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女主怦然心动》 第一章 围剿一战 巫祝山的上空乌云密布,天色暗沉透着灰红,一股压抑又诡异的气息袭来,猛烈地压向下空,看来是暴风雨即将要来临了。此时在巫祝山上弥漫着浓厚的血腥气味,山中乌烟瘴气,满山都是身着修士服饰的人,到处走动嘶喊,一片混乱。 山顶上草木皆毁,一座长型大厅的墙面已然倒塌,成了残垣断壁。屋里和屋外倒下很多人,纷纷身受重伤,不知道这些人是死是活。不仅如此,在巫祝山上和周围的森林里,还有许多妖怪异兽的尸体,看来这里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大战。 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袍,腰系白鹤玉佩的男子手撑着剑半跪在山崖边,月白色袍子晕出的血迹已经干涸,只见他目光涣散,呆若木鸡,对身旁杂乱的声音置若罔闻。 “不远师叔你没事吧,掌门来了。”男子身后过来一名年轻的弟子出声提醒。 然而男子一直沉默不语,仿佛雕像般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一动不动。 一个穿着同样服饰,腰却系着连体双白鹤玉佩的中年男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他是沧极宗的掌门——岩时陌。 此时的岩时陌刚在半山腰结束战斗,他顾不上浑身疲惫急忙奔上山顶,他看到一副痴呆模样的冷不远不禁诧异:“不远,你怎么了?”岩时陌看他没有丝毫的反应,皱眉询问道:“晩尘颜死了吗?” 冷不远还是没回应,岩时陌只好把询问的目光转向旁边的弟子。 弟子回道:“回禀掌门,晩尘颜已经死了。” 听到回答,岩时陌赶紧向四周看了个遍,又问道:“尸体呢?”这里躺着不少人,却没瞧见晩尘颜的尸体, 弟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偷偷瞥了一眼冷不远,嗫嚅着低下了头:“被不远师叔推下了山崖。” 什么?岩时陌心中一惊,疾行至山崖边,伸长着脖子往下望着。 巫祝山海拔很高,山崖是由于巫祝山山裂过深过宽而形成的,山崖下面雾气缭绕,只看得见有许多树从崖间岩石缝中斜着生长出来,透过雾气和树枝间隙看下面,光线昏暗什么也看不清,崖下是什么地方也无人去过。 俯瞰了一会儿,岩时陌却叹气道:“唉,一切都结束了,这掉下去也是粉身碎骨了。” 没想到这句话让冷不远有了反应,他踉跄地站起来,朝着岩时陌歇斯底里地吼道:“掌门师兄,他死了!他被我杀死了,是我,是我杀死的他!”冷不远说话时已是泪流满面,是他亲自了结的他。 岩时陌被吼了却也不生气,只是轻轻拍了拍冷不远的肩膀,冷不远的情绪现在很不稳定,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安慰道:“师弟,我知你与晩尘颜自小相识,我也知你亲手杀了他有多么痛苦,但是晩尘颜他早已堕落修了魔道,他就是灵修界的敌人,众门派这次联合围剿就是要他死,只有他死了,这一切才能结束。” 冷不远神情恍惚地摇摇头,他看着手上沾染着的血迹,有他的也有晩尘颜的。头很痛,感觉心脏也在绞痛着,他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脑海里一直浮现出晩尘颜坠下山崖时的身影。他多想今日的一切都是梦啊。 晩尘颜的死意味着今日大战的结束,身为掌门的岩时陌此时不能只顾着冷不远,他轻叹一声,而后转过身便一声令下,将大战善后的事情一一安排了下去。 战斗结束后,巫祝山已经满目疮痍,他忽然心神一动,唤来一名弟子问道:“晩尘颜的两个徒弟可有抓到?” 这名弟子摇摇头:“回掌门,一直未见他们的踪影,应该已经逃掉了。掌门,我们是否也去搜寻晩尘颜的这两个徒弟?” 岩时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道:“暂时不去,其他门派都有派人四处搜寻,就让他们先去做吧。你去看看其他的师兄弟伤情如何。” “是。”这名弟子便立刻领命而去。 安排完一切,岩时陌才继续回到冷不远的身边,他见不得冷不远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沉声道:“师弟,晩尘颜不仅堕魔,还牵扯到炼制尸鬼一事,又害了很多人。别说我们,其他门派是定要除掉他的。你修的是正道,而他却是堕入魔道,你与他终究不是同道啊。你现在需要尽快休息,你这副模样要是被其他门派的人瞧见可就不好了。” 话音刚落,一个浓眉大眼,身材魁梧,大约六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喊了一声岩时陌。此人是古鸣宗的掌门连悲鸣,他一来就激动道:“岩掌门,真是太好了,终于除掉了这个邪魔,你们有大功。哎?怎么我看不远有些不对劲,是不是受伤了?” 岩时陌听了这话在心里哼了一声:明知道我们曾与晩尘颜交好,让我们沧极宗打头阵就是你们古鸣宗提的,其他门派的人都在尽量避免与晩尘颜的决战,你们却唆使众人一致同意让我们去杀晩尘颜。 他心里纵使有怨,但表面仍旧如常道:“连掌门,不远他没什么事。对于晩尘颜,虽说他是堕魔之人,但他家族一向与我宗交好,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天赋异禀的人才。” 闻此言,连悲鸣不屑地哼了一声:“他晩家也不是什么好人,一个灵修正道的家族,居然偷偷地在炼制尸鬼,难怪一个小小的家族居然在十几年间就名声鹊起,谁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手段得来的地位和名声。你们宗门向来与晩家人相交甚好,这次由你们打头阵杀了晩尘颜,也是给你们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莫叫天下人都误以为你们狼狈为奸!你还得好好感谢我的提议。” 这话激起了岩时陌的愤怒,但是碍于连悲鸣的地位,他只好忍着。而一直呆立一旁的冷不远忍不住暴怒了:“你什么意思?我们需要证明什么清白?” 连悲鸣厉声指责道:“十二年前,晩家炼制的尸鬼暴露,那尸鬼不仅杀了其他门派弟子,还杀了我门下十几名弟子,晩尘颜那时堕了魔,他逃跑后就一直没被人抓到,你敢说当年不是你偷偷协助他逃跑的吗?” “你胡说别污蔑我们!我不信晚家能炼制尸鬼,他们也是被尸鬼所杀。”冷不远太激动,红着脸极力辩驳着。 “你不信又如何,晚尘颜入魔是真,我门下弟子死了也是真,尸鬼也是大家亲眼所见,他家必定是遭受了邪术的反噬而被尸鬼反杀,这是因果报应。”连悲鸣同样是气愤地看着冷不远,觉得他这人实在是无药可救,竟然为一个邪魔狡辩。“罢了,我不与你一般计较,如今晩尘颜已死,也是为我门下那十几名弟子的冤魂报了仇。哼!”说完,他无欲与这疯人争执便拂袖而去。 这时,又有两人走过来了,正是上清宗的掌门袁无垢、东磬宗的掌门贺道一。 岩时陌立即叫道:“袁老,贺掌门。” “都结束了。”说话的是袁无垢。此人是个仙风道骨的老者,已是期颐之年,长须长发皆白,但他驻颜有术,仍是鹤发童颜。 他是这四大灵修宗门里年纪最长的一位,论资历和年龄是岩时陌、连悲鸣以及贺道一的前辈,所以大家都尊敬于他。可论宗门实力,排第一的还是古鸣宗,所以方才连悲鸣的话让岩时陌很气愤却不得不忍耐。 一旁的贺道一,身材高壮,双眉如剑,他环顾四周看到倒下一片的修士,便问道:“那邪魔的尸体呢?” 岩时陌道:“死后坠下山崖粉身碎骨了。” 袁无垢与贺道一纷纷望向山崖,对于晩尘颜的事两人没多说什么。 “对了,你们有抓到这邪魔的两个弟子吗?”袁无垢问道。 “没有,应该是逃跑了。”岩时陌如实的回答。 “这可不行,一定要抓到这两人,不然日后怕是会再掀波浪。”袁无垢语气笃定,严肃至极。 “没错,两小儿不过十来岁想必逃不远,我们还得继续派人搜寻他们。虽然是岩掌门打头阵,但是死伤最多的却是我们这几个宗门的人,你们沧极宗的情况比我们好很多,搜寻一事还得岩掌门你多费心。”贺道一客气地拱手,把搜寻一事推给了岩时陌。 岩时陌垂下眼,不知道怎么的他有些想要拒绝,他的心底泛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今日一战,自己门下弟子也有损失,既然晩尘颜已死,他也不想再把精力付在晩尘颜的两个徒弟上了,两个小娃娃能翻什么天? 说到底,他原本就不想打头阵去杀晩尘颜,更何况还是要让自己的师弟亲自去杀他。自己的这个师弟从小就和晩尘颜要好,而他也算是看着晩尘颜长大的,这么多年来,他们多少还是有些情分的。就算晩尘颜堕了魔道,其实内心里他还是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如今晩尘颜死了,自己的师弟竟又如此难过。 岩时陌在心里默默可惜着,在得知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却堕了魔后,他极为震惊,无法相信这一事实。可毕竟正邪两不立,晩尘颜走错了路,成了人人惧怕的存在,那么除掉这危险的邪魔歪道便是他们的责任。 对于这一要求,岩时陌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只好点点头:“好,我也会派人去搜寻的。” “战斗既然都结束了,那么各位收尾安排好后我们就撤退了吧。两位掌门,我带着上清宗弟子就先告辞了。”袁无垢说完便转身离去。 “我也已安排清楚,就带着东磬宗众弟子告辞了。”贺道一也拱手告别。 围剿一战结束后,各门派都陆续撤退了。不过,大家也都安排了各自的弟子继续留在巫祝山附近,搜寻晩尘颜的两个徒弟。 众门派联合围剿一战虽然损失惨烈,但是随着邪魔晩尘颜的死也落下了帷幕。 各门派的人士离开后,有修士便在巫祝山上放了一把火,山火一路蔓延烧毁着山上的一草一木,白天黑烟袅袅,晚上烟火通明,山火连续烧了两天一夜,直到天下起了暴雨才渐渐熄灭。 这次围剿为首的四大宗门,因除掉了邪魔晩尘颜而再次声名远扬,这次战斗也成了世人饭后茶点的谈资。就这么随着时间的流逝,曾存在让世人忌惮的邪魔也渐渐被人所淡化。 但仍有一事还被各宗门所担忧,那就是晩尘颜的两名徒弟一直没有抓到。在各宗门都有派人搜查的情况下,两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似的,毫无踪迹可寻。 这两人一日没有被抓到,隐患就仍不能被消除。 第二章 魔道之徒 六年后。 夜晚,天上的月亮被云层遮挡了大半,月光暗淡,笼罩着茂密的森林,风吹着森林里的树木摇摇晃晃,“哗哗”作响。 树上的猫头鹰精神而又安静,目光紧紧地凝视着黑夜中的一切,仿佛在这片森林中是最勤快的值夜者,警惕又敏锐。忽然,不远处有一阵动静,打破了夜的寂静,猫头鹰被惊得发出了“咕咕”地叫声,圆圆的大眼睛注视着下方突然出现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就着幽暗的月色,脚步不停地赶着路,这种环境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影响,熟练的避开了杂乱生长的妨碍物,但不久后,其中一个年轻的女子便露出了疲惫的神态,她出声唤道:“师兄,我看今夜是走不出这片森林,我感到累了,不如就找个地方歇息一晚,待到天亮了再出发,如何?” 被叫作师兄的年轻男子,脸色看上去也好不了多少,他抬头看了看被茂盛的树叶遮住只露出一角的夜空,想着也不急于这一晚,于是点了点头:“好,我们就在此将就一晚吧。” 见师兄同意,年轻女子这才露出一丝轻松之色。 两人找了块隐蔽又稍微干净的地方坐下,已经走了一天,身子早已疲乏,一旦坐下松懈了,人便不想再动。年轻女子揉了揉发酸的小腿,揉了一会儿后,才稍稍缓解了小腿的不适。 年轻男子瞧着她一脸的倦意,便小声道:“你若是困了就背靠大树睡会儿。” “我不困。”年轻女子轻轻地摇摇头,她用力眨眨眼睛,强打起精神来,“师兄睡吧,我来守夜。” 年轻男子见她硬撑着,心疼道:“睡会儿吧,我守着你。” 年轻女子朝他笑了笑,困意还是袭来了,她支撑不住,准备闭上眼小眯一会儿,就在这个时候,前方不远处的地方渐渐冒出一群火光,火光正慢慢地朝着他们这边来。 年轻女子瞬间精神了,与年轻男子对视一眼,便迅速地藏身到附近一颗较为粗壮的大树背后。 火光越来越近,也能逐渐听清说话的人声与车马轱辘声。原来是一小队商人拉着一批货物赶夜路。 一个看似领头的商人催促道:“大家伙儿都打起精神来,我们只要走出这里就能到前方的镇子了,我们到镇上再找家客栈休息睡觉。” 同行的几个伙计都已经露出疲惫与不满,其中一个糙汉子小心翼翼的对领头人道:“老板啊,你看这片林子挺大的,等走出去估计都得早上了,要不我们还是在这里歇息一晚再出发吧。” “不行,在林里不安全,万一遇上山匪趁夜抢劫怎么办,我们必须要保证货物无损。”领头商人拒绝了。 糙汉子无奈地撇撇嘴,众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这时,另一个瘦弱的伙计道:“哎,这林子的另一边好像就是巫祝山。” 一听巫祝山的名字,众人都略微紧张了起来。以前,巫祝山的周围被称作“无生禁地”,一直都有很多的妖怪猛兽出没,除非是很厉害的得道高人,若是普通人进了这种地方很难活着走出来。 糙汉子却不以为然:“巫祝山离这森林还有段路程呢,如今的巫祝山也只是一座荒山了,我听说那邪魔晩尘颜,在六年前被各灵修门派的人发现,然后联合剿杀,最终把他打得魂飞魄散早就死了,现如今别说什么邪魔之人,就连巫祝山周围的妖怪猛兽都没有了,你们怕什么。” 队伍里的另一个伙计道:“虽然这里的妖怪猛兽都被那些灵修大师全部消灭了,但是巫祝山一直以来都是大凶之地,谁知道这里还会不会有这些东西存在。” “是啊,是啊,越说越有点紧张了,这样的话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这林子果然不安全。”有人这么一说,气氛瞬间就变了,其他伙计也都附和着,就怕真的遇上什么可怕的事。要论自身安全才是最要紧,于是他们便忍着疲倦选择继续赶路。 糙汉子听了后,也许是受了旁人的影响,心里也开始有点慌了,他撇了撇嘴不再做声,其余几人也一致默契地不再提及此事,更没人想要停留此地,纷纷都打起精神往前方镇上行驶。 待到商队的声音和火光都消失后,躲在树后的两个年轻人才冒出了出来。 “阿无,你说这都六年了,想不到巫祝山竟还能让世人产生害怕。”年轻男子低沉的声音透着冰凉。 阿无露出幽怨的神色,可又不由地觉着好笑:“是啊,人们提起巫祝山就怛然失色,看来就算巫祝山成了荒山,名气也依旧很高啊,虽然这也并不是什么好名气。” 巫祝山是什么地方?在很久很久以前,巫祝山还只是一座普通的野外深山,后来有个灵修世家在此安家落户,修仙问道,此山的名气便渐渐让世人知晓。再后来,此家族里有人修炼时走火入魔,结果入了魔道发了疯,这个家族受到重创,于是开始逐渐落寞,直到这个名门望族彻底消失。虽然这个灵修世家没有了,但是曾经的修士在修炼时所形成蕴出的灵气,依旧充沛的存在于山中。 有灵气的地方自然会吸引很多妖怪异兽,它们盘踞此地,想要吸收山上的灵气以助修炼。于是此地就变成了它们的地盘,山上及周围的妖怪异兽不停地作祟,久而久之,灵气消失又蕴出了魔气,也无人再敢来这里,便成了人们口中说的“无生禁地”。 森林里恢复了安静,夜色浓郁,离天亮还远着呢。 年轻男子道:“这里晚上气温低,你去找些树枝燃火,我去找找这里有什么能吃的。” “好。”阿无点点头。 两人开始分头行动。 抱着一堆干树枝,先回休息地的阿无便把火燃了起来,火光一下就照亮了周围,这令她疲惫的身子也逐渐放松了下来。她与师兄四处流浪了许多年,风餐露宿也是常有的事,这样漂泊的生活她已经习惯了。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年轻男子便捧着野果回来了。 “晚上不好找食物,只有些许野果子,我们将就吃一下。”年轻男子道。 “无所谓啦。”阿无说着拿起果子就开吃了,看来真是饿坏了。 年轻男子终于展颜笑道:“待我们明天到了镇上就可以吃好的了。” 等填了肚子,困意终于又袭来了。先前的商队走了后,便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静,年轻男子才放心的背靠一颗大树,而阿无就靠在他的旁边。阿无抬头望着星空,轻声道:“我们已经很久没看到巫祝山的星空了”。 年轻男子闭着眼睛含糊道:“睡吧,我们很快就能看到了。” 阿无突然咧嘴无声一笑,心里一阵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以前还有师父陪着看星空,可如今师父也已经死了六年。 她静静地看着广阔无垠的星空,仿佛师父就在那点点闪烁的银光中向她微笑。 她叫晩阿无,她的师兄叫晩星起,他们的师父就是人们口中所提及的,修士所讨伐的邪魔——晩尘颜。 自从师父死了,巫祝山荒了,她和师兄就一直漂泊在外,过上了逃亡流浪的日子。这一切,都要拜那些灵修门派所赐,是那些修士杀了师父,烧了巫祝山,毁了他们的家,让他们无家可归,流浪至今。 六年来,那些修士仍在搜寻他们,为了不被抓到,他们处处谨慎低调的隐藏身份,这才得以安全的存活下来。他们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过到什么时候去,何时才能到头。 在流浪的这些年里,他们已经去过了很多地方,可没有一处能让他们有归属感,可以让他们安心落脚。 前不久,晚星起决定回一趟巫祝山,回到那个他们和师父生活过的地方。当晚星起一提出此事,晚阿无马上就同意了,其实她早就想回去看一看。何以为家?还是巫祝山为好,她是这么想的。 清晨,林里的风凉爽又舒适,空气无比的干净清新。 “叽叽,叽叽。”伴随着鸟儿的叫声,晩阿无醒来了,睡不了几个时辰,她就被饿醒了,昨夜吃下肚的野果子根本不抵饿。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筋骨,发现晩星起已经不见了。她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刚想去找,晚星起就回来了。 “你醒了,刚刚我去找了些吃的。”晩星起手里又捧回一堆野果,递给她道:“先吃着抵抵饿,等出了林子,我们就找家饭馆好好的吃一顿。” 晩阿无点点头也不挑剔,她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了,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淑女仪态,拿起一个果子随意擦了擦,就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还没咽下去,鼓着嘴巴就不由地称赞道:“师兄,你现在找果子的经验越来越好了,好甜啊。” 晩星起的心里随即一舒,也大口的啃了起来。 晩阿无心满意足地啃完了一个果子,又把剩下的给包好:“我们收拾一下继续赶路吧。” “好。” 离开之前,晩星起不忘踢散了昨晚点的火堆,把没烧完的树枝余灰都弄散开,在消除掉痕迹后才放心离去。 第三章 遇见灵修 经过昨晚的休息,两人的精神稍稍好了一点,这会儿他们一边赶着路,一边啃着剩下的野果。 走了有半个时辰,走到了一处坡道,下坡再往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小村庄,想要走平坦舒服一点的道路去巫祝山,就得要路过这个村子,再过一座小镇。而其他方向去往巫祝山是有近路,不过就都是山路了。他们虽然急着赶路,但还是选择了舒服点的路途,毕竟,要去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前行。 人还未走到村庄,晚阿无就碰到了一只孤魂野鬼,这只鬼已经开始鬼化,黑长的头发披散在面前,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见一双圆圆的血红色大眼露出,嘴巴里的上下两排牙齿锋利尖韧,正咧着血盆大嘴四处游荡。 “哇,大白天见鬼了。”晩阿无非但不怕反而一副兴奋的样子,她拉住了晚星起,竟略有激动道,“师兄,你看你看,真稀奇。” 虽然是白天,但是鬼在树荫下并没有直接面对太阳,行动没有受到太多影响,它的戾气颇重,魂魄不再纯净,这种鬼魂已经不入轮回,只能像这样漫无目的留在人间。 兴许是晚阿无一惊一乍惊扰到了鬼,一直游荡的鬼猛地一回头,本来想威慑一下来人,可却瞧见来的人是一点儿也不怕它,不仅不怕,还是一脸雀跃的表情盯着它。 “喂,你这只小鬼胆子不小嘛,大白天就出来瞎晃儿个什么?”晚阿无一副教训的语气对着它喊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人的出现让它太意外,鬼僵在那里没有反应,忽然又像是反应了过来,睁大了本来就很大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们。 来人不是普通人,作为鬼的本能,它感应到了这两个人的身上,竟然浑身充满了浑厚的魔力,这使它不由得愣住了,不过它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们。 “嘶,这是不是傻鬼啊,呆呆愣愣的,我看它一副不是很聪明的样子。”晚阿无凑近晚星起,对他小声道。 “是不是傻鬼无所谓,它要敢来找茬,那就赶紧除掉它吧。”晚星起说得轻描淡写的。看这个野鬼似乎已经知道他们是魔修者,收拾一只小鬼只是分分钟的事。 然而这个鬼野心不小,心里的算盘打得飞起,对方的修为不弱,若是能把他们的修为吸收,再好好的修炼,那么它的魂魄就可以变强了。 “桀桀……”鬼笑得诡异又瘆人,朝着他们张牙舞爪。 晩阿无只觉得声音太烦,她朝鬼瞪了一眼,鬼立刻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向它袭来,这股力量压迫住它,让它产生了害怕感,随之它竟然微微地打起了颤。鬼知道这是遇到强敌了,它放弃了吸食这两人修为的想法,转身仓皇而逃。 晩阿无眼明手快地拦住了野鬼,她口念一诀,鬼就无法动弹了。 被束缚着的鬼拼命使劲地想要挣脱,但是它的力量无法冲破封印,只能发出阵阵刺耳的尖叫声。晩阿无很清楚,这其实是鬼害怕哀嚎的声音。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魔气浓厚,这鬼是怕他们了。 晚阿无身为魔修者,对妖魔鬼怪最熟悉不过了,自然也是见怪不怪。论魔,她和师兄就是,而妖怪异兽什么的,她和师兄自跟着师父修炼起,便在巫祝山周围都打了个遍。 以前在巫祝山时,晚阿无经常跑下山寻找小妖怪或者孱弱的异兽,把它们打趴下后,于是带回山上,先是把它们封印了,让它们乖乖听话,服从于她,然后她就乐得清闲,把在巫祝山的所有家务活全分给它们做。 巫祝山上有一大片肥沃的土地,在晩尘颜还活着的时候,喜欢种种菜,种种花,巫祝山被修饰得不再可怕。晚阿无不想师父累着,于是什么脏活累活,自然就落在了那些小妖怪身上,让它们真是叫苦不迭。 这会儿,晚阿无想起了以前的生活,再看这只鬼,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她把鬼束缚着,烦闷道:“罢了,留你不得,你已鬼化,迟早危害世间,我今天便做个好事吧。” 说罢,她双手结了个印,魔力涌出,鬼立刻就感受到了它的魂魄有种被撕裂的痛感,它尖着嗓子嚎叫,很快,声音就消散在了空中,魂飞魄散。 做完这一切,晚阿无的心情才舒畅了些,收拾这鬼丝毫没有的难度,比以前盘踞在巫祝山的那些妖怪异兽弱得多了。 晚星起就在一旁看着,鬼已灭,他上前道:“没有阻碍了,我们走吧。” 晚阿无点点头,跟了上去,没走几步,她忽觉得有些想笑,自己刚才那番话,倒像是个斩妖除魔的灵修者。 从村子走到小镇时都快中午了,晚阿无从昨晚开始就只有几个野果填肚,现在她是又渴又饿。晚星起倒还好些,他能抗得住,他担心晚阿无坚持不住,柔声安慰道:“在忍忍,很快就到了。” 小镇名叫一回镇,此镇过后还需要再穿过一片树林才能到巫祝山。他们对一回小镇很熟悉,小时候下山经常跑来这里晃悠。晚星起找了家饭馆,一进饭馆,两人迅速扫了遍四周,走到饭馆偏角落的空位上坐了下来,店小二热情的过来招呼着两人:“呦,二位客官是第一次来我们店吃饭吧,需要点什么菜,来几份我们这儿的招牌菜怎么样?” 晩阿无假装头一次来这里,可心里不由地乐呵道:我可是从小就常来小镇这里呢,时隔多年,也不知道这家饭菜的味道变了吗?小时候,她每次下山都是尽量的低调,别人对她没什么印象,任谁都没料到,其实她是晚尘颜的徒弟。 店小二自然不知情,脸上仍是笑嘻嘻的,这两个人一出现,他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看这女子皎如秋月,明眸善睐,姿色天然,黑直的长发落在她纤瘦的背上却不显柔弱。 再看一旁的男子,目如朗星,鼻若悬胆,长身鹤立,显得楚楚不凡,他的头发整齐的束起,神明爽俊的气质中却透着一股冷冽的劲儿。 虽穿着普通,但普通的衣饰却丝毫没有遮盖住两人的俊与美。小二对着两人更加殷勤积极,为两人倒满了茶水热情道:“二位客官气质惊人,肯定是从外地来的吧,我们这里地处偏僻,哪里会生出你们这样标志的人儿。” 晩阿无听着小二拍马屁,整个人很受用,乐滋滋道:“那就按你说的,来你们的招牌菜尝尝。” 小二一听更加乐呵地喊道:“好嘞,客官请稍等。” 刚点完菜,饭馆里就前脚后脚地进来了一群修士,大约十几个人,看衣饰不是同一门派的。 灵修界中有四个强盛的宗门,分别是古鸣、东磬、上清和沧极。 在这十几个修士里,有六个身着月白长袍,腰间挂着一只白鹤玉佩,这玉佩是沧极宗的标志性东西。再看其余修士都是小门小宗的,晩阿无和晩星起就不认识了。 一见到沧极宗的弟子,晚阿无的面色立马阴沉了下来,晚星起的眼神如刀子般尖锐地盯着这些修士,像是要把他们身上都看穿成无数的洞。沧极宗的几个弟子察觉到异样,便转头看向了角落,双方的视线一触及,晚阿无只好压下情绪,晚星起也收敛了表情,故作无事地看向别处,好在他们早已收敛了魔力,这些灵修弟子没有发现他们的身份。 当年的战斗,沧极宗可是首当其冲,晚尘颜之死,身为弟子的晚阿无和晚星起向来是很厌恶这些修士。虽然已经过去了六年,但他们仍是头号逮捕对象,他们不能暴露自己是魔修的身份,一直以来只能忍着,低调的躲着。 修士们各自落座后,店小二便过来一一的热情招待。有两个一壮一廋的修士坐在了晚阿无的后桌,刚坐下,这两人就叫小二拿来了几壶好酒畅饮了起来。 修士们的到来,很快引得其他顾客的注意,纷纷开始小声地议论了起来。 坐在晩阿无前桌的人道:“怎么突然来了那么多修士?” 前桌的另一个人道:“你不知道吗?我听说啊,隔壁西观镇发生了怪事,小镇里的人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仿佛失踪了一样毫无音讯,据说是妖怪作祟,西观镇现在都没人敢去了,怪吓人的。” 晩阿无与晩星起对视了一眼,近期怪异之事频频发生,他们也有所耳闻,就在今早,大白天的他们还碰见了一个野鬼,难道这世道又不安稳太平了吗?现在身边出现那么多修士,晚阿无坐着难受,本想离去,可又想到突然离去显得刻意,只得忍耐继续坐着了。 这边小二招呼完人后很速度的把菜上齐了。桌上的菜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晚阿无突然心生满足感,这时候肚子又咕噜叫了,饥饿让她顾不上身旁有什么修士不修士的了,还是填饱肚子要紧。 第四章 解围 晩阿无打着饱嗝,一抬头就看见抱着小孩儿的一家三口进了饭馆大厅坐下,小孩手里拿着糖葫芦啃得正欢。 她想起以前师父每次下山,也总会买几包零食给她和师兄,只是师兄不爱吃零食,于是师兄的那份她总是很乐意地帮忙解决掉了。师兄不爱吃甜食,师父是知道的,不过师父总是喜欢逗师兄。每次买零食给他的时候,师兄很是不屑的嘟着小嘴,一副多大了还吃零食的小大人模样,师父就乐得哈哈大笑。 晩阿无想着想着也想吃糖葫芦了,还摆出了小孩子的馋样:“师兄,我们来时在饭馆前的那个路口,我看见有人卖糖葫芦,我想吃糖葫芦。” 晩星起翻了个白眼给她,嘴上还是答应了:“行,三岁小阿无,我这就去给你去买,馋猫!” 晩阿无嘿嘿一笑,调皮地对他吐了吐舌头。 晩星起出去后,她又叫小二上了一小壶茶。她看向店外,思绪恍惚了起来。这里的一切,仿如还似昨日那般,往事的种种,仍记忆犹新,顿时一股忧伤情不自禁地涌了出来。颇为热闹的小镇,事物环境仍旧未变,还是当年那个模样,但她和师兄却已不是小孩了,当年天天缠着师父的小人儿已经长大了。 坐在后桌的两个修士似乎喝酒喝饱了,两人迷离着眼,醉醺醺的,嘴里嘟嘟囔囔的便要起身往外走,晩阿无正提起茶壶倒茶水,长得粗狂彪悍的修士走路不稳,脚撞到了晚阿无所坐位置的桌子脚,结果差点被绊倒,身子一歪,又撞到了晩阿无的手肘。 “啪”地清脆声响彻大厅,茶壶摔到地上碎了,茶水流了一地,粗狂彪悍的修士手背正好撞上桌角,红了一片,茶水也溅到了他的衣服上,留下了黄色的茶渍。 瞬间整个大厅安静了,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了晚阿无这边。 这突发的意外让晩阿无整个人有些懵,她的手肘被撞得发麻发痛,她揉着手肘还没待她开口,粗狂彪悍的修士就先发制人,怒视着她大肆咆哮:“喂,你怎么搞的!” 晩阿无一向不喜这些修士,要不是这会儿店里还有沧极宗的人,她早就想把这个醉汉给暴打一顿,只怕事情闹大,沧极宗的弟子肯定会过来插手。她尽量压下怒火,抬头瞪了一眼粗狂彪悍的修士,擦拭着自己手上,衣服上的茶水。 可谁知对方以为被无视了,结果更加火冒三丈了起来:“喂,你聋了?我说你是怎么搞的,我的手受伤了,都已经肿了个包。” “是你自己撞的,怎倒怪起我来了?”晩阿无没好气的道,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明明是这个醉汉走路不稳撞的她,居然还反过来找她麻烦,莫不是要碰瓷哦。 “你就是这样的态度吗?”粗狂彪悍的修士借着醉意发着怒火,仍是不依不饶。 闻言,一股怒气上头,晩阿无顿时鼓起眼睛,尖声道:“你又是什么态度,这点小伤就鬼喊鬼叫,也不嫌丢脸。”她横眉冷眼的看着醉汉耍酒疯,真想一拳上去。 与粗狂彪悍的修士一起的是另一个较瘦些的修士,他还清醒些,急忙拉住同伴道:“魏铁,莫要冲动。” “哼,这小丫头不懂事,我来教训教训她,胡阳你就别管了。”魏铁捋袖揎拳也不管旁人惊讶的神情,用力抓住晩阿无的手,逼迫她站起来,力道大得想要捏碎她的骨头。 晩阿无吃痛地皱眉,想她从来没被人这样咄咄逼人过,越想息事宁人,对方却偏偏唱反调。她不由地怒气冲天,瞋目切齿,另一只手紧握成拳用力地砸向魏铁的胸膛。 魏铁即使喝醉了,却还是灵活躲过了砸来的一拳,但这也使他松开了手。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明明是你撞了我,过道这么宽,谁都撞不到偏就你撞到,你得向我道歉,我看你长得就不像修道之人,倒是像恶匪之徒。”晩阿无已经怒不可遏,大骂起来。 魏铁的脸色顿时“唰”的一下发黑了,只见他抬手就要打人。 “你们别激动!”胡阳急忙阻止魏铁,又对晩阿无道:“姑娘,我们念你年纪尚轻不懂事,不与你这般计较,只要你好声赔礼道个歉就完了。” “哈,我道歉?你们不仅找我麻烦还理直气壮的要我道歉,你们才应该向我道歉。店家的茶壶你们也得赔。”晩阿无觉得这话实在是太可笑,要她道歉,做梦。 店掌柜立马摆摆手,在一旁好言劝道:“三位客官消消气,不就一个茶壶吗,不用赔,也不值几个钱。” 可是人在怒火冲顶的状态下,哪里还听得进劝,双方大有再次动手的迹象。就在三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冰冷似寒风般的声音响起:“修道之人不应如此无礼。” 店里的人闻声都纷纷看向门口,原本坐着围观吃瓜的沧极宗弟子都站起来恭敬的齐声道:“思期师兄。” 原来,来人说话的是沧极宗的应思期。 应思期是沧极宗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也是沧极宗掌门岩时陌的徒弟。从小天资过人,却不骄不纵。就是把他放在其余三大宗门年轻一辈中比较,也是排名数一数二的。更难得的是,如今应思期才二十岁便已在灵修界出了名,尤其是在小门小派里,任谁见到他,也会给几分面子,对他客客气气的。 魏铁和胡阳见来人是应思期,都微微惊讶了,连忙上前客气的作揖道:“思期君。” 刚刚还作威作福的两人,这会儿竟然是一脸略带谄媚的模样,晚阿无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了他们一把。 应思期没有开口,只是略微地点头表示了回应。 在他的后面还跟着两个比他要小三四岁的年轻人,看衣饰也是沧极宗的弟子。其中一个年轻人上前一步对那两人朗声道:“两位也是修道之人,心应宽厚有德,醉酒闹事实为修养欠亏,切莫因此小事而丢了你们的形象,更丢了修道之人的德行。” 被如此一说,两人顿时脸红不好意思了,经此一闹,两人的醉意也逐渐清醒了点,既然是沧极宗的人开口了,他们也不能得罪,只得连声道是。 魏铁转而对晩阿无讨好似的一笑,抱拳作揖道:“姑娘对不起,我们喝了些酒,酒上头了脑子也不清了,我们向你道歉,还望姑娘多多海涵。”继而他又对店家道,“还有这茶壶虽不值钱,但总归是因我们不小心摔碎的,该赔。” 对方已经道歉了,晚阿无悻悻地撇了撇嘴,又装作不经意地瞄了一眼应思期,暗自思忖了一下:既然沧极宗已经掺和了,便就此打住吧,我若再多说话,只怕成了我不饶人。于是她懒得去理会儿这几个人,一屁股就坐回了凳子上。 弄清了这些,闹事的两人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待着了,赶忙向应思期告了辞,便匆匆离去了。 晚阿无仍是一脸不快,怒气还未平复下来,转眼看向应思期,又看了他身后的两个小跟班,在心里催促着让他们赶紧走人,来吃饭就遇到个这么糟心的事,她对这些修士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仿佛是应了她的想法,应思期面无波澜地看了一眼她,真的转身就走了。他身后的两个小跟班向那六位沧极宗弟子招了招手,所有人一同跟随着离开了饭馆。 等到沧极宗的人都不见了身影,晩阿无才不由地松了口气,随即内心发出了一阵感叹,今天是不宜赶路吗,不是少见的大白天遇到鬼,就是差点和修士打了起来,最后还是沧极宗过来给她解了围,真是不顺啊不顺。 这时,去买糖葫芦的晩星起回来了,一回来他就发现晩阿无的脸色不对,而店内的修士也都不在了,他疑惑的问道:“发生何事了?” 晩阿无情绪低落地摇了摇头,不作答应,拉着晩星起付了饭钱立马就走了,一路上她都气呼呼的连话也不想说。晩星起默默地跟着她,也没有追问,待两人走了好一会儿后,晚阿无才把在饭馆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修道之人,灵修界选人的标准变得这么低了吗,喝醉了就如此无礼,与恶霸土匪有何不同!”晩阿无愤愤不平的大骂道。 晩星起没想到自己不在时,竟发生了这种事,好在没打起来,师妹也没受伤,随即内心一柔,抬手轻轻抚了一下晩阿无的头,然后递给晚阿无几包吃的,温声道:“看,我买了好几根糖葫芦,而且还买了你以前最爱吃的糕点,别气了,气饱了还怎么吃这些好吃的东西。” 晚阿无发了一顿牢骚后心情舒服多了,本来还噘着嘴委屈得很,一下就被晚星起哄得发笑了,顿时乐呵道:“还是你最好了。”说着又给了晩星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果然只要有师兄在,自己什么都不用担心。 第五章 回到巫祝山(1) 天色又将渐晚,距离巫祝山已经越来越近,抬头看到高耸的山峰,晚阿无又开始兴奋了起来,眼里仿佛聚集了光一样的明亮,忘却了赶路的疲惫和辛苦,一心想要尽快到达她期待的目的地。 夜色如期而至,终于在天黑时到达了巫祝山底,晚阿无驻足停下,抬头望着眼前熟悉的地方,此刻她的内心非常激动,同时也呼了一口气,一路走来,总算是到达了,她催促道:“师兄,我们快上去,有段时间没回来了,看看巫祝山长草了吗?” 晚星起微微愣了下,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地上道:“嗯,上山吧。” 清冷的月光照下,显得巫祝山的夜晚格外荒凉,四周鸦雀无声,毫无生气,仿佛这里不是山上,而是通往地狱的道路,与山外的人间已是隔绝。 晚阿无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有些不满,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山上的环境与自己上一次回来时依然没变。 当年,在众灵修门派的围剿结束后,巫祝山起了一场大火,与整座山一同燃烧的,还有那些死去的妖怪异兽的尸体,山火被暴雨浇灭后,山上的土壤竟然染成了黑红的颜色。别说有动物,甚至连植物都被烧毁完了,山中的环境至今仍是寸草不生,也不知还能不能等到春风,吹而复生。 想要恢复巫祝山以前的模样,恐怕要等上多年了,这使得晚阿无充满了惆怅和沮丧,她的巫祝山怎么可以埋没在时间的滚轮中,失去复活的生机。 晚星起弯下腰捏了一点泥土在手上,闻到的泥土腥味,让他想起了围剿一战的惨烈,只回忆了一点儿,他就把手中的泥土擦掉了,幽幽道:“或许这里已经长不出草了。” “不行。”晚阿无说话有点急了,“那可不行,我想要恢复好环境,恢复成以前那样的巫祝山,世上奇异的东西有很多,会有适合在这种泥土上种植的东西的,我们不是还要去流浪吗,多找找就好。” 晚星起没再说什么了,那就多找找吧。 两人很久没有回来了,晚阿无心里算着到底有多久,其实她和师兄在两年前就回来过一次。他们一路流浪,走到遥远又异域的地方,遇到很多奇人异事,新鲜又新奇,可纵使外面的世界再精彩,一日复一日的漂泊,让他们实在是想念巫祝山的一切。 这次决定再回来,一来是探探风声,灵修界各门派对他们的追杀是否消停了;二来,当然是太想念故乡了,而且,他们还是有一个牵挂的,心中的牵挂让他们无论离开多久,身处多远,都要再回来。所以他们悄悄地回来了,奈何此次也不能久留,很快又会继续踏上流浪的路途的。 晚阿无健步如飞地上到山顶,目光停顿了一下,看到原本残破不堪的大厅经过风霜雨雪的催打,变得更加残败。走进到大厅里,里面的家具基本上都在当年的打斗中被破坏了,到处是破破烂烂一片零碎,唯独完好的家具,只剩下了大厅最里面的台阶上,摆着的一把躺椅,那是晩尘颜平时休憩时所躺着的长椅。 “阿无。” 晚阿无闻声回头,听见了晩星起在叫她,便赶忙走出了大厅。 此时晩星起已经站在山崖边向下望着,下方黑漆漆一片,仿佛深渊大嘴般,能把人瞬间吞噬隐没,可他却很平静地道:“我们摸黑下去吧。” 这个下去自然指的是山崖下。 “嗯。”晩阿无没有任何的疑义,淡然地点头应了一声。 晩星起没有立马行动,而是低头沿着山崖边来回走了几步,像是寻找什么东西,不一会儿,他就看到了一块表面光滑,微凸起的方形石头,然后就在这儿站定,随即又跪着趴下,伸出头往山崖边下看,边下还有一块一样的石头,他伸手用力摁下在下面的石头,只听“轰”地一声,崖边的树木随着岩石突然移动了起来,最终竟然呈阶梯状排列。 原来隐藏在崖边下的石头竟然是一个机关按钮,崖边地上的石头是个标记,不知道的人看也看不出什么门道。 崖间上的岩石是能左右移动的,当机关一启动,每块岩石就会移动到固定的位置,而从岩石缝中生长出来的树是真的活树,树干较为粗壮,并且质地坚硬结实,树木随着岩石的移动而排列成阶梯,每根树干上下间距大约六寸,可以方便的踩在树干上下走动。 这个机关是原来所在的灵修家族造的,在如此危险又难度大的地方,做出了如此巧妙精湛的机关,不得不让人佩服他们的技术高超,实力非凡。 机关开启后,两人不带犹豫,一前一后地便沿着树干阶梯走了下去,下到山崖大约十五米,树干阶梯便到头了。 晩星起撩开厚厚几层垂落下来的长藤树叶,露出了一个只能容纳一人宽的洞口,原来,这里有个隐秘的山洞。山洞口也有个光滑微凸的方形石头,与上面的石头一样是机关按钮,都可以启动和关闭机关。 两人挨个摸黑的走进去没有磕磕碰碰,这个山洞他们闭着眼睛都能走,熟悉得简直不能再熟悉,而且山洞里的地板和墙壁都是经过了打磨,十分平坦。 走了大约六七米,山洞里的道路越走越高,也越宽,直到走进一个洞室里,大概有一百平米那么大。洞室四周的石壁上都挂有小灯台,两人拿出火折子点燃灯台上的蜡烛后,洞室内顿时清晰明亮了起来。 山洞是天然形成的,灵修家族把山洞里面布置成了一个藏宝洞,有很多珍贵的书籍字画、奇异稀有的法宝、还有很多昂贵的收藏品,都存放在这里。随着此家族的消失,山洞里的东西也就成了无主之物。 起初晩尘颜来到巫祝山,是看中了这里的魔气浓郁适合修炼,他成了巫祝山的主,又无意中发现了藏宝洞的存在,这真是捡了个大便宜,后来有了晚阿无和晚星起,这个机关和藏宝洞就成了他们三人的秘密之地,除了他们,便无其他人知道。 随着烛光的亮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洞室中间的一张白玉床,白玉床上躺着一个男子,这人早已没了呼吸,只是一具尸体了。 瞧着尸体的面容,仍是容貌俊美,亦如生前那般,一头乌黑长发散在白玉枕上,浅紫色的袍子下是修长的身子,洁白如雪的肌肤。又长又密的睫毛盖着紧闭的双眼,仿佛他没有死去,只是安静的沉睡在梦中。 “师父,我回来了。”晚阿无对着尸体轻声唤道。 原来,躺在白玉床上早已死去的人竟然是晩尘颜。 放置晩尘颜尸体的白玉床看似普通,却有着大作用,白玉床有着如寒冰般的极低温度,再加上山洞里面常年无阳光照入,洞内温度一直较低,即使是夏天,里面也依旧凉爽,因而白玉床低冷的温度丝毫不会受到外部影响,从而可以保持住晚尘颜的尸身不腐。 不仅如此,晚尘颜的嘴里还含着一颗不化珠,不化珠也是原本放在洞室里的宝物,这颗珠子能使晚尘颜的尸体内脏器官不坏不腐,正好他们得以此用。有了法宝的加持,晚尘颜虽然已经死了六年,但是他的肉体依旧保存完好,甚至与活人一样皮肤光洁细腻,只是没了血色而显得尤为苍白。 晩阿无缓缓地靠近白玉床,俯身看着师父的面容,泪水涌上眼眶,轻轻地抽泣着:“师父,阿无很想你啊。” “师父……”晩星起也哽咽了,想再说句话,嗓子却一阵哽痛。 无论时隔多久,师父的死对他们仍是沉重的打击,心中的悲伤如裂开的伤口般,无法愈合。每次回来,他们的情绪都难以平复,甚至更加难受,即使时间流逝,即使日月轮替,他们都不能放下师父的已死的事实。 第六章 回到巫祝山(2) 晩阿无抹去脸上的泪水,轻轻握着晩尘颜的手,皮肤冰冷的触感传来,往事的回忆翻涌而起,依然历历在目。 六年前,在巫祝山被围剿时,晩阿无和晩星起就藏在这个洞室里。 那时,他们两个躲在山洞口的长藤里隐藏着,山上的尖喊声、妖怪异兽的咆哮声,时不时随风传了下来,即使看不到,光听声音也知道山上正处于惨烈的恶战中,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晚阿无时刻告诉着自己,安慰着自己,师父一定能胜利这场恶战,正当她担心着,突然,她听到一阵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当时还是晚上,什么都看不清,她忍着不安终于熬到了早上,她小心翼翼地撩开长藤树叶,下方的光线实在是太暗,她往下看了许久,才确定是有个人掉在了下面的树上。 山崖越往下地势就越陡峭险峻,雾气常年弥漫崖间,光线暗淡视野并不是很好,她喊来晩星起一起看,晚星起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这才发现掉下去的居然是晩尘颜。 “是师父!”晚星起惊呼了一声。 好在崖下有很多树,晩尘颜很幸运的挂在了茂盛的树上,没有掉下深不可见的崖底。 “师兄,我们快去把救师父上来吧。”晩阿无焦急万分。 “还不行,那帮修士现在还在山上,万一有人朝下望,他们有可能会发现我们。”晩星起还有些顾虑。 但是看到掉在树上的师父一动也不动,两人是越来越急,越来越担心。要想把师父救上来,让人犯难的是,树干阶梯只到洞口这里,再往下就没有机关了,从山洞到晚尘颜的距离,可不短,再加上山上的修士还没有撤走,随时可能有人往下望,这可怎么办? “那些人发现不了的,这里有树有雾气遮挡,他们往下看也看不清什么的。”晩阿无躲在洞口处,小心翼翼地抬头向上望,山顶上没有人伸头出来。 不管怎样,救师父才是要紧的,她记得有根叫捆仙绳的法宝,便慌忙跑进洞室里找,可把洞室全部翻找了个遍,却什么都没找到,她猛然想起,捆仙绳早就拿上去了,她顿时急得挠头顿足:“怎么办,没有绳子,也没有能把师父救上来的法宝。” 能用什么术法呢?她回顾着自己会的术法,懊恼了,自己和师兄压根不会飞天遁地,瞬间移动的技能,不由地气恼自己修为太浅,尽管平时打遍巫祝山的妖怪异兽,其实厉害的都是让师父给揍趴下的,说到底,她还是太弱了。 晩星起一咬牙:“我徒手攀岩下去把师父背上来。” “好!我跟你一起下去!”晩阿无立马道。 “不行!下面的地势越来越险峻,若是稍有不慎,我们全得掉下去摔死,你好好呆在这里,我去把师父背上来。”晩星起厉声拒绝了。师父生死未卜,他不能让师妹也跟着一起冒险。 可情况紧急,晩阿无哪里能听得进话,她害怕师父死掉,更加害怕师兄也遇险。 “你要怎么背着师父?徒手攀岩很困难,你还得爬上爬下的,更别说再加一个人的重量。”晩阿无不同意这个做法,说什么也不能让晚星起一个人去。 他们还未成年,身材偏瘦弱,不仅要往返徒手攀岩,还要再背着一个比他俩还高还重的成年人,困难可想而知。 晩阿无再次环顾四周,想再找找有什么能用得上的东西,她眼睛瞟到洞口的长藤时,内心一喜:“我想到办法了,我们用长藤当做绳子,绑着师父,把师父横着放,就像抬人一样,你背着师父的上身部分,我背着师父的腿部,这样可以减轻一个人所承担的重量,一起将师父背上来。” 晩星起没答话,他在思考这个办法的可行性,他用力扯了扯长藤,感觉挺结实的,于是心一横:“就照你说的做。”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希望长藤能支撑得住他们的重量。 晚星起砍下了好几条长藤,都去掉了叶子后,把每根藤条打了死结连着,一起做了两条,都绑在身上,对晩阿无叮嘱道:“我先下去,你沿着我踩的地方跟着下来,脚一定要踩稳,手要抓紧凸出来的岩石,要是掉下去可就完了。” “我记住了,你也要小心。”晩阿无紧抓着晩星起的手,此时两人的手都紧张得渗出了汗。 把手汗都往衣服上擦干后,晚阿无紧跟着晚星起,开始一前一后的往下攀岩了。晩星起低着头看下方,脚尖划着岩石向下探着能踩稳的石块。晩阿无一边低头看着踩过的结实地方,一边小心翼翼地跟着往下攀岩。 紧张害怕的心情一直刺激着两人,爬下去的速度十分缓慢。还没爬多久,他们的额头就冒出了密密的汗珠,汗水流过脸颊,也湿透了整个后背。就这么一直保持小心缓慢的状态,他们的手已经开始打颤,在快没力气的时候,终于爬到了晩尘颜掉落的地方。 崖上的树够粗,不过还是担心树木不够坚固,两人也不敢乱动,踩在岩石上稍作停留,恢复点力气。 “师父!你还好吗?”晩阿无只敢轻声地喊着,生怕产生回音被山上的人听到。 晩尘颜脸朝一边没有任何反应。 “师父?师兄,师父是不是昏过去了?”她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心里像打鼓似的咚咚直跳,忐忑不安。她害怕,害怕师父不是昏过去而是死去。 “我去看看师父,你先别动。”晩星起轻手轻脚的踩在树干上,树干受重后一颤一颤的,为了保持稳定,他只能双手双脚扶着树干慢慢爬过去。他爬到晩尘颜的身边,把晚尘颜的脸扳过来,就当手摸到晩尘颜冰冷的肌肤时,感觉到不对劲了。他心里一紧,用手探着晩尘颜的鼻息,发现已经没有了呼吸,他顿时大惊失色,又不甘心的再去探了晩尘颜的劲动脉,没有了跳动感。 晩尘颜早就已经死了。 晩星起的心猛地一震,“轰隆”一声,心里那道防守噩运的城墙轰然倒塌,一刹那间面色发白,浑身发抖。 他的异样被晩阿无看到了,晚阿无更加慌了:“怎么了师兄?师父他,他是不是……”后面的话她没敢说出来。 晩星起声音颤抖,带着哭腔道:“师父,师父他死了!” 得到肯定答案的晩阿无表情凝固了,犹如晴天霹雳般,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为什么?怎么办?师父死了,师父真的死了!她愣愣地张着嘴,眼泪流了下来:“不,不可能,我不相信,师父怎么会死呢!”她激动地爬了过去。摸着晩尘颜那俊俏的脸,她忽然感到一阵恐惧涌来:“师父,别开玩笑了,师父,你起来啊,你起来。” 晚尘颜毫无回应…… “师父,你别再骗我们了,快起来!”晚阿无悲痛的趴在晚尘颜的身上,压抑着哭声。 晩尘颜身受重伤,浑身是血,与浅紫色的衣服融为了一体。可他的面部表情是平静的,像是没有什么痛楚。 晩星起呆愣着,只一会儿,他意识到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他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他现在不能只顾着悲伤,没了师父,现在的一切只能靠他了,他作为师兄,还得保护师妹呢,还要把师父的尸体背回山洞。 他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赤红着眼道:“阿无,这里不安全,我们赶快把师父背上去吧,这颗树随时会断的。” 闻言,晩阿无抬起头,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是的,现下最要紧的事是把师父带回山洞,她擦掉眼泪点点头。 晩星起先用两根藤条全部绑好在晚尘颜的身上,一根绑在上身,一根绑在大腿部,两根都预留出了足够的长度,然后拿着绑在上身的藤条,动作幅度尽量轻缓地把晚尘颜一点一点地拖到岩石边,随后把绑在晚尘颜大腿上的藤条递给晩阿无,两人便把另一头的藤条纷纷绑好在自己身上。 准备好后,他们同时用力起晩尘颜,待稳定好后,找到山崖结实的位置,双手紧紧地抓住岩石站起来。 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还是让两人有些吃不消,只有使出吃奶的劲儿向上爬着,攀爬得更加艰难。 “阿无,你没问题吧!”承担重量较多的晩星起吃力的吐出这句话。 “嗯,我可以的,我好歹也在天天修炼啊。”晩阿无咬牙不让自己多想,集中注意力在攀爬上。才爬到一半,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逐渐肌肉发酸,手脚不停地发颤,对于肌肉的无力,内心更加的煎熬,不过危险的处境让她不敢有一丝松懈,不然就会掉下去粉身碎骨了。 有好几次,晩阿无抓住的岩石突然松散,吓得她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好在她反应迅速地抓住旁边的石块,才化解了危险。 等把晩尘颜背到山洞里,她和晚星起已经筋疲力尽,摊在地上虚脱了,手脚酸痛到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仿佛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们躺在地上,艰难地伸过手搭在晩尘颜的手上,那是双冰凉僵硬的手。 他们闭上了眼,只剩下了呼吸声。 第七章 西观镇 “阿无。”晩星起的声音响起。 这低沉的声音将晩阿无的思绪拉了回来。 “师父的死,以及这些年我们吃了这么多的苦,全是那些修士害的!”晩阿无的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晩星起抬眼目光锋利,他又何尝不怨不恨,当年他们逃出巫祝山后,整日提心吊胆,躲避着那些追杀他们的修士,他们只有两个人能做什么,与那帮修士力量悬殊。 “对了,师父最爱干净,我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把这里打扫一下吧,别让师父睡着不舒服了。”晩阿无还惦记着这事。洞室里因为长时间没人打扫,书籍和法宝都落了灰尘,趁着这次回来,要好好的收拾清理一下。 洞室里一直都放着许多防潮防虫的香料,她把所有的香料都换了新的,这些香料的效果可以持续很久,以此保证洞室里的环境干燥舒适。在整个巫祝山的环境里,就只有洞室是最好的了,可不能破坏了这最后美好的地方。 晩星起出去了一趟,回来手里端着一盆清水,他去外面打了水来,仔细擦拭着晩尘颜的肌肤,一边擦一边念叨:“师父啊,虽然不能帮你洗澡,但是你放心,你身上还是香喷喷的,尸臭什么的不存在。” “那是当然,咱们师父长得这么好看,就算死了也是一个美男子,哦不对,是美男鬼。”说起这个,晩阿无的语气才有了些轻松。 忙活完,晩阿无累得坐在地上睡了过去,晚星起也闭上眼靠着墙,很快就睡着了。等再睁开眼时,外面已经是清晨,阳光洋洋洒洒的照下山崖间,却被洞口的雾气和长藤给遮挡住了不少,洞室里依然点着蜡烛。 晚阿无打了个哈欠,身子慢慢地挪到白玉床边,白玉床冰冷的温度传向她,她吸吸鼻子,问道:“师兄,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往西去一趟吧。”晩星起很快就决定了去向。 “唉,我们也流浪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我们一直要做的那件事能不能成功。若是师父能一直在,我想要永远守着师父,永远不离开他。”晩阿无抿了抿嘴,低落的心情还未恢复。 “嗯,我也是,我想师父他也会一直守护我们的。”晩星起说着垂下了眼帘,随即又抬眼道,“所以无论如何,那件事一定要成功!” 晩阿无起身又握着晩尘颜的手:“师父,我们要去一趟西边,你要是舍不得我们,你就闭着眼睛不动。” 晩尘颜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师父啊!”晩阿无叫着扑在晩尘颜的身上,小脑袋轻轻蹭着他的胸口。 “阿无,快起开,你压着师父了。”晩星起拎着她的衣领把她移开,然后他自己又扑在晩尘颜的胸口上抱着他。 “哈!你好狡猾,我也要抱师父。”晩阿无嘟起嘴,也吵着抱了上去。 要是晩尘颜还有气,也得被他们两人压得喘不上气来。 抱了好一阵,两人才不舍的起身。 晩阿无的声音有些沙哑:“师兄,我们走吧,让师父安静睡觉。” “嗯。”晩星起忍住了心中泛起的难过,轻声道:“师父,此次去西边时间不会太久,等着我们回来。” 晚星起走到洞口按下了机关按钮,机关再次启动,他们踩着树干阶梯上了山顶,然后又按崖边下的机关按钮,关闭了机关,一切又变得如常了。 毫无生气的巫祝山无法久待,晚阿无跟着晚星起直奔山下,往西走去,一直到晚上才走到一座小镇,入口处有个做标志的石牌坊,孤零零的立在那。 “西观镇?”晩阿无抬头念着这三个大字,觉得名字有点熟悉。等走了一段路后,她才想起:“哦!这不就是我们在饭馆听到的西观镇嘛。” 一走进小镇,两人立刻就感受到了不同寻常,街道黑漆漆的特别安静,不仅没人影,住户和商铺都是大门紧闭,连灯光都没有,忍着奇怪的不安感,两人便计划找家客栈休息一晚再继续出发。 “这个地方好奇怪啊。”感觉到异常,晩阿无顿时警惕了起来,“不会真有妖怪吧?” 晩星起道:“找找有没有开门的客栈。” 晩阿无的内心强烈地祈祷着,一定要找到,可不能就这么睡路边了啊。 老天似乎听见了她的心声,果然给她遇到了一家虽然关着门,但还亮着灯的客栈。看着客栈微亮的灯光照射出来,晩阿无瞬间舒了口气。 晩星起轻轻地敲了几下客栈的门,等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出来的正是客栈的掌柜,一看到门外的人,他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又连忙堆起笑脸把他们迎了进来:“呦,这么晚了怎么二位客官还来此处?” 晩星起没回答他,进去后他先是扫视了一下客堂内部,室内装饰布置很简单,而且一个客人也没有,随后便道:“掌柜的,给我们两间客房。” “二位客官也是运气好,我们这儿就剩最后两间客房了。”掌柜这时候干笑了一声。 谁也来这里住了?晩阿无刚想问,突然想起在饭馆听到的谈话内容,她拉过晩星起悄悄地道:“在这住的应该都是之前遇见的那些修士,我们又碰上他们了,还住不住呢?” “住,那几个都是沧极宗的小辈弟子,其他的人更加不认识,我们怕什么。你要是担心,那要不然我们睡大街?”晩星起道。 “那我还是选择住一晚吧,大不了跟他们岔开走。”晩阿无可不想睡大街,她摸着早已饿扁的肚子,唤道:“掌柜的,先来点饭菜,我们赶路也饿了。” “好嘞,客官请稍等。”掌柜叫了后厨的店小二来招待。 等点完了菜,晩阿无努努嘴,又向掌柜的方向眨了下眼,示意晚星起快开口询问掌柜,这里发生了何事。 晩星起了然,开口道:“掌柜的,我们初来乍到也不了解这里的情况,有些事情想请问您,您看方便吗?” 掌柜一听也爽快道:“当然方便,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 “您坐,我们先喝茶聊会儿。”晩星起让掌柜过来坐下说,然后又问道:“请问您贵姓。” “鄙人姓伍,名三荣。”伍三荣坐下后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伍掌柜,方才进来小镇,为何家家户户连灯都不点,全都大门紧闭,是发生了何事?”晩星起一连问出了三个问题。 伍三荣此时神情却变得紧张了起来:“二位客官来此想必也是修道人士吧。” 伍三荣误会了他们的身份,晚星起便随他所想,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只听伍三荣继续道:“我们这儿是出了件大怪事,闹得人心惶惶,不仅晚上,就连白天都不敢出门。” “哦?是何怪事,劳您仔细说说。”晩阿无不由地坐直了身子。 伍三荣一脸愁容的说了起来。 事情要从上个月开始说起。这儿有户姓杜的人家,听说是从大城市来这养老的,他家是这个镇子上唯一的富豪。上个月,他从一个小贩手里以便宜的价格买了三件宝贝,都是货真价实的宝贝,杜老爷那段时间可高兴了,简直是爱不释手。然后杜老爷就告诉镇上的人,他要摆赏物宴会,把他买的那三件宝贝摆在家里的大厅供人欣赏。 西观镇地方不大,只有五百来人口,虽说是个镇级,实际人口和土地面积也就相当于一个村,可比一回镇要小。基本上每家每户都是认识的,不管是谁,都可以参加杜老爷摆的宴席,观赏那三件宝贝。 赏物宴足足办了五天,除了有刚买的宝贝,杜老爷还拿出了家里其他的收藏品出来供人观赏,又提供吃的喝的,大有举办展览交流会的架势,引起很多对此事感兴趣的人过来观赏。 这段时间,大家都对杜老爷一家津津乐道,纷纷八卦那杜老爷不愧是有钱人,又太显摆。本以为赏物宴能圆满完成,可没想到,只过了没几天,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怪事就忽然发生了。 那天夜里,杜老爷家里突然传出了好大的惨叫声,而且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止一人,听着就怪渗人的。住杜老爷家附近的十几个人,都赶紧跑出来看是怎么回事,结果杜老爷家大门紧锁,外面的人无论怎么叫门,都没人来开门。 可是屋里的尖叫声一直未停,于是有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开始砸门,门还没砸开,屋里倒是有人来开门了。开门的是专门伺候杜夫人的丫鬟。只见她深受重伤,跌倒在地,一道道伤口触目惊心,众人都被吓了一跳。 丫鬟看到邻里的人都在,有气无力的喊着杀人了,杀人了,拼命央求着众人救她。有人问丫鬟是谁被杀了,结果丫鬟说,他家老爷不知怎么地突然发疯,不仅杀了夫人,还杀了家里的其他人。 然而丫鬟的话还没说完,众人就看见杜老爷浑身是血,手拖着长刀一下就冲了出来。杜老爷好像已经没有意识了似的,赤红着眼,阴森森的目视着众人,在场的人被这气势给吓到了,一股恶寒上身,生怕杜老爷下一瞬就提刀冲过来砍人。 或许是发生的事太过意外,让在场的人惊慌失措。镇上的居民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即使是年轻力壮的人,遇到这种恐怖诡异的事,也都害怕发懵了,甚至连呼吸都在发颤,恨不得拔腿就跑,奈何腿已经软了。 杜老爷一直静静地站着不动,目光呆滞却仍有种震慑力,十几个都吓得呆住了,杜老爷不动,他们也不敢动,两边在僵持着,正当大家以为杜老爷不会攻击人了,正要过去时,杜老爷突然提刀动了起来,十几个人是一个接一个地哇哇大叫,瞬间都跑掉了。 众人都跑回家躲着了,没多久都听到那开门丫鬟的惨叫声,在黑夜中响彻回荡。直到第二天早上,那十几个人跑去找其他居民帮忙,等聚集的人多了,纷纷抄着棍子才敢往杜家走。 结果众人到杜家一看,府宅里是一片狼藉,从门口一直到屋内全是血迹,晚上开门的那个丫鬟并不在门口,也不知道去哪了。 更诡异的是,整个杜宅里空荡荡的,别说一个人,连尸体都没有。后来众人找到后院时,才看到了满身血垢的杜老爷直直地站着,可是他已经死了,死的时候,他手里还握着那柄长刀。 到这,伍三荣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他脸上的五官因为恐惧而越来越皱。 第八章 寻找线索 夜黑风高月,空荒无人镇,离奇惨案突发,是人性的缺失还是妖怪在作祟,听着像是鬼故事似的,晚阿无听得入迷了,脸上的表情也跟着皱了起来。 “杜家多少口人啊?”晚阿无道。 “算上丫鬟小厮,一共十来口人,听说杜老爷不想跟子孙辈的一起住,只带着他夫人下乡养老,逢年过节的时候,他子孙辈就会来这里看望他们,两老人在这里住也就是涂个清净,别看我们镇子小,环境却不赖哦。”伍三荣道。 晚阿无开始在心里泛起了嘀咕:那么多人还害怕一个老头?要说府上的丫鬟小厮肯定不老吧,就这还干不过一个老头?不是吧,不是吧。 她连连惊呼,抱有很大的疑惑,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到处发狂,是不是太邪乎了,更可怕的是,凶猛到杀掉了家里所有的人,哪是常人能做到的,丫鬟小厮就没人能跑掉,没人能逃出来吗? 晩星起也同样有疑惑,凭一人之力做到这个程度,杜老爷兴许是被什么妖怪给附身了。 在伍三荣停顿的时候,店小二把菜都上齐了,一听见他们聊的事又慌张的离开,一点儿也不想参与进来。晩阿无拿起筷子但并未夹菜,心里琢磨着疑惑之处,思绪还未回过神来。 她想了想便问道:“那现在杜家的人找着了吗?” 伍三荣神色害怕,但他看到这两人丝毫没被影响,于是定了定心道:“没有,只有死去的杜老爷,杜家其他人都不见了,到现在也没找到,后来我们只得小心翼翼的,把杜老爷的尸体放置在小镇郊外的义庄了。” “你们确定杜夫人和那些丫鬟小厮都死了?”晚阿无道。 伍三荣也很纳闷:“是生是死我不好说,出事后,大家连着找了好几天,都快把镇子翻了个翻,愣是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要说杀伐过重的妖怪邪祟还是挺多的,一旦附上人身,确实能使人大变样,不过晚阿无不确定是哪种。而且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莫不是被吃掉了,否则还能凭空消失不成,十之八九那些人是已经遭受了不测。 伍三荣随即又来了这么一句:“大家都觉得那三件宝贝是邪物!” “什么宝贝啊?这又有什么关系?”晩阿无不解。 伍三荣停顿了一下才道:“我是听杜老爷家的管家说的,我与那管家认识,他有次来我店里,我们聊天时他告诉我,自从买了那三件宝贝,杜老爷好像变了个人,天天看着摸着,甚是入迷。他家里的收藏品可不少,就没这么爱不释手,以至于后来整个人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只要谁在那宝贝附近,杜老爷就急红眼,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人,说他们想要偷走宝贝,到后面开始出现发狂的情况,还打人。” “哦?那都是些什么东西?”说到此,晩星起才被勾起了兴趣。 “好像是一枚玉戒指,一块木雕的人偶,还有一把大概五尺五寸的长刀。对了,那把长刀就是出事那晚杜老爷手里拿的。”伍三荣道。 “啊?这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啊。”晩阿无惊呼了一声,她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就拿巫祝山洞室里的法宝和摆件来说,随便拿出一样都比这三件东西牛,更比这些东西值钱。 “那些东西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晩星起道,难道有钱人的品味这么奇怪? “不知道,实际上我没去看过,也没去参加赏物宴,我那几天正好外出了,不在镇上,回来也是听别人在谈论这些话题。”伍三荣摇了摇头。 “那些东西从何而来?”晚阿无好奇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杜管家没和我说过,凡是去过的人也都觉得奇怪呢,大家都说,有钱人的世界就是不一样,兴许那些宝贝确实有什么与众不同吧,我觉着杜老爷也不傻,不会白送人家钱的。”伍三荣挤了挤眉,对杜老爷的行为也是显得有些不解。 这些东西能有什么不同?晩阿无在心里嘀咕,说不定杜老爷被人忽悠了,她又问道:“镇上出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你们不向外求救?消息在这几天才传出去的,你们为何要封锁消息?” 话音刚落,伍三荣的脸上浮现出怪异的神情,紧皱着眉头道:“没有封锁消息,我们也想去外面求救啊,在杜家出事的第二天,整个小镇突然像是有道屏障似的,只要是镇子里的人,无论是谁都出不去,更别说向外面求救。” 出不去?晩星起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还有这种情况,那你们这几天怎么过啊?”晩阿无有些诧异,但她没多想什么。 “还能怎么过,家家户户大门都不敢出。生怕有什么妖魔鬼怪出现。”伍三荣说着有些激动。 晩阿无突然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伍三荣:“既然家家商铺都关门了,你怎么还敢开店,你不怕吗?” 伍三荣无奈道:“唉,当然怕啊,我一开始也是不敢开店的。后来在出事的第三天晚上,忽然来人敲门,可把我吓的啊,我以为是鬼怪就没敢开门,后来敲门的人说是路经此地太晚了,来住店的。我壮着胆子开门一看,是有三个人,不过我觉得他们好奇怪,都穿着一身黑,背上还背着一大包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我一开始不敢让他们住进来,可是他们一直乞求我,没办法,我心一软就答应了,硬着头皮开了店。” 晩星起一听就知道这三人很有问题,便问道:“他们现在还在店里吗?” 伍三荣摇头:“不在了,自从有修士住在店里后,我就没看见他们了。” 如此,晚阿无终于知道了小镇所发生的事,光是听伍三荣讲话,她菜饭也没吃多少,不过早就没有了胃口。 她揉揉泛酸的眼睛,忽然一阵困意袭来,她什么都不想做了,就只想睡大觉,又打着哈欠道:“算了算了,管他呢,反正我也不怕这些,既然那些修士也住这里,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他们肯定会去调查的,等我睡一觉起来再说。” “你这是拿他们当保镖了啊。”说着,晩星起也困了,“罢了,既然来都来了,就别想那么多,晚上要是在外面反而更加危险,明天看看是什么情况再做打算。” 伍三荣见两人要休息了,也识趣的没有再说下去,便招呼着他们上了楼。 晚阿无一进客房身体仿佛像灌了铅似的困极了,匆匆换下衣服一头倒在床上,不由地感慨道:“有床睡着可真舒服。” 第二天一大早,晩阿无睡的正香,却被一阵阵声音吵醒了,她睡眼惺忪的起床,伸着懒腰慢悠悠的开门出去,见晩星起也正从房间里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原来晩星起是早已起床洗漱完了,这会儿正过来叫她。 醒都醒了,晚阿无也不打算再回去躺着,走到一楼拐角处时,故意躲在暗处偷偷地看客堂,客堂里只有沧极宗的六名弟子正好吃完早饭,准备出去在小镇里四处察看情况,应思期和他的两个小跟班不在,而其他门派的修士没有一起来这里。 等厅里没人了,晩阿无才走出来:“我们也吃点早饭吧。” 晩星起唤来店小二上了早饭,两人心不在焉的吃着。 “我们待会就走吗,昨日掌柜说的事太怪异,这里好不安全。”晩阿无小声道。 晩星起却眼神一冷:“昨晚掌柜说了小镇的人都出不去,我们可能也出不去了,不过我们能进来,说明这里是有进无出。” “什么!”晩阿无才意识到问题,惊呼着,“我们也出不去吗?我们不是小镇的人啊,你怎么这么淡定?”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昨晚她还没想那么多,怎么才意识到不对劲,这下可好,他们被困在这里了。 她心想,估计是这里的人失联太久,才引起外面的人注意,时隔这么久才意识到小镇出事了。 晩星起心里有着一串的问题,三两下便把早饭吃完了:“别懊恼了,我们进来镇子的时候,又不知道这个事儿,你好生待在客栈,我也去调查一下。” 晩阿无不乐意了:“不行!我也要去。” “没必要,说不定就是妖怪作祟,杜老爷死了,妖怪的真身却还没出现,肯定还藏在这个镇上的某处,你在客栈等着我回来,此地太危险了,我不放心你。”晩星起道。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一个魔修还怕那什么妖魔鬼怪不成。”晩阿无急了。 “先不说碰到别的,万一碰上那些修士呢,你乖点,我去去就回。”晩星起板着脸了。 “好好好,我不去就不去,行吧。”晩阿无把头一扭便不再理他。 嘴里说着不去,可等晩星起前脚刚走,她后脚也跟着出去了,又一脸不屑道:“我倒要看看这里能生出什么妖魔鬼怪。” 沧极宗的那些弟子肯定都在杜家附近调查,晩星起不打算去杜家,而是直奔他们来时的小镇路口。晩阿无同样也想到了这点,她便往其他的方向走去。 在这个奇怪的镇上,哪怕是白天,仍然是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街道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异常的安静。 第九章 有所发现(1) 要在小镇找寻什么蛛丝马迹还是比较困难的,而且毫无头绪。晚阿无一边走一边整理思绪,从伍三荣所讲的来看,似乎跟妖怪扯不上什么关系。原本杜老爷好好的,可自从得到那三样邪门的东西后,仿佛变了个人,说不定其中还真是有什么关联。 可是她还有点不信,那些东西真有这么邪乎吗?要说物影响人,唯一的可能就是,东西本身就是邪物,要真是什么宝贝,谁会选择来这种小镇上贩卖,倒更像是专门来这儿销赃的。她更多的还是偏向杜老爷被人骗了。还有,那三个住店又不见了的人也很可疑,他们是什么人呢? 这些问题想着想着,晩阿无就走到了一条巷道上,待她回神发现时,她却看着前面愣住不动了。 前面不远处,只见一人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身姿挺拔的背着佩剑站在树下,眉目如画,唇色如樱,美如冠玉,他只静静地站在那里凝神思索,正巧微风轻拂,树上的落叶飘落在他一尘不染的袍服边,给人一种忧而不郁,冷而不傲的感觉。 晩阿无咽了咽口水,心道:好俊美的人啊,此情此景犹如画中仙一般,可这不是沧极宗的应思期吗?她赶紧收住了目光,假装没看见转身就走。 “站住。”清冷的声音响起。 闻言,她只好停住了,转身回头,那人也看向了她。 她咧嘴一笑:“哈哈,那个,我们又见面了。” 空气中似乎陷入了一阵寂静,她以为应思期会接话,谁知是一阵沉默,令她有些尴尬了。 正对上应思期那幽黑的眼眸,她心里不禁生出了疑问:这人该不会忘记我了吧,要是忘记了最好,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其实之前在饭馆时,她就注意到了这个人,还偷偷把人仔细地瞧了个遍,是个跟师父一样好看的人,可当时她正在气头上,压根没心思想别的。 她正要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沉默时,应思期的两个小跟班过来了。 “师兄,原来你在这儿啊。”这是之前在饭馆斥责那个粗鲁修士的伊欣然。 “咦,这不是前天下午在饭馆被为难的那个姑娘吗,你怎么在这儿?”说话的是另一个小跟班——桑言祈,他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晩阿无。 晩阿无还在脑子里思索着该怎么回答,应思期却开口了:“不要在此地乱晃。” 什么乱晃,我也在查找原因好吗!晩阿无在心里大喊,但她表面依旧平静,嘴角微微一笑,点点头:“你们放心,我这儿就离开,我不会干扰到你们的。”她保持着笑容,脚步却开始加快,一溜儿烟就跑了。 晩阿无往另一条街道走着,她才不会真的离开,只是她越走越奇怪,不住的琢磨着,就算大家害怕,但也不至于那么安静啊,一路走来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别说人声,连犬吠鸡鸣声都没有。她甚至都怀疑这些房子里是空的,压根没有人住。 于是她决定随便去敲几家住户的门,在狂敲了一阵门后,她在外面等着,结果没有一家出来开门的,连回应声都没有。 她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赶忙用力推开其中一家的大门,屋里黑黝黝地,她谨慎的靠着墙边往屋内走去。 在她走到屋里的客厅时,顿时大吃一惊,屋内的人早就已经躺在地上死去了,空气中已经弥散着一股腐烂的气味。 眼前的状况让她错愕不已,待回过神来,连忙跑去下家撞门而入,然后慌忙出来又撞开另一家的大门,接连去了好几家,都是一样的情况。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完全惊住了,不由地捂着嘴,身子微微颤抖,一种可怕的想法油然而生,这个小镇的人不会都已经死了吧? 这么想着,她又吃惊的后退了好几步,突然肩膀被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抓着了,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应思期。 对上他那深邃如星辰的眼眸,晩阿无原本提着的心,竟渐渐镇定了下来:“屋子里的人……他们都死了!”她不是没见过死人,不是没见过惨烈的场面,只是在懊恼,怎么就没早点发现。 原来不止是杜家,还有其他的人也死了。 这时候,应思期那温润和风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道:“我知晓了。” 他松开晩阿无的肩,对伊欣然和桑言祈吩咐道:“你们速去通知分散开的师兄弟,让他们过来这里验尸。” 伊欣然和桑言祈齐声道:“是。” 应思期走过去粗略的检查了一下尸体,事情变得麻烦了,屋内的腐烂气味,说明这些人已经死了很多天,正好与杜家出事的时间相差不多,所以这些天的安静并非人们不敢活动,而是有可能都已经死了。 晩阿无还在整理思绪,却看到应思期转身走了,她下意识问道:“你要去哪儿啊?” “去义庄。”应思期道。 杜老爷的尸体还存放在小镇郊外的义庄,晩阿无也想去看个究竟,便跟了上去:“我也去。” 应思期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就这么随她跟着他。 义庄外面杂草丛生,不过里面还算干净,地上还铺了一层杂草。有几张长木凳随意放在墙边,而偏里面点的位置有副棺材,棺材里躺着的应该就是杜老爷的尸身了。 两人走到棺材旁观察了一下,应思期好意提醒道:“你要是害怕就去外面等着。” 怎么可能!去外面站着还怎么寻找线索,晚阿无给了个笑脸:“我可以的。” 应思期不再说什么,一手就把棺材盖推开了。 晩阿无微微皱着眉,捂着鼻子和嘴往棺材里看去,里面躺着的就是浑身血垢的杜老爷。 杜老爷大概六十多岁,身型高大偏胖并不羸弱,他脸色发黑,再加上血迹污垢,红黑色的脸看上去十分的诡异恐怖。 闻到尸体的气味腥臭刺鼻,晩阿无强忍着呼吸难闻的气味,差点儿没把她熏走。不过尸身放置在这儿有段时间了,除了恶臭的气味,却没腐烂多少。 晚阿无偷偷看了眼应思期,见他一脸平静完全没受到影响,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晚阿无不禁暗暗佩服,闻着恶心刺鼻的味道还能这么淡定,这人果然是个好汉。 她转眼看向棺材里,一眼就看见了杜老爷右手食指上戴着一枚玉戒指。这是一枚满绿翡翠玉戒指,玉很大,整块玉泛着翠绿透亮的光泽,玉镶在纯金打造的戒环上,就算不懂玉的人,一看也知道这枚玉戒指是上等之物,价格不菲。 她顿时惊呼道:“这手上戴着的玉戒指,应该就是那件宝贝吧。” 杜老爷以便宜的价格买下来岂不是赚翻了,怪不得爱不释手,不过再贵,这枚玉戒指也没什么稀奇的啊。 等等......就在这时,晚阿无突然感受到一股魔气从玉戒指里散发出来,她不由的再次一惊,伸手想去拿起戒指看个究竟,然而,就在她的手指刚接触到玉戒指时,瞬间感受到了一股极冰的寒气袭进她的体内。 应思期立马把她的手拿开,让她远离些。很明显,应思期也发现了戒指里有魔气,他轻蹙着眉,凝视着戒指,又看了看晚阿无,在确认她是否受伤。 不过,晚阿无是魔修者,体内的魔力深厚,这点寒气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危险。她连忙把手缩回,声音略低沉道:“我没事。” 随即她满腹的疑惑,这玉戒指怎么回事,寒气极重。幸好她在寒气攻入体内时,迅速运起魔力压下了这股寒气,但她不敢动作太大,怕应思期察觉到她的体内也含有魔力。 应思期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把她看得心里有点发毛,有些担心是不是应思期察觉到了什么,便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你仔细看看,这戒指的玉里面有东西。”应思期终于转移了视线,不再盯着晚阿无看了。 见他不是察觉到了自己的魔力,晚阿无便暗自松了口气。 应思期从衣服里拿出一块手帕,用手帕包住戒指从杜老爷的手指上脱下,他拿着戒指借着光,认真地端详了起来。 晩阿无也凑过去仔细地看,戒指的玉里面居然透出一团黑色的斑点,这团黑色的斑点就是魔力。 “这块玉已经感染了魔力。”说着,应思期拿出一个小瓷瓶,把戒指丢了进去。 晩阿无稀奇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嘛?” “这是净化之水,可以净化戒指的魔力。”应思期笑了笑,给她解释了一下。 “哦。”晩阿无了然,没想到他还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可杜老爷怎么和魔力扯上了关系,晚阿无对着棺材发起了呆,发现魔力着实是意料之外,她又不由地看向应思期,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答案。 应思期却淡淡地回应道:“有魔力,看来不是妖怪在作祟。”说着,眼睛瞟了一眼晚阿无。 这一眼,让晚阿无差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十章 有所发现(2) 应思期开始仔细检查杜老爷的全身,发现了杜老爷的颈动脉被割破过,按这个伤口的形状,确实是杜老爷自刎所造成的。再翻开他的眼皮,眼白里呈现出乌黑色的血丝,又轻轻翻开他的衣服,身体的肤色异常发黑。 他又按了几下杜老爷的胸口、腹部处,在按压的过程中,他和晩阿无都清晰地看见杜老爷的体内,有一丝丝的黑气散发出来,这是魔力还留在杜老爷的体内没有散尽。除了颈动脉的伤,杜老爷的身上还有一些地方泛着於紫,皮肤被抓破的外伤。 从头到脚检查完后,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问题了,应思期便把棺盖一推就盖上了。 晩阿无忍不住道:“这杜老爷体内含有魔力,是受到魔力的影响而丧失了心智,有了魔力的加持,怪不得他有这么大的力量。” 见应思期没有说话,她又继续道:“虽然魔力可以使他的力量变强,可他毕竟是普通人,魔力入侵他的体内时间久了,身体承受不住,也造成了他的内脏损坏严重,只是,他为什么要自刎呢?”这点她想不通。 “或许他后来清醒了,自己杀了这么多人,这家里的惨状,任谁也无法面对;又或许是更加魔化了,分不清自己是人是魔。不仅体脉受损严重,任魔力操控,不论是否自刎,杜老爷本身都活不了多久。”应思期说完,随即露出了探究的眼神,“没想到你挺了解魔力的。” 晚阿无眼珠一震,整个人顿了一下,干笑着打了个哈哈:“我只是猜测罢了,我推理能力还是不错的,呵呵。” 说得那么敷衍,好在应思期没有深究下去。 “还有另两件东西是否也这么危险,你见过了吗?”晩阿无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见过。”应思期点头道,“另外两样东西很邪门,一把是杜老爷自刎的长刀,长刀一面呈锯齿状,刀尖微弯,刀与刀柄之间镶有一颗混明珠,且长刀本身有非常强烈的杀戮之气,普通人用了肯定会受影响。” “混明珠也是什么宝贝吗?”晚阿无没见过这种珠子。 “混明珠可以吸收各种精华之气,如灵气、魔气或者仙气,一般修炼之人可以从珠子里提炼吸收这些精华之气。”应思期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哦,那长刀上的珠子肯定已经吸满魔气了吧。”晚阿无道。 “没错。” “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是木雕人偶,所用的木头是棕巫木,巫木专门用来引邪的,大凶之物。这种树木只生长在南阔疆域,不过南阔疆域辽阔又荒远,这里地处中原,巫木可是很贵的材料。”应思期道。 “那哪是什么宝贝,根本就是邪物。到底是谁卖的,偏偏杜老爷还当绝世珍宝一样供着。”晩阿无眉头一皱,自觉大事不好。 有人认为,好玉有灵气还会认主,如果长期佩戴着玉,玉可以吸收掉主人身上的邪祟,可以保护佩戴者不受邪祟干扰。相反的,这个玉戒指已经感染了魔力,若是杜老爷每天戴着它,那就很容易受到邪祟入侵。 而巫木树只生长在南阔疆域,喜阴,相传用巫木树能连接地府的信息,接洽地府的鬼差,自古有人就用巫木树的木头当做施法招邪的工具。 长刀的杀戮之气严重,要么是锻造者注入了极端负面的感情,要么是使用者杀戮了过多之人,有可能是将军士兵,土匪强盗之类的人所用。 “走吧,这里也没有什么可查的了。”应思期道。 “嗯。”晩阿无点点头,暂停了对邪物的猜想。 客栈内,晩星起早已在大厅等着晩阿无了,明明说好的她在客栈里老实等着,可他一回来就发现晩阿无自己偷偷跑出去了,不免让他有些生气。 他等了许久,晩阿无才和应思期一起回来,见他们两人走在一起,晩星起顿时眉头紧皱,一脸不悦,他神情一肃,眼里发出凌厉的目光盯着应思期。 “师兄,你已经回来啦。”晩阿无急忙奔过来,脸上堆起笑容,假装没看见晚星起生气的神情。 而应思期对上晩星起充满敌意的眼神,却视若无睹,还在另一张桌子坐下,一脸淡然,毫无波动。 “你还好意思笑。”晩星起瞪了一眼,敲了一下晚阿无的头,虽然他在生气,可是下手还是极轻的。 晩阿无知道师兄不会真的凶她,她这会儿低着头乖乖认错道:“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嘛。” 晩星起板着脸不说话,他生气并非是因为师妹自己溜出去,而是因为她和沧极宗的人走在一起。自从晩尘颜死后,他和师妹成了整个灵修界重点抓捕的对象,他们日日防着躲着这些人,可让他万万没想到,师妹居然像个没事人一样,和应思期走在一起。 晚阿无撒着娇认了错,晚星起的怒火才被熄灭了一些,但他还是严肃道:“你以后少跟他们接触,别忘了这些修士还在抓捕我们。” 师父不在了,他这个唯一的师妹,也是他唯一的亲人,他是一定会拼尽所有去保护的,不管是谁伤害师妹,他绝不会放过他们。 互相沉默了一会儿,晩星起的脸色终于好看点了,晚阿无瞅准时机,把脑袋凑过去小声地解释道:“我也去做调查了,只是在半路上遇到了应思期,不过你放心,他没发现我的身份。” 晩星起又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头:“你啊,心能别这么大吗,总是让我担心。” “既然我们被困在这里不能离开,也避不开沧极宗的弟子,那我们索性就大方的接触,干嘛要遮遮掩掩,要解决掉眼下的困境是少不了他们的,只要我们行事低调点,没问题的。”晩阿无展现出十分的自信,随即她又问:“你回来那么快,有没有查到些什么?” 晩星起抬眼看了看应思期那边,才道:“我去了镇子口,那里竟然产生了魔气屏障,可我们进来时却没有异样,我尝试了用术法去冲破,毫无效果。” 这可麻烦了,晩阿无一脸失落道:“看来我们只能呆在这个破地方了。”然后她就把和应思期所查到的事都告诉了晩星起。 就在这时,伊欣然和桑言祈心急火燎地跑了回来:“思期师兄,我们都一一检查了那些死亡的尸体,发现他们皆因内脏严重受损而亡。” 伊欣然接着道:“其他人还在调查,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闻言,一旁的伍三荣和店小二不由地被惊出一身冷汗,直叫人发慌。伍三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忽然就对着应思期跪下,他声音颤抖道:“请公子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应思期赶紧扶起伍三荣,道:“快起来。” 桑言祈道:“你放心吧,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邪魔外道,只要我们抓住了,一定会除掉的。” 语毕,晩阿无和晚星起互看了一眼,神色有些不自然。 正不安的时候,晩阿无忽然想起了一个细节,她急忙问伍三荣:“我记得你曾说过,你没见过杜家的展览品?” 伍三荣点头:“是啊,杜家办赏物宴的时候,我正好去亲戚家了,我去了有差不多十天才回来,店里的事也都是交给小二打理的。” 店小二在一旁点头:“是的,那些天掌柜不在,我是和后厨的人一起看的店。” “那就是说,你们店里的人都没去看过,是吗?”晩阿无道。 店小二确定的点点头:“没错,我们一直都在店里守着,哪儿也没去。” 晩阿无又问向应思期:“那把长刀和木雕人偶在哪里?” 应思期道:“自然是在杜家”。 “那个……思期师兄。”伊欣然插话道,“那把长刀和木雕人偶不见了。”说着,他低着头不敢看应思期,之前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讲,可毕竟是重要的东西丢了,他还是不敢隐瞒。 “怎么回事?”应思期转脸颇为严肃地盯着伊欣然。 “我们昨天离开杜家时,把长刀和木雕人偶放回了原处,本以为东西一直放在那也不会有事,所以也没人在那守着,但是在我回来的时候,其他人跑来告诉我长刀和木雕人偶不见了。” 现场一片安静,尹欣然越说越小声。 那种危险的东西谁会去偷,晩阿无纳闷,忽然她想到了可疑之人:“会不会是那三个人偷的?” “有可能。”伊欣然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们比晚阿无早到小镇,一来此地就大致做了些调查,他们当然也知道有三个住店的可疑人。 “那三人在我们来之前就不在了,我们还没找到他们,不知道藏哪了。”伊欣然一激动,说话的音量就不自觉的提高了。 “反正他们逃不出去的。”晩阿无挑了挑眉,谁都出不去。 她继续道:“摆赏物宴的时候,掌柜和店里的人没去看过那所谓的宝贝,得以平安无事,不过因为好奇去看过的人,估计或多或少会受到魔气的伤害,要是情况严重,那些人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这话不假,晩阿无修的魔道,魔气对于她完全没影响,提炼后还可转化为魔力使用,可是对毫无基础的普通人来说,则会性命堪忧。 魔气入侵到普通人的体内,是无法抵抗的,轻者受了影响,导致心性堕落邪恶,重者整个人会因承受不住魔气所带来强压,导致暴毙而亡,又或者逐渐丧失心智甚至发狂疯魔,直到耗尽精气而亡。 第十一章 查明真相(1) 应思期知道魔力的厉害,立刻对桑言祈道:“把那些魔化了的人通通隔离出来,净化他们的魔力,保全住他们的生命。” “嗯,好。”桑言祈说着就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杜家其余的人找到了吗?”应思期这时候问向伊欣然。 “找到了,我再次去杜家搜了一遍,然后发现了他家的后院里藏有一个地道,我便寻了下去,下面是间空间较为狭小的密室,里面堆满了尸体,就是府里的那些丫鬟小厮,他们都死得太惨了,尸体上遍布刀伤,个个都是血肉模糊的,就那么随意地被丢进了密室,而且他们的身上也都残留了少量的魔气。”伊欣然一想起密室里的场景,就是一副打恶心的样子。 当时他在后院寻找有没有遗留的线索,没想到还真让他发现了地道,等他下去里面一看,顿时脸色变得煞白,狭小不通风的密室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还有尸体堆积的腐烂臭味扑面而来,再加上惨不忍睹的场面,魔气的影响,让他受不住干呕了起来。 “天啊,太恶心了。”晩阿无撇撇嘴,光听着就头皮发麻,恶嫌道,“想来是杜老爷魔化后胡乱砍杀,又把尸体扔在了密室里,怪不得一直找不到。” 这会儿所有人都把调查集中在杜家,而晩星起却只关心如何离开小镇,他扬声道:“还有个问题,这个镇子所生成的魔气屏障是怎么回事,是否与杜家有关?” 应思期思索着道:“魔气屏障出现的时间就在杜家出事后不久,两者定有联系。” 尹欣然也不懂,道:“说不定,找到那三个可疑之人就清楚了。这镇子也不大,我们所有人去找肯定能找到。” 晚阿无心想,他们仿佛人间蒸发了似的,藏在哪儿了?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于是道:“伍掌柜,你再仔细回忆一下,那三人是什么样子,上次你只是说了个大概。” 伍三荣很快就回答道:“其中一人的眉尾处有一条刀疤印,他背着一大包东西,包的很严实我看不出是什么,另一个是满脸络腮胡,还有个个子不太高,挺瘦挺白的。我经不住他们再三的乞求,才同意让他们住进来,然后他们还拿出了好几锭银子,一次性付了好几天的钱。” “他们住的那几天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伊欣然紧接着问道。 伍三荣回忆了一下:“他们白天就在客房里待着,但是每天一到天黑就会出去,直到凌晨的时候才回来,神神秘秘的,我提醒他们外面危险,他们还说不要紧。” 晚阿无第一反应就是他们出去准没干好事,鬼鬼祟祟的。 就在这时,有个沧极宗的弟子拽着一个人过来了,把那人往地上一按,被提领着的人跪下了,那名弟子拱手作揖道:“思期师兄。” 被提领的人是个陌生面孔,应思期便问道:“何事?” 那名弟子道:“我在客栈附近看见此人偷偷摸摸的,问他话也不回,所以我把他带来让师兄过问。” 地上跪着的人太紧张太害怕,身子一抖一抖的,头也埋得低低的。 应思期冷声道:“抬起头来。” 跪着的人犹豫了一下才慢慢的抬起头。 一旁的伍三荣惊呼了一声:“是你啊!” 所有人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伍三荣。 “他是葛小山,是附近村子的村民,我上个月在小镇里还看见过他呢。”伍三荣急忙解释。 葛小山突然大声地求饶:“不管我的事啊,不管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我只是个跑腿办事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各位饶了我吧。” 应思期打断他的求饶,厉声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葛小山哆嗦了一下:“我……我没干什么。” “这话谁信?”见葛小山不说实话,晩星起阴沉着脸蹲下,凝视葛小山的眼神十分的凶戾。 葛小山被他盯得瑟瑟发抖,眼前的年轻人英气逼人,眼神犹如深幽不见底的黑洞,无形中就让人感到害怕,感到压力。 做贼心虚的葛小山承受不住这目光,终于招了:“我说,我说......就在上个月,我想来镇上找找有没有什么工活做,当我路过镇子的小土山时,碰见了三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人。” 说到这,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着葛小山。 葛小山感受到了来自四周的目光,更加紧张害怕了,说话更不利索,但是他迫于压力只得努力把话说顺畅:“他们,他们凶神恶煞的把我拦住,我以为,以为他们要打劫,结果他们却是要我帮他们卖宝贝,他们说我要是卖出去了还能拿点分成。我想着卖东西也不是太难,还有钱赚,既然没事可做,我就答应了。” 应思期道:“你说的那三人,是不是有个眉尾处有刀疤痕迹,另一个是满脸络腮胡,还有个瘦小的人?” 葛小山用力点头:“是的,没错。” “他们自己不去,非要在路上拦住别人来帮卖东西?”晚阿无怎么都觉得很奇怪,怀疑葛小山所说的真实性。 “是真的,他们是从外地来的,说是不熟悉这里,不知道找谁买,所以才雇佣我。”葛小山想哭了,被人审问的滋味很不好受。 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他们给了我两个黄色的布包,黄色布上写满了符咒。一个布包里包着一枚上等的玉戒指,一块精致的木雕人偶,另一个包裹着的是把长刀,要我找人卖出去,我拿着东西,首先想到的就是杜老爷,大家都知道他家有钱。” “那你跟杜老爷说了什么,竟办那劳什子的赏物宴。”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晩阿无的心里,这下疑惑终于能解开了。 葛小山道:“我特意去打听了,杜老爷十分崇拜灵修者,自己也曾想去拜师修炼,于是我为了能顺利卖出去,我就跟杜老爷说,那三样东西都是上古仙人流落人间的宝贝,杜老爷一开始半信半疑,但还是抵不过我能说会道,愣是把普通的东西说出仙气来,对于仙人的宝贝这种说辞,杜老爷就渐渐相信了,而且他本身也喜欢收藏,于是一高兴就全买了下来。”这时候葛小山还不忘自夸一下。 “照这样说,你怎么会低价卖出去?”伊欣然不解。 “我也不知道那些东西价值多少,那三人只说能卖出去就行,所以价钱是杜老爷定的,他开口价是多少就多少了。”葛小山道。 “杜家出事的时候,你在哪儿,是不是一直待在小镇里?”应思期道。 “我自然是在家。我卖出去后,那三人分了我一点银子,我乐呵呵的就回家了。”葛小山说到这时,脸色开始变得苍白,“然后……我听说杜老爷家发生了可怕的事,所以我就又来了,我本来是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可是来了后才知道,进了小镇就出不去了。刚刚我就只是想偷偷打探点消息,没想到被发现了。” 葛小山越说越小声,他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该好奇返回小镇。 “你只是好奇吗?”晩阿无不信。 葛小山慌忙道:“我自从把东西卖给杜老爷后,心里一直隐隐不安,我后来才发觉,东西用画满符咒的黄布包着,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三人后来去哪了?”应思期道。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就见过他们几次,一次是拦住我让我去卖宝贝,期间几次是跑来催促我赶紧把东西卖掉,最后一次就是我卖完了东西,去小土山那里找他们分钱。他们至始至终也没跟我多说什么,我回家后就没再见过他们。” “你与他们见面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应思期接着问道。 葛小山思索了一下道:“我当时还奇怪那黄布包上的符咒,就问了他们,不过被他们凶了一顿,又叫我别管,我就没敢管了。” 刚问完话,见桑言祈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师兄,我们查看了几户人家,发现他们的魔力已经散发出来了,精神和身体已经十分虚弱,我们通过对魔力方位的感应,至少还有三十人感染上了,情况比较危急,我们人数又太少,要想把所有人身上的魔力都净化,短时间内很难完成啊。” 仍跪着的葛小山听了桑言祈的话,整个人瞬间蔫了,内心受到了强烈的打击,开始自言自语:“不关我的事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害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葛小山也是幸运,虽然他接触了那些东西,但是写满符咒的黄布具有镇魔的作用,他没接触多久把宝贝卖出去了,这使得他躲过一劫。杜老爷在买了后,那些东西并没有用黄布包着,魔气便慢慢扩散到来观赏的人身上,导致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既然话都问完了,应思期赶紧让伊欣然把葛小山绑了起来,又叫店小二把葛小山带去后厨的柴房里暂时关押。他低眉沉思着,随即便道:“言祈,你去传话给其他人,先控制住魔力,并且还得注意别让正常的人接触那些人。”然后又对伊欣然道,“向外发个信号,其他门派应该也有人在附近活动,若是有人看到了信号,会带人过来支援我们的。” “好。”伊欣然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号弹,他走到外面,把信号弹用力朝天空中射去,只听“啪”的一声,一阵淡红色的烟雾腾腾升向高空。 糟了!随着信号的发出,晩阿无和晩星起顿时急了。 “怎么办!”晩阿无悄悄的问,万一来支援的人是古鸣宗、上清宗、东磬宗这些大宗门的人,那可就没把握能顺利的离开这里,不行,得尽快找到解除魔气屏障的方法。 随着信号弹的发出,应思期神色严肃,接下来的除魔至关重要,他要尽快解决掉这里的隐患。 随着信号弹的燃烧,晚阿无也神色严肃,接下来的行动至关重要,她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第十二章 查明真相(2) 没过多久,外面又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 “师兄!”是刚出去传话的桑言祈又跑了回来:“思期师兄,我在小镇后面发现了三个鬼鬼祟祟的人。” 应思期眼神一亮:“抓住他们了吗?” 桑言祈低下头:“没有,他们一见我就往小土山上跑了,反正他们跑不出这里,我就先回来禀告了。” “那还等什么,快去抓他们啊!”晩阿无催促道,她对桑言祈无语了,都看见人了怎么还不去抓。 “罢了,暂时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应思期却拦住了晚阿无。 “为什么?”晩阿无不解,这都发现人的踪影了还等什么? “他们逃不掉的,我们首要的事是必须尽快控制住扩散的魔气。”应思期停顿了一下,忽然道:“二位,能否助我们一力?” “我们?”晚阿无顿时大呼一声。 同时,晩星起不悦道:“为什么?” 应思期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们两个,等着答复。 “先去抓人,抓住人了说不定就能解开这里的禁锢。”晩星起是一心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其他的事他可不管。 被拒绝了,应思期的眼睛微眯,道:“你急什么,人还能飞天遁地逃了不成?” 此话让晩星起语塞,但他很快又恢复了,道:“我又不是修道之人,可不会除魔。” “我看二位楚楚不凡,本事定不弱,若来帮忙,只需去稳定那些未沾上魔气的人,除魔当然还是由我们沧极宗来做。”桑言祈说的头头是道。 “还是分头行动吧,我跟我师兄去抓人,你们去维护大家的安全。”晩阿无自然不愿与这些人一道行动。 应思期的目光变得凌厉了起来,语气也强硬了不少:“首要之急是控制这里,魔气一旦扩散,便会死更多的人。” 晩星起却在心中泛起一丝不屑,这里的人是死是活与他何干,对他来说,首要之急,是必须赶在支援的人到来前离开这里。 双方都坚持自己想法,互不相让,顿时气势徒增,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救人要紧,为什么你们非要马上去抓人?”伊欣然对两人的反应感到不满。 “这......”晚阿无斟酌了一番,若再提先去抓人,只怕更加让人起疑。 她扯了扯晩星起的衣角,现在的状况是进退两难,要是和应思期他们一起去救人,就必须隐藏自己,万不可动用魔力,可这样就拖延了逃离的时间,等支援的人一来,危险就多一分。 应思期!晩星起拳头紧握,在心里狠狠地大叫这个名字。反正他不冒这个险,他要想走谁也不能拦住。他用眼神示意晩阿无,让她快走,可没想到,应思期却拿剑横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晩星起见状,不禁勃然大怒:“你想怎样?” 应思期感受到对方的怒气,可丝毫没有退开的意思,身后的伊欣然和桑言祈也一起上前拦着他们。 这下,双方大有剑拔弩张的架势。 一旁的伍三荣害怕他们打起来,赶忙相劝道:“几位小哥,这位姑娘,你们冷静点。” 若是要打起来,晩星起并不担心,论实力他可不弱于对方。他与晩阿无对视了一下,眼神突然一冷,做了个决定,如果应思期不放他们走,那就把应思期,还有他的小跟班全杀了,这样就无人再妨碍他们。 杀了他们! 晩阿无接到这个示意后内心一震,她并不想起冲突,毕竟她与晩星起只有两个人,暂时与他们合作才是上策。但眼下这形势,真要动手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面对晩星起发狠的目光,应思期的眼神却转而一暗,笑了:“怎么,难道你想把我们杀了?” 晩星起不置可否,不过他不是想真的动手。他考虑过,若真的打起来,实则两败俱伤。他对付应思期,后者的身边还有两个小跟班,晩阿无一对二不一定输,但都不能保证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 两相权衡后,晩星起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还是暂时不要跟他们动手较好。他不悦地推开横在面前的剑,道:“我答应你们就是。” “那就先谢过二位了。”应思期依然保持着笑容,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一旁的伍三荣满脸急切道:“公子,我可以为你们做些什么吗?” “不用,店里安全,我们走后你把门窗关紧,不要出来。”应思期叮嘱了一句。 拯救行动开始了,应思期他们来到一户人家,这家屋子里躺着一个老婆婆和一个小男孩,两人的情况确实不乐观,他们的气脉已然虚弱,要是再不治疗,命不久矣。 应思期拿出两颗丹药喂他们服下后,祖孙两人便昏睡了过去。 “这药效强劲,只吃一粒丹药就可清除他们体内的魔力。”应思期替老人和小孩把了脉,见脉象开始趋于平稳,便放心了。 “那好啊,给那些沾上了魔气的人吃这药便行了。”晚阿无顿感轻松。 “我只有这两颗。”应思期道。 “不是吧!没有药怎么救?”晩阿无叫道,暗自埋怨应思期怎么不多准备点药,一股烦躁感油然而生:“要救剩下的二十八个人,每个人在不同的地方,挨个去救哪里救得及。”那其他人岂不是没救了,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 就在这时,一名弟子慌忙奔来,嘴里大喊道:“不好了!” 伊欣然一把拉住弟子问道:“怎么了?” 这名弟子脸色苍白,气喘吁吁道:“那些沾上魔气的人都失去了理智,已经发狂了。” 这个消息使所有人都头疼。 “快去控制,不要让他们去攻击正常人。”情况紧急,应思期话音未落,身影一闪,人就不见了。 伊欣然、桑言祈以及来报消息的弟子紧跟其后。 “我们现在要不要跟过去?”晩阿无犹豫了,不知道是该继续跟着,还是趁机溜走。 晩星起道:“跟过去又如何,我们去找小土山。”趁着应思期无暇顾及他们,赶紧找到离开的方法。 “嗯。”晩阿无点头。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街道上,那些发狂的人像是行尸走肉一般,身形歪歪扭扭,他们的意识和生息已经很薄弱,行动只靠着魔力的支撑。 应思期站在屋顶上四处眺望,沧极宗的其他几名弟子也集中到这里,等着他的安排。空荡荡的街道上传来一阵阵低沉的叫声,凋零枯萎的落叶布满在地上,被发狂的人任意的踩踏。 应思期惋惜地摇了摇头:“他们没救了。”他很清楚,这些人即使消除了魔力也活不成了。 “思期师兄,这些人零零散散在不同的位置,我们人手不够,无法全部控制。”伊欣然跃上屋顶,一眼望去,满是担忧,这些着魔的人万一疯狂去攻击别人就糟了。 “把他们引到无人的地方,集中在一起后,布阵除魔。”应思期毫不犹豫的下了指令。 “是。”所有人都立刻分散开去。 他们站在高处,拿出一张符咒贴在衣服上,以自身做引,符咒可以将入魔的人吸引过来。没过多久,在附近游荡的入魔人感应到了他们的方向,全朝他们奔来了。 “大家注意!吸引成功了,我们朝镇子后面去,那里有小土山,方便除魔。”桑言祈喊道。 应思期吩咐道:“我先去那里做除魔准备。”说完,身形一闪,屋顶上便无人影了。 小土山上,晚阿无疑惑道:“怎么回事,人都藏哪儿去了?”一路搜寻着,还没找到。 话音刚落,晩星起突然出声喊道:“有人!在那!” 他率先冲了过去,晩阿无应声看向三道人影闪过的地方,反应过来后也追了上去。 人影跑得够快,不过他们的速度更快,一下子就追上了,一前一后的把人围住,发现正是那三个可疑之人。 终于逮住人了。晩星起为了防止三人再逃跑,于是口念一诀,想跑的三人像是有磁性似的,自动背对背靠拢,任凭怎么动都无法挣脱。 “哼,这下你们跑不掉了。”晩阿无逼近,看到其中一个眉尾处有刀疤印的人,她眼神发狠,一把掐住人的脖子,厉声道:“就是你们把杜老爷的宝贝偷走了?。” 眉尾处有刀疤印的人全无惧意,他不但不害怕还笑得阴阳怪气:“是又怎么样。” 此人的态度让晩阿无恼火了起来,加大了力度掐住他的脖子。 “阿无,别掐死他了。”晩星起提醒道。 晩阿无松开了手,那人的脸涨得通红,咳嗽不止。 “那三件邪物你们从何得来的?”晩阿无转而逼问那瘦小的人。 那瘦小的人胆子也小,害怕自己的脖子也被掐住,立马就回答了:“在前面不远处的树林子里挖来的。” “带我们去。”她用力推动三人,让他们在前面带路。 三人背靠背走不得路,就在那原地打转,晩星起便把瘦小的人面朝前,让他来带路。没走多久,晚阿无还有晚星起就看见前方的地上竟然有一个洞。 “就是这里了。”瘦小的人弱弱的道。 这里?晩星起疑惑地蹲下,仔细观察着洞口,洞内黑乎乎的,他随即眉头一皱,起身道:“这是个盗洞,原来你们三个是盗墓贼。” 闻言,那三人神色慌张的低下了头,不敢言语,还踉跄地退后了几步。 “盗墓贼?”晩阿无诧异了,她瞪着眼睛,指着洞口道,“邪物都是从这里盗出来的?” 盗墓贼做贼心虚,只低着头不敢回应了。 第十三章 尸鬼 小土山上惊现的盗洞,未免太过于奇怪。 晩星起的手里突然闪现出一把匕首,他用匕首指着盗墓贼,发狠道:“下面有什么?”刚刚他一靠近洞口就发现里面竟然有魔气,而且很浓厚,看来里面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把匕首抵在了满脸络腮胡的盗墓贼脖子上,轻轻一划,盗墓贼的脖子立马流下了一道鲜血。 “啊!公子饶命啊!下面就只有一副棺材。”满脸络腮胡的盗墓贼吃痛的喊道。 棺材?晩阿无靠近盗洞,里面冲出来的魔气糊了她一脸,竟然让她莫名的产生了紧张感,道:“师兄,我把这个洞炸开便都清楚了。” 晩星起点头道:“嗯,炸吧。” 晩阿无让他们几个都退后,等晩星起推着盗墓贼远离了一段距离,晚阿无便开始运转魔力,随即双手用力地向下拍去,魔力涌出,只听“轰”的一声,洞口周围在震动,泥土被炸得飞起,四下散开,落得到处都是。 原本的盗洞小,里面的魔气只是冲出一点点,等盗洞一被炸开,乌漆嘛黑的魔气全都冲了出来。 另一边,听见炸响的应思期立刻停住了脚步,他回头见入魔的人还没被引来,便立即朝炸响的地方赶去。可等他赶到后却傻眼了,地上有个大坑,周围满地的泥土,还有几个浑身是泥渣的人。 “呸呸呸!”晩星起拍掉头上和身上的土渣,嘴里吐出泥味的口水,大叫道:“阿无,你是炸坑还是埋人!” 晩阿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估错力度了。” “你们在做什么?”应思期刚张口说话,随即一股魔气飘来,他转眼看到坑里的棺材,问道:“这是怎么会回事?” 晩阿无一边拍打衣服上的土渣,一边跟他解释所发生的事。 应思期扫了眼棺材,只见纯黑色的棺材上刻满了金黄色铭文符咒,这种棺材是专门为了抑制尸变所造的,然而独特的是,棺材的一边有刀型的凹槽,符合杜老爷拿的那把长刀形状,棺盖中间有个凹下去的底座,这里是放木雕人偶的,花里胡哨的棺材他还是头一次见。 然后他又一连问了盗墓贼三个问题:“你们怎么发现这里有个墓?已经开棺了吧,棺材里面是什么?为何盗走墓里的东西拿去卖?” 盗墓贼害怕得大气不敢出,晩星起便指着瘦小的盗墓贼,喝道:“你说!” 瘦小的盗墓贼不敢违抗,他低头嗫嚅着:“干我们这行的是到处去寻找有价值的墓地,上月我们来镇上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十分简陋的墓,本来我们三个是瞧不上眼,但当时我们把钱花得差不多了,所以决定盗这个墓碰碰运气,趁着晚上没人,偷偷挖了盗洞。等下去后发现里面就只有副棺材,棺材里面有具尸体,手指上戴着的玉戒指,那是真真的上品。我们当时见财眼开,还高兴着没白干,于是把戒指捋了下来,打算拿去卖了换钱,然后又瞧着长刀和木雕人偶用材用料可不普通,制作精美,一时贪心就一起拿走了。” 应思期觉着事情不对劲,一是,这个墓单独在这里,没有立碑也没有标记,棺材虽然不破但是已经陈旧,这个墓的时间至少也有五六年了;二是,这里的地理位置既不是墓葬的风水宝地,压根不合适安葬,也不是穷山恶水之地,墓里却能产生强烈的魔气。于是沉闷道:“尸体什么样?” 眉尾处有刀疤印的盗墓贼开口道:“尸体的脸上蒙着一块画了符咒的白色面布。” “这墓明显有问题呀,你看那全是画了符咒,不怕盗了出问题吗,不守行规。”晚阿无脱口而出。以前,她在巫祝山都不敢收揽恶鬼戾妖,尽逮着单纯的小妖怪上山。 “盗墓本就不对!举头三尺有神明,天日昭昭,岂能干有损阴德的事。”应思期斥道。 糟糕,晩阿无暗自郁闷了,一时嘴多说错了话,为了挽回一下刚才的表现,她便面带愠色的指责道:“你们在这里挖出的葬品,可是害惨了杜家和镇上的人。” 满脸络腮胡的盗墓贼哭丧着脸:“怪我们财迷心窍,我们想尽快把东西卖了赚钱,这尸体并不是本地人,镇上的人肯定不知情,我们才敢就近卖了。” “不是本地人?”应思期转头,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棺材。 “以我们的经验猜测,这墓主人是被偷偷葬这儿的,肯定不是本地人。”满脸络腮胡的盗墓贼道。 “那你们偷走邪物是何用意?”晩阿无问道。 瘦小的盗墓贼撇了眼面前的匕首,一直紧张道:“杜家出事后,我们也害怕了,担心被人发现东西与我们有关,想要偷走销毁掉,我们趁着杜家没人看守,便偷偷把长刀和木雕人偶拿走了,本来还想去义庄拿玉戒指的,但是被你们抢先了,偷回来后,我们一时不知如何销毁,只好用做过法事的黄布包裹着长刀和木雕人偶,再给埋起来。” “埋哪里了?”晩星起把匕首伸得离盗墓贼的脖子更近了。 “就埋在了附近的树下,我们在树干上做了标记的。”瘦小的盗墓贼拼命的缩着脖子,害怕自己的脖子也见血。 盗墓贼为了一己私利,丧尽天良害了那么多人,犯了众怒。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听到了一阵响动,大家瞬间安静了下来,侧耳静听,声响是从棺材里传来的。大家面面相觑,心脏突然猛地一跳,直觉不好。 应思期反应迅速,一个快步跳下了大坑里。此时的棺木四周散发的魔气越来越强烈,里面不断地传来“咚咚”的撞击声。 不好,由于墓被盗墓贼破坏,原本棺材上的封印也就解开了,只怕用来封印尸体的符咒面布,效果也减弱了,时间一长恐怕会发生尸变。见此不妙,应思期立刻以灵力在棺木画了个符咒,暂时压制住了里面的动静。晩阿无见动静渐弱,不由地舒了口气,这么强烈的魔气连她都有些忌惮。 “咻——啪!”又是一声响,他们猛然抬头,一道淡红色的信号在天空中炸响。 怎么回事,又发信号? 坑里的应思期跃上地面,他抬头看着信号不由地眉头紧蹙,然后又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叫他,不一会儿,伊欣然跑了过来。 伊欣然急急忙忙道:“师兄,我们已经把那些入魔的人引来了,他们已经是走尸的状态。” “那你快去除魔吧。”晩阿无脱口而出这话。 闻言,应思期却道:“可这里也很危险,我这道符咒恐怕封印不了多久,尸体随时会发生尸变冲破封印,你们能应付吗?” 这话颇有点试探的味道,当然不能说行,晩阿无连忙摆手:“我们不会除魔,只是普通的武修者。” “哦,是吗?”应思期转动着明亮的眼眸,突然一笑。 他这一笑,让晩阿无的心里微微一颤,他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那现在该怎么办?”面对两头难的状况,伊欣然有些不知所措,两边的情况都不妙。他再次问道:“二位能否协助我们?那边只是刚变异的低阶走尸,即便是武修者也可应付的。”他说得笃定,怎么想都觉得这两人很奇怪,毕竟面对魔气和走尸,他们实在是太过冷静和大胆。 晩星起还是拒绝了,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叫他相助,无非就是在试探。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疑的?他回忆了一下,不明。 况且,他终于知道,之所以整个镇子异常,都是因为墓里的尸体魔化严重而导致的,既然已经找到了问题的根源,那只要毁掉这具尸体,便能解除魔气屏障,他自然不会去做多余的事。 再次被拒绝的伊欣然有些恼怒了:“现在走尸就在土山上,若走尸不除,我们谁也走不了。” 这话说得没错,无论如何,他们还在小镇里,走尸随时都有可能往这边冲,这边魔化的尸体未除,再加上走尸,那真是谁也别想离开了。 经过一番犹豫,晚星起终于还是妥协了,趁着这边的尸体未魔化完全,先解决掉另一边的低阶走尸为好,于是他不情不愿的答应了:“好吧,我跟你们去。” 随后他又叮嘱道,“阿无,你先待在这儿,我与他同去那边,你若有危险只管先走。”他这话摆明了信不过应思期。 “我师兄厉害着呢,有他在,你只管放心。”伊欣然表达着不满,不能忍受别人小瞧了思期师兄。 晩阿无有些担忧,倒不是担忧晩星起那边,虽说入魔的人尸变数量较多,但尸变也是最低级的走尸,她所担忧的是她自己这边,应思期能否压制住棺材里的尸变。 现在这里只剩下她和应思期两个人,此时的他们神经紧绷着,生怕会发生什么未知的变数。 可惜,天不遂人愿,没过多久,棺材里再次传来动静,“咚咚”——“咚咚”…… 这次动静更大,棺木上的符咒已经压制不住了,里面的尸体冲开了棺盖。 应思期来不及阻止,便迅速地拉着晩阿无远离了大坑:“小心,它出来了。” 只见一个身着灰色布衣,强壮又高大的尸身从棺材里一跃而出,能让人直白的感受到,四周的气场瞬间都变了,一股强压袭来,让人感到一阵战栗恐惧。尸体虽然面色灰白,但样貌却出奇的清秀,此时它嘴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吼叫了几声,如雷贯耳响彻四周。 当晩阿无看见尸体的一刹那,她整个人为之一震,随即恐慌地大叫道:“这不是尸变!是尸鬼!”万万没想到,这里居然埋着的是一个尸鬼。 糟糕!应思期也是惊讶不已,他打量着这个尸鬼,额头竟微微冒出了冷汗。 一旁的三个盗墓贼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他们想要趁机逃走,奈何禁锢还没有解除,顿时被吓得腿软发抖,后悔极了,不禁恼自己都干了些什么,竟然盗了一个凶险万分的墓。 晩阿无一把抓住盗墓贼,大发雷霆:“看你们干的好事!” 仅凭这个尸鬼的魔力,就让晚阿无的心脏紧张得快要跳出来了。这该死的盗墓贼,都怪他们盗墓破坏了尸鬼的封印,使得她一下就处在了危险万分的地步。 她把盗墓贼扔在一边,赶紧到应思期的身旁站着,这会儿已经顾不上身旁有灵修者了,眼前的尸鬼才是最大的麻烦。 应思期的佩剑应声出鞘,剑上刻着“天杪”二字,是把名剑,此刻,这把名剑,剑气凛然地对着尸鬼发出“嗡嗡”地声响。 晚阿无和应思期都眉头紧锁,两人严阵以待,与尸鬼对峙着。 第十四章 封印尸鬼 炼制尸鬼是门极为邪恶危险的禁术,对炼制尸鬼之人极为严苛,所以连魔修者都不会去轻易尝试。尸鬼极难炼成,炼制者必须修为实力强硬,而且能够完全操控尸鬼才能成功,若在炼制尸鬼的过程中稍有不慎,或是在操控的过程中操控不当,则会遭到此术的反噬,轻者损失修为,重者则会丧命。 此术是用已死之人甚至是活人来炼制,不同的人或者死尸,被炼制出来所拥有的实力会有所不同,若是用死尸炼制出的尸鬼,等级较低,无法保留清醒的意识和灵智,便如行尸走肉般,只靠身体肌肉的力量来行动。可若是活人或者将死之人被炼制,一旦能炼制成功,就是一个完美的尸鬼。 一个完美的尸鬼是具有清醒的意识和灵智,行动能力与常人无异,甚至更强悍。即使尸鬼可如常人那样,但究其本质还是个非人类的魔物,因此,有了尸鬼就等于有了强大杀伤力的法宝。 很明显,这个尸鬼是不完美的,并没有自我意识。 “应思期,你有几分把握能控制住尸鬼?”晩阿无歪头,只见应思期抿着唇,眼睛紧盯着尸鬼。 晚阿无的心里没了底,她跟着晩尘颜修炼魔道,知道以师父的实力,炼制一具完美的尸鬼不是问题,但师父对这等禁术却是极力反对,绝不允许去触碰,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触到真正的尸鬼,她暗自苦恼,万一待会儿打起来要怎么做才好。 尸鬼不时的吼叫着,脑袋忽然一歪,泛白的眼球僵硬地转动了一下,定定地看向了晩阿无。 不好!晩阿无在心中暗自叫道,尸鬼要冲她过来了。 在锁定目标后,尸鬼就以闪电般的速度逼近她。 情急之下,晚阿无仍在顾及自己是魔修的身份,这绝不能被应思期知晓,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尸鬼行动快如风,右手握拳就向她当头打去,她迅速歪头侧身避开了拳头,虽然她避开了,但是也感受到了尸鬼那刚猛的拳风,意识到对手难以应付,再不作犹豫,立刻抬腿狠狠的踢去,没成想,被尸鬼轻而易举就挡了下来。无论她如何打中了尸鬼,奈何尸鬼身体结实,她一连串的攻击是不痛不痒。 论武功,自然是尸鬼更强,晚阿无根本没有胜算,她刚开始和尸鬼较量,就已经落入了下风,一直节节败退,把她逼得没法了,可是又不好使用魔力,可急坏了她。正在这个时候,尸鬼忽然运转魔力,还未等晚阿无反应过来,尸鬼就已经逼近了。 “糟了!”晚阿无暗自大呼。 眼看她要被打中,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应思期冲过来一把搂住晚阿无,更快地往一旁翻身,轻轻一跃,两人险险躲过了。 “呼,好险啊。”晚阿无冷汗都出来了。 应思期松开她,可是她还紧紧地抓着应思期的手,等到发觉时,她不好意思的立马松开了。刚刚她一时情急才下意识的抓了应思期的手,这会儿她脸还有点红。 不过应思期没想那么多,立马汇集了灵力,佩剑应声出鞘悬浮在空中,散发着凛然的剑气,顺着他手指指着的方向,剑锋一转便也朝向了尸鬼,剑锋来势汹涌。 他操控着天杪剑,分化成了数把,剑身隐约带着淡金色的光芒在空中一个翻转,一齐刺向尸鬼,剑与尸鬼纠缠在了一起,结果尸鬼只徒手空拳便把剑都打飞了,剑被破招后顿时消失,剩下的真剑插在了树上。 他急忙把剑召回,不由地眉头紧蹙,这尸鬼身形虽然高大却异常灵活,什么招式都被接二连三的接住化解了。他深呼吸一口气,心下开始重新衡量起尸鬼的力量,尸鬼不仅赤手空拳,还能抢攻固防,果然不可小觑。 “它的行动太灵敏,看样子生前的修为就比我们强上太多。”晩阿无开始着急了。 “我来应付尸鬼,你小心它的攻击。”应思期驱动灵力,灵气压感猛然上升。 好浑厚的灵力!晚阿无暗自惊叹道。从应思期那浑厚的灵力足以看出,扎实的修为,不凡的实力,绝不是泛泛之辈。 应思期的招式速变,一道道金光齐发,尸鬼渐渐有被压制住的趋势,而后似产生了愤怒感,吼叫的声音逐渐低沉,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尸鬼好像在生气,明明没有意识,竟能产生情绪。”晩阿无连连称怪,尸鬼的能量波动越来越明显,魔力比刚才更加浓厚。 危险徒增,应思期快速地口念一诀,手结一印,翻手生出几道光芒冲向尸鬼,形成了一层金色的灵力罩,封锁住了尸鬼往晚阿无那边奔的行动。 尸鬼被灵力罩牵制住了,然而也只是一会儿,尸鬼再次运气,致使魔力大涨。应思期还未出手,尸鬼抬手一击,灵力墙被打破了,光芒顿时消失,失去了作用。 天哪,晩阿无暗叫不好。 除去魔力不计,尸鬼的手劲很大,拳术成熟刚劲,拳拳到位,应思期上前进攻时,差一点被尸鬼的拳头打中,他一个机灵地翻身,有惊无险的避开了,后背渗出了汗水。 随即他又翻手结了印,顿时使出的灵力大涨,一道道金光掷去,连攻不断,尸鬼连连闪躲攻击,竟未落入下风。 战力全被应思期接去了,双方打得激烈万分,晚阿无倒是静了下来,觉得自己溜走的机会来了,否则即使避过了尸鬼,也避不过应思期。 “要不先去找师兄吧。”晚阿无在心里盘算着。 这边不顺,而晩星起那边的进展也同样棘手。众人原本以为,只是一些低阶走尸并不难对付,可没想到,这二十八个走尸离尸鬼越近,受魔气的影响越大,疯狂地到处乱蹿。沧极宗的弟子所布施的阵法,压根施展不开,所有人都大呼失算了。 一一除掉走尸,要耗费更长的时间和精力。晚星起佯装自己只会武功,在抓到一个走尸,就把自身的魔力偷偷地渡入走尸脑内,操控魔力震碎走尸的头颅,才得以杀死走尸。 这下,两边都陷入了僵境。 尸鬼顿时力气爆发,一股强大的气流波动涌出,见此,应思期也使出灵力,迎向了那道霸道的气流波动,两道不同的波动相撞,竟硬生生的炸开又互相抵消。 应思期被冲散开的气流击中,在一旁的晚阿无也被殃及,两人身形不稳,狠狠摔倒在地。 晚阿无起身直呼疼痛,就在这个空档,尸鬼转身又冲向了她。 “怎么一直追着我打啊。”晩阿无倍感无奈,尸鬼就盯上了她,她不得不打消了溜走的念头。 她的力气不敌于尸鬼,很快便吃不消了。她猛地回旋一踢,然而尸鬼身子一晃又避过了,眼见未果,晩阿无只能尽力防守,没支撑多久,她就被尸鬼狠狠地一拳给击中了,这一拳她竟生生的被打飞了出去,正好撞倒了被扔在一边的三个盗墓贼。 “哎呀!”被捆住的三个盗墓贼又一次摔倒,他们现在无比的后悔这次的盗墓行动。不仅钱没得到,反而还惹出了一个大麻烦。 “你们真碍事。”晩阿无咬牙切齿道,她捂着伤爬起来,恶狠狠地瞪着盗墓贼。若不是他们贪得无厌,此刻她也不会被尸鬼逼得进退不能。 三个盗墓贼行动不便,眼见尸鬼逼近了,他们惊恐万分,恨不得使上所有的力气在地上爬着,三人惊慌颤抖地大喊:“救命,救救我们!” “闭嘴!”晩阿无作势要拦住尸鬼,可她压根没信心拦住。 盗墓贼都害怕极了,已经被吓得失去了理智,心里只剩下逃跑的念头,正好此时,晩星起的术法消失了,三人也不管晩阿无的制止,都用尽全力地逃跑。 尸鬼本来是冲着晩阿无的,但盗墓贼的逃跑转移了它的注意力,转身奔向了盗墓贼。 “回来!不要乱跑!”晩阿无来不及制止,眼睁睁地看着三人都挨了尸鬼一拳后倒地不起。 尸鬼孔武有力,一手提起盗墓贼的衣领,把他们往地上用力一扔,三个盗墓贼被摔的头昏眼花,叫苦不迭。尸鬼又发出一声低吼,灰白的大手死死按住盗墓贼,不一会儿,便残忍的把三个盗墓贼的头骨逐个捏碎了。 刚觉醒的尸鬼似乎在杀人后激起了更多的魔性,它僵硬的转过头,诡异地盯着晩阿无。一种压迫感袭来,恐怖的气息徒然上升。 晩阿无在心里惊呼一声:“没完没了是吧!”这可怎么办?尸鬼的穷追不舍,晚阿无颇为头痛。她战战兢兢地往应思期身边靠近,她可不想死在这儿呢。 就在晚阿无不知所措之际,应思期把她挡在了身后,挡住了尸鬼的视线。 晚阿无瞬间一怔,望着面前直挺的背影,一道说不明的滋味悄然浮现。 应思期颀长的身影执剑而立,不疾不徐道:“别担心,我会护你的。” 听起来可靠又沉稳的声音,晩阿无的心渐渐稳定了下来:“嗯,你也多加小心。” 尸鬼自然是不知道累和痛,可晚阿无和应思期是人,时间越久,他们的体力消耗越快,恐难以支撑多久。即使晚阿无收敛了魔力也无济于事,尸鬼就冲她来。 晚阿无一脸阴沉,她在接触应思期时,就收敛了魔力,自信自己的伪装能瞒过灵修者,难道对尸鬼无用?不,她断然想道,尸鬼不可能察觉她的魔力,那么,就是尸鬼专挑软柿子捏了!她心一沉,瞬间怒了,差点没绷住:“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除掉尸鬼是不可能的,若是能彻底控制住也行,顾不了那么多了,晚阿无一咬牙,毅然决然地放弃伪装。不管了,只有应思期一个人在这里,就算他怀疑自己的身份,自己抵死不认他也奈何不了什么,到底还是性命最重要。她一边想着一边抬手遮住嘴,幽幽地吹起了一段口哨。 口哨声时长时短,时高时低,曲调甚是怪异,伴随着响亮的声音,出拳蛮横的尸鬼竟渐渐没了力道,行动也缓慢了不少。 晩阿无顿时暗喜:“有效果了,没想到这样做还真的有用。”她略微松了口气,不敢停顿太久,深呼吸一口气又继续吹起口哨。吹的口哨曲调是晚尘颜教的,她可是练习了很久,就是一直没机会试验效果如何,不过这次有机会了,效果看起来很不错。 曲调听着婉转时,又忽而直率,应思期很明显的诧异了,是一种他从没听过的曲调,在尸鬼的动作缓慢了下来后,他便不再攻击,而是转身一跃,持剑观望着尸鬼和晩阿无。 不一会儿,尸鬼的行动在这奇特诡异的口哨声中停了下来,直直地站着不动了,随着曲调的又一变,尸鬼闭上了眼睛,身上的魔气也消散归于平静。 呼,总算是控制住了,晩阿无揉了揉发酸的嘴,终于能缓口气。 为了以防万一,应思期捡起画了符咒的白色面布盖住尸鬼的脸,又在尸鬼的身上加了道封印咒后才放下心。这个尸鬼连他都难以控制,晩阿无却凭借一段口哨就成功了,思及此处,应思期不禁眉头一皱,神色越来越凝固,怀疑的眼神流露出来。从一开始尸鬼就在针对她,她到底是什么人? 第十五章 沧极宗 “想不到这尸鬼真是厉害,我们两个费了老大的劲儿才能控制住它。哈哈,真是不容易。”晩阿无干笑几声,心下一凉,为了保命不得不这么做,她第一次当着灵修者的面吹起这段口哨曲子,心里的忐忑就没停过。 应思期的目光骤冷,持剑逼近晚阿无,冷冷地道:“我会把尸鬼带回宗门调查清楚。至于你……” 本着直觉,晩阿无恐慌的退后一步,心虚的打断应思期的话:“呃......至于我嘛,我现在要去找我的师兄,也不知道他那里怎么样了。”说完,她拔腿就跑。 奈何应思期先一步的拦住了晚阿无,用不容反抗的声音道:“至于你,也要一起去。” 什么!晩阿无瞪大眼睛,不可能!她猛然地推开了应思期,然而应思期把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晩阿无气急败坏了:“你!”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群脚步声,来人有十多个。为首的是个二十岁的年轻男子,英挺剑眉,明眸皓齿,俊朗清秀,即使穿着简洁的深灰色衣袍,也不会把他衬得黯淡泛泛。 应思期在看清来人后,把剑从晩阿无的脖子上拿开了,又喊了为首的男子一声:“姜遇机。” “思期,原来是你。”遇到有一阵子不见的好友,姜遇机笑意融融地奔了过来。 来的这些人都是上清宗弟子。 “我方才看见信号,便急匆匆地赶过来了,没想到你也在这啊。”姜遇机的视线落到了一旁:“这位是?” “我也是来帮忙的。”晩阿无抢先答道,生怕应思期说出对她不利的话。她偷偷瞄了一眼应思期,好在后者并没有开口。 “哦,哎?这是尸鬼?”姜遇机一眼认出了被封印住的尸鬼,一时惊奇道:“你们的运气真是好啊,居然遇到了尸鬼。” 这算哪门子的运气好?应思期无语道:“怎么说话呢,这尸鬼可是差点要了我们的命,好在有这位姑娘相助,我们才能封印它。” “哦?这么说,姑娘你还真是厉害啊。”姜遇机一脸惊讶,又饶有兴趣的看着晚阿无。 应思期明着称赞,暗里怀疑,经他这么一说,让晩阿无有些尴尬。 “土山那边还有二十八个走尸,你快叫人去看看。欣然和言祈还在那里。”这么长时间都没人回来,应思期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姜遇机也是第一次遇上尸鬼,以前只是在书里看到过,便问道:“那尸鬼你要作何处理?” “带回沧极宗调查。”应思期道。 姜遇机了解了情况后,斟酌了一番道:“那这样吧,我让我师弟他们过去土山,尸鬼你一个人也不好运送,我跟你一道去沧极宗。” 应思期又有些为难道:“这个镇子有道魔气屏障,只进不能出,我们恐怕还无法出去。” “啊?没有啊,我来的时候没有魔气屏障。”姜遇机惊讶道。 “哦?”应思期瞬间明白了,魔气屏障果然与尸鬼的苏醒有关系,魔力太过强盛便形成了,不过晚阿无将尸鬼控制后,魔气屏障自然就消失了。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晚阿无,神色复杂。 而晚阿无听到没有了魔气屏障,正暗自欣喜呢。 应思期继而道:“遇机,那镇子的后续事情就拜托你们了,顺便再帮我跟欣然他们打声招呼,告诉他们,我先带尸鬼回去,以免横生枝节。” “没问题。”姜遇机一一安排了下去,让身后的同门弟子全部去支援土山那边。 趁着姜遇机在忙,应思期把头稍稍一撇,小声地提醒晩阿无:“你最好别想逃走,你逃不掉的。” 晚阿无郁闷道:“你到底想干嘛?我不会跟你走的。”可是她一张嘴发现口不能言,身子不能动了,她惊愕地瞪大眼睛:天啊,我什么时候被定住的! “你们两个怎么了?”姜遇机投来奇怪的目光。 应思期不搭话,走到尸鬼那里,便唤道:“遇机,过来搭把手。” “哦。” 应思期抬着尸鬼的上身,让姜遇机抬着尸鬼的脚,一齐把尸鬼放进了棺材里,盖好棺盖后又封印了一次,这才放了心。 “我们要去找辆马车。”发现尸鬼的事情非同小可,应思期必须要尽快回宗门,向师父禀告此事。他算了算路程,坐马车到沧极宗,运载尸鬼也方便些。找马车的事,他立刻想到了伍三荣,“去找镇上的客栈老板借一辆。” 应思期领着姜遇机飞快地离开了,留下被定住的晩阿无在干瞪眼:“快放了我吧!”她在心里呼喊道。奈何她动不了,只好祈祷晚星起快点过来救她,可是晩星起还没有回来,可怜的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应思期回到客栈,向伍三荣说明了情况,伍三荣连忙道:“哎呦,两位恩人,我这里有辆送货的马车,别说借,你们就拿去用。” 道了声谢后,应思期驾着马车赶回了,他和姜遇机跳下车,走到土坑旁打量着棺材,姜遇机为难了:“棺材加上尸鬼,应该挺重的。” “平时你白修炼了?”应思期二话不说便用力往上抬着一边,棺材只翘起了一点,“快点啊,不要磨蹭。”他咬牙催促道。 “哦。”姜遇机上手抬着棺材的另一端,吃力道:“啊!真的好重啊!怕是石头做的吧。”可这棺材是木做的,两个人抬着很吃力。 光是把棺材抬上外面,两人已经气喘吁吁了。姜遇机把手撑在棺材上喘着气道:“这是什么木头啊这么重。” “上等的漆黑巫木。”应思期拍了拍棺材盖,棺盖发出了沉闷厚实的声响。这漆黑巫木的木质比木雕人偶的棕巫木好上太多。 姜遇机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重,据说这漆黑巫木极其难得,生长条件也苛刻,我真好奇,这尸鬼到底是什么人,能用得上这么稀奇的东西。” 应思期也不知道尸鬼的身份,只知道此尸鬼武力高超,修为不弱,生前定不是一般之人。 待力气恢复一些后,两人继续把棺材抬上了马车,好在运货的马车挺大,能容纳得下。姜遇机一屁股坐在车前头道:“我来驾马车吧。” “你等下,还有个人。”应思期道。 被晾在一旁许久的晩阿无还是不能动,看到应思期在朝她走来,她内心是拒绝的。但是拒绝也没用,应思期突然弯下腰,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她扛在了肩头上,吓得她在心里大叫:“救命啊,抢人了,师兄你在哪儿,快来救我!” 就这样,晩阿无被扛到了马车里,她虽然身体不能动,但是眼睛却瞪得像铜铃那么大,如果眼神能射出刀子,想必应思期的身上早已千疮百孔了。 姜遇机往后一靠,手搂过应思期的脖子,一脸奸笑,小声道:“思期啊,没想到你也会强抢民女啊,哈哈哈呃……”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应思期给了一记眼神杀,姜遇机撇撇嘴,松开了手,老老实实地驾着马车不再调侃。 天空透亮澄碧,纤云不染。此时的晩阿无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应思期,跟应思期坐在马车里大眼瞪小眼。面对应思期那面无波澜俊俏的脸,她只能在心里把这人从头到脚骂了几十遍。不然呢,她也动不了啊。 一路车马颠簸了几日,终于是到了沧极山下。马车停下后,应思期才解除了对她的禁锢,她满不情愿的跳下马车,活动着筋骨,这两天可把她憋坏了。随即她又抬头一看便愣住了,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仙境吗? 沧极宗坐落于沧极山上,宗门的名字直接采用了山名。此山仙雾缭绕,山静清凉,朦胧的山色里仿佛置身于仙境云海。山上楼亭阁宇错落有致,白墙瓦黛延绵于山岚之中。 应思期假装咳嗽一声,把惊呆了的晩阿无拉回了思绪,看着她一副呆立的样子,随即又觉着有些好笑。 “遇机,你在此守着尸鬼,我先带她上山找人来帮忙。”说完,他也不理晚阿无情不情愿,拽着她一步步往山上走。 姜遇机这两天算是开眼了,从小到大一直谦逊有礼的应思期,居然也有这样霸道的一面,他越想越觉着有趣极了,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在沧极山中有座大门,门外立着一块很大的石碑,上面写着沧极两个大字。应思期拎着晩阿无走进门内,里面有段很长的阶梯一直延伸上山。阶梯旁还立着一块小石碑,上面写着“月地云阶”,很相配的名字。 走上阶梯后,才是真正进入了沧极宗。这时,恰好有四名修士走了过来。 “师父。”应思期恭敬的对前面年龄虽年长,气质却出尘的一人作揖道。此人大约五十多岁,正是沧极宗的掌门——岩时陌。 “思期,你回来了。咦,这位姑娘是?”岩时陌刚开口,心里又琢磨道:“刚才思期板着脸回来的,难不成又是谁家的姑娘缠着他了?” 晩阿无抬眼,心里顿时心潮腾涌:是他! 她可是记得很清楚,当年围剿的人里,岩时陌也在场。此时她的脸色很不好看,声音有些发颤:“小女子名叫,晩阿无。”尽管内心翻腾,却也按捺住了。而晩阿无这三个字,她吐字颇重。 “师父,徒儿有急事要说。”应思期上前小声地禀告,“我在西观镇发现了一具尸鬼。” 岩时陌惊讶道:“什么!那尸鬼在何处?” “尸鬼已经被封印了,现就在山下,上清宗的姜遇机在守着。”应思期回答道。 岩时陌也顾不上细说了,先是赶紧吩咐身后的三名弟子,让他们下山帮忙,然后他又对应思期道:“你先将顾姑娘安顿好,我在议事阁等你。” “是。”应思期道。随后他便领着晩阿无走到了一处小院,院子里种了很多清新翠绿的竹子,四周清幽而意静。 “这是哪儿?”晩阿无现在进入了沧极宗的地盘,她耍不了什么花样了。 “我住的院子。”应思期淡淡的道。 “啊!你一个人住这么好的地方。”晩阿无不禁多看了应思期几眼,不愧是沧极宗器重的弟子,这待遇多好。 “惊讶什么,宗门可没你想得那么差,所有弟子都是两人一间小院,我也不是一个人住,还有我弟弟。”应思期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哦,原来你还有个弟弟。”她以前从没听说过,不过这种事情她以前也不在意。 “你就住这间吧。”应思期带她来到了一个空房间,就在小院的侧边。 房间的装潢布置都很淡雅,很符合清修之人的习性,这让她想起,以前在巫祝山的时候,师父也不喜欢奢华,布置也很简洁。 第十六章 作对 将晩阿无安顿好后,应思期便急匆匆地赶去议事阁。他一进门便看见阁内上座坐着岩时陌,左边坐着页知、玄离两位长老,这两位长老的岁数估摸着已是耄耋之年,页知长老长得慈眉善目,玄离长老却不苟言笑,凛若冰霜。 右边坐着的人是他的师叔冷不远,此人的年纪大约三十五岁,剑眉星目,清秀俊雅。下座则是坐着姜遇机。 “师父,页知长老,玄离长老,师叔。”应思期恭敬的一一叫道。 “我已经让人将尸鬼搬运到了锁幻阁,思期,你且将发现尸鬼的经过详细说来。”岩时陌坐在上座神情严肃。 “是。”应思期便将在西观镇的所有事情都一一禀告,又将晩阿无能控制尸鬼的事也一并告知。 听完后,岩时陌却突然来句:“原来那位顾姑娘不是纠缠你的人。” 姜遇机忍不住低头掩口偷笑,心里道:“说反了吧,分明是他缠着人家姑娘啊。” 应思期愣了一瞬,偷偷用眼神警告姜遇机不许笑。姜遇机在接到眼神警告后,只好收敛住笑意假装清清嗓子。 “言归正传,我们一起去看看那个尸鬼吧。”岩时陌道。 几人一起来到锁幻阁,门口有两名弟子在看守着,一见他们人来,纷纷恭敬的作揖,替他们打开了大门。 棺材原封不动的放置在锁幻阁内,冷不远绕着棺材走了一周,他问应思期:“尸鬼的实力在你之上?” 应思期点头回道:“是的。” 现存实力强大的尸鬼少之又少,且都是世间厉害的魔修者所拥有,如今却发现一个不受控制的无名尸鬼,对沧极宗来说性质实属严重了。 冷不远的手按在棺盖上,神情严肃道:“我要开棺了。”说着,他小心谨慎地把棺盖打开,几人围了上去。 “这,这是……” 在场的几人除了应思期和姜遇机,皆为大吃一惊。应思期和姜遇机面面相觑,顿时紧张了起来。岩时陌皱眉凝目,紧紧盯着尸鬼,像是要把它看穿一样,冷不远更是瞪大双眼,把尸鬼从头到脚反复看了几遍,一脸不可置信。 “没错,没错,是这个尸鬼没有错......”良久后,玄离长老激动的喊了出来。 页知长老点了点头,捋着胡须叹了口气,颇为感慨:“唉,这么多年了,终于被我们找到了......” 个个反应这么大,应思期在一旁都摸不着头脑了,便疑惑道:“师父,你们怎么了?” “兹事体大,我们回议事阁再说。”此刻众人的内心是久久不能平静下来,而冷不远凝视着棺材里的尸鬼,眼神尤为尖锐。 回到议事阁后,岩时陌没有说什么事,而是道:“思期,你马上把那位顾姑娘叫来。” 师父的异常反应,不禁让应思期隐隐有些担忧,也猜不透为什么要叫晚阿无来,他没有多问,只领命而去。 客房里,晩阿无正与人说着话,她看着眼前模样与应思期长的很像的男子,仍有些诧异,只是这人脸色略显苍白,即使他此时活力满满,还是偏于单薄了,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气质跟应思期全然不同。 晚阿无问道:“你是?” “我叫应习人。”他面色温和的笑道,“请问姑娘芳名?” “晩阿无。”这次她语气简单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又道:“你是应思期的弟弟?” “哦?姑娘知道我?”应习人莞尔而笑:“你是我哥带回来的?”刚刚他修习完回来,发现客房里住进了一位姑娘,这让他大感好奇,怎么有位姑娘会住进他们的小院里呢? 晩阿无的眼珠子滴溜一转,忽然她眨眨两眼,眉头一蹙,两手紧抓着自己的衣领,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可怜兮兮地道:“我是被你哥哥强行带回来的。”说着她还假装擦擦那不存在的眼泪。 “啊?”应习人被惊得一时语塞,心下想道:哥哥居然强行带了个姑娘回来,这是真的吗?我那感情迟钝的哥哥什么时候开窍了,这是要金屋藏娇?哦不,竹院藏娇? “你在瞎说什么。”清冷的声音响起,应思期刚一来就听见了晚阿无的胡诌乱扯。 “哥。”应习人瞬间展眉一笑:“你回来了,我听闻你一回来就被叫去了议事阁,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有这姑娘......”他犹豫了一下,没把话说完。 应思期颇为严肃道:“习人,我现在有要紧事,有什么话我们晚些时候再说。”他转而看向晩阿无道:“顾姑娘,你随我来一下,我师父有事找你。” “找我?”晩阿无的内心泛起一丝紧张感。她当下就猜测到,肯定是因为控制尸鬼的事。她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来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奈我何。 晚阿无跟着应思期一路走到议事阁,一进去便感受到了肃静低沉的气氛,只有下座的姜遇机朝她微微一笑。 “顾姑娘。”岩时陌正襟危坐,直截了当道:“那具无名尸鬼我已经见到了,没想到姑娘你好本事,竟然能将那尸鬼控制得死死的,请问姑娘,你师从何处?” 师父是晩尘颜的事,晩阿无自然不会说出来,她正想着以什么理由骗过去时,又听岩时陌道:“我们几人也是十分好奇顾姑娘的本事,可否再吹一次那曲调,也算解了我们的疑惑。”这话不是询问的态度。 “也没什么本事啦,我当时是随便乱吹的,没想到歪打正着。”晩阿无假装不懂岩时陌的意思,道:“我的师父只是一个无名的武修者,说了你们也不认识,要论厉害,哪里有你们灵修者厉害。” “哈哈,顾姑娘谦虚了。”岩时陌突然笑了出来,不过语气却不带一丝笑意,他审视着晩阿无,见她神色没有任何慌乱之意,心里开始对她疑心了起来,他当然不相信这话,听着就毫无说服力。 “女娃娃,你还是说实话吧。”一旁的玄离长老出声了,呵斥道:“若不是魔修者,怎么会轻易控制得住一具尸鬼。” 页知长老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嗤笑道:“呵,女娃娃,我看你是满口谎话,你可知此地是哪?” “沧极宗。”晩阿无直挺挺地站着,没有丝毫惧意。 “哼,你知道就好,来到我沧极之地,岂容你撒谎欺骗。”玄离长老冷眉冷眼地道。 “你威胁我?”晩阿无两眼微眯,露出一股狠劲道:“你们若是动我半根毫毛,我师兄是绝不放过你们的。” 玄离长老被她的话激怒了,站起来向她施压:“你个小娃娃真是不自量力,凭你能做什么!” “玄离师叔。”冷不远这时叫了一声。 玄离瞥了冷不远一眼,便收敛了脾气坐下,而后又质问晩阿无:“你认识那个尸鬼吗?” “不认识。”晚阿无皱着眉,心里只道好奇怪,她怎么可能认识,这人是什么意思? 冷不远温声道:“姑娘你别怕,我们就想知道,你所吹的曲调是什么,竟然如此厉害。你可知,那具尸鬼多年以前曾出现过,可是后来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闻此言,应思期和姜遇机目光闪烁了一下,一齐转头看向冷不远。 “师叔你知道那具尸鬼?”应思期感到意外,而姜遇机也很好奇。那无名尸鬼是个狠角色,身份也是个迷。 冷不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讲了另一个事:“十八年前,在上原城里有个灵修世家晩氏,虽然是个家族,但也广收徒弟,且晩氏一族个个都是天赋异禀,天资聪明。他们为百姓做了很多好事,曾经名声鹊起,盛极一时,原本他们一族可以壮大的时候,却被人发现他们在炼制尸鬼,当年在他们府邸后院里挖出来的尸鬼,就是如今你们遇上的这具,当时这具尸鬼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被唤醒而不受控制,杀了许多前来除魔的弟子。” 这件事闹得很大,身为沧极宗和上清宗的弟子,应思期和姜遇机早就知道了,他们自小就听长辈们说起过,但是却不知道当年的尸鬼就是他们发现的这具,两人的内心开始激动了起来。 然而晩阿无是根本不知道此事的,她疑惑不解,为什么这人要说这么久远的事,便不耐烦了:“你想说什么?” 玄离长老依然声色俱厉道:“无名尸鬼杀伤力强大,根本无人能控制。普通的武修根本做不到,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 对方咄咄逼人,晩阿无却不以为然,她脑袋一偏,打算缄口无言跟他们僵持着,她若不说话看他们能怎样。 页知长老继而道:“当年,晩氏一家也被尸鬼所杀,就只剩下晩尘颜一人活了下来,不过后来他也死了,剩下的这尸鬼是个大祸害,又一直找不到踪迹,如今倒是给你们发现了,真是天意。” 什么?晩阿无猛地转头盯着页知长老,晩尘颜?听见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脑子里犹如平地一声雷,瞬间炸开!师父是晩氏一族的人?师父原本不是修的魔道?尸鬼跟十八年前的晩氏有关?这些是真的假的? 这一连串的问题闪现在她的脑子里,突如其来的信息让她变得不知所措。这么一想,她突然发觉:是了,师父从来都没有对我和师兄透露他的过往,每当被问及时,他总是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此刻她感觉血液在急速涌动,心跳加速。 晚阿无的脸色很不好,情绪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岩时陌一直在悄悄的观察着她,顿时,岩时陌的心中生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想法,这个想法让他的内心起伏了起来,他试探性的沉声道:“晩尘颜跟你是什么关系?” 此言一出,在座的人鸦雀无声,纷纷紧盯着晩阿无。 晚阿无眉目沉重,迅速地分析了一番,控制尸鬼的事再想隐瞒也困难,与其想破头去编理由,索性就不隐瞒了,思及此处,她的心中像是卸下一块石头似的,咧开嘴幽幽一笑,大声道:“晩尘颜当然是我的师父!” 话音刚落,玄离和页知两个长老“噌”地一下就弹了起来,以防备的目光死死盯着她,而岩时陌的眼眸闪动了一下,不过仍坐着未动,冷不远缓慢的起身竟然显示得很激动,应思期和姜遇机两人则是被这劲爆的消息给怔住了。 第十七章 坦白身份 在场的人脸色各异,岩时陌眼里闪过一瞬亮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六年过去了,各门派一直不停搜寻的人就在他们眼前。 岩时陌一直坐在晩阿无前面的上座,玄离和页知站在她的左边,冷不远在她右边,应思期和姜遇机则在她身后,几人把她包围了起来。 晚阿无左顾右看,紧握着拳头,冷哼一声:“你们要杀我?”她已经破罐子破摔,做好准备拼死一搏,她紧闭双眼,深呼吸一口气,又倏地睁开眼睛,此刻她的心里略感遗憾:看来今天我是注定要死了,师兄,对不起,我要先走一步了。 虽然做好了赴死的心,但是她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死在沧极宗,不敢有丝毫松懈,一直警惕周身的动静,就在她要先出手时,门外急急忙忙跑来一名弟子喊道:“掌门!外面有人闯了进来,还打伤了十几个前去拦截的师兄弟。” “是谁闯进来了?”岩时陌询问道,谁这么大胆敢硬闯沧极之地。 弟子感受到了岩时陌的气愤,他也同样生气道:“那人叫嚣着要我们还他师妹,还说要是他师妹有半点损伤,他便屠尽沧极。” “是我师兄!”晩阿无眼眸一亮,激动的喊出声来,可她又立马消沉了下去,若我要死也不能连累师兄,我不能让师兄也被他们抓住。想着这点她便夺门而出。 奈何她一个人突破不了六个人的包围,应思期和姜遇机一起堵住门口,右侧的冷不远先抓住了她,还没待她出声,岩时陌却道:“顾姑娘,我们不会杀你的。” 玄离长老和页知长老都微微侧目,看了一眼岩时陌,似乎有话想说,不过犹豫了一下后,两人还是选择了沉默。 晩阿无半信半疑的盯着岩石陌,不知道这人在打什么主意。 “你坐吧。”岩时陌挥手,示意冷不远将晚阿无松开,又吩咐道:“思期,你去将顾姑娘的师兄带来。” 应思期点点头,疾步如飞地跑了出去。 “我也去看看。”姜遇机也趁机溜了,里面的气氛太压抑,他逃也似的跟着应思期一起跑了。 月地云阶上,晩星起与沧极宗的弟子打了起来,十几名弟子守在阶梯上,却还是被晚星起一路冲了上去,然而在阶梯的尽头,晚星起被应习人给拦下了。 “大胆狂徒,为何要闯沧极境地,还把我的师兄弟都打伤了。”应习人手持佩剑,霸气的挡在前面不给晚星起越过半分,随后剑身出鞘,剑上刻着“水穷”二字。 剑光寒冷,晩星起盯着这把剑,面部更加紧绷,心中更加躁动。当他在得知晩阿无被带到沧极宗后,他赫然而怒,要是师妹被沧极宗伤害,要是遭到不测,他定血洗沧极宗。他已经失去了师父,不能再失去师妹,暴怒下的他已经顾不了其他,他双眼赤红暴戾的瞪着应习人,凌厉道:“快把我师妹交出来!” “你师妹又是谁?”话音刚落,应习人就想到了晩阿无,除了她还会有谁,便道:“你师妹好着呢,不要再伤人了。” 晩星起明显不信他的话,只重复道:“快交出我师妹。” 这时,应思期赶来了,晩星起一见到他就感觉胸口一股怒气涌出,他发狠的朝应思期打去,并喊道:“就是你绑走了我师妹,快把她交出来。” 应思期接下了晚星起的一招,又向后一跃,离远了些道:“顾兄,你别激动,顾姑娘正在议事阁,我可以带你去找她。” 晚星起的情绪极为不稳,不管应思期说什么,晩星起都听不进去,一个劲儿嚷嚷着要他把人还来。应思期根本无意打斗,左晃右晃的避开晚星起,避免再次激怒对方。 “你躲什么!”晚星起吼道。 姜遇机赶来了,上前插手阻挡:“快住手,你师妹没事,真的,我们这就带你去见她。”姜遇机一把按住晚星起的胳膊,紧紧抓住让其使不上力。晚星起推开姜遇机,狠狠瞪着在场所有的人,一副要把人给吞了的样子,沧极宗的弟子被这凶恶的眼神给怔住了,赶紧让出了一条路来。 姜遇机挨着晚星起,背对着应思期,在中间隔档住这两人,生怕他们再次冲突。 “思期,你没事吧?”姜遇机回头关心道。 应思期摇了摇头,神色担忧地瞧了一眼晚星起,后者戾气浓浓。 晩星起找人心切,也顾不上是不是陷阱了,要是对方使诈,他就是死也会抓着这些人陪葬。 来到议事阁,晩星起一眼就看到坐在下座的晩阿无,他不顾旁人的目光,抓着晚阿无左看右看,发现她没有受伤后才松了口气,然后这才开始环顾起周围的人。 岩时陌起身道:“你就是晩尘颜的徒弟?”然后又道,“六年了,你们都长这么大了,没想到我们竟一点儿都认不出来......你叫什么名字?” 晩星起惊讶地看了一眼晩阿无,后者轻轻地点头示意他没问题,晚星起才开口道:“晩星起。” “哈哈哈。”岩时陌又笑出了声:“六年前,我们多方打听你们的信息,虽然各门派调查到你们的一些信息,但是却不知道你们具体样貌和名字,想要抓捕你们犹如大海捞针,晩尘颜把你们保护的很好啊。不过,没想到还是我先找到了你们。” 晩星起警惕的把晩阿无揽在身后:“你想怎么样?” 岩时陌哼了声:“我还想问你要怎样,你硬闯我沧极之地,还伤我弟子,这笔账怎么算?” 晩星起也不示弱:“你们抓了我师妹想做什么?如果你要杀我们,我们也不会坐以待毙。” “我并不想杀你们。罢了,念在你们师兄妹情深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正好你们两个都在这里,那我不妨就告诉你们一件事,刚才我看你师妹的样子,你们两个怕是还不知道,你们师父晩尘颜以前的身份吧。”岩时陌的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来回扫视,随后语气缓和了下来:“晚尘颜对你们隐瞒了许多啊,不如你们先坐下来听我慢慢细说?” 这人在打什么主意?晩阿无和晩星起都纳闷了,奈何他们被压制着,无法离开,索性就坐下了,看这些人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岩时陌不在意两人投来直视怀疑的目光,他对应思期和姜遇机道:“思期,遇机,你们两个去看看那些受伤的弟子。”这话明显是要支开两人。 应思期和姜遇机自然听懂了话里的含义,知趣道:“好的。” 待他们两人离开后,岩时陌竟然先叹了一口气:“唉,真是天意啊,让我先找到了你们。”说完,隔了一会儿,才开始讲起了冷不远提到过的那段前尘往事。 原来,身为魔修者的晩尘颜曾经竟是灵修者,而且还是灵修界中,颇有名望的晩氏一族中人,晩家与沧极宗一向交好,晚家有意,时常会派人来沧极宗交流学习修炼之道,因此,晩尘颜与沧极宗的弟子渐渐相熟,晚尘颜更是隔三差五就跑到沧极宗来,沧极宗的弟子自然也很欢迎他来。那时的晚尘颜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天资聪颖,所有人都认为将来晩氏一族的家主便是他。 不成想,古鸣宗的掌门连悲鸣,在一次去晩家拜访的时候,让他发现了晩家后院里,竟藏着一具尸鬼。炼制尸鬼这等禁术岂能容忍,不管是谁用了此术都是罪大恶极,于是连悲鸣先是装作不知情返回了古鸣宗,而后他马上派人把此事通知到各门派,他又率先带领一队弟子前去晩家埋伏监视,等待其他人来支援。 支援的人来了后,他们把晩家的人全抓了起来,把后院里埋着的尸鬼挖了出来,没想到就在那时,悲剧发生了。尸鬼突然解开了封印苏醒了,发狂暴怒变得不受控制,它杀了来讨伐的修士,甚至连晩家自己都不能幸免而被尸鬼所杀。那场抓捕行动死伤惨重,晩家府里血流成河。 全族只剩晩尘颜活着,结果导致晚尘颜深受刺激,丧失理智,直接堕了魔。由于晚尘颜控制不住堕魔而产生的魔性,在逃跑的途中,杀了很多追上来的各门派的弟子,晚尘颜逃走后,尸鬼也随之不见了。有人认为是他带走了尸鬼一起藏了起来。 岩时陌惋惜的摇了摇头:“可惜了尘颜......”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我们找了尸鬼好久也没找到,没成想被你们给带回来了。” 晩阿无难以置信,都听傻了。毕竟晚尘颜从来没有说起过十八年前所发生的事,从沧极宗的掌门口中得知此事,让人不得不怀疑事情的真实性。 晩星起的脑子飞速运转着,立马发现了问题:“不对,晚家既是灵修者又怎么会炼制尸鬼。师父他一直反对这个禁术,也不准我们修炼,更何况我们从来没见过无名尸鬼,绝对不是师父带走的。” “哼!晚尘颜连你们都有所隐瞒,又怎么能肯定不是他带走的呢。他都已经堕魔了,还会有什么顾忌。”玄离长老嗤之以鼻,他搞不清楚为什么岩时陌要留着这两个邪魔。 “不许你这样说我师父。虽然我们修的魔道,但是我师父他绝不会碰尸鬼,他是抵制这等禁术的。”晩阿无瞬间怒了,拼命维护着晩尘颜,她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她的师父,那是她最敬爱的人,绝不允许任何人说他的坏话。 第十八章 沧极住下 岩时陌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其实,我也不相信晩家会做出这样的事。仔细分析,还是有很多疑点的,尸鬼为什么要埋在后院里,埋得不深,正好在连悲鸣来的时候就被发现,到底是他们太蠢还是太巧合。” “没错,”冷不远巡视众人,幽幽的吐出字句,“我认为尸鬼与晩家无关,而是别人栽赃陷害呢?” 玄离长老不以为然:“谁会去陷害他们,又为什么要陷害?你们两个怎么帮堕魔之人说话。” 冷不远劝道:“师叔,现在我们只是提出疑问罢了,这么多年,我始终觉得不对劲。” “哼,有什么不对劲。”玄离长老斜了冷不远一眼,他自然是不赞同冷不远的说辞。 冷不远顿时激动道:“疑点太多了。第一,当时各门派的人上门了,晩家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第二,如果晩家埋藏尸鬼,为什么不做好保密措施,导致尸鬼被发现;第三,灵修者无法操控尸鬼,那晚家拿尸鬼作何用途;第四,尸鬼是在西观镇发现的,距离巫祝山不远,当年若是晩尘颜带走的尸鬼,他为什么要埋在那,放在巫祝山不是更好吗;第五,当时尸鬼是突然被唤醒不受控制,在尸鬼被唤醒前,晩家的人早就被抓起来了,他们根本没机会去唤醒尸鬼。第六,尸鬼苏醒的时机不早不晚,偏偏是在连悲鸣审问晚家的时候。这一切,不得不让人怀疑啊。” 这一道道的问题,晚阿无听着心中沉闷与惊讶,原来还有这么多疑问未解,可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在一旁听着,发表不出任何想法。 岩时陌继而道:“去过晩家的灵修者回来后曾有说起过,晩家人都极力否认埋藏尸鬼,甚至还起了冲突,当尸鬼被挖出来后,他们的第一反应是震惊,看样子像是真的不知情,不像是装的。后来尸鬼突然清醒,引起了大乱,很多人也包括晚家,都因此而丧命。” 冷不远轻轻叹息了一声:“唉,其实我一直认为晩家是被栽赃陷害,这种可能性很大,因为外人不可能把一具尸鬼,神不知鬼不觉地藏进他们的后院里,除非他们家里出了内鬼,里应外合,既不会引人耳目又不容易败露。”说完,他抬眼悄悄看了一圈众人,略带哀怨道,“奈何无人相信我所说的。” “哼,说来说去,那还不是晚家的问题,我认为,晚家定与魔修者有关系,这是灵修界的耻辱。”玄离长老把头一扭,没好气的道。 “不会的,我相信晚家其他人是无辜的!他们怎要遭受那灭顶之灾。”冷不远的声音不由地提高了。 “你相信有什么用,不远啊,你的猜测我们听了好多次,可证据呢!内鬼和真凶是谁,你调查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查到,你让别人如何信?”页知长老摇了摇头,让冷不远别再说了。 “这么说,你们还没找到证据证明晚家是清白的?”晩阿无问道,她和晩星起面面相觑,这一条条信息已经超出了两人的了解范围,仿佛有道雷劈过头顶,让他们震惊无比。 冷不远遗憾的摇摇头:“晚家已然是灵修界的叛徒,是敌人,我根本不能在明面调查,只能暗中进行,是我无用了。况且,晩家已无人生还,真相无从得知。我想尘颜肯定也没有查出真相。” 这无疑是一盆冷水浇头泼下,师父竟然也不知道真相,晚阿无顿时陷入了一阵迷茫,仿佛有什么在牵扯着她的心,可她却触碰不到。 心头像是被敲打了一番,痛得很,晚阿无想到了很多过往,有了些哽咽,喊道:“不可能,我师父是无辜的,他是无辜的,他和什么尸鬼内鬼的压根没关系,是你们非要追杀我师父。” 一时间,众人静音了,只有冷不远开口道:“不,我宗没有参与对晚家的抓捕,就连晚尘颜堕魔也是直到晚家一案结束后,我宗才了解到情况,一切全是由古鸣宗调查后才公布出来的,我们没有证据证明晩家的清白,事情的真相不能确定,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罢了。”他沉默了,他很矛盾,他既希望晚家是被陷害,可又怕面对晚尘颜的死。 “说吧,需要我们做什么。”晩星起的思维还是很清楚的,岩时陌告诉他们十八年前的事,当然不会是跟他们叙旧聊天这么简单。 岩时陌目光变得深沉了起来:“我不杀你们,在没有查明真相之前,我不愿冤枉错杀一个好人,但毕竟道不同,我宗不便出面调查,你们是晚尘颜的徒弟,由你们去做再合适不过。” 晩阿无仍是疑心重重,怕是对方会设了陷阱,冷声道:“天下众多门派认定晚家,认定我师父是罪恶的,就连我和师兄,天下人都恨不得将我们除而快之,你们沧极宗可是灵修界四大宗门之一,真就只是为了让我们调查旧案?” 岩时陌的目光又变得尖锐了:“你们可以信任我宗的,原因无他,就因为无名尸鬼再次出现,一旦它觉醒了,落入不轨之人的手上,恐怕世间会掀起血雨腥风,既然尸鬼镇压在我宗,我宗会担起责任,把一切调查清楚,消灭邪恶。而且,我要一个真相,晚家诸多疑点未解,我无法视而不见。” 岩时陌这一回答,倒也有理有据,将晩阿无心中的疑虑暂时打消了,她既然得知了师父的事,怎么可能置之不理,她心一沉便决意到,无论如何,一定要查明真相还师父一个清白。 会议阁内,众人又是一阵沉默,十八年前的事情仍然历历在目。尤其是冷不远每次回忆起来,就像有把锤子在敲击着他的心,让他痛苦万分。 还是岩时陌开口道:“事情先说到这里,给你们两个时间去消化。你们可以先在此住下,我保证不伤害你们。”说完,等着对方的答复。 犹豫了一会儿后,晩星起没发表出意见,晚阿无也点头答应了,两人都是想着,他们人已经在沧极宗,就算岩时陌反悔他们也不能怎样,逃也逃不掉,任人宰割的滋味已经不好受,既然安排他们有吃有住,索性就不再拒绝。 “来人。”岩时陌唤来门外一名弟子,他吩咐道:“把思期和姜遇机一起叫来。” 弟子领命后便速速叫人去了。不一会儿,应思期和姜遇机便来了。 岩时陌道:“思期,他们两人就由你来安排照应,让他们到你的院子里暂且住下吧。遇机你留下,我还有些事要和你说。” “是。”应思期和姜遇机应道。随后,应思期便领着晚阿无,还有晚星起先行退下了。 岩时陌道:“遇机,等你回上清的时候,告诉你师父木极渊,关于这具尸鬼的身份我请他一起调查,这尸鬼就暂时先放在我宗,对于此事你也不要声张,只跟你师父说就行,无名尸鬼事关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麻烦。” “是,我记下了。”姜遇机回道。 “还有,关于晩阿无和晩星起的身份,你也要保密切不可告知他人,我们两宗也是相交甚好,互相信任,所以关于他们的事,等我见到你师父的时候,自然会和他商量的。” 姜遇机立马信誓旦旦道:“请岩师伯放心,除了我师父,对于其他人我定会守口如瓶。” “嗯,遇机啊,你越来越机灵聪敏,木极渊有你这样的徒弟是他的福气,你也有些日子没来了吧。”岩时陌满意的笑道。 姜遇机也笑了:“最近师父抓着我修行抓得可紧了。” 岩时陌是真的被他逗笑了:“你师父是器重你才抓着你修行,你啊明明是个好苗子,却老是耍滑头偷懒。” 姜遇机只好干笑一声,心里却在郁闷:修行那么无聊的事,我哪里静的下来。 岩时陌也了解姜遇机的性子,便不再多说,于是道:“你去找思期他们吧。” 姜遇机听到他可以走了,又一脸笑嘻嘻的退下了。 议事阁内又瞬间安静了下来。 页知长老开口打破了沉默,说出了他的心里话:“时陌,你为什么要同意继续调查晩家的事,晩家是否清白已经死无对证,那晩尘颜入魔确是事实,要是让其他宗门知道,只会对我们不利。” 岩时陌没有立马回答,而是以一种复杂又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冷不远。后者先是略微诧异了一下,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把头歪了过去。 岩时陌暗自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天下大道不止一条,不能因为晩尘颜堕了魔道就对他全部否定,我们是惩奸除恶,可不是是非不分,如果晩家是清白的,我们就要还他们一个公道。反正要调查就让晩尘颜的徒弟去做,我们只需要稍稍引导一下他们便可。” 听到这话的时候,冷不远的神色同样复杂的变换了:“掌门师兄,你之前一直反对我重启调查,现在你突然改变态度,是真的吗?” 岩时陌却变得一脸沉闷:“当然是真的,你怎么反而怀疑我呢。” 冷不远立马道:“不,我不是怀疑,我到底还是让掌门师兄你操心了。”得到肯定的答复,他顿时喜不自禁,对掌门师兄很是感激,他终于如愿以偿的得到了支持。 “都是同门师兄弟,就不要说这么见外的话了。”岩时陌安慰道。 “你们别太高兴,如果晩家有内鬼,说不定是内鬼与魔道之人里应外合,要是其中有魔道之人参与,晩家依然罪责难逃,到时候我们又该如何呢?你和不远可要想清楚了。”玄离长老提醒道。 冷不远立马道:“师叔,你不能一杆打翻一船人,这内鬼要是真和魔道之人联系,背叛晩家,我们更该要查明真相,把陷害晩家之人昭告天下,除而快之。” 页知长老这时候也有顾虑:“既然是让他们两个调查,我们在背后关注就行,你又为何让上清宗参与,你就不怕木极渊把消息泄露出去吗?” 岩时陌微微摇头,上清宗的现任掌门是木极渊,他为人低调谨慎,说话做事一向一丝不苟,不偏不倚,还是可以信任的。 无名尸鬼再次现世,来源又迷惑,是否与晚家有关,不查清楚肯定不行,哪怕是顾尘颜的徒弟也出现在木极渊的面前,木极渊肯定也会选择先留下两人,以便于调查尸鬼,而不是一言不合上来就杀掉他们。 岩时陌便道:“姜遇机已经知道了,我们瞒不了上清宗,那就把上清宗一起拉来。无名尸鬼牵动着整个灵修界,个个想要消灭它,木极渊肯定不会拒绝我的提议,他熟知轻重的。好了,此事已定,就这样办。” 岩时陌决定好的事,态度一向很坚定,玄离长老和页知长老深知他的性子,只好不再多说。 随后,岩时陌又对冷不远嘱咐道:“今日晩星起大闹,弟子们肯定会议论纷纷,不远,你去处理一下,找个适当的理由让大家把情绪冷静下来。” “是,掌门师兄。”冷不远应道。 第十九章 掌门之女 竹院还剩一间空房,应思期便将晩星起安顿在了那。 “什么?他要和我们住一起?”得知有不速之客要住下,应习人极不乐意地指着晩星起道。在此之前,晩星起硬闯宗门,还打伤了十几名师兄弟,他对这人可没有好印象,他才不愿意和这人住在一起。 应思期安抚道:“师父这样安排,也是为了让顾兄能安心的住下,与我们住一起也方便些。” 即使是岩时陌的安排,可应习人还是颇有怨言:“师父怎么还让他继续待在这里,他可是引起了众怒。” 晚星起的事迹已经在宗门里传开了,尽管晩星起对那些弟子手下留情,可人毕竟受了伤,一石激起千层浪,个个摩拳擦掌咬牙切齿,都恨不得要过来捉拿他,将他问罪。 为了避免闹大,冷不远赶紧出面将此事压了下来,并命令众人,不许到竹院来找人麻烦。 应思期没有不满,他心里清楚,岩时陌这样的安排自然有用意,像晚星起这样的身份必须要隐瞒下去,当然不能让他住到别处,待在竹院是最稳妥方便的。 他有意缓和气氛,想让大家心平气和的相处,便一直在中间打着圆场:“习人,顾兄他也是找人心切,既然师父已经谅解他了,我们也就不要再为难人了。” 既然哥哥这么说了,应习人就是心里再不痛快,也不好老是说要赶人家走,他瞥了一眼晚星起,冷声道:“喂,你和你师妹最好老实点,不要在我宗干什么出格的事,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哼,就凭你们?”晩星起眉头微蹙,脸色极差,明显还存有怒气。这些人不过是趁人之危,竟敢趁他不在就把师妹绑到这里,他哪里能平心静气下来。他不屑地转过头去,觉得跟这些人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口水。 “你!”应习人的怒气一下就被挑起来了,这人别不识好歹! “我们可不是在这受气的,你们要是不欢迎,我们走便是。”晚阿无黑着脸,拉着晚星起就走。 “顾姑娘,顾兄!”应思期上前拦下了他们,好声好气地道:“我弟弟不是要赶你们走,你们别误会,别生气。” 晚阿无目光尖锐地盯着应思期,几欲要发火,但反观应思期一直和和气气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晚阿无的怒火最终一点点被按了下去,撇了下嘴角,厉声道:“难道我就想住在这里?我巴不得赶紧离开,要不是为了我师父的事,我压根不想看到你们灵修者。” “顾姑娘,之前我绑你来,是我无礼了,你责怪我就好,我弟弟说话一向较直白,不过他没有赶走你们的想法,还望你们不要生气,我保证,只要待在竹院,就不会有人找你们麻烦。” 身为堂堂沧极宗的掌门弟子,应思期肯放下身段,一直在说合大家紧张的关系,已经够和颜悦色,诚恳友善了。 晚阿无也不是个蛮狠不讲理的人,懂得也该适可而止了,再吵下去也没意思,她给了对方几分薄面:“好吧,不过若再针对我们,大不了不欢而散,我和我师兄自己去调查。” “顾姑娘哪里的话,怎会针对你们呢,是吧,习人。”应思期笑了笑,又特意叫了一下应习人。 “哼。”应习人冷着脸,但看到哥哥的意思,最后还是乖乖的配合了,语气上还是极不情愿的道,“当然不会。” 这时,门外一个吵闹的声音传来:“敢伤我宗门的弟子,我倒要看看此人是谁。”话音刚落,院子的门就被推开了,来者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子,她正叫嚣着:“是谁啊,给我出来!” 女子气冲冲的进来了,她后面是一脸无奈的姜遇机,他嘴角向下一撇,向应思期摊了摊手,这是来了一个麻烦精啊。 “千浅,不许无礼。”应思期无奈了,本来跟魔修者的关系就够紧张,这刚说合一个,结果又来一个闹事的。 “师兄。”岩千浅带着怒意道:“听说有人闯进来了,那人在哪里?我要好好的教训他不可。”她在后山听说有蛮横之徒硬闯,而后又听不远师叔解释说是误会一场,但是也足以让人气愤,既是误会,可对方却是真的出手伤人,这如何让人消除怒气。 不过,冷不远下了命名,让众人平息怒气不允许找人麻烦,没有弟子敢违抗,可岩千浅却不怕,毕竟她是沧极宗掌门岩时陌的女儿。 她执剑指着陌生面孔的晩星起,质问道:“就是你出手打伤我宗的弟子?真是好大的胆子,我不管我爹为什么要让你待在沧极宗,我是一定要为受伤的弟子狠狠的教训你一顿,让你知道我宗的厉害,敢惹我宗的人,没有好下场。” 应思期伸手按下岩千浅的剑:“别拿剑指人。” 晩星起咧嘴笑道:“那十几个人都不是我的对手。就凭你?” 无疑越说越是火上浇油,晚星起说的话,彻底激怒了岩千浅,她眉头一皱,眼神迸发出一股凌厉,作势要跟晚星起打一架。 一旁的应思期内心直呼:“顾兄啊,你别再说话了。师妹啊,你就别来掺和了。” 晩阿无上前对视道:“你打不过我师兄的,要打就先过我这关。” 岩千浅嗤笑一声:“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小瞧我。” “千浅!”应思期打断了岩千浅的话,怎么还越说越拉仇恨了,他的声音不由地提高道,“别再挑衅了,师父都已经发话原谅了他们,你适可而止吧。” 搬出岩时陌来,这才让岩千浅稍微收敛了一点,她皱眉不满道:“师兄,你怎么帮他们说话。” 应思期暗自叹了口气,深感心累,今天他一直充当和事佬,结果一个两个都不省心,他容易么。 姜遇机过来一手搭在了应思期的肩膀上,边笑边小声道:“哎呀,平常都是一股冷清感,今儿个竹院可真热闹啊,总算有人气了。” 应思期顺势反手按着姜遇机的肩膀:“你还在吃瓜看热闹?” “就找个理由把千浅哄走呗,万一她惹急了魔修者,对方自爆身份怎么办?”姜遇机眉头一挑,“看我的。” 只见他凑上前对岩千浅耳语了几句,岩千浅顿时愣了一下,然后神情一转,一脸不服气地瞪了一眼晚星起,最后还真就转身走了。这迅速地转变,让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惊讶不已。 晚阿无那好奇的目光一直打量着姜遇机,姜遇机察觉到,便转头对她笑了一下,又走到应思期身边,得意地挑眉道:“搞定了。” “你说了什么?”应思期讲出了其他几人也想问的话。 姜遇机便把跟岩千浅说的话告诉了他们。 从竹院出来的岩千浅忿忿不平地叉着腰,想着姜遇机那几句:千浅啊,你们宗门十几个弟子都输了,你爹的脸色我看着不太好,你要是也输给了晚星起,只会更拂了你爹的面子,要是被你爹知道了,他又得罚你练功了。 噫,她那个气啊,咬牙切齿道:“给我等着!” 竹院里,姜遇机扶额叹气:“唉,我一来就看到那大小姐怒气冲冲的推门,拦都拦不住的那种。” 应习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不由地揶揄道:“呵,看吧,犯了众怒,你们以后在这里要小心哦。” 又来,就不能消停一下吗,应思期无奈了:“习人,不要说了。”转而又道,“顾姑娘,顾兄,别担心,我宗弟子不是不讲理的。” 晩星起撇了撇嘴,他倒是无所谓这些人的态度,可晩阿无是满肚子憋屈,一脸不悦,不过她懒得与这些人计较,眼下只要安稳度过几日,再找个理由离开这里,离得越远越好。 竹院的关注度原本就挺高的,这会儿就变得更高了,原本清幽安静的院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这刚送走一人,又过来两人,一看,原来是伊欣然和桑言祈回来了,他们两个一回来就先去岩时陌那里复命,复命完后就直奔竹院而来。 一回来,伊欣然就听到晚星起打伤了人的事,迫不及待地问道:“师兄,怎么回事?” 他一向是个自来熟,还不等人回答,他竟又笑道:“没想到星起哥这么厉害啊。”言语间,还透露出了佩服之意,敢单独一人直闯沧极山,晚星起还是第一人。 “我说怎么一收拾完走尸,星起大哥你就不见了,原来你直接来这儿了。”桑言祈也跟着这样称呼起了晩星起。 本身晩星起在这几个人中,年龄是最大的,称他为兄自然没问题,再加上在西观镇除魔的时候,晩星起三下五除二就制服了走尸,伊欣然和桑言祈便对晩星起刮目相看了。 面对伊欣然和桑言祈的热情,晩星起却产生了一些抵触:“你们两个不讨厌我们吗?” “不啊。”伊欣然笑嘻嘻的露出了两颗雪白的小虎牙。 这两人的态度和其他人简直是天差地别,晩星起微微发怔,竟觉得有点无所适从,然而他什么也没说,直接转头去了房间。 晚星起忽然的转变,让伊欣然在原地摸不着头脑了:“星起大哥怎么了?”他转头用疑惑的眼神询问晚阿无。 晩阿无尴尬地笑了笑,打了个圆场:“没什么,我师兄要去休息了,他一向话少,尤其是他之前为了赶来找我,让他受了累。” 闻言,桑言祈点点头,又夸道:“嗯嗯,明白了,星起大哥真是厉害。” 晚阿无干笑了一声:“那你们慢聊,我之前一路风尘仆仆的赶路,休息得也少,这会儿感觉好累啊,我也要补充补充睡眠。” 在经历尸鬼的事,再到议事阁的事,她的身心一直处于紧绷状态,这会儿一旦放松,疲惫感就来了。 应思期柔声道:“顾姑娘,晚饭我给你们送来。” “那就有劳你了。”晚阿无也是个懂礼仪的人,就冲着他客气一笑。 第二十章 回忆往事 黑夜降临了,满天星斗仿佛披了一层薄纱若隐若现,分外好看。此时在沧极山上灯火通明,夜晚的沧极山,又是另一番美幻的景像,亦有于白日的不同,伴着灯火晚风,就像身处于明月仙台,琼阁之地。 应思期端着食盒,送来了晚饭。他在食堂的时候,逢人就被问及晚星起,问多了实在是让他头疼,所以他干脆也把自己的饭菜端到竹院里吃。 恰巧得很,应思期刚回来,晩阿无就打开了房门,她睡了一觉自觉浑身轻松,这会儿一闻到饭菜的香味,立马冲到了应思期的面前,笑道:“真是赶早不如赶巧,睡完觉我肚子也饿了呢。” 应思期把食盒放好,又把饭菜一一端出来放在桌上,道:“那你可得多吃些。” “那是。”晚阿无说完,乐呵得连忙跑去叫晩星起过来吃饭。 应思期刚拿起筷子,转头愣了一下,对旁边突然冒出的人道:“你不是和习人一起去吃饭了吗?” 突然冒出来的人是姜遇机,只见他笑道:“哈哈,这人多吃饭才热闹嘛。” “食堂的人不是更多更热闹吗?”应思期眨巴着眼问道。 “啧,我发现你这人说话真不给面子。”姜遇机给他一记白眼。我是为了谁才跑来这里吃饭的,还不是担心你,你跟那两个人一起待着,万一又打起来,不得有人拦着吗,后面这些话他没说出口,只在心里狠狠地道。 起先应思期不知道晚阿无和晚星起的食量,于是就多准备了点,好在饭菜分量还是足够四人吃的。 这会儿,晚星起慢悠悠地过来了,瞧着师妹积极干饭的模样,他倒是比较悠哉,纵使大家彼此之间有多大的不满,但在肚子的抗议下,于是四人暂时摒弃前嫌,难得融洽的坐下来吃饭,只是大家光吃不说话,各自怀着心事。 晚阿无在想:没想到沧极宗的伙食这么平常,堂堂一个大宗派,虽有三菜一汤,吃的味道却这么清淡,中看不中吃,灵修就要粗茶淡饭么?那还是自己舒服,在外面想吃什么都行。 晚星起在想:自己一个魔修者,如今却在沧极宗的地盘,还吃着他们端来的饭,怎么想都浑身不自在。 应思期在想:白天晚星起的架势可把我惊着了不少,这会儿,这两人吃饭倒是挺规矩的,要是一直能这样,那我就轻松了。 姜遇机在想:一个个挺安静的,不会再打起来了吧? 这顿饭各自吃得还算安稳,没有折腾起什么事,正当应思期收拾碗筷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冷不远出现在了竹院。 “师叔。”应思期略有些诧异的喊道。 冷不远不急不慢的走过来坐下,微微笑了笑:“阿无,星起,我可以这样叫你们吗?” 没有人说话,都盯着冷不远看,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宗门的饭菜不似外面,可能你们吃不惯,不太合你们的口味吧。”冷不远不咸不淡的说着这种家常话。 “你想说什么?”晚星起忍不住道。 “其实,我有些话想要和你们说......”冷不远顿了顿,却没说下去,而是看向应思期和姜遇机,“你们两个先出去一下吧。” 得,又要说什么秘密了,应思期和姜遇机互看了一眼,便出去关上了门。 白天姜遇机可是知道了晚尘颜的徒弟这个惊天大秘密,这会儿道冷不远把他们支开肯定是要说些什么更秘密的事,他不由地好奇心作祟,便悄悄蹲在门外偷听。 应思期把他拉走,结果反被甩开了手,姜遇机作了个“嘘”的动作,又拖着应思期蹲下一起偷听,应思期赶紧扫了一眼四周,此时外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随即,门里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是冷不远在说话:“你们这六年,过得好吗?” “过得好与不好,与你何干?”晩星起的语气有些冲,不想跟这人多说话。 可冷不远不在意他的态度,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六年了,那时的你们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我们四处派人寻找你们,走遍了巫祝山附近的村庄小镇才得到你们的一点信息,我们从得知的信息,大概的拼凑出了你们的形象,可是你们的名字却不得而知,尘颜把你们保护得很好。” 晩阿无露出了哀伤的神色:“每当我们下山的时候,师父总会叮嘱我们,千万不能随意使用魔力,不能让人知道我们是谁,我们不会和外面的人有过深的接触。”正因为如此,这么多年他们才得以逃脱抓捕,平安的长大。 冷不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们过得很谨慎。”有一股心酸之味泛起,他叹了口气,“我与你们的师父自小相识,他是我最好的挚友,后来他堕了魔,从此了无音讯,直到六年后,我们才得知,原来他一直藏身于巫祝山。” 话音刚落,晩星起的脸色就冷了下来,他带着仇视的目光,声音也变得冰冷:“你杀了我师父,还好意思说是我师父的挚友。” 闻言,冷不远怔住了,脸色徒然发白,心脏仿佛被一记重捶,猛地一跳,他低头捂着胸口,嘴唇微微发抖:“不,不是这样的,并不是我杀了他......”说完他又改口道,“不,是我杀的他,是我杀的他......” 他这充满矛盾的话语让人一头雾水,晚阿无不解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冷不远忽又抬头,眼里充满了痛苦:“我......” 此刻他的内心极为混乱,当年的围剿一战,竟不知道该如何诉说,他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回忆着当年,一边开始缓缓说出,让他痛苦了这么多年的事情。 六年前,巫祝山周边的森林发生了多起伤人害人事件,那些妖怪异兽多次袭击附近村镇的人,使得人们整日担惊受怕,由于出没的妖怪异兽数量较多,于是四大宗门都安排了各自的弟子前来除妖降魔,既能帮助百姓消除危险,也能让众弟子有锻炼的机会。 没想到的是,众门派的弟子在巫祝山周围巡查的时候,东磬宗的一个弟子却急忙跑回宗门禀告,说他发现了晩尘颜的踪影,就出现在巫祝山的森林里。 这个重磅消息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东磬宗连忙把消息都传给了三个宗门,所有人的反应极大,于是东磬的掌门贺道一,便召集所有人聚集一起商议此事。 “贺掌门,那晩尘颜真的就藏身在巫祝山吗?”说话的人是上清宗的掌门袁无垢。 “是的,我宗的弟子前去查探,晩尘颜一直就在巫祝山里,而且最新的消息传来,晩尘颜的身边还跟着两个十多岁的孩子。”贺道一肯定道。 “孩子?什么孩子?”袁无垢诧异道。 “不知道是从哪里的孩子,应该是他的徒弟。”贺道一说着他刚得到的情报。 大家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这个邪魔还收了徒弟,想那巫祝山如此危险,他竟然能安然无恙的在那儿待了十二年之久。” 连悲鸣道:“怪不得我们一直都找不到他,原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我们疏忽了这个地方,让他多活了这么久。” 谁都想不到晩尘颜会冒着极大的危险,选择巫祝山藏身。 贺道一发话了:“此次召集各位前来,就是要大家一起商议该如何捉拿晩尘颜。”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十二年前让他从晚家逃跑了,时隔这么久一定要抓住他,不能让他再次逃脱。”说话时他的目光是转向岩时陌的。 众人也随着一起转向了岩时陌。 顶着众人的目光,岩时陌的面色自然是不大好看,他强忍着内心的不满开口道:“晩尘颜堕魔,是灵修界的叛徒,我宗会全力协助各位捉拿他的。” “这次捉拿晩尘颜一定要秘密行动,不能打草惊蛇,我已经派人在那里监守着,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立马就能知道。还要多派人手堵住能上巫祝山的道路,千万不要让他们逃跑。”贺道一说着他已经想好的行动方案,“巫祝山周围的妖怪异兽众多,我们在捉拿行动开始之前,必须尽量避开它们,以免引起轰动,等杀掉了晚尘颜这个祸害,趁着此次,再把那些孽畜一并除掉,让巫祝山不再成为危险禁地。” “好!”众人听了纷纷表示赞同。 “十二年前,晩家的那具尸鬼依旧不知所踪,很有可能就在巫祝山上,我们要做好完万全准备,具体方案我已经计划好了,打算分出两队,一队去捉拿晩尘颜,一队去收拾巫祝山的那些孽畜。那么,谁负责去捉拿晩尘颜呢?”贺道一扫视着众人。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我看你,你看我,都不说话,看来没有人想要去打头阵和晩尘颜交手。 这时候连悲鸣打破了沉默:“我看这样吧,捉拿晩尘颜就由沧极宗负责,我们各宗门再抽些人相助,其他的人就负责降妖除魔。” 继而他又笑呵呵的问道:“岩掌门,这个提议你觉得如何?你们与晚家交好,世间竟有人说,你宗与晚家沆瀣一气,我是肯定不信的,但三人成虎,五人成章,由你们打头阵,正好挽回一下名声。” “这是哪门子的荒唐话,晚家的事情和沧极宗毫无关联。”岩时陌有些怒意了。 “哎,我也觉得荒唐,可世人也不清楚啊,趁这次机会,你宗可以好好表现表现。”连悲鸣笑得很狡猾。 古鸣宗已经发话了,其他两个宗门的人一听,心里都舒了口气,只要不是自己所在的宗门打头阵就行,谁负责都无所谓,便纷纷表示赞同:“由沧极宗去捉拿最好不过了,晩尘颜与你们有交情,你们也容易与他接触。” 岩时陌见众人都同意,心里气得直骂人,尽管不情愿,可事已至此,他不能推脱了,若拒绝不就等于坐实了那些流言蜚语,只是忍下这口气,他实在难受。 围剿的日子很快定了下来,就在会议后的第五天。 四大宗门趁着夜色赶往巫祝山,由于参加围剿的人数较多,所以为了保证此次行动不造成大的动静,贺道一已经提前安排了人,在森林里布置了能驱散凶猛异兽的法宝和药物,就等各宗门的人手集结了。 等到所有人手都秘密聚集在巫祝山下,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第二十一章 巫祝山大战(1) 巫祝山的周围都是浓密的森林,森林里有着许多凶猛的鬼怪异兽,它们各自占据着地盘,虽然有的凶猛暴躁,但会害怕甚至会屈服于比它们更强大的对手。 晩尘颜决定把巫祝山占为己有后,他只凭着自己一个人,就打败了一路盘踞上山的妖怪异兽,其实力何其恐怖,任谁也不敢来造次,于是在后来的日子里,晚尘颜索性让他的两个小徒弟,找那些妖怪异兽打架,把它们当作修习训练的对象。 这样的场景每天能看见,小小的晚星起在森林里来回寻找着目标,他身后总会跟着小小的晚阿无,两人就是通过实战来提升修为和实力,这样的方式是粗糙残暴了点,不过效果还是很好的,渐渐的,晚尘颜带着他们两个,就成为了巫祝山上的王者。 清晨,天色渐亮,四大宗门的修士都在山下集合完毕,他们个个精神振奋,斗气昂扬,随着一声令下,所有人按照定好的计划分成两队,大部分人负责消灭森林里和巫祝山中的妖怪异兽,另一小队人便冲上巫祝山顶捉拿晩尘颜。 去巫祝山顶的小队里混合着其他宗门的弟子,其中有贺道一的大徒弟楚为升,连悲鸣的大徒弟元奇悟,这样的安排是四大宗门商议出来的结果,显然其他三大宗门都信不过沧极宗,纷纷安排自己的人手做监视。 领头人是冷不远,这是他主动去请求岩时陌,让他负责捉拿晩尘颜,他一路狂奔冲在最前,甩掉了后面的队伍。 十二年未见那人,冷不远的内心满是急切,想要在其他人到达前先见上晚尘颜一面,同时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解救晩尘颜。 终于到了巫祝山顶,视线豁然开朗,山风吹来,极目远眺,有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受,巫祝山和沧极山给人的感受大不相同。 若是在好日子里,冷不远当然会好好欣赏一番巫祝山顶的景色,可惜他今天是欣赏不到了,这天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暗沉。 山顶上有一座房屋,大门是打开的,冷不远赶紧奔向里面,他一进去就看见了一袭紫色长袍的晩尘颜,斜倚在大厅里面的躺椅上,正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书专注地看着。 躺椅上的人,样貌依旧是清新俊逸,明目朗星,可似乎他又和以前不一样了,只一抬眸,那眼里藏不住的妖邪之气浮现,更是为他增添了一份神秘之色,可谓仙也妖也都是他。 “你来了。” 只轻轻一句,却如敲击般狠狠地撞入冷不远的心中,他定定地望着眼前之人,恨不得要把对方整个人都刻进心里。 十二年来,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可到这会儿他却一句也说不出来,是啊,积攒了太多想要做的事,想说的话,可时间一长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眼睛一眨,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忙开口道:“尘颜,时间不多了,我长话短说,现在众宗门已经聚集这里要来捉拿你,他们很快就上来了,你赶快逃走吧。” 晩尘颜坐在那里未动,他轻轻一笑,声音不疾不徐:“不远,你还是那么天真,这山都被包围了,我要怎么逃?” “不是还有我吗,我不会让他们捉住你的,他们说是来捉拿你,实际上,他们只想要你死。”冷不远快步过去着急道,“再不快点走他们就来了。” 晩尘颜反而一脸淡定:“我就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魔,在世人眼里,我死不足惜,而你不一样,你是名门大派,要是让人知道你在偏向我,你会没有好下场的,甚至会连累沧极宗,你可明白?” 冷不远当然明白,所以心中才纠结混乱,一边是自己心心念念终于相见之人,一边是关乎自己宗门声誉的存亡,他帮助晩尘颜逃跑,那他就是沧极宗的叛徒罪人,不仅自己失去一切还会连累到沧极宗,可是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晩尘颜死,他恨自己为什么到现在还在纠结,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晚尘颜仿佛置身事外一般,笑意融融地盯着一脸不安的冷不远,缓缓起身道:“想不到我们再见之时,却是生死存亡之际。” 话音刚落,四大宗门小队的人已经上来了。 晩尘颜对着众人依旧是含笑不动,眼眸却黑如深潭毫无笑意:“巫祝山从来没有这般热闹过,看来你们对我真是上心啊,竟然惊动了四大宗门的弟子,齐聚这里来抓我。” 元奇悟哼了一声,上前指着晚尘颜厉声道:“邪魔,十二年前我古鸣宗的弟子皆因你们晩家而死,今天你就拿命来抵吧。” 晩尘颜嗤笑道:“我的命,你有本事就来拿。” “邪魔,事到如今你还不悔改,当年那具尸鬼呢,你把它藏哪了?”元奇悟从上山的时候就一直担心,时时注意,以防尸鬼会突然冲出来袭击,他逼近道,“你若识相就把尸鬼给我交出来,今天我们必须要把这个邪恶的东西给消除掉。” 然而晩尘颜不为所动,也不欲与这些人多语,轻飘飘的一句:“要尸鬼,那你可是找错人了。” “你不要狡辩了,当年你逃走后,尸鬼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不是你偷偷带走的还会是谁。”东磬宗的楚为升厉声道。 众人都不相信晚尘颜所说的话,皆是认为晚尘颜在隐瞒,都面有愠色的皱起了眉头,心下起了恶嫌之心。 晩尘颜微微摇了摇头,冷笑道:“哼,爱信不信,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当年,我晚家不就是被你们给害了!” “什么!你这邪魔胡说什么,你们晚家做的孽,你竟然反过来诬赖我们!”众人气急败坏。 队伍里开始有人喊:“他这般阴险狡诈,大家就不要再和他废话了。” “对,和这个邪魔多说无益。” “赶快交出尸鬼,束手就擒。” 众人情绪激动的纷纷叫喊着。 楚为升也不想再多费口舌,喊道:“邪魔,去死吧,今天我等就要为民除害!”他抽出宝剑指着晩尘颜怒道。 “等等,你们不要杀他。”冷不远挡在晩尘颜的面前,执剑阻拦着众人的行动。 元奇悟见有人还在维护这个邪魔,气不打一处来,怒目而视道:“冷不远,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在为这个邪魔说话,你难道要站在邪魔那边与我们为敌吗?” “不远。”晩尘颜出声阻止,他不想让冷不远因为自己而成为背叛者。 晚尘颜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身上扫视了一遍,这些人开口闭口就是要杀了他,一股怒气油然而生,阴沉寒厉道:“曾经我晚家是盛极一时的灵修世家,如今只剩我一人,你们还要赶尽杀绝,既然如此,我死,你们也别想活!” 楚为升眼神冷冽,恨不得立马杀了晚尘颜:“今天我们来就是要除掉你这个邪魔,十二年前让你逃了,这次我们绝不会再让你活着。”说完他脚尖一点,挥剑向前动手了。 其他人见楚为升行动,也紧跟其后的包围住晩尘颜,以防他再次逃掉,冷不远还想拦住众人,却没想到晩尘颜突然对他出手,把他推倒在一边。 顷刻间,如浓墨般的魔力自晩尘颜体内迸发而出,他想要突破包围,魔力霎时间席卷住围困之人,他屈膝轻轻一跃,片息之间,其身影已至楚为升半身之近,魔力入掌迎面攻击。 楚为升大惊,立马运起灵力,提剑挡住胸前。 谁知晚尘颜冲他邪恶一笑,身子突然向右一偏,右脚刚落地又提气跃起,也就一瞬间的改变,攻势就转向了立于门口方向的修士。 一道魔力迸出,冲击在尚未反应过来的修士胸口,把他震得连连退步,修士不敌于晩尘颜,眼看就要被突破出缺口。 被耍了一道的楚为升,心中一冷,迅速地驱剑拦截,剑锋锐利闪烁着寒光,晩尘颜只得暂时放弃突围,只轻盈的回身一闪便避开了。 两人缠斗在了一起,随后元奇悟也加入战斗,二对一的形势让晩尘颜攻势提升,非但没落入下风,依旧行动如风,气势如虹,他的身姿看似轻快,招式却刚猛有力。 屋内轰炸声连连,除了那把躺椅,其他所有的家具摆设,都在三人的战斗中一一破碎了,冷不远就站在躺椅边上着急的看着,众人随着战斗的变化维持着包围队形,这让他无法插手。 激烈地打斗持续了很久,晩尘颜找准机会,终于突破了包围,魔力四处冲撞着,楚为升和元奇悟纷纷运转灵力,以迸发出的灵气抵挡住魔力的侵入。 顿时,魔力与灵力的冲撞与交接激烈万分,震撼无比,房屋的墙壁受不住魔力与灵力的层层冲击,轰然倒塌。 晩尘颜又与楚为升等人一路从屋内打到了屋外,楚为升一方胜在人数,众人灵力运转步步紧逼,在魔力袭来的瞬间,所有的灵力汇集一处,以绝对压倒性的力量冲破了魔力,狠狠的冲击到了晩尘颜的身上,瞬间他就被打飞出去,摔倒在地。 晚尘颜猛地一阵咳嗽,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又咽下了再次翻涌上来的血,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喉中,可他却像没事人似的站起来,擦掉嘴角的血,眼里充满了戾气。 纵然晩尘颜再厉害,一人也敌不过四大宗门的弟子,又是一番苦斗,他被逼退到了山崖处。 战斗已经持续了几个时辰,时至下午,晩尘颜在经过轮番战斗后,已然吃力,逐渐落入下风,不胜开始那般的强劲了。 晩尘颜浑身大汗淋漓,喘着粗气,众人本以为晩尘颜就此走投无路,他们便纷纷喊道:“邪魔,快快束手就擒,你再继续反抗也是无用之功。” 话音刚落,原本灰蒙蒙的天空顿时天色骤变,暗沉灰色的云层中泛起了一道道诡异的红色光芒,看起来极为恐怖,直让人心神不宁。 晩尘颜直挺的站着,他目光寒冷,神情悲壮严肃,一道道乌黑的魔力不停地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巫祝山上顿时狂风大起,从远处忽然飘来一声又一声的怒吼,有尖锐的声音、嘶哑的声音、暴躁的声音、沉闷的声音,嘈杂纷乱的声音由远及近,迅速凶猛的飘荡而来,众人甚至能感觉到巫祝山在震动,天空中阴影渐浓。 “不好!”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大群妖怪异兽正朝他们汹涌的飞来,数量之多让他们都惊恐不已。 另一队人在森林里也遭到了大量的妖怪异兽袭击,生生的把所有人都弄得措手不及。 原来这一切的异动是晩尘颜在施法,他倾尽了自身的魔力修为,召唤来了盘踞在巫祝山周围,所有的妖怪异兽。 众人面对数量庞大的妖怪异兽,不禁头冒冷汗,不得不决定先把这群危险的孽畜给解决掉,一时间,巫祝山厮杀四起,呐喊声、吼叫声此起彼伏,犹如地狱般令人胆寒恐惧。 而晩尘颜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山崖处看着,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情绪。 第二十二章 巫祝山大战(2) 冷不远奋力地斩杀了几只凶兽,他浑身是血,已经分不出是他的血还是凶兽的血,他一路冲到晩尘颜的面前,抓着他喊道:“快住手,你不要再犯下罪孽了。” 楚为升和元奇悟咬牙切齿的向晚尘颜冲过来,眼里的杀意浓烈,都恨不得将晚尘颜碎尸万段。 此时晩尘颜近乎失去了理智,他嫌冷不远碍事,又把冷不远推开了,随即他拿出了一个虎型的石符,只见他口念一诀,虎型的石符顿时光芒四起,竟然出现了一只浑身带火的橘红色的大老虎,霎时,老虎渐渐实体化,吼声震耳欲聋。 “火虎符!晩家的法宝原来就在晩尘颜这里。”楚为升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火虎符里封印着一只火虎,乃是晩氏一族的家传法宝。 老虎本就是森林之王,又受到灵气的蕴养,久而久之便进化成了高阶物种,火虎更是一种极为稀有珍贵,能力强大的灵兽。 火虎生长在炎热之地,数量极少,也极难遇到,性情属于暴躁凶猛,难以驯服的一类,不过晩家的祖上有幸遇到了这只火虎,可遇到时,这只火虎却因重伤而奄奄一息,于是晩家祖上便封印了火虎,把它的力量也封印在了石符中,让火虎的生命得以延续了下来,又经过长年累月的蕴养,火虎的伤便也恢复了。 当年晩家一战结束后,楚为升曾把晩家全部搜了一遍,然而并没有找到火虎符,他猜想一定是晩尘颜带走了,如今他终于见到了火虎符,果不其然就是晩尘颜拿走的,他心里一顿暗喜。 火虎的出现,让元奇悟不甘下风,便也掷出自己的法宝“枫林枪”,与那火虎相斗。 火虎是有灵智的,它抬头叫唤了一声,召唤来了几只凶兽相助,楚为升心心念念着火虎符,想要拿下它,便也加入了战斗。 冷不远极力制止着晩尘颜,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同门师兄弟,以及其他宗门的弟子陷入危险,他不得不站在了晩尘颜的对立面,一剑横在晩尘颜的脖子上,眼里充斥着血丝:“尘颜,快收手。” 奈何晩尘颜已经杀红了眼,吼道:“今日不是我死就是他们死,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们一起给我陪葬。” 冷不远心中一颤,手中的剑也有些拿不稳了。 晩尘颜推开架在脖子上的剑,眼神冷漠至极,嘴角一勾,淡漠残酷的笑道:“现在就做个了断吧,你是保我还是保他们?” 冷不远愣住了,脑子此刻尤为混乱,眼前之人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晩尘颜了,现在的他就是一个邪魔,一个彻彻底底的邪魔,他的修为竟然变得如此可怕。 然而晩尘颜的眼里闪过一丝决绝,笑容也变得轻了许多:“你杀了我吧,我不会怪你的。” 冷不远瞪大双眼,一脸惊讶,他被晚尘颜矛盾的转变给怔住了:“你在说什么?你疯了!” 晚尘颜笑而不语,可他的眼眸沉静如水,似乎恢复了理智。 冷不远的内心动摇了:杀了他,可我下不去手...... “我已经受了重伤,只是极力忍着伤痛,没有表现出来罢了,不远,我已经撑不住了,今日来抓我的人太多,反正总归是要死,我死在你的手上,总比死在那些人的手上好,杀了我,这一切就能结束了。”说这话时,晩尘颜显得尤为清醒。 晚尘颜抬头凝视着乌黑的上空,已经是晚上了,这场战斗经过了一整天,还没结束。 他转而叹气道:“想我晩家也是名门正道,可却遭人陷害,最终落得这样的下场。” 冷不远激动了:“是谁陷害你们?尘颜,我相信你,也相信你们晩家绝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是谁在陷害你们?” 晩尘颜绝望的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在这些年里并没有查出什么,我只知道我家出了内鬼。” 随后他眼里又满是哀怨道,“我那时正在闭关修炼,当所有人在与尸鬼混战时,我正好出关,由于灵力还不稳定,在见到家人被害,见到宅院满地的尸体和鲜血,我一时情急,悲痛攻心,导致走火入魔,堕入了魔道,紧接着,各门派又不由分说的派人一直来追杀我,我根本来不及多想,只一心要逃离出去,因为闭关修炼我才躲过一劫,可这十二年来,我一直无法光明正大的活着,我恨!恨我自己眼见晩家之危却无能为力,我恨!恨这天下不给我证明的机会,我日日活在痛苦之中,要不是......” 话到此处,晚尘颜顿了顿,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心道:“本以为我在这世上早已无牵无挂,早就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动力,死对我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解脱,然而当我遇到了阿无和星起,我又重新燃起了活着的盼头,如今我唯一的牵挂就是他们了,我最遗憾的就是不能再陪伴他们,没机会等到他们长大成人了,在我死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我族亲,若是能见到,我还得向他们道歉,怪我没能力找出陷害晩家的凶手,我无颜见他们啊。” 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异常的冰冷,于是悲凉的冷笑道:“这个世上也就只有你会一直相信我了,不远,你动手吧,死在你之手,我无遗憾。” “你......”冷不远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他也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是说什么都没用了,他执剑顶着晚尘颜的胸口,手颤抖不已,他两眼一阵发酸,泛起了朦胧,泪水顿时涌出,已然看不清眼前之人。 冷不远的犹豫,让晩尘颜微微的叹气摇头:“唉,罢了。” 他缓缓的退后几步,盯着自己的手心,已经连运转魔力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深呼吸几次,艰难的运转出魔力注入掌心,随即毫不犹豫的用力打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一口鲜血立马从喉咙里喷涌了出来。 “啊!尘颜!”冷不远惊恐的叫道,在晩尘颜快要倒下之际,他迅速上前抱住了他,冷不远的脑子“嗡”的一声,忽然什么都不知道了,脑中一片混乱,身子更是急的微微发抖,他哭喊着:“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 晩尘颜躺在冷不远的怀里气息渐弱,他强撑着一口气缓慢吃力道:“你不是对我下不去手吗,那我就只好自己了断。” 冷不远彻底崩溃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拼命往下掉,疯子,这个疯子! 另一边,楚为升见晩尘颜倒下了,他心神一动对元奇悟道:“我来对付这些异兽,你快去看看晩尘颜死了吗。” 元奇悟避开了向他冲来凶兽,直奔向山崖处,他见晩尘颜还有一口气在,便猛地刺出枫林枪,心中快道:晚尘颜,快死吧,只要你死了,这一切都结束了,而我也将立得首功。 枫林枪逼近了晚尘颜,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火虎发狂似的甩开了楚为升,飞快地跳了过来,嘴里朝着元奇悟喷出火焰。 元奇悟惊得收住枫林枪,连忙向后翻腾,身上差点被火焰烧到,他拍拍胸脯缓了缓劲儿,真是有惊无险。“该死的畜生。”他骂了一声,锲而不舍的又继续拿枫林枪刺去。 可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冷不远鬼使神差的抓起晩尘颜把他往后一推,晩尘颜便坠下了山崖,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看着晩尘颜在下坠的身影,冷不远的心也跟着一起坠了下去,他腿脚不稳跌坐在山崖边上,喃喃道:“既然我救不了你,那么别人也休想碰到你,你不愿死在别人的手上,那么即使是你的尸体,我也更不会让他们碰到,不能让你死后还不得安宁,你就好好的葬在这山崖下吧。” 火虎看到晩尘颜坠下山崖,想要去救他,奈何还是迟了,它龇着牙,嘴里发出阵阵地低吼声,目光如火一般的盯着冷不远,似乎下一秒便要将他撕碎。 元奇悟反应过来后,急忙刺出枫林枪,火虎灵活的一闪便转身往山下奔去,它一路还撞到了不少人,随后一晃便不见了踪影。山上还有众多的妖怪猛兽,元奇悟眼见火虎逃走,却追赶不及,只好又重新投身于除魔之中。 而楚为升眼神炽热地看着火虎消失的方向,他可不想放弃收服火虎,正待要追,没想到被元奇悟一把拦住了:“楚兄,你愣着干嘛,快行动起来啊。” 楚为升还是不想放弃火虎,奈何元奇悟不停的催促他,他这才心有不甘的暂时打消了对火虎的念头。 山里又传来阵阵吼声,声音震动了冷不远,他猛地一惊似乎恢复了清醒,他俯身朝山崖下望去,可只见层层白雾漂浮。 “不!”他朝下面喊了一声,双手颤抖着,内心油然而生出许多情绪,既后悔又愧疚,更是悲痛欲绝,不住的问自己:“我刚刚做了什么!他还有一口气,他还没死,我怎么就把他推下了山崖,这么深的地方,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尘颜......是我杀了你,最终还是我杀了你,尘颜!”他感受到了极大的痛苦,崩溃到了极致。 望着山崖下方,一个念头闪过,他立马站起身,准备纵身一跃,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跑来一名弟子,弟子吓得赶紧死死的抱住了他:“师叔,你在干什么,你不要命了吗?” 命?晩尘颜都已经死了,他的命没了。 冷不远一想到晩尘颜坠下山崖的身影,他就异常的激动,疯狂的想要挣脱,一心想要跳下去寻找晩尘颜。 “师叔,你清醒点。”弟子见他已经神志不清,只能死死的抱住他,不让他做傻事。 许久,冷不远像是泄了气一般伏在地上,他摸到了一旁的佩剑,把它插在地上,整个人虚脱到只能用剑来支撑着身子。 弟子见他安静了下来才松开了手,但是又生怕他再冲动,只好在一旁看守着他不敢走开。 直到第二天清晨,巫祝山大规模的除魔行动才结束。 而回忆也就此结束。 冷不远的声音已经哽咽到沙哑,晩阿无早已泪流满面,晩星起愣着一言不发,在门外偷听到这一切的应思期和姜遇机,心情更是沉闷,生生的泛起了一股低落感。 “现在你们也知道了山上所发生的一切。”冷不远自责又愧疚,“你们要是想报仇,就冲我一人来吧。” “报仇?”晩星起冷哼一声,他又何尝不想报仇,杀了冷不远,毁掉整个沧极宗,更何况那日围剿一战可不止有沧极宗的参与,甚至更想毁掉整个灵修界,可是他能做到吗,当然不能,尽管悲愤,他的理智还是存在的。 晩阿无擦了擦眼泪,回想那日,她心中顿悟,原来师父对死早做了准备啊。 于是她忍不住道出了一个更令人痛苦的事情:“其实在围剿那日我正好下了山,早就发现了你们的身影,我那时立马回去把消息告诉了师父,可师父却只让我和师兄逃走,他要一个人留在山上。”她又擦了下眼泪,“师父说什么都不愿意走,他只跟我们说,若是他死了,我们绝不能找人报仇,不能活在复仇的痛苦中。” 闻言,冷不远为之一怔,他瞪大眼睛看着晚阿无,心中受到了大大的冲击。 第二十三章 大战前奏 太阳正在升起,天已经蒙蒙亮,山上弥漫的雾气还未散去,晩阿无打着哈欠起床了,厨房的调味料快没了,她准备早点下山去采办,赶在中午做饭前回来。 然而当她下到山腰时,顿时察觉到了不对劲,一些小妖怪慌慌张张的纷纷都往山上躲,按照平日,它们是不敢靠近山上的。 反常的情况让她提高了警觉,一路谨慎地下山,还未到山底,她便感觉到了前方有动静,于是身子一闪,藏了起来,她悄悄慢慢地往下走,发现山下竟然聚集了数百名修士,直觉告诉她,这些人是要准备往上山攻来,她惊慌失措地跑上山,此时晩尘颜和晩星起才刚刚起床。 “不好了,不好了,师父,师兄,山下聚集了很多的修士,看样子他们是要上山攻打我们了。” 晩星起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一脸好笑道:“大清早的,你在说什么胡话啊。” 晩阿无顿时急了:“我没有说胡话,是真的,那些修士真的已经在山下了,他们好像在密谋什么,反正他们很快就要上山了。” 晩尘颜凝神探出一丝魔力,不一会儿,有只小鸟飞了过来,一直呼哧呼哧地叫着,此鸟名叫报知鸟,遇到危险的时候它的叫声很奇特。 晩阿无慌忙指着报知鸟大惊:“师父,你看你看,怎么办啊,真的有危险。” “师父,那些人为什么要来攻打我们,我们向来行事低调,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在此,现在要怎么办?”晩星起意识到真的有危险,也开始慌了。 晩尘颜不由地眉头紧蹙,躲躲藏藏十二年,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他神情严峻的拉着两人的手,语重心长道:“他们是来找我的,你们两个趁他们还没上山赶紧走,切记不能和他们正面相对。” “那师父你呢?”晩阿无感觉到了浓浓的危机,心下砰砰的狂跳个不停。 “我得留下来对付他们。”晩尘颜又叮嘱两人,“下山后你们就别再回来了,有多远就走多远。” 仿佛意识到是生死离别,晩阿无哭了,她摇摇头:“我不走,我不要离开师父,我也留下来对付他们。” “我也不走。”晩星起看到师父的态度如此决绝,下意识的抓着师父的手不放。 “这里有我在就行了。”晩尘颜淡定的笑了笑,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变化,“星起,你是师兄,要肩负起师兄的责任,你带阿无快走,我以后就不能陪着你们了,你们要好好的活下去。”他语气轻快,仿佛在说着一件平常小事。 “不,师父你不要这样说,我们一起走吧,你为什么要留下来?”晩阿无苦苦哀求着,她害怕地抓紧住晩尘颜的衣袖,生怕下一秒,晚尘颜就不见了。 “师父,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晩星起也央求着,眼里满是急切。 “你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要留下处理一些事情,处理完了我会去找你们的。”晩尘颜只好假意答应他们,让他们暂时定下心来,“你们不要磨蹭了,赶紧从山后下去。”他拉起两人的手快步走着。 晩阿无甩开了晚尘颜的手:“师父你在骗我们,他们这么多人,一旦打起来,你能全身而退吗?” 此时报知鸟又开始呼哧呼哧地叫着,晩尘颜知道时间不多了,他心一狠就把晩阿无打晕了。 “师父,你干什么?”晩星起惊叫起来。 晚尘颜按住晩星起的肩膀道:“星起,你听好了,若是我死了,你们绝对不要去报仇,记住,绝对不要去报仇,一来,以你们的实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二来,我不想看到你们的将来被仇恨所缠绕,你们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你们要好好的活下去。” “师父你别这么说,你不要离开我们,不……”晩星起话音未落,也被晩尘颜打晕了。 晩尘颜轻轻抚摸着两人的脸颊,目光尽是不舍:“以后我不在,未来的路你们要自己去踏寻了。” 这时,报知鸟又飞到晚尘颜的身边呼哧呼哧地叫着,晚尘颜抬头看了看,心知已经来不及把人送下山了,于是他把晩阿无扛在肩头上,又一手扛起晩星起,急匆匆地来到山崖边。 他轻轻放下晩星起,随即按下藏宝洞的机关按钮,待机关启动完毕,他又扛着两人,踩着树干阶梯下到山洞,匆忙地把昏迷中的两人安置在洞室里后,他又迅速地上去关闭好机关。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晚尘颜回到山顶的大厅,有些颓然的坐在躺椅上,在发了会儿呆后,他眼眸一抬,这会儿,他的内心已是异常的平静,他拿起旁边桌上放着的书籍,斜靠在躺椅上细细的看了起来。 等晩阿无和晩星起纷纷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了,两个人摸着晕乎乎的头,环顾着四周。 “师兄,这里不是洞室里吗,我们怎么躺在这儿?”晩阿无扶额缓缓起身,“师兄,你怎么了?” 晩星起一言不发。 “师兄,你怎么了,别吓我。”晩阿无有些害怕,她想起了是晩尘颜打晕的她,“对,一定是师父把我们放这里的,我们快去找师父吧。” 她走到洞口摸到机关,正要启动的时候,被山上阵阵的嘶吼声,打斗声给怔住了,忽然她的手被人给按住,她歪头一看,是晩星起。 “别去,我们就听师父的话吧。”晩星起哽咽的声音响起。 “可是……”晩阿无还想说些什么。 晩星起却厉声制止住了:“阿无!” 晩阿无身形顿了一下,按着机关的手徒然松开了,她垂下头,转身回到洞室内,紧张又慌乱的心反倒让她哭不出来了,她不知道上面的情况如何,只听声音也能知道战斗的激烈,她只能不停的祈祷着:“师父,你千万不能有事,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晩星起暗中握紧拳头,此时的他也同样紧张又慌乱,师父决意要让他和阿无走,这是抱了必死之心,要是师父死了怎么办,他不敢想,只能自我安慰:“不,师父一定没事的,他的修为那么高深,他一定会来接我和阿无的,对,没事的,我不能慌不要乱。” 整整一天,两人都在心惊胆战中度过,这时,外面突然有什么掉了下来,他们赶紧往外看了看,可是夜黑风高,什么都看不见,他们又默默的安慰着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清晨,天色还是那么的灰暗,没有阳光的开始,一切都显得惨淡阴沉,只是一夜,却仿佛过了一年。 当他们发现凌晨掉落的是晩尘颜时,心里自我安慰的那道防线彻底崩塌了。 围剿大战持续了一天一夜,四大宗门又耗费了一天的时间去整顿善后。在他们都撤离后,又安排人手搜查捕捉晩阿无和晩星起。两人只好在洞室里躲藏了几天,好在洞室里有之前留下的零食,两人才得以存活,而于此同时,晩尘颜的尸体已经被他们搬了回来,安放在了白玉床上。 等山中又恢复宁静后,两人以为可以离开了,没想到山中却燃起了大火,这场火足足烧了两天一夜,硬生生的又把他们逼回了洞室里,因着洞室离山顶有段距离,周围又是雾气较为湿润,幸而大火才没有烧及此处。 一场大雨过后,巫祝山的山火才得以扑灭,可是巫祝山已经不再是郁郁葱葱,大火留下的只有带着斑斑血迹的黑红色泥土,巫祝山周围的森林也被毁了大半,荒凉一片。 晩阿无再也控制不住了,她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师父啊,怎么办,没了,巫祝山也全都没了,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对待。”从她记事起,她就在巫祝山了,虽然他们是魔修者,可是他们从来没有伤害过人。 晩星起搂着她哽咽难言,任由她歇斯底里。 晚阿无愤恨着:“师兄,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师父赶尽杀绝,我们明明什么也没有做,我们只是过着自己的日子,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师父。”她感到痛不欲生,眼里闪过阴狠的戾气,“我要报仇,我要为师父报仇!” “阿无,不可。”晩星起跟着泣不成声,可他还是制止道,“师父叮嘱过我们,千万不能去报仇,我们的命是师父以死救下的,绝不能辜负他的用意。” 晩阿无仍不甘心:“难道就这样让师父死了吗?他们把整个巫祝山都烧了,把我们的家都毁了,那些人总要付出代价。” “你冷静点,就算去了又能怎样,凭我们两个人能打得过他们吗,无非就是白白送死!”晩星起何尝不想去报仇,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他要活着,并且要活得好好的,在他还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前,他只能忍着,哪怕苟且偷生也要忍着。 回忆戛然而止,清幽的客房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冷不远神情恍惚,离开院子的时候步伐不稳,身影摇摇晃晃,在得知晩尘颜一开始就抱着必死之心时,他痛苦的皱着脸,后面的话他越听越难受,甚至不敢再听下去,心中寒意阵阵:“尘颜,原来你一直活在痛苦的深渊里。” 在应思期的房间内,姜遇机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太震撼了,当年的事情竟然是这样的。”姜遇机在冷不远开门前,便和应思期迅速回到了房间内,他此时仍有种恍惚感,那时的他们都才十四岁,没有参与围剿大战,具体细节是一概不知。 不管是岩时陌还是袁无垢,他们带队回到宗门后,个个对此事都沉默寡言,虽然除掉了一个大魔头,可他们的内心好像并没有得到宽解和轻松。 参与过战斗的长辈、师兄也都很少谈及此事,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姜遇机才多多少少了解到一点情况。应思期曾听冷不远说过不少关于晚尘颜的事,可围剿时,冷不远和晚尘颜所经历的详细过程,冷不远却不愿提及。 想起冷不远的话,应思期的心情也很复杂,真相会是那样吗,晩家有内鬼,被冤枉了? 客房内,人心起伏着,晩阿无蹙眉:“我们眼下该怎么办,既然知道了师父的事,我是不会坐视不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找到陷害师父的人,找到真相。” “那是当然,师父生前未了之事,就由我们来完成。”晩星起果断的做了决定,这事他不会不管。 “可沧极宗的人信得过吗?”晩阿无有所顾虑,要和灵修者合作,无论如何也不能使人放心。 晩星起从一开始就怀疑岩时陌有什么目的,但是再危险也得去做,有没有陷阱,他也要去闯一闯:“就暂且信他们,我们很多事情还不清楚,现下也只能借由他们的帮助了。”随即他的目光又转而阴冷,语气一沉:“如果他们有什么不轨的动机,我也不会怕他们。” “可那件事怎么办,延后吗?”晚阿无又提及了一次。 晚星起两相衡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先调查晚家一案:“那件事还有很多的时间去做,暂且延后,眼下先把师父的事搞清楚。” “还有火虎,我们走遍各地,火虎却一点消息也没有,那是师父的宝贝,我们必须要找到,千万不能被别人得去。”晚阿无的眼中溢出了担忧之色,自从火虎在巫祝山消失,世间便没了它的踪影。 “没消息就说明火虎还没被人得到。”晚星起安慰道。 “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吧。”晩阿无压根不愿待在这儿,郁闷道,“哪怕去流浪都好,好歹自在。” “好,听你的。”晩星起揉了揉她的头发,会心一笑。 第二十四章 谈心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晩阿无躺在床上辗转不寐,她的脑海里还在不停闪着在巫祝山时的回忆,想着想着,她心生烦躁,猛然起身:“哎呀,难受死了,根本睡不着啊。” 她披了件外袍走到桌子边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又把杯子用力的放下,深呼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打开房门,夜空浮云层层,无风似不动般,陪伴着那轮弯月挂在空中,竹院静悄悄的,翠绿的竹子隐藏在夜色之中,与黑夜合为一体。 她走到院子里,静静的站着,呼吸着竹子带来的清香。其他的房间没有灯光烛影,想来大家都已经在沉睡中,而她此时却格外的有精神。 “是不是白天睡多了。”她小声的嘀咕,其实她心里明白,失眠的另一个原因,当然是冷不远所说的那些事。 她万万没想到,师父竟然会自杀,在掉到树上的时候就死了,更没想到,师父一直活在痛苦中,甚至失去过活下去的动力,一直以来她从未察觉到异常。 她又走到院子里的石桌边站着,手指搭在石桌上,清凉的触感传来,她又沉陷自责: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些,我还以为师父只是个淡泊之人,不追求名利,不在乎世俗。我为什么没有早些察觉到师父的痛苦,他隐藏的多好啊,在我们面前永远都是温柔的,淡然的样子。我多想替师父分忧解难,如果我早点知道这一切,我要让师父过得更好,可是现在没有机会了。 她想到白玉床上躺着的身影,不禁眼角湿润,她轻轻拭去眼泪,除了心疼还是心疼:明明有我和师兄在啊,可是师父仍然选择自己承担所有的痛苦。她又想到失眠的难受:是不是在无数个夜晚,师父都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呢。 小时候每次她淘气犯错,晩尘颜都不会生气,只是笑着摇摇头对她道:“我们阿无怎么总是冒冒失失的。” 每当她的修为又精进了点,她就兴高采烈地扑到晩尘颜的怀里,小脚止不住的蹦跶,开心的喊道:“师父,你看我又变厉害了,下次和师兄比试,我一定能赢他。” 晩尘颜也开心的抱抱她,揉揉她的小脑袋道:“好啊,下次阿无一定把星起打得落花流水,让他也哭鼻子。” “好。”晩阿无甜甜的笑着叫好。 晩星起站在一旁,就这么一脸无语的看着这两人,兴致勃勃地在讨论他失败后的反应。 然而每次她和师兄比试却总是输,她不开心就会跑到晩尘颜那里哭诉,晩星起被她的眼泪吓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怎么办,而晩尘颜这时候却严厉的对她道:“不许哭,即使输了也不要紧,失败了就再挑战,可不能使小性子。” 这么多的往事浮现在脑中,随着清凉的微风,随着清淡的月色,一股哀愁涌上心头。 “顾姑娘。”一道轻语声响起。 晩阿无转身,看见应思期走来,她一时怔住了,赶紧擦干脸上的泪水,无言的看着他。 “这么晚了还不睡吗?”应思期柔声道。 “睡不着。”晩阿无轻声回道。 “我也睡不着呢。”应思期走来,与晚阿无并肩而立,“很抱歉,我......偷听了你和不远师叔的谈话,也知道了当年围剿一战所发生的事。” 好一会儿,晩阿无的声音才响起:“没关系,我也是才知道,很遗憾,作为我师父的徒弟,我竟然现在才知道。”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内疚与伤心,“我对不起师父,还总是让师父为我操心。” “怎会。”应思期抬起头凝视着夜空,“你的师父选择默默承受着一切,是不想让你们跟着一起痛苦。你的师父,看来是个温柔的人啊。” 闻言,晩阿无愣住了,应思期那温润如水的声音,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在逐个敲击着她的心,眼眸一转,她忽而注视着他。 “其实我对你师父的了解,所有关于他的一切,都是从不远师叔那里知道的。自从巫祝山一战后,不远师叔就像失了魂魄似的,整日浑浑噩噩,连我师父都经常对他摇头叹气。我想,能让不远师叔如此重视的人,想必不会差。”应思期说完舒眉一笑,笑如朗月入怀。 晩阿无看得恍惚了,她低下头,声音微微颤抖:“没想到你会这么说,我还以为,你们这些灵修者的眼里根本容不下我们。”她尽量保持着淡定,继续道,“人人都叫他邪魔,可师父他不是,他非但不可怕,还很可爱。” 说到此处,晚阿无的眉眼才渐渐舒展,不禁莞尔一笑。 这一笑,被应思期收入眼里,他怔了怔,随后才缓缓地道:“人的好坏,很难去定义,对于天下人来说,他们认定你的师父炼制尸鬼,他是邪魔,是罪人,可他对于你们,却倾心倾力。人有多面,不能从一个角度就把一个人定义死了。” 听得此番话,晩阿无有一丝动容,仿佛触摸到了一层柔软的浪花,轻推着她的心。 应思期察觉到来自旁边炽热的目光,把头稍稍一转,脑中又浮现出刚刚那个笑容,好一会儿才道:“那个......”他换了个话题,“我希望你不要恨不远师叔,他对你师父的死,一直耿耿于怀,也就这两年才逐渐缓解了些。” 其实对于冷不远,晩阿无有些迷茫,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接受他。围剿一战,参与其中的不止是沧极宗,晚阿无恨所有的修士,恨他们杀了师父,毁了她的生活。 晚尘颜说过这一天迟早会来,他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让晚阿无不要报仇,凭她和晚星起也报不了仇,逃脱后,晚阿无时常觉得自己活的很窝囊,任凭仇人就在眼前,却什么也做不了,而如今得知,顾尘颜竟选择自杀,晚阿无才终于理解为什么师父会说这些话了。 晚阿无闷声道:“就算师父不坠崖也活不了了,师父宁愿死也不愿落入那些灵修者的手中,哪怕是死后的尸体,也不能作为别人捞功的踏板。冷不远把师父推下山崖,做法不好,可我说不出什么怨不怨的话。” 毕竟,冷不远把师父推下山崖,也让他们有了机会寻回师父的遗体,结果不算坏。 应思期松了口气,只要不再记恨,不再对师叔寻仇就好,随后他又犹豫了一下,才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晩家被冤枉,那陷害晩家的会是谁。” 晩阿无摇头:“不知道,十八年前我才出生,我师兄也才四岁,对此事我一无所知,你有什么看法吗?” 应思期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晩家已经在灵修界声名远扬,有人用尸鬼来对付晩家,要么深仇大恨,要么嫉妒眼红,可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晩阿无也赞同他的想法,不由地叹了口气:“可是我们都没有目标呢,连真相的线头都看不到。” “眼下我们只找到了当年的尸鬼,既然尸鬼是关联点,从尸鬼的身份开始调查,说不定能查到些什么。”应思期提及此事也是一头乱麻,于是打算结束话题:“罢了,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夜已深,顾姑娘早些休息。” 晚阿无淡淡一笑:“跟你聊完后,我的心里舒畅了许多,现在看来,你也没有那么的让人讨厌,既然以后我们还要合作下去......嗯,就算是我们合作吧,也就没有必要再时刻抱着敌意,之前你把我绑过来的事,就此一笔勾销。” 应思期笑了笑,点点头:“顾姑娘有此意,那便是再好不过。” “既然如此,那我们和解了,日后的调查少不了你们的协助,望我们可以合作愉快。”晩阿无又是一笑,转身轻快地回了房。 正当应思期准备回去睡觉,姜遇机“噌”的一下闪了过来:“呦呦,你们聊什么聊得那么久。” 应思期淡然的看了一眼突然冒出来的姜遇机:“你不睡觉跑来院子里干嘛?” “我睡不着。” 失眠的人怎么这么多。应思期心里感慨,又道:“你什么时候回上清?” “明天吧,我回去还要向我师父交差。”姜遇机嘴角向上一弯,“你对他们两个人怎么看?” 应思期没回答。 “其实我不讨厌他们,但他们是魔修,你宗究竟要搞什么,竟然也敢跟他们扯上关系。”姜遇机说着,朝应思期摆了摆手,转身走进了房间里。 应思期随之跟在后面,他关上门,面无表情道:“你就睡了?” “那可不,空房间被晚星起占着了,我困了,晚安。”说话间,姜遇机把自己的外袍随意的一扔,头一倒,躺在床上了。 应思期把外袍捡起来挂好,然后走到床边,一脚踢了姜遇机的屁股:“睡过去点。” “啊!”姜遇机一声惨叫,身子往里面挪动了一点,“这两天我可算是开了眼,就你这斯文的外表下,竟然还有霸道的一面......” “呜!”姜遇机被突如其来的被子给盖住了嘴。 “睡觉。”应思期说着闭上了眼睛,呼吸渐稳。 姜遇机好笑的摇摇头,不再闹腾,随即沾枕就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应思期忽然睁开了眼睛,其实他一点儿也不困,想到在得知那两人的身份时,简直比得知蜗牛有两万多颗牙齿还要吃惊。 偷听到巫祝山一战的经过,他的内心更是久久无法平静:对他们虽不了解,只是不远师叔为他们担保......罢了,我相信不远师叔,他不会看错人的。 岩时陌能同意并且提出,让晩阿无和晩星起去暗中调查,也是看在冷不远的份上,这不仅是岩时陌承担了极大的风险,整个沧极宗也是如此,若是被人发现他们暗中接触晚尘颜的徒弟,并且协助他的徒弟,只怕整个沧极宗都会有危险。 应思期深知厉害,他希望在对待晩家之事时,不远师叔能够客观冷静,但其实他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何师父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同意这事,难道仅仅因为他们与晩家的交情吗?他微微蹙眉想着。 第二天,姜遇机来不及多待,便向应思期匆匆告辞,回上清宗复命了。 又过了两日,一大早,应思期和应贤人去做晨练了,晩阿无收拾好了一切,和晩星起趁着没人走出了竹院,幸好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人,一直顺畅没有阻碍。 两人一路摸索着路线,打算找到岩时陌向他告别,毕竟在别人的地盘,还是打声招呼为好,若是不辞而别,反倒让人以为他们是逃走的,要走就光明正大的走,没想到,在半路还是遇到了应思期。 应思期诧异道:“你们怎么出来了?” “怎么,我们又不是被囚禁在此,我可不怕那些人来找我打架。”晩星起双臂环绕在胸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并无此意。”应思期有些无奈。 “我们要去找岩掌门,你能带路吗?”晩阿无认真道。 见他们是真有事的样子,应思期点点头道,“那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 第二十五章 辞行 岩时陌每天早晨都会去一趟书房,这会儿他看到应思期没去晨练,却先来书房找他,后面跟着晚阿无,还有晚星起,他放下手中之事道:“一大早的你们怎么来了,找我何事?” “我们是来向岩掌门辞行的。”晩星起道。 “哦,这么快,为何不在这多住上几日?”岩时陌本来想让他们多住一段时间,没想到这才两天他们就来辞行了。 晩星起的情绪有些失落道:“自从知道了我师父的事情,我是彻夜无眠,思来想去,还是尽快去调查为好。” “那你们可有头绪了?”岩时陌问道。 晩星起摇摇头:“没有,但是一直待在这里,也找不到什么线索,还是要下山去调查才行。” “你们打算去哪?”岩时陌道。 “打算顺着师父曾经到过的地方看看。”晚星起如实道。 “那好,既然如此,你们两个便下山吧,不过切记万事小心一点,若有什么需求,可以跟我说。”岩时陌见人已经决定好了,便不再挽留,点点头便同意了。 “多谢岩掌门。”晚阿无和晚星起异口同声道。 “那我送你们一段路。”应思期道。 晚阿无和晚星起还不熟悉下山的路径,应思期便主动提出为他们带路,等到了大门口,应思期指了指前方的路:“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下山后你们小心为上。” 经过那夜的谈话,此时晩阿无的态度也缓和很多,她微微一笑道:“多谢。” 一路下山顺畅无比,晚阿无的心情却多了一份沉重,都是为了他们所要去调查的事情。 她看起来不太乐观:“晩家一案都过去十八年了,时隔久远,我们还能查出什么吗,如果师父还在的话,我们还能找他问问,可是师父都死了,连问的人都没有,想要查明真相,又谈何容易,师兄,你说,我们第一步要怎么做呢?” 晩星起思索了一会儿道:“晚家在上原城,我们就先去上原城看看,实地考察一番再做打算。” “上原城。”晩阿无念了一遍,顿时起了兴致,“好啊好啊,正好可以看看师父的家乡到底是什么样的呢。”只要有了目标就好办了。 下山时,他们尽量避开了沧极宗的弟子,一路正走着,晩阿无却突然惊道:“咦?你看,前面那个人......” 晩星起顺着她的视线一看,眉头不由地一皱,前面站着的人是岩千浅,晚星起赶紧把头一撇,装作没看见人,淡定的从岩千浅的身边经过。 “喂,你们竟然无视我。”岩千浅指着两人的背影叫道,她飞快地冲到前面,伸手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哼哼,可算被我给逮到了,你们两个还想走?” 然而晩星起依然无视她,从她身边绕过继续前行。 “啊!你敢不理我,给我站住。”岩千浅气的大叫一声,又跑到晚星起的前面拦住不给走。 “岩姑娘,你拦着我们做什么?”晩阿无明知道她这是想要来找茬,没好气的道。 “昨天你们躲在思期师兄的竹院里,我暂时放过你们,可是今天,你们别想那么轻松的就离开。”岩千浅故意挑了挑眉道。 “你想怎么样?”晩阿无也挑了挑眉。 “我想怎样?哼哼。”说着岩千浅就猛地冲向晩星起,可是拳头还没落在晩星起的身上,晩星起就只是侧身一避,又伸手轻轻点到她的额头,看似轻快无力的动作,却有一股力道迫使她向后退了几步。 “啊!”岩千浅暗自吃了一惊,这下不敢小瞧了眼前之人,她紧握着的拳头松开了,又咬牙切齿的抬头,怒瞪着眼前面无波澜的人。 “好了好了,岩大小姐,我们能别闹了吗,当时我师兄一时情急,也是找我心切,他不是故意打伤你那些师兄弟的。”晩阿无终于知道昨天姜遇机为什么觉着头疼了,这位大小姐真是又记仇又难缠,惹不起,惹不起。 “你们休想让我这么容易原谅你们。”岩千浅一副不把你们打趴下就不罢休的表情。 晩阿无不悦,但无可奈何。 沧极山上,岩时陌叫住了一名弟子:“你看见千浅了吗,今天她怎么没去晨练?” 这名弟子低着头支支吾吾道:“回掌门,千浅……她……” 岩时陌发觉有些不对劲:“快说,是不是她又偷懒了?” “回掌门,我早上看见她往下山的路径跑去了。”弟子不敢隐瞒只好如实的回答。 下山了?岩时陌突然想起了什么,声音变得有些严肃:“我听说她昨天去竹院闹了?” 弟子点点头:“是的,昨天她嚷着要去教训那小子一顿。” “哼,只怕今早她又去找人麻烦了吧,你叫应思期去把她抓回来,真是胡闹。”岩时陌对他这个女儿的习性了如指掌,真是个不省心的。 弟子不禁在心里替岩千浅捏了把汗:“我这就去找思期师兄。”说完,他急忙告退跑去竹院转告。 竹院里,伊欣然和桑言祈也在,两人才做完晨练就直接过来找晩星起了,没想到应思期却告诉他们,人已经离开,两人不禁有些失望。 应习人却称怪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和晩星起那么要好了。” 伊欣然嘿嘿一笑:“我们可是一起打过走尸的,你不知道,星起哥他可厉害了,没有术法也能如此淡定的面对走尸的攻击。”说着说着,他的眼里全是崇拜之意。 桑言祈也夸赞道:“对啊对啊,我看星起大哥比应师兄只大两岁,身手同样不凡。” “得了吧,你们才认识多久就这么使劲夸他。”不过,依照晩星起仅凭他一人就能打伤十几名弟子的情况,应习人的心里只觉得他有点恐怖,这可不像是普通的武修者能做到的。 他又想起昨晚的事,问道:“哥,昨晚你和遇机都怎么了?”他昨晚一回来,就看见两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他们也不说,实在是怪得很,不过他直觉是和那两人有关。 “发生了什么,我也想听听。”伊欣然眼里闪烁着好奇,把脸凑了过去。 应思期后退了一步,抬手轻轻扒开尹欣然的脸,道:“你和言祈的修习功课做好了吗,玄离长老给你们布置的最后一次修习功课,你们要认真做,不久后,就到了灵能测试的日子,要是不过,你们就得延期补考,那以后的下山历练可就不能去了。” 沧极宗对年纪小的弟子是采用课堂制度学习和修炼,凡是年满十六岁的弟子便结束课堂学习,然后参加灵能测试。 通过灵能测试,来检测自身的修为和能力是否达标,而在正式的测试前,每个弟子都有一次下山历练的任务,由宗门优秀有实力的弟子来带领,观察各人在任务里的表现及完成度,这将作为测试成绩的评判之一,若灵能测试通过,以后就能自行下山去历练,若是不通过,就得继续留在宗门里修炼,不可自行去历练。 期间也有无法坚持的人,或者毫无天赋的人,在学习修炼的途中选择退出,宗门也会将这些人除名,放他们下山,不再是沧极宗的弟子。 “啊......”伊欣然一听见测试的事就头痛,好奇的心思一瞬间就没了。 桑言祈哈哈大笑:“欣然,你看你瞬间就蔫了,叫你平时跟着千浅瞎玩,不就是测试嘛,有什么好担心的。” 伊欣然不悦了,用手肘撞了一下桑言祈:“你好意思说,你竟然背着我复习功课,还不告诉我,上次考试我差点不合格,玄离长老把我骂了一顿,整个宗门里,就是玄离长老最可怕,偏偏他还负责教我们修习,你还笑!” 桑言祈朝他做了个鬼脸:“我可没有啊,我是叫了你一起复习的,是你偷懒不理我,怎么还反赖我背着你复习了。” “喂喂,你们两个要吵出去吵,你们好歹还下山历练了一次,又是打走尸,又是除魔的,我还一次都没下山历练过。”应习人赶紧打断两人,又为自己不能下山而感到郁闷,他都十八岁了,在参加灵能测试前,本该有次下山历练的机会,奈何自身的体质太差,不能像别人那样无所顾忌就能下山。 “哥,要不下次做任务带上我吧。”他一脸期待又加以试探的表情看着应思期。他和应思期从小就拜在沧极门下,他自幼体质特殊,身子不好极易生病,在经过每日勤奋的修习,体质才稍微增强了一些,可到底还是比不上其他人那样健康,因此,他的修为也进展缓慢。 不过,虽然修为比不上他的哥哥,但是他的头脑却极为聪明,且敏而好学,一学就会,一点就通,光论这点,就让沧极宗的其他弟子为之羡慕称赞了。 可是他却只羡慕自己的哥哥,他也想和哥哥一样,可以下山历练,斩妖除魔,而他如今只能一直待在沧极山上,陪伴他的只有厚厚一堆的书籍。 应思期何尝不知道自己弟弟的想法,尽管弟弟的体质比小时候强上一些,可仍然比常人要更容易受到污浊之气的感染,他只有待在山上才是安全的。 他凝视着应习人的脸,这张脸已经脱离了稚气,他本来想要说出拒绝的话,可心里有些犹豫了,嘴上只好道:“好,等我下次下山就带上你。” 应习人有些难以置信,又立马转而开心地笑道:“真的吗?哥哥,你说话算话哦。”在得到了允许后,他满意的跑进了房里,开心地拿起书本看了起来。 这时候,那名弟子赶来了:“思期师兄,今早千浅她偷偷溜下山了,掌门吩咐,让你赶紧去叫她回来。” “千浅下山干嘛?”桑言祈问道。 “她是不是偷偷去玩了,居然不带我。”伊欣然有点失落。 “千浅......她是去找那个闯入宗门里的人了。”弟子挠了挠头无奈道。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师妹。”应思期不用想都知道,岩千浅一定是不甘心,于是趁着晩星起他们下山之际,便偷偷跑去找他们麻烦了。 他没耽误片刻,便立即前往山下,尽管已经和晩阿无和解了,可晚星起的态度不明,他仍有些担心,依岩千浅的性子,万一惹怒的人是晩星起,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毕竟对方不是个好惹的人。 就在应思期前脚刚走,应习人就拿着书出来了:“咦,我哥呢?” “千浅偷偷溜下山了,师父吩咐思期师兄赶紧下山找她。”桑言祈道。 “我哥已经走了?”一听应思期下山了,应习人就激动了起来,“他不是刚答应我,下山要带我一起吗!” “可他已经走了,以他的速度,你肯定也赶不上。”伊欣然无情的打击着应习人那脆弱的心灵。 “哥!你这个大骗子!”应习人举着书本,对门外气冲冲地龇牙咧嘴,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而伊欣然和桑言祈就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下山的路上,应思期的脑海里突然顿了一下:“咦?我是不是忘了什么......算了,不管了。” 第二十六章 一起同行 一路上,晩星起无论怎样就是摆脱不了岩千浅,不管他往哪走,岩千浅也跟着往哪走,就像一个小尾巴似的,甩都甩不掉。 晩星起斜了她一眼:“你到底想怎样,你又打不过我。” 岩千浅不高兴的皱着脸:“打不过你我就缠着你,烦死你。” “随你。”晩星起也不跟她争吵,只是加快了步伐。 岩千浅哪里会放过他们,时不时就吵上几句,吵着吵着,等回过神时,就已经走到了热闹的街道上,在街道两边,摆卖着各种各样物品的小摊,她一下走到这个摊子上瞅瞅,一下又到另一个摊子上看看,嘴里还时不时发出惊讶的感叹声。 就看岩千浅兴致勃勃的样子,倒让晩阿无哭笑不得,怎么这个大小姐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岩千浅正逛得乐呵着呢,没想到,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千浅。” 闻声,三人纷纷回头。 “师兄,你怎么在这儿?”岩千浅发现来人是应思期,顿时有些慌了,难不成爹他发现我偷溜下山,让师兄来抓我了?师兄来的也太快了吧。事实证明,她想得没错。 “千浅,师父让我带你回去,你啊,不要再找星起的麻烦了。”应思期道。但他知道岩千浅肯定不会老实听话的,果不其然,岩千浅一脸不愿意的表情。 “师兄,我好不容易下山的,我不想回去,我看他们两个根本不是善类,我要盯着他们,防止他们做出对宗门有危害的事。”岩千浅毫不客气的直言道。 晩阿无在一旁都无语完了,她还什么都没做呢,就被这个大小姐说得她人如此阴暗。 “他们还有重要的事去做,你别再胡闹了。”应思期说着就不给任何机会,抓住岩千浅一把拉走。 “我不!要回去师兄你自己回去吧。”岩千浅一阵反抗,满不情愿的甩开了手。 晩阿无在一旁都看呆了,合着岩千浅在闹哪门子的脾气呢?要走不走的,她自己的脾气都快要上来了,心道:“这大小姐到底走还是不走呢,师父的事一刻都不能拖,我们可没时间在这纠缠。” 这会儿,岩千浅的倔脾气是牛都拉不回,她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了,满不在乎道:“我也要下山锻炼锻炼,我都已经十七岁了,师兄你们就别再管我这么严了。” “我看这才是你的目的,就是想下山去玩。”应思期一语道破了岩千浅的想法。 被说破了意图的岩千浅,厚着脸皮转而嘿嘿一笑,撒娇道:“师兄,天天呆在山里头我都闷死了,我爹他又不允许我下山。” 应思期微微摇头,只好摆出师兄的样子训道:“你平日要是能好好修行的话,师父会不让你去吗,就只想着玩,去年的灵能测试你都过不了,今年测试的日子又要到了,你再不过,连欣然和言祈都超过你了。” 然而岩千浅还是他们两个人的师姐,从小就带着他们两个到处疯玩,这三人曾经是最让人头疼的。可不管说什么,岩千浅都不想回去,她要去看看那山外人世间,体验那除了枯燥单调修行外的生活。 如果她妥协了,回去一定少不了惩罚,她抓着应思期的衣袖,轻轻摇晃,恳求着:“要不这样,这次就算我做正式的下山任务,你们就看我这次的历练表现如何,而且我都已经出来了,好师兄,就允许我这一次吧,好不好?” 自从她测试没通过,岩时陌一生气便下了命令,禁止她下山,当她得知伊欣然和桑言祈他们,在西观镇的表现获得了玄离长老的肯定时,她坐不住了,越来越想要下山去。 从小到大,她下山的次数用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每次都是岩时陌带着她,自己想去哪也去不了,都无聊死了,要她回去山里,自然也不乐意。 应思期看着岩千浅这么期盼的眼神,顿时也不想拂了她的兴致,于是他同意了:“下山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这一路上不许胡闹,不许惹是生非,你的表现我会如实传达给玄离长老他们的。” 一听到应思期竟然同意了,岩千浅立马高兴的用力点头:“嗯嗯嗯,我答应我答应,我什么都听师兄你的。” “你们两个要跟我们一起走?那可不行啊!”轮到晩阿无不乐意了,不是说好让她和师兄去调查吗,怎么就成了一起同行了。 晚星起冷冷地道:“你们跟着会妨碍我们的。” 应思期淡淡地回了一句:“不会妨碍的。”话是这么说,可实际上,他改变主意同意岩千浅下山,不是他的想法转变了,而是岩时陌跟他定下的。 之前,就在应思期准备下山时,岩时陌突然出现叫住了他:“思期,你等会儿,我有事跟你说,这会儿时间,估计千浅已经下山到外面的镇上了,这孩子不会那么容易跟你回来的,她肯定会使性子,她要闹,那就由她去吧,一来,也该让她多经历些事;二来,我不放心晩尘颜那两个弟子,上原城是晩尘颜的家乡,当年的事闹得动静很大,这次他们去调查,恐怕没那么顺利,你借此机会跟着他们,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一定不要让他们的身份暴露了,一旦他们有什么动静,我们也能知道。” “可他们不会轻易就同意我跟着的。”这是监视了,应思期有些顾虑。 “你尽量跟他们打好关系,我想这倒不难,我就担心千浅的脾气,你可看着点儿她,尤其是晚星起,让千浅别去招惹他就行了。”岩时陌道。 “是。”应思期点点头。 “那千浅就拜托你了。”岩时陌又叮嘱了一遍。 应思期在心里想着岩时陌的安排,于是才顺势同意了让岩千浅一起同行。 见应思期已经打定了主意,晩阿无本来再想反对的,不过最后还是作罢了,有应思期在,调查或许更方便些。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中,晚阿无打尖住店的费用根本不用愁,有个移动的钱袋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结果很快,岩千浅就感到不痛快了,午饭时,她端着碗筷不爽道:“你把我们当成冤大头了吗?” 之所以岩千浅会这样说,那是因为晚阿无每次吃饭都点了很多菜,什么好吃的就点什么,等菜一上来,也不等谁开口,便自己吃了起来,吃得那叫一个香。 偏偏晚阿无的脸皮够厚,等到了晚上要住宿的时候,她又可怜兮兮的目光一转,盯着岩千浅,故作叹息道:“唉,我们兄妹两个流浪至今,身上也没几个铜板,常常风餐露宿,你们要一起吗?” 岩千浅当然不愿意睡大街,正当她想说,我住店你们去露宿的时候,晩阿无眼波流转,眨眨眼道:“世人都道沧极宗乃是灵修界的大宗派,降妖除魔,禀行正义,大道前行,扶弱救人,想必两位也不忍心看我们大晚上的流落街头吧。” 晚阿无把沧极宗这么一夸,岩千浅不由地一阵得意,嘴一快便脱口而出:“那是,我们可是受人敬仰的大门大派,有我在是你们的福气,吃住小问题算什么。”话一说完她就后悔了,可话已出口只好忍了,不然显得自己太小气。 晚阿无边走边暗自偷笑:“是你们要一起跟来的,那不能放过宰你们的机会。” 于是经过这几日,岩千浅已经嘚瑟不起来了,就算沧极宗是个大宗门,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她皱着脸,默默心疼着自己的钱袋,后悔自己装什么大气。 应思期微微摇头,颇为感叹:“小师妹的道行啊,还是太浅了。” 瞧着岩千浅没了之前的嚣张之焰,晩阿无的心里那是乐滋滋的,笑道:“哎呀,这几日过得像游玩般的轻松,真是多亏了康概又豪气的岩大小姐,我等的福气呀。”这福气二字,还故意拖长着声音说的。 “这讨厌的人!”岩千浅在心里狠狠的把晩阿无鄙视了一顿。 应思期颇为头疼,这两个人待在一起就没安静过,一直吵个不停,为了避免矛盾加深,他赶紧转移了话题:“明天就能到上原城了,你们打算怎么做?” “去上原城到处走走,再去晩宅看看。”晩星起是这么计划的。 “去晩宅吗?我也从没去过。”应思期略有沉思,正好他也想去那个地方看一看。 上原城是一座繁华热闹的城市,在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四人走走停停,很大原因是因为岩千浅。 “哇,师兄,这里有好多好玩的好吃的呀,嗯,好香。”岩千浅闻着刚出锅的热食小吃,兴奋的叫着,山外的一切不禁让她看花了眼。也难怪她这么兴奋,天天在沧极山上待着,就是再美再仙气的景色,看久了便觉得也就那样。 而另外三人却无心逛街,满怀心事,此次下山的目的是寻找线索,只有岩千浅不知情,还在傻乐呵着。 “这晩宅也不知在何处,我们要去找个人问问路才行。”晩阿无道。 话音刚落,走在前头的岩千浅看见了一个卖首饰的店铺,叫了一声:“啊!”又转身折回来道:“师兄,我想去看看。”也不等应思期答应便自个儿走了进去。 “阿无,你也来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晩星起的目光扫视着店里琳琅满目的饰品,还真就认真的替晩阿无挑选了起来。 首饰店的掌柜热情的介绍着:“二位姑娘喜欢什么样的?我这里的首饰都是上成品,件件精美,你们可以慢慢挑选。” “你觉得这件我戴着好看吗?”岩千浅拿了一件白玉色的簪子插在头上,一脸期待的等着应思期的回答。 应思期认真地端详了,把她头上的簪子取下,如实道:“太素雅,不适合你。” “好吧。”岩千浅放下白玉簪,又去看其他的首饰。 “这个......”应思期一晃眼,看见了摆在边上的一条蜜合色的细长软纱发带,他拿起来,双手展开,发带质地和触感轻盈柔软,颜色低调简单,却又不失清新。 “这条发带看着不错。”晩阿无眼睛一亮,笑意盈盈的露出了喜色,她从应思期的手里接过,可见很合心意。 又见笑颜,不知道怎么的,应思期联想起了那夜,晚阿无的舒眉一笑让他忽然心中一动,道:“你要是喜欢,我送你。” “那就多谢你了。”晩阿无惊讶了一下,却也不扭捏,直言答谢后就收下了。她随意地撩起一段头发,绑上发带,简约的装扮反而更能衬托出她的清爽。 要不是应思期早就知道她是魔修者,他就要被她的外表所蒙蔽了,哪里像个身有魔力之人。 “师兄,你怎么帮她选了,那我呢?”岩千浅不高兴了,“哎,这个不错。”她又看到了晩星起手里的一对浅粉色珠花钿。 “这个你喜欢?”晩星起已经付了钱,他本来是买给晩阿无的。 岩千浅眼里泛着光,一脸“我好喜欢好想要这个”的表情。 看在应思期送了阿无发带的份上,晚星起不想欠对方什么,就当礼尚往来了,便干脆道:“你喜欢就送给你了。” “真的吗?”岩千浅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要不要?”晚星起没跟她啰嗦,直接递给了她。 第二十七章 晚宅(1) 买完东西,应思期装作闲聊:“掌柜的,我们是从外地而来,听说上原城人杰地灵,更是修道成仙的宝地,我们四人也想去拜访拜访那些得道高人,还请问掌柜知不知道往何处可以寻得?” “呦,看你们年纪轻轻,是想要拜师修行?”掌柜嘿嘿一笑,“论高人,以前倒是有个灵修世族晩氏,当年名声可响亮了,想要找他们拜师的人那是络绎不绝,只可惜出了那档子坏事,晩家早已没了。” 晩阿无心下一喜,脸上却淡定道:“此事我倒是听说过,不过晩家的人全部出事后,晩宅岂不是一直空着了?” “是啊,晩宅就在城东郊外荒废着呢,当年晩氏一族出事后影响很大,至今无人敢去那宅子里,别说去,无论谁连提都不愿多提。”掌柜撇撇嘴,不再说下去了。 得知晩宅的地址就好办了,没必要继续问下去,应思期便找了个理由,跟岩千浅说去郊外走走,出了店铺便向城东方向去。 沿着城东方向一直走,终于走到城郊外,再路过好几处农田宅院后,他们走到了一处宽阔的河边,清透的河水缓缓流淌,顺着河岸往上游走,不一会儿,一座老旧的宅子映入眼帘,宅子的四周杂草丛生,走近宅子的大门一看,门匾上写着晩宅。 “终于找到了。”晩阿无有些激动,她环顾了一圈,只要细细品味,可以感受到水乡田园的景色,处处透着淳朴自然,宁静悠闲,又充满着人间烟火,不似在山中那般清冷隐蔽,仿佛与世隔绝。 “原来这里就是师父以前的家,是个好地方。”她喃喃自语。 晩星起站在门口没动,凝神静听周围的声息,在没发现什么异样后才道:“我开门了。” 他轻轻推开深棕色的大门,随着“吱呀”一声,门朝里打开,门上的灰尘扑面而来,他屏气挥挥手驱散灰尘,第一个走了进去。 “我们来这个破宅子做什么?”岩千浅不明就里,然而问了大家却没有回答她,她瘪瘪嘴,只好继续跟着走。 进门后,首先看到的是一处二层阶梯的大厅,里面很空,没有什么东西,倒是房顶、墙角都布满了灰尘与蜘蛛网。走出大厅后,宅子里面变得豁然开朗,这里并不像在外面看到的那样普通,晩宅很大。 宅子里有多条路迳,弯弯曲曲,四通八达,分别通往会客大厅、藏书阁楼、修炼场地、和居住的院子,晩家的家主住在主院,主院旁边的偏院是晚尘颜所住,另一边是宽敞的别院,别院房间多,距离主院较远,是晚家弟子所住的地方,然而所有的房间早已成了空房,灰尘铺漫天,毫无人气。 晩宅的中央围有两层围墙,空旷敞亮,是晩家的弟子专门用来修炼的地方,里面还有一处高于地面的圆形平台,看样子是用来切磋比试的擂台。 再往后的区域围有一道矮墙琉璃瓦,穿过一个圆拱门就到达了后院,后院里面荒草从生,由于无人照料,曾经开得正盛的缤纷之色已枯萎凋零,即使不是原来的样子,但也能看得出原本的布局很精致,亭台楼阁矗立,假山奇石罗列,绿荫花径之间,只听得清泉潺潺流淌,然而这里已经荒废了,真是可惜得很。 晚阿无走走停停,恨不得把每一处都收尽眼里,不落下一角。 不一会儿,她瞧见一凉亭,凉亭连着几条走廊,走廊建在水池上方,水是活水,与晩宅外面的河流相通,水面上浮着片片荷叶,荷叶下还能看见鱼儿在游荡,清水缓缓,清澈见底。 走廊迂回曲折,四处相通,几条走廊的尽头又连着另一个凉亭,再往后走,便有个后门,出去外面就是荒野郊外,没什么人烟。整个晩宅空空荡荡,常年无人居住,早已变得荒凉凌乱,破旧不堪,哪儿还有当年鼎盛一时的样子。 把晩宅都走得差不多了,岩千浅一屁股坐在凉亭里,直呼不想再走了。 晩阿无走到凉亭的栏杆边,喃喃道:“师父他应该很想回来这里的吧。”她把目光落在水池里,那些若隐若现的鱼儿,正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似乎一点烦恼都没有。 “什么师父?”岩千浅冒出了许多的疑问,不耐烦道,“这个破宅院有什么好看的?” 面对岩千浅的疑问,晩阿无先是停顿了一下又改了口,只是语气淡淡的:“就是来看看一个故人的故乡,他曾经待过的地方,现在,我们找到了。” “什么故人?”又是师父又是故人的,岩千浅都被搞蒙了。 又是沉默了一下,晩阿无才开口,却透着些许低落感:“他是全天下对我最好的人。”说完便不再理会岩千浅了。 “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岩千浅对她的回答表示不满,正当她还想再问下去,一偏头,发现应思期正盯着她,眼神示意她安静些。 岩千浅终于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满不情愿的忍下心中的疑惑,闭上了嘴。没了岩千浅的询问,也就没人说话了,大家安静了下来,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也不知道安静了多久,岩千浅实在是耐不住这沉闷的氛围,她走到晩星起的面前,两手叉着小蛮腰,不耐烦地道:“哎呀,你们到底来这里是干嘛的?怎么一个两个都闷不做声,愁眉苦脸,搞得像是你们欠了谁的钱似的?” “千浅,别说了。”应思期把她拉到了一边。 “宅子看完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呢?”晚阿无还在迷茫中,苦恼于调查的开头该从何做起。 “时间这么久,只怕有什么线索也早就没了。”晩星起有些怅然道,“我们还有哪里没去看过吗?对了,那具尸鬼是埋在哪个位置?” 应思期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道:“就在这后院里,师叔曾说过,古鸣宗的掌门连悲鸣来拜访晩家,就在后院里发现有异样的。” “什么异样?”晩阿无左右瞧了瞧,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 “当时尸鬼是埋在一块花圃下面,连掌门在观赏时,发现所有的植物根部发黑,有魔气腐蚀的迹象,他赶紧叫随行的弟子挖开了土壤,结果越挖越奇怪,居然挖出了一副棺材,棺材上面刻满了符咒,那是专门封印尸鬼的,连掌门震惊不已,不过他没有声张,而是把土填了回去,把花圃整理了一下,然后借口有急事要回去处理,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应思期把发现尸鬼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次。 后来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了,连掌门立马集结了灵修者,又重新挖开花圃,等打开棺材一看,果然有具被封印的尸鬼躺在里面。就此,晩家埋藏尸鬼的事便暴露了。 众灵修者愤怒地指责晩家离经叛道,可晩家主及所有晚家弟子同样很吃惊,一直辩解,极力否认此事是他们所为,双方在争执期间起了冲突打了起来,多人因此受伤。 不过最终晩家主及弟子还是被抓住,就在连掌门审问时,尸鬼突然苏醒发狂,根本不受控制,很多灵修者都不敌尸鬼,身受重伤而死,然而更悲惨的是,晩家的人在发生冲突的过程中受了伤,又都被捆绑住无法逃脱,也遭到了尸鬼的攻击。 除了晩尘颜堕魔逃掉了,其余的人无一幸免,让人奇怪的是,就在晩尘颜逃跑后,尸鬼竟然不再发狂,而是冲破拦截追随晚尘颜跑了,随之一起消失无踪,这更加让人怀疑,尸鬼是晚家炼制的。 身在事发之地,又听着应思期讲述当年那段惨事时,人的心都紧绷了起来,由此他们都能联想到当时的场景是多么恐怖无助。 “这儿哪有什么花圃?”晚阿无走来走去,停在了一个假山旁,一歪头,才发现旁边竟还有一条小路没走过,“哎,我发现路了。”她召唤着大家过来,原来小路藏得挺隐蔽的,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等停在花圃旁,他们不由地张大了眼睛,花圃乱七八糟的,地上枯萎的花草已经风干,只剩一些发黑的枯根,原本珍贵漂亮的花草被乱扔乱踩,失去了它们原本的艳丽的颜色与昂贵的价值,直教人觉得可怜,可惜。 在花圃中间赫然有个深坑,就是埋藏尸鬼的地方。 “就是这里了。”应思期指着深坑道。 “还真有个大坑啊。”晩阿无这下终于彻底相信了十八年前的事,没来到这里之前,她总有种听故事似的不真实感,一直抱有怀疑。 这时,岩千浅又不合时宜的开口了:“你们可是在说十八年前的晚家,那事我也知道,你们难道是以前晩家的弟子?”话音刚落,她又自己反驳道,“不对啊,看你们根本不是修仙问道的修士,而且晩家早就没了,十八年前你们也就是个小屁孩,怎么可能是晩家的弟子。” 小屁孩?晩阿无在心里念了一遍,也对,十八年前她刚出生,而晩星起才四岁。“我们当然不是晩家的弟子。” “可你们师父以前也待过这里,不是晚家的弟子吗?”岩千浅皱了皱眉,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啊,偏偏他们总是不把话说清楚,她感到有些气闷。 晩阿无忽然想逗一下这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嘴角向上一弯,咧嘴笑道:“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岩千浅被这笑容给凝住了,忽然觉得眼前这人太邪气,话到了嘴边噎住了。 “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晩星起出声打断了她们,他蹲在深坑旁仔细的瞧着,随手捡起地上一支枯根,确实是被魔气腐蚀了。随后他起身沿着花圃走动,道:“家里出现魔气,甚至还扩散了,晩家的人怎么会不管不顾,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这也是疑点之一。”应思期道,“按晩家主的解释,这一切他们完全不知情。” 晩星起又随手扔掉了枯根:“这就难以理解了,自家发生了什么,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 “有什么难以理解的,这不就是说明,尸鬼是晩家的嘛,不然他们为什么放任不管。”岩千浅不以为然道。 “不可能。”尽管种种证据都摆明了对晩家不利,可晩阿无仍然坚信晩家的清白,“你想想,你家有违禁的东西,竟然还敢让别人来你家四处参观,岂不是自取其祸,晚家还没厉害到称霸一方,谁也不怕的地步。” “这个嘛......”岩千浅被噎住了。 “还有一点,用的是专门封印尸鬼的棺材,魔气怎么会暴露散发出来,导致整个花圃都感染了,魔气藏不住等于给自己埋祸害,不可能一直埋在地下不管。”晩星起道。 尸鬼是个极为邪门的东西,完美的尸鬼是可以像活人一样行动,魔力也可以自如收敛,而那具无名尸鬼还不是完美的,所以封印在被破除的情况下,魔力根本压制不住,埋在地下无疑是给自己添加危险。 万一尸鬼不受控制一个暴起,这块地都能给炸了,想来,谁也不会蠢到把危险的东西就这么随意地埋在园子里,还让魔气四处扩散不管不顾。 “是啊,如果晚家不知情,说明尸鬼是一直被封印住的,花圃里也根本没有散发出魔气,可偏偏连悲鸣一来,魔气就散发出来了,这也太巧合了吧。”晚阿无越说越觉得事情不对劲。 更何况,晚家作为一个灵修世家,与魔修者所修炼的方式和术法完全不同,除非他们堕魔了,才能炼制尸鬼,难道晚家除了师父,还有人堕了魔?晚阿无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惊到了。 第二十八章 晚宅(2) 应思期想起了什么,眼眸一转,道:“有件事比较奇怪,听说连掌门得到过一个消息,晚家......早已有人堕了魔,一直隐藏得很好。” 原本空中无风,却不知怎么忽然心生一阵凉意,晚阿无直呼道:“还有这种事?” 应思期继而道:“当年连掌门得知这个消息后,不确定是真是假,所以借拜访的理由亲自到这儿来,实则是探查消息的真实性,没想到正好发现了尸鬼。” “消息是怎么来的?”晚星起不由地眉头一皱,目光尖锐了起来,“你们之前为何没说这事?” 应思期淡淡地道:“这本就属于机密,消息真假也不得而知,因此知道的人并不多,不过现在告诉你们也无妨,当时连掌门在高台上正与弟子谈天论道,突然从远处射来一只利箭,插在了台柱上,利箭上还绑着一封匿名信件,上面写着:邪将覆正,上原晚家,恐生异心。” “是谁射的匿名信?可晚家除了晚尘颜,其他人没有堕魔吧?”晚阿无好像又接了一记爆锤似的,人都要炸了! “不清楚,毕竟还没审问多少,连掌门他们就和尸鬼发生混战了。”应思期知道的也不多,这些事全都是岩时陌和冷不远告诉他的。 应思期又想起冷不远的话,晚家主和晚尘颜是无辜的。 那么,其他人呢,是无辜的吗? “师兄,堕魔的人身上带有魔气,别人会察觉不到吗?”岩千浅很疑惑。 这是什么傻问题,晚阿无已经无语了,当魔修者都是吃干饭的啊!哪能这么轻易被发现,就像灵修者不使用灵力,照样可以隐藏。 她没有理会岩千浅,然后又想到一个问题:“还有个疑问,作为客人,为什么连悲鸣能在晩家的后院里随意开挖,晩家主不阻拦吗?” “当时只有连掌门及他的几名弟子在,晩家主并不在,连掌门发觉实在是怪异得很,于是才私自行动。”应思期补充道,“本来晩家主晩支末与连掌门一同在后院里闲聊的,后来晩家的二徒弟有事前来禀告,所以晩支末暂时离开了园子。” “没有安排其他人来招待客人吗?”晩阿无道。 “有,但是随后也被管家叫走了,当时连掌门认为不能耽误人家做事,才一边等待一边随处看看。”应思期道。 不至于连陪客人的时间都没有吧?晩阿无感到奇怪,只好又回到第一个疑问上,“如果晚家早有堕魔之人,那人就是内鬼了,肯定是瞒住了所有人来栽赃嫁祸。” 这个猜测其实冷不远以前也曾对应思期说过,可他不太相信,内鬼陷害晚家有什么目的。 “你们没有调查清楚就认为整个晚家的人都有罪,太草率了。”晚阿无愤然道。 岩千浅不以为然:“你说有内鬼谁信啊,当年尸鬼就摆在所有人的面前,又加上那封匿名信,任谁都不会相信晩家是清白的。” 面对质疑,应思期微微蹙眉道,“这件事确实还存在争议,晩家确实一直不承认,可是尸鬼的确就是从这里挖出来的,谁有如此大的能耐炼制了尸鬼,并且不留痕迹的转移到后院里埋着,就连晩支末自己都解释不清,堕魔之人是谁也不知道。” 尸鬼被挖出来后,就摆在晩家的人面前,可是晩家上下拒不承认,然而他们的辩解苍白无力,没有人相信,最终发生冲突,双方打了起来,导致矛盾加深,就更无法得到别人的信任,晩家的人在被抓住后,原本连悲鸣是要继续审问下去,但是尸鬼却突然苏醒,这让人始料不及,最终造成了悲剧。 说到底,证据最重要,一切都不能仅凭猜测来断定,光晚阿无相信晩家是清白的又能怎样,找出证据才行,找到证据后还要昭告天下,为晩家洗刷冤屈。 为此,晩阿无的内心泛起了涟漪,到目前为止,他们所知太少,这让她隐隐担忧后面的调查,晩家一案明明证据确凿,可偏偏又漏洞百出,不合情理,她很想知道当时的情况,可唯一的当事人也只是具尸体了,正躺在洞室里的白玉床上。 “我们连尸鬼的身份都不清楚,更别说调查其他的。”时隔久远的事要调查起来,简直难如登天,晩阿无有些烦躁。 一直不语的晩星起突然一问:“当年除了晚尘颜得以逃脱,其余的晩家人都死了吗” “是的。”应思期肯定的答道,“我宗虽然没参与,但得到的消息还是很准确的,那些负责给晩家善后的古鸣宗,公布过所有信息,他们专门清点了人数,除去逃掉的晩尘颜,晩家死去的有三十五人,晩支末与他的妻子死在一起,两人的身旁有十四名弟子,还有一人是个管家,其余是晚家的族亲,人数没错。” “太惨了。”岩千浅皱着眉,不知道该惋惜他们还是可怜他们,好好的一个名望世族忽然就没了。 “这还怎么查,死无对证了,晩家都没人活着了,问鬼去吗?”晩阿无叉着腰,愤慨道,“你说那内鬼图什么,背叛晩家有什么好处,最终自己连命也没了。” “既然内鬼堕魔了,可又是如何悄无声息的炼制尸鬼?”晚星起琢磨着。 “估计是内鬼使了什么计吧。”应思期也觉得有点匪夷所思,“或许是内鬼在别处炼制,再悄悄转移进来,又或许炼制尸鬼是另有其人,内鬼只是做个接应。” 晚星起点点头,更倾向于后一种猜测,内鬼偷偷跑去外面炼制的可能性很小,尸鬼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炼制成的,就像无名尸鬼虽然不完美,但已经很厉害,能炼制成功这就说明绝不是短时间就成的,这样耗费时间精力,行踪可疑,晚家其他人肯定会有所察觉。 于是他道:“我认为,晚家有人堕魔的消息是假的,那封匿名信,纯粹是污蔑,目的只为了引起灵修界的恐慌,引人去到晚家,而炼制尸鬼另有其人,那人联合内鬼,悄悄把尸鬼转移进来。” “你们是不是太相信晩家了,说不定就是他们与魔道的人勾结呢。”岩千浅不明白他们怎么就认定晩家是清白的,尸鬼从这里挖出来,很多人都见证了,证据确凿的事为什么还要来调查。 “魔道的人才不会找灵修者共事呢。”晩阿无嗤笑道,随即脸上的表情突然尴尬的顿住了,她现在不就是在和沧极宗合作吗。 “切,说得你好像很了解魔道一样。”岩千浅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晩家与魔道合作能得到什么利益,不仅没利益,反而还把整个晩家给搞垮了。”晩阿无道。 灵修和魔修,道不同不相为谋,合作更是不可能,对于晚阿无来说,若不是事关晩尘颜,她根本就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去到沧极山,更没想过自己会和沧极宗合作,更何况晚尘颜是堕魔,原本就是灵修者,他的事又涉及到灵修界和魔道,实属特殊。 “要说什么利益,那就是晚家想要偷偷得到尸鬼,这样便能震慑四方,得到更高的地位!”岩千浅笑着点点头,很满意自己的说辞。 “灵修者操控不了尸鬼,唯有堕魔了方可修行魔道,不仙不魔,哪儿有什么地位,只会遭到反噬。”应思期轻轻点了点岩千浅的额头,“你啊,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 “可晚尘颜不就堕魔了吗。”岩千浅摸摸额头道。 “他是受到刺激才堕魔的。”师父当时正闭关修炼,根本不可能炼制或者埋藏尸鬼,结果因为修为精进了一点,在刚出关的时候灵力还不稳定,随后又深受刺激才导致的堕魔。然而后面这话晚阿无想说又不能说出来。 “或许有仇呢?”岩千浅又想到一个理由,她觉得有这个可能,“晩家做了什么事妨碍或者惹怒了魔道的人,才要除掉晩家,于是买通了内鬼,陷害晩家。” 仇恨?一旁的晩星起想了想,“晩家即使有名气也只是个小家族,若真是因为这样,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使他们遭受灭顶之灾,实在是太可怕了。” “可内鬼又能得到什么利益,金钱、权利、名声地位,魔道都给不了,灵修魔修本就不同,根本没有什么共同利益,内鬼最终把自己的命也搭了进去,着实不划算啊。”晩阿无觉得不论是共同利益,或者结下仇恨,哪个都不对。 “哎呀,有什么利益也不是我们能知道的,说不定魔道的人先是承诺内鬼什么好处,然而最后又暗中搞鬼,把内鬼也一起除掉了,一举两得。”岩千浅积极的开动着脑筋。 “不对。”晩阿无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她也不知道问题所在。思绪就如同这花圃般杂乱。 “哎呀,这不对那不对,那你说哪个对?”岩千浅也想不出其他了,见晚阿无无话可说,笑道:“哈哈,你说不出个所以然了吧。” “据我所知,即使是魔修,能炼制出一具完美尸鬼的人也寥寥无几。”应思期道。 “那当然,这么邪乎的东西,哪这么容易炼制成功,很多魔修者为了炼制尸鬼,毕生的时间都用在研究试验上,可真正成功的没几人。”晩阿无道。能成功的除了实力,不外乎还有运气了。 炼制成功一具完美的尸鬼,那就等于拥有了强大的法宝,为此,有野心的人都想拥有它。哪怕炼制的不是完美的尸鬼,也足以震慑他人。 应思期一脸淡然,话却有些凌厉:“看来,魔修者本身也是个危险的存在。” 晩阿无撇撇嘴,不服气道:“不要一杆打翻一船人,也有例外的嘛。”她歪着头,想挽回点好形象,朝应思期眨巴眨巴眼睛,表示自己就是个例外。 她这模样倒令应思期心生笑意,眼眸逐渐含蕴柔软的光,笑得如轻云揉进了蜜糖里。 应思期清爽的笑容也反映在了晩阿无的眼眸,她的目光顿时凝住了,这个人笑的模样太过于好看,轻易就使别人看直了眼。不过上一个让她羡慕美貌的人,还是晩尘颜。 一开始她与应思期不熟,以为这人是个有距离感的人,可随着这段时间的接触,才发现其实他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年纪轻轻就已名声在外,却依旧平易近人,竭诚相待。 在西观镇遇到尸鬼,他又能从容不迫,临危不惧,还为她转移战力,抵挡了危险,不愧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又加上他这副好皮囊,走哪都会引人注目...... “阿无。”晩星起的声音响起,顿时打断了她的遐想。 “怎么了?”晩阿无有些心虚,她刚刚竟然沉迷于对方的男色中,她在心里对自己大喊道:“你清醒一点啊,人家刚才还说你是危险的人物。” 瞧着晩阿无的表情有些不对劲,晩星起奇怪道:“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晩阿无干笑了一声,赶紧收敛心神,转而叹了口气,“我就是在想,那具无名尸鬼身份成谜,我们从何入手调查呢。” 晩星起摸了摸下巴思考着:“一步步来吧,线索太少,急不来的。” “嗯,也是。”晩阿无附和道。 第二十九章 遇袭(1) 即使是白天,晚宅里面幽幽静静,让人感觉不舒服,这本该是个前途无量的家族啊。 “我们该离开了,晩宅也调查完了,再待下去也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应思期道。 “对对,快走吧,继续待在这里,总感觉心里不舒服。”受到环境的影响,岩千浅的心里莫名衍生出紧张感。 从城东过来的路途已经了解了,于是他们决定从后门出去,这会儿天色还早,还有时间沿路再察看一番。 郊外的景色很美,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层层叠嶂,郁郁葱葱的树木高低不一,茵茵绿草中衬托着各色争奇斗艳的野花,一绿一青一浓一淡,如同身处在优美的山水画中。 岩千浅一直处于亢奋中,欢快地走在前头,似乎一点儿都不觉得累,应思期跟在后面,还得时不时叫一下她走慢些。 “想不到这里的风景这么美,和我们沧极山的景色一点儿都不一样。”岩千浅兴奋地大声道。 “那是自然,山川河流美不胜收的地方多了去了。”晩阿无道。 如果说沧极山是仙境也不为过,这里便是人间,而巫祝山只能算是地狱了,以前人们提起巫祝山就变脸色,一度把它称作无生禁地,尽管名声是臭,可她觉得这也是一大特色,然而自从巫祝山被清洗后,就成了普通的荒山,不过,就算成了荒山,比起其他的名山胜地来说,她仍然觉得巫祝山是最特别的。 “哎呀,你们走快点啊,难得出来一趟,你们积极点嘛。”岩千浅还要催促他们一声。 “我看你已经忘了之前所保证的话了吧。”应思期看她玩的不亦乐乎,便开口提醒道。 “没忘没忘,我记着呢,我下山是为了历练,我的表现会在正式的灵能测试中,作为衡量是否合格的评判之一,放心吧,我不会光记着玩的。”岩千浅乐呵呵地冲着应思期傻笑,自信满满地再次保证道。 面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师妹,应思期气也气不起来了,心里一舒,嘴角浮现出浅浅的笑意。 距离晩宅有一段路程了,回头望去,已经看不到晩宅的位置,再往前面就出现了几处农宅,到这里也只是寻常的路,没有什么可看性了,于是他们打算绕道返程。 就在这时,应思期和晩星起对望了一眼,两人的面色变得严肃紧绷了起来。 “千浅,快过来我这里。”应思期叫住还在往前走的岩千浅,让她赶紧过来。 “怎么了?”岩千浅顿时一阵莫名其妙。 晩阿无也嗅到了一丝危机,立马跑到晩星起的身旁,谨慎地扫视着四周。现在他们就在农宅的旁边,这几处宅子挨得很近,毫无人烟,看样子都是废旧的空宅。 “大家小心,这里有些不对劲。”应思期握紧佩剑,小声的提醒道。 “那我们快走吧。”受氛围的影响,岩千浅感到有些害怕了,她抓着应思期的衣袖,神色紧张的到处瞧着。 “只怕我们走不了了。”晩星起看向前方,又抬起头往上看去,眼里迸发出冰冷凌厉的目光。 此时,前方突然闪出四个黑衣蒙面人,左右两边的农宅屋顶上,又各站着两个,后方也同样冒出四个。 晚阿无暗叫不好,他们被包围了。 十二个黑衣蒙面人手执着剑,目光寒寒,但并没有立刻发起攻击。 “一起合力突破包围。”应思期冷峻的声音响起。 四人背对着背靠拢了起来,各自面相一方紧盯着眼前的黑衣蒙面人,对方不动,他们也不动。 “我害怕。”岩千浅哪里遇见过这种场景,声音不由地虚了,有些发抖,底气很不足。 “别怕,你跟紧着我,待在我身边就好。”应思期淡定一笑,保持着一贯的沉稳。 “哎呀呀,这可是展现你实力的好机会啊,岩大小姐。”晩阿无说的阴阳怪气的,在这个时候还不忘打趣岩千浅一番。 不过岩千浅光顾着紧张,已经没有心思来回击晩阿无的话了,好在一旁的应思期气场太稳,让岩千浅稍稍多了些底气。 晩阿无目光犀利,指着前方的黑衣蒙面人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在此挡我们的路。” 前面一个看着像是领头的黑衣蒙面人,眼睛微微眯起又张开,顿时眼神狠辣,只听得他冷声道:“在此等候多时,来取尔等的性命。” 对方粗糙又沧桑的声音,蹦出了让人恶寒的话,晚阿无的内心“咯噔”了一下,难道是其他的灵修门派发现了她的身份?她蹙眉凝视着对方,又觉得不像。 还没等她想清楚,那领头的人手一挥,所有的黑衣蒙面人一起发动了攻击,几乎是同时,晩阿无他们也行动了起来。 应思期对付前方的四个黑衣蒙面人,身后紧紧跟着岩千浅,晩阿无负责对付左边和右边跳下来的黑衣蒙面人,晩星起则是负责后方的黑衣蒙面人。 这些来历不明的黑衣蒙面人,所使的剑式特别杂乱,无法判定是出自哪里,然而他们的剑式又丝毫不减迅猛之势。 来者不善,招招狠毒,应思期一边与之打斗,一边猜测着对方的身份,是灵修,魔修,还是普通的武修? 不过,来者身上并没有魔气,这些人只是使用了剑式,应思期一一挡下迎面而来的剑锋,不作多的纠缠,一道灵力汇集,用天杪剑挥了出去,剑气波冲击在了四个黑衣蒙面人的身上,他们同时向后跌倒在地。 蒙面黑衣人赶紧爬起来,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应思期发觉不对劲,立马挥剑拦截,可对方纷纷避开了,同时领头的黑衣蒙面人竟也使出了灵力波动。 “不好!千浅小心!”应思期的反应极为迅速,回身一把拉住岩千浅,并同时向后一跃,又以自身的灵力抵挡了对方的灵力,两道灵力相抵便消除掉了。 “好险。”岩千浅惊魂未定的拍拍胸脯,自己差点就被打到。 应思期脸色一沉,是灵修者!这些人果然不简单,一开始只是试探性的交手,刚刚的灵力波动也不是正面冲着他来,而是偏向了他的一边,明显是冲着他身后的岩千浅,对方看出岩千浅的修为实力存在差距,想要逼他们分散开,挨个的突破。 他郑重地叮嘱道:“千浅,跟紧我,注意对方的行动”。 “哦,好。”岩千浅战战兢兢,她手里拿着一把名唤“笑歌”的佩剑,面对眼下的危机,她拿剑的手在微微发抖,她拼命压下心中的慌乱,想要集中精神去应敌。 “要镇定啊,你可以的,你可以的。”岩千浅呢喃道,想要给自己打气鼓励,让自己放轻松。 对方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时间,黑衣蒙面人同时发起了灵力攻击,一时间,应思期以一对四,丝毫不乱,可岩千浅做不到镇定自若,以她的实力,单打独斗是不行的。 为了保护岩千浅,应思期拉开了与黑衣蒙面人的距离,又替岩千浅抵挡住攻来的招式,黑衣蒙面人看出了应思期有所顾忌,他们一个劲儿的朝岩千浅打去,趁此打压住应思期的行动,要让应思期无法完全施展开来。 “啊!”一个错漏,岩千浅的动作慢了一下,就被对方的灵力狠狠地冲击到了,她往后一摔,手里的笑歌剑也掉了,她一手撑在地上用力的呼吸着,忽然猛烈地咳嗽几声,差点吐血,喉咙里涌上一股浓浓的腥甜味,她咽了咽口水,把喉咙里的腥甜味咽了下去。 “千浅,你没事吧!”应思期很担心岩千浅的伤势,可眼下没空隙去拉她一把,对方的攻势正猛,应思期已然没了耐心,只见他手掐一诀,浑厚的灵力顿时涌出,原是淡金色的灵气光芒变得越加的浓烈。 “啊!”几声惨叫,黑衣蒙面人都被应思期打中,纷纷吐血倒地。 趁着这个空隙,应思期立马回身,拉着岩千浅向后退了几步,担忧道:“千浅,你怎么样,伤得严重吗?” 岩千浅脸色发白,被击中的地方还在疼痛,却摇了摇头以示无碍。 应思期眉眼间显露出一丝凝重,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灵修者会来杀他们,他且毫无头绪,还没来得及多想,黑衣蒙面人又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是不取他们的性命誓不罢休。他们改变了方式,三人冲着应思期,一人冲着岩千浅,硬生生的把他们两个分开了。 应思期被三个人团团包围,对方拼力阻挡着他去到岩千浅的身边,而对付岩千浅,也只需一人足矣。 岩千浅被逼得无法靠近应思期了,一股压力瞬间落在了她的心头,额头渗出了汗水,疼痛与紧张的感觉交织在一起,她紧握着笑歌剑,与对方一对一僵持着,找师兄是无望了,她又看向不远处的晩阿无,可晚阿无正激斗着,无暇顾及其他,后方的晩星起也是以一对四的处境。 这下完了,她的脑子里,只剩这句话了。 后方,晩星起沉闷的声音响起:“阿无,不管这些是什么人,一律不要放过。” “嗯,我知道了。”晩阿无也正是此意,她不仅不担心,甚至还跟对方放狠话,她嘴角一勾,眼里却毫无笑意:“你们尽管过来,想要取我们的性命,还得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一开始双方都有所保留,在一番交手后,互相都没有讨到便宜,双方都开始使出全力,甚至一个比一个凶狠。 晩星起打着打着,突然背后受到了撞击。 “啊呀!”一声叫唤从他背后传来,回头一看,原来是岩千浅撞到了他。 “你在干什么?”情急之下,晚星起说话不禁提高了音量。 “快闪开!”岩千浅尖叫着,一个踉跄,身子向旁边歪去,后面还追上来一个黑衣蒙面人,正举剑刺来。 只听“锵”的一声,岩千浅转头一看,黑衣蒙面人的剑已经被打歪了,那人还一脸的诧异,而后,岩千浅也一样,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 刚才那危急时刻,晩星起本能的掷出了魔力,他神色冷冽,眼眸也像蒙上了一层黑纱薄雾似的,深幽阴冷,只被他看上一眼,都令人不寒而栗。 “找死!”晩星起大喝一声,手上聚集起魔力,出手快狠准,瞬间打到了黑衣蒙面人的身上,蒙面黑衣人顿时口吐鲜血摔倒在地。 这一出,令其他的黑衣蒙面人全都大吃一惊。 “是魔道之人!” 眼前的信息突然转变,黑衣蒙面人再次深深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只是这次尤为的狰狞,甚至比之前显得更加凶狠。 第三十章 遇袭(2) 黑衣蒙面人全部集中到了一起,每个人都紧紧地盯着晩星起,领头的人眉头紧蹙,他万万没想到这里竟然隐藏着一个魔修者,他的任务就是要取这些人的性命,此事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他必须速战速决,尤其是这个魔修者,万万留不得。 “师兄,小心身后!”晩阿无顿时大喊一声,身上也迸发出浓厚的魔力,把袭来的黑衣蒙面人全部挡了回去。 “你们两个......”看到浮动的魔气,岩千浅愣住了,“你们竟然是魔修者!” 怪不得呢,她一直觉得这两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一直没把他们与魔修者联系起来,这下她算是明白了,普通人怎么可能除得了走尸,干得过这帮黑衣蒙面人,就连她的十几名师兄弟都败在了晩星起的手下。 念及此处,她突然打了个寒颤,还好之前没有把这两人给惹火,不然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心下一沉,不禁连连感叹,他们隐藏得真好,谁都被这两人给欺骗住了。 “喂,你在发什么愣,快闪开!” 岩千浅的耳边传来晩星起那道不耐烦的声音,她转头看去,一道灵力波动正冲她攻来。 “哎呦......”她话还没喊完,就被狠狠地撞开了。 “你就不能温柔点吗?”她郁闷地朝晩星起大喊,皱着脸揉了揉被撞得发痛的手臂,“痛死我了,怎么受伤的总是我。” “哎呀呀,你别傻愣着了,倒是拿出点实力出来呀,你怎么能被他们追着打呀。”晩阿无在一旁捂着嘴乐道。 “你敢嘲笑我!”岩千浅气不过,还想再回击几句,却立马被晩星起打断了:“少废话!” 黑衣蒙面人杀意浓烈,全部执剑刺了过来。 岩千浅一想到晩阿无的嘲笑,气不打一处来,心中疯狂的想:“一个个都小看我,我可是岩时陌的女儿,区区无名小卒,还敢来杀我,来呀,我也不怕你,看我不打倒你,让那个讨厌的晩阿无开开眼。” 心一横,她提起笑歌剑,也不打算再躲,选择了正面应敌:“来呀,我也不是白修炼的。”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她受了伤,在连续接下了几招后,手就感觉发麻了,变得越来越吃力,心下急道:“这些人也太难对付了,不仅力道大,还招招下死手,这些人是属牛的吗。” 手上的剑要拿不稳了,她的手一颤,力气太弱,与人对打太吃亏,很快她就败下阵来,只能转而防守。 对方见她柔弱不堪的招式,不禁心头一喜,把剑一挑,笑歌剑就被挑开了,对方顺势剑锋回正,正对着她的心脏刺去,她一晃神,心知不好,可眼下已经来不及躲开这冰冷的剑锋了,她懊恼不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晩星起突增凶戾,浓郁的魔气散发,迅速地缠绕住了对方的剑锋,魔气又顺着剑,一直缠绕到了对方的身上,像是绳索一般死死的压制住,使对方无法动弹,趁此时机,他近身上前,一掌狠劲,将魔力打入黑衣蒙面人的体内,这人瞬间吐血,躺在地上已然无气。 另一边,应思期也挣脱了纠缠,他见岩千浅没有受伤便放下心来,集中灵力提剑挥舞。 “留下活口。”他急忙叫道。 话音还未落,只见晩星起利落的将魔力一一打入逼上来的黑衣蒙面人的体内,魔力攻心,很快就将对方一招毙命。 “你说晚了。”晩星起冷漠的声音响起。 与此同时,晩阿无也毫不犹豫的将其余的人逐一击杀,动作流畅又干脆,不给对方有丝毫反击的机会。 被魔力攻击的黑衣人全部倒地而亡,只剩下一个活口被应思期踹倒在地,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赶尽杀绝,心里盘算着如何从这些人的身上套出什么话。 天杪剑横在已经重伤的黑衣蒙面人的脖子上,应思期质问道:“说吧,谁派你们来的,为何要杀我们?” “哼!”黑衣蒙面人只发出这一声,随即白眼一翻,便断气了。 应思期赶紧扯开他的面罩,是一个陌生人的面孔,他扒开黑衣人的嘴,发现口内鲜血流出。 “他自杀了。”应思期沉闷的宣布了这个结果,“一个活口都没有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结束了,可其中的原因还没有搞清楚,他们此时的心情由为沉重了起来。 应思期又去把其他蒙面黑衣人的面罩扯下来,这些人的面孔,全都不认识,他又逐一检查了十二个人的衣物,没发现他们身上带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也是,专业的刺客,身上怎么会留着证明身份的东西。 “咳咳......”岩千浅的伤势又作痛了,头有些晕乎乎的,脸色和嘴唇泛白,身子逐渐疲乏沉重。 “千浅,我渡些灵力给你。”应思期扶着岩千浅缓缓地坐下,集中精神把自身的灵力一点点地过渡给她,这样能让她的力量恢复一点,加强精气神。 不一会儿,岩千浅就感觉到自身的变化了,精神状态稍稍好了一点。 应思期收住输出的灵力,柔声道:“你先忍耐一下。” “嗯。”岩千浅忍住疼痛,点了点头。 “我背你。”应思期蹲下了。 岩千浅一脸扭捏地摇摇头:“师兄,你刚才为了保护我已经很累了,我自己能动的,咳咳......”她说着话又忍不住咳嗽几声。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什么逞强。”晚阿无语气有些凶,她就看不惯岩千浅这种不分场合做事的样子。 “我不累。”应思期露出一丝安慰的笑容,心里却有些低落,同时也在自责,怪自己大意没有保护好岩千浅,不仅没问出刺客的信息,还让岩千浅受了伤。 岩千浅蔫蔫的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晚阿无,见人急了,她这才老实的趴在了应思期的背上,她不好意思说话了,确实是她拖了大家的后腿,然后还受了伤,心里自然也不好受。 “快点离开这里,说不定后面又会来一波人,到时候我们还要应付可就吃不消了。”晩星起催促道。 晩阿无随即一声冷笑:“就凭这些人想要杀我们,简直痴心妄想。”一道戾气从她的眼里闪过,没错,不管是谁想要杀我们,我绝不会放过。 天空依旧澄明清透,地上却血染一片红。 在晚阿无他们离开后不久,果然又来了五个人,这五个人头戴白纱斗笠,模样尽藏,只看打扮不是寻常之人。 其中一个人去检查了农宅四周,回来后,他恭敬的对站在最前面的一人道:“没发现目标的踪迹,看来他们是逃脱了。” 站在前面的人看起来身份较高,他阴冷道:“是吗,算他们命大。” 汇报的人又道:“尸体的体内还染了魔气。” “哦?”身份较高的人眼皮跳动了一下,漆黑的眼眸转过,轻轻笑了一声,“这可就有趣了。”随后他又指着已经凉透了的尸体,语气轻飘飘地道:“把这些处理了,我先回去复命。” “是。”其余四人齐声道。 话音刚落,身份较高的人便不见了身影。 应思期背着岩千浅疾步行走着,晩阿无跟在他们背后,晩星起则是走在最后,负责观察后面的情况,还好后面一直空荡荡的,没有人跟来。 “哎呀,剑好重啊。”岩千浅虚弱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气息也不稳。 “你把笑歌剑给我拿吧。”应思期伸过手去拿剑。 “可是师兄你背着我已经够累了,你还拿着天杪剑呢。”说着,岩千浅把头一歪,眼睛死死地盯着跟在身旁的晩阿无。 “你这是什么眼神啊?”晩阿无被她盯得一脸无语。 在一阵眼神对抗后,最终晩阿无受不了这直白的目光,败下了阵来:“哎呀,把剑给我拿着吧。”她无奈地伸出手。 “嘿嘿。”岩千浅得意一笑,把笑歌剑递给了她。 笑歌剑在手,晩阿无才知道,这把剑是真的重,不由地惊呼道:“哇,你这细胳膊用这么重的剑,怪不得剑总是脱手。”然后又道,“思期,你的剑需要我一起拿吗?” “谢谢,我不习惯把剑寄以他人之手。”应思期客气地拒绝了。 “哦,没关系,我理解。”晩阿无笑了笑。 “我师兄的剑比我的还重呢。”岩千浅道。 “你们这两把可是名剑啊。”晩阿无把笑歌剑仔细看了一遍,出声赞叹道。 “那是当然,我们可是正道大宗门,不像那什么歪门邪道,咳咳。”岩千浅一激动又咳嗽了起来,脸搭在应思期的肩上,不悦道:“师兄,你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了,是吗?” 应思期没有说话。 “你们就瞒着我呗,要不是他们释放了魔力,我还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我爹和不远师叔也都知道了,是吧。”岩千浅嘟着嘴蛮不高兴。 “千浅,你受伤就别说话了。”应思期还是没有回答她的话。 “师兄,魔道之人最是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为成事可不折手段,更是不守成规,善恶不分,修炼的术法霸道邪门又残酷,攻击性又强。”岩千浅一脸的难以置信。 没想到啊,她的身边竟有魔修者存在,对此也心生抗拒感,她想起晚阿无还有晚星起,这两人刚刚在对付那些黑衣蒙面人的时候,更是心狠手辣,二话不说就将人杀了。 “我是魔道怎么了,是打你杀你了,还是要灭世了,不要对我们偏见这么大好不好。”听着岩千浅那一道道像列举罪状似的,语气也轻蔑得很,晩阿无没好气地呛了对方一句,这简直把她说成是个无恶不作,丧尽天良之人。 魔修,灵修,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修炼方式不同,在人品上她有这么不堪吗?她反而觉得灵修者被一堆条条框框束缚着,还不如魔修者来的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岩千浅瞪着眼,愣住了,因着有伤在身,她感到难受便没有说下去,满是嫌弃的闭上了嘴。 “快到城东口了,再往前就可以回城里,这里暂时安全。”晩星起这时跟了上来,“后面一直没有人跟来,我们可以放松些了。” “我们应该不会再遇到什么黑衣人了吧。”晩阿无如履薄冰,时不时地向后张望,即使后方空空如也,她也不能掉以轻心,难保不会有人突然杀出来。 “应该不会了,进城后,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要找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再做打算。”晩星起提议道。 话音刚落,岩千浅感觉一阵呼吸难受:“离农宅很远了,我们就此缓缓,喘口气吧。” 应思期将岩千浅轻轻的放下,让她背靠大树,担忧道:“你还好吧。”他仔细观察着岩千浅的脸色,见她没什么异样,才舒了口气。 晩星起突然蹲下,也盯着岩千浅的脸:“我看你伤得不轻,这会儿你可别逞强。” “切,我才没那么脆弱,你瞧不起我啊。”岩千浅只觉得心中有道怒火在烧。 “行啊,还有精力还嘴,看来死不了。”晩星起呛了她一句。 “你就安静一会儿吧。”应思期抬手,轻轻地揉了揉岩千浅的小脑袋。 岩千浅忍着痛挤了挤笑容,又撒起了娇:“有师兄在真好,嘻嘻。” 应思期回了个充满暖意的笑容。 第三十一章 客栈 进到城里后,已是下午时分,还未到日落。街上的行人倒是一点儿也没减少,每个人看起来都一副轻松的心情逛着街,聊着天,与路上行人正相反的是,晩阿无他们的脸上挂着疲倦和沉重的神情。 就在不久前,他们莫名其妙的遇到了十二名来行刺他们的刺客,偏偏就没有留下活口,眼下最要紧的是,他们需要赶紧找家客栈,为岩千浅治疗,刺客和晩家的事,只能先暂时搁置了。 “就这家客栈吧。”晩阿无指着头上的招牌道,“远朋客栈。”治疗养伤既需要安静的环境,也需要干净的地方,他们弯弯拐拐找到这家客栈,位置也不在闹市,万一还有追杀他们的人,他们也便于逃脱。 这家客栈的环境看着干净也不嘈杂,这时候店里只有三四个人,正零零散散的坐着喝茶。岩千浅的伤势比较严重,应思期便决定在这里住上几日,等岩千浅的伤势恢复了再回沧极宗。 “掌柜的,给我们准备四间客房,要安静点的位置。”晩阿无进到客堂,走到柜台处跟掌柜说话。 “好嘞,客官请稍等,我让店小二领着几位去。”正背对着柜台拿东西的掌柜一边回话一边转身,等他定睛一看,发现有个人还背着一个女子,瞧着那名女子虚弱无力,似乎生病了,他微微有些吃惊,立马转而叫道,“呦,这位姑娘是怎么了,生病了?小二,赶紧去收拾收拾,给这四位客官安排好客房。” 正在隔壁桌添茶的店小二利索的停下手中的活,也是客客气气的在前头领着他们去到了客栈后堂,又上了二楼,开了末尾的四间客房住。 “几位客官是否需要我帮什么忙吗?”店小二礼貌的询问着。 “不麻烦你,我们会自己处理的。”晩阿无担心节外生枝便拒绝了店小二。 “那若是有什么需要,几位可以尽管来差遣我。”店小二露出标准的职业笑容,展现出了周到的服务态度。 “嗯。”晩阿无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店小二直觉这几人不好惹,不敢再多话,自觉地关上门出去了。 应思期把岩千浅轻轻地放到床上,又把她的鞋子脱了放好,摸了摸她的额头,温言轻柔道:“在这里没事了,你安心养伤就好。”他又去桌子上倒了一杯水,拿出随身携带的小药瓶,喂给岩千浅一颗药丸,叮嘱道:“这是专治内伤的药,你这段时间暂时不要运用灵力了,以免伤势加重。” “嗯,我知道了。”岩千浅躺在床上,歪着脑袋乖巧地点了点头。 “你们饿了吗,我让店小二准备一点吃食。”应思期回头看看晩阿无,又看看晩星起。 “是有些饿了。”晩阿无摸摸肚子,他们今天连午饭都还没吃过呢。 她想到应思期这一路都在背着人,也已经够累了,又道:“你歇歇,我去叫店小二。” “那多谢了。”应思期道。 “我叫人把饭菜端上来。”晩阿无冲他摆了摆手示意别客气,又道,“师兄你也歇歇。” 晩星起坐在墙边的一角,耷拉着眼皮没有动,就点了点头。 在晩阿无出去后,应思期便在晩星起的旁边坐了下来,他倒了杯水给晩星起,对他道了声谢:“之前千浅落于危险之际,多亏了你及时相救,谢谢。” “不用客气。”晩星起真是字字惜金,说完又低头垂眸,沉默不语。 见此,应思期也没有强找话题,自己这才又倒了杯水喝。 躺在床上的岩千浅却看不下去了:“喂,我发现你这人真是冷漠。” 晩星起抬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没想到你嘴巴倒是还很硬朗啊。”这会儿他也没心思搭理岩千浅,就把头歪向了一边。 晩阿无很快就回来了,声音明显轻快了些:“好了好了,我们等会就有东西吃了。” 岩千浅受了伤,觉得难受没有食欲,但是耐不住肚子饿,一听有吃的了,还是高兴的想要坐起来,应思期又过去扶着她坐好。 没多久的时间,店小二就端上来刚出锅的饭菜,还有一碗清淡的素菜白米粥,是晚阿无专门给岩千浅点的,店小二把菜饭一一摆好后又自行出去了。 “师兄,我手臂疼。”岩千浅可怜兮兮地揉揉手臂,本来身上的伤就够痛了,现在就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一动就疼得她直倒吸冷气。 “那我喂你?”应思期就像在带一个小娃娃似的,无微不至的照顾她。 “又不是师兄让我受伤的。”岩千浅这么说着,愤愤地看了一眼晩星起,然后又转眼看向晩阿无。 “怎么?”应思期有些疑惑,不知道岩千浅想要干什么。 而晩阿无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睁大眼睛,指着自己:“你是要我喂你?”这人脑子傻了吧,凭什么指使我!她愤愤地想道。 刚要拒绝,结果岩千浅红着眼睛瘪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瞧着岩千浅的模样是真的很难受,晚阿无竟然生出一种于心不忍的感觉来。 见鬼,我难道要栽在她的手里了吗,晚阿无不由地诧异了,也就一瞬间的犹豫,她还是认栽了:“好了好了,你别哭,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喂你吧。”她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捧着热乎的米粥坐在床边,盯着眼前没有血色的脸,突然觉得自己未免也太好说话了。 “给我。”晩星起那低沉的声音响起,他走到床边伸出手。 “啊?”晩阿无带着疑惑的表情抬起头,“怎么?” 晩星起二话不说就拿过米粥和勺子,把晩阿无挤走了:“是我把她的手弄伤的,我来照顾她。” 此话一出,大家都愣了。 最吃惊的莫过于岩千浅了,她瞪着大眼,一脸防备的看着晩星起:“你想干什么?” “喂你吃饭啊,你不是手疼吗。”晩星起语气淡淡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还是师兄喂我好了,不需要你。”岩千浅有些后悔了,原本是突然冒出的一个想法,她想要小小地捉弄一下这两个魔修者,谁让晩星起之前打伤了她的师兄师弟,再加上这两人又隐瞒了身份,她不得好好出口气嘛,可她现在反而觉得是自己被捉弄了。 “你们也去吃饭,不用站在这里。”晩星起道。 “哦,我们也去吃饭吧。”晩阿无扯着应思期到一旁坐着,但两人都有点心不在焉,眼神就没离开过晩星起。 师兄是怎么了,不会要伤害岩千浅吧?晩阿无一边吃饭一边琢磨着,想不通师兄这一举动的目的。 应思期更是担心,他也时刻注视着晩星起的一举一动,不知道晩星起在打什么算盘,要是做出对岩千浅不利的行为,他就立即上前阻止。 然而他们的想法都是多余的,晩星起真的就在认真的照顾人,他端着碗,舀起一勺米粥,轻轻地吹气,等米粥凉了些才喂。 岩千浅起先还是戒备他的,后来见他真的是在照顾自己,没搞什么小动作,才暗自放松了下来。 “要不要吃些菜,我夹一点给你。”晩星起也不等她开口,自行去夹了些菜来,又一点点的喂她吃。 这一餐就在三人目瞪口呆,晩星起的认真照顾中结束了。 岩千浅吃饱后,先前吃下的药丸也开始逐渐起效,一阵困意袭来,她很快就睡着了,然后应思期帮岩千浅盖好一床薄被后,与晚阿无还有晚星起悄悄地退出了房间,在客房外的走廊里,三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各怀心事。 外面的天色,正是日落不见而天色未黑的时候,晩阿无道:“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是否趁着夜色继续出去调查?” 今日无缘无故遇到刺客行刺,又加上调查晩家的进展也没有多少,她到底是有些急躁了,难道是自己和师兄的身份暴露了,引来灵修者刺杀?不对!她转念一想,在师兄使出魔力的时候,那些黑衣蒙面人明明一副震惊的样子,绝不像是早已得知,那又是为何来杀他们呢?她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为此颇感头疼。 “别太紧张。”应思期是冷静的,没有受到多少影响,道,“今天大家的精神太过紧绷,调查的事明天再继续,晚上别轻易去冒险,万一又有什么黑衣人再来行刺怎么办。”这一趟,他们把能调查的地方都去过了,没必要晚上去冒险,就是再着急也没用,还是得一步步来。 “虽然已经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是......”晩星起觉得事情还没完,便决定道,“明天我要再去一趟农宅。” “还去?”晩阿无不明白为什么还要再去一次,“又去那里干嘛,还有什么要调查的吗?” 晩星起的视线凝视着远方,不禁挑了挑眉:“明天去看过了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晩星起洗漱完毕,刚推开房门,应思期也正好从房间里出来,两人视线一对,应思期先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又打了声招呼:“早。” 晩星起也回应道:“早。”随后他又道,“昨晚你好像没怎么睡?”他睡眠一向较浅,住在应思期的隔壁房间,在半夜听见了开门关门的动静。 “嗯,我不放心千浅,半夜的时候过去看了她,又给她服了一次药。”说着应思期看向岩千浅的房门,继而道,“半夜服过药后她睡得很香,只要给她多养几天伤就能好了。” 这会儿还早,他要去再看看岩千浅的情况,走到门口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下道:“你要是不介意,待会我跟你一起去农宅,如何?” “我无所谓。”晩星起那幽黑的眼眸注视过来。 听到这个回答,应思期倒是朝他微微一笑。 在另一间客房里,晩阿无睡眼惺忪地起来,用手顺了顺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挽了个简单的发式,做完这些她开门走出去,正好看到晩星起站在走廊里,她不禁有些好奇:“师兄,你站在这里发什么呆呢?” “等人。”晩星起道。 “等谁啊?”晩阿无左右看看,除了他俩也没有谁了。 这时候,应思期出来了,晩阿无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晩星起等的人是应思期。 “走吧。”应思期道。 “等下......”晩阿无喊道,“你们是要去农宅吗?等等我,我也要去。”说着她赶紧又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 “你就别去了。”晩星起又把她刚整理好的头发揉乱,“我们去农宅看看就回,你待在客栈里等我们。” “那好吧,我等你们回来。”晩阿无捂着头发不再多说什么,欣然同意了。 第三十二章 老乞丐 沿途的一切还和往常一样,可人的心情却有了明显的不同。再次来到农宅,在昨天遇到黑衣蒙面人的地方,现在只有尘土和零散的杂草,尸体已经不见了。 应思期站在空旷的地方盯着地面,眉头微微紧蹙,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确定没有了是吧。”他向走过来的晩星起确认情况。 刚刚晩星起为了确认尸体是否还在此处,他把农宅周围都寻了一遍,可别说是尸体,就是连地上的血迹都看不到了。 “什么都没有了,简直是一干二净,兴许那些尸体已经被人弄到其他地方埋了。”他发出的声音有些沉闷,这不就是说明,昨天在他们离开后,又有人来到这里,还收拾了现场,把昨天打斗过的痕迹全部抹去了,仿佛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竟然做得这么细致。”应思期对此感到意外,“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后面来的人与黑衣蒙面人是一伙的。” 晩星起认同的点点头:“没错,看此情形,昨天的行刺是有预谋的。”他眼睛微眯,有股危险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黑衣蒙面人用的是灵力,是灵修者,有可能是属于哪个组织或者哪个门派。”说着还特意看了一眼应思期。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应思期的脸色沉了下来,“昨天他们明明想把我和千浅也一起杀了,与沧极宗无关。” “我只是在分析罢了,不是特意怀疑你们。”晩星起嘴上这么说,但眼里还是透着一丝猜忌。 “我宗如果要杀,你们在沧极山的时候就已经没命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安排这一出。”应思期沉声道。 瞧着应思期神色坦然的样子,确实不像在说谎,晩星起终于缓和了语气,拍了拍应思期的肩:“我知道,你们确实没有理由安排刺客,事情当然不会是那么简单。” 来的刺客当然不是沧极宗的人,应思期的心里生出了一种怪异感,不禁喃喃自语:“灵修......为什么灵修者要来刺杀我们。” “走吧,这里没什么看头了。”既然黑衣蒙面人的事已经确定,晩星起便准备回去了, 刚走几步,他又突然停下,神经一下绷紧了起来,回头大喝一声:“什么人?” 话音落下后,只见从一处宅院里传来了一阵阵摩擦地面的声音,原来是一个乞丐,浑身穿着破烂皱巴的衣服,脚上也拖着破烂的布鞋慢慢走了出来。 “二位小哥别慌,是我,是我。”乞丐赔着笑,一脸紧张地靠在墙边。 应思期也凝视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乞丐,乞丐微微驼背,面黄肌瘦,脏兮兮的脸上沟壑纵横,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他见这个老乞丐没有威胁性,于是便上前对着老乞丐拱手作揖,又和善的笑道:“老人家,不好意思了,吓着你了吧。” “哦,没有没有。”老乞丐见这位年轻人对自己如此的客气,赶紧摆了摆手表示没事。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晩星起倒是对老乞丐抱有一丝敌意,刚刚他在搜查的时候,宅子里明明没有人。 老乞丐干笑了一声道:“呵呵,我一直都在啊,就在那个屋里睡觉,听到了动静我才出来看看的。” 晩星起了然,他之前只是在每间屋子的门口,往屋内大致瞧了瞧,没有进去仔细的看过,难怪没发现老乞丐的存在,既然不是什么危险的人,晩星起也不再吱声,歪了歪头示意应思期走人。 应思期又客气的跟老乞丐道别:“老人家,我们走了。” “哎,等等!”老乞丐出声叫住了他们。 “怎么?”应思期疑惑地看着老乞丐。 “你们不是普通人吧。”老乞丐扶着墙颤颤巍巍地走了几步,走近晩星起后,又看看应思期,小声又缓慢地道,“我知道你们昨天去了晩宅。” 闻言,应思期瞬间提高了警惕,目光变得清冷起来,晚星起微眯了一下眼睛,注视着老乞丐。 对于两人的情绪变化,老乞丐浑然不觉,继续道:“昨天我从城里乞讨回来,远远看到你们在找路,这个地方偏僻,人烟稀少,我一时好奇就偷偷跟着你们,后来看到你们进到那晩宅了,那时跟着你们的还有两个小姑娘,这会儿她们不在吗?” “你想要说什么?”晩星起没有回答老乞丐,只是冷淡的反问了他一句,昨天找到顾宅,他一时激动竟然没发现有人跟踪,他对老乞丐不免有些堤防。 “你们是晩家的熟人吗?”老乞丐突然变得有些激动,“你们是不是专门来晚宅的?” 面对老乞丐那期待答案的目光,晩星起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是。”在回答的同时他审视着老乞丐的面部表情,又在心里揣测老乞丐这些话的用意。 “哦!你是晚家的熟人。”听到回答,老乞丐显得很开心,“我就知道你们或许是跟晚家有关系的,那你们来晩宅这里做什么,如今的晩宅也就是一废宅了。”说着他又垂下眼角,面露难过。 见老乞丐这副模样,倒是叫晩星起心生疑惑:“你怎么就知道我们认识晩家?” “我猜的。”老乞丐道,“谁没事也不会来这里啊,世人都把晩宅当凶宅来看,所以我才这样问。” “老人家,你也认识晩家?”应思期探询道,“你跟晚家是什么关系?” 老乞丐笑了笑:“我一个乞丐跟晚家能有什么关系,人家可是灵修者。” “那你为何提起晚家就很在意的样子?”应思期道。 老乞丐叹了口气,脸色暗了下去:“我在很久以前就沦落为乞丐了,每日以乞讨为生,那时晩家的人都还在世,我受到过他们很多的恩惠,唉,他们都是好人啊,可好人没好报。” 原来是这样,应思期了然,怪不得提起晩家,老乞丐一脸的难过,既然老乞丐是常在此地活动的人,或许他会了解到什么,于是便找了个理由,谎称道:“晚家与我叔父相熟,后来出了事,这十八年来,让我叔父每念及此都极为伤感,我们此次前来,也是想了解得更清楚,好让我叔父放下心结,老人家,你常与晩家接触,肯定或多或少知道些什么吧,能否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老乞丐有些为难地叹息着:“唉,当然可以,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多。” “时隔多年,早已物是人非,我们无非只是想多听听当年的事。”应思期尽显温和之意,随即瞥了一眼还在冷脸的晚星起。 晚星起抬眸看回,抿了抿唇,脸色终于柔和了下来。 一番怅然若失又掺杂着感慨的话语,触动了老乞丐的心,勾起了老乞丐的回忆:“那么,你们想知道什么呢?” 应思期轻柔一笑道:“老人家,以前你是否发现过晩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老乞丐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我经常游走到这里,有时候晩家弟子见到我,就叫我在门外等他们,他们会拿些吃食出来给我,也不嫌弃我是个乞丐,还和我聊聊天呢,他们都是和善的人,没有什么不对劲。” “是吗?”应思期没再说什么,心中一淡,这次的调查其实没多大收获,难道又要失望而归了。 “不过......”突然,老乞丐话音一转,“有件事,我一直记忆较深刻的。” “哦,什么事?”应思期顿时又起了兴致,晩星起也竖起了耳朵听着。 老乞丐眉头一皱:“离晚家出事前不久的日子,我有次在离后门不远的地方坐着吃东西,看到有好几辆拉货的马车在后门停下,拉来的货物都是些花草植物类的东西,上面都盖着一层薄薄的黑布,我听说,晩家买这些植物是用来装点后院的,但是让我感觉奇怪的是,他们从最后一辆马车抬下来一个特别大的箱子,看起来很重,四个人抬着还非常吃力。” “是什么箱子?”晩星起问道。 “全面密封的箱子。”老乞丐道,“我后来还有意向晩家的管家打探了一下,他就笑了笑,说都是一些名贵娇弱的植物,喜寒类的,见不得光,为了好养活,连种植的土壤也带了些回来,所有要包装得严密些。” “这很奇怪吗?”晩星起忍不住出声道,能从老乞丐的嘴里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对此他是不抱什么希望的。 老乞丐点点头:“让我奇怪的不是花草,而是当时管家的态度。” 应思期和晚星起面面相觑,不甚明白。 老乞丐解释道:“那箱子特别重,抬箱子的时候,有个伙计走路不稳,差点连人带箱子给摔了,平时性子一贯和气的管家,竟然一反常态,面色恐慌,都急得破口大骂了起来,伙计也战战兢兢,仿佛里面装得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我寻思那些植物不至于让他如此吧,后来当我问及此事,他的反应还有点别扭怪异,在此之前,他们早就运来过几次喜寒类的植物,这我就搞不懂了,种那么多喜寒类的植物干嘛,我们这里不是寒地,要养活不容易。” 应思期和晩星起交换了一个眼神,开始起了怀疑,他们在晩宅并没有看到这种植物,那么这些植物去哪里了,是没有养活而扔掉了吗? “以前那些弟子们也会时常提到晩宅园子,他们说管家很厉害,喜欢研究,也懂得很多不同种类的花草种植的技术,在他手里,什么植物都能养得活,不过管家也不是万能的,唯独这种喜寒类植物他失败了,所以就买了好几次来培养。”老乞丐这些话也算是解答了他们的疑问。 “是什么植物,又是从哪里来的?”晩星起再问。 “我对植物可不了解,不过那花挺好看的,藕荷色,在黑布下竟然闪闪发亮,听说是专门从东荒城送来的。”老乞丐说着眼里溢出一种惊奇感。 东荒城,会发光的花?这倒是第一次听说,应思期追问道:“那后来成功了吗?” “成不成功就不知道了,反正没过多久,晩家就发生了那种惨事,后来晩宅荒废后,我也进去过几次,我是没看见这种花。”老乞丐道。 后院确实没有,晩星起暗自想着,这老乞丐说的事和晩宅的尸鬼似乎没什么关联,又道:“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吗?” “其他的嘛,好像没有了,事情过去那么久,很多都记不清咯。”老乞丐摇摇头感到为难。 “没关系,你能告诉我们这些已经很好了。”应思期展颜笑了笑。 “咕噜噜……”这时,老乞丐的肚子发出了声音,他嘿嘿一笑,手摸了摸肚子,“不好意思啊,我还没吃早饭。” 应思期抬头望了望天色:“这会儿也到中午了,为了表达谢意,不如老人家随我们去城中客栈,咱们边吃边聊。” “哎呀,你们不嫌弃我这个乞丐,那真是太好了。”老乞丐高兴得咧着嘴笑。 “我们还有一些事想要了解,还望老人家不要嫌我们烦呢,请吧。”应思期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哪会儿哪会儿,需要问我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嘿嘿。”老乞丐也不作扭捏,兴高采烈地就跟着走了。 第三十三章 猜测 回到远朋客栈,应思期让店小二先上了壶好茶,但是老乞丐又拉住店小二道:“嘿嘿,有没有酒,我好久没喝了。” “有,有,客官需要吗?”店小二点点头,他知道老乞丐没有钱,所以他的目光看向应思期,向他确认。 “给他来壶酒。”应思期很好说话,满足了老乞丐的要求,然后又对晩星起道,“我去看看千浅,马上过来。” “嗯。”晩星起点点头,座位上就剩他和老乞丐对坐着。 老乞丐一边揣着激动的心情等酒喝,一边观察晩星起想套套近乎,没想到却被晩星起那冷漠的脸色给劝退了。 客房内,岩千浅还在熟睡中,为了能放心的去调查,应思期在早上出发前,特地拜托了晩阿无来照顾岩千浅。 此时,晩阿无正无聊的坐在岩千浅的房里,手撑在桌子上发呆,心里胡乱的想着:“岩千浅怎么睡那么久还不醒,也不知道师兄那边怎么样了,昨天刺客没有成功,会不会再来一波人刺杀呢,昨天真是惊险,也就这傻子会被人追着打。” 她撇了撇嘴,接着又想到了往事,不禁一顿感慨,她和师兄流浪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谁又不是家里有人疼,有人爱的小花朵呢。 到这她又转念一想:“我也不能一辈子都靠师父和师兄的保护,我可以更强大,强大到换作我去保护他们,为了师父,让我上刀山下火海都行,只要能让师父不留遗憾,没有痛苦,不过,凭我现在还不行,至少我要达到师兄的修为高度,还有......应思期。” 她的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个人,手撑着脑袋沉思了一会儿,若说他嘛......嗯,在众灵修者当中确实是脱颖而出,不由地承认他很厉害,和师兄一样厉害。 想得这里,她还瞧了瞧沉睡中的岩千浅,堂堂一个掌门之女,嚣张的性子与实力可真是天差地别,她不禁轻声嬉笑道:“被人追着打的感觉很不好受吧,哼哼,看你平时挺来劲,现在睡觉的模样倒是挺老实。” 守着岩千浅发呆了一个早上,正当她要起身活动活动的时候,应思期轻轻地推门进来了。他看到岩千浅还在睡着,于是没有打算叫醒她,而是又跨出门口示意晩阿无让她一起出来。 “怎么了?”晩阿无轻轻地关上门跟着出来了。 两人在走廊里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后,才悄声说着话。 应思期道:“之前我们想得没错,在我们昨天离开后,有另外一波人去了农宅收拾现场,等我们到那里的时候,那帮黑衣人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啊?那岂不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刺杀,如果我们没及时离开又遇到第二波人的话,我们的处境肯定不容乐观。”晩阿无的心不由地悬了起来,“那岂不是敌人在明,我们在暗,这样最吃亏。” “的确,已经有人盯上我们了,可我们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应思期随后又道,“还有件事要和你说,我们在农宅遇到了一个老人,他曾经受到晩家的恩惠,与晩家有过接触交流,说不定他能知道些什么,现在他就在楼下客堂,趁此机会,你可以向他多了解了解晩家。” 听到有这么个人在,晩阿无欣喜道:“太好了,快带我去见见。” 两人连忙下去客堂,这时候,老乞丐已经在愉快地喝着小酒吃着肉了。 “师兄。”晩阿无叫了一声,走到晩星起的旁边坐下,她看着对面大口大口吃肉的老人,有些怔住了,进而又产生了一些怀疑,这不是个乞丐吗,他能知道晩家的事? 应思期在坐下后,见老乞丐吃得着急,担心他被噎住,于是推给他一杯茶,让他慢慢吃,不着急。 老乞丐嚼着还没咽下去的肉,嘴里含糊地说道:“这不就是昨天跟你们一起的女娃吗。” “你认识我?”晩阿无一脸吃惊的指了指自己。 “昨天我看见你们进晩宅了。”老乞丐终于把嘴里的肉给咽下去,声音清朗了。 “哦,原来是这样。”晩阿无恍然大悟,“那你对晩家的事,知道多少?” 老乞丐没有立马回答,而是看了临边几桌都是空的,没有人来,才嘿嘿一笑道:“我以前跟晩家那些小伙子关系不错,有时候我一路乞讨到晩宅,他们就会给我些吃食,也会和我这个老头子聊上一会儿天。” “他们都会跟你聊些什么?”晩阿无顺着话题问道。 “有时候会聊到他们修行时的感受,哈哈,那帮小伙子虽然闹腾,但是我知道他们天赋不错,而且都肯勤学苦练,当然有时候也会和我说说修行的辛苦。”老乞丐说着突然放下手中的肉,一脸伤感,“不瞒你们说,我啊,是真心喜欢那些小伙子,他们个个都是热心肠,只是啊,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不由地,他的眼里逐渐有些泛红,又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忍下心中涌起的情绪道:“你们想问我什么,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老乞丐的这番话说得晩阿无有所动容,她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说起晩家的往事,不免有些激动了起来:“老人家,你认识晩尘颜吗?” “你说的是晩家家主的儿子吧。”老乞丐点点头,“知道,不过,我只和他接触过几次,虽然接触不多,但我知道那也是个好孩子啊,没有一点世家少爷的架子。” 他笑了笑,停顿了一会儿,又道:“说起来,晩家的家主,晩支末就是个随和的人,所以他的儿子和弟子都像他这般,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说,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他对晩家众人确实是赞誉有加,不是虚假之情。 或许是因为晩尘颜的关系,老乞丐在夸赞晩家其他人的时候,晩阿无听着心里头一阵开心,就仿佛是自己得到表扬一样。 原本晩星起低头听着,听到这些赞扬的话,他的眼眸闪过一丝光亮。这会儿他抬起头看着老乞丐:“晩家只有一个管家,对吗?” “是啊。”老乞丐点点头,“那个管家姓鱼,叫鱼齐临,专门负责管理晩家内宅的事物。” 晩家是灵修世家,家族之人及弟子为了能专心修炼,家里有个管家也是正常的。 “晩家主的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晩阿无想到了师父的母亲,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母亲能生养出如此好的人儿来。 老乞丐道:“听说晩家主的妻子身子一直不好,像这样的名门望族,事务一向繁杂,可她不怎么露面,长期在家中养病。” “晩支末很信任那个管家吗?”晩星起问。 “是的,晩家主很信任他,内院大小事务都是给他管理。”老乞丐道。 问了几句后,晩星起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一旁的应思期和晩阿无都意识到了,不过没有出声询问,在老乞丐的面前还是一副自然的样子。 “有其他人来调查或者问过你这些事吗?”晚星起道。 老乞丐点点头:“有,灵修界很多门派也曾派人来调查过,不过最后没有结果,都不了了之,连我们当地人都是半信半疑,可挖出的尸鬼确实是真事,大家还是感到非常害怕的。” “晩家真的无一人活着了吗?”晩星起又再次说起了这句话,不过他是在自言自语。 可大家还是听到了,一时间都被他的话搞得有些不知所以然,话题热度就冷却了下来。 “晩家确实没人活着了,都被那尸鬼给杀了,六年前,晩家主那堕入魔道的儿子,也被灵修界中的四大宗门给除掉了嘛,这些事谁都知道。”老乞丐的脸色有些黯然。 晩星起看了一眼老乞丐,又换了个话题:“装点后院的东西都是管家负责吗?” “我听说是这样的,从采办到布置,实际执行都是管家来安排,至于劳力都是雇佣外面的人来做,晩家主也就出了设计的主意,弟子们空闲时就出出力打打下手。”老乞丐点点头开口道。 “哦,这管家的权利还挺大。”晩阿无顿时对此人起了兴趣,“晩家如此信任那个管家,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年纪大约五十上下,是个精明能干的人,听说他早年家里遭到事故,他家妻儿老小也干不了什么活计,所以都指着他赚钱,后来遇到晩家主,因他做事干脆利索,得到了晩家主的赏识,便一直留在了晩宅工作,处理内宅事宜。”老乞丐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这么说,那个管家还有家人在世?”晩阿无似乎得到了什么重要信息,一下就兴奋了。 “有吧,管家有个儿子已经长大成年,不过在晩家出事前,早就去了外地,至于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晩家尸鬼的事情平定后,我就只见过管家儿子回来过一次,是来吊唁上坟的,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老乞丐叹息一声,“他家人都不在了,回来也没意思,或许管家的儿子早就在外地成家立业了。” 这么一听,晩阿无又泄气了,她原本还想着,可以去找找这个管家的儿子,说不定他会更加清楚晩家内宅的事情,可是如今又能去哪找呢?再说了,其他门派也派人来查过,要是真知道什么,早就有消息出来了,直到现在还没下文,可不就是调查卡住了嘛,她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又道:“我们可以去晩家的坟墓祭拜一下吗?” 尽管旁边没人,老乞丐还是向前探身道:“可以是可以,当年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大家都紧张得很,连以前那些和晩家往来密切的人都没去祭拜吊唁过,现在来看,这可真是无比的凄凉啊。” 闻言,晩星起冷笑了一声,人间悲剧哪里都有,他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流浪生活,倒是看得多了,从而平淡的开口道:“世态炎凉,人间常事。” 世人都认为是晩家在炼制尸鬼,对待他们的态度哪里会好呢,即使事情疑点重重,却也没有谁发出明确质疑的声音,在晩家名声鼎盛时,门庭若市,一旦失势,树倒猢狲散,这个时候,不指望谁能伸出手来拉你一把,只求不回踩一脚就不错了。 每当晩星起一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晩尘颜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他的心中也会升出一股幽怨的烦躁感。 应思期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后,便道:“当年的后事是由古鸣宗负责,他们选了块地作为晩家的墓地,你们想去的话,那就去吧。” “对,在城东往北方向的山边,墓就在那里。”老乞丐道。 “那我们就去一趟吧。”晩阿无道。 第三十四章 墓地 一顿大快朵颐后,老乞丐酒足饭饱,打了个满意的饱嗝,笑嘻嘻的跟应思期他们道了别。 看着桌上的空盘子,应思期都没吃几口菜,不过他们根本没有胃口,心思全放在了老乞丐所说的事情上。 待老乞丐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晩阿无将之前在心中忍下的疑惑说了出来:“师兄,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从刚才起,晩星起就是一副严肃脸,他反问道:“你们觉得晩家谁是内鬼的可能性最大?” “嗯......这个嘛......”晩阿无想了想,“自然是管家的可能性最大。” “没错,也只有他能做到这些。”晩星起赞同道,“掌管内宅大小事务,隐瞒住众人偷偷埋藏一具尸鬼,只有他最容易做到。” “可是他如何把尸鬼偷运到园子里呢?”晩阿无问。 “管家所雇佣的伙计可能也是一伙的,他们串通一气,用箱子运花,尸鬼应该就藏在箱子里面。”晩星起猜测道,“说什么从东荒城运来难以养活的花,估计就是找个由头罢了,花圃里根本没有这种东西,管家以培育失败为由多次运送,这样做,既不太引人猜疑,也有机会把尸鬼偷偷混进去。” “那尸鬼难道是从东荒城来的?”晚阿无道。 “东荒城可是离上原城千里远,要知道不远千里运具不完美的尸鬼,费时费力风险大,不可能的。”晚星起否定了这个想法。 “那就是离上原城不远的地方来的,想不到他们的踪迹竟然如此隐秘,要能查出运送所经的路程便可知尸鬼的来源,可惜那些被雇佣的人早已被灭口,此事有风险,为何要故意多运几次,这样多麻烦啊。”晩阿无不明白。 晩星起继续道:“要是运一次,大家肯定会和老乞丐一样,对奇异的东西感到好奇想要去观赏,要是关注的人多了,隐藏的尸鬼就容易暴露,而多运几次过来,大家的新鲜感自然而然就减少了,这关注的人少了,风险也就降低了。” “可藏在箱子里太不安全了,要是谁打开了箱子不就会看见了,当时挖出来的时候,还带着一副棺材,这么大的东西要隐藏也不简单,更何况,在运送进去后,要打开箱子把尸鬼搬出来,又如何避免别人看见呢。”晩阿无百思不得其解。 话倒也没错,大家都无言了。 这时候,应思期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想法:“假如箱子最底下有暗层,把尸鬼放在下面,上面一层再铺上泥土和植物,这样就可以掩人耳目,偷运进去。” 闻言,晩阿无茅塞顿开:“对啊,有这种可能。” 她想起以前流浪的时候,有时在热闹的集市上,或茶店饭店,或勾栏瓦舍之地看到过说书人,那些人经常会说一些奇闻异事,类似这种有机关的箱子,她倒也听过不少。 虽然并未亲眼所见,但觉着应思期说的这个方法还是可行的,她便道:“如此一来,尸鬼及棺材一起偷运进去也不是难事了。” 随后,又有一个新问题出现了,她道:“混进去后呢?管家费那么大的劲儿埋藏尸鬼,到底想要干什么?” 要说晚家无人知情,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难道晚家还有同伙?能做到瞒天过海,此人一定不简单,莫非真和晚家主有关,结果有人发现了他的不轨之心,于是写了匿名信想告发晚家。 那岂不是说明,晚家不完全无辜,她不禁低眉沉眸,整个人都阴郁了起来,她是相信师父的,可晚家其他人...... 她愣了一下,发现一直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其实对晚家一点儿都不了解,当初她信誓旦旦的认为晚家是清白的,无非是不想让人编排师父的不是。 此刻她心下有些迷茫,晚家要尸鬼做什么?弄不清意图,解不开尸鬼之谜,这转了一圈又回到原点,怪不得各门派的调查会被卡住,最终不了了之。 “管家只是个听人指令办事的棋子罢了,最重要的,还有几个不可忽视的问题,尸鬼从何而来,它生前是谁,管家又是怎么得到尸鬼,与管家里应外合的是谁。”应思期将这些疑问逐一说出。 说到这个晚阿无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一个激灵挺直了背,激动道:“我怀疑,昨天刺杀我们的黑衣人会不会和晚家有关!我们一去调查就有黑衣人来刺杀,很明显就是专门等着我们的。” 那帮黑衣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们去晚宅后出现,很难不让人把两者联系在一起,只是他们出现的时间太紧凑,他们刚去调查就有人埋伏在外。 “他们?”晚星起的脸色阴沉了起来,“难道一路上有人暗中跟踪我们,我们去了晚宅,那帮黑衣人就已经埋伏在农宅里了。” “不会吧,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路线。”说着晚阿无看了眼应思期,“只有我们几个和岩掌门知道。”有内鬼?这是她的第一反应,要是这样第一个就怀疑沧极宗。 “不是我们。”应思期颇感无奈,怎么个个都在怀疑他,说到底,这两人对他还是信不过。 见气氛有些尴尬,晚阿无只好干笑道:“那个......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相信你们也不会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总之,我们的一举一动肯定是被人暗中关注了,先不说是什么人,但至少有一点可以明确。”顾星起停顿了一下才道,“背后之人在阻止我们调查晚家一案。” “他们似乎不知道我们的身份,那他们是一直盯着宅子吗,只要谁去调查,就要被灭口?”晚阿无疑惑地微微蹙眉。 这事都过去了十八年,要说有人一直盯着不太可能,这时候应思期捋了下思路,又冒出一个想法:“或许,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啊?”晚阿无惊呼一声。 “不过你们两个的身份应该没有暴露,从黑衣人的反应就可以看出。”应思期说着眉目一沉,接着道,“那帮黑衣人,包括后来收尸的人,很有可能也和晚家那具尸鬼有关。” 怎么又扯到尸鬼了?晚阿无张大眼睛,尽是疑惑地看着应思期。 应思期沉闷道:“我们在西观镇挖出尸鬼的时候,消息还是闭塞的,但我把尸鬼带回了沧极宗,这一切肯定被对方所知道了,说不定在那时候我们就开始被盯上了。” “他们是炼制尸鬼的人?”晚阿无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可又一想,感觉不对劲,“不对啊,他们是灵修,灵修不能炼制尸鬼,那么那些人来杀我们又为了什么?”刚以为抓住了什么要点,结果发现不对,她的心里上难免有些郁闷。 如今他们得到的线索太少,所知不多,事情就像泥沼一样模糊浑浊。 “哎呀,这里面到底隐藏了多少事。”晩阿无苦恼地抓抓头发,“晚家人都不在了,问鬼去吗,可惜我感应不到一丝有魂魄存在的气息。” 别说魂魄了,孤魂野鬼、妖怪什么的都没有,要有也早被除掉了,就像巫祝山一样。 应思期和晚星起倒是比较淡定,他们两个一开始就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查清,心里早有准备,情绪没有多大的起伏。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岩千浅扁着嘴一副有气无力地模样走出来了。 她一出来就叫着:“你们怎么都在客堂坐着,我肚子饿了。” 应思期关心道:“身子感觉好些了吗” “嗯,好些了,比昨天精神些了。”岩千浅抬起手臂晃了晃,“师兄,我饿了。” 应思期叫来店小二又点了些菜和一碗米粥。 岩千浅一边吃着一边问:“你们等下要去哪啊?” “去晩家的坟地。”晩阿无故意一脸阴森森的表情。 果然,岩千浅一听,一脸惊讶道:“去那种地方干嘛!” “哈哈,当然是去祭拜啦。”晩阿无捂着嘴笑道。晩尘颜是她的师父,去祭拜师父的家人也是情理之中。 应思期道:“你吃完饭就继续回去躺着,等我们回来。” “我都睡了这么长时间,睡不着了,我一个人躺着多无聊。”岩千浅一脸的不情愿,但是瞧见应思期那不容反抗的眼神,只好改口道,“好吧。” 等着岩千浅吃完回房后,他们才出去的,既然知道了有人对他们不利,他们的行踪必须要谨慎隐蔽点才行。 此时正处下午,天色明亮。他们到达墓地后,瞧见有三十五小土包,这里埋葬的便是晩家,当年古鸣宗给晩家人立了碑,他们把所有的碑都仔细地看了一遍,一一对应了人数。 在这里就差晚尘颜的墓了,不过他可用不上,他的尸体还躺在巫祝山里。 晚阿无走到晚支末的墓前,放下买好的祭品,见晚星起跪在墓碑前,她也在一旁跪下,两人认真的朝墓碑磕了三个头。 晚支末的墓旁是一个叫奚禾心的墓,奚禾心是晚支末的妻子,也是晚尘颜的母亲,两人又到奚禾心墓碑前磕了头,虽然他们从没见过师父的父亲母亲,但是他们的内心却对素未谋面的两人莫名的存有好感。 晚阿无轻声道:“晚前辈,我们来看你了。” 虽然晚尘颜是在堕魔后才收养了她和晚星起,与晚家已是修道不同,但无论怎样晚尘颜都流着晚家人的血,既然晚尘颜是他们的师父,那她和晚星起就不会不顾晚家。 他们把晚支末和奚禾心,还有弟子的墓一一祭拜过,最后就剩管家的墓了,他们停留在墓前,晚星起紧盯着这座墓,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师兄你怎么了?”晚阿无瞧着他有些不对劲。 可晚星起却摇摇头:“没什么。” 晚阿无想到他之前说的话,感到一丝凉意:“你是在怀疑晚家还有人活着?” “是我想多了,当年善后的古鸣宗都核实过,不至于错。”晚星起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有种奇怪的感觉,“我只是觉得事情好像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晚阿无道。 晚星起沉默了一下才道:“不管是从哪里得到尸鬼,背后之人的实力不可小觑。” 顺着晚星起的话想,意思很明显了,晚阿无惊呼道:“你也这么想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应该不会是晚家主吧。” 她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墓碑,声音有些发虚。 “晚家主是否主谋,尚未有结论。”应思期不好妄下断言,毕竟那曾经显赫一时的晚支末,在世时口碑很好,跟沧极宗的关系也亲近,绝没有堕魔的气息,既无操控尸鬼的之力,那晚支末又会在策划什么阴谋,这便是无法确定主谋为何人。 “原来如此。”晚阿无觉得有道理,沉声道,“知情者都死了,我们一无所知呢。” 一阵凉风吹拂,吹动着周围的树叶沙沙作响,墓碑前的祭品摆放得干净整齐,香烛还没燃烧殆尽,火光跳动,也算给这块被世人遗忘的地方增添些烟火气,不过只有一座墓前仍是孤寂,他们没有祭拜管家的墓就离开了。 第三十五章 关系微变 回到客栈后,应思期又直奔岩千浅的房间,晚阿无在门口看了一下,便和晚星起也进去了,本来乖乖躺着的岩千浅一见到他们,马上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她对调查的结果很好奇,想问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可是瞧见一两个脸色不太好,这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应思期拿出一颗丹药递给她:“吃下这一次药后,你便可以起运一下灵力,不过要是不舒服就赶紧停下,不要勉强。” 岩千浅点点头服下了药,最终还是忍不住道:“你们调查到什么了?” “晚家的管家有重大的嫌疑。”应思期说着,伸手按住岩千浅的脉搏,探测了一下她的灵力,见她的灵力趋于平缓,可见伤势渐好,这才安心了下来。 “管家?那这么说,尸鬼真是从外面弄来的?”岩千浅问完又自答道,“哦,肯定是管家被魔道的人收买了,说不定是晚家和魔道之人联手所为呢。”见没人说话,又道:“晚家和魔道中人到底是有仇呢,还是有共同利益呢?是清白还是本就浑浊呢?” 晚阿无简直想翻白眼,这正话反话都让她说了,随即又在想,这么久了,他们所查到的,想必不止沧极宗,其他门派也必定是查到了的,既然让她再来调查,这其中的原因自然是尸鬼的来源无法查出,他们就是在怀疑有魔道之人掺和其中,连众灵修门派都束手无策。 晚星起道:“这次的调查多少还是有收获的,一直卡着的难点就是尸鬼的来源、身份,还有尸鬼在晚家出现的原因,我不得不感叹,到底是何人这么厉害,做得天衣无缝,让我们查无可查。” 是啊,晚阿无忍不住想要仰天长叹,为什么就是查不出啊! “以前查不到的,现在就能查到吗?”她忍不住对应思期埋怨道,“你们真的去查过吗,堂堂一个沧极宗,十八年了,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查不到真相,说什么要匡扶正义,在这事上你们不觉得惭愧吗?” 话音刚落,岩千浅就不悦地叫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为何惭愧?要我说,根本不用再调查,晚家的死是尸鬼所杀,是他们自掘坟墓,更何况,其他的宗派也损失惨重,他们又找谁说理去。” “那我师父呢!他做错了什么被你们联合围杀,我和师兄又做错了什么,要被你们赶尽杀绝!”晚阿无越说越是激动了起来。 “他一个大邪魔,多活一天就是对这个世间多一天危险!”岩千浅毫不客气的道。 晚阿无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她盯着岩千浅,一个大步直逼近过去,应思期伸手横在她面前,不给她靠近岩千浅的机会。 “我们一直在巫祝山待得好好的,怎么危险了?”她大声质问道。 晚星起也上前护住晚阿无,与应思期对峙着。 应思期抿了抿唇,严肃道:“当初晚尘颜堕魔后,不仅是杀了古鸣宗的弟子,还有其他门派的弟子,死伤人数众多,这是事实。” “我师父还不是被你们逼的!”晚阿无恶狠狠地瞪着应思期,有些气闷,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对师父,对我们造成了多少伤害,根本无法弥补。 气氛下降到了冰点。 晚阿无很失望,为何这么多门派,竟然没有一个人能为晚家开口求情,全是怀疑和落井下石,只要稍作调查,都能发现那个管家有问题。 她想到这,尽觉痛恨,痛恨那幕后之人太狠,做得太绝,管家只是一个棋子罢了,偏偏就坏在他的背叛,让晚家上下全部被定罪,不能消除别人的怀疑。 岩千浅觉得这两个人简直不可理喻,隐瞒身份,欺骗众人,实属狡猾,她搞不懂父亲为何要暗中帮助他们。 晚尘颜堕魔,还杀了灵修者,他的罪恶当然要以命偿还,结果晚阿无这人居然还在质问指责她们没能力,她冷笑了一声:“哼,你们魔道中人最是险恶,颠倒黑白,任凭你说。” 原先好不容易相处融洽的关系,又变得紧张了起来,应思期自然不想把关系弄僵,这对谁都没好处,于是柔和了下来:“阿无姑娘,我们来此不是要吵架的。” 晚阿无此时还在气头上,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哼”了一声扭头就跑开了。 晚星起担心她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紧跟其后拉住她:“阿无!” “师兄,我们凭何该遭遇这些!”晚阿无甩出一句便用力的关上了客房的门。 晚星起在门外深深的叹了口气,凭何?他也想问啊,问上苍,问沧极宗,问各派的灵修者,事已至此,该问的不是这个了,他倒是更想问,未来可期吗? 白天稍纵即逝,黑夜悄然而至,在人们不经意间又如时到来,城是平静的,可人心却相反得不到平静。 应思期轻轻地敲了几下门,晚阿无躺在床上,听见敲门声,起身问道:“谁啊?” 门外轻和的声音响起:“是我,应思期。” 晚阿无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有什么事吗?” 门内的声音似乎还有些不悦,应思期再次充当起了和事佬,好声道:“阿无,千浅说话总是很直,她没有恶意的,你别放心上。” 说完,门内没有了声音,等了一会儿,应思期以为晚阿无不会搭理他了,正要再开口,门内传来一阵低语声,他感觉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晚阿无走近门口,沉闷道:“我没有多大的野心,对谁都没有威胁,甚至都构不成威胁,你们高估我和我师兄了。” 应思期的神情僵了一下,又听见门内的声音道:“我曾想为师父报仇,可没想到如今已脱离了原本的想法,你们也在提防着我和师兄吧,表面看似在合作,其实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你宗的监视之下,我无可奈何,也认了。” 晚阿无自白着心里话,她原本不会把这些说出来,可对应思期她还是说了,应思期听着门内的自语,他张了张嘴,突然发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是晚尘颜的徒儿,我就该被世人提防仇视吗?我师父终日藏身在巫祝山,他就一定要死吗?我们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世人却视我们如瘟疫,要是这世间没有偏见该多好。”晚阿无还在说着,她停顿了一会儿,看着门外映出的人影,眼眸的光闪烁了一下道,”那天晚上,谢谢你对我师父的认可。” “咚!”像是有个棒槌敲击了一下应思期的心,他怔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把话往下接,没有人能做到绝对公平,偏见是最普遍的东西。 那晚他的话,只是基于冷不远的角度来说的,他没接触过晚尘颜,不是直观的感受,他不确定晚尘颜这个人,这个堕魔的人是真的好还是伪装的,可是刚刚晚阿无却道了声谢。 “你别打扰我了,我想自己待着。”晚阿无的声音又逐渐离远。 幽深的黑夜里,月亮高悬,星光点点,那是属于夜的装饰,只有在黑暗中才能看到,是白日不可得的。 就着洒落的月光,晚星起轻悠悠地踩着客栈楼顶的灰瓦,随即坐在了瓦檐上,抬头凝望着夜空若有所思,幽幽的夜色披着层层薄云,就如同他的心被一层阴影所笼罩,无法拨开。 他一边感受着黑夜带来的沉静,一边在计划之后要做的事,这两天调查到的信息很有用,至于晚家是否被背叛陷害,他的内心是选择相信晚家的,不仅是因为师父曾是晚家少主的原因,更因为师父是个心怀爱意的人,他相信师父的家人也一定如此。 调查到这一步,晚星起犹豫了,这事果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搞定,而同时让他烦恼的,还有晚阿无所提及过的那件事,之前一直流浪也是为那事所奔波,同样是事关师父的重要之事,甚至比晚家之事更困难,那件事也必须尽快提上日程了,已经延后了许多日子,他聚精会神的想着,不管是哪件事,只要是和师父有关,他一定要完成。 突然晚星起的身旁有一个人冒了出来,晚星起察觉到了,不过他并没有侧头看过去。 “阿无她还是不肯理我。”平稳踩在楼顶灰瓦上的应思期,郁闷的在晚星起的旁边坐下。 “扑哧。”晚星起笑了起来,“不用管她,等她自己气消了自然无事。”他很了解晚阿无,她是个性情中人,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虽然为人处世还不能沉稳,可她还是会考虑到后果的,等她自己慢慢消气了就好。 应思期了然:“她的心情我能理解,其实,坚持查找真相的只有不远师叔,他一个人顶着层层压力,可惜查到的消息不多。当年尸鬼冲破拦截后消失无踪,各门派都派人去调查,不过很奇怪,查来查去总是查不出什么,仿佛雾里看山不见山,越查越不清,所以我也给不了多少帮助。” 说着,他就想到有一次冷不远跟岩时陌争执时的情形,岩时陌多次让冷不远放弃追查,让他把心思放在修行悟道上,而不是把心思放在这个毫无结果的事情上面。 冷不远表现得很平静,可说出的话不平静,他说,若不能查明真相,他此生便永远不能过得安稳痛快,哪怕死,也会在遗憾和愧疚中无法安心轮回。 他在一旁听到这句话,竟也涌上了难以言明的滋味,惊讶不远师叔的执着,也可怜这份执着,更不能体会这份执着。那时他明白了,冷不远心中那道裂开的伤,随着晚尘颜的死,恐怕一辈子都无法愈合了。 晚星起抬头望着上空:“你看,天空那轮弯月多明亮,它只展现出了这一部分,还有另一部分隐藏在黑暗之中,总有一天,在黑暗中的部分一定会露出来的。” 总有一天,那天快点到来吧,这样不远师叔就能过得好些了,应思期这么想着,便道:“现在我师父也同意与你们一起调查,说明的确极为棘手。” “我明白。”晚星起停顿了一下道,“你不说我也明白,恐怕在这背后,一定隐藏了一个很大的阴谋,就连你们沧极宗都无法搞定。” 没错,应思期在心里默默赞同,岩时陌正是察觉到了晚家一案的背后,兴许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所以才让他跟在晚阿无的身边。 监视,是事实,可他不愿这样说,他没有伤害他们,毕竟尸鬼重新现世,晚尘颜的弟子也忽然出现,世人要是知道了,必定又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关系到整个世间的安危,他理解师父的安排。 只要晚星起不排斥他,不排斥沧极宗便可,应思期认真道:“请相信我吧,我定不会伤害你们的。” 相信?晚星起突然一怔,除了师父和师妹,他从不信别人,他转头看着应思期,应思期也回看过去,两人在一阵无言中相视一笑,只是一个笑得冷硬,一个笑得轻盈。 第三十六章 古鸣宗 时间过了两天,这两天晚阿无总是待在自己的房里,不是她小心眼还在生气,而是她消气后意识到是自己太心急了,以至于对目前调查的事感到心烦意乱,就连沧极宗也查不出真相,可见事情有多复杂困难。 她走到外面打算放松一下,一眼就瞧见走得慢吞吞的岩千浅,两人一见对方,又立马扭过头去,说生气其实也不生气了,只是两人都不情愿先开口说话,就是不想当妥协的那一方。 一直到吃早饭的时候,两人面对面坐,仍是一言不发,自顾自夹着菜吃,一旁的应思期颇感头疼,这两人闹别扭没完没玩了了,反倒是晚星起还跟平常一样神态自若,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她们之间的关系。 吃完早饭后,岩千浅恢复了以往的活力,她拉着应思期道:“师兄,我们出去逛逛吧,我在屋里躺着都快发霉了。” 应思期道:“你感觉好些了?” “嗯嗯,好多了,我昨天试着运转灵力,浑身通畅了许多。”岩千浅轻快的笑了笑,伤势快好了,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那好,再过两天我们就启程回去,那就去市集看看有什么需要买的。”应思期要购买一些回去路上的必需品,又道,“星起和阿无呢?要一起去吗?” “嗯,去。”晚星起点头道,“阿无也一起吧,这里是师父的故乡,我想多走走多看看,多了解一下。” 晚阿无自然也想多了解师父的前尘往事,虽然不想跟岩千浅一道,不过还是跟着去了。 一路上,两个女生都默默跟在各自师兄的后面,她们安静不闹腾的样子真是少见,尤其是这会儿,岩千浅老老实实的,应思期觉着好笑,以往可都是岩千浅去欺负别人,又何尝被别人欺负到。 走了一阵,应思期看见前面有家药铺,他回头对走在后面的晚星起道:“千浅吃的内伤药不够,我去那药铺配些药,你们可以在外面等等我。” 话音刚落,有一行人从药铺走了出来,岩千浅定睛一看,急忙拉住应思期道:“师兄,我们先去其他地方,晚点在过来买药。” 她扯着应思期还没来得及打转,就被那一行人中的一名年轻女子看见了,年轻女子出声叫住了他们:“站住!见我们跑什么?” “跑?我们才没跑!”岩千浅板着脸很不客气道,“哼,花玖枝,你怎么在这里?” 这一行人都是古鸣宗的弟子,而花玖枝是连悲鸣的徒弟,岩千浅可讨厌她了。 花玖枝的眼神飘过岩千浅,目光定在了应思期的脸上,态度立马转变了一个样子,只见她露出柔软又甜美的笑容,喜悦道:“思期,好久不见。” 呕!恶心死了,岩千浅打心里想要一阵狂吐。 “好久不见。”应思期淡淡的打了声招呼。 “咦,这位是?”花玖枝看见了站在旁边的晚星起,是个陌生的面孔。 “这位是我在下山途中认识到的朋友。”应思期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晚星起的眼神不是很和善,整个人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花玖枝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那这位姑娘也是?”花玖枝是毫不掩饰的打量着晚阿无。 当然晚阿无也同样抱以好奇的目光直挺挺的看了回去。 “她是我妹妹。”晚星起道。 “哦,原来是这样。”花玖枝顿时对他们没了兴致,转而又笑眯眯的道,“思期,你我真是有缘,想不到在这里就能遇见,你也是下山做任务吗?” “关你什么事!”岩千浅就是这么不客气,她就见不得这人一见到应思期就恨不得贴上去,赶紧道:“师兄,别跟这人废话了,我们去别处逛逛。” “你们要逛逛,那我也一起去,思期,我们可是很久没见了。”花玖枝一脸期待。 “喂,你跟我们很熟吗,怎么这么不要脸。”岩千浅鄙视了花玖枝一眼。 “千浅,我们很久没见了,你怎么每次一见到我,就对我没好气呢?”花玖枝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天啊,装什么装,这女人,就会在思期师兄的面前装柔弱,岩千浅暗自腹诽。她对花玖枝了解得很,这人压根就不是个温顺的人,她很不喜欢这种伪善的两面派。 “玖枝姑娘,我还有事要办,就不聊了。”应思期对花玖枝的热情毫无波澜,径直向药铺走去。 晚星起看了一眼花玖枝,立马就选择跟应思期去药铺里了。 花玖枝被无视了,她没好气的扭头又变了个脸,怪岩千浅总是在一旁瞎搅和,她不由地愤然想着:“叫你话多。” “噗呲......”晚阿无突然笑了一声,又意识到眼下不是笑的时候,连忙摆摆手,“额......不好意思,我没忍住。” 她刚刚瞧着花玖枝翻脸比翻书还快,就跟市集里那些杂耍变脸的人一样,两相对比,一下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花玖枝横眉冷眼,一想到这人一路跟着应思期,那岂不是有很多接触的机会,由此,她的心情就更加不好了。 “自然是笑你啊。”岩千浅是逮着机会就呛她。 “你们!”花玖枝瞪着她们。 “喂,你们两个竟然敢笑话我师姐。”其他古鸣宗的弟子走了过来,纷纷为花玖枝抱不平。 “哎呀,原来这美人生气起来竟然也会变丑呢。”晚阿无捂着嘴笑了笑,阴阳怪气的道。 “你眼瞎了,我师姐哪里丑?”一名弟子斥道:“你才是丑陋不堪。” “长阿无这样的还叫丑?你们古鸣宗审美有问题吧。”岩千浅一把搂住晚阿无的胳膊,带着一丝骄傲夸赞道,“阿无比你这个女人美多了。” 刚刚还互相不搭理对方的两人,现在变得像闺中密友般亲热,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能让花玖枝吃瘪,岩千浅非常乐意与晚阿无冰释前嫌。 “哼,就你还敢跟我比。”花玖枝轻蔑的撇了一眼晚阿无,“也就是皮囊好看点,要身材没身材,思期可看不上你这样的。” 花玖枝的样貌偏于浓颜系,但绝不俗气,她的身材丰满合度,凹凸有致,身姿妙曼。 岩千浅又歪头看晚阿无的身材,酥胸直挺,腰细苗条,这身材也不差嘛,然后她又偷偷的瞥了眼自己的胸部,好吧,自己果然嫩了点。 她抬头蹙眉看着花玖枝,一脸嫌弃的道:“我师兄才不会那么肤浅呢,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免得拉低我的审美,阿无,我们走。” 她搂着晚阿无故意擦着花玖枝走过,经过花玖枝的身旁时,只听见花玖枝冷冷地道:“你们给我等着,我们很快就能再见到了,到那时,你们会知道我的厉害!” 放完狠话,花玖枝摆了摆手,与其他弟子愤然离去了。 “这人有毛病吧,你和她到底什么愁什么怨啊?”晚阿无被搞得莫名其妙,八卦之心瞬间燃起了。 “一看就知道,她喜欢思期师兄呗,而且还是狂热的喜欢,但是师兄对她没什么想法,她在师兄面前总是一副楚楚可怜的小白兔模样,对其他人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样子,两面派。”岩千浅对这种人露出嫌弃讨厌的表情。 然后她又道:“其实她有很多的追求者,不过她这副皮囊身材,确实有傲慢的资本。” 晚阿无没管花玖枝,耳里只听得一句: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子...... 她抿嘴一笑,笑得有些开心,随即想起刚才的话,便好奇道:“对了,那个花玖枝说很快又会见面,她会去沧极宗吗?” “不是,她应该是指两个月后在上清宗举办的寻猎赛。”岩千浅道。 “寻猎赛,那是什么?”晚阿无听说这个,不过具体并不了解。 岩千浅就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寻猎赛在十月初举行,每隔两年就举行一次,由古鸣宗、东磬宗、上清宗及我们沧极宗四大宗门轮流举办,每届参加的门派众多,算是变相的各门派之间的比试切磋。” “哦,好像很好玩的样子。”这个寻猎赛勾起了晚阿无的好奇心,灵修者之间比试切磋啊,她很感兴趣。 “你们在说寻猎赛吗?”应思期买完了药走来,正好听见岩千浅说这事。 “是啊,师兄,这次的寻猎赛我也想去。”岩千浅虽然是掌门的女儿,但是她还没有资格去参加寻猎赛。 应思期轻轻地敲了下她的脑门:“等你过了灵能测试再说吧。” 灵能测试在九月初,也就是下月,岩千浅揉揉脑袋,还剩一个月的时间,她苦恼道:“那我没什么希望了。” 后面一路上,她都在闷闷不乐,默默跟在后头走着,也不吵也不叫了,更没心思逛街看店。 “她怎么了,灵能测试又是什么?”看岩千浅丧丧的样子,晚阿无纳闷道。 应思期解释道:“灵能测试要在我宗的极禁之地里举行,里面的环境很复杂,主要有妖兽,那些妖兽赋有灵性,曾在世间惹事生非,不过念其未伤害人,于是被我宗抓住后没有将其斩杀,而是将它们放在极禁之地隔离了起来,后来便专门将此地做灵能测试用。” “哦,原来是这样,难道说灵能测试很难?”晚阿无道。 “那个地方是有危险的,去年千浅参加测试,还被一头凶猛的双尖角牛追着跑,最后测试不合格。” “啊!哈哈哈哈......”晚阿无脑补了一下,岩千浅一边尖叫,一边被一头牛追着四处跑的情景,忍不住笑出了声,结果被岩千浅狠狠地瞪了一眼。 就岩千浅这点修为,难怪她要唉声叹气,愁眉苦脸了,去年测试不通过,今年岩千浅秉着不服输的精神再次参加,若想要以后能自由下山,今年的这次测试就必须通过。 生活不易,修行更不易,岩千浅如是想。 这该买的东西都买完了,四人回到了客栈。 岩千浅感觉有些累,回到客房,倒头就躺在床上不想动了:“唉。” 她叹了口气,心里道:“要不就跟爹爹说,我受伤未愈,测试就算了吧。” 可随后又想:“不行不行,爹爹非把我赶下山不可。”于是乎,她只好认命了,郁闷的捂着脸,还是老老实实回去测试吧。 在上原城不知不觉已经待了二十多天,岩千浅的伤势终于是全愈了,应思期打算启程回沧极宗,给岩千浅一个月的时间准备灵能测试。 应思期便问晚星起:“你和阿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晚星起犹豫了一下,他在想是继续调查师父家的事,还是去做另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应思期看出了他的犹豫,提议道:“你们还是跟我一起回沧极宗吧,尸鬼的身份到现在还是个谜,说不定,这段时间我师父师叔已经查到了什么。” 这么一说,晚星起就决定好了,那就跟着应思期再去一趟沧极宗,至于另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暂且再往后推迟吧,于是便道:“嗯,那就跟你一起走。” 应思期又向一旁的晚阿无道:“你呢?” “当然是一起走,顺便......”晚阿无坏笑道,“可以看岩千浅参加测试灵能的样子了。”嘿嘿,她可是很期待哦。 房间里,岩千浅莫名的打了个冷颤。 第三十七章 训话 竹院里,应习人正在练剑,他听到门口有声响,停下一看,有个令他不爽的人竟然又来了,“呵,怎么又是他们!”剑回鞘,他眉头微皱道。 晚星起依旧是冷颜,依旧是那副拽酷样跟着应思期走进院子,身后是晚阿无拖着一脸抗拒的岩千浅。 自打回程的路上,岩千浅就无精打采了好久,还不是因为在烦恼灵能测试,就连对吃喝玩乐的事都觉得不香了。 一路憋着烦躁,在上沧极山时,终于压不住那苦恼的心,打着赖说什么也不走了,晚阿无嫌弃她拖延回程的进度,恨不得将她拎起来走,于是就成了应习人看到的这样,岩千浅整个人就快要挂在晚阿无的身上,怎么说都不愿自己往前挪。 这个傻瓜!晚阿无龇牙咧嘴,也更加觉得自己的脾气被这傻瓜给折磨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哥,千浅,你们回来了。”还有这两个人怎么也在,这句话应习人没说出来,选择了无视。 “嗯,回来了。”应思期过去递了手帕给应习人擦汗,又道,“你身子经不住累,练剑的时间别太长了。” “知道知道,一回来就是一顿念叨,下月初就要灵能测试了,我不练哪行。”应习人微微不耐烦,然后轻轻把应思期拽到一边,小声道,“晚星起怎么又来了?” 应思期笑了笑:“他们有要事,这段时间还会住在这里,关于他们的事,我自会去禀告师父的,你对人家就别老冷着脸了。” “到底谁的脸更冷啊。”应习人悄悄瞥了眼不远处的人,明明晚星起的脸才叫冷,脸上跟结了冰似的,一副对谁都不愿搭理的样子,够冷淡。 这时候,岩千浅走过来拍了拍应习人:“你们嘀嘀咕咕什么呢,习人,你修炼那么勤奋干嘛,让我好有紧张感,一想起灵能测试我就没心情了。” 岩千浅走时一脸欢快,回时一脸低落,应习人好奇这段时间她发生了什么,这状态是难得的少见,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来,道:“千浅,你这次偷偷下山可又让师父生气了,师父说,让你一回来就马上去找他。” “啊!”岩千浅一下就心急了,她可不想挨骂受罚,这让她更加难受,“怎么办,我不得被骂死啊。”她都要哭出来了。 应思期安慰道:“别担心,我跟你一起去见师父,我们多说说好话,师父就不忍心罚你了。”在下山前,师父也是同意让他带着岩千浅历练的,他想,师父既然允许,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书房里,岩时陌正坐在桌前翻阅书籍,有个弟子出声禀报:“掌门,思期师兄和千浅师妹来了。” 岩时陌只“嗯”了一声,头也没抬。 “师父。”应思期一进去,先是尊敬的朝岩时陌拱手做了个揖,然后暗中观察着岩时陌的神色,一边道:“我跟千浅回来了。” “爹。”岩千浅弱弱的叫了一声,低着头不敢看岩时陌。 然而岩时陌还在看书,没有理两人。 岩千浅悄悄抬头,就看了岩时陌一眼又马上低下头去,双手的手指扣在一起,动也不敢动。 等了一会儿,岩时陌才放下书本,抬头看向应思期道:“思期,这一趟上原城之行,可有什么收获?” 应思期便把这几天所调查到的,还有黑衣蒙面人刺杀的事,都如实详细的禀告了,说完,他有些郁闷道:“事发突然,在上原城刺杀我们的刺客,他们目的是什么还不知,不过我怀疑刺杀行动是有预谋的,我把尸鬼带回来后,我们就已经被盯上了,背后之人很可能和尸鬼或者晚家有关系。” 岩时陌听完后点了点头,又眉头一皱,一个危险震惊的想法油然而生,有人安排这么一出,恐怕不单单是因为尸鬼或者晚家,而是另有所图。 况且黑衣蒙面人被魔力所杀,尸体必然会留下魔力残留的痕迹,若被他人知晓沧极宗与晚尘颜的弟子有联系,岂不是埋下大祸,可人已在沧极宗,又怎么能就此不理,思来想去,他不禁呢喃了一句:“孽缘啊......” 这句话应思期没听清,他稍感疑惑的瞧了一眼岩千浅,后者给了个着急的眼神,示意让应思期赶紧为她多说说好话,应思期当然也不想看到师妹被责骂,于是道:“师父,千浅这次下山,其表现可佳,虽受伤,但进步不小,还望师父莫要过多责备。” 岩时陌板着脸道:“本来我同意她下山历练,就是要好好锻炼锻炼她。” 听到这,岩千浅终于抬起头,轻轻叫了声:“爹。” “哼,你啊,平时修炼不认真,总以为自己很厉害,结果呢,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你让我怎么说你!”岩时陌失望的摇摇头。 女儿受伤他固然担心,固然心疼,幸而伤得不重,可同时他也无奈,不知道自己哪里教的不对,竟然把女儿教出这种样子。 他看看应思期,又看看自己的女儿,都是自己教的,甚至对自己的女儿更加严格,结果两人简直是天差地别。 每个人的能力不一样,有天才,有平庸,但也有平庸却勤奋努力的人,论天赋和努力,自己的女儿压根比不上别人。 他这次不打算责罚了,说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有种认命的感觉,罢了,只要她过得舒服开心就好,也不指望她能修得什么大成。 他起身绕到桌前,语重心长道:“千浅,你有想过你的未来吗?你身在沧极宗,既是沧极宗的弟子,也是我的女儿,你每天和大家在一起,就没想过自己和他们的差距吗?” 岩千浅呆呆的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岩时陌拧着眉,低沉道:“人各有志,如果你无心修炼,我也不勉强你,你也长大了,该认真想清楚自己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是选择继续修炼,还是选择下山当个平凡之人,不管怎样,你能过得平安顺遂便是我之所愿。” “爹!” “师父!” 两道带着惊讶的声音同时响起。 “爹,你......你是在赶我走?”岩千浅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睁着大眼看着自己的父亲,顿时慌了。 “我不是在赶你走。”岩时陌厉声道,“我是要让你想清楚自己到底该干什么,如果你不喜欢修炼,那就去寻找你喜欢的,适合的事做,没必要把大好的时光浪费在沧极山上,蹉跎于修炼上。” 语毕,一阵沉默,两人深思,三人无言。 过了一会儿,岩时陌摆了摆手:“你下去吧,我跟思期还有事要说。” 岩千浅整个人脑子已经懵了,她头也不回就赶紧出去了。 “师父,她只是缺少经验,其实她可以做得更好的。”应思期劝慰道。师父平时就对千浅要求严格,可是千浅并没有如他所愿,以至于让师父有了让她放弃修炼的想法。 “修炼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的,就算有灵根,然唯心中有道才能成,这是勉强不来的,她只修炼到基础便再无心坚持,又何必浪费时间呢,她可以选择做其他的,我都会支持。”岩时陌作为一个父亲,同时也作为沧极宗的掌门,他并不偏心,对岩千浅是这样的要求,对其他弟子也一样。 每年慕名而来拜在沧极宗门下的人络绎不绝,真正能通过时间和自身考验的人又能得几个,若不是修炼悟道的好苗子,他不会勉强人在这条道上走到黑的。 应思期若有所思,师父的话他认同,但不管是选择什么,还要看岩千浅的想法,只要是她真心选择的就好。 “你刚刚说,在西关镇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盯上你们了?”岩时陌不想多谈这些,便换了个话题。 “是的,我怀疑安排刺杀我们的幕后之人,跟当年的事有关系。”应思期隐隐担忧道,“师父,晚家牵扯的不只有魔道中人,恐怕还有其他的组织门派。” “嗯,没错,其实我以前就暗中派人调查过。”岩时陌停顿了一下,遗憾道,“可惜,仍无法查出到底是哪方势力,此事先不要声张,要是传出去会无端引起混乱,就让晚尘颜的徒弟继续调查吧。” “是。”应思期道。 “尸鬼的事也有一些眉目了,不过所知不多,也不急于一时,就让你们先休息,明天你叫上晚星起,还有晚阿无,一起到会议阁来。”岩时陌吩咐道。 岩千浅很沮丧的来到竹院,这个时候,应习人不在,他已经把晚星起叫出去了,人还没回,于是只有晚阿无坐在庭院的椅子上,慵懒的眯着眼,似睡非睡的样子,岩千浅一屁股坐在晚阿无的旁边,郁闷消沉的气息笼罩着她整个人。 晚阿无听到身边的动静睁开了眼,见到岩千浅还在烦着,她凑过去:“呦,咱们岩大小姐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心情更差了,我猜,你爹是不是说你这次下山,不仅没有好好历练,还被黑衣人打伤,对你失望了。” “你怎么知道?”岩千浅疑惑了,然后又恍然大悟道,“你偷听!” 晚阿无往椅背一靠:“谁偷听啊,我是去找岩掌门商量事情,正好走到门口就听见他在说话,我也不好进去打扰你们嘛。” 岩千浅唉声叹气的,这次岩时陌所说的话,确实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影响和冲击,这几天她一直愁眉苦脸,就没听到什么好事。 身边有人一直阴恻恻的,晚阿无即使不想理,多少还是会影响到她的心情,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是受不了,看不下去了,道:“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懒散惯了,你爹说的没错,你是该考虑你的未来,恐怕这些你从来没有认真想过吧。” 未来?岩千浅对这个词有点陌生,还真就没认真想过这个事情:“嗯......未来我要像思期师兄那样厉害!” “哈哈哈......”晚阿无笑了,“你这目标可有点难,就你这样玩一天是一天,做做白日梦还是可以达成目标的。” 岩千浅瞪了她一眼:“你会不会安慰人。” “啧,忠言逆耳利于行,我可不是挤兑你。”晚阿无道。 “那我也没有什么大理想啊。”岩千浅嘀咕着。 “你啊,真是接地气。”晚阿无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岩千浅不明白她的话。 “你们灵修者修仙问道,不是追求修得大成长生不老,得道成仙,就是立志降妖除魔,造福苍生,这是伟大又宽宏的志向,或者最简单的想法,就是想要了却尘世,除去尘心,隐居山林潜心向道,潇洒自在,我见过这么多的灵修者,你是最接地气的,居然什么都不想。”晚阿无觉着有些好笑,既然如此,那又为何在修行呢。 岩千浅低着头认真的听她说话。 晚阿无长叹一声:“唉,修行得道最是苦闷长久,枯燥乏味,你若没兴趣,还不如下山寻找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其实,尘世之事虽繁杂,反而更有意思,活得更丰富。” 平时岩千浅久待深山,确实很想下山去游历一番,可这会儿,真让她放弃修炼,离开沧极宗,她又犹豫了,在心中问自己:“为什么呢,这不是我一直想要的生活吗?”她恍惚地摇摇头。 “不想离开,那就认真修炼,你爹没要求你必须达到像应思期那般,至少你得有自保的能力吧,以后遇到危险,不是每次都有好运气,会有人来救你帮你,世上没有长久混日子的机会。” 这些话岩千浅听得似懂非懂,不禁陷入沉思,从来没有向现在这般认真的思考未来,在衡量自己的能力。 第三十八章 开导 岩千浅把话都听进了心里,好像有一颗种子在她心里生根发芽,那是一个叫目标的种子,吸收了建议,让她驱散了迷茫,拨开迷雾,对未来有了实际清晰的认知。 自保!对,我要好好修炼,起码有能力保护自己,不是谁的累赘,她的心情在慢慢恢复,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迷茫带给她的沉闷感渐渐消失。 晚阿无见说的话有了效果,不由地松了口气:“有时候周围环境也会影响你。” “环境?”岩千浅不明白。 “我问你,沧极宗对你来说,是什么?”晚阿无盯着她,问的一脸认真。 “当然是像家一样。”岩千浅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我从出生就在这里了。” “那,沧极宗的弟子呢?”晚阿无又问。 “他们自然都是我的亲人呀。”岩千浅微微一笑,不假思索就回答道。她的笑容很温馨,是晚阿无从没见过的笑,但是她能感觉得到,岩千浅是真的很爱这里。 “你把这里当做家,是因为你爹是掌门吗?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话说出后,晚阿无立马就后悔这么说了,她也知道这话很突兀,但是她就是想确认一下,确认一下岩千浅对这里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觉得我仗着自己是掌门的女儿,才这么肆无忌惮嘛。”岩千浅一语道破话里的意思。 倒是让晚阿无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了几声。 “无论以后谁是掌门,对我没有任何影响,他们都是我最亲的人。”岩千浅很硬气的说了出来。 晚阿无摇摇头:“那就是了,你根本没有竞争感,没有压力,这里的环境让你过得太顺风顺水,人自然变得散漫,你真应该多下山走走,等体验了人世百态,就知道该追求什么,正所谓:人生不前进,堕落必定苦,记着,这是我送你的人生名言。”她轻轻拍了拍岩千浅,把人说得一愣一愣的。 “不过有人疼你,有人宠你,这样也挺好的。”晚阿无有些失落的笑了笑,人生中的一些苦没必要吃,也不需要去吃,有甜可以吃为什么不要呢,她长吸一口气又呼出:“只要不被甜影响到迷失自己就好了,该考虑的还是要考虑,该改变还是要改变。” 岩千浅怔怔地看着眼前之人,忽然对这人产生了一种羡慕嫉妒感,晚阿无也就比她大一岁,却懂的会的如此之多,一番比较,自己简直是幼稚得可笑。 “你那什么测试快到了吧,你伤感完就赶紧付之行动去修炼,别改变的第一关就败了。”晚阿无好心的提醒道。 “你怎么和玄离长老一样。”岩千浅随口一说。 玄离长老?哦,那个之前在议事阁对她凶巴巴的老头啊,切,谁像他,晚阿无不满地撇撇嘴。 又听见岩千浅在自言自语:“我这样能合格吗,我有什么比别人突出的本事吗?” “有啊!”晚阿无大叫到。 “有什么?”岩千浅眼里闪着光芒,期待的等着回答。 “你揶揄人的功夫无人能及,就连我都在你的嘴皮子功夫下栽倒了不少。”晚阿无认真的如是说。 “你!切,看你在安慰我的份上,亏我还小小的感动了一番,果然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岩千浅嘟着嘴转身就走了,走之前还丢下一句,“你等着,灵能测试我一定过。” “哈哈哈哈。”整个院子里飘荡着晚阿无爽朗的笑声,看岩千浅吃瘪的样子真是件有趣的事,她跟岩千浅接触了一段时间,这打趣人的功夫真是突飞猛进。 “什么事让你笑得这么开心?”应思期正好这时候回来了,随之也好笑道,“我在门口都听见你的笑声了。” 晚阿无依旧在笑着,闻声,她带着未收的笑容回眸,只一眼,蓦然间,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眼神便再也无法从应思期的身上移开。 正好夏风卷着炙热吹拂而来,幸而一阵清香冲淡了炎热的气味,竹叶盈盈洒洒落下,竹影抵挡了烈阳,留下了清爽,眼前的人儿站在斑驳的翠竹影中,身影如同周围挺拔又清新的翠竹,优雅出尘,潇洒俊逸,翩翩自然。 晚阿无笑意盈盈,眼波流转,就这么毫不掩饰的看着他,由大笑变成了甜甜的微笑,明朗的语气响起,荡漾在耳边:“思期,你回来了。” 只是普通的话语,平常的称呼,可神奇的如蜻蜓点水般,轻言一点,就在应思期的心中泛起了涟漪,一圈又一圈,向周围蔓延开,他走近晚阿无,仔细地瞧着她的面容,他觉得眼前之人依然是那样的特别。 晚阿无的身上并没有戾气,言行举止落落大方,直率随和,魔力不管是藏着也好,展现出来也罢,她都是被动的,只有遇到危险才会浑身充满强烈地攻击性,这一切都是她保护自己的本能罢了。 应思期知道她的本性其实是和善的,虽是魔修者,可她亦如灵修女子那般透着清新伶俐,应思期的脸先变得微红了起来,轻轻咳了一下,柔声到:“阿无。” 晚阿无顿时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太直白,脸也跟着微红了起来,她微微低下头,眼睛盯着地上,手一会儿放在身前,立马又无措的背到身后,随既又觉得自己怎么跟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可她又没干什么坏事。 她猛然抬起头,眼神淡定了许多,莞尔一笑道:“今天天气不错,心情也不错。” “嗯,是啊。”应思期目光柔和的看着她,轻声附和着。 时间仿佛放慢了一般,晚阿无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一下,想起了正事,赶紧道:“此次去晚家的事,岩掌门怎么说?” “师父让我们明天去议事阁商议事情。”说着,应思期望了望院子里,只有他和晚阿无在,不见别人。 他笑眼弯弯道:“你上次来这里太匆忙,都没有好好感受过沧极山的风景,今日得些许清闲时光,不如我带你去领略一番,如何?” 晚阿无当然想说好啊,闷在这个院子里无聊死了,不过又想起一件事,犹豫道:“你们沧极宗的弟子对我和师兄可有意见了,我要是跟他们起冲突怎么办。” “放心吧,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不远师叔已经安抚好了他们的情绪,走吧。”应思期的声音似乎有种能令人安稳的力量,让晚阿无不自觉的跟着他的脚步,不再犹豫。 从竹院出来,应思期带她往山顶走去,一路上仍是有些弟子对她没有好脸色,不过好在有应思期的陪同,没有人过来找不痛快,晚阿无也由此稍稍放宽了心。 山顶上,凉风习习,眺望远方,远近的风景尽收眼底。 “你们这里的环境好舒服啊。”晚阿无深呼吸,感受着来自山中的新鲜空气,令人心旷神怡。 人在这里修道修仙那真是十分的惬意,跟巫祝山着实不一样,巫祝山给人一种霸道的感觉,而这里,是一种柔和感,神清气爽,沁入心脾的舒适。 嗯,是块好地方,连身为魔修的她也赞叹不已,所谓好山好水出好人嘛,她不禁偷偷地瞄了一眼应思期,发现他没有看这边,心头涌上了愉悦感。 “咦?”晚阿无忽然发现了一处与众不同的地方,她指着远处的方向道:“那是什么地方?” 只见那片区域散发着一股危险勿近的气息,还有一层结界笼罩在区域上空,与她这边的山顶风景显得格格不入,有种一靠近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的感觉,沧极山还有这种地方?晚阿无暗自惊讶了。 “那就是‘极禁之地’,灵能测试的地方,布了结界是为了不让里面的妖兽跑出来。”应思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目光竟也露出了一丝严肃之意。 怎么,那个地方很危险吗?晚阿无盯着极禁之地,方才应思期的表情倒是让她感到了意外,只是沧极宗内部的测试,她一直以为不会出什么极难的内容,没想到,沧极宗对自己门内弟子的测试那么严格,岩千浅这次不会又要失败吧,要是再不过,估计她就要放弃修炼了。 想到这些,晚阿无意识到,自己好像太过在意岩千浅的事情了,为何呢?或许是不自觉的拿她和自己相比较了,想起她就想起自己的处境,真是完全相反呢,她对巫祝山的想念,对师父的怀念,使得她能理解这种情感,有家在,谁又能真的做到放弃离开呢,她不禁为岩千浅捏把汗。 两人脚步缓慢的悠悠走着,应思期觉得眼前这良辰美景竟然比平时更亮眼,他暗自责怪起自己来:“看来平时我光顾着修炼,竟遗忘了我是身在这美景佳地中,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的好时光。” “思期师兄!” 忽然一声急呼传来。 应思期回头,发现喊他的是桑言祈。 桑言祈跑过来喘着粗气道:“思期师兄,阿无姑娘,你们快去看看,习人和星起大哥打起来了!” “啊?”晚阿无瞪着大眼,“他们为什么要打起来呀?”她问完的第一反应就是得赶紧去帮助师兄,她二话不说就赶了过去。 应思期担心弟弟的安危,紧跟其后,两人一下就甩开了桑言祈一大段距离。 “哎呀,你们急什么,等等我啊!”桑言祈一边喊一边努力追上他们的步伐,可惜他跑不过两人。 比练场上,应习人的额头布满汗水,眉头微皱,气息略微不匀,身子还是站得笔直,手执着剑一脸倔意,他不满道:“再来!” 在他对面两米远的晚星起有些不耐烦了,这人输了这么多次,还来?没完没了了。 原本在竹院里,他打算好好睡一觉的,可是应习人却把他叫了出去,又不说什么事,把他带到修练场上,二话不说就拔剑相向,他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跟应习人打斗了起来,期间,晚星起还向人借了一把剑来使。 两人的打斗虽然激烈,不过都是点到为止,这也引来了很多弟子的围观,大家纷纷给应习人助威呐喊,人声此起彼伏。 “别输啊,习人,打败他......” “左边!习人你要攻击他的左边......” “快进攻!看他一副牛气轰天的样子,要搓搓他的锐气,习人加油打败他......” 围观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其中喊得最起劲的莫过于伊欣然了,他从人群中挤到最前面,激动的大喊:“习人,快防你的右侧......星起大哥你剑术了得啊......哎呀,习人小心!” 一招落毕,应习人气喘吁吁地垂下了头,输了,又输了,这是第几次了,没用灵力只是单纯比武功,他竟然一次都没有赢过,他起抬头,眼神有些复杂,这人真是个纯粹的武修者吗?不像,可他一招一式没有含一丝灵气,他体内也没有灵力,真的仅靠武功就打败了我。 应习人不服气,输了那么多次,心有不甘极了,犹豫了一会儿,便决定暗中运起灵力,分布在全身所有灵活的关节部位,提升了身体的机能和速度,短时间内可以更灵敏的活动,可他怎么都想不到,其实晚星起察觉到了,然而他并没有使用魔力,结果,应习人依然败了。 第三十九章 比试 应习人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他还是不服气,一定要赢一次!他目光笃定,似乎真的可以赢一样。 还来吗?晚星起也有点累了:“喂,你是把我当练习对象了啊,我可没那么多闲心陪你在这练习,你还是找别人去吧。” 说是这么说,可他已经陪练好久了,能酣畅淋漓的比试一场,施展一下身手,他感觉也不错,不过,应习人单凭武功来说,还差得很,他还是比较期待跟应思期来一场痛快的比试。 应习人的眼光暗淡了下来,又是想跟我哥比试的人吗,哼! 他光看别人的眼神就能想得到对方的想法,因为这种小瞧的眼神他看得多了,那是种不尽兴,不满意的眼神,无论是谁,都想与哥哥比试,一较高下,即使他的脑子再好使,可身体不好,修为精进得慢,他的能力不如哥哥,就连比试都被晚星起轻视,他越想越失落,肩膀忽然就松懈低沉了下来。 一旁围观吃瓜的伊欣然眼尖的瞧见了,从背后一把搂住应习人的肩,笑嘻嘻的道:“习人,你可以啊,星起大哥的招式凌厉又迅猛,你在这种攻势下还能撑那么久,换我就不行了,早躺地下了,哈哈哈。” 周围的弟子听了也哈哈大笑。 伊欣然又喊道:“星起大哥,你是怎么做到招招干净利落脆的。” “多练习,平衡心。”晚星起说出了非常官方的回答。 多练习,我已经把招式练得很熟了,到底差哪里?应习人怅然了,不过他显然忽略了后面三个字,平衡心,他现在的心态可不平衡,正在翻涌起伏。 “再来!”应习人提剑脚尖一点,飞向晚星起。两人又对打了起来。 “习人,进攻啊,进攻,有破绽。”伊欣然兴奋的加油助威,可话锋一转:“星起大哥,防守防守,要被打到了。” 应习人见对方的破绽被补上,进攻无益,便一个后空翻落地,转头狠狠瞪道:“欣然,你是哪边的啊,怎么帮他说话!” 伊欣然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嘿嘿,我只是个观众。” “不要分神!”晚星起作势转守为攻,又是一番纠缠,在你攻我守来回几次后,应习人决定做最后一冲,不给对方任何机会,他一咬牙,迅速地向前冲去,待逼近对方,立马身子向一侧倾斜,脚用力蹬地借力,从而转为侧攻。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原本也做攻势的晚星起来不及防守,即使他已最快地反应转动身子,调整姿势,但还是输了。 局势一下子转变了,两人的比试就此停了下来,晚星起输了内心却毫无波澜,他走过去平淡地道:“这次你赢了。” 赢一次可真不容易,应习人深呼吸一口气,暗自平复下了自身的灵力,收起了水穷剑。 这时,人群中有人喊道:“思期师兄来了。” 人群一下就安静了下来,自动让开一条路,让应思期过来。 晚阿无急忙拉着晚星起,上下打量道:“师兄,你有没有受伤,他们没把你怎么着吧?”她看看晚星起,又看看应习人,顿时“咦”了一声,暗中吃了一惊,怎么好像应习人更加狼狈? “阿无姑娘,你说什么呢,星起大哥在跟习人对练呢。”伊欣然好笑道。 对练?晚阿无错愕了,向晚星起投去询问的目光,晚星起点点头,嗯了一声。 啊!亏她火急火燎的赶来,原来是误会。 “思期师兄,阿无姑娘......”桑言祈终于追了上来,可累死他了:“你们跑那么快干嘛。” “你好意思说,我还以为师兄跟你们打起来了,我当然要赶来帮师兄啊。”晚阿无双手环抱激动道,还好是虚惊一场。 桑言祈抱怨道:“还不是你们跑太快,我话还来不及说完呢,习人和星起大哥的比试,当然要叫你们一起来看啊。”不过现在已经结束了,他们还是来晚了。 一比试完,应习人忽感一身疲惫,脚有些站得不稳,应思期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借力稳住他的身形。 “哥。”应习人瞧着眼前与自己相似的脸庞,有些泄气:“我只赢了晚星起一次。” “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毕竟应习人与晚星起的实力相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应思期宽慰道:“别太急,修为和武功不是一跃而成的,你累了,我扶你回竹院。” 应习人体力已经透支了,坐在竹院里长的石凳上不愿动,跟哥哥相比,他太虚弱。 “你啊,身子明明承受不住,总是那么拼命干嘛。”应思期拿来一个干净的毛巾,轻柔的给应习人擦净脸上的汗水。 “这不快灵能测试了嘛。”应习人的声音有气无力的,整个人已经累得软绵绵地靠在应思期的身上。应思期调整好坐姿,好让应习人靠的更舒服些。 “我说习人,你这么拼命,搞得我都紧张了。”伊欣然说着坐了过去,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可是他的样子也没受到什么影响,依旧乐呵乐呵的。 “可不是嘛,我听说极禁之地里面什么都有,每年通过的人数很少,万一我不通过,岂不是没有单独下山历练的机会了,说不定还会被师父赶下山,让我放弃修炼。”桑言祈撇撇嘴,要知道进了极禁之地,不比在西关镇打尸鬼轻松,他心里开始有点惴惴不安,习人那么努力的练习,是不是显得自己太悠哉了,有种危机感油然而生。“欣然,明天开始,我们两个一起比试对练吧” “行,你可别老输哦。”伊欣然笑得那叫一个自信。 “切,谁输给谁还不知道呢,输的人可别哇哇叫哦。”桑言祈一巴掌用力地拍在伊欣然的肩上。 “啊,好痛啊,言祈你找打!”伊欣然又一巴掌还回去。 “嘶,你下狠手啊,给我接招!”桑言祈摸着被拍红的手臂又打了回去,开始了一来一回的拉锯战,谁也不肯多挨一巴掌,两人打着打着玩闹了起来,笑声渐大。 有桑言祈和伊欣然在,气氛总是热闹活跃的,有这两个活宝,应习人靠在哥哥的身上,嘴角一弯,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了起来,整个人放松了许多,他的余光瞥到一边的晚星起,立马又收敛了笑容,沉眉凝目,带着一丝怀疑的目光,默然想着,晚星起这个人,厉害得有些可怕。 第二天一大早,一阵轻轻地敲门声敲开了晚星起的房门,晚星起早早就起床了,看着门外的应思期,他不语只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早,星起。”应思期说完,又去敲开了晚阿无的门,“早,阿无。” 晚阿无睡眼惺忪的起来,一开门看到应思期,眼睛顿时放了光:“早。” “你们先梳洗,早餐我已经给端来了,放在院子的石桌上,吃完后我再带你们去议事阁。”瞧着晚阿无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应思期给了她一个浅浅的笑容。 晚阿无赶紧抓了抓蓬松凌乱的头发,干干的笑了声,立马关上了门。 噫,竟然被应思期看到自己睡得凌乱的样子,我的形象啊,哎,不对,我那么在意这个干吗!她的内心小小的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随意的挽起头发扎好,可好像还少点什么。 她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一条蜜合色发带,这是应思期送她的那条,她一直收藏着还没绑过呢,轻轻拿起发带仔细的瞧着,手指摩挲了一阵,然后才绑上头发,理了理碎发后,她才满意的笑了。 像是算好了时间,早饭一吃完,应思期就正好来了,他一眼就看到了晚阿无那柔顺的头发上绑着的发带,眼里顿时明亮了起来。 议事阁里,岩时陌已经在上座坐着了,表情略微严肃,旁边是许久不见的冷不远,上次的两个长老此时并不在,这次在议事阁只有他们五人。 “坐吧。”岩时陌示意大家入座。 “岩掌门,是否查出了尸鬼的身份?”晚星起刚坐下就开门见山的发问了。 “哈哈,你们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岩时陌悠悠的笑道,“别着急,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们的。” 他起身走到晚星起的身旁,轻轻拍了拍晚星起的肩:“我也废话不多说,先去锁幻阁一趟,尸鬼的调查是有了点儿进展。” 尸鬼被封印在锁幻阁里,魔力被镇压无法释放,便沉睡不醒,为了防止尸鬼再次暴起,锁幻阁由专人日夜看守。 在进去前,应思期小声地提醒道:“锁幻阁里充满了灵气,可以抑制镇压邪恶之气,你们进去后可能会感觉到不适,只要收敛住体内的魔力不释放,影响就不大。” 那这地方岂不是挺危险?晚阿无犹豫了一下,她很快还是选择进去,但她没有收敛魔力,想看看这个地方是不是真的如应思期说的那样厉害,结果刚踏进里面,果然有种不适感迎面而来,头变得沉重,胸口开始气闷,整个人有些恍惚,一时没站稳差点要倒下去。 应思期眼明手快的赶紧扶住了她,再次提醒道:“自行压住,收敛魔力。” 灵气被吸入,正往晚阿无的身体里冲撞,似乎在拼命扯出她体内的魔力,她瞬间一惊,不敢迟疑,立马收敛了魔力不与灵气相碰,然后才慢慢感觉好了点,心下不由地一冷,没想到这锁幻阁还真有点儿东西。 晚星起也感到不适,脸色不太好看,他忙收敛了魔力,不适感这才弱了下来,待身体无恙后,心头提起,警惕的扫视着周围,只好跟着应思期慢慢的走上了楼。 锁幻阁有四层,内部空间很大,每上一层楼,灵气就加重了很多,得知尸鬼被放置在四楼,晚阿无恨不得立马转身走人,可为了线索,有必要亲眼看一看尸鬼,她不得不来,眼下可不是放弃的时候,这点难受,她承受得起。 第四十章 商议 一副刻有金黄色铭文符咒的黑色棺材,放置在四楼中央,就是从西关镇带回来的那副棺材,只见四周灵气围绕着棺材飘荡,一身灰衣的尸鬼,脸色还盖着画了符咒的白色面布,安静的沉睡在棺材里,身材高大强壮。 晚阿无上前轻轻掀开了面布,看到了尸鬼那白得毫无血色的脸,没有呼吸,没有狰狞,没有了在西关镇时,令人感到害怕恐怖的气场,仔细观察完,她把面布重新盖上,心里仍有些忌惮,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尸鬼,当时在西关镇被它追杀,根本没心思多看多想,恨不得离它越远越好。 无名尸鬼看上去年级尚轻,大概二十多岁,模样甚是清秀,再加上本身实力不凡,想来生前也是个优质青年,也不知道这人糟了什么罪,还是着了什么道,被人炼制成了尸鬼,成了这副人不人,魔不魔的样子,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她不由地发出了一阵感慨:“多年轻啊,如果还是身为人类活着,以他这岁数可以成家立业,说不定活得多姿多彩,前途无量,可惜啊......”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是她突然想到的一句话。 岩时陌道:“你翻开它的衣服,看它的左肩。” 嗯?晚阿无虽然疑惑,但还是俯下身,伸手翻开了尸鬼的衣领,定睛一看,顿时诧异了:“这......这是?” 尸鬼的左肩上,赫然有一个暗红色的胎记,胎记的形状很独特,形似一把呈锯齿状的长刀。 “这胎记有点像......”晚阿无说着,抬头搜寻着什么,眼眸流转之际,很快就停留在了墙边一架置物架上,从杜家带回来的那把长刀就立在那,另两件邪物也在。 晚阿无走过去比对了长刀的形状,连连叹道:“天啊,是巧合还是特意,这把长刀和胎记的形状好像啊。”她回头又盯着尸鬼的胎记,确实是像,这么说,长刀很有可能就是为尸鬼所用。 冷不远道:“这具无名尸鬼就是晚家院子里所埋藏的,那么被炼制出来的时间大概也是十八年前,甚至更早,一具陈年旧尸,我们要查到尸鬼的身份很困难,它是谁,从哪来,又是被谁炼制出来的,目前一无所知,只能得出,尸鬼生前也是灵修者,修为实力极高,但它并不是哪一个门派里的人,灵修世家也查无此人,身上除了胎记便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了。” 晚阿无道:“尸鬼生前是灵修者的身份,是如何得出的?” 冷不远指了指尸鬼:“它的装束,如果装束没被人有意换过,那么很明显就是灵修者。” 晚阿无低头瞧着,尸鬼的装束确实偏向修道的服饰。 “还有它使用的招式功夫,不是魔修者的所修炼的,而它的实力,更不是武修者能达到的。”冷不远很笃定的道。 原来如此,晚阿无了然,灵修者和魔修者的修行方向完全不同,而成了尸鬼后,灵力消失转为魔力,因而非完美尸鬼没有学习能力,所使用的招式不会改变,怪不得她之前在与尸鬼打斗时,确实应付得很棘手。 这时,应思期的手轻轻划过棺材,疑惑道:“这具棺材还比较新,应该是后面才把尸鬼放进来的,只是为何要埋在西关镇,那种地方并不特别。” “要说特别,那就是离巫祝山比较近。”晚阿无突然想到这点,随后又觉得这个回答好像没什么意义,说了半天,尸鬼的身份还是个谜,她沉不住气了,脱口而出:“为什么还查不到呢?” 冷不远有些失落道:“如你们所说,尸鬼是管家从外面拉来的,不过他接触的人是谁,又是从哪儿得到的,已经无从得知,当年运送货物的伙计早就死了,设局之人心思缜密,没留下一点儿痕迹。” 目前依据所得情报,确实所知不多,沧极宗一直在说去调查,其实以前就是冷不远一个人在做罢了,可遗憾的是,经过他这么多年的努力,愣是什么也查不到,尸鬼就像凭空出现般,毫无踪迹可寻,冷不远也给不了什么确切的线索,结果是不如人意。 晚阿无冷着脸不说话了,这些人话说得好听,她倒要看看到底调查出什么一二三来。 “尸鬼生前是灵修者,总能查到身份的,既然不是哪门哪派,也不是哪个世族,那就唯有是散修的隐士了,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我们就往这个方向去调查。”冷不远安慰道。 散修隐士?晚阿无顿时失望了,天下这么大,人家随便找个山头,找个地方隐姓埋名的修炼,压根不知道谁是谁,这还怎么查人家的身份,上哪查啊,更何况还是十八年前的陈年旧尸,还有什么希望吗?可师父一家的遭遇让她不能置之不理,一阵无力感袭来,烦躁不安。 “怎么会这样?”晚星起不满了,他不免有些失望,对沧极宗产生了怀疑,堂堂一个大宗派什么都查不到,自己是否高估了这帮人。 岩时陌皱眉道:“我想你们早就意识到,从晚家到尸鬼,这整件事并不简单,甚至复杂到如深潭不见底,难以捕捉到任何线索,我们曾往魔道的方向调查,没有发现什么可疑,拥有尸鬼的魔修者不多,他们没有藏着掖着。” 晚阿无不禁沉眉凝眸,这倒是真的,那些拥有尸鬼的魔修者,都恨不得昭告天下,有如此强势的辅助得以震慑所有人,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厉害,不过使用这等邪恶禁术,自然也就成了被天下人所讨伐的对象,而无名尸鬼的主人,偏偏反其道而行,怎么像是见不得人,莫非害怕成为被讨伐的对象? “你们别灰心”冷不远提出了一个建议:“上清宗的前任掌门袁无垢,他认识挺多的散修隐士,说不定,他能知道到些什么。正好我们也要去参加上清宗举办的寻猎赛,到时候可以请袁师伯相助。” 让上清宗也参与进来?应思期不禁担忧道:“听闻袁师祖自卸下掌门之位后就闭关了,我们如何能请得动他出关相助?”也不知道姜遇机那边如何,毕竟上清宗会不会答应很难说。 岩时陌却笃定道:“尸鬼再次现世,袁师伯若是得知,他必会出关的。” “姜遇机既然会跟他的师父木极渊禀告,说不定袁师伯也已经得知了消息。”冷不远道。 “可姜遇机知道了我是魔修,万一上清宗对我和我师兄不利呢?”晚阿无开始懊恼当初在姜遇机的面前自爆身份,万一上清宗不愿意相助怎么办?说不定因为师父的原因,反而想要杀了自己和师兄,沧极宗因为有冷不远这层关系在,暂且可联手合作,但上清宗就不一定了。 岩时陌保证道:“若上清宗真要杀你们,我会保下你们的,尸鬼重出于世,又牵扯到晚家,把尸鬼之谜解决才更为重要,孰轻孰重,我想上清宗自会考量清楚。” 袁无垢曾经是上清宗的掌门,又是得道高人,能请得动他出关,说不定真能有进展,晚阿无面色仍是不悦,心中还是有些动容,既然要找袁无垢,当然要靠沧极宗搭桥引线。 虽然她不完全信任岩时陌的保证,谁知道会不会反水,不过她也不会怕的,大不了鱼死网破,这么一想,便决定姑且再耐心的等等消息,她用目光询问晚星起的意见,晚星起微微点了点头,他也同样都对沧极宗的办事效率产生了怀疑,最后也决定再等等。 “你们暂且住着,下月就是寻猎赛了,你们两个可与我宗弟子一同前去。”岩时陌顿了一下,又意味深长道,“顾尘颜已死,只剩你们师兄妹二人相互依靠,可再怎么说,两人的力量还是太薄弱,当然,我宗自会全力相助,定会护你们周全。”言下之意是,不论你们信不信任我们,能提供帮助的也只有我们。 晚阿无何尝听不出话里有话,她客气的微微一笑,作揖道:“我和师兄自然是相信岩掌门,我们的处境如此尴尬,有岩掌门这番话,也能化解不少我和师兄的担忧,还请岩掌门多费心,阿无再次谢谢岩掌门了。” 嘴上这么说,可实际她的心情简直复杂到了极点,沧极宗和上清宗并没有参与晚家一案,但是都参与了巫祝山的围剿,明明之前还是敌对的双方,现在她却不得不放下心中的芥蒂,还要好声好气的在这里谈论事宜,和这两个宗派合作,让她感到别扭至极。 虽然不太情愿,可岩时陌说的是实话,除了与他们合作,没有其他办法,这会儿让她低头也认了,谁让在人家的屋檐下呢,但也只是暂时的退一步,给大家各自有个台阶下罢了,若是哪天他们不肯相助了,她是不会央求他们的,她不会有丝毫的犹豫,立马就走,远离这里,自己去调查,作为魔修者,这点底气必须有。 离上清宗举办的寻猎赛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在这段期间,他们依然在竹院里继续住着,等待着去上清宗的安排,不过,在期待寻猎赛的到来前,先迎来了沧极宗内部的灵能测试。 第四十一章 灵能测试(1) 参加测试的弟子每天都勤奋修炼,大家都认真的加紧练习,以自己最好的状态来迎接测试,除了他们,岩千浅也一直练习没有偷懒,竟然意外的坚持了下来,在这段时间里,她到处拉人跟她对练,希望在这有限的时间内,多少能提升一下能力。 这天清晨,天色由暗转亮,万物从沉睡中渐渐苏醒,在沧极宗的内部,众人已经开始做灵能测试前的准备了。 身为掌门的岩时陌带领着各位长老,还有一众得力的弟子,一起站在极禁之地的前方高台上,观看此次的测试,应思期自然也在其中,他们所在的位置高于极禁之地,方便观察里面的情况。 不过极禁之地是个小森林,想要观察到里面的全部情况自然是不可能,很多高出来的树木会遮挡视线,这时候就需要安排人员到极禁之地里面,他们会隐藏起来,在暗中时刻关注测试的进度和情况。 观察人员所获得的最新消息将会通过报知鸟来传达出去,这样外面的人便能立马得知,一旦里面的参赛弟子受伤或者发生什么不好的事,这些观察人员就会出现,插手中断测试,以保障参赛弟子的安全。 所有参加的弟子全部集中到了极禁之地的入口处,其中有的弟子紧张,有的弟子精神抖擞,激情高昂,有的弟子平静镇定,而在他们身上都挂着一个号码牌,这个号码牌不单单是用来报数的。 岩时陌站在最高处目视着众弟子,他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声音清朗的开始宣讲各种注意事项与测试的要求。 灵能测试的目的,是为了考验测试弟子的综合能力,比如说,在灵力修为方面,他们在接到任务能否有实力独当一面去完成;在应对能力方面,他们遇到突发状况能否机灵敏锐的去处理;在面临抉择的时候,他们能否做出正确的判断;在遇到危险或强劲对手的时候,他们能否有谋略策划去解决,而不是鲁莽行事。 岩时陌道:“你们要有危机意识,更要做得临危不惧,将来,你们总要独立去完成任务,不可能完全依靠宗门的力量,通过这次的考验测试,便能够让你们了解到自身的真实实力与不足的方面。” 测试开始时间是从弟子进入极禁之地时算起,到午时整测试结束,极禁之地的中心地带有座‘入全阁’,所有弟子需找到入全阁,进到里面拿到与自己身上相同的号码牌,然后在规定的时间内离开极禁之地的人,便可通过测试,要注意的是,在极禁之地里会存在很多的危险。 岩时陌提醒道:“大家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更不得互相伤害,若是有人受到重伤或发生什么意外,那么就会终止测试,里面会有人将不能继续测试的人给带出来,这也意味着,此次的测试将判定为不通过,所以你们要拿出真正的本事来......” 上面的人还在讲着,下方有人听着听着就开始躁动了起来:“好紧张啊,听说测试很难,里面也不知道有什么。” “哎......”伊欣然轻轻推了推岩千浅,问道:“千浅,去年你就进去过,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 “里面什么都有。”岩千浅握紧了手中的笑歌剑,深深吐出一口气。 去年她还没进入中心地带,就碰到了一头双尖角牛的高阶异兽,不仅被追着跑还受了伤,实在是运气不好,因此测试没有通过,这次她又来了,不管说什么,她这次也一定要通过,她心里想着要让爹爹回心转意,便暗自较上了劲。 “哎呀,也不知道今年会有多少人合格。”尹欣然拍了拍胸口,“反正我肯定没问题。” “呦,谁给你这么大的自信啊。”桑言祈好笑的调侃道,他又戳了戳应习人,看应习人一脸淡定,好像一点都没受影响,“习人,你不紧张吗?” 应习人歪头瞥了他一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缓缓道:“有什么可紧张的。” “得,那咱们一起进去吧。”桑言祈不忘提醒道,“千浅,欣然,等会进去可别走散了,四个人一起总比一个人单打独斗强。” “嗯。” “好。” “哦。” 岩时陌终于结束了讲话,他自然的停顿了一会儿,望着下方的众弟子,看着他们一个个跃跃欲试的样子,便中气十足地宣布道:“测试开始!” 此次参加测试的弟子一共有三十三人,随着一声令下,三十三人踊跃的奔向了极禁之地。 “哇!原来里面是这个样子的。”伊欣然像个好奇宝宝到处看,整个极禁之地都被结界包围着,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里的植物都是长的奇形怪状,甚至有些是他们没见过的稀有物。 “哎,这是什么?”一株开得色彩鲜艳的花,引起了桑言祈的注意,“好漂亮的花啊,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说着他伸手想要摘下一朵。 “别动!”应习人出声制止了,“这是摘下黑。” “摘下黑?”桑言祈听见这十分古怪的名字,忍不住大笑,“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就是字面意思,这花漂亮的外表,容易让人忽视它的危险,要是被摘下,花瓣中会分泌出一种芳香,这种香味有毒,挥发到空气中一旦吸入体内,会使人短暂失明。”说着,应习人作势捂住鼻子。 “噫,好险!”桑言祈立马害怕的后退了几步,离花远远的,生怕闻到不该闻的味道,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手快摘下这么危险的东西。 岩千浅笑道:“哈哈哈,你可别被漂亮的东西迷了眼,越是好看的越危险。” “就像你们女人?”伊欣然乐呵道,“像古鸣宗的花久枝,婀娜妩媚,有那么多追求者甘心被她支配,还有那晚阿无,清新亮眼,却透着一股狠劲,我是不敢招惹她们,这两人都很危险。”说罢,他眼睛瞟过岩千浅,打趣道,“不过千浅你肯定不危险。” “怎么,你是说我不好看?”岩千浅不高兴了,一把揪住伊欣然的耳朵,“我不好看,还有谁好看!” “哎呦,疼!你快松手,疼!”伊欣然的耳朵被揪红了,疼得求饶了起来,“你好看,你最好看!” “你这语气可不是在夸我啊。”岩千浅没有松手,还在揪耳朵。 “师姐,师姐,我的好师姐,你最漂亮了,真的,你如此的甜美可爱,活力满满,你是沧极宗的门面担当,这话不假。”伊欣然没办法,只好使劲夸她。 岩千浅被夸得满意了,才松开了手道:“饶过你了。” 伊欣然皱着脸,揉着被揪红的耳朵,朝桑言祈偷偷吐了吐舌,引得桑言祈大笑不止。 要说这三人心真大,到哪儿都没个正经样,应习人不放心他们,便提醒道:“这里面很多东西不常见,那些有毒有危险的东西,你们不知道就不要乱碰。” “好好好。”三人一同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把话听进去了吗。 “你们别玩了,再不走我自己一个人先走了。”应习人懒得参和他们的打闹,背着他们摆摆手,自顾自的走了。 “你别走那么快啊。”闹腾的三人喊道,见应习人真的先走了,他们终于自觉的消停了下来。 这么多稀奇物,应习人反而怪兴奋的,他抬头盯着结界,仿佛结界上面有他哥似的,不禁嘴角一弯,意气扬扬的笑容摆在脸上:“哥哥,看着吧,在这里我要大展身手。” 外面高台上,应思期嘴唇一抿,目光紧盯着结界,仿佛要把结界看穿,他知道弟弟一直拿他做对比,总想超越他,而弟弟不服输的劲儿,也在感染着他,让他更加想要保护好这个弟弟。 极禁之地里,应习人沿着中心地带的近路走了一段时间,越往深处走越不对劲,天空被高大的树叶遮挡了不少,树下的光线越来越昏暗,阳光少自然环境受潮,他们几个走在泥泞的地上,鞋底也沾上了很多脏黏的泥土。 岩千浅恶嫌的不满道:“有空旷大道不走,怎么尽带着我们往这里的烂路走?” 应习人拨开挡道的枝叶,不以为意的道:“抄近路快点。” “哇啊!”几声叫喊突然传来,应习人停住了脚步,发觉叫喊声离他们不远。 “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桑言祈指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急忙跑到更高的地面向那边眺望,忽然他倒吸一口凉气,“啊,不得了,那边有几只好大的蚯蚓王!” “我看看。”伊欣然跑过去,顺着桑言祈指着的方向定睛一看,可不得了,前面有五只蚯蚓王,每只蚯蚓王巨粗巨肥,起码有三米那么长,光溜溜的身子在地上飞快地蠕动,没错,飞快!他急忙叫道:“蚯蚓王过来了,快跑!”话音未落,他拉着桑言祈就往前冲。 “你们跑错方向了。”应习人连忙拦住他们,“这里环境不好,地势对我们不利,赶紧往开阔干燥的地方跑。” “往哪里跑呢?”岩千浅四下寻找对他们有利的地方。 “跑这边。”应习人找准了方向,带头往另一边狂奔。 “看,前面有我们的师兄弟。”四人气喘吁吁地停下了,仿佛找到了大本营一样松了口气。 有弟子好奇他们为何如此惊慌,问道:“习人,你们怎么了?” 话音刚落,就有弟子又叫了:“蚯蚓王来了。” “不是吧,这么快!” 要是普通的蚯蚓小小一只,看见了也没什么感觉,可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版的蚯蚓,那棕褐色滑溜溜的身躯,带着刺鼻的泥土气息,在地上一拱一拱的蠕动,令人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大家别跑,这等低阶妖物怕什么。”其中一名弟子不屑道。 他的镇定影响了其他人,这一吼大家就不跑了,只是都觉得巨大版的蚯蚓太恶心,一点也不想触碰到它们。 “咋办啊,蚯蚓王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另一名弟子道。 这几只巨大蚯蚓王没有靠近他们,就在那地上躺着不动了,其实蚯蚓王不是故意要挡路,它们冒出地面上只是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可它们巨粗巨肥的身子在地上一横,让人怎么过? 人总不能往蚯蚓王的身上爬,踩着它们过吧,那蚯蚓王肯定也不乐意,再说它们身上滑溜溜的,泥糊糊的,众人丝毫没有要靠近的想法。 “测试的时间不多,在这么墨迹下去我们耽搁不起啊。”有弟子不耐烦了。 “可巨大的蚯蚓王太恶心了。”有弟子嫌弃不愿靠近。 在众人犹豫的时候,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有弟子最后还是妥协了:“蚯蚓又不是没见过,恶心什么,实在不行,我们把它揍一顿,让蚯蚓知难而退。” 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中心地带,然后拿到自己的号码牌后再离开这里,那谁都耽搁不起,于是那弟子一说完,除了应习人他们四人,其余的弟子纷纷同意了。 第四十二章 灵能测试(2) 带头的弟子指挥着,其他弟子也不管恶心不恶心,纷纷奔向蚯蚓王砍去。 五只蚯蚓王当然不乐意白给,你们打我那我必须反击,人虫大战混乱成了一团,五只蚯蚓王自然是弱的一方,它们只不过是出来地面晒晒太阳,结果却莫名其妙的被人给揍了。 由于被揍得太狠,蚯蚓王气不过就开始呼唤同伴,被叫唤来帮忙的蚯蚓王一条接一条的从地里冒出来,大家看到地面上躺着的十只蚯蚓王,黏黏糊糊的挨在一起,顿时他们的鸡皮疙瘩都快掉到地上了。 蚯蚓王软糯黏糊的身躯不停的蠕动,朝着大道上分散开来,死死的挡住众弟子的去路,无论怎样就是不让开,把路挡死了这还了得,一时间惹恼了大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所有人都招呼着跑上去,继续狠狠的揍蚯蚓王。 “习人,我们上不上啊?”岩千浅在一边纠结着。 一旁的应习人纹丝不动:“就这几只蚯蚓王,二十几人还打不过吗?我们去没那必要。”毕竟蚯蚓王只是低阶异兽,这么多人打蚯蚓王还是挺容易的,除了恶心点,也没什么危险。 桑言祈皱着脸,都不愿看那巨大版的蚯蚓王,他撇过脸去,忽然面上一喜道:“快看,那边有只遁地了。” 应习人觉得机会来了,遁地的蚯蚓王露出了缺口,他猛然向那边狂奔道:“快走!” “等等我。”伊欣然追了上去。 “你们怎么就跑了?”岩千浅还没反应过来。 “快点吧。”桑言祈催促道,叫岩千浅赶紧跟上。 “我说,大家还在揍蚯蚓王呢,我们就自己跑了,这不太好吧。”岩千浅边跑边回头看还在揍蚯蚓的师兄弟,“万一我爹他们知道了,我们溜走会不会减分?” 等跑到看不见人和蚯蚓的地方,应习人才停下道:“你们听清楚了师父说的话吗,灵能测试是考验我们的综合能力,又不是考我们的武力值,我们没必要在低阶生物上浪费时间,不揍蚯蚓不影响测试。” 在外面,一只报知鸟飞出结界,飞到页知长老面前不停地“啾咪啾咪”的叫着,页知长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他便给所有人作了翻译:“测试正常进行中,他们正在打蚯蚓王,应习人、岩千浅、桑言祈还有伊欣然则是继续往中心地带而去。” 闻言,岩时陌面上淡然的喝了口茶,不作任何反应。 听到关于应习人的消息,应思期微微露出了欣喜的神情,看来弟弟确实是进步了许多。 在另一头,晚阿无上到了山顶,她催促道:“师兄,你快上来,这里可以看到极禁之地。”她专门选了个有隔挡的地方坐下,山顶离高台较远,不用怕被高台上的人发现。 晚星起慢悠悠的走上来,朝着晚阿无手指的地方望去,除了看到结界,就只有那些郁郁葱葱的树顶,疑惑道:“你这么兴奋做什么,这里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啊。” “哎呦,就是好奇嘛,看不到也能听到一点动静呀。”晚阿无把嘴往高台的方向努了努,“报知鸟能越过结界报信呢。” “咱们又不会鸟语。”晚星起是听见了报知鸟的声音,可是听不懂啊。 “咱们的师父会呀,以前我在旁边听得多了,根据报知鸟的叫声变化,大概能猜出几分意思。”晚阿无得意洋洋的道。师父在世时,也是通过报知鸟来得知山外面的信息,久而久之,她耳濡目染,凭着猜测也能猜到一点报知鸟传达的信息来。 “那报知鸟在跟他们传达什么?”晚星起仔细观察着高台方向的页知长老,他只能听见鸟叫,页知长老说什么却听不到。 “嗯......应该是说,测试一切正常进行吧。”晚阿无道。 极禁之地里,应习人带头开路,一路上都尽量避过妖兽,能不碰面就不碰面,要实在避不过,趁着妖兽还没反应过来,桑言祈和伊欣然上去就把妖兽一顿暴打,一旦妖兽被揍懵后,他们几个立马扭头就跑。 应习人一心就是想拿到号码牌,其余的麻烦事能少就少,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这一路上,也算他们运气好,真就没碰上什么高阶妖兽,只有不出什么意外,他们就能顺利到达中心地带了。 越靠近中心地带,环境就越好,危险的气息也消失了,就好像这里是普通的树林子一般,不过应习人却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只要人还在这里,就不能掉以轻心,他脑中回想起岩石陌的一句话:你们要有危机意识,更要做得临危不惧。 “到此处没有妖兽的踪迹了,不过还是要小心为上。”应习人出声提醒道。 “没有妖兽那不是很好吗,说明我们安全了。”岩千浅松了一口气。 她一直脚不停歇的到这里,没有妖兽,那不是很快就能找到入全阁了,只要拿到号码牌,再一路避开妖兽,然后离开这个破地方,那就可以通过测试,可以出师了,以后就能自由下山,自由行动了,也可以接受到任务,去执行任务,或者下山历练,再也不需要别人领队带着她了。 她越想越高兴,越想越激动,恨不得仰天长啸:哈哈哈哈,我很快就有自由了! 结界外面,页知长老再次听完报知鸟的汇报,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手轻轻一挥,报知鸟便领会了意思,翅膀一扇,转身飞回结界里继续探知消息,页知长老道:“其余的弟子也正在前往中心地带,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应思期在人群中定定的站着,到目前为止,应习人的表现还不错,看到弟弟有进步,他在心里为弟弟感到高兴,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虽然应习人在修为上比较薄弱,可是在行事上属于有勇有谋,平日头脑也灵活聪慧,因而他不担心弟弟的灵能测试结果,他对弟弟是很有信心,测试肯定会通过。 晚阿无偷偷观察在高台上的人,她一眼便看见了应思期,正直挺而立于人群中的他,看起来是那么的飘然出尘,独立于世的感觉。 有时候她会想,单单看他就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一开始还以为这个人清冷淡漠不好相处,然而应思期的本质却和外表不一样,待人情礼兼到,是个温柔谦和的人,虽然应思期是灵修者,是沧极宗的弟子,可她对这样的人讨厌不起来,甚至觉得和这样的人相处很轻松很舒服。 别人听到魔修者的时候,一定是忌惮和反感,灵修者更加不用说,是与魔修者相对的立场,她处处小心谨慎,处处低调隐忍,身为魔修者,从未想象她会与灵修者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促膝长谈,之前的她还是对灵修者深感痛恨,而在得知师父的事后,这一切完全颠倒了她原本的预期发展。 她不经感慨了一番,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晚星起忽然道:“你最近和沧极宗的人走得很近。” “啊,是吗?”晚阿无有些诧异,下意识否认道,“我和他们是正常的交流,才没有走得近。” “你记得就好,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晚星起微微冷声道。 “嗯,我知道的。”晚阿无的声音有些虚,她意识到自己的心境确实在有所改变,没想到师兄又正好说起这个,不禁让她有些慌乱,就算应思期对她关怀备至,那也是灵修者,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随即懊恼了起来。 “师兄,你觉得应思期这个人怎么样?”她忍不住问道。 晚星起本来靠在岩石上,闻言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晚阿无,淡漠道:“不知道。” “我们跟他接触了这么久,你怎么会不知道。”晚阿无有些不满这个回答。 “他这个人怎么样与我何干,只要对我们有利就行。”晚星起漫不经心的道。 晚阿无还不放弃,继续道:“如果抛开我们的立场来说,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晚星起没有立马回答,沉默了一会儿后,才慢慢道:“还可以吧。” “还可以?”听到这个回答,晚阿无惊呼了一声,瞪大眼睛看着晚星起,随即转过头去小声道,“我觉得他这人其实很好。” “是吗?”晚星起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道。 与师兄的看法出现了差异,令晚阿无说完后感到有些不自在,随即补充道:“我是说在灵修者当中他确实不错,在大家一起行动的日子里,他帮了我们很多,我确实是与他走得近了些。”她又承认了自己的态度在转变。 晚星起却笑了笑,柔声的道:“我的师妹啊,心思总是太简单。” 晚阿无随即娇嗔道:“我哪有!”说完把头一偏,不再聊这个话题。 在极禁之地的灵能测试还在继续,各位弟子们都在竭尽全力的往中心地带赶去,平时鲜少有机会与妖怪异兽对打,这会儿在测试的时候,遇到了它们还是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实战经验很重要,经过这次测试,他们的经验自然会增涨,不过眼下他们的应付能力还是稍显不足,单打独斗对付低阶的还行,要是遇到中阶和高阶,想要赢肯定有很大的困难,好在他们都有自知之明,没有人逞能的单独应对,而是分成了几人一组一起行动,每个人提高警惕,纷纷选择避开那些危险的存在,避免消耗时间。 第四十三章 灵能测试(3) 天色湛蓝,阳光渐渐照的十足,测试时间已经过了快一个时辰,然而应习人他们遇到了麻烦,明明去入全阁的路径没问题,现在他们却一直在不停的转圈,走了一段路又绕回曾走过的地方。 应习人抬头往天空看去,顿时愣住了,结界什么时候消失了?他大吃一惊:“这里果然很古怪,你们仔细观察,我们所在的环境已经变得大不一致,不仅没有妖兽存在过的痕迹,连空中的结界都没有了。” 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这么诡异?更诡异的是,他们似乎遇到鬼打墙了。 伊欣然瞪着大眼:“怎么会遇到鬼打墙,极禁之地这么邪乎吗?” “我们往另外的方向走,每次都走不同的路,我倒要看看,是谁在作怪!”应习人专门往没走过的地方去,试了几次,最终真的就没有再回到原地。 可与此同时,他也犯了嘀咕,按理说,极禁之地只有妖兽,没有鬼的存在,更不可能是外来的鬼怪,宗门更不可能放任鬼魂在这里作乱,那这会儿他们遇到的就不是鬼打墙,可不是鬼打墙又会是什么?他停下脚步,不敢继续走了。 他这一犯难,剩下三人也懵了,顿时都没了主意,应习人可是他们的指挥和智力担当,是主心骨。 桑言祈挠挠头道:“要不我们继续往前走,一直待在这儿也不是办法。” 应习人犹豫了一下,于是点点头:“好吧。”他领着大家弯弯绕绕,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感觉上是到了中心地带,方向路径没错,可他就是觉得不对,又说不出哪不对。 “你们看。”桑言祈忽然发现了什么,抬头看去,面上一喜,激动的叫道:“那是不是入全阁?” 一座阁楼隐约出现在大家的眼前,因着被前面的大树遮挡了一大半,只看得到一点屋顶瓦片,这使他们还不敢确定,朝那奔过去后,阁楼的全貌才终于完整的出现,真的是入全阁。 岩千浅惊喜的拍手笑道:“找到了,找到了。”入全阁就在眼前,她迫不及待地跑过去准备推开门,催促道,“好像其他人还没到,你们快点过来,只要一拿到号码牌就赶紧离开这里。” 桑言祈也跑了过去:“太好了,终于到了入全阁,这个测试也算完成了一半。” 可是应习人却没像他们那么欣喜,而是神色有些怪异的站着未动,他抬头看看天,又直勾勾的盯着房子,突然大声道:“别进去,那不是真的入全阁,是幻境!” 闻言,脚抬起了一半的岩千浅和桑言祈身形一顿,瞬间收回了脚,呆呆的回头看向应习人,幻境?他们又回过头来看阁楼这边,两人发现了不对劲,不知道怎么回事,阁楼的大门竟然自己打开了一半,朝里面望去黑漆漆一片,里面的空间竟然肉眼可见的在扭曲,这下坏了,他们顿时慌乱了起来,吓得立马连连后退,不敢轻举妄动。 “怎么回事?”岩千浅的声音有些发抖,还好刚才没进去,想起阁楼里扭曲的空间,要是进去了还能出得来吗。 “我们现在处在幻境里,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应习人微微蹙眉,眼睛微眯,眼神犀利又冷酷,“我们应该是中了妖兽的招。”极禁之地果然厉害,这里竟然还有制造幻境的妖兽,那是高阶妖兽才能做到的。 即使他有危机意识,可惜还是着了它的道,不过,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踏入幻境的?他回忆了一遍来时的路径,恐怕在他们揍妖兽逃跑时就踏入了幻境,还是大意了。 “我们该怎么办?”伊欣然在慌乱下忘了该如何破解幻境,他拼命的回忆学堂上的内容,道,“玄离长老和师父都教过我们的......哎呀,完了,我忘了。”这人啊一着急,偏偏就回忆不起来了。 “你这脑袋瓜子,平时学的都还回去了?”桑言祈无奈了,戳了戳伊欣然的额头,“制造幻境可以在人的梦里,也有先让人的脑子产生错乱,导致错觉从而进入幻境,又或者,制造幻境者在现实中布下的幻境,是和现实的空间叠在一起的,所以我们必须要找到打破幻境的方法,找出制造幻境的妖兽。”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们现在处于幻境里脑子可没有错乱,问题是怎么打破幻境找到妖兽?”岩千浅冷着脸,脾气一下就窜了上来。 “哪里废话,我这不是在分析我们进入了哪种幻境嘛。”桑言祈噘着嘴郁闷道。 这会儿,大家都不说话了,齐刷刷的盯着应习人,等他发话。 应习人环顾四周,沉下心思索着,极禁之地不仅布有沧极宗的结界,还属于沧极山的内部,妖兽再厉害也不能在此处凭空制造出一个空间,那便只能把幻境和现实的空间叠在一起,而妖兽肯定也在这幻境里控制着一切,只要找出妖兽的藏身地点,就可以破解幻境了。 他笑意渐深,眼底却是锐利冷冽,既然是妖兽的藏身地点,他把目光转向了假的入全阁,能吸引他们步入幻境的事物,那就唯有这个了,他唤出水穷剑,一步步逼近入全阁。 “习人,你别靠近那里,危险!”以为应习人要进去,岩千浅出声喊道。 应习人没搭理,反而更加迅速的朝着阁楼奔去,以自身的灵力灌注到水穷剑上,举剑对着阁楼的门就是用力的一刺,结果没想到阁楼竟然晃动了起来,一阵大吼声从门内发出,同时还刮出了一道强风。 强风把应习人硬生生的吹开了,他把水穷剑插入地里,这才稳住了身子,就在这个时候,幻境内部开始剧烈抖动起来,地上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痕。 岩千浅一不留神脚踏空了,眼看就要掉进裂开的空间里,应习人反应极快,猛然飞身过去抓住她的手并往回拽,借着力一把搂过她的腰,把她抱上了地面。 “好险好险。”岩千浅惊魂未定,死死抓着应习人不放。 应习人低头无奈道:“我说,你要抓到什么时候?” 岩千浅僵着脸尴尬的松开了手,她的脸色很不好,仍是心有余悸。 应习人叹了口气,又伸手过去:“好吧,你要觉得害怕,那就抓紧我。” 这时,伊欣然抬头喊道:“你们看,幻境要破了!” 天空中开始出现了一道道裂痕,然后一下子就破成了碎片,就像破碎的镜子那样,一块块往下掉,碎片掉到半空就消失不见了,地上裂开的碎片也随之一起消失,露出了真正的天空和地面。 “结界!空中有结界了,看来幻境真的破了。”桑言祈乐了。 等幻境完全破解后,假的入全阁也露出了真面目,一只大型妖兽出现在了人的眼前,原来,整个入全阁就是妖兽本身所幻化而成的,这只妖兽的嘴里还在流着血,正龇牙咧嘴地叫唤,那伤口就是刚才被应习人所刺伤的,而那个门就是妖兽张开的嘴。 妖兽双眼圆大,眼珠呈紫色,浑身长出一块块透白的菱形硬块,那其实是它的毛发,质地坚硬且能反光,尾巴粗长甩来甩去,整个妖兽就像水晶石一样晶光闪闪,特别好看,不过好看归好看,这高阶妖兽可不好对付,又加上它会幻境之术,应习人不打算硬碰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真正的入全阁是被施了术法,令所有的妖兽都不敢靠近一步,只敢在这附近区域出现,只要他们进到中心地带就能够安全,应习人确定现在身处之地已经接近中心地带,然而问题是,想要过去就必须打败妖兽,他们想躲也躲不了,而且在到达目的地前,他们一定不能再中幻境。 妖兽受了伤很生气,不打算放过他们几个,它瞪着眼慢慢挪动身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危险徒增,应习人紧张的一点点挪动脚步,结果妖兽瞬时一发怒,猛然的平地暴起,身上的白毛一阵骤亮,亮光越来越大,竟然可以直冲人而来。 不好!妖兽又在使幻境之术了,应习人忙闭上眼睛转过头,不敢看那亮光,同时身子往一边避过,就在这个空当,妖兽一跃而起,再一个甩尾,应习人被狠狠地甩出了十来米远,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习人!”桑言祈惊慌的跑过去扶起应习人,“你没事吧?”他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应习人的身子本就弱不禁风,可经不住这么造的。 应习人猛然咳嗽了几下,他不想让同伴担心,便硬撑着身子摇摇头示意没事。 妖兽狂吼一声,身上的白毛更闪亮了。 “这妖兽看起来好昂贵的样子,亮晶晶光闪闪。”伊欣然不合时宜的来了这么一句。 “这里漂亮的东西有毒。”岩千浅不禁捏了把汗,千想万算,最终还是碰上了高阶妖兽,难道这次又失败了吗?她欲哭无泪。 “你们别正视它,那水晶毛块射出的光有致幻作用。”应习人说完话又咳嗽了几下。 “那我们把它的毛都扒光,看它还怎么致幻。”伊欣然气得咬牙切齿,要不是这个妖兽捣乱,他们早就顺利到达入全阁了,目前为止,他也没有见到其他的师兄弟,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拿到号码牌,把他都急死了。 “它的毛好像很坚硬哪里拔得动,我们让它使不出幻境之术就赶紧离开吧。”桑言祈不愿做过多的举动,跟妖兽打起来就会没完没了,时间不等人,只要拿到号码牌能离开此地就行。 “危险!”应习人大喊道。 此时,妖兽聚集起的幻境之光形成了光团,冲着他们飞来了,这要是被击中,人会陷入深深的幻境之中难以自拔,他们深知厉害,急忙分散开来,然而眼睛不能直视妖兽,又要注意妖兽的袭击,光凭耳力来判定,让他们稍稍有些吃力了。 “光竟然追着我跑。”伊欣然发现光团不仅速度飞快还能拐弯,若是只跑直线肯定躲避不及,于是他的走位故意歪歪扭扭。 到底怎么让妖兽无法致幻,他身形一顿,快捷的一个翻转险险避开了光团,只见光团冲撞在树上却消散不见了,他突然灵机一闪,猛然道:“我们来个反击吧。” “怎么反击?”不远处的岩千浅问道。 “我们把它的幻境之光反射回去,你们说它会不会中自己的幻境?”尹欣然嘿嘿一笑,正好拿妖兽做实验。 第四十四章 灵能测试(4) 极禁之地的外面,报知鸟正咕吱咕吱的叫不停,页知长老听着听着,脸色一变,接着又一喜,然后又一顿,搞得大家一头雾水,页知长老听完后才解释道:“这报知鸟是在告诉我们,应习人他们中了镜幻兽的幻术,不过现在他们已经破解了幻境,正和这只妖兽对抗。” “啊?遇到会幻境的高阶妖兽,不躲开反而还要跟它硬碰硬,那岂不是很危险,一旦落入下风再中幻境,可就难以脱身了。”在场观看的众弟子都在窃窃私语。 高台上有点小骚动,本来晚星起是悠哉的闭着眼靠在岩石上,这会儿他坐起来问道:“出事了?” 晚阿无凝神注意着高台上的动静,闷声道:“应习人遇到麻烦了。” “那只鸟说的?你全听懂了鸟语吗?”晚星起不知就里的探头望向高台上,又转而看向极禁之地。 “没有。”晚阿无喃喃道。 “那你......”晚星起疑惑了。 “应思期的脸色很不好。”晚阿无凝眸一直注视着高台上的那人。 晚星起愣了一下,随即似冷笑了一声:“呵,是吗,你对他还真仔细。” 众弟子议论纷纷,都对应习人他们几个的情况开始担心了起来,应思期抿了一下唇,手不自觉的握紧了,眼里的担忧之色渐浓:“习人,你可别输啊。”他这个要强的弟弟,一直以来总在他的保护下成长,可惜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外面干等着。 风吹而过,凉意深刻,镜幻兽就在眼前,势必要报复应习人他们几个不可。 岩千浅急了:“那光团能转弯,我们怎么把光团反射回去呢?” “布展灵气罩,就像镜面反射那样!”伊欣然道。 “别忘了妖兽本身也能反射!”桑言祈头疼,怎么才能让妖兽中自己的招数? “只是灵气罩还不行,反射物的表面要足够光滑,我们还得要一些妖兽身上的水晶毛块来辅助。”应习人眼里迸出一道寒冷的目光,冷冰冰的道,“把妖兽身上的水晶毛块砍下几大片来用,再把光团反射到它的伤口上。” “这样有用吗?”岩千浅有些不放心。 “可行。”伊欣然说干就干,他把灵气汇集在身前成型,凝成一个淡金色光芒的菱形盾牌,接着他又合成了好多个,抵挡在自己面前,打算抗住光团。 妖兽紫色的水晶眼一亮,抖了抖身,一团亮光又起,被它一甩,光团就飞来了,这架势是往死里整人啊,伊欣然赶紧加大灵气的汇聚,菱形盾牌扩大后光滑坚硬,但还不足以把光团全反射回去。 他一边布展灵气罩,一边躲过穿射了灵气罩的光线,虽然艰难,但至少能撑得住,眼看有戏,岩千浅和桑言祈也照着这样做,三人一边防守一边疾步靠近镜幻兽。 待得距离近了,三人默契的配合着,从三面一同发起攻击,镜幻兽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先顾哪边,在这一空隙,三人各自手持佩剑,用力的插入妖兽身上,只听“锵”的清亮声音响起,三把佩剑竟毫无作用。 “不是吧,这么硬!”三道错愕的声音同时响起,万万没想到,这妖兽的水晶毛块坚硬如石。 “不要愣着,多砍几次。”桑言祈着急喊道。 三人注入灵力,朝着刚刚砍过的位置又用力砍下去,拼力的反复几次,妖兽的水晶毛块终于破损了一角,不过还差得很远,而且他们砍了几下砍得手都发麻了,可妖兽身上的水晶毛块还是没掉多少,然而他们这样做,使得镜幻兽吃痛的朝天怒吼,身子剧烈甩动。 “这妖兽看不起谁啊,我从正面攻击,它竟然眼神凶恶的把脸一撇,看都不看我。”伊欣然觉得自己竟然被一只妖兽给小瞧了。 闻言,桑言祈的脑子里有个想法一闪而过,顿时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我们要砍它的嘴,妖兽之所以不敢看你,是因为它一直在保护嘴巴,之前习人把它的嘴刺伤过,那里肯定是他的弱点。”说着就举剑对妖兽的嘴一顿猛砍。 “那是嘴里的伤,妖兽又不是张开嘴发射光团。”岩千浅话音刚落,才发现妖兽是真的害怕了,始终歪头躲避,镜幻兽最薄弱的部位就是嘴巴和周围的部位。 “就是现在,砍下它嘴巴的水晶毛块。”桑言祈说着率先砍过去。 锵......叮当...... 清脆的落地声响起,还真的被桑言祈砍下了几大块水晶毛块,见有效果,伊欣然顿时激动地乐了,随后也砍下了几大块。 他们三人都在奋力的与妖兽对战,为了打败妖兽,他们冒着危险不断发起攻击,岩千浅觉得身上一阵血气翻腾,她握紧笑歌剑,神情却颇为严肃,紧盯着闪亮的毛块,心中发狠的想到自己经过一个月的高强度练习,这么拼命那必须要成功,妖兽在她眼前变得越来越碍眼,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打败它! 镜幻兽疯狂地甩动身子,就在三人无法靠近时,应习人伺机行动了,他飞速掠过掉落水晶毛块的地方,把水晶毛块一把拿到了手上。 “接着!”应习人把水晶毛块分给了跑来的桑言祈、伊欣然和岩千浅。 镜幻兽此时已经释放出了巨大的光团,他们几个连忙布展开灵气罩,把获得的水晶毛块混合在了灵气罩里来抵挡光团的能量,有了这个东西的力量辅助,光团冲击在水晶毛块上,真的全部反射回去了,可镜幻兽当然不会乖乖的露出伤口,它又把光团再次反射出去。 应习人这边接住光团继续反射,光团飞回去后又飞向桑言祈,桑言祈再反射,结果又飞向了伊欣然,光团转了一圈又飞向岩千浅,岩千浅急忙把光团反射回给镜幻兽,就这样你来我往,反复多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打什么光球赛...... “不行啊,它一直用身子挡住我们。”岩千浅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她都要疯了,谁要和妖兽打这种危险到死的光球。 “反正我们有保护了,冲上去怼它的嘴反射。”伊欣然真是简单粗暴。 既然已经耗不起,那就一起上吧,他们速度迅猛的靠近镜幻兽,并且嘴里还叫喊着,算是自己给自己助威,也顺便吓唬吓唬妖兽。 镜幻兽低头用一个爪子挡住嘴巴,不给他们机会,伊欣然目光一禀,忽然身子低下去一个铲滑,飞快的抵到了妖兽的觜下,再提剑用力向上一刺,正好刺中了妖兽嘴边的伤口,顿时那伤口血流不止,镜幻兽被刺痛的抬头大吼,一个光团又被掷出,转弯向伊欣然而来。 机会正好,伊欣然布展开带有水晶毛块的灵气罩,找准了反射角度,最终妖兽的伤口还是被光团的能量冲击到了,妖兽忽然浑身一震,紫色水晶眼眸瞬间失去了高光,身子轰然倒下陷入了自己的幻境中。 “耶!太好了,我们成功了!”岩千浅乐了,乐得甚至跳了起来。 桑言祈和伊欣然大笑着对击了一掌,好不容易打败了妖兽,可把他们高兴坏了,全然忘记了刚刚的危险。 应习人咳嗽几声,跟着笑道:“不过是赢了妖兽,我们的测试还没有结束,赶紧走吧。” 他们带着成功的喜悦,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入全阁,等他们到达后,陆续也有几个弟子赶来了,看得出,每个人都或多或少遇到了麻烦,大家拿到了与自身腰间挂着的对应号码牌,不敢再往来时的路,于是都一致性的往另一边找路回去。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距离午时不远了,外面的人都在替里面的人捏把汗,个个静观不语,拭目以待,到底今年的测试又有多少个弟子能合格。 “哎,有人出来了!”随着一个声音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极禁之地的出口。 一个......两个......三个......大家在心里默数着出来的人数。 应思期的心脏也跟着数字的增加而快速地跳动,习人......他在心中郑重的念了一声。 于此同时,跟着紧张的还有山顶上的晚阿无,她的目光时不时看向出口处,又时不时看向高台上的应思期,她的注意力全在这里了,她也好奇着那些弟子的测试结果。 白露的节气才过几天,晌午明亮的天空仍然捎带点炙热,加一缕清风,云卷云舒,把烦闷一扫而空,眼前站着一群气喘吁吁刚跑出来的人,而应思期终于舒了口气,朝着对面的人群微微的笑了,而在对面人群中的一个人也笑了,两人面对面笑得如此愉悦。 “测试时间到,灵能测试结束!”页知长老声音洪亮,响彻上空,在他头顶盘旋的几只报知鸟扇着翅膀,咕吱咕吱地附和着。 “啊,结束了。”晚阿无拍了一下手,终于笑了笑,“岩千浅和应习人,还有应思期之前的两个小跟班都通过测试了。” 她是开心的,然而晚星起却凝眸不语。 “你怎么了?”晚阿无收敛了笑意。 “你最近跟应思期走得太近了,别忘了我们是谁。”晚星起虽然不想在这时说些泼冷水的话,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晚阿无身形顿了一下,复又笑道:“嗯,我知道了。” 我是魔修者,我一直清楚的...... 这次灵能测试的结果,一共三十三人参加测试,有二十三个人通过,应习人、岩千浅、桑言祈及伊欣然也在通过的名单里,尽管应习人没有做下山历练的任务,而岩千浅的任务是做得乱七八糟,但因为打败了高阶异兽,因此把测试评分拉高了很多。 这下可把他们乐坏了,回到竹院,他们笑得裂开的嘴就没合拢过,恨不得手舞足蹈起来。 “习人,你的伤怎么样了?”桑言祈让应习人消停点别加重了伤势。 “没事。”应习人拍了拍胸脯表示一点问题都没有,他又黏着应思期,得意道:“哥,那么大那么厉害的高阶妖兽都被我给搞定了,以后我是不是就能下山历练,接受任务了?” “你去跟师父说,他要给,我不拦着。”应思期看着眼前跟自己长得相似的少年,这才意识到,那个小时候总在他背后躲着,在背后努力要超越他的少年,如今真的成熟些了。 或许是该放手让弟弟自己成长,独自乘舟扬帆去领略这天下万事万物的风光,学会在这复杂万分的世界中存活,体会到更深的“道”的奥妙,于他修炼也有益,微风轻拂过,晃得竹叶沙沙作响,他转过身抬头看去,原来竹子经过一个夏天,已经长得这么高了。 第四十五章 烦乱 晚星起走到门口时,听见了院内有笑语声,他站着不动没有马上进去,晚阿无也听见了,沉默的站在一边发着呆,他们和里面的人仅隔着一道墙,心情却截然不同。 他们从山顶下来时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晚星起估摸着自己刚才的话惹师妹不高兴了,不知道怎么安慰师妹,可他说的那些话确实是不能忽略的问题,迟早要说出来的,他不能看见师妹对灵修者的感情渐深,若是日后他们与沧极宗决裂,今时的感情只会令师妹更加苦恼。 岩千浅扭头看见了门口的身影,大声叫道:“晚星起,你站在门口干嘛呢?” 被发现了,晚星起只好进到院子里,他一进来,大家都望着他,顿时院内就安静了下来,然后桑言祈高兴得一把拉住晚星起道:“星起哥,你去看我们的测试了吗,我们通过了。” 两人的距离离得过近,让晚星起有些不自然,他不露痕迹的稍稍侧身,退后一步道:“祝贺你们通过了测试。” 伊欣然也凑上去笑呵呵道:“星起哥,你不知道那个高级妖兽会幻境,我们几个差点在幻境里出不来,不过好在有我刺中了妖兽的弱点,那妖兽最后中了自己的幻术,哈哈哈哈......” 他兴奋的讲述着当时的情景,以至于讲到激动点时一把抓住晚星起的胳膊,讲了多久就抓了多久,似乎没有松手的想法。 晚星起被他们一左一右的围了起来,他本能的想挣开,奈何旁边两人根本没发觉他的脸色有异,随后他便放弃了挣扎,看着尹欣然和桑言祈喜悦的面容,他微微愣住了,一时竟不想扫了他们的兴致,也就任由他们了。 晚阿无心情低落的立在一边不作声,尽管她收敛了一下情绪,可还是被应思期敏锐的发觉到了。 “你怎么了?”应思期那温柔似水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晚阿无的脑海里一直萦绕着师兄在山顶时说的话:“无论何时,你必须要多留个心眼,我们的处境并不是完全的安全,沧极宗提出与我们合作,不会单单是因为和师父有旧情而来帮我们。” 暂时的合作,并不能改变大家的身份立场,晚星起的话把她的心又提了起来,这段时间她跟沧极宗的人相处融洽,其实心中的芥蒂也已经渐渐减轻。 “不舒服吗?”见晚阿无一言不发,应思期担忧道。 面对眼前之人,晚阿无不想多说什么,只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岩千浅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她没注意晚阿无的心思如何,就一把揽住晚阿无的肩,自鸣得意道:“晚阿无,我通过测试了,爹爹也不会赶我走了,我厉害吧,就一个月的时间,犹如脱胎换骨......” “打住打住。”晚阿无一脸不耐烦的甩开肩膀上的手,她心情不好,听岩千浅一顿自夸更是受不了。 岩千浅没在晚阿无这里讨到赞扬的话,不满的噘嘴一叉腰,又跑去晚星起面前挡着,她心情大好,对着晚星起大声道:“我测试通过了!” 晚星起闻声一顿,目光落在岩千浅的脸上,眼前的人满面春风,笑容可掬,他侧头看了一眼郁闷中的晚阿无,又转回盯着眼前的人,下意识觉得还是不要拂了人的兴为好,于是有些不自在的向上弯了弯嘴角,笑道:“祝贺你,你进步了。” 院子里的热闹让他生感不适,不想被别人发现自己露出不自然的神情,只好一扭头选择出去暂时避避,不想待在院子里,这样只会让他有个心理负担。 岩千浅的笑容随着晚星起消失的背影逐渐凝固,随即纳闷到:“怎么回事?他理我了,还......对我笑了!”本来她以为晚星起是不会理她的,没损她就不错了,然而没想到晚星起刚才的态度反而柔和,倒是让她惊讶不已。 入夜,通过测试的人都睡得无比的香甜,可也有人再次辗转无眠。 晚阿无坐在床上,脑子里想的全是白天的事,从一开始她对这些灵修者全无好感,甚至是充满敌意,一直仇视他们,后来得知师父的事,她只好暂时放下心中的别扭和芥蒂,选择相信他们,与之合作。 到底是自己太大意了,一时的融洽让她产生了可以放松的错觉,逐渐暴露真实的自己,师兄的话警醒了她,沧极宗愿意暗中帮助,到底图什么呢?她已经睡意全无。 白露后的秋夜与白日温差较大,晚阿无站在院子里感到有一丝凉意,白天旁人的喜悦她感受不到,就连应思期的话也听不进去,她意识到自己心乱如麻了,怎么会呢? 她紧了紧衣领,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很清楚彼此的身份立场,为何短短数日却对他放下了所有的戒备?她暗自责怪起自己,不该,不该。 可是......她心下一转,犹豫了,沧极宗的人她不敢全相信,然而对于应思期,她却觉得可以相信,思及此处,她幽幽叹息了一声,可他终究还是沧极宗的弟子啊。 她仔细思考了一番,纵然沧极宗是有所图,在没有露出真目的前,她和师兄还是安全的,想到这她松了口气,在卸下心中负担的同时,又忽然觉得乏累,这种步步为营的生活何时是个头。 正忧心思虑,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又睡不着吗?” 应思期那清悦的声音飘来,似柔蜜的酥糖甜丝,缠绕进了晚阿无的耳中。 晚阿无回头笑着反问道:“你也睡不着?” “嗯。” 说完,两人却是不语了。 晚阿无先出声打破了寂静:“你弟弟很厉害。” “谢谢,我也这样觉得。”应思期的脸上笑意融融。 晚阿无不由地轻笑了一声,顿时又觉得不可思议,刚刚的忧愁好似一阵风,在见到应思期的那刻便瞬间消散。 “你们一定吃过很多苦吧。”应思期突然说得没头没尾。 “什么?”晚阿无愣了一瞬,又忽然明白过来,似感慨又似倾诉道,“是啊,流浪的日子不好过,一开始游历世间,见识了很多新鲜好玩的事物,那时觉得畅快自由,可是久了还是会渐渐厌倦,我有时也会讨厌漂泊不定的日子。” “抱歉。”应思期这二字吐得清晰,犹如天外来音,隐藏着一丝苦恼和不忍。 晚阿无有些恍惚,不明白应思期为何道歉,还没待她开口,又听见应思期道:“这段时间的调查结果还是徒劳,甚至连尸鬼的身份仍然不清楚。” 原来是说这个,晚阿无反而安慰道:“这调查确实是长而又悬,不过从一开始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目前的进度,倒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应思期的目光在黑夜中显得尤为的深邃,微微低沉道:“一直以来,只有不远师叔没放弃真相,他的执着我很佩服,但同时又为他感伤,苦苦寻找十八载,师叔所坚持的真相到底是真,还是他的一厢情愿,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令人难以接受,直到你们出现后,不远师叔再次燃起了希望和斗志,只是漫漫无期,在这过程中,对于他和你们来说,是何等的煎熬与痛苦,就算我参与其中,其实也帮不了你们多少。” “不是的。”晚阿无脱口而出,明亮又清澈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应思期,然而她后面想说的话到了嘴边,一时间却说不出了,其实她想说,只要你是真心的,真诚的,就已经是在帮我了。可这话她说不出口。 “不管是什么结果,师父都是个很好的人。”晚阿无柔声道,“你师叔真的为我师父付出了很多,我师父要是在天有灵,他一定会很高兴的,有这样的一个好友,足矣。” “你能这么想,我师叔的心里会好过很多的,其实他还在担忧日后该如何面对你们,毕竟他把你师父推下了山崖。”应思期说得有些为难,他这个师叔其实是个敏感脆弱的人,也难怪师父会对师叔大失所望。 晚阿无了然:“倒不必如此,我和我师兄也不是个不讲理,不解人情的人。” 多说这些未免太过矫情,纵然师父之死对冷不远打击沉重,可到底还是个修仙问道之人,堂堂一个修灵者,怎么会如此伤春悲秋。 自从看见了冷不远的反应,知道了冷不远对师父的情谊,着实让她意想不到,一开始对冷不远抱有怀疑的态度,可渐渐的,她发现所了解到的事和她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想,师父一定不愿看到昔日好友落得狼狈落寞的,更何况,这人对师父确是真情实感,她以前的憎恨和不解,经过刚才应思期所吐出的心声,也随之自然的淡化了些。 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不着痕迹的转换道:“下月初就是寻猎赛了,还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是不是由你师叔带队去上清宗参加寻猎赛,你去吗?” “嗯,不过为了保密不让其他人知道,我和你们提前走,提早去上清宗作安排,不远师叔隔几天再带队出发,这比你们自己混进去要稳妥,待比赛结束便有时间了,若那时能请动袁师祖出关,尸鬼的身份说不定就能破解。”应思期顺着话题道。 “千浅也会去吗?”晚阿无好奇道。 “嗯,这次通过了灵能测试的弟子会有机会参加。”应思期道。 “这么隆重的比赛,我可是好生期待呀。”灵修者之间的比试,难得看到啊,晚阿无当然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去观赏。 应思期是要参赛的人,自然没那么兴奋,他眨了眨有些乏困的眼睛,笑道:“你真是好精神,不过我是上下眼皮快打架了,容我失陪先去睡觉,你也早些歇下,熬夜可不好。” “噗呲......”晚阿无笑出了声,白天应思期为弟弟的测试紧张担心了很久,而后又在照顾他的弟弟,这会儿晚上又陪她聊了这么久,确实难为他了,便道,“你啊,困了就早说嘛,原来你还有这么呆的一面。” 说完,她的心里觉得疏通了许多,这会儿的凉意化为了笑语,浮上面容,更上心头。 第四十六章 计划有变 寻猎赛是灵修界的头等大事,还有二十来天的时间,所有要参加的人正积极地准备着,打算在赛上好好展现一番,沧极宗的弟子也不例外,个个期待着出发之日的到来。 计划应思期出发去上清宗的日子还有两日,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上清宗反倒是派了个人来。 “思期。”姜遇机笑嘻嘻的脸出现在了应思期的面前。 “遇机,你怎么来了?”应思期惊讶道,“这时候你们肯定在忙着布展各种事宜,你不在宗内跑这儿来做什么?” “嘿嘿,当然是有重要的事啊。”姜遇机一脸神秘的样子,凑近小声的道,“我师父派我来告诉你们,关于尸鬼的事,他答应一起调查了,而且还让晚尘颜的徒弟一起去我宗。” 姜遇机带来的这个消息无疑是好的,应思期微微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上清宗的掌门同意一起调查,事情会好办得多,他便催促道:“遇机,快跟我去见师父和师叔。” “哎呦,你急什么,我才刚来,让我歇会吧。”姜遇机摆摆手,一屁股坐在应思期的书桌前,拿起桌上一块蜜桃茶酥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不满道,“咋就剩这几块了,还不够我吃呢。” “怎的,你还当饭吃啊。”应思期一脸无语,随后就拿出了两大包密封好的袋子放在茶几上,道,“知你爱吃蜜桃茶酥,喏,这些都是给你买的。” “哇!”姜遇机眼睛都笑眯了,大呼道,“太棒了!” 应思期笑道:“我今日下山去了趟城里,就在你喜爱的那家店买的,这么些够你吃了。” 卖蜜桃茶酥的店铺在城里,那家店很有人气,每次去买都要排队,偏偏姜遇机就爱吃,应思期这几日一直忙于准备寻猎赛的事,他去城里要一定的时间,怕去晚了糕点卖完,他便特地抽出时间早早的去到了城里,正好赶上店铺刚开卖,这才没有费时间排队,本来糕点是要带去上清宗给姜遇机的,没想到他才刚买回来不久,正好姜遇机就来了,真是巧得很。 “我吃过许多店铺卖的蜜桃茶酥,就你们这边城里的好吃,甜而不腻,清香又软糯。”姜遇机吃着一脸的满足。 “我让店家包装好了,这些干食只要放置在阴凉干燥处,味道就不会变,你啊,可以慢慢的享用。”应思期坐下,也拿起一块蜜桃茶酥吃了起来。 “这店要不成为百年老店,那可就对不起我的喜爱了。”姜遇机鼓着嘴,边嚼边含糊不清地道。 “呦,你的口味还挺长情。”应思期打趣道。 口味这事真是独特又奇怪,有的人在一定阶段会改变口味,而姜遇机自小最爱吃的糕点就是蜜桃茶酥,总也吃不腻吃不烦,不过,姜遇机发现这世上还有蜜桃茶酥这样美味的食物,还是应思期买给他吃的,从此,姜遇机就对这个美食,陷进去了。 应思期倒了杯茶给姜遇机,想到上清宗也曾参与过围剿巫祝山,而尸鬼再次现世,晚阿无的身份也被知晓,这让他很在意上清宗会怎么对待晚阿无,不过他想,到时候不远师叔应该会保他们的,便道:“你师父跟晚尘颜也有些交情吧?” “好像是。”姜遇机点点头,“怎么?” 应思期却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你师父要是见到阿无会是什么态度。” “你难道在担心我师父会对他们不利?不会的,你就放心吧。”姜遇机笑了笑,起身拍了拍手,把茶一饮而尽,又道:“好了,去找你师父说正事吧。” 这会儿,岩时陌还在书房处理宗门的事务,应思期走进岩时陌的书房,向岩时陌作揖打了招呼,姜遇机跟在后面进来,也正色着作了个揖,打了招呼。 还未等姜遇机开口,岩时陌一看到他心中便明了一切,笑道:“遇机,可是木极渊他让你来传话?” 姜遇机笑着回道:“我师父派我来此,正是让我来转告岩师伯,他愿意一起调查尸鬼之谜,而且也同意让晚尘颜的两个徒弟一起去我宗。” “好,尸鬼重现世间,是个极大的危险,有你宗协助,那再好不过,哈哈。”岩时陌满意的笑道。 “不过......姜遇机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岩时陌才道,“我师父想让你们把尸鬼运到上清宗。” “这......”应思期惊讶了一声。 岩时陌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下,把尸鬼运到上清宗当然也是可以的,若不运到上清宗,袁无垢自然不会下山跑来沧极宗这边,请他出关便会更难。 然而无名尸鬼重现世间的消息说不定早有人得知,若是运走尸鬼,就怕路途上引来异心之人抢夺,尤其是离寻猎赛开始没多少时间了,各路人马都在准备出发,选在这个节点运送,有点麻烦。 更何况,之前又出现了来路不明的黑衣蒙面人,还不清楚是哪方势力,要是真跟无名尸鬼有关,那么要如何运送尸鬼,怎么安排更为稳妥是为之关键。 于是他道:“尸鬼可以运走,不如等到寻猎赛结束后,我们再运送至你宗。” 姜遇机却有些为难道:“寻猎赛一直是灵修界最盛大的事,今年轮到我宗举办,我师祖传了话,他会出关一天观看比赛,而后他便会再次闭关,如你们所知,我师祖已是一百五十岁,即将要过第二道百寿大关,这一时期特别重要,若能渡关成功,修为将可再升一个境界,师祖一直很重视此关,肯定要直至修为上升成功后,才会再次出来,考虑到这个情况,我师父才派我前来告诉岩师伯,错过了这个机会,就不知道何时才能请得动师祖出关了。” 岩时陌眉头渐微皱起,没想到还有这个情况,要么就再等等,等下一次的机会,要么就提前运送尸鬼,尽快出发,在寻猎赛开始前尽早赶到上清宗,把尸鬼安置妥当,否则到了寻猎赛的日子,各门派的人都来了,人一多容易发生混乱,更不利于隐秘行事,如此一来,时间就很紧迫了。 思索一番后,他下了决定:“此事风险比较大,要计划好了再行动,这样,思期去找你不远师叔、页知长老和玄离长老来,遇机你去找晚阿无还有晚星起过来,运送尸鬼不是小事,我们还是要商议一下,确保万无一失。 竹院这边,晚阿无在房间里边喝茶边叹气,自从岩千浅通过灵能测试后,整个人嘚瑟得不得了,有事没事就跑来找她说修行的事,她又不想打击岩千浅,只好岩千浅说什么,她就随声附和什么,就没见这样烦人的。 “咚咚。”几下敲门声响起,晚阿无寻思是不是那傻瓜又来找她嘚瑟了,正当她不耐烦地打开门一看,看到的却是一个眼熟的人,这不是上清宗的人吗,他怎么在这里? “阿无姑娘。”姜遇机笑意融融的叫了声。 “你是姜遇机?”晚阿无谨慎了起来,虽然之前她与此人接触过,但并没有深入了解,不知道此人来找她有什么用意。 “哇,阿无姑娘好记性啊,正是在下。”姜遇机瞪大了眼睛,表情有些夸张,甚至还双手抱拳作揖道,“能被姑娘记住,实乃在下的荣幸,听闻思期说姑娘你伶俐不凡,果真如此。” 他故作惊喜的样子,让晚阿无非但不讨厌,反而觉得这人很有趣,顿时就被逗得笑了一声,忍不住调侃道:“姜公子可真会说话,在西观镇时,我可是被你和思期绑架过来的呢,怎么会不记得你。” 见旧事重提,姜遇机不慌不忙的柔和一笑:“阿无姑娘叫我遇机便可,我为那时的无礼向你道个歉,咱们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你大人有大量,不与我计较了,可好?” 他的言语真挚满满,眨巴着眼睛像个乖顺的狐狸,可狐狸不都是狡黠的吗?晚阿无甩开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也回以一笑:“我早就不计较了。” 姜遇机笑起来眼睛弯弯,甚是好看,人也温润和气的道:“上次我来得匆忙,离开得也匆忙,一直未能与阿无姑娘好好的打招呼,这次终于是有机会见面说话了。” 晚阿无捂嘴笑了:“那请问你找我有何事呢?” 姜遇机正色道:“我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尸鬼一事,我师父已经同意与你们一起开展调查,而且邀请你和你的师兄一起去我宗。” “真的?太好了!”晚阿无激动地叫道,又跑到晚星起的门口敲了门,“师兄,快来,快来。” “怎么了?”听见晚阿无大呼小叫的,晚星起打开门愣了下,“什么事令你激动成这样?” “上清宗同意协助我们了,我们的调查又可以继续了。”晚阿无乐道。 晚星起转头看向姜遇机,姜遇机点点头回应道:“是的,还有,岩掌门也找你们有要事商议,他在议事阁等着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议事阁里,岩时陌在等人来齐的时候,神情颇为严肃,他原本是定好了让应思期带着晚阿无还有晚星起先启程,冷不远过两天再带队出发,看来这会儿要重新安排了。 是让所有去参加寻猎赛的弟子一起运送尸鬼,人多保险,还是让冷不远带头,只与应思期和姜遇机,再加上两个魔修者一起看守运送呢?安排后者的话,那就让其他弟子按原定的时间出发更为妥些。 他犹豫了一会儿,不过在见到晚阿无和晚星起来了后,心里很快就作好了决定。 第四十七章 决定 “岩掌门。”晚阿无客气的叫了声,问道,“不知岩掌门唤我们来有何要事商议?” 岩时陌刚想开口,正好应思期、冷不远和两个长老也过来了,他招呼大家入座,便把要商议的事都告诉了各位,大家听完后脸色各异,颇有些为难,毕竟关系到尸鬼,不是件简单的事。 岩时陌见众人不说话,又道:“我叫你们来,就是要和你们商量个稳妥的对策,说不定晚家一案遗留多年的问题会有进展,所以大家必须保障尸鬼顺利到达上清宗。” 他摩挲着手指,脑中思考衡量着,无名尸鬼还是尽量不让太多人知道为好,更何况还有两个魔修者也要一起去,他们两个不能暴露身份,若出现在其他弟子面前一起同行,还得找个说辞隐瞒下去,不妥不妥,得要避免与其他弟子接触为好。 另外,运送途中假若尸鬼冲破了封印,以两个魔修者的实力,控制个尸鬼还是没问题的,更何况还有不远和思期在,那便分开出发吧,思及至此,他便下了决定,把这个安排说了出来。 一说完,页知长老摩挲了一下白胡子道:“既然让不远领队提前去,那去参加寻猎赛的其他弟子又由谁领队呢?” 按理说本该由岩时陌带队去,但他近日因宗门事务而走不开,便恭敬道:“就由玄离师叔领队吧,此次辛苦一下师叔领队前去。” 玄离长老却道:“辛苦倒不说,只是这距离寻猎赛开始没多少时间了,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在密切关注寻猎赛和上清宗那边,如果不远只是带着这两个魔修提前去上清宗,尚可做得隐蔽,如果再运具尸鬼,肯定会有人注意到,所以我是不赞成寻猎赛前运送尸鬼,不如等袁前辈再次出关后过去吧,你们也不差这点儿时间。” “不行,等他再次出关还不知道要多久呢,已经拖了十八年,你们还想拖多久?”晚阿无立马反对了,这事不能拖下去,她已经不愿意再拖了。 “阿无,不要着急。”应思期想起了之前遇到的黑衣蒙面人,沉声道,“我们在上原城遇到那场刺杀,还未弄清是否与晚家与尸鬼有关,上次他们没成功,这次很有可能会找机会再次设计埋伏,我们还指望着用尸鬼查出真相,可不能被他们抢去,确实该选个安全的时机再行动。” 晚阿无还是不乐意,闷闷地看了一眼晚星起:“师兄,要是不趁这个机会,那我们没必要跟着去上清宗了,我不想等,我们自己去调查总能寻找到散修隐士的。” 晚星起冷眼扫视了一圈,道:“好,我们自己去找,比在这里干等着要好。” “你们不要冲动。”冷不远安抚道,“我们没说不调查,既然袁师伯在寻猎赛会出关,那我们就去吧,我也想早点查清。” 应思期惊讶道:“不远师叔,你也赞成在寻猎赛赛前去?” 冷不远坚持道:“机会难得,就冒险一回吧。” 姜遇机对一些事还不知情,便问道:“等等,你们被谁跟踪了?” 应思期摇摇头:“是谁还不知,当初我们在西观镇找到尸鬼后就被人盯上了。” “嗯,既然如此,你们就要尽快提前出发拖延不得,趁这会儿,大家都在准备寻猎赛的事宜,各门派的人马还没到上清宗,正好没什么时间去关注其他,可以给你们一点时间去安顿,算算离寻猎赛还有二十来天,尽量在寻猎赛开始前半个月到达,安顿好尸鬼。”岩时陌道。 “那个,岩掌门......”晚阿无说话有点吞吞吐吐的,在犹豫着要不要问。 “什么事?说吧。”岩时陌道。 “你们有没有什么法宝,可以把我们传送到上清宗,嘿嘿。”晚阿无憨笑了一声,要是有这种用途的法宝,把人直接送达该多好,不用愁了。 岩时陌笑了笑:“有。” 晚阿无面上一喜。 “不过......”岩时陌顿了一下又道,“法宝在东磬宗。” “啊......”晚阿无表情一顿,总不能跑去东磬宗借或者偷来吧,然后还不死心,对姜遇机又问道,“你们宗门呢,有没有什么方便的法宝?” “这个嘛......那得让你失望咯。”姜遇机忍不住笑道,“法宝哪是这么容易有的,我若有个空间系或者时间系的法宝,去哪就是一个瞬移的事,那我还坐这里发愁干嘛,是吧。” 晚阿无仍不放弃,脑中搜索着巫祝山藏宝洞里的法宝,结果想了一圈,发现也没有可用得上的,不禁叹了口气,唉,真是法宝用时方恨少啊,罢了,想走捷径的机会都没有,老老实实想办法吧。 “你们计划好如何做到隐秘了吗?”页知长老发话了,他瞄了一眼晚阿无,“你这么着急,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你们的一举一动都牵扯到我宗,要是暴露了,我宗会被连累的。” “那是,你们不要把其他门派当成傻子,上次遇到那黑衣蒙面人,险些把你们的身份暴露出去,这次最好不要涉险了。”玄离长老说话总是一脸严肃,气势汹汹,让人难以接近。 “运棺材是挺显眼的。”姜遇机随即插了句话。 起止显眼,简直可怕啊,晚阿无自我打趣了一番,随后感受到了一股不善的目光,是来自玄离长老的。 啧,这个老头什么态度啊,她当做没看见,提议道:“那就把棺材乔装一下不就好了,不如装成普通的货物吧,就像以前晚家的内鬼那样操作,对外宣称是送给上清宗的礼物。” “别啊,不过是去参加比赛送礼说不过去,怕是更惹人注意,一个门派送礼,其他门派难道好意思空手去?我宗可是清清白白的啊,不要贿赂举办方。”姜遇机态度强烈地拒绝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顾虑这么多!晚阿无想得头疼了。 “我有个办法,就是有些冒险。”应思期没有继续讲下去,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 “什么办法?快说快说。”晚阿无好奇极了。 应思期没有接着往下说,神色有些复杂。 “说吧,说出来看看行不行得通。”晚阿无催促道。 “好吧,那我说了。”应思期最终还是决定说了,“棺材太沉重也不便于伪装,干脆不要棺材了,就由阿无和星起控制着尸鬼去上清宗,这样可以做到隐蔽。” 此言一出,众人都不说话了,这个办法不是有点冒险,而是极为冒险了,无名尸鬼不是一具完美尸鬼,没有理智可言,可不可控完全看魔修者的实力。 大家都把头转向了晚阿无,发现她正专注地思考着什么,继而大家又把头转向晚星起,后者倒是面无波澜,这两人可靠吗? 这不就是赶尸吗?晚星起道:“控制几天尸鬼,我和阿无应该可以做到。”他没把话说满,毕竟他从没有赶过尸,更别说还是赶尸鬼。 晚阿无挠挠头有些为难:“我师兄的实力倒没问题,我嘛,短时间控制是可以的。” “那天你一个人能控制住尸鬼,这次你也一定可以的。”应思期肯定的朝晚阿无点点头。 “我可以!”晚阿无得到了认可,犹如吃了一粒定心丸,给了应思期一个大大的笑容,眼里尽是明亮。 “还是太冒险了,棺材的作用就是镇压封印尸鬼防止暴走的,就算他们两个可以控制,万一途中发生什么,很难保障没有意外。”页知长老还是不赞同。 “师叔。”冷不远叫道:“运个活物比运死物要来得方便,他们两个只负责控制尸鬼行动,其他的事就由我、思期、还有遇机负责。” 应思期道:“可以。” 姜遇机道:“没问题。” 岩时陌还在衡量着哪种方法更好,冷不远这时起身道:“掌门师兄,尘颜的弟子不会差的,我看好他们。” 岩时陌的目光复杂中带着一种意味深长,他看着冷不远暗自哀叹,自己这个师弟,只要是碰上与晚尘颜有关的事,整个人就积极得很,不顾危险也要去冒险,不过,他既然一开始改变主意出面谋划这事,也自有他的打算,又转头看看两个长老,在等他们的意见。 “哼,魔修者的事,我一向不愿沾边,既然是不远执意要去,我说也说不通就随你们了。”玄离长老板着脸,一气之下便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我们这些老头子也拗不过你们,只要别让宗门陷入为难的境地,你们自己看着办。”页知长老也不反对了。 见两个长老都不再反对,岩时陌也终于同意了:“既然如此,去到上清宗的所有安排那就由不远全权负责,事不宜迟,你们几个去做准备,明早到锁幻阁接出尸鬼就出发,必须赶在其他门派出发前到达上清宗,安顿好一切,千万别暴露了。” “是。”应思期道。 一回到竹院,应思期就被应习人拉到了房间里,应习人好奇的凑上前问道:“哥,你们去商议什么事啊?” 应思期想了一下理由,才道:“没什么事,就是叮嘱我们去参加寻猎赛的事,习人,这次计划有变,我和不远师叔跟遇机先走,你们隔几天出发,由玄离长老带队。” “为什么?出什么事了?”应习人敏感的捕捉到了不寻常的信息,“是不是和晚星起他们有关?” 应思期不想让弟弟牵扯进来,于是说得模模糊糊的:“嗯,他们有事也要去上清宗,所以我们几个提前走。” 应习人眼睛微眯,神情颇为严肃的小声道:“哥,你老实说,他们其实不是普通人吧,是不是魔修者?” “嗯?你在说什么?”应思期的眼眸震动了一下,但依旧是面色不改,自己的弟弟一向直觉敏锐精准,没想到竟一语中的,他仔细地瞧着弟弟的脸,不知弟弟是如何猜到的,他越想越严肃了起来。 第四十八章 出发准备 房间里的光似乎微微转移了一点儿地方,照到窗前的桌上,应习人低头轻轻摸着被光照到地方,神情有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哥,其实那次我与晚星起比试时,暗自用了灵力。” 应思期顿时惊讶了一下,目光凝视着应习人。 应习人仿佛没发觉到哥哥的惊讶,自顾自的道:“那时我就觉得奇怪了,一个武修者如何能打得过用了灵力的我。”说着,他抬起头,紧紧盯着应思期的脸,似乎想从哥哥的脸上得到确定的答案。 应思期撇过脸,淡淡的道:“这么说可能打击到你,可当时他确实没用魔力。” “我对自己的灵力还是很有自信的,与武修者比试,我绝不可能输得这么惨,他仅凭武力就胜过我,反倒是更可疑,魔修者即使收敛了魔力,隐藏住了实力,可身体异于常人的灵敏度和强硬度还是体现了出来,那不是武修能达到的程度和境界。”应习人说着有些激动,声音不由地提高了。 然而应思期却道:“习人,你容易受到污邪之气的感染,体质单薄,这次去参加寻猎赛就量力而行,不要太拼命。”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道声音,随即门被打开了,只见姜遇机嘴里咬着一块蜜桃茶酥,伏在门框边笑得一脸狡诈:“喂,你们两兄弟在屋里说什么闺房悄悄话啊?” “胡说什么啊。”应习人一把扯过姜遇机,把人拉进了屋里,然后关上门道,“别没到上清宗,你就把哥哥买的两大包糕点吃完了。” “多好吃啊,你也来口。”姜遇机说着把咬吃了一半的蜜桃茶酥塞给应习人。 “我才不吃你的口水,拿回去。”应习人一脸嫌弃样,又把蜜桃茶酥塞回给了姜遇机。 姜遇机把蜜桃茶酥往嘴里一扔,一口就吃掉了,嘴巴鼓鼓的咀嚼着。见姜遇机吃得急,应思期便倒了杯水给他喝,让他别噎着了。 两兄弟的讲话因姜遇机的出现而被打断,一时间三人都没话了。 “哥,他们就是魔修者,是吧。”应习人还没放弃,消停了一会儿,又开始继续追问,“晚星起该庆幸没用魔力,不然我这个单薄瘦弱的身子肯定能马上感应到。” “那你怎么不说他们是灵修者?”姜遇机反问了一句。 没想到应习人却嗤之以鼻道:“切,是灵修者还遮遮掩掩个什么劲儿,老实说,你们跟魔修者扯上什么关系了?” “习人......”应思期开口打断了应习人的话,他笑了笑,眼眸中却透着一丝幽远深邃,“有些事就不要再追问,你自己清楚就行了。” 应习人怔了一下,凝视着哥哥好一会儿,随即有些遗憾道:“我明白了,你们这么安排自有你们的道理。” 姜遇机在一旁眼睛笑得弯弯,道:“习人,别去管他们是谁了。” 说着,他一手搭过应思期的肩膀,另一手搭过应习人的肩膀,然后他左右看看,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道:“有个很重要的事要跟你们说。” 被搭肩膀的两兄弟都转过头来,准备洗耳恭听。 “我今晚,该和你们谁睡一间房?” 两兄弟都愣了一下,随即默契的拍开了姜遇机的手,异口同声道:“去睡屋外面。” “啊?你们太过份了!”姜遇机一屁股坐下,赖在应习人的房里不走了,“给你们三个选择,要么习人收留我,要么思期收留我,要么习人去你哥那,我自己单独睡这。” “其实还有第四个选择。”应习人道。 “什么?” “晚星起那。” 姜遇机愣了下,忽然打了个寒颤,随即立马摇头道:“那我还不如睡屋外。” “哈哈哈哈......”应习人笑的好大声。 “今晚习人去我房间吧。”应思期道。 “也行。”姜遇机满意了。 吃晚饭的时候,应思期依然是把饭菜拿来竹院里,原本是四个人吃饭,这次又多了一个人,姜遇机歪头略带惊讶道:“呦,习人,你愿意一起吃饭啦?” 应习人沉闷道:“我想在哪吃就在哪吃。”说话间,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向晚星起,就连吃饭也还在看。 然而晚星起在这么猛烈地目光下,竟然可以做到面无波澜的吃着饭,似乎那道目光压根不存在。 “你干嘛这么看我师兄?”晚阿无的眼珠子来回转动地看着两人,忍不住发问了,心想,这小伙子想干嘛? “没什么。”应习人吃了一口饭,突然抬头道:“晚星起,下次我一定赢你,不过你得拿出真本事出来。” “咳咳咳......”应思期差点被呛到,弟弟竟然还在惦记这个,真记仇。 “随时奉陪。”晚星起冷冷地道。 一旁的晚阿无摸了摸额头,默默为师兄感到无奈,得,师兄又多了一个要打架的对手。 晚烛燃亮堂,吹灭入房床。晚阿无躺在床上回想起自己来沧极宗已经几个月了,从一开始的互相抵触和怀疑,到如今在他们面前,自己越来越放的开,想想都惊奇。 她翻了个身,又期待着去到上清宗后,尸鬼的事真的能有进展,只要知道了尸鬼的身份和来源,晚家和师父的事就有线索的方向了,呼,好困,睡吧,睡...... 另一头的房间,应思期闭着眼呼吸均匀,似乎是睡着了,而一旁躺着的应习人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侧过身子,盯着哥哥的脸,良久,他轻轻叫道:“哥。” 应思期没回应。 应习人以为他睡着了,自个儿换了姿势躺平,喃喃自语道:“我在担心你啊。” “别担心。” 嗯?应习人闻声侧头,原来应思期还醒着。 “哥,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吗?”应习人轻言细语,仿佛小时候那般的语气。 虽然很多事他都不知道,但从师父到哥哥,再到隔壁魔修者的态度来看,谨慎和沉闷的气氛一直笼罩着他们,甚至连平时嘻嘻哈哈的姜遇机也是一样的状态,尽管他们表面掩盖的很好,不过他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可以,兴许有危险。”凡是涉及到含有不确定因素的事,应思期总是态度强硬的拒绝掉,阻止应习人跟来。 “你接了什么任务啊?”应习人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不用知道太多。”应思期道。 应习人早料到哥哥会拒绝,他已经习惯了,失落倒是没有,相反却笑了一声。 “怎么了?”应思期奇怪道。 “没怎么,就是觉得挺开心的,我们兄弟两个很久没躺一张床了,有点别扭。”说着,应习人挪动一下身子侧躺,“哥,寻猎赛我要和你一起行动,这总可以吧。” “嗯,可以。”应思期也侧躺,与应习人面对面,“睡吧,明早我就要出发了,我在上清宗等着你。” 清晨的天色有点阴沉,乌云虽不厚却也是灰蒙蒙的,没有阳光的热度让人觉得有些气闷,晚阿无抬头望着天空,心里有点不安,到达上清宗前,可千万不要下雨啊。 “走吧。”应思期唤了一声。 “哥。”应习人突然叫道。 应思期回头。 “此去小心些,我们上清宗见。” “嗯。” 锁幻阁前,岩时陌、冷不远、还有两位长老一前一后的到了,岩时陌让守着锁幻阁的弟子离开,并留出一大片空地,为了以防万一,又在空地周围布下了结界。 岩时陌安排道:“里面的灵气对魔修者有抑制,思期和遇机你们两个进去就行,楼上有专门封印魔力的储物盒和黑色的布,把邪物收拾好后再解开尸鬼的封印,将其引至到外面的空地来。” “是。”应思期、姜遇机同声应道。 岩时陌继续道:“一楼的灵气相较于顶层来说没那么浓郁,尸鬼很容易苏醒冲出来,到这时候,星起,阿无,你们两个就可以开始控制尸鬼了,务必防止尸鬼冲破结界,你们彻底控制住后,我便撤销结界,让你们出发。” “嗯。”晚阿无、晚星起同声应道。 冷不远叮嘱道:“解开封印后,你们用消魔牵引咒带动尸鬼的行动,注意牵引咒的强度,到了一楼,你们注入的灵力加大,防止尸鬼破门出来。” 应思期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姜遇机打开了锁幻阁的大门,应思期紧跟步入,两人很快来到四楼,应思期走近棺材,并往前推开了沉重的棺材盖,看见了平躺着的尸鬼。 他掀开封印的面布收好,再次端详着尸鬼的面容,这具年轻尸鬼的脸与上次相比,面容好像的变得有点祥和的趋势,躺在充满灵气的地方几个月了,魔力还是能够稀释掉一点的。 “在这里多放些时日,尸鬼身上的魔力说不定可以消除一些。”应思期道。 “哪能啊,尸鬼就是个不入轮回的魔物,人不人,魔不魔的,放在这里只能暂时削弱一些魔力,一旦离开这里,魔力还是能恢复的。”姜遇机摆摆手,惋惜道,“哎呀,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丧尽天良炼制尸鬼,如果是拿死人来炼制,那死者也本该是好生入殓安葬,入五道轮回,要我说,谁敢把我炼制成尸鬼,我一定跳起来打不死他!” “别说这种犯忌讳的话,先把尸鬼移出来解封。”应思期阻止了姜遇机不吉利的感慨。 “我来吧。”说着,姜遇机运起灵力,双手结印,只见一道淡金色的灵力汇集在尸鬼身上,姜遇机双手平向划开,灵力就像绳索一般一下子把尸鬼抬了起来,移到了棺材旁边的地上平躺着。 尸鬼离开了棺材,魔力竟然开始躁动了起来,若不是四楼灵力是最丰沛的一层,恐怕尸鬼就会苏醒。 “遇机,快收拾东西。”应思期边喊边运着灵力,然后念了道咒语压制住了躁动的魔力。 姜遇机赶紧把玉戒指和木雕人偶放进了一个储物盒里,盒子上面隐藏着符咒,是专门用来封印有魔力的东西,防止魔力泄露出来,他又把长刀用黑色的布一层层包裹严实,这块黑布也不普通,同样是可以压制住长刀的戾气。 “我拿着邪物出去等你。”姜遇机道。 “嗯。”应思期点点头,随后神情严肃了起来,准备开始解除尸鬼的封印。 第四十九章 出发 待姜遇机下楼后,应思期撤去压制咒,双手快速结起一个印,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在念完了一段消魔牵引咒后,只见尸鬼的魔力仿佛有一股力道要冲破脱离身体似的。 滚滚黑气不断地涌出,涌出的黑气实际就是尸鬼体内被分离出的力量,但并不会真的离体,尸鬼就在黑气的牵引力下,缓缓站立了起来。 消魔牵引咒本来是用于消除魔力,牵引往生的咒术,不过这个咒术不适用于尸鬼,尸鬼本身就是魔物,不入五道轮回,排除在三界之外,之所以用这个咒术,只是为了借尸鬼本身的魔力牵引它的行动罢了,要真正消灭尸鬼,光靠咒术还不行,还得加上特定的阵法,或者法宝的辅助。 应思期口念咒语不停,灵力开始逼入黑气,黑气也一直排斥灵力,想要吞噬掉消灭掉灵力,于是灵力往哪黑气就会冲去,就这样尸鬼被黑气操控着移动了方向。 他一边操控灵力往楼下走去,一边让黑气一点点吞噬到灵力,尸鬼也就随之跟上了,然而这样的操作极为消耗灵力,这也是为什么必须要让身为魔修者的人来负责操控,要是用灵修者的咒术控制尸鬼去上清宗,恐怕还没出城灵力就被耗尽了,毕竟灵修者一般都是研究使用封印、镇压和消灭尸鬼的术法。 好在短距离应思期能够应付,待到一楼了,灵气逐渐稀薄,尸鬼的魔力果不其然开始蠢蠢欲动,只见它双手有些颤抖,一直是想抬起来又抬不起的状态。 应思期见状,双手换了个印结,灵力持续输出,并叫道:“开门!” 锁幻阁的大门重新打开了,门一开,应思期立马跳出了门口,跃到了空地处,但咒术没有停止,还在继续牵引尸鬼出来。 此时晚阿无在门外已经做好接应的准备,晚星起则是在稍远的结界处守住。 尸鬼终于移动到了锁幻阁外面,晚阿无略微紧张的看着尸鬼,上次的打斗让她领略到了尸鬼的厉害,使得她不敢松懈对待。 离开了棺材,离开了锁幻阁,尸鬼还算听话的立在了空地上,然后应思期拿出封印的白色面布,精准一扔,面布正好盖住了尸鬼的脸,他稍微松了口气停止了咒术,接下来就可以交给晚阿无来控制了。 冷不远拿着一套衣帽过来,然后递给应思期道:“给它替换上。” 应思期接过衣帽,脱掉了尸鬼原本穿着的灰色外衣,给换上了一件薄棉黑色长布衣,考虑到尸鬼脱离棺材,没有了棺材上的铭文符咒镇压,冷不远早在长布衣的内里,画上了镇压尸鬼暴动的咒语。 衣服穿好后,又给尸鬼戴上了白纱斗笠,白纱布一直遮盖到了尸鬼的胸前,任风吹也不会把脸暴露出来,直到全部更换完后,尸鬼都一直正常沉睡,一切都进展得非常顺利。 晚阿无靠近尸鬼运起魔力,正准备操控之际,就在这时,尸鬼头戴的斗笠白纱突然诡异的吹开了,脸上的面布也浮动了一下。 什么情况?晚阿无一下就愣住了,刚刚好像没风吧?她惊讶的瞪着眼睛,魔力已经使出,然而这个时候,只见面布又浮动了,而且浮动得更大,直接露出了尸鬼的大半张脸,甚至能看见尸鬼猛然地睁开了眼睛,死死的盯住了她! 她被吓得大叫了一声:“啊!尸鬼好像要苏醒了。”随即她立马跳开,魔力快速的输出,把那股惊吓转为了力量狠狠的压住了尸鬼的魔力,这时候就是在比谁的魔力强势,于是她一开始就输出得更多。 应思期和姜遇机立马把尸鬼围住,后面的晚星起飞身一跃至尸鬼面前,一把扣住浮动的面布,将其给镇压下了。 呼,好险,晚阿无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怪我怪我,我没反应过来。”她仍是有些心有余悸,就因为尸鬼那一眼太恐怖了,不禁令她叫出了声。 这时候,晚星起吹响了那段奇特怪异的口哨曲调,尸鬼的魔力又逐渐平复了下来。 岩时陌走上前仔细打量着尸鬼,那表情仿佛是第一次见到似的:“这到底是何方人物?力量太强盛,我很担心你们能否顺利到达上清宗啊。” “现在作罢还来得及。”玄离长老也同样担忧道,“选在这个节点,实是不明智,一旦被其他门派得知,魔修者和尸鬼的事一定会连累到宗门的。” 晚阿无生怕他们改变主意,急忙道:“没问题的,只要避开人流多的地方,我有把握控制它。”一时情急下,她赶忙看向冷不远,一向积极支持此次行动的人,总能帮自己说话吧。 好在她没看错人,冷不远道:“掌门师兄,师叔,请放心,有我在呢,这次要不去,就得拖延很久了。” 姜遇机又上前郑重地作揖道:“岩师伯,两位长老,我宗深知魔修者和尸鬼的重要性,因而我师父下了令,让我一定要把尸鬼顺利送达,我也定会不负师命的。” 连姜遇机也这样说了,说明上清宗是做好了决定,玄离长老只好叹了口气:“罢了,年轻人总是爱冒险的。” 晚阿无暗自松了口气,同时用非常感激的眼神朝姜遇机眨了下眼,无声地道了声谢。 姜遇机忽然心头一动,回以了一笑。 岩时陌摆了摆手,以一种复杂又意味深长的目光道:“好了,好了,将尸鬼一起带着,都跟我来吧。” 晚阿无见可以继续,回头开心的朝晚星起笑了笑,晚星起输出着魔力,一手按住尸鬼的肩,以此来操控着跟了上去,在跟着岩时陌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处浅山坳。 晚阿无正奇怪呢,只见岩时陌运起灵力,开启了一个灵力机关,浅山坳露出了一个圆形阵法,这个阵法里可以站立五六个人。 “这是什么?”晚阿无好奇道。 “这是传输阵。”页知长老道。 “你们不是说没有瞬移的法宝吗,居然骗我!”晚阿无生气的叫道。 页知长老却笑了笑:“小丫头莫气,这个阵法一天只能开启一次,可传送的距离也不远,只能把你们送到城外的一个旧弃道观罢了,帮你们避开一段人群市集,去上清宗的路还是要自己去的。” 晚阿无又失望了一次。 不过姜遇机却来劲儿了,搓着手掌笑得那个灿烂:“你们这阵法不错了,省了几个时辰的距离,那我们快开始吧,让我体验一下瞬移的感觉。”说着,人就已经站到了阵法里。 “快来快来。”他招呼着应思期。 晚阿无跟着也站到了阵法里,然后是操控着尸鬼的晚星起站了上去,他们自觉地留出了阵眼位置,让冷不远站在这里。 冷不远在阵法中央运着灵力,随即阵法外圈出现了一层淡薄的金黄光芒。 要来了,要来了,姜遇机满心期待地盯着光晕,随着阵法的运转,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模糊了起来,只一瞬,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到达了旧弃道观里。 “哇!”两道惊讶的声音同时响起,分别是晚阿无和姜遇机的声音。 “好赞啊,真的一下就在道观里了。”晚阿无几乎是蹦着走出阵法,一边惊呼一边四下观望。 “听闻东磬宗那瞬移的法宝可以随身携带,岂不是更方便更新奇。”体验了一次瞬移,让姜遇机对东磬宗的空间系法宝表示羡慕了。 “等你们修炼到了一定境界,不用法宝和阵法也能上天入地,瞬移隐身,若能修得飞升,那便可入得天宫,位列仙班。”冷不远道。 “那得猴年马月才能修得成仙,还是先能活到我师祖这岁数再说吧。”姜遇机一想到要努力活上个几百岁,那还真不轻松。 “我是魔修,啥时候也可以做到这样啊?”晚阿无道。 “魔修也可得大成。”冷不远解释道。 唔,那得修成魔神了,晚阿无遐想着最高境界,这世上没几个人能达到,不过师父若还在,以他的天赋和实力,没准可以成为这世上最厉害的人之一,思及至此,她又下了一次决心,为了师父,一定要做成那件重要的大事。 刚想完,就听见姜遇机道:“晚星起,你不会就这样推着尸鬼走路吧,还真像个赶尸匠。” “师兄,换我来控制尸鬼吧。”晚阿无道。 “不用,你就在一旁防守。”说完,晚星起双手结印,运转魔力,手轻轻地按在了尸鬼的背上,又往后做虚空的一拉,尸鬼的体内便穿透出一条黑色粗大的锁链,一直连接到了他的手上。 “这是?”姜遇机对魔修者的术法感到了好奇。 “缚尸术。我把自身的魔力与他的相连接了,除非斩断这条锁链,不然它跑不了,使用这个术法让我可以更方便的操控它,锁链还能隐藏起来。”晚星起把锁链化作了烟雾,真就隐藏起来看不见了。 你们以前真的没接触过尸鬼吗?姜遇机不禁对他们产生了怀疑,奇怪道:“你们师父没炼制尸鬼,为何还教你们操控尸鬼的术法?” 晚阿无瞥了他一眼,幽幽地道:“或许是耿耿于怀吧。” 教她操控的术法,也是为了让她有多手准备,如果真的遇到了尸鬼,在面对危险时可以应对自如,再说,师父堕入魔道也未曾忘记无名尸鬼杀了他家人,他对尸鬼的恨一点儿都不少于其他人,更何况,他根本没接触过尸鬼,奈何世人都不信,让他至死都不瞑目。 冷不远安抚道:“只要晚家和尸鬼无关系,世人会接纳尘颜的。” “有什么用,师父都死了。”晚阿无气冲冲地道,这人都死了,还谈什么接纳。 这一句话令冷不远身形一顿,脸色浮现出了一丝痛苦。 应思期上前柔声道:“师叔,别想了。” 可冷不远的情绪起伏过于明显,大家在一旁不知所措,就连晚阿无在内都不好意思说话了,忽然就有点冷场。 “咳咳......”姜遇机清了清嗓子,“那个,我们快出发吧。” “嗯嗯。”应思期道。 “走吧,走吧。”姜遇机招了招手,催促道。 晚星起走过来轻轻摸了摸晚阿无的头,晚阿无随即回了个笑,然而眼里却毫无笑意,这会儿,她又感觉到了即使是合作关系,可双方的立场还是背道而驰的。 第五十章 安排的意图 道观所在位置是城的外围,已是能瞬移的最远距离,而且偶尔只有流浪的人会在此停留一阵,基本比较荒凉,这也是冷不远选择瞬移在此的原因,尽量挑选了人少的地方走,为此,他还提前一天在这里准备了一辆马车,选择乘马车去上清宗。 冷不远招呼着应思期他们过来,安排道:“思期,你和遇机去驾马车。” 应思期走到马厩里,温柔地摸了摸正吃粮食的马,解开了绑在柱子上的缰绳,然后把马牵引到车旁套上靷,待整好马车后,冷不远撩开马车后方的车帘,先上到了马车里,然后是晚阿无上去,接着是晚星起,而后尸鬼跟随晚星起的动作紧挨着坐了进去,应思期和姜遇机一左一右的坐在马车前部,然后由应思期先负责牵引着缰绳,使动了马车。 冷不远坐在车里时不时撩开车帘,指挥着方向和路线,虽然在这几个人中他是长辈,不过却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不像玄离长老那样不怒自威,因此沧极宗的弟子都不怕他,有时候甚至还跟他开玩笑,他都不介意。 晚阿无侧头悄悄观察着他,听他说话,觉得这人说话秀声气声,全然一副文质彬彬的书生样,自从知道他把师父推下山崖的原因,她对这人就有了矛盾复杂的心情,此时她的心中忽生出一阵迷茫的感觉。 师父死了,冷不远也在自责、愧疚、哀伤中度过,一直没放弃为师父证明,他说相信师父,师父肯定会感到一丝欣慰吧,原来师父就是和这样的人做好友啊,怪不得宁愿死在他的手上。 马车摇摇晃晃,摇得晚阿无都困了,她与尸鬼面对面而坐,透过垂到尸鬼胸前的白纱打量着,隐约看到了面布,她的眼眸凝视着尸鬼,仿佛卷入了一个漩涡,阵阵发懵,心下也泛起了涟漪,她忘不了之前在锁幻阁时,尸鬼突然睁开的眼,那是带着怒气、震惊、无助、痛恨甚至有杀意的目光。 只是看了一眼,她便已感受到了这么多重的情感,为什么呢?难道是尸鬼生前所遭受的一切,让它即使成为无意识的魔物,也本能的展现出了情感吗?这不是第一次展现出情感了,之前在西观镇它也是有情绪起伏的。 肯定是个恐怖的经过!她不由地感到一阵恶寒,连带着看向尸鬼的眼神都更加的复杂了,还带了些同情。 已经行驶了许久,马车换成了姜遇机驾驶,他小声道:“思期,你觉得这趟会有危险吗?” 应思期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们的一举一动肯定被人关注了。” “你觉得会是哪方势力?”姜遇机低声道。 “都有可能吧。”应思期也摸不透,无论是灵修者还是魔修者,他们的出现都不是好事。 若是灵修者的势力,他联想到了上原城的刺客,不禁眉目一沉,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阻挠他们去调查晚家,难道那些人在其中有什么牵扯?或者也想得到尸鬼,然而灵修者拿尸鬼来做什么?他一边列出疑问一边暗自自答,简直毫无一用,着急除掉尸鬼?尸鬼早已在沧极宗,那更不需要来刺杀了,杀了他们也没用,无疑多此一举。 “思期。”姜遇机这时叫道。 应思期的思路被打断了,转头询问道:“什么?” “我总有种感觉,晚家的事只是个不幸地开始,那无名尸鬼也是,还有魔修者的事,远不如我们想的简单。”姜遇机不经意地往车帘里看了一眼,凑近道,“与他们搭上关系,冒的风险太大,我师父也是考虑了许久才决定的。” 应思期心下一沉,他何尝不知,转头看向车帘后闭着眼静坐的冷不远,说实话,他到现在还有些不明白,无论以前师叔怎么求师父重启调查,师父都反对,可在见到尸鬼后,师父突然改变了态度,改变了主意,不过他转念一想,既然师父与上清宗联手了,这些危险的因素他们肯定都已经考虑到了。 沧极宗内,页知长老捋着胡须道:“时陌,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以前你一向是反对让不远去接触晚家的事,可从见到尸鬼后,你便开始出谋划策,不但让魔修者留了下来,还让不远和思期参与其中,我想,你不单单是为了让不远弥补内心的愧疚,重新振作起来吧。” 闻言,岩时陌抬眼,眼眸里闪过一道精明,轻轻地笑了笑道:“我确实是认为晚家一案含有冤情,再说了,查清无名尸鬼也是我们的职责啊。” 页知长老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你就说实话吧,是不是想由我们先查出晚家一案,借此提高宗门的地位。” 被一语戳破了意图的岩时陌没有马上回答,他往前缓缓踱了几步,便打算不再隐瞒了,直言道:“晚家一案牵连甚广,灵修者、魔修者、尸鬼都牵连其中,别的门派不能解决的,一旦由我宗查出真相,我宗的名声将会更加大振,地位更加稳固,其他门派的势力必会受到影响。” 其实,整个灵修界中,各门派也只是表面平和罢了,在茫茫漫长的修仙问道时期,有的修士修炼方式不对导致走火入魔,或违背初衷,欲望滋生,最终成了堕魔,那些堕魔的修士不是已经死了,就是入了魔道,甚至有的门派为了一己私利,出现矛盾冲突,出现内讧,互相坑害,若事态严重的话还会引发灵修界的动荡。 为了灵修界的安稳与平和,给各修士一个纯粹明净的修炼环境,总需要有人挑起重担去维护,于是众人便选出了实力最强,也最能让人信服的古鸣宗、东磬宗、沧极宗与上清宗这四大宗门,共同来守护整个灵修界。 四大宗门担起的这一责任,一直延续了百年,本着乐善好义的原则,原也是宗门的荣幸,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责任与荣幸却越来越变了味,四大宗门开始暗自较劲,广收有潜力的弟子,彼此间都想要成为另外三个宗门的领头者。 沧极宗的发展一直被古鸣宗和东磬宗打压,古鸣宗的实力最是强盛,其次是东磬宗,四大宗门每月会有一次例会,共同商议处理灵修界的棘手之事,每次会议上,连悲鸣见到岩时陌,总是一副傲视天下,瞧不上人的样子,东磬宗的掌门贺道一也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凡事涉及需要冒险又难以处理的事,这两方最会打太极,把事情推给沧极宗和上清宗去处理,岩时陌自然是不乐意,又把事情给推回去,有些事情推不回去,就是接下了,心中也是不服气的,忍受久了,又怎么甘心总是被他们压制一头,他本想联合同样被打压的上清宗一起反抗,奈何上清宗一直处于中立状态,一副不争不抢的态度。 岩时陌也了解一些上清宗的实情,他们在四大宗门中,实力最是泛泛,弟子不太拔尖,被淘汰下来的太多,到木极渊这代,宗门内部已经出现青黄不接的状况,这也是为什么之前袁无垢都一百多岁了,仍在掌门之位上做了很久,就是因为选不到合适满意的接班人。 直至六年前的巫祝山一战,袁无垢选中了木极渊来当下一任掌门人,他也终于可以卸下掌门之位,安心的闭关修炼,事实证明,木极渊确实是有本事,他当上掌门后,开始展现出他不俗的实力,把全宗上下领导治理得稳定了很多。 “不管怎么说,晚尘颜的徒弟始终是个危险的存在,你是在养虎为患,我们不得不妨。”页知长老怎么不知道岩时陌的打算,他还是在一旁提醒道。 岩时陌眼睛微眯,目光犀利道:“晚尘颜一死,他这两个徒弟再如何也翻不出天的。” “你别忘了,当初巫祝山一战我们是打头阵,不远更是将晚尘颜推下了山崖,假以时日,难保他们不会向我们报仇,偏偏你还答应不远,让他和思期参与其中。”页知长老道。 “我知道的,可是师叔,我这么做也都是为了宗门啊。”岩时陌声音低沉了下去,“上原城出现的刺客,正是说明了有一股灵修者的势力在进行阻挠,敢打主意到我宗的头上,一定不能放过,而关系到魔修者的事,让晚阿无和晚星起去应付也正好合适。” “那股不明的灵修势力目的还不明确,还有魔道那边的势力,安定了十八年并不是真正的安定,实则波涛暗涌,不远他们送尸鬼,此去岂不是撞入了别人的下怀。”页知长老总是在担忧着,说到底,他就是不信任晚阿无还有晚星起会安守本分,同时,各界局势也开始悄悄发生了转变,让他不得不谨慎。 “放长线钓大鱼嘛,各方势力已经蠢蠢欲动,若是那些人出现了,正是摸清他们目的好机会,根据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来看,这些势力肯定不只是牵扯到晚家和尸鬼,想必还有其他意图。”岩时陌道。 “嗯,你计划周全便好。”页知长老说完,又忽自叹道,“时陌啊,你一向沉稳果决,宗门的大小事务在你的处理下井井有条,宗门的地位也如日中天,可不远的性子与你是完全相反。” 提及这个,岩时陌的神情柔和了许多:“不远重情重义又多愁善感,他一直对自己杀死晚尘颜的事耿耿于怀,于心不安,既然重启调查能顺了他的心意,让他振作起来,又有何不可。” “唉,他消沉那么久,修为没荒废就不错了。”页知长老有点失望,曾经他多次让冷不远把心思放在修炼上,可冷不远浑浑噩噩,意志消沉,根本不理修炼的事,时间久了,见说不动他,便也就随他了。 岩时陌听着垂下了眉眼,心下也是失望的,宗门里,大家还是很关心冷不远的,只是冷不远走不出心里的阴影,别人也帮助不了他什么,路是要自己去走的,封锁上的心,唯有靠他自己想通了。 第五十一章 心思 车马劳顿,晚阿无揉了揉额头开始有些没精神了,她撩开马车的窗帘,上空还是阴沉沉的,灰蒙蒙的,这天到底在什么时候会下雨啊,她想着,又看向车帘外,这会儿是应思期在赶着马车,他直挺的背影随着车帘的飘动,时隐时现。 晚阿无眼睛盯着那近在咫尺的后背,突然心生出一种奇特的感觉:这个人,明明离我好近,却又离我好远。如他这般干净温润的人儿,怎么可以老在外面抛头露面呢,刚想完,她立马被自己的念头给吓了一跳,天啊,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念头。 兴是她的表情太过明显,晚星起疑惑道:“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没什么。”晚阿无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一声,立马别过脸去,但脑海中还在不停地遐想,这么好看的人,时常下山游走于各地,有没有迷倒过哪家姑娘呀,要是遇到哪家姑娘看上了他,并追求他,他是答应还是拒绝呢?而他又喜欢哪种类型的姑娘呀...... 随着摇晃的马车,她百无聊赖的遐想着,转眼看到一动不动的尸鬼,又立马打住了这些让她内心浮动的思想,还暗自骂道:“唉,想什么呢我,师父的事一日为果,我又怎么老想这些有的没的东西,自己太不对了。” 晚星起看出了什么,把手轻轻搭在晚阿无的臂膀,晚阿无愣了一下,晚星起却没再看她,对静坐的冷不远道:“我们停车休息一下吧,下车松松筋骨。” 冷不远睁开眼睛道:“好。”于是他叫停了马车,不过他自己并未起身,而是闭眼继续静坐。 晚阿无走下马车,舒服地伸了懒腰,再坐下去骨头都拧巴了,她在马车附近走动着活动活动全身,仰着头盯着稍远的地方,发起了呆。 “在看什么呢?”晚星起这时操控着尸鬼走了过来。 “没看什么,这天不会下雨吧?”晚阿无道。 “一时半会儿下不出的,不过今晚或者明天可能会有雨了。”晚星起说着,又凑近小声道:“阿无,只要尸鬼的事弄清楚,我们就离开吧。” “嗯,好啊。”晚阿无飞快地答道。不过,她下意识地又瞥了一眼马车前,那个背影直挺,正跟姜遇机说笑的人。 “思期,等回去了我那,我去挖一坛梅子菊花酿出来给你喝,你好久没喝到了吧。”姜遇机乐呵的说着。 梅子菊花酿是木极渊自己酿制的果酒,口感可是一绝,只在上清宗才有,是别处没有的,等果酒酿好了,木极渊会拿来招待客人,只要是喝过的人都赞不绝口,渐渐地,上清宗的梅子菊花酿都有名了,甚至都已经传开到整个灵修界。 姜遇机自从偷偷喝过后,也喜欢得很,便时常趁师父不在宗门里,偷偷溜到埋酒的地方,这坛取一点,那坛取一点,尽量做到每坛少得平均,姜遇机觉得用梅子菊花酿来搭蜜桃茶酥,这样的搭配是最合适不过了。 应思期笑道:“你啊,还没被罚够吗,就拿上次来说,你师父发现了每一坛量都少了许多,把你师父给气得,揪你出来罚你干了好多苦力。” 那次他随岩时陌去上清宗开会,正好看见姜遇机被木极渊惩罚去打扫全宗上下,一向给人一种清心寡欲感觉的木极渊,竟被气得脸都皱了,从没见木极渊生气的他,那次算是见识到了,简直令他印象深刻。 “唉,要什么紧,我师父虽然经常生我气,但是他舍不得使劲惩罚我的,那次也就罚了我一天,第二天我还不是照样生龙活虎,喝着果酒遍地走。”姜遇机得意地挑了挑眉。 应思期道:“你还是悠着点好了。” “没事,不过马上就要到寻猎赛了,那时候喝也行,我师父早早就酿好了梅子菊花酿,就等比赛的时候拿出来招待各位来客。”姜遇机说着,去翻出了出发前已备好的两大包蜜桃茶酥,然后拿了一小包出来,先递了一块给应思期,接着他瞧见晚阿无走了过来,于是笑着朝对方迎了上去。 “阿无,你还好吧。”姜遇机也递了一块蜜桃茶酥给她。 “嗯,还好,就是马车坐久了浑身要散架了。”晚阿无作势轻锤了一下后背。 “那你要是坐着不舒服了,随时叫我停车,再让你缓缓。”姜遇机道。 “多谢了。”晚阿无客气道,眼波流转,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应思期,只见应思期也在看着她,但到底两人还是没说话。 这时候冷不远发话了:“你们活动得差不多了就继续出发吧,天色不好,可能今晚就下雨,我们要找到地方避一避。” 闻言,晚阿无赶紧喊晚星起上马车,然而晚星起正给尸鬼输入魔力,就在刚才,尸鬼的魔力开始晃动了一下,似乎在排斥他的魔力,为了防止尸鬼自身魔力的反抗,他要把控制尸鬼的锁链弄得更加稳定些。 做完这些,晚星起上了马车,冷不远问道:“怎么了,是尸鬼又不对劲儿了吗?” 晚星起有些奇怪道:“它好像有意识的在排斥我的魔力,想断掉与我连接的锁链。” “啊?”晚阿无惊呼了声,这不可能吧,明明尸鬼没有自我意识啊,又是本能?如果是本能,那就离进阶不远了。 尸鬼也是有进阶的,低阶尸鬼可以进阶为高阶尸鬼,高阶尸鬼再进阶就是完美尸鬼了,完美尸鬼与人无异,不仅有自我意识,也有情绪的产生,还有理智的思维。 只是进阶非常复杂,并不是每具尸鬼都能达到进阶的条件,进阶所需的要求和条件非常多,必须要吸收大量的魔力,还要用特定的高阶精品药草熬制好,每天给尸鬼浸泡药浴,吸收更多的精华,炼制者再通过专门的阵法,从而完成尸鬼的进阶。 不过在进阶的过程中,一旦控制不好,方式不对,进阶也会失败,总之就是非常有难度的挑战。 晚阿无仔细瞧着尸鬼,没发现什么异样,然而心里还是有点不安,毕竟之前尸鬼露出那多种复杂的眼神,对非完美尸鬼来说是不可能体现出来的,如果再进阶,这具无名尸鬼恐怕就是完美尸鬼了吧,嘶!她差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到了傍晚时分,他们路过了一间废旧的木屋,冷不远决定在这儿过一夜,暂时不赶路了,于是便停好马车也好给马歇歇脚。 晚星起操控着尸鬼,应思期提着放有邪物的盒子,姜遇机扛着长刀,冷不远和晚阿无跟在后面,五人一尸鬼,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木屋。 一入夜,外面淅淅沥沥果然下起了雨,听着雨从木头裂缝里穿过滴下,落进木屋滴答作响,他们便在较为干燥的地方生起了火,围着光亮的火堆坐了下来。 人影与火光倒映在破旧的木屋上,伴着微凉的夜雨声,三个灵修者,两个魔修者,一个尸鬼,古怪的组合,奇异的队伍,气氛也显得尤为的微妙。 “师叔,车马颠簸,要不你先休息吧。”应思期把一处较为干净的地方收拾了一下。 “思期,不用替我操心的,你们几个都去睡会儿吧,我来守夜就好。”冷不远道。即使身为长辈的他,也丝毫没有长辈的架子。 “不用不用,我还不困。”晚阿无摆了摆手。 其实大家都没有睡意。 尸鬼暂时没有再发生异动,晚星起也终于可以缓缓劲儿了,操控还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尤其操控的对象还比他强势,魔力也更深厚,要不是给尸鬼加上了层层封印,他还真没那么容易操控得了。 “师兄,你操控一天了,换我来操控吧,咱们轮流来省省力气。”晚阿无道。 “不用,我没问题。”晚星起还是决定由他自己来操控,他感觉到这具尸鬼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现阶段还是能封印得住的,他盯着遮住了尸鬼的白纱沉思着,应该不会进阶吧,这会儿也没有条件让尸鬼进阶,不过之前的异动确实出现了。 “师兄,别想了,这老兄不管生前死后本身就异于常人,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有五个人呢,还担心搞不定吗。”晚阿无自信满满,还轻轻拍了拍尸鬼的肩。 她不碰还好,谁知一碰,尸鬼竟然又开始出现了异动,晚阿无一下就弹了起来。 “怎么回事?”她惊叫道。 木屋里就响彻着她的声音,她转眼看到其他人依旧是坐着一动不动,神情镇定自若,就她表现得那么突兀,随即她立马坐下,这会儿把她郁闷的呦。 “没事了,我把异动压下来了。”晚星起淡定的说着靠谱的话。 晚阿无自觉得这两天自己怎么老是搞事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师兄,你说尸鬼是不是发生变化了,我竟在它身上感受到了情绪波动。” “是有点。”晚星起把原本隐藏的锁链一下就展现了出来,黑色的锁链魔雾蒙蒙。 “真是奇怪了,在锁幻阁躺了许久,明明魔力有点稀释了,才出来一天魔力就恢复得这么快。”姜遇机连连称奇道,“怪不得魔修者哪怕耗尽心血也想要炼制出来,不仅死不了难以除掉,力量又强悍,果真可以说是一个法宝了,这老兄若是进阶成了完美尸鬼,那还得了啊。” “只是这样也太不把人当人看了,被炼制者成了工具,成了法宝,就是不成人。”如此不人道的术法,违反了人伦天理,应思期深感恶绝。 夜雨未停,甚至越下越大,像弹着一曲失意沉寂的曲子,应思期的话令人一阵沉思。 是啊,师父也是这么认为的,他曾经也是一个灵修者啊,晚阿无如是想。身为魔修者的她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尸鬼,只是这一眼竟然让她产生了一股恶寒感。 第五十二章 埋伏 雨下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开始渐渐停息,晚阿无走出木屋,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抬头看向上空,漂浮的乌云稍稍少了些,可还是有,天色依旧是哑暗无光,看样子还是会再下雨。 她坐进马车,道:“这天还算好,一到早上就停雨了,给我们赶路方便了不少。” 冷不远保持静坐的姿势,却并没在静坐的状态,幽幽的道:“这时候是最适合行刺的。” 晚阿无四下瞟了瞟,立马挺直了背,正襟危坐,没错,他们出发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到了暗中观察他们的人那里,说不定未知势力在半路设计埋伏,这种时候得要打起精神保持好状态,随时做好应对准备。 “思期,遇机,你们两个也要小心。”冷不远叮嘱道,已经开始做部署了,“星起只要控制住尸鬼,其他的事都交由我们处理。” 晚星起随即把锁链隐藏了起来,道:“没问题。” 一时间,一股紧绷感萦绕着五人,敌人在等他们经过,他们也在等着敌人来的那刻,马车疾驰,也只是暂时未遇到任何的问题,还不能消除大家的警惕,都在凝神静听周围的动静,在听了一会儿后,没有异常,所有的声音好像只剩下了马车轱辘声。 “会有埋伏吗?”姜遇机赶着马车道。 应思期心下并不确定,没有自是最好了,不过他认为那些未知势力,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马车轱辘声不停,就在耳边回荡,警惕保持久了会有累感,于是正当晚阿无准备松懈一下时,谁知马车突然加快了速度,令她没稳住身子,便措不及防地向一旁倒去。 “哎呦!”她忍不住喊出声。 “小心!”车帘外响起了应思期的声音。 晚阿无坐好后刚想开口说话,然而却被冷不远给打断了。 “来了!”冷不远原本闭着的眼,此时忽然睁开。 什么!晚阿无闻言一惊,瞬间切换到了备战状态,周围的声音仍然只听见马车轱辘声,她转过头,远离了一点马车窗,眼睛盯着后车帘,凝神侧耳注意着动静。 马车急速奔驰在无人的道路上,风掠过,树倒退,后车帘飘动,留下还在蔓延着的车轮印。 霎时,晚阿无通过飘动的后车帘,看到一闪而过的人影,她一惊,低声叫道:“后面有人。” 话音刚落,一把银剑从车窗外穿来,刺向了马车里,晚阿无把头一歪,一旁的冷不远欺身上前用灵力震退了银剑,下一瞬,又有几把银剑同时刺来,这时候,马车还在跑,冷不远再次使力把银剑齐齐震退了。 应思期忽然叫道:“师叔!” 姜遇机此时已经把马车紧急拉停,并唤出佩剑,与应思期率先上前与来人缠斗了起来。 冷不远听见打斗声马上撩开了车帘,又在下车前安排道:“星起,你先待在车上,别让尸鬼太早暴露,阿无你在一旁护法。”说完他跳下车,加入了打斗。 刚刚的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来的是什么人还未可知,于是晚阿无撩开车帘的一角偷偷看去,这才看清了来人,这次埋伏的人有十五个,也是一身黑衣蒙面,用的术法是......她顿了一下,瞪着大眼,用力甩下了车帘,一脸激动道:“没错,是灵修者!”她猜测来人与上次的那一波人是一伙的。 晚星起也撩开车帘看去,眉头紧锁,这次来的灵修者人数增加了。 姜遇机持着的佩剑上刻着“非晚”二字,这便是剑的名字,非晚剑与天杪剑并肩作战,被注入了灵力所向披靡,黑衣蒙面人尽管人数占优势,竟也落入了下风,不过黑衣蒙面人杀气腾腾,一副绝不放过你们的样子,看来是铁了心要致应思期他们于死地。 黑衣蒙面人在往马车上冲,冷不远掷出灵力使得地面一个炸响,暂时逼退了他们,趁着对方还没缓过劲来的间隙,冷不远轻轻一跃,跃到应思期和姜遇机的旁边道:“逼他们远离马车。”这个时候,决不能让尸鬼暴露在这些人的面前。 冷不远、应思期和姜遇机把黑衣蒙面人渐渐逼远,没给这些人有丝毫欺近的机会,看着外面打斗激烈,马车里却是安静一片,晚阿无护在尸鬼的旁边,与晚星起一左一右,耐心等着打斗的结束。 然而正当他们以为马车不会再受到攻击时,突然马车一震,外面的马声长啸,晚阿无心知不好,赶紧掀开前车帘打算拉住缰绳稳住马,结果头刚露出来,就看到又从别的地方闪现出五名黑衣蒙面人。 糟糕!晚阿无缩回马车,急道:“还有埋伏!师兄,我下车去护着你们。” 在狭小的空间里无处可躲,简直任人宰割,术法压根施展不开,晚阿无掀开车帘一跃而下,对着迎来的黑衣蒙面人直接掷出了魔力,谁知黑衣蒙面人像是早有预料,反应极快地使出灵力冲消掉了。 “不知好歹,还敢跑来阻碍我们的去路。”晚阿无低呼一声,运转魔力,欺身上前去与黑衣蒙面人缠斗在了一起。 这会儿已经使出了全力的晚阿无,不打算留下任何一个活口,就算幕后主使已经得知他们这一队伍有魔修者,至少暂时还猜不透具体是谁,要是让其中一个黑衣蒙面人跑掉,一旦告诉了幕后主使,那么她的身份肯定会完全暴露,她不可能放过这些人了。 晚阿无眼神锐利地盯着眼前的黑衣蒙面人,魔力大涨,操控着魔力一个个去击破,然而黑衣蒙面人却不作多的纠缠,转身掠过她,正要去攻击马车。 “你们休想!”晚阿无大喝一声,顿时转身阻拦,心中盘算着如何以一人之力将五人逼退远离马车。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黑衣蒙面人还是错开了与晚阿无的距离,五人一起攻向马车,不远处打斗的冷不远、应思期、姜遇机顿时暗叫不好,可到底是来不及了,黑衣蒙面人已然贴近了马车,齐齐举剑刺去。 就在这危急时刻,马车内部霎时黑雾涌出,黑雾仿佛如百斤重锤般,狠狠地击打中了黑衣蒙面人,竟把他们打倒在地上,纷纷自吐出了一大口血。 “呼!”晚阿无松了一口气,但此时不是停顿的时候,她趁着对方气息未稳,挥出魔力又再次攻去。 上次是四个人对抗十二个人,不过她这边其实应该算是三个人,毕竟岩千浅不算战斗力,她默默把岩千浅排除了,这次以五个人对抗二十个人,对方还真是做得决绝,往死里下手啊,不过想要她的命,还得看自己有没有命活着吧。 她的目光顿时锋利了起来,甩出了同样的魔雾招式,重创了对方,然后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行动疾如闪电,势如破竹,她把魔力打入对方体内,双手结印,口念一字道:“爆!” 五名黑衣蒙面人瞬间胸口一痛,心脏被魔力刺穿后狂吐鲜血,他们赶紧运转灵力护住心脉,暂时残喘了下来。晚阿无皱起了眉头,心道:“真是顽强,为何这样还不能致命?” 不过,总得来说,对方的心脉已经受损,行动能力弱了下来,晚阿无暗叫好机会,便掷出魔力袭入对方的脑中,这一次,她很快就彻底了结了五名黑衣蒙面人,把这边的敌人一解决完,她飞快地回到了马车旁,然后对晚星起道:“师兄,你还好吧。” “嗯,你呢,有没有受伤?”马车内,晚星起关心道。 “我好着呢,对方被我解决掉了,这会儿应该没人偷袭马车了。”晚阿无的语气轻松了许多。 可话音刚落,一道利光突然冲到了马车上,马车蓬瞬间破裂炸开,这一个突发状况让晚阿无来不及做出任何的举措,只是本能的护住头部,往一边倒去。 “师兄!”晚阿无站起身后紧张的大叫。 幸好,晚星起操控着尸鬼已经跃到了安全的地方,晚阿无立马跑到他旁边:“你受伤了吗?” 晚星起道:“没有。” 晚阿无放心了下来,与晚星起一起护着尸鬼,然而那道利光是另一边的方向袭来的,晚阿无转头一看,好家伙,又有了十来个黑衣蒙面人,他们速度飞快地就已经过来了。 怎么还有人!冷不远、应思期和姜遇机也发现了这拨人,此时第一拨黑衣蒙面人正好全部被解决掉了,他们三个也向尸鬼这边奔来。 “简直无休止啊。”晚阿无瞪着冲向她的第三拨黑衣蒙面人,来了一茬又一茬,看来这次幕后主使真是使了大手笔啊。 第三拨黑衣蒙面人直奔着尸鬼和晚星起来了,对方想尽一切办法去分开护在一旁的晚阿无,而晚阿无只能苦苦坚守,尽量靠近尸鬼,不让对方得逞。 其中的一个黑衣人拿着银剑刺向了晚星起,肃杀之意浓烈,晚星起迎面抵挡住了,然后他那漆黑的魔力涌出,一掌打过去,黑衣蒙面人避开,随后竟转身毫不犹豫的向晚星起与尸鬼的中间斩去。 “怎么会......”晚星起诧异了,他抬眼看向黑衣蒙面人,眼里尽是不解之意。 不过黑衣蒙面人没给他惊讶的时间,又是一剑劈来,连接尸鬼身上的锁链顿时展现。 晚星起直呼不好,这个人知道他用了缚尸术,他握紧锁链,魔力加大坚固着,一边抵挡着攻击,一边继续操控尸鬼,防止连接的锁链断裂开来,这时候晚阿无已经被逼得后退连连,她想过去帮忙,却一直脱不开身。 而另一边的应思期他们同样也没机会靠近,只能全力击杀对方。 这波黑衣蒙面人的实力比之前的更强,而且使用的招式十分怪异,灵力并不纯粹,似乎还夹着一丝其他的力量,不过是什么力量并没有真正的展现出来,对方隐藏得太深,看不透后招,于是双方的战斗越演越烈。 直到其中一个黑衣蒙面人突然冲出人群,趁人不备,一剑挑向尸鬼的头部,把尸鬼戴的斗笠和面布挑掉了,这下尸鬼彻底暴露了出来,待确认清楚尸鬼的面目后,黑衣蒙面人便趁着晚星起无暇顾及之际,作势再次一斩,只听“锵”地一声,这回终于斩断了黑色的锁链,于是晚星起的术法被破防了。 第五十三章 被抓 失去了尸鬼的操控权,晚星起也被围困住,这下彻底与尸鬼隔离开了,这时候,黑衣蒙面人见计划已经得逞,互相给了个眼色,迅速地把尸鬼抓住,然后一个接一个的撤退不再恋战,不再做多的停留。 “不要跑!”晚阿无健步如飞地追了过去,双手立刻结印,一伸手,魔力涌向尸鬼,一条黑色锁链再次与尸鬼连接。 晚星起道:“阿无,小心啊!” 晚阿无一边拽住锁链一边念了咒术让尸鬼定住,这使得黑衣蒙面人不得已的被迫停下了撤退的脚步,应思期见晚阿无已经连上了锁链,连忙追了上去,姜遇机和冷不远紧随其后。 黑衣蒙面人见他们都追了上来,其中一个人便掷出灵力,虚空地划了一道,地上却掠起一道灵力波动,顷刻间便炸开了,硬生生的把他们隔开了一段距离,随即又扛起尸鬼就跑,很快便已经远去,然而晚阿无还牢牢地抓着锁链没有放手,一直被半拖半带的拽着跑,她只好独自一人与对方十来个人吃力地旋斗着。 黑衣蒙面人掷出一道道连续的灵力波,晚阿无浑身散着幽黑的魔力想一手挡下,却还是被击中到了,顿时她被灵力波一震,锁链差点就要脱手,她目光一禀,咬牙坚持,又将锁链稳住了:“你们别想带走尸鬼,我死也会不放手的。”说着,猛然将尸鬼拉近自己。 黑衣蒙面人又攻击向她,但她就是不放手,尸鬼的面布已经没有了,压制着它的封印只剩下了外袍,之前她也见识过尸鬼的恢复力极快,而且已经发生了异变,只怕最后的封印抑制不住多久,所以她必须要尽快从黑衣蒙面人手上夺回,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她带着疑惑奋力的与对方拉扯着对尸鬼的控制权,奈何对方的人太多,她根本敌不过。 黑衣蒙面人的目的是夺走尸鬼,只要尸鬼在手就行,至于沧极宗的人,既然杀不掉,那这次就暂时放过他们,只是眼前最麻烦的,就是这个与尸鬼相连的晚阿无,竟然还是个魔修者。 已经得手的黑衣蒙面人无心恋战,眼下已然顾不上晚阿无是否是魔修者了,见甩不掉她便立即决定,连同她与尸鬼一起掠走,不能给沧极宗的人追上。晚阿无见对方把手伸到她这里来了,一阵怒火中烧,浑身戾气徒增,急于要反抗,然而却为时已晚,除非她放弃尸鬼,解除与尸鬼的锁链,还可奋力一逃。 “阿无!” 这时,应思期迅速地追赶上来了,他飞身上前拯救晚阿无,眼疾手快地把抓着晚阿无的黑衣蒙面人一掌打飞。 “思期!”一见到应思期,晚阿无是欣喜万分,她紧紧抓着应思期的手,原本心里的慌乱一下就没了,顿时也有了底气。 “太危险了,我来应付他们。”应思期高高的身影淡然的语气,自带着属于他独特的气场,他朝晚阿无温柔的一笑,也回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突破重围,不断后退。 黑衣蒙面人的眼里迸发出凶狠之气,杀心又起,就在这一刹那,晚阿无已经操控着尸鬼跟着应思期跑了,可对方哪是这么容易放弃的,十来个黑衣蒙面人同时使出灵力把尸鬼打倒了,尸鬼一倒便连带着晚阿无也被殃及跌倒。 “仗着你们人多是吧。”晚阿无在心中骂道。 应思期忙握着晚阿无的手把她馋扶起,尸鬼也顺势起来了,应思期道:“你先走,我挡着他们。” “一起走!”晚阿无不让他单独应对,紧紧拉着他的手不放。 然而两人还是被对方赶上了,应思期一手执剑,一手把晚阿无揽在身后,他带着晚阿无冲出包围,双方在这一来一回之间,最终还是黑衣蒙面人胜了,他们牢牢抓住了尸鬼,一把银剑又斩断了锁链,晚阿无也没愣着,这边斩断,她又重新连接了锁链。 这回,黑衣蒙面人没再给应思期找到机会,又是一道道的灵力波连续攻来,应思期也运转着灵力,使出一道道淡金色的光芒对应着冲去,随即又展开了一层淡金色屏障作抵御。 不想对方十来个人使出灵力同时围攻他,他在冲出围困之时还是被打中了,他捂着胸口倒地,勉力的撑在地上喘息着,就在这个空隙,几个黑衣蒙面人继续抓着尸鬼和晚阿无跑了。 “思期,救我......唔......” 晚阿无刚喊了声就被对方捂住了嘴,剩下的黑衣蒙面人留在后面做阻拦,不让应思期越过半分,这时候,晚星起、冷不远和姜遇机也终于赶上来了,然而剩下的黑衣蒙面人却赶紧撤退了。 “阿无!”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应思期和晚星起大惊失色,急忙奋力地去追,然而对方已经消失得不见踪影。 “啊!”晚星起怒不可遏地甩出一道魔力,地面瞬间被炸开了一个坑,他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人已经被抓走了。 “星起。”冷不远急忙上前制止了他的行为。 晚星起一把挣脱开:“放开我,我要去救我师妹。”那帮人竟敢把阿无抓走了,他已经处于抓狂的状态。 “我跟你一起去。”应思期也没了往日的冷静和淡定,他没有救下晚阿无,尸鬼也被抢走了,这让他急迫地想要去把人找回来。 “等等,要去就大家一起去把阿无和尸鬼找回来,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现在尸鬼只有阿无可以控制,她只要跟尸鬼在一起,就暂时不会有事的。”冷不远这时候是最冷静的一个,他也必须保持冷静看住这几个小辈,不能让他们一冲动就毫无章法。 恰好这个时候,天色一沉,不合时宜的又开始下起了雨,雨量还不小。 他们冒着雨着急的赶去救人,朝着黑衣蒙面人消失的方向奈何始终找不到踪迹,并且下雨又给他们的追赶增加了阻力,他们站在与雨中已经浑身湿透,马车也完全的被破坏了,姜遇机把放有封印邪物的盒子还有长刀捡起,还好当时由于太混乱,让那些黑衣蒙面人没注意到这些,没有一起卷走。 只剩下一匹马可以一用了,晚星起骑上马,想要用马去追,可马之前受到了惊吓,这会儿骑马在雨中前行,无论他怎么驱使,马都不肯再走。 没办法,冷不远只好飞身过去,抢下晚星起手中的缰绳,难得语气强硬道:“星起,你冷静一下,等雨小了些,我们就立刻去救阿无。” 晚星起不悦的夺回缰绳,大吼道:“你别管我!” “星起,你不能这么跟我师叔说话。”应思期也飞身过来了。 “阿无被抓走了,我还能好好说话吗,她是我师妹,是我亲人,你们不急,我当然急,你们不去救人那我当然要去!”晚星起已经够烦了,早就说指望不上灵修者,不仅帮不了他还处处被牵制。 应思期当然也很担心晚阿无的安危,平时遇到陌生人有难他不会置之不理,更别说是与他相处了这么久的人,他早就不把晚阿无当作一个纯粹的魔修者,陌路那般人看待。 眼下晚阿无有难,同样也在牵动着他的心,他此时的担心,焦躁感不比晚星起少,于是竟也少见的发火了:“我当然也想马上去救她,可你知道她被抓到哪儿了吗,莽撞只会徒劳无功。” “我莽撞?比你们在这里干等着强。”晚星起怒道。 “够了,你们不要内讧,下雨会把痕迹给掩盖,不要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浪费时间,等雨小些,我可以用感应到尸鬼的术法去定位。”冷不远说着,强行抢过缰绳把马牵回,如此好说歹说才让晚星起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些。 晚星起坐在马上失落的扶着额,一言不发,任由冷不远牵着马走,冷不远道:“大家先回木屋再做打算。” 一回到木屋,冷不远就道:“只要雨一停,我便用搜寻术。” “可搜寻术需要媒介作引去定位,搜寻的距离也有限。”晚星起对这种术法也有些了解。 “三件邪物与尸鬼有直接关联,可当作媒介,如果这里搜不到,那我们就分别拿一样邪物分成三路,一边移动方位一边发起术法,这样肯定能找到的,只要找到尸鬼,阿无也一定能找到。”冷不远安慰道。 在冷不远说话期间,姜遇机已经生起了火,插话道:“大家先过来把衣服烤干,别冷着了。” 待人都坐在火堆旁,他神情凝重忍不住问道:“灵修者为什么要抢夺尸鬼?”虽然早已做好心里准备,预测过会有不明势力出来干涉,可没想到真的有人在路上埋伏着他们,即使千防万防,尸鬼还是被抢走了,这下他可发愁了,回去也无法交差了。 应思期这时候稍稍冷静了下来:“这拨和上原城出现的刺客是一伙的,他们早已得知尸鬼在我宗的手上,果真是冲着我宗来的。”敢把主意打到沧极宗,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妄为。 “那些人的消息如何灵通得这么及时。”晚星起赤红着眼,恨不得立马抓到黑衣蒙面人,将他们千刀万剐。 “当时我们一发现尸鬼,马不停蹄地就运回了我宗,除非那些人一直在盯着西观镇,否则不可能知道得那么快。”应思期心底生出一阵恶寒,原来他们的一举一动一直是暴露在别人的眼皮底下。 “那么又是谁把尸鬼埋在了西观镇,是今天那拨人干的?”姜遇机想,若不是那些人埋的,何至于一直盯着他们。 “不一定,看他们的样子根本无法控制尸鬼,不像是和当年的事有关联。”冷不远颇为奇怪,既然尸鬼不是尘颜带走的,那么尸鬼消失的十八年,是一直被埋在了西观镇?不,埋藏十八年不可能,棺材的损坏程度也才几年,也就是说,是在六年前有人才把尸鬼转移埋在西观镇的,那尸鬼消失的前十二年又在哪? 越说越多困惑,他们什么都无法回答,只能在木屋里等着大雨的结束。 第五十四章 奋力自救 晚阿无和尸鬼被一路挟持着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此时大雨急下,把她淋了个遍,恨得在心里破口大骂着黑衣蒙面人。又飞奔了好长一段路,黑衣蒙面人把她带到了一个像是堆放杂物的房子,大门被他们一脚踹开,然后用力把晚阿无和尸鬼往地上一推,行为特别的粗暴。 晚阿无踉跄了几步,最终还是平稳的站好了,她被雨淋得浑身湿哒哒的,脸上的雨水留进衣服里,衣服又顺流滴下雨水,她顾不上难受,还维持着对尸鬼的操控,她被抓走,这具尸鬼就是她最后的底牌,哪怕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无论如何也决不放手,她知道,一旦失去对尸鬼的控制权,她的处境将变得岌岌可危。 她的脑海里一直思索着该如何逃跑,如何最大化的利用尸鬼来报护自己的安全,她抬头瞪着眼前的黑衣蒙面人,眼神特别可怕,似乎想要将他们一个个都撕碎。 一个像是领头的黑衣蒙面人向一个同伴使了个眼色,那个同伴拿着银剑缓缓逼近晚阿无。 “喂,你们要杀了我吗!”晚阿无不自觉的退后了几步,“别过来,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会反抗到底,想杀我,那我就跟你们鱼死网破。” “哼,就凭你?不知好歹。”领头的黑衣蒙面人上去就给了晚阿无一脚。 晚阿无猝不及防地被踹倒在地,尸鬼也顺势倒地,然后领头的黑衣蒙面人银剑一挥,立马斩断了晚阿无手上的锁链。 “不!”晚阿无大喊道,完了,这是她的第一反应,失去了尸鬼的控制权,她的底牌没了,她顿时气急攻心,赤红着眼飞快地站起来,瞬间魔力涌出,对着所有的黑衣蒙面人怒吼:“你们到底是谁?快说。” 黑衣蒙面人见她这架势,阴沉地上前几步,冷笑着道:“哼,我们是谁,等你死了就知道了。” “别过来!”晚阿无操动着魔力,脸上展现出肃杀寒冽的神情,但此时的她脑子里还是在想着办法如何逃脱,要她坐以待毙,不可能。 “不自量力。”领头的黑衣蒙面人手一挥,派了其他几个人出来,他朝这几个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便朝着晚阿无杀了过来,还没待她反应过来,顿时就被打晕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晚阿无终于从昏迷中清醒了,在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时,内心一喜,庆幸黑衣蒙面人并没有真的杀了她,随即一个想法突生,她没有马上睁开眼睛,而是打算继续假装昏迷,等待可以逃跑的机会。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声音,然后大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三个头戴白纱斗笠的人,其中一个像是在这屋里地位最高的白纱斗笠者站在了最中央,屋里所有的黑衣蒙面人一看到他,竟然一下站得笔直,态度变得恭敬了起来。 “夜岚君。”所有的黑衣蒙面人都叫了一声。 晚阿无心神一动,在脑海里思索了一阵,结果她发现确实没听过这人的名号,于是继续不动声色的假装昏迷,静静等了一会儿,她就没听见有人发出声音了,这个夜岚君没有开口说话,一副神神秘秘的,他面朝晚阿无,身形迟迟未动。 又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听得夜岚君说话了:“这就是魔修者?” 显然夜岚君是在说晚阿无。 “正是。”一个手下道。 “这次你们又失败了,没杀了沧极宗的人,等他们活着回去,说不定就会查到我们的身上。”夜岚君带着点失望和愠怒。 所有手下一声不敢吭。 “还有这个人,连魔修者都掺和进来了,若被上头知道了,没你们好果子吃。”夜岚君怒道。 这时,有一个手下唯唯诺诺的禀告道:“夜岚君,关于寻猎赛的事,我们都已安排好了” 什么,他们也要去参加寻猎赛?晚阿无躺在地上暗自惊讶了。 “哈哈哈,好。”夜岚君笑得有些得意,“寻猎赛那时灵修者众多,我们的人手混进去,可不能再失败了。” 另一个手下道:“夜岚君,尸鬼该如何处理?” 夜岚君道:“好不容易才等到尸鬼被运出来,寻猎赛上还指望着尸鬼出分力呢,行事隐秘点带回去,一旦暴露,指不定还有人会来跟我们抢夺的。”接着,他又走到了晚阿无身旁蹲下,仔细端详着她。 晚阿无感受到了对方一阵审视的视线,就趁这个机会,蓦地她一睁眼,运转魔力迎面给了夜岚君一击,不过夜岚君的面前出现了一层灵力屏障,他立马跃起跳开了,晚阿无也迅速起身,目光冷冽极了。 “一醒来就偷袭,果然是魔修者的性子。”夜岚君讥讽道。 “别把我说得那么卑鄙,论这个我可比不上你们。”晚阿无连嘴上也不输对方。 “哈哈哈哈。”夜岚君忽然大笑了一声。 “有什么好笑的。”晚阿无被此人的态度给惹火了。 “姑娘,只要你乖乖的,我们兴许可以给你留个全尸。”夜岚君说话声音比较沙哑,但听得出年纪不老。 晚阿无已经打算鱼死网破了,哪还想跟这人说屁话,她的态度是不可能对这些人软下去的,于是语气强硬的道:“笑话,这话应该反过来对你们说,只要说出你们的意图,我一高兴,兴许就让你们死得好看点。” 夜岚君目光犀利地盯着晚阿无,语气不快道:“你一个魔修者怎么和沧极宗的人在一起?” 晚阿无学着对方的语气道:“哼,本姑娘的事,等你死了就知道了。” “你!”一旁领头的黑衣蒙面人怒了,斥道:“死鸭子嘴硬,看我不杀了你。”说着就提剑刺去。 “慢着!”夜岚君挥了挥手,立即阻止了领头的黑衣蒙面人,“先别杀她,她一个魔修者既然可以和沧极宗走在一块,说明双方达成了什么协议,上头想要扳倒沧极宗,这位姑娘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晚阿无不由地眉头一皱,果然这个夜岚君只是出面做事的人,在他的背后还有人指挥着,这些人难道是沧极宗的死对头?可灵修界中,从没有传出这种消息,扳倒沧极宗可是重大的事啊,她大为吃惊,面上的表情还是保持着不变,但脸色是越来越差,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很聪明,沧极宗确实在帮她,但想拿这事来利用她,休想。 夜岚君上前了几步,道:“之前在晚家附近,我那些手下的身上都残留了魔力,是姑娘你的吧,哦,对了,还有和你一起的年轻小伙。” 闻言,晚阿无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夜岚君,原来他们果然和上原城的那拨人是一伙的。她沉眉凝眸,目光如刀子般尖锐地盯着夜岚君,就觉得奇怪了,白纱斗笠下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她猜测着这些人的身份,可对方全部蒙着脸,她使劲看也看不透,但能确定对方就是在观察她。 她毫无畏惧的瞪着对方,阴沉道:“你们最好放我走,不然,我死也会拉你们一起,走在黄泉路,我也不无聊。” “你都在我们手上了,还想走?”夜岚君沙哑的声音犹如地狱魔音。 晚阿无的眼里都快要冒火了,这样下去根本奈何不了对方,她心里呼唤着师兄,呼唤着应思期,可是他们人在哪儿呢,可别等她死了都还找不到。 夜岚君阴恻恻的道:“想那沧极宗乃是灵修界的佼佼者,竟然会和魔道之人混在一块,姑娘,你跟沧极宗达成了什么协议,是不是他们要联合魔道叛变啊。” 晚阿无看他在自说自话,不免觉得有些可笑,这是想用谣言来击败沧极宗,不过她看得出灵修界其实也不安稳,说不定个个门派都在盯着四大宗门的地位呢。 这些人想上位?晚阿无很疑惑,可她不觉得这个是真实的意图,目标真的是沧极宗的话,那干嘛费尽心机来抢夺尸鬼,她没有急于说话,还在揣摩这人说的真实性。 夜岚君随后又走到尸鬼旁边,仔细打量着尸鬼好一会儿才道:“我真是小看你们几个了,本来这具尸鬼能力强悍,还指望着它能干掉你们呢,谁知道你们在它的手下还能活着,甚至还能控制它,果然留不得你们。”不过他话是这么说,却还没有对晚阿无动手。 晚阿无眼珠转动,倍感奇怪,这些人对无名尸鬼怎么一副很熟悉的样子,可她实在是猜不透这些人的身份,于是打算往后看看这些人在耍什么花招。 “你们带着尸鬼是要去上清宗吧,没想到,上清宗竟也和魔道扯上了关系。”夜岚君语气阴冷,他似乎很乐意看到这两大宗门倒下。 晚阿无顿时诧异了,看样子就是这些人一直在暗处盯着他们,可他们要把尸鬼带到上清宗,做得如此隐秘的安排,这些人却立马就得到了消息,也太灵通了吧。她忍不住问道:“你们身为灵修者,抢夺尸鬼是何意?” “哼哼哼,自然是有用处。”夜岚君笑得神秘莫测。 到底什么用处?晚阿无真是已经被对方逼到底了。 “快说吧,别磨我的耐心,你和沧极宗、上清宗在密谋什么。”夜岚君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晚阿无冷哼道:“哼,只怕你无福知道答案了。”也不跟他多说废话,运转魔力就是一击。 夜岚君运转灵力对抗,把晚阿无的招式一一化解了,她感受到了对方浓烈的杀意,既然逃不了,那就直面迎击,然后又开始跟对方打了起来,她是招招下死手,恨不得立马把对方全部杀掉,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这时候,其余的黑衣蒙面人也加入了打斗,一下子就把晚阿无逼得死死的。可人只要在感受到了极度危险,极度紧张的时候,本能会爆发出比平时更大的力量,反应能力也提高了不少,她靠着自身的灵敏,竟也抵抗住了一会儿,在快要被对方击中时,她眼瞅到了对方一个破绽,一个手快,一掌把对方打倒在地。 然而到底是抵不过围击,晚阿无被夜岚君一把掐住了脖子,这下她没招了,打不过跑不了,脖子疼痛,无法呼吸,眼睛模糊,脑中眩晕,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就在她快晕过去的时候,余光瞥到了尸鬼,突然被什么给震惊了一下,原本缺氧的大脑一下被刺激了,她紧握的手徒然张开,魔力大涨,一掌拍到了近在眼前的夜岚君。 “啊!”夜岚君吃痛的大叫一声,终于把手松开了。 “咳咳......”晚阿无跌坐在地上,涨红的脸一边大口呼吸一边又止不住地咳嗽。 她有些心慌,尸鬼睁眼了,她刚刚的余光看见尸鬼睁眼了,然而等她缓过了劲再看尸鬼,明明尸鬼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眼睛还是闭着的,怎么会,难道是自己眼花了,尸鬼还没有苏醒。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起了怀疑。 第五十五章 灵魔双修 晚阿无现在无计可施,可她是不会放弃逃走的机会,她趁机跑到尸鬼身旁运转起了魔力,把自己的魔力传向尸鬼:“快醒来啊。”她想要苏醒尸鬼,唯一能逃走的办法就指望着尸鬼了。 “没用的,尸鬼一旦苏醒,不会受你的控制。”夜岚君没有阻拦,用一种看傻子的神情对晚阿无笑着,“你这是在做无畏的挣扎罢了,反正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我控制不了,难道你们就行?晚阿无不甘心地回头瞪了一眼,心里狠狠骂道:“去你丫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可夜岚君还真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晚阿无搞不懂这人是什么意思,见对方小瞧了她,便抬手遮挡住嘴,急切地吹出了那段奇特的口哨曲调,想要再次试试。快啊,快醒来啊,她心中着急死了,之前不是出现了异动吗,怎么这会儿就叫不动了。 “够了,别再拖延时间,你要再不说,我立刻就把你杀了。”夜岚君一挥手,几个手下便抓住晚阿无,拖着她远离尸鬼。 “不要碰我!”晚阿无奋力挣扎着,手还扯着尸鬼的衣服不放,“你们放开我,别碰我。” 撕啦—— 尸鬼的衣服被晚阿无扯破了,众人都愣了一下,晚阿无却内心一喜,对啊,衣服上有封印的,之前冷不远所布施的层层封印力量很强大,怪不得尸鬼动不了,不过封印已经被她破坏了,她紧接着又吹响了口哨。 这时候,尸鬼的手忽然抖动了一下,夜岚君惊讶的看着尸鬼,真的动了?他又惊奇的看着晚阿无,这是什么奇怪的曲调,从没见过这样的操控之术。 “快把尸鬼按住!”他急忙吩咐一旁的黑衣蒙面人,“尸鬼要苏醒了。” 夜岚君赶紧捂住晚阿无的嘴不让她放出声音,晚阿无被迫停止但又不死心,立马张开手把魔力掷出,继续催动着尸鬼的苏醒。 蓦地,尸鬼睁开了眼睛,泛白色的眼球咕噜转动了一下。 “醒了。”晚阿无一阵欣喜,继续向尸鬼催动着魔力。 “找死。”夜岚君一掌把晚阿无打飞了,目露凶光的瞪着晚阿无,本来还想套出晚阿无的话才暂时不杀她,看来,此人已经留不得了。 晚阿无被打中后瞬间吐出一口血,她看出对方真的动了杀意,又起身跟夜岚君打了起来,招招都是拼了全力,同时,她也没忘继续给尸鬼催加魔力,已然是被逼到了疯狂的状态。 尸鬼没有了封印的束缚,苏醒后就魔力显现了出来,很快就把压住它的黑衣蒙面人统统打飞了,黑衣蒙面人纷纷摔倒在地,眉目间露出了些恐慌的神色。 