片生活许久的人或多或少都受过她家的恩惠。 但在八卦面前还是没忍住露出本性,结果风向逆转又醒悟过来。 这是人之常情,楚妗安不怪他们,可也做不到理解。 雨滴落不到他们身上,他们便永远学不会打伞,不仅如此,甚至会撕碎你的伞。 她将东西放进车的后备箱。 楚妗安出来后先去了一趟狗市,刚走进去就有不少人过来竭力推荐自家的狗子,什么狗爸狗妈都是参赛级别的名狗,不然就是从国外引进的品种。 楚妗安看过去,全是嗷嗷待哺的小狗子。 她直接略过,继续往前逛,可能她溜达的时间太长,很多人见她对小狗不心动,撇撇嘴不再管她了。 最终她在一处院门口停下,目光被院子里的狗子们吸引住。 她站在门口处,顿时引发里头狗子们的狂吠声,叫得嘶声裂肺,好似楚妗安入侵了它们的领地。 屋里有人走出来,呵斥几声,狗子们的声音顿时消退下去,她笑着迎上来。 “小姐要买狗吗?” 楚妗安望着一双双蓝色眼睛,还透着智慧的眼神,其中一个上一秒还凶巴巴地瞅着楚妗安,下一秒由于被呵斥,扭头撞了树,四仰八叉倒地。 楚妗安:…… 这玩意真的能拉雪橇吗?不会迷路? 她深感怀疑。 楚妗安回过神,默默嗯了一声。 那位婶子闻言笑得更开心了:“好,我这都是成年狗,已经训练好了,不乱拉乱尿,你看看想要哪一只?” 楚妗安看了一眼院内,里头好多哈士奇,萨摩和阿拉斯加倒是少一点,零零散散只有几只。 三十只雪橇,最好是阿拉斯加和萨摩多一点,这两个体型大力气大,再搭配上哈士奇那撒手没的天性,绝配。 “萨摩和阿拉斯加只有这几只吗?” 婶子愣了下,随后狂喜,眼睛都眯起来了:“还有还有,你要多少?” 两人商讨一番,最终定下三种加一起一百只狗子。 一百只还是能养得起的,金主爸爸留下那么多钱,再来一百只都养得起! 定好雪橇和三傻,楚妗安回到农场,猛炫一大杯冰水,才感觉身体里的燥热被压下去。 她坐到沙发上,翻出外公的通讯录小本本,找她们一家经常去度假的雪乡老板的电话。 拨通后,好长时间才接通。 楚妗安开门见山道:“廖爷爷安~你们已经开始训练狗子了嘛?” “嗯,没什么,就是有朋友想要开个度假村,搞个吸引人的项目,想收购几只训练有序的狗子。” “对,你还有多少?好,那就这些,您定个价,我给您转账,该怎么定怎么定,那个老板有钱。” 挂了电话,楚妗安直接给他汇款三十万元,统共要了十只狗子。 想要训练出来一只领头犬还挺不容易的,这个价格已经算是给她人情价了。 她家大黑也可以算一个,加在一起一共是十一只狗子,当成领队的。 领头犬当道,电动雪橇跟着狗子走,能避免不少安全隐患。 它是团队的方向引领者。凭借敏锐的直觉和丰富的经验,在复杂多变的地形和环境中准确判断前行的路线,为整个犬队指明前进的方向,避免队伍迷失。 完美! 拉雪橇还是得有经验老道的领头犬才行,靠撞树的哈士奇,保准完蛋。 领头犬到货要慢一点,还得需要两天才能送到。 雪橇明天就可以送到,还有啥,粮食今天给他们送去,再过不久秋收,粮食就不用愁了。 她自己就可以给送。 还有什么来着? 楚妗安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时手机响起来,楚妗安接通。 “你好,是楚小姐吗?您定的军大衣到货了,现在方便签收吗?” 楚妗安原本瘫在沙发上歪七扭八的身子,猛然坐直身子:“可以,你现在在外面是吗?嗯,跟保安说一声,直接进来吧。” 军大衣今天到货来着!差点忘了! 楚妗安快速跑上楼,将颂钵和随身 wi-fi拿在手里,朝着仓库方向跑去。 楚妗安、司机师傅还有两位卸货人员忙活半天才将军大衣卸下来。 将货物按照男女儿童的衣服分类,上面包裹着塑料纸,衣物崭新带着一点点机器的气味。 第二十二章 祁渊遵命 待送走司机师傅之后,她给江亦拨通了电话。 江亦那边似乎刚睡醒,声音懒懒的,身边还有女人娇娇软软的声音:“有事?” 楚妗安:“做得不错,款给你汇过去了。我听说你妈哮喘突发被送进医院,你不去看看她吗?” 江亦家里从事房地产行业,他妈妈秦玉华是她妈妈的闺蜜,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甚好。 “不去。”江亦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 楚妗安撇嘴,得,给钱的时候叫楚姐,事办完了就本性毕露,还是打得轻了。 别人的家事她不好插手,反正话已经说了,江亦肯定会去的。 他并非天生的坏种,只是个想引人注意的小孩子罢了。 别看他们俩瞧着差不多,其实江亦今年才 17岁,上高二,正处于叛逆期。 他前段时间被家里停卡,据说一直住在外面。 楚妗安望着给他发出的转账信息发呆,片刻后,给祁渊拨通了视频通话。 那边很快接起,从视频中可以看到士兵们身着银盔甲,忙忙碌碌地从祁渊身后飘过。 “已经开始收拾了吗?” 祁渊回头看了眼正在收拾行李的众人:“嗯。” 他回过神来:“神女忙事已了?” 楚妗安闻言小嘴一撇,抱怨似的:“昂,为你准备那些东西,累坏了。” 祁渊唇角含笑,柔声道:“辛苦神女,祁渊铭记于心。” 自从那场大火风波之后,两人的交流不再那么生硬,只是祁渊的态度仍透着几分尊敬。 楚妗安:“棉衣现在给你送过去,雪橇和狗得明天,不过你那边有没有驯兽师?”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还是得问一下,她着实担心哈士奇那撒手没的个性。 祁渊闻言顿了一下:“队伍中未曾有驯兽师。” “这样啊。”楚妗安喃喃道。 倒也是,哪有军队里安排驯兽师的。 祁渊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薄唇轻启,声音中夹带着笑意:“倘若神女信任祁渊,可让我一试。” “你有驯兽经验?” 祁渊颔首:“曾驯服过一头成年公狮。” 当时的祁渊刚满十六,秋猎时猎得一头公狮,回宫后耗费三天将其驯服,连驯兽师都对他称赞不已,最终敬献给了大齐皇帝。 楚妗安很满意:“好,就你了,差不多有一百只狗子,明天我把老黑送过去,让它帮你。” 祁渊轻声道:“好。” 他那边的雪仍在下着,再看整理行李这边,有些被暖宝宝的外**包裹着,而有些则露在外面,没有**覆盖,外头那么多雪,非湿了不可。 楚妗安望着后头摞得老高的军大衣,抿了下唇,包裹军大衣的塑料纸倒是软的,但质量不太好,容易破。 她沉默片刻,开口道:“我给你送的军大衣,和暖宝宝一样,外头的**可以用来包裹行李,不过质量有些差,容易坏,要是坏了,就别再用,给我送回来。” 他们那边没有储存垃圾的地方,像塑料这种特殊材质,都需要单独处理,不然会影响环境。 保护环境!从古至今!人人有责! 祁渊一直表现得很乖巧,全然没了那晚肃杀的模样,他点点头应下了。 就在楚妗安正要把东西给他送过去时,颂钵突然响了一声,紧接着一枚缠金翡翠坠珠簪子出现在她眼前。 楚妗安眼睛猛地瞪大,一把抓起来,这枚簪子通体由翡翠制成,翠绿色十分好看,拿在手上还有些凉意,对着光,清透又能看清里头的纹理。 上面则是金丝缠绕在翡翠簪子上,贵气却不俗,美极了! 楚妗安也是汉服发烧爱好者,她买过不少发饰,但都比不上这一只好看。 “这也太好看了吧!” 祁渊每每惊叹于神女的直白,她仿佛是刚诞生不久的新神仙,有些天真无邪,单纯无比,心中所想,一目了然。 但见她喜欢,祁渊没忍住勾起一抹笑,宛如夏日拂过垂柳的清风,令人移不开眼:“神女喜欢便好。” 楚妗安喜欢得不得了,不仅能自己佩戴,缺钱的时候还能出手!爱惨了! 李亮现在正大量收购股份,想等她二十岁后巩固地位,就算不能,他的股份与楚妗安相差不大,也能有话语权。 她缺钱,非常缺。 楚妗安将簪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怀里,突然觉得这几天的忙碌还是很有意义的,就当真是有个大客户在她这儿要货吧! 她抱起衣服哗啦啦地往颂钵里送,满了就敲一下。 忙活了好久,才将衣服全部送过去。 有钱是好,可腰快断了。 她拿起手机,有点纠结:“粮食还剩多少?” 要不要再送点过去,她平日不做饭,不清楚正常用量。 祁渊如实回复:“还剩一半,米汤和面一起煮,节省粮食。” 楚妗安突然有些心疼他们,环境那么苦,活着已是不易,竟还要省。 她大手一挥:“没事,你们尽管吃,不够还有,我这边粮食充足。” 祁渊闻言罕见地没有说话,脸上浮现出些许难为情的表情。 楚妗安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祁渊半晌后说道:“粮食已然足够,只是……” 楚妗安正听着呢,便看到祁渊欲言又止的纠结神情,她疑惑了下,试探的问道:“缺蔬菜?” 蔬菜就有些难办了,她们家农场瓜果蔬菜不缺,但收成之后便会被各个市场贩子收购运走,很少留存,现在距离收成还有些时日。 出去大量购买的话又太引人注目。 祁渊见神女有些为难的样子,下意识开口:“神女能为我们送来粮食已是大恩,蔬菜无妨,能填饱肚子已属不易。” 楚妗安整个被萌到,不是吧,这么乖?太子殿下这么乖? 啧,这让人莫名感到心酸。 楚妗安这人吧,吃软不吃硬,他这么一说,“我尽快给你送去蔬菜。” 祁渊眼睛亮了又亮,正想开口,便见神女一脸严肃,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楚妗安神情格外认真地开口:“等价交换,还记得吗?” 这可一点都不等价,她简直是土匪行径!那钱够买两辈子的粮食了。 楚妗安叹息一声,开始飙戏:“我选中了你,你定要争气,缺什么都要说,我第一次处理凡间之事,不要让我失望。” 祁渊闻言顿时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肩背挺直,眼神倏然变得坚韧:“祁渊遵命。” 楚妗安红唇轻扬,眼底尽是愉悦:“乖。” 第二十三章 军大衣 楚妗安把东西送完,便打算挂断。 祁渊叫住她:“神女。” 楚妗安轻“嗯”了一声,疑惑地看向屏幕,等待他下文。 祁渊唇角含笑,温声道:“神女喜爱首饰?” 楚妗安似是很是不解:“这世上有女子不喜欢首饰?”忍不住反问。 祁渊闻言笑了,心有所想地点点头:“好,祁渊记下了。” 楚妗安也不管他记下了啥,她得赶紧去瞧瞧还能囤点啥,别养成游戏刚开始,npc就出师未捷身先死,那可不行。 ———————————— 挂断电话,祁渊坐在岩石上,握着手机出神。 外头大雪纷飞,寒风拂过山洞,令人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山洞里,人们身上都贴着暖宝宝,虽说依旧寒冷,但他们脸上皆挂着满足的笑容,与楚妗安初见时不同。 季风知晓祁渊在与神仙交流,招呼着众人别过去,一扭头却察觉他在愣神。 他走过去,一只手呈喇叭状置于嘴边,用气声问道:“殿下说完了?神仙如何说?” 他们这几日每日以粮食为食,士兵们倒是都不挑剔,有得吃便已满足。但难民中的老人和孩子却受不了,家中男丁心疼家人,便隐晦地前来询问,倒也能够理解。 他们身上唯有剩下的银票与铜币,他们想用全部身家,为妻儿母亲换得些许蔬菜。 在大齐王朝,只有皇室才可使用金子打赏,百姓得到金子可去皇库兑换铜币和银票,不可用金子消费。 如此一来,金子即便流通出去,最终还是归于皇室。 祁渊听着,同意了,只因神女看起来对凡间的货币颇感兴趣。 但他不知为何望着楚妗安那张脸,心中百感交集,难以言表。 好在神女通晓人心,知晓他心中所想。 祁渊默默点头:“神女同意赐予我们蔬菜。” 难民们自季风去找祁渊时,便知晓小公子与神仙的交流结束,悄咪咪凑过来。 闻言,个个跪地欢呼。 “谢神女恩赐!谢神女眷顾!” “太好了!有粮有菜,我们有救了。” 一些年岁较大的老者,闻言更是热泪盈眶。 他们在这世上漂泊许久,阅历丰富,却从未见过神迹。在这般艰难的环境中,神女降下神迹,并未抛弃他们,怎能不让他们感动。 一时之间,山洞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感恩声和啜泣声,混杂在一起。 士兵们紧紧抿着唇,仔细瞧的话,便能看见他们眼中泪花悄然涌出。 祁渊站起身,摆摆手,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诸位,神女仁慈,免除我们供奉新鲜猎物,允许我们用任何物件祈求。但要铭记,对待神女务必诚心,否则若神女抛弃谁,我必不再求情。” 说完,难民们顿时想起上次神女收回粮食的情景,脸上纷纷露出些许敬畏和恐惧。 祁渊扫过众人,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用力按了一下胸口处,将剧烈的咳意压下,看了眼季风,率先朝着山洞内侧走去。 避开难民后,祁渊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们脚下便是凤阳城主城,此时的凤阳城人已不见踪影。” 季风疑惑地望着他,呆愣着点头,全然不知他此时提及此事所为何意。 祁渊下一刻说道:“令田华于山洞守护百姓与家眷,你我今夜去掘雪找出凤阳主城楼。” 季风倒是听懂了话,却对这个命令心存疑惑。本着主子之言即为天命的宗旨,本本分分地下去吩咐。 回来后,实在没忍住问道:“殿下,为何挖雪找城楼?” 这凤阳城他们都没有亲戚在,殿下更不可能有。殿下的家人要么身处京城,要么远在北边的北漓州。 祁渊不知想到什么,冷不丁笑出声,笑声温润又温柔:“寻首饰。在此环境下,即便有猎物,也都提前被迫冬眠,未冬眠的猎物基本被冻死。” 他顿了一下,抬眸看向季风:“供奉神女才可索要粮食。” 季风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原来神女喜欢首饰啊。 这就好办了,季节颠倒,猎物着实不好找,名贵的药材也是可遇不可求,像上次的千年雪莲,这么久也未曾找到第二颗。 自从神女第一次赐下粮食之时,祁渊便每日派他们寻找猎物。可这方圆几十里,除了他们再无其他猎物,正为此头疼呢。 祁渊见他明白,便不再多言,挥手让他下去,如今只需等待夜幕降临后行动。 颂钵放置在山洞最里头,山洞并非直线,而是有分叉口的,一边存放着粮食,一边放置着颂钵,门口皆有佩戴刀剑的士兵镇守。 祁渊走入山洞内,来到颂钵前,只见满地的棉服,皆是翡翠般的颜色,上面还带着毛茸茸的领子,并且男子衣物和女子衣物瞧着都贴了纸,但他并不认得上头的字。 只能通过大小辨别,他叫来两个人,将这些衣物规整起来,并把外**保存起来,按照神女的要求,把它们叠放整齐。 祁渊摸着外**的料子,的确不像暖宝宝**那般厚实,但能防雪已是帮了大忙。 衣服全部被拆开,女子、男子和孩童的衣服被分类。 见准备妥当后,祁渊先让人将士兵叫进来,把衣服分发下去,之后便是家眷,最后是难民。 难民不敢有怨言,此时他们活命的机会,就掌握在祁渊手中。 衣服分发下去,他们终于能够脱下一层层夏装叠起来的衣装。叠起来的衣服不仅不太保暖,还行动不便,显得极为笨重。 他们都穿上暖和厚实的军大衣,将暖宝宝贴在衣服里,一股暖流径直透过肌肤表面传进身体内。 难民们得了好处后,干起活来更卖力,女子负责女红,将外**用针线缝起来,保护行李和粮食,男子负责收拾箱子,跟着士兵们出去找猎物供奉神仙。 季风穿着新衣服,还美滋滋的。他体格壮硕,向来做衣服很费布料,他阿娘在世时,没少为此忧心。 没想到神女送来的衣服竟这般合身。 季风眼睛一转,突然想起什么,贱兮兮地凑过去。他与祁渊关系要好,向来头脑简单,口无遮拦,直接问道:“殿下,神女名讳为何?待回到北漓城,以她的名讳建立神殿。” 第二十四章 掘雪挖宫,寻得金银珠宝 祁渊的话语如寒冰般冷冽,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闪烁着怒火:“神女的名讳,岂是吾等凡夫俗子所能随意提及?” 一时间空气仿若被他身边散发的凌厉之气所凝固。 季风的神情瞬间严肃,他猛地单膝跪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臣知罪。” 祁渊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下不为例。看好底下的人,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对神女的不敬之词。” 季风的神色变得恍然,他回答道:“是!” 他离去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恰好这时,田华带着猎物归来,看到季风这副模样,忍不住调笑起来:“哟,我们季大将军又被殿下训斥了?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殿下是什么人,你肯定是又口无遮拦,惹怒了殿下。” 季风被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又无法反驳。他的确因为口无遮拦而挨了骂,只能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田华却毫不在意,反正他已经让季风感到不快。他哼着小曲,走到一旁继续巡逻。 他们两人向来不和,但在遇到危险时,却能并肩作战,共同杀敌。而在平时,不相互挖苦几句,他们就会感到不自在。 夜幕降临,祁渊对田华嘱咐了几句,然后带着季风和一部分士兵,朝着山下的凤阳主城出发。 凤阳主城高耸入云,这里是皇家的行宫,位于北方,风景秀丽,气候宜人,是避暑的理想之地。 只要能看到主城的房顶砖瓦,祁渊就能进入其中。皇宫和行宫内布满了地道,他可以通过这些地道前往各个宫殿。 他的外祖在临终前察觉到大齐帝的异动,于是设法将他召出东宫,告知他这一情况。 按理说,被封为储君后,现任皇帝应该告诉他地道的所在。更何况祁渊是皇后所生的嫡子,但在外祖告知他之前,他对这些地道一无所知。 地图上的线路错综复杂,京城附近的城池众多,而凤阳城和北漓州位于大齐国境的边缘,与周边城池相距较远,不必担心被人发现。 祁渊和士兵们身穿军大衣,外面披着从蛮人身上剥下的白布,裹得严严实实。 他们下山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祁渊紧盯着地图,突然停下脚步,抬起手示意其他人停下。 季风赶忙挥手,让后面的人停下来。 他们周围没有照明工具,只能依靠白雪映出的微光辨认彼此。 祁渊的视力一向很好,在确定了位置后,他命令士兵们开始挖掘。 大雪纷飞,狂风呼啸,雪花不停地落在他们肩上,祁渊的睫毛上挂着雪化成的露珠,不久就结成了晶莹的冰珠。 不久,他们的脸冻得通红,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他们这次出来的目的是寻找供奉神仙的祭物,所以都感觉浑身是劲。 他们用盆、剑柄等一切可用的工具挖雪,一百人围绕着祁渊指定的位置奋力挖掘。 大约两个时辰后,天空逐渐从黑暗转为深蓝色,凤阳主城房脊上雕刻的图案终于露了出来。 祁渊的嘴角微微放松,他一路滑雪下来,冷风不断往他肺里灌,刚落地忍不住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 季风跟着滑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闻声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一路打着滑到他身边,伸手扶住他。 季风担忧道:“殿下,要不还是臣下去吧。” 他不知道皇宫地道的事情,看到房子,他有把握将房子里值钱好看的东西带出来,什么东西值钱他还是清楚的。 祁渊感觉到喉间的血腥气涌上来,他用力按了下胸口处,缓下去后说道:“你在上面带人将这一处的雪尽量清理干净,我自己下去。” 季风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但祁渊执意如此,他也不好再劝,只得眼睁睁看着祁渊挪开房瓦,纵身跳了进去。 他仰天长叹,殿下变了,与前几日相比变化明显啊。 以往他不在乎百姓,不在乎环境天灾,只一味地看地图带路,不管身后跟了多少难民,能让他关注的只有家眷。 有一种完成任务的感觉,殿下好似只负责将他们尽快送回北漓州,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求生的欲望。 也没有从前温文儒雅太子殿下的影子,他更像是被驱逐抛弃的落难者。 有了神女,殿下终于还是有了些从前的样子,并且有了上位者的威慑力,再也不是北骑将军护着的太子殿下。 季风感叹完赶忙招呼人清理,不然等殿下出来,没达到预料,挨骂的还是他。 祁渊跳入房间后,屋中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他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巧的夜明珠,屋里勉强亮了起来。 借着夜明珠微弱的光引路,贴着墙边来到烛台前,掏出打火机,将烛台尽数点燃。 祁渊转过身,想要辨别这是哪一处宫殿,结果刚转过来,身子猛地顿住,目光被墙上挂着的一幅画所吸引。 画上画着一名娇艳动人的女子,身着正红色宫服,头上的九凤髻佩戴着金黄色凤凰欲飞的步摇,她脸上带着温柔似水的微笑,怀里还抱着一名瞧着仅有四五岁的男童。 是母后。 祁渊双脚像是被生生钉在原地,双手紧紧攥紧,眸中逐渐变得猩红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行宫时,母后花重金聘请画师,为他们作的一幅画。 上一次离开行宫,也就是去年,他刚从荷花池爬出来,摘了不少莲蓬,来到母后宫中,见到此画还十分不解,为何那时母后要作这样一幅画。 皇宫若非必要,很少画人物。 母后笑得温柔,声音婉转又柔和:“那时你第一次来到行宫,处处好奇,拦都拦不住,便想着找人画作,这样总能留住你。” “这一晃好几载,阿渊长大了,离宫处理政务,母后便想留作念想。每次来到行宫,就当阿渊还陪在母后身边。” 他被立为储君之后,繁琐的事情父皇都扔给了他,不常回宫,陪伴母后的时间不多。 之后,她还说了什么来着? “我们阿渊长得真快啊,晃眼间竟都这么高了,若不是这画,母后都快记不得你来时的模样了。” 祁渊如今再次回到这里,整个屋里弥漫着冰冷刺骨的气息,早已物是人非,再无那时的温馨,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寂静得让他心慌。 第二十五章 自作孽不可活呀~ 祁渊将屋子里的首饰和金钱全部拿了出来,母后的金库从不避讳他。 放在何处甚至都会详细地跟他说明,他熟练地将各个小匣子拿出,里头装满了零散的首饰。 床底下还有一处暗格,祁渊半蹲下身子,将手伸进去,触到一处凹洞,稍稍用力一按。 “啪嗒”一声,板子掉下来,床竟然是空心的。 祁渊抿紧唇,伸手探进去,里头共有三个小匣子。一个装着满满一匣子的银票,上头刻着大齐国号与年月;一个装着首饰与珠宝;还有一个被锁起来,锁头做得精美繁琐,瞧着不像是用钥匙能打开的。 天马上就要亮了,他们在外头不安全。 时间紧迫,祁渊抱着三个匣子,四处寻找能捆绑的绳子,最终用匕首将被子划开,充当绳子,将东西全拽了上去。 他出来时,天已经泛起鱼肚白,祁渊仔细地将砖瓦放回去。 季风望着身边这一堆堆的箱子,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殿下,这些能换不少粮食吧。”边说边分泌口水,快馋死了。 自从殿下说神女同意赐予蔬菜后,他整颗心都变成了绿油油的蔬菜状,三个月未曾吃一片青菜,实在是馋得厉害。 祁渊轻功点地,轻而易举从坑底跳上来,回眸看了眼母后曾住过的宫殿,沉声道:“将雪埋回去。” 待士兵将大坑填好,天色已经大亮,却依旧没有阳光,乌云层层密布,这雪似乎有着永远下不完的架势。 众人跟在祁渊后面,不时望向周围。凤阳城虽离京城甚远,却景色宜人,曾是个水城,富家公子哥和小姐妹闲来无事便游船作诗,好不惬意。 如今的凤阳城已被大雪完全覆盖,不免令人一阵唏嘘。 但此时他们的心态已和初来时不同,现在的他们有神女庇护。 士兵们望着满满的“猎物”,脚下的步子更加轻快。 季风憋了一路,实在憋不住凑上前问道:“殿下,我们为何要将坑填回去,不去找了吗?” 只是这些东西,想要养活他们这些人都难,更何况回到北漓州还有十万大军呢。 祁渊瞥他一眼,解释道:“今夜再去,若是不填便是告诉敌军我们的行踪。” 他们的人本身就少,若是被蛮人知晓他们从山洞出来,山洞内留的士兵便更少了,恐怕蛮人会选择进击。 季风恍然大悟。 祁渊望着他无奈摇头,季风是个很好的将领,骁勇善战,就是脑子不太灵活。 ————————— 楚妗安挂了电话后,回到屋里简单冲了个澡,躺在床上点了个外卖。等外卖来的工夫,打开小地瓜 app搜索极寒需准备的物资。 突然感觉到身子底下好像有东西在动,她猛地坐起身,一脸惊恐地盯着床上凸起的地方。 床垫被顶得一鼓一鼓的。 楚妗安小心翼翼地下床,围着床看了一圈,没有哪里有问题。 她迟疑地掀起落地的床单,看清后傻眼了。 我勒个豆,席梦思左侧中间被掏了个老大的洞。 楚妗安打开手电筒,朝里偷看,一个白花花毛茸茸的小脑袋从里面探出来,歪着头一脸好奇地盯着楚妗安。 一人一貂大眼瞪小眼。 楚妗安猛的闭上眼睛,她这几天的确是有点忙,把这小东西忘得一干二净。 她说它怎么这么老实,合着是在暗戳戳给她制造“惊喜”呢! 楚妗安一怒之下提着它的后脖颈,无情地将它扔到一旁的懒人沙发上,心疼地望着还没用多久的席梦思。 一扭头就见那小东西还没心没肺地舔毛毛呢,她更来气了。 她只得将席梦思换下来,把妈妈楚嫣曾经屋里的席梦思移过来。 刚换完,正好外卖到了,楚妗安从杂物间里找出老黑曾用过的笼子,一把将雪貂扔进去,凶巴巴地警告:“给我好好反省吧!” 她飞速冲出去拿外卖,待回来时,刚走到卧室门口,就听到屋里响起的电话铃。 楚妗安进到屋里,拿起手机接通:“怎么了?” 裴诗音咋咋呼呼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你上热搜了!好多人在骂夏韵和李婉言,你做了什么?” 楚妗安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语调愉悦:“我能做什么?热搜上难道不是事实吗?” 李婉言毁容是真,楚妗安被赶出家是真,房间被占是真,夏韵散播谣言更是真。 至于那条半真半假的阴谋论,又没明确公布证据事情是他们做的,至于旁人如何想,楚妗安又没法控制。 她的确没做什么。 她又没半夜趴网友耳边,让网友去骂他们。 裴诗音撇嘴,轻哼一声:“我才不信,不过管他呢,总归你没受委屈就行。” 她顿了下,继而突然语气有些兴奋:“你那个千年雪莲还在吗?” 楚妗安突然想起来,前不久和雪貂送过来的还有个雪莲来着,当时给裴诗音拍了张照片,就给扔冰柜里去了。 “还在,怎么了?” 裴诗音夹着声音,讨好道:“要不你考虑考虑卖给我们?” 楚妗安不解了:“你们考古还搞这些?” 裴诗音连忙解释道:“不是,是教授想要,他儿子所在职的医院正在寻名药,他们的医院中医结合,什么药都收,中药也收。” 楚妗安无所谓,反正这个千年雪莲对她来说没什么用,还不如钱来得实在。 “可以,定好价发给我,把医院地址给我,我给寄过去。” 两人谈好之后,将电话挂了。她今日下午又是换床垫又是拿外卖,还没来得及看手机。 挂了电话,她点开小绿信,才发现她的消息栏已经被刷屏了。 她从小被当作继承人培养,跟着楚嫣和楚霆华出席各种宴会,她的交友圈便是各种继承者。 楚妗安望着他们发送的信息,笑容高高挂起,现在京城内无人不知楚氏内的事情,股票跌了不少。 啧啧啧,自作孽不可活呀~ 她每个都认真回复,该报平安的报平安,该卖惨的卖惨~ 反正她是被赶出家门的小可怜,卖惨怎么了! 闹吧,闹的越大越好! 这场战役由她而起,收场的却不是她,深藏功与名,吃瓜就好了,影响不到她。 楚妗安吃完饭,天色逐渐暗下来,她坐在大门口乘凉,一手拿着蒲扇,悠哉地刷小地瓜。 刚刷到一个帖子,她猛地坐直身子,眼睛闪着亮光。 她怎么没想到呢! 第二十六章 打脸虐渣一时爽,一直打脸一直爽 蒙古包! 蒙古包是个好东西,比营帐更耐用,只是体积太大不太方便。楚妗安眼珠转了转,站起身来。 不方便也总比几百号人躺在雪地里强,一夜过去,怕是得有一半人去见阎王。 还有蔬菜,她记得隔壁农场的大婶前段时间还在农贸群里吆喝来着。 楚妗安从冰箱里拿出冰棍,回到屋里。 边吃冰棍边给大婶发消息,只是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婶可能睡了,一直没有回复。 吃完冰棍,洗个澡,美滋滋地上床睡觉,等着第二天迎接汪汪队大军和雪橇。 第二日清晨,温度尚未升高,屋内鸦雀无声,唯有空调运作的呼呼声。窗外枫树的影子映在窗帘上,勾勒出一幅美丽的画卷。 床头柜上插着充电器的手机响个不停。 楚妗安轻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将手伸出被子摸到手机打开。 江亦:验收。 紧跟着下一条便是视频。 楚妗安猛然清醒,点开视频。 里头传出老太太尖着嗓子哭喊的声音,并且还是坐在楚宅门口,边拍大腿边嚎。 “丧良心的东西,我费心费力地把你养大,你现在飞黄腾达就不认亲爹娘了!” 老太太身边传出小声的说话声,听不清说了什么。 只见那老太太急了:“你出生证明都还在我这,我现在来闺女家还得证明一下我是你妈?” 之后老太太一气之下不顾阻拦冲了进去,传出摔砸东西的声音和尖锐的吵架声。 门口聚拢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不管人富裕与否,吃瓜是本能天性。 真好,一睁眼就有好事发生。 楚妗安难得好脾气地给他发了条语音:“你爸不在,据说去沪市出差了,去看看她吧。” 江亦秒回:谢谢。 楚妗安看着他的回复,缓缓勾起唇,退出去熄屏,随后张开手臂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望着窗帘上浮动的光影,心情甚好。 这个老太太可不是好惹的,夏韵嫌弃自己的出身,连结婚都不曾跟家里说。 结婚这种大事怎能不跟家里说一声呢? 这可不好,多不孝顺。 百善孝为先。 楚妗安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嘿嘿嘿,这下整个京圈的人都知道李亮在原配妻子尸骨未寒之时又娶了一位。 老太太真给力,就算一些不关注新闻热点的人也都知道了李亮的糗事。 她毫无心理负担地起床,洗漱完回复隔壁农场大婶的消息。 大婶农场只剩下一些还未出手的蔬菜,夏季盛产西红柿、豆角一类的蔬菜,根本卖不完,还有就是韭菜,割完一茬,还有一茬。 楚妗安把她手里的蔬菜全部收购了,西红柿有五百斤,豆角和韭菜各二百斤。 剩的不多,但应该是够了。 大婶的农场就在旁边,一会早饭过后就给送来。 雪橇在中午时候差不多能送来,狗子要在下午,领头犬还得明天。 楚妗安望着手机里的这一堆消息,颇感头疼,恨不得分出个影分身来。 她吃完早饭,坐在客厅沙发上,摆弄着手机,呆望着颂钵。 片刻后,她拨通视频通话给祁渊。 很快被接通,祁渊咳嗽愈发严重了,眼睑下的乌青格外明显。 楚妗安见他憔悴的模样,皱起眉头:“你昨晚做贼去了?” 祁渊闻言,猛然愣住:“神女,祁渊并非贼。” 他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竟让神女认为他是贼。 楚妗安撇嘴:“一般贼都是昼伏夜出,你那黑眼圈多重,自己瞧瞧。” 祁渊听明白了,神女这是在关心他,薄唇悄然上扬。 楚妗安心思盘算着他的病,开口道:“这几日我将手头的事都忙完了,你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都在。” 祁渊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大火时神女匆忙赶回来的情景,心中感激不尽。 楚妗安手指轻点茶几,“你的病不能再拖了,我现在去让医……懂医术的神仙帮你瞧瞧,你晚上不能再熬夜,你的病加重了。” 祁渊一直强忍着咳嗽,楚妗安能看出,他脖子上的青筋格外明显,脸都憋红了。 楚妗安目光灼灼地望着屏幕里的他:“想要你的人活着,首先你得好好活。” 祁渊唇角瞬间绷直,眼眶有些湿润:“是,祁渊谨记。” “一会蔬菜到了,我给你送过去,中午送狗和雪橇,你先带人试试。” 主要先试电动雪橇,电动雪橇操作起来应该不难,但对于古人来说还需适应。 最好明天领头犬到了之后启程。 蛮人再来一次,这人就全没了。 到手的财神爷不能就这么飞了! 挂了电话没多久,大婶就将菜送来,满满三大卡车。 楚妗安连忙让空闲的农场工人们来帮忙卸货,每个人都给了丰厚的大红包。 工人们忙忙碌碌地将蔬菜卸到仓库,她笑着对众人说:“我最近接了个大单,这单成了,每人发放奖金。” 工人们干得更起劲了,撸起袖子,搬蔬菜的脚步飞快,脸上洋溢着喜悦。 出来在农场干农活的基本都是家里的顶梁柱,有一大家子要养活,能有奖金,家里便能过得好些。 待人都走后,楚妗安回到屋子里将颂钵拿出来,望着西红柿有些犯愁。 给祁渊拨通语音,祁渊像是无时无刻不在盯着手机似的,每次都秒接。 楚妗安:“先给你送西红柿,不过这东西怕摔,你让人接着点,别摔坏了。” 摔坏的西红柿存放不住,很快就会坏掉。 祁渊闻言扭头冲后方喊了一声季风,很快季风带着好几个包袱布袋,分给一旁的士兵,站在颂钵前待命。 楚妗安见对面准备就绪,她也不再磨蹭,用之前的法子把颂钵埋进去。 西红柿哗啦啦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之后便是豆角和韭菜,豆角和韭菜被提前用绳子捆好,不容易散,传送起来方便许多。 随着蔬菜慢慢送过去,士兵们的神色全变了,之前他们虽见到过神女显神迹,但距离这么近的还是头一次,心潮澎湃,热泪盈眶。 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去偷瞄祁渊手里能传出说话声的小盒子。 生怕冒犯了神女,一生气不给他们送了。 他们望着地上堆着的蔬菜,眼里的满是对生的希望。 第二十七章 传国玉玺 这些全部传送过去花了一个多小时,就在祁渊正打算感谢神女,并将首饰献给神女时。 就听神女说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个东西。” 随后手机也没拿,扭头就跑。 祁渊见状一愣,手不小心碰到颂钵旁堆放的小匣子,小匣子应声倒下,落到颂钵里,随着一声“嗡”在视线中消失。 刚巧,是在皇后床榻下锁着的那匣子。 季风慌了,这东西还没有解开呢,怎能献给神女,并且据殿下说,这匣子是在皇后娘娘的寝宫寻到,还锁着,恐怕里头放着重要的东西。 他焦急地去看祁渊:“殿下,这可如何是好啊?” 祁渊目光紧紧盯着屏幕里突然出现的匣子,最终摇摇头:“罢了,待神女回来再议。” 里头不知放了什么东西,若是珍贵稀少的好料子,送给神女便罢了,若是一些书信一类的,他便再送些首饰或是银票补偿。 神女那里应该是没有银票。 他偏头看着满满一箱子的银票,唇边勾出满意的弧度。这边还有好些。 楚妗安拉着小推车回来,就见到颂钵突然出现的东西,放下小推车,好奇地走过去,将匣子拿起来观察。 就是很普通的小匣子,就跟电视剧里宫中娘娘用来放首饰的匣子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上了锁,并且匣身没有任何图案。 她扭头看向手机,不解:“你给我这个作甚?打不开它?” 祁渊顿了一下,这话说的就像是,他们打不开,便送过去给神女,请她帮忙打开再送回一般。 祁渊连忙解释:“并非利用神女之意。” 他没法子,只得将昨晚的事情一一告知给楚妗安。 楚妗安了然点头,怪不得今天视频时,他的病加重了,吹一晚上冷风又在气温极低的环境中呆着,不加重才怪了吧。 “好,我知道了,锁头能破坏吗?” 祁渊点头:“可以,神女随意。” 季风上前一步,想要阻拦,被祁渊挥手拦住。 季风急得直跺脚,他怕锁上有什么机关,强行破开会惹怒神女。 他紧张兮兮地站在祁渊身后,眼睛不眨地盯着屏幕,却被祁渊发现,警告地瞪他一眼,将手机移到一旁。 季风:…… 这匣子没有机关,祁渊曾仔细检查过,里头并没有机关或是毒针,断然不会伤害到神女。 因此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屏幕,等着神女将匣子打开。 楚妗安从仓库里找来锤子,用力一锤,锁很坚硬,不知是什么材质的,都震得她手麻了,锁依然毫发无损。 她又跑去找电锯,将锁头锯开,“啪嗒”一声锁头落地。 楚妗安心中一喜,她很好奇被一国之母妥善藏起来的匣子里装了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就见里头放着像是玉玺一样的大印章,上头盘着两条龙。 与玉玺不同的是,它通体是暗黑色,而玉玺是瓷绿色,透过光能看到里头的龙鳞纹路,特别好看,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她拿起那大印章,左看看右看看,丝毫没注意到,屏幕里祁渊和他身后的季风全然变了脸色。 没错,季风被瞪走后,又悄悄摸了回去。 祁渊眉头紧紧皱着,双手紧握成拳,回眸与季风对视一眼。 季风也是神色凝重,眸中的情绪变得异常强烈。 这是,传国玉玺。 祁渊突然就明白,为何有臣子参了一本北骑大将军,父皇便下令革职逮捕,连证据都还未齐全,便命人抄家,将将军府翻得天翻地覆。 那时祁渊曾派人去查,得到的回复,却是什么都没查到。 原以为父皇会放过外祖父一家,谁知,竟下令立即处死。 外祖父和舅舅们全部被判砍头,沈家男人血流满京,镇住不少百姓。 他们不明白为何忠烈满门的将军府,为何会背上谋逆的罪名。 祁渊亦是想不明白。 但楚妗安拿出传国玉玺的那一刻,他明白了。 浓烈的恨意侵袭而来,席卷他整个身子,身上流淌的血液仿若被凝固。 楚妗安一手拖着玉玺,发现他神色不太对劲,蹙眉问道:“怎么了?” 祁渊深吸一口气,将胸口处喧嚣的恨意压下去,露出柔和的笑来,一如往常一般:“无事,此物为传国玉玺。” 楚妗安一听险些没拿住,她猛地手指收缩握紧,动作格外小心地将它放回小匣子,扭头跟小炮仗一般,噼里啪啦一顿问。 “传国玉玺?这玩意为什么在你这?不是,为什么在你妈……你母后那里?这不是皇帝所有的?” “你先等等,容我缓缓!”楚妗安印象中的玉玺是皇帝必用的,就是‘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下面卡的那个章。 传国玉玺在这,那皇帝用什么?岂不是名不正言不顺! 楚妗安脸色骤变,她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 祁渊见神女脸色变了,以为她这是误以为他故意,送来她不能收的祭品。 “此物按理应当在父皇手中,从未听闻丢失的风声,这匣子祁渊还未曾打开,不曾知晓里头为何物,还望神女恕罪,莫要生气。” 楚妗安闻言倒是愣了,她生什么气,有生之年能摸到玉玺,而不是隔着玻璃,已经三生有幸! 她好想把它丢出去,据说但凡得那个传说中的传国玉玺,几乎都死于非命。 楚妗安沉默好久,终于察觉到祁渊话里的意思,这才抬头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见到你父皇用过?” 祁渊笃定地点头,眸中闪过一抹暗色:“不错,下令斩首外祖时,撰写圣旨,我曾亲眼所见。” 楚妗安松了一口气,不是传说中的传国玉玺便好。 她咂嘴,看看手里这乌漆嘛黑的传国玺:“你确定这是真的吗?” 祁渊双手攥得更紧,就是因为确定这东西是正统的传国玉玺,这才明白外祖父一家被斩首的原因。 父皇是正统的皇帝,谁会上前仔细观察他手中的传国玺是不是假的! “是。” 楚妗安撇撇嘴,敲了一下颂钵,就要将东西送回去。 这东西烫手啊,虽她就是个倒卖的中介,他们国家的事情,还是不掺和为好。 祁渊叫住她,神色有些紧张,语气中带着些许尴尬:“可否劳烦神女代为保管。” 他们赶路带着这东西,恐怕不妥,放在神女那里,祁渊更放心。 说着,并将一旁一整个匣子的银票,哗啦哗啦地全部倒进颂钵里,随后重重一敲。 满满一颂钵的银票,就那样被简单粗暴的送到楚妗安面前。 第二十八章 散财童子! 我勒个散财童子!银票? 楚妗安一脸呆懵地拿起一张,下意识对着阳光瞅,突然想起这不是人民币。 “银票?这么多?从哪里找出来的?也是你母后的宫殿吗?” 楚妗安望着颂钵,今天看见颂钵时便有的想法,此刻又一次冲击着她的大脑。 老黑能过去,她应该也行吧! 想拿个麻袋去给掏空。 她现在还是缺钱,卡里的一亿不够楚氏集团购买股份的,她家集团在京市已做到数一数二的位置,想要买股份,这些钱还远远不够。 她不能让那如豺狼虎豹的一家人,长时间霸占着外公的公司。 祁渊看楚妗安双眼发亮的模样,轻笑出声:“是,母后留下的。” 楚妗安望着仓库木桌上摆放的传国玺与颂钵里满满的银票,她叹息道:“是不是还有好多铜币和金银?” 祁渊闷声不响地点头,他能猜到这些东西为何会在路途遥远的行宫。 这一处是前往北漓州的必经之路,若是外祖家出何意外,断然不会连累到他。 可惜,母后想错了,父皇想要他死。 楚妗安沉默着点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这是一位母亲千辛万苦,为孩子存下来的铺路钱。 楚妗安思索再三,还是觉得这东西不能要,她推脱了几句。 祁渊认真道:“祁渊身上再无任何拿得出手的东西可供奉给神女,当务之急是活命。人活着,银票才有价值。” 啧,他是这么说的呢! 楚妗安感觉脸有些热热的,态度更为真挚:“好,我收下了,我这边的事情已经全部解决,这几日你们尽快赶路到达北漓州。” 她忙前忙后才把家里那些事处理好,不然她囤货还得应付家里那群蛇鬼牛神,还会被盯着,回头不好解释。 现在她可以专心养古人,囤钱养精蓄锐。 祁渊深表同意。 就在这时,保安亭小哥打来电话,他是一位哑人,打电话代表有人来了。 他不能说话,很难找到工作,当初他可怜兮兮地要饭吃,甚至偷偷溜进农场偷蔬菜水果,差点被老黑咬死,最终被外公发现,怜悯留下,让他当看大门的保安。 不然老黑完全可以担任看家护院的职责。 电话打进来后,视频就断了。 楚妗安给祁渊回复一声后,赶到门口处,就见保安小哥笑着迎过来。 楚妗安嘴唇微勾:“谢谢,辛苦了。” 小哥虽不能说话,但是能听到声音,他笑着摆摆手。 楚妗安招呼着人进来,上了最前面的卡车。 后头跟着五辆大皮卡,祖宅足够大,农田在后头,也不怕被人发现,正是吃中午饭的时候,周围的田地空无一人。 让人开进院子之后,便开始卸货,每个车上下来五六个人,打开集装箱,里头竟还有不少人。 楚妗安疑惑地绕过去一看,明白为何来这么多人了。 嚯,雪橇这么大吗? 普通雪橇要比电动雪橇小一点,差不多有 4米左右,电动雪橇比较大,差不多 6米左右。 来的卸货工人比较多,普通雪橇还算可以,不算沉,只是电动雪橇很沉,卸起来费劲些。 等他们卸完,狗子还是没到。 将三千万打款发过去,送走他们后。 楚妗安望着一堆的雪橇,陷入沉思。 这么多,不知道祁渊那边能放下吗。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楚妗安掏出手机一看,上头显示的正是卖三傻的大婶。 她接起来。 “不好意思啊大妹子,狗有点闹腾,刚给关起来,差不多半小时给你送过去,对不住哈。” 楚妗安听着她带有歉意还有些发虚的声音,忙表示没关系。 半小时后,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大婶声音发虚! 合着是心虚! 全是蓝眼睛的二哈,没有一只阿拉和萨摩耶! 没有一只!!! 那天她明明见到阿拉斯加和萨摩了呢! 楚妗安一气之下给大婶拨过去,忍着怒意:“大婶子,我要的是三个品种的狗,另外两种呢?” 那大婶讨好地笑道:“大妹子对不住,阿拉和萨摩得明天才能到,院里那些年岁都大了,不好给你送过去。” 说着她还不停夸赞二哈:“这哈士奇拉雪橇才好,体力也好,长得也是三种里最帅的,养起来不费劲。” 楚妗安连嗯好几声:“尽快把另外两种送来,货到付款。” 那天瞧见的阿拉和萨摩的确瞧着年纪比较大了,但都个个状态很好,比一旁毛糙打结的哈士奇好多了。 楚妗安严重怀疑那是她们养的种狗,舍不得出手,毕竟品相还不错。 她看向一旁,蓝眼睛的哈士奇正一口咬在笼子上,库库往后扯,笼子被咬得哐当作响,还没咬住,笼子弹回去,疼得它嗷呜一声。 嗯,纯的。 反正要的货没到,别想她付钱。 楚妗安直接把电话挂了,明天就明天,反正领头犬明天也到。 她简单数了一下,呵,给她气笑了,她要三种品种一共一百只,那大婶光哈士奇就给她送了七十多只? 一只二哈仰头狼嚎,剩下的跟触到机关似的,跟着一块狼嚎。 吵得楚妗安一个脑袋两个大,忍无可忍地掏出手机给保安亭小哥打电话:“把老黑找来。” 说完将电话挂了。 过了没一会,小哥牵着老黑过来,现在的老黑是由小哥每日喂饭,两人关系好了不少,俨然不记得几年前老黑差点咬死他。 老黑刚过来,就瞧见满地的笼子,它挨个过去,展示了一下,什么叫做“王的蔑视”。 二哈们纷纷夹起尾巴做狗。 楚妗安满意了,待小哥走后,让老黑看着它们。 之后她掏出手机给祁渊拨通电话。 视频接通后,她迫不及待地开口:“雪橇送来了,说明书你可能看不懂,一会我给你翻译一下再给你,现在先送雪橇给你?” 祁渊闻言很是激动,今日有守兵来报,距离山洞不到五十里的地方,有人出没的痕迹,但不确定是否是蛮人。 “好。” 楚妗安眼眸含水,弯成小月牙,在阳光下熠熠生光:“那你准备好哦,先把颂钵拿出去,雪橇有点大,山洞可能放不下。” 第二十九章 谢神女,此物…甚好 祁渊听话地站起身,拿起颂钵,随后楚妗安便看不见了。他将手机捂在胸口处,杜绝有人窥探到神女面容的可能。 难民们瞧见祁渊将神器拿出去,一时好奇,手里忙着自己的事,眼睛斜到极致,都快歪到后脑勺了。 祁渊面对着他们,将手机朝向自己。 楚妗安只能看见他背后那白茫茫的雪地,“准备好哦,我现在给你送。” 她说完,将手机放到一旁,拿起颂钵挨个往雪橇上面猛扣,扣一个响一声。 统共一百多个雪橇,看得出来厂子的确是想把这堆雪橇出手,额外送了楚妗安十辆。 厂家自产自销,成本不算高。 楚妗安刚送过去几辆,就听到手机那边传来倒吸冷气的声响。待全部送过去。 那边季风的声音楚妗安能认出来。 “殿下,此为何物?” 季风看着电动雪橇,有几分疑惑。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车,这便是雪橇吗?没有马怎么跑起来? 普通雪橇倒是和马车有些相似,前面有可以拴绳的环。 但电动雪橇有把手和油门,与雪橇完全不同。 楚妗安没听祁渊解释,抱着使用说明书,朝着屋里跑,一鼓作气来到电脑前,用平板扫描,上传电脑用甲骨文翻译,再用打印机打出来。 她拿着冲下来,扔到颂钵里,随后一敲。 这一趟下来,把她累坏了,但又显得兴致勃勃。 她拿起手机,见祁渊已经拿到使用说明。 “怎么样,能看懂吗?” 祁渊大致浏览了一遍,其实大齐的文字与甲骨文还是有些差异的,但好在差别不大,这些专业术语他理解起来不算太难。 他点头道:“可以。” 楚妗安兴奋得眼睛发亮:“快试试好不好骑,别挂电话!” 祁渊听着她激动的声音,唇角微勾,心情甚好道:“好。” 他抬起腿跨了上去,把钥匙顺时针拧了一下,镜头中闪过他纤细的长腿,楚妗安愣了一下。 这古人还挺高的,之前视频他都是坐着只露出脸,看不出身高,今天这么一看,至少一米八五以上了。 啧啧啧,哥们这腿不错啊! 祁渊根据说明书的提示,把手放在雪橇把上,右脚放在油门上,两腿之间有一个把手,他又看了眼说明书,挂好档位,尝试着轻踩油门。 楚妗安被他揣在怀里,刚好能看个清楚,祁渊已经学会如何运用手机,镜头反转对他来说不难。 雪橇缓缓行驶起来,祁渊尝试着转弯,练习几次便得心应手。 祁渊军大衣的衣摆随着速度加快,在寒风中肆意飘动,为单调的雪地增添了一抹色彩。 楚妗安看得意犹未尽,直到祁渊停下,她才回过神来。 “雪橇统共一百一十辆,普通雪橇三十辆,可以用来放行李,电动雪橇你们骑着。” 至于怎么分配,那是祁渊该头疼的问题。 祁渊心情许久都不能平静,他没想到这东西竟能跑得这么快,比精练的战马还要快! 他激动得不知该如何表达,最终只说了一句:“谢神女,此物……甚好。” 话落,眼镜还盯着雪橇不舍得松开,爱不释手的摸着把手。 有了这雪橇,他很快便能回北漓州与外祖的兵马汇合,未来仿佛一片光明。 神女是他唯一的救赎。 楚妗安扬唇道:“不谢,你送我的东西,我很喜欢,你先带他们练着,我去找会医术的神仙给你瞧瞧。” 之前要求的视频祁渊听话地给楚妗安发过来了,但她一直没找到机会去医院。 主要是咋解释?? 一个穿着古装说话文绉绉的,还在山洞里录的,人家医生看了,估计都会觉得这人恐怕不是肺不好,而是脑子不好。 分分钟挂神经内科。 但现在好办了,她的千山雪莲要卖给京城私家医院,有人要药,她也方便开口问了。 挂了电话,楚妗安查找着好友列表,找到裴诗音给她推荐的人,把祁渊发给她的视频转发过去。 随后拿着传国玉玺与一旁给她整理整齐的银票进了祖宅,回到屋里,将传国玉玺放回地下室的暗道里面,还用保险柜锁起来。 这东西可是能引发纷争的,必须好好保管。 回到屋里,拿出祁渊给她的银票,拿出一张拍照,发给之前来拿铜币的大学教授黄教授。 楚妗安坐在床上,目光瞥到被她放在储物柜上的簪子,这枚簪子材质很好,看着就很值钱。 她犹豫再三,拍照片发给裴爷爷。 她很喜欢这枚簪子,这种款式之前她从未见过,但现在的她实在没法留下它。 她刚发完消息,裴爷爷就给她打进电话来。 “裴爷爷。” 一道慈祥老人的声音传来:“妗安,照片我收到了,这东西品相很好,你不打算放到拍卖?” 拍卖说不定能翻倍地赚。 楚妗安略带歉意道:“裴爷爷抱歉,我不打算拍卖它,若有人真心喜欢,您可以做主将它转手,若是没有的话,您看我回头再将它赎回来好吗?” 她真的舍不得出手,但李亮那边已经在大量收购股份,拿着公司的钱收购股份,想要一家独大,简直太不要脸! 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外公辛劳一生,好不容易做到京城数一数二的集团,毁在他们一家手里。 裴爷爷那边安静了片刻,随后笑着说道:“好,妗安丫头,你的簪子放在爷爷这儿尽管放心,爷爷给你好好存着,钱一会给你打过去,上一次的发冠拍卖收益一并给你转过去。” 裴爷爷说话尽量小心,不触碰到楚妗安的自尊心,既暂时收购下簪子,又保证会妥善保管,不会出手。 楚妗安很感动,眼睛有些酸涩,自从外公和妈妈去世之后,所有人对她敬而远之,难得还有人明知道她的心思,还愿意出手相助。 “谢谢裴爷爷。”她声音有些哽咽。 “没事,等诗音回来,记得来家里玩,爷爷都好些日子没见你了。”裴爷爷爽朗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楚妗安忍下心中的酸涩:“好,一定。” 将电话挂了,京城医院院长的消息刚好发过来。 楚妗安浏览他发过来的长篇报告。 确诊祁渊肺损伤,并且慢性呼吸道感染,还有中毒的可能。 第三十章 补充体力,准备转移 楚妗安面色变得有些凝重,沉着小脸噼里啪啦地打字。 叫爸爸就对了:这病很棘手吗? 京市医院:不算棘手,但治疗起来比较慢,需中医结合将体内的毒素排出,再用温和的中药调理。 叫爸爸就对了:通过视频就能看出来? 京市医院:楚小姐不相信我的医术?我从业医学二十年,专攻呼吸道学科,这点还是能看出来的。 京市医院:从视频可以看出他吸入的毒烟不多,但这病必须得治,不能拖,拖久了会导致肺水肿。 楚妗安望着消息,心又放了下来,吸入不多算是个好消息,既然医生说好治,那就治!拖成肺水肿就完犊子了! 两人商讨了一下千年雪莲的价格,最终定在五百万。 院长表示可以为她免除治疗的费用,药物医院全包,并且包售后,治好为止。 但楚妗安还是咬紧了后槽牙,这狗院长不会是欺负她不懂药物吧! 她的确不懂,这市面上到哪找千山雪莲!也没个标价。 得,只要金主爸爸的病能治好就行。 院长的钱和裴爷爷的钱前后脚打过来,一共是一千五百万,外加买的东西,还剩一亿出头。 楚妗安预约了快递员,将千年雪莲**好,等快递员来寄走。 忙完之后,她直接躺在床上摆烂玩手机,总感觉自己忘了点什么。 直到祁渊发了一条视频过来,他还不是很会发语音,想沟通时就录个视频发给楚妗安。 祁渊的视频内容是给楚妗安录了一下士兵们骑着雪橇在雪地里疾驰的画面,已然学会了,只等狗子降临。 楚妗安看到他脸的那一刻,她才想起来! 中午用小推车推过去的猪油!忘记给他了!!!! 当时被那传国玉玺迷得五迷三道的,把送猪油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楚妗安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拔腿往楼下跑。 不停祈祷着,这么热的天可别把猪油烤坏了,这猪油是从冷冻里拿出来的,这会估计已经化开了。 她跑到仓库里,一把打开罐子,里面白色膏状的猪油已经化了,里头还有飘着点点的白色杂质。 她闻了一下,嗯,很香,没坏。 楚妗安连忙给祁渊打过去。 “你在颂钵旁边吗?!” 祁渊没太听懂,但见神女如此焦急的模样,他听话地扭头扔下一众等着他教的人们,朝着山洞里头走。 “我在。” 楚妗安闻言赶忙把颂钵立起来,拉着小推车靠近颂钵,猪油一大坛子,她实在弄不了。 将小推车推到颂钵边,正想弯腰将颂钵拿起来,谁知脚下不稳,一不小心踢到小推车。 它猛地撞到颂钵上,“嗡”的一声,连罐带车一同消失了。 哎不是!你回来! 楚妗安眼睛倏然瞪大了,她就这一辆小推车! “祁渊,把车给我送回来!你把油留下,车不是给你的!”楚妗安飞速拿起手机,张口说道。 这小推车一般放在祖宅一侧的羊肠小道旁边,农民工人常用这辆小推车,小的东西都是用小推车来运送,化肥一类的种植物品,则是用拖拉机。 祁渊望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小推车,忍俊不禁,没想到神女竟也会冒失,眸光流转,变得柔和:“好。” 他将罐子拿下来,把小推车送了回去。 楚妗安把它推回原处,又对着手机说道:“那位精通医术的神仙说你这是得了肺病,就是会让你咳嗽不止的病,你不能太过劳累,最好不要吹风。” 她想了一下,跑回屋子,鞋架上储放钥匙的地方,放着一大包现在零用的和十大包之前疫情囤的医用口罩,一包里头有一百五十个,全给祁渊送过去。 顺便将柜子里粉粉嫩嫩的围巾也给了他。 那条围巾死贵,还是她彻夜不睡蹲在电脑前抢的限量款。 她感觉心在滴血,不停在心底里安慰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钱! 舒服多了。 “这条围巾你留着戴,我只能给一条,口罩建议你自己留一百个,剩下的再分出去,最好分给已经生病的人。” 后头这句话说与不说其实没什么太大的用处,楚妗安观察过,除了士兵和一些身体强壮的男子,基本都得了风寒。 不过有之前楚妗安送的药,有不少情况好些的。 祁渊握着手里明显是女子私有物、名唤围巾的长条布,眼神越发温柔。 这是神女特地给他的。 祁渊抿唇笑道:“好,祁渊记下了。” 啧,真乖啊。 楚妗安又问道:“粮食还有多少,是不是不太够了?” 这么多人一天三顿的,她估摸着应该是不剩多少了。 祁渊看了一眼储存粮食的地方,开口道:“还剩不到百两。土豆还剩这些。” 他将镜头瞥向一旁,一小堆土豆露了出来。 楚妗安蹙眉,粮食不多了,顶多还能吃两顿,今晚和明天一顿就没了。 “你等着啊。” 楚妗安挂了电话,之前的市场刚订了那么多粮食,现在订也有点晚了,粮食店下午就关门。 现在天空中已如大火燃烧般红彤彤的,太阳如一颗圆滚滚的蛋黄挂在天边,逐渐下落。 她思绪飞转,拨通另一个市场卖馒头的电话。 她们家农场是包食宿的,经常在他们家订面食。 “你好,你们还剩多少馒头?” “好,我要一千个馒头,五百花卷,还有糖三角是吗?来一百五十个。” 不出一个小时,很快便被送来,他们家比较实在,给的粮食只多不少,一眼就能看出花卷都快和馒头差不多了。 楚妗安大气地给她发了三千五百元,馒头一元一个,花卷两元,糖三角两元。 扭头全给祁渊送过去。 顺道甩了四包盐过去,又跑去一旁仓库,抱起两大捆葱,和一麻袋的蒜。 一并全部打包送走。 祁渊见颂钵一会吐出来一堆香喷喷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一会又吐出葱一类的东西。 僵立在原地,思索着神女此为何意。 楚妗安一个电话打过去,开门见山说道:“明天你们出发,路途遥远,需补充体力,今天把菜炒了,放上油。 加葱花和蒜,蒜可以解毒,全部用了也没事,记得用盐,盐的外**也是可防雨雪的,需要的话可以利用起来。” 第三十一章 野外生存设备 “馒头和花卷分给男子,那有棱有角的糖包分给女人。” 今晚吃饱才能赶路,他们那边雪就没停,别再半路出现什么问题,北漓州越早到越有利。 祁渊望着地上又白又饱满的东西愣神,神女说什么?把什么给男子来着? 他又看向另一边被单独**起来、数量比较少且有三个角的。 这个说的是给女子,那剩下的应该是给男子的。 祁渊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道谢,他暗戳戳地从一旁自己的箱子里,掏出一颗最大最亮的夜明珠,放到颂钵里,刚敲了一下。 楚妗安那边似是难以启齿的声音传来:“那个……” 还没说完,哐叽一声,一个硕大的夜明珠在颂钵里滚来滚去转圈圈。 楚妗安:……卧槽,好大,她好爱。 祁渊正仔细听着楚妗安讲话呢,谁知她说了一半便没了动静,停下整理粮食的动作,抬眸看去。 就见楚妗安正两手捂着夜明珠,从手指缝里观察珠子亮没亮呢。 实在是可爱得紧。 不过也不怪她,平日里见过的荧光灯倒是挺多,谁能见过真的夜明珠啊! 祁渊笑着轻咳一下,温润的声音似清风拂面:“嗯?” 楚妗安回过神来,大脑宕机了一下,紧接着说道:“差点忘了,就是……你上次给我的簪子,很贵重吗?” 祁渊手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情绪,消失得太快,楚妗安没有捕捉到,“不贵重,现成的料子,闲来无事做着玩的。” 楚妗安心下一惊,他亲手做的? “你做的?” “嗯。” 楚妗安面上带着几分尴尬和愧疚,随手做着玩就是一千万啊。 这时季风惊诧的声音传来:“什么?!殿下你做了一夜啊!” 他还想说什么,被田华一脚跺得呲牙咧嘴,见祁渊眼神凌厉,一脸要吃人的神情,生生将痛呼憋了回去。 季风不明白,当时没有猎物供奉给神女,殿下便本着足够的诚意,亲手做了一枚发簪,还是殿下亲自设计的。 为何精心做的,要说成是闲来无事做来玩的? 不会被神女觉得不够诚心吗? 祁渊无声地看着她,如黑潭般的眸子仿若能洞悉人心,片刻后垂下眸子:“不是什么名贵料子,不贵重,若是神女喜欢,我今夜做了送给神女。” 楚妗安连忙摇头,又反应过来急忙说道:“我喜欢,只是你现在不宜劳累。” 听了季风的话,她更愧疚了,这是人家做了一夜专门送给她的。 看来她得尽快把簪子赎回来,卖啥也不能卖人家送的礼物,从小到大的教育突然在此刻开始攻击她。 “你们先去吃饭吧,时候不早了,我先挂了,有事联系。” 楚妗安逃似的挂了电话。 回到房间里,楚妗安躺在床上,细致白皙的胳膊放在额间,遮挡着刺眼的灯光,屋里静悄悄的,只有时钟指针走动的声音。 她沉默着望着天花板,片刻后,屋内响起一道悠长的叹气声。 她爬起身来,来到电脑桌前,开始浏览购物软件上的蒙古包。 价格适中,但都是四十八小时内发货。 仓库里倒是还有一些,楚嫣喜欢旅游,楚霆华便宠着她,蒙古包便是那段时间楚嫣心血来潮想带着她一起去草原骑马。 租蒙古包住着不习惯,楚霆华直接买来一堆供楚嫣挑选。 仓库里蒙古包只有二十几个,一个可以住十人左右,不太够啊。 还有棉被,但是棉被又不太好储存。 楚妗安思来想去,咬紧唇,还是拨通了她始终不愿意拨通的那个人的电话。 “嘟,嘟。” 电话被接了起来。 对面没有讲话,楚妗安紧张的双手攥紧,她难得有这样的感觉。 对面响起一声低沉又略带凌厉的男声。 “有事?” 楚妗安深吸一口气,感觉心脏都漏了一拍,被吓得。 “舅舅,你……在忙吗?” 楚辞赋好似还在外头,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汽车驶过的声音在手机里格外清晰。 “嗯,出任务。” 楚妗安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根正苗红交给国家的舅舅,他太过一身正气,犟起来连外公都敢骂。 更何况小时候他当着楚妗安的面,暴打李亮一顿,不知是何原因,总之给李亮揍得奄奄一息,满脸是血。 偏生他面上又看不出来什么情绪,薄唇抿着挥拳,就像是一个面无表情的挥拳机器。 那血腥的场面,给她美好的童年留下了亿点阴影。 楚妗安眼睛一闭,语速极快道:“舅舅,你能把你家里那些野外生存的设备全部送给我吗?” 很无理,但没办法,这几天她事太多了,实在是把蒙古包给忘了。 楚辞赋那边沉默片刻,才道:“可以。” 楚妗安心中一喜,连忙说:“那房门密码是多少呀?” 楚辞赋那边安静了,好像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电话里鸦雀无声。 就在楚妗安怀疑他已经把电话挂了的时候,他特有的沙哑嗓音在手机中传出。 “你妈妈生日。” 说完真挂了。 楚妗安望着手机,眸中露出些许惋惜的神情,她舅舅其实人很好,和楚嫣关系很好,就是太死脑筋了,认定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自从楚辞赋暴打李亮,使他住进医院以后,舅舅就去当兵了,之后很少回来,有时三四年都见不到他一面。 楚氏集团是有舅舅股份的,可惜他身在军营无暇分身,不然现在也轮不到李亮。 楚妗安叹息一口气,拿着车钥匙出门,开着骚包的小红,朝着楚辞赋家驶去。 楚辞赋素爱极限运动,家里什么都有,蒙古包、隔热垫、绳索、还有登山杖和急救包一类的东西。 总归有多少就先拿多少,明天白天她再去市场定一批。 来到楚辞赋家门口,他喜静,选的这一处有山有水,山是假山,水是自来水,虽然都是人造的,但耐不住好看。 挺大一四合院,她输入妈妈的生日,“啪嗒”一声门锁开了。 楚妗安打开灯,四合院顿时亮起来,池塘里的锦鲤看着是有人喂的,个个胖嘟嘟,穿梭在荷花盛开之间,假山中的空隙潺潺流淌出清水。 她穿过抄手游廊,来到东边小院,这是存放杂物的地方。 楚妗安找到野外生存的设备,还从里头翻出来不少睡袋,正打算将它们搬到车里,扭头看到桌上扣着一个相框。 第三十二章 被抓包 楚妗安抬手将相框扶起来,看清照片骤然瞪大眼睛。 相片上印着的是楚媛还在上高中时的照片,穿着校服在阳光下笑容灿烂,梧桐树在她身后遮阳,叶子泛黄,一片金色似火,很有青春气息。 而她身边站着的是比她高一头的冷面男子,正是楚妗安的舅舅,楚辞赋。 他微微垂下头,眼睛看不出情绪,正看着比他矮上一头的楚嫣,嘴角闲着笑。 骄阳似火,穿着蓝色校服的两人青春风华,正当年少。 楚妗安眸色变得柔软,目光落在相片中青春年华的楚嫣身上。 楚妗安抿紧唇,默默将相片放回原处。这相片被保护得很好,相框背面虽落灰,但正面一尘不染。 楚辞赋与楚嫣是龙凤胎,从小感情就很好,一个活泼爱笑,性格温婉,一个沉默寡言,性子冷淡,却意外相处融洽。 自从楚嫣嫁给李亮之后,这才变了,不然楚辞赋很疼楚嫣这个妹妹。 楚妗安咂咂嘴,她没法对上一代人的亲情有什么评判。 她将东西分了好几趟搬回车里,后备箱和后座被塞得满满当当,连副驾座位上都被塞了三个急救箱,还有卷成一团的睡袋。 蒙古包和帐篷隔热垫被绑在车顶上,能塞的空隙全被塞满。 楚妗安满载而归。 回到农场时已经是凌晨时分,她将东西卸下来,放入仓库里,和蒙古包放在一起。 舅舅家还有好多辆山地车,价格不菲。 她不敢动,但暗戳戳留个心眼,记好了山地车的位置,往后如果有用,直接来顺手牵羊。 回到屋里,洗完澡躺在床上摆弄手机,查看地图,瞅瞅附近哪里有卖野外生存用具的商场或者市场。 周围鸦雀无声,楚妗安打了个哈欠,看向时钟。 凌晨两点钟。 楚妗安默了一下,揉揉酸痛的眼睛,随手给祁渊拨了个视频过去。 秒接。 只是周围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人,还能听见寒风簌簌的声音,之后便是听着像是铲雪的声音。 大半夜铲雪?山洞被淹了? “祁渊?怎么了?山洞进雪了吗?” 另一边的祁渊站在辽阔的雪地里,脚下便是昨日来过的凤阳主城,他一手提着颂钵,一手拿着手机,沉默着望向旁边忙碌铲雪的士兵们。 白日神女才叮嘱过他不可熬夜,可气候恶劣找不到猎物,难得神女喜爱凡间的饰品。 他不想放弃。 祁渊斟酌着该怎么回复。 楚妗安没等到他回复,冷哼一声:“你又去了?” 祁渊脸上露出被抓包的尴尬神情,“是,里头大部分都被宫人们逃灾时带走,但还有些未被带离。” 楚妗安扶额:“你给的银票已经足够了。” 她已经将银票拍照发给裴诗音,不过太晚了,她估计已经睡了,还未回复,一枚铜币便值四千万,银票估计价值不菲。 楚妗安:“明日你的药就到,我给你送过去,一定要好好吃,计量我发语音给你讲解,还有你们一天吃多少粮食?” 她得有个数,粮食很沉的话,影响他们赶路,分成几天送给他们,还能轻松些。 祁渊偏头看向季风。 季风见终于有他出面的机会,赶忙凑过来,语气恭敬道:“神女,我们一天大约是五石。” 楚妗安突然听到季风的声音,愣了一下,随后想起来上学时好像讲过这个。 根据朝代来定,有的朝代一石是一百二十斤,有的则是一百斤。 “你们现在还剩多少?” 她送过去土豆地瓜是没有计数的,大米和白面各一千公斤。 祁渊刚想说话,被季风率先开口打断。 “还剩十石白米,五石白面与两袋地瓜。” 地瓜煮米粥格外香甜,他们不舍得放,吃得慢,而土豆没什么味道,却绵密饱肚,他们一致同意先吃土豆。 楚妗安算了一下,啧嘶,总感觉不太对呢。 祁渊伸手一把将季风推出去:“去盯着,我们取出后尽快回程。” 季风被推得一脸懵,回头看着祁渊那可怕的脸色,默默点点头,去盯工了。 祁渊:“神女,粮食足够。馒……馒头花卷也还有好些。” 楚妗安点头,“明天领头犬收到后,先让他和狗子们熟悉一下,再给你送过去,尽快离开此地。” 楚妗安看不到祁渊此刻的样子,但她的神情却是实实在在地映在他眼中。 “好。” 楚妗安还想说什么,视频通话突然被电话顶掉。 她看见来电消息,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困意都被吓得消散了,端坐在床边,规规矩矩地接通。 “舅舅。” 对面没有客套,直截了当地道:“你缺多少?” 楚妗安被问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楚辞赋很有耐心地详细又问了一遍:“你缺多少野外生存装备?” 楚妗安一愣,下意识脱口而出:“缺蒙古包那种防雪防雨的营帐,大概还缺三十个。” 楚辞赋那边沉默片刻,随后回复道:“你在农场?” “嗯。”楚妗安突然开始忐忑,不明白他大半夜打电话是何意。 总之,听到他声音,她就有点紧张。 楚辞赋:“明日给你送去。” 他顿了一下,“别乱跑。” 楚妗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什么?给她送来? 她长时间没有回复,楚辞赋好似没了耐心:“嗯?” 楚妗安听到这声磁性低沉的声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听到了。” “嗯。” 楚辞赋将电话挂了,楚妗安都还没反应过来。 她舅舅由于不喜李亮,连带着也不喜她,何况他又是不善表达的性子,她们也没什么交集。 这次若不是想起来他有能用的东西,估计她不会联系他的。 啧,管他呢,能给她就行。 住的地方没啥问题了,现在就是粮食的问题,还有暖宝宝估计也没剩多少了。 等回头祁渊到了北漓州,就可以送土炉子,运送炭火了! 暖宝宝可比炭火成本高多了。 楚妗安边想着,强烈的困意侵袭而来,眼睛酸胀得厉害,她强撑着一丝理智,给祁渊发了一条消息之后,倒在床上陷入深眠。 祁渊那边刚刚挖通,此次由季风随同他一起下去。 他已经习惯随手带着颂钵出行,生怕神女有事寻他时找不到。 祁渊和季风进入宫殿后,里面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他们小心翼翼地走着,手中的火把照亮了四周。 “殿下,小心些。”季风轻声说道。 祁渊微微点头,目光不断扫视着周围,希望能找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突然,一阵轻微的声响传来,祁渊和季风瞬间警惕起来。 “谁?”季风大声喝道。 第三十三章 祁渊受伤 然而,没有回应,只有他们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宫殿里回荡。祁渊皱起眉头,示意季风继续前行。 在宫殿的深处,他们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密室。祁渊用力推开密室的门,里面摆放着一些珍贵的书籍和古玩。 “殿下,这些东西或许对我们有用。”季风说道。 祁渊微微颔首,这里的密室,根据地图显示,应是皇上的藏宝阁。 里头的文房四宝与摆件皆是邻边小国每年送来的贡品,皆是价格不菲、世上难寻的好东西。 祁渊从一开始便是奔着这一处而来,这可以算得上是皇上的私库。 这里的东西,想必神女会满意。 季风望着琳琅满目的精致摆件,高兴得嘴角都咧开了:“殿下,这些神女应该会喜欢。” 别家神仙都是要活的猎物献祭,或是新鲜的瓜果作贡品。 在这气候恶劣之时,没有这些,神女便要俗物替代。 真是一位心善的神仙。 他们派人进来,将东西一趟趟运出去,这边由季风看着,祁渊继续顺着地道,朝着别的宫殿前进。 与他所猜不错,其他宫殿内值钱的物件基本已被带走,剩下的都是些不可挪动的大物件。 他沿路寻找,耗时一个时辰将所有宫殿全部探查过后,返回。 回到山洞时,一如昨日那般,天已大亮。 祁渊站在山洞处嘱咐士兵将东西全部搬到存放颂钵的地方。 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一道孱弱的少年音:“殿下。” 祁渊一愣,转过身来,就见金鸢搀扶着虚弱的沈翊礼站在营帐旁。 祁渊快步走过去,一手扶住他,转身进入营帐,将他搀扶到一旁坐下。 “什么时候醒的?” 沈翊礼显得有些激动:“前不久。” 他一把抓住祁渊的手,目光灼灼,含着些许泪水:“我们有救了?” 他刚醒来,便听到难民们口口声声说着神仙显灵,神女为他们送来甘霖与粮食,并且不计前嫌地愿意拯救他们。 还听到一个消息。 神女只愿与殿下沟通。 沈翊礼原以为他们定然没活路了,好在有殿下,神女降下神迹。 祁渊沉默点头,唇角不动声色地勾起,望着他衣着单薄,转头问道:“翊礼的棉衣呢?” 金鸢赶忙到一旁将崭新的棉衣递给祁渊。 祁渊为他披上后:“感觉如何?” 沈翊礼躺了那么久,金鸢悉心照料,每日喂他吃药,烧已经退了,瞧着除了脸色有几分苍白,其余已然大好。 “已经好了。”沈翊礼穿上棉衣,见祁渊狐疑的神情,还在他面前蹦了两圈。 祁渊不由得心想,神女赐给的仙丹竟有如此神效。 他们已然将胶囊一类的药物,认作神仙炼取的仙丹。 “你先休息片刻,稍后我让季风给你送来吃食,顺带教你如何运用雪橇。” 祁渊单手搭在他的肩上,面上露出凝重又认真的神情:“翊礼,如今局面混杂,我需要你。” 沈翊礼身子猛地僵住,眼眶倏尔湿润,喃喃道:“殿下……” 他不明白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使当初温文儒雅、运筹帷幄,仿若无论何时都无法难倒的太子殿下,竟说出这般话。 祁渊将蛮人之事和外头的境况一并告知给他。 沈翊礼面色越发凝重,熟悉情况后,他猛地在祁渊面前跪下:“翊礼愿此生跟从殿下,万死不辞。” 祁渊沉默着拍拍他的肩膀离开了。 刚出了营帐,便被蹦蹦跳跳而来的婠婠撞个满怀。 祁渊稳住她的身形,弯下腰来,还没等他开口。 婠婠糯糯地开口道:“太子表哥,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神女呀~我有礼物送给她~” 她头发被简单地挽起,脸上脏兮兮的,还因为风大,稚嫩的脸颊被风吹得干裂起皮,再无之前娇娇小姐的模样。 明明才是五岁的年纪,却要经受这般大起大落的苦难洗礼。 祁渊望着她,揉揉她的头,颇为宠溺道:“快了,待神女下次联系我,我同她讲。” 婠婠笑得分外开心,肉乎乎的小手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小的金手镯:“这个太子表哥帮我拿着,见到神女的时候,替婠婠送给她,婠婠还有好多东西要送给神女。” 她将金手镯直接塞进祁渊怀里,朝着营帐里跑去。 祁渊望着手里小小的镯子,无奈地笑了一下。 他今天心情很好,压在他胸口处的石头减轻了一些。 沈翊礼醒了,这是个好兆头。 ———————————— 楚妗安昨日睡得很晚,结果中午还没睡饱就被连番的电话吵醒。 顶着鸡窝头跑下来时,就见老黑正审视着外来同类。 领头犬到了。 楚妗安连忙整理了一下头发,擦擦嘴角,对着玄关的镜子确定没问题,推门走出去。 给师傅寒暄几句之后,将人送走。 楚妗安直接将七十多只二哈放出来,拉雪橇需要领头犬的带领和雪橇犬的服从,缺一不可。 将二哈们放出来,楚妗安给它们将狗粮撒在地上,拔腿就跑。 果然不出她所料,二哈闻到粮的味道,耳朵瞬间支棱起来,以疾风之速飞窜而来。 楚妗安感觉它们眼里满满的都是“冲啊!开饭啦!!!” 老黑往前一站,领头犬们默默跟在它身后,众“领导”目光聚焦在那群二哈身上,威慑力满满。 楚妗安站在门口处,用门挡着身子,生怕有只脑子抽风的,给她来一个飞扑。 结果,二哈们见到老黑,和它身后跟着的一排“小弟”,狗脸上带着畏惧,四爪用力,扑腾着刹车,生怕挨揍。 楚妗安很满意地点头,可以的,还得是老黑。 能怕就行。 她快速地收拾了一下,差不多半小时后,狗子也吃饱了,领头犬娴熟地跟它们“狗言狗语”。 她给祁渊拨通电话。 “出发!现在出发,我给你狗子,电话不要挂,我给你充电宝,手机电量应该不多了。” 说完不再看屏幕,飞奔回屋将地下室的绳索拿出来,又回屋去拿充电宝。 她已经跑远,俨然没有看到祁渊毫无血色的脸色。 他捂着正哧哧冒着鲜血的伤口,强忍着痛,极其微弱地说了一句:“好。” 第三十四章 蛮人们,准备迎接神女的恩赐吧 楚妗安把绳索先给他送过去,之后又去指挥着狗子,哄着老黑。 “老黑你受累,先过去帮忙带几天,回来之后给你加班费!烧鸡烤鸭随便你挑。” 老黑舔了下她的手,朝着后头的汪汪队大军,气沉丹田地吼了一声,随后自己进入颂钵。 楚妗安一喜,忙在旁边一敲。 老黑消失之后,狗子们有一瞬间的慌乱,好在没出现什么意外,很快所有狗子都被送了过去。 她转头看见当初买军大衣时老板送来的赠品——电动车挡风被。 犹豫了一下,一并送了过去。 狗子虽说是雪橇犬,那万一会冷呢!不行,不能冻着老黑。 送过去好些,还剩下不少在仓库里堆着。 楚妗安这才拿起手机,兴致勃勃地打算与祁渊讲如何绑狗子拉雪橇。 她盯着屏幕,还未开口,秀眉蹙起:“你受伤了吗?脸色怎么这么差?” 不像是睡眠不足,倒是有点像失血过多。 祁渊忍耐许久,就为了不让神女察觉,但神女这神器实在厉害,还是被发现了。 “无妨,蛮人来袭,一时不察,让其钻了空子。” 季风在旁边都要急疯了,什么一时不察!殿下将雪橇全部弄出去,并亲自教沈小将军如何运用雪橇。 谁知,蛮人躲在雪里,目击全程,心生歹念,要将雪橇抢过去,便趁着他们都在收拾行李,突然暴起。 殿下和沈小将军以二敌百,厮杀出来,而后他们赶到,已经杀了大半,殿下却中了一剑,血流不止。 楚妗安有点恼了。 不是哥们,什么时候了?你们这是吃饱了没事做吧? 不过从蛮人这般缠人阻挠的程度来看,看来北骑军已经强到哪怕落魄,此生都难说被重启重用,却依旧令人畏惧的地步。 “你没事吧?流了很多血吗?” 祁渊深吸一口气,他抓起一把雪用力按在血肉模糊的伤口处,“无妨,血流不多。” 季风急得直跳脚,想说话,又怕神女觉得不礼貌,或者殿下砍了他。 这时,沈翊礼来到祁渊身旁,扑通一声跪下,扬声说道:“神女在上,草民沈翊礼,草民恳请神女降下神药,殿下血流不止,难以支撑继续赶路。”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双手恭敬地捧进颂钵:“草民愿将这枚玉佩献给神女,还望神女怜悯殿下!” 难民们都很紧张,他们看出来了,如今的希望都在祁渊身上,只有他能和神女联系,也只有他能带领他们离开。 纷纷跪下祈求:“求神女救救殿下吧!” 楚妗安缓缓握紧手机,抿紧唇朝着地下室跑去,外公的东西她不想动,但现在没有办法,兵器有了。 但蛮人狡猾诡诈,竟然还想抢东西! 将地下室的三七粉拿出来,这是外公自己磨的,药方还存留着。 她拿着放到颂钵里猛地一敲,祁渊那边也是一敲。 双方物件互换,祁渊得药,楚妗安拿到玉佩。 她顺手将布洛芬一块扔进去。 “这个药片是止疼的,你将它和消炎药一起吃,给你的药箱里面还有绷带,包扎一下。” 说完她突然想起来冰箱里还有巧克力,她一块给送了过去。 “这个是巧克力,补充体力的,尽快离开。” 蛮人出没,那他们定然不会只来这些人,看来上次杀了那些蛮人已经被他们知道了。 祁渊也是想到这一点,按照楚妗安的吩咐,将药粉撒上,不出一会血就不再出,快速包扎之后,将药吃上。 手中紧攥着巧克力,回首对山洞众人言:“距上次蛮人来袭仅二日,此番又至,想必蛮人距此甚近。众人皆携好物件,置于雪橇内绑牢,即刻启程。” 他先前已经嘱咐过,行李物品放在几辆电动雪橇上,由一人驾驶,其余的人坐剩下的。 众人闻令,皆行动起来,虽神色紧张,却也有条不紊。祁渊亲自指挥,确保无一疏漏。 不多时,一切准备妥当,祁渊翻身上了雪橇,手持缰绳,目光坚定。 “出发!”一声令下,众人纷纷驱动雪橇,在茫茫雪地中疾驰而去。 寒风凛冽,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但众人一心赶路,不敢有丝毫懈怠。 行至半途,忽闻后方传来阵阵喊杀之声。祁渊心头一紧,暗道不好。 “加快速度!”他高声喝道。 众人奋力抽打缰绳,雪橇的速度又快了几分。然而,蛮人的追兵越来越近,他们的士兵数量众多,分布在各个山头,好似就等着他们。 眼看就要追上。 就在这时,楚妗安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让你们的人将隔热垫和做好的**纸披在身上!” 祁渊即刻传达吩咐。 楚妗安勾起一抹坏笑,蛮人们,准备好迎接神女的恩赐吧~ 下一刻,暗沉的天空突然响起一道仿若能撕裂天地的巨响,这声音惊心动魄,令人胆寒。 倾盆大雨顷刻降临,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地砸落,瞬间在天地间拉起一道厚重的雨幕,世界仿佛被这狂暴的雨幕所吞噬。 众人迅速按照楚妗安所言行动,将隔热垫和**纸披在身上,好歹得了些许遮蔽。 祁渊一行没有被雨水打湿,马力加足,一路朝着北漓州方向行驶。 蛮人没有配带雨具,被淋得稀碎,兵阵被打乱,鬼哭狼嚎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雨下得很大,难以睁开眼睛,狗子们身上披着的是各种卡通图案的电动车挡风,老黑带领着它们,跟着电动雪橇在雪地和雨水交融之中穿行。 还好楚妗安将挡风送了过去,不然狗在现在就要变成落汤狗了。 电动雪橇的速度很快,祁渊行驶在最前头,看不到后头的情况。 楚妗安有些着急:“开这么快,老黑跟上来了吗?” 祁渊绷着脸目视前方专心驾驶,手却听话地将手机掏出来,摄像头对准后方。 老黑跑的很快,边跑边带领着后边跟着的雪橇犬。 二哈的眼神已经从睿智变为坚定,坚定得都能去参军了。 整个狗气质都变了,变得可爱多了。 楚妗安放心了,她估摸着马上舅舅那边应该就给她送来东西,她正想开口。 就闻祁渊那为疾风所扰而破碎之音传来:“谢神女救命之恩。” 第三十五章 滑雪鞋、护目镜 楚妗安默默看向一旁,那颂钵正可怜兮兮地接受着从断崖中喷泻而下的瀑布的洗礼。 她似乎什么都没做,连水费都无需支出。 楚妗安摆摆手:“不用谢,这电动雪橇能跑很远,但狗子不行,注意把控,尽快找到驻扎地。” 祁渊应承着。 难民们披着塑料纸,见身后那些手持刀剑、气势汹汹的蛮人被雨水浇透,在这异常的天气中,很快身上的水结冰,难以动弹,脸上的神情由恐慌转为狂喜。 一时之间,欢呼声震耳欲聋地从话筒中传出。 “神仙显灵降雨了!” “神女威武!” 一片欢声笑语,引得视频另一头的楚妗安也忍不住被感染出笑意。 挂了电话之后,没过多久舅舅那边便送来了营帐。 只不过这个营帐,外观是军绿色的,看上去很旧,不过倒是颇为暖和。 最外头的材质类似雨衣,里头夹层里填充着满满的棉花。 来送东西的小哥给她解释了一番。 楚妗安骤然瞪大眼睛,惊道:“你说什么?这是军营帐篷???一个军营帐篷里还能住二十多个人?” 小哥将安装图纸交给楚妗安之后便离去了。 楚妗安站在风中,凌乱不已。 这是她能收的吗? 这时手机响起提示音,楚辞赋添加她为好友。 楚妗安通过后,对面很快发来消息。 楚.:东西收到了吗? 叫爸爸就对了:收到了,但舅舅,这东西……我拿着不太好吧? 楚.:军中添了新物资,这旧的有些磨损或是漏洞,已经没用了。 楚妗安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望着地上略显陈旧的军营帐。 还没等她回复,楚辞赋又发来消息。 楚.:近几日我回去。 楚妗安一愣,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楚辞赋暴打李亮的血腥场面,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她回复了个“嗯”,对面便不再理会,没有发送消息回来。 楚妗安将东西一趟趟拉进仓库里,把东西和蒙古包们放置在一起。 随后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她率先前往与农场合作的粮仓,上次去市场因为定的米面少,崔姨能给优惠,这次订的多,首选自然还是粮仓更实惠。 她这次要了五吨大米和五吨的面,备货送货需要三天,楚妗安先让他们送来各一吨米面应急。 农场当初欠款将拖拉机卖了几辆,还有两座大仓库空着,刚好用以储存。 买完之后,她直奔户外用品市场。 在雪地里待久了对视力会有一定的损伤,易造成雪盲症,难民中不少人已经有了此等症状,她得尽快去准备,雪那么厚一时半会儿也化不了。 进到户外市场,她率先去看滑雪设备,里面的滑雪板、滑雪鞋,琳琅满目,看得她眼花缭乱。 最终挑了一家瞧起来店面很大、装修豪华且支持批发的店面走了进去。 一般支持批发的商家,只要进去看一看他们的产品的质量以及生产地,便能判别出是否是生产商。 滑雪板和滑雪鞋因材质不同价格各异,中等的一万元左右,甚至还有十万的。 祁渊他们是被大齐朝抛弃的可怜人,蛮人军队却是背靠一个国家的雄厚支持。 硬碰硬不可取,有了滑雪鞋,逃跑时能一骑绝尘,跑得更快一些。 如今楚妗安手头比较紧,狠狠心咬咬牙,买了两万元的滑雪鞋!大手一挥买了一千双,大小可自行调节,不必担心不合脚的情况。 老板谄媚的笑几乎要焊死在脸上,嘴角快咧到耳朵根了,手脚麻利地掏出 pos机,推到楚妗安面前。 楚妗安颤抖着双手刷卡,两千万到账,另外还有雪杖的一万元。 虽说不是她自己的钱,但她的心依旧在滴血。 心寒,真正的心寒并非大吵大闹…… 将东西买下之后,她笑嘻嘻地添加了老板的微信。 “老板你这有雪地护目镜嘛?男女款式都要,最好再来几个小孩子的。” 老板一听,大手一挥:“多着呢,你等我去给拿几个过来,你要多少?一千个吗?” 楚妗安笑而不语,默默点头,盘算着该如何讲价。 老板见状大手一挥:“妹子,看你爽快,那哥哥我也爽快,就当我送你了,下次订货优先考虑我们家啊。” 楚妗安那张极具攻击力的面容浮现出甜美的笑,“好,下次订货给您发微信,您直接送货到我那里。” 两人一拍即合,厂子不在这一处,而是在京市以外的津市县城,要装货送货,需要两天。 不知两天祁渊能否抵达北漓州,应该来得及。 楚妗安刚回到车上坐下,就收到祁渊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自从手机送过去以来,他总共就主动打过两次电话。 她心脏猛地一颤,刚大出血付完款,可别财神爷又大出血了吧! 赶忙接起来。 电话另一头依旧是那索然无味的白色,雨早已停了,地上的雪被暴雨砸得凹凸不平,甚至还留下了坑洼积水,已结成冰。 楚妗安突然开口道:“这雪是不是都结冰了?” 她只看到祁渊身后的难民们,走在雪上,甚至脚印都没有留下。 祁渊冷不丁听到这一句,愣了一下,认真回复:“是,雪已结冰。” 祁渊想不明白神女为何有此疑问。 楚妗安猛然回神,装作无事发生:“你们到哪里了?找到合适的驻扎地了?” 她看了眼天,今天跑了两个工厂,又接货,现在太阳已经摇摇欲坠,呈鸭蛋黄般的橙红色。 狗子跑累了休息片刻,还能继续跑,楚妗安中午给他们送去都喂得饱饱的,这会儿应该饿了。 祁渊点头,将镜头反转,给她拍了一下现在所在的地方。 他们现在寻到一处山下,准确来说是三座山下,前方一座高山,左右两侧紧随着比前方矮一点的大山,这抵挡风雪是足够的。 楚妗安一脚油门踩下去,骚红小车飞一般窜出去,快速朝着农场驶去:“先不要把狗子送过来,等我回去再送。” 祁渊能看见楚妗安车内的布局,正红色皮座椅,和窗外飞速向后移动的景象,深深震撼到他。 他从未见过能跑这么快的工具。 祁渊的目光被窗外的风景深深吸引。 第三十六章 大齐王朝很强? 楚妗安足足开了一小时才抵达农场。在这一小时里,祁渊吩咐士兵分拨巡逻,又让难民将行李规整好从雪橇上卸下来。 楚妗安把车停好,拿着手机朝仓库飞奔而去,边跑边道:“我把营帐给你送过去,你让狗子暖和点再送过来。”她生怕一冷一热,狗子会冻感冒。 将蒙古包送过去,并给他详细说明了如何安装,紧接着还有不少东西。粮食在她回来前,就已经提前送到,被保安小哥签收。 楚妗安忙前忙后,把所有东西都送了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难民那边传来惊诧不已的声音。 “这营帐竟然是带棉的!”一道大汉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便是他家夫人的调笑:“棉花这等物件,只有皇权贵族才有,且都是用来缝制棉被的,只有神女这里才用得上这棉营帐。” 众人从未见过加棉的营帐,一时间兴奋异常。 “若不是公子,我们哪能用得上这么好的东西。” “终于不用一家人缩成一团取暖了。” “谢神女眷顾!” “感谢神女送来的粮食和营帐。” 小朋友的嬉笑声终于传了出来。前些日子,连小孩子的声音都没有,楚妗安起初一直以为他们当中没有小孩子,后来问过祁渊才知晓,小孩子是有的,数量不多。 大多都是不满十岁的半大孩子,由于天气原因病倒了,靠着楚妗安给的药物,这才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孩子们脸蛋被冻得红彤彤的,结伴在祁渊身后跑来跑去,纯真无邪的笑容透过屏幕传来,仿佛他们此时并非身处天灾横行的时代。 孩子可爱的笑容总有治愈人心的力量。 大人们在他身后宠溺地望着孩子们,一边说着话,一边帮忙搭建营帐,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楚妗安看着他们,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祁渊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五味杂陈。雪中送炭的情谊何其珍贵,更何况神女并非凡人。 之前他从未将神器放在心上,也不曾供奉。 但神女却义无反顾地出手相助。 楚妗安突然见祁渊将镜头拉远,似乎放到了岩石上。 只见他退后几步,猛地跪了下来。 季风和沈翊礼就在他身后,见状纷纷跟着下跪。其余人不明所以,赶忙跟着跪下。 只听祁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磕在冰碴子上的声音格外响亮。 “谢神女不计前嫌,救我大齐残军与百姓。” 后面众人跟着呼喊,孩子们停下玩耍的脚步,看着大人的模样,呆萌地有样学样。 楚妗安望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心中感到一股暖流缓缓流淌而过。她抿紧嘴唇,觉得脸颊发热,有种受之有愧的感觉。他们把她当作神女,当作救世主,可她其实不过是拿钱办事罢了。不过既然祁渊愿意给她做足面子,她也乐意接受。 “都起来吧,本仙不做无用之功,一旦发现心存歹念之人,必有天罚降临!” 难民们又恐慌又感激,连忙应承着。 营帐和蒙古包很快搭建完毕,蒙古包里住了七八个人,营帐里能住十五人左右,刚好足够。 这一路上,他们把能住的营帐都让给了家眷和难民,这下连祁渊和士兵都有营帐可住。 周围一片漆黑,营帐群中间的位置燃着篝火,木柴全是从凤阳宫运出来的木头劈成的。 祁渊显得有些激动,他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眼底映着篝火的余晖,面部轮廓被照亮,显得温柔又赏心悦目。他给季风使了个眼色。 楚妗安正想开口询问距离北漓州还需多少路程。 就在这时,颂钵有了动静,突然发出巨响,随后颤抖着吐出比它还大一圈的木箱子。 把楚妗安吓了一跳,正要抬脚过去查看,刚抬起又猛地顿住。 刚刚还只有一个箱子,转眼间又凭空变出七八个。 楚妗安惊诧万分,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箱子,“这是啥?” 祁渊恭敬又认真的声音响起:“神女为我们赐下可赶路的雪橇与住所,祁渊为神女献上九箱供品,还望神女笑纳。” 她走过去逐个打开,猛地死死咬住下嘴唇,将那声精彩的国粹憋回胸口。 楚妗安不行了,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得不知所措。 甚至都控制不好表情,面目扭曲,想笑又不敢笑,怕崩了清冷神女的人设。 “这些都是大齐王朝的东西?” 我勒个去啊,红富士那么大的夜明珠和翡翠做的摆件,混在一起有两箱。 三箱特殊工艺烧制而成的花瓶和盆洗,一箱金银首饰,一箱全是玛瑙翡翠的镯子,个个晶莹剔透,都是上乘之品。 最后一箱更是绝了,这玩意是金黄色铜鼎!彰显帝皇权重的铜鼎啊啊啊啊! 这九条龙盘绕在金铜鼎之上,铜鼎四面还镶嵌着四颗巨大的红宝石。 楚妗安承认自己有点掉价,她现在特别想像那种癫狂的财迷,坐下来抱着鼎猛亲百口! 这供品也太丰厚了! 祁渊始终盯着她,观察着她的神情变化,见她还算喜欢,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并非大齐王朝所产,而是周边小国孝敬给大齐皇帝的上供礼。” 楚妗安原本还在担忧大齐的东西,拿出去都没人要,因为历史上还并未出现大齐王朝。裴诗音那边正在考古的据说是大齐王朝,但具体还需进一步确认,尚未确定。 若是别的国家的应该可以吧~ “大齐王朝大吗?很强?” 都有别国来上供,也就是有附属国,或者小国前来交好依附抱大腿,应该是很强。 楚妗安理所当然地想着。 祁渊却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片刻后说道:“大齐王朝至今仅有十年历史。” 他九岁时,皇祖父推翻旧政建立新王朝,在位七年后,将皇位传给如今的大齐皇帝。 国土面积较大,他们家也是在战场上夺得天下,外祖曾是皇祖父最为交好的同僚,一同收复疆土,他们少年成名,天下无人不知二人的威武,收复起来并非难事。 祁渊将自己所知的和盘托出。 楚妗安一听,感到不解,不是吧,才十年? 第三十七章 战争起 不过也是,古代缺乏健全的法律,混乱不堪,朝代更替颇为频繁。 楚妗安倒是乐开了花,这意味着,可以卖!大齐王朝的东西,确认之后价值想必能翻倍,小国的则另当别论。 她笑嘻嘻地说:“你们还有多久到北漓州?我给你送好东西过去。” 祁渊闻言,眉眼弯起:“神女送的雪橇速度甚快,如今已行进大半,再有不到两日便能抵达北漓州。” 嗯,刚刚好,两天左右她花巨款购置的滑雪设备就能送达,米粮也差不多能到位。 楚妗安突然想起某事,语气略显慌乱,“北漓州有多少人?” 祁渊如实答道:“外祖曾留十万兵马驻守。” 只是如今这种状况,不知还剩下多少,马匹估计也所剩无几。 楚妗安心脏猛地突突两下。 多少?! 十万?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望着那九大箱的奢华古董,脑海中又浮现出锁在保险柜里的银票,应该养得起。 楚妗安抿紧嘴唇:“好,我知道了,你的东西我收下了,今日药到了,你那边柴火够吗?” 药今天提前到了,放在保安小哥那里,她回来时一并给了他。 中西结合,不仅有西药,还有中药,中药需要煎煮。 祁渊眼底闪过一瞬的不自然,“够的。” 楚妗安冷哼一声,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这小伙子在撒谎! 楚妗安摆手道:“药先一天两顿,十二个小时若没有异常反应之后,再吃第二顿。确定没有不良反应之后,改为一天三顿。” 祁渊听话地点头,像极了忠犬金毛那般乖巧。 就在祁渊以为神女即将挂断电话之时,她那婉转动人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直击心底。 一如当初神女问他“你想活吗?”那般。 “你想报仇吗?” 祁渊毫不犹豫,没有片刻停顿,回答道:“想。” 他心中涌起无尽的恨意,又夹杂着复杂的感激,恨是针对大齐王朝的,感激则是对神女的。 楚妗安望着屏幕里他那消瘦且略显憔悴的脸庞。 他与她颇为相似。 都被逐出家门,位置被占,明明从未犯错,却如同丧家之犬般被驱逐。 在黑暗中,楚妗安朱唇微勾,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好。” “好好吃药,养好身子,咱们先一炮轰了蛮人,他们缠人得紧。” 祁渊听着她略带抱怨的话语,薄唇上扬:“祁渊谨记。” 楚妗安挂了电话就去给他煎药,把药给他送过去,还录了个视频,逐个跟他说明每种药要吃多少。 谁知,祁渊呆呆地给她发了一条语音。 “神女,仙丹何等珍贵,祁渊怎能用这么多。” 差点把楚妗安笑死,这古人真是既古板又有趣。 狗子们暖得差不多了,被全部传送回来。 二哈们蜂拥而出,朝着楚妗安提前准备好的狗粮方向一路狂奔。 蓝色的眼睛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明亮,蓬松的毛发随着它们的动作在空气中摇曳。 每根毛都彰显着下班的欢快! 楚妗安陪着笑,摸摸这个,撸撸那个,“辛苦了狗大哥们!快吃!这都是好粮。” 狗子们一头扎进狗粮里,像极了饿死鬼。 楚妗安让大黑盯着点二哈,别让它们跑出去糟蹋田地,现在就等着秋收给农场救急续命。 农场现在入不敷出,谁都知道原来的农场主离世,换成年轻的小姑娘,谁都不愿意来合作,别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楚妗安理解,但绝不认命。 农场现在地多、菜多,却缺少经营渠道。 她边想着,边朝着仓库后头走去,仓库后头停着一辆巨大的割草机车,旁边是一台柴油发电机。 雪橇老板说雪橇差不多能跑三天左右,具体得根据路程情况而定,北漓州还需一天半才能到,不知电量能否撑到北漓州。 楚妗安绕着柴油发电机转了一圈,最终在一块铁皮上看到用黑色马克笔写着的联系方式。 以防万一还是先买一台,以后说不定有用呢。 ————————— 之后的一天半时间里,除了运送狗子和部分粮食,两人很少通话。 一天半之后,祁渊给楚妗安打来视频电话。 楚妗安赶忙接起来:“到了吗?” 祁渊那边还没传来声音,刀剑刺破皮肉的惊悚声率先闯进楚妗安的耳朵。 楚妗安眉头骤然皱紧,目光下意识看向祁渊背后,他此时正在营帐内,但营帐的棉帘子被挂起,能看清身后混乱不堪的局面。 一方身着红色单薄的麻布衣,外面套着月银色却满是鲜血的盔甲,正与对面一身黑衣的人交战。 是楚妗安从未见过的服饰,蛮人是一身白衣,这些人却是一身黑衣。 战场如同人间炼狱,硝烟滚滚,遮天蔽日。士兵们如潮水般涌来涌去,刀光剑影交错,血肉横飞。军旗倒地,战马嘶鸣,一片混乱与血腥。 场面激烈焦灼,季风和田华在战场上奋勇杀敌,而沈翊礼站在营帐处,紧盯着祁渊。 看来他是被劝下来的,不然他也会是杀敌的一员,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宜上阵杀敌。 “你现在在哪?” 祁渊神色凝重,看向身后交战的双方,眸中闪过一抹危险:“北漓州郊外,北漓州乃大齐的边境,城墙修筑极高,副将带领数万士兵每日清雪,城中还有几所房子未被掩埋。” 楚妗安闻言拳头握紧,现在这情况,房子无一幸存全被掩埋了,北漓州每日铲雪还有房子空着,合着这是来抢地盘了? “那狗……呃皇帝呢?没有派援兵吗?” 按理说不能啊,事关国土,他就算想要北骑军覆灭,也不至于连国土都不要。 祁渊脸色愈发难看,转过头面对楚妗安时,嘴角勉强扬起一抹笑,只是怎么看都像是讽刺:“战争兴起两月,派信前往齐阳便有六次,均无回复。” 楚妗安严肃起来:“皇帝不会不在意国土,皇权更是不容任何人侵犯,这不符合常理。” 祁渊早知神女聪慧,眼神倏忽一凛,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坐享其成。” 楚妗安闻言没明白他的意思,眉头皱起又突然松开,瞪大眼睛透露出了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三十八章 突突死他们! 祁渊没听懂她的意思,紧接着道:“北漓州留有难民三千,士兵还剩两万余人,宋贼来势汹汹,居心不良。” “北骑军自始至终无败绩,骁勇善战,但宋贼人数实在众多,即将抵挡不住。” “就算最后北骑军败阵,宋贼亦会元气大伤。” 楚妗安明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嘛。 北骑军被宋国人除掉,他们即便占领北漓州,却也得有本事守住,之后狗皇帝再派人来清缴。 楚妗安突然想起这地方是他外祖父曾驻扎的所在,又是一支毫无败绩的战神军队,若是没有守住城,让贼人占领,之后皇帝派人来拯救。 不仅除去了心头大患,还能收获民心。 啧,这就是帝王之术? 拿百姓的命堆砌起民心。 可恨的统治者。 楚妗安赶忙问道:“他们一般何时来?” 祁渊:“三五日。” “你们尽快进城,将城门关闭起来,之后先不要应战,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楚妗安一脸恼怒,这皇帝真是比她看过的小说里的暴君还要过分! 自家都是在马背上打下的天下,现在却巴不得将军死去? 她打电话给江亦:“帮我找十架无人机,明天我就要,到不了,我就给你爸发你的地址!” 说完不等他回应,气冲冲地挂了电话,提起行李箱,翻箱倒柜开始收拾行李,将衣服一股脑地全部塞进去。 回头看向颂钵,有点犯难,这玩意该怎么带啊!估计得托运了,仓库里还有大箱子,回头**一下托运吧。 她先用手机航班软件,查询明日飞往美丽国的航班信息,机票订为明天早上十点。 她将机票预订截图发给江亦,让他心里有数,明天必须将东西送到。 提前给他打了五十万,远超无人机的价格。 她跑到雪貂处,这几日给它天天吃肉,胖了不少,身子圆滚滚的,白色的毛瞧着十分松软。 就是有点费电,这只雪貂怕热,每天空调 24小时开着,生怕热着这位祖宗。 楚妗安非常喜欢这只呆头呆脑的雪貂,要是卖的话,给动物园还得说明出处,随便找动物贩子又怕给它剥了皮做皮草上的小毛领。 啧嘶,最终犹豫再三还是留下了。 还给它取了个响亮的名字,意大利炮。 她提起笼子,一路狂奔朝着农场大门口的保安亭跑去,将雪貂塞给保安小哥,拜托他照顾雪貂。 之后飞奔回去,将粮食袋子分类,米面分开放,又掏出手机马不停蹄地给隔壁大娘联系,又联系市场的负责人,要了一大批西红柿、韭菜、菠菜和豆角。 她回到屋里继续收拾衣服,从床头柜翻出护照,检查签证无误,将它放在斜挎包里。 美丽国购买热武器相对容易些,黑市上更是繁多,说不定真能买到意大利炮。 就是价格比较贵,但管不了这么多了! 她跑到地下室,将九箱东西,随意挑出一箱幸运儿打开,把里面的物件一一拍照给裴爷爷,让他放到拍卖会上卖。 她现在真的急需用钱! 那群狗崽子都打上金主爸爸家大门了! 看她不突突死他们! 到了晚上,蔬菜送来,楚妗安又从粮油场订了一批油和盐。 总共花了一百万。 又联系柴油发电机厂家,订了两架超级大的柴油发电机,柴油市场价很便宜,跟汽油没法比,她顺带又订了十吨的柴油。 为了掩人耳目,在农场大喇叭里喊,“近日楚辞赋我舅舅要来农场视察,我将卖出的东西已补齐,这几日送来,任何人不得透露农场经济情况半句!违者罚款二百元!” 呜呜呜,她这丑陋的资本家嘴脸啊!唾弃唾弃。 她家农民很给力,传播谣言那是一绝,回头就算大批货送到农场,被沿路的市民看到,也会认为她这是怕舅舅责骂,疯狂购买填补曾经卖出的空缺,撑面子呢。 完美! 还有什么? 楚妗安坐在床边,喘着粗气,外头三十多度,来回几趟她早已大汗淋漓,她扯着衣领扇风,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脖颈两侧。 总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忘记了。 想了半天没想起来,索性破罐子破摔,天气太热,脑子都要被烤化了。 打开空调先凉快一点,等祁渊给她发消息。 空调不停地往外输送冷空气,屋内的燥热逐渐消散,楚妗安平躺在床上,感受着凉风的吹拂,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一阵铃声,“apt,apt……” 楚妗安猛地惊醒,晃了晃脑袋将困意甩掉,以为是祁渊的她,拿起手机,如遭五雷轰顶般僵在原地。 手机上显示着“挥拳狂魔”四个大字。 楚辞赋是真的要来!只不过去的是集团! 她一时有些懊恼,顾不得害怕他,忙接起来,第一句话就是:“你把李亮给打了?” 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脑海中浮现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对面声音难得没有冷得吓人,还带着些许笑意:“没有。” 楚妗安不明白自己哪句话戳中了他的笑点,但听他否认倒是放下心来。 集团现在一团糟,他身为股东,使用暴力对他极为不利。 楚辞赋磁性又独特的嗓音传来:“明日我到京城,你要一起去集团吗?” 楚妗安还没到生日,她也不是股东,楚嫣留给她的股份被李亮霸占,去也没用啊。 “我去做什么?” 楚辞赋半认真半玩笑道:“将位置抢回来,你抢,我上。” 楚妗安:…… 合着还是要打呗? 她一阵无语,还没想好怎么劝说,就听到对面传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更无语了。 楚妗安如实道:“明天我要去一趟美丽国,没法与你一起去,不过舅舅。” 楚辞赋语气中的笑意明显:“嗯?” 她深吸一口气,抱着赌一把的想法,“不要打架,妈妈不喜欢你打架,损人不利己。” 楚辞赋那边沉默了,好半晌才回复一句,不仔细听便会错过的话。 “知道了。” 挂了电话之后,没多久祁渊便发来消息,他们已经进入城中,已将宋贼驱逐出境。 第三十九章 大齐储君,太子殿下! 视频的另一头,士兵们个个灰头土脸,即便打了胜仗,眼神依旧黯淡无神,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让人望着心脏骤然收紧,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楚妗安不禁问道:“损失严重吗?” 祁渊在这件事上无法对神女隐瞒,如实说道:“是,兵器大多无法使用,士兵们便采用短匕肉搏的战术。” “人员减少多少?” 祁渊:“千余人,宋国的损失更为惨重,进两万余人。” 楚妗安眼睛一亮,可以啊,以少胜多,还能击退敌军,损失的人员不算多,看来北骑军确实很强。 不愧是战神队伍,能存留这么多,也算是有谋略和家底子在身上的。 也就是在人数上占了劣势。 人数上倒是好说,武器可以找补回来,但若是有勇无谋的那种,有武器也没招。 祁渊用寥寥数语讲述,楚妗安并不清楚战场上的悲惨景象,到处都是尸体,鲜血把大地染得通红,孩童的哭喊声此起彼伏,众人心中全是对皇权的不满和怨怒。 总共两万余几千人,米面加在一起十吨,一万公斤,还有土豆地瓜,加上菜应该是够了。 楚妗安跑到仓库将粮食全部给他们送过去,又将送来的油盐一并送了过去。 “柴火还有吗?” 进了城,里头的家具拆了也可以当柴火。 祁渊点点头:“还有。” 楚妗安点头,“明日我要出去一趟,十四个小时之内我可能收不到消息,有事发信息联系。” 想起明日还有无人机到,楚妗安决定明天再说,谁知道江亦干活靠不靠谱。 挂了电话,跑去隔壁大婶子家里,运输土豆和地瓜,这些东西产量高,依旧用签了个大单填补农场空缺的理由。 今天下午她楚旺农场的流言蜚语就已经传了出来,大婶非常热心,让他们农场的工人帮忙。 总共三大卡车的土豆,大婶只收了她 5万块,说着就算不卖给楚妗安,这些东西早晚也会放坏。 楚妗安知道这是客气话,悄悄多转了一些钱。 将土豆地瓜送过去,已经是深夜了。 忙碌了一天,她快累瘫了,回到屋里定好早上七点的闹钟,匆匆洗了个澡,头发还没吹,就陷入了沉睡。 ————————— 祁渊得知神女要送来粮食,还没来得及道谢,神女就挂断了电话。 可见真的是事务繁忙,不可开交。 快速来到雪橇前,将颂钵解绑,从上面拿下来,刚放到地上,还没做好准备。 接下来一袋袋大米,从颂钵中不断吐出,伴随着巨大、空灵、悠远的声响。 吸引了城中无数人的目光。 刚打扫战场归来的将领们,原本面色阴沉,看到眼前这一幕,神色骤变。 其中一名留着胡茬,双眼布满红血丝的雄伟壮汉,一手指着颂钵,目瞪口呆地望着旁边已经见怪不怪的季风等人,说不出话来。 季风背着手,给他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随后招呼着人将粮食存放起来。 城中的难民们见突然出现的粮食,热泪盈眶,反应极大,纷纷跪下磕头。 “神仙!是神仙显灵了,神仙来救我们了!” “老天爷,你可算是睁眼了!我们一家都快被饿死了。” 感激的话语在城中回荡,传出城外。 把季风急得在原地跺脚,恨不得把他们的嘴缝起来,虽说宋兵退了,但谁知道外面有没有探子。 突然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神仙赐给粮食!是给我们的!” 难民们见状纷纷聚成一团,凑上前就要动手抢,这里的难民比原本的人数还多。 一路上跟随祁渊一同前来的难民和家眷们,见状纷纷自觉上前,一脸凶神恶煞地瞪着他们,在祁渊面前站成一排,活脱脱像是护崽的老母鸡。 城中人不解:“你们这是干什么!还有没有天理!为什么不让我们拿粮食?” “你们这些人不会是想自己留着偷偷吃吧!” 老难民们不屑,他们一路跟着这位公子,来到此处也算是明白了,这位公子身份尊贵,家中权势想必不小。 祁渊虽说一路上并未与他们交流,却的确在照顾他们,神仙给的东西,从未说过要私藏,先给士兵后给他们,他们后来想明白了,也能理解。 吃饱喝足也得有命活,有士兵才有保障。 “这是神仙赐给的粮食,这位公子是神仙亲选的天选之子,你们的行为要是惹怒了神仙,神仙不再赐予粮食,我们就跟你们拼命!”一位老大娘情绪激昂地喊道。 纷纷有人响应:“没错,跟你们拼命!” “现在这个世道谁不饿?就你们饿吗?” “谁再敢往前一步!老子就剁了谁!”一位满脸横肉,看起来像屠夫的男子挽起袖子威胁道。 家眷们更是老少妇女全都拿起家伙,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士兵们也拔出剑,站在祁渊身侧保护他,季风的手已经开始痒了。 祁渊拍拍手,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这里,轻咳着说道:“粮食人人有份,不偏不倚,士兵如何,百姓亦如何,粮食存放在我这里,由士兵做好膳食分发,如有闹事者一律赶出城。” 他话音刚落,难民们多少还是有些不服气,老天给的粮食,凭什么还是当官的拿着。 “凭什么!谁知道你们会不会私藏?” 祁渊眼神一厉,沉声道:“不会。” 那人还是不服气,脸上带着刀疤,一副凶狠的样子:“你说不会就不会,那万一……” 他话还没说完,眼睛突然瞪大,难以置信地望着祁渊的手,随后“扑通”一声倒地,没了声息。 难民们乱作一团,惊恐地望着祁渊。 他刚刚动作快到无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反应过来时,那人胸口上已然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滴落在地上,刺痛了众人的眼睛。 沈翊礼将他们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冷哼一声:“这神器已有人替你们试过了,除殿下以外,无人可以拿取,闹事者已被斩首示众!劝你们打消没必要的心思。” 祁渊不紧不慢地收回手,半眯着眸子扫视城中的难民,“孤再说一次,粮食人人有份,若再有闹事者,一并赶出城去。” 他薄唇轻启,一字一顿继续道:“听清楚了?” 难民们低垂着头慢慢后退,心中早已惊涛骇浪。 他自称什么? 孤? 敢自称孤的能有谁? 他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是大齐的储君,太子殿下! 第四十章 物是人非 祁渊假死脱身之后,恰逢天灾将至,北漓州地处偏远,尚未收到太子已死的消息。 此时的人们已经彻底胆寒,他们远在北漓州何曾见过太子殿下啊! 听说太子殿下五岁便轻功了得,八岁驯服雄狮,十五岁就随军出行,驰骋疆场,战绩显赫,从未出过败绩,人人夸赞有先皇在世的英勇,可谓是年少成名! 他们纷纷换了副面孔,带着畏惧的神情,猛地跪下来。 “草民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祁渊摆摆手,让他们起来,随后转身离去,这一路上他已经看过太多人心险恶的事迹,懒得与他们继续纠缠。 难民们见太子殿下没要计较的意思,纷纷回到自己那快被大雪压垮的家中,紧闭家门,不再外出。 整个北漓州,仅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房子,被城中的难民所占据。这是他们生活的地方,让他们腾出房子确实不太现实,祁渊便让人将营帐支了起来。 两万士兵依旧住在漏风的城楼里。 当那位目瞪口呆的大将军看到士兵将电动雪橇和狗子赶来时,更是惊诧不已,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 一手指着雪橇,“这这这这这这……” 他一脸凄凄惨惨,双手紧紧抓住一旁的田华:“我是疯了吧?我肯定是疯了吧!都他娘的出现幻觉了!” 这是个啥玩意!他从来没见过露天还不用马拉的车子! 田华默默转过头,一脸认真:“对,虎大将军您疯了。” 他回头冲着难民中喊道:“谁会医术!快来给虎大将军看看脑子!” 季风呆头呆脑地探出头:“谁?谁脑子冻傻了?” 祁渊:…… 季风拉着将军们和剩下的两万士兵到一旁,给他们解释这些东西的来龙去脉,免得回头脑子犯抽,惹恼了神女。 沈翊礼跟在祁渊身旁,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祁渊脚下有些不稳,险些摔倒。 沈翊礼连忙抓住他的胳膊,一只手扶住他的胸膛,帮他稳住身形,结果手上感觉到黏腻的触感,他垂眸一看,便瞧见祁渊胸口前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 “殿下!” 祁渊眼神一凛,示意他不要出声,站直身子,朝着城中最高的楼走去。 那是北骑大将军的将军府,可此时的将军府已经被大雪压塌,只剩下大致的轮廓,瓦片被压断散落在一旁。 祁渊来到将军府前,攥紧拳头,身子微微颤抖,仰头看着将军府悬梁之上的牌匾。 “护国大将军府” 讽刺吗?身为大齐王朝正一品的护国大将军,被赐予封号,却依旧被人以军号称呼。 这便是他那所谓的好父皇,制衡之术,告知满朝文武百官,就算北骑大将军身处高位,战功赫赫,依旧不得帝心,甚至被天子厌恶。 被皇帝厌弃的臣子会有何种下场,朝堂之上无人不知,因此,他外祖被砍头之日,无一人敢求情。 祁渊深吸一口气,朝着院内走去。 将军府所处地势较高,站在将军府能够俯瞰整个北漓州城中的情形。 沈翊礼扶着祁渊走上将军府的台阶,来到主屋,这里曾是他外公的寝宫,如今也已坍塌,面目全非。 他转过身俯瞰曾经充满草原风情的北漓州,入目皆是白色,虽每日清理城中的雪,但房子依旧被埋了大半,来不及清理,尚存的房子,也已被埋了大半,百姓只能弯腰进入房内居住。 祁渊望着眼前的景象,右手下意识地扶上胸口处的手机和书信,眉心逐渐舒展。 祁渊站在这黑夜里,无星无月,寒风凛冽刺骨,心却温暖如盛春。 ————————— 第二日楚妗安定了七点到七点半的闹钟,每五分钟响一次,才勉强把她从睡梦中唤醒。 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爬起来洗漱、化淡妆、换衣服,这一套流程下来,眼睛才勉强睁开一半。 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 她拿起来一看,是江亦发来的消息,无人机已经到了,那臭小子还算识趣,多买了五架。 啧,行吧。 她一手提着行李箱,拿着颂钵和随身 wi-fi下楼。 先去地下室找了个箱子将颂钵装起来。 刚装起来,外头就响起了敲门声。 楚妗安打开门,就见顺路快递的快递小哥,笑眯眯地站在门口:“楚小姐是吗?您的快递到了,请签收一下。” 楚妗安将东西搬下来之后,堆在一起,送走快递小哥,已经是七点四十。 国际航班需要提前两小时到达机场安检,托运需要排队。 她望着那个无奈的大颂钵犯了难,这东西体积大没法随身带进飞机,除了她,别人还搬不动,这可怎么托运? 昨日已联系过航班人员,他们的意思是要看过东西,确定不是违禁品,不会影响飞行之后再做决定。 时间快来不及了,楚妗安将箱子里的颂钵拿出来,一股脑全部将无人机送给祁渊,随后将颂钵封好。 她抱起箱子,拖着行李箱,刚把门打开,脚步猛地一顿。 我勒个清天大变活机。 这么大个儿的直升机哪来的? 刚刚还没有呢! 只见半空中飞着一辆军绿色的直升机,行驶的方向正是楚旺农田,正缓缓朝着这边降落。 螺旋桨的声音起初还不算大,直到靠近时那聒噪的声音才如雷贯耳,传遍四方。 楚妗安抱着颂钵站在原地,整个人都石化了。 头上默默冒出一个“?”。 好在农场地方足够大,光院子就足够放下一架直升机。 直升机缓缓再她面前降落,楚妗安不由自主地朝着驾驶座看去。 就在这时,驾驶座被人从里头推开,迈出一条修长稳健的腿,就这样闯入了楚妗安的视线。 楚妗安心脏猛地一颤,狠狠闭上眼睛,调整自己的表情,缓缓抬起头,露出职业假笑。 “舅舅。” 楚辞赋赶回来得匆忙,还未来得及更换军装,那军装笔挺整洁,领口的风纪扣扣得严丝合缝,使得他的面部更显冷厉庄严。 他的面部轮廓线条刚硬而清晰。浓密的剑眉微微皱起,深邃的眼眸中透着冷峻,仿佛能洞察一切。高挺的鼻梁下,那紧抿的薄唇透露出一丝冷漠。 总之就是一副凶相,看着脾气不太好的样子,最重要的是,她家舅舅左眉处有个缺口,据说是小时候打架伤的,留下了疤痕。 这断眉让他显得更为可怕了。 楚妗安吞咽了一下口水,强装镇定,让自己站在原地不动。 说好去集团的呢!来农场干什么! 第四十一章 熟人军火商! 楚辞赋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嘴唇微微抿起,眉头缓缓皱起,满脸的不高兴。 楚妗安心脏猛地一缩,咋回事?自己干啥了?刚刚不会是下意识退后半步惹他不高兴了吧? 死腿!关键时刻掉链子,要把她害死了! 楚辞赋因李亮的缘故连带着不喜欢她,现在妈妈不在了,也没人能护着她。 要不跑吧? 楚辞赋迈着步子来到楚妗安面前,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心里有些紧张。 楚辞赋冷冽低沉的声音缓缓从头顶传来:“把票退了,我与你一起去美丽国。” 楚妗安正打算悄咪咪往旁边挪的腿瞬间僵在半空中,停住了,反应迟钝地扭过头:“……啊?” 她记得军人在没有打申请或者出任务的情况下,是不能随意出国的吧? 楚辞赋垂眸看她一眼,探身伸手越过她将倒在地上的行李箱扶起来,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太过强大,楚妗安差点拔腿就跑,好在忍住了。 他把箱子扶起来,拿在手里,言简意赅道:“任务。” 楚妗安恍然点头,一低头见他还要去拿颂钵的箱子,连忙阻止,抢先抱在怀里,贼兮兮地傻乐:“这个我自己拿就行,谢谢小舅舅。” 楚辞赋见状收回手,垂下眸子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先把箱子放了上去。 楚妗安乖巧得像是没了爪牙的小猫咪,跟在他身后,悄咪咪地打量他。 好像自从楚辞赋从军之后,变得沉稳了许多,但似乎更加沉默寡言了。 她爬上直升机,系好安全带,将颂钵放在座位下面。 掏出手机给祁渊发去操作视频,并且告诉他 14小时内不要使用,等她的消息。 发过去之后,飞机很快起飞。 她迅速将票退了,随后将手机开启飞行模式。 楚妗安望着驾驶座上俊逸宽厚的背影,一时心中五味杂陈,她从小见楚辞赋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像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前往远在大洋彼岸的美丽国,她以前想都不敢想。 楚妗安支着脑袋看向窗外,她们此时已经飞入云层,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灼热得让人后背出了一层汗。 “安安。” 楚妗安身体猛然一颤,扭过头看向前面的楚辞赋。 楚辞赋余光瞥向后方,看了楚妗安一眼,又转回去目视前方,“你为什么去美丽国?” 楚妗安偏头继续看着窗外,“去找一样东西。” 这次去美丽国不只是找兵器送给祁渊,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楚霆华和楚嫣就是在从美丽国回华夏的回程路上出了事。 她们去美丽国的事并没有告诉任何人,是两人悄悄前去的,直到出了事,楚妗安才知道,他们不是普通的出差,而是在美丽国。 楚辞赋闻言不再说话。 到美丽国需要 13至 15小时之间,很快直升机在一处空旷的平原降落,美丽国大军迎了上来。 楚妗安跟在楚辞赋身后下了直升机,抬眸就看见华夏军人一身军装站在一旁列队,看上去庄严又肃穆,军装被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 她信了,原来不是专程送她。 那她可以放心了,不然这么大个人跟着她,她没法行动。 楚妗安猫着腰偷跑的心思很重,悄悄走到楚辞赋身后,用他庞大的身躯遮挡住自己的身影,一手抓着行李箱,准备开溜。 这时楚辞赋已与美丽国大兵交流完毕,突然身子一转,将她暴露在众人面前。 已经打算百米冲刺的楚妗安:…… 美丽国大军的首领爽朗大笑,用流利的美丽语夸赞华夏女人美丽,楚妗安听懂了。 楚辞赋似乎看穿了她的意图,与美丽国大兵客套了几句,随后大兵们有序地上了路边停着的军用越野车离开了。 楚辞赋垂眸掏出手机摆弄了一下,随后说道:“酒店。” 楚妗安窘迫地直起身,挠挠鼻子:“还没定。” 原本打算去妈妈朋友家里借宿来着,这边的酒店实在消费不起。 楚辞赋闻言淡漠地瞥了她一眼,随后看向旁边的副官:“这是我外甥女,你送她去酒店办理入住。” 那位副官闻言面色凝重地行了个军礼:“是!” 其余军人列着队,看似目不斜视,实则听说这是首长的外甥女,余光早偷偷瞥过来观察了。 啧,原以为首长已经是妖孽,没想到首长的外甥女更是妖孽中的极品! 她一身夏季轻纱旗袍,头发用簪子挽起,鬓角的碎发慵懒自然地下垂,随风摆动,旗袍将她婀娜多姿的身形完美展现,配上那张极具杀伤力的脸,让人移不开眼睛。 楚妗安正要跟副官走的时候,楚辞赋拉住她,递给她一把沙漠之鹰。 沙漠之鹰后坐力极强,但杀伤力也很大。 她没有接,仰头看着楚辞赋。 楚辞赋薄唇轻启:“我记得你会用枪,我身边只有这个,留着防身。” 说完似乎不放心又像是觉得麻烦,眉头轻蹙:“这边不太平。” 楚妗安闻言点头,收下枪,扬唇一笑:“谢谢小舅舅。” 说完,身后响起极其轻微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楚妗安跟着副官走了,抱着颂钵坐上越野车,望着极速后退的景色。 出发前是白天,两国之间有时差,天色还是黑的,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 楚妗安办理好入住,快速去洗了个澡,擦着半干的头发,打开行李箱,从里头掏出机车服,机车服大多紧身,方便行动。 将沙漠之鹰放在枪袋里,别在腰间,用皮筋将头发梳得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碎发。 拿着手机出了门,趁着天黑,她得去踩点。 她掏出手机,将地图找出来,乘坐电梯下楼,路过的美丽国人身上的香水味熏得她差点原地去世,整个人像逃似的冲了出来。 却不小心撞到一人,她用美语说了声抱歉,结果对方来了一句。 “楚妗安?” 楚妗安猛地一顿,回头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真是正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美丽国有名的军火商,就在纽市,一家都是华夏人,渠道广泛,与政府联合又搞地下贸易,富可敌国,这才是真正的富得流油。 而在她面前的便是那位有名军火商最小的孙女,也是她妈妈大学室友的孩子,是熟人啊! 找的就是她,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四十二章 楚嫣的遗物,她的底气 楚妗安与妈妈的朋友们关系都不算熟络,唯一较为熟悉的那位,只是个普通白领,也是她原本打算借宿的对象。 她来美丽国的时候,曾想过要不要找这位军火商碰碰运气,可无奈没有联系方式,没法提前约,便想着去她家踩点。 眼前的小姑娘是被实实在在娇宠着长大的,脸上带着几分人畜无害的纯真,望着楚妗安时似乎真的非常开心:“楚妗安?真的是你?” 楚妗安站在酒店大厅里,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回以微笑:“嗯,好久不见,莉莉。” 郝莉莉一把抓住她,随后才察觉到周围那些打量的目光,她脸色一沉,扬声说道:“看什么?” 她身后跟着的人纷纷掏出怀中的枪,对准众人。 好……霸气。 楚妗安对于美丽国这种动不动就从怀里掏枪的场面已经习以为常,啧,小场面,别慌。 郝莉莉转过头又恢复了欣喜的表情,一把拉着楚妗安就往外走:“今天妈妈让我来抓哥哥回去,听说他在这开派对。” 边说着,边把楚妗安拉出酒店,拉开车门就要往里塞。 楚妗安整个人扒着车门,卡在外面不肯进去:“那你还不赶紧去?” 找她哥哥,塞她进去能有什么用?总不能让她去假扮吧? 郝莉莉一脸神秘地看了眼旁边的人,抿紧嘴唇,眼神示意楚妗安,进车里说。 楚妗安无奈妥协,这一脸“我有话要说,你必须听”的表情,让她没法拒绝。 刚进车,莉莉关上车门,司机立马就把车门锁了。 楚妗安:??? 莉莉挥手让司机开车,随后一把抓住楚妗安的手:“你家的事我听说了,只是正赶上我妈妈生妹妹,没来得及赶过去,她觉得很抱歉,也非常难过。” 楚妗安眸色微微暗沉,扬起一抹笑容:“没事,妈妈和外公不会介意的。” 两家关系还算亲密,妈妈过生日时郝莉莉的妈妈会带着她飞到华夏,来家里做客。 “恭喜啊,你有妹妹了。” 郝莉莉礼貌地回了一句:“谢谢,但这不是最要紧的。” 楚妗安闻言看向她。 只见郝莉莉脸上带着惋惜:“楚嫣阿姨前不久来过我们家,还和妈妈聊了很久,妈妈知道楚嫣阿姨出事后,就让我想办法联系你,让你一定来家里一趟。” 她叹了口气,摇摇头:“但家里只有楚爷爷和楚嫣阿姨的联系方式,没办法联系上你,我正打算这几天去华夏找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楚妗安不明白,找她做什么? 郝莉莉似乎急于快点到家,不停地看着窗外,时不时催促司机。 凌晨的纽市没什么人,车子行驶得很顺畅。 差不多半小时,就开到了一处山庄庭院门前,电动铁门缓缓向两边移动,车子顺利进入。 里面是极具欧美风格的经典建筑,周边是修剪整齐的草坪,羊肠小路上铺着大理石砖,中间还有一个小天使造型的水潭。 旁边的灌木丛被修剪成优美的形状,花园里更是鲜花盛开,争奇斗艳,美得出尘。 房子很大,看起来像城堡,军火商果然不是一般人。 楚妗安哪怕曾经来过,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吐槽。 壕无人性! 车子稳稳地在房子前停下,郝莉莉率先下车,转身伸手把楚妗安接出来,凑到她耳边说道:“妈妈因为生宝宝,再加上朋友离世,情绪有些不稳定,你多担待。” 楚妗安沉默着点头。 跟着她进去,周围都是仆人,赶忙上前接过郝莉莉手上的包。 郝莉莉带着楚妗安来到她妈妈的房间,屋子里弥漫着婴儿奶奶的气息,楚妗安走了进去。 里面的一位面容姣好但略显憔悴的女人,正抱着怀里的小婴儿轻声哼着童谣曲调。 楚妗安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心脏不由自主地颤抖,抖得她有些疼痛,眼睛也变得酸涩起来。 那女人察觉到后转身,见到楚妗安的那一刻,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瞬间蓄满了泪花,伸出手,“妗安。” 楚妗安连忙将心底的异样压下去,快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庄阿姨。” 郝莉莉的妈妈名叫庄明妍,是一位名副其实的才女,拥有双学位,还是位博士后,学的是犯罪心理学专业。 难得见到她如此脆弱的一面,之前见到她时都是干净利落的女强人模样。 楚妗安静静地望着她,见她潸然泪下的样子,心中很是触动。 两人聊了很久,天色渐渐亮了,即将离开时。 庄明妍从床头柜拿出一个盒子,交给楚妗安,语气轻柔:“这东西是两年前,你成年时楚嫣交给我代为保管。 等你到二十岁后,她亲自来取,没想到最后还是我亲手交给你。” 她顿了一下,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有了当初楚妗安印象中的模样:“你父亲不是个好人,你妈妈早在几年前就察觉到一些异常,但忙于事业,没有理会。 哼,果不其然,听说娶了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这东西你收好,千万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楚妗安凝重地点点头,“我记住了。” 出来后,她拿着小盒子,情绪有些低落。 她望着盒子,这是妈妈留给她的。 是妈妈的遗物。 她没有打开,沉默着下楼,眼睛还有些泛红。 郝莉莉见她下来,急忙跑过来,看清她的样子,脚步猛地停住,带着些许小心翼翼:“你还好吧?” 楚妗安深吸一口气,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嗯,你大哥在吗?” 郝莉莉有两个哥哥和一个新出生的妹妹,她排行老三,军火商的继承人是她大哥。 东西拿到了,生意还是得做。 郝莉莉突然听到要找大哥愣了一下:“在,还没出门。” 楚妗安垂下眼眸,收敛眼中的情绪:“带我去见他。” 郝莉莉很想知道楚妗安在上面都聊了什么,但又想到她平日里很少来美丽国,这次来肯定有重要的事情。 她带着楚妗安乘坐电梯上了三楼,穿过走廊,来到最末的房间,轻轻敲了一下门,略带紧张地回头看了眼楚妗安。 那表情,简直和她见到舅舅时一模一样。 “请进。” 里面传来一道醇厚沉稳的声音,犹如潺潺流淌的溪水,优雅又令人安心。 第四十三章 传送热武器 郝莉莉赶忙说道:“大哥,是妗安来了,她找你有事!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给楚妗安打了个手势,表示她去下面等她,之后扭头就走,跑得比兔子还快,就跟有洪水猛兽在追她似的。 楚妗安闷声干笑了几声,手刚放在把手上,门就被从里面打开。 一股浓烈的薄荷气味和淡淡的烟草味迎面扑来,距离靠得有些近,使得楚妗安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郝大哥。”楚妗安乖巧且礼貌地叫人。 郝泽宴属于浓颜类型,一身裁剪合体的西装,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金丝眼镜下是一双与庄明妍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眼睛,眼角处有一颗红色泪痣。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眼睛盯着她有些微红的眼眶,手指微微动了动,侧过身:“进来吧。” 楚妗安点点头,从他身前走过,朝着屋里走去,坐到沙发上。面对熟人,她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 等郝泽宴坐下后,他还未开口,对方修长纤细的手指捏着一颗大白兔奶糖,递到楚妗安面前。 楚妗安不解地看着他。 他神色不变,好似这不过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有事需要我帮忙?” 楚妗安不明所以,但出于礼貌还是接过糖果,攥在手里,闻言赶忙点头:“是,我需要一批军火。” 郝泽宴端茶的手微微一顿,不动声色地将茶杯放下,目不转睛地盯着楚妗安。 楚妗安丝毫不慌地回视,做生意就是你来我往,我出钱订货,你收钱送货,至于货送去哪里、卖给谁、怎么用,都不是卖家该关心的。 屋内寂静了片刻,仿佛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声响。 最终郝泽宴败下阵来,率先收回目光,转动着手上的蛇纹戒指,“要什么?分别多少?” 楚妗安就等着他问呢,从口袋里掏出提前准备的军火数量和类目,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郝泽宴修剪整齐的手指往上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落在楚妗安白皙的手上,弯腰探过身子拿起那张纸,大致浏览了一遍,放到一旁。 “有现货,什么时候要?” 楚妗安听现在就有货,心里一喜,但脸上并未表露:“今天。” 