原来这些人也会怕尸鬼啊,看着这些人一脸不安,晚阿无更加使力去刺激尸鬼的魔性。 “爆发吧,爆发吧。”晚阿无此时杀红了眼,魔力也近乎极限,她打算拼死一搏了,谁也不能来阻止她,她要用尸鬼的暴走打开一个突破口,给她创造逃跑的机会。 尸鬼已经接受够多的魔力了,它的眼睛由灰白转为了赤红,可晚阿无还在给尸鬼输入魔力,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力量都加到尸鬼的身上,“不够不够,威力再大一点,给我失控了然后杀了他们。” 原本尸鬼被压抑着的魔性一下就爆发了上来,如晚阿无所愿,尸鬼彻底失控了,不论是谁,一见到活人尸鬼就冲了过去,一时间,危机上升,就连晚阿无都遭到了尸鬼的攻击,可她丝毫不怕,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活不了,别人也休想好过。 夜岚君已经顾不得晚阿无,连忙运转灵力去对付尸鬼,不过很快就被尸鬼打退落入了下风,尽管在场的人都想要控制住尸鬼,可无人敢擅自行动。 晚阿无不禁苦恼了起来,都这样了怎么就没造成大混乱,尸鬼堵在了门口,她往里后退,尽量低调的躲在一边不让尸鬼注意到她,并不时的往外看去,尽待逃跑的时机。 黑衣蒙面人一个个都被撂倒,就连夜岚君在对付尸鬼的时候也显现出了吃力。 快打啊,快把这些人打得落花流水,晚阿无都快急死了,满心期待借着尸鬼的力量把这些人全部解决掉。 夜岚君被尸鬼折腾得耗尽了耐心,这才意识到,他完全低估了尸鬼的力量,不禁眉目一横,打算使出绝招了,只见他平复下气息,随即大喝了一声,体内的灵力顿时消失,又见他运转一力,浑身转而迸出了乌黑的魔力。 不是吧!晚阿无被对方突如其来的魔力震惊到了,她微微张着嘴,甚至忘记了眨眼,不可置信的道:“这......是魔修者......还是灵修者?”不,这是怎么回事,这人是怎么回事,怎么既有灵力,又有魔力!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种灵魔两道双修的方法?眼前所见,着实对晚阿无打击不小,那师父......师父他为什么不能,堕魔者为什么不能双修两道,晚阿无还在震惊着。 凡是堕魔者,自身的灵根已损伤,这会导致灵力尽失无法使用,而且还会给身体带来严重的伤害,然而若能挺过这一阶段,堕魔者就能转而修炼魔力,不过一旦开始修炼魔力,灵根就会消失,那从此与得道成仙背道而驰,彻底无关了。 晚尘颜堕魔后,也是经历了一次艰难痛苦的阶段,但是他挺过来了,活下来了,他开始改修魔道,天赋极高的他一路走来,连巫祝山都收揽在手,“无生禁地”更是不在话下。 晚阿无最佩服的人就是自己的师父,若师父活着,修成最高境界成为魔神,不比天宫上的那什么仙人来得厉害吗。她想起这些,心中又燃起一股怒火:“师父的事还未果,我怎么能死在这儿?”她的眼眸里又亮起了坚毅的目光。 夜岚君闪现出幽黑的魔力让晚阿无蹙眉,其实单论夜岚君的灵力也不算弱了,但没想到他的魔力是比灵力强,一开始还以为夜岚君是灵修者,这会儿晚阿无不敢确定了,那他是先修灵力还是先修魔力呢?两者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先修了灵力再修的魔力,那么他是如何保住灵根的同时融合了魔力;若先修魔力再修灵力,因着魔修者是不存在灵根这种东西的,那么在不剔除自身魔力的前提下,如何修炼出灵根呢? 世间竟有兼容两道的修炼方法,晚阿无顿时大感兴趣,要是得到了他们的方法,倘若在三界行走,岂不是所向披靡,得心应手了,这么一想,她当然也很好奇。 晚阿无用看怪物似的眼神看着夜岚君,怪不得此人如此嚣张,敢来杀沧极宗的人,不过这会儿可没时间让她想太多,她心里明白,眼下不是眼馋对方功法的时候,她的困境还没解决,这下可为难了,对方灵魔双修,她哪是对手啊,她能活着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极为不易了。 “啊!师兄在哪啊,快点来救我吧,还有应思期,他会担心我吗,他现在可是会着急的寻我?如果我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晚阿无开始消极的想着,在危机的时刻,她第一时间想的人,会有应思期。 另一边的木屋里,冷不远拿着三件邪物在做着搜寻术,把邪物分别放在三个方位,然后运转灵力,一个阵法显现,启动阵法后,大家便等着结果,如果邪物感应到尸鬼,那么所对应到方向的邪物会产生异动,然而过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发生,看来是离尸鬼的距离太远,术法无效。 只怕黑衣蒙面人移动到了隐秘的地方,可惜他们的时间不够,需要搜寻的范围太大,不然可以用更强的搜寻术阵法来感应定位,缩小寻找的范围。 “这样吧,我们分成三路,我一路,思期一路,星起和遇机一路,都一边做搜寻术一边去找。”冷不远让姜遇机跟着晚星起,是担心晚星起的性子太冲动,旁边有个人劝一劝会好些,之所以不安排应思期,也是担心这两人再起争执。 他拿起了木雕人偶道:“我用这个做媒介。”然后拿起长刀递给晚星起,“长刀的杀戮气太重,你的魔力可以压制,你就用这个,思期用这个做媒介。”他随后又把玉戒指给了应思期拿着。 冷不远一一安排了下去,此时外面的雨已经小了许多,眼看要放晴,他们都等不及出发了。 夜岚君和黑衣蒙面人一起把尸鬼控制住了,看到黑衣蒙面人也有魔力,晚阿无下意识倒退了好几步,心乱得很,真是失算了,尸鬼被控制了还怎么找机会逃跑,怎么办,该怎么办,她立马转身动了下,结果又被黑衣蒙面人抓住了。 尸鬼的眼睛已经闭上了,魔力逐渐归于平静,晚阿无见尸鬼都没能摆脱,心态瞬间炸了,完蛋了! 刚刚晚阿无吹的口哨曲调,轻而易举就让尸鬼苏醒,这可比输入魔力,使用阵法方便高效多了,夜岚君一把揪起晚阿无,道:“你用的是什么操控术法?” 晚阿无当然不会告诉他,恨恨地瞪着他,道:“要杀就杀。” 夜岚君不死心又道:“你这术法颇为邪门,告诉我,我便不杀你,如何?” 哼,晚阿无暗自冷哼一声,她才不信这个小人,跟她一个魔修者说这些,怕是找错对象了。 夜岚君见晚阿无不识好歹,便威胁道:“只要我把你的身份透露出去,你和沧极宗,还有上清宗全都要完。” “那你就去说啊,哼,之所以你还在和我废话,无非就是想得到我的控制之术,我告诉你,全天下会此术法的人,只有两人。”晚阿无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修了魔道的夜岚君刚刚对她的操控术简直是看直了眼,他这么问,明显是对此术法眼馋了,而她使用的这个操控术,是晚尘颜自己创造出来的,除了已死去的晚尘颜自己,仅有她和晚星起会。 “哈哈哈,好啊,你既然不说,那就别怪我了。”说完,夜岚君就魔力大起,强行吸收着晚阿无的魔力。 晚阿无顿时感觉脑子发懵身子无力,再这样下去,她的修为尽失直至死去,好霸道的术法,竟然要把她的修为全部夺去。就在这时候,尸鬼竟然再次开始了异动,眼睛顿时睁开,夜岚君的魔力吸引了它的注意,随即它一跃而起,一掌把夜岚君打翻在地。 晚阿无又吐了几大口血,虽然是尸鬼无意识的行为,不过还是得救了,她为此感到庆幸,然而夜岚君怒了,尸鬼既打不死又封印不住,难缠至极,便下令道:“布阵封印尸鬼。”他就不信,用阵法还压不住尸鬼。 第五十六章 尸鬼进阶 夜岚君手掐一印,口念一诀,对准尸鬼运转了魔力,然后让两个手下和几个黑衣蒙面人待在他身旁护法。 晚阿无早就耗尽了魔力,就算有机会逃走也没办法,她现在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虚弱的瘫在地上,不由地在心里叫苦连天,不过庆幸的是,对方把精力都锁在了尸鬼那边,暂时无暇分心过来把她给杀了。 一个古怪的阵法在夜岚君的脚下显现,阵法散发着漆黑色的光芒,犹如黑洞一般散发着恐怖的气息,于此同时,在尸鬼的脚下也显现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阵法,尸鬼正好站在阵法的中央,被一股吸力紧紧的牵制住,无法挣脱。 晚阿无倒在一旁眼睛大睁,认出了他们竟然是在用“阴阳正悬阵”。 此阵由两个部分组合而成,内阵是太极图阵,外阵是天魔晦明阵。阴阳正悬阵的作用是用来对付尸鬼的,即便发动阵法的人不是此尸鬼的炼制者,也可以将其控制,哪怕是对力量为天花板存在的完美尸鬼都没问题,不过由于是强行夺取对尸鬼的控制权,这样会对尸鬼产生伤害。 在尸鬼的封印被破坏前,晚阿无用的缚尸术和操控术还可以暂时的将尸鬼控制,然而现在尸鬼已经处于暴走状态,眼下也只能用这个阵法强行控制了,如此看来,夜岚君是打算让尸鬼乖乖听他的话。 不过这个阵法有个弊端,不可以溅到施法者以外的人血,一旦阵法内部滴入了其他人的血便会受到影响,转变成另一种阵法——“太阴大魔阵”,这个阵的阵型与“阴阳正悬阵”相似,可作用就完全相反了,太阴大魔阵可是专门用来给尸鬼进阶的阵法。 晚阿无曾在师父那里了解过太阴大魔阵,尸鬼进阶除了需要吸收大量的魔力或者魔气外,还有一个条件就是需要引取一些炼制者的血,将血导入太阴大魔阵的阵法内,待尸鬼吸收后,得到炼制者的力量,便可得以进阶。 就以这无名尸鬼的能耐,它的力量还不是天花板的级别,可已经够恐怖了,看这大阵仗,想必炼制者一定也不凡,这让晚阿无再次好奇这位老兄是什么来路了。 此时她的内心备受煎熬,开始感叹自己的运气真差,倒在地上任人宰割,等对方搞定了尸鬼,下一个就该轮到她了,要杀要剐还不是人家随意,她显得越来越焦急慌乱,期盼着师兄和应思期他们能快点来救她。 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却四处乱瞟,不甘心的她,内心的算盘又快飞地打了起来,夜岚君在施法肯定不能中断,而黑衣蒙面人就是人数多,要不是她已经耗尽了力气,不然她还是能对付的,该如何夺门而出啊,她期盼着能再次有个机会给她。 上天有好生之德,仿佛应了她的想法,还真有了个机会,没想到夜岚君的实力不够,导致阴阳正悬阵的法力作用也不够,无法镇压住尸鬼,结果尸鬼仍然在奋力反抗,一股怒意升起,那一双赤红的眼睛犹如淋淋鲜血,就像来自地狱里的恶魔之眼,那是死亡的凝视,它那惨白的脸颊还透出了黝黑的魔气,好像黑白双煞合了体一样。 晚阿无为什么知道尸鬼有怒意,因为尸鬼的情绪波动完全显现出来了,阵法里竟然产生了白色的雾气,这是被尸鬼的力量带动起来的,它在破坏阵法。 “快助我一力。”夜岚君一脸诧异。于是两个手下和半数的黑衣蒙面人都运转魔力输入到阵法中。 天啊,这真的是非完美尸鬼吗,真的仅仅是高阶尸鬼的境界吗,恐怕都足以媲美完美尸鬼的程度了吧,晚阿无已经被这番状况连连惊到了。这会儿剩下的五名黑衣蒙面人还在一旁护法,所有人都很吃力,于是,晚阿无觉得时机来了。 她悄悄动了动身子匍匐在地上,然后静静的等了一会儿开始蓄力,待感觉到手脚有了些力量后,她便铆足了浑身的力气,突然一跃而起,向外面冲了过去。 这边未平,那边又起,夜岚君的术法不能中断,他没法阻拦晚阿无,剩下五名黑衣蒙面人便提剑向晚阿无刺去。 “啊!”晚阿无的左肩被对方一剑刺中,她吃痛的倒在地上,正好倒在了阵法旁边,她的鲜血流淌了下来,由于伤势过重导致出血量很大,鲜红的血液流进了阵法里面。 夜岚君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来不及做任何的措施,眼见晚阿无的鲜血让阵法开始自主异动了起来,内阵在往顺时针转动,外阵在往逆时针转动,阵法缓缓转动了几圈后,完成了阵法的转变,阵型与之前完全反了过来,以夜岚君的能力根本无法阻止,只能任由阴阳正悬阵变为了太阴大魔阵。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随着阵法的改变,再看尸鬼,竟然已经开始出现进阶的表现了。 晚阿无在被剑刺中的那一瞬间,身子歪斜了一点躲过了致命伤,不过左肩的伤口很严重,她脸色煞白,痛苦的喘着气,头一阵阵眩晕令她想要昏倒,但她还是忍住了。 流进阵法里的血像是有意识的在驱动一样,一点一点加速流动着,流动到了尸鬼的脚下,被尸鬼全部吸收干净。由于尸鬼本身的魔力足够强悍,先前又接受了晚阿无输入的大量魔力,就这样阴差阳错的造成了进阶条件的达成,已经无法挽回。 突如其来的状况,令众人在原地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所措,这时候晚阿无运转魔力抑制住伤口的恶化,她艰难的支撑着身体坐起来,所幸伤口流的血正逐渐减缓,然而眼前的情况令她更加懵了,本来尸鬼只是出现异动,离进阶的时期还早着呢,没想到她刚刚无意间提前促成了尸鬼的进阶。 太阴大魔阵光芒四射,由暗黑色转换成了暗红色,只见尸鬼浑身颤抖,身上冒出一阵阵青烟,那惨白透黑的脸上徒然出现了一块块类似符号的图案,就像会爬行似的,符号图案一路从脸上爬到了脚上,最后布满了整个身体,这是进阶过程中所出现的符咒,再配上尸鬼那赤红的眼,睁得又大又圆,扭曲的面容显得痛苦万分,这景象简直是恐怖至极。 好家伙,这不是地狱的魔鬼还能是什么,感受到了一股恶寒,恐惧再次迎上心头,令晚阿无不由地瑟瑟发抖了起来。 这时,一个黑衣蒙面人比较大胆,他进到阵里提剑刺去想要阻止进阶,可一点用都没有,在阵法中央竖起了一道屏障,屏障保护着尸鬼,根本伤不到它。众人绝望了,若是等到进阶完还得了,然而谁也没有办法去阻止。 进阶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这点时间却让人觉得似度日如年般的长久。 阵法的光芒渐渐灭去,阵法随之消失,尸鬼进阶完成了,成为了真正完美的尸鬼,它的身上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见尸鬼扭曲的面容柔和了下来,脸上散发出的黑气消失了,进阶符咒也随之淡化不见,赤红的眼也恢复了泛白的颜色,一个身材高大健硕,模样却与身材相反,长得甚是清秀的尸鬼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这也太牛了吧!晚阿无对尸鬼进阶所用的时间震撼不已,连连惊叹,真是所非常人,所非常尸啊。 实际上,尸鬼虽然是突然变化,但整个进阶过程仍是顺利完成,没有出现暴走发狂,真是烧天香了,假如进阶的过程出现意外,失败了,那么尸鬼会发展成什么样,晚阿无完全不知道,也不敢想。 这个发展已经够离奇了,更诡异的是,尸鬼扭头四下扫视了一遍后,竟然把目光转向了晚阿无。 不是吧,晚阿无心里“咯噔”了一下:“又来,又把我当做目标了?”正当她想要远离时,发现尸鬼的喉咙动了动,然后更加离谱的事发生了。 “你......”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 “啊!”晚阿无被吓得尖叫了起来,尸鬼说话了?尸鬼说话了! 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就往旁边疯狂地爬了起来,直到爬不动摊在地上,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甚至开始怀疑人生,反问自己今天是造了什么孽,一次次被吓到心脏要停跳,一次次被惊得下巴要跌落。 夜岚君呆愣的看着尸鬼,眼里满是复杂。 尸鬼的喉咙又是一动一动的,似乎因为发音还有点不熟练,所以出不了声,在一阵嗫嚅后,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你们在干什么?” 顿时,全场寂静,众人都屏息静气不敢出声,晚阿无能感觉到所有人都在忍着心中情绪的起伏,不过由此可以看出,这些人也不怎么厉害嘛,对尸鬼还是忌惮的,晚阿无这么想着,但她也不敢贸然行动,干脆就趴在地上不起来了,装死算了。 尸鬼挪动脚步走了过去,靠近夜岚君疑惑道:“你是谁?能告诉我这是发生什么了吗?” 看起来尸鬼能说话,还有了思考力能,它,哦不,应该是他,因为真的已经与常人无异了,他的嗓音竟然还是少年音,反差感十足啊。 夜岚君卡顿了一下,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尸鬼,继续当他是工具尸鬼?还是当他是正常人?一番犹豫的功夫,一时间便回答不上来了。 尸鬼还等着对方的回答,他看夜岚君在发愣,伸手想要提醒一下,结果还未触碰到夜岚君,谁知夜岚君的反应极大,以为尸鬼要伤害自己,便运转魔力向尸鬼打去,尸鬼神色不变,身体本能的避开,只一挥手就把夜岚君打倒在地。 “嘶——”众人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尸鬼就连力量也提升了一个境界,这下谁还是他的对手啊。晚阿无见状赶紧把头埋进了手臂,心中连连惊呼:“打不过打不过,太恐怖了。” 她那忐忑不安的心就快要跳出来了,怎么师兄和应思期还不快点过来救她,她此刻的心情已经复杂到了极点,一阵无力感袭来,都要放弃挣扎了,完美尸鬼近在眼前,谁还敢硬拼啊。 三方出现了僵局,夜岚君这方暂时不敢妄动,心里在想着如何将尸鬼控制住,把尸鬼带走是他最主要的目的。晚阿无则是听天由命了,只要撑到师兄他们来救她就好。而尸鬼却是东看看西看看,还等着各位替他解答疑惑呢。 第五十七章 对峙尸鬼 一时间,晚阿无觉得没有什么时候是比现在更难熬的了,在场的人都一声不吭,连动都不敢动,全在盯着尸鬼,生怕这个恐怖的尸鬼会做出什么危险性大的举动,就连夜岚君的额头上也渗出了汗水,把他给愁坏了,还在思索着该如何将尸鬼带走。 然而尸鬼却疑惑道:“你们怎么了,为什么个个都不说话?” 谁敢啊,晚阿无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过心里活动却没停止过,不想不行啊,得找到办法脱离这个危险的境地,总不能一直装死吧,她眼珠子转动着,悄悄观察别人的反应,希望有人能出来冒头,带动其他人打破这个僵局。 另一边,应思期拿着玉戒指在疾速移动,当初他把这枚玉戒指放到净化之水里浸泡了一段时间,结果晶莹剔透的玉里还残存着一些魔力。 有一种怪异感一直萦绕着他,看尸鬼的衣着样貌不像是有钱人,这枚玉戒指怎么看都与尸鬼极为不搭,除了尸鬼的身份成谜,三件邪物的来历也同样不详,恐怕是后来有人特意把玉戒指放到尸鬼那里的,三件邪物与尸鬼之间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联系。 他停下脚步,施法做了一次搜寻术,他拿出一张纯白色的人形纸片,然后驱动灵力施加在这张纸片人上,纸片人仿佛有了生命般轻飘飘地飞了起来,他把玉戒指递给悬在空中的纸片人,纸片人就用它圆形的手举起玉戒指,转过身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该往哪,随后便往一处方向飞了过去。 只移动了几百米纸片人突然无力,轻飘飘地落在地上,玉戒指也掉落了下来,搜寻术失效了,应思期捡起纸片人和玉戒指,他用的这种搜寻术操作是最简单方便的,只不过缺点是离所感应的目标距离过远的话,就不能一次性定位,不过还是给了出明确的方向,等他不确定往哪儿走了,就继续使用术法。 在疾驰了一段路后他再次运转灵力,然后观察着搜寻术的结果,重新被施加了灵力的纸片人这次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一个直挺,便飞快地掠了过去,他顿时眼睛一亮,心下大喜,赶紧跟着纸片人移动,纸片人的术法没有失效,说明他已经离目标距离近了。 “阿无,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应思期蹙眉遥望着远方,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在另一路,晚星起把长刀立在地上,然后施展魔力附加在长刀上,只见长刀摇摇晃晃,过后一下又像定住了般,然后整把长刀缓缓的向一个方位倾斜了,晚星起一脸凶恶的表情,扛着长刀朝刚才所指引的地方走去。 姜遇机在后面看直了眼,那把长刀的杀戮之气很重,然而晚星起用着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他上前与晚星起并肩道:“你与阿无是同门是亲人,你情深义重,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思期也同样很着急,大家都在为阿无感到担忧,事到如今,我们可是同一条线上的了,一损俱损,起冲突实际没有好处。” 晚星起颇为不耐:“一条线上,你们又是真心实意的吗?” “怎么不是?”姜遇机当下做出了激动的反应,看来还是没有建立起信任感啊,他不悦道,“我们要救阿无是真情实感的。” 晚星起脚步未停,只是斜眼瞥了一下姜遇机,没再说话。 一阵风吹过,第三条路上的冷不远驱使着灵力,感应着阵法里木雕人偶所反馈回来的信息,他朝着一定的方向飞身而去,黑衣蒙面人原本的意图是带走尸鬼,结果没想到晚阿无却突然冲出来横插一脚,使得对方不得不把她带走。 他心下沉闷着,指使黑衣蒙面人的幕后主使有点能耐,竟然敢对沧极宗下手,而且灵修界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隐秘的组织,未知的情报令他感到了一丝惊慌,幕后主使是否知道沧极宗跟魔修者扯上了关系,这个他还不确定,但是他肯定的是,只要那幕后主使知道了,就一定会拿这事作为把柄要对沧极宗不利。 对方把主意打到沧极宗的头上,对沧极宗是莫大的威胁,他转而心下一沉,感到不安,调查是他坚持的,他在帮助晚阿无和晚星起,也是想弥补对晚尘颜的亏欠,他想让晚尘颜最钟爱的徒弟能过得好些,可他的一意孤行,还是给沧极宗带来了隐患。 他是知道的,这件事上是他自私了,他对掌门师兄也好,对页知长老,还有玄离长老也好,都没考虑到他们的感受,这些年里,他只沉浸在自己的阴影中,思及至此,他决意到,等找到对方,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他们,不能让他们把魔修者的事通知给幕后主使,他既要护住宗门,也要把幕后之人给揪出来。 尸鬼说话越来越流利,晚阿无暗中骂着这个怪物,她身为魔修者却被尸鬼逼到这个份上,想来她还是头一个吧,不,一旁的夜岚君也算一个,他也有魔力,也同样是个怪物,灵魔双修本就离谱,以夜岚君的修为来说,他两头修为实力其实都一般般,但也足以在灵魔两界引起轰动了。 顿时,她脑子里想到一个深奥的问题,灵魔双修这么厉害,为啥神仙和魔神不去修炼呢?纵观上古到至今的神仙或者魔神,没有一个是双修两道的,是难以做到,还是此修炼有违自然伦理容易遭天谴,她想,既然站在顶尖地位的人都不碰这等修炼方式,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再僵持下去,人都要疯了,夜岚君终于忍不住决定对尸鬼动手了,他引诱尸鬼道:“只要你跟我走,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跟你走。”尸鬼果断的拒绝了。 晚阿无心中暗道:“这么谨慎,看来也不傻嘛。” 然后尸鬼又道:“你要真想告诉我,大可以在这里说。” 夜岚君脸上一抽没有了耐心,他把尸鬼带走的任务不仅没完成,在半路还出了这么大的差错,要是上头怪罪下来他难逃一死,后面还有沧极宗的人在追赶而来,兴许要不了多久人就会找到他们所在的地方,到时候他走也走不了,于是心下一横,冷声道:“给你机会你不要,既然如此,那我就懒得你废话了。” 话音刚落,他就强行抓着尸鬼打算再次封印,尸鬼虽然一脸疑惑和惊讶,但是本能反应还是显现了出来,多一句话都没有,他直接一掌击倒了夜岚君。 倒地的夜岚君心知与尸鬼力量悬殊,随即起来大手一挥,让他手下和所有的黑衣蒙面人涌上去控制尸鬼,对方又打了起来,晚阿无趴在地上生怕被人踩上一脚伤到自己,赶紧龇牙咧嘴地爬向角落避避险,然后瑟瑟发抖中。 眼看着夜岚君的手下和黑衣蒙面人一个个被尸鬼击败,尸鬼的神情又开始不对劲了,一股戾气出现,他竟然把涌上来的人全部杀死了。 疯了疯了,大家都疯了,晚阿无暗自大呼,可她的力气还没恢复,这会儿逃跑想都别想,眼下最大的危险就是尸鬼了,她蜷缩在角落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 夜岚君更是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刚进阶不久的尸鬼在理智和力量上还不太稳定,若是再打下去,尸鬼很快就会暴走的,他犹豫了一瞬,最终决定放弃,虽然完不成任务他无法交差,可他还不想把命交代在这儿,回去复命让上头知道魔修者和尸鬼进阶的事,说不定他还能有一线生机。 在两相衡量下,他赶紧命令道:“撤,快点撤。” 应思期跟随着纸片人终于找到了位置,这时,他正好看到夜岚君带人跑了出来,应思期收起玉戒指和纸片人,提剑挡住了夜岚君的去路。 看到沧极宗的人,夜岚君不由地脸一横,二话不说就杀了过去,他有好几人,而前头的应思期只有一人,他肯定不愿退回去应付尸鬼,趁着人数的优势,他选择了尽快杀掉这碍事的拦路者。 尸鬼没有追出去,他倒是自己把戾气平复了下来,晚阿无呆愣的睁着大眼,还是蜷缩在角落里不敢动,尸鬼自然也注意到她了,正以一副探究的眼神盯着她。 别啊,千万别过来,一直承受着巨大压力的晚阿无,终于忍不住惊慌的大喊了出来:“啊!” 外面的应思期听见了声音,心下一喜:“是阿无,她在里面。”他一心想要进去找晚阿无,身影匆匆掠过刺来的剑,避开了迎击而来的人,飞身跃进了屋里。 “阿无!”应思期着急喊道。 晚阿无听见声音,转头向门口一看,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的应思期,飘逸洒洒地朝她奔赴过来,犹如一个耀眼的太阳,带着一道炽热的光茫,冲破了无助的彷徨。 “思期!”晚阿无在一见到应思期的那一刻,原本浑身紧绷的她,心里那道硬撑着的防线瞬间轰然倒塌。 应思期来到晚阿无的身旁,晚阿无眼里顿时一热,喉咙一哽,便什么都顾不上了,大哭着扑在了应思期的怀里。 她从来没在别人面前这么软弱过,她总是在隐忍,总是在拼命硬撑着,她被抓住后面对威胁,又几次和夜岚君打斗,她都没有害怕退缩,她无意让尸鬼提前进阶,使得自己陷入危难,也在尽力自保。 然而她的心里在一直呼唤着应思期,一直盼着应思期的出现,当她真的见到了内心想见之人,却有了一种恍惚的感觉,生怕是幻觉似的,她想要紧紧抓住眼前之人,不想放手,不想松开。 瞧着晚阿无那惨白的脸色,应思期双手环抱着晚阿无,心头涌上一股无法言喻的难受感,眼里满是心疼,他伸手撩开散落紧贴在晚阿无脸上的发丝,看到她的头上绑着的蜜合色发带,心里一阵刺痛,他轻轻抚摸了晚阿无的脸,又看到晚阿无肩膀上的伤,眉头一皱:“你受伤了。” 晚阿无倒在应思期的怀里哭得颤抖不已,她轻轻地摇摇头,嗓音沙哑道:“你终于来了,我盼了你好久,你终于来了。” 这一声声哭诉都撞击在应思期的心中,他温柔的道:“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轻柔的声音在晚阿无耳边响起,如沐春风般化开了她紧张的心,也让她完全瘫软在了宽厚的胸膛之中。 第五十八章 营救 应思期温柔的将晚阿无脸上的泪水轻轻抹去,正当晚阿无还想要说什么话时,她的视线越过应思期的肩膀忽然一下子就心慌了起来,原本一直立着不动的尸鬼此时却朝他们两个走来了,然而她想都没有想就立马把应思期揽在了身后。 背对着尸鬼的应思期已然感应到了什么,他迅速回身把晚阿无揽在怀里,一抬眼,正对上尸鬼那双泛白的眼眸,他顿感奇怪,刚才他进来时尸鬼明明站着未动,却不想尸鬼早已解除了封印,甚至还会说话了。 “你们两个......” “你别过来!”晚阿无瞪着眼睛忍住颤抖,厉声警告着尸鬼。 这时,外面不远处又响起了打斗声,是晚星起和姜遇机赶来了,看到逃跑的夜岚君和黑衣蒙面人,晚星起那几乎爆发性的魔力涌出来,把夜岚君一下就给击败了,夜岚君一看对方的架势气势汹汹,便不再藏着掖着也挥出了魔力,结果当晚星起看到了他的魔力后,眼里都要冒火了。 姜遇机大喊道:“他怎么有魔力?” “你去问他啊。”晚星起咬牙切齿,这些人不对劲,他还是第一次知道世上竟有灵魔双修之人。 尸鬼听到了外面激烈的打斗声,便下意识的好奇往外看了一眼,应思期赶紧搂住晚阿无的腰站起来,以防备的目光盯着尸鬼,随后他对晚阿无安抚道:“别怕,我会护着你的。” 见这两个人警惕得很,尸鬼却是一副猜疑的样子看着他们,郁闷道:“你们一个个不听我说话就算了,还一个劲儿的欺负我。” 啊?到底谁欺负谁啊,晚阿无愣住了,然而尸鬼一副憋屈的样子并没有对她展现出戾气,心下便觉得似乎不会伤害到她,这才令她稍稍放心了一些,才敢壮着胆子道:“你刚刚还杀了几个人。” “是那几个人先要来杀我的,我不还手难道等死啊。”说着,尸鬼那本就泛白的眼球够怪异了,结果还翻了个白眼,显得更加恐怖。 额......这话倒是没错,不过,尸鬼也难以杀死啊,就算被刺几剑,愈合能力也非常人所及。 忽然有个猜想浮现在晚阿无的脑海,便试探性的问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尸鬼从进阶完后就一直在问问题,总是一脸疑惑,他肯定是不记得进阶前的事了。 “忘记?兴许是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反正是一醒来就看到了你们。”尸鬼略有点痛苦的样子。 晚阿无与应思期顿时面面相觑,这是失忆了? “你和我好像是一样的。”尸鬼指着晚阿无,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么一句。 啊?晚阿无困惑不解的望了一眼应思期,随即应思期小声道:“他的意思是,你也有魔力。” 哦,晚阿无恍然大悟,心里直呼:“不一样不一样,你的魔力比我强大太多。” 就在这时,冷不远冲了进来,在他看到尸鬼的那一刻,也同样是惊讶不已,于是慌忙道:“你们没事吧?” “师叔,我们没事,只是......”应思期停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尸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尸鬼进阶了,成了一个与人类无异的完美尸鬼,而且还失忆了,不,是本就没有生前的记忆,这种事实在是太离奇了。 由于尸鬼是从非完美尸鬼进阶的,一开始就没有自我意识和理智,而且在刚才进阶的过程中,黑衣蒙面人又在一旁阻挠,这使得进阶并没有圆满完成,还是出了点小瑕疵,因此即使进阶成了完美尸鬼,也不会有生前的记忆了,甚至进阶前的记忆都没有,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成为的尸鬼。 晚阿无想解释却有些为难,毕竟一切都是由她引起的,她恹恹的靠在应思期的怀里,脸色越来越差,感觉浑身开始发冷,伤口也在作痛,然后一阵晕眩感,她昏了过去。 又是一段时间的空白,晚阿无忽然感觉到从鼻尖掠过一丝好闻的气息,像是翠竹的清香和淡雅的熏香糅合而成,是闻着能令她安心的气味,她从昏迷中悠悠地醒来,睁开眼,几道急切的目光迎面而来。 “师兄。”晚阿无张合着嘴,由于嗓子干哑,她只能有气无力的发出声音。 晚星起正焦急的在一旁守着她,见她醒来,微微一笑道:“你终于醒了。” 随后晚阿无发现,她还依靠在应思期的怀里,微微侧头抬目,正对上应思期那关心的眼神,她心中一跳,一股别样的情绪衍生了出来。 “太好了,阿无没事了。”姜遇机呼出一口气,终于放心了下来,他悄悄的转眼看向晚星起,要是晚阿无再不醒来,这人就要急得上房揭瓦了。 应思期柔声道:“你发烧昏倒了,都把大家急坏了。”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晚阿无一脸委屈。 “已经没事了。”应思期笑了笑,笑容是那么的温暖。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使得晚阿无顿时泪眼婆娑,应思期又把她的泪水擦掉,动作是那么的轻柔细致。 晚阿无盯着应思期的手,这是双很好看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她靠在应思期的怀里,感受到了来自对方胸膛的温度,呼吸起伏的力度,跳动有力的心跳声,还有身上清新好闻的味道,很喜欢,喜欢......她闭上眼睛,然后又昏睡了过去。 沧极山上,有一个修长的背影直挺而立,一尘不染的月白色长袍随着山风轻轻摇曳,头顶上,蔚蓝天色,云卷云舒。 修长的背影忽然回眸转身,原来是应思期,他笑得柔情蜜意,向着眼前的方向伸出了他的手,然后握住了另一只柔软纤细的手,顺着这只手往上看去,正对上了晚阿无那明眸善睐的眼睛。 “思期。”晚阿无轻轻笑着叫唤了一声。 然而就在此时,天色突变,黑暗来临,顿时狂风大作,开始山崩地裂,然后尸鬼忽然闪现,它那赤红的双眼,扭曲恐怖的脸快速的凑了过来,离晚阿无近在咫尺。 “啊!”晚阿无尖叫一声,原本和应思期紧紧握着的手被迫分开了。 “手......手,抓住我,抓住我。”晚阿无拼命的朝着应思期伸出手,却奈何总也碰不到对方。 尸鬼狞笑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她对尸鬼充满了恐惧,奋力的大喊大叫:“不,离我远点,别靠近我......” 话音刚落,她眼前一黑,掉入了无光的虚妄之地中,没有了任何的感知。 “阿无......” “阿无......” 不知时间空白了多久,晚阿无听见有人在叫她,不由地眉头一皱,一下就惊醒了,她张大眼睛,额头冷汗直出,后背也躺得疼痛发酸,她想翻身活动一下还是没有力气。 “你醒了,是不是做噩梦了?”晚星起拿出手帕帮晚阿无擦了擦汗。 原来刚才是在做梦,她深呼吸一口气让脑子清醒清醒,转眼环顾四周,他们还在原地未走,然而窗外乌黑一片,已是深夜。 刚才的梦她回想了一遍,随即脸突然微微的发红,她竟然梦到那么羞耻的场面,梦到了尸鬼找她索命,身为魔修者,她竟然害怕得大喊大叫,天啊,更羞耻的是,还梦到了应思期,他们两人在一起携手并肩,谈笑人生,够了,够羞耻了,她感觉到了脸在发烫,赶紧抬手捂着脸,生怕让晚星起看出来她的尴尬。 “怎么,还是不舒服吗?”晚星起把手放在晚阿无的额头上感受着,还好,温度是正常的,看来烧已经退了。 晚阿无睁着大眼眨啊眨,看着师兄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以前她生病,师兄也是这样不眠不休的照顾她,师父会为她配药熬药,端着装了难闻又难喝的药过来哄着她喝下去,曾经的她,以为能永远和师父师兄三个人在巫祝山,一起生活,一起修炼。 “师兄。”晚阿无弱弱的一声,“我们不会分开的,对吧?” “这么大了还撒娇啊。”晚星起面无波澜,声音却特别的温柔。 “我们一直不会分开的,对吧?” “嗯,当然。” 屋内燃起的火光在晃动跳跃,有些人的心也在浮动连连。 “师兄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晚阿无眨巴着眼睛,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晚星起无言。 “若是师兄有了喜欢的人要告诉我哦,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支持。” 晚星起露出奇怪的眼神,直白道:“你想嫁人了?” “咳咳咳......”晚阿无突然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她猛地转过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晚星起。 晚星起却含笑道:“没想到我可爱的师妹啊,竟然也会贪图别人的美色。” 什么?晚阿无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想了个遍,自己是喜欢好看的皮囊,可不至于到贪图的程度吧,急忙道:“什么意思?” “你不记得了?”晚星起笑出了声,“你昏迷的时候,一直死死搂着应思期不放,你的劲儿可大了,不管我们怎么掰你的手都掰不开。” 有这事?晚阿无一脸诧异的回想,可是却一点记忆都没有,难不成烧糊涂了? “而且一边抱着人家还一边梦呓,说什么不要离开我,我不想离开。”晚星起学起了晚阿无的语调,然后越说越觉得好笑。 啊!不是吧,自己这么丢人吗,原本毫无精神的晚阿无被惊得猛然坐了起来,她捂着脸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之前醒来过的时候的确是还躺在应思期的怀里。 晚星起没说完,继续道:“你知道吗,最后应思期实在是没办法,只能任由你抱着搂着了,好不容易等你醒来了,结果你没说几句话又昏睡了过去,偏偏应思期还不能动,我都替他感到累。” “那我这不是躺着的吗?”晚阿无左右看看,她醒来时,是已经躺在了一席破旧的草席上。 “嗯,所幸你睡着后手终于松开了,应思期这才可以放下你让你躺好的。”晚星起道。 “那我这伤......”晚阿无没往下说,她发现身上的伤已经被处理好了,心里立马就猜到了什么,脸更加红得发烫。 “你一直抱着他不松手,我想给你换药也不成,就只好让他来了。”晚星起好笑的摇了摇头。 晚阿无感觉头脑又开始发涨了,甚至脸都快烧透了,换药这事倒不介意师兄来,在她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四岁的师兄就开始负责照顾她了,毕竟师父每天都忙着修炼,忙着打理巫祝山,还要忙着给他俩做美味佳肴,有时候确实是无暇顾及他们。 她一想到是应思期给她的上药,顿时一阵心慌意乱,偏偏这个时候,让她心慌意乱的对象出现在了门口,一时间,她捂着脸与门口那人对望,呆呆的,好像要忘记了呼吸。 第五十九章 完美尸鬼 见到应思期走了过来,晚阿无既是害羞又是心虚的低下了头,不敢正眼相看,她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红透的脸,感觉太丢人,太羞耻了。 然而应思期瞧着晚阿无正垂头闷闷不乐,便用手背抵在晚阿无的额头上,待察觉到温度是正常的,他这才松了口气,疑惑道:“捂着脸是为何,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噗呲......”一旁的晚星起忍不住笑出了声。 晚阿无赶紧瞪了一眼晚星起,捂着脸不愿放下手:“没有没有,我没事了,不用担心的。” 看她别扭的样子,应思期忽觉生趣,很自然的笑道:“那便好,我们在外面熬好了粥,我去给你端一碗来。” “等等,我自己去吧。”晚阿无一着急便放下了手把应思期叫住了,她觉得本来就够丢人了,哪还好意思再麻烦人家。 “你多躺会儿,外面......有尸鬼。”应思期知道晚阿无之前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本来打算让她好透了再说尸鬼的事,避免引起她的反感。 晚阿无眼皮蓦地一跳:“他还在?”这里有三个灵修者,她还以为尸鬼会有所忌惮强行离开,没想到竟然毫无顾虑,随即她羞愧的低下头道:“尸鬼提前进阶,都是我不小心造成的。” 晚星起安慰道:“没事,尸鬼有了异动,迟早是要到这步的。” “可他原本不会这么快进阶的。”晚阿无很苦恼,于是她便把整个事情的经过都说了出来。 说完后,她沉闷道:“你们准备把尸鬼怎么样?” 应思期接了话:“当然是把他带到上清宗,他的身份还没弄清楚。” “可他有智商了,不会轻易跟我们走的。”晚阿无有了顾虑,之前尸鬼明确的拒绝了夜岚君,说明他已经有了自主思考的能力,根本不会轻易的相信任何人,想要把他带走,反正强行的将他封印控制是行不通的,想要去说服他一起走更加困难。 “他会的。”应思期笑了笑,“尸鬼在外面,你还是躺着吧,我去端吃的来。” 晚阿无将心中泛起的一丝害怕忍了下来,故意摆出很硬气的样子:“我自己去,我是魔修者,魔修者怎么能怕尸鬼。”不过她说得是很硬气心里却没底气,那可是比她强大到多少倍的存在啊。 见应思期不信,还在为她担心,她大声道:“我没那么娇弱。” “你别勉强。”晚星起道。 晚阿无不信这个邪了,她不能怂,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之前她做着梦都害怕尸鬼,说出去以后还怎么混,本来的计划是把尸鬼带到上清宗,这会儿还没到呢,总不能自己先退出吧。 她撑着还很虚弱的身子缓缓起来,晚星起搀扶着她,她摆摆手,不让晚星起扶着,自己一点一点的挪动脚步走到外面,然后闻到了一阵米香味,她摸了摸饥饿的肚子,咽下了口水,脚却没继续往前走,因为她看到了尸鬼正坐在那一锅香喷喷的食物旁边,她犹豫了。 火光照着四周,锅里的米粥热气腾腾,缕缕白烟升起,模糊了尸鬼那毫无血色的脸,清秀的面容淡然自若,与之前所见之貌大相径庭,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关联,此时此刻,晚阿无第一反应就是,不愧是谜一样的男子。 “呦,你终于醒了。”姜遇机那一如既往的清朗声音响起。 经他这么一叫,冷不远和尸鬼也同时望了过来,晚阿无扯起嘴角笑了笑,挪动着脚步走了过去。 姜遇机起身让了个位置,又盛满了一碗米粥递给晚阿无,微微一笑道,“正可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醒来了肯定饿了吧,来,小心烫。” 晚阿无坐下小心翼翼地接过碗,热乎的温度传到手中很舒服,她吹了吹米粥上冒出的热气,慢慢喝了一小口:“哇,好香呀。”人在饥饿的情况下,只是一碗简单的小米粥都会觉得美味无穷,温暖的米粥流入胃里,瞬间仿佛浑身有一股力量在回流,身子顿感轻松舒畅了许多。 冷不远自责道:“阿无,你的伤势如何了?尘颜要是还在,他一定会怪我没有保护好你的。” 闻言,晚阿无停止了喝粥,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其实冷不远长期压抑着情感,也背负了很多,她只好宽慰道:“师父不会怪你的,他可温柔了。” “师叔。”应思期叫了一声,“你别总是想太多。” 冷不远点点头,觉得心里有点闷,起身道:“我去找点干树枝来燃火。” “师叔,我去吧。”应思期拦住了冷不远。 “不用。”冷不远干脆的拒绝了。 应思期没再多说,师叔为人太过于情绪化,说多了会有反作用,他也就由着师叔自己去舒舒心转换心情。 晚阿无转头看了一眼尸鬼,从一开始他就很安静的坐着不说话,她感到奇怪不已,偷偷用目光询问了大家,然而姜遇机耸耸肩,忽而对尸鬼聊道:“对了,你肯定有很多的疑问,那我先做下自我介绍,我叫姜遇机。” 晚阿无在一旁默默佩服了起来,看姜遇机说话娴熟自然的样子,好像已经和尸鬼聊得熟络了,不愧是社交达人,全面发展啊。 尸鬼不说话,却把头歪向了他对面的人。 “晚星起。” 然后尸鬼又看向另一个。 “应思期。” 最后尸鬼看着晚阿无,却一反常态微微蹙眉:“我们是不是见过?”然后又看向刚才说话的应思期,在脑海中搜索着对两人的记忆,可只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他的脑子里简直一片空白。 晚阿无只好干笑了一声不作应答,心下却道:“我们在西观镇的时候就见过了,那时你差点要了我的命。”当然这话她不可能说出来的,只在心里默默表达不满。 “我们该怎么称呼你啊?”她忍不住问道。尸鬼已经有了自我意识,总不能还当着人家的面直接尸鬼尸鬼的这样叫出来吧,感觉会特别奇怪,对方不得追着打人哦。 尸鬼侧目,想了一会儿道:“随你们吧,名字也只是个称号罢了。” 晚阿无愣了一下,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她竟觉得尸鬼的想法还挺通透。“那个......”她挠了挠头,觉着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好真的就给人家随意起什么名吧,还有点别扭。 不过尸鬼没有在意这些,反而道:“不用拘谨。” “那你知道自己是谁吗,甚至知道自己其实不是......呃,不是一个人,我是说,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晚阿无很为难的说出这些话,但是又不能不说。 尸鬼没有任何的记忆,说不定还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尸鬼,说好听点是半人半魔,说真实点就是个魔物而不是人,因此她一说完就暗中观察尸鬼的反应,生怕自己哪里说得不对惹怒到他,然后他一个暴脾气就把他们这几个人全给揍翻。 好在尸鬼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没反应也不代表是个好事,晚阿无暗自担心是不是又说错话了,眼珠子心虚的乱转,偷偷撇了一眼旁边几个人的反应,应思期在盯着尸鬼,晚星起盯着火堆,姜遇机却在盯着锅里的米粥。 诡异,气氛太诡异了,晚阿无有点后悔刚才问出这样的话,尸鬼要是一开始就觉得自己是人类,那么她这话无疑就是踩中了对方的痛处,容易导致失去理智致使他暴走,就像告诉一个人:“喂,你其实不是个人,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根本不是人生出来的。”然而他也不是猴子啊,她的脑中出现了一阵头脑风暴,飞快运转思索着该找什么合适的话来打破这股难受的沉默。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尸鬼先说话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我知道自己不是个人类。” 嗯?晚阿无的脑中像风筝断了线一般顿时愣住了,这与她所想的反应完全不一样,惊讶道:“是吗?原来你知道的,还以为你进阶后没有记忆,会对自身的认知都不清楚。” “那我到底是谁,又怎么变成了这样,我想,以前的我肯定是个人,一个真正的人。”尽管尸鬼面色平静的在说话,却能让人体会到其中夹杂着的复杂情感,而且他的思想很有逻辑。 “我们也很想知道你是谁啊。”晚阿无内心彭拜的想着,她还没习惯像这样以对待常人的方式来跟尸鬼说话聊天,这感觉实在是不可思议。 “你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吗?”姜遇机忽然开口道。 “想。”尸鬼没有犹豫,很快就给了个肯定的答复,又道,“来时无际去无踪,我非人类,可以有大把的时光去找到这个答案。” 晚阿无瞧着尸鬼,从他的身上竟然感觉到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落寞感,仿佛与那些长期离乡,对过去已模糊的游子一样,想要追本溯源,得到本真,探寻自己的过去,深思自己的未来。 有思想有深度的尸鬼?晚阿无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太不可思议了吧,完美尸鬼就是这么神奇又惊人,回想起进阶,她仍有种恍惚的感觉,这发展也太离谱了,但是语气却坚定道:“你完全可以相信我们,我们来帮你找答案。” 尸鬼冷淡的看了一眼晚阿无,随后移开眼没做回应,心下在思考着什么。 “既然你无处可去就干脆跟我们走,我师祖认识很多散修隐士,兴许能为你指条明路。”姜遇机很自然的在邀请尸鬼。 尸鬼又仔细的看了一眼姜遇机,在确认姜遇机是不是在欺骗他,既没拒绝也没答应,态度模棱两可。 晚阿无有些发愁了,早就知道尸鬼是不可能这么容易被他们说服的,不过他们几个比夜岚君好多了,至少不会一言不合就跟尸鬼打起来,硬碰硬不明智,循循善诱即可,她暗自偷笑,觉着自己说得还不够打动人,看来还要多说说好话才行,就差摆出一副谄媚的样子了,不管怎样,她是一定要把尸鬼带走的。 第六十章 是心动啊 晚阿无一定要把尸鬼说服,把他送到沧极宗才能知道他是谁,为什么被炼制成了尸鬼,又为什么出现在晚家后院,本来还以为尸鬼进阶了可以靠他得知这些事情,结果没想到这一连串的问题尸鬼并不能给出答案,他自己都要去问别人。 “我能感受到你们几人中,晚星起,你,跟我有些像,不过又不一样。”尸鬼道。 “我和师兄是魔修者,和你同样都有魔力。”晚阿无解释了一下。 “你们还要修炼?可我一直就有魔力。”尸鬼翻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难以理解。 听听,这是人话吗,哦,不好意思,确实不是人话,是鬼话,不就是比我厉害嘛,了不起哦,晚阿无暗自不爽,不过在这以实力至上的世道,人家确实了不起,她默默不语了。 尸鬼并不需要修炼,所以无法自主的提升力量,全靠炼制者或外部能源的东西给予力量,在力量达到一定程度后就会进阶,如此实力才会大涨,不过实力能增涨多少还是要看尸鬼的本质。 被炼制的人也会被分成两大类,一类是普通人被炼制成尸鬼,进阶成完美尸鬼的成功率不高,一旦进阶了,实力增涨幅度会有较大的跨越性,然而实力突破的上限不大。 还有一类,本身是修炼之人被炼制成尸鬼,因着这类尸鬼原本就有修为,无论是灵修者还是魔修者,即使不是完美尸鬼,靠着生前的修为基础,实力也绝对不会差,进阶成完美尸鬼的成功率很高,实力突破的上限更加大。 “我跟你说实话吧。”晚阿无不想再隐瞒了,尸鬼有思考能力,表面平易近人,实际他谁也不信谨慎得很,用别的理由让他乖乖跟着走不容易,她左右看看其他人,想知道有没有人反对,不过应思期、晚星起和姜遇机没说话,冷不远也不在,那她就默认没人反对了。 “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事是千真万确的,不过你得保证,听完后可别做出什么伤害我们的行为,我们几个也不是吃素的。”晚阿无说话带了点威胁的语气,以防万一尸鬼知道了前因后果,心态不稳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于是提前警告一声。 “嗯。”尸鬼轻轻应道。 晚阿无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开口道:“其实你是尸鬼,生前有可能是灵修者......” 冷不远一个人散着心,他抬头仰望着夜空,随口念道:“明月升高悬,滚滚云海中,尘颜啊,你就像那轮明月,孤独高悬在寒冷悲怆的虚妄夜空,隐没在滚滚云海之中,无人理解,无人体会。” 他的心里有些发苦,其实不用其他人说,他当然也知道自己的情绪总是不稳定,每次都转变得太快,他觉得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了,不禁摇摇头:“尘颜的苦,我实际又能理解体会多少呢?” 然后又叹道:“唉,对尘颜的事,在小辈面前也做不到淡定啊,尤其是在阿无和星起的面前,自己这副样子又有何资格呢。”他幽幽叹息着,要是能再见晚尘颜一面,向他诉说自己后悔当年的犹豫,即使是死他也无憾了。 晚阿无在外面坐不了多久便觉得身子一下就疲乏了,回到屋内躺下,心绪却不平静,刚刚她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尸鬼,从十八年前晚家的事,再到西观镇发现他的事,然后又说了这次带他去上清宗的目的,她回想刚才的经过,当她说完后,尸鬼的反应如她所料的那样激动,尽管心态没有失衡到发狂,可是也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那番话颠覆了尸鬼对这个世间的认知,当然,她也不知道尸鬼对这个世间的认知有多少,脑中构建了什么样的情景想象,毕竟从他有意识开始,根本没见识多少,更别说经历了多少。 应思期走了过来,在她旁边坐下,她问道:“尸鬼呢?” “还在外面,星起和遇机在守着他。”应思期道。 “他好像很痛苦。”晚阿无揉了揉额头,这么离奇又悲惨的经历和过去,别说正常人了,就算是尸鬼也难以接受。 “别想了,睡会儿吧。”应思期温声道。 晚阿无摇摇头:“睡不着,说了这么多,万一他还不答应跟我们走,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了。”忽然她又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那个夜岚君还有黑衣蒙面人呢?”她有些懊恼,自己这一晕倒,都把这些人给忘了,竟然这么久了脑子里才想起来。 “星起和遇机已经把他们都了结了。”这么重要的事,应思期却轻描淡写的带过了。 “他们都是灵魔双修的人。”晚阿无急躁地坐了起来,“你以前听说过这种修炼方式吗?” 应思期摇摇头:“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他猜测可以灵魔双修的人估计不多,有如此离奇的修炼方式,那未知势力一直躲在暗处隐藏着,说明对灵魔两界肯定是有所顾虑的,既然如此,他们此次还敢行事嚣张,也不怕成为两界的焦点,引起灵魔两界的轰动,实属怪异。 晚阿无又揉了揉额头:“也不知道这些人想要做什么,原本我还奇怪他们为什么非要抓走尸鬼,结果没想到他们也有魔力可以操控尸鬼。”她深深感到了不安,又道,“思期,我得知他们想要对付你们宗门,不过我觉得真正的意图不是取代你们的地位,而且更让我想不通的是,这跟抓走尸鬼有什么关系。” 应思期没发表任何想法,这些事他已经有所察觉,岩时陌和冷不远也曾和他提及过,那幕后主使安排的这一切不单单是为了得到尸鬼,肯定还有别的意图。 晚阿无着急了,一把抓过应思期的手,很郑重很严肃的道:“还有个更重要的事,那幕后主使还安插了人去寻猎赛。” 什么!应思期心下一沉,涉及到寻猎赛那就非同小可了。 “不行,尸鬼一定要跟我们走。”晚阿无急匆匆的站起来,可她身子还是很虚弱,起身后突然感到一阵恍惚,一时没站稳便向后倒去了。 “小心。” 应思期迅速地接住了她,她便顺势倒入了应思期的怀中,清雅的香味掠过鼻尖,她不由地脸又红了,赶紧低下头不敢去看应思期的脸,怕对方看出自己的羞涩,她站稳脚,稍稍侧过头道:“那个......我昏倒后辛苦你了,谢谢。”她不好意思的越说越小声。 “不必跟我客气。”应思期说着松开了晚阿无,又扶着她让她躺下了,然后道,“给尸鬼一点时间吧,等他想通了会和我们走的。” “真的吗?”晚阿无此时泛起了困意,但还是强行打起精神。 “真的,他想知道自己是谁,唯有跟我们走才是有利的。”应思期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撩开了晚阿无额上的碎发,他的手指轻轻柔柔的触碰到晚阿无的额头,他指尖的温度传来,令晚阿无一阵心安,她什么都不想了,就让困意随意的席卷,沉沉的睡下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白天,晚阿无动了动身结果一不小心扯到了伤口,一阵疼痛感袭来让她彻底苏醒了,她手撑着身子起来,此时屋内只有她一个人,心慌的感觉又出现了,她大声叫道:“师兄,思期,你们在哪?” 没有人回复,她急忙走向屋外,又喊了一声:“师兄,思期,遇机,你们在哪?” “啊!”结果走得太急,她脚没踏稳差点倒下,幸好她立马扶住了大门才得以站稳。 “阿无。”应思期过来搀扶好她,“你怎么起来了?” 晚阿无带着哭腔道:“一醒来就发现你们都不见了,屋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喊了你们又没人应,我着急。”她心里的阴影还未散去,身上的伤病又让她难受,这正是她最脆弱的时候。 应思期把手放在晚阿无头发上,触碰到了蜜合色发带,他嘴角含笑道:“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是我一眼相中的,就觉得特别适合你,你一直都绑着,我很高兴。” 晚阿无抬起头,呆呆愣愣的看着应思期,她解下发带拿在手上,心中也很欢喜,她珍藏的东西不多,而发带就是其中一个。 应思期把她的头发整理齐顺,拿过发带为她重新绑上。一道清香拂过,晚阿无怦然心动,应思期与她的距离靠得太近,她的内心开始慌乱不已,有一种冲动油然而生,竟然还想与眼前之人再靠近一些,这种奇异的感觉让她慌忙的按住胸口,极力的压抑住了。 “绑好了,真好看。”应思期笑道。 是发带好看,还是我好看?晚阿无在心中突自想着,她捂着胸口感受到心脏强有力的跳动感,觉得自己可能是病糊涂了,这段时间自己变得奇怪又不舒服,总是心慌意乱,不知所措,于是懊恼道:“什么都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姜遇机这时候走了过来,道:“尸鬼的情绪稳定些了,你们也过去看看他吧。” 晚阿无赶紧整理好心情,转移了自己的胡思乱想,道:“遇机,这次寻猎赛由你宗举办,能否在此次参加的门派里找到幕后主使安排的人。” “恐怕不行。”姜遇机摆了摆手,“一来,参加的人数较多,一一核查比较困难,二来,不能确定那些人是以什么身份混入寻猎赛,找出他们难度很大。” 也是,只知道对方安排了人手去寻猎赛,但并不知道是以什么身份去的,不过混进别的门派以参赛人员的身份不太可能,万一是偷偷混进去,那确实是不容易找到。 晚阿无愤然道:“未知势力的目的是要抓住尸鬼,然后又安插人手混入寻猎赛,他们还想要对付沧极宗和上清宗,这野心着实太大。” “我看啊,一切起因就是尸鬼,你们想啊,那未知势力从未现世,灵修界和魔道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可自从尸鬼被我们发现带出来后,那未知势力就开始蠢蠢欲动,甚至把主意打到我们两宗的头上,而且他们悄无声息的在谋划着什么,对我们很不利。”姜遇机难得表现出了比较严肃的神情,这几天发生的事令他无法安心。 “唉,可惜尸鬼什么都不知道,一切还是迷。”晚阿无对此颇为失望,只能把希望继续寄托在上清宗的袁无垢身上了。 第六十一章 说服尸鬼 晚阿无找到了独自发呆的尸鬼,他看起来很忧郁,也难怪他这样,关于他的一切都是超出常识超出想象的事,郁闷也是正常的,不过他却没有暴躁不安,这是晚阿无没有想到的。 “你在这里啊,让我一顿好找。”晚阿无一面对尸鬼语气就好得很,毕竟心里还是有所忌惮的。 尸鬼抬头看了她一眼,未语,又继续埋头沉思着,晚阿无在他身边坐下,也跟着他发起了呆。 过了一会儿,尸鬼开了口:“你的伤好些了吗?” 晚阿无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怎么尸鬼突然关心起自己了,便道:“我又不是魔神级别,伤口可以立马愈合,我的伤只是微微好些罢了。”实际上也只是不流血而已,伤口一直隐隐作痛,根本没好转多少,不仅肩上有伤,加上之前淋了雨,又一直处在紧绷和压力下导致发烧,整个人都难受得不得了。 “可我的手划拉开了一个很大很深的口子,没有血流出来,伤口也愈合得很快。”尸鬼语气淡淡的,好像在说着今天吃了什么菜一样。 “你拿自己做试验?”晚阿无侧过头瞪着尸鬼的手,佩服他是个狠人,不过一想到尸鬼只是情绪上会有起伏,本身却没有痛觉嗅觉这类的知觉,才稍稍缓和了一下惊讶,道“你是尸鬼,自然不会流血啊。” 经她这么一说,尸鬼就消声了,晚阿无忍不住道:“你可以信任我们的。” “我是尸鬼,未来有很多的时间,只要保护好致命部位,我可以无限期的活下去,总有一天可以找到关于我的答案。”尸鬼说得那么的风轻云淡。 “可我等不了。”晚阿无心中的怒意瞬间燃起,情绪有些失控,起身朝着尸鬼大喊了出来,“你可以无限期的活着,可我不能无限期的等下去,我要为我的师父证明清白,找出晚家的真相,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而开始的,你也是当事者,局中人,为什么就信不过我们,明明我也很想知道你的身份啊。”她哽咽了一下,有了些哭意,说不下去了。 尸鬼沉默良久,幽幽的道:“信任对我来说是个新词,我生前是个真正的人,可结果却变成了个怪物,而把我变成怪物的炼制者同样是人,你们也一样是人啊。” 晚阿无惊了,她从话里听出了深深的幽怨之意,她重新坐下后,低声道:“人与人之间是不一样的,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身而为人,可说到底,我与你都是受害方,是一样的。” 她深呼吸一口,继而痛苦的道:“我师父原本是灵修者,可他却受到了刺激堕了魔,这事我还是从灵修者那里得知的,你可知我的心情是有多复杂,师父一个人承受着世间带给他的折磨,我很想帮他分担,他把我抚养长大,要是没有他,我早已死了,是他给予了我生命的延续。” “我......”她哽咽着,嗓音有点干涩,咽了咽口水才道,“只有尽快解开你身上的谜团才能让调查有进展,可你却要自己找答案,明明非常困难,我等不了你这么久啊。” 晚尘颜还躺在石室里的白玉床上,他的面容依旧如常,可晚阿无有时候却不敢想,她只要一想到师父的脸庞,心里就一阵心酸和悲凉,为什么他一定要死呢?明明他在巫祝山过着自己的生活,没有在外面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啊。 “如果我找到了覆灭晚家的主谋,我一定要报仇,哪怕困难重重,哪怕受尽苦难,哪怕拼上我的未来,我一定会找到真相,我所做的这一切,只因我的师父,我只为我的师父!”她的眼里仿佛要蹦出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要说恨,哪能不恨。 尸鬼感受到了身边之人的愤怒,他侧目道:“我被人运到晚家,可那个管家明显是个棋子,从我角度想,主谋与晚家一定有很大的关联,与我也有很大的关联。” 晚家与尸鬼有没有关联,晚阿无也想知道,她恨恨的道:“不论晚家如何,主谋为何,师父身在其中都是无辜的,是被牵连的,而你也是一样的处境,被炼制成了不死不活的魔物,成了晚家一案中,这个隐晦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一块激起惊涛骇浪的石子,尽管你拼命忍下了,情绪隐藏得很好,可其实你也是愤然的吧。” 尸鬼沉默着,脸上的神色已经凝固了。 晚阿无还不放弃,继续道:“我是魔修者,我虽和你不一样,却也一样,我与你是一道的,灵修者要是伤害你,我断不会答应。” 明明没有风,可是却觉得一阵凉意涌现,把心头吹得浮动连连,尸鬼眼皮跳动,恍惚了一下。 晚阿无把手放在肩膀上,伤口又疼痛了起来,她缓了缓心情,又重新提道:“跟我们走吧。” 她的话开始萦绕在尸鬼的脑中,飘飘荡荡,浮浮沉沉,良久,尸鬼眨了一下眼,终于做下了决定:“好。” 下过雨后的天色澄明了许多,亦如晚阿无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说服了尸鬼,他们终于可以继续赶往上清宗了,因着之前被路上冒出的黑衣蒙面人和夜岚君打乱计划,他们的时间被耽搁了不少,不过尸鬼进阶后,带着他也变得方便了,不用耗费精力一路操控。 尸鬼继续戴着白纱斗笠隐藏住容貌,晚阿无看着这身打扮,不禁想起夜岚君的样貌,她好奇的问道:“师兄,那夜岚君长什么样?” 晚星起道:“普普通通,年纪大约三十来岁。” “哼,之前他一直遮盖面容只能是任他观察我,可惜我看不穿他的样貌不能反观察他。”晚阿无十分不悦,对方在暗她在明,太吃亏了。 “你这么好看,那就让他看呗。”姜遇机插话笑道。 姜遇机说的话总是让晚阿无很受用,她不禁低头一笑,乐道:“是不是蜜桃茶酥吃多了,你的嘴巴总是这么甜。” “那我也分你些,思期买了很多的,等到了我宗,再配上我师父特制的梅子菊花酿,绝对的美味,就是那神仙吃了也肯定会嘴馋。”姜遇机一脸陶醉的说着。 “真的吗,那我也要尝尝。”晚阿无被勾起了食欲和兴趣,竟也开始期待了起来。 “大家休息一下。”考虑到晚阿无伤势未好,冷不远道,“我们往市集走吧,住客栈。” “好啊好啊。”晚阿无终于松了口气,在这个重要的节骨点,根本没有时间给她休息养伤,她带着伤日夜奔波实在不好受,为了不拖后腿,她还是咬牙坚持着,尽量忍着。 所幸的是,尸鬼亦如常人的表现让大家都放心不少,他能行动自如也减轻了负担,不像之前,他们像在赶尸那样只能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就连客栈也不方便住,专门避开市集避免吓到人。 尸鬼取下白纱斗笠,正盯着姜遇机提在手上的封印盒子,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姜遇机发觉后,专门提高了盒子靠近尸鬼,他道:“这里面装着玉戒指和巫木做的木雕人偶,你是不是觉得熟悉?” 尸鬼摇摇头:“没见过。” 啊?姜遇机失望了,早知道尸鬼没有过去的记忆,这话问了也是白问,于是道:“这都是从你睡的棺材里带出来的,都是邪物。” 正当尸鬼想说什么时,突然被晚星起扛着的长刀吸引了过去:“这刀......” 晚星起放下长刀,对尸鬼充满好奇的样子表现出了疑惑,于是便将长刀递给了尸鬼,然而尸鬼却没有接,眼里有些警惕,晚星起道:“没事的。” 闻言,尸鬼将信将疑的接过长刀,手一握住长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忽然爬上他的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抓挠着他的心,那并不是杀戮之气造成的错觉,他仔细打量了长刀,手竟然不由自主的舞动了起来。 “哇!”晚阿无叫道,没想到尸鬼也会长刀的招式,令她都看直了眼。 长刀在尸鬼手中不停地旋转飞舞,他把笨重又粗长的长刀舞动得轻盈顺畅,招招干净利落。看到这一幕,在一旁的冷不远不由地沉眉凝眸,以尸鬼的实力,生前不说享负盛名,应该也会有人略知一二才是,怎么会在灵修界查不出呢? 长刀舞毕,自空中划过落下,尸鬼脸上露出了喜色,他对手中的长刀爱不释手了,于是道:“这把长刀十分和我的意,舞起来手感很好,可否交由我来拿?” 晚星起有些犹豫,不过他觉得长刀和尸鬼有种特别的契合感,很相配,便同意了,还道:“你身上也个长刀样式的胎记,真是巧合。” 尸鬼愣了一下,他忙翻开自己的衣领,看到了左肩上的暗红色胎记,不禁陷入了沉思,渐渐愁容了起来。 “好了好了,想不出就别想了,想多了反而影响自己。”晚阿无赶紧打断了尸鬼泛起的负面情绪。 尸鬼身形一顿,眼里尽是布满了失落,是啊,没有记忆的他,又能想出什么呢,他微微自嘲,一股郁结于心升起。 等他们走到一家客栈时,看到很人都在议论寻猎赛的事,说得热闹非凡,晚阿无坐在桌子上,一边吃着一边偷听。 “哎,你们知道吗,这次的寻猎赛在上清宗举行。”食客甲兴奋的道。 “这事我知道啊,两年举办一次,由四大宗门轮流来主持比赛。”食客乙接话道。 “上次是古鸣宗夺得了第一,这次会是哪个门派赢呢?”食客甲好奇道。 “哈哈,我猜还是古鸣宗。”食客丙插话道。 “既然大家都有各自的想法,那就来押个注,看谁说得对。”食客丁拿出几个铜板道,“我压东磬宗。” “那我押沧极宗。” “我押上清宗。” 各桌的人被勾起了胜负心,都纷纷拿出铜板一下涌到了食客丁的座位旁,顿时客栈内热闹不已,人声沸腾。 好家伙,这些人生生的把客栈变成了赌坊,晚阿无那新奇的目光扫视着冷不远、应思期和姜遇机的脸,看他们毫不在意的样子,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 姜遇机笑道:“寻猎赛是灵修界的头等大事,其重视程度和影响力度都很大,受到世人热切的关注很正常,因此每个门派在寻猎赛上,一定会拿出最好的表现。” 晚阿无了然,同时也对寻猎赛有了很多的想象,那岂不是可以看到应思期的表现了,她突然很激动,乐呵道:“这么有趣,那我期待你们的表现哦。” 第六十二章 上清宗 连着几天加快了行程,终于就要到上清宗了,能按原计划那样提前半个月到,晚阿无的心中仿佛落下了一块石头,之前抓住她的夜岚君和黑衣蒙面人都已经死了,总算是阻拦了对方回去向那幕后主使通报消息,她的身份暂时得以继续隐藏。 她摸不准未知势力对她和沧极宗了解多少,只要未知势力查不到她本人身上,对她还有沧极宗的威胁便能小很多,她还指望着借沧极宗之力去调查,因此,沧极宗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被未知势力拉下,让其取代上位。 “阿无,星起,你们看,那就是上清山。”姜遇机清澈的声音响起。 晚阿无站在市集中,顺着姜遇机手指着的方向,抬头向远方高高屹立的上清山望去,在上清山那头,仿佛是另一处独立割裂开来的空间,与市集的热闹形成强烈的反差,尤为的显眼,在穿过市集的时候,她隐隐约约听到了海水声,闻到了一股咸湿气味,她惊喜道:“我们要去海边?” 冷不远道:“没错,我们正是在往海边走。” 应思期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地称赞道:“其实除了上清宗酿的酒是一绝,论景色,那也可称得上是第二绝。” “哦?”说得晚阿无都好奇得很,“是什么样的?” “你到了就知道了。”应思期笑了笑,卖起了关子。 等到了海边,吹着海风,晚阿无终于知道为什么上清山像是在另一处的空间了,因为山是屹立在海的对面!上清宗就建立在上清山上,宗门名字同样是以所在的山名来取的。 “到了。”姜遇机站在海边轻快的笑了。 景色果然是一绝啊,晚阿无赞同起了应思期的话,海水清澈,波光粼粼,海鸥飞旋,对面的上清山更显悠远清宁,壮丽巍峨。 “天啊,上清宗也太远了吧。”晚阿无发出惊呼,“我们怎么过去?”看着宽阔的大海,竟没有一只船行驶在海上,在岸边也没有看到停泊着船,她不由地愣了一下。 姜遇机神秘一笑,突然吹响了几声口哨,随即道:“你们看着吧。” 没过多久,只听对面传来几声鸟叫,叫声回荡在海上,晚阿无循声抬头,顿时眼睛都直了,上空有两只巨大的,像鹰似的鸟正朝他们这边飞来,然而鸟足却长得像人的脚,奇特得很,大鸟翅膀一扇,带来一阵大风。 “是数斯。”晚星起认出来了,感到微微诧异,他曾在洞室里的一本藏书中看到过关于这种鸟的介绍,数斯是一种稀有又难以驯服的异兽猛禽,如此难得到的异兽,上清宗竟然有两只。 飞来的两只数斯落在地上,对姜遇机亲昵的低下头轻轻叫唤了一声,姜遇机摸了摸数斯光滑的羽毛,笑道:“我们上去吧。” 爬上数斯的后背,晚阿无是一脸的新奇,她、晚星起还有应思期三人乘坐一只,姜遇机、冷不远和尸鬼乘坐另一只,飞在天上,吹着凉风,晚阿无兴奋激动到了极点,向下望着碧蓝无波的海面,咧着嘴就没合拢过,连连赞叹,不愧是灵修界的四大宗门之一。 两只鸟一前一后的飞着,晚星起不解道:“各门派来参加寻猎赛人数众多,到时候又如何跨越海到达对面呢?” 姜遇机回头听着,给晚星起指了指另一方向道:“自然是另有路径,你们看,那边有条路,参赛者便可往那儿走。” 晚阿无也顺着姜遇机指的路看去,好家伙,那哪是路啊,明明是座海上桥,只见桥高于海上很多,即使是糟糕的暴风台风天气,海水波涛汹涌也冲不上桥面,不过看着是挺危险的。 姜遇机又道:“走桥上呢比较远,划船呢也很耗时间,我们情况特殊,乘数斯更方便,一下就到达了。” 数斯从山底一路升向上,最后稳稳的落在地面,晚阿无从鸟背上滑下来两眼放光,欣喜的摸着数斯:“真是奇鸟啊。” 瞧见晚阿无的反应,姜遇机也乐了:“整个灵修界只有我宗有数斯,乘在上面飞翔是不是感觉很棒?” 体验到了翱翔于天空的感觉,晚阿无疯狂的点头,一把拉过姜遇机的手,开心到不停地摇晃:“数斯好,数斯好,不如以后去哪儿都乘数斯,那样就可直接到达了。” 然而姜遇机又泼凉水道:“我倒是想,不过数斯是我师祖和师父的坐骑,只是我在附近的时候可以使唤一下。” 上清宗规定数斯是掌门的专用坐骑,只是木极渊没那么讲究,外出的时候不会每次都乘坐数斯,因此会允许一些弟子乘坐,姜遇机便是其中一个得到允许的弟子,只要是在宗门附近,他是可以使唤数斯的。 “好吧,那下次有机会再让我坐坐。”晚阿无还没放弃这个想法。 “哈哈哈......” 见晚阿无可爱又有趣的反应,大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第一次到上清山,晚阿无也终于看清了山上的实貌,上清山与沧极山大不相同,若说沧极山如仙人那般不食烟火之气,那么上清山更偏向于如仙风道骨的修行者那般的气概,是纯净清幽的修行之地,整座山充沛着灵气,萦绕于山间,飘然出尘。山中建筑错落有致,布局周密,结构严谨,格调清雅简约,别具一格。 以防被上清宗的弟子察觉,晚阿无便收敛住魔力,然后对尸鬼道:“你能收敛魔力的吧?” 尸鬼思索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感受着浑身的魔力渐渐淡弱,魔力气息隐藏了起来,然后睁开眼道:“可以了。” 晚星起也收敛好魔力,对尸鬼叮嘱道:“我们将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这里全是灵修者,所以你一定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不能暴露了身份。” 尸鬼本对此有些意见,但还是耐着性子道:“只要你们不是监视控制我,我会配合你们的。” “这怎么是监视控制,大家是一起的,行动自然也要一起啊。”晚阿无说是这么说,但她忽然觉得,尸鬼不就是当初的自己吗,她刚接触沧极宗的时候,也是这么一个处境。 “阿无说得不错,既然我们是同一条线上的,就说不上什么监视控制。”姜遇机帮着晚阿无说话。 “遇机,这样吧,你先带我们去见你的师父。”冷不远道。 “嗯,好,那冷师叔请跟我往这边来。”姜遇机做了个邀请样,便将人带往一处大殿。 大殿里,一个约五十岁的修士背对大门,正闭着眼沉心静坐。 “师父,我回来了。”姜遇机在大殿外朝着木极渊恭敬的作揖。 木极渊闻声缓缓睁开眼睛,深呼吸收了功,朗声道:“回来便好。” “师父,我完成了任务,人都到了。”姜遇机禀告道。 木极渊起身回头,道:“请客人进来吧。” 姜遇机转身,对等在一旁的冷不远先客气道:“冷师叔,我们进去吧。”然后又对应思期他们眨了眨眼。 一行人走进大殿,冷不远先开口道:“木掌门,此次由我领队带思期先来了,一同来的这两位便是晚尘颜的徒弟,晚星起,晚阿无,还有这位,就是当年晚家出现的尸鬼。”他一一给木极渊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木极渊的目光只是轻轻扫过晚阿无、晚星起和尸鬼,便对冷不远笑道:“不远,此趟辛苦你了。”随后,他又问道,“我看你们如此疲惫,这一路可是发生了什么?” 冷不远点点头:“没错,这一路确实发生了很多事,不过,所发生的事虽危险,却也是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于是他便把这几天所经历的事都告知了木极渊。 木极渊听完后,不禁心下一沉:“这么说来,未知势力的人都是可以灵魔双修的。” “是的。”冷不远道,“木掌门可曾听说世间有这样厉害的修炼之术吗?” 在场的人都期待的看着木极渊,然而木极渊摇摇头:“不曾听说。” “冷师叔,我师祖他见多识广,到时候师祖出关了可以问问他。”姜遇机道。 “也好。”冷不远道。 “遇机,我还要跟你们冷师叔聊一会儿,你先去安顿好思期他们。”木极渊发话了。 姜遇机便领命带人退下。 等人离开后,木极渊才道:“寻猎赛是灵修界的大事,那未知势力若出来搅局,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冷不远担忧道:“他们想得到尸鬼,三番两次来刺杀我宗的人,又暗中观察我宗的动向,很有可能是他们想用尸鬼来搅乱寻猎赛。”面对突然冒出来的对未知势力,是何底细一点儿也不清楚,寻猎赛受到各方的关注,对方灵魔双修足以颠覆两道,选择在寻猎赛上做乱难道就是要这种效果? “未知势力牵扯到尸鬼和晚尘颜的徒弟,这最不好办,古鸣宗和东磬宗是绝不可能容忍尸鬼和魔修者的存在,总想要赶尽杀绝,更别说告知他们要重启调查了。”木极渊有些为难,不过他既然让魔修者踏上这里,也做好了打算。 “我相信尘颜,这也是我所坚持的。”冷不远道。 “那便多注意未知势力的动向,本届的寻猎赛,除了未知势力,对古鸣宗和东磬宗也要多加小心。” “哦,为何?” “前不久,连悲鸣和贺道一好像在争夺什么法宝,这次的比赛肯定很激烈,尤其是他们两宗之间的较量,我们就尽量不要掺和进去了。”木极渊也不甚了解,只是想到了便提醒一下。 古鸣宗和东磬宗的关系其实也不融洽,作为实力强盛的宗门,两方也在暗里较劲,谁也不服谁,不过论实力,东磬宗弱于古鸣宗,自然是最不服气了。 “让他们争第一去吧,我宗对这个第一并不执着。”冷不远倒是无所谓。 沧极宗一直被压制,若强行出头只会引起古鸣宗和东磬宗的敌意,双方对立起来只会对宗门不利,上清宗也是一样的情况,唯一不同的是,一直以来,上清宗的态度更是处于中立,无论什么事,能不掺和就不掺和,更偏向于自己埋头修行,注重宗内之事,每月在宗门例会上也发言最少,遇到古鸣宗和东磬宗推过来的事,要么打太极推回去,要么就答应得干脆,没有一点怒气和不服。 这也是和上清宗各位掌门的脾性有很大的关系,基本上每任掌门的思想都是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远离世俗纷争不随波而行,其实这才是修道人士的初心,然而事实却并非这么容易,既然被世人推崇于最高,责任也就越大,做得好与不好,世人还要来评判。 满意时,世人把你捧入云端,不满意时,世人便把你摔于烂泥,肩负着一百多年来的责任,四大宗门落魄不起,便渐渐衍生出的较劲与攀比,忘了初心,扭曲了责任,独善其身又如何能做到。 连悲鸣和贺道一为人处世都属于强势,宗门上下正是锋芒毕露,世人拜师选择投身的宗门,往往更倾向于活跃的一方,而上清宗的行事及理念却被世人忽略,因为能有多少人做到心如止水,静若安澜,承受得住清心寡欲,这也便导致上清宗招揽的弟子减少,人才青黄不接的原因。 当木极渊接任掌门后,好不容易把宗门又带动了起来,实力恢复了不少,自然是选择韬光养晦,厚积薄发,只是在交流上,上清宗和沧极宗要交流得更多一些,不过木极渊既然让晚阿无和晚星起来此,也同意调查晚家和尸鬼,说明木极渊的态度也发生了一些改变。 第六十三章 安顿 冷不远还有一点比较担心,便道:“那未知势力应该知道了我宗与魔修者有联系,而魔修者和尸鬼到达这里的消息,他们早晚也会得知,这点恐怕他们会得以利用,对我们不利啊。” 木极渊笑了笑:“无妨,他们的处境更为复杂,灵魔双修的存在诡异的很,他们绝不可能公然出现在世人的面前,若把我们和魔修者的事暴露,那么他们也自然就被牵扯出来了,一样是在劫难逃,因此,他们是不会公然来对付我们,只会暗中下手罢了,只要无法取代,也不能撼动我们的地位,如此,对我们的威胁就不大。” 看木极渊早就做好了准备,冷不远便放心了,道:“我在此谢过木掌门,能冒着宗门的危险接纳尘颜的徒弟,同意相助重启调查,此举让我感动不已,我早已决定好了,若出了什么问题就由我一人承担,绝不会连累到贵宗,也不会让木掌门难做。” “哎,大家都是为了灵修界的平稳,已经有人在打尸鬼的主意,就意味着我们的决定没错,尸鬼牵扯到许多势力,若是无名尸鬼落入别人手中,灵修界自无安稳可得,又将掀起波澜,晚家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们的事影响了多少人,也影响了多少年,晚家已经没了,而下一个又将轮到谁,这是我不愿看到的。”木极渊深深的感慨了一番。 在事情没查清楚前,他不会对魔修者和尸鬼赶尽杀绝,而是顺藤摸瓜的找出未知势力和那幕后主使,还有尸鬼的炼制者,原本他是不打算与魔修者扯上关系的,但随着他对修行的深入而渐渐有所感悟,让他有了正本清源的想法。 邪恶的根支一直生长,甚至已经越来越茂盛,若放任不理,拔除不完,邪终将会污浊世间,而正本清源,从根本上拔除邪恶,不能让恶势力毁了纯粹明净的灵修界,这也是他改变主意的原因。 上清宗有专门安顿客人的地方,姜遇机来到一处大的客院,客院里间隔出了一排排单个的小院落,每个小院落里面有四间单房,客院整体是比较有格调和隐私的,他走进了其中一个院落,选这里是因为与其他院落相比,又间隔出了一段空间,院落比较独立,住下也稳妥。 姜遇机道:“离寻猎赛开始还有半个月,这段时间,会陆陆续续有其他门派的人住到客院,我将你们安排在最边边的位置,与其他门派隔得稍远。” 晚阿无道:“这样最好,减少与他们的接触。” 于是姜遇机安排了应思期独自一间,晚阿无也独自一间,轮到尸鬼时,大家不放心让他独住,便想让他和晚星起一间,尸鬼面对这样的安排倒是没说什么,大家都松了口气。 沧极宗这边,另一队准备出发了,每届寻猎赛最多参赛弟子是十人,最少不能少于五人,因此这次派出参加寻猎赛的人员便选出了十位,除了应思期,其他九个人是从灵能测试合格的那些弟子里选出来的,都是第一次参加寻猎赛。 本来应思期可以不用参加的,不过为了护送尸鬼,名正言顺的去上清宗,才又给他报了名。玄离长老把要去参加寻猎赛的人召集起来,等大家集合后,又一一点了名,人数齐了就可以出发了。 “原本是不远师叔带队,突然换成了玄离长老,哎呀,这一路都不好玩了。”伊欣然小小声声的道,颇有些怨言。 应习人瞥了他一眼:“你只要老实点,玄离长老就不会骂你了。” “哈?我哪不老实了。”伊欣然小声的反驳了起来,“好不容易有机会去参加寻猎赛,当然得好好玩会儿,那可是寻猎赛呀,各门派的实力人选都会去,我真是期待得很呐。”说着,他笑得合不拢嘴了。 “嘿嘿,到时候让所有人都见识见识咱们沧极宗的厉害。”岩千浅突然从后面凑上来,插话道。 “千浅,你这实力还是别出去丢人现眼了。”伊欣然胆子大了起来,对岩千浅说了句实话。 “好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你说我丢人现眼,你也好不到哪去啊。”岩千浅气得揪住了伊欣然的耳朵。 “啊!痛痛痛,师姐,好师姐,我错了,谁敢瞧不起你,我第一个上去打他。”伊欣然痛得皱起了脸,好声好气的求饶了。 “可不就是你瞧不起我嘛,嗯?”岩千浅放开手,对伊欣然翻了白眼。 桑言祈在一旁偷笑,笑得脸都红了:“要我说,你们两个就是半斤八两。” “你也是!”岩千浅和伊欣然异口同声道。 “你们给我安静点。” 不知道什么时候,玄离长老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后,脸上威严俱在,目光严厉道:“你们三个嬉笑怒骂成何体统,寻猎赛上各门派对四大宗门都盯得紧,严肃点,可不能丢了宗门的脸面。” “是。” 三个恹恹的声音答道。 玄离长老走后,岩千浅吐了吐舌头:“挨骂了。” 故意落在后面以防被波及挨骂的应习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上清宗这边,姜遇机回了一趟自个儿的住处,然后又返回客院,问道:“星起呢?” 晚阿无指了房间:“怕尸鬼闷在房里无聊,师兄在和他聊天,怎么了?” “哦,那真是难为星起了。”姜遇机觉得好笑。 房间里,尸鬼一脸的憋屈样,晚星起也是同样的神情,互相大眼瞪大眼,一阵敲门声传来,晚星起似乎松了一口气:“来了。” 他打开门,看到晚阿无正冲他怪笑道:“师兄,你们聊什么呢?” “没什么。”晚星起回头看了一眼尸鬼,这真是实话,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尸鬼聊天,聊过去吧,尸鬼没记忆,聊别的吧,两个都没兴趣。 “哈哈哈。”晚阿无不给面子的大笑着,“我就知道师兄你会把天聊死。” 见晚星起一脸无奈,应思期走过来好意道:“要不让尸鬼住我那屋吧。” 结果尸鬼立马拒绝道:“不要,我在这里住挺好。”他宁愿和魔修者住,也不愿和灵修者共一屋。 “哈哈哈。”晚阿无不给面子继续大笑了起来,“和灵修者住一起,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闻言,尸鬼目光躲闪了一下,竟然少见的不好意思了起来。 这时候,有名弟子过来了,这名弟子像大家施了一礼,道:“遇机师兄,师父让你们都过去一趟。” 姜遇机连忙道:“好的,我们这就去。” 他拿出了一块没有封印符咒的面巾,这是他为尸鬼准备的,让尸鬼戴上了再出去,遮盖住那白得不正常的脸。然后大家跟着这名弟子走到了木极渊所在的地方,此时冷不远已经在了,旁边的桌上还放着一盘棋,原来两人早就在这里下棋品茶聊天了。 冷不远见人已来齐,便开口道:“阿无,星起,木掌门请你们过来,是有些事想跟你们谈谈。” 木极渊目光又轻轻扫视了一遍他们,然后道:“你们经历的事我都知晓了,你们的师父晚尘颜其实我也熟悉,晚家与我宗也曾有过交流,可惜啊,发生那等大事,一切都变了。” 木极渊说话时,大家都在静静听着,晚阿无想知道此人到底是什么态度,只听木极渊继续道:“六年前,我宗的上任掌门参与了巫祝山围剿,最后的结果晚尘颜死了,可我们却没有感到轻松,那时候大家都认为是个遗憾吧,不过,遗憾归遗憾,晚家是否清白,还有待验证。 哼,晚阿无内心冷笑,也就是讲讲场面话罢了,当初杀上巫祝山,这些人还不是积极得很,便道:“晚家如何的确不好说,可我师父是无辜的,你们对他赶尽杀绝,怎么都是过分了。” 话里指责的意味很明显,木极渊好脾气的没有发火,又道:“可你师父堕魔时,手上也沾了灵修者的血,他不该冲动的。” “怎么叫冲动,整个灵修界的人在逼他,在追杀他,难道让他坐以待毙等死?”晚星起冷声道。 “好了好了,不管是灵修界还是尘颜,亦或是你们,在这个事上是个死循环,谁都没有落个好,在争下去也无益。”冷不远打断对话,圆了场。 木极渊起身,向晚阿无和晚星起走近,仔细打量了他们的脸,见两人都是不卑不亢,木极渊便忽自笑道:“罢了,你们也是为了自己的师父,我欣赏你们的胆量和魄力。”接着,他又走近尸鬼,道:“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尸鬼的眼神也是毫不畏惧,扯下了脸上的面布,任由木极渊打量,木极渊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完美尸鬼果真非同一般,他转身回坐,语重心长道:“未知势力这次行动失败,以后还会再来抢夺你的。” 尸鬼毫无波澜,好像被抢夺的不是他一样,冷声道:“谁敢。” 姜遇机戳了戳尸鬼:“那未知势力早就知道你睡在西观镇了,只是没有把你挖出来,结果没想到,偏偏被三个盗墓贼给破坏了你的封印,然后你觉醒了,正好又让我们给碰上了,所以那些人得知后,便开始盯上了我们。” “遇机说得没错,之前他们是不敢轻易把你挖出来,然而你已经进阶,他们肯定会对你再次下手的。”冷不远道。 “那些人不是要混进寻猎赛吗,不如就等那时候,把人抓来拷问不就一清二楚了。”晚星起的想法真是简单粗暴。 “呵,你这手段真够强硬的。”姜遇机打趣了一下。 木极渊道:“除了抓走你,对方是否有其他的意图还不明确,这个未知势力的存在是个隐患,而且还需要注意炼制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把你埋在西观镇,我想原因一定因为是不能把你留在身边。” 此话大家都表示赞同,尸鬼是炼制者重要的法宝,一定会让尸鬼时刻跟随在身边,而无名尸鬼的炼制者却一反常态,把尸鬼独自埋在西观镇,这么做肯定是不能让尸鬼跟在身边。 应思期忽而想到了什么,开口道:“那我们倒是可以从这方面下手调查,另辟蹊径。” 晚阿无眼前一亮,顿时激动了:“对啊,我咋没想到,炼制者的身份一定是见不得人,不然也不会消除掉关于他和尸鬼的所有痕迹了。”一旦尸鬼的身份解开,那就有了重大突破。 木极渊对冷不远道:“还请耐心等待,等我师父出关,我自会和他说明一切。” 冷不远顿时感激道:“多谢木掌门。” 木极渊笑了笑,然后客气道:“近期宗门上下因着准备寻猎赛的事宜比较繁忙,若有招待不周,望见谅,我就让遇机作陪,带你们游览一下我宗的景色,天气若好时,海上划船,下海游泳,都行,趁着寻猎赛前,各位就多多放松放松心情。” 姜遇机对这个安排很乐意,立马应道:“没问题,师父。” 第六十四章 畅饮 上清宗的夜晚,明月星密,姜遇机这时候跑来了客院里,高兴道,“大家快出来,别闷在房里了,快来看看我拿了什么来。” 晚阿无闻声而出,好奇道:“什么呀,还卖关子呢” 姜遇机背着手笑得神秘兮兮,然后一手从背后拎出来了两坛梅子菊花酿:“铛铛铛,我师父特意准许我拿来两坛酒给你们喝。” “哇,这就是你们说的上清宗一绝啊。”晚阿无上前捧着酒坛闻了闻,惊喜不已,“还未开盖就先闻到香了。” “思期,你师叔呢?”晚阿无发现少了人。 “下午遇机的师父又喊不远师叔去品茶聊天了,这会儿还没回呢。”应思期道。 “别管长辈们的事了,我师伯师叔他们也在,都是老熟人,估计还在聊个没完。”姜遇机说着,另一手又拿出备着的几包蜜桃茶酥和一些零食点心,然后兴奋道,“今晚我们几个自己热闹热闹,难得大家聚在一起,都来尝尝这美妙味道的搭配。” 应思期给晚阿无倒了一杯酒,道:“尝尝,这酒不烈的,你也可以喝上几杯。” 晚阿无笑意盈盈的看着应思期给她满上酒,月光照在应思期的脸上,一明一暗,可整个脸庞的轮廓依旧清晰分明。她端起酒仔细闻了闻,一股幽香清醇的菊花香气和梅子的酸甜味融合一起,十分的好闻,再小小的嘬了一口,沁凉的酒覆盖舌腔,菊花的清淡中和了梅子的酸甜,喝着口感不酸也不寡淡,即使口味喜好不同的人也会喜欢上的,这酒确实是美妙绝伦啊。 “如何,没骗你吧。”姜遇机咬了一口蜜桃茶酥,又喝了一口酒,十分的满足惬意。 “果然是一绝啊。”晚阿无眼里放光,也吃了一块蜜桃茶酥赞美道,“师兄,你也快尝尝,真的很好吃。” 她拉过晚星起,递给了他一块蜜桃茶酥和酒,又拉着尸鬼,刚想递过去,顿时犹豫了:“对了,你是不需要吃东西的,那这些好吃的,你能吃吗?” 尸鬼冷漠道:“我对你们吃的东西毫无兴趣。” 这......晚阿无了然,尸鬼也就对吸收魔气有兴趣了,便笑道:“那你就在一旁当个气氛组好了。” 确定不是当个冷场组?几人的心中默然想着。 夜色沉静,酒香四溢,晚阿无眼波流转,悄悄观察着在一旁安静喝酒的应思期,棱角分明的脸庞,举手投足间充满了优雅斯文,令晚阿无看呆了,心脏跳动感强劲,她赶紧撇过眼,暗自奇怪道:“最近我是怎么了,这么沉不住气,这么容易心慌意乱。”她也没喝几杯酒,却感觉人已经有了醉意。 酒不醉人人自醉,她赶紧打消了念头,肤浅!她心中骂道,可眼中之人不仅仅是有好看的皮囊,他对自己也是温柔的,啊,她忽然顿悟,或许自己内心最缺的,最奢望的,也就是别人对她能有温柔真挚的感情了吧,而对方有着对立的身份,对立的立场,却还能毫不吝啬,大方自然的给了她这份没有体验过的满足感。 “阿无,你醉了?” 晚阿无闻声抬头,正对上晚星起那带点凉意克制的眼神,她匆匆低下了头,自己这副微醺的样子还是不要让师兄看到为好,免得他又要说一番大道理,在她心头泼凉水,她的感情她清楚的,也明白的,师兄的话她也记得的,他们原本的初心和目的她也不会忘的。 “这酒虽然不烈,但喝多了还是会有醉意。”应思期的眼里满是关切,他把晚阿无的杯子拿开了些。 他那清爽的声音钻入了晚阿无的耳朵,晚阿无立马精神了起来,把杯子拿回来,道:“我的酒量可不差,我没醉。” 晚阿无的反应让应思期觉得好笑,正笑着,抬头却看到晚星起在盯着他,便止住了笑意:“星起也醉了吗?” 晚星起一把扯过应思期,将人拉到了一边,漠然小声道:“等袁无垢出关看过尸鬼,不管调查有没有进展,我都会带阿无离开这里,和你们划清界限。” 应思期面色不改,目光却异常闪亮,他看着晚星起,淡淡的道:“只有你和阿无,定会寸步难行。” “那又何妨,这么多年我们都过来了。”晚星起对此颇为不屑。 “还是信不过我啊。”应思期的语气带着一些遗憾。 “我是信不过灵修者,乃至整个灵修界,我和阿无简直是在与狼共处。”晚星起斜眼看着应思期,冷冽道。 “你这是把自己比作了绵羊?”应思期冷笑了一下,“这个比喻可不恰当,你和温顺搭不上边,其本质也是头狼,一头凶恶,让人难以靠近的孤狼,而阿无就像一只小白兔,一只被逼急了会孤注一掷,不顾一切去咬人的烈兔。” 晚星起对他的态度有些反感,甚至带了点警告的意味:“你最好别打阿无的主意。” “你把我当做什么人了。”应思期不由地觉着好笑,“阿无她伶俐通透,混迹于世俗中却不世俗,她是魔修者,可从来不是个有心机,有城府的人,她是有原则的,而我同样也有原则,不会因为你们是魔修者,是晚尘颜的弟子就对你们充满敌意。” “那最好守着你的原则,我们只是暂时的合作,但从来不是同道中人。”晚星起冷漠道。 “阿无信我,那我自不会辜负她的信任。”应思期转而一脸认真。 晚星起有些诧异,他仔细瞧着应思期,目光微微锐利了起来,仿佛要把他刺穿:“你又不能代表沧极宗,你的师父要是有别的意图,你还做得到吗?” 应思期言笑自如,目光却透出了一丝明锐之色:“那得要看你们如何选择了。” “我要带阿无走。”晚星起的眼睛微眯了一下,顿时犀利了。 “那好,只要阿无愿意,我和不远师叔自不会强留。”应思期莞尔而笑。 “你和阿无不是一类人。”晚星起狠狠的撂下了这句话,转身回到了晚阿无的身边。 “师兄,你刚才和思期说什么呢?”晚阿无好奇道。 “没什么。”晚星起恢复了如常。 姜遇机察觉到气氛不对,便叹气道:“唉,如此良辰美景,又有美味佳肴,咱们几个又刚经历了一番危机险情,难得有机会一起把酒畅谈,你们就不要坏了这惬意的氛围嘛。”说着,他一手拉过应思期,一手拉过晚星起,按着两人的肩膀一起坐下,分别给他们倒满了酒,又拿着一个空杯子过来递给尸鬼。 尸鬼举着杯子愣了一下:“干什么?” 姜遇机笑了:“你是气氛组的,当然也要一起啊。”然后朗声道,“来,我们一起干了这杯,以后大家相处融洽,天天愉快!” 然而晚星起不为所动,姜遇机郁闷了,一时间忍不住便说出了心里话:“咱们从见第一面起直至现在,你总是耷拉个脸,论仇,我们几人彼此之间可没有,虽不同道,可大家也都坦坦荡荡,让你完全相信灵修者也不实际,但至少阿无和我们在一起是很开心的,你不相信阿无的感觉吗?我和思期可是真心实意待你们的,没必要弄到势不两立的地步,就不要总是拂了我们的心意。” 晚阿无有点尴尬,她拉过晚星起,眼里有些不知所措,到底是由她引起了师兄抗拒的反应,心下有些虚,既不想让师兄与人冲突,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 这时,应思期把杯子伸向晚星起,展颜温声道:“若星起不嫌弃,我们可以做朋友的。” 朋友.....晚星起沉默了,这个离他比较陌生的词语,突然从灵修者的嘴里蹦了出来,让他惊奇,生出了犹豫。 其实经过这段时间,他与应思期还有姜遇机的接触,两人对待他和师妹如何,他的心里当然感受得清楚,灵修者确实不得不防,不过他们,或许可以与之一交。 互相接触的感受,他自己的变化,这些事之前是想了又想,这会儿他终于渐渐舒颜,已经不想犹豫,或许是被阿无的感情所影响,或许是被对方的话语所打动,他不再多想,此时此刻,他觉得可以敞开心扉,抓住照进心中的这道光热,随后他举起杯子微微一笑,也说了一番心里话:“沧极宗之应思期,上清宗之姜遇机,不愧为世人称赞那般,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能被二位看得起,做个朋友似乎也不坏。” 晚阿无看到晚星起的转变,顿时一阵欣喜,心中的石头也悄然落下。 “你呢?”姜遇机推了一下尸鬼。 尸鬼微微侧目,看着空空的杯子,淡淡的道:“朋友姑且不谈,我与你们不一样,不过,我不排斥。” “哈哈哈。”大家不约而同大笑了起来。 姜遇机再次举起杯子:“那就爽快点,江湖一杯酒,做个好朋友!” “你哪来这么多新词,只做个修士真是浪费了你的口才。”晚阿无好笑的打趣道。 一旦把话讲开,大家有所动容,也都能接受,而这酒也终于可以好好享用,痛快畅饮。 另一边,在木极渊住处的内堂里,烛光摇曳,茶香飘逸,棋盘已经轮了几局,木极渊喝了一口茶,随口闲聊道:“思期和遇机有颗纯粹无暇的心,这也是修道者不可多得的。” 冷不远笑道:“都是难得的好苗子,又不令人操心,正好他们也是好友,我对他们啊,很放心。” 一个年纪约四十多岁的修士道:“世间污浊难净化,纯粹无暇难保全,他们还年轻,也不能真的就不操心,作长辈的,还是需要对他们时时指引一下。” 另一年纪较大的修士道:“遇机就是修行不刻苦,思期就令人放心。” 年纪约四十多岁的修士道:“遇机要是像思期一样,可以静下心来修行,那掌门是真的不用操心他了。” 冷不远依旧笑道:“修行能否提升也靠心境的,遇机性情活跃感情丰富,在悟道上其实更容易有所领悟,思期的心思过于沉稳了,常常都是遇机带动的他。” “不管怎么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时,木极渊执起一颗白棋落下了一子。 第六十五章 另一队 由于成了玄离长老带队,为了不被骂,岩千浅、伊欣然和桑言祈跟着队伍安静了许多,由于他们三个和应习人在灵能测试中共同战胜了镜幻兽,测试合格,表现不错,便得到了这次参加的机会。 他们对寻猎赛特别的向往,纷纷期待着在那里大展身手,把其他宗门狠狠的比下去,尤其是让他们看不惯,但又打不赢的古鸣宗,那帮傲气的人从不把别的门派放在眼里,只要一提到他们,就让人讨厌得牙痒痒。 玄离长老这会儿走在前头,他们几个又趁机交头接耳了起来,一路上玩闹不行,但还是聊天不停。 “习人,你说晚星起和那晚阿无干嘛也要去上清宗?”岩千浅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了,她本来还想找晚阿无多聊聊天的,结果应习人告诉她,人已经去上清宗了,这让她无聊了起来。 “估计是听你吹牛听烦了,跑去那边清净清净。”应习人毫不客气的打击着岩千浅。 “你就挖苦我吧,我可是进步了,思期师兄都夸我呢。”岩千浅翻了个白眼。 应习人回想起哥哥之前打断了他的话,哥哥那幽远深邃的目光,他忘不了,不由地嘴角上翘,心中暗道:“看来,到了上清宗是该好好会会魔修者了。” 岩千浅不服道:“正好这次寻猎赛,我让你们再看看我的实力。” 伊欣然笑了:“我说师姐啊,你什么时候去照照镜子?” “我要照什么镜子?”岩千浅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或者去称称体重?”桑言祈也话里有话。 “哎,我说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呢?”岩千浅不悦的瞪着他们。 应习人直接道:“其实我很想请教你,该如何把自信提高成自恋呢?” “哈哈哈,习人你多损啊。”话一出,引得伊欣然大笑不已。 结果他的笑声太大,惹得前面的玄离长老回头瞪了他,伊欣然立马把嘴闭上了,见到伊欣然吃瘪,反而换成一旁的岩千浅偷偷狂笑。 上清宗的客院里开始陆陆续续住进了人,尸鬼在的小客院是最偏的,与其他客院间隔了一些距离,不过他已经不往外出了,基本不是待在房里,就是在小院里活动,就算他收敛魔力不被别人察觉,可身材样貌与常人不同,遮着脸更显眼,不能像晚阿无和晚星起那样,可以随意的四处走动。 指望不了晚星起和应思期活跃气氛,为了不让尸鬼无聊,晚阿无和姜遇机便天天拉着尸鬼聊天,晚阿无聊着她以前流浪漂泊,走南闯北的事情,遇到的风土人情,看到的山河景色,听到的离奇故事,讲得绘声绘色,尸鬼也听得津津有味。 姜遇机在一旁听着,夸赞道:“你不作市集上的说书人,浪费人才了啊。” “嘿嘿。”晚阿无狡猾一笑,“哪天没钱了,我就去干这副业去。” 应思期被逗笑了:“那我一定要去给你捧场。” 尸鬼跟着道:“也算我一份。” 晚星起无语中...... 玄离长老的队伍离上清宗不远了,凡是路过的市集,都看到世人在对寻猎赛密切关注着,赛事还没开始话题度就超级火热,他们走过的地方,但凡有人认出了他们,都带着一丝羡慕憧憬的神情,这让沧极宗的弟子感到自豪不已。 其他门派的队伍也在路上,有些门派和沧极宗打过了照面,对玄离长老的队伍也是客客气气的,碍于玄离长老总是不苟言笑的脸,其他人不敢多来叨扰。 古鸣宗参加寻猎赛的队伍由元奇悟带领,人数也是十位,花玖枝也在其中,她跟着元奇悟,受到了来自各处的礼遇,高傲的她扬起了俏丽的脸庞,仿佛一切都拜在她的脚下,向她臣服。 忽然,她的目光锐利,像是锁定了什么猎物,嘴角一勾,靠近元奇悟道:“大师兄,你看。” 顺着她指的位置,元奇悟看了过去,原来是沧极宗的人,他道:“那好像是沧极宗的玄离长老,过去打声招呼吧。”于是他带着众人走了过去。 “玄离长老。”元奇悟叫了一声。 玄离长老闻声看去,停下了脚步,神色不变道:“元奇悟,这次由你带队了?” 元奇悟略微施了一礼,道:“正是,因宗门事物繁忙,我师父要晚两日才出发,便命我带队先去。” “啊呀,千浅也在啊,你竟然也混进队伍来了啊,你们宗门这么多人,怎么让你来凑数。”花玖枝突作惊喜样,高声道。 岩千浅听见这声音就心知不好,果然花玖枝要来挖苦她一番,于是学着花玖枝那做作的语气道:“上次你说我们很快就能见到,叫我等着嘛,那我当然也要来啊。” “那你肯定是拼了老命才得到允许了,真是心酸。”花玖枝捂嘴嘲笑道。 其他的古鸣宗弟子也跟着笑出了声。 玄离长老护犊子,厉声道:“千浅能参加寻猎赛,实力当然是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有什么心酸的。” 伊欣然也冲出来道:“就是,我师姐的实力毋庸置疑。” 其他沧极宗的弟子也纷纷不满,都在为岩千浅讲话。 “好了玖枝,你怎么能轻视弱者,显得我们欺负人。”元奇悟这时插话了,只是佯装批评了一下,然后立马作揖道,“玖枝和千浅友谊情深,也就开了个玩笑,不好意思了玄离长老,我们就先走一步,到时候上清宗见。” 看着古鸣宗弟子离去的背影,岩千浅气炸了:“谁和她友谊情深,讨厌的人,我一定要她好看。” “对,谁敢欺负我师姐,我第一个不饶。”一旁的桑言祈不悦道。 “师姐只有我们自己能说,其他人算老几,师姐,你别气了,不值得。”伊欣然立马安抚着岩千浅,让她消消气。 尽管平时他们老是与岩千浅互损,可一旦有人敢歧视伤害岩千浅,他们当然不干,对外必须团结一致,其他弟子也纷纷表示气愤,都在安慰岩千浅。 玄离长老道:“好了,不要和那些没有礼数的人计较,这次是你们第一次参加寻猎赛,不强求你们得第一,可也不能被他们看扁比下去了,尤其是面对另外三个宗门,你们要拿出全力以赴的决心。” “那是必须的!”众弟子都坚定的喊道。 客院渐渐的变得热闹了起来,住进来的人多了,晚阿无也减少了外出,只是有时她路过其他客院时,听到了来参加寻猎赛的灵修者所谈论的事,无一例外,基本上都是在说四大宗门的人,什么这次猜测哪个宗门会赢,哪个宗门会输,谁会成为最有潜力的黑马,在比赛上脱颖而出,还有哪个宗门的人怎么怎么了,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什么出现了拔尖的新人开始冒头,她听到被提及次数最多的人里,其中一个就有应思期。 很多门派也有女弟子来参加比赛,在女弟子的口中,提及次数最多的也是应思期,她本来想回客院的,结果遇到了小门派的女弟子正聊到这个话题,好奇心旺盛的她瞬间燃起了八卦之魂,便默默跟在这几个女弟子的后面听她们聊天。 “我今天看到沧极宗的应思期了,他真的好耀眼,好迷人啊。”一名女弟子情绪很激动。 “啊!我也看到他了,这次的寻猎赛他又参加了,我就为了看他一眼,求了师父好久才得到的机会,哪怕被师父骂我也无憾了。”旁边的女弟子光说着就沉迷陶醉了。 “哈哈,我之前就在他的身后走着呢,他要是能回头看我一眼,我就很知足了。”情绪很激动的女弟子眼里闪烁着期待。 “那你上前搭话呀。”再旁边的一名女弟子着急了。 “哎呀,我也想,可是当时他身旁跟着一个女子,看他们两个说话亲近得很。”情绪很激动的女弟子转而带着些酸意。 “什么?那女子长什么样?”其他几个女弟子也很酸。 “我就跟在后面,模样没看着,只知道她头发上绑着蜜合色发带。”情绪很激动的女弟子道。 前面那女弟子口中提及的人就是晚阿无,她不自在的挠了挠头,故意远离了点距离,知道应思期的人气高,却没想到会这么高。 “我犹记得上次的比赛,应思期差点就要赢过古鸣宗的尤别鹤。”一名年纪较长的女弟子道。 尤别鹤?晚阿无在脑中搜索了一遍,发现不认识这个人。 另一名女弟子道:“师姐,那个尤别鹤这次没来吗?” “他上次的表现已经够亮眼了,这次就不需要再来了,古鸣宗肯定要给其他弟子展示的机会啊。”被叫师姐的女弟子道。 “那个尤别鹤好像很少出山。”有个一直没说话的女弟子开口了。 被叫师姐的女弟子道:“那人实力很强,是个痴迷于修炼的家伙,他也就比应思期大一岁,我还想再看一次他们两个比试呢。” 尤别鹤这么厉害啊,在后面跟着的晚阿无没听过这号人物,想来也是由于人家一直低调的在宗门里修行,世人对他的讨论度便少吧。 “师姐,那这次古鸣宗派谁参加啊?”另一名女弟子道。 晚阿无竖起耳朵听着,这也是她关心的问题。 “应该是花玖枝吧。”被叫师姐的女弟子道,“我是听师父提及到她了。” 晚阿无的脸色有点塌了,花玖枝她当然记得,之前在上原城遇见的那个高傲漂亮的女子,她对这人的第一印象不太好,毕竟第一次见面就吵过架,能有什么好印象,她立马想到要是岩千浅得知了,岂不是要被烦死,她暗自好笑的摇摇头。 她已经没什么心思继续八卦下去了,便朝着客院走去,正好遇到应思期出来,她便问道:“你要去哪儿?” 应思期道:“玄离长老带队不久就要到了,不远师叔叫我过去接他们。” 晚阿无了然:“来得还挺快啊。” “是啊,今天到上清宗的人会更多,你心里的感受还好吧。”应思期认真的看着她。 毕竟晚阿无是魔修者,这几天一下就出现了这么多的灵修者,处在这样的环境下,她肯定有些不自在,但还是故作轻松道:“还好,他们又不知道我是谁。” “别硬撑着,心里觉得不舒服就告诉我,我也可以为你排忧解难的。”应思期说的轻轻柔柔。 晚阿无心里一甜,抬头对应思期莞尔笑道:“那你快点回来,只要你在,我心里就有底了。” “好。”应思期应下了,忽又想起什么,提醒道,“古鸣宗和东磬宗的人不好应付,要是遇到了,别跟他们走太近。” “嗯,我知道了,你快去接人吧。”晚阿无笑着答应了,不过眼里却闪过一丝怨念,很快她就要见到四大宗门集齐了,心情自然而然低落了几分,在她的心里,对这些宗门还是有膈应的感觉。 第六十六章 人齐了 应思期回到了客院里,晚阿无上前问道:“人来了?” “嗯,安排好了他们的住处。”应思期回道。 正当晚阿无要说话的时候,应思期的身后突然爆出了一声高亢的叫声:“晚阿无!” 一听就知道是谁来了,晚阿无无奈了:“岩千浅,你喊这么大声做什么。” “嘿嘿,我就来看看你。”岩千浅叉着腰不满道,“你竟然连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就跑来上清宗了。” “咋的,我去哪还要和你汇报啊。”晚阿无赶紧把岩千浅拉到一边,大声道,“你看也看了,快回去你那吧。”她故意大声说话,为的是提醒尸鬼有人来了。 “你突然声音这么大干嘛,不欢迎我啊,亏我还念着你。”岩千浅大嗓门一直够可以的。 “你念着我准没好事。”晚阿无嫌弃道。 尸鬼在房间里听到了外面吵闹的声音,疑惑的看了看晚星起:“是有其他的灵修者来了?” 晚星起道:“我看看是谁。”当他把门打开后,一眼就看到了来人,又立马把门关上了。 看到晚星起一反常态,尸鬼顿时奇怪了:“你这是干嘛?” “是个麻烦来了,你别出声。”晚星起小声道。 外面的岩千浅已经看到晚星起了,迅速地冲过去敲门:“晚星起,你什么意思啊,看到我就关门。” 晚星起只好把门打开一半,紧贴着门出去又匆匆关上:“没什么,我刚才在睡觉。” “大白天睡觉?”岩千浅一脸不信。 她张嘴刚想说话,又听到有另一声传来了。 “哥哥。”应习人一见应思期就激动了起来,“你住这里啊,离我好远哦。” 还不等应思期说话,马上又来了人。 “千浅,你跑那么快不等我们。”伊欣然跑了来,他身后还跟着桑言祈,这两人一来就凑到晚星起面前,乐道:“星起大哥,终于又看到你了,好久不见。” “也没多久吧。”晚星起神情有点别扭,不过这次他没有后退转身了,之前的一番畅谈,他不再把心收紧,开始尝试放开自己的情感束缚,回应别人对他的热情。 “你们都来了。”姜遇机接着闪现了出来,他正好赶上了热闹,笑道,“千浅,你也在啊。” “那是,我可是来参加寻猎赛的哦。”岩千浅骄傲的叉着腰,神情牛气得很,逢人都这么说。 这下好了,全都来了,晚阿无站在原地,看着人一个接一个过来,然后小院一下又热闹拥挤了起来。 应习人又道:“哥哥,我住着离你太远了,都不能随时见到你,不如我过来和你住吧。” “对啊,把我们分隔开了,应该要住一起才是。”桑言祈赞同道。 那怎么行!晚阿无往尸鬼的房间看了看,连忙道:“这里没位置了,你们住不了。”随后赶紧用眼神示意应思期和姜遇机,他们这几个要真住过来,尸鬼的存在肯定得暴露。 应思期笑道:“你都多大了还黏人。” 应习人不悦道:“还不是你三番两次的骗我,说什么带我做任务,结果呢,次次自己先跑了把我晾下,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下山,我得盯紧你。”然后他真就打算回去把行李搬过来。 应思期叫道:“听安排,你别随意做主。” 结果应习人把话给堵回去了:“分开住要怎么交流,不方便。” 姜遇机劝道:“你们就在隔壁啊,根本不远。” 结果应习人回头瞪了姜遇机一眼,姜遇机呆愣着把后面的话吞下去了,得,就是想挨着他哥哥住呗,他还能说啥,无话了。 这时,玄离长老和冷不远来了,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玄离长老开口道:“习人,还有你们几个回自己的住处去。” “哦。” 被点名的人闷闷不乐的走了,剩下的人松了口气,晚阿无感叹玄离长老来得真是时候,不用担心应习人他们真的住进来了,这会儿她倒是觉得玄离长老这张不怒自威的脸可真是管用。 玄离长老扫视了一眼,道:“尸鬼呢?” “在屋里。”冷不远道。 于是都一起走进了屋内,让玄离长老来确认一下尸鬼的情况,屋内突然涌进这么多人,尸鬼面无表情道:“怎么,所有人都来了?” 玄离长老仔细瞧着尸鬼,捋了捋胡须道:“上次见你还是在非完美的状态,想不到这次再见你已经进阶了,蜕变速度可真快。”说完,他瞟了一眼晚阿无,他已经听冷不远把情况都说了一遍,可亲眼见到完美尸鬼,还是有些惊讶。 这段时间凡是见到尸鬼的人,都是一副惊讶的表情,而尸鬼见多了别人的这种反应已经习以为常。这是当然的,世间真正的完美尸鬼屈指可数,魔道和灵修界,无论是谁见到都会惊讶,其实,除了惊讶的同时还有忌惮。 “我也没想到自己能变成这样。”尸鬼盯着玄离长老,认真道。 “可惜你没有记忆,不然事情要好办得多。”玄离长老觉得遗憾,转而问了晚星起,“你没有让他恢复记忆的术法吗?” “没有。”晚星起如实的道。 哪有这种术法啊,晚阿无也想知道,可师父既没有教过,古籍中也没有记载,不止玄离长老遗憾,大家都觉得遗憾,他们没有办法让尸鬼恢复记忆,这种术法就算有,他们也不会。 “好吧,那就等袁无垢出关再谈,你们这段时间就老实点,周围灵修者众多,稍有不慎就会暴露身份,要是你们被抓到,就连我宗也救不了你们。”玄离长老一直都是严肃的神情,严肃的语气,又道,“不远,思期,你们两个要时刻提醒他们。” 冷不远应道:“有我和思期在,不会让其他人靠近这里的。” 玄离长老点点头,转身对姜遇机道:“遇机,你师父也忙,我这会儿就不去叨扰他了,等他处理完事务,我再跟他打声招呼。” 姜遇机回道:“无妨的,我领你们去就成,因着今日来的门派较多,我师父还得寒暄好一阵呢,怕是会让你们等得久。” “那行,你这就领我去见见。”玄离长老也不多说,做客礼仪上得做足,便叫上冷不远一起去见木极渊。 等人一走,晚阿无忍不住对着尸鬼抱怨了:“哎呀,你看看,我也和你一样,不管在哪,只有是有灵修者的地方,我们总要被提醒,我当然也知道不能暴露身份啊,真烦,一点儿都不自在。” 应思期关心道:“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这时尸鬼一脸幽怨了:“就没人问我吗?我也无聊啊。” “那一起吧。”应思期热情的邀请道。 正当尸鬼要说好的时候,他突然浑身打了一个寒颤,侧目一看,晚阿无朝他瞪了一下,他又打了个哆嗦,立马转变道:“那个,我暂时不想动,你们去吧。”还好他没答应,不然晚阿无的眼睛里都能射出刀子了。 晚阿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故意遗憾道:“哎呀,你都闷了一天,真不一起去?” “不不不,我等会让姜遇机带我走走,毕竟是他的地盘,他熟。”尸鬼顿时觉得自己如此的通情达理,真不可思议。 “星起一起去吧。”应思期又邀请道。 “我师兄不想出去走,我们去就成。”晚阿无抢在了晚星起开口前,急忙拉着应思期出去了。 晚星起一脸无语的看着尸鬼,郁闷道:“我也想出去走走。” “哈哈哈......”屋里响起了尸鬼无情的嘲笑声。 此时上清宗内很是热闹,一路慢慢散步,走着走着,一朵浅黄色的花出现在了应思期的手中,他递给晚阿无道:“我帮你戴在头发上。” 晚阿无微微低下头,任由应思期将花给她戴上,她抬起头乐道:“在哪里采的小花,与发带相得益彰,好看。” “这朵花是自己掉落下来的,正好落在了我的衣服上,我接到了它,觉着有缘便留了下来,把它送你。”应思期说得娓娓动听。 晚阿无轻轻摸着头发上的小花,顿时心花怒放,悠然道:“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开心,自从师父死后,我很久没感受到这样的生活了,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你的过去虽然生活在精怪肆意的巫祝山,但你一定过得很惬意。”应思期的声音好似有些飘远。 “是啊,可我已经回不去当初了。”晚阿无忽而失落道,生活在巫祝山那样的环境,即使在他人看来不可思议,只要有师父在,那便是美好的,于她修炼也有益。 应思期安慰道:“别太逼自己,不远师叔就是把自己逼成了如今的模样。” “我已经是这样子了。”晚阿无是心酸的。 “你是与众不同的,笑时就像划破了寒冬的初阳,这般灿烂夺目,就像你戴上的这朵花一样,盛开时,熠熠生辉,落下时,同样我见犹怜,无需拘泥于过去,在当下,我会把这份舒心给你留住。” 一番话又使得晚阿无心在翻腾,眼见应思期那一尘不染的袍服,明明他才是犹如生辉的一束光,是夺目的,是灿烂的,而自己只剩下灰白朽枯,身心困在牢笼中,蒙上了尘,总有散不开的阴霾。 自己又哪是他口中的那般好,然而心中的悸动却又在撩拨着她,让她苦恼不已,应思期说的每一句话,她没有信心去接受,没有勇气去坦诚笑纳,她是魔修者,更是晚尘颜的徒弟,这样的身份或许永远不能让她坦荡,只能委屈的隐藏,又哪是初阳的存在呢。 应思期转身而行,晚阿无看着这熟悉直挺的背影,恍惚中伸出手却没有触碰,在她眼里,他就是这么的可望而不可即,她想要平等而立,想要自由随意,不用对任何人隐藏自己,不管是身份,亦或是感情,还是最真实的自己。 啊!一旦向他走近,一定是困难重重,她仿佛都能看见有很多双手在提醒着她,阻拦着她,让她萌生了退意。 “阿无?”应思期轻轻唤道。 犹如天外来音,匆匆打断了晚阿无的遐想,她干干的笑了下:“我们回去客院里吧。” 第六十七章 撞见 晚阿无越走越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忍不住对应思期道:“你太显眼了。”一路走来,她已经感受到了许多来自四周探究的目光,尤其是那些门派的女弟子,那眼神简直要将她整个人戳破。 “不适应吗?”应思期是毫不在意那些目光的,他关注着晚阿无的反应,见她有些局促。 晚阿无心中暗道:“拜托,你一直在别人的注视下早就习惯了,可我不是啊。” 她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偷偷左右看去,那些目光直让她心里发慌,一个个好像饥饿的猛虎豺狼,眼里闪着发现食物的利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吞噬撕裂。一直过惯低调生活的她,哪里受得了这么多的视线叠加,顿时如芒刺背及不自在,四肢僵硬越来越不协调,都快不知道怎么走路了,她慌了,在别人看来,自己一定特傻,特别怪异。 像上清宗的人见过应思期的次数较多,因此对他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关注度,而其他门派的人见得少,甚至没见过,一个个兴致勃勃的很,要不是碍于礼数,恐怕早就蜂拥而上了。 “我们快走吧。”晚阿无低着头小声道。正值各门派的人都入住上清宗,人数多了起来,以后她还是尽量避免外出的好,她想起之前那几个八卦的女弟子聊天,言语中的那股酸意,她不禁郁闷的咧了咧嘴。 “是我考虑不周了。”应思期略含歉意,“我们往人少的地方去吧。” “嗯。”晚阿无低声道。 等换了地方,没有刚才的压迫感,晚阿无松了口气,想要与应思期在众目睽睽中并肩而行,还是需要更多的勇气与定力啊,要不是念及自己的脸面,她差点就想跑路了,真尴尬。 “往这条路回去吧。”应思期引领着晚阿无,随即道,“自然点,那些目光看其他人也是一样,比如遇机,比如之前赢过我的尤别鹤,都是同等对待,甚至有时候更加热烈。” 晚阿无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可承受不住,就那些像见着食物一样饥渴的目光,这你们都能习惯,都能像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啧啧啧,佩服佩服。” “他们看便看吧,总不能戳瞎他们的眼,不允许人家看了。”应思期笑了。 晚阿无身形一顿,觉得自己脸红发烫了起来,不自觉的捂着脸内心抓狂了,自己在说什么,刚才自己那副局促不安的样子,在应思期的面前一定很丢脸。 应思期微微低下头,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你真的太可爱了。” 啊,说我可爱耶,晚阿无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出来,娇嗔道:“不许笑我。” 另一边,姜遇机终于忙完了,他到客院里,结果应思期和晚阿无出去了,就剩下晚星起和尸鬼两个无聊到在扳手腕。 姜遇机兴致一来,上前问道:“你们谁的力气大?” 晚星起郁闷了:“我连着输了几次。” 尸鬼露出得意的神情:“遇机,我们两个来比一比?” “好啊。”姜遇机坐好,撸起袖子摆好了姿势,“来。” 正在这个时候,伊欣然因着闲来无事便又跑来这边玩,一看到有人在扳手腕,兴奋道:“你们等等,我来当裁判。” 闻声,姜遇机、晚星起和尸鬼立马不淡定了,姜遇机和晚星起赶紧站起来把尸鬼挡住,尸鬼匆匆掏出面巾戴好。 伊欣然顿时奇怪道:“你们慌慌张张的这是干嘛?” 姜遇机一把搂住伊欣然的脖子,转移话题:“就你一人啊,言祈呢,你们两个平时就像双胞胎一样形影不离的。” 伊欣然乐道:“他呀,被千浅逮住了,正拉着他对练呢。” “哦,所以你就溜来这里了是吧。”姜遇机一语戳破了伊欣然。 “哎,这位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伊欣然把头一歪,脱离了姜遇机的束缚,凑到尸鬼面前,“这位兄弟,你是哪个门派的?” 尸鬼露出的眼睛一眨不眨的,他在思索着怎么回答,正尴尬的时候,桑言祈跑来了:“欣然,你竟然自己溜了!” 伊欣然大呼道:“你怎么来了?” 桑言祈狡猾一笑:“嘿嘿,我把习人推给千浅做对练了,趁他们不注意我就溜出来了。”话音刚落,他也发现了尸鬼,凑过去道:“又来新朋友了,这个大哥是哪个门派的?” 一直以来,伊欣然和桑言祈还都以为当时应思期对付的是尸变,他们没有看到尸鬼,因此他们并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谁。好在姜遇机反应迅速,立马道:“他是我宗刚入门的弟子,我最小的小师弟,哈哈。”然后笑得贱兮兮的,悄悄在尸鬼耳边小声道,“叫师兄啊。” 尸鬼脸上不由地抽搐了一下,看到桑言祈一副好奇确认的样子,要是不喊一声说不过去,他的拳头提高到姜遇机的眼前,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声:“遇机师兄。” “好好好,好师弟好师弟。”姜遇机拍了拍尸鬼,占到了便宜,他顿时满足了。 “你师弟戴着面巾是为何?”桑言祈发挥着刨根问底的精神,锲而不舍的问道。 这好奇心太重了吧,晚星起颇为头疼,于是忽悠道:“他过敏了,脸上都是红疹。” “哦,过敏那太难受。”桑言祈终于放过了这个话题,转而道,“那我也来跟你们比比。” “我来做裁判。”伊欣然道。 尸鬼浑身冰冷,别人只要一触碰肯定会意识到他不对劲,无论如何他是不会跟其他人掰手腕的,姜遇机和晚星起为了化解这麻烦事,主动撸起袖子,故意挤开了尸鬼。 姜遇机道:“就跟我们比吧,我师弟他力气不行。” “都行。”桑言祈同意道。 好在没人纠结非要跟尸鬼扳手腕,尸鬼暗自松了口气,默默的站在一边观看。 晚阿无跟着应思期边走边聊,又看到前面有人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他们在看谁呢?”晚阿无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很快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应思期也看到了,不过他却没说话,原来前面走来的人是古鸣宗的弟子,怪不得大家又开始八卦了起来。 “思期!”一个高亢的女声响起。 只见一个人影飞快的奔来,晚阿无这才发现竟然是花玖枝,看着对方完全忽略了她,直直奔向了应思期。 “思期,我们好久不见了,看到你,我好开心啊。”花久枝说话软软细细的,听得人心里发酥。 应思期面无波澜,只是客气的打了声招呼:“玖枝姑娘,好久不见。” “你什么时候来的呀?”花玖枝直勾勾的看着应思期。 “来了有几天了。”应思期礼貌性的回答道。 花玖枝略带羞涩道:“在上原城我们匆匆遇见,都没有时间好好聊聊呢,这次比赛有好多时间可以让我们在一起了。” 干什么要一起,花玖枝的话让晚阿无顿时不悦了,正想开口说句,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又听见应思期淡漠道:“比赛将近,大家都在认真的做赛前准备,每日修行不落,玖枝姑娘也要整顿好心思,将时间用在正途,到时候我们比赛场上见。” 说得好!晚阿无偷偷的乐了,在心中赞了一声,应思期拒绝得太好了。 然而花玖枝却不当一回事:“那我找你对练,你这么厉害,我一定受益匪浅。” “玖枝姑娘过奖了,古鸣宗厉害的人很多,不需要与我对练你也能受益匪浅。”应思期说得很谦虚委婉,虽然在拒绝花玖枝,但也给足了面子。 这时,元奇悟走了过来,对应思期昂首道:“你又来参加寻猎赛,怎么,你们宗门没人了就反复派你来啊,上次你差点就赢了别鹤,而这次我们绝对会以更大的差距来赢得第一。” 这个元奇悟说话真欠扁,晚阿无不悦的盯着这人,论资历和年纪都比应思期大很多,然而这人话里话外都是看不起人的模样,一看就是心胸狭隘之辈。 应思期没有计较元奇悟说的话,而是一笑置之道:“是吗?” 对方的态度令元奇悟不悦,便不再多语转身要走,他对花久枝道:“师妹,你想叙旧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们才刚到,先去住处看看。” “哦。”花玖枝露出了小小的失望,她那姣好的面容,灵气的大眼,显得特别的楚楚动人,随即她又充满朝气道,“思期,你等着我哦,有空我就去找你。”说完,她便跟着元奇悟走了,可是走就走,她还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朝应思期挥手告别。 晚阿无在一旁看愣了眼,她这是完全被人忽略了,花玖枝从一开始到离开,连一眼都没朝她这边看,简直把她当透明人,她偷偷观察应思期,只见他没有任何的表示,她这才舒心多了。 “走吧。”应思期对晚阿无微微笑了笑。 “嗯。”晚阿无也懒得去计较了,按下心中的不悦,心道算了,不跟花玖枝一般见识。 客院里又多了两人,原本应习人与岩千浅在对练,结果岩千浅老是输,输多了她还耍性子,应习人顿感无奈,把剑一收就不想跟她比试了,人也跑来了这边找哥哥,结果哥哥没找到,倒是当起了扳手腕的裁判,岩千浅一看大家都溜不见人影了,更加气呼呼的跑了过来。 桑言祈不是晚星起和姜遇机的对手,已经输了好几次,伊欣然也没赢过一回,晚星起摇摇头:“你们的力气不够,还需要多多修炼才行。” 应习人不服道:“我还没跟你比呢。” 晚星起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应习人的力气肯定比不过自己,便拒绝道:“你和其他人比吧。” “我就跟你。”应习人语气有些强硬,就是指明了要跟晚星起扳手腕。 这是杠上了啊,旁边的人都是围观看戏的样子,姜遇机乐道:“星起,你就满足习人比一比好了。” “来吧来吧。”伊欣然在一旁雀跃的叫着。 大家都在拱火,晚星起只好答应了,当然,结果可想而知,应习人输了。 第六十八章 她来了 应习人既然已经知道了晚星起的身份,他感到有些兴奋,上次的比试晚星起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就让他输得彻底,他倒是想尝试一次,面对使出魔力的晚星起,他又能接下几招。 他突然拔剑,声音清冷道:“刚才扳手腕只是热身,现在才是要正式的比试。” 客院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个个惊讶的看着应习人,还没反应过来,正好晚阿无和应思期回来了,瞧见大家都围在一起,便好奇道:“你们在干嘛?” “习人说要跟星起大哥比试。”桑言祈弱弱的道,只是比试的话,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只是他看应习人的神色莫名有种发狠的劲,他有些被吓到了。 “比试一下又不要紧。”应习人不以为然,又对晚星起道,“上次你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我要和你在比试一次。” 晚星起微微昂首道:“和我比试可以,不过不是现在。” “习人,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应思期把应习人拉到一边,小声道,“你的好胜心也太强了,能不能收敛些。”在灵修者遍布的地方,若是晚星起使出魔力,岂不就暴露了,应思期当然不允许应习人提这个要求。 应习人只好把剑收起来,嘴角一撇,嘟嘟囔囔道:“不给就不给,我就是想知道我的力量和魔修者打斗会怎么样,能应付得了吗。” 他和哥哥相比,别说下山历练,连降妖除魔的任务都没做过几次,实战经验完全少得可怜,连岩千浅都与未知势力的黑衣蒙面人交过手了,他还没经历过这些,好不容易碰到个魔修者,日日相见,近在咫尺,他当然很想和人过过招。 看到应习人的反应,晚星起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猜出应习人大概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才会这么激动,于是也不想掩饰什么了,走过来道:“有机会的话,我会拿出真正的实力和你认真的比试一次。” 得到了晚星起的承诺,应习人这才放过了他,然后岩千浅不干了,急道:“习人,你别老是找晚星起啊,你得做我对练帮我才行啊,我要在寻猎赛打败那个讨厌的花玖枝,让她总是嘲笑我,嘲笑我宗的实力。”本来她得到机会来上清宗开心得很,结果好心情全被花玖枝给弄坏了,她怎么也要出一口气,打败花玖枝,气死花玖枝。 岩千浅这么热情高涨,还主动找人要求对练,其他人竟然生出了一种欣慰感来,伊欣然故作夸张,一副被感动的样子,扯着袖子假装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道:“天啊,咱们师姐终于有上进心了。” 晚阿无被伊欣然的模样给逗笑了,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是有多难得一见啊?” 桑言祈拍了拍胸脯,对岩千浅道:“那我也来做你的对练,其他门派没有闲着,我们自然不能被比下去。” 岩千浅不由地嘴角一抽,无语道:“你们也太夸张了吧,我到底是有多差劲啊!” “哈哈哈......”院子里充满了晚阿无那无情的笑声,毕竟岩千浅的迷之自信,其他人学不来。 这么多人在一块闹着,晚阿无笑了好久,可是当她笑完,忽然有种恍惚感,自己好像越来越融入进这个圈子和环境了,这是她以前从未想过的,竟有种不真实感,心里是有种暖意融融的感觉,温馨?这个词跳了出来,她又赶紧否决掉,太吓人了,在灵修者这里找到温馨感,想想都荒唐。 等人都离开后,晚阿无有些心神不定,她在晚星起的背后轻轻叫了一声,晚星起回头,可她又转身走出外面去了,晚星起跟上去,两人一前一后,直到在可以看到大海的地方停了下来。 晚星起看到她一副为难纠结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刚刚还笑得很欢乐,这会儿怎么又不高兴了,你在愁什么呢?” 晚阿无犹豫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的道:“师兄,我们这样到底对不对?” “什么?” “我每次只要和他们笑完,就有种对不起师父,对不起我们曾经发过誓言的感觉,明明之前还在过着四处流浪的生活,那种躲躲藏藏,提心吊胆的时候,多么艰难,我越是和灵修者靠近,越是有种罪恶感。”晚阿无心中泛起一阵苦楚。 师父是被灵修者杀死的,自己也是被迫流浪的,与灵修者合作原本也是下下策,是无可奈何,然而接触灵修者越久,在情感上,在行为举止上,渐渐的开始转变了,这个转变让她自己都不知所措,甚至有时候无法接受,而这个让她转变的人正是应思期。 思及至此,她捂住眼睛,不想眼眶泛热可还是泛红了,她的脑子都快被自己搞分裂了,她自责、内疚、无奈也苦恼,这么多情绪泛滥出来,她不知道该如何接受了。 碧蓝的大海,滚滚的浪花,澄明的天空,白色的海鸥,晚星起把这些一一看进眼中,他又何尝不是这种感受,何尝没有这种苦闷,然而他只是问道:“那你笑的时候是真的开心吗?” 晚阿无眼眸一震,没有犹豫道:“是发自真心的笑呢。” “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晚星起莞尔一笑,“只要你在这一刻的笑容是真的,又何必顾虑其他的呢。”这既是说给晚阿无听的,也是给他自己听的。 晚阿无语气深长的道:“你变了呢。” “是人都会变的。”晚星起说的很柔和,这时他想起了伊欣然和桑言祈的笑脸,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他就已经被影响了。 晚阿无的眼眸此时亦如大海一样的清澈,瞬间笑道:“师兄,我在纠结这个是不是很傻?” 晚星起叹了一口气:“我们在这里本来就是格格不入啊。” “也是。” 看了一会儿远景,晚阿无明白了,就因为格格不入却又逐渐融洽,才会产生这些纠结,引起她的烦恼,每一种情绪都是真实不能忽视的,无法避免,她也叹了口气:“罢了,想多了头疼,笑时就开怀的笑,哭时就放开了哭,不委屈自己。” “没人拦住你,你从小就是个藏不住脾气的人。”说起师妹的事,晚星起的笑意总是抵在了眼里。 “师父在的时候我们就是这样了,以后也还是这样,师兄,我还有你在身边真好,有人可以让我倾诉。”晚阿无的脑海里又跳出了温馨一词,不过这时候她觉得没问题。 晚星起轻轻揉了揉晚阿无的头发:“你有烦恼的时候,只要跟我说我都会倾听的,你哪天不说了我还不乐意了。” 海鸥盘旋低叫,忽然一只庞大的影子高高掠过,是数斯飞去了对面,翅膀扇动,带来微微湿咸的海风。 “回去吧。”晚阿无道,可一转身,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花玖枝款步姗姗而来,这次她眼中有了晚阿无的身影,傲慢道:“你怎么在这里?” 晚阿无没好气的道:“我一直就在这里。” “你不会是一直跟着思期的吧?”花玖枝突然反应过来,瞪大眼睛道。 无语,合着之前花玖枝是故意忽视她的,晚阿无有些不悦,然后故作很开心的道:“是啊,就是他带我来上清宗的呢。” 听晚阿无这么一说,轮到花玖枝不悦了,又瞧了一眼晚星起,声音不由地提高了一些:“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思期干嘛带着你?” “无门无派,就带我来见识见识你们灵修者的世界。”晚阿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花玖枝摸不透这两个人的身份,他们从上原城就一直跟着应思期,这倒是让她在意起来了,微微蹙眉道:“你们和思期住一块?”为此,她还特意确认了一下。 “不然呢?”晚阿无不想多聊下去,花玖枝是古鸣宗的人,她对古鸣宗没有好感,更何况这人从第一次见面就是不好接触的样子,她更不想多说一句,但表面还是保持客气道,“若姑娘无事,那我就回客院了,日后有机会在聊。” 花玖枝嫣然一笑道:“正好,我要去找思期,一起走吧。” 晚阿无身形一顿,表情凝固了,第一反应想要拒绝,不过这个反应还是被她压下了,她侧目看了一眼晚星起,见晚星起面无表情,当然,一个女孩子说去找人,晚星起也不好做什么反应,总不能直言拒绝吧,那反应才是不对劲。 她只好勉强笑道:“思期可能在修炼,没空。” “我原本就是想找他对练呢。”花玖枝说得很期待。 “遇机之前来找他对练,这会儿他不在客院哦,你晚些时候找他吧。”开玩笑,尸鬼还在呢,晚阿无暗自郁闷,脑中思绪翻转,想着该怎么劝回花玖枝,当然不能让花玖枝跑去客院那边。 “不用,我就去你们那里等他回来就好。”花玖枝说完自己朝目的地走去。 晚阿无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道:“他们在修炼场,你直接去那找他不更好吗?” 然而花玖枝道:“我去过了,他不在。” 得,人家早就踩过点了,这下晚阿无放弃了挣扎,只好抛了个眼神给晚星起,晚星起心神领会,立马道:“小妹啊,我要去找遇机,你先回去吧。” “嗯,好。”晚阿无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点了点头。 晚星起便朝着另一边走,趁着花玖枝没注意,他赶紧跑回去客院,让尸鬼提前换个地方待着。 “玖枝姑娘,你是第几次来上清宗呀?”晚阿无假装热情的聊天,要让花玖枝走慢点,好给尸鬼争取一些时间隐藏。 花玖枝倒是耐着性子道:“挺多次了,你呢,怎么认识思期的?” 晚阿无有些不悦,这人十句有八句不离应思期,她只好随意编了个理由,忽悠道:“我和哥哥是上原城人士,有一次在大白天遇到了一个鬼化了的恶鬼,那恶鬼抓住了我和哥哥,想要吃了我们,正好思期路过,是他出手救了我们,我们很感激他,便邀请了他一起游逛市集,就这样,我们便熟了起来。” 她是在上原城见到花玖枝的,于是编了个上原城的身份,还把自己除掉的野鬼事迹按在了应思期的头上,不过听起来合情合理,花玖枝没多想,自然就相信了她的这番说辞。 第六十九章 起冲突(1) 晚星起提前回到了客院,看到姜遇机和尸鬼在,这下正好,他问道:“思期呢?” 姜遇机道:“他被玄离长老叫去了。” 晚星起也顾不上应思期这会儿在哪了,只要不在客院就行,这样他们随便说的慌也能圆回来,然后赶忙拉着尸鬼道:“古鸣宗的花玖枝等下就来了,我先和你去别处呆会儿,避一下她。” 随即他又把姜遇机拉了起来:“你也别在这里坐着了,一起走,哪里还有给我们待的地方?。” 姜遇机立马道:“那就去露华亭吧,那里清净。” 就当晚星起他们前脚刚走,晚阿无和花玖枝后脚就来了,看到客院没有人,晚阿无暗自松了一口气,默默夸了一下晚星起,办事就是妥当。 “你看吧,思期不在呢。”晚阿无一副我没骗你的样子。 花玖枝也不管晚阿无,坐下来道:“无妨,我就在这里等他。” 晚阿无自然就不好多说什么了,也坐了下来,然而她不想一个人陪着花玖枝,也不能自己跑了把花玖枝晾下让她单独等,怎么都说不过去,只好煎熬的干坐着,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话聊。 正在这时,岩千浅居然来了,她一来就看到了最不想见的人:“你怎么在这里?”她喊了出来。 “我在等思期呀。”花玖枝一手轻轻的撑着下巴,说话嗲声嗲气的。 就连晚阿无是个女子都觉得这种声音酥软人心,令她整个人都要化了。不过岩千浅并不吃这套,板起脸道:“好好说话。” 花玖枝撇了一下嘴角,翻了个白眼:“思期人呢?” “不告诉你,快走,别在这碍我的眼。”岩千浅毫不客气的要轰走花玖枝。 “要走也是你走,住这里的人就没有你。”花玖枝用淡淡的语气回呛了一句。 哪知岩千浅的脾气一点就着了,她就看不惯花玖枝的态度,她们开始吵了起来,这下两人一来一回,你一言我一句的,互相嘴里不饶人,令一旁的晚阿无眼睛都看直了,她不知道岩千浅为什么每次都这么大反应,看来得找个机会旁敲侧击的问问岩千浅,她和花玖枝到底怎么回事。 可应思期还没回来,岩千浅和花玖枝是越吵越来劲了,晚阿无在一旁赶紧按住激动的岩千浅,她压根不想和花玖枝起冲突,只好一个劲的去安抚岩千浅了。 晚阿无好声好气的道:“你们二位消消气,不然思期回来看到你们这样,他该怎么想?” 在喜欢的人面前,肯定要保持好形象,花玖枝终于闭上了嘴,不再理会岩千浅了,而岩千浅一个人也吵不下去,索性就坐在花玖枝的旁边,两人又开始大眼瞪大眼,在那比谁的目光狠。 晚阿无看得是一脸无语,这都什么人啊,她暗自叹了一口气。 露华亭里,姜遇机伏趴在亭栏上看海,而后幽幽叹息道:“唉,说不定千浅又和花玖枝吵架了,阿无可能劝不住。” 晚星起原本垂眸撑着脑袋,一听这话便抬眼问道:“为何?” 姜遇机侧目好笑道:“你不知道,她们两个有仇。” 岩千浅与花玖枝的不合,得从两年前寻猎赛的开幕式说起。 两年前正是沧极宗举办寻猎赛,各门派的弟子纷纷去到沧极宗参加,古鸣宗是由连悲鸣亲自带队来,尤别鹤就在其中,除了参赛弟子,连悲鸣还额外多带了一人,那便是花玖枝,花玖枝深得连悲鸣的重视,额外把她带上,也是让她涨见识多学习的。 不过岩千浅还没有资格参赛,但她对寻猎赛很感兴趣,于是她便叫上了伊欣然和桑言祈一起,趁着维持赛场的人都在忙,偷偷溜了进去观看,由于三人太激动,被维持赛场的弟子看到,便禀告给了岩时陌。 当时,另外三大宗门的掌门都在,排在一行而坐,于是就都知道了,岩时陌只好把三人叫了过来,本想发火,但碍于其他门派的人都看着他们,岩时陌不好开口训斥,只好忍了下来,让岩千浅、伊欣然和桑言祈站在身后观看。 连悲鸣看在眼里,不由地笑道:“岩掌门,令爱的性子真是可爱直爽啊。” 岩时陌连连摇头:“她啊,就知道胡来。” “哎,女孩子活泼点好啊,看千浅朝气蓬勃的,精气神足得很。”贺道一也夸赞了一番。 站在岩时陌身后的岩千浅,听到各位长辈在夸她,还乐呵呵的笑了笑,然而在她转头时,正对上了花玖枝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岩千浅顿时表情凝固了,然后她立马把视线移开,看向了别处,刚才花玖枝的眼神让她感到不舒服,那傲慢的目光中带着些不屑,让她印象深刻。 正当她思绪满天飞的时候,岩时陌起身开始宣讲了。 每年的寻猎赛开幕式除了东道主宣布比赛规则和注意事项外,还有热身赛,让各门派的弟子之间任由选择对手比试切磋,点到为止,然后还有各门派的弟子们才艺展示,这些不算比赛的内容,只是当作节目,这样既能活跃气氛,调动激发起众人的热情与积极性,也能让各门派有个露相展示的机会。 其余门派都坐在下方听岩时陌宣讲,在讲话结束后,就到表演节目的环节,然后等一众才艺展示结束后,连悲鸣才笑呵呵道:“这次的热身赛,我宗先来一场。” 各门派的人立马期待了起来,难得与大宗门的弟子来一场热身赛,有这个机会大家自然都很乐意。 岩时陌身为东道主,负责主持道:“那就先请古鸣宗派出一位弟子,任其从这次的参赛门派的人员里,选择一位对手比试。” 连悲鸣大手一挥道:“我宗派出弟子花玖枝。” 说完,花玖枝在众目睽睽之中走了出来,她一出现,瞬间引起了众人的注视,有这样一位明艳动人,神采奕奕的女子,走到哪里都是引起一片轰动,大家都开始跃跃欲试,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花玖枝站在圆形的赛台中间,身姿亭亭而立,她扫视了一圈所有参加的人员,而后声音不疾不徐的道:“我选择沧极宗的弟子,岩千浅。” 语毕,沧极宗的人群里一片哗然,其他门派的人把目光又转移到了岩千浅的身上,她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她盯着赛台上的花玖枝,脸上的神色露出了不解与不悦。 然而花玖枝又重新说了一遍:“我选择与岩千浅比试一场。” 岩千浅站着未动,伊欣然悄悄用手肘碰了碰她,道:“千浅,人家叫你呢。” “我当然知道啊!”岩千浅在心里呐喊,她下意识的要拒绝,以她的实力哪里是花玖枝的对手,就这样上去比试,岂不是笑死人,她才不干! 她一脸惊恐的低下头去看岩时陌,只见岩时陌背对着她,声音清晰道:“千浅修为浅薄,也不是参加比赛的人员,贵宗还是另择人选吧。” “太棒了!还好有爹在。”岩千浅暗自欣喜,她激动得都想要上前去拥抱一下岩时陌了。 只是连悲鸣却道:“无妨,玖枝也不是本次的参赛人员,这本来就是场热身赛,一个调动出大家热情的节目,给各弟子多历练一下,就别拘泥于比赛规定了。” 既然连悲鸣都这样说了,岩时陌只好附和道:“确实,这也是个历练的机会”于是他转身叫道,“千浅。” “是。”岩千浅郁闷的应道,这场热身赛她是躲不掉了,于是极不情愿的缓缓走上赛台,与花玖枝比试。 岩千浅运转灵力,手执笑歌剑,与花玖枝缠斗了几番,这已经是尽她最大的努力了,很快还是被花玖枝破招一击,又故意出招让她应对不及,把她狠狠的摔在了赛台上,摔了个狗吃屎的姿势。 结果可想而知,岩千浅输了,输是肯定的,毕竟她的实力修为就摆在这,只是她作为掌门之女实力堪忧,在众人面前,她这一摔,摔得岩时陌的面子被扫了,摔得她自己的面子也没了,她都看见了不远处的人群里,很多人在捂嘴偷偷的嘲笑她。 不过这样的结果倒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输得很狼狈,摔得也很狼狈,之后岩时陌肯定会训斥她一顿,对于花玖枝选她当对手,她输了虽心有不甘,但也认了,这事还没到让岩千浅爆发的程度。 然而还没完,等第二天寻猎赛正式开始后,由于应思期的实力出类拔萃,又是他第一次参加,一时间引人瞩目,获得了很多的话题度,在一众人等中,同样引人瞩目的,是来自古鸣宗的尤别鹤,实力超群,同样不凡。 岩千浅看了尤别鹤的比赛,顿时激动不已,她早就听说过这个人的事,在古鸣宗乃至其他门派的一众小辈弟子里,尤别鹤的实力百里挑一,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天赋及努力与一身的佼佼者,绝对不可小觑。 她的心中泛起了崇拜感,对他兴趣满满,在一次比赛间隙,岩千浅便溜到了古鸣宗的队伍里,就是想近距离的见见尤别鹤,和他说说话,哪怕就一句都能让她满足,只可惜她并没有找到,于是又不放弃的跑去附近找,终于给她找到了。 那个身影让她兴奋的跑过去道:“尤别鹤......”谁知她刚叫出声,花玖枝突然出现了,她立马停了下来。 “这不是我的手下败将吗。”花玖枝讥讽道。 岩千浅立在原地,心脏猛的一跳,又听见花玖枝道:“师兄,你看了我的热身赛吗?” 尤别鹤道:“没有。” “啊,那真是可惜了,我可是打败了这位掌门之女呢。”花玖枝笑意盈盈,但语气并没有让人感到是真的笑意,她又得意道,“我就使了几招便把她打败了,我厉害吧。” “是吗?”尤别鹤特意看了一眼岩千浅,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尤别鹤的一眼,虽然没带任何的情绪,可岩千浅瞬间觉得自己头脑发晕,脸颊发红,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花玖枝就在她崇拜的人面前,一直笑话她,打击她,这让她感觉很丢脸,想在崇拜的人面前保留一点形象也不行。 她待不下去了,还不等花玖枝说完,立马拔腿就跑了,她恼羞成怒,后悔来找尤别鹤,后悔来看寻猎赛,至此,她与花玖枝结下了梁子,她开始想找机会报复回去,找到能笑话花玖枝的机会。 寻猎赛上,应思期虽然输给了尤别鹤,但是应思期仍然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花玖枝也对应思期在意了起来,经过几天的接触,在寻猎赛结束后,花玖枝便开始对应思期另眼相看,然而应思期多次拒绝花玖枝的追求,结果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对于花玖枝这样自视甚高的高傲之人,更加激发了她的好胜心。 当岩千浅发现花玖枝喜欢上了应思期,心里讨厌得不行,这还了得,她当然很排斥花玖枝接近自己的师兄,于是每次都会阻止花玖枝靠近应思期,就这样两人的梁子越结越大。 第七十章 起冲突(2) 露花亭里,姜遇机说完便觉得一阵无奈。 “怪不得。”晚星起终于明白了之前在上原城,岩千浅对花玖枝的态度,便担忧道,“那阿无岂不是麻烦了。” 客院里有股无形的战斗还在持续着,来自岩千浅和花玖枝的眼神攻击,久久不停,晚阿无揉了揉眼睛道:“你们歇歇吧,眼睛不累吗,我都累了。” 岩千浅翻了个白眼,她看不惯花玖枝很久了,这人每次对应思期都是故作柔弱的样子,对其他人又是傲慢自大的样子,岩千浅深知她表里不一,对她厌嫌得很。 花玖枝自然也一样,她瞧不起岩千浅,身为掌门之女,却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简直百无一用,还处处和她作对。 “罢了,我是不会和傻子计较的。”花玖枝讥笑道。 “你敢骂我,你这个虚有其表的人,空有一副好皮囊,内里是个蛮横无礼的小人。”岩千浅指着花玖枝大叫道。 新一轮的骂战又开始了,就像吃了鞭炮,一激就炸,晚阿无赶紧劝架:“好了好了,别嚷嚷,要是给别人听到了,可就闹了笑话。” 岩千浅哪里被劝得住,她忍花玖枝忍了很久,积怨在这次终于爆发了出来,她上前一把扯住花玖枝的衣服,往门口用力一推,大喊道:“赶紧滚。” 花玖枝从没被人这样粗鲁的对待过,从来都是她甩脸色给别人看,何来别人粗俗又无礼的对她如此,心里霎时间又惊讶又气极了,反手一甩,眼里一道狠劲显现,一掌打在岩千浅的胸口,岩千浅连连退了几大步,顿时一惊,死死的瞪着花玖枝不放。 “你!”岩千浅怒不可遏,胸口喘着大气急剧起伏,一股灵力涌现,对着花玖枝就冲了过去。 两人霎时打斗了起来,灵力波动震荡重重,在客院里肆意冲散,令这块小小的地方充满了紧张危险的气息,晚阿无见这架势,第一反应想上前劝架,可是她们的情绪起伏太过于激烈,使出的灵力随着使出之人的愤怒,随处炸裂。 石桌石凳,院落边角的烛灯,统统被充满怒意的灵力破坏,晚阿无被逼得走不了,整个人靠在墙角不敢动,想换个地方站都不行,稍不留意就会被她们乱来的灵力所打到。 晚阿无若不用魔力抵挡根本无法靠近,用了魔力就暴露了自己,那肯定不行,还是默默缩在墙角吧,她心中默然冷汗直流,满满的无奈。 “你们别打了,这里是上清宗,你们别太过分。”晚阿无瞧着客院灰尘满天飞,再这样下去,屋子都被她们两个给掀了。 在气头上的人哪里听得进劝,大有一番上房揭瓦的架势。 岩千浅接下一招,咬牙切齿道:“花玖枝,你还当我是以前的那个实力吗,我这段时间认真修行,实力早就提升了。” “就凭你这样还叫提升?”花玖枝笑着讥讽道,“你连给我对练的资格都没有。” 又一次被嘲讽了,岩千浅眼里简直就要喷火,瞬间唤出了笑歌剑,执剑指着花玖枝道:“给我滚!”她执剑的力道已然加大,之前在灵能测试的时候,她专门练习了剑式,不会像在上原城那时,剑容易脱手。 原本笑歌剑的重量连晚阿无都觉得不适合女子用,想要用好这把名剑,需要加强自身的力气才行,这也是为什么给岩千浅用这把剑的原因,若连拿稳剑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谈其他,更何况岩千浅的实力是真的很差,不过这次她还是有进步的,至少基础是稳固了。 花玖枝的灵力冲开笑歌剑,仍然轻松道:“你还差得远呢。” 确实,晚阿无同意这话,岩千浅的实力还是与花玖枝差距过大,人家一直修行不落,岩千浅才坚持多久,她无论如何也赢不了的,晚阿无的眼睛直盯着打斗的身影,却插手不进去。 两道轻盈的身影跳跃翻转,挥动的灵力造成客院的损坏越来越大,树叶被打落纷飞,墙体都已经被破坏,掉了很多粉渣,晚阿无有些急了,这样下去哪还能住人啊。 “你们是打架还是搞破坏啊,快住手啊。”晚阿无哭笑不得,眼睁睁看着她们发狂似的打斗,顿时无力极了。 与此同时,露华亭一片祥和,姜遇机趴在亭栏,晚星起闭着眼靠在亭柱,尸鬼吹着海风站在亭中,三人对着大海聊着天,要是再喝上一壶小酒,那真是悠然自得,轻松畅意,殊不知,他们住的地方正经历一场激烈的打斗,灵力横行,屋子都快被拆了。 另一边,关于寻猎赛和尸鬼的事,玄离长老和冷不远正找应思期谈话,寻猎赛将近,这次应思期是第二次参加,原本就是为了运送尸鬼而报名的,他只要在寻猎赛上拉高一下名次便行,主要任务还是放在尸鬼上,至于寻猎赛的主力,就让第一次参加的弟子去当。 玄离长老道:“这次古鸣宗派出了花玖枝,东磬宗派出了边来行,这两人都是近期涌出来,颇具实力兼人气的弟子,木极渊则是派出了入门不久的云意端,我们这边综合力量还是不错的,在力量的爆发上,欣然做得很好,言祈耐力不错,脑力就靠习人,其他几个的特性虽不太突出,但是发展较为全面,也就剩千浅是我最担心的了。” 应思期回道:“她还是进步了的,这段时间的修行,她统统都没落下。”不过他心里清楚,人家长年累月的修为,岩千浅短时间内又能达到人家的几成。 “最后这几天再给千浅做单独的练习,尽量多发挥她的优势。”冷不远嘱咐道,“时间不多,最主要是把她的基础稳固好,万事根基不牢固,便容易散成沙。” “是。”应思期应道。 客院里的打斗还未停止,岩千浅靠着心中的一股怒气,也爆发了一下力量,不把花玖枝打趴下誓不罢休,花玖枝对付岩千浅倒是不怎么吃力,只是岩千浅比较难缠,她无法全身而退。 见岩千浅的行动渐渐慢了下来,花玖枝知道她已经到极限了,于是运转灵力在掌,飞身上去照着岩千浅就是重重的一掌拍下,岩千浅被打伤在地,喷了一口鲜血出来。 “千浅,你没事吧。”晚阿无惊叫着的跑了过去。 岩千浅倒在地上低声抽泣着,晚阿无将她扶起,让她靠在怀中,看着岩千浅委屈得不行,晚阿无不禁怒目而视道:“你太过分了,将人伤得这么严重。” 花玖枝不以为意,漠然道:“谁让她一直惹我,凡是对我无礼者,这就是下场。”她还觉得这样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岩千浅对她出言不逊,以前有应思期在,她还顾虑着忍了下来,不然她早就想如此了。 “你不也一样吗。”晚阿无为岩千浅抱打不平,花玖枝明摆着欺负人家,她将岩千浅安顿好,走到花玖枝面前,脸色一沉,道:“千浅是要参加比赛的,你把她打伤了让她怎么参赛。” “呵,就这实力,有她没她都无所谓,怎么,你想替她出头?”花玖枝骄横的挑了挑眉,她对晚阿无也鄙夷不屑,她何曾见过应思期总是带着一个姑娘走,晚阿无的出现让她心中不平衡了起来,只不过是一个有点小姿色的人而已,竟然厚颜无耻的一直黏在应思期身边。 晚阿无当然不会这么容易被激怒,她也挑了挑眉道:“古鸣宗就是这样教导弟子的,我算是见识到了,你们灵修者的德行让我大开眼界,什么秉行正义,宽厚有得,你们有几人可做到。” “你以为你是谁,竟敢向我说教,我们古鸣宗自是灵修界的第一大宗门,岂是你这等凡人能评论的。”花玖枝眼里露出轻蔑,淡淡的道,“这是个以实力为上的世界,哪怕修得大成,飞升成仙,实力也是必不可少的。” “即便我不是灵修者也知道,道以柔弱谦下为本,水性善下,道贵谦卑,是以上善圣人,心平气和,一腔柔顺之意,任万物之生遂,无一不被其泽者焉,悟道不只是实力,心境不纯,同样是废物。”晚阿无一字一句吐字颇重,她可不怕花玖枝,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这是指你们自己吧,废物。”花玖枝冷笑一声。 “你们修道之人,讲以惟卑以下人,谦以自待,你有哪点做到?”论道,晚阿无此时可以侃侃而谈。 “你懂什么!”花玖枝呵斥道。 “怎么不懂。”晚阿无突然想起,曾经师父喃喃自语的时候,就说过这样的话,以前她无意间听到了还不懂话里的意思,而师父身为魔修者又为何说些,但随着她和灵修者的接触越多,关于这些悟道真理她才明白,灵修者做到这些又有几人。 “哼,无非是说一些谁都知道的大道理,就这样你便以为能向真正的灵修者说教了?”花玖枝心下一冷,随即目光尖锐,突然运转灵力,打向晚阿无。 晚阿无察觉到了灵力动态,反应迅速地向后下腰,又正身往后一跃,躲开了一击,摆出了武修的架势,她不使用魔力也可以避开攻击的,只是这样很被动,她本意不想起冲突,奈何花玖枝不放过她。 花玖枝微微蹙眉,没料到晚阿无反应极快,躲过了她的攻击,便上前试探了一番,淡粉色灵力不断的掷出,朝晚阿无全身攻去,晚阿无连续跳跃翻腾,险险应付了下来。 这人......花玖枝有些惊讶,这是武修的能力吗?无论在反应还是速度上,都好岩千浅太多,武力值绝对不弱,但这人仅仅是个武修,让她顿时诧异不少,她还就不信了,一个武修的能速度快到什么地步,她加速了灵力攻击。 晚阿无暗自头疼,她总是惯性的想要使出魔力,好在及时按下了自己的本能反应,这样一来面对灵修者,她实在是太吃亏了。 “阿无,她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你要小心啊。”一旁歇着的岩千浅嘴里不饶人的喊道。 “闭上你的狗嘴!”花玖枝恨恨的道,眼眸一道凌厉的光芒闪过,把灵力挥向了岩千浅。 真是祸从口出啊,岩千浅也是不令人省心的,晚阿无无奈的暗自感叹,又在对方挥出灵力的同时,她飞身奔向岩千浅,把她推去一边,可自己却挨了一道灵力冲击,立马跌倒在地。 第七十一章 受到暴击 晚阿无紧皱眉头趴在地上,幸好她在被打中之前反应迅速,偷偷的在体内运转了魔力,抵抗住了一些灵力的冲击,只是疼痛令她暂时无法起身,她又赶紧收敛起魔力,只要魔力气息没散发出去,就不会被人察觉到。 她心下暗道不好,自己刚才因看不惯花玖枝的言行,才讲了一番大道理,已然激怒了花玖枝,她肯定会对自己看不顺眼了,不过她倒无所谓了,毕竟花玖枝一直都没有好脸色。 正在这时,应思期终于回来了,他看到客院一片混乱,到处被破坏,又看到晚阿无身上有伤,趴在地上不动,他心下一慌,立马跑过去把她抱入怀中,紧张道:“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晚阿无靠在应思期的怀里,一脸委屈道:“思期,好疼啊。” 应思期抬头有些温怒,等着花玖枝的解释,他不过是出去了一阵,回来晚阿无和岩千浅就受伤了。 见此,花玖枝顿时心里受到影响,声咽气堵,两眼汪汪落下泪,哭的梨花带雨,气弱道:“我不是故意的,明明是她们的不是,谁让她们两个一直骂我。 “那你就可以打伤她们?”应思期脸色一沉,语气有些不悦。 “不,是千浅先动的手,她竟然叫我滚,又粗鲁的将我推开,害我差点摔倒。”花玖枝哭诉连连,又故作可怜的样子,想博得应思期的同情。 应思期微微蹙眉,看向一边低头不语的岩千浅,心下便明了,看来真是她先惹起的。 见没人说话,花玖枝继续故作怯弱,声音发嗲的委屈道:“思期,我只不过是想在这里等你,想见见你,就这样也不行吗,你是不是也嫌弃我,讨厌我?” 面对花玖枝的哭诉,应思期内心一软,只好安慰道:“玖枝姑娘,没有的事。” 花玖枝顿时暗喜,面上仍带着些哀怨道:“她们欺人太甚,我一向本于谦和退让,可也不是任人欺负到头上的。” 晚阿无一听,顿时闷闷不乐了起来,好个花玖枝,竟然在自己的面前故作柔弱,想获得应思期的怜惜,于是她一把扯过应思期的衣领,随即把头埋在应思期的胸膛,可怜怯怯的道:“我没有欺负她,我明明一直在劝架,是那玖枝姑娘下手太狠了。” 她这样子俨然与之前不同,明明伤得根本不严重,但还是故作虚弱,让应思期为她担忧,应思期环抱住她,他当然是相信晚阿无的。 花玖枝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服,看见晚阿无紧紧贴在应思期的怀里,眼睛都快要冒火了,表面上还是难过的样子,轻轻的拭去眼泪,转而自我责备道:“也怪我一时情急,下手没有轻重,这才误伤了千浅和阿无姑娘。” 这一番话说出,任谁也不好多于责怪,毕竟一开始确实是岩千浅的情绪太过于激烈,又爱呈口舌之快,才与花玖枝争执不下,只能说两方的行为处事都有不对,其中最无辜的还是晚阿无了,劝架不成反被打。 晚阿无也不是吃素的,瞬间低声哭泣道:“我本来想劝架却反被打伤,你不在,我一个人劝不住她们,可把我吓坏了。” “没事了。”应思期的下巴轻轻蹭了蹭晚阿无的头,柔声安抚道。 晚阿无眼波流转,又娇滴滴的道:“伤口好疼啊,我之前的伤还没好透,这会儿又添新伤,我......”话未说完,又含泪轻轻抽噎了起来。 岩千浅在一旁眼睛都看直了,好家伙,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平时看晚阿无硬气得很,没想到撒娇也是一绝。 应思期这么柔声柔气的说话,花玖枝更是意想不到,一脸难以置信,他们才认识多久,关系竟然如此的亲密,她瞪着晚阿无,眼看着这人躺在应思期的怀里撒娇,让她受到了一顿强烈的暴击,应思期从来没有这样对待她呢。 而在露花亭中,尸鬼无聊道:“可以回去了吗?”看海也看了许久,欣赏够了。 “回去吧,这么久了,花玖枝应该走了。”姜遇机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然而此时晚阿无还在声泪俱下的说着:“她们把屋子都快拆了,我拦都拦不住。” 应思期搂着晚阿无起身,仍是好脾气的道:“玖枝姑娘,你若无事请先离开吧,这里太乱,便不要多留了。” 尽管应思期说得很委婉,但逐客令已经很明显了,花玖枝心有不甘,表面上还是颇有歉意道:“我本是无意的,待两位妹妹伤势恢复了,我便再来看望她们。” 说完,她眼波流转便转身而去,然而在转过头之后,眼里的不甘与犀利一闪而过,只要是她想得到的,想追求的,从没有失败过,任何人都会被她的魅力所折服,心甘情愿的向她低声下气,臣服于她,偏偏应思期却是不行,她的心中涌现一股嫉妒之意,像晚阿无这种不入流的人,如何配得上应思期,有何资格与他并肩而立,拥入他的怀抱。 应思期松开晚阿无,略有责怪的看了一眼岩千浅,后者自知有错,不好意思也不敢说话。 “你啊,何时才能改改冲动的性子。”应思期有些无奈。 “我知道错了。”岩千浅低声下气的道歉,她这会儿也意识到自己做得太过了。 这时候,姜遇机来了,一走到门口,顿时愣在原地,一脸不可思议道:“我没走错地方吧?” 然后晚星起从后面走上前,也停住了脚步:“这是怎么了?” “什么?”尸鬼从后面越过两人,眼睛瞪得很大,“这......”眼前的景象让他无语哽住了。 “阿无,你受伤了!”晚星起发现不对劲,一下激动了起来,赶紧察看了晚阿无的伤势。 晚阿无回了个安心的笑容,小声道:“小伤,不碍事的。” “不是吧,我们才离开多久啊,一回来屋子都被拆了。”姜遇机哭笑不得,这边看看,那边瞅瞅,屋墙和院里没有一处是好的,他止不住激动的大叫道。 “这事你问她吧。”晚阿无恢复了原样,指了指岩千浅,说话的语气也正常了起来。 岩千浅扭扭捏捏的,也深感委屈,不由地哭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气不过花玖枝。”她越哭越伤心,自己受了伤,过几天寻猎赛可怎么办。 姜遇机颇为头疼:“千浅啊,你这气发得也太大了吧,你看看这里都炸成什么样了。” 岩千浅惭愧道:“我当时脾气一上来,就顾不上什么了,遇机,对不起啊。” 姜遇机无奈了,岩千浅一直在哭,让他凶也凶不起来,这会儿只能发愁的看着她。 “千浅,我给你疗伤,来,别哭了。”应思期出声安慰道。 岩千浅点点头,满是委屈的挪动脚步,让应思期给她渡了灵力,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客院被破坏,姜遇机还得向师父禀报一声,无奈的手一摊,道:“眼下已经没空屋了,这里稍稍修缮一下你们可以继续住下去,条件简陋那也要忍忍了。” 应思期深感歉意道:“客院被破坏是我们造成的,哪好意思嫌弃简陋。” “完了,玄离长老要是知道了,肯定骂死我。”岩千浅带着哭腔,心里惴惴不安,因她刚刚的一时冲动,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也没办法,你这个脾气真的要改改,不然以后肯定吃大亏。”晚阿无的语气极为严肃,看着满地的凌乱,残破的客院,她整个人还是懵的,自然对岩千浅没好脸色。 正说着,玄离长老和冷不远真的来了,他们就住在隔壁,刚走出来就听到了一阵动静,于是过来看看,结果玄离长老就被惊到了,脸上的胡子是一抖一抖的。 岩千浅心虚的往应思期身边靠了靠,她知道玄离长老此时很生气,心里慌张得不行。 “发生了什么事?”玄离长老气得压低了嗓音,又重重的喊道,“是谁干的!” 没有人回答,大家都不敢说话。 “思期,你说!”玄离长老很生气,事情真的很严重。 应思期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自责道:“长老,这事都怪我,是我的错,我甘愿受罚。” 冷不远深知这几个小辈的性子,而且应思期刚刚还在与他谈话,屋子被破坏肯定不是他干的,至于尸鬼和魔修者更加不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便对着岩千浅道:“这事其实是你引起的吧。” 岩千浅唯唯诺诺的低下头,声音颤抖道:“是。” “你!”玄离长老一时间怒气上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顿时说不出话了。 冷不远立马扶住玄离长老,赶紧帮他顺顺气,安抚道:“师叔你别激动,快消消气。” 应思期紧张的看着玄离长老,道:“长老,别怪千浅,她不是故意的。” “你不要帮她说话。”玄离长老缓了口气,手微微颤抖的指着岩千浅道,“我问你,这里是哪里?” “上清宗。”岩千浅小声答道。 玄离长老吼道:“你还知道是上清宗啊,你在人家的地方搞破坏,屋子都快被拆了,你闯大祸了!” 岩千浅瞬间惊慌失措的哭了起来,她当然也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晚阿无微微蹙眉,尽管她也责怪岩千浅,可还是有些看不下去,便轻轻顺摸着岩千浅的背,让她缓过劲来。 玄离长老气得直摇头,他后悔了,就不该让岩千浅来参加寻猎赛,他飞快地走过去拽住岩千浅,一边走一边道:“你跟我去见木掌门,你犯了错必须要向人家道歉。” 姜遇机担忧的看了一眼其他人,便领着玄离长老去见木极渊,应思期很担心岩千浅,心情复杂的跟了过去。 晚阿无赶紧道:“我也去。” “你就别去了。”冷不远抬手阻拦,又和尸鬼道,“你和星起也待在这里。” “不,这事我也有责任,我去解释清楚就行。”晚阿无道。 闻言,玄离长老斜了她一眼,没说话,径直的走了。 第七十二章 求情 来到会客厅,玄离长老沉默不语,而岩千浅一直提心吊胆,她闯了大祸,害怕木极渊万一生气把她赶出上清宗,也害怕连累到沧极宗,更害怕父亲得知此事会狠狠的责罚她,因此哭得停不下来。 晚阿无在一旁暗自叹气,为此感到担忧,要是木极渊怪罪到沧极宗,两宗起了矛盾,那还能继续拜托袁无垢出关调查尸鬼的事吗?没了沧极宗帮忙协调,她和师兄估计也麻烦了。 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木极渊从别的地方过来,姜遇机跟在后面,脸色不太好看,晚阿无隐隐有些气闷,再次责怪起岩千浅的行为太过鲁莽,不过她也与花玖枝打斗了,没有劝住岩千浅,就算责怪了,其实多多少少她还是有些不忍岩千浅挨骂受罚的。 玄离长老一见到木极渊,便十分歉意道:“木掌门,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才刚说完,木极渊就抬手制止了玄离长老接下来的话,随后他转身坐在了上座,语气低沉道:“事情我都听遇机说了,小院被破坏得挺严重。” 玄离长老立马道:“今日之事实乃我宗之过错,这损失是我宗弟子造成的,修缮费用就由我宗来赔,还望木掌门海涵。” 木极渊没说话,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玄离长老,不过能感受得出,木极渊已经在极力忍着发火了。 晚阿无担心木极渊因责怪他们,会把他们赶走,忍不住道:“木掌门,今日之事我也在场,过错也不完全在于千浅,那古鸣宗的人气量太小,总是以轻蔑的态度对待千浅,我想,无论是谁都受不了冷嘲热讽,千浅过于气愤,失去理智也可以理解。” 岩千浅抹了抹眼泪,她微微惊讶的看着晚阿无,没想到这人竟然会替她求情,一时激动,眼泪又流了下来。 “又是破墙又是拆瓦,你们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幸好当时在客院的人不多,没有惊动到其他人,否则,我宗是容不下你们了。”木极渊确实生气了,脸色一沉,语气极为不悦。 “我宗弟子鲁莽无礼,实属我宗教导无方,木掌门,我代表沧极宗向你道歉。”玄离长老已经是耄耋之年,此时他为了这事请求木极渊的原谅,低头垂眸,语气已经卑微至极。 晚阿无声音洪亮道:“不能全怪她,这古鸣宗也有错,怎么不找他们一起负责呢?” “晚阿无,不要说了。”玄离长老打断了她的话,“这事是千浅先惹起的,她做得不对就要承担责任。” 木极渊这时起身,缓缓走到岩千浅的面前,又对着晚阿无道:“古鸣宗那边我自然会找他们的,而你们当然也要负责,比赛将近,你们最好收敛些。” 岩千浅此时想说话又不太敢开口,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弱弱的道:“对不起,是我不对,我犯了大错,给你们添麻烦了。”说着,哽咽抽泣了起来。 “这次我也有错,请木掌门连我一起责骂吧。”应思期郑重的作了个揖。 木极渊皱眉,眼神威厉,他立在原地不说话,更令玄离长老忐忑不安,他这次带队出来,绝不能出现任何差错,给沧极宗带来麻烦,便暗下决意,即使自己低声下气,也要取得上清宗的原谅。 良久,木极渊还是压下了情绪,由于比赛将近,事情闹大了只会增加更多的麻烦,而且这段时间需要处理安排的事情又繁杂,令他有些疲惫,既然人都认错道歉了,他便严厉道:“行了,事情已经发生,我就不过多的苛责你们,只是别再有下次。” 玄离长老顿时喜出望外,简直不敢相信,见木极渊真的原谅了他们,激动又感激的道:“多谢木掌门海涵,给贵宗添麻烦,实在是不好意思了。”然后又叫道,“千浅,还不赶快谢谢木掌门。” 岩千浅抹干净眼泪,顿时大声道:“多谢木掌门。” 得到了木极渊的原谅,玄离长老便领人回到了客院,岩千浅默默跟着,看到玄离长老的背影,微微惊讶了一下,一向腰背笔直的玄离长老,此时好像佝偻了一些,那可是威风凛凛的玄离长老啊,她忽然涌现出一丝心酸感。 冷不远迎了过来,问道:“怎么样,木极渊那边怎么说。” 玄离长老失落的叹了口气:“人家是原谅我们了,不过他还是生气的。”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好在木极渊并没有为难人,这已经很好了,随后,他看着岩千浅,极为失望道,“还以为你有所长进,结果还是老样子,过几天的寻猎赛你就不要参加了。” 此话一出,岩千浅顿时晴天霹雳,她急得瞪大眼睛,直摇头道:“不,长老我错了,长老我错了,能不能别取消我的资格。” “我将你带出来就是个错误,从以前开始,你闯的祸还少吗?”玄离长老严厉道。 “我知道错了,我想要参加比赛,真的,长老,我求你了,不要取消我的资格。”岩千浅痛哭流涕的央求着,她梦寐以求都想要来参加比赛,一想到花玖枝要是得知她被取消参赛资格,岂不是更加得意至极。 “你这修为实力,参不参加都无所谓。”玄离长老也是气极了,对岩千浅也很严格,心下道,等他回到沧极宗,一定要和岩时陌说说她这个女儿,到底令人多失望。 “我一定会好好修行的,求你了长老,让我参加吧。”岩千浅已经崩溃了,她急得扯住玄离长老的衣袖不放,苦苦哀求。 “已经晚了,寻猎赛没几天了,早让你修炼你不理,一直玩物丧志,灵能测试的时候,也是应习人在出谋划策,你有独立完成的能力吗?”玄离长老质问道。 岩千浅自知惭愧地低下头,哭得撕心裂肺,应思期眉头紧蹙,自己的师妹哭成这样,他当然于心不忍,便求情道:“玄离长老,就给她一次机会吧,她真的很想参加比赛。” “哼,你就惯着她吧,她把事情弄成这样,谁都不要替她说话。”玄离长老用力拂袖,让应思期不要再说了。 岩千浅的性子直,脾气又大,心性不定,就连岩时陌也教导不了,冷不远对此了解得很,语重心长道:“千浅啊,还是个孩子心性。” 还不是被你们惯的宠的,晚阿无在心中颇有微词,也幸亏上清宗好说话,没过多为难他们,把他们全都赶出去,师父的事,尸鬼的事,也可以继续下去,她这才稍稍透了口气,不过转念一想,惯还是宠,这与她又有何干,人家是掌门之女,身边的同门师兄弟众多,即使岩千浅这般不争气,也依然有人为她撑腰。 晚阿无想到没错,玄离长老尽管心寒,但毕竟是看着岩千浅长大的,总归还是狠不下心,便叹了口气,对岩千浅无奈道,“你也受伤了,把伤养好了再说其他。” “我没事的,伤的不重,真的,我可以参加寻猎赛,求你了长老。”岩千浅赶紧活动了一下手脚,证明自己没问题。 冷不远心疼道:“唉,师叔你别气了,就让她参加吧,我看她也知道错了,有了悔改之心。” 岩千浅拼命的点头,其实她在灵能测试的时候,就在一点一点的努力,她认真的思考过,认真的自省过,她的脾气不好,又偷懒贪玩,之前晚阿无说的没错,她的生活过得无忧无虑,根本没吃过苦,直到花玖枝打破了她的心态,两年前她被打败的那一刻,尽管是心有不甘,然而她还是逃避了,觉得无所谓,依然我行我素。 她的父亲尽心尽力扩大宗门的影响力,费心费力引领宗门提升实力,父亲的严格,让她不胜其烦,同门里如此多厉害的弟子,根本不差她这一个,山上的一切让她无聊厌倦,然而当她终于得下山后,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脆弱,明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如晚阿无,比如晚星起。 遇见他们,她原本的逃避,原本的无所谓,顷刻间荡然无存,自己有危险却无法应对,那种无力感多么难受,她想要通过灵能测试,让大家都对她刮目相看,然而她还是靠的应习人才通过测试。 她的努力还不够,收获的结果还不多,但第一个目标达成,她乐得忘乎所以,随即陷入了自我满足中,即使自己还差得远,但本性难移,让她根本没有真正的面对修行。 晚阿无忍不住道:“她在和花玖枝过招的时候,明显有进步了,这不还有几天的时间嘛,灵力运用上,思期可以指导她呀,论拳脚功夫,我师兄也可以指导她的。” 闻言,岩千浅饱含期待的热泪,转头看向晚星起,毕竟之前晚星起在不使用魔力的情况下,单打独斗就闯入了沧极宗,实力绝对没问题,岩千浅自然愿意向晚星起请教。 感受到了岩千浅那可怜无助的目光,晚星起便答应了:“我可以教你。” 岩千浅顿时感动到了,对着晚星起止不住的流泪,晚星起暗自叹了口气,对玄离长老道:“让我试试吧。” 有这么多人为岩千浅说话,玄离长老考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同意了,只是他仍然失望的道:“即便有灵根,要是无心修行问道,不如早日醒悟,换个活法。” 岩千浅身形一顿,脸上的神情黯然了下来。 晚星起却道:“活到老学到老,既有心去学,无论哪时都不晚的。” 玄离长老没有否认这话,只道:“既然如此,那就拿出你们的态度来。”这该说的都说了,努力还是自己的事。 冷不远柔声道:“也可以叫习人他们一起来对练的,争取短时间内,让千浅的优势发挥出来。” “行了,我要去歇歇了,总有一天,能被你们给气死。”由于情绪起伏过大,玄离长老忽然感觉心脏不太舒服。 “师叔,小心身子。”冷不远担忧道,于是便陪着玄离长老走了。 第七十三章 建立信心 得以留住了寻猎赛资格的岩千浅终于松了口气,心定了下来,她哭得眼睛都红肿了,嗓子都干了,心里的难过和沉闷依然不减,她觉得自己过得太失败,错过了多少修行的好时光。 晚阿无从屋子里拿来脸帕,递给了岩千浅擦眼泪,又倒了杯水给她喝,对她也算是颇为照顾了,谁叫岩千浅哭得这么惨烈,她都不忍直视,经过这事,岩千浅也该正视自己的问题了。 她微微蹙眉,一脸无奈道:“你要是真想提升实力,那就不要消沉下去了,赶紧行动起来啊,连我都比你上心。” 岩千浅欲言又止,可怜兮兮的道:“阿无,谢谢你。” 这一声谢,令晚阿无也凶不起来了,内心一软,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也会帮你的。” 应思期道:“距离寻猎赛还有五日,对于灵力的运用和基本体术这两个方面,短时间内想要提升是比较难的,就让千浅学些技巧应对吧。” “可以。”晚星起赞同,对岩千浅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可是很严格的。” 岩千浅表现出坚毅的神情道:“我没问题。” 由于岩千浅的体能很差,与人交手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时间,根据她自身的不足,便决定先让晚星起做岩千浅的体能对练,客院不适合修炼,姜遇机便热心的给他们找了个地方。 训练的位置并不在上清山,而是在另一处的山谷上,这里野生薰衣草开满地,环境幽静空旷,没什么人走动,不修炼时,姜遇机时常会和同门师兄弟一起来这里散心。 “哇,好漂亮的地方啊。”岩千浅背着佩剑,对这里喜不自禁,她低头轻轻闻到淡淡的香味,心情瞬间舒朗了许多,回头对晚星起笑道,“我好喜欢这里。” 谁知晚星起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岩千浅不满意的嘟着嘴,凑近到晚星起的面前,歪头打量着他。 “你就不能笑一笑吗,明明你对晚阿无这么温柔,都没见你对别人这样。”岩千浅蔫蔫的道。 “她是我的亲人,对她如此是理所当然的。”晚星起道。 “好吧。”岩千浅只能这样说了,然后取下了佩剑道,“那我们开始吧。” “等等。”晚星起把笑歌剑从岩千浅的手里拿过,然后道,“先比比拳脚功夫,剑后面在练。” “行。”岩千浅也不多话,立即摆好了架势,“那来吧。” 话音刚落,她便握拳砸向晚星起,晚星起不躲,而是直面迎击,格挡住砸来的拳头,随即身形迅速一动,逼近了岩千浅,一手卡住她的活动关节,另一手直接掐住了她的喉,点到为止,只一招就击败了她,晚星起立马收了手,表情有些凝重。 “你的基本功也太差了吧,就连应习人都能在我的手下坚持许久,你根本不行啊。”晚星起连连摇头,又把剑丢给岩千浅,“拿好,再来过过招。” 岩千浅接过笑歌剑,心下一沉,她知道晚星起要比花玖枝厉害得多,原本的干劲不由地有些虚了,不过也要继续练习,她下了个决心,一定要比之前有所提升。 她眼神一禀,笑歌剑迎风挥出,一道银利的寒光直达晚星起的咽喉,剑还未到,晚星起凌空腾翻,已掠过了剑气飞虹,抵住了岩千浅的剑,一手再次掐住了她的喉。 什么!岩千浅暗自大惊,她竟然又败得如此的快。 晚星起已经摸透了岩千浅的实力,这下他有些发愁了,就这样还怎么与其他宗门比。 岩千浅察觉到了晚星起对她的失望,于是心情跟着受到了影响,她一下子变得低沉了起来,肩一松,脑袋耷拉道:“我还是退赛比较好,就我这实力,谁都比不过。” “你下的决心就这么容易崩塌啊。”面对轻易就放弃的人,让晚星起觉得有些无味。 “我不像你和阿无,你们这么厉害,我根本不行。”岩千浅垂眸看向身下的薰衣草,看着它们的茎亭亭直立,下意识伸出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 晚星起的脑中闪现了很多回忆,带着一丝恍惚道:“我的实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是经历了千锤百炼才成就了现在的我,你知道吗,在巫祝山的时候,我每天的对练就是那些妖怪异兽,除了打败他们,我没有别的想法,它们不死,死的就是我了,从小我师父就是这样锻炼我的。” 岩千浅的心里升起一股恶寒,惊恐道:“你师父也太狠心了,这么粗暴的修行方式真恐怖,要是一不小心滋生了心魔,那比堕魔的灵修者还危险。” “我这些算得了什么,我师父所经历的一切才更可怕。”晚星起的眼里露出了心疼。 魔修者的修行方式是暴力邪门又残酷的,术法属于攻击性强的类型,所以魔修对于心性和身体的力量要求很严格,本身所修炼的方式不是温和的,一旦没有克制好自身欲望与邪念,或者修炼的方式不对,就会容易滋生心魔,一旦有了心魔,人便会失控,惨遭心魔的控制和反噬,轻者丧失理智,后者则会丧命。 而堕魔者不同,晚尘颜本来就是因为心性不稳才滋生了心魔,导致体内的灵根被毁,不得不改修魔道,可这些过程要想成功渡过,就得忍受住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经历常人无法想象的磨难,一旦渡过这一劫,稳固了根基,稳定了心性,便可在魔道的修炼上得以提升修为和境界。 魔修者与灵修者的修行方式不同,要说两者之间有相同的点那就是,要想学会修行,就要先学会做人,这都是基础,尽管魔修更容易滋生心魔,做出让人难以理解,疯狂且危害性大的事,但是按正常的方式去修炼,心性是不会改变的,只要做人都是坦坦荡荡,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见四周无人,晚星起运转了魔力,他手上出现一团黑色焰火,又握紧拳头让火焰消失,然后收敛了魔力,道:“若是能控制得住甚至能化解心魔的人,那便是魔道最顶尖的存在。” 有的人从一开始就是魔修,即使修得大成,也会因克制不住自身的欲望与邪念,滋生心魔,功亏一篑,而也有人强大到可以突破自我,心境和思想稳定如山,达到的修为境界无人能及。 岩千浅突然问道:“你想达到那样的境界吗?” “当然想,强者可以纵横天下,试问这世间,又有谁不想变强。”晚星起反问道。 这让岩千浅陷入了沉思,自己也想吗?她思索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达到这样的高度,便道:“我就没有,我只希望自己能不拖人家的后腿就行。” 晚星起走到山谷边向远方眺望着,语重心长的道:“人生目标都是呈阶段性的,你到达什么位置,自然而然就会出现什么目标,你的路还很长,不必把眼光局限在寻猎赛,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在此期间,你只要尽全力,用全心,即使输了也问心无愧,只等来日东山再起。” 只等来日东山再起! 岩千浅的心顿时晃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被唤醒了似的,身体里的血液瞬间沸腾了起来。 客院急需要修缮,于是姜遇机和他的同门师兄弟就被派来了,一干人等开始修缮被破坏的地方,这事因岩千浅而起,玄离长老当然不好意思让自己的人干坐着,于是让他们一起过来修缮,因着人太多,尸鬼不方便露面,于是晚阿无便和尸鬼去了露华亭待着。 应习人在屋顶堆着瓦片抱怨道:“千浅怎么不多忍忍,逞一时之快,倒是让我们来善后。” 伊欣然搬来一筐砖瓦缓缓的放下,喘了口气道:“要我说,既然忍不了就是要这样打一场,让对方知道我们的厉害。” “你们是厉害了,都把我宗的客院给拆了。”姜遇机走到伊欣然的面前,略带埋怨的用力拍了伊欣然的肩膀。 伊欣然嘿嘿一笑道:“遇机哥,我们肯定给你修缮好了。” 姜遇机又指挥道:“言祈,你负责把那边的墙洞补砌好。” 桑言祈拿着砖头蹲在墙洞旁,突然笑道:“等干完这些,我都可以搞副业了,专修房屋补漏。” “那你把其他地方也补了吧。”伊欣然乐道。 “你可别想着偷懒啊。”桑言祈立马不干了。 这时,应习人叫道:“哥,千浅在干嘛呢?” 应思期在另一边补着瓦片,道:“和星起对练。” “我也要找他。”应习人激动了,“说好了跟我比试的,他可不能食言。”他想好了,等会就去找晚星起好好的比试一场。 应思期停下手中的活,道:“慕强心是好的,但是不要太过于追求达到强者的程度。” 应习人愣了一下,哥哥就是太了解他了,他当然想和强者过招,那是可以证明自己的时候,身边的同辈正一步步前进,他怎么甘心落在最后,他想成为这世间最厉害的灵修者之一。 他就像沐浴在阳光下的花,却总是好奇外面世间的风雨到底是什么滋味,他一直在追求着强大,追求着有朝一日可以站在和哥哥一样的高度,这强者如云的世间,让他充满向往。 第七十四章 抓紧时间 岩千浅一整天都被要求做体能训练,突然的高强度训练累得她气喘吁吁,完了还不能休息,还要继续和晚星起对练,她已经累得手软脚软,汗如雨下,连剑都拿不稳了。 “你太差了,阿无以前一个人就能打败一只中阶异兽,你这个实力,怕是对付一只低阶异兽都困难。”晚星起一边对打,一边教训道。 “我不行了,没力气了。”岩千浅连说话的声音都虚了,手已然无力,一不留神,手中的笑歌剑被晚星起打飞了。 行动戛然而止,晚星起气不带喘的走过去把剑捡起,然后才终于允许岩千浅暂停训练,无奈道:“今日的对练就到此为止,你休息吧。” 得到允许,岩千浅一屁股坐在地上动都不想动,晚星起俨然是拿他自己的修炼方式来教岩千浅了,那岩千浅怎么受得了,以前她的修行强度都没有今天这样大,一时间无法适应,只觉得晚星起是个魔鬼,哀怨道:“即使是在沧极宗,也没你这样练的。” “所以我一人就可以单挑你宗的弟子。”晚星起犹如孤高的苍狼,漠然的看着岩千浅。 闻言,岩千浅抬头,望着晚星起硬朗的脸庞,不由地看呆了去,心神忽的一动,如此神明爽俊的人儿就站在她的旁边,那是她可以触碰到的,可以抬头仰视到的人,她莫名的有些开心。 成为强者,是个离她很远的目标,不过她却感受到了来自强者的气场和力量,晚星起和应思期不同,前者是外散的强,后者是内敛的强。 “今天就到这,回去了。”晚星起低头注视着岩千浅,眼眸幽黑平淡。 岩千浅眨眨眼,赶紧扭过头去,生怕让晚星起发现她刚才看呆了,她稍稍起身,然而脚还是无力,于是又重新坐下,不好意思道:“让我多休息一会儿,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只要有微风,薰衣草便会盈盈摆摆,淡香扩散,晚星起就地而坐,似乎发起了呆。 “天色真美。”岩千浅侧头,对着晚星起笑了起来。 头顶的晚霞光艳晕染,彩云层层,晚星起将这些尽收眼里,也把岩千浅的笑意放在了一起:“嗯,是啊。”他也这么觉得。 客院里,有些破损的地方被修补好了,不过还是很破烂,干了一天的活,大家把地上的碎泥渣扫除干净,然后上清宗的弟子便离开了,其余的地方等明天在来修补。 桑言祈擦了擦汗,欣慰道:“这面墙总算是弄好了。” 晚阿无和尸鬼这时回来了,尸鬼自觉地默默进了屋里,而晚阿无在外面扫视了一圈,发现院子稍稍好点了,不至于像之前那样凌乱残破,她抬头看到屋顶上,那道月白色长袍的身影还在忙碌。 应思期正把最后一片屋瓦盖好,屋顶的修缮终于结束了,他起身一撩衣袍,轻快的飞身一跃,便稳稳的站在了地上。 “思期。”晚阿无奔了过来,自然的握着应思期的手道,“累了吧,我给你去倒水喝。”然后她开心的跑向屋里倒了杯水出来。 “我也要水。”伊欣然喊道。 然而晚阿无朝伊欣然笑道:“你自己倒去。” 伊欣然叫道:“晚阿无你偏心。” “哼!”晚阿无笑着朝伊欣然做了个鬼脸。 一旁的桑言祈被逗得哈哈大笑了起来,正当他笑着,岩千浅背着佩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 “千浅,感觉如何啊?”桑言祈关心道。 “累!”岩千浅连话都不愿多说一个字了。 “这才第一天啊。”晚阿无想笑,但觉得笑出来太打击人了,便忍住笑意看向晚星起道,“师兄,你是不是按自己的训练强度来要求她了?” 晚星起连眼皮都没抬:“当然没有。”要按他的训练强度来,恐怕岩千浅就不是走进来,而是得躺着进来了。 正说着,应习人也来了,喊道:“晚星起,明天我也和你对练。”今日他本来要找晚星起的,结果被应思期抓着修缮屋顶不给走。 “可以。”晚星起淡淡的道。 “啊,我也要我也要。”伊欣然和桑言祈纷纷凑过来叫道。 “不行,客院还要修缮,你们不要找借口偷懒。”应思期拒绝了。 被识破意图的三人露出了沮丧的表情。 晚上的时候,岩千浅开始练习灵力的运用了,她的灵力薄弱,靠修行提升是来不及了,只有用技巧去弥补一点,与人过招时,可以坚持多接下几招。 晚阿无在一旁观看,突然想到一个办法,要是给岩千浅偷偷吃药来提升力量呢,不过这个念头很快被她打消,这种胜之不武的事情,应思期是不屑于更不允许做的,被人知道了,名声肯定受影响。 应思期挥出一道淡金色灵力道:“千浅,你在运用灵力的时候,注意力集中在所用的部位,比如手上,就调用你体内的灵力全部到手上,这样产生的灵力会浓厚一些。” 像他的灵力强大,即使把灵力分散运用也没有问题,比如连续的灵力攻击和防御,他轻轻松松就可以做到,而以岩千浅的力量,想要使出的术法达到攻击力强的程度,就不能分散灵力。 “还有一点,可以适当的借助情绪来暂时增强灵力。”他继续道。 “情绪?”岩千浅不明白。 “人在一定的情况下,情绪起伏会很大,这个时候,体内的灵力会随之浮动,并不是完全平静的,比如在生气、恐慌、开心或者激动的时候,不同的情绪都会影响灵力的输出效果。”应思期解释了一番。 晚阿无瞬间理解了:“啊,这个我知道。”情绪对于魔力的影响也是一样的。 人在意志低沉失落的时候就会提不起精神,是会影响自身的力量,要是在开心或者平常心的时候,魔力的力量可以正常发挥,一旦遇到危险,或在情急之下,人往往可以爆发出超乎想象的力量出来。 岩千浅歪着脑袋,盯着自己手若有所思,一道乳白色灵力浮现,在手掌上摇摇晃晃。 “你与花玖枝打斗时,我在一旁看得出,你那时的灵力是爆发了的,这样,你回想一下,当时你是什么样的心情。”晚阿无在引导着。 “当时的心情是气愤与不甘。”岩千浅回忆了一下。 应思期道:“你要使用灵力时,可以借助情绪来催动灵力的产生,以后当你的修为已经有了提升,即使不借助情绪也可以自如发挥。” 岩千浅听得一愣一愣的,她闭着眼深呼吸了几下,开始找着当时的感觉,愤怒与不甘。 “就想想能让你激动的事情。”晚阿无的声音响起。 岩千浅的脑海里出现了花玖枝的脸,两年前的热身赛她败在了花玖枝的手上,当场看到其他门派的人在窃窃私语,人群里有人笑出了声,那些嘲笑的表情让她记忆犹新,然后记忆一晃,突然又出现了父亲的脸,那是对她失望,生气的神情。 是啊,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仅仅几招便败了,败得如此速度,败得如此不体面,后来她受到了严厉的惩罚,被惩戒鞭狠狠打了二十下,然后被关了一个月的禁闭。 她在禁闭室里的时候,是气愤和伤心的,她气愤花玖枝有这么多人不选,偏偏就选她比试,她气愤父亲明知道她有几斤几两,却还是叫她上场,结果自己败了还要惩罚她,她难过其他门派就知道看热闹,这下她丢脸丢大了,她难过自己竟然在崇拜之人尤别鹤的面前如此难堪。 以前她想了很多,可就是没往努力修行上面想,她逃避了,厌烦了,她对修行这样枯燥单调的事毫无兴趣,她笨,她懒,又如何悟得出道,又如何突破境界,就因为自己是掌门之女,就必须实力强硬,灵力强大吗? 父亲和玄离长老都对她说过,若不想修行便早日换种生活,她不愿意,她舍不得离开父亲,舍不得离开同门师兄弟,舍不得离开沧极宗,她就想不明白了,自己就不能做个普普通通的灵修者吗?谁规定灵修者就一定要出人头地,得道飞升。 她是没有晚星起那样的实力,没有应思期那样的天赋和潜力,没有尤别鹤那样即使有了天赋还要拼命在努力,没有晚阿无那样的决心,没有应习人那样向强者的追求,那她就不能当灵修者了吗?以前她每次都想反驳,她想当灵修者,只是一个普通的灵修者就行了,她的要求就这么点,这便是她原本的想法。 正当她以为以后都要平平度过的时候,然而一切又变了,灵能测试的通过,得到参加寻猎赛的资格,有机会一雪前耻,这些事令她心动了,沸腾了。晚星起、应习人想要追求最高境界,应思期将降妖除魔视为己任,晚阿无意志坚定又强硬,伊欣然、桑言祈在一点点的进步,其实她早就受到了身边之人的影响。 她下山做了任务,也体验面对过危机,这些经历无一不令她开始想要到达更高的境界,开始想要追上其他人的步伐。脑中闪过的一个个片段,让她激动了起来,瞬间感觉到了体内的灵力在滚动,她猛地一睁眼,把灵力集中在手,一道浓郁的乳白色光芒浮现。 “对,就是这样,把灵力对准目标使出去。”应思期的声音响起。 岩千浅目光一亮,迅速地朝着一面墙打去,只听“轰”的一声,墙上炸响了。 “哇,我成了,我成了。”岩千浅看到墙上炸了个洞,兴奋的跳了起来,她刚才明显感觉到了自己有一腔热血,体内的灵力在翻滚,浮现的灵力确实比以往更加的多。 “你们看,我的灵力浑厚了许多。”她喜不自胜的回头乐道。 然而晚阿无的表情凝固了,并未感到有多喜悦,她愣愣的看着墙上的破洞,一滴冷汗流了下来。 应思期揉了揉额头,一声不吭的回到房间关上了门。 屋内的晚星起对外面隔窗而望,看到那个墙洞时,脸不由地抽了一下,与尸鬼面面相觑。 于是在第二天,客院里突然传出一阵怒吼。 桑言祈大叫了一声:“我辛辛苦苦补好的墙洞,谁又把它炸开了!” 怒吼声响彻上空。 第七十五章 心生不满 由于客院再次遭到岩千浅的破坏,修缮工作还得继续,人一多,晚阿无跟着尸鬼又去了露华亭待着,正聊着天呢,岩千浅也跟过来了。 “你过来干嘛?”晚阿无道。 “过来练习啊。”岩千浅欢快的笑了笑,然而实际却是,桑言祈说什么都不让她在客院练习了,生怕她又搞破坏。 “好吧,你练吧。”晚阿无手撑着下巴道。 于是尸鬼默默退到了一边。 岩千浅瞧见尸鬼还戴着面巾,不由地好奇道:“这位小兄弟为什么天天蒙着面?” 还不等尸鬼开口,晚阿无立马道:“哦,他过敏还没好呢。” “好像很严重,不如让我看看。”岩千浅走过去想摘下尸鬼的面巾。 尸鬼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晚阿无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立马起身把尸鬼挡在身后,拦住了岩千浅:“啊,不行!” 晚阿无的一惊一乍,令岩千浅更加好奇了:“看下又不要紧。” “不行的,他脸上有红疹经不得风,遇机还特意嘱咐我说,不能让他的小师弟吹风。”晚阿无眼珠子一转,很快就想到了这个借口。 岩千浅还在愣着,晚阿无赶紧回头悄悄使了个眼色,尸鬼立马心神意会,咳嗽了一下道:“是啊,我近日吃错了东西,过敏得厉害,脸上不能见风,不然会使得症状更加严重。” “哦,真可怜。”岩千浅遗憾道。 晚阿无搭着岩千浅的肩膀,带着岩千浅走远了点,把话岔开道,“哎呀,你快点练习吧,别管人家了。” “那你帮我看看哪里不对。”岩千浅道。 晚阿无一下就挺直了背,拒绝道:“我不是灵修者,可教不了你。” “没事,就帮我调动一下情绪。”岩千浅浑身散开了一层灵力,只见乳白色的灵力光芒包裹着她。 “我如何帮你调动情绪?”晚阿无不明白。 岩千浅想了想:“你就夸夸我,说不定我一高兴,灵力就涨了。” 晚阿无不会夸人,眼珠子滴溜一转,暗自偷乐了一下,爽快的答应道:“那好。” 岩千浅问道:“你觉不觉得我进步了?” 这话说的,才多久的时间啊就谈进步,晚阿无默默无语,表面上赞同道:“有,你开始意识到想要去缩小与别人的差距,这是个很好的开端,修行呢与吃饭一样,不厌其繁,一天不做修炼就会原地踏步,你有灵根,有基础,身边还有这么多的厉害人物,比那些什么都没有的普通人来说,修炼容易得多了。” 受到一番鼓舞,岩千浅心里轻松了许多,她觉得此时的晚阿无可爱顺眼多了,又问道:“我有什么优势啊?” 晚阿无想了想,愣是想不出有什么优势,张着嘴好一会儿,不自觉的瞄了一眼尸鬼,尸鬼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在那假装发起了呆,她回过神生怕尴尬了,开口道:“优势嘛......” 这不是难为人嘛,她突然在心里紧跟着一句,然后又立马开口道:“哦!你直爽自然不做作,其实挺好的,做人很真实。”说完,她暗自松了口气,好歹找到了能说的话。 岩千浅笑了,正当她想要开口说话时,又听晚阿无道:“不过你最大的优势就是,有张咄咄逼人的嘴,冲动狂妄的性子,一点就炸的脾气,还有不经大脑的举止。” “噗呲。”尸鬼忍不住笑出了声。 晚阿无倒是脱口而出了这么多的缺点,岩千浅瞪着眼道:“这些是哪门子的优势。”一说完,她身上的灵力顿时多了不少。 “哎,你看看,情绪上来了吧,灵力增加了。”晚阿无赶紧把话岔开道。 “你会不会说话,总是在气我,看我不打你!”岩千浅收回灵力,对晚阿无又叫又闹的,结果惹得晚阿无一边抵住她的打闹,一边止不住的哈哈大笑。 这时候有一群人拥着一个人缓缓而来,走在中间的人便是花玖枝,她的身旁簇拥着同门师兄弟,还有一些是其他门派的人,男女弟子都有,他们的目光一直落在花玖枝的身上,眼里无不是热情兴奋。 花玖枝精致的五官立体鲜明,一颦一笑明艳动人而不俗媚,身材丰满合度,身姿妙曼,只是往那一站,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有这样一个美人,走哪都是吸睛的存在。 一群人与她谈天说地,她也会言笑晏晏,侃侃而谈,一点架子都没有,不过谁又知道她心里其实对这些人轻视得很,论样貌,论身材,论修为实力,论所在的宗门地位,这些乌合之众有哪点比得上她,她无非是对这些人客气的笑了笑,随意的回应了几句话,而这些人就会把她当做女神一样对待,想得到她的青睐。 花玖枝路过露华亭,一阵笑闹声惊动了她,正好看到了岩千浅,她脸色一暗,目光冰冷了起来,昨日她的师父连悲鸣到达了上清宗,在与木极渊寒暄时,听得木极渊提起她跟岩千浅打斗的事,客院里被破坏,她所造成的影响,自然也要古鸣宗赔偿。 本来元奇悟说好了,他会在木极渊那里多说说好话,不会让人追究她的过错,结果连悲鸣知道了专门把她叫过来,当着木极渊的面狠狠的责骂了她,她感到极为的委屈,明明不是她先动的手,是岩千浅招惹她才忍不住发火,被责骂的她自然是心生不满。 这会儿见到岩千浅,她不悦的走了过去,阴阳怪气道:“这里好热闹啊,我当是什么犬在吠呢。” 闻声,岩千浅回头,看到不速之客,她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板着脸道:“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哪头猪在撒野呢。” 这两人一见面就水火不容,恶语相向,在露华亭里,两人针尖麦芒,关系更差了,一旁的晚阿无盯着花玖枝不语,心下也是不乐意看见这人的,要是花玖枝想动手打人,这一次她一定会出手阻拦。 之前跟随她的一群人走了过来,花玖枝顿时眉眼一松,露出高傲的神情,众人一来就簇拥着她,想离她近点,一时间亭子里都快被挤满了,众人纷纷道:“玖枝姑娘,你怎么了?” 花玖枝故作热情的介绍道:“这位姑娘是沧极宗的掌门之女,我碰巧遇到她便来打声招呼,不过,看她的样子好像并不欢迎我来,对我意见很大。” “沧极宗!”有一人惊讶道。 “沧极宗好歹也是个大宗门,待人接物的礼数不差吧,怎么,身为掌门之女就瞧不起人了?”另一人略有些不满了起来。 “原来是岩千浅啊,就是在两年前的寻猎赛上,败给了玖枝姑娘的掌门之女。” “哦,我想起来了,怪不得对玖枝你意见这么大呢。” 这些人一个两个都在帮花玖枝辩不平,你一言他一句的,心都是向着古鸣宗,又都深深的被花玖枝的魅力所吸引,全都站在花玖枝这边,而岩千浅莫名的承受了这些人的指责,她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欺负她人少是吧,她顿时脾气就上来了,刚想吼人,突然被晚阿无伸手给按住了。 晚阿无一脸平静,声音不高不低的道:“诸位的眼睛要是不好使,不如捐给有需要的人,我想这种术法也不难。” 有人还算聪明,听出了晚阿无的讥讽,怒道:“你说什么呢。” “哎呀,我还以为有人只是眼睛不好使,结果连耳朵也不好使,岂不是太可怜了。”晚阿无阴阳怪气,一脸同情的样子。 岩千浅忍不住笑了。 “你是哪个门派的,竟然如此的蛮横无礼。”又有一人喊道。 “我无门无派,你们好歹是个灵修者,待人接物的礼数不差吧,怎么,身为灵修者就咄咄逼人,合伙来欺负我这个普通人?”晚阿无学着对方的话,全都呛了回去。 一群人顿时哑火了,花玖枝心里骂这些人都是废物,往前一步道:“晚阿无,你一个普通人就敢得罪灵修者,我不得不说你胆子很大啊。” 晚阿无笑道:“不敢不敢,我再怎么厉害也是个普通人罢了。” 花玖枝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别以为你与思期走得近就得意洋洋,你根本不配。” “我配不配,由不得你来定夺。”晚阿无脸色一沉,语气凶了起来。 “笑话,尔等凡人,如何配得上像他那样飘然出尘的人。”花玖枝的语气极为轻蔑。 岩千浅鄙视道:“阿无配不上,难道你就配得上吗?” 花玖枝冰冷着脸,忍着脾气道:“我看你也是有些功夫的人,之前你的反应速度还不错,看起来是个武修吧,武修又如何与我们相比,只是思期如那高明月,而你本是泥中虫,岂能有非分之想。” 晚阿无的拳头不由地握紧了,花玖枝如此的贬低她,羞辱她,终于把她给惹怒了,不过只是一瞬,她很快便恢复了冷静,对方一群人是站在花玖枝那边的,她和岩千浅逞口舌之快占不到多少便宜,心下便选择无视他们。 岩千浅忍不下这口气,还想压下花玖枝一头:“你最好向我们道歉。” 有人却道:“刚才可是你们含沙射影,出口讥讽,我们不与计较,你却还要得寸进尺。” 花玖枝呵呵笑道:“岩千浅,如果你不服气,那我们就在寻猎赛上一较高下,我等着你哦,手下败将。” 岩千浅瞪着被众人簇拥而去的花玖枝,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整个人郁闷了起来,而晚阿无轻轻拍了一下岩千浅,眉头微蹙,每次与花玖枝见面都会起冲突,其实她有想过,这么高调的对冲,实在是不明智的行为,毕竟那是古鸣宗的人,只是她越想忍,奈何花玖枝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人忍无可忍。 尸鬼一直默默的看着一切,他的眼里忽然闪过一道尖锐之色,又不着痕迹的笑了一下,寻猎赛啊,他可是等不及了,还未开始比赛就已经闻到了这么浓的竞争味,令他觉得有趣极了。 第七十六章 寻猎赛开幕式(1) 这几天,一方面客院修缮好了,一方面对岩千浅高强度的训练也结束了,岩千浅经历了魔鬼般的训练,进步不敢说,至少掌握了一些灵力和体能上的运用技巧,于是应思期特意让她好好休息,准备迎接第二天的寻猎赛开幕式。 时间过得很快,原本一直很期待寻猎赛的岩千浅却在院里发起了呆,等到临近寻猎赛的时候,这才感受到自己其实没有多少底气,不过一想到能参加比赛,她还是很亢奋的。 “你紧张了?”应习人走了过来。 “有点。”岩千浅笑了笑。 “担心什么,不是还有我们一起嘛,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应习人举着拳头在岩千浅的眼前晃了晃,又道,“我的拳头可是硬的,谁欺负你了,我的拳头一定让他们吃痛。” 平时应习人对别人的事比较淡漠,这会儿好心安慰起岩千浅,令岩千浅有些暖意,她道:“那比赛时,你可要在我身边待着,不许扔下我不管。” “行。”应习人展颜笑了。 这次来参加寻猎赛的门派有三十二个,这些门派的实力在灵修界都是排得上号的,可是与四大宗门仍有着很大的差距,不过能和四大宗门比赛切磋,个个都是期待了许久,这个灵修界最重大的盛事终于如期而至,整个上清宗里,已然是人潮汹涌,热情高涨。 “大家快点准备好,要出发了。”冷不远出声催促道,玄离长老早早就过去了赛场,于是便由他带着弟子前去赛场集合。 这时候应思期过来了,冷不远道:“这几天尸鬼可否老实?” 应思期回道:“没有异常,遇机会去看守着他。” 这次的比赛,姜遇机不参加,于是便应木极渊的吩咐来看守尸鬼,以防在比赛期间出什么意外,不过这段时间,尸鬼在上清宗行事低调,基本都会听从他们的安排,没出任何的乱子。 晚阿无自然也在客院里待着,心里还是很好奇比赛的,不过赛场上全是灵修者,她当然不会去观看,她在门口看到冷不远出发后,转身问道:“遇机,你师祖什么时候出关?” 姜遇机拿了一大篮橘子来,这会儿正吃着橘子,剥了一片塞进嘴里,嚼完咽下后道:“我师祖吩咐了,他过两天就出关,到时候会告知你们的。” 各门派都集中在了上清宗布置好的赛场上,每个门派为一个队伍,每个队伍的人都有固定座位,众人入座后,纷纷仰头朝前望去,赛场前方同样是布满了很多席位,那是给各门派的掌门或者领队入座的,然后在席位最前面的一排位置是高出于地面的,这是四大宗门的领导人物所坐的。 只见最前面的一排座位上,已经坐着东道主——上清宗的掌门木极渊,旁边便是古鸣宗的掌门连悲鸣,东磬宗的掌门贺道一,以及沧极宗的玄离长老。 等所有人各就各位,依照老惯例,由东道主来主持宣讲关于比赛的事宜。 木极渊起身示意在场的人安静下来,然后开始讲了一番开场话:“首先,欢迎各位来参加由本宗举办的寻猎赛,今天,是寻猎赛的开幕式,在场汇集了此次来参加的所有门派,每一届的寻猎赛,来参赛的人员都是由各门派选出来的优秀拔尖的弟子,那么这次,我依然很期待大家的比赛。” “我们也很期待!”场下的人都纷纷高叫大喊了起来。 见此,木极渊笑着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继续道:“看到大家如此的热情澎湃,我也跟着澎湃了起来,那么下面我将宣布一下比赛的规则和注意事项。” 寻猎赛的比赛规则都大同小异,不过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四大宗门在轮流举办时,会商议决定要不要对比赛规则作些改变,有时候改变可以让比赛更有趣,因此这届的比赛规则就有些不一样了,寻猎赛一共有三关考验,所有人都将在规划好的场地上比试,每一关获胜的弟子,也就意味着所在的门派获胜。每届寻猎赛的赛期时长会有好几日,而这次的比赛期定有八日。 第一关为团队轮回赛,要比两轮,每个门派选出五名弟子参加,每个门派以抽签来决定对手,抽到相同数字的参赛人员便是对手,然后按抽签上的数字大小确定上场比试的顺序。 由于第一关的第一轮上场人数众多,每轮的比试时间较长,于是会同时进行三场比试,比如有门派抽签抽到数字一至三,那么这三组就同时排第一的顺序上场比试。 两组都是选出了五名弟子,那么每组自行安排队员的出场顺序,在比试期间,若其中一方主动离开或者被打出到场地外,比试就输了,另外,若其中一方未出场地外,但倒下后数十声不起,比试也是输了。 每轮比试只要获得三次胜利,胜利的一方便可进入下一轮,而输的一方则被淘汰,若是双方比试结果为平手,便一起晋级到下一轮,两轮都是这样的淘汰制度,待第一轮全部比完后,所有留下的获胜方将再次进行抽签决定对手,同样以抽签上的数字大小确定出场顺序。 直到第二轮,将角逐出八个获胜的小组,也就是获胜的门派,继续参加下一关的比赛,其他输掉的门派,便无缘下一关,此关的赛期为两日,在这一关就会淘汰掉大半数的门派。 第二关为擂台赛,这关的赛期为一天,每个门派选出两名弟子参加,然后抽签决定是攻擂者还是擂主,首届擂主有四名,其余便是攻擂者,若在攻擂者中,与其中一个擂主是同门,便可以不对同门挑战,而是任意向其他三位擂主中选择一位发起挑战,若不与擂主同门,便可任意向四位擂主中选择一位发起挑战。 攻擂者自行决定上场的顺序,每次发起挑战只准一人上场,每个人有两次攻擂机会,若是首轮攻擂成功者,便自动成为下轮的擂主,若是两次挑战失败便直接被淘汰,擂主守擂失败便将沦为攻擂者,同样拥有两次攻擂的机会。在比试期间,同样以其中一方主动离开或者被打出到场地外,则攻擂或守擂失败,若其中一方未出场地外,但倒下后数十声不起,也是失败。 这关将选出四名守擂者,谁能成功守擂到最后,那么所代表的门派获胜,即可进入最后一关,由于每个门派有两人,若是同门两人都成为擂主,并守擂成功,那么就会减少一个门派进入下关的名额。 若是在最终的四个擂主里,两两都是同门的存在,结果就是只有这两个门派进入下一关,所以第二关尤为激烈,八个门派都会为了名额而奋力攻擂和守擂。 待第二关结束后,胜出的四个门派将会休息一天,然后再继续进行下一关的比赛。 第三关为野外寻猎赛,赛期为四日,此关才是重头大戏,四个门派将分别派出五名弟子参加,到指定地点去寻找指定的东西,哪个门派先找到就可获胜。 每届的野外寻猎赛所指定的地点都不同,先由四大宗门的掌门提前选好地点,再根据所选地点上来决定寻什么,比如高阶异兽、稀有珍贵的药材、无主的法宝器物等等。 所选指定的东西一定是具有特色和难以得到的才行,而这关之所以这么重要,这么吸引人,是因为无论是哪个门派,只要最先找到或者最后夺得了指定东西,那么东西将归属于他们。 稀有珍贵的药材就不用说了,无主的法宝器物有的是自然形成,凝聚了日月天地的力量,有的是在远古至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因法宝器物的原主人已经逝去,从而流失在世间成了无主之物,寻猎赛便可寻找这些,得到者便是新的拥有者。 那么高阶异兽也是,得到的灵兽对灵修者极为有用,若将它们驯服,就像上清宗的数斯,晚尘颜的火虎,被驯服的高阶异兽也可作为灵修者好的帮手。 如果哪个门派优先找到指点之物,在第三关便可获胜成为本届寻猎赛的第一,如此,夺得第一的门派名声肯定也是响彻世间,这么有名有利的比赛,当然是深深的吸引到所有人的关注。 每届寻猎赛都很激烈盛大,各门派之间的比试切磋,弟子受伤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和气还是最重要的,于是前两关都是点到为止,在注意事项中,明确规定不可以使对方受到重伤,把人打残打死,若违反规定,便视为弃赛被淘汰,严重的,则会永久取消其参赛资格。 沧极宗的队伍位置离席坐很近,岩千浅站在人群里打着哈欠,木极渊说的话她都没怎么听,前两关的比赛规则她都了解,也就仔细听了第三关的规则和注意事项。 她的目光瞟来瞟去,有些无聊的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在人群中,一眼看见了不远处的花玖枝,花玖枝察觉到有目光,立马抬眼一看,两个互为嫌弃的视线冷冽的碰撞在了一起,岩千浅下巴一抬,翻着白眼扭过了头,花玖枝则是不悦的瞪了她,脸色阴沉。 四大宗门在灵修界就是势力与地位最高的存在,木极渊将这些一一宣讲完毕后,对旁边三个宗门道:“二位掌门与长老,你们看有什么需要补充或者想要宣讲的,可以一并跟大家说说。” 连悲鸣起身施施然走到席坐前,对下方的众门派说了一番官方场面话,岩千浅更加听不进去,只想快点进行下一个环节。 然后连悲鸣说完又到贺道一说,也是一番官方场面话,贺道一说完后,便转头专门问向玄离长老,道:“长老要不要说说?” 玄离长老客气道:“你们说便好,该说的各位也都补充完了,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如此,木极渊便向众人道:“下一个环节便是各位展现自我与才艺的机会了,每届的赛前开幕式都很精彩有趣,今日我也同样很期待各位表演者的节目,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多才多艺的弟子们了。” 说完,赛场上都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纷纷探头以待上场表演的人。 第七十七章 寻猎赛开幕式(2) 晚阿无已经吃了好多个橘子,姜遇机拿来的橘子真的太甜太好吃了,她一下没忍住,和姜遇机一起吃掉了一半。 她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身子往后一摊道:“哎呀不行了,吃撑了。” 晚星起把剩下的橘子拿开到一边,无语道:“你们两个当饭吃啊。” 姜遇机一把扔下橘子皮道:“篮子里还有呢,你也吃点啊,在外面都吃不到这么甜的。” “夸张了啊。”晚星起扶了扶额。 “要留点给思期他们吃。”晚阿无道。 “他们有份,你想吃就吃。”姜遇机乐道。 想吃也吃不下了,晚阿无起身活动活动,她在院里来回踱了几步,突然觉着有些不习惯:“太安静了。” “当然了,其他门派都去参加寻猎赛了。”姜遇机耸耸肩。 “那我们这几天就得等着你师祖出关了啊。”晚阿无小小的兴奋了一下,她等这事已经等很久了。 “你师祖真的能知道我的身份吗?”尸鬼突然插话了。 姜遇机的表情凝固了一下,其实他也不能确定,尸鬼对自己的身世之谜很重视,大家千辛万苦的来到上清宗,万一师祖也不知道,那大家岂不是失望至极,他肯定也会感到失望的,毕竟在回来的路上历经波折,怎么着也得有些进展吧,他正犹豫着怎么回答,整个人一下就顿住了。 尸鬼看出了他的犹豫,没有去逼问,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也清楚,关于自己的谜团没那么容易解开,要是连袁无垢都不知道,他就更加迷茫了,这天底下还有谁认识他,知道他呢,别人不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总不能真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吧。 “唉,先别想这么多了,大家都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的,如果这里也不行,那我们就继续调查,你既然生在这个世上,肯定有人知道你,也肯定会留下过你存在的痕迹。”晚阿无安慰性的拍了拍尸鬼的肩膀,她心里也没底,只希望可以从袁无垢那里真的得到一个突破口。 “我师祖见多识广,又结交过很多的灵修者,你们不会白来的,多多少少可以从我师祖那知道些什么。”姜遇机淡然的说着,他对师祖的人脉还是充满了希望。 晚阿无点点头,他们人都来了上清宗,这会儿必须要相信人家,否则没底的心里不就更担忧了,便道:“好歹也是四大宗门之一,我觉得没问题。” 尸鬼还有点低落道:“但愿如此。” 在赛场的中央有一个高于地面圆形平台,这是专门的表演场地,有表演节目的弟子开始跃跃欲试了,表演者都要在圆形高台上表演,但凡站在这个高台上,便可足够醒目,足够吸引人的注意,说不定能得到更多人的赞赏,所在的门派也会多一些话题度。 晚阿无在客院里隐隐约约听到一些热闹的声音,她好奇的望着外面道:“什么声音啊?” 姜遇机侧耳倾听,恍然大悟道:“哦,这是表演环节开始了。” 表演环节?晚阿无不明所以:“寻猎赛的开幕式上有表演?” “是啊,这是惯例了,每届都会有这个环节。”姜遇机以前观看过整个寻猎赛的过程,也参加过比赛,因此他倒是没有太兴奋。 闻言,晚阿无的眼睛都亮了,她还没看到过灵修界这么盛大的事,觉得既新鲜又好奇,在客院里看不见赛场的情况,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一点从赛场传来的声音,这令她有些安耐不住。 姜遇机笑道:“想去看的话,我带你们去看看也行。” 晚阿无微微惊讶,犹豫道:“不行吧,外面都是灵修者,我们几个还是不要出去了,被发现就不好了。” “我们偷偷去隐秘的地方看,走吧,在这里是挺无聊的,我也待不住。”姜遇机摸摸肚子,刚刚吃了太多的橘子,去外面消化消化也好。 晚阿无经不住诱惑就愉快的答应了,于是姜遇机带着他们到了赛场附近的一个角落里,尸鬼已经戴好了面巾跟在后面,只见赛场乌泱泱一片的人,而在赛场中央有个高台,上面正有人在表演,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高台上。 各门派表演的节目丰富多彩,有动听的琴笛合奏,音律美妙让人沉醉,有纤柔的舞蹈,舞姿优美让人移不开眼,有凌厉的剑舞,霸气振奋让人拍手叫绝,上场的表演者个个都是才艺精通,耀眼夺目,所带来的表演也是精彩纷呈。 “天啊,你们是办比赛还是在过节啊。”晚阿无都给看愣了,就没见过在比赛前还有表演的,而且表演节目质量之高,比那什么市井上的杂耍美妙多了。 看了几个表演后,她叹为观止,差点忍不住就要给他们鼓起掌来,不禁连连感慨,修仙之人的气质真的都好好啊,一个两个潇潇洒洒,清冷风雅。 尸鬼望着高台上的人,幽幽的道:“你们修行还带学才艺,不愧是全能型人才。” 闻言,晚阿无好想大笑一声,幸而她忍住了,憋笑道:“你一本正经的说得太搞笑了,哈哈。” 姜遇机道:“那是,学六艺对修行是很有帮助的。” 晚星起道:“魔修者就没讲究这么多。” “确实。”晚阿无同意,又对尸鬼道:“你生前说不定也学过这些。” 尸鬼却道:“我的本能反应告诉我,自己对这些才艺并没有兴趣。” 姜遇机觉得魔修者很无趣,便嫌弃道:“琴棋书画能陶冶情操,所以你们魔修者总是太过于霸道强硬,一点情操都没有。” 每个门派的席坐挨得较近,座位上的人都整齐排列,此时姜遇机的注意力不在高台上,目光几经流转,似乎在寻找什么,然后他在一大片人群中,终于找到了应思期的身影,不由地笑道:“思期在那啊。” 晚阿无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眼便看见了那个坐得端正直挺的月白色身影,她把那个身影尽收眼里,露出了喜悦之色。 “他离我们挺远的。”姜遇机估摸了两方的距离,应思期的脸有些模糊。 虽然离得远,晚阿无却好像能想象得出此时应思期的表情,一定是面无波澜,她觉着有些好笑,这么好看的表演,难道不该兴奋一下吗,阵阵悦耳的琴声传来,令她不由地遐想着,要是应思期去表演会是什么样,估计会让赛场更加轰动沸腾吧。 她紧紧盯着高台上拂袖舞动的表演者,忽然给她一种身在天宫的感觉,仿佛这里不是赛场,而是在仙人请宴会上,她想,未飞升者的气质都已如此,怕是那天宫上的神仙就更加风骨出尘。 想到这里,她更加明确了感觉,她与这里格格不入,哪怕已经熟悉了沧极宗,与岩千浅他们自然相处,与应思期谈心......谈心?她愣了一下,忽然发现她在与应思期的相处中,好像总是她在诉说着自己的心思,诉说着自己的往事,可应思期却从没诉说过他自己的事,他的过往是什么样,他的心思是什么样,她想知道,然而她更想知道的是,应思期对她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 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她不敢想,也不敢问,她是魔修者,他是灵修者,他的温柔尔雅,他的竭诚相待,他的沉着稳重,他的不骄不躁,他的......念及此处,思绪突然停顿了下来,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这般的关注应思期,应思期的好她可以说出很多很多。 她有些慌乱了,立马阻止自己想下去,这段时间的相处,对方的温柔可靠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已经快要让她陷入到某种感情里面,她不敢想了,心神再往深处,就会没有回头路。 明明应思期对谁都是情礼兼到,对她亦是如此,她告诫自己心如止水,开始她能够做到,可随着相处久了,做到心如止水已越来越难,每当她面对应思期,心绪总会狂动不止,有时一想到他人,她会愉悦,有时一想到是灵修者,她又会失落,这种跳跃的冲动令她深感折磨,倍感煎熬。 赛场席坐上,岩千浅看得可带劲了,遇到表演得精彩美妙的时候,她忍不住想要热烈的鼓掌,高声喊好,结果被她旁边的桑言祈给一把按住,这么多人在,人家都是安静的观看,哪像她这么失礼,于是她只好故作娴静轻轻的鼓掌,身后的伊欣然也是看得津津有味,桑言祈还得关注身后的动静,这两人不让他省心啊。 应思期坐在那里仿佛入定般,好似周身的一切与他无关,他旁边是应习人,也无心观看表演,发呆等着这个环节结束,好到下一个环节。 应习人微微侧目,悄悄的对应思期道:“哥,上次你差点就赢了尤别鹤,我们没得第一,这次他没来,说不定我们有机会可以赢。” 应思期目不斜视,轻轻的道:“这次另外三个宗门选出的弟子虽然不如尤别鹤,不过实力并不差,千万不可小觑。” “听闻上清宗的云意端只十六岁,才入门修行两年便小有名气,此人我还没有接触过,要是在比赛上相遇,我倒是挺想与他比试一番。”应习人的眼里闪过一丝期待之色,对云意端好奇满满,这个少年只是短短两年的修行便获得了参赛资格,该是个多有天赋的人。 赛场附近的角落里,晚阿无默默关注着应思期所在的位置,每次她的眼神往别处望去,最后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转回,落在应思期的身上,就好像他的身上有磁石一样,紧紧吸引着晚阿无。 晚星起看了几场表演便没了什么兴趣,便疑惑道:“为何四大宗门都只在看,你们没有准备什么表演吗?” 姜遇机的语气稍稍得意了起来:“我们已经够引人瞩目了,得让其他门派有个展现自身能力的机会。” “说得真牛气。”晚阿无侧目道,不过灵修界确实以四大宗门为首,其他门派的实力压根追赶不上。 第七十八章 热身赛(1) 表演的环节终于结束了,各个门派的表现尤为的积极,席坐上每个人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一时间热情高涨,活力满满,木极渊望着下方的动静,感到十分的满意。 他起身主持道:“感谢各位表演者的倾力演出,给大家带来了如此绝妙的视听盛宴,各位的表演堪称一绝,这也恰好展现出灵修界人才济济,在座的各位更是群英荟萃,人才辈出。” 席位上的人都在认真听着首排席位上的宣讲,角落里的晚阿无见表演结束,便没了看下去的兴致,开幕式结束后,第二天才是正式的比赛,看头还在后面。 晚阿无道:“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话音刚落,她就听见木极渊道:“各位,接下来的环节便是热身赛了。” 晚阿无一听又不打算走了,好奇道:“等等,这个热身赛是什么?” “热身赛也是惯例了,挺精彩的。”姜遇机开始往高台上注意了起来,这个环节他还是挺感兴趣的。 木极渊的声音继续传来:“本届热身赛将展开三场比试,这三场先上来者可获得主动选择对手的权利,需要说明的是,热身赛的结果不算在正式比赛里面,所以谁输谁赢是不影响正式比赛的,比试点到为止,切不可造成对方受伤,不能影响到参赛人员明日的正式比赛,如此,有没有哪个门派愿意上来,想比试的就举手示意一下。” 各门派的人都想要参加热身赛,很多人在座位上踊跃积极的举起了手,众人左右相顾,已经开始在人群中寻找自己心仪的对手,跃跃欲试的准备上场比试一次。 “你们要不要举手?”伊欣然看着很多人举手了,也想试一试。 “我不要。”岩千浅撇了撇嘴,她对热身赛都有心里阴影了,前两年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个狗啃屎的姿势,简直是形象大丢,最起码摔出去的时候,落地姿势得要好看些吧,好吧,她承认自己太怂了,竟然会想这个。 “习人,你要去参加热身赛吗?”桑言祈道。 应习人摇摇头:“不去,我要把精力留在明天,更何况,其他三大宗门没有一个人举手。” 角落里,尸鬼悄悄探头出去,发现好多人都举了手,这个环节这么受欢迎,怕是三场都不够,便道:“只是一个热身赛,怎么大家如此积极?” 姜遇机模棱两可道:“热身赛不积极,之后就没什么机会展示自己了。” “什么意思?”晚阿无不明白。 “就是字面意思。”姜遇机如实道。 晚阿无还是有点不明白:“明天不是开始正式比赛了吗,到时候有的是机会。” 姜遇机笑了笑,只道:“寻猎赛在灵修界是历史悠久的老传统了,开幕式这天也算是整个灵修界的一次盛大宴会,火热度自然高,虽然热身赛不算进正式的比赛里,可一直以来众人都很重视。” 晚星起望着赛场上,顿时疑惑道:“可我怎么看到,四大宗门在这个环节没人想上场啊。” 晚阿无扭头四下看了看,还真的是这样,除了四大宗门没有任何的动静,其他门派都有人举起了手,她疑惑道:“都在保留精力?” 赛场的席位上,伊欣然道:“那就让给其他门派上场吧。” 应习人微微一笑:“急什么,那些门派肯定想选我们这些四大宗门的人比试,就算我们不主动举手,那些人肯定也会选我们的。” 四大宗门作为灵修界顶尖的存在,身为强者会选择与其他强者比试,不会降级去选择普通的门派,其实这种心里状态是普遍正常的,真正的强者一般不喜主动冒头,当然,若是被选为对手也不惧怕上场比试,毕竟实力就摆在那。 木极渊等了一会儿,见场下举起的手,满意的笑了笑,声音清朗道:“等会我喊开始后,就看谁先到达高台,第一个站到高台中央的人,便可成为第一场比试者,获得主动选择对手的权利,被选择之人可以拒绝,比试者就要重新选择其他人作为对手,热身赛本就是当做节目,没有强制规定必须参加,任凭自愿。” 说完后,他停顿了一瞬,继而声音响亮道:“那么,热身赛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席位上已经空出了一半,大家争先恐后的飞身一跃,极速奔上高台,只一瞬,高台上便站满了人,而高台下的人慢了半拍就挤不上去了,只能遗憾的回到了座位上。 那些站在高台外围的人也自觉地离开回到了座位上,只留下了中央位置的几个人,都觉得自己是第一个站在这里的,不过上清宗早早安排了弟子在高台旁边作观察,于是那弟子便将真正的第一个先来者指了出来,其余人都下场了。 “哇塞,这也太精彩了。”晚阿无看呆了,光是刚开始就这么激烈,她的兴致顿时猛增,因而她太激动,一不留神大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想要看看高台上是谁留了下来。 一下子有很多人回到席位,岩千浅好奇的转头看向其他门派,结果当她看向赛场角落一侧时,正好她一眼瞥见了晚阿无,微微惊讶了一下,立马拍了拍应思期道:“师兄师兄,你快看,晚阿无在那呢。” 应思期顺着岩千浅的视线看去,他的目光有了点变化,那里不止有晚阿无,姜遇机、晚星起甚至连尸鬼都在,正兴致勃勃的往他这边望,晚阿无看到了应思期转头,似乎正在看向他们这边,于是高兴的朝应思期挥了挥手,应思期瞧见了,微微露出了笑意。 同时,古鸣宗伍里的花玖枝关注着高台上的人,那名弟子已经选好了对手,他没有选择四大宗门,而是选了另一个门派的人,是谁她不认识,当然也不感兴趣,她只想看人打斗,只关心比试的结果。 她前两年已经在热身赛上崭露头角,这次就不打算参加了,更何况,另外三大宗门也没有参加的意思,都没有人起身上高台,她下意识的看向沧极宗的队伍,只一眼,便找到了应思期的身影。 她离应思期比较远,在她的位置,还要穿过上清宗的队伍才看得到应思期的背影,而此时,应思期转过了头,她顿时笑意盈盈,虽不知道应思期是否能看到她,但她还是笑脸相迎。 然而应思期真的没有注意到她,目光越过上清宗的人群,也越过她,竟然含笑在看着她后面更远的地方,她顺着应思期的视线也转身看去,顿时看到了角落里的晚阿无,她的笑容立马僵住了,换来的是眉头紧蹙。 “思期好像看见我们了。”晚阿无乐道。 晚星起拉了她一下,提醒道:“你别越看越歪出去,小心被人发现我们正在偷看。” 晚阿无立马躲回了角落里,笑道:“看得开心嘛,寻猎赛果然很有趣。” 这时候,第一场比试已经开始了,场上双方的实力不相上下,观看者看得目不转视,在高台上的打斗,灵力波动连连撞击,高台与赛场上的席位有一段距离,灵力波动不会影响到其他人,比试者可以尽情的发挥。 打斗终于在一方摔下高台后结束,双方的实力差别不大,因而第一场比试的时间比较久,但架不住观看者的热情,确实是开了一个好头,这时木极渊起身主持道:“第一场比试结束,那么第二场的先来者是谁呢?比试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又有一群人前赴后继的奔向高台,很快,第一位站在高台中央的人确定了,这次也是选择了非四大宗门的人作为对手,开始了第二次的热身赛。 “好没意思啊,竟然没人选我们。”伊欣然有些失望。 应习人倒是无所谓:“明日才是我们的主战。” 两场比试的门派其实不太敢挑战四大宗门的人,实力悬殊毋庸置疑,虽然人人争取站在高台中央,期待和四大宗门的人交手,不过真正敢选择他们的人,唯有实力至上才行。 上清宗的队伍里,有个稚嫩的脸庞正闭着眼,似乎快要睡着了,旁边的一个弟子轻轻碰了碰他,叫道:“云意端,这么热闹的地方你都能睡着啊。” 云意端艰难的撑开眼皮,呆呆的道:“好无聊。” “多精彩啊,才不无聊。”旁边的弟子无语了。 可云意端却对高台上的比试毫无兴趣,一脸无神道:“遇机师兄不在,好无聊。” 旁边的弟子笑道:“你也太黏着遇机师兄了吧。” 云意端没有搭话,又开始发起了呆,本来还想和姜遇机一起参赛的,可师父却告诉他,这段时间姜遇机自有安排,这让他失落不少,他近两年才拜入上清宗门下,他的师父是木极渊,是姜遇机的小师弟,人长得清秀木讷,性子较为孤僻,平日少言寡语,对谁都是一副淡漠的样子,让人奇怪的是,他却唯独对姜遇机展现出热情,总爱黏着他,他也是个天赋极佳的之人,短短两年,在修行悟道的境界上突破迅速。 旁边的弟子见云意端不理人了,不由地喃喃道:“真是个怪人。” 首排席位上的连悲鸣喝了一口茶,然后对贺道一笑道:“听闻贺掌门此次带的弟子实力不可小觑,下一场比试愿不愿与我宗比试一下?” 贺道一也笑道:“不急,明日正式比赛我们两宗自然有机会比试。”说着,他不露痕迹的看向东磬宗的队伍,他那最小的弟子边来行,丝毫不比尤别鹤、应思期、花玖枝和姜遇机差。 那是当然,能入得了四大宗门,入得了各位掌门的眼,又怎么会是资质平庸之辈呢。 连悲鸣朝着玄离长老望去,道:“呵呵,上届热身赛,我们两宗的比试记忆犹新啊,这次要不要再比一下?” 玄离长老见往事又再次被提及,脸上没什么情绪,心里却有些不悦,比试有输既有赢,岩千浅输给花玖枝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众人的反应才是让岩时陌和他都感到恼火,众人有如此的反应,只道是:沧极宗能出应思期这样的弟子,掌门之女却意外的反之。 于是他便推辞道:“连掌门的胜负心就留到正式比赛吧。” 第七十九章 热身赛(2) 晚阿无看得津津有味,这些灵修者的比试让她大开眼界,魔道之中就没有这么盛大的赛事,更没有什么宴会举办,魔修者就是一盘散沙,各走各的路,各修各的道,互不相干,甚至有时还要大打出手。 花玖枝凝视着应思期的背影,她刚才看见晚阿无在朝着应思期挥手,应思期的神色瞬间柔了下来,那是她没见过的样子,应思期是不会这样对她的,心里的不甘再次燃起,别人都会主动来巴结她,取悦她,偏偏应思期对她的态度总是不咸不淡,始终对她有距离感。 她愤然想着,晚阿无到底哪里比她强了,样貌身材不如她,身份地位不如她,那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应思期流露出那样的神情,居然对一个什么都不如她的人那么亲近。 这时候,第二场比试结束了。 花玖枝听到旁边的弟子小声道:“这次竟然没有人选我们,还剩最后一场了,看那些门派有没有胆量向我们发起挑战。” 另一个弟子小声道:“上次玖枝赢了岩千浅,估计没有人敢向她挑战吧。” 旁边的弟子得意道:“那是,玖枝一战成名,任谁不是被她吸引,为她痴狂。” 花玖枝回身看向那侧角落,晚阿无还在,她心下一个想法油然而生,目光不由地一冷,便下了个决定。 木极渊起身道:“第二场比试也十分的精彩,各门派的弟子真是后生可畏啊,灵修界有这么多的人杰,即便是天宫上仙也定会注意到大家的存在,修行问道,飞升成仙,为朝此道尽力奔赴,那么接下来便是最后一场比试了,大家做好准备即将开始。” 正当木极渊要喊开始时,花玖枝站起来了,她轻巧地飞身一跃,亭亭直立在了高台中央,盈盈一笑道:“花玖枝请求木掌门,允许我有一场专人的比试。” 突如其来的打断令木极渊有些不悦,其他人都准备好了,这个时候竟然要求什么专场比试,他只当花玖枝是想出风头,刚要张口说话,连悲鸣却开口了:“木掌门,不如就给她一个专场吧。” 连悲鸣向来比较霸道,带出的弟子也随他一个性子,花玖枝的请求在他看来,虽然请求得突然却勇气可嘉,他的弟子是绝不能怂的。 木极渊神色不变,他想到上一届是给了花玖枝一次专场,这一届又提同样的请求,花玖枝看样子是临时起意的,他扫视了一眼赛场席位上的众人,好奇着花玖枝会选择与谁比试,然后见没人说话,便道:“你想选择谁作你的对手?” 花玖枝嘴角一弯,微微笑道:“我想选择的对手不在这个赛场上。” 啊?怎么每次的选择都出乎意料,众人顿时大显诧异,纷纷不解花玖枝为何提这样的要求。 “搞什么,热身赛成了她的专场赛吗?”岩千浅又想起上届开幕式,明明是给参赛人员的热身赛,就是被弄成了她的专场,对此她产生了极大的反感,花玖枝这人就这么爱出风头啊。 木极渊扫视了一圈众人的反应,又看向花玖枝,道:“你选的人是谁?” “我想选晚阿无作我的对手。”花玖枝不疾不徐,声音清朗的把一字一句都传达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也传达到了晚阿无的耳朵里。 “什么!” 角落里和赛场上,几人同时被惊起。 晚阿无隐藏在角落里,不敢出声不敢动弹,晚星起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危机感燃起,他们本来就够多麻烦了,结果花玖枝还要为难他们,这令他们感到头痛不已。 姜遇机眉头微蹙,甚至怀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花玖枝怎么会选择晚阿无比试,明明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个人。 尸鬼眼珠四下转动,倒是比较平静,一时间整个赛场包括角落里的气氛都微妙了起来,他默默等着晚阿无接下来的反应。 而花玖枝还特意看了一眼应思期的反应,见应思期隐隐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花玖枝的红唇抿得更加紧了,心里的嫉妒燃了起来,自己只不过是提出了要比试一下,瞧把应思期给紧张的,莫不是他们两个的关系已经确定了?这么一想,她脸色变得极差了。 木极渊脸色有些沉重,再次问道:“你要选晚阿无作对手?” “是,没错。”花玖枝明确道。 “晚阿无是谁?” “晚阿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众人交头接耳,谁都不认识晚阿无,纷纷好奇花玖枝口中之人到底是谁,在嘈杂声中,唯有沧极宗是一片沉静,岩千浅有些茫然,若说花玖枝再次选择她比试还说得过去,可令她怎么也想不到,选择的人竟然是晚阿无,她下意识的偏头朝角落那边望去,已经看不见晚阿无的身影了,是回客院了吗,她不确定。 连悲鸣转而问向木极渊:“木掌门认识?” 木极渊淡然道:“我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说完,下意识的瞄了眼一旁的玄离长老。 与此同时,应习人察觉到了哥哥的反应有些不对劲,悄悄道:“哥,这怎么办?”他没和晚阿无交过手,先不说晚阿无的实力如何,她可是魔修者,花玖枝提出这个请求,不知道是何居心。 应思期没有搭话,脑中千回百转的想着对策,而后他小声道:“师叔,绝不能......” 坐在前面的冷不远没有回头,微微抬手制止了应思期的话,应思期了然,角落那边看不见晚阿无的身影,他便恢复了以往的冷静,面无波澜的坐定了,晚阿无关系到沧极宗和上清宗,玄离长老和木掌门是不会眼睁睁让事态严重的,于此,那先静观其变。 这时,连悲鸣起身道:“玖枝,晚阿无是何人?” 花玖枝站在高台上莞尔一笑道:“师父,那得要问沧极宗了。” 众人全都看向了首排席位上,玄离长老的脸色微微有变,冷不远的神色颇为凝重了起来,紧紧盯着玄离长老那边,刚才木极渊否认了他认识晚阿无,因此对晚阿无的事,他和玄离长老也最好不要说出与其有关联。 玄离长老迎着众人的视线,抬手捋了捋胡子,神色不变,镇定道:“老朽并不知此人是谁。” 晚阿无听见了他们的话,呼吸开始沉重了起来:“怎么办,我不可能上去比试的。” 姜遇机安抚道:“别急,思期他们会处理的。” 晚阿无靠在角落,她不能出现在这么多灵修者面前,更何况,四大宗门的人全部都在场,这事只能指望沧极宗帮摆平,然而她哪里知道,古鸣宗是很难搞定的。 花玖枝扬声道:“玄离长老可能不知道,但贵宗的弟子肯定知道。”说完,特意看向了赛场席位上的沧极宗队伍。 搞事情啊,岩千浅眉头紧锁,都不用想也知道,之前她与花玖枝打斗时,晚阿无帮了她一把,因为这事就被花玖枝记恨上了,这时候花玖枝要选择晚阿无比试,就是故意在针对晚阿无。 一开始因为晚阿无是魔修者,她确实不喜欢这个人,不过接触了这么久的时间,发现晚阿无竟然对她挺好的,而且这人没有暴虐戾气的一面,自然而然,她和晚阿无的关系早已冰释前嫌。 她猛然起身,极为不悦道:“你什么意思?” 花玖枝走到高台边,神情高傲的俯下身子道:“你知道她在哪吧。” 岩千浅正要说话,结果立马被应思期给拦下了,她便识趣的闭上了嘴。 在上原城的时候,花玖枝就已经见过晚阿无,玄离长老和冷不远作为长辈说不认识是没问题,但应思期和岩千浅不可能否认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时应思期心下已经想好了一番说辞,幸而其他门派对晚阿无不知情,他只要往自己身上扯便可。 于是他道:“阿无她是我的朋友,是我私自邀请她来上清宗的。” 话音刚落,众人又是一阵交头接耳:“应思期也认识,那到底是谁啊?” “阿无也是我的朋友,是我和师兄一起邀请的她。”岩千浅突然出声,说着上前一步道,“寻猎赛这么盛大的事,我们邀请朋友一起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时候,木极渊笑了笑:“无妨,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连悲鸣带着一番八卦的语气道:“既然是思期的朋友,那我还真是有些兴趣,不如就让玖枝与她比试一下。” 冷不远立马道:“人家不是参赛人员,以这样的方式对待远方的客人,可有些说不过去。” 贺道一颇有点看热闹的心态,开口道:“外人难得能来一次寻猎赛,让人家参与体验一下岂不是更有趣。” 应思期道:“她只是个普通人,并不是灵修者。” “哦?”贺道一微微惊讶了,看了一眼连悲鸣,道,“连掌门,人家不是灵修者,那便算了吧。” 连悲鸣见此便同意了,于是道:“那就另选他人吧,这么多门派的弟子,不如选......” 话未说完,花玖枝立马插话道:“师父,我曾与晚阿无交过手,她虽然不是灵修者,可也是个武修,我可以不使用灵力,就单纯比功夫。” 岩千浅激动了起来,这里有众多的人不选,偏偏一定要选择晚阿无,摆明了欺负人。 角落里的晚阿无默默听着所有的对话,手一直按在胸口,心里的烦乱就没停止过,她是知道自己被花玖枝针对了,可她此时什么也做不了。 连悲鸣本来打算让花玖枝选另外三大宗门的人,然而见她这么坚持,然后就改变了主意,询问道:“晚阿无在哪?” 木极渊想让这事就此打住,便赶紧道:“人不在赛场上便算了,不要耽误时间,这么多的门派都在等着。” 然而花玖枝却施施然一笑道:“她就在附近。” 紧接着她朝着角落那边喊道:“晚阿无,我知道你在那里,快点出来吧。” 众人一时间都顺着花玖枝的视线好奇的望去,翘首以盼晚阿无的出现。 第八十章 热身赛(3) 晚阿无听到花玖枝大声的念出了她的名字,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表情瞬间僵硬凝固了,她心中涌上一股怒意,比什么纯功夫,怕是花玖枝没安好心,打着什么对她不利的主意。 晚星起一脸沉闷道:“我们回客院待着,不用理。” 这时候,赛场上又传来花玖枝的声音,挑衅的意味极其明显:“晚阿无,之前你不是很厉害很得意吗,这会儿你不敢出来是怕了?。” 闻言,尸鬼叹了一口道:“怕是那些人不会放弃,就算回了客院,他们也会派人来告知你的。” 确实会这样,晚阿无愣在了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个两个大门派,竟然会为难她一个普通人,当然,她并不是真的普通人,可是其他门派不知情啊,明明应思期解释了她是一个普通人,可那些人仍然要她上场比试。 她恨恨的道:“那就是说我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是吧。” “那你便过去拒绝,反正你不是灵修者,无妨。”晚星起道。 晚阿无心不甘情不愿,她犹豫了一会儿,才终于决定道:“好,我去拒绝。” 姜遇机担心道:“我陪你过去吧。” “不用,还是别让太多人知道我和你们相熟。”晚阿无打算自己一个人担着麻烦,有什么事就冲她一个人来吧。 赛场上鸦雀无声,众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了一处,晚阿无硬着头皮,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走了出来,她极不自在的走近了高台,抬头注视着花玖枝,然而眼前之人正得意的冷笑,不由地令她恼火。 花玖枝不屑道:“你终于肯出来了,我还以为你逃掉了呢。” 还不待晚阿无回应,应思期急忙拉住了她,语气严肃道:“你出来干嘛?” 晚阿无回了应思期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阴阳怪气道:“我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叫得那个起劲呦,不来不行。” 花玖枝站在高台上,声音清晰道:“晚阿无,不就是与我比试一场,何必这么磨磨叽叽。” 晚阿无直言道:“我拒绝跟你比试。” “拒绝也行,但是你必须像我道歉。”花玖枝挑眉道。 哈?晚阿无抬头皱眉道:“我没听错吧,我要道什么歉?” 花玖枝冷脸道:“你和岩千浅三番两次对我无礼的冒犯,就想不当一回事的掀过去?” “喂,我都没让你这样做,你倒是不依不饶了。”岩千浅快步上前道。 然而花玖枝没有搭理,转而委屈道:“思期,瞧瞧你师妹的性子。” 然而应思期不悦道:“阿无既不是参赛人员也不是灵修者,她根本没必要和你比试,你莫要再强求,另择人选吧。”然后转而对晚阿无道:“你先回客院去吧。” 晚阿无点点头,她才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不多废话便走了,结果没走几步,她就听见花玖枝道:“你们带来的朋友竟是这副德性,目中无人,狂妄自大,思期,你这样护着她,该说你是遇人不淑,还是和她之间关系匪浅呢。” 所有人把关系匪浅一词听得一清二楚,他们探究的目光全都汇集了过来,这让晚阿无苦恼至极,以她的身份要是和应思期扯上过深的关系,只怕以后沧极宗不会放过她。若是再让花玖枝胡言乱语下去,会给她和应思期造成更多麻烦,玄离长老那边要是深究,她根本无法解释,只怕对她更加没有好脸色。 为难她可以,但是为难应思期,让应思期成为众矢之的,倒是令她意想不到,看来花玖枝是一定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难堪了,如此,她进退两难,于是她心一横,不就是比试一场吗,那就答应了吧。 她厉声道:“少说废话,比就比。” “莫要胡闹,应下这场比试对你没好处,快回客院去。”应思期急忙阻止,摆明了花玖枝在用激将法,但晚阿无还是上当了,怎么说都不听,他不由地郁闷了起来。 晚阿无的手搭在应思期的手臂上,表现出了坚决的态度,然后又宽慰道:“没事的,你不用担心。”说着便强行把应思期推走,让他回去坐好,随后她故作轻松的走上了高台,与花玖枝面对面相站。 一个武修者要和灵修者比试,这当然是一大看点,赛场上的气氛顿时热闹了起来,除了沧极宗,个个都活跃得很。 冷不远只好在一旁提醒道:“既然晚阿无不会灵力,那么就比纯功夫,你们的比试点到为止,不必太较真。” 花玖枝嘴角一弯,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锐之色,嘴上还是淡淡的道:“好。” 晚阿无的处境不轻松,比纯功夫没什么,只是她觉得花玖枝没那么容易放过她,正思索的时候,身后传来岩千浅的喊声:“阿无,我看好你,一定要把她打得落花流水。” 闻声,她回头朝岩千浅笑了笑,然后目光一冷,沉下心来开始进入了战斗状态,并且严阵以待。 花玖枝握紧拳头,冷声道:“我会打败你,让你在所有人的面前难堪,更要让你在思期面前出丑。” 晚阿无的眼眸露出一股阴冷,花玖枝针对她,果然是因为她和应思期的关系,于是沉声道:“无论你做什么,思期他都不会理你的。” “我得不到的,你也不配得到。”花玖枝轻蔑道,随即动身率先冲向了晚阿无。 高台上,第三场热身赛正式开始了。 花玖枝右手握拳向晚阿无当头打去,晚阿无迅速歪头侧身避开了拳头,虽然她避开了,但是也感受到了花玖枝那道极速的拳风,没想到花玖枝看似轻盈的招式,使出来的力度却是如此之大。 晚阿无早就意识到她的对手难以应付,不作犹豫立刻抬腿狠狠的踢去,然而花玖枝用手挡了下来,又一记左勾拳,晩阿无的头部往后躲闪,顺势伸手按住这拳,用肘击关节用力直击花玖枝的手臂,再一掌击中花玖枝的胸口,花玖枝被打得连连后退。 花玖枝皱着眉一手按住胸口,猛然震惊的抬头看着晚阿无,她暗暗吃惊,自己竟然被打中了,之前在客院打斗时,晚阿无可以躲开她的灵力攻击,看样子并不是纯粹的幸运,她厉声道:“看来你有点本事。” 晚阿无冷笑道:“你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我告诉你,你可是看错人了。” “哼,就你还不够资格跟我比。”花玖枝不屑道。 “狗眼看人低。”晚阿无骂了一句。 花玖枝顿时怒目而视,晚阿无的态度让她极为恼火,这种粗俗无礼的人根本不配踏入灵修境地,叫道:“滚回你那肮脏的泥巴地里,不要污染了灵修之地。”说着又发起了攻击。 晚阿无一边接招化解,一边道:“是思期邀请我来的,不然我还不乐意来呢。”她说得阴阳怪气,就是要气死花玖枝,她可不是好惹的人,想针对她,门都没有。 “不要脸的狐狸精,用了什么妖法魅术来勾引人。”花玖枝骂道。 紧接着花玖枝用力一掌打在了晚阿无的左肩,晚阿无连忙按着左肩吃痛的皱眉,甚至冷汗都快要痛得冒出来了,她吸了一口气,那是她之前被黑衣蒙面人用剑刺伤过的部位。 由于本身是魔修,平时身体素质不弱,在上清宗这么些天,伤口愈合的速度较快,于是她就没有认真的养伤,虽然受伤的部位还是会隐隐作痛,不过伤口既然愈合了,微微的疼痛感她也就没当一回事,前几天她又被花玖枝的灵力打中了一次,这会儿她其实是带伤比试,只是她不想让人为她担心,才装作无事。 瞧着晚阿无的样子,似乎难受得很,花玖枝立马发现了不对劲,心下一喜,冷笑道:“贱人就是贱人,永远都上不了台面。” “你若再骂一句我绝不轻饶你!”晚阿无咬牙切齿,已经被花玖枝挑衅起了怒意。 “你这个来路不明的贱人,狐狸精,思期他是你不可高攀的人,你想得到他的喜欢,简直痴心妄想。”看到晚阿无动了怒气,花玖枝越说越来劲,她就是讨厌这个人,凭什么应思期会对这个人露出温柔的神情,而对她却总是冷淡疏远。 晚阿无瞪着花玖枝,什么喜欢,什么勾引,什么高攀,这些她想都不敢想,她只想好好走自己的路,把尸鬼和师父的事调查清楚,灵修者的世界,她一点都不想参与,即使是应思期,她也不敢有过深的感情,然而花玖枝有一点说的没错,她是魔修者,在灵修者的世界,她根本上不了台面。 看到晚阿无的肩膀微微松懈了下去,花玖枝得意道:“看吧,你畏畏缩缩的样子,真的很差劲。” “我畏畏缩缩?你真当我怕你啊!”晚阿无大叫一声,提起劲狠狠的打向了花玖枝。 她的招式敏捷又凌厉,不过花玖枝反应迅速,还是挡下了她的连连攻击,她不作停歇继续进攻,浑身戾气徒增直逼花玖枝,力度凶猛霸道,又猛地回旋一踢,把花玖枝踢倒在了高台上。 一时间周围哗然一片,众人目瞪口呆,晚阿无竟然把花玖枝打倒在地,这个场面让人意想不到,花玖枝的实力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一开始赛场上的人都不看好晚阿无,这个来路不明身份不明的人,谁都不了解,结果晚阿无却如此厉害,她的实力出乎人的意料。 花玖枝喘着气站了起来,很好,晚阿无已经将她的愤怒彻底的燃起了,她开始认真了,不得不使出全力来比试,能把她逼到这个份上,她不会善罢甘休,她要打败晚阿无,挽回颜面。 首排席位上的连悲鸣脸色难看了起来,他的徒弟竟然在一个普通人的手上吃了瘪,冷声道:“这个晚阿无到底何许人也?” 玄离长老和木极渊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也没想到晚阿无的实力竟然和花玖枝不相上下,如果两人各自加上灵力和魔力,那更加了不得,只是晚阿无这样太过于惹眼,只怕对她造成不利。 贺道一紧紧盯着晚阿无,脸上略带着一种耐人寻味的神色,道:“这样的人才竟然不是灵修者,可惜啊。” 闻言,玄离长老都快要冒出冷汗了,心道:“你若是知道了她其实是个魔修者,就不会觉得可惜了。” 第八十一章 热身赛(4) 高台上,花玖枝横眉冷目,红唇紧闭,她猛然飞身扑向晚阿无,招招下了狠手,晚阿无眼眸一凝,奋力抵挡住攻击,紧接着晚阿无攻势徒变,同样是毫不留情,招招到位。 一时间,两人的打斗不分上下,晚阿无心一狠,气势瞬间大增,眼里露出的戾气与狠劲威逼吓人,步步紧逼花玖枝,瞧晚阿无这模样,明显与平日的她截然不同,俨然是变了个人。 花玖枝被这股气势影响到了,心里竟生出一丝惧意,她在尽力的躲闪,然而气势不敌晚阿无的她,自身力度一下就弱了下来,紧接着被晚阿无一掌击中,这一掌她竟生生的被打飞了出去。 花玖枝快速调整了自己的身躯,在快要落地时,身形奋力的一翻转,一手拍打在地上,借力顺势带动了身体落地的方向,狠狠的摔在了高台边,她的手也由此发疼了起来。 周围的人再次惊呼一片,这一连串的打斗,所有人都看呆了,晚阿无这一次的攻击比刚刚那招还要蛮横,要不是花玖枝反应及时,身子灵敏,这才避免了摔下高台,赛场上的人开始对晚阿无刮目相看。 岩千浅激动的大喊道:“好样的,你真是太厉害了,赶紧把花玖枝狠狠的打一顿。” 这话实在是太无礼,冷不远赶紧回头制止了岩千浅,无奈道:“莫要煽风点火,你还嫌她们的矛盾不够激烈啊。” 岩千浅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瘪着嘴微微低下了头,可实际上她在心里狂笑不止,晚阿无这几下操作,终于令她感到痛快解气,谁让花玖枝总是看不起人,让她再继续目中无人狂傲自大,就是要把她好好的教训一顿,给她吃点苦头。 古鸣宗都挑衅到了这个份上,连应习人都看不下去,原本他还觉得晚阿无会被花玖枝死死的压制,结果晚阿无深藏不露,平时看似柔弱的样子,竟然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伪装得真好。 花玖枝已经两次被打趴下了,她隐约听到周围有人在议论她,她不想听,又下意识的朝着首排席位上的连悲鸣看去,只见连悲鸣的脸色已经暗沉了下来,正严厉的凝视着她,她的心脏狂跳了一下,知道师父在对她的表现感到很不满意,她不由地握紧拳头,眼里露出了一股狠劲。 晚阿无此时已经打红了眼,对花玖枝厉声道:“你还要跟我比吗?” “比!”花玖枝不服气的大声喊道,她是不可能输的,尤其是不能输给晚阿无。 两道身影又缠斗在了一起,说时迟,那时快,花玖枝的身影在冲出的刹那,其右手向晚阿无一抓,然后晚阿无反应迅速的向后一仰,让花玖枝抓了个空,花玖枝气急了立马结了个印,唤出了她的佩剑“常心”,不作停顿,剑一出鞘便直指晚阿无。 “搞什么,打不过你就开始用剑。”晚阿无不悦道,心知花玖枝已然被逼急,手无寸铁的她只好连连后退,躲避着刺来的银剑。 晚星起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脸上阴沉紧绷,在花玖枝使出佩剑的时候,他立刻想要冲过去帮助晚阿无,可是被姜遇机一把拦下了。 姜遇机一直拉住晚星起没有放手,安抚道:“放心吧,阿无一直处在上风,论功夫花玖枝是不如她的。” 尸鬼依旧不疾不徐的道:“看起来阿无还不需要你去帮忙,你要对她要信心。” “哼。”晚星起冷哼一声,他当然对自己的师妹有信心,只好忍下情绪在角落里默然而望。 淡红的剑光如流水而起,花玖枝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了三个剑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刺晚阿无的眉心,晚阿无向后腾翻而落,连连被逼退至了高台边。 应思期的目光一刻不离高台上,他的视线跟随着那道轻巧的身影忽远忽近,一条亮眼的蜜合色发带随着那道身影飘然舞动,他在心中涌出的紧张与担忧全都表现在了脸上,明明一直沉稳的他,这会儿却无法平静下来。 就在晚阿无的身影刚刚站稳,应思期就忽然动身跃近高台,挥手将自己的佩剑向上一抛,并大喊道:“阿无,接住。” 晚阿无闻声回头,看见天杪剑从空中落下,她赶紧伸手准确的接住天杪剑,银剑出鞘,声音响亮,她暗自赞叹手中之剑不愧是把名剑,平日她极少用剑,修炼的侧重点也不在于剑,可手中有剑至少与花玖枝对等,天杪剑的重量传来,令她安心不少,总比她一直赤手空拳要来得好。 天杪剑在晚阿无的手中舞了个剑花,应习人不禁万分诧异,连忙朝哥哥看去,只见哥哥的眼神正专注在晚阿无的身上,整个人动也不动,敏感的他顿时察觉到了什么,令他难以置信。 佩剑或者其他武器对于修炼的人来说,不仅仅是防身之用,更是自己的贴身之物,也是自己最熟悉的搭档,应思期自然也是天杪剑从不离身,更不会给他人拿去,可刚刚他却把剑给了晚阿无。 玄离长老猛然的站了起来,目光如炬的看着应思期,他这个举动令贺道一侧目过来,眼里带着一丝笑意,这届寻猎赛都还未开始,便以足够精彩了。 冷不远走过去道:“思期,先回去坐好。” 应思期一脸平静的回到席位上,他的注意力只放在了晚阿无那里,别人看他的目光与神情,他毫不关心,别人在小声议论什么,他也毫不理会。 从小就在打斗中学习,在打斗中修行的晚阿无,对于花玖枝的挑衅毫不畏惧,她压制性的攻击令她暂时处于上风,就算不用魔力,她也有自信打过花玖枝,只是奈何花玖枝没那么容易就放过她。 花玖枝盯着天杪剑,眼里的嫉妒都快要溢出来了,她的眉头皱了起来,一股忧伤感顿时涌出,对晚阿无的讨厌更加大了,见晚阿无已经快速地向她靠近了,不甘心的道:“你跟思期的关系确定了?” 晚阿无愣了一下,下意识否认道:“你在胡说什么?” “思期喜欢你?”花玖枝锲而不舍的追问道。 “怎么会。”晚阿无矢口否认,她是魔修者,应思期不可能喜欢她的。 “那也就是说只是你单相思,思期对你并无此意。”花玖枝眼前一亮,顿时伤感消散,心情回转。 “什么单相思,什么喜欢,我跟他只是朋友,你说这些做什么。”晚阿无没好气的道。 她的反感不单单是被花玖枝逼问这种私事,更因为她是魔修者,是晚尘颜的弟子,她和应思期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这道鸿沟的存在让他们之间怎么可能产生爱情,明明她想得很清楚,可为什么却产生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呢,她赶紧压抑下了这种感觉。 “我就说嘛,像你这种平平无奇的人,思期会看得上你?”花玖枝好笑道。 晚阿无被贬低得心烦意乱,她还不至于这么差劲,怒道:“我如何关你什么事,你这种骄傲自满的人,思期更不会看上你。” 花玖枝摆出不可一世的样子道:“比完这场你就赶紧滚出上清宗,离思期越远越好。” “你算老几。”晚阿无忍无可忍大叫道,眼里迸发出阴狠的戾气,提起天杪剑冲天而起,凛然的剑气在空中划过,迎着花玖枝急速刺去,刹时,花玖枝同时出剑,淡红的光芒挥出,双方都快如电光。 两剑还未相交时,两股剑气发生了冲撞,随即“叮”的一声响,两人同时被震得后退了几步,赛场上的众人又是满眼的诧异。 岩千浅呆呆的看着高台上的剑光利影,一个是灵修者,一个是魔修者,两人未用灵力与魔力,只是单纯在比剑术就如此的厉害,她的手不由地的握紧笑歌剑,心知自己的实力跟这两人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尤其是晚阿无的身影,在她的眼中渐渐放大,甚至衍生出了一丝敬佩之意。 连悲鸣铁青着脸,嘴唇紧闭,没想到花玖枝竟然被一个普通人缠斗了这么长的时间,不禁令他失望了,他的脸色给了花玖枝很大的压力,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更是让花玖枝感到难安,比试是她提起的,结果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忍不下这口气。 银剑寒光骤起,她与晚阿无相对而视,此时她的心中油然而生出一丝疑惑,灵修者的身体力量会异于常人,自身的灵敏度和强硬度通过修行从而得到转化提升,虽然她没有使用灵力,可是在反应与速度上依旧会远超于常人,为何晚阿无却能应对自如,她的每一招不仅能接下化解,还会奋起反击,甚至已经压过她一头。 就在花玖枝思疑时,晚阿无脚尖轻点,随即一跃而起,顿时凌厉风行的举剑喊道:“你若识趣,就赶紧退出比试。” 花玖枝抬眼一扫,提剑身躯一闪,瞬间提升了行动速度,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狞笑道:“只要你承认不如我,这场比试便结束。” 承认不如花玖枝还不如拼力一搏,晚阿无脸色一变,天杪剑在她手上使出了威厉的寒气,腕抖剑斜,一道电光银剑,剑锋已削向花玖枝的右颈,花玖枝提剑格挡,只听铮的一声响,双剑相击,震声未绝。 双剑的剑光反复的分离交汇,你来我回连连过招,花玖枝长剑猛地击落,直砍晚阿无的头顶,晚阿无避向一侧,左手举剑一引,天杪剑疾刺花玖枝的胸膛,两人剑法迅捷,全力相搏,剑招使出的速度越来越快,两人缠斗的身影随远随近,行动的速度越来越急,让所有观看的人不由地心下一紧,在不知不觉中敛声屏息,就怕错过什么。 第八十二章 热身赛(5) 晚阿无的黑发显得比较凌乱,她已无暇顾及形象,天杪剑在她的手中一挥,逼人的剑气令花玖枝双眉紧皱,面色肃然,在一通闪躲之际,一时间身子不稳微微一幌,似欲摔跌,这下花玖枝慌乱了一下,怒气更盛。 花玖枝亦然没了比试下去的耐心,晚阿无实在是太难缠了,她与其这样一来一回的打斗下去,拖得久了她根本不占优势,待停顿的间隙,她眼眸流转,目光停留了在了晚阿无的左肩,她想起刚开始比试的时候,晚阿无对左肩的部位较为敏感,那里俨然是受过伤的。 她顿时嘴角一弯,心下有了个主意,不禁冷笑了起来:“你现在求饶还来及。” 晚阿无不怒反笑:“说什么屁话。” 花玖枝举剑迎风挥出,一道淡红的剑光直刺晚阿无的左肩,剑还未到,晚阿无的身子反应迅速的往左侧偏避,同时提剑防御,然而花玖枝这时已经徒增了气势,再次向晚阿无的左肩刺去。 如此几回的定点攻击,即使人再迟钝也发觉到了花玖枝的目的,晚星起在角落里暗叫不好,晚阿无左肩受的伤才刚愈合,花玖枝这是乘人之危,他看不下去了,立马跑出去要帮晚阿无。 姜遇机反应迅速的把晚星起拉回,劝道:“你过去干嘛,这么多的灵修者都在,阿无在他们面前与花玖枝比试,已经让我们感到够惊慌了,你还非要上赶着去,还嫌大家不够担心啊。” “那花玖枝没安好心。”晚星起想要挣脱开却失败了。 “这么多人看着她们呢,你冷静点。”姜遇机死死的按住晚星起,又对尸鬼道,“你别看戏了,别让他跑过去。” 尸鬼丝毫未动,淡淡的道:“你拉住不就行了。” “他要激动起来,牛都拉不住,别忘了你的事还没有结果,要是让他一冲动暴露了,指不定你的事也被搅合了。”姜遇机急道。 经他这么一说,尸鬼终于挪动脚步,大手按住晚星起,不让他乱动。 有了顾忌,晚阿无的动作就没那么流畅了,她知道花玖枝对她的左肩动了心思,花玖枝的速度与力道加大,如此明显直白的攻击,竟让她无奈的转为了防御,在数招之后,她渐感自己挥剑出去的方位微偏,剑锋有点儿歪斜,带动的风声也略见减弱。 花玖枝暗喜,晚阿无已经招了她的道,常心剑一挥疾如闪电,长剑破风而去,倏地刺出,指向在晚阿无的左肩。 “还来!”晚阿无愤然避过,这是对她的左肩有什么执念,于是一把砍向常心剑,两剑交锋,震响连连,花玖枝再次失去了主导的机会。 “你真是难缠。”花玖枝脸色一沉,心下开始着急了,无论如何也要赢过晚阿无,这已经不是面子问题,在师父的面前,她也要争口气,她手腕一抖,常心剑霹雳一般疾刺而去,奈何晚阿无不给她任何的机会,死死防守抵挡。 “你的目的太明显了。”晚阿无不屑道。 “是吗?”花玖枝被压制得太死,再打下去,最后的结果已然没有赢的机会,她眼里闪过一丝决意,随即她举剑继续向晚阿无刺去,在晚阿无集中注意,挥剑抵挡下后,她不做停顿,左手立马现出一道灵力攻向了晚阿无。 晚阿无脸色大变,迅速翻身闪避开灵力,然而当她的脚刚落地站稳,就见花玖枝已然提剑逼近而来,片息之间,其身影已至她半身之近,危险瞬间暴增,凛然的剑锋也已指在她眼前。 “小心!” 晚阿无的耳边响起应思期的叫声,应思期慌然动身,急忙飞身跃上高台。 刚才花玖枝声东击西,即使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危险已经近在眼前,她下意识身子偏斜想要躲开,可早已来不及,左肩已然中剑,腿下一个踉跄,吃痛的倒了下去。 就在她要跌倒在地之际,应思期正好赶了过来,一手将她搂住,一手挥出灵力将花玖枝推开,身形轻盈一转,应思期抱着她飘然安稳的落在了高台下,远离了花玖枝。 “阿无!”晚星起着急的挣脱开姜遇机,朝晚阿无奔去。 姜遇机急忙把晚星起扑倒在地,按着他不给动,对尸鬼叫道:“快压住他。” 尸鬼孔武有力,一手把晚星起压制住,硬生生的把人拖进了角落,任凭晚星起怎么挣扎也没用。 “有思期在没事的,你就不要过去了。”姜遇机也是没有办法,他当然担心晚阿无的伤势,可为了大局着想,他不得不充当一次坏人,好在赛场上的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高台上,无人注意到他们这里。 晚阿无的左肩伤势严重,血流不止,她的脸色发白,疼得冷汗直流,由于失血过多,意识渐渐模糊快要晕过去了,应思期赶紧用灵力封住她的伤口,暂时止住了血,顾不上任何人,惊慌的把她横抱起,一路疾跑地奔向客院。 应习人不放心,于是赶紧跟随而去,岩千浅见此也顾不上其他了,她急于的想知道晚阿无的状况,于是趁着冷不远在维护秩序,安抚其他弟子时,便偷偷的溜走了。 众人惊呼一片全都站了起来,随着晚阿无受伤,这场热身赛便是结束了,比试的结果,晚阿无输了。 桑言祈傻眼道:“这下麻烦了。” 伊欣然同意的点点头:“没错。” 冷不远的眼里露出了深深的担忧之色,晚阿无经过这次的比试,已经引起所有人的高度关注,这样反倒会招来祸端。 姜遇机见晚阿无被抱走,便和尸鬼放开了晚星起,微微不安道:“对不住了,我不能让你也暴露在这么多人面前。” 晚星起站起来,眼神狠狠地剐了一眼姜遇机,什么都没说,便匆匆奔回客院,姜遇机和尸鬼面面相觑,只好默默的在后面跟着。 连悲鸣看着这一切沉默不语,这个晚阿无已然是引起了他的注意,此人的实力能与花玖枝平分秋色,着实令他好奇连连,看来有必要对晚阿无调查一番。 玄离长老表面故作镇定,实则冷汗都冒出来了,他察觉到连悲鸣的肃穆之色,为此他感到一阵担忧,晚阿无一战成名,这对他们来说,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贺道一悄然的看了一眼玄离长老,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不由地笑道:“有意思,今日真有意思。” 热身赛已经结束,赛场上的人心情还在亢奋,最后一场热身赛完全压过了前面两场的热度,所有人除了讨论刚才的比试,就是在讨论晚阿无与花玖枝。 众人对后续的宣讲已然是没有了兴趣,当然木极渊同样是没有了心思,他匆匆主持,立马结束了寻猎赛开幕式。 应思期把晚阿无放在床上,看着因伤势而迷迷糊糊的晚阿无,他的脸上露出了慌乱的神色,从身上掏出了一小瓶创伤药,随即头也不回道:“习人,你出去等着吧。” 应习人在一旁早就是一脸的惊讶,他何时见过哥哥对一个女子露出这副神色,他转眼看向脸色苍白的晚阿无,眼里满是复杂,于是道:“哦,好。” 等应习人出去关上门,应思期这才轻轻掀开晚阿无的衣领,露出晚阿无的左肩,熟练的给她抹着药,他顿时深感自责,早知道他就该强硬的拦下晚阿无,怎么能让她暴露在众人面前,还与花玖枝打斗受伤,他懊恼至极,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晚阿无疼得眉头紧皱,倒吸一口凉气,意识倒是清醒了些,眼睛微微睁开,映入眼帘的是应思期的脸。 “感觉如何?”应思期道。 “死不了。”晚阿无张了张嘴,小声的道。 见晚阿无还有心思开玩笑,应思期便稍稍松了口气,随即放缓了动作,轻轻为她擦药,声音清冷道:“为何执意要与她比试?” 晚阿无愣了一下,从应思期清冷的声音中,感觉到了他与平日的不同,只好小心翼翼试探性的道:“你莫不是生气了?” 应思期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语气上稍缓和了一些:“你是信不过我吗?” “没有。”晚阿无有些委屈了,郁闷道,“她在那胡言乱语,我若不跟她比试,那她就说得更加乱七八糟了。” “她胡言乱语了什么?”已经为晚阿无上好了药,应思期把她的衣服弄好,抬眼凝视着她。 “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我们之间关系匪浅,还说我跟你的关系......”晚阿无突然顿住不往下说了,她暗道好险,差点说漏嘴,花玖枝在质问她和应思期的关系,质问她是不是单相思,是不是喜欢应思期,这些话她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嗯?”应思期还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没什么,反正让别人误会了就不好。”晚阿无有些闷闷不乐的把头侧向了一边。 “可别人没有误会,我们确实关系匪浅。”应思期把药瓶放好,言语轻柔道。 晚阿无微微惊讶的转眼看向他,然而他却轻轻地笑了,把晚阿无的发带解开,霎时,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垂下,他伸手帮晚阿无捋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嘴唇轻启,满含笑意道:“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可不就是这样的关系。”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晚阿无顿时心里像失去了重心似的,一股失落感涌出,脸色暗淡了下来,随即又想到自己到底在失落什么,应思期说得没错啊,他们就是在合作调查的关系,不然还能有什么关系,她暗暗自嘲着自己,刚才竟然还在小小的期待着什么。 应思期在一旁把晚阿无的神情尽收眼里,他的笑意转变得更浓,伸手轻轻揉了揉晚阿无的头发,把丝带留给了她。 这时候,门被用力推开了,晚星起着急的跑过来,蹲在床边道:“你怎么样了?” 晚阿无弱声弱气的道:“还好肩膀没废。”毕竟花玖枝那一剑刺得较深,她可怜的左肩没废都是幸运的了,原本旧伤就未完全好透,花玖枝在她的旧伤上又添了新伤,明显是故意为之。 说好的用纯功夫比试,结果那可恶的花玖枝见打不过她,竟然用上了灵力声东击西,让她防不胜防,她气恨的在心中大喊道:“花玖枝,你这般对我,我定与你势不两立!” 第八十三章 没有赢家 姜遇机要跑去药房拿药,于是尸鬼便先行回到了客院,他在院里等着没有进去,正好遇到守在门口的应习人,结果四目相对,应习人眼神奇怪的盯着尸鬼,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尸鬼十分怪异,每天都蒙着面,不管在哪里都是阴恻恻的,默默立在一旁不说话,之前他只是没想去探究,这会儿他刚想开口说话,岩千浅心急的奔来了。 “阿无呢?”岩千浅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跑。 她来得正是时候,一来便打断了应习人的目光,尸鬼趁机不露痕迹的远离了应习人,自动往角落里安静的站着,没给应习人开口的机会。 岩千浅一进屋就叫道:“你怎么样了?” 晚阿无虚弱无力道:“不怎么样。” 岩千浅还要说什么,然而应习人进来拦住她道:“我们先出去吧,屋里太多人了会打扰她休息,有什么话晚些时候再说。” 晚阿无撇了撇嘴转身出去了,她出去前不放心的说了一句:“那我晚点再来看你。” 姜遇机一路飞奔跑向药房,药房里面的弟子都被他慌乱的神情给吓到了,他们没去观看开幕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瞧着姜遇机匆匆找到药后,提着药箱又急急忙忙的离开,留下药房的弟子一脸茫然。 姜遇机火急火燎的跑进晚阿无的客房,喊道:“你怎么样?” 