郝泽宴闻言抬眸扫了她一眼:“嗯,今日给你送到,你住哪个酒店?不如来家里住吧。” 他顿了一下,看向窗外,新出的太阳正缓缓升起,映照得大地一片金黄,草地也沾染上贵气之色,继续道:“我妈……她很不放心你,你若来住几天……” 还没等说完,楚妗安脸上挂着礼貌得体的笑,打断道:“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斯人已逝,总要往前看,我不便打扰。不必送到酒店,我给你地址,送到指定地址即可。” 郝泽宴收回目光落在楚妗安脸上,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裤兜,不知想到什么又猛地停下。 楚妗安跟在楚嫣身边,活成人精了,哪能不懂他的心思,连忙从兜里掏出烟,规矩地递烟。 她还指望着眼前这位大哥能给她便宜一点呢!军火贵得要命,简直要了血命了。 郝泽宴瞳孔微颤,眉头骤然蹙起,原本温润优雅的气质瞬间变得凌厉逼人,“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吸烟?” 可能是他的语气太过严厉,楚妗安嘴比脑子反应还快:“大学时吧,压力比较大。” 郝泽宴望着楚妗安明显一愣的神情,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对,疲倦地捏了捏眉心,接过来,语气恢复平静:“抱歉,我只是……” 楚妗安很快接话,笑得一脸谄媚:“没事,大哥忙于事务还未休息吧?你先看着,我们回头再联系。” 楚妗安从进门就看到郝泽宴的黑眼圈,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这时,一只温热带有薄茧的手攥住她的手腕。 她差点没忍住把胳膊甩到外太空去,只因郝泽宴拉住她之后便迅速放手。 回头就见一个手机递到她面前。 郝泽宴:“联系方式。” 楚妗安恍然想起她还没给地址,接过手机,成功加为好友之后,输入一串地址。 “送到这里就可以,车先借我用一下可以吗?回头我给您送过来。” 郝泽宴站起身来,他身高一米九,楚妗安仅仅到他肩膀处,他垂眸望着她:“可以。” 随后打算送楚妗安出去,手刚落到把手上,就听到身后的小姑娘声线轻柔,压低声音道:“这件事不要告诉旁人可以吗?” 楚妗安相信郝泽宴的人品,他的名号,就算在华夏也略有耳闻。虽说郝家在欧美地区,但产业链分布各国,郝爸爸退位之后,直接做起甩手掌柜。 亚太地区的太子爷,便是眼前这位瞧着温润优雅极度好说话的男子。 他是出了名的笑面虎,手段狠戾,却极讲义气。还是江亦的偶像,来回听他念叨,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郝泽宴背对着楚妗安,她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只听见他轻笑着说:“好。” 下了楼,楚妗安正打算出去,就见郝莉莉昏昏欲睡,脚挂在沙发背上,一手托着腮,强撑着等她呢。 见她下来,眼睛一亮,跑过来时真的突然变得紧张:“你进去的时候大哥在干嘛?” 郝莉莉最怕这位大哥,虽说从来没骂过她,但一个眼神她就要被吓得瘫软了。 楚妗安如实道:“没干嘛,给我开门之后,我们便聊正事。” 郝莉莉的声音简直压不住:“他给你开门?” 她愤愤不平道:“上次妈妈让我给他送果盘!他怎么不给我开呢!还说我是废物!” 楚妗安心中有几分羡慕,她家只有她一个,没有同胞姐妹兄弟,对待客人才会这般客气吧,毕竟开门前郝莉莉已经将她来的消息告诉他。 回到酒店,楚妗安刚躺下,将颂钵掏了出来,把随身 wi-fi打开,给祁渊发了条消息,倒头就睡。 刚到美丽国时差还没倒过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过来,天色逐渐地暗了下来,天空晚霞呈现出娇艳的粉红色,如同一层薄纱轻轻地笼罩着整个纽市。 街头巷尾的灯光陆续亮起,与晚霞的余晖相互交织。 拿起手机,见半小时前郝泽宴曾给她发消息。 货到了。 第四十四章 今夜攻进蛮人营地 楚妗安抱起颂钵就走,睡前约好租车的商家,下楼签好租车协议,将车停在酒店的停车场,出门打车。 她来到所给的地址,这里是距离纽市很远的一处荒野,四处是沟壑纵横、起伏不平的丘陵,一望无际,看不到丝毫人迹。 凹凸不平的泥巴路上停着一辆大卡,后面还跟着一辆越野车。 楚妗安握紧腰间的枪,笑容满面,大步走过去。她那如黑瀑般的秀发在身后摇曳,一身干练的机车装扮,显得既飒爽又妩媚。 她敲敲车窗,操着一口流利的美丽语说道:“thank you all. it''s been hard work. here is the tip.(感谢大家的辛勤工作。这是小费。)”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卷美金,扔了进去。 美丽人面带笑容,连连夸赞她漂亮,笑嘻嘻地乘上后面的越野车,迅速离去。 楚妗安抱着颂钵,敏锐地观察着四周,确定无人看见之后,打开集装箱,里面琳琅满目地摆放着全是存放军火的箱子。 楚妗安随机打开一个,看到里面的东西,红唇微微翘起。 她外公家的农场起初开在华夏的最北边,那里时不时会有野兽出没,家里备有猎枪,因此家里的孩子基本都会打枪。后来枪支上交,她妈妈很喜欢打枪,便带着她去练枪营玩,倒也认识不少枪支。 里面各种枪混杂在一起,还有几十箱的子弹和榴弹。 楚妗安掏出手机,给祁渊打了个视频电话。 祁渊那边正忙着带领士兵操作无人机,手机与无人机相连接,勘查城内四周,画面直接传至手机。 士兵们的惊讶赞扬声和痛哭流涕的感谢声交织在一起,通过话筒传了过来。 楚妗安笑道:“会用了?” 祁渊显得颇为激动,脸色变得红润,眼底的喜色难以掩饰:“是,谢神女送来此等神物,周边的境况皆逃不过它。” 楚妗安点点头,望着身后的热武器,勉强笑道:“现在给你送东西去,你收好了。” 说完便挂断电话,拿着颂钵一个个扣在箱子上,一整卡车的东西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将东西送过去之后,连夜把车送回,再回到酒店时,天已经完全暗了。 她赶忙换上衣服,带好车钥匙,将颂钵留在酒店,前往停车场开车前往黑市。 黑市里人员混杂,晚上的瘾君子和醉汉特别多,路边还躺着一些衣衫褴褛的流浪汉,楚妗安小心地绕过他们,越过酒馆,找到郝泽宴给她的地址。 郝泽宴黑白两道通吃,认识不少朋友。 楚妗安刚推开店门,便有穿着清凉的亚裔小姐姐前来迎接:“楚小姐?” 楚妗安点头。 小姐姐说道:“请跟我来,老板就在后面等您。” 楚妗安跟着她进去,见到一位留着络腮胡的大叔,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有没有土炸弹的方子?” ————————— 挂断电话之后,祁渊突然沉默不语,紧紧握着手机发愣,不知在思考什么。 沈翊礼察觉到异常,凑上前去,开口问道:“表哥,怎么了?”他的称呼成功被祁渊纠正过来,不再是殿下。 祁渊回神看了他一眼:“没事。” 说完,望着底下明明历经无数战事,却依旧好奇得如同孩童般围绕在雪橇和无人机旁边的众人。 “神女即将为我们送来必胜的神器!” 士兵们更加兴奋了!欢呼声震耳欲聋,大大地增长了士气! 下一秒,箱子便从颂钵中吐了出来,里面琳琅满目地全是黑色长条物品。 众人皆不知这是何物,接下来还有圆滚滚上面带有拉环的东西和一箱箱看着是金属材质,体型却并不大的锥型物体。 士兵们一脸茫然。 这都是啥?武器吗?上面也没有刀啊! 祁渊神色凝重,拿起一把枪,手机震动了几下,他拿出来一看,是神女给他发的视频。 他按照神女的视频操作,将子弹上膛,拉开栓,架起来对着远处已经坍塌的房顶瓦片,按下扳机。 “砰”的一声,房顶瓦片应声粉碎,顺着滚落下来。 后座力极大,震得他胸口一阵发麻。 士兵:!!! 虎大将军:??? 士兵们欢呼的声音再次响起。 “神女威武!” “神女的东西威力好强大,盾牌都抵挡不住!” “神女!!!就是我此生唯一的神!” “感谢神女送来神器!” “感谢神女送来神器!”…… 士兵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激昂有力。 虎大将军一把扔掉跟随他快十年的佩剑,一个箭步冲上前:“殿下!这东西竟有如此威力,此物名为何?” 祁渊也很意外,目光赞赏地望着手上还没矛长的东西,轻声说道:“枪。” 虎大将军搓着手,嘴角咧开,他脸上布满冻疮,因着他的动作撕裂流血,却浑然不觉,眼中只有祁渊手中的枪。 没有哪位战士不爱武器。 在战场上,武器不仅是战士们保命的最后依靠,是支撑家庭生活的来源,更是保家卫国、扞卫领土完整的有力工具。 祁渊看着眼前急不可耐的人,让人将东西分发下去,确保每位士兵手里都有,他率先教几位将军,教会之后说道。 “武器杀伤力极强,不妥善使用会伤到自身,所有人在使用时,用将军大衣垫好,莫要伤到自身。” “是!!!”回应声在山谷中回荡,响彻北漓州。 等人下去之后,他将虎将军、季风、田华还有沈翊礼这些心腹留下。 “今夜攻进蛮人营地。” 就在前不久,卫兵来报,蛮人在距离他们不足五十里的地方,根据驻扎的营帐来看,差不多有八万人。 前有狼后有虎,必须破局才可。 宋贼昨日刚退,不用太过在意,如今迫在眉睫的是蛮人。 蛮人觊觎着他们,想要的是整个大齐的疆土,狼子野心,绝不能让其得逞。 虎大将军一脸赞赏地看着年纪轻轻的太子殿下,沈翊礼充当背景板,没有发表意见,全权由祁渊做主,田华皱了皱眉头,也没有说话。 季风忍不住跳脚:“殿下是不是太匆忙了些?小的们刚学会无人机与枪,还不熟练,而且对面……” 田华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 第四十五章 燎原星火,亦可点亮万里江山 祁渊闻此沉默须臾,忆起某事,眼神骤然坚定:“今夜便去。” 季风还欲续言,祁渊眯起双眸瞪向他,上位者的凌厉气势陡然散发而出。 “蛮人将领麾下足有八万之众!粮草充裕至极,武器精良完备,装备一应俱全!他们凶残屠戮我大齐子民,肆意侵占我大齐疆土!此等罪孽,怎能继续姑息!此事无需再议!” 这番言辞一出,其余三人皆被燃起战斗之欲,舍命保家卫国之士,最无法容忍的便是国之疆域有敌国站立的士兵! 季风极想再劝,实乃人数不足,实力悬殊过大。 祁渊深叹一气,大手拍于季风肩膀:“吾等不能时刻依赖神女。” 神女忙碌非常。 他自联系以来,神女那边似是诸事缠身,亦有自身事务需处理,无法时刻关注他们这方。 他们能获此诸多,已是上天眷顾,怎能奢求更多。 他已然心满意足。 回想着神女挂断电话时那沉郁不悦的神情,面上掠过一抹沉思。 ——————————— 土方子还需老板去寻觅方可获取,楚妗安把玩游戏用的火雷瓶制作方法拍成视频给她发了过去。 从酒馆购置了几十箱伏特加与威士忌,送至酒店。 楚妗安回到酒店时已至凌晨时分,连续熬了两个通宵,感觉眼睛酸涩难忍,脑袋昏沉发胀,却毫无半分困意。 她把东西给祁渊送去,这种物件只要点着了火,往地上一扔,酒瓶便会炸裂,里头的酒水四溅,火势迅猛蹿升,一发不可收拾,也算是一大厉害的物件。 她送完东西之后,凝视着从郝莉莉家拿回来的小盒子。 这一整天她拼命抑制自己不去想,不去看,然而在夜晚的静谧与黑市的喧闹形成强烈反差的情境下,她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她如今还未满二十周岁,原本打算到生日那天再开启,就当作妈妈送给她的最后一份礼物。 可是……她现在就想看。 她想妈妈了。 打开盒子,看清其中物品的那一刹那。 楚妗安眼眶中的酸涩再也难以遏制,豆大的泪水簌簌地滴落在盒子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如同雨滴敲击在琉璃瓦上,清脆且令人心碎。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仿佛整个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盒子里是一份股份转让书,楚媛把她名下所有的股份与产业,全部规整妥当之后的转让书。 并且已经签好了名字。 最后一行小字写着: 即便协议人身故,协议依旧有效。 这是楚媛能够给予楚妗安的最后一张王牌,也是源自母爱的底气。 楚妗安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眼泪,眼眶泛红,显得楚楚可怜。 她将合同小心翼翼地放进盒子里,装入行李箱,妥善存放好。 她曾经查过李亮的股份,他只有百分之十五,在股东里是最高的,外公当初也是百分之十五,这便是被占有的股份,而妈妈手里按理来说应该还有百分之二十才对,股份数额不对。 当时看到李亮的股份,楚妗安就心生疑虑,再加上楚媛在美丽国出事,她便联想到了这一点。 虽说楚嫣并非因这事来到美丽国,却被她误打误撞猜中了。 楚妗安从衣服里掏出两瓶不算大的伏特加,打开酒店露台的玻璃门。 这处国际酒店的风景极佳,能够俯瞰整个纽市,凌晨的风裹挟着丝丝凉意,灯火辉煌,百味交织,楼下不时传来醉汉醉意朦胧的胡言乱语。 与华夏截然不同的环境,她却感觉格外亲切。 妈妈也曾来过这里,是否曾与她一同欣赏过同一片风景。 她沉默着饮酒,在心里暗暗发誓。 就这一次,就放纵这一次! 长久以来,她支撑得有些疲惫不堪了。 她在外面停留了许久,两瓶伏特加都已喝光,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底盈满了泪花,嘴唇水润且丰满,恰似初升之日挂满露水的樱桃。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楚妗安的脑子已经不太清醒,她凭着记忆接通,摇摇晃晃地把手机放在面前。 “歪?hello~窝次幺内木~” 祁渊那边天色已然昏暗,正趴在雪地里给楚妗安打电话,突然听到这一句,下意识去看她的脸,便瞧见她眼眶泛红,睫毛处挂着尚未干涸的泪水。 他的身形猛地一滞:“神女……” 楚妗安突然听到祁渊的声音,理智稍稍回归:“怎么了?” 祁渊嘴唇微微上扬,望着远处的篝火残影,声音低沉地说道:“看烟火。” 楚妗安脑子本就不太灵光,听到这话更是迷糊了。 她给祁渊送过烟花? 楚妗安闻言下意识看向屏幕,只见屏幕中,祁渊似乎站在山头,手机朝向山下,将山下的情况一览无余。 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来无数被点燃的酒瓶,好似密集的雨点般以凌厉之势迅猛地砸入军营之中。 酒瓶轰然爆开,清冽的酒水肆意洒落一地,跳跃的火苗如同贪婪的恶魔疯狂地吸附着酒水。噼里啪啦地爆响,璀璨耀眼,宛如万里浩渺星空下热烈绽放的绚丽烟火,美得惊心动魄。 楚妗安望着这如烟花般绚烂夺目的火光,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 没有人能够拒绝如此美丽的场景。 蛮人们身陷火海之中,挣扎嘶吼,想要把自己的身子埋进雪地里,却无济于事,他们拥有大量的柴火,仗着人数众多的优势,并不惧怕被北骑军发现,每个营帐周围都燃烧着熊熊的篝火。 酒都是满满的,这样逐渐连接在一起,很快整个营地都被大火吞没。 祁渊的目光紧紧跟随在下面秘密行动的士兵,看到他们安全撤离,紧皱的眉心缓缓松开。 视线转而落到军营那滔天的大火中,即便距离很远,依然能够感觉到一丝热浪。 祁渊的神情略显不自在,瞳孔微微颤抖,身子略微有些紧绷,双唇紧紧抿着。 手机是反转的,楚妗安看不到。 只能看到祁渊愿意让她看到的一幕。 “神女可喜欢?” 楚妗安可没那份好心去关心试图抢夺他人东西的人,自不量力,还狂妄自大,宋贼是为了生存的希望来和北骑军交战。 北漓州的城墙极高,周围的雪很难掩埋起来,只要每日铲雪,才能住人。 但蛮人实在是!无耻至极! 楚妗安极为痛快地说道:“喜欢!”她笑着笑着眼泪再次流淌而出。 没想到自母亲离世后,收到的第一份温暖竟是来自毫不相干的古人。 心口处积攒的失落、难过与痛苦,仿佛在这一瞬间消散无踪。 望着屏幕里的火光,金灿灿地照耀着大地,隔壁的雪山都映射着金光,如日照金山般令人惊艳。 燎原星火,亦可点亮万里江山。 第四十六章 五千年?! 外头太阳尚未露头,天空泛着鱼肚白,楚妗安端坐于露台之上,微风拂过,脸颊的红晕尚未消散,额间碎发俏皮地摩挲着她的脸颊。 就在楚妗安欲向祁渊道谢之际,外头陡然炸起无数烟花,璀璨的光芒透过重重高楼映照在她的面庞之上。 她瞬间怔住,将要出口的话语被抛诸脑后。 烟花与手机中的金灿火光相互辉映。 绚烂的烟花仿若白日余光中的繁星,在天边蔓延开来,美到令人窒息,使人眼前一亮。 楚妗安瞧了片刻,笑着摇头将目光移开,望向屏幕,回想起祁渊方才的话语,不禁忍俊不禁。 在他的印象里,打铁花应当就是烟花。 楚妗安不得不承认,今晚这一出,令她想要悲伤都不成。 祁渊听到她这边的动静,语气有些急问道:“刚刚可是有人用枪?” 楚妗安闻言翻转镜头,给他看烟花,也权当回礼:“并非如此。” 祁渊首次见到能够在天空中炸开的烟花,即便天已亮了也无法遮掩其色彩:“甚美。” 他发觉神女似乎去了另一个地方,她那边已然天亮。 楚妗安却未觉如此,她摇了摇头道:“是吗?我倒是觉得你今日这一场烟火极为美妙,烟花再美,看久也会生厌,不如你这场别出心裁。这仗打得漂亮。” 祁渊嘴角禁不住上扬,眸中闪烁着光芒,被人夸赞的感觉,着实不错。 底下的士兵赶来,脸上带着欣喜:“殿下,粮草和柴火我们带回来了!” 祁渊抬眸望去,两万士兵的身后是从蛮人营地里抢来的木架车,上头是由麻布包裹的粮食,足足有三十辆,另一队由田华带队,率领着余下的士兵和难民们拉着柴火跟在大部队后面。 楚妗安望着屏幕里一辆辆车,甚至还有侥幸未被大火吞没的营帐,这一车车物资,极大地提振了士气,士兵们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不再如往常那般死气沉沉。 “你这场仗的确打得漂亮。” 这三十辆车的粮食根本不足以供几万的蛮人士兵食用,看来他们也快弹尽粮绝了。 祁渊看着收获满满的士兵,嘴角高高扬起,柔声说道:“是神女赐予的神器威力强大,蛮人无从抵挡。” 话音刚落,他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嗓音再度响起:“季风留下清扫战场,其余人撤离回城。” 楚妗安手持手机吹着风,静静地聆听着祁渊有条不紊安排的声音。 此刻太阳已然升起,初日似火高悬于东边,寂静无人的街道,逐渐传出汽车的轰鸣声,变得热闹非凡。 直至祁渊身旁无人,坐在雪橇之上准备回北漓城时,楚妗安轻启薄唇:“之后作何打算?” 她边说着边站起身来,酒气消散,滚烫的身子吹着微凉的晨风,顿觉有些寒冷,复又回到床上躺下,强撑着精神与祁渊视频。 祁渊闻言下意识看向屏幕,目光刚刚垂下,瞬间面红耳赤地挪开。 楚妗安将外套脱下后,里面仅剩下一件墨黑色吊带,衬得她肌肤似雪。侧躺在床上,一只纤细紧致如白藕的胳膊慵懒地搭在腰间,酒后泛红的脸颊尚未完全褪去。 这画面对于祁渊而言,着实过于刺激。 祁渊轻咳一声,正义凛然地望着前方,目不转睛地专心驾驶,道:“蛮人所剩的粮食不多,但于吾等已然足够。” 楚妗安微微点头,静候他的下文。 “如今迫在眉睫的乃是宋贼。” 宋国本是别国的附属国,他们国力不强,此番攻打大齐实乃迫不得已,他们国土面积狭小,粮仓储备不足,加之房屋被大雪掩盖,这才盯上大齐国境的城池。 蛮人此番被全军覆灭,这次的战役,主打的便是一个快、准、狠,偷袭进行得十分顺利,但蛮人国土广袤,此次应当不会很快卷土重来。 楚妗安点了点头,此前祁渊曾向她讲述过北漓州当下的状况,她沉默片刻后,叹息一声,此刻她困倦到脑子都不灵活了:“罢了,你先回去,守好城门,有事再联系。” 言罢挂断了电话。 楚妗安一觉睡到下午,直至手机提示音响起,她这才睡眼惺忪地翻了个身。 是裴爷爷的电话。 “妗安,这些东西皆是你爷爷的收藏?” “是的,东西可有什么问题?”楚妗安听到声音猛地清醒过来,有些紧张地问道。 “并非如此,这些东西全是正品,只是全部售出着实可惜,爷爷建议你可以考虑一下收藏会,我这边正在联合业内知名的收藏家,筹备一场收藏会,你可有兴趣?” 楚妗安对古董界的行业了解不深,她抿直嘴唇思索一番,缓缓说道:“裴爷爷我现今不在国内,待我回去,见面与您详谈可否?” 裴爷爷那头显得十分高兴:“好好好,裴爷爷这边盼着你来。” 挂断电话,楚妗安回想着那好几箱的物件,心里更有底气了。 接下来的几日她分别前往各大商场逛了一圈,这边的野外生存用具比国内的品类更多,要说质量还是国内的较好。 分别预定了一大批罐头,这边的罐头种类繁多,罐头里有蔬菜且盐分充足,并且他们这边的甜食特别多,一个罐头能够补充的营养比她零散准备物资要好许多。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楚妗安洗漱完毕,手机收到一条消息,楚辞赋今日便打算返航回国,通知她今日中午前将东西收拾妥当。 楚妗安给他回复收到之后,继续浏览消息,其中夹杂着裴诗音的消息,里面躺着一个文件。 刚点开,眼睛陡然睁大,嘴巴由于惊诧不自觉地张大。 多少? 五千年? 比裴诗茵给她估量的朝代还要久远。 裴诗茵发来的文件来自京城大学的官网,如今已经以论文的形式发布,在学校内传得沸沸扬扬。 论文的最下方附有官网的链接,她颤抖着手点开,好家伙学校论坛已然炸了,五千年前的古朝代被发现,众人皆兴奋不已。 论坛里附带的照片不正是她给出的那几枚铜币吗? 楚妗安握着手机,惊讶万分,心中的狂喜浮现在脸上。 从女屌丝晋升为超极富有的富婆,只需一个颂钵! 和一个好骗的古人! 第四十七章 合作愉快 楚妗安来到一间咖啡厅的小包厢内静候来人。 这间咖啡厅隐匿在闹市的一角,店面不大,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温馨与宁静。木质的招牌略显陈旧,上面刻着的店名“star”字体优雅而古朴。 小提琴与钢琴交织缓缓流淌的音符,使人心旷神怡。 约莫过了十分钟上下,身着裁剪得宜的西装,腕上戴着古金色腕表的男子推门而入。 楚妗安规矩地起身,面带笑容道:“郝大哥。” 郝泽宴脸上的金丝眼镜在灯光下闪烁着光芒,将他冷峻的面容衬托出几分温柔之意。 他在楚妗安面前落座。 楚妗安将咖啡朝他面前轻轻推了推:“郝大哥,今日我便要回国,合约可拿到了?” 郝泽宴闻言看向一旁的特助。 特助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合同,恭谨地递到楚妗安面前。 楚妗安赶忙接过,迅速浏览着合同。 郝泽宴拿起咖啡轻抿一口,借此遮掩住他面上的神情,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 屋内唯有茶碟相碰和书页不时翻动的声响。 片刻之后,郝泽宴放下咖啡,低沉沙哑的嗓音在屋内回荡:“为何要在海上交易?” 楚妗安听闻翻页的动作一滞,眼中闪过一抹情绪,速度极快,未被郝泽宴捕捉到:“是,客户说海上更为安全。” 京城距离海边较远,不过楚嫣喜好旅游的天性难以抑制,因而家里的渔场开在青市,既能出海海钓,又能开个渔场盈利,渔船更是多达十多艘。 楚妗安心底暗自庆幸,好在当初农场负债数百万时,未曾动过将渔船出售的念头。 热武器无论怎样都不能进入内陆,光是海关那一关就极为麻烦。 郝泽宴黝黑的眸子凝视着她,仿佛能够看穿她的内心,常年位居高位者的威压瞬间令她有些如坐针毡。 屋内气氛略显压抑,炎热的空气好似被冰霜凝结。 楚妗安惴惴不安地捏着手中的合同,难道他是嫌钱给得不够? 她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郝大哥您放心,倘若老板继续订货,我可以帮您协商加价。” 她所认识的军火商仅此一家,黑市虽说能买到枪,但都比不上眼前这位军火商巨头的货品实惠,质量更是上乘。 决不能让他跑了! 楚妗安还欲再说些什么,便听到郝泽宴说道:“签好了吗?” 她身子一顿,脸上谄媚的笑容渐渐化作惊喜,这是同意了? 她连忙签好合同,笑嘻嘻地递过去,催促着郝泽宴将合同签好,站起身来眉开眼笑地与之握手,上下微微晃动:“合作愉快!” 郝泽宴眉梢上扬,垂眸看向紧握的两只手,手上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嘴角隐晦地勾起一抹笑意。 身旁的助理猛地瞪大双眼,刚刚九爷笑了? 两人一同从咖啡厅走出,合同分为两份,楚妗安正埋头将她的那一份往包包里塞。 热武器的问题解决了,其价格虽说比所有物资加起来还要昂贵,但好用能保命,仅剩两万余人的士兵,无论如何都得保住。 祁渊那边的状况,如此艰难,主要原因在于战况突起,天气变幻不定,他们人员稀少,远远不及敌军的数量,别说是蛮人了,就连宋贼都比不上。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楚妗安正思考着热武器的事宜,郝泽宴冷不丁地出声,吓得楚妗安浑身一抖。 她目光呆滞地望着眼前通体黑色的低调小金人,婉言拒绝:“不了,我去洛市郊外,与您不顺路的。” 她想了想,补充道:“舅舅在那里等我,已经派副官来接了,您一路小心。” 楚辞赋一身正气,思想正统到极点,当初便有风声传出,舅舅似乎与郝泽宴不和,具体因何缘故,她并不清楚,但总归还是要避免一下两人碰面。 她并非不信任郝泽宴,而是楚辞赋。 果然郝泽宴听说楚辞赋与她一同回去,眉头短暂地皱了一下,随后上车,将车窗降下,眉眼含笑,温柔地对楚妗安说道:“若是有事需要我帮忙,与我联系。” 楚妗安笑着点头,但心里想着,他日理万机,整个亚东地区的军火都掌控在他手中,哪有时间管她。 心里虽如此想,面上却未表露,楚妗安笑得格外灿烂地与他挥手,转身便要离开。 郝泽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手机二十四小时保持畅通,随时联系。” 楚妗安脚步突然顿住,转过头去,只瞧见小金人的后尾灯。 车已然驶离。 还未等她细想,手机响了起来,副官已经抵达。 楚妗安与楚辞赋会合时,他正倚在直升飞机旁打电话,面色略显沉重,不知发生了何事。 刚刚靠近,他便挂断了电话。 “来了。”楚辞赋声音低沉,听妈妈说,是因为他曾经执行任务时伤了嗓子,这才有了低沉沙哑的感觉,类似于气泡音? 楚妗安乖巧地拉着行李箱,站在原地颔首,一副温顺听话的模样。 楚辞赋多瞧了她一眼,走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箱子,“上去。” 楚妗安低声道谢,她与舅舅相处起来还是不太自在。 回到华夏时,太阳刚刚西沉,尚未完全落下,粉紫色的晚霞轻轻搭在山头,老黑和哈士奇纷纷前来迎接她。 要不是有老黑一脸凶相地瞪着它们,估计此刻楚妗安已经连人带箱摔倒在地。 她回到卧室,将行李箱中的东西简单收拾一番,进入浴室洗了个澡,在飞机上睡过一觉,此时洗完澡后,只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楚妗安先在手机上订购了一万个玻璃瓶子,以及瓶塞口的棉絮。 上次与蛮人的那场战役,这东西功不可没,酒水罐头她买了不少,找的都是厂家,要的东西多价格就便宜。 火雷可以多做点,放在城墙上,攻退外敌。 唯一让人痛心的就是热武器实在是太贵了!! 楚妗安望着余额不多的账户,心都碎了。 她深吸一口气,握着手机下楼,抱起玄关处的颂钵,来到仓库。 刚打开门便瞧见满满一仓库的东西。 第四十八章 金兔子 仓库里存放着粮食、她临走前订购的滑雪设备,还有一个超大的柴油发电机。这么些日子过去了,电动雪橇的电量想必所剩无几,所幸雪橇是新的。 楚妗安放下颂钵,打开随身 wifi,给祁渊拨了过去。很快,电话接通。 只见他那边依旧是熟悉的狂风呼啸之声,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唯一不同的是天上多了几个黑乎乎来回窜动的无人机。 一道稚嫩纯真且软糯甜美的声音传来:“太子哥哥,是神女吗?” 紧接着,话筒中传出嘈杂纷乱的脚步声,迅速朝着祁渊靠近。 “殿下!神女联系上了?” 楚妗安听到这声音,猛地一怔,眉头缓缓皱起。这些日子,她让祁渊将城门紧闭,无需出门,倘若来敌,直接在城门楼扫射即可。 因此在美丽国的那些时日,她放心大胆地去囤货,并未与祁渊联系。 难道出事了? 还没等她开口,紧接着传来的便是欢声笑语中夹杂着感谢话语的声音。 “神女!您给的神器甚是好用,威力无穷,蛮人根本无法抵御,全军覆灭!” “对啊!没想到神女给的这火雷竟如此强大,将近十万大军啊!” 当时无人机在天空中往下投掷,士兵们便冲下去,往营地里扔,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果不其然,蛮人虽防守严密,但面对空袭无法抵抗,顿时乱了阵脚,便被趁虚而入,一举歼灭。 祁渊默默含笑,面上的笑容格外温柔迷人,他静静地拿着手机,听着身旁众人夸赞神女。 “多亏了神女,我们才能赢得这一仗!三十车满满的粮食,足够我们一城人的口粮。” 说到这,楚妗安插话道:“整个北漓州只剩下你们两万余人?” 祁渊刚要开口,话就被旁边的虎将军抢了去:“非也!此处为北漓州的城防处,北骑大将军曾将宅邸驻扎在城门边,以此安抚人心。” 也就是说城内或许还有人。 北漓州既是国境,又离京城甚远,北骑大将军身为一国猛将,驻扎在城门处,百姓便能过得更加安心。 一国将军能做到此般境地,楚妗安终于明白皇帝为何忌惮他,定要将他置于死地。 虎将军话还没说完,就收到自家殿下那能杀人般的眼神,连忙眼神躲闪着摸摸鼻子退下了。 难民们察觉到这边的动静,有胆大的老嬷走上前来:“神女可是又降下神音了?” 众人闻言转过身,就见扫洒城中的士兵和难民在他们身后聚集在一起。 祁渊缓缓点头。 紧接着,众人纷纷跪下,热泪盈眶地说着感谢的话语。 楚妗安心底划过一抹暖流,抬头望着万里星空,嘴角缓缓勾起。 祁渊那边声音平息后,他嘱咐了几句,随后似乎走远了些。 嘈杂的声音消失了,只有呼啸而过的寒风和踩在雪地里的沙沙声。 楚妗安并非不与他们交流,而是她刚要开口,就被祁渊制止。 祁渊来到楚妗安送给他的最大的蒙古包内,里头点燃着烛火,将他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在橙红色烛光的照耀下,他显得更为温柔。 楚妗安心情甚好地说道:“雪橇快没电了吧,一会儿我教你怎么给它充电。” 祁渊应道:“好。” 楚妗安又道:“你们在雪地里行走不便,眼睛长时间盯着雪地也不行,一会儿给你送过去方便活动的东西。” “好。” 楚妗安眼珠一转说道:“让士兵们守在城墙上,抱好枪,有人来的话直接扫射。” “好。” 楚妗安嘴角一勾,调侃道:“这么乖?” 楚妗安接着说道:“还有啊,你注意保暖,一天三顿的药不要落下,你的病最为紧要。这天气可越来越冷了。” 祁渊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扬起一抹如大雪融化初春时节般柔和的笑。 “好。” 楚妗安不禁笑出声来:“我说什么你都应好,就不怕我坑你?” 祁渊语气坚定:“不怕。” 他顿了下,嘴角隐晦的勾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祁渊此生只信神女。” 楚妗安闻言呆愣片刻,随后想到,在他心里自己是神女,可不就是说啥听啥。 啧嘶,好吧,看来这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楚妗安轻咳一声:“本仙这里有制作土炸弹的方子,你让人好好学。” 祁渊眼睛一亮,虽不知土炸弹为何物,但只要是神女送的东西,大多都是前所未见、杀伤力极强的宝物。 “是,祁渊谨记。” 他依旧规规矩矩。 楚妗安望着他略显稚嫩的脸庞,突然察觉到他可能比自己还要小。 正要开口,旁边又传来小姑娘的声音。 “太子哥哥,婠婠能同神女说几句话吗?”声音软软糯糯的,让人听着心底不由得一软。 婠婠是他舅父家的孩子,无人对她设防,竟一时不留意让她跑了进来。 祁渊有些为难。 楚妗安听到小姑娘的声音,忙不迭道:“你妹妹?” 妹妹的话应该是公主吧! 和古人通话,还能看见古代的公主长啥样,赚了! 楚妗安好奇极了。 祁渊摇头道:“是表妹。” 楚妗安一愣,表妹?那就不是公主。 总归也是个软萌可爱的小女孩呀! “让本仙瞧瞧。” 祁渊闻言不再阻拦,将手机偏移,一个肉嘟嘟满脸胶原蛋白,头上扎着两个小啾啾用素银簪子固定,如同瓷娃娃般的小姑娘,出现在镜头前。 楚妗安倒吸一口凉气! 商机!这娃小脸简直长得逆天!扔去做童模赚钱都没问题! 楚妗安友善地冲她一笑:“小姑娘,你多大了?” 沈珠婠愁眉苦脸地扒拉着手指,祁渊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 她随后伸出一只手在镜头前晃了晃,小嘴一咧,两个小梨涡挂在嘴角处:“婠婠五岁啦!” 说完还从怀里掏出一个用金子做的小兔子,献宝似的双手捧到镜头前。 “神女娘娘,这枚小兔子是婠婠的宝物~送给你!爹爹说它可以保护婠婠。” 沈珠婠眼底纯净清澈,稚嫩的脸庞满是善意:“婠婠送给神女娘娘,小兔子亦可以保护神女娘娘~” 第四十九章 所有人躲到屋子去!现在! 直接把楚妗安萌一脸。 救了个大命!这是谁家的宝贝呀,呜呜呜,竟然还给她送金子。 她是坑小孩子的人吗?当然不是,这要是被发到网上,高低得被挂在榜上,被骂个千百楼。 送出的东西,她大表哥已经付过钱了。 楚妗安望着那枚雕刻精美的兔子,眼睛处镶嵌的还是璀璨的红色宝石,可见的确是用心打造的物件。 “婠婠是吗?你的好意本仙心领了,此物既是你心中的至宝,便留着吧。” 沈珠婠有些听不懂,微微歪着头,素银簪子上的珠翠叮当作响:“神女娘娘不喜欢小兔子吗?” 楚妗安脸上浮现出为难之色,她爱财没错,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不至于连小孩子的东西都拿走。人家也说了是小宝物。 祁渊温热的大手抚上她的头,柔声说道:“神女娘娘已经收到了婠婠的礼物,你的小金镯子还记得吗?” 沈珠婠肉乎乎的小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片刻之后,突然睁大眼睛,亮晶晶的犹如落满水珠的葡萄:“想起来了!” 未离开山洞前,她给了太子哥哥两枚金镯子,想要送给神女。 祁渊点点头:“你已经送过礼了,神女娘娘收到了你的谢礼。” 沈珠婠明媚地笑了,转头糯糯地说道:“神女娘娘喜欢我的镯子吗?” 楚妗安:……? 嚯,神女收了镯子?神女本人知道吗? 楚妗安默不作声地瞅着屏幕里站在沈珠婠身后的祁渊。 大哥,您还真是张口就来啊。 楚妗安厚着脸皮,勾起一抹笑:“喜欢。” 果然,话音刚落,沈珠婠开心得手舞足蹈,蒙古包内被她的愉悦所感染,两位哄骗小孩的大人也都被她的快乐所带动。 “那我去找找有没有更好看的镯子,送给神女娘娘。” 沈珠婠说完就跑了,祁渊拉都没拉住,手停留在半空中,眼睁睁看着还没半人高的小姑娘消失在视线之内。 他无奈地摇摇头。 楚妗安咬牙切齿,气笑了:“祁渊,我何时收到过她的镯子。” 这是陈述句。 祁渊身子微微一僵。 楚妗安只见他似乎有了动作,却没有解释的意思,她愤愤不平地瞪着他。 “你……”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脚下的颂钵传来异响。 她垂头一看,两个小巧精致,明显是小孩子佩戴的金手镯,安安静静地躺在颂钵中央。 她猛地闭上眼睛。 好好好,这样收的是吧? 祁渊这时出声道:“此物为蛮人纵火之后婠婠亲手交由我,托我献给神女。” “她自逃亡以来,深受风寒困扰,卧病不起,一路昏厥跟随逃亡,神女送来药物,送来粮食,救她一命。她心存感激,愿将镯子供奉给神女。” 楚妗安没话说了,这是来自稚童最真挚的感谢,这让她想起了曾资助过的留守儿童。 他们这个年纪本该衣食无忧,快乐地生活在这世间,偏生天不遂人愿,苦难降临在他们身上,却未自怨自艾,依然怀揣着一颗炙热感恩的心。 用笑容治愈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感谢每一个愿意为他们伸出援手的人。 她叹了口气,“她叫什么名字?” 祁渊:“沈珠婠。” 楚妗安将眼底的泪水憋回去,“好,我记下了。” 说完她开始准备将东西给他送过去,在这之前先从音符 app找了几个滑雪教程给他,让他先学着。 随后将仓库里的东西一点点往颂钵里运,先是滑雪设备和眼镜,之后是粮食,菜供不起两万人,余粮不够,只能等后期罐头到了之后再做打算。 这个雪如果一直不停,那边无法种地,就得一直处在买买买的状态中。 但她这边就不好解释。 整整送了两个小时,东西才送到一半,三个仓库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哪能这么轻易送完。 祁渊可能是见楚妗安有些累了,便提议这些东西便够了。 楚妗安脑中还想着大雪的事情,闻言下意识点头,“好,剩下的明天给你送过去。” 他现在在蒙古包内,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但可以确定雪定然没停。 不过据说古人都有一个特殊能力,能看天分辨天气。 “能看出雪多久能停吗?” 说完她察觉有些不妥,赶忙加了一句:“本仙不是掌管天气的,与掌管天气的也不熟,因此不知。” 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描越黑。 好在祁渊乖乖的,瞧着没有丝毫怀疑的样子,“族中长老曾道这雪恐怕还要下数月之久。” 楚妗安沉默了,数月?现在才七八月份,还要数月,直接冬天持续半年之后开春? 楚妗安颔首道:“我知道了。” 说完见祁渊没有话要说,之后便挂了电话。 她沉着一张脸,眉宇间紧紧拧着,凝重的神情挂在脸上。 在外头打电话那么久,又忙里忙外的送东西,汗如雨下,加上天色昏暗,温度灼人,眼皮子直打架。 回到屋里,打开空调,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她简单去浴室清洗一番,躺到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不一会儿,床边有些许异动,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拱着她的手,亲昵地蹭着她的掌心。 是意大利炮。 楚妗安顺手撸了几把,雪貂舒服地盘成一团躺在她臂弯处。 她侧着翻过身,将雪貂一把捞进怀里,“意大利炮,你说我真的能做救世主吗?” 雪貂抬起头,一双黝黑明亮的眸子透着几分懵懂,歪头望着她。 似是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楚妗安叹了口气,反手拿起空调遥控器,将温度调得更低了些,在床上睡雪貂难免会怕热。 她闭上眼睛,将手搁在雪貂身上,不一会儿,屋内便传来均匀有序的呼吸声。 次日清早,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缕缕柔和的光线穿透晨雾。微风轻拂,带着丝丝凉意。宁静的街道逐渐热闹起来,昭示着清晨的到来。 楚妗安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马不停蹄地抓着手机,给祁渊拨过去,边拨通电话边往楼下跑。 电话刚接通,她便迫不及待开口道。 “让人都躲到屋子里去!现在!” 第五十章 投石车攻打城墙 楚妗安说完,不再理会祁渊的反应,一路朝着仓库飞奔而去。 祁渊向来听从神女的指令,闻言即刻吩咐下去,士兵们纷纷奔走相告,将消息通知给难民和家眷。 不一会儿,北漓州城墙边原本晨练的士兵,迅速朝着城墙撤离。 难民们纷纷回到家中和营帐内,人心惶惶,不知究竟发生了何种变故。 祁渊回到蒙古包内,只见婠婠正趴在书案上玩着小兔子,一脸茫然。 祁渊望着她,大步上前,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说道:“今日不要出去,乖乖呆在哥哥这儿,好不好?” 沈珠婠不明所以地点点头,随后又扬起脸甜甜一笑:“好。” 她很喜欢太子哥哥,不仅因为太子哥哥温柔,还因为他能和神女娘娘交流呢。 楚妗安来到仓库,把要用的东西翻找出来,上面落了一层灰,她简单用布子擦拭了一下,问道:“都躲好了吗?” 祁渊看向守在门口的沈翊礼,沈翊礼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祁渊回复道:“是,已按照神女吩咐行事。” 楚妗安闻言,眼底闪过一抹狡黠,自语道:“很好!很快啊!” 紧接着,她扯出插排,将三个小太阳全部插上,档位开到最大,炽热的橙黄色光线洒落于颂钵之上。 仓库瞬间变得灼热无比。 先试试能不能用! 之前她用高压水枪冲了一下颂钵,那边就下了好几个小时的雨,不知小太阳行不行。 祁渊在一旁安静地等待着,只见神女忙碌一阵后,便没了动静。 他眉头微微皱起,满心疑惑,看向一旁的沈翊礼。 沈翊礼见状,立马推开门查看,身子猛地一怔,转过头一脸惊喜地说道:“殿下!雪停了!云正在散去!很快就能见到日头。” 楚妗安听到他的话,惊诧地看向正在底下享受“日光浴”的颂钵。 还真行! 楚妗安闻言一喜,问道:“太阳出来了吗?” 祁渊看向沈翊礼。 沈翊礼眼睛紧紧盯着外头的天空:“还没有,但云很薄,很快就能看到了!” 楚妗安也很开心,心想:出太阳之后,等温度回暖,就能种庄稼了!之后她只需提供种子,又是一笔买卖! 等了一会儿,听到沈翊礼高声说太阳出来了,楚妗安赶忙将插排电源关了。 她弯腰去抓颂钵,结果被烫得呲牙咧嘴,猛地将其扔了出去,刚好扔到院子里。 “嗡”的一声巨响。 紧接着便是楚妗安倒吸冷气的声音,她看着被烫红的手指,颇为无奈。 祁渊听到声响,猛地站起身,紧张问道:“神女可有恙?” 楚妗安吹了吹被烫到的手指,说道:“无事,现在继续盯着天空,看看云层有没有变厚?” 她这边日头正猛,气温还未到中午就已高达三十五摄氏度,到了中午最高能到四十多度。 若是太阳光线能替代小太阳,还能节省电量呢! 祁渊紧紧盯着屏幕,抿直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还是未开口,偏头看了眼沈翊礼。 沈翊礼欣然领命,推开门出去了。 沈珠婠不明白大人们在做什么,听到楚妗安的话,忙说道:“我帮神女娘娘看!” 说着便跟在沈翊礼后面,出门去了。 难民们听到沈翊礼的吆喝声,纷纷探出头查看,见云层真的散去,久违地隐藏在厚厚云层中的太阳,终于露出了头。 大家高兴得手舞足蹈,纷纷从营帐里跑出来。 他们欢笑着,喜极而泣,一些人甚至对着祁渊所在的蒙古包跪地磕头,身子颤抖着,跪得格外恭敬守礼。 沈翊礼仔细盯着天空,丝毫未被他们干扰,不久后他皱着眉进入营帐内。 来到祁渊身前,单膝跪地回禀道:“殿下,外头积云褪去的速度慢了,不过好在仍在慢慢消散。” 楚妗安闻言更是欢喜,手上火辣辣的疼痛都被她抛诸脑后,兴奋地鼓起掌来:“好!很好!” 祁渊闻言也很高兴,他站起身朝着门外望去,果然外头原本阴沉沉的天空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嗯。”他轻轻笑着。 楚妗安望着在外头暴晒的颂钵,洋洋得意地说道:“此番应当无事了,你让人观察一下,雪水是否能融化。” 祁渊情绪波动较大,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应道:“好!” 楚妗安先将昨晚没送完的东西给他们送去。 转头还想跟祁渊说些什么。 谁知,他那边突然嘈杂起来,难民呼喊着往屋内跑,士兵们佩戴的刀柄撞在盔甲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楚妗安猛地一怔,不明所以。 咋了?太阳太毒,晒得受不了啦? 这时,祁渊严肃低沉地说道:“宋贼正用投石车攻打城门。” 楚妗安眼睛微微睁大:“什么东西?投石车?我瞧瞧。” 祁渊让人骑着雪橇,将他送到城墙处,待他登上城墙,便将手机镜头对准了城外。 楚妗安只见那巨大的投石车不断向城门投掷着巨石,每一次投掷都伴随着士兵们的呼喊和难民们的尖叫。 巨石撞击在城墙外壁,发出巨响,惊扰着城内的百姓。 “这投石车威力不小啊!”楚妗安皱起眉头说道。 祁渊面色凝重:“他们此番来势汹汹,怕是有备而来。” 楚妗安思索片刻道:“你先别慌,装上消音器,能杀一个是一个,尽量不要浪费弹药。” 祁渊点头,转身开始指挥士兵们防御。 然而,宋贼的数量实在众多,此次像是孤注一掷,来的人一眼望不到头,攻击愈发猛烈,城门已经出现了裂缝。 一枪爆头数百人,可人数依旧很多。 楚妗安着急地说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想想别的对策。” 就在这时,祁渊身旁的虎将军说道:“殿下,不如我们派出骑兵,从侧翼袭击他们。” 他早就对宋贼恨得咬牙切齿。 祁渊沉思片刻,道:“宋贼人数远在北骑军之上,你且从侧翼混入。” 顿了下,“擒贼先擒王。” 楚妗安当即出声:“不可!” 虎将军一腔热血正要去大杀四方,听到神女的命令,猛地定在原地,竟下意识地听从了命令。 第五十一章 哈士奇入编了! 祁渊一脸不解地望着屏幕中的楚妗安。 楚妗安蹙眉,她给祁渊送去那么多热武器,是为了保住每一位士兵的性命,往后养兵之际,还得依靠他们出力,而不是让他将其存放起来。 “用手榴弹!炸他们!” 祁渊对手榴弹的威力全然不知,然而楚妗安却心知肚明。 楚妗安话音刚落,众人皆是一愣。但祁渊很快便回过神来,依言下达命令。 士兵们纷纷拿出手榴弹,朝着宋贼的方向奋力投掷而去。只听见一阵接一阵的巨大声响,宋贼的阵营瞬间火光冲天,惨叫之声接连不断。 局势瞬间发生逆转,宋贼的进攻被打乱,开始呈现出混乱和退缩的迹象。 “这是什么!” 宋国士兵眼见身边的人被城墙之上大齐军队轻而易举地击倒,甚至连箭矢都未瞧见,顿时乱了阵脚,阵法也被打乱。 他们看到城墙之上,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声音响起的瞬间,身边的士兵便纷纷倒下。 靠近城门的士兵瞬间少了一大片。 “他们有精良的武器!为何没人通报!” 他们哀嚎着,脸上满是惊恐,不知大齐的人究竟拿着何种武器,不由自主地向后方缓缓退去。 祁渊的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望着屏幕里的楚妗安说道:“神女此计精妙非凡!” 楚妗安松了一口气,说道:“乘胜追击,别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 祁渊点头,再次下达指令,士兵们的士气瞬间高涨,英勇地杀敌。 祁渊率先取出连发枪,对着下方一阵扫射,手榴弹数量不多,弹药也较为稀缺,但用来震慑敌军、迫使他们撤退已然足够! 他手持长枪,衣袍在风中舞动发出簌簌声响,英姿飒爽地对着下面奋勇作战。 士兵们纷纷掏出自己所分得的武器,其余的则投掷火雷和手榴弹。 在极短的时间内,宋贼终于无力抵抗,开始狼狈逃窜。 宋贼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将军!大齐军队拥有吾等从未见过的武器!” “撤吧将军!士兵无法靠近啊!” 士兵们原本已在城门口,原本将城门打出裂缝,眼看即将攻进城,谁知,他们的武器竟如此精良。 那位被称作将军的男子,一身黑色战甲,手提长杆大刀,面上皆是伤痕冻疮,他浑身颤抖着,目光带着狠戾,死死盯着城墙之上站着的祁渊。 “撤!” 祁渊站在城墙上,望着逐渐远去的敌军,脸上露出笑容。 楚妗安也笑着说道:“这下总算能消停一阵子了。” 祁渊说道:“多亏神女援助,此次才能够击退敌军。” 楚妗安道:“你指挥也颇为出色,接下来需好好休整,以防敌军再次进犯。” 祁渊应道:“神女放心,我自会安排妥当。” 随后,祁渊下令清理战场,救治伤者。 楚妗安听着祁渊有序的安排,插嘴道:“记得将碎的一切弹壳带回来。” 祁渊闻言顿了一下,连忙开口道:“好。” 楚妗安抬眸望向祁渊背后,城墙下方被炸出的土坑,周边还有几个残缺不全的尸首,战场中硝烟弥漫,尚未消散,乌黑烟雾缭绕直冲云霄。 她的颂钵还在太阳底下,祁渊那边的天空,云逐渐消散,露出太阳的光芒。 城内一片祥和之声,难民帮着救助伤员,与城外的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 楚妗安望着,思绪渐渐飘远,直到祁渊小声叫她,这才回过神来:“嗯?” 祁渊轻咳几声,他的病不太容易治好,平复着呼吸,缓缓道:“神女,我们胜了。” 楚妗安突然想起,他曾经对自己说过,他不会输。 只是祁渊面上并未有喜色,反而有些凝重:“多亏神女,这一战方可战胜。” 否则就算他谋略再好也无法做到以卵击石,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士兵的人数问题。 楚妗安摆摆手,不好意思地挠挠鼻子,“害,这也是你们学习能力强,这么短时间就能做到弹无虚发。” 刚刚那场仗,楚妗安看得清楚,士兵们人手一把枪,枪响人倒,准得很呢。 这才几天?逆天! 难不成他们是天才? 要知道枪都有后坐力,玩过游戏的都知道压枪极难。 更何况真枪呢。 如今缺的便是人!士兵不够啊。 不得不说,他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楚妗安和祁渊同时开口,“那个……” 祁渊一顿,唇角微微勾起:“神女先说。” 楚妗安颔首,神情有些严肃:“你们打算在城门口驻扎不动了吗?” 祁渊闻言沉默下来。 他们现在人少,城中还有百姓,里头若是有正值壮年的百姓,便可充军,助一臂之力。 倒是可行。 可如今宋贼猖獗,后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蛮人,城门必须有人守着才行。 楚妗安望着他紧皱的眉头,不免有些疑惑:“怎么了?城中若是有男子,刚好可以解决人数问题。” “神女,可否借猎犬一用?” 楚妗安身子顿了下,下意识看向不远处正扒坑、撅屁股打架、嗷呜仰天狂嚎的狗子们。 “好。” 楚妗安想也没想答应了,反正狗子本身就是因为他们需要这才买的,她留着也没什么用。 她将手机放下,来到储放粮食的地方,掏出一麻袋狗粮,哗啦哗啦倒在食盆里。 狗子们吃饱喝足后,一一传送过去,依旧由老黑看管着它们。 老黑向来是监管雪橇犬的狗王,排在最后面过去。 就在老黑一脚刚踏进颂钵,还未过去时,祁渊开口了:“能否拜托神女,让老黑看管它们,从而看好城门。” 楚妗安眼睛猛地瞪大了,不是吧,哥们,你是不是对二哈有什么误解。 整个汪汪大军里二哈数量最多! 狗的天性是看家没错!但哈士奇的天性绝对不是! 宋贼来了,它甚至能尾巴摇得飞起,转身投敌! 楚妗安瞪大了眼睛,急切地说道:“不行!绝对不行!哈士奇可看不了城门,它们指不定会闯出什么乱子!” 祁渊面露疑惑:“神女何出此言?依之前所见,老黑理应能约束众犬。” 第五十二章 进城! 祁渊望着雪地里与他大眼瞪小眼的狗,当初刚将它们送来时,的确性情跳脱,难以掌控,但神女亲自养大的老黑到来之后,所有狗都变得乖巧顺从。 可见老黑能够管束它们。 楚妗安无奈地扶额:“你是不知道哈士奇的性子,它们活泼好动,难以驯服,真让它们看城门,说不定会和宋贼玩到一块儿去!” 祁渊微微皱眉,似乎仍不太相信:“当真如此?” 老黑适时凑过来,一脸高傲地望着楚妗安,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这是瞧不起谁呢”。 楚妗安:…… 她将手搭在老黑身上,把手机里祁渊的脸给老黑看了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老黑,你是咱们家的功臣!你有望成为编制狗!看好狗子们,记好他的脸,依旧听从他的命令。” 老黑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仿若那编制的制服已经穿在身上:“汪!” 楚妗安很是欣慰,拍拍它的狗头:“去吧!” 老黑过去后,楚妗安拿起手机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你尽量将老黑带在身边。” 祁渊点点头,郑重地保证:“祁渊定然不会让老黑出丝毫差错。” 楚妗安眼睛转了转,突然想起什么,嘴角高高扬起:“你等我一下!” 说完她拔腿就跑,朝着主宅奔去,不一会儿手里多了一个平板,还有三个充电宝。 她直接连接好 wi-fi,将平板和充电宝扔过去,猛敲了一下颂钵。 祁渊见状,下意识垂眸看向颂钵,里头放着比手机大好几圈的黑色扁盒,看着和手机差不多,只是更大了些。 他将平板拿起,反复端详了一番。 充电宝他见过,神女曾给他充电宝,让他给手机充电,因而认得。 祁渊每次与楚妗安视频时,都会走得比较远。 沈翊礼和季风两人都伸长了脖子,想要偷听,可距离有些远,只听到什么狗子看城门,之后便见之前拉雪橇的狗子回来了。 这是又要走? 还能走到哪里去? 正疑惑呢,过了没一会儿,颂钵又响了,里头还出现一个和殿下手里一样的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悄咪咪地走螃蟹步,一点点地往祁渊那边挪。 祁渊翻来覆去地看,试着按照手机的操作方法,按住开机键,黑暗的屏幕亮了。 楚妗安解释道:“这个是平板,和手机用法一样,用这个侦察更方便,手机和平板都连接上无人机。” “无人机能飞很远,你可以尽情地去飞,这样就算他们来了,你也能有所防备!狗子……狗子还是用来传信比较好。” 万一士兵缺些什么,让狗跑不比人快多了? 让它们看大门,她还是觉得不靠谱。 祁渊闻言嘴角高高扬起,眼底的温柔瞬间涌现:“谢神女。” 害,没什么,反正你花钱买的。 祁渊紧握着手中的平板,眼底情绪剧烈翻涌,滚烫炙热的血液如汹涌波涛般涌向四肢。 神女的神器,既不耗费人力,也无需粮食供养,还能在天上勘查,就算宋贼发现,以他们如今的兵器也无法将无人机击落。 实乃战场上的一大秘密武器。 鬼鬼祟祟跑来偷听的两人,没想到无人机还能这么用,激动得一把掐住对方,两人都疼得怒目圆睁,面红耳赤,却不敢叫出声。 祁渊觉得此方法可行,在无人机上,还是神女更为了解,他当即打算下令,“季风!” 一道脆弱易碎又忍痛的声音从旁边不远处传来:“在,殿下!” 祁渊一扭头,就见两人脸通红,仔细看眼底还有些许泪花,眉头一皱:“怎么了?” 沈翊礼忍着腰上火辣辣的疼,强装出笑脸说道:“无事,我跟季将军闹着玩呢。” 季风:??? 小公爷,您玩呢?末将都快被您玩死了。 季风感觉疼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拱手作揖:“殿下,何事?” 祁渊扫了两人一眼,沉声道:“留下一万士兵守好城门,田华负责看管,其余人收拾行李,随我进城。” 季风闻言面色严肃:“是!” 他领命前去吩咐。 楚妗安见吩咐好了,又让他跟老黑通个气,随后挂断电话。 沈翊礼收起嬉闹的笑容,见挂断电话,神女已经离开,便上前问道:“表哥,城中……” 祁渊眼底突然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嘴角缓缓勾起,柔和的气息变得凌厉:“无妨,他们若敢,便别怪孤不念旧情。” 沈翊礼见状抿起唇,眸中带着几分畏惧,跟在他身后朝着蒙古包走去。 他望着祁渊那宽厚有力的后背,其实他很想问一句,为何殿下不反? 曾经明明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只要他一声令下,北漓城十万精将士兵,定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地跟随殿下。 狗皇帝忌惮他们沈家,对沈家培养出来的兵将尤为苛刻,士兵们早已心生不满,若不是北骑将军对皇帝忠心耿耿。 他们早踏平京城了! 太子殿下从小身为嫡长子,又为储君,身负重任,却不受皇帝重视,从小被扔在军营长大,美其名曰历练。 皇宫中其余皇子幼时锦衣玉食,太子殿下面临的却是时刻丢命的险境,和不长眼的刀剑,残忍的在他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沈翊礼想到这不禁摇头,到蒙古包门外,他收回思绪道:“表哥,所有粮食尽数带走吗?” 祁渊眉头微皱,推开门进去:“留下一半,其余带走。” 他顿了顿,“所有狗带走。” 季风刚回来就听到命令,声音洪亮地喊道:“是!末将这就去吩咐。” 季风扭头就走。 一条腿都迈出去的沈翊礼,毫无心理负担地收回腿,心安理得地跟着祁渊进入蒙古包。 既然季将军喜欢跑腿,那就让他去吧。 祁渊回到蒙古包,沈珠婠抱着小兔子瑟瑟发抖,眼眶红红的,显然刚哭过,脸颊的冻疮还没好,泪痕挂在脸上,模样楚楚可怜。 沈珠婠见两个哥哥回来,一双明亮的眸子再次蓄满泪水,声音奶奶的、糯糯的,带着些许颤抖:“太子哥哥,翊礼哥哥。” 她张着小手跑过来要抱抱。 祁渊手里的颂钵还没来得及放下,蹲下身,张开手准备接她。 第五十三章 沈珠婠穿梭千年前往现代 沈珠婠一个猛子扎进祁渊的怀里,豆大的泪水簌簌滚落。 还未等她开口,肉乎乎的小手不慎撞到颂钵的底端,随后发出“嗡”的一声响。 震得祁渊手臂一阵短暂的酸麻。 他眉间一凛,迅速伸手去抓沈珠婠,可还是迟了一步。 紧接着,怀里的沈珠婠不见了! “婠婠!!”沈翊礼疾步冲上前。 见婠婠确实没了踪影,他此前尚未见过祁渊送东西给神女,也不知颂钵竟能吞人。 他急得额间冒出细汗:“表哥!婠婠她怎么不见了!” 他看向祁渊手上的颂钵,这东西不是神器吗?怎么还能吃人呢! 快把他可爱软萌的妹妹吐出来! 祁渊也没料到颂钵竟能吞人,虽说像狗这类生物都能被传送过来,但此前从未传送过人。 他立刻掏出手机,给楚妗安拨打电话,可响了许久,都无人接听。 祁渊的心逐渐沉了下去。 ————————— 楚妗安挂断电话后,飞奔向屋里,脱掉衣服,走进浴室冲凉水澡。 在外面观看了一整场战役,虽说在仓库里未被太阳直射,但闷热潮湿的环境依旧让人难以忍受。 温度已然高达三十六度,真是受不了。 她美滋滋地洗完澡,等头发干时,顺便涂上防晒霜,一会儿得去华强南看看二手平板和无人机。 并非新品买不起,而是华强南的更具性价比。 楚妗安哼着小曲,将防晒霜涂抹在胳膊上轻轻按摩,等着吸收。 突然,她发觉不对劲,耳朵微动,竖起来仔细聆听楼下的声音。 “呜呜呜……”若有若无的女娃娃哭声,缓缓传进房间。 楚妗安心下一惊,猛地扭头看向窗户方向。 只见意大利炮耳朵竖得极高,浑身的毛都炸开了,警惕地望着楼下。 动物的敏锐度就是比人强。 大白天的楚妗安也不惧怕,站起身漫不经心地朝楼下瞥去。 直到此时,她还仅仅以为是农场的工人带着娃来做工了。 直到蹲在颂钵旁边的奶娃娃抬起脸,一脸惶恐不安地小心打量四周。 楚妗安看清她的脸,“我勒个去!” 拿起旁边带胸垫的吊带一套,抓起手机飞速朝下跑,边跑边看手机。 果然在十分钟前,祁渊给她打过语音,只不过那时她在洗澡完全没听到! 楚妗安一口气跑到楼下,感觉自从认识祁渊之后,每天都在狂奔和狂奔的路上。 她冲到沈珠婠面前,撑着膝盖大口喘气,刚洗的澡又白费了,额间的细汗浸湿鬓角碎发,紧紧贴在两侧,脸颊微红。 她深吸一口气,扬起一抹和善的笑容:“是叫婠婠对吗?” 前天刚问过名字,但楚妗安经常被好闺蜜吐槽记性像鱼,必须确认一下。 沈珠婠蹲在地上,怀里紧紧抱着爹爹送给她的金兔子,在看到眼前出现一双白皙漂亮的脚时,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直至听到熟悉的声音才缓缓睁开,小心翼翼地抬头,乌黑幽亮的眼睛充满了不确定。 楚妗安见状心都化了,抚着裙子蹲下身,语气温柔婉转,生怕吓到眼前的小奶团:“婠婠你怎么在这?” 沈珠婠蹲在地上,确定眼前的人就是神女娘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挂在翘长浓密的睫毛上,好不可怜。 她扑进楚妗安的怀里,险些把她撞倒:“神女娘娘…呜呜嗝~” 竟是哭到打起了哭嗝。 原本在那头躲在蒙古包里,听着近在咫尺的炮声和石头撞到城墙上的声音,便已受到惊吓,谁知,后来又到了全然不同的世界。 沈珠婠浑身剧烈颤抖,打着哆嗦,一副害怕极了的模样。 楚妗安抱着她,手有些僵硬地抚上她的背,一下一下地给她顺气。 半晌后,她察觉出了不对劲。 楚妗安扶着她的双肩,将她推开。 沈珠婠哭得一抽一抽的,眼泪鼻涕横流,不解地望向她。 楚妗安一只手扶上她的额头,眼睛倏然瞪大,一把抱起她,快速朝着主宅走去,边走边问道:“婠婠,身上疼吗?哪里不舒服?” 这里的气温很热,沈珠婠穿得厚实,现在满身是汗,但缩在神女娘娘的怀里,她觉得很有安全感,下意识抱得更紧了些。 听到问话,她有些犹豫,懂事地说道:“没有,婠婠没有不舒服。” 楚妗安眉头微微皱紧。 回到卧室,将雪貂抱起来,将空调温度调高,转身下楼放到客厅,又把空调给它打开。 回到房间,把浴缸注满温热的水,出来将沈珠婠身上的衣服脱掉,把她放进浴缸里。 楚妗安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黄色小鸭子,放进浴缸里,吸引婠婠的注意力。 水是偏热的,泡泡应该能起点作用吧? 她也没照顾过孩子啊! 楚妗安一脸头疼地望着突然出现的沈珠婠。 沈珠婠自逃亡以来便知晓自己与旁人不同,她没有爹娘。 翊礼哥哥虽然没有大伯跟在身边,却有大伯母陪着,后来翊礼哥哥生病,大伯母需寸步不离地照顾。 从那时起,她便明白,要懂事不能给旁人添麻烦。 沈珠婠目光有些躲闪,小手攥着黄色鸭子,小声道:“婠婠可以自己洗,神女娘娘放心~” 说完乖巧地冲楚妗安咧嘴笑了。 楚妗安姨母笑挂在脸上,她揉揉婠婠的头,轻声道:“等我一下,我跟你哥哥说一声,不然他们该担心了,你泡在里面,不要出来。” 沈珠婠乖巧得不像话,点点头后,格外省心地自己玩小黄鸭子。 楚妗安出了浴室赶紧将门关上,先打开了阿团,找到药房类目,选了不少治疗儿童感冒的药物。 之后又找来跑腿,从超市购买孩子的贴身衣物,还有小裙子和儿童用品,跟客服沟通好尺寸后,选择商品下单。 下完单后,楚妗安反复确认,确定无误后,一脸沉重地拨通了祁渊的视频通话。 那边很快接通,这次不仅有祁渊,就连沈翊礼也在旁边,可见是真的着急了。 楚妗安不敢马虎,想到婠婠身上的伤,还有那滚烫的体温,沉声道:“婠婠生病了。” 第五十四章 婠婠能不能与神女娘娘一起去? 祁渊和沈翊礼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神女的话,两人皆是一怔。 婠婠不是好了吗? 当初昏迷不醒,吃了神女赐予的药物之后,便清醒过来,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楚妗安瞧着他俩的表情,就知道这俩大直男,一看就没带过娃,懂个啥! “祁渊,我能单独跟你聊几句吗?” 祁渊转头扫了一眼沈翊礼。 沈翊礼尴尬地挠挠鼻子,反正知晓婠婠平安就好,神女定然会善待她。 他当即说道:“表哥,我去瞧瞧士兵的进展!” 说完一溜烟跑了。 祁渊转过头,盯着楚妗安艳丽的面容:“神女请讲。” 楚妗安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的疑惑一股脑儿全问了出来:“沈珠婠的母亲呢?她现在跟着谁?身上的冻疮已经流脓有异味,体温高得吓人,可能感染了。” 祁渊神色紧张:“严重吗?” 楚妗安点头:“很严重,她还这么小,留不留疤是一方面,主要发烧还不确定是风寒导致,还是感染所致。” 祁渊叹息一声,眼底浮现出心疼和无奈:“婠婠是我舅父家的嫡女,原本跟着外祖母一同生活,家中生变,男丁皆被斩首,翊礼远在北漓州逃过一劫,她出生时,娘亲难产去世,如今就只剩她了。” “这期间是由大舅母照顾,只是……” 楚妗安面色愈发沉重,听到最后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沈翊礼,她记得当初他昏迷不醒,后来才跟在祁渊身边,大舅母应该就是他的母亲。 儿子生病,做母亲的难免先顾自家孩子,对婠婠便有所疏忽。 楚妗安点点头,没问他外祖母去了哪里,他都这么大了,外祖母应当年岁已高,这种天气能存活下来的几率很低。 “你还有妹妹吗?” 祁渊摇头:“没有,母后只生了我一人。” “我知道了,你们赶路不便带着她,婠婠先留在我这里,今日我带她去找懂医术的瞧瞧。” 沈翊礼已经清醒有几日了,但婠婠身上的伤一直未被处理,还是放在她这里比较放心。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不给祁渊拒绝的机会。 她算是摸透了,祁渊是那种有恩必报,非常抗拒亏欠他人的人。 但算起来,她拿的钱似乎更多! 楚妗安握着手机,看了眼外卖和跑腿的距离,目光移到浴室门上,想到地下室里还放着九箱稀世古董。 金主爸爸的妹妹!必须好好照料! 在她打电话期间,婠婠一直乖乖地玩着小鸭子,其实热水泡在伤口上很疼,但她忍着不哭,不能给神女娘娘添麻烦。 只是她管不住眼睛,时不时朝浴室门瞧。 突然来到陌生的环境,她心里很不安。 楚妗安从网上搜索冻疮该怎么处理,看了一圈,心脏猛地一颤,把手机一扔,就往浴室里跑。 还吐槽人家呢!自己也是个马大哈!冻疮的孩子不能泡温度过高的水! 楚妗安一把推开浴室门,随手打开旁边的浴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沈珠婠从浴缸里拎了出来。 她紧张地盯着她挂满水珠的脸,原本脏兮兮的脸,已经被洗干净了:“婠婠身上疼不疼?” 沈珠婠眼睛笑得弯弯的,轻轻摇头:“不痛的。” 见头发上的水珠还是甩到了楚妗安身上,紧张地伸出小手去拂,忘了手上也有水,结果楚妗安的衣服湿了一大片。 她有些慌乱,低下头喃喃道:“对不起。” 楚妗安看她这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没事的婠婠。” 这孩子也太乖了。 她声音温柔,眼底映着婠婠的模样,“你在这等我一下。” 沈珠婠点头。 楚妗安跑到楼下杂货间,小时候留在这的东西还不少呢,楚嫣只有她一个孩子,基本上东西都准备两份,祖宅一份,楚宅一份。 找到儿童洗头必备的物品,她又找来儿童雨衣,把它放在浴缸里冲洗干净。 为她穿上,又将洗头神器给她戴上,确保洗头液不会进到她眼睛和伤口里。 楚妗安细心地将她从一个泥娃娃变成了瓷白娃娃,满意地来回看了好几圈。 就在浴室里给她吹头发,将浴霸关上,这大夏天开着浴霸,简直就是人间蒸笼。 吹头发时,楚妗安明显能感觉到手下的小人猛地一抖,但她什么都没说,很是信任她的样子。 楚妗安很是受用。 给她吹干头发,用干净的浴巾包裹起来,马不停蹄地把她往被窝里一塞,只露个头在外面。 外卖和跑腿到了。 楚妗安下楼道声谢将东西接过,将衣服扔进洗衣机,设置洗好后自动烘干模式。 拿着药上楼,谁料,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婠婠便睡着了。 小小的一只缩在两米的大床上,看着一点不占地方,可怜兮兮的。 楚妗安无奈,看看手里的药,又看看床上睡得安稳的小奶团。 啧,总不能空腹吃药。 她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先去厨房煮了碗粥,煎了火腿和鸡蛋,又拿了两个小面包。 在这期间,衣服已经洗好烘干,她将衣服搭在胳膊上,端着盘子上楼。 刚进屋,就看到婠婠眼里蓄满泪水,惊慌失措的模样,狠狠刺痛了她的双眼。 她快步走进来,将托盘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婠婠醒了?” 伸手摸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还是很烫。 楚妗安坐在她身边,温声道:“婠婠先吃点东西,一会儿咱们把药吃上好不好?” 沈珠婠很怕自己一个人,见神女娘娘来了,缓缓放下心来,乖巧地点头。 楚妗安为她穿上小裤裤,穿上碎花纯棉低背吊带裙,尽量不碰到她身上的伤口。 婠婠乖乖吃完饭,过了差不多半小时,楚妗安将药给她喂上。 她转头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钟了,现在去华强北还来得及,从农场到华强北半小时,回来差不多能在五点前。 楚妗安提前从手机里找出京城医院的那位教授的微信,预约了一下,让他帮忙留意下儿童医生,顺便去拿祁渊下一个疗程的药。 一周为一疗程。 人家霸总都认识医生朋友,她不配,她只有一个盗墓的屌丝朋友。 “婠婠一会儿我要出去一趟,你在家里好好休息等我回来好吗?” 沈珠婠闻言猛地低下头,藏起眼底的恐慌,小手揪在一起,片刻后,软糯道:“神女娘娘,婠婠能不能与神女娘娘一起去?” 第五十五章 医院 楚妗安脚下一顿,无奈地蹲下身来:“婠婠现在生病了,不能出门哟。” 然而,她话还未说完,就瞧见眼前的小姑娘眼神躲闪着瞥向一旁,环顾四周,瞧着怕极了的样子。楚妗安无奈地摇摇头,从衣橱里拿出四方卡通薄毛毯,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而后抱着她出门。 来到车前,楚妗安望着空荡荡的后车座,一时无语。 啧嘶,她没有儿童安全座椅! 楚妗安绕到主驾驶后方位置,将沈珠婠放下,勉强给她系上安全带。 沈珠婠很乖,即便来到这完全陌生的地方,依旧安安静静的,眼睛也不乱瞟,手里紧紧抱着那枚金兔子安静地玩着。 楚妗安心底一软,手抚上她滚烫的额头,柔声道:“很快婠婠就能好起来啦。” 沈珠婠懂事地点点头。 楚妗安上车,启动车子,一脚油门下去,车子飞速地窜了出去。 沈珠婠眼睛微微睁大,呆呆地看向窗外快速向后闪过的风景。 楚妗安望着后视镜,见小姑娘不哭不闹,脚下踩油门更用力了。 最终,还是先去了京城医院。 把车停在京城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后,楚妗安抱着沈珠婠先去了一趟位于医院顶楼的院长办公室。 电梯速度很慢,几乎每一层都有病人进出。 楚妗安今日身着米白色旗袍长裙,头发慵懒地用簪子挽起,碎发自然地搭在脸颊两侧,脸上未施粉黛,可那张骨相惊艳的脸,足以引人注目。更何况怀里还抱着一位星眸皓齿、唇边有着两个可爱小梨涡的小姑娘。 病人们哪怕到了自己该去的楼层,也不舍得下去。 很快到了院长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楚妗安抱着沈珠婠走出电梯。 身后电梯里的病人这时哗然起来,一个个伸长脖子,悄咪咪地去瞅。 楚妗安丝毫不受影响,敲响了院长的办公室门。 怀里的沈珠婠见状,开心地扬起嘴角笑了。 神女娘娘在神仙的世界也很受欢迎呀! 来到院长办公室,楚妗安简单地向院长告知情况:“这孩子是我朋友家的,跟着她爸妈去了趟北极,冻得不行,浑身都有冻疮,已经流脓发炎了,现在还在发烧。” 嗯,去北极冻出冻疮,很合理。 楚妗安将沈珠婠放到床上,敞开小毯子,因为衣服是露背的,比较方便检查。 院长是个面容和善的老人,沈珠婠观察了一下他,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院长似是察觉到小姑娘的紧张,垂眸就见她的手死死抓着楚妗安的衣服。 他打了个电话,随后给沈珠婠仔细地上了药。 很快,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子敲门走进来。 楚妗安疑惑地望着她,回头问院长:“情况很严重吗?” 院长正在写沈珠婠的病例,闻言抬头说道:“背后的冻疮已有几处开始溃烂,需消炎之后才能退烧,孩子太小,这样烧下去会有引起肺炎的风险。具体需要仔细检查过后才能知道,不过都一样,我的建议是留院观察。” 楚妗安闻言,眉头微微蹙起,垂头看向从进门来就蔫蔫的、一言不发的小姑娘。 她叹息一口气:“好。” 旁边的女医师蹲下身,温柔地对沈珠婠伸出手:“小妹妹,姐姐带你下去。” 沈珠婠突然有些不安,“腾”地抬起头看向楚妗安。 楚妗安无奈,用毯子将她包裹好,把她抱起来,带着礼貌的笑:“您带路吧,我带她过去。” 女医师闻言顿了一下,下意识看向院长,院长给了她一个眼神,她瞬间秒懂。 女医师深吸一口气,望着眼前这位面容惊艳的年轻女子:“好,小姐请跟我来。” 她走出门,思绪转得飞快。 这可是院长亲自接待的患者!得赶紧下去跟那群爱聊八卦的小护士们通个气!千万别把人给疏忽了。 一系列检查下来耗费了不少时间。 楚妗安将沈珠婠送进检查房,出来后拨通一个电话。 “去华南找几个二手平板和无人机,帐从我账户里扣,今晚必须送到。” 沈珠婠全部检查完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 她手里拿着一沓检查报告,头痛欲裂。 看来祁渊那边的环境实在恶劣,这孩子不仅营养不良、贫血,还铁锌钙三缺,竟然还有败血症!? 女医师一脸难色地望着楚妗安,要不是楚妗安衣着价值不菲,瞧着像是有钱人家,不然她真得考虑要不要报警。 严重怀疑这娃遭受了虐待。 她秉持着职业道德微笑着说:“楚小姐,这边的结果还是与院长的判断一致,建议留院观察。” 楚妗安看着这一堆检查报告就觉得头疼,看又看不懂,她一个学金融的,属实是专业不对口。 她索性不看了,把检查报告往包里一塞:“住!住私人病房,这孩子比较腼腆怕人。” 女医师见惯不怪,一般有钱人家都会要求住私人病房,而且一早就收拾出来了。 楚妗安跟着医生去办理住院手续。 私人病房在十一楼,就在院长办公室楼下。 将沈珠婠抱上床,掖好被子,为她调好床的高度。 她垂头就见沈珠婠正睁着圆碌碌的眼睛看着她,眼睛里似是有星星闪着细碎的光。 这孩子哪怕见到超出自己认知的事物,依旧听话懂事地任由大人们摆布。 乖得离谱。 楚妗安眼睛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姨母笑始终挂在脸上:“婠婠在这等一下,很快医生……郎中就来。” 她又嘱咐了几句,转身去了院长办公室。 祁渊的药吃完第一疗程,可能是因为没有同时吃过西药和中药,药效比较明显,也没有出现过敏的状况。 这次院长给他加大了药量,告知她如何服用,光是忌口的就好几样,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 楚妗安出来后,望着手上的药叹息。 还忌口呢,那边能吃饱饭都难。 她摇摇头,朝着楼下走去,来到病房门口时,刚巧碰上给沈珠婠扎针的护士小姐。 她推门进去,看着床上吊着水的沈珠婠,想起刚刚护士小姐面带凝重说的话。 「终于两边大反派都要出场了!!!!终于等到你~」 第五十六章 已到城中 “这孩子特别乖巧,打针一声不吭,只是不爱说话,不过倒没有自闭症的症状。”她欲言又止,紧接着又说道:“只是孩子身上有一些不太清晰的针眼,基本都在臀部和腰那里。” 楚妗安轻轻叹了口气,坐在床边,细心地替沈珠婠掖好被子,抬眸看向她。 沈珠婠的面色因病显得苍白如纸,整个人有气无力,可那双眼睛却纯净清澈,宛如一泓未染尘埃的清泉。 她望着楚妗安,声音微弱却坚定无比:“神女娘娘,我一定会好起来的,不会让您忧心。” 楚妗安鼻子一酸,轻柔地握住她的小手:“婠婠乖。” 她满心皆是酸楚,这么小的孩子,竟遭受如此折磨。 这时,医生走了进来,再次查看沈珠婠的情况,神色严肃地对楚妗安说道:“这孩子的身体状况比预想的还要差,后续的治疗和护理千万不能有丝毫疏忽。” 楚妗安郑重地点头:“医生,拜托您了。” 医生离开后,楚妗安坐在床边,给沈珠婠讲起故事,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减轻她的病痛。 当夜晚悄然降临,沈珠婠在药物的作用下缓缓睡去。 楚妗安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后悄然离去。 她回到农场时,厉特助已等候多时。 “大小姐,东西已经送到。” 楚妗安微微颔首,只见他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过来。 她满心疑惑地接过,看到内容后,瞬间乐开了花。 文件里附带好几张照片。 李亮被打得脑袋肿得如同两个大西瓜,面容已然辨认不清,眼周比国宝还黑,若送进动物园,恐怕都能成为热门打卡地。 厉特助见楚妗安笑了,嘴角也跟着上扬,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支小巧的录音笔递给她。 刚打开,里面传出一道低沉且毫无波澜的声音。 “别人的位置好坐吗?” 正是楚辞赋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李亮的惨叫,以及拳拳到肉的闷响。 别人不知感受如何,反正楚妗安是爽了。 楚妗安将录音笔的内容拷贝,把录音笔递回,顺便给厉特助发了个红包:“谢谢,继续盯着他。” 厉特助受宠若惊,自觉没做多大贡献:“大小姐,这我不能收,总裁出行前曾嘱咐过我,此后要跟在您身边辅助您。” 这里所说的总裁,正是楚妗安的母亲楚嫣。 楚妗安的眼睑微微泛红,她强忍着情绪说道:“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厉特助见她眼眶泛红,不再推辞,临走前忽然想起说道:“暂**裁现在在京城医院住院。” 楚妗安闻言愣了一瞬。 和沈珠婠在同一家医院?啧,让她好好琢磨琢磨,有没有能趁机闹腾的机会。 楚妗安在去仓库的途中,边走边想,手刚搭在仓库门上,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掏出手机查找联系人,发了一条消息,而后心情愉悦地打开仓库门。 仓库的桌子上放着一摞平板,她拿起来查看,基本都是八成新,用来看录像毫无问题。 而地上摆放的都是无人机,各种型号应有尽有,且都能联网投屏。 楚妗安脸上满是喜色,给祁渊拨去视频。 祁渊很快接通,此时他们已身处城中的将军府。好在将军府的围墙高耸,北骑将军向来不喜树木花草,院落周边没有可供垫脚的树木,无人能够翻墙而入。 屋内还剩不少烛火,点着的香烛勉强照亮整个屋子。 楚妗安望着他柔和的面庞,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病房里缩成一团的小人儿,即便睡着,眉头也紧紧皱着,死死咬住唇瓣,仿佛深陷可怕的梦魇之中。 她犹豫着说道:“无人机我给你送过去几台,平板别离颂钵太远。” 祁渊没想到能飞上天探查周围状况的无人机竟然还有,他激动地站起身,郑重地向楚妗安行礼:“多谢神女再次赐此神物,祁渊感激涕零。” 楚妗安摆了摆手,先将平板送过去,接着又把无人机送了过去。 无人机的数量比平板多,一个平板可以连接两架无人机。 总共 8台平板,16架无人机。 祁渊看着出现在颂钵里的无人机,兴奋不已,刚要开口。 却听到楚妗安幽幽说道:“有人虐待婠婠。” 祁渊闻言,还沉浸在喜悦中的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后,眉头骤然紧蹙:“神女为何这般说?” 楚妗安紧紧盯着他的神情。 祁渊的面容在跳动的烛火中忽明忽暗,但眼底的疑惑看起来不像是假装的。 楚妗安面色凝重:“她腰间及以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 五岁的孩子打针不哭的少之又少,更何况从未见过吊瓶的沈珠婠呢? 她身上没有贵族小姐的娇气,反而小心翼翼、谨小慎微,这根本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状态。 楚妗安见过她在祁渊身边时的活泼可爱,可来到现代后,却变得沉默寡言,只有面对自己时才有笑脸,其他人靠近,她都会惶恐不安。 她能感受到沈珠婠对自己的信任,打过针看到自己,第一时间是保证,而非撒娇,实在让人心疼不已。 祁渊听完,嘴唇紧紧抿起,眼底闪过一抹戾气,只是光线太暗,楚妗安不太确定自己是否看真切了,再看时,他又恢复了那温柔如清风的模样。 她叹息道:“我没问婠婠,但她身上的伤做不得假,我给你的冻疮药膏很有效,可她身上的冻疮明显没得到妥善处理。” “她平常是谁在照顾?” 祁渊回想片刻,眼神暗沉下来:“是我那大舅母,逃难以来她一直跟着大舅母生活。后来翊礼生病卧床,大舅母自顾不暇,便疏忽了婠婠。” “再之后……她跟着族内的叔婶生活。” 说完,他双手紧紧握拳,是自己疏忽了,那时满脑子都是那场大火和带领众人逃命,竟没留意到婠婠的处境。 “是祁渊的疏忽,没能照顾好她。” 楚妗安摆摆手:“在其位谋其职,整个队伍都等着你安排,底下的族人见婠婠家道中落,又与他们一同逃命,自然会苛待她。” “没事,你现在已经到城中了,对吧?” 第五十七章 出门没查黄历,碰到脏东西 祁渊闻言愣了一下,神女竟然没有责怪自己办事不力。 他很快回过神来:“是,已在城中将军府。” 楚妗安心怀打算,既然决定帮就帮到底,看过末世文的她清楚当下该如何行事。 但出于礼貌,还是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祁渊沉思片刻:“城中百姓有万余人,护卫兵大约两万。” 说到此处,祁渊再也忍不住,脸上的笑容险些绷不住。 两万的护卫兵,数量与北骑军相同,然而金贼来袭时,他们却躲在城中狐假虎威,不曾前去支援。 还有城中那些官宦人家,见他到来,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却紧握着护卫兵的兵权,张口就要粮食,毫无愧疚之心。 他脸上神情的细微变化皆被楚妗安捕捉到,她大致能想到城中的状况,好不容易以为宫里来人了,还是一国储君,便理所当然地提出无理要求。 “没事,你先整顿护卫兵,筛选出有用之人,婠婠放在我这你放心。” 基建之事不能操之过急,势力不均衡,城中人多,他们人少。 挂断电话后,祁渊的眉宇越拧越紧,他对着窗口吹了声口哨,一道黑影从窗前掠过。 季风如鬼魅般骤然出现在屋子里,恭敬地跪在他面前:“太子殿下。” 祁渊坐在主位上,目光危险地盯着地上的季风:“去地牢里,把他们带上来。” 季风:“是!属下遵命。” 说完如同一阵风,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齐王朝唯有北骑军采用内力练功,轻功高超,因此各国对他们忌惮不已,想要将其置于死地,岂料,大齐皇帝亦是如此。 ————————— 楚妗安将东西送过去,随后把颂钵放置在院子中间,确保第二天颂钵能第一时间沐浴到太阳光。 她给护士站打了个电话,沈珠婠还在睡着,烧已退去不少,但仍处于低烧状态。 她回去洗了个澡,美滋滋地躺在床上,定好早晨七点的闹钟,争分夺秒地睡。 她得赶在沈珠婠醒来之前抵达医院。 她担心小姑娘醒了找不到人会害怕。 第二天清早,夏日昼长,太阳早早地挂在天上,散发出炽热的光芒,唤醒大地沉睡的生灵。 楚妗安一早去买了小笼包和小米粥赶赴医院,刚走上电梯,就听见后方传来黏腻又恶心的声音。 “哟~这不是楚家大小姐嘛?怎么来医院了?生病了?活该!” 如此不怕死的,还能是谁。 楚妗安脸上的悠闲惬意瞬间消失,转过身眯着眼睛,极具威慑力地扫了她一眼,仿佛看到脏东西一般,满脸嫌弃地扭过头。 直接无视她。 李婉言气到指甲都快掰断了,跺着那双恨天高,走到楚妗安身边。 正巧电梯来了,门缓缓在两人面前打开。 楚妗安刚抬脚,李婉言扭着水蛇腰闪到她面前,两手张开,挡住她的去路。 她眼底满是恶意:“你不过是被赶出家门的人,不配去见爸爸。” 楚妗安被她的话逗笑了,这家人都什么毛病?自恋还能遗传? 楚妗安比李婉言高出许多,哪怕李婉言此刻穿着高跟鞋,依旧得仰视她。 她垂下眸子,红唇轻启:“好狗不挡道,滚开。” 她自小被当作继承人培养,受高等教育熏陶,自上而下俯瞰,压迫感极强。 李婉言愣神的片刻,肩膀被撞,险些摔倒在地。 她恼羞成怒,整个脸和脖子都气得发红发热,叉着腰,食指指着楚妗安,刚要破口大骂。 楚妗安特有的清冷嗓音在狭小的电梯内响起:“出门没查黄历,竟碰到你这脏东西,谁说我是来看李亮的?自恋也要有个限度,也就你把他当宝。” 她手指放在关门键上,垂眸看她:“你上不上?不上就滚出去。” 说完迅速将她推出去,快速按下关门键。 在李婉言倒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时,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楚妗安想到李婉言摔倒在地四仰八叉的样子,像极了二哈在院里打滚的场景,唇角高高扬起。 李婉言气到坐在地上蹬了好几下腿,都没能起身,目光紧紧盯着楼层显示的位置,看到电梯在十一楼停下,她快速按了电梯,等着电梯下来。 她倒要看看,这贱人来医院到底探望谁! 她心里其实有些忐忑,楚妗安认识的大人物众多,她在京圈的朋友,那都是她攀不上的。 京城医院在全国各大医疗机构中排名第一。 十一楼是京城医院仅接待大人物的贵宾私人病房,普通人就算有钱也住不进去,能在里头的大多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李婉言不禁在心里愤愤不平,都怪楚嫣那个老贱人,楚妗安如今被赶出家门半个月,手里掌握资源,还没翻身,要是换成自己,现在早把李亮踩在脚下了。 楚妗安真蠢。 楚妗安来到病房时,沈珠婠刚刚睡醒,眼睛还不太清醒,脸颊睡得红彤彤的,像熟透的苹果,看上去诱人极了,让人想咬一口。 她走上前,将沈珠婠睡乱的头发理顺,升起餐桌,把早饭放在她面前,温柔地说:“婠婠饿了吧?吃点东西。” 沈珠婠一早便闻到肉香,口水不停分泌,“神女娘娘这里头是肉肉吗?” 楚妗安解塑料袋的动作一顿,“你没有吃过饺子或者包子?” 沈珠婠呆呆地摇头,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但眼前白白胖胖还散发着肉香的食物,看起来美味极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笼包:“婠婠没吃过,神女娘娘这是什么?” 楚妗安被她的小模样逗笑,摸摸她的脑袋:“这是小笼包。” 又指了指旁边的小米粥:“这是小米粥,对身体好的。” 说完拿起一个小笼包递给沈珠婠,随后端起粥,用勺子舀起轻轻吹气,感觉温度合适后递到她嘴边。 沈珠婠第一次吃小笼包,开心得不行,小嘴吃得油光发亮,冒着热气的小笼包吃着,竟给她热出一身汗。 她张嘴接过满满一勺子小米粥,眼底满是欢喜,甜软的声音响起。 “神女娘娘好像娘亲呀。” 此时在病房外像八爪鱼一样扒在门上偷听的李婉言瞪大了眼睛。 什么?谁?楚妗安来看她女儿的! 她显然没有注意到“神女”与“娘亲”这等与现代格格不入的词汇。 第五十八章 打脸一时爽,一直打脸一直爽 李婉言惊得差点叫出声,她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巴,心中满是疑惑与愤怒。 病房内,楚妗安听到门外传来的细微动静,眼神瞬间变冷,起身快步走到门边,猛地拉开门。 李婉言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在她勉强稳住身形,总感觉每次碰到楚妗安,自己都狼狈不堪。 “你在这偷偷摸摸地做什么?”楚妗安怒目而视。 李婉言站直身子,强装镇定地说道:“哼,我就是要看看你在搞什么名堂,这小女孩是谁?” 楚妗安冷笑一声:“与你无关,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李婉言脸色骤变:“楚妗安,你别得意忘形,就算你现在认识些大人物又如何?你终究是被赶出家门了。” 楚妗安不想和她过多纠缠,准备关门不再理会。 李婉言却伸手挡住门:“等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盘算什么,我一定会告诉爸爸的。” 楚妗安眼神凌厉:“随便你,你觉得他会信你的话?” 李婉言气得说不出话,却又找不到反驳之词。 这时,护士走了过来:“这里是病房,请保持安静。” 李婉言狠狠瞪了楚妗安一眼,转身离开。 楚妗安回到病房,沈珠婠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神女娘娘,刚刚那个凶巴巴的女人是谁呀?” 楚妗安轻轻摸摸她的头:“别管她,婠婠快把早餐吃完。” 沈珠婠乖巧地点点头,继续吃着小笼包。 楚妗安低着头,嘴角隐晦地勾起,心中已然开始期待接下来的事情。李婉言,你最好一直这样趾高气扬地活着,千万别让我失望。 而另一边,李婉言越想越气,脚步如风,迅速来到李亮的病房,添油加醋地向李亮告状,如竹筒倒豆子一般。 楚妗安喂饱沈珠婠后,离开病房准备去找医生询问病情。 在走廊上,她正给祁渊打着视频电话,又碰上了李婉言和肿成猪头的李亮。 李亮阴阳怪气地说道:“楚妗安,你长本事了啊,居然还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楚妗安懒得搭理他,径直往前走。 李亮拦住她的去路:“说!这孽种是谁的!” 楚妗安冷冷地看着他:“让开,我的事不用你管。” 李亮这段时间身处高位,被人吹捧得有些飘飘然,当即高高扬起手,眼看就要打下来。 楚妗安站着一动不动,目光闪过一抹暗色,冷冷地盯着他。 李婉言紧张得死死抓着包,心里盼着。 快!快打下去啊!抽死这个贱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扇耳光,看她还怎么继续趾高气昂。 刹那间,楚妗安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李亮却飞了出去,形成一道醒目的抛物线,如同垃圾一般重重跌落在地。 李婉言如同见了鬼一般,缓缓看向楚妗安身后,身形高大、面容矜贵冷淡之人。 她身子微微颤抖,连连后退,支支吾吾地出声:“郝哥哥。” 喊完很快反应过来,眼眶一下子红了,一双杏眸蒙上雾气,咬着嘴唇,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道:“郝哥哥,您别生气,爸爸也是着急担心姐姐,若是姐姐有私生女的消息传出去,对她名声不好。” 郝泽宴面容轮廓分明,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楚妗安,默默地站在她身后,将维护的姿态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高挺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泛着冷光,目光幽深且危险地望着李婉言。 这一幕刺痛了李婉言的自卑心,她正想伸手去拽他,想把他拉到自己这边。 郝泽宴却躲开了,低沉暗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冷淡的嗓音激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妗安不会。” 李婉言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难不成她还能说谎?她亲耳听见那小丫头叫楚妗安妈妈。 郝泽宴继续道:“郝某对惺惺作态之人过敏,还望李小姐自重。” 说完拉着楚妗安的胳膊后退几步,仿佛李婉言是不堪入目的脏东西。 太伤人了。 楚妗安没想到郝泽宴竟然来华夏了,而且杀伤力极强,再看李婉言,脸都紫了。 周边的护士站,隐隐传来几声轻笑。 路过的病人强忍着剧烈的笑意,脚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加快脚步走过,拐进走廊后爆发出笑声。 李婉言听着耳边的笑声,像是被人狠狠扇了耳光,脸上一阵白一阵紫。 就在这时,众人身后传来一道能让空气凝结的声音。 “我家家事还轮不到犯罪分子插手。” 楚辞赋身着裁剪合体的西装,手腕上戴着银色低调奢华的腕表,面色阴沉,加上他从军时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以及嘴角挂着恶意的弧度。 李婉言背后冒出一层冷汗,李亮到现在都没法见人,他来干什么? 楚辞赋可是谁都不怕的主,蛮横起来更可怕,跟他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楚辞赋默默走到李亮身边,吓得李亮频频后退,却依旧被抓住了头发,头皮上传来撕心裂肺的疼,却不敢叫出声。 一时像极了被扼住咽喉的哑鸡。 楚辞赋盯着手里的人,眼神嫌弃,抓着李亮猛的朝墙上一撞,“看来我功力退步了,你竟然还能出来狐假虎威。” 敢在护士们前来拉架时松了手,走回楚妗安身边。 李婉言被吓得花容失色悄悄后退,一回头,就见原本摔倒在地爬不起来的李亮,满脸是血,鼻涕眼泪糊一脸,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跑进病房,还把门锁上了。 楚辞赋看向李婉言,眼神凶狠得仿佛要吃人:“你说谁有私生女?” 李婉言被那眼神吓得双脚一麻,差点瘫坐在地上,对郝泽宴的惶恐是因为他的地位和手段,对楚辞赋则是生理上的畏惧。 “没没没……没谁。”舌头差点打结。 一点尊严都没有。 李婉言后悔了,她就不该在今天找楚妗安的麻烦。 楚辞赋垂眸看到郝泽宴不知羞耻地还抓着小外甥女的胳膊,大手覆盖上他的手腕,用力掰开,挑眉道:“怎么?郝总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上次他奉命去解救人质,结果那歹徒带的枪刚好是郝家产的,颇为麻烦,刚好歹徒不知为何惹到郝泽宴。 最终妥妥的一等功,被截胡。 两人相看两眼,一股硝烟弥漫在空气中。 楚妗安被称作东西,心里很不满,却敢怒不敢言,默默收回胳膊。 顺便离远了点,神仙打架可别殃及池鱼。 郝泽宴看了眼手腕上的红印,笑了笑:“楚长官若是不能保护好妗安,郝某自然乐意帮忙。” 完了,楚妗安心想。 回头一看,果然楚辞赋脸都黑了。 好在郝泽宴没再纠缠,看向楚妗安:“我这些日子来华夏办事,你若是有事需要我帮忙,尽管来找我。” 楚妗安正在看戏,听到叫自己,如同被点名一般,双手贴着裤缝站得笔直,“好!一定!” 说完,郝泽宴迟疑地在楚妗安头上揉了一把,转身离去。 楚辞赋被气笑了,舌尖顶了下腮帮,抬脚就要跟上去。 第五十九章 祁渊为神女出主意 楚妗安敏捷如猎豹,猛地一把攥住他的胳膊,如同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般紧握不放:“舅舅!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快想个办法啊,该死!不能让他跟上去! 郝泽宴可是军火界的巨头,那是个深不可测的漩涡,沾上就是粉身碎骨! 楚辞赋感受到胳膊上传来的灼热力度,眉头微微一皱,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轻轻拨开:“我听闻你现身医院,担心你想不开,便来看看你那位不知羞耻的父亲。” 楚妗安听到他对李亮的讥讽,忍不住笑出声:“怎么可能呢。” 他那双仿佛能透视人心的眼眸紧盯着她:“那你为何来此?” 楚妗安微微垂首,躲避他那锐利的目光,声音低若蚊鸣:“舅舅,是我一个朋友病了,我来这里照顾她。” 楚辞赋挑了挑眉,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不信:“朋友?什么样的朋友值得你如此费心?” 楚妗安咬了咬唇,缓缓开口:“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名叫沈珠婠,她的身世……挺让人同情的。” 楚辞赋沉默了片刻,语气转为严肃:“既然如此,你自己多加小心,别让人有机可乘。” 楚妗安连忙点头,像是找到了依靠:“舅舅,我会的。” 楚辞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脚步声在走廊中渐渐远去,又忽然回头,声音温和而坚定:“若是有事,随时联系我,别一个人硬撑。” 楚妗安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两个人突然造访,究竟所为何来?难道只是闲来无事,专程来医院发泄一番? 她回到病房,看到沈珠婠已经吃完早餐,正乖巧地坐在床上。楚妗安调整了一下室内温度,拿起手机,却发现电话还未挂断。祁渊在屏幕那头静若雕塑,若非他那眨动的眼眸,楚妗安几乎要以为画面静止了。 “你还没挂电话呢。”她轻声提醒。 祁渊素来都是等神女先挂断,在他看来,先挂断电话是对神女的不敬。 楚妗安的目光落在屏幕背景上,他似乎不在将军府。 “你今天出门了?”她问。 祁渊的目光从劳作的囚犯身上收回,沉声应道:“是的,名单已整理完毕,百姓家中男丁众多,官宦人家却鲜有可用之人。” 楚妗安沉思片刻,问道:“那些不听话的,你打算如何处置?” 祁渊目光一冷,语气决绝:“杀了。” 既然不能为他所用,便没有存在的必要。 楚妗安望着他冷硬的面庞,心中不禁感到惋惜。从季风和沈翊礼的言谈中,她能想象祁渊曾是那般清风朗月的太子,却终究被逼至如今这幅模样。 “行,城中的空置房屋多吗?”她转移话题。 祁渊环顾四周,回答道:“尚可,将军府附近大约有千余座,其余农户院落多在郊区。” 楚妗安抿了抿唇,继续追问:“千座房屋,空地足够大吗?如果将来要建房,能有剩余的空地吗?” 祁渊估算了一下:“足够。” 楚妗安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拍手笑道:“好,你先试着招募兵马。” 祁渊闻言答应下来,见楚妗安即将挂断电话,他急忙开口:“神女。” 楚妗安停顿了一下:“还有事?” 祁渊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确定地问:“可有祁渊能效劳之处?” 楚妗安闻言,下意识看向屏幕,阳光下的他,面容柔和,连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她心中忽然一动,决定逗逗他:“你听到了?你觉得该如何应对?” 祁渊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缓缓说道:“神女,依我之见,那李婉言父女,看似张牙舞爪,实则色厉内荏。 那李亮虽身居高位,却因心虚而多疑,只需寻其弱点,稍加手段,或可令其自乱阵脚。 至于李婉言,虚荣且善妒,或许可从其攀比之心入手,让她自食恶果。对于您,则以静制动,不必过多理会他们的挑衅,以免自乱阵脚。” 每个人都有弱点,这弱点不仅单指软肋,更可以是人的欲望。 楚妗安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你能考虑得如此周全。” 祁渊微微一笑,谦逊回应:“神女过誉,不过是些浅显之见。” 楚妗安的唇角扬起一抹惊喜的弧度,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欣赏,“英雄所见略同,我这边的事情不必担心,我已有应对之策。你只需将房屋数量和空地的大致尺寸统计好,交给我即可。” 祁渊对基建的价值或许尚未完全明了,但她的这场养成游戏才刚刚拉开序幕,一丝兴奋在她的心中悄然滋生。 祁渊听到神女的话语,神情顿时柔和起来,眼中的情绪愈发温润如水:“好,我定会完成任务。” 楚妗安再次准备挂断电话时,眼角余光捕捉到沈珠婠正望着这边,她手腕轻轻一转,将手机递向沈珠婠:“婠婠,和你太子哥哥说几句吧,我去给你打水。” 婠婠很乖的接回来,满眼都是屏幕里的哥哥,没听到神女说的话,糯糯的开心道:“谢谢神女娘娘。” 祁渊听到神女要去打水,惊讶得忘了回应,直到楚妗安的身影消失,他才回过神来,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楚妗安留给兄妹俩独处的空间,刚一打开门,一股浓烈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她迅速捏住鼻子,一把抓住跌进门来的李婉言的后颈,将她提了出来,随后关上门。 楚妗安拖着李婉言走向楼道,力度之大,让李婉言无法反抗。 李婉言没想到楚妗安竟有如此大的力气,她挣扎着,张牙舞爪地尖叫:“贱人!你放开我!” 到了楼梯间,楚妗安如她所愿地松开了手,李婉言却因重心不稳,再次跌倒在地。楚妗安俯视着她,冷笑出声:“或许你更适合爬行,很适合你。” 她脑海中描绘着李婉言扭曲爬行的丑态,笑容愈发张扬。李婉言气得发狂,两次跌倒早已弄乱了她的精心打理的发型,“小贱人!你别得意!你以为郝泽宴是心疼你?我呸!你是不是主动投怀送抱了?不要脸的东西,若不是你勾引,泽宴哥哥怎会……” 话未说完,李婉言突然身体僵硬,头皮传来剧痛,她抬头一看,楚妗安那张妖冶的脸庞近在咫尺。那双平日里温情脉脉的桃花眼,此刻深不可测,仿佛要将她的灵魂吸走,她背后瞬间冷汗淋漓。 楚妗安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暗中施压:“怎么?只顾着对付你父亲,倒是忽略了你。 “感到寂寞了吗?”她声音冰冷刺骨,令人寒颤。 她从怀中掏出一叠照片,照片中赫然是李婉言与一名男子的亲密瞬间,这些照片原本夹在厉特助给她的文件中。 李婉言看清照片内容,终于露出了恐惧之色,她不明白事情怎会演变至此。 第六十章 孤这儿有你想要的东西? 李婉言心中骤然涌起恐慌,心脏骤停一瞬,眼睛紧紧追随着她手里的照片。 她不是来质问楚妗安与郝泽宴的关系吗?怎料自己的把柄反而落入了楚妗安手中。 “你想干什么?”李婉言声音颤抖,心中既有不甘,又惧怕楚妗安将照片公之于众。 楚妗安蹲下身,以一种仿若怜悯的目光盯着她:“这就害怕了?” “放心,目前我不会将它公开。” 这些照片大有用处,现在公开未免太过浪费。 她心想,回头得找找那个奸夫谈谈,看看他能出多少价钱来赎回这些照片,若不成,再公开也不迟。 李婉言闻言心中松了口气,却又怒气冲冲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楚妗安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怜惜地附上她的脸颊,眼下一狠,手指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语气仿若腊月冰霜:“上次我说过的话,都忘记了是吗?” 李婉言看着楚妗安此时有些可怕的脸,瞳孔颤抖一瞬,随后浮现出疑惑。 楚妗安唇角微微勾起,“好,我帮你记起来。” 安逸娴静的医院走廊,听不到一丝动静,炎热的阳光从窗户缝隙中挤进来,外头柳树枝桠的影子倒映在墙面上。 楼梯间传来声声异响。 须臾之间,楚妗安打开了安全通道的门,出来后随手把门关上,唇角翘起,呈现出一副畅快愉悦的模样。 回到沈珠婠的房间,护士小姐正在给她做皮试,小姑娘瞧着面上没有变化,视线下移,她的手紧紧攥着被单,抓出深深的褶皱印子。 楚妗安快步走过去,将照片放回包中,抓住她的手,大拇指摩挲着她略带颤抖的小手,给予安抚。 沈珠婠抬头望着她,眼底的戒备和害怕逐渐消散,小手慢慢握紧她的手,乖乖地伸出胳膊。 护士小姐将医用工具收纳起来,目光柔和地望着沈珠婠,从白色的褂子里掏出一枚大白兔奶糖,递到她面前。 沈珠婠呆呆地望着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这包裹白色纸张的是何物,扭头眼底满是疑惑地看向楚妗安。 楚妗安瞧着忍俊不禁,摸摸她的头说道:“这是护士小姐姐送给婠婠的奖励。大白兔奶糖很甜,婠婠可以收。” 她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用眼神示意她收下来,“记得谢谢护士姐姐。” 沈珠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伸手接了过来,小嘴咧着笑,梨涡在嘴角两边若隐若现,“谢谢护士姐姐。” 护士说了皮试期间需要注意的事情,半小时若是没有不良反应便可以换药了。 楚妗安答应着送护士出去,回来时见沈珠婠歪着小脑袋,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好奇,拿着大白兔奶糖翻来覆去地看。 楚妗安被她萌到,上前帮她将糖纸打开,掏出乳白的糖果,示意她张嘴,塞进她嘴里,“甜吗?” 沈珠婠眼睛亮了下,随后变成月牙形:“甜~” 说完她不知想到什么,软萌好捏的脸上出现疑惑:“为什么奖励婠婠呢?” 这时楚妗安的手机响起来,她边掏出来查看,边回复到:“因为婠婠听话呀,皮试那么疼都不哭不闹,乖孩子当然要奖励啦。” 说完她站起身:“婠婠等我一下,我接个电话。” 沈珠婠望着她的背影,嘴里的糖果散发出浓浓的奶香味充斥着口腔。 她很喜欢大白兔奶糖。 原来听话是可以得到奖励哒~ 神仙世界很好,神仙们都很善良。 只是……神女娘娘好像很忙,还有坏神仙欺负神女姐姐。 —————— 寒风萧萧,白雪皑皑,经过几天大风的洗礼已然结冰。远处的山峦也被冰雪覆盖,原本奢华高贵的宅邸此刻银装素裹,显得格外萧条。 祁渊正在院里训练招兵来的难民,由于北漓州有北骑军驻守,城中并未有太多的损失,大多数人家不愿意家中男子从军,因此人数并不多。 院内传来刀剑的声音和拳打到木桩上的轻响。 周围温度极低,士兵们却是满脸通红,额头挂着汗水,练得格外卖力。 这时,沈翊礼神情凝重地从大门走进来,来到祁渊身侧,轻声说了句什么。 祁渊眼底微暗,冷笑出声:“让他们进来。” 沈翊礼抿唇,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祁渊:“这是刘县令秘密送给二皇子殿下的信,被田华截下来了。” 祁渊纤长的睫毛上挂着冰霜,神色更是如腊月般冷峻。寒风呼啸而过,吹起他的衣袂,却吹不散他周身那股凌然的气势。 他微微眯起双眸,骨节分明的手接过信,一言不发地朝着待客厅走去。 刘县令和他的簇拥者进来时,见到的便是神色可怕,眼神能冻死人的祁渊。 脚步猛地一顿,严重怀疑自己看错了。 这还是传闻中那个温文尔雅、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 感觉下一秒就能爆起,一刀砍了他。 刘县令甚至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祁渊身边有没有趁手的东西。 比如刀剑一类的? 见他身边什么都没有,这才放下心来,不紧不慢地走上前,规规矩矩地行礼,身后跟着的人一并跪下。 “臣拜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屋内静悄悄的,书案上搁置的小香炉烟雾缭绕,时不时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 祁渊没有开口,众人不敢起身,直到双腿都麻了,祁渊还是不曾开口让他们起来。 刘县令心里很不满,整个朝堂谁不知,太子殿下性子太过软弱,在二皇子面前连个话都不说,到了北漓州竟还摆起主子架子了。 他眼神如淬了毒的剑刃,狠狠剐了他一眼,随后眼睛不老实的在屋里乱瞟,但凡能当做容器的都被他瞧了个遍。 他听说太子身边有一个神器,就是那神器给他们送来了不少闻所未闻的宝物,还有粮食和柴火。 若是将这个神器搞到手,并且连夜给二皇子殿下送去,二皇子殿下必定记下他的功劳,想必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前往京城,不必守在这苦寒之地。 刘县令的想法很美好,但还没做完白日梦,便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 “刘县令,孤这儿有你想要的东西?” 第六十一章 清理 刘县令心头猛地一紧,赶忙说道:“殿下,您这是何意?微臣惶恐啊。” 祁渊冷哼一声,站起身来,走到刘县令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那点心思,以为能瞒得过孤?” 刘县令冷汗直冒,结结巴巴地说:“殿下误会,误会了。” 祁渊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他:“误会?那这封信又作何解释?” 说罢,将手中的信扔到刘县令面前。 刘县令脸色煞白,身子颤抖着:“这……这……” 祁渊眼神冰冷:“莫要狡辩,今日之事,你当如何交代?” 刘县令一下子瘫倒在地,身子抖个不停。他望着那明明已经送出的信,不知怎的竟到了太子殿下手中,整个人慌乱不堪,恐惧似乎要将他彻底吞噬。 他跪着不停磕头,心中再不敢有半分不敬。只因祁渊话音刚落,外头就响起训练有素的脚步声,他不用回头就晓得外头全是太子殿下的人。 “太子殿下,臣不知这是何物。”他眼珠一转,从旁边拽过一个男子,恶狠狠地指着他说道:“他与二皇子交好,臣曾亲眼瞧见二皇子殿下出现在他的府邸。” 他说完,眼神带着警告看向那位男子。瞧着那人像是个书生,身上却穿着官服,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被祁渊敏锐地捕捉到。 祁渊从未见过此人。他一直观察着屋内的众人,屋里不少都是跟在刘县令身边的得力助手。北骑将军常年在州防处镇守,轻易不回府,刘县令在北漓州内简直如同土皇帝一般,把控着整个城。 祁渊仔细观察了一天,也正如当初所想,就从这人入手。而且之前就有暗卫查到刘县令这人不老实,只是不知他跟随的是哪位皇子,便派人紧紧盯着他的府邸,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祁渊的眼睛。 没成想,这才第二天,就送来了现成的把柄。 沈翊礼适时递上一副竹简,上面的字迹和书信上的如出一辙,正是刘县令亲笔所写。 祁渊点头示意。 沈翊礼走到刘县令面前,把竹简扔到他面前,阴阳怪气地说:“县令大人,您瞧瞧,您这下属写的信,和您的笔迹一模一样呢。” 刘县令抖得像筛糠一样,控制不住地膝行向前,刚要张嘴。 祁渊一副不想再听他解释的样子,转过身背对着屋内众人,嗓音依旧温润柔和,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在场所有人瞬间冒出冷汗。 “刘县令结党营私、对帝王不敬之罪成立。” 刘县令听到这话,顿时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冷汗如雨般不停落下,颤抖着声音哀求道:“太子殿下饶命啊,下官一时糊涂,求殿下开恩。” 祁渊扭头冷冷地看着他,不为所动:“你犯下如此重罪,还妄想求饶?若不严惩,怎能安民心?” 他每说一个字,刘县令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孤的确有一神器,此事并不是秘密,只是此物除了孤,无人能使用,你得知此事为何告知老二却不递信给父皇?” “你与老二到底安得什么心?”祁渊蹲下身与他平视,一双漆黑幽瞳仿若能洞悉人心。 刘县令猛地闭上了嘴,瞳孔剧烈颤抖着,此时满心都是对眼前这位“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的惊恐。 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攀咬皇子啊。 此时,一旁的沈翊礼上前一步,拱手说道:“殿下,依律应当革去他的官职,抄没家产,流放边疆。” 抄没家产? 祁渊微微点头:“嗯,你亲自带人去办。” “不仅如此,其党羽也应一并清查,一个都不能放过。” 刘县令绝望地嚎哭起来:“殿下,下官知错了,下官祸不及家人,求您网开一面啊。” 祁渊厉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来人,把他拖下去,按律处置。” 几个侍卫应声而入,将刘县令拖了出去。 祁渊望着他远去的身影,神色凝重:“今后若还有人胆敢如此,这便是他的下场。” 堂内众人皆噤若寒蝉,齐声应道:“谨遵殿下教诲。” 众人离去后,沈翊礼再也绷不住,笑出声来:“表哥,感觉那刘县令都快被吓尿了。” 祁渊面无表情地端起旁边熬好的药,一口气喝完,药香充满整个口腔。这是新送来的药,才第二天,他就感觉身子好多了,变得轻便不少,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仿若飘在半空。 沈翊礼笑完凑上前来,严肃地问道:“直接杀了他吗?” 祁渊点点头,偏头看向他:“按照计划行事。” 沈翊礼闻言嘴角带着一丝邪笑:“是,遵命。” 说完身形如鬼魅,眨眼间消失不见。 祁渊从怀里掏出手机,打开消息栏,见没有神女发来的消息,思绪渐渐飘远。 神女口中所说的法子,虽还不知具体是何,但需他将北漓州掌控在手才能实施。 只是那刘县令作为北漓州的地方官,党羽在此盘根错节,在百姓口中也有些名望。 山高皇帝远,百姓只尊崇能实实在在亲民的高官,哪怕只是表面上的。 很快太阳西落,士兵们将熬好的白粥和神女送来的蔬菜切碎放进粥里,蔬菜所剩无几,乳白色的米粥里几乎看不到绿色。 虽说城中受灾不算严重,但早已弹尽粮绝,不到秋收时节,百姓家里都没有存粮。 他们步履蹒跚,穿着笨重的麻布棉衣,领着一家老小排队挨个领粥,旁边有带着佩剑的士兵守着,无人敢闹事。 排在后面的人,伸长脖子看向前面,只见每个领到粥的人,在拿粥之前都要先跪下行礼,一时不明白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他们上前才明白过来。 众多士兵几十人一组,个个行动迅速、训练有素。他们有条不紊地将热气腾腾的粥分发下去。 同时大声吆喝着:“此粥为上天神仙所赐,每人领粥前先跪下虔诚祈祷,以表对神仙的感恩与敬意。” 每分出一碗,便喊这么一句。 将他们曾从蛮人营地中抢来的所有粮食,称作神女所赐。 第六十二章 叛国投敌 众人早已听闻风声,据说太子殿下乃是神仙眷顾的天选之人,身边有一物能够变出无尽的粮食和草药。 百姓们手捧着温热的白米粥,米这东西对他们而言可是稀罕物件,像他们这般的人压根没机会吃到颗粒饱满的大米。 他们紧紧捧着滚烫的碗,舍不得撒手,无需士兵提醒,便纷纷感激涕零地跪在地上,高声呼喊着,众多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要把天都给喊破,声响彻彻云霄。 就在众人用过饭,士兵们正在逐个收回叠碗之时,不知谁喊了一句。 “牢狱着火了!” 祁渊刚刚还在百姓面前,随后神色一凛,立刻起身朝着牢狱方向奔去。 沈翊礼也紧跟其后,边跑边喊:“来人啊,速速救火!” 牢狱就在分发粮食的不远处,众人只顾低头关注手中的白米粥,并未察觉到异样,闻言这才仿若惊醒般抬头看向天空。 待他们赶到时,只见牢狱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祁渊大声指挥着士兵:“分成两队,一队去打水,一队疏散周围百姓!” 众人在忙乱中有序地执行着命令,然而火势却不见减小。 百姓们既害怕,又不舍得走,想要问问太子殿下可有多余的粮食,家中已经没有存粮了,他们便站得远了些,远远遥望着这边。 “这火起得蹊跷,莫不是有人故意为之?”沈翊礼眉头紧皱,声音不大不小。 祁渊目光凌厉:“定要查个清楚,若是有人蓄意纵火,绝不轻饶!”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从火光中一闪而过。 “有情况!”祁渊身形一闪,朝着黑影追去。 士兵们闻风而动,一个个身形快得难以捕捉,在城中飞窜而去。 留下的季风安抚着被拦在外头保护的百姓,“大家稍安勿躁,此地危险,先回到家中休息片刻,大家放心,士兵时刻以百姓安危为主,待殿下回来,便知发生何事。” 其实祁渊身为太子,发生何事都无需向百姓交代,季风此言一出,百姓们在心里默默想着。 太子殿下果然与传闻中一样,格外亲民。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夜幕已然降临,寒风狂啸着穿梭在被雪压塌的废墟中,如同厉鬼的嘶吼声,毛骨悚然,令人畏惧。 祁渊骑着雪橇回来,有些家离城中较近的百姓们,闻声赶出来,站到一旁,随后百姓越来越多。 祁渊驾驶着雪橇带领身后的士兵赶来时,竟所有百姓都在街道上对他行注目礼。 百姓们还是头一次见到雪橇,觉得甚是新奇,眼睛都黏在雪橇上,舍不得挪开。 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真有不需马就能行驶的车。 这便是神女送的物件吧,果真不同凡响啊。 百姓们脸上的神情各不相同,有的带着兴奋,心中充满希冀,神仙眷顾,连这等神物都送与殿下,想必往后不必再饿肚子;有的人眼底满是欲望与贪婪,眼睛死死盯着祁渊手中的雪橇;有的人则是担心,刚刚的状况究竟出了何事。 不管心中所念为何,百姓们到齐了,便是祁渊期望看到的场景。 他嘴角悄然上扬,随后又猛地抿直,脸上皆是凝重之色,身后的士兵早已接收到命令,一个个与祁渊神色相同,仿若明日城池便要被敌军踏平一般。 百姓们见状心都提了起来,显得更加焦灼,恨不得冲上前去询问,但没人敢。 祁渊将雪橇停好,转身阔步走向百姓,在距离他们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刘县令戴罪私逃,叛国投敌,就在刚才,金贼混在难民中,摸进北漓州,将刘县令救了出去。” 百姓们脸上都带着诧异,面面相觑,神情有些复杂,他们刚刚才吃了太子殿下送来的饭,一时不敢出声反驳,但皆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样。 百姓们与刘县令同在一座城这么久,他的为人,百姓们自认为最为了解,叛国投敌的罪名实在是太大了。 该不会是太子殿下为了让刘县令下台而故意这般说吧。 他们只敢在心里怀疑,都心虚地低着头,生怕被太子殿下瞧见,之后便没有粮食可以领了。 祁渊望着底下缩成鹌鹑似的百姓,心中明白他们的疑虑,但面上却依旧严肃,声音沉稳有力:“各位乡亲,此事千真万确!刘县令平日里勾结党羽,如今更是犯下这等大罪。若不是孤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百姓们听着,依旧沉默不语,心中的疑惑还是没有完全消除。 这时,沈翊礼站出来说道:“乡亲们,殿下所言句句属实。那刘县令与金贼勾结,欲将北漓州拱手相让,其心可诛!” 百姓们脸上这才出现了恐慌的神色,他们的确信服刘县令,但北骑大将军威望更是响亮,沈翊礼为北骑大将军的嫡长孙,最有潜力接管北骑军之人,有他担保信服力瞬间增加。 祁渊嘴角冷冷勾起一抹轻微的弧度,冷淡的扫过百姓。 人群中终于有一位老者颤颤巍巍地开口:“太子殿下,就算刘县令有罪,可这北漓州往后该如何是好啊?” 祁渊向前一步,目光坚定地看着众人:“诸位放心,孤定会守护好北漓州,保大家平安。即日起,孤将重整州务,清查奸佞。” 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虽仍有担忧,但见太子殿下如此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 随后一个士兵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正要过去,就见一只哈士奇‘哼哧哼哧’的从远方飞速跑来。 士兵怀里的是刘县令府中金库的账目本,二狗子的是打探的消息。 祁渊从哈士奇的身上取下来消息信封,快速扫了两眼,眉头愈皱愈紧,怒不可揭的开口道:“季风!再去派人打探刘县令透露了多少!” 季风领命后匆匆离去,现场陷入一片沉寂。 百姓们面面相觑,已有一些百姓在下首低声暗骂刘县令。 祁渊紧握着手中的信封,目光深沉,似乎在思考着应对之策。 第六十三章 这招用的妙!一举三得! 祁渊低垂着头,余光暗暗扫了一眼百姓,嘴角隐晦地微微上扬。 过了片刻,他抬起头,手持着账目本,再次将目光投向百姓,说道:“刘县令贪污受贿,此便是铁证,皇家从不冤枉任何一位清白之人。”言罢,将账目本扔给一旁的沈翊礼,眼神向其示意。 沈翊礼就好这口,二话不说,从第一页开始念起。刘县令这些年打着为百姓、为驻守边疆的将士们着想的幌子,贪污了众多金银财物,整整一本账目,读了许久才读完。 百姓们面色阴沉如灰,眼底燃烧着熊熊怒火,倘若刘县令此刻在此,就算将他撕成碎片恐怕也难以平息众人的愤怒。 “刘县令还是人吗!”一旁的大汉狠狠地啐了一口:“还叫什么县令!分明就是个叛国贼!” “对!叛国贼就该千刀万剐!” 百姓们群情激昂,愤怒的声音此起彼伏。 “亏我们以前还那般信任他,真是瞎了眼!”一个老妇抹着眼泪,满脸都是愤恨之色。 “就是,他将我们北漓州置于这般危险之境,良心简直被狗给吃了!”一个年轻小伙紧紧握着拳头,关节处都泛出白色。 “太子殿下一定会为我们做主的!”有人高声呼喊。 “没错,我们要相信太子殿下!”众人纷纷附和。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位老者,他神色庄重而凝重,说道:“大家安静些,如今我们应当**协力,协助太子殿下共渡难关,切不可自乱阵脚。” 众人听了,逐渐安静下来,目光坚定地望着城楼上的祁渊,仿佛在等待他的指示。 祁渊这时将手中的信件拿出,眉头紧蹙,神情凝重,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孤手中这份乃是士兵查到刘县令已将神器与神女的消息,全部告知给敌军。” “恐怕不久之后他们就会前来争夺神器,断绝我们的粮食。” 百姓们听闻,大惊失色,脸上的愤怒之色更甚,撸起袖子,恨不能即刻前往金贼处将刘县令抓回,将其大卸八块。 底下怒骂之声不绝于耳,不堪入耳,沈翊礼上前维持秩序,险些无法控制局面。 祁渊见气氛烘托得恰到好处,佯装转身要走,仿佛只是告知他们一声。 百姓们见此情形慌了神,他们如今全仰仗太子手中的兵马和神女,唯恐太子殿下想要放弃他们。 有人迫不及待地开口:“太子殿下,现如今该如何是好?” 祁渊背对着他们,声音略显低沉:“金贼的军队人数众多,北骑军难以抗衡……” 话未说完,已足以让百姓们陷入深深的恐慌之中。 “难道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吗?”一位中年男子焦急地大声喊道。 “太子殿下,您可不能不管我们啊!”又有人苦苦哀求道。 这时,祁渊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坚定地注视着众人:“诸位莫要惊慌,本宫既然身为太子,自当与北漓州共存亡。只是当下局势危急,需得诸位与本宫一同抵御敌军,方能保北漓州太平。” 百姓们纷纷跪下,表示响应:“愿听太子殿下差遣!” 祁渊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本宫已有应对之策,只是需要诸位全力配合。” “殿下请讲,我等定当全力以赴!”众人齐声说道。 祁渊满意地点头,“北骑军兵力匮乏,家中有男儿的可参入军中,管吃管住,俸禄以粮食替代,多劳多得。” 百姓们脸上皆带着些许犹豫,参军意味着要上战场,谁都不舍得自家男人奔赴前线。 但听到俸禄以粮食替代,又有些心动,满脑子都是刚刚那浓郁香甜的白米粥。 说完他观察了一下群众的反应,一字一句道:“如今已到**协力之时,如何抉择,全凭自愿。” 说完不再看他们,转身回到将军府。刚进到房间里,窗前黑影一闪而过,下一秒一名身着夜行衣的人,跪在他面前。 季风抬起头,轻声道了句:“殿下,已安排妥当。” 祁渊嘴角微微勾起,颔首道:“好,派人去盯紧金贼,他们退兵后即刻通知孤。” 季风面上满是激动!这一招用得实在是精妙! 一举三得,不仅掌控了整个北漓州,还能不费吹灰之力让金贼退兵,说不定还能获得一大助力! 季风其实对如今皇帝的做派颇为不满,他心底里希望殿下能够反抗! 在他看来,殿下此番举动,便是有反抗的意愿。 季风连忙回应,随后转身离开。 祁渊望着窗外银装素裹的院子,嘴角冷冷勾起。 北漓州只有这些人?他看未必。 北漓州本就是边防地区,地域范围广阔,如今不过只是一部分留在此地的老人居多,城中的农田甚少,家中男子大多在外务农。 他导演的这场戏,目的是那些在外的壮力男子。 可算是了却一桩心头事,祁渊突然感到一丝疲惫,胸口处的闷燥感愈发强烈。 他赶忙喝下一杯热茶滋润,目光无神地望着一旁跳动的烛火,面容被烛火映照的忽明忽暗。 好在,他未曾让神女失望。 ———————————— 楚妗安接完电话,哼着小曲往回走,沈珠婠已经睡下了,她陪了沈珠婠一下午,消息提示音响个不停,晚上把她哄睡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开车回农场。 将车子停好,拔腿朝着仓库一路狂奔。 罐头!罐头到啦! 楚妗安一把拉开仓库门,“duang”的一声,毫无防备的一头撞在门口摞得老高的箱子上,箱子里装着满满的罐头,撞得她眼冒金星,额头都撞出了红印。 楚妗安:? 她揉着撞痛的额头,定睛一看,眼睛骤然瞪大。 她买了这么多来着? 楚妗安回到房间,拿上颂钵,拨通祁渊的电话。 接通后,未等祁渊开口,楚妗安兴冲冲道:“你现在有空吗?给你送东西过去。” 祁渊望着视频中楚妗安艳丽的面容,话到嘴边,硬生生拐了个弯:“有空的。” 楚妗安闻言迅速把手机放到一旁,撸起袖子就开干。 第六十四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楚妗安抱起颂钵,对着刚刚撞她的箱子一通暴扣。 多少带点报仇雪恨的意味。 若是裴诗音在旁,估计得吐槽一句心眼比针还小。 祁渊望着地上逐渐增多的箱子,赶忙唤侍卫进来。 领命进来搬箱子的侍卫,见颂钵源源不断地往外吐箱子,听殿下说这些都是粮食。 侍卫们手脚麻利,很快便整理妥当,有条不紊地朝着粮仓搬去。 祁渊小声问旁边的沈翊礼:“州内粮仓粮食还剩几何?” 提到这个沈翊礼就来气,当初他们来到北漓州时,就要过粮仓的手牌,刘县令拖着不给,言语间暗示此乃应急给百姓的粮食,不可充作军粮,还说这是皇上的意思。 呵,不仅不给,还拐弯抹角地索要粮食呢。 结果他抄家之后先去了粮仓,里头空空如也! 竟全被他收在自家府中,刘县令的家眷一个个养得体态丰盈、面色红润,见到士兵搬粮食竟还敢躺地撒泼。 都是被惯出来的! 沈翊礼凑到祁渊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楚妗安只能看到画面,不禁心生好奇。 再有一个多月就到秋收的日子,她得心里有个数,好知道需要多少粮食。 等东西全部送完,祁渊将人支使出去。 楚妗安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还剩多少粮食?” 祁渊面上映着烛火橙色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加上二十辆车的存粮,大约有五十车存粮。” 养活他们足够了,不仅有米还有白面,更何况神女送来的罐头就有千箱,足够吃了。 楚妗安默默点头,喃喃道:“你们这些人吃应该是够了。” 祁渊抿直嘴唇,嗓音悠扬柔和,犹如春日里拂过的清风,将今日的情况与她一一告知。 楚妗安越听越激动,来了来了!皇家人特有的聪明脑袋瓜子开始运转了! 听完楚妗安小手一拍:“好!干得漂亮,招兵的事稳了。现在你们人手不多,趁着外头还没人得到消息,提前做好准备。” 说完楚妗安面上闪过犹豫。 祁渊善于洞察人心,见状轻笑,择着柔声道:“神女想问何事?” 楚妗安见他一脸坦然的样子,试探地问道:“你此番打算,是想做皇帝?” 祁渊身子微微一僵,随后缓缓摇头:“宋贼从未与大齐起过冲突,两国无仇。只是他们曾向皇上献上半数国库的珍宝,提出求助,皇上答应却未履行承诺,珍宝也未奉还,此番他们心中不满,这才挑起战争。” 楚妗安闻言愣了一下,脱口而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祁渊抿紧嘴唇,缓缓点头,面容带着几分紧张。 楚妗安觉得有些好笑,这倒是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了,虽说两方的情况截然不同,但所用的法子却是一样的,她不由得眼底多了些欣赏之色。 “嗯,有上进心就行,男人就怕没有上进心,被人打压还不想办法,那就是大怂蛋!” 祁渊闻言暗暗长舒一口气,嘴角高高扬起:“是。” 说完他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婠婠给您添麻烦了,她如今怎样?这边已经准备妥当,这些日子招来些手脚干净、稳妥的嬷嬷贴身照顾。” 他怕婠婠在神女身边打扰到她。 楚妗安摇头,简单地将沈珠婠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 言罢她严肃道:“婠婠先放在我这里,有人照顾她,你无需担心,只要将北漓州打理好,我们就可以开启下一步计划。” 祁渊闻言听话地应着。 挂了电话,楚妗安望着外头漫天星辰布满天空,沐浴在银色的月光下,整个人浑身散发出一些低气压。 随后手机响起,看清来电显示,她眉头猛地皱起。 “王妈。” 那边的王妈似乎在车站,周边乱哄哄的,有小孩的哭声和大人嘈杂的声音,隐约能听到车站广播的播报声。 楚妗安听着话筒里传出的动静,脸上怒气明显,狠狠咬了一下后槽牙:“你真的被辞退了?!夏韵她怎么敢!” 王妈坐在拥挤的候车厅里,现在正是孩子放暑假的时候,周边出去旅游的人很多,她说话声音大了些:“没事大小姐,我虽被辞退了,但管家还在家中,我已经跟他说好了,家中有任何情况,他代替我向您汇报。” 楚妗安眼睛有些发酸,她这段日子忙着集团股份的事,还有婠婠的事缠身,没想到夏韵竟真敢将王妈赶出来。 夏韵真把自己当女主人了是吗? 李婉言受了委屈,就向夏韵告状,夏韵当即为给女儿报仇,便在王妈身上撒气。 楚妗安连忙道:“王妈别回老家,直接去京城医院吧,朋友的孩子住院,急缺人照顾,我现在忙没时间看管,能拜托您过去照顾一下吗?” 王妈老家已经没人了,她曾是妈妈的奶娘,外婆生完妈妈和舅舅这对龙凤胎之后,身体一直不好,是王妈的奶养活了两人。 是她疏忽了,心底满是愧疚,很快接着道:“工资和以前一样,由我给您开,可以吗?” 王妈听着心里怎能不感动,她哽咽着点头,随后想起楚妗安看不到,赶忙开口道:“好,王妈都听小姐的。” 其实她独自坐在车站里,心里很是难过,已经没地方可去了。 她看着小姐长大,很想继续留在小姐身边照顾她,却又想到小姐为了还债,从未吃过苦的她把身边的东西都卖掉,也填补不了空缺,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没想到,大小姐真把她留下了,工资她不在乎,能有口饭吃,她就拼了这把老骨头,为小姐分担。 王妈当即站起身,拿着不多的行李出了车站,打车前往京城医院,楚妗安已经把病房号发给她了。 