晚阿无躺在床上虚弱憔悴,一看到姜遇机,她顿时哭笑不得,每个人一进来都要问一句,她回答得很累,刚想开口,只听姜遇机道:“我知道你这会儿很难受,就不用回答我了,我拿了药和止血的纱布给你,你受了伤还是少说话为好。” “谢谢。”晚阿无内心一暖,一时间心里油然而生的感动让她差点落泪,使劲嗦了唆鼻子,这才憋住了眼泪。 应思期接过药箱把药拿了出来,本来晚星起想接过来为晚阿无上药的,这会儿看应思期主动在准备着了,于是便放手交给应思期来做,他跟姜遇机道:“我们先出去吧。” 等他们一出来,岩千浅就上前拉着晚星起问道:“怎么样了?” 晚星起忧心忡忡的道:“多亏了思期及时处理,伤口才没有恶化,不过旧伤加新伤,伤势不容乐观。” 这时姜遇机道:“今日她们这一比试,怕是日后很快就会传开了。” 岩千浅道:“传开了哪又如何?” “经此一战,日后关注晚阿无的人便会多了,她是魔修者,这么高调当然对她不利。”应习人抢先回答道。 话音刚落,晚星起忽然侧头,看着应习人的眼神微微凌厉了起来。 “啊,你知道了她是......”岩千浅吃惊了,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晚星起的反应,不过还好后者没什么表情。 应习人微微抬头带着点骄傲道:“当然,就没有什么是瞒得住我的。” 既然身份已经被应习人猜出,那晚星起干脆就不隐瞒了,他沉闷的走到尸鬼面前道:“等这里的事一有结果,我就马上带阿无离开,她需要静心的疗养。” 闻言,尸鬼微微侧目,眼珠转动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想到,关于他的身世不管有没有得到答案,他也会尽快离开的。 “你们有魔力,不至于这么严重吧?”岩千浅惊讶了一下。 “上清宗这里到处充满灵气,会对魔力有压制性,而且......”晚星起停顿了一下,然后才道,“趁着寻猎赛期间,别的宗门无暇顾及其他,我和阿无可以放心的离开。” 岩千浅遗憾道:“你们不看完寻猎赛吗,要去哪?” “去我们该去的地方。”晚星起幽幽的道。 应思期给晚阿无喂了一颗丹药,把晚阿无的伤口处理得更细致,把伤口包扎好后,他柔声道:“睡会儿吧。” 晚阿无温顺得像只小猫似的,乖乖的点点头,原本就失血过多,还一直强打起精神说话,此时她确实累了,眼皮熬不住乏累渐渐的阖上了。 应思期收敛好药箱坐在床边,仔细瞧着晚阿无的睡颜,他的心里仿佛在被什么软软的触手轻轻的撩拨了一下,他静静的守在一旁,此时屋里就剩他们两人,等到晚阿无逐渐睡眠深沉后,他忽然心神一动,心里一片柔和,脸上显现出微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晚阿无那熟睡的脸庞,感受着属于两人来之不易的独处时光。 已经照顾得差不多了,见晚阿无沉沉的睡着没有异样,他便起身出去了,一出门,脸上就恢复了淡然的神色,而应习人一见他就凑了过来。 “哥,你给她上完药了?”应习人道。 “嗯。”应思期轻飘飘的说了一个字。 应习人愣了一下,他的心情变得颇为复杂,什么时候连给晚阿无上药这种事,哥哥都如此熟练淡定了,他觉得自己错过了好多事情,看哥哥的样子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慌乱感,他心知晚阿无肯定无大碍了,今日发生的事令他大开眼界,以至于发现他最亲的哥哥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变化,不似从前。 另一边的客院里,连悲鸣板着脸威严肃穆,一旁的花玖枝低着头不敢言语。 元奇悟好心劝道:“师父,师妹已经尽力了,你就不要再责骂她。” “尽力?她连普通人都比不过。”连悲鸣冷言冷语道。 “我看那晚阿无不像是普通人,她的实力都比得上灵修者了。”元奇悟好声好气的道。 连悲鸣抬眼,若有所思的道:“嗯,那个人确实很不一般。” “师父,我觉得她很不对劲。”花玖枝弱弱的插了一句话。 连悲鸣冷哼一声:“人家可比你强多了” 花玖枝不甘心道:“可我赢了。” “哦,你真是这么认为?”连悲鸣质疑着,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花玖枝。 什么?花玖枝心中一凉,她有些慌乱了。 “若你不用那道灵力,晚阿无可不会被你打败。”连悲鸣立马严厉了起来。 花玖枝的眼里泛起了泪水,委屈道:“她赢不了我,至少......至少只是打成平手罢了。”她是灵修者,即使没用灵力,自身的灵敏度和强硬度也绝非普通人所比,就算比到最后,她也不比晚阿无差。 “那又如何,是你自己请求单纯比试功夫,结果你打不过,最后自己打自己的脸使用了灵力,让其他人怎么看你。”连悲鸣眉头微蹙,然后失望道,“罢了,暂且不提她,明天就是正式的寻猎赛,你整顿好心思,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对待。” “是。” 花玖枝被训完话就立马退下了,她垂头丧气的走回客房里,心里在想着师父说的话,没错,她虽然明面上赢了,可是,是她在用灵力偷袭的情况下才赢的,当初是她自己请求不用灵力与晚阿无比试,因为不愿接受失败的结果,导致过于心急,最终还是出尔反尔,她回想当时众人对她的议论言语,她的面子没了,又挨了一顿师父的责骂,令她黯然神伤。 东磬宗所住的客院里,贺道一对他的弟子边来行道:“热身赛的第三场比试你怎么看?” 边来行如实道:“很精彩。” 贺道一突自笑道:“今天瞧着连悲鸣的脸色跟变脸似的,那才叫一个精彩。” 边来行认真道:“这届的寻猎赛,我一定会为宗门夺得第一。” “嗯,很好,古鸣宗太傲了,我们就该把他们比下去,挫挫他们的锐气。”贺道一满意的点点头。 姜遇机打算回去自己的房间,在路过小师弟云意端的屋子时,他顿时突发奇想,想要看看小师弟正在做什么,于是他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云意端此时正在闭眼静坐,姜遇机捂嘴偷乐了一下,然后悄悄走到云意端的身后,歪着头凑了过去,还没看到云意端的正面,便听见了一声:“遇机师兄。” 云意端缓缓地睁开眼睛,转过头道:“你去哪了,今日我都找不见你。” 姜遇机揉了揉云意端的头,笑道:“你师兄我可忙了。” 云意端扑闪着大眼睛,郁闷道:“你不在我好无聊,明日可来看我比赛?” “看,小师弟第一次亮相,我当然要去。”姜遇机笑意盈盈的。 得到答复,云意端这才满意了,又闭上眼开始静坐。 时间流逝,不知道沉睡了多久,晚阿无终于迷迷糊糊的醒来了,她躺久了后背有些发麻,于是微微动了下身,结果不小心牵动了肩膀,一时间剧烈的疼痛感袭来,让她倒吸一口冷气,眉头紧皱。 她躺在床上一脸的幽怨,与花玖枝的比试输了,她的左肩再次受伤,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突然懊恼起自己为什么不会灵魔双修,她一个魔修者在灵修者的境地打斗,不能使用魔力实在是吃亏,她开始对夜岚君的修炼方法产生了想法,若是她会灵魔两道双修,遇到灵修者使用灵力,遇到魔修者使用魔力,简直可以两道横着走,哪还会担心自己的身份遭到暴露,更不会被花玖枝欺负到这个地步。 不过转念一想,这么邪门离奇的修炼方法,肯定有什么严重的弊端,不然个个都能去修炼,这世间岂不是早就乱了套,而那个未知势力也不会隐藏起来,躲在暗处不敢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世间。 这次的比试使得她暴露在这么多灵修者面前,对她来说根本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首排席位上的贺道一和连悲鸣,他们的存在,她不禁忧心忡忡,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了,可是花玖枝这么盛气凌人,令她当时就是咽不下一口气。 单纯比试功夫是花玖枝主动请求的,虽然结果是她输了,可花玖枝是靠用了灵力才赢的,对方不讲规矩,即使是赢了也不正当,也不光彩,所以实际上的结果,是她和花玖枝两人都输了,这场比试根本没有赢家。 这一觉,她睡到了天黑,原本就失血过多,头还是混混沉沉的,她闷闷不乐的想着明日的正式比赛,本来还打算去观看的,结果她是看不到了,不过肩膀受伤又不是脚受伤,她决定等精神好些后还是想去看看,而且袁无垢过两天应该就可以出关了,她必须赶紧养好伤。 第八十四章 寻猎赛开始 寻猎赛终于正式开始了,所有人一大早就排好了队伍,根据安排好的位置,一一坐在了赛场的席位上,每个人的精神都是振奋十足,等着四大宗门的人开始主持赛事。 上一届是由沧极宗举办的寻猎赛,第一关四大宗门的人都轻松顺利的获胜,当第二关比赛完后,便只剩下了四大宗门的人,沧极宗、古鸣宗、东磬宗和上清宗都成功的留到了最后一关,其余门派遗憾出局。 沧极宗安排的第三关,是去一座岛屿上寻找一个被水妖附身的珍珠蚌,水妖长时间附身在蚌内,妖力与蚌已经逐渐融合,得到妖力的珍珠蚌形状变得硕大奇异,而那珍珠蚌里面还产出了十几颗价值连城的珍珠,那只变异的珍珠蚌已经害死了很多的渔民,就连人在水边行走时也会遭到攻击,这么危险,人都不敢靠近那片水域了。 于是沧极宗便把那里定作成第三关的比赛地点,比赛规则就是,谁先把珍珠蚌妖除掉,那么谁就赢了。 应思期和尤别鹤都率先找到了变异的珍珠蚌,本来有把握除掉这个妖怪,可没想到在打斗的过程中,珍珠蚌妖留了一手仓惶的逃走了,应思期一路寻找,结果还是被尤别鹤抢先一步,于是他在第三关输给了尤别鹤,这也就意味着,古鸣宗夺得了第一名,赢得了寻猎赛,获胜的奖品自然就是珍珠蚌里面价值连城的珍珠。 寻猎赛的历史由来已久,每届都有许多的门派参加,可自从四大宗门的实力和地位不断的提升变强后,基本上每届寻猎赛的前四名都被四大宗门所包揽,唯一不同就是,四大宗门轮流得第一,其他门派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以前也有过黑马产生,把四大宗门比下去过,不过很快又被四大宗门所追赶上,黑马的实力渐渐变弱,自然就被压下去了,有史以来,有实力打破这样固定格局的门派,实则为数不多。 尽管寻猎赛的结果众人都差不多预料得到,前四名有很大的可能还是被四大宗门所包揽,然而这丝毫不影响各门派的参与,于是这次的寻猎赛,众人依旧是兴致高涨,而四大宗门则是各怀心思,在想着争夺第一,那么其他门派的目标便是冲破这固定的格局,哪怕挤进第四名都是荣耀至极。 寻猎赛第一关和第二关是在上清宗里举办,玄离长老和其余三大宗门的掌门依旧坐在首排席位上,木极渊开始主持赛事,比赛规则和注意事项昨日都已经说明,今日他便简要的重复了一下。 随后他又声音响亮道:“各位,寻猎赛举办的目的,是为了让各门派在互相切磋中互相学习,大家同朝着修炼得道为目标,都在苦心修行为得机缘,整个灵修界本是一体的,大家虽是门派不同,但追本溯源其实皆为同门,因而比赛排名不重要,重要的是各门派之间的和气,无论结果如何,都将是一个丰富的经历......” 赛场上,木极渊正在激情的宣讲着,而客院的屋内,晚阿无躺在床上睡着,朦胧中似乎听见了从远处传来的讲话声,没过多久她终于醒来了,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应思期那美如冠玉的脸,她的心里涌上一丝欣喜,心悦道:“早。” 应思期正准备着外伤药,闻声他展颜微笑道:“你醒了,我来给你换药吧。” 他小心的绕过晚阿无肩膀上的伤口,把她扶起,让她靠在床头,他的手温柔的触碰到晚阿无的衣领,这一举动顿时让晚阿无慌张害羞了起来。 “我自己上药就好。”晚阿无的脸上渐起微热,未受伤的那只手紧紧捂住衣领,结果不小心触碰到了应思期的手,感受到了对方的温度,她立马害羞的把手移开了些,就是不让应思期上药。 应思期悬空着手未收回,反而是淡定的道:“又不是第一次为你上药,你害羞什么。” 晚阿无脑子一顿,意识到确实是这样的,于是尴尬道:“之前我昏迷了不知道,昨天我失血过多没意识到,这会儿我清醒了可以自己换药的。” “别逞强,你受伤了自己换药不方便,还是我来吧”应思期笑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可以。”晚阿无坚决不让,非要自己来。 “那好,药你拿好了。”应思期把药递给她,自己往门外走去。 “咕咚”一声,随后晚阿无急促的声音响起:“哎呀,掉了。”她一时没拿稳,药瓶就掉到了地上,她肩膀痛得厉害不能大幅度的动,于是慢慢的侧过另一边身子,想把药瓶捡起来,可是手却勾不到。 应思期回来把药瓶捡起,叹气道:“唉,还是我来吧。” 晚阿无害羞的靠回床头,微微低下头掩饰着紧张。 “你莫不是怕我对你心怀不轨?”应思期直言道。 晚阿无当然没有这样想,事实上应思期为她上药,她的心里可开心了,闹别扭不是她的性子,反正屋子里也没有别人,她缓缓的把衣领掀开一些,露出了雪白光滑的左肩,再往下一点,一道丑陋狰狞的伤口出现在她的眼里,两次的伤使得伤口粗长,显得尤为的扎眼,令她微微蹙眉,心生怨念,不过幸好姜遇机给配了药,她自身又是魔修者,伤口的肉已经黏合上了,恢复的速度挺快。 “上清宗有一种药可以消掉身上的疤痕,等你的伤口完全愈合,我便让遇机拿一瓶给你。”应思期神色不变,手法娴熟温柔的上着药。 明眸善睐的女子微微歪斜着靠坐在床头,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却也习惯了这种味道,她的脸颊微热,左肩上褪去了衣服,裸露出雪白的肌肤,她的锁骨分明,黑长的发丝稍稍凌乱的搭拢在右肩上。 一身月白色长袍,俊逸翩翩的男子温润儒雅的坐在床边,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正举止轻缓的上着药,长而微卷的睫毛下,一双清澈的眼睛认真又专注。 两个人的屋内,暧昧的气息一时间油然而生,晚阿无抓着身上的衣服,眼神小心翼翼的偷瞄着应思期的侧脸,他的眉如浓墨,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嘴唇,令她不禁心中直呼:“是个小仙男啊!” “药换好了。”应思期柔声道,随后拿着剩余的药瓶和纱布放进了药箱。 两人的脸距离很近,此时应思期微微漾起笑容,晚阿无就像被一支箭射中了心脏,突然“砰”的一声,令她怦然心动,因为心脏的跳动加速,薄唇微启,呼吸加重,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应思期。 她把衣服撩上肩膀,原本搭拢的头发松散了下来,发丝半遮着微微泛红的脸庞,衬得人儿娇弱柔媚,浑身透着细腻魅惑的美。 应思期的眼眸忽而微颤,思绪仿佛停止了一般,只一瞬,他蓦然的恢复了神色,连忙扭头放好药箱就要走。 “思期。”晚阿无细声细气的把他叫住,声音清脆道,“谢谢。” 应思期回眸只道:“你我无需客气。”说完,便不作停留的离开了。 晚阿无缓缓躺下,此时脸还在发热,而心里也更加的炽热,她摸着胸膛感受着心脏的跳动,不禁笑意融融的阖上了眼。 晚星起端着吃食来了,这是姜遇机煮好刚送来专门调理身子,补充气血的膳食,他正好看见应思期在门外发呆,便奇怪道:“你怎么了?” 应思期心中一跳,神色恢复了淡定道:“没什么,阿无刚躺下。” “她昨天就没吃东西,我先送吃食给她。”晚星起不再多说什么,推门进去了。 这时姜遇机冲了过来,急忙道:“你不去参加比赛还在这里做什么?” 应思期淡淡的道:“我不去了。” “啊?”姜遇机叫了一声。 与此同时,木极渊铿锵有力的宣布道:“那么,本届寻猎赛正式开始。”随着他的宣讲结束,灵修界最盛大的寻猎赛就此拉开序幕。 第一关为团队轮回赛,要比两轮,每个门派选出五名弟子,各门派的领队纷纷开始安排参加第一关的弟子人选,让他们赶紧做好准备。 “思期师兄呢?”桑言祈左顾右看愣是没找到人。 应习人猜测哥哥肯定还在照顾晚阿无,于是道:“师叔,我哥是不是不参加比赛了。” 冷不远道:“思期他只参加最后一关。” 果然,应习人最了解哥哥了,随即觉得无所谓,只要本宗进入最后一关,他还是可以和哥哥一起参加比赛的,不过他没想到,一个晚阿无竟然让哥哥如此的上心,这可是从未有过的。 “好了,大家收收心听我说,参加第一关的人员就由你们五人参加。”冷不远选出的五个弟子,其中就有岩千浅和伊欣然两个人在。 每一关都需要衡量己方和对方弟子的实力,考虑好安排哪个弟子参加才能得到最大的获胜机率,第一关比试五场,赢得三场便可进入下一轮比赛,若能连着赢那最好不过,就不用比完五场了。 每个弟子都有机会上场,岩千浅的实力在这些人中肯定是最弱的,冷不远考虑到了这些,才决定把岩千浅放在第四位上场,就算她输了,还可以靠其他四个人赢得比赛,其余没上场的弟子就留在后面的两关。 首排席位上的木极渊主持道:“好了,各门派的领队去观察员那里集中抽签,根据抽签结果决定上场顺序和比试的对手。” 上清宗在赛台一旁安排了秩序员和观察员,秩序员会在赛场周围维护秩序,以防无关人员妨碍到比赛,观察员将会全程在一旁跟进比赛情况,以保证比赛期间,参赛人员能正常进行比赛。 各门派的领队都集中到了一起,这时候,冷不远碰到了元奇悟,两人之前在围剿巫祝山时有过矛盾,当时冷不远曾为晚尘颜求情,因此元奇悟从那时就看他不顺眼了。 元奇悟道:“之前你因为晚尘颜的死一直委靡不振,我闻之便觉得可笑至极。” 冷不远不悦道:“你是来嘲笑我的?” “别误会,我可没这意思。”话是这么说,但元奇悟就是一副嘲讽样。 冷不远不愿与元奇悟多说一句废话,当年围剿巫祝山时的情景总是挥之不去历历在目,他根本不想旧事重提,以免影响了心情,这绝不能在弟子们的面前表现出来,于是他闭口不谈,板着脸远离了元奇悟。 第八十五章 第一关(1) 在所有的人抽完签后,每个人都看到了己方的对手与出场顺序,那真是有人轻松,有人愁啊。 四大宗门抽到的对手都是其他的门派,古鸣宗的上场顺序是第三组,沧极宗的上场顺序是第六组,东磬宗的上场顺序是第十组,上清宗的上场顺序是第十二组,与四大宗门比试的门派纷纷愁云满面,他们根本没有信心获胜,如果第一轮没赢,那这届寻猎赛对于他们来说就到此结束了。 岩千浅把参赛人员看了个遍,发现古鸣宗没有派花玖枝,东磬宗没有派边来行,上清宗也没有派云意端,这三个人的实力不可低估,是近段时间小有名气的人。 论人气和知名度,那花玖枝不必说,哪怕什么都不做,只往那一站,都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另外两个人是新晋的热门话题度对象,边来行曾经下山凭借自己的力量便除掉了一只中阶妖兽,这次来寻猎赛备受关注,而云意端才入宗门两年,虽然性情孤僻,但在修为上有着不小的领悟力,晋升速度突飞猛进。 由于第一关上场的人数众多,每轮的比试时间较长,于是同时进行三场比试,第一组至第三组分别走到各自的场地,每个场地的距离间隔较远,不会互相干扰到,而其余还未上场的弟子则在比赛等候区候着,这时比赛开始了。 古鸣宗在第三组的场地,与一个实力不算弱的门派比试,不过看古鸣宗弟子那趾高气扬的样子,丝毫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第一个上场的两名弟子还没比试多久,古鸣宗这方就完全压制住了对方。 “古鸣宗这方也太厉害了吧。”有的弟子小声的惊呼道。古鸣宗一出场,便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这才刚开始,后面还有四人没上场呢,指不定会被反击。”岩千浅虽然嘴上不想承认古鸣宗的厉害,可其实心里还是不得不承认的。 “可真的是很厉害。”其他的弟子道。 “我们也不差啊。”岩千浅道。 “对对对,不要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伊欣然道。 客院里,晚阿无喝完药躺在床上百无聊赖,本来她还期待来这里能观看到比赛的,结果肩膀受伤差点废掉,她气恼得再一次把花玖枝大骂了一顿,要不是花玖枝,她何苦遭这份罪。 花玖枝的嫉妒太疯狂,这人又自视甚高,是个难缠强硬的对手,可惜她不能用魔力,感到憋屈得很,若是能用魔力,她一定要大大挫伤花玖枝的锐气,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她并不是个好招惹的人。 回到赛场上,冷不远根据本宗五个弟子的实力,确定好了各自的比试顺序,这次参加比赛的九个弟子,除了岩千浅,其他八人的实力应对其他门派的人绰绰有余,他没有太多的担心,第一轮最好是连续获胜三次,这样可以快些结束,即使无法连续获胜,需要比试四次或五次,那么只要最终赢了对方三次就没问题。 在派出的五个弟子中,就属岩千浅的实力最弱,不过影响不大,即使她输了,还有四人撑场,于是便派出伊欣然打头阵,把岩千浅排在第四个,只要连续获胜,岩千浅就不用出场,若不能连续获胜,岩千浅即便是输了,还有最后一个人兜底,仍有机会翻盘。 岩千浅有些不乐意,要是前面三人都赢了,那她岂不是没有出场的机会,她好不容易得到寻猎赛的资格,怎么可以就此放弃,于是对冷不远恳求道:“师叔,让我排在前三个比试吧,我想上场。” 冷不远淡淡的道:“你有机会出场,何必这么着急。” “师叔,如果我宗连续赢得三次,那我就没有机会了,你就把我换个顺序吧。”岩千浅撒娇道。 “不要胡闹,要以大局为重,而且不是我打击你,你想想,你在第三个比试要是输了,我宗就得多比试一场增添风险,实在没必要。”冷不远语气柔和道。 “可我想参加一次比试,我要赢过对方,证明自己的实力没问题。”岩千浅还没有放弃更换上场顺序的想法。 冷不远被缠得有些无奈,在这重要的时刻,他不可能任由岩千浅凭她的小心思随意为之,不过他仍然是脸色平和,好脾气的道:“你想证明自己是个好事,不过得分场合,这轮没机会,还有下一轮,每个人都有机会参与的。” 见说不通,岩千浅只得作罢,伊欣然安慰道:“师姐别着急,会有机会的。” 谁叫自己这么差劲呢,岩千浅有些失落的想着。 上清宗药房里的弟子比较忙碌,因着在比试期间有时候会发生意外,可能会造成人员受伤,便专门安排了弟子负责备药,在其中一个砂锅旁,姜遇机正在为晚阿无抓药配药,然后又熬药,因着比赛期间灵修者太多,晚星起不好到处走动,于是只好辛苦姜遇机熬好药后帮送到客院里了。 这时候云意端来了,小声叫道:“师兄。” “小端端,你来这里做什么,不舒服吗?”姜遇机关心道。 “我到处找你找不到,有人说你在药房我便来寻你了,昨日你说要去观看比赛的,怎么跑来这里熬药啊?”云意端一脸淡漠的样子,语气却有些不满。 “你快回到场上去,不然等师父知道你到处乱跑,指不定要说你一顿。”姜遇机一边说话,一边时不时拿扇子扇扇炉子的火。 “不着急,我们排在第十二个出场。”云意端道。 “那等我熬完药就过去。”姜遇机道。 “是为那个女子熬药?”云意端有些不悦了。 “阿无是我朋友,昨日她在比试上受了重伤,照顾朋友也是必须的。”姜遇机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柔和了下来。 “那女子你还是远离为好,我看她根本不是普通人,她到底是什么来路?”云意端对前两场比试没注意,最后一场倒是看得仔细,他即使不认识晚阿无,也能看得出此人不对劲。 他都看出来了,难道其他人看不出来吗,可任谁也想不到,晚阿无其实是魔修者,更想不到,魔修者敢来上清宗,甚至敢上场和花玖枝比试,要是其他人知道了,肯定会一致认为晚阿无胆大包天,嚣张至极。 “她胆识过人,其实就是无门无派的普通人罢了,别想太多。”姜遇机故作淡定的搪塞道。 好在云意端没继续纠结这事,只安静的在一旁看着姜遇机忙前忙后,在盯了一会儿后,他忽然道:“师兄,你不会是喜欢上那女子了吧?” “什么?”姜遇机身形一顿,扇子差点脱手,惊讶道,“小端端,你这个脑袋瓜子里到底胡思乱想些什么?” “没有便好。”云意端眼珠一转,又沉默了下来。 客院里,正当晚阿无感到无聊睡不着的时候,应思期进来了,她奇怪道:“你不去参加比赛吗?” 应思期在床边坐下,瞧着晚阿无的脸色好看一点了,才道:“不去。” “我没什么大碍了,你不用特意来照顾我的。”晚阿无说是这样说,实则心里可高兴了,她巴不得应思期一直待在她的身旁。 在灵修者的境地,本来就没有安全感,她受了伤除了身体上虚弱,心里上也一样虚弱,这时候应思期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感受到了应思期对她的上心和体贴,一时间油然而生的温暖占据着她的心。 会不会他也是喜欢我的?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吃惊了不少,立马把这个荒唐的想法给否定了:“不,这怎么可能,他对谁都是情礼兼到。” 她相信换作是姜遇机或者岩千浅他们受伤,应思期也同样会对他们尽心尽力照顾的,想到自己不是个例外,便稍稍沮丧了,转念又一想,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期待应思期会喜欢上自己吗,这种感情简直就是奢望,就像花玖枝说的那样,自己永远上不了台面。 “你怎么了?”应思期叫了几声,见晚阿无没有回答,赶紧伸手摸上晚阿无的额头,嗯,没有发烧,他放心了。 叫声打断了晚阿无的遐想,她终于忍不住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应思期笑了,令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柔声道:“你受这么重的伤,我怎么能冷眼旁观,漠不关心,你心思单纯直率容易吃亏,总得有人对你好点吧。” 闻言,晚阿无开心的笑道:“谢谢你。” 虽然没有得到心里想要的答案,可应思期这番话也让她满意了,不敢继续问下去,她害怕应思期会发现自己的小心思,察觉到自己对他有别的感情,害怕一旦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戳破这层窗户纸,一切都会变味。 姜遇机把药熬好了,将药倒入碗中后放入了食盒里,拿去客院前他知道这药味苦难喝,便又拿了几颗蜜枣放进去,然后道:“我去送药,送完就去赛场,你先过去吧。” 云意端却道:“我跟你一起。” 姜遇机没有拒绝就随他跟着了,等走到客院时,见晚星起过来了,姜遇机把食盒递过去道:“药的效果还不错吧?” 晚星起道:“阿无恢复得不错,这两天辛苦你为她忙前忙后的,谢谢。” 姜遇机摆摆手道:“大家是朋友,不必客气。”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姜遇机身后的云意端目不转睛地盯着晚星起,眼神却是一片冷冽,晚星起颇为奇怪,不过并没有说什么,他早前就听说过云意端这个人,此次一见,他感受到这个天赋异禀的十六岁少年确实与众不同。 在离开客院后,云意端才道:“你不去见那女子?” 姜遇机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道:“思期和她的师兄都在照顾她,根本不需要我。” “你的付出人家都知道吗?”云意端眼皮未抬,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丝毫不平淡的话。 嗯?姜遇机纳闷了,这话听着怎么感觉不对劲,他根本没往这方面想,无奈道:“小端端,你想哪去了,我跟她就是朋友,我就是为朋友熬药而已。” “师兄你是个好人。”云意端突然来这么一句。 姜遇机觉得好笑,伸手搭在云意端的肩上乐道:“那是当然。” 第八十六章 第一关(2) 第一组至第三组的比试结束了,古鸣宗毫无悬念的获胜,得到进入第二轮决赛的资格,随后马上就到第四组至第六组的比试,终于轮到沧极宗了,打头阵的伊欣然即将上场。 岩千浅叫道:“把对方打败开个好头。” “嗯,放心吧。”伊欣然道。 他走到比试场地上站定,沉下心来开始进入战斗状态,严阵以待的与对手相视而立,就等一旁的观察员喊开始了。 待三组同时比试的弟子都准备好后,观察员便道:“第四组至第六组的比试正式开始!” 伊欣然和对手各站一端,互相礼仪性的作了个揖,随后对方作势一摆,运转灵力率先攻了过来,伊欣然不慌不忙的接招化解,两者缠斗在了一起,只见一道淡金色的光芒与一道浅蓝色的光芒在相互交错碰撞,碰撞时产生的灵力波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再一次碰撞后两道光芒当即分开来,其中散发着浅蓝色光芒的人神色黯然了下来,而伊欣然与其相反神色不变,他意识到对方的实力不敌于自己,于是稍稍放轻松了些,不过对方当然不会就此放弃,继续奋力攻向他。 另一边,晚星起把药端来,怪异的药味扑鼻而来,晚阿无痛苦的皱眉道:“什么味道啊?”她一向不喜喝药,当然,谁会喜欢喝药,有些药的味道实在是怪异难喝,她嫌弃的把脸撇过去。 “要想身子好得快就乖乖喝掉,遇机还送来了几颗蜜枣,你喝完药把蜜枣吃了,甜一甜嘴巴。”晚星起柔声道。 “好吧。”晚阿无皱着脸一口气喝掉了药,然后赶紧把蜜枣全吃完了,嘴里残留的药味顿时被甜味遮盖了些,她才觉得舒服了。 “遇机呢?”应思期没看到人,便问道。 “他去赛场上观看比赛了。”晚星起道。 “我也想去。”晚阿无耷拉着脑袋,满是无奈。 “你之前已经够惹眼,我看还是别去赛场了,免得有人对你起疑。”应思期道。 晚阿无哀叹一声:“唉,只怕早就有人起疑了,也不知那袁无垢什么时候出关啊,遇机也没给个准信。” 赛场上,有些人发出了惊呼的声音,伊欣然已经完全压制住了对方,只见他顿时爆发出淡金色光芒,宛若蛟龙一般腾空跃起,向着对方飞身过去,对方的脸色瞬间大变,运转灵力想要抵住,两道光芒再次对冲,灵力波化开后霎时消散。 伊欣然把灵力再次暴涨,将手腕一翻,化出一道流光冲在了对方的胸膛,受到灵力冲击的对方被震得连连后退,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伊欣然迅速双手结印,胸前便凝聚出浓郁的金色灵力,手臂一挥,灵力直击对方,一下子就把对方狠狠的打出了场地外。 “赢了!”岩千浅和桑言祈两人激动的大叫道,伊欣然这是开了个好头。 冷不远满意道:“欣然发挥得很好,很棒。” 伊欣然乐道:“谢谢师叔夸赞。” 接下来就是双方第二个人上场,一时间沧极宗的气势十足,热情高涨。 东磬宗这边的队伍里,边来行正悠哉的观看比赛,第一关他不用上场,便一直关注着古鸣宗和沧极宗的比试结果,古鸣宗毫无悬念的进入下一轮比赛,是个强硬的对手,再看沧极宗的第二个上场弟子,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心下很快便作出了预测,那自然也是获胜的。 如他所想,沧极宗的第二个上场弟子果然是获胜了,很快第三人上场开始比试了,在观看了一段时间后,比试还未结束,他的眼里笑意更浓,看来下一轮比赛也有沧极宗的身影了。 果然,没过多久第三人的比试就结束,沧极宗连续获胜三次,顺利进行下一轮,而他们的对手则是被淘汰,彻底结束了比赛,不过这个结果也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没有人为此感到惊讶。 原本岩千浅排在第四个出场,随着第四组至第六组的比试结果出来,她已然没有了上场的机会,要怪就怪自己太差劲,无法挑大梁,也得不到别人的信任,一股失落感随之而来,本宗的比试结束,她对后面其他门派的比试没有了观看的兴致,趁着冷不远的注意力在别处,她郁闷的偷偷溜走了。 晚阿无喝完药又睡下了,应思期要去赛场上看看,顺便把食盒拿到药房还回去,院子里只剩下晚星起和尸鬼在。 尸鬼道:“离袁无垢出关也就这两三天的时间了,阿无的伤势如何,到那时能下床活动吗?” 晚星起道:“多亏了遇机配置了调理身子,补充气血的药,她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下床活动肯定没问题,只是肩上的伤没那么快愈合,使不得重力。” 正待他们还想要说什么,只见岩千浅忽然来了,尸鬼赶紧掏出面巾戴上,遮住面容。 “星起。”岩千浅带着哭腔道。 晚星起和尸鬼面面相觑,不知道岩千浅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沧极宗在第一关就输了?晚星起便奇怪道:“发生了何事?” 岩千浅郁闷的摇摇头不讲原因,只是沮丧着脸一屁股坐下。 尸鬼是应付不来岩千浅的,反正眼下无事,他便找了个借口道:“思期应该快回来了,我去找找他。”说完还不等晚星起开口,便自顾自走了,还是去露华亭自个儿待着吧。 “那你小心点。”晚星起叮嘱了一声,让尸鬼注意点避开灵修者。 其实尸鬼只是想散散心,尽管他来这里有些时日了,可仍然无法对他们产生热情的感觉,毕竟自己与任何人都不同,他尽力了,还是无法完全融入他们的世界,正想着,他还没走多远就正好遇到了回来的应思期,得,看来自个儿待着的想法落空了。 应思期道:“要去哪?” “露华亭。”尸鬼淡漠道。 “我宗的比试已经结束了,那我陪你去吧。”应思期当然不放心让尸鬼单独走动,他知道尸鬼不情愿时刻被监视着,但为了大家着想,他还是跟着了。 到了露华亭,尸鬼忍不住问道:“你们赢了还是输了?” “赢了,明天是第二轮比赛。”应思期道。 嗯?尸鬼感到奇怪,那刚才岩千浅为何一脸失落的来,随后他开口却是说出了另一件事:“你和阿无是恋人吗?” 应思期身形一顿,眼眸一震,诧异道:“你说什么?” “咦,难道不是?”尸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看你对她很关心,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我还以为......” “阿无是好姑娘,照顾她也是应该的,我与她之间并无其他感情。”应思期淡然道。 闻言,尸鬼脸上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神色,不作他言,只道:“阿无确实很好,清新亮眼,随和直爽,可惜她是魔修者......”说到这他就停顿了,没有继续说下去。 应思期的心神竟然有些恍惚了起来,心中响起一句,她是魔修者又如何? 客院里,瞧着岩千浅黯然无神的样子,晚星起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岩千浅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我没有上场的机会。”宗门在第一轮比赛获胜,她当然高兴,可心中还是隐隐的不甘心,她知道自己实力还不够,她这些时日尽心尽力的修行,好不容易得到上场的名额,却还是失望了。 “我当多大的事,这轮没机会,明天不是还有一轮吗?”晚星起搞不懂这人为何总是情绪起伏这么大。 岩千浅对参加寻猎赛的期待太大了,她其实是愿意进步,想要赶超别人的,只是能力不足让她实现不了心中的期待,这种落差感让她烦闷苦恼,她有时候是有后悔的感觉。 “明天师叔肯定不会让我上场的,毕竟要保证我们可以顺利进入第二关。”她消极道。 “这届寻猎赛不行,那就等下届。”晚星起淡然道。 “那我这趟岂不是白来了。”岩千浅郁闷道。 “就看你怎么想了,如果你来这里纯粹是玩,当然就是白来,如果是抱着学习的心态,那就不是白来。”晚星起道。 岩千浅抬头,眼里露出不解的神色。 “这里高手如云,强者众多,他们的经验值得你借鉴,从他们的比试中可以学习领悟到很多。”晚星起耐心开解。 岩千浅呆呆的起身,心里感觉不怎么难受了,她嗦了一下鼻子,软声软气的道:“我知道了。” 晚星起一看见她这样,就想起晚阿无小时候的样子,她也曾苦恼自己实力不足,而师父就是这样告诉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向强者学习且虚心讨教,收获颇多。 他心一软,抬手揉了揉岩千浅的头发道:“你和我师妹都在成长。” 岩千浅一愣,蔫蔫的道:“阿无比我厉害多了,我都打不过花玖枝,可她却能与其平分秋色,我真是太逊色了。” “你不需要与她比,你与她压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从小就经历了很多,如今的优秀是吃过很多苦才锻炼成的,而你不同,你自小有父亲的宠爱,有同门师兄弟的谦让与关心,你是生长在蜜罐里的花,可你并不是一无是处。”晚星起认真道。 “真的吗,你真是这样想?”岩千浅抬头,眼里闪过亮光。 “嗯,你心思单纯,其实在世间,单纯是最难保持的品质。”晚星起微微一笑道。 他笑了!岩千浅看直了眼,有一瞬间的心动感油然而生,觉得晚星起根本不是个难以相处的人,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和阿无是好人,我以前对你们有偏见,可我知道你们本性不是坏的。” “好人?”晚星起觉得有些好笑,“你才见过几个魔修者,你把魔修者想得太简单了。” “你对你的师父和师妹这么温柔,与别的魔修者是不同的,对不起,以前我对你们总是胡闹乱发脾气,总是凶你们,你一定很讨厌我吧。”岩千浅低下头小声道。 “以前的事我根本没放在心上,又何来的讨厌。”晚星起柔声道。 只一句简单的话,令岩千浅欣喜的抬起了头,眼里露出了惊讶,随即眼波流转,又羞涩的微微低下头,心神忽的一动,一丝无法言喻的滋味涌现,暖暖的,甜甜的,那是她从未感受过的滋味,令她激动又开心。 第八十七章 结束第一关 第一关第一轮的比试终于全部结束,那些获胜的门派中,四大宗门毫无疑问的全都在其中,第二日便是第二轮的比试,那些晋级的门派依旧热情高涨,期待满满,而被淘汰的那些门派就没那么兴奋了,毕竟只参加了一轮比赛就结束,情绪自然很失落。 冷不远到客院里来了,见应思期正好在,便道:“阿无的伤势怎么样了?” 应思期回道:“好些了。” “嗯,你照顾她没问题,不过也别忘了尸鬼和第三关比赛的事。”冷不远叮嘱道。 “听闻遇机说,袁师祖这两三天便会出关。”应思期道。 “此事木掌门已经和我们说了,玄离长老让我们静静等候便是,既然阿无已然无事,那我便放心了。”说完,冷不远便离开了。 就在冷不远刚走没多久,姜遇机就提着食盒来了,是来给大家送饭的,晚星起接过,然后把饭菜摆好,便叫道:“大家一起吃吧。” 晚阿无的气色好些了,她庆幸自己的修为不错,身子才能恢复得这么快,这会儿坐在床边喝完药想要起身动一动,不过左肩还是不能使劲,哪怕牵动一下疼痛感立马袭来,让她眉头一皱。 她缓缓走到屋外,见院子里大家准备吃饭了,走过去闻了闻饭菜味道:“好香啊,给我也吃点,我这两天嘴里都是苦涩的味道,连蜜枣都甜不了我的嘴。” 晚星起递给她一双碗筷道:“有胃口就说明身子好多了。” “那是。”晚阿无夹起一块土豆放在嘴里,随即道,“遇机,这两天你为我炼药熬药,每次还劳烦你专程送来,我太感动了,谢谢你。” 听到晚阿无的道谢,姜遇机展颜笑道:“小事一桩,不用客气。” “你真好。”晚阿无眼眸清亮,对姜遇机莞尔一笑,她是由衷的觉得姜遇机人很好,跟他做朋友很开心。 姜遇机微微一愣,看着这么甜美的笑容,他的心神忽然跳动了一下,眼里露出了一丝不可察觉的满足感,然而转瞬之间,又收敛了神情,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等吃过饭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屋内,借着月光,他余光一撇,忽然发现屋里的角落有个人影,这一眼差点没把他给吓死,等走近一看,结果发现居然是云意端在他屋里静坐,他扶了扶额无奈道:“我说小端端,你能不能点下蜡烛啊,黑漆漆的忽然看到有个人影,差点没把我送走。” 说着,他燃起了火折子,把屋内的蜡烛点亮了,烛光顿时照亮了整个屋子,让他的心也逐渐定了下来,又道:“你跑来我屋内干嘛?” 云意端慢悠悠的道:“想找你吃饭,可是又没找到你人。” “你怎么就如此的黏我。”姜遇机幽幽的叹息道。 两年前,木极渊去东磬宗开完例会回程的途中,遇到了十四岁的云意端,那时的他正与一位灵修者辩证论道,出于好奇,木极渊便在一旁听着他们的争论,云意端和灵修者各有各的道理,最后还是没有辨出高下。 木极渊顿时欣喜若狂,他这是发现了一个好苗子啊,于是立马叫住了正打算离开的云意端,而后还特意找到云意端聊了几次,心下有了收徒弟的想法,随即大手一挥,决定就将他收入宗门。 云意端听说过上清宗,一开始他没有想过拜入哪个宗门,当木极渊找了他几次,还表明要收他为徒时,他还犹豫不决,但最终欣然同意了,既然得到了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想错过,就这样木极渊满意的得到了一个好徒弟,云意端也自愿拜入宗门开始修行。 虽然云意端年纪小,但悟性极高,思想深度远超于常人,这也就导致他与同门弟子渐渐产生隔阂,再加上他本身性情孤僻,显得更不合群,时常为了道法而与同门弟子争执不下,不过他对别人的看法根本就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 有时候云意端这样的脾性会让木极渊颇感郁闷,不过姜遇机倒是觉得这个小师弟很有趣,两人时常在见面的时候,姜遇机都忍不住去逗弄一番云意端,有一次,姜遇机用真理的定义、含义及其特性来考云意端,云意端回去想了一天,很快便有了自己的想法。 等他找到姜遇机时,姜遇机正悠哉游哉的喝着木极渊酿的果酒,他抓着姜遇机就开始讲述自己的理解,姜遇机哪有心思想听,他不过是随口出的题,没想到云意端却缠着他,非要讲个一二三来,他被缠得没办法,只好一边喝着果酒,一边时不时插嘴与其辩论,两人就这样畅所欲言,对论了一整天。 自从云意端和姜遇机辩论后,云意端便开始对姜遇机刮目相看,姜遇机是一个富有想法的人,每次提出的问题有趣又深奥,而且有自己的见解,不像其他人只知道空谈泛泛,只知道搬论书中的话语,根本没有自己的思想去理解,去深入的探索研究,从那以后,姜遇机便收获了一个小尾巴,云意端对谁都不在意,就只会黏着姜遇机。 “你又去见那女子了?”云意端淡然道。 “我发现你这小子,总是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不平淡的话。”姜遇机郁闷了。 “不然师兄为何对她如此上心?”云意端道。 “都说了是朋友,而且论上心,思期比我更加。”姜遇机道。 “她哪里好,竟让沧极宗的应思期如此挂心?”云意端道。 面对这个问题,姜遇机认真想了想道:“阿无她胆识过人,能屈能伸,遇强则强,遇弱也会心善,与一般女子截然不同。” 更何况,晚阿无作为魔修者经历了许多,却仍抱着平和的心态平易近人,对别人都是和颜悦色的样子,没有心机城府,明明是魔修者,实力也不弱,却总是被别人伤害,师父不在,和师兄流浪漂泊,她肯定过得很艰辛吧,她的出现,简直推翻了他所认知的魔修者特性,这种反差,让他觉得新奇和诧异。 云意端抬眼看向姜遇机,忽然冒出一句:“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惜。” “小端端,你年纪不大,说话却老气横秋的,师父他是这样教你的?”姜遇机觉得好笑,走到桌旁倒了一杯水。 他正喝了一口水,只听云意端八卦的开口道:“那他们两个在一起了吗?” “咳咳咳......”姜遇机顿时就被呛到了,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抬头呆呆的道:“没有。” 寻猎赛的第二日到来了,第二轮的比试逐渐激烈了起来,获胜了便可晋级到第二关,木极渊在首排席位上只是简单的宣讲了一番,鼓舞一下众人的志气,待他说完,门派的领队再次去观察员那里抽签,决定各自的对手和出场顺序。 这次又是四大宗门抽到了其他的门派,其他门派本来还想让四大宗门之间比试的,想法已然落空了,观察员把抽签顺序一一念了出来,沧极宗的上场顺序是第四组,东磬宗的上场顺序是第七组,上清宗的上场顺序是第九组,古鸣宗的上场顺序是第十三组。 那些被淘汰的门派还要在赛场上观看后续的比试,听完顺序,众人眼前一亮,东磬宗和上清宗虽然不是对手,但是分在同一场比试,这下有了一大看点,而那些要比赛的门派站在比赛等候区,就无暇关心其他了。 考虑到最好是连续三次获胜,于是在前三个上场的人就尤为的重要,冷不远把四个弟子的上场顺序换了一下,把上一轮保底未出场的弟子换成打头阵,伊欣然被换到了第三个,然而岩千浅的上场顺序不变,依然在第四个。 对于这个安排,岩千浅不再闹意见了,冷不远告诉她要以大局为重,她当然要服从师叔的安排和吩咐,她若是能上场就一定会好好表现,全力以赴争取获胜,若是不能上场,她也会为师兄弟们呐喊助威。 冷不远深感欣慰道:“千浅,你这段时间的进步我看在眼里,我为你感到高兴。” 岩千浅笑道:“谢谢师叔的夸奖。” 客院里,晚阿无喝完药后便在院子里望着远处,她看不到比赛也就不去想了,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尸鬼,越接近袁无垢出关的日子,尸鬼越按捺不住性子,也是,对于一个没有任何记忆,对自身的一切都毫不清楚的尸鬼来说,袁无垢就是距离他最近的希望。 尸鬼哀怨道:“你们都认为我生前是灵修者,既然如此,我为何会成为这人不人,魔不魔的怪物?” 晚阿无道:“有可能你与魔修者之间起了冲突或者瓜葛。”总之,在这其中肯定是有重大的隐情。 “若是袁无垢也不知道我是谁呢?”尸鬼忧心忡忡的。 “好了,别想这么多,我肯定会和你一起寻找真相的,毕竟你身上的秘密还牵连到我师父呢。”晚阿无宽慰道。 她想起师父还躺在巫祝山的洞室里,已经很久没回去看望他了,她便决定等见到袁无垢后,不管事情有没有进展,她都得回一趟巫祝山才行,这时,她心中还记挂着另一件事,再次提及起已经暂停很久的事,不由地有些在意了起来,那件事也必须好好计划一下了。 另一边的赛场上,已经到沧极宗在比试了,待他们比试结束后,结果不出意外,沧极宗又是连续获胜,而在后面上场的东磬宗、上清宗和古鸣宗也都陆续的结束了比试,四大宗门全部顺利进入了第二关,也就此淘汰了一大半的门派。 很快,第二关的比赛就要开始了,激烈的角逐会在这关展开,四大宗门相互之间,将再一次在寻猎赛上碰面比试,那三个未上场的新晋人气新星会在这关出场吗,而沧极宗又将派出谁来比试呢,所有人都在尽情的期待着。 第八十八章 第二关(1) 第二天是个不错的天气,不管是参赛的人还是观看的人,大家都处于兴奋状态,可能是受到周围人的影响,晚阿无一大早就醒来了,想睡懒觉也睡不着,索性起来发呆。 这时晚星起敲了敲门:“起来了吗?” 晚阿无道:“起了,进来吧。” 晚星起推门进到屋内,关心道:“今天好些了吗?” “嗯,精神多了。”说是这么说,晚阿无的神色却有些恹恹的,“师兄,我们很久没回巫祝山了,师父那里也不知道好不好,我想回去了。” “好,等尸鬼的事有了进展,我们立马回去。”其实晚星起也早就想回去看看了。 晚阿无突然小声道:“还有,原本计划的那事也搁置很久了,本来我们这次回巫祝山就是为了那事,等回去后是否考虑重新提上日程?” 晚星起思索了一下,觉得有些为难,晚家的事根本查不清楚,原本计划的事就因为这个而耽搁了下来,可不管是哪件事都不容易解决,都需要花上更多的时间,不禁令他苦恼了起来。 “干脆两件事一起做吧,反正都要四处去调查,哪件事都不能耽搁。”晚阿无郁闷道。 “嗯,不如先等袁无垢出关后,我们依情况再定。”晚星起也是这么想,他们原本计划的可是一件惊天大事,若是被别人所知,必定会给他们引来更多的麻烦,甚至会让他们成为世间所有人的敌对,惹上杀身之祸,不过他们不怕牺牲,所做的一切可全都是为了师父。 赛场上,进入第二关的参赛队伍已经到齐,木极渊在首排席位上简单的宣讲了一下,又说了些鼓舞人心的话。 第二关为擂台赛,这关的赛期为一天,每个门派选出两名弟子参加,沧极宗在这关派出了应习人和桑言祈两人,古鸣宗派出的两人中有花玖枝,东磬宗派出的两人中有边来行,上清宗派出的两人中有云意端,四大宗门的人在这关终于面对面,硬碰硬了。 “这关精彩了,新晋人气新星在这关全都出场了。” “哇塞,这样的阵容真是可有看头了。” “嗐,每届都是四大宗门脱颖而出,次次都是固定的格局,一点儿悬念都没有。” “反正肯定又是他们其中一个宗门获胜,结果如何不重要了,重点是他们之间比试的过程,我就等着看他们之间会擦出什么火花。” 观看的人热情高涨,一时间议论纷纷,所说的话题无一例外都是关于四大宗门的事,其他几个参加第二关的门派几乎都被晾在一边,热度话题度都少得可怜,除非他们之中杀出了黑马,爆出冷门,这样才能引起众人的关注,否则都只是来衬托四大宗门有多厉害的。 应习人时不时就四处扫视着人群,没有看到想见之人,不免有些泄气,呢喃道:“哥哥到底来不来看我比赛啊,难道照顾晚阿无比来看我比赛还重要吗,竟然一点都不关心我。” 岩千浅这时凑过来道:“习人,你没事吧?” “没事。”应习人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一旁的桑言祈紧张的摸了摸心口,感受到心脏跳动得很快,明明昨天看比赛的时候还不紧张,可直到晚上要临近他比赛了,心里就开始紧张了起来,甚至连睡觉都睡不安稳,他根本没参加过什么比赛,也就是上月的灵能测试让他有点了经验,等会儿他就要上场了,心脏就跳得更快了。 伊欣然大大咧咧的,他看出桑言祈的紧张,便笑道:“别紧张,你看我参加第一关的时候,一点紧张感都没有,就光顾着兴奋了。” “第一关有五个人呢,你的压力当然小啊,而这关才两个人,我和习人必须有一个要守擂成功才能晋级第三关。”桑言祈感觉自己说话都有些虚了。 “嗯,第二关的难度确实加大了。”伊欣然点点头道。 “更何况另外三大宗门的实力可不弱,上清宗和东磬宗不知道,可那花玖枝的实力我们都是清楚的。”桑言祈担忧了起来,不是他没自信,而是对手真的厉害。 “那要不我替你上场,我肯定不紧张。”伊欣然提议道。 桑言祈虽说气势弱了,可他当然不想放弃,于是立马拒绝道:“不,我要上场。” 伊欣然满意道:“好。” 待木极渊把主持流程走完后,朗声道:“现在请参加第二关的人员去观察员那里抽签。” 这关抽签是决定谁是攻擂者谁是擂主,应习人快步走到观察员那里,见此,桑言祈也不好墨迹便跟在他身后,应习人先伸手进箱子里随意捞起了一个签,桑言祈则是犹豫了一下才选好捞起哪个,两人抓着签互看了一眼,随后都摊开签一看,两人的签上面都写着攻擂者,他们没选中擂主之位。 首届擂主是有四名,其中一个擂主竟然给云意端抽中了,其余三个擂主是其他门派的人,然后剩下的人就都是攻擂者了,然而在攻擂者中,有人是与其中一个擂主同门,因此那人可以不对同门发起挑战,而是任意在其他三位擂主中,选择一位发起挑战。 攻擂者依次上场了,每个人有两次攻擂机会,若是首轮攻擂成功者,便自动成为下轮的擂主,若是两次挑战失败便直接被淘汰,而擂主要是守擂失败,那么便将成为攻擂者,同样拥有两次攻擂的机会。 冷不远对应习人和桑言祈鼓舞道:“你们连极禁之地的高阶妖兽都打败了,证明你们不比其他三大宗门的弟子差,只要尽全力一定没问题。” 应习人郑重的点点头,他刚想说话,这时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习人。” 闻声回头,是应思期来了,应习人转而欣喜道:“哥,我还以为你不来看我比赛呢。” “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会不来啊。”应思期微微一笑道。 另一边,姜遇机拍了拍云意端的肩膀:“小端端,你第一次参加如此盛大的比赛,紧张不紧张,激动不激动?” 谁知云意端面无波澜道:“还好。” 果然这个小师弟从没让人担心过,姜遇机非常放心的道:“我看好你哦。” 正好赛场上的观察员发起准备比赛的示意了,所有参赛人员都到场地上等候,应习人见到了哥哥,他的心情愉悦了许多,都说攻擂容易守擂难,他一定会攻下对方的,只要赢下这关,他便可以和哥哥一起参加第三关了。 等所有人准备完毕,木极渊便道:“寻猎赛第二关开始。” 云意端站在中间的一个擂台上,摆出一副沉稳镇定的样子,虽然他才入宗门修行两年,可是实力被传得玄乎其玄,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彼此都没有接触交流过,他的实力到底是个噱头还是有真材实料,其实没有人清楚,因而攻擂者都犹豫着要不要先选择他来发起挑战。 经过一番衡量,第一个攻擂者决定就向云意端发起挑战,攻擂者一个飞身跃入场地上,顺势摆好架势,云意端见到来人身形却未动,依旧是站定如松,攻擂者觉得这人只是个会摆样子的初学者,他不信一个人再有天赋,两年就可胜得他们这些修行多年的人。 攻擂者灵力迸发气势十足,抬手掷出一道灵力波动,如洪泄般涌向云意端,而云意端目光冷淡,面对汹涌而来的灵力丝毫不慌乱。 说时迟那时快,他快速掐了一印灵力运转,随即微微抬眸,手腕一翻,手中淡金色的光芒越聚越多,渐渐的笼罩在他的身上,然而那光芒却让人感觉到柔和清澈,他顿时双手一推,散发的淡金色光芒与涌来的灵力瞬间冲开消散。 仿佛云意端扎根在场地上似的,无论攻擂者怎么攻击,都能被云意端一一挡回,攻擂者一个咬牙,迅速飞身上前逼近云意端,然而在他刚跨几步时,云意端挥出灵力阻挡了攻擂者的逼近,攻擂者不死心,一个翻身朝另一边逼近,云意端只是微微偏身攻出了灵力,朝着攻擂者的腿部打去,攻擂者向后一跃才躲开了灵力。 随即攻擂者再次快步上前,双手一挥灵力再起,与此同时,云意端波澜不惊的翻手运转灵力,覆手将灵力攻出,凭空响起“砰”的一声撞击,一道淡金色的光势如破竹的冲破了飞来的灵力,最后直击在了攻擂者的胸膛上,霎时间,攻擂者就被打飞了出去。 “啊......这!”所有人眼都看直了。 擂台上的云意端依旧是站定如松,寸步未动,他这仅仅一击便压制住了攻擂者的灵力,让所有人都直呼:“天啊,真的是才修行两年吗,简直是太厉害了。” “好样的!”姜遇机在赛场外欢呼了一声。 而等候区的应习人眼里闪烁着光芒:“云意端。”他在心里清晰的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有灵性,悟道快,实力境界上升也快,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出色又独特的天才,这种类型的修行者是真正最少见的。 说不定他与花玖枝、边来行都平分秋色,毫不夸张的说,若是一直按这种上升速度,只要再给他修行几年,实力怕不是可以达到应思期,甚至是尤别鹤现在这个年龄段的程度。 然而很多与应思期或尤别鹤的同龄人,其实还达不到他们的这种程度,云意端只要保持充满灵性的状态,将来此人必定大有作为,在众灵修者中遥遥领先。 接下去的攻擂者都有意无意的选择避开云意端,纷纷向另外三个擂主发起挑战,很快场上发生了激烈的变化,不断有人被挑战从而守擂失败,沦为了攻擂者,他们需要向新擂主发起挑战,又不断有人成为新一届擂主,接受来自攻擂者的挑战。 “我也要上了。”应习人像是发现了猎物般,眼里露出了凌厉之色。 第八十九章 第二关(2) 应习人选择了向云意端发起挑战,在他冲上去的时候,等候区的桑言祈在紧张的注视着整体局面,还未发起过挑战的花玖枝和边来行也在观察着场上的变化。 只见应习人一个暴起,迸发出淡金色的光芒,而云意端这回不再静默站定,朝前走几步的同时迸发出同样的淡金色光芒,两道同样的金光碰撞出了逐渐阔大的光圈,两人被光圈同时震得连连后退了几大步,甚至感觉空气中都有了一丝震动。 “天啊,刚开始就使出这么大的力量。”众人一声惊呼。 光圈消散后,应习人不作停歇的脚尖一点,手中凝聚出灵力轻盈的跃向云意端,就在快要接近云意端的时候,云意端却自己后退了几步,然后迅猛的使出灵力朝应习人掷去,好在应习人反应够快,双脚一落地又立马向一边翻身,同时挥出手中凝聚的灵力,然而灵力有些偏离了目标,得以让云意端避过。 应习人眉目一沉,心下直道此人果然不可小觑,但也不是没有破绽,他观察到云意端每次与别人比试时的,双方还离有一段距离,云意端就开始使出大力度的灵力,就拿第一个攻擂者来说,看似云意端站定未动就能击破对方,实则他是趁着对方还未靠近,立马反应迅速的切断攻擂者的前进,把他抵挡在对自己有利的距离。 看来云意端习惯或者只能远距离战斗,如果距离过近就对他不利,所以他只能尽量的逼对手无法靠近他,避免近距离接触,这也是为什么应习人一上场,就向云意端掷出灵力波动的原因,就是想先试探一下云意端远攻的力量有多大,刚才那两回合应习人便试探出来了,论远攻的力量对应习人不利,因此他要选择近距离攻击。 在观看区域的姜遇机眼神直勾勾的道:“思期,你弟弟欺负我家小端端啊。” 应思期不咸不淡的道:“哪来的欺负?” “小端端近距离战斗可是弱项,你弟弟这不是明摆了欺负他吗。”姜遇机双手环臂道。 “可他远距离战斗力量强。”应思期道。 “你弟弟武力值比小端端强。”姜遇机道。 “我弟弟的耐力不好。”应思期眼都没转就直接道。 “小端端不喜摆弄拳脚,他觉得灵修者只需要用灵力便可,为何还要像武修一样去锻炼身体的强硬度,增加肌肉的力量,所以他平时忽略了对身体的锻炼,整天就只顾着埋头钻研灵力的运用和术法,可在修行上身体力量同样很重要,看来哪天还真得好好给他加强一下体质才行。”姜遇机操心得简直像个家长。 应思期是看出来了,姜遇机在这喋喋不休主要是紧张了,他不由地觉着好笑,便道:“真是难得见到你这般着急的模样。” 这话倒是让姜遇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随即笑了起来。 应习人在心里盘算着如何逼近云意端,他开始一边闪跑一边用灵力攻击,可云意端总能看穿他偷袭的方向,迸发出灵力次次化解掉了应习人的攻击,就这样反复几次,应习人已经有些躁意了,偏偏云意端像个没事人一样神色淡漠,似乎没有吃力的感觉。 这人的反应也太敏锐了,应习人不免觉得难以应付,但高敏锐度需要注意力更集中,不过再集中也是有限度的,久了肯定会出现疲劳,应习人想了个最笨的办法,那就与他耗下去,云意端的注意力迟早会松懈。 在等候区域的桑言祈担心了起来,照这样下去,应习人肯定赢不了,一个是身体行动力灵敏,适合近距离战斗,但是由于体质差导致耐力也差,而一个是感官反应敏锐,适合远距离战斗,但是由于身体行动力差导致精神消耗大,总的来说,这两个人互相比较,没有哪个是有优势的,就看谁有毅力坚持到底了。 只见场地上的身影忽远忽近,忽高忽低,灵力不断的碰撞与消散,应习人和云意端已经坚持够久了,等候区域的花玖枝都看得不耐烦,就在她想要转移目光时,突然瞪大了眼睛,她看出了云意端的精神力终于被消耗掉了,不由地嘴角一勾,这下有好戏看了。 此时,云意端已经感觉到脑子沉沉的,注意力开始分散了,他强行集中精神,但是效果越来越差,应习人察觉到了,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趁云意端暂时松懈下来之际,应习人飞快的逼近到了云意端的眼前。 云意端眼瞅着应习人的身影越来越近,几乎下意识要退后远离,然而应习人把灵力掷出到了云意端的身后,阻拦了云意端的行动,然后在运起一掌的灵力,将云意端拍飞了出去,就此,这场持久赛终于分出胜负,应习人就靠着一股拼劲和毅力赢了云意端。 “啊,小端端!”姜遇机惊呼道。 比试结束了,云意端输了,新擂主转换成了应习人。 云意端一脸疲乏的走下了比赛场地,微微冷眸,遇到应习人这么拼命的打法,让他感到极不适应,他们两个的体力都不是很强的人,与和自己有些方面类似的人做对手,比试的过程实在是太难受。 应习人比他更有毅力,更能坚持,思及此处,他吐出一口浊气,打起了精神,尽管沦为了攻擂者,他还有两次攻擂的机会,他一定要回到最初的位置上,这会儿他到了等候区域稍作休息,至于后面的比试要选谁,他还需要多观摩一下再发起挑战。 客院里,晚阿无靠坐在床上发呆,是的,只能发呆,既不能出去看寻猎赛,又没到袁无垢出关的时候,之前木极渊找弟子来传话,已经明确了袁无垢会在后天出关,正好是第三关开始的那天。 尽管尸鬼隐藏了思绪,可那迫不及待的心情还是显露了出来,一会儿感觉期待,一会儿又感觉紧张,一会儿感到担忧,一会儿又感到惆怅,尸鬼的情绪连带着晚阿无都被影响到了,不过她理解尸鬼这种复杂转变的心思。 毕竟没有记忆就像一张被漂白的白纸,总归会褪颜色而露出本色,可这原本的颜色自己没得选,生前是好人是恶人,是灵修者是魔修者,生前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人会对未知事物感到恐慌,更何况尸鬼宛如常人,他已经很克制了。 “袁无垢真的会告诉我,他所知的事吗?”尸鬼担忧道。 “当然会。”晚阿无无奈道。 “就怕袁无垢会对我不利,万一真是这样,你们不做好应付的准备吗?”尸鬼道。 “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有这么多的灵修者,要真是这样,我们只能以命拼命咯。”晚阿无道。 “那多不划算。”尸鬼否定了这个想法,他是不会这样做的。 “我们既然选择了铤而走险,在一条路走到黑了的时候,那就打破这个障碍。”晚阿无硬气十足的道。 “你哪来的这股底气?”尸鬼不解道。 晚阿无反而笑了笑,她这股底气来源于流浪多年所遇到过的危险经历,来源于师父曾经对她的教导和锻炼,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而且还与灵修者打斗,与尸鬼打斗,这些都经历过了并且安然无恙,她感觉自己又强大了些。 更何况她一开始就没对灵修者完全放下戒备,铤而走险也是迫不得已,只能说尽量与灵修者和气相处,若实在不行,唯有拿命相拼了,不过说是这么说,师父还躺在巫祝山的洞室里,她还想回去巫祝山呢。 比赛已经进行到了一半,这时大部分的攻擂者用完了两次挑战机会,然而都挑战失败了,只能遗憾的被淘汰,剩下的人有些还有一次机会,但花玖枝和边来行还未发起挑战,他们似乎还不想上场。 擂主已经多次更换,局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只是应习人还在守擂,因此,沧极宗的攻擂者与擂主是同门,那么桑言祈就要向其他三个擂主发起挑战,即使刚刚云意端下场了,可上清宗还有一个人占据着擂主之位,剩下的两个擂主就是东磬宗和古鸣宗,等轮到桑言祈上场的时候,四个擂主已然都是四大宗门的人了。 桑言祈上场前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该选哪个擂主挑战呢,是选东磬宗的弟子,还是选上清宗或者古鸣宗的弟子,他思索了一下,这关的名额是四个,应习人已经占了一个,而且他有两次机会的挑战,那么他就随便选择吧,反正都要和另外三大宗门的人比试,实力又都差不多,无所谓是哪个了。 这么想着,他跃上了比赛场地,作为攻擂的对象他选择了东磬宗,之所以选东磬宗的弟子,他还是有所考量的,在观看比赛时,他早就发现此人出现了疲累感,既然如此,他不如趁机向此人发起挑战,多占据一个擂主之位。 更要紧的是,等候区域的花玖枝和边来行还没有上场挑战过,这两人的实力明显比他强大一些,假如他和应习人都是擂主,不管花玖枝和边来行挑战哪个,他和应习人之间能留下一个擂主的几率就更大,最后的目标至少要守住一个擂台。 桑言祈运转灵力向东磬宗的弟子打了过去,两道身影缠斗在了一起,一时间难分胜负,不过桑言祈的耐力好,他有信心可以挑战成功,其实他与云意端比试的话,肯定不会像应习人那样吃力,奈何应习人就是想要与云意端比试一次,那他便选择了延后上场。 在与东磬宗的弟子打斗时,桑言祈故意提升了速度节奏,手中的灵力猛的一甩,灵力如同化作长虹,以比对方更快的速度,瞬间穿透对方的灵力,直接出现在了对方的面前,这一连串的快节奏攻击使得对方被逼得连连退后。 随即对方掷出灵力的速度也提升了,然而桑言祈原本向对方打去的右手忽然一顿,其左手运起灵力抬起,向着来临的力量隔空一击,只听“轰”的一声,两道灵力波撞开,桑言祈身形一闪逼近对方,一抬手又是连续的攻击。 对方的体力本来就下降了不少,然后又被桑言祈打乱了节奏,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节奏快速了起来,这样的打斗只会更加消耗力量,很快,东磬宗的弟子已然吃不消了,打斗的力量骤然减弱,桑言祈瞄准机会一个灵力攻击便打败了东磬宗的弟子,攻擂成功。 “啊,现在沧极宗有了两个擂主之位!” “果然激烈啊,这下晋级名额只有三个了。” “急什么,花玖枝和边来行还没有上场,局势肯定还会变化的。” 观看的众人纷纷激动了起来,你一言我一句的讨论着赛场上的变化。 第九十章 第二关(3) 第二关的比赛仍在进行中,还剩一次机会的人都积极的上场发起挑战,纷纷全力以赴做最后的冲刺,然而很遗憾,他们再一次的失败了,全都被淘汰掉出局,此时擂台的局势暂时未产生变化。 在四个擂主中,仍然是一个上清宗,一个古鸣宗,两个沧极宗,而等候区域的云意端、花玖枝和边来行各有两次机会,观看了这么久,他们终于准备行动了。 花玖枝步履袅袅娜娜的走上了场,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脱俗之态,她视线淡淡的扫过三个擂主,最后轻轻指了指应习人道:“就是你了。” 被选择作为对手的应习人微微惊讶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神色,认真对待了起来,他知道花玖枝的性情,是个难缠的对手。 花玖枝露出甜美的笑容道:“习人弟弟,这是我们第一次比试,请多多指教哦。” 应习人面无波澜道:“请多指导。” 一道瘦高的身影与一道俏丽的身影缠斗在了一起,在这之前,应习人与其他的攻擂者轮番比试了几场,已经消耗了不少的力量,尽管结果都稳稳的守擂成功,但本身体质不好的他已经是超常发挥了,在与花玖枝打斗的过程中,他眸若冷电,实则处于苦苦坚持中。 花玖枝莲步生风,似浮扁掠影一般向应习人打了过来,应习人翻身险险的避开,心下惊了起来:“她的招式看似轻盈实则力度极大。” 应思期一直注视着赛场上的变化,很明显,花玖枝的力量已然全力压住了应习人,这场比试,应习人想要赢并不容易,又听姜遇机道:“古鸣宗的修炼方式与术法果然很厉害,之前阿无在她的手上讨不到便宜,你弟弟也有些危险了。” 话音刚落,正好岩千浅和伊欣然走过来就听到了,伊欣然担忧道:“已经有一个人躺着了,可不能再来一个人躺着。” 应思期沉默不语,脸色有些沉了下来,弟弟赢不了不要紧,只要别受伤就行。 岩千浅瞥了一眼应思期,然后赶紧对伊欣然道:“你别说得这么吓人,阿无和习人不一样,花玖枝不敢这么对待习人的。” 花玖枝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但是一股狠劲随之弥漫开来:“习人,接下来我就不让你了,你可要好好接招哦。” 说完,她的灵力顿时喷薄而出,这场的比试她还没有全力以赴,但看应习人的状态已然疲惫,她了然,早前的几场守擂消耗掉了应习人太多的力量,这会儿她只要拖延一下,应习人很快就疲于应付了,于是她渐渐把攻击的速度与节奏掌控了起来。 应习人何尝不知花玖枝的想法,可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去陪她慢慢消耗,身上的力量仿佛被抽离,使出的招式渐渐弱了下来,他开始做最后的冲击,灵力凝聚于手中,脚步轻点一跃,飞身欺近上前,一掌打下,随即花玖枝反应灵敏的抬手格挡,灵力同时被掷出挡下了应习人的一击,再顺势凝集了灵力一放,一道光芒狠狠的冲击在了应习人的腹上,就这样,应习人被打出了场地外。 花玖枝连忙跑出去把他拉起来,然后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道:“哎呀,习人弟弟没事吧,有没有摔伤?” 应习人整理了一下衣袍,只淡淡的道:“无碍。” “哎呀,沧极宗少了一个擂主。”众人的议论声再次响起。 应习人输了,他走回等候区域休息,场上的擂主转变成了花玖枝,沧极宗的擂主只剩下桑言祈一个,应思期倒没什么反应,弟弟能撑到这场已经很不错了,而且他还有两次攻擂机会可以发起挑战。 接下来是边来行上场了,他神情自若的走上擂台,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桑言祈做对手,之前是桑言祈把他的同门打下了擂台,东磬宗可是一个擂主都没有了,他要打败桑言祈,夺回失去的擂主之位。 这时候伊欣然叫道:“言祈,一定要守住啊。” 桑言祈有些紧张,他第一次与边来行交手,对方的实力是在他之上,他感到有些发虚,可既然人家选定了他,即使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两人开始了比试,边来行身体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宛若蛟龙一般腾跃而起,那澎湃的灵力喷涌而出,飞快地朝着桑言祈攻来。 “这也太强大了吧。”桑言祈呆愣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光芒,一时间来不及做任何的反应。 “你快动起来啊!”岩千浅着急的声音传来。 桑言祈闻声惊醒,连忙运转灵力抵挡,然而他哪里是边来行的对手,一下子就被冲击得连连后退,他心下一沉,换上了战斗状态,收敛心思认真应对待了起来。 结果边来行疾步冲到了桑言祈的前面,桑言祈本能的后退闪躲,但边来行没给机会,再次灵力一击,桑言祈被精准的击中,于是吃痛的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边来行抬手凝聚着灵力道:“我还没出几招,你就这么吃力啊,可我没有使多大劲呢。” 刚说完,边来行的力道真的开始加大了,桑言祈飞快的起身躲开连续攻来的灵力,往后一跃,脚一落地又向上跃起,咬牙主动攻去,边来行露出了轻松的微笑,毫不吃力的避过了桑言祈所有的攻击。 边来行下巴微抬,眼睛微眯着发出凌厉的目光,开口道:“刚刚你打败了我的同门,这次我会打败你,让你们沧极宗一个擂主之位都没有。” 桑言祈皱眉凝目,心脏跳动加速,光是应对边来行就感到吃力了,眼下完全没有心思说话,对方已经抛下了豪言壮语,那他也不能打退堂鼓,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迎上,而在两相对冲中,一道耀眼的金光完全盖住了桑言祈的光芒...... “遭了!”伊欣然看得着急,眼睛瞪得直直的,不由地惊叫起。 光芒消散,桑言祈已然是被打出了场地外,结果就是桑言祈输了,局势再次发生变化,边来行成了擂主,东磬宗终于夺回了擂主之位,现在的局势在四个擂主中,有两个古鸣宗,一个东磬宗,一个上清宗。 这下轮到沧极宗一个擂主之位都没有了,沧极宗的队伍里个个都愣住了,冷不远却依然平和,他对桑言祈和应习人的实力,对他们遇事后的心态还是放心的,虽然失去了擂主之位,但仍然有机会翻盘,还有机会攻擂成功。 姜遇机惊讶道:“你们宗门都被打败了。” 应思期不徐不疾道:“他们还有两次机会。” “对啊,我宗的小端端还没上场呢。”姜遇机突然意识道。 接下来云意端出场了,众人看得一脸激动,而他淡漠的神情与周围一众人等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他走到花玖枝的场地上,花玖枝站在中央好奇的打量着云意端,两人作为对手开始了较量。 先前应习人与云意端的比试,她全都看在了眼里,对云意端的修为有了大致了解,云意端的修为精进速度是很快,可现阶段还是比不上她的,这场比试依然令她觉得轻松。 一道道光芒齐发而来,云意端感到这场比试让他更加的吃力,赶紧伸手聚气一层灵力罩,然而刚挡下这击,只见花玖枝已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暗自一惊:“这人什么时候过来的?” 殊不知,花玖枝的速度和力量压根不弱,在反复几次逼近后,虽然都被云意端逼退,不过她还是找到了机会,随即她轻盈一点足,便再次逼近云意端,抬手轻轻一击,灵力的涟漪却逐渐扩大,于是很快就把云意端打出了场地外。 云意端输了,他依然面不改色的又回到等候区休息。这边云意端下场,那边应习人不服气的上场了,他这次直接选择了边来行。 “沧极宗和东磬宗是要杠上了吗?”观看的众人激动了起来。 “你也想挑战我,那我可不会手下留情。”边来行不屑道。 应习人下巴微抬,傲气道:“不需要。” 两道身影交错又分离,边来行带着狂猛的灵力轰向应习人,后者的脚步连续错位,身影闪了一下躲过攻击,边来行的手腕微微转动,灵力猛然的凝聚起来,再大幅度的手臂一挥,灵力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击在了应习人那瘦弱的身躯上,直直的被打飞了出去,这场应习人输了。 “习人这身板没问题吧?”姜遇机关心道,刚才应习人失败得也太快了,他知道此时应习人已经没什么力量了。 “这点伤痛,还不至于让他认输。”应思期已经恢复了神色,经过这几场弟弟的比试,终于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弟弟其实一点儿都不弱,弟弟在寻猎赛的表现已然超乎了他的想象,他开始反思以前对弟弟的保护是不是太过了,看到弟弟的进步,他为此感到高兴。 “原来不知不觉,你就已经成长得这么好了。”他深感欣慰,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现在就剩桑言祈、应习人、云意端以及东磬宗的另一个弟子还有挑战机会,于是桑言祈为了让应习人多休息,他便先上场了,这次他不选东磬宗,而是选择了上清宗。 桑言祈的灵力瞬间向前挥舞而出,上清宗的弟子双手弯曲交叉在前,使用灵力罩抵挡了下来,桑言祈趁此空隙快速欺近,飘掠而来,与对方的打斗激烈了起来。 上一场桑言祈败给边来行,失去了擂主之位,尽管别人没有责怪于他,可他的内心是自责不安的,这一场他不敢再选古鸣宗与东磬宗,只好选择上清宗在试一次,他丢了擂主之位,他这次输不起了。 “第一关大家都这么努力的赢下了,这一关怎么能失败在我身上,我一定要赢!”桑言祈的目光徒然变得凌厉起来,灵力也顺势大涨,“这个擂主之位,我拿下了!”随着一句豪言壮语,他把灵力击在了上清宗的弟子身上,把对方打出了场地外,最后桑言祈终于赢了。 “哇,真是太精彩了。”观看的众人再次惊呼了起来,四大宗门的决斗太好看,太精彩了。 “好样的!”伊欣然和岩千浅高兴的同时大呼了起来。 “我们还是不是朋友啊,怎么可以把我们的擂台都夺走了。”姜遇机傻眼了,这样的状况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你们还有机会啊。”应思期忍不住笑道。 局势又一次改变,现在两个古鸣宗,一个东磬宗,一个沧极宗,上清宗一个都没有,但还有人没比试完,应习人、云意端以及东磬宗的另一个弟子还有一次机会,刚刚被打败的上清宗弟子还有两次,他们的比试还会让局势再次发生改变吗,众人都翘首以盼。 第九十一章 第二关(4) 这时候,第二关的赛程已经过了一大半,所有观看的人都密切关注着接下来的比试,云意端让同门先上场,他想要多休息一下,于是他的同门选择了边来行,结果输了,而后东磬宗的另一个弟子上去挑战,结果因两次攻擂失败便没有了机会,往后一场,云意端和应习人还是没有要上场的想法,云意端的同门只好再次上场挑战,结果又输了,这下他也没了机会。 现在赛程快要接近尾声了,局势没有丝毫的改变,上清宗仍然是一个擂主都没有,木极渊原本是全程淡定的看着赛场上的比试,这下连他的脸色都隐隐变化了。 贺道一喝了口茶道:“就剩最后两个人了,如果你那天才小徒弟失败的话,这届寻猎赛,你宗的步伐可就到此为止了。” 结果连悲鸣却道:“连连都是我们几个宗门互相较劲,真没意思,要是这次贵宗止步此关,爆出冷门,那肯定要掀起一阵大波澜了。” 木极渊内心不悦,这要是真的止步于此,宗门岂不是会被世间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贻笑大方,但他表面不动声色道:“各位掌门不必担心,还没到最后关头,一切未定。” 玄离长老捋了捋胡须道:“没错,我看云意端那孩子不同凡响,先别急着下结论。” 然而贺道一却是悠闲自得,做足了看戏的样子,反正有边来行守擂,他丝毫不担心,一旁的连悲鸣更加不担心,擂主之位他们宗门就占据了两个,不管是应习人还是云意端,他都不看好,这两人压根不会威胁到自己徒弟的擂台,而玄离长老就没那么轻松了,应习人体力不支,如果攻擂失败就没有机会了,假如云意端选择了桑言祈,那么桑言祈只要赢下,擂主之位就稳了。 赛场上,应习人不想排在最后上场,于是打算放手一搏,争取再抢一个擂主之位,他这次选择了古鸣宗的另一个弟子,花玖枝侧目看向应习人,顿时笑意盛浓,反观应习人的眼神露出一丝凝重,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虽然桑言祈占据着一个擂主之位,但保不齐云意端会选择他,而且也不确定谁能赢到最后,多争取一个位置才是安全的。 这个时候,应习人感到来自四周的目光与压力越来越明显,他给自己的压力也越来越多,他回头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哥哥,只见哥哥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习人,别太有压力,一切还有我呢。”桑言祈喊了一声,尽管他的压力同样很大,但他为了让应习人能够轻松的去比试,他便把压力揽在了自己的身上,无论如何他一定会好好守住擂台,不会再让擂主之位被抢去。 应习人与古鸣宗弟子的比试开始了...... 客院里,晚阿无已经听到几次有人在惊呼了,即使她住的地方离赛场有较远的距离,但是声音仍然能传过来,她好奇极了:“那边好像很热烈啊,看来第二关很精彩。” 在知道第一关的结果时,她总算是理解了姜遇机之前说的话,各门派在开幕式上积极参与表演,积极参加热身赛,这两个环节,还真是唯二能展现自己的机会了,等到了寻猎赛正式开始,四大宗门的实力完全力压其他门派,他们拼都拼不过,光第一关就淘汰了一大半的门派,才一关,比赛的步伐就戛然而止,这还怎么玩! “寻猎赛真的不是为了四大宗门量身定制的吗,太恐怖了,而且其他门派的积极性竟然一直没被磨灭。”她真是连连惊叹。 “凡是能参加寻猎赛的门派,实力在灵修界都不差,只是与四大宗门相比,是弱了很多,但他们想要发展门派,扩大名声,参加寻猎赛就是最好的捷径,不论结果如何,能参加就是赚到了。”晚星起边说边削了一个苹果递给晚阿无。 尸鬼不明白了:“名声就这么重要?” “当然,不管在灵修界还是魔道,名声都一样重要,就像那广为人知的神仙,还不是有了名声才会有人来给祂供奉香火,信仰于祂,若是不知名的小仙,不被人知连香火都没有,魔神也是一样,越是厉害有名,越是有人去供奉祈求,想要借助或者得到祂们强大的力量。”晚阿无啃了一口苹果,一边嚼一边解释道。 “人类的世界真复杂。”尸鬼如是说。 “你以前也是人类啊,还不是一样复杂,光是为了你的身世,都把别人为难了十八年。”晚阿无无奈道。 尸鬼泛白的眼珠子一翻,嘴一撇道:“这又怪不得我。” 晚阿无叹气道:“唉,这事早点结束吧。” 赛场上,众人瞪着眼睛张着嘴,表情凝固了,在擂台上的古鸣宗弟子使出最后一击把应习人打出了场地外,至此,应习人的两次攻擂挑战彻底失败,这场比试古鸣宗守擂成功,局势未变。 花玖枝自信的笑了,她看到应习人选择她的同门就知道选择错了,应习人作为应思期的弟弟,光是脑子聪明,武力却极差,论整体的修为实力,他差应思期不是一点半点,更何况他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恢复的速度又慢,以这样的状态肯定无法挑战成功,结果确实如她所料。 应习人遗憾的离开了赛场,应思期赶忙过去搀扶他,让他坐下休息,随即夸赞道:“你今天的表现很出色。” “真的吗,你就别安慰我了。”应习人沮丧道。 “嗯,其实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应思期给了个肯定的语气。 “哥......”应习人心神怔住了,听到哥哥这样说,他心下涌出了感动。 “这几场比试你能坚持这么久,让我们都看到了你的突破,你变得比以前强大了,我为你感到高兴。”应思期温柔的道。 应习人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心里感到好受一些了,不过还是有些遗憾道:“可惜最终我仍是没有攻擂成功。”他看向擂台上,现在就剩桑言祈一个人守擂了,希望能坚持到最后。 然而伊欣然一把拍住应习人的肩膀,劝慰道:“你要这么想,咱们多占一个擂主之位,就少一个门派的名额,那该不好玩了,咱们就多给其他门派一个机会。” 岩千浅捂嘴笑道:“你这样说会让遇机更伤心。” 此时等候区域就剩云意端一人了,作为最后一个攻擂者,云意端接下来上场的选择又是引起了一阵紧张,他会选择谁发起挑战呢?是跟沧极宗杠上,反挑战回去,还是向其他三个宗门挑战呢? 木极渊的神情颇为严肃,以四个擂主的实力来看,花玖枝和边来行是万不能选择的,而选择桑言祈或者花玖枝的同门翻盘的机会较大,不过他就担心以云意端倔强不服输的性子,会再次选择花玖枝做对手。 其实云意端心下还在犹豫,他的上一场跟花玖枝比试输了,因此引起了他的不甘心,像花玖枝不仅在速度与反应上灵敏,在力道上也不弱,两人交过手后,他摸清了一些对方的路数,在脑中已经脑补出了应对她的方式,让他想要再次挑战。 这时候,姜遇机跑到了等候区域,他轻轻按住云意端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研究破解对方的招式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此时是寻猎赛,宗门的获胜才是眼下最该考虑的事。” 云意端微微发愣,还未开口又听得姜遇机认真道:“宗门上下的人其实很喜欢你很在意你的,大家都在期待着你的表现,希望你可以为宗门赢下比赛,你只管往前冲,大家会为你感到开心和骄傲,我说这些并不是要给你压力,因为我们大家都相信以你的实力肯定没问题。” “嗯。”云意端只淡淡的回了一声。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等着你获胜归来。”姜遇机情绪高昂,随即给了云意端一个大大的笑容。 云意端缓缓走上比试的场地,心下有些亢奋了起来,花玖枝的实力他目前还比不过,对她的挑战就放弃吧,那么他已经知道选择谁了,目光开始坚定了起来。 四个擂主的视线随着云意端的步伐心里都紧绷了起来,观看的众人默不作声,连呼吸都轻了许多,只见云意端走到了古鸣宗的擂台上站定,花玖枝侧目,微微露出了惊讶,云意端竟也选择了她的同门。 桑言祈此时暗自松了一口气,抱着能不比试就不比试的心态,他可不想与云意端打一场。 木极渊满意的笑了一下,而连悲鸣遗憾道:“木掌门,你的小徒儿可是选错咯。” 随即贺道一唱起了反调:“那可不一定,我们且等结果吧。” 客院里,晚阿无百无聊赖的靠在床上,心里想着:“这第二关怎么还没比完,搞什么擂台赛这么磨叽,比试这么久就不累吗?”她翻身下床不小心有些猛了,于是牵扯到了伤口,感到一阵疼痛。 她哪也去不了,只好继续躺回床上,耳边时不时传来远处赛场上的人声,还有灵力碰撞的声音,这次的比试很激烈,不,应该说所有的比试一直都很激烈,为了能晋级到下一关,参赛的人都铆足了劲去的,她闭着眼睛开始遐想了起来,热身赛的时候,她就已经见识过灵修者对比赛的积极性和表现力,着实让她记忆深刻。 相比较晚阿无的悠哉,云意端就艰难得多,面对古鸣宗弟子的实力,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这是他最后的挑战,已经是孤注一掷了,灵力喷薄而出,散发于外,在比试的过程中,他的眼眸不再是冷淡,而是渐渐的转换为了坚毅,进而迸发出更多的力量去压制对手。 刚进宗门那会儿,他对灵修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别说是修行了,连灵根是什么他都不知道,不过既然师父说他有灵根,需要修炼一段时间打下基础,那他就老老实实的听从师父的话,一切按照吩咐去修炼便可,果不其然,他很快就把基础修炼得稳固了,从此,他就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 他对灵修界的一切大感兴趣,埋头扎进藏书阁里,狠狠的恶补了关于修行的所有知识,又立马投身于修炼灵力和悟道上,并且一发不可收拾,他对修行是积极的,可对人情世故却是懵懂的,他的想法常常得不到别人的理解,使得他与人的关系逐渐变得更加淡漠。 唯有姜遇机不同,有这个性子跳脱的师兄在,多多少少让他有了些感悟,眼下他在比试,全宗上下把晋级的希望压在了他的身上,他不想让他们失望,更不想辜负姜遇机对他的期待与信任,这场较量他必须赢! 第九十二章 结束第二关 在两道灵力的碰撞与消散后,比试终于结束了,云意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是他入门修行以来,过得最累的一天,他身上已然汗湿完了,脸上的汗水滑落滴在了擂台上,而古鸣宗的弟子则倒在了场地外,花玖枝难以置信的愣住了,她的同门竟然输了。 “天啊,太精彩了,不愧是四大宗门的比试,太过瘾了!”观看的众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一个个兴奋得就没停止过。 “干得好!”姜遇机激动了起来,上清宗又夺下了擂主之位,他终于松了口气。 这时局势又一次发生变化,古鸣宗、东磬宗、沧极宗,上清宗各自占据了一个擂主之位,四大宗门打平了。 玄离长老夸赞道:“这孩子真是一个宝啊。” “过奖过奖。”木极渊再次满意的笑了。 不过连悲鸣却冷冷的道:“一切还未成定局,我弟子还有挑战的机会。” 贺道一笑道:“比赛快接近尾声了。” 古鸣宗的弟子沦为了攻擂者,他没有时间休息就要继续上场选择对手比试,除了花玖枝,另外三个人又开始紧张了起来,云意端成为了新的擂主,但危机还没有解除,刚才的比试他属于超常的发挥,在最后缠斗的时候,运气好看穿了对方的招式才险险获胜,如果古鸣宗不服气又来选他的话,他已无把握再次赢过对方。 古鸣宗的弟子扫视了在擂主之位的三人,还未歇口气的他选择了边来行,他是不打算选云意端了,凭着刚才的比试,他已经领略到天才少年的厉害,一开始自己还占上风,可没想到云意端很快就适应了他的节奏与招数,快速做出了调整最终赢了他。 边来行自信满满,被选中后反而轻松了起来,他正想与古鸣宗正式的比试一场,灵力迸发,两道身影缠斗在了一起。 看着赛场上快速移动的身影,这下轮到贺道一严肃了起来,不过在观看了一段后,他忽然眉上一舒,换上了悠哉的神情。 结果当然是边来行赢了,局势暂时没有发生变化,古鸣宗还剩最后一次挑战的机会,桑言祈咽了咽口水,此时他油然而生出一个预感,下一个人将会是他,预感没有错,古鸣宗的弟子真的选择了他。 桑言祈心下无奈道:“手下留情啊,这位兄弟即使输了也不要紧,古鸣宗还占据着一个擂主之位呢,这场就别太认真了。” 当然这些话他肯定不能说出来,只能在心里面想想了,他深呼吸了几口气,换上了战斗状态,同门都在注视着他,他能感受到来自大家的期待和希望,压力肯定是有的,在场上所有的人都有压力,他也是孤注一掷了,守擂的重担压在他的身上,无论多难,他决不会放弃! 晚阿无走到屋外见尸鬼正在发呆,她好奇道:“你在想什么?” 尸鬼如实道:“我在想后路。“ “看样子你很担心啊。”晚阿无了然,其实她也担心的。 尸鬼道:“等事情结束,灵修者会放我们走吗?” 晚阿无摇摇头:“不一定,说不准会杀了我们。” 尸鬼沉声道:“还是多做一手准备比较好。” 晚阿无却笑道:“这里是灵修者的地盘,我们能逃得过?” 尸鬼不满道:“那你就坐以待毙吗?” 晚阿无摆摆手:“当然不可能。” 尸鬼突然想到一件事:“那个夜岚君已经安排了人混进寻猎赛,说不定我们可以利用这件事。” 晚阿无为难道:“可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劲,那些人是否真的混进来了也未知,而且混进来了肯定也会来对付我们,想去利用他们太危险了。” 尸鬼想了想道:“那些人该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这时候,晚星起过来了,看到尸鬼的神情颇为严肃,不解道:“你们在聊什么?” 晚阿无道:“我们在说,若是灵修者想对我们不利,我们该如何利用夜岚君安插进来的人来助我们逃脱。” 晚星起了然:“那些人势必会来个突然袭击,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逃脱掉。” 晚阿无耸耸肩:“不过会不会发生这些还不确定呢。” 尸鬼不解道:“那些人计划在寻猎赛上做什么事?” 晚阿无道:“不清楚,反正之前我听着是和你有关。” “又和我有关?”尸鬼无奈了。 “那是,所以你就是谜团的根源。”晚阿无道。 尸鬼变得有些心事重重了起来:“此行说不定会搭上性命。” 晚阿无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这些我早就想过了。” “那你为了师父的事搭上自己的性命,这划算吗?”尸鬼道。 “没有什么划算的说法,只要涉及到师父,我的命不重要。”晚阿无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在另一头的赛场上,第二关最终的结果出来了,木极渊主持道:“第二关终于结束了,最终的结果也有了,这一关从头到尾都非常的精彩,让我感受到了参赛弟子真是个个实力不俗,人才辈出,灵修界又将出现很多的冉冉之星。” 在他宣讲期间,成功守住擂台,最终留下的人都陆续回到了各自的队伍中休息,其中桑言祈可谓是步伐轻松。 赛场上观看的众人意犹未尽,目光紧紧追随着他们的身影,待看不见后才开始仔细的听着宣讲。 木极渊道:“下面我宣布,寻猎赛第二关有四个擂主守擂成功,他们所代表的门派将获得第三关的参赛资格,那么晋级的门派有——古鸣宗、东磬宗、沧极宗和上清宗。” 顿时,赛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些掌声,四大宗门实至名归。 伊欣然激动得一把搂过桑言祈,岩千浅笑得嘴都合不拢,在一旁高兴的拍手,桑言祈兴奋的同时也感到庆幸,他自己也没想到竟然真的赢过了古鸣宗的弟子,由于古鸣宗弟子已经连续比试三场,体力下降许多,在打斗时,他明显感觉到对方逐渐吃力了,就是这样才让他得以轻松的守擂成功。 第二关结束后,将迎来一天的休息,之后便是第三关,也是最后一关,被淘汰的门派还是会继续留下来观看比赛,直至本届比赛落下帷幕,才会返程回去。 “唉,这届比到最后晋级的又是四大宗门,简直是毫无悬念。” “今年没有黑马出现,大部分的门派在第一关就被淘汰了,这比来比去,还是四大宗门之间的较量,根本没我们什么事。” “不过有几个门派在第二关的表现很不错啊,都是近年来实力上升的门派。” “还别说,四大宗门相互较量那是真带劲,我看得是津津有味,不愧是实力最强盛的四个门派,尽管我就在第一关被淘汰,但我觉得不虚此行。” 大家你一言他一句的谈论着寻猎赛上发生的事,四大宗门仍然是热门的话题对象。 晚阿无听着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她跑到门口往外望去,见客院的走道上已经走满了灵修者,原来是第二关结束后,众人都纷纷回来客院了,有些人直接回到住的单独院落,有的意犹未尽互相串门聊天,热闹得很。 她听见很多人在聊着刚刚的比赛,都带着惊叹的神色,仔细听了一段聊天内容后,她终于了解了大概的情况,于是也跟着激动了起来,对自己无法去观看而感到了遗憾。 她惊讶道:“哇,我看那些灵修者都在议论个不停,刚刚我还听那些人说,今天四大宗门之间的较量很精彩,唉,我是凑不到热闹了。” 晚星起道:“不用去凑热闹,等他们回来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然而根本不需要去问,当事者自动就来了。 桑言祈赢下了最后一场比试守住了擂台,心情都已经开心到飞起来了,在上场前他还担心着自己不行,无法赢过别人,紧张害怕到不敢上场,结果没想到最后不仅坚持了下来,还连着好几场的比试都赢了,那可是凭着自己的能力做到的,尤其是最后一场为宗门得到了晋级的名额,乐得他忍不住连走路都要一蹦三跳了。 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跟着伊欣然一起去了晚星起那里,他一见到晚星起,激动到恨不得要扑向他,拼命摇晃他,告诉他,自己太厉害了,这一关赢得多不容易。 不过好在桑言祈还是收敛了些,忍着想要大笑的心情道:“星起大哥,我们赢了!可以参加下一关了。” 尽管桑言祈已经按耐下大摆的肢体动作,可是从他的声音中还是可以听出已经得意至极。 晚星起微笑道:“看来你表现得很出色,刚刚我已经听到有别的灵修者在夸你了。” “真的吗,有人夸我?桑言祈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 “嗯,当然。”晚星起如实道。 “啊,那我呢那我呢?”伊欣然指着自己,眼里闪烁着期待。 “嗯,有,而且都在赞扬沧极宗。”晚星起道。 “我当时可够紧张,就想着宗门的晋级名额绝不能砸在我手上,所以我一直拼尽全力去比试,不可以失败。”桑言祈说得铿锵有力的。 应习人也过来这里了,结果看了一圈却疑惑道:“我哥呢?”他没有看到哥哥的人影,不知道人去哪了。 岩千浅跟在后面,随口猜道:“可能是给阿无拿药去了。” 好吧,应习人有些泄气,他本来想和哥哥一起走,结果他只是和岩千浅说了几句话而已,等一回头就发现人不见了。 他有些冷淡的对晚阿无道:“看我哥哥对你多上心,你可不能做出让他为难伤心的事。” 啊?晚阿无愣住了,她能做出什么令应思期为难伤心的事? 桑言祈还在讲着比赛时的情景,伊欣然时不时在一旁附和着,岩千浅过去拍了一下桑言祈,羡慕道:“你就好了,第二关你表现得那么好,个个都在谈论你,习人也让别人留下了印象,而我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 说着,一阵遗憾感袭来,又郁闷道:“唉,说好让我上场,结果根本用不到我,我理解师叔的安排,可是我也好想参加啊。” 伊欣然赶紧安慰道:“实不相瞒,刚刚我过来这里前,听到了师叔和玄离长老说话,他们两个似乎想要安排你参加第三关,第三关也需要五个人,那你绝对可以参加的。” “真的吗?”岩千浅立马开心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师叔应该会让每一个人都参加一次的。”桑言祈道。 “那你们知道第三关比试什么了吗?”岩千浅问道。 然而大家都摇摇头道:“不清楚。” 第九十三章 偷听 在休息的这一天岩千浅闲来无事,便一个人到处晃悠,她走在上清宗里,走哪都能听见别人提及有关于沧极宗的事,提及桑言祈和应习人,也有人提到伊欣然在第一关的表现。 她越听越觉得开心,比听到夸奖自己还开心,这是当然了,别人无论夸他们其中的谁,都是属于沧极宗的荣耀,不过如果有人夸赞她自己,那就更加开心了,可惜她都没有上场的机会,在第一关的时候,她已经请求过不远师叔让她出场,由于被拒绝过,使得她不好意思去问到底能不能参加第三关。 在这天,姜遇机正在自己的屋里待着,这时候云意端突然过来了,他一进屋里,就自己找了角落闭上眼睛静坐了起来。 姜遇机看着他如此熟络的举动,不由地好笑道:“你怎么又跑来我屋里静坐了,要静坐去你自己屋里啊,我这里可不安静。” 云意端睁开眼睛道:“我那里太吵。” “那可真是难得啊。”姜遇机打趣道。 云意端喜欢冷清安静的环境,平时基本上很少与人串门聊天,谁要是打扰到他,就会被他冷着脸嫌弃,宗门的弟子都知道他的性子,于是很少有人会自找没趣的跑到他那里,然而却唯独对姜遇机例外,他不仅欢迎姜遇机来,还时不时自己跑去找姜遇机,对于这一点,其他人都感到很稀奇。 不过姜遇机这里时常会有人来找他,有时候云意端就会很嫌弃他这里吵,不过嫌弃归嫌弃,云意端还是来得很勤,颇有些口是心非,姜遇机觉得这个师弟实在是太可爱了。 “突然有好多人过来找我。”云意端有些别扭,这让他很不习惯,平常没有人找他,结果参加了一次寻猎赛,他那里就门庭若市,别人连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个个热情似火,个个赞不绝口的把他往天上夸,甚至恨不得要把他捧上神坛。 “我听说你不到十岁就博览群书,对修仙问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十岁就悟性极高,对修仙问道的理论进行了深刻的思考,十四岁便能与灵修者谈经论道,辩论一二,而且还深得木极渊的青睐,才入宗门两年,便打赢了这么多对手,不愧是天才神童,看你相貌清奇脱俗,谁见了都说你是哪位天宫仙人转世下凡来的。” 从昨天开始就听到有很多人对他这样说,当他听到这些话时,一时间无从适应。 结果姜遇机哈哈大笑起来:“还天宫仙人下凡,那些人真的这么说啊。” 云意端点点头:“嗯。” “那你怎么回答的?”姜遇机问道。 “没有回答,我把他们全都赶出去了。”云意端冷漠道。 这倒是符合云意端的风格,他对别人夸奖的话没有多大的反应,他能听出来别人都在恭维他,其实他的经历并没有外面传的那么夸张,他从小是喜欢读书,对修仙问道确实有想法,但是还没到可以思考得很深的程度,他是入了宗门后才打开了灵修者的新世界大门,读到了更多关于灵修者的书籍,并且是经过师父的带领下,才学到领悟了更多的修仙问道的知识,也实践了修行。 “你在寻猎赛上表现出众,甚至比另外三个宗门的人都出彩,经过第二关的比赛,你的名声大噪,定会传出在外,自然会受到更多的关注,你身为上清宗的弟子,要习惯这种礼遇。”姜遇机对此事表示理所当然,因为他们四大宗门的弟子,无论去哪都会引人注目的。 然而云意端为此感到郁闷,他不喜欢现在这样被人围观,一下子跑来了一大群陌生人,非要敲他屋门见他一面,还说什么是慕名而来拜访他的,明明那些人他都不认识,他本来想找师父帮他回绝那些人,结果师父太忙了,他根本见不到面,一个人又搞不定,于是他没办法,赶紧跑来了姜遇机这里避避。 “这就是成了红人而有的烦恼。”姜遇机笑道。 而与云意端的烦恼相反的花玖枝,正尽情享受着别人对她的夸赞和示爱,她的追随者又增加了,无论是男是女,都陷入了花玖枝的魅力中无法自拔,自愿成为她的跟随者。 岩千浅一下就看到了无比显眼的花玖枝,还有一群簇拥着花玖枝的众人,她眼睛都看直了,不可思议道:“这人去哪里都这么大架势,也太夸张了吧。” 别人眼里的花玖枝那可是仙女一般的存在,然而岩千浅眼里的花玖枝那可是个假面人,她不屑的转身就走,结果被花玖枝看到,又把她叫住了。 花玖枝那婀娜多姿的样子,扭啊扭的走近道:“你每次见我都要逃,是不是你自己明白比不上我,而感到自惭形秽了。” “你太自恋了吧,一个灵修者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事情干嘛。”岩千浅恨不得要翻个白眼,不愿与她多废话,免得她的暴脾气忍不住又要吵起来。 “那个晚阿无死了没?”花玖枝毫不客气道。 “呵,那就让你失望了,她好得很呢,你又何必咒人家。”岩千浅厉声道。 “我这是关心她,你可不要误会我。”花玖枝表面故作关心的样子,语气却是阴阳怪气的。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使用了灵力,破坏规则,人家说不定就赢你了。”岩千浅说出的话直白得很,就是要气死花玖枝。 果然花久枝的脸色暗了下来,这件事是她不能提及的痛处,她在寻猎赛上拼力的表现,好不容易把在热身赛不好的影响给覆盖掉,听到岩千浅这样说,她就知道这人一定会抓着这件事不放,心里变得极不痛快,这一次,她实在是没心情讥讽岩千浅了,便故作大气道:“罢了,她没事就好,不然我还想去看望一下她呢。” 假惺惺,岩千浅不耐烦的赶紧走了,本来有好心情的她,此时已经完全被打破了,她还是决定回去客院,懒得再去其他地方,人多嘈杂不说,还容易见到脏东西,她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当她经过一处拐角时,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两个人,正背对着她站在墙边悄声说话,那样子好像是在说什么秘密的事情,她从对方的衣着服饰上认出来,那是东磬宗的弟子。 对于东磬宗的人她同样不想遇见,毕竟东磬宗也在打压沧极宗的发展,这个宗门的弟子和古鸣宗一样不好说话,岩千浅自然是不待见这些人的,她退回拐角的另一边不想被他们发现,心里莫名烦躁了起来:“怎么走哪都不通畅。”正当她打算绕路时,却听见了东磬宗弟子突然传来一阵惊讶的声音。 “什么,古鸣宗也在寻找,你确定吗?”东磬宗的一个弟子激动道。 “当然了,他们也想抢那个东西。”东磬宗的另一个弟子道。 闻言,岩千浅不由地停下了脚步,鬼使神差的躲在拐角边偷听,还好刚刚路过的时候没有发出声响,庆幸没有被发现,此时她一声不敢吭,四下看了看,正好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经不住好奇的心,她大着胆子继续偷听着东磬宗弟子的对话。 “寻猎赛上古鸣宗出尽了风头,在其他方面也处处和我们争抢,那个东西我们绝不能给他们得到。”东磬宗的一个弟子道。 什么好东西啊,尽让两个宗门在争夺,岩千浅好奇的猜测着,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法宝? 东磬宗的弟子叹了一口气:“唉,师父吩咐我们一定要找到那个东西,可这也太难了。” 然后另一个东磬宗的弟子无奈道:“既然师父下了命令,那我们不能不做。” 岩千浅越听越觉得她猜的没错,这两个人肯定是在说什么法宝,但会是什么法宝呢,她心里急道:“不要废话啊,拜托快点说出来是什么法宝,我真的想知道。” 她急归急,好奇归好奇,当然也没真的指望人家会响应她的想法,说出是什么法宝,然后又继续听着谈话。 “你说这次的寻猎赛第三关要寻什么东西?”东磬宗的弟子又把话题扯到了寻猎赛上。 岩千浅微微有些失望,她还是想知道刚刚他们说的法宝呢,不过她没有放弃,继续猫在拐角边偷听。 “不知道,师父没具体说,不过师父说这次的第三关要寻找的东西可能与那个东西有关。”东磬宗的弟子把两件事联系到一块了。 哦?岩千浅的眼睛顿时亮起来了,心下催促道:“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我觉得不可能,那个东西只是个传说,万一是有人瞎编的呢,谁都不敢确定,就连师父都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下的命令。”东磬宗的弟子声音又小了下去。 “可古鸣宗也在寻找,说不定那个传说是真的存在。”东磬宗的另一个弟子嘿嘿一笑道。 “得了吧,我从来没听过那个传说,就算存在又如何,那个东西到底是用来干嘛的,师父也没告诉我们啊,何必费这么多的心思去寻找。”东磬宗的弟子抱怨道。 “哎呀,你想这么多干嘛,师父的命令我们当然要听从,师父让我们去找就认真找,你想啊,如果被我们找到了,师父肯定会器重我们,到那时候,我们在边师弟的面前也有底气。”东磬宗的另一个弟子道。 见他们说来说去就是没把话说明白,岩千浅想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东西,最后没实现,于是觉着可惜了,便没了兴致偷听下去,趁着此地无其他人出现,她赶紧悄悄的溜走了,不过心里还是好奇得很,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什么传说,似乎贺道一很重视。 不过就算是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那跟她也没关系,只是想到东磬宗有很多法宝,这倒是真的让人羡慕,而且她额外得知了一件事,那就是边来行在东磬宗深受重视,以至于他的师兄们在他面前都没有底气和自信。 第九十四章 心里话 岩千浅赶回客院的时候,正好碰见晚星起在隔壁的门口,她过去打了声招呼:“你在干嘛?” 晚星起反问道:“你怎么行色匆匆的?” 岩千浅尴尬的笑了一声:“哦,我刚从外面散步回来。” 晚星起直言戳破道:“你心虚什么?” “没有啊。”岩千浅立马否认了,自己举止有这么明显吗?于是忍不住道,“其实我刚刚偷听到了东磬宗弟子的谈话。” 晚星起了然,怪不得岩千浅神色古怪,步履匆匆,又问道:“你听到什么了?” 岩千浅只好如实道:“我只听了一会儿,就听到他们在和古鸣宗抢夺一个法宝,至于是什么法宝我就不知道了,他们也没说明白。” “抢夺法宝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是为了自己或者门派的发展,厉害的法宝谁都想要,势必会引起争端,不过就看谁有本事率先得到了。”晚星起觉得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这种事情倒也正常。 然而岩千浅又不确定道:“可是他们说那个东西是传说而已,我忽然觉得可能说的不是法宝的事。” 怎么又扯到传说了,传说的东西多了去了,晚星起宽慰道:“好了,别再纠结这个了。” 结果岩千浅有些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见她还是在意,晚星起道:“你到底怎么了?” 岩千浅否认道:“没什么,就是奇怪罢了。”说完她笑了笑自行离开了。 晚星起在岩千浅的身影消失后,心下也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传说,法宝......”他倒是立马想起了另一件事,不过还没待他多想其他,姜遇机就急急忙忙的过来了,他一来就喊道:“大家快过来。” “怎么了?”晚星起正疑惑着。 “我有事要说。”姜遇机道。 晚阿无本来在屋里的,闻声后,就被姜遇机吸引出去了,她好奇道:“什么事啊?” 而应思期这时候正在隔壁的客院里,他被玄离长老和冷不远叫了过去,于是尸鬼见外面没有其他人便出来了,也在等着姜遇机的后续。 姜遇机笑道:“好消息啊,我师祖明日就出关了。” “那真是太好了!”晚阿无叫了起来,她看向尸鬼,乐道,“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尸鬼露出了期待的神情道:“嗯,我等了很久了,总算是要出关了。” 姜遇机不好意思道:“我师祖正加紧闭关,本来说要观看寻猎赛的第二关,后来又改了主意在第三关的时候出来,现在师祖出关的时间确定了,所以我就赶紧来通知你们。” 尸鬼倒是无所谓的道:“没关系,反正你师祖会出关就行,我们多等一两天不打紧。” 晚阿无突然回想起一件事,脱口而出:“你师祖在围剿巫祝山时,我未与他见过面,没想到如今我竟然还有机会见到他。” 她不知道明日面对袁无垢时,后者会是什么表情,她自己反正是为了调查而来,当下最好不要起什么冲突,更何况,四大宗门围杀师父的仇她可以暂时按下不表,这已经是表现出足够的诚意了,对方要是想对付威胁她,那可真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姜遇机作为灵修者,听到晚阿无提及当年的事情肯定有些别扭,毕竟他眼前站着的可是大魔头晚尘颜的两个徒弟,是本该拔刀相向,立场相对的两人,是由于尸鬼的谜团牵扯到了灵魔双界,甚至更广,才让双方暂时放下成见有了共同的目的,若是尸鬼的谜团彻底解开了,到那时候,他们双方的关系将会变得如何,他不敢保证。 “总之明日我师祖出关后会召见你们的,就等着消息吧。”他最终还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带过了这事。 玄离长老这边关起门也在说着这事,他吩咐道:“思期明日还是要参加第三关的,与袁无垢见面会谈的事就由不远你负责。” “好。”冷不远道。 “长老,一旦袁师祖出关后,将会对尸鬼如何?”应思期此时斗胆问了一句,尸鬼留在世间总归是个隐患,他想之后或许会对尸鬼动手,可要说真的这样做,他竟然有些犹豫了。 玄离长老捋了捋胡须,颇为严肃道:“此事交由上清宗抉择就行。” “那阿无他们......”应思期其实是想问这个。 玄离长老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应思期,带了点斥责道:“你跟他们走得太近了,不要被他们蛊惑了心思。” “我没有......” “还敢说没有。” 应思期刚要反驳,结果玄离长老打断了他的话,于是应思期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冷不远忍不住道:“阿无和星起的心思其实挺简单的,思期与他们交个朋友也没什么。” “没什么?”玄离长老厉声道,“你们怎么和魔修者混在一起,不远啊,你看看你把思期带成什么样了,就因为你,思期他才会被魔修者迷住了心思,你可别忘了,当初围剿巫祝山的时候,我们是冲在最前面的,我就不信晚尘颜的徒弟不想报仇。” “师叔,没这回事。”冷不远否认道。 “你还在为他们说话,那晚尘颜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多年还这副德性,我就见不惯你这样子,你自己歪了心思视那堕魔者为好友,为那堕魔者消磨意志,莫要影响了思期,免得他日后步你的后尘。”玄离长老愤然道。 冷不远被激起了心中的痛楚,激动道:“尘颜他是无辜的,他为什么会成为堕魔者,还不是因为他的族亲全被尸鬼杀了,他原本的生活无忧无虑,即使他修了魔道,也只是躲在巫祝山与世无争,可我们最终还是对他赶尽杀绝,他为何就要遭受这种罪。” “为何,就因他改修了魔道,违反了灵修界的法则,就因他堕魔后杀了灵修者,他身上背负了人命,你还敢说他无辜!”玄离长老被气得胡子一颤一颤的。 冷不远还没有放弃,争辩道:“那他到底是被谁逼的,晚家一案疑点重重,明明大家都知道,但为何就执意要抓捕他,如不是走投无路,被逼无奈,尘颜他是不会痛下杀手的。” 玄离长老瞪着眼睛难以相信,气极道:“你的意思,是在责怪我们不该对一个杀人者作出惩罚?你刚刚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 冷不远此时也不管不顾了,只想一个劲的把自己的心声全部说出来,他难过道:“从一开始我就不想让他死,可我顾及了宗门最终还是选择把他推下山崖,我后悔了,我当初就该把他带走,把他带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可是已经晚了,他死了,我这辈子也跟着死了,你们就不该管我,就任由我自生自灭。” “你......你......”玄离长老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 然而冷不远的声音开始颤抖了起来:“他是我唯一的挚友,我亲手杀了他,把他推下山崖的那刻,那种痛苦你们谁能明白,他是罪恶的,我又何尝不是这样,他成为堕魔者,他杀了灵修者,这些事我得知后比谁都心痛,比谁都气愤,可我还是不想他死!”最后这句话他是吼出来的,晚尘颜的死对他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你真是鬼迷心窍了。”玄离长老眉头紧蹙,难受得按住了胸口。 应思期在一旁都听得呆住了,他赶紧扶住玄离长老,神色担忧了起来,刚才师叔的那番话已然是犯了忌讳,他想要为师叔说说好话,结果正要开口,又见冷不远道:“不管怎么说,阿无和星起都是最无辜的,明明他们什么都没有做,是最不应该被当做通缉犯一样的对待,他们本该和尘颜安稳的生活,结果小小年纪就满天下的流浪,他们过得这么艰难,我感到愧对他们。” “收起你那错放的圣人之心吧,对魔修者愧疚你怕是精神错乱了,你瞧瞧他们的本性,一个两个看着面善,实际与人动起手来,哪时候不是心狠手辣,他们身上的狠劲和戾气是脱离不了的,若不是我们提出共同调查晚尘颜的事,他们早就找我们报仇了。”玄离长老情绪失控了,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冷不远否认道:“他们的心性压根就不坏,只要好好的引导他们,让他们放下仇恨,师叔你所担心的情况就不会发生了。” “你真是太天真了。”玄离长老已经不想多语,这人怎么就说不通呢,他见冷不远执迷不悟,一时情急下便说了重话,“你的想法很危险,若是再这样下去,哪怕是将你逐出宗门也是应该的。” 一时间屋内安静了下来,冷不远的表情凝固了,他呆呆的望着玄离长老,惊得嘴唇微微抖动了起来。 “长老,请收回这句话吧。”应思期诚惶诚恐。 “你也一样,若是你对那晚阿无有了什么不该有的感情,我一样会毫不留情的将你逐出宗门。”玄离长老警告道。 应思期的心仿佛跌落到了低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玄离长老正在气头上,他知道无论说什么都会更加刺激到玄离长老,于是只好将心沉了下去。 门外立着几道身影动也不敢动,应习人神色严肃的听着从屋内传出的谈话,而岩千浅则是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心里慌乱了起来,桑言祈与伊欣然面面相觑,他们才知道晚星起原来是魔修者,这个信息将他们两个惊得目瞪口呆,怪不得晚星起这么厉害,原来真不是普通的人。 “门外的几个给我进来。” 屋内的玄离长老突然厉声喊道。 应习人把门推开率先走了进去,他是听到了玄离长老对哥哥的警告,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哥哥,随即生起了闷气,因为他知道这几天,哥哥对晚阿无的关心超出了正常朋友的范围,这令他感到了担忧。 玄离长老谁都没看,只道:“你们几个都听见了吧。” 面对玄离长老的质问,没人敢应答,一时间气氛变得很低沉。 “千浅你肯定早已得知了吧。”玄离长老意味深长道。 岩千浅被点名了,只好如实道:“是的。” 玄离长老告诫道:“你们都给我记住,魔修者与我们道不同,他们修炼邪术心性如何得以保持纯粹,那些人甚至能做出炼制尸鬼这样违背天理,惨无人道的事,恶念覆深不是善类,莫要一时心软而对他们推心置腹。” “是。” 大家异口同声的答道,不敢有丝毫的犹豫。 第九十五章 出关 休息日过后即将迎来第三关野外寻猎赛,也就是最后一关了,赛期为四日,此关的内容都是四大宗门的掌门一起决定的,提前选出三个比赛地点和需要寻猎的内容,确定好后,再以抽签的方式决定是完成哪个,抽签是比赛当天做的,抽完签后,结果立马公布,这样便增加了比赛的难度,但也保证了比赛的公平。 赛场上又开始热闹拥挤了起来,第三关是重头大戏,观看的人都在等待抽签的流程,不仅是观看的人,就连晋级的四大宗门都在好奇本届寻猎赛会是去哪里比赛,此次流程首先是由身为东道主的掌门木极渊进行抽签,等他抽完签宣布了比赛地点和比赛内容后,每个门派将会派出五名弟子参加,到指定地点去寻找指定的东西,哪个门派先找到就可获胜,成为本届的第一名。 四大宗门的队伍已经集结完毕,各自站在了划分好的地方,古鸣宗、东磬宗和上清宗都是跃跃欲试,热情高涨,唯独沧极宗的氛围显得有些低沉,个个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没办法,昨日玄离长老的训话还回荡在他们的脑海,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应习人试探性的问道:“哥哥,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了晚阿无吧?” 应思期表情未变,语气平淡道:“马上就要比赛了,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这叫有的没的?应习人不悦了:“你明明就是在意她的,我看得出来,她受伤的时候你很着急,而且对花玖枝伤到她的事感到生气,明明你以前对别人从未有这样的表现,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面对弟弟的逼问,应思期见无法转移话题,眉头不由地微微皱起,沉闷道:“没有。” “真的?”应习人仍然有些质疑。 “嗯,只是朋友罢了。”应思期有些不耐烦了,但还是忍了下来,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出现烦躁的感觉。 “那就好,玄离长老说的不错,我们对魔修者太好说话,太过于轻信了,你最好不要喜欢上她,否则你要是被赶出宗门的话,我就不认你这个哥哥。”应习人偷偷瞄了一眼哥哥,心下感到一阵气闷,他最好最厉害的哥哥绝不能被一个魔修者毁掉,若是真有那天,他一定会拯救哥哥,饶不了那人。 桑言祈轻轻地碰了碰岩千浅的胳膊,岩千浅侧目道:“干嘛?” “你早就知道了星起哥的身份,干嘛藏着掖着不和我说?”桑言祈透露出一股失落感。 “就是啊,你太不够意思了,我之前就觉得奇怪,星起哥一个武修怎么如此厉害,原来还真不是一般人。”伊欣然惊叹道。 “他们的身份敏感,这种事能到处说吗。”岩千浅撇了撇嘴。 “那倒也是。”桑言祈道。 “他们的胆子真大,昨天我听到玄离长老说什么共同调查,这是怎么回事?”伊欣然疑惑道。 “我哪知道,哎呀行了,你们不要再问了,可不要被别人听见。”岩千浅不想再谈论这事,自从她昨天听到了不远师叔的心里话,她被深深的震撼到了,原来不远师叔竟然有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然而更让她在意的是,她发觉自己早就对那两个魔修者推心置腹,坦诚相待了。 明明玄离长老所告诫他们的话,令她觉得很有道理,可她却认为晚星起的为人没有玄离长老说的那么严重,与晚星起接触越多,知道得越深,她发觉这个人的内心并不像外表那样冰冷可怕,他是有一颗炽热的心,然而想到这些,她对自己态度的转变感到吃惊,脑子仍有些混乱。 客院里,晚阿无继续喝了一碗药,又换完了外伤药,便出到屋外活动了一下身子,经过这几天的调理治疗,她的伤势好转,身子感到舒服多了,心里又再一次的感谢起姜遇机。 而此时姜遇机正与其他几个同门弟子守在袁无垢闭关修炼的地方,准备迎接他们的师祖出关,木极渊之前早就把尸鬼和魔修者的事告诉了袁无垢,姜遇机一边等一边胡思乱想,想着尸鬼见到师祖,究竟能不能让调查有进展,他只能是猜测,具体的事就看师祖出来后怎么安排了。 而且在昨日的时候,他就已经和晚阿无说过了,师祖出关后会先去赛场观看一会儿,不会看太久,之后就有空了,不过这个时候比赛还未开始,他只能默默的继续等候着,好在没等太久,闭关室内有了一阵动静。 弟子们都规规矩矩,正正经经的站好了,紧接着关闭室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者,此人正是袁无垢,虽然已是一百五十岁,可仍然老当益壮,精神饱满。 “弟子恭迎师祖出关!”几个弟子异口同声,同时整齐的朝着袁无垢作揖。 “嗯,走吧。”袁无垢只是简短的说了一句话,带头径直地朝赛场处走去,几个弟子恭敬谦卑的跟在袁无垢身后整齐的走着。 待袁无垢到赛场后,木极渊赶紧起身迎接,玄离长老、贺道一以及连悲鸣也是一副尊敬的样子一起簇拥上去,袁无垢是他们的前辈,不管是年龄还是资历都比他们大,因此他们作为晚辈对袁无垢极为客气。 “袁师伯。” 玄离长老、贺道一以及连悲鸣叫得挺亲热的,毕竟四大宗门之间的关系很复杂,百年来,他们携手并进同担维护灵修界的安稳,共同商议处理遇到的难处与危机,四方尽心尽力,互相协助。 然而各自的势力壮大势必会引起争端,渐渐的四方暗自较劲,都想争做对方的老大,然而再怎么较劲,实际谁也不能少,整个灵修界的事务庞大又繁杂,这不是哪一个宗门可以做到独自去应对处理的,没有其他宗门的协助根本无法进行下去,四大宗门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和谐又别扭。 袁无垢被迎接到了首排席位上,他站在中间抬眼望去,观看的各门派已经朝他这边致意了,他微微点点头,又看到站在比赛等候区域的四个队伍,目光便多停留了一会儿,然后面无波澜的移开了视线。 上清宗队伍里的云意端已经看到了袁无垢身后的姜遇机,与此同时,姜遇机也正好看向云意端,还朝云意端眨了眨眼,笑了一下,云意端面上没什么反应,心里却是很开心。 木极渊恭敬的道:“师父,比赛马上就要开始,是否由您来宣讲?” 袁无垢道:“不用,你主持便好。” 木极渊点点头,朗声道:“今日是第三关野外寻猎赛,也就是最后一关了,能进到此关的门派都经历了层层比试,参赛的弟子都展示出了过人的实力,相信各位都对他们有了深刻的印象,就连我对这些小辈们都赞叹不已,个个年轻有为,那么此关将会是他们再一次展示实力的机会,我很期待啊,我想各位也是一样的吧。” 话音刚落,观看的众人纷纷附和了起来:“没错,我们也很期待。” 木极渊笑道:“好了,那我就废话不多说,我先来抽签决定第三关的比赛地点与比赛内容。” 观察员端着一个小盒子走到首排席位上,小盒子里面放着三张叠好的纸,每张纸上写着不同的比赛地点与要去完成的内容,木极渊当着所有人的面随意的拿起了一张纸,他打开后看了一下,然后立马宣布道:“我抽到了一个比较有难度的比赛内容,不过我想参赛的弟子都没问题的,第三关的比赛地点在一个叫山垦村的村子里,比赛的内容是除妖。” “啊,村子里有妖怪?”众人有些好奇了。 木极渊接着道:“山垦村人口稀少,民风淳朴,那里的村民一直以来都在安稳度日,从未发生什么奇怪的现象,然而就在一年前,村子里忽然不对劲了,有个村民离奇失踪,然后第二个月,又有一个村民失踪,后来每个月,就会有一个村民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到目前为止,已经失踪了十人,这些人生死未卜,至今未归,我们四大宗门先前已经派人过去调查,根据情报传回的分析,村子出现了妖怪,而且还是高阶妖怪。” 话音刚落,在等候区域的四个队伍都发生了小小的骚动,个个面面相觑,没想到本届的寻猎赛竟然会是去除妖。 木极渊还在详述着:“此妖怪精得很,一年来从未露出过真面目,隐藏得很好,我们前后几次派出去调查的人并没有找到妖怪的真身,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那妖怪在畏惧前去调查的人,因此这两个月里并未继续出来作乱,村子里暂时无人失踪,但那妖怪一日不除,村民便一日不得安宁,那么此关的比赛内容就是要去山垦村上除掉这个妖怪,比赛为期四天,各派出五位弟子参加,算上路程,各位参赛的弟子可要安排好时间,谁先除掉妖怪,那么谁就获胜,所代表的门派也就成为本届寻猎赛的第一名。” 比赛内容和规则木极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既然是去其他地方,那每个参赛弟子就要自己想办法去到山垦村,而且到达目的地后,一切的调查及除妖就各凭本事了,木极渊把调查到的结果大致说了一下,至于村上所发生的具体事情连他也不清楚,无法详说,因此,这一关很考验参赛弟子的综合能力。 “由于比赛地点离这里较远,所以此关的全过程将会进行远程观看。”木极渊手一挥,赛场上空飞来了一群棕褐色的大眼鸟。 大眼鸟顾名思义,眼睛很大很凸,体型与乌鸦相似,只见这一群大眼鸟飞散开来,然后赛场的中央突然出现了两面大镜子,平稳的悬浮在空中,不一会儿,悬浮的两面镜子里竟然显现出了赛场上的景象,而且这两面镜子还是双面镜,正面背面都能看到景象。 这镜子与大眼鸟所看到的景象视角相连,正是用来观看比赛的,大眼鸟所飞之处,所看到的景象,都可以在镜子上显示,然后木极渊又一挥手,几只报知鸟飞来了,报知鸟不具备大眼鸟的能力,虽然同样是作为传递消息的用途,但报知鸟只能报信无法使人看到景象。 就像之前沧极宗的灵能测试在宗门内部举行,有专门的人在极禁之地里面盯着,保护弟子安全,因此不需要大眼鸟全程记录,只需用报知鸟来报消息就行,而在寻猎赛的比赛期间,其他人不能插手,不会去安排观察人员同行,这就需要使用数量较多的大眼鸟来配合,记录下比赛的全过程。 等一切准备妥当,木极渊便道:“大眼鸟将会全程陪伴参赛人员,我们在这里便可以随时观看比赛,我提醒一下各位参赛弟子,比赛虽重要,但自身安全才是第一,我便预祝各位顺利除妖归来,那么接下来,比赛开始!” 第九十六章 第三关 第三关终于开始了,此关并没有规定到达山垦村的方式,飞也好,跑也好,只要能快速到达就行,为了能抢先过去,四大宗门纷纷使出了各自的方法。 边来行拿出了一根约15寸的棍子,但这棍子的一头又像一支炭笔,色泽乌黑,上面刻有奇奇怪怪,密密麻麻的符号图案,很多人都在好奇,不知道这个是什么法宝。 随即边来行拿着像炭笔的棍子在地上轻轻画了一个大圈,大圈立马发出了淡黄色的光芒,边来行招呼着他的四个同门弟子一起站到了刚画的圈里,这个时候,他们的头上飞来了五只大眼鸟,跟随着一起进到了圈里,边来行举着棍子快速念了句咒语,然后接下来便发生了令人目瞪口呆的事,就在眨眼间,圈里的人和鸟就都不见了。 “哇,这就是东磬宗的法宝啊!”众人发出了羡慕的声音。 首排席位上的贺道一得意的笑了,他给边来行的是可以瞬移的法宝——转瞬之笔。 有了这个法宝,边来行等人根本不用费劲,直接就到达了山垦村的附近,之所以瞬移到村子的附近,而不是直接到达村子,是因为边来行担心贸然的出现会打草惊蛇,于是他与同门先在附近落脚,以待观察后在行动。 边来行刚走,天空忽然暗沉了下来,赛场上的众人疑惑的抬头看去,原来是飞来了两只数斯,云意端与同门弟子麻利的坐在了数斯的背上,然后有五只大眼鸟也落在了弟子们的身旁,两只数斯煽动着长长的翅膀,一前一后的卷起一阵风便向上飞走了。 众人盯着数斯,眼里都闪烁着欢喜的神色,这种稀有又难以驯服的猛禽异兽,在上清宗竟然有两只,而且被驯服得温顺无比,飞行的速度也快,只需半个时辰便可飞到山垦村,这种坐骑真是又拉风又方便。 与此同时,花玖枝不慌不忙的拿出宗门的法宝,是一个通体呈白色,形状像云,而且只有手掌大小的东西,这东西的形状说是像天空上的云却又不是真的云,花玖枝轻念一咒,只见手中的东西缓缓升起,悬浮在空中越变越大,大至上面可以容纳下五人的空间后,便自动落在地上不再变化。 “这是飞行法器。”众人认出了这个像云一样的东西。 这个飞行法器只是做工成云的样子,而且有个好听的名字——流云台,古鸣宗的五个弟子坐上了流云台,随着花玖枝使出了灵力把流云台催动后,流云台便缓缓升起,人在上面坐着,还真像个神仙在腾云驾雾。 再看那花玖枝笑意盈盈,更像是仙女落入凡尘要回天宫的感觉,众人都看痴了,然后花玖枝就在这一个个艳羡的目光中,催动着流云台加快了速度,当然,同样也是有五只大眼鸟跟了上去。 就剩下沧极宗了,岩千浅在此关终于得到了机会参加,她盯着远去的流云台,一脸嫌弃道:“这古鸣宗还真是爱显摆,就连用的法器都那么骚气。” 同样参加此关的桑言祈抬头望道:“这飞行的速度真快,都快追上上清宗了。” “我们的法宝也不差啊。”应习人得意道。 “思期师兄,咱们快点出发吧,也让别人大开眼界。”伊欣然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应思期从乾坤收纳袋里拿出了一个画轴,他摊开画轴,里面是空白的,随后画轴轻飘飘的悬浮在了空中,然后他运转灵力,在画轴上面简单快速地画了五只赤翎鸿鹰,是一种大型的猛禽异兽。 虽然是简笔画,但是画得有模有样,外貌形状很是清晰,刚画完,便有一道淡金色的光芒融入在了画中,随即,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画中的赤翎鸿鹰全都活了过来,发出几声叫唤,一一飞出了画轴。 “哇!这到底是什么法宝啊?”众人连连惊叹了一声。 这个是神具画轴,是玄离长老从沧极宗专门带出来的法宝,可以用笔或者灵力在上面画任何的东西,画完后只要再用灵力催动,所画的东西都能具象化形成实物,当然,这种从画中显现出来的东西不是永久存在的,既可以用灵力解除,也可以等过一段时间,具现化的东西就会自行消失。 一人一只赤翎鸿鹰,飞行的速度加快了起来,开始追赶先走的三个宗门了,紧跟其后的还有五只大眼鸟,这样就是每人有一只大眼鸟跟随,时刻观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第三关才刚开始,四大宗门就已经在拿各自的法宝和异兽来比拼了,可以是说不相上下,他们亮出的法宝让所有人都羡慕连连,不愧是四大宗门,拥有的东西都是别人所得不到的,就在这一点上,其他门派就差了很多,而且四大宗门派出的弟子都是青年才俊,这样的实力让其他门派望尘莫及。 悬浮在空中的双面大镜子开始展现出外面的景象,袁无垢盯着镜子不语,从出关后就一直话少,他没想到,才闭关几年,等再出来,古鸣宗和东磬宗的实力更加强盛了,就连沧极宗的发展也在平稳顺利的向上,而上清宗相较于这三个宗门,实力还是最低的,不过这几年在木极渊的带领下,上清宗已经比他在位的时候要好很多,他庆幸自己选对了掌门人。 这时候,一面镜子显现了边来行的影像,贺道一笑道:“我宗弟子早已到山垦村了。” 连悲鸣阴阳怪气道:“光是到那么快也没有用,还得看是谁先找出妖怪。” 贺道一冷笑道:“先到先占领先机,看来本届第一名非我宗不可了。” 连悲鸣不屑道:“呵,不就是有个能瞬移的好法宝而已。” 两宗的掌门在较劲,一旁的玄离长老沉默不语,不去掺和他们之间的竞争。 由于第三关要比四天,所有人可以随时从镜子里看到比赛的景象,但大家肯定不会一整天都待在赛场上观看,木极渊便主持道:“各位,第三关已经开始了,我安排好了观察员对比赛进行全程关注,在比赛快接近尾声时,也将会安排观察员去山垦村那边等候比赛的结果,大家这几天可以自由活动,要是想看比赛,可以随时来赛场上,这两面镜子会一直放在此处,时刻显示比赛的进展。” 比赛的三支队伍还在路途中,有的人不想观看便离开了赛场,有的人对比赛感兴趣便一直在关注,赛场上的人来来回回,顿时有些混乱了起来,好在赛场周围安排了负责维护秩序的弟子,赛场至附近才渐渐有序了。 袁无垢开口道:“我此次出关本就不久,比赛暂时看到这里,其他的事,极渊你安排好就行。” “是。”木极渊恭敬道。 “走吧。”袁无垢向他身后的几个弟子唤了一声,便先行离去。 “恭送袁师伯。”连悲鸣、贺道一以及玄离长老异口同声道。 木极渊也不会一直待在赛场上,于是客气道:“连掌门、贺掌门、玄离长老,三位是继续在此观看比赛,还是与我一起去品茶聊天?” 贺道一盯着木极渊的眼神有些锐利,却又露出笑意道:“木掌门肯定还有其他要事处理,我就不打扰木掌门了,这几天我自己安排便可,就不用替我操心了。” 连悲鸣也同样道:“我也不劳烦木掌门操心,不耽误大家的时间。” 见这两人都不想,木极渊却道:“无妨,你们都是我宗尊贵的客人,哪有什么操心不操心的,一起吧。”他又把玄离长老叫上了,“长老可否给个面子?” 玄离长老立马道:“木掌门的邀请我当然要去,上次那盘棋局可还未结束哦。” 木极渊笑道:“不远之前与我下了几次棋,他的棋艺高超,我输了几局,输得心服口服啊。” 玄离长老接话道:“此言差矣,木掌门你的棋艺才是真的厉害,不远他哪里是你的对手。” 贺道一插话道:“谁都知道,木掌门最爱下棋和酿酒,这哪样不是天下一绝啊。” 连悲鸣笑道:“木掌门也是和袁师伯学的,有其师必有其徒弟,师父厉害,木掌门更是非凡。” 得到一番赞扬,木极渊谦虚道:“你们都过奖了,这两样也只是个兴趣爱好罢了。”于是他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与连悲鸣、贺道一以及玄离长老一起离去了。 而先行离开的袁无垢把其他的弟子叫退了,只留下了姜遇机,随后道:“他们在哪儿?” 姜遇机恭敬道:“师祖,他们在单独的一间客院里。” “那便去客院吧。”袁无垢不打算把人叫去议事大堂,而是自己过去了。 晚阿无在屋里正等着袁无垢的召见,她从远处传来的声音可以得知,第三关已经开始,这就说明应思期他们出发去别的地方比赛了,只可惜她不能去赛场上观看,不知道应思期会去哪里比赛,要去寻找什么东西,她想知道,就只能等见到姜遇机时,才能问问比赛的情况。 “那得有好几天都见不着他了吧。”晚阿无有些不舍,应思期要离开几天,她感到有些不适应,原本天天都在一起,天天都能见到,已经习惯了,然而应思期一走,她的心里好像缺少了什么似的,整个人都提不起劲。 她郁闷的叹了口气:“唉,好想和他一起去啊。”想归想,她还是得继续待在这里,况且她不是四大宗门的人,跟在应思期的身边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她还要等着袁无垢的召见呢,于是乎,她平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仿佛被人带走了似的,都不在自己的身上了,脑海中就剩下应思期这个人。 倒也奇怪,才一个早晨,连一天都未过,她却觉得时间难捱,哀叹了一声:“好不自由啊。” 第九十七章 终于见到 走在客院小道上的人不多,这时候大多数人都是在赛场上观看比赛,上清宗的环境很好,周边的风景也美,有些没看比赛的人不想待在客院的屋里,便会到处去逛逛。 袁无垢来到了客院,走进了最边边的那间院落,此时院子里没有人,全部都在屋里,姜遇机连忙道:“师祖,我去叫他们出来。” “嗯。”袁无垢便在院子里坐下了。 姜遇机敲响了屋子的门,晚阿无开了门道:“遇机,你来了。” “嗯,我师祖已经到了,你快出来吧。”姜遇机一边说,一边又去敲响了晚星起那间屋子的门。 听到是袁无垢来了,晚阿无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迅速地出来了,她看见院子里的袁无垢,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后晚星起走出来,也是同样的一脸诧异,都没想到袁无垢竟然会自己过来,晚阿无拉过姜遇机,小声道:“你师祖怎么来这里了,不是说召见我们吗?” 姜遇机解释道:“你在热身赛上的表现太引人注目了,这几天一直有人在提及你,要不是寻猎赛最重要,别人早就对你发起调查了,你要是外出肯定会有人注意到你的动向,不方便在议事大堂召见你,所以师祖他就自己过来了。” “好吧。”她了然,同时快速打量了袁无垢,虽然袁无垢已是一百五十岁,可依旧是精神抖擞,神采奕奕,往那一坐,自带威仪风姿,令人有种敬畏感,不愧是修为境界高的灵修者,完全看不出是上百岁的年龄,整个人容光焕发。 她收回了视线,上前客气道,“袁老前辈好,我是晚阿无。” 晚星起也自我介绍了一下:“我是晚星起。” 袁无垢神色平淡的缓缓道:“原来就是你们啊,六年前让你们给逃掉了,一直找不到踪迹,如今你们还敢主动来这里见我。” 晚阿无虽然表现得举止有礼,但在偷偷观察着袁无垢的反应,见袁无垢的态度不温不火,她不禁大着胆子道:“有什么不敢的,我们又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袁无垢冷淡道:“说到底你们是魔修者,如何不避讳我们?” 这话令晚星起有些不悦,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袁无垢,道:“如果只是因为魔修者的身份便对我们有敌意,那贵宗真是过于偏见了。” 偏见?袁无垢冷笑了一下:“若是有偏见,我就不会来见你们了。” 晚阿无直言道:“要不是为了解决尸鬼的谜团,我根本不想来,可没有办法,之所以主动来此,只是为了解开这些谜团,仅此而已。” 袁无垢抬眼,却没看到尸鬼,便道:“既然如此,那把尸鬼叫出来吧。” 晚星起转身回屋,不一会儿又出来了,他身后跟着尸鬼,一起站在了袁无垢的面前,尸鬼的脸上戴着面巾,袁无垢看不到他的脸,于是抬手一挥,尸鬼脸上的面巾竟然自动滑落了,尸鬼赶紧接住面巾,微微诧异的盯着袁无垢。 袁无垢仔细的瞧着尸鬼,自答道:“嗯,果然和画像相似。” 尸鬼不解道:“我的画像?” “当年连悲鸣特意令人画了很多关于你的画像,想要把你找出来,不过和他们两个一样,一直没有你的踪迹,无处可寻。”袁无垢看起来不好说话,但实则是有问必答。 当年连悲鸣是见过尸鬼的,在尸鬼消失后,连悲鸣便把画像一一发给了所有的门派和灵修世家,要集齐全部的力量去找到尸鬼,袁无垢拿到画像后还关注了一阵此事的进度,然而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尸鬼的踪迹,仿佛人间蒸发了似的,调查被卡住了,事情一直没有结果,袁无垢便不再多费心思,只把注意力都用在了宗门上。 晚阿无起了猜疑,既然袁无垢看过画像,那说明早就知道尸鬼的模样,可他看过后从来没有表现出什么强烈的反应,难道他真的不认识尸鬼?她心里开始打鼓了,一时间有些泄气,不过她没有就此放弃,不死心的确认道:“袁老前辈以前认识他吗?” 在她问出这句话时,尸鬼的神情有了些变化,表情明显紧绷了起来,然而袁无垢给出了一个令人预料过,却仍是失望的答案:“没见过,不认识。” 顿时,尸鬼的表情凝固住了,虽然他早已做了心理准备,可真的听到这个答案时,他还是失望了,脸上的表情没有管理好,心思全部暴露了出来,看来冒着危险来这里是白来了。 晚阿无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尸鬼,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也是,如果真的认识过,袁无垢早就找出尸鬼,查出什么东西来了,她又何必多问这句呢,只是因为她觉得事情还没完,怎么能就此放弃。 晚星起有一个问题想问,于是道:“我们当时发现他的时候,他使出的招式和衣着打扮,俨然是个灵修者,可沧极宗那边调查了很久,整个灵修界的门派和世家都查无此人,袁老前辈,听说您认识很多散修隐士,可否帮我们往这方面调查?” 袁无垢道:“散修隐士我的确认识不少,可之前我从未听说过他,从未见过他,要调查就只能找人挨个去问,这样一来,耗费的时间精力就大了。” “难道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查清楚吗?”晚阿无急了。 “他生前是人,活在这个世上肯定是有痕迹的,只是关于他的一切都被人故意抹去了,炼制者这个反常的行为倒也是个线索,只要顺着这方向调查准没错。”袁无垢这话又给大家燃起了一点希望。 这时候,姜遇机从屋里一手提着储物盒,一手扛着长刀出来了,把东西放在袁无垢面前,恭敬的道:“师祖,这些邪物都是从棺材里带出来的,您给掌掌眼。” 袁无垢打开了封印魔力的储物盒,里面的玉戒指和木雕人偶一下子就引起了他的主意,甚至还微微吃惊了,他拿出玉戒指仔细的端详着,结果越看越觉得奇怪,喃喃道:“为何会有一枚玉戒指?” 耳尖的晚阿无听见了,她试探性的问道:“袁老前辈见过这个玉戒指吗?” 袁无垢没有立马回答,而是要求道:“把当时发现尸鬼的详细的跟我说一遍。” 晚阿无有些纳闷,按理说这些事情袁无垢早就都知道了的,不过她还是照办了,她把在西观镇的经过全部说了出来,说完话,只见袁无垢神情肃穆,若有所思,随后他又拿起长刀把封印的黑布层层解开,锋利的长刀银光闪过,他的眉目沉了下来。 长刀的杀戮之气在袁无垢的手中被死死的压抑下了,根本无法影响到他的身心,然而他越看眼神越犀利,甚至眼眶都泛红了,他手握着长刀,浑身忍不住微微抖动了起来,但最终他还是按捺下了情绪的波动。 尸鬼目不转睛地盯着长刀,一种奇异和熟悉的感觉又出现了,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他对长刀没有任何的记忆,根本不知道长刀的来源,更不知道为何会放置在他睡的棺材上。 袁无垢放下了长刀,沉声道:“这把长刀一直跟在尸鬼身边吗?” 这个问题令人有些为难,尸鬼是在十八年前横空出现的,那时候有没有长刀伴随,晚阿无压根不知道,她哪里能确认得了,只能模糊的回答道:“听之前那伙盗墓贼说,他们下墓的时候看见这些东西是随尸鬼一起埋葬的,应该是一直都在的。” 姜遇机对尸鬼遗憾道:“这些东西应该和你有关系的吧,可惜你什么都不知道。” 尸鬼没有应答,而是静静的听着别人说起他被发现的过程,神色恢复了如常,只是带着点陌生和疑惑,仿佛别人议论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他无法把这些信息带入到自己身上,没有记忆就没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听到什么都像是听故事一样,只是故事的主人公是自己。 见袁无垢没有说话,晚阿无补充道:“这些邪物也是个谜团,怎么看都与尸鬼不搭啊。” 结果她刚说完,袁无垢便抬眼了,尽量压下了声音的颤抖,使语气平稳道:“这把长刀,我认识。” “啊!” “真的吗!” 院子里惊呼声一片,个个瞪大眼睛看着袁无垢,这句话真够意外的,令人欣喜不已。 “这刀是尸鬼的吗?”晚阿无迫不及待的问道。 “不是。”袁无垢否认了,然后说出了另外一个人来,“这刀是一位散修隐士的配具。” 还真和散修隐士有关系啊,尸鬼仿佛嗅到了什么不可捉摸的气息,顿时激动了起来:“那位散修隐士是谁?” 袁无垢瞥了一眼激动的尸鬼,道:“他是在明城山修行的灵修者,称号叫松居道人,这把长刀就是他的配具。” 松居道人?大家都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名讳,露出了茫然的表情,晚阿无道:“您怎么就确定这刀是那位松居道人的?”刚问完,她便看到了一面刀身上刻着一个小小的松字,另一面则是刻画了一颗松树图案,她立马愣住了,还真是对得上松居道人的名讳。 袁无垢道:“我之所以确定,不仅仅是因为刀身上刻有的松字,还有刀柄之间镶有的一颗混明珠,你们仔细看,这颗混明珠有何不同。” 混明珠虽然难得,但是也没什么特别的吧,尸鬼疑惑的拿起长刀,把混明珠对着有光的地方看,结果发现珠子上面竟然也印着一个松字,由于珠子充满了魔气,导致整个珠子乌黑乌黑的,字压根就不明显,之前他们忽视了对这颗珠子的研究,不过谁也没想到,珠子上还印了标志。 然后袁无垢又道:“这长刀正是松居道人自己锻造的,无论是形状还是标志都很独特,在这世上绝对是独一无二。” 一时间,大家都在端详着长刀和混明珠,既然得到了袁无垢的确认,那么长刀的主人肯定是松居道人没错了,事情终于有了进展,这下大家都振奋了起来。 第九十八章 长刀来源 从袁无垢口中得知了长刀的出处,还牵扯出了一个称号叫松居道人的陌生人,令人一下子又涌现出了很多的疑问,不过总算是有所突破,还以为真的没希望了,尽管还有很多的事情想问,恨不得一股脑全说出来,但大家还是按捺住了急切的心情。 这时候,冷不远来了,他知道袁无垢来了客院,但玄离长老把他找去说了些事,说完后他才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一来便道了个歉:“袁师伯,晚辈来迟了,刚刚玄离长老找我有事,因而没能在此先等着您过来,晚辈深感歉意。” 袁无垢笑道:“不远啊,多年未见了,你看起来是比以前开朗些了。”毕竟他在闭关之前,还得知冷不远因为巫祝山围剿的事情变得意志消沉,浑浑噩噩,如今出关一见,冷不远的状态确实转变了。 冷不远扯了扯嘴角,强颜欢笑了一下:“多亏了大家对我的关心和敦敦教导。” 说完后,他看到了解封的长刀,眼眸一动,立马转移了话题道:“事情是有进展了吗?” 姜遇机道:“是的,这把刀是一位称号叫松居道人的散修隐士所锻造的。” 冷不远第一次听到这个人,和其他人一样充满了疑惑,不过冒险将尸鬼带到这里还是有用的,他对此感到一丝欣慰。 “那个松居道人很厉害吗?”尸鬼对这个人产生了好奇,很想知道这个锻造出了一把独特器具的散修隐士,是个什么样的人。 袁无垢一边回忆一边感慨道:“是啊,是个厉害的人,我跟他认识多年,曾经是好友,他的修为境界确实很高,不过他的志气不在于降妖除魔,而是隐居深山里,一心修仙问道,当初他锻造出这把刀,也是因为他的一个关门弟子。” “他还有个关门弟子?”尸鬼微微的诧异了,但他却奇怪自己的反应,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然而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觉得有种烦闷的感觉,这感觉让他极不舒服。 既然长刀是松居道人的,可是刀又和尸鬼埋葬在一起,难道炼制者是松居道人,他原本是灵修者,因而才会隐匿身份,不敢和尸鬼一起现世,晚阿无大胆的猜测着,不过没有立马说出来,以袁无垢对松居道人的态度来看,似乎两人的关系确实不错,若是冒昧的说出来,可能会引起袁无垢的反感。 她试探性道:“这刀会不会是松居道人放在尸鬼睡的棺材上,一起埋藏了起来。” 然而袁无垢却否定了这话:“不可能,他埋在西观镇的时间只有几年,而松居道人早已在十八年前就仙逝了。” 啊......这,晚阿无是万万没有想到,可刀是松居道人的,不是他把刀留在尸鬼那里,那还会是谁?她面露难色道:“既然如此,刀怎么会在尸鬼那里,难不成是别人放的,可别人怎么得到的?” 袁无垢若有所思道:“这刀是被偷走的。” 十八年前,在松居道人的修行之地附近,有两只高阶妖怪肆意妄为,这已然是不把松居道人放在眼里,于是松居道人决定将其除之,尽管后来妖怪被除掉了,然而松居道人却着了妖道,身受重伤。 当袁无垢去拜见松居道人的时候,才知道松居道人的身子越来越差,修为也耗损严重,已是面露病态,久久不能恢复。 “无垢,我怕是命不久矣了。”松居道人垂首,虚弱地坐在落地窗外的木地板上。 “松正,你还是去我宗疗养吧,比你这里的条件要好上很多,一定可以让你继续活下去的。”袁无垢站在松居道人的身后,神色担忧的凝视着眼前佝偻的后背。 “没用的,那两只妖怪着实厉害,没想到它们如此狡诈,是我大意了,被它们临死前摆了一道,结果我受了重伤,身子虚弱得了病,修为大减。”松居道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别这么悲观,我宗对药的研究一向是顶尖的,去到我宗疗养,我一定会研究出对你有效的药方,说不定就能治好你的病,修为也可恢复。”袁无垢宽慰道。 “不了,我就待在这里,哪都不去。”松居道人拒绝了。 “你这么犟做什么?”袁无垢急了。 “我还得等我那徒儿回来呢。”松居道人终于抬起了头,呆呆的望向门外,目光久久不愿移开。 “你那徒儿还在云游四方,一时半会回不来的,你就去我宗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你的徒儿就回来了。”袁无垢劝慰道。 然而松居道人微微摇头:“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可我怕是见不到他了。” 袁无垢叹了一口气:“唉,你别多想了,我也不强求你离开修行之地,今天给你带的药,要记得按时服用。” 尽管松居道人每日强撑着身子修行不落,可他的五脏六腑早已受到了损坏,就算吃再好再多的药也无济于事,只能勉强维持着生命,等袁无垢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病入膏肓了。 松居道人依旧是坐在落地窗外的木地板上,身子歪斜无力的倚靠着木柱,目光就盯着门外,可是眼里已经无神了,他口中喃喃道:“今天徒儿也不会回来了,我等不到他了。” 袁无垢坐在他的身旁,眉眼尽是忧虑,声音有些颤抖道:“松正,咱们两个都百岁了,修行至此不容易,你可不要先我一步离去啊,而且你徒儿还没回来,你要等他啊,要是他回来找不到你,那他岂不是后悔一辈子。” 话音刚落,松居道人突然眼里一亮,身子竟然坐直了,他颤颤巍巍的起身,袁无垢赶紧扶住他走进屋里,松居道人径直走到一个架子前,伸手握住一把长刀,对袁无垢嘱咐道:“我徒儿刀法好,于是我专门为他锻造了此刀,我本想等他游历归来就把刀传授给他,可如今是等不到了,我没时间了,若哪日我徒儿回来了,此刀就麻烦由你代我传给他。” 袁无垢于心不忍,于是便答应下了:“好,我知道了。” 得到了承诺,松居道人这才放心的走到外面坐下,身子倚靠着木柱继续盯着门外看。 过了一会儿,袁无垢只觉得外面安静一片,突然他心脏猛然一跳,赶紧跑出去喊道:“松正?松正!” 松居道人垂头不语,任由袁无垢在一旁着急的喊着,袁无垢越喊越小声,最后已经喊不出声,他哽咽了一下,手颤抖的抵在了松居道人的脉搏位置,感觉不到脉搏的跳动感了,他垂下手,强忍着悲伤,佝偻着背,无力的坐在了一旁,他没想到,好友最终还是先走一步了。 安葬好松居道人后,袁无垢回到了修行之地,他进屋怔怔地拿起长刀,看到刀身上刻着的一个松字,另一面刻画着一颗松树图案,刀是留给松居道人那还未归来的徒儿的,他会信守承诺,只要人一回来,他就将此刀转交。 袁无垢走之前,修行之地的一切都原封不动,刀也留在了松居道人的屋里,他在周围布施了结界,把修行之地和那把最重要的长刀隐藏在了结界之中,这样谁也无法进去,谁也无法打破此地的沉静。 然而没想到的是,只过了一个月,等袁无垢去修行之地祭拜松居道人时,发现屋子全部被破坏了,刀竟然被偷走了,他顿时懊悔不已,这么重要的东西丢失了,他难辞其咎,而后他跪在松居道人的墓前痛哭流涕,不停地责骂自己,那是好友临终前委托他的事,可就这件事他却搞砸了,在那之后,他没放弃过寻找长刀的下落,但是犹如海底捞针。 袁无垢讲述完了,是一段沉重悲伤的往事。 这时,晚星起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疑惑道:“那个徒弟至今还未归?” 袁无垢哽咽道:“没错,当年好友仙逝之后,我就把长刀搁置在了他的修行之地,原本想等着他的徒儿回来,可没成想,不仅刀不见了,就连人也没等回来。” 姜遇机上前扶住袁无垢,担忧道:“师祖,你才出关不久,修炼的灵力未稳定,情绪不能起伏太大。” “无妨的。”袁无垢忍不住悲伤道,“自从十八年前,松正的徒儿离开修行之地外出游历,结果一直未归,我去调查过,派人去找过,可是人真的失踪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怕是人已经......”后面的话他不敢说,也不愿说。 就算袁无垢不说,大家的心里也明白,那个徒儿怕是永远的有去无回了。 “不过没想到啊,我竟然在这里又见到了这把长刀。”袁无垢压根没想过这事会如此的巧合,兜兜转转,刀又回到了他的手上,他盯着尸鬼,目光有了些异样。 尸鬼微微蹙眉道:“不用这样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听了这么久,冷不远此时开口道:“有人破坏了结界去偷刀,而最后刀出现在你的身旁,这肯定是有原因的。” 晚阿无道:“应该就是炼制者偷了刀。”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晚星起猜测道:“炼制者与松居道人肯定认识,只是这刀的事,松居道人还和谁提及过吗?” 袁无垢摇头道:“那就不知道了。” 大家感到有些遗憾,松居道人深居浅出的,根本发现不了什么可疑之人。 “炼制者获得消息的速度可真快,那松居道人一死,他就去偷刀,只是去偷人家徒弟的刀干嘛?”晚阿无疑惑不解,然而她刚说完,一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突然瞪着眼睛,嘴巴微张,神色异常的盯着尸鬼。 “你!”她惊讶又慌张的指着尸鬼,一时激动得连话都讲不出来了。 尸鬼着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晚阿无惊慌地退后了几步,声音颤抖道:“你左肩上的胎记不就是这把刀的形状吗,你和松居道人是什么关系?” 闻言,袁无垢快速地上前一步,一把扯开了尸鬼的衣领,那个形似一把锯齿状长刀的暗红色胎记,赫然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尸鬼呆立着,而袁无垢却落下了眼泪。 第九十九章 身世之谜 看到袁无垢落泪,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不明白袁无垢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呆愣着不敢说话,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尸鬼的身上,形状独特的暗红色胎记,似乎有什么隐情。 “是你......是你!”袁无垢突然激动的叫道。 他是谁?所有人都在等着答案。 “松正一直在等着的人就是你!”袁无垢哭道,“原来你就是松正的徒儿。” 此言一出,全都被震惊到目瞪口呆,个个都说不出话了,这个答案足够让人疯狂。 尸鬼难以置信道:“你没说错吧,是不是认错了?” 然而袁无垢笃定道:“就是你,这么独特的胎记我绝对没认错,松正仙逝前就告诉过我,他的徒儿左肩上有个胎记,正是这个胎记给了他灵感,才让他锻造出了这把形状独特的刀,他是按你的胎记所设计的。” “嘶”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也就是说,尸鬼真的就是松居道人失踪了十八年的徒弟! 十八年前,尸鬼外出游历而后失踪,然后松居道人锻造了长刀,就等徒儿游历回来便传授于他,可是后来松居道人被两只高阶妖怪打伤,病入膏肓,于是他开始苦苦等候着徒儿的归来,结果一直到死都没能等到。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他的徒儿在外被人利用炼制成了尸鬼,沉睡在棺材中被偷偷运送到晚家,而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尸鬼突然苏醒暴走,导致晚家惨案,随后又突然消失不见,直至六年前被人转移埋在了西观镇,最后被应思期和晚阿无发现,带回了沧极宗。 晚阿无捋了捋时间线,关于尸鬼的事情也清晰了许多,不由地唏嘘了起来:“这也太凄惨了吧。”松居道人最期盼徒儿的归来,可是他至死都没能见上最后一面,这是何等的遗憾和悲凉。 尸鬼低着头沉默不语,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袁无垢激动道:“我找了你好久,如今终于找到了。” 这时候,尸鬼忽然抬头问道:“那我叫什么名字?” 袁无垢泪眼婆娑道:“你的名字叫——第五愿。” 第五愿轻声念出了自己的名字,这让人觉得他真是哪里都独特,就连名字也是一样。 而后袁无垢又道:“松正他为你锻造的这把刀也是有名字的,名字叫——松愿刀。” 一字一句掠过了每个人的耳朵,心好似被什么给扎了一下,是刺痛,是酸楚,更是遗憾。 第五愿那泛白的眼眸流不出眼泪,只能皱着脸以示自己的悲痛和震惊,原来他有一个师父,原来他真的是灵修者,他真的找了身世之谜的答案,正因为他没有记忆,什么都不知道,一直以来总有各种猜想和怀疑,然而此刻他得知了一切后,竟然全都是不好的消息,他的师父已经死了,而且早在十八年前就死了,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他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画面,那是一位老者佝偻着背坐在门口,目光饱含着期盼却又转变成失落,就这样日复一日,最终油尽灯枯耗尽生命,一想到这个场景,他油然而生出一股沉痛和压抑感来,这种感觉在不断地涌出,然后疯狂的想要爆发出来。 “不好,你要暴走了!”晚阿无喊道。 袁无垢立马按住了第五愿的肩膀,灵力涌出,瞬间压下了第五愿的魔力,直至第五愿彻底平复下来。 呼,好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由于刚才第五愿受到了刺激,情绪失控导致魔力也失控,幸而被袁无垢给压下了。 姜遇机担忧道:“你还好吧?” 第五愿痛苦的皱着脸,此刻他的心情无法言喻,整个人都是懵的,他对师父毫无记忆,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师父长什么样,他还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问那个未能见面的师父,他想问为何会收他为徒,想问自己是人类时候的事情,想问师父与他平日是如何相处,他还想知道更多的生活细节,哪怕只是普通寻常的生活琐事,然而师父不在人世,他没机会问了,顿时他觉得这个世间对他有深深的恶意。 松居道人的事令晚阿无深感惋惜,她想到了她的师父,同样是令人感到痛惜悲伤,因此她知道此时第五愿的心情很不好受,急忙道:“我明白你的感受,就像我当初知道我师父的事情时,也和你一样感到难以置信,难以接受。” 第五愿的眼神黯淡呆滞,难受得捂着脑袋,精神恍惚道:“这么会这样,我竟然失踪了十八年,既然生前是灵修者,现在怎么就成了这副鬼样子,我没有记忆,我不知道过去,我好难受,好痛苦,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到底是为什么!”说到后面他已然是歇斯底里了。 第五愿被炼制成尸鬼的时间是十八年前,他的大好年华便停留在了十八年前,晚阿无对他同情了起来:“这不是你的错,明明你身不由己,这一切都是那炼制者的错。” “我害了这么多人丧命,我还害了你师父一家,这些你难道不恨我吗?”第五愿已经自暴自弃了,他痛苦的想到,在没有自我意识和理智的时候,天知道他还干了什么其他罪恶的事情。 晚阿无突然被哽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恨吗?当然恨,可是她对第五愿产生了同情,觉得他可怜也是真的,多么矛盾的心情啊,她下意识的扭过头去,没有作任何的回应。 但是晚星起沉眉凝眸,厉声道:“当然会恨你,要不是你,晚家何至于此,我师父更不会受到刺激堕魔,可是我更恨炼制者,是他把你变成人不人,魔不魔的样子,又利用你除掉晚家,陷害我师父,我恨炼制者到现在还逍遥自在,我恨不得把炼制者千刀万剐,只要被我抓到,我一定要让他痛不欲生!” 他们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悲愤,冷不远安慰道:“尘颜和松居道人要是在天有灵,肯定是希望你们开启新的人生,过上好的生活,而不是走上复仇之路,往事已过许久,人总要向前看的。” 好话谁都会说,晚阿无有些温怒了:“灵修者都在追杀我们,还说什么开启新的人生,过上好的生活,说的轻巧容易,可实际上这可能吗,除非你们放过我们,但即使这样,我们也回不去了,回不去曾经的时光了,我和师兄这么多年吃的苦都是你们造成的。” 然而袁无垢却道:“要怪只能怪当年你们的师父太过冲动,就算是天赋异禀,可惜性情活跃跳脱,修炼时心性不定,不然在出关后灵力不会不稳导致堕魔,你们和他不一样,师父的罪孽不追及到徒弟,终究是可以挽回的,只要保证你们不会在灵修界作乱,放下仇恨,我还是可以为你们铺一条生路。” 别人是爱屋及乌,而他们却是被恨屋及乌,世人对晚尘颜犯的错,全都连带着认为他的徒弟也都是错,试问一个恶人能教出一个善人来吗?世人当然是认为不可能,作为师父对弟子言传身教,上行下效,人性就是如此。 晚星起的脸色暗了下来,冷声道:“杀师之仇如何能平复,我就想问问你们,你们对我师父当真就无一点容忍吗,非要把他赶尽杀绝?” 袁无垢仍是淡定道:“人要懂得权衡利弊,若是一直沉溺在懊悔悲痛里无法自拔,从而忽视了周边的一切变化,这样只会使自己陷入桎梏中,人死不能复生,但活着的人要让自己与时间同进步啊。” 听得这些话,晚阿无顿时激动了起来:“好一个人死不能复生,师父的死可都是拜你们所赐,而如今你们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说完了,你们是好好的活着了,可死去之人的时间却戛然而止了。” 冷不远的表情僵硬了,他的心脏猛然收缩了一下,慌乱道:“你还是在责怪我的是吧,我就说你不会这么轻易的原谅我,尘颜他肯定也是一样,一定恨死我了。” 晚阿无冷声道:“你们四大宗门对我师父所做的一切是不可能就此抹去的,就算我不报仇,对灵修者也不会原谅,别以为我会怕你们这些人。” 袁无垢的反应倒是挺平静的,他叹息了一声道:“真是孽缘啊,早料到当年没把你们杀了,留到如今就是个隐患,你们要是安安静静的隐藏身份,日后还可以继续活下去,若是非要报杀师之仇,无疑是以卵击石,怕是整个灵修界都不会放过你们。” 晚星起眼眸一寒,冰冷道:“那我们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整个灵修界总是不放过杀我们!” 一边是师祖,一边是好友,姜遇机真是左右为难,好端端的怎么就吵起来了,目前首要的事是第五愿的谜团啊,此时他劝哪边都不好办,师祖明明有开导他们的意思,可是这确实刺激到了他们,他尝试着从中周旋道:“你们不要误会,不远师叔对你们的师父是真心一片啊,我师祖也是在为你们好,并非是要激起矛盾。” 晚阿无不怒反笑:“为我们好?” 袁无垢冷淡道:“晚尘颜堕魔实属让人觉得惋惜,可他堕魔导致力量混乱,引起魔力暴涨,而且不肯听劝,结果他一人就疯狂的杀了几十个灵修者,其中还有古鸣宗的弟子,这个恨连悲鸣如何能放下,所以晚尘颜是必须要死的!” 晚阿无难过的揉了揉额头,堕魔了哪还有理智,师父杀了灵修者这根本不是他的本意,就因为师父堕魔后出现力量混乱,魔力暴涨从而致使灵根被毁,深受重伤,在没有一点灵力的情况下侥幸的躲过追捕,他本身也是个受害者啊。 晚星起厉声道:“你们不去调查晚家的事,却抓着我师父不放,抓着我们不放,说到底,无非就是看我们寡不敌众,杀了我们还能涨涨人气。” 袁无垢停顿了一下,然后意味深长道:“人气这种东西,对于四大宗门来说已经足够多了,事到如今,我就实话说了吧,晚家所牵扯的事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尸鬼只是个导火索。” “这话是什么意思?”第五愿意识到自己仿佛被牵扯进了深海旋涡中,什么事都是围绕他而起,身在其中却没有记忆,让他不由地感到了一阵寒意。 第一百章 当然痛苦 听袁无垢所说的话,似乎他是知道些隐情的,晚阿无顿时眼里亮了起来,又在猜测这句话,晚家一案的背后确实牵扯到太多的东西,已经不单单是第五愿的问题了。 晚阿无恼火道:“我知道这个事情不简单,你们为何不说出来?” 袁无垢欲言又止。 晚星起急切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冷不远阻止了他们的无礼,转而恭敬道:“袁师伯,您是否知道些什么,就告诉我们吧。” 袁无垢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出了震惊人心的话:“连悲鸣曾经受到一封匿名信,信上说晚家有异心,紧接着第五愿被发现,然后暴走导致晚家惨剧,这一连串的事情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第五愿只是其中的一颗棋子,是让人认定晚家就是罪恶的一个关键点。” 第五愿泛白的眼眸一震,手微微颤抖了起来,他成为怪物,被利用做出这么多的坏事,手上沾了这么多人的血,突然一阵恶心感袭来,他不知道是在恶心自己是个怪物,还是在恶心手上沾过的血。 “是谁,究竟是谁将我变成这副样子的!”第五愿忍不住放声怒吼。 身为尸鬼活在人世间一点也不方便,就算进阶后再怎么偏近正常人,可他怪异的模样,他的不死之身,这都让人有所忌惮,他根本无法以正常人自居,他这段时间活得很憋屈,活得很压抑,然而说是活着,其实都不是真正的活着,他就是个恐怖的怪物,是个本不该存在的魔物,原本身而为人,结果成了这副鬼样子,任谁都无法接受。 他的魔力又再次暴起了,脸上的表情痛苦的凝皱着,一股无礼感袭来,苦恼自己为什么没有记忆,对所有的事情完全是一片空白,他双手用力捶打着自己的额头,力气大到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了,都能看见他的额头已经凹陷下去了。 “你的额头!”晚阿无失声叫了起来,俨然被第五愿粗暴的行为给吓到了,这也太狠了。 姜遇机赶紧按住第五愿的手,不让第五愿继续捶打自己,他急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尸鬼痛苦的颤抖道:“我根本不知道是谁,是谁把我炼制成尸鬼的。” 没有办法,姜遇机只好运转了灵力与第五愿的魔力对峙着,姜遇机加大灵力,沉声道:“快停下来,你再这样下去会失控的。” 尸鬼已经快要到爆发的点了,他反手把姜遇机的手打掉,然后又将姜遇机猛然的推开:“别管我,滚开!” 姜遇机一不留神差点被推倒,他踉跄的后退了几步,要是放任第五愿这般发疯还得了,他气愤的掷出了灵力,一道金光闪过,狠狠地打在了第五愿的身上,随即第五愿被打倒在地,无法起来。 然后姜遇机快步上前按住尸鬼,厉声道:“别动!” 可是第五愿哪里听得进去,力量徒增,全身被幽黑的魔力所笼罩,一下子就挣开了束缚,对着姜遇机就是一掌,好在姜遇机反应迅速,向后跃开了,随即目光凌厉道:“别逼我出手!” 关键时候,只见袁无垢闪现到了第五愿的面前,没等第五愿反应过来,袁无垢伸手只是对着第五愿的额头轻轻一点,一股灵力瞬间进入到了第五愿的脑中,灵力温和如水一般荡漾开来,令第五愿立马停下了动作,渐渐的平息了暴怒的情绪。 不只是第五愿,其他人同样被震撼到说不出话来,这就是修为到达了大境界的灵修者,和他们完全不是一个等级,袁无垢都没怎么出手,便已将第五愿爆发的魔力化解掉,让人不得不对他产生了敬畏感。 第五愿冷静了下来,他呆呆的站着未动,紧接着令人更意外的事发生了,第五愿的额头正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凹陷的部分没过多久就完全好了。 晚阿无瞪大眼睛,又一次失声叫道:“你的额头!”这真是强得离谱了。 第五愿摸了摸额头,全然不当做一回事,在他看来只是一个小伤罢了,别人的反应简直是大惊小怪。 对啊,尸鬼压根没有痛觉,晚阿无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想起了一件事,道:“袁老前辈,其实我很奇怪,你既然是松居道人的好友,之前为何没见过第五愿?” 袁无垢惋惜道:“其实我是见过他的。” 啊?晚阿无顿时摸不着头脑了:“你明明是说不认识他,没见过的啊。” 第五愿盯着袁无垢,一脸迷茫的等着答案:“为什么?” 袁无垢这才解释道:“一开始我确实没认出你来,直到刚才我看到了胎记才终于想起来了,在你小的时候,我的确是见过你的,只是后来我忙于宗门的事务,一直没时间去松正的修行之地,时间久了,我对你的记忆早就模糊了,而且每次都是松正游历时来的我宗,他总是一人前来,从未把你带在身边,说来遗憾,当我再去他的修行之地时,已经时隔多年,你早已长大成人,而且又喜欢四处云游,我根本没机会见到你。” 随即,他叹了一口气道:“唉,如果我能见到你,后面的事情也就不至于这么麻烦了。”然而就是这么的天意弄人,当初看到第五愿的画像时他也没认出来,兜兜转转,十八年已过,最终才得以相见。 大家的心都跟着动容了,可惜又可悲的是,待到相见之时,已经物是人非,冷不远不由地感慨道:“可说到底你是在外面游历时出的意外,这着实让人意想不到,按你的实力来说,怎么会落入到炼制者的手上。” “对,你的实力这么强大,看来炼制者比你还要厉害,那炼制者果然是魔道之人。”姜遇机摸着下巴思索着。 是魔道之人干的?第五愿呆愣着,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晚阿无和晚星起,确实只有魔修者才能炼制尸鬼,然而别说对魔修者不熟悉了,甚至这整个世界他都不熟悉。 “如此说来,是魔修者串通了内鬼陷害晚家了?”姜遇机发出了疑问。 可是袁无垢却否定道:“不,从之前调查的结果看,晚家既没有和魔道扯上关系,也没有得罪过魔道之人,更别说隐藏着堕魔者,不过是有人故意为之,就是要把一切都归罪于晚家,让整个灵修界都认为晚家做出了大逆不道的邪恶之事。” 晚星起沉声道:“晚家既无堕魔者,也没和魔道扯上关系,那是谁要故意陷害晚家?” 袁无垢摇摇头:“不知道,晚家遭受灭门之灾肯定与幕后之人,也就是炼制者有纠葛,至于搞垮晚家的原因无从得知。” 晚阿无唇齿轻启,好一会儿才能出声道:“是不是连悲鸣干的,他就是幕后之人,什么匿名信,什么去晚家拜访,暗中察看,这一切全都是他一人之言,是古鸣宗贼喊捉贼。” 这么一想,连悲鸣确实有很大的嫌疑,是他得到的匿名信,是他先去晚家借口拜访,也是他第一个发现的第五愿,然而为什么他能这么容易就发现了第五愿,肯定是和那管家串通好的,让所有人都认定晚家大逆不道,偷偷在炼制尸鬼,从而好将晚家赶尽杀绝。 袁无垢否定道:“跟古鸣宗无关,是那幕后之人故意让连悲鸣看到第五愿的,一开始就给我们摆了个迷阵,匿名信说晚家有异心,结果连悲鸣还真的在后院发现了第五愿,当时的情况,任谁都会以为晚家是炼制者,犯了违背天道的大罪,不得不说那人实在是厉害,他的计谋欺骗了很多人,让人认定了晚家的罪恶,就连我们都被骗了。” “所以晚家确实是无辜的?”晚阿无已经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了,那不就是说明这些灵修者冤枉了好人,错杀了好人! 袁无垢淡然的瞥了一眼晚阿无,却道:“我可没说晚家无辜,至少晚家不完全无辜。” “你什么意思?”晚星起拳头已然握紧。 “内鬼不止一人,除了那管家,肯定还有别的同伙,你们敢说晚家完全无辜吗?”袁无垢目光露出一丝凌厉之色。 “这些事你如何确定?”晚阿无质疑道。 “凭管家的本事做不到,只有晚家内部人员里应外合,才能让晚家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袁无垢道。 这话确实没错,晚阿无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内鬼绝对不只一人,她还怀疑过晚家主,不过就是乱想而已,自然是不可能的,那就是家族成员的其他人,或者是晚家的弟子嫌疑较大。 她稍稍平息了怒火,其实她一点也不了解晚家的事情,只是一直因为师父的原因,她才会选择相信晚家,站在晚家这边,而如今事情到这一步,她不得不改变想法,那么师父岂不是被自家人给连累了,她感到忐忑不安。 她仍难以置信,不由地唏嘘道:“我想不通晚家的人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真是太可怕了。”她实在是无法想象其中的意图是什么,何至于到最后弄得家破人亡的地步。 晚星起的内心翻腾着,原本他相信晚家是被冤枉的,不会是罪恶的一方,然而当发现了真的有内鬼,而且还是管家后,他对自己的想法已经产生了动摇,脸色阴沉了下来。 姜遇机想到了一件事,开口道:“师祖,你说这一切会不会是那未知势力干的,他们是灵魔双修,又一直跟我们抢夺第五愿,那些人跟晚家一案肯定脱不了关系。” 袁无垢道:“或许吧,我们对那未知势力一无所知。” 晚星起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未知势力的幕后主使会不会就是炼制者,或者和炼制者有关系?” 未知势力一直隐藏着,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世间,又三番两次的冲着第五愿而来,而且未知势力知道第五愿埋葬的地点,还一直在那暗中守着,这一路的追杀,那些人不像是因为眼红来夺第五愿,既然未知势力想要第五愿,肯定两者之间有很大的关系。 姜遇机担忧道:“那些人就会耍阴谋诡计,实难应付,不过这几天比赛还在顺利进行,难不成是因为夜岚君死了,已经放弃了计划?” 要说未知势力放弃计划不太可能,夜岚君并不是真正的主使,他也只是个跑腿办事的下属,可寻猎赛都到最后一关了,如果未知势力不会出现那固然很好,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些人另有打算,着实令人感到不安。 第一百零一章 山垦村 寻猎赛的最后一关难度最大,而且又是四大宗门之间的竞争,谁都不想落后,此时云意端乘坐的数斯飞在最前面,紧跟其后的是花玖枝的飞行法器,再后面跟着的是五只赤翎鸿鹰。 “哎呀,我们在最后了。”岩千浅有些着急,隐隐能看见前面有人在飞行,奈何赤翎鸿鹰飞不过前面的两个宗门。 伊欣然出了个主意:“不如我们模仿一下古鸣宗的飞行法器,或者画个数斯也行。” “拜托,不是说画出来的东西就可以和他们一样快的,具象化出来的东西,和真正的实物所能达到的效果不一样。”应习人无奈了。 这个画轴的用处确实很神奇很方便,但想要画飞行更快的东西不是个简单的事,必须熟悉所要画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样,很考验画工,而且注入的灵力肯定是要更多,如果是画出来活的异兽,其力量就只能达到真实异兽的一半而已,现在他们乘坐的赤翎鸿鹰,飞行速度能跟得上前面的人,在画出来的同时,已然注入了许多灵力,也就是靠应思期才可以做到这么厉害的效果。 “你们说,是跑得快还是飞得快?”桑言祈提出了一个问题。 “那还是飞最快,就这样吧,别挑剔了。”岩千浅立马不嫌弃了。 边来行和同门弟子已经开始了调查,由于他们是外来人,冒然出现肯定会惊动村民引起慌乱,于是打算先在附近找找线索,边来行让另外四个同门去别的地方看看,他自己则是先去村里打听消息,他观察到山垦村旁有一处山林,周边都种植了农作物,但是那些农作物长得歪歪扭扭,生长得不是很好。 现在刚入秋,正是到了农作物丰收的季节,然而田地里却没有一个人影,即使是大白天也没见有人出现,看起来村民完全是疏忽打理这些田地了,既然不在忙农活,那他们这个时候都在干嘛? 边来行有些谨慎的走进村里,见到有几户人家的烟囱冒出了缕缕炊烟,比起田地那边的荒废感,村子这里的人烟气息还是比较浓的,他不由地的松了口气,说明村民还是可以正常的生活。 他找了一户人家敲响了木门,没等多久,屋里的一个村民打开了门,因为终于见到人了,他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这位大哥,在下是东磬宗的灵修者,今日正好路过此地便想来看看,说来也怪,我发现村上似乎有些不对劲,请问此地是否发生过什么事?” 他没有说实话,只是改编了一下来村上的理由,村民见他确实是一副灵修者的打扮,也就相信了他的话,不过神色却有些恐慌的道:“没错,我们这里确实发生过很多恐怖的事情,既然你是灵修者,那是来这里除妖的吗?” 看来村民是知道有妖怪的,于是边来行连忙道:“是的,听闻村里发生了很多的怪事,我此番前来正是要将妖怪除掉,为你们消除祸害。” 然而村民听了却连连摇头,不耐烦道:“你不是第一个来这里的灵修者了,这几个月以来,还有其他的灵修者来过,前前后后来了好几次,结果他们查了这么久,没有一个人能找出妖怪,现在就只有你一人,能行吗?” 面对村民的质疑,边来行微微不悦,表面上还是作出和蔼的样子道:“其实不只我一人,还有我同门正在附近调查,我们这次来,是务必要将妖怪除掉的,这位大哥,可否将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告知于我?” 村民摆了摆手,委靡不振的叹了口气:“唉,没什么好说的了,之前村子里的事情都跟那些灵修者说过了,来一波人就说一次,可是到现在什么都没有解决,不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简直一点用都没有,就是跟你再说一遍,也还是那样。”然后说完话就把门关上了。 边来行才刚来就吃了个闭门羹,他眉目一沉,觉得村民有些不识抬举,竟然还带点嫌弃的意味,瞧着村民眼里无神,看来事态严重到超过了他的预想,他又去敲响了另几户人家的门,结果无一例外,还是被赶了出来,这让他颇为恼火,怎么这些人偏偏都是这样,没有一个好说话的,他根本问不出什么,再待下去也没意思,他只好忍着气离开了,要去找同门弟子汇合,商量一下对策才行。 还在飞行的三个队伍争先恐后地加快了速度,他们都在想着,最先到达的东磬宗肯定已经开始调查了,心下有些着急,别他们人还没到达,东磬宗那边就找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把他们远远的甩开。 半个时辰后,三个队伍终于一前一后的到达了山垦村的村口,先是上清宗的弟子到了,一个个平稳落地后,云意端轻柔的摸了摸数斯的羽毛,让它们先去找个无人的地方休息待命,两只数斯很乖巧的轻轻叫了一声,立马扇动着大翅膀飞走了,云意端便与同门弟子率先进到了村里。 没过多久,古鸣宗的弟子也到了,花玖枝念了咒语把飞行法器收了起来,与同门弟子第二批进到了村里,最后是沧极宗的弟子到了,应思期立马解除了术法,五只赤翎鸿鹰顿时消散不见。 “咦,村子那边的田地都快荒废了,农作物都不种了啊。”桑言祈指着山林周围的田地,微微诧异了。 话音刚落,只听前面的方向传来了花玖枝充满嫌弃的声音:“哎呀,我最烦来乡下了,环境又脏又乱。” 参加此关的人里只有两个女弟子,一个是花玖枝,另一个就是岩千浅,刚才听到花玖枝的话,岩千浅不屑道:“竟然比我还显得娇生惯养。”她自知自己是挺难应付的人,但是出任务的时候,她不会嫌东嫌西,会把完成任务放在首位,如此一比较,她觉得自己真是个敬业的人。 “赶快进去看看吧,别给其他人先行了。”伊欣然催促道。 一众人前后脚浩浩荡荡的走进了村里,结果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好在有鸡鸣犬吠声,一些屋子里也传出了几句人声,这才显得村子没那么沉闷,不然他们还以为村子都没人气了,大家都想到要先找人问清楚这里所发生的事情,于是三个宗门的人全都碰在了一起,这下可就热闹了。 花玖枝一见到应思期立马就贴了上来,柔情道:“思期,你来得可真快啊。” 还未等应思期说话,岩千浅就站到中间把人隔开道:“你给我注意点距离。” 花玖枝露出恶嫌的神色,一把推开晚阿无,以前她在应思期的面前还能对岩千浅忍一忍,假装和气一些,自从和岩千浅打了一架后,两人完全撕破了脸皮,她现在一看到岩千浅就厌烦至极,根本没有好脸色,连装都不想装了。 应思期护住了岩千浅,不悦道:“玖枝姑娘,有话好好说,莫要对千浅动手。” 花玖枝有些难以置信,以前应思期对她都是和颜悦色,与她说话的语气哪有这么强硬,然而刚刚应思期的态度变了,她摆出一脸受打击的样子,不甘心道:“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冷淡?” 应思期无奈道:“玖枝姑娘,我对任何人都是这样,并非只对你一人如此。” 结果花玖枝激动道:“不是,你对那晚阿无就不一样。”她这话无疑是让人不得不多想,其他的人闻声都转头看了过来。 应思期感觉到有股慌乱感产生,像是被戳中了心思,他立马否认道:“她是我的朋友,玖枝姑娘莫要胡说了。” 花玖枝又问了一遍:“那为什么对我就这么冷淡。” 应思期叹了口气:“我与你并未有过多的交集,平日根本没交流过多少,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热情的,说到底,我们只是泛泛之交罢了。” 原来一直以来的追求,竟被说成是泛泛之交,花玖枝顿时感到委屈,伤心之情涌出,她忍不住流出了眼泪,明明她对别人都是耀眼的存在,为何应思期就是看不见她呢,从上一届寻猎赛开始,她的眼里唯有应思期,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见到这一幕,应思期心软了,感觉到刚才的话确实有些伤人,连忙道:“在我看来你很优秀很厉害,眼下还在比赛,我希望你能把心思放在比赛上,可别因为我而影响了你的心情,不然我可愧疚了。” 哥哥被纠缠,身为弟弟的应习人可不能让哥哥吃亏,但对花玖枝这种性子来说不能来硬的,只好劝慰道:“是啊,我哥哥他不是嫌弃你,只是这会儿还在比赛,大眼鸟在上空时刻关注着我们,要是让别人看到你这副模样多不好,有什么事就等比赛结束了再说吧。” 花玖枝深呼吸一口气,赶紧擦干了眼泪,刚才她情绪有些失控了,她抬头看到上空的几只大眼鸟正在盘旋,心下起了顾虑,不过好在大眼鸟离他们较远,关注点正好没在她这边,说话的声音没有传到上清宗的比赛场上,看起来一切如常,否则她刚才的表现要是让人知道了,那她可就闹笑话了。 这么多人在一块,上清宗的弟子还好,云意端见到其他人并不理会,可古鸣宗的弟子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一个两个对人就是冷着脸,而且在花玖枝哭泣后,古鸣宗的另外四人脸色更加不好,沧极宗的各位对此感到头疼,还是单独行动才好,人一多就得呛起来。 第一百零二章 山林瘴气 三个宗门的人都走在了一起,既然要调查得要找到人问问才行,应思期很快就走在了最前头,其他人都自动跟在他的身后,俨然是把他当做领头人了,毕竟应思期的实力在所有人当中是最高的。 应思期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等过了一会儿,屋里的人才过来开了门,还是之前的那个村民,他微微有些吃惊,又来陌生人了,刚才只来了一个灵修者,然后这会儿又来了这么多的人,他一脸不悦的盯着门外的这一群飘然出尘的人,脸色很不好。 “这位大哥,我们是来自各门派的灵修者,路过此处发现村子存在异样,很可能有妖怪作祟,能否告诉我们,这里是否发生过什么事?”应思期客气道。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陌生面孔,村民奇怪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不久前有个灵修者来问我,现在你们又来问。” 不久前?应思期了然,很快就想到了村民口中说的这个人就是边来行,原来边来行已经来过了,他再次问道:“那可否告诉我们这里所发生的事?” 村民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们村子确实发生了很多离奇恐怖的事,灵修者来了一波又一波,不过什么都没有解决。” 岩千浅走到村民面前,斩钉截铁的道:“你放心,这次不一样,我们绝对会解决掉那害人的妖怪。” 然而村民根本没心情说话,其实他对灵修者很反感,质疑道:“你们人多也没用,之前的那些灵修者都是这样说的,结果还不是妖怪没捉到,人还受了伤全走掉了,留下我们继续过着担惊受怕的生活。” 桑言祈开口道:“我们这次来就是要解决掉那妖怪的,你不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那我们哪知道要怎么做。” 村民不耐烦道:“你问我,我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妖怪厉害得很,一年了,连个身影都没露出过,既然你们是灵修者,那你们自个儿去调查吧,别来烦我了,我压根不知道那是什么妖怪。”说完,他立马把开门关上了。 “哎,这人怎么回事啊,我们来除妖,他怎么还不领情。” 村民的举动惹得其他人不高兴了,一来就吃了闭门羹,不过他们没放弃,又去敲响了其他村民的门,同样是什么都没打听到,又吃了几个闭门羹,这下难搞了。 “该怎么办?”伊欣然挠了挠头。 “走吧走吧,还是在村子附近看看吧。” 村民不愿交谈,明显在排斥灵修者,其他人没办法只好散开到别的地方调查。 应习人提议道:“我们也去别处走走吧,现在村子里的人对灵修者不信任,越是这样问他们就越排斥,不如我们先去那边的山林转转,我总觉得那里不对劲。” 桑言祈赞同道:“对对对,妖怪最喜欢隐藏在山林里了,那里是绝佳的藏身之地,说不定还真就能找到。” 说是这么说,可是真的这么容易发现妖怪吗,其实没有人敢确定,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一起朝着山林走去。 一下子人就都走开了,只有花玖枝站在原地不动,她不与同门一起行动,就在那犹豫着,眼见应思期一行人快要走远,她立马选择跟了上去,离着应思期有一些距离,就默默的跟着走。 岩千浅不乐意道:“你跟着我们干嘛?” 花玖枝嫌弃道:“我也要去山林调查,正好顺路罢了。” 岩千浅走到了应思期的身边,把花玖枝隔开得更远:“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去调查你的,挨我师兄这么近干嘛。” 花玖枝委屈得不行,岩千浅说话着实让她极度不悦,恨不得把她给打骂一顿,叫道:“思期,你看看她。” 应思期正在想着妖怪的事情,没有心思掺和她们之间的争吵,这时听得花玖枝叫他,他无奈道:“行了,你们与其在这吵架,还不如把精力放在比赛上面,别忘了我们只有四天的时间。” 还是应思期的话管用,原本水火不容的两人瞬间就不吵了,岩千浅故意慢走,就是不想靠近花玖枝,又在心里骂道:“没脸没皮,就是要黏着思期师兄。”突然她想到了晚阿无,要是晚阿无在这里看到这一幕,估计不会让花玖枝得逞的。 “到了。”桑言祈指着山林里道,“是我心理作用吗,怎么感觉阴森森的。” “难不成妖怪真的在里面?”尹欣然四下望着,有些心慌。 “啊,那岂不是很危险。”岩千浅被影响到了,随即很快就想好了,要是真遇上了妖怪,只有靠思期师兄了,反正她是不行的。 应思期带头走在前面,催促道:“不要磨磨蹭蹭的,自己吓唬自己,快点走吧。” 进到了山林里,闹腾三人组还是有点害怕,而应习人紧跟其后,千想万盼,他在这关终于如愿以偿的和哥哥在一起,心里根本没在怕的,反而还很高兴,以哥哥的实力,一个高阶妖怪又如何,哥哥能在灵修界小有名气,那绝不是浪得虚名的,没错,他对自己的哥哥就是这么的自信。 花玖枝一边走一边嫌弃道:“既然害怕还参加什么比赛,不如赶紧认输回去吧。” 被人小瞧了,闹腾三人组立马激动了起来,桑言祈道:“认输是不可能认输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认输,不就是山林里嘛,又不是没去过更危险的地方,我还就不信妖怪敢出来招惹我们。” 岩千浅故作硬气道:“就是,有思期师兄在,那妖怪算什么东西。” 结果话音刚落,山林里顿时发生了异变,明明无风无其他,偏偏就出现了大量的灰黑色雾气,忽然从四面八方飘来,大家停下了脚步,疑惑着雾气的来源。 应思期一惊,连忙出声提醒道:“你们小心,这是瘴气。” 闻言,大家赶紧捂住鼻子屏住呼吸,不敢把瘴气吸入体内,应思期掏出了一瓶小药丸,把药丸分给了大家让他们吃下去,这药丸是可以消除瘴气所带的毒,吃了药后,人就可以正常呼吸,不用担心吸入的瘴气对身体产生危害。 应习人乐道:“还是哥哥你有经验,什么都准备好了。” 应思期关心道:“瘴气有毒,你的身子承受得住吗?” 应习人镇定道:“没问题的。” 花玖枝微微蹙眉道:“这里怎么会有瘴气?”她探出一丝灵力,并没有感应到妖力的存在,说明这里没有妖怪。 瘴气逐渐变浓,可见度越来越差,谁也不敢继续往前走了,应思期提醒道:“习人,你跟紧我,别离得太远。” “嗯。”应习人自觉地靠近了应思期,不过他还是很冷静的。 遇到不明的情况,应思期立马决定离开这里,先不说其他人,他担心应习人的身子会受到瘴气的影响,应习人的身子骨弱,容易受到污浊之气的感染,就算吃了药丸,可药效不长,不能完全使他们安然无恙,在这么复杂的环境待得太久会很危险。 他催促道:“我们快退出去,这里出现瘴气很奇怪。” 所有人都明白此地不宜久留,于是不敢多待都急匆匆的返回去外面了,一到外面,空气立马好了很多,再回头看山林里,里面的瘴气还好没有飘散出来,都被树木挡完了,他们便在田地上发愁的站着。 “明明里面没有妖怪,可瘴气是如何产生的?”伊欣然想不明白,山林的环境是正常的,没有被污染,而且瘴气是不会平白发生的,有的妖怪会产生瘴气,厉害的甚至可以用瘴气杀人,可是他们都探出了灵力,没有一个人感知到里面有妖怪。 “看来妖怪没有藏身在山林里。”桑言祈失望了,他还想着说不定这趟可以发现妖怪,将其除掉,是他想得太简单了,如果这么容易找到妖怪,那么比赛的内容也就不会考虑这里了,更不会被村民质疑他们的实力。 “师兄,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伊欣然道。 应思期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再次探出了灵力,这次他忽然感应到了什么,随后收回灵力,目光凌厉道:“我们等下再进去。” 闹腾三人组异口同声道:“还进去?” 应习人察觉到哥哥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于是抬头看向空中,此时阳光正盛,他思索了一下,然后道:“等过一段时间,瘴气应该会消散的。” 应思期若有所思道:“必须要进去,虽然里面没有妖怪,不过还是有别的东西的。” 听到有别的东西,个个都激动了起来,桑言祈急切的问道:“是什么东西?”然而他什么都感应不到。 花玖枝眼眸流转,然后同样是察觉到了什么,她双手环抱,眉眼严肃,厉声道:“看来里面真的藏有什么不可知的东西。” 难道是妖怪?可是因为瘴气的缘故,使得探出的灵力受到阻碍,无法确定里面藏的东西其来源是什么,具体位置在哪里,而且有人还没察觉到里面的不对劲,总是懵里懵懂的,比如岩千浅。 她茫然道:“在山林外面你们都能感应到?”即使她在山林里面都察觉不出什么,更别说在外面了。 灵力越强,可探知的距离自然也就越远,感应的能力越灵敏,得到的反馈就越强烈,他们在外面等了许久,瘴气一直都很浓,没有消散的迹象,他们开始着急了起来,犹豫还要不要等下去。 伊欣然不想等了,带着询问的语气道:“要不我们还是走吧,看样子一时半会是进不去了,那瘴气这么浓,我们即使吃了药也支撑不了多久,这样太冒险了。”他觉得与其在这里耗着,还不如去别的地方找找什么线索。 大家其实都想走了,然而就在他们决定好的时候,瘴气突然快速地消散掉了,这便让人更加确信,山林里面真的怪异。 “快看,瘴气不见了。”应习人是眼见瘴气一下子就消退完了,和出现时的速度一样快。 “我们快进去。”应思期迫不及待的领头走在前方。 第一百零三章 奇怪反应 越往山林里走,越是觉得气氛不对,明明瘴气产生的时候,灵力探出后能感应到有其他的东西存在,然而瘴气消失后却什么都感应不到了,应思期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继续前进。 “这里根本什么都没有嘛。”伊欣然四下望着,除了树还是树,除了草还是草,就是很普通的地方,要不是刚才产生了瘴气,他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啊,好难啊,这个比赛还能赢吗?”桑言祈泄气了,连别的灵修者都没办法,他们只有四天的时间更加困难。 “别总想着赢,只要能除掉妖怪,让村民不再担惊受怕,最后无论是谁第一都无所谓。”应思期说得很坦然。 实力强的人其实对输赢真的没那么看重,应思期已然是展示出了贤者的姿态,他不在乎输赢,只要把祸害人间的妖怪除掉,顺利的完成比赛,这才是他所打算的。 花玖枝露出了崇拜的眼神,她喜欢的人拥有高尚的品格,总是心系众生,正直不俗,不愧是她一直所追求的人,她欣喜的挨近应思期,就差眼里冒小星星了,附和道:“你说的对,不能局限在比赛上面,我们是灵修者,降妖除魔才是我们的己任。” 应思期微微一笑道:“玖枝姑娘,你的觉悟很高。” 眼里装进了那如沐春风的笑容,花玖枝顿时心花怒放,暗自道:“一定要趁着比赛的机会,让应思期喜欢上我。” 与此同时,云意端沿着村里的道路走着,他看到了一个提着竹篮的老人家,他站在原地未动,就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去问话,这时候那老人家缓缓地朝他过来了。 “你是村外来的人?”老人家先开口说话了。 云意端点头道:“嗯,大娘,我是来自上清宗的灵修者。” 老人家打量了一下他,态度立马变了,板着脸冷漠道:“又来一个灵修者,前前后后来了几波人,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云意端以为她的意思是,妖怪什么时候才能被除掉,便开口保证道:“大娘,你放心,我们这次来,一定会除掉那害人不浅的妖怪。” 结果老人家脸色一沉,瞪了他一眼,怒道:“什么妖怪,你们灵修者是从哪里听来的,忽然一下子来这么多的人,我问你,妖怪呢,妖怪在哪里啊。” 云意端被问住了,本来就不善言辞的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疑惑着刚才自己的那番话到底哪里说错了,惹得人家不高兴,他试探性问道:“村上每个月都有人失踪,已经连续十人未归,至今生死未卜,难道不是妖怪所为吗?” 听到这话,老人家的神色微微转变了,然后不耐烦道:“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妖怪干的,这两个月已经没有人失踪了,一切正常。” 云意端却道:“就因为已经两个月没有人失踪,才更加不能掉以轻心,按妖怪之前的规律来看,它憋久了很有可能还会继续抓人的,村上要是有人再失踪就麻烦了。” 老人家冷漠道:“那些人失踪就失踪了吧,与我何干。” 云意端急道:“那妖怪很厉害,你就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然而老人家根本不听他的话,提着篮子就走了,然后还喃喃自语道:“造孽啊,我们村子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被毁掉。” 这是什么意思?云意端想要叫住老人家,可是老人家连理都不理,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急匆匆的走了,老人家的反应令云意端感到非常的意外,他斟酌着老人家说的话,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自知已经问不出什么东西,只好转身离开了。 山林里,应思期一行人走了好一阵子了,结果什么都没发现,在山林里耗费了许久,他们只好无功而返,出到了外面,没想到遇到了边来行。 “原来你们都来了。”边来行不疾不徐的走了过来。 “你发现什么了?”花玖枝道。 “什么都没有发现。”边来行耸了耸肩,“你们呢?” 应思期接话道:“一样。” 这就奇了怪了,来这里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想找人问吧,偏偏在外面一个知情人都没有,去村子里问吧,人家又不理,这样下去,村民岂不是会更加嫌弃他们,去哪总是会受到欢迎的他们,这一趟是完全被人冷落了,这份落差感让他们觉得十分不爽。 桑言祈道:“妖怪也怕我们的吧,我们人这么多,估计那妖怪肯定躲着不敢出来了。” 伊欣然道:“妖怪能躲哪去?”就连那些村民都不清楚,他们更加茫然了。 村民接二连三的失踪,会是什么妖怪才会做出这些事呢?应习人思索着:“眼下最应该弄清楚的是什么妖怪,只要知道了是什么妖怪就能找到对付的办法。” 可是世上的妖怪千千万,这就难倒众人了,有动物成妖,什么猫妖狐妖犬妖,有植物成妖,什么树妖花妖藤妖,除了妖还有各种精怪,山精怪水精怪,甚至还有器物成妖的,没错,器物也能成妖,如果一个物件长期被人寄予了强烈的念想,比如怨念,恨意,思念,那么久而久之,人的这些情绪意念会产生出灵意,一旦灵意附着在器物上,那么器物就有如灵魂般进化成了妖。 “这个村子已经两个月没有发生失踪事件了,如果妖怪还在的话,它肯定已经按捺不住,根据它之前抓人的规律,这个月一定会有所行动。”应思期沉声道。 “对,说不定妖怪这几天就会出现,只是不知道我们今日的一举一动,会不会被妖怪给盯上了。”应习人有些担忧,就怕妖怪忍着不出来。 “我们就在村子外面安顿,便于观察周围的动静。”应思期安排道。 对此,大家都没有意见,于是三个宗门的人都聚在了一起,想要互相打探各自所得到的信息,这时候云意端也来了,经过一天的调查,他走也走累了,正好应习人看到了他,就开口把他叫住了。 “你怎么了?”应习人见他有些疲惫,好奇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云意端看到其他宗门的人都在,还在犹豫要不要说,结果应习人直接说出了他们得到的信息:“我们去了山林那边,妖怪没见到,反倒是差点被里面的瘴气给毒死,好在我们带了解药才得以走出来。” 边来行接着道:“我与同门也去过了山林,不过没有遇到瘴气,然后去村子里的时候,我觉得有些奇怪,村民一整天的活动范围基本上都在村里,就没见过人外出的。” 岩千浅不解道:“那有什么奇怪的?”村里不比市里,什么勾栏瓦舍商铺街区都没有,活动范围在村子里很正常。” 应习人思索道:“他们总要干农活的吧,可是田地的农作物全都荒废了,地都不耕了,村上也没有人外出打工,那他们是怎么生活的。” 对哦,岩千浅恍然大悟,想到自己缺乏了生活常识,要不是应习人提出来,她还没有意识到这点,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奇怪,不过他们之前去村上的时候,虽然村里家家户户都大门不出,可是并没有看到谁家缺衣少粮,村民个个面色红润,身体健康,似乎日子过得挺正常,根本不像没有粮食来源和经济来源的样子。 “还有一点......”边来行继续道,“村民对灵修者的态度十分排斥,甚至态度很冷漠,似乎很不欢迎我们的到来。” “妖怪一直未被解决,村民确实很失望吧。”桑言祈道。 “不,就算对灵修者失望了,也不该把我们拒之门外,妖怪一日不除,有危险的还是他们自己,正常来说肯定会继续留住我们才是,更何况我可是来自东磬宗,不说夹道欢迎,怎么的也会感到欣喜吧。”边来行还在耿耿于怀,像东磬宗这么响亮的名声,村民不该是又充满希望吗,结果竟然连续让他吃了闭门羹。 哈?还夹道欢迎,桑言祈默默无言,随后他回想了一下村民的态度,惊讶道:“好像确实是这样的,而且我发现他们似乎不愿提及妖怪的事。” 应习人道:“云意端,你这边呢?” 大家开始对村子的事一一讨论了起来,毫不隐瞒自己得到的信息,云意端知道自己目前所知甚少,此时与别人交换信息更为有利,于是才决定将调查到的事情说出来,道:“我去村子里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大家纷纷竖起耳朵听着。 云意端便把遇到老人家的事情说了出来,在他说完后,大家都和他一样感到疑惑,这叫什么事,村民的反应实在是太反常了,一个两个的态度如此怪异,还有瘴气的来源也不明,这个地方怎么看怎么诡异。 “我看他们是根本不想让我们调查吧。”伊欣然面露愠色,不然为何都是这种态度,多问一句都不行。 一时间大家都无话了,这一天下来,每个人所知道的信息都差不多,再说也说不出什么,于是信息交换到此结束。 边来行遗憾道:“今日也就这样了,我们要去其他地方安顿,就不与你们挤了。” 云意端也不打算和其他宗门在一起,便和同门去了别的地方。 剩下古鸣宗的弟子也要去别处,可是花玖枝当然不想放过与应思期在一起的时间,于是就留了下来,结果岩千浅不干了,不悦道:“你还在这里干嘛?” 花玖枝翻了个白眼:“我爱在哪在哪,管你什么事,你怎么话这么多。” 岩千浅叫道:“你休想靠近思期师兄!” 结果越说花玖枝越是靠近应思期,然后突然上前一把搂住应思期的胳膊,撒娇道:“这荒郊野岭的,到了晚上我一个人害怕。” 应思期赶忙挣脱开花玖枝,冷淡道:“你的同门在那边,你可以和他们在一起。” 花玖枝又迅速搂住应思期的胳膊,可怜兮兮道:“同门都是男子,我一个女子不方便,正好千浅在,我们两个姑娘家凑一起可以互相照应。”说完,她又去牵住了岩千浅的胳膊,死死抓着不放。 岩千浅当然很反感,恶嫌的想要睁开,谁知花玖枝加大力度的抓着她的手不放,脸上却笑嘻嘻的对她道:“千浅,你今晚就和我睡一块吧。”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和应思期在一起,她怎么会轻易错过,为了晚上能靠近应思期,她忍住内心的厌恶感,假装对岩千浅示好。 不过岩千浅肯定不会让她得逞了,她在心中把花玖枝狠狠的鄙视了一顿。 第一百零四章 探听消息 到了夜晚,气温下降后令人感到凉风飕飕的,花玖枝一刻不离应思期的身边,应思期去哪,花玖枝就跟到哪,晚上露宿在外,大家纷纷捡了些干树枝点燃生起了火,一行人围着火堆坐着,还在讨论白天交换来的信息。 夜空星星朗朗,应思期独自在不远处的地方静静站着,若有所思,正是心境与气质相符,有种遗世独立的风姿,一副飘然出尘的样子,花玖枝走过来,昂首挺胸与他并肩而立,她没有出声,不想打破这美好的感觉。 花玖枝偷偷看着应思期的侧脸,脑中思索着该如何与他的关系更近一步,其实她知道,自从打伤了晚阿无后,应思期对她的态度更加冷淡了,这令她低沉了许久,决意要找个机会挽回一下在他心中的形象,她开口道:“你在想什么?” 应思期唇齿轻启,柔声道:“夜晚了,不知在白天盛开的那朵小黄花,这时候合拢了吗?” 什么意思?花玖枝听不明白,刚要说话,又听应思期道:“村上的事情,你怎么看?” 被询问了意见,花玖枝很认真的道:“村民是知道有妖怪的,而且失踪的人估计都已经丧命了,不过他们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妖怪再次出现,对捉妖的事表现得很不积极。” “嗯。”应思期道,“确实如此。” “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计划呀?”花玖枝试探性的问道。 然而应思期笑而不语。 第一个晚上平安无事,除了岩千浅强行把花玖枝从应思期的身边赶走,其他的就什么也没发生,待到天蒙蒙亮了起来,个个都醒来了,这一晚,谁也没有睡上好觉,都在不安的猜想着妖怪会不会出现,不过直到天亮都没有动静,那肯定是不会出现了,这时候,一群大眼鸟扇动着翅膀在天空中来回地飞,一直在关注着地面上的一切。 岩千浅抬头看着辛勤的大眼鸟,微微遗憾道:“可惜大眼鸟只能用来看,传不了消息,我们没有可反映它们视野景象的法器,这鸟除了观察我们,根本不能作为急用,要是有报知鸟就好了,那我们随时随地就可以探知情报。” 应思期笑道:“这是比赛啊,走不了捷径。” 应习人问道:“哥,今天是第二天了,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应思期道:“继续去村里走一趟吧。” 昨日没套出任何的信息,调查的进程慢了很多,好在其他宗门都是一样的情况,因此不只是四大宗门的参赛人员,就连在上清宗那边的三大掌门和玄离长老都在暗中互相较劲,日出渐亮,尽管没有进展,但也没有谁是落后。 此时山林里的瘴气没再出现,又恢复了正常的样子,看来瘴气并非是一直产生,一行人又来到村里,这回他们没有直接敲开谁家的门,只是随意的在村里走走而已。 村子不大,人口不多,只看到有几个村民出来走动,而且神色似乎没有任何不妥,这就有些奇怪了,既然村民不害怕,为什么都不出来活动呢,既不干农活也不出去打工,这些人靠什么生活?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接连跳出,伊欣然忍不住开口了:“我看这里的民风根本就不淳朴啊,那些村民看我们的眼神都很不和善。”是的,他从农宅的窗户看进屋内,一些村民正好与其相望时,都是鼓起眼睛瞪着他的。 这时候,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一行人快速走过去,前方有三个村民正拽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小女孩身形瘦小,肤色蜡黄,看起来好像是营养不良的样子,与其他的村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而小女孩不愿意跟他们走,便一直挣扎着,奈何女孩的力气不敌村民,一直被拖拽着无力还手,但她毫不示弱,一边挣扎一边和人吵架。 女孩叫嚣着:“放开我,你们迟早要遭报应的,你以为我怕你们吗?” 其中一个村民被激怒了,抬手就要打她,说时迟那时快,应思期手一挥,一道灵力掠过村民的手,然后就被灵力打了下去。 “哎呦!谁啊,敢打我!”村民吃痛的喊道。 应思期大步走上前拦下了村民,然后把女孩揽过他的身后,冷着脸道:“你们做什么要欺负一个姑娘。” 那村民看见来人是灵修者,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阴沉了起来:“不管你的事,把她交给我。” 眼前这个粗暴的村民对灵修者根本不客气,应思期当然不会把女孩交出去,明亮的眼眸却转而变得深邃了,冷声道:“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姑娘不觉得羞耻吗?” 那村民啐了一口,恶狠狠道:“多管闲事,你们灵修者赶快滚!” 伊欣然面有愠色道:“竟敢对我师兄无礼,你给我好好说话,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这些人的态度他早就看不惯了,说话的语气不自觉的就严厉了起来。 另一个村民自知不能得罪灵修者,于是从中调和道:“老五,你怎么能跟灵修者这样说话,赶紧道个歉。” 然而老五不为所动。 村民只好赔笑道:“对不住啊各位大师,老五他脾气不好,还望你们多多包涵。” 伊欣然质问道:“你们要把她拉去哪里?” 村民解释道:“哎呦,几位大师可是冤枉我们了,扇扇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就没了爹娘,我们心疼还来不及呢,哪会欺负她啊,她是个孤儿,无依无靠的,如今这外面多危险啊,她这个时候总是一个人乱走,我们不放心,只是让她乖乖回家待着,结果她死活不愿意。” 话音刚落,扇扇躲在应思期的身后,突然骂道:“呵,谁要你们管,禽兽不如的东西!” 老五顿时暴跳如雷,伸手就把扇扇从应思期的身后扯了出来,同时嘴里也骂道:“小贱人,看我不打死你!” 由于扇扇太瘦弱,根本经不起拉扯,身子没稳住,一个趔趄便摔倒在地。 应思期赶紧扶起扇扇,这个叫老五的人着实粗鲁,令他有些生气了,他身形未动,挥出灵力只一掌便打退了老五,一旁的两个村民被吓得连连按住老五,不给他再乱动。 老五大叫道:“老二,老八,你们松手,灵修者打人了,竟然打我这个凡人。” 其实应思期压根没使多大的力,就是逼迫老五退了几步,对老五这个壮汉来说,到不了受伤的程度,只是感觉有点痛罢了,然而没想到这个老五是个恶霸,得着机会就破口大骂他们。 桑言祈看不下去了,指责道:“你们太过分了,赶紧走,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老五还想说什么,结果老二和老八拦住了他,老二抢先开口道:“是是是,既然有大师们在,我们也放心,扇扇就叫交给你们去说服,那我们就不管她了,老五,咱们走吧。”然后不等老五反应过来,就赶紧把他拉走了。 扇扇见人已走,她连话都不多说一句,自顾自的往另一边去,桑言祈立马把她叫住了:“姑娘,你去哪?” 本意是关心扇扇,可谁知扇扇并不领情,反而不耐烦道:“你们灵修者少来管我的事。” 意料之外的态度令人感到惊讶,明明他们替扇扇解了围,可人家反而骂他们多管闲事,这里的人一个两个都这么奇怪吗?桑言祈愣住了,看扇扇走路有气无力的样子,偏偏骂起人来却可有劲了,但他还是不忍心道:“你都瘦成皮包骨了,我这里有些吃食,你拿去吃吧。” 扇扇瞪了他一眼,凶道:“我才不吃你们的东西,来了一波又一波的灵修者,没完没了,你们赶紧离开,这里不欢迎你们。” 岩千浅一脸的不可思议,这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啊,不悦道:“要不是为了除妖,你以为我们想来这鸟不拉屎的乡下啊。” “好了。”应思期打断了争吵,目光带着点审视的意味看着扇扇,却是柔声道,“村子外面危险,你还是快点回家吧,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就尽管说。” “不需要。”扇扇的语气突然没那么冲了,态度终于缓和了下来,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没说其他的话便走了,不过身子背过去后,眼里却闪过一丝冷冽复杂之色。 等瘦小的背影回去后,岩千浅忍不住道:“这都什么人啊,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我们可是灵修者,是来除妖的,这些村民竟然骂我们,赶我们走,真是气死我了!”要不是还在比赛,她早就想走了,都不用村民赶。 不过应思期却意味深长道:“看来事情比我想的要麻烦得多了。” 桑言祈不解道:“师兄,什么麻烦了?” 然而应思期却没有回答。 这天的晚上夜空星稀,层层薄云遮挡,月光不似昨晚那般明亮,仿佛给大地上的一切罩上了迷蒙的雾纱,而光亮全靠燃起的火堆为四周照明,有光的地方能给人带来不少的安全感。 应思期目光如炬的望着村子的方向,聚精会神的沉思着,直挺的身形站定不动,犹如一块精美的石像,这时,花玖枝又来了,依旧是与他并肩而立,与他一同望向村子那边。 火堆旁少了两个人,只剩下了岩千浅和应习人在,火焰烈烈,时不时有火星子跳出,火光照映着两人的脸庞一明一暗,岩千浅小声道:“他们没问题的吧。” 应习人盯着火堆,意味深长道:“不知道,事情很棘手,远不如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啪嗒。” 话音刚落,忽然应习人听见了一点声响,他立马站了起来,神色紧绷,目光凝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然而那边什么也没有。 “怎么了?”岩千浅有点紧张了,疑惑的看着应习人,不敢大声说话。 过了一会儿,应习人才开口道:“没什么,可能是我听错了。”但是刚刚明明听见有声音的,他微微蹙眉,开始警惕了起来。 有个人影藏着暗处,正盯着应习人和岩千浅,原来是扇扇,她神色凝重,眼里露出了凌厉之色,可没待多久,她便悄声离开了,小心翼翼地回到村里,好在没人发现,她赶紧偷偷跑回了家,等关好门后,她满面愁容,心事重重,看来,灵修者的到来,对她影响很大。 第一百零五章 果然有问题 村子白天没什么人出来走动,晚上就更加不会有人出来了,此时,村里的一条道路上有两道人影一闪而过,然后又出现在另一条道路上,连着跑了一会儿,两道人影在一户人家的屋外停下,悄无声息的挨着墙溜进了院里,迅速地隐藏在了一处放杂物的位置,这里正是那个白天开门赶人走的村民的屋子。 屋里还亮着光,时不时有人声传出来,两道人影在暗处仔细听着,不过传出来的话都是些无足轻重的琐碎之事,没过多久,屋里的烛光就熄灭了,整个屋子暗了下来,人声也不再传出,然而两道人影并未离开,仍藏身在暗处。 又过了一段时间,这户人家周围的屋子也相继熄灭了烛光,整个环境静悄悄的,与黑夜融为了一体,白天还不觉得有什么,到了晚上的时候,才发觉村子给人一种死寂感,毫无人气。 正当两道人影以为村民都进入了梦乡时,一道开门声响起,两道人影闻声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一点头,发现屋里的人提着一盏灯笼已经出来了,他们赶紧藏好,目不转睛地盯着村民的身影,就在他们准备跟上去的时候,住在周边的其他村民陆陆续续的出来了,两道人影只好藏着不动,待人都走了,才迅速地跟了上去。 一共有八人一声不吭的在前面走,两道人影一路躲躲藏藏,与前面的人隔着一些距离,好在村子的道路两边总有东西可以藏身,前面的人就一直没有察觉到被跟踪了。 村民走得很慢,个个一副严肃的神情,白天开门的那个村民在最前头走着,灯笼里打出来的烛光照映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神色显得有些恐怖,俨然与白天的样子完全不同。 八人已经走出了村子来到了田地上,农作物歪歪扭扭,杂乱又低矮,四处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身,两道人影只好离得更远一些,佝偻着身子,蹲在田坎边边,眼见着前面的八人走进了山林里,灯笼的光渐渐的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他们怎么进去了?”桑言祈惊讶了,明明白天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出到村外,然而这会儿晚上却有人敢来这里。 “他们走远了,我们快跟上。”一旁的伊欣然着急道。 原来是他们一路跟着村民过来的,来不及多想便小跑着进去了山林里,这下又有东西可以给他们遮挡了,于是离前面的村民更近了一些,由于晚上太黑,无法看见前面村民的样貌,桑言祈盯着八人的背影若有所思,除了那个开门的村民外,还有三个人的背影似乎有点眼熟。 他小声道:“前面那三人我觉得好像见过。” 伊欣然思索了一下,突然记起来了:“啊,我想起来了,就是白天欺负扇扇的那三个人。” 是那个称呼为老二、老五和老八的人。 跟踪了一段路后,没想到前面的村民突然停下了,然后猛然地回头,使得桑言祈和伊欣然的身影慌忙一闪,赶紧隐藏在了树影暗处,村民见后面无人,却也没再继续走了。 呼,好险!伊欣然松了口气,还好他们反应迅速,没被前面的人发现。 这时候,前面传来了一阵声音,只听其中一个村民道:“昨日来了好多个灵修者,我们的事会不会被发现?” 老二道:“不会的,之前的那些灵修者无功而返,这次也一样,只要找个时机把他们赶走就行。” “可是有个东磬宗的灵修者在,我听说这个宗门很厉害,只怕这次难啊。” 另一个村民道:“我说老七啊,你真是太胆小了,怕什么,要是怕你回去睡觉好了。” 老五道“就是,来再多的灵修者也没用,就算来天王老子也不能坏了我们的事。” 这些人果然不对劲,藏身在暗处的桑言祈默默的想。 “那个东西还好吗?” “放心吧,那东西死不了。” 什么东西?桑言祈和伊欣然面面相觑,感觉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们精神振奋了起来。 “已经两个月没人失踪了,我们应该可以继续了吧?”老五道。 “还是再等等,看看情况吧。”老八道。 “还等什么!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村上的人都要难受死了。”有人道。 “老六,你急什么,我看大家的状态还是不错的,都可以再坚持一下。”老二道。 “别等了,不如我们现在就过去吧,老三,你说呢,大家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见到那东西了。”老五道。 被叫老三的人就是白天开门的村民,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拒绝道:“不行,那些个灵修者还没走,我们不能冒险。” “他娘的。”老五怒骂道,“那些灵修者算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知道我们这里有人失踪,一个个都来坏我们的好事。” 闻言,桑言祈张大眼睛,一脸惊讶,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知道这些人不欢迎他们来,可是没想到,竟然到了这么痛恨的地步,听着刚才的话,难道失踪的人和他们有关? 这时,有人道:“看来是出了内鬼。” 老三举着灯笼把所有人都照了个遍,冷声道:“真的吗,老大,你说的内鬼是谁?” 老六不悦道:“你什么意思,怀疑我们?” 老七赶紧摆了摆手道:“老大,不是我啊,绝对不是我。” 还有一个人道:“也不是我。” 老大道:“老四,老七,我知道不是你们。” 老四紧张道:“会是谁走漏消息,把灵修者引来的?” 老二开口打断了其他人的遐想:“行了,无凭无据的就不要怀疑自己人了。” 老大凶狠道:“内鬼肯定有,我会进行调查的,一旦被我知道了,我定饶不了他!” 伊欣然越听越心惊,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村里有人失踪,他们却想要隐瞒,难不成就是他们干的?带着这些疑问,他只好忍耐着继续听下去。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看那东西?”老五一副急切的样子。 “都等两个月了,也不差这几天,只要那些灵修者离开了,我们再去吧。”老八道。 “不行啊,大家还指望着那东西养活呢!”老五道。 听到这里,桑言祈猛然转脸看向伊欣然,眉头不由地一皱,伊欣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神色也凝重了,怪不得村民不种地不打工,原来是靠着别的东西生活的,莫不是发现了什么金银宝藏? “行了,你就是个急脾气,要是被发现了那东西的存在,我们一切就完了,就这样定了,等灵修者走了再去。”老三呵斥道。 显然,老三在这一群人里,说话还是挺有分量的,于是其他人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哼,既然今晚不去,那你叫我们出来干嘛?”老六道。 “我知道你们心急,这不叫你们出来,就是要想办法尽快赶走那些灵修者。”老三提高了一点灯笼,灯笼里的光照到八人的脸上,显得特别的奸邪狰狞。 “那就按之前那样做,把那家伙放出来,只要把人弄伤,让那些灵修者知难而退就行。”老四提议道。 那家伙又是谁?隐藏在树影下的两人听得云里雾里。 老三道:“好,那就按之前的计划行事,等下我去把那家伙放出来吸引灵修者的注意,将人引到陷阱地那边。” 听到这里,桑言祈和伊欣然知道大事不好了,虽然得到的消息零零散散,但是他们也明白了这些人肯定隐藏了很多秘密,甚至整个村子的人都跟他们说的事情有关系,这哪是什么民风淳朴的乡村啊,简直就是狼窝虎穴。 只见那八人开始行动了起来,这下不好办了,必须赶紧回去通知思期师兄才行,可是村民这边也得要有人继续跟踪,查探情报,于是两人对视了一下,默契的分散开来。 桑言祈继续跟踪村民,伊欣然则是飞快的跑回去把消息传递出去,然而在赶回去的途中,正好看见了另一边有个身影匆匆掠过,他定睛一看,认出了那个身影,是云意端,不过这会儿他已经顾不上其他宗门的人了,把消息带回去才是最重要的。 “思期师兄,不好了!”伊欣然飞身赶回,急忙跑到应思期的面前,结果他看到花玖枝依然在应思期的身边,他顿时犹豫了一下,自己带回的重要信息岂不是要被古鸣宗知道了,他还想着比赛的事呢。 岩千浅和应习人闻声凑了过来,应思期看出了伊欣然的顾虑,便道:“无妨,你说吧。” 没办法了,就算瞒住花玖枝,她迟早也会知道的,眼下情况紧急,这会儿伊欣然也管不了花玖枝在不在了,急忙道:“我暗中跟踪了白天给我们开门的村民,结果发现他和另外的七人大有问题。”然后他便把所听到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言祈呢?”应习人没有看见桑言祈回来,便问了一下。 “他去跟踪村民那边了,不知道村民口中说的那家伙是什么。”伊欣然紧张了起来,感觉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 “先等言祈回来再说吧。”应思期那波澜不惊的神情,看不出有丝毫的慌乱。 花玖枝露出了害怕的神情,小心翼翼地挽住了应思期的手,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应思期的身上,撒娇道:“我怕,你会保护我吗?” 应思期想要把手抽出,但是失败了,花玖枝紧绷着脸又贴了上来,整个人局促不安,语气柔弱道:“思期,别离开我,我怕。” 也不知道她是真感到害怕,还是借机吃应思期的豆腐,岩千浅不爽的将两人分开,站在中间叉腰道:“我都不怕,你竟然敢说怕?” 然而花玖枝根本没理会,越过岩千浅,扯着应思期的衣袖,紧张道:“我最不喜欢来乡下了,尤其是这里怎么看怎么都透着古怪,那些村民肯定都有问题,他们会不会伤害我们?” 岩千浅无情的鄙视道:“拜托,我们可是灵修者,要是被普通人伤到,岂不是笑掉人大牙。”说是说得这么硬气,其实她心里根本没谱,只是在花玖枝面前,她自然不能表现出害怕,不行也得说行,就是要表现出这么牛气冲天的样子。 应思期温声道:“没事的,大家注意行事,切不可自乱阵脚。” 话音刚落,不远处有个身影突然出现,正朝应思期这边奔来,等身影近了,大家便认出是桑言祈回来了。 “怎么样?” 桑言祈一回来,大家都急忙问道,然而桑言祈却是一脸肃穆,表情凝重。 第一百零六章 半妖 桑言祈一路跟着村民来到了山林里的一处石洞,他躲在暗处激动了,原来这里真的藏着什么秘密的东西,昨天他们想得没错,只是由于对这里不熟,所以什么都没找到。 等到前面的人都进去了,他才闪现在了石洞口,小心谨慎地探头朝里面看去,只见洞里的烛光渐渐消失,很快又恢复了黑漆漆的一片,他犹豫了,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怕有危险不敢冒然进去,可如果不进去的话,里面藏着什么根本就不清楚。 为了弄清这些人在搞什么鬼,他在想了一下后,最终还是决定冒险一回,他背靠着岩石边,摸黑一点一点的向里面挪动着,在他感觉到走了好一段距离时,才看到了前方出现了微微亮光,他顿时心下一喜,知道快到尽头了,这时候一阵人声传了过来,他立马停住脚步,凝神静听。 “外面来了一群灵修者,你去把他们干掉,要是干不掉,就把他们引去陷阱地,让那些烦人的灵修者尝尝我们的厉害。”老五奸笑了一声。 “就像之前那样做就行,你知道的吧,你要是敢跑了可就没有解药了,你身上的毒很快就会发作的。”老三威胁道。 这是在和谁说话?桑言祈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点头望去,结果他大吃一惊,只见在最里面的墙上钉着几条又粗又长的铁链,几条大铁链牢牢的锁着一个长得很畸形的人。 那人头很小,头发很浓密,额前的头发都快遮住眼睛了,嘴巴很凸很尖,有点像鸟的脸,但是身形却很高大,脖子和手脚都很长,身上也有浓密的毛发,看着有点像羽毛的形状,毛发把肉都遮住了,全身没有穿衣服,只有手和脚是光着的,能看得出确实是人的手脚。 他盯着那个畸形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紧紧的捂住嘴巴,差点被震惊到喊出声来,原来村民说的那家伙就是里面的那个怪物,这下可不得了,趁着村民还没放出那怪物,他慌慌张张的跑出了石洞外面,一边飞跑一边庆幸自己没被里面的人发现,还有时间回去通风报信,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才刚走,石洞附近就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人影。 人影正是扇扇,她凝视着桑言祈飞奔至消失的背影,眼里尽含锋利,突然她察觉到石洞里面有了动静,目光一收,于是立马便转身离开了,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山林夜色之中。 等桑言祈回到安顿的地方,把看到的一切都说完后,个个脸色都沉了下来。 “你确定那是人吗?”岩千浅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光是听着桑言祈描述那怪物的样子就觉得很恐怖。 “确实是人。”桑言祈很肯定,因为他在石洞里感应不到任何妖怪的气息。 “是人怎么会长成那副样子。”岩千浅难以想象,表示出了怀疑。 桑言祈又犹豫了,的确,是人的话怎么可能长成那副模样,而且长得这么畸形竟然还能活着,可他当时确实看到的是活生生的人,只是模样长得怪异而已,他沉闷道:“那些村民要用他来对付我们,那我们接下来该做怎么做?” 应思期沉思了一会儿,想不到村民竟然是有预谋的,考虑到之前来过的灵修者都受伤被赶走了,肯定是还不知道村民的真面目,防不胜防才中招落入了陷阱之地,那他们不能重蹈覆辙,若不是他们探听到村民的阴谋,到这会儿他们还以为村民只是对灵修者感到失望,才将他们拒之门外的。 “那些人赶我们走是想干什么?”伊欣然有些搞不懂,明明村子有十人失踪,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村民不仅在隐瞒,还要来对付他们,来打妖怪却反被仇视,他为村民的冷漠感到悲哀。 “这些刁民。”花玖枝骂道。 岩千浅虽然看不惯花玖枝的为人,但花玖枝骂的这句话她十分的赞同,果真是刁民,来之前也没人说村民有古怪啊,只知道这里有高阶妖怪,然而妖怪没见着,反倒是发现了村民大不对劲,她顿时不知所措了,怯怯道:“师兄,那怪物能伤到灵修者,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话还没说完,只听远处传来了一阵极大的声音,大家纷纷都看向爆响的方位,下一瞬,人全都开始往那里奔去,还未到爆响之地,古鸣宗的另外四人也赶了过来,然后不远处的另一边也爆响了。 震耳的爆响声连续不断的传来,刚开始还是分散的,后来便集中在了一片区域,应思期猜测那片区域就是陷阱地,可能其他宗门已经中计了,于是开始往陷阱地狂奔,他要去拯救他们,其他人也不敢落下,纷纷紧跟其后。 “怎么回事?”伊欣然一边跑一边指向了前方。 这时候,有两个人往他们这边奔来了,定睛一看,原来是云意端和边来行,他们面对面相迎,脸上都是压不下的诧异。 “你们没事吧?”应思期在确认大家的状况。 “没事。”云意端自拜入宗门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外出做任务,不过表现得还算镇定。 “刚刚有东西在袭击我们,有人都看清楚是什么吗?”边来行急道。 “没有。” 所有人都在摇头。 就在刚才,上清宗和东磬宗分别被未知的东西袭击了,他们根本没看清楚是什么,幸好大家反应迅速才没被伤到,都不敢继续待在原地了,连忙跑离了安顿之处,四下躲避攻击,结果跑着跑着都误入了陷阱地,两个宗门就遇上了。 他们对陷阱地的布局不清楚,恨不得走几步就遇到不同类型的陷阱,如此密集的布局,让人防不胜防,两大宗门的弟子彻底被陷阱搞得手足无措,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除了云意端和边来行受了点轻伤,其余的弟子受伤颇为严重,他们只好强行破坏陷阱,把受伤的弟子带出了这片区域,那些因伤都无法继续比赛的弟子,全都狼狈的找了个较为安全的地方休息,这下比赛就只能靠云意端和边来行支撑下去了。 边来行恨恨的道:“肯定是那妖怪袭击了我们。” “不,应该是那个......” 然而桑言祈话还未说完,突然一道强劲的大风刮来,大风里藏有一道锋利的力量,所有人都发觉不对劲,赶紧四处分散开来,人才刚散开,那道锋利的力量就冲击在了他们刚刚所站的位置,瞬间炸开了。 “轰”又是一声炸响,但是仍然看不到力量的来源在何处,所有人紧张又谨慎地观察着周围及上空的动静。 “哎,我发现大眼鸟全不见了!”应习人惊讶的大喊了一声。 闻言,其他人这才发现原本一直跟随着他们的大眼鸟,竟然一只都没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压抑在人的心中,可是所有人已经顾不上大眼鸟去哪里了,此时一道锋利的力量又再次袭来。 所有人加速奔跑着,在他们身后一直有连续不断的攻击,这回他们都看清了,身后一道道攻来的力量呈现出白色镰刀状,俨然是妖力,只是妖力虽然凌厉,幸而没有伤到任何一人。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边来行怒了,对方躲在暗处阴险得很,就一个劲的对他们往死里追赶。 应思期觉得不能再被动的追着跑了,于是他突然回身站定,双手快速的结印,随即一道淡金色光芒出现,灵力与那道妖力碰撞后消散开来,他快速地再结一印,灵力涌出朝不同的方向攻去,结果藏在暗处的一个身影差点被应思期的灵力击中,那个身影慌忙歪斜了一点,这才险险的避过,灵力就从身影的旁边掠过去,随即就消失了。 就这一个举动,便让应思期敏锐的察觉到了,灵力瞬间翻涌而出,对着那个身影所在的位置,精准无比的给了重重的一击。 “啊!” 一道刺耳的尖叫声响起,那声音不像是人声,但又听不出是什么声音,然后一阵强风刮开,所有人都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等风弱了点,应思期微眯着眼睛,正好看见了那个身影闪现了出来,然后以极快的速度从地上飞到了上空。 “是那个怪物!”桑言祈指着上空大喊道。 “什么怪物,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边来行急道。 村子的情况已经脱离了最初的分析,这时候所有人都被不明的妖力追赶着,桑言祈已然忘记了还在比赛,于是脱口而出道:“是一个长得很畸形的怪物,长得像人又像鸟。” 其他人身形一闪,避开从上方攻来的妖力后,目光全朝桑言祈看去,眼里都带着探究的意味。 桑言祈如实道:“我发现这里的村民都大有问题,这个怪物和他们是一伙的。” 怪物已经被发现了,索性便不再躲藏,随即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这是......” 桑言祈愣住了,原来怪物的背上还长着一双又长又大的翅膀,此时的怪物俨然与洞内时的样子有些不同,这会儿怪物完全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总算是可以把怪物看清楚了,怪物的脸是长得像鸟,身体还是人身,比正常人高大许多,皮肤上的毛发更加像羽毛了,微微发着蓝色光芒,色泽明亮。 怪物扇动了一下翅膀想要继续发动攻击,但是在妖力显现时,忽然站着不能动了,怪物弓着背,手一直按着头,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嘴里发出“咿咿呀呀”奇怪的声音,似乎是受到了自身力量带来的痛苦,在拼命的忍耐着,周身涌出了一股风力把他包围了起来,让人无法靠近。 这回桑言祈是明确的感受到了有妖气,怎么会,他大感疑惑,既然怪物有妖力,为何先前却没有感应出来?他觉得不可能,竟然带回了错误的信息,便自我怀疑道:“难道是我的感应出现了偏差?” 应思期微微蹙眉,沉声道:“是半妖。” 桑言祈惊呼道:“这怪物竟然是个半妖?” 应思期解释道:“半妖身上的妖气很特别,与真正的妖怪所带的气息完全不同,我们是可以感受得出的,我看这个半妖的力量还不纯粹,妖力不稳定,人的特征更多一些,若他不显形的话,确实让人无法察觉到妖气的存在。” 原来如此,其他人恍然大悟,纷纷向应思期投来了崇拜的目光,没错,半妖显形后,他们感受的气息确实很奇怪,那是一种不同于真正妖怪的气息,更偏向于人类。 第一百零七章 另一波人 根据情报,村子里应该是有一只高阶妖怪才对,可他们根本就没感应到纯正的妖气,更别说遇到什么关于高阶妖怪所引发的事,眼前只发现了这只半妖,难道山林的瘴气就是来源于这个半妖,而且村里的失踪事件也是这个半妖干的? 应习人疑惑道:“可是怎么会是个半妖?” 伊欣然急忙道:“是啊是啊,莫非根本没有高阶妖怪,自始至终都是这个半妖在搞鬼。” 看来是木掌门得到的信息有误了,不过他们没有时间多想,半妖已经可以活动了,浑身的妖力散出,半妖的目光尖锐了起来,一脸的狰狞和凶狠,可是半妖只是会发动妖力,却不能完全控制住身上紊乱的力量,一时间失去理智,暴躁了起来。 四大宗门的弟子都在注视着半妖的动静,这会儿他们都想起了现在还在比赛期间,都怀疑是半妖抓走了村民,只要率先把眼前这个罪魁祸首给抓住,那不就赢得了比赛,于是个个都摩拳擦掌,摆出了架势,准备抢先一步抓住半妖。 这么多人围攻半妖,应习人也着急了起来:“哥,他们都要上了。” 然而应思期依旧是淡定冷静,就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似乎没有捉妖的打算,这让应习人想动也不敢动,就等着应思期的指示,岩千浅、桑言祈和伊欣然三人更是一脸茫然,眼睁睁的看着其他三个门派的人行动了起来。 “快抑制住半妖的妖力。”有人喊道。 与此同时,边来行已经率先一步冲向了半妖,灵力运转,一道淡金色的光芒冲出,瞬间就把半妖打倒在地,其他人的行动停了下来,暗中惊呼边来行的实力比他们都强多了,边来行把这些人的表情尽收眼里,内心小小的得意了一下,然后半妖爬了起来,他又使出了一击,再次把半妖打倒。 反复几次后,半妖爬起来发出了痛苦的声音,同时使出了妖力,半妖的实力其实并不强,就是在发疯的情况下,控制不了妖力然后四处乱撞,行为方式简直是杂乱无章,引起了很大的动静,与村子里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就算半妖再猛,结果还是被边来行死死的压制住了,半妖接二连三的被灵力击中,其他人就在一旁看着,感到有些可惜,明明妖怪近在眼前,可是他们插不上手,边来行已然把这场战斗当成了个人秀,不过半妖一直被打,并没有恢复理智,反而痛苦至极,再这样被打下去,他就要被打死了。 在挨了好几下灵力后,半妖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了,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眼里溢出了泪水,不知道为何,岩千浅看在眼里,心里竟然对这个半妖产生了怜悯,她微微蹙眉,对应思期道:“师兄,他好可怜啊,边来行都快把他打死了。” 一旁的花玖枝听到后,嘲讽道:“笑话,一个灵修者竟然可怜一个妖怪,你怎么不想想被妖怪抓走的十个人,估计都已经死了。” 半妖被打得遍体鳞伤,岩千浅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既然如此,还不如给他一个痛快。”她看不惯边来行那爱秀的行为。 不过边来行确实打算给半妖最终一击了,他汇集起灵力,强烈的光芒闪现,瞬间掷出去了,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另一道灵力飞快地冲了过来,竟然将边来行的灵力给打掉了,两道灵力一碰撞,立刻产生了一阵波动,然后一起消散。 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灵力给愣住了,带着诧异的神情纷纷看向应思期,刚刚就是应思期使出的灵力,而边来行见自己的灵力被打掉,立马吼道:“应思期,你干什么?” 其他人都以为应思期出手拦住边来行,是为了不让他赢得比赛,这下大家的反应都极大,既然边来行没了结半妖,那他们的机会就来了,个个又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冲过去除妖。 谁知应思期喊住了想要出手的人,冷声道:“先别急除掉半妖。” 虽然大家都很想得第一,但是既然应思期发话了,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停了下来听他讲话,毕竟应思期在灵修界小有名望,这些人对应思期表现得很服气顺从。 如果真是半妖掳走的人,那么失踪事件跟那八个村民肯定也脱不了关系,既然半妖已经没了力量,应思期还想调查出那八人的意图是什么,更何况,失踪的人是生是死还未查清楚,因此半妖还不能死。 他阻止道:“失踪的人至今下落不明,抓住半妖好好的审问清楚,无论失踪的人是生是死,都必须找到他们,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对啊,还是应思期想得周全,其他人都恍然大悟,明白了确实不能急于立功,事情还没结束呢,于是大家一合计,决定先把半妖制服,暂且留着他的性命,等他恢复了理智再审问,当然,大家也明白,既然是比赛,谁都不会给其他人先动手的机会。 在所有人里,只有边来行觉得不服气,这可是比赛啊,凭什么应思期说东就是东,说西就是西,个个都唯他是从,他是沧极宗的人,又不是同宗门,凭什么这些人就这么老实的顺从他,不过想归想,此时他已经不好下手了,不然其他人绝对会有意见,并且会阻拦他动手。 半妖躺在地上有气无力了,眼泪还在流,模样甚是可怜,应思期蹲下瞧着半妖的脸,发现半妖又变化了,由于妖力减弱,翅膀消失了,含有人的特性那面更加显著,他运转灵力,输入到半妖的身上,很快,半妖身上的羽毛褪去了一些,皮肤便裸露了一点出来,浑身没有了蓝光。 看到这副模样,应思期顿时大惊:“这原本就是人!” 听到这句话,半妖竟然急得“咿咿呀呀”叫了出来,但是话还是说不清楚,眼泪就流得更多了。 桑言祈快步上前,难以置信道:“真的是人?”这家伙到底是人还是妖怪,他已经分不清了,是人怎么有妖力,要知道人根本生不出妖力,难道是修炼了妖道成了半妖?那为何又落入了村民手中? 妖怪天生就有妖力,但真正的半妖妖力会弱上一些,而且只有妖怪精怪才会修炼妖道,妖力不同于灵力和魔力,人要是修炼妖道一般就不成人形了,基本没有人会选择这个方式,人一旦修炼了妖道,要是修炼成功后,难道要永远做妖怪精怪,就不想当人了?这是确实令人难以理解。 其他人也都是云里雾里,跟着问道:“这是修炼妖道未成功,遭反噬了?” 然而应思期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不像是修炼了妖道,这人体内的妖力紊乱,根本就是不会运用才反被妖力控制了本身。” 就在这个时候,半妖突然口吐白沫,浑身颤抖了起来。 “怎么回事,莫不是要死了?” 其他人着急的喊道。 应思期将灵力探入半妖的心脉,冷声道:“他中毒了。”然后又将灵力输入至半妖心脉,暂时阻挡毒性的侵入,以防还未审问半妖就死了。 桑言祈想起了什么,赶紧道:“对了,那些村民为了控制他,好像给他下了毒。” 又是那八个人,应思期微微蹙眉,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去把那八人抓来审问一番才行。 天空出现了一点亮色,应习人估摸着差不多该天亮了,他抬头望去,隐隐约约看见了树上有一只鸟:“噫,大眼鸟在那。”他仔细瞧着树梢上,只有一只大眼鸟,他对此感觉到了一丝怪异。 其他人也转头看到了,不过并没有什么感觉,大眼鸟只是来观察他们的,只要能看得见他们,飞哪都一样,不一定非要跟在他们身边,可是应习人不这样想,一种奇异的感觉告诉他,大眼鸟似乎在害怕什么,但是又为了能观察到他们才躲在暗处的,可惜他不会鸟语,不然很想问问大眼鸟是怎么了,他不由地感到无奈,他的这种想法要是说出来,一定会被人无视的。 不过别人已经没有机会无视他了,因为那只大眼鸟突然疯狂地惊叫了起来,然后速度极快地飞走了,紧接着,一群黑衣蒙面人闪现了出来,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大眼鸟“吱呀吱呀”地在空中狂叫,把这变故全都看进了眼里,也全都传递到了上清宗的两面镜子里,由于是凌晨,除了几个观察员在守着,根本没有其他人在观看,几个观察员揉了揉眼睛,对镜子里显现的景象感到了诧异,除了参赛人员,怎么突然就多了这么多人,他们正要核实情况的时候,两面镜子的景象一下就没了,时间犹如死寂一般,观察员顿时急得全都跳了起来。 “我去禀告掌门!”有个观察员急忙跑走了。 于是剩下的人焦急的守在镜子前,等待掌门的指令下来。 山垦村那边,最后一只大眼鸟也被黑衣蒙面人杀掉了,这下四大宗门的弟子与上清宗那边彻底失去了联系,只是他们没察觉到的是,其他的大眼鸟其实早就被黑衣蒙面人干掉了,而应习人的灵感没有错,只是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闪现的十五个黑衣蒙面人把参赛的所有弟子给包围了,参赛弟子们被迫集中在了一起,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是那些村民吗?”有个弟子发出了疑问。 当然不是,应思期的心里是明白的,而岩千浅也意识到这些人和村民无关,因为只有他们两个是遇到过黑衣蒙面人的袭击,而应思期更是第三次遇到这些人了,他目光冷冽,未知势力果然没有放弃寻猎赛,终于在这关出手了。 第一百零八章 软禁 这两天,最边边的客院里有三个上清宗的弟子在守着,这三个弟子是袁无垢派来的,他将晚阿无、晚星起和第五愿抓了起来,在屋外布了结界,把他们软禁在屋里,限制了他们的行动。 晚阿无从被软禁起就气鼓鼓的,待在屋里痛骂着袁无垢这个老家伙,而隔壁屋的晚星起和第五愿更是阴沉得可怕,他们身上的魔力全都被袁无垢封印住了,无论怎么试都不能破解,他们三人加起来都不是袁无垢的对手。 其实袁无垢在认出第五愿后,一度感伤至极,悲从中来,对第五愿的态度也柔和了下来,原本他们终于知道了第五愿的身份,会以为袁无垢能念着旧情放他们一马,说好了会给他们一条生路,结果竟然出尔反尔把他们关了起来,虽然没有杀了他们,但到底还是对他们不放心。 天还未亮,三个看守的弟子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毕竟看守了两天,人都有些疲乏了,然而这时候,袁无垢却突然出现,三个弟子立马清醒了过来,站得笔直,心下奇怪着为何师祖会在这个时候来。 “放他们出来吧。”袁无垢吩咐了一声,然后坐在了石凳上等着。 三个弟子互看一眼后,便赶紧解开结界去开门。 “谁啊?”晚阿无被一阵开门声惊醒,被软禁了两天,感觉极其的难受,整个人烦躁不安,总是彻夜难眠,好不容易才有睡意,她可是刚睡着不久又被叫了起来,她一脸的烦躁不情愿,恨不得想骂人,这个时候来吵醒她,是谁活得不耐烦了。 等门开了后,她往外面一看,睡意立马全无,一把推开门口的弟子,冲到袁无垢面前,气愤道:“你想怎么样?” 与此同时,晚星起和第五愿两人一前一后的出来了,袁无垢淡定的抬眼看向第五愿,这让第五愿感觉到了一些别扭,他还没完全消化掉关于自己的信息,因此面对袁无垢时,他还处于一阵茫然中。 袁无垢冲身后的弟子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三个弟子领了命,便去了院门外守候。 晚星起冷声道:“快解开我们身上的封印!” 袁无垢轻声笑了笑:“你们这段时间就好好待在上清宗,不要想着离开。” 晚星起怒了:“要杀就杀,废话什么?” 袁无垢依旧云淡风轻道:“我也是为你们好。” 真是笑话,晚阿无怒极反笑道:“将我们软禁还说为我们好?” 袁无垢道:“说到底,你们是魔修者和尸鬼,放你们出去才危险,我说过,只要你们放弃报仇,不再与灵修者作对,我可以放你们一条活路,然而你们似乎根本不愿意,那没办法,我只好把你们软禁在此。” 话音刚落,冷不远来了,他看到袁无垢后显出了微微的诧异,然后恭敬的道:“袁师伯,天还未亮你就来了啊。” 袁无垢笑道:“你不也是吗?” 这句反问让冷不远干笑了一声:“嗯,因着阿无的伤势还未好透,我就是来看看她的状况。”其实根本不是,他是打算来救人的,就算上清宗要阻拦,他也要这么干。 在第五愿的身份明了后,冷不远便请求袁无垢,让他把晚阿无、晚星起和第五愿三人带回沧极宗,然而袁无垢却拒绝了,上一瞬袁无垢还在为第五愿感到可怜惋惜,结果下一瞬就将他们三人抓住,令他们当场就愣住了,冷不远为他们求情,为他们保证,可是袁无垢对他们压根就不信任。 当时,袁无垢道:“尸鬼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间,他是违反人伦的存在,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他继续留下来。”就算第五愿是他好友的弟子,他也不能让尸鬼和魔修者给灵修界带来威胁。 冷不远急了,他当然要保住晚阿无和晚星起,若他们死了,他对不起晚尘颜,更难逃心中的愧疚,求情的话差点脱口而出,但以他的身份立场,话不能说得太明显,这只会起反效果。 于是他以商量的语气道:“我认为,现在还不是杀他们的时候,那炼制者还没抓到,未知势力没有查出,留着他们说不定可以引出那些人,尤其是第五愿,他是所有事件的连接点,不如等一切查清了再处置他们也不迟。” 确实,炼制者炼制尸鬼却不敢现世,而未知势力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抢夺尸鬼,晚家惨案也是尸鬼造成,这么多的未知之谜全在尸鬼身上,晚家内鬼和灭门真相还要继续调查,他们还有用,暂时留着他们也未尝不可,思及此处,袁无垢才同意了暂且不杀他们。 他们被软禁后哪里也去不了,这肯定不行,一直待在上清宗还怎么去寻找真相,于是这两天,冷不远去找袁无垢请求,可是次次都被拦在门外见不到人,没办法,他又多次恳求玄离长老,想让玄离长老帮他去跟袁无垢求情,可是玄离长老却要他依上清宗的安排,不肯帮他,还让他放弃这个念头,他被逼无奈,最终决定强行带人离开,可没想到,袁无垢比他还来得快。 晚阿无既然选择冒险来上清宗,眼下的形势她自然是想过的,如果袁无垢想对他们动手,她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对抗,从踏上这里后,不仅第五愿一直担心灵修者对他们不利,她同样也是心有不安,但就算危险,为了真相,为了师父,她无论如何都要冒险来此的。 她知道不管是求饶也好,还是破罐子破摔也好,袁无垢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所以她不会向袁无垢低声下气的求饶,那根本没用,若真到对战那步,她也没什么退路,唯有跟他们拼命。 这时,第五愿开口道:“我知道自身的存在对你们来说是威胁,是邪魔外道,可我还不想死,我想要回去看看我师父,去他的埋藏之地祭奠他。” 即使手中沾满了鲜血,令他感到痛苦,即使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可他不想死,他才找到关于自己身份的答案,他还没去验证这一切的真假,他对一切仍感到不真实,所以他怎么能死去,他想要活着,尽管不是真正意义的活着,哪怕是以这副恐怖的面容存在世间,他就是不想死。 听到这话,袁无垢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埋葬松正的修行之地,浮现出那座孤寂清冷的墓,一时间又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对于第五愿的心里话,他顿时感到心被揪了起来。 天空出现了一点亮色,在大殿里,观察员急急忙忙跑去向木极渊禀告了比赛的异常,木极渊不由地眉头一皱,心知大事不好,未知势力果然出现了,他之前派人密切关注比赛人员的情况,未发现谁有异样,他猜测未知势力肯定另有计划,并不是把人安插在哪个门派里顺势混进来,只是没想到那些人直接出现在了山垦村,这令他疑惑不解,既然那些人没有混进上清宗内,那些人又是如何知道比赛的地点? 要知道,最后一关原本就选了三个地点,抽签后才最终确定在哪里比赛,连他都不能提前确定,都是在抽签完才宣布的,那些人的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恐怕当参赛人员出发后,那些人便得知了地点,早就埋伏在了山垦村。 细细思索后,他的心里感到一阵发凉,未知势力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等第三关,等宗门弟子在外的时候出现,他们的目标是沧极宗还是山垦村?但是第五愿还在宗门内,只要那些人没有抓到第五愿,一切都还好说。 随即他又很疑惑,未知势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建立起来的,他们就像是凭空而出,因为尸鬼再次现世,他们便不再隐藏,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出现了,这次更加大胆,敢把主意打到寻猎赛上,这令他不明白,第五愿与未知势力之间存在什么关系。 这时候,其他三大宗门已经得知了比赛发生异常情况,并全都赶到了赛场上,玄离长老有种心在悬着的感觉,四大宗门的弟子都在山垦村,此时未知势力出现,岂不是摆明了不怕他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公然挑衅。 贺道一神情肃穆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镜子的景象都没有了?” 一位观察员怯怯道:“不知道,刚才突然就没有了景象,我们已经通知掌门了。” 连悲鸣抓着观察员,厉声道:“那还不快点带我们去见木掌门!” 观察员不敢怠慢,于是赶紧带着他们去见木极渊,大殿外面响起观察员禀告的声音,木极渊便让人进来了,随即连悲鸣一进来就质问道:“我宗的弟子一大早就去看比赛的进度,结果什么都看不到,比赛是不是出问题了?” 木极渊郑重道:“没错,现在有个突发状况......”他将山垦村出现了一群蒙面黑衣人的事说了出来。 听完后,贺道一沉声道:“这还了得,什么人竟敢跟四大宗门作对!” 跟随参赛人员的大眼鸟已经全被那些人干掉了,此时山垦村那边事态紧急,木极渊道:“我已经安排了弟子尽快赶去山垦村了,现在我们就在此等候消息吧。” 然后他又唤来了姜遇机,吩咐道:“你立马将比赛的情况禀告给师祖。” 姜遇机领命道:“是。” 连悲鸣目光犀利,冷声道:“四大宗门的弟子不至于应付不来,尤其是我宗弟子,绝不会被这些来历不明的人逼退无路的,不过都是一些宵小之辈罢了。” 玄离长老却没这么想,一开始未知势力就是在针对沧极宗,而且势力复杂,又是灵魔双修,绝不是宵小之辈那么简单,在其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诡计,他不由地担忧了起来。 第一百零九章 逃跑 姜遇机急忙跑去找袁无垢,结果被告知人正在客院那边,他又火急火燎地赶去客院,见到了在院门外守候的三个同门弟子。 同门弟子好奇道:“遇机,你也来了。” 姜遇机点点头:“嗯,我有事要禀告师祖。” 这会儿袁无垢还在院内谈话,他早就料到冷不远想要将人强行带走,这也是他为什么会突然来此的原因,本意就是要阻拦冷不远,他知道冷不远对晚尘颜,对晚尘颜弟子的感情,而冷不远不能彻底醒悟,所以他没有明说,只是给冷不远提个醒,让他不要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重情重义是好事,但也得分人分场合。 冷不远有些焦急,若袁无垢不在的话,他是打算直接把人带走的,只有上清宗的三个弟子在的话,那根本压不住他,等他们跑去打报告时,这么些时间也足矣让他带人离开,然而偏偏袁无垢来得比他还快,不就是阻止他,给他个警告,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这下他的心思落空了,袁无垢在此,他若是强硬带人离开,已经并非易事,由此,他露出了深深的遗憾之色。 “师祖。”姜遇机疾步走到袁无垢的面前,他看到还有其他人在,于是感到奇怪,心里嘀咕着怎么一大早就有这么多人,还个个神色沉闷,气氛凝重。 袁无垢道:“什么事?” 姜遇机禀告道:“是关于寻猎赛的事,今天凌晨的时候,在比赛地点突然出现了一群黑衣蒙面人,那些人把大眼鸟都打死了,我们这边已然无法观察到比赛的情况,只怕现在山垦村那边有麻烦了。” 未知势力终于出现了!晚阿无立马道:“现在的情况如何?” 姜遇机摇摇头:“不知道,由于失去了大眼鸟,没有了回传的景象,已经无法关注联系到参赛人员,我们派出的弟子和报知鸟正赶往那里,就等着他们回传消息。” 晚阿无了然,只是山垦村是什么地方,她根本没听说过,原来应思期是去那里比赛的,她这会儿终于了解到了,她很想了解更多关于应思期的情况,不过依应思期的实力,他肯定没问题的,只是她还是会感到担心。 那些黑衣蒙面人都是灵魔双修,开始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四大宗门面前了,这可是一反常态,甚至是越来越猖狂,于是袁无垢把在院门外的弟子唤来,吩咐道:“你们继续守在这里,不远,走吧,去与其他宗门商议此事。” 被叫走的冷不远当然没理由反抗,光是袁无垢一个人就够有压迫感了,更别说他要带人逃跑的事,若是被玄离长老知道,那他肯定要被逐出宗门,他只好沮丧的跟着走了,留下晚阿无、晚星起和第五愿又要被关起来。 姜遇机刚要走,晚阿无摆脱掉拽住她的弟子,快步上前抓住姜遇机问道:“如果有思期的消息,请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想知道他的情况如何。” “嗯,好。”姜遇机给了个安心的笑容,答应了。 未知势力一而再再而三的跟踪他们,对他们下死手,就算四大宗门有实力,也令晚阿无无法静下心来,她见识过灵魔双修的厉害,如此深藏不露的势力不仅让灵修者忌惮,也让魔修者忌惮。 她不甘心的想到:“不行,不能一直被关在这里,必须要想办法离开。” 无论如何,让她坐以待毙是绝对不可能的,袁无垢只是暂时留着他们的性命,说不定哪天就要杀了他们,而且她还有很多的事情还未做完呢,她还得回去巫祝山,去见躺在白玉床上的那个人。 她对晚星起使了个眼色,后者心神领会,谁都没说话就各自回屋了,不过心下都在思索着逃跑的办法,她站在窗前向外看,那三个弟子正兢兢业业的守在院子里。 与此同时,在山垦村那边已经发生了混战,四大宗门的弟子与黑衣蒙面人在激烈的打斗着,双方都是用的灵力,一时间胜负难分,而半妖还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由于事态紧急,四大宗门的弟子只得先对付这些来历不明的人,无暇顾及半妖中毒的情况,只盼着他能多坚持一会儿,给他们时间解决了这些人后,再找解药。 可谁知在打斗的过程中,有弟子忽然发现半妖却是一声不吭,心下一慌,赶紧过去查探半妖的气息,顿时大吃一惊,半妖已经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杀死的,就是黑衣蒙面人干的,竟然趁他们不注意对半妖下了手。 那弟子大叫道:“半妖被杀死了!” 结果可想而知,所有人的心态都炸了,然而黑衣蒙面人却面上一喜,互相使了眼色后纷纷撤退了。 “给我追!”边来行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些人,于是招呼着其他人就飞快地追了上去。 本来比赛好好的,他们只要抓住半妖,找到失踪的人,比赛就可以结束了,结果半路出现这么多来历不明的人,不仅破坏了比赛,还对他们下死手,大家都奋力追杀着黑衣蒙面人,然而对方跑得倒挺快,一下子就不见了人影。 应思期没有继续追过去,他待在半妖的尸体旁凝神思索,这些人的目标果然是半妖,可为何来这么多的黑衣蒙面人,兴师动众的就是为了杀个半妖?他觉得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应习人着急道:“哥,怎么办?” 现在就剩下沧极宗的五个人在,其他三个宗门的人全去追赶黑衣蒙面人了。 应思期转身朝着村子走去,冷声道:“我们去找那八个人。” 这天清晨没有迎来第一缕阳光,就算天亮了依旧是灰蒙蒙,暗沉沉的天色,看守的弟子端来了早饭,解开了封印的结界准备给晚阿无和晚星起端去,结果刚解开,只听晚阿无在屋里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叫喊,然后紧接着是摔东西的嘈杂声音。 “怎么了?” 有两个弟子全部跑到晚阿无的屋门外,又听一声痛苦的呻吟传来,他们急忙推门而入,发现晚阿无倒在了地上,两个弟子赶紧上前察看,还未仔细瞧清楚,他们就被打晕在地,而晚阿无立马就睁开了眼睛,爬起来冷笑了一下。 “另一个呢?”晚阿无道。 “门口。”第五愿说得轻描淡写的。 原本送饭的弟子已经倒在了屋门口。 “抓紧时间吧。”晚星起把三个弟子的衣服扒了下来,然后递给了第五愿和晚阿无,道,“快换上。” 他们急急忙忙换上了上清宗弟子的服饰,打算乔装改扮混出去,晚阿无身着男装,于是快速地把头发束成了男子的发髻,而第五愿穿着上清宗的服饰,脸上仍戴着面巾,看着有些奇怪,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随即他们把三个昏迷的弟子分别拖到了他们的床上,给弟子盖好被子,假装是他们本人在睡觉,等弄好了一切,便飞快地离开了。 所有人本来到赛场上看比赛的,但由于大眼鸟已经没了,这下什么都看不到了,除了四大宗门知晓内情,其他门派一概不知,纷纷疑惑不解的找上清宗的人询问,然而未知势力的出现肯定会给灵修界带来轰动,因此暂时还不能把这事昭告天下。 木极渊为了安抚其他门派,便找了个借口,对外宣称道:“各位,实在是抱歉了,根据传回的消息,大眼鸟落入了捕猎的陷阱,被猎人当做了猎物,我宗已经派出了观察员与报知鸟前去,还请大家安心等待比赛的结果。” 看不到比赛,很多人觉得遗憾,也觉得奇怪,一时间议论纷纷。 木极渊又道:“正值初秋,猎人活动频繁,大眼鸟和报知鸟被当做普通猎物也是常有的事,说到底是我宗考虑不周,大意了,大家难得来一次我宗,不如多多游览一下我宗的景色,天气若好时,海上划船,岸边垂钓,下海游泳,都行,各位就多多放松放松心情,当然了,还有我宗酿制的梅子菊花酿,保管各位喝个够。” 大家一听有梅子菊花酿喝,个个都笑容满面的点点头,这可是外面买不到的一绝啊,来上清宗不喝一口梅子菊花酿,那真是白来了,反正比赛还有两天就结束,既然如此,那就等着比赛结果吧。 看到其他门派的反应,木极渊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人稳定了下来。 很多人都在说看不到比赛,不知道比赛进展如何,又各自猜测着本届寻猎赛是哪个宗门获胜,晚阿无低着头一边走,一边听着别人聊近况,小声道:“师兄,等下我们去哪?” 还未待晚星起回答,第五愿开口道:“我们去山垦村吧。” “你要去山垦村干嘛?”晚阿无虽然问是这么问,但是听到第五愿提出来,她心里可乐了,其实她是想快点去山垦村找应思期。 “未知势力肯定知道我的事,我要抓到他们问清楚。”第五愿的语气阴冷得很。 “我们的魔力都被封印了,怕是斗不过那些人,明知道是要抓你,你还直接送上门去,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是敌不过的。”晚星起有些顾虑,不知道袁无垢给他们下了什么封印,竟然无法解开。 “那又怎么样,我不怕他们,你们若是觉得有危险,我自己去就行。”第五愿冷声道。 “不行,我也要去。”晚阿无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要去肯定是一起去。 晚星起没办法了,只好同意道:“好吧,那就去吧。” 由于穿着上清宗弟子的服饰,被其他门派的人误会了,结果晚星起突然被拉住,被人询问起了比赛的事情:“请问你们派出去的观察员抵达山垦村了吗?” 晚星起被问愣住了,他怎么知道啊,刚想甩开拉住他的人,然而有几个真正的上清宗弟子走来了,晚阿无和第五愿赶紧背对着,假装跟其他门派的人交谈,晚星起也立马变得好声好气的道:“就快了,请大家稍安勿躁,一旦有消息传话,我们一定会告知的。” 身后路过的上清宗弟子没有发现他们不对劲,于是趁那几个弟子一走,晚星起急忙把话结束:“我们三人还有事要忙,请大家自便。”说完,他们急匆匆的就走了,生怕被人识破身份。 他们连跑带躲,终于有惊无险下了山,有这身象征性的服饰在,没有人会阻拦和起疑,晚阿无偷偷笑道:“等袁无垢知道我们逃跑了,怕是要气死。” 晚星起庆幸道:“那袁无垢修为太高,道行太深,要不是山垦村那边出了事,上清宗又要稳住众多门派,才使得袁无垢暂时没心思理我们,不然我们根本没机会逃跑。” 那确实,而且他们也庆幸那看守的三个弟子太没经验,这么容易就被他们骗了,晚阿无还是忍不住偷乐了起来,不仅逃脱了软禁,还给了她去找应思期的机会,想想当然是很激动了。 第一百一十章 汇合 在一个无人的地方,晚星起便不走了,晚阿无也跟着停了下来,而第五愿不明白他们要做什么,只好在一旁默默等着,上清宗那边还未有动静,眼下正是好时候,于是晚星起在心中默念一咒,双手快速地结了个印,不一会儿,只见地上的泥土犹如冒泡一样突然鼓了起来,然后瞬间从地里飞出一个个白色的光团,一直围绕在晚星起的身边。 第五愿看愣了,从地里飞出来的竟然全是死灵,他疑惑道:“你的魔力不是被封印了吗,怎么还可以召唤死灵?” 晚阿无解释道:“死灵到处都有,不需要魔力也可以唤出的,而且我们是魔修者,体质特殊,唤出死灵并不困难。” 这时候,晚星起的周身已经冒出了许多死灵,周身的温度骤然下降,白色的光团飘飘浮浮,把他映衬得犹如地狱鬼差般令人胆寒,可第五愿是尸鬼,自然不怕,又问道:“你唤出死灵做什么?” 晚星起操控着死灵,笑道:“当然是借助死灵的力量。”说着,他念起了另一道咒语,双手再次结印,随即他的周身升起了一股阴冷的旋风。 晚阿无对第五愿道:“我们两个快在一旁护法。” 升起的旋风把死灵全都卷了进去,晚星起立马坐下调整气息,收敛心神,开始吸收着死灵的力量,随即一个个白色光团,一点一点的融进了他的体内,他把吸进去的死灵力量与自身的力量糅合在了一起,渐渐转为魔力,只一会儿,他的身上冒出了淡淡的黑气,就一盏茶的功夫,便全部吸收完成。 感觉到魔力在体内流通,他顿时舒服多了,恢复了一点力量后,便立马又召唤了一些死灵,一边喃喃念着咒语,一边用魔力操控着死灵成型,地里冒出的一个个白色光团全都黏在了一起,然后越来越大,已经把他整个人都包裹住了,然后他急忙叫道:“快进来。” 第五愿还在发愣,晚阿无二话不说就拉着他跑进了白色光团里,只见白色光团飞上了空中,瞬间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在山垦村那边,应习人一脚踹开了老三的屋子,还未等屋里的人反应过来,他快步走进去制服住了老三,然后岩千浅拿出绳子,两人一起合力把老三绑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男人。”老三的妻子见此情况,激动的跑上前质问道。 应思期在一旁拦住了老三的妻子,不给她机会靠近老三,然后又叫岩千浅过来看住她,不让她跑了。 “来人啊,绑架了!”老三一直哇哇大叫,刚叫了几声,忽然就发不出声音了。 应思期冷着脸道:“还敢乱叫吗!” 原来他封印住了老三的嘴,让人发不出声音,老三神色慌张的摇摇头,不敢乱动了。 应思期解开了封印,厉声道:“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 老三立马道:“你们想怎么样?” 应习人质问道:“我还想问你们要怎样,说吧,你们和那半妖是怎么回事?” 闻言,老三瞬间蔫了,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哎,问你话呢!”岩千浅急道。 然而老三根本不搭理,应习人揪着老三道:“你不说我们也知道,你想把我们赶走,所以你就放出了半妖,快给我如实招来,那个半妖是怎么来的,村上失踪的人是不是跟你们有关?” 老三依旧不理。 应习人厉声道:“快说,你要不说,我就揍到你说为止!” 被威胁的老三也不畏惧,抬眼道:“你打啊!” 见此人还在犟,于是应思期不疾不徐道:“没关系,你肯定会开口的。”说完,示意应习人把人推出屋外,然后一路来到了村子的空地上。 伊欣然和桑言祈抬着半妖的尸体早就等着了,让人没想到的是,老三一见着半妖的尸体,立马浑身颤抖了起来,然后顿时大声哀嚎了一句:“苟夏死了,所有人快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应习人立马阻止道:“闭嘴,你喊什么!” 话音刚落,村上有半数的村民都出动了,一阵大动静响起,大概有四十来个人全都抄着铁铲,棍棒之类的工具跑了出来,没多久,这一群人已经到达了空地上,正恶狠狠地瞪着应思期他们。 “你们要干嘛?”一时间紧张感徒增,岩千浅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也反瞪着村民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有问题。” 在人群中的老五冲了出来,大骂道:“他娘的,你们这些灵修者竟然杀了苟夏,我跟你们拼了!”说完,他的脸竟然产生了变化,皮肤渐渐变成了蓝色,瞳孔像是鸟类的形状。 他一变样,其他人也纷纷跟着改变,这些人俨然不是纯粹的人类了,只是妖类特征不强,不过还是能看出他们变化后,与死去的半妖同属于一类特征,应思期瞧着村民的变化,若有所思了起来。 不是吧,村民全是妖怪?岩千浅退到了应思期的身旁,然后应习人特意站在了岩千浅的另一边保护着她。 “这些人好可怕。”岩千浅紧张的小声道。 “放心,有我们在,他们绝对伤不到你的。”应习人给了个安慰的笑容。 “他们也是半妖吗?”桑言祈都看愣了,这一幕着实令人惊讶。 原来半妖不止一个,这群村民无论男女老少,都变化成了人不人,妖不妖的怪异模样,看得让人头皮发麻,而且这些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恨不得将应思期他们一一撕碎。 面对村民们突如其来的变化,应思期他们开始严阵以待,警惕的防着村民们涌上来,村民身上的妖气若隐若现,个个握着工具正准备一拥而上的时候,天空中忽然飘来一团亮光,所有人都抬头看去,只见亮光在近到地面时,一下子就分散了,然后从亮光里面跳下了三个人来。 脚一落地站稳,晚阿无就看见了应思期,然后她开心的跑过去叫道:“思期,好巧啊,你就在这里。” 应思期见到来人,不由地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又看到晚星起的身边有许多死灵环绕,而第五愿也来了这里,他急忙道:“你们怎么来了?” 晚阿无笑道:“来找你呀。”全靠着死灵的力量,他们得以快速地到达山垦村,一来就见到想见之人,她顿时激动得很。 岩千浅叫道:“晚星起!” 还未等晚星起开口,晚阿无乐道:“你们都在啊......哎,这是怎么了......一个个好像不太对劲?”她由一开始的兴奋渐渐感到疑惑,然后越说越小声,终于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 “有什么话晚些时候再说,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应思期一把拉过晚阿无,把她护在了身后。 啊?晚阿无还没弄清楚状况,等她环顾了周围的人后,脸色一下就阴沉了下来,因为那些村民正阴森森的盯着他们,那眼神犹如豺狼虎豹,恐怖狰狞,恨不得要将他们生吞了一样。 “有妖气!”晚星起意识到了,尽管每个村民身上的妖气都很微弱,但是人数多了,妖气还是很明显的,不过他的气势完全不比这些人弱,他的周身还围绕着许多死灵,正在空中不停地飘动。 “哼,灵修者来得再多也没用,既然你们把苟夏杀了,那你们也别想离开这里,大家给我上,把这些碍事的人全都解决掉。”老三身上的绳子已经被人解开了,他大手一挥,指挥着村民一拥而上。 “别误会啊,半妖不是我们杀的。”伊欣然急忙道。 然而村民根本不听,操着干农活的工具就攻了上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就敢跟灵修者打斗。 没办法了,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动手的应思期,见村民如此激动,只好动起了手,其他人见应思期动了,便运转灵力加入了打斗,刚来到这里的晚阿无虽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但是有人都打过来了,她肯定要自保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了再说,可她的魔力还被封印着,只好赤手空拳的上了,而且对方人数众人,看来又是一场恶战了。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同时,村里有个瘦小的人影一闪而过,那个身影是扇扇,她趁乱跑了出来,看着村上的人都在跟灵修者打斗,她便迅速地跑向了村子里一个隐秘的地方,这个地方是一个矮山,山脚有个山洞,不过山洞周围都贴满了符纸,显得极为神秘。 这个地方除了老三那一伙人来,其他村民基本不会踏及此地,只是平日扇扇需要费点心思溜到这里,而现在她可以放心快速地跑进了山洞,然而在快到尽头时,她忽然停了下来,只一瞬,她的脚踏上了一滩又一滩的血水,直愣愣地看着前方,满是痛苦的流下了眼泪。 村子里的打斗还在持续。 应思期一掌打在一个村民身上,他的灵力还没用上几分,结果那村民就连连后退,他眉头一皱,意识到村民根本没有多少妖力,按理说原本为人类的他们不可能修行妖道,这片地方更不是妖族之地,没有妖气产生,因此在他刚刚与村民打斗的时候,就验证了他这个想法,发现这些人还是人类的肉体,只是比普通人类强上一些,而若是修行了妖道的话,肉体会进行淬炼,得以进化,不再是肉体凡胎。 他立马道:“这些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半妖。” 确实,晚阿无已经发现了这点,她就说嘛,这些人的状况充其量就是介于人类与半妖之间,甚至连真正半妖的实力都达不到,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场恶战,结果就是一群不入流的怪物,她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 晚星起操控着死灵与村民打斗着,死灵的攻击只是让村民受些轻伤罢了,他对人类还是手下留情了的,而第五愿的力气大得很,就算没有魔力,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击退了冲上来的人。 四十来个村民都打不过这八个人,当然了,这可是五个灵修者,两个魔修者,外加一个尸鬼,村民压根不是他们的对手,于是一开始的嚣张渐渐弱了下来,但是态度依旧是很恶劣。 两方开始僵持着了,一边是意识到打不过就只好暂时停下了攻击,一边是发愁该如何审问出想要的信息,这些村民压根不会老老实实的配合,不管问什么,他们都不予理会,甚至还带着仇视的态度,这可着实令应思期他们感到头疼。 第一百一十一章 孔雀妖王 一直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儿,这时候伊欣然小声问道:“思期师兄,我们是进还是退啊?” 应思期却未回应,经过与村民的接触后,心下有了一个想法,于是大声道:“各位,我看出来,你们都不是修行者,可身上却出现了妖力,人一旦沾上了妖力,这并不是一件好事,若使用不当,妖力会将你们的理智一点点蚕食,若无法控制,最终就像苟夏一样,无法恢复成正常的人类,现在你们身上的妖力还很微弱,去掉妖力还来得及,我宗有一种特效药,可以使你们恢复正常。” 这本意是好的,人类不像妖怪天生就拥有妖力,普通人沾上妖力根本不能运用和控制,现在村民的身上妖力不多还能拯救,一旦成了半妖那个样,便再也不能恢复成人了。 然而村民不接受这个好意,个个怒道:“少来妨碍我们,本来我们村子可以继续过上好日子,结果全被你们灵修者打乱了。” 这话听着太奇怪,意思是都不想当人了呗,应习人质问道:“你们本是人,是如何得到妖力的?”莫非真的有高阶妖怪的存在,情报并没有错?他开始怀疑了起来。 老大冷笑了一声:“哼,我们得到妖力就是天意。”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天意,晚阿无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唉,我是看出来了,你们对妖力非但不惧怕,甚至还感到很欣喜,既然你们不是妖修,那就是得到了什么高阶妖怪的妖力吧,只有高阶妖怪才能把自身的妖力渡给人类,使你们变成这副模样。” 这话得到了应习人的赞同,厉声道:“从一开始你们就在阻止我们调查妖怪的事,极不配合我们,想来那妖怪与你们就是一伙的。” 话音刚落,村民们的脸色竟然微变了,应习人敏锐的捕捉到了,没想到还真给他说对了,然而桑言祈诧异道:“高阶妖怪为啥渡妖力给你们?” 伊欣然紧接着疑惑道:“既然都是一伙的,那失踪的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岩千浅顿时脑洞大开,惊呼道:“啊,莫不是他们为了得到更多的妖力,结果起了内讧把人给干掉了吧,然后对外谎称人失踪了,其实真凶就是你们这几个带头的。”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把目光全部对准了那八个人。 谁知在人群中的老二走了出来,否认道:“你们不要血口喷人,那些失踪的人跟我们没有关系。” 看其他村民的反应,似乎根本不知情,于是岩千浅继续开着脑洞道:“那就是失踪的人被妖怪给吃了,你们全被妖怪蒙在了鼓里,我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听我们的话吧,要是时间久了,你们可就变不回人类了。” 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晚阿无忍不住笑道:“你不去写戏本真是可惜了。” 岩千浅跟着嘿嘿一笑道:“我觉得就是这么个情况嘛。” 不过村民反应很激烈,纷纷操起手中的工具,个个眼里闪着凶狠的光芒,心一横,打算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灵修者活着离开,要是他们出去宣告了更多的人,那么他们的日子就到头了。 然而在山洞那边,扇扇站在一个非常大的铁笼面前,她哭着滑落蹲下,把手伸进铁笼里,轻轻摸了摸一只浑身蓝色羽毛的孔雀,这只孔雀身上全是伤口,皮肤竟然没有一处是完好的,有些伤口被反复割开过,都已经化脓无法愈合了,浑身的蓝羽毛色泽黯淡,沾满了自身流下的血与污垢,看起来特别狰狞恐怖。 这时,睡在铁笼里的蓝孔雀缓缓睁开了眼睛,开口道:“你来了。” 这声音苍白无力,扇扇满怀愧疚道:“我是来救你的,外面有灵修者来了,那些人跟灵修者打了起来,趁此机会,我们快走吧。”她拿出一把钥匙,这把钥匙是备用的,是她刚刚从老三的屋子里偷走的。 把铁笼的锁打开后,她伸手扶起孔雀,硌手的触感传来,发觉孔雀瘦骨嶙峋,她的心更加难受了,伤心道:“你还能动吗?” 孔雀微微点头,下一瞬,便化成了人形,一个年轻帅气的人类模样出现在了扇扇的面前,那是许久未见的人形,扇扇突然有一阵恍惚感,而孔雀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因着身受重伤,孔雀咬牙艰难地起身,走出了铁笼,然而他们没注意此时山洞里多了三个人,等他们注意到时,已经为时已晚,三个黑衣蒙面人忽然出现在扇扇的身后,灵力一挥,便把扇扇弄晕了。 “你们是什么人?”孔雀惊叫起,然而他虚弱的身子根本无力逃跑,轻而易举的就被黑衣蒙面人抓住了。 三个黑衣蒙面人带着孔雀和扇扇飞奔出了山洞,向着村外跑去,孔雀看着扇扇耷拉着脑袋,一时情急,身上散出了妖力,黑衣蒙面人只得停下应付,这正好给了孔雀机会,他对着黑衣蒙面人就是一击,然后黑衣蒙面人终于松开了对他的束缚,但是扇扇还在这些人的手里,于是孔雀忍着伤痛,妖力运转,挥出的一击瞬间爆响开来。 在村子空地上的人全都被惊了一下,村民看到爆响的方向,个个立马慌张了起来,竟然完全不顾灵修者了,纷纷急切地奔向爆响之地,这两天的爆响太多了,应思期微微蹙眉,紧跟了过去。 “我感应到了妖气,似乎不弱。”晚阿无追上应思期的脚步,惊呼道。 应思期侧目问道:“你身上的魔力呢?”从一开始晚阿无就没用魔力,他感到很奇怪。 晚阿无懊恼道:“被袁无垢封印了。” 应思期露出了担忧的神情:“为什么?” 晚阿无摆了摆手,一脸无奈道:“唉,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这里的事情搞定吧。” 应思期拉住晚阿无的手道:“等等,让我试试解开你身上的封印。” 晚阿无笑着点点头,便站定让应思期试一试,只见眼前有一道灵力显现,晚阿无感受到了一股温润和煦的力量在她体内流动,她觉得很奇怪,明明灵力会让她难受,但她却没有什么异样,原来应思期的灵力就和他本人一样,温柔又亲和。 “不行。”应思期收回了灵力,道,“袁师祖的封印有些复杂,解开需要费点时间。” “那就暂时这样吧,有时间了再解开。”晚阿无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可以吸收魔气,实在不行,大不了她也吸收一下死灵的力量,不过得要找到死灵多的地方才行。 “哥,快走啊。”这时,应习人回头催促道,眼下正是情况紧急的时候,结果这两个人还在磨磨唧唧,腻腻歪歪。 等他们到了一处贴满符纸的矮山时,全都惊住了。 “这......”晚星起一时间说不上话来了,眼前是密密麻麻的黄色符纸,看到确实挺震撼的。 这些符纸上面画着熟悉的符咒,应思期随手撕下一片道:“这是专门用来封印妖怪的。” 应习人扯下几张符纸,疑惑道:“怎么会如此之多?” 桑言祈断定道:“这里面肯定是封印了高阶妖怪。” 话音刚落,伊欣然指着前方道:“你们听,那边有打斗声,村民都往那边去了,似乎妖怪已经不在里面了。” 应思期安排道:“欣然和言祈,你们去山洞里面察看一下,其他人跟我去前方。” 原本第五愿一直默默的跟在晚星起的身后,这时候,他扯住晚星起道:“除了妖力,我还感应到了灵力,说不定未知势力的人已经来了。” 晚星起现在靠着死灵提供的力量根本不够,他叮嘱道:“要真是那些人,你可不要冒然行动,毕竟那些人来此地的意图还不清楚,你可不能再被他们给抓走了。” 第五愿答应了:“嗯,知道了。” 孔雀施展妖力已经到了吃力的地步,在使用了几次术法后,他没有力气抗衡了。 黑衣蒙面人冷笑道:“孔雀妖王,你还是省省力气吧,跟我们走,你还有活着的机会。” 见这人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孔雀妖王愣住了:“你是如何知道我的?” 然而黑衣蒙面人没有回答,只道:“看你这样子若再不治疗怕是会没命,不过我主需要你的力量,只要你肯配合,我主绝对可以治好你的伤,这等互惠互利的事于你一定不会拒绝。” 孔雀妖王疑惑道:“我的力量?可你们是灵修者,需要我的力量做什么?” 黑衣蒙面人不耐烦道:“有什么疑问等见到我主再问吧。”说着,又要动手。 孔雀妖王当然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跟人走,平白无故的就说要他的力量,怎么想都奇怪,于是反抗道:“你们先把扇扇放下,她是无辜的。” 黑衣蒙面人没有照做,这个扇扇是用来牵制孔雀妖王的,他们当然不能放人,随即逼近孔雀妖王道:“少废话,等你见到我主后,自然就放了她。” 孔雀妖王疑心大起,哪怕没力气也运转妖力,只是妖力很弱,他顿时脸色苍白,头冒冷汗,看到还在昏迷的扇扇,他担心撑不了多久,只怕他和扇扇都不能逃脱。 村民们持着工具全都赶来了,他们身后还跟着灵修者,三个黑衣蒙面人顿时暗叫不好,于是废话不多说,抓着孔雀妖王和扇扇就跑了,见此,村民们目露凶光,在后面紧紧追着,绝不能让人带走孔雀妖王。 第五愿也在奋力追赶,黑衣蒙面人就在眼前,他不顾暴露自己的风险也要抓住那三人,全然把答应晚星起的话抛诸脑后,好在应思期手疾眼快地掷出灵力,挡住了黑衣蒙面人的去路,又把第五愿给拦下了。 “又是你们!”晚阿无叫道,“你们抓走了谁,快放下他们。” “原来是沧极宗的人,你们来得倒挺快。”黑衣蒙面人显然是认出了应思期。 “那是扇扇。”岩千浅认出了被抓住的女孩,然后又道,“还有一个男子也被抓住了。” 从村民们的反应来看,黑衣蒙面人抓的这个人肯定不简单,这个瘦弱的男子尽管身受重伤,但身上的妖气很明显,于是应思期便明了了,这人就是一直隐藏着的高阶妖怪,而且村民身上的妖气与男子散发的妖气是一样的,说明村民的妖力就是来源于这个高阶妖怪。 妖怪果然就藏身在村子里,由于被符纸镇压住了,怪不得一直都找不到,只是他感到奇怪的是,为何那些村民要镇压妖怪,难道是双方有了矛盾,起了冲突,村民才不得不这么做? 第一百一十二章 抢妖混战 村民全都赶了上来,见黑衣蒙面人被灵修者拦下了,便不顾灵修者,硬生生的把他们挤了出去,然后把三个黑衣蒙面人包围了起来,黑衣蒙面人将孔雀妖王和扇扇抓得更紧了,这些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他们是全然不放在眼里,此次来的目标就是孔雀妖王,其余的人若要阻拦,他们一律不会放过。 村民高喊道:“快把他放下!” 应思期他们几个被挤在了人群后面,这时,第五愿想抢先一步冲过去,应思期急忙拦下道:“你干什么,别忘了未知势力还要抓你。” 第五愿挣脱开应思期的手,道:“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抓住了他们才能弄明白。” 晚星起快步上前道:“你的魔力被封印住了,就这么冲上去岂不是自动送上门。” 晚阿无也在一旁挡住第五愿,明知道未知势力的目标是他,当然不能冒然露面,她劝道:“是啊,快隐藏好,幸好黑衣蒙面人还没认出你。” 由于人多导致一片混乱,于是第五愿只好忍了下来,默默站到了晚星起的身后,但他是不可能就此罢休的。 老二冲在最前头,咬牙切齿道:“你们又是什么人,竟敢偷走我们的宝贝。”不仅灵修者打扰了他们的好事,又有来历不明之人抓了孔雀妖王,说话间,他的妖气瞬间徒增。 黑衣蒙面人眉头一皱:“什么宝贝,你们这些刁民,竟敢对一个妖王使下三滥的手段,是嫌死得不够快啊。” 见黑衣蒙面人完全不为所动,村民们一言不合就围攻了上去,即使村民人数多,但是黑衣蒙面人挥着灵力,轻而易举的就把村民全都打退了,几道灵力波放出,村民们一个个都被打倒在地,口吐鲜血,显然是伤得不轻。 唯有八个人用妖力稍微抵抗住了一些灵力,伤得不算重,他们恨恨地看着黑衣蒙面人,全身再次出现变化,眼珠变为了鸟的瞳孔状,身上开始长满蓝色的羽毛,他们与死去的半妖模样更加接近了。 “天啊,那八个人的妖力似乎比其他人要强些。”晚阿无心生疑虑,由于那个被黑衣蒙面人抓着的高阶妖怪呈现的是人形,她一时半会还不知道是什么妖怪,只是看村民的变身,大致是知道了高阶妖怪属于飞禽类,而且那妖怪模样很惨,身上全是刀伤,不禁让她好奇连连。 下一瞬,八个村民散出妖力一起攻去,然而效果甚微,他们根本不是黑衣蒙面人的对手,很快就被打得吐血,简直是鸡蛋往鹅卵石上碰,不自量力,八人就算打不过也仍然不肯放过对方,接着又发起攻击。 黑衣蒙面人不仅毫发无损,更是冷笑道:“在我手中的可是孔雀妖王,你们这些无耻之人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贪图妖力,强行吸收妖王的妖血,你们的所作所为已然是大逆不道,横行逆施。” 什么,孔雀妖王!晚阿无顿时愣住了,她半信半疑道:“孔雀妖王为何会沦落在这个地方?” 这时候,扇扇苏醒了,她发现自己被一个陌生人抓住了,一醒来便惊慌的大喊道:“蓝胥,救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扇扇,黑衣蒙面人赶紧捂住扇扇的嘴,不给她放出声音,可是身为孔雀妖王的蓝胥也被人抓着,扇扇看清楚后,更加慌乱了,但是蓝胥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她忍不住哭了出来。 应思期似乎想到什么,神情严肃道:“这一切都跟那妖怪有关,我们把妖怪和扇扇抢过来,绝不能给村民和黑衣蒙面人得到。” 那个夜岚君之前安排了这么多人,其目的就是为了掳走这个遍体鳞伤的妖怪,既然黑衣蒙面人要抢夺,他当然不能让这些人如愿,而且要真是村民强行吸收妖王的妖血,那么村民会用大量的符纸镇压孔雀妖王,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应习人摆出了作战状态道:“哥,这次你可要给我表现的机会。” 应思期毫不犹豫的道:“当然,你已经是个合格的灵修者了。”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他看到了弟弟的成长和实力,不会再阻拦弟弟想要闯荡的心,他会给出自由的空间,只要掌握了足够的本领,天下之大,足以有弟弟施展才华的地方,那个一直追逐在他身后的人儿,如今终于可以与他并肩而立,并肩而行。 得到哥哥的肯定与信任,两兄弟相视一笑,那么,就从这里开始吧。 应思期飞身上前,应习人紧跟其后,开始了两兄弟的配合,天杪剑与水穷剑散发着冷冽的寒光,直刺向黑衣蒙面人,双方打斗了起来,而晚阿无则与第五愿一起拦住八个变异的村民,晚星起操控着死灵压制着其他的村民,让他们无法动弹。 只剩下岩千浅在一旁插不上手,人显得有些着急了,她还没习惯战斗,不仅实力弱,而且实践经验也少得可怜,不像晚阿无对战斗游刃有余,对于魔力和武力的运用得心应手,黑衣蒙面人那边她是没办法抗衡的,于是她直接参加入了晚阿无那边的打斗。 老七在八个人里是最胆小怯弱的,其他人都在战斗,他不能只在一旁看着,被老六一推,只好迫硬着头皮上了,正好岩千浅冲了过来,两人面对面相遇,自然就互不相让的打了起来。 岩千浅见对方比她还紧张,顿时自信心就上了来,运转灵力一挥,原本是乳白色的灵力,这次已经有了一点点淡淡的金色光芒,她惊喜道:“吃我一掌。” 灵力从掌心迸发,瞬间将老七打倒在地,岩千浅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我的灵力变化了,有颜色了!” 晚阿无在打斗之余,还不忘夸赞道:“干得不错啊。” 岩千浅自信心一下子就爆涨了,每个门派因为修习的术法不同,自身灵力散发出的光芒便会有不一样的颜色,当然,使出的灵力多少也会影响着光芒颜色的变化,而她终于从最开始的乳白色,向着淡金色变化了,这才是真正的跨上了一层,用对了术法。 与晚阿无打斗的老五,在八个人里是最粗暴的,他见晚阿无纯凭武力在打,便招招下狠手,然而他不会用妖力,就在那乱打,而晚阿无作为魔修者无论是在肉体上,还是精神及力量上,都在淬炼后得以进化,即使魔力被封印,晚阿无照样凭借自身过硬的修为实力,足以把他比下去。 晚阿无一边避开砸来的拳头,一边不屑道:“不入流的怪物,即使吸收了妖血,还是个肉体凡胎。”说完,等老五的拳头一落,还未提起之际,她一脚便踹开了老五,把他踹开了好几米远。 老大和老三赶紧过来扶起老五,他们体内有妖力,身体比人类时期强硬了一些,晚阿无这一脚踹得很重,不过老五还是能够忍受,这下把他们彻底惹怒了,三人一致对付晚阿无。 晚阿无冷哼了一声:“即使我不用魔力,你们也不是我的对手,这可不是未经修行就强行吸收妖力的你们能比得过的。”话音刚落,她气势爆发,力量徒增,就算对方有妖力,她还是把三人统统打趴下了。 老二、老四、老六及老八在与第五愿打斗,这边更加惨,身为尸鬼的他孔武有力,只一拳的力量都能把人的骨头打断,不过对方四人默契的配合着,倒是让他被纠缠了一会儿,等他一个拳头砸在老八身上时,他这才想起,原本属于自己的松愿刀还在上清宗放着,估计扣押在了袁无垢那里,他感到微微的遗憾,于是拳头更加来劲了,对方全被打得吐血,已然是起不来。 另一边,一个黑衣蒙面人押着蓝胥和扇扇,而另两个黑衣蒙面人则是连续掷出灵力,抵御着应思期强有力的攻击,然而应思期太强了,还要再加一个应习人的力量,两个黑衣蒙面人逐渐感到吃力,趁这时,应习人便攻向押着人的黑衣蒙面人,试图把蓝胥和扇扇抢过来,应思期则给他做防御,阻拦两个黑衣蒙面人去救场。 应习人手执水穷剑挽了几个剑花,剑锋凛然,灵力注入水穷剑,他手一挥,一道剑光波动瞬间就把那个黑衣蒙面人震摔于地,蓝胥和扇扇便被剑气波冲了出去,趁此间隙,他立马飞身过去,把蓝胥和扇扇拉了起来,然后退到了一边,应思期的一道灵力翻涌而出,把黑衣蒙面人的距离间隔开了,使得对方无法近身抢人。 应习人很高兴,终于让他如愿的与哥哥并肩作战,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总被哥哥留在宗门里,只能干巴巴的望着哥哥下山的身影,他除了羡慕,还是羡慕,其实他不仅是想追随着哥哥,更是要成为一个厉害的灵修者,而哥哥始终是他的目标和榜样。 他们两个配合着把黑衣蒙面人打得落花流水,蒙面黑衣人还没有放弃,结果晚星起操控着死灵走了过来,一个个死灵飞向蒙面黑衣人,把人全都围困了起来,不过他们暂时留下了蒙面黑衣人的性命,要让第五愿好好的审问一番。 一个个死灵漂浮来去,应习人看得有些心烦,微微皱眉道:“你从哪儿得了如此多的死灵,你吸收了死灵的力量,岂不是打乱了它们的轮回。” 晚星起冷着脸道:“这些死灵已经无法往生,反正迟早要鬼化,还不如把力量给我用,也算是一件好事。” 应习人白眼一翻:“强词夺理。” 虽然死灵围绕着晚星起太过于惹眼,令他感到不适,但是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蓝胥和扇扇的状况很不好,于是他便让两人坐下休息,而第五愿则在一旁看守黑衣蒙面人,不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蓝胥躺在地上,扇扇则是寸步不离,但她就是一个普通人,哪里有力量拯救蓝胥,心急如焚的她一直在哭,而且村民们想爬起来抓他们两个,于是晚星起便用死灵充当保护罩,隔出了个圈,防止任何人靠近。 人在圈里暂时是安全了,应思期便检查了一下蓝胥的伤势,随即他神情凝重了起来,躺在地上的蓝胥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睁开眼睛盯着应思期,眼里无波无澜。 第一百一十三章 村子的秘密(1) 一个个白色的死灵在来回飘荡,瞬间让人感到一阵阴沉的死寂,仿佛不在人间,而在黄泉之路,蓝胥盯着死灵,甚至有种灵魂出窍的错觉,他觉得自己可能挨不过去了。 扇扇在一旁急得不知所措,她抓住应思期的衣袖乞求道:“求求你了,救救他吧。” 应思期未动未语。 扇扇哭道:“求求你了,你是灵修者,一定有办法治好他的,他不能死,我不能让他死。” 岩千浅小声道:“可他是妖怪。” 闻言,扇扇大声反驳道:“妖怪怎么了,妖怪就没有被拯救的权利吗!” “不是......”岩千浅一时间说不上话了,她是挺可怜这个妖怪的,只是她觉得这个妖怪和失踪的人肯定有关联,可怜不代表无辜啊,又道,“可他抓走了十个村民,害死了他们,你让我们救他,这......” “不是蓝胥干的!”扇扇打断了岩千浅的话,激动道,“你不要胡说八道。” “哎,我怎么胡说八道了,不是他干的还能是谁。”岩千浅不满道。 扇扇的眼神躲避了一下,然后又向应思期哀求道:“求你救救他吧,失踪的人真的与他无关,他对我有救命之恩,奈何我只是一介凡人,他的恩情我无以为报,若能救他,我愿意一命换一命。” 蓝胥微微抬起手停在半空,嘴唇轻启无力道:“扇扇,够了。” 一个人类为了一个妖怪求情,倒是让人感到心情复杂,晚阿无为难道:“他都元气大伤了,伤得这么重,即使是魔神来了都没用。” 扇扇一听,大哭了起来:“我给你们磕头了,求求你们救救他吧,我不能看着救命恩人死去。”说着,她用力的朝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再次抬头的时候,额头流出了鲜血。 应思期制止住了扇扇,而扇扇仍然紧扒着应思期的衣袖不松手,晚阿无见此,把扇扇的手从应思期的衣袖上拿开,转而紧握着扇扇的手,怜惜道:“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他把妖力渡给了村民,让他们成了怪物,成了半妖,这已经是大逆不道的事了,害了这么多人,按灵修者的话来说,是要遭天谴的。” 扇扇的脸色难看了起来,连忙缩回双手,眼里满是慌张不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看向蓝胥的神情带着痛苦和悲伤,而当她看向圈外的村民时,神情却变得凌厉和痛恨。 应思期盯着扇扇,眼眸深邃了起来,意味深长道:“其实与你也有关吧。” 扇扇身形一顿,喉咙忽然哽咽住了。 晚星起逼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是不说,那就将你们交出去。” 这话奏效了,扇扇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不,这一切跟蓝胥没有关系,那十个村民是我害的,我才是凶手。” 蓝胥硬撑着身子坐起,阻止扇扇继续说下去,怒道:“你们不要逼她了,这一切都是那些刁民害的,扇扇是无辜的。” 扇扇连忙扶住蓝胥,不甘心的道:“都是因为那些贪得无厌,丧尽天良的人,他们抓了蓝胥,割他的肉,喝他的血,妄图得到妖力长生不老,结果一个个却成了怪物,这是他们自己造的孽,与我们何干,是他们伤害了蓝胥,我恨他们,我巴不得他们全都死掉。” 堂堂一个妖王,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晚阿无感到不可思议:“可他是怎么落到村民手上的?” 扇扇吸了吸鼻子,终于讲出了前因后果。 原来,蓝胥是蓝翎孔雀一族的妖王,蓝翎一族因内部纷争而出现了篡位者,计划刺杀蓝胥,企图抢夺妖王之位,在一年多以前,蓝胥为了铲除本族有异心的族妖,便秘密外出去凤凰的属地寻求帮助,不料却遭到一个下属的背叛,把消息透露了出去,导致蓝胥在半路遇到本族截杀,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蓝胥被暗算受到重伤,好在他身边还有几个忠心耿耿的下属,正是这些下属拼死护住了他,最终让他得以逃脱。 他带着重伤,又狂命的逃跑,直到身疲力竭才停了下来,这时候,只剩下他自己了,见甩掉了追杀他的本族后,才敢稍稍放松,然而由于伤势过重,很快便撑不住昏倒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不知昏迷了多久,他终于苏醒了,当他睁开眼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材干瘦的小女孩正蹲在他身旁,一脸担忧的盯着他,小女孩见他醒来后,立马笑了出来。 “你是谁?”蓝胥声音变得沙哑,说话有气无力的。 “我是扇扇。” 蓝胥想要坐起来,然而却浑身没劲。 “别动,你受伤了。”扇扇赶紧按住蓝胥,让他快点躺好。 “我这是在哪儿?”蓝胥的眼睛左右转动,最终望向上方。 “你这是在山垦村附近的山林里。”扇扇道。 蓝胥回忆着逃跑的路线,此地已经很远了,想不到他带伤还能到达这么远的地方,他被族妖追杀,被下属背叛,他发誓一定要回去报仇,夺回妖王之位,他顾不上伤势,硬撑着坐起来,无论如何也要去凤凰的属地,说服凤凰助他一力。 “都说了你不能乱动,万一加重了伤势怎么办。”扇扇急了。 “不用管我,你从哪来回哪去就行。”蓝胥冷漠道。 还未等蓝胥起身,扇扇一把按住他,然后非要让他躺回去,强硬道:“你给我躺好,哪有受伤的人还这么折腾的。” 想不到堂堂一个孔雀妖王,此时却被一个瘦弱的小孩给压制住了,没办法,他只好重新躺下,只是不太想理人。 然后扇扇又道:“不管你要去哪,好歹也得把伤治好了不是,我今天本来就是进山林采药的,为的是能到市集里换点钱,这不,趁早不如赶巧,正好我采了可以治疗你外伤的药,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她从竹筐里拿了药材出来,然后开始自顾自的闲聊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呀,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受伤?” 蓝胥冷声道:“小孩,好奇心会害死猫,不该问的就别问。” 扇扇为蓝胥的伤口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然后一脸天真的问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但还是精神得很,你是不是灵修者啊?” 蓝胥不耐烦道:“别把我跟那些人混为一谈。” 他可是妖王,是凤凰一族的亲戚,拥有高贵的血统,岂是灵修者能比的,在他眼里,灵修者不过是比凡人稍微强的存在,还没有成仙成神的本事。 “哦。”扇扇又自顾自的道,“我看你长得好漂亮啊,你是不是天上的仙人?” 这个小孩太自来熟了,蓝胥本来感到不适应,但是看在这个小孩为他处理伤口的份上,他还是耐下心道:“当然不是。” 扇扇笑道:“这个山林里面有个废旧的木屋,你行动不便,不如就在那住下,等养好伤再离开吧。” 蓝胥的情况确实无法支撑到凤凰属地,若是再碰到族妖杀来,他已然不能应付,听到这里有地方可以养伤,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姑且跟着这个人类小孩找个地方隐藏一段时间,待养好伤再去把自己失去的一切全都讨回来。 为了照顾蓝胥,扇扇每天都跑去山林里采草药,给蓝胥送吃的,不过都是些馒头粗粮,这些东西蓝胥当然不吃,连碰都不碰,就这么连续送了几天的吃食,扇扇变得失落了起来。 蓝胥道:“以后不必送这些吃食给我了。” 扇扇难过的哭道:“对不起,你正是需要补身子的时候,可我只有这些东西吃了。” 她从小就是孤儿,父母双双病亡,平时都是靠着邻里的叔伯婶婶的救济,她为了多赚点钱,每天都会进山林采草药,然后拿去市集里换点钱,这样艰苦的生活令她早早就独立自主。 孤苦伶仃又苦于生计,让她与同龄的小孩玩不到一块,她没什么朋友,没什么人可交流,虽然村上的大人们平日挺照顾她的,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家人,关系并不亲近,她的内心是很渴望亲情友情的,这也是为什么,她一见到蓝胥的时候,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了。 蓝胥觉得人类小孩太麻烦,怎么这么容易就哭,他叹了一口气道:“好了好了,我吃还不行吗。”其实他并不是嫌弃馒头粗粮,而是他身为妖王,根本就不吃这种东西。 他无奈的拿起早已发硬的馒头啃了起来,刚咽下第一口就想丢掉,没想到人间的食物这么难吃,但是看到扇扇转而开心的脸,强忍下翻白眼的冲动吃了第二口,忍不住道:“别哭了,你一哭简直太丑了。” 扇扇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于是蓝胥与扇扇就这样渐渐熟悉了,扇扇也变得话多活跃了,更加尽心的照顾蓝胥,帮蓝胥采药熬药,而蓝胥的态度终于柔和了下来。 有一天晚上,扇扇忙活完便从山林里出来了,夜空没有星星,似乎半夜会下雨,她担心蓝胥会被冷到,她便跑回家拿了一床毯子,然后赶到废旧屋里给蓝胥,可是当她来到废旧屋时,发现蓝胥并不在。 “莫不是他离开了!”扇扇慌忙扔下毯子外出寻找,她着急了,蓝胥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如此莽撞,更何况,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为什么离开得这么突然。 她顾不上没有光亮照路,摸黑跑到了河边,好在她对山林的地形熟悉,一个人倒也不怕,因为蓝胥的离开让她慌乱,胜过了她对黑暗的害怕,然而她找不到蓝胥了,整个人都失魂落魄了,她与蓝胥不过才认识没多久,可她已经把这个人当成了最好的朋友,能随意笑闹聊天的朋友。 沿着河边走,她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其实都是生活中累积的情绪到此时终于爆发了,她哽咽道:“蓝胥,你到底在哪里!” 哭了没多久,她泪眼朦胧的看到河里有个黑影在游动,而且那个黑影竟然朝她游来了,她擦干眼泪仔细看去,竟然是一只蓝翎孔雀,她愣住了,天天往山里跑的她,可是从没有见过孔雀出现。 蓝翎孔雀慢悠悠地游上了岸,抖了抖身上的水珠,然后在河岸边直勾勾地看着扇扇。 明明是只鸟,可是扇扇从它的眼里读出了一种嫌弃和不耐烦的情绪,为何它会露出人才会有的神色?扇扇惊呆了。 “你哭得实在是太丑了。” “啊!”扇扇被吓得大叫了起来,蓝翎孔雀突然开口说话了,这只鸟竟然会说话! “小声点,你想把人给引来啊。”蓝翎孔雀不悦道。 “你是蓝胥?”扇扇意识到孔雀的声音很熟悉,心惊胆战的试问道。 话音刚落,蓝胥变回了人形,又回到了那副帅气的模样。 扇扇惊得嘴巴都合不拢,叫道:“你是仙人?” 蓝胥无语,轻轻敲了一下扇扇的头:“我是孔雀妖王,是凤凰一族的亲戚。”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扇扇立马露出崇拜的表情。 “你不怕我?”蓝胥冷眸一撇,却又觉得好笑。 “你这么好看,我为什么要怕你。”扇扇笑道。 闻言,蓝胥却无语。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村子的秘密(2) 扇扇平复了心情后便回到了村子,原来世间真的有妖怪,可是她却一点也不怕,还好蓝胥不是不告而别,正当她感到开心时,老三早就发觉了扇扇有些不对劲,天天往山林跑不说,一待就是一整天,直到晚上才回村。 他拦住了扇扇,问道:“你这段时间忙什么呢?” 由于蓝胥叮嘱过扇扇,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他,于是扇扇便找了个借口:“我就是在采药啊,我听八婶说,以前山林里有人参,我这段时间都在挖人参呢,如果能挖到,那我就可以卖出好价钱了。” 老三将信将疑,但是没说什么,扇扇怕她的行动被发现,于是之后去找蓝胥时,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然而就算再小心,最终还是出事了。 一天,蓝胥左等右等都不见扇扇的身影,他越想越不对劲,心中感到一阵慌乱,于是忍不住便出去寻人,当他飞到河边时,忽然发现了一只粉色的布鞋,他认出来了,是扇扇的鞋子。 他朝河里看去,紧张感顿时涌出,因着前几日连续下了暴雨,导致河流湍急,而扇扇的鞋却在河边出现,他二话不说赶紧跳入水中,在水下找了好一会儿,终于发现了扇扇的身影,他游过去捞起扇扇,把她拖到岸边,看着扇扇一动不动,他眼皮一跳,赶紧给扇扇施了妖术,绝不能让她就这样死了。 好在他拯救及时,扇扇终于有了动静,一下子吐了几口水出来,但是仍然昏迷不醒,这段时间以来,扇扇总是尽心尽力的照顾蓝胥,这么善良又可怜的人类小孩还是让蓝胥动容了,于是他在自己的手掌上割了一道口子,几滴妖血滴了下来,流进了扇扇的嘴里。 没过多久,扇扇醒来了,而且好像根本就没有溺水过一样,脸上的气色迅速地恢复了。 蓝胥道:“你寻死?” 扇扇委屈道:“不是,前几天下雨导致路滑,我在采药的时候不小心落水的。” 蓝胥叹了口气,难得带着心疼的语气道:“真是个笨小孩!” 这一切都被老三和老五看在了眼里,他们本来是进山林打猎,打算抓几只野兔回去吃,然而无意间却看见了这个场景,全都呆住了,尤其是老三,眼里仿佛冒出了光。 等扇扇回去村里后,老三拦住了扇扇,他的妻子生了重病,无药可医,但是看到扇扇喝了几滴那人的血后,得以满血复活,这对他来说无疑是看到了希望的存在,于是便央求扇扇,想让她帮问蓝胥要几滴血,这样他的妻子就有救了。 扇扇一开始当然是拒绝的,但是她从小就得到过老三一家的帮助,她不忍心看到三婶病死,一时心软,犹豫着最终还是答应了,扇扇腆着脸去求蓝胥,可是凡人的事情,蓝胥一向不管,没想到老三带着他的妻子直接找来了,哭着哀求着蓝胥救救他们。 看在扇扇的面子上,只是几滴血而已,蓝胥便同意了,就当他是在做善事,拯救一个是救,拯救两个也是救。 然而他不了解的是,妖有时候尚且有良心,而人类有时候却可以完全抛弃良心,蓝胥成了扇扇和老三一家的救命恩人,可同时也成了被迫害的对象,无论他是不是妖王,无论他的力量有多强,都抵不过人心的可怕。 尤其是老大至老八这些人心术不正,在了解到妖血的力量后,竟然逐渐起了歹心,既然妖血可以使人强身健体,那要是多喝一些,岂不是可以长命百岁,比药还有用,于是开始联合村上的人打起了蓝胥妖血的主意。 老三以报恩感谢的名义,说服扇扇把蓝胥请来村里住,山林的废旧屋子毕竟太简陋,怎么好意思这样对待救命恩人呢,况且,蓝胥的妖力还未完全恢复,更要好好修养,于是就这样骗了扇扇和蓝胥。 村民的热情让蓝胥逐渐放松,而后又以扇扇在矮山洞里遇险受伤的谎言,把蓝胥骗了进去,把他关在了铁笼里,然后村子的人把整个洞里洞外都贴满封印妖怪的符纸,使蓝胥无法脱身,而扇扇则是被关在了自己的家里,被人看管了起来。 老三不知道妖血的力量有多强大,于是担心喝了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但又忍不住心里的贪念,便找了个试验品,他们八人把苟夏抓来了,这个人是个傻子,一个傻子的命在充满贪欲的眼里无足轻重,于是老五很大胆的拿出一把刀,割开了蓝胥的皮肤,接了满满一碗妖血,然后把妖血强行灌进了苟夏的嘴里。 紧接着,苟夏发出了痛苦的声音,表情狰狞了起来,由于是妖王的血,力量极为强大,人体无法承受,根本不能驾驭妖血所蕴含的妖力,苟夏便成了要死不活的半妖,失去了理智,开始疯狂的攻击村民。 然而苟夏还是被村民们联合起来抓住了,把他锁在了山林的洞里,拿他当做守护村子的工具,为了不让他逃跑,还喂了他毒药,彻底控制了他,那八人见识到了妖血的厉害之处,眼里闪烁着贪婪的欲望,他们不仅想要长命百岁,还想要变得更强,既然妖血不能一次性喝多,那就每次喝一点。 全村除了扇扇,也就仅有十来人不愿意喝妖血,这些人还保留着一点良心,但对其他人的行为敢怒不敢言,一人是只喝一点妖血,但是分给全村就不是这么少的量了。 蓝胥一直被关押着,封妖符纸还压制着他,本身妖力还未恢复,又被人强行割取妖血,力量就更加弱了,基本上旧伤未好就添新伤,致使旧伤无法愈合,直到全身都布满了刀伤,让他痛苦不堪。 他可是妖王,先是被下属背叛,被族妖谋权篡位,如今又成了人类的阶下囚,每周都被摄取力量,他感到屈辱,感到愤怒,然而他无法逃离,无法去找凤凰属地,更别说回去蓝翎族地夺回他的一切,他恨人类,疯狂的诅咒着村民们,心中的愤怒感爆炸,他发誓,一旦他出去了,一定会杀了那些人。 一开始扇扇想尽办法逃离,然而她的门口一直有人看守,她很着急,很担心,她想要尽快见到蓝胥,她后悔了,她知错了,就不应该心软答应帮助老三,没想到这些人欺骗了她,利用了她,她几番逃跑,却都被抓了回来,还被狠狠地打了几回。 她深知自己对不起蓝胥,为此懊恼痛苦极了,如果不是她,蓝胥也不会被人知道身份,更不会被人惦记上他的妖血与妖力,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尽管蓝胥总是会冷着脸,可是她能明确的感受到,蓝胥是真的关心她,真的把她当做朋友,一个人类与一个妖怪成了朋友,这是她此生最幸福的事。 得知村民在分食蓝胥的妖血,她对这些人心生恐惧,其实这些人压根就看不起她,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回想起以前村民虽然帮过她,照顾她,但都是阴阳怪气,甚至是冷嘲热讽,这些人帮她,只是可怜同情她,只是做表面功夫罢了,可她还是念着恩情的,毕竟再怎么被嫌弃,被瞧不起,好歹别人还是帮了她。 一直以来的负面情绪积累,又看到村民们那副丑恶的嘴脸,伪善的内心,让她日夜过得煎熬,她想要救蓝胥,想要赎罪,至此,她心中的恨意渐起,杀意也渐浓,她知道苟夏成了半妖,得依赖妖血存活,于是她心生一计,开始了她的报复,她装作乖乖听话,让看守的村民终于对她放松了警惕,趁着晚上的时候偷偷溜出,跑到矮山洞里终于见到了蓝胥。 这时候的蓝胥已经遍体鳞伤,气若玄虚,完全没了以前的神气,比她初见他时,伤得还要严重,然而她却没有能力救他,有符纸的镇压,蓝胥根本逃不了,她只能等那八人不在的时候,才能偷偷溜出来探望蓝胥,渐渐的,蓝胥已经无法长时间维持人形了,甚至连意识都模糊了。 她生怕蓝胥会死,因此她加速了报仇的行动,哭道:“你等着我,我一定把那些恶人一个个都杀了,把你解救出来。” 由于喝妖血的人太多,凭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不可能快速地报仇,而且老大至老八还撼动不了,于是她便把目标对准其他人,她想,只要杀了其他人,起到威慑作用,说不定会让那八人收敛一些,她好找机会把符纸全烧了,然后救出蓝胥,带他出村。 她趁着外出放风的时候,只要有路过的人,她便故作神秘道:“我听说那个妖怪的身体里原本有个内丹,那是力量的来源,三叔他们为了做实验,竟然把内丹给苟夏吃了,所以苟夏才成了半妖,力量强大,这么好的东西,竟然便宜了那傻子,真是可惜了。” 村民听了后,掩藏不住贪婪的欲望,晚上偷偷到关押苟夏的山洞里,想要让他吐出内丹,还对苟夏拳打脚踢,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然而苟夏时而清醒时而失去理智,被村民暴打后,妖性显现,张着大口就咬断了村民的胳膊,还嚼碎吞了下去。 自从苟夏变成半妖后,妖性渐强,老三他们平日会喂活鸡活鸭给他充饥,而眼前的活人在半妖的眼里,与那活鸡活鸭没两样,不一会儿,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被他吃得一干二净。 贪婪会让人永远的不满足,会让人沉迷于索取,更会为了满足自身,变得不自量力,胆大妄为,使得整个村子的人已经不像人样了,不管是外表,还是内心。 扇扇目光凶狠的走到苟夏面前,看着苟夏满是鲜血的大嘴,却丝毫不觉得害怕,甚至觉得很痛快,她冷笑道:“苟夏,我这也算在为你报仇,你可别让我失望。” 苟夏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似乎恢复了意识,听懂了扇扇的话。 从第一个人开始,每月她都会以同样的理由把人骗去苟夏那里,然后苟夏把人吃了,她再去洞里把残碎的衣物清理干净,然后找地方埋起来,本来她想隔几天就杀一人,可是看守的人每天都在,她的机会不多,只能每月才得手一次,连续十个月,有十人被苟夏吃掉了,令人没想到的是,村里终于有人忍受不了了,偷偷跑出村外告密,于是就引起了灵修者的关注。 灵修者来了所有人都不好过,那八人不敢暴露了蓝胥,在灵修者来此期间,他们不能去取血,只得暂停,然而体内已经吸收过妖力,人有了妖性便会对妖血上瘾,隔久了不喝,身体开始饥渴难耐,他们只好偷偷挖了一个陷阱地,布置了紧密的陷阱,然后威胁苟夏去把灵修者逼到陷阱地,将其赶走。 扇扇一开始是期待灵修者调查出什么的,结果却令她大失所望,来了好多个灵修者,但是全都无功而返,她对灵修者就再也不抱希望了,觉得灵修者反而很碍事,让她不能继续寻找下一个报仇的目标,她虽然身子瘦弱,可是内心却足够的狠,这也是为什么,她对应思期他们的态度如此之差。 到了这里,接下去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应思期带着怜悯的目光扫视了一遍周围,谁能想到,一个普通的村子竟然是邪恶绽放的地方。 第一百一十五章 比赛结束 听完扇扇的讲述后,晚阿无大为恼火,胸口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气闷感强烈,不止她一人,岩千浅更是气得差点冲出去揍那些村民,幸好应习人拦下了她,只是大家的心里都不好受。 应习人目光冷冽,怪不得从一开始他就觉得不对劲,村民的态度,扇扇的态度,还有一直未露面的妖怪,莫名其妙失踪的十人,突然出现的半妖,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都是有预谋的。 事情已经败露,村民们的脸上浮现出了痛恨和凶煞的神情,一个个瞪着扇扇,怪她把一切都告知了灵修者,面对村民们的敌意,扇扇把蓝胥搂得更紧了,绝不能让别人再伤害蓝胥。 这时候,老大手一挥,有十来个村民被人押了过来,老大狞笑道:“我知道是你们出去告的密,你们引来了灵修者,坏了我们的好事,我不会放过你们这几个人的,既然吸食妖血的事败露了,那你们就拿命来补偿我吧。” 没有吸食妖血的村民此时正瑟瑟发抖地求饶,可是老大已经疯狂了,抬手就按住他们的头,吸收他们的精气,应思期岂能让他得逞,挥出天杪剑就刺去,打乱老大的举动。 就在这时,老二赶紧扑向天杪剑,人与剑缠斗着,应思期飞身过去握住天杪剑,手腕一翻,舞了几个剑花,灵力腾出,天杪剑光芒大涨,下一瞬,老二的胸口上多了一道血口子,胸口的鲜血汩汩涌出,老二张大眼睛难以置信,还未叫出声,身子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老二!” 几道声音同时响起,老大和其他几人扑了过去,可是老二已经咽气了。 “灵修者,我定要杀了你们。”老五咬牙切齿,然后抓向最近的一个村民,开始吸收对方身上的妖力,这还不够,他又抓向其他人,很快便把几人身上的妖力全吸收掉了。 应思期驱剑阻拦,老八上前死死抓住天杪剑,哪怕手被割破,鲜血直流也不松手,应思期又快速地掷出灵力,狠狠打在了老八身上,在老八倒地那刻,天杪剑立马回鞘。 随即老七拼命的挡在前面,为的是让老大,还有老三至老六把其他村民的妖力全部吸收殆尽,那些被吸收妖力的村民瞬间没了生命,一个个倒在地上成了干尸,很快,周围遍布尸体,有妖力的村民无一人幸免,而得到妖力的五人,力量暴涨,进化成了半妖。 模样大变的五人张牙舞爪道:“我们要为老二报仇。” 这些人自己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竟然还好意思要报仇,晚阿无拳头紧握感到愤怒,她一定会让这些人尝到后果,于是飞身冲出了死灵圈,怒目而视,这七个人罪恶深重,定留不得。 应习人也冲了出来,与应思期并肩而立,两人手执天杪水穷剑,浑身散发出纯净的灵力,与村民的妖邪之气鲜明对立,应思期遗憾道:“他们已经成了半妖,无法变回人类,贪念太深终得恶果。” 晚阿无唾弃道:“这些怪物死不足惜,杀了他们为民除害。” 说得正义十足,就算魔力被封印,她还是冲到最前,默念着咒语,操控着死灵,发狠地与那七人打斗,她为蓝胥和扇扇的遭遇打抱不平,明明他们救了村民,结果好心没好报,反被村民欺骗囚禁,被强行摄取力量,这是人干的事吗! 应思期生怕晚阿无受伤,他在一旁护着晚阿无,把她挡在身后道:“你小心些。”然后灵力腾出,一掌把冲上来的老四打飞出去。 晚阿无握住应思期的手,道:“你能松动我身上的封印吗,哪怕一点都行。”没有魔力真的不方便,对付这几个人,就用一点魔力足以。 应思期却道:“这里用不着你出手,你快去安全的地方吧。”说着,他飞身与七人打斗了起来。 晚阿无有些不高兴了,为什么不给她动手,她对村民的所作所为感到憎恶,不狠狠地揍他们一顿,难解心中的恶气,但是应思期不给她动手,非要她走开,看着忽远忽近的月白色身影,她感到了气闷,不情愿的退回进了死灵圈里,尽管她想为民除害,可却无用武之地。 七个人根本不是应思期的对手,很快便被打败了,应思期目光如炬,沉声道:“尔等因一己贪念而犯下大错,妄图得到不属于自身的力量,非但不思己过,还变本加厉的残害其他村民,罪加一等。” 应思期的气魄让七人感到了惊慌与恐惧,但他们仍毫无悔过之心。 老三狡辩道:“我们想要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这有什么错,若是没有妖血,没有妖力,我们就会生病,就会死,我亲眼看到扇扇本该溺死,喝了妖血后却能活蹦乱跳,我的妻子本来已经病重,在喝了妖血后竟然能下床行动了,这么好的妖血啊,只要喝了就能变强,可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坏我们好事,要不是你们,我们这个村子的人都会活得更好。” 扇扇忍无可忍,心中的怒火燃起,尖声吼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妻子是靠蓝胥才救活的,可你却狠心割他的肉,喝他的血,要他的妖力,你们八人丧心病狂,不死都不对住我们,对不起那些被你们杀了的村民。” 这些话,她已经用尽力气喊了出来,如果灵修者不来,她也会一个个的报复,只有这些人死了,才能消灭她心中的恨意。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人人都会经历,除了修行之人会跳脱出这一规律,普通人无法违逆,更别说通过不正常的手段获得妖力,一旦人心坏了,肮脏了,就腐烂了,根本修复不了,恢复不了。 这些人已然全部都疯了,他们的执迷不悟,令应思期大感失望,事已至此,他默念咒语,双手结印,顿时灵力涌出,金色的光芒闪现,照耀在七人的身上,七人痛苦的大喊了起来。 “这是伏妖术。”应习人道。 话音刚落,只见那七人趴在地上连喘气都很艰难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黑衣蒙面人趁第五愿不注意,立马吹响了几声口哨,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时,四周一下子就闪现出了一波黑衣蒙面人,大概有十五个之多,应思期不得不停下术法对付黑衣蒙面人,只得暂时留着七人一命,反正他们已经翻不了天。 晚星起喊道:“大家小心,黑衣蒙面人增多了。” 应思期意识到,之前在村外的时候,已经出现了十五个黑衣蒙面人,现在又来十五个,光是来山垦村的人越来越多,每一次未知势力都派出这么多人,难不成势力已经很庞大了?而且这些人不像是什么门派,更像是杀手死侍。 之前在村外出现的黑衣蒙面人不仅杀了半妖,还用调虎离山之计引开他们,其他宗门都追了出去,至今未归,可能陷入了打斗之中,结果应思期没上当,不仅找到了妖怪的真相,还连挖带拽的暴出了更多的秘密。 黑衣蒙面人阴笑道:“还得谢谢你们除掉了这些障碍,没有了村民的阻拦,孔雀妖王就是我们的了。” 应思期皱眉,他们抓住了半妖,引得村民围攻他们,这给了未知势力机会,让他们趁机找出了孔雀妖王的位置,原来未知势力非要杀死半妖,非要等到村民死了才出现,就是拿他们当工具了,好一个守株待兔。 第五愿嫌黑衣蒙面人话多,一手就把人打晕了,在他的眼皮底下耍手段,是他大意了,要不是需要留下活口,他早就想把人打死。 晚星起操控着死灵与对方打斗,晚阿无本来也要这样做,结果应思期一直护在她身旁,晚阿无急道:“你老挡着我做什么?” 应思期不放心道:“你伤才好,魔力又被封印了,以你现在的力量根本抵不过蒙面黑衣人。” 晚阿无不悦道:“你是嫌弃我拖你后腿啊,我没有魔力照样可以战斗。” 应思期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里太危险了,你不要逞强。” 应习人一边打斗,一边着急的打断他们的话:“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这说那,哥,这些人转用魔力了。” 黑衣蒙面人用灵力打不过,于是又使出了魔力,两道力量叠加,爆发出了不小的力量,将应习人和晚星起打退了,见此,应思期一个飞身,灵力一出,就将对方几人打倒在地。 其他的黑衣蒙面人朝着蓝胥疾去,应思期转身拦截,应习人也扑了过去,然而对方人数实在是太多,根本来不及应对,晚星起将死灵环绕住蓝胥和扇扇,黑衣蒙面人却挥出魔力打散了死灵,就在要抓住蓝胥时,扇扇突然将蓝胥揽在身后,不给蒙面黑衣人碰到蓝胥。 “滚开,不要碍事!”黑衣蒙面人叫道,随即魔力一出,一掌便重伤了扇扇。 “扇扇!”蓝胥吃惊的叫出声。 原本扇扇就瘦弱,哪里挨得起这一掌,整个人就起不来了,蓝胥奋力起身,怒瞪着黑衣蒙面人,然后用着仅剩的妖力带着扇扇狂奔,正好七个村民还有一口气在,蓝胥清楚自身的力量支撑不了多久,于是跃到七人面前,快速地吸收了他们的妖力,随后七人妖力尽失,立马倒地气断而亡。 结束了,自食恶果的村民们死了,看着地上的尸体,扇扇忽然激动得大笑了起来:“报应,统统都是报应啊,这些人终于死了,谁也伤害不了我们了......”话未说完,一口血喷出,她眼眸的光瞬间暗了下去,整个人瘫在了蓝胥身上。 “扇扇,扇扇......”蓝胥抱着扇扇,然而扇扇一动不动,他顿时露出了仇恨的目光。 扇扇她死了。 “啊!”一声怒吼响彻上空。 感觉到妖力回流,蓝胥的力量终于恢复了一些,脸上也妖化了,可他的力量太弱,只能妖化一半,但这不能阻止他为扇扇报仇,一道凌厉的妖力发出,竟然把十几个蒙面黑衣人打翻,不愧是妖王,这可怕的力量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更让蒙面黑衣人退缩了一下。 然而只有蓝胥自己知道,他支撑不了多久了,身上回流的妖血杯水车薪。 黑衣蒙面人诱惑道:“只有你跟我们走,我主可以治好你的伤,让你的妖力恢复,你的族地已经换了妖王,你就不想活着回去夺回一切吗?” 蓝胥愣住了,他当然想,正当他犹豫的时候,一个黑衣蒙面人从他背后突袭,把他打晕了,随即扛起他就跑,然后其中几个蒙面黑衣人跟在身后打掩护,剩余的十个黑衣蒙面人则是继续与应思期他们打斗。 “不好,他们把蓝胥抓走了。”晚阿无和岩千浅两人拔腿就追,然而还是赶不上,最终让对方得逞,将蓝胥掳走了。 晚阿无气愤道:“这些人逃跑倒是快得很。” 孔雀妖王落到了未知势力的手上,这可不得了,应思期灵力徒增,与应习人一起把十个黑衣蒙面人统统解决掉了,至此,山垦村的事情尘埃落定,寻猎赛也结束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比赛获胜者 其他三个宗门的人被黑衣蒙面人引开后,黑衣蒙面人终于不隐藏了,灵力与魔力的双重叠加,把三个宗门的弟子缠得紧紧的,双方愣是打斗了很久,面对这个情况,三个宗门的弟子开始联手,最终将其全部解决掉了,随即他们发现了事情不对劲,这些人莫名其妙出现就是送死来的,太不合常理了。 边来行意识到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急忙道:“遭了,我们被摆了一道。” 花玖枝想知道应思期去哪了,一边往村子奔去,一边道:“那村子大有问题,我们被引开至此,说不定这时候村子里已经出事了。” 这倒是让云意端想起凌晨的时候,他暗中进到村子里调查,发现有八个人从村外回来,个个神色阴郁,鬼鬼祟祟,因此,他的心里油然而生出不好的预感,便跟着两个宗门的人一起赶往村子。 刚刚和黑衣蒙面人打斗完,应思期立马察觉到了不远处有动静,急忙道:“怕是其他宗门的人来了,你们三个快走。” 晚阿无四处看了看道:“那我们往哪走啊?” 应习人道:“你们先去山林里躲下吧。” 第五愿将黑衣蒙面人抓了起来,一个尸鬼拖着三人毫不费力,然而应思期却拦住了他:“把他们放下。” 第五愿拒绝了:“我还要审问他们。” 应思期冷声道:“由我来审问便可。” 第五愿微微蹙眉,不肯将黑衣蒙面人放下,时间紧急,晚阿无劝道:“好了好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人我们先带走,不能落在其他宗门手里,等你搞清楚了就去山林找我们,大家一起审问。” 应思期答应了,柔声道:“好,那你等着我。” 晚阿无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应思期,催促着第五愿赶紧拖人走了。 等他们一走,桑言祈和伊欣然来了,他们看到遍地的干尸,都被吓了一跳,桑言祈心慌道:“我们是错过了什么?” 应习人道:“你们怎么才来。” 伊欣然道:“我们进山洞里调查了,那里面可真恶心,浓浓的血腥味。”说着,他作势挥手扇了扇,好像鼻子还能闻到味一样。 桑言祈激动道:“山洞里面也贴满了封妖符纸,密密麻麻的,都把我看呆了。” 就算妖王没有失去力量,被如此多数量的封妖咒镇压,也会损伤元气,看来村民真是下了大手笔,绝心不当人了,欲望啊,一旦滋生过多,人迟早要被利益熏心,最终为了满足欲望,一步错,步步错。 岩千浅奇怪道:“村民身上也有妖力,为何他们不怕封妖咒,贴这么多,肯定对他们有影响的吧。” 应习人带着些怜悯的语气道:“他们那点妖力算什么,只要少去那里晃悠就没多少影响,蓝胥才是难受,救了一群白眼狼,堂堂一个妖王被人类按头欺负,他肯定咽不下这口气。” 岩千浅点点头:“这倒是,要换我,我不得把村子都灭了,不过村民都死了,也算出了这口气。” 刚说完,其他三个宗门都来了,地上的干尸让他们都吃了一惊。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应思期朝应习人看了一眼,应习人心神领会,自己组织了一下语言,把孔雀妖王被抓走的事告诉了他们,但是省略了晚阿无、晚星起和第五愿的事。 三个宗门的人都泄气了,山垦村的真相竟然是村民为了得到妖力,囚禁了孔雀妖王,扇扇为了报复村民,编造了谎言,把人骗进山洞里让苟夏吃了,而黑衣蒙面人也要抢夺孔雀妖王,便两头行动,一边引开他们,一边趁机掳走孔雀妖王,只是沧极宗没有中计,率先发现村民的阴谋,虽然村民是被带头的七人所杀,但本来就是沧极宗制伏的,只是被后来的黑衣蒙面人打断,不过最终仍是得以铲奸除恶。 比赛结束了,本届获胜的是沧极宗,其他三个宗门隐隐露出不服气的神情,不过花玖枝却很高兴,恭喜道:“思期,这次比赛你赢了,不愧是我喜欢的人。” 花玖枝把喜欢就这样直白的说了出来,所有人都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应思期和花玖枝,而应思期面无波澜,一句话不说。 正好这个时候,上清宗派来的观察员到了,在了解完发生的事后,观察员便让报知鸟返回去传话,而几个观察员则是留下来善后,毕竟山垦村的干尸还得要处理,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 应思期把扇扇的尸体抱到了别处放好,这个可怜的小姑娘生前没过上好日子,死前能看到仇人尽灭,死后也可以瞑目了,虽然扇扇为了报复而害死了十个村民,但念其已死,也算是受到了惩罚,大家还是更同情她的。 “把她好好的安葬吧。”应思期柔声道。 干尸都被焚烧了,扇扇单独被埋葬在矮山上,整个村子无一人活下来,无辜的人被害死,而大部分都是忘恩负义,丧心病狂之人。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应习人惋惜的哀叹了一声。 这时候,观察员来了,其中一名道:“各位,村子里的一切都清理完了,我们要回去公布比赛结果。” 应思期点点头,然后把神具画轴给了应习人,道:“你们几个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处理,处理完后我会直接回宗门的。”他当然还不能马上回去,他得要去找晚阿无。 应习人知道是什么事,便道:“嗯,那我们就先走了。” 报知鸟已经飞回去把消息传达了出去,个个门派都得知了比赛结果,一时间,沧极宗住的院落围满了人,都是前来恭喜道贺的,虽然每届获胜的门派都是四大宗门,但是仍然竞争不小,尤其是四大宗门之间的竞争都精彩刺激,能得第一说明实力真的超强,而且他们最主要是奔着应思期来的,只是他们没见到人,颇有些遗憾和失望。 沧极宗的院落门庭若市,另一边的古鸣宗和东磬宗就没什么人气了,两个宗门都是极为要强的,对沧极宗感到不服气也是肯定的,不过表面上还是装作大气的样子,等恭喜的人都走了,连悲鸣和贺道一才来,而木极渊却是早就到了。 寻猎赛结束后,观察员也回到了上清宗,向木极渊禀告了山垦村的情况,而后,木极渊便赶紧来找玄离长老,结果他刚到不久,连悲鸣和贺道一也来了,他们就着未知势力的事,做出了一番讨论。 然而说着说着,说到了比赛名次的事,连悲鸣道:“哎呀,玄离长老,恭喜恭喜啊,本届寻猎赛由贵宗获胜,看来这次派来的弟子实力不凡,尤其是思期,没有我宗的尤别鹤后,他的实力终于展现了出来。” 这话可真酸,不就是说应思期的实力不如尤别鹤,被尤别鹤压制一头,玄离长老不理会其中的揶揄之意,回笑道:“这次的比赛状况频发,先是情报有误,想不到那些村民才是罪魁祸首,然后又突然出现灵魔双修的未知势力,要不是我宗弟子没有上当,识破了调虎离山之计,不然也赢不了。” 连悲鸣冷哼了一声:“我们统管整个灵修界,竟然让未知势力在我们眼皮底下隐藏这么久,这事若是传出去,足以引发大震动,此事还是暂时保密为好,我们先自己着手调查,你们看,如何啊?” 木极渊表示赞同道:“就这么办吧。” 玄离长老也同意了:“行。” 就剩下一直未说话的贺道一,连悲鸣道:“贺掌门,你怎么不说话?” 贺道一少见的在发呆,听到有人叫他,才回神道:“哦,连掌门说的是,就依你的提议。” 于是四大宗门的意见达成一致。 待连悲鸣和贺道一走后,木极渊正想着晚阿无、晚星起和第五愿逃走的事,此事袁无垢早已得知,颇为愤怒,下了命令一定要将他们找到,把人抓回来,木极渊看向玄离长老,后者也回看了一眼,自然也知道了这事。 玄离长老道:“就由思期去找吧,比赛完后他没有回来,说明他肯定知道人在哪。” 木极渊微微点头道:“行,现在比赛也结束了,那我先去处理安排一下后续的事。” 山垦村村民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违反了人伦常理,而且整个村子的人都没了,这么严重的事隐瞒不了,肯定要告诉给各门派,木极渊就把山垦村所发生的事情都公布了出来,当然,黑衣蒙面人和孔雀妖王的事不能说,其他门派都不知道真实的情况,只知道村民心术不正,丧尽天良,喝了妖血成了半妖,后又被高阶妖怪反杀,四大宗门除掉了半妖,而高阶妖怪最终是由沧极宗所除。 在山林那边,晚阿无越想心情越失落,自从她来到灵修者的境地,已经处处被压制够了,她烦躁道:“那袁无垢软禁我们,封印我们的力量,不就是怕我们找四大宗门报仇,他们如此待我们,我受够了!” 她强行运作魔力,奈何袁无垢的封印确实厉害复杂,体内的力量冲破了许久,仍然是无法解除,哪怕松动一点都不行,她顿时泄气道:“师兄,你再试试能不能冲破封印。” 晚星起坐下,然后操控着死灵,吸收掉它们的力量后转化为魔力,然后与体内被封印的魔力两相呼应,内外一起冲破封印术法的屏障,结果试了许久,他都感到累了,仅仅只是松动了一点。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感受到了一点魔力的流动,张开手,手心顿时出现一团黑色的焰火,沉声道:“看来,我们得要找个魔气充沛的地方修行一段时间,用吸收的魔气将封印冲破。” 第五愿道:“修行于我没用,我的封印就等你们来帮我解开了。” 这时,应思期在山林里找到了晚阿无,他一来,晚阿无就将脸撇去一边。 “山垦村的事结束了?”晚星起问道。 “嗯,结束了。”应思期回答着晚星起的话,目光却是看着晚阿无。 “你不回去,别人不奇怪吗?”晚阿无语气有些不善。 “没事的,我回去也不得清净。”应思期很了解他回去后的情景,肯定有一群不认识的人冲过来,对他又是夸赞又是簇拥的,其实他并不喜欢这样,但除了忍耐还是忍耐,只能强颜欢笑,总不能把人骂走吧,会很失礼。 晚阿无不说话了,气氛顿时沉了下来,应思期看了一眼晚阿无,没说其他,直接走到黑衣蒙面人面前,见人还在昏迷,便灵力一出,让黑衣蒙面人醒来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审问(1) 第五愿挨个捏着黑衣蒙面人的下巴,用蛮力迫使他们张开嘴巴,然后抠出了他们藏在嘴里的毒药,完了还拍了拍他们的脸,目光犀利又凶狠,让人都不敢直视他,然后他冰冷的声音响起:“这下你们无法自杀了。” 黑衣蒙面人认出了第五愿是完美级别的尸鬼,瞬间感到恐怖如斯,惊恐万分,他们此时被束缚着无法动弹,嘴里藏着的毒药又被拿走了,面对尸鬼那充满压迫感的气势,他们耷拉着脑袋瑟瑟发抖,只能任人宰割了。 晚阿无道:“让我来问问。” 第五愿阴沉着脸退后了些。 晚阿无语气极为不善道:“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蒙面人低着头不说话,第五愿又突然站近,高大的影子投在黑衣蒙面人的身上,犹如泰山压顶似的,令人心惊胆寒,而且第五愿的脸上带着面巾,因此这样看起来显得尤为的神秘莫测。 晚星起威胁道:“如果不说,那就拿你们去喂凶兽妖怪,它们可是最喜欢吃人的,尤其是你们这种灵魔双修之人,力量特殊,最是美味。” 这话从魔修者嘴里说出来,确实很有威慑力,黑衣蒙面人颤颤巍巍地瞄了一眼晚星起,更加胆颤了,此时一个个发着白光的死灵围绕着晚星起,再配上晚星起那阴沉的神情,这景象,这氛围,够恐怖,够骇人,就更加令他们相信,这事魔修者完全能干得出来。 黑衣蒙面人原本坚毅的神情渐渐弱了下来,他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被抓到绝不会屈服于人,可这会儿眼前既有完美级别的尸鬼,又有心狠手辣的魔修者,他们宁愿自杀一了百了,不受任何的折磨,奈何嘴里的毒药被抠走了,还活着的他们,内心被震慑到动摇了。 “我还没试过用灵魔双修之人来炼制尸鬼,我看你们条件还不错,拿你们来实验,说不定比其他的尸鬼还要强大,只是你们不再是属于自己,而是属于我的工具,任由我支配。”晚星起说得风轻云淡,可是让人听着却毛骨悚然。 其实晚星起只是随意的说说,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一通吓唬后很有效果,都不需要用什么酷刑或者对其百般折磨,黑衣蒙面人立马就服软了:“别,别将我们炼成尸鬼。” 有戏,晚阿无偷偷乐了,故意恐吓道:“那得看你们的表现了,我们这里有灵修者,魔修者还有尸鬼,你们哪个都得罪不起。” 说完,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应思期,然而当应思期回看她时,她立马把头一扭,她的气还没消呢,封印解不开,自己什么时候沦落到了连魔力都不能使用的地步,她要出手的时候还老是被应思期拦住,心里憋着气感到不痛快。 第五愿把手卡在一个黑衣蒙面人的脖子上,厉声道:“你们好像对我很熟悉啊。” 黑衣蒙面人脸色微变,没有说话。 第五愿吼道:“是那个夜岚君派你们来的?” 黑衣蒙面人犹豫了一下,第五愿立马加大了手劲,对方的脖子被掐住了,脸涨得通红,呼吸困难道:“是......我主的......吩咐,夜岚君是......负责安排任务的,一定要将你......抓过去。” 第五愿松开了手,黑衣蒙面人猛烈地咳嗽着,差点就被掐死了。 晚阿无质问道:“你们的主子是不是炼制者?” 另一个黑衣蒙面人倒是识趣,没等第五愿动手,赶紧道:“不是。” 晚阿无将信将疑道:“不是的话,为何要抓他。” 有个黑衣蒙面人道:“他对我主有用,我主需要他的力量。” 第五愿怀疑道:“莫非你们确实知道我的过去?” 三个黑衣蒙面人心慌得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道:“不知道。” 第五愿发狠道:“骗我?” 其中一个黑衣蒙面人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真的,只知道你出现在晚家,在你消失后,我们隔了几年才在西观镇发现了你,由于忌惮你的力量,不敢冒然将你挖出来带走,谁知道竟被盗墓贼破坏了你的封印,导致你苏醒,然后还被沧极宗的人抢先带走了。” 晚阿无了然:“哦,怪不得你们三番两次来刺杀我们,还想对沧极宗下手。”该不该说未知势力太大胆了,竟敢和沧极宗硬碰硬。 第五愿不满,他以为黑衣蒙面人会知道些什么,结果令他大失所望,对方根本不知道他的过去,又逼问道:“我的力量对你们有什么用?” 有个黑衣蒙面人弱弱的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我主只是说尸鬼的力量大有用处,尤其是完美级别的尸鬼。” 这就奇怪了,通常来说,炼制者在用太阴大魔阵炼制尸鬼时,会用自己的血来做引,这样便与尸鬼之间存在血契羁绊,炼制者可以任意操控支配尸鬼,但其他人若想控制支配尸鬼,只能强行封印,根本不能将其完全掌控。 之前晚星起还是在第五愿被封印的情况下才勉强控制住的,光是控制就让他吃力了,更别说借助尸鬼的力量,将其为之所用,所以这未知势力打的什么算盘,倒是让人很在意。 这时候,应思期开口道:“那你们将孔雀妖王抓去了哪里?” 黑衣蒙面人唯唯诺诺道:“十星宫。” 这是什么门派?晚阿无从未听过,疑惑道:“十星宫是灵修门派还是魔修门派?” 有个黑衣蒙面人道:“十星宫是个杀手组织,不是门派。” 原来如此,晚阿无继续道:“你们这个组织是在哪?” 三个黑衣蒙面人沉默了,没敢回答,随即晚星起走到黑衣蒙面人面前,然后默念咒语,同时双手结印,把死灵强行按进了黑衣蒙面人的体内,这是附灵术,通过强行将死灵融进人的体内,可以让死灵暂时控制人的意识,不过这种术法会给人造成很大的伤害。 黑衣蒙面人痛苦的大叫了一声,随即头一垂,昏了过去,可不一会儿,他又抬起头,一脸呆板的道:“是在西宛边域。” 看来是死灵主导着意识了,在听到回答后,应思期微微诧异,他知道西宛边域,相传在上古时期,天宫的上神曾在西宛边域与一位魔神大战,最后上神赢了,把魔神镇压在了那里,虽然有神仙看守,可后来魔神还是逃走了,从此那个地方就邪门的很,既不利于灵修者修行,也不利于魔修者修行。 由于不是修行圣地,灵修者和魔修者基本上都不会去那里,甚至连妖怪异兽都不愿意去,久而久之,西宛边域人烟稀少,成了荒凉之地,虽是四大宗门管辖,但那个地方年年都无大事发生,实际没什么可管的,也就无人上心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四大宗门的管理松懈,才给了未知势力暗中发展的机会。 晚阿无质疑道:“修行之人在西宛边域根本不能修炼,不管怎么做,修为都无法精进,那你们又是如何得以灵魔双修!” 由于死灵依旧占据着黑衣蒙面人的意识,因此黑衣蒙面人是有问必答,毫不犹豫道:“我主传授了我们一种修炼方式,练成功后,便可修得两道。” 晚阿无两眼放光,激动道:“快将此修炼方式说出来。” 话音刚落,她感觉到了应思期那尖锐的目光,立马改口道:“我意思是,这种修炼方式着实怪异,不同寻常,藏着掖着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黑衣蒙面人道:“本来在西宛边域是无法修炼,可是我主发现,单一的修炼任何之道确实不行,但是灵魔双修却可以成功。” 还能这样?晚阿无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黑衣蒙面人道:“双修两道只有在西宛边域才可以练成,其他地方就做不到。” 晚阿无惊了,这种修炼方式岂不是负负得正,单是灵修和魔修在那里无法修炼,但同时双修两道却可以成功,这事说出去谁都要大吃一惊,她没放弃,继续道:“要怎么修炼?” 晚星起和第五愿也在等着答案,只听黑衣蒙面人低沉的声音响起:“灵魔双修是两道的融合与叠加,是灵根与心魔共存,想要修炼成功,就必须要取你们的心头血来修炼,你们是否愿意?” 晚阿无激动了起来,感到心脏在强有力的跳动,甚至让她有种恍惚感,如果修炼成功,那他们就不用再被灵修者压制,不用再忌惮灵修者,不止是她,晚星起和第五愿也是这样想的,他们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接下来的方法,都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当然愿意,只要告诉我们,把修炼方式说出来,倒是可以饶你们一命。” 黑衣蒙面人忽然阴沉的笑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应思期眉目一沉,突然打了个响指,灵力涌出,瞬间淡金色光芒亮起,晚阿无、晚星起和第五愿随即清醒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晚阿无摸着头,呆呆的道。 “你们被蛊惑了。”应思期镇定道。 他们立马望向黑衣蒙面人,只见三个黑衣蒙面人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神情,之所以诡异,是因为他们的脸一半显得呆滞,一半显得狡诈,这哪里是人能做得到的表情,看来是死灵和黑衣蒙面人自身的意识正在对抗,导致死灵占据意识不够彻底,让黑衣蒙面人清醒了一些,趁他们放松警惕时,故意顺着他们的话,使用了蛊惑人心的术法。 真是太险了,晚阿无不由地一阵唏嘘,还好应思期及时叫醒了他们,不然就要被骗了,什么心头血,简直是胡说八道,难不成还得刨心取血吗,岂不是命都没了,那还修炼个什么。 她恨恨地瞪着黑衣蒙面人,没想到这三人还算有本些事,在被死灵力量压制住意识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反制回去,对他们使用蛊惑术法,也怪他们太心急,太想知道修炼的方式了,所以没有察觉到话里的异常。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审问(2) 因着被蛊惑了,晚阿无更加来气,被这种小角色摆了一道,可真是够差劲的,她最想知道的修炼方式没问出来,顿时急了,恨不得抓着黑衣蒙面人叫他们快点说,可是她不能表现得那么急切,便示意晚星起来问。 晚星起使出魔力,让死灵的力量压过黑衣蒙面人的意识,随即黑衣蒙面人的表情又逐渐的呆板了,他厉声道:“告诉我,要如何修炼。” 然而黑衣蒙面人已经不再回答,眼神呆滞着动也不动。 第五愿想到,既然十星宫需要他的力量,那他们肯定很早就关注他了,甚至知道他埋藏在哪,不然不会非要来抓他,于是逼问道:“十星宫的宫主是谁?” 黑衣蒙面人依旧一动不动,口不言语。 晚阿无遗憾道:“不愧是专业的杀手,意志力真是坚定。” 只要对方的意识够坚毅,涉及到不愿回答的事情,会本能的产生抗拒,他们也强迫不了对方回答,没办法,只能按下心中的疑惑,跳过关于十星宫和灵魔双修的问题。 黑衣蒙面人还受着控制,应思期继续审问:“你们抓孔雀妖王也是需要他的力量?” 晚阿无突然插话:“你们还要妖修?” 黑衣蒙面人终于开口了:“不是,我主是需要孔雀妖王的协助,要寻找传说中的一个东西。” 再一次听到传说二字的晚星起,对这个传说不由地上心了,有个想法油然而生,质问道:“你们要找什么东西?” 黑衣蒙面人犹豫了,没有说下去,他的意识又在跟死灵抗衡。 晚星起威胁道:“快说吧,不然我可就有三具尸鬼可以支配了。” 黑衣蒙面人的意识又被压了下去,继续道:“我主是要去找传说中的仙果。” 晚阿无顿时惊叫道:“你说的仙果不会是生机石花果吧!” 她紧盯着黑衣蒙面人,确认是不是真的,只见黑衣蒙面人点了点头,一时间,她的脑子就像炸开了似的,还真是生机石花果,这可是个重磅消息,她心里慌乱了,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脸上也是藏不住的诧异。 见晚阿无如此激动,应思期关心道:“你怎么了?” 如果是其他的传说,晚阿无听到后还不至于这么失态,可是这个传说中的仙果,正是她所要寻找的东西,没错,她和晚星起一直小心翼翼提及的另一件必须去做的事,就是寻找生机石花果,这也是他们原本的计划。 晚阿无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心道:“天啊,十星宫也在找生机石花果,看来这个传说已经不是秘密了。” 她和晚星起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担忧,是的,不仅担忧,还很着急,自己苦苦寻找的东西,竟然还有其他人在觊觎,无论如何,他们两个都心有不安,这绝对是个糟透了的坏消息。 第五愿不解,为何这两人会露出这种表情,奇怪道:“你们知道这个东西?” 晚阿无不想说太多,只好含糊道:“我听说过罢了,这只是个传说而已,没想到会有人去寻找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真是太惊讶了。” 应思期的眼眸犹如深不可测的幽谷,只看一眼就令人深陷进去,晚阿无被看得心虚慌乱,她的神情有些不自然,赶紧转过身去,不敢再面对应思期那探究的目光,寻找生机石花果的事是秘密进行的,她当然不能让人知道,哪怕是应思期都不行。 她转移了话题:“我们快问问蓝胥的事吧,未知势力抓走他,万一伤害他怎么办。” 其实她认为蓝胥暂时还是安全的,毕竟未知势力要借助蓝胥的力量寻找生机石花果,肯定不会伤害他,只是未知势力借助妖王的力量,说明对方已经在谋划着什么,难不成他们是得到了关于仙果的重要信息? 她很着急,很想多问问十星宫的事,可是她刚想问,发现黑衣蒙面人晕了过去,不禁郁闷道:“得,这下审问不了了。” 由于死灵强行附身,造成黑衣蒙面人的精神力承受不住,昏迷了过去,没办法,审问只能暂时停下,一时间气氛沉了下来,各怀心思,都不言语,关于西宛边域、十星宫、生机石花果的事,可以说是件件让人意想不到,信息量太大,他们不得不花时间消化一下。 晚阿无的心情很复杂,待不住便自己往山林里随处散心,想要平复一下情绪,她走到一颗老树下,突然发泄似的一手砸在树上,心绪烦乱道:“这个未知势力简直是挡路石。”尽管生机石花果是个传说,但很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无论如何,她绝对不能让别人先找到仙果。 正当她烦着的时候,应思期来了,关心道:“你还好吧?” 晚阿无闻声回头,板着脸道:“你怎么过来了?” 应思期温声道:“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晚阿无立马道:“没有。” 尽管是说没有,但应思期听出了她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他安慰道:“我不是嫌你拖后腿,你的能力如何我很清楚,只是之前的形势很危险,所以才没让你出手。” 晚阿无没好气的道:“你就不应该拦着我。” 瞧着晚阿无气呼呼的样子,应思期忽然伸手摊开,一朵浅黄色的花出现在了晚阿无的眼前,晚阿无抬眼看向应思期,微微发愣,然后听得应思期道:“刚刚随你来时,恰巧这朵花掉落下来,又正好落在了我的衣服上,我接到了它,觉着有缘便留了下来,再次送你。” 晚阿无没有动,应思期微微失落道:“不喜欢吗,那我便扔了吧。” “不。”晚阿无忍不住还是开口了,伸手拿起花,等抬头看向应思期时,神情终于舒缓了一些,生的闷气也开始消散而去,只是嘴上不饶道:“你是花神附体吗,走哪都有花掉在你身上。” 应思期笑道:“是花儿都被你折服了。” 那你呢?晚阿无不敢说出来,只是微微一笑,又听得应思期道:“花儿开得再美,开得再盛,都不及你这一笑。” 顷刻间,体内的气血突然翻腾,却是甜甜的涌上心头,晚阿无的脸上出现了一点红晕,害羞得不敢直视应思期,她盯着手中的花,心中有些慌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应思期柔声道:“你受伤我会很担心的。” 晚阿无无畏道:“我不会让你担心。” 应思期的心头涌上了难过的滋味,略带些严肃道:“你总是把拼命挂在嘴边,总是不把自己当回事,你的命很重要,怎么可以说拼命就真的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以命相搏。” 晚阿无伤感道:“我是被逼无奈啊,我过的就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灵修者不就是怕我和师兄回来报仇吗,那你们真的高估了我和师兄,实际上我处处如履薄冰,处处隐忍相让,我明确告诉你,我想报仇,我对四大宗门怀恨在心,对你们不是完全信任,但又能怎样,我报得了仇吗,我能捍动四大宗门的势力吗,根本不能啊。” 说着,她想哭了,但不想在应思期的面前表现出来,她忍住眼泪,尽量以平静的语气道:“我过得已经很低调了,可袁无垢还是不放心,他软禁我和师兄,又封印了我们的魔力,说是给我们一条生路,其实根本不是真心的。” 她很委屈,眼泪还是落了下来,声音颤抖的激动道:“我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栖身之地了,我只是想和师兄安稳的生活,难道这都不行吗,师父叫我们别报仇,我听话了又怎样,还不是依旧被人追杀,依旧被人提防,甚至知道我的身份后,人人如临大敌,你敢说岩时陌对我和师兄就放心吗,不可能,要不是有冷不远这层关系,他早就和袁无垢一样,将我们关起来,或者哪天就把我们杀了。” 应思期心情复杂的垂下眼帘,下一瞬,他抬眼看着晚阿无,手轻轻抹掉晚阿无脸上的泪水,露出了心疼的眼神:“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逞强,不需要隐忍,不需要掩盖自己的脆弱,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就做回最真实的自己。” 晚阿无伸手搭在应思期的手上,泪眼朦胧道:“可我是魔修者,是晚尘颜的弟子,我隐藏身份,隐藏自我,我做不回最真实的自己了,我连光明正大的活在世上都不行,我的未来看不清,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话音刚落,应思期就把晚阿无拉入了怀抱,温柔的道:“你不会死的。” 晚阿无嗅到来自应思期身上的清香,手环住应思期的腰上,终于放声哭了出来:“我想我师父了。” 应思期默然,随即抱得更紧了,晚阿无把脸埋在应思期的胸膛,顿时有种踏实感,让她渐渐恢复平静,她什么都不想说,只想好好的感受这一刻,两人无言的相拥着,只剩下了轻轻啜泣声。 哭了好一阵,晚阿无终于止住了哭泣,应思期的温暖,应思期的温柔,让她把一直以来积压的负面情绪忍不住爆发了出来,她哭过后,感觉到很累,不止是身体,更是内心。 瞧着晚阿无哭得眼红鼻子红的,应思期也难受了:“都哭成小花猫了,不过这副模样的小花猫依然很可爱。” 又是一阵气血翻涌,似那甜得如蜜般的滋味,好神奇,虽然脸上还挂着眼泪,但晚阿无觉得很开心,带着软软糯糯的哭腔,娇嗔道:“还不是你惹我哭的,总是戳到我的心事,都怪你。” 应思期连连附和道:“是我不好,我不该说这些的,你要是还生气,我可就内疚了。” 晚阿无害羞了,声音含糊道:“在你面前哭得这么久,真没面子。” 应思期笑得很清朗,他可是把话听得很清楚,安慰道:“你这样就很好,把不好的情绪发泄出来,是不是舒服多了?” 晚阿无点点头:“嗯,你不会嫌弃我吧。” 应思期打趣道:“当然不会,怎么会有人嫌弃如此可爱的小花猫呢。” 晚阿无心里瞬间一舒,破涕为笑。 待整理好心情后,他们两人走了回去,结果黑衣蒙面人还没醒来,看来是死灵强行附身,把人伤得不轻,审问还未结束,他们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只能等人自然苏醒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看见死灵 入夜,初秋微凉,山垦村已经空无一人,山林里更是寂寥沉沉,一处茂密枝叶的大树旁,一个个发着白光的死灵飘飘荡荡,全都汇集在了一起,晚阿无抬手,召唤着死灵来到她的身旁,白光幽幽,阴气冷冷,她没有感到不适,坐在地上,开始吸收着死灵的力量,从而转换成自身的魔力。 随着死灵的增多,她感受到体内发生了变化,一点一点的魔力流动全身,再汇集一处,流动到封印的屏障,与被封印的魔力两相呼应,打算就此冲破封印的力量,奈何魔力还是不够,体内的封印毫无变化,她仍不放弃,继续运转吸收的力量去冲破封印,就这样重复着,直到身心疲惫,实在不能集中精神才停了下来。 “还是不行。”她郁闷了,她是趁大家都睡着的时候,偷偷跑到隐蔽的地方吸收死灵的力量,她急切地想要恢复魔力,不过还是失败了,随后她意识到出来的时间挺久了,必须尽快回去为好,便急忙把未吸收的死灵赶走,让它们别在附近乱晃。 就在晚阿无刚离开,后面就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影走得飞快,原来是花玖枝来了,正好看到游荡的死灵一个个飞散开来,迅速的消失不见,她顿时大吃一惊。 “这里怎么有这么多的死灵?”她满腹疑惑,随即听到前方不远处有点动静,她急忙赶过去,看到了一个急匆匆跑远的身影,微微蹙眉,“好眼熟啊,莫不是......晚阿无?” 她又喃喃自语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所以应思期比赛结束后没返回上清宗,是因为晚阿无在这里吗?她想得没错,另外晚阿无一个人偷偷摸摸出现在这里,她越发觉得晚阿无大有问题,便赶紧跟了上去。 晚阿无走回了休息之处,轻手轻脚地坐下,以为大家没发现她离开了一段时间,正暗自偷乐时,没想到全都醒来了,她愣了一下,没敢动。 晚星起开口道:“你去哪了?” 晚阿无支支吾吾的,她看了一眼应思期,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要不是应思期在,她压根不需要隐瞒,这会儿她不好直接说是去吸收死灵了,不然肯定会引起应思期的反感,毕竟他是灵修者,吸收死灵力量这种修炼方式,在灵修者眼里是歪门邪道,知道她是魔修者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她吸收死灵就是另一种感觉了,她想在应思期面前留个好印象,哪怕一点点也好。 她含糊道:“睡不着,就去其他地方走了一下。” 晚星起没有追问下去,但是应思期的目光却有些清冷,晚阿无担心他起疑,赶紧转移话题道:“咦,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动静?”这可不是她乱说,她是真的听到了有一阵动静。 大家警惕了起来,忽然,真的有个人从幽黑的夜色中冲了出来,晚阿无被吓得大叫一声:“什么人!” 下一瞬,大家全都起身盯着突然出现的花玖枝,晚阿无惊讶道:“怎么是你!” 花玖枝找到了晚阿无和应思期,便瞪大眼睛道:“原来你们在这里。”她本来只是过来找应思期的,结果看到晚阿无和晚星起都在,还有一个蒙着面巾的人,她记得这人也是在上清宗出现过。 晚阿无质疑道:“你怎么来了,就你一个人吗?”明明寻猎赛都结束了,参赛的弟子早就回去了,怎么花玖枝还没走,她有些疑惑,不会还有其他的灵修者来了吧。 花玖枝没理晚阿无,对着应思期道:“我在上清宗没看见你,我就猜你还在这,所以我又返回来了,果然没猜错。” 看样子,花玖枝是独自来的,应思期顾虑道:“深更半夜,你孤身一人来此,很危险。” 花玖枝见应思期在关心她,开心道:“我是来找你的。” 应思期不解:“找我干什么?” 花玖枝反问道:“比赛都结束了,你为什么不回去,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还未等应思期回答,晚阿无立马道:“你找思期干嘛。” 在寻猎赛结束后,有的门派当天就启程回去了,有的要到第二天才走,贺道一和岩时陌还在,要与木极渊庆祝寻猎赛顺利结束,连悲鸣当然也要参加,所以花玖枝还未回古鸣宗,沧极宗的弟子也在,唯独应思期未归,她很想知道应思期去哪里了,一直未见他人,她总是心神不宁,难以平静。 她猜想应思期应该是在山垦村调查黑衣蒙面人的事,她也很想知道黑衣蒙面人的意图,便决定提前离开上清宗,前来找应思期,结果没想到晚阿无也在,速度比她还快。 矛盾转移了,花玖枝转眼看向晚阿无,看来那场热身赛,晚阿无还没吃够苦头,竟然无视她的警告,对应思期死缠烂打,更让她不甘心的是,应思期也允许晚阿无跟在他身旁,两人的关系如此亲密,这着实令她不悦:“你不是在上清宗吗,怎么好意思一直黏着思期,他去哪里,你就跟到哪里。” 晚阿无咽不下当初花玖枝刺伤她的气,没好气道:“你不是也一样,不回古鸣宗,大半夜还要跑来这里找思期。” 花玖枝微微抬起下巴,她喜欢应思期,在她心中,像应思期这样君子如玉般的人只有她才配得上,她怎么可以输给这个不入流的女子,一定是晚阿无使了什么邪媚之术迷惑住了应思期,她怎么能让晚阿无得逞,把应思期抢走。 她得不到的,晚阿无也别想得到,像她这么有魅力的人,追求应思期这么久,就不信应思期是块石头,不为所动,要让应思期关注到她,要让应思期意识到晚阿无的真面目,此人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清新柔弱。 她拉着应思期道:“这里很奇怪,我刚刚看到了很多死灵。” 应思期转眼看向晚阿无,眼里尽是探究,晚阿无心虚地把脸转向一边,同时心里骂着花玖枝真碍事,竟然被她看到了死灵,那她之前吸收死灵的事不会也被看见了吧?她有些担忧,心下有些慌张。 花玖枝察觉到了晚阿无的异样,逼问道:“晚阿无,我刚才看见你从有死灵的那片地方一闪而过,你去那里干什么?” 晚阿无一时语塞,果然花久枝看到了她,只是应该没看到她吸收死灵的力量,正当她不知所措时,应思期开口了:“我们抓住了黑衣蒙面人,本来打算要审问,不过他们一直昏迷不醒。” 花玖枝疑惑道:“真的?你们抓住的黑衣蒙面人在哪?” 应思期指了指身后,花玖枝看见了三个被束缚住的黑衣蒙面人,顿时激动道:“思期,你真是厉害啊,这下就能弄清楚这些人的意图了。” 晚阿无深深的看着应思期,知道应思期在为了她而转移花玖枝的注意力,看来应思期应该是知道她干了什么,仿佛是印证她的想法,应思期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花玖枝奇怪道:“既然要审问,为什么不把他们弄醒?” 在得知连悲鸣要调查此事后,她立马决定动身来此,如果她能彻查清楚,师父势必会奖励她,对她另眼相看,正好可以挽回这几天师父对她的失望,黑衣蒙面人就在眼前,这是个大好的机会,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审问,只要知道黑衣蒙面人的意图,那她就可以回去禀报师父了。 她二话不说,立马就把灵力灌入到三个蒙面黑衣人的身上,以此唤醒他们,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黑衣蒙面人的脑子受到了损伤,突然被灌入灵力,他们感到了很大的痛苦,不由自主地呻吟着,不一会儿,三人的头就垂了下去。 发现有些不对劲,应思期赶紧按住黑衣蒙面人的脉搏,随后遗憾道:“人死了。” 第五愿火冒三丈,怒气冲冲,他就是为了了解自己的过去才逃出来的,看十星宫对他的熟悉程度,绝不是几年前才得知他的存在,他觉得十星宫的宫主肯定知道他的过去,眼看着关于十星宫的事要问出来了,结果人这么快就死了,这还了得。 晚星起也探了黑衣蒙面人的脉搏,又探了他们的颈动脉,确实没有跳动了,他瞪了一眼花玖枝,虽然他早就把死灵从黑衣蒙面人的体内扯了出来,但是死灵的力量对黑衣蒙面人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一旦灌入灵力,非但没治好他们,只会令人的意识更加混乱,导致伤势加重,脑子受伤可是直接威胁到了性命,使得黑衣蒙面人因伤势过重而死。 花玖枝愣住了,她只是输入了灵力而已,没想到人却死了,喃喃道:“怎么回事?” 晚阿无急道:“你在搞什么,人死了,我们还怎么审问!” 他们好不容易抓住的人,正审问到关键时候了,只要等人自己醒来就可以继续审问,然而花玖枝非要掺一脚,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花玖枝心知自己刚才做错了,但事已至此,她受不了晚阿无的指责,气愤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黑衣蒙面人受了重伤,不能对他们使用灵力,我还想问你们之前做了什么,让他们死得这么快。” 晚阿无气得哑然,这是什么态度啊,她还想冲过去质问花玖枝,结果被应思期拦住了,他开口道:“玖枝姑娘,你太心急了,本来想从他们的口中审问出幕后主使是谁,但是现在人死了,我们无从得知了。” 花玖枝辩解道:“我真不知道他们的伤势,我以为用灵力催醒他们就行了。” 晚阿无板着脸,没好气的道:“能用灵力催醒的话我们早就做了,还在这里干等着什么,你就不能先问一下我们吗。”她知道花玖枝就是想要抢功劳。 花玖枝急得立马要反驳,晚阿无那咄咄逼人的样子,令她极为不爽,她来也是为了调查啊,她是心急了,但她根本不知道黑衣蒙面人的状态,这能怪她吗,随即不满道:“那你怎么不早说啊,早点说我肯定就不会用灵力了,再说了,你们为什么不把他们带回去审问?” 眼看着两人越来越激动,又吵起来了,应思期无奈的赶紧打断:“好了,不要吵了。” 晚星起很郁闷,生机石花果的事情很重要,他还等着问出什么,结果一切落空了,憋着气道:“将他们埋了吧” 第五愿冷着脸,只是知道了十星宫所在的地方还不够,他对这个组织完全不了解,还想问得更详细,这下可好,没机会了。 天蒙蒙亮了,山林里多出了三个小土堆,大家的心情很复杂,不过多多少少还是问出了一点有用的信息,只能从这点信息中去调查,只要有了方向才好办。 第一百二十章 返程 所有门派都陆续地离开了上清宗,古鸣宗、东磬宗和沧极宗集合好弟子后也都启程了,不过沧极宗只剩下了玄离长老在带队。 岩千浅小声道:“思期师兄怎么还不回,而且就连不远师叔都不在了,他去哪了?” 应习人猜测道:“应该是去找我哥了吧。” 桑言祈担忧道:“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应习人想了一下:“不会,我哥那边有那么多人在呢。”他相信凭那几个人的本事,区区三个黑衣蒙面人翻不了天,只是他很想知道审问出什么结果了吗。 伊欣然好奇道:“你们说,星起大哥还会不会来啊。” 对啊,岩千浅突然想起之前晚星起说的话,他说要带晚阿无远离灵修者的境地,她顿时急了,那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不由地伤感了起来:“他不会来了吗?” 桑言祈微微失落了:“我还想和星起大哥切磋一下呢。” 毕竟晚星起是魔修者,当然不会一直待在灵修者的境地,他们其实还挺想让晚星起来的,虽然平时晚星起总是冷着脸,对别人总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但最近他们感受到了他的变化,晚星起明显对人热情了很多,他们不仅接受了他的身份,对于他的转变,甚至感到很开心,要是以后见不到他,还真有些不舍。 应习人看着他们的态度,颇有些异议,晚星起这个人实力是没得说,但是为人处世太高冷了,就像孤狼一样独来独往,唯一让他产生牵挂的,也就只有晚阿无了。 这两个人虽然不是心狠手辣,恶毒狡猾之人,但也都是狠角色,一个唯我独尊,一个扮猪吃老虎,到底是魔修者,不是同道之人,但令他完全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哥哥竟然喜欢上了晚阿无。 尽管哥哥不承认,但他看得出来,哥哥就是在骗人,或许是有太多的顾虑吧,哥哥心里清楚对晚阿无的感情,只是不敢承认,也不能承认,抛开魔修者的身份不说,晚阿无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子,然而她是魔修者又怎么能不说呢,若是哥哥违反了宗门条律会被赶出宗门的。 哥哥他前途无量,修为境界在同辈中是佼佼者,又被师父所器重,一旦被人知道他喜欢上了魔修者,这可是会让他身败名裂的,他的神情严肃了起来,决定要找个机会,好好跟哥哥谈谈。 山林那边,应思期要回宗门复命,便道:“阿无,星起,你们跟我一起走吧。” 还未等晚阿无回应,晚星起就拒绝了:“不必了,我们要走了。” 应思期急忙道:“去哪?” 晚星起沉声道:“自然是去我们该去的地方,况且,我们与你本就不是一道。” 好不容易从上清宗逃出来,他和师妹还得找个有魔气的地方好好修炼,尽快解开身上的封印,而且寻找生机石花果的事,也得提上日程了。 其实,应思期可以放过晚阿无和晚星起,因为他知道现在对于这两人来说,最重要的是解开身上的封印,他猜两人肯定会先回巫祝山一趟,暂时放他们离开也没问题,他答应道:“好吧,既然如此,你们要离开可得多加小心,务必要顾好自己。” 晚阿无了然,其实她已经想通了,对于师父的死,她原本是想报仇,可是她知道这条路是行不通了,只要灵修者不再对他们进行追杀,她会一直保持低调,继续隐藏好身份。 应思期看向第五愿,第五愿是不能离开的,就算第五愿的魔力被封印,但其力量还是不可小觑,放任在世间绝对不行,是肯定要随他回沧极宗,他道:“你要是不去上清宗,那就随我走吧,你这副模样在外面不方便,说不定会被人发现。” 第五愿反抗地退了几步,当然是不愿意,他是尸鬼,又是晚家一案的当事者,他知道自己在灵修者那里肯定落不到什么好,被抓去沧极宗还不是和在上清宗一样的结果。 他是个不老不死的存在,他的过去还是团迷,不弄清楚,自己将永远过得浑浑噩噩,糊里糊涂,他不愿被蒙在鼓里,由人支配,誓要了解到自己的过去,一旦被囚禁,哪里还有机会逃跑,说不定最坏的情况,灵修者会将他除掉。 即使他是袁无垢好友的徒儿,可是他毕竟是尸鬼,是个本不该存在于世间的禁忌,袁无垢完全会狠下心将他除掉,所以无论如何,他是绝不会跟应思期走的。 晚阿无以商量的语气道:“思期,你就让第五愿跟我和师兄走吧,你放心,我一定会看好他,不会让他做什么出格的事。”毕竟关于第五愿的谜团还未解开,他们还得继续寻找真相。 应思期有所顾虑,他不是不相信晚阿无,只是第五愿不能被她带着,一来,他担心晚阿无的安危,十星宫想要得到尸鬼的力量,说不定还会继续派人追杀,而晚阿无在热身赛时已经崭露头角,肯定有人在调查她的身份,要是被十星宫查到,晚阿无的处境将会更加危险;二来,任由完美级别的尸鬼在世间随意行动,这是个极大的隐患,必须要在他的掌控范围内才行。 由此,他立马拒绝道:“不行。” 第五愿冷声道:“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应思期可不会由着第五愿拒绝,他灵力突现,迅速地把第五愿束缚住了,而第五愿反应过来后,不服气地拼力挣扎。 晚阿无拦住应思期,急忙道:“有话好好说。” 第五愿怒道:“放开我!” 应思期不为所动,厉声道:“你必须跟我走,这事没得商量。” 第五愿不愿意,威胁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说完,他开始发力,试图扯散身上的灵力,奈何没有魔力,全靠蛮力来抵抗。 应思期哪里会让他挣脱开跑走,他默念咒语,双手结印,束缚在第五愿身上的灵力顿时力量加大,让他无法动弹。 第五愿恨恨地瞪着应思期,可是应思期却面无波澜,淡定道:“你的事等跟我回了宗门再说。” 看来应思期是一定要将第五愿带走,这事没得商量了,晚阿无犹豫的看了一眼晚星起,想让晚星起拿主意,若是第五愿跟应思期去了沧极宗,灵修者还不会立马杀了他,可一旦是他们带走第五愿,那灵修者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本来可以离开的,那岂不是又落入灵修者的手中。 不是他们放弃第五愿,而是他们要考虑的事有很多,晚家一案迟迟没有结果,第五愿在十八年前究竟遭遇到了什么,还有十星宫要尸鬼的力量去寻找生机石花果,这些都是和第五愿息息相关,灵修者是不会任其脱离他们的视线。 应思期看出了他们的顾虑,安抚道:“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我可以保证他不会有事的。” 也是,还有很多疑团未解,灵修者肯定会留着第五愿的,晚星起给了明白的眼神,就不再多说了,只是第五愿还有些不情愿,他不相信灵修者,万一是骗他的,那他不就完了。 晚阿无安慰道:“为了大局着想,你还是忍忍吧。” 退一步海阔天空,其实他们也需要第五愿的力量,保住第五愿才是关键,况且,花玖枝还在这里,他们不能说太多,否则就暴露了。 既然稳住了第五愿,应思期就要告别了:“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吧。” 到了要分道扬镳的时刻,晚阿无的心情沉重了,她紧紧盯着应思期,生怕下一瞬就看不见他,本来她还有很多话想和应思期说,可是旁边还有人在,她开不了口,依依不舍道:“谢谢这些日子以来,你对我的照顾。” 应思期笑道:“不必客气。” 见晚阿无终于要离开了,花玖枝心情大好,她巴不得晚阿无赶紧远离应思期,最好两人是再也不见。 应思期道:“玖枝姑娘,我要回宗门了,你也回去吧。” 花玖枝高兴道:“好啊,我们有段路可以一起走。”说完,她故意看了一眼晚阿无的反应。 晚阿无面无表情,实则心里不是滋味,她一旦离开应思期,指不定花玖枝就会一直黏着他不放,一想到花玖枝会勾引他,她就感到难受不爽,可是她又不能跟着应思期去沧极宗,心中满是无奈伤心,没办法,她只得忍住。 返程的路上,花玖枝恨不得要大笑几声,晚阿无可算是走了,不管之前应思期对晚阿无有多好,只要两人分开,晚阿无就没戏可唱,她这么美好,怎么能被不入流的人比下去,她是要得到应思期的心,奈何应思期完全不为所动,她产生了挫败感,但同时也越挫越勇。 不过她有个疑问,早就想问应思期为何要抓这个蒙着面巾的人,此时她忍不住开了口:“思期,这人犯了什么事?” 应思期瞥了一眼第五愿,含糊道:“没什么,他就是不听指令,总是我行我素,横冲直撞。” 第五愿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应思期,结果他身上的灵力猛然收缩了一下,感到了压力,他这才识趣的闭口不言,老实跟着。 走到一处地方后,应思期赶紧道:“玖枝姑娘,接下来的路我就不能与你一起走了,我们就此告别。” 花玖枝不舍,她在应思期的身边还没待够呢,可她也要回宗门,便犹豫着不肯动,又听得应思期道:“我还得尽快赶回宗门,就不多说了。” 喜欢的人连一句多说的话都没有,急匆匆的就要走,花玖枝的神情有些失落:“思期,我们还会再见吗?” 应思期笑道:“当然,我就在沧极宗啊。” 也是,花玖枝笑了笑:“那好,一有空,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应思期礼貌又不失和气的道:“好,路上小心。” 待目送走花玖枝后,第五愿幽幽的道:“你还真是受欢迎啊。” 应思期淡然的盯着第五愿,未语。 第五愿意味深长道:“姑且不说这个花玖枝,就连晚星起对你的态度都大有不同。” 应思期不解:“这话是何意?” 第五愿怪笑了一声:“可不是嘛,你对人家师妹尽心尽力,他能有什么怨言。” 应思期不语,又听到第五愿语气轻佻道:“哎呀,魔修者与灵修者互相喜欢,这可真是有趣得很啊。” 闻言,应思期的心猛然收缩了一下,感觉到了一丝慌乱,第五愿笑道:“看,被我说中你的心事了吧。” 然而应思期不承认也不否认,还回了第五愿一个无所谓的笑容。 第一百二十一章 直面感情 本来应思期是要带第五愿回沧极宗复命的,可是他还未到沧极宗,在半路就看到了冷不远的身影,此时,冷不远正急匆匆的赶来,恰好碰上了回程的应思期,冷不远赶紧飞快地上前。 应思期疑惑道:“师叔,你怎么来了?” 冷不远发现跟着应思期的只有第五愿,没有晚阿无和晚星起,问道:“另外两人呢?” 应思期回道:“袁师祖封印了他们的魔力,他们要找地方修炼一段时间,以此解开封印,我想着,反正他们也走不远,就由他们去了。” 冷不远急道:“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应思期回道:“应该回巫祝山了。” 冷不远心思一转,立马决定了:“那我们去巫祝山。” 应思期感到不解,犹豫道:“我还得把第五愿带回去复命。” 冷不远意味深长道:“他跟我们一起去。” 啊,这......应思期摸不透冷不远在想什么,试探道:“这是师叔你自己的意思吧?” 冷不远点点头。 应思期为难了:“师叔,现在十星宫的人抓走了孔雀妖王,来抓第五愿也是迟早的事,我们还是先回宗门,找师父商议一下为好。” 冷不远一脸疑惑:“十星宫?” 应思期便把审问出来的事一一告诉了冷不远,后者大惊:“十星宫的人要借助孔雀妖王和第五愿的力量,寻找传说中的生机石花果?” 原来那些人是打的这个主意,冷不远催促道:“事不宜迟,赶紧去巫祝山。” 怎么还要去啊,应思期与第五愿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搞不懂什么情况,但看冷不远已经做好了决定,只好跟着去了。 人这一生都在为了自己或是为了最重要的人而劳心奔波,无休止,无尽头,若是哪天停下了脚步,那便是到生命的终点了吧,晚阿无沉闷的想着,自从离开巫祝山后,她很难得才能过上几天安稳的日子,开心的日子倒是有,可是令她开心的人却不在身边了。 晚星起突然道:“是不是舍不得他啊?” 晚阿无下意识否认:“哪有。” 晚星起笑了笑:“还说没有,你的心思可全摆在脸上了。” 晚阿无郁闷道:“他是灵修者,我想他干嘛呀。” 晚星起收起了笑容:“你要是真喜欢他,那可不行。” 晚阿无一听,顿时激动了起来:“为什么不行!” 晚星起瞥了一眼晚阿无,认真道:“因为他是灵修者,与你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距离,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晚阿无不服气:“怎么就不可能,魔修者也可以和灵修者在一起的。” 晚星起严肃了起来:“阿无,我之前只是不想你难过才没说这些话,但我不能看你越陷越深,你们之间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不仅是灵修者和魔修者的立场问题,还有我们和四大宗门的恩怨,他们不追杀我们就不错了,你还想和应思期在一起?” 晚阿无不甘心:“我们都放弃报仇了,只要我们不报仇,袁无垢也说了会放我们一条生路。” 晚星起冷笑了一声:“那又如何,难道他们就会接受你了吗?” 晚阿无愣住了,眼泪毫无预兆的流了出来:“我......我......”我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晚星起又道:“师妹啊,应思期他是沧极宗所器重的弟子,是岩时陌亲自带出来的,你觉得岩时陌会容忍自己的弟子和一个魔修者在一起吗,别说他了,就那玄离长老都难搞定。” 晚阿无嗫嚅着,被打击到了,想要反驳,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因为晚星起说的是事实。 晚星起劝道:“应思期对你确实不错,但你要明白,你们不合适,他并非你的良人,你还是趁早放下这段感情吧。” 晚阿无哭得很悲伤,她明白的,她当然是明白的,可是她根本放不下啊,每次看见应思期时,她会莫名的感到开心,甚至有时候她的内心会忽然翻起云涌,静不下来,那是很奇妙的感觉。 她会忍不住关注应思期的一举一动,应思期笑时,她会笑,应思期沉默时,她会沉默,应思期情绪失落,她也会感到难过,应思期对她尽心尽力的照顾,对她温柔对她关心,她每次遇到危险,他总是会担心,会把她揽在身后护着她,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待她一直都是如此,从未变过,那绝不是虚情假意,花言巧语,只要待在应思期的身边,她就会有种安心感。 她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有了不该有的感情,她不求与应思期在一起,她只要能见到应思期,她就满足了,她喜欢应思期,是的,她就是喜欢应思期,她以前不敢想,不敢说,喜欢的人是那么的优秀,而她却活得犹如影子般,无法光明正大的与他在一起。 她害怕对应思期产生感情,害怕会越陷越深无法自拔,害怕喜欢上应思期会让自己受伤,可越退缩,心里越难受,被按捺下的喜欢会让自己心累纠结,会痛苦难言。 克制到最后就是心绪不宁,日夜折磨,她有时候想尽快远离应思期,可她又舍不得,她就是放不下对应思期的喜欢,这份感情纠结多了,想得多了,她真的很烦,烦到抓狂,烦到心累,她真的不想再纠结下去,折磨自己,思及此处,她的心忽然定了,是的,就应该要正视自己的感情才是,喜欢就是喜欢,为什么要压抑自己。 她抬起下巴,坚定道:“不,我放不下,我喜欢他,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说完,她呼出一口气,一直隐藏的心里话终于说了出来,她承认了,敢直面自己的感情了。 晚星起叹了一口气:“唉,你的性子我很清楚,但凡认定了什么就会往前冲,阿无,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绝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师父嘱咐我要照顾好你,若是那应思期敢伤害你,我第一个不饶他。” 晚阿无感动了,抱住晚星起哭道:“师兄,你最好了,我很庆幸还有你在我身边。” 晚星起笑了,轻轻拍了拍晚阿无的背,欣慰道:“我也是。” 巫祝山还是那副寸草不生的死寂样,他们上到山顶,远眺四方,尽管妖怪异兽都不敢再来盘踞,但这里依旧是修炼的好地方,只要花点时间,他们身上的封印就可以冲破解开。 晚阿无开心道:“终于回来了,这次可以待久些了。” 晚星起看着破败的大厅:“既然要待上一段时间,那我们得把屋子收拾好,不然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大厅的后面有几个房间,是以前晚尘颜、晚阿无和晚星起的卧房,另外还有书房、厨房、盥洗室以及几间空房,这几个地方受到的损坏较小些,打扫收拾一下还能住,只是和以前相比,环境还是差了,不过他们倒是不嫌弃,只要能住就行。 是啊,家再破,也是个家啊,晚阿无的心中泛起一股复杂的滋味,曾经自己的房间多么干净整洁,如今却尘埃满满,残破不堪,她翻出可用的工具,要把所有的地方都打扫整理一遍。 日落西山,晚霞满天,晚阿无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揉揉了发酸的腰背,拿着扫帚站在大厅里呼出了一口气,喊道:“终于搞定了!” 晚星起从房间走到大厅,疲惫道:“我也搞定了。” 晚阿无开心地从大厅走到房间,又从房间走回大厅,一番巡视,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看着原本脏乱破的屋子已经变得干干静静,整个人瞬间舒服清爽多了,她和晚星起做了整整一天的清理,总算是做完了,晚星起把还可以用的家具修了一下,至少桌子椅子和床是不能少的。 “我去收被褥。”晚阿无把以前用的枕头被子全都拿出去外面晒了,太阳下山后收回来,全是太阳的味道,暖暖的。 铺好床后,她摸了摸肚子,忙活了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这会儿她早就饿了:“师兄,我们下山买些吃的吧,顺便买些材料回来调配,制作成防潮防虫的香料,之前买的用完了,这次回来要把洞室里的香料替换掉。” 晚星起点点头:“那快些下山吧,晚了店铺就关门了。” 晚阿无笑道:“好,等回来还要把洞室的卫生打扫一下,让师父睡得舒服些。” 山外已是灯火阑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需要置办的东西有很多,不一会儿,他们手上就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不过在他们逛街的时候,殊不知,巫祝山上来了两个人和一个尸鬼。 “这就是巫祝山?”第五愿望着巍峨耸立的大山,感受到了与外界不一样的气息,是一种毫无生机的死寂感。 寸草不生的山上光秃秃的,地上那些黑色的泥土里还透着一些红色的杂质,尤其是在夜色中,整座山看起来尤为的奇特和怪异,应思期是第一次来巫祝山,当他一路上到山顶后,他才明白为什么晚阿无会对沧极山和上清山那么兴奋了,真的是完全不一样的景象,不一样的感受。 冷不远走得很快,时隔六年,他再一次来到巫祝山,六年前的记忆又像潮水般涌来,令他痛苦不安,他快步走到山顶,发现残破的大厅透出了微弱的光亮,立马抬脚就往那走去。 “师叔,等等我们。”应思期在后面叫了一声,然而冷不远仿佛没听见般,速度不减。 烛光摇晃,照亮着整个大厅,这里已经清理得干净明亮,全然不像是经历过一场混乱又残酷的围剿之战,冷不远神情恍惚地走到躺椅那坐下,想起当时晚尘颜就这样坐着,平静地看着他,笑而不语。 六年前的那场大战,四大宗门派出了许多弟子,结果被晚尘颜唤来的妖怪异兽打得落花流水,死伤惨烈,虽然晚尘颜的生命终结在了山崖下,但四大宗门也损失很大,这直接给冷不远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一边是同门,一边是好友,他想要阻止,但无能为力。 第一百二十二章 意外的你 冷不远的心里空落落的,靠着躺椅,怅然若失,他还有很多话未能说出来,闷在心里都快要腐烂了,而晚尘颜都不在了,那些话他又能对谁诉说呢,即使来了巫祝山,早已物是人非,他再也看不到晚尘颜了。 “师叔,你还好吗?”应思期有些担忧,看着师叔沮丧的样子,他什么也做不了,他知道,这会儿师叔定是又回忆起了当年不好的往事。 “他们怎么不在?”第五愿走到大厅后面,突然叫道,“哎,这里还有房间。” 瞧着房间里同样是很干净,看样子,晚阿无和晚星起已经回来了,还把屋子打扫收拾了一遍,应思期走进书房,看到里面放了很多的古籍字画,随便翻开一本,竟然是关于修炼灵力术法的内容。 他翻到最后一页时,发现夹着一张书签,书签上面写着:当时共我修行人,思来如今全已无。 这是晚尘颜对往事的怀念,真是悲凉,他正看着,手中的书签突然被冷不远拿走了,他抬头看着冷不远,后者盯着书签出神了。 冷不远喃喃自语:“尘颜,虽然晚家没有了,可是能与你一起修行的人还有我啊。” 一旁的第五愿面无表情,他虽然知道晚家一案,知道晚尘颜的事,但是都发生在他进阶之前,他完全没有记忆,只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他苏醒后暴走导致的,看到冷不远痛苦的样子,他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这时候,晚星起抱着一大堆东西回来了,他把东西都放在了大厅里,晚阿无从里面翻出了买回来的材料,由于是给晚尘颜尸体做防护,市面上的香料起不了多少作用,所以买回的这些材料还需要调配好再拿去洞室,根据每种材料的作用,按合适的比例添加,晚阿无已经很熟悉,很快就调配好了,然后把香料分放进了准备好的几个大袋子里。 此时他们还不知道有人来了巫祝山,于是提着香料袋就出去到了山崖边,而在书房的人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也走了出去,恰好这时候,晚星起正在启动树干阶梯的机关,崖边的树木随着岩石移动了起来,不一会儿,树干阶梯就排列好了。 晚星起拿了一个灯笼率先走了下去,晚阿无紧跟其后,这一幕,被后面的冷不远、应思期和第五愿看到了,他们飞快地走到山崖边,眼看着两人进到了一个洞室里,树干阶梯还在,他们互看了一眼,毫不犹豫的就下去了。 拨开垂在洞口的长藤,洞室里的烛光隐隐透了出来,他们悄声走进去的时候,晚阿无正替换着香料,晚星起正给晚尘颜更换衣服,就算尸体不腐烂没臭味,但是衣服还是要更换清洗的,他们觉得这样会让师父更加舒服些。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一切都被冷不远看到了,冷不远惊叫了一声:“尘颜!” 这一声,把晚阿无吓了一跳,她猛然回头,看到突然冒出来的三个身影,诧异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晚星起同样是很惊讶:“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话音刚落,他本来是扶着晚尘颜的,结果冷不远激动的就把晚尘颜从他手里抢了过去,他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只见冷不远搂着晚尘颜,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我没看错吧,尘颜,是你,真的是你!” 应思期的神色有些怪异,明明晚尘颜坠崖了,为何却在这个洞室里,他疑惑的看了一眼晚阿无,后者明显在紧张不安。 冷不远碰到晚尘颜的肌肤,触感冰冷,他呆愣了:“这是怎么回事,尘颜他怎么了?” 晚阿无无奈道:“师父他死了呀。” 是啊,人早就死了,冷不远的心中泛起了悲伤,怀中的晚尘颜披头散发,眼睛紧闭,脸色煞白,但容颜未改,他精神恍惚了一下,这张俊美的脸竟让他以为人还活着,仿佛只是在沉睡而已,他轻轻摸着晚尘颜的脸,脑中一片空白。 他迷惑道:“尘颜不是坠崖了吗,为何尸体会在这里?” 晚阿无道:“师父是坠崖了,幸而落在崖边的树上,才没有掉下崖底粉身碎骨。” 应思期道:“是你们把人拉上来的?” 晚阿无点点头:“是啊,当时我和师兄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师父背上来的。” 一旁的第五愿奇怪道:“你们用了什么术法让他宛如活人?” 晚星起道:“好在有不化珠和这白玉床,可以维持师父的肉体不腐烂,不尸臭。” 冷不远的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该伤心还是该庆幸,他既伤心晚尘颜的死,同时也庆幸晚尘颜尸体得以保存,还被保护得这么完美,他哽咽道:“谢谢你们。” 晚阿无诧异又茫然:“这本来就是我们该做的。” 冷不远却道:“因为你们把尘颜尸体保存了下来,我才得以见到他,谢谢你们,让我有了这个机会。” 晚阿无愣住了,冷不远的到来完全在她意料之外,而且还被他发现了师父的存在,她眼里充满了警惕道:“你们可不要把我师父带走,我不会让你们这么做的。” 冷不远把晚尘颜放在了白玉床上,温声道:“我当然不会这么做,我会保护好他,让他不受外界的纷扰,永远安静的沉睡于此。” 应思期站在白玉床边,注视着躺在冰床上的晚尘颜,原来这就是令四大宗门所忌惮的人,可对于晚阿无来说,却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更是对于师叔来说,是最为愧疚最为怀念的人。 他听了太多关于此人的一切,他有过好奇,有过疑惑,有过想象,从不同人的口中描述也不同,可无论是什么样,对于他来说,他就是个听众罢了,直到他真正的看到了,虽然眼前的人只是具尸体,但是他终于有了真实的感受,眼中有了具体的形象。 冷不远感受着白玉床散发出的寒冷,在旁边待得久了,整个人被寒冷所覆盖,仿佛像是站在冬天的雪地上,寒了身子,也寒到了心底,他呆呆的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大家都互看了一眼,默默的出去了,回到山顶,晚星起谨慎道:“除了你们,没有其他人跟来吧?” 应思期道:“没有。” 晚阿无挺高兴的,在巫祝山从来都只有他们师徒三人,还未请过客人来,如今应思期难得来了,她乐道:“天色已晚,要不你们就住下吧,这里还有几间空房,我去收拾一下。” 应思期笑道:“那就辛苦你了。” 此时晚阿无表面镇定,实则心里开心极了,她还以为日后想见应思期会很困难,没想到才分开没多久就又见到了,可不令人激动喜悦吗,甜甜的滋味涌上心头,一整天的劳累感一下就消散了,就连收拾房间,动作都轻快很多。 大家都安睡了,唯有冷不远还待在洞室里,即使白玉床寒冷,他也不愿离开,因为只有这样才会时刻刺激着他,提醒着他,这不是梦,不是幻觉,是真实的,你真的见到了晚尘颜,他就躺在你的眼前。 “尘颜。”他轻声叫道,“你还能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眼前,你可知我有多激动,多惊讶,你要是还活着该多好......” 说着,他哽咽了,难过道:“对不起,当初我不该犹豫不决,就该带你离开,有多远跑多远,跑到没有人找到我们的地方,那么你就不会丧命了,我把你推下山崖,我恨不得也跟你一起跳下去,可是最终我又犹豫了,我放不下宗门的一切,我无法舍弃这一切。” 他深呼吸一口气,尽量压下心中翻涌的悲伤,陷入了回忆:“我还记得小时候,那时你来我宗交流学习,在课堂上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就冲我微微一笑,从那天起,我就记住了你,一个来自宗门外的陌生小孩。” 后来晚尘颜来的次数多了,冷不远渐渐的就熟悉了,晚尘颜性子活跃,一下子就处到了很多朋友,而他的性子温吞,即使他对晚尘颜熟悉,却也没说过几句话,更多的是在后面看着晚尘颜与其他同门弟子在聊天玩耍。 有一次,他一个人坐在凉亭里发呆,这是属于他的独处时光,这时候,一个欢快的声音响起:“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回头看去,原来是晚尘颜来了,他呆呆看着这个长得很漂亮的男生离他越来越近,甚至脸都贴在他面前了,他慌忙向后仰,紧张道:“我......我没干嘛,就是发会儿呆。” 晚尘颜顿时笑道:“你莫不是个书呆子?” 冷不远不悦了:“我是灵修者,才不是书呆子。” 晚尘颜笑得更大声了,乐道:“你要不要跟我下山?” 做什么要下山,他第一反应是这个,随即拒绝了:“不要。” 晚尘颜露出了遗憾的表情:“算了,原本我还想邀请你去我家玩玩呢。” 他愣了一下:“为什么邀请我?” 晚尘颜很随意的道:“哪有为什么,看你无聊呗。” 他看起来很无聊吗?他不觉得,他忙得很呢,要修行,要读书,要练术法,他只是得了点空闲时间才发了会儿呆,不过能被邀请,他当然很开心,但是犹豫道:“能不能下山还得我师父同意才行,可我师父去古鸣宗开例会了......” 晚尘颜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不过在他看来,倒像是狐狸那种狡黠的笑,然后听得晚尘颜神秘兮兮道:“我跟你说,今晚山外有灯会,可好看了,你肯定没去过吧。” 冷不远摇摇头。 晚尘颜把他拉起来,急道:“别磨磨蹭蹭的,我们一起去看灯会吧。” 就这样,他不仅被拉着偷跑下了山,还第一次看到了灯会,那天他和晚尘颜玩得很开心,不用看着晚尘颜和别人一起玩的身影,而是他也能和晚尘颜面对面开怀大笑,游街串巷。 当然了,笑过之后的第二天,则是被岩时陌发现他偷溜下山,专门说了他一顿,不过他还是感到很开心,那成了他难忘的回忆。 原本以为,他和晚尘颜能一直像小时候那样相处得无忧无虑,可直到晚尘颜堕魔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全变了,他是灵修者,而晚尘颜成了魔修者,晚尘颜消失的十二年了无音讯,等再得知他消息时,就发生了巫祝山围剿一战,更令他无法接受的是,他要亲手杀死他。 他回过神来,已是泪流满面,呆愣地抬手擦了擦眼泪,往事不可追。 第一百二十三章 表白 第二天一大早,晚阿无就起来生火做饭了,以前师父在的时候,她很少下厨,一般都师父和师兄动手,不过这可不意味着她的厨艺就差,昨天买了很多食材,正好可以展现一下厨艺。 应思期来到厨房,积极的道:“我来帮你。” 晚阿无笑道:“好啊,帮我打打下手就行。” 说干就干,应思期拿起菜刀把几个土豆,胡萝卜都切成条,刀工游刃有余,然后又把其他食材一一处理好,整个动作干净又利落。 晚阿无在一旁都看呆了,惊讶道:“没想到你还会做菜。” 应思期面无波澜:“很奇怪吗?” 晚阿无点了点头。 应思期笑了:“小时候,习人身子不好,吃饭总是没胃口,我便自己动手给他做了一次吃的,他说很好吃,吃得很香,我也就经常给他做了,厨艺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原来如此,晚阿无羡慕了,她也想吃到应思期做的饭菜,情不自禁道:“真好。” 应思期不明白,疑惑的看着晚阿无,后者干笑了一声,立马解释道:“哦,我意思是,你和你弟弟的感情真好。” 晚阿无傻笑了一下,盯着应思期忙碌的身影,遐想了起来,果然长得好看的人都有相似之处,应思期和师父一样,不仅容貌出众,实力强大,就连生活中也同样优秀,什么都会。 本来是她要展现厨艺,结果成了她和应思期一起做菜了,不过她倒是忙得很开心,一连做了好多菜,做好了把菜端出去,招呼着大家过来吃饭了,然而冷不远还在洞室里,整整一夜未出。 应思期道:“我去叫师叔,你们先吃。” 他走下树干阶梯进了洞室,一进来就发现冷不远坐在地上,整个人颓废得不行,他急忙道:“师叔,你还好吧?” 冷不远声音沙哑道:“你来了。” 看样子,冷不远一夜未眠,应思期好声道:“已经早晨了,师叔,我们先上去吃早饭吧。” 冷不远心情沉闷,哪有什么胃口。 应思期劝慰道:“他一直都在,你随时都可以来看他。” 都过了这么多年,冷不远心里的伤疤随着时间在慢慢愈合,然而当他亲眼看到晚尘颜尸体的那刻,心里被震惊到破防了,伤疤撕裂,他脑中一直回想起那一刻的事,晚尘颜自杀,随后他亲手将人推下山崖,愧疚和罪恶感袭来,令他痛苦难言。 晚阿无见人迟迟不上来,忍不住道:“我去看看他们。” 晚星起未动碗筷,点了点头。 第五愿不需要吃东西,便在一旁坐着,不解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晚星起耸耸肩,意味深长道:“只怕是勾出了更多的哀愁。” 晚阿无下到洞室里,看见两人还说不清楚,她急道:“吃饭了,你们能不能先吃饱再说。” 冷不远道:“你们别管我了。” 晚阿无有股烦躁感涌上心头,怎么能不管,她看不下去了,她不想在师父的身边表现出悲伤的样子,她想要展现出坚强乐观的一面,这样才能缓解因师父的死所带来的痛苦,而不是一见到师父尸体,就感到沉痛不堪,压抑凄惨。 她沉声道:“我师父他生前过得够艰苦了,你就让他死后舒服些吧,轻松的面对他,微笑的看着他,每次回忆起他的时候,是美好的,是开心的,这样对师父来说,对我们自己来说,都是个安慰。” 冷不远被触动了,他抬起头,目光闪烁道:“他对我是不满意的吧,我还有资格这样面对他吗?” 晚阿无却反问道:“你是我师父的好友,为何没有这种资格?” 洞室里的烛光跳动了一下,亦如冷不远的心也猛然跳动了一下,好像原本心中蒙上的阴影顷刻间被驱散了,他眼眸逐渐清澈,身体感受到了力量的充盈,他终于起身道:“上去吧。” 看着冷不远的转变,应思期和晚阿无都笑了,总算是让冷不远想通了。 午后,阳光不晒也不刺眼,晚阿无站在修炼的地方感受着山风和魔气,这时候应思期过来了,站在了晚阿无的身旁。 晚阿无问道:“你们为什么来这里?” 其实应思期也不知道:“跟着师叔来的。” 晚阿无有些难为情道:“你不走了好不好?” 应思期想了想:“没那么快,我估摸着会待上几天。” 晚阿无不想应思期走,要是他走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了,她连忙道:“不然你和第五愿一起留下来吧,要是你回了沧极宗,我们就见不到了。” 应思期道:“等回去复命完了,我师父肯定会让我继续调查第五愿的事,到那时我们还会再见的。” 晚阿无小声含糊道:“可是我舍不得你。” 应思期没听清:“什么?” 晚阿无想起之前晚星起说过的话,她喜欢上应思期是没有好结果的,就算她舍不得应思期离开,应思期还是会回沧极宗,那他们如何能在一起呢,更何况,她都不确定应思期是否也喜欢她,害怕自己是自作多情,到头来落得空欢喜一场。 她微微摇了摇头,郁闷道:“没什么......” 应思期柔声道:“我再试一试解开你身上的封印。” 晚阿无道:“封印太复杂了,就用魔气强行冲破封印......” 话还未说完,只见应思期就展开了灵力,默念咒语,双手结印,下一瞬,一道道温润的灵力包裹住了晚阿无,像是弥漫的雾气一般沁入她的体内,她能感受到灵力在封印处汇集,一点一点的刺激着封印的力量,一股强压气闷的感觉涌上心头,灵力在她的体内流动,对她这个魔修者来说实在是太难受,她皱起了眉头,强忍着不适。 应思期换了一个咒语,改变结印,聚精会神的试探着封印的力量,由于袁无垢的修为太高,所用的术法很高级,光是解开封印都让他有些吃力,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头绪,结印再换,他的灵力融入了封印,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封印的力量,迫使封印力量减弱。 解开封印的过程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晚阿无都想劝应思期放弃了,刚想开口,忽然她感觉身子舒畅了许多,她知道这是封印快要被解开了,她赶紧静下心不动,感受着魔力的涌出,力量在恢复,没多久,她体内的封印完全解开了,魔力流过全身,瞬间轻松了很多。 终于搞定了,应思期收回了灵力。 晚阿无忍不住欢呼雀跃了起来:“我的魔力恢复了,太好了!” 应思期笑道:“这比你吸收魔气修炼成魔力,强行冲破封印要来得快。” 晚阿无高兴得扑向了应思期,激动道:“谢谢你,你真是太厉害了。” 应思期微微脸红了,任由着晚阿无抱着他,也跟着晚阿无一起高兴。 晚阿无抬头,笑容无比的灿烂,脱口而出道:“你真好,我真是喜欢死你了。” 应思期不好意思了,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他撇开晚阿无的手,然而晚阿无根本不愿松手,甚至抱得更紧了,一脸害羞模样的应思期真是难得一见,晚阿无觉得这样的他实在是太可爱了。 这一刻,她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感情,不想再隐瞒对应思期的喜欢,管他有谁会阻拦,管他有没有结果,她只想把真心话说出来,把真正的感情表达出来,她顾不上其他了,也不想顾其他,她抱着应思期,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很认真的道:“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 面对突如其来的表白,应思期愣住了,尽管表面平静,但内心慌乱极了,整个人僵住了。 既然已经说出口,晚阿无干脆一鼓作气道:“我知道你很惊讶,但我是真心喜欢你,当然,我们两个不是同道中人,我喜欢你这件事会给你造成负担,可我还是想要说出来,想要让你知道。” 然而应思期没有反应。 晚阿无有些紧张了,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应思期,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应思期还是没有反应。 这下换成晚阿无愣住了,心里瞬间就没底了,她不知道应思期是怎么想的,慌乱道:“我知道这一定让你感到不适了吧,你一定是觉得我疯了,身为魔修者竟然会喜欢上你,可我忍不住......” 越说越想哭,她急道:“我也觉得自己疯了,可我就是忍不住对你的喜欢,你每次靠近我,都让我激动慌乱,看见你的时候,我的眼里就全是你,看不到你的时候,我就会拼命的想你,我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我想放下这荒唐的感情,可我做不到,根本做不到。”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不敢看应思期了,低下头哭道:“你不要讨厌我,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会努力放下自己的感情,不会给你造成影响的,你那么优秀,长得又那么好看,喜欢你追你的人又多,你肯定不会喜欢像我这样的人。” “噗呲......” 听到一声笑,晚阿无立马抬起头,满是疑惑的看着应思期。 应思期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我就不会喜欢像你这样的人。” 嗯?晚阿无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应思期。 应思期轻轻拭去晚阿无脸上的泪水,笑道:“对不起,是我反应慢了,毕竟太突然了,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还不等晚阿无开口,他又道:“我也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 啊!晚阿无倒吸一口气,心脏怦怦直跳,一连问着自己:没听错吧?刚刚应思期是说喜欢我? 待回过神来,她脸上止不住地扬起了笑容,激动道:“可我是魔修者,你能接受我吗?” 应思期温柔又认真的道:“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无关修行何道。” “砰!”仿佛听见有束烟花在怒放,瞬间击中了晚阿无,在她的心中爆炸出一个大大的爱心,她感觉时间都停留在了这一刻,耳边一直回荡着应思期的这句话,久久不能平静。 第一百二十四章 忧心忡忡 在相互表白过后,晚阿无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喜悦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她羞涩的低下头,身子慢慢靠近应思期,忍不住又扑进了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胸膛呼吸的起伏,都舍不得离开。 应思期微笑着紧紧环抱住她,两人的时间仿佛停止在了这一刻,眼里没有其他,只剩下了彼此。 晚阿无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会回到巫祝山?” 应思期温声道:“因为你说过,你想你的师父了,而巫祝山是你的家,你肯定会回来看看的。” 晚阿无眼里的欢喜都快要溢出来了,没想到应思期对自己如此的了解,自己不是单相思,他也是喜欢自己的,这就给了她很大的信心和勇气。 她自信道:“我是可以与你并肩而立的,我是可以上得了台面的,我就是我,即使是魔修者,即使是晚尘颜的弟子,我同样可以站在你的身边。” 应思期眼含深情:“对我来说,你是不是魔修者,是不是晚尘颜的弟子,都不重要,只因为你是晚阿无,只因为你就是你,所以你就是我的唯一。” 晚阿无感到了一阵气血翻涌,甜蜜的滋味涌上心头,她痴痴的看着应思期,笑靥如花,眼前之人眉目如画,唇色如樱,她越看越着迷,甚至有了一股冲动催动着她踮起脚尖,亲吻了一下应思期。 两人的嘴唇在触碰到的那一刻,仿佛被电到了似的,一股暖意涌出,包裹住了两人的心,晚阿无在亲吻过后,脸红一片,不等应思期说话,她害羞道:“哎呀,都这个点了,我忘了要准备晚饭,先走了。” 说完,不等应思期的反应,她逃也似的跑了。 上到山顶,晚阿无还没平静下来,脸上挂着笑意,满面春风,晚星起正好瞧见了,好奇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因为才表白完,晚阿无还没做好公开的准备,下意识找了个其他理由:“师兄,我魔力恢复了。” 晚星起欣喜道:“怎么解开封印的?” 晚阿无笑嘻嘻的:“是思期帮我解开的,我有了魔力,现在可以给你和第五愿解开封印了。” 这件事倒是真的重要,也真的让她开心。 第五愿听见了,眼里透出不可思议:“这么厉害,袁无垢用的高阶术法竟也能被他解开。” 晚阿无带着自豪的语气:“是啊,思期真是厉害。” 吃过晚饭,应思期帮晚星起解封印,而有了魔力的晚阿无则是帮第五愿解封印,但是太难了,袁无垢在第五愿身上下的封印更是复杂,与晚阿无自身的封印完全不同,她费了好大一番劲才摸清了解开的方法,耗费了很长时间,好在有应思期的提点,才终于把第五愿的封印给解开了。 在此期间,冷不远又去了洞室,看着晚尘颜的面容恍如隔世,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等再上去时,除了第五愿回了房间,其他人还未歇下。 应思期端着一杯茶道:“师叔,阿无买了新茶,一起来品品吧。” 冷不远走过去坐下,晚阿无沏好茶后倒了一杯给他,他品了一口,满意道:“不错。” 晚阿无笑了笑,问道:“你们还没说来这里做什么呢?” 冷不远道:“来找你们商量之后的事。” 晚星起紧接着问:“岩时陌安排的?” 冷不远不疾不徐道:“不,是我自己决定的。” 大家都不太明白,这样一来,沧极宗那边一旦得知,岂不是就知道了他们的位置,那不就危险了,沧极宗随时都有可能派人前来抓他们,一时间,他们看冷不远的神情都变了。 冷不远看出了他们的顾虑:“放心吧,我并没有把你们的行踪告知宗门。” 晚星起不明白冷不远为什么要这么做,试探性的问道:“你不抓第五愿了?” 然而冷不远道:“我只是暂且把他留着,他身上的谜团还未解开,还不能被上清宗抓去。” 晚星起忽然明白了:“你想拿他当诱饵,放长线钓大鱼。” 冷不远喝了一口茶,没有回答。 十星宫抓走了孔雀妖王,下一个就是第五愿了,若是第五愿一直被囚禁在上清宗,那么所有的事情将全由上清宗安排,而他们想要继续调查,就会被妨碍到行动。 晚阿无担忧道:“上清宗不会同意的,岂会任由第五愿跟着我们。” 冷不远却不以为然:“只要引出十星宫的人,并且将其抓住,上清宗那边就不会责怪我们什么。” 那这样沧极宗的立场又是什么呢?晚阿无暗中观察着冷不远,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家各怀心思的喝完茶,匆匆结束了话题,冷不远走到了晚尘颜的书房,坐在书桌前发起了呆。 应思期这时候走来了:“师叔,明日一早我们便回去吧。” 冷不远却道:“明日你自己回去就行。” 应思期问道:“师父那边是不是有安排?” 冷不远沉默了一下,自晚阿无和晚星起逃走后,他原本是担心两人的安危才来巫祝山,但他在见到晚尘颜尸体后,就立马改变了想法,决定暂时不回宗门,自己独自行动,一定要亲自去查,才能安心下来。 他坚决道:“这是我自己的主意,我要留在这儿。” 应思期为难了:“私自行动可是违反了宗门的规定,师父会怪罪下来的,我们还是先回去禀告了师父再做决定吧。” 冷不远仍坚决道:“此事不用再说。” 应思期不放弃,继续劝道:“师叔,师父他绝不允许你擅自行动的,何况我本该将第五愿带回宗门,你们都不回去,师父那边我不好交待。” 冷不远道:“无妨,第五愿由我看着就行,你就不用跟着我了,若有意外我一人承担责任。” 应思期还想说什么,急道:“师叔,这......” “好了。”冷不远打断了应思期的话,“我若回去,掌门不会让我插手这些事的,可就因为是尘颜的事,我不能不管。” 应思期感到了无奈,师叔宁愿被责罚也要一意孤行,隐瞒宗门的后果可是很严重,不忍道:“一旦被师父和长老们知道,肯定是要责罚于师叔你的。” 冷不远不在意:“等事情结束后,我会回去向他们请罪的。” 应思期沉声道:“师叔,请恕我说话失礼,你不将第五愿带回,上清宗那边若是向师父要人该怎么办,你把宗门的立场放在何处,晚尘颜的事由阿无和星起去做就好了,你又何必去冒这份险。” 冷不远轻描淡写道:“我意已决,即使玄离长老要把我赶出宗门,我也认了。” 心仿佛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应思期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顿时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师叔,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冷不远突自冷笑了一下:“是啊,以前只有我一人在坚持,宗门只会妨碍我,现在有了尘颜的弟子一起可就太好了,事情拖了这么久,我等不下去了。” 应思期无奈了,他无法说服固执的人。 两人沉默了一下,冷不远突然话音一转:“你喜欢阿无吧。” 应思期猛然抬头,眼里闪烁了一下。 冷不远笑道:“别瞒我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你喜欢阿无,我没什么意见。” 应思期微微低头,害羞道:“我对她表白了。” “哦!”冷不远惊喜道,“好小子,你们竟然真的在一起了。” 应思期一下子变得有些忧心忡忡。 冷不远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宽慰道:“阿无是个好姑娘,你们互相喜欢多好啊。” 应思期道:“可师父和长老他们不会同意的。” 冷不远叹了口气:“唉,如果能查清楚晚家一案,让世人不再对尘颜有抵触,那么世人对阿无的态度自然就会好转,还是可以接受你们在一起的。” 应思期干笑了一下:“但愿如此吧。” 毕竟在世间,灵修者和魔修者在一起的例子也不是没有过,不过灵修者与魔修者的立场从来都是相对的,就算别人不再追杀晚阿无,就算晚阿无可以不用隐瞒身份,他们之间想要在一起仍是困难重重。 冷不远也是明白这点,以长辈的姿态道:“你们就放心大胆的在一起,有什么事,我替你们扛着,虽然我这个做师叔的平日表现是挺差劲,可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将你们拆散,我支持你们在一起。” 与此同时,在山顶上,晚阿无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脑海里一直回想着她亲吻应思期的感觉,不仅又香又甜,还柔柔软软的,她越想越不好意思,捂着脸不由自主地傻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那么开心。”晚星起突然从后面凑上来。 “啊,没......没什么!”晚阿无被吓了一跳,立马板着脸道,“你还没睡啊。” “嗯,我看你怪怪的,老实招来,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晚星起道。 “哪有。”晚阿无撇了撇嘴角。 “我发现你吃饭的时候,总是偷瞄应思期啊。”晚星起挑了挑眉,当然,应思期也在时不时的回看,然后他这个师妹还一直傻笑,就像现在这样,他在一旁观察得可清楚了。 晚阿无心虚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连忙把脸转向一边,犹豫着要不要如实的说出来。 “你和他感觉不对啊。”晚星起微眯着眼,露出了好奇的神情。 也就几瞬之间,晚阿无思来想去,脑中反复翻腾,思索过后还是决定将表白的事说出来,做好了公开的准备,既不想瞒着师兄,可又害怕师兄会责骂她,阻拦她,她紧张又心慌,所以在说完后,她都不好意思面对自己的师兄了。 这下,晚星起的反应延迟了,没想到自己的师妹还是选择了应思期。 晚阿无小心翼翼道:“师兄,你不高兴了吗,你不会反对我和思期在一起吧?” 晚星起神情严肃的看着晚阿无,心里也在反复翻腾,过了好一会儿,神色才舒缓一点:“罢了,既然是你喜欢的人,我又怎么忍心棒打鸳鸯,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 话音刚落,晚阿无立刻激动得跳了起来:“真的吗?师兄你太好了!” 事关师妹的幸福,晚星起当然会操心,而且他看师妹这么高兴,也不忍心破坏她的心情,微微笑道:“只要你开心比什么都好。” 晚阿无笑得合不拢嘴,只要师兄同意,不反对她,那她就放心了。 不过晚星起可放心不了,毕竟沧极宗那边要是反对,那应思期会如何处理与师妹的关系,要是沧极宗逼迫应思期离开师妹,应思期会如何抉择呢,这个现实的问题不得不考虑,他为师妹感到非常担忧。 第一百二十五章 疯了吗 冷不远随意翻看着书房里的书,而应思期还在纠结。 冷不远道:“不用想太多。” 可是这会儿,应思期突然道:“师叔,我决定了,我要和你一起去。” 冷不远愣了一下,拒绝了:“不行,这样你也会受罚的,你是掌门最器重的弟子,若连累你被责罚,或者被赶出宗门,那我可就罪过大了。” 然而应思期说什么都不肯走,坚定道:“那我就放弃修行,不用担心有人阻拦我和阿无在一起了。” “胡闹!”冷不远生气了,责备道,“你在修行上天赋极佳,是宗门的得意弟子,掌门把你看得那么重要,岂能你说放弃就放弃,若你再闹脾气,那我可就不同意你和阿无在一起了。” 应思期立马道:“师叔你还不是一样,为了晚尘颜,你这些年的状态与放弃修行没两样,甚至不惜离开宗门也要去。” 冷不远无话了,他和应思期的情况不一样,怎么能相提并论,他伤感道:“改变世人对尘颜的看法是我此生的愿望,但我绝不允许你为了阿无,放弃修行,放弃宗门,我不希望你步我的后尘。” 年少时,他与晚尘颜相识,在他眼中,那时的晚尘颜朝气蓬勃,意气风发,未来可期,无论和谁都能谈笑风生,这么好的人却深受刺激而堕魔,就在那顷刻间,晚尘颜的人生翻天覆地,他为此痛惜,惋惜,更是怜惜。 但晚阿无不同,她虽然是晚尘颜的弟子,但她是无辜的,而且应思期作为他的师侄,他当然也要为应思期着想,语重心长道:“你修行你的,阿无她修行她的,你们两个即使在一起是不会妨碍彼此的,只要尘颜的事情结束了,我一定会在掌门面前为你求情,让他同意你们在一起。” 应思期点了点头。 而在山顶上,晚阿无问道:“思期和冷不远都在这里,那我们还得去找生机石花果,你说该怎么避开他们?” 这么重要的事,当然不能让人知道,晚星起道:“明日就让他们走吧。” 晚阿无觉得让人走有些困难,冷不远既然已经看到了师父,哪那么容易叫他离开,总不能直接赶人家走吧,那肯定会引起人怀疑,她无奈道:“那第五愿该怎么办?” 晚星起思索了一下:“冷不远是不会让他离开的,那就让他们去查谜团吧,我们去找生机石花果。” 晚阿无顿时感慨道:“我们千辛万苦把师父找回,小心翼翼的藏了六年,结果竟然被他们给发现了,真是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就没注意到他们找了过来,这下连树干阶梯的机关也被他们知道了。” 晚星起有些不放心:“机关和洞室都是隐秘的事,现在被他们发现了,我们以后要待在巫祝山的话,就不太安全了。” 尽管这么隐秘重要的地方被发现,但应思期和冷不远还是可信的,晚阿无信誓旦旦道:“他们不会把此事告诉别人的,我相信他们。” 晚星起目光深沉,似无奈道:“但愿如此吧。” 晚阿无觉得心好累啊,叹了口气:“唉,不管是晚家一案的真相,还是关于第五愿的谜团,就没有一件事是好做的,更别说去寻找生机石花果,全都困难重重。” 晚星起坚定道:“只要我们得到了生机石花果,那么一切都好办了。” 这么多要紧的事压在他们身上,都快压得踹不上气了,而且每一件事的背后都暗藏杀机,炼制者也好,十星宫也罢,不知道正躲在哪里策划着阴谋诡计来对付他们,而他们像是处在迷雾中似的,完全束手无策。 晚阿无郁闷道:“谁知道生机石花果生长在哪啊,而且十星宫也在找,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蓝胥和第五愿的力量,这跟生机石花果有什么联系?” 看来十星宫已经掌握了什么情报,晚星起眉目一沉,那这样的话,他们必须要保护好第五愿,绝不能让他落在十星宫的手上,他思索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难不成蓝胥和第五愿的身上,隐藏着跟生机石花果有关的秘密?” 晚阿无也是疑惑不解:“十星宫宫主隐藏得够深,师兄,你说他那些灵魔双修的术法是从何而来?” 晚星起微微摇头:“可惜查不出十星宫宫主是什么人。” 晚阿无突然惊恐道:“他们难道是想称霸灵魔两道?” 不过晚星起不这么认为,灵魔两道有实力的人多了去了,就算十星宫特殊,人数不少,但光是从他们派出的杀手实力来看,根本就翻不了天,不至于蠢到以卵击石,不过十星宫的人敢在四大宗门的眼皮底下出现,就怕他们有什么不得了的计划。 晚阿无又道:“十星宫宫主不仅深谙灵魔双修之道,又想得到生机石花果,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我担心此人得知了我们不知道的事,会先我们一步找到。” 晚星起目光冷冽道:“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生机石花果是属于我们的,谁也别想抢。” 晚阿无附和道:“没错,那我们还要把蓝胥抢回来,让他们的阴谋不能达成。” 说了这么多,他们发现未来的路真是任重而道远,晚星起瞧着时间够晚了,便道:“好了,这些事急不来的,你快些去睡吧,不然要成夜猫子了。” “嗯。”晚阿无笑了笑,伸了个懒腰,结果刚一转身,整个人就愣住了,慌乱道,“你们......” 晚星起闻声回头,随即摆出了警惕的神情。 此时,冷不远和应思期正站在他们的身后,面色凝重的盯着他们。 “我们刚刚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晚阿无有些心虚了。 气氛一时间沉寂了下来,冷不远神情严肃道:“你们也在找生机石花果?” 这本来是个秘密,一个不能说的秘密,然而却被人听到了,晚阿无支支吾吾的,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她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晚星起,眼里尽是藏不住的慌张。 晚星起微微蹙眉,随即否认道:“你听错了吧。” 应思期立马接话了:“我们可没听错。” 他和冷不远在书房谈完话后就直接出来了,正好这个时候,晚阿无在和晚星起说着生机石花果的事,而且还要避开他们说,原本应思期想上前去,但是冷不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将他按住,示意他暂时不要动,他们在后面默默听到了所有的内容,越听越是不对劲,越想越是怀疑,原来这两人竟是在谋划着这等大事。 冷不远逼近道:“你们寻找那仙果做什么?” 晚星起不悦了:“什么仙果,我说了,是你听错了。” 冷不远目光凌厉:“莫要狡辩过去,我可是亲耳听到的。” 晚星起不耐烦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冷不远突自笑道:“你不说也没关系,不过关于生机石花果的传说,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什么?晚星起瞪着冷不远,半信半疑:“这个传说偏门的很,你竟也知道?” 冷不远不疾不徐道:“传说生机石花果来自于天界,是一种神奇的果实,此仙果蕴含有极大的能量,凡是吃了仙果的人,不光能延年益寿,更能助人提升修为境界,可直接连升几大层境界,不过仙果生长在一个极为神秘的地方,那地方无人知晓,而且还暗藏危险,根本就没人能找到。” 看来冷不远确实知道这个传说。 应思期好奇道:“世间真的有这种仙果吗?” 冷不远摇摇头:“不清楚,毕竟从未有人得到过。” 既然这个传说是真是假都不知道,那去寻找岂不是大海里捞针,说不定徒劳无功,应思期疑惑道:“你们为什么找仙果?” 晚阿无说话吞吞吐吐的:“这个嘛......我们就是好奇而已。” 应思期当然不信,握着晚阿无的手,柔声道:“别担心,这里没有其他人在,就我们几个而已,说出来不怕的,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你。” 可这事晚阿无不想说,她眼神闪烁着就是沉默不语,气氛一时间又沉寂了下来。 应思期就等着晚阿无给他个合理的解释,追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晚阿无心思乱了,开始犹豫不决,否认吧人家不信,不说吧人家一直揪着不放,非要问出个一二三来,反正这事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她突然叹了一口气:“唉,好吧,既然你们想知道的话,那就随我来吧。” 说完,她看了一眼晚星起,后者同样也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到山崖边启动了树干阶梯的机关。 “去看看我师父吧。”晚星起一下子就失去了精神,蔫蔫的,整个人有些惆怅。 这是怎么了?应思期不明白,只好跟着下去了,等再次看到白玉床上的尸体,他疑惑道:“和你们的师父有关?” 晚阿无点了点头。 谁知冷不远立马来了精神,急忙道:“莫不是你们想要吃那仙果提升修为境界,得到长生不老的能力,一直守护尘颜尸体?” 晚阿无摇摇头:“不是。” 冷不远不解:“那是......” 晚星起意味深长道:“你只知道生机石花果有延年益寿,提升修为境界的功效,但其实生机石花果的用途有很多,最主要的作用并不是这些,而是在于像它的名字那样,蕴含的能量是生机二字。” 应思期恍然大悟:“你是说那仙果蕴含有生命的能量?” 晚阿无郑重的道:“没错,生机石花果可以令所有的生物起死回生,包括人。” 这是一个震惊的消息,冷不远顿时明白了什么,激动得差点连舌头都打结了:“你......你难道是......” 应思期也明白了,一脸的难以置信。 晚阿无突自笑道:“没错,如你们所想,我和师兄之所以苦苦寻找生机石花果,就是为了复活师父!” 复活......晚尘颜! 仿佛有一道雷直冲人的天灵盖劈下来,让人久久不能平静,应思期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尽量保持镇定,但最终还是按捺不下,激动道:“你们疯了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生机石花果 传说,天界的天宫上种有一种树,名为生机石树,这种树是天宫上才会有的神树,而且是有专门的仙人在种植照料,此树很奇特,通体微微发亮,周身像是有点点荧光飞舞,富有生机勃勃的气息。 此树可以开花结果,每棵树要等五百年才能结出一果,结出的生机石花果呈椭圆形,外皮呈白紫色,晶莹剔透,硬度犹如石头一样,需要用天宫上的花泉之水将果实融化后方可以用。 生机石花果蕴含了极大的能量,神仙吃了可以增强仙力,修行之人吃了,不仅可以延年益寿,还会使自身的修为境界连升几层,若是修为境界已到大乘,处在飞升节点,吃了生机石花果后,在渡劫时期,其力量可以辅助渡劫者渡劫成功,更快的得道成仙,而此果最神奇的是,蕴含的能量有使任何生物起死回生的功效,即使人已死,有了此果,便可死而复生,因此极为珍贵。 而在人间,也有一颗生机石树,是天宫的一位仙人所带下凡的,仙人之所以这么做,其中自是有原由,相传,仙人有一次劫数要经历,下凡后就成了一个没有仙术的普通人,过着平凡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他结识了一位善良的凡人,两人成了无话不谈,把酒言欢的好友。 仙人在凡间的日子过得磕磕绊绊,但还是靠着自身努力顺利度过,原以为生活中的波折就是他所需要经历的劫,于是他便开始等着哪天历劫成功,飞升回天宫,可惜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他真正的劫数终于来了, 由于仙人各方面过于优秀,遭到奸人嫉妒,矛盾日渐加深,奸人利欲熏心暗中雇人行凶,导致仙人身受重伤,幸而那好友不顾性命倾力相救,两人暂时摆脱了危险。 可就因为好友帮助了仙人,连同一起被奸人所记恨,然后好友也遭到了奸人的报复从而死掉了,可好友的魂魄受损无法转世轮回,只能徘徊在奈何桥上,成了地府外的孤魂野鬼。 仙人因好友的死伤心欲绝,在把好友尸体埋葬后,誓要那奸人杀人偿命,为好友报仇雪恨,在经历了千辛万苦,仙人终于收集到了奸人害人的证据,将奸人所做的一切坏事公布于众,最终将奸人绳之以法,让奸人得到了相应的惩罚。 到此,仙人的历劫才真正的结束,得以了却凡间的过往,飞升返回了仙界,但他在凡间的记忆没有消失,对好友的救命之恩一直铭记于心,他想救好友的心思越来越急迫,不得不把主意打在了生机石花果上,凭仙果的力量就可让好友起死回生。 打定主意后,仙人甚至不惜违反天宫条律也要去救好友,他偷偷从天宫拿了一颗生机石树的种子,又用容器装了大量的花泉之水,随即偷偷下凡来到人间,在人间的某一个地方种下了这颗种子,又在一旁挖了个水池,把花泉之水灌满池中,随后就一直留在人间悉心照料着生机石树。 就这样,仙人在人间滞留了将近五百年,原本的种子已经生长成了一颗大树,又过了些年月,正好是他下凡整整五百年,生机石树终于开花结果了,他赶紧去地府确认好友的魂魄是否还在。 果然,好友的魂魄仍在地府外面徘徊着,于是他把好友的魂魄召回到了人间,然后盛出所需用量的花泉之水,把仙果放入水中,待仙果融化后,把好友尸体浸泡在水里,一日后,好友真的重新活了过来,得以重生的好友对仙人感恩戴德。 复活了好友,仙人终于可以回去天宫,可生机石树的生命力极强极霸道,五百年间,树根早已在地下深处盘根错节,且此树所在之地,早就形成了一个生物圈,很难将其彻底根除或者移栽,没办法,仙人带不走也毁不掉生机石树,只能将其留在了凡间。 这个传说故事是记在了一本札记上,上面记录了许多奇闻趣事,看样子是被之前的灵修世家所收集来的,札记被放在了一个很不起眼的位置,以前晚星起在洞室里翻阅书籍的时候,意外发现了这本札记,当时他出于好奇看完了,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把这个传说当做一回事。 然而在晚尘颜死后,晚星起悲痛欲绝,当他再次看到这本札记时,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心里燃起了一个希望,或许是病急乱投医,他们接受不了师父死去的事情,于是就把这个传说当成了希望,他们希望能找到仙果,出现奇迹,让师父得以复活。 他拿着札记开始研究了起来,发现在最后一页竟然附着一张地图,他顿时眼前一亮,兴奋至极,有地图是不是就说明这个传说是真的,然而在兴奋过后,他却皱起了眉头。 地图上标记出了十个地方,每个地方都画着一棵树,他猜想,画的树就是指的生机石树,很有可能生机石树就在其中一个地方,但具体在哪个地方就需要他去一一验证才行。 心动不如行动,他和晚阿无把师父安置好后,拿着札记和地图偷偷逃下山开始四处流浪,一方面他们要躲避灵修者的追杀,一方面他们按地图上所标识出的地方一一去寻找,然而时间过去了六年,他们已经走遍了这十个地方,结果一无所获。 他们想了解更多关于生机石花果的事,在流浪期间到各地去寻找相关资料,然而等他们找了很久才知道,这个传说在世间并未流传开来,更别提有记载的资料了,只有洞室里的这本札记上面才有所提到,他和晚阿无只能继续研究札记和地图。 冷不远好奇道:“是什么样的札记和地图,能否给我看看?” 晚星起拿了出来,冷不远接过后便和应思期一起翻看着,上面的内容与晚星起所说的完全一样,而后打开地图,上面确实有十个地方做了标记,画着一颗树,这十个地方简直是天南地北,相隔极远,很多都是危险之地,去一次困难重重。 冷不远心情复杂道:“找了这么多地方都没有仙果,那你们还相信传说吗?” 晚星起头也没抬,毫不犹豫道:“相信。” 其实他在走遍地图上的那十个地方后,曾怀疑过传说的真假,纠结过该不该继续相信,也想过放弃,可是渐渐的,他发现这个传说成了他的信仰,正是有了信仰,才让他感觉到生活的动力,由于心中有了一个希望,他此生可以奔着这个目标付出行动,乐此不疲。 晚阿无道:“那十星宫不是也在找着吗,而且我和师兄都去验证过了,札记上面的奇闻异事有些是真的存在,是可以查得出的,仙果的由来也写得很清楚,我想,如果传说是假的话,记录者也写不出那么多的细节。” 应思期直呼道:“你们太疯狂了。” 晚阿无却不以为然:“疯狂吗,我只是想要师父活过来。” 应思期沉声道:“复活一个人岂是你想就能行的,这还不疯狂吗?” 晚阿无却道:“你不想我师父复活吗?” 话不能这么说,应思期无奈了,他对晚尘颜没有仇,没有恨,说不上想不想,但有一个很明显的问题,要是晚尘颜复活了,那整个灵修界岂不得大乱,说不定又是一场厮杀,这一番思索,他就错过了回答的时机,让晚阿无不悦了。 他连忙道:“复活了你的师父,只怕灵修界不得安宁了。” 晚阿无急道:“我师父已经被你们灵修者杀过一次,你们所要报的仇也已经报了,大家互不相欠,如果我师父能复活,你们难道还想让他再付出一次生命吗,凭什么?” 应思期理解晚阿无的想法,可其他门派会不会放过晚尘颜这不是他能说清的,其中原由涉及颇广,很多人都认为晚家有异心炼制尸鬼,晚尘颜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堕魔,杀了那么多的灵修者,更令人忌惮,要是还能复活,这足以震撼天下,并不是死过一次就能让人放过。 他语重心长道:“你们把人复活后,又岂能躲过全天下的人,你们的处境只会更加危险。” 确实,万事万物都有定数,而仙果能将人复活的功效那么神奇,那么厉害,谁不想觊觎,更何况,复活的还是晚尘颜,不管是灵修界还是魔道,肯定会掀起一阵风雨,有危险是绝对的,但有危险就不去做了吗,那不可能。 晚阿无坚决道:“为了师父,我可以付上我的一切,哪怕是很渺小的希望,我都要去试一试。” 应思期无奈了:“你总是这么说,你有想过自己吗,你的生命同样很重要,对我来说,我更希望你能好好活着,而不是付出你的生命。” 他觉得晚阿无完全没把自己的生命当成一回事,从来做事都是凭着一腔热血,拿命相拼,不考虑后果,他也是心疼了,不由自主的就把话说重了,说完后,他不再言语,转身离去。 “思期!”晚阿无急忙叫道。 然而应思期并没有站住,晚阿无赶紧追了上去,来到大厅里,她抓住应思期的手,慌忙道:“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然会珍惜自己的性命,我想复活师父,也想和你在一起。” 应思期提醒道:“这不是一条好走的路。” 不好走也要走啊,既然选择了要去做,注定是要付出代价,晚阿无深知此道理,心情复杂的抱住应思期,撒娇道:“你不走了好不好,不要回沧极宗了,跟我一起吧,我舍不得你。” 应思期回抱住,劝道:“我看这里也挺好的,把屋子修缮一下,就像你以前那样,安分的生活在巫祝山,结束到处流浪的日子,不必去冒险,不会引火上身。” 晚阿无松开了应思期,呆呆的看着他,明白了他的想法,遗憾道:“看来你是不支持我去的,没办法,仙果是一定要找的,师父也一定要活过来,我不会放弃的。” 闻言,应思期沉默一会儿,脸色柔和了下来,似放弃了劝阻:“你坚决要去我也不会阻拦,只是我看不得你为了一个不确定真假的传说,去漂泊流浪,过得艰难。” 晚阿无情绪低落了起来,靠在应思期的怀里,低声道:“那等这些事情结束后,我们就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离,我想和你一起云游四方,看遍千山万水,玩遍人间趣事,按你们灵修者的话说,做一对神仙眷侣。” 应思期笑了,笑得如沐春风,轻声道:“好。” 第一百二十七章 第五愿跑了 洞室里,冷不远想了很多,甚至越想越疯狂,是啊,仙果要是真的存在,那么晚尘颜不就可以复活了吗,那么他不就可以见到活生生的人了吗,而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眼里亮着光,兴奋道:“我支持你们,这可是好事啊!” 或许是冷不远的转变让晚星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转眼看向冷不远,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你......” 冷不远顿时笑道:“虽然听着很疯狂,但是万事无绝对,尘颜真能活过来,那可就太好了。” 这事也就只有冷不远会这么想了,晚星起点了点头。 冷不远接着道:“接下来,你们要怎么去找仙果?” 晚星起缓了缓才开口道:“先去十星宫救出孔雀妖王。” 之前从黑衣蒙面人的口中得知,十星宫正在寻找生机石花果,可他们对这个神秘的组织一无所知,想要救出蓝胥,就必须去西宛边域探查一下十星宫的底细,而且十星宫抓走蓝胥是想要他的力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既然和生机石花果有关,那他就不能让十星宫得逞。 冷不远决定了:“好,那我们就一起去。” 晚星起微微蹙眉:“你也去?” 冷不远道:“没错,我也去,我要去查清楚灵魔双修的修炼方式。” 晚星起道:“如今四大宗门已经得知了此事,他们那边是什么情况?” 冷不远道:“他们已经开始派人去调查了。” 晚星起有些为难:“你跟我们一起不太好吧。” 冷不远却道:“没关系。” 晚星起急了:“怎么会没关系,若是被其他人知道,我和阿无就有危险了。” 冷不远安抚道:“我会让思期回去,让他跟掌门解释清楚。” 晚星起不太相信,试探性道:“仙果的力量那么神奇,难道你就不心动,不想得到仙果吗?” 冷不远眼里仿佛泛着光,只是语气稍微平淡道:“当然想,我想要仙果的原因和你一样。” 晚星起明白了,可仍然担忧道:“可其他人不一样,万一他们查到了十星宫,难保不会牵扯出仙果的事,到那时候,你敢保证岩时陌不会打歪主意?” 冷不远道:“放心吧,这事交由我来处理。” 尽管晚星起半信半疑,可冷不远是打定主意要一起去,他只好答应了,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晚阿无着急大喊的声音,下一瞬,他们飞快地跑了上去。 “怎么了?”晚星起疑惑道。 “第五愿不见了。”晚阿无很着急。 “怎么不见的?”冷不远皱起了眉头。 “我刚刚去找第五愿,结果发现他不在房间里,我又四下去找了会儿,但也不在其他地方,应该是趁我们在洞室里的时候,他偷偷跑下了山。”应思期解释道。 偌大的巫祝山可藏身的地方有很多,晚阿无用了好几次魔力,把能藏身的地方都感应了一遍,结果都没有感应到,慌忙道:“我用魔力感应了一下,巫祝山上没有他的气息了。” “事不宜迟,赶紧下山找找。”冷不远迅速地一闪,身影很快就不见了。 他们飞快地下山去追,然而一直追出去好远都没发现第五愿的身影,回到巫祝山上,个个脸色凝重了起来,让一个完美级别的尸鬼逃走,他们不由地感到担忧,现在第五愿的封印已经解开了,他有了魔力想要躲藏起来很容易。 “他会逃到哪去啊?我错了,就不该那么快解开他的封印。”晚阿无后悔了,他们不过是才走开一下,结果第五愿就不见了。 “或许他会去一趟明城山。”晚星起突然想起这个地方。 “对啊,那是他以前生活过的地方,他一直想了解自己的过去,说不定他会去那里。”晚阿无激动道。 冷不远急忙转身去了书房,过了一会儿,他手中拿着一封信过来了:“思期,你赶快回宗门禀告此事,把这封信交给掌门。” 应思期道:“师叔,你决定好了?” 冷不远点点头:“嗯,只要掌门看了这封信,他一定会同意我这么做的。” 既然如此,应思期便不再多说,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赶回宗门才是,他收好信便准备回去了,而晚阿无却恋恋不舍的拉着应思期,要把他送到山下。 到了山底,晚阿无试探道:“你回去后,要是岩时陌派你来抓我,你会照做吗?” 应思期柔声道:“不会的。” 晚阿无心里一松,笑了出来,忍不住亲了一口应思期,依依不舍道:“那你一路小心。” 应思期展颜一笑,突然低下头,也在晚阿无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在她耳边轻声道:“等我。” 回到沧极宗后,应思期直奔岩时陌办公的地方,把冷不远的话一一向岩时陌说了,然后把信交给了岩时陌,岩时陌接过信打开看了起来,脸色越来越沉重。 冷不远把十星宫的事都写在了信上,不过复活晚尘颜的事忽略不提,他还在信上向岩时陌请罪,由于十星宫事态紧急,他便先斩后奏,自己去查十星宫的底细。 岩时陌看完后,厉声道:“你们这几天就调查到了这些?” 应思期如实道:“是的,我们在山垦村抓住了三个黑衣蒙面人,本来可以审问出更多的信息,但后来发生意外,不小心让他们死了。” 岩时陌道:“什么意外?” 应思期解释道:“晚星起用了附灵术,让黑衣蒙面人老老实实回答了我们的问题,但他们因承受不住意识被占领的力量而昏了过去,后来古鸣宗的花玖枝突然出现,她急着审问,便用灵力催醒他们,结果令他们的脑子伤势加重,导致人死掉了。” 岩时陌微微蹙眉:“这么说,古鸣宗那边也得知此事了。” 应思期道:“不过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十星宫的事。” 岩时陌道:“第五愿呢?” 应思期表情顿了一下,小声道:“他跑了。” 岩时陌顿时怒了,厉声道:“跑去哪了,为何不把他抓回来!” 应思期连忙低下头:“第五愿躲起来了,师叔让我先回来禀告,第五愿则由他亲自去抓。” 这可是大事,岩时陌板着脸,怒道:“明知道十星宫在抓第五愿,你竟然还让他跑了。” 应思期自责道:“是弟子办事不力,请师父责罚,不过,第五愿最大的心愿就是回到明城山,想来在那里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岩时陌倒没想责罚应思期,只是奇怪道:“不远他在搞什么,突然对这些事如此积极。” 还不是因为牵扯到晚尘颜的缘故,应思期按下心中所想,找了个理由道:“或许师叔他......想通了吧,做事情开始认真起来了。” 岩时陌显然不相信,这个师弟他太了解了,除了涉及到晚尘颜的事,就没见过他这么干劲十足,于是怀疑道:“莫不是和晚尘颜有关?” 应思期连忙解释道:“十星宫和晚尘颜绝无关系。” 岩时陌冷声道:“那就是和晚尘颜的弟子有关吧?” “是的。”应思期心里有些慌张,表面还是镇定地看了一眼岩时陌,后者竟一语中的。 岩时陌意味深长道:“你肯定知道晚阿无和晚星起在哪吧。” 应思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试探道:“师父,能否放过他们,不再追踪?” 岩时陌没有说话。 应思期又道:“他们两个不会做出对我宗不利的事,况且,袁师祖也同意放他们一条生路。” 岩时陌面无表情道:“若他们两个安生待在上清宗便罢了,可他们偏偏要逃走。” 应思期求情道:“他们以为袁师祖出尔反尔才逃跑的,都是误会。” 岩时陌淡然的看了一眼应思期,可应思期却被看得有些发慌,他听得岩时陌道:“你很关心他们啊。” 应思期急忙道:“毕竟他们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我觉得不需要再时时刻刻盯着他们。” 岩时陌若有所思道:“可以不抓他们回来,不过他们的行踪还是要掌握的。” 只要不抓人就好,应思期暗自松了口气。 岩时陌奇怪道:“不远是打算带着晚阿无和晚星起去的吧,难不成他们与十星宫有什么瓜葛?” 应思期反应极快:“没有瓜葛,师叔只是找他们协助罢了,正是因为第五愿跑了,他身上的谜团一日未解,晚家的真相就一日未破,他们也想找到第五愿,才答应一起去的。” 也不知道岩时陌信不信,应思期有些不安,好在岩时陌不再多说,让他退下了。 他回到竹院,应习人立马跑了过来:“哥,你终于回来了。” 应思期面无表情道:“嗯。” 应习人瞧着哥哥的脸色不太好,关心道:“你没事吧?那三个黑衣蒙面人的事怎么样了?” 应思期便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当然,复活晚尘颜的事依旧省略了。 应习人担忧道:“才几天就出了这么多麻烦事,第五愿既然跑了,那肯定不会轻易被我们抓到,还有十星宫那边,师父怎么能允许晚阿无和晚星起也去,对他们太放心了吧。” 应思期道:“不是放心,是因为他们对第五愿和十星宫有所了解,师父想借由他们来得到更多的情报。” 应习人质疑道:“他们会为我宗做事吗?” 应思期道:“我们想要查清楚十星宫的底细,而他们正好也要去,既然大家的目的是一致的,便说不上为我们办事。” 也是,应习人便不再说这个了,转变话题道:“哥,这次回来你可以待久些了吧。” 应思期微微笑道:“怎么?” 应习人道:“我们在寻猎赛得了第一,千浅说要庆祝一下,可是就差你没回了,所以就说要等你回来了再一起庆祝。” 应思期点点头:“好。” 应习人乐道:“那行,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们。”说完,他便一溜烟的跑出门了。 等他回来时,身后跟着闹腾三人组,他们一见到应思期,便立马飞奔而来。 “师兄,你回来了。”桑言祈高兴道。 “就你一人啊,星起和阿无呢?”岩千浅疑惑道。 “他们走了。”应思期道。 岩千浅愣了一下,走了?怎么就走了呢,她急忙道:“星起有没有说他要去哪?” 应思期不想说,就随口一句:“不知道。” 岩千浅顿时一阵失落,喃喃自语着:“什么嘛,也不打声招呼就走了。” 应思期若有所思的看着岩千浅,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怎么,晚星起没跟我一起回来,你不高兴了?” 岩千浅连忙否认:“哪有,我就是问问罢了。” 伊欣然笑得贱兮兮的:“明明是想他了吧。” 岩千浅忽然激动道:“谁想他了,你不要乱说。” 桑言祈起哄道:“那你失望个什么劲?” 岩千浅嘟着嘴,闷闷不乐道:“我把他当朋友,可他都不把我们当朋友,说走就走。” 应思期替晚星起解释了一下:“他有急事要办。” 岩千浅不悦道:“他的急事不就是晚阿无咯。” 应思期觉着好笑:“你生气了?” 岩千浅一下就愣住了,是啊,她怎么就生气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各自安排 晚阿无、晚星起和冷不远已经离开了巫祝山,正急速前往明城山,但明城山离着巫祝山很远,而且第五愿要去明城山的话,肯定会避开他们偷偷的去,他们打算尽快到那等着第五愿出现。 原本冷不远还想用第五愿引出十星宫的人,没想到却让他给跑了,这下计划落空,而且以往十星宫的消息总是很灵通,说明有很强大的关系网,只要他们这边一有点风吹草动,十星宫那边就能立马知道,由此可见,说不定第五愿逃跑的消息,十星宫很快就能得知。 晚阿无奇怪道:“西宛边域很遥远,他们的关系网是如何伸到我们这里来?” 晚星起思索着:“不是魔道就是灵修界出了问题。” 冷不远赞同:“说不定是灵修界出了问题。” 只有十星宫搭上了灵修界的人,才能解释为什么每次他们一有动静,十星宫那边就能迅速准确的知道,就连寻猎赛第三关这么严密的消息都能立马传送出去,难道是十星宫搭上了参加寻猎赛的某一门派? 晚星起也是这么认为的:“你们灵修界出了背叛者,很有可能就是那些门派的人和十星宫有联系。” 晚阿无急忙道:“谁啊,是哪个门派?” 冷不远摇摇头:“参加寻猎赛的门派太多了,不过倒是可以让我宗好好去调查一下他们。” 晚阿无摸着下巴思考道:“只有当时那些门派才知道比赛地点是山垦村,后来黑衣蒙面人很快就来了,说明就是有人在通风报信。” 是这样吗?冷不远觉得有点不对劲,突然想起什么,反驳道:“不对。” 晚阿无不解:“哪里不对?” 冷不远道:“那个夜岚君早就安排了人手关注寻猎赛,他们是奔着孔雀妖王来的,说明早就知道了孔雀妖王在山垦村,只是等着我们寻找出来,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而那些门派只是知道比赛地点,可是并不知道是什么妖怪,那就谈不上通风报信。” 晚星起冷笑道:“他们打的好算盘啊,知道村民们都是靠着妖血过日子,可参赛的人去山垦村找蓝胥,识破了真相,损坏了村民们的利益,这必然会引起参赛的人和村民们的矛盾,半妖又是他们杀死的,这让村民们更加愤怒,更加仇恨参赛的人,从而发生冲突,最好是两败俱伤,他们便可趁乱抓走蓝胥。” 晚阿无一听,气愤道:“都不用两败俱伤,他们还是把蓝胥抓走了,我发现他们就是靠人数取胜,总是先来一波,见赢不了就再来一波,什么组织啊,竟然有这么多人加入。” 晚星起沉声道:“十星宫肯定也派人隐藏在灵修界了。” 晚阿无立马道:“哦,就像那个夜岚君,怪不得黑衣蒙面人总是来了一波又一波,看来他们早就安排人在灵修界了。” 晚星起为难了:“那这关系网还真不好说靠的是谁。” 那么,新的问题又产生了,晚阿无奇怪道:“为什么他们会知道蓝胥在山垦村,明明事先确定好的地方有三个,十星宫却提前把人安排好了,他们凭什么就认为抽签一定会抽中到那里,而且寻找生机石花果为什么需要蓝胥的力量?” 产生的这一连串问题,晚星起只能回答最后一个,猜测道:“其他的不清楚,但要蓝胥的力量,或许是因为妖王血统纯正,与凤凰是近亲,他的力量其实是很强大的。” 只可惜,妖怪就是妖怪,蓝胥一直生活在妖族之地,从未接触过,了解过人类,殊不知,人和妖的特性是完全不同的,就连斗争方式也完全不同,就算蓝胥是一族妖王,他高高在上,妖力强大,可单论心思还是比人类单纯才遭到暗算,败在了人类的手中。 人类的生活环境尤为复杂,这就导致了人性复杂,人类的恶是多种多样,不仅是欺骗,残暴,亦或是阴险狡诈,还有杀戮等等,可善就很纯粹,只要对任何事物没有恶意和攻击性就是好的,可一个人有多面,谁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善还是恶。 别说妖怪不懂人类,就连人类自己都不懂人类,一个人的善与恶都会存在,又怎么容易分得清呢,这一刻或许是善,下一刻或许就会产生歪念与邪念。 晚阿无不禁同情道:“要不是蓝胥受伤未愈,又不懂人类的复杂,怎么会栽这么大一跟头。” 感慨一番后,她又道:“话说回来,十星宫要仙果来干嘛?” 对方的意图谁也不清楚,晚星起紧接着道:“不过这不是正好能说明,生机石花果的传说是真的可能性很大。” 冷不远道:“生机石花果只是他们需要的东西,真正的意图绝对没那么简单。” 这么严谨秘密的组织恐怕是成立已久,若是十星宫在谋划什么对灵修界不利的事,那四大宗门岂不是有了很大的对手,而且在十星宫秘密布置人手的时候,四大宗门却毫无察觉,冷不远不禁冒出了冷汗,同时,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他目光凌厉了起来:“十星宫一定对四大宗门非常熟悉。” 晚星起表示赞同:“他们首先就是冲着你们宗门来的,当然,也是因为你们抓住了第五愿,才开始来刺杀的。” 晚阿无挠了挠头,迷惑道:“你们说,灵魔双修属于哪一道啊,可以算是一个新门路了吧。” 冷不远道:“灵魔双修可是闻所未闻,天界是不承认灵魔双修的,无非就是个邪道罢了。” 晚阿无觉着好笑:“那可不一定,只是没人知道罢了,若是修得此法,两道任其横着走,给谁谁不心动。” 冷不远微微摇头:“你别把这事想得太美好,脱离认知和现实的事情往往不能以常理去看待,灵修才是正统,修炼方式不伤修炼者的身心,修行的处世之道是温和平和的,反之,灵魔双修看似厉害,但修炼不是正统,必然会遭反噬,你们魔修者就是如此,身心极易受到影响,况且,就是魔界也不会承认双修之道的。” 这确实是晚阿无没考虑到的,她看到灵魔双修的特殊性,认为双修比灵修和魔修厉害,却没想过此修行的产生是否符合常理,是否对修炼者无害,于是悻悻地道:“不过最起码,我们得了解到灵魔双修的方式吧,不然如何对付他们。” 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他们目前感觉到了浓浓的阴谋在笼罩着他们,对很多事都满腹疑团,迷茫得很,甚至后知后觉,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让他们极为不爽。 而沧极宗这边,岩时陌将应思期唤来了,吩咐道:“你即刻到上清宗,把十星宫和第五愿的事告知木极渊,让他们派人跟你一起去,一定要找到第五愿,不能让他落在十星宫的手上。” 如今十星宫已经敢公然出现,而且并不惧怕四大宗门的势力,若是第五愿这个完美级别的尸鬼落在他们手中,还不知道这些人会利用他去做什么,所以必须要尽快找到第五愿。 应思期应道:“是。” 岩时陌信不过冷不远了,对这个师弟失望了,冷不远做事都是想着宗门以外的人,怎么就不多考虑考虑宗门的事,既然冷不远想要去调查,就干脆随他去,把他叫回来拦着不给去也没必要,当然,应思期和两个魔修者走得太近也不行,思来想去,他便决定再做一个安排。 应思期在出发前回到竹院,跟应习人打了声招呼。 应习人道:“你就要走了,这么快?” 应思期点点头:“嗯,我要去上清宗一趟,然后去找不远师叔。” 应习人这回没吵着一起下山,只是叮嘱道:“你外出小心。” 应思期笑了笑,招呼打完后就下山了,然而走着走着,他微微蹙眉,猛然一回头,无奈道:“你怎么又偷偷跟来了。” 岩千浅嘿嘿一笑:“师兄,这次我可不是偷偷摸摸下山的。” 应思期半信半疑:“师父同意你了?” 岩千浅又傻笑道:“算是吧。” 应思期板着脸:“什么叫算是,那你快回去,不然师父知道了还得责骂你。” 岩千浅撒娇道:“哎呀,他是不同意我单独下山,但他同意我和其他人一起,反正已经跟我爹说好了,只要我是跟别人一起接任务就行,算是打过招呼了,不要紧的。” 应思期郁闷了:“这算哪门子的打招呼,师父他可没跟我说要带你一起去。” 岩千浅道:“不都是接任务嘛,我和你去更好啊,可以学到更多。” 应思期道:“你应该先从简单的任务开始做,我这个任务不适合带你。” 岩千浅故作委屈道:“我发现师兄你最近好严格啊,都不温柔了。” 应思期瞪了她一眼:“就你这段时间的表现,我发现严格才是有用的,你看星起对你的魔鬼训练,多有用。” 岩千浅转而笑嘻嘻道:“他是他,师兄你那么温柔体贴,怎么忍心对我严格啊,哎呀,我的好师兄,别说了,快走吧。” 就这么的,应思期反而被岩千浅拉着走,他无奈了,没办法,只好又带着岩千浅了,这次任务紧急,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上清宗,并且见到了木极渊,待他把一切都告知完后,木极渊的脸色凝重了起来,尸鬼逃走可不是小事,更何况,十星宫还在背后觊觎。 木极渊安排道:“我派遇机和你一块去,务必要找到第五愿。” 说完,他便把姜遇机唤来了,然后又嘱咐了一番:“你此次下山,除了去找第五愿,关于十星宫的底细也要一并查出,如今十星宫势力渐显,我们对此却一无所知,这次我宗与沧极宗合作,势必要摸清他们真正的实力。” 姜遇机已经了解了任务,连声应道:“是,弟子定不负使命。” 待姜遇机走后,木极渊又有些担心,考虑到兹事体大,他急匆匆地去向袁无垢禀告,此时的袁无垢已经闭关,不过他还是要去一趟,到了闭关室外,他恭敬道:“师父,弟子有事禀告。” 等了一会儿,闭关室内才有动静,没多久,门打开了,木极渊赶紧走了进去,闭关室内空间很大,除了一个圆形的修炼石台,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只见袁无垢闭着眼坐在修炼台上,等木极渊走近了,才缓缓睁开眼。 第一百二十九章 明城山 第五愿已经离巫祝山很远了,总算是摆脱了那些人,他放缓脚步,开始思考要何去何从,他知道现在灵修者那边肯定正在到处找他,甚至连晚阿无和晚星起也不会放过他,而且他察觉到这两人似乎另有打算,于是就趁他们全在山崖间的那个洞室里时,便立刻溜下山躲了起来,好在他恢复了魔力,躲过他们的搜索很容易。 不仅灵修者不可信,就连魔修者也一样,他唯一能信的只有自己,原本他要去明城山看看,那是他以前生活过的地方,说不定会发现什么线索,更重要的是,他必须回去看看师父的墓,尽管他对师父没有任何的记忆,但他还是要去祭奠一下,这是他最想要做的事,然而那些人肯定也想到了,说不定会在明城山等着他,那么就不能去了。 至少暂时还不能去,他这么想着便往其他地方走了,但是要去哪,他目前还未想到,身为一个不会死的尸鬼,他有的是时间与那些人耗,天下之大,他要到处去看看,去瞧瞧,才不枉他来过一遭。 应思期、姜遇机和岩千浅离开上清宗后,就直接奔向明城山,打算在那里和冷不远汇合。 姜遇机好奇道:“千浅怎么跟来了?” 岩千浅不满道:“怎么,我就不能来啊。” 姜遇机笑道:“当然能来,是不是你在寻猎赛表现出色,你爹允许你接任务了?” 这话把岩千浅问住了,哪里是表现出色啊,她在上清宗又是与花玖枝打斗,又是差点拆了人家的客院,还差点被木极渊赶出去,她一回到宗门,就被爹爹抓去狠狠地批评了一顿,没给她责罚就不错了,她哪敢请求独自接任务。 她郁闷道:“我哪接得到任务啊,都是派给师兄的,我就是跟着混混经验。” 真的是混经验吗?应思期不太信,觉得岩千浅的想法可没那么简单,试探道:“明明还有其他人领了任务,为何偏偏就跟着我?” 岩千浅眼神闪烁了一下,心虚道:“师兄你厉害呀,我跟着你混,经验涨得快。” 应思期露出了怀疑的眼神,直言道:“你莫不是要去找晚星起吧?” 姜遇机一听,立马来劲了:“什么什么,找晚星起?” 岩千浅没想到自己的意图一下子就被识破了,嘴上仍然否认道:“才不是呢,我找他干嘛。” 姜遇机笑道:“对啊,找他干嘛。” “我......”岩千浅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说了,随即找了个借口,“我是去找阿无。” “哦。”姜遇机紧接着道,“找到阿无就能找到星起了,都一样,都一样。” “你别胡说。”岩千浅急了。 应思期笑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去找他们,万一我是接的其他任务呢。” 岩千浅肯定的道:不会的,第五愿就是那个一直蒙着面巾的人吧,他一直跟着晚星起,而这次你们要找他,我跟着你准没错。” 姜遇机好奇道:“你对晚星起好像挺上心啊。” 岩千浅忽然急了:“哪有,我只是觉得他之前不辞而别,太不够意思了。” 姜遇机一副我明白的样子,笑道:“只是这样吗?” 岩千浅不悦道:“当然啦,言祈和欣然也想见他啊。” 见岩千浅不高兴了,姜遇机便不再开玩笑,转而正经道:“为什么十星宫非要第五愿?” 应思期思索道:“之前黑衣蒙面人说,十星宫宫主需要他的力量,主要还是看中了他是完美级别的尸鬼吧。” 但是姜遇机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是十八年前就成了尸鬼,晚家一案后消失不见,那十星宫又是如何得知他埋在了西观镇,好像早就知道了他的存在,并且那些人早不抢,晚不抢,偏偏我们将他带走后就来抢了。” 应思期想起了之前审问的结果,怀疑道:“看来,黑衣蒙面人说的不全对,他们不是因为忌惮第五愿而不敢将他挖出,而是确保他能沉睡不醒才不动他的。” 姜遇机不解:“何以见得?” 应思期眉目一沉:“那些人其实是在守护他。” 姜遇机突然觉得好笑:“那照这意思,他们出现了严重的纰漏啊,竟让一伙盗墓贼破坏了第五愿的封印,恰巧又被我们给带走了,为了抢走第五愿,那些人就敢来刺杀我们,甚至不惜一切也要控制第五愿,把他带走。” 如此说来,十星宫一直暗中关注着第五愿是早有预谋,其势力早就渗透进了灵修界,但十星宫在西宛边域,离这里远得很,那些人是如何把关系网搭到灵修界的,而且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显然势力不小。 姜遇机又道:“幸好当时第五愿的封印被打破后,有魔气屏障阻挡,才没让我们遇到十星宫的人。” 世上本就没有万无一失的事,应思期道:“这是他们失策了。” 姜遇机道:“这次去明城山,可别又遇到那些人。” 然而应思期却道:“我倒希望再抓到十星宫的人,多审问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他们的对手隐藏得够深,想要了解什么,就只能从黑衣蒙面人下手,从他们口中撬开关于十星宫的事,只是这样做的风险很大,毕竟他已经经历了三次袭击,一次比一次惊险。 晚阿无这边已经到了明城山,此山不算高,行至山中,看到的几乎都是松树,其树姿雄伟苍劲,树体高大,在此地修行,定是别有一番感受,并且,此处的环境很是符合松居道人的称号。 走着走着,忽然察觉到前方似乎有些不同,晚阿无感应到了灵气,驻足停下,从地上一直抬头向上看去,然后开口道:“这里布展了结界。” 冷不远走近结界,抬手轻轻一触碰,随即出现一条条纹路,似波浪那样扩展开来,让人可一眼看出结界的位置,他明白了:“一定是袁师伯布下的结界,我来试试将其解开。” 说罢,他运转灵力再次触碰结界,只见结界小范围内荡起了几圈的波澜,没多久,他收回了灵力,目光一沉:“解不开。” 啊,这么难吗?晚阿无不信,她运转魔力,伸出手试着穿过结界,可是根本不能穿过,郁闷道:“进不去啊。” 冷不远凝视着结界:“这结界力量强大,是高级术法。” 这下好了,他们被阻拦在外了,除非他们比袁无垢厉害,否则解除不了,那只能另想办法,晚阿无思索着,可惜身上没有可破坏结界的法宝,要是有的话,那就方便了。 晚星起道:“别解了,干脆强行破除吧。” 真是简单粗暴,但眼下只能这样了,冷不远涌现出灵力打在结界上,可除了一点波动,结界没有变化,随后他加大了灵力,结界还是没变化,没多久,灵力就越用越多,显然很费劲。 晚星起等了一会儿,见结界还没打破,他便使出魔力,与冷不远一起对抗结界的力量。 又过了一会儿,晚星起诧异了,结界那股强大的力量竟能扛得住两人施加的强压,他又加了把劲,乌黑的魔力与金灿灿的灵力混合又分离,形成一道独特的景象,晚阿无在后面看着,明显看出了结界的波动越来越大,已经扩散至顶端。 “快了,快了,只要再多使一段力,结界很快就能破,再坚持一下就行了。”晚阿无激动道。 而后没多久,他们终于强行破坏了结界,整个结界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晚星起收回魔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可是消耗了他很多魔力才成功的。 “天啊,费了老大劲了。”晚阿无郁闷了,然后突然紧张道,“等等,我们破坏了结界,万一袁无垢知道了,会不会怪我们?” 由于冷不远消耗的灵力也不少,顿时产生了劳累感,他揉了揉额头道:“那等我们走的时候再重新布展吧。” 因着怀念故人,袁无垢在闭关前还经常来此祭拜,原本被偷刀人破坏的结界,他后来重新布展了一次,可随着百寿大关将至,便一直在宗门闭关,此处已经多年未有人来,日夜空无人烟,令人感到冷冷清清,寂寥沉沉。 随着结界的消失,前方有房屋显现,想来那就是松居道人的住处,他们赶紧过去一探究竟,由于结界的保护,整个屋子干净整洁,没有外来人的痕迹,除了松愿刀在上清宗,这里的一切仍是原封不动。 “看来第五愿并没有来过。”晚阿无四处看了看,又道,“那我们在这里等他吗?” 晚星起道:“会不会太明显了。” 冷不远思索道:“我还是现在就布展一下结界,这样有人来了便能立马知道。” 尽管他的结界力量不如袁无垢,但是有总比没有的强,这也是为了防止十星宫的人来,若有人强行冲破结界,可以给他时间做准备,而不是手足无措,他不打无准备之仗。 “我们被十星宫搞得人心惶惶,走哪都担心他们会突然出现。”晚阿无哭笑不得,没办法,那些人就爱突袭,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猫在哪个地方等着他们呢。 冷不远布展好了结界后,他在屋里找到了祭祀用品,是袁无垢之前存放的,既然人来都来了,肯定要祭拜一下原本的主人,他提着祭祀品来到了埋葬松居道人的墓前,给这个苦等徒儿而遗憾致死的散修隐士,认真的扫墓上香。 “我乃沧极宗弟子冷不远,来此是特为了您的徒儿第五愿,这几日若打扰到您长眠,还望您在九泉之下多多包涵。”冷不远在墓碑前拜了拜,又上了柱香。 晚阿无在后面注视着,顿时有感而发:“师兄,你说师父在死前,会不会想到我们?” 晚星起垂下眼:“当然。” 晚阿无伤感了:“那一定很遗憾吧,从此与我们阴阳相隔。” 然而晚星起道:“师父用生命换来我们的平安,我们能好好的活着,他就不会有遗憾。” 晚阿无点了点头,稍微好受了点,毕竟这是师父生前最大的愿望。 第一百三十章 见到你了 在明城山待了两天,第五愿还没有出现,不知道是他太慢,还是根本就不打算来,晚阿无坐在落地窗外的木地板上发呆,视线一刻也不离大门,就像当年松居道人在等着他的弟子出现一样。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顿时挺直了背,喃喃道:“原来就是这样的感觉啊。” 望眼欲穿! 她立马站了起来,烦闷道:“第五愿到底来不来啊!” 听到声音,晚星起从屋里出来,猜测道:“或许他不会来了。” 晚阿无急了:“他不是想回来这里吗,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来?” 晚星起道:“他不想被我们找到吧。” 晚阿无无奈了:“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第五愿不老不死,无论何时都可以来,可他们不行,还有很多事要去做呢,他来不来也没个准确的时间,谁知道还要等多久,总不能跟第五愿耗下去吧,他们可耗不起。 她又道:“他就是打的这个算盘,知道我们的时间耗不起,故意拖延,现在他会在哪啊?” 晚星起也不知道,什么也不干就待在这里的确浪费时间,但是万一他们一走,第五愿就出现了呢,所以开始犹豫了:“再多等等吧,说不定他就在附近,专门等我们走了就来。” 晚阿无泄气了:“唉,会不会是我们太显眼了,第五愿没来,十星宫的人也没来。” 虽然她并不想碰到十星宫的人来,可不来人又在哪了,她就担心十星宫的人比他们先找到第五愿,不由地埋怨起第五愿干嘛要瞎跑,明明跟他们待在一起才最安全的,一个尸鬼到处乱跑,不怕被人发现了。 晚星起道:“他要是不来,那希望他能躲好点,别被其他人抓到。” 晚阿无叹息一声,又坐下盯着门口发呆,感叹着就没一件省心的事,当年松居道人一定也是这么无奈,这么心有不安吧,她还能到处去,可松居道人身患重病,想出去也动不了,每天都这么期盼着徒儿回来,可不忧愁吗。 山上有松树,院子里也有松树,绿绿葱葱,高大直挺,她不再盯着门口,转而盯着松树,然后发着呆熬着时间,她才等两天就烦了,开始念叨着第五愿什么时候来,为什么还不来,她都觉得自己要急死了,恨不得立马飞到第五愿的面前,揪着他耳朵大声道:“你搞什么,躲什么,还不快来!” 这时候,冷不远感觉到了结界有动静,他立马从屋内出来了,警惕道:“外面有人来了。” 晚阿无“噌”的一下弹起来,激动道:“是不是第五愿来了,好啊,终于等到他了。”她从刚才的忧郁瞬间变成了开心。 来的人不一定是第五愿,冷不远淡定道:“我出去看看。” 晚阿无凝神感受着周围的动静,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终于响起了一点人声,她飞快地冲向门口,打开一点缝隙悄悄看去,这一看,她便愣住了,回头对晚星起兴奋道:“不是他。” 晚星起纳闷了,看晚阿无的反应觉得奇怪,既然不是第五愿为什么她还这么兴奋? 晚阿无打开了门,高兴的跑了出去,晚星起出门一看,明白为什么了,原来是应思期、姜遇机和岩千浅来了。 “思期!”晚阿无洋溢着大大的笑容扑向了应思期,开心道,“你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冷不远在一旁笑道:“你们才几天没见啊,这么腻腻歪歪。” 姜遇机傻眼了,惊讶道:“你们怎么回事?” 晚阿无俏皮的眨了眨眼:“就是这么回事啊。” 姜遇机明白了:“好啊,思期你可真不够意思,抱得美人归了都不告诉你兄弟一声。” 岩千浅不满道:“我也不知道,你们两个太狡猾了。” 晚阿无哈哈大笑的做了个鬼脸,应思期则是莞尔一笑。 晚星起走了过来:“你们也来了。” 这时候岩千浅突然不说话了,眼里闪烁着光芒,就默默的看着晚星起。 晚星起毫无察觉,又道:“你们这一路没发现第五愿的踪迹吗?” 应思期道:“没有,他没来这里?” 晚星起摇摇头:“没有。” 那他会去哪,他还能去哪?大家都不知道,天下之大,上哪去找人,冷不远道:“先进去吧,我们得另做打算。” 进到屋内,大家坐一起商议着,姜遇机道:“你们对第五愿比较了解,他除了明城山,还有哪里是想去的吗?” 这里是第五愿以前生活过的地方,他都不着急来,那晚阿无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是他要去的,摇了摇头道:“没有。” 晚星起道:“他近期是不会来了的,我们没必要再等下去了。” 嗯,大家都是这样想的。 岩千浅道:“那我们就回宗门了?” 晚阿无疑惑道:“你怎么跟来了。” 岩千浅傻笑一声:“嘿嘿,来找你呀。” 晚阿无不解:“我?” 姜遇机觉得好笑,忍不住就笑了出来,晚阿无好奇的看着他,可岩千浅又瞪着他,下一瞬,他在岩千浅的眼神威胁下立马恢复了神色,变得正经了起来,晚阿无不明白,这两人是怎么了,什么意思啊,不过气氛不对,就没开口问。 晚星起道:“十星宫那边有什么动静?” 应思期道:“暂时没出现什么异样,他们应该还不知道第五愿已经不在我们这里了。” 除了晚阿无,晚星起和第五愿在上清宗的时候就保持着隐秘性,估计十星宫那边只知道第五愿被上清宗抓着,还不知道他已经逃走了,不过十星宫的关系网强大,得知此事也是早晚的事。 冷不远遗憾道:“本来还想让第五愿来个引蛇出洞,抓到黑衣蒙面人审问,看来此方法不行了。” 晚星起却直言道:“直接去西宛边域找十星宫就好了,何必非要第五愿,他现在在哪都不知道。” 冷不远道:“不行,不能直接去,恐怕整个西宛边域都在十星宫的掌控下,我们若是冒然前去,必然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这样会适得其反,别等我们还未找到十星宫,他们就派人把我们杀了。” 确实如此,他们是处于被动的一方,主要还是对十星宫的了解太少,那种地方不是修行圣地,一直以来,四大宗门都不怎么管,灵修者不会去,魔修者也不会去,就是在这样的松懈之下,才让十星宫趁机暗中发展,就算现在四大宗门要管,那也晚了。 “但也不能等十星宫行动了我们才去吧,这样太被动。”姜遇机道。 这时候,冷不远想到了一个计策:“那我们就来个引狼入室。” 大家面面相觑,等着他说下去。 “我们把第五愿逃走的消息透露出去,让他们以为第五愿回到了明城山,我们就埋伏在此,等他们一来,我们就来个瓮中捉鳖。”他继续道。 “可是第五愿重出于世的事不能公布出去,不然其他门派肯定要来掺和一脚,那我和师兄的事情该怎么办,就不好去做了。”晚阿无有些担忧,她还得去找仙果呢。 要是灵修界都开始找第五愿,那就会顺着他的事又关注到晚家一案,关注到晚尘颜,那他们的动静很难隐藏,别说他们,沧极宗和上清宗与他们接触,共同行动的事也得暴露,这太危险了。 冷不远接着道:“不需要公布出去,十星宫的人一直在暗中关注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只要我们在这里的动静大些,让他们以为第五愿被我们找到就行了。” 晚阿无不明白:“他们会相信吗?” 应思期若有所思道:“他们的关系网应该是能接触到四大宗门的,只要他们查到了第五愿确实已经逃跑,那他们肯定会来明城山一探究竟。” 冷不远点头:“没错,既然他们的关系网那么灵,我们不妨反过来利用一下,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姜遇机感觉到了一丝危险:“能接触四大宗门,那岂不是敌人就在我们身旁。” 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各自门派修行各自的,但是四大宗门掌管整个灵修界,平日需要四大宗门处理负责的事务有很多,比如,哪些门派有纷争,四大宗门会出面调解;哪些很难消灭的妖魔鬼怪,四大宗门要接手去处理;哪些找不出原因的奇异之事,四大宗门要派人去调查。 如此,作为灵修界顶尖存在的四大宗门,被其他门派所推崇信赖,就会时不时派自家弟子到四大宗门去学习交流,因此能接触四大宗门的人还真不少。 晚阿无感到了为难:“不同门派来来往往的弟子有很多,那很难发现十星宫的关系网是谁。” 不过应思期却道:“不是谁都可以来四大宗门交流学习的,各门派都是送优秀的弟子来,一般人没有机会。” 晚阿无开心道:“那这么说,我师父是灵修者时就很优秀了。” 冷不远立马道:“当然,尘颜的实力比我好上太多,有时候我都自愧不如。” 这倒是引起了岩千浅的好奇:“那是思期师兄厉害,还是晚尘颜厉害?” 冷不远笑道:“尘颜堕魔前的年纪比思期现在小不了几岁,真要比的话,尘颜更厉害些。” 晚阿无忍俊不禁地扬起了嘴角,凡是她喜欢的人都是很优秀的人才,她笑嘻嘻道:“我师父不仅是厉害的灵修者,也是个厉害的魔修者,当然,思期也特别棒,还有我师兄也一样,不愧都是我喜欢的人。” 闻言,姜遇机不服了:“那我呢,我不优秀?” 晚阿无立马赞扬道:“优秀,你那么善解人意,在我心中最好了。” 岩千浅一脸无语:“你可真是个优秀的端水大师。” 话音刚落,大家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例会 每月底是四大宗门开例会的日子,大多数时候,例会地点是在古鸣宗,有时候会变动,改去另外三个宗门,这次例会地点就改在了东磬宗,例会的内容都是灵修界难以解决的事务,基本上就是在讨论调查的情况,后续该如何处理,这次的主要问题是十星宫,四大宗门就此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连悲鸣半信半疑道:“这么说,西宛边域的环境能让人练成灵魔双修?” 岩时陌点点头:“没错,这是从黑衣蒙面人口中审问出的。” 木极渊道:“去年我宗对西宛边域巡视过,并未听闻当地人提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那个地方虽然远,可是妖魔鬼怪不常见,可以说,那里还不如内陆来得乱。” 西宛边域是个三面环海之城,只有一面是连接内陆地区,由于上古时期的灵魔大战,导致此地环境受创变得怪异,一直以来,除了普通人生活在那,灵修者和魔修者基本不会去,也不适合妖魔鬼怪生存。 由于四大宗门离西宛边域太远,只能每年不定时的轮流去巡视一次,向当地人了解有没有怪异之事发生,而且离西宛边域最近的城市是有灵修门派的,也从未禀报西宛边域有什么异样,因此,长久以来此地很平和,没有发生过妖魔鬼怪伤人事件,这才使得四大宗门对此地疏于管理。 贺道一沉声道:“看来是我们长久的疏忽,给了别人发展的机会。” 岩时陌感叹一声:“是啊,十星宫的势力已然壮大,都扩大到内陆这里了。” 木极渊思索道:“灵修界出了背叛者,他们对四大宗门很熟悉,关系网就在我们身旁,可我们毫无察觉。” 四个掌门互相看了一眼,都在细细揣摩这话,确实,在寻猎赛的时候,十星宫的人目标明确,就是为了孔雀妖王而来,早就埋伏在四周,等着坐收渔翁之利,这摆明了对他们的一举一动十分清楚。 贺道一目光有些深邃:“你们说,背叛者是谁?” 根据目前所知的情报还太少,背叛者是谁没人清楚,他们的脑海中闪过很多的人,但毫无头绪,自然不能轻易的下定论,一时间,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各自想着心事,神色有些凝重。 过了一会儿,贺道一又道:“既然说不清楚,又如何断定有背叛者?” 木极渊道:“寻猎赛的地点可是我们商定的,而且商定出的三个地点一直保密到比赛当天,直到我亲自抽签后才最终确定去哪里比赛,连我们都是最后才知道,怎么十星宫那边的动作就如此迅速呢,这不正是说明了在灵修界中,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 贺道一不觉得是这样:“他们早就盯上了山垦村,就算你没抽中那里,他们也会去抓孔雀妖王。” 木极渊不这么想,否定道:“不对,那他们为什么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就等参赛弟子把半妖抓了,沧极宗识破了真相,跟村民们打起来了才去,这就是谋定好的,一旦确定了比赛地点是山垦村,立马就通知了十星宫。” 贺道一瞥了一眼木极渊,冷声道:“万一你没抽中呢?” 这话让木极渊一时没法接,是啊,要是没抽中山垦村,那十星宫还会不会偷袭,还是会跟去其他的选定地点?他思索了一会儿后才道:“既然他们的目标就是孔雀妖王,就算我没抽中,他们也会行动的。” 贺道一突自笑道:“那不是嘛,所以没必要通风报信。” 这时,岩时陌开口道:“不瞒各位,我宗弟子已经三番几次遇到黑衣蒙面人的刺杀了,十星宫远在边域,单是他们想要把势力发展到内陆来实属困难,而且他们一直以来都隐匿在暗处,但消息却如此灵通,这正是说明在灵修界有人与之合谋。” 木极渊赞同道:“没错,合谋者对我们很熟悉,是能接近我们的人。” 连悲鸣听了半天才开口道:“嗯,他们的势力日渐庞大,如今更是不惧怕四大宗门,敢在寻猎赛上公然出现,无论如何,不能任由他们发展下去,否则,必然会威胁到四大宗门,还有整个灵修界,你们想想,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 岩时陌和木极渊纷纷表示道:“不清楚。” 贺道一道:“能接触到四大宗门的人其实也不算混杂,除了宗门里的人,还有其他门派派来交流学习的优秀弟子,除此之外,寻常人根本没机会踏进宗门内部。” 其他三个掌门都没说话,贺道一仔细把人瞧了一遍,又道:“你们也觉得奇怪吧,其他门派的弟子就算来了,也接触不到我们的任务、安排以及行踪,除非......” 除非什么,三个掌门齐齐看向他,他冷声道:“除非是宗门里的人向十星宫透露了一切,不然没人清楚各自宗门的安排。” 这怎么可能,岩时陌急道:“我宗可是清白的,你莫要乱说。” 贺道一目光一沉:“要说通风报信,上清宗举办的比赛不是更加清楚每一个流程,可比别人要来得方便。” 木极渊不悦道:“你什么意思,怀疑到我宗头上了?” 贺道一忽然笑了笑:“两位掌门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有背叛者,只能是出在本宗身上,其他门派又哪能得知。” 此话有理却不一定对,本宗能接触到重要任务的人不多,都是给优秀且有实力的弟子去处理,普通弟子没有机会接到任务,而接到任务的弟子都是经过精心栽培和选拔的,不可能违反宗门,和十星宫连上关系。 况且,岩时陌和木极渊深知,负责送第五愿和魔修者去上清宗,就是他们两宗暗中策划的,知晓此事的人没几个,然而在途中却遇到埋伏,寻猎赛的准备和流程更是四个掌门一起商定的,各自宗门的弟子对于商定的结果全然不知,在最后一关同样遇到了埋伏,如此说来,他们两宗绝无可能与十星宫扯上关系。 岩时陌冷声道:“哼,我宗弟子多次受到十星宫的刺杀,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木极渊紧接着道:“西宛边域不太平了,我们应该早日想到办法,而不是在这里互相怀疑。” 见气氛有些不对,连悲鸣赶紧调和道:“大家别生气,贺掌门只是将可能性说出来罢了,并不是真的怀疑你们,其实我也觉得不可能,不能凭白诬蔑了谁,我相信你们两宗的弟子干不出来违背宗门的事。” 贺道一目光有些冷冽,语气还算柔和:“我就是顺着你们的思路说说而已,若是冒犯了两位掌门,还请不要计较。” 岩时陌和木极渊一言不发,显然是生气了。 贺道一却不以为意:“十星宫来历不明,其宫主是何许人也,修炼的术法源于何处,抓走孔雀妖王需做什么,这些一无所知,你们接下来打算如何?” 连悲鸣道:“你们都派人去查十星宫的底细了吗?” 岩时陌道:“已经派我宗弟子前去查探了。” 连悲鸣微微点头:“嗯,此事烦请大家多上心,既然沧极宗跟十星宫那边已经交手过几次,而且调查进展也比较快,那主要就由沧极宗负责,若有困难,我宗可以提供帮助。” 贺道一道:“我宗也可以提供帮助,岩掌门只管说一声就行。” 岩时陌微微笑了笑,那就最好不过了。 随后,他们又谈论了其他事务,等例会结束后,贺道一邀请三位掌门留下来再聊聊,但连悲鸣要回宗门处理事务,急匆匆的就先走了,岩时陌和木极渊也要告辞。 这时候,贺道一似随口问道:“木掌门要和岩掌门一起走?” 木极渊道:“是啊,大家在宗门都有事忙,我就不多留了。” 贺道一不疾不徐道:“前段时间的寻猎赛,木掌门连日忙碌,真是辛苦了。” 木极渊不在意:“这等盛事几年才轮到我宗举办一次,就是辛苦也值得。” 贺道一像是聊家常似的,又道:“袁师伯才出关没几日又闭关了?寻猎赛期间,我瞧着袁师伯好像挺忙,一直往客院跑,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木极渊面无波澜,心里却警惕了起来,故作轻松道:“说来也是无奈,比赛前,岩千浅和花玖枝打架,差点把一处客院拆了,我那时正忙着比赛的事,客院就做了简单的修缮,我师父知晓后,就替我操了下心,去客院处理还需要修缮的地方。” 贺道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木极渊,微微笑道:“原来如此。” 奇怪的感觉涌了上来,木极渊连忙道:“贺掌门忙吧,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贺道一点了点头,吩咐弟子送客。 等人都走后,贺道一的大弟子楚为升来了,他一来就看见师父神色怡然,心情似乎不错。 “师父,刚刚例会上各掌门都说了什么?”他恭敬的作揖,然后抬头看向师父。 “谈论了关于十星宫的事。”贺道一慢悠悠道。 “那他们查出什么了吗?”楚为升顿时谨慎了起来。 “他们发现了十星宫在灵修界有关系网,怀疑有背叛者。”贺道一把例会的内容说了出来。 “怀疑谁了?”楚为升很想知道。 “一个两个都只是猜测罢了,根本没有凭证,除非是他们身边的亲近弟子,否则消息哪能泄露那么快。”贺道一看了一眼楚为升,面无表情。 “是是,他们要是按这个思路调查下去,那根本什么也查不出。”楚为升忽然笑了。 “安排你的事去办了吗?”贺道一转而道。 “去了,已经让几个弟子去寻找了,不过由于此事不可声张,派不了多少人,只怕进展很慢。”楚为升低下头,担心进展慢会被师父会责骂。 “嗯,这事需要时间,我们只要盯紧那边,那东西迟早是我们的。”贺道一微微点头,没有责怪楚为升。 “师父,也不知道古鸣宗从哪得到的资料,他们竟然也在寻找。”楚为升感到了为难。 “关于那个传说的记载应该不止一份,古鸣宗向来对法宝法器很重视,一直在到处网罗,估计他们就是在什么地方找到了资料,那个传说无论是谁知道了,都会心动的。”贺道一的目光凌厉了起来。 “确实,那可是仙果啊,能令修行者提升突破修为境界,甚至可直接让修行者成功渡劫,飞升成仙。”楚为升两眼放光,那可是生机石花果,那是天宫才有的东西。 “一定要时刻关注古鸣宗的动向,只要他们有所行动就暗中阻止,不过,万不可暴露了身份。”贺道一提醒道。 “谨遵师命。”楚为升郑重应道。 正当他要退下时,贺道一又道:“热身赛上的那个小姑娘,查到她身份了吗?” 楚为升立马道:“没有,似乎真是无门无派,但奇怪的是,查不到她的来历,一片空白。” 贺道一思索了一下,没再说什么,摆了摆手,示意楚为升退下了。 来历不明......他眼睛微眯,随即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上钩 晚星起来到了松居道人的修行之地,这里的环境有一种苍劲清雅的感觉,他拿起了边上架着的一把剑,随即剑出鞘,他仔细端详着,手不由自主地就舞了起来,晚尘颜在时教过他剑术的,只是他平日极少用到,觉得时刻背着一把剑很麻烦。 舞了一套完整的剑式,感觉有些生疏了,毕竟他根本没有时间去练习,生疏也是正常的,剑回鞘,他把剑放回了原位,随后一转身,看见了岩千浅竟在身后,他开口道:“你有点不对劲。” 岩千浅愣了一下:“我哪里不对劲?” 晚星起疑惑道:“你话少了很多。” 岩千浅盯着晚星起,然后又转移了视线,她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只要一看见晚星起,心里就有点紧张,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 晚星起又道:“你没事吧?” 岩千浅尽量以平常心道:“没事,我就是到处看看,正好看到你在舞剑,我好奇就停下来了。” 晚星起没说什么。 岩千浅又道:“你离开之前,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太不够意思了,害我......”说到这,她立马打住了。 晚星起在等着她说完:“嗯,害你什么?” 岩千浅扭捏了起来,本来想说害她失落了好一阵,担心以后再也见不到面该怎么办,但到底没好意思说出来,于是改了口:“突然见不到你人,欣然和言祈就一直在问你去哪了,害我都被问烦了。” 晚星起面无表情道:“我有急事,并非是想不告而别。” 这个理由足够充分,岩千浅只好“哦”了一声,然后又不知道说什么了,不由地纳闷,以前在他面前不是表现得很自然吗,怎么现在反而这么拘束了? 她想找话题,可是发现好像没有什么可聊的,聊魔力吧,她不懂,聊刚才的剑式吧,她不会,聊日常吧,晚星起这人又特正经,不爱开玩笑,她瞬间无语了,天知道此刻她的内心是多么的纠结和郁闷。 晚星起见岩千浅忽然发起了呆,抬手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整个人怪怪的。” 什么干坏事啊,岩千浅在心中呐喊,自己很奇怪吗?她噘着嘴,顿时不满了:“合着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形象。” 晚星起觉得好笑:“磨磨唧唧可不是你的性格。” 岩千浅大叫道:“我也有文静的一面啊。” 这话谁信?晚星起刚想这么说,转瞬之间还是将这话按下了,委婉道:“不要勉强自己,我有点不习惯了。” 岩千浅听出了画外音,不就是说她在装嘛,她才不是在假装,只是一见到他,自己莫名其妙的就静了下来,或许是因为他们本就不是同道中人,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吧,想着想着,她有些难过了起来。 晚星起察觉到了岩千浅情绪低落,温声道:“别在意,你本就是个坦诚的人,有什么要说的就说,要是不说一直闷在心里,那我怎么明白呢。” 岩千浅微微摇了摇头:“其实也没什么。” 晚星起道:“那以后我去哪跟你说就是,不会不辞而别。” 岩千浅顿时仰起脸,开心道:“那你要记住哦。” 晚星起心下一柔,答应了:“嗯。” 冷不远布下的结界没有动静,说明没有其他人来明城山,又或许是十星宫的人就埋伏在山下,没有进入山中,由于不确定对方是否收到第五愿逃跑的消息,为了不让这个计划落空,冷不远打算先试一试。 他道:“你们多闹点动静吧。” 以往都是要低调,现在却要闹动静,晚阿无觉得有趣,乐呵呵的道:“怎么闹啊,打架?” 姜遇机笑道:“那就假装在和第五愿打架,他要逃,我们在追,制造假象。” 晚阿无兴奋了起来:“好啊好啊,看我的魔力。”说着,乌黑的魔力涌现,冲上了天空。 随即,姜遇机涌现灵力,对着上空的魔力就是一击,瞬间发出了冲撞,冲击着顶端的结界,晚阿无一时玩心大起,觉得光是这样不过瘾,于是运转魔力奔着姜遇机而去。 她喊道:“我们来比一场吧。” 姜遇机爽快道:“来!” 两道身影缠斗在了一起,灵魔两道光芒在结界内肆无忌惮的碰撞,他们也不担心被别人发现,反正发现明城山有动静的人,肯定都是奔着第五愿来的,不然,谁会注意到深山老林里的异样。 岩千浅在一旁看得可开心了,自从热身赛后,她就对晚阿无刮目相看,一边看一边扯着应思期叫道:“师兄师兄,阿无好厉害啊。” 应思期眼神怪异的看了一眼岩千浅:“你这么兴奋做什么?” 岩千浅正兴致勃勃的看比试,不禁脱口而出:“真想像他们那样厉害。” 应思期随口道:“那你还不加紧修炼。” 话音刚落,岩千浅突然没了兴致,这是学渣的痛,干啥都行,唯有修行就是不行,她转移话题道:“师兄,你咋不和阿无比试?” 应思期若有所思:“那你觉得我是该输还是该赢?” 下一瞬,岩千浅被问住了,身为女孩子的她也答不上来,随即开玩笑道:“没想到师兄你还想那么多,阿无又不是矫情的女子,输赢都不要紧吧。” 应思期像是在赞同她的话,忽然笑了,然后似喃喃自语:“我只是不想站在她的对面,不想打斗。” 晚阿无的魔力迅猛,姜遇机一开始只是随意玩玩,到后面被晚阿无带动着认真了起来,魔力擦身而过,他还能不慌不乱的接招出招,举止风度翩翩保持得很好。 又一道魔力袭来,他转动灵力直接打散,紧接着本想迅速地把灵力攻向晚阿无,随即心念一转,慢下了动作,等着下一道魔力再次袭来之际,他身形一闪,然后才把灵力攻向了晚阿无。 晚阿无险险避过,这一下,她突然觉得兴味索然,虽然她觉得自己不会输,但获胜又无望,力量消耗又长,于是停下了动作,把魔力回收了,见此,姜遇机也收回了灵力,两人相视而望,比试结束。 姜遇机开口道:“不比了?” 晚阿无笑道:“我们打了个平手,不比了。” 这时候,应思期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在姜遇机走到他身旁时,小声道:“你明明可以赢的。” 姜遇机冲应思期眨了下眼,展颜一笑:“输赢无所谓,你看她心情挺不错的,我要是赢了那才无趣,打成平手是最好的。” 比试完一场,结界还是没有动静,晚阿无走到落地窗外的木地板上坐下,歇了口气:“还要继续打吗?” 冷不远道:“要。” 晚阿无立马叫道:“师兄,你去。” 晚星起抬眼看向应思期,邀请道:“一起?” 应思期答应了。 墨绿色长袍与月白色长袍两相呼应,又互不相让,比试很激烈,应思期掷出灵力的同时,晚星起的魔力紧接而来,双方都是迅速出招,金色光芒缠绕着乌黑色光芒,乌黑色光芒又挤压着金色光芒,碰撞后消散,消散后又继续碰撞,双方的实力不相上下,难分伯仲。 晚星起使出的术法攻势极猛,招招霸道凌厉,若换上别人很难躲过如此猛烈的连续招式,但应思期可以,就是压根不躲,灵力运转,选择直面接下迎来的魔力,一出招就能巧妙又灵敏的一一化解掉,晚星起见此,非但不着急,反而展颜一笑。 高手之间的比试自然是毫无水分,精彩纷呈,晚星起和应思期是在认真的比试,大家看得聚精会神,似乎都忘却了原本的目的,不过是要引起十星宫的注意,其实,这也是一次灵修者与魔修者的碰撞。 晚星起越打越兴奋,越打越开心,遇到一个好对手,是可以令自己发挥出真正的实力,激发出更多的力量,随即他目光一亮,魔力更盛,每一招都很强劲,对于他来说,应思期是个很好的对手,他很满意。 应思期也一样,所谓遇强则强,他还是第一次与晚星起交手,在化解掉一击后,暗自感叹着,晚星起不愧是敢独自硬闯宗门的人,他虽然能接下招,但他接得可不轻松,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松懈,他的灵力光芒越来越强,乌黑的光芒俨然被包围,渐渐包裹直至魔力消散。 岩千浅拿自己的灵力和应思期的灵力做对比,尽管她的灵力颜色变成了淡金色,但只是迈了个小步,同样颜色的光芒,她的力量离应思期的力量恨不得差了十万八千里,简直是云泥之别,这么大的差距,她深知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了。 比试结束了,最终晚星起输了,结果是意料之中,却也有些遗憾,应思期的实力是绝对没得说,赢是肯定的,但晚星起一直攻势不减,也有很大的机会赢,若能再坚持一下,说不定就可以扭转局面,然而应思期的力量暴增,压制住了晚星起的魔力,晚星起没有了胜算。 冷不远开口道:“灵修者和魔修者的修为境界不一样,不过星起确实很强。” 晚阿无在一旁看着可激动了,一时间想不起该如何表达,于是不停的在重复:“太精彩了吧,你们都好厉害啊,太强了。” 应思期笑道:“你在我眼中同样很厉害。” 晚阿无娇嗔道:“哪有,明明你才是最厉害的。” 应思期一脸认真道:“真的。” 晚阿无被夸得不好意思了,笑得合不拢嘴:“快坐下休息休息,我倒杯水给你喝。” 晚星起听到后,立马道:“好啊,有了心上人就把师兄给忘了,光给他倒水,我没有?” 晚阿无怪叫一声:“哎呀,当然有,我怎么可能忘了你的。” 大家顿时哄堂大笑了起来,笑过后,就是等着十星宫的人上当了,只要人一来,他们就可以动手,所有人的精神其实都是紧绷着的,不过他们没有失望,很快,结界真的出现了异动。 第一百三十三章 抓到了 没过多久,明城山中的结界被打破了,有十个黑衣蒙面人在结界消失后,迅速地冲入山中一探究竟,冷不远眉目一沉,很好,计划奏效了,十星宫的人上当了。 “做好准备,他们来了。”他警惕了起来。 “来了正好,让他们有去无回。”晚阿无冷笑着,沉下心做好了迎接敌人的准备。 应思期和晚星起在明面上诱敌深入,其他人则在隐蔽的位置观察,只要十星宫的人一来,他们就把人团团围住,让对方做一回困斗之兽,给对方一次迎头痛击。 很快,十个黑衣蒙面人来到了修行之地,应思期执着天杪剑站定不动,一旁苍劲的松树映衬出他挺拔的身形威风凛凛,来人都认出了他是谁,立马露出了肃杀之意。 “又是你们这些蒙着面的人,试问我宗从未与你们有过纷争,为何几次三番与我宗作对?”应思期声音清朗,这话是明知故问。 黑衣蒙面人互相看了一眼,交流了一下意思,其中领头之人道:“尸鬼在你手上?那就识相点,快把尸鬼给我们。” 应思期暗喜,这些人果然以为尸鬼在他的手上,于是顺着话道:“休想。” 领头之人杀意浓烈,凶狠道:“这可由不得你。” 应思期镇定自若,含笑道:“你这话可是在小瞧我沧极宗,尸鬼是我宗发现的,且由我宗封印,尔等要抢,我宗绝不允许。” 见对方还能笑得出来,领头之人威胁道:“你一个人有何能耐,与我们作对还不如乖乖地交出尸鬼。” 话音刚落,晚星起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后方,目光极为冷冽,黑衣蒙面人警觉到事态不对劲,目光一沉,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下一瞬,银剑一闪,他们二话不说便向应思期和晚星起冲了过去。 在打斗的过程中,晚星起魔力涌现,让黑衣蒙面人大吃一惊,原来有个魔修者,他们看向应思期,不明白沧极宗的弟子怎么跟魔修者在一起,不过他们没有时间多想,晚星起的魔力力量强大,又与应思期一起出击,攻势是势如破竹,快如闪电,让他们刚出手便知吃力。 隐藏着的几人还在观望,毕竟有先前之例,他们不清楚这次是否还有第二波第三波人埋伏着,不敢轻易冒出,暴露了计划,好在应思期和晚星起两人的实力不用担心,对付这些人游刃有余。 黑衣蒙面人意识到这两人是个硬茬,不好对付,领头之人赶紧给了眼色,示意其他人先撤离,尸鬼的事只能之后做打算了,然而他的算盘打错了,突然,晚阿无和姜遇机冲了出去,正好将其拦下。 冷不远在岩千浅的身边保护着,抓人的事就不让岩千浅上阵了,有四个人去足矣,岩千浅虽然有些不乐意,但还是识大体的,老老实实的隐藏在附近,紧张的看着局势的变化。 两个灵修者和两个魔修者,什么时候灵魔两道变得如此平和了,黑衣蒙面人都快要怀疑人生,领头之人这才意识到他们中计了,尸鬼根本就不在应思期的手上,否则为何感受不到尸鬼的气息,而且结界轻而易举就被破解,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晚阿无冷声道:“现在才意识到,晚了,乖乖的束手就擒吧,你们逃不了的。” 黑衣蒙面人当然不会就此放弃,一边打斗一边寻找逃跑的机会,十对四,打不过,他们自知大意了,竟然上了当,组织内得到了尸鬼逃出上清宗的消息,上头的人就立马下达了命令,定要他们抓住尸鬼。 可是尸鬼自逃跑后就没有了踪迹,短时间内,上头的人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明城山,便赶紧派人来此一探究竟,结果还真被他们发现了明城山上有魔气,只是除了魔气还有灵气,就以为灵修者先他们一步发现了尸鬼,这才急匆匆地赶了来。 晚阿无对这些人早就深恶痛绝,恨海难填,十星宫多次派人来杀她,非要抢第五愿,这个仇可是立起来了,她目光一凛,杀心渐起,运转魔力一掌打在攻来的人身上,对方立即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这些人被抓已是板上定钉的事,晚星起厉声道:“留下领头的那个就好,其他人没必要放过。” 如此,对战更加激烈,领头之人见同伴一一倒在了魔修者的手上,顿时怒不可遏,但他又无能为力,到最后只剩下了他一人,一股恐惧感徒增,他明白自己已经无路可退,这两个魔修者实在是太可怕,太厉害了。 抓到了领头之人,岩千浅兴奋得跳了出来,大喊道:“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晚星起一把扯下领头之人的面巾,然后捏着领头之人的下巴,用力迫使他长开嘴巴,从他嘴里抠出了毒药,领头之人浑身是伤,失神的耷拉个脑袋,心中惶恐不安。 晚阿无得意的笑着:“没想到吧,你们以为尸鬼在这里,其实只是我们演的一出戏罢了。” 只是一个简单的计谋就骗过了黑衣蒙面人,说明黑衣蒙面人对第五愿的去向也不清楚,而且这些人次次都刺杀未遂,次次任务失败,不知道十星宫那边到底是怎么想的,手下就这种实力,还敢明目张胆的跟他们斗,真是笑话。 冷不远道:“你们既然是来抓尸鬼,那就说明有人告诉了你们,尸鬼从上清宗逃走了,是不是?” 领头之人不说话。 他们了解黑衣蒙面人不会轻易开口,这些杀手早就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晚星起没给对方思考的机会,唤出了死灵就强行打入了对方的体内,领头之人挣扎颤抖着,没过多久,神情逐渐呆板,两眼无神,意识被死灵占据。 冷不远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领头之人终于回答了一声:“是。” 晚星起道:“是谁把消息透露给你们的?” 领头之人回答得很干脆:“不知道。” 晚阿无不信:“说真话。” 领头之人依旧道:“不知道。” 好吧,背叛者不可能跟这些小喽啰有接触,看来这人的确是不知道。 背叛者很神秘,与十星宫联手想必有所图谋,而且十星宫能快速发展,把势力安插在灵修界,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其背后,就有这个背叛者在推波助澜,否则,一直在暗中发展的十星宫不会这么快就暴露出来。 冷不远放弃了这个问题,转而道:“你们的宫主是何许人也?” 领头之人张了张嘴,随后保持了沉默,他的潜意识在抗拒回答,本身附灵术对人的伤害就极大,稍有不慎就会使他承受不住而丧命,因此不能再使用灵力或者魔力强行压迫人回答。 冷不远只好跳过了这个问题,换了另一个问:“你们组织有多少人?” 领头之人道:“很多。” “人都是从哪里来的?” “都是在灵修界和魔道犯了大错之人,因为有罪在身,走投无路就去投靠了十星宫。” “你是如何得知这个组织的?” “我本是魔修者,由于得罪了人,在魔道已无立足之地,正好西宛边域地广人稀,四大宗门又管理松懈,是个藏身的好去处,因此,我逃去了那里,在那里偶然碰上了一个人,那人知道我是逃亡的魔修者后,便告诉我有个杀手组织叫十星宫,我若在外面混不下去,可以去投靠组织。” “那人是谁?” “也是十星宫的。” “他为什么要告诉你?” “组织要发展,壮大势力,需要收很多的人,而且最好是修行之人,不管是魔修者还是灵修者都可以。” “无论谁去投靠都可以?” “不,来者需要表明态度,若愿意完全服从组织的命令才会被留下。” 这时候,晚阿无插话道:“为何愿意为十星宫出生入死,唯命是从,当杀手保不准哪天就丢了自己的性命。” 领头之人道:“我原本是个逃亡流浪的人,已经穷途末路,十星宫是我的容身之所,为宫主出生入死,我义不容辞。” 呵,亡命之徒还挺忠心,晚阿无道:“若是有人反悔或者不是真心服从呢?” “会被宫主杀掉。” 太狠了,岩千浅听着皱起了眉头:“这也太可怕了吧。” 怪不得,左右都是死,那当然会选择服从命令,还能活得久点,大家了然了。 晚阿无好奇道:“你们的术法从何而来?” 领头之人又是回答得很干脆:“不知道。” 好吧,又是一个机密的问题,问了也白问,但她还是忍不住好奇:“修炼灵魔两道,对修行之人有危害吗?” 领头之人道:“没有。” 晚阿无看了一眼晚星起,眼里又在发光了。 冷不远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打断了他们的念头:“不要妄想了,万事万物都有其定律,千百年来的修行传承,早就证实了正统的修行,才是基于人类自身最合适的修行方式,反之,非正统修行所带来的反噬是无法忽视的,尤其是非正统修炼方式更不是以正常、安全、温和的方式进行。” 晚阿无不服气:“所谓的正统修行还不是会让人走火入魔,成为堕魔者,这说明,正统也并非安全。” 应思期道:“若是以正常的方式去修炼,是不会发生堕魔的。” 姜遇机也开口了:“没错,正统的修行也是对人心人性的考验,大家都是一样的修炼方式,有人能修得大乘,悟出大道,飞升成仙,有的却堕了魔,其实这是自身的问题,并非正统修行不安全。” “行行行,你们有理,你们都对,你们是正统。”晚阿无无话了,放弃了想要灵魔双修的想法,转而道:“孔雀妖王被你们抓去了哪里?” 然而领头之人说不知道。 晚阿无换了个问题:“孔雀妖王还活着吗?” 这回领头之人总算能回答了:“活着。” 太好了,还活着就行,果然十星宫为了生机石花果会留着蓝胥,晚星起道:“你们找生机石花果做什么?” 领头之人又说不知道。 晚星起继续问:“寻找生机石花果为什么需要孔雀妖王的力量?” 领头之人还是说不知道。 那他知道什么?看来关于生机石花果的问题也是问不出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换上新装 死灵的力量把领头之人伤得不轻,在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后,使得领头之人承受了巨大的痛楚,后面的问题就一直在说不知道,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由于意识混乱,已经变得无法正常交流。 “他似乎快不行了。”晚阿无着急道。 “把死灵抽出来吧,给他缓口气。”应思期道。 晚星起把死灵抽离了领头之人的体内,原本领头之人就是深受重伤,然后又被附灵术的力量伤害到了脑子,这会儿已经奄奄一息,口不能言,再问也是问不出什么了。 “给他个痛快吧。”晚阿无说着运转魔力,飞快地了结了领头之人。 还有很多问题依旧没有搞清楚,不过关于十星宫的大致情况终于了解了,这个组织收的都是一些亡命之徒,流浪之人,这些人无处可去,无处可归,被人拉拢投靠了十星宫,不过要是不忠心就会被杀掉,而且看领头之人的态度,似乎是真心实意的去卖命,不得不说这个组织笼络人心真是好手段啊,就是投靠的人实力不行,次次都被他们打败,说不定宫主要被气死了。 得到了这么多劲爆重要的消息,岩千浅想赶紧回去告诉爹爹,问道:“我们要回去了吗?” 冷不远道:“暂时不回。” 岩千浅不解:“接下来我们要去哪?” 冷不远目光幽远道:“找到十星宫。” 岩千浅诧异了:“那这事不跟我爹说了吗?” 冷不远道:“等会我召唤报知鸟,让它把消息传递回去。” 黑衣蒙面人的尸体在山的另一边理掉了,不能把松居道人的家搞得乱七八糟,处理完后,冷不远便唤来了一只报知鸟,他的灵力笼罩着报知鸟,随即集中精力,小声的对着报知鸟念念有词,说了好一会儿后,灵力收回,报知鸟叫了一声,扇着翅膀就走了。 这是用灵力把要传达的消息封印在了报知鸟的脑中,到达目的地后,报知鸟就能一五一十,完全无误的传达出来,当然,传达者不需要会鸟语,但是传达给别人后,收到的人想要知道报知鸟在说什么,那必须要会鸟语才行。 页知长老会报知鸟的语言,有他在就能听懂冷不远所传达的内容,这种传递消息的方式保密性很高,而且很方便,只需要养只报知鸟,就可以随时随地的通过它与宗门传递消息。 冷不远又道:“今天之内,报知鸟就能回到宗门了。” 岩千浅点点头,那是挺快的,明城山这么远,一天之内人可回不去。 在明城山已经几天了,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就是西宛边域,他们把屋子和修行之地统统打扫收拾了一遍,把待过的痕迹抹去,一切的东西都恢复原样,然后又去了松居道人的墓前,冷不远带着他们几个小辈,在墓碑前郑重的作了一番告别,然后才离开。 下山前,冷不远又布展了一次结界,虽然结界的力量不如袁无垢的强,但防止一般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之前黑衣蒙面人来时,也是冷不远特意减弱了结界的力量,才让人很快打破。 “西宛边域在哪?”岩千浅不知道方向。 “那个地方很远,我们这一趟可不轻松。”晚阿无又有了以前漂泊流浪的感觉,为了寻找生机石花果,到处走,到处找,天南地北都去过,唯一不同的是,以前只有她和师兄,而现在,又多了三个灵修者。 离开明城山,他们打开地图研究了一下,按最短的路程也要经过几个城市,全是他们没有去过的地方,不过他们打算一边走一边寻找第五愿,现在没有第五愿的消息,他们也只能到处去碰碰运气。 所有人中,就属岩千浅是又兴奋又激动,她跟着大家可以去好多地方,而且还是和晚星起一起去,想想都很期待,她偷偷瞥了一眼晚星起,见后者面无表情,不由地偷偷傻笑。 岩千浅那愉悦的神情,令晚阿无暗自感慨,个个忧心忡忡,也就岩千浅不知道此行的危险,表现得最轻松了,本来她想告诉岩千浅,提醒一下她,但是又不忍心泼岩千浅冷水,就算告诉了人家,只会徒增人家的烦恼,于是便打消了念头。 行至到了晚上,他们找了家客栈歇息,吃过晚饭后,全聚在了冷不远的房间。 “我们这一路应该没有人跟踪了吧。”晚阿无有些担忧。 “才消灭了一波黑衣蒙面人,暂时不会有人来了。”冷不远道。 “那好,我们这一去就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晚阿无笑道。 “我担心冒然去那里,很可能会打草惊蛇。”应思期思索着,整个西宛边域应该都在十星宫的掌控之下,有灵修者和魔修者去,必然会引起注意。 “那我们该怎么做?”姜遇机问道。 “哎,不如我们乔装打扮一下。”晚阿无突发奇想。 “那好办,我们就假装成普通人,西宛边域三面环海,从事渔业的人特多,那里盛产海鲜,都是靠海吃饭,假装成做生意或者打渔的人最方便。”姜遇机很快就想到了这个主意。 “这个好,我们可以打扮成经商队伍,通过做生意来获取信息。”晚阿无认为可以,不过她随即发现了不对劲,“你们几个身上的衣服也太显眼了,往那一站,谁都知道你们是沧极宗和上清宗的人,既然要假装普通人,还是把衣服换了才行。” 姜遇机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充满标志性的服饰,又转头看着应思期和冷不远身上那标志性的服饰,确实是很显眼。 晚阿无又道:“要换就早点换,不然这一路太容易被人发现踪迹。” 岩千浅立马道:“那我们明天去买衣服吧。” 晚阿无点点头:“行,明天你们买些平常的服饰,把衣服换了。” 第二天,晚阿无和岩千浅手挽着手,兴致勃勃地逛起了集市,身后的四个男子无聊又疲乏的跟在后面,前面的两人领着他们换了好几家成衣店铺了,也试了好多件衣服,但是就没有她们喜欢的,岩千浅就不说了,怎么晚阿无也跟着挑剔了起来,到底是谁买衣服啊。 又进了一家成衣店铺,老板热情的招待着,拿出了自家卖的最火热,最流行的服饰,任他们细细挑选,晚阿无看了几眼,微微点头,这家的款式看着确实不错,决定在这家多挑选一会儿。 还不等其他人看完,冷不远已经拿起了一件青色的衣服,上面绣着淡淡的银边水云纹,衬着人稳重而不失亲切,很符合他文质彬彬的气质。 晚阿无拿着一件浅绿色的衣服,上面绣的是一根根深绿色的竹子,而且竹叶洒洒,显得清雅而不寡淡,她期待的拿着这件就递到应思期的手中,让他赶紧试试。 姜遇机慢悠悠的把店里所有的衣物看了一遍,随后拿起一件蓝白色的衣服,上面绣着白色的点缀,翩翩公子的形容屹立不倒。 晚阿无看过他们选的这几件后,很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眼光真好。” 岩千浅在一旁也欢喜得很,赞美道:“这几件衣服你们穿着可真好看!” 晚阿无笑嘻嘻道:“就这样了,买了。” 岩千浅突然觉得是不是少了什么,拉着晚星起问道:“你不买吗?” 晚星起展开了双臂:“我本来就是平常服饰。” 岩千浅瞧着晚星起身上墨绿色的衣服,衬着整个人很有气势,但总有一种冷酷的距离感,她试探道:“总看你穿深色的衣服,你要不要试试浅色的?” 然而晚星起道:“我喜欢深色。” 晚阿无当然了解自己的师兄,忍不住把话戳穿:“他就是觉得深色耐脏,你别管他了,选你自己的,你还没买呢。” 其实岩千浅还在纠结,不知道该选哪件,喃喃道:“是要水蓝色这件,还是浅芙蓉色这件呢?” 在一旁的晚星起正好听到了,毫不犹豫的就指着水蓝色的衣服:“这件吧。” 岩千浅犹豫了:“你觉得我适合这件?” “水蓝色是个很清新温柔的颜色。”晚星起拿起衣服仔细看了一下,然后递给了岩千浅,“你也适合这种颜色。” 啊!岩千浅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意思是在夸她很温柔?她瞬间不好意思,害羞了起来:“我试试。”衣服比在身上,她感到非常满意,都不用再选,立马就敲定了这件。 应思期拿着一件藕何色衣服递给了晚阿无,柔声道,“我觉得这件很适合你。” 晚阿无接过衣服,在身上比试了一下,顿时很欢喜:“喜欢,好漂亮。” 应思期莞尔一笑:“你都为我选了衣服,那怎么能少了你的。” 晚阿无抱着衣服,甜甜的笑着与应思期相视而望。 选了很长时间的衣服,终于是全部买好了,最后就连原本不想买的晚星起,也被晚阿无和岩千浅逼迫着买了一件,晚星起提着包装好的衣服郁闷极了,而岩千浅很满意,好说歹说才终于让晚星起选了浅色的衣服,可不开心吗。 回到客栈,他们换下了身上标志性的衣服,换上了新装,一个两个的形象焕然一新,所谓人靠衣装,本是仙风道气的灵修者,穿上平常的衣裳,整个人终于是沾上了一点人味,不是俗,但是更真实了。 而晚星起穿着月白色,上面加了点银元素的衣服,总算是没有给人一种疏远冷淡,有距离感的样子了,整个人显得柔和了许多,他摸着衣袖,微微有些出神,这颜色的衣服师父也有,忽然就勾起了他对师父的想念。 晚阿无也想起,平日师父总爱穿深色的衣服,很好看很符合他的气质,而清淡素雅的衣服很少穿,这使得师兄的着装受到了师父的影响,这会儿她看到师兄穿上新衣,觉得这颜色其实很合适他,恍惚间,她从师兄的身上,看到了师父的影子,到底是师徒,两人还是相像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收到消息 报知鸟飞回了沧极宗,岩时陌在见到报知鸟后,立马叫来了页知长老,传达者用灵力把信息封印在了报知鸟的脑中,页知长老便用灵力将信息释放,随即报知鸟“吱吱呼呼”准确无误的说了出来,页知长老听完后点了点头,理解了内容。 “师叔,不远那边传来了什么消息?”岩时陌道。 “说了四件事,第一个,不远还未找到第五愿,但十星宫那边已经得知了第五愿从上清宗逃跑的消息,由此可见,灵修界确实有背叛者暗中与十星宫联手,壮大势力;第二个,不远为了查清楚十星宫的秘密,于是冒险在明城山设计引诱十星宫的人,让那些人以为第五愿就在明城山,而后那些人真的上了当,并且领头之人被思期他们抓住了;第三个,就是审问出了一些十星宫的事。”页知长老把内容一一说了出来。 “审问出了什么?”岩时陌急切道。 “十星宫是个杀手组织,其手下很多,都是在灵修界和魔道犯了大错之人,因为那些人有罪在身,走投无路就去投靠了十星宫,由于组织要发展,壮大势力,需要收很多的修行之人,不管是魔修者还是灵修者都是其拉拢的对象。”页知长老越说越心惊。 岩时陌也越听越心惊,这十星宫还真是个黑暗势力,收留的都是有罪之人,个个卖力卖命,且人数庞杂,怪不得有胆量敢在四大宗门的眼皮低下暴露出来,这股势力来头迅猛啊。 他急忙道:“还有什么?” 页知长老继续道:“第四个,是不远他们准备去西宛边域,打算深入探查十星宫的底细。” 听完后,岩时陌担忧了起来:“他们去西宛边域恐怕是羊入虎口啊,这次黑衣蒙面人的任务又失败了,十星宫不会善罢甘休的。” 页知长老点点头:“没错,现在十星宫那边是越来越猖狂,为了得到第五愿,不惜对我宗三番几次的痛下杀手,倘若给他们得到了第五愿,还不知将其如何利用,且我们还未知他们目的何在,就怕他们为非作恶,祸乱世间,引发灵魔两道的动荡,掀起血雨腥风。” 虽然十星宫现在还未做出什么其他祸乱之事,但按灵魔双修如此怪异又离谱的事来看,十星宫有这个实力搅乱灵魔两道,就是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一旦对方真的行动起来,到时候四大宗门将难以掌控。 页知长老道:“你在例会上与三位掌门商议得如何了?” 岩时陌眉头皱了起来:“不好,什么都没商议出来,反而贺道一还怀疑是我宗和上清宗内部出问题,怀疑是宗门内鬼,这不是胡说八道嘛。” 页知长老捋了捋胡须:“知道具体消息的人就那么几个,我相信他们不是内鬼,那个背叛者神通广大,既能知道我们的举动,又能与十星宫联手,这么个人能耐不小,也是个强劲的对手。” 岩时陌心烦意乱的揉了揉额头:“我怎么感觉这一切早有预谋,从晚家一案开始到抓走孔雀之王,虽然看似和第五愿息息相关,但他在其中只不过是一颗连接所有事情的棋子,而在这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阴谋。” 页知长老赞同道:“没错,不过十星宫那边现在还未有什么大的举动,一切都还只是为了抓住第五愿,这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岩时陌恭敬道:“师叔请说。” 页知长老神色凝重了起来:“那么大的组织,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主要就是抓第五愿,难道抓到了才会继续下一个计划吗?似乎第五愿是不可缺少的一个环节,少了他就不能干其他的事吗?这不符合常理。” 岩时陌也这么觉得:“确实是很奇怪,这个组织不走寻常路啊,摸不透他们的套路,我是担心他们以后会祸乱灵修界,可到目前为止,他们又没有露出其他的阴谋诡计,就是想遏制住他们都摸不着门路,怪哉,怪哉。” 本来这个黑暗势力的出现就很离谱,页知长老沉声道:“眼下最紧急的,就是要阻止他们的势力继续发展下去,趁着他们目前还未有别的行动,还没有祸乱世间,必须要将其剿灭,防患于未然。” 岩时陌点点头:“我现在就让不远他们去查探,只要知道了十星宫的具体位置,那便可将其全部拿下。” 随后,页知长老突然把话一转:“不远这么积极,该不会有事涉及到晚尘颜吧?” 岩时陌眼神一闪:“或许有吧。” 页知长老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没再说什么了。 岩时陌又转移了话题:“我得把这些消息告知给其他三位掌门,这些已不是我宗能独自处理的事了。” 闻言,页知长老点了点头。 从明城山出发后,冷不远带领着应思期他们到达了另一个城市,随后找了家客栈住了进去,现在他们换了一身新装,假装成经商队伍,冷不远就是商队的老板,身上没有了标志性的东西,他们也就不担心被谁认出来了,住进客栈后,他们又集中在冷不远的房间,开始商议着该如何去查探。 “那十星宫在哪?”岩千浅道。 “我想当地人估计也不知道十星宫这个组织吧。”晚阿无发愁了,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去。 “对了,不是有个接头人吗?”姜遇机想到那个领头之人就是被谁给拉进去的。 “接头人怎么找?”晚阿无郁闷着。 “不如我们假装走投无路逃到西宛边域,说不定可将接头人引出来。”对于这个难题,晚星起想到了一个办法。 “这样能行吗?西宛边域这么大,如何能碰上接头人。”姜遇机觉得这个办法行不通。 “对啊,我们不是要扮成经商队伍吗,那别人怎么相信我们是坏人?”岩千浅不解。 “那我来扮演走投无路之人,把接头人引出来。”晚星起自告奋勇。 这个办法令大家沉默了一下,纷纷思考着可不可行。 “只要找到接头人,我就设法靠近他,想办法打入他们内部。”晚星起目光凛凛的说着。 “不行,太危险了。”岩千浅立马反驳。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晚星起觉得,唯有这个办法才可以查探到对方的底细。 大家犹豫了,此办法过于冒险,而且十星宫收的都是有罪之人,穷途末路才去投靠的,正因为那些人无路可去,十星宫才将其任意拿捏,让人给组织卖命,要打入他们的内部不容易。 “就你一人潜入十星宫还不行。”应思期微微摇头。 “为何?”晚星起倒不这么认为。 “你要是在里面有危险,没人可帮你。”应思期觉得这个办法缺漏太多,于是劝道,“还是不要一个人前去冒险。” “那我们就一起去!”岩千浅不想撇下晚星起一人,要去当然一起去。 “可我们的身份都不行啊,十星宫的消息渠道那么厉害,万一把我们的身份查出来了怎么办,就算不知道我们是谁,也知道我们是名门正派来的,只要稍加打听一下,我们不就暴露了。”姜遇机遗憾道。 是啊,四大宗门在世间这么有名望,关注度这么高,他们有什么弟子,犯没犯错,有没有罪,逃没逃跑,这些都能打听得出,一旦被怀疑,十星宫不仅会提防他们,说不定还要派人来杀了他们。 晚星起冷声道:“十星宫认得你们,可认不得我。” 应思期仍是劝阻道:“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去冒险。” 冷不远也是不赞成的:“没错,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我们还是另外想想别的办法。” 晚星起有些不耐烦:“我想过了,唯有这个办法可行,其他的都不行。” “要是你暴露了怎么办,他们不会放过你的。”岩千浅急了,随即对晚阿无道,“你怎么不说话,快劝劝他啊。” 晚阿无想了想:“不如我跟师兄一起去,这样互相有个照应。” 岩千浅傻眼了:“你怎么还上赶着去啊。” 应思期立马反对:“不行,你不能去,这太危险了。” 晚阿无是站在晚星起一边的,她也认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假装普通人是没有机会接近十星宫的,以真实的身份去,对方知道后肯定会隐藏起来,或者是直接来暗杀他们,想来想去,就是以逃亡的身份去接近最好。 晚星起下定了决心:“阿无,你就别去了,我一人去就行。” 晚阿无点了点头,结果岩千浅立马火冒三丈,把她给气得啊,着急道:“那可是狼窝虎穴,你不怕吗。” 晚星起不以为意:“我们来就是要弄清楚对方的底细,要是怕,那还查什么。” 姜遇机担心道:“可你的身份更加敏感,还不知道十星宫在魔道有没有眼线,若是黑白通吃,你不一定能通过对方的审查。” 晚星起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得知我身份的人少之又少,我小时候常年待在巫祝山,除了周边小镇,其他地方哪都没去,一直跟着师父修行,况且,我现在的长相有所变化,跟小时候不一样,谁能查得到我的底细。” 话是没错,但是大家还是有所顾虑,倒不是觉得晚星起的能力不行,而是打入对方的内部需要周全的计划和准备,既不能让对方起疑,又要考虑到晚星起的安危。 冷不远考虑了好一会儿,才同意:“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在去之前,一定要计划好再行动。” 应思期道:“我们几个只能假装是普通人,这样才不会引人怀疑。” 晚阿无得意了:“这个我没问题,假装普通人我最在行了。” 姜遇机笑道:“那你确实是有经验。” 这时,冷不远提醒道:“有个问题需要注意,假如你成功打入了内部,大家之间该如何传递消息。” 晚星起神色一冷:“只能见机行事。” 应思期立马道:“那不行,太鲁莽了。”他们对西宛边域的情况一概不知,要如何计划还得琢磨琢磨才行。 第一百三十六章 浓情蜜意 夜色朦胧,晚阿无睡不着便出了房间透透心,她下意识的来到了应思期的房间外,看着里屋黑着灯,她没有敲门,怕吵醒了人,她慢悠悠的下楼到了客栈院里,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站定了一会儿,实在是无趣打算回房,结果她无意识的一抬头,看见了一个人正坐在客栈高高的屋顶上,她看清了那人是应思期,眼里一亮,立马飞快的跑上楼,然后飞身上到屋顶,轻轻落在应思期的旁边。 此时应思期转过头,脸上忽明忽暗,轻声道:“还没睡?” 晚阿无紧挨着应思期坐下,点了点头:“嗯,睡不着。” 应思期把身旁的人搂入怀中,柔声道:“我明早去给你买几副安神助眠的药来。” 晚阿无赶紧阻止:“不用,没生病吃什么药啊。” 应思期心疼了:“你压力太大了,心思过重容易积劳成疾。” 晚阿无把头靠在应思期的肩上,闻着飘来的淡淡清香,声音软糯的撒着娇:“有你在就行,一看见你,什么烦恼都没了。” 应思期眼里含笑,柔声道:“那你靠着我睡会儿吧。” 晚阿无却不,一脸笑呵呵的:“既有玄月高挂,又有美人在旁,如此良辰美景,我哪睡得着啊。” 应思期的脸在晚阿无的头上轻轻蹭了蹭,晚阿无抬头忍不住在应思期的脸上吧唧了一口,随后害羞的低下了头,应思期含情脉脉的抚摸着晚阿无的脸,然后拿出了一条藕荷色的发带。 他温柔道:“送你。” 晚阿无眼里闪烁着光,惊讶道:“哇,你什么时候买的?” 应思期柔声道:“就在我们买衣服的时候,我看到了这条发带就买了,想给你一个惊喜。” 晚阿无满是欣喜的接过,原本她换了身新衣服,就搭配了其他的发饰,她仔细瞧了瞧新发带,迫不及待道:“快帮我绑上。” 应思期拿过发带绑在了晚阿无的头发上,长长的发带轻飘飘地落在她的背上,与衣服上下呼应,相得益彰,应思期不禁看得出神了:“你真美。” 晚阿无脸色微红,深情的看着应思期,开心得简直合不拢嘴,这就是爱情的滋味,甜蜜又迷人,让她沉陷其中,与应思期浓情蜜意得热烈,两人紧紧相拥在了一起。 客房里,睡不着的还有晚星起,正倚窗望外发着呆,这时候,他的门外出现了一个影子,敲门声响起,他开了门,看着门外的岩千浅,面无表情道:“有什么事吗?” “我看你屋里还亮着灯......”岩千浅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其实她没什么事,就是忍不住想到了晚星起,等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敲门了,本来想着门还未打开赶紧跑走的,但又觉得这样子很奇怪,于是就硬着头皮等开门了。 “这么晚了还不睡,小心明天起不来。”晚星起表现得有些冷淡。 “哦,那晚安,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岩千浅忽然有一股失落感涌上来,强颜欢笑了一下。 “晚安。”晚星起深深的看了一眼岩千浅,然后把门关上了。 唉,还真是冷淡,岩千浅感慨了一下,有些沮丧的回到了房里,结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脑海里一直萦绕着刚才的情景,晚星起对我怎么就那么冰冷呢,一点热情都没有,明明他对自己的师妹那么上心,对我怎么就不爱搭理呢,她越想越气,恨不得爬起来骂人,啊——真是够烦躁! 晚阿无还是靠着应思期睡着了,而且睡得可香可沉了,应思期横抱着她飞身下了屋顶,把她抱回了她的房间,就在进屋的那一刹那,正好姜遇机上了楼,看见了应思期抱着晚阿无的身影。 他原本口渴,下楼找店小二拿了壶茶水,没想到看见了这一幕,他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两人消失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色暗淡了下来。 没多久,应思期出来了,关上门后一转身,他也看到了姜遇机,两人两相对望,姜遇机先笑了笑:“她睡了?” 应思期点点头:“嗯。” 姜遇机露出了贼兮兮的笑容:“你们刚才去哪了?” 应思期淡然道:“刚才我们在屋顶吹风。” “噗呲......”姜遇机忍不住笑道,“你们可真有情趣,怎么样,有空我们喝一杯?” 应思期拒绝了:“小心明早起不来,喝酒误事。” 姜遇机抬起手中的茶水,开着玩笑:“喝这个总行了吧。” 应思期笑了出来:“可以。” 姜遇机倒了一杯茶水给应思期,应思期接过,还真像在喝酒一样,两人开始举杯对碰,姜遇机一口饮下了茶水,然后道:“你做好准备了?” 应思期不解:“什么?” “你跟她的感情......”姜遇机缓了缓才道,“你师父要是知道了怎么办?” 应思期垂下了眼,手摩挲着茶杯:“不知道。” 这个回答让姜遇机愣了一下:“要是瞒着,能瞒得住吗?” 不知道,应思期是真的不知道,他是喜欢晚阿无,可除了喜欢,还有迷茫和担忧,他既舍不得晚阿无,又不能将这份感情在师父和长老面前表现出来,本来师父已经答应不会抓晚阿无,但若是被他们知道,晚阿无就会有危险,一旦惹怒了师父,指不定会重新下命令再抓她,他不想害了她。 难道这份感情要一直躲躲藏藏吗?他有些烦恼,现在不远师叔知道了他的感情,好在是支持他的,可如果其他人反对呢,甚至要把他赶出宗门,他要怎么办?思及此处,他喝了一口茶水,定了定心。 姜遇机犹豫道:“你可别犯傻,宗门这么器重你,你和魔修者在一起肯定会被阻拦的,而且她师父还是晚尘颜,你师父他们不会同意的。” 然而应思期一言不发,姜遇机担忧了起来:“要是因此你受到惩罚,甚至被赶出宗门怎么办?” 应思期凝望着茶水,其实他在表白前就已经想到这些了,想到了最坏的结果,自己一旦和晚阿无在一起,将会面临极大的阻碍,就因心里有着顾虑,他才始终不敢将自己的心思流露出来。 然而他没想到晚阿无竟然先跟他表白,他喜欢的姑娘也喜欢他,他当时激动得脑子一片空白,当场愣住,犹豫着该如何回应,结果那个傻乎乎的姑娘误会了他,以为不喜欢她,还说了一大串伤感的话,回想起来,他觉得有趣极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姑娘,他立马反应了过来,不再犹豫,不再纠结,也跟她表白了。 在说出喜欢她的那刻,身心犹如得到了解脱,一直深埋在心里的感情终于释放了出来,不用再克制压抑着自己,不用每天心思难安,为自己的感情发愁,喜欢就是喜欢,闷在心里他一度怀疑自己得病了,得了什么病,他知道是相思病。 在屋顶上的情景涌现脑海,怀中的人,明亮的颜,甜美的笑,愉悦的滋味涌上心头,很神奇,刚才的烦恼瞬间被抛诸脑后,这么好的姑娘,他是不会放手的,如果真到那时候,他会想办法说服师父,放过他们。 他恢复了淡定的神色:“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她那边的,谁也不能阻止我们相爱,我需要你们的祝福。” 下一瞬,姜遇机突然恍惚了,似乎在应思期的身上瞧见了彩虹,仿佛有种向往美好的,色彩缤纷的,灿烂热烈的感觉,原来这就是爱情啊,是爱情的力量使人变得如此,那是应思期和晚阿无互通心意后的感情升华。 他低下头,既为了朋友感到开心,但同时心情又有些复杂,随后含笑着倒了杯茶水,举起茶杯明确的道:“我是支持你们在一起的。” 应思期也举起茶杯,笑道:“谢谢。” 杯子清脆的碰撞声响起,姜遇机朗声道:“客气什么,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支持你支持谁。” 清晨,晚阿无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后,她发现自己是躺在屋里的,回忆起昨晚,便知道是应思期将她抱了回来,她梳洗好后赶紧出了房间,怕耽搁了行程。 然后她一出门,顿时目瞪口呆:“你们......” 只见应思期大清早的,竟然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从姜遇机的屋里走了出来,而姜遇机睡眼惺忪的,正叫道:“昨晚你也太霸道了吧,把我床都占了一大半,害我都没睡好。” 什么?晚阿无大吃一惊,听这话,应思期是在姜遇机的房里睡了一晚! 应思期面无波澜道:“你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老扯我被子,我能挤你?” “嘶——”晚阿无倒吸一口凉气,这两人不仅同床,竟然还盖一床被子! 这时候,冷不远来了,见晚阿无呆愣着,奇怪道:“你怎么了?” 晚阿无一脸震惊:“他们......他们昨晚睡在一个房里。” 冷不远没觉得哪里不对,淡然道:“哦,这样啊。” 晚阿无诧异了:“你怎么这么淡定。” 冷不远笑道:“他们从小就是如此,遇机每次来我宗,都是住在思期那里,有时候遇机也会在习人那屋睡,思期去上清宗也会住在遇机那屋,他们这样很正常。” 晚阿无有些不爽,好个应思期,把她抱回屋后,竟然留宿在别人的屋里,她吃醋的叫了一声:“思期!” 应思期闻声,见是晚阿无起来了,含笑走了过来:“早啊。” 晚阿无板着脸道:“你怎么从遇机的房里出来?” 应思期没发觉什么不对劲,淡然道:“昨晚与他聊天,聊得太晚太困了就直接在他那睡着了。” 晚阿无瞪了应思期一眼,阴阳怪气的:“那你睡得可好?” 应思期仍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还行。” 什么还行!晚阿无又瞪了一眼姜遇机,然而姜遇机察觉到了一丝怪异,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晚阿无怎么这样看他,正当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岩千浅顶着黑眼圈出来了。 本来晚阿无面无表情,结果一见岩千浅立马破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昨晚做贼去了,黑眼圈这么重。” 岩千浅都快要哭了:“唔,我失眠了。” 话音刚落,晚星起也来了,倒是显得神清气爽,岩千浅瞪着这个让她一夜无眠的罪魁祸首,要不是这人总是对她冷淡,何至于让她烦躁不安,心思辗转,不禁在心中哀嚎了一声:“我这是怎么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突发灵感 冷不远带着应思期他们按照地图的路线走,行经几座城市,一路还算顺畅,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紧接着他们又到了另一座城,此城名叫幺梦城,紧挨着西宛边域,只要穿过这座城,就可到达目的地了,他们进城后,首先就在城中找了一家客栈,在此落了脚。 掌柜热情的招待了他们,并让店小二带他们去了客房,既然快到西宛边域了,他们打算在城里多打听一下西宛边域的情况,看看能否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安顿好后,他们下楼准备去一趟集市,到处走走看看不能白来,感受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冷不远找来了掌柜问路:“掌柜的,请问集市在哪?” 掌柜把地点告诉了他们,还问了句:“看几位似乎第一次来,是来此游玩的?” 冷不远找了个理由:“我们是做海鲜渔业生意的,要去西宛边域调研一下市场行情。” 掌柜明了,热情道:“那里盛产的海鲜不错,生长得很好,肉质鲜嫩肥美,我们本地吃的海鲜都是从那里运来的。” 冷不远笑着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正好多逛逛。” “好啊,别看这里没西宛边域大,但是风景与别地不一样。”掌柜说完,又提醒了他们一句:“几位不是本地人不了解本地的情况,我们这个地方啊,人口密集,环境较为混乱,几位小哥,姑娘,你们千万不能露了财,容易遭贼惦记。” 冷不远客气的点点头,表示了感谢。 出了客栈,他们很快就感受到了这座城的繁华,幺梦城的人口比西宛边域多很多,一路上车水马龙,来往的人摩肩接踵,确实很热闹,而且看得出有很多的外地人,都是往返于西宛边域经商的,尤其在集市里更热闹,摆出的货品琳琅满目。 “这里集市还挺大的,不过货品多是多,质量就一般了,还是我们那边的东西好,款式新颖多样。”岩千浅东看看西看看,对这里的货品不太满意,市集上面卖的都是日常所用之物,不管是质量还是款式都很普通,她没一个瞧得上眼的。 “这座城市不算大,离繁荣的内陆地区又远,你还想要多好啊。”晚阿无笑了笑,流浪多年的她,对日常用品不会像岩千浅有那么高的要求。 “哎,你们看,那边还有个集市,好像与这里不一样。”岩千浅指着另一个地方,是一个叫“仙品集”的交易场地,她好奇的走了过去。 其他人只好跟上了,结果进去一看,原来都是卖修行者所炼制的东西,他们在里面随意逛了逛,种类还挺多,价格也不贵,所以有不少的百姓来这里买东西。 “师叔,这里有卖炼制好的丹药,你过来看看成品的质量如何?”岩千浅对炼制丹药一窍不通,分别不出好坏。 “嗯,中等吧,一般般。”冷不远连看了几种不同效果的丹药,均不是高阶品质。 “这些丹药给普通人吃的话效果足矣,给修行者吃的话,作用效果就弱了许多,只能说炼制者的功力一般。”姜遇机边看边说。 除了这些,仙品集里还卖各种用途的符,一眼扫过,什么财运、镇宅、感情、学业、事业、辟邪护身,应有尽有,许多百姓都聚集在这片区域,纷纷询问老板该买哪种符。 晚阿无和晚星起就不去凑热闹了,他们两个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正好应思期在挑选药材,他们就在这里等着,趁此机会,应思期买了一些日常用得上的,治外伤和内伤的成品药,又另买了一些药材,打算回客栈自己调制一下。 “我们走吧。”见没什么可买了,冷不远就招呼着大家离开了仙品集。 “这里是不是有灵修门派。”晚阿无道。 “没错,是有个梦枕派。”冷不远答道。 “这是什么门派?”晚阿无表示疑惑,从未没听说过这个门派。 “此门派的实力在灵修界并未排上号,离我们又很远,没听说过倒也正常。”冷不远道。 “哦,那仙品集里的东西应该都是这个门派做的咯。”