楚妗安挂断电话,回到房间,调出楚宅的监控,看着监控画面,眼神凌厉得仿佛一把冷刃。 画面显示,王妈收拾好行李出门时,夏韵竟双手叉腰,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她母亲上前把王妈的行李翻了个遍,只因怀疑她手脚不干净,必须检查过后才能走。 第六十五章 辞退 楚妗安愤怒到几乎要爆表,她迅速拨通厉特助的电话,要求他即刻给自己找一位经验极为丰富的律师。 紧接着,她将那段视频截取下来,转发给了李亮。 不出所料,李亮对此事尚且不知。 即便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绝不敢轻易将大魔王楚辞赋的奶妈辞退。 楚妗安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愈发炽烈,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飞速敲击,一边警惕着李亮对集团的篡夺,一边防备着夏韵的暗箭伤人,身心俱疲。 她发出一连串威胁性的话语,限令李亮在三日之内搬离楚宅,否则就将这一切公之于众,并将他们一家告上法庭,要求公开审理。 李亮是个极其好面子的人,正处于巩固自身地位的关键时期,他绝对不会让这种局面出现。 果不其然,消息栏很快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 楚妗安继续输入警告的文字。 叫爸爸就对了:你若说出我不爱听的话,截图发给舅舅,后果自负。 李亮那边的消息闪烁了几次,随后便没了动静。 楚妗安随后给管家发了一条消息,让他严密监视那一家人的一举一动。 安排妥当后,她洗了个澡,躺在床上让头发自然晾干,炎热的天气使她懒得去吹干。 王妈已经到达病房,还发来了一张沈珠婠安静睡颜的照片。 楚妗安凝视着沈珠婠的睡颜,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心情也稍微平和了一些。 就在这时,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她瞥了一眼昵称,猛地坐起,下意识地看向墙上的时钟。 已是深夜十一点,楚辞赋这么晚找她所为何事?她点开消息,只见一句简短的:“我退伍了。” “叫爸爸就对了:?”她满是疑惑地回复。 紧接着,电话铃声响起,楚妗安迅速接听。“舅舅,您退伍了!?”她的声音因惊讶而提高了不少。 楚辞赋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样子,轻轻“嗯”了一声。 楚妗安愣住,瞬间没了打听的兴致。 然而,她眼珠一转,严肃地开口:“舅舅,明天您有空吗?我们见面聊聊吧。” 第二天清晨,楚妗安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楚小姐,不好了,李亮那边有动静了!”厉特助的声音里充满了急切。 楚妗安立刻清醒过来,“别着急,慢慢说,他做了什么?” “他好像在拉拢公司的一些股东,企图改变股权结构。”厉特助汇报道。 楚妗安冷笑一声,原本的起床气此刻更浓了。这是垂死挣扎吗? “他想得美。立刻准备资料,你找的律师准备好了吗?”她命令道。 厉特助回应后,楚妗安紧接着说:“让他来见我。” 挂断电话后,她看了眼时间,与舅舅的约会在下午,现在才八点多,见完律师后,她还有足够的时间去裴爷爷家。 上次裴爷爷曾提议举办一场古董收藏会,她回来后一直没时间过去,今天有王妈照看沈珠婠,她总算有了空闲。 楚妗安吃过早餐后,还是不放心地给王妈打了个视频电话,温柔地跟沈珠婠交代了几句。小姑娘看起来并不排斥王妈,没有露出任何警惕的神情。 挂断电话不久,律师如约而来。厉特助确实靠谱,找来的律师对股权问题了如指掌,仅用一个小时就拟出了一份毫无破绽的合同。 楚妗安看着手中的合同,嘴角微微上扬,她尽可能地挤出时间处理事务,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她将合同妥善收好,刚走到车前,一辆黑色低调的迈巴赫缓缓驶入庭院。她打开车门的手一顿,皱着眉头望向车窗方向。通常只有熟人才会未经通知就被放行。 下一刻,车门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根通体深红色纹龙的实木拐杖。 楚妗安眼前一亮,快步走上前迎接,乖巧地呼唤:“裴爷爷。” 裴爷爷笑着应了一声,满脸慈祥地看着楚妗安,说道:“丫头,这是要出门?” 楚妗安点点头,挽上裴爷爷的胳膊,“裴爷爷,我正准备去您那儿呢,没想到您亲自来了。” 裴爷爷拍了拍她的手,“我呀,就是想来看看你。听说你最近忙得很,怎么样,能应付得来吗?” 楚妗安自信地笑了笑,“爷爷,您放心,我没问题的。” “那就好,不过有什么困难可别自己硬扛着,记得跟爷爷讲。”裴爷爷目光中满是关切。 楚妗安心中一暖,“爷爷,我知道啦。对了,您今天这么匆忙过来,是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裴爷爷笑了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来跟你商量商量古董收藏会的细节。” 两人边说边走进屋里,楚妗安认真地听着裴爷爷的想法,不时提出自己的建议。 楚妗安给裴爷爷看了眼古董的质量,他原本拄着的拐杖,猛地一扔,手脚麻利地戴上白色的手套,小心翼翼地挨个查看过去。 看到最后,他显得有些激动:“这东西全是老楚的收藏?” 楚妗安装作很为难地点头:“若不是实在农场实在周转不开,我也不会动用这些古董的。” 裴爷爷整个人开心得猛地拍了下掌:“动得好啊!这些全部都是大齐王朝的东西没错,上头都带着大齐的国标!” 楚妗安:…… 楚妗安不再打扰他,让他帮忙掌眼,她更放心。 过了一会儿,楚妗安见差不多了,看了看时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爷爷,我和舅舅约好了下午见面,现在得先去处理点公司的事。” 裴爷爷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理解地点点头,“行,你去忙你的,收藏会的事……” 楚妗安跟裴爷爷告别后,开车前往约定的地点见舅舅。 到了地方,楚妗安看到楚辞赋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 “舅舅。”楚妗安快步走过去。 楚辞赋抬头看了她一眼,“坐。” 楚妗安坐下后,迫不及待地问道:“舅舅,您怎么突然退伍了?” 楚辞赋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有些事,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楚妗安知道舅舅不想多说,便换了个话题。 第六十六章 成功刺杀宋国皇帝 两人相谈许久,直至天色渐暗,街道上灯火通明,璀璨的霓虹灯将整个京市照得亮如白昼,他们方才从餐馆走出。 这餐馆乃是楚嫣的私产之一,在京城可谓声名远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它开在三环内,还有两家分店,此处是总店。 餐馆名为“嫣安”,早在楚妗安从美丽国归来时,便已归入她的名下。 回到农场,楚妗安片刻不停,飞也似地往楼上奔去。 在沈珠婠来到现代时,曾把意大利炮放在客房里,还准备了一脸盆的粮和水。 这两日她忙在外头,未曾归来,不知意大利炮情况怎么样了。 楚妗安迅速上楼,猛地推开房门,脚步瞬间停滞,瞳孔骤然收缩。 客房里漆黑一片,未开一盏灯。走廊明亮的灯光透过楚妗安的身躯闯进客房,只见屋内但凡摆在桌子上的物件,全都洒落一地。真皮懒人沙发被掏出两个大洞。 啥情况?家里遭贼了? 楚妗安深吸一口气,抬手将灯打开,屋内瞬间亮起来,看得更清楚了,凌乱不堪,好像是有人来她家翻了个底朝天。 她快步朝着角落里的笼子走去,铁笼子已被明显扯得变形,中间的破洞刚好能容一只雪貂通过。 不是吧!她的意大利炮呢! “意大利炮?意大利炮!滚出来!” ———————————— 祁渊与楚妗安挂断电话之后,久久凝望着寂寥无声的院子,沉默良久,才缓缓走出门,朝着后院的训练场行去。 田华、沈翊礼早已在原地严阵以待。 见到祁渊到来,三人连同后头跟着的士兵纷纷跪地行礼。 “末将拜见太子殿下!”异口同声,声震云霄。 祁渊微微颔首,神色淡然如水,丝毫瞧不出别样的情绪。 沈翊礼与田华对视一眼,最终还是田华上前一步,开口问道。 “殿下,神女……可有不满?” 祁渊闻言微微一顿,回想起刚刚神女的神情,与其说不满,倒更像是不解,亦或是疑惑。 他轻轻摇头,轻声说道:“并无,但也未曾表明立场。” 三人的面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一时间无人出声。 此次要么宋贼弃械投降,要么片甲不留。 若是依靠计谋,倒也并非毫无胜算,只是极为吃力,恐怕难民们支撑不了多久。此时若宋贼投诚,战力定能大大增强。 毕竟…… 就在这时,房顶一道道身影如闪电般飞速掠过,速度之快,眨眼间便消失无踪,若不是眼神极佳,恐怕还以为是看错了。 刹那间,季风和瞧着上百名黑衣人,齐刷刷地跪在祁渊面前。 季风脸上还带着斑斑血痕,浑身的银色盔甲几乎被鲜血染红。 他拱手说道:“殿下,幸不辱命,末将带领京城暗卫成功将宋国皇帝与储君斩杀,并以二皇子的名义下了战书,放置在宋国宫内。” 田华和沈翊礼听闻,面色皆是一喜,他们并不知晓为何派季风前去宋国盯着风吹草动,实则是为了刺杀敌国皇帝! “干得漂亮!季风!宋国这下只有一个选择了!”沈翊礼忍不住高声赞扬。 田华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开口:“总算办了件人事。” 敌国皇帝甚是年轻,风流成性,身下子女众多,如今皆被斩杀。 宋国群龙无首,此刻应当已大乱! 两人斗志昂扬,士兵们都下意识握紧身侧的佩剑,好似只要祁渊一声令下,他们便会立刻冲锋陷阵,一举拿下宋国! 祁渊嘴角高高扬起,面色冰冷了一整晚的他,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好。” 他抬头看向跪在季风身旁,一身夜行衣,脸上带着特殊花纹面具的黑衣人。 他察觉到祁渊的视线,忙开口道:“属下拜见领主!” 身后的暗卫齐声低头行礼。 祁渊摆摆手:“起来吧。” 他注视着那位暗卫首领:“冥枭,你为何会来于此。” 季风一听,这事他知道,正欲抢答,刚张开嘴,跪着的那只脚不知被谁狠狠踩到了大拇指,钻心的疼痛瞬间麻痹了四肢和嘴巴,硬生生又闭上了。 冥枭闻言开口道:“夜影卫只效忠于太子殿下!” 祁渊蹙眉看着他,心思渐渐飘远。 他身为储君,身后靠着皇后和北骑大将军。自从父皇上位,赐予他储君之位,却未给他实权,所有的差事基本都交由二弟去办。 萧贵妃在后宫中格外受宠,连带着由她所出的二弟也地位高升,加之二弟的外祖是大齐王朝第一首辅,父皇对他赞赏有加。 无奈之下,他只得为自己另辟蹊径,这夜影卫便是那时创立。 夜影卫承接刺杀、定制暗器、调查消息等事务,为他筹集了不少银两,提供了诸多信息。 但他出入夜影卫时总是戴着鬼面,旁人只知夜影卫的主子是一位公子,却不识其真面目和身份。 只有冥枭与冥影见过他的面容。 祁渊望着他身后的夜影卫,此时前来的夜影卫人数不多,但也足够了。夜影卫各个皆是从血海尸山中爬出的顶尖高手,一人可敌百人大军。 他们最为擅长的便是运用暗器,杀人于无形。 他长叹一口气:“罢了,既然来了,便留下吧。” “只来了这些人吗?”祁渊望着他身后明显不足的人数。 冥枭总是冷着一张脸,仿佛是没有七情六欲的杀神,令人与之对视一眼都会感到毛骨悚然,窒息般的压抑。 他冷淡的嗓音响起:“属下在夜影卫中等候主子的消息,不料宫中生变,传言太子殿下葬身大火之中,属下去查看尸体,认定那并非您,因此带人暗中调查。” 祁渊微微点头,这种大雪天气,短短三天,房子基本便被大雪埋没大半,庄稼也被冻死,路上无法行驶马车,路途遥远。 加之路上没有可做记号的地方,极易迷路。 不然他们断然不会来得如此之晚。 冥枭继续说道:“属下偶然接到单子,前往凤阳城,便在山洞内找到殿下的束发带,这才前往北漓州碰到季将军。 如今仅剩冥影带领着剩下的夜影卫留守京城。” 第六十七章 意外之喜 祁渊心中颇感诧异,这冥枭平素沉默寡言,今日竟滔滔不绝说了这许多话,着实难为他了。 他长叹一声,心中的胜欲瞬间被激起,澎湃翻滚的热血涌过四肢,猛地攥紧了拳头。 他声音沉闷而有力:“命全部夜影卫即刻赶来北漓州,务必尽快抵达。” 他稍作思索,迅速补充道:“拿着令牌前往钱庄,将所有银票取出,所有东西全部带来。” 冥枭闻言当即从怀中掏出一枚特殊材质的哨子,朝着天空吹了一下。 紧接着,一道嘹唳的长鸣响彻山谷,叫声如同一道尖锐的利箭,刺破长空。 众人下意识朝天上望去,一道凶猛巨大的飞禽从天空显现,张开大如车盖的翅膀,呼啸而过。 那飞禽浑身的羽毛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犀利的眼神犹如闪电,令人不寒而栗。 它在空中盘旋数圈后,突然一个俯冲,带起一阵狂风,周围的雪霜四处飘散。 众人忍不住纷纷后退,唯恐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禽所伤。 只见那飞禽在临近地面时,双翅猛地一收,稳稳地落在了不远处的练武桩之上,这时大家才看清,这竟是一只威风凛凛的游隼。 它头部和颈部的颜色较深,有着黑色的条纹。背部和翅膀上的羽毛呈蓝灰色,腹部有白色和黑色的横条纹。 眼睛周围为黄色,喙较短且弯曲有力。 它高昂着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众人,仿佛在审视着这些陌生的访客。 它的爪子紧紧扣住练武桩,尖锐而有力,让人毫不怀疑其瞬间就能爆发出致命的攻击力。 游隼乃是当初祁渊的猎物,被他所驯,是夜影卫通讯的重要成员。 冥枭在它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游隼停留了片刻,沉默地看着祁渊的方向,似是不舍,随后展翅翱翔,消失在黑夜里。 田华、沈翊礼当场石化,仿若失魂一般,双眼放空。 谁?夜影卫的主子竟是太子殿下! 是那个名号响当当却臭不要脸,在京城四处传播朝中命臣八卦谣言的组织? 据说这个组织,连皇上都不惧,只要钱给到位,谁都敢查!什么都敢爆料,曾经吓得刚上任不久的大理石少卿,数日都不敢出门,就怕被人盯上。 到底是谁传言说他脚臭的!太损了。 田华和沈翊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出了尴尬。 完了。 显然两人都想到,曾经他们彻夜饮酒大骂,骂了这个组织整整三天! 祁渊察觉到两人神色异样,“你们觉得有何不妥?” 两人正心虚着,突然听到祁渊点他们,瞬间如被拉紧的弓弦,绷直了身体,站得笔直如松。 “没有不妥!殿下安排甚是妥当!”两人宛如双胞胎一般异口同声道。 祁渊狐疑地瞥了他们两眼,抿紧嘴唇未再言语。 巧了,季风又知晓内情,像这种喝花酒的场合哪能少了他? 他刚要开口,就察觉到两道如同冷箭般的杀气,一抬头,得嘞,俩人眼神凶得像是但凡他敢说出去,就要将他活活撕碎。 好汉不吃眼前亏,二打一,他们不要脸! 季风撇撇嘴,抱着剑走到一边去了。 夜影卫跟着一同起身,冥枭习惯性地站在祁渊身后,在夜晚中他又身着一身黑,似是祁渊背后的影子,形影相随。 祁渊沉思片刻,最终下定决心:“今晚行动取消,不急于这一时,田华继续前往城门驻守,有消息派哈士奇通知,季风把夜影卫安排下去,其余人回房休整吧。” 季风有些不解,挠挠头问道:“殿下,我们不去了吗?这时候乘胜追击,不是更应该……”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田华连推带拽地扯走,还边说道:“好好好,知道你脑子不好使了,别再秀你这点智商了。” 季风被扯远了,走出好远还能听到两人拌嘴的声音。 祁渊轻咳几声,转身离去,回到屋里,沈翊礼与冥枭紧随其后。 沈翊礼余光悄然观察着身旁的冥枭,总感觉待在他身边,温度愈发冰冷刺骨,仿若空气都被冰霜凝固。 冥枭自从与祁渊交代完毕之后,目不斜视地看着祁渊,再未说出一句话,像是没有情感的傀儡。 祁渊坐在桌前饮下一杯热茶,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沈翊礼,若无其事道:“你不问?” 沈翊礼恍然回神,被问得愣了一下,随后明白过来:“殿下手中如今多了一份筹码,宋贼的事不急,他们如今已然群龙无首。 而我们这边有经验丰富的北骑军和暗杀佼佼者夜影卫,实在无需步步紧逼,此时若是他们主动投诚则更易相信。” 祁渊闻言目光带着些许欣赏,满意地点头:“嗯,舅父没白教你。” 被迫接受与主动投诚的概念完全不同,主动投诚,则主控权便在祁渊手上,他们无权提条件。 这个时候只需再添一把火。 沈翊礼冷不丁被夸赞了,嘴角上扬,脸上的愉悦之色格外明显,这时倒是有了少将军该有的风采。 他挺了挺胸膛,眼神中多了几分自信与骄傲,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光芒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若是楚妗安在此,她高低得吐槽一句,跟开了屏的花孔雀一样。 祁渊收起笑容,神色严肃,沉声道:“此事交给你处理,出去之后将信看了,带几位夜影卫,拿着孤的令牌,即刻前往宋国,将信送到大将军宋威手里。” 沈翊礼不明所以地接过比寻常信封还要厚好几倍的信封。 “你可知要如何说?” 沈翊礼猛地站直身子,保证道:“殿下放心!末将定然完成任务!” 祁渊点点头,让他出去了。 他回想着自己计划的事情,确认天衣无缝,这才松了口气。 他总共计划了四件事,第一件则是等刘县令给京城传信,找出和他勾结的皇子究竟是何人。 第二件便是在其毫无防备时,打他个措手不及,顺道将其除掉,掌管北漓州。 第三件便是搜刮金银献给神女,找出定罪证据,并找出他通信的证据。 谁知竟让祁渊找出意外之喜。 第六十八章 宋国投诚 被沈翊礼带走的信中清晰地写着,二皇子将以美色利诱宋国皇帝的任务交给了刘县令。 刘县令曾与宋国皇帝通信,二皇子宣称,倘若宋国皇帝能够将北骑军一举歼灭,大齐便会送出百名美女供其侍奉,并承诺给予千两黄金作为报酬。 拿国民的性命为自己谋取风流快活,这种皇帝死不足惜! 宋国人或许至今还认为,皇上此番当真打算攻打北漓州,是为百姓创造生存之机。 宋国地域狭小,仅有三个小市般大小,而州的占地面积则要大得多。宋国早已被天灾摧残得难以维系,百姓流离失所,冻死饿死之人不计其数。 宋威大将军,从其名便可看出他于宋国的重要地位,他的姓氏乃是由宋国皇帝亲自赐予,破例封为了国姓。 祁渊选中他,不仅因其地位尊崇,更因他相较皇权,更贴近百姓,深知民间的疾苦。 在宋国内,宋威大将军威望甚高,百姓对他敬爱有加。 若能争取到他的支持,祁渊的计划便成功了大半。 这第四件事…… 就得看宋威如何抉择。 祁渊坐在桌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后续的种种可能。 这是一场险中求胜的博弈,一步走错,便会满盘皆输。 而另一边,沈翊礼怀揣着那封厚厚的信件,带着几名夜影卫,驾驭着雪橇风驰电掣般朝着宋国赶去。 骑着雪橇更能彰显殿下的实力。 一路上,他心情既紧张又兴奋,从信中掏出纸张,第一张显然是殿下写给他的,看完之后便撕得粉碎,随着雪橇的速度一点点飘洒在雪地里。 随后的信更是令人震惊,他一张张看过去,面色愈发沉重,眼底的怒气怎么也遮掩不住。 终于,他们踏入了宋国的地界。眼前的景象让沈翊礼心头不禁一沉,破败的房屋,面黄肌瘦的百姓,无一不在诉说着这个国家的苦难。 他们历经一番波折,终于见到了宋威大将军。宋威将军面容刚毅,眼神中透着忧虑。 沈翊礼双手奉上信件,恭敬地说道:“大将军,此乃我家殿下所托,还望将军过目。” 宋威将军打开信件,脸色愈发凝重。 他沉思片刻,还是忍不住猛地站起身,怒不可遏地一巴掌拍碎眼前的巨石! 差点脱口而出的“狗皇帝”,在抬头看见沈翊礼时,硬生生又咽回了喉咙处。 他看向沈翊礼,缓缓说道:“此事关系重大,容我思量思量。” “沈少将军还请休整片刻,等老夫的消息。”说完便抬脚离去。 沈翊礼被这股蛮力吓到了,眼前的宋威个头将近六尺,浑身肌肉隆起,脸上留着络腮胡,瞧着一脸凶相,加上从下巴一直延伸到眼眶的狰狞疤痕。 他下意识退后几步,给他让路。 心中暗暗期待,希望宋威能弃暗投明!他可不想与他交锋,估计也就冥枭能与他一较高下。 毕竟冥枭是从炎狱阁一路爬上顶峰的人。 翌日清晨,季风安排着难民士兵和暗影卫的人清扫雪场,百姓中的女子在一旁帮忙烧饭,柴火所剩不多,他们只能节省着用,小火慢炖米粥。 小孩子们眼巴巴地在旁边瞅着。 祁渊刚走出屋门,就见沈翊礼一脸兴奋地从院外走进来,一路打着出溜滑,冲到祁渊面前。 差点没刹住,险些将祁渊撞倒在地,祁渊眼疾手快地扶稳沈翊礼的身形。 他蹙眉忍不住训斥道:“多大的人了,还这般不稳重,成何体统?” 沈翊礼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殿下,成了!宋威答应了!” 沈翊礼死死盯着祁渊的脸,但并未如他所想那般看到祁渊露出欣喜的神情,他高高扬起的嘴角僵住。 祁渊把他扶正,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瞧他一脸疑惑的样子,坦言道:“情理之中,不过还需看他的诚意,他可有说来见我?” 沈翊礼嘿嘿一笑:“殿下料事如神,我先赶回来了,夜影卫紧随其后带着他前来,他说要去拿什么东西来着,我怕您等急了,就先回来报信儿。” 私下无人,沈翊礼说话便随意了些。 祁渊望着如今已快赶上自己身高的沈翊礼,隐晦地勾起唇角,大手揉上他的脑袋:“嗯,此事办得不错,想要什么?” 沈翊礼自知库里的东西都是要献给神女的,笑嘻嘻地摇头:“我没有想要的东西,不过妹妹怎么样了?” 祁渊听到沈珠婠,神情僵了一瞬,“神女派人妥善照顾,很快就会好,不必忧心。” 沈翊礼自然放心,神女几乎无所不能,能找来像地瓜这等饱腹又能补充体力的食物,还有雪橇、粮食、狗子和衣服。 “回头我去周边小镇看看有没有能供奉给神女的物件,此事还是我们麻烦神女了。” 祁渊认同地点点头。 雪橇速度极快,宋国就在大齐旁边,出了国境,再由雪橇行驶差不多三个时辰就到了。 到了大约下午两点左右,宋威赶到了。 宋威赶到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未化的雪花,整个人看上去风尘仆仆。他一下雪橇,便快步朝着祁渊走去。 “太子殿下,久等了。”宋威拱手行礼,声音洪亮。 祁渊微笑着回应:“宋将军一路奔波,辛苦了。” 身边的沈翊礼和冥枭一言不发地跟在祁渊身后,宛如背景一般。 宋威也不啰嗦,直接从怀中掏出一物,递到祁渊面前:“这是我带来的信物,表明我的诚意。” 祁渊接过,仔细端详一番,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宋将军果然守信。” 众人进入屋内,围坐在一起商讨后续事宜。 宋威一路上看到北漓州的百姓虽也受到天灾影响,但在祁渊的治理下,至少能安然度日,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他想到自己国家那些面黄肌瘦、居无定所的百姓,对比之下,对祁渊的治理能力多了几分敬佩。 加上他路上听说,大齐太子爷受神明眷顾,连他坐着赶到北漓州的器具都是他没见过的,这也是神仙送的神器之一。 天选之子,希望他的选择没有错。 宋威面色凝重地说道:“殿下,虽说我答应与您合作,但如今宋国的局势复杂,还需从长计议。” 第六十九章 一举四得 “看到您这北漓州的百姓,虽处困境,却仍能有序生活,我是既羡慕又惭愧啊。我那宋国的百姓,却在水深火热之中苦苦挣扎。” 祁渊微微点头,说道:“将军所言甚是,不知将军对此有何想法?” 宋威沉思片刻,回应道:“首先,需得稳定民心。如今百姓们惶恐不安,若无法让他们安心,后续之事难以开展。 我也盼望着能早日让宋国百姓过上如北漓州这般安稳的日子。” 祁渊赞同道:“这是自然,孤已安排妥当。” 他眼中闪过一抹暗色,抬头时依旧是那如沐春风的浅笑:“只是,这还得看威武大将军如何抉择。” 威武大将军乃是他在宋国的封号。 宋威明白他的意思,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只见其年纪轻轻,却已具备非凡的气度与谋略,一举一动皆具位高者的帝王风范。 宋威缓缓开口:“殿下,我既已决定与您合作,自当坦诚相待,绝无隐瞒。但还望殿下事成之后,莫要忘了对我宋国百姓的承诺。” 祁渊微微眯起双眸,郑重说道:“将军放心,孤一言九鼎。” 宋威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不瞒太子殿下,宋国的密道乃是老夫奉先皇之命,亲自派人打造的,国库空虚留存不多,但陛下的私库应当颇为丰厚。” “殿下可派人与老夫一同前往我国皇宫,将其取来。” 大齐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据说太子殿下已在东宫被烧死,可眼前的太子殿下却安然无恙。 二皇子紧接着就要将北骑军斩草除根,要说这与他没关系,宋威是断断不信的。 他可不是个憨夫! 祁渊应声道:“不错,此事需暗中进行,切不可打草惊蛇。”他话音一转:“不过,孤为何信你。” 宋威闻言,郑重地从怀里掏出四封与祁渊给沈翊礼的信封厚度相仿的信,又从一旁系在腰间、从进门就引起祁渊注意的鼓鼓囊囊的布袋里掏出三个竹简。 他双手呈上,诚心诚意地低下头,呈现出下位者的姿态,以表明他的投诚之心:“这是陛下留下的信据,恐怕是留作证据来讨要报酬的,请太子殿下过目。” 这番话的后半句,他说得极为咬牙切齿。 说陛下不明智吧,还知道留下证据给自己留条后路,说他聪明吧,却也不知道藏好,就放在龙椅下头,仿佛生怕别人找不到! 祁渊眼神示意冥枭接过来,他拿起信封逐个打开,里头大部分是二皇子的字迹,不过其中一部分则是父皇的笔迹。 他桌下紧攥的手,胳膊上青筋暴起,显然气得不轻。 祁渊心底怒气翻涌,面上却不显,只是轻笑道:“孤已明了将军的投诚之心。” 两人又就细节商讨许久,不知不觉,窗外的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这时,沈翊礼走进屋内,拱手说道:“殿下,晚宴已备好。” 祁渊起身,对宋威说道:“将军,我们先用膳,再从长计议。” 宋威跟着起身,一同走向宴会厅。厅内灯火通明,膳食简单,却是宋威将军数月来都未曾见到过的白米粥! 他都快忘了米粥的味道,起初还能忍住一口连碗都吞下去的欲望,到最后差点把碗扣在脸上。 祁渊与其余四人对视一眼,轻笑出声:“将军别急,粮食还有。” 他拼命敛财送给神女,神女高兴了就会为他送来粮食,更何况她是一位极为善良心善又温柔美丽的神女,每次给他的粮食只多不少。 举办一次晚宴,也是侧面告诉他,北漓州祁渊就是主宰,他有权管理粮食,并且也有实力供养宋国军队与百姓。 北漓州地域辽阔,位置偏远,好在靠海且是平原,粮食收成向来不错,只是住在这儿的人家实在稀少,好些都是皇宫派来耕种的工人,但天灾横行之初,他们早就跑回家中,舍弃了北漓州。 因此,宋国人来此完全足够。 整个宋国再也找不出比他更骁勇的将军,加之他对宋国忠心耿耿,宋国皇帝对他极为信任,因而宋国军队还剩十万,兵权尽在宋将军一人手中。 北漓州掌权、宋国入侵、缺人的问题,快刀斩乱麻,短短两天时间一并处理了。 祁渊望着宋威大快朵颐的样子,微微低下头,用碗遮住神情。 他再给沈翊礼的那封信里,还夹杂着一张纸条。 ‘孤为天命之子,将军有疑,可前来一睹真伪’ 宋威原本不信大齐太子殿下还活着,毕竟大齐皇宫那边已经开始发丧,昭告天下。 结果看到纸条的内容,他豁出去决定赌一把,不管是太子殿下,还是北骑老将军的手下在搞鬼。 他们已经快活不下去了! 不过北骑老将军的人是可信的,素来讲究武德。 谁知,太子殿下竟真的没死,他腰间的玉佩,便是刻着大齐国徽的篆刻,周边还盘着一条蟒。 大齐国规,储君身死,若其身下有子,则立即立储君之子为储,若是无子,则守丧三年,不得立储。 祁渊便是利用此,来逼宋威将军选择他。 他一早便预想到宋威会选择他。 不,是只能选择他,别无他选。 宋威看到龙椅后方的书信,二皇子野心勃勃,太子殿下流落在外,手中又掌握着二皇子的把柄,更何况立储要三年时间,二皇子真的能斗过太子殿下? 傻子都知道此时该选谁。 晚宴结束后,宋威前来向祁渊告辞,他高大的身躯微微下沉,双膝跪地:“老……属下回到宋国,等着殿下的人到来。” 祁渊对他的态度仿若只是寻常行礼,微微颔首:“有劳宋将军。” 随后派季风将人送回去,田华吃饱喝足,跟着一块走了,顺道回去守城门。 沈翊礼跟在祁渊后头,漫步在夜色朦胧的院落之中,羊肠小道被冰茬覆盖,三人走得小心,速度有些慢。 沈翊礼碍于身边跟着冥枭,一直忍着没问,但实在忍不住了,他悄声道:“表哥。” 祁渊停下脚步,转身看他,只见他一脸欲言又止,又使劲撇冥枭的样子。 他抿直唇,随后道:“直说即可,冥枭是我的人。” 「宝宝们,尽量不要囤文后看哈,因为会影响书的数据,会被切嘟~~感谢大家!」 第七十章 他是位好将领,却不是位好皇帝 沈翊礼无奈,只得言道:“宋威可信吗?我总觉着他投靠得过于迅速。” 祁渊微微勾起唇角:“因天灾之故,他一介凡俗之人无法供养一国百姓,见到前所未见的神物,便信了一半。” “他可信,你可知他送来了何物?” 未等沈翊礼回应,他面色一沉,双手握拳,微微颤抖,眼底恨意熊熊燃烧。 “乃是大齐皇帝勾结敌国残杀一国忠将的证据!只为稳固皇位!” 沈翊礼身子猛地一滞,胸口瞬间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悲愤,恨意如汹涌澎湃的浪涛,迅速涌遍他的周身。 他胸口起伏剧烈,眼底阴鸷寒冷,强忍着心底的怒火,缓缓闭上眼睛,声音嘶哑:“殿下,欲如何行事?” 沈翊礼面色阴沉得仿若能滴出水来,双手握拳,骨节泛白,“祖父一生忠君爱国,却落得这般凄惨下场!” 祁渊点头,沉声道:“翻案!” 祁渊深吸一口气,竭力抑制内心的痛苦与愤怒,“此事需谨慎筹谋,切不可冲动行事。如今宋威投靠,证据在握,我们需精心规划,方能一举成功。” 沈翊礼咬牙切齿道:“表哥放心,我一切皆听你的,定要让公道得以伸张!” 祁渊起身走到他身旁,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莫急,当下首要之事,便是将宋贼妥善安排。这将成为我们未来的一大助力。” 沈翊礼猛地抬头,眼眸中闪烁着细碎光芒,紧紧注视着他:“殿下,您……” 祁渊嘴角隐晦地勾起一抹浅笑:“父皇虽是位出色的将军,却并非贤明之君。” 话已至此,无需多言。 沈翊礼看上去极为激动,瞳孔颤动,猛地抓住祁渊的手:“末将定追随殿下!”嗓音略带颤抖。 这番计谋,不费吹灰之力便赢得人力和别国名将,想必殿下早有对策! 他这般想着,身体里的血液都澎湃沸腾起来。 夜深了,冷月高悬,清辉似霜,倾洒在斑驳的石板路上,映出一片片明暗交织的光影,飞檐翘角在月色中显得格外醒目。 祁渊派遣暗影卫密切监视宋国人的一举一动。 即便对方示好,也不可放松警惕。 第二日,祁渊吩咐狗子传信给驻守城门的田华。 召集士兵们清理城中的积雪,如今已有不少房屋被整理出来。 曾跟随祁渊一路从京城来到北漓州的难民们,总算有了正经的居住之所。 营帐被打包送到田华那里,驻守边防的士兵们不必再住在四处漏风的城墙内。 到了下午,祁渊将众人召集进来,商讨如何安置宋国人。 城中尚有百姓和卫兵,粮仓也在城中,绝不能让他们进入城中。 北漓州地处边境,因而防御设施众多,此处有两道城门,宋国之前攻打的是外城门,内城门位于外城门之后,紧接着便是城中门。 相当于北漓州百姓的住所被三圈城墙环绕包裹,这些皆是北漓州上一代帝王所建造,北漓州曾为刘国,被攻打下来之后,被纳入大齐国土。 北骑大将军曾说:“此城防御工事坚如磐石,若能善加利用,必能保一方安宁。” 故而城墙未曾改变。 众人商讨之时,个个愁眉不展,仿佛此时的情形极为棘手。 沈翊礼上前一步,扫了一眼众人,沉声道:“不若殿下将此事告知神女,再做决断。” 祁渊坐在主位上,视线落在袅袅升起烟雾的暖炉上,沉思片刻,掀起眼帘:“都退下吧。” “是。”众人见此纷纷退下,生怕打扰到殿下与神女交谈。 他们如今在心中将神女的地位一再抬高,仿佛她就是救世主。 而另一边。 楚妗安早早醒来之后,前往医院探望沈珠婠。 刚进门便看到王妈正捧着一本灰姑娘的故事书,轻声给她讲述着。 小姑娘听得格外专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憧憬,似乎很喜欢灰姑娘的故事,连楚妗安走到她身旁,都未曾察觉。 楚妗安目光温柔地望着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沈珠婠见到楚妗安,开心不已,反手抱住她的腰,软糯道:“神女娘娘~” 王妈放下故事书,站起身刚要说话,上扬的嘴角突然僵住。 神女……娘娘? 王妈眼底流露出不解之色,转头看向楚妗安。 楚妗安神色从容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弯下腰来,与她四目相对:“婠婠,在这里只需唤我姐姐,其余的当作我们之间的秘密,可好?” 她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 沈珠婠闻言眼睛一亮,开心地望着她,用力点头:“好的姐姐。” 楚妗安直起身,冲她眨眨眼,随后说道:“姐姐最近比较繁忙,可能照顾不到你,让王妈在身边照顾你,可好?” 沈珠婠乖巧地点头。 楚妗安又嘱咐了几句,给了王妈一个眼神,随后转身出门。 来到走廊,她抿紧嘴唇,垂眸回复消息。 王妈走到她身旁,轻声喊了她一声:“大小姐。” 楚妗安闻声将手机收起:“王妈,这个月的工资,我先打给你了。” 王妈的眼睛瞬间红了,她嘴唇颤抖着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心中五味杂陈。 楚妗安叹息一声,张开双臂环抱住她,声音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王妈,我已没有家人了。” 王妈身子猛地僵住,眼底满是心疼,动作迟缓地搂住她的腰,眼泪流得愈发汹涌。 小姐这段时间瘦了许多,可见日子过得并不如表面那般如意。 她退出王妈的怀抱,目光坚定地望着她,认真说道:“我如今只剩下你和管家爷爷,替我照顾好婠婠,其余的交给我。” 她楚妗安,睚眦必报! 王妈一直未从楚宅离职,她心中的顾虑,楚妗安是明白的。 那是楚嫣的家,也是她的家。 她从未想过要将房子拱手让人,毕竟房子如今在她名下。 也是时候让那些不相干的人离开了。 王妈听完,满是皱纹的手缓缓抬起,眼底的心疼显而易见:“小姐,我受些委屈不算什么,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婠婠小姐。” 「抱歉抱歉!发晚了!生病几天存稿用完了,后面还有一章哈!谢谢给我投票票的宝宝们,我看到啦,爱你们~」 第七十一章 把门关上!你们楚小姐要开炮了 楚妗安点点头,将婠婠的病历本和卡递给王妈。 随后,她来到停车场,坐进车里。修长平整的指甲轻轻敲打着方向盘,寂静的车内只余突兀的“哒”声。 她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召集法务,在会客厅见我。” 挂断电话,发动车子,一路在马路上疾驰,车外的枫树迅速朝后闪退。 楚妗安避开堵塞的道路,绕了一大圈,来到楚宅门口。刚下车,就听见里头传来摔砸的声响,紧接着便是不堪入耳的叫骂声。 “贱人!谁给你的胆子开除王妈?我都得敬她三分,你是瞎了吗?我艹**!” 楚妗安斜倚在车门上,闻言挑了挑眉梢。 啧嘶,李亮出院了?瞧给他高兴的。 夏韵哭得梨花带雨,只闻哭声,却不见她回应。 楚妗安正觉奇怪。 里头传来一道格外熟悉的女声:“哟~您现在知道哭了?别介啊,还早呢!” 讽刺完,又听她继续说道:“李叔看见没,这就是笑脸给多了,惯的全是病!” 楚妗安听着这熟悉的阴阳怪气声,肩膀一滑,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 她没法继续看戏了,一把推开楚宅的门,只见厉特助身边的女秘书,身着一身精练的西装包臀裙,身后还跟着两位男子,手里拿着文件,紧接着便是整整八位保镖,戴着黑色墨镜。 一群人站在宅子外头等她。 女秘书见楚妗安过来,修长的手指扶了下眼镜,走上前来:“您好,楚总。” 她身子微侧,指着身后两人说道:“这是京市顶级事务所的金牌律师,合同已经整理出来,请您过目。” 楚妗安拿过合同,看了一眼,这便是房地资产的所有权合同。 她微微颔首。 女秘书紧接着道:“后头的保镖是应楚先生的要求,送来给您撑场面的。” 楚妗安彻底傻眼,站在原地任风吹拂。 你说谁?楚……先生? 她正想着,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连忙拿起手机查看,是舅舅的消息。 cy:到了? 叫爸爸就对了:嗯…… cy:别让我失望。 楚妗安手里握着手机,更加迷惑了,他知道? 屋里传出打砸的声音,李亮的怒骂声格外响亮,在外面都听得一清二楚,时不时还传来几句阴阳怪气的话语。 女秘书扫了眼门口的方向,来到楚妗安耳畔轻声说道:“楚先生说让您放心闹,有事他兜着。” 楚妗安心底流淌过一抹暖流。 女秘书接着说道:“楚先生现在车就停在楚宅不远处,他说您若是处理不了,他随后就到。” 说完她冲楚妗安眨眨眼睛,转身离去。 楚妗安目送她离开,纤细浓密的眼睫微微低垂,遮住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闲杂人等退开,她要开始虐渣了! 楚妗安一手推开门,酒红色的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板上,一身旗袍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大波浪卷随着她的动作起伏,胸前的金色胸针呈凤凰的样子,展翅欲飞,生动逼真。 她精致又惊艳,衬托得倒在地上的母女俩,宛如跳梁小丑。 李亮下意识看过来,有一瞬间的恍惚。 楚嫣生前乃是个人人称赞的绝美佳人,犹记得当初他娶到楚嫣之时,那场景可谓是羡煞了整个京市的富家子弟,让他在众人面前大大出了一番风头。 而楚妗安此时像极了她,美到雌雄莫辨的面容,一双桃花眼含着水光,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 夏韵见到楚妗安,再也不装了,直接站起来开始飙戏:“妗安,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我,你让我们母女两人搬出去也就罢了,但你不能大逆不道地将你父亲一并赶出去啊!” 楚妗安无视她,走到阴阳怪气、幸灾乐祸的人旁边,无语地瞪了她一眼。 “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裴诗音一身休闲装,慵懒地将手插进兜里,冷冷勾起唇角:“这不是听说你终于开窍要撵人,我迫不及待赶回来瞧热闹嘛。” 说完她装作惋惜的样子摇头,嘴角挂着坏笑,冲着屋内的保姆们说道:“快,把门关上!你们楚小姐要开炮了!” 保姆还真就很听话地将门关上了,甚至还有人守在门前,把门堵得死死的。 谁都出不去! 楚妗安有点想笑,她忍住了。 她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李亮面前,将手里的合同递给他。 “这是妈妈生前就拟好的遗嘱,你们虽然未离婚,但白纸黑字写得清楚。” 她眸子闪着细碎的光芒,直直看着李亮,一字一顿道:“楚宅归我所有。” “未得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 妈妈离世不到半月,这合同才刚刚打印出来,还热乎着呢! 李婉言狼狈地坐在地上,目光阴冷地瞪着楚妗安。 楚妗安一身精美的华服,一举一动都宛若高岭之花,矜贵端庄。 而她却要被赶出家门!凭什么? 她恨!她恨楚妗安那张引人注目的脸!她恨楚妗安生来便是含着金汤匙,而她却只能被养在穷苦的乡下。 夏韵哪能不明白女儿的心思,死死抓住她,疯狂给她递眼神,让她不要多事。 这个时候还是要哄着李亮,李亮若是一气之下将她们赶回去,那才是真的陷入绝境。 如今就算搬出去,李亮也还是楚氏集团的董事长,能差到哪里去? 可惜,李婉言不懂夏韵的心思。 当即站起身,就要扑过去。 外头的保镖一脚踹开门,保姆们见状纷纷朝两边闪开。 她们认出来了,这些都是曾经跟在楚总裁身边的保镖,不会欺负大小姐。 便心安理得地让道。 巨大的踹门声,吓得李婉言脚步一顿,一不小心踩到裙子上“嘶啦”一声,她仅剩不多的名牌裙子,由脚腕处裂到胯骨。 李婉言脸色爆红,猛地蹲下身,遮住腿怕走光。 她动作很快,可惜已经被楚妗安和裴诗音看到她腿上被烫伤的疤痕。 裴诗音装作震惊:“哟,这腿真够丑的,差点吓得我把隔夜饭吐出来。” 她蹲下身子,望着李婉言,眼底皆是嘲讽,打击着她的自尊心。 “怎么烫成这样?这么不小心啊~” 李婉言差点两眼一翻被气晕过去,胸脯起伏剧烈。 「结束!明天尽量恢复八点更新哦~爱你们!」 第七十二章 清理门户 李婉言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眼中燃着熊熊烈火,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 李亮被楚妗安话中的遗嘱惊得半晌没回过神来,他低头审视着合同里的内容,直至最后,落款处清晰地签着“楚嫣”两个字。 楚妗安自始至终都没分给李婉言一个眼神。 李亮觉得楚嫣这个贱女人,在他的底线处疯狂试探。 不行,他不能搬出去,要是搬出去,董事会那群如狼似虎的家伙见他失势,定会将他手中的权柄抢走。 他已然尝过登顶的滋味,决然不能轻易坠入尘埃。 李亮猛地抬起头,一双眸子仿若浸满剧毒,猩红癫狂:“我是你爹!你给我滚,这是我们的婚后财产!” 楚妗安缓缓勾起唇角,似乎见到李亮气急败坏,她颇为愉悦,眼底满是欢欣。 反手从手提包里掏出手机,无奈地摇头说道:“既然如此,我只能寻求援助了。” 李亮见她要打电话,目光扫过她身后整齐排列、各个一米九高大个头的保镖,眼底闪过惧意:“你要找谁?” 不会楚辞赋就在楚宅外头吧? 那个楚辞赋把他的脸打了,害得他没法去公司,不然此刻他早就坐在董事长办公室里挥斥方遒了! 想到这儿,李亮下意识后退半步。 楚妗安见状,扯了扯嘴角。 不是吧,怎么这么多人觉得她今天是来打架的呢? 她是那么粗鲁的人吗? 她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报警。” 有困难找警察叔叔,房子是婚前公证过的,又有房产转移合同在手。 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遇到难题当然要找警察帮忙。 裴诗音正兴致勃勃地撸起袖子,准备替好姐妹狠狠教训这两个不知廉耻的家伙!反正门已经关上了!谁还在乎什么大小姐的礼仪啊! 袖子撸到一半,听到楚妗安要报警,整个人都呆住了。 下意识脱口而出:“裤子都脱一半了,你跟我说你就放个屁?” 楚妗安:…… 李亮:…… 裴诗音默默把防晒衣袖子拉回去,装作若无其事地站到楚妗安身旁。 楚妗安努力憋着笑,作势要拨打电话。 李亮猛地冲上前,就要抢夺楚妗安的手机,却被身手敏捷的两个保镖钳住,按倒在桌子上,脸被压得变了形,目光却还紧紧盯着她的手机。 “你还敢报警!”他正要怒吼出声,抬头便见楚妗安已经拨出的号码,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别别…..我现在就搬!”他咬牙切齿极为屈辱的说道。 李亮眼睛闪过一抹阴狠。 现在必须搬,他早知道楚嫣曾立下遗嘱,将这栋房子给了她女儿,只是他把楚嫣的办公室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再加上楚妗安从未在他面前提及过。 因而他恍惚觉得这件事只有他和两位已逝者知晓。 谁知,合同竟出现在她手中! 若是报了警,他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楚妗安闻言很是满意,将电话挂了,揣回包里。 夏韵心里虽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听到李亮亲口说要搬时,脸色瞬间变得青黑。 李婉言不顾形象地喊道:“凭什么!这是爸爸结婚时的房子!要搬也是你这个贱人搬!你霸占爸爸这么多年,享受荣华富贵这么久,还不够吗?我们不搬!” 她才刚做了大小姐半个月,怎么可能愿意搬。 她愤恨地瞪着楚妗安,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李亮见状没有呵斥,默认了李婉言对楚妗安的辱骂。 直到余光瞥见楚宅门口出现的一辆黑色轿车,他脸色骤然剧变,挣脱开保镖的手。 转身一巴掌狠狠扇在李婉言缠着纱布的那半边脸上,眼中带着凶光:“闭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李婉言捂着脸,满脸的不可置信望着李亮。 裴诗音毫不留情地笑出声来。 楚妗安一副局外人的模样拍了两下手,示意保镖们放开他。 随后看向站在门口处的保姆们:“都没听到吗?李先生要搬家,还不赶紧替他们收拾行李!” 她顿了一下,紧接着说道:“将不属于楚宅的肮脏物件清理出去。” 保姆们早就受够这两个野鸡披上锦缎装凤凰的母女,当即应道:“是,大小姐。” 李亮被她说的话气得半晌都没缓过劲来。 保姆们收拾东西的速度很快,把家里但凡楚嫣买的统统留下,不属于楚嫣的全部打包送走。 总共三个人,三个行李箱,收拾完毕。 什么也没给她们留下。 李婉言发疯似的敞开行李箱,癫狂喊道:“我的东西呢!我的化妆品和礼服呢!那都是我的!” 管家爷爷面带职业性的微笑,走上前耐心解释道:“这就是您全部的行李。” 见李婉言还要狡辩,他的笑容淡了几分:“您用的化妆品是从大小姐的库房里拿的,您所穿的礼服皆是大小姐曾经穿过的,就连首饰也是您从大小姐房里拿走的。” 李婉言呆愣地抬头。 管家爷爷面上带笑,眼睛却毫无温度,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冰水,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她不禁打了个哆嗦,没想到曾经总是笑容满面待人的管家,竟变得如此陌生可怕。 是因为楚妗安吗? 她扭头看向楚妗安。 裴诗音实在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楚妗安的后背上:“不是姐妹,这你都能忍?下次她都敢骑在你头上拉屎了,你信不信?” 夏韵见状赶忙解释道:“不是的,婉言还小,她只是借来戴戴,很快就会还回去的。” 楚妗安不为所动。 裴诗音嫌弃地在鼻尖扇了扇,扭头问楚妗安:“你闻到了吗?好大的味儿,谁在屋里拉了?” 夏韵脸上闪过难堪之色,但不敢还嘴,裴诗音是裴家的掌上明珠,她不敢与之为敌。 楚妗安没忍住,轻笑出声,头上别的簪子在缕缕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楚妗安见众人都在看她,轻咳一声,居高临下的瞥了眼屋里狼狈的三人,道:“把我的好父亲和那对母女送出去吧。” 第七十三章 物归原主 她随后看向一旁的保姆,态度格外郑重地说道:“以后若是有人强行闯入,不必告知我,直接报警。” 保姆们纷纷应道:“是!” 保镖们正要将人扔出去。 夏韵惊慌失措,连忙阻拦:“等……等一下!我还有个东西没拿!” 见楚妗安眼中透着怀疑,她咬了咬下唇补充道:“我从娘家带来的。” 楚妗安点点头,垂眸看着自己的指甲,任由夏韵将行李箱拉走,朝着楼上走去。 李婉言想要跟上去,却被保姆一脸凶相地挡住去路。 她余光追随着夏韵的身影,冷冷勾起一抹弧度。 裴诗音瞧见,直接翻了个白眼,得,这姐又开始装了。 很快,夏韵从楼上下来,拉着行李箱,脸上带着笑,还不忘挑拨道:“我们这就搬出去,妗……” 她看到老管家警告的眼神,差点脱口而出的“妗安”猛地拐了个弯:“小姐您也别生气,自古以来没有女儿将父亲赶出家门的,您这样让集团的人怎么看啊。” 李亮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楚妗安慵懒地抬眸,嗓音清亮且柔润:“集团?放心,他们不敢多言的。” 李亮闻言抬头看向她。 楚妗安眸子闪过一抹暗芒,沉声道:“毕竟,这集团的主人是舅舅。” 她似是刚想起似的,恍然道:“哦对,爸爸今日在家养伤还不知晓吧?舅舅如今持股超出爸爸 2%呢。” 李亮气得失魂落魄,脸变得红肿起来,像极了爱丽丝仙境里被气到头大的红心皇后。 正想冲上前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女儿。 却被她接下来的话,当头一棒。 “仅次于舅舅的……是我。” 也就是说,现在现任董事长是楚辞赋,而楚辞赋钦点的总裁是她,李亮只能排在后面。 虽说不能一下子将他赶走,但却实实在在地夺了权。 李亮被气到险些站不稳,上前拉着行李箱就要走。 夏韵和李婉言赶忙拉着行李箱跟上,生怕被丢下。 谁知,楚妗安阴恻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等等。” 保姆和保镖动作迅速地拦住她们的去路。 楚妗安走上前,给两个阿姨使了个眼色:“去,查查她箱子里有没有拿不该拿的东西。” 夏韵脸上很快浮现出尴尬:“我拿的都是我的东西!没有动别墅里的!” 楚妗安闻言笑了:“那我怎知你有没有顺走呢?打开。” 夏韵收拾好的行李箱,就这样在众人面前被打开,女性私人用品被阿姨们凌乱地倒在地上。 里头还真藏着一个繁锦梅花金香炉,不是古董,但却是纯金的。 夏韵感觉今天把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她死死咬着唇,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见楚妗安走过来,她想要解释。 楚妗安走到她面前,目光如利剑般令人畏惧,她伸出食指轻轻抵在唇间,示意她不要说话。 凑到夏韵耳侧:“被人搜查行李,难堪吗?” 楚妗安距离夏韵太近,她下意识想要往后躲,却看到她别在胸前的金色胸针,正闪着微弱的红光。 针孔摄像头! 夏韵猛然想起,被她赶出去的王妈! 她惶恐地抬眸与楚妗安对视,看到她眼中的嘲讽和戏弄,脸上火辣辣地疼。 李亮全然不顾她的意思,他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儿! 楚妗安站直身子,摆摆手。 保镖们像提小鸡仔一样,一人提着一个,剩下的拉着行李箱,将人“送”了出去。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没有女人矫揉造作的哭泣声,也没有人大喊大叫,好似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 裴诗音见楚妗安像傻了一样站在原地,正想拍拍她。 谁知,楚妗安猛地回头,朝着门口追了过去。 保安刚把他们提到花园由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 楚妗安扬声说道:“爸爸,我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您,记得查收。” 说完,不等他反应,直接把门关上了。 裴诗音双手抱胸,目光跟着楚妗安,“你脾气变好了?门都给你关了,这你不上去踹两脚?” 楚妗安坐在沙发上,接过管家递来的茶杯,轻抿了一口,眸子闪着细碎的光芒:“急什么。” 将茶杯放到桌上,偏头笑意盈盈地望向裴诗音:“他的脸必须得好,还得好好养着。” 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管家:“把能活血化瘀的药全部给李亮送去。” 裴诗音更看不懂了。 楚妗安扬唇一笑,发簪的穗子在她耳畔轻晃,笑容张扬又肆意:“没有主角的戏怎能开场呢?” 裴诗音心里一阵恶寒,盛夏时分,她竟意外地觉得有些冷。 得,既然这姐有想法,那她就别跟着瞎掺和了。 裴诗音从包里掏出一个精美的紫檀木盒子,里头装着金丝盘绕簪子,递给楚妗安:“今天我是来给你送这个东西的,忘了你在农场,谁知正好碰到公司的人来找你,我就留下了。 爷爷让我告诉你,古董收藏会三天后举办,你记得出席。” 楚妗安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伸手将簪子拿到手里把玩,正是祁渊亲手为她打造,送给她的那枚簪子。 手指轻摩挲着簪子上的雕花,轻声道:“谢了。” 裴诗音今日看到楚宅的混乱,她家人都是和和美美、其乐融融的,没想到好姐妹在楚阿姨去世后,竟生活在这种环境中。 她抿抿唇,一把抱住她,轻轻吸了下鼻子:“若是觉得难过撑不下去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你身边。” 楚妗安想要安抚她的手一顿,轻笑道:“知道了。你这次回来有事?” 裴诗音猛地站起来,脸上带着焦急:“坏了,何教授让我将分析的数据整理一下,看个热闹给忘了!我们电话聊!” 说完她风风火火地冲出门去。 很快,门外传来车子飞速离开的轮胎摩擦地面声。 楚妗安让管家看好房子,紧接着开车准备回农场。 车子行驶到一半,绿泡泡语音电话铃声响起。 楚妗安随意瞥了眼屏幕,掏出蓝牙耳机戴在耳畔,挂断视频电话,语音回了过去。 很快被接起来。 第七十四章 高科技身份牌 祁渊那独特的低沉暗哑嗓音传来。 “神女,宋国求和,已归降于大齐。” 楚妗安双目微亮,连忙问道:“已经抵达北漓州了?” 祁渊答道:“还未,大概两日后。” 宋国人众多,加上行李物品以及步行所需的时间,估摸得两日之后。 楚妗安恰好行至一处红绿灯路口停下,她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眼底闪过一抹精芒。 “你对他们不信任?” 祁渊沉默片刻,说道:“虽主动投诚,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实际上祁渊内心是倾向于信任宋威的,因其人品,他是效忠于百姓,而非宋国。祁渊能给他的百姓带来活路,他定会忠心耿耿,只是不能完全相信,毕竟人心难测。 楚妗安重新启动车子,轻声道:“你画一个北漓州的地图,拍给我看一下。” 祁渊听着神女那边不时传来一些未曾听过且刺耳的声音,抿了抿唇:“好。” 挂断电话,楚妗安直接在前方路口掉头,前往京市最大的数码市场。 将车子停稳之后,她一路顺着指示标志,来到三楼专卖拍摄设备的楼层。 大厦里人潮汹涌,宛如菜市场一般,有来进货零件的,还有一些公司来挑选设备的,讨价还价声和卸货声杂糅在一起,吵得人脑袋发晕。 楚妗安随意走进一家顾客不算太多,但设备看起来颇为丰富的相机店。 屋内闷热异常,老式电风扇不知疲倦地摇摆着,试图驱散室内的酷热。 老板坐在躺椅上,戴着老花镜,专心致志地玩着消消乐,时不时传来游戏通关的音乐声。 楚妗安款步走过去,纤细的手指轻轻叩击桌面,“你好。” 成功吸引老板的注意力,他猛地站起身,把手机揣进兜里。 “小姐想要什么?” 楚妗安抿唇,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需要相片打印机,你这里有吗?” 这家店不大,在所有店面里,这家属于最小且最不显眼的。 老板一听有生意上门,绕过展示台,来到楚妗安身边,向她介绍第三台架子上的东西。 第三台架子上的东西价格便宜,但大多蒙着灰尘,看起来并非全新。 楚妗安询问过后,才知道这家店专门倒卖二手商品,难怪顾客稀少。 很快,两人谈妥价格,她仅花五百块便拿下一个看起来有八成新的相片打印机。 临走时,楚妗安抱着打印机,扭头看向头发已半白的老板,“你这里有没有监控?那种连蓝牙的,不用插电的。” 老板为人憨厚老实,他闻言转身到后方小屋里找了一圈,拿出一个圆头圆脑的摄像头,看起来很陈旧,上面还有斑驳的划痕。 “这个送你拿回去先用着,回头有了,我联系你,这是我的名片,名片上的号码就是我的绿泡泡。” 楚妗安加好绿泡泡后,拿着打印机和摄像头离开。 她把东西放到车的后备箱,又转身返回,来到大厦二楼。 二楼是专卖电磁卡的地方,比如小区电磁卡、门禁卡之类的东西。 楚妗安这次选了一家规模较大的店面,店里人比较多,甚至还有导购员跟在顾客身边介绍自家的产品。 刚进门,就有一名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迅速迎上来。 “小姐请问您需要点什么?”小伙子边说着边用余光打量着面前这位气质非凡的女子。目光在她手上的车钥匙扫过,显得更加殷勤。 “小姐,我们店正在搞活动,满一千元送三百元的代金券。” 楚妗安大致扫了眼屋里的人,扭头道:“你们老板在吗?我需要一大批货,并且两天内必须到货。” 小伙子愣了一下,随后说了句稍等,赶忙跑到坐在前台玩手机的男子身边,说了几句。 那位男子走过来,与她两手相握。 “小姐需要多少?什么样的电磁卡?” 楚妗安想了一下说道:“我需要那种可以开锁的,你们提供锁吗?最好是芯片感应锁,电磁卡感应之后就能开锁的。” 那位男子从事这行很久了,一听就明白她的需求,当即说道:“有,芯片大小是固定的,不过锁要定做,您想要什么尺寸?什么材质的?有亚克力,实木,还有密度板,材质不同价格不同,实木的比较贵一点。” 说完他打量了一下楚妗安,脸上挂着职业的笑容:“小姐是打算做存放贵重物品的匣子?” 一般这种要求电磁卡开锁的,基本都是公司用来存放机密文件的,虽不如保险柜安全,但好处在于便于携带,平时用来存放一些重要的合同,防止中途有变。 老板显然以为楚妗安是要做储存文件的箱子。 楚妗安却是摇摇头,微笑着说:“我需要差不多工牌大小的,中间有夹层能放照片就好。” 老板闻言愣了一下,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要求,身份牌需要加密吗? 秉承着顾客就是上帝,顾客说的话就是真理的职业理念。 很快老板反应过来,职业笑容更显勉强:“可以做,给您做成工牌大小。” “不过每一个工牌都要附带上芯片吗?” 楚妗安点头:“是的。” 老板不禁疑惑,她到底经营的是什么公司,就算是有一些特殊职业需要保密身份,使用加密工牌,他倒是能理解,但一整个公司都需要,这让他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楚妗安笑着把手机拿出来,里面是她和外公还有妈妈的合照。 她不常出现在镜头前,外公和妈妈把她保护得很好,但京市的人,无一不认识楚华霆和楚嫣。 老板看了眼照片猛地僵住,瞳孔倏然颤抖两下,态度瞬间变得恭敬无比:“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是楚小姐大驾光临。” 楚妗安摆摆手,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需要十三万个身份牌,此事为集团机密,需严格保密,之后若是需要,我会跟集团申请,优先从你这里进货。” 老板神情逐渐满是狂喜:“好,您放心,我绝对不会透露出去。” 楚妗安想了一下,开口道:“我需要两天内收货,能做吗?” 第七十五章 准备基建! 老板面露难色,但又着实不想放弃这个单子,这可是与京市大集团合作的良机啊!他们这小店简直是一步登天!能少走多少年的崎岖之路啊! 他狠狠心,咬咬牙:“能!两日内给您送去!您留下地址。” 楚妗安满意地点头,果然还是集团的名号更为管用。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她垂眸看向手机。 祁渊发了张图片过来,一看便是无人机拍摄的。 北漓州地域辽阔,三城墙内是荒僻的郊野,乃北骑军常年驻扎之所,空地广阔,还有一整片森林,适宜练武。 第二城墙内是田地和小湖,只是当下庄稼被大雪覆盖,尚未融化,小湖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第三城墙,则是北漓州主城,主城不算大,被城墙紧紧环绕,三城墙比前面两座城墙要高出许多,安全系数高,大多是居住之所。 由于北漓州面积甚广,只能拍摄一个大概,州还分为好几个县城,不过县城都在二城墙之内。 他还发了一条语音。 楚妗安点开语音,将手机置于耳旁。 祁渊打算将宋国人安排在三城墙之内,田华退到二城墙内,三城墙依旧由季风和沈翊礼驻守。 寻求楚妗安的意见。 楚妗安听完回复祁渊两个字,头也未抬,直接说道:“并且电磁卡要一万张,十万人的六千张电磁卡,两万人三千张,一万人一千张,另外做十张万能卡。” 老板赶忙跑到前台拿出小本子做笔记,记好之后拿给楚妗安查看。 楚妗安大致扫了一眼,没什么问题,把本子还给老板:“两天后送来哈。” 说完楚妗安就要离开,老板和导购员还沉浸在这笔巨额大单之中尚未回神,见楚妗安要走,急忙上前点头哈腰、恭恭敬敬地送人出门。 楚妗安出了大厦,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朝着农场疾驰而去,路途中给祁渊发了条消息。 “半小时内到颂钵前等我。” 发完,将手机随手扔到副驾,楚妗安嘴角高高扬起,眼底满是跃跃欲试。 原本需要五十分钟的车程,硬是被她在半小时内赶到农场。 楚妗安把车子停好,将打印机和监控取出,一路跑向院子。 颂钵白日就在太阳底下晒着,祁渊那边已经好几日没下雪了,可见真的有效。 拨通电话,那边很快被接起。 祁渊嗓音还未恢复,带着些许沙哑,语气中又夹杂着几分温柔:“神女,有何吩咐?” 楚妗安这才猛地一拍脑门,想起相机还在她房间里,她先把无线监控扔到颂钵里,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充电宝,一并送了过去。 “这个你先拿着,等我一下。” 她把手机放下,拔腿就跑,迅速回到卧室,从衣橱夹层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相机,换上新的电池,开机检查了一下,确认能用。 即将出门时,她咬住下唇,又折返回来,从抽屉里多抓了些未开封的新电池,一路跑下去。 回到颂钵前,她喘着粗气,额头上大汗淋漓,今日虐渣的战袍已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她的背上,鬓间碎发缓缓向下滴着汗水。 她缓过气后,赶忙将相机还有电池扔到颂钵里,用力敲了敲。 她从小红书找到相机的使用方法,用专门下载的翻译软件,将现代字转换为甲骨文,截长图发给他。 祁渊不明所以地看着颂钵里新出现的东西。 楚妗安解释道:“这个叫相机,可以拍人的照片,教程发给你了,你看一下。” 祁渊看着手里发来的一大段绿色消息,越看越震惊,瞳孔微微颤抖了一下,抬起手望着手里那触感坚硬、入手有些冰凉的盒子,竟能将人像记录下来。 大齐王朝想要将人记录下来,需要请皇宫的画师。 而手中的相机只需要按下圆圆的按钮,就能呈现人真实的样貌。 他自认见过无数稀世珍宝,却对此闻所未闻。 一时震惊的他,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东西真的可行吗? 祁渊拿着这东西还有些如梦似幻,神女送来的东西皆是神器,拥有意想不到的力量。 他压下心中的震惊,沉声道:“谢神女。” 楚妗安在得知祁渊将宋国人安排在三城墙外,让田华驻守二城墙,便知晓他的想法。 不得不说,他们二人在某些方面的确颇为务实。 在祁渊那里这或许只是权宜之计,这计谋在现代有一个名称。 基建。 天灾之时,基建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将北漓州划圈当作基地,不仅能稳住手下的人,还能确保一定的安全,实现统一管理。 听他说之前的刘县城跟二皇子有不可告人的勾当,再加上皇帝对他本就有杀心,北漓州距离京城极远,消息闭塞。 这个时候正是大好时机。 今日她率先去制作身份牌,便是做好准备,毕竟宋国人到来的日子迫在眉睫,等到他们来了再准备就有些迟了。 最好在他们进城之前,将身份牌发放下去,告知城内的规矩。 楚妗安皱了下眉,她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问道:“你打算如何管理?” 祁渊轻笑道:“宋国人安顿在三围外,北骑军留守二围,其余人与我同驻主城,主城只有军牌可进,另外我打算挑选出几支队伍,专门到临近小城寻找粮仓,薪水以粮食分配。” 人数多了,便能够出去寻找物资,实在找不到再与神女交换。 “只是……” 只是宋国人如何领取薪水,现在没有材料能做手牌,若是没有独立的标识,会造成冒认冒领的情况发生。 