岩千浅紧接着道。 “应该是这样的。”冷不远道。 这时,前面出现了一阵骚乱,许多人开始朝出事的地方聚拢。 “发生什么了,我们快去看看。”岩千浅赶着过去凑热闹。 “你慢点!”应思期手快地拉住了岩千浅,“前面那么乱,小心被挤着。” 话音刚落,只见有五个身着统一服饰的人走了过来,驱散开了聚拢的人群,对着几个百姓问道:“我们是梦枕派的弟子,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有个大爷急忙道:“几位大师,好像有妖怪偷东西。” 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抓着梦枕派的弟子,急道:“几位大师,我玉佩丢了,那可是上等好玉啊,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玉佩就不见了,你们可得帮帮我。” 围观群众脑洞大开,一直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偷东西的速度那么快,莫不是真的有妖怪哦。” 然而应思期觉得不对劲,根本就没有妖气,不止是他,其他几人也没感应到妖怪的气息,然后又听到梦枕派的弟子道:“刚才偷你玉佩的人往哪里去了?” 衣着华丽的男子朝一个方向指了指:“好像往那里去了,我就看见有个身影一闪而过,然后我身上的玉佩就不见了。” 梦枕派的弟子赶紧拿出了一道符,凡是灵修者都认出了那是追踪符,梦枕派的弟子默念了咒语,拿着符就朝着一个方向奔去了。 岩千浅很好奇:“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冷不远也正奇怪:“走,事情怪异,那就去看看。” 刚来就遇上这种事,可不能放过,他们紧跟着梦枕派的弟子来到了一处民屋,看着挺平常的,还是没有妖怪的气息,然后梦枕派的弟子用灵力把门打开了,里面没有妖怪,只有人类。 屋里的人慌慌张张的,瞧见灵修者来了,脸上更是惊恐的神色,这人怎么会是这种表情呢,还不等他们想明白,梦枕派的弟子就去搜屋了,这时候,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们就在围观群众后面悄悄观望,看看这些人在做什么。 不一会儿,梦枕派的弟子就从屋里搜出了一块羊脂白玉做的玉佩,确实是价值连城,最上品,屋里的人慌张的低下了头,不敢面对灵修者,衣着华丽的男子赶来了,一见到那块玉佩,连忙叫道:“就是这个,是我的玉佩,没错。” 看到这里,大家全都明白了,原来根本不是妖怪,就是一个贼趁衣着华丽的男子不注意,眼明手快地偷走了玉佩,还被围观群众误会了,说成是妖怪偷的,真是众口铄金。 梦枕派的弟子把玉佩物归原主后便离开了,剩下衣着华丽的男子抓着贼不放手,围观群众堵着门不给贼跑,纷纷喊着必须要严惩贼才行,怎么严惩贼不是晚阿无感兴趣的点,她拖着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岩千浅就赶紧离开了。 “原来是个乌龙事件,还以为真的有妖怪。”岩千浅挺遗憾的,还想要一睹妖怪的真容呢。 “听闻此地比较安稳,很少有妖魔鬼怪出现,估计是百姓们没见过真正的妖怪,所以才容易对那些奇怪的事情产生误解,往妖怪方面想。”应思期解释道。 “不过那贼被抓得也太快了吧。”岩千浅忍不住笑了起来。 “估计发生过很多类似的事,他们都有经验了。”应思期一看就知如此。 梦枕派了解了大概过程后,都没拿出捉妖的符纸来,也没听围观群众的说法,直接就用追踪符,一下就追踪到贼的位置,而且二话不说就去搜屋,根本没给人辩解的机会。 “这里虽然没有妖怪作乱,但人确实挺乱的。”晚阿无想起了之前掌柜的提醒。 “这里紧挨着西宛边域,不过修行环境却是大不相同,那里灵修者无法修行,而这里虽然不算顶好的修行圣地,但对灵修者而言,修行的环境是正常的。”姜遇机道。 “好了,我们出来也挺久了,既然东西买了,集市也逛了,我们该回去了。”冷不远道。 等他们回到客栈后,掌柜一见他们便笑呵呵过来了:“怎么样,几位逛得开心吗?” 岩千浅是逛得挺开心的,回道:“还不错。” 掌柜趁机向他们推销了起来:“你们要去调研西宛边域的海鲜,而我们店里的海鲜正好都是从那里运来的,快到饭点了,几位可以试试,本人推荐的保证好吃,尤其是用海鲜煲的汤,绝对的鲜美可口。” 晚阿无一下子就有了食欲:“好啊,在外逛了许久,我们先上楼回客房歇会,等菜做好了,你通知我们一声。” 掌柜连连道:“好的好的,没问题。” 上了楼,他们又在冷不远的房里集中讨论了起来。 “怎么样,你们决定好了吗?”晚星起道。 本来晚星起打算一个人想办法混进十星宫打探底细,但是要如何让接头人自己找上门还是个问题,为了组织的安全,接头人拉人进组织,肯定会对人的底细有所掌握,这样人家才会主动找上来,只是这样做难度就大了,这几天,大家一直集思广益找着可行的办法。 冷不远还是觉得太危险:“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星起你一人去万一遇到不可控的事怎么办。” 晚星起坚决道:“不这样做,如何接近他们,如何探得底细,更别谈救蓝胥了。” 晚阿无劝道:“没事的,我相信师兄的应变能力,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如何让接头人知道有师兄这么个人呢?” 突然,有个想法从姜遇机的脑子里一闪而过,顿时眼睛一亮,激动了起来:“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其他人纷纷倾耳细听。 “要让接头人知道星起这个人,并且取得接头人的信任,以为星起是真的走投无路逃到西宛边域,那就要做得真实,正好这里有灵修门派,不如和他们干一架,闹出点动静,让接头人知道此事,说不定就会自动找上门。”姜遇机提议道。 “这个办法好。”晚阿无一下就乐了,“可以啊遇机,你真是太聪明了。” “星起你就上街随便抢个有钱人,然后等梦枕派来人了,你就使出魔力跟他们打一架,这里离西宛边域近,发生什么事情很容易就能传到那边,到时候你就可以逃过去,等着接头人来找你。”姜遇机粗略的说了个计划。 “有这么容易吗?”晚阿无半信半疑。 “只要事情闹大,十星宫的耳目这么多,这点事他们会知道的。”这个办法是姜遇机从乌龙事件上得出的灵感,他们可以模仿一下。 “刚刚遇机想的办法可行,就是太粗糙了,整个计划需要仔细斟酌一番,我觉得尽量不要打架,这样吧,我们几个暗中协助星起摆脱梦枕派,等他逃去西宛边域后,我们继续以经商的名义去。”应思期认可这个办法,不过他有个顾虑,一旦发现有魔修者,就怕梦枕派把整个城市翻过来也要抓到人。 “好,就这样。”晚星起很快就同意了。 正在这时,店小二来敲门了:“各位客官,饭菜已做好,需要给各位端上来吗?” 难得能吃上海鲜,晚阿无立马开心了起来:“我们下楼吃。” 第一百三十八章 计划开始 既然已经确定好让晚星起故意与梦枕派起冲突,以达到他混入十星宫的目的,那么他们就得先把逃跑路线确定好,以便让晚星起顺利到达西宛边域。 经过仔细的研究与讨论,终于到了实施计划的那天,他们退了客房,还在走的时候一脸热情的和掌柜打了个招呼,行为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然而一出客栈,他们一下就变了脸色,全都严肃了起来。 “各位小心,尤其是星起。”冷不远提醒了一声。 大家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即分头行动了起来。 但凡要去西宛边域,都要经过幺梦城,正好这两天幺梦城里来了一个有名的商队,商队的老板姓海,是从事海鲜渔业起家的富商,已经有名到就近几个城镇都知道此人,是西宛边域海鲜渔业最大的承包商,而且商队拉满了好几车风干的海鲜,很快就要离开了。 经过应思期和姜遇机在城里四处溜达,仔细观察后,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个商队上面,大家一合计,既然要干事就要干大的,很快就把目标确定了下来,晚星起抢劫的目标就是这个商队。 此时晚星起在无人的小巷里换上了长长的黑色斗篷,宽大的衣帽盖住了整个脑袋,又把脸蒙上了黑色面巾,让人看不出真实面貌,但又足够显眼,他飞身上到一处屋顶,飞快地从连着的屋顶一路跑到了一个较为热闹的地方,然后躬着身子隐藏了起来,就等着商队路过。 他们事先已经调查好了,确定商队会经过此处,而且四周有很多的小摊和店铺,人流还是挺多的,好处就是可以利用人多作掩护方便抢劫后跑走,坏处就是人流太多,不好下手,不过商队都是一些普通人,最应该注意的就是把梦枕派吸引来后不被抓住。 梦枕派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派弟子出来到市里进行采办,也会把炼制好的丹药、符箓拿到仙品集去交易,上次乌龙事件就是正好碰上了出来采办的弟子,这次晚星起要将梦枕派引来,也是算计好时间的,等商队来的时候,梦枕派的弟子也正好外出,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样都不行。 等了好一会儿,晚星起便瞧见晚阿无走进了他对面的一个茶馆,晚阿无上了二楼坐下,还点了一壶茶,她之前去了商队住的客栈,在附近悄悄观察,然后在商队启程后,她也默默跟在后面,等确认了商队的线路没任何变化后,她赶紧抄近路到达事先约定好的茶馆,等着商队过来。 这会儿,她神情惬意的一边喝茶,一边朝窗外望去,晚星起则是趴在屋顶上露出了戴着衣帽的脑袋,两人隔着一条街四目相对,然后岔开了视线。 茶未凉,目标就出现了,晚阿无望着楼下走来的商队,抬头朝晚星起微微点了点头,给了晚星起一个行动的信号,于是晚星起立马将魔力涌出,下一瞬,街道上空忽然黑雾弥漫,快速地笼罩着整条街道,甚至蔓延进别的店铺和茶馆里,到处都是黑乎乎的,路上的行人可见度越来越差,伸手不见五指,人人惊慌失措,嚎叫满天。 一个黑色斗篷身影匆匆掠过商队,浓郁的魔力把商队的货物包裹住,一眨眼,几辆拉货的马车上变得空空如也,随即街道上的黑雾渐渐散开,直至完全消失,然而所有人还在慌乱逃窜,惊恐万分,原本坐在二楼茶馆里的晚阿无,此时已经不在了。 这时候,海老板看到他的货物全都不见了,吓得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手足无措,待缓过神来后,随即怒发冲冠,咬牙切齿大骂道:“是哪个王八蛋,敢动老子的货物!” 这一声怒吼无人敢应无人敢答,片息之间就能把又重又大的货物抢走,那肯定不是普通的人了,一时间商队混乱了起来,个个惧怕不已,脸色难看。 “不好了,有妖怪,来人啊,妖怪抢劫了。”一个身着水蓝色衣服的少女仓皇失措的跑着叫着,找到了正在外出采办的梦枕派弟子,她紧紧抓着那三名弟子,气喘吁吁的喊道,“三位大师,有妖怪,快去抓妖怪。” 三名梦枕派弟子半信半疑:“你确定?” 身着水蓝色衣服的少女正是岩千浅,她疯狂的点头:“没错,就是妖怪,刚才我走在街上,忽然一股黑雾席卷而来,很多人都看到了,就是妖怪。” 梦枕派弟子仍是未动,毕竟乌龙事件发生得太多了,他们都不相信百姓们的话了,岩千浅着急了:“不骗你们,是不是妖怪你们去看了就知道了,那妖怪还抢了商队的货物,一眨眼就不见了。” 瞧着岩千浅急切的神色不像是装的,梦枕派弟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岩千浅走了,等到了商队那边,海老板一见灵修者便哀嚎了起来:“三位大师啊,妖怪抢走了我的货,你们快帮帮我吧。” 梦枕派的三名弟子其实已经感应到了魔气,心下一沉,瞬间明白了,于是宽慰道:“大家不要惊慌,那并不是妖怪,抢劫的其实是魔修者,你们看清楚那人的长相了吗?” 海老板摇摇头:“没有,当时黑雾弥漫,我只是隐约看到,有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一闪而过。” 梦枕派的弟子微微蹙眉,立马朝着魔气消散的方向追了过去:“快,那边有魔气!” 岩千浅盯着三名梦枕派弟子跑走的身影,忽然扬起嘴角得意的笑了,因为她的任务完成了。 晚星起跑得飞快,接连撞倒了很多路人,在经过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时,顺手牵羊了一块玉佩和钱袋,这是模仿上次的乌龙事件,他就是要顺势再把抢劫的事闹得大点。 “我的玉佩和银子不见了,抓贼啊,有人偷了我的东西!”衣着华丽的男子急得大喊大叫,一时间,引起了很多围观群众。 梦枕派的弟子听见了吵闹声,连忙跑到人群聚集的地方,衣着华丽的男子一看见梦枕派弟子就犹如见到救星般,急道:“三位大师,有人偷了我的玉佩和银子。” 本来在追踪魔修者的三名弟子被拦着走不了,只得耐心问道:“你看清楚抢钱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吗?” 衣着华丽的男子道:“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 那不是跟海老板说的是同一个人吗,三名弟子互看一眼,拿出了一张追魔符,快速地默念咒语,手中的追魔符很快就给了提示,他们靠着追魔符,准确的感应到了魔气的方向,立马赶了过去。 这时候,晚星起跑到了一处破旧巷子里,这个老巷子建造布局较为复杂,弯弯曲曲,左拐右拐,因着躲藏方便,事先就选好了这里作为逃跑路线,他按照计划一路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道里,此处种有一排大树,晚阿无和应思期正在树下守着一个阵法,正好这时,三名梦枕派弟子通过追魔符也来到了老巷子里。 晚阿无刚从茶馆赶到此处,然后朝晚星起挥了挥手,压着声音道:“师兄,快。” 三名梦枕派弟子转来转去,找来找去,仍不见目标,不过巷子里的房屋不高,他们飞身站在屋顶上四处望去,恰好看见了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锁定了目标,他们不做犹豫飞跑了过去。 与此同时,晚星起立马跑进了阵法里站定。 在晚星起行动前,应思期早已来此处布好了一个短距离传送阵法,他快速地默念咒语,双手结印,随即道:“准备好,阵法启动了。” 下一瞬,晚星起就消失不见了,然后应思期立马把阵法消除,小道里恢复了原样。 三名梦枕派弟子把身着黑色斗篷的人团团围住了,然而此人脑袋晃了一下,片息之间,他就已经来到了其中一个梦枕派弟子的眼前,一道刚劲的拳风刮起,落在这个弟子的身上,把他打得连连后退,然后身着黑色斗篷的人立即闪过他的身边,冲破了包围。 另外两名梦枕派弟子连忙使出灵力阻拦,与身着黑色斗篷的人打斗了起来,然而身着黑色斗篷的人全程没用魔力,很快就放弃了挣扎,随即被一名梦枕派弟子扯下了衣帽,露出了面容。 “啊!灵修者欺负人了,欺负人了。”被扯下衣帽的姜遇机惊恐的大叫着。 这一叫,把梦枕派弟子给愣住了,姜遇机又道:“你们想对我做什么?” 梦枕派弟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弟子厉声道:“你这个魔修者,快把抢劫的东西交出来。” 姜遇机都懵了:“什么东西啊,我不是魔修者,你们搞错人了。” 梦枕派弟子当然不信:“还敢狡辩,抢劫了商队的货,还偷了别人的玉佩和钱袋,这回你跑不掉了。” 姜遇机激动道:“不要冤枉好人啊,那不是我偷的。” 梦枕派弟子抓着姜遇机不放手:“不是你是谁,穿着这身衣服鬼鬼祟祟的。” “几位大师,你们真冤枉我了,我之所以穿成这样,是因为我在躲要债的人。”姜遇机一边挣脱一边解释道,“我上月借了人家钱,本来上月底要还的,可是我没钱啊,我要是有钱就不会去借了,所以一直拖到现在,那要债的人已经找上门来了,我怕啊,我没钱啊,那我不得赶紧出去躲几天嘛。” 他越说越着急:“大师们啊,我真不是魔修者,不信你们查探一下我有没有魔力吧。” 一名梦枕派的弟子按着姜遇机的手腕,一道灵力探入,结果真的没有感应到魔力,那弟子一脸的不可思议:“还真不是魔修者。” 另外两名弟子诧异了,追了这么久竟然追错了人,他们瞪了一眼姜遇机:“快把这身衣服脱了,容易引起误会。” 姜遇机老实的照做了,一边脱一边赔笑道:“实在抱歉啊,引起了误会。” 梦枕派的弟子不再管姜遇机,急匆匆地就走了,如此,姜遇机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他事先收敛了灵力,专门负责拖延时间,混淆视线,就这会儿功夫,晚星起早已通过传输阵法跑远了。 不一会儿,晚阿无和应思期从一处拐角走了出来,在和姜遇机汇合的时候,他们忍不住笑了,到目前为止,计划仍在顺利进行,现在就看晚星起那边的情况了。 一名弟子赶回门派禀告,梦枕派掌门得知魔修者抢劫的事后大为震怒,梦枕派的掌门称号得梦君,是位六十多岁的老者,他立即增加了搜寻的弟子,派出去抓晚星起,这回是真的大阵势了。 全城的百姓们也全都知道了此事,个个面露惧色,店铺关门的关门,摊贩收摊的收摊,路人急匆匆的跑回了家,不敢再出门活动,生怕魔修者出现。 就在此期间,晚星起被传送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冷不远早已在此等候,一眨眼,传送阵法显现,晚星起成功抵达,他朝冷不远点点头,随即收敛了魔力,换上了常服,此时城里已经大乱,原本要去西宛边域的人纷纷涌出城外,晚星起和冷不远趁乱混进人群,顺着人流成功的出了城。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天衣无缝 商队没有了货物走不了,可把海老板急得团团转,要是耽误太长时间,干货在常温下存放过久要是发臭损坏了的话,那这趟生意就白做了,将会损失很大,还得面临赔偿,他拉着梦枕派的掌门得梦君不放手,恳求得梦君一定要找回自己的货。 得梦君安抚着海老板,神色威厉道:“海老板莫急,我派弟子正在搜寻那个魔修者,本地已经很久未出现这么恶劣的事情了,让百姓们惶恐不安,影响很严重,我派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既然灵修者都答应帮忙了,海老板感激道:“多谢得梦君,那我就等你的消息。” 城里的灵修者越来越多,通往西宛边域的路也被梦枕派的弟子拦住了,专门设了个关卡,还推出了一块大石头来,这块石头表面光滑,有半人那么高,可以感应出灵力、魔力及妖力,为了尽快抓住魔修者,防止其逃到西宛边域,所以无论是谁,只要是去西宛边域的人就都要被查。 梦枕派一边维护秩序,让去西宛边域的人排好队,一边告诉他们,一个一个把手放在感应石上检测,不是魔修者和妖怪就可以放行,百姓们纷纷有些怨言,不过他们也害怕魔修者藏在人群中,还是照做了。 一直以来,幺梦城靠近西宛边域,妖魔鬼怪虽有出现过,但不常见,即使是魔修者到此地方,那也是奔着西宛边域去的,不会冒然暴露身份,自引祸端,因此这次魔修者公然抢劫,实属情况恶劣,影响很大,为了抓住这个人,梦枕派已经出动了所有的弟子,阵仗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大。 此时,行人一个接一个的把手放在感应石上,感应的结果很快就能出来,普通人的检测结果在感应石上会显示出一个“无”字,是这个检测结果的人都被放行了。 街上时不时有梦枕派的弟子路过,晚阿无、应思期还有姜遇机要赶去约定地点找岩千浅,他们来到了一座桥边,一眼就看见了岩千浅正站在桥上,他们正要过去喊岩千浅,岩千浅就已经看到了他们,连忙跑下桥,一起躲在桥边的柳树下,等梦枕派的弟子走远。 和岩千浅汇合后,晚阿无想要尽快出城去找师兄,但这时他们已经很难出城了,只得站在不起眼的地方,望着长长的队伍发着愁,尤其是晚阿无,不敢再继续往前走,否则她的魔力会被感应石检测出来。 “怎么办啊,我们出不去了。”岩千浅苦恼了起来。 “你们还好说,都是灵修者不怕,可是我就不行了,人家要抓的就是魔修者。”晚阿无为难了。 “星起他应该出城了吧?”姜遇机见梦枕派这架势,就知道梦枕派没抓到人。 “都这个时候了,星起肯定不在这里了。”应思期对他们的计划很有信心,相信晚星起不会失败。 “哎,不远师叔呢,他不见了。”岩千浅意识到少了人,自分开行动后,就不见了师叔的身影。 原计划就是冷不远和晚星起先出城去西宛边域,应思期他们在幺梦城善后,若是没有意外,冷不远和晚星起早就会面了。 “这会儿师叔他应该出城了。”应思期道,“我们不要站在这里了,去别处吧。” 他们出又出不去,只能另找家客栈要了客房,待在这里静观其变,有魔修者抢劫一事弄得人心惶惶,这也给他们善后的事情添加了难度。 “什么时候把抢来的几车货物还回去?”晚阿无掏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四方鼎,货物都在里面,之前晚星起用魔力混淆了商队的视线,拿出了四方鼎把货物收了进去,然后在传送阵那里又把四方鼎交给了她。 她把四方鼎放在地上,四方鼎瞬间变大,鼎里面是一个灵质空间,这个法宝可以将所有东西缩小存放,这原本是收藏在巫祝山洞室里的,她瞧着相当于收纳类的法宝,便一直带在身上。 抢海老板的货也只是为了制造事端,让接头人那边知晓有个魔修者搅乱了幺梦城,好引起接头人的注意,因此这么多的风干海鲜要来没用,既卖不了,留着又吃不完,干脆就还回去算了。 “现在外面到处是梦枕派的人。”姜遇机站在窗边,注视着楼下的动静。 “现在还不好行动,等晚上的时候再出去吧。”应思期是打算趁夜把几车货放在没什么人经过的地方,然后等梦枕派的人巡街的时候发现了,让他们送回给商队。 “风干的海鲜放在里面不会捂臭了吧?”岩千浅走到四方鼎前,好奇的上下打量。 “不会,才一天哪会臭。”晚阿无轻轻拍了拍四方鼎,保证道。 夜色终于降临了,抢劫事件已经发生一天,梦枕派还没找到魔修者,连个可疑之人都没有,弟子禀告给了得梦君:“掌门,城内未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得梦君不由地感到疑惑,难不成魔修者已经逃出城了?明明看到魔修者逃到了巷子里,随后他也立马派人设置了出城的关卡,这么短的时间按理说不可能逃出去的,他皱起了眉头:“这样,你们继续搜寻,不能放过任何的可疑迹象。” “是。”弟子领命而去。 趁夜色,正是搞事的好时候,几个巡查的弟子走过后,应思期从一个墙角边冒出了头,见四周空荡荡,他回头小声招呼着:“没人了,快走。” 姜遇机、晚阿无和岩千浅紧跟其后,一路跑到了桥边,他们打算把货物放在桥上显眼的地方,尽快结束这件事,晚阿无拿出四方鼎,随后默念咒语,只见四方鼎悬空,紧接着一道光芒出现,四方鼎微微震动了起来,几车海鲜随着光芒的照耀出现在了桥上,然后晚阿无又掏出了抢来的玉佩和钱袋,挂在了装海鲜的大桶上,做完一切后,他们悄悄地回了客栈。 第二天早上,城里到处人声沸腾,客栈也是不得清静,早早就把晚阿无吵醒了,出去一看,原来大家都在议论昨夜桥上,突然出现海老板货物的事,且那魔修者神出鬼没,一天了还没被抓到,一时间,各种传闻,各种故事版本传得满天飞。 有的人说是魔修者缺钱了,正好赫赫有名的富商海老板进了城,魔修者便对准目标抢劫了海老板,后来几车海鲜太多带不出城,没办法只能把货还回去;有的人说是魔修者害怕梦枕派,不得已才把货还回去;还有人说是海老板的对家找来的魔修者,想要搞垮海老板的生意,结果害怕被梦枕派抓到,这才悄咪咪的把货还回去。 不管是哪种说法,晚阿无都觉得很好笑,这些人编故事的能力一个比一个厉害,任谁也想不到整个抢劫过程其实是几人合伙干的,他们做的可谓是天衣无缝,把梦枕派耍得团团转。 梦枕派把几车海鲜都还给了海老板,玉佩和钱袋还给了衣着华丽的男子,找回了失物,大家的心情终于好点了,海老板和衣着华丽的男子非常感激梦枕派,连连向得梦君道谢。 待两人走后,梦得君转而眉头紧皱,脸色阴沉,想那魔修者声势浩大的抢劫完,然后又把货悄无声息的还回来,就像在闹着玩一样,简直是嚣张至极,不把人放在眼里。 被抢的东西虽然是魔修者主动归还的,但是这事还没结束,就因为魔修者胆大妄为,造成了城里的混乱,梦枕派是不可能放过他的,感应石检测还在继续。 晚阿无还是不能出城,急了:“梦枕派还在关卡那里守着,怎么办?” 应思期思索了一下:“还是再等等看吧。” 没办法,他们只好又多等了一天,结果梦枕派完全没有撤离的意思,应思期便和姜遇机一起外出打听,两人假装路人直接找了梦枕派的弟子问,在得到消息后,立马赶回了客栈。 姜遇机为难了:“情况不太好。” 晚阿无急道:“怎么?” 应思期把从城里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听说梦枕派还未放弃抓星起,他们认为既然魔修者能还海老板的货,那就认定魔修者还在城内。” 对此,他们颇感头痛,两天了,不知道晚星起那边情况如何,现在他们不能出城,也联系不上晚星起和冷不远,在这种情况下,晚阿无已经不想再等了:“我们冲出去吧。” 应思期立马道:“不行,这样他们会把你当成晚星起抓起来的。” 晚阿无烦躁不安:“可是那个感应石会检测出我有魔力,我怎么出去啊。” 岩千浅问道:“你收敛魔力不行吗?” 晚阿无摇摇头:“人为查探的话,倒是可以蒙混过关,可那个感应石是法宝,感应很精确的,我不敢保证能骗过去。” 这时候,姜遇机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哎,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晚阿无和岩千浅异口同声道。 “我师祖的封印术可以让你蒙混过关,那个感应石绝对感应不出。”姜遇机自信道。 “可是我身上的封印早就被解开了。”晚阿无顿时无奈了,之前袁无垢在她身上下的封印术,这会儿倒成了出城的办法,叫她哭笑不得,“怎么办啊,你师祖用的是高阶术法,你会吗?” 姜遇机嘿嘿一笑:“不会......” 晚阿无把希望放在应思期的身上:“思期,你会吗?” 应思期摇摇头:“不会,光是解开封印我都费时费力。” 得,晚阿无无语了,岂不是没希望,总不能这时候去上清宗,让袁无垢再封印她一次吧,那肯定不可能。 姜遇机又道:“虽然我不会,但是我可以试试。” 晚阿无用质疑的眼神看着姜遇机,一脸不信。 姜遇机挠挠头:“其实,我师父以前罚我去打扫藏书阁的时候,我在高阶术法区里看到了封印术的操作,但是实在是太难了,我也就大概翻看了一下。” 晚阿无犹豫了一下,为了能出城,最终还是同意了:“那好吧,你就试试吧。” 姜遇机一边回忆着封印术的运用,一边运转灵力,默念咒语,双手结印,这番操作完后大家满怀期待,然而瞧着晚阿无没有任何反应,身上的魔力还在,大家转而失望了,不过失败一次不算什么,姜遇机没有放弃,于是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不行。 第一百四十章 西宛边域 姜遇机反复试了几次封印术都没成功,晚阿无都想放弃了。 这时候,应思期开口道:“我觉得,是不是应该跟解开的方式反着来。”他把解开封印术的方式告诉了姜遇机。 随后,姜遇机凭借着记忆,再根据解开的方式稍微变动了一点咒语和结印,这回终于是有点效果了,晚阿无立马感觉到魔力在减弱,可是还没完全被封印。 由于魔力被削弱了,晚阿无的胸口突然一阵气闷,很不舒服,姜遇机赶紧解开刚才的封印术,让晚阿无的魔力回流,给她好受些,同时,他们也看到了希望。 晚阿无激动道:“有点效果了,你再试试。” 姜遇机沉下心来聚精会神,又改变了点结印方式,灵力很快聚集起来,他抬手对着晚阿无,一个淡金色光芒的封印阵出现在晚阿无的面前,下一瞬,晚阿无就感觉到了体内的魔力正在急剧的变化,她是既开心又难受,这个感觉就是当初她被袁无垢封印时的状态。 几瞬之间,封印阵消失了,而晚阿无的魔力也被彻底封印住了,她随便使了几个术法,真的一点魔力都使不出来,这回终于成功了,她欣喜道:“遇机,你会高阶术法了。” 姜遇机笑了:“看来我的修为又进步了。” 岩千浅好奇道:“这样真的能蒙混过关吗?” 姜遇机保证道:“没问题的,此高阶术法把魔力完全封印了,阿无现在就像个普通人,就是再精准的感应石也感应不出。” 随着人修行的深入,体内会产生灵力或者魔力,不管有没有运转力量,都是在体内显现出来的,即使把体内灵力或魔力收敛的情况下,也只是隐藏了起来,实际这些力量还是活跃的状态,因此,在正常情况下,感应石都会对这些力量做出反应,而一旦把这些力量彻底封印,不会在体内显现出来,感应石就检测不出了。 不过晚阿无仍是有些担心,毕竟感应石很精准,她没有把握和信心:“那我们现在走吧?” 应思期安慰道:“没事的,我们走吧。” 他们退了客房后直奔梦枕派的关卡处,此时去西宛边域的人井然有序的排着队,一个个接受感应石的检测,姜遇机和岩千浅排在了晚阿无的前面,应思期在最后,三人把晚阿无夹在中间护着她,等在快要到他们的时候,晚阿无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这时候,应思期握住了晚阿无的手,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了纤柔的小手,晚阿无低头,与应思期的手十指紧扣,随后她又抬头望着应思期,紧张的感觉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扬起的笑脸,她完全感受到了来自应思期的安慰,两人相视一笑。 感应石检测排到姜遇机了,他是灵修者完全不需要担心,不需要隐藏,当他把手放在感应石上时,检测结果在感应石上显示出了一个“灵”字。 梦枕派的弟子顿感好奇,怎么会有个灵修者呢,其中一个人问道:“你是哪个门派的?” 姜遇机去西宛边域执行任务是个秘密,当然不能将自己真实的宗门说出来,于是随便编了个门派:“我来自无识派。” 大家都没听过这个门派,不过也没什么影响,灵修界的门派和散修隐士本来就很多,不可能每一个都听过,梦枕派弟子点了点头,没为难就放行了,下一个是岩千浅,她的检测结果也是个“灵”字。 梦枕派弟子互相看了看,问道:“你来自哪个门派?” “我也是无识派的。”岩千浅眼珠一转,回答得很机灵,然后又指着姜遇机道,“他是我师兄。” 梦枕派弟子将岩千浅放行了。 再来就是到晚阿无检测,她悄悄看了一眼应思期,后者给了个坚定的眼神,她深呼吸一口气,来到感应石前把手放了上去,她一直凝视着感应石不敢移开视线,直到感应石给出了个“无”字,一看见结果,她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晚阿无被放行了,姜遇机朝她得意一笑,她忍不住偷偷乐了起来,接下来是应思期接受检测,他把手放上去后,感应石同样也是给出了个“灵”字,这倒是引起了梦枕派的好奇。 一个弟子道:“你又是哪个门派的?” 应思期淡定道:“无识派。” 姜遇机立马道:“他是我师兄。” 岩千浅也点点头。 另一个弟子道:“你们三个去西宛边域干嘛?” 姜遇机脑子飞速一转,神秘兮兮道:“不瞒各位道友,我们三人到西宛边域是去完成任务的。” 平常难得有外地的灵修者来,有个弟子不解道:“什么任务啊?” 姜遇机换上了笑脸:“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就是去买东西的,西宛边域的海鲜产量享有盛名,多少人想吃啊,这不我们三人为了孝敬师父,特意在下山历练期间,去那里买些海味回去给师父尝尝。” 这话没什么可挑剔和怀疑的,毕竟西宛边域人口不多,基本上都是靠海吃饭,平常来往最多的外地人就是奔着海鲜去的,可以说连带着幺梦城也繁华了起来,姜遇机的话也实属正常。 梦枕派的弟子摆了摆手,最后放行了应思期,他们总算是逃过了这个关卡,等离得远了,晚阿无才敢讲话,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什么去买海鲜啊,上清宗本来就在海上,吃海鲜还不够?” 姜遇机也乐了:“我够机智吧。” 晚阿无点点头,由衷的夸赞道:“你真厉害,三言两语就让人家相信了。” 这会儿,他们终于进入了西宛边域,此地的环境果然与其他地方大有不同,由于这里三面环海,受海洋性气候的影响,即使是一年四季环境都是湿润的,且海洋性气候全年气温变化较和缓,冬暖夏凉,其实还挺适合居住的。 此地的店铺和地摊很多都是卖海鲜产品,屡见不鲜,所以价格便宜得很,来这里的外地人除了是来此地游玩的,还有就来进货采购的商队,要说有多热闹吧,其实压根不如隔壁幺梦城繁华。 此地虽然临海,但港口没有发展起来,离繁荣的内陆地区又偏远,于是此地一直很荒凉,也就是靠着海鲜渔业,此地的经济和人气终于逐渐有些提升,城镇的发展才比以前好多了,不过想要发展当地的经济也仅靠旅游和海鲜,而事实上,有钱有能力来游玩的百姓又有多少呢。 “怪不得四大宗门对这里管理松懈呢,要不是十星宫冒出来,这里确实很普通,不过这里的天气和环境,倒是很适合来养老。”晚阿无一边走,一边发表着感想。 “我们可以把这里的海鲜都吃个够了。”岩千浅兴奋得很。 明明来这里是有很艰难的任务,可岩千浅还是很开心,似乎就没把任务放在心上,晚阿无突然羡慕起了岩千浅,她要是也像岩千浅那么没心没肺,那日子过得可就轻松了,她想起应思期之前说她心思过重,忽然叹了一声气。 “怎么了?”应思期瞧见了,轻轻摸了摸晚阿无的头。 “我师兄在哪里啊。”晚阿无发着愁,她已经失去了晚星起和冷不远的消息,要去哪里找人呢。 “他们不会已经行动了吧?”岩千浅立马惊讶道。 “应该不会那么快的,西宛边域那么大,就算接头人想要拉拢星起,也要花点时间找到他人啊。”姜遇机想了想。 也是,一时半会是找不到人的,他们就先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然后姜遇机解除了晚阿无身上的封印,待魔力恢复后,晚阿无总算是轻松了,心思开始活跃了起来。 这沿海城市就是不一样,客栈的装饰都用了很多的贝壳海螺,而且外观十分的漂亮独特,晚阿无和岩千浅看着可喜欢了,恨不得摘下来留给自己欣赏。 姜遇机奇怪了:“之前来我宗,怎么就没见你们这么欢喜啊,我宗那里的大海也有很多好看的贝壳海螺啊。” 晚阿无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你们那里的海有这里大吗,风俗文化有这里的特别吗,海鲜特产有这里的多吗?” 一连三个反问,姜遇机闭上了嘴,两个地方确实不一样。 应思期笑道:“你们两个喜欢的话,那就去海边玩一玩,权当散散心,放松心情。” 闻言,晚阿无和岩千浅立马同意了,这会儿什么十星宫,什么组织,什么接头人,全抛诸脑后了,两人高兴得异口同声:“好啊好啊,那我们快去吧。” 这两人真是急性子,应思期和姜遇机被她们逗得笑了出来。 说去就去,奔着大海,奔着海滩,奔着好看的贝壳海螺,晚阿无和岩千浅一起挽着手,一路欣赏着沿海的景色,应思期和姜遇机则是跟在身后,两人都提着几包晚阿无和岩千浅刚买的东西,沦落为了移动的储物架。 来到大海边,层层海浪往前推动到海滩,然后又退回到海里,每次都留下来过的痕迹,应思期眼尖的发现了一个好看的贝壳,他一边找一边捡,找到了好多个样式不同,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贝壳。 晚阿无和岩千浅在海滩上正撒欢的跑,你追我赶的,笑声不断,两人跑到了礁石区域,等感觉到累了,才停下来坐在礁石上观海,应思期兜了好多的贝壳,朝她们走了过来。 “你们看,每一个都不同。”应思期把贝壳都给了晚阿无和岩千浅。 “哇,好漂亮啊。”晚阿无和岩千浅非常喜欢,如获珍宝。 “你们快来,这里有海螺。”姜遇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好大一个啊。” 晚阿无和岩千浅互看一眼,立马跑了过去,姜遇机举着两个大海螺道:“喏,给,你们一人一个。” “哇,你好厉害啊,竟然找到了两个这么大的海螺。”晚阿无得到了这么多好看的贝壳,简直是大丰收。 这时候,海滩上的人多了起来,海里的渔船也出现了,人一多,就不能尽兴的玩了,他们抱着一堆东西一合计,打算换个地方欣赏风景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找师兄 不跟人挤,晚阿无和岩千浅欢快地上到了一处矮山崖边,招呼着后面的应思期和姜遇机赶紧来,山崖边没什么人,他们终于可以坐下来休息了,幸好有树可以乘凉,又有凉爽的海风吹过,把碧蓝的大海吹得波浪滚滚,层层叠加,风景真的好美好宜人啊。 晚阿无把买来的零食小吃摆好,如是想,这一时刻,是属于四人的悠闲野餐,不过要是师兄和冷不远在就好了,这样人数就齐全了,她可以玩得更开心。 一边吃,一边乘凉,一边欣赏大海的壮阔和海滩上玩耍的人,晚阿无的心里油然而生出一丝温馨感,没错,这次她不会再否认,不会再质疑,不会再逃避,偷偷看向应思期,她那原本格格不入的突兀感,似乎正在慢慢融入这些人的圈子,她再次一想,要是师兄此时也在,那就更好了。 一直待到了傍晚,日落西山,红霞满天,气温比白天下降了些,岩千浅觉得有点凉了,一整天她都觉得自己很奇怪,看见了这么美丽的风景,又和大家出来野餐,为什么还会有遗憾呢,等她又看到一旁的晚阿无正把手伸向应思期的手时,她忽然明白了,自己的遗憾从何而来。 那是因为,晚星起不在啊。 好不容易到了西宛边域,却没有找到晚星起,她其实一直都有些许失落,但她没有表现出来,缺少的这个人让她非常在意,只是她下意识的把这种想法和感受往心底里藏,往心底里压,觉得自己为何要对一个魔修者那么上心,简直是不可思议,莫名其妙。 “天色晚了,我们回去吧。”姜遇机道。 “好吧,也该回去了,我今天玩得可开心了,以后有机会,我们还要一起玩。”晚阿无玩嗨了,其实还舍不得回去,她很喜欢现在的氛围,与大家的关系很和谐,很舒服。 “嗯,下次叫上星起。”姜遇机展颜一笑。 “对,今天还没找到我师兄呢。”晚阿无不知道该去哪找人。 “明日去集市碰碰运气。”应思期给了个提议,之所以要去集市,是因为那里相比其他地方来说要人多繁杂,接头人说不定会在那里物色想要投靠组织的人,晚星起也说不定会去那里。 “行。”晚阿无赞同了,就决定去那里试试运气,看看能不能碰见。 晚上,他们找了家饭馆,要了当地的特色菜来品尝,吃的口味与幺梦城不太一样,虽然食材都是西宛边域产出的,但是食材的新鲜度当然是当地的最好,而且做法也稍稍有差异。 “唉,这一趟要是纯粹来玩的那该多好啊。”岩千浅感慨了一下。 晚阿无端着碗筷的手顿住了,纯粹来玩这种事简直是个奢望,毕竟身上背负着太多的事情,她注定无法彻底放松,就算玩得多开心,心里也总装着事,时不时就会想起来。 其实大家都是这样的想法,所以没有人接话,不过至少他们白天还是过得很开心的,四处捡贝壳,在海滩上奔跑,看着大海潮起潮落,让他们暂时忘记了烦恼,冷却了忧愁,是属于他们难得的美好时光。 或许是气氛冷了下来,岩千浅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让人变得沉闷了,她吃了一口菜,忽然惊喜道:“哇,这个蒸青蛤贝好好吃啊,还有这个鲜虾芹菜圆,你们快尝尝。” 美味的食物果然很快就能恢复人的心情,姜遇机喝了口茶,然后遗憾道:“下山在外已多时,我开始想念我宗的梅子菊花酿了,在别的地方可喝不到。” 晚阿无笑道:“你这个酒鬼。” 姜遇机不承认:“那不算酒,根本喝不醉,我拿梅子菊花酿当果茶喝的。” 应思期直言道:“你的酒量大得很,就是喝几大碗最烈的酒也不在话下。” 姜遇机反倒谦虚了:“思期你这么说可就太看得起我了,醉还是会醉的,我只是酒品好,不胡来。” 岩千浅忽然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我记得有一次你喝醉了,不是对师兄胡来了吗?” 此言一出,晚阿无眼睛都直了:“什么?你对思期做了什么!” 姜遇机立马道:“别听她乱说,我酒品好得很。” 晚阿无不信,微眯着眼睛看着应思期,质疑道:“他对你做了什么?” 岩千浅在一旁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让晚阿无更加好奇了,略带撒娇道:“说嘛,我很想知道。” 姜遇机赶紧给应思期夹菜,急忙道:“思期,这个菜好吃,你多吃点。”说完,他朝应思期讨好的笑了笑,就是不给应思期开口。 应思期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姜遇机,忍住不笑。 晚阿无不放弃,继续撒娇道:“说嘛,你们发生了什么呀,快告诉我吧,你以前的事我都不知道。” 姜遇机慌忙道:“其实没什么,你不要听他们瞎说。” 对方越是遮掩,晚阿无越是想知道,就一直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应思期和姜遇机,催促道:“说吧,你们到底做了什么,遇机你那么紧张干嘛?” 岩千浅终于忍不住了,边笑边道:“你不知道,有一次遇机来我宗,偷偷拿了一坛烈酒去找师兄对饮,然后师兄拒绝了,说不喝,结果遇机非要师兄喝,还说自己是千杯不醉,结果......”说着,她笑得停不下来了。 “结果怎么了?”晚阿无急忙道。 “结果我没醉,反倒是遇机先醉了,而且还吐了我一身,然后他吐完了难受得满地打滚,说要去睡觉就赖在我床上,没想到又吐在了我床上。”应思期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一脸无奈。 “哈哈哈......”晚阿无笑了出来,而且笑得很大声。 姜遇机在一旁尴尬的捂着脸。 晚阿无疑惑道:“以你的酒量不至于比思期还差吧?” 应思期又替姜遇机解释道:“遇机的酒量不差,其实那次我根本就没喝多少,是遇机喝的多,看他吐的样子,我都怕他把胃给吐出来,而且那一晚我们都没睡好,只得跑去习人的屋里挤着睡。” 岩千浅继续道:“对啊,那次习人嫌弃死他们了。” 晚阿无了解了,她都能想象得到应习人那嫌弃的表情。 姜遇机依旧捂着脸,对那次醉酒之事不堪回首,他好不容易出来一回,总想要找番乐子,他喝惯了师父酿的果酒,便想尝尝山外酿的那些酒,比较一下与师父所酿的有何不同,于是他趁机买了一坛“百酥酒”,自己喝多没意思,他又拉着应思期一起对饮,他对自己的酒量一向很自信,然而没想到百酥酒的酒劲那么大,让他栽倒在了这坛酒下。 应思期没喝多少,人还算清醒,他扶起醉倒的姜遇机躺在床上休息,结果姜遇机不仅吐了他一身,还把他的床和地板都搞脏了,这下两人没有地方睡觉了,醉意袭来,他也没了精力去打扫干净,只好拖着姜遇机,大晚上的跑去弟弟的房间求收留。 两人身上浓浓的酒味让应习人非常嫌弃,勉为其难的让他们进了屋,然后扔了一床被子在地上,让他们打地铺,反正有地方睡觉就行,他们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倒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应思期脸都黑了,他屋里的呕吐物隔了一夜,味道特别难闻,他抓着姜遇机不给走,一定要姜遇机把他屋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空气清新才行,就这样,姜遇机在应习人的念叨下,应思期的督促下,悲催的干了大半天的活,从那以后,姜遇机再也不碰百酥酒了,也不敢喝醉,发誓一定要做个酒品好的人。 这是个趣事,晚阿无笑着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害羞,你也不是故意的。” 姜遇机感叹一声:“唉,我真是失态啊。” 晚阿无乐了:“那你别喝酒了。” 姜遇机摇了摇头:“不喝是不可能的,那是人生乐趣,不过我不是个嗜酒之人,别的酒可以不喝,我就独爱那梅子菊花酿。” 要说这一绝,谁都喜欢喝,大家纷纷赞同起了姜遇机的话。 聊足饭饱,各自回房休息了,晚阿无拿着姜遇机捡来的大海螺仔细地瞧着,听闻有的人说海螺里有海的声音,她把海螺放在耳朵边静听,不一会儿,她笑了。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都睡醒了,吃过早饭后便去集市逛,其实当地的集市没有什么特别的,逛了许久都没有看到晚星起和冷不远,令他们失望了,偌大的地方,上哪去找人呢。 晚星起和冷不远这边也在等着他们,此时,两人坐在二楼的茶楼里商量着后续的行动,这几天幺梦城的事情已经传到西宛边域了,而且引起了当地人的注意,成了饭后茶余的谈资。 这说明他们的计划很成功,接下来,晚星起就要假装走投无路的魔修者,一旦将接头人引出来后,冷不远就要在暗中做接应,做好与晚星起的联系工作,而且还要找到应思期他们,与其尽快汇合。 这时候,有只报知鸟飞来了,落在了桌上,这正是冷不远的那只报知鸟,看来是岩时陌给他带话了,晚星起看了一眼冷不远,两人赶紧离开了茶楼,回到客栈。 进屋后,冷不远才用灵力将信息释放了出来,原来,岩时陌来信询问进度了,要冷不远加紧查探十星宫的底细,冷不远思索了一会儿:“看来,不能光等接头人找上门,我们自己得要采取点措施了。” 晚星起赞同:“嗯,没错。” “现在思期他们应该进入西宛边域了,我的报知鸟回来了那就方便多了。”冷不远轻轻摸了摸报知鸟,吩咐道,“去把他们带过来吧。” 话音刚落,报知鸟叫了一声就飞走了。 都把集市逛得差不多了,可想找的人还没找到,晚阿无明白在这里是不可能找到了,失望道:“看来我们运气不好,还是去其他地方找找吧。” 应思期想了想:“难不成他们已经行动了?” 说不定晚星起已经找到接头人了,正当他们都这么想的时候,一只报知鸟落在了应思期的肩上,他一眼就认出了是师叔的报知鸟,急忙道:“有消息了。” 晚阿无、岩千浅和姜遇机赶紧凑了过来,然后报知鸟飞了起来,可是报知鸟飞几下就悬在空中,朝他们急促的叫着,然后继续飞几下,回头看人还没动,又叫了几下,应思期反应过来了,报知鸟这是在叫他们跟着走。 第一百四十二章 牙人 在报知鸟的带领下,晚阿无他们终于来到晚星起和冷不远所在的客栈。 “师兄!”晚阿无一见到晚星起就激动得奔了过去。 “你真是让我们一顿好找啊!”岩千浅也同样是很激动。 “抱歉,我没及时留下什么信息给你们。”晚星起一脸歉意。 “师叔。” “冷师叔。” 应思期和姜遇机都叫了一声。 随后岩千浅道:“师叔,你怎么不在城外等我们,都找不着你。” 冷不远道:“原本我跟星起想在城外等你们,可是梦枕派设置的关卡一直未撤,还派人在城外巡查了起来,搞得人心惶惶,我和星起不便于待在城外就先来此了,而且我的报知鸟今日才飞回来,它一回来,我就让它去联系你们了。” 原来如此,晚阿无问道:“师兄,那个接头人出现了吗?” 晚星起摇了摇头:“没有,虽然幺梦城的动静闹得很大,可是等接头人找上门好像不太可行,兴许没能引起他的注意,我想,我还是该主动出击才行。” 得知师兄还没行动,晚阿无放心了,之前就担心还不等她找到他们,师兄就已经与接头人联系上,那她就错过了计划,不过她又为难道:“要怎么主动出击?” 晚星起正为这个事发愁:“还没想到办法。” 晚阿无懊恼了:“那些黑衣蒙面人是怎么被接头人拉拢过去的,之前审问的时候也没问出具体的经过。” 想要搭上接头人,那肯定不能漫无目的去找,或者干等着人家找上门,应思期思索了一下,提出了个问题:“一般逃亡的人来这里会做什么?” 晚星起想了想:“来这里是为了躲避风雨。” 投靠十星宫的人都是有罪在身,或者在灵修界和魔道无立足之地,想到这个,晚阿无立马道:“这里离四大宗门遥远,且魔道也不管,要我的话,来这里会隐姓埋名,好好的生活下去。” 应思期又抛了个问题:“那要怎么生活下去?” 晚阿无想了想,顺着话接下去:“这里既不能修行,也没有谁来相助,灵力和魔力在这里作用不大,想要重新生活下去挺困难的,所以我觉得最重要的首先就得赚钱,起码得保证自己的温饱不成问题。” 应思期赞同:“没错,不管是躲避风雨,还是在此重新开始,维持基本的生活都是必要的,那就只能像平民百姓那样打工赚钱。” 姜遇机开口道:“加入海鲜渔业?” 岩千浅不解:“打工赚钱跟那接头人有什么关系?” 晚星起明白了:“照这么说,接头人可以了解到各行各业的信息,从而找到合适人选,将人拉进组织。” “可以了解到各行业,那会是什么人?”应思期思索着,“难不成是商会里的人?” 闻言,姜遇机眼睛一亮:“对啊,有这个可能,接头人通过行业组织,及时上情下达,可以掌握最新信息。” 刚说完,晚阿无就有了个想法:“商会耳目众多,那不如我们就找份工来做,看此方法能否行得通。” 找工作?这倒是新鲜,岩千浅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兴致勃勃道:“我还没打过工,好玩吗?” 哪里好玩啊,这可是关系到赚钱维持生活的事情,根本不好玩,她扫了一眼岩千浅,这些宗门弟子一个两个哪里像生活所迫的样子,他们虽然不是养尊处优的生活,每日都在辛苦修行,勤恳修炼,但和人间的疾苦完全是两码事。 修行是苦,能坚持下来的人绝非常人,因此修行的苦是面对天下苍生的殚精竭虑,但他们又是四大宗门的弟子,在实力、名誉、物质、权力等各方面,都是常人所不能及的,而人间的疾苦是为了生活在奔波,为温饱而苦恼,是关乎于能否生存下来的最基本之事,一个人若是连饭都没得吃,那还能谈什么其他。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们就在这等我的消息。”晚星起道。 “我也去,人多力量大。”岩千浅觉得找工作很有趣,也想跟着晚星起一起找活做。 “你就别去了,老实待着吧。”晚星起不愿意,觉得他一人就可,其他人根本没必要去,人一多反而是累赘。 他的这个想法引起了大家的不满,纷纷争执了起来。 “你总想当独行侠,查探十星宫的底细也是我的任务,怎么能在这里干等着。”姜遇机提议道,“西宛边域很大,大家一起行动的话,才能了解到更多的信息,查到接头人是谁。” “就是,不就是工作吗,三百六十行里,总有我能做的吧,虽不说精通,好歹也略知一二,找份活计不成问题。”岩千浅很反感不被人信任,尤其是被晚星起嫌弃了,她不开心了。 “千浅,不是随便找份活干就行了,西宛边域那么大,得要引起接头人的注意,让他知道我师兄这个人才行。”晚阿无道。 “你也说西宛边域大了,那他一个人怎么行,怎么,你是信不过我们啊。”岩千浅不服气。 “不不不,你别误会啊,我只是觉得打工这种事,不适合你们。”晚阿无赶紧解释,并不是在质疑他们的能力,而是担心这么多人一起行动会打草惊蛇。 “阿无说的没错,不是我不相信你们,冒然行动万一引起十星宫的注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怎么办,那接头人就不会出现了,而且也不是我打击你们,除了修行的事,你们能干什么工作,平时除了修行就是修行,下山做任务面对的都是妖魔鬼怪,世间的事你们了解不多。”晚星起流浪多年,对世间琐碎之事深有体会。 “谁一开始就会做啊,我可以学嘛。”岩千浅不满了。 “不用你们去,接近接头人,混进十星宫我一人足以。”晚星起仍是不同意。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争执不下没完没了。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吵了。”应思期安抚道,“我认为,还是以经商的身份比较好行动,接触到的人更多,也好展开调查,若当地开展什么经商活动,我们也可趁机去商会那边探探底。” “嗯,可以,你们就不要纠结谁做什么工作了,我们的目的是要找到接头人,既然接头人有可能是商会的人,能从各个渠道了解合适人选,那就按思期说的,我们对外就以经商的身份。”冷不远同意了,随即安排道,“大家不能在一起行事,避免被人识破,这样吧,明日我们分头行动,我和星起以做买卖的理由先去找个牙人,通过牙人介绍,了解一下各行业的情况。” “好。” 大家纷纷应了一声。 第二天,冷不远打听到了一个叫伏自悔的牙人,据说,此人是以私人名义当的牙人,在当地很有名气,凡是来当地做生意的商人都会找他,信誉在各行业中都很好,办事能力很强,他决定就找此人。 “对了,星起,我们对西宛边域不熟悉,为了以防万一,我会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你不用。”他提醒道。 “为何?”晚星起不解。 “你把魔力隐藏了还怎么让人发现,你要表现得明显些。”说着,冷不远收敛了灵力,然后又道,“你把魔力释放出来。” 晚星起明白了,为了让接头人方便察觉到他身上有魔力,他得故意高调的到处晃荡才行。 依照打听到的地方,他们找到了伏自悔,此时伏自悔正在撮合一笔交易,冷不远和晚星起便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打量着伏自悔,此人很年轻,还不到三十岁,长得眉清目秀,且行事风格沉稳干练,看得出此人做牙人经验丰富,能力很强很精明,等一会儿,买卖双方终于走了,冷不远才过去打了个招呼。 “请问是牙人伏自悔吗?”冷不远客气道。 “正是在下,敢问您是?”伏自悔悄悄打量了一下冷不远,同样客气道。 “本人冷枫起,是做海鲜买卖的,如今西宛边域的海鲜渔业发展得越来越好,我便来此调研一下本地的市场行情,想承包一批海鲜干货去卖,但我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对海鲜渔业的养殖户也不甚清楚,听闻伏郎是本地最厉害的牙人,我此番前来,也是想在你这里了解了解行情。”冷不远假装客商,胡编了一个名字,然后简单的说了一下来此的原因。 伏自悔明白了,正要开口说话时,目光却转向了冷不远身后的晚星起,好奇道:“冷老板,这位小哥是?” 冷不远看了一眼晚星起,眼眸一转,立马道:“这位是我的助手,晚寻记。” 忽然间,晚星起的化名就被冷不远取好了,连商量的机会都没有,但眼下也不好拒绝,便朝着伏不悔点了点头。 伏自悔盯着晚星起笑了笑,然后又对冷不远道:“冷老板想要了解行情,那可是找对人了,我这边正好有几个养殖户需要找承包商,如果冷老板还需要新鲜的海鲜,我这边也能为您找到货源。” 冷不远当然不是真的要承包海鲜,于是含糊道:“我之前都在外地海域做承包,对于本地承包的市场价格还需要做一番调研,且货源品质如何也要确认好了才行,这些还得伏郎多多费心,货比三家,我也好了解本地市场的具体情况。” 伏自悔表示理解:“冷老板就放心吧,我作为中间人,自然会为买卖双方把关,若是有好的货源,我就联系您前去验货,还请冷老板把目前的住址告知于我。” 冷不远便把客栈位置告诉了伏自悔,然后又道了谢:“那就辛苦伏郎了,多谢。” 第一百四十三章 验货 事情办好后,冷不远和晚星起回到了客栈,正好这时晚阿无从一间客房里出来,看见两人上楼,立马走了过去:“你们回来了,刚好,我让思期把之前住的客栈给退了,一起换到了这家客栈。” “那他们人呢?”冷不远四下望了望,没见到其他人。 “他们出去了,千浅想去看看工作,思期和遇机就陪她去了。”晚阿无对工作的事不感兴趣,便留在了客栈,又问道,“你们找到牙人了吗?” “找到了,那个牙人答应帮我们找上好的货源。”晚星起边说边跟着冷不远往客房走。 “啊,你们还真的要做生意啊?”晚阿无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也跟着进到了冷不远的客房,不解道,“不是做做样子而已吗?” “做戏要做全,我假借买卖的名义让牙人找货源,到时候我和星起跟着去验货,接触各路人士比较方便,我想,这番动静,接头人一定会收到消息,朝我们奔来的。”冷不远坐下倒了杯水喝。 “何以见得接头人会来?”晚阿无不明白。 “他一定会来的。”冷不远自信的笑了。 那些犯了事的黑衣蒙面人就算隐藏了身份,却仍是能被接头人知道,这说明十星宫已经掌控了整个西宛边域,知晓各界信息,那么晚星起在幺梦城那么一闹,若是引起了接头人的兴趣,那就会在西宛边域等着晚星起来,这也是为什么他让晚星起不要收敛魔力,要表现得明显的原因,就是要吸引人注意。 这时候,一阵人声响起,是岩千浅的声音,人还未到声音就先传来,说得可激动了,应思期和姜遇机就跟在后面,晚阿无听见后立刻出去叫他们,把他们全都聚集到冷不远的屋里。 “师叔,你回来了。”岩千浅叫了声。 “遇到什么事了,看把你激动的,我在屋里都听到你的声音了。”冷不远温声道。 “我去外面逛了一圈,这西宛边域那么大,竟然都没什么可做的工作。”岩千浅顿时失望又惊讶,本地不愧是海鲜渔业大城,有很多养殖户和捕捞野生海鲜的渔民,但这个工作她做不了啊,除这两个外,她还看了其他的工作,比如招裁缝、招账房先生、招店小二、招厨子、招各种手艺人等等,这些她都干不了。 “你这个掌门之女不好好修行,成天想七想八,你以为普通人的工作是那么好找的吗,世上大部分的工作都是给男子做的,只要不挑,生活尚可得以喘息,可对女子就苛刻了,适合的工作很少,生活不易啊。”晚阿无感慨了一番。 “那普通女子在这世间要怎么生存啊。”岩千浅一直在沧极山生活得无忧无虑,觉得修行特别艰苦无趣,她向往山外的生活,可当她下山后才明白,外面的世界其实很复杂,要是一个人在外生活,难以想象自己要如何活下去。 “世人自有世人的办法,就像那小小的浮游都能活得尚好,只要人不放弃自己,总归能活下去的。”晚阿无说得很有干劲,她的生活态度一向是积极的。 “是啊,每个人的人生道路不同,努力奔波的方向也不同,老百姓为了温饱早出晚归,努力工作养家糊口,我们呢,为了悟道飞升而勤恳修行,终日不落,在这世上,就没有谁是容易的,人人有本难念的经。”冷不远有感而发。 岩千浅明白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要等伏自悔的消息了,只要找到卖家,那么冷不远就和晚星起假意去验货,实则多露面多查探,要说西宛边域最有名最厉害的牙人果然没令人失望,一天时间不到,伏自悔就来了客栈,找来了冷不远的客房。 一阵敲门声响起,冷不远开了门,一见到伏自悔,他立马堆起笑容,客气道:“伏郎来了,快请进。” 伏自悔走进屋里,没有半点废话,开门见山道:“冷老板,有家养殖户刚刚制作好几吨风干的海鲜,正寻承包商购买,我得知后就立马过来找您了,您看,是否要去验验货?” 冷不远高兴道:“伏郎不愧是牙行中最厉害的人,这么快就找到了卖家,行,我们这就去看看。” 正要走,伏自悔的目光闪烁地四下看了看,冷不远眼尖,一下就发现了伏自悔的异样,奇怪道:“怎么了?” 伏自悔似随口道:“冷老板的助手不在?” 经过提醒,冷不远才想起应该把晚星起叫上的,不过晚星起在隔壁,他面无波澜道:“哦,稍等,我去叫下他。” 伏自悔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冷老板真是个随和的人啊,对助手这么宽松,不需要时刻在您的身旁待令,不像别的老板,吩咐安排给助手和伙计的事都忙不过来,要求又高又严格。” 闻言,冷不远淡定道:“寻记他就是协助我处理一些事务罢了,此次来调研市场,还得劳驾伏郎你去找卖家和货源,要说忙还是你更忙,我这边就等个消息罢了,没什么事的话根本不需要人在我身旁待令,有事的话,我喊他一声便可。” 等把晚星起叫出去后,冷不远摆出了老板的样子,免得让人瞧出什么端倪,晚星起耐着性子配合着,只是再怎么假装,他的气势不太像是听话顺从的助理,反而像是冷不远的护卫保镖。 “冷老板,寻记兄弟跟着您干事有多长时间了?”伏自悔好奇道。 “没多长时间。”冷不远随口这么一说。 “哦,怪不得很多事务还得由冷老板亲自去做。”伏自悔似明白了。 “是啊,他以前没做过助理,做事还不熟练,不过经过这趟,他也该对工作熟悉了,有些事务我就可以放心交给他去处理。”闻言,冷不远只得顺着这话说下去。 “对了,冷老板除了做海鲜生意,还做其他买卖吗?”伏自悔表现得很热情。 “伏郎对其他行业的市场也有所了解吗?”冷不远假装很感兴趣的样子,“我只是个小本经营,目前只做这一项生意,西宛边域三面环海,本地人大多靠海吃饭,若有其他发展前途较大的生意,我也愿多方面的了解一下。” 牙人对商会接触较多,通常都有来往,他就想从伏自悔的口中得到更多关于商会的事,若是西宛边域的商会开展什么活动的话,那他就想办法接近商会。 “有些行业的发展还是有前途的,冷老板要想了解,我可以多多介绍。”伏自悔非常厉害,把他认为可投资,可买卖承包的市场行情说得很详细,让人听得很明白。 “本地的主要发展行业是养殖业和捕捞业,其他行业真的有发展机会吗,不知商会那边是否调整了市场,对我们这种小本经营者有没有什么优惠政策?”冷不远试探道。 “商会那边倒没有调整什么,西宛边域地理位置特殊,环境也与内陆不同,只能大力发展养殖业和捕捞业,经济单一,所以商会其实不考虑其他,本地的市场行情稳定得很,都不用改变什么。”伏自悔如实的道。 “那本地的商会都是些什么人物?”冷不远接着问道。 “和其他地方的商会无二,都是本地有钱有权有名望的人,商会会长更是如此,是个有实力的商人。”伏自悔道。 这么听来,商会里的人都有条件做十星宫的耳目,冷不远有些发愁了,商会那边没什么动静的话,以他的身份不好接近,但同时,他在心里犯起了嘀咕,商会那些有身份地位的人对于修行者来说就是普通人,难道十星宫会让普通人掺和进灵魔两道的事吗?对此想法,他开始犹豫了。 聊着聊着,他们就到了一家小户的养殖场,露天的场地上,晒着满满的海鲜,养殖场的老板出来迎接他们,伏自悔给双方互相介绍了一下,然后养殖场老板一边讲解,一边就带着冷不远四处参观了起来,向冷不远一一推荐自家的产品。 冷不远真表现得像个商人一样精挑细选,养殖场老板就给了一点样品让冷不远品尝,不过这家制成的口味确实不太好,看得出养殖的海鲜不是最佳的。 在冷不远调研的时候,伏自悔主动找晚星起聊了起来:“请问寻记兄弟是哪里人?” 晚星起随口说了个地方:“桃香城。” 伏自悔目光有些深沉:“桃香城是个好地方啊,那里盛产桃子。” 晚星起没有接话,然后又听得伏自悔道:“调研完后,寻记兄弟要跟着冷老板走吗?” 为什么要这么问?晚星起心下生出了一丝怪异感:“你问这个做什么?” 伏自悔却不说话了,只是笑了笑,可目光略含复杂,看得晚星起有些不舒服。 这时候,冷不远过来了,对这家制作的干货不满意,于是道:“还有更好的吗?” 伏自悔点点头:“有的,那我替您多找找。” 这趟出来没什么收获,冷不远便无意多说话,于是和伏自悔互相客套了一下就走了,然而在冷不远和晚星起转身后,伏自悔深深的看了一眼他们离去的背影,表情深沉了起来。 在回去的路上,晚星起生出的怪异感仍然没消,还在心头萦绕,但具体哪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只觉得伏自悔这个人给他感觉不太好,或许是对他过于热情了,明明作为老板的冷不远才应该是伏自悔关注的对象,可是却一直在找他聊天,虽然看似聊得随意,可他感觉得到此人绝不简单。 第一百四十四章 接头人 晚星起和冷不远一回客栈,岩千浅就来了:“师叔,你们去哪里了?” 冷不远道:“去参观养殖场了。” 岩千浅很好奇:“那个牙人就找到卖家了?” 冷不远回答:“是啊,怎么了?” 岩千浅感到很新奇:“牙人怎么和个万事通一样,什么都知道。” 冷不远笑道:“那是当然,买卖双方通过牙人可以进行一系列的交易,这样做生意更加的方便直接,并且还可以通过牙人了解市场行情,货物的好坏,给买卖双方做多方面的选择。” 岩千浅赞叹道:“哇,牙人好厉害啊。” 话音刚落,一个念头在晚星起的脑海中闪过,急忙道:“牙人对各行业,各种货物的熟悉程度都很深,了解范围很广,照这么看,那接头人会不会就是以牙人的身份接近那些黑衣蒙面人?” 冷不远想了想:“商会才是最好的消息渠道,而且十星宫的消息渠道遍布西宛边域,接头人不会只是个牙人那么简单。” 但晚星起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不是商会,因为暗中与十星宫密切联系的人在灵修界,十星宫目的与钱、权、名望无关,拉拢或者控制商会显然是多此一举,所以接头人在商会的可能性很小。” 岩千浅不解:“商会对任何行业都了解,一旦十星宫掌握了商会,不就等于掌握了整个西宛边域吗?” 晚星起摇摇头:“商会里或许是隐藏着十星宫的人,但为组织发展下线,拉拢人才的事应该与商会无关,以商会的身份地位来看,那些逃亡之人怎么可能轻易接触得到,而且十星宫一直暗中发展,在灵修界搭上了关系网,攻击目标是灵魔两道,其实根本不需要商会。” 冷不远思索着:“不是商会,哪十星宫还能从什么地方得到消息渠道?” “你们试想一下,那些走投无路的人来西宛边域躲避风头,要尽快安定下来的话,最先接触的是谁?”晚星起自问自答道,“是牙人,找工作可以向牙人咨询,找住所可以通过牙人介绍,如果接头人是牙人的身份,那就很容易发现目标,趁机将人拉拢。” 这么说确实有可能,冷不远惊讶道:“之前我没往这方面想,接头人以牙人的身份行事确实很方便。” 岩千浅道:“牙人那么多,怎么知道谁是接头人呢?” 晚星起微微蹙眉,牙人......他的脑中闪过了一个身影。 在整个计划中,除了晚星起和冷不远一直在忙,其他几人反倒没什么事,接头人不出现,他们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上,计划搁置不前了,就这么的过了一天,岩千浅想要出门逛逛,可一个人逛不好玩,她需要一个伴。 她敲了晚阿无的门,结果发现晚阿无不在,然后她又去敲应思期的门,结果应思期不在,没办法,她又去找姜遇机,然而姜遇机也不在,这三人跑哪去了,她顿时郁闷了。 不会大家都外出了吧,岩千浅赶紧去找冷不远,这回终于有人在了,她一进屋就看见冷不远正和晚星起说话,她连忙上前,一脸期待道:“师叔,我刚刚听到别人说,在附近的一家茶馆里有人说书,你陪我去听听好不好。” 见岩千浅来了,冷不远笑道:“你不去叫阿无他们陪你?” 岩千浅撅着嘴,不高兴了:“他们早就出去了,都不喊我一起。” 晚星起开口道:“阿无和思期去约会了吧,遇机好像出去买东西了。” 岩千浅问道:“星起,你要一起吗?” 晚星起摇摇头:“你们去吧,我不想出去。” 岩千浅只好对冷不远撒娇:“师叔,我想去看说书,你就陪我去吧。” 冷不远有些犹豫,万一他出去了伏自悔过来找他怎么办,于是道:“我得在这里等伏自悔。” 找了一圈,一个两个都有事,岩千浅失望了,闷闷不乐的,晚星起看在眼里,不忍心扫了岩千浅的兴致,立马道:“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等伏自悔就行了,昨日才去看过一次货,说不定今日他不会来。” 既然晚星起这么说,那冷不远就没什么顾虑了,于是答应了岩千浅:“行,那就去吧。” 岩千浅就等着冷不远这句话,神色转而开心了,对晚星起道:“那我们走了。” 晚星起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要说真是巧,冷不远才出去没多久,伏自悔就来了,他敲了敲冷不远的门,等了一会儿发现没人应,他就去隔壁客房找了晚星起,在敲开门后,他客气的笑道:“寻记兄弟,冷老板不在?” 晚星起本以为伏自悔不会来的,这会儿却见到此人,有些诧异道:“他出去了。” 伏自悔带点遗憾的语气道:“我今日找到了一批货,特意来此告知冷老板,请他去看看,没想到冷老板已经出去了,那还真是不凑巧。” 只是去看看货而已,晚星起没想那么多,就算冷不远不在,他也可以去,于是道:“不要紧,我是他的助手,那我跟你去一趟吧。” 本是客气微笑的伏自悔,忽然笑意渐深:“好啊,请吧。” 两人刚下楼,正好姜遇机从外面买东西回来了,他拎着几大包零食上楼,与晚星起面对面碰见,他张嘴就想跟晚星起打招呼,结果晚星起反应迅速地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说话。 虽然他不知道晚星起这是怎么了,搞得他云里雾里的,但还是心神领会,按照晚星起的意思,识相的闭上了嘴,假装陌生人与晚星起和伏自悔擦身而过。 待两人离开客栈后,他的脸色沉了下来,回想起刚才晚星起的反应,一股奇怪的感觉浮现了出来,刚刚和晚星起走在一起的人是谁?他立刻追出客栈,可这时候,晚星起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走在路上,伏自悔似在随意聊天,好奇道:“冷老板去哪了,竟然不把你这个助手带在身边。” 晚星起随口道:“他是老板,要去哪怎么会跟我说呢。” “也是,寻记兄弟说得对。”伏自悔笑了笑,意味深长道,“你知道吗,你让我挺意外的。” 晚星起不解。 伏自悔自顾自道:“打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觉得很意外,不瞒你说,我看你一表人才,怎么会当一个小商户的助手呢?” 晚星起没接话。 伏自悔又道:“你不觉得助手这份工作不适合你做吗,其实在别处有更适合你做的事。” 闻言,晚星起忽然发觉不对劲,产生了警觉心,顿时停住了脚步,经过左拐右拐,此时他们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虽偶尔有人路过,但感觉不对劲,他目光冷冽了起来:“我们不是去看货源吗,这里是哪里?” 伏自悔还在笑:“寻记兄弟莫急,我有些话想与你说说。” 晚星起皱了皱眉,越看眼前之人的笑脸,越是觉得这人笑得阴险狡诈,他不耐烦道:“有话快说。” 伏自悔却问道:“你为何要来西宛边域?” 晚星起胡编了个理由:“当然是来这里赚钱糊口。” 伏自悔收起了笑容,换上了严肃的神情:“真的是这样吗?西宛边域地处偏远,环境又怪异,魔修者可不会选择来这种地方。” 话音刚落,晚星起的目光凌厉了起来,他盯着伏自悔,有些难以置信,看来身份暴露了,他心里忽然又冒出了一个念头,牙人......眼前这位不就是吗,所以此人会不会就是接头人?他打算试探一下,故作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魔修者?” 伏自悔的语气略微不屑道:“你身上的魔力如此明显,连收都不收,我一接触你就知道了。” 果真如此,眼前之人并不只是个牙人那么简单,晚星起在心中已经明了,但人却表现得很淡定:“这里是西宛边域,魔力用处不大,不收敛起来也无所谓。” 伏自悔没怀疑这个说法,开始仔细打量着晚星起,说了一件事:“其实,我对你很感兴趣,你就是在幺梦城闹事的魔修者吧,说实话,刚听说这个事情时,我很意外,怎么会有人去惹梦枕派,寻记兄弟可否告诉我原因,我实在是好奇得很。” 对于大闹幺梦城的理由,晚星起早就想好了,这会儿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我就不隐瞒了,其实我是被灵修者追杀,不得已才隐瞒身份逃来此地的,本以为会很顺利,但我去到幺梦城的时候,已经身无分文,一时迫不得已起了歪念,把主意打到了海老板身上,结果事情闹大了,一发不可收拾,又被梦枕派四处抓捕,幸好我逃得快,不然就到不了这里了。” 伏自悔不明白:“那你为何大动干戈,去抢劫海老板的几车货物?” 对于这个疑问,晚星起也有一番说辞:“那些灵修者追杀我,让我心有怨气,痛恨至极,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我咽不下这口气,说实话,那梦枕派的实力我根本没放在眼里,因此我便心生一计,把那些灵修者戏耍一顿岂不快哉。” 这倒是符合魔修者与灵修者对立的立场,伏自悔不打算再隐瞒了,直接开门见山:“堂堂一个魔修者,跟一个小商户混日子多憋屈,我既与你相见,那就证明有缘,我知道有个好去处,那里绝对是非常适合你大展拳脚。” 听到这句话,晚星起眼睛一亮,差点想笑,伏自悔果然是接头人,他刚刚的怀疑没有错,没想到冷不远的办法真的有用,接头人真的找上门来了,他赶紧按下心中的激动,面无表情道:“你要为我找工作?” 伏自悔冷笑一声:“还找什么工作,你知道十星宫吗?” 晚星起没有说话,但是眼里透出茫然不解的神情。 伏自悔又摆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十星宫是这世间最厉害的组织,你可知,人除了灵修和魔修,其实还能灵魔双修!” 这可是重点,虽然晚星起早已知道,但还是表现出了大吃一惊:“怎么可能!” 伏自悔露出了神秘莫测的表情:“一切皆有可能,怎么样,你愿不愿跟我走,我将你带去十星宫,让你见识见识这神奇的地方。” 晚星起犹豫了,但实则恨不得要笑出来,他当然愿意去十星宫,一直就等着这一刻呢,但他不能表现得太积极,否则会很假,所以他还是故作为难,半信半疑的样子。 第一百四十五章 留言 晚星起想了一会儿,还没给出回答,伏自悔默默等着,见晚星起犹豫不决,开始不耐烦的催促道:“这么好的事还在考虑什么,十星宫可以让你完全施展出自己的实力,不会被灵修者追杀,不需要隐姓埋名的躲在西宛边域,比你现在做小商户的助手要强多了。” “好,我跟你去。”晚星起不再故作纠结,生怕到手的机会飞了,立马爽快的做了决定。 “识时务者为俊杰。”伏自悔很满意这个回答。 “既然我要走,那我得先回去跟老板道个别。”晚星起马上要达成目的了,因此他必须要回去向冷不远通知一声才行。 “一个助手而已,冷老板不一定在乎你。”伏自悔不太乐意。 “不管怎么说,我能从幺梦城逃出来,那还多亏了冷老板的收留,他见我无处可去,愿意让我当他的助手,我若不辞而别总归是不太好。”晚星起坚持要回去,不然他招呼不打一声就走,肯定会让冷不远他们担忧,而且他一旦混进十星宫,会发生什么一切未知,他要怎么与其他人联系? “寻记兄弟真是有情有义之人,那好,我陪你一起去吧。”伏自悔打断了晚星起的思考。 竟然要一起去,晚星起发愁了,下意识要拒绝:“我自己去就行,道别完我会来找你的。” 结果伏自悔不给晚星起单独行动的机会:“我也要去找冷老板,既然答应了帮冷老板做市场调研,我作为牙人自然要负责任。” 晚星起无语,不愧是西宛边域最有名最厉害的牙人,一边发展组织的下线,一边不忘自己的兼职工作,他见无法甩掉伏自悔,只好闭上嘴沉默不语,在心中疯狂地打着算盘。 两人回到客栈,此时冷不远还没有回来,这让晚星起有些焦虑了,本想在见到冷不远后,他想办法悄悄把这事告诉给冷不远,好让冷不远为后续的计划做准备,结果伏自悔非要跟来,打乱了他的想法。 很遗憾冷不远不在,那他还能找谁,突然,他想到了姜遇机还在客栈,可是随后他又打消了念头,伏自悔现在只知道他和冷不远认识,他不敢找姜遇机,不能让其他人暴露出来,否则他要怎么解释这一切,而且伏自悔在一旁守着他,他也无法把消息传达给姜遇机,这可怎么办? “冷老板怎么还没有回来,你要等多久啊,时间可不等你,我看还是赶紧走吧,明日我可以替你来向他道别。”伏自悔又催促了一遍。 “你怎么替我道别?”晚星起按下着急的心情,尽量表现得平静些。 “随便找个理由就行了,你放心吧,一定不会让人起疑的。”伏自悔笑了笑。 “怎么,你很着急去十星宫吗?”晚星起不解为何伏自悔一直在催他走。 “我不着急,不过你还不知道吧,梦枕派已经来西宛边域了,你的魔力那么明显,就算收敛起来也抵不住他们的感应石,我可是在为你着急。”伏自悔说得轻飘飘,眼里却带着一点冰冷。 什么!晚星起大惊,没想到梦枕派竟然追到这里来了,看来势必要抓到他才罢休,他顿时颇为头疼,西宛边域确实不能久待了,他要是能尽快混进十星宫,还可以暂时避避风头,这下他真的成了走投无路的人了。 想到这里,他无奈道:“好吧,既然等不到,那我就写封信留在这里,留言总比不辞而别要好。” 伏自悔同意了:“行吧。” 晚星起找来笔纸飞快的写了起来,但是伏自悔在旁边看着他写,他实在是不好把他要去十星宫的事写出来,没办法,他只好真的写了一封告别信,信中言辞恳切,多加感激,等写完后,他把信留在了桌子上,希望等冷不远回来看过后,能明白其中含义。 不过就算冷不远在客栈,他也不好开口说,伏自悔这个人精明得很,已经不给他单独行动的机会了,他在被盯上的那刻起,就成了十星宫和伏自悔的猎物,怪不得那些黑衣蒙面人会死心塌地的听从命令,若是反悔不去,恐怕这些人就会来将他杀掉。 再拖延下去,伏自悔就该起疑了,没办法,他便和伏自悔离开了,下楼时,又正好碰到姜遇机提着一壶茶上来,晚星起抓住机会朝姜遇机试了个眼色,看了一眼走在他前面的伏自悔,然后又看了一眼冷不远的客房,随后与姜遇机擦身而过。 晚星起的示意让姜遇机愣在了原地,忍下想要询问的心思,他意识到晚星起正谋划着什么事,便急忙跑去冷不远的屋内,发现了桌子上的信,他赶紧看了起来...... 冷不远和岩千浅终于回来了,在他们后面还有晚阿无和应思期,说来真是巧得很,冷不远和岩千浅一去茶馆就碰上了晚阿无和应思期,原来他们也去听说书了,后来说书结束他们就一起回来了,本来回来时很欢快,可看见姜遇机坐在冷不远的屋内发着呆,脸色极为难看,大家顿时紧张了起来。 “遇机,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晚阿无慌了神,不知道姜遇机这是怎么了。 “出大事了,星起已经离开了。”姜遇机起身,连忙把信拿出来给他们看。 信上写着晚星起对冷不远的感激,说到他在幺梦城身无分文,生活困难的情况下,冷不远好心帮助他,收留他做了助手,他本想在冷不远身边好好工作,但他在西宛边域找到了许久不见的远房亲戚,而且他的远房亲戚家里出了很严重的问题,他不能不管,因此他必须要跟远房亲戚离开这里,由于冷不远迟迟未归,他没有时间等下去了,只好特意留了封信,让冷不远谅解他这突如其来的决定,还承诺等事情处理完后,他一定会回来的。 看完信,个个眉头紧锁,脸色阴沉,他们终于知道错过了什么,信里的内容虽然全都是编的,但他们都理解了其中的含义,什么远房亲戚,什么家里出了问题必须赶回去,这意思就是说,晚星起已经遇到了接头人,并且人已经找上门来了,晚星起必须要跟着接头人去十星宫,这说明晚星起开始行动了。 “我看到了接头人。”姜遇机目光灼灼,很激动。 “接头人是谁?”晚阿无急忙问道。 “那人很年轻,还不到三十岁,长得还算眉清目秀。”姜遇机把人描述了一遍,他当时知道晚星起有事,但不知道晚星起其实已经接触到接头人了,就是跟在晚星起身边的那个人。 “是伏自悔,我找的那个牙人。”冷不远恍然大悟,原来接头人早就来了,并且在他眼前晃了几天。 “太突然了,怎么接头人突然就出现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呢,师兄就已经跟着接头人走了,怎么办,我们还没商量好计划呢。”晚阿无着急了,她本来想着晚星起在去十星宫前,能有机会提前告知一声,可结果她外出了一趟,等回来时师兄就已经走了,她错过了师兄离开时见面的机会。 “其实不算突然,我让星起不要收敛魔力,就是为了引起接头人的注意,只要接头人有兴趣,迟早都会来找星起的,只是没想到我们能成功得这么快,在找牙人的时候,正好就碰上了我们的目标。”那个最有名最厉害的牙人竟然就是接头人,冷不远觉得运气真好,一选就选中了人。 这时候,应思期想到了一个问题,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确定彼此的联络方式,一旦晚星起混进了十星宫,他该如何保证随时与外面的人取得联系,万一他遇到什么意外,在外面的他们不能第一时间去帮他,那就太危险了。 “我们这边还没部署好措施,接头人突然出现,带着星起急匆匆地走了,现在他们去了哪里不得而知,想要知道十星宫的位置,只有暗中观察星起的动向才行。”应思期担忧道。 “用搜寻术吧。”晚阿无有了办法。 “用星起写的信布施术法?”姜遇机看着桌上的信,觉得不行,不是贴身的东西会让术法的效果不好。 “那就用我师兄的手帕。”晚阿无立刻跑去了晚星起的房里,把洗干净的手帕拿了出来,反正平日只是用手帕擦擦汗,没了还可以再买,她又跑回冷不远的屋内找了把剪刀,紧接着道,“你们的搜寻术有点复杂,不是要画阵法,就是要多次发起术法,我要用自己的术法寻找师兄。” “行,那我先去把客房退了,思期和遇机赶紧收拾一下,搞清楚我们就赶紧出发。”冷不远没说什么便同意了。 “是。” 应思期和姜遇机开始行动了起来。 晚阿无就只用专心施法就好,有了施法的东西就可以跟上师兄的脚步,还不会被别人察觉,她拿出了一个布做的小人偶,然后把手帕剪了一条下来,系在了人偶的身上,又默念咒语,运转魔力,只见人偶吸收了魔力后,竟然动了起来。 “这是什么术法啊。”岩千浅看愣了。 “这是换身术。”晚阿无解释道,“这个人偶是特制的,本身就具有魔性,只要把某人的贴身之物放在人偶上,再以魔力驱动,这样人偶的力量通过贴身之物的气息,就可以变化成施法对象本人,与施法对象产生连接,从而感应到对方在哪。” “你这个邪术不会对星起造成伤害吧。”岩千浅觉得这个术法很恐怖。 “不会的,你看,人偶变了。”晚阿无话音刚落,人偶真的变成了一个缩小版的晚星起。 “哇塞,太神奇了。”岩千浅再次惊讶了,她竟觉得这个缩小版的晚星起十分可爱。 第一百四十六章 暗道 晚阿无运转着魔力,拿着人偶一边走一边感应,人偶的手会动,每次到分岔路口,手会指明一个方向,他们根据提示,很快就得出了晚星起走过的路径,不过他们的行动虽然飞快,但是并未见到晚星起和伏自悔的身影,说明这两人已经离得很远了。 “星起一个人混进十星宫,那么之后我们该如何与星起里应外合?”应思期一边追一边问道。 “等我师兄日后若能接到十星宫安排的任务,那么我们就趁机与师兄取得联系。”晚阿无想了想,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黑衣蒙面人不是单独行动的,他如何避开其他人?”应思期觉得不切实际,又道,“而且他混进去了还要得信任才行,如果十星宫不信任他怎么办?” “随机应变吧,我师兄总有办法的,他既然敢一人前去,那肯定没问题,只有混进去才能查探对方的底细,除此之外,别无办法。”晚阿无没辙了,只希望计划可以顺利的进行,师兄能平安归来。 “可我还是很担心他。”岩千浅弱弱的声音发出,现在晚星起是孤军奋战,她在外面一点忙都帮不上,心里顿时焦躁不安。 “没事的,我师兄的实力你也清楚,我们在外面见机行事。”晚阿无安慰道。 这时候,一队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竟然是梦枕派的弟子,晚阿无一下慌了神,由于她的封印已解,为了不被对方察觉到她身上的魔力,应思期赶紧拉着她找地方躲了起来。 “怎么回事,梦枕派来西宛边域了。”晚阿无顿时慌张了。 “估计是来抓星起的。”应思期盯着梦枕派的动向,目光深邃。 “这些人真难缠。”晚阿无微微蹙眉。 “我就担心梦枕派因为找不到晚星起,会把这事上报给四大宗门,到那时候,事情就越闹越大了。”冷不远沉着脸走了过来,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他们之前为了引起接头人的注意,在幺梦城闹事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梦枕派不得不出来安抚人心,尽快解决此事,可晚星起一天没被抓到,此事就没完,时间久了,梦枕派处理不了,就会上报给四大宗门。 “啊,那不就遭了。”岩千浅耷拉着脑袋,很苦恼。 “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快,他们走了,我们赶紧离开吧。”姜遇机催促道。 晚星起跟着伏自悔去十星宫,这一趟有多么危险和困难,他非常明白,此番一人前来已将自己置身于刀尖之上,但是为了查出十星宫的底细,查出十星宫到底掌握了多少关于仙果的秘密,因此这事只能他去做,而且仙果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减少竞争,避免节外生枝。 伏自悔带他来时,他很冷静的跟着,连半点反抗都没有,主要是目前他还不清楚伏自悔的实力,此人是比他强还是比他弱,他拿捏不准,为了取得伏自悔的信任,他要假装到底。 “到了。”伏自悔的眼里透出了一丝狡黠。 到哪了?晚星起一脸茫然,他站在一座破旧道观前,左看右看仍是不解,不是去十星宫吗,来破旧道观干嘛?他迷惑的看着伏自悔,想从伏自悔的脸上找到答案,忍不住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跟我来便是。”伏自悔神秘得很,也不解释就进去了破旧道观。 破旧道观里面灰尘漫天飞,一堆破布帘垂下挡住了晚星起的视线,他捂住嘴鼻,把破布帘扒拉开,发现这里竟然没有摆放神像,原来是一座废弃了的空道观,连道观名字都没有,应该是还未建完。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座空道观?”晚星起又问了一次。 伏自悔没有理,自顾自的走到了本来要摆放神像的位置,他反问道:“你知道这里原本要建造什么神像吗?” 这个位置已经建好了一个大型的九色莲花宝座,下面貌似还有九头狮子像,但是残缺了一部分,看样子是遭到了破坏,而九色莲花宝座上面本应该建造一尊神像的,只是上面空空如也,晚星起当然不知,摇了摇头。 “是太乙救苦天尊的神像,相传太乙救苦天尊端坐于九色莲花宝座上,九色莲花下有九头狮子口吐火焰,簇拥宝座,天尊头上环绕九色神光,放射万丈光芒,太乙救苦天尊誓愿救度一切众生,掌握仙、人、冥三界救苦之事,不但能普度亡者,亦能救护生者,恩泽众生,所以这里原本是要供奉这位天尊的。”伏自悔开始解答疑惑了。 “那这座道观为何荒废不建了?”晚星起不明白。 “其实并不是荒废,早在很久以前这个道观就在供奉太乙救苦天尊的神像,只是后来被破坏了。”伏自悔看着莲花座,眼里透出一丝悠远的感觉。 “被谁破坏的?”晚星起很好奇。 “因为魔神出现了,打乱了人间秩序,还把这座道观破坏了,神像自然就没了,自此以后,这座道观也就沉寂了。”伏自悔提到了这个很久远的神话传说。 晚星起听过这个传说,虽然天界的武神把魔神封印了起来,可后来又让魔神冲破封印,遁匿后再无他的踪迹,好在至今未再出现祸乱世间,兴许是忌惮天宫的那些神仙了吧,他又问道,“上古时期的魔神......你知道是哪个魔神吗?” 就算是魔神,也不会随心所欲到跟天下对着干,引起三界不得安宁,但由于是上古时期的事,流传下来的传说并不详细,魔界中,魔族种类繁多,然真正成为魔神的却不多,而身为人类的魔修者,修炼成魔神更是寥寥无几,因此,到底是哪位魔神下凡祸乱苍生,又为何这样做的原因,无人知晓。 “这么久远的事,谁知道呢。”伏自悔的目光深邃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这么说,这个地方是属于历史悠久的上古建筑?可是看着根本不像,建筑风格明明就是现在这个时期的,晚星起有些怀疑:“上古时期的建筑能保留这么久?” “当然不是,原来的建筑在时间的风霜中早就没了,现在这个建筑是在原基地上重新建造的,只是同样没有完成,神像也没有复原。”伏自悔解释道。 原来如此,晚星起明白了。 “好了,大致情况你也了解了,那我们就进去吧。”伏自悔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进去哪里?晚星起觉得十分奇怪,说了这么多,十星宫到底在哪? 就在晚星起正疑惑的时候,伏自悔开始运转起魔力,把九色莲花宝座转动了一下,原来这个宝座竟然是个机关,待机关启动后,旁边的墙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石门,伏自悔伸手碰上石门,然后一个红色的阵法出现在了石门上。 眼前的景象令晚星起大为震惊,没想到这座道观还隐藏着这样的秘密,他心神一动,一个念头闪出,趁着伏自悔背对着他,他连忙运起魔力,悄悄在九色莲花宝座的下方留下了一个印记,希望晚阿无他们能找到这里,发现这个印记。 伏自悔念了一句咒语,随即阵法转动了,石门自动缓缓打开,伏自悔招呼了一声:“走吧。” 晚星起没有听清楚伏自悔念的是什么咒语,不过能猜得出是魔道的术法,他紧随其后走了进去,里面别有洞天,通道并不窄,空间非常大,随着两人的移动,两边墙上的壁灯自动燃了起来,给他们照亮前方。 有亮光后,晚星起这才看清楚里面的样子,眼里露出了诧异之色,发现通道两边都画有壁画,他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这些壁画色彩暗淡,有些地方的颜料都脱落了,显然壁画年代已久,他越看越发得奇怪和惊讶。 走过通道后,又出现一扇石门,同样的,伏自悔小声地念了一个咒语,解开了石门上的阵法,晚星起还是没听懂是什么咒语,只知道念的咒语怪异得很,莫非是魔道的高阶术法? 不过眼下他没时间想这个,因为他看见石门后面竟然是往地下延伸的阶梯,他向下看了一眼,阶梯很长很深,十星宫就在阶梯的尽头,现在他正去往目的地,越离得近,他的心脏就跳动得越快,紧张与兴奋,激动与不安,多种感觉多重交织,他的眼神尖锐了起来。 与此同时,被施了术法的人偶指明了一个方向,晚阿无微微蹙眉:“十星宫到底在哪里啊,我们追了那么久,怎么还没找到。” 岩千浅半信半疑道:“你这个人偶行不行啊?” 遭到了质疑,晚阿无立马道:“怎么不行,这个人偶变成了师兄的模样,说明它对师兄产生了连接,按它的指示没问题的。” 但人偶指明的方向似乎已经走过了,应思期神色凝重了起来:“不对,我们在兜圈子,是不是我们弄错方向,或者追过头了?” 岩千浅惊讶道:“该不会是伏自悔发现了我们在用术法追踪,然后他把星起藏了起来,那星起岂不有危险了!” 不愧是脑洞大的人,晚阿无郁闷道:“怎么可能,我这个术法是单向性的,就连我师兄自己都不知道他被人偶连接追踪,那伏自悔就更加不知道了。” 姜遇机奇怪道:“那不应该啊,按理说我们追赶星起很久了,人偶也该有其他的反应吧,为什么会带我们兜圈子?” 这么一说,晚阿无看着手里的人偶疑惑不解,她都没意识到在兜圈子,可她施的术法绝对没错,那人偶也应该有反应,指出正确的方向才对,她想了想,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为难道:“估计我师兄已经到达十星宫,那里布施了结界或者什么术法,让我的人偶连接不上师兄。” 话音刚落,人偶真的变回了原来的模样,不再是晚星起的形象,这证实她的想法是对的,她遗憾道:“术法失效了,怎么办?” 第一百四十七章 十星宫 晚星起沿着阶梯终于走到了尽头,这时,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宽阔的地方,壁灯明亮,让他把周围看得一清二楚,这里又出现了壁画,与通道上的壁画画得差不多,颜料陈旧,脱落严重,他没看懂这些壁画说的是什么内容,四周还有好几个岔路口,不知道通向哪里,他没想到在道观下方,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地宫存在,而且这个地宫实际已经存在很久了。 “欢迎来到十星宫。”伏自悔展开双臂,显得特别高兴。 原来就是这里,晚星起不明白伏自悔在高兴些什么,眼里闪过一丝警惕:“怎么没有一个人?” 伏自悔笑了笑:“随我来吧。” 他们从其中一个路口走去,没过多久,晚星起看见了四个身着黑衣的人,是站岗守卫的,除此之外,就没有看见别的人了,他有些纳闷,偌大的地宫怎么就这几个人在,其他人呢? 仿佛是看出了晚星起的想法,伏自悔开口道:“大家都有任务分散在外,地宫实则没多少人留守,松懈得很。” 经过层层阶梯,他们已经在地下深处,身在地宫想要逃跑简直插翅难飞,如果地宫管理松懈的话,那岂不是可以随时溜走,晚星起正头疼该如何与外面取得联系,要是出不去的话,那他就无法把得到的情报传达给晚阿无他们。 “你既然来了,那就不用过流浪的日子,不用担心被灵修者追杀,你可以把这里当做栖身之所。”伏自悔说得很诚恳。 “真的可以吗?”晚星起心下冷哼一声,什么栖身之所,无非是要他为十星宫效力卖命。 “当然,你来到这就是这的人了,我主宽容仁慈,不管是灵修者亦或是魔修者,只要你愿意加入组织,全心全意替组织做好每一个任务,若是表现出色,我主定会重重奖赏,而且,你也想知道灵魔双修的方式吧,我知道你对这个很感兴趣,只要你加入组织,灵魔双修就不是梦,怎样,你做好决定了吗?”伏自悔有意无意的在引导着晚星起。 最后一句话看似疑问句实则是肯定句,伏自悔的头句话就非常具有强制性,人来都来了,还问什么愿不愿意,难道说不愿意就会放人走吗,晚星起很明白,他知道得太多了,十星宫这种黑暗势力怎么可能放过他,而且组织为了增加实力,拉拢收留修行者,其实根本就不会给人拒绝的机会,他反不反抗都出不去了,只能言听计从,假装马首是瞻。 “你说的没错,我对灵魔双修很感兴趣,很想要修炼出这么独特厉害的力量,更何况,我本是逃来此地的,承蒙你看得起我,将我拉来这里,那我自不会不识好歹,组织要是能收下我,我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晚星起说得激情昂扬。 伏自悔没怀疑晚星起的想法,灵魔双修的奇特性无论是谁听了都会想拥有,他眼神一转,变得客气了起来:“如此甚好,寻记兄弟是个聪明人,老实说,虽然我们相识时间不长,对你了解不多,但我从你的身上感受了一种非凡的气场,想必日后你在组织里一定会出彩夺目,前途无量,我是很欣赏你的。” 被人夸奖了一番,晚星起无动于衷,表面上故作惊讶道:“过奖过奖,所谓芸芸众生相,尘世一蜉蝣,在被灵修者追杀期间,我深刻感受到了这句话的意思,我不是站在魔道顶端之人,更不能胜过灵修界中的那些实力派,我只能在生存的泥沼中挣扎,在战斗中给自己谋求一线生机而拼命,我不求出彩,只求安宁。” 这话里其实带了他的真情实感,这六年来,他确实被灵修者追杀,确实因为自己的实力而不能为师父报仇,不能把四大宗门踩在脚下,哪怕小小的给四大宗门一击,让他们受点创伤的能力都没有,对手是宗门乃至整个灵修界,而他只有一个师妹而已,他就是那么渺小,与对手力量悬殊。 渐渐的,他把复活师父放在第一位,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报仇也好,不被人信任也罢,他听从师父生前的叮嘱,不走复仇之路,放下对四大宗门的仇视,为自己和师妹以后的日子谋求简简单单,平安顺遂,只要能活下去就行。 伏自悔却鼓励道:“寻记兄弟怎么能妄自菲薄,你既能在灵修者的追杀中绝处逢生,又将幺梦城搅了个天昏地暗,这足以说明,你是个能人,既是能人,那么安宁一词于你而言就不存在,出彩便是自然。” 这人怎么一个劲的在夸我?晚星起冒出了这个想法,心里警觉了起来,对于伏自悔的拉拢,他内心毫无波澜,只好假意接受了这番赞扬:“多谢你对我的肯定,那我必不会让你失望的。” 伏自悔客套了一下:“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更重要的,你不能让组织失望,我看好你,好了,话不多说,现在你已经是组织里的人了,我带你去你的住处,你很快就会适应这里的,走吧。” 在伏自悔的带领下,晚星起又穿过了一个通道,然后左弯右拐的走了一段路,他发觉有些地方没有人工的痕迹,是自然形成的,看来整个地宫并非是人工开凿而成,而是属于半人工建造,在原有的地形基础上改造了一点,作为组织活动的场所。 经过的每个地方,黑衣蒙面人都不多,最重要的十星宫宫主更是见不到,当然,他才来是不可能见到的,就算取得了组织上的信任,也不一定能见到,不过他还是提了一嘴:“组织那么厉害,那宫主更加不凡吧,我对这里不甚了解,不知宫主是何许人也,他可在地宫里?” 伏自悔没回答,只含糊道:“你想见宫主吗?” 晚星起如实道:“我是慕强的人,宫主创造出灵魔双修,并传授于众徒,令我心神之向往,不由自主的赞叹佩服,不过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宫主哪是我能见的。” 说这种话不是他的风格,说完他都起鸡皮疙瘩了,但是他深知吹人家的彩虹屁总归是没错的,所谓马屁拍得对,前程无限量,他都觉得自己快变成油嘴滑舌,满口虚话之人了。 他的这些赞扬,宫主高兴不高兴他不知道,伏自悔倒是挺欣赏他的,随后伏自悔神秘兮兮道:“灵魔双修的力量汇集了灵力与魔力的大成,两相融合,凡修炼双修者,在灵魔两界都可肆意行动,这等修行的奥妙之力,你很快就会拥有的,尤其是实力越强大的修行者,双修两道越容易成功。” 闻言,晚星起笑了笑:“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晚阿无的人偶术法失效了,然后她不放弃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与晚星起失去了连接,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晚星起消失的地方就是十星宫所在之地,只有找到这个地方,那么他们就能知道十星宫真正的位置。 “星起会被带到哪去呢?”岩千浅毫无头绪。 “人偶是在什么地方连接失效的?”冷不远四下观察着所在环境。 “嗯......”晚阿无思索着,“大概就是上一条路失效的,然后人偶就指了重复的路径。” “那我们走另一个方向吧。”冷不远做了决定。 等他们走了一段路后,仍是什么都没有找到,晚阿无奇怪了,喃喃自语着:“我师兄到底去哪了,按理说不会跟丢啊。” 冷不远抬头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知道今天是找不到了,没办法,只好道:“日落了,今日就先找到这里,到了晚上更加不好行动,我们去附近的客栈先住下,明日再继续。” 那也只能这样了,晚星起既然混进了十星宫,他们就是再急也急不出个办法来,晚阿无很郁闷,之前还说要与师兄里应外合,结果连人都找不到,十星宫在哪也不知道,那他们的计划还怎么进行啊。 随后,他们又找了家客栈,这些日子,换客栈倒是换得勤,一住进去,大家又聚在冷不远的客房里,商议着接下去要怎么做,如果没了晚星起的消息,他们就要彻底迷失在了西宛边域。 “早知道我就和师兄一起去了,让我师兄一个人混进去没有人与他照应,我们的计划根本实施不了。”晚阿无很懊恼,当初她就应该坚持要一起去的。 “我们就不应该按这个办法做,你怎么不说当初就应该劝劝星起放弃混进去,我们可是都不赞成的,就你说没问题。”岩千浅很担心晚星起的安危,所以说话便冲了些。 “我是赞成啊,我师兄那么厉害,我相信他肯定没问题的。”晚阿无争辩道。 “可现在他一个人在那个危险的地方,万一遇到了什么事该怎么办,他一人哪敌得过那么多的黑衣蒙面人。”岩千浅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你有其他办法查探十星宫的底细吗?这个组织神秘又严谨,别说寻常人了,就连四大宗门都接触不到,想要了解对方不混进去哪成,人家会在外面等着给你调查?”晚阿无的脸色沉了下来,此事干等着是不会有进展的,她当然知道混进去很危险,所以她就后悔没跟着一起去,若是多她一个能与师兄互相照应,师兄就不至于单打独斗。 “那你就不担心他?”岩千浅急了。 “他是我师兄,我当然很担心他啊,可只有这个冒险的办法可行,我师兄顶着巨大的危险前去,我现在就后悔没和他一起去。”晚阿无稍稍激动了,她比谁都担心师兄的安危,可这事唯有师兄才能做得成,因此她必须要尽快找到十星宫的位置,联系上师兄。 “你担心他还同意他去?”岩千浅气到了,扯着这个事不放。 “哎,你什么意思啊?”晚阿无有点烦了,“我师兄不去,那你去?” “好了好了,你们别说了,大家都在担心星起,不管去多少人都一样,只要进了十星宫,与外界联系就困难。”应思期赶紧制止了争吵。 “是啊,你们两个怎么突然就吵架,都心平气和些,吵架伤感情,总之我们今日的路径大致没错,今日去过的地方可以排除了,到了明日我们就换个方向寻。”姜遇机颇为无奈。 事已至此,他们唯有耐下心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吵架 晚星起被带到了一个房间,伏自悔对他还算不错,让他一人独住,不过身处在地宫,就算壁灯再亮,没有阳光的照射,整个地宫阴冷又沉重,令他有种被禁锢住的不安感。 “给你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你就先适应一下这里的生活,不会亏待你的。”伏自悔没说什么,只简单交代了几句。 “多谢,你有心了。”晚星起客气了一下,然后忍不住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修行,接任务?”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伏自悔意味深长道,“等你适应了这里后,我自会让你去修行的,至于接任务,就看你修行的成果,还有个人的表现。”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表现的。”晚星起点了点头。 “对了,这个地宫非常的大,而且有很多地方是我们不能去的,切记不要到处乱走,要是被宫主知道了,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伏自悔好心叮嘱道。 “好的,我会谨记在心。”晚星起立马答应了,不过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查探组织的底细,怎么可能安分守己,他心里想着,要找个机会把地宫的环境摸清楚才行。 伏自悔交代完后就离开了,幸而晚星起一个人住,给了他方便行事的机会,不过他才刚来,安分一点也是必须的,很有可能伏自悔表面热情,实则一直在提防着他。 在地宫里,他无法得知现下是什么时辰,估摸着应该已经晚上了,困意袭来,他一头倒在床上,望着岩石天花板,心思云游了起来,他来这里前都没有定好联系方式,这会儿开始犯愁了,之前大家都是你一个想法他一个想法,其实谁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俗话说,人算不如天算,就是计划盘算得再多,情况总在变化,他们也想不出什么周全的办法,因为对他们不利的原因,就在于他们对十星宫根本不了解,实际情况怎样谁也不知道,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唉,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为了查探底细救出蓝胥,得到生机石花果的秘密,他不惜冒着极大的危险独自前来,无论如何,一定要成功,想要联系上晚阿无他们,他就必须尽快得到灵魔双修的方法,就算得不到不能修行,他也要想办法外出。 第二天,晚星起被叫起来了,他开门看到是伏自悔,立马调整好状态:“自悔兄,有何吩咐?” 伏自悔似随意道:“没什么事,我来看看你睡得可好。” 晚星起如实道:“昨晚没睡好。” 伏自悔笑了笑:“第一天总是不习惯的,待久了就好了。” 在这鬼地方待久了可还了得,晚星起差点想翻个白眼,然后忍住道:“其实我适应力还算不错的。” 伏自悔点点头:“那很好,今日你就先打打杂,多学学别人是怎么做的。” 随便吧,晚星起也不指望一来就能接触到重要人物,伏自悔带着他来到了一个大厅,有几个黑衣人正做着杂事,伏自悔便叫道:“你们几个过来一下。” 几个黑衣人放下手中之事靠拢过来了。 伏自悔便交代道:“这是新来的组织成员,你们几个带着他先从杂事做起。” 几个黑衣人点点头,然后分配了一些工作给晚星起做,晚星起接下后,表现出了勤恳的态度,倒是令伏自悔有些意外,不过伏自悔没多想就离开了,晚星起的心里则是打起了小算盘。 打杂最主要的事无非就是打扫卫生,清理仓库,整理武器库,晚星起把打扫卫生的活给揽了,趁着伏自悔不在,他要到处看一看,瞧一瞧,尽快摸清楚地宫的布局。 他借着打扫卫生的名义到处晃,确实没遇到多少黑衣人,他纳闷了,要说都在外面做任务,这话他是不信的,怎么可能大本营都没人守,而且十星宫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抓第五愿,难道还在偷偷摸摸的搞其他小动作吗? 一有人来,他就赶紧装作干活的样子,等人走了,他就立马到别处探索,穿过几个地方,来到一个高大的石门前,他推了几下没推动,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里面也没有声响传来,他放弃了,然而正打算离开,却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力量。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回到了石门前,他想到里面看个究竟,奈何推不开石门,这时,奇怪的力量忽然又消失了,他神情肃穆,石门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存在。 正当他疑惑之时,一个声音从他背后响起:“你在这里干什么?” 晚星起猛然一回头,原来是伏自悔来了,他假装干活迷路的样子,茫然道:“我在打扫卫生,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伏自悔没说什么,只是道:“这里不需要打扫,你往回走吧,这边是禁止闲杂人等靠近的。” 晚星起看了眼石门旁的一条道,尽管有灯光,但还很昏暗,看不清延伸至哪里,他只得暂时放弃探索,心有不甘道:“好,我知道了。” 在外面的晚阿无又来到昨天的地方,继续去找师兄的下落,她再一次用人偶施法,不过还是没成功,人偶已经变不成晚星起的模样了,这说明人偶的力量无法连接到晚星起了。 “是我鲁莽大意了,这下可好,把人给跟丢了。”她顿时失落了。 “别急,以你师兄的实力谁能欺负他,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姜遇机虽然在安慰,但说的是实话。 “就是,你之前不是认为星起没问题的吗,怎么这会儿你却慌了神。”岩千浅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还是在抱怨。 晚阿无听着很不爽,从晚星起决定混进十星宫后,岩千浅的语气和态度就变得很奇怪,尤其是她的术法失效把人跟丢,岩千浅更是时不时就要和她吵起来,明明她的担心不比谁少,怎么岩千浅就把气都撒在她身上了。 “我发现你这人很奇怪啊,你到底在气什么?”她忍不住质问。 “你才是很奇怪,一开始我就劝你们不要这么做了,可是你们不听,非要去闯那狼窝虎穴,我就不信只有这一个办法,我们有这么多人在,你们还什么逞能。”岩千浅说着有点激动了。 “这叫逞能?十星宫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别看他们现在没什么大的举动,就顾着跟我们抢第五愿,可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还在密谋其他,而且我们不混进去,光在外面想办法,能想得到个鬼,人家又不傻,就敞开给我们来调查。”晚阿无郁闷极了,师兄不见了,她比谁都压力大,毕竟她是赞同师兄的行动,可这会儿却出了大问题。 “问题是我们都没计划好,要是星起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岩千浅的脾气失控了,她生气但是又尽量忍着,整个人特别烦躁。 “眼下不是吵架的时候。”应思期赶紧搂住晚阿无,让她消消气。 可应思期不动还好,一动就让岩千浅更加情绪失控,岩千浅看着她的师兄正安慰着晚阿无,而晚阿无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多么的幸福,唯有晚星起处于危险之中,她气闷的大声喊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不要拉拉扯扯,你侬我侬了。” 这一声怒吼让大家都惊呆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晚阿无气不打一处来,此刻终于爆发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拉拉扯扯,我不知道你在气什么,对我发脾气有什么用,我发现你这人一点长进都没有,你说改,你改了什么?修行坚持了吗?修为见长了吗?你是掌门之女,从小到大顺风顺水,在所有人的宠溺呵护下成长,但不是每个人都受得了你这喜怒无常的性格,我已经忍你很久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收敛你那臭脾气。” 冷不远无奈了:“好了,不要吵了,阿无你少说两句吧。” 结果晚阿无反驳道:“是她挑起的事端,我已经够烦躁了,偏偏她还来惹我,真是莫名其妙。” 姜遇机也劝阻着:“千浅也是担心星起的安危,你知道她是个急性子,你就多包容包容她吧。” 晚阿无愣住了,怎么个个都维护岩千浅,不说岩千浅的错,反而让她多包容,这个闷气她忍不下:“我已经够包容她了,一路上我忍着不发火,她就得寸进尺,就因为你们老惯着她,纵容她,这么久了她才一点长进都没有。” 岩千浅不服气,谁都不想被别人一顿教育,吵道:“我脾气怎么了,我直来直往,没有心机城府,不像你,蛊惑人是一套一套的,把我师兄都蛊惑得完全不像他了。” 晚阿无脸色难看了起来,她怎么就蛊惑人了,她和应思期明明是两情相悦,不禁大怒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定饶不了你。” 闻言,岩千浅气愤地瞪着晚阿无,怒气冲冲的:“好啊,露出你真面目了吧,你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狠辣之人,你们都觉得我是个累赘吧,一开始师兄根本不想带我下山,师叔你也不想我来,尤其是你晚阿无,是,我是不如你,我没有你厉害,没有你会拉拢人心,更没有你这么会假装好人,你们嫌弃我,那我就自己去找晚星起,我不指望你们。” 说完,她立马跑开了。 “千浅!” “你去哪?” 冷不远、应思期还有姜遇机三人连忙拦下她。 结果反倒激起了岩千浅的逆反心,把他们全都推开了,哭着大喊道:“我知道自己很差劲,说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改变,你们都认为我做什么都不行,那我就证明给你们看,我要自己找到晚星起,我要向你们所有人证明,我可以独当一面!” 晚阿无讥笑了一声:“哼,独当一面?” 被质疑了,岩千浅不甘心的发狠道:“晚阿无,你等着,我一定会比你先找到他的。” 晚阿无也是气恼得不行,这会儿讲着气话:“好啊,那我就拭目以待。” 应思期一把拉过晚阿无,语气有些责怪了:“你不要说了好不好,非要吵架你才舒服?” 还不等晚阿无说话,岩千浅目光锋锐道:“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话音刚落,她突然掷出一道灵力,激起了一阵灵力风波,伴随着尘土沙砾飞扬,让大家都睁不开眼,趁这间隙,她二话不说就跑走了,让冷不远和应思期追赶不及,就这么的,她一下子就跑远不见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意外被抓 晚星起回到仓库便开始帮忙整理,心里却在想着那扇石门的事情,这时,刚好有个黑衣人过来忙活,他眼珠一转,想向一旁的黑衣人打听一下情况,他一向是生人勿近的性格,这会儿要向一个陌生人套近乎,心里别扭得很,但他还是这么做了,尽量显得热情道:“兄弟,你来这里多久了?” 黑衣人看了一眼晚星起,态度冷漠道:“几个月了吧。” 瞧这态度,晚星起忍下不爽,故作惊讶道:“我才刚来,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地宫都把我惊呆了,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话说完,黑衣人没理,就在那默默干着手上的活,晚星起不放弃,打算说点劲爆的话引起黑衣人的兴趣,于是转而叹息:“唉,也不知我什么时候能修行灵魔双修,我就是奔着这个来的,兄弟,你修炼了吗?” 果然提到这个,黑衣人才有了兴致搭话:“哼,做好自己的事吧,你才刚来就不要想了,想要双修还得经过宫主的考核,通过了才有资格修炼。” 原来不是进来了就可以修炼的,晚星起之前打扫时才听说宫主并不在地宫,那宫主去哪了?他不解道:“宫主不在似乎有段日子了,那地宫的管理又是谁来负责?” 黑衣人解答了:“宫主不在,地宫全由自悔君负责。” 他?又要管地宫,又要外出当牙人,忙得过来?晚星起直呼伏自悔是个牛人!原来这人在十星宫的地位那么高,他都要冒出冷汗了,伏自悔真会装,他早该想到的,伏自悔去当牙人就是要亲自去过眼,凡是能进来的人,都是经过了他的筛选,他回忆着之前的表现有没有让伏自悔起疑。 “你也是伏......”他顿了顿,改口道,“你也是自悔君推荐进来的吗?” “我不是,我是由其他掌事引荐进来的。”黑衣人如实道。 掌事?晚星起想了想,之前的夜岚君应该就是掌事的地位,可伏自悔明显比掌事的地位高多了,可以直接管理十星宫,他又问道:“那自悔君是什么身份?” 黑衣人知道晚星起是新来的,不懂组织的管理层结构,于是耐下心解释道:“他是统教,那可是仅次于宫主的地位,在他下面还有五位掌事,不过夜岚君已死,就剩下四位掌事了。” 原来如此,晚星起明白了,不过听到黑衣人提及夜岚君之死,他泛起了一丝担忧,十星宫的人次次来刺杀他们,次次来抢第五愿,结果任务全都失败了,尤其是夜岚君被杀,一个掌事死了,为何宫主和伏自悔没有派人调查?还是说调查了,但是没查到他的头上,当初除掉夜岚君的时候没有其他的黑衣蒙面人来,他想,这事应该还没有走漏风声。 “你见过宫主吗?”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又问了一个问题。 “我才来几个月,哪有资格见到宫主。”黑衣人不耐烦了,自动远离了晚星起,继续勤快麻利的干着活,表现得可认真了。 晚星起知道黑衣人这么积极无非是想表现好了尽快通过考核,得到双修的资格,既然黑衣人没有见过宫主的真面目,想来地宫的重要地方黑衣人也不了解,他便不再问了,免得打扰人家好好表现,心中的疑问未解,他整个人再也没了干活的心思,干脆就趁机回到房里偷懒去了。 晚阿无气走了岩千浅,这下麻烦了,大家心急如焚地追赶着,可是不知道人跑哪去了,眼下不仅没找着十星宫在哪,反而把岩千浅弄丢了,个个心思难安。 不过晚阿无还在气头上,对岩千浅的出走漠不关心,更是对应思期的语气感到不悦,这事明明是岩千浅挑起的,她可不受这个气,就板着脸一直沉默不语,对谁也不搭理。 “唉,平时跑得慢的人,结果刚刚跟个兔子一样,一溜烟就没影了,跑得太快了。”姜遇机无奈的摇了摇头。 “阿无,你刚刚就不该和千浅吵架,你让着她不行吗?”应思期很郁闷。 “凭什么要我让着她!”晚阿无不高兴了,没好气的道,“她这两天很莫名其妙,我师兄的事我自有分寸,可她倒是嚷得起劲,时不时对我阴阳怪气,冲我发脾气。” “千浅的性子就是又急又直,心里又脆弱得很,重话是万万讲不得。”冷不远对岩千浅太了解了,平时岩时陌对她稍加惩罚,她都哭鼻子眼红脸红的,又吵又闹。 晚阿无叹了口气,觉得岩千浅真的太幸福了,有这么多人为她着想,呵护她保护她,就因为唯我独尊惯了,性格才会阴晴不定,恃宠而骄,而晚阿无从小没了师父,和唯一的师兄相依为命,被灵修者追杀,到处躲躲藏藏,为了寻找仙果,跑遍塞北江南,这些经历早就磨平了她的任性,早早就懂得了自立自强。 “那你们是认为我有错?”她反问道。 “你没错。”冷不远宽慰道,“你就别生气了,千浅是担心则乱,她冲你发脾气确实是不对,但眼下不是谁闹脾气的时候,等找到千浅,我会叫她向你道歉的。” “我们去别处找找吧,万一十星宫的人突然出现,千浅的修为那么弱,要是遇上危险那就遭了。”姜遇机就担心这个情况。 晚阿无深知道理,明白现在不能意气用事的时候,还是先找到岩千浅人再说其他,她冷声道:“那快走吧,要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你们可就真的要怪死我了。” 这时,应思期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太好,于是温声道:“对不起,我刚刚一时情急,语气稍稍冲了点,千浅没有自保的能力,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她。” 晚阿无板着脸没理应思期,她还在生气,岩千浅是他的师妹,可她还是他的恋人呢,不帮她就算了,语气还对她不好,本来她要平息的怒意,结果又越想越气。 应思期依旧好声好气道:“阿无,别生气了,是我不好,你消消气吧......” “好了。”晚阿无打断了应思期的话,“我气的不是你凶我,我气的是你们都偏向她,这是我的问题吗,是她莫名其妙的对我发脾气,我联系不上师兄,我比你们都着急,但是混进十星宫查探又只能我师兄去,我也是为了尽快摸清十星宫的底细才赞成我师兄的,我师兄可是在做着最危险的事......” 说到这,她也委屈了,最危险的事是她师兄去做,她就只能在外面干着急,要是能有其他办法,她绝对不会让师兄去冒险,眼下这个情况,她恨不得立马混进十星宫,与师兄有个照应。 应思期拉着晚阿无的手,温柔道:“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们并没有怪你,千浅是我师妹,我包容她保护她,这是当然的,但我不是偏袒她,只是我没稳住自己的情绪,刚才让你委屈了,我在自我反省,以后我会注意自己的态度。” 闻言,晚阿无的心里终于好过些了,语气稍稍软了下来:“她就是小孩子脾气,缺少社会的毒打,罢了,她一向如此,我又何必一直气恼呢。” 另一边,满怀怒气的岩千浅一路狂奔,发泄似得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甩开,一直到她跑不动了才停下来,这时,长久以来的委屈和不甘一起涌出,紧接着她哭了起来:“个个都嫌我烦,我也不稀罕跟你们一起。” 虽然她跑不动了,但是还要继续走,她不靠任何人,发誓一定要靠自己找到晚星起,比任何人都要快的发现十星宫,让所有人对她刮目相看,这是她第一次单独行动,初生牛犊不怕虎,此刻她正兴奋得很,她不知道去哪里找晚星起,更不知道去哪找十星宫,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找不到人她就不回去,无论如何,她绝不妥协。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天色渐暗,她漫无目的地走了不知道多久,渐渐地,她开始有些慌了:“这里是哪里啊?” 此时她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似乎是走到了一个荒静的地方,她完全不认识路,纯粹是靠着感觉走,她原本是想着,如果从晚星起失联的地方开始找起,那就有好几个方向选择,晚星起往哪个方向都有可能,与其在那纠结,还不如凭着感觉选一个去,虽然不一定对,但是她还是有奔头的。 这时候,她看见不远处有一座像是道观的地方,整个人突然就激动了起来,现在的她是又累又渴,走得脚都快无力了,抬都抬不起,这会儿发现了道观,她的精神终于又振奋些了,为了找个地方休息,她加快了速度往那奔去。 当她走近道观后,顿时就愣在了大门外,原来这是座未建完的道观,她欲哭无泪,可身子实在是疲乏得很,她顾不上脏不脏,破不破,闷头就进去了,一边掀开破布帘,一边四处打量着,里面竟然是空的,没有神像,只有一个被破坏过的,又大又厚重的九色莲花宝座。 “这是什么地方啊?”她喃喃自语,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她忍住疲惫找来了一些杂草堆好,当成坐垫坐下,整个人终于舒服了,她一边揉着发酸的腿,一边泛起了苦楚,真的好累啊,她已经走不动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她犹豫着干脆在这里过一夜算了。 想着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人声,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或许是本能意识到了危险,她赶紧起身打算躲藏起来,可是她的力气还未恢复,脚一软起身就困难了,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人已经进来了,正好两方视线相对,她被发现了。 “你是什么人?”进来的人有好几个,个个身着黑衣,目露凶光。 “我......”岩千浅有些害怕,下意识的隐瞒了身份,“我只是个路人,我路过这里进来歇歇脚而已。” “就你一个人?” “嗯......是啊......” 其中一个黑衣人见岩千浅神色怪异,心下就对她起了疑,一边盯着她一边向她靠近。 “你想干什么?”岩千浅惊慌的连忙后退。 黑衣人已经近在眼前,并且神色狠厉,令她的心紧绷了起来,脑中飞快地思索着,想要赶紧逃离,可门口被另外几人堵死了,她想往外跑的算盘是打不了了,既逃不了,又不能让人欺负到头上来,思及此处,她顿时鼓起勇气,恶狠狠地瞪着黑衣人,好歹在气势上不能输过对方。 “我警告你,你不要过来啊,否则我饶不了你!”她作势摆出攻势。 然而黑衣人根本没受影响,一股压迫感迎来,为了自保,她忍无可忍便使出了灵力,这下黑衣人都诧异了。 “我乃灵修者,你们这些匪徒还不赶紧滚。”她瞧见对方被自己的灵力给吓唬住了,顿时暗喜了起来。 黑衣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诧异过后,竟然眼前一亮:“灵修者!那正好......” 正好什么?还不等岩千浅想明白,她就已经被抓住了! 第一百五十章 歪打正着 黑衣人出手快又狠,让岩千浅反应不及,一下就被抓住了,她拼命的挣脱,然而根本没用,对方的力量比她大多了,她的灵力涌出,用力地反手挣脱开黑衣人,然后又掷出一道灵力,结果黑衣人竟然一一避开了。 这些人能躲开灵力!这回轮到她诧异了,一开始她还以为是遇到了凶恶的土匪,可在几番交手后,黑衣人也使出了灵力,原来这些人是灵修者,而且实力绝对在她之上,她心惊了,怎么会有其他的灵修者?就在她晃神的时候,黑衣人的身影迅速一闪,飞快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一掌把她打晕了。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她终于悠悠转醒,醒来时觉得头痛得很,她按着脑袋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象让她一下就清醒了,急忙起身道:“这里是哪里?” 她此时正在一个昏暗的地方,四周的壁灯幽幽闪烁着焰火,墙上是雕刻着凶恶邪气的异兽浮雕,她小心翼翼地扶墙走了几步,心里尽是慌张,她盯着前面的几排铁栏杆,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这是被人囚禁在了一个牢房里。 “救命啊!”她抓着铁栏杆,着急地大声喊着,“谁来救救我!” 一声声叫喊唤来的只是回声,无人应答。 “有没有人啊?”她不放弃,拍打着铁栏杆继续喊道,“来人啊!” 还是无人应答。 她使劲往外看却看不到牢房外面有什么,整个空空荡荡,似乎只有她一人被关在这里,怎么会这样呢,她实在是不明白那些灵修者为什么要抓她,心中升起了一丝怪异。 “灵修者......”她喃喃自语,“一个两个凶神恶煞的,哪里像是灵修者。”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想办法逃离这里才是,她运起灵力对着铁栏杆就是一顿猛击,然而在猛击的过程中,她发现铁栏杆丝毫没被破坏,她的灵力不起作用。 “怎么会这样啊,这栏杆也太坚硬了吧!”她慌了,竟然连灵力都打不坏,她不信这个邪,然后再次用灵力破坏铁栏杆,几番锤打下来,她最终放弃了,这个牢房实在是太坚固,明白了就算用灵力也造成不了破坏。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她逃不了就只能郁闷的坐在牢房里焦急又憋屈,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不明不白的就被抓来这里,她对那几个灵修者恨得牙痒痒,于是又起身扒在铁栏杆上大声叫喊着:“来人啊,有没有人啊,快放我出去!” 外面还是毫无反应,她气愤地用力拍打着栏杆,发泄了一会儿后,发现根本没有用,在这里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把她抓来了就这样不管不顾了吗,好歹来个人啊,她烦躁极了。 “师叔,师兄,你们在哪?”她失落的坐回到地上,低声念着。 幽暗昏沉的环境,一个人的牢房,被囚禁的处境,她从烦躁不安转而泄气了,随即泛起一阵难过,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单独跑出来,要是不闹脾气的话,她就不会莫名其妙的被抓到这个鬼地方,可是她转念一想,她跑出来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谁知真是出师不利啊,才单独行动没多久就陷入了困境。 她正感慨着自己有多倒霉,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动静,她立马停止胡思乱想,竖起耳朵静静听着,一个脚步声渐渐靠近,直至一张脸由暗至明地出现在了她的眼里,她警惕地猛然起身,紧紧盯着牢房外面的人。 两两相看无言,她不敢先出声,打算静观其变,这时候,与她一栏之隔的那人终于先开口说话了:“灵修者。” 这个人只是简短的说了三个字,然后突自笑了一下,又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岩千浅紧张的靠在墙边不敢动,等着对方的回答。 “你听说过十星宫吗?”这人露出了神秘莫测的表情。 话音刚落,岩千浅的心脏猛然一跳,她当然知道十星宫啊,不由地觉得很疑惑,这人怎么提到了十星宫?她再次看向眼前之人时,有了探究之意,她留了个心眼,谨慎地摇摇头,没有回答。 “那我告诉你,这里就是十星宫。”这人嘴角一勾,目光凌厉了起来,“十星宫是个杀手组织,汇聚了各路的灵修者与魔修者,这里就是大本营。” 什么!岩千浅震惊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那个无名道观连接的地方是十星宫,她不过是无意路过在道观歇脚,没想到竟然让她歪打正着被抓来了这里。 她知道这个地方后是既兴奋又激动,天意啊,让她没费多大劲就率先一步找到了十星宫,看来找到晚星起也指日可待,她感觉充满了希望,但是高兴劲没维持多久,很快她又蔫了下去,虽然已经到了目的地,但眼下她被关在牢房里该怎么办? “你抓我来这里干嘛?”她怒目而视着眼前之人。 “因为你是灵修者。” “什么意思?”岩千浅疑惑不解,这人说得莫名其妙,她是灵修者又怎么了? “你是沧极宗掌门岩时陌之女吧。” “你知道我?”岩千浅诧异了,这人竟然知道她的身份!随即质问道,“你是谁?”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伏自悔。” 是他!岩千浅想起了冷不远找的牙人,原来就是这个人,她又激动了,但是不能表现出来,故作镇定道:“我不管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总之快放我出去。” 伏自悔却道:“你既已来到这里就别想出去了。” 为什么?岩千浅慌忙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还不快放我出去,你的胆子够大,竟然敢绑架我!” 伏自悔没说话。 岩千浅威胁道:“你若不放我出去,就等着我爹爹来找你吧,到那时候,我爹爹,我宗,绝饶不了你!” 伏自悔不屑一笑:“那我就等着贵宗找上门来,我十星宫可不怕你沧极宗。” 这人笑得如此阴险,岩千浅的身份被识破后顿时感到害怕了,明明她没有穿标志性的宗门制服,但还是被认出来了,她紧急思索了起来,她虽然是掌门之女,但以前极少下山,就算下山也是跟着师叔和师兄一起做任务,不管是灵修者还是魔修者都接触不多,除了四大宗门,也就是和晚阿无、晚星起在一起的时间较久,她在整个灵修界根本不出名。 所以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她?还不等她多想,伏自悔又道:“沧极宗就派了你一个人来西宛边域?” 岩千浅知道伏自悔想要套她的话,她是不可能把师叔和师兄供出来的,于是拒绝回答。 伏自悔不着急,耐心道:“去年上清宗派人来巡查了一番,今年轮到沧极宗了?” 这种事岩千浅哪里会知道,她是从来没关注过巡查的事,但既然伏自悔这样说,她没否认也没确认。 “罢了,你不说也没关系,岩大小姐,你就好生待在这里吧。”伏自悔没有生气,反倒是无所谓的样子。 先前手下过来向他禀告,说是抓了一个灵修女弟子,他顿感好奇,是哪个门派的女弟子会来西宛边域,还闯入道观,知道灵修女弟子被关进牢房后,他过来就只是见一面,确认一下是谁,结果他一眼就认出了牢房里的人竟然是沧极宗的掌门之女,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冽,既然已经确定完毕,他便转身离开了。 “喂,你别走,快放我出去啊......快放我出去!”岩千浅朝着离去的背影大喊着,然而却没有得到回应。 伏自悔没有停下脚步,他很清楚,沧极宗不可能只派了一个人来此,肯定还有其他人在,只是不知道沧极宗悄无声息来此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为了尸鬼,还是沧极宗已经开始专门对付十星宫了?他微微蹙眉,沧极宗来了又如何,十星宫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好找的,他对此很有信心,光是找到入口就能让别人苦恼很久。 在外面,晚阿无都快要疯了,岩千浅人呢,跑到哪去了?她看了看应思期和冷不远的脸色,两人眉头紧锁,就没见平过,显然是着急焦虑得很,她又烦又担心,在心里大骂着岩千浅,总是没事找事,非要到处乱跑。 “她会去哪呢?”她喃喃自语,整个人都烦乱了,“千浅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了吧?” “别担心,千浅虽然修为不高,但是人还是挺灵活的。”姜遇机安慰道。 “遇机,这么久了找不到人,思期他会不会怪我。”晚阿无很委屈,说话很小声,开始自责了。 看见晚阿无可怜兮兮的神情,姜遇机有些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晚阿无这副模样,他不由地心疼了起来,故作轻松道:“不会的,思期没有怪你,你别多想了。” “可是思期不跟我说话了。”晚阿无略带幽怨的眼神看着应思期的背影,她明显感受到应思期已经没有心思理她。 虽然岩千浅无理取闹,错不在她,可毕竟她和岩千浅吵架把人给气走了,她知道应思期正在担心岩千浅的安危,没心思理她也正常,然而应思期的状态不对劲,这会儿她也跟着着急担忧了。 “没事的,千浅跑不远,她气消了指不定自己就回来了。”姜遇机笑了笑,想让晚阿无放松一下。 这时候,他们都看见了不远处有一座像是道观的地方,冷不远感到好奇,于是开口道:“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他们走进无名道观,瞧见里面荒废一片,原来是座无神的道观,晚阿无觉得这里阴森森的,浑身不舒服:“这里怎么有座未建完的道观?” 原本要供奉谁呢?大家正疑惑着,也都看到了一座被破坏的九色莲花宝座。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发现印记 晚星起算了一下,他来到这里已经有两三天了,除了干杂事就是干杂事,伏自悔也不出现了,他想找人都找不到,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他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经过一晚上的翻来覆去,他着实很讨厌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无论如何,他绝对不要长期待在这里。 这两天他把能走的地方都走了一遍,剩下的禁区他去不了,让他极为在意,地宫还有很多地方是他所不知道的,但要如何查探呢,而且蓝胥又被关在哪里?他为此感到头疼,然后又想到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阿无现在如何了,他不能外出,联系不上外面的人,传达消息确实很不方便。 他整理了一下目前所知的信息,虽然地宫有四位掌事,但他们从未出现,应该和宫主一样都在外面,并不在地宫里,看来偌大的地宫就只有伏自悔在管理,但伏自悔同时又兼具牙人的工作,这两天他人没出现,说明也去外面了,这就让他起疑了,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主要人物都不在,万一有人来攻他们的老巢怎么办,他们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这个问题。 不过想想也是,地宫在道观的下面,机关又那么隐蔽,层层入口还布施了一个奇怪难懂的阵法,不知道咒语的情况下,还真的进不来,而且地宫的黑衣人不多,伏自悔一人也可以管理得过来,确实没必要个个守在地宫,兴许那些重要人物也不愿成天待在这个鬼地方吧。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他暗自下决定,现在他一个人在这里,没有人能帮他,唯有靠自己找机会,一定要摸索出地宫禁区的情况,找到蓝胥并将他带出去,他总觉得十星宫的人怪怪的,明明心怀不轨,却一直没做出什么大动静,就是在抢第五愿方面最积极,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 他想到这里,不禁微微蹙眉,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阴谋诡计,难道他们必须抓到了第五愿才能继续下一步计划吗?他觉得不可能,第五愿虽然是完美尸鬼,但以十星宫的实力,自己炼制一具尸鬼并不是难事吧,为何偏偏就盯着第五愿不放,而且是什么计划非要第五愿不可? 生机石花果!他第一反应是想到了这个,莫非抓第五愿和蓝胥纯粹就是为了仙果,十星宫一直以来的计划就只是为了得到仙果吗?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一切也算说得过去,只有抓到了第五愿,得到了他的力量,十星宫就能找到仙果,然后才能进行下一步计划,可这样想的话,整个事情还是很奇怪。 而且随之而来又一个问题,第五愿和蓝胥跟仙果没什么关系啊,一个尸鬼,一个孔雀妖王,要他们的力量来干嘛?他摇摇头,找仙果应该不是靠他们的力量,他们的力量应该另有用处。 他定了定心,他有地图,难道十星宫也有地图吗?不过看十星宫上上下下的人那么平静,他确定十星宫肯定还不知道仙果生长在哪里,不然他们就该有所动作,把仙果摘回来了。 不管是第五愿和蓝胥的力量有什么作用,还是十星宫找到仙果后要用来干嘛,他想了许久依旧想不通其中的意图,着实令他有些烦躁,索性出去打一转,看看有没有机会接近地宫的禁区。 而在外面,道观里面破败不堪,就连九色莲花宝座都黯然失色,哪里像个要供奉神明的道观啊,晚阿无好奇道:“得道成仙之人也有莲花座吗?” “有的。”应思期终于开口说话了,解答道,“相传太乙救苦天尊就是端坐于九色莲花宝座上,你看,这九色莲花下有九头狮子口吐火焰,簇拥宝座,很符合太乙救苦天尊的座下,我想,这里原本要供奉的神明就是这位天尊。” 原来如此,晚阿无了然,随即凑上去仔细瞧着已损坏的宝座,忽然她大叫一声:“你们快来看,这里有个印记。” 闻言,大家全凑了过去。 “这是什么?”姜遇机不解道。 在九色莲花宝座下,隐隐约约显现出一个黑色弯曲的箭头,要是不往这下面看,都发现不了这里还藏有一个印记。 “有魔气。”应思期凝视着印记,微微蹙眉,这个印记隐藏得真好,他靠近了才感应到魔气的存在。 “会不会是我师兄留下的!”晚阿无激动了,“一定就是我师兄留下的,除了他,还会有谁用魔力留下印记,他一定来过这里。” 她高兴地笑了,找了这么久,师兄的踪迹总算是有了眉目,师兄还特意给他们留下一个印记,只是这个印记留下的时间大概有两三天了,她高兴之余又很担心,不知道师兄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你们看这个箭头指向哪里?”冷不远提醒道。 “指向这里。”晚阿无顺着箭头的方向看去,犹豫不定道,“不就是指着这个九色莲花宝座吗?” 她左看看,右看看,还伸手摸了摸九色莲花宝座,除了一手的灰,就是一手的灰,有什么奇怪的吗?她看不出来,不禁凝眉思索着,不对,这个箭头应该另含深意,不单单是指九色莲花宝座,她抬头看看上方,除了屋顶和破布帘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那这印记会是什么意思? “这个箭头是弯曲的,莫非是扭转的意思?”姜遇机研究了一下,还不太确定。 “那快点试一试。”晚阿无催促道。 姜遇机抱着石头做的九色莲花宝座,按箭头弯曲的方向用力转动了一下,没成想真的被他猜对了,九色莲花宝座真的可以转动,随着机关开启,紧接着有一侧墙缓缓移动了起来,一道石门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他们望着石门,还有些难以置信,只是来道观随意的看一看,结果就被他们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个道观别有洞天啊,竟然有机关有密室,晚阿无走过去想要推开石门,然而手一触碰到石门,上面就显现出了一个红色的阵法。 “这是什么?是魔道的术法。”她观察着阵法,是个没见过的封印术,但她知道,像这种用来守门的阵法,应该是个高阶术法,可惜她不知道该怎么解开。 “你们说,这个石门是通向哪里的?”姜遇机也触碰了一下石门,发现阵法挺复杂的。 “莫非这个道观连接的地方就是十星宫?”应思期沉眉凝眸。 如果这里就是一个入口的话,那么晚星起就是从这道石门进去的,石门背后就是十星宫,他们觉得很有可能,然而眼下他们被封印术挡住了,不破解就无法进入。 “怪不得呢,就是这道封印术让我的人偶失效的,我师兄一进去里面,人偶的连接就被阻断了。”晚阿无明了,她的搜寻术失效的原因找到了。 十星宫的位置总算是知道了,可是怎么进去呢?冷不远觉得一直待在道观里很不妥,说不定十星宫的人就在附近,他赶紧道:“我们不要在这里待太久,要是十星宫的人出现,我们就暴露了。” 趁着还没有人来,他们立马离开道观,去了附近的地方隐藏起来,暗中观察道观的情况,晚阿无一直在思索着如何破解封石门的印术,现在就她一个魔修者,可是却不懂这个阵法,不由地有些心急。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姜遇机问道。 大家都沉思着,既不能冒然进去又不能什么都不做,最好是能与晚星起取得联系,知道了里面的情况才好继续行动,大家发愁了,十星宫近在眼前,可是他们却被阻挡在外无可奈何。 “我看还是得去接触伏自悔才行。”冷不远又想起了这个人,既然伏自悔是牙人,那还是很好找到他的。 “找他干嘛?”晚阿无不解。 “我去接触他,打探一下晚星起的状况,你们就负责在暗中观察跟踪他,想办法了解清楚怎么打开阵法。”冷不远决定好了。 “可是有个问题......”晚阿无为难道,“我觉得十星宫那里还得要再去一个人才行,不进去就联系不上我师兄。” “不行,再进去一个人又怎样,还不是一样联系不上外面的人。”应思期不同意。 “只要搞清楚石门上的封印术,等我进去后,找机会出来通风报信就行了,你们就守在外面等我消息。” “哪有那么简单,你要是进去了,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应思期就知道晚阿无想要以身犯险,就看晚星起除了留下一个箭头印记,之后就再也没有传出一点音讯,这说明里面情况复杂到让晚星起根本没机会出来。 “可我去了,至少我师兄不是孤军奋战。”晚阿无还想争取大家的同意。 “行了,别争了,这样吧,我先找到伏自悔,看看能不能从他口中探听到星起的消息,如果星起在十星宫没事,那就在考虑考虑阿无的办法。”冷不远打断了他们的话。 “好。” 晚阿无、应思期和姜遇机异口同声,都没再有什么异议。 回到市区后,大家开始分头行动,冷不远继续以老板身份去接触伏自悔,此时伏自悔正在与一个买家谈论买卖的事,冷不远就在附近等着他忙完,这时候的冷不远再看伏自悔这个人,警觉心大起,牙人的身份确实给了伏自悔方便行事的机会,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眼前精明干事的年轻人,竟然是黑暗势力的接头人。 他暗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提早收敛了灵力,而且去验货的时候扮演商人扮得不错,没在伏自悔面前露出破绽,西宛边域在十星宫的掌控下处处都是陷阱,他之后行事绝不能掉以轻心。 第一百五十二章 打定主意 等了好一会儿后,伏自悔才把生意谈完,见对方要走,冷不远赶紧过去打了招呼:“伏郎。” 听到叫声,伏自悔回头发现是冷不远来了,露出了标准的职业笑容:“冷老板,原来您还在西宛边域。” 之前冷不远还觉得伏自悔彬彬有礼,落落大方,现在他只觉得这个人心怀鬼胎,假得很,不过他也没说真话就是了,各有目的,他表面仍是热情道:“伏郎此话怎讲?” 伏自悔不解:“我先前去客栈找您,可是得知您已经退房了,我还以为您已经走了呢。” 冷不远不打算拐弯抹角,直言道:“退房是因为前几天发生了一件始料未及的事,我的助手突然就走了,只留了封信给我,然后就不见了踪影,着实是莫名其妙,你说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回客栈了再说吗,现在就剩我一个人,市场调研还得继续,所以我就退了那家客栈的房,自己跑外面去做调研了。” 原来如此,伏自悔略微责怪道:“冷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我还说为您找了一个卖家,想叫您一起去一趟的,结果到处都找不到人,害我一顿好找,又不知道您去哪里了,还以为调研已经结束,您早早离开了这里。” 冷不远没想到伏自悔后来又去找了他,只好找了个借口:“实在是很抱歉,我那个助手撇下一堆事务突然离开,把我给搞懵了,我这要处理的事太多,一时间忘了联系你,不仅耽误你事,还让你白跑一趟。” 伏自悔转而摆出了理解的样子:“我白跑一趟倒是不打紧,毕竟冷老板遇到这种事,确实很麻烦。” 冷不远闲聊着:“是啊,寻记信上说他遇到了一个亲戚,家里出了大事必须要回去一趟,他这说走就走我还真的为他感到担心,你说他还会回来吗?” 伏自悔意味深长道:“冷老板对这个助手还真是挂心得很啊。” 冷不远也不避讳,直接承认了:“那是当然,当初在幺梦城看他身无分文,连饭都吃不起,我可怜他就把他收留在了身边,看他为人也聪明伶俐,本想好好培养他一番,可是终究摸不透他这个人啊。” 伏自悔没说什么,只道:“兴许情况紧急,寻记兄弟才不得不走吧,等事情办完了,他说不定就回来了。” 冷不远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伏自悔,他要再确认一遍,认真道:“真的吗?” 伏自悔觉得冷不远的态度有些奇怪,又把话锋一转:“我也不知道,那得看他家的状况,要是他家状况不好,那可能就回不来了。” 听这模棱两可的话,冷不远知道伏自悔只是在敷衍的说说罢了,随即他似喃喃自语,略带着失落,重复了一遍话:“回不来了,怎么会......” 伏自悔劝道:“冷老板要是缺人手,那还是尽早招人吧,就别等着寻记兄弟了。” 由于伏自悔前后的话不一样,这句也有可能是故作安慰而已,冷不远拿捏不定哪句才是真的,他便继续试探道:“寻记应该会没事吧,我还是很担心。” 伏自悔笑道:“冷老门是个善心之人,寻记兄弟定会念着您的恩情,说不定这时候,他已经找到了好去处,不会有事的。” 得到这句话,冷不远才稍稍安心了,伏自悔虽然是在安慰他,但是后面两句言语之间不是随意乱说的感觉,晚星起这时候应该是真的没事,只要没事就好,他便不再说这个话题了,以免说多了让伏自悔起疑。 他转移话题道:“其实此次来找伏郎你,我是要向你道谢和告别的,我在本地的调研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对本地的市场行情已经了解不少,这可是多亏了你的相助,为我的事连日奔波劳累,我非常感激。” 伏自悔摆了摆手:“冷老板客气了,这本就是我的工作范围。” 做戏做全套,毕竟伏自悔确实忙着找卖家和货源,冷不远便拿出了一笔辛苦费给伏自悔,并夸赞道:“伏郎的业务能力在整个牙行是一顶一的,给我介绍的卖家和货源我绝对信得过,此次调研能看得出,本地的市场发展空间将会越来越好,待我回去准备好后,便可将生意重点转移到此地,到那时候,还得请伏郎你多多帮忙了。” 伏自悔收下了辛苦费,高兴道:“没问题,冷老板尽管来找我便是。” 假装商人的事终于可以结束了,冷不远自以为扮演得不错,至少伏自悔并没有发觉出不对劲,他也不废话,赶紧与伏自悔道了别,然后就去找晚阿无、应思期和姜遇机。 晚阿无一见到冷不远,急忙道:“怎么样了,有没有套出什么话来?” 冷不远道:“我以闲聊的方式与伏自悔聊了一会儿,从他话里得知星起暂时无事,还是安全的,而且听伏自悔的意思,他说星起走后是有了好去处,说明星起在十星宫没有暴露身份。” “那就好。”晚阿无松了口气,“既然我师兄是安全的,那我找机会也混进去吧。” 她看了看应思期,见应思期不说话,她柔声道:“我做事你就放心吧,不会出问题的。” 应思期不同意:“要去也是我去,你就在外面等着吧。” 姜遇机犹豫道:“思期你在灵修界太有人气了,让你去的话有点冒险,说不定会被认出,我就不一样,平平无奇,还是由我去吧,不容易暴露身份。” 那怎么行,让应思期和姜遇机去的话,晚阿无也不乐意,除了担心师兄外,她混进十星宫也是想查仙果的事,这么重要的事,必须亲自去查才行。 她急了:“不行,你们两个谁去都不行,谁说遇机你平平无奇,四大宗门的弟子能平平无奇吗!我们四个人当中,只有我最适合,我师兄都能蒙混过关,我怎么就不行,反正你们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只能是我去。” 然而应思期还是不愿意:“你以为混进十星宫很容易吗,万一安排你去做什么危险的任务,你做不来又无法脱身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晚阿无当然明白,但她仍然要去,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她立马转变了方式,对应思期撒起了娇,拉着应思期的手,摆出了委屈又郁闷的表情,带着软糯的声音道:“你就同意我去吧,好不好嘛,你看你们三个的身份那么敏感,而我的话,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我,就让我去吧,求你了。” 奈何应思期软硬不吃:“这事没得谈。” 晚阿无要疯了,怎么就说不通呢,她坚决道:“不行,纵使是思期你也不能阻拦我。” 应思期有些不悦:“你......” 晚阿无连忙打断道:“行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的担心我都清楚,可我绝不是软弱无用之人,我说过我要与你并肩前行,而不是在你的保护下处处受到限制。” 这话让应思期愣住了,没想到他的在乎在晚阿无看来是限制,他不让晚阿无去并非要限制她的行动,只是敌人太强大,这个任务太困难,他想要保护自己心爱之人,不让她做危险的事难道错了吗? 看到应思期露出了一丝失落的神情,晚阿无有些过意不去,是不是自己的态度太不领情了,可是没办法啊。 气氛有些尴尬,冷不远便做了决定:“好了好了,阿无你去吧,不过你一定要小心。” 有了支持,晚阿无转而高兴了:“嗯,我一定不负所望的。” 姜遇机轻轻拍了拍应思期让他冷静一下,又对晚阿无道:“那你打算怎么混进去?” 晚阿无神秘一笑:“嘿嘿,直接去找伏自悔啊。” 这也太大胆了,自动暴露在伏自悔面前能让人信任吗?应思期虽然有些生气,但还是温声道:“你这样能行吗?找了他然后呢?还有进去后你要怎么与我们联系?这些问题先要解决好才行。” 这倒是难题,可晚阿无早已经想好了,随即她拿出了木制人偶,把她想的办法说了出来:“我都想好了,我们就用这个人偶联系。” 又是这个人偶,应思期质疑道:“你这个人偶一遇到十星宫的守门阵法就会失效,你连星起都联系不上,拿这个来有什么用。” 晚阿无不甘心道:“我那是不知道十星宫有守门阵法,既然我现在知道了,那当然会加强人偶的魔性,使其与我连接得更牢固。” 姜遇机好奇道:“那你用什么来做媒介?” “嘿嘿,用我自己的血。”晚阿无笑了一声,然后正经道,“只要用我的血给人偶加持,纵使那守门阵法也无法阻挡人偶与我的连接。” 她之前不知道守门阵法的厉害,光是用晚星起的手帕没多大作用,但是这个木制的人偶本身就是注入了魔力特制而成的,一旦加入她自身的血就不同了,会使人偶魔力力量暴涨,即使在结界里面也可以连接上。 “别看人偶小,这可是厉害的法宝。”晚阿无念了句咒语,然后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手指割破,一滴滴血滴落在人偶身上,很快,鲜血全部渗入进了人偶的内部,突然人偶身上有一道黑红色的光芒涌现,随后又立马消失,人偶的形象就变成了晚阿无的模样。 她把人偶递给了应思期,嘱咐道,“人偶你拿着,它已经与我产生了连接,除了能给你们指明方向外,还可以体现出我的状况,如果我遇到危险,它会做出相应的反应,如果我受伤,相对的,它也会把我受的伤体现出来,总之,我不管发生什么,它都会反映出来的,到时候我会通过人偶,把信息传达给你们。” 应思期小心翼翼地拿着人偶,见晚阿无已经打定主意,他只好随她了,无奈道:“我知道了。” 晚阿无又对冷不远道:“明日我就去找伏自悔。” 冷不远愣了一下:“你就直接去?” 晚阿无点点头:“没错,我要用最快的方法加入十星宫。” 那就是毛遂自荐! 既然十星宫需要大量的人手,那她就直接去找伏自悔毛遂自荐,她也不隐瞒自己是魔修者,就这么面对伏自悔,对方肯定会同意让她加入的,没错,她就是这么自信,这回,轮到她出场演戏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混进去了 第二天,晚阿无自己跑去找伏自悔,冷不远不能再出面,于是就和应思期、姜遇机在附近等候,这天,伏自悔依旧很忙,又是在谈一笔生意,有时候真的会让冷不远有点恍惚,为什么伏自悔这么热衷于做牙人,要说主业是十星宫,那么他副业当牙人也是混得风生水起。 “当个牙人就够忙的了,他还有时间精力顾着十星宫那边?”姜遇机发出了灵魂质问。 确实,所以伏自悔着实厉害,是个专注搞事业的人才。 晚阿无在一边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等到伏自悔忙完,看到伏自悔送走了买卖双方,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晚阿无瞅准时机,没有收敛魔力,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到了伏自悔的身旁。 “请问是伏郎吗?”晚阿无一见面就作了个揖,然后抬头朝伏自悔莞尔一笑,眼里却闪过一丝狡诈。 伏自悔在看见晚阿无后,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了,随后转而面无表情,在感应到晚阿无身上的魔力后,神情又转变为了诧异,但也就只一瞬,他就恢复了平静,淡定道:“姑娘认识我?” 晚阿无直言道:“西宛边域最有名最厉害的牙人,谁不认识啊。” 闻言,伏自悔露出了探究的眼神:“哦,我可是看姑娘面生得很,请问姑娘找我何事?” 晚阿无神秘兮兮道:“自然是有重要的事,不知伏郎可有时间,我们一起去茶楼坐坐,好好认识一下。” 伏自悔犹豫了,一方面他不认识这人,猜疑和警惕同时大起,但另一方面他对这人感到好奇,想了想最后还是答应了:“我现暂且无事,既然得姑娘邀请,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开头顺利,晚阿无暗自窃喜,笑道:“请。” 她赶紧邀请伏自悔去了提前定好的茶楼,找了个包厢坐下,而冷不远、应思期和姜遇机三人则是在他们的隔壁,虽隔着一堵墙,好在茶楼的隔音效果一般,他们趴墙边听也能听得个大概。 冷不远就在门口守着,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而应思期拿着变化成了晚阿无形象的人偶,坐在桌前紧紧盯着不放。 一旁的姜遇机好声宽慰道:“不要太担心,我们就在隔壁,离阿无那么近,要是她有什么事,我们就立马冲过去救她。” 另一边,店小二上了壶果茶,晚阿无给伏自悔斟满了一杯,然后又给自己倒上,盈盈一笑道:“我不爱喝酒,第一次与伏郎见面,就用果茶代酒吧,还望伏郎莫要嫌弃。” 伏自悔没有动,一直谨慎地看着晚阿无,但他并没有戳破晚阿无的身份,而是选择假装不知,言语间客气道:“姑娘说哪的话,突然有个貌美天仙的佳人邀请我来喝茶,我惊喜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晚阿无立马接话:“那就请伏郎先尝品一下这清香的果茶吧。” 伏自悔喝了一口,称赞道:“口味不错,我平日喝多了酒,今日只喝果茶,着实别有一番滋味,对了,我们说了那么久,还不知姑娘的芳名。” “我叫......”晚阿无顿了一下,然后道,“晚念意。”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伏自悔赞美了一下。 晚阿无故作羞涩的笑了笑,心里却在冷笑,呵,这人真是能说会道,要不是她知道此人不是善茬,她都要被对方的态度给欺骗过去了,她也不打哈哈,直言道:“很多人都道伏郎精明能干,慧眼识货,其实作为最厉害的牙人,每日接触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想必你也很会识人吧,那今日你我一见,不知伏郎你觉得我这人如何?” 伏自悔本来正盯着茶水看,闻言,他抬眼瞧着晚阿无,却问道:“姑娘从何而来?” “玄城。”晚阿无随意报了个城市,反正伏自悔也查不到她所说是真是假。 “晚姑娘有话不妨直说吧。”伏自悔也不废话,直截了当道,“你来找我定不是聊天喝茶那么简单。” 那是当然,晚阿无嘴角一勾:“我是来投靠你的,哦不,准确来说,是来投靠你们的。” 话音刚落,伏自悔脸色一变,目光犀利道:“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晚阿无直勾勾盯着伏自悔,不疾不徐道,“我知道你是什么人......” 后面的话没说完,她是在暗示伏自悔,所以“十星宫的接头人就是你”这句话就不说了,她觉得大家都懂这意思就成,没必要点破。 然而伏自悔没有直接承认,反而装起了傻:“我就是个牙人啊。” 什么意思啊,晚阿无的内心抓狂了,这人的态度怎么含糊了起来,她微微不悦道:“伏郎可真会说笑,莫非是牙人当久了,还真把自己当成市井中人了,既然这样,那我也不隐瞒了,你应该知道到我是魔修者了吧。” 伏自悔眼睛微眯,略带威胁的语气道:“你是怎么得知我身份的?” 晚阿无眼珠一转:“那还多亏了之前大闹幺梦城的另一个魔修者。” 闻言,伏自悔探究道:“你认识他?” “不,我不认识,但当时我正好也在幺梦城。”晚阿无很自然的说了起来,“那人干的事可是惊动了整个幺梦城,梦枕派到处去抓他却扑了个空,这事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就想知道是哪位高人戏耍灵修者,哎呀,说起来我都比梦枕派厉害,他们找不到的人我很快就找到了。” 说到这,她看了看伏自悔,见对方正认真听她说话,她继续道:“然后我便偷偷跟着他一路来到了这里,没成想,这一来竟然有意外收获,我看见你们两个来往,于是又暗中跟着你们......嘿嘿,你的秘密我都知道了。” 她越说越让人心惊。 伏自悔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斜了一眼晚阿无,冷声道:“知道了我的秘密可不是一件好事哦。” 晚阿无在危险的边缘试探,也不怕,又道:“虽然不知道你具体是干什么的,可是我想加入你们。” 话语传到了隔壁包间,使得隔壁的三人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晚阿无这么说还如何打消伏自悔的疑虑,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应思期眉头一皱,身子动了动,姜遇机赶紧将其按住。 “冷静!”姜遇机小声道。 “她怎么能说得如此直白。”应思期扶了扶额,要是伏自悔感到有威胁性不高兴了,那晚阿无就别想混进十星宫。 果然,伏自悔疑心大起:“你不知道我具体是做什么的,那为什么想要加入?” 晚阿无依旧直言不讳:“你能将一个嚣张的魔修者收入麾下,说明你的实力肯定不弱,反正我无依无靠,一个人漂泊流浪,漫无目的的日子我早就过烦了,若是有个靠山,那我就能过得舒服些。” 伏自悔不信:“一个人逍遥自在不是挺好的。” 晚阿无却摇摇头:“我一个人好无聊啊,我想要很多很多的伙伴,你能满足我的这个想法吗?” 伏自悔沉默了。 “你别小看我,我的实力也不差,不然我能一个人闯荡江湖数年吗。”晚阿无摆出一副得意的样子,说完,她盯着伏自悔一眨不眨,就等着伏自悔表态。 伏自悔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果茶,突自笑道:“果茶与酒全然不同,前者轻柔,后者劲冲,我看姑娘你就似这果茶,却也如那烈酒。” 这是夸人的话还是别有深意?晚阿无听着也无所谓,接话道:“伏郎可是同意了?” 伏自悔点了点头。 耶!晚阿无顿时大喜,恨不得冲到隔壁去大声欢呼,不过她表面上还是要维持形象,镇定道:“那好,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祝我们相处愉快。” 隔壁三人已经知道了全过程,在听到晚阿无的毛遂自荐成功后,他们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一些,但还没有完全放下,因为之后最要紧的是晚阿无进入十星宫的日子。 等伏自悔带着晚阿无走后,冷不远悄悄跟在了后面,应思期把人偶怀揣在胸膛,整个人显得没精神,姜遇机知道他在担心晚阿无,轻轻拍了拍他,小声提醒着他赶快跟上。 晚阿无早就知道十星宫在哪,再次来到道观,她就等着看伏自悔是如何开启石门上的阵法,只听伏自悔小声地念了咒语,结果她听都听不懂,十分纳闷,心里想道:“糟糕,完全不懂这个术法的咒语,这可怎么办?” 还不等她多想,石门已经打开了,她默默跟着伏自悔进去,同样是发现了通道两边的壁画,她仔细瞧着,看不明白壁画的内容,只知道画着很多的人,背景颜色还很模糊,整个画中的景象显得有些混乱。 没多久,她来到了另一个石门前,伏自悔还是念着之前的咒语,这一次,晚阿无很认真很专注地侧耳倾听,终于是大概记下了这个咒语,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只是依葫芦画瓢而已,其咒语的含义她并不清楚,能不能运用成功,她也不确定。 石门打开后是长长的阶梯,晚阿无一步步下到了阶梯的尽头,终于到达了十星宫,她兴奋了起来,原来十星宫是座地宫,怪不得这个组织隐藏得那么深,光是找到这个组织就费了他们好大的劲。 “欢迎来到十星宫。”伏自悔展开双臂,显得很高兴,这个姿态是他的习惯。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果然没来错地方。”晚阿无笑了。 “你还不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那我就给你介绍一下吧。”伏自悔简明道,“十星宫是个杀手组织,汇集了灵修者与魔修者,这里可不是你一时兴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晚阿无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一旦加入了我们,可就没有回头路了。”伏自悔带有威胁性的说了一句,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然而晚阿无可不怕,坚定道:“我就是想清楚了才来找你的。” 伏自悔点了点头:“好,就冲晚姑娘的勇敢,从今日起,你便入了组织,是组织中的一员了。” 闻言,晚阿无立马高兴了起来,太好了,终于得以混进来了,真是不容易。 第一百五十四章 有间密室 离道观不远的一边是块高地,冷不远已经去查探了一番,在高地上可以看到道观,于是他便选了个较为隐蔽的地方,可以作为暗中监视的地点,就算黑衣人来,他们也有地方可以躲藏起来。 “我们这几天就在这里守候吧,时刻注视着十星宫的动态。”以前都是被人暗中观察,这一次,他要反过来。 “好。” 应思期和姜遇机无异议。 地宫里,单人单间,安静无边,晚阿无躺在床上内心仍是激动不已,甚至还想狂笑一番,不过她还是忍下了笑声,只敢偷着乐,原来这就是地宫啊,混进来可不容易啊,之前她还担心毛遂自荐会失败,结果给她成功了。 她在笑,地宫外面的人偶也在笑,此刻她的心情完全印刻在了人偶上,应思期瞧着人偶的嘴笑得都快裂到耳朵边了,一时间他有些无语,有这么开心吗? “天啊,笑得好奸诈。”姜遇机在一旁调侃。 “也不知道阿无她怎样了。”应思期放下人偶,眼里透出了忧虑。 “这你就放心吧,看她笑得那么欢,哪像个进入狼窝虎穴的样子。”尽管姜遇机说着安慰的话,却也觉得晚阿无的心是真够大的,敢自己去找伏自悔,又勇又猛。 晚阿无笑完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她立马起身打开门,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后,决定偷偷去其他地方晃一晃,然后找师兄,也不知道师兄在哪里,她就到处乱窜,按理说应该也住她附近才对,可是处处关着门,她总不能挨个敲开。 地宫非常大,而且很多地方都是自然形成的,她想到了壁画,那些壁画的内容很奇怪,描述的事似乎很久远,从一开始她就很在意,于是转而就偷偷跑去了来时的阶梯处。 “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她发出了疑问,由于壁画有些地方的颜料早已脱落,看着有些费劲,因此她一边看,一边展开丰富的想象力,连蒙带猜的研究着壁画上的内容。 她从右边第一幅壁画开始认真仔细地看了起来,这副壁画上画着一个黑乎乎的像人又不像人的异类,之所以觉得是异类,那是因为虽然是人形,但是眼睛却不是人类的眼睛,头上还有两个角。 难道是妖怪?就暂时当作妖怪吧,这个妖怪从一个黑洞里面出来,这个黑洞应该是个传送阵,她继续看后面的壁画,上面画了很多一脸惊慌模样的人类,然后这个妖怪出现在了人类中央,看样子是它来到人间后造成了很大的混乱,那些人类被吓得四处乱跑。 下一幅描述了人间各种祸乱之事,都与那妖怪脱不开关系,再下一幅壁画是天上有道七彩霞光显现,照射在人间大地上,后一幅就是从七彩霞光中出现了几位脚踩祥云,头上顶着光芒的人,应该都是仙人。 她看完一边的壁画后,又往另一边壁画上看去,是紧接着刚才的内容,画的那几位仙人下凡与妖怪对战,仙魔大战一触即发,但是最后竟然是仙人一方败下阵了,她有些吃惊,然后下一幅,几位仙人站在了三位身形比较高大的人物后面,颇有点毕恭毕敬的感觉,这三位在气势和形象上比仙人威严高大,她猜测这三位应该是身份更高的上神。 看到这里,她已经知道事情的走向了,一定是先下凡的几位仙人打不过妖怪,于是上神就出面了,她往后面的壁画看,果不其然,又是一场大战展开,双方大战波及面广,导致人间生灵涂炭,遭殃的都是凡人。 她聚精会神地看着,壁画中,大战持续的时间不长,毕竟有三位上神出面,对付一个妖怪绰绰有余,但是接下来的内容就让她看不懂了,上神最终打败了妖怪,可是并没有除掉它,而是把它镇压住了,封印在了一个地方,她看着看着就皱起了眉头,终于看到了最后一幅壁画,妖怪被封印在了一个充满圣光的地方,上神回到了天上,只剩下仙人在看守着妖怪,然后壁画就结束了。 为什么不把妖怪消灭掉,而且妖怪被封印在了哪里?这是她看完后最大的疑惑,正想着这些疑问时,一个声音从她身后响起:“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伏自悔来了,她反应极快:“没什么,我初来乍到,没事就在这里走走,熟悉熟悉环境。” 伏自悔的语气有些不善:“你才来,给你一点时间适应,明日我会安排一些事给你的。” 果然是黑心组织,这么快就给人安排活干了,晚阿无腹诽着,不过早点得到任务也好,可以早点打入他们的内部,了解更多的信息,虽然她不想干活,但是既然是她自己主动要来的,当然要表现得积极点,于是点点头:“行,我很勤快的。” 伏自悔颇为严肃道:“先提醒一下你,地宫有很多地方是闲杂人等禁止去的,你可别乱闯乱入了那里,一旦被宫主知道,你会被扫地出门的。” 仅仅是被扫地出门吗,晚阿无不信,以这种黑心组织来说,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放过别人的,她表面应道:“我知道了。” 伏自悔交代完后就走了,似乎很忙的样子,也是,身兼数职能不忙吗,要不是这人是敌对的一方,晚阿无都要佩服得五体投地,虽然伏自悔告诫她不要乱走,但是她才不会那么老实的听话,几次避开了走来的黑衣人,立马又溜到了另一个地方。 好像已经到禁区了,这里寂静一片,她发现此时走的地方没有谁会靠近,望着昏暗的前方,她犹豫了一会儿该不该继续走,不过为了尽快摸清楚十星宫的秘密,还是决定过去探索一下,她四下看了看没有人,于是将身子隐藏在墙边的黑暗中飞快地走去。 直至她来到了一个走道尽头,前面没有路了,唯有一个房间而已,她站在房间外,心里有点紧张,本来打算再去别的地方,然而此刻她的手却鬼使神差的放在了房门上,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进去看看吧,她如是想。 这间房门没有封印,她轻轻推开一点门缝,发现房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她小心翼翼地进去后靠着门蹲下,然后静静地等了一会儿,感觉房里面没人,她才敢慢慢地移动几步,可是她在房里什么都看不见,她又摸索到墙边蹲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火折子点亮,这才终于有了点光亮,她拿着火折子四下照了照,房里确实没有人在,她便放心大胆的起身,才看清楚了这里的样子。 房里堆积了很多东西,她都翻了翻,无非就是些古董字画,还有杂物,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就像是间普通的杂物房,可是这里属于禁区的范围,那肯定不是个普通的地方,她到处晃了晃,然而不由地疑惑了,真的没看出这里有什么不对劲,既然毫无收获,那还是赶紧走吧,正当她放弃了搜查,然后视线一转,忽然就被一个东西给吸引住了。 这是什么? 她看到了一个火红色老虎装饰,好奇的走了过去,这个装饰是放在一个架子上的,很精致很美观,她对这种小玩意很喜欢,便想拿起来仔细瞧瞧,结果这个装饰是被钉住在架子上的,她拿不起来,只好改为了摸一摸,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在摸的过程中,她想要看得更清楚,于是没留意自己的力度又加大了点,然后就不小心把老虎的头往一边掰了一下,紧接着,一个轻轻的声音响起,她整个人立马紧绷了起来。 她扭头一看,旁边的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门赫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大为惊讶,原来这个火红色的老虎装饰竟然是个机关,她无意间做了打开机关的动作,她盯着门,举着火折子缓缓靠近,又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看去,发现这是个密室,她的心跳得有些快了,里面会有什么呢? 这回她没犹豫就进去了密室,里面的空间还挺大,她四下察看了一番,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东西,诧异道:“咦?这件衣服怎么在这里?” 衣架上挂有一件青色的衣服,若是平常的衣服倒不会令她那么吃惊,之所以她会这样,那是因为她曾经见过与这件一模一样的衣服,是小时候她在师父的衣柜里看到过的,她还专门问了师父,为什么这件衣服总是不穿,当时师父是告诉她长胖了,那衣服已经不合身,于是就再也穿不了。 如今见到一样的衣服,她还晃神了一下,还以为是师父的那件,除了衣服,密室里就还有一把剑,然后又是一堆杂物,她看了一会儿就出去了,实在是不明白,这些东西为什么要放在一个密室里,搞那么隐秘干嘛。 她晃来晃去的时间也挺久了,担心会被伏自悔发现她偷偷来了禁区,于是赶紧出来密室关闭了机关,灭了火折子后就出了房间,不过那件衣服还在她的脑中浮现,心中泛起了对曾经的怀念。 终于回到自己的住处,她一头倒在床上发起了呆,一点一点回忆着壁画的内容,上古时候,人们喜欢以壁画的形式记录下重要的事情,而且都是真实发生的,如果她对壁画解析没错的话,那说明壁画内容是确有其事,有个地方经历过了仙魔和大战,造成民不聊生的惨状。 她想了想,另一个事情在她脑海中出现,那就是关于上古时期的西宛边域,传说中的那次封魔大战,想到这,她不由地哆嗦了一下,封魔大战的传说和地宫里的壁画内容真的好像。 第一百五十五章 找到师兄 晚阿无越想越觉得八九不离十,地宫的壁画就是在描述上古时期西宛边域的封魔大战,这一发现令她很好奇,地宫的存在很久远了,而且壁画又是关于上古时期,这么巧合的事情,她经过一番思考后,觉得有必要联系一次应思期。 地宫外面,应思期一直拿着人偶发呆,想要从人偶的脸上看出晚阿无的状态,不过这时候的人偶面无表情,想来晚阿无的处境还比较平静,没变化也算好消息。 “思期,你盯着人偶很久了,莫非上面开花了吗?”姜遇机坐在应思期的身旁,笑着看了一眼人偶,上面确实没开花。 “唉,我的关心是不是限制了阿无?”应思期还在想这个事。 “嗐,爱情就是容易让人患得患失,其实你的担心很正常,不过阿无的想法也没错,她终究是魔修者,与我们不一样,她身上背负的东西真的太多太多。”姜遇机感概道。 “是啊,她过得那么艰难,时常陷入危机,可我却无能为力,反而她还来安慰我,故作轻松让我宽心,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应思期的心情有些低沉。 “这不是你的问题。”姜遇机安慰性地拍了拍应思期,“她所背负的东西不是你能帮忙解决的,她是为了她的师父在拼命,那你能做什么,说实话,不仅你做不了,就连你师叔都做不了。” 无论是寻找生机石花果,还是复活晚尘颜,这两件事困难不说,但凡被别人知道了,哪件事都足以震惊世间造成混乱,他已经知道了晚阿无和晚星起如此积极混进十星宫的目的,这两人似乎就没想过对他隐瞒,所以他很清楚,他们根本就帮不了多少,很多时候,还得晚阿无和晚星起亲自去解决。 “唉,我们能做的,也就是为他们保守秘密。”姜遇机叹了一口气。 应思期没说话,这个道理他明白的,他想为晚阿无分忧解难,但就如姜遇机所说,晚阿无的心事和压力就在于晚尘颜,他做不了什么,可就因为他付出不了多少,才对晚阿无感到愧疚,不能为喜欢之人排除万难,那他也太无用了,晚阿无会不会觉得他的喜欢很廉价? 正想着,他突然听见了有人在叫他。 “思期......” 嗯?是他幻听了吗,怎么有阿无的声音。 “思期,你听见我声音了吗?” 他与姜遇机面面相觑,两人都一脸惊讶,连忙拿起手中的人偶。 “思期思期,你听见了吗?”人偶又开口了。 “听见了,阿无,是你在说话吗?”应思期赶紧回道。 “是我啊,是我在通过人偶跟你说话。”这声音确实与晚阿无的声音一模一样。 “阿无,你怎么样了?”应思期惊喜道。 “我还好,目前在十星宫没什么事。”晚阿无道。 “阿无,这个人偶能传声音?”姜遇机对人偶起了兴趣。 地宫里,晚阿无正用着魔力,手掐着一印,把话传递给外面的人。 人偶吸收了她的血,两边产生了深厚的连接,只要她稍稍运转一下魔力,不止是情绪、反应,说话也可以通过人偶传递出去,而她也能听见对方对着人偶说的话。 “是啊,这个人偶好用吧,是我师父以前制作的。”她有些得意,明里暗里溢出了我师父厉害吧,创造出了这么厉害的法宝。 “哈哈,阿无一直致力于夸赞人偶。”姜遇机笑道。 “哼,谁叫你们之前小瞧我的人偶。”晚阿无娇俏一声。 “你找到星起了吗?”这时候,冷不远走过来了。 “没有......”晚阿无有些苦恼,“地宫很大,给黑衣人住的房间也很多,我不好正大光明的去找我师兄。” “你现在遇到什么问题了吗?”冷不远关心道。 “对,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说。”晚阿无正经了起来,“我在地宫里看到了很多幅壁画,我仔细研究过了,那些壁画的内容竟然是描述上古时期,封魔大战的事情。” “是西宛边域那个传说吗?”应思期明白了过来。 “没错,壁画的内容和西宛边域的传说好像。”晚阿无把看到的所有壁画内容都说了出来。 “嗯,是挺像的,不过壁画只描述了前半部分,没有后面发生的事。”冷不远道。 “还有,整个地宫是半人工开凿的,存在很久了,十星宫应该就是利用了这个地宫当做自己的大本营。”晚阿无继续道。 “你还查出了什么吗?”姜遇机问道。 “我觉得很奇怪,整个地宫的黑衣人很少,其余的人不知道去哪了,而且这个组织是由宫主、一个统教、五大掌事组成,伏自悔就是统教,现在宫主不在,十星宫就由他全权负责管理,之前的夜岚君就是其中一个掌事,但是他死了,掌事就剩下四个,他们也都不在地宫。”晚阿无把这个事情也说了。 “伏自悔那么厉害?”姜遇机微微诧异了。 个个都觉得伏自悔隐藏得够深,没想到此人不仅掌管了十星宫,当牙人也很出色,冷不远再一次对伏自悔有了新的认识。 “是啊,深藏不露。”晚阿无神秘兮兮道,“还有,伏自悔跟我说,地宫有禁区,我们不能入内。” “哦?里面那么复杂。”姜遇机惊呼了一声。 “是呀,我会找机会去禁区查探一下的。”晚阿无道。 “阿无,你最好先找到星起再行动,千万别一个人去查探。”应思期叮嘱道。 “你放心吧。”晚阿无觉得无所谓,随即奸笑道,“嘿嘿,其实我先前已经偷偷地去过一次了。” 见晚阿无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应思期颇具无奈,晚阿无在封闭的地宫里,他只能在外面干等着,他摸了摸晚阿无模样的人偶,就当是在摸晚阿无了。 “那你查到了什么?”他温声道。 “好像也没什么,我之前偷偷溜进了一间房,里面堆放了很多东西,而且我无意中发现了那间房里还隐藏了一间密室,可是那间密室也没什么东西,真是奇怪。”晚阿无说着有些遗憾。 “密室里面什么都没有吗?”应思期疑惑道。 “就是挂着一件青色的衣服,那种款式的衣服我师父也有一件,真的是一模一样,然后还有一把剑,其他的就是杂物了。”晚阿无一边说一边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青色的衣服?”姜遇机很好奇。 “是啊,衣服上还绣有两个白色交叉着的月牙,我当时看到那件衣服就觉得很眼熟,后来想起我师父也有一件,可是我师父却从来没穿过,就一直放在衣柜里。”晚阿无道。 “青色的衣服,白色的月牙......”冷不远呢喃了一句,然后脸色一下就变了,连忙道,“你师父的那件衣服是晚家的制服。” “啊!”晚阿无惊讶了,“那密室里的那件......也是晚家的制服?” “是吧。”冷不远的目光透出了凉意,“那间房是谁住的?” “我不知道。”晚阿无愣了一下,密室的那件衣服竟然是晚家的制服,那为什么在地宫里? 她微微蹙眉,怪异感迎上心头,看来有必要调查一下这件衣服的主人是谁,晚家......她想起了师兄之前的话,晚家的人真的无一幸存吗? “阿无......”应思期叫了一声。 晚阿无的思绪有些不宁了,当年古鸣宗已经确认过晚家的人数,应该不会有错,没有把谁漏掉,那这衣服怎么来的,难道是别人从晚家带回来的?不会吧,带回来干嘛。 “阿无,你听见我声音了吗?”应思期又叫了一声。 “啊,什么?”晚阿无回过神来,“怎么了?” “你没事吧?”应思期察觉到了晚阿无的异样,关心道。 “哦,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那先说到这里吧,有事我再联系你们。”晚阿无已经没有心思说下去,急忙断了印法。 “师叔,那衣服......”应思期一抬头,结果就看到一脸凝重的师叔,话就没说完。 “难道晚家和十星宫有关?”姜遇机小心翼翼地说了句。 “不知道。”冷不远的脸色不好看。 应思期和姜遇机面面相觑,默默地闭上了嘴,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晚家和十星宫有关系,他们不好多说什么。 晚阿无躺在床上一直想着衣服的事,这时候,敲门声响起了,她起身去开门,原来是伏自悔来了。 “有事吗?”她问道。 “你在这里适应得如何了?”伏自悔道。 “嗯,还可以。”晚阿无点了点头。 “那就好,你今天就跟着其他人去干点杂事吧。”伏自悔领着晚阿无来到了一个大厅。 “让我做杂事?没有任务给我吗?”晚阿无有些不解。 “不要着急,现在暂时还没有任务,等有了任务会给你安排的。”伏自悔面无表情。 晚阿无有点不愿意,合着自己好不容易混进来了就是来打杂的,她都有点怀疑伏自悔是不是故意安排这种事给她,不过她也没说什么,淡淡的道:“好吧。” 伏自悔叫了几个黑衣人过来,然后吩咐了一点事后就走了,晚阿无跟着黑衣人打扫整理地宫,原本不愿意干活的她,这会儿觉得也不错,至少得到了自由活动的机会,她可以趁机去禁区。 与她想得一样的晚星起也在一边干活,一边到处晃荡,这几天他已经去过禁区了,不过属于禁区的范围挺广,他还没有去完,他趁着没人发现又溜到了没有去过的地方,地宫到底有多大,他不清楚,他想从伏自悔那里得到点有用的信息,可是伏自悔很忙,而且也不会告诉他这些,套话对伏自悔不起作用,很难。 他有些发愁,刚想换个地方查探时,整个人立马顿住了,他敏锐的感觉到附近有人来了,随即连忙隐藏在昏暗的角落...... 晚阿无摸索着道路,时不时回头看看后面有没有人来,真是做贼心虚啊,她心生感概,在经过了一个转角后,原本还要往前走的她,心脏猛然一跳,脚步停住了。 有人?她紧张了起来,立马背靠墙边,小心谨慎地挪动着脚步,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在快要接近可疑地方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闪出,直冲她而来...... 昏暗的通道还是有可见度的,在人影扑过来之际,她认出了来人,飞快叫到:“师兄!” 话音刚落,黑影站住了,就着壁灯,一张脸一明一暗清晰了起来,是晚星起。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事关晚家 冷不远把目前得到的消息通过报知鸟传回了沧极宗,岩时陌本来在处理宗门事务,一听见特殊的鸟叫声,就知道是报知鸟飞来了,他赶紧吩咐弟子把页知长老喊来。 “师叔,快来听听不远传回了什么消息。”页知长老才刚进来,他就着急地迎了上去。 “好,让我听听。”页知长老用灵力放出了报知鸟带回的信息,在听了一通鸟语后,他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怎么样了?”岩时陌急切道。 “好消息啊!”页知长老笑道,“他们找到十星宫的位置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岩时陌也高兴了起来。 “现在,晚星起和晚阿无已经混进了十星宫,不远和思期就在附近等着他们传回消息。”页知长老继续道。 “哦?他们两个甘愿冒这个险?”岩时陌有些诧异,看来这两个人还是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同意让他们跟着不远去的决定没有做错,不远和思期不好出面的事,让他们去做正好合适。 “嗯,不远说,十星宫是在一个没有神像的道观下面,入口设置了封印阵法,他们进不去,所以晚星起和晚阿无才自告奋勇。”页知长老有些怀疑,“不过他们如此积极,恐怕其目的并不是为了找第五愿那么简单,这两个小娃娃,算盘打得真响。” “嗯,没错,他们肯定在算计着什么。”岩时陌赞同,不过目前他们还算老实,他还是决定暂时不理,然后又道,“还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了,他们还没查到十星宫宫主是谁。”页知长老摇摇头。 “那我先去跟木掌门、贺掌门还有连掌门,一起商量一下如何对付十星宫。”岩时陌等不到开例会的时候说了,他打算马上去找三位掌门商议此事。 “你先别急。”页知长老阻拦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奇怪什么,岩时陌不明白。 “为什么在十星宫的黑衣人很少,那大多数的黑衣人都去哪了。”页知长老颇有些疑虑。 “去抓第五愿了?”岩时陌想了想。 “那也不需要全员出动吧。”页知长老认为不对。 的确,所以那些人去干嘛了,有其他任务?可是目前发现的就是与第五愿有关,除此之外,还真没发现十星宫有别的举动,难不成还有他们没注意到的动静吗? “根据在灵修界传回的情报,未发现黑衣蒙面人干涉其他灵修者修行,或者在世间闹事。”岩时陌道。 “那就是专门针对第五愿了。”页知长老思索道,“那太奇怪了。” “师叔,你发现了什么?”岩时陌问道。 “我一直觉得十星宫的存在很微妙,他们悄无声息的发展势力,又悄无声息的把势力扩大到灵修界,还暗中与背叛者勾结一起,更是炼成了灵魔双修,这些举动明摆是在布一场大局,以他们的实力足以掀起大风波,可他们一直很平静,似乎在忌惮什么。”页知长老捋了捋胡须。 “他们忌惮什么?”岩时陌问道,那么大的组织,那么强大的实力,却一直没有大动作,就一个劲的找第五愿,这实在令人很费解。 “就是在忌惮灵修界。”页知长老道。 “可十星宫对我宗挑衅多次了。”岩时陌不解。 “从一开始十星宫就在西观镇守着第五愿,说明他们是蓄谋已久,只是后面丢失了第五愿,他们才不得不暴露出来,对我宗出手想必也是迫不得已。”页知长老思索着。 “这么说如果第五愿的封印没有被破坏,没有被我们带走,那他们就会一直暗中潜伏,不会暴露在我们眼皮底下。”岩时陌恍然大悟。 “没错,因为这个意外才让他们三番几次来刺杀我们,誓要抢走第五愿。”页知长老点点头。 岩时陌的心情沉了下来,要不是因为第五愿被发现,那么十星宫便能一直暗中发展,这倒是让他没有想到,如今被页知长老提醒,他才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其实,从十星宫暴露开始,他便觉得奇怪,因为暴露出来对十星宫没有半点好处,被四大宗门调查更是引火上身,若是迫不得已而这么做,那就说得通了。 “我觉得,或许十星宫并不是真正的主谋。”页知长老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还请师叔明示。”岩时陌道。 “除了孔雀妖王被十星宫的人带走,他们次次行动,次次失败,为什么还能忍气吞声,既然要抢第五愿,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将其挖走,最后搞得如此麻烦复杂,是十星宫实力不行吗?其实不是,而是一开始他们就没有必要带走第五愿,只守在西观镇就行了。”页知长老道。 “照师叔的意思,十星宫也是听命于别人,其背后还有个幕后主使,可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莫非是背叛者?”岩时陌越想心越沉。 如果十星宫不是主谋,而主谋另有其人或者另有势力,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十星宫也是听指挥做事,他们只需要负责抓第五愿,所以才没有其他动静,也不影响组织的发展,而且在西宛边域那么远的地方,与灵修者勾结上没那么容易,在其中肯定有别的中间人为两边牵桥搭线。 “幕后主使是谁那就不知道了。”页知长老摇摇头。 难道十星宫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第五愿?岩时陌很疑惑,内心不太相信这一说法,十星宫吸收大量的人手,只为第五愿的话,那就有些夸张了,他们自己炼制一具尸鬼也不是不行,偏偏他们非盯着第五愿不放,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但如果跟炼制者有关呢?他忽然想起了这个。 “会不会,十星宫和炼制第五愿的人有关系?”他提出了这个疑问。 “有可能。”页知长老也这么认为。 在地宫里,晚阿无终于找到晚星起了,她顿时激动了起来:“师兄,真的是你。” 晚星起诧异道:“阿无,你怎么在这?” 晚阿无开心道:“我来找你啊。” 由于在禁区不好说话,晚星起让晚阿无暂时别出声,他四处看了看,赶紧拉着晚阿无离开了禁区,小心翼翼地来到了他的房间,在确定无人注意到他们后,他才放心了下来,然后是一阵担忧。 “你来干嘛,这里有我一人就行了。”他小声道。 “自从你进到这里后就失联了,我们在外面很担心你,我不能让你孤军奋战,我进来就可以和你相互照应了。”晚阿无道。 “你怎么进来的?”晚星起问道。 “我直接找的伏自悔啊。”晚阿无把进来的经过都告诉了晚星起,说完后,又得意道,“嘿嘿,你想不到吧,我竟然成功进来了。” “那思期他就放心你来?”晚星起没想到为了增加人手,伏自悔已经是来者不拒了,而应思期也任由晚阿无以身涉险。 “思期一开始是不同意我这么做的,我好说歹说才争取了他同意。”晚阿无生怕晚星起误会,赶紧替应思期解释。 “你也是勇猛,敢一个人来。”晚星起无奈了。 “哎呀,我不放心你嘛,而且我来了后就可以向思期他们互通信息了,不然师兄你一直失联,我们在外面都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晚阿无不高兴的嘟着嘴。 “你怎么联系?”晚星起道。 “我有师父做的特制人偶啊,你忘了,师父之前把人偶给我玩,我就一直没还给师父,估计师父也忘了问我要回,这不正好我可以当做联系外面的媒介用。”晚阿无笑道。 晚星起回忆了一下,想起师父以前确实是做过一个特制的人偶,还是师父自己创造的法宝。 “都怪我,我应该早点给你人偶的,要不是我之前忘了有这么个法宝,也不至于失去你的联系,搞得大家都不安。”晚阿无有些自责,她也是在想到搜寻术后,才想起可以用这个人偶来与师兄连接。 “好了,你也是无心的。”晚星起安慰道。 “师兄,你这么些天有没有查到什么?”晚阿无道。 “没有。”晚星起有些遗憾,地宫很大,调查起来需要时间,在禁区虽然没有人看守,但是偷偷溜去那里的机会不多,因为平日他打杂都有其他人在,他还得等可以单独行动的时机。 “我倒是查到了一件事。”晚阿无的目光有些尖锐,“我在一间密室里看到了一件青色绣有月牙的衣服,而且师父也有一件。” “好像是有,但是师父从没有穿过。”晚星起想起来了。 “我问了冷不远,他说这是晚家的制服。”晚阿无道。 “晚家?”晚星起诧异了,“确定吗?” “确定,所以我觉得十星宫说不定和晚家有关。”晚阿无心下一沉,“师兄,我觉得晚家一案牵扯到的地方越来越多了。” 怎么又跟晚家有关?晚星起听着微微蹙眉,就像是滚雪球,调查到的消息越多,牵扯到的就越多,晚家、第五愿、蓝胥、炼制者、背叛者、十星宫、生机石花果,哪一个都是迷,而且彼此间似乎都有关联。 “啊,好烦啊。”晚阿无抓狂得挠了挠头,“到底该怎么做啊,我们的力量还是太小,光靠我们几个,根本查不到什么。” 晚星起也同样难受,这么久了,他们好像还在原地踏步一样,还说要找到这些人,可他们到现在连这些人是谁都不知道,一股挫败感袭来,让他提不起劲,再这样下去,恐怕他们一辈子也别想查出真相。 “还是得从地宫下手,我发现禁区有个地方很奇怪,那里有股不一般的力量,可是我打不开石门,伏自悔好像也很在意那里。”晚星起凝眸蹙眉,“我要再去那里一次。” “对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知道灵魔双修的方式?”晚阿无还惦记着这事。 “那得看伏自悔了,他要认可我们才行。”晚星起也没办法,急是急不来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试炼忠心 岩千浅仍被关在昏暗的牢房里,没有人理她,没有人来救她,她都怀疑自己是被遗忘在了这里,关久了,她对时间的概念已经模糊了,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只希望能有人发现她失踪,赶来救她出去。 “师叔,师兄,你们在哪啊。”她带着哭腔念叨着,“星起,快来救我呀。” 虽然她身在十星宫,但是没有见到晚星起,这让她很失落,明明近在咫尺,可是却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她越想越难受,忍不住哭了出来,可是哭有什么用呢,她这些天已经想了很多办法,可光是这个铁栏杆她都打不破,她快要失去希望了。 晚阿无和晚星起见过面后,她便向应思期报了平安,应思期将晚星起无事的消息告诉了冷不远和姜遇机,大家总算是放心了,而晚星起继续干着杂事,晚阿无也像师兄那样努力表现自己的忠诚,别人安排了什么活干,她就去做,不过被人使唤,她心里非常不爽。 正当他们都一边在心里骂十星宫,一边不得不干活时,伏自悔过来了,干活的人都停了下来,对伏自悔表现出了恭敬谄媚的态度,晚星起和晚阿无则是淡定的看着伏自悔,没有去讨好,这种事,他们两个实在是做不来。 “你们两个跟我来,其他人继续工作吧。”伏自悔指了指晚星起和晚阿无。 两人面面相觑,随后便跟着伏自悔来到了一个地方。 “你要带我们去哪?”晚阿无警惕了起来,伏自悔谁都不叫,偏偏就叫她和师兄,难道伏自悔发现了他们不对劲?她悄悄看了一眼晚星起,后者也是脸色不好。 “说起来,你们两个还挺有缘分。”伏自悔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缘分?”晚阿无心虚的接了话,紧张感涌来。 “你们都姓晚啊。”伏自悔突自笑了。 这......晚阿无只是改了个名,姓还是用的真姓,倒是没想到这点会让人起疑,随即脑海翻腾,思索着如何接话,既然避不开这个事实,那就干脆顺着话说:“啊,原来这位兄台也是姓晚,那还真是有缘。” “是啊,晚姓很少,却给我接连认识了俩。”伏自悔有种诧异的语气。 “晚姓虽然少,但也没什么奇怪的。”晚星起很淡定。 “我说,你要带我们去哪?”晚阿无赶紧转移了话题。 “去牢房。”伏自悔语出惊人。 话音刚落,晚阿无和晚星起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伏自悔竟然带他们去牢房,莫非伏自悔已经识破他们的身份了?两人回忆着种种,这些天他们的行为没有破绽啊,两人的眼神逐渐犀利,暗自运转魔力,要是伏自悔想要对他们不利,那就直接开打。 “你带我们去牢房干嘛?”晚阿无沉默了一会儿,试探道,“有任务给我们?” “等会你们就知道了。”伏自悔含糊道。 到了牢房地点,有四个黑衣人守卫在石门两边,伏自悔吩咐黑衣人打开了石门,然后带着晚阿无和晚星起走了进去,里面有很多间牢房,不过都是空的,没有人被关在里面,不一会儿,伏自悔突然在一间牢房外停下了。 晚阿无和晚星起跟在身后,也走到那里站定,抬眼看向牢房里,两人顿时都愣住了,怎么会......她怎么会在这里!两人的心中惊起了波涛骇浪,尤其是晚阿无,心里更加的着急。 刚才他们还以为这里都是空牢房的时候,却看见了岩千浅趴在这间牢房里,晚星起不知道岩千浅和晚阿无吵架的事,不知道岩千浅一时生气而自个跑走了,这会儿看到岩千浅被抓进了十星宫,除了惊讶还有疑惑,冷不远和应思期呢,怎么会让岩千浅被抓? 而晚阿无脸色有些苍白,她找了岩千浅很久都没找到,结果竟在十星宫的牢房里看到了岩千浅,她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立马想到了应思期,要是应思期知道了这事,那他会不会很生气,会不会责怪她,就因为她跟岩千浅吵架,岩千浅才会被气得跑掉,还因此被十星宫的人抓住关在了牢里,这些顾虑让她再也不能淡定了。 原本趴在牢房里面的岩千浅听见了人声,便飞快地起身奔到铁栏杆那里,愤怒的大叫道:“你终于来了,你到底想干什么,还不快放我出去!” 话音刚落,不等伏自悔说话,岩千浅整个人突然顿住了,她看见了一旁的晚阿无和晚星起,立马激动了起来,这是救星来了啊,她那愤怒的情绪转换成了高兴,可伏自悔还在,她才忍住情绪没有表露出来。 “这......这是谁?”晚阿无强忍着不安,努力用很疑惑的语气问,她看出了岩千浅有些激动,生怕岩千浅说漏嘴会叫出他们的名字,于是她这样说就是在提醒岩千浅,大家要假装陌生人。 “你不知道她吗?”伏自悔随口道。 “不认识......”晚阿无有些心虚。 “寻记兄弟也不认识吗?”伏自悔又问道。 “我哪知道她是谁。”晚星起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她是沧极宗掌门,岩时陌的女儿。”伏自悔不疾不徐道。 又是一阵惊讶,伏自悔竟然认出了岩千浅的身份,看来十星宫果然在灵修界中有人,晚阿无只得顺着话道:“沧极宗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知道岩千浅是怎么落在十星宫手上的,不过看样子,岩千浅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身上没有伤,只是单纯被关在牢里而已,这个情况让她稍稍好受一些,如果岩千浅受了伤,那她真的要被骂死了。 “说来也是凑巧,我的手下回地宫时,正好看到了她在道观里,她还和我的手下打了一架。”伏自悔道。 “谁让你手下凶神恶煞,一个个悍匪样。”岩千浅骂道,“你们这些杂碎,快放我出去,不然,我宗绝不绕你们。” “你以为十星宫怕你沧极宗啊。”伏自悔毫不在意,然后对晚阿无和晚星起道,“你们不是想要修炼灵魔双修吗?” 这个时候为什么要提灵魔双修?晚阿无不明白,警惕的没有接话,晚星起也沉默不语,倒是要看看伏自悔想说什么。 “你们应该知道灵魔双修不是谁都可以修炼的吧,要经过宫主的考核才行,如今宫主不在,你们能否有资格修炼,那就由我来评定。”伏自悔说得很轻松,可是这事其实一点也不轻松。 “考核什么?”晚星起微微蹙眉。 “你们两个的实力我大致有了解,底子很不错,是个可用人才,我收你们进来,也是看中你们的实力,可是实力虽有,忠心却不知,所以这个考核就是要看你们对组织的忠心如何。”伏自悔眼神定定地看着晚阿无和晚星起。 这简直是为难人,晚阿无犯愁了,她怎么可能对十星宫忠心,可要是考核不过的话,那她和师兄两人就要像黑衣蒙面人说的那样,要被组织杀掉,她打了个冷颤,当考验真的来临时,她紧张心慌了。 “你想要怎么考核?”晚星起冷声道。 “她。”伏自悔转头看向了岩千浅。 什么意思?晚阿无和晚星起同时也看向了一脸无辜的岩千浅,要用岩千浅来考核他们?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两人的心头,生怕伏自悔说出什么难以接受的要求来,然而他们的预感没错。 “杀了她。”伏自悔又一次语出惊人。 绝对不可能!晚阿无在心中大呼,表忠心就要杀了岩千浅,伏自悔的考核可真够心狠,她当然不会杀岩千浅,她还想要把人救出来,一时间她沉默了,内心却在翻腾,她接受不了。 岩千浅后退了几步,浑身有些发抖,这人想要杀掉她,还要让晚阿无和晚星起动手,她非常的害怕,不是她不信任这两人,而是此情此景,他们该怎么办? “为何要杀她?”晚星起明确的拒绝了,“我不想杀人。” 听到这句话,岩千浅看向晚星起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那是在求救。 “你不想表忠心吗?”伏自悔微眯着眼,质疑道。 “表忠心就要杀她?”晚星起反对。 “是啊,她可是沧极宗之女,杀了她不好的。”晚阿无连忙附和着。 “这就是对你们的考核,可不要让我失望。”伏自悔的语气轻描淡写,但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换个考核吧,就算组织不怕沧极宗,但是一旦沧极宗那边知道了此事,肯定会来报仇的。”晚阿无试图让伏自悔放弃。 “要是不杀她,那你们就得死。”伏自悔压根不理,态度很决绝。 气氛危险了起来,晚阿无的脑子里在飞速运转,怎么办,杀岩千浅是绝对不行的,但是伏自悔已经明说,如果不照做就要杀他们,平日看伏自悔都是一副随和的样子,但是没想到发起狠来,竟让他们招架不住。 “还是换个考核吧,我们也是为了组织着想,公然与沧极宗对立实在是太不明智,若是沧极宗来报仇,可就不是他们一个宗门,说不定还有其他门派前去相助,那组织树敌就太多了。”晚阿无继续劝道,只要不杀岩千浅,其他的都好说。 “没错,你若敢杀我,那我爹爹一定会为我报仇,带众门派来血洗你们十星宫。”岩千浅咬牙切齿道。 这个不是闹着玩的,十星宫肯定付不起这代价,晚星起觉得伏自悔不会没想过这点,但表忠心肯定还得表,他们的目的还未达成,只有说服伏自悔换个考核才行。 “人我是不会杀的,她的死对组织百害而无一利,若你执意要我这样做,那就来杀我吧。”晚星起视死如归。 “你......”岩千浅惊得说不出话了。 伏自悔看晚星起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有种危险又可怕的漠视感,晚阿无在一旁有些犹豫,伏自悔不会真的要这么做吧。 就在大家僵持的时候,有个黑衣人赶来了,着急道:“自悔君。” 见黑衣人很紧张,伏自悔问道:“什么事?” 黑衣人禀告道:“宫主回来了!” 啊!十星宫宫主终于回地宫了,晚阿无瞬间激动了起来,千盼万盼,此人终于出现了,她与晚星起四目相对,都是一副拭目以待的样子,不过宫主的回来,他们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两人同时望向了岩千浅。 第一百五十八章 宫主回来了 岩千浅的生死问题还未解决,不过宫主回来了,伏自悔需要过去见宫主,给了晚阿无和晚星起一个喘气的机会,好歹此时伏自悔没再继续要他们杀岩千浅了。 “你们两个跟我来吧。”伏自悔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急匆匆地走了。 晚星起给了岩千浅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和晚阿无跟了上去,见人都走了,岩千浅心有余悸地坐在地上缩着身子,刚才真是太可怕了,好在还有晚星起,她见到了晚星起,就是心里再慌乱,也有了个安慰,让她冷静了不少。 晚阿无即将见到一直以来神秘莫测的宫主,心里极其忐忑不安,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修炼出了灵魔双修的本事,而且还建立了十星宫这么个怪异的组织,她看了看一旁的晚星起,同样也是眉眼凝重。 他们来到了一个大堂里,正前方的几层台阶上,有个人正襟危坐在一个宽大的椅子上,两侧都有黑衣人守在身旁,气氛显得威严肃穆,让人感到一丝冰冷寒意。 “宫主。”伏自悔来到那人的面前作了个揖,同时恭敬的叫道。 晚阿无和晚星起快速地打量了一眼此人,十星宫宫主不老,看样子也就四十来岁,模样长得还算周正,眉眼间有种冷冽的狠劲,晚阿无遐想着,这与她之前所想的模样有些不同,她以为宫主作为杀手的头头,是个恶人相,不过完全不是这样,她记住了此人的长相后,便微微低头,不去与宫主相视。 “你身后那两人是谁?”宫主发话了。 “是我刚招收的手下,特带来给您见见。”伏自悔介绍道,“这位是晚寻记,这位是晚念意。” “姓晚?”宫主微微诧异,人坐着未动,声音凌厉了起来,“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晚星起一副很淡定的样子。 “对,我们并不认识,只是刚好都一个姓。”晚阿无生怕宫主不相信,又解释了一句。 “好稀有的姓氏,让我想起了一些故人。”宫主忽然有些出神,不由地喃喃自语。 “宫主,我正在对他们进行考核呢。”伏自悔禀告道。 “什么内容?”宫主面无表情道。 “前几日有几个手下抓了沧极宗掌门岩时陌的女儿,人就关在牢房里,所以我对他们两个的考核就是,杀了岩千浅。”伏自悔如实道。 “嗯......” “禀告宫主!”晚阿无连忙打断了宫主的话,“我是自己加入组织的,我对组织自然是忠心不二,只是伏统教给的考核,我实在是无法接受。” “哦?你可是在拒绝伏统教的命令。”宫主带有压迫感的声音传来。 “不是拒绝命令,只是杀了岩千浅真的不行,这对组织无益,正因为我对组织忠心,为组织着想,才想要统教换个考核。”晚阿无也不畏惧,就是要这么说,反正她不会因为任务而对岩千浅下手的。 “我们是杀手组织,做的事都是跟人命有关,这是给你的第一件事都完成不了,你以后还能干下去吗?”伏自悔质疑着晚阿无的能力。 “干不干的下去与这件事没太大关系,岩千浅是沧极宗的人,组织若是杀了她,那么日后必有大祸,这个问题其实大家都很清楚。”晚星起沉声道。 “哼,不敢做就是不敢做,找那么多理由干嘛。”伏自悔不高兴了,板起了脸。 真是的,怎么都讲不通呢,晚阿无郁闷了,要怎么说服他们放过岩千浅?她担心为岩千浅求情多了,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尽管他们已经在怀疑了。 “岩千浅的身份确实特殊,不过既然她在西宛边域,那说明沧极宗定是派了其他人一起来此,那不如这样吧,人可以不杀,但是你们得要承担拒绝命令的后果。”宫主冷声道。 闻言,晚阿无和晚星起都松了口气,只要不让他们杀岩千浅就行,不然他们对整个沧极宗都无法交代,岩千浅若是出了事,沧极宗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到那时,又得过上被灵修者追杀的日子,被惩罚和被灵修界视为仇人从而被追杀,他们还是选择前者,毕竟自己受伤不会引起太多问题,而岩千浅受伤,他们日后就得不到太平了。 “可以。” 晚阿无和晚星起回答得异口同声,同时都在心里想着,虽然违抗命令,但他们不算违背忠心,岩千浅的身份确实会引起不小的风波,宫主和伏自悔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他们被惩罚,也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罢了,总不能杀了他们。 “哼,你们两个还挺有骨气,不仅姓氏一样,就连选择也一样。”宫主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们两个。 “宫主,您要如何惩罚他们?”伏自悔道。 “违抗命令是大不敬,那就给他们长个记性,把他们送去混沌室。”宫主大手一挥,身旁的几个黑衣人便恭敬的作了个揖,然后朝着晚阿无和晚星起而去。 “放手,不用押着我,我自己走。”晚阿无甩开了黑衣人的束缚,深深的看了一眼宫主,便和晚星起一起转身而去。 两人被关在了混沌室,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叫混沌室呢?没过多久,他们就明白了名字的含义,忽然间,混沌室里忽明忽暗,一股不明气体冒出,很快就充满了整个地方。 “阿无,小心些。”晚星起警惕地看着不明气体飘来,拉着晚阿无快速地往后退。 “师兄,这些是什么啊?”晚阿无捂住口鼻,不知道这个气体有没有毒。 “不知道,不过不是瘴气。”晚星起微微蹙眉。 话音刚落,两人的脑袋忽然痛感强烈,仿佛脑袋里有一把锤子在用力锤打。 “啊,好痛啊,我的头好痛。”晚阿无忍不住痛意,痛苦的叫了出来,“师兄,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头突然好痛!” 晚星起也是一样,头痛到脸色惨白,眉头紧锁,但他还是强忍着痛苦,尽量用镇定的语气道:“快憋气,不要吸这些气。” 晚阿无赶紧屏住呼吸,但是根本坚持不了多久,随后她的脑子渐渐恍惚,眼神也恍惚,看什么都看不清楚,她慌了,随后一抬眼,却看到应思期就站在她面前,她满脸诧异的伸出手,但无论怎么做就是触碰不到应思期。 “思期,我好难受啊,思期......”她痛得喃喃自语,一直呼喊着应思期的名字。 她的意识在一点点地抽离,身子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感觉快要晕过去了,就在这个时候,一股魔力出现包裹住了她,把身边的不明气体隔离开了,没有了不明气体,她的意识又逐渐恢复,总算是清醒了一点,她立马明白了这个气体会让她的精神出问题,竟然让她看到了幻像,不禁害怕道:“师兄,你还好吗?” “我还行。”晚星起的声音有些虚弱,刚刚是他运转了魔力,才让晚阿无感觉好受了一些,但在混沌室里,他的力量很难使出来,只不过是用了一点魔力,他就感觉特别的累,看来这里有抑制魔力的力量。 “这个是混沌之气,有毒,闻多了会损伤我们的脑。”他按着发疼的脑袋咬牙切齿,强忍着痛意,把晚阿无抱在怀中,保护着晚阿无。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了。”晚阿无已经被痛哭了,可想而知她和晚星起被关在这里是有多煎熬。 这个惩罚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晚星起在这里根本使不出多少魔力,而且只过了一点时间,他就感觉筋疲力尽,没有魔力把混沌之气隔离的话,他们支撑不了多久,铁定会受伤。 “师兄,坚持住啊。”晚阿无见晚星起有些想要昏倒的感觉,她很艰难地涌出魔力支撑着,奈何头痛欲裂,又被抑制了自身的力量,她也快不行了。 就在她还有点意识的时候,她唯一想的是:此刻她所尝到的痛苦,这个仇她记下了! 没过多久,她终于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一旁的晚星起两眼一黑,也跟着倒了下去...... 地宫外,应思期感受到了怀里的人偶一直在颤抖,他赶紧拿出人偶,只见人偶捂着脑袋,五官挤成一团,似乎很痛苦很难受。 “阿无?”他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人偶反应出了此时晚阿无的状况,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思期,怎么了?” 冷不远和姜遇机听见了应思期的声音,赶紧凑了过来。 “阿无有危险了!”姜遇机惊呼道。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人偶痛苦的样子,心里很清楚与此同时,地宫里的晚阿无正经历着什么,他们既着急又担忧,可这紧急时刻,他们只能在外面干等着,什么也做不了。 应思期拿着佩剑急匆匆地就往道观冲,姜遇机也紧随其后。 只有冷不远还算冷静,赶紧将两人拦下,急道:“你们去哪里?” “我去救阿无!”应思期绕开了冷不远的阻拦。 “你去了也没用,那道守门封印我们破解不了。”冷不远也着急,可是急也没用。 “难道我们就只能在这里干着急吗?”姜遇机脸色很难看,“我去试试能不能破解。” 他们飞奔至道观,幸好没有人在,姜遇机启动了机关,然后应思期触碰到石门,红色阵法显现,他使出灵力疯狂地破坏着阵法的力量,然而阵法却没有任何变化,应思期眉头一皱,继续注入灵力,没想到阵法竟然转动了一下,他盯着阵法的转动,心知不好,立马收起了灵力。 “大家小心!”他紧急喊了一声。 然后阵法涌出了一股力量,光芒越来越强烈刺眼,照得他们眼睛都睁不开,就在他们以为阵法会带出什么暗器或者有伤害性的东西时,光芒一下就消失了,阵法停止了转动,恢复了正常。 他们松了口气,经过这次的冲动,他们不敢动阵法了,强行破坏是行不通的,就在他们想着其他办法时,道观外面有一阵动静传来,应该是有黑衣人来了。 “快走,有人来了!”冷不远拽着应思期和姜遇机赶紧跑了出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联系 头昏昏沉沉,浑身难受,不知时间流逝多少,晚阿无终于悠悠转醒,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房间里,顾不上头痛,猛然起身环顾四周,确认了自己真的回到了住处,床也是自己的床。 “我怎么在这?”她难受的扶额,拼命回忆着之前的事,她只记得和师兄吸入了大量的混沌之气,最后忍受不住疼痛而昏了过去,可是她醒来后却不在混沌室了,看来在她昏迷后是被人送了回来。 师兄呢?她担心师兄的状况,赶紧跳下床去开门,结果腿软没站稳,直直摔倒在地,浑身的虚弱感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她缓缓起身扶着床坐下,仍然心有余悸,那个混沌之气闻多了会使人精神错乱,严重的话会损伤人脑,她还以为自己要变成傻子了,幸好醒来后还是正常的,只是身体虚弱,得要修养一番。 “一群杂碎!”她气得用力拍打着床,狠狠骂道,“黑心组织,让我吃了这么多的苦,这个仇立起来了,我会向你们加倍讨回来的。” 她一生气,一阵晕眩感袭来,脑子胀痛得很,再这样下去,她的脑子真的要混沌不清了,她赶紧躺回床上才稍稍好了点,不过难受归难受,好歹保住了岩千浅,只是这一次暂时无事,那以后呢,伏自悔抓了岩千浅,当然不会只是将人关在牢房里不管,应该别有意图,她忍着脑袋的疲惫思索着,兴许岩千浅就是日后用来扼制沧极宗的好办法,这意图其实也很明显。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她又睡着了...... 阿无! 嗯?她迷糊中似乎听见有人在叫她。 阿无! 什么声音?好像是应思期的声音。 阿无,你在哪? 我在这啊......思期,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 你在哪? 你听不见我声音吗?我就在这里啊!怎么回事,为什么思期你一直在叫我? 阿无...... 应思期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思期!你别走啊,我就在这里,你看看我啊!别走,我想你了,你为什么不在我身旁,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不要走,不要走......救我,思期救我,我的头好痛,头要炸了,啊——好难受,思期,你明明就在我身旁,我为什么摸不到你,你别走,快来救救我...... “思期你在哪?思期救我!思期!” 晚阿无猛然睁开眼睛,额头冷汗直流,她惊愕地坐起身,发现自己独自一人,原来刚才是做噩梦了,她擦了擦汗,轻轻揉了揉头,这会儿她睡醒来后还是很难受,好久没做噩梦了,上一次还是见到第五愿的时候,看来混沌室给她的精神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回想起梦中的场景,她觉得自己应该联系一下外面,她知道自己在混沌室所经历的感受和状况,早就通过人偶传达给了应思期,她担心外面的人已经急得冒火了。 好在睡了一觉后,她的精神恢复了一点,可以承受得住使用魔力而造成的精神消耗,她默念一咒,手印一掐,立马就与人偶完全连接上了,她轻轻唤道:“思期,思期,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在外面,应思期心急如焚,自人偶反应出头痛欲裂的表现后,过了一段时间,人偶就陷入了类似昏迷的平静,迟迟不给任何的反应,要不是冲不破石门的封印阵法,他恨不得立马飞去晚阿无那里,把她救出来。 冷不远和姜遇机也是眉目凝重,一言不发,一直望着道观方向,仿佛道观能显现出晚阿无的样子来似的,简直是望眼欲穿,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从白天到晚上,从晚上到日落,他们无心其他,只希望人偶能快点起反应。 正当他们惴惴不安时,人偶说话了:“思期,我是阿无,你听到了吗?” 这一声犹如天籁之音,仿佛从霞光中传来,令人听到后顿时眼里亮起了一缕光,唤醒了魂不守舍的三人,把他们从谷底拉了回来,他们激动地围着人偶,眉间总算是舒展了。 “阿无!”应思期迫不及待地对着人偶叫道。 “太好了,你终于有声音了。”姜遇机从忧心忡忡转为了高兴。 “你没事吧?”冷不远关心道。 “我没事。”人偶把晚阿无的话传了出来。 “什么没事,我看你明明是在逞强,你现在头还疼吗?”应思期通过人偶都能看出晚阿无此时很虚弱,脸色也不好。 “我好些了,刚刚睡了一觉,不然我就会早点联系你们的。”晚阿无有些歉意,听着应思期的声音,她知道他一定很着急,她让他不省心了。 “没关系,你的身子要紧。”冷不远安慰道,“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发生了什么事?” 晚阿无把在混沌室的经过说了出来。 “星起没事吧?”姜遇机急切道。 “我不知道,师兄他应该没事,我等会儿去看看他的状况。”晚阿无强撑着精神,坚持着魔力的使出。 “你们怎么会被宫主惩罚?”应思期不解。 “对了,我找到岩千浅了。”晚阿无这才想起了此事,不是她故意忘了说,而是她脑子还处在混沌混乱中,一时间想不起太多的事情,为了保护岩千浅,她得罪了宫主和伏自悔,她赶紧将这些告诉了应思期他们。 “千浅没受伤就好。”应思期得知了岩千浅的下落后,心悬了起来,但也暗自庆幸十星宫的人没有伤害岩千浅。 “她的处境很危险,现在十星宫的人不动她,那估计以后会利用她来对付我宗。”冷不远想得很明白。 岩千浅暴露后,就说明十星宫肯定知道了有宗门的人来了西宛边域,只是对方还不清楚具体有谁而已,冷不远又想到他与伏自悔接触的时候,应该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但只要伏自悔多去调查一下,很容易就能知道他是谁,也说不定伏自悔已经知道了。 “我会救出千浅的。”晚阿无坚定的声音通过人偶响起。 “你自己也得小心,别被发现了。”应思期叮嘱道。 “阿无,这个人偶只能你单方面联系我们吗,我们可以联系你吗?”通过这几天发生的事,姜遇机觉得需要双向联系才行,不然晚阿无有事他们联系不上,他们有事又找不到晚阿无,很不方便。 “应该可以吧。”晚阿无也不清楚,毕竟人偶是用有魔性的木质材料做出来的,灵修者也不会用,不过她还是给了方法,“如果用自己的血来做连接的话,倒是不受灵力或者魔力的影响,要联系对方的时候,咒语和印法按传音术的方式来做就行。” “明白了,你不知道,在你昏迷期间,我们想要强行破除石门上的封印阵法,奈何对这个术法一无所知,根本解不开。”姜遇机很遗憾。 提起这个,晚阿无才又想起来了,石门上的阵法很奇怪,听伏自悔念了两次,她也只是听得大概罢了,因为她就算听全了也不太会念,这个高阶的魔道术法咒语,怎么听着像是比较古老的咒语。 “那个咒语不简单,念着很拗口,我听了个大概不太会念,不过有些我还记得......”晚阿无把记得的字词说了出来,然后又道,“可惜伏自悔念得很快,我觉得有点像是上古时期的咒语。” “又是上古时期。”应思期涌出了一丝怪异感。 “是啊,以前我跟着师父学习,师父曾给我讲解过上古时期的魔道术法,那个石门上的红色阵法在上古时期就有了,不过我还没学会解除的咒语。”晚阿无道。 “那照你这么说,十星宫选的位置可真好,既有上古阵法守门,又有上古地宫作为活动场所,还得到西宛边域这个特殊的地方,修炼成了灵魔双修的能力,实在是很好奇,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姜遇机感慨了一番。 “阿无,你既已见过那宫主,那他到底是何许人也?”冷不远问道。 “不知道,这人神秘得很,问地宫的黑衣人也问不出这人的底细,而且我一见到他就把他给得罪了,我还能获得他的信任吗?”晚阿无有些发愁。 “没问题的。”应思期肯定道,“他没杀了你和星起,就说明你们两个对他有用,你们公然违抗命令,他只是给你们一个下马威罢了,好让你们忌惮他,乖乖听命于他,他还是会继续利用你们的。” “我明白了。”晚阿无使用魔力的时间有点久了,很快就感觉没什么精神,有些乏累,她急匆匆道,“好了,该说的都说了,那就先这样,有事再联系。” 人偶归于了平静,应思期想到那个红色的阵法还是很忧愁,就算通过人偶能两边联系,可是万一晚阿无再遇到危险,他还是进不去地宫,不能及时救晚阿无,光有联系是不行的,可是别无办法,毕竟面对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术法,他们束手无策。 他每天都在等晚阿无的消息,等得他越来越不耐烦,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自己在外面只能是干等,而晚阿无是在里面冒着极大的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受到伤害,他真的是沉不住气了。 晚阿无犯困后立马躺在床上,无奈的想着,唉,去找师兄和调查禁区的事又得要耽搁了,都怪伏自悔出的馊提议,非要拿岩千浅来测试她的忠诚,她要继续在这里混,只怕会更加艰难,幽幽地叹息一声,很快,她就睡着了,看来她消耗的精神力实在是太多,这个惩罚让她受苦了。 第一百六十章 修炼室 睡了一觉后,晚阿无仍是昏昏沉沉,不知道是精神力还没有恢复,还是睡多了导致头昏,她不想再睡觉了,再睡下去,整个人都傻了,她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尽量让自己清醒点。 这段时间,没有人来找她,那正好,她可以多点时间干自己的事,眼下去找师兄是最要紧的,她偷偷跑去师兄的房间,轻轻敲了门,不一会儿,门开了,她快速地进了房里,然后关上了门。 “师兄,你头还痛吗?”晚阿无一见到晚星起就急忙关心地问道。 “嗯,好些了,你呢?”晚星起的脸色比在混沌室好多了,看样子精神力恢复了点。 “我睡了两觉。”晚阿无就靠睡觉来治疗,也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她觉得应该要问应思期拿点药备在身上的,反正应思期在幺梦城买了很多药材,也炼制了一些药,带来地宫用得着,可惜她之前没想到要准备,难受也只能挨着了。 “你还撑得住吧?”晚星起也没有治疗精神力的药,他从未修习过炼药之术。 “没问题的。”晚阿无强颜欢笑了一下,然后道,“师兄,我们得罪了宫主和伏自悔,但他们并没有杀了我们,你说这是为什么?” “不知道,虽然为了查探底细不得不伪装自己,假于从命,不过之后定要小心他们。”晚星起也说不准原因,反正没什么好事就对了,他们既已身在地宫,只能见机行事。 在一个偌大的房间里,宫主一个人正懒散地靠在躺椅上,闭着眼养神,他没有叫人守在他身旁,脑子里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了以往的一些事,那些事在他心里,一直是块沉重的石头。 这时候,伏自悔急匆匆地来了,先是恭敬地作揖,然后才道:“宫主,那两个姓晚的一直在睡觉,您打算如何处理他们?” 宫主眼睛未睁,声音慵懒道:“让他们去修炼室吧。” “这就给他们去修炼室了?”伏自悔诧异了,“他们两个加入组织定是心怀不轨,连忠心都还未表,我给的第一次命令就拒绝,日后只怕他们不会轻易的听令于我们,这种人要不得。” 他是真心劝道,之前宫主把人丢去混沌室,只是给他们一个教训,并没有杀他们的想法,没过多久又派人去把那两人带离出去,继续留着他们的性命,伏自悔觉得这两人一开始就不服从组织命令,以后更加难管,所以本意是不赞成宫主的做法,就算不杀,也该让他们付出代价,长长记性,把他们丢出去执行困难的任务,不用活着回来了。 “只要来到我十星宫,不忠心也会忠心的,这点不用担心,最主要的,我看中的是他们的实力,你也清楚,他们的修为很高,要是为我所用,那再好不过。”宫主道。 伏自悔知道宫主是个惜才之人,凡是进入十星宫的组织成员原本实力都不差,不过很奇怪的是,一旦修炼灵魔双修后,不知道怎么回事,自身实力会下降许多,兴许是两道的融合方式无法达到成熟稳定的程度。 别看十星宫在大量招收手下,其实真正能修炼成功,并且可以使用双修力量的人不多,灵魔双修岂是那么容易练成的,而那些修炼失败的人就会被组织抛弃,被安排去做最危险的任务,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我们不乏实力强的人,可是真正能双修炼成,并且能很好发挥出力量的人少之又少,我看他们两个也一样,就是给他们灵魔双修的方法都不一定成功,就算成功,其本身的实力也会被削弱,发挥不出真正的双修力量。”伏自悔已经对晚阿无和晚星起失去了信任。 “不要紧,就给他们试试吧。”宫主仍是这么说。 即使伏自悔有些不情愿,但是宫主此意已定,他也不好再多说,随即心下一沉,实力强的人又不止这两个,之前派出去的手下都是灵魔双修已成,可又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还不是一次次任务失败,不管他如何钻研,都无法改变这一现象,无论修炼之人修为再高,都不能将双修的力量完全发挥出来,甚至只能达到原本实力的一半。 哼,两个姓晚的,宫主破天荒的保你们,那我倒要看看你们的本事!伏自悔不屑的想道。 晚阿无无所事事的躺在床上,在确定了师兄无恙后,她便想着接下来该如何行动,正理着头绪时,有人来敲门了,她起身开门一看,竟然是伏自悔。 “你怎么来了?”她沉眉凝眸看着门口的伏自悔,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是没什么好事。 “你的精神力恢复得如何了?”伏自悔笑了笑。 “还没好。”晚阿无皱了皱眉,觉得伏自悔笑得没安好心。 “跟我来吧。”伏自悔还不等晚阿无开口,转身就走了。 晚阿无犹豫了一下,然后跟了上去,没多久她就站在了晚星起的门口,只见伏自悔又敲开了晚星起的门,把晚星起也叫了出来,晚星起深深的看了一眼晚阿无,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各带着一丝不安,什么话都没说,只默默的跟着伏自悔,在地宫里转了几道口,终于在一个石门前停下了,这几天,他们最好奇的就是每个石门里到底有什么,可惜都不能进入。 “这里是修炼室。”伏自悔替他们解答了疑惑。 晚阿无和晚星起面面相觑,这是允许他们来修炼了?他们微微愣住了,之前他们违抗命令被惩罚,还以为不会那么快给他们修行灵魔双修的,没想到事情发展得那么顺利,他们摸不透那宫主是怎么想的,不过,既然有这个机会那就好好把握。 “进去吧。”伏自悔说着,便推门而入。 一进修炼室,一股强大的力量就冲着晚阿无和晚星起迎来,既有灵气也有魔气,他们顿时被震撼到了,头顶乌黑一片,然而在黑暗之中还闪烁着灵气的纯白之芒,充沛浓郁。 他们看呆了,灵气与魔气的交融与分离,竟令他们感受到了一种古老苍茫的力量,仿佛眼前的景象不在头顶,而是越升越高,他们忽然有种恍惚感,犹如窥探着遥远广阔宇宙中的点点星光,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像远在天边。 “这种感觉好奇怪。”晚阿无伸出手,把灵魔两道力量吸了过来,可是被她吸进体内的只有魔气,灵气被排斥了,她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你这样是不行的,你是魔修者,没有灵根无法吸收灵气,要进行正统的修行才行。”伏自悔道。 “什么是正统的修行?”晚阿无问道。 “修炼出灵根。”伏自悔道。 “可我本身修行的是魔道,再去修行灵道,这样会两相排斥的。”尽管晚阿无想要得到方法,但是打心底里还是带点怀疑的,可是又想到那些黑衣蒙面人确实修炼成了,顿时心情复杂。 “自然有方法。”伏自悔神秘兮兮的。 每种力量的修行方式都是独立的体系,不论哪道都只能修炼其一,不能多道力量融合在一起,若强行将不同的力量合二为一,要么毫无效果,白白浪费时间精力,要么起反噬作用造成修行之人受伤,这也是自古以来,从未有人打修炼两道的主意,因为根本行不通。 堕魔者虽然可以从灵修者转而成为魔修者,但那也是在灵根毁灭之后,失去了灵力的情况下才可以改修其他道法,而魔修者想要修炼成灵力,那更是天方夜谭,离谱得很,灵根不是谁都可以修炼出的。 “那怎么产生灵根呢?”晚阿无道。 “你们身为魔修者想要炼出灵根,只有一个办法。”伏自悔停顿了一下。 什么办法?晚阿无和晚星起听得微微蹙眉,感觉没什么好事。 “那就是先自毁修为,再重新修行。”伏自悔一字一句吐出。 这......自毁修为还了得,晚阿无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和江湖上流传的一种秘籍——葵花宝典类似吗,欲练其功,必先自宫,笑话!她才不干。 “不自毁修为就练不成?”晚星起有些激动。 “没错。”伏自悔解释道,“其实灵魔双修也是一种独立的修炼体系,跟其他体系一样,不能在原本的力量上叠加修炼,必须要去掉自身原本的力量,使自身回到最初的零能力,然后再从头开始修行,这样才能修炼成功。” 那怎么行,晚阿无脸色一变,心生抵触了,她的魔力是自小一点一滴修行出来的,经历过种种磨难,付出了那么多年的辛苦与汗水,拼命努力的修炼才让修为上升,境界突破,怎么能说自毁修为就去自毁。 晚星起看着飘荡的灵气,内心衡量了一下,先不说重头修行的困难,之前来刺杀他的那些黑衣蒙面人虽然修炼成了,但是实力却很弱,魔道术法上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灵修术法上同样不是应思期和姜遇机的对手,那些人也就赢得过岩千浅。 他的修为可是比那些人强多了,就算是单一道法,那些人根本不能与他相提并论,如果放弃修为转而重新修行,那他还能达到现在的实力吗?这么一想,他觉得有些吃亏。 他目光探究的看着伏自悔,觉得这人狡猾得很,修行的事没有那么简单,他怀疑伏自悔没有把话说完全,就凭那些黑衣蒙面人的实力,他是不满意的,灵魔双修的实力要是如那般,那他肯定不愿意修炼了。 晚阿无也是这样想的,那些黑衣蒙面人都是差不多的水平,就连身为掌事的夜岚君都被师兄反杀了,这说明整个组织里就没有拔尖的人,水平也就那样,那还练个鬼啊,自己的修为虽比不过师兄,但是也不差,要是改修灵魔两道,结果还不如现在的实力,那岂不是得不偿失,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这种事情她觉得要好好想想才行,不能上了伏自悔的当,此人总是语出惊人,这种修行方式让她难以接受,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她是不可能轻言就放弃已有的修为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晚家之物 一时间,晚阿无和晚星起沉默了,要他们放弃修为,明显不情不愿,原本充满期待的心也被泼了凉水,失望连连,没想到灵魔双修的方式是这样的,根本不划算。 “做不到吗?”伏自悔看出了两人的犹豫。 当然做不到,晚阿无对灵魔双修的幻想破灭了,瞬间就不想得到了,可是她要说不修行,伏自悔会答应吗?她心里惴惴不安,一开始就告诉了伏自悔,自己是为了得到灵魔双修的方法而来,要现在拒绝修炼的话,那她不就会被怀疑了吗?她忽然觉得头又在隐隐作痛,她就是奔着查探这些人的底细来的,可怎么每次都遇到难题。 “对于修炼的事我大致了解了,想要修炼成,果然不是容易的事,虽然我挺想赶紧付出行动的,但我还没恢复精神力,修行这种事还做不了,等我恢复后再来吧。”她迫不得已找了个借口,但本来就是事实,那混沌室的力量太奇特,着实把她伤得够呛。 “没错,修行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急不来。”晚星起附和着。 “话是这么说没错,其他的修行体系确实需要很长时间才会有所成,除了天赋异禀之人可以缩短时间,但也不是一下就成的,而灵魔双修可不一样,只要不是废人,基本上一年就可以修成,当然,想要精进修为,还是需要更长的时间,只是比其他修行体系所花费的时间短上很多就是了。”伏自悔把灵魔双修说得很厉害很神气。 原来是速成的啊,一年就可以达成,那真的非常快了,晚阿无露出了惊讶之色,怪不得那些黑衣蒙面人总是十几个,几十个的一起行动,个个修炼神速,哪怕他们之前除掉了很多人,后补人员永远充足。 可就算再快再神奇又如何,晚阿无还是不愿意修炼,实在是不划算啊,要是水平差到连岩千浅都比不过那不得后悔死,不行不行,她放弃了,还是算了吧。 “那宫主的修为岂不是很厉害了?”她的抗拒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既然伏自悔都这么说了,她自然要接下伏自悔的话,就只好假意惊叹道。 伏自悔看了晚阿无一眼,没有接话,停顿了一下后才道:“今日是宫主吩咐我领你们来这里的,宫主他不计前嫌,允许你们修炼,那我就再提醒你们一句,不要想七想八,不要自以为是,既来之就要放弃你们以前的身份,现在的你们是组织成员,只属于这里。” 闻言,晚阿无本想反驳一句,但晚星起偷偷给了个眼神示意,她意识到跟伏自悔顶嘴不妥后便忍下不爽,选择了闭嘴。 “我看你们只是精神不大好,不过手脚能动,地宫里的杂事还需要人手去做,你们不要偷懒耍滑。”伏自悔没好气的道。 莫名其妙挨了一顿训,回到房里,晚阿无的心情复杂了起来,虽然可以用受伤作为借口来延迟,可一旦伤好了,到时候该拿什么借口拒绝修炼呢?唉,应该还可以拖延一阵的,她叹了一口气,毕竟没有药,只能靠睡觉来自愈,想到这里,她觉得必须在伏自悔逼她去修炼之前,把地宫的秘密全部搞清楚,然后和师兄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在房里感觉闷得慌,既然无事可做,伏自悔让她去干活那就去干吧,在地宫里当差是轮流来的,此次被安排来干杂事的是另几个人,她没见过,那几人一来,她就听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宫主出去了! 她暗自一喜,可真是太好了,宫主去了外面,那地宫就由伏自悔管理了,那伏自悔自然会很忙,就没有闲心来管她,她暗自激动了,得要马上找师兄再去禁区查探一番,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过呢。 说干就干,她借口去别处干活,然后跑到了晚星起那里。 “师兄,我听说宫主出去了,伏自悔没空理我们,我们可以再去禁区了。”她激动的笑了。 “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晚星起废话不多说,换了另一个地方去查探,他们没有地宫的地图,对地宫的地形也不甚了解,不管去到哪里,都是一点点摸索出来的,有些地方他们进不去,只能跳过另寻他地。 “师兄,我们再去一次那里吧,我总觉得那间房里还有和晚家有关的东西。”晚阿无上次不知道房里的东西跟晚家有关,只是匆匆翻了翻,这次就还想再去一趟,看能否找到其他关于晚家的东西。 “好。”晚星起同意了。 再次来到那间房,晚阿无靠近门口仔细听着动静,里面没有人,确认安全后,她对晚星起试了个眼色,两人迅速地进去了,里面依旧很黑,她熟练地点燃了火折子,靠着微弱的光亮,看清楚了房里的模样。 “这里有很多东西,快翻翻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她小声道。 两人就着微弱的光亮分头行动,晚星起去置物架上翻找,还仔细地把抽屉一一打开看了一遍,然后翻着翻着,他在一个抽屉里眼尖的发现了一样东西,是一封信,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看了起来...... “这是!”看完后,他失声叫道。 “怎么了?”晚阿无听见声音,立马凑了过来。 “你看看。”晚星起把信笺递给了晚阿无。 “是师父的字迹。”晚阿无一眼就认出了。 信上的内容写着: 三师兄惠鉴: 师兄自领了任务已去南方多日,近来可好,吾甚是挂念,此次未随行,以至修行都心不在焉,还被吾爹所发现责骂了吾一番,倒令吾更不思修行之事,只想问师兄何日归来,师兄见此信后,望归来之时,切勿忘吾之所托,将吾心心念念之物带回,唯等之。 尘颜谨启! 晚阿无快速阅完了信,看到最后,落款赫然写着尘颜二字,她心思顿时乱了起来,果然是师父写的信。 “这里怎么会存放着师父的东西?”此发现令她大感震惊。 “这里还有一封。”晚星起已经看完了,把信递给了晚阿无。 这封信是三师兄写的,信上写着: 师弟惠鉴: 吾此次外出又需多日,师弟修行可有精进,今儿趁闲时去市集,见有汝喜爱之物便已买下,待回去后,汝定会爱不释手,沉迷解锁此物之乐趣。 贤生! “还有一封。”晚星起继续把信递给了晚阿无。 这封信又是晚尘颜写给他三师兄的,信上是说,上次三师兄带回的东西他感到很满意很开心,而这次三师兄外出做任务,他还想让三师兄带其他的东西回来,他在殷切等候。 “看来师父和他的三师兄联系很密切。”晚阿无好奇道,“师父曾经让他的师兄带什么东西回去?” “师父的喜爱之物......”晚星起忽然想起了过去。 晚尘颜的屋里有很多用机关术做出来的玩意儿,那些东西是益智类的解密玩具,做工精致又有趣,他很喜欢富有挑战性的东西,总会开动脑筋去思考研究,一旦找到了正确答案,整个人就会神采奕奕,满面春风。 晚星起看着师父玩,于是也产生了兴趣,成天缠着师父把那些玩意儿拿给他玩,一度沉迷其中,每次他终于解开了一个机关术,可把他得意的连忙向师父要表扬,不过师父却告诉他,那些东西他全部都解开过了,而且根本没费多少功夫,这又让他产生了挫败感。 “哦,那些东西原来是师父的三师兄买的。”晚阿无恍然大悟,想必晚家覆没后,师父曾偷偷回去过,把那些玩意儿带回了巫祝山,她遗憾道,“那些玩意儿师父收藏得好好的,可惜后来在巫祝山大战的时候都被破坏了。” “不过,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师父与晚家三弟子的信笺?”晚星起想不通。 “不会吧,师父不会真的和十星宫有关吧?”晚阿无难以置信,应该不可能。 “咦?这只老虎......模样好眼熟。”晚星起盯着火红色老虎装饰,喃喃自语道,“火虎?” “我也觉得像火虎,就是颜色有点差异。”晚阿无扭了一下老虎装饰,启动了机关,打开了密室。 晚星起看见了青色绣有交叉月牙的衣服,还有一把剑,他拿起剑出鞘,剑上刻字正是贤生二字,他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乌贤生!” 这是晚家三弟子的姓名,当时去晚家的墓地时,他特意记下了晚家人和所有弟子的名字,这把剑就是乌贤生的佩剑,他回头看着衣服,想必这衣服也是乌贤生的。 对于这一重大发现,两人都疑惑不解,这是什么走向,地宫的禁区里为何藏有晚家三弟子的东西? “莫非乌贤生是十星宫的人?”晚阿无大胆猜想着,可十星宫是什么时候发展起来的,乌贤生又是什么时候加入的组织,况且乌贤生十八年前因为第五愿苏醒暴走,就死在了晚家啊,难道十星宫在十八年前就存在了? 不会吧,她觉得不可思议。 “就算乌贤生很早就加入了十星宫,那他是什么重要人物吗,宫主为何要留着他生前的东西,还专门放在禁区里藏着?”晚星起把剑放回了原位。 “那得问宫主了,不过人家也不会告诉我们。”晚阿无叹了口气,晚家隐藏的秘密也挺多的,若晚家除了管家是内鬼,还有另一个内鬼就是乌贤生的话,那晚家其他人是无辜的,她一开始就没有信错人,只要不是全员恶人,那晚家就是被冤枉的。 在翻找下去也没有什么可疑之物了,他们带着复杂的心情赶紧回了各自的住处。 晚阿无有了一串联想,既然乌贤生与十星宫有关联,那就说明他背叛了晚家,背叛了灵修界,投靠了黑暗势力,但不知为何他依旧以三弟子的身份在晚家待着,想两边吃香吗,如此想来,此人倒是个阴暗宵小之徒。 她的心沉了下来,要真是这样,那也是他、管家与炼制者里应外合,把第五愿偷偷运进晚家后院,最终酿成了大祸,然后不知何原因,他和管家没能逃过一劫,被第五愿一起杀了。 “啊!”她越想越烦,按着额头抓狂道:“有谁能告诉我,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啊!” 然而,并没有人能告诉她真相到底如何。 第一百六十二章 找到妖王 晚阿无打着哈欠干着活,尽管精神状态不佳,人还有些难受,但仍坚持做着,因为伏自悔时不时会来巡视一次,其实就是来督促她干活的,在确定她没偷懒才放心去忙别的事,这让她非常不爽。 “什么人啊。”她嘟囔了一句,要说体力消耗了还可以通过多休息,多睡觉来补充,可精神力消耗后想恢复就慢了,她本身就思虑过重,压力也大,睡眠质量一般般,而且每次跑禁区探索,还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整个人的精神是紧绷着的,根本不利于恢复。 可是不去探索不行啊,她在地宫里已经有段时间了,不仅没查出什么,还要担心被伏自悔抓去毁了她修为,她不想修炼灵魔双修,更何况,应思期他们还在外面等着她出去呢,要是她一直出不去,应思期就要急死了。 哦,对,还有蓝胥没找到呢,岩千浅还被关在牢里呢,生机石花果的秘密也没有找到呢,这么多事压在她身上,她脑中简直一团乱麻,越想越急躁,越想越抓狂,感觉一个头几个大,脑子都要炸了,特想要仰天大喊: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鬼地方啊! 她忍不住又偷偷跑去找晚星起了,她不想在地宫多待,哪怕多待一天都让她心思难安,这让她无比想赶紧把事情查清楚,赶紧把人救走,这是她最头痛的事,她急切道:“师兄,我快疯了,在这里我快承受不住了,伏自悔来督促了我一次又去忙其他事了,趁此机会,我们再去禁区吧。” 晚星起发现晚阿无的状态不对劲,安抚道:“你休息一下吧,不要勉强自己。” 晚阿无摇摇头:“来不及了,万一宫主回来,伏自悔就要抓我们去修炼了,到时候就算我们精神力没恢复,也没有理由再拒绝,而且我讨厌这里,我要出去外面。” 晚星起担心道:“那我去就行了,你的脸色很不好,赶紧回去躺一会儿吧,身子最重要。” 晚阿无这几天本就心绪不宁,这时莫名有股怒火蹿了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哪里躺的安稳,我不要紧的,我现在只想赶紧找到真相。” 她已经受不了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拉着晚星起跑到了禁区里,来了这么多次,有些地方他们早就熟门熟路了,于是又去了没去过的地方,总之各处转来转去,总有不知道的地方,他们不禁感叹地宫真的很奇特,似乎永远转不完,不过有一点他们可以肯定,很多自然形成的地方并不属于十星宫的范围,可能连宫主都不熟悉,甚至都没有去过,所以才一并归划到了禁区范围。 “你看那边是什么地方?”走着走着,晚阿无发现了一个比周围环境明亮的地方,有灯光,这就意味着那边或许有人在。 他们小心谨慎地走过去,探出一点头向里面望着,除了明亮的壁灯,里面根本没有人,他们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看,发现这里的装饰好华丽啊,一根根石柱上刻有精美的图案,地板光滑平坦到能反光,墙壁上全是精细的浮雕,不像其他地方,墙壁和顶上都是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自然岩石,没有人工雕琢过。 他们又看见了一个石制的圆盘,呈南高北低状,盘上刻有二十四个等分的刻度,有一根铜制的指针垂直在石盘中央,上端指向北天极,下端指向南天极,还有个燃烧中的燃油灯,其外罩被一条椭圆形的轨道托着,而轨道下方同是一条椭圆形的水渠,燃油灯的外罩底端接触到了水面,通过水流动力缓缓地在水上飘动,其光影正好投射到石盘上,这不就是燃油灯计时器嘛,相当于日晷使用。 晚阿无看了一眼时间,此时已经是凌晨了,来到地宫这么久,她总算是知道准确的时间了,不然她连蒙带算的,都快分不清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连时间都不知道,她越发的想要离开这里。 忽然,她听到有一点动静,整个人立马警觉了起来,侧耳倾听,听出了声音的来源方向,小声道:“师兄,那边好像有情况。” 晚星起也听见了:“过去看看。” 似乎不是谁要出来的声音,人应该还在那边,他们两个又悄无声息地探过去,结果发现了结界,晚阿无触碰到结界,发现是魔道的术法,只有魔修者可破解,那正好,她便运转魔力试着去解,没想到费了不少劲才成功。 “谁布展的结界,难道是宫主?”她觉得有可能,不然谁会这么做。 进入这个地方后还是没有人,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是当她刚想完,一个巨大的黑影映入了她的眼帘,她愣了一下,一旁的晚星起微微诧异,然后立马走了过去。 “蓝胥!”晚星起叫了一声。 “原来是你。”晚阿无也看见了,顿时欢呼雀跃了起来。 原来巨大的黑影是蓝胥的影子投射出来的假象,此时蓝胥正无精打采地靠坐在一个石柱边,闻声,他转头一看,认出了晚阿无和晚星起,只是情绪依旧不高,蔫蔫的道:“你们是之前在山垦村的魔修者。” 晚阿无点点头:“没错。” 蓝胥奇怪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晚阿无找到了蓝胥,心思终于活跃了,笑道:“我解除了结界,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我是专门来救你的。” 蓝胥盯着晚阿无,将信将疑:“你专门来救我干嘛?” 晚星起开口道:“你不想出去吗?” 闻言,蓝胥缓缓起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出去干嘛,他不需要谁来救他,他是自愿待在这里的,这两人一上来就要带他走,顿时警觉心大起,目光尖锐了起来:“你们快走吧,我不会跟你们出去的。” 啊?面对始料未及的回答,晚阿无惊讶了:“为什么呀?” 蓝胥道:“我与宫主达成了一个协议,他帮我治疗好了所有的伤,待我找到凤凰属地借到凤凰的力量后,他会派出手下助我一臂之力,我好杀回我族领地,消灭异己,重新坐上妖王之位。” 十星宫要参与妖族的王位之争?晚阿无觉得不对劲,以十星宫的实力做不到吧,妖族数量众多,而那些黑衣人修炼灵魔两道都是速成的,其实力打小怪还差不多,凡是争夺王位的妖怪,肯定都是实力强盛的,十星宫可真有勇气做出这种约定。 “你确定十星宫有能力助你一臂之力吗?他们既不是妖怪也不是仙魔,没厉害到直接参与妖族的王位之争,还不如你去招兵买马来得现实。”她还是偏向蓝胥被骗了,同时她怀疑蓝胥的智商是不是有问题,就看他经历过的事,哪像个妖王啊,怎么就那么单纯。 “他们不是直接参与,我要联络之前幸存下来的旧部下,但是他们有的被其他族人排挤,有的被追杀,全都散落各地,我一个人去召集人手会花费很长时间,正好十星宫愿意帮我去召集,我便答应留了下来。”蓝胥道。 “宫主的条件是什么?”晚星起定定地看着蓝胥,急切地想要知道他两为何会达成协议。 “这是个秘密,我不会说的。”蓝胥反而闭嘴不谈了。 “你不要信那人啊。”晚阿无发愁了,“他只是想要利用你去找生机石花果。” “你知道?”蓝胥诧异了。 “我们早就知道了。”晚阿无也不隐瞒。 “你们的协议内容我们大致都知道是什么了,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找你?”晚星起不解,等着蓝胥的回答。 “我想借助十星宫的力量,相对的,十星宫也想借助我的力量。”蓝胥也不再隐瞒,反正对方都知道仙果的事。 这个晚阿无也知道,她不知道的是十星宫为什么非要借助蓝胥的力量,和生机石花果有什么关系,而且第五愿逃跑后就一直了无音讯,没了第五愿,难道其他尸鬼或者妖怪就不行吗? “莫非你的力量可以找到仙果?”她忍不住问道。 “或许是吧,我对仙果的事并不是很清楚,听宫主说,仙果生长在一个神秘的地方,且危险重重,就连仙魔妖都找不到,更别说只是修行之人了,光凭十星宫的力量还不行,就算宫主他找到了,想将仙果带走也不容易,因此他才需要我的妖王力量,助他得到仙果。”毕竟得到了宫主的帮助,那么对于宫主请求的事,蓝胥当然愿意帮。 “那宫主知道仙果在哪了?”晚阿无试探性问道。 “没有,哪有那么简单。”蓝胥摇摇头,要是知道了具体位置,他早就去帮忙了,以他妖王的修为,此事必成。 闻言,晚阿无心情复杂,一边庆幸仙果还没人找到,一边又发愁了,她从蓝胥口中得知了一点信息,必须要借助妖王和尸鬼的力量才能得到仙果,那蓝胥更加不能留在地宫,她也需要蓝胥的力量。 “你还是跟我们走吧,他要是真心想帮你,干嘛还把你关在结界里。”晚阿无劝道。 蓝胥愣了一下,心里有了些想法,宫主替他疗伤,又帮他召集曾经的部下,所以他便继续留在地宫等待消息,可是宫主以让他好好休息为由,将他束缚在了这里,对于这一点,他确实心有不满。 不过,只要宫主有时间的话,就会来这里找他谈天说地,畅饮一番,虽然他多次提过,要宫主放他出去,哪怕去地宫别处走动一下都行,结果宫主次次拒绝,他自然是有很大的怨言。 只是宫主每次来都有好消息,他的部下都收到了他的召唤,愿意继续跟随他讨伐叛逆族人,簇拥他夺回王位,也就是这些消息他才忍气吞声,像个阶下囚一样待在结界里,他的心境已经大不如从前,只想着忍一时风平浪静。 第一百六十三章 说服妖王 晚阿无想要说服蓝胥跟她走,可是宫主给了蓝胥承诺,已经安排人手帮蓝胥召集联络旧部下,蓝胥一心想要复位,但又是孤家寡人,现在是谁给好处,谁对他有利,他就跟谁,所以哪会同意跟她走,想到这里,她有些着急无奈,好不容易找到了蓝胥,难道要无功而返吗? “你对仙果的事还不是很了解吧。”她眼珠一转,目光有些清冷。 “嗯,我是第一次听到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仙果,我一开始还不太相信。”蓝胥面无波澜道。 “你想得到吗?”晚阿无定定地看着蓝胥,“仙果的力量对妖也有效果,你难道就不心动?” “听着是挺心动的,如果世间真的有,我当然也想得到,但......这个东西真的存在吗?”蓝胥反问了一句,又挑眉道,“别看宫主把仙果说得那么厉害,可他已经找了十多年,这么长的时间,一点仙果的线索都没有,只怕是异想天开吧。” 竟然找了十多年,晚阿无和晚星起面面相觑,微微露出了惊讶,比他们找的时间还久,可既然宫主也没有线索,那把蓝胥抓来干嘛,兴许宫主并没有把所有的信息都告诉给蓝胥,只是利用蓝胥而已,自然不会说太多。 “看来你对这事抱有怀疑,那怎么还答应宫主,出力帮他得到仙果,十多年都没有线索,根本就不存在这种东西吧。”晚阿无故意说反话,而且不明白为什么蓝胥会答应做不到的事。 蓝胥没有说话。 晚星起却明白了,冷笑道:“他答应了也没什么损失啊,仙果存在与否还未知,若只是个传说那更好了,他都不用出任何的力,全靠十星宫去卖力为他召集旧部下,一旦他复位成功,既可以继续做妖王,还能卖十星宫一个人情。” 原来蓝胥打的是这个算盘,晚阿无发愁了,那岂不是更难说服蓝胥跟她走,不过蓝胥想得还是单纯,十星宫哪会做没有报酬的交易,既浪费人力又浪费精力,傻子才去做。 “你别对十星宫抱有太大的幻想,虽然你是妖王,可是一直深居在妖界不懂人类的复杂,宫主又不是纯粹为了帮你,他既抓了你肯定是对仙果有了一定的了解,不然人家凭什么出力还没落个好,好处就尽给你。”晚阿无的语气微微尖锐了。 这话说得在理,蓝胥心里当然清楚,经过了这段时间,他早就认清了现实,身为一个落难在外的妖王,被同族暗杀,被属下背叛,被凡人割肉喝血,被修行者关在结界,他那身为妖王的尊严早已全部毁灭,没有实力地位就无法维持自身的高傲。 只是他孤身一人想要杀回领地难如登天,既然可以借助十星宫的人手,他何乐而不为呢,为谋大事就不拘小节,他要卧薪尝胆,如今吃的亏他可以咽下,只待今后他再次一统蓝翎一族,定会向欺负到他头上的人一一讨回来。 “我真的是专门来救你,你在山垦村吃了大亏,别又在这里栽一跟头。”晚阿无看出蓝胥的意愿不在她这边,有些急了。 “我不会跟你走的。”蓝胥已经是好脾气的说话了,要是再说下去他就烦了。 “我们是为了你好才苦口婆心劝你,你可不要不识抬举。”晚星起已无耐心。 “我说了多次不需要你们救,我再怎么落魄也是个妖王,而你一个魔修者敢对我不敬,真当我怕你吗。”蓝胥目光凌厉了起来。 “哼,只怕十星宫根本就没联络你的旧部下,你被骗了还不自知。”晚星起冷笑一声。 “怎么可能,若是不帮我,那我也不会帮他。”蓝胥不信。 “哎呀,说你单纯真没错,你想啊,十星宫的关系网那么厉害,联络上你的旧部下要不了多久时间吧,你被关的这段时间,你的旧部下来找你了吗,那宫主带人来了吗,真要帮你就不会把你关着了,他们只不过是利用你,你倒还心甘情愿干等着。”莫不是受虐狂吧,晚阿无没说出这句话,只在心里想想。 “难道跟你走,你可以助我一臂之力?”蓝胥只想着自己的利益,其他的他不想管,也管不了。 “你怎么冥顽不灵啊,论十星宫那可是你的仇人,扇扇的死就是他们造成的,你怎么还信仇人的话呢,他们杀了扇扇,你不想着报仇,竟然还与他们同流合污!”晚阿无也是没办法了,唯有搬出扇扇来说服蓝胥。 这招果真管用,蓝胥脸色一变,露出了一丝愧疚之意,整个人的神情黯淡了下来:“那你说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当然想出去啊,谁愿意处处受人限制,当时他被抓到这里的时候,身受重伤奄奄一息,这里又有抑制他妖力的力量,想要逃跑谈何容易,如今他伤是好了,可妖力仍是使不出来,偏偏宫主给了他承诺,与他达成了协议,这协议对他有点利益,所以才愿意待在结界里。 “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救你出去,找到生机石花果的秘密,我也需要你的力量,可我不会害你,我虽然不能助你夺回妖王之位,但是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凤凰属地借到凤凰之力。”晚阿无一副诚恳的样子。 “跟我们走吧,我们想办法带你出去,十星宫不仅抓了你,还抓了千浅,你继续待在这里会有危险的,他们把人骗来,让人为其卖命很有一套,这是他们一贯的套路。”晚星起神色严肃。 蓝胥被说动了,便在犹豫纠结。 “你还在考虑什么,还有沧极宗的人在外面接应我们呢。”晚阿无催促道。 “那就依你吧。”看他们是有备而来的,蓝胥终于答应了,又在心中下了决定,扇扇的死,还有他失去的尊严,日后一定要十星宫偿还。 说服了蓝胥,晚阿无很高兴,但眼下还无法离开地宫,岩千浅还被关在牢房里,蓝胥和岩千浅都要救,正好这段时间宫主不在,伏自悔又忙,黑衣人也不多,她暗自笑了,大好的机会啊。 “眼下我们还有些事未完成,暂时走不了,你待在这里再忍忍,要不了多久,等我们办完了事一定会来找你,一起出去。”她叮嘱道。 “嗯。”蓝胥无异议。 晚阿无离开时重新布展了结界,只要宫主不来这里,就不会发现他们来的痕迹,在禁区的时间挺久了,她担心伏自悔又来查岗,于是先跑回了干活的地方,装作一直在忙的样子匆匆把事情做完,然后便回了住处。 她琢磨着接下去的行动要怎么做,想到应思期他们在外面等的时间太久了,她也不想在地宫多待,两边都不能再这样耗下去,她很想尽快出去,眼下要联系应思期他们,商量一下对策,她赶紧溜到了晚星起那里,晚星起也是一样的想法,于是晚阿无唤起了与人偶的连接。 “思期。”人偶又说话了。 “我在。”应思期很快就回了话。 晚阿无便把蓝胥的事说了出来。 “我们要想办法把蓝胥和千浅都救出来,目前蓝胥还好办,可是千浅那边有黑衣人看守,而且石门的封印我还不知道怎么解开,有点难办。”她有些发愁。 “我在外面强行破坏阵法行不通,还是得靠你们在里面打开石门,让我们进去地宫,只要能进去,那就可以分头行动,你和星起去救蓝胥,我和师叔、遇机去救千浅。”应思期提醒道。 “没错,我们在外面出不了力。”姜遇机紧接着道。 “我研究过了,难就难在那个是上古阵法,咒语的发音也是上古时期的,这个问题我再想办法吧。”晚星起明白,必须要让应思期他们进到地宫来才行,不然他和晚阿无两人顾不上那么多,还得防着伏自悔查岗。 晚阿无回忆着咒语的发音,同时一个想法闪过,为什么地宫的一切总是和上古时期有关,阵法、咒语、壁画、灵魔双修......十星宫这个组织又是什么时候发展起来的呢? 这时候,她想到了一个问题,连忙向冷不远问道:“你认识晚家三弟子吗?” 为什么问这个,冷不远奇怪道:“认识,怎么了?” “他跟我师父的关系如何?”晚阿无好奇道。 “挺好的,尘颜和每个人的关系都很好。”冷不远回想道。 “乌贤生这个人,以前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晚阿无旁敲侧击,不好直接明说乌贤生是内鬼,而且师父生前一定不知道乌贤生早就背叛了晚家,投靠了十星宫,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决定等出去了再说,而且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出去,若太急于说出乌贤生的事,恐怕会影响大家的情绪。 “什么意思?”冷不远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毕竟晚阿无突然提到此人,有些不同寻常。 “没什么,我就是好奇而已,没事了,先不说这个,我赶紧去研究咒语和阵法,争取在宫主回来前,让你们混进来,若有事,思期可以按我之前说的方法来联系我,那就这样吧。”晚阿无转移了话题,然后敷衍着切断了与外面的联系。 说完这些,她为难道:“师兄,咒语的事怎么办?” 晚星起想了想:“我之前在禁区看到了藏书室,就去那里看看有没有类似上古时期的术法。” 晚阿无点点头:“好,只要找到类似的术法,石门的封印阵法说不定可以破。” 说干就干,他们两个再次溜到禁区,朝着藏书室奔去,晚阿无一直很庆幸她和师兄每次查探禁区的时候,都能顺利进行,这得益于宫主经常不在,伏自悔忙里忙外,黑衣人总有神秘任务,禁区无人看守,组织的安排太大意了,这也就给了她这么多机会。 第一百六十四章 计划救人 藏书室多是关于上古的书籍,这让晚阿无和晚星起觉得奇怪,原来十星宫一直在研究上古的东西,他们两个在意了起来,赶紧找着关于古音和古阵法的书。 “师兄,你看看这个。”晚阿无找到了一本古音注解的书,指着一页道,“上面注释了该如何发音,我拿这本回去学学。” “嗯,再找找古阵法的书。”晚星起继续找着,过了一会儿,他便找到了,书上有个阵法看着有些像石门上的封印阵法,决定带上这两本书回去研究一下。 回到住处,他们两个翻开书细细看了起来,凡是遇到不懂的就互相探讨,整个人恨不得钻进了书里的世界,看得聚精会神,都快忘却了时间,平日老往外跑,好久都没这么努力忘我的学习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总算是有些眉目,决定找机会去石门那里试一试。 他们悄悄奔到延伸向上的阶梯,在爬完阶梯后,来到了有封印阵法的石门前,趁着没人,晚星起触碰石门引发了红色阵法显现,晚阿无在一旁望风,一旦有人过来,就立马停止行动,晚星起口中念念有词,手结一印,魔力涌出,稍过一会儿,阵法却没有被解开,第一次实验失败了。 “师兄,你那个发音不太正确啊。”晚阿无指出了错误,然后拿出了古音注解给晚星起翻看。 又研究了一下,然后晚星起再次尝试,不过还是不对,晚阿无赶紧回忆了一下伏自悔的解法,然后换她试试,魔力涌向阵法,很快,阵法开始转动了起来,他们盯着阵法拿捏不准,是没有效果还是破解成功? 其实也就几瞬的功夫,答案就见分晓,只见阵法被破解后,石门打开了。 “耶!”晚阿无激动又兴奋地叫了出来,随后发现自己得意忘形,叫得有点大声,吓得立马捂住嘴不敢再出声,只敢眼珠滴溜转动,就怕被人听见声音导致暴露行动。 静静等了一会儿后,见没人过来,她松了口气,还是忍不住激动,小声道:“师兄,我成功了!” “聪明,做得很好。”晚星起夸奖了一番。 “嘿嘿,我运气好,一试就成。”晚阿无得意又谦虚的笑道。 由于最外面的石门阵法与这里大同小异,他们光是解开这道石门就耗费了不少时间,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就决定不上去试了,先赶紧回去告诉应思期他们,一旦做好准备就把他们带进来,晚星起善后关上了石门,然后道:“我们快回去吧。” 回到房间后,晚阿无连接了人偶告诉应思期,她已经破解了石门的阵法,可以把他、姜遇机和冷不远带进来,让他们三人做好准备,一旦有了机会,她就再联系他们。 得知没问题了,应思期露出了一丝欣慰,等了那么久,终于可以进到地宫,他与姜遇机、冷不远一合计,既然要去救人那得趁早,事不宜迟,他便跟晚阿无说好了等到晚上就行动。 外面与里面的人都心事重重,纷纷等待着夜色的到来,应思期把自己的血注入到了人偶身上,这下人偶吸了两个人的血,同时连接了两个人的力量,形象却变回了原本的人偶样。 应思期不明白原因,心里紧张了起来,在这么紧要的关头,生怕因为加入了他的血从而导致人偶失效,他连忙手掐一印,呼唤道:“阿无,你听得见我声音吗?” 人偶没有任何反应。 “阿无?”他继续叫道。 “怎么了思期?” 闻声,应思期回头见姜遇机走了过来,他奇怪道:“人偶吸了我的血后却变回了原样,我试着呼唤阿无也没有任何回应,莫不是失效了。” 姜遇机拿过人偶仔细端详着:“嗯......不能吧,阿无就是这么告诉我们的,难道是你滴入的血还不够?” 应思期若有所思,又把伤口弄破后多滴了点血到人偶身上。 “好了好了,你再试试。”姜遇机连忙道。 “阿无。”应思期叫道,可是还是没有回应。 “阿无,你听到了吗?”姜遇机也叫了一声,然后郁闷道,“怎么回事,难道灵修者的血不行?” “阿无,你在吗?” “阿无,快回答一声啊!” 应思期和姜遇机各叫了一声,结果还是一样,不由地心慌了。 正当他们要放弃时,忽然看见人偶又变成了晚阿无的模样,随后发出了声音:“思期,遇机。” 这声叫唤让应思期和姜遇机松了口气,还好没出意外,两人情不自禁地转而相视一笑,成了! “你终于回话了,还以为我们联系你失败了呢。”得到回复,姜遇机宽心了。 “我才刚有感应呢。”晚阿无道。 “我们呼唤你很久了,怎么才有感应?”姜遇机问道。 “思期你用自己的血做连接了是吗?”晚阿无道。 “嗯,是的。”应思期道。 “对了,有个问题要问你,为何加入思期的血后,人偶就不是你的样子,而你一说话,人偶又成了你的样子,这是为何?”姜遇机很想知道。 “是这样的,人偶先后吸收了我和思期的血,承接了两个人的力量,人偶就成了我和他之间连接的中介,由于你们拿着人偶,可以从人偶身上直观的看出我的状况,所以我们两边才连接得快,但我没有人偶,没有直观的感受,所以你们这边联系我就没那么快了,得要思期的力量通过人偶与我连接上后,我才能感应得到。”晚阿无解释了一下。 “有点麻烦,当初你师父怎么不做一对人偶。”姜遇机感叹道。 “我还想要一对呢,但这个特制的人偶材料难找啊,比巫木还少见,要不怎么是法宝呢,物以稀为贵。”晚阿无无奈的笑了。 “好了,既然联系上了我就放心了,阿无,时间不多了。”应思期提醒道。 “嗯,你放心吧,伏自悔刚刚才查岗完,晚上他不会来了的,你们先藏在道观里,我到了最外面的一扇石门后就联系你们,那就先这样,我去找师兄了。”晚阿无与应思期断了联系后,便溜去找晚星起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外面与里面的人心都紧绷着,心绪难耐,算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他们开始行动了。 冷不远刚从道观附近视察回来,幸好晚上没有黑衣人出现,他招呼着应思期和姜遇机进到了道观,幽幽月光照进里面,无神像庇佑的地方显得冷清又落寞,他们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等待里面的人传出消息。 按照定好的计划,晚阿无负责打开两道石门的封印阵法,让外面的三人悄悄进到地宫,直奔牢房救出岩千浅,于此同时,晚星起则去找蓝胥,负责把蓝胥带出去。 晚阿无避过了黑衣人后,飞快地跑上阶梯,打开了第一道石门,这时候,她来到通道里,一边跑一边看着两边的壁画,突然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的脸色瞬间变了,脚步也慢了下来,但由于她要赶去接应思期他们,眼下无暇顾及壁画的事,于是她便收敛了心思,抓紧去做目前要做的事。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但似乎又没多久,应思期守在道观里翘首以盼,一边等待人偶的反应,一边留意石门的动静,忽然,人偶的声音响起了:“思期,我到石门这里了,你们呢?” “我们在道观。”他回道。 “好,我现在就打开石门。”人偶传了话。 没多久,石门发生了动静,露出了晚阿无的身影,她小声道:“快!” 应思期、姜遇机和冷不远立马奔了过去,然后跟着晚阿无跑向通道。 “这就是你说的那些壁画?”姜遇机匆匆地晃了一眼壁画的内容,大致有了印象。 “嗯,没错,地宫里还有一些。”晚阿无道。 又经过一道石门后,他们下了阶梯,来到了地宫,壁画再次出现在他们眼前,与通道上面的壁画相似,但说得似乎不是同一件事,不过他们没有时间研究通道上面的壁画了。 “千浅被关在牢房里,外面有黑衣人看守,到牢房的具体路径方向我都告诉你们了,就得靠你们去救她出来,有事及时联系。”晚阿无叮嘱道。 “星起呢?”冷不远道。 “已经去叫蓝胥了,我们到时候在这里汇合,一起出去。”晚阿无急匆匆地交代完,又提醒道,“地宫很复杂,我查探多次,到现在还摸不清地宫的整体结构,你们不要走错了地方。” “嗯,知道了。”应思期回道,随后立马行动了起来。 在两边救人的期间,晚阿无主要负责望风,尤其是伏自悔的动静最重要,一旦地宫里面有什么情况,或者伏自悔有动静,她就立马联系两边,这个时候,伏自悔会在哪里呢?她小心谨慎地在地宫里走,寻找着伏自悔的身影,如果他们的计划失败,伏自悔要去抓人,那她会立刻阻拦伏自悔,争取给应思期和师兄他们多些逃跑的时间。 想是这样想,然而她找了一圈,竟然没有找到伏自悔的身影,按理说伏自悔没有出去呀,晚上也并没有去查岗,那是怎么回事?她不由地的疑惑道:这人去哪儿了,莫不是去了禁区,万一跟师兄撞见怎么办!她顿时担忧了起来。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禁区那么大,就算有人靠近,师兄肯定能有所察觉的,她找不到伏自悔,索性就不再找了,转而去了禁区的那个房间,自从看到师父的几封信后,她越想越觉得可疑,地宫出现乌贤生与师父的信本身就不正常,她便想要把信拿走,待出去地宫后,给冷不远看看,她想了解乌贤生这个人。 她一路顺利的来到了房间,里面依旧没人,她这次放心大胆的开了门,点燃火折子后,找到存放信件的抽屉,把信件拿了出来,就在她要返回去时,殊不知,危险正向她靠近...... 第一百六十五章 身份暴露 漆黑的房间里,所有的壁灯接二连三地燃亮了起来,照得整个房间明亮清晰,晚阿无的眼睛早已适应了微亮的环境,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光使得她睁不开眼,一股危机感袭来,她连忙用手挡住刺眼的光线,待眼睛渐渐适应了亮光后,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晚念意。”