楚妗安闻言点点头,眼底浮现“果然如此”的神情:“两日内将城内百姓还有士兵们,全部拍一张照片给我,脖子和脸都要露出来,不用拍全身,胸部以上就可以。” 祁渊闻言愣了一下,正欲开口。 楚妗安说道:“缺身份牌是吗?” 祁渊无奈地垂下头笑了,似乎每次他心中所想,都会被神女猜中:“是。” 楚妗安上挑了下眉梢:“身份牌,我来解决,供品从你给我的九大箱财宝里扣。” 第七十六章 拍照 “你将照片拍好,一会再给你送个相机,记得将宋国人一并拍了。” 说完,她将客厅里挂在衣架上的相机拿下来,一并扔了进去。 确定传送过去之后,她赶忙说道:“时间紧迫,你先去拍。” 话落,她挂断了电话。 楚妗安蹙眉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每次大量购进米面,都会引起注意,李亮那边恨不得时刻盯着她。 这时,她余光瞥到厨房窗户外远处,大片金灿灿的麦穗即将迎来丰收季节,麦穗在风中左右摇摆,稻草人如同守护者,守护着麦田。 她眼睛突然一亮,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掏出手机,编辑长段消息分别发给楚辞赋和厉特助。 随后,将监控的教程翻译给祁渊。楚妗安正翻通讯录时,手机画面一转,一张图片发了过来。 是一个未知号码,里头的照片是李婉言在楚宅客厅神色恶毒地用剪刀将楚嫣和楚华霆的遗照剪得稀碎的画面。 楚妗安握着手机,手指缓缓收紧,棱角分明的骨节隐隐发白。 她再次看向那个号码,是一长串数字,明显是虚拟号。楚妗安将照片保存,统共有五张照片,将它们传送到电脑上,存入李婉言专用的文档里。 她看着里头收集的东西,嘴角缓缓勾起,眼里不带丝毫温度。 现在还早,这才刚刚开始。 下一刻,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楚妗安长睫毛遮住眼里的情绪,垂眸扫了一眼,拿起手机接通。她语气轻快道:“裴爷爷,我正想给您打电话呢。” 那边轻笑几声,说了些什么。 楚妗安回答道:“我也正有此意,最近农场需要重新粉刷一下,那就定在明天?” 裴爷爷好似很高兴,笑声从听筒如清澈的泉水缓缓流出。 楚妗安有礼貌地说了几句,挂断电话,用簪子将头发挽起来。 拿起车钥匙,戴好墨镜,临出门前摆弄手机,好似在给谁发消息。 随后,上车扬长而去。 ———没有感情的分割线——— 祁渊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握着相机,还愣愣地站在原地。 实在是这东西太过新奇,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紧接着,看着解说教程,他尝试着朝着院子里正在给新兵蛋子们示范的冥枭拍了一张。 冥枭一张扑克脸,虽说面色冷漠凌厉,让人望而生畏,但他的面容极佳,半遮脸的鬼面给他增添了一丝神秘,露出好看精致的下颚线,如墨般漆黑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舞动,发丝如同绸缎般拂过脸颊。 相机将他定格在挥剑的一瞬间。祁渊望着手机里的照片,眼睛突然亮了,满是欣喜。 这东西真的能呈现出人的原本面貌,并且还原度极高。 图片上,剑刃在阳光映射下闪着冷光,冥枭眼神凌厉,目光懒懒地落在剑尖,动作潇洒利落,让人看一眼画像,便能感受到从中散发出的强烈压迫感。 实在是个神器!堪比雪橇!甚至比手机拍照还要清晰,连衣服上的纹路都能清晰呈现,活灵活现。 雪橇在他眼里已经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神器,现在他又得到一个! 祁渊如获珍宝似的小心翼翼将它揣在怀里,感受着胸口间的硬挺,激动不已。 他走出门,众人见到他纷纷跪下行礼。祁渊摆摆手,让冥枭现在去将季风和沈翊礼找来。 季风和沈翊礼很快赶来,他们正在外头领着众人铲雪,一大早便商议事宜,这会刚得空铲雪,北漓州还有好些房子没有清理出来。 祁渊示意两个人进来,仔细地教他们如何使用相机。还很贴心地在他们面前示范了一次。 季风和沈翊礼目瞪口呆地听完,又上手试了一下,脑子还是没转过来。 季风是个大老粗,想都没想开口道:“这东西!竟然能立马将人完整地画下来!”要知道,画师画个人像至少也得两月之久。 沈翊礼看着手里的相机,心里更是激动得不行,但他不像季风那般,只是脸激动得红了。 一般画像只有皇家人才有资格请到画师,寻常人都没有画像,有些家里贫困没有钱买铜镜的,只能通过河流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 祁渊望着他们激动的样子,轻笑着:“这是神女赏赐,神女要求每人都要拍到。” 他说到这,沉思了片刻,随后开口道:“季风,你留下将难民和士兵全部拍摄,田华跟在你身边记录名字,拍一记一。” 虽不知神女要画像是为何,但为了方便行事,还是将姓名记录一下。 紧接着转头看向沈翊礼:“你去将另一台相机送过去,带上暗影卫的人,把所有宋国人的画像拍下来,并且登记好名字。” 祁渊攥紧拳头,此时的他显得有些兴奋,这是神女第一次给他安排任务,他必须妥善完成。 “切记,两日内必须完成。” 季风与沈翊礼一听是神女的意思,当即嬉笑的表情一收,严肃地异口同声道:“遵命!” 说完,俩人纷纷出去办事,铲雪的事哪有神女给的任务着急! 沈翊礼曾给宋国人送过信,路很熟悉,带上暗影卫的人,来到将军府后院,将正在用柴油发电机充电的雪橇推出来。 呜呜泱泱的一群人,风风火火地朝着宋国的必经之路上驶去。 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去打仗。 季风马不停蹄地叫来老黑,因老黑是神女亲自所养的神狗,他们不敢怠慢,一直将其留在主城内。 他让人写了一张字条,放在老黑身上披的电驴挡风的口袋里。 随后,老黑去送信。 雪橇的速度很快,田华很快就驾驶着雪橇,后面还带着老黑,一并前来。 田华来了还不知状况,季风火急火燎的,来不及解释,直接把纸笔往他怀里一塞,就开始招呼人排好队拍照! 每个人都要拍,孩子们都不放过。 田华摸不清头脑,但见状也正经起来,跟在他身后记录着。 两人离得极近,随着一个个人的拍摄,他眼神逐渐变了,写字的手都开始有些颤抖。 第七十七章 集团大换血 这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能瞬间将人画出来!!! 认准神女!神女的东西就是天下最强的神器! 季风一个接一个地拍过去,由于他是使用相机的第一人,因而他所受到的震撼更多一些。 难民们脸上的冻疮因着殿下发放的药品,逐渐结痂而后长出新的皮肉,连眼角的褶子纹理都看得一清二楚。 田华更是满心疑问,却也知晓此刻并非问话之时,只能强忍着。 一直到晚上,季风才勉强拍完了难民和普通的士兵。 他望着暗影卫,有些犹豫。到了晚上用膳时间,季风停下拍照,挥挥手让大家伙先去吃饭。 他一路朝着将军府走去。 田华死死咬着唇跟在后面,想要寻个机会问问,结果这家伙走得飞快,他几乎跟不上。 季风来到将军府,祁渊正坐在屋里看着手中的地形图,观察着周围小城的距离,计算着什么。 季风来到他面前,单膝跪下,恭敬地回禀道:“殿下,难民和普通士兵已经拍好了,只是……” 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如死神般面无表情的冥枭:“暗影卫是否需要一并拍摄?” 祁渊的目光从地形图上转移,抬眸看他一眼,随后拿起笔,在图上写着什么。 “一并拍了,放在最后就行。” 季风闻言,谨慎地点头:“是!” 说完他退了出去,刚出门就见到一脸快憋得喘不过气的田华正望眼欲穿地朝门里张望。 季风见状,隐晦地挑了下眉,装作没看见,大步绕开他走了。 田华气得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子:“看见我跑什么?你怕我?” 季风冷不防被领子勒住,脖子上的青筋瞬间清晰可见,他一把扯开他的手:“笑话,老子会怕你?” 说完,十分嫌弃地瞪了他一眼。 田华想着今日所见的奇观,眼神示意了下相机:“这是什么?神女送的?殿下为何突然给人拍画像?” 殿下不是在思考宋国人如何安排才妥当吗?怎么突然开始给每个人拍画像了?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季风闻言,猛地愣住了。 田华看他表情就知道,季风这家伙也不清楚,刚想习惯性地嘲讽他几句,就见他一脸认真地看过来。 他沉声道:“这是神女的意思,亲自下达的任务,殿下要求两天内必须完成。” 田华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神女下达的任务,那必定是重中之重。 两人对视一眼,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用过膳之后,他们加班加点地把士兵们叫过来,一个个拍照! 一个拍摄,一个记录,难得气氛变得和谐起来。 祁渊呆在将军府中,他谨记神女的教诲,养病期间,只动脑,不动手。 院内寂静无声,今日连风都小了许多,托神女的福,天天都有阳光,气温也没那么寒冷刺骨了。 屋子里点着几盏烛台,幽幽散发着橙色的光,勉强为看书的人照亮,昏暗的房间里,只传来竹简叶相互碰撞的清脆声。 祁渊看了一会儿,眼睛有些酸涩,疲倦地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眉心处,缓解眼中的不适。 紧接着,他随手将一旁的信件递给冥枭:“派人尽快将信送达,一有消息立刻传信。” 冥枭闷声不吭地接过信,在他面前恭敬地拱手,随后转身离去。 他离开后,院内竟然神奇地没有出现脚印。 ———————————— 第二日大清早,楚妗安早早起来,将九大箱宝贝找出来,留下一大箱子的银票和一箱首饰,其余的全部打包,用箱子装起来。 瓷瓶、香炉、黄金鼎等等,全部被她暴殄天物地放在一起打包,叮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没办法,她实在是没有打包袋,只有箱子可用。 裴爷爷大约九点左右来到农场,他上次来农场,就注意到农场墙上“欠债还钱”等字样。 这次来见到墙上那红彤彤令人窒息的大字,忍不住从心底心疼楚妗安。 小小年纪,没了家人,父亲还迎娶了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将亲生女儿赶出家门。 他叹息一声,握着楚妗安的手,慈爱地说:“收藏会爷爷替你镇场,你要是忙的话,不必出席,要是有人看上,直接打到你账上。” 裴爷爷眼中的心疼实在是太过明显,看得楚妗安一头雾水,呆呆地点了点头。 帮裴爷爷把货物全部搬到车上,目送他们离开。 楚妗安回到客厅,坐到沙发上,抿了口茶,目光悠悠落在茶几上昨晚她从集团拿来的合同。 是已经签好的股权转让合同。 她将名下的股份转了一部分到舅舅名下,如今舅舅是集团最大的股东,她仅次于舅舅,李亮排第三。 股权转让合同下方,是总裁任职书。 然而楚妗安不知道的是,此时微博的热搜正在网络上疯狂蔓延。 楚氏集团大换血,董事长为原董事长的亲儿子! 楚氏集团总裁更改,谁知,竟是她? 楚妗安静静地望着合同许久,站起身,拿着合同前往地下室,把合同和传国玉玺放在一起。 她眼睛有些发酸,摸着合同光滑的纸面,手指微微颤抖。 突然她眼神一狠,回想起楚嫣死前,莫名其妙去了美国,并且连厉特助都没带在身边。 这件事一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集团能有如今的成就,是外公打拼下来的,他原本就想让楚辞赋继承,希望楚嫣能过得轻松些,谁知他竟从军,楚嫣被迫上位。 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妈妈的股份还在她名下,她原本的股份,转让给了舅舅。 这些都是她们家的东西,不可能让给李亮一分一毫。 楚妗安心情有些低落,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望着通话人的昵称,嘴角缓缓勾起:“喂。” “贱人!你跟你妈一样贱!都想把我赶出集团!这是我的公司!你竟然向着外人,要把自己父亲赶出去!” 楚妗安听着李亮气急败坏、语无伦次的话,心情突然变好了:“您在说什么?您名下有股份,谁也赶不走您啊。” 「终于到这一步了!!!渣爹!哼! 感谢宝宝们的票票~我看到你们送的票票啦~还有给咩咩打赏的,但是因为我收不到打赏的消息,所以在此统一感谢大家! 谢谢大家对咩咩的支持!爱你们,啾咪~」 第七十八章 惊喜 李亮当然知晓,只是他努力良久,眼看就要坐稳董事长之位!处处提防着楚妗安,岂料,还是被摆了一道。 又加上她昨日提及的惊喜,他当时心里“咯噔”一下,不知她说的究竟是什么惊喜。 谁知,今日去集团,直接遭受当头重击。 他的董事长办公室,里面属于他的东西,全部被当作垃圾扔了出来,座位上坐着的是他这辈子的梦魇。 开会时,他不敢吭声,结束后,立马打电话开骂! 李亮眼神暗沉,阴恻恻地道:“你现在尚未毕业,学生还是应以学业为重,你把你名下的股份都转给我,我帮你保管,别被你舅骗走了。” 他似乎被自己的话感动了,紧接着意味深长地道:“我们才是一家人。” 楚妗安简直要被气笑了,“爸爸,我送你的惊喜还未到,等你收到礼物之后,再来谈此事。” 说完她挂断电话,顺便拉黑。 她眼里闪过一抹玩味,嘴角带着坏笑,活脱脱像个计谋得逞的狡黠狐狸。 但愿李亮收到惊喜时,还能在集团里待得下去。 楚妗安将东西放好之后,回到屋里给意大利炮喂食,小家伙身子毛茸茸的,吃饱喝足后懒懒地蹭到她脚边,露出软软的肚皮。 她忍俊不禁,伸手猛撸了两把。 正午骄阳似火,高悬于苍穹,整个农场里鸦雀无声,连猪羊牛,鸡鸭鹅在盛夏都显得慵懒无比。 楚妗安刚吃完饭,手机响了起来。 她随意瞥了眼屏幕,看清来电人后,突然扔掉筷子,迅速接通。 “大小姐,集团旗下的所有米面厂已划归到农场经营范围,董事长签过字了,合同一会儿给您送过去。”来电人是厉特助。 她这千亩农场马上就要迎来秋收,集团是以农业起家,后来逐渐转向技术赛道,不过旗下的米面厂还是有不少大厂的。 自产自销总归比出去进货强,引人注目不说,还贵许多呢。 因此昨日去集团时,顺道索要了厂子,秉持着要将农场发扬光大!厂子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楚辞赋神情有些难以揣测,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不过厂子之外如果有别的仓库,会有被人发现的风险。 楚妗安沉思了片刻,轻声问道:“工厂周围可有仓库一类的?” 厉特助很快回复道:“有的,附近大概有三个大仓,您需要仓库吗?不过,厂内自带两个大仓。” 楚妗安闻言蹙眉,三个大仓里头的人可不少啊,流水线员工倒还好,米面生产出来之后,直接就会运到仓库。 但只生产不销售,会令人起疑。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厂子周围的大仓买下来。 楚妗安思索了片刻,回复道:“先帮我留意一下。” 今日收藏会结束,应当会有款项打进,买下仓库应当不成问题,北漓州有十三万人,粮食需求极大。 这已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到了晚上,祁渊很快将城内百姓和北骑军的照片送来。 楚妗安望着电脑里的图片和手里的名单,一时有些头疼。 这么多人,得弄到什么时候。 她垂眸看向手机屏幕里气色逐渐变好的祁渊,“后面那些穿黑衣服的是谁?” 虽说祁渊的人她不能每一个都见过,但那群身着黑衣的夜行衣者,各个不苟言笑,高冷至极,一看就非等闲之辈。 楚妗安很好奇。 祁渊闻言,轻笑出声,嗓音柔和又温柔地将暗影卫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楚妗安眼睛亮了一下,出现了!古代必备的血滴子、暗卫! 她显得有些兴奋,湿漉漉的眼睛闪着细碎星芒:“武功很高强吧?” 祁渊不知为何,莫名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沉默片刻还是说道:“是。” 楚妗安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手搭在鼠标上,“应该没你的武功好。” 祁渊的轻功,她曾有幸目睹,蛮人原本还离他们有段距离,结果一眨眼,就到眼前了。 啧啧啧,轻功的魅力! 祁渊冷不防被夸奖,不自然地撇开头,轻咳出声,脸颊悄然泛红,好在屋内环境昏暗,烛火跳动着,映照着他的脸忽明忽暗,神女看不清他的表情。 楚妗安按照照片的顺序,挨个在他们照片下面粘贴上名字,再通过相片打印机,打印出来。 忙活许久,祁渊就在一旁安静地陪着她,时不时传来书页翻动的轻响。 楚妗安设置好相片打印机,站起身一把抱起意大利炮,朝着手机方向走过来。 祁渊见神女忙完了,正想说什么,突然瞳孔骤然紧缩,随后眼底的温柔如同汹涌澎湃的波浪,好似即将溢出屏幕。 楚妗安将手机放在右手边的书桌上,侧对着祁渊,直到站起身走过来,他才看清楚。 她头上戴着的,正是他亲手所制的簪子。 他以为……神女不稀罕这样的物件。 楚妗安走过来拿起手机,看到的就是祁渊好像很开心的模样,她不解道:“怎么了?想出对策了?” 祁渊恍然回神,收敛眼底的情绪,轻声道:“回神女,我心中所想是,将宋国军队全部打散,由北骑军领队。” 楚妗安静静地听着,洁白如玉的手指轻轻点在桌面上。 “宋将军会同意?” 祁渊闻言点头道:“他既然已投诚,并表示归顺于我,便需拿出诚意。” 楚妗安垂眸撸了两把意大利炮,脑中思索着什么。 祁渊这时才注意到她怀里抱着的雪貂,正是前不久,他送给神女的那只。 见神女很是喜欢,一脸温柔地轻轻抚摸那只雪貂。 他心底划过一抹暖流,整个人如沐春风般暖洋洋的,一时没忍住开口道:“它……叫什么名字?” 楚妗安正想着宋国的事,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屏幕,见祁渊目光落在雪貂身上。 她嘴唇微勾,沉声道:“它叫意大利炮。是个很霸气的名字,形容它很厉害。” 祁渊闻言赞同道:“是,此名非同凡响。” 虽不知意大利炮为何意,但能称作为炮的应当都很厉害。 第七十九章 双手奉上小金库 楚妗安和祁渊相处得愈发融洽,他们仿若同病相怜之人,在机缘巧合之下相识结伴。 楚妗安望着祁渊轻声说道:“药得好好吃,如今有暗卫在旁,身边也不缺人手,况且剩下的暗卫也要从京城赶来了,你先把病养好。” 身体乃是根本,不健康又怎能复仇? 祁渊郑重地点头应道:“祁渊定会将神女的教诲,铭记于心。” 之后又过了两日,宋国人平安抵达北漓州,被安置在三城墙之外。 无线摄像头颇为管用,能够 360度旋转拍摄,再加上无人机,北漓州的安全系数持续提升。 今日一大早,楚妗安便早早等候着她的身份牌。 终于,待到日头渐高之时,身份牌被送到了她的面前。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箱子,仔细查看每一个身份牌的制作质量。 所有的身份牌依照她的意思被划分成不同的颜色,主城内的身份牌为金色,二城墙内的士兵所用为银色,三城墙的则是咖色,类似于原木色。 好吧好吧,这就算是三六九等吧~没办法,人太多只能如此分开管理。 楚妗安让人把货物全部放置在客厅中,好在祖宅足够宽敞。 身份牌设有芯片感应锁,夹层里放置了一块四四方方透明的亚克力板,里面刚好能够容纳照片和身份信息。 还真做得跟工牌几乎毫无差别。 楚妗安摸索着身份牌,来到院子里,将颂钵呲牙咧嘴地拿了进来,表情格外痛苦。 这颂钵!烫手! 把颂钵往地上一扔,就开始搬运身份牌,“哗啦啦”的声响不断传来。 顺手掏出手机,给祁渊打了一通电话,对面接通后,她哼哧着忙碌着,边说道:“接好了,身份牌到了。” 接着,她把手机随手扔到沙发上,抱着颂钵对着还没拆箱的身份牌就是一顿猛砸。 她将打印的照片也一并送了过去。 身份牌箱子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包裹,里面放着的便是电磁卡,这是开启身份牌的关键钥匙。 楚妗安给他一并送去,留下一张万能卡备用。 “这个卡千万不要弄丢了,以防万一我多给你留了几张,卡的颜色也各不相同,根据卡的颜色对应身份牌的颜色。” 身份牌每人都有,并且是真实的照片加上名字,就算有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人皮面具,也无法混进来。 高清数码相机拍摄,连脸上的毛孔都拍摄得清晰无比,人皮面具能做到如此精细? 楚妗安不信。 现代都尚未有这种技术呢!四千年前更是绝无可能。 祁渊拿着厚厚的一沓照片,看着地上的身份牌,虽说身上依旧散发着清冷的气息,但楚妗安莫名感觉到,他此刻有点茫然。 她强忍着笑意,“这是查明身份的最佳办法,对北漓州也有所保障。” 祁渊深吸一口气,赶忙吩咐沈翊礼和季风进来,派人把身份牌分发下去,务必按照每个人的身份准确无误。 他清冷的嗓音中隐隐夹杂着些许淡淡的激动,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他这些天一直为手牌之事发愁,神女却说由她解决,祁渊便乖巧地等待消息。 直至看见身份牌,他才恍然大悟,神女前几日要求拍照,并且一个人都不能遗漏,原来是为了制作身份牌做准备。 季风安排着士兵,开心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原本宋国人前来,他还满心担忧呢。 现在无需担心了! 他来到祁渊身边回禀:“殿下已经派人下去分发,很快就能发放完毕。” 祁渊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紧紧握拳,望着忙碌的士兵们,以及看见自己画像而惊喜不已的百姓们,他也受其感染,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季风凑过来说道:“殿下,这下不必担心有人冒认的情况了!” 祁渊长舒一口气,心中的郁结仿佛在这一刻骤然消散,通体舒泰。 宋国人虽数量不多,但各个身材高大魁梧,好战且蛮横,倘若和手无寸铁的百姓发生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有了照片,还有名字,这类事情便不会发生。 更何况没有电磁卡,身份牌根本无法打开,若是强行开启,身份牌将会损坏,这便会打草惊蛇。 祁渊心中的感激之情冲击着他的思绪,激动之下,他拿着手机,朝着将军府后院走去。 楚妗安正静静地听他们交谈呢,突然发现祁渊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了? 还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呢。 楚妗安连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祁渊步伐急促,一路上脚踏在雪地里的声音清晰可闻。 等楚妗安看清时,他已经来到后院里,一个被三道大锁牢牢锁住的屋前。 她满心疑惑地望着眼前的房子。 这是什么地方? 还没等她问出口,祁渊便有了动作,他掏出钥匙将锁打开,推开门拿着手机走了进去。 楚妗安看清屋子里的景象,“唰”地一下眼睛红了,像是得了红眼病,死死咬住嘴唇,不让口中的那句国粹脱口而出。 我勒个清天财神爷! 乖乖,一整个屋子全是银票?还有好几箱的金银首饰,玛瑙的头面差点亮瞎楚妗安的眼睛。 祁渊握着手机,如孔雀开屏一般,炫耀似的对着屋子里一顿展示。 “身份牌如此珍贵,祁渊无以为报,只得将金库赠予神女。” 楚妗安已经快听不见其他声音了,甚至脑子里已经构思好了如何花费。 她努力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中杂乱的想法抛开,强迫视线从那玛瑙头面上移开。 “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不敢相信,还是被惊到了。 祁渊抿唇,拿起旁边的颂钵,从怀里掏出三枚钥匙扔进去,轻轻敲了一下。 金库的钥匙就这样,被轻而易举地送了过来。 楚妗安看着颂钵里出现的钥匙,紧紧抿着唇,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状态。 实在是太多了,金主爸爸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你真的要给我?你们不需要吗?” 祁渊摇头:“此等世道,这些已然无用,神女若是喜欢,祁渊便为神女多寻一些。” 第八十章 物以稀为贵 楚妗安简直感动得热泪盈眶,连连点头,她喜欢啊! 她真的特别喜欢啊! 这些东西,留着砸人都能给人脑袋砸出一个坑! 一些身份牌就换来一屋子的金饰玉器,这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楚妗安望着手里冰冰凉凉的钥匙,心里仿佛被棉花填满,暖烘烘的。 她母亲为何一定要去美丽国?去找了谁?做了什么? 此事甚至连厉特助都不知晓。 她心底隐隐有些闷痛,目光瞥向屏幕,祁渊眼底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似是受到感染,她缓缓勾起唇角:“好,我收下了。” 祁渊闻言甚是高兴,神女平时一般不会主动援手,但凡出手便是毫无后顾之忧。 身份牌的确给他提供了不少便利。 楚妗安斟酌着,正打算跟他细细说说现代基建的套路,让他参考一下是否能用得上。 就在这时,手机传来两声短信的铃声。 她下意识看向手机上方的信息栏,眼睛骤然紧缩,猛地咬住嘴唇,强撑着快速说道:“先挂了,一会我给你回过去。” 挂断语音电话,立马点开短信查看。 反复查看两遍,确定没看错,楚妗安沉默一瞬,随后猛地站起身,快速拨通电话。 “把米面厂周围的大仓包下来!我要了,里头的货若是能留下,便帮我一并买了。” 楚妗安挂断电话,激动得手还在不停地颤抖,三张银票! 三张的银票!换来一亿六千万!!!! 太夸张了点吧? 今早收拾货物的时候,由于银票太散了,可能打包的时候被混进去了,她没注意到。 收藏会上有一些老手收藏家,一眼看中她的银票,大手一挥全给买下来了! 大齐王朝的新闻,前段时间在网络上如同一张大网,蔓延开来,铺天盖地,比比皆是。 手机响起魔性的铃声,是裴爷爷的电话。 楚妗安快速接起来,还没等他说话,裴爷爷苍老的嗓音中略带些许激动,率先开口道:“妗安啊,你从哪里找到这么多大齐朝的东西!这可都是老物件啊。” 楚妗安脑子转了一下,随口说道:“我妈妈喜欢古代服饰,这都是我外公给妈妈找来的。” 她佯装惊讶道:“全是大齐王朝的吗?我之前不知道,我对这些东西不太感兴趣,若不是缺钱,我真的不想卖掉曾经妈妈最喜欢的东西。” 嗯,很棒,装疯卖傻顺便给自己卖了波惨。 裴爷爷一听她提到楚嫣,突然变得沉默下来,回想楚霆华还在时,对女儿的宠爱是人尽皆知的。 再想楚嫣,在他心里一直都是温婉大方的大家闺秀,总是偏爱旗袍一类的衣服,连带着妗安都与她喜好相似。 他惋惜地叹了口气,“现在大齐朝的东西在古董界极为稀有,物以稀为贵,但……” 裴爷爷声音突然压低了些:“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明白爷爷的意思吗?” 楚妗安垂下头盯着整洁干净的手指:“我明白的,爷爷。” 裴爷爷继续说道:“这稀罕物件一旦现世,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谁要是此时手握大家都不拥有资源,难免招人眼红嫉妒,被心怀不轨之人算计。” 楚妗安点点头,她原本也没想到这些东西这么抢手,只是三张银票就能卖出这么多钱。 她可是有整整一箱子的银票! “爷爷,您将东西全部拿出来了吗?” 裴爷爷道:“没有,只拿出三张银票提交上去,验货。” 收藏会基本都是一些专门收藏古董的大佬们联合举办,手里有古物的都可以来参加,你手里的宝物就是你的通行票。 东西好即可进入,东西若不好,比如:复刻、损坏、赝品等等,则会被拦在外头。 而裴爷爷便是拿着三张银票验货,原本以他在古董界的地位,无需走流程,但他这次是打算帮着楚妗安出货,因此这才走了一趟。 这三张银票他是掌眼的,当然知道货是顶尖的,但没想到他孙女裴诗音的大学教授也在。 当即就很兴奋,死缠烂打要买下来,还拿出报告给他各种科普大齐朝的东西。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黄教授在他面前滔滔不绝地说着,他额头上的细汗越流越多。 大齐朝的东西,与以往的古物不同,每个东西上头都刻着一种鸟,在现世中没有记载的鸟,他猜测也许是四千年前距今已经灭绝的鸟类。 铜币、银票、墓穴的壁画、九墓盘龙棺上甚至都出现了这个鸟。 他忍不住摸了把汗。 他好像……车里有五六箱刻着这鸟的古物来着。 因为这个朝代直到今年才被发现,整个古董界都不曾出现过大齐朝的东西。 因此大齐朝的古董可谓是炙手可热,古董收藏家们在旁边听的都激动不已,开口就要开价,一群人闹哄哄的。 最后还是在主持的调解下,以拍卖的形式,价高者得此物。 其余人没得到,便拉着他要这个银票背后主人的联系方式,他哪敢给啊。 楚妗安听完来龙去脉,忍不住笑了。 就说嘛,合着是拍卖,怪不得价格比较高。 裴爷爷很担心,这么多的大齐朝的东西,他担心会给楚妗安带来不利。 “妗安,要不你把这些先放爷爷这里,若是有买家,爷爷能给你把把关。” 他认识的都是古董界有名的鉴宝大师,这类人购买也能少些事端。 楚妗安乐意之至,“好,爷爷您帮我拿着吧,回头按照抽成发给我就行。” 挂断电话后,手机收到厉特助发来的消息,他现在已经在前往米面厂的路上。 楚妗安抿唇回到电脑桌前,掏出之前记得囤货的小本子。 之前她给送过几次粮食,那时候人少,后来祁渊自己又找来粮食,养活十多万人还是不太够啊。 加上厂里的两个仓库和外头的三个大仓库,两个仓库加在一起差不多是三千吨左右。 集团原本还有两个大厂,但由于农场生意直线下滑,大厂全部被转手,不然还能更多。 不过三千吨应当是够了,若是三个大仓库的货物能留下的话。 楚妗安殷红的唇瓣缓缓勾起,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兴奋。 第八十一章 田地的雪化了 没什么问题的话,她就能够好好思考一下该如何与祁渊聊聊基建的事宜。 古人的基建,大多还是陈旧的方式,驻守家园,打猎获取物资,大概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 楚妗安凭借着博览群书的经验,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安静的屋里,阳光透过窗棂,仿佛被筛过一般,细腻且均匀地铺洒开来,一切都静谧而温暖。 她整整写满了一页纸,上下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疏漏,这才放下笔。 只是…… 她俊美的眉毛缓缓蹙起,她不确定这诸多条例,他们是否能够接受。 楚妗安起身换了一套薄纱汉服,宽大的袖子滑落至手肘处,露出如青葱般的小臂,洁白如玉。 拨通视频电话。 祁渊很快接了过来,他脸上的喜色十分明显,眉梢微微上扬,一双凌厉有型的眼睛里满是欢喜。 楚妗安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被他的快乐所感染,她轻声询问:“怎么了?” 祁渊喜不自禁,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说道:“神女,刚刚士兵来报,二城墙内的田地,积雪已化成水,如今只剩下不足一丈深。” 楚妗安猛地坐直身体,眼睛亮亮地盯着屏幕。 雪化了?那岂不是过段时间就能种地了? 她在心里盘算着,现在能种的作物不多,但只要能种,就会有收成,冬天留存些储备粮,他们能活下来的人就会更多。 二城墙内? 楚妗安的脑海中冒出一个疑问,“那城中的房子呢?” 祁渊的身子顿了一下,回复道:“虽不如田地化雪那般迅速,但也比往常好许多,只是……好些房子已经无法居住了。” 多半留下来的是酒楼,那种有钱人开店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 不然便是官宦人家,百姓们的房子,多半被水泡过后,发霉溃烂倒塌了,无法住人。 楚妗安:“房子还剩多少?能容纳城中的人吗?” 祁渊抿唇思考了一下说道:“应当可以。” 把酒楼茶馆包括喝花酒的那些船都利用起来,桌子全部清理掉,包间留给百姓居住。 应当是能够住得下。 主城区多半都是商业化的,他们这边靠近国境,售卖一些别国的商品,格外受欢迎,更何况还有一些倒货的人来到北漓州,客栈更是众多。 楚妗安松了一口气,百姓房子损坏也是没办法的事,有客栈和小酒楼也是可行的。 她沉声道:“你打算怎么做?” 祁渊神情有些为难,眉头紧紧皱着,沉默片刻后。 他突然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朝着楚妗安恭敬地行了一礼:“恕祁渊愚钝。” 他说完,紧接着说出想法:“田地雪化,方可耕种,但天灾肆虐,种子多数不能再用,因此,祁渊想将男子与女子分开,男子组成队伍,去邻县寻找粮食与可用的资源。” “女子留下整理资源,看是否能够利用起来。” 他见楚妗安没有打断,继续说道:“薪资用粮食替代发放,银钱作废。” 楚妗安安静地听完,与她心中预料的差不多,之前祁渊也提及过,只是没有详细说明,这次虽说不太详尽,但也大致如此。 她掀起眼帘,手支着下巴,慵懒地看着屏幕里的祁渊。 祁渊不知为何莫名不敢与她对视,他躲闪着楚妗安的视线,垂下头用柔和的嗓音问道:“不知神女意下如何?” 他其实知晓这个法子的弊端,周边的粮食谁能保证一定充足呢?若是遇到难民潮又该如何?周边的粮食都被运完了,之后又该怎么办? 祁渊此刻有些懊恼,自己怎会如此无能,目前除了出城寻找物资,竟想不出其他办法。 楚妗安闻言没有先否定他,声音婉转又温柔:“带领民众寻找出路是正确的,只是这天灾是整个国家性的,因此就算你们去到邻城,能有多少粮食?” 祁渊点头,眼里闪过一抹光亮,神女所说正是他所担忧的地方。 楚妗安望了一眼窗户外头,沐浴在炙热阳光下的颂钵,轻声开口道:“等雪化了种地吧,今晚你留意着点,若是温度有变化,雪有继续融化的迹象,发消息告知我。” 祁渊漆黑的目光注视着楚妗安,眼底的灼热几乎藏不住:“神女……吾等还可种出粮食吗?” 他听着神女的安排,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再确认一次。 楚妗安极为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吐出两个字:“不能。” 祁渊没听到自己期待的答案,一时忘记隐藏情绪,充满期待的神情瞬间凝固在脸上。 楚妗安恶作剧得逞,冷不丁地笑出声,笑声如袅袅流淌的山泉,好听又清灵。 祁渊丝毫不在意自己被嘲笑,勾勾唇角,目光聚焦在楚妗安身上,逐渐变得温柔似水。 她笑得身子微微颤抖,主要是祁渊每次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说话也文绉绉的。 刚刚祁渊脸上简直写着“懵逼”两个字。 楚妗安用指腹拭去眼角的泪水,吸吸鼻子,见屏幕里安静乖巧的祁渊正直勾勾地看着她,突然莫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怪她怪她,笑得太大声了。 楚妗安轻咳一声,将额间散落的碎发撩至耳后,从桌子上拿起刚刚写过的笔记本,将她写的那一页撕下来,站起身。 走到书架旁,拿出塑料的文件袋。 把笔记放到扫描机上,用电脑把上面的内容翻译过后打印出来,放到防水的文件袋中。 拿着手机,边下楼边说道。 “现在开始种粮食已经晚了,稻麦马上就要到收成的日子,不过土豆和地瓜还可以,蔬菜也是可以的。” “像大白菜,一颗就够一家人吃一顿的,而且白菜不惧寒冷,收成可观。” 她此时已经来到颂钵前,将手里的东西扔进颂钵里,发出轻轻的“嗡”声。 祁渊仔细地听着,正思索着白菜为何物?他从未听说过被唤作“白菜”的蔬菜。 随后,见颂钵内出现东西,正想过去拿,便听到神女的声音继续传来。 “并且……”楚妗安话音一转。 第八十二章 新制度 她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仿若星辰般深邃明亮,“并且,我这里现有的粮食足够你们十几万人食用。” 祁渊眉头一蹙,楚妗安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她嘴巴一撇:“用的粮食在你给我的那些珍宝里扣。” 祁渊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周身的气息变得柔和,连他身后的冥枭都隐晦地瞅了他一眼。 楚妗安突然想起什么,询问道:“宋国人只有十万人吗?只剩下士兵了?” 之前祁渊所说,宋威是为了百姓生存而妥协归顺。 百姓呢? 祁渊眼神深了深,下意识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士兵亦是百姓。” 楚妗安闻言愣住了,大脑甚至停止了转动,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百姓充军了?” 祁渊抿紧嘴唇,微微颔首:“女子负责后补岗位,包扎伤患,男子全部充军。”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吞咽了下口水,喉结滚动,嗓音有些沙哑:“年长与年幼者,被皇家关押,至今未见踪影。” 宋国人已经活不下去了。 国人不惜拼命去守护领土,可他们的王,却在吞噬着他们的血肉至亲,沉醉于他们喷洒血液造就的安逸之中。 楚妗安听完觉得有些不适,在她所在的发达的年代,大家应该都知道,吃人会得朊病毒。 “宋威曾在宋国宫中寻找百姓下落,只在偏远角落里找到森森白骨,堆积成山。” 不只是被充作粮食,还是被肆意杀害。 祁渊说出最后一句话,愤怒染红了他的眼睛,他不敢想,为何身为帝王,却能昏庸暴戾到如此地步! 这也是他有把握拿下宋威的原因,宋国皇帝不配效忠。 楚妗安听完真的很想破口大骂,为了维持人设她生生忍住了。 “好,也就是说宋国军里,不全是男子,还有女子是吗?比例大约是多少?” 祁渊回想了一下,开口道:“女子占两万余人。” 楚妗安整个震惊了,清冷人设险些崩塌。 多少? 两万余人? 照片是她亲自打印的,有这么多人吗?看起来……都挺有阳刚气息的呐! 她猛地垂下眸子,将情绪遮掩起来,沉声道:“好,我知道了。” 祁渊拿着楚妗安给的条例,逐一审视,有的地方不太明白,比如“倒班”是什么意思?“休班”的意思应该是休沐,那“三班”又是什么意思? 那条纸上写着的是楚妗安看小说,加上博览群书的经验,总结出来的条例。 祁渊将心底的疑惑问出。 楚妗安抿紧唇,她说白了也就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而祁渊那头是真的在面临天灾。 她沉思片刻,开口道:“这只是一个模板,借给你参考的,最终决定权还是在你。” 只见屏幕里的祁渊轻笑着垂下头,破碎的阳光凌乱无序地洒落在他侧颜,细小的绒毛都被摄像头捕捉到,仿若整个人在发光。 楚妗安冷不防被这视觉冲击到,只见他下一刻,缓缓抬起头。 洒在左侧脸上的光,柔和了他凌厉的眉宇,一双眸子如同黑夜与夕阳的交替。 只听他开口道:“恕祁渊愚钝,愿听神女之言。” 嘛丹!好乖! 楚妗安莫名感觉到脸颊有些发热,故作镇定地用手扇了两下,轻咳一声:“好,这可是你说的哦,不过我不了解……凡间的情况,你可以根据这个模板进行修改。” 祁渊一副好学的样子,严肃点头:“是。” 楚妗安见他如此正经,脸上的燥热逐渐褪去,她也认真起来。 她给的条例更像是上班打工人的公司章程。 对祁渊来说可以算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新制度。 三班倒,说的是农场和边防。 农场三班倒,夜班则是留下值班的人,以防有意外发生无法控制。 便不用出现白天种地,晚上还要守田的情况。 边防则是运用人数,来提供更安全的防护,原本北漓州的守卫值夜、巡逻队人数皆是不多的,甚至有的还有上通班的情况发生。 三班倒,士兵分为三波,每人都能得到更好的休息,也能迅速反应过来,抵挡住外袭,给里头的人更多时间准备。 福利就是一天管吃管住,八小时工作制,轮休倒班,月休四天,午休两小时也是轮休,还有工资拿,工资则是粮食,奖金则是用罐头和下饭食品。 她写的基本就是这些,不过底下的那些条例就有点幼稚了。 楚妗安不好意思地挠挠鼻子:“那个,员工条例我不太会,要不你自己想想?” 像他们家集团,那都是迟到早退玩手机啥啥的,还有办公室恋情等等做的条例。 这完全和他们对不上啊! 祁渊望着纸上的条例,嘴角缓缓勾起,随后拿起毛笔,在楚妗安所写的条例后面,重新书写。 工作规则只定下三条: 一、州内所有人需对神女保持敬畏,若有人冒犯,格杀勿论,求情者并罪。 二、不得故意破坏涂抹身份牌,违者逐出州外,求情者并罪。 三、田地所种粮食皆为公粮,不得私藏,违者无论原因,即刻逐出,求情者并罪。 他写完献宝似的,脸颊有些红,将纸递到镜头前,展示给楚妗安看,宛如开了屏的小孔雀。 楚妗安刚看到第一条,眼睛颤动一瞬,随后恢复正常,顺着看下去,开口道:“这第一条,可以不用加。” 有祁渊给她做面子,难民们现在都感谢着她呢,应当不会再有不敬之人。 祁渊闻言瞬间变得格外认真,他目光坚定,语气郑重地说道:“不可,神女是北漓州的救赎。若没有神女,北漓州恐怕仍深陷于困境之中,百姓也依旧在苦难里苦苦挣扎。 神女如同黑暗中的明灯,为我们指引了方向,带来了生的希望,此等恩情,怎可不令众人敬畏?” 啧嘶,评价这么高啊。 楚妗安心里有些开心,面上不显,上挑了下眉稍,罢了,由他吧。 两人又商讨了下后续的工作,倒班也得是田地已经能到可以种植的地步,才可以开展起来。 就在这时,楚妗安的电话响了起来。 第八十三章 这个惊喜,不知你喜欢吗? 视频电话被顶掉,楚妗安才仿若初醒般看向时间。 她与祁渊竟然打了三个多小时的视频? 楚妗安不禁笑着摇头,接起电话。 “大小姐,合同已经签了,一会给您送到农场,您签个字就行。”厉特助标准职业化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她如今还未去公司任职,因此他尚不必称呼她为总裁。 他接着说道:“仓库中的货物还剩下半仓库,已经一并收购。” 楚妗安心底掠过一丝惊讶,短短三个小时事情就办妥了? “做得好。”她毫不吝啬地赞扬。 到了晚上,厉特助送来合同,等楚妗安签完字之后,拿走一份送给仓库主人,另一份由楚妗安自己留存。 厉特助即将离开时,楚妗安清冷淡然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厉千帆,你真的不知道当初我母亲和外公为何去美丽国吗?” 厉千帆脚步一顿,转过身来,脸上依旧是那副职业假笑,说出的话也是滴水不漏:“董事长与总裁的私人行程,公司无权过问,我确实不知。” 楚妗安垂下眸子,让人窥探不出她的情绪,摆摆手道:“好,路上小心。” 说完转身,进了屋子。 厉千帆望着眼前紧闭的大门,伫立在原处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才转身上车离开。 楚妗安背靠在大门上缓缓滑落下来,坐到冰凉的地板上,额头抵在膝盖处,两手交叉随性地搭在腿上。 手机屏幕亮着。 上面赫然出现的是三条新闻热搜。 《惊!楚氏集团:前任董事长的“隐藏款”私生子杀回来了,要认祖归宗搅风云咯》 《重生之我是楚氏集团私生子,发誓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嘿,瞧!楚氏集团前任董事长“私藏”多年的娃冒头,扬言非认祖归宗不可,这下热闹大发》 她为母亲感到不值,自始至终都不明白楚嫣为何会喜欢上李亮,又为何隐忍多年。 小三的孩子只比她小几个月,小四的孩子也到了打酱油的年纪。 房子里没有开灯,水晶吊灯在路灯的反射下泛着冷光,屋里静悄悄的,只有老时钟“咔哒”转动的声音。 她坐在门口好久,久到等她站起身时,双腿已经麻木得没有知觉了,抬起手解锁手机,里头的聊天记录,赫然就是“小四”林夕丙的聊天页面。 楚妗安不知自己此刻是何种心情,这场面是自己一手策划的,可在看到新闻时并未感到喜悦。 反而心口处泛着酸涩,隐隐作痛。 她被赶出家门,夏韵和李婉言恨不能敲锣打鼓、普天同庆,巴不得全天下都知晓她被扫地出门。 现在,她倒要瞧瞧,她们该如何应对? 李亮最在乎面子? 呵,只要她通稿买得快,热度就压不下去。 同一时间,某音营销号正大肆宣扬着这一豪门丑闻。 而主角正是爱面子的李亮。 这个惊喜,不知你喜欢吗? ——————————————— 电话被中断后,他愣了一下,随后看了眼时间,默默垂下眼睫。 是不是自己太啰嗦了? 就在这时,季风在外头扒房门许久了,好不容易确定没再说话,他气沉丹田在外面喊了一句:“太子殿下!” 祁渊思绪被打断,有些不悦,扫了眼门口处,言简意赅道:“进。” 季风听着这沉闷的声音,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般走进来。 殿下生气了? 他走上前,顾不得其他,单膝跪下回禀道:“身份牌已全部发放,二城门与主城门已关闭。” 祁渊闻言点点头,抿了口茶,聊了三个小时,他亦是口干舌燥。结果一抬眼,就见季风跟得了眼疾似的,斜着身子一个劲地往桌上瞅。 顺着视线看过去,便是神女写的那份条例,下面还有他笔墨未干的痕迹。 他默不作声地将条例拿得远了些,沉声吩咐:“将三位将军一并请来,孤有话说。” 原本他打算舍弃太子的身份,毕竟如今的他只是一个行尸走肉般游走在世间之人,不被国家承认。 但如今北漓州需要他,需要一个地位尊崇的领导者,震得住宋国人,让百姓信服,他不能抛弃。 沈翊礼等人很快来到将军府书房。 祁渊将他与神女商讨的对策全部告知他们。 并且耐心地每一条都解释了一番,让他们能更有效地理解这等新理念。 沈翊礼和田华满脸震惊,神色激动,眼底满是欣赏。 虎将军原名为虎忠,他与季风满眼清澈,一脸茫然,不明所以。 虎将军比季风嘴还快,开口问道:“有俸禄还有奖金?” 这是什么幸福条例! 季风憨憨地凑上前:“每个月都有休沐吗?那可以攒不?” 田华跟他们俩更熟一些,上去挨个给了个暴栗,“让你俩说话了吗?有你俩说话的份?” 沈翊礼上前一步,眼中满是跃跃欲试,这条例相当于将整个城的人都调动起来,不存在偷奸耍滑的情况。 往常都是前线士兵冲锋在前,拿的俸禄多但确实是用命换来,后方的士兵虽说也各个英勇,但对比前线来讲,还是差距明显。 无战事时,除了前线士兵,其余的便会回家去,有的则去种地。 他激动地拱手道:“殿下,此法甚好!如此可以将宋国士兵和我们的士兵联合起来,如此也能快速熟悉。” 军中最看重默契,战场上没有例外和奇迹,只有刀剑和军法。 若是两军不熟悉,面临战事,哪怕军中物资丰盈依旧无法取胜。 这样还能够快速打入宋国人内部,打探消息。 对于宋国人的归顺,大齐百姓始终抱着怀疑的态度,不敢轻易接纳。 如此也能更好地解决这些问题。 祁渊没有立刻应允,目前来看宋国人呆在三围墙内才算安全,至于以后,需根据实际情况而定。 他偏头看向角落里,和黑暗融为一体的冥枭:“你可有异议?” 这时,屋里的人才仿佛醒悟过来,战战兢兢地看过去。 这暗影卫的人竟然也在屋子里! 沈翊礼和田华下意识蹙紧眉头,他们两人自诩武艺高强,却都未察觉到屋内还有他人。 第八十四章 大忽悠上线 暗影卫首领,果然名不虚传。 冥枭迎着众人的各式目光,仿若未觉,恭敬跪下:“一切听从主子安排。” 祁渊微微颔首,沉声道:“既如此,便照此安排行事。” 众人齐声应是,随后各自领命退下,准备着手落实新的部署。 ————————— 第二日,初日破晓,淡粉色的霞光如同薄纱,轻轻笼罩着大地。远处的山峦在晨曦中若隐若现,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响个不停,楚妗安懒懒地翻了个身,不适地皱起眉头。 拿起手机,连眼都没睁就接起来,语气恶劣:“你最好特……” 还没说完,那边李亮暴怒的声音瞬间传来,尖锐的嗓音冲击着楚妗安的大脑。 “逆子!你联合外人攻击你父亲!丧良心的东西,不愧是贱人生的孩子。白眼狼!别忘了,我是你父亲!我有丑闻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以为你能袖手旁观、万事大吉?我们是一家的!” 楚妗安原本听到前面还能保持微笑,甚至打了个哈欠,直到听到“贱人生的孩子”,她的神色瞬间冷下来。 她眼神毫无温度,说出的话却是柔声细语,仿若对他所说的话完全不知情:“爸爸,你在说什么?什么丑闻?我昨天刚接手米面厂,忙到半夜呢。” 她的语气实在无辜,听不出一丝差错。 李亮红温狰狞的脸一顿,眼底闪过迟疑,突然想起昨日秘书告诉他,楚妗安要走米面厂的事。 他还在办公室骂了好久,说她头发长见识短,米面厂赚不了钱,要去有什么用? 不过她一直不去集团任职总裁,对他来说倒是百利而无一害。 难不成不是她? 李亮总觉得哪里不对,胸口的怒气散了些许,语气还是不好:“真不是你?” 他顿了一下,紧接着问道:“那你之前说的惊喜,到底是什么?” 楚妗安闻言,眼睛闪过一抹暗色,嗓音软糯又温柔,还夹杂着些许委屈:“我还有五日便要过生日了,爸爸不会忘了吧?上次闹矛盾是我不对,不该把您拉黑的。” 楚妗安的示弱,让李亮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主要是楚妗安长得好看,用她联姻可比李婉言得到的好处大多了。 可惜有楚辞赋坐镇,他不敢,但若是楚妗安自己送上门来,那就不一样了。 楚妗安见他不说话,继续说道:“我想清楚了,我们才是一家人,我说的惊喜,原本是打算在我生日那天,将我名下的股份转给您的。” 她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爸爸先给我存着,等我毕业后再还给我。” 李亮心底有些怀疑,听到最后一句,心里仅存的一点怀疑也消失殆尽,若是她直接说送给他,那才绝对不能相信。 他脸上瞬间挂着笑,一双丹凤眼亮得吓人:“对,我们才是一家人,你要是不把股份给我,迟早被你舅舅吞了,回头你一点都得不到。” “况且,你马上二十,再过几年就要嫁人,嫁妆总得准备,给我转股份,嫁妆给你攒着。” 楚妗安在这时插口道:“若是股份没转呢?” 李亮一听急了,恩威并施道:“那就别怪我不认你,不听老人言活该被赶出家门。” “你妈妈打下来的集团,怎么说也有爸爸……和你的份,怎能让外人夺走?” 他叹了口气,甚是惋惜道:“你还是太小,不懂里头的事儿。” 楚妗安看了眼手机,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敷衍着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接着挂断电话。 呵,只字未提生日的字眼。 她望着手机上的录音,直接从手机软件传输到电脑里,保留备份。 保存好后,打开新闻,果不其然,李亮铺天盖地的丑闻挂在财经新闻栏的榜首。 底下的评论更是奇葩到离谱。 “种马!打桩机!” “李亮这是要上天啊,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还飘出私生子来了,一个私生女比嫡大小姐只小一个月,还想咋滴,想凑齐十二星座啊?” “楚氏集团这是要变成私生子集团啦,李亮这播种能力,不去当农民伯伯真是浪费了!” “李亮是不是觉得自己是皇帝啊,后宫佳丽三千不够,还得私生子来凑数,这是要开托儿所吗?” “这种事也能被新闻爆出来,真是没料了,这不是妥妥的事嘛?拍到的就两个,外头说不定还有几个娃找爹呢。” 李亮之前时不时会被拍到和嫩模成双成对地出入公共场所,因此大家对这类新闻,表示没什么惊讶,甚至想笑。 楚妗安对这届网友的攻击力很满意,骂人一点脏话不带。 她起来洗漱一番,就收到一条消息。 正是那个“小四”林夕丙的消息。 “已入住林野书苑。” 林野书苑就是现在李亮一家所住的地方。 这套房子,她没记错的话,也是她妈妈名下的吧?现在也是她的房子。 楚妗安望着手机的消息,撇撇嘴。 她看着林夕丙朋友圈的小男孩,沉默下来。 林夕丙从事律师行业,是楚氏集团的法务部总监,同时也是楚嫣的好友。 却在妈妈临死前两个月,突然离职,楚妗安觉得很奇怪,因为平日里楚妗安前往集团总能见到林夕丙与妈妈谈笑风生。 楚妗安曾看到李亮搂着林夕丙的腰嬉笑进入公司,因此对她印象不好,她的离开,楚妗安并未在意。 直到前些日子李婉言毁容住院时,王妈一同过去,见到疑似林夕丙的背影。她不确定地告诉给楚妗安。 她当时还未与京城医院的院长合作,没有资源查,只得搁置,后来碰上沈珠婠住院,正好又有千年雪莲这一等稀有药品做人情,院长很快给她回信。 虽不是患者信息,但可以确定林夕丙是作为监护人陪同儿子来医院接受治疗的。 得知她有儿子的时候,楚妗安便觉得不对。 楚妗安之后找上她,林夕丙显得很恐慌,下意识就要跑。 楚妗安殷红的嘴唇微勾,目光沉沉的盯着她,如同地狱爬出来的鬼魅,声音中带着蛊惑:“凭什么夏韵只是生了个女儿就可以做富太太,而你却只能做一个单亲妈妈?” 第八十五章 实施现代化条例 “我妈妈已经去世,夏韵带着女儿嫁进来,做楚宅的主人,你看着不心动?”她的声音婉转动听,有着令人信服的魔力。 楚妗安逆着光,一步步朝她靠近。林夕丙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异常危险,她想跑,却动弹不得。 楚妗安来到她面前,净身高一米七五的她比林夕丙还高出一头。她微微弯下腰,露出一截精致洁白的细腰,凑到她耳畔,压低声音说道:“夏韵可以的,你也可以,你还有个儿子在身边呢?” 林夕丙身子忍不住颤抖,她的瞳孔剧烈颤抖着,惊恐地看向楚妗安惊艳的侧颜。明明长着一副天使般的面容,却让她看到了隐藏至深的恶之本质。 她经不住诱惑,楚妗安只是稍加煽动,她就中招了。楚妗安找上她,她便知晓她想要做什么,随即掏出了一份亲子鉴定书。 一个想要搞垮那家人,一个想要加入。那就先搞垮,再趁虚而入,完美。 各取所需。 之后,可有的戏看了,她坐观虎斗就好,无论夏韵与林夕丙谁赢,与她而言都没有坏处。 楚妗安解决完此事,顿感一身轻松,目前最关键的是舅舅能站稳脚跟,她能像妈妈一样当个甩手总裁就行。 正午时分,太阳炽热滚烫,外头的空气仿佛都要被融化,地面散发着一波波热浪。 她刚吃完中午饭,就接到医院的电话,沈珠婠可以出院了。 来到医院,婠婠乖巧地站在办理手续的前台处等她。婠婠好些天没见到楚妗安,想念得不行,看见她的那一刻,眼睛仿若繁星般璀璨:“神……” 她刚想喊,猛地抬起小手捂住嘴巴,想起神女娘娘曾对她说的话。 她改口喊道:“姐姐~” 婠婠迈开小短腿,“哼哧哼哧”地跑过去,她现在还没楚妗安的腿长。跑到跟前,两手一把抱住楚妗安的腿,晃呀晃,语气软糯可爱:“婠婠好想你啊。” 对小孩子来说,一天格外漫长,尤其是不会玩电子设备,只能听故事的孩子。短短几天,对她而言就像过了几个月似的。 楚妗安温柔地揉揉她的头,温声询问护士小姐她的情况。 很快,王妈办理好手续,出了医院。 楚妗安再三思索,还是决定先将她们安置在楚宅。 沈珠婠知道内情,但王妈不知道。她年纪大了,有些事不好解释,别给吓出毛病来。 楚妗安陪着她玩了一会儿,叮嘱她几句要听话,随后开车回了农场。 婠婠虽说已经无大碍,但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送她回去,环境恶劣,难保不会复发,保险起见,还是先留在现代。 她回到农场第一时间给祁渊打视频。 他们如今已经习惯了每日视频的模式。 视频很快接通,祁渊的脸出现在屏幕中,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看到楚妗安的瞬间,眼神中还是流露出了温柔与欣喜。 楚妗安嘴角微微上扬,开口道:“婠婠已经好了,只是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再留几日。” 祁渊闻言神色严肃道:“婠婠多日叨扰神女,已然出格,不如神女将她送回来,我派人悉心照料。” 楚妗安摇头,小姑娘近日的状态还算不错,但刚来时,着实让人揪心,小心翼翼的却还要强装开朗。 “罢了,你如今忙于整顿城中事务,无暇照顾她,先留在这吧,等完全好了我再给你送过去。” 她抿紧唇,眼中划过迟疑,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她一个外人,着实不好多言。 但脑海中浮现婠婠洁白如玉的肌肤上那密密麻麻的针孔。 她接着道:“婠婠家道中落,你无暇顾及她,家眷中若有欺负她的人,你打算如何安置?” 祁渊恭敬回复道:“她回来后,由暗影卫中的女子照料,至于欺负她的,很快便能处理妥当。” 楚妗安见他已有打算,便不再多言,让这个话题过去:“冰化了吗?” 她顺便看了眼今天的气温,很好,42度,估计颂钵都能热油烧菜了。 祁渊闻言正欲说话,外头季风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嗓门堪比商场搞特卖的大喇叭。 “殿下!神女给的法子实在好用啊!那群后卫兵,都开始勤奋起来了!平日里懒成啥样,一听有奖金还有休沐,奖金还是罐头和青菜!立马行动起来!” “城中的雪,恐怕再过不久就能清理干净了!” “神女!万岁!” 他常年在军营里,后卫兵一个个精得跟猴似的,将军在时,勤奋练功,将军不在,分分钟摆烂躺平。 现在后卫兵勤奋得令人感动,扫雪的速度比前线兵还要干净利索,一看就是干惯活的。 楚妗安早就知晓季风的大喇叭属性,听见他说的话,轻声问道:“你开始实施了?” 祁渊无奈地瞪了季风一眼,声音温柔道:“北骑军已实施,但……” 他还没说完。 冥枭看了眼外头,沉声道:“殿下,外头来人了。” 沈翊礼推门走进来,满脸不悦,全然不顾礼仪尊卑,进门直接朝着季风脑门一巴掌拍过去。 季风被打得一脸懵,额头上还印着红红的手掌印。 沈翊礼气得咬牙切齿:“你能不能管好你的嗓门?要不派人出去帮你宣传宣传?殿下都还没发话,你倒先捅出去了!” 季风还处于懵逼状态,一脸“我说啥了?捅啥了?干啥了?”的懵逼三连。 沈翊礼深吸一口气,发现怒火压不下去,气得转身又踹了他一脚,凶巴巴地瞪他一眼。 他转头看向祁渊,沉声道:“百姓如今聚在将军府,询问奖金如何发放,罐头与蔬菜从何处领。” 他说到这更气了,这个条例原本只有当时在屋里的五个……不对,六个人知道。 如今北骑军率先实施也是想看计划的可行性,虽然他们几人极为赞成这个方案,但还是需要循序渐进。 北骑军作表率,旁人能更快接受一些。 一些百姓,对皇家有种天然的抵触,认为官家人都是吸血虫,吸老百姓的血为生。 总要做出样子来。 呵,千算万算,忘记他们之中有个没脑子的。 「我在想让他们什么时候见面……好纠结!」 第八十六章 惊人辽阔的大齐王朝国土 季风前脚刚刚踏入将军府的大门,后脚大喇叭便扯开了嗓子。 众多百姓关注着将军府,见此情形,再加上今日士兵们的一反常态,便忍不住纷纷前来询问。 沈翊礼的眼底燃烧着熊熊烈火,气得仿佛要将季风生吞活剥了一般。 城内实施的条例本就不必急于一时,百姓虽不能上阵杀敌、镇守城墙,但是能够种地。然而,唯有等田地彻底化冰方可耕种,可当下田地仍未化冰! 祁渊眉头紧皱,看向季风的眼神中饱含着几分责备之意。 季风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莽撞,耷拉着脑袋,噤若寒蝉。 楚妗安在视频那头看到这一幕,不禁笑出了声:“这倒是热闹非凡。” 祁渊无奈地摇摇头,对着沈翊礼说道:“先安抚好百姓的情绪,告诉他们具体细则稍后会公布。” 沈翊礼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处理。 屋内暂时安静下来,祁渊看向屏幕中的楚妗安,说道:“让神女见笑了。” 楚妗安微笑着回应:“无妨,这也说明大家对新举措颇为上心。” 祁渊站起身,正打算出门查看情况,这时季风涨红着脸走了过来,眼神躲闪着,明显是一副他有话要说,却又不敢说的模样。 这可把楚妗安给逗乐了,这季风实在是为人耿直没脑子,简单纯粹得很,所有表情全都明晃晃地显现在脸上。 祁渊听到神女的笑声,只觉甚是疲惫,他很想解释一句,他的手下其实只有这一个没脑子的。 他闭了闭眼睛,凌厉的眉眼犹如猛兽一般,瞪着季风:“你还有何事?” 季风支支吾吾的,犯了错却又不得不上前,想到家里那位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如果他不说,恐怕今晚都不必进家门了。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咧开嘴笑了,“殿下,可有女子能干的活?臣家里……” 他说到这儿,脸变得愈发红了,两个脸颊红得好似熟透的苹果,简直跟猴屁股毫无二致。 祁渊皱了皱眉头,略带疑惑地问道:“你家里怎么了?” 季风扭捏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殿下,臣的娘子在家中闲不住,非要找些活计做,还说若臣不帮忙问问,就不让臣进家门。” 他家里娘子听说殿下开放新政策后,便一心想着找个差事做,好帮忙填补家用。 田华:…… 他彻底无语了,也就季风这傻大哈能在这个时候提出来。 他妻子居然还想找个好差事做呢。 祁渊闻言,脸色稍缓,脚步突然顿住,说道:“你先回去,安顿百姓,稍后再来找孤。” 季风听了,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连忙道谢后匆匆离去。 祁渊将人都差遣出去之后,身边依旧只留下冥枭。 他回想着季风的话,看向屏幕,郑重道:“谢神女这段时间以来对祁渊的大恩,祁渊感激不尽。” 他的态度极为端正,瞧着眼底满是感激之色。 楚妗安猜到他的目的,轻声问道:“季风的妻子人很好吗?” 祁渊颔首道:“季风娶有一妻两妾,曾见过正妻一面,正妻家中本是郎中,与季风为青梅竹马,后来家道中落,他便娶了她。” 他顿了下,补充道:“是个知书达理的性子,可信。” 楚妗安脸色微变,眼神变得冷淡了些,她现在很敏感,听到妻妾的词汇,有点应激:“青梅竹马?关系很好?那为什么还要娶妾室?季风瞧着年纪并不是很大。” 祁渊从未听到过这等说法,在皇室,一般年过十三岁便可以娶妻,百姓家中一般十五岁左右便可说亲。 在这世代,哪位男子不是家中一妻四妾甚至更多。 他不认同此等做法与言论,他不喜旁人动他亲身之物,身边甚至连个宫女都不曾有。 祁渊此时还不知现代有个词汇名叫“洁癖”。 祁渊望着楚妗安略带怒意的神色,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楚妗安猛的瞥开头,狠狠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莫名生起来的火气压下去。 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她策划的这一切已经磨没了她的耐心。 虽说林夕丙入住李亮家有她的一份,但还是隐隐影响到了她。 她垂下眉眼,不再看向屏幕,碎发扫在脸颊一侧,有些痒痒的。 她闷闷道:“抱歉,我失态了。” 祁渊眸子微微颤动,垂下头缓缓摇头:“神女不必道歉,所言在理,若是爱之深切,如何还需旁人在身侧,是季风的不是。” 楚妗安闷笑出声,心中的忧郁因着他不分青红皂白的偏向轻轻散了。 “好,今日我去将婠婠接回来,给你送回去,在这之前我带她去买一些孩子能穿的衣物。” 她突然眼前一亮,仿若想到什么好主意一般。 祁渊见她由阴转晴,悬着的心跟着放下,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谁知,楚妗安只是一瞬的变化,随后便如同刚刚是他的错觉一般,完全没有打算开口的意思。 她转头看向屏幕:“你还有事?” 祁渊愣了一下,抬眸便与她漂亮的如透明的琥珀色眼睛对视,瞬间失了言语,下意识摇头。 楚妗安狐疑地皱起眉,这孩子明显一副有事要说的样子。 “有话就直说,别不好意思。” 她拿了一亿多红票票,买个仓库能花多少钱。 祁渊正在心里嘲笑自己,明明并非首次面见神女,却屡次三番看直眼,唾弃自己。 他闻言知道神女竟然没有挂断联系,猛然抬起头赶忙说道:“好。” 祁渊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子里,不知按到哪里,一个类似小抽屉的容器,从墙体里弹出来,被她看个正着。 他拿出抽屉里的一卷布? 一整块布被卷成画卷的样子,上面印着墨水,看不出画着什么。 祁渊拿着布条,来到桌前,将手机放置在面前不远处,用茶盏挡着手机,防止它倒下去。 随后,在镜头面前展开被卷起的布画,上面蜿蜒曲折地勾勒着数道线条,如同吐着信子的小蛇在洁白无瑕的布上盘旋。 一面惊人辽阔的大齐王朝国域图就这样水灵灵地展现在楚妗安面前。 「宝贝们!架空哦!没有参照!我实在是找不到四千年前的记载,所以这都是我杜撰的!不要当真哦~(求生欲满满)」 第八十七章 北骑军战败,无一生还 楚妗安不禁睁大了双眸,脸上的震惊无论如何都难以压制。 这面布约有将近一米半长,周边裁剪参差不齐,狰狞地露出条条细若游丝的线缕。 