一个声音响起,是个本不该出现的人,此刻却出现在了门口。 宫主!晚阿无愣住了,脑中思绪翻腾,一顿惊呼,心道:“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出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连串的疑问只在一瞬之间想起,随即她只剩下一个念头:此人回来了那就糟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宫主缓缓地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晚阿无手中拿着的几封信,他微眯着眼,神情冷若冰霜,“看来地宫里进贼了。” “呸!你才是贼。”晚阿无把信藏在了身后,回呛了一句。 “哼,把信放回去吧,你带走也没用。”宫主没有生气,面无表情地盯着晚阿无。 “这间房里的东西都从何而来,为什么晚家的东西会在地宫?”晚阿无直直逼问道。 “与你无关。”宫主只用最简洁的话就堵住了晚阿无的嘴。 怎么会无关!晚阿无在心里大喊,这些东西是她师父的,但她不好直接承认,倒是令她一下就顿住了,转而思索着该如何离开这里,赶紧向应思期和师兄通风报信,告诉他们宫主回来了,让他们小心。 经过短暂的沉默,宫主冷厉的声音响起,又带着些揣摩的意味:“你姓晚,与晚家是什么关系?” 晚阿无的视线停留在宫主的脸上,目光虽灼热,但面无波澜道:“能有什么关系,无非就是恰好同一个姓罢了。” “哈哈哈。”宫主突自笑了起来,“没有那么简单吧。” “你什么意思?”晚阿无盯着笑得不怀好意的宫主,心里忐忑不安。 “你混进来不是为了灵魔双修,而是另有意图,是关于晚家的事,我说得可对?”宫主一语道破。 晚阿无慌了,是真的慌了,眼前之人说对了,她的真实目的就这么被赤裸裸地说了出来,而且还是从十星宫宫主口中说出,为什么此人会知道她的真实目的,她快速回忆了种种经历,没有露出过任何的破绽才是,可此人怎么会知道呢? “你当我十星宫是摆设吗。”宫主看出了晚阿无的慌乱,又进一步道,“你主动接近伏自悔,恐怕是有备而来吧,一来地宫,你就多次跑到禁区,这几天更是往这间房跑了三次,在这里一待就是很久,这里的确放了很多晚家的旧物,要说你的目的不跟晚家有关系,那跑得如此勤快干嘛。” “你既然早就知道,那为何没阻拦我?”晚阿无诧异了,心生疑惑,不明白宫主都发现了却不出手,一直假意无事,还任她多次去禁区查探。 “放长线钓大鱼,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何意图,有何举动。”宫主目光一尖,自身气场带出了一股压迫感。 感觉到不妙,晚阿无脸色铁青,心里的警钟大起,转换成了战斗的状态,一直以来,她以为所做的一切都瞒住了宫主的眼,结果却是早就暴露了,竟然还沾沾自喜,自以为瞒天过海,其实别人全看在眼里,暗中观察了她很久。 “你那么在意晚家的东西,想必就是为了晚家而来吧,可按你的年岁来看,与晚家八竿子打不着,更别说晚家早已没了,除非......”宫主停顿了一下。 除非什么,晚阿无紧张了。 “当年晚家出事后,并不是全员覆没,其实有一个人逃掉了,我想,你若跟晚家有关联的话,也只有与那人能产生关系。”宫主揣摩道,“晚尘颜!” 听到这个名字从宫主口中说出,晚阿无感觉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一股凉意升起,只觉得自己浑身血液倒流,脸色微微发白,整个人紧绷了起来,深呼吸一口气后,她尽量保持着镇定,手却握成了拳。 “晚尘颜有两个徒儿,在四大宗门围剿巫祝山时,他的徒儿却不见了踪影,六年了,整个灵修界都抓捕不到,你说,他们会在哪?”宫主意味深长的看着晚阿无,语气似在询问。 “我哪知道。”晚阿无冷漠道。 “哦,是吗,我看着你就有点像。”宫主语出惊人。 “像什么?”晚阿无还在装傻充愣。 “你就像晚尘颜那失踪已久的徒弟。”宫主直截了当道。 面对一次次的试探,一次次的逼问,晚阿无已经忍无可忍,宫主的猜想完全没错,这让她惊讶不已,竟顺着她的目的连挖带拽就猜出了她的身份,她无法反驳。 “你很聪明嘛。”她的眼神瞬间就变了,一股阴鸷的戾气从她的眼里迸发出来,阴狠地瞪着宫主,像是要把人生吞了似的。 “果然没错,你就是晚尘颜的徒弟!”这时,宫主目光一寒,杀意渐起。 “是你姑奶奶我!”晚阿无大叫一声,拳头一握紧,就等对方动手。 正在这个时候,伏自悔赶来了,见到宫主立马恭敬道:“禀宫主,我已派人去抓他们了。” 什么!晚阿无惊呼不好,应思期他们被发现了,她想要赶紧联系应思期和晚星起,奈何她被宫主和伏自悔盯着,根本没有机会,她顿时焦急不安,也不知道应思期和晚星起那边的情况如何了,要是他们已经把岩千浅和蓝胥救出,一旦在汇集地点见不到她人该怎么办,他们还不知道计划早就暴露,宫主正在抓他们。 “很好,我等着他们落网,我倒要看看,沧极宗派了谁来。”宫主沉声道。 “就是你把沧极宗的人带进来的。”伏自悔指着晚阿无凶道。 “不要冤枉人啊,沧极宗的人进来了又与我何干?”晚阿无就是不承认,还在抵赖。 “哼,是不是你干的自己心知肚明,撒谎已无意义。”宫主冷哼一声。 此话以压倒性的优势把晚阿无堵无话可说。 “石门的阵法就是你破解的,你真以为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吗,天真,你的一举一动,我早就悉知了,自你出现的时候,我就怀疑你不对劲,我警告过你不要自以为是,你还把我们当傻子了。”伏自悔厉声道。 “奸诈小人,原来你们怀疑了我,却还是带我进来了。”晚阿无目光尖锐了起来,她在假装的同时,对方竟然也在假装,但她却没有识破一切,很显然,在两相较劲中,她这方输了。 “既然你都把沧极宗的人带进来了,我在想,我之前派出去的好几拨人,他们的尸体上都残留着魔气,人是你杀的吧。”宫主又爆了一件事出来。 话里话外已经挑明了意思,原来宫主全都知道了,晚阿无微微蹙眉,已然是十分不悦,见对方没有动手的打算,她便也不再藏着掖着,反正是忽悠不了,就干脆道:“你三番几次派人刺杀我,我都是为了自保,可怪不得我。” “好啊,果然是你,杀了我的人,还敢混进十星宫,说吧,第五愿在哪?”宫主逼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晚阿无没好气,她哪知道第五愿在哪。 宫主瞧着晚阿无的神情,见她没有撒谎,又道:“你竟然和沧极宗混在一块,若是传出去,沧极宗的地位可不保,这可是喜闻乐见之事啊。” 这人为什么老是针对沧极宗,晚阿无想不明白,不过这人的背后还有灵修界的背叛者,那也就不奇怪了,说不定是背叛者想要上位,借助了十星宫的势力吧,那还真是狼狈为奸,她愤然道:“沧极宗里面有好多人都是我朋友,你休想伤害他们。” “朋友?”宫主想笑,“当年沧极宗也参与了巫祝山一战,你的师父可是被他们所杀,而如今,身为徒弟的你,却口口声声说沧极宗的人是你朋友,晚尘颜若泉下有知,想必连做鬼都要再被气死一次。” “你懂什么。”晚阿无不屑与人争论这种事,上一辈的恩怨早已经往事如烟,她和应思期都是无辜的,所以她喜欢上应思期,心里不会对师父有愧疚,她与应思期之间的负担,从来都是大环境问题,也确实令她头疼,但这个问题另说了。 像岩千浅、姜遇机他们同是如此,虽然一开始有矛盾,但长久接触后,他们互相接纳了彼此,成为了朋友,他们对她的感情亦是充满善意和纯粹,她早已认可了他们。 “少废话,来人,抓住她。”宫主突然下令。 几个黑衣人从外面跑了过来,包围了晚阿无,房间里的空间本来就不大,对方人又多,情形对晚阿无十分不利,但她也不会坐以待毙,全力以赴地往门外冲去。 她与黑衣人打了起来,宫主和伏自悔就在原地看着,他们怡然自得的神情令晚阿无戾气徒增,心下飞快地衡量了一下利害,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她打得过黑衣人,可是不一定打得过伏自悔和宫主,她不清楚这两人的实力,但肯定比她强就是了。 黑衣人都被打退了,她也打红了眼,冲着宫主发狠道:“所谓的灵魔双修不过是个初浅吓唬人的东西,乍一看很厉害,实际上还不如单一的道法,你们手下的实力也不过如此,想对付我,还差得远呢。” 以前她有多想得到灵魔双修的方法,现在她就有多嫌弃,她觉得高估了这些人的水平,怪不得组织只能暗中发展,他们就是出现在灵魔两道面前,都不一定惊起波澜。 她轻蔑道:“你们不过都是些宵小之辈,究竟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这么肆无忌惮。” 宫主怒了:“口出狂言,今日你就死在这吧,晚家的旧物就当给你陪葬了。” 对方狠话一完,晚阿无怒气冲冲地双手一翻,魔力涌现出来,紧盯着宫主和伏自悔的动向,只见宫主身形一动,只一瞬,强劲的魔力就朝着她攻来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抓个正着 晚阿无一直想不明白她怎么一下子就被抓住了,此刻一双大手在她眼前定住,涌出一道强烈的魔力死死地压制着她,宫主那杀意浓烈的眼神让她打了个冷颤,心下一沉,她明明要避开宫主的攻击,可也就片息之间,宫主已近在她身前。 她连忙挥出魔力格挡,效果却如鹅毛一样微乎其微,宫主的攻势和行动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她根本没机会避开那接二连三的攻势,只得勉强接招出招,最终还是被制服住了。 乌黑的魔力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无情地将她吸住,无论如何挣扎都动弹不得,很快,她感觉到自身渐渐疲惫了,一阵眩晕感袭来,她快支撑不住了,腿脚已然发软,自身的魔力像是被禁锢了似的无法使出来。 好难受啊,她痛苦的眉头紧皱,不甘心就这样看着如浓墨般的魔力正吞噬着她的生命,她与对方的力量太悬殊,胜负已分,难道今日就要交待在这里了吗? 她试着动了动手,有股坚毅的念头扩散出来,在心中响起:不,还不能死,还有很多事未完成,我怎么可以就此倒下! 在与宫主的魔力抗衡了一会儿后,她眼神突变,狠厉闪现,拼命努力地释放出魔力让自己可以动起来,在这一过程中,她的五官因为用尽力量而微微皱起,汗水直流,不服输的她哪怕是耗尽全力也要挣脱开束缚,保命要紧。 不知道是她凭自己力量成功的,还是因为宫主减弱了力量,她终于挣脱束缚倒在了地上,危机还没解除,她顾不上难受,迅速起身与宫主对峙,正当她聚精会神防备着宫主下一次的攻击时,伏自悔却出手逼近了她。 又来!她赶紧挥舞着魔力后退,又与伏自悔打斗了起来,她是第一个领教到了十星宫里,两个身份最高之人的实力,这让她叫苦不迭,这种第一她根本不想要,她刚刚已然受伤,这会儿接下伏自悔的攻击后,她再也坚持不住,很快就败下阵来,再次被抓住了。 另一边,晚星起解开了结界后,赶紧叫上蓝胥一起去到了石门附近,他们一前一后藏身在凹凸不平,正好能容纳一人的岩石空隙中,他们两个一路出来没有什么阻碍,所以很快很顺利就到了这里,但应思期那边去牢房救人没那么轻松,不会来得那么快,而晚阿无本应该等在石门这里的,此时却不知道去哪里了,竟然也看不到她人。 “他们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蓝胥感觉自己出来得太顺,于是心有不安,随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目前为止,十星宫的人并没有什么动静。 “我们先在这里等等,如果他们还不来,那就去找他们。”晚星起心里狂跳不已,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牢房在一个比较阴森的地方,看守牢房的几个黑衣人有说有笑,非常的懒散,他们认为地宫本来就隐秘,除了组织内部人员,外人连地宫都进不来,更别提发生劫狱这种事,牢房守不守都一个样,根本不需要担心。 然而此时应思期、姜遇机和冷不远已经埋伏在一旁,因为几个黑衣人无心看守牢房,正好给了他们机会,一出手,他们很快就把黑衣人解决掉了,连忙把尸体拖到一边堆放好,然后飞快地跑进了里面。 岩千浅天天对着墙上的浮雕发呆,自从晚星起被伏自悔带走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晚星起的安危,迫切地想出去外面看看,可是她却无能为力,沮丧地哭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眼睛红肿,嗓子干痛,情绪发泄完后,她又想起晚星起那个让她安心的眼神,她立马整理好心情,不允许自己表现得那么懦弱。 “师叔、师兄,你们在哪里啊。”她呢喃自语着。 “千浅!” 闻声,岩千浅猛然抬头,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了,可当她转眼看见应思期站在牢房外时,顿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千浅,你没事吧。”姜遇机出现在了应思期的身旁。 “师兄、遇机、师叔!”岩千浅看到了冷不远也在,瞬间激动得跳了起来,声音打颤,“是你们,真的是你们!” “是我们,我们来救你了。”姜遇机安慰道,“你别怕。” “你们终于来了,我念你们很久了。”岩千浅忍不住哭了,见到了想见之人,出去的希望再次燃起,她紧紧地抓着栏杆,眼里有了光亮。 冷不远使出灵力对着牢房栏杆打去,结果牢房依旧牢不可破,试了几次都不行。 “灵力对这个牢房没用,不然我早就出去了。”岩千浅急切道。 “怪不得打不破,这个牢房是用可以吸收灵力的材料建造的。”冷不远明白了。 “那用魔力呢?”姜遇机道。 “一样的,都可以吸收掉,是用了极为特殊稀有的材料。”遇到这个情况,冷不远为难了。 “那怎么办?”姜遇机看着牢房发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时间不等人,晚星起和晚阿无还在等着他们汇合。 “那就用钥匙开门吧。”应思期觉得还得用最普通的办法,然而他找了一下,结果发现牢房没有钥匙孔,疑惑道,“这个牢房不需要钥匙?” “不知道,我跟黑衣人打了一架后就昏了过去,等我醒来时就在牢房里了,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我放进来的。”岩千浅有点抱歉,她糊里糊涂就被人关了很久。 “应该有类似钥匙的东西,我去翻找一下守门的黑衣人身上有没有什么可用的,兴许能找到。”应思期立马跑出去找到黑衣人尸体,然后翻来翻去,只看到了一个用玉做的,像钩子一样的东西,挂在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腰带上,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他觉得很奇怪,于是就把这个钩子取了下来,不管有没有用,先拿去试一试吧,他抱着这种想法赶回了牢房里。 “这怎么用啊?”姜遇机拿着钩子端详着,然后在牢房外来回走着,不知道怎么使用。 “我来试试。”冷不远把灵力注入到钩子上,只见钩子飞到了右边的铁栏杆上自动勾住了,他手腕一翻,钩子便带动着右边的栏杆往外移动了起来,很快就开出了一道门。 什么,竟然是这样开门的! 大家纷纷愣住了,钩子真是牢房钥匙。 姜遇机弯腰一看,恍然大悟:“原来右边这里的栏杆根本没嵌进地下,就平在地面,怪不得钩子勾开了一道门,障眼法啊这是。” 右边的栏杆是隐藏的门,推开是行不通的,就连用灵力和魔力也打不开,只能用这把钩子勾开,这牢房设计得真够怪异,确实让人意想不到,让他们白白浪费时间。 “快走吧。”已经耽搁了一阵子,冷不远在后面护着岩千浅,催促着大家去石门那里汇合。 晚星起等的不耐烦了,准备去找应思期时,正好有人朝这里过来,他赶紧藏好一看,原来是应思期、姜遇机,他们的后面是岩千浅和冷不远,他一顿欣喜,很好,营救成功了。 “星起!”岩千浅激动得奔了过去。 “千浅,你没事吧。”晚星起仔细看着岩千浅,见她没受伤便放心了,又表示歉意道,“这些天你受苦了。” “你那天被人带走后就没了消息,我还担心你呢。”岩千浅诉说着忧思。 “我没事的。”晚星起安慰道。 “阿无呢?”应思期没到晚阿无的身影。 “她没跟你们一起吗?”晚星起察觉到了不对劲。 “没有。”应思期急了,“她去哪了?” “我去找找,蓝胥就交给你们了。”晚星起叮嘱道。 “我也去。”应思期不放心,按道理晚阿无不会乱跑才是。 “要去一起去,眼下这个时候,大家不方便再分散开来。”姜遇机保持着冷静,地宫那么大,万一找到一个又丢一个怎么办。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响起:“谁都不用去了。” 所有人一回头,同时心里“咯噔”了一下,竟然是伏自悔来了,而且地宫里冒出了好多的黑衣人出来,把去到外面的路堵死了。 “是你!” 晚星起诧异的叫道。 “怎么,看到我,你很惊讶吧。”伏自悔笑得有些狡猾,“想逃跑,还把沧极宗的人带了进来,你自以为做得万无一失,没想到还是被我发现了。” 晚星起无话可说,眼看着行动就差一点成功,结果还是出了差池,晚阿无到底去哪了,如果她就守在门口而不是跑去别的地方,那么他们就可以出去了,就算伏自悔来抓他们,哪怕强行突围也没问题。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晚阿无就是守在石门旁又如何,他们的救人计划也不会成功,因为宫主和伏自悔早已看破了一切,只是没有过早揭穿他们的意图,就在暗处看着他们上蹿下跳,等着时机将他们一网打尽。 “冷老板,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再次见面竟是以这种方式,你也是沧极宗的人。”伏自悔把视线转向了冷不远,挑眉道。 “我也没想到你会是十星宫的统教。”冷不远盯着伏自悔,目光灼灼。 “你还真把我骗过去了,冷老板,哦不,你就是沧极宗的冷不远吧。”伏自悔有些恨意,独具慧眼的他也有被骗的一天。 “彼此彼此。”冷不远一脸不悦。 “你是沧极宗的应思期吧,我早就有所耳闻,今日终得一见,我可是有点激动呢。”伏自悔转而看向应思期,阴险的笑了笑,“要是沧极宗最得意的弟子败在了十星宫,贵宗会作何感想。” “我宗不会有任何的感想,因为你们会败在我宗手上。”应思期说得铿锵有力,正气凛然。 “你们就嘴犟吧,都已经是瓮中之鳖,出不去了,还不如乖乖认命。”伏自悔手一挥,一众黑衣人立马上前几步。 见此情形,应思期、姜遇机都唤出了佩剑,看来伏自悔要对他们下手,双方顿时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 “你们还有一个伙伴呢,就不想见见?”伏自悔出其不意的冒出了这句话。 “等等!”晚星起明白伏自悔是在说晚阿无,他赶紧拦住了应思期和姜遇机。 “只要你们不反抗,我就带你们去见她。”伏自悔又道。 这是在逼迫他们,应思期和姜遇机互看一眼,眉眼间尽是忧虑,但为了晚阿无,他们还是放弃了反抗,收起了剑,无论如何,要保证晚阿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而晚星起也明白了,怪不得一直不见晚阿无,原来她早就被抓走了。 “哼,看来那个小丫头在你们的心中,是如此的重要啊。”伏自悔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每个人,然后目光停留在了蓝胥身上,故作客气道,“那么孔雀王,你也请吧。” 第一百六十七章 解救阿无 宫主就在一座大殿里等着伏自悔把其他人带来,他倒要看看四大宗门派了谁过来,地宫的位置从未被外人发现,也无外人进来,然而这次却发生了意外,他那不和善的目光看向晚阿无,就是这个小丫头把人带进来,暴露了整个组织。 晚阿无受了伤倒在地上浑身难受,她连头都不用抬就感受了一股压迫的视线,想也不用想,宫主肯定不会放过她,此时,她只希望应思期和师兄已经逃脱在外。 “禀宫主,人我已经带来了。” 就在她刚想完,伏自悔的声音突然响起,她猛然抬头一看,眼里黯淡了下来,希望落空了,应思期与师兄都来了,不止是他们两个,还有冷不远、岩千浅和蓝胥。 “阿无!” 几人异口同声喊道。 “思期,师兄。”晚阿无弱弱的叫了声,她现在被魔力封印住了,无法使出力量,只能被束缚着,无可奈何。 “伏自悔,你想干什么?”应思期怒道。 “把阿无放了,否则我定杀了你。”晚星起目露凶光,恨不得用眼神杀了伏自悔。 “就凭你?”伏自悔轻蔑一眼,“你们既然来了就别想走。” 应思期上前想去救晚阿无,本在宫主身边的几个黑衣人连忙将晚阿无困住,阻挡着应思期不给他靠近,见此情形,应思期目光一寒,运转灵力闪出强烈的光芒打在了黑衣人身上,把几人震得连连后退。 没有了阻碍,应思期迅速地奔向倒在地上的晚阿无,就在他快要触碰到晚阿无时,伏自悔出手了,没办法,他只得转而先对付伏自悔,两人开始打了起来。 这边打得如火如荼,晚星起趁机去拉晚阿无,但是从旁边又冒出了十来个黑衣人,一来就朝他发起攻击,他被逼无奈,来的黑衣人挡在了他面前,不越过他们,根本救不了晚阿无。 除了他,还另有几个黑衣人去抓姜遇机和岩千浅,他们两个同样很危险。 “千浅,你小心点,跟紧我。”姜遇机一面打斗,一面保护岩千浅不被人伤害到。 “好。”岩千浅这回没有手忙脚乱。 一时间,整个大殿乱成一团,但是唯一清静点的就是冷不远和蓝胥了。 伏自悔没有下命令去抓蓝胥,反正蓝胥有协议在身,不会独自逃跑,索性暂时不去顾他,待把其他人抓了,蓝胥自然还是会投靠组织的,以他的情况,根本没得选。 而冷不远没有被黑衣人攻击,主要是蓝胥在身旁,好歹有个妖王级别的存在,黑衣人很识趣,便没去动他们,全朝其他人打去,冷不远并不担心正在打斗着的人,他把目光投在了大殿上悠闲看戏的宫主身上。 此时宫主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大殿乱作一团不管,损失了多少手下不管,好像是局外人一样,冷不远微微蹙眉,一股怪异感涌出,他盯着宫主的脸,越看越疑惑,他怎么觉得宫主有点眼熟。 大殿很大,他离宫主的位置其实有些距离,但目光灼灼的他,恨不得要把宫主的脸看穿,三边的打斗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打斗声音在他耳边吵来吵去,他却仍盯着宫主看,眼神越来越可怕。 宫主感受到了一股炙热的视线,转而望向那道视线与之对峙,他与冷不远隔着三边打斗的身影,用眼神相互试探,可谓是暗潮汹涌,一边杀气腾腾,一边气势锋不可当。 就在这时,应思期打中了伏自悔,把人狠狠地打翻在地,直接起不来了,另两边的黑衣人也同样被打倒,即将命丧黄泉,也是这个时候,几道灵力与魔力一齐被掷出在应思期、晚星起和姜遇机的身上,使得三人的举动被迫停了下来,他们眼神不善的纷纷看向飞来的力量,大殿那端的人终于出手了。 还是晚星起够狠,师妹被抓,正在气头上的他使出魔力仍是把黑衣人杀掉了,杀完后,还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宫主,声音寒冷道:“不放我师妹,这就是你们的代价。” 与此同时,伏自悔被应思期打得口吐鲜血,过了一会儿后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他瞪着晚星起,阴阳怪气道:“晚寻记,晚星起,晚念意,晚阿无,你们两个藏得够深,别以为隐瞒了真实名字就能蒙骗过关,就冲着你们是晚尘颜的弟子,那便该死!” 晚阿无一听这话就气了,又来一个希望她死的人,又来一个对师父抱有敌意的人,怎么走哪都遇到这种人,她不顾自身的处境,怒目而视道:“住口!你算什么东西,阴险狡诈之人除了玩阴的害人,就会在这里乱吠,该死的人是你才对。” 话音刚落,伏自悔朝着应思期就是一掌,应思期险险避过,然而伏自悔又飞快地奔向晚阿无,阴着脸掐住了晚阿无的脖子,应思期立马飞身去救人。 “不要过来!”伏自悔大喊了一声,他知道,晚阿无在这些人的心里很重要,他威胁道,“乱吠的人是你啊,你的命可是在我的手中,惹怒了我,你就下去黄泉和你的师父团聚吧。” 晚阿无一脸恨意地瞪着伏自悔,不惧道:“要杀要剐就痛快点,不要废话!” “不,阿无!”姜遇机失声叫道。 “不要碰她!”晚星起急了。 “你敢杀她,我就把整个十星宫都毁了!”应思期身影一闪,飞身扑向伏自悔,就在伏自悔的魔力要伤害到晚阿无时,他使出的灵力率先把伏自悔打飞了出去。 晚星起和姜遇机赶紧压制住要上前帮伏自悔的黑衣人,打斗再一次激烈了起来,伏自悔受了伤,应思期趁机终于救下了晚阿无,把晚阿无抱到了岩千浅那里,他要保护这两个最重要的人。 见晚阿无已经得救,晚星起和姜遇机更加使力地击杀黑衣人,明明之前来的黑衣人不多,可这会儿似乎整个地宫的黑衣人都出动了,无论打败多少黑衣人,后面陆续又有人加入打斗。 十星宫一向都是以人数来压迫对方,晚星起被刺杀多次,虽没吃多大的亏,但总被缠住不胜其烦,想要打败十星宫,就要找到其弱点,不过他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些人无法全力使出灵魔双修的力量,即使修炼速成也影响了自身的实力,若是遇上强横的对手,十星宫没有办法,只能以人数取胜,这就是最大的弱点。 “十星宫也不过如此,纵使你们人手再多,可终究胜不了我。”晚星起轻蔑道。 这话不是他自信过头,在不了解十星宫之前,他还对其忧虑重重,一旦了解了灵魔双修的弱点,一旦知道了灵魔双修也不是厉害到横行霸道的地步,他便不再像以前那样有所忌惮,这些人的实力不足为惧。 一直未出声的宫主此时突自冷笑了一声:“晚星起,你不过是听了一点风,就以为雨不厉害,灵魔双修的确难以发挥出完全的力量,但你小瞧此道可就大错特错,我只是还未调教出顶尖的强者,那些都是失败品罢了。” 对手下毫无感情,只当做工具人对待,看来宫主很不满意手下的实力,不管派出多少手下,哪怕全部丧命,无一人归来,他连心痛都不心痛,连眼都不眨,觉得是失败品,就无所谓损伤多少人,人命在他眼中,就这么不值钱吗,亏那些黑衣人一个两个都忠心耿耿,卖力卖命,晚阿无对此人心生厌恶。 “哼,你又有多强?还不是只能生活在地下,要真给你教出顶尖强者,那就是见鬼了。”她讥讽道。 这句话刺激到了宫主,顿时勃然大怒:“晚阿无,你想死得快,那我就送你一程!” 应思期赶紧护在晚阿无面前,眼神坚定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晚阿无扒在应思期的身上,小声嘟囔道:“哎呀,他怎么发那么大的火?” 这时候,冷不远出声了:“思期,我来对付他,你保护好千浅和阿无。” 应思期点了点头。 冷不远带着尖锐的目光朝着宫主走去,沉声道:“你多次与我宗为敌,刺杀我宗弟子,这笔账该清算了。” 话音刚落,他身形一闪,迅速逼近了在大殿一端的宫主,一出手就涌出了强劲的灵力,对着宫主打了起来,两人都是迸发出强大的力量,大殿里,打斗的主场一下就转变成了他们。 而晚星起和姜遇机纷纷解决掉了冲向他们的黑衣人,他们这边的麻烦总算没有了,此时伏自悔见形势不对,转而对蓝胥虎视眈眈,他们赶紧站到蓝胥身旁守着,不给伏自悔靠近,十星宫抓住蓝胥不放,他们绝不能给机会,蓝胥是必须要跟他们走的。 冷不远和宫主的打得轰轰烈烈,宫主稳稳地接下一招后,微微眯了眯眼,然后又瞪大着眼,一股肃杀之气徒增:“冷不远,你的实力下降不少啊。” 闻言,冷不远又感到了怪异感,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他一边接招出招,一边观察着对方,此时宫主是在用灵力跟他打斗,虽招式新奇,与灵修术法有些区别,他看不透对方的下一招,但还是能应付得了。 而且他莫名对此人有种熟悉感,但凡是修行之人,一招一式之间,举手投足的姿势,总会带着个人的特点和习惯,这是很难改变的,他与此人经过了几番缠斗后,一个想法在他的脑中出现。 他凝眸注视着宫主的脸,这眉眼,这神态,这使用招式术法时的习惯动作,他心下起了疑,脸色越来越差,他瞬间灵力暴涨,竟把宫主逼退了几大步,随后他拳头紧握,神情严肃到让人看了都产生惧意。 “师叔这是怎么了?”岩千浅紧张地抓着晚星起,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师叔会露出这种神色。 应思期同样是很吃惊,不止是他,姜遇机、晚阿无和晚星起也被冷不远的样子给惊到了。 好可怕,这是所有人共同的心声,他们纷纷看着冷不远,百思不解为何冷不远是这种神情,平时温和的冷不远极少发脾气,此时像变了个人似的,浑身散发出凌厉的气息,正盯着宫主不放。 大殿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冷不远的神情就像是走马灯一样,一下欲言又止,一下难以置信,一下眉头紧蹙,一下又惊讶不已,显然他的心思很复杂。 第一百六十八章 晚家存活者 顺着冷不远的目光,所有人都看向另一边的宫主,没有人知道冷不远情绪变化的原因,但宫主隐约察觉到了什么,脸色微变,原本肃杀之意消失不见,转而露出冷漠的眼神,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戾气。 “老实说,你很像我一个故人。”冷不远停下了打斗,尽量保持冷静道。 “少废话,打不过就东扯西扯,转移别人的注意力。”宫主言语犀利。 “我很好奇,你为何有晚家的旧物?”冷不远没理会对方的挑衅,自顾自的问道。 宫主面无表情,沉默不语,也不动手,真就站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密室里的那件衣服......”冷不远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出了让人震惊不已的话,“是不是你的?” 什么!闻言者个个目瞪口呆,唯有伏自悔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说啊,那衣服是不是你的!”冷不远提高了音量,把话重复了一遍。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宫主只轻飘飘一句。 这个信息来得突然,晚阿无愣住了,那衣服是晚家的制服,如果是宫主的话,那宫主岂不是晚家的人!她下意识的否认,觉得不可能,明明晚家的人在十八年前都已经......而且古鸣宗都清点过人数,没有任何错漏,难不成古鸣宗撒谎了?她连忙看向晚星起,后者也看了看她,两人都是一脸茫然。 “衣服就是你的,敢不敢承认。”冷不远咄咄逼人,一定要对方给个明确的答案。 “你别想拖延时间,反正你逃不出地宫,横竖都是死......” “乌贤生!”冷不远突然高声叫道,打断了宫主的话。 所有人眼眸一震,目光一聚,都能明显看出宫主整个人有些动摇了,已经惊到瞪着眼睛说不出话。 “乌贤生。”冷不远郑重地又叫了一遍。 “他是乌贤生?”晚阿无忍不住内心的震撼,下意识就喊出了声。 所以那衣服是乌贤生的,而宫主就是乌贤生,她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宫主,想要在宫主的脸上确定这件事,只见宫主的表情像吞了苍蝇一样难看,她心下明白了,怪不得地宫会有晚家的旧物,那么这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那这些信......”她把信拿出来交给了冷不远,然后又道,“为了不影响大家的思绪,我原本打算出去后再给你看的,想向你了解一下乌贤生这个人,不过,不用等了,没想到乌贤生竟然还活着。” “你有什么话要说?”冷不远匆匆看了几眼信上的内容,再抬眼时,眼里带着一丝寒意。 “无话可说。”乌贤生的态度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明明当年晚家的人都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晚星起感觉一阵恍惚。 乌贤生的身份被揭穿了,还要继续否认的话已然没有意义,别人也不会信,既然已成定局,索性破罐子破摔,他扫视了一遍所有人,神情逐渐冷静了下来,最后把目光停在了冷不远这里。 “十八年了,我隐姓埋名隐藏了十八年,自从修炼灵魔双修后,就连样貌都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如今的我已经没有了从前的影子,可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心有不甘道。 他以为自己的样貌变了,别人就发现不了他的身份,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样貌不一样了,一个人的性格、气质、习惯与特点还是难以改变的,更何况,以冷不远对晚家的熟悉程度,怎么可能忘记他,其实仔细观察,还是能从他的眉眼间看出从前的影子,有熟悉的感觉。 “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出你。”冷不远沉声道。 “哼,本以为你早就不记得我,我才让人把你带来的,失策了。”乌贤生尽管说得后悔,但脸上却毫无悔意。 “你没有死?”冷不远难以置信,“古鸣宗的弟子亲自安葬了晚家的人,明明那时确定你没气了,葬了你还立了碑,可你怎么还活着?” 这确实很匪夷所思,死人能复活,除了吃生机石花果,不过不可能,因为生机石花果并没有被找到,可眼前之人真的就是乌贤生本人,这个疑问在所有人的心里冒出,纷纷看着乌贤生,都在等一个答案。 事已至此,乌贤生隐瞒也没用了,不再扯废话,便如实道:“其实那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死。” 又是一个震惊的消息,冷不远回忆了过往,连悲鸣在向四大宗门的汇报中明确说了,第五愿苏醒暴走后发起了无差别攻击,乌贤生当时也在场,而且连悲鸣是亲眼看到乌贤生被第五愿一掌毙命的,事后也确实将他安葬,可实际情况他却没有死。 其他人也在怀疑,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在连悲鸣没有说谎的前提下,晚阿无想,莫不是乌贤生先假死,然后被下葬后就从墓里爬了出来,不过这个想法太荒唐,跟连悲鸣的说法有冲突,她也想不通为何要假死,根本没必要,所以她又排除了这个可能性。 “那管家呢,难不成也活着?”她问道。 “那个老家伙早就死了。”乌贤生冷淡道。 “那你为什么还活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晚星起急了,乌贤生都被识破了身份,怎么还在打哑谜。 乌贤生没死还活着的事是个秘密,本是晚家三弟子的他,却摇身一变成了十星宫的宫主,怪不得十星宫对灵修界那么熟悉,这么容易就在灵修界内搭桥搭线,不仅在地宫创建了杀手组织,还把势力发展到了灵魔两道。 既然乌贤生人在这里,那埋葬在晚家三弟子墓里的人又是谁? “你隐姓埋名偷偷独活,很久以前就派人在西观镇看守第五愿,此等行为说明你早就背叛了晚家,对吧?”晚阿无运转了魔力,之前被封印的力量已经由晚星起帮解开。 一旦乌贤生承认,那他就是内鬼,不然他为何还活着,为何知道失踪的第五愿就埋在西观镇,说明此人不是因为逃过一劫才活着,而是早有预谋,她绝不能放过此人。 不过乌贤生并不搭理晚阿无,一句话都不说。 “快说啊,你对晚家干了什么!”晚阿无忍无可忍,一时激动趁人不备,眼明手快地抢过了应思期的天杪剑,直刺向乌贤生。 这番出其不意,确实把乌贤生威胁住了,其他人见此情形纷纷躁动了起来,准备再打一场。 然而就在晚阿无手中之剑即将刺进乌贤生胸膛之际,乌贤生既不躲也不反抗,眼里反而露出了一丝狡黠,就在这一瞬,她从这个眼神里读出了你不能杀我的意思,她暗自一惊,顿时停下了动作,剑顶在乌贤生身上,没有刺进去。 是的,她暂时还不能杀了乌贤生,还有很多的疑问没有解开,眼前之人是晚家唯一的存活者,想要知道晚家一案的真相,除了他就没有人能解答一切,但她也不会就此饶恕乌贤生这个罪恶之人。 “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了你吗。”她恶狠狠道。 “你不会的。”乌贤生很笃定,“杀了我,那晚家的真相你就无从得知,一切都归于尘土,被我带进真正的坟墓里,永无水落石出之日。” “你威胁我!”晚阿无咬牙切齿,忿忿不平。 乌贤生很镇定,并没有因为被剑威胁着而松口说出一句事关真相的话。 “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现状,现在是你被我们抓住了,你的那些手下打不过我们,就连伏自悔都受了伤,眼下没人能救你,你除了说出当年的真相,已经别无选择。”晚星起飞快地逼近乌贤生,和晚阿无一起与乌贤生对峙。 为了以防万一,应思期立马站到了伏自悔的身旁,防着伏自悔冲过去搅乱。 其实伏自悔之前被应思期打飞在地,虽还能动,但受伤不轻,确实打不过他们了,这会儿更有应思期压制着,他顿时有了压力,只好按捺住想救宫主的心思,一时间不敢乱动。 两边在僵持着,晚阿无心急如焚,晚家一案的真相是什么,只有乌贤生知道,可是她却撬不开乌贤生的嘴。 “仔细看,你们两个不论从外貌还是行为处事,都和尘颜有点像啊,尘颜把你们隐藏得太好了,要不是你们主动出现,恐怕谁都找不到你们。”在僵持了一会儿后,乌贤生突然心生一阵感慨。 他比晚尘颜大,是晚尘颜的三师兄,那么师弟的徒弟,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他的师侄,本该和和气气,尊长爱幼,这会儿却是师侄拿剑紧逼着他,以命要挟。 其实他与晚尘颜的关系很好,每次他外出做任务的时候,晚尘颜总是拜托他帮带回一些新奇的玩意儿,晚尘颜有股钻研的劲,总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对解谜类的玩意儿很感兴趣,尤其是迷上了机关术后,经常沉迷于其中,研究探索其中的乐趣。 为什么总是频繁的叫他呢,主要是他在所有的弟子中,修为实力是最突出的,晚支末器重他,便会派给他很多的任务,他经常要去各地处理,有这个便利,晚尘颜想要买什么,就会拜托他去买,这也就是晚尘颜写了很多信给他的原因。 当然,他很乐意帮这个忙,只要晚尘颜提出,他一定会满足晚尘颜的要求,并且不嫌麻烦,甚至每次完成任务,准备返程时,都会思考该带什么礼物回去送给晚尘颜,他对这个师弟照顾有加,和师弟相处总是很开心,很轻松。 不止是他,大家对晚尘颜都喜欢得很,其实晚尘颜在修行上比他有天赋,实力也绝对不比他差,只是他这个师弟性子跳脱,让晚支末觉得这个儿子不如他徒弟来得成熟稳重,也就没怎么安排任务给晚尘颜,倒是时常派晚尘颜去四大宗门学习。 虽然晚尘颜是晚家的少主,但为人和善,从未对任何人摆少主的架子;虽天资聪颖,天赋过人,但仍勤勤恳恳不落修行,有时候会耍滑偷懒,可该做的还是会做,没有不思进取;虽受人爱戴,逢人被夸,但依旧脚踏实地,没有自傲不屑的心态,性格热情活跃,为人处世积极向上,一腔热血,对谁都很纯粹,就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郎。 第一百六十九章 晚家真相(1) 晚阿无和晚星起隐姓埋名,流浪漂泊是无可奈何,而乌贤生根本不同,他背叛晚家,躲在西宛边域十八年是为了什么?自创了灵魔双修的术法,连样貌都发生了改变,为了让双修的力量能够完全使用,这么多年疯狂地拉人进入组织做实验,牺牲掉了多少的人,简直是邪教组织。 “要说伪装,还是你更厉害,师父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的三师兄竟然是一个黑暗势力的头领。”晚星起很唏嘘,自己当初总觉得晚家死去的人有蹊跷,结果这感觉是对的。 虽然早已确定死去的管家是内鬼,但发现内鬼不止一个时,他就觉得全员覆没很奇怪,第五愿是内鬼策划偷运进去的,意图就是陷害晚家,那么第五愿会突然苏醒暴走,内鬼当然会知道这个情况。 管家是个普通人,在第五愿发狂的时候被殃及,死了还说得过去,可另一个内鬼就是晚家的人或者徒弟的话,既清楚一切,又身为灵修者,那怎么还会死,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这也是为什么他在晚家调查时,多次心生怀疑是不是真的全员覆没的原因,如今乌贤生就在他眼前,说明他之前的怀疑没有错。 “你什么时候创办的十星宫?”冷不远开口了。 “六年前。”乌贤生坦然道。 那不就是巫祝山被围剿的那年,晚阿无一开始就想错了,原来乌贤生背叛晚家的时候,十星宫还不存在,可是乌贤生之前的十二年在干嘛?她想不通,手中握着的剑稍稍用一力,乌贤生的胸口便见红了,被划破了一点皮。 “为什么要背叛晚家。”她发狠道。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晚家贪得无厌,想把天下至宝占为己有。”乌贤生露出了怨恨的神情。 说得莫名其妙,晚家有什么天下至宝,火虎?不可能吧,虽然火虎罕见,难以驯服,但也没到这么厉害的程度,所有人都疑惑不解,纷纷看向晚阿无和晚星起。 “你胡说,晚家除了火虎,哪有什么宝物,就是有宝物也是晚家的,你身为晚家的弟子,觊觎人家的东西,还反过来说人家占为己有。”晚阿无厉声指责道。 她回想起师父的家当,唯一的火虎还在巫祝山围剿一战中跑了,至今都没有消息,要不就是师父自己创造的东西,除此之外,师父确实没有其他的宝物,他们一直以来用的法宝也都是来源于巫祝山洞室里的,那也是后来才得到的。 “哼,那可不属于晚家,不属于任何人。”乌贤生一说这个就不淡定了。 若说天下至宝,晚星起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禁失声叫道:“你是说生机石花果!” 闻言,晚阿无也叫道:“晚家想把生机石花果占为己有?” 一旁的姜遇机立马道:“晚家有生机石花果?” 这是什么走向,晚阿无不相信,她找了六年的东西兜兜转转就在晚家?她激动地放下了剑,摆了摆手:“没有,绝对没有,要是生机石花果在晚家,那他这么多年来为什么没得到。” 随后她又指着乌贤生,紧接着道:“你把话说清楚。” 乌贤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身为尘颜的弟子,就没有听到他提过吗?” 晚阿无如实道:“没有。” 她敢确定,师父绝对不知道世上有仙果,就连传说都不知道,因为只有晚星起翻到了那本札记,只是当做无聊的读物看的,并未在意,而她之前并没看过那本札记,后来知道的时候还是在师父死后,才听晚星起说起这事。 乌贤生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晚阿无,又看了一眼晚星起,一股寒意升起:“那你们怎么知道这个东西的?” 啊,这个嘛......晚阿无一时语塞,下意识看了一眼晚星起,心下直呼糟糕,刚才师兄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在明城山时,我抓住了你的一个手下,用术法审问出来的。”晚星起说话不疾不徐,神情镇定自若。 “没错。”晚阿无摆出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 “所以你们两个也是为了生机石花果来的?”乌贤生目光尖利了起来。 “这个东西只有你才觉得是真实存在的吧,我可不信。”晚阿无急忙否认了。 她在这里没有说真话,其实她就是抱着这个目的来的,但这是个秘密,不可能告诉乌贤生,她偷偷扫视了一遍其他人,目光又在蓝胥的身上停留了一瞬,见大家都没有说话,蓝胥也没有戳破她,很好,她放心了。 这时候,应思期对上了晚阿无的视线,随即给了个安心的眼神。 “既然生机石花果不在晚家,那你为何要说晚家独占,为什么要背叛晚家?”冷不远糊涂了,对乌贤生的话无法理解。 晚阿无也同样是一脸茫然,明明生机石花果遥远的很,怎么和晚家扯上关系,八竿子都打不着啊。 “哈哈哈......”乌贤生突然发笑。 “你笑什么!”晚阿无有些不安。 “既然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乌贤生转而冷漠道。 晚阿无要被气死了,此人嘴巴这么严实,撬都撬不开,打又打不过,怎么才能让他吐出真相呢? “总而言之,为了生机石花果,你和管家与人里应外合,那人应该就是炼制者,你们将第五愿偷运到晚家后院,通过连悲鸣上门造访,使其发现第五愿后,以此达到陷害晚家的目的,然后第五愿暴走后,导致了晚家惨案,我说的没错吧。”应思期捋了捋已知的线索。 乌贤生目光灼灼地看着应思期,只见应思期面无波澜,眼神也临危不惧,他不禁微微蹙眉,应思期说得完全没错,所以他没有接话也没有否认,看来这些人已经调查出了很多的事。 “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多无辜的晚家人被你害死,而你这个罪人却还活在人世,真是没天理。”晚阿无愤怒了。 “天理?”乌贤生突自笑了笑,“天理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为己就可以毁了一个灵修世家吗?”晚阿无觉得这人不可理喻,不由地按下决心,生机石花果绝对不能落在此人手上,她要复活师父,恢复晚家的名誉,一旦得到真相,她要杀了此人为师父为晚家报仇。 “谁叫晚支末想要独吞生机石花果,他绝对知道生机石花果在哪里!”乌贤生很笃定。 “你凭什么说晚支末知道生机石花果在哪,你有什么依据。”晚星起不信,晚支末哪有那么大的本事,生机石花果生长的地方根本没人知道在哪。 “火虎就是依据。”乌贤生也不怕说出来,因为火虎是晚家的灵兽,当年火虎符被晚尘颜带走后,最后一次使用火虎符,释放火虎出来,就是在巫祝山围剿一战,之后火虎跑了,晚尘颜的两个徒弟也跑了,他一直怀疑火虎符就在这两人身上,把此事说出来,也是在试探。 “这跟火虎有什么关系?”晚阿无越听越茫然。 “你们想知道吗?”乌贤生卖起了关子。 “快说!”晚阿无受不了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都已经抓住了乌贤生,真相就在眼前,然而这人还在支支吾吾的遮掩。 “我要是说了有什么好处,一旦我说出了真相,你肯定会杀了我。”乌贤生已经猜出了晚阿无心里的小九九。 “你要不说,那我现在就杀了你。”晚阿无忍无可忍,瞬间就被激怒了,这人对晚家做的事丧心病狂,只有死才能抚慰师父的亡灵,她无法原谅这人还在世上活着,她越想越气,二话不说,执剑猛然就刺进了乌贤生的胸口。 “宫主!”伏自悔大喊了一声,顾不得身上的伤,惊慌地冲了过去。 应思期反应迅速地出手阻拦,与伏自悔再次打了起来,不过这次没过几招,伏自悔又被打倒在地。 一汩鲜血流下,乌贤生皱眉退后了一步,难以置信的看着晚阿无,本以为没得到真相,晚阿无不敢对他如何,没想到晚阿无真的狠心下手,他低估了晚阿无的耐心。 “天啊!”岩千浅在一旁惊得捂着嘴。 蓝胥见乌贤生被刺,脸上出现复杂的神情,不知是欣慰还是担忧,从一开始,他一句话都没说,魔修者和宫主的矛盾越演越烈,两边都想得到生机石花果,都需要他的力量,那他就在一旁默默看着两边争斗就行,谁赢了,他就和谁合作,反正两边都对他有利,都不会伤害到他。 “阿无,别冲动!”晚星起按住了晚阿无提剑的手。 乌贤生赶紧运转灵魔两力,使自己的伤势稳定下来,很快就止住了血,眼里顿时迸发出怒火,抬手就要出招。 就在这时,姜遇机反应迅速地持着非晚剑,抵住了想要动手的乌贤生,虽然乌贤生被刺了一剑,好在晚阿无下手还是有分寸的,并未伤及心脏,乌贤生死不了。 他压制住蠢蠢欲动的乌贤生,威胁道:“别动,否则下一次你就没命了。” 乌贤生停下了动作,板着脸瞥了一眼姜遇机。 “你搞清楚现状,你落在我们手上,要杀你也是一瞬间的事。”晚星起恶狠狠的道,就算乌贤生实力再强,他面对的可不是一个人。 大殿里,危险的气息上升,每个人神情凝重,等着乌贤生如实招来,而乌贤生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伏自悔,两人视线一触碰,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乌贤生突然神色一松,转变了态度。 “我可以告诉你们真相。”他松口了,“不过,你们必须答应不杀我。” 晚阿无看了一眼晚星起,其他人也都没说话。 “你们人多,被你们抓住我认栽,如果要杀我,我死不要紧,不过我会把真相带进坟墓,那你们永远别想知道真相是什么。”乌贤生笑了,笑得很阴险,很得意。 又是一阵沉默,每个人都心乱如麻,都知道这人必须死,但在这人死之前,他们还是要把真相弄清楚才行,而乌贤生也不急,就静静地看着他们,好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第一百七十章 晚家真相(2) 晚阿无整理了一下思路,照这话来看,乌贤生早就知道了生机石花果的存在,在得知晚支末有仙果的消息后,于是把主意打到了晚支末身上,然而期间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乌贤生没达成目的,从而心生恨意,于是才联合炼制者一起陷害晚家。 她觉得这个思路应该八九不离十了,这样的话,那乌贤生真是该死,为了一己私利,竟然残忍的害死了所有晚家的人,一股戾气徒增,心中的怒火燃起,她紧握着天杪剑,恶狠狠道:“我要杀了你!” 乌贤生没说话,只是挑了挑眉,反正他被刺了一剑,一剑没死,那么他不会在给人下一次伤他的机会,晚阿无,他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名字,心中想道:“总有一天,这一剑我会向你讨回来的。” “你害死了这么多人,你还想活?”晚阿无接受不了,她既要真相也要乌贤生的命。 “我答应你,不杀你。”晚星起忽然开口了。 “师兄,你说什么!”晚阿无愣住了。 “来日方长。”晚星起悄悄说了句。 尽管晚阿无不情愿,但既然师兄都这样说了,她立马闭了嘴,只冷眼看着乌贤生。 “哼,现在看来,你们和尘颜的性子完全不同,一点都不像。”乌贤生摇了摇头,略带嫌弃的意味。 晚阿无脸都黑了,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忍。 “我很好奇,你活着,管家却死了,他的死是不是与你的关?”冷不远目光有些深远,觉得乌贤生策划了这一系列的事,管家在其中只是个帮手,事成之后,怎么可能还留下管家的命,肯定会杀了灭口,那么第五愿的暴走就是个很好的机会。 “一个管家而已,死了就死了,反正是第五愿动的手。”乌贤生很不屑,管家之死确实是他策划的,并不是意外,不过不需要他出手,一切都可以推给第五愿。 “那墓里埋葬的人是谁?”姜遇机不解。 “是管家的儿子,他替我去死的。”乌贤生很快就回答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除了乌贤生,在场的人其实都没有亲眼见到当时的场景,只知道古鸣宗将所有晚家人入殓下葬时,并未发觉什么不对劲,乌贤生作为晚家三弟子,又经常外出做任务,还是有人认识他的,当时死的是不是他,一目了然,被下葬的怎么会是管家的儿子? “不可能吧,有人看到管家的儿子回到晚家祭拜过,他若是顶替你去死,那事后回来祭拜的人是谁?”晚阿无想起了晚宅的那个老乞丐,是他亲眼看到的,不会有假。 “说起这个,我真要谢谢管家和他的儿子,一家两口为了我的计划献出了生命,我用管家的儿子顶替我,易容成我的样子,在第五愿发狂的时候,替我去死了。”乌贤生说是感谢,可是语气却毫无谢意,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管家的儿子早就死了,那事后又是谁回去祭拜的?”晚阿无疑惑不解地又问了一遍,这跟老乞丐说的对不上,莫不是老乞丐见鬼了。 “自然是我易容成了管家的儿子,假装去晚家祭拜。”乌贤生为此颇为得意,他的伪装很成功,完美的骗过了所有人。 “管家凭什么帮你?”姜遇机猜测是不是管家有什么把柄在乌贤生的手上,或者乌贤生承诺了管家什么好处。 “回想起来,管家就是个失败的人,早年他家遭遇事故,妻儿老小指望他赚钱,后来他家老母和妻子相继病逝,只剩下个小儿,晚支末可怜他就收下他在晚家当差,可惜他教子无方,儿子长大后不学无术,喜好赌博,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债,起先他还替儿子还钱,但他儿子赌瘾太大,搞得最后已经无力偿还债务,一旦没钱还,那家伙就打起了晚家的主意,他主要负责内院大小事务,要贪钱还不容易,可惜被我发现,那家伙害怕晚支末知晓此事,就拼命的求我,要我保密,正好我的计划需要他的配合,我就利用这事,让他听令于我。”乌贤生面无表情的道。 “那你是怎么说服管家,愿意用他儿子换你一命?”姜遇机半信半疑。 “哼,我可没说要他儿子的命,在连悲鸣集结了人手,搜查晚家的时候,我只是让他儿子扮成我的模样,假装一回罢了,他当然会答应,我不仅帮他儿子还清了债务,还替他们保守了秘密,他拒绝不了我的要求。”乌贤生不屑道。 “那你最后还是要了他们的命。”一直未说话的岩千浅,由于听不下去,忍不住愤怒道。 “你们搞清楚,是第五愿杀了他们,可不是我。”乌贤生的说辞是在推脱责任。 反正他没直接要别人的命,晚家有了偷炼尸鬼,大逆不道的罪名,身为晚家的管家,自然也逃不过世人的指责,连同一起被人抓住,而管家的儿子成了他的模样,让别人以为那就是他本人,更加别想逃脱。 再说了,谁叫管家没教出一个孝子来,成天惹得一身祸,还心生恶念偷晚家的钱财去还赌债,晚支末看中管家,对他那么好,结果是养了一只白眼狼,那两人死了也好,得要为生前犯的错赎罪。 晚阿无顿时激动了起来,好一个偷梁换柱,原来乌贤生是用这个办法逃脱的,她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惊讶道:“连悲鸣收到的一封匿名举报信是不是你写的?” 此时乌贤生看了一眼伏自悔,刚想说话,伏自悔却道:“是我写的,也是我把匿名信射进高台的。” “你?”应思期诧异了,原来那个时候,伏自悔就跟随乌贤生了。 “所以连悲鸣看到那封信后会去登门造访,然后发现尸鬼的存在,不会都是在你的计划之内吧。”应思期质问道。 “没错。”乌贤生承认了,“我就是故意选在连悲鸣来的那天,让尸鬼暴露出来的。” 竟然是这样的,所有人都明白了,就是乌贤生捏造晚家有异心,让伏自悔偷偷把匿名信射在高台上引起连悲鸣的注意,然后在连悲鸣登门造访时,管家找借口支走了待客的弟子,以便于让连悲鸣发现魔气和棺材的机会,随后事情越来越严重,连悲鸣回去后召集人手来搜查晚家,把第五愿彻底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有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尸鬼就在晚家后院,晚家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因此大逆不道的罪名就这么被坐实了,但没有的事晚家当然不能认罪,于是就和其他灵修者打了起来,最终晚家的人都受了伤,被人绑起来看管着。 就是趁乱的时候,第五愿在非完美尸鬼的状态下被人唤醒,由于第五愿过于凶猛,晚家的人在受伤被绑着的情况下根本跑不了,又无力抵挡住第五愿的攻击,然后就发生了晚家惨案,后来晚尘颜堕魔逃跑,连悲鸣带来的人同样死伤惨重,便与晚尘颜结下了仇,从此晚尘颜成了人人喊杀的魔头,只能终日伏在巫祝山。 人不可能一辈子都能顺风顺水,有些意外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说把人摧毁就摧毁,完全没有准备,而晚家遭遇的一切就是人祸,这是一个被巨大阴谋所笼罩的灵修世族,晚尘颜身在其中无法逃脱,只能无辜的被卷入这人祸的旋涡中,万劫不复。 整个事情都明了了,晚家一案的真相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乌贤生和伏自悔,还有一直未出现的炼制者,以及死去的管家,在场的人万万没想到,鼎盛一时的灵修世家就因为生机石花果的原因,被人仇视,被人惦记上,甚至晚家是否真的知道生机石花果在哪都还不清楚,就遭受到了莫须有的罪名,导致惨案发生。 好一个晚家三弟子,想晚家口碑在世间极好,没想到却出了一个叛徒,为了得到生机石花果,便心生怨恨,从头到尾都算计着晚家,甚至不惜搞垮晚家,真够狠毒。 “那炼制者是谁,还有,你在灵修界与谁联手了?”姜遇机进一步的逼问道。 “哼,我不会说的。”乌贤生拒绝回答。 “不说?不说那我就杀了你!”晚阿无两眼大睁,满脸涨红,感觉血液彭拜,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你要出尔反尔?”乌贤生斜了一眼晚阿无。 “我根本就没答应。”晚阿无杀意渐起,她可从没有说会放过此人。 “不愧是魔修者,尘颜教出的弟子是个狠角色,在这世间,狠才能立足长远。”乌贤生没有被激怒,相反很淡定。 这话也不知道是好话还是坏话,晚阿无听着很不舒服,排斥道:“你不配提我师父,亏我师父还一直珍藏着你送他的东西,你却害得他家破人亡。” 话音刚落,乌贤生脸色黯淡了下来。 晚阿无看出来了,她的话似乎戳中了乌贤生的心事,她便更加愤恨了,指责道:“你还有脸露出这种表情,你的所作所为已非人道,你对我师父有过悔意吗?” 悔意,乌贤生想了想,应该有吧,可是这重要吗?随后他立马恢复了神情,冷漠道:“若晚支末说出生机石花果的生长地点,我就不会那么狠心了。” “你口口声声说晚支末掌握了生机石花果的秘密,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晚星起不解。 从一开始乌贤生就表现出对晚支末的怨恨,总说晚支末要独占仙果,但又不说具体情况,乌贤生怎么知道此事的,晚支末是怎么知道仙果在哪的,仙果跟火虎又有什么关系,看乌贤生说得含糊不清,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 “你什么都不懂,我是不会说的,哪怕杀了我也不会告诉你。”乌贤生坚定道。 陷害晚家的事,乌贤生倒是承认得很爽快,怎么一说到生机石花果,乌贤生就闭口不谈了,晚阿无微微蹙眉,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怀疑道:“莫非你已经查出很多仙果的秘密了?” 乌贤生承认了:“我是有,不过我不会说的。” 话音刚落,他朝伏自悔使了个眼色,伏自悔马上就领悟了,随即运转灵魔两力,用尽自身的力量迅速地结了一印,额头顿时冒出了汗,他在使用一个很大的术法。 下一瞬,只见从大殿地上闪出了一个巨型阵法,这个阵法一直延伸至四周的岩石墙壁,整个大殿发出了层层光芒,随后,地下突然涌出了非常强烈的灵力与魔力,顷刻间,这两种力量使整个大殿震动了起来,让人东倒西歪,无法站稳。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双修的秘密 大殿的震动持续了很久,从地下源源不断地冒出一黑一白两种力量,随着伏自悔把自身的力量对术法加深,一黑一白两种力量变成喷薄而出,简直匪夷所思,场面及其壮观。 由于震感强烈,晚阿无摇摇晃晃差点没站稳,待她稳住身子后,正好应思期跑到了她这里,随后姜遇机也靠拢了过来,她抓着应思期和姜遇机,惊慌道:“是不是地震了?” 姜遇机扫视着整个大殿,蹙眉道:“不是地震,你们看,那是什么阵法?” 岩千浅被震感吓到了,下意识地去拉蓝胥,然而还未碰到蓝胥,她立马反应过来那是妖王,她不敢碰,于是转而去找冷不远,谁知她还没走几步就被地上的震动晃了一下,脚步未稳,眼见要摔倒在地,一旁的晚星起瞧见了,立马飞身朝着岩千浅奔去,就在岩千浅整个人即将碰到地面之际,晚星起刚好接住岩千浅,一把将人捞起。 “好险啊。”岩千浅被晚星起搂在怀中,整个人唯有靠在晚星起的身上才勉强站稳,她不禁松了口气,还好刚才没有摔倒,否则就要摔个鼻青脸肿。 感受到了头顶上呼气的热度,她趴在晚星起的身上一动不动,此时晚星起并没有松开她,仍是将她紧紧地抱住,靠在这么一个宽厚的胸膛上,不管大殿里有多危险,不管震感有多强烈,她只觉得一股暖意涌上心头,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晚星起,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不过这时候的晚星起可没心思关注他怀里的人,因为他被眼前的阵法深深的吸引住了,这是什么?此阵法如此壮大,不规则的遍布整个大殿,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法,忽然,一股奇怪的力量显现出来,他顿时愣住了,这股力量,这种感觉......他好像感受到过。 是那个石门里的力量!他想起来了,之前他探索禁区时来到了一个石门前,他就是在那里感受到了同样的力量,但这个大殿怎么也有,他环顾四周,发现大殿的门就是石门,他回忆起来时的路,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里就是他之前来过的地方,原来那个石门就是这里。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 “伏自悔,你在搞什么鬼?”晚阿无大喊道。 此时伏自悔为了启动阵法,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他正要开口时,乌贤生缓缓走到他身边,朝他点了点头,他明白了意思,于是停止输出力量,收住了魔力,得以喘口气。 一黑一白的魔力与灵力飘散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阵法的光芒一明一暗地闪烁,在其中还夹杂着一股奇怪的力量,竟让人感受到了压迫感,令人胆寒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们启用了什么阵法?”冷不远发觉事情不对劲,从地下喷出的力量不同寻常。 “你们应该都知道一个传说吧,那是上古时期,发生在西宛边域的大战。”乌贤生没有回答,却说了另一件事。 “你说起这个干嘛?”又是这个传说,晚阿无当然知道,她想起壁画上不就是描述了这个传说吗。 “既然知道,那我就不再啰嗦了,不过在世间流传下来的这个传说其实并不完整,魔神被上神镇压在了西宛边域的哪个地方不得而知,过了几百年后,魔神冲破封印却突然消失,之后又去了哪里,无人知晓。”乌贤生不疾不徐道。 “上古时期的魔神离我们遥远得很,祂去了哪里关我们什么事。”姜遇机听得莫名其妙,眼见地下的力量还在喷出来,似乎停不下来了,地下竟然蕴藏了这么多力量吗? “六年前,我在地宫创建了十星宫,收纳了许多的修行之人,为我暗中寻找生机石花果提供了便利,然而你们处心积虑的混进来,打破了我的计划,事已至此,我不妨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乌贤生神秘兮兮的。 “什么秘密?”冷不远沉眉凝眸。 乌贤生大手一挥,把大殿里浮动的灵魔两种力量揽在了手中,然后道:“你们看,很奇怪吧,灵力和魔力竟然可以相生相融。” 这确实不可思议,同时修炼灵魔两种力量从来都是不兼容的。 “为什么呢?”乌贤生自问自答,“全因为大殿底下的那个......” 哪个?晚阿无想知道地宫地下隐藏着什么,不止是她,其他人也想知道,为何大殿下面有如此浑厚的力量,一直喷涌出来都不见完,地宫已经在地下深处了,可是在地宫下面还有其他的东西,所有人都有种不好的感觉,直觉地下隐藏的东西很可怕。 “因为大殿下面蕴含着上古魔神的力量。”乌贤生终于说出来了。 这个重磅消息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头上,上古魔神的力量?他们情不自禁往地下望去,只见一黑一白的灵魔力量都是从阵法上喷薄出来,看着就像火山上一条条的岩石裂缝,正溢出令人不敢靠近的岩浆。 “是被封印在西宛边域的那个魔神?”应思期不敢相信,藏在地宫下面的力量来历竟然如此惊人。 “没错。”乌贤生扫了眼众人。 “魔神就被封印在这大殿下面?”姜遇机惊了,他们站在上古魔神的头上,那还了得。 “哼哼,别担心,魔神早就故去了,只留下了祂的魔力。”乌贤生看出了姜遇机的担忧。 啊?大家越听越懵,魔神死了,但力量还在。 “你们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们完整的传说......”乌贤生开始叙述了起来。 上古时期,众多的魔族中出了一个魔神,实力超强,势不可挡,渐渐地,魔神名誉在外,得到了魔修者的追捧,并为其修建魔神庙和魔神观,香火鼎盛,信徒众多,有信徒自然会有人虔拜许愿,求魔神显现达成所愿。 魔神自然也听到了信徒许的愿,但许给魔神的愿哪是什么好愿呢,本身就心术不正的信徒,一心向恶,魔神通过供奉的香火,有意无意的吸收了这些信徒的恶念力量,不仅给他带来了影响,也给世间带来了影响。 原本蓄水充足的地方变得年年大旱,原本寒冷之地渐渐温度升高,原本热带地区只要一下雨就引发山洪内涝,世间顿时混乱不堪,本应该待在魔族之地的祂,由于吸收了过多的恶念的力量,就算成为了魔神,还是被心魔所扰,性情大变,之后便跑到了人间,造成人间生灵涂炭,搞得人人自危。 西宛边域也因此成了怪异之地,或许是大地之神的力量被魔神破坏得厉害,从此这块地方不再是修行圣地,无论是灵修还是说魔修,都不能有所成。 后来,有人建造了一座太乙救苦天尊的道观,供奉着天尊的神像,同样也是香火鼎盛,信徒络绎不绝,但凡经历着苦难的人喜欢去太乙救苦天尊道观,虔拜许愿,希望天尊能拯救人民于水火之中。 魔神太嚣张了,很快,天宫派了仙人下凡收服魔神,可魔神是神,仙人根本打不过,没办法,天宫又派了武上神下凡收服魔神,于是就有了仙魔大战、大战。 一连持续几场的大战终于让魔神抵抗不住,随后被武上神封印了力量,又将其封在了太乙救苦天尊道观下自然形成的溶洞里,由于太乙救苦天尊是上神,神力超强,自魔神被封印在道观下面后,太乙救苦天尊就分出了一点神力附在祂的神像上,而且神像也吸收了很多的香火,就算太乙救苦天尊不下凡,其神像也能发挥出具大的威力,镇压魔神足以。 只是魔神并没有就此沉寂,一直在想办法离开道观,天宫便派了仙人下来看守,为了防止魔神逃跑,于是仙人把道观下面的溶洞改造成了一个地宫,祂们就驻守在地宫里。 过了几百年后,魔神还是冲破了封印跑到了外面,然后一气之下,将太乙救苦天尊的神像捣毁了,没了神像的镇压,魔神以为自由了,可谁知,天宫又派了上神下凡来对付魔神。 世人都以为魔神逃跑了,其实根本没有,魔神颠倒了人间自然的秩序,造成了巨大的破坏,而且自始至终毫无悔意,天宫之上,众神愤怒至极,决定将魔神除之而后快,所以魔神不是逃跑了,而是被天宫的上神消灭了,但消灭魔神后,其魔力却还残留在地宫里,因此太乙救苦天尊的道观被毁后,便无人敢靠近这里修缮。 听到这里,晚阿无已经明白了,阶梯尽头的那些壁画只描述了传说的上半部分,而下半部分就在通道上的那些壁画里描述了出来,怪不得之前上去通道里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两个地方的壁画不仅人物相似,内容相近,合在一起其实就是完整的传说。 所以大殿下面的力量只是魔神的残余魔力,可力量依旧很强烈,不愧是魔神级别。 “你告诉我们这些干嘛?”岩千浅不明白。 “你们不是对灵魔双修很好奇吗,我可以告诉你们,凡是修炼之人都是从这里吸收的力量,由于魔神的力量是魔界中至高无上的存在,因此只需要吸纳一点,然后加以修行,不需要多少时间便可速成,这就是灵魔双修的秘密。”乌贤生朝着他们露出了一丝狡诈的笑。 “那灵力呢,从何而来?”晚星起问道。 “自然是太乙救苦天尊的神力啊。”乌贤生挥了挥手,将身旁的一点灵力聚拢来,目光犀利道,“魔神之力加上上神之力,如此,厉害吧。” “这两种力量怎么能融合?”晚阿无感到不可思议。 “因为魔神在地宫的几百年间,魔力同时被封印在此,而太乙救苦天尊为了能镇压住魔神,也留了神力在此,这两种力量总是互相压制又互相牵制,经过了几千年的时光便形成了这极为特殊的力量。”乌贤生说完,又偷偷朝伏自悔使了个眼色。 伏自悔心神领会,心中有了个想法。 “只可惜,由于都是神力,修行之人凭着半凡人之躯,即使炼成也不能将力量完全使用出来,不然,灵魔双修者便可是达到神一样的存在。”乌贤生当做没事发生,紧接着换上了遗憾的语气。 幸好做不到,晚阿无听着一阵后怕,不止是她,其他人也是同样的想法,这要是完全炼成那还了得,岂不是天下都能翻灭,而且灵魔双修的力量来源令人惊讶,晚阿无凝视着地下,一种复杂的心思涌起,这些力量太危险,要么就一直深藏在地宫下,永不出现,要么就稀散这里的力量,不让乌贤生得逞。 第一百七十二章 危急时刻 无神像的道观被世人遗忘了很久很久,直到乌贤生来到了西宛边域,在一个契机下,他得到了灵魔双修之法,为了方便修行,于是在原有的道观基础上重新修缮了一遍,然后做了个机关连接上地宫,在地宫里创建了十星宫,开始了拿人做实验,培养顶尖高手之路。 随后,十星宫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势力发展越来越快,组织壮大后,他在地宫的威望如日中天,且众多手下可以炼成双修之法,让他感到欣喜,然而很快他又发现了不对劲,凡是炼成之人,奈何他们不能完全将力量使用出来,甚至比之前的修为还差,这是他非常头痛之事。 “所以我才要得到生机石花果,它可以使灵魔两种力量完全融合,达到惊人的效果。”他的目光灼热了起来。 就为这个?晚阿无觉得这人是个疯子,不仅害惨了晚家,还视人命如草芥,简直天理难容,她提剑冲过去准备报仇,然而大殿一直持续晃动没有停歇,她寸步难行,只得勉强稳住欲摔的身子,恶狠狠地瞪着罪魁祸首,恨不得要把他碎尸万段。 “哈哈哈。”乌贤生大笑一声。 “你笑什么!”晚阿无怒道。 “我笑该轮到你们孤助无援了。”乌贤生表情狰狞道,“正在运转的阵法为困渊阵,此乃上古阵法,是专门封印魔力的,如今阵法已开启,灵魔两力不断涌出,整个大殿受到灵魔两力的强烈冲击后,很快就会承受不住由这些力量所带来的强压,一旦大殿倒塌,你们就葬身于此吧。” 闻言,晚阿无他们纷纷抬头看去,大殿上方的岩石顶真的松动了,感觉马上就会砸下来,乌贤生没有危言耸听,此时灵魔两种力量的冲击根本停不下来,他们也无法控制地下力量的走向。 就在这时候,石门轰然倒塌,他们大吃一惊,刚刚乌贤生竟然把石门炸毁了,把唯一的出路堵死了。 “我要杀了你!”晚阿无勃然大怒。 然而乌贤生却立马站在了大殿阵法的中央,四周都是喷出的灵魔力量,阻挡了晚阿无的行动,只要晚阿无一靠近,行动就会变得有些艰难,像是被什么拖住了脚步一样。 “我为什么要让伏自悔带你们来大殿,因为这里的魔神之力与上神之力可以压住你们,你们跑不了的,不过我可以先走一步,你们就下去黄泉地府,与晚家相聚吧。”乌贤生瞧着晚阿无过不来,便有了藐视一切的眼神。 伏自悔撑着受伤的身子站在了乌贤生旁边,乌贤生随即运转灵魔力量,手掐一印,又一个阵法显现,他使用了移身术,带着伏自悔在阵法中心,最后仔细地看了一眼阵法外的人。 “后会无期,再也不见。”伏自悔有些幸灾乐祸。 “你往哪跑!” 所有人都立马奔去抓乌贤生和伏自悔,可惜这两人就在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大殿中。 仇人跑了,晚阿无心急如焚,可是又没有办法追上他们,岩石顶已经开始掉落,从细碎的岩石块到掉下大块的,要不了多少时间,整个大殿就会轰然倒塌,这里倒塌了,那么其他的地方也会跟着受到破坏,情况已经很紧急,他们的处境很危险。 “我用传送阵法试试。”应思期说着,开始布展了起来,然而奇怪的是,他的灵力被迫减弱了,阵法虽已成型,但不能使用。 “怎么回事啊?”岩千浅下意识去拉晚星起,一脸紧张。 “我的阵法怎么失效了?”应思期微微蹙眉不解,为什么乌贤生就可以用术法瞬移,而他就不行。 “是因为这里的力量太强,干扰到我们了。”冷不远伸手聚拢大殿里的灵力,但只聚拢了一点点而已,他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地下喷出的灵魔两力已然是成一体,形成了特殊的力量,这种力量太强大,从而压迫干扰了周围的一切力量,所以应思期使用灵力时,就受到影响,术法效果减弱。 “魔力也是一样。”晚阿无试了下,果然自身的力量被压制住了不少,这下难办了。 “那乌贤生和伏自悔为什么就没受到影响?”岩千浅不解。 “他们本身就是修炼灵魔双修的,体内自然流淌了魔神之力和上神之力,因此不会有任何影响。”晚星起脸色难看了起来,乌贤生跑了,以后要找到他可就难了。 “怎么办啊?”岩千浅顿时手足无措。 “别怕。”晚星起在一旁安慰道。 这时候,姜遇机注意到了蓝胥,这家伙从一开始就一声不吭,安静到都把他给忘了,既然蓝胥还在,那让蓝胥带他们出去不就行了,他本来愁眉苦脸,如此便转而激动道:“蓝胥,你快带我们出去。” 经此提醒,其他人终于想起了还有个孔雀妖王在,对啊,蓝胥的伤已经好了,力量也恢复了,孔雀妖王的力量总能有用吧,幸好蓝胥还在大殿里,没跟着乌贤生跑掉,大家瞬间燃起了希望。 “蓝胥,快用你的妖王之力带我们一起出去。”晚阿无催促道。 然而蓝胥站在原地不动,欲言又止,乌贤生和伏自悔竟然不管他,就这么先走了,实在是可恶至极,他怨言频生,对这两人打心里恨了起来,莫不是这两人要反悔,不顾他们的协议了? “你在发什么呆啊,这里马上要塌了。”晚阿无急了,都什么时候了,蓝胥竟然磨磨唧唧,她越发怀疑蓝胥的脑子是不是傻了。 “你以为我不着急吗?”蓝胥终于开口了,“恐怕我的力量也不行。” “啊?不会的,你的妖王之力可以抵过这些力量的。”晚阿无急得都快要发火了,但蓝胥毕竟是妖王,她心有顾虑,只好忍下了脾气。 “地下的可是魔神之力,我应付不来那么强大的力量,除非我有凤凰之力,不然难以逃出去。”蓝胥当然不想死在这里,可是他感受到了压迫感,说明他的力量也受到了影响。 不是吧,晚阿无暗自叹气,觉得这个妖王太不成熟了,怪不得在妖王之位上会被同族给踹下来,她深深质疑起了蓝胥的实力,或许连乌贤生都看错妖了,就凭蓝胥这样,真的能帮找到生机石花果吗? 大殿晃动越来越大,岩石块砸下来更多,再等下去,要是大殿塌了,谁也别想出去了,这个鬼地方真是催命一样的存在。 “快来不及了。”姜遇机忧心忡忡。 “事已至此,只有让阵法停下来,我们就安全了。”应思期连忙道。 “可这是古阵法,谁能停止阵法的运作?”姜遇机问道。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会。 “对了,那本书!”晚阿无想起了之前在藏书室里偷拿出来的书,里面记录了很多上古阵法的使用和破解。 大家开始拿着书研究了起来,可是危急时刻很难看进心,还要一边研究一边躲避头上砸下来的岩石,着实不容易。 “我在周围给你们撑住。”蓝胥出手了,虽然他不能将人带离出去,但是保护他们还是没问题的,他将妖力涌出,一层保护罩显现,将所有人罩住后抵挡了岩石,隔离了魔神之力和上神之力。 “哎,你不是可以做到吗?”晚阿无发现在保护罩里,他们的力量没有受到影响。 “是可以,但是地宫那么大,离地面那么深,我无法将你们所有人一齐带出。”蓝胥说话间加大了妖力。 好吧,晚阿无只好继续研究让古阵法停下来的方法,可是哪里是那么简单就能研究出来的,更何况眼下情况紧急,没有时间再耗下去,不然大家全都要葬身在砸下的乱石中。 “一定有办法让这上古阵法停止运转的。”冷不远身为长辈,即使在多危急的处境,也必须保持镇定,自乱阵脚会影响到小辈们的情绪,大家本来就焦急,他不能再多加一份负面情绪。 此时,应思期冷静了下来,大殿里的力量像是喷泉一样沿着阵法向各处喷出,由于整个阵法又大又古老,仅凭他们几个是无法与之抗衡的,思来想去,这里修为和力量最强的还是属蓝胥,唯一的希望还是在蓝胥身上,此时不用妖王的力量还等何时,只是蓝胥好像不大愿意出力。 他对蓝胥道:“蓝翎孔雀一族在上古时期便已出现,妖族延续至今已千年,虽力量比不上凤凰之力,但同是上古力量,以你的修为是可以突破魔神之力的。” 可是蓝胥却道:“没那么简单,我的妖力被这里的灵力压制住了,发挥不出最大的实力。” 应思期叹了口气,走到蓝胥的身边,严肃道:“那你要和我们一起死在这里吗?” 蓝胥立马道:“我保护自己足以。” 应思期目光凌厉道:“你想独活?” 蓝胥板着脸道:“救你们只会增加我负担。” 闻言,其他人有了很大的意见。 “哎,你什么意思啊,想见死不救?”姜遇机不悦了。 “你这个妖怪有没有良心,就这么看着我们死?”情急时刻,岩千浅也不管妖王不妖王了,生气的指责道。 “你也说我是妖怪了,妖怪哪有良心,我只顾自己就行。”蓝胥一脸冷漠,如果不带这些人,他完全可以独善其身。 “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抛下我们,你是去不了凤凰属地的。”晚阿无劝道。 “没错,一旦你出去了,乌贤生发现你还活着,一定会再将你抓去,到那时,你再也回不去你的族地。”姜遇机不是威胁,而是说事实。 不过蓝胥没有说话。 “你对扇扇那么好,作为妖怪可以和她交朋友,愿意去保护她,扇扇是人类,我们也是人类,你为何就能忍心抛下我们。”晚阿无语重心长道。 “别说了!”蓝胥突然一声怒吼,“我就是因为人类才变成的这样,扇扇就是太善良才会死掉。” 大家都愣住了。 “扇扇是个温柔的孩子,而你们如何比得上扇扇,她是无私地对我好,而你们却只想利用我,什么妖怪,什么妖王,我竟被人类害得那么惨,我对你们不需要有什么良心。”蓝胥生气了,不仅不愿意救人,还把妖力收回了。 没有了蓝胥的保护,大家又面临着巨大的危机,眼看大殿里的支撑部位越来越脆弱,出口已无,要出去的话,要么把碎石渣清除,要么让阵法停止,可这两个都不容易办到,不过,蓝胥要是肯出力,那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第一百七十三章 险险逃出 临时研究如何攻破阵法是研究不出什么的,想依靠蓝胥的力量又无法说服他,但就这么放弃了吗,当然不可能,晚阿无抓着蓝胥不放手,神色尤为的冷厉。 “你不能走,我需要你的力量。”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蓝胥,不给他动。 “哼,我想走就走,现在可没人拦得住我。”没了乌贤生在,蓝胥已经是自由身,对晚阿无的话自然不屑一顾,“我的伤好了,不会再被人类欺骗利用,就连你们也不行。” 还以为经过扇扇的事后,蓝胥会有点同情心,结果妖就是妖,改不了多少,晚阿无对蓝胥越来越没耐心,是妖王又如何,她就没见过这么别扭的妖。 “凡是做事别太决绝,不管你之前在妖界如何呼风唤雨,我还是要提醒你,在人间最好广结善缘,多交友,少树敌,你若救了我们,他日十星宫再犯你,也好有人相帮。”应思期说得还算比较柔和。 “要你来教我做事?”蓝胥不听,回呛道。 “好了好了,思期并没有对你趾高气扬,我当初冒着生命危险混进来,就是要救你出去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实话实说,我确实需要你的力量找生机石花果,但也真的同情你的遭遇,担心你的安危,自从知道你和扇扇的经历后,我放心不下你,有人的世界那么复杂,你和扇扇那么无辜,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遭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晚阿无陷入了悲天悯人的情绪,这是她的心里话。 蓝胥有些动容了,其实他并非铁石心肠,在接触到扇扇那样的小孩后,才发觉人类也有可爱的一面,只是后来被人伤得太深,一直被人用阴谋诡计限制了自由,使得他不得不提防人类。 扇扇......他怀念以前有个小屁孩跟在他身后到处转的时光,那是他觉得最无忧无虑的时候,也只有扇扇才是最真诚,最坦白的对他,其他人不是别有用心,就是处心积虑的要得到他的妖力。 “我们没有利用你,只是需要你的帮忙,你是孔雀妖王,是上古时期就存在的一族,眼下危难时刻,我们别无办法,才对你有所求。”姜遇机的态度软了下来,现在只有说好话才对。 “是呀是呀,你不会忍心抛下我们就独自离开的,你对扇扇那么牵挂,你是个好妖怪。”岩千浅言辞恳切。 每人轮番说了一顿好话,使得蓝胥犹豫了,其实大家对蓝胥都有一定的了解,作为妖王,蓝胥实在是不合格也不合适,性格目无一切,高傲冷漠,且实力在整个妖界并不强大,要不是蓝胥纯正的血统和强盛的家世背景,妖王之位肯定轮不到他来当,就算后来当上了不也一样被同族踹下台,把他逼到了逃亡的地步,他不过是空有野心罢了。 然而在遇上扇扇后,蓝胥的心境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是扇扇把他原本冰冷的心给捂热了,可惜后来遇人不淑,他们两个的遭遇实在是令人唏嘘,这也由此可以看出,蓝胥还没强大到可以完全保护好自己的程度,更别说保护身边之人了,就是个名义上的妖王,其自身实力根本配不上如此高的地位。 不过也正因为扇扇,蓝胥才变得有慈悲怜悯之心,懂得了真心换真心的相处之道,给他一个妖怪附上了一点人性,就冲着这点,晚阿无他们无论如何也要说服蓝胥。 果不其然,蓝胥思索了一番后,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本不打算带着任何人,可他终究还是不忍心,就像应思期所说,他对晚阿无这些人没有仇恨,更何况,在这些人里,有沧极宗和上清宗两大灵修宗门,他不得不承认,这几个人确实有本事,思前想后,他发觉自己真的和以前不同了。 “罢了,念在你们之前保护过扇扇,这次我就带你们出去吧。”他最终还是改变了主意。 “太好了,谢谢!”晚阿无由衷的高兴道。 他们为了抓住蓝胥这根救命稻草,拼命的说服蓝胥已然是花费不少时间,此时大殿快要塌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大家纷纷看向蓝胥,此刻就指望他。 “大家有什么办法吗?”姜遇机看了看周围,急切道。 “地下的力量强大特殊,既然无法停止阵法的运转,将魔力封印,那便最好把地下的力量全部消散掉,如此我们不仅得救,还可让十星宫没了修行圣地,趁机彻底捣毁他们的老巢。”晚阿无出了个狠主意。 这是个好主意,一旦地下的力量消耗殆尽,乌贤生就再也不能进行灵魔双修的实验,冷不远很赞同晚阿无所说,他知道了晚家的真相后,他跟乌贤生立下了仇,乌贤生想要得到生机石花果提升力量,他不能让此人的野心得逞,如此,他便更加确定自己的选择,站在晚阿无和晚星起这边,找到生机石花果后,复活晚尘颜。 “既然如此,地下的力量这么多不用白不用。”应思期思索着,引用地下的力量足以冲破挡住出口的障碍,这么做绝对没问题,于是对蓝胥确认道,“你可以将地下的力量引到出口处吗?” 这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但眼下唯有这个办法可以逃脱此地,在犹豫就来不及了,蓝胥明白了,他要做的就是运用地下的力量把出口冲破,于是他妖力尽显,准备大干一场。 灵魔两种力量是从阵法中涌出来的,想要把地下的力量全部引出来,唯有将阵法破坏掉,然后引用至出口处,直接给他们开出一个道,阵法关闭不了那还破坏不了吗,搞破坏是最容易的,于是大家齐心协力,把墙上和地上的阵法乱破坏一通,原本布展至整个大殿的阵法,被弄得几处断节。 本来阵法运转后封印效果减弱,魔神之力就泄露了出来,这会儿阵法彻底被破坏,终于失去了封印作用,魔神之力就像喷泉一样全部喷涌上来,漆黑的魔力中,还夹着上神的神力也全部释放出来,原本的点点白光变成了一束束金灿灿的光芒,能明显的让人感觉到这些力量带着一种高贵耀眼,苍穹浑厚的气势。 “真的是封印了一点力量吗?太可怕了。”晚阿无睁着大眼,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些就是神的力量,是主宰的力量。 “大家快过来。”蓝胥招呼着。 来不及做多的感慨,应思期赶紧拉着晚阿无过去,另一边的晚星起也拉着岩千浅,和姜遇机、冷不远一起汇集到蓝胥身边,此时从地下冲上来的力量已经将大殿的一边冲毁了,蓝胥脸色凝重的使出妖力,展开一个保护罩先把大家保护好,然后他又将妖力掷出,瞬间就引爆了魔神之力。 这是一个巨大的能量爆炸,尽管蓝胥做好了准备,不断地增强妖力维持住保护罩的防御力,但还是被爆炸所产生的能力冲击到,所有人一下子就被打飞出大殿,重重地摔在地上,就在这个时候,岩石全部砸了下来,大殿轰然倒塌。 好险!大家惊魂未定,强忍着伤痛飞速奔跑,一个爆炸还不能将魔神之力全部消散,更何况,废墟堵住了力量的涌出,使得力量在涌出口越来越膨胀,堆积到一定程度后,紧接着,引发了第二次爆炸,炸起的石块四处乱飞,力量大到把墙都打穿了,两次爆炸的能量在地宫里无法消散,一部分力量回流到地下后,随即又导致了第三次爆炸。 这一连串的爆炸产生了很多余波,在地宫里四处破坏,眼见灰黑色的余波袭来,惊起一片尘土满天飞,蓝胥咬着牙坚持着再次展开防御,以一己妖力抗下所有的力量,可没多久,他猛然口吐鲜血,身子站立不稳。 “蓝胥!”晚阿无顿时惊慌失措,赶紧扶住蓝胥,急忙道,“再坚持一下,我们快从这里出去。” 爆炸的力量不止摧毁了大殿,就连其他地方都受到了影响,好多地方都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洞,就这情形,只怕整个地宫都被殃及到了,好在他们有蓝胥的保护,每个人伤得不算严重。 整个地宫都处在晃动,周围时不时掉落下碎石来,要是人被砸中可就起不来了,他们每一个脚步都尤为的惊险,也尤为的幸运,经过一顿弯弯绕绕,他们终于找到了出去地宫的路,爆炸余波四处蔓延,速度之快要不了多久就会冲击过来,他们拼命地跑,可不能被身后的力量所吞噬。 “啊!”岩千浅惊叫一声,一不注意,整个人被石块绊倒了。 “千浅!” “快起来。” 所有人手忙脚乱地去扶岩千浅,蓝胥尽力防御着落掉在他们头上的岩石,给所有人安稳走过每一个地方。 “我背你吧。”晚星起二话不说就把岩千浅背起,叮嘱道,“你抓紧我。” “嗯!”岩千浅忍住疼痛,紧紧搂住晚星起。 就这么磨蹭的功夫,余波已经冲击来了,大量的飞沙石土飞来,速度这么快,砸在人的身上不受重伤才怪,而且大量的沙石土会把人掩埋住,不被砸死就要被活埋。 “我支撑不了多久了。”蓝胥的脸上汗如雨下,皱着眉头很痛苦,他带着这么多人出去,已然消耗了他很多的力量,此刻他的负担很重。 “我们一起抗住。”冷不远使出灵力击碎了一块又一块的石头。 晚星起背着岩千浅不好使用魔力,于是应思期、姜遇机和晚阿无跟在身后守护着,纷纷抵挡住近在眼前的余波力量,同时,他们迅速地后退,咬牙坚持了好久,终于度过了危险的困境,待他们出到外面时,所有人已经筋疲力尽。 第一百七十四章 道歉 地宫里的爆炸波动直直冲了出来,把道观里的东西都掀翻了,到处凌乱不堪,更是震得整个道观都抖了几抖,好在没有造成倒塌的倾向,本就烂尾的道观幸存了下来。 在乌贤生和伏自悔瞬移走时,地宫里面的所有黑衣人早就跑了,就只剩下晚阿无他们在逃命,他们几个都受了伤,一动不动地倒在外面差点要昏过去。 过了好一阵子,他们才勉强恢复了点精神和体力,意识缓缓清醒了,这一次他们差点就栽在了地宫里,着实惊险可怕,他们能逃出生天,还是多亏了蓝胥,若没有他,只怕所有人早已遇难了。 “你们怎么样了?”冷不远忍着自身的不适,挨个查看着大家的伤势。 “我没事。”蓝胥虽然吐了血,但没什么大碍。 “还好,死不了。”晚阿无猛然咳嗽了几声,感到浑身疼痛,她知道自己不止是外伤,内伤也有了,随后她挨近应思期,一下摸着他肩,一下摸着他后背,一下摸着他胸口,然后又摸向腹部,满是关切道,“思期,你有没有受伤?” “没事,就一点外伤而已。”应思期按下晚阿无四处游走的手,转而握住了。 “我们活下来了。”姜遇机为自己的死里逃生捏了把冷汗,要是再慢点,他们就要被埋在地宫里了。 “星起,你怎么了?”一旁的岩千浅瞧着晚星起没有动静,顿时紧张了起来。 闻言,晚阿无硬撑着虚弱的身子赶紧爬过去,瞧着晚星起闭着眼似乎昏了过去,慌忙道:“师兄,你快醒醒。” 岩千浅见晚星起没有反应,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他,一时间慌乱得哭了起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你快醒醒啊。” 其他人见岩千浅在哭,都围过来安慰,这让晚阿无特别不爽,岩千浅拖后腿不是一次两次了,上次闹脾气非要独自行动,这次又害得师兄昏迷,她本就苍白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阿无,你怎么了?”应思期担忧道。 “你别哭了!”晚阿无的脾气爆发了。 突如其来的大叫,搞得大家都愣住了,也把岩千浅吓得不敢再大声哭泣,只窸窸窣窣地憋着哭劲泪流满面。 “你除了哭还能干嘛?”晚阿无不耐烦了,“你说你之前跑什么,我和师兄在地宫里本来就顶着巨大的危险,结果你还被黑衣人抓住了,我们每次战战兢兢地去查探禁区,无暇顾着自己的安危,然而到后来还得分心顾虑你的处境,更何况师兄的精神力才恢复不久,他为了保护你,一路背着你,他受了伤都是默默咬牙坚持。” 岩千浅自知理亏,这回不敢再顶嘴,任由晚阿无说。 “大家对你已经够迁就了,你看看,个个都在安慰你,我真的越来越受不了了,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已经看透你了。”晚阿无很累,她也不想发火,大家能绝处逢生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可岩千浅这个样子让她看不惯,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对不起,我错了。”岩千浅低着头,感到内疚。 “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晚阿无给了个白眼。 “我之前不应该责怪你的,不应该闹脾气独自出走。”岩千浅抹着眼泪,正在悔过自己的冲动。 看岩千浅认真道歉了,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晚阿无觉得特别烦躁,于是板着脸不想再说话,她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反正她看透岩千浅了,性子改是不会改的,因为根本改不掉。 听见吵闹声,原本晚星起脑子昏昏沉沉,结果突然被吵得清醒了,他皱着眉睁开了眼,正好看到岩千浅在哭,而晚阿无却一脸生气的样子,他无心再躺,便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师兄!”晚阿无赶紧扶住晚星起,刚刚还阴沉的脸转而高兴道,“太好了,你没事了。” “怎么了?”晚星起见气氛有些不对劲,疑惑道。 “对不起!”岩千浅忍不住又大哭了起来。 “啊,你哭什么?”晚星起顿时摸不着头脑了。 “是我害了你,让你受伤了。”岩千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不怪你,没事的。”晚星起轻轻拍了拍岩千浅的头,安慰着,“我都醒来了,你别哭了。” 这两人的互动晚阿无全看在了眼里,不由地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自己的师兄竟然对岩千浅那么温柔,本来她对岩千浅有很大的意见,这会儿她却探究了起来,岩千浅和师兄的关系一直都是水火不容,以前的岩千浅不仅总是针对师兄,态度也很不好,可此时,岩千浅却完全转变了,令她有些诧异。 “可我总是连累你。”岩千浅自责道。 “没有连累,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晚星起笑了笑,然后恢复了神色。 喂喂喂,有没有搞错啊,晚阿无一句话不说,心里惊讶又困惑,就连师兄都在安慰岩千浅,而就她一个人在发火,搞得她像是坏人一样,她看了一眼应思期,又看了一眼姜遇机,这两人神色淡定,自己师兄这种态度,他们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如今地宫被毁,乌贤生和伏自悔再也回不来了。”晚星起正色道。 很明显,自打乌贤生把灵魔双修的秘密暴露给他们,又把封印魔神之力的阵法开启,说明他们已经放弃了地宫,想要将他们置于死地,与地宫一起覆灭。 “地宫这么重要,他们为什么会放弃?”姜遇机搞不明白。 “放弃地宫是迟早的事,如果没把我们困住,一旦将地宫的消息传回给宗门,那么宗门自然会派人前来剿灭十星宫,到那时,他们想保地宫也依然保不住。”冷不远沉声道。 经过了此事后,他非常的后悔,虽然早就把消息回传了,但是他先前不知道他们几个的身份早就暴露,本想让晚阿无和晚星在查探完后,先安全的脱身出来,得到详细的信息后,好让宗门再派人过来将十星宫的势力清除掉。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意外打乱了他的计划,岩千浅被抓进了地宫,情况不明很危险,而且晚阿无和晚星起又受到了伏自悔的威胁,精神力受到了创伤,他不得不改变计划,配合晚阿无和晚星起先将岩千浅营救出来,结果更意外的是,十星宫宫主就是乌贤生,早就设计好了一切,等着他们进入地宫,将他们一网打尽,让他没有时间向宗门求救。 “为了对付我们,那真是下了血本了。”姜遇机眉目一沉,咬牙切齿,“只可惜,让他们跑了。” 那两人不早点跑,难道还等着四大宗门打上来吗,乌贤生肯定也不愿意让众人发现魔神之力的存在,若灵魔双修的秘密公布于世,这对乌贤生更加不利,而且乌贤生又被冷不远认出,全都知道了晚家的真相。 “气死我了,无论乌贤生逃到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抓住他,为师父为晚家报仇!”晚阿无愤恨道。 “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岩千浅弱弱问道。 “我要走了。”蓝胥突然插话。 “你这就要走了?”晚阿无不情愿,“我需要你帮我找生机石花果。” “我还要去联系我的旧部下,去凤凰属地借凤凰之力,我要杀回蓝翎族地,夺回妖王之位。”蓝胥终于脱离了那些人的魔爪,必须要尽快回到族地。 其实晚阿无觉得蓝胥一定会失败,不是她看不起蓝胥,而是现在蓝翎一族的妖王有众多的簇拥者,力量正是强盛,蓝胥的同族联合起来把他踹下妖王之位,说明大多数都是不服他的。 他目前孤家寡妖一个,那些个旧部下又没有兵权实力,能召集到几个同族相助,就算他借到了凤凰之力,与现任妖王相比较,支持者少,力量薄弱,根本打不过对方。 可看蓝胥一脸振奋,一心想要冲回去坐上他的妖王之位,晚阿无也不好说打击他的话,他的情况好坏谁都分析得出来,但事在人为,既然是蓝胥执念,他们也能理解,若换作他们是蓝胥,肯定也放不下曾经的荣耀和光环,咽不下被出卖和反抗的气。 不过蓝胥一走,生机石花果怎么办?晚阿无担心蓝胥以后不会再来帮她,而且她也给不了蓝胥任何的力量,不能助他夺回妖王之位,要挽留蓝胥的话,她不知道如何开口。 “那仙果你们先去找,我答应你们,等我成功坐回妖王之位,你们若是找到了仙果,我一定会来的。”蓝胥看出了晚阿无的心思,大气的给了承诺。 “真的吗?”晚阿无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不如我陪你去凤凰属地吧,一路上谁要是敢欺负你,我揍死他。” “不用了,我不会再被人类所伤。”蓝胥一脸阴沉,说起这个就恨。 “这个你们拿着。”蓝胥拿出了一根孔雀翎,“这是信物,我若成功后就在太伏山等你们,只要你们找到了生机石花果,就拿着这根孔雀翎去找我就行。” 晚阿无拿着孔雀翎看着蓝胥飞走了,神情有些恍惚,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生机石花果啊,她自己都不知道,好不容易抓住乌贤生,可是没有从此人嘴里得到任何的信息,未免感到失望。 “我们赶紧回去宗门禀告此事,商议出解决的办法。”冷不远催促道。 “我和阿无就不去了。”晚星起不打算一起走,已经没必要再跟着去了。 “好,那你们在巫祝山等我消息。”冷不远也不勉强晚星起和晚阿无。 “嗯。”晚星起点点头。 第一百七十五章 小心思 乌贤生和伏自悔瞬移到了一处隐秘的地方,这里是他们在地宫外另一个秘密基地,乌贤生被晚阿无刺了一剑,虽然死不了,但还是要疗伤才行,于是在伤口痊愈前,他要在此待一段时间。 伏自悔受的伤比较轻,所以一切事宜仍由他来管理,虽然他们舍弃了地宫,但是并没有失去势力,他唤来了几名黑衣人,派他们回去地宫探查一下情况如何,几名手下领命而去,待他安排完一切后,才回到了乌贤生身旁。 “宫主,各项事宜我都安排妥当了。”他禀告道。 “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多亏你能干,将组织打理得井井有条。”乌贤生对伏自悔很满意,算算伏自悔跟随他有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当他还在晚家时,就已经和伏自悔谋划大事。 “宫主,我们已经回不去地宫了,接下来该怎么办?”伏自悔感到非常的可惜,地宫可是绝好之地,没有了以后上哪去找类似的地方,想起来就心疼。 “地宫没有了,灵魔双修也被迫暂停了。”乌贤生叹了口气,他还没找到突破修为的方法,使双修之人可以完全使出力量,眼下他失去了地宫,失去了魔神之力,什么都做不成了,不由地越想越气。 “宫主,发生这么多事对组织的打击也不小,没有地宫,我们行事也不方便,只怕要不了多久,沧极宗会着重对付我们。”伏自悔隐隐有些担忧。 其实乌贤生最不舍的还是魔神之力,本来他计划找到生机石花果后,一边吸收魔神之力,一边借助仙果的力量,从而使他自身的灵魔两力达到最大化,突破本身的极限,提升修为境界,便可完全的将力量化为己用,一旦有了这种特殊的力量,就连魔神和上神都要忌惮他三分,那他可就是除魔神与上神之外的另一种神。 奈何这个了不得的想法被粉碎了,他在心中开始发狠,痛恨起冷不远他们给他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好在他还有势力未被拔除,手下众多,只是,如果想要东山再起,便需要额外的帮助,这个时候,他想到了一个人。 “等我的伤好后,就去与那个人见一面。”他开口道。 “好,不过最近那边没有召唤,想来都在忙吧。”伏自悔道。 “哼,他们都是大忙人,找仙果的事那边进展得真慢。”乌贤生有些不悦,他自己也在找,但线索不多,而且看样子,晚阿无和晚星起并没有拿到火虎符,那火虎到底在哪里? “我们也有段时间没联系那边了,我这就去做做准备。”伏自悔说完自行退下了。 晚阿无和晚星起本来打算直接回巫祝山,可是想到第五愿还没有下落,于是又想着再去明城山看看,能否遇见第五愿,而姜遇机下山前,他师父交待的任务还未完成,他也要找第五愿,便决定跟着去一趟。 岩千浅一看姜遇机要去,她便也吵着要去,因为她舍不得离开晚星起,一旦她回去了沧极宗,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了,应思期拗不过岩千浅,但他正好可以多和晚阿无相处,心里还是很乐意的,就同意一起去明城山。 冷不远看着这些小辈一个个露出的小心思,不由地觉着好笑,他这人有太多的遗憾,不想让小辈们跟他一样有懊悔,做好当下想做的事,见到当下想见的人,这么想着,便就由着他们去了。 “十星宫的事耽误不得,我就先回宗门禀报,思期、千浅还有遇机,你们三个去完明城山就赶紧回来,别在外面逗留太久,阿无和星起也是,尽快回去巫祝山,乌贤生已经得知了你们两个的身份,说不定他会拿此事大做文章。”他提醒道。 “知道了。” 大家纷纷答道。 冷不远先走一步,其他人便没那么着急,在地宫的这段时间过得可谓是险象环生,在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后,大家紧张的心总算是可以暂缓一下。 尤其是晚阿无和晚星起,在得知了晚家真相后,他们都要抓狂了,一切的起因是因为生机石花果,一切的祸端来源于乌贤生的罪恶,可怜的晚家出了一个白眼狼,导致家族全部覆灭。 他们恨,他们哀,他们伤心,虽然怀疑过晚家所有人,但还好晚家是真的无辜,他们之前没有信错人,这给了他们一分安心,要是全员恶人的话,他们在沧极宗确实会抬不起头,更别说师父的死是灵修者的过错。 晚家一案是有预谋的谋杀案,乌贤生早就有异心背叛了晚家,只是还有很多疑问他们没有搞清楚,最重要的是,依然不知道炼制者是谁,炼制者为何要将第五愿炼制成尸鬼,为何会去盗松愿刀。 乌贤生是怎么和炼制者产生联系的,为何口口声声说晚支末掌握了仙果的线索,而且乌贤生索要仙果的线索不成,一怒之下和炼制者设计陷害晚家,这也太丧心病狂。 第五愿杀了这么多人后去了哪里,为何六年前被埋藏在西观镇,很明显是被转移到那,十星宫还特地派人去看守,既然十星宫也是在六年前创建,那么乌贤生之前的十二年去了哪里,灵魔双修的术法又是怎么被创造出来的。 大家都觉得乌贤生不是灵魔双修的术法创造者,或许跟炼制者有很大的关系,如今他们又挖出乌贤生的背后另有其人,在灵修界还有个背叛者给乌贤生通风报信,简直是一环扣一环,一事接一事。 炼制者、背叛者、乌贤生,三者之间留下了太多的秘密。 “唉,好烦啊。”晚阿无正倚在客栈的走廊栏杆上,情不自禁地叹气。 这时候已是晚上,他们找了家客栈过夜,尽管一路奔波,但晚阿无惦记着很多事情,所背负的一切都太沉重,她感觉自己快要被压垮了,根本放心不下,翻来覆去睡不着。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岩千浅,近来晚星起对她的态度有所变化,这让她喜出望外,是不是说明晚星起开始对她有感觉了,刚这么想,却又立马否定了,觉得以晚星起的性子完全不可能变成这样。 晚星起不喜欢她让她有些失落,以前她不明白为何自己会突然在意晚星起这个人,明明她对魔修者没有好印象,而且晚星起的性格又高冷,她更加看不惯他。 后来在上清宗时,晚星起助她练习,告诉她,他的目标是什么,曾经经历了多少艰辛和磨难,听完后,她不由地让对晚星起佩服了起来,从那时候,她就对晚星起有了改观。 渐渐地,她发现晚星起也不是那么的讨厌,他对师妹的好,对师妹的温柔,让她好奇一个硬汉竟也有柔情的一面,当她遇到危险时,晚星起虽然会埋汰她几句,但还是会出手奋力的救她,真是口是心非,刀子嘴豆腐心。 大家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晚星起不再像以前那样冷漠,开始对别人敞开心扉,她对晚星起的认识更加深刻,原来这人不是个无情的人,而是害怕自己的身份被人嫌弃,才把自己的情感隐藏了起来,只对他的师妹展现。 她在地宫的牢房里想了很多,每每想到晚星起时,她的内心都会有很大的起伏,她越是想按下这份奇怪的情绪,却越是忍不住想着晚星起,对他全是好奇与兴趣,想要更深入的了解他,她觉得自己有毛病,怎么能有这种心思,后来她明白了,知道自己得了什么毛病,当然是相思病。 以前她不敢承认自己对晚星起的感情,可看到思期师兄和晚阿无在一起了,而后又经历了地宫的危机,她觉得不能再欺骗自己,不能再压抑自己,她承认自己喜欢上晚星起了,这份感情确实令她自己都未曾料到过。 想得越多就激动,于是她就失眠了,睡不着的她起身出了门,结果看见晚阿无正一片愁容,一个人在走廊上发呆,她走过去关心道:“你怎么了?” 晚阿无转身看见是岩千浅,便收起了愁绪,随口道:“没什么,你怎么还不睡?” 岩千浅也倚在栏杆上,手撑着下巴道:“睡不着,出来吹吹凉风。” 晚阿无仔细盯着岩千浅,愣了下神,随即疑惑道:“你最近变得好奇怪啊。” 岩千浅不解:“有吗?” 晚阿无点点头:“有,我师兄失联的时候,你为什么那么激动?” 岩千浅被问住了,她为什么激动,当然是担心晚星起的安危啊,于是回答道:“那时他一个人去地宫,我不放心。” 就是这样最奇怪,晚阿无想着便立马道:“你以前总是针对我师兄,跟冤家路窄似的,见面就没好话,怎么一下子改变了态度,开始担心我师兄了?” 这个问题直戳岩千浅的心,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不是很正常吗,我们是同伴,又不是仇人,我当然不希望他出事。”她隐藏着内心的小九九,害怕晚阿无会看出来。 “你当时那样子简直不可理喻,真的特别担心我师兄的安危,感觉怪怪的。”晚阿无露出了探究的目光,岩千浅这反应,让她觉得有些耐人寻味。 “我跟你道歉了,那时我确实失去了理智。”岩千浅不安地挠了挠头,想叫晚阿无别再问了。 “你是不是喜欢我师兄?”晚阿无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岩千浅惊叫一声,心下有些慌了。 “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我师兄了。”晚阿无仍在追问,见到岩千浅不说话,她狡猾一笑,“别隐瞒了,是不是啊?” 岩千浅一言不发,考虑了好一会儿后,她觉得没什么好瞒的,便点了点头。 “啊,你真的喜欢我师兄啊。”晚阿无难以置信,这是个劲爆的消息。 “可星起不喜欢我啊。”岩千浅有些失落。 “嗯,那确实。”晚阿无想也没想就这么说。 “真的吗?”岩千浅感到非常的沮丧,耷拉着脑袋。 这回轮到晚阿无不说话了,其实她不知道怎么说,生怕说错了引起岩千浅伤心,两人就这么的沉默了下来,各怀心思,各有各的惆怅,就着月色表明了出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炼制者 晚阿无知道自己的师兄不喜欢岩千浅,可后来她发现师兄对岩千浅的态度又不一样了,这让她摸不着头脑,拿不定主意,甚至产生了怀疑,不过她能确定的是,岩千浅是真的喜欢上了师兄。 “没想到啊,我拿你当朋友,你却想当我嫂子。”她颇为感慨。 “你不也是,像思期师兄那么优秀的人,竟然被你得到了,真不知思期师兄看上你哪点。”岩千浅打量了一眼晚阿无,语气有些不可思议。 “他看上我的美貌,看上我独特的性格,看上我的一切优点缺点。”晚阿无得意洋洋的。 “切,自恋。”岩千浅给了个白眼,然后又道,“你说怎么才能让星起喜欢我?” 这个问题有点为难人,凭晚阿无对自己师兄的了解,岩千浅并不是师兄喜欢的类型,不过一切皆有可能,尤其涉及到感情的事,话不能说得太绝对,或许师兄哪天就喜欢上岩千浅了呢,而且看师兄的态度明显有了变化,她觉得这两人还是有戏的。 “你别老是闯祸就万幸了。”晚阿无提醒道。 “我也不是故意闯祸的。”岩千浅有些委屈,她也想做一番大事,可是实力不允许。 “唉,我师兄这么高冷的人,你怎么会喜欢上他?”晚阿无搞不明白,得知岩千浅喜欢自己的师兄,这种事令她很惊讶。 “我也不知道。”岩千浅思索了一会儿,想到了个原因,“可是他对你一点都不高冷,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年纪轻轻修为高深,确实有傲气的资本,我很佩服他,想成为向他那么厉害的人。” “厉害的人多着呢,你怎么就想到我师兄。”晚阿无问的时候,目光熠熠闪烁,很好奇岩千浅会怎么回答。 “因为星起比任何人都独特。”岩千浅被问得有些无措,其实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多原因,她喜欢晚星起,就是被他的独特所吸引,哪怕他站在一群人当中,她的眼里就会先看到他的身影,再也容不下别人,仿佛他整个人都带着闪闪星光,占据了她的眼眸。 听着岩千浅满口的赞言,晚阿无不由地觉得好笑,这可是太有趣了,终于有人喜欢上自己的师兄,爱情的小手就要伸向师兄了,她带着玩味的目光看着岩千浅,涌出一阵惊喜。 “那你呢,是怎么喜欢上思期师兄的?”岩千浅亮起了八卦的小眼神。 “嗯......我啊......”晚阿无的嘴角向上扬了起来,“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替我解难,后来在西观镇遇到第五愿,他还在保护我呢,他啊,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世人对魔修者总是抱有一种忌惮避讳的态度,可他从来不会因为我是魔修者而歧视我,对我有偏见,反而一直在照顾我,遇见他,是我的小确幸。” 说完后,她嘴角情不自禁越扬越高,笑得可甜可欢喜,不止是这些,她喜欢应思期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多到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反正一句话,她非常非常非常喜欢应思期就是了。 “呦呦呦,看把你美的,笑得跟个花痴一样。”岩千浅给了个略嫌弃的眼神,然后却叹息道,“唉,你就好了,你和思期师兄情投意合,我呢,我算什么,单恋罢了。” “你别气馁,‘喜欢’这种东西很玄妙的,我觉得师兄对你很包容,也挺上心的,他可不是对谁都如此。”晚阿无连忙安慰道。 得到这个回答,岩千浅有些小窃喜,至少晚星起没有讨厌她,那她还是有希望的,她抿着唇笑了起来,带点羞涩,带点高兴,也带点小期待,这人啊,一旦有了喜欢的人,所有的情绪都会被带动起来。 夜晚静悄悄,只有两名少女在轻谈各自的心事,她们的头上是一轮高悬的夜月,仿佛在偷听,一会儿躲在云层中,一会儿露出半个影,也像个小姑娘似的,把自己隐藏在黑色的雾纱中,把一切思绪都遮盖得朦朦胧胧,让人看不透。 而同样看不透的,是在一个洞室里,有个老者正在打坐,且看这老者驻颜有术,不仅鹤发童颜,容光焕发,从他的气势上就能感觉得出,此人是个高人。 这时,有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进来了,老者一动不动,眼睛都不睁,来的人毕恭毕敬的朝老者作了个揖,然后轻声道:“老祖,乌贤生和伏自悔来了。” 闻言,老者这才睁开眼睛,开口道:“让他们进来吧。” 来的人点点头,出去叫人去了。 “你们怎么来了?”老者看着走进来的两人,问道。 “老祖,我来此自是有事禀告。”乌贤生和伏自悔一齐向老者恭敬的作揖。 “发生了什么事?”老者微微蹙眉。 乌贤生便把在地宫发生的所有事情统统说了出来。 “你舍弃了地宫!”老者有些怒意。 “地宫已经暴露了,为了大局,为了保全秘密,我也是无可奈何。”乌贤生一脸痛恨。 他知道冷不远很有可能已经把地宫的所在位置传到了沧极宗,如果沧极宗发现冷不远和应思期已死,很快就会派人前来剿灭组织,更何况,他还活着的秘密被冷不远他们发现,杀掉那几人是必须的事情,他已无退路,干脆就狠下心舍弃地宫,将冷不远他们永远的埋在下面,既掩盖住魔神之力,又可保住他的秘密。 “没想到晚尘颜的弟子竟然出现了,还和沧极宗混在一起,这可是劲爆的消息。”老者的眼神阴险得很。 “这个把柄我会好好利用的。”乌贤生一提起晚阿无和晚星起就来气。 “嗯,找个机会把这事捅出,到时候,沧极宗在灵修界再无立足之地。”老者突自笑了笑。 “沧极宗这是作茧自缚,怪不得别人。”乌贤生面容有些狰狞。 “那你确定冷不远他们死了吗,可别让他们活着出去,尤其是冷不远,要没死,你的处境就危了。”老者冷眼看着乌贤生。 “我让自悔派人去察看了,还没有消息回来,不过他们在魔神之力下应该死得很干脆吧,只是可惜了孔雀妖王,要跟着一起送命。”乌贤生有些遗憾,好不容易忽悠到一个不太聪明的妖王,定了个协议,结果也一起舍弃了。 “其实拉拢孔雀妖王不是必需的,没有他,还可以拉拢其他妖族或者灵兽,只要力量够强大便可。”老者淡定道。 “是。”乌贤生答道。 “不过......”老者转而叮嘱道,“第五愿是一定要抓来的,之前你失职没看住第五愿,竟让沧极宗的人带走了,那是我炼制的成果,既不能拱手让人,也不能把我的心血付诸东流。” 乌贤生微微低下头不语,任由老者责怪。 “目前火虎没有找到,其他妖族和灵兽不是那么容易拉拢的,既然第五愿进阶成了完美尸鬼,那我们找到生机石花果后,第五愿的力量正好可以一用。”老者继而道。 “我知道了,我会继续派人去抓第五愿的。”乌贤生应道。 “嗯,沧极宗也在寻找第五愿,上清宗也有动静,你要尽快了。”老者再次提醒道。 “目前沧极宗的注意力都在地宫呢。”乌贤生在气势上弱了下来,毕竟老者交给他的事都没有做好,心便虚了。 “当年我可真是太幸运了,无意间发现地宫的秘密,我才创出了灵魔双修的术法,这么好的地方你说舍弃就舍弃,日后还有哪里能代替?”老者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事到如今还要什么代替的地方。”乌贤生为自己开脱道,“你我修炼数十载,灵魔双修皆已成功,我们就差找到一个突破口,从而能把力量利用到最大化,吸收魔神之力反倒不是必须的,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找到生机石花果,只要找到了,我们就能完全利用这种特殊的力量,如此便可所向睥睨,堪比神仙。” “哼,没有了魔神之力,你的那些手下也就这点实力了,日后可没有补充人员再给你差遣。”老者还是觉得很可惜。 “只要我成功了,还怕没人效忠吗。”乌贤生无所谓,反正他之前抓人修炼结果都是不完美的,无论多少人都一个样,那些手下对他来说没有多大的用处,无非就是有更多的人可用,派到四处去找生机石花果,去的地方可以更广些。 “老祖,沧极宗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伏自悔恭敬的问道。 “岩时陌那边还没有动静。”老者面无表情道,“看来岩时陌只是派冷不远和应思期来查探底细,并没打算立马行动,要不是你先一步识破了他们将其一网打尽,一旦他们回到沧极宗,十星宫就会被剿灭了,我们发展的势力就要受创。” “是是是,真的好险。”乌贤生附和道。 “你目前先按兵不动,不要让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你要是暴露了可别连累我。”老者警告道。 “老祖可别这么说,我与老祖是一条船上的,唇亡齿寒这个道理我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乌贤生可不会让老者撇清他们的关系,很多事情他还得倚仗老者。 “你小子揣得什么心思,我心里跟明镜一样清,生机石花果的秘密是我告诉你的,你若是老实听话,我可以分你多点。”老者的话带了点威胁性。 “老祖误会了,我岂敢。”乌贤生垂下了头。 “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有事我自联系你们。”老者下了逐客令。 “是。” 乌贤生和伏自悔又一齐向老者拜辞而去。 待人走后,那三十多岁的男子又进来了,恭敬道:“老祖,他们若是被沧极宗追杀,会不会对我们不利,万一顺着乌贤生摸查到了我们呢?” 老者不屑道:“那就尽快扳倒沧极宗,谁让他们带走了第五愿,还紧追我们不放。” 男子不敢违抗命令,点了点头:“是。” 第一百七十七章 另外安排 乌贤生和伏自悔回到了藏身之地,对于老者的警告,乌贤生不敢违抗又有些怨言,当初他从老者口中得知了生机石花果的秘密,又牵扯到他的师父晚支末,老者告诉他,只要与他合作,待找到生机石花果后就分一点给他,可别小瞧一点的分量,其力量也极大。 一开始他不相信,但老者拿出了一份地图和一本笔记给他看,而且老者还展示了灵魔双修的能力,他见这人的力量十分特殊,才相信了这人的话,相信生机石花果是真的存在于世。 这么神奇的仙果让他垂涎欲滴,若能得到,他的人生可就飞黄腾达了,那他将会是整个灵修界中,第一个年纪轻轻便得以飞升的灵修者,得道成仙是他的终极目标。 老者不仅教他灵魔双修的方式,还告诉他,火虎和生机石花果息息相关,一定要得到火虎才能知道生机石花果生长的地方,他不明白火虎和生机石花果的关系,且不说火虎是灵兽,难以接近,单是火虎从来只听令于晚家家主的命令来说,就知道别人是不可能得到火虎的。 他向晚支末旁敲侧击仙果的事,可是每每都被敷衍过去,晚支末像是根本不知道这回事一样,还说他胡思乱想,他去问老者晚支末是不是真的知道仙果在哪,老者给了肯定的答复,确定晚支末在撒谎,因为别人不知道火虎的来历,但老者知道,晚家祖辈收服了火虎,说明晚家的人肯定知道生机石花果的事,看样子晚支末是想要私吞仙果。 尽管老者很笃定,但他还是有些犹豫,老者又不愿意说清楚火虎到底是什么来历,只告诉他一个大计划,这个计划听得他胆战心惊,但同时,他又很想得到仙果,于是恶向胆边生,贪欲最终占据了上风。 既然晚支末不会将仙果的线索说出来,火虎也不会交给他人,所以老者说,一不做二不休,他要用尸鬼来铲除晚家,让晚家从此消失在灵修界,如此便可以得到火虎,有了火虎,一切都好办。 这个计划真的太狠毒了,虽然他不是晚家子孙,好歹也是晚支末器重的弟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此不忠不义的事他怎么敢做,老者看出了他的顾虑,便问了他一句修行的事。 他在修行上确实出了问题,自从他修炼成了灵魔双修,实力就下降了许多,进而晚支末都发觉了他的不对劲,以为他偷懒没有好好修行,于是不再派给他任务,要求他不落修行,勤学苦练。 这让他暗自叫苦,因为双修是要废去原本的修为,才能重新修炼灵魔两种力量,他还是趁着外出做任务的时候偷偷修炼的,那时正好有个长期任务派他去处理,就是在那一年的时间里,他躲在地宫里日日修行,修成后才回到的晚家。 无论他再怎么修炼也无济于事,修为境界提升不了,晚支末对他越来越失望,导致他的心态也不平衡了,后来老者才说出了实力下降的原因,就是因为修行之人,凭着半凡人之躯吸收魔神之力与上神之力,无法完全将其力量化为己用,所以才导致修为比之前还差。 他很愤怒,责问老者为什么不早说,这不是害了他吗,然而老者却笑着说,只要有了仙果,他就能完全使出灵魔两力,其力量足以达到成仙的地步,并且又再一次问他,对付晚家的计划何时进行。 仙果,仙果,仙果!什么都是仙果,他要抓狂了,他本身修为在晚家众弟子中数一数二,也就晚尘颜挡住了他的第一,就连四大宗门的人都知道他这号人物,足以说明,他也有了一点名声,然而他跟着老者修炼了双修后,实力明显下降,再这样下去,晚尘颜就要超过他一大截了,更何况,灵修界从来不乏勤奋与天赋者,后起之秀多的是,各门派间的实力竞争如此激烈,他很快就会淹没在后起之秀中。 心态的不平衡终于让他下了决定,他要实施这个大逆不道的计划,老者便安排了伏自悔来助他,也就是那时起,伏自悔就成了他的左膀右臂,与他形影不离。 另外,老者正好炼制成功了一具非完美尸鬼,虽然是非完美,但其实力却强劲骇人,他不知道尸鬼是谁,老者自然也不会告诉他,后来才知道尸鬼叫第五愿,是一个散修隐士的弟子,至于此人为什么会被炼制成尸鬼,他就不知道了,也不管他的事,他只管把尸鬼偷运到晚家后院便是。 计划实施前,他还需要一个帮手,思来想去,就觉得管家最合适,不仅是个凡人,又专门管理内宅后院,需要他帮忙打掩护,正好那时管家的儿子犯了错,给了他一个机会,便利用管家与其儿子,制造出了惊动所有人的晚家惨案。 在晚家覆灭后,他并没有找到火虎符,于是藏身在地宫里一边修行,一边四下寻找火虎的踪迹,老者怀疑火虎符就在晚尘颜身上,老者猜的没错,六年后,四大宗门发现了晚尘颜在巫祝山,于是有了惨烈的围剿一战,火虎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可惜又给火虎跑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正因为如此,他便在六年前创建了十星宫,他要那么多的手下,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去寻找火虎和生机石花果,天下之大,光有地图还不够,所以需要大量的人手去做,而且他还想自己摸索出提升力量的办法,便开始拿手下来实验,不过地宫被毁了,他损失巨大。 眼下他只能依靠老者那边的势力,老者这人高深莫测,因此他不敢违抗老者的命令,可他到底不是老者的亲信,他知道自己只是一颗任由摆布的棋子,很多重要的秘密,老者不会真的告知于他,使得他心生怨言,然而他背叛了晚家,已不能回头,就算老者利用他也只能忍下,他要等着分到仙果。 想着想着,他叹了口气,就在这个时候,有个黑衣人来了:“禀告宫主,我已去地宫查看完毕。” 伏自悔立马问道:“情况如何?” 黑衣人如实道:“地宫完全被毁掉了,魔神之力也没有了,而且那几个人没有死。” 什么!乌贤生“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没死?怎么可能,魔神之力那么强大,他们还能逃走。”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 “一定是依靠了蓝胥才得以逃脱的。”伏自悔猜测着,又问向黑衣人,“孔雀妖王呢?” “不知所踪。”黑衣人回道。 伏自悔知晓后便让黑衣人退下了。 “蓝胥,他有那么厉害吗,当初来不及带他走才留他在地宫,想着有协议在,以为他不会帮那些人。”乌贤生气得咬牙切齿,有些后悔把蓝胥留在地宫里。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无用了,冷不远他们还活着,一旦回到沧极宗,他们一定会来抓他的,而且晚阿无和晚星起又是晚尘颜的徒弟,他们之间有着血海深仇,更加不会放过他。 “宫主请放心,我们背靠老祖,势力强大,沧极宗奈何不了我们的。”伏自悔倒比较淡定。 “看来,必须要扳倒沧极宗了。”乌贤生目光狠厉了起来。 明城山的松树苍劲翠绿,一道凉风吹过,吹得松树叶微微摇摆,但枝干依旧挺拔,上到明城山后,冷不远发觉到了不对劲,原本他布展的结界竟然没了。 “有人在上面!”晚阿无惊道。 “谁啊,不会又是十星宫的人吧。”岩千浅警惕了起来。 “大家小心些。”冷不远提醒道。 他们才从地宫死里逃生,可不想再遇到十星宫的人,他们悄悄跑上山里,来到松居道人的住所,并没有发现人的踪影,刚准备松懈下来,他们又立马听到了动静,全部往外奔去。 “哥!” 一声熟悉的叫声。 应思期定睛一看,原来在山里的人是应习人。 “习人,你怎么在这里?”应思期惊讶了。 “嗐,原来是你啊。”岩千浅松了一口气。 “不止我在这里,欣然和言祈也在。”应习人道。 “你们来明城山干嘛?”岩千浅好奇道。 “我们抓住了第五愿。”应习人咧嘴一笑,得意道。 “什么!”晚阿无叫出了声,“他在哪里?” “就在后面,他去祭拜他师父了。”应习人朝着一边努了努嘴。 话音刚落,晚阿无赶紧跑去找第五愿,结果第五愿真的在这里,她目光一亮,沉声道:“你终于出现了。” 闻声,第五愿回头一看,发现不止晚阿无,还有好几个人都走过来了,他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不动,心里有些抵触。 “思期师兄,遇机哥,星起大哥!”尹欣然一看见来人就高兴了起来。 “真是太巧了,你们也来明城山啊。”桑言祈笑道。 “嗯,路过这里便来看看。”晚阿无没有明说他们来此的目的。 “路过?”第五愿看向了晚阿无,“你们也是来找我的吧。” “是啊,你从巫祝山逃跑后,我猜你就会来这里,所以路过这里就顺便上山看看。”晚阿无有些不悦,都怪第五愿乱跑,让她一顿好找。 “习人,你是怎么找到他的。”应思期欣慰道。 “师叔之前给师父来信,说是你们没有找到第五愿,于是师父就派我们三个下山去找。”应习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应思期,又道,“哥,你们去哪里做任务了,下山那么久都未归。” “去了西宛边域。”应思期如实道。 “去那么远的地方。”桑言祈惊讶了。 “找到第五愿就好,你们做得很不错。”应思期夸赞道。 “嘿嘿,说来也是巧得很,我们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于是就去了咸城,没想到在那待了几天就撞见了他。”伊欣然乐了。 第五愿可乐不起来,他就是知道不能那么快来明城山,才专门往其他地方跑,想了很久便决定去一趟咸城,咸城是什么地方,那是他生前失踪的地方,当年他拜别师父云游四方,最后到达的地方就是咸城,在那里待了一段时间后,从此他便失踪于世,直至成了尸鬼。 这些事都是袁无垢调查到的,在上清宗时便告诉了他,所以他才想要去咸城,看看能否寻找到什么记忆和线索,可惜运气很不好,他在那里收获无果后本想离开了的,结果就被沧极宗的人发现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震怒 既然找到了第五愿,晚阿无也省心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段时间,十星宫那边应该暂时顾不上第五愿了,失去了地宫,够他们苦恼一阵。 “第五愿,你跟我回去巫祝山吧。”晚阿无道。 “那不行。”应习人反对道,“我要带他回宗门的。” “那你们还来明城山干嘛?”姜遇机问道。 “他说还没来过明城山,想要来看看,毕竟他没有生前的记忆,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况且他师父去世了,没等到他回来是个很大的遗憾,所以他要来祭拜一下他的师父,这些请求我们都同意了。”桑言祈解释道。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应思期道。 “我们昨天才来。”应习人道。 那时间正好,晚阿无庆幸来了这里,不然要跟第五愿错过了,当初她怎么就没想到去咸城呢,给她先找到第五愿就好办了,可以直接把第五愿带走,但现在被应习人先找到,那第五愿就要被带去沧极宗了,她有些苦恼,看了一眼师兄。 晚星起也没有办法,他们也抢不过第五愿,于是他又看向冷不远,希望冷不远出出主意,毕竟生机石花果的事还得第五愿帮忙,不然第五愿一旦去了沧极宗,那他们该怎么办。 冷不远收到了两道炙热的视线,他明白是什么意思,可他也不好说什么,公然把第五愿带去巫祝山的话,那他回去宗门后跟掌门师兄就解释不清了,他可没把生机石花果的事告诉给宗门的人。 这可就发愁了,晚阿无心里有些小着急。 “怎么了?”应思期抬手轻轻捏了捏晚阿无的愁容。 “第五愿要是去了沧极宗,以后找仙果的事该怎么办?”晚阿无小声诉说着烦恼。 “嗯......是有点麻烦,可目前我们并没有找到仙果,第五愿总不能一直在巫祝山吧,万一他又跑了呢。”应思期安慰道。 “可是在你们那也危险啊,要是你师父和那些长老要除掉他呢?”晚阿无表示担忧。 “我和师叔会力保他不死,如今晚家一案真相大白,要找出炼制者和背叛者最为要紧,因此第五愿作为当事者,在调查的过程中还需要用到他,况且十星宫一日抓不到第五愿,不死之心长燃也,第五愿反而在我宗还安全些,至少十星宫那些势力的手伸不进来。”应思期柔声道。 “那我需要用到第五愿怎么办?”晚阿无满眼委屈,下意识地握着应思期的手,撒娇道。 “等你们找到了再说吧,要找到什么时候都还未知呢。”应思期劝道。 这两人一直在说悄悄话,引得一旁的应习人眼里有些清冷,神色暗淡了下来,正好姜遇机在,他便拉过姜遇机问道:“我哥跟晚阿无什么情况?” 姜遇机看了一眼正聊得火热的两人,眉毛一挑,窃笑道:“你说呢,什么情况啊。” 看他笑得这么贼,应习人板着脸道:“我哥是不是和晚阿无在一起了。” 不愧是亲兄弟,那么快就发现了真相,姜遇机欢笑道:“是啊。” 这下应习人的脸色更加黑了,姜遇机看出了不对劲,顿时止住了笑容,对应习人的反应有些摸不着头脑,寻思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该不会应习人生气了吧。 没错,应习人是生气了,见到哥哥和晚阿无有说有笑,一脸亲昵的样子,他气就不打一处来,哥哥怎么能和魔修者在一起呢,之前玄离长老给的警告,哥哥都忘了吗! 作为亲兄弟,他知道哥哥最真实的样子,对任何人都情礼兼到的哥哥,在别人眼里都是和颜悦色,平易近人的形象,其实哥哥对别人都有种不易察觉的疏离感。 直到晚阿无的出现,他渐渐发现哥哥越来越不对劲,不仅对晚阿无无微不至的照顾,看到晚阿无的时候,哥哥一心欢喜,看不到晚阿无的时候,又时不时泛起一丝忧愁,晚阿无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哥哥的心绪,自从他瞧出哥哥对晚阿无生出了情愫,哥哥在他心中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若哥哥喜欢的是寻常女子,他倒可以接受,可哥哥喜欢的是魔修者,就凭晚阿无扮猪吃老虎,善于伪装,并不是个心性纯朴,了无城府的良人,而且她还是晚尘颜的徒弟,身上背负着诸多的重担,她与宗门的立场不同,哥哥和她如何能在一起。 他气冲冲地走过去拉住应思期,厉声道:“哥!” 这一声叫得可猛烈了,犹如波涛撞高山那样的猛烈,他对着应思期和晚阿无两人横眉怒视,引得其他人一愣一愣的,全都安静了下来,一种怪异的气氛在彼此间延展开。 “哥,你跟她在一起了?”应习人指着晚阿无高声道。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应习人像是在问责似的语气让人心中猛跳。 对上自己弟弟那仿佛要喷火的眼神,应思期反而面无波澜,很冷静的道:“是的,我和她在一起了。” 应习人的眼皮一跳,瞬间一股怒火冒出,气道:“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能和她在一起。” 应思期不解道:“为何不能?” 应习人突然感到一阵气血沸腾,急道:“她是魔修者。” 应思期依旧淡定道:“哪又如何?” 几句反问,让应习人更加暴躁:“你忘了玄离长老之前说的话了吗,你要是和她在一起,你就会被赶出宗门,况且师父肯定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晚阿无在一旁脸都青了,被应习人这么连续的一顿吼,竟然产生了一丝慌张之意,她并不是怕应习人,而是担心应思期的处境,沧极宗会不会同意她和应思期在一起,她心里门儿清,但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激烈反对的人是应思期的弟弟。 她怔怔地在原地不知所措,原本和应思期握着的手稍稍松开了一些,然而下一瞬,又被应思期牢牢地反握住了,她抬头看向应思期,眼里含满了委屈。 应思期给了晚阿无一个坚定的眼神,又对自己的弟弟认真道:“我和阿无是互相喜欢的。” 哈哈,互相喜欢?闻言,应习人怒极反笑:“哥,你是不是傻了,还是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被她给迷惑住了。” 应思期不悦道:“莫要乱说。” 应习人又带着怒道:“我乱说?你知道师父为什么要叫我和叫言祈,还有欣然去找第五愿吗,那是因为师父知道你和她走得太近了,他不相信你了。” 话音刚落,应思期的脸色微微变了,但很快,他的神情又恢复平静,其实他早就料到他的感情瞒不了多久。 应习人既无奈又着急,哥哥的这段感情完全是误入歧途,结果哥哥却根本不在意,继而劝道:“哥,你可是宗门最厉害,最受器重的弟子,你这样岂不是自毁前程,万一被师父和长老们知道了,你就完了。” 有人在反对自己的师妹,晚星起沉着脸道:“纵使你哥万般好,我师妹也是如朗星般的存在,她和你哥在一起很相配。” 晚阿无感动了,其实之前师兄也是不同意她和应思期在一起,也生气也劝她放弃这段感情,然而这会儿,当她听到师兄支持她时,她向师兄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姜遇机赶紧安抚道:“习人,我知道你担心你哥,是好意,其实阿无是个很好的姑娘,他们能在一起,作为朋友我为他们俩感到高兴,你应该祝福他们。” 祝福?应习人一听就激动了起来,虽然姜遇机是他的挚友,但听到这话,他脸色极为阴沉。 “习人,思期师兄和阿无的感情挺好的。”岩千浅也在为晚阿无说好话。 应习人恨不得暴跳如雷,怎么个个都在帮晚阿无说话,就因为哥哥和晚阿无的感情好才有问题,他不想哥哥受到宗门的惩罚,甚至被赶出宗门,事情的严重性为什么大家都意识不到呢? 他紧皱眉头,大家都在唱和,就他在反对,既然如此,为了哥哥,他决定就当一次坏人,非常抵触道:“你们别说了,他们根本就不合适,要是我哥被惩罚,晚阿无,你就害死我哥了。” 晚阿无感觉胸口一阵气闷,被应习人讨厌了啊,她只是想和心爱之人在一起有错吗?奈何这个世道环境就是如此,虽然她和应思期在一起不影响彼此间的修行,该修炼哪道就修炼哪道,可修行的体系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灵魔的立场长久以来都是对立的,她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改变大环境啊。 若她和应思期是寻常人便罢了,偏偏应思期是灵修界四大宗门之一的沧极宗,而她是晚尘颜的徒弟,他们两个的感情是个人之事,可放大到双方的背景来说,就是有着血仇的。 就在这时,应思期神色坚定道:“我和阿无在一起时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我可以为了她,离开宗门。” 仿佛有道雷劈过,应习人完全呆住了,不止是他,所有人都如此,应思期会为了晚阿无放弃宗门,这可是大事啊,任谁也没有想到,应思期会冒出这种想法。 姜遇机一把按在应思期的肩上,惊吓道:“思期,你别说气话。” 应习人都要被气炸了,大怒道:“你一定是被她蛊惑了,不行,我不同意,我不允许你们在一起!你给我听着,我虽话难听,但却是良药,你正热恋期什么话都听不进,那我就把你们的事告诉师父,告诉所有人,我不认可她。” 桑言祈赶紧按住激动的应习人,劝道:“有话好好说,你要是把这事告诉师父,告诉玄离长老,那师兄和阿无就惨了。” 应习人已经气得失去了理智,喊道:“那又如何,她勾引我哥,还想要让我哥放弃宗门,放弃修行,她就是个祸害,我不能让她把我哥带进坑里。” 伊欣然安抚道:“你冷静一下,别冲动,思期师兄说的也是气话罢了。” 然而应思期却来句:“我在说认真的。” 应习人深呼吸一口气,然后道:“哥,你听着,你要是被赶出了宗门,我就不再认你!” 第一百七十九章 匿名公告 应习人说了一次又一次的狠话,让应思期的心里很不好受,一边是自己的亲弟弟,一边是自己喜欢的人,为何就不能一直友好相处,其乐融融,他想过师父和长老们的反对,却未曾想过自己的弟弟会反对,他仔细看着弟弟,感叹弟弟真的长大了。 “习人,不管你反不反对,我喜欢思期的感情都不会变,我不会让他受到宗门的惩罚,不会让他离开宗门的。”晚阿无不悦,觉得自己被误会了,她和应思期在一起,当然想对方好。 “别说了,你和我哥在一起只会给我哥带来不幸,我没有危言耸听。”应习人打算不再吵下去了,反正他说什么哥哥都不会听,已经被爱情蒙蔽了双眼,被晚阿无迷惑住了。 经过这一闹,大家的心情都沉甸甸的,尤其是应思期和晚阿无,两人相爱不容易,最应该得到的是亲朋好友的祝福,偏偏就是最亲的人在反对,任谁都难受。 即使呼吸着空气都能令人感到窒息,两兄弟闹矛盾,其他人跟着遭殃,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其实都能理解应习人发火的原因,可事关感情的事不好说,即使不祝福也不能棒打鸳鸯。 “这里待不下去了,我要回去宗门,哥,一起走吧。”应习人刚才发了太大的火,尽管人还在生气,但他察觉到其他人的脸色后,下意识的想缓和一下气氛。 “你先回去吧,我要先送阿无回巫祝山。”应思期淡淡的道。 这无疑是火上浇油,其他人悄悄看向应习人的反应......很好,没有再发火。 其实应习人已经发够了脾气,由怒意转变成了无奈,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说服过哥哥?从来没有,他一直都是听从哥哥,哥哥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不允许他做什么,他就不去做,像这样大闹一顿还是第一次,可他这副模样是为了谁,还不是哥哥! 一直以来他都视哥哥为榜样,视哥哥为骄傲,结果他的榜样,他的骄傲,就要被一个魔修者给带跑了,一旦师父和长老们的震怒,他的哥哥没有好下场,这叫他如何放心,如何高兴,他对晚阿无没什么看法,但若害了哥哥,他绝对不同意。 “你不走我走!”他对哥哥有些失望了,便强行拉着第五愿回宗门。 由于第五愿被下了封印,无力反抗,他也就逃脱不了,走之前,他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神色,毕竟他看了一出人间好戏,世间的情情爱爱,恩怨情仇,真是百看不厌,不怪他那么冷漠,因为他是尸鬼,任何一种感情对他来说,既新鲜又奇妙。 桑言祈赶紧打了个招呼:“思期师兄,我们先回去复命了。” 应思期点了点头。 伊欣然深深的看了一眼晚阿无,不敢说什么,带着复杂的情绪走在了最后。 “阿无,你没事吧。”岩千浅担心得微微蹙眉。 晚阿无没有回答岩千浅,整个人两眼无神,站在原地呆若木鸡,应习人的反应太强烈了,强烈到让她不知所措,心绪不宁,就连应思期碰她,她都没有反应,脑子仍有点发懵,被应思期的弟弟反对在一起,这个事实极度打击到了她,不禁心中泛起了忧伤。 “怎么了?”应思期柔声道。 晚阿无难过得不想说话,眼泪流了下来。 “阿无,你别哭啊。”岩千浅紧张了,还是第一次看到晚阿无露出这么可怜的神情。 “思期,我是不是害你了。”晚阿无还想着应思期的处境。 “没有,你害我什么了,我不好得很嘛。”应思期把晚阿无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 “我的身份会害了你。”晚阿无委屈极了。 “阿无,就算遇到困境也不可轻贱自己,我们身份好得很。”晚星起在一旁鼓劲,他不觉得自己和师妹的身份有什么不好,他师父可是晚尘颜,一个又帅又厉害的天才。 “我没有看轻自己,是别人总在敌视我,我不想思期受到影响。”晚阿无泪流满面。 “你是我心尖上的人,谁敢敌视你,我和你在一起与他人无关,你不用想其他。”应思期心疼地抱着晚阿无,更加让他下定决心,就算师父和长老们反对,他也要跟晚阿无在一起,永远不离不弃。 他刚认识晚阿无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姑娘有些奇怪,不仅武力不错,哪怕遇到尸鬼依旧镇定自若,他对她产生了怀疑,是不是这个姑娘不普通,结果晚阿无真的是魔修者,他对她产生了一种好奇探究的心理。 渐渐地,他终于明白,这个姑娘被灵修界追杀,迫不得已总在漂泊流浪,这个姑娘为了师父,竟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她的性情其实就如明城山上一颗颗坚韧不拔的青松,即使身上压着再大再多的重担,也依然坚挺不倒,没有悲观厌世,自暴自弃。 他心疼又佩服,并不觉得晚阿无是魔修者就对其避之若浼,相反,他在晚阿无身上看到了难能可贵的品质,也正因为好奇探究多了,他的情愫悄然生出。 在他接受了自己内心的感情时,也得到了现实的警告,不过他还是选择坦然面对一切,哪怕前方有千难万险,哪怕前方有无数的阻碍,他不想放手,不想失去这个特别的姑娘。 姜遇机的眼神有些黯淡,他把应思期和晚阿无的反应看在了眼里,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觉得有些难受,是因为自己的两个好友感情不顺,使得他跟着伤心吗? 好像是,好像又不是。 “人世间最难得的是什么,是一段真挚又刻苦铭心的爱情。”他喃喃道,“爱情......它是个好东西吗?” 他想起了以往,但凡应思期说起晚阿无的时候,眼里总是熠熠生辉,模样仿佛是吃了美好的彩虹一样的,他光是看着都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甜的味道,羡煞旁人。 可是他作为两人的朋友,心里是既开心又失落,他承认自己有了一个小心思,好像也喜欢上了一个人,而他只要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那个人就好,他是不会表明心迹的。 第五愿已经被抓去沧极宗了,他们没必要在明城山多待,于是开始往巫祝山走,应思期要先把晚阿无和晚星起送回去,也算好好告别一番,一旦分开,下一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何时了。 走在路上时,街道上忽然发生了一阵轰动,有好多人都挤在一个公告栏前面,个个伸长脖子在看着什么劲爆的消息,这倒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晚阿无拨开人群,好奇地凑了过去。 公告栏上贴了三张匿名公告,第一张写着巫祝山曾经的魔头晚尘颜,他的两个徒弟消失六年后,如今已重出江湖,不但在西宛边域毁坏了太乙救苦天尊道观,还与沧极宗关系亲近,意在谋逆,旁边还附上两张人物画像,一个是晚阿无的画像,一个是晚星起画像。 糟糕!晚阿无大惊,正愣在原地的时候,应思期一把拉过她迅速离开了人群,跑得离公告栏远远的,晚星起、岩千浅和姜遇机紧随其后,他们没敢多说话,赶紧往人少的地方跑去。 “怎么办,有人贴了我和师兄的画像。”晚阿无慌了神。 “这事一定是乌贤生和伏自悔干的。”晚星起脸色一沉,眉头紧皱。 “他们敢!”岩千浅怒道。 “我们掌握他们太多的秘密了,现在知道我们没死,他们就要破釜沉舟,不给我们留活路。”晚星起愤恨道。 “没错。”应思期神色凝重,那张匿名公告还把宗门牵扯了进来,这可麻烦了。 “他们恶人先告状,太乙救苦天尊道观哪是我们毁坏的,不敢直接说地宫,就找个理由诬陷我们,而且还提及了沧极宗,明摆着要把沧极宗也拉下水。”姜遇机直呼大事不好。 “可我跟你们宗门确实走得近,一旦有人起疑怎么办?”晚阿无颇为头疼。 之前与沧极宗合作调查不假,可是沧极宗根本没把她和师兄当自己人,何来一起谋逆之说,对方这一招,明显又和晚家一案那样,让别人起疑心,而后好诬陷栽赃。 不止是她,其他人也都看得出来,乌贤生和伏自悔已经打算与沧极宗硬碰硬了,给他们按上的罪名如此重,摆明了这两人抓住了他们的把柄,要把他们置于死地。 公告已经被很多人看到了,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得沸沸扬扬,现在外面全是在说这些事,让晚阿无和晚星起都不好明着走路了,只能带着面巾隐藏一下面容。 “我们哪儿都去不了了,还是赶紧回巫祝山吧。”晚阿无急忙道。 “不行,你现在回巫祝山很危险。”应思期拦住了晚阿无。 “为什么?”晚阿无不解。 “这么多人看了匿名公告,说不定在灵修界,其他宗门多多少少也知道了此事,本来其他门派对你们的追捕还未停止,眼下得到了点消息,自然会有很多人都盯着巫祝山,一旦你们回去,那不就成了瓮中之鳖,很快就被抓住。”应思期解释道。 确实,巫祝山暂时回不去了,晚阿无郁闷道:“那我还能去哪里啊?” 应思期提议道:“不如跟我回宗门吧。” 晚阿无惊讶道:“眼下你们那里也正处在风口浪尖,我哪里好跟你去。” 应思期又解释道:“不,在我宗还是来的安全些,毕竟牵扯到了我宗,师父他总会想办法平息这事的,一起回去商量一下吧。” 晚阿无犹豫不决,看了一眼晚星起:“师兄,你觉得呢?” 晚星起考虑了一下,巫祝山不能去,沧极宗也不能,谁知道岩时陌会不会为了保全自己,而对他们过河拆桥,于是拒绝道:“沧极宗同样不安全,我们去那,不正好坐实了公告的内容吗。” 正在这个时候,一只报知鸟落在了应思期的肩上,报知鸟忽然打了个喷嚏,口水都喷出来了,结果在空中浮现出了一句话:思期,带所有人速回。 原来是冷不远来消息了,由于应思期不会鸟语,于是换了一种传递消息的方式。 第一百八十章 流言蜚语 应思期看着报知鸟带来的信息,意思是要把晚阿无和晚星起也一起带回宗门,这正合他意,毕竟巫祝山确实不安全,而且他们两个在外面成日躲躲藏藏也不是个办法,就算宗门现在处在风口浪尖,也不会有人真的敢跑来宗门惹事,让他们两人一起去暂避风头更好一些。 “师叔让你们一起去宗门,肯定也是为了你们好,现在有人把你们的样貌和踪迹都暴露了出来,其他门派要找到你们那不是容易得很。”他劝道。 话是没错,而且应思期和冷不远绝不会害人,晚阿无点点头:“好,那我们快走吧。” 岩千浅见晚星起也要去宗门,顿时欣喜道:“星起,你不用担心,我爹爹不是过河拆桥的人。” 晚星起犹豫了一下,到底没说什么不好的话,只是内心仍有些不安。 乌贤生的势力还在,而且有了晚阿无和晚星起的把柄,不过相对的,晚阿无和晚星起的手上也有乌贤生的把柄,若要硬碰硬,那就看谁能胜利,大不了破罐子破摔。 本身世人对晚家,对晚尘颜,一直以来都是持有忌讳的态度,知道所发生的事后既害怕又震惊,想谈论又不敢说,况且还有那么多的灵修者也在关注这些,世人更加噤若寒蝉。 这种大众心理在晚尘颜死后才有了变化,成了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随着时间久了,晚家和晚尘颜的事才逐渐平淡下去,然而当晚阿无和晚星起的事被爆出后,又引得世人开始浮想联翩,议论纷纷,尤其是沧极宗也牵扯在其中,瞬间点燃世人的好奇心,无疑成了一个巨大的爆炸性消息。 流言蜚语迅速暴起,越传越快,越传越乱,本来聚焦点是在晚阿无和晚星起,这下连带着应思期和岩千浅也不得不低调,为了隐藏得更好,他们连客栈都住不了,人多口杂的地方是绝对不能去。 好在晚阿无和晚星起有经验,被追杀多年的他们根本没受太大的影响,有的是办法避开那些充满风险的地方,在经过一番折腾后,才终于回到了沧极宗。 然而一回去,他们还未停歇就被召集到了议事阁,岩时陌、两位长老,还有冷不远已经在等着他们了,就连木极渊也在,每个人的脸色或多或少都带着些凝重和惆怅。 “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岩时陌开口了。 “遇机。”木极渊叫了一声。 “拜见师父。”姜遇机有些诧异,不知道师父竟在此处,于是毕恭毕敬的作了个揖。 “你们一去可有好几月了。”岩时陌面无表情道。 “师父,我等此次在西宛边域耽搁了不少时日,期间状况频出,困难重重。”应思期解释道。 “是啊,我们差点都回不来了。”姜遇机回想在地宫时的情景,依然心有余悸。 “具体情况我已经听你们的师叔说了。”岩时陌紧接着道。 既然都知道,那就好办了,晚阿无有了个想法,冷不远肯定已经把晚家的真相也说了,如今晚家真相大白,内鬼也找了出来,这个仇她是一定要报的,可是她做不来,于是想要让岩时陌出手去对付乌贤生。 “岩掌门,经我们调查,十星宫宫主就是乌贤生,此人正是晚家三弟子,是他制造了当年的惨案,陷害了晚家,本来我想将其除之,为晚家报仇雪恨,奈何他先逃一步,我错失了报仇的机会。”她愤恨道。 “乌贤生这个人我还是有点印象的。”页知长老捋了捋胡须,颇为感慨道,“没想到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没错,此人着实可恨,他和伏自悔逃跑后不仅没有消停,还在外面诬陷我宗,禀师父、二位长老、师叔、木掌门,事态已经发展到了很严重的地步。”应思期沉声道。 “你们在外面可有听到什么闲言碎语吗?”冷不远问道。 “有......” 大家都点了点头,应道。 何止闲言碎语,世人的反应简直炸了,说什么的都有,更多的是在猜测,晚阿无和晚星起是回来向四大宗门报仇的,六年前,他们差点和晚尘颜一样被四大宗门剿灭,结果逃出了巫祝山,幸留一命,如今他们两个卷土归来,一定不会放过四大宗门。 “消息传得很快,那个匿名公告一贴出,消息恨不得满天飞,都飞到我宗来了。”玄离长老神色不悦,特意看了一眼晚阿无的晚星起。 “长老,此事定是十星宫那些人干的,不仅直指阿无和星起,还牵扯我宗,看来,乌贤生不打算隐藏了,既决意与我宗正面交锋,他定是有备而来,说不定,他就是要扳倒我宗。”应思期分析道。 “乌贤生如何与我宗斗,他那些手下势力尚可能应付,我担心的是他背后之人,那人才是最厉害的。”岩时陌很清楚,乌贤生不过也是颗棋子罢了,若乌贤生真有实力,那就不会舍弃地宫,逃之夭夭,真正该担心的还是那依旧躲在暗处的幕后主使。 目前炼制者和背叛者的身份还没搞清楚,乌贤生敢跟沧极宗硬碰硬,一定是依靠了这两人的力量,大家都想到了,说不定炼制者和背叛者也有关系,不然乌贤生如何在灵修界发展势力,有两个神秘人物相助,乌贤生这才如此的肆无忌惮。 “那些人莫不是在布什么大局?”木极渊思索了一会儿。 还能是什么大局,晚阿无非常明白,一切都是为了生机石花果啊,想想就不寒而栗,晚家早就被人盯住了,不仅是外面的人,还有两个内鬼,合谋酝酿着一个将晚家除掉的完美计划,简直是内忧外患,就连到最后晚家所有人都还不知,他们整个家族都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里,人死得不明不白。 “这就不懂了,我们还有很多的问题没有调查出来。”冷不远故作苦恼的摇摇头。 看来冷不远还没有把生机石花果的事说出来,那就好,晚阿无看了一眼晚星起,两人都放心了,要是给沧极宗知道了,事情只怕更加复杂,生怕多了一个抢仙果的敌人。 “乌贤生已经知道了你们两个的身份,眼下又拿我宗来做文章,其背后用心险恶,意图明显得很。”玄离长老冷眼看着晚阿无和晚星起。 “唉,你们做事还不稳靠,给了对方扳倒我们的机会。”页知长老叹息道。 “那都是意外,如果只有我和师妹混进地宫的话,根本没那么容易被人识破,我们逃出去也容易很多。”晚星起有些不悦,这些人坐在这里只会动动嘴皮子,什么事情不是他和阿无冒着生命危险去做的,怎倒还怪起他们来了。 “阿无和星起已经做得很好了,都怪我,我的身份确实很容易被识破,想必在与伏自悔多次接触中,此人就起了疑心,以至于后来星起和阿无混入地宫时也被怀疑,是我没想到这点。”冷不远自责道。 “我也有错。”其实岩千浅更加自责,要不是她乱跑被抓进地宫,给大家造成了负担,不然他们的计划就会简单很多。 “你们怎么还招惹到了梦枕派,幺梦城发生的事我都已经知晓,梦枕派抓不到人,还专门派了弟子到我宗上报,要不是我早就知道你们的计划,找了理由压下去,不然那梦枕派还想要继续追查你们。”木极渊神情严肃道。 闻言,个个默不作声,梦枕派真的穷追不舍,把事情捅到了上清宗,还好在冷不远把消息传回后,岩时陌及时找了木极渊商量,木极渊才有了心理准备,为了大局着想,才帮晚星起他们把事情敷衍过去。 “以后不许这么做了,就因为魔修者的出现造成了人心惶惶,影响恶劣,你们大张旗鼓的在幺梦城闹,把梦枕派的面子都丢了,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要顾及这些的。”木极渊好心提醒道。 “是。” 应思期、姜遇机和岩千浅应道。 不过晚阿无和晚星起不这么想,反正上清宗已经处理好了此事,他们两个又不去幺梦城和西宛边域,日后也见不到梦枕派,梦枕派的面子与他们两个有何关系,心里反倒不太在意。 “师父,外面的流言蜚语要怎么办?”应思期问道。 这是所有人都关注的问题,眼下流言四起,最不利的其实是沧极宗,他们一向是名门正派,在世间威望超高,但乌贤生把晚阿无和晚星起两人与沧极宗扯上了关系,或许世人大多不信,当个八卦笑料,但这确实对沧极宗产生了不好的影响,损坏了沧极宗的声誉。 “我宗已经留不得魔修者了。”岩时陌突然厉声道。 什么意思?所有人紧张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晚星起面色阴沉了下来。 “很明显,乌贤生是冲着我宗而来,你们的存在不就等于坐实了他所说的,为今之计,杀了你们才是对我宗有利。”岩时陌的声音犹如寒冰,杀意渐起。 “爹爹使不得!” “师父不可!” 岩千浅和应思期同时叫道。 “掌门师兄,你不是答应我的......”冷不远脱口而出,但很快他就愣住了。 岩时陌看了一眼冷不远,脸色特难看,板着脸道:“以前我同意不杀他们两个,一方面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另一方面,也是想要查清楚晚家的疑云,尸鬼的来源,如今很多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我对他们两个也算仁至义尽,本来我可以不抓他们,给他们一条生路,可是眼下他们暴露了,还连累至我宗,再留着他们的命,那我宗对世人就无法交待。” 晚阿无紧张了起来,岩时陌为了自己宗门,当然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和师兄,她心下警惕了起来,若岩时陌真的要动手,那她只能拼命了,但绝不认命。 “怎么,堂堂灵修者要滥杀无辜吗?。”晚星起目光阴冷。 岩时陌愣了一下。 “晚家是被陷害的,我师父是被逼无奈的,我和我师妹更是无辜,连悲鸣那些人杀了晚家,你们杀了我师父,现在又想杀了我们,难道毫无反悔之心吗,一步错,步步错,错上加错,你们这些人全都对不起我们。”晚星起升起一股怨恨,越说越激动。 “不杀你们才是对不起我宗。”岩时陌厉声道。 “掌门师兄!”冷不远大喊了一声,这一声,把所有人的情绪都调动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反目 本来把晚阿无和晚星起唤来沧极宗,没打算杀了他们两人,可是乌贤生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把所有人的心都打乱了,岩时陌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放过晚阿无和晚星起会造成日后更多的麻烦,于是便请来了木极渊,木极渊乘坐着数斯很快就到了沧极宗,经过两人商议,都赞成杀掉晚阿无和晚星起。 “来人!”岩时陌喊了一声。 很快,众多弟子纷纷涌进了议事阁,把门口堵死了,偌大的议事阁,此时却显得狭小拥挤。 “岩时陌!你这个伪君子,之前答应不杀我们,现在你却出尔反尔,算什么修道之人。”晚阿无骂道。 “少废话,还不是你们牵连到我宗了。”玄离长老冷漠道。 “牵连?难道不是你们先提出要我和师兄去调查晚家,调查第五愿的事吗?我和师兄的身份你们早就知道,在提出一起调查的时候,你们早该想到有这么一天,我不信你们这么天真,我和师兄含辛茹苦把这些都调查清楚了,你们倒好,只坐在这里动动嘴巴,到最后出了事就全赖我们身上。”晚阿无愤然道。 “你们这是过河拆桥,利用完我们就一脚把我们踢开。”晚星起目光犀利。 “这怎么能叫利用,明明是帮了你们,要没有我宗,你们还在流浪,说不定早就被人发现了,还能一路查出真相吗。”玄离长老不屑一顾。 “没错,想那晚尘颜堕魔前与我宗交好,当初也就念着你们是他弟子,我们才帮你们,对你们很照顾,已经是情至意尽。”页知长老附和道。 这些人!晚阿无恨得咬牙切齿,一直以来他们给了什么帮助?什么都没有,能查出真相全靠她自己和师兄,然而这些人却把他们辛苦得到的成果说得那么理所应当,虚伪,她终于意识到这些人的真面目,虚伪至极。 “你们要杀我,我不服!”她大喊道。 “别不服,之前留你一命,给了你去寻找真相的时间,而今寻到了,你们也该知足了。”页知长老神色不改的说着狠话。 “我呸!”晚阿无气急败坏,知足个鬼啊,自己连命都没有了怎么会知足。 “拿下他们!”岩时陌发出了命令。 几个弟子率先冲向了晚阿无和晚星起,双方开始打了起来。 “师父,阿无和星起没做错什么,为什么非要杀他们不可?”应思期急匆匆跑到岩时陌面前,他身后乱成一片,只听晚阿无的叫声响起,他猛然回头,发现晚阿无正被几人围攻。 “阿无!”他顾不得岩时陌的目光与脸色,立马飞身至晚阿无身边,拦下了正攻过来的同门。 “等等!”页知长老赶紧喊停,“思期,你这是做什么?” “长老,求你们不要杀阿无和星起,他们何罪之有?”应思期说着把晚阿无揽在了身后。 “爹,我也求你不要杀他们两个。”岩千浅站在了晚星起的身前,展开双臂护着。 “你们两个还在维护魔修者。”岩时陌瞪大双眼,难以置信,一个是自己的女儿,一个是自己的爱徒,竟然全都向着魔修者。 “爹,他们是无辜的啊,我们不好好想办法破除流言蜚语,为什么非要杀人。”岩千浅一时情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求师父放过他们。”应思期也直接跪了下去。 “你们两个,给我起来!”岩时陌怒吼道。 “只要爹放过他们,我就起来。”岩千浅跪在地上哀求着。 “不可能。”岩时陌脸都黑了,“乌贤生把矛头对准了我宗,这次贴的公告已然引起了不小的影响,之后他肯定有别的阴谋,我们想要在这阴谋当中脱身,唯有杀了他们一了百了,如此,乌贤生便没有任何把柄来威胁我宗,更不可能借机扳倒我宗。” “掌门师兄,我宗的声誉和地位不是那乌贤生可撼动的,这次舆论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况且又是乌贤生一人之词,只要他没有证据,谁也奈何不了我宗。”冷不远劝道。 “他的眼线都伸到灵修界了,查到我宗与晚阿无、晚星起有来往也是迟早的事,在舆论未加大之前除掉他们,那就能彻底粉碎乌贤生的阴谋诡计,不仅如此,世人还因此会对我们大声称赞。”岩时陌是下定决心要这么做了。 只要晚阿无和晚星起一死,他就对外宣称是沧极宗先抓到的魔头之徒,并且已经将其除掉,但有人起了嫉妒之心,因此宗门被小人之人诬蔑谋逆,如此,不仅可以借机爆出乌贤生的所作所为,还能获得为民除害的声威,将舆论彻底反转。 除了这些,他还决定把晚家一案的真相发布出去,当年晚家一案从头到尾都是古鸣宗全权负责的,世人皆认定晚家罪行,可实则晚家确是无辜,第五愿并非晚家炼制,乌贤生和管家做为内鬼期瞒了所有的人,就连连悲鸣都被骗了,在未查清楚事实前,连悲鸣就把晚家的罪名定性,这是失责,更是无能,一旦把真相抖出去,那么古鸣宗的声威便会急剧下降。 而沧极宗因为除掉了魔头之徒,一定会收获更多的人心和支持者,就算宗门的声威不能超越古鸣宗,那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再说了,晚阿无和晚星起总是提及晚尘颜的死,要不是这两人实力单薄,不然还是会有复仇之心,他不得不防,能这两人爆发的不稳定因素实在是太多,除掉他们便可永绝后患。 看岩时陌的算盘打的飞起,晚阿无和晚星起顿时明白了,岩时陌做这一切都是想要把宗门的地位与声誉提到更高,俨然是把他们的生命当做跳板,也不管他们无辜不无辜,该不该死。 “千浅、思期,你们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身为沧极宗的弟子,怎可帮他们说话,都忘记之前我是如何警告你们的吗?”玄离长老怒睁着眼,被气到了。 “弟子当然记得,可是师父、长老,虽然阿无和星起修炼的是魔道,可好歹是晚尘颜的徒弟,晚家已经没有了,他们两个就是晚家最后的传承,怎么能忍心将其杀之,那晚家岂不是真的完全覆灭,一旦世人得知晚家真相,万一同情起晚尘颜的遭遇,那我们说不定就会落得滥杀无辜的罪名,弟子认为此举极为不妥,还请师父、长老放过他们。”应思期整个心都慌乱完了,也不知刚才所说能否动摇师父和长老的想法。 “是啊,师兄说得没错,就算当时晚尘颜堕魔,杀了古鸣宗和其他门派那么多的弟子,那也是被逼无奈的,他太可怜太悲惨了,星起和阿无明明最爱他们的师父,结果从小失去最爱,四处逃命流浪,他们当时又做错了什么,其实他们才是被牵连的一方,是被我们和整个灵修界牵连的。”岩千浅情急之下哭了出来,她太心疼这两人的遭遇,不想他们死。 岩时陌看着自己的女儿声泪气下地控诉,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好啊,魔修者果然最会蛊惑人心,他有些后悔把应思期安排去接近这两人,后悔自己太放任女儿,结果就是女儿和徒弟被蛊惑住,忘记了身份和立场,全然不顾在场的人,一直苦苦哀求他放过魔修者。 他越想越气,恨不得冲过去抓起应思期和岩千浅,把两人责罚一顿,他深呼吸一口气,厉声道:“放了他们只会给乌贤生和躲在暗处的背后之人一个扳倒我们的机会,不止是我宗,就连上清宗也避免不了这个风险。” 在一旁的木极渊也是赞同岩时陌的决定,当初偷偷运送第五愿到上清宗,乌贤生肯定也知道此事,只是,目前乌贤生是把矛头对准沧极宗,有朝一日,肯定也会对着上清宗,所以他也不想放过晚阿无和晚星起。 “没错,我宗也与你们有接触,这个祸端迟早也会波及我宗。”他冷声道。 “师父,你也想要杀阿无和星起吗?”姜遇机诧异道。 “遇机,你不要说话。”木极渊制止了姜遇机。 “师父,弟子不赞成这个做法。”姜遇机上前急忙道,“他们心性不坏,留下他们的性命,定不会对我宗有影响的。” “你怎么还替他们说话,你疯了吗!”木极渊怒了。 “可......” “够了!”木极渊打断了姜遇机,紧接着道,“我看你下山是玩疯了,分不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交代你的事都没有办好,第五愿还是应习人抓到的,看来我平时对你管得太松,竟让你被魔修者牵着鼻子走。” “魔修者的心性复杂得很,我看你们几个都被蛊惑昏了头。”玄离长老责骂道。 “我没有,阿无和星起是我朋友,他们本性为善,绝不是长老所说那样。”姜遇机还在为晚阿无和晚星起争辩。 “看你们一个两个都忘了自己是谁,我不能让你们再这样堕落下去,谁都不要说了,对于晚阿无和晚星起两人,必除之。”岩时陌朝着众弟子点了点头,下了杀令。 不管应思期、岩千浅和姜遇机再怎么求情,岩时陌和木极渊还是意已决,晚星起心寒了,冷不远唤他和师妹来沧极宗,本来他心有顾虑不愿来的,可出于对冷不远的信任,他最终还是跟着来了,然而没想到,等待他的是一场巨大的危机,早知如此,他就该坚决的拒绝来此,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晚阿无更加无措,面对岩时陌浓烈的杀意,这一切的转变太快了,他们不是来沧极宗商议如何应付乌贤生的吗?不是答应不杀他们的吗?为何说着说着,就成了这副局面了,她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原以为自己放弃报仇就能逃过这些,真的相信了沧极宗不会伤害他们,可到头来,这些人还是要他们的命。 第一百八十二章 求情 剑声潇潇,怒意咆哮,一道道灵力光芒接连迎来,晚阿无一一接下,随即又立马反击,晚星起在一旁帮着晚阿无分担一部分战力,随即飞快地朝着门外奔去。 “阿无,你先走。”晚星起把守在门口的人冲散,杀出了一条道给晚阿无出去。 晚阿无毫不犹豫地向外飞身,紧接着晚星起也跟着出去了,这时候,众弟子开始围堵两人,阻拦他们跑远,议事阁外面又开始了一番打斗,议事阁里的人全都走了出来。 由于岩时陌下了杀令,晚阿无和晚星起为了保命,正奋力拼杀,已经对沧极宗的弟子怀恨在心,也不管什么后果,两人都下了狠手。 “阿无,星起,快住手。”见到有同门受伤,应思期急了,赶紧飞身至晚阿无身旁,从晚阿无手中救下了一个同门,然后劝道,“阿无,你快停手。” “你劝我干什么,是你师父要杀我,我这是在自保。”晚阿无怒吼道。 “别打了。”岩千浅也急忙跑过去,拦下了正要杀人的晚星起。 “你拦着我做什么!”晚星起推开了岩千浅。 “求你不要杀我那些师兄弟。”岩千浅哀求道。 “思期,你是帮我还是反我?”晚阿无浑身散发着魔力,眼神凌厉到仿佛要吞人。 “我当然是帮你,你不要下杀手,这样只会更加坚定我师父的决心。”应思期按住了晚阿无要动的手。 “你放开我,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来杀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会乖乖的站在这里受死吗?”晚阿无挣扎着。 “阿无,你听着,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你在我心中谁也不能代替,你生,我便生,你死,那我也要和你在一起,咱们黄泉路上,不孤单不寂寞。”应思期激动道。 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面对应思期突如其来的表白,搞得晚阿无措手不及,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愣在了原地,尽管此时她的生命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可是听到应思期的话,她却莫名心安了下来。 应思期紧握着晚阿无的手,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中,走到了岩时陌的跟前,然后他拉着晚阿无一起跪下道:“师父,弟子不能眼睁睁看着阿无死,若师父一定要杀了她,那弟子便要与她一起死。” 这无疑是给众人造成了极大的震撼,不止是岩时陌,其他人的神情全都怔住了,就连晚阿无都惊得长大嘴巴,眼眶不禁红润了,就在这时候,应习人缓缓地走了过来,他听到了应思期的话。 “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应习人紧握拳头,站在了应思期的身后,盯着应思期直挺的背影,内心的血液在沸腾,犹如火山岩浆似乎要喷涌出来。 “师父若要杀阿无,那么弟子便请求师父,将弟子一起赐死。”应思期不卑不亢,声音不大不小的重复了一遍。 “哥!”应习人一声怒吼,立马蹲下抓着应思期的衣领,强行把应思期的身子往他这边转,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听见的话,他神色狠厉道,“你在发什么神经?” 应思期没理自己的弟弟,把弟弟用力地推开了,然后又回身继续跪着。 “你这是喜欢上晚阿无了?”岩时陌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是。”应思期直白道。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呆呆地看着应思期和晚阿无两人,仿佛在看陌生人一样,这副模样的应思期,他们完全意想不到。 “掌门师兄,你饶了思期和阿无吧,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冷不远见到情况不对劲,赶紧出来缓和气氛。 “这关你什么事!”岩时陌突然大声一吼,感到气血正不断地向头顶涌去,俨然气到了极致。 众人都被这股汹汹的气势吓到了,谁也不敢再动,能让岩时陌发那么大的火,应思期已经触犯到了岩时陌的底线。 “掌门师兄请息怒。”冷不远一惊,瞬间跪下了。 “爹,请息怒。”岩千浅再一次跪下了。 “请掌门息怒。” 众弟子也纷纷跪下,不管怎么说,应思期是他们的同门,他们当然不忍心看着应思期受到责罚,全都为应思期捏了把汗。 霎时间,议事阁外跪满了人,都在为应思期求情,希望岩时陌不要怪责应思期。 此时,晚阿无眼球颤抖,神情恍惚,她能感觉到头上方的岩时陌怒火直线上升,一股威压徒增,让她慌了神,不知所措,忽然,应思期温暖的手悄悄伸了过来,覆盖在她手背,让她冷静一点。 “思期。”玄离长老冷厉的声音响起,“我曾说过,不管你们谁跟魔修者走得近,对魔修者动了情,那我会毫不留情的将其逐出宗门。” “弟子知道。”应思期的声音很清冷。 “知道你还就范!”玄离长老失望了,有一个冷不远还不够,偏偏应思期又变成这样。 “若师父、长老愿意饶阿无一命,我就带着阿无离开宗门,老老实实远离是非,安安静静不被任何人发现,谁也抓不到我们的把柄,威胁不到宗门。”应思期已经豁出去了,只要晚阿无能活着,他愿意放弃这里的一切,带着晚阿无远走高飞。 疯了,众人只觉得应思期疯了,离开宗门这是要私奔的意思吗?在宗门里的一切,竟然说放弃就放弃,还是为了一个魔修者,人人觉得不可思议。 “哥,你别说了。”应习人着急拦住应思期。 “思期,你不用做到这个份上的。”晚阿无慌了。 “没事的,我说了要与你永远的在一起,有苦一起吃,有难一起受,我不会放开你的。”应思期朝晚阿无坚定的笑了笑。 这一笑,让晚阿无的心中泛起了万点涟漪,皆为应思期而动,她眼中万里柔情,皆是应思期而起,她感到了满足,寻得如此良人,她就算死也无憾,只是,她不会连累应思期一起死,也不会同意应思期放弃一切。 “思期,我的徒儿啊,看你这么用情至深,陷入这段荒唐的爱情无法自拔,那为师更不会如你所愿,来人。”岩时陌的眼里仿佛要冒出刀子,不禁悲叹着,这就是他的好徒儿啊,为了魔修者要死要活,他到底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出来,他都有点看不懂应思期了。 “师父,不要抓我哥,我哥他只是一时糊涂,还请师父手下留情。”应习人慌忙道。 “请掌门手下留情。” 众弟子又纷纷请求道。 “岩师伯!”姜遇机再也看不下去,急忙跑到应思期身后跪下,恳求着,“岩师伯,我与思期、阿无都是好友,我想为他们两个说一些话,还请岩师伯不要怪罪他们。” “遇机,你干什么,快闭嘴”木极渊对这个徒弟颇为头痛,这是人家宗门内部的事,他看看就好,怎可掺和进去。 “岩师伯,思期和阿无是真心喜欢对方的,虽然阿无修的是魔道,可她并没有影响到思期的修行和心性,相反,思期有了心爱之人,整个人都鲜活开朗,有了更多的情绪,以前的他虽对人彬彬有礼,可实际总有一种疏离感,现在他不一样了,性情变得更真实,这正是阿无带给他的改变,身为他的朋友,我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姜遇机顾不了那么多,一股脑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一番抒情之语,引得很多人产生了共鸣,应思期的变化确实很明显,不仅情绪上的改变,就连话语也多了起来,他们还觉得应思期多了点人情味,这并没有什么不好。 “够了遇机,你懂什么,这与你无关!”还不等岩时陌开口,木极渊怒斥了姜遇机一顿,然后赶紧将姜遇机拖起来站到了一边。 “思期啊,身为我宗的弟子,你迷恋上了一个魔修者,这是公然违反宗门的纪律和规定,不仅不悔过,还大言不惭地说要离开宗门,放弃修行,要和晚阿无殉情,在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师父,有没有我这个掌门,你将我置于何地。”岩时陌怒气冲冲道。 闻言,应思期低下头不语,内心是多么的悲伤,他愧对师父,愧对宗门,可要他放弃晚阿无,那也绝对不行。 “看来说再多也没用,为了我宗的稳定,晚阿无和晚星起必须死。”岩时陌见应思期毫无反应,心下一狠,便无情的下了命令。 “还磨蹭什么,快抓住他们两个。”页知长老催促道。 “不!”晚阿无被两名弟子抓住了,她奋力挣扎着,手拉扯住应思期,喊道,“思期,救我。” “阿无。”应思期起身推开了同门,然后紧紧抱着晚阿无,不给任何人靠近,警告道,“不要过来,否则我不客气了。” 其他同门见此情况,面面相觑,全都犹豫着该不该上前。 “啊,星起。”岩千浅也不好受,拼命拽住晚星起,不给别人将晚星起拉走。 “放开我!”晚星起本要甩开前来压制他的人,奈何他这边的人一下子围过来了很多,他逃不出去。 “爹啊,我求你不要抓星起。”岩千浅大声哭喊着。 怎么回事,刚刚应思期是这样,现在岩千浅也是这样,同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继续抓人还是放点水算了。 “思期可是我宗最器重的弟子,掌门师兄,你怎能忍心将他逐出宗门。”冷不远眼眶湿润了,又道,“阿无和星起可是尘颜唯二的弟子,是晚家延留下来最后的徒弟,尘颜已经不在了,他的徒弟可不能死。” 不说还好,一说岩时陌更加烦躁,他早就不爽冷不远了,不管什么时候,开口闭口就是晚尘颜,能让冷不远起劲的,唯有晚尘颜的事,宗门的事就一点也不关心,天天荒废修行,整个人已经无可救药。 “尘颜,尘颜,你除了他还会说什么!”岩时陌忍无可忍,“我和师叔说你千百遍,你可有听一句劝?你要保他的徒弟,你就是跟宗门作对,是叛徒,宗门对背叛者绝不姑息,你执意如此的话,那你也随晚尘颜去吧。” 话音刚落,冷不远露出了决绝的眼神:“要不是心中还有对宗门的牵挂,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你!”岩时陌气结,一个两个都这样,他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我无意与宗门作对,也不是背叛宗门,只是心中对尘颜的愧疚消散不去,他的死,每个人都有责任,但大家都有各自的立场,我不怪罪谁,我就怪我自己,怪我当初没坚定心念,没有放他走。”冷不远激动道。 他后悔了六年,消沉了六年,纠结了六年,他真的累了,心累了,与其活着被人嫌弃,倒不如一死了之,他忽然想放弃了,宗门对他来说,尽管留恋,但他已经不想待在这里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刑雷鞭 岩时陌没想到自己的宗门竟闹出这样的破事,此时木极渊还在这里,真是丢脸丢到外人的面前了,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看得出他在极力的忍下怒火,他对应思期的教导付出了大量的心血,自然是舍不得把爱徒逐出宗门,更舍不得杀了他,而冷不远虽然让他失望,可好歹是自己的师弟,无论如何,他也不想撕破脸皮。 “行了,谁也不许再求情,把晚阿无和晚星起压去刑雷庭。”无论如何,他是一定要除掉晚阿无和晚星起这两个祸害,就是这两人,把他的女儿和爱徒迷得团团转,连命都不顾在为这两人求情,怎能让他不气。 众人一听刑雷庭,心中猛然跳动了一下。 “使不得啊。”冷不远激烈地反对。 “爹,这不行啊,你这不是要了他们的命吗?”岩千浅慌了。 “本来就是要他们的命。”玄离长老不耐烦了。 刑雷庭是什么地方?晚阿无看着众人的反应,就连应思期都露出了忌惮的表情,她心下明白了,肯定是个可怕的地方,她心中惶恐不安,看了一眼晚星起,此时晚星起也被抓住了,岩千浅终究是护不住人啊。 她也不为难应思期,有了种认命的想法,既已在沧极宗境地,本来就插翅难飞,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就算应思期愿意与她一起死,她还不愿意呢,让应思期好好活着不好吗,继续做沧极宗的弟子,继续修行,继续被世人艳羡崇拜,她只要一想到曾经能和这么优秀的人在一起过,如此,她便觉得满足了。 最终,她和晚星起仍是被压到了刑雷庭,到了这里,她才知道让众人闻之失色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她和晚星起跪在一个石灰白的平台上,身旁是围了一圈高大的白柱,把他们俩都圈在了里面,抬头向上看去,有一片像乌云似的东西浮在空中。 好像真的是云?晚阿无仿佛浑然不知眼前的危险,还有心思在研究头顶上空的东西,真是太神奇了,竟然真的是乌云,她看出了门道,原来这里有形成乌云的物质,所以那真的是云。 忽然,头顶上空的云抖动了几下,然后晃动得越来越厉害,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道电闪雷鸣,虽然声音不算大,可是浑厚震耳,让人心生恐惧,威厉这么强劲的力量要是击在人的身上,那还得了。 “师兄,我们是要被雷劈吗?”晚阿无盯着乌云显得格外的冷静。 “嗯。”晚星起也挺平静的。 “雷电劈下来会不会很痛啊。”晚阿无神色怔怔地道。 “会吧,不过也就一瞬的事。”在这性命堪忧的情况下,晚星起反而像是在讨论其他小事一样,说得毫不在意。 刑雷庭里很快就挤满了宗门弟子,应思期、应习人、岩千浅和姜遇机就在人群的最前方,正焦急担心地看着晚阿无和晚星起,这时候,桑言祈和伊欣然也闻讯赶来了,他们两个看到此情此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思期师兄,我不想他们死。”岩千浅心急如焚,忍不住哭了,爹爹这么无情,她根本劝不动,眼看晚星起在平台上,她却无能为力。 应思期眉头紧蹙,注意力全在晚阿无的那边,内心紧绷了起来。 又一道电闪雷鸣,把刑雷庭里面的人吓得捂住了耳朵,一脸心慌地看着平台上的一男一女,个个面色凝重,不过刑雷庭有隔音功能,外面的人是听不到什么声响的,在刑雷庭里面的人才能听到。 “师兄,我们真的要完了。”晚阿无感慨着,“灵修者也不全然可信,被岩时陌算计了一次,我好不甘心啊。” “我也是。”晚星起面无表情。 “师父还没复活呢,不过也不用复活了,我们很快就下去陪他了。”晚阿无说到这个,才终于忍不住哭了出去,这叫什么事,他们费尽心机去寻找生机石花果,结果到头来一场空,都不用再找了,他们已经没机会了。 “啊,对了,其实也可以让冷不远继续寻找,以他对师父的感情,肯定不会放弃这么好的事情,如果他能找到,那师父就可以复活了,我把希望就寄托在他身上好了。”死到临头,晚阿无不自觉的话多了起来。 “阿无,师兄没有保护好你。”事到如今,这是晚星起唯一后悔的事。 “别这么说,咱们一家人能死在一块,我在黄泉路上也不会孤独害怕了,而且很快就能见到师父,我死而无憾。”晚阿无安慰道。 就在这时,岩时陌、玄离长老和页知长老走来了,除了他们三人,还有木极渊和冷不远跟着后面,众人纷纷安静了下来,不敢出声,且等着岩时陌的命令。 “众弟子听着,近日外面有不轨之人散播谣言,说本宗与魔头之徒勾搭,意在谋逆,实属可笑之言,本宗行得正坐得端,光明磊落,岂容他人随意污蔑诋毁。”岩时陌站在高台的另一边,大声的宣布道。 “没错,有人在摸黑我们,太可恶了。” “我宗是清白的,绝不允许别人诋毁我们。” 在场的众弟子纷纷议论道。 “魔头之徒已经被我抓住了,就在那。”岩时陌指着平台上道,“这就是意图搞乱灵修界的魔修者,既然落在了我宗手上,那我宗就有责任和义务为民除害,除暴安良,也让外面的谣言不攻自破,让不轨之人的阴谋诡计无法得逞。” “好!” 不明真相的众弟子纷纷赞同。 “可恶,好话坏话全让他说了。”晚阿无咬牙切齿。 “今日本宗就将对魔修者施以极刑,让他们受到刑雷鞭的惩罚,以儆效尤。”岩时陌厉声道。 话音刚落,乌云似在响应岩时陌的话,顿时两道雷电落下,应思期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不止是他,跪在平台上的晚阿无、晚星起,还有在场的其他人都紧张到了极点。 “轰隆” 这道声音很大。 晚阿无低下头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乌云了。 “阿无,快运转魔力抵抗住。”情急之下,晚星起忽然出声提醒。 是啊,都还不想死呢,怎么能坐以待毙,晚阿无赶紧运转魔力,正好两道雷电分别击在了她和晚星起的身上,响起来两道清脆的声音,看到这么威厉迅猛的雷电落下,岩千浅吓得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啊!” 身旁是一声又一声的惊呼,岩千浅疑惑不解地看去,只见平台上的两人还没有死,看样子只是受了点伤,她顿时愣住了,然而紧接着,雷电又击在了平台上,她的心在紧紧地揪着,她很清楚,人被雷电鞭打,会产生强烈的痛感,凡是受到此刑者,根本不能坚持长久。 一道,两道,晚阿无和晚星起又一次接受住了刑雷鞭的击打,虽然没有毙命,但是被打中后浑身疼痛,痛苦得脸都皱成了一团,额头上冷汗直流。 “哼,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接住几道刑雷鞭。”岩时陌见平台上的人还活着,神色既吃惊又狠厉。 三道,四道,刑雷鞭冷漠无情的一次一次击下,晚阿无脸色煞白,晚星起也一样面无血色,到了这个时候,他们都感受到身上的皮肉有股热辣的灼烧感,他们后背的皮肤没有一处是好的,已然是皮开肉绽,鲜血直流,都有股焦味了。 大家看到这两人的惨样,不由地眉头一皱,有些于心不忍,应思期再也看不下去,就在第五道刑雷鞭落下之际,说时迟那时快,他身影一闪,飞身奔向了平台上,他的举动,惊到了所有的人,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便扑倒了晚阿无和晚星起,把两人搂在怀中,硬生生挡住了刑雷鞭。 “思期,你怎么样了!”晚阿无疯了般地大喊一声。 “哥!”应习人立马跑过去想救哥哥。 “拦住他。”页知长老下了令。 于是应习人被其他同门按住了,不给他过去平台那边。 “哥!”应习人哭喊着,一时情急,腿脚一软便扑倒在了地上。 “师兄,星起,阿无。”在众人都在拦着应习人时,岩千浅趁机跑了过去。 页知长老又给个眼神示意,其他弟子按住了激动的岩千浅。 应思期的后背被雷电击中,虽然他运转了灵力,可后背还是受伤了,他忍着疼痛,抬头冲着晚阿无微微一笑:“别担心,死不了。” “你过来做什么?”晚星起完全呆了,刚刚应思期忽然出现在他身边,把他护在怀中,替他和师妹抗下了一击,这让他怎么都没想到。 岩时陌微微眯了一下眼,然后目光锋利地看着平台上的三人,决定继续施刑,不再管应思期。 “掌门师兄,快停下吧,思期在里面。”冷不远恳求着。 “那又如何,他自己寻死,那就如他所愿。”岩时陌对应思期失望了,要是应思期不知悔改,就让他尝尝刑雷鞭的厉害。 姜遇机也是心急如焚,已然是顾不得那么多,刚要准备去救人,结果被木极渊眼疾手快地拦下了。 “你过去做什么,这是人家宗门内部的事,别去掺和。”木极渊严厉道。 “他们是我朋友,我要去救他们。”姜遇机还想再冲过去。 “给我冷静点。”木极渊按住了姜遇机的肩膀,使得姜遇机动弹不得,只能干着急的看着平台,人都要抓狂了。 又是一道刑雷鞭击下,应思期用力按下怀中的两人,自己运转灵力硬扛着强劲的力量,哪怕再痛苦也依然故作淡定,实际他后背的衣服已经烂了,皮肤被灼伤,忍着因疼痛而颤抖的声音道:“我不会让你们死的,我会一直陪着你们。” 晚阿无此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晚星起对应思期产生了愧疚之情,他们选择了默默承受这一切,与刑雷鞭做斗争,哪怕至死也绝不屈服,必须硬气。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一片混乱 应思期挨了好几道刑雷鞭,整个人的精神有些恍惚了,脸色煞白,身子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晚阿无扒拉了几次应思期,不让应思期替她抵挡刑雷鞭的力量,奈何她力气不够,推不开应思期,只能眼睁睁看着应思期越来越虚弱。 “思期,你快离开这里吧,不要帮我挡了。”她的泪水和汗水模糊了眼睛,都快看不清应思期的脸了。 这时候应思期还是紧紧抱着她不放手,任凭雷电的鞭打。 晚星起倒是推开了应思期,他看着应思期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本来应思期不用受那么大的苦,可为了他和阿无,竟连命都不顾,他慌忙趴在应思期的后背,换成自己去抵挡,结果应思期反而伸手又把他拉了下去,他不愿意,再一次扑到最上面承受着雷电的力量。 这时应思期已经没精力去纠结了,就是想要按下晚星起的力气都使不出,没有办法,他和晚星起强撑着,无论多痛,依旧不倒,不过他将晚阿无保护得很好,尽量避免晚阿无受到严重的伤害。 众人看得惊讶连连,甚至都不敢直视平台上的人,明明刑雷鞭的力量那么刚劲,可是这三人生生挨了那么多道刑雷鞭,竟然还能坚持这么久的时间,不禁对他们生出了佩服之情,换作其他人,估计早就死了。 “够了吧,他们快不行了。”冷不远急道,“掌门师兄,再这样下去,思期他们三人就要死了。” 岩时陌一声不吭。 冷不远又向玄离长老和页知长老求情,跪下道:“二位师叔,求求你们了,我愿意替他们受死,你们就放过他们吧。” 玄离长老和页知长老也不说话。 “爹!”岩千浅挣脱开同门,可由于心急脚没走稳,一个踉跄就扑倒在岩时陌跟前,她扯着岩时陌的衣角,声嘶力竭道,“爹,求你了,不要杀他们,为什么他们非死不可,让他们出来吧,他们快要死了。” 岩时陌低头看着哀求自己的女儿,心里极不是滋味,他用力把衣角从岩千浅的手中扯脱,往一旁走了几步,根本不理岩千浅,一直板着脸,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 “师父,我哥快不行了,他已经挨了那么多道刑雷鞭。”应习人已经哭到咳嗽连连,甚至感到一阵头晕,神志有些不清了。 “师父,求你放过思期师兄吧。”桑言祈看不下去,跟着恳求道。 “师父,求你放过思期师兄吧。”伊欣然也附和着。 “师父,求你放过思期师兄吧。” 众弟子于心不忍,纷纷跪下求情。 整个刑雷庭突然安静了下来,全都等着岩时陌发话,就在这个时候,又一声“轰隆”惊乍起,雷电再一次击打在应思期和晚星起的身上,紧接着,传来晚阿无无助又凄惨地叫喊,听得人心惶惶,整个心都揪起来了。 晚阿无被护在最下方,眼见自己心爱之人与师兄的气息越来越弱,身子都已经瘫软了下来,这时候应思期体内的灵力渐渐变弱,晚星起连运转魔力都变得艰难,两人的意识正逐渐模糊。 可别死啊!晚阿无见情况不对,一股惧意升起,她推了推趴在她背上一动不动的两人,顿时心如刀割,濒临崩溃,她心中的恨意越来越深,戾气越来越重,如果岩时陌就在她面前,她发誓一定要杀了他。 “哥,谁来救救我哥,求你们了,去救我哥啊。”应习人发现了平台上的三人好像没有动静了,心里“咯噔”了一下,整个人被惊吓到跌倒在地。 “啊,习人,你怎么了?”桑言祈赶紧抱住昏迷的应习人。 “习人昏倒了。”伊欣然大叫一声。 这下整个刑雷庭沸腾了起来,个个跑过去关心应习人的状况。 岩千浅再也顾不上那么多,转身奔向了平台中央,奔向倒在一起的那三人,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身影跑得比她还快,一眨眼就跑进了白柱圈里,是冷不远,他使出一道浑厚的灵力,正好与落下的雷电强力对冲,两边的力量瞬间就炸开了。 浮在头顶的乌云被爆炸的力量冲击到后,都变得松散了一些,在场的人也因此被波及,全都捂住脑袋,匍匐在地不敢乱动,另一边的岩时陌、木极渊和两位长老离得远些,用了灵力屏障未有受伤,只是待他们挡下爆炸后,发现平台上的人全都不见了。 岩千浅本来离平台最近,不过在冷不远跑向平台时,她就被冷不远狠狠地推离了平台,也因此没站稳就摔倒在地,就在她想要爬起来之际,爆炸发生了,她正好躲过一劫,只受了点伤,但由于之前情绪过于激动,脑子有些迷糊,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冷不远背后背着应思期,左右手分别搂住晚阿无和晚星起,以一带三趁着爆炸的混乱跑出了刑雷庭,他要在岩时陌没反应过来时,赶紧奔下山,离开沧极宗。 这次岩时陌是真的起了杀心,那么多人求情一点用都没有,情急之下,他别无选择,只能带人跑路,然而正当他要下山,突然想起第五愿还被关着,日后他还需要第五愿,于是又转身往别处跑去,急急忙忙来到了第五愿被关的地方。 见到了第五愿,他一手轻轻放下晚星起,然后二话不说使出灵力就斩断了牢门,喊道:“快出来。” 第五愿一脸疑惑地看着冷不远,还有昏迷不醒的三个人,露出一丝犹豫,不知道他们这是发生了什么。 “快走啊!”冷不远见第五愿竟还站着不动,顿时心急如焚的催促道。 第五愿发觉事情不对劲,于是没再犹豫出了牢房,顺手扛起地上的晚星起,跟着冷不远一路狂奔下山。 爆炸过后,刑雷庭里混乱不堪,一圈白柱被炸毁完了,地上全是碎渣渣。 “人跑了,还不去追!”岩时陌大发雷霆。 众弟子顾不上受的伤,全都出去追冷不远他们了,只剩下桑言祈惊惶无措地抱着仍在昏迷的应习人。 “我们送习人回去吧。”伊欣然见其他同门都去追人了,他祈祷着师叔和师兄他们能顺利跑走,不被抓到。 “千浅,我的女儿。”岩时陌下完命令后,这才慌忙抱起岩千浅,脸上露出了心疼的神情。 “快送她回去休息,其他的事就交由我和玄离来处理。”页知长老提醒道。 岩时陌立刻把岩千浅送回了房间,坐在床边担忧地看着她。 “爹。”岩千浅虚弱的叫了一声。 “爹在呢。”岩时陌拉着岩千浅的手,又道,“你受伤了,我等会去药房拿点药给你。” “不。”岩千浅哭了起来。 “别闹脾气了。”岩时陌面露不悦。 “师兄不会死了吧。”岩千浅眼泪直流。 “不知道。”岩时陌愣了一下。 “爹,你不是最喜欢思期师兄吗,为什么忍心看着他受那么重的刑罚。”岩千浅觉得自己的父亲太无情了,原本最器重的弟子说不管就不管,她不禁责怪起自己的父亲。 岩时陌眉眼一沉,其实他比谁都难受,自己的女儿总是不听话,每次偷溜下山就算了,老是跟魔修者混在一起,把魔修者当朋友,要说自己的女儿会变成这样,他多多少少觉得是自己教导不严造成的,但更多的是觉得自己的女儿被魔修者蛊惑了,就看女儿玩心重,待人接物毫无经验,极易被人忽悠带偏。 他想得这里内心一紧,作为他门下的得意弟子应思期,是最让人吃惊的,他的这个徒弟从小心性沉稳冷静,思想清晰得很,如今怎么昏了头喜欢上了魔修者,这是他怎么也想不通的。 他很看重应思期,一直在着重培养,应思期年纪轻轻就在灵修界小有名气,他为此感到骄傲和自豪,他的女儿责怪他冷漠无情,可其实他也心疼啊,他哪里舍得惩罚应思期。 但为了平复应思期和魔修者带给宗门的坏影响,他不得不狠下心,不然谁都像应思期这样做还得了,宗门哪还有纪律规矩可言,况且,给应思期一些惩罚,也好让应思期长长记性,趁早醒悟过来。 “我在外面的时候经历了很多危险,都是晚星起救了我,他不是坏人,可你却要他死。”岩千浅怒吼道。 岩时陌看到自己的女儿情绪正激动,他本想安慰,可看女儿这个样子,他知道无论说什么女儿也听不进去,于是便叹了口气,放弃了安慰的话,转而轻声道:“你回来了就好,以后你就自行领任务吧,我也不拦着你去哪了。” 岩千浅伤心极了,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愿意带她做任务的人都不在了,她对自己的父亲有了怨言,把头一歪,不再看自己的父亲。 竹院里,应习人悠悠转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房间里,顿时惊坐起,下意识叫道:“哥,你在哪!” 门口的桑言祈和伊欣然听见了声音,立马跑到房里。 “你终于醒了。”伊欣然松了口气,之前应习人突然昏倒,可把他吓坏了。 “思期师兄被不远师叔带走了。”桑言祈担忧道。 “带去哪里了?”应习人激动道。 “不知道,其他人没追到他们。”桑言祈微微低下了头,其实他觉得没追到最好,一旦追到了,说不定还是死路一条。 “都是晚阿无这个狐狸精害的,她害惨了我哥,要是没有她,我哥就不会受到这么重的刑罚,若我哥有个三长两短,我要她陪葬。”应习人怒目切齿道。 在一旁的桑言祈与伊欣然面面相觑,露出了纠结犹豫的神情,再怎么说应思期也是他们的师兄,当然不希望应思期受到任何的伤害,可应思期在众多弟子面前对晚阿无表白,又在全宗弟子面前保护晚阿无,替晚阿无承受刑雷鞭,已然给宗门上下带来了很不好的影响,他们不知道,日后师叔和师兄还能回来吗? 第一百八十五章 救出 即使冷不远带着人跑去了外面,躲过了宗门的追踪,可依然不能松懈,晚阿无和晚星起的模样已经被挂在各处的公告栏,冷不远颇为头疼,思索着该去哪里好。 “我们不去巫祝山吗?”第五愿问道。 “不行,巫祝山已经不安全了,很多门派得知了阿无和星起重出于世,肯定对巫祝山虎视眈眈。”冷不远发着愁。 “那就去明城山吧,那里绝对安全。”第五愿提议道。 “嗯......好。”眼下并没有更好的去处,冷不远想了想便同意了。 再次回到明城山,冷不远先把受伤最严重的应思期和晚星起安顿好,然后又把受伤情况稍微好些的晚阿无安顿在了另一个房间,收拾完一切后,在外面买药的第五愿拎着大包小包的药回来了,冷不远接过药马不停蹄地开始熬药,期间让第五愿守着火候,他则去给三人上外伤药。 晚阿无只是后背有伤,而应思期和晚星起的情况就没那么好了,两人身上已经血肉模糊,挨了那么多的刑雷鞭,皮肤全绽裂完了,一道道触目惊心地伤口摆在冷不远的眼前,让他不忍直视,眼里噙着泪水,喃喃道:“你们受苦了。” 分别给三人上完外伤药后,第五愿端着熬好的三碗内伤药来了,冷不远又将药一一喂给应思期和晚星起,可是瞧着这两人半死不活的状态,连药都咽不下,他低下头,心中泛起一阵难过,端着药的手止不住颤抖了。 “你怎么了?”第五愿惊道。 冷不远微微摇了摇头,想办法把药灌进应思期的嘴里,让他咽下去,好不容易给应思期灌完药,他继续给晚星起灌,折腾了好久,这边才照顾完,随后最后一碗药端去给晚阿无,好在晚阿无还可以咽下,因此灌药没那么麻烦。 第五愿站在院子里等着,除了打打下手,他也做不了什么,独自呆了一会儿后,只见冷不远端着空碗出来了,可是整个人无精打采,一脸惆怅,他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药都给他们喝了吗,他们为什么受了那么重的伤?”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前跟着冷不远走得很匆忙,根本没时间问。 冷不远便把发生的事告诉了第五愿。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一路都能看到公告栏上,全是阿无和星起的画像,流言蜚语不可怕,怕就怕有人趁机搞鬼,岩时陌为了宗门的利益,肯定是不会放过我们的。”第五愿道。 冷不远郁闷地摇了摇头,他很清楚掌门师兄,身为掌门每日兢兢业业,为了宗门的发展煞费苦心,所以掌门师兄是绝不允许别人做出有辱宗门,破坏宗门纪律规矩的事,他对弟子的管理教导很严格,也很公平,无论是谁犯错,他一定会秉公处理,哪怕应思期是他最喜欢,最器重的弟子,还不是让应思期受了刑雷鞭。 “眼下既回不去沧极宗,又去不了巫祝山,幸而这里还可以暂时避避。”他无奈道。 “安心住着吧,应该不会有人来的。”第五愿道。 “不一定,我把你带出来了,我宗和上清宗发现后还会来抓你的,而且十星宫那边也在找你。”冷不远提醒道。 “十星宫不是被你们炸了吗?”第五愿不解。 “他们虽然没了地宫,但是在灵修界的势力还在,他们才放弃了孔雀妖王,对你肯定不会放弃的。”冷不远道。 “既然乌贤生把阿无和星起暴露出来,那你们也把乌贤生暴露出来不就行了,你们可以将晚家真相说出来,然后再解释你宗抓到阿无和星起,并进行了审问,而非谋逆。”第五愿连撇清关系的理由都想好了,对方狡诈,那自然要以牙还牙。 “这事没那么简单,晚家一案是古鸣宗全权处理,本来已经定案了,乌贤生没死的事就会影响古鸣宗的声誉,想那古鸣宗全是心高气傲的人,哪能容许宗门的声誉受损,要是知道我们把这事宣扬出去,从而对我宗产生意见,指不定会将乌贤生的事压下去,保全他们的声誉。”冷不远有这个顾虑。 “要我说你们怕什么,那乌贤生找替死鬼把古鸣宗欺骗了过去,兴许古鸣宗反而会去追杀乌贤生。”第五愿不觉得是个问题。 “不,此事牵连甚广,要单是乌贤生那还好办,可他背后之人势力强盛,最重要的是,乌贤生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生机石花果,这个是绝对不能说的秘密,若我们直接将乌贤生公布出去的话,那别人追根溯源,问起原因,生机石花果的事就包不住了。”为此,冷不远很苦恼。 不过苦恼的人不止冷不远,姜遇机目睹了刑雷庭的混乱后,整个人都变得恍恍惚惚,他非常担心应思期和晚星起,两人承受了那么久的雷电击打,被冷不远带走前都已经奄奄一息了,而晚阿无虽然被护住,可看起来受了很重的伤。 他眼看着岩千浅向岩时陌拼命的求情,哭得昏天暗地,甚至应习人都昏了过去,他的心都揪着疼,恨不得跟着冷不远而去,可是木极渊一直在旁边拦着他,不给他求情,不给他乱动,最后强行把他带回上清宗,不允许他再插手此事。 他烦躁不安地在房里走来走去,尽管人在宗门,心却飞出了外面,他只要一想到应思期他们的惨样,就难过得眉头紧皱,神色痛苦的揉着额头,心一点都静不下来,他害怕应思期他们撑不过去,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的这些朋友。 “遇机师兄,你回来了。” 这时,云意端来了。 姜遇机心绪不宁,对云意端的到来没有反应。 “师兄?”云意端又喊了一次。 姜遇机愁眉苦脸的发着呆。 “你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云意端发觉到了不对劲。 “我想下山......”姜遇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可话只说了一半就不想说了。 “你才回来又想出去?”云意端不解。 “我要去救我朋友。”姜遇机急道。 “晚阿无?”云意端第一反应是这个。 “不止她,还有思期和晚星起。”姜遇机语气是少有的不耐烦。 见姜遇机这副模样,云意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肯定是不好的事,也不多问,便安慰道:“你想出去的话,我帮你吧。” 姜遇机两眼一亮,激动道:“真的吗?” 云意端面无表情道:“我从不撒谎。” 其实木极渊为了让姜遇机少惹是生非,特意对他下了禁令,这段时间不许他外出,让他老实点,但姜遇机哪里是老实的人,他现在满心都是应思期他们的事,其他的一概顾不上,他只想尽快找到应思期他们。 “师兄......”云意端突然叫住了要出去的姜遇机。 “怎么了?”姜遇机有些疑惑。 “你能尽快回来吗?”云意端少有的露出了一丝担忧之色。 姜遇机愣了一下,心中有些奇怪的情绪涌出,但他并未多想,立马道:“放心吧,等我找到思期他们后就会回来的,师父那里就拜托你了。” 说干就干,姜遇机头也不回地溜出了宗门,而后云意端拿着一本深奥的道法古册去找木极渊,借口看不懂向木极渊请教,他要拖住木极渊,能拖多久就多久,不让木极渊过早知道姜遇机已经下山了。 沧极宗这边,岩时陌已经知道第五愿不见了,他气得一掌拍坏了一张桌子,来禀报的弟子冷汗涔涔,低着头不敢看岩时陌的脸,心里紧张得很,过了好一会儿后,岩时陌才摆了摆手,让禀报的弟子退下。 原本应思期的事就够让岩时陌烦躁,然后第五愿还被冷不远给带走,岩时陌简直要气死了,不禁愤恨道:“冷不远,我的好师弟啊,你为何总是胳膊肘往外拐。” 页知长老提醒道:“不远带着那么多人应该走不远,你赶紧派人去把他们抓回来吧。” 岩时陌深呼吸一口气,语气尽量平和道:“我之前派出去追他们的弟子都回来了,他们都没有追到,时间过去那么久,这会儿更加追不到了。” 玄离长老冷哼了一声:“哼,这个冷不远真会给我们找麻烦,我看,他已经不适合在我宗。” 页知长老遗憾道:“唉,不远在歪路上越走越远,思期从小跟他那么亲近,结果也步了他后尘,不过思期和晚阿无才刚开始,还有机会把思期的思想给扳正回来。” 然而玄离长老却道:“你们不要心软,心软就是害了他们,凡是违背宗门纪律和规定的人就该赶出宗门。” 岩时陌面色微变,终究还是犹豫不舍:“师叔,思期还很年轻,年轻人走歪路并不是死路,日后还有机会让他认清现实。” 玄离长老神色漠然道:“我宗弟子众多,还怕培养不出一个比他还厉害的苗子吗,思期和不远给宗门上下造成了多少的坏影响,而且外面又对我宗议论纷纷,思期和不远的事一旦传出去,那我宗的面子往哪搁,不能让这些乌烟瘴气的事污染了宗门的清净。” 闻言,岩时陌眉头紧皱,烦恼至极,不由地感叹变数无常,明明看着最沉稳的应思期,却也是变化最快最大的人。 白墙瓦黛延绵于山岚之中的沧极宗,此时已然不再山清人静,正是人心浮动最大的时候,宗门上下,由于应思期和冷不远的离开,使得众人的心思都变得极为的混乱,一股沉重的气氛在宗门内迅速地蔓延开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 昏迷不醒 冷不远一个人在院里忙活着,又是熬药,又是给应思期、晚星起和晚阿无换药,时不时还得用灵力稳住应思期和晚星起的伤势,一连几天都非常细致地照顾受伤的三人,另外,第五愿就帮打打下手,打架他在行,但照顾人这种事,他还做不来,所以重担全压在了冷不远的身上。 应思期和晚星起挨的雷电击打最多,原本奄奄一息,都快有气进没气出了,冷不远只得用灵力吊着应思期一口气,还让第五愿用魔力吊着晚星起的一口气,然后又费尽心思,四处去灵修界特卖市集上,找上等的灵丹妙药治疗两人。 上天有好生之德,经过冷不远的一番努力下,终于让应思期和晚星起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两人伤势太重,仍然昏迷不醒,而晚阿无的伤势比两人好些,恢复得还算快,人也已经清醒了。 “阿无,你终于醒了。”冷不远正好端来一碗药,发现晚阿无醒来了,顿时大喜。 “啊......啊......”晚阿无虚弱地张着嘴,啊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你先别说话,我喂你喝药。”冷不远端着温度适宜的上等灵药,一点一点地喂给晚阿无。 晚阿无缓缓咽下灵药,随后痛苦的皱起了眉头,她浑身上下就没一处是舒服的,尽管冷不远给她后背敷上了药,可后背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烧灼似得剧痛,连带着全身都难受,她忍不住流下了痛苦的眼泪。 “好孩子,喝完药后再睡会儿吧。”冷不远柔声道。 “思期和我师兄呢。”晚阿无喝完药后,勉强能开口说句话了。 “他们还没有醒来,你放心吧,他们的命保住了。”冷不远安慰道。 听到这话,晚阿无终于闭上了眼睛,很快就沉沉的睡着了。 冷不远神情沉重,眼眶有些红润,于是赶紧拿着空碗出去平复心情,这些天,他看着小辈们受尽苦难,他心里头难受极了,也跟着不好过,是他把晚阿无和晚星起叫去沧极宗的,可最后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明城山里的结界一直很平静,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发生了异动,从而惊动了冷不远,他顿时心里一紧,警惕了起来,在这要紧关头,会是谁触动了结界? “第五愿!”他赶紧叫来了第五愿,吩咐道,“有人来了,我先出去看看,你在这里守着思期他们。” “好。”第五愿点了点头。 冷不远快速奔向异动地点,感应到结界的动静稍微变小了,便悄悄跑过去观察,正当他以为结界外面是沧极宗的弟子或者是十星宫派来的人时,结果却是姜遇机的身影映入他眼帘。 “遇机,怎么是你!”他惊讶的把结界解开,让姜遇机赶紧进来。 “冷师叔,原来你在这里。”姜遇机一见到来人就高兴的笑了。 他在顺利下山后,开始头疼该去哪里找人,巫祝山是去不了的,那还有哪里呢?他思来想起,便想到了明城山,一来这里布有结界,隐蔽性不成问题;二来这里离沧极宗远,也有地方住,于是他便决定就来这里找找,紧赶慢赶,他终于到达了明城山,果然给他找到了。 “冷师叔,其他人呢?”他急切道。 “跟我来吧。”冷不远把结界恢复后,便带着姜遇机去看望应思期他们。 还未见到人时,姜遇机的心是忐忑不安,又看冷不远的精神面貌不太好,头发散乱,一脸沧桑,衣冠不整,他看在眼里,下意识抿紧了嘴唇,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第五愿就在院里等着冷不远,看到来人是姜遇机后,他的魔力才收敛了起来:“原来是你来了。” 姜遇机点了点头:“他们呢?” 第五愿面无表情道:“在屋里,你去看看吧。” 姜遇机连忙跑进屋里,冷不远要照顾人,便拜托第五愿帮忙熬药。 第五愿答应了,看在冷不远把他从牢里放出来的份上,他也就没说什么,而且这些天,一直忙前忙后的人是冷不远,眼看着应思期和晚星起还不醒,冷不远愁得日渐憔悴,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那就能帮点是一点。 姜遇机扫了一眼浑身缠满了纱布条的应思期和晚星起,他先是来到应思期的床边,瞧着应思期双眼紧闭,一动不动,他心中泛起了难过,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毫无知觉的应思期,眼里顿时湿润了,而后他又去看了晚星起,原本那傲气冰冷的人,此时正昏迷不醒,脆弱不堪。 “思期和星起的情况如何了?”他问道。 “目前已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两人的内外伤势很严重。”冷不远回道。 姜遇机眼里的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尽管他的两个好友保住了命,可伤得这么重,那得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心下涌出一股担忧和悲伤,低落的情绪包裹着他,让他难受至极。 “唉,他们已经够幸运了,我宗的刑雷鞭可不是一般的雷电力量,是专门用来当做刑罚用的,其力量增加了好几倍,就是修行之人都难以承受,根本硬撑不了多久,被雷电击中几次便会身亡,而他们少说挨了有十来次却还能活着,已然是奇迹。”冷不远哀叹了一声。 “那是他们命不该绝。”姜遇机明白,得亏应思期和晚星起的修为不弱,才勉强扛住了刑雷鞭的力量,要换作修为弱的人受刑罚,根本坚持不了,早已死得透透的了。 “阿无呢?她在哪里?”他又急忙问道。 “在隔壁房里,她的伤势没那么严重,人已经清醒了。”冷不远道。 姜遇机赶紧奔向隔壁的房间,轻轻推开门,悄悄靠近正在熟睡的晚阿无,在凝视了她好一会儿后,缓缓伸出手摸了摸她惨白的脸庞,只要一想到晚阿无所遭受的痛苦,他的眼里满是心疼。 晚阿无浑身被疼痛烦扰,根本就睡不安稳,迷迷糊糊中,忽然感受到身旁有人,意识逐渐清醒,她微微睁开了眼睛,本以为又是冷不远来给她换药,结果看到的人却是姜遇机,不禁诧异了。 “遇机,是你吗?”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是我。”姜遇机轻声回道。 “真的是你。”晚阿无把眼睛睁大了些,看清了眼前之人真的是姜遇机,一股酸楚的滋味涌上喉咙,眼泪又掉了下来。 “好阿无,没事了。”看到晚阿无在哭,姜遇机一边把她的眼泪抹去,一边不住地安慰,“你的伤很快就能好的,等好了,我就买好多好吃的给你,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蜜桃茶酥和梅子菊花酿。”晚阿无有气无力的,但精神状态还行,便多说了些话。 “这是我喜欢吃的。”姜遇机故作轻松的笑道。 “也是我喜欢吃的。”晚阿无虽然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但是见到了老熟人,她心里头感到高兴。 “好,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吃个够。”姜遇机安抚着。 兴许是姜遇机笑得太勉强,晚阿无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定定地看着他。 “怎么了?”姜遇机疑惑道。 “你去看过思期和我师兄了吗?”晚阿无犹豫了一下,然后又道,“是不是他们的情况不太好?” “不,他们的情况稳定了,有冷师叔在照顾,你别太担心。”姜遇机给了个安心的笑容,然而其实他一点都不安心。 “我要去看看他们。”晚阿无还是不放心,挣扎着要起来。 “你别乱动。”姜遇机连忙按住晚阿无,发现晚阿无后背的伤口渗出血了,急道,“你的伤口又裂开了。” 他赶紧跑出去找冷不远拿药,等他一回来,晚阿无已经去到隔壁屋了。 “思期,师兄!”晚阿无踉跄几步跌坐在屋里,顾不得后背疼痛,伤心的哭道,“都怪我没用,你们帮我挡去那么多道刑雷鞭,连命都差点丢了,是我害了你们。” “阿无,快起来。”姜遇机把晚阿无搀扶起来,都不知道晚阿无突然哪来的力气下床走路。 晚阿无情绪很激动,但只走了这么短的路都把力气用尽了,她蔫蔫的靠在姜遇机的怀里哭着。 “这不是你的错,不必自责的。”姜遇机也难受得想哭。 “遇机,是我害了思期,要不是因为我,他就不会违背沧极宗的规定,不会被他师父赶出宗门,更不会跟着我遭受这份罪。”晚阿无自责道。 “这不是你的错。”姜遇机把话重复了一遍,纵使平日他能说会道,可到了这会儿,他偏偏哽住了话语,爱情这事任谁都说不清道不明,发生这些事更不是晚阿无的错。 可晚阿无产生了自我怀疑,在她所憧憬的未来蓝图里,她的这段感情不应该是这么艰难,这么悲惨,她和应思期在一起本应该快快乐乐,幸福常在,然而先是应习人激烈地反对,而后又与岩时陌反目,她遭到了最强烈的打击。 这与她所憧憬的一切完全相反,尽管早就想过有这么一天,她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对应思期表白,尽管她知道在爱情的道路上,会出现磕磕碰碰,会有许多双手在阻碍着她,但她还是打破顾虑,非要和应思期在一起。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等到不好的结果真正发生时,她根本承受不住,既然她不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那日子过的还有什么念头,对于这段感情,后悔是不会后悔的,她只不过在哀叹自己的爱情为什么不能有好结果。 她看着床上憔悴消瘦的应思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目光有了变化,她身上的重担太多了,每一样重担都具有危险和艰难,这次应思期为了保护她幸好没死,那以后呢,她可以自己拼命,但不能让应思期跟着拼命,她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心爱之人因她而送命。 第一百八十七章 断绝关系 冷不远端着药进来了,瞧着晚阿无的情绪很不稳定,本来精神就不好,一旦哭多了整个人变得呆呆愣愣的了,他担心晚阿无的伤势因此加重,便递给姜遇机熬好的药,让姜遇机哄着晚阿无喝下。 “你们要在这里待多久?”晚阿无把头一扭,不肯喝药。 “好孩子,先把药喝了。”冷不远劝道。 “我还要去找生机石花果,以后的路会更加的艰难险阻。”晚阿无不理,自顾自的道。 冷不远与姜遇机互看了一眼,不明白晚阿无这是什么意思。 “你带着思期回沧极宗吧,不要管我和师兄了。”晚阿无终于说出了真实的想法。 “那怎么行,我怎么能不顾你和星起。”冷不远安慰道。 “你们不回去就要被赶出宗门了,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晚阿无声音颤抖了起来。 “这个你就别担心了,你只管养好伤就行。”冷不远劝道。 “不!”晚阿无再次激动道,“思期都快死了,只有回到沧极宗才能治好他,你就带思期回去吧,根本没必要来管我。” 她开始急了,以后寻找生机石花果免不了要对付乌贤生和其背后之人,若应思期跟着,沧极宗必定会卷入其中,她倒不是在意沧极宗,而是不想让应思期的处境变得尴尬,一边是应思期的师父,一边是她,不管应思期选择哪边都是留有遗憾和愧疚,为了不让应思期难做,所以她要让应思期回去,不要掺和进她与别人的恩怨来。 “要是我走了,那星起怎么办,你这么虚弱,哪还有力气照顾他。”冷不远不愿意,晚尘颜留下的两个徒弟过得如此艰难,他实在是不忍心将其撇下就走。 “我可以照顾师兄的,这你就别操心了,你带着思期快走吧。”晚阿无也是没有办法,应思期可以回沧极宗,但晚星起无处可去,只能留在这里,眼看着冷不远迟迟不答应,她已经等不了了,情绪极为地激动,非要把人赶走,又道,“遇机你也回去,我不需要你来。” 冷不远和姜遇机当然不同意这时候走,只道是晚阿无心情不好,在闹脾气。 “我求你们了,快带思期走吧。”晚阿无见这两人不为所动,情绪忽然一悲,哭着央求道,“我求你们了还不行吗,带他回去吧,难道你们要眼睁睁看他伤势恶化,一直昏迷不醒吗?” 冷不远犹豫了,他确实不希望应思期被赶出宗门,本来应思期在宗门里前途无量,若能一直潜心修行,凭他的天赋和努力,说不定将来能悟出大道,得道飞升,宗门可是把他当做宝来培养,不过这个宝也不是随心所欲的。 应思期犯的错触碰到了宗门的底线,更是触碰到了岩时陌的底线,岩时陌俨然对应思期失望透顶了,若应思期固执己见,一定要离开宗门,那岩时陌和玄离长老一定会狠下心舍弃应思期,毕竟宗门至上,任何人都不能违反宗门的条律条规,哪怕是个宝,一旦越过底线,一样不可饶恕。 唉,他暗自叹息一声:“该说掌门师兄是铁面无私,公平公正呢,还是该说无情冷漠呢。” 他可以带应思期回去,当然也不能因此对晚阿无和晚星起不管不顾,思考了一会儿后,他便做了决定:“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把药喝了我就带他回去。” 闻言,晚阿无终于止住了哭泣,她的劝说有效果了,如此,她心情才渐渐恢复平静,待药喝完后,姜遇机便把她抱回了隔壁房间,她哭了许久早就哭累了,一沾床就昏昏睡着了。 姜遇机和冷不远出去了院子里,第五愿听见了刚才的哭闹声,便上前问道:“怎么了?” 冷不远把做好的决定说了出来:“我等下就带思期回宗门,在我回到这里之前,你们两个能否帮照顾一下阿无和星起?” 回去?第五愿不解:“你好不容易跑出来,还回去干嘛?” 冷不远担心道:“思期的伤势太严重,留在这里总是好不了,所以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带他走。” “好,那他们就交给我吧。”姜遇机答应了,然后又道,“我这就下山去找一辆马车给你们。” 有了马车就舒服些,很快就回到了沧极山,冷不远背着应思期踏上月地云阶,这时候他发现,自己离宗门越近,步伐越是沉重,他刚进宗门,全宗上下凡是看到他的人神色皆为怪异,冷不远顾不上其他人投来的各种目光,急匆匆地把应思期背回了竹院。 “师叔,你和哥哥回来了!”应习人是既高兴又诧异极了。 “习人,快去药房拿药给你哥,他伤势很危急。”冷不远把一副药方递给了应习人,上面是治疗应思期所需的药材。 “嗯,好。”应习人看了一眼药方,然后火急火燎地跑去药房拿药,他一边跑一边猜测是不是师叔想通了,愿意回来宗门不走了,原本大家都好好的,就因为晚阿无和晚星起的出现,搞得师叔和哥哥都变了。 就在应习人出去没多久,竹院外面就响起了一些吵闹声,有些许弟子正好奇的围在门外,悄悄向院内探头,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在此期间,冷不远在屋里陷入了沉思,渐渐发起了呆,他盯着应思期的脸,神色越发显得沉重。 冷不远带着应思期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宗门,也传到了岩时陌的耳朵里,正好又来了弟子向他禀报,他不禁愤然道:“他们两个还有脸回来!” 弟子不敢作声,岩时陌也不为难弟子,便急匆匆地向竹院而去,等他走到时,看见一众弟子探头探脑的更加让他不悦,厉声道:“都挤在这里做什么!” 一声怒吼,立马吓退了挤在门口的众弟子,连忙给岩时陌让开了一条道。 “你还敢回来!”岩时陌气冲冲地走进屋里,一见到冷不远就劈头盖脸的骂道,“你要走就走,我绝不留你,但你竟敢私自把第五愿带走,这明摆了和宗门作对,你怎么好意思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大摇大摆的回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掌门,你做的这些事,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我宗没有你这种逆徒,赶紧给我滚。” “我回来不是请你原谅的,我只是把思期带回来而已。”冷不远被骂了倒也不急,甚至内心镇定,面无波澜。 “还回来做什么,你和他不是决定要离开宗门吗,你当宗门是菜市场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随心所欲。”岩时陌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应思期,虽然嘴上不饶人,但他眼里闪过了一丝心疼。 “思期现在就躺在这里,他伤势严重有生命危险。”冷不远提醒道。 “那是他自找的。”岩时陌还在气头上,想也没有想就这么说了。 冷不远不怪岩时陌说狠话,他意志消沉了那么多年,他的这个掌门师兄总是很照顾他谦让他,他相信以前掌门师兄不杀晚阿无和晚星起,愿意重启调查晚家一案,都是考虑到了他才同意这么做,其实他对岩时陌是心怀感激的,只是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惹怒了岩时陌,他与岩时陌的关系骤然下降。 他呼吸有些急促,甚至有些不安,犹豫了一会儿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尽量语气平静,决绝道:“要离开宗门的不是思期,而是我!” 岩时陌眼眸一颤,不由地愣了一下,心里有了不好的感觉。 “修行数十载,我自知无大成,这些年为了尘颜的事,修行更是敷衍,以前你和师叔总是劝我,让我快点打起精神来,我也想通了,与其在宗门里碌碌无为,还不如离开宗门,去做我想做的事。”冷不远的视线虽然固定在一处,但其实是恍惚的。 “你此生想做的事,无非就只有晚尘颜的事吧。”岩时陌不悦道。 “他的事很复杂,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弄清楚的。”冷不远道。 “你意既已绝,那就走吧。”岩时陌压下了心中的气闷感,没有阻拦,很爽快的同意了。 冷不远有点惊讶,不过很快就释怀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早就让岩时陌失望多次,还有什么脸在想岩时陌这次还会挽留他,这样也好,他早就应该离开宗门了,他这个无用的废人麻烦岩时陌太久了。 “掌门师兄,我离开后,思期就交给你了,他还很年轻,未来的路很长,与阿无相爱,这也是他在修行期间的一种历练,还望你不要再责罚于他,我把他送回来,也我最后一次踏上宗门境地了,日后我与宗门便再无关系。”他原本思虑已久的话,此时终于说了出来,他以为自己的语气可以很硬气,但其实越说越难受,说到底,对宗门还是有留恋的。 “日后各自为安。”岩时陌心中纵使翻江倒海,可想了又想,就说了这一句,便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冷不远深深地看了一眼昏迷当中的应思期,而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他出到外面,围观的弟子还未散去,都是忧心忡忡,冷不远的目光扫了一圈众弟子,尽管心中千般留恋,但面上却故作冷淡。 “不远师叔!” “不远师叔,你去哪!” “不远师叔,你别走了好不好。” 众弟子一个接一个的声音响起。 冷不远和岩时陌在里面说了那么久的话,其实大家隐隐约约都猜到冷不远回来是干嘛的了,看见冷不远决绝的表情,弟子们都含泪不舍,一股伤心之情涌出,纷纷流下了眼泪,想要挽留冷不远。 第一百八十八章 最怕相思 面对弟子们的挽留,冷不远还是狠下心离开,然而就在这时候,玄离长老和页知长老闻讯赶来了。 “不远,你还是要走?”页知长老一见冷不远,终究还是心软了,怎么也是看着长大的,哪里舍得冷不远离开。 “别管他。”岩时陌出来了,“他已经跟我宗断绝关系了。” “你真的......”页知长老露出了悲伤的神情,“你要放弃宗门的一切吗?” 冷不远微微垂下头,不敢看人。 “让他走!”玄离长老厉声道,“他的心早就不在宗门了,离开也好,免得把宗门搞得乌烟瘴气。” 见玄离长老这样说,冷不远又抬起头,满是惭愧道:“对不起,一直以来我辜负了二位师叔的期望,让师叔们为我操碎了心,今日一别或许再无机会相见,师叔和掌门师兄对我的情,对我恩,我无以为报,唯请二位师叔和掌门师兄受我一拜。” 说完他跪下了,朝着玄离长老、页知长老和岩时陌三人郑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忍住哭意缓缓起身,又拜别道:“二位师叔,掌门师兄,还有宗门的各位弟子们,我走了,请大家多多保重。” 岩时陌对着在场的人大声宣布道:“各弟子给我听清楚了,从现在起,冷不远已经不是我宗的人,今日他主动断绝与我宗的关系,脱离我宗,那是他个人的选择,我宗会遵从其意愿,不强留任何人。” 宣布完后,他又对冷不远道:“你也听清楚,从今往后,你在外面只能以个人的身份进行活动,不得使用、借用我宗的名声做一切事情,且你在宗门所知的一切都要严格保守保密,不得随意泄露,若在外面做出有损我宗的事,我宗自会将其视为敌人,该当以细作待之。” 冷不远神色复杂,在众目睽睽中,他不敢多看任何人一眼,在岩时陌说完后转身就走了,生怕多停留一瞬,眼泪就会落下来,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难过,既然要走,就走得风轻云淡些吧。 这时候,应习人抱着药箱跑了过来:“师叔,能不能别走。” 冷不远站定,对应习人拜托道:“我跟宗门已无任何关系了,思期就指望你来照顾,你是思期的弟弟,一定要多多体谅他,这个阶段他很不好过,好了,我走了,你们多保重。” 应习人依依不舍,急忙挽留道:“师叔别走,我不想你走!” 冷不远对应习人微微一笑,事到如今,他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去意以绝,衣袖一挥,还是走了。 明城山上,晚阿无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心里总惦记着沧极宗会不会把应思期赶出宗门的事,她身上的伤又疼痛,怎么也睡不安稳,整个人难受极了。 姜遇机照顾完晚星起后,便来到晚阿无这边,瞧着晚阿无醒着,关切道:“天天喝苦药,嘴里都寡淡了吧,我让第五愿买了点甜食,你要不要来点?” 晚阿无微微摇了摇头。 “我跟你说,第五愿现在可老实了,喊他去干嘛就干嘛,一点反抗都没有。”姜遇机故作开玩笑的语气。 晚阿无没有心情说笑,仍旧盯着天花板。 “思期回去了,你怎么办?”姜遇机恢复了正经的神情。 提到这个,晚阿无才有了点反应,眼眸一转,看向姜遇机道:“我舍不得他,可是我又不想他夹在我和沧极宗之间,两边为难。” 姜遇机叹了一口气:“唉,造孽啊。” 晚阿无又继续盯着天花板,神色暗淡了下来。 冷不远急忙赶回了明城山,回来时仿佛被扒了一层皮似的,整个人在精神上虚弱无力,他最终真的离开了宗门,然而却变得惶惶无措,他觉得很奇怪,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然而一旦成真,自己还是没想象中的那么干脆,他扪心自问:离开了后悔吗?伤心吗?不舍吗? 其实都有,但又夹杂着轻松感,因为以后没了宗门的约束,他便可以自主行动,找到生机石花果复活晚尘颜,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事,也成了他的目标。 “冷师叔,你回来了。”姜遇机叫了一声。 “嗯,回来了,星起和阿无的情况如何?”冷不远道。 “星起还是那样,不过阿无就好多了。”姜遇机说完又连忙道,“思期呢?” “习人在照顾他。”冷不远说着拿出了一堆的药材,然后递给了姜遇机,嘱咐道,“这些药对星起有益,你拿去熬了吧。” “嗯,也不知道星起多久才能好起来。”姜遇机捧着一堆药材似喃喃自语。 冷不远真是在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们,过了几天后,晚阿无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她后背的伤口已经黏合结疤,触感坑坑洼洼,皮肤上一道道的疤痕让她觉得很丑陋。 “唉,这些伤好了后可别千万不能留下印记啊。”她泛起了一丝忧愁。 在确定应思期回到沧极宗后,她的心情舒服了点,还是不要让应思期为她的事奔波了,她舍不得离开应思期,可为了自己的心爱之人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她还是忍痛放手了。 她缓缓走到晚星起的床边坐下,握住晚星起的手,伤心的喃喃自语道:“师兄,快点好起来吧,我的身边又只剩下你了,为什么人一辈子总要面临那么多的痛苦和困难,总要一次次离别,既不能长相厮守,当初何必要相识。” 姜遇机在门口听见了,本想进去的他却悄悄转身出去,这到底是怎么了,他摸着自己的胸膛,心中突然泛起一阵苦涩,他在喜欢的人身上看不见彩虹的光芒了。 竹院里,应习人每天寸步不离的守着应思期,累了困了应习人就趴在应思期的房里休息,吃饭都是桑言祈和伊欣然端来的,经过这几天的悉心照顾,应思期终于有了点好转的迹象,喂下的药起了效果。 “哥,你一定能好起来的,等你好了,我们还能在一起。”应习人轻轻揉着应思期的手,眉头紧皱抚不平,以前总是应思期照顾体弱的他,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如今他的哥哥深受重伤,陷入昏迷,该是他回报的时候了。 这时候,外面响起一阵动静,是岩时陌和岩千浅过来了,应习人赶紧起身,心里顿时有些紧张,隐隐担心他的师父是不是仍在生哥哥的气。 “思期怎么样了?”岩时陌问道。 “好些了,不远师叔......哦,不......”冷不远已经不是宗门的人了,应习人意识到自己叫得不对,但不这么叫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偷偷看了一眼岩时陌,跳过了对冷不远的称呼,转而道,“我按照药方给哥哥服药,哥哥果然好转了。” “嗯,那就辛苦你了。”岩时陌面无波澜,假装没听见冷不远这个名字。 “不辛苦,这是我本该做的。”应习人连忙道。 岩时陌没说话,只是看着应思期的脸陷入了沉思,良久过后,他收回了目光,声音低沉道:“不打扰你了,我明日再来看思期。” 应习人点了点头,作揖道:“劳师父挂心了。” 岩时陌走了,原本跟着岩时陌一起来的岩千浅却没有走,她之前一声不吭,一等岩时陌走后,她的心思才活跃了起来,缓缓走到应思期的床边,神色担忧得很。 “你爹这是原谅我哥了吗?”刚刚应习人不敢直接问岩时陌,于是想从岩千浅这里确认一下。 “或许吧。”岩千浅的语气带了点沮丧。 看着状态不佳的岩千浅,应习人温声道:“你还好吧?” 岩千浅此时的心情很低沉:“不好,我担心思期师兄,也担心晚星起。” 话音刚落,应习人神情变得不悦了:“你担心那个人干嘛,难不成你也和我哥一样......” 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他已经明白了,其实岩千浅那日的表现足以说明一切,为什么一个两个变成了这样?他觉得不可思议:“晚星起有哪点好,你喜欢他什么?” 岩千浅一时语塞,瞧着应习人的反应有些激烈,她其实也能理解,毕竟思期师兄跟晚阿无的事让应习人产生了反感,她想缓和气氛,于是劝道:“‘喜欢’这种感情真的阻止不了,不要带着偏见的眼光去看人,星起和阿无其实很和善,不要因为别人的态度就误会他们,只要多了解他们两个,说不定你就能接受了。” 接受?应习人有些想笑,接受一个连累哥哥,差点害死哥哥的人?他做不到,早就警告过晚阿无了,可是没人理他,结果他所担心的事最后还是发生了,他能不气,能不反感吗。 “习人,你好好照顾思期师兄,既然他伤势好转了,那我就放心了,你也不要怨阿无,人能得到双向奔赴的爱情多么可贵,我们应该给予祝福,明明相爱的两人天各一方,这是很痛苦的。”岩千浅情不自禁的说出了心里话。 “这是在说你自己吗?”应习人觉得岩千浅有些不对劲,平日没心没肺的她,竟然变得一副对爱情很有感触的样子。 “不,不管是谁都一样。”岩千浅若有所思,无论是谁,但凡是得不到的爱,都让人苦不堪言。 她最怕相思,却又相思。 第一百八十九章 领取任务 岩千浅从竹院出来后,便直接去了修炼地,她心情很不好,整日浑浑噩噩,消极怠工,想到自己的修行总是断断续续,从来没坚持长久过,不禁觉得自己真失败,干什么都干不好。 在修炼地练习了几次术法后,她停了下来,果然心情不好,干什么都更加没劲,这些天,她想了很多,想了以前热身赛输给花玖枝,想了偷溜下山,缠着闹着跟应思期去做任务,经过十星宫的事,遇到几次危险差点连命都丢了,想了这么多,她也已经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什么?想明白了她在修行上面是真的没有天赋和兴趣,但她还不想就此放弃修行,待回过神来后,她目光闪过一丝坚定,决定立马要去找父亲。 “爹。”她来到岩时陌面前,有些局促不安道,“爹,我是不是可以自行领任务了?” “你的伤才刚好就又想往外跑?”岩时陌看着自己不省心的女儿,有些无奈。 “这点小伤算什么,身为宗门弟子怎能娇气,若这点苦都吃不得,又怎么降妖除魔,修得大道。”岩千浅说得很硬气。 “你有这种思想觉悟就好,我得要提醒你一句,你必须时刻谨记宗门的纪律规定,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如此,你就且去吧,我不会再阻拦你。”岩时陌眼里露出一丝欣喜,自己的女儿总算有了些志气,决定就此放手,不再做多管束,给女儿多去历练也是应该的,于是便同意了。 “谢谢爹,我一定不负你所望,成为一名合格的灵修者。”岩千浅见父亲很爽快就允许她下山,心里高兴得很,她谢过父亲后,立马就去宗门的听观阁领取任务。 一般重要隐秘的任务,会由掌门或者各位长老直接安排弟子去处理,而听观阁里张贴出来的任务,则是可以由弟子自行选择,基本上都是委托事件,比如世人遇到了什么妖魔鬼怪缠身,遇到什么莫名其妙的事,解决不了便前来委托宗门去处理。 根据委托的内容,宗门的接待处会对难易程度做个大概的判定,划分为易、中、难三个等级,然后把一个个委托事件的任务单张贴到听观阁里,让弟子选择接单,易等级只准一人接单,而中、难等级允许多个弟子一起接单,只要完成任务便可,等事情解决完后,委托人将会付上相应的报酬给宗门。 若是有钱人可以求助四大宗门去解决问题,而普通人没多少钱的话,一般就会找其他门派求助,四大宗门和各门派都是这样的模式,除了弟子下山历练,遇上的妖魔鬼怪需自行除之外,平日也要接收宗门内部安排的任务。 任务单上只是对任务做了个简单的描述,岩千浅在听观阁看完了一圈的委托事件后,从易等级里又找了个看起来最简单的,选中任务后,便拿着任务单去委派处做登记,委派处便给了她一份资料,上面才是写清楚了委托人是谁,具体的委托内容是什么。 她看完了资料,了解了情况后便出发了,这才是一套完整的领取任务的流程,而她之前偷溜下山,缠着应思期非要一起做任务,没有在委派处登记,其实是违反了宗门规定的,虽然岩时陌对她做了惩罚,可她却总是不当一回事,这次她总算是按流程办事了。 她来到一个看起来很豪华的府邸,所接的单是个富豪的委托,她站在府邸外,心脏跳得有些快,依着自己的实力就算选的是简单任务,可不管怎么说,这是她第一次单独行动,难免有些紧张。 “这位就是沧极宗来的仙子吧。”府邸的大门打开了,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对岩千浅恭敬客气道。 “是我,我来找委托人。”岩千浅直言道。 “不知仙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我是这里的管家,仙子请先进来吧。”管家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岩千浅被迎进了府邸,而后全程的交流都是由管家在说,富豪倒是一直未露面,尽管管家的态度十分地友好,可她仍是有些不悦,怎么说她也是沧极宗的人,身为委托人的富豪竟然连来都不来,一点诚意都没有。 其实越有实力和名声的门派,在世间的地位越高,不想接的单完全可以拒绝,尤其像四大宗门,完全是令众人敬畏的存在,只不过委托人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灵修者又不是神仙,况且宗门要运作下去,必然开销极大,还要考虑门下所有弟子的日常生活费用,接单肯定要接单的。 想到这里,她忍下了所有的情绪,答应管家尽快解决问题,出了府邸后,不禁感叹钱真是万能的,只要一日没得道飞升,一日就得为钱奔波,其实修行也很砸钱的,除去日常开销,下山历练也得有钱才能走得远,没钱寸步难行,就算找个深山老林修行,吃喝拉撒不照样和普通人一样。 她选的任务是找猫,没错,富豪养的一只猫走丢了快半个月,找不到猫富豪很伤心,这只猫不仅仅是宠物,对于富豪来说,他和猫已经有很深的感情了,所以才不惜掷豪金,委托沧极宗帮忙找猫。 根据管家的描述,走丢的是一只纯白色的猫,本来猫的性格很温和,不喜动,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是发情期到了,猫突然转性,成天到处跑,就在半个月前,猫趁人不注意,自己跳上了一个矮墙顶跑出去了,府邸的人找了好久都找不到,无奈之下,才求助沧极宗。 她拿着猫的画像,从猫跑出的地方一路走,可是走到大街上时就没了方向,看着左岔右岔的街道,她成了漫无目的地游晃,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她对找猫是一点经验都没有,那么小的一只猫,上哪里去找呢? 转了半天后,她开始后悔选这个任务了,找猫哪里简单啊,明明难得要死,不过接待处判定为易的等级,那应该有办法找到的吧,她不禁懊恼,在出发前怎么不多问问接待处的人,怎么去找猫。 她又想着可用的术法,用追踪术、搜寻术都可以,不过需要有媒介才能引导,管家给的画像当然不能当媒介,必须是猫用过的东西,想到这,她赶紧回去府邸找管家要东西。 管家明白后,很快就拿了猫吃饭的碗递给她,她愣了一下,这像什么话,要她端着碗到处走?那不是和个乞丐一样,她拒绝了,便道:“有没有猫的玩具,或者猫贴身的东西?” 富豪对猫的感情那么深,肯定会给猫买好多东西的,这么说,管家又去拿了一个猫戴过的饰品给她,这是一条透明的水晶项链,水晶内部带着一点浅蓝色,价钱方面估摸着有些小贵,原本猫的脖子上带有这条水晶项链,配上猫那雪白的毛,可漂亮了。 用这个来当媒介还差不多,她出了府邸开始使用搜寻术了,她拿出一张小人形状的白纸,默念咒语,同时手结一印,纸片人顿时漂浮在空中,自己动了起来,她把水晶项链递给了纸片人,纸片人把猫遗留在项链上的气息记住后,在空中转了几个圈,然后很快就确定了方向。 “很好,这样就可以找到了。”她高兴地跟着纸片人走,又给了她一种这个任务简直是大材小用,完全可以搞定的感觉。 在穿过几个街道,又穿过几个巷子后,纸片人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她越来越疑惑了,这半个月的时间,猫跑到这么远的地方了?她忽然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不禁开始担忧了起来,可别是死掉了,要是那富豪接受不了,那此事岂不是有点难办。 想着想着,纸片人终于在一个巷子里停下了,她定睛一看,前面不远处还真有一只猫,不过浑身脏兮兮的,看不出来是不是纯白色的毛,她决定先抓到眼前这只猫再说,而此时猫发现了她,似乎有些害怕人,眼里充满了警惕。 “喵,喵,你好啊。”她一见到猫就换上了笑脸,虽然猫不是人,但她还是觉得笑一笑显得亲和点,让猫放松警惕。 富豪的猫叫美美,她又柔声道:“你是美美吗?我受你主人之托,来带你回家的。” 猫依旧在原地歪头看她,警惕性反高不减,甚至还在后退。 “啊,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来接你回去的。”她没养过猫,看这只猫的反应简直让她头疼,该怎么抓住猫呢? 还不等她使出灵力,猫忽然飞快地转身就跑,她急了,灵力一闪,一个灵力气泡飞到了猫的身边,然而猫灵活一跃,完美避过了灵力气泡,她气得一跺脚,为了速战速决,她一下子变出了超多的灵力气泡围向猫。 一个个灵力气泡又大又软,可以将整只猫包裹住,封锁住猫的行动,不会造成猫受伤,这回猫就算再灵敏,也躲不过超多的灵力气泡,一下就被包裹住了。 “我看你往哪跑!”她立马跑过去抱住了猫。 猫拼命地在挣扎,奈何它不能将灵力气泡戳破,很快就蔫了下来。 岩千浅喜悦的心情涌上心头,找了个有水的地方将猫简单的冲洗了一遍,又拿出画像对比,发现确实是富豪走丢的猫,她由此更加高兴,才半天的时间就找到了猫,嘴角扬起止不住地笑道:“大功告成。” 找到了猫,她得赶紧把猫送回给管家才能结束任务,于是她抱着装有猫的灵力气泡,兴高采烈地就走了,然而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古鸣宗的弟子,他们身上穿的统一制服多么显眼。 她原来没想理的,可是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也不知道是内心的排斥感让她想要避开,还是突发奇想的好奇感让她避开,总之,她迅速地跑到了古鸣宗弟子看不见的地方,隐藏了起来。 不止是她鬼鬼祟祟,古鸣宗的几个弟子神色同样有些异样,这让她决定在一边悄悄观察一会儿,看看古鸣宗在搞什么鬼。 第一百九十章 愁眉苦脸 猫在灵力气泡里不老实,老是乱动,岩千浅把灵力气泡抱在怀里,对着猫做了个“嘘”的动作,还怕猫不理解,叫出声坏了她的事,于是又默念一咒,在灵力气泡外面加了一层灵力,可以有隔音效果。 几个古鸣宗的弟子神色有些迷茫,有些慌乱,像是在找人,一直左顾右盼,岩千浅躲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等待着古鸣宗的人离开,谁知这几个人不走了,开始抱怨了起来。 “他们哪去了?”一个古鸣宗弟子疑惑的摸了摸脑袋。 “可恶,跟丢了。”另一个古鸣宗弟子不满道。 这些人果然是在找人,可是找谁啊?岩千浅听着有些不明白。 “他们不会发现我们在跟踪了吧?” “应该不会。” “赶紧的,我们往那边去找找。” 岩千浅见古鸣宗弟子终于动了,在强烈地好奇心驱使下,她也跟了上去,看这几人的样子,一定有什么秘密,她想要弄清楚,说不定可以得到古鸣宗的什么把柄。 “哎,东磬宗是怎么知道那东西的?”古鸣宗的一个弟子道。 嗯?岩千浅听到了这句话,心下更疑惑了,古鸣宗怎么突然提及了东磬宗,而且那东西是指什么,她一边跟踪,一边继续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 “不知道,按道理关于那东西的一切资料,在世上应该没有了才对,可东磬宗却也知道了,我看他们绝对是得到了重要的信息。”又一个古鸣宗的弟子道。 忽然间,岩千浅联想到了一件事,在寻猎赛期间,她偷听到东磬宗弟子的一段话,心里警惕了起来,莫非这两个宗门说的是同一件事?她觉得很有可能。 “掌门派我们去跟踪东磬宗,肯定是掌握了什么消息,东磬宗很可疑。” “没错,那东西是属于我宗的,东磬宗休想得到。” 看来是同一件事,两个宗门说狠话都是一样的,岩千浅听到这便确定了,这可真有意思,两个大宗在寻找同样的东西,且都知道对方的动向,还互相防着互相争抢,不过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法宝法器吗? 等她跟踪了一段路后,又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人是花玖枝,连忙停下脚步,愣住原地,真是冤家路窄,在这里碰上了花玖枝,她开始犹豫还要不要跟踪。 这时候,花玖枝的声音响起了:“你们找到东磬宗的人了吗?” 那几人纷纷失落道:“没有,跟丢了。” 花玖枝神色不悦道:“真没用,人都能跟丢,那掌门吩咐的任务怎么完成。” 几人微微低头:“对不起,师姐,我们再去别的地方找找,一定能找到的。” 花玖枝神情严厉道:“我提醒你们,找仙果事不宜迟,若是被东磬宗先找到,你们就自行离开宗门吧,我宗不需要无用的人。” 话音刚落,岩千浅惊讶到长大了嘴,仙果二字听得清清楚楚,是在说生机石花果的事吗?这时候,她还不敢确定,毕竟听晚星起和晚阿无说过,生机石花果的传说极为隐秘,世上连资料都找不到,所以她忍着不安的心继续偷听。 “算算生机石花果的结果期就快要到了,时间紧迫,此事容不得拖延,都记住了吗!”花玖枝厉声批评着几个师弟。 “是。” 几个弟子答道。 天啊,岩千浅惊呆了,她这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原来古鸣宗和东磬宗互相争抢的东西就是生机石花果,她不由地后退了几步,生怕花玖枝察觉到她在偷听。 等花玖枝和那几个弟子离开后,她才敢走出来,兹事体大,她第一反应就是必须要去找晚星起,把这事告诉他才行,她抱着灵力气泡往府邸跑去,赶紧把猫送回了府邸。 管家一见到猫,立马就认出了是走丢的那只,管家非常感激岩千浅,嘴上止不住的夸赞道:“仙子于我们真是大恩啊,短短时间就帮我们找到了美美,我们终于可以安心了。” 岩千浅心里装着事,对于管家的感激,淡定地回应道:“既然猫已找到,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你们记得去宗门结下费用。” “好的,好的,给贵宗的尾款不会忘记的,我家老爷不会亏待了恩人。”管家高兴道。 委托人向宗门寻求帮助,一般都是先付委托定金,待问题解决后就再付尾款,况且富豪这么爱猫,为了猫肯定会给宗门一笔不小的费用,岩千浅这才稍稍舒心,就知道这个任务做得超值,不仅简单,赚的还多,别说她那么世俗,她本来就不是个清高的人,得道飞升她不指望,为父亲为宗门得点利益还是没问题的。 这是她第一次单独接任务,总算是圆满完成了,不过她轻松不起来,要去哪里找晚星起他们呢?巫祝山,她第一个就想到了这个地方,可是她没去过呢,而且也不太敢一个人去,被十星宫抓走的经历让她犹豫了。 而且这段时间,外面对沧极宗和巫祝山的流言蜚语,传得是风风火火,如果有别的门派对巫祝山虎视眈眈,那她冒然出现在那里,岂不是坐实了流言蜚语,给别人更多造谣的机会,她摇了摇头,不妥不妥,还是不去了。 连她都能猜到巫祝山不安全,那晚星起他们肯定也能想到,于是她又想起了第五愿,第五愿被冷不远带走的事还没有外人知道,所以他们会不会都在明城山呢,第五愿肯定也想去那里的,要去明城山就熟悉了,她便决定上那去碰碰运气。 又过了几日,晚阿无的身子恢复得不错,精神也一天天变好,她开始照顾起了晚星起,这段时间冷不远和姜遇机很辛苦,她对两人非常的感激,要是没有他们,她和晚星起早就死了。 不过都这么多天了,晚星起依旧没有醒来,她不由地想到应思期的状况,不知道应思期回到宗门后有没有好得更快,她看不到应思期,不能在应思期身边待着,每日每夜都不放心,时时惦记着应思期的伤势。 就在这个时候,冷不远急忙冲了过来,一进来就道:“我感应到了结界有异常,我去外面看看,你好生待着。” 等冷不远出去后,姜遇机让第五愿进屋呆着,他则是在院子里守着,一旦有敌情,他先抵挡一阵,好让第五愿和晚阿无能及时带着重伤的晚星起撤离。 结界一直在晃动,冷不远抬头看着上空的结界,不禁微微蹙眉,这次又是谁来了?然而当他去到外面时,很快就发现了结界外面的人岩千浅,他立马撤销了结界,喊道:“千浅,你怎么来了?” 一见到冷不远,岩千浅激动地奔了过来:“不远师叔,我终于找到你了!” 冷不远疑惑道:“你一个人?” 岩千浅点点头,着急道:“是啊,就我一个人,师叔,我找你们找得好苦啊。” 冷不远柔声道:“你大老远跑这里来干嘛,你爹又该不放心了。” 岩千浅又摇摇头:“不,这回我是名正言顺下山的,我爹允许我以后自行接任务,我是做完了任务才来的。” “哦!”冷不远欣喜道,“你已经可以独立了,真棒。” 岩千浅拉着冷不远的衣袖,急忙道:“师叔,他们呢,他们在哪里?” 冷不远便把岩千浅带进了住处,又布展了结界。 “遇机,你也在啊。”岩千浅走进院子里看到了姜遇机。 “怎么是你啊!”姜遇机傻眼了。 “我来找你们的,我担心你们有危险。”岩千浅又问道,“星起呢?” “在里面呢。”姜遇机指了指屋子。 岩千浅二话不说就跑了过去,迎着第五愿和晚阿无诧异的目光,一下就扑在了晚星起的床边。 “星起。”她轻声叫道,可是晚星起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师兄还在昏迷当中。”晚阿无在一旁道。 “怎么会这样,星起,我来找你了。”岩千浅的声音顿时沙哑了。 “你怎么来的?”晚阿无不解,似乎岩千浅就一个人来,倒是让她感到意外。 “我为了有机会下山找你们,就去接了一个宗门任务,想着你们去不了巫祝山,我做完了任务就赶紧来这里了。”岩千浅要是不这样做,她根本没有理由出来,为了见到晚星起,可谓是煞费苦心,兜了一大圈。 原来如此,晚阿无明白了,正好岩千浅在这,她又问道:“思期怎么样了。” 岩千浅道:“我下山前,师兄还未清醒,不过情况比星起好多了,有习人的悉心照顾,想必很快就能恢复的。” 听到应思期也没有苏醒过来,晚阿无的心都提了起来,神色变得沉重。 “我宗的灵丹妙药对思期师兄很有帮助,他不会有事的。”岩千浅自己都很伤心,但还是在安慰着晚阿无,又道,“我爹已经原谅了思期师兄。” “真的?”晚阿无将信将疑。 “真的,没骗你。”岩千浅道。 那真是太好了!晚阿无有些想哭,她为应思期的处境担心了那么久,这会儿终于可以放心了,只要岩时陌对应思期还有师徒情分在,那应思期就不会被赶出宗门,不会放弃修行。 这是她目前听到的最好的消息,这么多天以来,她日日愁眉苦脸,夜夜辗转难眠,她心里压着的事真的太多了,多到自己快要承受不住,快要崩溃了,就是因为有应思期和师兄在,她才能勉强支撑着自己前行。 “可是星起怎么办?”岩千浅更多的是担心晚星起,毕竟这里没有灵丹妙药,晚星起才恢复得那么慢。 说到这个,晚阿无觉得很对不起师兄,她没有能力找到更好的药治疗师兄的伤,还是冷不远想尽办法,要么去深山里挖草药,要么就是花重金去灵修界的交易市场买上等药材,然后回来自己配药炼药,当然,姜遇机来了后也不辞辛苦地照顾她和师兄,就连第五愿都在打下手,还好有他们三人在,这才拯救了她和师兄。 第一百九十一章 脆弱不堪 得知冷不远的艰难后,岩千浅赶紧拿出了自己的钱袋,幸好她下山前多带了点钱,这一路火急火燎的,她也没有心思吃喝玩乐,开销并不多,于是她把所有的钱全给了冷不远。 “师叔,这些钱你拿着,星起的药费那么贵,我只能尽点绵薄之力。”她的钱其实也买不起多贵的药材,不禁懊恼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你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钱我还有。”冷不远就算离开了沧极宗,凭他的本事其实也不愁吃穿,他可以以散修的身份去接委托赚些钱,可眼下为了照顾晚星起,他没时间去赚钱,这些天又花了重金给晚星起买药,他的钱所剩不多了。 不过在钱上面,他们虽然有困难,但还是可以勉强维持的,晚阿无自身也有些钱,就凭巫祝山的藏宝洞里有那么多的宝贝,随便卖掉一样就够他们使劲造了,当初离开巫祝山时,晚阿无就已经拿了些古董字画换了一大笔钱。 “钱的事不用操心,不够的话,大不了我偷偷回巫祝山再拿点东西去卖,花完了你们的钱,那你们该怎么办。”晚阿无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冷不远出钱又出力,她为此很感动。 “眼下你们也不好回巫祝山,尤其是晚尘颜就在洞室里,万一被人发现了机关,岂不是都暴露了。”姜遇机拿出了身上所有的钱,给了晚阿无,然后劝道,“我带的也不多,这些就全给你了,大家都是朋友,不用不好意思,看到你们这样子,我也很难过,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就尽管告诉我。” “谢谢,谢谢你们。”晚阿无感动得哭了出来,“能交到你们这些好友,我这辈子足以。” “好孩子,我会替尘颜好好照顾你们的,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就别再拒绝我的好意了。”冷不远还觉得自己的付出不够多,晚尘颜已经不在,他已经没机会弥补自己对晚尘颜的内疚,于是便把弥补的心思放在了晚阿无和晚星起身上,恨不得把所有的好全都给他们。 “谢谢你,以前我对你有抵触,甚至怀疑你对我师父的感情,我很抱歉,误会了你。”晚阿无理解冷不远所承受的痛苦,其实不比她少,她感受了冷不远的诚意,意识到她对冷不远把师父推下山崖的这个心结,其实早已解开了。 “好了,你们要说就出去说吧,太吵闹影响晚星起休息。”第五愿实在是看不下去,一个两个哭丧着脸,整日郁郁寡欢,他待着极为压抑,于是赶紧打断了大家的悲伤之情,以免越说越悲,气氛越来越低沉。 人在生病的时候,身心都格外脆弱,即使多么坚强的人,也会有软弱的时候,出到外面,晚阿无感到身心疲惫,坐在落地窗外的木地板上发起了呆,忽然间她想起了松居道人,不禁向第五愿问道:“你来这里有没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第五愿摇摇头:“没有,虽然天天去祭拜我师父,可是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 他对师父的记忆也没有,总不能挖开坟墓一探究竟吧,他倒是想挖开看一眼,可是冷不远和姜遇机一直不允许,说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况且十八年了,受了妖气腐蚀的尸体早已化成白骨,所以他每日对着一座冰冷的墓碑天天祭拜,无非就是一种仪式感罢了,他体会不到曾经的师徒感情,也就没有感情可言。 这么重要的地方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晚阿无遗憾道:“看来你的记忆是找不回了,你是从非完美状态进阶的,记忆力损失不可逆,这真的没办法了。” 闻言,第五愿沉默了。 “那生机石花果可以让他复活吗?”岩千浅突然问道。 “你为什么这么问?”晚阿无不明白。 “生机石花果不是有复活的力量吗,他是遭到别人杀害被炼成的尸鬼,他那么无辜,如果可以用仙果将他复活,那记忆力不就找回了。”岩千浅好奇道。 “世上就没有哪一种东西可以做到十全十美,哪怕如生机石花果那么神奇的仙果都不行,仙果只对那些能入五道轮回的灵魂有用,而尸鬼本身是魔物,其灵魂都不知道去哪了,入不了五道轮回,排除在三界之外,就算用了仙果也无法复活。”晚阿无偷偷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第五愿,尽管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如实道。 “为什么会是这样。”岩千浅遗憾道。 “尸鬼是个特殊的存在,用禁术产生的魔物,没有灵魂却可以如常人那般行动自如,连作为人时的感情和理智都还能保留下来,且只要不受到损伤,凭着不死不活的状态可以维持很久,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尸鬼也算是活着,所以仙果自然是没用。”晚阿无解释了一番。 假如第五愿死后没被炼制成尸鬼,其灵魂是入五道轮回的,而一旦肉体被炼制成尸鬼后,由于禁术的力量,造成其本人的状态又像是没死,从而导致地府的生死簿混乱,尸鬼便成了三界之外的魔物,那么灵魂就入不了地府,很有可能入了虚无之界,也就是说未知的地方,所以哪怕尸鬼被除掉了,其灵魂也依旧不得轮回。 像晚尘颜死后,其灵魂一定是到了地府,短时间内是不能进行轮回的,所以其灵魂要么被关在地府里,要么就是游晃在地府外,总之是在五道轮回里的话,那就可以用仙果来复活。 第五愿已经不想听了,心情很复杂。 “阿无,古鸣宗和东磬宗也在寻找生机石花果。”岩千浅把之前偷听到的秘密说了出来。 “竟然还有人知道!”听完后,晚阿无诧异了,不应该啊,以前他们在各地搜寻关于仙果的资料,结果却一无所获,怎么现在冒出来这么多的知情者,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仙果的资料并不是只有一份。”冷不远道。 “他们不会也有地图吧。”晚阿无有些不放心,如果都有地图,岂不是有很多人跟她抢仙果。 “应该没有,我看古鸣宗和东磬宗相互都知道对方的意图,互相阻拦,互相跟踪,想必他们还不知道仙果生长在什么地方。”岩千浅猜测道。 那就好,像乌贤生找了仙果十几年,古鸣宗和东磬宗更是最近才开始找的,既然谁都不知道仙果在哪,那就还有机会得到,不过晚阿无头疼了起来,竞争对手又多了,还是灵修界实力最强盛的古鸣宗和东磬宗。 “唉,个个跟我抢仙果干嘛,我是为了救人,那其他人呢,无非就是为了提升修为境界,想要借仙果的力量得道飞升成仙。”晚阿无深恶痛绝,有什么能比得上一个人的性命重要,当然,她这是在发牢骚,灵修者谁不想飞升啊,普通人还想做神仙呢。 “古鸣宗向来是追求收集厉害的法器法宝,喜欢四处网罗,说不定在此期间,他们得到了什么资料吧,既然巫祝山有一本札记,那说明仙果的事就有流传出去的可能性,至于乌贤生和东磬宗是如何得知的,那就不知道了。”冷不远思索着。 “那这样岂不是有四方人马在找仙果了。”姜遇机也担忧道。 “可恶,都不好对付啊。”晚阿无忧心忡忡,她和师兄两个人面对的全都是势力强盛,实力强大的组织和宗门。 “难道札记和地图不完整,你手中的资料只是一部分,其他部分被分散到了各地,其他人找到了另一部分?”姜遇机脑洞大开。 “要是这样的话可就遭了,仙果的事我不比他们知道得多,而且坏就坏在,我不知道他们手中的资料记载了多少,有没有额外的信息,我和师兄这么些年,走遍了地图上所标记的地方,结果一无所获,这真的很匪夷所思。”晚阿无苦恼道。 “你们手中的地图不会是假的吧。”岩千浅产生质疑了,“地图上的标记很有可能是个幌子。” “不会的,我肯定地图就是真的,只是其中的门道我还没解开。”晚阿无沮丧了。 “对了,我听到花玖枝说,生机石花果的结果期就快要到了,时间很紧迫,要是没等到这次的结果期,那不得要再等五百年。”岩千浅觉得这事很悬,像晚阿无和晚星起花费那么多的心思,万一错失机会,岂不没戏了。 由于之前苦苦寻找晚家一案的真相,导致晚阿无无暇顾及生机石花果的事,但确实找仙果要提上日程了,她掐指算了算,不由地一惊,真的快要到结果期了,大概就还有一年的时间,也就是说,她必须要在一年之内找到生机石花果,这可让她为难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先治好星起,而且寻找仙果的事需要从长计议,目前对手太多,竞争力加大,就凭我们这几个人力量根本不够,别说找仙果了,就是找乌贤生和其背后之人出来都够呛。”冷不远发愁了。 “嗯,说得也是。”晚阿无点了点头,不禁暗自感叹,未来的路还很长还很艰难,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或许在哪天,她就彻底崩溃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郁郁寡欢 时间又过了几天,除了晚阿无守在晚星起的身边外,还多了个岩千浅一直寸步不离,哪怕叫岩千浅去休息,她也不愿意,坚持要一起照顾。 “你看你的黑眼圈,还是去休息吧。”晚阿无劝道。 “没事的,不用操心我,反而应该是你要多休息,你的伤才刚好,身子不能搞垮了。”岩千浅不忍心看晚阿无这么劳累,其实她一个人也可以照顾好晚星起的。 “不,我还是继续照顾师兄吧。”这么久了,晚星起迟迟不醒,晚阿无根本不能静下心休息。 岩千浅轻轻摸了摸晚星起苍白凹陷的脸,有些失神了,原本那意气风发,盛气凌人的晚星起变样了,躺在床上大半个月,晚星起的脸颊、身形日渐消瘦,哪还有以往俊俏的模样。 “求求你,快点醒来吧。”她喃喃自语着。 仿佛是应了她的话,就在这个时候,晚星起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然后没过多久,他的呼吸加重了,紧闭的眼睛也动了,一旁的岩千浅瞧见了,顿时张大眼睛观察着,生怕是自己的错觉。 紧接着,晚星起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意识也逐渐清醒。 “啊,星起醒了!”岩千浅瞬间欢呼了起来。 “师兄,你怎么样了,听得清我说话吗?”晚阿无欣喜地在一旁叫道。 晚星起还很虚弱,整个人都是懵的,听到晚阿无和岩千浅的声音后,他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她们两个。 “太好了,你终于醒来了。”晚阿无激动地哭了,用力握住了晚星起的手不放。 “师叔,遇机,第五愿,你们快来啊,星起醒来了。”岩千浅高兴得飞快地奔了出去。 “真的吗?太好了!”姜遇机闻声赶紧跑进屋。 冷不远给晚星起把脉检查了一下,确定晚星起是好转后,原本他低沉的心情终于有了变化,询问道:“星起,你感觉如何,还有哪里难受?” 晚星起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有气无力的道:“疼。” 晚阿无凑近听着,忍着哭意柔声道:“师兄,我这有止痛药,我拿给你擦擦,很快就不疼了。” 话音刚落,姜遇机率先一步跑去拿止痛药,然后很久就回来了,他对晚星起轻声道:“我来给你擦吧。” 平时都是由他和冷不远给晚星起换药,所以这会儿很麻利的就给晚星起弄好了,就这样晚星起才觉得好受些,身上的伤不怎么疼了,想那刑雷鞭的威力真的太厉害,太强劲。 晚星起在昏迷时食不下咽,连喂药都困难,后来情况稳定后,才逐渐容易喂药喂些流食了,可总是吃流食营养跟不上,又身受重伤,极为虚弱,眼看着体重直线下降,原本的肌肉消失,瘦得都脱相了,大家看着晚星起这副惨样,极为难受。 竹院里,时不时有叶子落下,应思期靠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发呆,连几片叶子落在他身上都未发觉,应习人走过来轻轻拿起他身上的叶子,他才有所反应。 “哥,回屋躺会儿吧,躺椅坐久了没有床舒服。”应习人把叶子丢在一旁。 应思期早已醒来好多天,身上的伤用了宗门独特的奇药,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弱,不能运转灵力,不能劳累,此时他神色黯然,双目毫无神采,仿佛是无底的空洞。 “我扶你进屋吧。”应习人见哥哥不说话,就主动去搀扶起哥哥,小心翼翼地走回屋里。 应思期躺下后,盯着天花板又开始发呆,应习人瞧着哥哥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明白哥哥为什么会这样,还不是因为冷不远和晚阿无。 “哥,你肚子饿不饿,我去拿点吃的给你。”应习人笑了笑,想让哥哥开心点。 应思期微微摇头,依旧一言不发。 “哥,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跟我说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很担心。”看着哥哥那么憔悴,应习人也很不好受。 “我没事,你不要担心。”应思期终于开口说话了。 “哥,你有心事就说出来吧,说出来好受些,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这几天你总是郁郁寡欢,黯然神伤,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应习人关心道。 “这些天你照顾我辛苦了,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不用老是守着我。”应思期轻声道。 “不辛苦,以前总是你在照顾我,你才是最辛苦的,我们是亲兄弟,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你可不能出事。”应习人急了。 “你出去吧,我要睡会儿。”应思期没说什么,轻轻摸了摸弟弟的头,微微笑了一下。 “思期师兄,我们来看你了。” 这时候,桑言祈和伊欣然来了。 “师兄,今天你好些了吗?”桑言祈趴在应思期的床边关心道。 “好些了。”应思期缓缓回答。 “好了好了,我哥要休息了,我们先出去吧。”应习人赶紧把人推了出去。 “哎,哎,别推别推。”伊欣然才刚来就被推出了门外,顿时有些莫名其妙。 应习人出去后把门关上了,然后拉着桑言祈和伊欣然去了他的房间。 “习人,你这么快赶我们出来做什么?”桑言祈不明白。 “我哥正烦着呢,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应习人道。 “是不远师叔和阿无的事吗?”桑言祈追问道。 “嗯。”应习人答道。 “唉,这也是没办法啊,师兄昏迷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等他一醒来发现什么都变了,那能不忧愁吗。”伊欣然感叹道。 应思期根本就睡不着,醒来这么多天,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受了那么多的刑雷鞭,是抱着必死也要护住晚阿无的想法,本以为自己活不了,可却没有死,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本应该感到庆幸的他,此时却高兴不起来,在他醒来没多久,同门就陆陆续续来探望他,结果有人不小心说漏了嘴,让他知道了冷不远在他昏迷期间,竟然主动与宗门脱离了关系,离开了宗门。 这件事犹如晴天霹雳,他万万没想到,不远师叔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更让他难受的是,师父竟然没有阻拦,反而同意了,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导致他整个人都懵了。 “师叔,你为什么要在我昏迷的时候离开,为什么要送我回来。”他喃喃自语着。 在他醒后,岩时陌就只来看过他一次,对冷不远和晚阿无的事只字不提,只是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又走了,对此,他心情极为复杂,既不安,又有些不知所措,本以为岩时陌还在生他的气,可应习人告诉他,其实在他昏迷时,岩时陌天天都来的,早就原谅了他,闻言,他沉默了。 尽管冷不远把他送回宗门是为了让他得到更好的治疗,可他一回来,恐怕很难再见到晚阿无了,虽然他当时极力保护着晚阿无,可晚阿无仍有受伤,不知道他心爱之人情况如何,不由地泛起了忧伤,想及此处,他的相思病又犯了。 我欲与卿相识,长命无绝衰。 “阿无,你现在过得好吗?” 明城山里,已经恢复精力的晚阿无在与第五愿比试,休息了这么久,身子骨都要硬化了,一想到接下来得要尽快去找生机石花果,说不定会与乌贤生和两大宗门那帮人兵刃相见,于是伤才刚好,她就迫不及待地找第五愿切磋,找回原来的状态。 晚星起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但身子未好,活动时间稍稍久了点就感觉到乏力,这会儿,他坐在一旁看师妹和第五愿比试,心里盘算着如何去找生机石花果,还有一年就到结果期了,若错过了,那就要等五百年,除非修到真魔境界,否则他不可能活五百年那么久。 由此,他又想到更久远的地步,他现在才是化魔境界,下一个境界便是真魔,真魔之后再到魔王、天魔,修炼到最后就是至高无上的魔神,是真正的神。 他叹了口气,成神就不敢想了,能修炼到真魔境界就不错了,可是要到达下一个境界非常不容易,如果错过了结果期,那就唯有在修炼上面下苦功,尽快炼成,活他个五百年。 此时,岩千浅陪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愁眉不展,忧心忡忡,岩千浅的心情也跟着他低落了,但他的心思不在岩千浅的身上,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些,然而就在他无意间一抬头,看到岩千浅的样子后,这才发现岩千浅已经很多天没有笑过了。 他不由地愣住了,以前的岩千浅总是没心没肺,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什么时候露出过这副模样,他轻轻开口道:“干嘛这样看着我。” 