这面布上的每一处都标注着类似甲骨文似的抽象字体。 河道、城镇、城防、山脉、盆地等等,无一不具其名。 她全神贯注地仔细端详着这幅国域图。 直至此刻,她才真切地意识到。 与她建立联系的,乃是穿越千年、远在四千年以前的华夏大齐王朝太子殿下。 那段从未被记载亦或流传的历史,大齐王朝的旷古文明于四千年后的二十一世纪展露无遗。 上面的文字,众多她皆不认识,但“北漓州”这三个词汇,她已见过无数回,永远都不会忘却。 她不知该用何种词汇来形容内心深处那强烈的震撼,当一幅比当下华夏国土面积还要辽阔的地图呈现在现代人面前。 想必人人都会慨叹一句:祖宗们,彪炳千秋。 她的眼睛瞪得极大,眼中的光芒仿若骄阳般炽热:“这是……” 她带着不确定的神色抬眸,对上了祁渊那温柔含笑的眼眸。 祁渊微微颔首,神色郑重地说道:“这是我大齐的疆域,每一寸土地皆至关重要。”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来是沈翊礼归来。 沈翊礼拱手行礼,言道:“殿下,百姓的情绪已安抚妥当。” 祁渊微微点头,示意他已知晓。 正说着,季风也匆匆赶来,行礼后说道:“殿下,臣已依您的吩咐将一切安顿好了。” 祁渊说道:“甚好。今日便让你妻子来将军府当值,守在婠婠身侧。” 季风面露喜色,跟在殿下的表妹身边可是个美差!再次道谢。 夕阳西下,余晖透过窗户洒入屋内,为这紧张忙碌的一日增添了一抹温馨的色彩。 楚妗安凝视着桌面上的地图,久久无法回神。 祁渊坐在手机跟前,端起一杯茶小口抿着,目光始终落在楚妗安身上。 她在看地图,他在看她。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电脑虽无法将地图完整复刻下来,但能够翻译文字。 上头好些名字甚是拗口,她看不懂,不过凤阳城她找到了,凤阳城的房屋田地以特殊的墨水绘就,明明背面瞧着墨水渗出,正面却是整洁仿若印刷。 其城镇的周遭环绕着一圈沟壑纵横的山脉,最高的那座山上,上头有两个不大不小的黑点,周边未有任何文字显示。 楚妗安明白,那便是祁渊带领众人躲灾的山洞。 回首往昔,凤阳城距离京城,恰似京市至南方最南端城市那般遥远。 若有飞机自然迅速,可他们却是徒步! 如此漫长的距离,他仅仅耗费三个月,便率领两千人抵达相当于横跨现代华夏距离的北漓城。 楚妗安不敢想象这期间他经历了亲生父亲的抹杀、假死、抛弃身份的落差以及母亲与外公的离世。 究竟凭借什么支撑他走到如今。 何等强大的意志,这期间还有蛮人与本国的捉兵。 她心底百感交集,抬眸望向看上去比她年纪还要小的祁渊,此时的他眉眼温柔,正在一侧静静翻阅书籍,安静得宛如一只听话懂事的金毛犬。 他脸上却带着成熟与淡然。 面对士兵与百姓时,眼底犹如一座死潭,黑沉沉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浑身紧绷仿若被拉满的弓弦。 却唯独在与她交流时,神色才有片刻的舒缓,送去物资时,他的眼睛才如久旱的大地逢遇甘霖,重焕生机。 祁渊所处的那头鸦雀无声,仿若被时间遗忘的角落,没有半分异样的声响传出。 楚妗安静坐在电脑桌前,房间里那老旧却勤勉的钟表,不知疲倦地转动着,指针跳动间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 在这一方现代的空间里,电脑屏幕散发着冷光,与那古老的钟表声交织一处,仿佛在诉说着古今的巨大差异。 楚妗安翻译完毕后,便将电脑的数据尽数删除,未留存半点关于大齐王朝的东西。 被发现可不好解释,极有可能被视作真正的盗墓贼。 她将笔记本电脑合上,转动椅子,长腿一滑,滑至电脑前。 “你想与我说什么?” 也许楚妗安自己都未曾察觉,她此刻所说的话语,竟是如此温柔。 那轻柔的语调,仿佛春日里拂过湖面的微风,携带着丝丝暖意。 祁渊见神女看完了,目光炽热地望着她,他心底万般好奇,究竟神女为何看到此图之后,竟如此惊诧。 这是他首次见到神女在清醒之时,情绪波动如此之大。 他垂下眼眸,心里明白不该问的不问,神女是神秘的。 他朝着北漓州不远处轻点了一下。 楚妗安顺从他的手指看过去,那一大片区域只写着一个字,她刚刚只顾着看城镇与距离,并未留意到此处。 “这是什么地方?名字仅有一个字?” 祁渊放下茶盏,点头应道:“溟。” 楚妗安面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溟?这地方是海?海……怎么会在此处? 祁渊观察着神女的神情,眉头轻蹙很快又舒展开来:“我曾派士兵前去探路,溟已结冰,并且那边大雪已经停歇,冰层很厚。” “北漓州家中不少渔民,拥有捕鱼经验。” 楚妗安仔细望着祁渊所指的那边,原本该有的国度,却消失不见。 而现代东边沿海地区却多出一块。 啧嘶…… 她反应过来:“你们想捕鱼?” 祁渊点头,溟中可食用的鱼类不计其数,沿溟海地区的渔民向来腰缠万贯。 他亦有把握养活这一城的百姓。 楚妗安却有些忧心,这海看起来距离甚远,若是出门的士兵被蛮人截住,该如何是好? 她刚将心中的疑虑道出,就听见他沉稳且带有独特温柔的嗓音响起。 “北漓州战败。” 楚妗安神情微僵,怔愣地抬起头,就看到他那志在必得的神情,仿佛一切皆在掌控之内,大局已然被他稳稳握于掌心。 “你说什么?” 祁渊嘴角微微上扬:“北漓州战败,北骑军被宋国一举全歼,大齐国土再无北漓州。” 蛮人盯着北漓州,大齐皇帝忌惮着北漓州,皆因北骑军。 而北骑军已战败,无一生还。 「嘿嘿嘿,感谢大家的投票和点赞呀~还有宝宝们帮我去宣传啦~投书荒帖子我看到啦!谢谢大家! 我妈妈出了车祸,我现在在医院的走廊里码字【表情】 我大半夜码出来的,状态不是很好,若是有错别字或是看不懂的地方,辛苦大家帮我标注一下!跪谢!」 第八十八章 回家啦! 蛮人与皇帝一心盼着北骑军彻底消失,如今北骑军果然被宋国强攻拿下。 估计在天灾期间,他们不会找上门来,宋国的真实国力与状况,两国都心中有数,长时间对北漓州的攻打并非秘密之事。 在争夺地盘上耗费精力与粮食实在是得不偿失。 更何况北漓州又能存有多少粮食?等天灾过去,趁宋国人疲惫憔悴之际一举夺下,岂不是更加容易? 楚妗安听着听着,觉察出了不对劲,冷不丁笑出声:“还得是你,够狠。” 她突然来了兴致:“那北漓城如今叫什么?” 祁渊的眼神灼热至极,一字一顿道:“安渊城。” 楚妗安猛地一怔,安? 她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抬眸望过去,温柔问道:“为何取这个名字?” 安,绝不可能是她名字里的安。 祁渊笑得满足又柔和,恰似夏日的海浪温柔地亲吻着指尖,那般柔软细腻,目光始终定格在她身上,仿佛面前唯有她一人。 因她而安,因她祁渊才能够带领众将领安顿整个北漓城,因她才可一举安全又轻松地将宋国将领收至麾下。 有她,才会安。 神女便是他安定下来的良药与机遇。 安渊城,安为神女,渊则是他。 他想到这里,抬眸看向神女,神女眼底的温柔仿若刺破他心中的阴暗雾霾,射进一束耀眼的光芒,狠狠地扎入他的内心深处。 只是……她不会知晓。 “因安顺,祁渊才能镇守住整座城,民安,祁渊便安。” 楚妗安闻言微微一笑,点头应道:“嗯,说得对。” 她根本未曾跟祁渊提及自己的名字,祁渊也很有分寸,从来没问过。 安渊城定然与她无关。 就在这时,她斜眼瞥了眼时间,身子猛地僵住,“唰”地站起来,满脸惊愕:“八点了?” 糟糕,地图太吸引人,又加上聊了这么久,完全把时间给忘了。 娃忘记接了! 她一把抓起手机,冲下楼梯,迅速换鞋,语气急切道:“我要去接婠婠了,你记得接她,捕鱼我赞成,我给你找一下工具,等我消息。”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视频便因通话时间过长而关机黑屏。 祁渊难得脸上露出几分错愕的神情。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挂断与神女的电话,虽说并非有意。 祁渊望着黑屏的手机,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他起身,准备按照楚妗安的吩咐,去安排照顾婠婠的人。 楚妗安一路疾驰,上车、发动,一脚油门踩下去,动作行云流水。 回到楚宅,婠婠还没睡,刚吃完晚餐正和王妈玩拼图,管家站在一旁,笑得温柔,看着她们。 楚妗安走进去,婠婠发现了她,眼睛一亮,站起身像欢脱的小鸟一般,迅速冲进她的怀里。 她脸上挂着开心俏皮的笑容:“神……姐姐~” 楚妗安听着她甜美软糯的嗓音,嘴角缓缓上扬,大手轻轻揉揉她的头,整个人的气场变得温柔起来。 她轻声说道:“婠婠,该回去了。” 楚妗安今日下午有事要与祁渊聊,便给王妈发了消息,让她带婠婠去买一些小孩子冬天的衣服,贴身衣物和用品全部收拾妥当,毛衣、卫衣包括秋衣都准备了好些。 提前准备好,也能避免再次生病,在古代小孩子生病可是会要命的。 沈珠婠脸上的笑容僵住,但下一秒又恢复正常,乖巧地点点头,主动上前牵住楚妗安的手,站在她的身侧。 王妈去收拾东西,从屋里拿出两个行李箱,里面都是衣服和用品。 管家从一旁拿出一个箱子,里面全是婠婠的玩具。 他们两位都未曾结婚,所以没有孩子,婠婠虽然来的时间不多,但他们都很喜欢她。 楚妗安望着沈珠婠的脸,抬手捏了捏她的脸,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垂下眸子,看向她们紧握的手。 婠婠的手在微微发抖。 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不让人发现,但不安还是流露了出来。 楚妗安顿了顿,蹲下身子,和沈珠婠对视:“婠婠,别怕,我已经跟你表哥说好了,以后婠婠就呆在表哥身边,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她双手搭在婠婠瘦小的肩膀上,目光炽热,满是认真,她语气坚定地承诺道:“若是谁欺负你,我绝不轻饶。” 沈珠婠一直垂着头,安安静静的,听到最后一句,才缓缓抬起头来。 抬起头的那一刻,楚妗安才发现,这小丫头哭了。 小孩子虽然年幼,善恶对她来说或许有些难懂,但喜欢和厌恶她还是能够感受的。 估计她心里也很难过,并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讨厌。 沈珠婠望着她,郑重地点头:“好!” 管家和王妈已经把东西放进后备箱里,站在门口等着两人。 楚妗安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转过来,美丽的脸上始终洋溢着温柔的笑容。 将手伸到沈珠婠面前。 沈珠婠望着眼前的手,紧绷的身子逐渐放松下来。 两人走到车前,路过王妈时。 婠婠冲她招招手,示意王妈蹲下身子来。 王妈不明所以,眼中满是不舍,还是缓缓蹲下身子。 婠婠走上前,小胳膊抱住王妈的脖子,在她侧脸亲了一口,依依不舍道:“婠婠喜欢王姨姨~” 说完上车了。 王妈蹲在地上,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楚妗安摇摇头,无奈地笑了,没办法,这是祁渊的妹妹,她总不能直接把人留下。 她又不是人贩子! 车子缓缓开动,婠婠趴在窗户上,乖巧地给车窗外头的两个人挥手。 楚妗安从后视镜里看着三人的互动,心里流过一股暖流。 来到农场,楚妗安先将她的行李送了过去,和婠婠在祖宅里,将空调开到最低,给她套上保暖衣、打底衣、毛衣,还有羽绒服和雪地棉。 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确保绝对不会因为温差大而被冻着。 甚至还往她衣服里塞了暖宝宝。 沈珠婠能感觉到自己被悉心照料着,她垂眸望着楚妗安精致的脸,神情格外认真。 她觉得现在的神女娘娘是天下最美的神仙。 祁渊发过来消息,已经收到婠婠的行李了。 第八十九章 海钓设备 楚妗安垂眸扫了一眼消息。 沈珠婠看着近在咫尺的楚妗安,甚至连她脸上的细小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从她的视角看去,楚妗安肌肤细腻,脖子上的青筋清晰可见,整个人显得无比温柔。 她张开手走上前,双手抱住楚妗安,轻轻吸了下鼻子:“谢谢神女娘娘~”小姑娘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 她没有娘亲了,自从娘亲和爹爹离世以后,表哥忙碌,堂哥哥又卧病在床,再没有人如娘亲一般对待她。 但神女娘娘给她暖和的衣裳,还有小包子,还让姨姨照顾她。 楚妗安鼻尖满是小孩子特有的奶糯香味,嘴角上扬,抬手抱住了她。 沈珠婠退出她的怀抱,从粉色小兔子的羽绒服兜里掏出一枚金兔子,认认真真地递过去:“这个送给你,这是婠婠最好看的宝物。” 楚妗安宠溺地望着她,抬手揉揉她的脑袋,见她头发凌乱了,又给她整理了一下额间的碎发:“婠婠,我不能拿,这个是你父亲专门为你做的,你可以用任何东西来表达你的感谢,但它不行!任何人都不配拿这枚兔子。” 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疼爱,上面刻了名字,娟秀的“婠”字,彰显着它的主人是谁。 沈珠婠小手紧紧握着小兔子,满脸纠结。 楚妗安冲她友好地笑了笑,“快回去吧,你的哥哥很担心你。” 这些天祁渊虽说不常发语音询问沈珠婠的情况。 牵着沈珠婠的手,来到农场里,沈珠婠很快热得出汗来,挂在额前的汗珠闪着细碎的光芒。 楚妗安不敢耽搁,让她站进去之后,敲了一下。 沈珠婠凭空消失。 她呆呆地望着空空如也的颂钵,片刻后,突然笑出声。 这东西真能传送人过去啊。 楚妗安回到卧室里,看着她曾查过的资料信息,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掏出手机,拨通裴诗音的电话。 那头好像在闹市中,周遭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说的话完全听不懂。 “你回去了吗?” 那头好似有汽车行驶而过,鸣笛的声响穿过话筒传出来。 “啊??你大点声我听不见!”裴诗音扯着嗓子喊道。 楚妗安:…… “有没有可能,你把声音开大点就能听清呢?” “奥对!”裴诗音恍然大悟,这些天熬夜扫古墓,脑子都快生锈了。 她调大声音之后问道:“咋啦?你有事?” 楚妗安问:“能确定大齐王朝是多少年前的吗?” 裴诗音没想到她竟然还关心历史问题,一般理科生听到历史就头疼,“公元两千五百年前。” 楚妗安眼睛一亮,语气轻快得不像话:“有找到地图吗?” “没有,只有壁画,他们好像很信奉神明,很奇怪的是,向来男尊女卑的古代时期,竟然神明都是女子的形象……” 裴诗音说到这突然停住,惊叫一声,随后传出脚步急促的跑步声。 周边嘈杂的声音淡去许多。 她离人群和机器远了一些之后,迫不及待问道:“你有地图了????” 裴诗音突然反应过来楚妗安刚刚的反应不对,再加上她手里的古物基本都是大齐王朝的。 怎么会突然问到地图??? 她怀疑她这好闺蜜手里有货。 楚妗安嘴唇微勾:“还没有,但我可以找一下,毕竟我外公收藏的东西挺多的,里头混着好多画卷。” 裴诗音兴奋了!若是有地图那就更好了,华夏五千年的历史,但有实锤的很少,有地图也算是一个有力的证据,能明确历史事实! 有了地图,她现在的工作能大大减少!就能回家啦! 她想吃火锅烤肉烤串煎饼果子烤冷面!!!!!! 楚妗安见她上钩了,嘴角隐晦地勾起,沉声道:“你先别激动,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裴诗音激动得眼睛都红了,她在这好久了,真的很想回家,“你说你说!” 楚妗安眼底闪过精明,手指轻敲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仔细盘算着:“我需要精细的海上捕鱼设备,比如声纳探测、渔网,还有开冰器,一切能用在海钓上的东西,我都需要。” 四千五百年前人类不如现在这般庞大,动物和陆地占据了大面积的地球。 海洋里的鱼类应该会有很多种类,也许已经灭绝的也有呢。 楚妗安心里盘算着,嘴角越扬越高。 裴爷爷说的对,古董只能分散着慢慢卖,若是一次性拿出来,难免被盯上。 因此别的法子也能换钱,比如稀有品种的海鱼呢。 裴诗音听完直倒吸冷气,“姐们,您真是狮子大开口啊,这些玩意都不便宜啊。” 楚妗安撇嘴,她是个商人,也爱国,但现在情况特殊,她不可能白手送出去,“我就要这些,我打算买一批渔船,走海鲜生意,这些都是需要的,破冰器最主要!多来几个。” 在网上买也能买到,但裴诗音吃国家饭,卖设备的商家认识不少,能卖东西给国家的商家,商品质量绝对有保障。 比她自己买要放心很多。 裴诗音爽快地答应:“好,我去给你问问何教授,若是有的话,我问问能不能找到,一般采购都是他去买设备,去熟人那里应该可以便宜。” 楚妗安目的达到,谄媚地笑道:“辛苦你啦,音音~回国请你吃饭!” 裴诗音悲鸣出声:“求求了姐!你如果找到地图真的卖给我们好吗!吃饭就不用了!但我真的想回家!” 缅甸好热,真的好热啊!热炸了! 人都要晒秃噜皮了。 楚妗安忍俊不禁,连忙道:“好好好,别急,等我。” 聊完正事,两人很快挂断电话。 楚妗安满意地望着手机。 熟人就是用来坑的嘛。 海钓的设备不贵,但专业的探测设备可是很贵的,国家的东西定然都是好的。 给祁渊找到便宜的设备,还能用地图换来钱! 一箭双雕!完美! 她抬头望着电脑屏幕,思绪快速飘远。 看来下次得问问祁渊介不介意,给她一份地图了,实在不行,她用她那抽象的画工画下来也行。 第九十章 溟钓 祁渊一直守在颂钵跟前,旁边还站着季风的妻子徐氏和沈翊礼。 沈翊礼等了许久,都不见沈珠婠现身,眉头缓缓皱起。 又过了一会儿,颂钵突然震动起来,发出一声“嗡”的悠长声响,余音袅袅。 沈珠婠瞬间出现在颂钵里,乖巧地站着,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沈翊礼被吓了一跳,瞳孔剧烈颤动了一下,他紧紧盯着焕然一新的沈珠婠,嘴巴张得老大。 这是他那个总是脏兮兮的妹妹? 沈珠婠这些天被王妈照顾得很好,头发梳成两个可爱的小啾啾,身上的粉色小兔子羽绒服瞧着就很暖和,衬得她白皙的脸蛋更加洁白如玉,可爱至极。 活脱脱一个小美人胚子。 祁渊嘴角噙着笑,踱步走过去,弯腰将她抱起来,拥在怀里:“欢迎回家,婠婠。” 沈珠婠抱着他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撒娇道:“我回来啦~婠婠好想你呀,太子表哥。” 沈翊礼不乐意了,凑上前没轻没重地弹了她脑瓜崩:“小没良心的!我呢?不想我吗?” 沈珠婠委屈巴巴地捂着被弹痛的地方,嘟囔道:“堂哥最会欺负人啦,婠婠不喜欢你。” 此话一出,逗得屋里笑声一片。 祁渊将婠婠交给徐氏,沉声道:“有劳你日后跟在婠婠身边。” 别看季风大大咧咧没个心眼,但他这位娘子却是个精明能干的。 当即行了个礼,接过沈珠婠后道:“太子殿下放心,臣妇定当寸步不离照顾小姐,绝不离开半步。” 祁渊见她领会了,微微颔首,转头看向沈珠婠,揉揉她的头,语气温柔道:“婠婠以后就住在将军府好不好?” 沈珠婠闻言开心地挥舞着小手。 神女娘娘说的是真的!以后她不用跟着叔叔们啦! 她不会再受到责打和惩罚! 太子哥哥很疼她! 沈翊礼看看婠婠又看看表哥,惋惜地摇头。 若是婠婠能再大一些,说不定他家表哥就能有太子妃了。 还有谁比婠婠的身份更合适呢? 可惜,年纪不合适。 她们离开后,屋里只剩下沈翊礼和冥枭。 祁渊坐在桌前,温柔的笑容收起,凝重之色取而代之,抬眸冷声吩咐道:“把他们叫进来。” 沈翊礼拱手示意,转身将站在门口的季风、田超、虎将军以及这些天格外勤奋表现的宋威叫了进来。 宋威这些天带领着宋国人,一直兢兢业业地帮助铲雪,并且全部听从指挥,连个闹事的都没有。 甚至,祁渊从未提出要收缴武器,他们却是主动将被迫上阵杀敌的百姓手中为数不少的兵器打算交出。 祁渊没收下全部,只将百姓手中的兵器收下。 士兵们需要镇守城墙,没有武器万万不可。 因着宋威的表现,祁渊决定让他一同前来议事。 宋威第一次跟着大齐的人来议事,心里激动与担忧相互交织。 激动于终于有了被信任的机会,又担忧自己嘴笨说错话。 其实他完全不用担心,嘴再笨,也笨不过季风。 祁渊站起身,宣布道:“神女同意吾等前往溟。” 众人脸上纷纷露出欣喜之色,神女同意的话,事情将会顺利许多,若是能出手相助,他们便不缺肉吃。 这些日子完全没有一点荤腥,士兵们依旧面黄肌瘦,没什么力气。 季风脸上的欣喜最为明显,田华嫌弃地朝旁边挪了几步。 虎将军却有些疑惑:“殿下,我们为何不再去周边小城寻找粮食?” 祁渊闻声看过去:“如今缺的并非粮食,士兵们和百姓没有肉,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虎将军还想说什么。 祁渊见状眉头皱起:“不能一味地索取,神女是奇遇,吾等也该有自保的能力才是。” 虎将军心下一惊,闷声不再讲话了。 殿下怎会知道他心中所想? 祁渊即刻吩咐下去,士兵们重新组队,前往探查路线。 众人很快行动起来,神女带来了新的希望,现在的人没有能力去溟海里捞鱼,溟海里的鱼都是现成的肉。 ———————————— 第二日,楚妗安又是被一阵连环夺命似的电话声吵醒,连着这么久,她的起床气都被消磨没了。 她揉着发酸的眼睛,反手拿起手机接通:“你特么最好有事!!!” 裴诗音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眼时间,突然想起国内有时差,这姐的起床气堪比阎王爷。 她咽了下口水:“东西给你找到了,你要多少啊?” 楚妗安闻言困意瞬间消散,猛地坐起身来:“都有什么?” 裴诗音那边传来纸张的“哗啦”声,随后道:“海钓防护服,潜水服,电动冰钻,渔网,鱼竿,还有鱼饵,东西倒是挺全的,不过你要不要游艇?” 她话音一转:“不是,你现在开始喜欢海钓了?你不是会游泳嘛,这厂家也有潜水服,要不再配几个氧气瓶?” 楚妗安闻言有些诧异,她知道裴诗音他们找东西全,但没想到这么齐全。 若是回头现代末世降临,扔了谁也不能扔她这位好闺蜜。 “我全要,装备和破冰器各要五百,渔网要一万个,最好大一点,潜水服和氧气瓶……” 那边那么冷,真的有潜水的必要吗?海里很黑又冷,没有亮光,冰层很厚。 嘶…… 楚妗安犹豫了片刻,开口道:“游艇先不用了,潜水服和氧气瓶各一百吧。” 别管,先囤着,万一有用呢? 裴诗音:…… 楚妗安正在心里盘算着,裴诗音一直没动静,她反应过来,又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她回话。 她眉头皱起:“你干嘛呢?” 裴诗音:“怀疑人生。” 她语气带着些许不可置信和不理解。 “你就是中彩票了吧!买这么多装备!啊?你哪来这么多钱!” 楚妗安一愣,突然想起在收藏会中卖出的银票,貌似还没跟她讲过。 楚妗安简单解释了几句,还没等她说完,那边撕破喉咙般悲鸣的声音,猝不及防从话筒中传出。 “你为什么!不卖给我们啊!!!!!” 第九十一章 考察地形 “你为什么会有银票?上次是铜币,这次是银票,下次总不能就是什么稀有玉玺啥的吧!”裴诗音的脑洞大开,停顿片刻,格外惊诧地叫嚷道:“你该不会连大齐的传国玉玺都有吧!” 楚妗安瞬间呆住,不得不承认,她这个闺蜜有时脑洞清奇得让人恨不得一巴掌将她拍醒,可有时却又猜得精准无误。 “大姐,你瞎说啥呢?我要是有这宝贝,还呆在这农场,搞什么海货生意啊?” 裴诗音撇了撇嘴,她不过是随口感慨一下,传国玉玺哪有那么容易到手。 “行,东西我记下了,厂家就在京市,全都是现货,今天下午让他们给你配齐送过去,货到付款。” 楚妗安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记得帮我讲讲价哦~” 裴诗音一脸无语,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卖几张银票就能赚一亿六千万,还讲什么价啊! 她直接挂断电话,懒得跟这个厚脸皮的人多说。 楚妗安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不禁哑然失笑,打开微信,点开裴诗音的聊天框,她的头像竟是一个脏兮兮的洞口,看上去还真像个盗洞。 你爹:我这里还有不少银票,你要是想要,让你们黄教授来找我,价格可以给你们优惠。 发完便将手机扔到一旁,起身冲向淋浴间,迅速收拾好自己,抓起钥匙就往楼下奔去。 楚妗安身着一袭利落的浅绿色碎花吊带裙,头戴木艺遮阳帽,整个人的森系穿搭,宛如从森林中走出的妖姬般迷人。 她驾车一路来到户外用品市场,直奔四楼,四楼所售皆是大件商品。 她一进去就开始挑选,防风加绒帐篷、羽绒睡袋,还有各式各样的桌子、燃油、炭火和矿灯。 大批货物被预定,就在她打算前往二楼看看滑雪鞋时,手机收到了裴诗音的消息。 她显得极为兴奋,不停地询问数量,看得出来,这次发现大齐王朝这一全新的古代王朝,国家极为重视。 裴诗音那边确定大齐王朝之后,她们大学不仅又派出了两三支队伍,就连国家向来神秘且从不露面的专用考古队都出动了。 她的意思是有多少要多少,虽说一张就足以作为有力的证据。 但银票属于国家瑰宝,能回收妥善保存自然是再好不过。 楚妗安走上滚动电梯,眼中闪过一丝迟疑,随后发了条语音过去。 她将手机话筒凑近嘴边,清冷的声音悠悠地从红唇中传出:“数量不多,若是想要,最多只有六张。” 裴诗音很快回复:“六张也不少了,你尽快安排,黄教授说会亲自和你谈。” 楚妗安看完消息,不再回复,继续埋头疯狂囤货。 金主爸爸把古董全交给她了,还给了小金库的钥匙! 嘶!一定要对得起这笔钱! 她在二楼逛了一圈,又购置了不少滑雪装备和户外保暖衣物。直到下午,她才满载而归,将车子的后备箱和后座塞得满满当当。 下午一点左右,楚妗安买完东西,拖着疲惫的身躯开车回家。 刚到家门口,就看到一辆大货车停在那里,送货的师傅正在打电话联系她。 哦吼,这么快就到了?诗音办事效率真高啊! 她赶忙停好车,过去和师傅一起卸货。 大大小小的箱子将院子堆得满满当当,楚妗安对照着清单逐一检查,确认无误后,师傅拿出 pos机,楚妗安刷卡付款,师傅随后离开。 这么多东西花了约两千万,不知是买贵了还是价格优惠,总之看着满院子的物资,心里就充满了安全感。 不过…… 她望着满院子的物资,楚妗安不禁感到头疼,该如何将这些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运给祁渊呢? 不知宋国人的考察情况如何,是否可信。 他留在京城的暗卫,也不知是否归来。 她坐在一个箱子上,苦思对策。 突然,她灵机一动,决定先把这些物资分类整理好,然后找个夜深人静的时刻,利用颂钵分批传送过去。 说干就干,楚妗安撸起袖子,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 一直忙到天黑,她才简单吃了点东西,瘫坐在沙发上休息。 就在这时,楚妗安拨通了祁渊的视频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画面却是一片漆黑,只有手机微弱的亮光映照着他俊逸的下巴,勾勒出完美的下颚线。 “你……在哪呢?” 祁渊将手机拿到面前,望着楚妗安那娇美的面容,嘴角微微上扬:“在溟岸。” 楚妗安愣了一下:“你已经过去了?哪里来的设备?” 祁渊摇了摇头,虽看不到表情,但从他的语气中能听出,他此刻心情愉悦。 “季风带人考察地形,却发现冰层中甚至冻着好些鱼群,田华带人正努力破冰,准备将鱼带回去。” 楚妗安闻言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海鱼好些品种都是成群出现,比如沙丁鱼、鲱鱼、金枪鱼、鳕鱼、鲭鱼、鳀鱼、飞鱼等等。 这些鱼成群生活通常是为了抵御天敌、提高觅食效率或者进行繁殖等目的。 没错,它们成群反而给人类带来了便利。 一捞一网兜,一咬满嘴油。 楚妗安突然兴奋起来,这么多鱼他们吃不完还能送给她啊!回头开个厂子做罐头,沙丁鱼与金枪鱼罐头最赚钱!还美味可口! 她也能实现罐头自由啦! “快让我看看鱼有多大啊!” 海鱼普遍体型较大,在动物频道中看到的群居鱼与各种魔鬼鱼、虎鲸一类相比,显得较小。 其实各个都不小!一锅根本炖不下。 祁渊闻言顺从地走出帐篷,点燃放在桌上的燃油灯,手里拿着煤油灯装进灯笼里,可刚出帐篷就被冰冷刺骨的寒风吹灭了。 他拿着熄灭的煤油灯,微微愣住,站在冷风中呆呆地垂下头。 楚妗安在另一边忍俊不禁,风势极大,刚刚点亮燃油灯的瞬间,她看清了他所在的帐篷,都快被风掀翻了。 显然是季风担心他受冻,特意为他支起了这一个帐篷,想必是费了不少功夫。 第九十二章 手电筒 楚妗安手持手机,匆匆往屋里跑去,边跑边喊道:“你等我一下,我给你个东西。” 祁渊缓缓回过神来,看向屏幕时,在溟岸,寒风凛冽至极,刮得脸上阵阵刺痛,仿佛脑子都要被冻僵了。 楚妗安很快返回,手里拿着个长条状黑乎乎的物件,前端圆滚滚的比身子还大,里面似乎还闪烁着光芒,随着光线转动,里头光芒熠熠。 楚妗安嘴角微微上扬,瞧了瞧手上的手电筒,扭头将其扔进颂钵里,“这是手电筒,开关在它中间偏上的位置,你按住往上推就行,一共三个档位,推到顶就行。” 随着她的解释,祁渊听到身后营帐里传来轻微的声响。 他掀开营帐的帘子,从颂钵中拿出那东西,触感冰凉坚硬,研究了好一会儿也没弄明白这物件的使用方法,依照楚妗安的话,很快找到了开关。 正欲往上推时,季风突然赶来,他的头发被风吹得直竖朝天,其余的长碎发凌乱地散落在双肩上。 头发的束带早已不见踪影。 季风刚跑过来,把楚妗安吓了一大跳,在这黑漆漆只有呜呜风声、啥也看不清的地方,突然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怼上屏幕。 她正要脱口而出的惊叫声,被一道更为凄厉的尖叫硬生生憋回了喉咙里。 定睛一看,祁渊已经将手电筒打开,强烈的光芒宛如白昼般耀眼,瞬间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农场必备的手电筒,光线充足,晚上值班的工人有了它就能更好地巡视农场。 楚妗安抬眸看去,只见季风一脸震惊如同见了鬼的表情,笑得前仰后合。 他身边的这位将军实在是太有趣了。 季风整个人都震惊得瞳孔剧颤:“这这这这……” 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神女送来的神器。 可这东西竟有如此强大的威力,只要前方没有阻碍,前方百米开外的情形都能尽收眼底。 祁渊同样震惊得瞪大了眼睛,眼底闪过难以抑制的狂喜。 燃油灯在寒风中难以保持亮光,他们只能在白天来溟岸捕鱼,可白天行动会带来不确定因素,恐怕会被人盯上。 最佳的捕鱼时段是晚上,夜晚温度极低,风也格外寒冷,一般不会有人选择在这个时候出门。 祁渊眼神闪烁,垂眸看着手中的手电筒,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有了这手电筒,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楚妗安望着他的表情,就知晓他在想什么,眼珠转了转,带着商量的语气开口道:“我可以给你找些手电筒送过去,但我想把供品换成鱼类,我对鱼很感兴趣。” 祁渊闻言毫不犹豫地颔首,“神女若喜欢鱼,我每日打捞的鱼类定会率先给您送来。” 楚妗安摇头,“不用,我给你们送捕鱼的工具,你们吃剩下、不好保存的给我就好。” 季风全程站在一旁低着头,看似温顺乖巧,实则耳朵都快竖到天上去了。 偷听了全程的他,简直被感动得涕泗横流。 多么善良的神女!明明好奇得紧,还等他们吃饱了才收下鱼。 季风冷不丁地转过身,擦了擦微红的眼角。 祁渊注意到他的动静,眉头微微皱起,沉声说道:“去探查一下情况,看看周围是否有人活动的踪迹。” 季风一听便知自己被发现了,难得聪明了一回,尴尬地挠挠鼻子,拱手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楚妗安见季风被支走了,不知为何,心里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不过很快就将其抛诸脑后,“让我看看周围的环境。” 祁渊拿着手电筒,朝周边照了一圈,周围虽然漆黑一片,但好在安静异常,仿佛天地间在这一瞬被按下了暂停键,若不是有风声,楚妗安真会以为时间停滞了。 海里的海鱼被凝结在冰层里,被冻住的鱼扭曲着身子,还保持着生前在海里畅游的姿态,个个肥硕壮实。 她认出了沙丁鱼和金枪鱼,还有不少小鱼和海蜇。 看得她馋得直咽口水,这要是倒点醋、拍个蒜拌一拌,隔壁老奶奶都能馋得飞檐走壁、飞奔八百米。 楚妗安心里的小算盘打得更响了,眼睛里直冒出发红贪婪的光芒。 当然,她藏得很好,没被祁渊发现。 她目光炯炯地盯着屏幕,通过屏幕上的画面辨认着海里的鱼。 不过,那个时候古人就吃海鱼了吗? 她看了一圈,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祁渊似乎好久没说话了。 “我看完了。” 话音刚落,屏幕便从海上转到了祁渊这边。 他脸上满是犹豫,目光望着眼前的冰层,里面的鱼他竟然都不认识,宫中吃的鱼都是御膳房烹饪好端上来的。 而且这些鱼和他见过的鱼差别极大,溟海里的鱼丑陋狰狞,带着锋利的鳞片,看上去就像溟中的猛兽。 真的能吃吗?他满心怀疑。 楚妗安见状,勾起唇角:“你不认识鱼?” 祁渊闻言,身子一僵,抿紧嘴唇,缓缓点头:“是,祁渊愚笨。” 楚妗安笑道:“没事,回头我给你弄一本鱼类解说,你照着上面的图片认就行。” 她紧接着开始截图,将她认识的几条鱼,全部圈起来给他发过去。 “这些都是能吃的,红色圈的是金枪鱼,生吃也行,煮熟吃也可,这种鱼,口感极佳,蓝色的是沙丁鱼,可以煎着吃,香酥可口,黄色的是鲱鱼……” 楚妗安一口气说了好些。 祁渊极为认真地听着她的讲解,随着她说的越来越多,他的眼睛惊讶地越瞪越大。 “基本就这些,你先按照图上圈起来的找,这些都是能吃的。” 祁渊垂下眼眸,隐晦地勾起唇角,低沉沙哑的嗓音格外富有磁性:“神女,当真是见多识广。” 楚妗安轻笑出声:“过奖了,对了!” 差点忘了,海钓的工具已经找到了。 她望着漆黑的环境,微微蹙起眉头:“东西已经寻到,只是手电筒还没到,等手电筒到了给你一起送过去。” 祁渊点点头,现在把东西送来他也无法妥善安置,得想个办法找个安全的地方存放,以免被人轻易发现。 第九十三章 海鲜收获丰厚 祁渊的目光于晨光之中显得格外深邃,他沉吟片刻,终是开口对楚妗安说道:“神女,那便等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再做安排。” 楚妗安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温和且有力:“好,这段时间你们也先做好准备工作。” 几句简短交谈后,通话结束。 次日,祁渊忙碌的身影在安渊城中穿梭不停。 他一边安排人手,为即将到来的捕鱼工具和手电筒做好接收的准备,一边继续组织当下现有的捕鱼行动。这些工具的到来,无疑将是一场变革的开端。 楚妗安则将采购的事宜托付给了她的得力助手厉特助。 她吩咐道:“厉特助,这件事就交予你了,记得找一家合适的罐头工厂,我们需要为捕捞的海鱼寻得一个良好的出路。” 厉特助领命而去,他的效率极高,不到一天的时间,手电筒便已到货。 楚妗安亲自打开包裹,她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仔细地检查每***电筒的质量和数量,确保没有遗漏和瑕疵之处。 确认无误后,她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现代工具放进颂钵中,准备将它们传送至祁渊那里。 此时,祁渊正屹立在溟岸上,眺望着波光粼粼的冰面,心中满是对楚妗安消息的期待。 他一早就收到神女的消息,早早地来到溟岸上等候。 突然,他手中的颂钵发出了一声响彻天际的“嗡”声,他知晓,这是楚妗安传送过多东西的信号。 他迫不及待地来到颂钵面前,只见里头源源不断地朝外吐出那日见过的手电筒。 从地上捡起手电筒和捕鱼工具,心中的感激和喜悦犹如涨潮的海水,汹涌澎湃。 季风看着神器一批批地到来,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太多了!有救了!有肉吃啦! 祁渊迅速组织人手将这些工具搬到适宜的地方存放。 他们在海上经过一夜的探寻,终于觅得一处荒无人烟的荒岛,岛上满是树木和杂草,杂草长得堪比人高,实乃隐藏的绝佳之地。 他带领着众人一趟趟地将岸边的东西,用电动雪橇送到小岛上。 夜晚降临,祁渊召集众人,开始对手电筒的使用方法进行讲解和演示。 众人围坐在一起,眼睛紧紧盯着祁渊手中的手电筒,眼中满是新奇与期待。 随着祁渊的演示,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满脸的不可思议。 “有了这神器,咱们以后捕鱼就方便多啦!”一个士兵兴奋地说道。 “是啊,多亏了神女的襄助。”另一个士兵附和道。 祁渊看着众人激动的神情,心中满是莫名的自豪与满足。 他带着众人,带着新的工具来到冰面上。 手电筒的光芒照亮了冰下的世界,鱼儿的身影清晰可见。 用电动凿冰器将冰面破开几个大洞,其他的人用冰铲将冰层里的鱼去取出,其余人负责拿着渔网,排好队伍,一个个下网,将渔网全部装满。 这次的捕鱼行动格外顺遂,收获极为丰厚。大家兴高采烈地将捕到的鱼带回营地,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祁渊望着满筐的鱼,心中对楚妗安的感激愈发深沉。他深知,若没有她的协助,他们很难取得如此丰盛的成果。 回到营地,众人开始忙碌地处理这些鱼。有的将鱼腌制起来,以便长期保存;有的则准备生火烤鱼,犒劳大家连日来的辛苦。 祁渊独自坐在一旁,望着远方,思绪飘向了与楚妗安交流的种种。 他坐在篝火前,第无数次握起手机查看的时候,动作突然顿住,嘴角自嘲地微微上扬。 不知何时,他养成了时刻查看手机的习惯。 而楚妗安这边,罐头工厂的事宜也在顺利推进。 她与工厂负责人详细商讨着合作的细节,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不出差错。 当祁渊将满满的渔获通过颂钵传送给楚妗安时,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楚妗安喃喃自语道。 古董只是一个资金的过渡,最主要的还是农场生意,罐头厂家谈妥之后,她农场里的瓜果蔬菜还有新鲜的肉类,都能够做成罐头,送出去售卖。 这也算是开辟了新的道路,为农场增添了生的希望。 楚妗安望着眼前的鱼,甚是满意,金枪鱼大得出奇,她立马翻找外公的通讯录准备联系生鲜市场。 她的金枪鱼可是来自四千五百年前的古金枪鱼,比现有的金枪鱼还要大许多,体型硕大,也更有力一些。 在农场的池塘里活跃地摆动着尾鳍,如同游龙一般遨游其中。 她正联系生鲜市场呢,保安小哥的电话打过来,表明门口有人找。 楚妗安握着手机不禁心生疑惑,这个时候会是谁来找? 她带着疑惑朝着农场门口走去,到达农场前就见居委书记郑点头哈腰,跟在一个瞧着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身旁。 楚妗安下意识朝他打量了两眼:“相书记,您这个时候来有事?” 她对待陌生人的态度还是颇为礼貌的。 相书记听见楚妗安的声音看过来,欣喜地为她解释道:“这是市里派下来做义工的教授,免费为村民提供牲畜健康检查的。” 他貌似很是高兴,在这一片,除了楚妗安外公的农场,隔壁基本都是大大小小的农场,只是规模没有那么大罢了。 相书记开口道:“大家都是靠牲口生活,教授来免费为大家检查,也是给大家的收入提供保障。” 他检查过的人家都是有记录的,若是检查过没问题,更能证明他们这一片的农场更为安全。 想必回头来的人就多了。 楚妗安见相书记就要带着人闯进农场,她眉头微蹙,不动声色地挡住他们的去路:“我家农场刚来了一批在外的海货,不太方便,你们直接从后头绕一下去牲畜场吧。” 她说着就要招呼保安亭的小哥。 相书记一听,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说道:“楚小姐,这可是市里来的教授,检查一下也无妨。” 第九十四章 古金枪鱼 楚妗安这才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而后引领着他们朝着牲畜场的方向缓缓走去。 楚妗安依旧面带浅浅的微笑,可语气却异常坚定:“相书记,并非是我不愿意配合,实在是这批海货刚刚送达,还没来得及妥善安置,真的不太方便让诸位进去。” 那教授倒是显得通情达理,缓声说道:“无妨,那就按照楚小姐所说,我们从后面绕去牲畜场便是。” 到了牲畜场,教授立刻全神贯注地开始检查起来。楚妗安在一旁默默观望着,心里却在不停地盘算着这批金枪鱼的销售事宜。 检查结束后,相书记和教授准备离开。相书记临走前,还不忘对楚妗安说道:“楚小姐,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 楚妗安礼貌地应了一声,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刚转过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回头看去,只见相书记一脸茫然地跟在教授身后,他那肥胖的身子随着动作不停颤抖着,整个人显得既笨拙又滑稽。 教授满脸的不可思议与震撼,飞一般地冲到楚妗安面前,激动得手舞足蹈:“楚小姐,您院子里的鱼是金枪鱼吗???” 他一只手指着院子里的大池子,语气兴奋到极点。 楚妗安眉头微微蹙起,按理说从这个角度是看不到金枪鱼的,只能看到一个临时搭建的大池子矗立在院子中央。 她朝着院子内望去,很快便明白了缘由。 只见金枪鱼竟欢快地跃出水面,流畅的线条在空中划出一道亮丽的抛物线。 楚妗安无语地扯了扯嘴角,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情绪,重新展露出礼貌的笑容:“对,这阵子农场生意不太景气,就打算朝海货生鲜方面发展发展。” 她那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教授因狂喜而微微颤抖、紧紧握拳的手,迟疑片刻道:“我的鱼有什么问题吗?” 教授闻言,连忙使劲摇头,随后神色郑重地整理了一下衣服,神情认真地伸出手递到楚妗安面前:“楚小姐您好,我是京城海洋研究所的负责人,您叫我小刘或者刘主任都行。” 楚妗安一头雾水,脸上却不动声色,伸出手去,与他的手轻轻相握,微微上下晃动了几下:“您好,刘主任。” 刘主任擦了擦刚刚一路跑来累出的汗水,嘴角的笑容始终未曾消失,目光却依依不舍地时不时看向金枪鱼:“这鱼是您捕捞的吗?方便告知在什么位置吗?” 楚妗安隐晦地扫了一眼他的神情,眉头微微蹙起,眼睛看向鱼的方向,摆出一脸为难的模样。 刘主任当即退后一步,满怀歉意道:“抱歉,是我太过激动了。” 对于渔民而言,捕鱼的区域通常都是固定的,轻易不会向旁人透露。 刘主任笑了笑,整个人显得有些亢奋,开口说道:“楚小姐,不知您可否将这鱼卖给我?” 他悄悄观察着楚妗安的神情,紧接着又道:“价格方面好商量!” 那模样,生怕楚妗安不同意似的。 楚妗安不动声色地垂着头,遮住了那一双闪烁着光芒的眸子。 随后,她收起心中的诸多念头,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缓缓说道:“刘主任,这鱼我原本是打算卖给生鲜市场的,已经在联系买家了。” 刘主任一听,急忙说道:“楚小姐,您先别忙着拒绝。我们研究所对这样的金枪鱼需求极大,而且给出的价格绝对不会让您失望。您看,能不能优先考虑我们?” 楚妗安沉默了片刻,似乎在仔细权衡其中的利弊,然后说道:“刘主任,并非我不愿意,只是这事儿来得太过突然,我得好好斟酌斟酌。金枪鱼罐头的销量着实可观……” 刘主任连忙点头:“理解理解,楚小姐您好好考虑。不过还请您尽快给我个答复,我实在是太渴望得到这金枪鱼用于研究了。” 他说到此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下,语气带着几分蛊惑道:“楚小姐,如果您考虑与我们合作,我可以给您这个数。” 他伸出手,比出一个数字的手势。 相书记跟在后头看到这个手势,眼睛都瞪大了,原本对什么金枪鱼毫无兴趣的他,这会儿也忍不住朝鱼的方向瞥去。 楚妗安应下,刘主任这才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农场。 楚妗安望着刘主任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她心里很清楚,把金枪鱼卖给研究所或许能够获取更高的利润,但与生鲜市场的合作也已经在洽谈当中,农场的生意还需要全面开展起来,这让她一时之间难以做出抉择。 回到屋里,楚妗安坐在桌前,拿出纸笔开始计算卖给研究所和生鲜市场分别能够获得的收益。 算来算去,她的眼睛越来越亮。 祁渊干得漂亮!!!!金枪鱼不仅具有研究价值,还能做成罐头! 而他那边的溟海最不缺的就是金枪鱼! 发财了!简直就是财神爷硬往嘴里塞饭啊! 这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是厉特助打来的。 “楚总,罐头工厂那边说希望能增加金枪鱼罐头的产量,上一批做出的货已经销售一空,问我们能不能提供更多的原料。” 楚妗安揉了揉眉心,说道:“我这边还在考虑金枪鱼的销售渠道,等我确定了再回复你。” 挂断电话后,楚妗安感到一阵欣喜,罐头厂是曾经跟在她妈妈身边的人在管理,他给出的判断基本都是准确无误的。 能加大金枪鱼的产量,证明市场需求极为良好。 啊~纠结! 现在的金枪鱼数量并不是很多,只是做出来尝试一番,没想到反响居然如此之好! 就在她纠结不已的时候,刘主任又打来了电话。 “楚小姐,我又仔细核算了一下价格,只要您愿意把金枪鱼卖给我们研究所,价格还能再往上提一些。” 楚妗安深吸一口气,心脏“咚咚”地狂跳着。 第九十五章 生日宴 她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好,我这里仅有两条可以给您,其余的恕我实在无能为力,这批鱼已经被其他老板预定了,这两条还是我费了好大一番唇舌才留下来的。”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静静地等待着刘主任的反应。 果不其然,下一秒话筒里传出惊喜的声音,音量都拔高了不少:“好!楚小姐,那我明天过去一趟,咱们面谈一下价格?” 楚妗安眼珠转动,沉声道:“您这个手机号是您的微信吗?明天我有事,不在农场,直接将价格发过来就行。” 刘主任爽快地应承下来:“行,那楚小姐您先忙,我明天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价格。” 挂了电话,楚妗安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可还没等她放松片刻,手机又响了起来,是生鲜市场的负责人打来的。 “楚小姐,听说您这儿有一批品质极佳的金枪鱼?我们这边愿意出高价收购,您意下如何?” 楚妗安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阵烦闷。 一共就这些鱼,怎么刚卖出去,就被人盯上了! “不好意思,我这边还在斟酌,晚点给您回复。” 生鲜市场负责人急切地说道:“楚小姐,您可得尽快给我个准信儿,我们这市场需求巨大,您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那可就亏大啦。” 楚妗安闻言勾起唇角,直接挂断了电话,无论亏了谁,她都不会亏! 稳赚不赔啊! 接二连三的电话让楚妗安心烦意乱,她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农场,心中思绪纷杂。 夜晚悄然降临,楚妗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天,楚妗安早早醒来,手机上收到了刘主任发来的价格。 果然,比之前又提高了许多。 她正准备回复,生鲜市场的负责人再次打来电话:“楚小姐,我又跟领导申请了,价格还能再给您涨一成,您看怎么样?” 就在这时,祁渊打来了视频电话。 楚妗安手比脑子反应还快,一把将刘主任的电话挂断,接通视频。 祁渊兴奋地说道:“神女,我们又捕捞到了一大批金枪鱼,个头比之前的还要大。” 楚妗安闻言心中一喜:“太好了,先把鱼都妥善保存好。” 挂了电话,楚妗安陷入了沉思。 她刚招到的助理小李走进来,说道:“楚总,我觉得可以和研究所合作一部分,再给生鲜市场一部分,这样既能保证研究所需,又能维持生鲜市场的供应。” 楚妗安摇摇头:“这样做虽说平衡了,但可能两边都不会满意。” 刘主任打来电话:“楚小姐,价格我还能再往上提,只要您答应把鱼卖给我们。” 显然将楚妗安挂断电话的行为当成对价格不满意,一气之下挂断了? 他们搞研究的,将青春都奉献给了电脑中的数据,若能找到更有价值的研究对象,对他们来说简直比中彩票还要激动。 因此刘主任对这次的金枪鱼,卯足了劲想要得到。 而生鲜市场的人,不知罐头厂是她的厂子,只知送货是由她的农场送出,也想要分一杯红利。 古代的金枪鱼香而不腻,口感劲道鲜美,与现代的金枪鱼口感不同,深受第一批顾客的喜爱。 生鲜市场负责人也发消息说道:“楚小姐,我们可以签订长期合作协议,价格绝对让您满意。” 楚妗安没想到这鱼如此受欢迎,看来农场的海鲜市场算是成功打开局面了。 祁渊!干得漂亮! 楚妗安开心地给两边回复消息,第一批依旧送入罐头厂,留下两只送给研究所,等祁渊再给她送来新的金枪鱼,再将它们送入生鲜市场。 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嘴角越扬越高。 她突然脑袋一歪,总感觉忘记了什么事,想了一会儿没想起来。 这时一条消息传来。 大魔王:明天丽华酒店 15楼,你的生日宴。 楚妗安这才想起来,明天就是她 20周岁的生日。 她眼底闪过一抹暗色,明天可有的折腾了。 将消息给两边发完,安排好送货的人,将货送到加工厂里去。 乌云密布,天雷滚滚,鸟儿四散飞于云天,楚妗安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生日宴,本应是欢乐的时刻,可她清楚,家族里那些心怀叵测的人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们一定会在宴会上有所动作,不出意外的话,夏韵与李婉言不会善罢甘休。 这些日子,那小四做得比她预想的还要好,将他们搅得一团糟。 楚妗安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应对。 最主要的是不能再动手!恶人自有恶人磨,总不能每次她亲自动手。 她回到房间,开始挑选明天要穿的礼服。 正在她纠结于选哪件时,手机又响了。是她大学同寝室的好友林悦打来的电话。 “妗安,听说你明天生日宴,我可期待了。不过,你可得小心那些人。”林悦的声音充满了担忧。 楚妗安笑了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挂了电话,楚妗安终于选定了一件简约而不失大气的白色礼服。 第二天,楚妗安早早地来到了丽华酒店。宴会厅里已经布置得美轮美奂,可她却无心欣赏。 亲戚们与世家子弟陆续到来,表面上笑容满面地祝福,眼神里却藏着各种心思。 宴会开始后,楚妗安的叔叔李子豪率先开口:“妗安啊,你这农场生意做得不错,可别忘了家族的支持啊。” 这是在敲打她吃里扒外,帮着别人抢她父亲的集团呢。 楚妗安微微一笑:“叔叔,这都是我自己努力的成果。” 李子豪脸色一沉:“你这孩子,怎么不懂感恩呢?” “若不是你父亲撑着,哪有你现在的好日子?” 他不明白一个赔钱货,不好好嫁人,偏要搞什么事业,还将自己父亲的权力夺去送给外人。 “你女孩子终归是要嫁人的,别说叔叔不疼你,我们村最有出息的屠夫如今还单着,他家经营着养猪场,与你也算是投缘,你……” 他扬起那丑恶的催婚亲戚的嘴脸,正说着还没说完。 就在这时,一个神秘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向楚妗安,微笑着说道:“楚小姐,生日快乐。” 第九十六章 有八爪鱼!! 众人皆惊讶地注视着这个气宇不凡的男人,他身着一套裁剪合身的西装,身材高挑挺拔,足有一米九之高,整个人显得干净爽利,脸上那副金丝眼镜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此人与郝泽宴的气度极为相仿。 众人皆瞠目而望,楚妗安亦是满脸疑惑,不知他究竟是谁,又怀揣着何种目的。 男人微微俯身,凑近楚妗安,轻声说道:“楚小姐,我叫沈逸尘,是专程来为您庆生的。” 楚妗安警惕地看着他:“沈先生,我们似乎并不相识。” 沈逸尘直起身子,嘴角扬起一抹迷人的微笑:“楚小姐,不相识无妨,从今往后便相识了。听闻您在生意场上手段高明,我甚是欣赏。” 李子豪见状,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毛头小子,也敢来攀附我们楚家。” 沈逸尘眼神凌厉地扫了一眼李子豪,李子豪竟被那眼神吓得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我仅是来为楚小姐庆生,别无他图。”沈逸尘言罢,从身后取出一个精美的礼盒,递向楚妗安。 楚妗安犹豫片刻,还是接过了礼盒。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夏韵将李婉言拉至一旁,小声地交头接耳:“这男人瞧着来头不小啊。” “难道是楚妗安新寻的靠山?”李婉言满心疑惑。 楚妗安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条璀璨耀眼的钻石项链。 夏韵眉头紧蹙,李婉言眼底则闪过一抹嫉妒之色。 她眉头微蹙,刚欲开口拒绝,沈逸尘却抢先说道:“楚小姐,这仅是我的些许心意,还望您莫要拒绝。” 楚妗安静静地看着他,尚未表态。 夏韵和李婉言走上前来。 夏韵娇笑道:“妗安,这男人出手可真是大方,你可别错失良机。” 李婉言也随声附和道:“就是,说不定能帮你化解不少难题呢。” 楚妗安冷眼瞧着她们:“我的事,无需你们费心。” 旁人见楚妗安好似动怒了,在一旁既不跳舞,也不吃甜品,纷纷停止交谈,静坐观望。 楚妗安见众人皆望过来,嘴角隐晦地勾起。 她要开始“作妖”了! 她正欲开口。 就在这时,沈逸尘再度开口:“楚小姐,不知可否赏脸,与我共舞一曲?” 楚妗安望着他,心中暗自揣测他的用意,但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她不便拒绝,只得点头应允。 音乐响起,两人步入舞池。楚妗安低声问道:“沈先生,您究竟有何目的?” 沈逸尘微微一笑:“楚小姐,莫急,慢慢您自会知晓。” 楚妗安满心无奈,她着实不需要他人解围啊!害得她没法“撒泼发疯”,好生难受! 她将手轻轻搭在沈逸尘宽厚的手掌上,隐晦地摩挲了一下。 楚妗安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 他手上有着因用枪而磨出的茧子,虎口处的茧子尤为明显,摸起来略显粗糙。 她目光转向在座的宾客,众人皆是一脸疑惑猜忌的神情。 无人知晓他的来历。 一曲终了,楚妗安矜持地向他行了个淑女礼,扭头便走,毫无继续交谈的意愿。 众人皆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望向沈逸尘。 沈逸尘站在原地怔愣了一下,望着楚妗安离去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因着沈逸尘的出现,今晚格外顺利地结束了。楚辞赋所请之人基本都是集团位高权重之辈,其后便是京圈知名的企业家与家族。 足以证明楚氏集团对她的重视,这一场宴会在之后的几日接连占据新闻的显着位置,其奢华程度令人咋舌。 夏韵与李婉言见那气宇不凡的男子,来到宴会便是冲着楚妗安而来,一时不知是否应对她出手,唯恐有变数。 在犹豫之间便错失了最佳的时机。 楚妗安一身疲倦地回到农场,刚欲回到床上歇息片刻,祁渊的视频电话便打了过来。 祁渊那边依旧寒风呼啸,溟海上能看到好些冰窟,捞上来的渔网皆是满满当当,看来收获颇为不错。 楚妗安望着这场景,扬唇说道:“收获不错嘛。” 祁渊回眸看了一眼,低沉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夹杂着些许风声:“嗯,多谢神女赐予的神器,那神器极为好用,冰层这般坚硬竟能在瞬间破开。” 楚妗安很是受用,这是对现代科技的认可。 季风此时跑了过来,格外兴奋地说道:“距离岸边不远处也已经破开!” 那个电钻破冰机刚送来时似乎没电,之后他们便用神女送来的另一种破冰的长杆手动三棱枪破冰。 今日电钻破冰机才刚刚充满电,岸边的冰异常厚实,居然瞬间就被破开! 好神奇!好喜欢啊! 他们就无需跑到溟海冰面很远的地方捞鱼了! 季风激动不已。 楚妗安听着有些疑惑:“你们之前不是在岸边捕捞的吗?” 祁渊闻言摇头道:“在岸边存在诸多安全隐患,当时也不知能否捕到活鱼,因而走得远了些。” “如今在岸边破冰,难民们也能够参与到捕鱼的行列之中。” 总归要给他们找点事情做,他不能一直供养着吃白饭的人。 安渊城不留无用之人。 楚妗安闻言恍然,微微颔首:“好,你现今有多少鱼了?” 祁渊转过身,从冰层走上岸,将摄像头转向一旁。 黑黢黢的岸边,被他手上的手电筒照亮,原本黑暗的环境瞬间如同白昼,眼前的景象一览无余。 楚妗安的眼睛骤然瞪大了。 我勒个去!人家有金山银山,祁渊这是鱼山章山。 八爪鱼!!!!有八爪鱼!!! 娘嘞,口水! 楚妗安最爱吃铁板迷你章鱼!多加点甜面酱,放在热气腾腾的锅子上一夹!救命,香得迷糊了。 楚妗安在心里盘算一下着是否要给他送些铁板,古人定然未曾尝过现代人的美食文化。 祁渊悄悄观察着神女的神情,未曾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亮光。 他今日一直盼着神女之前提及的海鲜分辨大全,可始终未等到。 神女喜欢吃鱼,他不能就此罢休。 第九十七章 养鱼,海的女儿上线 故而他依旧带着人捕鱼,那些长着八条腿的小怪物乃是捞鱼时的意外之获。 士兵们纷纷表示这东西如此丑陋,定然有毒不可食用,神女定然不会喜欢。 祁渊沉思片刻,决定留下,因神女曾言,海里的鱼相较江湖里的鱼要丑上许多,那是它们的保护之色。 岂料,事实恰恰相反,楚妗安不但很喜欢,而且是超级喜爱。 祁渊望着屏幕里的楚妗安,只见她眼睛都看直了,他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轻咳一声,而后默默将视线移到一旁,说道:“神女若是喜爱,这些全都供奉给神女。” 楚妗安闻言犹如遭受雷击一般,呆愣地移过目光,落到祁渊身上,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不要吗?” 她说完又反应过来,这古人怕是不知八爪鱼能吃,亦或是不知它该如何烹饪食用。 祁渊微微摇头,神色郑重地道:“我等不知此为何用,既然神女喜欢,自当全部赠予您。” 楚妗安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那真是太好了!不过我也不能白拿,我会给你们送来更多有用的东西作为交换。” 祁渊拱手道:“多谢神女。” 楚妗安接着说道:“等我把制作方法给你们传过去,保证让你们也尝尝这美味。” 祁渊眼中闪过一丝期待:“那便有劳神女了。” 楚妗安很快将八爪鱼的几种常见烹饪方法详细地写了下来,用电脑将其翻译出来,拍照发了过去。 随后,楚妗安迅速跑下楼,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情,手脚利落地将农场空闲鱼塘岸边简单收拾了一番,掏出手机寻找专业人士打扫池塘。 楚妗安在 59同市 app上,找了好些人,都不接晚上的单子,好在不知打了多少个电话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 等工人来差不多 8点左右,要将池塘里的落叶与花收拾干净,大概需要两个小时到三个小时左右。 因为池塘比较大。 在工人来之前,楚妗安将水阀打开,让水全部排出去。 工人来到农场时,水已经放干净了,楚妗安便没再盯着,来到院子里给祁渊拨通电话。 祁渊正在从溟海回安渊城的半途中,狂风吹散了他乌黑的发丝,一双眼睛透着凌厉却又饱含温柔。 楚妗安望着他身边角度不断向后移动的画面,正欲开口,唇瓣蠕动了两下,最终抿紧了:“你要回去了?路上注意安全,回去联系。” 她说完就打算挂断。 祁渊却已经停下了雪橇,默默调转雪橇车头,望着不远处的溟海,问道:“神女要溟海水?” 楚妗安即将按在挂断红钮的大拇指猛地一顿,下意识抬眸,便撞进一双璀璨如星的眸子,如星海般绚丽夺目,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目光温柔似水。 楚妗安心脏猛地颤抖了一下。 祁渊轻笑出声,声音如雨后春笋般滋润着楚妗安的心田:“稍等一下。” 说完他立马将油门踩到底,雪橇如疾驰的战马飞奔而去。 楚妗安猛地愣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自嘲地勾起唇角。 看来今晚喝得有点多了。 生日宴上她是主角,不少人给楚辞赋面子,前来向她敬酒寒暄。 一不小心就贪杯了。 祁渊掉头回去,季风等人皆不知殿下为何又返回去了? 吓得纷纷又跟了过去。 祁渊一骑绝尘,将他们远远地甩在后头,季风呐喊的声音被寒风吹得支离破碎,根本听不清。 祁渊不顾寒风刮在脸上如撕裂般疼痛,全程马力加足,一口气来到溟海。 楚妗安望着他,难得有些出神,心底闪过一丝错觉。 他好像一直都很懂她。 她看着看着突然觉得,祁渊貌似真的挺好看的,乌黑茂密的头发高高竖起,一身月银色长袍,腰带上的蛇栩栩如生,哪怕外头套着军大衣,依旧无法掩盖他矜贵威严的气质。 啧嘶,她的东家是个绝世容颜的小哥,她是不是该高兴? 祁渊握着手机,手指已经被风吹得失去了知觉,脸被冻得红彤彤的,嘴唇也已干裂起皮。 却丝毫看不出狼狈之态。 他下了雪橇,手机垂在腰间。他从雪橇的储物箱里拿出颂钵,走到溟海前。 将手机放在面前,说道:“神女稍等,现在给您送过去吗?” 楚妗安闻言猛地反应过来,问道:“现在?” 她快速绕过房子,朝着后头跑过去,见工人们还在忙得应接不暇,尚未完工。 楚妗安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完了,刚刚看呆了,完全忘记池塘还在打扫! 她脸上露出一丝纠结,祁渊的身子尚未完全康复,吹冷风会影响病情。 祁渊看着屏幕,好似明白了什么,他转头从雪橇储物箱里,拿出一根根架子,还有一个蓝色卷成条的布子。 他将它们连接在一起,把布子安装好之后,露出其本来面目。 祁渊将营帐支好,撩开门帘,走了进去,营帐内将风雪阻挡在外,感受不到一丝风。 彻底堵住了楚妗安要将他赶回去的话语。 好在很快,季风赶来,据说不远处找到了一处隐蔽的洞穴,想要祁渊去看一下,这地方可不可以当作暂时的营地。 楚妗安便挂断了电话,顺便将屋里她上次以防万一买来的暖宝宝全部给他们送去。 祁渊拿着暖宝宝,心底闪过一抹暖流,他将暖宝宝贴在身上,跟着季风离去。 过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工人们完工了,祁渊也已经回到营帐内。 楚妗安收到祁渊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拨通了电话。 “帮我装一下海水。” 祁渊轻声应道:“好。” 楚妗安将颂钵侧倒放在岸边,海水源源不断地从颂钵中涌出。 哗啦啦的水声在空中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海水带着淡淡的腥味,微风吹过,仿若置身于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中。 池塘很快被装满,紧接着祁渊又将季风与十几名士兵雪橇上的八爪鱼,一并被楚妗安送了过来。 而楚妗安这边,收到了源源不断送来的八爪鱼,她的农场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第九十八章 古代现代一手抓 祁渊收到烹饪八爪鱼的方法之后,旋即命人依着所述步骤进行尝试。 厨房里瞬间忙碌起来,炉灶中的火焰欢快跳跃,锅碗瓢盆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当第一锅八爪鱼烹饪完毕,那独特且浓郁的香味瞬间四溢开来,仿若一阵无形的清风,迅速弥漫至整个营地。 众人纷纷侧目,鼻翼不自觉地微微翕动,被这前所未闻的奇异香气深深吸引。 士兵们起初伫立在一旁,望着锅中热气腾腾的八爪鱼,脸上还带着几分犹豫。他们盯着那形状奇特的八爪鱼,心中满是对未知食物的疑虑与担忧。 然而,祁渊却毫不犹豫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八爪鱼放入口中。他细细咀嚼,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讶,紧接着浮现出满足与享受的神情。他咽下口中的食物,大声赞叹道:“此味甚美,尔等无需顾虑,赶快品尝!” 听到祁渊的称赞,士兵们的顾虑逐渐消散。他们纷纷走上前,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八爪鱼放入口中。当那鲜嫩弹牙的口感和独特的味道在舌尖绽放时,他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原本的犹豫瞬间被惊喜所替代。 “哇,这味道太奇妙了!”一个士兵忍不住惊叹道。 “从未想过这其貌不扬的家伙竟如此美味!”另一个士兵一边大口吃着,一边兴奋地说道。 一时间,欢声笑语在营地中响起,大家都沉浸在这新奇美味所带来的愉悦之中。 从此以后,八爪鱼成为了营地中的热门美食,士兵们对捕鱼也变得更加积极热忱。每次出海归来,大家都会满心期待能有更多的八爪鱼被捕捞上来,以饱口福。 有一天,一位士兵提议:“咱们不妨多捕些八爪鱼,给周边的村落也送去一些,让他们也尝尝这新奇的美味。” “这样能够让他们见识到主城的实力,说不定还能招揽到人才。” 他们拥有工具能够捕捞更多的海鲜,不单有八爪鱼,如今每日捕获的海鲜数量众多,还有冰层里被冻着的鱼,根本吃不完。 大家纷纷响应,于是带着满满的八爪鱼,前往附近的村落分享这份美食。 村民们起初还有些惧怕,但在士兵们的热情介绍和示范之下,也纷纷品尝起来,赞不绝口。 每人分到的仅有一只,他们饿了许久,头一次品尝到如此美味的东西,吃完嘴巴里还留有余香,令人回味无穷。 祁渊全程未曾参与,因为昨日晚上受了凉,夜里发起高烧,幸得神女的药物,当晚便退了烧,速度虽快,但不可受凉,所以他全程躺在屋内,所有事务交由沈翊礼打理。 他俊美的面容微微蹙起,轻轻咳了几声,安静地听着沈翊礼的汇报,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表哥,二城墙外的村落有几十个左右,已送了十六个村落,人员剩余不多,但皆是力大的男子。”沈翊礼的嗓音中略带着些许波澜。 祁渊闻言轻笑出声:“甚好,他们可有何言语?” 沈翊礼笑道:“表哥料事如神,他们吃到粮食,便纷纷表示誓死扞卫太子殿下,想要进入主城。” 祁渊眼底闪过思索,沉默片刻,开口道:“先将他们安排在二城墙内,表现优异者可进入主城内居住。” 沈翊礼闻言顿了一下,显然没明白祁渊为何如此安排,依旧颔首道:“好,我记下了。” 他看着祁渊那苍白的脸色,面上浮现出担忧:“表哥可要喝口热茶?” 祁渊摇头:“不必了,你先去将季风叫来。” ————————— 楚妗安这边,昨晚将海水灌满池塘,把祁渊送来的鱼全部倒了进去,简直如同大乱炖,各种各样的鱼都有。 池塘里密密麻麻全是鱼脑袋,放眼望去密密麻麻,让人既欣喜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为了提高养殖效率,楚妗安专门请来了专家予以指导。 在专家的建议下,她改进了池塘的水质管理和饲料投放方式,使得八爪鱼和其他海鲜在农场里生长得更为健康。 同时,楚妗安也在钻研新的海鲜菜品,准备在农场里开设一家特色餐厅。 她在网上发布厨师招聘信息,给出的报酬比市场上只多不少。 她闲暇无事就在家里研究新菜式的秘方,对于吃她还是颇有经验的,不断调整口味,力求做出令人惊艳的美食。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妗安的厨师招聘有了结果,一位经验丰富且富有创意的大厨加入了她的团队。 这位大厨名叫林宇,对于各种海鲜的烹饪有着独特的见解和精湛的技艺。 林宇与楚妗安一同探讨新菜品的研发,他们尝试将八爪鱼与当地的特色食材相融合,创造出别具一格的美食。 经过多次试验,一道名为“八爪鱼香辣煲”的菜品应运而生。 这道菜以鲜嫩的八爪鱼为主料,搭配香辣的特制酱料和丰富的蔬菜,味道浓郁,令人垂涎三尺。 在餐厅的筹备过程中,楚妗安也未曾忘记关注池塘里海鲜的生长状况。 她每天都会亲自前往池塘查看,确保水质清新,海鲜们健康成长。 这些海鲜皆是宝贝,随便提出一只在池塘里算是比较小的八爪鱼或是海鲜鱼,都要比现代海鱼大一倍。 而且这些都是珍稀鱼类,不仅可以烹饪食用,肉质鲜美,劲道十足,还能够卖给研究所,赚得快钱! 楚妗安正准备去池塘,突然接到了祁渊的电话。 “楚妗安,主城这边一切顺遂,村民们对八爪鱼甚是喜爱。”祁渊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楚妗安开心地说道:“喜欢就好,八爪鱼很好吃的,这是我最喜欢的食物之一,我的农场也发展得不错,新的菜品很受……神仙们的欢迎。” 祁渊轻笑出声。 楚妗安最近几日颇为忙碌,一直在忙于农场的事业,如今宣传已经打出,就等着餐厅开业了! 不久,楚妗安的特色餐厅正式开业。开业当天,宾客如云,大家对餐厅的菜品称赞不已。 楚妗安忙碌地穿梭在餐厅中,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第九十九章 事变 而在祁渊那边,由于主城与周边村落的良好互动,其势力逐步壮大。 他着手规划士兵的训练事宜,将孔武有力的男子整合在一起,每日忙得不可开交。 白天,他亲自监督士兵们的训练,严格要求每一个动作都达到标准;夜晚,他则在营帐中与将领们共商战略,思考如何进一步巩固和拓展主城,让更多的百姓能够住进房子里。 当下,还有许多房子已然无法使用,亟待修缮。 ————————— 在一个静谧的夜晚,楚妗安结束了一整天的繁忙,坐在池塘边,与裴诗音一同仰望天上的星星。 自餐馆开业以来,裴诗音就叫嚷着要回来给闺蜜撑场面,一直留到了现在。 这段时间她格外勤勉,神色中带着些许愧疚。 楚妗安看在眼里,并未戳穿她。 毕竟她忙于事业,没能及时赶回来,楚妗安是理解的。 微风轻柔地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一丝凉意。 她忆起与祁渊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初遇时她以为遇鬼,怎料竟是财神爷,送来的东西一个比一个惊人。 这时,她的手机响起,是祁渊打来的。 “神女。”祁渊的声音略显疲乏。 他望着楚妗安,见她神色迷茫,一副疲惫至极的模样,眉头微微皱起。 楚妗安微笑着回应:“你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祁渊轻叹了一口气:“主城事务繁杂,不过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裴诗音听到声音,伸长了脖子凑过来,满脸好奇。 楚妗安见她脖子伸得如同长颈鹿一般,不自觉地笑了,将手机偏了一下。 祁渊猝不及防看到一位衣着不整的女子,猛地垂下眼睛,连脸都没看清,便支支吾吾地说道:“冒犯了。” 楚妗安见他逐渐变红的耳朵,忍不住笑出声:“无妨的,我们这边天气太热,没法穿长袍,抱歉,吓到你了。” 祁渊脸上露出了然之色,军营里士兵在盛夏炎热之时,也会有士兵将长袍脱去散热。 “好,是我大惊小怪了。”祁渊乖巧地说道。 楚妗安唇角上扬,转眼看向裴诗音,正欲开口,触及到她的神情那一刻,猛地愣住。 裴诗音眼中满是好奇,八卦的眼神在屏幕和她之间流转,却是一脸茫然。 一副完全听不懂她们两人交谈的样子。 楚妗安不禁问道:“你在干嘛?怎么不打声招呼?” 裴诗音丢失许久的礼貌,突然冲了出来。 她抬起手笑眯眯地冲着祁渊挥挥手,随后脑袋一偏,用气声问身旁的楚妗安:“他说什么了?用他们的语言怎么打招呼?” 楚妗安一头雾水。 什么叫用他们的语言怎么打招呼? 这姑娘累糊涂了吧? 楚妗安一脸认真地拉住她的胳膊,将她身子拉过来,小脸紧绷,默默地伸出两根手指,极为认真地道:“这是几?” 裴诗音看她一脸天塌了的表情,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憋了半天,啥也没憋出来! 她反手将楚妗安的手打到一旁。 “你没事吧?快去挂个脑科看看。” 祁渊始终保持着嘴角的微笑,看着两人的互动,目光扫到楚妗安手上被打出的红印,嘴角突然抿直。 楚妗安凑**幕,若有所思地问道:“祁渊,你能听懂她说的话吗?” 祁渊诚实地摇头:“抱歉,祁渊愚笨,不知她所说何意。” 楚妗安一愣,又转头看向裴诗音。 裴诗音好似很是不能理解的样子,不确定地问道:“我……应该听懂吗?” “他说的话跟北俄一样,呜哩哇啦的弹舌一绝,我怎么听?我没学过啊。”她很是无奈地摊摊手。 楚妗安眼底闪过思索,抿起唇瓣,过了会儿问道:“我与他交流你能听懂吗?” 裴诗音瞪大眼睛,极为嫌弃地挪开了一些,“大姐,你说的一直都是中文啊!你们俩各说各的,看来对面的小帅哥还挺聪明呢,会两国语言。” 裴诗音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意有所指地瞥了楚妗安一眼,小声道:“一会回屋,你最好解释清楚,这人是谁!家在哪?家庭成员有谁!你与他在一起会不会受委屈,全部如实招来!” 楚妗安突然感觉脑子有些乱,她连忙转头跟祁渊说道:“这几日我可能会很忙,若是没接电话,便给我发语音。” 祁渊点了点头,说道:“好,神女且先忙。” 他望着被挂断的电话,又看向身后堆积如山、张牙舞爪的八爪鱼。 罢了,下次再给她吧。 他吩咐士兵将八爪鱼全部封进冰雪里冻上,储存起来。 挂断电话后,裴诗音的八卦之魂彻底按捺不住了,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瓜子,从一旁搬来小板凳,坐在楚妗安面前,一副坐等听故事的模样。 楚妗安无奈地看向裴诗音,苦笑道:“诗音,你别这么着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裴诗音磕着瓜子“呸呸”两声,挑眉道:“哼,我倒要听听你怎么解释。” 楚妗安拉着裴诗音的手,缓缓说道:“祁渊是我在一次意外中结识的,他来自……别的国家,是华夏人,起初,我也被吓了一跳,但后来发现他为人还不错,而且我们之间有着一些合作。” 裴诗音皱着眉头问道:“合作?什么合作能让你们这么密切联系?” 楚妗安说道:“他就是我海鲜厂家的boss。” 裴诗音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真的就这么简单?” 这海鲜的质量的确不错,她一个从不吃海鲜的人,都赞不绝口。 楚妗安认真地点头:“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裴诗音想了想,说道:“好吧,暂时相信你,但你可别瞒着我什么重要的事情。” 楚妗安松了一口气,女人八卦起来真是可怕。 她默默伸出四个手指,作出发誓的手势,说道:“放心吧。” 接下来的日子,楚妗安果真忙得焦头烂额。她既要照料农场里的海鲜,又要和裴诗音忙于参观的事宜。 而祁渊那边,主城的建设也在紧锣密鼓地推进着。 新招募的士兵们经过训练,逐渐形成了战斗力。 修缮房屋的工作也在有序进行。 一天,楚妗安正在农场忙碌,突然收到了祁渊的语音消息。 “神女,可否赐予吾等些许药品?” 第一百章 安安勇闯千年之旅 楚妗安听到这个语音,不禁紧紧蹙起眉头,内心不停地揣测着祁渊那边的情形。究竟是有人在训练中受伤了,还是爆发了令人忧心忡忡的疫病? 要晓得,在古代,不管是遭遇天灾,还是人祸,其后往往都会引发疫病。倘若真是疫病,那处理起来可就极为棘手了。 她赶忙回复道:“祁渊,发生什么事了?为何突然需要药品?” 祁渊的声音很快再度传来:“近日训练,有士兵不慎受伤,且城中有几人染上了风寒,药物甚是紧缺。” 城中的士兵有好些都是从未历经刀剑磨砺的普通百姓,骤然接受高强度的训练,体质难免稍显孱弱。但当下情况紧迫,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楚妗安一听,毫不犹豫地说道:“你别着急,上次你给我送过来的药还有不少,我给你送过去。” 放下手机,楚妗安即刻如一阵疾风般扭头朝着楼下的仓库奔去,神色焦急万分,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裴诗音见她一脸心急如焚的模样,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楚妗安语速极快地将祁渊的情况告知了裴诗音,裴诗音二话不说,也跟着一同帮忙。 经过一番艰难的努力,楚妗安总算凑齐了一批药品。 她给祁渊发去消息:“药品已经准备妥当,会尽快给你送去。” 祁渊回复道:“多谢神女,祁渊感激不尽。” 裴诗音帮着楚妗安将药品搬到客厅里,累得她直扶着腰,抹了把额间豆大的汗珠,“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气喘吁吁地问道:“怎么个弄法?他现在过来接吗?” 她嘴角突然扬起一抹坏笑:“嘿嘿,姐妹,我在这守着等他来,你去收拾收拾!蓬头垢面地去见 crush也太敷衍了。” 楚妗安忙得要去农场里拿颂钵,压根没听见她后面这句话。 将颂钵取出之后,她焦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高高举起颂钵,猛地朝药品猛扣,那架势仿佛要倾尽全身的力气。 最先扣的是今天跑腿刚送来的祁渊第三周期的药品。 电话里的祁渊,声音完全变了,沙哑得像是大风吹动塑料杯在粗糙地板上剧烈摩擦的声音,刺耳又令人难受,仿佛他的喉咙遭受了极大的折磨。 裴诗音见楚妗安如同疯了一般,如此疯狂地高高举起颂钵猛扣,整个人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但下一秒,她的眼睛猛地瞪大,大得犹如铜铃一般,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下意识地朝窗外瞥去,再三确认没有人之后,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那药品在她眼前!就这般毫无预兆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消失了!? 裴诗音极度克制着想要尖叫的强烈冲动,眼睛瞪到了极限,震惊的神情格外引人注目,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为不可思议的一幕。 楚妗安瞥了她一眼,未多做解释,依旧忙碌地将剩下的药品一股脑全送了过去,然后站在原地,急切地翻找聊天记录,找到药品的说明书,重新发给他。 一切准备停当,楚妗安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祁渊那边温度着实太低,他的病又并非短时间能够痊愈的,这状况着实棘手。 楚妗安按下锁屏键,将手机揣进兜里,一抬头就瞧见,裴诗音依旧呆呆地杵在原地,嘴巴张得老大,眼睛瞪得滚圆,好似看到了什么极其难以理解、超乎想象的事物,惊诧到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楚妗安突然爆笑出声,猛地掏出手机,对着裴诗音的脸连拍好几张黑照,迅速保存到云盘里。 笑得她眼底泪花闪烁,唇角高高扬起,那嘲笑的意味格外明显。 若是旁人,楚妗安决然不敢让其发现这般异常,但裴诗音是可以信赖的。 这么长时间以来,哪怕楚妗安拿出许多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裴诗音依旧没有丝毫怀疑。不管要多么离谱的设备,她都不会多问一句。 裴诗音绝对值得信任。 裴诗音见她笑得前仰后合、毫无形象的样子,突然回过神来,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直接气成了一只圆滚滚的大河豚。 楚妗安见她生气,反倒笑得更欢了,又拍了好些照片,仔细保存起来,生怕她恼羞成怒删除之后没有备份。 裴诗音咬牙切齿地快步跑过去,一把抓住楚妗安的双肩,愤怒地吼道:“给我删了!!!” 比起那离奇的事情,此刻黑照在她心里显然更为重要。 楚妗安憋着笑,当着她的面给她展示了一番刚刚的“杰作”,然后当着她的面删除了。 裴诗音确定她删除之后,这才急忙问道:“刚刚那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说到这她突然顿了一下,神色带着深深的恐慌,瞥了眼放在客厅中央的颂钵,哆哆嗦嗦道:“这玩意……闹鬼?” 说完她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明明室内温度三十度左右,却让她感到意外地有些寒冷,仿佛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裴诗音一脸恐惧地打量着周围,慢慢朝着楚妗安后退。 农场本身就人烟稀少,不像外头的城市灯火辉煌,夜晚的农场显得更加阴森寂静。 总感觉好像有什么未知的东西会突然蹿出来。 楚妗安笑得更加肆无忌惮,笑够了蹲下身子,准备将颂钵拿出去,继续放在院子里:“不是,这东西貌似可以传输东西,另一头就是我的……” 还没说完,裴诗音不知是没留神还是太过害怕,退到了楚妗安身后。 楚妗安未及防备,被裴诗音的腿一推,整个人失去平衡,朝着颂钵栽去。就在她即将撞上颂钵的瞬间,裴诗音惊呼一声,伸手想要拉住她,但为时已晚。 楚妗安的额头碰到了颂钵的边缘,一阵刺痛让她忍不住皱眉。她下意识地捂住额头,却发现颂钵并没有想象中的坚硬,反而像是一层薄膜,她的身体竟然穿了过去。 裴诗音目瞪口呆地看着楚妗安消失在颂钵前,仿佛被吞噬了一般。她愣在原地,心跳加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第一百零一章 颂钵真正的主人 楚妗安只觉得眼前的世界瞬间颠倒,待到视线恢复清晰,她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完全陌生的土地上。寒风凛冽,她身上仅有的吊带裙在风中摇曳,冷得她不由自主地蹲下身来,头脑一阵发懵。 她吸了吸鼻子,一切变化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再加上突如其来的低温,她的思维仿佛被冻结,大脑彻底停止了运转。身后突然传来瓷碗落地破碎的声音,楚妗安回头一看,只见祁渊正坐在床上,那张熟悉的面孔让她瞬间愣住。 就在这一刹那,祁渊紧闭双眼,反手抓起一床被子,凭借着对房间的熟悉,他缓缓地向楚妗安靠近,慢慢地蹲下身子,身上散发出淡淡的中药味和木兰的清香。 楚妗安吸了吸鼻子,心中暗想,这味道和他真的很配。 祁渊小心翼翼地将被子裹在楚妗安身上,尽量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轻声说道:“得罪了,神女。”他仍在病中,意识模糊,为了集中注意力,他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血腥味立刻在口中弥漫,他将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双臂上,小心翼翼地不让楚妗安摔倒。 两个大脑一片混乱的人,完全忘记了可以一脚踢进颂钵返回。 楚妗安哆哆嗦嗦地坐在床上,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颗脑袋,寒冷让她无法思考。 这种冷,仿佛比华夏的北极还要寒冷,堪比冰岛的最冷之地。 她感觉,这里的温度至少得有零下一百多度,仿佛随时都能将人冻成冰棍。(并没有,很夸张。) 就在这时,季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殿下,属下已经为您煎好了药!”他的声音洪亮,人未至声先至,显然是即将踏入房间。 眼看着季风就要走进来,已经踏上了长亭的走廊,祁渊眉眼一沉,威严十足地喝道:“滚!” 季风的声音突然中断,他僵立在长亭的走廊上,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懵逼,他轻咬下唇,似乎在强忍着心中的委屈。 莫名其妙为啥他又被骂了? 最终还是遵从了祁渊的命令,缓缓转身,步履沉重地退了出去。 在离开的那一刻,他忍不住透过门缝偷窥了一眼屋内的情景,然而,除了祁渊那冷漠无情的背影,他什么也看不见。 楚妗安的身影被祁渊遮挡得严严实实,就像是被夜幕吞噬的星辰。 屋内,祁渊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楚妗安,他的眼神中溢满了关切,如同冬日里最后一抹温暖的阳光,努力穿透冰冷的云层。 而那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则像是被冰雪覆盖的小溪,虽被隐藏,却依然流淌。 楚妗安静静地坐在床上,被子紧紧裹住身体,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中闪烁着如同迷雾中的航灯般的迷茫和不安。 她微微抬头,试图从祁渊的脸上寻找答案,却发现他的神情如同寒冬的坚冰,难以窥探。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楚妗安终于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 祁渊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柔和得如同春日细雨,回答道:“这是我的寝宫,你……还好吗?我给你找些暖和的衣物。” 他伸出手,试图抚摸楚妗安的脸颊,却在半空中停住,似乎害怕自己的触碰会给她带来更多的寒冷。 楚妗安点了点头,尽管心中波涛汹涌,疑问如同潮水般涌动,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她需要先让身体暖和起来,让思绪整理清楚。 祁渊站起身,步履轻盈地走到一旁的衣柜前,取出一件厚实的披风,动作轻柔地披在楚妗安的肩上,然后细心地掖好被角,就像是在呵护一朵即将在寒风中凋零的花朵,确保她不受寒风的侵袭。 “你先休息一下,我会让人准备热汤和衣物。”祁渊说着,转身走向门口,对外面低声吩咐了几句,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楚妗安的目光紧紧跟随祁渊的背影,突然,她的眼睛猛然紧缩,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顾不得身上冷得如同冰封的肌肤,猛地坐起身子,一把抓住祁渊的胳膊,那双手冰凉刺骨,宛如冬日里最锋利的冰刀。 “你骗我。”楚妗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祁渊身上的伤口。 祁渊的身体瞬间僵硬,他缓缓回过头,与楚妗安的目光对视,那双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仿佛是北风中的残叶,飘摇不定。 “我...”他的声音低沉,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而沉重,就像是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压抑而充满未知。楚妗安的眼神中既有责备,也有担忧,而祁渊的沉默,似乎在诉说着他心中的无奈和痛苦。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两人的心绪如同寒风中的雪花,纷繁而复杂。 祁渊的嘴唇微微颤抖,他知道自己必须给出一个解释,但每当他试图组织语言,那些话语就像是被冰封的河流,难以突破坚固的冰层。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时,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决绝。 “妗安,我确实没有告诉你全部的真相。” 祁渊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这个颂钵,它真正的主人不是我。” 楚妗安的眉头紧锁,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祁渊的胳膊,仿佛在寻找一个支撑点:“你说什么?是谁?” 她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了,原本打算赶紧回去的,但祁渊的话又吸引了她的注意。 祁渊摇了摇头,他的眼神变得深邃,仿佛在凝视着遥远的记忆:“当年贵妃独宠后宫,与母后一同协理六宫,一年冬天二弟高烧不退,宫中来了一位自称元念道人的道士。 声称二弟为下一任真命天子,但他如今太小,无法压得住贵气命格。” 楚妗安的呼吸变得急促,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个颂钵之前听他说是他母后,一步一跪虔诚的求来的。 一步一个台阶,一步一叩首,又身份高贵,怎能不吸引人侧目? 让一国之母作出如此放低身份的事情,这贵妃不是个善茬! 第一百零二章 两个时代 祁渊母后的行为,一旦被百姓目睹,必将引发大齐朝的轩然大波。 一国之后,怎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如此惊世骇俗之举? 楚妗安的目光迅速锁定在他身后的颂钵上,她一个箭步从床上跃下,被子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冷风如刀割般扫过她的肌肤,让她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牙齿打颤,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先别急,等等我。” 话音未落,她像一阵风似的冲向颂钵,一脚跨入其中。 瞬间,她感觉自己仿佛被温暖的温泉拥抱,热流如同温柔的指尖,轻抚过她的每一寸肌肤,让她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紧接着,她似乎穿越了一层无形的水幕,耳边传来闺蜜裴诗音惊恐至极的尖叫声。 “不是同志!你怎么就不信呢!我闺蜜就在我面前消失了!那个铁盆子真的会吃人,还会叫!” “#%^*+$&?” “嗯,就是,嗡~的一声,人就被吃了!” “真的!我没病!你们怎么还不出动!我朋友要有生命危险该怎么办!你们……” 楚妗安用力搓了搓双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裴诗音面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手机,面无表情地接听,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歉意。 “抱歉同志,我朋友有幻想症,我去给她拿药了,没看好她,实在是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不断地鞠躬,仿佛要将自己的歉意深深地鞠进地里。电话终于在她的连连道歉中挂断。 她转过身,正准备对裴诗音发作,却见裴诗音一看到她的脸,就像见了鬼似的,转身就逃。 她慌不择路地躲到沙发后面,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只露出一只惊恐万状、满是恐慌的眼睛,仿佛是一只受惊的小兽。 “你特么是人是鬼!给劳资退!退!退!”裴诗音一边尖叫,一边猛地掏出桃木剑,闭着眼睛对着楚妗安就是一顿乱舞。 楚妗安无奈地看着她,哭笑不得地喊道:“你tm到底从哪儿搞来的桃木剑!” 裴诗音动作一顿,睁开一只眼偷瞄了她一下,满不在乎地回答:“哦,就沙发底下的,随手捡的。” 楚妗安刚回来的时候,嘴唇都冻得发紫,现在脸色渐渐回暖,变得红润起来,唇瓣也恢复了娇艳欲滴的颜色。 裴诗音的紧张情绪慢慢平复,她站直身子,皱着眉头,不满地责问道:“你刚才去哪儿了?话还没说完就消失了!你怎么会突然消失的?” 楚妗安看着她那副被吓坏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她的这位闺蜜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玩个过山车都能像打了全麻一样,上去的时候是走着的,下来的时候就成横着的了。 去密室逃脱更是直接投敌,摇身一变成了气氛组的一员,叫声比npc还响亮,不知被多少密室拉入了黑名单。 想到这里,楚妗安突然笑出声来。 她现在还有正事要办,只能快步走过去,抓住裴诗音的手腕,朝着楼上卧室走去,顺便把颂钵也带了过去。 她一边走一边解释:“这个颂钵能连接到祁渊那里,具体为什么我也不清楚,刚开始我也很惊讶。那时候我正处在……” 她叹了口气,来到卧室,松开裴诗音的手,走到衣橱前:“因为太难过了,没想那么多,就当是个养成游戏了。” 楚妗安时间紧迫,大致解释了一下情况。 裴诗音越听越兴奋,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之前大齐王朝的东西是他给你的?”她恍然大悟,难怪视频对面的人穿着古装却说着一口流利的北俄话。古汉语不就是要弹舌头的嘛! 楚妗安斜了她一眼,没有否认,默默地低头在衣橱里找着冬天的衣服,掏出毛衣和卫衣,还有曾经有一家公司开新品发布会时研发的恒温秋衣。 她妈妈买下来三套,给她换着穿,这会儿也一并拿了出来。 裴诗音听后,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几乎要跳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激动和好奇:“所以,你这是在谈一场穿越千年的恋爱吗?哇塞,这简直太刺激了!她好稀饭这样的故事~” 相比之下,楚妗安的神情显得更加凝重。她的话音中带着一丝急切,连忙对裴诗音说道:“诗音,麻烦你帮我拿一些纱布,还有放在客厅茶几抽屉里的凝血药粉,碘伏也记得拿一些过来。” 楚妗安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收拾行李箱,她的动作熟练而迅速,将挑选好的衣物一件件整齐地放在床上,准备在出发前换上。 她的心中充满了疑问,祁渊的话让她困惑不已——他为何坚称颂钵的真正主人不是他?如果真的不是他,那为何只有他能驾驭那个神秘的物件? 裴诗音注意到楚妗安的严肃表情,立刻收敛了笑容,迅速扭身去执行任务。楚妗安将行李箱的拉链拉得严严实实,而裴诗音则手脚麻利地将所需的医疗用品一一整理进药箱,然后匆匆拿了上来。 楚妗安轻轻地将药箱放在行李箱上,然后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器,按下开关,空调的嗡嗡声随即在房间内响起。 裴诗音见状,立刻明白了楚妗安的决心,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不解。 “你真的打算去那里?不行!你一个商学院的学生,对古代历史的了解能有多少?更何况是四千五百年前的古华夏,那个时代多灾多难,战争如同日常饮食般频繁!” 她的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担忧,虽然吃瓜看戏很愉快,但闺蜜的狗命对她来说更为重要。 楚妗安一边继续穿着厚重的衣物,一边坚定地点头回应:“我明白,我知道他将要面对的环境,也知道那里战火连连。” 她小心翼翼地在衣物内侧贴上暖宝宝,尽管空调的温度尚未降下,但她已经顾不得这些细节。 裴诗音站在颂钵前,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脸上写满了坚决的不同意。 她深知,楚妗安失去了最疼爱她的两位亲人,现在她是她唯一的依靠,她必须保护好她,决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第一百零三章 回到大齐王朝 楚妗安拖拉着行李箱,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她望着如同守护幼崽般坚定地站在面前的裴诗音,轻轻叹了口气,试图用问题来缓和气氛:“诗音,你告诉我,大齐王朝君王的陵墓是什么样的?” 裴诗音被这突如其来的提问弄得有些愣神,她微微一愣,随后缓缓叙述:“那些陵墓极为奢华,充满了典雅之气,壁画之精致细腻,令人难以置信那是古代工匠的杰作。而且,壁画上描绘了帝王统一九州、收复天下的壮阔场景。”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对历史文化的热爱和向往,但很快,她又坚定了阻拦楚妗安的决心。 还未等裴诗音继续多说,楚妗安紧接着追问:“那你可知道那些帝王是谁?” 裴诗音闻言,眉头紧蹙,她知道古代文字的收集并不完整,加之朝代更迭,陵墓中的文字至今尚未完全解读。“我不知道。”她无奈地回答。 楚妗安轻轻勾起唇角:“那你现在阻拦我,如果历史上的他真的出了事,会影响整个历史进程吗?” 她明白裴诗音的担忧,她们如同姐妹般一起长大,只有裴诗音会真心为她担忧。楚妗安轻拍着裴诗音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我会平安无事的。” 裴诗音紧抿着唇,不情不愿地让开了道路。楚妗安将行李箱和药箱放置一旁,正准备踏入颂钵时,裴诗音突然紧紧抓住了她。 “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我皮糙肉厚,也习惯了高强度运动,没准我能在那边帮上你的忙。”裴诗音急切地说。 楚妗安轻轻挣脱她的手,微笑着回应:“下次吧,新店开业需要有人照看,如果你不急着回去,就帮我打理一下店面。” 话音刚落,楚妗安转身跳入颂钵。随着一声低沉的“嗡”响,她的身影在空气中逐渐消散,再次消失在时空的漩涡之中。 裴诗音站在空荡荡的房间中,望着已经消失的楚妗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和担忧。她知道,楚妗安果断又聪明,但在未知的世界中,谁又能保证安全呢? 她环顾四周,房间里的每一件物品都似乎在诉说着楚妗安的存在。 裴诗音深吸一口气,决定按照楚妗安的吩咐,去照看新店。她知道,这是她现在能做的最好的支持。 转身离开房间,裴诗音的脚步坚定而有力。 回到家中,打开电脑的文件,立刻投入到工作中,试图用忙碌来驱散内心的不安。 楚妗安回到祁渊的房间,脚步踩在了那件颂钵之上。 她抬头,正对上祁渊坐在床沿的目光,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和关切。 寒风似乎找到了缝隙,直往她的衣领里钻,尽管她穿得厚重,但脖子还是感受到了刺骨的冷意。 祁渊缓缓站起身,从一旁的衣柜中取出一条粉色的围巾,那是楚妗安曾经送给他的礼物。 他走上前,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围巾,面容略显紧张,眼中流露出不安的神色:“神女,请系上这个,以防寒冷。” 楚妗安轻轻点头,突然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喷嚏,她接过围巾,迅速将它缠绕在唯一裸露在外的脖颈上,完全忘记了原本还打算拿围巾的打算。她的心思全被保暖占据,只想让自己穿得更暖和一些。 羽绒服的保暖效果极佳,尤其是阿宁家那件最厚重的长款羽绒服,穿上它,几乎感觉不到一丝凉意。楚妗安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头戴毛茸茸的小熊帽子,墨蓝色的羽绒服衬托得她的肌肤更加白皙嫩滑。她脚踩棕色的雪地靴,在木地板上轻轻踩出微弱的声响。 祁渊看着她这副模样,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默默地垂下眼帘,跟在她的身后,他的姿态谦卑而顺从,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等待着宽恕。 他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热茶,轻轻地端到楚妗安的面前。虽然她现在已经暖和了许多,但看到热茶递来,她还是微笑着接了过来,同时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祁渊的脚步微微一顿,他恭敬地拱手,声音中带着几分谦卑:“祁渊不敢僭越。” 楚妗安轻轻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不必如此拘礼,这里没有外人。你坐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她的母亲热爱极限运动,经常会有一些擦伤,因此她也学了一些基本的包扎技巧,虽然不算专业,但应付一般的小伤还是足够的。 祁渊还有些犹豫,但当他看到楚妗安眼中的坚定,他最终顺从地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她的身旁。 楚妗安从行李箱中拿出一个便携式插排,又掏出一个便携式取暖器,俗称“小太阳”。 她迅速插上电,将开关调到最大档位。 小太阳发出的热量直直地照射在祁渊身上,不一会儿,他的脸上就泛起了些许细小的汗珠,身上的衣物也被烤得有些发热。 楚妗安细心地观察了一段时间,感觉到室内的温度已经适宜,便轻声说道:“你只需脱下受伤一侧的衣物即可。” 她注意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祁渊的口型和他的话语,似乎是一种类似于北俄的弹舌语,但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然能够听懂! 不仅如此,她发现自己还能流利地使用这种语言。 她清晰地听到自己说出的古汉语,这与之前通过视频电话时的现代口语完全不同,连口型都发生了变化。 楚妗安想不明白,心中充满了疑惑。 此时,祁渊的眼底掠过了一丝微妙的挣扎,他从未在女子面前有过如此亲密的举止,这种要求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尴尬和不安。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显然是在努力克服内心的羞涩和抗拒。 楚妗安见祁渊动作犹豫,便不再等待,直接上手帮他一把扯下了受伤一侧的衣物。这一动作露出了他打着脏兮兮布条的左肩,布条上还沾染着干涸的血迹。 第一百零四章 二皇子 楚妗安的声音平静如古井无波,她缓缓说道:“你难道未曾听闻,神仙早已超脱了性别的界限?我之所以选择女子的形象行走人间,不过是随性之举,无需太过介怀。” 说话间,她手法熟练地处理着祁渊的伤势,手中的剪刀轻轻剪去他衣衫上沾满污渍和血迹的布料。 尽管她已尽量温柔,但那些未经妥善处理的伤口,已经开始显露出炎症的迹象,说明他受伤已有时日。 “你发热了吗?”楚妗安似乎只是随意一问,手中的动作却未有一刻停歇。 祁渊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眼神中也掠过了一丝躲闪。楚妗安则以一种几乎难以察觉的方式,用眼角余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不知为何,每当面对这位神女,祁渊总觉得自己的一切情绪都无处藏匿。 他苦笑着承认:“是,发热一日。” 楚妗安继续她的治疗,将他的伤口清洗干净,撒上外公特制的药粉,然后用纱布仔细包扎妥当。 “伤口有些发炎,但幸好不算严重。我这里带有消炎药,当我面吃。”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药箱中熟练地取出药片,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递到了他的手中。 祁渊顺从地接过药片,眼中流露出一种无言的感激。 楚妗安随后便将早已准备好的热水倒出,轻轻地端到他面前。 他眼眸中闪过一丝光芒,接过水杯时,声音低沉而又礼貌:“谢神女。” 楚妗安微微点头,保持着她的端庄与矜持,同时她的目光在周围的环境上轻轻一扫。 祁渊的房间与她所见的电视剧中的场景颇为相似,充满了古风的韵味,但与之不同的是,这里没有电视剧中常见的繁华装饰,反而显得有些空旷和简朴。 房间的地面由深色的木质地板铺就,木纹清晰,岁月的痕迹让它们显得更加沉稳。墙壁则是淡淡的米黄色,没有过多的装饰。 仅有的几幅字画悬挂其上,画的是山水之景,笔触简洁而意境深远,仿佛将外界的大自然引入了这方小天地。 窗子是木质的格子窗,窗棂上挂着半透明的白色窗纱,风吹过时,窗纱轻轻飘动,给房间增添了一丝轻盈感。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居住吗?”楚妗安好奇地问道。将军府的规模宏大,沈翊礼是他的表弟,但除了季风之前的到访,她并未见到其他人的踪迹,这不禁让她心生疑惑。 祁渊闻言,眉头微微皱起,回答道:“在邻近的城镇中,二皇子的眼线被我们的无人机侦察到,不幸的是,无人机也被他发现了。”他停顿了一下,悄悄观察着神女的面色,然后继续说道:“季风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利用无人机在夜间侦察了二皇子的住处。那一晚,他发出了信件。” 楚妗安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便轻轻点头,眼神鼓励他继续。 “纸终究包不住火,现在百姓们已经开始加入到捕鱼的行列,但那些原本属于安渊城的人,在收到家中的书信后,都在纷纷返回安渊城。”祁渊叹了口气,“这终究还是引起了怀疑。” 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情况,否则楚妗安也不会不远千里来筹备热武器。 “他信中的内容是告知二皇子,颂钵是一件神器。”楚妗安立刻明白了,城中的百姓之所以能过上如今的生活,都以为是得益于颂钵和她,因此他们必定会守口如瓶,不会泄露秘密。但是,谁会对自己的家人设防呢?在有食物的地方,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家人。 而那些正在赶来的百姓,却对祁渊的规定一无所知,稍有打听就可能泄露消息。 更何况,祁渊曾提到,整个大齐王朝只有安渊城的暴雪停止了。而其他地方,依旧大雪纷飞,这种情况早晚会引起外界的注意。 楚妗安点头表示理解:“我明白了,所以你的伤是二皇子造成的?” 祁渊摇了摇头:“是二皇子。” 楚妗安微微侧头,有些不解,二皇子不在皇宫享福,为何要来这种偏远之地? 她忍不住问出口:“贵妃和皇帝不是非常宠爱他吗?他们能同意他出来?” 祁渊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她已经晋升为皇后,现在是一国之母。” 他解释道,“皇帝不顾宫规,力排众议,坚持将她扶正。因为我‘死’未满三年,二皇子暂时不能被封为太子,但这只是时间问题。” “他不相信一场大火能让我丧命,因此前来一探究竟。” 当初整个皇宫都信了,至于二皇子为什么不信,祁渊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他与二皇子切磋过武艺,二皇子甚至不能在他手里过三招。 因此二皇子不相信一场大火就能让他丧命。 “所以他见到你了?”楚妗安轻轻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若是如此,事情便变得棘手了。他虽贵为太子,但在世人眼中已是“驾鹤西归”的太子,而坐在京城龙椅上的才是受万民朝拜的皇帝。在这皇权至上之地,若是皇上下令派兵前来,那些士兵只会忠诚于皇上的命令。 祁渊闻言缓缓站起,穿上衣物,走到书架旁,从其中取出一枚沾满干涸血迹的面具。那面具看起来狰狞可怖,令人望而生畏,血迹斑斑更显阴森。 “他认得这枚面具,它是暗影卫主人的象征,但他并未识破我的真实身份。”祁渊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楚妗安轻轻呼出一口气,显然是松了一口气:“那他如何伤到了你?” 祁渊自嘲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是我疏于修炼,功力不及以往。” 楚妗安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祁渊:“你那天操控溟海水时,是不是着凉了?” 祁渊下意识地否认:“没有。” “哼。”楚妗安轻哼一声,白了他一眼,唇角微动,终究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站起身来,从行李箱中翻出了一套她衣橱里最厚重的汉服,这套衣服最为正统,是她母亲带着她特意找设计师定制的。 第一百零五章 如同女帝的神女 衣裳的材质是上等的红色云锦,这种云锦质地细腻,光泽柔和,仿佛流动着红宝石般的光芒。衣物的层次感极强,层层叠叠的衣摆和宽大的袖口,无不在彰显着穿着者的身份与品味。 最引人注目的是衣服上的凤凰图案,采用了双面绣的工艺,使得凤凰图案在衣物的正反两面都能呈现出同样的精致与立体。 凤凰的羽毛由金丝线绣成,每一根羽毛都细腻入微,闪烁着金色的光泽,仿佛随时都会随着衣摆的摆动而飞翔起来。 “你难道不打算带我出去见识一下吗?”楚妗安开口道。 楚妗安的声音在宁静的房间内轻轻回荡,她细致地整理着衣摆,那凤凰图案在红色云锦的映衬下,仿佛随时都会振翅飞起,似乎在期盼着一个璀璨的舞台。 这套服饰一直静卧在衣橱深处,她始终未能找到合适的场合来穿上它,实在是太过招摇。 楚嫣曾不止一次地赞叹,说她穿上这衣裳,宛如古代才貌双全的第一美人,但楚妗安始终未曾穿戴。 这衣裳不仅不像大家闺秀的装束,更像是挑战皇权、争夺皇位的女帝。 祁渊看到这身华服,眼中掠过一丝惊艳之色,回过神后,他连忙恭敬地拱手道:“遵命,我在外面等候,您一出房门,我便带您游览城中风景。” 楚妗安注意到祁渊的拘谨,对他微微点头,神情温和。待祁渊离开,她开始一层层地穿上里衣,每穿一件,都觉得肩上的重量又重了一分。 “真重啊!”楚妗安穿戴完毕,不禁感叹。她这套汉服,完全是依照汉代皇室贵族的服饰设计而成。她刚刚穿好,还未及出门,便听到了门口的敲门声。 祁渊的声音透过门传来,带着一丝病态的柔弱,却异常清晰:“神女,头面已放在门外。” 楚妗安打开门,只见祁渊手捧托盘,上面摆放着一套九凤步摇,凤凰磐莲。 发冠中央是一朵金丝编织的莲花,中心镶嵌着一颗如鸽蛋大小的血红色宝石,周围环绕着九只凤凰,每只凤凰口中都含着一颗硕大的珍珠,步摇的流苏是由金链与白色玛瑙串连而成。 这套头面,无疑是极尽奢华,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颈项的压力。楚妗安愣愣地凝视着它,实在是太过美丽,让人难以移开目光。它与身上的衣裳相得益彰,既张扬又不失贵气,完美地衬托了她的气质。 楚妗安不由自主地伸手触摸,那发冠在她的抚摸下,愈发显得她的双手如同凝脂白玉。 祁渊开口默默道:“安渊城曾是凤俪朝的主城,当时则是一位女帝管辖,这个发冠则是她的帝冠。” 这是他外祖父的藏品,被他存放在金库当中,用三把锁保护着。 楚妗安轻轻地将九凤步摇戴在发髻上,每只凤凰似乎都在她的发间找到了生命的源泉,熠熠生辉。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随着步摇的重量一同加重,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仿佛她真的成为了那个时代的女帝,拥有着无上的权力和荣耀。 她站起身,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发出悦耳的响声。 楚妗安走到镜子前,镜中的女子,面容姣好,眼神坚定,那套汉服和步摇在她的身上,气质高雅又张扬。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走出房间,祁渊已经在门外等候。 看到楚妗安出来,祁渊的眼中再次闪过惊艳,他微微低头,恭敬地说道:“神女,您准备好了吗?” 楚妗安微微一笑,步摇在她的发间闪烁着光芒,她说道:“我们走吧。” 两人一同走出将军府的大门,门外,一驾装饰华丽的雪橇已在皑皑白雪中等待着。 楚妗安在祁渊的扶持下,优雅地踏上雪橇,她的每一步都显得轻盈而庄重。 唯一的坏处就是,雪橇要敞开腿跨过去!一点都不美观! 季风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几乎忘记了礼数,直到接收到祁渊那几乎能杀人的锐利眼神,他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他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用他那天生的大嗓门,如同雷霆般地喊道:“末将季风,参见神女!” 这一声呼喊,如同在寂静的雪原中炸响的惊雷,震得士兵和路过的百姓们齐齐停下了脚步。 他们的目光纷纷转向那位站在雪橇上的女子,她的容貌在白雪的映衬下,更是惊为天人,仿佛九天玄女降临凡尘。 楚妗安在出门前,还细心地为自己画上了淡妆,她的容颜在寒风中更显精致,稳住的人设在这一刻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光芒。 士兵和百姓们见状,纷纷跪倒在雪地之中,他们的声音汇成一股洪流,声势浩大地响彻整个街道:“草民(末将)恭迎神女亲临人间!” 那声音,如同山呼海啸,充满了敬畏与虔诚。 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雪花在阳光下闪烁,整个城池都在为这位神女的降临而沸腾。 车轮缓缓启动,向着繁华的城中驶去。街道两旁的百姓们看到马车经过,都忍不住驻足观看,当他们看到车窗中透出的那张戴着九凤步摇的绝世容颜时,无不为之惊叹。 楚妗安没有回避众人的目光,她高昂着头,如同真正的女帝一般,接受着人们的敬仰。 她知道,这一刻她接受着人们的敬拜,也彰显着自己的张扬,是在向这个世界宣告,无论时代如何变迁,女性的力量和美丽永远值得被看见,被尊重。 当他们抵达二城墙下,尚未进入城墙,便见一位小姑娘扎着俏皮的元宝头,发间点缀着几枚精致的簪子,她活泼地从小城中奔出,一头扎进了楚妗安的怀中。 沈珠婠的双眸明亮如星辰,她满脸的惊喜之情溢于言表:“神女娘娘~婠婠真的好想您呀!” 沈翊礼紧随其后走出,听到沈珠婠对楚妗安的称呼,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如同城中百姓一般,他疲惫的双眼中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 身后的士兵,皆是如此。 第一百零六章 天界至尊的女儿 整个城中的居民都在热情地欢迎楚妗安的到来,感谢的话语此起彼伏,他们眼底的感激与激动之情,感染着每一个在场的人,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夕阳的余晖渐渐隐去,银白的月光洒满了安渊城的每一个角落,寒风凛冽,温度骤降,但这一切都无法冷却居民们心中的热情。 他们坚守在寒风中,眼中含泪,凝望着楚妗安的方向,不愿错过这难得一见的一幕。 楚妗安的出现,仿佛天神降临,她的面容如同天工开物,精致得令人惊叹,那份美丽足以让人铭记终生。 她的气质更是超凡脱俗,令人难以忘怀。 楚妗安尽力保持镇定,但周围无数的目光让她感到不适,仿佛被赤裸裸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她不自觉地靠近了祁渊,祁渊低头看了她一眼,他的身高优势明显,楚妗安虽已是不矮,但在祁渊面前仍显得娇小。 祁渊立刻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身躯为楚妗安遮挡住那些炙热的目光,严肃地说:“第四条规矩,直视神女者,视为对神女不敬,将受到亵渎之罪的惩罚。” 楚妗安一愣,她愣愣地抬头看着祁渊那宽阔的背影,急忙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她并不是这个意思! “祁渊,你这是做什么?” 她故意穿成这样,除了保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好看啊!她就是来当华丽又有用的花瓶!花瓶哪有不让人看的。 祁渊转过头,目光坚定而温和,低声回应:“楚妗安,你是我心中的神女,我不允许任何人对你有不敬之举。” 楚妗安微微一笑,眼中满含笑意:“我可没说我不喜欢这些热情的百姓。只是,你这么一板一眼的,人家都不敢抬头看我了。” 祁渊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在努力理解楚妗安的话:“可是,规矩就是规矩,我不能让他们对你失礼。” 楚妗安轻轻拍了拍祁渊的肩膀,笑容更加灿烂:“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她走上前,声音温柔而有力:“各位抬起头来吧。我来到这里,是为了更了解凡间,不是让你们害怕的。天父赐予我容颜,是希望我能带给你们喜悦,不是让你们因我而恐惧。” 此话一出,她自己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什么中二病的发言! 想爬地上阴暗扭曲爬行!怎么城墙上没有缝呢! 居民们闻言,纷纷低下了头,脸上露出恐慌之色,有的人忍不住想要再次抬头,但又担心触犯禁忌,只能将头垂得更低,生怕自己的目光失控。 楚妗安将祁渊拉到一边,自己走上前,看着眼前如同受惊的小鹌鹑般低垂着头的居民,她微微勾起红唇:“本仙并不介意你们的目光,但若是长时间直视,恐怕天父会不悦。” 楚·大忽悠·妗安又上线了,满嘴跑火车。 居民们听后,心中更加确信这位神女定是上天至尊的女儿,真正的仙女。 但他们依旧保持着谦卑的姿态,像是等待老师训话的学生。 楚妗安见状,轻轻叹了口气:“夜已深,大家都去用膳吧,不必为本仙停留。” 她的语气轻松,仿佛这一切的瞩目对她来说只是小事一桩,但谁又能真的不在意这位降临凡间的神女呢? 祁渊的目光轻轻一扫,身边的冥枭立刻心领神会,他步履沉稳地走向聚集的百姓。 冥枭的面庞隐藏在月银色的面具之下,那副冷峻无情的模样,让人联想到阎罗王座下那些勤勤恳恳、不带一丝情感的鬼差。 他的气场,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他的身份——一个不折不扣的冷面判官。 楚妗安心中暗自思忖,她的目光紧随冥枭那孤高的背影,看着他不动声色地引导着人群疏散。不久,她感觉到一片阴影从左侧笼罩过来,随即,祁渊的身影填满了她的视野。 祁渊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丝关切:“神女,是否该用膳了?” 楚妗安轻轻咬唇,偏头望向远方的安渊城。 站在城墙之巅,整个安渊城的安逸与宁静尽收眼底,宛如一幅生动的画卷展开在眼前。 祁渊的目光随着楚妗安的视线,一同投向了远方。 安渊城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壮丽,三座城墙如同守护神一般,巍峨耸立,城墙上的雉堞错落有致,仿佛是一排排忠诚的士兵,默默守护着这座城市的安宁。 城中虽然显得有些挫败,但城中区干净又整洁,没有冰雪,也没有垃圾,两条主要街道上挂满了明亮的灯笼,它们在夜色中散发着温暖的光芒,为这座受伤的城市带来了一丝慰藉。 尽管经历了风雨,士兵们却依然坚守岗位,他们煮好了热腾腾的饭菜,百姓们则有序地排队打饭。 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不屈的希望,尽管面容显得疲惫,眼底布满了红血丝,但百姓们的嘴角始终挂着微笑,他们与身边的人交谈着,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传递着一种坚韧与乐观。这样的景象,让人看着,心中的焦躁与不安渐渐平息,心灵得以宁静。 楚妗安的目光沿着主干道缓缓移动,嘴角轻轻上扬,她的视线最终停留在远处的将军府,眸中闪过一丝光芒。 那里,是她刚刚抵达的地方。 她的视线继续向前延伸,直到尽头,那里有一个模糊的黑影,像是海市蜃楼般神秘而令人敬畏,让人不由得感到一丝寒意。 由于距离太远,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细节难以辨认。 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刚想要开口说话,突然感觉到一件散发着木檀香和药香的披风将她紧紧包裹。 楚妗安微微一愣,转过头去,嘴角隐晦勾起,只见祁渊已经为她披上了披风,随即迅速抽回手,装作无事发生。 他目光投向远方的那个影子:“那里,便是凤俪女帝的宫殿,昭凰城。” 他的声音平静,但他紧握拳头的手,暴露了他的紧张。 楚妗安点点头,继续看着下头的景象。 她站在巍峨的城墙之上,俯瞰着整个城镇的布局,她的目光如同锐利的鹰隼,将城内的每一处细节尽收眼底。 基建最主要的是基地底子得好,目前来看街道整洁。 突然她目光扫到一处。 第一百零七章 抢劫! 她凝视着那些错落有致的房屋、熙熙攘攘的市集,以及第二道城墙内的繁华景象,心中逐渐描绘出一个明确的计划蓝图。 尤其是那座位于城中心的精致小楼,让她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无数金币在向她招手。 正当她陷入沉思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她转身一看,一名小士兵气喘吁吁地跑上城墙,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他几乎是带着颤抖的声音,向楚妗安报告:“殿下!好消息!虎将军派我来传话,那些肥沃的土地已经准备就绪,我们可以开始播种粮食了!” 这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力量与激情。 楚妗安被这突如其来的高昂嗓音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眼底的惊慌尚未散去。 祁渊皱起眉头,向前迈出一步,眯着眼睛不悦地看向那位士兵。 士兵被祁渊的威严所摄,偷偷地瞥了一眼他身后那位惊艳的女子。 这不就是百姓们口中的神女吗?他立刻收敛心神,单膝跪下,恭敬地拱手道:“属下失礼,请神女恕罪。” 楚妗安回过神来,悄悄地往旁边挪了两步,心想这古人动不动就跪,真是让人害怕。 她心中暗笑,若是环珠格格在这里,说不定又要发明什么跪的容易的东西了。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可以种菜了! 楚妗安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心想这古代环境未受破坏,海鱼都比现代的大两三倍,菜应该也不例外吧?她激动地一把抓住祁渊的手:“快,我们去看看!” 说完,她扭头看向那位震惊地看着她们交握手的士兵,温言道:“带路!” 士兵闻言,呆愣地抬头,看到楚妗安那如银河般璀璨的眼睛正注视着他,脸色微微一红,忙站起身,右手猛地捶向左胸脯:“是!神女请随我来。” 楚妗安嘴角含笑,提起长长的裙摆,紧跟在士兵身后。 祁渊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默默跟随。 士兵在前方带路,突然,背后传来了太子殿下坚定而决绝的声音:“你继续守好城门,孤自会带领神女前往。”语毕,他未等士兵回应,便转过头,目光落在楚妗安那充满疑惑的脸上:“神女可能不知,田地位于二城区,距离此处尚远。” 楚妗安听后,轻轻点头表示理解,她的目光转向祁渊:“那我们就乘坐雪橇去吧,正好看看那里的土地状况如何。” 身为商学院的学生,虽然她不精通农业,但家中经营农场,她对这方面多少有些了解。 在这个环境下,她更是充满了好奇。 祁渊感受到神女的目光再次聚焦于自己,眼中闪过的阴郁情绪瞬间隐去。楚妗安坐上雪橇,位置在祁渊身后。 之前他驾驭雪橇时速度很慢,她无需扶持也能稳坐。 然而,正当她陷入沉思时,祁渊突然加速,她一个不留神便向前倾倒。 祁渊紧抿着唇,声音中带着一丝歉意:“抱歉。” 他以为神女已经坐好,心底划过一抹自责,若是将神女摔下去,他定然以死谢罪! 楚妗安的心跳因惊吓而加速,她摇摇头:“没事,是我自己分心了。” 话音刚落,她便双手环抱祁渊的腰间,以稳定自己的身形。 祁渊的身体瞬间僵硬,背后传来的温度透过衣物的缝隙,渗透到他的肌肤上,他不由得紧闭双唇,不敢有丝毫动作。 楚妗安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裙摆,将其往上提了提,以免被雪橇卷入,确认无误后。 她才开口:“我准备好了,出发吧。” 祁渊闻言,点了点头,但没有立即出发。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似乎在确认是否有尾随的目光或是潜在的威胁。 夜幕即将降临,天边的月光柔和,随着楚妗安将颂钵每日放在农场里暴晒,安渊城天空中万里乌云,日日阳光高照。 “我们必须小心,”祁渊的声音低沉而严肃,透露出不容忽视的紧迫感,“这段路程并不安全,我们必须保持高度警惕。” 他微微抿唇,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严肃,于是声音柔和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怀,解释道:“近日,大批大齐的难民涌入安渊城,安渊城的原住民他们大多被安置在二城区; 而其他城镇的居民则被迫迁移至三城区。这种变动,难免会引起一些不满和动荡。” 楚妗安感受到了祁渊的紧张,她来自千年以后的华夏,基本没机会碰到暴乱,而这是古代。 难民众多之地,斗争和冲突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尤其是那些习惯了城市生活的安渊城原住民,被迫迁往二城区,他们的不满可想而知。 她紧握着雪橇的边缘,坚定地点了点头,尽管心跳如雷鸣般在耳边回响,但她努力保持表面的镇定。 祁渊轻轻拧动把手,雪橇如同脱弦之箭般疾驰而出,速度之快让楚妗安不得不紧紧抱住祁渊,以防自己被抛出。 风在耳边狂啸,寒冷的空气如同刀割般刺痛她的脸颊,但她不敢松手,甚至不敢大声呼吸。 他们穿过了城门,驶入了通往二城区的荒凉道路。 道路两旁的景象迅速模糊成一条条光影,楚妗安能感觉到祁渊每一次转弯都精确无误,他在竭力避开可能潜藏的危险。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路边传来,听起来人数众多。祁渊的眉头紧锁,他猛地扭转雪橇的方向,驶入了一条狭窄的小巷。 楚妗安的心几乎要跳出喉咙,她回头一瞥,只见几个朦胧的身影在黑暗中迅速逼近。 她看见了!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猫在出恭桶里呢!正守株待兔,等着她们路过呢! “抓紧了!”祁渊的声音充满了凝重与紧迫,他驾驭着雪橇在小巷中灵活穿梭。 原地拐弯,完美路过。 正打算抢雪橇的难民:……? 楚妗安紧紧闭上眼睛,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速度太快了,她只能越抓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