岩千浅移开了视线,没有说话。 晚星起开着玩笑道:“你还是笑起来好看,不然你的眉头都快拧成一股绳了。” 岩千浅哪里笑得出来,眼里的忧伤根本藏不住。 “好了,开心点,我不还活着嘛。”晚星起故作轻松道。 “嗯,好。”岩千浅心不在焉的回答着,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她也不想自己的脸色太难看,这会增加晚星起的忧虑。 另一边,冷不远和姜遇机正在厨房忙碌着,他们两个都快成大厨兼管家了,晚星起和晚阿无是伤员,第五愿除了打架,别的指望不上,岩千浅要陪在晚星起身边照顾,其他杂事就全由他们两个兼顾了。 “快点来吃饭了。”待做好了饭菜,姜遇机催促了一声。 像这样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光是最轻松的,每日的忙碌与劳累都在这一时刻暂缓,晚阿无吃着饭,心里颇为感慨,不过要是应思期也在那就更好了,少了他,晚阿无就有种不完美的缺失与遗憾感。 “思期,你在沧极宗过得好吗?” 第一百九十三章 反跟踪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晚星起从脱相终于恢复了一点,可还是瘦,于是天天被岩千浅逼着吃东西,逼得他烦死了,在吃的方面,就连他的师父都未这样管过他,结果岩千浅比他师父还严。 “星起你太瘦了,多吃点,长胖点。”岩千浅一边念叨,一边不停地给晚星起夹菜,晚星起碗里的菜都堆成小山了。 “哈哈哈。”瞧着岩千浅颇有点管家婆的意味,晚阿无忍不住笑出了声,就连姜遇机都在憋笑。 “你好意思笑,你不也一样瘦,这些东西你多吃点。”晚星起实在是吃不下了,赶紧把面前多余的饭菜全推给晚阿无。 “你们两个都吃多点,我和遇机做得那么辛苦,可不要浪费粮食。”冷不远又在一旁添了一句。 没有办法,晚星起和晚阿无只好把碗里的饭菜全干完了,已然是吃到撑。 洗碗和打扫的活就由晚阿无和岩千浅负责了,看着岩千浅来到这里后变得主动又勤快,晚阿无竟然生出了一些欣慰感,或许是因为岩千浅自小属于娇生惯养,导致脾气性格太娇纵,能真正改变真的非常不容易。 “你去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事我做就行。”晚阿无觉得岩千浅做得很好了,于是把活都揽了过来。 “不用,我自己做。”岩千浅拒绝了。 晚阿无笑了笑。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啊?”岩千浅边收拾碗筷边问道。 “生机石花果的结果期快到了,我打算按照地图上的地方全去一次。”晚阿无已经去过地图上标注的地方,之后她打算去没到过的地方找找。 “好,我们就都去一次。”岩千浅道。 “你不回去?”晚阿无可没打算带着岩千浅。 “不回啊,我是专门出来找你们的。”岩千浅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 “你的任务都做完了,不回去怎么行,别像思期那样被赶出宗门。”晚阿无都有些后怕。 “我不放心你和星起,反正我不回去。”岩千浅倒是无所谓。 “我还不放心你呢。”晚阿无可不想那么累,带着岩千浅,指不定又有什么矛盾发生。 “好了,我不会妨碍你的。”岩千浅作了保证,然后又道,“你和星起想要复活晚尘颜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闻言,晚阿无低下头不再说什么了。 一直以来,明城山的松树郁郁葱葱,不知不觉他们在山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待收拾完一切后,他们怀揣着别样的心情离开了此地,踏上了新的路程。 第五愿不在其中,虽然他答应了晚阿无,等找到生机石花果后就去帮忙,在此之前,他决定就待在明城山,哪也不去,大家一寻思,便同意了,与其跟着他们冒险,被十星宫的人抓住,还不如待在此地安稳些,反正十星宫的人早就来过一次,上次把他们耍了一道,基本上不会再来这里了。 这次他们出发就是为了生机石花果,为了复活晚尘颜。 “地图我仔细研究了一下,实在是看不出什么玄机。”姜遇机很郁闷,已知晚阿无和晚星起去过被标记的地方,确定没有生机石花果,那就让人想不通了,既然不是,那为什么要专门做个标记? “地图上没有去的地方还有好几个,都是地大物博,而且有几个还是荒岛和人烟稀少的地方,我们要是一一去一次,时间上可能来不及。”冷不远拿着地图看着。 “那还是要明确一个地方才行。”岩千浅思索着。 “不如我们跟踪古鸣宗和东磬宗,看看他们了解到了多少生机石花果的信息。”晚阿无出了个主意。 “可以,咱们就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姜遇机立马赞同道。 说干就干,他们转而先去找两个宗门的人,左打听,右打听,很快,他们就先找到了古鸣宗弟子的身影,立马悄悄跟上,结果晚阿无正好看到花玖枝就在那,内心小小的反感了一下。 “古鸣宗是要去哪啊,好像没啥可跟踪的。”晚阿无郁闷了,从跟着古鸣宗弟子起,就一直到处乱晃,漫无目的。 “他们是在找仙果吗,感觉不像啊?”姜遇机发出了疑问。 “我之前偷听到他们跟丢了东磬宗的人,估计是在找东磬宗吧。”岩千浅道。 “像他们这么找,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晚星起想要放弃跟踪了,“算了,我们直接去找东磬宗吧,看这样子,古鸣宗知道仙果的秘密并不多,他们无非是想跟在东磬宗后面捡漏。” “可是东磬宗好神秘啊,都打听不到他们的情况。”岩千浅感到为难。 眼下古鸣宗已经走远了,他们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最后想了想,便一致同意不跟了,朝着另一边而去。 “不远师叔,东磬宗是个怎样的存在?”晚阿无直接这么称呼冷不远了,她已经完全接受了冷不远这个人,况且冷不远不仅是师父的挚友,还是应思期的师叔,那么四舍五入,就算是她的师叔了,于是也就这么叫。 “四大宗门里,东磬宗的实力仅次于古鸣宗,所以这两个宗门之间竞争性很激烈,门下的弟子也同样性子孤高,不过相比于我宗和上清宗来说,东磬宗出任务的活跃程度还要少,大有关起门来闷头发展的感觉,总而言之,也是不好接触的。”冷不远道。 晚阿无了然,东磬宗平日出任务少,可是在寻找仙果的事上倒是积极得很,莫不是把精力都用在了仙果上面吧,不过古鸣宗突然横插一脚,多了个竞争对手,想那东磬宗肯定烦死了。 “我总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啊。”晚星起思索着。 “怎么?”冷不远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东磬宗事情做得那么隐秘,那古鸣宗又是如何得知的呢?”晚星起幽幽道。 “哦,你是说古鸣宗早就在暗中关注着东磬宗的动向!”岩千浅明白了,随后谨慎道,“东磬宗里不会有古鸣宗的内鬼吧。” “那倒不可能,咱们四大宗门谁也不服谁,安插一个内鬼进去那得费多大劲。”姜遇机摆了摆手。 不是这样的话,那就想不到古鸣宗是怎么知道的了,大家有些郁闷。 “我们再研究一下地图和札记吧。”晚星起道。 札记上记载的就是关于仙果在人间的来源,也没写具体的所在位置,就只知道生机石树所在之地形成了一个生物圈,其他的就没了,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地图上面标记的十个地方没有一个真的,估计就是个幌子,就算别人拿到地图,也依旧找不到仙果真正的位置,看来札记的主人是故意为之,引导错误的方向。 “这本札记是谁写的?”姜遇机把每页都翻遍了,但是没有看到署名。 “不知道,反正就在洞室里发现的。”晚星起摇摇头。 “莫不是之前灵修世家的吧。”姜遇机猜测道。 这个还真的无从考证,晚阿无和晚星起都回答不了。 “乌贤生、东磬宗和古鸣宗手上的资料又是从何而来?”岩千浅不解。 “有关任何仙果的资料并未在世间流传,我想,其他人对仙果的了解程度同样不多,不然其他人早就先我们一步了。”晚阿无觉得其他人就是得到了什么资料,记载的内容肯定也不全。 “这么说的话,你们这本札记应该是副本,内容不是完整的。”冷不远道。 确实,那真正完整的札记在哪呢,这又是个问题,正想着,路人突然轰动了起来,他们循声望去,只见古鸣宗的人过来了。 “他们怎么来这里了。”晚阿无暗叫不好,由于匿名公告的原因,她和晚星起目前都是低调行事,要是被古鸣宗发现了他们,那可就遭了。 “快走。”冷不远带着他们赶紧溜了,然而来往的人越来越多,全都挤去古鸣宗那边了。 有眼尖的路人认出了古鸣宗,像是发现什么稀罕事似的,个个热情高涨,兴致勃勃地围了过去,其实全都是去看花玖枝的,这妥妥的门面担当啊,走哪都是聚焦点。 “思期师兄够受人欢迎了吧,可他出门都没这种情况,那人真的好夸张啊,真是绝了。”岩千浅回头瞥了一眼在人群中光彩夺目的花玖枝。 此时花玖枝被人认出后,受到了热烈的关注,她也不慌,微笑着跟路人打招呼,落落大方的享受着周围羡慕崇拜的目光和热情,有种一枝独花盛开的风头。 “思期不在乎这些,倒也不必相提并论。”晚阿无说是这么说,心里还是比较了一下,主要是应思期在外比较低调,与人相处虽谦和,可总是隔着一道距离,让人想接近却又不敢,一开始她与应思期不熟时,也是感觉到了应思期有种清冷的距离感。 最重要的是,应思期对别的女子够冷淡,哪怕是花玖枝也得不到他的心,这样想来,她颇为得意高兴,纵使倾心于应思期的女子众多,而真正和应思期在一起的人,是她。 人多了,他们走得就慢,而凡是花玖枝走到的地方,她的同门就为她挡住涌上来的路人,清理出一条道,路人也很自觉地让开了,结果就让花玖枝离越来越近,使得他们顿时急了,于是开始奋力地向人群外挤。 他们这边出现了小骚动,这就引起了花玖枝的注意,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背影。 “晚阿无,晚星起?”花玖枝微微蹙眉,这两个背影就是化成灰她都认得出,只是为什么这两人会在这里,她觉得有必要上前弄清楚,于是叫上同门赶紧追了过去。 “哎呀,她追来了。”岩千浅回头一看,更加急了,“她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往这边走吧。”冷不远非但没往人少的地方走,反而利用路人挡住古鸣宗的人,好争取些时间离开。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一触即发 前面跑,后面追,穿过一个街道后,路人骤然减少,这下不好躲了,眼见甩不掉古鸣宗的人,冷不远心生一计,便立马做了个决定:“你们先走,我拦住古鸣宗。” “我也留下。”岩千浅急忙道。 “好。”冷不远同意了。 晚阿无、晚星起和姜遇机便往其他地方跑,冷不远和岩千浅则是飞快地找了家店铺进去,等古鸣宗的人过来了,他们两个就从里面走出来,假装没看见古鸣宗,突然停下挡在了路中间,结果古鸣宗的人差点与他俩撞了个满怀。 “你们没长眼啊!”古鸣宗一个弟子骂道。 “是何人如此无礼,在大街上奔跑。”冷不远面无表情道。 “冷师叔!”这时,花玖枝开口叫道,“玖枝见过冷师叔。” 虽然古鸣宗比沧极宗强盛,但四大宗门的关系又很亲近,花玖枝作为小辈,不管怎么说,在礼仪上还是要做足的,免得落人口实。 “原来是冷师叔,失敬!” 经花玖枝这么一叫,其他几个同门也纷纷跟着叫了声。 “我已经不是沧极宗的人了,你们还是叫我名字吧。”冷不远漠然道。 花玖枝虽然面上无变化,但心里震惊了一下,她是听说过此事的,冷不远放弃了在沧极宗的一切,主动脱离了沧极宗,原因是什么她不得而知,不过本来还不信的,这下亲耳听见冷不远的话,此事竟然是真的。 “冷师叔见外了,就算离开了沧极宗,你依旧是我等的长辈。”花玖枝说话可真甜。 虚情假意,岩千浅轻蔑地看着花玖枝。 “呦,千浅也在啊,又偷溜下山了?”花玖枝太会讥讽人了,总是在埋汰岩千浅。 “让你失望咯,我可是有资格接任务了呢。”岩千浅嘚瑟道。 “那你接了什么任务啊,不会是最简单的那种吧。”花玖枝朝着同门笑了一声,同门也跟着不怀好意地笑。 岩千浅一时间语塞了,可恶,被这讨厌的人说准了,让她无法反驳。 “冷师叔,我等还有事在身,就先走一步了。”花玖枝作揖道。 “哎,等等。”岩千浅赶紧叫住了花玖枝,想给晚阿无他们多点时间离开。 “怎么?”花玖枝带着点威仪的神情看着岩千浅。 “哼......”岩千浅回瞪了一眼,“你这么着急走干嘛,要去哪?” “与你无关,快让开!”花玖枝毫不客气道。 “我就不让,你刚刚差点撞倒我和不远师叔,还没道歉呢。”岩千浅展开双臂拦着。 “到什么歉,你不要妨碍我办公事。”花玖枝对岩千浅可没有好脸色,刚刚忍了那么久,这会儿露出了真面目,态度来了个大转弯。 “你就这种态度啊,没礼貌。”岩千浅怒了。 “好狗别挡道。”花玖枝忍无可忍了,“我告诉你,我可是看见了晚阿无和晚星起,我要抓住这两个魔修者,要是他们跑掉了,你就闯祸了。”花玖枝威胁道,她已经知道了匿名公告,知道了晚阿无和晚星起的真实身份。 “他们在这里?”岩千浅故作茫然。 “是啊,我在追踪他们,然而你一直阻拦我是为何?”花玖枝微微眯了眯眼,露出了探究的目光。 然而还不等岩千浅说话,她又带着点怀疑的意味道:“之前他们两个与你宗走得那么近,难道你一点都没发觉出他们是魔修者?” 岩千浅瞪大眼睛,脑子飞速运地转着,下一瞬便接话道:“我哪知道,他们又没在我面前使用过魔力。” 花玖枝紧盯着岩千浅,想从岩千浅的神情上找出什么不对。 岩千浅被看得心虚极了,面上尽量放轻松,视线在花玖枝的脸上一扫而过,赶忙道:“爱信不信,反正我宗是不知道,况且你还跟晚阿无比试过呢,你不也没发现吗。” 这么说也是,花玖枝心下一沉,终于发现了晚阿无的厉害,没想到此人深藏不露,当时热身赛上她使出灵力的时候,晚阿无一点反抗都没有,宁愿受伤也不愿使用魔力,就这么硬生生地挨了她一掌,她才意识到晚阿无的心机城府,意识到这种人简直可怕。 那应思期知道吗? 她忽然这么一想,如果应思期早就知道了呢?不过她立马下意识的否定了,如果应思期早就知道了晚阿无的可怕,哪还会喜欢上这个人,如此,她觉得自己的机会又来了。 一定要除掉这个祸害!她如是想。 “师姐,我们还追吗?”同门的弟子问道。 “追,当然追,不能让魔修者在灵修界作乱。”花玖枝横了一眼岩千浅,“快让开!” 见岩千浅未动,她二话不说便用力推开了岩千浅。 “你......”岩千浅被推开后,身形不稳打了个踉跄,把她气得想要骂人。 “千浅,算了吧。”冷不远扶住岩千浅,在岩千浅的耳边小声道。 毕竟不好糊弄花玖枝,要是再拦下去,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这可怎么办?”待古鸣宗的人走远后,岩千浅担忧道。 “没事的,我现在去救阿无和星起,你先找个地方等我们。”冷不远镇定道。 “我也去。”岩千浅不肯自己走。 “一个沧极宗的人去救什么魔修者,你不顾及宗门了吗。”冷不远斥责道。 “好吧。”岩千浅失落的答应了。 在这段时间里,晚阿无已经跑得挺远了,见后面没人追上来,于是停下来喘口气:“哎呦,累死了。” 姜遇机轻轻拍了拍晚星起,关心道:“怎么样,你还能坚持吗?” 晚星起原本体质就不差,这点运动量对他来说完全没问题,平复了一下气息后道:“放心吧,我还能坚持的。” 晚阿无无奈道:“花玖枝真执着,恐怕她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这回是来抓我们的。” 没错,花玖枝未达目的誓不罢休,还在对他们穷追不舍。 姜遇机对花玖枝还是有所了解的,便催促道:“那快走吧,不要歇了。” 晚阿无突然抓着姜遇机,严肃道:“你往别处跑吧,眼下就不要和我们一起走了,你是上清宗的人,这种时候要和我们划清界限。” 姜遇机却道:“不行,你们两个的力量还未恢复如初,加起来都打不过古鸣宗的人,我要留下来帮你们。” 晚阿无顿时急了:“你不能留下来,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因我而受到牵连,等古鸣宗的人来了看见你在,那一切都扯不清,若将你牵连进来,万一害得你被宗门责罚怎么办,那我们岂不是又多得罪一个上清宗。” 晚星起催促道:“没错,遇机,你的心意我明白,但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你赶紧返回去找不远师叔,让他来救我们。” 此话有理,姜遇机意识到自己留下的话确实两头难办,冷不远就不一样,他已经脱离了沧极宗,是散修了,最方便出手救他们,于是他便答应自己先走,随即又不放心的嘱咐道:“你们小心些,我马上去找冷师叔来。” 说完,他身影一闪便走了。 晚阿无和晚星起一路跑到了郊外,都跑这么远了,心里想着古鸣宗的人应该找不到他们了,可没想到他们低估了古鸣宗的人,正当他们松懈下来时,古鸣宗的人已经出现在他们眼前了。 “总算是找到你们了。”花玖枝率先一步到达,一见到晚阿无和晚星起,心里别提多来劲。 “别来无恙啊,花玖枝。”晚阿无语气极为不善。 “你们两个魔修者在灵修界欺骗了多少人,是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无视灵修界的规矩。”花玖枝厉声道。 “什么规矩,与我何干,我堂堂晚家后徒,自是想去哪就去哪,谁敢阻拦。”晚阿无轻蔑道。 “你果然是晚尘颜的徒弟,那晚在山垦村的山林里,原来就是你在吸收死灵的力量,我早该想到的。”花玖枝指着晚阿无愤然道。 “没错,是我。”晚阿无不置可否,还挑了挑眉。 这时候,花玖枝的几个同门也赶来了,两方对峙着,剑拔弩张的气氛冉冉升起。 “抓住他们。”花玖枝也不废话,身形一闪,便朝着晚阿无奔了过去。 几个同门也紧随其后,将晚星起围困住了。 双方的打斗一触即发,花玖枝是不会放过晚阿无的,她要把晚阿无抓回宗门,让四大宗门会审她,让应思期看清楚晚阿无的真面目,让他彻底死心。 “这次我们就堂堂正正的对战,我一定会打败你,证明我才是最厉害,证明我才是和思期最般配的人,而你,不过是一只臭鱼烂虾,一个被世人唾弃的魔修者。”她瞬间迸发出强烈的灵力,手腕一抖,淡金色的灵力光芒飞快地冲了出去。 见花玖枝是动真格的,晚阿无也迸发出浑厚的魔力,迎着已至眼前的灵力奋力一击,将灵力冲散消去,然后手一翻,一道魔力攻向花玖枝,就在花玖枝接招时,晚阿无趁机飞身逼近了。 “好快!”花玖枝大吃一惊。 不再隐藏实力的晚阿无犹如猛龙虎扑,气势暴增,以前的她总是在压抑自己,总是小心翼翼,既不敢使用魔力,也不能放手一搏,而这次不同了,她不用再顾忌自己的身份,不用再假装武修,她开始尽情地释放魔力,放心大胆的同灵修者战斗。 拼着这股气势,打斗没多久,晚阿无便狠狠地将花玖枝压制住,使花玖枝很快就落入下风,然而花玖枝岂会这么快认输,不由地神色一变,再次挥出灵力,反把晚阿无生生逼退了几大步。 第一百九十五章 放手一搏 “花玖枝,你别狗眼看人低,以前我是没办法,不能在众人面前使用魔力,可今时不同往日,我已经没有顾虑了,你还当我怕你不成。”晚阿无目露凶光,语气极为不屑。 “少废话,你已经被整个灵修界通缉,无论往哪逃都没用,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花玖枝被激怒了。 晚阿无眉头一皱,那些灵修者果然不会放过她,这样岂不是又像以前一样了,四处小心翼翼,东躲西藏,就连回巫祝山都困难,她顿时难过痛恨了起来,这些人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她。 一时气不过,她再次运转魔力攻向花玖枝,要她束手就擒绝不可能。 一道道淡金色光芒与如墨般的黑光交缠分离,周围的空气都被炸到震动,不止她们两个打斗激烈,另一边的晚星起一个人对付着几个古鸣宗弟子,不过显然这几人的实力没有花玖枝那么强,他一人暂时还可以应付。 这可不是在比赛或者比试,这是真正的对战,古鸣宗的人是下了狠手的,晚星起的力量本来就没有恢复到正常的程度,又一直在被几人围攻的情况下,渐渐地,他有些吃不消了。 “师兄,小心。”晚阿无一边对付花玖枝,一边关注着晚星起的状态,瞧着晚星起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体力开始出现下降的趋势,她暗叫不好,突然奋力挥出魔力,一招便击退花玖枝,然后急忙去帮晚星起。 “你休想越过我。”花玖枝被击退后又立马甩出灵力将晚阿无拦下,就是不给晚阿无去帮晚星起。 “可恶。”晚阿无眉头一皱,又只得攻向花玖枝,她想要去晚星起身边,花玖枝就是最大的障碍。 这边未解决,那边又惊起。 晚星起的魔力开始不稳定了,使出的力量也减弱不少。 “看来大魔头晚尘颜的徒弟也不怎么样,才接几招就成这副弱鸡样。”古鸣宗弟子露出了得意又轻蔑的神情,继续对晚星起做出连续攻击,不给晚星起有喘息的时间。 不得不说,古鸣宗是真的厉害,经过几个回合,晚星起已然吃不消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动作也慢了下来,这一停顿的间隙就给了古鸣宗绝好的机会,其中一个人使出灵力狠狠地打中了晚星起,另一个人举剑飞身刺了过来。 晚星起想要躲避,可旁边还有人拦着他的去路,然后同时向他攻来,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他还未来得及翻身,一把冰凉的银剑便刺中了他的胸口,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师兄!”晚阿无惊恐地大叫一声。 这下她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挥出魔力干扰住花玖枝的行动,随即转身就奔向晚星起那边,把刺伤晚星起的人奋力打飞,一个劲地冲到了晚星起身边。 晚星起的脸色瞬间惨白,但坚持着站定不倒,晚阿无惊慌却又稳稳地扶住晚星起,然后赶紧用魔力封印伤口,止住流血,还好那一剑刺歪了,没刺中他的心脏,真是惊险万分。 “师兄,你先走吧,这里我来应付。”晚阿无着急道。 “不行,你一个人哪是他们的对手,要走一起走。”晚星起捂住伤口,强忍着身子不适,不肯走。 “谁也不能走。”花玖枝盛气凌人道,“晚阿无,你在热身赛上让我颜面丢尽,又处处和我作对,对我极度无礼,还包藏祸心,想危害四大宗门,这些事情加在一起,你哪都走不了,我要把你抓回去,让你在灵修界不好过。” “想我从未主动害过谁,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保,明明是你们总在步步紧逼,让我不好过,那我也定让你不好过。”晚阿无霸气极了。 “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谁,无非是人人喊打的恶臭人,就你这种货色,不仅敢对我摆脸色,还妄想欺负到我头上来,我看你是活腻了,只要你落在我手里,我定要撕烂你的嘴,打烂你的脸,让你这个丑八怪永远的消失,你和你师兄两人就等死吧。”花玖枝的话越说越难听。 “你好恶毒啊,枉你还是修道之人,却无半点修道模样,你修的道,学的道,都去狗肚子里了?”晚阿无对花玖枝的言行感到恶心和嫌弃,这还像话吗,一个灵修者,心思却如此狠毒,开口闭口就是冷嘲热讽,恶言恶语,不给人半点尊重。 “哼,我恶毒?要怪就怪你自己吧,就因为你,思期已经不理我了,就因为你,我被师父责骂,被众人嘲笑,就因为你,次次和岩千浅一起合起伙来挖苦我,对我粗俗无礼,处处作对,你这种人为什么还能留在思期的身边,你为什么要突然出现,和我抢思期。”花玖枝说着说着提高了音量,勃然大怒,她的眼里容不下一粒膈应她的沙子。 想她不管在哪都是耀眼夺目的,哪怕丢在人群中也依旧是聚焦点,不管在宗门还是在外面,人气居高不下,有一大批的爱慕者顺从她,簇拥她,她不仅习惯还很享受这种感觉,以至于出现一个反对她,冷落她的人都不行,不能违抗忤逆她的意。 听着花玖枝的顿顿数落,晚阿无发觉到了对方的恨意,竟已到深恶痛绝的地步了,嫉妒之情和心胸狭隘在花玖枝身上尽数体现,对此,晚阿无却有一种爽快感油然而生。 纵使花玖枝是万人迷,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又如何,她喜欢应思期,可应思期根本就不喜欢她,甚至避之若浼,如她这么耀眼夺目的人也会碰壁呢,想想都觉得开心。 她就是看不惯花玖枝的傲慢骄横,看不惯花玖枝对谁都是居高临下的样子,她可不是那些肤浅的人,只看皮囊不看内在,花玖枝空有美貌,实则表里不一,嚣张跋扈,这种人才是最恐怖,一个纯粹的恶人。 “我呸!思期什么时候理过你,莫要太自恋了,你还不知道吧,思期是我的心爱之人,他和我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我们经历了许多,一起携手同舟共济,而你算什么东西。”晚阿无恨不得给个大白眼。 这个事着实把花玖枝气得够呛,一股怒火被激起,反之晚阿无不禁冷笑着,还故意露出了炫耀的神情,就是要气死花玖枝。 一直以来,花玖枝太得意忘形了,觉得世间没有哪个女子能比得上她,在四大宗门和各个门派里,所有的女弟子也不如她有人气,整个人的心理状态极为膨胀,结果一听晚阿无说的话,脸色要多难看就多难看。 “你说谎,思期怎么可能和你两情相悦,明明是你对思期死缠烂打。”她难以置信。 “纠缠思期的人是你啊,思期不喜欢你,你还上赶着黏着思期,不要脸,我告诉你,思期喜欢的人是我,他不在意我是魔修者,不在意我背负的一切,他愿意与我同生共死。”晚阿无无法忍受花玖枝对应思期的非分之想,如今,她要打破花玖枝的幻想,不能让花玖枝再纠缠下去。 若眼神可以杀人,那么花玖枝的眼神早已把晚阿无杀了无数遍,花玖枝失落的低下头,心中万千难过涌上心头,只一瞬,她又抬起头,顿时杀气腾腾,恶狠狠地瞪着晚阿无,眼里的悲伤和不甘都快溢出来了。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人可以得到应思期的爱,她有些想哭,对晚阿无的痛恨与嫉妒越来越大,随即伤心道:“要是你从未出现过就好了,就算思期不喜欢我,那也绝不能喜欢你,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得不到永远在骚动,晚阿无忽然愣住了,她一直以为花玖枝的喜欢很浅显,是应思期的冷淡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可没想到花玖枝对应思期的喜欢这么深,这么霸道。 “我改变主意了。”花玖枝深呼吸一口气,所说的每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紧紧逼出来的感觉,“我要杀了你,晚阿无。” 古鸣宗的人转而看向了晚阿无,眼里尽是肃杀之意。 “阿无,你先走,我来挡住他们。”晚星起见情况不对,危机徒增,立马把晚阿无揽在了身后。 此时,因为晚星起受了伤,因为花玖枝的杀意,晚阿无彻底愤怒了,既然这些人不放过他们,那她也没必要留一手,决意要这些人付出代价。 “师兄,这里就交由我来吧,与其当过街老鼠,不如我们放手一搏,让这些人知道我们的厉害。”晚阿无目光冷冽,戾气徒增。 晚星起的脸色越来越差,伤口痛的冷汗直流,但他强忍着痛苦,不想让师妹担心,于是故作淡定地扫视着所有人,俨然是不怒自威,他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杀几个古鸣宗的人岂不正好解了晚家一案的气。 灵力和魔力再次碰撞了起来,晚阿无全力击杀着古鸣宗的人,花玖枝看到情况不对劲,也加入了战斗,晚阿无一人对战多人,拼着心中的一口怒气,竟也一一抵挡下了对方的灵力攻击,她越打越来劲,越打越疯狂。 要保护师兄,要突破重围,冲着这个念头,她死也不屈服。 晚星起也没闲着,尽管受了重伤,可他不敢懈怠,和晚阿无一起奋力打斗着。 就因为他们两个是晚尘颜的徒弟,从六年前起,古鸣宗想杀他们的心一直没变过,他们两个是真的有股狠劲,顿时魔力暴涨,憋屈得太久了,被灵修者追杀多年,压制多年,内心的愤恨在此刻全部爆发了出来,原本一直收敛的獠牙也终于露了出来。 谁想要他们的命,那就要看看有没有命活着杀他们。 他们一步步在反转局势,全力释放着自己的魔力,力量暴涨达到了以往最好的程度,也就是这样,他们才终于找回了以前在巫祝山时的感觉,魔鬼训练,与各种鬼怪异兽险象环生的打斗,他们敢直面困境,敢强硬不屈,完全是从小锻炼成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新仇旧恨(1) 眼见同门被压制住了,花玖枝产生了异样的感觉,她的对手太强大了,这是她在和晚阿无、晚星起打斗的过程中,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不禁咬牙切齿道:“魔头之徒重出于世,引得世人恐慌连连,杀了他们,维护灵修界的安稳,也是对世人的一个交待。” “好!”几个同门弟子瞬间气势高涨。 晚阿无心下一沉,怒道:“花玖枝,我与你势不两立,你多次找我麻烦,我都忍了,可上次你刺伤我的仇,我一定要讨回来。” 她再一次发力,力量持续暴涨,顿时气势如虹,魔力浓厚,浑身散发着强烈的威压,这股威压令古鸣宗的人都惊慌了起来,连连暗叫不好,明明晚阿无看着不像是暴戾的人,可爆发的力量却不可小觑,瞧着这一情况,古鸣宗的人开始有所顾虑了,这是惹到了什么魔鬼吗! 与其他人反应不同,花玖枝可不惊慌,她厌恶晚阿无,甚至憎恨晚阿无,之前她和同门被压制的局面让她越打越勇,顿时灵力也迸发出更多,并且迅速地冲向了晚阿无,恶狠狠道:“我不想再看到你了,你快点去死吧!” 突然间,一道灵力光芒大盛,晚阿无脸色一变,顿时沉眉凝眸,同时使出了魔力,打斗比之前还要激烈万分,一时间,两人竟难分胜负。 尽管花玖枝杀意浓烈,不过晚阿无倒不觉得花玖枝是最麻烦的,反而最要紧的是古鸣宗的其他人,此时这些人正全力攻击着晚星起,晚阿无眼见师兄的魔力消耗过多,再这样下去,师兄很快就抵抗不住了,她心里一紧,不禁有些焦急。 眼下暂时无法打败花玖枝,没办法,她连忙掷出魔力,暂时先干扰住花玖枝,然后趁机飞身一跃,险险的远离了花玖枝的攻击,看来必须要把其他人先干掉,不然她和师兄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她朝晚星起使了个眼色,后者心神领会,两人开始打起了配合,默契在此刻显现,不仅破解了攻来的灵力术法,反把古鸣宗的人都困住了,只见一道道黑雾似的魔力向四周散发,一点点侵入对方的体内,不久后,对方的行动渐渐慢了下来。 “中招了。”晚阿无朝晚星起点了点头,然后术法一变,魔力幻化成了几条黑色巨蛇,吐着黑色的信子,飞快地缠绕住古鸣宗的人身上,张开血盆大口用力咬了下去。 “啊!” 顿时凄厉的叫声此起彼伏。 花玖枝连忙用灵力驱赶,奈何没用,顿时惊慌了:“这是什么鬼术法。” 晚阿无的魔力持续涌出,很快,古鸣宗的弟子一一倒在了地上,渐渐没了抵抗力,唯有花玖枝还在苦苦支撑,灵力不停地大涨,想要摆脱这个邪术。 “不要挣扎了,没用的,我的魔力早已侵入你们的体内,越是用灵力,五脏六腑越是损坏得快。”晚阿无忍不住“嗤嗤”地笑着,笑得可邪气了。 古鸣宗的人不信,以为晚阿无在骗他们,毕竟按正常的做法,灵力是可以消除体内的魔力,于是他们还在用灵力破解此术法,结果纷纷口吐鲜血,全都加重了伤势。 “我都说了不能用灵力,没想到你们都不信我,哈哈,真是蠢死啊。”晚阿无无情的嘲笑着,她的术法岂是那么好解的,想要解开,除非他们会魔力。 “邪门歪道。”花玖枝瞪了晚阿无一眼。 “哼,看你们这个鬼样子还想杀我,简直异想天开,现在要死的是你们。”晚阿无已经疯狂了起来。 一开始她只想跑,但奈何这些人穷追不舍,她会变成这样,可以说是被逼的,她恨恨地看着这些人,嘴角不禁向上一勾,随后手掐一印凝聚起魔力,然后手腕又一翻,魔力迅速地攻向了这些人。 花玖枝强撑着伤抵抗着迎来的魔力,结果晚阿无的力量太强劲,她就快支撑不住了,而她的同门更加艰难。 晚星起见这些人还有力气,也把自己的力量附加在了晚阿无那里,除了花玖枝,其他人的气息越来越弱,见此情况,晚星起脸色一寒,赶紧给了最后一击,就在下一瞬,古鸣宗的几个人眼睛忽然大睁,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纷纷倒下,一动不动,没有了气息。 “啊!”花玖枝悲愤地大叫一声,连忙收敛了灵力,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声音颤抖道,“你们两个......你们杀了我的同门。” “哼,是你们先来招惹我和我师兄的,这可怪不得我。”晚阿无冷漠道。 “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杀了我宗的弟子,已是犯下了滔天大罪,公然与我宗结仇,你们不得好死。”花玖枝已然暴怒,本身是身负重伤的她,此时满是痛恨之情。 “我们早就有仇了,杀了你宗的弟子正好为晚家,为我师父报仇。”晚阿无的复仇之心又开始熊熊燃起,尽管这不是她的本意,但人家都威胁到她的生命了,难不成还等着被杀吗。 就在这个时候,花玖枝的灵力瞬间暴涨,恨意布满了她的心,此刻顾不上使用灵力会被反噬的情况,涌出的灵力全冲向晚阿无,她要为死去的同门报仇,杀了晚阿无成了她心中的执念。 “小心!” 眼看着晚阿无要被打中,晚星起眼疾手快地推开了晚阿无,然而他自己却被灵力击中,瞬间倒地不起。 “啊,师兄!”晚阿无惊恐地叫出了声,她连忙扑向昏过去的师兄,紧紧把师兄抱住,她害怕了,害怕师兄又醒不过来。 花玖枝见晚星起倒了,心下一喜,可眼见晚阿无还好好的,她又杀气腾腾地运起灵力,结果立马吐出了一大口血,她难受的咳了几声,眼里的恨意还没散去,她忍住伤痛又强行运转灵力,奋力掷出灵力飞快地攻向了晚阿无,大有一种同归于尽的感觉,反正她不好过,晚阿无也不能独活。 此刻,晚阿无的注意力全在晚星起的身上,对迎来的灵力毫无察觉,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有一道莫名的灵力飞来,硬生生的把花玖枝的灵力攻击冲掉了。 晚阿无心有余悸,刚才那下攻击差点就要打中她,她神色狠厉地看着花玖枝,然后又担心地低头看着晚星起,并不去看来的人是谁,不过她心里清楚得很,救星终于到了。 “师兄,你坚持住啊。”晚阿无喃喃自语着。 来人是冷不远,就是他把花玖枝的灵力冲掉的,他一脸担心的看着昏过去的晚星起,赶紧道:“阿无,你带着星起快走。” 闻声,晚阿无非常感激地抬头看了一眼冷不远,点了点头,背着晚星起就跑了。 “别跑!”花玖枝见晚阿无跑远了,急忙要去追,结果被冷不远拦住了。 “冷师叔,你这是为何?”花玖枝黑着脸质问道。 “玖枝,你放过他们吧。”冷不远劝道。 “怎么可能,他们刚才杀了我同门,你看看,仇人就在眼前,死去的人尸骨未寒,不止是我,我宗也不会放过他们的,我要杀了他们两个,为我师弟们报仇。”花玖枝神色悲伤极了,但在冷不远没注意到的时候,她的眼里划过一道凶恶狠厉的目光。 “既然如此,那我不会让你得逞。”冷不远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灵力便迸发了出来。 “你要杀了我?”花玖枝眉头一皱,简直难以置信,“好歹你也是灵修者,就算脱离了沧极宗,但也不至于沦落到与魔修者为伍的地步吧,你这么帮他们是为何?” “不为别的,就为我心中的愧疚。”冷不远神情变得有些刚硬,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晚阿无和晚星起无恙。 “看在你还是长辈的份上,我就劝你一句,与魔修者为伍是堕落的开始,你保护他们就是在与四大宗门为敌。”花玖枝的情绪太激动了,话音刚落,她又吐了一大口血,整个人的神情恍惚了起来,快要支撑不住了。 “玖枝,我不杀你,你的伤势太重,还是赶紧回古鸣宗疗伤吧。”冷不远心软了,反正花玖枝受到了魔力的反噬,不及时治疗的话也活不了多久,况且今日古鸣宗死了几个弟子,这个仇已经结下,就算杀了花玖枝也无事于补,他还是决定放花玖枝一马。 “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这笔账迟早要你们偿还。”花玖枝也不傻,怎么可能真的同归于尽,见冷不远没阻拦,她忍着伤痛打算先回宗门,把事情告诉给师父,让师父来处理。 冷不远顾不上花玖枝还能不能活着回到古鸣宗,一心只想着晚阿无和晚星起的情况,于是身形一闪,火急火燎地去追赶晚阿无,心里祈祷着他们千万别出事。 与此同时,晚阿无咬牙努力地背着昏迷不醒的晚星起,见身后无人,她走走停停,气喘吁吁,已然是没力气背不动了,她把晚星起放在一颗大树下靠着,她虚弱地扶着树,左顾右盼,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忽然,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一阵动静,正当她摆好作战姿势时,姜遇机出现在了她眼前。 “阿无,你没事吧。”姜遇机激动地着急地冲了过来。 “遇机,我师兄他被花玖枝打伤了,他的情况很不好。”晚阿无抓着姜遇机心急如焚。 “没事的,没事的。”姜遇机一边安慰,一边给晚星起把脉,片刻后,他眉目凝重了起来。 “怎么样啊?”晚阿无很焦虑,“我师兄是不是又快不行了?” 姜遇机微微蹙眉,看来花玖枝是下了死手,把晚星起伤得如此严重,他赶紧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颗小药丸出来,然后塞进了晚星起的嘴里,又扭住晚星起的下巴,迫使晚星起咽下了药丸。 “这颗灵药可以暂时稳住他的伤,等冷师叔来了,我们再把他带去其他地方好好治疗。”他安抚道。 “嗯。”晚阿无忧心忡忡的点点头,内心焦急不已。 师兄,你可不要死啊!她不安的祈祷着。 第一百九十七章 新仇旧恨(2) 冷不远用最快地速度找到了晚阿无,见到姜遇机也在,心里稍稍放松了些,可他又发现两人的脸色很差,又看到了躺在树下的晚星起,看起来情况不太好,他的心转而又提了起来。 “星起怎么样了?”他急忙问道。 “不好。” 姜遇机简短的两个字让冷不远的心脏猛然一跳,赶紧去查看晚星起的伤势,虽然吃了灵药,可晚星起的情况仍是很危急,刑雷鞭造成的伤好不容易治愈了,结果晚星起又被花玖枝打成重伤,这接二连三的坏事,所有人都是忧心忡忡,愁眉不展。 “我们还是去明城山吧,师兄在那里治疗安全些。”晚阿无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明城山更好些,在那里更方便。 “好。”情况不容迟缓,冷不远立马同意了,随后又唤来了报知鸟,让报知鸟去找到岩千浅过来和他们汇合。 另一边,花玖枝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精神和体力越来越差,可是她并未停下脚步,一个人苦苦支撑着,她已经不能使用灵力,否则会加速她的死亡,只能一点一点缓慢地前行,她的同门都死了,眼下无人能帮她。 “晚阿无,我恨你!”眼看着回宗门的路还很长,以她的状态是不可能回去了,想到这点,她的怒意,恨意,悲伤之意,在此时全集中爆发了出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走到了一户农家旁,正当她泄气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农家的院里拴着一只毛驴,她的目光顿时亮了,瞧着农家主人似乎不在,她悄悄推了推院里的竹篱笆门,把锁给弄掉,然后飞快地进院里把毛驴拉走了。 毛驴见到陌生人一直在叫,花玖枝担心会引来旁人,于是忍着反噬,还是尝试着对毛驴使出了一点灵力,很快,毛驴就变得听话了,不过她的疼痛又加剧了,哪怕只是用一点灵力也造成了她的负担。 好歹有毛驴骑,不用她费力走,于是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一个林子里,是什么地方她并不知道,由于伤得过重,脑子已经完全迷糊了,就凭着感觉和回到宗门的执念在支撑着她,直到她实在是坚持不住,无力地摔下毛驴,躺在地再也不起来,气息也越来越弱。 难道就这么死了吗?她不甘心的想着,怎么可以死呢,她躺在地上泪眼模糊,渐渐地,体温在下降,意识昏昏沉沉,她再也坚持不住,终于闭上了眼睛。 明城山上,第五愿一脸惊讶地看着回来的几人,明明走的时候晚星起还好好的,再来时晚星起又受了重伤,走着出去,躺着回来,这着实让他意想不到。 “你们才出去几天啊,怎么又一身伤回来?”他不明所以。 晚阿无便把发生的事都告诉了第五愿。 “原来如此,那你们完了,不仅得罪了沧极宗和上清宗,又得罪了古鸣宗。”第五愿颇为感慨,因为他的处境和大家都一样,如今他们真是四面楚歌,四处立敌。 “有什么办法,我们想要安稳,可灵修者就是不让,以为我们会怕吗。”晚阿无硬气道。 “说得对。”第五愿很赞同。 “遇机,千浅,你们还是赶紧走吧,我和师兄杀了古鸣宗的弟子,古鸣宗迟早要找我们报仇的,这事本来与你们无关,趁对方还未发现你们在这里,就赶紧走吧。”晚阿无提醒道。 “星起都这样了,我怎么能放心回宗门。”岩千浅当然不干。 “遇机,你是偷偷溜下山的,都这么久了,你师父肯定生气了,你还是快回去,别和我们扯上关系,这对你不好。”晚阿无转而说服姜遇机。 “没事的,大不了回去受顿责罚。”姜遇机满不在乎,既然他选择偷偷下山,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你说什么呢。”晚阿无见姜遇机总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态度,顿时急了,“我所背负的一切会连累到你的,你明明不用做到这份上,何必冒险来帮我,思期已经因为我差点死去,我不想你也受到宗门的责罚,你要是有事,那我会于心不安,过意不去的。” “我们是朋友啊,朋友有难,我怎么能置之不理,我很担心星起,很担心你,这段时间,眼看你们一个两个有生命危险,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你可知我有多难受。”姜遇机说出了心里话,他差点就失去了应思期,差点就失去了晚阿无和晚星起,这是他不愿面对的事。 “遇机,我会照顾好他们的,你就放心回去吧。”冷不远也劝道,“你也要顾及一下你的师父。” “可星起他......”姜遇机还想留下来。 “有我和阿无在就行了,你要是留下来,一旦被你师父知道了,你就要背上逆徒的名声,可不能这么做啊。”冷不远温声道。 “是啊,遇机,你要为你自己想想啊。”晚阿无努力说服道。 左一句,右一言,晚阿无和冷不远都不支持姜遇机留下来,毕竟姜遇机是上清宗的弟子,不能和他们有牵扯,否则麻烦事越来越多,树立的敌人也越来越多,除了旧仇又添新仇。 “好吧,等星起的伤势好些了我就走。”姜遇机终于答应了。 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乌贤生正在静心修行,过了一会儿后,他深呼吸一口气收了功,随后他缓缓起身拿出了一本札记看了起来,札记的纸张已经泛黄,看得出时间已久远,这本札记是老者十八年前给他的,不过他不知道老者从哪里得来,反正是给他研究的。 札记上面记载着生机石花果的传说,相传是一位仙人把生机石树带下凡间,并在凡间种下了此神树,神树每五百年会结一次果,此果能量巨大,作用巨广,他非常想得到,只可惜,苦苦寻觅十八载,至今仍未找到。 老者告诉他,之所以他们找不到仙果,就是因为没有火虎,若是得到了火虎,那他们也就不用花费那么长的时间了,不过他觉得,就算找到火虎也没什么用,火虎是被晚家驯服的灵兽,只听令于晚家,虽然晚家已无人存活,可作为晚尘颜之徒的晚阿无和晚星起还活着,说不定火虎会将这两人视为主人。 不过既然老者非要他去找火虎,说明火虎极为重要,可在地宫的时候,他确定火虎符并不在晚阿无和晚星起身上,没有火虎符,那么火虎肯定也没被封印,说明仍在世间游荡,想找到火虎就更加有难度,天下那么大,他要去哪里找呢。 思及此处,又转念一想,他之前派人偷偷到处去张贴匿名公告,自从把晚阿无和晚星起的身份公众于世后,目前仅凭他的一点信息就在世间掀起不小的波澜,四处都是谣言满天飞,他非常满意这一结果。 他敢曝光晚阿无和晚星起,而晚阿无和星起因为仙果的原因而不敢曝光他,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而且四大宗门和其他门派也有所行动,开始追捕这两人了,他们要顾忌灵修者,也就只能像过街老鼠那样日日胆战心惊。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得意的笑了。 这时候,伏自悔来到了乌贤生面前,然后作揖轻声道:“宫主,那人醒来了。” 乌贤生点点头:“我去看看。” 花玖枝睡在一个简洁的床榻上,缓缓睁开眼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她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本想下床出去,可她还是很虚弱,根本没有力气走动,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了。 花玖枝见到来人一脸茫然道:“你们是谁?” 乌贤生摆出了一副笑脸:“玖枝姑娘,你终于醒来了。” 花玖枝很诧异,眼前之人怎么会知道她是谁,露出警惕的神情:“你到底是谁?” 乌贤生笑容不减:“不知你听说过十星宫吗?” 花玖枝根本没听过,便摇了摇头。 “这位是十星宫宫主。”伏自悔开口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十星宫是干嘛的?”花玖枝很无语,哪里来的小门小派,在这故作神秘。 “姑娘不知道我们也正常,我们不过是不入流的组织罢了。”乌贤生笑得很奸诈,又道,“玖枝姑娘是被谁伤成这样的?” “与你们无关。”花玖枝不太想搭理。 “你最好注意一下你的态度,要知道,你身受重伤差点死在外面,还是宫主救了你。”伏自悔早就听说花玖枝的性子傲慢自我,现此一见,果然是这样。 “无妨,古鸣宗可是灵修界第一大宗,我等望尘莫及,况且,玖枝姑娘又是古鸣宗掌门的爱徒,谁那么大胆敢伤姑娘,岂不是和古鸣宗作对,若姑娘需要帮助,我等能帮则帮。”乌贤生毫不介意花玖枝的无礼。 花玖枝的伤势过重,浑身难受得很,根本没有心思和这两人废话,本想感谢一下这两人的,可看这两人的言行举止都怪异得很,只当是这两人想要巴结她,所以态度上也就随意了,没把这两人放在眼里。 “你知道晚阿无和晚星起吗?”她沉声道。 乌贤生眼睛一亮,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回答道:“当然知道,这不就是在各处的公告栏上贴着的人物吗。” 花玖枝并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发布公告的主使,于是愤恨道:“就是他们两个打伤了我,还把我的几个同门杀害了。” 哦!乌贤生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晚阿无和晚星起又惹祸上身了,他连忙佯装愤怒道:“什么,这两人竟如此胆大妄为,连古鸣宗的人都敢杀害,不愧是魔头之徒,定是来灵修界报仇的。” 花玖枝杀气腾腾的道:“两个败类不足为惧,我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乌贤生已经了解了一些情况,顿时心生冒出了一个想法,但他将想法暂时压下了,只道:“我这里很安全,玖枝姑娘就安心留在这里养伤,那我就不打扰了。” 他示意伏自悔一起出去,伏自悔了然,便客气道:“玖枝姑娘若有事就尽管开口,我就在外面守着。” 伏自悔把门关上出去了,然后听得乌贤生小声的嘱咐道:“你就守在这里,有什么情况立即向我汇报,我们到时候可以利用一下花玖枝这个人。” 听到这话,伏自悔立马明白了,微微笑道:“是。” 第一百九十八章 选择联手 经过几天的治疗,晚星起终于转醒了,他一醒,大家才都松了口气,接二连三的受伤,导致晚星起元气受损,好在性命已无忧,目前最需要静养调理。 趁着晚星起睡觉的时候,晚阿无得出空闲时间就坐在落地窗外的木地板上,盯着松树发呆,思绪早已飘到了千里之外,她想了想,与应思期分开有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他在沧极宗怎么样,离开她这么久,有没有在思念着她,她可是很想他呢。 “你又在发什么呆呢?”姜遇机走了过来,在晚阿无身旁坐下。 “没什么。”晚阿无笑了笑。 “累了?”姜遇机看出晚阿无一脸疲惫,关心道,“你的伤也才好不久,不要太拼命。” “没事,我是小伤,之前我与古鸣宗的人战斗,他们都未伤及到我多少呢。”晚阿无提起这事就很兴奋,当时在那么紧张激烈的对战下,她发挥出了超常力量,觉得自己可勇猛了,不仅没受什么伤,反而还打败了花玖枝。 “说明你的修为提升了不少。”姜遇机温声道。 “那是,我走南闯北那么多年,实战经验可不少,于我修行极有益。”晚阿无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其实你们在外面四处漂泊也是个宝贵的经历,不仅磨炼心智,还有丰富阅历。”姜遇机感慨道。 “是啊,不过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是大,化魔期有五重境界,师兄年纪轻轻就已经修行到了化魔二重境界,而我才到化魔初境界,别看才相差一个等级,跟师兄比,我简直差远了,想要提升一个等级非常难,更别说提升一个境界了,修炼个几年才提升都算快了,修行真是艰辛又漫长,你也是修行之人,是知道差一个等级就能虐死人的。”晚阿无忽然有些沮丧。 “要知道修行之事急不来的,像星起那般的修行速度,确实很有天赋,但世上又能有几个天才呢。”姜遇机语气淡淡的。 “既已入修行门,自然要往上升啦,难道你不想得道飞升,不想修得大成吗?”晚阿无颇感好奇,她认识姜遇机这么久了,还没见他对别的事上心过,不是在想蜜桃茶酥就是在惦记梅子菊花酿,全然一个吃货,给人一种无忧无虑,洒脱不羁的感觉。 “得道飞升这种事也要讲机缘,不是修为境界到了就能成,世上高手如林,可真正飞升的有几人,都是少数罢了,否则天宫上岂不是挤满了神仙。”姜遇机表情夸张道。 “哈哈哈,你太有趣了。”晚阿无被逗乐了,“那你修行是为何?” 闻言,姜遇机忽然沉默了。 “怎么了?”晚阿无有些茫然,不知道姜遇机为什么表情转变得那么快。 经过晚阿无这么一问,姜遇机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他在修行上没有多大的野心,他既不是天才,也不努力,逍遥快活才是他的向往,他想要做的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修行者。 他开口道:“其实我也没什么追求,我既不像思期和小端端那样有天赋,也不像你这么努力拼命,我就是想等以后修到一定的境界,去过那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晚阿无的眼里顿时充满了期待:“我也向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以前我过的很逍遥自在,那感觉真的很棒,可惜我已经回不去了那样的生活了,不过等我复活了师父,我就和师父、师兄一起退出江湖,继续逍遥自在去。” 姜遇机柔和一笑:“嗯,你会如愿的。” 晚阿无露出了羡慕的神色:“看你好像没有什么烦恼似的,和谁都能聊到一块,你看你,不仅相貌好,人缘好,实力也好,人比人真是大不同。” 姜遇机忍不住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很普通啊,我的实力在周围人当中简直拿不出手。” 听到这个回答,晚阿无愣住了,大呼道:“你这是赤裸裸的炫耀啊。” 好歹姜遇机在上清宗的实力排名属于很靠前的,怎么能这么低估自己,况且她之前和姜遇机比试过一次,虽然那次是打了个平手,但她很清楚,姜遇机对她放水了,若姜遇机认真起来,她根本打不过,实力绝对不差,她顿时大受打击,这么懒散随意的修行都比她厉害,还有没有天理啊,让她这个笨蛋怎么活。 “你别误会啊,论实力,思期和小端端可比我厉害多了,在古鸣宗和东磬宗那,我更是排不上号,你就别吹捧我了。”姜遇机一副被夸赞了受之不起的样子。 其实他把实力排名看得很淡,他才不追求这种东西,他既不羡慕应思期,也不羡慕云意端,别人厉害那是别人的本事,他就只管做个懒散的修行者,不为得道飞升,只为自己内心所安。 “你少妄自菲薄,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凡是入得了四大宗门的人,哪有差的。”晚阿无翻了个白眼。 不过她同时也很佩服,姜遇机的心思并不全在修行上,可实力也很厉害了,而且姜遇机待人处事总是那么潇洒率真,落落大方,直爽而诚恳,她很喜欢这样的性情,也很乐意和这样的人做朋友。 “遇机,既然我师兄的伤势已经稳定了,你还是尽快回去吧。”她担心姜遇机留在这里久了,会被上清宗责罚。 “你就这么想我走啊,若是思期在,恐怕你巴不得他留下来呢。”姜遇机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不,我舍不得你走,你在的时候,我会感到心安,可同样的我也会过意不去,我背负的一切都是在灵修者的对立面,和你们的立场大有冲突,你若是公然帮助我,你很清楚会有什么下场,所以你没必要为我和师兄做到这个份上。”晚阿无不想害了姜遇机,所以才一次次催促姜遇机离开。 “看来,你这是没把我当朋友。”姜遇机的语气有些不悦。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因为是朋友,我才不想害了你。”晚阿无见姜遇机误会了她的本意,顿时急了。 “既然把我当朋友,那就不要说这么见外的话,你和思期的事就是我的事,眼下思期不在,那我自然顶上。”姜遇机语重心长道。 闻言,晚阿无很感动,内心被这柔软的话语触动到了,觉得自己很幸运,能遇到一个这么好的人,她知道姜遇机是个重情重义,是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疏远她,不会对她有任何的偏见,而且从始至终都在帮助她,姜遇机是个纯粹的善人,所以她可以对他袒露心扉。 “遇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带着感激,不由地说出了心里话,“我真的很庆幸能认识你,有时候我觉得认识你是我的福气,以前的我没有朋友,但凡是知道我身份的人,不是仇视我,就是害怕我,可自从遇到你和思期,我才发觉原来世上还是会有人来关心我,靠近我。” “你怎么突然煽情起来了。”姜遇机愣了一下,随即又展颜一笑。 “我是真心的感谢你,自从师父死后,我的内心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充实过,就是因为你们,我才再次感受到了温暖。”晚阿无莞尔一笑,笑得犹如桃花盛开,明媚灿烂。 姜遇机看得微微痴了,但只一瞬,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同样真诚道:“朋友对我来说很重要,你既是我的朋友,我自会对你尽心尽意。” 一股暖意涌上心头,晚阿无激动地看着姜遇机,忍住想哭的冲动,也由此认定了眼前之人:得此好友,三生有幸。 另一边,花玖枝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全靠伏自悔给的灵丹妙药才恢复神速,尽管她对十星宫还是不太了解,不过想着这些人还是有点本事的,不然,她体内残留的魔力怎么会那么快被驱散。 既然身体无大碍,她便准备赶回宗门,把晚阿无的事禀告给师父,然而当她刚出门,乌贤生和伏自悔早已站在了门口,她瞧见这两人似乎有事的样子,不由地感到疑惑。 “有事吗?”她问道。 “玖枝姑娘这就回去了?”伏自悔道。 “嗯,我有急事。”花玖枝本想马上走,不过想了想又道,“这几天幸好有你们,等我回去宗门后,我一定会跟师父提及你们的,想要什么谢礼尽管提,我不会亏待你们。” “姑娘客气了,救你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谢礼就不必了,不过......”乌贤生说着停顿了一下。 “不过什么?”花玖枝不解。 “姑娘被那魔修者所伤,就不想报仇吗?”乌贤生的眼里闪过一丝尖锐之色。 “怎么?”花玖枝当然要报仇,但她不明白乌贤生为何要这么说。 “实不相瞒,我与那晚阿无、晚星起也有仇,正苦于没机会杀了他们,既然我和玖枝姑娘是同一个目的,那不如我们一起联手对付他两,你觉得可好?”乌贤生提议道。 花玖枝看着乌贤生没说话,不知道此人在打什么算盘。 “玖枝姑娘,你有没有想过,沧极宗与晚阿无、晚星起走得很近,就算把他们两人抓回去了,难保沧极宗不会为其说情,或许他们就死不了,与其回去让宗门出手,还不如你亲自了解晚阿无和晚星起的命。”乌贤生明白花玖枝在犹豫什么,无非就是信不过他,没关系,只要把事实摆出来,就不怕说服不了。 “沧极宗敢为魔修者说情?”花玖枝半信半疑。 “不止沧极宗,当初灵修界举办寻猎赛时,上清宗也已得知他们的身份,但还不是给他们安然无恙的活到了现在,真要杀他们,早在上清宗就杀了,想必沧极宗和上清宗都愿意给他们两人一条活路。”乌贤生继而道。 “为什么!”花玖枝不悦了。 “这就不知道了,说不定他们两宗和晚阿无、晚星起在暗中密谋着什么呢。”乌贤生邪笑道。 这事真叫花玖枝大吃一惊,有两大宗门撑腰,怪不得晚阿无和晚星起敢冒头出世,敢那么嚣张,如果她把这两人交由宗门去处理,那沧极宗和上清宗就会力保这两人。 不行!她只要一想到应思期和晚阿无的感情,一想到他们两个如胶似漆,两情相悦的画面,她就极为恼火,凭什么她喜欢的人不喜欢她,凭什么处处不如她的晚阿无却得到了应思期的爱,她不干,不甘心,若不除掉晚阿无,她咽不下这口气。 “你说的没错,除掉晚阿无还是得靠自己才行。”她的眼里迸发出了狠厉之色,顿时认同了乌贤生的话。 第一百九十九章 耿耿于怀 乌贤生怎么也没想到,他本来准备好一大堆的说辞来说服花玖枝,结果他只说了短短几句就让花玖枝答应联手了,虽然有些意外,但也达成了他的目的,看来这个花玖枝对晚阿无的恨很深啊。 花玖枝昏迷的地方正好是他的地盘,一开始他会救花玖枝,是看在她是古鸣宗弟子的份上,毕竟这么有名气的人在他的地盘死掉,那他的藏身之地又要没了。 不过在知道花玖枝受伤的原因后,他忽然心生一计,想要拉拢花玖枝,他之所以这么做的,不单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目标,更是因为古鸣宗也在寻找生机石花果。 老者已经吩咐过他,一定要注意古鸣宗,那么他把花玖枝拉拢过来,自然也就能更方便的知道古鸣宗的动向,更重要的是,火虎还未找到,这世上与火虎有直接关系的就剩晚阿无和晚星了。 若他们两个也想找仙果,那么肯定也要去找火虎,他可以暂时不杀他们两个,等找到火虎后,他会斩草除根,把与晚家有关系的人统统除掉,而一旦晚阿无和晚星起落入古鸣宗的手中,就会便宜了连悲鸣那家伙,要是被别人捷足先登,那么他就别想得到火虎,就因如此,他才不能让花玖枝回去把事情交由连悲鸣处理。 “玖枝姑娘愿意与我合作,一起联手对付晚阿无和晚星起,这可真是太好了。”乌贤生乐道。 “先别高兴得太早,他们两个可不好对付,况且还有个冷不远在身边,又与沧极宗和上清宗走得近,这更加难对付,你先说说打算怎么杀掉他们。”花玖枝神情冷淡。 “这个好办,就借用舆论让他们寸步难行,就算他们有通天的本事,在舆论发酵后也会被逼得无处可遁。”乌贤生通过匿名公告,已经掌握了舆论的方向。 “就这样?”花玖枝觉得不行。 “你可别小看舆论的力量,它能让黑的变成白的,白的变成黑的,利用舆论的力量可以毁掉两大宗门,到时候就无人能保晚阿无和晚星起,他们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到那时候除掉他们,易如反掌,还能赢得一个好名声。”乌贤生这个计划可谓是一石二鸟。 “你和沧极宗、上清宗有仇?”花玖枝产生了怀疑,感觉到乌贤生在针对这两大宗门。 “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古鸣宗啊。”乌贤生故作谄媚道。 “什么意思?”花玖枝不明白。 “你想啊,沧极宗和上清宗的实力虽不如贵宗,但这两大宗门无时无刻都想超越贵宗,都想争做第一大宗,若是趁此机会扳倒两宗,贵宗不就少了威胁。”乌贤生在这里撒谎了,他可不是为了古鸣宗而扳倒两个宗门,他只不过是听从老者的命令罢了。 “你为何对四大宗门的关系这么了解?”听到这里,花玖枝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不禁脸色一沉,警觉心大起。 “为何。”乌贤生突自笑了一声,“就因为我是十星宫的宫主,我知道的事要比你知道的还多。” 花玖枝心惊了一下,顿时发现她这些天搞错了一件事,她一直以为十星宫只是个小门小派,而乌贤生更是趋炎附势的人,想要借助她和古鸣宗的力量,所以才提出来合作这回事,可到这会儿,她才发觉眼前之人神秘得很,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质问道。 “玖枝姑娘,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只要你见了就一清二楚了。”乌贤生神秘兮兮道。 花玖枝犹豫了,对乌贤生的话感到莫名其妙,对方看起来很可疑,不像是灵修门派,不过她又转念一想,他们有共同的仇人,若是不和他们联手,想要除掉仇人太困难,思前想后了好一会儿,她最终做了决定。 “好,我跟你去。”她答应了。 一个洞室里,老者正会见着之前那个来禀报的男子,那男子的态度极为恭敬,而且对老者很熟悉的样子,只不过恭敬归恭敬,却不像乌贤生和伏自悔那样,在老者面前表现得小心翼翼。 “你这边的情况如何了?”老者闻声道。 “还是那样,仙果和火虎都没有消息。”男子很失落。 “我算了算时间,生机石树马上就要到结果期了,在这一年之内,务必要找到仙果。”老者下了死命令。 “就一年时间,这恐怕很难完成啊。”男子惊讶道。 “这次若是找不到,那就要再等五百年,这么长时间你等得起吗。”老者厉声道。 “我等不起,但老祖您等得起啊,您都两百来岁了,只要度过三道百寿大关,那您可就算是半只脚踏入仙门,脱离寿命禁锢,想长命千岁都行,还担心多等五百年吗。”男子态度很恭维,不过心里对仙果的事却不是很着急,就算他活不了五百年,可老祖活得久啊,想要找仙果有的是时间。 “你懂什么。”老者训斥道,“你以为百寿大关那么好过吗,虽比不上天劫的难度,可是每过一关,危险就加倍,若渡关成功便可提升境界,若失败,说不定所有的修为顷刻间全部散灭。” “是是是,修行中的每一劫对我们都有着极大的考验。”男子好声好气的附和道。 “我原本灵修境界已到元婴初期,就因为修炼中的一个差错,导致全盘尽毁,好在天不亡我,我好不容易修得灵魔双修,但修为境界却一直提升不上去,若能早点得到仙果,那么在百寿大关的时候,我的修为境界便可直接跨越几层,甚至可以进入飞升渡劫期,待我渡劫成功,那就能入得天宫位列仙班,如此,我为什么还得再等五百年那么久。”老者有些不耐烦了。 他回想起几十年前,本应突破到元婴二重境界,谁知在修炼时因未彻底摒除杂念,修炼方式稍稍有误,从而导致他的境界突破失败,还差点害了自己走火入魔,修为境界下降了好几层,哪怕他现在修炼成了灵魔双修,可修为境界依旧如此,再也回不到元婴初期的境界了,这让他耿耿于怀。 不过在他知道了仙果的事后,他便把希望寄托在这个上面,就算日后不能飞升成仙,只要得到仙果,他能将灵魔力量发挥到最大,那么修为境界同样可以提升,到那时,他不是神仙也似神仙。 “我已经等不及了,你尽快落实这件事吧。”老者催促道。 “唉,老祖你说得倒轻巧,咱们找了十多年都没下文,我看仙果会不会已经不存在于这世间了。”男子知道老者急,但急也没有,他这些年一直为仙果的事奔波,不由地有些抱怨了。 “不,仙果肯定存在,只是所在之地极为神秘,我猜,仙人肯定是在那个地方布下了结界,或者是把生机石树种在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地方。”老者沉声道。 “既存在于世间,那会在什么地方?我们可是把地图上的地方都找遍了,然而什么都没有,估计地图就是个幌子。”男子拿出了一本札记和地图,顿时颇感郁闷。 闻言,老者沉思了,他这些年派出了自己人去寻找仙果,又誊写了一本札记交给乌贤生去研究,地图上的所有地方都派人去过了,确实没有一个地方是真正的仙果所在之地。 不过他肯定地图和札记上写的都是真的,世上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东西,为什么他这么肯定,因为有一个秘密他从未和别人说过,那就是关于地宫里的几幅壁画。 在当时的某一天,他在地宫拿着札记研究,正好走到壁画前,其中几幅壁画有描述仙人与魔神大战的场景,他竟发现,壁画里的一个仙人模样,正好与札记上记载的那个仙人形象差不多,上古时期的魔神大战肯定是真的,那么说明札记上记载的仙人也是真的。 任谁也没想到有这么个情况,这是个很小很小的细节,他能发现这么一个惊人的事情,完全是运气,因此他对此事坚信不疑,决意要得到神奇的仙果。 “继续按地图上面的地方寻找吧,兴许是我们漏了哪里。”他又叮嘱道。 男子见老者固执己见,又不敢忤逆,只好点了点头,不再怀疑地图真假,一切还是听从安排吧,然而正当他要再开口说话时,忽然听到外面响起一个声音,他立马闭上了嘴。 “乌贤生求见老祖。” 原来是乌贤生来了,男子微微惊讶的看了一眼老者,这人怎么不提前打一声招呼就来了,他在心里责怪着乌贤生。 “你先回去吧。”老者似乎看出了男子的疑惑,小声道,“他已提前向我禀报了的。” “是,那我先走了。”见老者早就知道乌贤生要来,男子也不好留在这里,于是急匆匆地走进了洞室里的一个门。 乌贤生在洞室外等着老者发话,他是带着花玖枝一起来的,目的就是要把花玖枝引荐给老者,也好让花玖枝彻底相信他,这样他才好继续下一步计划。 “进来吧。”从洞室里传出了老者的声音。 花玖枝有些疑惑不安,从乌贤生口中得知,她要见的是个隐世高人,这倒是让她产生了兴趣,这会儿听见了声音,心下便开始猜测着里面究竟会是什么人,正当她跟着乌贤生走进洞室里的时候,无意识的一个回眸,忽然就瞥见了外面有个身影一闪而过。 她不由地愣了一下,心里头升起了一丝怪异的感觉,因为她好像见过那个身影,莫名有些熟悉。 第二百章 加不加入 “你们来了。” 一个声音打破了花玖枝的走神,等她回过神来时,便看见一个神采奕奕的老者正看着她和乌贤生,目光有些犀利,让她直觉得此人不好惹。 “禀告老祖,这位是古鸣宗的弟子,花玖枝。”乌贤生介绍道。 “嗯。”老者收回了犀利的视线,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下。 “老祖,我此次来是要告诉您,玖枝姑娘同意与我们联手了。”乌贤生如实道。 “哦?”老者看向花玖枝,微微诧异道,“你竟如此爽快的同意了?” “没错,晚阿无和晚星起杀了我同门,我与他们不共戴天。”花玖枝一边回答,一边悄悄打量老者,她发现此人从内到外都散发着威严的气势,看得出此人确实是个狠角色,这让她在此人面前不敢造次,于是态度也好了些。 “原来是血海深仇,不过你可要搞清楚,我没把那两人放在眼里,我杀他们就跟捏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不需要专门对付他们。”老者颇为不屑。 花玖枝听着有些懵了,不专门对付晚阿无和晚星起,那喊她联手干嘛,这些人和她的目的不一样? “老祖,不仅是这件事,还有一件事更加重要。”乌贤生说话时上前凑近老者,在老者耳边呢喃了几句,把花玖枝在找仙果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老者目光犀利了起来,盯着花玖枝面无表情道,“古鸣宗在派你找仙果啊。” 此话一出,花玖枝的心脏猛然一跳,既震惊又紧张,立马提防了起来,厉声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老者得意的笑道:“凡是四大宗门的事,我都知道。” 看这个老者似乎不是在说大话,花玖枝瞪大眼睛,疑心大起,顿时露出了慌张的神情,什么都知道?她回想起乌贤生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恐怕这些人不简单。 “你们什么意思,不是说要一起对付晚阿无和晚星起吗?”她不悦的看向乌贤生,怎么和事先说的不一样,若是此人敢骗她,她立马转身就走。 “玖枝姑娘稍安勿躁。”乌贤生沉声道,“其实我们也在找仙果,带你来此,也正是想要和你谈一谈此事。” “好啊,我就说你怎么会带我来这里,原来是别有用心。”花玖枝很惊讶,除了东磬宗,现在又来一伙人想要抢仙果,一旦牵扯到仙果可就不是她的私事了,这么一想,她可不能和这些人联手了。 “没想到这才是你们真正的目的,我看错你们了,既然都是奔着仙果去的,那我们可就是对手,我跟你们没有什么好谈的。”她不禁愤然乌贤生骗了她,心里想着要尽快赶回宗门,向师父禀告此事。 “你们给我等着,凡是跟我宗抢东西,得罪我宗便没有好日子过。”她用居高临下的眼神扫视了一遍老者和乌贤生,然后便转身离去。 “站在!”老者开口了。 声音虽轻,但却有一种震慑感,令花玖枝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与此同时,一道极速的灵力冲向了她,她立马回身也使出了灵力,将袭来的那道力量精准的打掉了。 “你敢偷袭。”她愤怒地看着突然对她出手的老者。 “你个女娃娃,有两下子。”老者面无表情,声音却有些发冷。 话音刚落,又一道灵力冲着花玖枝涌来,花玖枝见势不对,再次奋力打掉老者的灵力,随即忍无可忍便主动出招了,她浑身灵力迸发出来,对着老者连续使出攻击,可当她打了几个回合后,顿时察觉到了不对劲。 老者出招接招都没有使出全力,仿佛在逗她玩似的,就是随意出手而已,可她却是全力以赴了,而且老者站定如松,身形只是微动,可她为了破招,不得不大幅度运动。 很快,她就败下阵来了,不甘心的她灵力暴涨,手印一结,瞬间凝聚起了一道巨大的灵力,想要以此逼退老者。 一旁观战的乌贤生有些心惊,这么巨大的灵力要是炸开那还得了,但他仍然未动,因为他相信老者的实力,他所担心的不过是这个洞室牢不牢固,会不会被炸塌,他可不想被活埋,想是这么想,可看着老者神情自若,一点都不担心,那他也不好独自离开。 花玖枝掷出了凝聚起的巨大灵力,眼看着灵力足以逼退老者,正要趁机往外跑的时候,没想到突然有一股乌黑的魔力涌出,立即把她的灵力包裹住了,然后又一声“砰”! 她呆呆的愣在了原地,不敢相信所见的情景,灵力炸开了,爆炸的波动却被魔力的力量瞬间消除,她定定地看着老者,确定刚才那股魔力是出自于他。 不止她震惊,乌贤生在震惊之余也松了口气,还好有老者在,洞室才能安然无恙,没有被灵力爆炸影响到,不然他可就要真的撇下老者自己跑了,他赶忙整理好心情,故作淡定的继续观战。 “你竟然既有灵力又有魔力!”花玖枝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但她确实亲眼所见,心情不免有些凌乱了。 “哼哼。”老者冷笑一声,“我所修之道与灵修、魔修全然不同,乃灵魔双修也。” “歪门邪道。”花玖枝眉头皱起,什么灵魔双修,她闻所未闻,天下间,竟还有这么诡异独特的修行之法? “这是我创造的修行之法,放眼天下间,唯有我独自创造出了一个新道,若我修得大成,我敢说灵修魔修皆不如我双修有威厉。”老者颇为自傲。 “你都没修得大成,还好意思在这里口出狂言,灵修才是正统之道,其他的一律是旁门左道。”花玖枝可不认同老者的话,怎么说她也是灵修者,是名门大宗的弟子,怎么能被一个邪魔压住。 老者被呛了也不生气,一手凝聚起灵力,一手凝聚起魔力,然后将两道力量融合在了一起,这可把花玖枝看懵了,虽然她不懂灵魔双修的原理,但她很清楚,灵力和魔力根本不能融合,更别说同时修炼了。 “很奇怪是不是,我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老者瞥了一眼茫然状态的花玖枝,然后神秘兮兮道,“其实你也可以做到的。” 我也行?花玖枝的眼里充满了质疑与不信。 “我的力量全来自于上古时期的魔神之力与上神之力,是凌驾于所有力量之上,一旦得大成,足以俾睨天下。”老者说得很霸气。 “你说我也能炼成,这是真的吗!”花玖枝被说得有些心动了,一下就被调动起了兴趣,魔神之力和上神之力多么有吸引力。 “一切皆有可能。”老者笑了。 “那你也是?”花玖枝收回敌视的目光,转而对乌贤生露出了探究的眼神。 “不光我是,整个十星宫的人都是灵魔双修。”乌贤生心里乐了,不愧是老祖,短短几句就动摇了花玖枝的心思。 原来十星宫不是灵修门派,花玖枝终于明白了,看来这些人并不是灵修界的人,因此她有了顾虑,这些人不仅拥有特异能力,还对四大宗门了如指掌,找她联手绝不是好事。 “我可以教你如何修行。”老者主动提及要教花玖枝。 “我是灵修者,不学非正统之道。”花玖枝虽然有些动容,可她也不傻,若是修炼了灵魔双修,那就是背叛了古鸣宗,成了逆徒,这是大罪,她不能冒这个险。 “你就不想拥有如神仙那样的力量吗?”乌贤生试探性的问道。 想啊,谁不想,不过花玖枝没说话,她要是真的修炼了,那就回不去宗门了,师父把她赶出宗门都还算轻的,一旦按勾结反叛之罪处罚她,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见花玖枝在犹豫,老者放话了:“虽说古鸣宗是整个灵修界最强盛的宗门,但我敢说,身为掌门的连悲鸣,修为境界还不如我,曾经的我可是达到了元婴初期的境界。” 此话一出,花玖枝一脸惊讶,但很快又觉得奇怪,她看得出老者的实力很强,可是从他们刚才交手的情况来看,老者并没有达到元婴初期的境界,她感觉老者在唬人,立马转而不信。 她质问道:“你曾经是元婴初期,那现在怎么实力下降了?” 老者沉声道:“说来话长,我本可以达到元婴二重境界,但修炼时出了差错,导致修为境界倒退了几层,不过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没有了元婴境界,可是我因为吸收了魔神之力和上神之力,创造成了灵魔双修的术法,这就是天意啊。” 花玖枝对强者总是有佩服之意的,哪怕现在的老者和她师父对战,恐怕老者都不落下风,随后又产生了疑问,虽说修行之人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得到了淬炼,比凡人要强,可到底比不上真正的神仙,疑惑道:“半凡人之躯可以使用上古的魔神之力和上神之力?” 这个问题就是老者的痛,就因为魔神和上神的力量太强大,半凡人之躯只能将其力量发挥出一点而已,而且修为境界迟迟提升不了,他不甘心道:“半凡人之躯当然可以发挥出完全的力量,不过有个条件......” 花玖枝好奇道:“什么条件?” 老者回答道:“生机石花果。” 花玖枝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些人要找仙果,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没错,只要得到了仙果,我们就可修得大成,到那时,古鸣宗算什么,不管灵修界还是魔道,甚至这整个天下都将掌握在我们手中,哪怕不能成魔神,不能位列仙班,我们也足以有实力俾睨天下。”乌贤生信心十足,为了这个伟大的目标,他已经付出了许多的人力精力,他相信这个目标会实现的。 “玖枝姑娘,我带你来这里,就是想让你加入我们,只要加入十星宫,便可修得灵魔双修。”乌贤生在等着花玖枝的决定。 这可令花玖枝为难了,灵魔双修确实有吸引力,但背叛宗门是大事,她不敢,也不想,她不禁疑惑不解,乌贤生为什么非要她加入,她开始犹豫揣摩着。 第二百零一章 加入 “我不可能加入你们,宗门之恩大如海,你这是陷我于不义。”花玖枝不淡定了。 “你多虑了,加入我们并非是要你脱离古鸣宗,你只需要告诉我们古鸣宗的动向即可。”乌贤生说了真正的意图。 “妖言惑众,你一个歪门邪道还想蛊惑我,我是古鸣宗掌门之徒,岂是十星宫能比得上的。”花玖枝算是明白了,乌贤生拉拢她,想要从她这里得到更多宗门信息,这明摆着是让她当细作,不禁感到气愤。 “你不是还要对付晚阿无和晚星起吗,我告诉你,他们也在找生机石花果,要是被他们找到了,肯定要回来找你们报仇,四大宗门岌岌可危。”乌贤生道。 “我宗可不怕他们两个。”花玖枝不这么想,她是要杀了晚阿无和晚星起,但跟背叛宗门是两码事。 “玖枝姑娘不要生气,加入我们,这对你有益无害啊。”乌贤生不放弃,继续说服着。 “你都让我背叛宗门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告诉你,不可能。”花玖枝言之凿凿。 “话不要说得太绝对。”乌贤生突自笑了,眼里闪过一丝狡猾道,“只要你加入十星宫,不仅可以修成灵魔双修,我也就此立下承诺,只要找到仙果,一定有你一份。” 这倒是激起了花玖枝的心思,但凡知道生机石花果的力量有多厉害,谁都会垂涎欲滴,想要据为己有,她也不例外。 “你想想,你为古鸣宗劳累奔波,就算得到了仙果那也是连悲鸣所得,而你和我们一起的话,那仙果可就有你一份,再加上灵魔双修的力量,可比你在古鸣宗修行要来得强。” 闻言,花玖枝沉默了。 “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在古鸣宗修行无非也是追求得道飞升,可论实力,比你厉害的同辈可不少,光是应思期、尤别鹤就超你一大截,还有晚星起的实力也比你厉害,就连晚阿无都打伤了你,差点杀了你,想要变得更强的话,还犹豫什么,明显我们这边于你更有益。”乌贤生用了激将法。 “可灵修才是正统,就算灵魔双修可以让我的修为快速提升,那也是旁门左道。”花玖枝仍是有些瞧不上这种修炼方式。 “什么叫正统,无非就是修行的人多了,顺应了主流才被认为是正统,难道其他的修行方式就应该遭受到排斥吗,其实只要是适合自己的修行方式,那就是正统,况且,魔神之力和上神之力是可以传承的,那可是神的力量,还不够正统吗。”乌贤生不悦了。 “要允许求同存异。”他又道。 世人总是拿正统说事,可人与人是有差异的,修行也可以有不同的方式,难道灵修就一定合适每一个人吗,那不一定。 花玖枝被说动了,以她现在的修为境界确实比不过这些人,如果有更好更快的办法提升,那当然愿意加入十星宫,虽然这么做对不起师父,对不起宗门,但她实在是太想杀了晚阿无,这已经成了她心中的一个执念,只要一想到晚阿无还在逍遥快活,还在和应思期谈情说爱,她就接受不了,她的恨,只有在晚阿无死的那刻才能消散。 同时,她也要应思期尝尝失去心爱之人的痛,凭什么她的追求得不到回应,凭什么她的魅力还比不上晚阿无,有多少人排着队想得到她的青睐,偏偏应思期软硬不吃,就是对她冷淡无情。 “好,我加入你们,但你们必须说到做到,等得到了仙果就分我一份。”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想通了,反正她不用离开宗门就能有这么多的好处,不要白不要,更何况,失去一个应思期没什么,等她的实力大涨,不就有更多的人巴结她,簇拥她。 “那真是太好了,我在此热烈欢迎玖枝姑娘加入十星宫,咱们以后可就是同一阵线了,你放心,我绝不会食言。”乌贤生面上一喜,眼里却闪过一丝冷厉之色。 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老者又多了一个可利用的人,他开口道:“既然你是我这边的人了,那仙果的信息可以与你共享。” 花玖枝觉得这个好,于是立马答应了:“我也可以分享我调查到的事。” 老者道:“你在跟踪东磬宗?” 花玖枝不由地愣住了,连这件事此人都知道,心中顿时产生了异样的感觉:明明这些人不是灵修界的人,可又是怎么知道这么多四大宗门的事?莫非灵修界有背叛者,这个可能性在她的心中记下了,突然脑中闪过之前无意间瞥见的那个背影。 “是啊,不止我们在找仙果,东磬宗也在找。”她按下心中的疑虑,回答道。 “连悲鸣是怎么知道仙果的?”老者直接问道。 “我师父喜欢四处网罗奇珍异宝,前段时间他带人去外地巡查的时候,在一个岛上淘到了一个珍宝,还顺便看到了一本札记,札记上就记载了仙果的来源。”花玖枝也不隐瞒了。 又是札记!老者和乌贤生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有些诧异,他们手中也有札记。 “札记在哪?”老者道。 “自然是在我师父那里,不过我看过那本札记,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信息。”花玖枝道。 “札记上面有地图吗?”乌贤生道。 “有啊。”花玖枝点了点头。 老者手中的札记上面同样是附有地图的,原本他以为是孤本,现在看来他们得到的都是副本,不是原本,不过他猜测这些副本所记载的内容和原本相差无异,仙人种下生机石树的地方是故意不写的。 “你们也有地图吗?”花玖枝又道。 “没错。”乌贤生把地图拿了出来。 “和我们得到的地图是一样的。”花玖枝在看过地图后,不由地吃惊了,没想到札记和地图不止宗门有,其他人也有。 “上面的标记是假的,都不是仙果所在之地。”乌贤生遗憾道。 “那这个地图是用来干嘛的。”花玖枝刚兴奋的心情瞬间跌落了下来。 乌贤生也不知道,既然有地图,那地图里就应该隐藏了玄机,只是他们很难发现答案。 “距离生机石树结果期还有一年,我们要抓紧时间再去这些地方调查一次。”他觉得肯定有什么地方遗漏了,仙果必然就在这个地图上的某个地方。 “不过古鸣宗也在寻找,太多人竞争会让这事变得更加困难。”老者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花玖枝。 “我宗目前什么也没查出,不过东磬宗有些异样,想必是调查到了什么,我这边本来是在跟踪东磬宗的,只是后来跟丢了,就没了下文。”花玖枝遗憾道。 “你怎么知道东磬宗的事,是不是古鸣宗在暗中监视着东磬宗的一举一动?”老者的语气有些冷淡。 “既然我们已经联手,那这事告诉你们也无妨,没错,我宗是在悄悄观察东磬宗的动向,整个灵修界,除了我宗,就是东磬宗最有实力,一直以来,东磬宗才是最大的威胁,总是与我宗较劲,想要超越我宗做第一,所以不得不防。”花玖枝如实道。 “你们有人打入东磬宗的内部了?”老者的声音变得更冷了。 “那倒没有,只不过我宗平日会对东磬宗的动向多有留意,这不,明明东磬宗很少接任务,可就因为有段时间频繁外出,才引起了我宗的注意,后来我师父得到了札记,按照地图上面的地方去寻找,结果发现东磬宗竟然也在按那些线索找仙果,他们肯定也有仙果的资料。”花玖枝小小的激动了一下。 “所以古鸣宗是想跟在东磬宗后面,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老者冷声道。 “没错,仙果有着巨大的诱惑力,谁不想得到。”花玖枝道。 “你还知道什么?”老者问道。 “没有了。”花玖枝摇了摇头,她都找不到东磬宗的人,哪里知道别的事,不过她感到奇怪,似乎老者很关心东磬宗。 “好了,今日就先谈到这吧。”老者忽然结束了话题。 “是。”乌贤生也不多说,恭敬的答道。 花玖枝感到莫名其妙,怎么像是一说到东磬宗,老者就不愿说了。 “女娃娃,记住你的承诺,比起古鸣宗,你更应该为我们这边着想,并且我们所谈到的一切都要严格保守秘密。”老者提醒道。 “明白。”花玖枝已经完全想通了,与其指望宗门分她一杯羹,还不如跟着老者混,灵魔双修她要修炼,仙果她也得到。 “嗯,你先回去吧。”老者下了逐客令。 花玖枝原本的任务没有完成,确实也该回去宗门一趟了,便对老者作揖告辞。 等人走后,乌贤生才开口:“老祖,看来古鸣宗没太大威胁,连悲鸣对仙果的事也仅限于札记,就连地图上标记的真假也不知道。” 老者摇了摇头:“古鸣宗早就盯上了东磬宗,连悲鸣也不是一无所知。” 乌贤生却不这么认为:“那就叫东磬宗那边注意一下就行了。” 老者点点头:“嗯,提醒他们,日后行事一定要注意古鸣宗的探子。” 乌贤生答道:“是。” 另一边,花玖枝还在想着老者对东磬宗的反应和态度,想着想着,突然又联想起了那个身影,当时那个身影也就一闪而过,由于消失得太快,她就匆匆看了一眼,可还是觉得那个身影是她认识的人。 会是谁呢? 她为了尽快赶回宗门,于是加快了步伐,就在这时,她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人来,顿时无比的惊讶和难以置信。 不会吧,那个从老者洞室里出来的人,竟然是贺道一的弟子——楚为升。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尽管她见楚为升的次数不多,平日也没有接触和交集,但她越来越肯定,那个人确实就是楚为升,这个事情出乎了她的意料,因为想不通楚为升怎么会认识老者。 看似没有关系的两个人,其实一直在暗中联系,所以当老者听到她说起东磬宗时,才会有奇怪的反应,如果是这样,那就解释得通了,不过她倒是无所谓,毕竟她也认识老者了,所以楚为升认识老者不是没可能,不然老者怎么会对四大宗门了如指掌,如此一想,她觉得自己找了一个大靠山。 然而她现在是脚踏两只船,说实在的,她不敢,也舍不得脱离古鸣宗,但她又想得到仙果,所以她决定回到宗门后,不能暴露出老者和十星宫的事,否则她的算盘就要落空了。 第二百零二章 相思之苦 经过修养,晚星起的伤终于完全好了,当他神采奕奕的练习术法,又强行拉着第五愿比试的时候,才感觉自己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精神力十足。 一旁的晚阿无笑嘻嘻的看着晚星起,显得很高兴,这段时间,她看着晚星起从生死线上反复跳跃,她的心脏都快承受不住了,好在晚星起挺了过来,仍是生龙活虎,精神抖擞,让她那悬着的心稳稳地放了下来,晚星起是她最亲的亲人,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护好师兄。 “吃饭了。”岩千浅这时候跑来了,叫道,“星起,别比试了,先暂停,快来吃饭。” 闻声,晚星起收回魔力,和第五愿暂停了比试,他激烈运动好一会儿了,不过连气都不带喘,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充沛,心情也好多了,便对岩千浅笑道:“就数你吃饭最积极了。” 岩千浅听着这话不乐意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晚阿无好奇道:“你怎么还没到辟谷期啊。” 岩千浅叉腰道:“辟什么谷啊,人间大把好吃的好喝的都没尝个遍呢,辟谷了就尝不到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第五愿插嘴道:“我就对吃的喝的没任何兴趣,但还是觉得日子过得有意思。” “噗呲......”晚阿无忍不住笑了,“你就对打架有意思。” “饭菜全都盛好了,快来入座。”冷不远呼唤道。 这餐又是冷不远当大厨,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谁能想到,曾经在沧极宗什么都不管的冷不远,如今为了照顾好几个小辈,成天忙前忙后,操心连连,都有种当父亲的感觉了。 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氛围真的很好,晚阿无最喜欢这种感觉了,但她心里还是有遗憾,这么多人陪着她,唯独就缺应思期,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思念之情无处可泄,由此,她原本笑着的脸顿时暗淡了下来。 姜遇机在一旁看得很清楚,心情也随之低沉,但他无法将心情说出来,只能暗自叹了口气,闷头吃饭,他这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和晚阿无一样,正忍受着情爱之苦。 吃过饭后,晚阿无收拾碗筷去洗,岩千浅也跟着一起忙活打扫,而姜遇机却拉住晚阿无,把活都抢了过来。 “你去歇着吧,我来洗就好。”晚阿无把姜遇机推走,然后开始麻利的洗刷着碗筷。 “我跟你一起吧。”姜遇机撸起袖子就干。 “谢谢,你真好。”晚阿无很开心。 “你今天怎么才吃一点饭啊,是饭菜不合胃口吗?”姜遇机关心道。 “没有,我受伤修养的那段时间都吃胖了,要减肥。”晚阿无微微一笑,只是笑得有些勉强。 “减什么肥,你不管胖瘦都那么可爱。”姜遇机柔声道。 “看来常吃蜜桃茶酥和梅子菊花酿,能使嘴变得特甜。”晚阿无听着很欢喜,不由地被姜遇机逗笑了。 “你这么说,我可是好久没吃这两样美食了,哪天路过沧极宗那边的市里,我得买上一大包带回宗门吃,要说蜜桃茶酥,就数那里的好吃。”姜遇机说着嘴馋了。 沧极宗,晚阿无听到这三个字,又陷入了低情绪当中,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姜遇机看在眼里,只得无奈地转过头,认真的洗碗。 “遇机。”晚阿无轻声叫道。 “怎么?”姜遇机问道。 “我想去一趟沧极宗。”晚阿无停下了手中的活,低着头道。 “去见思期?”姜遇机点破了晚阿无的心思。 “嗯。”晚阿无如实道。 “沧极宗禁卫森严,你进不去的,而且我听说思期被看管得很严,他也出不了宗门。”姜遇机的心情有些复杂,他自然是不赞成的,毕竟沧极宗要杀了晚阿无,怎么还想着去那里呢。 “我知道这很困难,但我真的很想念思期,我只想去偷偷地看他一眼,一眼就好。”晚阿无伤心道。 “可我不是沧极宗的弟子,没有理由带你去。”姜遇机有些为难,去其他宗门总得有个理由吧,无缘无故跑去人家那里,恐怕连门都进不了,就算他愿意带晚阿无去也去不成。 晚阿无有些失落,其实也只是说说罢了,她要是冒险去沧极宗,师兄肯定也不同意,而且应思期为了她已经忤逆了一次岩时陌,她知道应思期在沧极宗的日子也不好过,她更加不敢去见他,生怕再连累应思期。 “好吧,那你日后若是去沧极宗了,一定要告诉我思期过得好不好。”她故作淡定道。 没帮到晚阿无,使得姜遇机的心里有点内疚,他也想知道应思期现在的情况如何了,不过他没有得到指令,也不可能随心所欲,想去沧极宗就去,而且他的小师弟云意端还等着他回去,如此想来,他觉得是该回一趟宗门了。 “这样吧,让千浅带你去。”他提议道。 “千浅要和我师兄在一起。”说起这个,晚阿无有些伤脑筋,自从师兄受伤以来,岩千浅是寸步不离的待在师兄身边,师兄去哪,岩千浅就去哪,俨然一个跟屁虫,可她的师兄仍是无动于衷,似乎一点都没看出岩千浅的心思,她都替岩千浅感到着急。 “星起就在这里,她也不必那么紧张担忧吧。”姜遇机觉得好笑,岩千浅的心思太明显了,谁都看得出岩千浅喜欢晚星起,奈何晚星起是块木头,就是没发觉。 晚阿无有些无奈,师兄在修行上是个聪敏的人,可在感情上怎么就是个木讷的人呢,看来她得找个机会去旁敲侧击一下,看看师兄对岩千浅有没有什么感觉。 “我去和千浅说说。”姜遇机见晚阿无在犹豫,便要去叫岩千浅说这事,结果岩千浅自己走过来了。 “你们在聊什么呢?”岩千浅好奇道。 “千浅,你什么时候回宗门?”姜遇机问道。 “我暂时不回去。”岩千浅以为又要被催促着回宗门,连忙道,“你们不是还要找仙果吗,我也要去。” “你能带我去一趟沧极宗吗?”晚阿无试探性问道。 “啊?”岩千浅惊讶了,“你还去我宗干嘛,想要被我爹杀掉啊。” “我想见思期。”晚阿无急了。 “可我爹不会让你们见面的,更别说你进不去我宗啊。”岩千浅为难了。 “你就偷偷带我进去吧,哪怕我远远的看一眼都行。”晚阿无只想见应思期一面,就算不能靠近应思期,不能和应思期说上话,只要看见了就满足了。 “你一个大活人,我怎么偷偷带你进去。”岩千浅不是不想帮忙,而是帮不了。 “那你能让思期下山吗,我就在沧极山附近等他。”晚阿无进不去沧极宗,那就只有让应思期出来。 “可我爹不让思期师兄出宗门。”岩千浅挠了挠头,她的爹为了防止应思期再惹是生非,再去见晚阿无,于是下了命令,不允许应思期接任何的任务,更不允许他下山。 “拜托你了,帮帮我吧,现在就只有你能去沧极宗,否则就没人能帮我了。”晚阿无恳切道。 “嗯......这个嘛......”岩千浅思索了一会儿,看着晚阿无难过的样子,她最终还是不忍心拒绝,便答应了,“那我试试吧,找个理由让思期师兄下山。” “谢谢你!”晚阿无激动得给了岩千浅一个熊抱。 “哎呀,你勒死我了。”岩千浅被抱得紧紧的,差点喘不上气。 “我去跟师兄和不远师叔说一声,咱们马上就去。”晚阿无一扫之前的郁闷,顿时开心极了。 “这么快啊。”岩千浅诧异了。 “那我也要回宗门了。”姜遇机做了决定。 “你也走?”岩千浅无奈道,“好吧。” 此时晚星起又在和第五愿比试,冷不远则是坐在一旁喝茶歇息。 晚阿无兴奋地跑过去道:“师兄,不远师叔,我要和千浅去一趟沧极宗。” 此话一出,晚星起突然顿住了,同时第五愿不小心一个踉跄,冷不远喝茶差点被噎住。 “你说什么?”晚星起惊讶的大声道。 “我想去找思期。”晚阿无被晚星起的反应吓到了,说话间不自觉就弱了下来。 “不行,你想被岩时陌杀掉啊。”晚星起不同意。 “我就在沧极山附近等着,千浅会想办法叫思期出来,我就见他一面,就一面,我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晚阿无急了,就知道师兄不会同意她去的。 “你还去找他干嘛,沧极宗都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还是对他死心吧。”晚星起不想师妹犯险,他一开始就不同意师妹和应思期在一起,只不过看着师妹因为爱情而煎熬难受,他才不忍心拆散两人。 “师兄,我求你了,我有分寸的,就让我去见思期吧。”晚阿无急得都哭出来了,哀求道,“我可以不让他看到我,我远远的看他一眼就好。” 见晚阿无哭得伤心,其他人的心情也不好受,但考虑到他们目前的处境,都犹豫了。 “师兄,就让我去这一次吧,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不会去找思期了,真的。”晚阿无没有办法了,只能这么说。 经历过刑雷庭后,她深受打击,并且十分的懊恼,突然觉得就因为她一时忍不住的表白,导致她和应思期没有好结果,她当然很喜欢应思期,可是她很清楚,以她的情况,还有她所背负的一切,又有那么多的阻碍,若还想和应思期在一起简直是痴心妄想。 或许,她该做一个选择了,是该继续这段感情,还是该放弃这段感情,她开始产生动摇了,还萌生了一丝退意,尽管她不想,也不愿意,可在这样的现实情况下,为了应思期不再因她而受伤,她不得不重新考虑和应思期的未来。 第二百零三章 不忍相思 晚星起沉默了,看着师妹那期盼、急切的眼神,他不忍心,开始犹豫纠结该不该答应,他是不想师妹跟应思期恋爱,跟四大宗门的人扯上过深的关系。 “不远师叔,你也不同意吗?”晚阿无见师兄不说话,又赶紧问向冷不远。 “阿无,你这个时候去不是个好时机,个个都在抓捕你和星起,你偏偏还要往沧极宗跑,我看你暂时还是不要去找思期了,等外面抓你们的人消停些了再去吧。”冷不远劝道。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晚阿无情绪有些失控了,激动道,“你不是支持我和思期在一起的吗,现在怎么反悔了。” “阿无,你怎么用这种语气和人家说话。”晚星起也不悦了,觉得师妹为了应思期昏了头,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 “我不管,即使你们不给那我也要去,现在不见面,说不定以后就见不到了,我们去找仙果是抱着拼命的决心,万一我没命了,那就真的永远见不到思期了。”晚阿无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找仙果的时间不多了,不止她在找,还有三方人跟她抢,总有一天他们会碰上,战斗是必须的,以她和师兄目前的实力,不论和任何一方战斗都不可能做到全身而退,说不定她会因此丧命,但她不会因此而退缩,就算牺牲,她也要复活师父,这是她最大的愿望。 就因为抱着这样的决心,她才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应思期一面,因为真的有可能是最后一面了,她不想留下遗憾,于是坚定道:“你们等着我,我很快会回来的。” 她不需要师兄同意,既然心意已决,那便不再犹豫,她拉着岩千浅道:“走吧。” 岩千浅担心的看了一眼晚星起,只见晚星起微微蹙眉,脸色不太好,她小声道:“星起,那我们走了啊。” 直至晚阿无和岩千浅离开后,晚星起仍然冷着脸没有出声,还在生着气,反正他说什么师妹都听不进去,他索性懒得管了,也是这个时候才想到,师妹那么大个人了,他的确不需要管那么多,如此,那便放手任师妹自由吧。 “师父啊,师妹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他暗自感叹着。 “你就让她们这么走了啊。”第五愿奇怪晚星起竟然没阻拦。 “走就走了吧,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她能对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起责任。”晚星起还是有点不高兴。 “爱情的力量真是不得了,能让人为爱奋不顾身,哪怕身处险境,就算不远千里,也要会情郎。”第五愿意味深长道。 闻言,晚星起不禁发起了呆,心里头忽然出现了跟在晚阿无身后的那个身影,他立马按下了这个念头,把那个身影抛却脑后,随即无奈的叹了口气,泛起了一丝愁绪。 “我在外面的那段时间,见到了很多有趣的事,在市井上听过说书,勾栏瓦肆我也去过,里面还有唱戏曲的,都是唱着情情爱爱的故事,但大多没什么好结局,啧啧啧,可惜啊,可悲啊,可叹啊。”第五愿一反常态的说起了故事。 一旁的姜遇机听着不是滋味,刚才晚阿无义无反顾的要去见应思期,让他心里有些发堵,有些难受,瞬间觉得自己的感情显得很多余,不过他将这些情绪隐藏了起来,毕竟晚阿无喜欢的人是应思期。 “我也得走了。”他开口道。 “你要回宗门?”晚星起猜测道。 “嗯,我下山出来很久了,既然你们还没有出发找仙果,那我就回宗门一趟,顺便探探外面的情况。”姜遇机不做多的停留,又道,“那我先告辞了,有事再联系。” 姜遇机也走了,明城山就剩下晚星起、冷不远和第五愿,气氛顿时清冷了下来,晚星起觉得一阵烦躁,于是又拉着第五愿开始比试,想通过流汗劳累将烦恼忧愁统统赶走。 一路上,晚阿无火急火燎地拉着岩千浅向沧极宗奔去,这倒是让岩千浅吃不消了,她甩开晚阿无,不解道:“你这么着急干嘛?” 晚阿无催促道:“时间不等人。” 岩千浅觉得好笑:“马上要见到我师兄了,你是不是很激动啊。” 晚阿无哪有心思笑,反而情绪低落道:“我跟他或许真的不合适吧。” 闻言,岩千浅的表情凝固了,她吃惊的看着晚阿无,瞬间接不上话来,想说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便闭上了嘴,两人之间都透着一股怪异的气氛,如果连晚阿无都觉得和思期师兄在一起不合适,那么同样喜欢上魔修者的她呢,她和晚星起呢? 她亲眼看到思期师兄受到了严厉的惩罚,那么多道刑雷鞭打下,父亲竟然没有喊停,还是让思期师兄身受重伤,差点死去,那得是产生了多大的失望,才让父亲变得那么狠心,就因为思期师兄喜欢上了一个魔修者。 经历了刑雷庭的事,她完全懵了,事情的严重性超过了她的预想,可当她看到思期师兄不顾生命也要保护晚阿无时,她顿时被这两人的感情所打动,意识到爱情就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会赋予人那么大的勇气和决心。 而同样喜欢上魔修者的她,只是还没有对喜欢的人表露心思,她不禁苦恼了起来,究竟晚星起有没有发现她对他的喜欢?或许没有吧,其实她总是有意无意的隐藏着自己的心思,不敢轻易表露出来,而且她觉得以晚星起的性情,对情情爱爱的事完全不在意。 “你在想什么呢?”晚阿无打断了岩千浅的遐想。 “哦,没什么,就是发现你变得消极了。”岩千浅转移了话题。 “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怎么不消极,没有一件是好事。”晚阿无郁闷极了。 “你以前总是很乐观,现在怎么对爱情患得患失。”岩千浅点破了晚阿无的现状。 晚阿无沉默了,她的感情受到了那么多的阻碍,能不患得患失吗,爱情啊,直叫人烦乱如麻,剪不断,理还乱。 沧极宗的竹院里,应思期正拿着书缓缓地翻看着,应习人大汗淋漓的修炼回来了,一见到哥哥,他立马笑嘻嘻地挨着哥哥坐下。 “看你一身汗,还不快去擦擦,我替你打盆水来。”应思期感觉到了一股热气散来,于是放下书本,起身要去打水。 “不用麻烦,我们去浴水泉泡澡吧。”应习人立马拉着应思期往外走。 沧极宗有两处浴水泉,浴水泉的水是山间流通的泉水,被分隔开为女水泉和男水泉,是专门给宗门的男女弟子泡澡休闲的地方,两边的泉水,水质不仅干净还蕴含灵气,修行之人时常在这泡泡澡,对身心有益,这也是沧极宗的一大特色。 应思期和应习人脱掉衣服,泡进了泉水里,感受着水中灵气的环绕,顿时浑身舒畅,轻松无比,应习人泡澡越泡越高兴,可应思期却相反的心事重重。 “哥,你好久没笑过了。”应习人察觉到了哥哥的情绪不对。 “我以前也很少笑吧。”应思期面无表情道。 “笑倒是会是笑,都是礼貌的笑,不走心的。”应习人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了,哥哥有时候对人蛮冷淡的,但对他是真的好,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不止对他好,还多了一个晚阿无。 他想了想,自从哥哥喜欢上晚阿无后,走心的笑其实更多了,好吧,他承认爱情让哥哥变了,确实变得更温暖,更温和了。 晚阿无和岩千浅终于来到沧极山附近的城里,这一带总是有很多的沧极宗弟子来往,所以晚阿无也不敢多走了,赶紧找了个人少的茶铺坐下,就在茶铺要了壶茶和小吃。 “千浅,靠你了。”晚阿无郑重的拜托道。 “嗯,我一定会把师兄带出来见你的。”岩千浅保证完就直奔宗门而去。 晚阿无坐在茶铺里喝了一口又一口的茶,既忐忑不安又期待不已,忐忑不安是因为她担心偷偷见应思期的事,会被岩时陌发现,期待不已是因为她好久没见心爱之人,这会儿终于有机会见到,喜悦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岩千浅上到沧极宗后,便急忙跑去了竹院找人,可是竹院一个人也没有,她又跑去修炼室,结果也没见到人,她又去别的地方找,急得都有些出汗了。 “思期师兄会在哪呢?”她念叨着,不会是在父亲那里吧,她有些拿捏不准,可又不敢去找父亲,万一人不在父亲那里,她岂不是莽撞了,于是便跑去找桑言祈和伊欣然。 “咦,你回来了,怎么行色匆匆的?”桑言祈看见岩千浅急急忙忙的过来,不由地惊讶道。 “我看你接了任务,是什么任务啊,完成了?”伊欣然早在听观阁的委派处,看见了岩千浅的登记。 “完成了完成了。”岩千浅无心说这个事,赶忙问道,“思期师兄在哪里啊?” “不知道啊。”伊欣然这天没有去过竹院,于是不解道,“你去问习人不就知道了。” “我没看见习人。”岩千浅郁闷了。 “习人应该去浴水泉了,你去那里找找看吧。”以桑言祈对应习人的了解,便想到了这个地方。 “谢了。”晚阿无话音刚落,人就已经跑远了。 “她那么着急干嘛?”伊欣然颇为疑惑。 “不知道。”桑言祈耸了耸肩。 岩千浅来到男水泉外面左顾右盼的,她一个女孩子不好进去找人,正犯愁呢,正好见有人出来,便拦住问道:“伍师兄,习人在不在里面?” 被叫伍师兄的人道:“在,他和思期在一起泡澡呢。” 哦,思期师兄也在,岩千浅立马欣喜了,等伍师兄走后,她便站在外面等着,可是等了好一会儿,还没见人出来,她心急了,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等。 应思期泡着泉水,时间久了,原本低沉的心情也逐渐好转了些,是泉水里蕴含的灵气给了他精神,应习人看不下去哥哥蔫蔫的样子,于是冒出了一个调皮的念头。 应习人叫了一声:“哥!” 应思期闻声一转头,结果突然被扑了一脸的水。 “哈哈哈......”应习人开怀大笑。 “好意思笑。”应思期双手拾起泉水,随即抛向了笑得起劲的弟弟。 应习人擦了擦脸,笑嘻嘻地又捧了水抛去,结果应思期没躲开,再次被扑了一脸的水,就这样,两人开始幼稚的打起了水仗。 岩千浅在外面等了好久,最终实在是等不下去了,见没人出来也没人进去浴水泉,于是心一横,大着胆子就闯了进去,心里不禁感慨道:“阿无,我为了你的幸福,可是做了大牺牲啊。” 第二百零四章 终于相见 岩千浅捂着眼睛小心翼翼地进去了男水泉,又透着手指尖的大缝隙左看右看,然后她又听见了一阵吵闹声,幸好男水泉没有其他人,她放下手放心的朝声音处走去。 应思期和应习人正玩得不亦乐乎,笑声连连,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样,把一切的烦恼和心事都随着泉水流走,只留下这一刻的欢乐,是只属于两兄弟的美好时光。 “好了好了,我认输,我玩不过你,你看我头发都湿完了。”应思期笑够了,玩够了,便停止了玩闹。 “好累啊。”应习人好久没和哥哥这么玩闹了,虽然玩累了,但是开心得很。 “我们泡得够久了,这里都没人了。”应思期看着浴水泉里只剩下了他和弟弟两人。 “嗯,那回去吧。”应习人已经洗去了修炼后的疲乏感,便转身要上去地面,就在他刚要起身时,忽然受到惊吓,不由地大叫一声,“啊!你,你怎么在这里!” 应思期疑惑地回头一撇,结果也吓得立马转身,惊讶地抬头看着地面上的人,此时岩千浅悄无声息地正站在他和应习人身后,他竟然都没发现有人在。 “千浅,你在这里干什么?”他脱口而出。 “你进来男水泉干嘛,吓死我了!”应习人把整个身子浸没在水里,就露了个头出来,还好刚才他没站起来,不然就走光了。 “我找你们找得好辛苦啊。”岩千浅激动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应习人泡在水里,身子微微蜷缩着,不解道,“也不至于进来这里找我们吧。” “至于!”岩千浅着急道,“思期师兄,我是来找你的,有一件很要紧的事。” “什么事啊?”应思期颇为头疼,他想上去地面,可是岩千浅没打算走,他只得继续泡在水里。 “你上来了我再说。”岩千浅急忙道。 “那你先出去等我,我要穿衣服。”应思期哭笑不得。 “哦哦哦。”岩千浅终于反应过来了,赶紧背对应思期走出去,突然她又想到一件事,情急之下忘了应思期在穿衣服,回身就道,“师兄,我......” 她刚要说话就愣住了,只见应思期裤子已经穿好了,只是衣服的衣带还没来得及系好,就这样坦胸露肚的被她看见了,再一看应习人也在穿衣服,白花花的肉让她眼睛都看直了,情不自禁道:“师兄,习人,你们的身材好好啊。” 应思期不慌不忙地穿好衣服,无奈的笑了。 应习人则是无语道:“色鬼,你快出去吧。” 岩千浅脸一红:“哦哦,我出去,我出去。” 没过多久,应思期和应习人穿戴好后终于出来了,岩千浅笑嘻嘻的看着两人,嘴都乐到耳朵边了。 “色鬼,还笑呢。”应习人轻轻敲了一下岩千浅的头。 “你急匆匆的找我什么事啊。”应思期奇怪道。 “思期师兄,是阿无拜托我来找你的。”岩千浅凑近应思期,小声道。 “她在哪里?”应思期一听晚阿无的名字,顿时激动了起来。 “她还敢来找我哥!”应习人可是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不免有些不悦。 “阿无就在沧极山附近,她想见你一面。”岩千浅看了一眼激烈反对的应习人,语气有些弱了。 “哥,你可不能去,师父是明确禁止你下山的。”应习人阻拦道。 应思期没说话,但明显是想去的。 “哎呀,偷偷下山没事的,我都溜下山好多次了,我爹都是过了好久才发现,阿无就是想看看思期师兄。”岩千浅在一旁劝道。 “带我去吧。”应思期当然要去见晚阿无。 “哥,你还去见她干嘛,你不想待在宗门了吗?”应习人急了。 “习人,我要去见她,你先回去竹院吧。”应思期顾不了那么多,只一心要去见晚阿无,于是就跟着岩千浅就走了。 “哥!”应习人大喊一声,快要被气死了,怎么哥哥都说不听呢。 应思期跟着岩千浅往宗门外走去,多少显得有些不自然,自从岩时陌禁止他下山后,他基本上都待在竹院不出,这会儿看到走来的一些同门朝他投来异样的眼光,他尽量视而不见,假装若无其事。 “思期师兄,你要去哪?” “思期师弟,你总算是出竹院了,这是要去哪?” 走来的同门纷纷好奇的问道。 应思期脸色黯淡,面对跟他说话的那些同门,他都选择沉默不语,因为他心情不好,不想说话。 “我带思期师兄出来散散心。”岩千浅突然开口了,帮应思期解围。 “掌门下了命令,不许思期到处走。”有个同门提醒道。 “师兄提醒的是,我们不下山,就在宗门里随意走走。”岩千浅摆了个笑脸。 等一帮人走后,岩千浅松了口气,没想到全宗上下对应思期盯得那么紧,虽说她的父亲也明令禁止她偷偷溜下山,但大多数时候,根本没时间紧盯着她,其他同门更是没那闲工夫管她,所以她总是能偷溜成功,然而这一次对待应思期,她意识到她的父亲是动真格的了。 “师兄,我们快走吧。”她赶紧带着应思期奔向月地云阶。 沧极宗的大门是无人站岗的,但并不意味着无人看守,那些暗哨都是隐藏在某个地方,应思期还是第一次偷溜下山,不禁担心那些暗哨会将他拦下。 “千浅,月地云阶处有暗哨。”他提醒道。 “我知道,我有办法。”岩千浅自信的道。 “什么办法?”应思期问道。 “嘿嘿。”岩千浅贼兮兮一笑,“翻墙。” 下山的路只要一条,必须走月地云阶那条长长的阶梯才能到大门口,暗哨会悄无声息地游走在大门口和月地云阶处,随时随地观察山下的情况,想要不被暗哨发现,就不能走阶梯,只能从旁边的围墙翻出去,但是会有些危险,因为围墙外面没有可走的路,全是树和凹凸不平的山石,比较陡峭。 “你每次就是这样溜下山的?”应思期抬头看着两米多高的围墙,这种高度对他来说,翻出去也没太大难度,他脚尖一点,一个飞身,便稳稳地站在了围墙上,随即又立马矮下身子,以免被人发现。 他回过头看着岩千浅,只见岩千浅稍稍远离了围墙,然后开始蓄力小跑几步,踏跳后腾空才跳上了墙,着实有点费力,这两米多高的墙,岩千浅还不能做到身轻如燕般地翻过。 “好了师兄,我们跳到那颗树上再下去吧。”岩千浅指着墙外最近的一颗树,然后率先跳了过去。 “小心点啊。”应思期心慌的看着摇摇晃晃的树,为岩千浅捏了一把汗,得亏那颗树粗,不然哪经得起岩千浅这番折腾。 他不需要跳到树上,只轻轻一跃就下了墙,等他要拉岩千浅一把时,结果岩千浅三两下就滑下了树,然后左跑右跳就朝山下奔去,堪比猴子还灵活,应思期跟在身后都傻眼了,有这灵活的劲用在修行上不好吗,偏偏都用在玩乐上面,他不禁有些无奈。 岩千浅专走有遮挡的地方,这样暗哨不容易发现她的身影,多次偷溜下山的她早已轻车熟路,都没用多久时间就带着应思期下了山,往晚阿无在的方向赶去。 离晚阿无越近,应思期越迫不及待,他在竹院都快闷坏了,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晚阿无,期待着见面的时刻,等他见到了她,一定要把这相思之意倾诉出来。 进城前的一段路有一片桃花林,此时粉色的桃花缀满枝头开得正盛,隐隐飘来沁人心脾的清香,应思期走在鲜艳纵横的色彩中,忽然放缓了脚步,这里这么多的桃花树,就属其中一颗格外的引人注目,因为晚阿无就站在那颗桃花树下,面如桃花,眼如春水地看着走来的他。 几片薄薄的桃花瓣,轻飘飘地落在晚阿无淡粉色的衣裳边,忽然她莞尔一笑,笑得明亮灿烂,与周围的桃花浑然一体,如入画中,让应思期移不开眼。 “思期。”晚阿无展开双臂,轻轻唤道。 “阿无。”应思期激动地将晚阿无紧紧拥入怀中。 “我总算见到你了。”晚阿无带着哭腔,也紧紧地抱着应思期。 “那个......我先去别的地方逛逛,你们好不容易才见面,就慢慢聊。”在一旁的岩千浅说完后,立马识趣的走了。 “阿无,我很想你。”应思期情不自禁地在晚阿无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你的伤好了吗?”晚阿无关心道。 “伤早就好了,可我又病了。”应思期有些委屈。 “你病了?是什么病啊,现在也不舒服吗?”晚阿无着急了,立马拉着应思期上下打量。 “我得了相思病,在见到你的这刻就好了。”应思期又把晚阿无拉入怀中抱着。 “什么嘛,吓死我了,你什么时候学会花言巧语了。”晚阿无轻轻推开应思期,一脸娇嗔道。 “你不知道,我整日茶饭不思,想你想得煎熬难耐,我很担心你,怕你受伤,怕你被别人抓到。”应思期握住了晚阿无的手,不愿放开。 “我也是,我之前一直在明城山,不远师叔和第五愿也在,还有遇机也来了,虽然有很多人陪着我,但少了你,我的心就像缺了一块,总是在想着你,想着你要是在我身旁就好了。”晚阿无急切地表达着自己的心声。 两人太久没见,都有很多心里话要和对方讲,在这片桃花林里,情意绵绵的两人忍不住互诉衷肠。 花不迷人人自迷,浅笑轻颦心已许。 第二百零五章 仍是离别 晚阿无与应思期手拉着手,漫步走在桃花林里,忽然她发现应思期的肩膀上落了一片花瓣,便伸手过去轻轻拈起,让花瓣飘落到了地上,她感觉这个情景熟悉的很,不由地觉得好笑,便笑出了声。 “怎么了,笑什么?”应思期也跟着痴痴地笑了。 “你莫不是花精灵转世吧,我在树下站了那么久,怎么就没有花瓣落在我身上呢。”晚阿无乐道。 “阿无,你还要回明城山吗?”应思期柔声道。 “回啊,我还要去找仙果呢。”晚阿无回道。 应思期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又继续与晚阿无漫步欣赏着桃花,然而渐渐地,他的心思翻涌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了震惊人的话:“我们私奔吧。” 晚阿无愣了一下,然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胡闹!” 应思期无奈地笑了笑,从没想过‘胡闹’一词会用在他的身上,不过在见到晚阿无的那刻,他确实产生了私奔的念头,又道:“我陪你一起去找仙果好不好。” “好啊。”晚阿无开心的笑了,笑过之后,表情又转而凝固成了无奈的笑,问道,“不过你在宗门怎么办?” “我可以离开宗门。”应思期毫不犹豫的接话道。 晚阿无彻底笑不出来了,她当然想让应思期陪着她,但她知道这不太可能,她的那声好啊,只不过是假意满足自己想要和应思期在一起的心思,可要是真的让应思期离开沧极宗,她可不同意。 “你真的愿意离开沧极宗,放弃原有的一切?”她再次确认道。 “我愿意。”应思期依旧毫不犹豫就回答了。 “你跟着我可是没有好日子过的哦,不仅冒着处处被人追捕的风险,还要谨防乌贤生那帮人,去寻找仙果的过程中,也隐藏着巨大的危险,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命,能活到找到仙果的那天。”晚阿无苦笑了一下。 “那又何妨,哪怕你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跟你一起去闯。”应思期的目光闪烁着坚定。 “你要跟我上刀山下火海,我还不愿意呢,我希望你能开开心心,平安顺遂。”晚阿无由衷道。 面对应思期的诚恳,她的心中感动不已,多么好的人啊,不愧是她看上的,喜欢的,应思期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切,可以为了她连命都不顾,那么她也可以,她也愿意为应思期牺牲一切,哪怕付出生命,同时,她觉得自己很幸运,觉得这份幸运是用以前所经历的苦难,换来了这么好的人,能与应思期相遇相知相爱,她已经知足了。 她不奢望得到更多,她不愿意,也不要应思期放弃一切,若她同意,就是她的自私害了应思期,真正相爱的人,都恨不得把自己最好的东西全给对方,又岂能忍心让心爱之人和自己饱尝苦楚和磨难呢,所以她希望应思期能好好的。 她微微低下了头,不由地有些悲哀,她就是个如浮萍般的人,在风雨飘摇的世间无依无靠,和心爱之人在一起,除了伤害到他,并不能给予他最好的一切,因为她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可以给予的好东西。 没有她,应思期在宗门依旧是最受器重的弟子,可以安心修行,有颗纯粹的心,依旧是很多人所仰慕,所崇拜追求的对象,而有了她,应思期则会被逐出宗门,荒废修行,成为众人鄙视、唾弃的对象,甚至有可能被威胁到生命。 仔细想想,哪个选择才是最好的,便一清二楚了。 想通后,她终于做下了决定,等抬起头时,她的眼睛微微赤红,随即咬牙狠下心道:“我们......分了吧。” 仿佛有道雷劈下,应思期只觉得头皮发麻,脑袋发胀,晚阿无的话让他瞬间惊慌失措,难以置信:“你要和我分开?” 晚阿无也慌了,她知道这句话的份量有多重,说出来的伤害有多深,可是为了应思期的未来,为了她能彻底对应思期死心,断绝对应思期的念头,她不得不选择分开,不然她会一直放不下,一直在纠结。 她藏住内心的痛苦和悲伤,故作冷漠道:“是啊,我要和你分道扬镳,你是沧极宗的弟子,你修的道和我修的道注定是背道而驰,你不必为了我放弃一切,我不需要你这么做。” 应思期瞪大眼睛,呆愣道:“不需要?” 晚阿无忍住哭意道:“你对我的感情我知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放弃宗门,后果有多严重,你的师父,你的同门将会彻底视我为敌人,对我进行无止境的追杀,你的意气用事,对我来说是负担。” “意气用事?负担?”应思期的心很痛,仿佛被锥子刺了一下似的,是锥心刺骨的痛,他的真心,他的情意,竟然成了意气用事,成了晚阿无的负担。 看着应思期大受打击的模样,晚阿无面上表现出狠心,但在心里却大喊着不是的,不是负担,她并不想这么说的,可是没有办法,不这样说,她和应思期都不会死心。 “你是高高在上的小仙男,我是屋檐下不能见光的暗影,你和我天差地别,完全相反,我不能将你拉入凡尘,一起浪迹天涯。”晚阿无再也忍受不住,眼泪流了下来。 “阿无,你在说什么,你和我没有差别,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最好的,为了你,我会竭尽全力的守护你,不管是一起离开还是一起留下,我都愿意陪在你身边。”应思期哪会轻言放弃和晚阿无的感情,他知道这是晚阿无迫不得已的说辞罢了。 “所有人都在追杀我,你如何护得住。”晚阿无说话间,声音渐大。 “你不信我吗,哪怕拼尽我命,我也无怨无悔。”应思期看向晚阿无的目光柔和情深,纵使晚阿无在逼他分开,但他绝不会答应。 “不,我舍不得你落入这无穷旋涡,无尽危难中。”晚阿无痛苦地摇了摇头,态度决绝,无论如何,她今日就要与应思期做个了断。 “你为什么总是自顾自的做决定,突然与我决断,根本就没考虑到我的感受。”应思期说不通晚阿无,顿时涌出一股气闷感,明明他都把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了,为何晚阿无还那么毅然决然的拒绝他,他是那种贪生怕死,吃不了苦的人吗! “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为了我们两人的未来,唯有分开才是最好的结果,想你师父,你的同门万般阻挠,我们的道法背道而驰,身处险境,由不得我们在一起。”晚阿无无奈了,这些困难她是可以和应思期一起面对,是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可这样只会加重他们两人的负担。 她承认她退缩了,承认在感情上我行我素,感情浓烈时,无视两人在一起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忍不住便对应思期表白,等经历打击和磨难后,她又一意孤行,不听应思期的挽留,执意选择擅自离去,但这也是她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她是真的不想让应思期因她而受到伤害,她会愧疚一辈子的。 “言以至此,我们就这样吧,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从此山水不相逢,莫道彼此长和短。”她深深地看着应思期,将应思期的模样刻了在自己的心中,随后,便狠心转过身,身影一闪,很快就走远了。 “阿无!”应思期慌忙地追上去,奈何已不见晚阿无人影。 应习人在竹院里坐立不安,担心自己的哥哥会被晚阿无骗走,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哥哥,毁了哥哥,等了好久,哥哥仍没有回来,他思来想去,决定不等了,急急忙忙就出去找哥哥,结果他刚走到门口,只见哥哥失魂落魄的回来了。 “哥,你怎么了?”他大吃一惊。 应思期目光呆滞,脸色铁青,对弟弟的话充耳不闻,他越过弟弟,径直走回了房间,闭门不出。 “哥,你没事吧?”应习人急切地敲着门,可是门打不开,他放心不下哥哥,便一直守在门口不愿走开。 良久后,屋里才传来了应思期的声音:“让我静一静吧。” 应习人不解:“哥,是不是那晚阿无对你做了什么?” 屋里又没了声音,应习人询问未果,只好走到院里坐下,对着应思期的房门发起了呆,明明哥哥下山前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成这副模样了,他不禁猜疑连连,可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应思期揉了揉额头,情绪万分复杂,明明他和晚阿无还在互说衷肠,恩爱不疑,结果说变就变,晚阿无不由分说的就提出分开,这么突然,让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为什么啊,他很难过,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一地步,他们两人的感情就这么脆弱不堪吗,他可以放弃一切,选择和晚阿无同甘共苦,可是晚阿无却不接受,并且拒绝了他,他的心沉了,凉了,茫然了。 而晚阿无哭着跑出了桃花林,既懊悔又悲伤,觉得自己太差劲了,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伤害到了应思期,这让她万分自责,眼泪止不住的流,直哭到喘不上气来。 这时候,岩千浅走了过来,看到晚阿无悲痛欲绝的样子,顿时慌了起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连忙扶住晚阿无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宗来人了?” 晚阿无摇了摇头,悔恨道:“我对不起思期,我对不起他。” 岩千浅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你怎么对不起他了?” 晚阿无哭得猛然咳嗽几声,大喘着气道:“我和他分了。” 啊?岩千浅目瞪口呆,这也太突然了吧,她走之前,两人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就分开了,她大惊失色道:“这......为什么啊?” 晚阿无只道:“我也是迫不得已。” 说完,她便沉默了,她心痛到无法呼吸,已经没有任何心思了,任由岩千浅问,她也不愿回答。 第二百零六章 因爱放手 晚阿无和岩千浅回到了明城山,晚星起瞧见晚阿无垂头丧气,郁郁寡欢的样子,立马把岩千浅拉到一边,小声地问着晚阿无的情况,岩千浅便把经过都告诉了晚星起。 这是个令人错愕的事,晚星起也没想到晚阿无竟然转变了想法,真的和应思期分开了,他本来想安慰一下晚阿无的,可又怕自己说了会让人更加难过,在犹豫了一会儿后,才走到晚阿无的面前,故作无事道:“我好久没下厨了,以前在巫祝山我还经常做的,不如今晚我就露一手,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晚阿无正伤心着呢,哪有胃口,摇了摇头道:“我什么都不想吃。” 晚星起没放弃,又道:“你才刚回来,累了吧,先去休息一下,晚上就有胃口了。” 晚阿无不想说话,于是不耐烦的吼了一句:“你好烦啊,能不能别管我,我说了不想吃!” 晚星起被吼了也不生气,只是心中泛起了难过,抬手轻轻将晚阿无额前的碎发整理好,眼里充满了心疼的柔和,他了解自己的师妹,平时很少对他发脾气的师妹,这会儿却失态了,看来这段感情的结束,真的给了师妹沉重的打击。 “阿无,我是你师兄,是你唯一的亲人,我不管你谁管你,要是有人欺负你,我第一个不饶他。”晚星起安慰道。 “你能不能别说了,我不想听,你知道吗,我跟思期分了,我以后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了,这下你满意了?”晚阿无听着安慰的话,不由地就恼火了,原本师兄就不支持她的感情,不看好她的感情,于是一股怨念一下就产生了。 “阿无,你怎么说话呢。”晚星起诧异道。 “你之前叫我放弃这段感情,现在如你所愿了。”晚阿无尽情地发泄着内心的不满。 冷不远和第五愿听见吵闹声便出来了,发现大家的气氛有些怪异,难得晚阿无会对晚星起发脾气,都赶紧来了解情况。 “阿无,你一回来就板着个脸,谁惹你了?”第五愿不解道。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冷不远关心道。 “是我不好,我是个差劲的人,我和思期彻底结束了感情,狠狠地伤了他的心。”晚阿无忍不住哭了出来。 “哭什么,你分开了对他也好,你和他根本不是一路人,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日后痛苦万分,不如现在就斩断情丝。”晚星起就是觉得分了好。 “是啊,你说的对,分了好,分了好。”晚阿无笑了,笑得很苦涩,随即再也不理人,独自往别处走去,现在她只想一个人静静。 “唉,孽缘啊。”第五愿感慨一声,这一声,让其他人都愁眉不展。 “阿无,我并没有觉得如愿,其实我是想你幸福快乐的。”晚星起看着晚阿无蔫蔫的背影,喃喃自语。 是夜,微凉,但人心更凉,晚阿无愁苦的坐在落地窗外的木地板上,两只眼睛已然哭红肿了,岩千浅受到了白日晚阿无的影响,一直辗转难眠,更是想着应思期的处境,整个人心烦如麻。 睡不着干脆就起来算了,她披了件衣服走到院里,结果发现晚阿无还坐在那发呆,便暗自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后才开了口:“阿无,你还不睡啊。” 闻声,晚阿无也不转头,怅然若失道:“你怎么也老失眠?” 岩千浅坐在晚阿无的身旁,同样愁眉苦脸道:“看你这个样子,我哪睡得着啊。” 晚阿无不耐烦了:“你别管我。” 岩千浅微微蹙眉:“你是我朋友,我担心你啊,不止你,我也担心思期师兄,他现在肯定伤心死了,你也太狠心了吧。” 晚阿无也知道自己太狠心,没说话便默认了。 岩千浅又道:“唉,你和思期师兄好不容易走到一起,没想到你竟然主动提出分开。” 她作为应思期的师妹,作为旁者,在为应思期感到不平,明明应思期为了跟晚阿无在一起,做了很大的牺牲,宁愿放弃一切,哪怕付出生命也要保护晚阿无,可是晚阿无却说分开就分开,简直是太无情了。 “我也不想啊!我不想和思期分开,我想和他永远在一起。”晚阿无再也沉静不下来,顿时抓狂了。 “唉,你辜负了思期师兄,他都愿意为你付出所有了,可你却不愿和他同甘共苦,选择了退缩。”岩千浅在替应思期感到不值,应思期的付出她看在眼里,觉得晚阿无放弃了这么好的人,真是让她觉得遗憾可惜。 “你不懂,我所背负的东西太多,太沉重,他和我在一起只会有无穷无尽的苦难,我怎么能害了他,我对不起他,辜负了他的感情,辜负了他对我的好,可我没有办法。”晚阿无哀嚎一声,顿时又痛哭流涕。 “对不起对不起,你别难过,我不是在怪你,我就是觉得你们两人分开了太可惜,我是支持你们在一起的,而且我为了帮你,还做了大牺牲,独闯男水泉,带着思期师兄偷溜下山。”岩千浅看到晚阿无哭得太伤心,立马慌了。 “什么,你独闯男水泉?”晚阿无边哭边诧异。 “是啊,思期师兄在泡澡,我等了好久都没见到人,还不是怕你等着急,我顾不得那么多,就冲进去男水泉找他了。”岩千浅露出了淡淡的忧伤。 “啊!”晚阿无哭得更大声了,“我都没见过思期泡澡,竟然被你抢先看到了。” “喂喂喂,你想到哪去了,我可是牺牲了自己的名声闯进了男水泉啊,除了习人,幸好没有其他人在,否则我一万个解释不清。”岩千浅急了。 “你都看到什么了?”晚阿无不死心又问。 “我什么都没看到啊,就是发现思期师兄的身材好好。”岩千浅挠了挠头,一脸无辜。 “你还好意思说没看到什么!”晚阿无本来就够伤心了,结果听到这事更加伤心。 “哎呀,你和思期师兄在一起这么久,我不信你没看过。”岩千浅很无语,然后又道,“你想看以后也能看到啊......” 话音刚落,她立马捂住了嘴,意识到自己嘴快说错了话,瞬间心有不安了起来,因为在她心里,还没完全接受晚阿无和应思期分开的这一事实。 “我跟他没有以后了,我和他没关系了。”晚阿无哀嚎得更起劲,越哭越心痛,她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已经彻底失去应思期了。 情难了,意难平,爱而不得伤人心,无可奈何自离去,终是日夜度思量,哪怕她的感情结束了,可无论如何,她的感情不会变,最喜欢的人还是应思期。 竹院里,应思期仍是失魂落魄,萎靡不振,他想不通晚阿无为什么要这么绝情,就这么信不过他吗?他多次表达的心意却付之东流,他感到了挫败,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哥,你又没睡觉?”应习人看着哥哥衣冠不整,头发凌乱,顿时心疼极了。 “我很弱吗?”应思期突然出声了,说话的声音软绵无力,彼时他已经连续几日无眠,黑眼圈也加深了,原本一双明亮的眼睛显得黯然无神。 “什么?”应习人不解哥哥为什么这么问,赶紧否定道,“你可是沧极宗最受器重的弟子,实力在四大宗门的同辈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怎么会弱。” “我很弱吧,不然阿无怎么会和我分开,肯定是觉得我太弱了,不相信我,觉得我不能与她同甘共苦。”应思期没有理弟弟说的话,自顾自的道。 “哥哥,你这样多不值得,你为了她,挨了那么多道刑雷鞭,结果她说分就分,丝毫不顾及你的感受,你还念着她干嘛。”应习人为哥哥打抱不平,晚阿无算什么,竟然把哥哥伤得那么深。 “阿无不喜欢我了吗?”应思期喃喃自语。 “你是不是中了晚阿无的咒术,把你变得伤春悲秋,和以前沉着冷静的你完全不同。”应习人无法接受哥哥变成了恋爱脑,一心只要爱情,而其他的全都不顾了。 “那是因为我喜欢她啊,除了她,从没有这样一个人能让我朝思暮想,牵肠挂肚。”应思期无精打采道。 “她那么狠心,你还想她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凡是魔修者,心肠都是硬的,除了本身的性格外,所修的道法也会影响着她,你们终究不是一路人。”应习人劝解道。 他觉得魔修者的感情最不可靠,作风一贯是我行我素,且性情多变,根本猜不透在想什么,所修炼的又是狠厉霸道的术法,所以人能柔善到哪去,更何况,像晚阿无身世背景那么复杂,哥哥跟她在一起,真是没有任何的好。 “唉,哥哥,你有没有发现,师父已经不叫你去修炼了,连提及都不提及你了,一直以来,师父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可如今却变成了失望,你再这样下去,修为就要倒退了,不止我在担心你,全宗上下,很多同门也担心你。”应习人苦心劝导,希望哥哥能意识到问题。 “他们失望就失望吧,全宗又不只有我一个人,大把多又努力又有天赋的人。”应思期毫不在意。 “你在说什么,你这样对得起师父的栽培吗,师父他可是伤心难过了很久。”应习人生气了,恋爱脑害死人。 大殿里,岩时陌又叹了一口气,身后的页知长老心情也有些低沉,这段时间,他们为了应思期的事就没舒坦过。 “听说思期变得更加消极了。”页知长老无奈道。 “哼,还不是为了那个晚阿无。”岩时陌不悦了。 “祸害啊,我就说他们这些魔修者没安好心,先是不远,现在又是思期,全是着了魔修者的道。”一旁的玄离长老愤然道。 “年轻人有情爱很正常,就算是修行之人,也无法全然做到抛下七情六欲,思期的修为境界还没到那步呢,才会被魔修者蛊惑。”页知长老还是会为应思期说话的。 “你就是心软,对不远如此,对思期也如此,我看是他们内心不坚定,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堕魔。”玄离长老厉声道。 “不远与我宗已经断绝关系了,我们可不能让思期重蹈覆辙,他是个好孩子,莫要让他步入歧途。”页知长老提醒道。 “嗯,我明白的。”岩时陌面无表情,他放过了晚阿无和晚星起,给了他们两个活路,觉得自己已经够宽容,够仁慈了,若是应思期被这两人带坏了,那么这个仇就立下了。 第二百零七章 奈何情深 桑言祈和伊欣然来了竹院,看到应习人愁眉苦脸的坐着发呆,他们两人互看一眼,颇有些无奈。 “习人,思期师兄的心情好些了吗?”桑言祈关心道。 “没有,他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肯出来。”应习人担忧道。 “唉,什么是爱情,是蜜糖亦是毒药,直叫人如痴如醉,乱了分寸。”伊欣然感慨道。 “呦,还搁这抒情来了。”桑言祈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我这不也是有感而发嘛。”伊欣然回道。 “我们是修行之人,本应放下红尘,心无旁骛,若拥有爱情会使人深受烦恼,那这爱情不要也罢。”应习人激动了起来,说话声很大,他想不通这爱情有什么好。 “你个呆子,这你就不懂了吧,其实情爱也是一种考验,是修行中的一关,情爱可有可无,即使有了也该坦然接受,而不是刻意躲避。”伊欣然振振有词。 “你从哪听得的这些话,不像你的风格。”桑言祈笑道。 “这是不远师叔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咱们修行不就是讲个顺其自然吗,修行不仅修的天道,也是人道,情爱并非是洪水怪兽,有了它就坦然接受。”伊欣然很有感触。 这话犹如落入水中的一块石头,点了一下应习人和桑言祈的心,惊起了一圈波澜,两人都默不作声了。 岩时陌已经晾了应思期一段时间,他希望应思期能有所悔悟,于是便觉得自己该去看一下应思期了,不管怎么说,他还没有放弃这个徒弟,他再怎么失望,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完全不顾。 等他走进竹院看到有人,便出声道:“你们都在啊。” 应习人微微诧异了:“师父,你来了。” “师父。”桑言祈和伊欣然互看一眼,异口同声道,同时心里嘀咕着怎么师父突然来了呢。 “思期呢?”岩时陌问道。 “我哥在屋里。”应习人回道。 岩时陌径直走到应思期的屋门口,抬手敲了敲门,结果无人应答。 “哥,师父来了。”应习人赶紧对屋里的应思期叫道。 然而屋里仍然没动静,这让他有些着急了,觉得哥哥再怎么伤心,也不应该把师父拒之门外,他看了看师父的脸色,感觉不太好,他便再次开口喊话,随后,门终于打开了。 “师父。”应思期面对岩时陌,表情显得有些冷淡。 “你还记得我这个师父啊。”岩时陌走进了屋里,语气有些不悦。 “师父,今日你怎么有时间来这里?”伊欣然态度恭敬的问道。 “我要是再不过来看一看,恐怕有人就要为了一个魔修者寻死觅活,荒废修为。”岩时陌严厉的看着应思期道。 “对不起,师父。”应思期只有这句话。 “你到底闹够了吗,还要消沉到何时?”岩时陌冷声道。 “我没有闹。”应思期否认了,他不认为自己在闹,一直都是安安静静,闭门不出。 “你!”岩时陌感到一阵气结,无法接受应思期完全变了个样,以前他的这个徒弟可是听话老实得很,待人接事情理兼备,深得人心,然而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师父消消气,消消气。”桑言祈赔笑道,生怕岩时陌又责怪应思期。 “哥,师父都来看你了,你好歹有点表示吧。”应习人小声道。 应思期深呼吸一口气,把心中的郁结叹了出来,无奈了,因为心情不好,对师父的态度确实不对,他反思了一下,觉得还是不应该对师父发脾气,于是脸色稍微柔和了一点。 “思期啊,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怪我反对你和晚阿无,怪我对你们的惩罚太重?”到底岩时陌心软了,语气也柔和了下来。 “弟子不敢。”应思期低下了头。 “哼,你就是在怪我,怪我阻拦你们在一起。”岩时陌苦口婆心的劝道,“你和晚阿无不合适,她的背景太复杂,不仅是晚尘颜的弟子,还被灵修界其他门派追杀,你跟她在一起,只会陷宗门于水火之中。” 应思期不解,面带疑惑。 “晚阿无和晚星起太特殊了,我宗私下确实与他俩有过多的接触,自从乌贤生把这事暴露出去后,直到现在,外面的传言传得可起劲了,根本没消停过,对我宗的名誉声望影响极大,在这种四处都是风言风语的情况下,你还要和晚阿无在一起的话,那不就坐实了这事,我宗说不定就要被扣上谋逆之罪。” 这可不是小事,有多少人在盯着沧极宗,盯着匿名公告是否属实,一旦宗门的名誉声望下降,那对宗门的发展可就不利了,势力地位也会受得影响。 “可阿无是无辜的,明明什么都没做,不应该被人追杀,师父,我求你放过她吧。”应思期哀求着。 “你还为她求情,她都把你祸害成这副德性了。”岩时陌面色有些愠怒。 “这不是她的错,为什么就一定要杀她。”应思期据理力争。 “师父。”这时,桑言祈弱弱的道,“其实我觉得阿无太可怜了,我也觉得她没做错什么。” “对啊,她为什么非死不可。”伊欣然也觉得晚阿无挺好的,虽是魔修者,但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岩时陌叹了口气,他的徒弟们怎么说都说不听呢,现在不是晚阿无无不无辜的问题,而是宗门要和晚阿无划清界限,尤其是应思期,若还和晚阿无在一起,就会对宗门不利,哪怕应思期脱离了宗门,与宗门断绝关系,也挽不回宗门的口碑,多多少少会受得影响。 流言蜚语产生的伤害就是那么严重,一旦沧极宗的名声受损,世人不相信沧极宗,那么就会拿另外三大宗门做比较,肯定都觉得沧极宗最差劲,得利的就是另外三大宗门,更何况,灵修者和魔修者的立场和理念,乃至信仰都不同,他不允许门下弟子做出此等有违原则和底线的事。 他意味深长道:“思期,我原本已答应放过晚阿无和晚星起,给他们自由,可是看你这副样子,让我对他们不放心了啊。” 闻言,应思期伤心的哽咽了,想说话却又说不出。 岩时陌激动道:“我对他们已经够仁慈了,不仅没杀他们,还给他们机会去寻找晚家一案的真相,哪怕他们把第五愿带走,哪怕他们还有复仇的心思,我都没有真正的对他们赶尽杀绝,他们是不必非死不可,所以我才多次放过他们,但他们不能得寸进尺,把我宗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或许是他对晚家念有旧情,尤其是知道了晚家一案的真相,知道晚家确实是无辜的,或许是他怜悯晚阿无和晚星起,晚尘颜死了,他们无依无靠,对灵修界的威胁性不大,又或许是之前冷不远的坚持和苦苦劝说,总之他没有痛下杀手,然而一时的心软,终将带来了麻烦。 此时应思期的心情很复杂,他明白师父的意思,确实是给了他们很多机会,对他也是极好的,他真的很感激师父,只是在刑雷庭的时候,师父是真的下了杀心,幸好不远师叔将他们救走了,但他并不恨师父,不怪师父,因为他的事,的确给宗门带来了不好的影响。 他缓缓的跪下了:“师父,弟子错了,辜负了你对我的期盼,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你放过他们。” 岩时陌厉声道:“好,那你答应我,从此以后不再和那晚阿无有任何的瓜葛,不许再见她,若能做到,我就不杀她,若做不到,那她还得死。” 应思期觉得好难受,要他放下晚阿无谈何容易,他喜欢她是不会改变的,心里的苦楚渐渐加深,但他只能忍下,就算他坚持有何用,晚阿无已经先放下他了,师父也逼着他放下,若不答应,晚阿无的处境就会更加困难。 思前想后,他无奈的点了点头:“好,从此以后我和她再无关系。” 闻言,伊欣然愣住了,应习人更加惊讶,看着哥哥痛苦的表情,他知道这句话说得有多违心。 “师兄,你真的肯放下?”桑言祈呆愣道。 “我不能因自己的一己私欲坏了宗门的名声,不能磨灭师父对我的期望。”应思期低着头,隐藏着自己的悲伤。 “好,不愧是我的好徒儿,你有这番觉悟便好。”岩时陌很满意应思期的回答,终于露出了笑意,劝诫道,“修行之人要做到致虚极,守静笃,莫要被凡尘之事蒙住了心。” 岩时陌说完后便离开了竹院,然而应思期仍是跪地不起,一动不动,心神恍惚。 “哥,起来吧。”应习人扶起了黯然神伤的哥哥。 这时候,应思期哭了,为自己的感情落泪了,简直是心如刀割。 应习人看到有两行泪从哥哥的脸上滑落,不由地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虽然哥哥答应与晚阿无断绝关系,可他并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更加的担忧了。 “哥哥。”他喃喃叫道,意识到哥哥对晚阿无用情至深,以至于他的心都被触动了。 应思期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屋子,站在青竹下发呆,一遍遍回忆着和晚阿无在一起的时光,事到如今,一切都结束了,他不怨谁,也不恨谁,但他的心也渐渐封闭起来了,他会把这段感情深深的埋藏于心中。 在爱的世界里,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是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第二百零八章 背叛者 花玖枝回到古鸣宗后,只是和连悲鸣做了个简单的汇报,并没有把十星宫的事说出来,连悲鸣也没有起疑,毫不知情,当然更加想不到,自己的徒弟已经有了背叛宗门的想法,甚至已经和十星宫联手了。 连悲鸣继续让花玖枝带队出去找仙果,但是花玖枝想要单独行动,一方面方便联系十星宫,一方面她有了地图,可以自己去寻找仙果,就不想带领同门了,她开始想找个理由,好让连悲鸣同意这事。 “师父,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她找到连悲鸣,想试探一下。 “什么事?”连悲鸣正坐在高台上独自研究棋局。 “师父,后续外出寻找仙果,可否让其他同门负责带队?”花玖枝恭敬道。 “为何?”连悲鸣头也没抬,还在研究着。 “我想要去处理一件事,近来晚阿无和晚星起有了动静,所以我......”花玖枝犹豫了一下便不说了。 “你什么?”连悲鸣抬起头,目光有些探究。 “师父,这是我的个人恩怨,你就答应我吧。”花玖枝含糊道。 连悲鸣起先不知道晚阿无就是晚尘颜的徒弟,唯一的印象就是此人和他的弟子花玖枝比试过,且实力还不错,能和花玖枝平分秋色,但在匿名公告发布后,他才了解到,原来晚阿无就是灵修界一直追捕的人,这倒是让他大为震撼。 “你有她的消息了?”他问道。 “是的,前不久我就找到她了,还和她打了一架,只可惜冷不远突然插手,阻拦我杀她,不然她早就死了。”花玖枝感到非常可惜,不过她只说了前半部分,并没有说出后面她受伤差点死掉的事。 “冷不远?他也在?”连悲鸣诧异道。 “就是他带着晚阿无、晚星起跑了。”花玖枝满是不甘心。 “哦?有趣,冷不远主动退出沧极宗,结果转头就和晚阿无、晚星起关系密切,这么说,真如传闻那样,沧极宗和这两人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啊。”连悲鸣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沧极宗如何我不管,晚阿无一个魔修者把我们所有人耍得团团转,之前又处处和我作对,让我丢尽颜面,我只想杀了她,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怒。”花玖枝直言道。 “对付那两人不需要那么麻烦,那个匿名公告是直接冲着沧极宗、晚阿无还有晚星起去的,其他门派已经对沧极宗颇有微词,甚至怀疑起了沧极宗,有的是人对付他们,就让岩时陌头痛去吧。”连悲鸣并不想掺和这趟浑水。 “师父,你之前不是也下了令去抓捕他们吗,既然都发现他们了,怎么又不出手了?”花玖枝不明白。 “晚尘颜早就死了,已为我宗死去的那些弟子报了仇,原本下令抓捕晚尘颜的徒弟,无非是想斩草除很,永绝后患,不过现在情况有变,晚阿无和晚星起的存在可以让沧极宗吃瘪,这没什么不好的,就让他们去斗吧,反正这两人翻不出什么天来的。”连悲鸣根本不把晚阿无和晚星起放在眼里,反倒是很乐意看到沧极宗一团乱。 花玖枝顿时急了,她很想说晚阿无和晚星起也杀了同门师兄弟,连她都身受重伤,差点不能活着回宗门,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因为说了的话,她和十星宫的事就隐藏不了,同门都死了,为何她还活蹦乱跳,安然无恙,这可说不过去,要是连悲鸣起疑,打破砂锅问到底,那她的计划和小心思不就暴露了,所以她汇报的时候撒了谎,瞒下了几个同门死亡的事。 “师父,晚阿无不是省油的灯,当年那么多人都找不到她的踪迹,足以说明此人狡猾谨慎,可不能完全小瞧了她,更何况,他们似乎也在找仙果,那我们又多了一个对手。”花玖枝不放弃,继续说服着。 “他们从哪知道仙果的?”连悲鸣神色转变了。 花玖枝不由地暗自发笑,果然只有提到仙果的事,才会让师父重视这两人的威胁性,大家都以为自己才是唯一的知情者,结果发现越来越多人知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他们离谱的很,好像什么事他们都掺和其中。”花玖枝添油加醋,就是要引起连悲鸣的顾虑。 果然,连悲鸣脸色冷了下来。 “师父,你就准了我的请求吧,尽早铲除一个竞争对手不是很好吗。”花玖枝眼里闪过一丝狡猾的笑意。 “嗯,那你且去吧。”连悲鸣思索了一会儿,也就同意了。 “是,师父,那我就马上出发了。”花玖枝恭敬的作揖,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师父对她还是管得很宽松的,就这一点,让她有了很多的便利。 她要去找乌贤生商量下一步的事,于是便兴冲冲地去了,等她到了乌贤生的地盘后,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楚为升!她暗自吃惊。 这两人正背对着她谈话,她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躲在了一边,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默默听着。 “楚兄,老祖又让你带什么话来了?”乌贤生问道。 “老祖已经派人查到了第五愿在哪。”楚为升道。 “哦!他在哪?”乌贤生眼睛一亮,赶忙道。 “我们的人发现第五愿曾在明城山附近出现过,很有可能他就在明城山上躲着。”楚为升道。 原来如此,在偷听的花玖枝恍然大悟,之前乌贤生已经和她说了尸鬼和火虎的事,所以她也听得懂这些谈话内容。 “第五愿总算是去明城山了。”乌贤生等第五愿出现等很久了。 “没错,不止是第五愿,我们的人还发现了晚阿无和晚星起的踪迹,也是指向明城山。”楚为升道。 乌贤生倒是没想到这些人又去了明城山,毕竟之前他好几个手下都死在了那,他想着暴露过的地方,这些人应该不会再去,所以他后面就没有仔细去搜查明城山。 “你赶紧派人去吧,否则又给他们跑了。”楚为升叮嘱道。 “好,我知道了。”乌贤生应道。 “对了,我师父还有话要我告知于你。”楚为升紧接着道,“沧极宗那边似乎有些状况,岩时陌被世间的流言蜚语搞得焦头烂额,正想办法压下舆论,其他门派也都产生了质疑,你利用舆论的效果很不错。” “哼哼,那是当然,我后来又叫手下去扩散了消息,把舆论炒得更加大了。”乌贤生冷笑道。 “我师父在开四大宗门例会时,旁敲侧击地了解到一件事,沧极宗的应思期似乎受伤大病了一场,他以前和晚阿无、晚星起走得很近,关系密切,但这段时间,他已经很久没出沧极宗了,看来,在你的匿名公告传出去后,沧极宗就开始与晚阿无、晚星起断了联系,而且冷不远又突然离开,这回,沧极宗可是处在了风口浪尖。”楚为升笑道。 闻言,花玖枝大吃一惊,竟然还有这种事,应思期受伤的事她并不知道,不过应思期和晚阿无断了关系,倒是让她开心得很,怪不得上次她抓晚阿无的时候,晚阿无没和应思期在一起,原来那时应思期早已离开了。 “沧极宗的地位和势力太大,一下子无法将其彻底拉下,这次让沧极宗的声誉受损,就是扒下一点皮也好。”乌贤生道。 “嗯,谁让沧极宗一直在跟我们抢第五愿,浪费了我们的时间,浪费了人力。”楚为升有些不悦,就是因为乌贤生没看守住第五愿,才让沧极宗发现了,还将其带走,搞得这事那么麻烦。 “炼制一具尸鬼不容易,当时老祖派你去看守尸鬼,你不仅没守住,还给弄丢了,所以这次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把尸鬼带回来,不要再出差错了。”他提醒道。 “当初我将第五愿埋在西观镇,就是因为那里是个人口少的小镇,又靠近巫祝山的无生禁地,可以利用妖怪猛兽的气息来隐藏尸鬼的气息,而且埋在那里,既方便看守,村子环境也简单,不容易造成尸鬼苏醒或者变异,要不是出了三个盗墓贼,根本没人能发现。”乌贤生真是为此头痛不已。 “那你快点行动吧,眼看着生机石树的结果期要到了,我们不仅差火虎,还差妖王的力量和尸鬼的力量,这可是重中之重的事。”楚为升催促道。 “我知道了。”乌贤生叹了一口气。 谈完话后,楚为升便走了,一直偷听的花玖枝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随之而来产生了疑问,不过眼下没时间多想,她赶紧收敛住心思,假装刚来的样子,去见了乌贤生。 “你来了。”乌贤生面无表情道。 “来了,我刚刚看见了东磬宗的楚为升,他也认识你?”花玖枝故意问道。 “你看到他了?”乌贤生也不惊讶,又道,“看到便看到了吧。” 刚才花玖枝是听到楚为升提及了贺道一,这令她产生了怀疑,乌贤生到底是何许人也,路子这么广,还认识东磬宗的人,而且听他们的谈话,似乎贺道一、楚为升也认识老者,关系还不一般。 她忽然意识到,乌贤生之所以那么了解四大宗门,了解灵修界的事,就是贺道一和楚为升透出的风,原来这两个人早就和乌贤生密谋在了一起,这让她觉得奇怪,贺道一身为东磬宗的掌门,为何与十星宫有关系,而且乌贤生这是搭上了贺道一这个大靠山啊,她不禁露出了探究的神情。 “他和你说了什么?”她假装不清楚。 “他查到了晚阿无他们在明城山藏着。”乌贤生简单的说了一句,其他的话倒是没说。 “那一起去吧,一定要抓到他们。”花玖枝迫不及待了。 乌贤生也急啊,刚才楚为升在催他赶紧行动,那他要亲自去一趟才行,他召集了几个黑衣人手下,又叮嘱伏自悔守好他们的地盘,然后就和花玖枝直奔明城山。 第二百零九章 下一个地方 此时在明城山这边,晚阿无待也待够了,而且晚星起也想尽快出发去寻找生机石花果,于是两人找了冷不远商量,随后一致决定立马启程,踏上寻找仙果之路,冷不远自然跟着一起去,可岩千浅还在这里,于是他们还得考虑岩千浅的问题。 “千浅,我们要走了,此次一走,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找到仙果,你就不要跟着我们去了,会很危险的。”冷不远道。 “不,我也要去。”岩千浅可不想走。 “你不回去,你爹那里怎么办?”晚阿无道。 “我有自由了,我爹不会再管我去哪的。”其实岩千浅上次回去,都没和岩时陌打招呼,她还是担心被父亲阻拦的。 “你可要搞清楚,这不是去游山玩水,想要得到仙果的人那么多,万一我们遇上了那些人,免不了要打起来,到时候我们可顾不上你。”晚星起开口了。 “说来说去,不就是觉得我拖你们后腿嘛。”岩千浅不高兴了,她知道自己很弱,可是她是真的想帮他们,又道,“我这也是去历练啊,你们总说我懒,说我差劲,那我不多经历些事,怎么有进步呢。” 大家没说话了。 “你们的修为能提升那么快,不也是经历了许多,即使我回宗门,还不是一样要接任务去历练,那些任务也有危险啊,那我也不可能不做,道理是一样的。”岩千浅说得有理有据,条条是道。 “可你爹要是知道了怎么办?”晚阿无不放心。 “不会的,我已经让报知鸟回去告诉我爹,我去历练了,等有进步了就回去,我爹没反对哦。”岩千浅道。 “你什么时候说的?”冷不远可没把报知鸟给岩千浅传递消息。 “嘿嘿,我偷偷抓了师叔你的报知鸟,让它传话的。”岩千浅笑道。 沧极宗是允许弟子下山游历的,既可以提升修为,又能增长见识,实际上,只要修为境界达到了金丹期,随时随地想去哪都行,宗门都不会阻拦,只是岩千浅离金丹期还远着呢,所以岩千浅特地向岩时陌申请去游历,这样她就可以继续跟着去找仙果了。 “你去可以,但一定不能像上次那样乱跑了。”冷不远松了口,叮嘱道。 “嗯,放心吧,我不会了。”岩千浅郑重的应道。 “那第五愿就留在这里吧,等我们的消息。”冷不远又道。 第五愿便点了点头。 等一切都安排好后,他们也准备走了,然而就在这时,明城山的结界又发生了异动,又是谁来了? “我先去看看,你们别动。”冷不远保持着谨慎的态度,又猜测着会不会是姜遇机来了。 然而当他快走到结界处时,忽然发现气氛不对,敏锐地察觉出了危险的气息,很快,他便看见了几个黑衣人正奋力地破坏结界,他脸色一变,立刻冲回山里。 “快走,十星宫的人来了。”他大叫道。 “什么,他们发现我们了?”晚阿无暗叫不好,在这里躲藏了一段时间都平安无事,结果他们都要走了,那些人就来了。 这时,结界忽然消失,已经被破解了。 “快走,目前别和他们硬碰硬。”冷不远催促道。 然而他们已经跑不了了,十星宫的人很快就追了上来,同时,乌贤生和花玖枝也露了面。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乌贤生笑得很阴险。 “原来是你。”晚阿无一见到乌贤生,拳头就握紧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这次就是你们的死期了。”乌贤生目光寒冷,一脸杀意,“还有第五愿,让我找得好苦啊。” “你们快走,我留下对付他们,第五愿,你也走。”晚星起急忙道。 “你一个人可不行,我也来吧。”本来第五愿不打算走的,可十星宫的人来抓他了,他也就留不成了,于是只好加入战斗。 “我也留下。”晚阿无坚定道。 “晚阿无,你别想跑,我要杀了你。”花玖枝厉声道。 “你竟然和十星宫的人混在一起?”晚阿无十分的意外,看到花玖枝和乌贤生一起来的,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人开始联手了。 “是啊,因为杀你,是我和十星宫共同的目标。”花玖枝声音冰冷,目光狠厉。 “别忘了上次,你可是差点死在我面前。”晚阿无脸都黑了,这个花玖枝真是阴魂不散,那么对此人,她也就不客气了。 “那这次就是你死了。”花玖枝话音刚落,一个飞身逼近了晚阿无。 花玖枝的灵力迸发出来,对着晚阿无就是猛烈的一击,晚阿无使出魔力抵挡下,随即魔力与灵力冲撞在了一起,瞬间爆开,两道力量逐渐消散,两人打斗在了一起。 冷不远保护着岩千浅,一边又与几个黑衣人打斗,晚星起和第五愿则是一起攻向了乌贤生,明城山顿时没有了安宁,魔力和灵力的光芒与爆炸接连不断,战斗越来越激烈。 “晚阿无,思期怎么不在你身旁了,是不是他不要你了。”花玖枝讥笑道。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晚阿无正为此伤心着呢,结果花玖枝还在她伤口上撒盐,不禁悲愤交加,魔力瞬间大涨,对着花玖枝就是一个狠击,力量凌厉强劲。 “呦,被我说中了。”花玖枝看晚阿无怒气冲冲的样子,就知道晚阿无是真的和应思期分开了,随即兴奋地笑出了声。 “管你什么事!”晚阿无感到一阵气结,她就算不和应思期在一起,那花玖枝也没有任何的机会。 “哼,思期被你的邪术蛊惑住,如今终于幡然醒悟了,像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和他在一起。”花玖枝无尽的嘲笑着。 “我不配,你更加不配,我和他经历过生死,经历过种种磨难,能走到一起,是彼此默契相合,生死相依,那你呢,你喜欢他什么,外貌?才能?我看就是因为他对你爱答不理,从而激起了你的胜负心,才去追求他的吧。”晚阿无露出了不屑的表情,花玖枝这种感情算什么喜欢,肤浅。 “你闭嘴。”花玖枝急了,她的喜欢也是真的,怎么能被人瞧不起,她快速地将灵力凝聚成了一个超级大的光球,带着自己的愤怒与恨意,朝着晚阿无就扔了过去。 “阿无,小心。”晚星起一回头看到那光球,整个人都吓了一跳。 天啊!晚阿无心惊了起来,连忙凝聚起魔力去抵抗,但她估计抵抗不住,顿时慌张了起来,这时候,晚星起冲过去要救晚阿无,第五愿便提升了魔力,接下了乌贤生的术法,保护晚星起安然无恙。 光球已经近在晚阿无身前,她使劲地将光球拦下了,只是感到很吃力,上次她打过了花玖枝和其他几个古鸣宗的人,说明她的修为实力比花玖枝要强一点,但这次花玖枝可不会再大意,所以也就不好对付了。 “阿无,我来帮你。”晚星起突然有个主意一闪而过,他的魔力与光球发生了碰撞,然后“嘭”的一声,光球在空中炸了,力量冲击把周围的空气都炸震动了。 爆炸光芒顿盛,使得乌贤生和花玖枝睁不开眼,等光芒消失后,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而几个黑衣人已经倒地身亡。 “可恶,让他们逃了。”花玖枝愤恨道。 “追!”乌贤生决定继续追下去,他要亲自抓住晚阿无、晚星起和第五愿。 另一头,晚阿无他们飞快地下了明城山,躲避乌贤生和花玖枝的追杀。 “我们该去哪?”第五愿问道。 “去芜茉岛。”晚星起回道。 “那是什么地方?”第五愿不清楚。 “现在没时间解释,我们先去那里,等到了再说。”晚星起急忙道。 乌贤生和花玖枝紧跟在他们身后,无论怎么甩也甩不掉,他们被逼着跑到了城里,借着人流,他们左拐右拐,你追我躲,拉锯了好久,他们才总算是摆脱了。 就在大家精神紧绷的时候,忽然,有一双手拍了拍晚星起的肩膀,晚星起被吓了一跳,魔力已经浮现于掌,狠狠地向来人打去。 “星起,是我!”姜遇机也吓了一跳,连忙大叫一声。 “遇机,你吓死我了!”晚星起惊魂未定,收敛了魔力。 “遇机,你怎么在这里?”晚阿无奇怪道。 “你们在干嘛呢,紧张兮兮的。”姜遇机本来在城里走着,正好看到了晚阿无他们,于是便过来找他们了。 “乌贤生和花玖枝在追杀我们。”岩千浅道。 “他们两个?”姜遇机左顾右看不见人。 “快走吧。”冷不远催促道。 “去哪?”姜遇机不解。 “去芜茉岛。”晚阿无解释道。 这个地方姜遇机既没听过也没去过,因此他便决定跟着大家伙一起去,而其他人正担心有人追上来,根本没心思考虑姜遇机的突然出现。 他们定好了下一个要去的地方后,就连日奔向那里,甚至都不敢停下来,生怕乌贤生和花玖枝发现他们的行踪,可殊不知,他们的担忧成真了,乌贤生早就发觉了他们的动向。 “他们要去哪里?”尽管一直没追上人,但花玖枝靠着追踪术,仍是追踪到了晚阿无他们所去的方向。 “看样子应该是这里。”乌贤生拿出了地图看着,发现了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一座岛屿,地图没有备注这个岛屿的名字,但他知道是什么地方,心下便起了疑问,不知道晚阿无他们为什么要去,于是猜测道,“快跟上去,他们可能是去找仙果。” 第二百一十章 远海岛屿 芜茉岛是一座很大的岛屿,这一带不属于灵修界,也不属于魔界,无人管辖,岛上有原始森林,在原始森林里盘踞着很多的妖怪异兽,人类不敢靠近,因此岛上没有原住民生活,由于很少有人类经过此地,所以众多妖兽就在此安稳的繁衍生存。 不过森林的外围有零零散散分布着人类生活的痕迹,这些生活痕迹都是来自各地的探险者,有的是为了狩猎,有的是为了收服妖兽,有的则是为了炼制出特殊的丹药,冒险前来夺取妖兽的内丹,总之,芜茉岛非常的混乱,常常会发生妖兽之间为了争夺地盘而打斗,也有探险者和妖兽的打斗。 当晚阿无走上这座岛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股很浓烈的妖兽气息,伴随着远处时不时传来的妖兽叫声,声音又大,让她有种梦回以前巫祝山的感觉,她可是从小就与妖怪异兽打交道,她的本领都是踩在妖怪异兽的尸体上锻炼出来的。 “哇,好多妖兽在叫啊。”她听到了很多不同的妖兽声音,此起彼伏。 “我感觉到了妖力,魔力,很混杂。”第五愿抬眼望着远方。 “这是什么地方啊?”岩千浅左看右看,虽然没看见妖兽的身影,但光是听着妖兽各异的叫声,还是怪害怕的。 “不了解,我第一次来这里。”晚星起道。 大家纷纷看向一脸淡定的晚星起,不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们来这里干嘛?”姜遇机问道。 “当然是来这里找找看,有没有仙果。”晚星起回道。 “仙果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姜遇机觉得不太可能,仙人为了种生机石树,肯定会去环境好的地方,而芜茉岛都被各种妖兽霸占了,仙人怎么会选这种地方呢。 “地图上标记的十个地方没有仙果,那只能去其他地方找,芜茉岛正好离权都城较近,所以我才要来这里看看。”晚星起道。 “你怎么知道这里叫芜茉岛,地图上没有这个地名。”姜遇机问晚星起要了地图来看,根本就没看到这个地名。 “有,它就在这里。”晚星起指着地图右边一个圈起来的地方。 “没有备注名字,这你也知道。”姜遇机惊讶道。 “我早就做了调查。”晚星起研究地图很多年了,地图上画出的地方他都知道。 大家又围在一块仔细地看起了地图,重新捋了一遍,这份地图画得还算详细,上面大大小小有二十一个地方全都备注了地名,其中有十个地方标记了一颗树的图案,还有十一个地方是没有做此标记,这些地方天南地北,相距甚远,大多都是无人之地,要么荒芜偏远,要么危险重重,要么与世隔绝,极难到达。 地图上还画出了山和海,只是没有注名,不过依靠着地名也可以分辨出是什么山什么海,而权都城就是地图上所标记的其中一个地方,芜茉岛画在地图的最右边,没有备注名字,其位置是在权都城的东边,与权都城隔着一个辽阔的大海。 除此之外,地图上还分布了一些未做任何备注的圆形符号,就是画了一个小圆圈,里面点了个黑点,他们也不懂这个圆形符号有什么含义,既不是哪一座城镇,也不是哪一片山海。 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人一看到地图,第一反应就认为那十个标记了一颗树的地方,很有可能是仙果所在地,再加上个个都以为自己得到的札记和地图是唯一的资料,别人都不知道,因此更加相信按照地图的标记就能找到仙果,所有人都是这个思路,于是全都往那些地方去找,结果却一无所获。 “你打算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去吗,那不是很费时间。”第五愿道。 “或许我们的思维陷入了一个误区。”冷不远开口了。 “什么误区?”姜遇机不解。 “我之前一直在按照地图所标记的地方找仙果,然而根本找不到,所以我就在想,会不会是我们的思路一直都是错的,那些标记真正的意思,其实并不是指仙果所在地,所以我要去其他地方找找,仙果肯定就隐藏在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晚星起紧接着话解释道。 “这份地图囊括了很多地方,我们漫无目的去找,要找到何时。”岩千浅困惑的叹了口气。 “有地图都找不到,那地图不就是骗人的。”姜遇机道。 “不,我认为地图还是有用的,上面记载的地方肯定和仙果有关,只是我们一直搞错了其中含义,走了很多冤枉路。”晚阿无觉得自己找了六年,耗费了大把的时间,不过又一想乌贤生都已经找了十多年,同样是没有找到,她这还算少的了,说明乌贤生的思路也错了,不得不说,地图的误导性太大了。 “不知道札记和地图是谁做的,时间肯定很久了,估计是写下札记的人怕别人找到仙果,所以就专门把地图做得那么复杂,用来迷惑人的。”冷不远思索道。 “那干脆不要做地图就好了,干嘛要故意做地图去误导别人。”岩千浅搞不懂为什么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 “那就不清楚了。”冷不远道。 “如果说仙果不在地图上的这些地方,那这地图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它的作用又是什么?”姜遇机发出了灵魂质问。 要说地图上记载的地方确实和仙果有关,那为什么晚阿无、晚星起还有乌贤生那边,都没有找到仙果,要是仙果在其他地方,那要这地图来有何用,这些疑问谁也说不出来,思维陷入了一个死区。 “我觉得还是继续按地图上的地方去找,你们看,还有几个地方没有去过。”晚星起指着其余没有标记的地方。 “不用想了,这些地方肯定没有仙果。”姜遇机摆了摆手,都没有标注名字的地方,想想都知道不重要,而且要在生机石树的结果期前,把所有地方都去一遍,也不太现实。 虽然地图隐藏了仙果的信息,但他们目前依旧看不出什么门道,这可把他们难住了,找仙果肯定是要找的,他们只好继续在芜茉岛上走,只是不敢冒然进入原始森林,他们便在森林外围探探情况。 他们在岛上没遇到一个人,等到了快天黑的时候,他们找了个安全的山洞,冷不远和岩千浅找了一堆干树枝,晚阿无在洞口升起了火,晚星起和第五愿便特意去外面打猎,不一会儿就猎到了一只野兔,姜遇机则是去海里捞上了几条大鱼。 夜幕降临,野兔和鱼也都烤熟了,他们围着火堆吃着新鲜的食物,仍是时不时就听到妖兽的叫声,让他们不敢掉以轻心,一直保持着警惕,谨防遇上妖兽袭击。 “这样,我们轮流守夜。”冷不远安排道,“我第一个,遇机第二个,然后星起守后半夜。” “你们都去睡觉吧,我来守夜,反正我可以长时间不睡觉。”第五愿道。 “那我和你一起。”冷不远可不放心让尸鬼单独守夜。 “随你。”第五愿面无表情。 火堆噼里啪啦地响了一下,晚阿无早已涌出了疲惫感,她揉了揉眼,却还是忍下了困意,大家都没睡,她也不想睡,而岩千浅困到睁不开眼,靠着晚阿无,一下就睡着了,晚阿无也没吵她,就让她睡。 大多数妖兽和人类一样,晚上也要睡觉的,所以岛上渐渐安静了下来,基本上听不到什么叫声,这也让人得以暂时清静了,然而没过多久,他们还是听到了一阵不同寻常的声音,除了睡觉的岩千浅,其余人全都竖起耳朵,心里紧绷了起来。 声音越来越近,晚阿无赶紧把岩千浅叫醒,大家全都起身,又把火堆扑灭,隐藏在了树影下,看着发出动静的方向,悄悄等待着对方的出现。 “快走,快。”一个人声传来了。 岩千浅紧张得握住了晚阿无的手,晚阿无给了个安心的眼神。 不一会儿,有两个走路歪歪扭扭的人从草丛中冒了出来,且行色匆匆,这两人踉跄着走到了山洞口,本想躲进里面,可他们发现了被扑灭的火堆,还有一缕烟冉冉升起,明显是有人在这里待过,而且刚走不久,两人立即回头,警惕地四下看着,却没见其他人。 “谁在那里,快出来。”其中一人厉声道。 然而无人出现。 “别躲了,我发现你了,快出来吧。”另一人故意这么说,其实他什么都没发现。 晚阿无和晚星起对视一眼,又与冷不远、姜遇机、第五愿交换了个眼色,他们互相点了点头,便都从树影中走了出来,走出来时,晚阿无还拉着岩千浅,进行着对岩千浅的保护。 “你们是谁!”那两人发现躲着的不止有一人,心下诧异了,但面上保持着镇定。 “你们又是谁?”姜遇机反问道。 “我们是来这里探险的。” “好巧,我们也是。”冷不远顺着话,编造了一个理由,见对方没有质疑,他忽然打了一个响指,被扑灭的火堆又重新燃了起来。 借着火光,他们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样貌,突然冒出的两个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一个高瘦,一个高壮,两人都穿着老旧的衣服,身上都有大量的血迹,脸上也见了血,看样子受伤较重,并且大晚上的又行色匆匆,一定是和妖兽战斗过,被妖兽所伤。 这么一看,就一目了然了,他们也就信了这两人是探险者的话,只是这两人经历了什么,被什么妖兽所伤,晚阿无不禁有些好奇,打算向这两人问问原始森林里的情况。 第二百一十一章 探险者 受伤的两个探险者不敢乱动,对冷不远仍有些防备之心,冷不远没说什么,不疾不徐地从乾坤收纳袋里拿出了一个药箱,两个探险者盯着冷不远,眼里有些茫然。 “你们的伤似乎很严重,得要马上医治才行,我这里恰好有一些药,若是不介意的话,就坐下来让我瞧瞧。”冷不远拎着药箱示意了一下,这些药都是晚星起用剩下的,正好这两个探险者的伤也能用得上。 两个探险者互看了一眼,他们确实是被一个妖兽伤得严重,浑身疼痛难受得很,看见冷不远有药,他们也有了希望,于是在犹豫了一会儿后,终于放下了防备,在火堆旁坐下了。 冷不远检查了一遍两个探险者的伤,只见他们胸前和后背都鲜血淋漓,有好几道利爪伤痕,肉都绽开翻出来了,岩千浅觉得血腥,赶忙别过了头不看,晚阿无则是微微蹙眉,有些心惊,不过晚星起、姜遇机和第五愿倒是好奇的围了上去,在一旁仔细瞧着伤痕。 “这也太严重了吧,是什么妖兽把你们伤成这样?”姜遇机看了都直摇头。 “我们是被一只低阶的黑熊精伤到的。”高瘦男子的声音虚弱了不少。 “你们去过原始森林了?”晚星起紧接着问道。 “是的。”另一个高壮男子回道。 “那怎么称呼你们?”冷不远一边调药,一边客气的问道。 “叫我大蛮就行。”高壮的探险者自我介绍道,然后又说了高瘦男子的名字,“他叫文羽。” “好,大蛮,文羽,我现在为你们敷药,可能会很痛,你们忍着点。”冷不远调好了药后便开始医治了。 两个探险者还挺坚强,在剧痛的情况下,一直咬着牙坚持不喊出声,憋得整张脸煞白,冷汗直流。 “嘶。”晚阿无倒吸一口凉气,光是瞧着都觉得很痛,看得眉头越皱越紧,还别说,这两人有点本事,伤得那么严重,也能从妖兽的爪子下逃出来,并且幸运的遇上了他们。 “可以了。”冷不远不仅为两人上好了药,还为两人包扎好了。 “谢谢恩人相救。” 大蛮和文羽非常的感激,要是没有冷不远给他们医治,一旦伤口感染,恐怕连命都没有了。 “你们太猛了,明知道森林里面危险重重,还敢进去探险。”岩千浅已然是产生了敬佩之意。 “我们来此探险是为了得到妖兽的内丹,不然才不会拿命来犯险。”文羽张着发白的嘴唇,痛得颤抖道。 “哦?要妖兽的内丹作何?”晚阿无不解。 “我娘病了,病得很严重,寻常药材已经不起效果,郎中都下了病危通知,让我赶紧准备棺材,我看着娘越来越神志不清,我害怕啊,担心我娘从此离我而去,于是我不死心,又去找了灵修界的大师给我娘看病,大师说,想要救我娘,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中阶妖兽的内丹,然后拿回去做药引,这样我娘还有些许希望活下来。”文羽讲述出了探险的原由。 经过一番了解,原来文羽和大蛮都是武修,大蛮身材高壮,力气大,又和文羽是发小,于是文羽便找了大蛮一起来芜茉岛,两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就敢闯进原始森林,结果遇到了一个低阶妖兽,就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这位恩人也是灵修者?”大蛮见冷不远气质不凡,且之前打了个响指就把火堆重新燃起了,心下便激动了起来。 “嗯,是的。”冷不远承认了。 文羽和大蛮顿时眼前一亮,他们的反应让其他人疑惑不解。 怎么了?大家面面相觑。 “求恩人相助。”文羽强撑着受伤的身子,跪在了冷不远的面前。 “这是为何,快起来。”冷不远急忙搀扶着文羽,让文羽坐好。 “恩人,我一介凡人,根本不是妖兽的对手,怕是还未得到内丹,我就葬身在妖兽的利爪之中,我娘还在床榻上等着我回去续命,我恳求恩人,能否帮我一次,帮我取一个中阶妖兽的内丹,若可以,我此生必定为恩人做牛做马,万死不辞。”文羽言语诚恳,神情急切的拉着冷不远的衣袖不放。 “你这有点强人所难了吧。”晚阿无有些不悦,他们非亲非故的才刚刚认识,这个请求未免太过分了。 “抱歉,我们还有自己的事要去做,现下无法帮你。”晚星起直接拒绝了。 “我好不容易遇到灵修者,只有你们可以帮我了。”文羽又打不过妖兽,只得苦苦求情。 这下麻烦了,被人黏上了,看着文羽可怜兮兮的样子,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要不帮他们一把?”岩千浅小声道。 “不行,我们哪有时间啊。”晚阿无不同意。 “其实中阶妖兽还是可以搞定的,就是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姜遇机开始思考着要不要帮。 “恩人,我不会让你们白白帮忙的,我可以给你们报酬,你们开个价,无论多少,我都想办法给你们。”文羽没放弃,继续哀求着,他这也是没有办法了。 听到报酬,开个价,轮到晚阿无的眼睛亮了,她的心思立马活跃了起来,之前医治晚星起的时候,可是花了一笔巨款,不仅是她的钱,就连冷不远的钱都没剩多少,她又回不去巫祝山,所有人已经囊中羞涩,他们最缺的就是钱了。 “你们有钱?”她惊喜道。 “对,我身上有些钱。”大蛮赶紧掏出了身上所有的碎银子,又急忙道,“几位恩人,这些钱先做定金,等事情办成了,我再筹钱给你们。” “恩人,我求你们了,帮帮我吧,想要多少钱都行。”文羽说着又跪下了。 “没问题!”晚阿无的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所有人诧异的看着她,搞不懂她是什么意思,明明刚才还不愿意,怎么一下子就转变了。 “我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钱不钱的倒无所谓,主要是你的孝顺真是太让我感动了,我决定帮你。”晚阿无故作感动样,同时还不忘拿走大蛮手里的钱,内心真是笑嘻嘻。 “得,有钱能使鬼推磨。”岩千浅小声道。 “噗呲。”姜遇机忍不住笑了。 而晚星起和第五愿则是默默的看着晚阿无变脸,没有阻拦。 “阿无,文羽他也不容易,我们能帮就帮吧。”冷不远看了一眼晚阿无手中的银子,然后给了个眼神示意,让晚阿无把钱退回去。 “这是人家的心意,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晚阿无没觉得收下这钱有什么不好,这就是一笔买卖啊。 冷不远一眼就看出文羽和大蛮的家庭条件不好,而且确实也被文羽的孝心所感动,既然要帮,他就不会收取任何费用,于是他从晚阿无手中拿走了银子,退给了大蛮。 “这钱我们不要,反正我们也要去一趟森林里,就顺便帮你们吧。”他答应道。 “多谢恩人,我言出必行,不会让恩人白白相助的。”文羽和大蛮欣喜若狂,连忙给冷不远磕了个头。 晚阿无撇了撇嘴,到手的钱飞了,但她知道冷不远的性子,倒也不会去埋怨冷不远,就是觉得可惜。 “行了,行了,你们快说说,需要什么妖兽的内丹?”她问道。 “要一个中阶牛鹿兽的内丹。”文羽道。 芜茉岛上有少量的牛鹿兽,此妖兽鹿头牛身,在外面不常见,是稀有物种,不过危险性不大,就是和鹿一样,受了惊吓后奔跑的速度非常快,不太容易抓住。 “那等早上再去吧。”冷不远道。 有了灵修者相助,文羽和大蛮折腾了大半夜,很快就累得睡着了,冷不远和第五愿继续守夜,而晚星起去附近抱回来一堆干树枝添火,此时晚阿无已经毫无睡意,连带着岩千浅也不睡了,大家便开始聊起了天。 “那个什么牛鹿兽怎么抓啊?”岩千浅都没听说过这种妖兽。 “不知道。”晚阿无摇摇头。 “那你还答应人家,拿人家钱。”岩千浅笑道。 “我是想着有第五愿在,抓什么妖兽不是动动他手指的事。”晚阿无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第五愿。 “你这算盘打得真响。”第五愿翻了个本就灰白的白眼。 “嘿嘿,你可是完美级别的尸鬼,高阶妖兽都不怕,打个中阶妖兽那不是简单得很。”晚阿无奸笑道。 第五愿的魔力足以打倒一只高阶妖兽,这也是为什么她敢答应人家的原因,只可惜这次是免报酬的事,她仍觉得错过了赚钱的机会,等没钱了,以后她就要喝西北风了。 “星起,你怎么了?”岩千浅发现晚星起没怎么说话。 “我在想怎么找仙果,它会在哪里呢?”晚星起突然感到一阵迷茫,芜茉岛上全是妖兽,该怎么去找呢。 “别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会给我们遇上的。”岩千浅笑着安慰道。 “还是你好,整天嘻嘻哈哈,无忧无虑的。”晚星起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岩千浅愣住了,她看着晚星起的脸,心中动容了,她好想看到晚星起笑,尤其是看到晚星起对她笑。 天亮了,由于文羽和大蛮伤势过重,不能乱动,因此冷不远让他们留在山洞里休息,还布展了一层结界保护他们,然后才准备前往原始森林。 一到白天,妖兽纷纷睡醒,又开始了嚎叫,走进森林里,混杂着各种妖兽的气息扑面而来,更加的浓烈,若是普通人来此,早就被吓破胆了,更别说像晚阿无、晚星起这样,面无波澜,浑不在意。 “千浅,跟紧我,别走散了。”冷不远提醒道。 “嗯。”岩千浅走在了队伍中间,她不经意间的回头,发现后面晚星起就跟在她后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心里顿时安心不少。 晚阿无和姜遇机走在最后,开始聊起来了。 “遇机,你这次下山是特意来找我们的吗?”晚阿无终于意识到,那天在城里碰到姜遇机,实在是太巧了。 “是啊。”姜遇机如实道。 “你不是回去了吗,为什么还来找我们?”晚阿无不解。 “我已经向师父申请下山游历,我师父同意了。”姜遇机道。 又是这个借口,真是百试不爽。 “遇机,你跟着我们可是会遇到很多危险和困难的。”晚阿无露出了担心的表情。 “这才有挑战性啊,而且我很想知道生机石花果长什么样,更想看一看,死去的人是怎么复活的。”如此神奇的事,姜遇机可是期待得很。 “不光你,我也想知道。”晚阿无顿时乐了。 既然姜遇机愿意一起去找那当然很好,她乐得有多个人相助,不禁暗自感慨,姜遇机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友,她有这种朋友,心里可高兴了,于是笑得更加欢喜。 第二百一十二章 火虎出现 芜茉岛上的生态环境很原始,由冷不远带头走进了森林里,里面的环境让所有人纷纷看花了眼,真是什么动植物都有,岩千浅转眼间,就看到了一堆会喷火的火焰花,这种花颜色通红,呈燃烧的火焰状,特神奇,更离谱的是,火焰花周围都生长着一种黑色的奇树,有的树已经被火烧了,流出了满树的黑色油脂。 “噫,这是什么树啊,看着怪恶心的。”岩千浅撇了撇嘴,被那油腻腻,黑乎乎的树恶心到了。 “那好像是油脂树吧。”晚星起回道,“那些流下的黑色粘稠液体是可燃的,也是火焰花的养料,黑色油脂流到地上,火焰花就会充分的吸收,花就越长越盛,等花开后,就能喷火了,所以只要有这种树在的地方,一定就有火焰花。” “这真是太神奇了。”岩千浅看呆了。 不止她,其他人也一样大开眼界,很多东西他们连见都没见过,都叫不出名字,有美丽的,恐怖的,怪异的,危险的,珍贵的,应有尽有,只有想不到,没有不存在。 就连晚阿无也连连感叹,尽管她已经去过很多地方,自以为见识很广,然而异域山川各有不同,她对森林里的一切感到稀奇得很,又涨了见识。 “嚯,这里犹如另一个世界,整个环境太奇妙了。”她惊讶道。 “没有多少人类的生活痕迹,只有妖兽在此生活,环境当然不同,若是人类多了,环境就大变样了。”冷不远道。 “要是人多起来,那妖兽就惨了,人类将会是这里的主宰。”晚阿无道。 “那不一定,人类也不见得有多顽强,肉体凡胎,一打就坏。”第五愿忽然阴恻恻的开了口。 “那我得保护好灵根,不然我就成了肉体凡胎。”岩千浅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 灵修者的灵根在人的体内,可有形也无形,有灵根就说明有修行的资质,是修道修仙的基本,灵根越清澈,资质天赋就越高,一般来说,灵根是天生的。 不过也有例外,就像老者和十星宫的人,通过吸收魔神之力和上神之力,强行改变了体质,从而修炼出灵根,可以吸收灵气,再把灵气经过修炼,转化出灵力使用,但这是极少数的人能成功,且修炼出的灵根也是伪灵根,灵力不纯,和天生生成的灵根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晚阿无有些想笑,就岩千浅的修为,与凡人有什么区别,也就靠着灵根强化了一点体质,若失去灵根,岩千浅完全就是个普通人了,她暗自感叹一声,哪怕有个做掌门的爹,也不见得子女有出息,不一定能完全继承到好的那面。 “牛鹿兽在哪里啊。”岩千浅又开口了,她看见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就是没看见森林里跑的。 “妖兽都有各自的地盘,即使是白天也不会在森林里窜来窜去,而且弱肉强食,有些妖兽聪明得很,都懂得保护自己。”晚阿无道。 “别去森林的中心区域,那很危险,越是深入的地方,食物水源就越多,一般厉害的妖兽都会聚集在那,抢占地盘。”晚星起对妖兽的习性非常了解。 他们对森林不熟,不敢大肆张扬,一切行动都是小心翼翼,顾虑重重,生怕惊动了妖兽,那可就麻烦了,就这样,他们保持着谨慎的态度,没有引起任何妖兽的注意,幸而平安无事。 当他们来到一处水源地时,终于发现了一只中阶牛鹿兽,此时牛鹿兽正在低头喝水,还未发现他们。 “是牛鹿兽,我们快去抓住它!”目标近在眼前,岩千浅顿时兴奋了起来。 “嘘,小点声,别让它发现我们。”冷不远小声的提醒道。 “第五愿,该你上场了。”晚阿无乐道。 第五愿有些无语,就站着没动,他可没打算出手。 “哎呀,磨蹭什么,等下妖兽要跑了。”晚阿无催促道。 “你不也打得过它,你怎么不去?”第五愿反问道。 “你比我厉害啊,一出手很快就能解决,我可不行,还得费一番劲。”晚阿无笑得很狡猾。 “去吧,我们看好你。”姜遇机把手搭在第五愿的肩上,给了个肯定。 见个个都是这么想的,第五愿根本推辞不掉,不禁撇了撇嘴,只好不情不愿的朝着牛鹿兽走了过去。 牛鹿兽喝完水后还没离开,趁此机会,第五愿悄无声息的就靠近了,就在此时,牛鹿兽的耳朵忽然一动,回头一看,已然是发现了第五愿,眼里露出了一丝震惊和警惕,然后退了几步。 “哎呀,还是被发现了。”晚阿无在一旁看着,有些苦恼。 第五愿紧盯着牛鹿兽,魔力瞬间涌出,牛鹿兽一个机灵,四个蹄子抬起就飞快地跑了。 “快追!”晚星起急忙叫道。 第五愿率先冲了过去,紧接着,其他人全都奔跑了起来,被那多人追赶的牛鹿兽受了大惊吓,全是往难走的路奔去,然而第五愿灵活得很,不管是什么障碍,他都能避开。 “第五愿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我都看不见他了。”晚阿无边跑边搜寻着第五愿的身影。 “在那边!”晚星起指着一个方向边跑边喊道,“我从另一边绕到前面去。” “哎,你们等等我。”岩千浅落在了最后面。 “你们两个别去了,人多反而会让那妖兽更加慌不择路,不好去追。”冷不远赶紧拦下了岩千浅,又叫住了姜遇机,“第五愿对付一只中阶妖兽没问题的,我们就在水源地等着吧。” 这时候,已经跑远了的晚星起运转魔力,提升了奔跑的速度,跳过路障,跃过泥泞,拼尽全力去追赶。 第五愿的速度也不慢,由于他的穷追不舍,愣是把牛鹿兽吓得腿都软了,速度渐渐就慢了,不一会儿,晚星起总算是跑到了牛鹿兽的前方,随即牛鹿兽又立马偏转路线,往其他地方跑,还惊恐地发出了好几声叫喊,声音之大,把落在后面的晚阿无吓了一跳,担心这叫喊声会把其他妖兽给招来。 第五愿的魔力涌向了牛鹿兽,牛鹿兽左跳右跳险险避开了,魔力全都落在地上,其力量之大把地都炸出了一个大坑,这下动静闹大了,牛鹿兽一直惊慌地叫唤,也不知道在叫唤什么。 “它不会是叫同伴吧。”晚阿无赶了上来。 “小心点。”晚星起提醒道。 第五愿可不怕,没什么好心慌的,又继续攻向牛鹿兽,其实打倒一只中阶的牛鹿兽对他来说不难,就是牛鹿兽的行动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立即布展开了结界,封锁住牛鹿兽的去路,很快,牛鹿兽成了瓮中之鳖,无处可逃。 牛鹿兽还在拼命地叫唤,只是并没有同伴过来,这便让他们放心了,就当是牛鹿兽不屈服的挣扎,第五愿手掐一印,浑厚的魔力缠裹住了牛鹿兽,然后,魔力进到了牛鹿兽的体内,第五愿手腕一翻,只见牛鹿兽体内的内丹显现,被魔力硬生生的拉扯了出来,落在了第五愿的手中。 没了内丹的牛鹿兽虚弱痛苦的倒在了地上,虽然不会死去,但失去内丹,也就失去了修为,牛鹿兽昏了过去。 “耶,太好了,这么快就得到内丹了。”晚阿无兴奋地大呼起来,就说有第五愿在,一切都好办。 “接着。”第五愿把内丹扔给了晚阿无。 就在这时,有一个压迫感的吼声传来了,树上的鸟儿闻声全都惊起飞走了,一阵狂风吹过,似乎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妖兽出现了。 “不会是牛鹿兽的同伴来了吧。”晚阿无涌出了一丝慌乱。 “不对,似乎是其他妖兽,不是牛鹿兽的同伴。”第五愿感知能力很强,一下就察觉到了异样,说是妖兽,可气息却不像,他没感应到任何的妖力或者魔力。 “吼!”又是一声凶猛的声音传来,而且越来越近。 “老虎的叫声!”晚阿无谨慎地顾着四周,“森林里有老虎。” “来了!”晚星起提醒道。 忽然,刮来的狂风中又弥漫出了一阵白雾,浓到让人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了,晚阿无赶紧跑到第五愿的身边,如此才稍稍安心一点,眼下第五愿就是她的镇心之宝啊。 “装神弄鬼。”第五愿没那个耐烦心,随即手腕一翻,再一挥,力量强到直接将白雾打散了。 待白雾逐渐散去后,隐藏在白雾中的身影这才显现了出来,原来是一只橘红色,浑身带火的大老虎,眼神威厉,充满杀气,踏着白雾威风凛凛而来。 晚阿无神色突变,瞪大了双眼,本来还慌乱心,此刻已转变成极其的兴奋:“火虎!” 晚星起愣了一下,紧紧地盯着火虎,然后越看越激动,越看越确定,嘴角止不住地向上扬起:“是师父的火虎,是它。” 没错,眼前这只大老虎,正是晚尘颜的那只火虎。 火虎也认出了晚阿无和晚星起,杀气逐渐消失,转而目光柔和了下来,但它看到第五愿时,杀意又有了,而第五愿面无波澜,甚至有点搞不清状况,他发现这只火虎可不简单。 “吼。”火虎低声叫唤了一下。 “啊,火虎,真的是你!”晚阿无既意外又开心极了,跑过去蹭了蹭火虎的毛,这可是大收获啊,不仅得了牛鹿兽的内丹,还找到了火虎,她笑得合不拢嘴,抱着火虎的大脑袋不愿松手。 火虎不动也不排斥,就这么安静乖巧地任由晚阿无揉搓,甚至后来还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又歪着脑袋,舔了舔晚星起的手,和刚出现时的霸气模样完全不同。 第二百一十三章 火虎的秘密(1) 岩千浅坐在溪边心神不宁,时不时抬头四下望着,仍没有其他人的身影,她已经等了好一阵子,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她看着姜遇机和冷不远倒是神情自若,反倒是更加着急。 “哎呀,他们到底抓到牛鹿兽了吗,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她微微蹙眉,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应该抓到了吧,你没发现森林里变安静了吗。”姜遇机已经察觉到了变化,不久前还能听到牛鹿兽凄惨的叫喊声,这会儿就没有声响了。 话音刚落,冷不远的眼睛就亮了,急忙道:“他们回来了。” 时间刚刚好,姜遇机一说完话,第五愿就出现了。 闻言,岩千浅立马转头看去,果真是看见了第五愿,走在后面的是晚阿无、晚星起。 “太好了,你们可算是回来......”岩千浅高兴地刚堆起笑脸喊话,结果话还没说完,脸色徒然一变,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发现有一只大老虎出现在了晚星起身后。 “星起小心啊,你身后有老虎!”她惊慌地大叫一声,心里害怕极了,可当她看到老虎正接近晚星起,她着急担忧的心思已经盖过了恐惧,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想也不想,毫不犹豫地朝着晚星起飞奔过去。 听到叫喊声,晚星起被岩千浅的举动搞蒙了,顿时不明就里,就站在那不动。 “千浅,别过去,有危险!”姜遇机赶忙去拉岩千浅,然而没拉住,他不由地急了,那么大的老虎,岩千浅冲动的跑过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不用慌张,这只老虎没危险。”晚阿无反应过来了,连忙摆了摆手。 不过这话说晚了,岩千浅已经冲到了晚星起的身边,也没听清楚晚阿无的话,急匆匆地就牵起晚星起的手,拼命地往回跑,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快跑,快跑。” 晚星起盯着岩千浅纤弱的背影,目光渐渐变得柔和深邃,他没有甩开岩千浅的手,就这么的任由岩千浅牵着跑。 “阿无,你还愣在那里干嘛,快跑啊。”与此同时,姜遇机也飞身到了晚阿无那里,立马展开双臂,把晚阿无挡在身后,他目光凌厉地看着火虎,谨防着火虎靠近。 看到这一幕,晚阿无哭笑不得,大家都误会了,她按下姜遇机的手,给了个安心的眼神,然后走到火虎身边,抬手就揉了揉火虎的脑袋,神情极为的得意。 “阿无,没想到你还会驯兽术。”姜遇机看到老虎安安静静,老实乖巧的样子,眼睛都看直了。 “这是怎么回事?”离着很远处的岩千浅一脸茫然,不懂为什么老虎没有攻击晚阿无。 “为什么芜茉岛上会有老虎?”冷不远觉得这只老虎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它不是老虎,是火虎。”晚阿无纠正道。 “这是火虎?”姜遇机惊讶了。 之所以会让人产生误会,是因为火虎早已收敛了身上的火焰,毛色从橘红变成了棕黄,除了个头大,模样看起来和普通老虎差不多,火虎低吼了一声,随即身上的火焰又冒了出来,毛色恢复了橘红色,这才让人确定,它真的是火虎。 姜遇机兴奋了,他知道火虎是一种非常稀有的高阶灵兽,没想到竟有幸在芜茉岛看到了,可是毕竟火虎是凶猛的灵兽,他担心晚阿无,便提醒道:“阿无,小心它伤着你。” 晚阿无笑道:“没事,它和我熟得很。” 姜遇机疑惑不解,晚阿无竟能和火虎那么亲近,不禁奇怪道:“这是什么情况?” 这时,冷不远的回忆又涌了出来,六年前的巫祝山大战,他曾见过一只火虎,与眼前这只一模一样,他目光熠熠,激动的问道:“阿无,莫非这只火虎......是尘颜的?” 闻言,姜遇机诧异了,晚家确实是驯服过一只火虎,但早就跑掉失踪了,便再次确认道:“真的吗?” 像是在回答冷不远和姜遇机的疑问,火虎又低低叫了一声。 晚阿无也给了答案:“没错,它就是晚家的那只火虎。” 当年师父死后,火虎也跑了,她和晚星起两人一边找仙果,一边找火虎,怎么说也是晚家的灵兽,他们当然要找到,只是没成想,火虎就在芜茉岛,怪不得一直没有火虎的消息。 岩千浅还在观望火虎的动静,晚星起柔声道:“过去吧,火虎不伤人。” 晚阿无抱着火虎开心道:“你们不要担心,它可温柔了,不攻击人的。” 岩千浅犹豫了,依旧不敢靠近火虎。 “别怕,快来摸摸它,它的毛好软。”晚阿无疯狂的向岩千浅示意。 “我陪你过去。”晚星起握着岩千浅的手,带着岩千浅慢慢地靠近火虎,然后又把岩千浅的手放在了火虎的身上。 火虎转眼直勾勾地盯着岩千浅,那股气势让岩千浅感到胆怯,但晚星起还抓着她的手没松开,这才让她稍稍安心一些。 “火虎,我们好多年没见了,看到你安然无恙,我总算是放心了。”晚阿无笑得特开心。 在她小的时候,就最喜欢趴在火虎身上,揉搓着柔软顺滑的毛,那感觉舒服极了,她就把火虎当猫养的,只不过是大号的猫,而火虎虽然是凶猛的灵兽,但对她非常的温和,从不攻击她。 自从晚家被灭族,家主死了,火虎便顺位认了家主之子——晚尘颜为主人,并听令于晚尘颜,当然火虎那么温顺,对晚阿无、晚星起都没有敌意,也是因为他们是晚尘颜徒弟的原因。 “这些年,我们一直都在找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晚星起像聊家常似的问着火虎。 火虎是灵兽,当然能听懂人类的语言,它轻柔的叫了一声,又蹭了蹭晚星起,像是在回答过得很好。 “哇,不愧是灵兽,它好聪明啊。”岩千浅被火虎的反应萌到了,一开始还以为火虎是个恐怖的野兽,会伤害他们,但这会儿她便不觉得害怕,倒觉得火虎变得可爱了。 “这可是高阶灵兽,其实力不差于第五愿呢。”晚阿无做了个比较,若火虎和第五愿打起来,指不定谁会败下阵。 闻言,第五愿的眼珠转动了一下,没说什么。 “火虎对你们那么顺从,是认你们当主人了吗?”岩千浅有些羡慕。 “尘颜死了,现在火虎没有主人。”冷不远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火虎愿意服从晚家世代,说明晚家在收服火虎后,是与火虎制定了契约,虽然晚家的人都已不在人世,但一般来说,只要晚家还有继承人,那么晚家与火虎的契约就不会自动解除。 想到这个,他继而道:“对了,你们既然是尘颜的弟子,他赋予你们晚姓,也传承了术法,那么晚家与火虎的契约应该还未解除,依照顺位,你们也可以成为火虎的主人。” “话是没错......但我们弄丢了火虎符,没有这个,契约是不会生效的。”晚阿无犹豫了一下说出了实情。 火虎符具有家族权利的象征,会传给每一任家主,只有拥有了火虎符,火虎才会服从,若没有得到火虎符,哪怕是家主,火虎也不一定会听令,并且,火虎符可以将火虎封印在里面,这样拥有者可以随时召唤出火虎。 当初晚家惨遭第五愿杀害,火虎符就被堕魔的晚尘颜带走了,一直以来,晚尘颜都随身携带,晚阿无也曾拿着玩过,但在巫祝山围剿一战后,她就没看到过火虎符了,她回去巫祝山找了许多遍,既不在师父身上,也不在山上,曾一度怀疑是被谁拿走了,她没有火虎符,也就不能命令火虎。 “没关系的,虽然没有火虎符,但是找到火虎就好。”晚星起倒是没有想过成为火虎的主人,他觉得火虎就是师父的灵兽,他做不了主人。 “吼!”火虎突然激动了起来。 “怎么了?”晚阿无奇怪道。 这时,火虎的身子开始发颤,然后一声大咳,从嘴里吐出了一个质地坚硬的东西。 “这是什么?”第五愿看到了地上有个虎型的石符。 “啊,火虎符!”晚阿无惊喜的把火虎符捡起来,高兴道,“竟然在你这里。” 原来火虎符是被火虎带走的,怪不得她到处都找不到,不由地暗自庆幸不是被别人拿走的。 “这个符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嗯?”晚阿无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抬眼惊讶道,“是谁在说话?” “不是我啊。”姜遇机道。 “也不是我。”晚星起道。 “那么沧桑的声音,更加不会是我。”岩千浅摆了摆手。 “好像是火虎。”冷不远无语了,他刚刚听到的声音,似乎就是从火虎嘴里发出来的。 “怎么可能,火虎哪会说人话。”晚阿无难以置信,火虎能听得懂人类的话,但是从未说过,要表达什么,都是通过肢体动作来传达意思,行为模式就跟普通的动物差不多。 “他没说错,就是我在说话。”火虎直勾勾盯着晚阿无,声音尤为的清楚。 晚阿无呆住了,这有点突然,十几年的时间里,火虎都未曾说过话,都是吼叫声,所以在她的认知里,以为火虎的修为没那么厉害,然而这下可把她惊到了,真是个超级大的意外。 晚星起也同样是吃惊,师父可没告诉他,火虎会说话啊,而岩千浅和姜遇机更是精神振奋,这完全颠覆了他们对火虎的了解。 第二百一十四章 火虎的秘密(2) “你可以说人类的语言!”晚阿无直呼厉害。 “我的确可以说,但我只对晚家的家主说,基本上不会在其他人面前说话,这次有些事必须要告诉你们,所以我才开了口。”火虎话说得非常流利。 其实高阶灵兽的学习能力非常的强,能说人类的语言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一般动物修炼到灵兽这种程度,早就由里到外全蜕变了,不仅拥有高智商,还能变换形态。 “你要说什么?”晚阿无还没从震惊中缓解过来。 “这枚火虎符其实是晚尘颜给我的,当时巫祝山混乱一片,他便趁机将火虎符塞给了我,让我来保管,叮嘱我赶紧下山,跑得越远越好,因此我从晚尘颜手中接过火虎符后,便带着火虎符一起遁匿了。”火虎的语气平淡得很。 “你当时为什么不把师父一起带走?”晚星起露出了遗憾的表情,以火虎的能力完全可以带着师父一起走。 “他不愿意。”火虎面无波澜,眼神非常的平静。 短短四个字就让大家沉默了,感觉火虎好像很冷淡,对晚家的事没多少触动,其实晚星起也不是在埋怨火虎,毕竟火虎是灵兽,不能拿人类的情绪去要求它,只能说当时的情况太复杂,牵扯到方方面面的事太多,并不是单方面的谁有错。 “他是抱着必死的心,我说服不了他,他是我的主人,我不能违抗主人的命令。”火虎舔了舔爪子,说得云淡风轻。 它的确忠于晚家,服从于晚家每一任家主,可每任家主都未能修得大成,寿命有限,因此几百年来,他的主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或许是它经历过晚家太多的生离死别,见证了每任家主的生老病死,它哪还会为人类伤春悲秋,在人类短短的生命年限里,它只需履行好彼此的契约便可。 晚星起叹了口气,脸色黯淡了下来,毕竟师父都死了那么久,事到如今,还纠结这个有何用。 “晚阿无,你收好火虎符,不要被别人抢走了。”火虎叮嘱道。 “你愿意给我火虎符?”晚阿无看着手中的虎型石符,有些激动。 “虽然晚尘颜死了,但晚家与我的契约还没解除,想来就是因为你和晚星起的原因。”其实火虎很疑惑,它与晚家的契约是按照血统定的,它守护的是晚家世代的子孙,听令服从于晚家家主,按理说,晚尘颜是晚家最后一个血脉,他死了,晚家血脉和家主之位便后继无人,那么契约也就应该自动解除,可事实上,契约依旧存在。 既然契约还有效,说明晚尘颜以家主的身份,早就单方面更改了契约内容,然而它并不知情,这种做法纯粹是破坏了契约精神,属于把主人的意愿强加给它。 它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晚阿无和晚星起,这两人只是晚尘颜的徒弟,并不是晚家子孙,那它要怎么选择呢,是不承认单方面更改的契约,还是按照晚尘颜的意愿守护晚阿无和晚星起? 就因为这个问题,它才一直待在芜茉岛,没有主动去找他们两人,反正晚家血脉已无,就算契约存在对它也没什么影响,它可以保管火虎符,直至契约自动解除。 “火虎符是家主权利的象征,你把符给我,那意思是......”晚阿无不敢相信火虎会认她当主人。 “别多想,我只是把火虎符交给你保管而已,想当我的主人,你和晚星起还不够资格。”火虎作为高阶灵兽,它有它的高傲,晚尘颜是它的主人,它自然是尽心尽力的听从于晚尘颜,但其他人想都别想。 “那你给我火虎符是什么意思?”晚阿无愣住了。 “契约被晚尘颜单方面的更改了,他把家主之位顺位给了你们两人,火虎符含有契约的力量,这种力量是直接作用于我身上的,因此他以主人的身份自行更改契约内容,让我不得不遵从,但这么离谱的契约我是不会承认的。”火虎沉声道。 “这是真的吗?”晚阿无和晚星起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原来师父悄悄更改了契约内容,把家主之位给了他们两人。 “当然是真的。”火虎停顿了一下,然后又不满道,“我无法改变契约,既然我与你们在此相遇,以后我会跟在你们身边,守护你们,也算遵从了晚尘颜的意愿,不过我是不会承认你们的主人身份。” 其实在见到晚阿无和晚星起的时候,它就已经决定好了,虽不知契约被更改,但它再三思虑后,最终决定不打算违反契约,不过也不会完全遵从契约,认他们当主人。 “火虎,谢谢你!”晚阿无开心的抱住了火虎,她对家主之位不感兴趣,火虎不认她为主人也不要紧,但火虎愿意守护她,让她非常的感动,不管怎么说,火虎已经陪伴了她十几年,这种感情永远不会磨灭。 “谢谢你。”晚星起也感激的抱住了火虎,因为火虎对他来说,是极为特殊的存在,不仅是小时候的玩伴,他早就把火虎当做了家人。 “太好了。”岩千浅在一旁看着想哭。 “其实火虎对他们也有很深的感情,终究还是舍不得他们的吧。”姜遇机莞尔一笑,不得不说,灵兽这种生物真是太聪明了,还懂得口是心非。 “刀子嘴豆腐心?”岩千浅觉得火虎真可爱,把她羡慕得也想拥有一只这么好的灵兽。 “火虎,你知道晚家的人都是怎么死的吗?他们都好可怜啊,是被人害死的,我已经找到仇人了。”晚阿无提起这事就心神疲惫,两眼无神。 “真凶是谁?”火虎的目光凌厉了起来,晚家的事他当然清楚,但它不知是何人害惨了晚家,没能守护好晚家,它也有失职之罪,一直处在深深的自责之中。 “是晚家三弟子乌贤生,他为了生机石花果,不惜背叛晚家,联合外面的人利用第五愿,夺走了晚家所有人的命。”晚阿无愤恨道。 “生机石花果?”火虎心惊了一下。 “没错,一切罪恶的源头就是因为这个仙果,乌贤生想得到仙果,又以为晚支末有线索,并且还说晚支末想要私吞仙果,于是逐渐不满晚支末,最终背叛了晚家。”晚阿无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仙果的事还是被人知道了。”火虎顿时发出一声吼叫,目露凶光。 “晚支末真的有仙果的线索?”晚星起诧异道。 “他怎么可能知道仙果的事。”火虎眼珠子转动了一下,意味深长。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冷不远察觉到了火虎的异样,怀疑道,“乌贤生也在找你,你和仙果有什么关系?” 火虎抬眼看着冷不远,没记错的话,就是此人将晚尘颜推下了山崖,它的气场忽然增强。 冷不远暗自心惊,一股压迫感顿时涌上他的心头。 “不错,我与仙果的确有关。”火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承认了。 “你快告诉我们吧,这倒是怎么回事?”晚阿无急了。 火虎思索了一下,神情变得有些恍惚,脑海中回忆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过往。 几百年前,它之所以与晚家定下契约,守护晚家世代,其真正原因并不是它被驯服,而是它对晚家隐藏了真实的身份,它其实不是灵兽,而是一只仙兽,是自愿待在晚家的。 它曾是天宫上的一只仙兽,也是一位叫陌寻仙人的坐骑,已在天宫待了千年的它,在仙人的宫殿里生活得惬意舒心,本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持久下去,但直到陌寻仙人下凡历劫,一切都变了。 陌寻仙人下凡历劫,它当然不需要去,所以它就在宫殿里日夜等着仙人回归天宫,还好没等多久,几个月后,陌寻仙人很快就历劫成功,回到了宫殿,它随即兴奋地奔向陌寻仙人,要好好的恭贺一番。 然而当它看到陌寻仙人后,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生出,觉得仙人似乎变了,不像以前那么随性自在,那时的它还不知,陌寻仙人所经历的劫与以往的劫根本不同,直接给了陌寻仙人沉重的打击,令陌寻仙人难以忘却。 直到有一天,陌寻仙人把在凡间经历的一切统统都告诉了它,还说他欠一个人的人情,更是欠那个人的人命,即使回到天宫,他依旧无法忘记那个人,他是回归仙位了,可那个人却成了鬼魂。 等听完后它才知道,原来仙人还沉浸在人间时候的悲痛中,天宫的几个月,却是人间的几年,仙人下凡这么久,心境早已改变,它劝仙人,在人间经历的一切,遇到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是一种考验,历劫结束后,他便与人间的所有再无瓜葛,他在人间只不过是个过客。 然而陌寻仙人根本听不进去,整日整夜都在想办法怎么去救那个凡人,没过几日,终于给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生机石花果,他要去偷一颗下凡救人,不过仙果有专门的仙人看管,他便想到了声东击西,让火虎去把看管的人引开,他就可以趁机去偷仙果,这个办法让仙人恢复了精神,有了希望。 而后陌寻仙人把这个办法告诉了它,这件事让它产生了害怕,连忙劝说仙人放弃这个危险的想法,要知道生机石树可是天宫独有的宝贝,数棵生机石树和所结的仙果全都不能少,若陌寻仙人去偷仙果,那就触犯了天宫的法律,会受到严重的处罚。 陌寻仙人已经不管不顾,心意已决,必须要这么做,它虽害怕,可毕竟仙人是它的主人,当然事事都得听令于他,这事没得商量,它只得照办。 后来陌寻仙人顺利下凡了,它便紧随其后也下了凡,结果等它与仙人汇合时,它才知道,它的主人偷的不是仙果,而是直接偷了一颗生机石树的种子。 由于仙果时常被用于奖赏神仙,因此每棵树结了多少仙果都被点数过,要偷走这些绝对很快就会被发现,于是仙人便把主意打在了树的种子上,树种子被存放在库房里,只有重新种树的时候才会拿出,这样就不会很快的被发现。 陌寻仙人将生机石树的种子找了个地方种下,日夜含辛茹苦的栽培着,它也就默默守护在仙人和生机石树的旁边,在人间度过了五百年,终于,生机石树结果了。 后来,陌寻仙人心心念念的凡人被复活了,但也因此修改了地府的生死簿,导致此事还是被天宫所知,天宫派了其他仙人下凡,把陌寻仙人抓回了天宫。 陌寻仙人连犯三条天规,一条是私自下凡罪;一条是盗窃罪;一条是扰乱死灵轮回秩序罪,天宫本想狠狠的处罚仙人,然而考虑到凡间的生机石树已不能销毁,仙果的力量又非常的特殊,为了防止此事外泄出凡间,天宫便决定取消陌寻仙人的仙位,把他贬下凡间,让他看守生机石树,永远不得回天宫。 而它协助了陌寻仙人,同样是罪不可赦,作为一只微不足道的灵兽,天宫便要处死它,结果还是陌寻仙人不顾罪上加罪,拼命的救下它,让它赶紧离开,永远不要回来。 当时它已经受了重伤,等逃离了天宫的追捕后,它累得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奄奄一息的它万念俱灰,就在它等死的时候,是晚家家主发现了它,并且不惜巨资,费时费力的救活了它,而后它便留在了晚家,甚至与晚家定下契约,守护晚家世代。 第二百一十五章 家主之名 火虎终于将埋藏已久的秘密和盘托出,说完后它的神情才有了一丝动容,它在晚家待了几百年,虽尽心尽力把晚家家主当做主人,但这几百年来,它对陌寻仙人的思念就没有停止过,其实陌寻仙人才是它真正的主人。 “这么说,札记上记载的仙人,就是你在天宫上的主人?”晚阿无难以置信。 “什么札记?”火虎很疑惑。 晚星起赶紧将札记和地图拿出来给火虎看,火虎是识字的,看得懂,于是它的神情尤为的凝重。 “你们是从哪得来的这本札记?”火虎很诧异,这本札记上记载的内容和真实情况八九不离十,可它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此事,就连晚家也不知情,因此出现这本札记,着实让它意想不到。 “这本札记就在巫祝山的洞室里找到的。”晚星起充满了疑问,“对了,火虎,你知道这本札记是谁写的吗?” “不知道。”火虎身上的火焰更盛了一些,显然它的情绪不太好。 “那真是奇怪了,更要紧的是不止这一本札记呢,除了乌贤生一直在找仙果,还有古鸣宗、东磬宗也在找仙果,我猜想他们肯定也得到了一样的札记和地图。”晚阿无忧心忡忡。 “知道也无妨,就算按照札记和地图,一样是找不到仙果真正的位置。”火虎倒是镇定自若,毫不惊慌,仙果哪是那么好找的,它烦的是札记的内容传了出去,这当然还是不好的。 晚星起突然感叹了一下,他起先也不知道札记上面的记载是真的,就没跟师父说,若是早点和师父说,火虎自然也会早点知道,那晚家一案也就没那么复杂了。 这一切是个彻彻底底的悲剧,晚家所有人都极其无辜,所以他们想要为晚家正名。 “这么说,仙果的事晚支末并不知情?”晚阿无再次确认道。 “没错。”火虎道。 “所以乌贤生误会了晚支末,晚家的人平白无故惨遭祸害。”晚阿无瞪大双眼,喃喃自语,就因为误会,乌贤生狠心背叛晚家,陷害晚家,导致晩家三十五人无辜死去,那可是三十五条人命,三十五条冤魂! 瞬间一股怒火涌出,她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感觉到身上的血液在翻涌沸腾,直接冲击到她的天灵盖,她恨不得要将乌贤生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该死的乌贤生,我与他势不两立!”晚星起拳头紧握,咬牙切齿。 “还有那个炼制者,他把第五愿炼制成了尸鬼,又和乌贤生谋害晚家,利用第五愿出手杀人,害死了那么多的人,其所作所为同样不可饶恕。”姜遇机愤怒道。 “真是太可怕了,他们的罪行天理不容。”岩千浅道。 “这个仇我一定要报,我要亲手杀了他们。”第五愿的神情尤为的可怕,这是血海深仇。 “火虎,你带我们去找仙果吧,不能让乌贤生抢先。”晚阿无急忙道。 然而火虎没有说话。 “你当初跟着仙人下凡,肯定知道仙果在哪,现如今,只有你才能拯救我师父。”晚阿无又道。 “你要仙果来做什么?”火虎警惕心大起。 “我要用仙果复活师父!”晚阿无直言道。 “我不会带你们去的。”火虎严厉的拒绝了。 “为什么?”晚阿无惊呼一声。 “仙果本是天宫所有,不是凡间之物,就算仙果在凡间,也不是凡人可得的东西,你们不要打歪主意,更何况,若我说出去,会害了我真正的主人。”火虎有些不悦。 “晚尘颜也是你的主人啊。”晚阿无伤心了。 闻言,火虎低下了头,舔了舔爪子。 “我师父一家是因为仙果的事而被灭族,我师父更是因此而堕魔,受了多少折磨,这些你都清楚的,他那么冤屈,那么无辜,本就不该死,我复活一个本不该死的人,那是天经地义。”晚星起沉声道。 “这算什么天经地义,你们复活晚尘颜,有没有考虑过后果。”火虎叹了口气,这两个人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啊,想法太天真。 “我不管什么后果,我只想复活师父,既然有凡人被陌寻仙人复活,那么我师父也能行。”晚阿无激动了。 “正因为陌寻仙人复活了一个凡人,扰乱了地府的生死簿,扰乱了死灵的轮回,天宫没毁了他的仙力,没让他神形俱灭,那还是网开一面了,你们这么做,同样没有好下场。”火虎厉声道。 “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复活尘颜。”冷不远悲伤道,“如果天宫会惩罚下来,那我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尘颜的命。” “师叔!” “冷师叔!” 岩千浅和姜遇机不由地惊叫了一声,而第五愿则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争吵。 “不,就用我的命换师父的命。”晚阿无急了,怎么可以让冷不远用命去换。 “阿无,你要好好的活下去,要换就拿我的命去换吧。”晚星起也急了。 火虎无奈了,一个两个都这么倔强,就连神仙都被天宫所约束,更别说他们都是凡人,而且还都是修行之人,是要毁了自己的道行吗,复活晚尘颜完全是逆天而行,违背天道常理,已经有陌寻仙人这个前车之鉴,难道还要重蹈覆辙吗。 “火虎,我求你了,你就带我去吧,你想想,一棵树上总是会结很多的果,仙果那么多,我就拿一个,就一个谁也不会发现的。”晚阿无恳求道。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生机石树每五百年才结一次果,每次结的果本就不多,在天宫上都是稀罕物,能得到这个赏赐的神仙也是少数,而且天宫的环境和凡间的环境完全不同,生机石树不适应凡间的环境,每次结果只有一个。”火虎激动道。 “只有一个?”晚阿无呆住了,只有一个怎么搞? “是啊,只有一个,你拿走了不就被发现了。”火虎道。 但即使是这样,晚阿无也不愿放弃,她都做好牺牲性命的准备了,哪还会在乎天宫的惩罚,无论如何,她也要复活师父,随即她心一横,目光凌厉地盯着火虎。 “如果你不愿意带我去找仙果,那就别怪我用强的。”她板着脸道。 火虎愣了一下,晚阿无还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它说话。 “既然我师父把家主之位顺位给了我,契约也依旧有效,那我就是名正言顺,是你的主人,不管你承不承认,这都是事实,我现在就以家主身份命令你,必须带我去找仙果。”晚阿无摆出强硬的样子,对火虎下了命令。 “你用这个来压迫我,想都别想。”火虎可不愿意听从一个小孩的命令。 “你!”晚阿无被气得说不出话了,火虎怎能无动于衷呢。 “别忘了,你可是把火虎符给了我和阿无。”晚星起提醒道。 “那又如何,我有权利拒绝。”火虎不理。 “哎呀,你这个小老虎好无情啊,晚尘颜可是你曾经的主人啊,你不念及与他的情份吗?”姜遇机忍不住开口了。 “情分再多也没有天理大,更何况,我就是念着情份,才阻止他们两个闯祸。”火虎反正是坚决不同意此事。 “那就别怪我了。”晚阿无拿出火虎符,对着火虎符念了一道咒语,“以晚家家主之名,以符之见证,我晚阿无以此传承的永恒契约,赋予我召唤之力,现以我个人之名命令你火虎,请奉献出你的力量,回应我的祈求。” 话音刚落,火虎符就有了变化,晚阿无能感受到火虎符的力量正在显现,随后火虎咆哮一声,目光从平静变为了烦躁,一旦晚阿无对它下了命令,它违抗了就会受到契约的约束。 “我拒绝!”火虎吼道,它与晚家订下的契约是平等契约,当初晚家家主承诺,不会强迫它为晚家奉献力量,一直以来,晚家也确实这么履行承诺的,它不想做的事,就没人强迫它做,若强迫,它也可以毁约。 然而晚阿无可是狠心了,又念了一句咒语:“我以晚家家主之名命令,以符之见证,与我缔结契约的火虎,请继承我之意愿,完全以我的命令为尊!” 晚阿无连用了几个霸道的词语,利用家主的身份把契约的内容变为了不平等,这可是强压火虎听令于她,咒语很快就起了成效,按照契约的内容,她身为火虎的主人,就比火虎有话语权,火虎必须听她的。 “你这是无赖的行为。”火虎怒了,可是契约的内容已经更改,约束力猛然加强,它难受极了,无法拒绝晚阿无的命令。 “火虎,希望你能谅解我,我舍不得师父,难道你就舍得他吗?”晚阿无有些内疚,她知道火虎很重视陌寻仙人,可她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了。 闻言,火虎叹息了一声,它虽然是仙兽,但也有人类的感情,它在晚家有几百年的时间了,要说对晚家没有感情,那也是假的,晚家祖上救活了它,它之所以愿意留下,除了在躲避天宫的追捕,同时也为了报恩,哪怕晚尘颜当它的主人时间不多,可到底是晚家最后一个血脉,它当然不忍心看到晚家一族全灭。 既然无法拒绝晚阿无的命令,它只得答应了:“晚阿无,你听着,我可以带你去找仙果,但这是你压迫我的,我并不承认你的身份。” 晚阿无眼含歉意道:“谢谢你,火虎。” 火虎伸了个懒腰道:“距离生机石树结果期没多少时间了,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 晚阿无顿时欣喜的笑了:“师兄,不远师叔,太好了,我们可以找仙果了。” 晚星起和冷不远也很高兴,他们日思夜盼,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第二百一十六章 焚生谷 火虎朝着森林里大吼了一声,引起了各个妖兽的呼喊,连绵起伏的叫声不似平常那么凶悍,就像是打招呼似的柔和,直至火虎走到了森林外围,叫声才停止。 “这是怎么回事,你一叫,各个都跟着你叫,好像在为你送行似的?”晚阿无好奇道。 “它们就是在为我送行。”火虎道。 “啊,没想到啊,你都成森林里的王了。”晚阿无突然想起了什么,惊讶道,“哦,我知道了,那头牛鹿兽原来是在呼唤你啊,怪不得它一叫,你就出现了。” “你夺取它的内丹做什么?”原本火虎听见了牛鹿兽的呼唤,还以为又是探险者来了,它出现是要帮牛鹿兽赶人走的,结果来的人却是晚阿无、晚星起。 “说来话长......”晚阿无便把文羽的事告诉了火虎。 “你们可知,妖兽炼成内丹有多难吗,我们动物在人间生存本就不易,好不容易炼成了内丹,结果却被人类夺走,你们是帮了那探险者,可是谁又去帮牛鹿兽?”火虎眼里透着一股冰冷感。 这话让所有人都沉思了。 “可是内丹没了还可以修炼,命没有了就真的没了。”岩千浅想了一会儿,还是更可怜文羽。 “你有没有想过,牛鹿兽与人非亲非故,为什么就要遭受这飞来横祸,凭什么牺牲自己的内丹,要救人是你的意愿,不是牛鹿兽的意愿,把内丹还给牛鹿兽,我有办法解决那个探险者的困难。”火虎沉声道。 大家面面相觑,既然火虎都这样说了,那就相信它吧,于是他们回到了牛鹿兽昏倒的地方,看见牛鹿兽还躺在地上,痛苦难忍。 “对不起啊,我们是为了救人才不得已夺走了你的内丹,没考虑到你的处境,希望你能谅解,我现在就把内丹还给你。”晚阿无拿出内丹,手掐一印,内丹便回归到了牛鹿兽的体内。 过了一会儿,牛鹿兽的意识悠悠转醒,看见了火虎在,便虚弱的叫了一声,眼里充满了感激。 “回去吧。”火虎低声回应道。 牛鹿兽点了一下头,摇摇晃晃的走了。 晚阿无看到这一幕,觉得火虎很有仙家风范,毕竟也是活了上千年的仙兽,思想境界就是不一样。 “走吧,去找那个探险者。”火虎面无表情道。 他们来到山洞,文羽和大蛮都老实的在结界里待着,冷不远把结界撤去,让文羽和大蛮出来,结果两人看到冷不远身后有一只大老虎,顿时吓得脸色煞白,不敢乱动。 “别怕,它不伤害人。”晚阿无连忙安抚道。 “这就是那个要牛鹿兽内丹的探险者?”火虎目露寒光,声音低沉。 “是啊,你有什么办法救文羽的母亲?”晚阿无好奇道。 “几位恩人,这个老虎......它......”文羽听到老虎开口说话,一时间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我可以救你母亲。”火虎打断了文羽的话。 “嘶——”文羽倒吸一口凉气,但老虎可以救他母亲,立即由惊吓转成惊喜,激动道,“求虎大仙相助。” “哈哈。”晚阿无忍不住笑了,文羽的转变实在是太快,就跟杂耍变脸似的。 火虎也不废话,随即仙力涌出,只见一道清透的光芒照亮了所有的人,一股柔润的感觉迎来,所有人都看呆了,这就是仙力,和他们完全不是一个境界。 待光芒消散,一个透亮圆润的白色珠子悬浮在空中,缓缓落在了文羽的手中。 “这是什么?”岩千浅呆呆道。 “仙丹。”火虎简洁明了。 “仙丹!” 所有人惊呼一声。 “给你的母亲服下这颗丹药,她的病很快便可好。”火虎神情冷淡,却俨然透出一股庄严感。 “谢谢虎大仙,谢谢虎大仙。”文羽感动极了,不禁暗自感慨自己的运气真好,碰上了一只神秘的老虎赐予他仙丹。 “真是太好了,你拿着仙丹赶紧回去吧,别耽搁了。”晚阿无不由地开心道。 “等下。”冷不远拿出了一瓶药和纱布条,温声道,“这外伤药是给你和大蛮的,记得按时换药。” “谢谢,谢谢几位恩人,能遇见你们是我的运气,是我的福气,我答应你们的报酬,定会想办法给你们的。”文羽感恩的跪在了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钱就不用了,留着给你母亲买补品调养身子。”冷不远扶起文羽,然后又回绝了报酬。 事情解决后,文羽和大蛮坐上了来时的小船,两人一起离开了芜茉岛。 “我们也走吧。”火虎道。 芜茉岛上又听见妖兽在叫唤,一声比一声高,随着他们的渐渐远离,叫唤声也逐渐减小,直至听不见,他们在权都城上了岸,由于火虎太惹眼,于是晚阿无把火虎收进了火虎符里带着走,等找了一家客栈落脚,全都聚集在冷不远的客房里,晚阿无这才把火虎释放了出来。 “火虎,仙果到底在什么地方,你快告诉我们吧。”晚阿无十分的好奇。 “那个地方我已经几百年没去了,时过境迁,也不知道那里变没变样,我只能靠着记忆去找,说也说不清楚。”自从火虎留在晚家后,一直都没机会回去找陌寻仙人,其间它有一次实在是忍不住思念之情,偷偷跑去找生机石树,然而竟然找不到了。 它陷入了沉思,记得当时去的地方确实没错,可是却没有生机石树,不禁让它怀疑,生机石树是否已被天宫的神仙铲除了,但转而又觉得不可能,生机石树种在凡间五百年,周围的生态环境早就成型,如果铲除生机石树,一定会留下很多的痕迹,然而那个地方并没有什么异样。 “有件事我一直搞不明白。”晚星起拿出了地图,问道,“这个地图上面标记了很多地方,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既然都和仙果无关,那这地图到底有什么用?” “还是有点用的。”火虎瞄了一眼地图,“上面确实标记了仙果所在地。” “真的有?” “在哪里?” 惊讶的声音一个接一个的响起,然后全都围了过来。 “这个地图没有明确的标记出来,得要这么看。”火虎一爪子把地图扒到面前,指着地图上继续道,“你们看这些圆形符号。” 大家都顺着火虎的爪子看去,不明白这种符号代表什么地方。 “这种符号不是代表什么地方,而是指一个阵型。”火虎继而道。 “啊?阵型?”晚阿无惊讶了,下意识的看向晚星起,又看向冷不远,大家都一脸茫然。 “什么阵型,我怎么看不出来?”姜遇机满脸疑问。 “我明白了!”得到了火虎的提示,第五愿眼珠转动了一下,终于看出了门道,“你们看,应该是要把这些符号全都连接起来,那会是什么阵型?” 大家又都顺着这个思路去做,把圆形符号全都连接起来后,便呈现出了一个八芒星斗阵。 “这还真是个阵法啊!”岩千浅惊喜道。 “没错,生机石树所在之地,就是八芒星斗阵的阵眼位置。”火虎指着地图道。 “就在这里?”晚星起看着阵眼位置,在地图上没有任何的备注和标记,是空白的,只能参照阵眼旁边画的一片山区,才能知道大概方向。 “所以我之前才说,即使有这个地图,你们依然找不到真正的地方。”火虎道。 “光是看这种符号,谁能想到是个阵型,完全看不出嘛,那么隐秘晦涩,太难懂了。”岩千浅嘟囔道。 确实,地图上的误导性太大了,该标记的没有标记,不需要标记的倒是很多,而且八芒星斗阵的阵眼位置是在空白地方,和另外十个标记有树图案的地方完全无关。 “到底是谁写的札记,知道这么多的内情,又画了一幅误导性的地图。”姜遇机琢磨着。 “最要紧的是,不只有我们拿到了札记和地图,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要尽快去到这个地方。”冷不远道。 这时候,客栈外面,有两个身影一闪而过,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亮着灯的某一间客房。 “看来火虎告诉他们仙果在哪里了,我们有希望了。”花玖枝笑着从黑暗中出现。 “我已经把消息传给老者了,就等老者派人过来协助我们。”乌贤生目光熠熠,很是激动。 因为他和花玖枝一路跟踪晚阿无他们到芜茉岛,又躲在暗处观察晚阿无的动向,没成想真的被他发现了火虎,这可是个好消息,他赶紧将此事传了回去,在老者没派人来之前,他和花玖枝继续悄悄跟踪。 第二天一大早,晚阿无把火虎收回到火虎符里后,便和大家一起出发了,火虎告诉他们,八芒星斗阵的阵眼位置是一个山谷,那个山谷的名字叫焚生谷。 焚生谷,是个陌生的地名,不仅札记附带的那张地图上没有,就连别的地图上也从没有体现出这个地方,很神奇也很神秘,不过他们知道了仙果的具体地点,个个精神振奋,用最快的速度赶向那里,然而等真正到达后,实际上,他们也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第二百一十七章 真相背后 火虎凭着记忆带路,等走进峡谷时,已是清晨时分,呼吸着新鲜湿润的空气,在峡谷里遥遥望去,两侧高耸的山峰犹如一把把竖直的利剑,将天分别,陡峭险峻的石崖,层层叠叠,湍急勇猛的河流,随着大峡谷迂回盘曲。 再往深处去,幽深的峡谷丛林繁茂,乳白色的雾气总在清晨溢出,缓缓地蔓延散开,散成一片轻柔的薄沙,飘飘忽忽地笼罩着整个大峡谷,行走在此间,有种“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之感。 “这里就是焚生谷吗?”晚阿无轻轻拨弄着路旁伸出来的低矮枝丫,震落了枝叶上的露水。 “没错,就是这里。”火虎声音轻清,不想打破新一天的宁静。 “太好了,终于到了!”晚阿无情不自禁地欢呼一声,结果还是打破了这份宁静。 “有火虎带路就是好。”姜遇机笑道。 “听名字,我还以为焚生谷是什么可怕的地方呢,还好还好,这里看起来还挺正常。”岩千浅暗自庆幸。 他们根据八芒星斗阵的方位走,先是到了一片山区,从山区里进入,才找到了峡谷,让人奇怪的是,山区和峡谷在地图上或者是地理志上是有记载的,然而焚生谷的记载却是一片空白,明明那么广阔的一片区域,为什么没有任何的资料文献呢? 他们怀揣着这个疑问,等到了焚生谷后才终于明白,那是因为在峡谷下方深处还有个广深的谷,就像叠罗汉一样,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这才是真正的焚生谷。 焚生谷的入口不仅难找,而且还布了一层力量强大的结界,峡谷上面的人是看不到焚生谷的,要不是有火虎带路,强行破坏了一点结界,否则根本就进不来。 “还好我们遇到了火虎,不然我们十年八年都无法来。”姜遇机感慨道。 “十年八年都不一定能找到,给我们再找五百年还差不多,可以等到下一次的结果期了。”晚星起接了话。 “火虎,生机石树在哪里?”冷不远问道。 “不知道。”火虎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 “啊?”岩千浅一脸疑惑。 “你不是和仙人一起下凡种的树吗?”第五愿转了一下泛白的眼球。 “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我哪还记得那么清楚,千年前我下凡至此,和陌寻仙人栽培守护了五百年的生机石树,后来被天宫发现,我又在晚家躲藏了几百年,在我离开后,陌寻仙人和焚生谷发生了什么,我根本不知道。”火虎回忆起了往昔,神情有些悲伤失落。 “这么说,你现在也不清楚生机石树在哪里?”第五愿质疑道。 “从一开始我就想问了,你们为什么要带尸鬼一起来?”火虎没回答,转而问了个让它疑惑了一路的问题。 “因为乌贤生说,想要找到仙果,尸鬼也很重要。”晚阿无答道。 “他?”火虎不屑道,“他有什么用?” “总之比你有用。”第五愿不悦了。 “哈,没有我,你们能进得来?”火虎斜了第五愿一眼。 “等等,树又不会跑,怎么就找不到?”晚阿无立即打断了即将要吵起来的火虎和第五愿。 “树是不会跑,但是万物并不是一成不变的,经过了长年累月的变化,周围的环境早就不同于几百年前的样貌了,若是天宫的那帮神仙将生机石树隐藏了起来,那我也没办法了。”火虎一边说,一边用爪子扒拉开面前的障碍物。 “唉,眼看要达成心愿,莫非又要落空?”晚阿无感到一阵无力。 “别着急,虽然时间不多,但我们好歹在焚生谷了,位置大差不差,就是这一片区域,仔细想想一定能想到办法的。”冷不远温声安慰道。 另一边,老者已经收到了乌贤生传来的消息,一知此事,他激动得连修炼都无法沉下心了,要知道,他为了得到仙果想尽了一切办法,安排了大量的人马,费时费力费心,不计成本也要去找,终于,他盼了那么多年,总算是给他盼到了。 本来计划是找火虎,找第五愿,还要利用孔雀妖王的力量,可惜计划接连失败,哪一个都没找到,他为此头痛不已,就在他无奈的以为要再等五百年的时候,乌贤生就传来这么一个好消息,既然晚阿无已经行动,那他就跟在后面便可,于是乎,又一个计划油然而生。 这时候,有两个人急匆匆地赶来了。 “老祖。”楚为升一进门就朝老者恭敬的作了个揖,然后歪头看了一眼和他一起来的人,此人正是贺道一。 “师父。”贺道一沉稳老练的声音响起,他这是对老者叫的。 原来,这位修得灵魔双修,炼制出尸鬼的老者,就是贺道一的师父,也是东磬宗前任掌门——屈反尚。 “嗯,道一啊,咱们师徒好久不见。”屈反尚微微点了点头,沉声道,“宗门一切都好吧?” “师父放心,一切都好。”贺道一回道。 “道一,你是个天生当掌门的料,我没选错人,你把宗门上下管理得很好,我很满意。”屈反尚夸赞道。 “哪里,我不及师父你一半的能力,若是师父能一直当掌门,我宗还能更好。”贺道一颇为遗憾。 闻言,屈反尚颇有感触,当年他的修为境界早已到元婴期,将近两百岁的他仍在掌门之位上不倒,带领东磬宗风头无两,大有赶超古鸣宗的趋势,他本可在掌门之位上再接再厉,然而谁知就因为修炼中的一个差错,导致全盘尽毁。 本来靠着他,东磬宗在灵修界的地位、势力及声望与日渐增,一旦让人知道他的修为境界倒退,将会引起不小的风波,造成宗门很大的麻烦,为了不给宗门带来不安稳的因素,他便急急退位,把掌门之位传给了贺道一。 他退位之后便四处游历,寻找能快速恢复修为境界的办法,功夫不负有心人,没想到真被他找到了,他发现地宫里的魔神之力与上神之力,决定好好利用这个机遇,于是他就留在了地宫,日夜潜心钻研,终于给他炼成了灵魔双修。 创造了新道法的他,干脆舍弃灵修者的身份,以十星宫宫主自居,一边发展新成员,一边又暗中与贺道一联络,让贺道一对外宣称,他已在云游时期仙逝,就这样,他骗过了整个灵修界。 后来他在修炼中遇到了瓶颈,意识到不管怎么修炼,境界已然无法提升,实力根本达不到元婴期的程度,他不甘心,以为是修炼方式哪里有问题,又是这个时候,他在地宫里发现了一本札记和地图,知道了在人间的某一个地方,种着天宫才有的生机石树,其结出的果实能量可以让修行之人飞升成仙。 而后,他又发现了地宫里的一幅壁画上,画着的一位仙人形象竟然和札记上描述的相似,这一发现让他喜出望外,开始打起了仙果的主意,札记上又提到了一只名为火虎的仙兽,曾是仙人的坐骑,他猛然想到,晚家不就有一只火虎吗。 火虎极为稀有,想在世上另找出一只都不一定有,说不定晚家那只就是传说中的仙兽,而且他活了快两百岁,对晚家如何得到火虎的事还是有所了解的,他开始派人暗中观察,觉得火虎确实不像灵兽,对火虎越来越起疑。 既然札记上记载了火虎和仙人一起下凡,那么火虎肯定知道仙果在哪里,他又打起了火虎的主意,想要把火虎抢过来,但怎么抢呢,明着抢不可能,那就只有来阴的。 火虎待在晚家那么久,或许早就对晚家说了仙果的线索,如果没说那更好,他可不想有人和他抢,于是他的脑海里有了一个大计划,他又联系上了贺道一,并且告诉了贺道一仙果的事,还承诺只要得到仙果,他会分一半出来。 他是贺道一的师父,又承诺给贺道一仙果,那贺道一当然愿意鞍前马后的卖命,只是这事不敢让更多人知晓,除了贺道一了解这些,就还有他的得意徒孙楚为升知道,东磬宗的其他人一概不知情。 他们在地宫里商量着如何将火虎抢来,没想到期间又发生了意外,一个来自远方的散修者游历至此,无意间发现了地宫,并且和他的手下起了冲突,他的手下就把散修者抓进了地宫。 散修者很年轻,也很聪明,还认出了贺道一是谁,一下就猜到了他和贺道一在密谋着什么,还扬言要告发贺道一,这样下去还得了,他决定杀了散修者,一了百了,杜绝后患。 正好他修炼出魔力,想试试炼制尸鬼的禁术,那就拿散修者来练练手,他从禁书中了解到,用尸体炼制的话,失败率很高,他心一狠,那就用活人来炼制。 或许是因为他吸收了魔神之力,第一次炼制就成功了,虽然散修者成了非完美状态的尸鬼,可是实力却不差,他对这一成果高兴极了,满意极了,看着沉睡中的尸鬼,忽然有个计划从他的脑海中闪过,他不禁得意一笑,他要利用这具尸鬼来对付晚家。 之后的事就是说服了乌贤生,让他背叛晚家,再利用尸鬼诬陷晚家,造成了震惊灵修界的惨案,原以为就此可以得到火虎,但令他气愤的是,晚尘颜没死,还带着火虎跑了,就连巫祝山围剿的时候,楚为升也没有抓到火虎,他的计划出现了严重的纰漏,为了能更好的实施计划,他便把十星宫宫主之位给了乌贤生,而他则是在乌贤生背后,在贺道一背后,做个幕后指使者。 “师父,你怎么了?”贺道一轻声问道。 “好了,这些话就不说了。”屈反尚停止了遐想,转而道,“乌贤生跟踪到了火虎,他们就在一个叫焚生谷的地方,事不宜迟,我与你们一块去,现在就出发吧。” “是,师父。” “是,老祖。” 贺道一和楚为升一齐答道。 已经得知了仙果所在位置,屈反尚当然要亲自动身前往,他要亲眼见到仙果,亲手抢到仙果,就带着贺道一、楚为升,还有一众黑衣人手下飞快地赶往焚生谷。 第二百一十八章 仇人相见 火虎在焚生谷里到处转悠,就是找不到位置,心中疑惑不已,莫非生机石树真的没了,被天宫的神仙铲除了?它寻思着不可能啊,焚生谷整个的生态环境其实就是因为生机石树才形成的,结界也是因为生机石树的力量自动形成的,如果树被铲除,那么焚生谷也不复存在才是。 “唉,我们待在这里几天了,树呢,树在哪啊?”岩千浅有些烦躁了,要知道谷里蚊虫超级多,虽然早就准备好了熏香荷包防蚊虫,但晚上休息的时候,她总是害怕会有虫子爬到身上。 “火虎,你确定是这里吗,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快成丛林野人了。”晚阿无郁闷极了,这些天她跟着火虎上蹿下跳,和野人有什么两样。 “在这深山老林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们多忍忍吧。”冷不远温声道。 “位置肯定没错,只是不知道树去哪了。”火虎咆哮了一声,声音响彻山谷。 “你叫那么大声干嘛?”姜遇机有被吓倒。 “我在找陌寻仙人,他要是听见我的声音,认出我来了,说不定会出现。”火虎道。 “都几百年了,要是树不在了,那陌寻仙人还会在这里吗?”晚星起道。 “不知道,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他永远都不能回天宫了。”火虎神情变得有些落寞,语气也低沉下来。 大家都察觉到了火虎的情绪,都知道陌寻仙人对火虎有多重要,火虎又有多想念它昔日的主人,只可惜,焚生谷里并没有任何的回应,似乎整个山谷只有他们。 “等等......”火虎突然神情严肃道,“有人!” “谁?”晚阿无左顾右看,没发现有人。 “我也察觉到了。”第五愿转动着眼珠,正寻找着来人的方位。 “是不是陌寻仙人?”岩千浅有点害怕和紧张,不过不是害怕陌寻仙人,而是觉得此刻氛围不对。 “千浅,你过来。”晚星起伸出手招唤道。 闻言,岩千浅乖乖地靠近了,还是跟在晚星起的身旁安心点。 “不对劲,是其他人来了。”火虎靠着超级灵敏的听觉和嗅觉,发现不是陌寻仙人,而是两个陌生的气息。 “我知道是何人了。”第五愿微微蹙眉,和火虎一样,他同样靠着敏锐的感应力,感应到了来人,然后大声喊道,“有人在跟踪我们,来的人就不要躲躲藏藏了,赶紧出来吧。” 会是谁?其他人可没有第五愿和火虎那样强的实力,还搞不清状况,不由地凝神屏息,等待着来人出现。 “哼,不愧尸鬼和仙兽,你们倒是敏锐啊。”乌贤生从一处隐蔽位置缓缓走出,与他一起的还有花玖枝。 “又是你们两个,真是阴魂不散!”晚阿无的目光凌厉了起来,这两人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她竟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想到吧,我早就跟在你们后面了,多亏了你们,我才能进来这么神奇的地方。”花玖枝得意的笑了。 “呸!卑鄙无耻。”岩千浅唾弃道。 “你骂吧,已经无所谓了,我不跟粗俗鄙陋的人一般见识。”花玖枝捂嘴讥笑,反正等她得到了仙果的力量,可有晚阿无和岩千浅罪受。 “切,装什么装,其实根本就是你说不过我们。”晚阿无呛了一句。 “你!”花玖枝被气得语塞,她真的太讨厌晚阿无和岩千浅了,恨不得撕烂这两人的嘴,叫她们嘴毒。 “本想着你们在找仙果,我就暂时留你们一命,结果这么久了,你们压根就找不到,看来,留着你们也没用了。”乌贤生本来就要杀了他们的,这样才能守住他的秘密,隐藏晚家的真相。 “乌贤生,别忘了你对晚家的所作所为,我与你不共戴天,既然你自动找上来了,我就要为晚家,为师父报仇雪恨,让你下地狱给他们赔罪。”晚星起恶狠狠的眼神,咬牙切齿道。 “够了,你们都死到临头,还嘴硬呢。”乌贤生蔑视了一眼所有人,等老者派人来,这些人谁都跑不掉,都得死。 “究竟是谁死到临头,你们就两个人,而我们一堆人。”晚阿无硬气道。 “我要杀了你!”花玖枝等不急了,她的怒意和恨意燃起,眼里迸发出腾腾杀气,灵力一现,立即就朝晚阿无打去。 晚阿无神色一变,瞬间暗沉了下来,她知道花玖枝和乌贤生跟踪他们,就是想等他们找到仙果,再从他们手中抢过来,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危险让他们经历,花玖枝和乌贤生就坐享其成,就是耍心机。 她心下发狠,神色冷漠极了,想着争夺仙果的人实在太多,不如趁此机会把花玖枝和乌贤生干掉,于是瞬间魔力涌现,对着花玖枝就是一击。 她们俩人互相都想杀了对方。 “我也来!”岩千浅早就想教训一下花玖枝,以往都忍下了恶气,这回再也忍不住,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 “就你,不自量力。”花玖枝一直都瞧不起岩千浅,见岩千浅奔过来,她立马转而对付起了岩千浅,顿时一道灵力光芒冲了出来。 “小心啊!”晚阿无惊呼一声。 她急忙飞身去救岩千浅,结果还是慢了,岩千浅被花玖枝的灵力打倒在地,捂着胸口痛得冷汗直流,脸色煞白。 花玖枝已经受够岩千浅这个人了,早就想狠狠地往死里揍岩千浅一顿,这会儿她拎着岩千浅的衣领,一字一句道:“我们比试有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垃圾。” 话音刚落,晚阿无便甩来了一道魔力,花玖枝一转头,面对攻击也不躲,随即飞快地一把拽过岩千浅,拿她来当盾牌,于是晚阿无的魔力全击中在了岩千浅身上。 “啊!” 岩千浅痛苦的叫了一声,一股鲜血从喉咙里喷了出来。 “千浅!” 几道惊讶的声音响起,然后紧接着的是花玖枝高声大笑。 “哈哈哈,晚阿无,你看看你,伤到自己人了。”花玖枝阴阳怪气的。 晚阿无被这一幕吓到了,愣着不敢动,刚刚她的魔力打伤的是岩千浅,这可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我去救千浅。”冷不远道。 “别动!”乌贤生朝着冷不远掷出了魔力。 见此情形,晚星起自然不会干看着,随即散出魔力冲向了乌贤生,好让冷不远去救岩千浅,而晚家的仇就由他来报,他要亲手杀了乌贤生,告慰师父的英灵。 与此同时,火虎认出了乌贤生,它呲着牙,视线紧紧随着乌贤生的身影而转移,眼神极为尖锐,果真如晚阿无所说,乌贤生还活着,就是他害惨了晚家。 它身上的火焰更盛了,然后大吼一声,声音震耳欲聋,就算它没把晚家家主当真正的主人,可到底还是对晚家产生了难舍的感情,它没有守护好晚家,一股愧疚之情涌出,正好仇人就在眼前,它立刻冲了上去,加入了战斗,和晚星起一起对付着乌贤生。 有了仙兽的帮助,晚星起顿时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开始步步紧逼着乌贤生,气势大涨,更是将乌贤生一掌打倒在地,随即乌贤生一口血吐了出来。 仙兽果然不可小觑,乌贤生忍着伤痛缓缓起身,面无表情地擦去了嘴角的血,眼里的仇恨却是遮盖不住,心里不禁念叨着,老者派的人怎么还不来。 当他刚这么想完,不远处就突发了一阵动静,他顿时暗喜了起来,看样子应该是老祖派的人来了。 本来在和晚阿无对峙的花玖枝也察觉到了动静,注意力便转移了些,于是就趁这个空隙,晚阿无、冷不远和姜遇机同时动了起来,还未等花玖枝避开,冷不远率先把岩千浅救走了。 晚阿无终于松了口气,尽管打伤岩千浅是个意外,但她心里仍是内疚。 就在这时,一道莫名的灵力突然飞来,朝着晚星起和火虎攻来了,晚星起和火虎赶紧翻身避开,就这样硬生生被逼停了打斗,他们纷纷转头望去,只见众多黑衣人冒出,而在黑衣人后面缓缓而来的,竟然是东磬宗的掌门贺道一、其弟子楚为升,还有一个陌生面孔的老人。 为什么东磬宗的人会那么快来?晚阿无惊讶了,按理说焚生谷那么难找,在这种时候能进来的人,那就唯有乌贤生向外通风报信的可能了,只是贺道一的出现,让她始料未及,怎么也想不到,乌贤生和东磬宗也有关系。 “贺道一,你竟然和十星宫的人混在一起。”冷不远诧异极了,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接受这一事实,东磬宗怎么会和十星宫有关系。 “冷不远,好久不见啊。”贺道一笑了笑,可眼里却毫无笑意。 “原来如此,你就是灵修界的背叛者。”冷不远顿时恍然大悟。 这下大家都清楚了,怪不得十星宫会对四大宗门了如指掌,怪不得他们的行动会被十星宫知道得那么快,十星宫的关系网是贺道一和楚为升,那么一切都解释得清了。 “我还有一点不明白。”晚阿无疑惑道,“东磬宗是如何知道我们运送第五愿去上清宗的,又是如何提前知道寻猎赛第三关的目的地?” 这两件事可都是极为保密的,只有几个人知道而已,就算东磬宗经常接触到沧极宗和上清宗,也不可能探听到那么隐秘的事,这让人难以理解,想不通。 贺道一既然敢现身,也就不怕被人知道他的事,于是冷笑道:“我们一直都派人在沧极宗附近守着,一旦有风吹草动,我这边便可立马知晓,你们运送第五愿隐藏得再好,也瞒不过我的众多眼线,尤其是魔修者和沧极宗弟子一起去上清宗,一看就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 冷不远感到不悦,没想到沧极宗的周围早就布满了贺道一的眼线,当时他们的行踪已不是秘密,怪不得早就在途中埋伏着他们。 晚阿无蹙眉道:“那寻猎赛的事呢,你怎么知道抽签抽在了山垦村?” 贺道一不屑道:“这还不简单,我早在纸团上动了手脚,木极渊不管选哪一张纸,都是山垦村。” 原来如此,这下疑问终于明了,贺道一隐藏得好深啊,骗过了所有的人。 “原来你一直在窥视我宗。”冷不远惊讶到有些嘴瓢了。 这时,一直未开口的屈反尚说话了:“沧极宗带走的尸鬼可是我的心血,你们抢了我的东西不还,是要付出代价的。” 闻言,第五愿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屈反尚,心里微微发颤:“他说什么,心血?” 其他人也纷纷侧目打量着屈反尚,同样都意识到了什么,所以,眼前这个老者就是炼制者!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三方对战 “你刚刚说什么!”第五愿恨得咬牙切齿,看着屈反尚的目光仿佛要喷出火来,尤为的可怕,他可没有听错,老者就是把他炼制成尸鬼的始作俑者,也是制造了所有悲惨事情的幕后主使! “第五愿,你忘了吗,我是你的主人,你怎么和敌人站在一块。”屈反尚淡定道。 闻言,第五愿那泛白的双眼竟然转而泛红,又感觉到体内一阵气息翻腾,有种躁动感让他难以忍受,尽管屈反尚的声音平淡,却似乎有股魔力似的,就像在紧揪着他的心,意识开始逐渐迷糊。 “回来吧,我需要你的力量,我耗费了大量的心血才将你炼制出来,你就是我的一切。”屈反尚正呼唤着第五愿。 “第五愿,你别过去!”姜遇机急忙阻拦。 可惜第五愿已经失去了意识,完全不理会姜遇机,还用力将姜遇机推开,一个飞身就来到了屈反尚的身边。 “糟了,第五愿被控制住了。”晚阿无慌了神,急得眉头紧皱,毕竟屈反尚是炼制者,对第五愿有绝对的控制力。 “你太让我失望了。”屈反尚对乌贤生摇了摇头,“你抓第五愿那么久都没抓到,最后还是得我亲自出手。” “是我无能。”乌贤生低头认错。 “对方好像很强啊。”晚阿无揣摩着屈反尚的实力。 由于屈反尚是灵魔双修,修为境界不能用灵修和魔修的修为境界评判,等级划分已然不同,不过若换算到灵修境界,实力肯定没到元婴期,最多也就金丹期四重境,然而让人头疼的是,他还有魔力,按照魔修境界换算,怎么也都到了化魔期。 冷不远是金丹期二重境,姜遇机是金丹期一重镜,考虑到多一重境就能完全压死人,就算冷不远和姜遇机联手,也不能打败屈反尚,而晚星起是化魔期二重镜,晚阿无是化魔期一重境,也不能战胜屈反尚,如果屈反尚的灵力和魔力单拎出来,那他们还有希望,但是金丹期加化魔期的力量可就特殊了。 “火虎,快把第五愿拉回来。”晚阿无立即向火虎求助,毕竟他们这边能和屈反尚干一架的,就唯有火虎这只仙兽了,绝对能以压倒性的力量打败屈反尚。 “尔等拿命来!”火虎吼叫一声,随即口中喷出了超大的火焰球,向屈反尚和贺道一掷去。 “快布阵!”贺道一急忙对所有的黑衣人下了令。 与此同时,第五愿赤红着双眼,站在了屈反尚面前,保护着屈反尚,然后乌贤生和花玖枝默默退到了后面。 火虎的火焰球力量超大,一群黑衣人熟练又迅速地排出了一个周天混沌阵,这个阵法很好的防御住了火焰球的力量,火虎不甘心,立马仙力大涨,一道火焰又再次喷出,然后浑身一抖,朝火焰一吼,随即就形成了一道火焰龙卷风。 风力四处凌掠,火焰四处蔓延,附近的草木都燃烧起来了,周天混沌阵的阵型差点就被刮来的火焰龙卷风吹倒,屈反尚眉头一皱,见势不妙,心下对火虎产生了一丝忌惮。 “第五愿,快去抵挡住!”他赶紧命令道。 完美尸鬼的实力是很恐怖的,本就是三界除外的特殊存在,可不亚于仙兽的实力,这也是为什么他必须要把第五愿找回来的原因,有了第五愿,就算仙果所在地危险重重,他也不担心。 第五愿听从命令,狰狞着脸与火虎打斗了起来,一时间难分胜负,如此,屈反尚就有机会对付晚阿无他们了。 没有火虎的保护,晚阿无这边就危险了,她退后到晚星起身边,冷不远和姜遇机则是保护着受伤的岩千浅,乌贤生狞笑着走上前,和楚为升一起率领着众多的黑衣人冲向了他们。 “来了!”晚星起沉着脸,魔力涌入掌中。 “星起,我们不要和对方硬碰硬。”冷不远急忙道。 眼看着对方这么多人冲来,他们全都不镇定了,这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对方是决意要他们死的。 “不行,他们人数太多了,我们还是先跑吧。”晚阿无不是一根筋,眼下可是危急时刻,她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只要把自己的命保住,仇什么时候报都行。 “星起,你和阿无还要活着去找仙果,可千万不能有事,我和遇机做主力,你和阿无见机行事快走,千浅也拜托你了。”冷不远很快就下了决定。 “好。”晚星起也不废话,立马就答应了。 “师叔,遇机,你们小心啊。”岩千浅不放心。 “遇机,你这么帮我,我无以为报,谢谢!”晚阿无一脸郑重,毕竟她心里过意不去,还是让姜遇机陷入了危险之中。 “别这么客气,我们是朋友啊,你快走吧,别耽搁了。”姜遇机连忙把晚阿无推走,给了个安心的笑容。 火虎被第五愿纠缠住了,它想去帮他们,可是第五愿就是拦着不让,顿时它心急如焚,第五愿能和它打斗这么久,它这才意识到,之前完全是小瞧第五愿了。 没办法,火虎被纠缠住了,不能及时赶来,冷不远和姜遇机还是得靠自己,然而对方的实力比他们这边强,人数也比他们多,他们完全不占任何优势,只能硬着头皮应对,等黑衣人逼近,他们两个身形一闪,灵力瞬间涌出。 双方都在拼命战斗,这时,有另一方人过来了,花玖枝感应到附近的动静后,眼里露出了得意的笑意。 屈反尚敏锐得很,很快就发现了周围的环境有些不对劲,总觉得有一阵强迫感萦绕在四周,说明这里不止他们这些人,还有其他人在,那肯定不是他的人,也不会是晚阿无那边的人,他眉头一皱,立刻使出了灵魔两力,对着四周无差别攻击。 这个动静大到令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全都不明就里。 “何人在那,给我滚出来!”屈反尚怒道。 “是我。”连悲鸣从一阵尘烟中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还有二十来个弟子跟着。 “连悲鸣,你怎么进来的?”这回轮到贺道一吃惊了。 “贺掌门也在啊,真是太巧了。”连悲鸣故作惊讶,然后又露出更加惊奇的神情道,“天啊,屈师伯,你死而复生了?” 屈反尚没有说话。 “原来你在跟踪我!”贺道一立即明白了,是有人告密。 这时,花玖枝从人群中走到了连悲鸣身旁,恭敬道:“师父,你终于来了。” 这一幕让所有人目瞪口呆,乌贤生更是气到爆炸,就是花玖枝告的密,原来花玖枝是假意投诚,实际还是把消息告诉给了连悲鸣。 “你......卑鄙!”乌贤生气得大骂道。 “是你太蠢了。”花玖枝讥笑道。 “究竟是我蠢还是你蠢,你不想独自占有仙果吗?”乌贤生气结。 “我想啊,可是我信不过你。”花玖枝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她为了套取信息才假意答应与乌贤生联手,没想到乌贤生这么好骗,这么容易就相信了她会投诚,还不因为乌贤生低估了连悲鸣对她的器重,等找到仙果,连悲鸣当然会分给她,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又何必背叛宗门呢。 “贺道一,我今日才看清你的真面目,你隐藏得可够严实。”连悲鸣厉声道。 他不止是惊讶于贺道一的真面,还有屈反尚和乌贤生假死都令他难以置信,之前花玖枝将这些消息传回的时候,他还半信半疑,觉得怎么可能,但在他见到屈反尚的那刻,整个人还是被震惊了,屈反尚真的没死,而且乌贤生竟然也真的活着,当年明明将他埋葬了的,结果转身一变,成了十星宫的宫主。 本来他准备坐山观虎斗的,给这些人去打去抢,最好来个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翁之利,但眼下的情形是不可能了,先是大家争夺仙果的问题,还有屈反尚和乌贤生还活着的事,更有晚阿无、晚星起杀他弟子的仇,这些已经不能坐视不理,此时,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连悲鸣,以前你处处和我抢,和我作对,我也就不计较了,现在情况特殊,想要得到仙果,我们不如一起合作。”眼下抓到火虎是最要紧的事,于是贺道一想把连悲鸣拉到他这边来。 “合作?”连悲鸣思索了一会儿,觉得找仙果确实最重要,但他不愿意和贺道一合作,然后拒绝了,“仙果我要,你们我不需要。”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贺道一怎么能容忍连悲鸣横插一脚,于是大手一挥,十几个黑衣人便朝着连悲鸣打去,晚阿无那边也奔来了十几个黑衣人。 就这样,三方战斗开始了! 古鸣宗的弟子一边和黑衣人打斗,一边又冲着晚阿无这边来,晚阿无这边一下和黑衣人打斗,一下又和古鸣宗弟子打斗,黑衣人则是两边都不放过。 焚生谷里厮杀声不停,战斗场面混乱不堪,大部分的战斗力全由火虎、冷不远和姜遇机接去,然后晚星起趁机带着岩千浅一路向后退,晚阿无在一旁把所有追上来的人统统杀掉,冲出包围。 火虎一边和第五愿打斗,一边留心冷不远和姜遇机的情况,又分出了一点注意力,与他们两人一起解决掉麻烦,火虎已经无暇顾及逃走的晚阿无、晚星起,想着焚生谷环境复杂,应该可以逃脱的。 另一头,乌贤生和楚为升见有人跑掉了,于是赶紧追了上去,一直观战的花玖枝按耐不住恨意,也急匆匆去追晚阿无,就算她不动手,也想亲眼看见晚阿无死掉。 在接连不断的灵力与魔力的冲撞下,力量的波动掠起尘烟阵阵,贺道一和连悲鸣对峙着,谁也不让谁,本来就不合的他们,矛盾一触即发。 第二百二十章 痛快 晚阿无负责断后,让晚星起带着受伤的岩千浅先走,他们一边打一边撤退,还未彻底摆脱黑衣人时,岩千浅已然是跑不动了,她先是挨了花玖枝的灵力,后又被晚阿无的魔力打中,伤得很严重,她终于体力不支,气喘吁吁地停住了脚步。 “星起,你先走吧,我不行了。”她说话都有气无力,冷汗直流,脸色惨白。 “来,我背你。”情况紧急,晚星起二话不说就背起岩千浅一路狂奔,根本不敢停下来。 “对不起,我又拖累你了。”岩千浅内疚的小声道。 “不,怪我没保护好你,是我不好。”晚星起声音清晰道。 岩千浅难过的趴在晚星起的背上,沉默了下来,她坚持要跟着一起来找仙果,无非就是想待在晚星起的身边罢了,可她却一次又一次的成了累赘,成了负担,总在担心害怕大家会讨厌她。 “你撑着点,我很快就会甩掉那些人的。”晚星起温声温气的安抚着岩千浅,同时加快了脚步。 晚阿无在杀掉了一批黑衣人后,扭头就去追赶晚星起,但她更想回去看一看火虎那边的情况,那边的危险更大,不知道仅凭火虎、冷不远和姜遇机能否应付得过来,可千万别出事受伤。 她犹豫权衡了一下局势后,还是决定不回头了,毕竟她好不容易摆脱追击,再回去那就白费了所有人的努力,这么想着,她便继续逃跑,在一通追赶后,终于找到了晚星起和岩千浅。 “师兄,后面没人追上来了。”她缓了缓劲道。 “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我们赶紧走吧。”晚星起谨慎地看了看四周。 “等等,千浅的状况不太好。”晚阿无慌张了起来,轻声叫道,“千浅,你怎么样了,睁开眼看看我。” 此时岩千浅的意识有些模糊了,眼皮越来越沉重,快要睁不开,无论晚阿无说什么,她都无力回答。 “阿无,你身上有药吗?”晚星起懊恼自己没备着点药,不然可以暂时缓解一下岩千浅的痛苦。 “有也是我们魔修者吃的,她是灵修者,吃了没用,灵修者吃的药都在不远师叔那里。”晚阿无也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一时间有些懵了。 “我们快走吧,先进丛林给她采药。”晚星起担心岩千浅会昏过去,火急火燎的就背着岩千浅走了。 就在这时,乌贤生和楚为升已经赶来了,他们发现了正在逃跑的晚阿无、晚星起,随即大声叫道:“站住,你们别想跑!” 晚阿无闻声回头一看,心都要惊跳出来,她暗叫不好,怎么这两个人那么快就追上来了,她停下脚步,把晚星起和岩千浅护在身后,怒目而视着快要逼近的乌贤生和楚为升两人。 “师兄,这里由我来断后,你和千浅先走。”她急忙道。 “他们两个的实力比你厉害,你打不过的。”晚星起怎么可能扔下师妹自己走,随即又道,“你带着千浅先走,我断后。” “好了,这个时候就别争了,我不会被他们打败的,我还得为晚家报仇呢,再说了,现在千浅情况紧急,你赶紧带着她找药去,不然她性命堪忧。”晚阿无说着就把晚星起推走。 “阿无,你一定要平安无事。”晚星起郑重的道,“这次要是报不了仇,以后还有大把的机会,可千万别硬撑。” “我知道了,师兄你快走吧。”晚阿无催促着。 话音刚落,乌贤生一个飞身就已欺近到晚阿无面前,还带着一道乌黑的魔力打向晚阿无,面对攻击,晚阿无也涌出魔力,直接扛下了乌贤生的力量,而她的力量也作用到了乌贤生身上,两人的魔力相互碰撞,产生的波动极大,震得两人连连后退了几大步。 楚为升看到乌贤生正在对付晚阿无,他便转而去追晚星起,可不能让人跑了,他不由地喊道:“你休想走!” 晚星起背着岩千浅还没走远,晚阿无眼疾手快地将楚为升拦下,为晚星起争取时间,又不由地愤恨道:“去死吧!” 楚为升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只见一道魔力袭来,他一个翻身险险避过晚阿无的魔力,奸笑道:“就剩你一个人了,杀你简直易如反掌。” 说着,他的灵力猛然增强,招招劲狠地打向晚阿无,乌贤生随后也加入了打斗。 一对二,晚阿无俨然是吃力的,对方的实力还在她之上,她拼命战斗,殊死抵抗,心里正憋着一股气,为什么,为什么真正的坏人得不到惩罚,为什么坏人还能那么肆无忌惮。 尽管她愤恨不平,尽管她想要报仇,可在实力面前,她敌不过乌贤生和楚为升的攻击,若单是一人,她还可以坚持拼斗一番,面对两人的力量,她显得尤为的吃力,很快,她便落入了下风。 楚为升眼见晚阿无的力量减弱,心里不由地一喜,再次迸发出强劲的灵力,对着晚阿无就挥了出去,晚阿无一边躲闪着灵力,一边注意到乌贤生的动静,奈何乌贤生一下用灵力,一下用魔力,这场较量让晚阿无感到无比的煎熬。 就在晚阿无躲开乌贤生的一击时,楚为升又接连出招,两人打配合围击着晚阿无,不给晚阿无喘息的机会,渐渐地,晚阿无由攻转守,在躲闪时,惊险加剧。 晚阿无心中没底了,难道今日就要被这两人杀了吗?她明明很努力的去应对了,奈何自己的实力不如对方,一时间,不甘和无措涌上心头,她的步伐开始不稳,打斗的节奏开始变乱。 好机会,楚为升赶紧使出一击,晚阿无正应付着乌贤生,当她转而要抵挡灵力时,却发现已经晚了,她暗叫不好,就在灵力要打中她的时候,姜遇机正好赶来了。 “阿无,小心!”姜遇机眼明手快的把楚为升的灵力打掉了。 “好险。”晚阿无后退几大步,心有余悸道,“遇机,还好你来了,不然我就完了。” “星起和千浅呢?”姜遇机问道。 “我让他们先走一步了,对了,火虎那边怎么样了?”晚阿无疑惑道。 “贺道一和连悲鸣打起来了,趁此机会,冷师叔便叫我先溜,他和火虎断后。”姜遇机道。 打起来了?那真是太好了,晚阿无暗自偷乐,眼下有了姜遇机在,她也就有把握对抗楚为升和乌贤生,不过这两人看到姜遇机来了,仍是杀意浓烈。 “上清宗的人也来掺和?”楚为升道。 “不,这与我宗无关,只因阿无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让你们的阴谋得逞的。”姜遇机义正严词道。 “别以为你是上清宗的人,我就不敢动手,不过你若让开,我可以饶你一命,但你若横插一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楚为升之所以给了选择,自然是考虑到上清宗的原因,但姜遇机要是不识趣,那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我不会走的,我的朋友谁也不能欺负!”姜遇机目光凌厉了起来。 “那你就和她一起死吧,来日你们俩在黄泉路上也好作个伴。”楚为升狞笑了一下。 双方又打了起来,这回可不一样了,有了姜遇机的加入,晚阿无的劲恢复了,出招迅猛无比,力量暴涨直逼乌贤生连连后退,这让乌贤生擦了擦冷汗,打斗的节奏就乱了。 姜遇机正对打楚为升,虽然在实力上不如楚为升,但他也不畏惧,别看平时他嬉皮笑脸,一副不学无术的样子,可一旦他认真起来,绝对是不好对付的。 “可恶。”楚为升被姜遇机给气到了,都是因为姜遇机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造成了是个花架子的假象,他这才明白,怪不得木极渊这么看中姜遇机,原来这人都是装的。 晚阿无可是抱着报仇雪恨的心态,而乌贤生则是抱着灭口的心态,两人都想杀了对方,打斗尤为地激烈,不过晚阿无还是差了点,已经是落入下风的处境,她不由地心急了。 “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她心中的念头越来越强,一直在想着火虎和冷不远什么时候来,她还得要靠其他人的力量才行,她不想再等了,俨然是迫不及待的要报仇。 “火虎,火虎!”她大声呼唤着,希望火虎能马上赶来。 “想找帮手,看来你已经不行了。”乌贤生特别激动,下手也更快了。 “火虎,救我,快来救我!”晚阿无不停地呼唤着。 “没用的,他们连自己都顾不上了。”乌贤生恶狠狠道。 “火虎!”晚阿无不信,依旧大喊大叫。 就在这时,一道火力喷涌而来,乌贤生险险避过,惊出一身冷汗,没想到火虎真的来了。 “火虎,快干掉他。”晚阿无一见火虎,立马激动的笑了,真的太好了,火虎能感应到她的呼唤。 火虎飞奔到晚阿无面前护着,神色冰冷的看着乌贤生,又有些怒气道:“你这个叛徒,当年你炸死骗了所有人,如今,我要为晚家讨回公道。” 乌贤生反而冷笑一声:“公道?这世上哪有公道,别忘了,晚家覆灭你也有一定的责任,而且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你,你是仙果的看守者,是仙兽,然而还不是欺骗了晚家,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晚阿无愤恨了:“你这是强词夺理,火虎又没伤害晚家,这一切是因为你的贪欲造成的,你要不贪图仙果,晚家何至于死。” 乌贤生却不以为然,终于说出了心里话:“他们死就死了吧,反正晚支末对我也失去了信心,不会再器重我了,晚尘颜作为家主的儿子,又处处都比我强,我在晚家压根就没出头的机会,就算没有仙果,我迟早也要离开晚家的。” 人心难测,更是一心向恶,晚阿无气得直发抖,觉得这人的心已经彻底腐烂,彻底魔怔了,咬牙切齿道:“火虎,杀了他,给晚家冤魂报仇。” 火虎当然也是这么想的,随即它仙力大涨,接连使出了术法对付乌贤生,以绝对性的力量将乌贤生死死地压制住,这下,乌贤生彻底慌了,他灵魔双修还未修得大成,根本不如仙兽,不管怎么挣扎,他都无法反击。 “啊!楚为升,救我!”乌贤生慌忙喊道。 此时的楚为升作势要去救乌贤生,但被姜遇机拦住了,他眼珠滴溜一转,心里打了个小算盘,就算挣脱开姜遇机,那他也打不过火虎,他对火虎很忌惮,可不想死在火虎的利爪中。 相反,要是乌贤生死了,那不就少一个抢夺仙果的人,尽管他们是一个阵营,可乌贤生到底不是东磬宗的人,对他来说,乌贤生没那么重要,因此,他不是因为打不过姜遇机而不去救,而是他根本不想救。 眼看着火虎喷涌出火焰,乌贤生被火焰紧紧包裹住,全身燃烧得旺盛,惨烈痛苦的尖叫声惊起周围一片,让人听得心中一紧,不过,晚阿无很快又笑了,笑得那么的阴冷和痛快。 不到几瞬之间,乌贤生就被活活的烧死了,想那火虎的火焰是仙力,乌贤生从一开始就毫无反抗之力,看到这一幕,晚阿无舒心了,果然还得靠火虎,她终于大仇得报了一点。 她阴沉着脸,心中发狠道:师父,你等着看吧,我会将剩下的凶手,一起打包送去给地狱的,谁都别想逃过! 第二百二十一章 尸鬼的真相 乌贤生死了,现在就剩楚为升一人了,三对一的局面,让楚为升感到一丝慌乱,不过他并未撤离,因为这时候,屈反尚来了,轮到晚阿无慌乱了。 “火虎,靠你了啊,我打不过这老头。”晚阿无拍了拍火虎,想着只要有火虎在,她心里的底气就足一点。 然而除了屈反尚,最麻烦的其实是被控制住了的第五愿,火虎又把目光对准了第五愿,这是个难缠的家伙,有什么办法能让第五愿摆脱控制吗? “我去对付第五愿和屈反尚,那个楚为升就交给你们对付。”火虎怒吼了一声,随即周围刮起了一道强劲的风,把草木刮得摇晃乱颤,就连天空的颜色都变得一片灰蓝。 “得想办法切断第五愿和屈反尚的连接,不然第五愿就会一直被操控。”晚阿无道。 “我知道了。”火虎仙力暴涨,猛然冲向第五愿。 “楚为升,不要在作孽了,为了仙果,有多少人葬送在你们手中。”姜遇机很生气。 “少废话。”楚为升根本听不进去,灵力一现,急急打向了姜遇机。 屈反尚已经进到了焚生谷,又见到了火虎,所以现在不需要什么火虎符,只要将火虎制服,他有的是办法让火虎说出仙果在哪里,他操控着第五愿,对火虎接连逼压,越战越兴奋,越打越激动,整个人变得近乎疯狂。 “来吧,来吧,我有第五愿,你根本伤不到我,哈哈哈,仙果是我的,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他笑得非常大声。 “这个疯子。”火虎咆哮了,岂能让人类欺压到它头上来。 它眼珠滴溜一转,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它还是懂的,想要第五愿恢复意识,还得先对付屈反尚才行,要怎么切断连接呢,它脑子飞快一转,那必须迫使第五愿远离屈反尚,它才有机会擒住对方。 随即它使出仙力,本来是要攻击屈反尚的,这会儿仙力反而冲向了第五愿,第五愿灵活的一个翻身,然后又甩出魔力将仙力打散,紧接着,火虎又再次攻击向第五愿,开始有意无意将第五愿引离原本站的方位,暴露出屈反尚后,它便毫不犹豫的冲向了屈反尚。 片息之间,火虎已近身到屈反尚面前,它猛然挥出利爪,屈反尚反应迅速,立即跳开了一段距离,同时灵力挥出,攻向火虎,火虎不停,再次跃至屈反尚面前,步步紧逼,令屈反尚没有时间去操控第五愿过来,趁此机会,火虎一巴掌打在了屈反尚的胸口上,把屈反尚打飞在地。 当屈反尚摔在地上后,从他破损的衣服里掉出来一本札记,火虎无心顾及什么东西,又接连进攻,屈反尚连自己的伤也顾不上,连忙操控第五愿过来解围,一人,一尸鬼,一火虎越打越激烈。 另一边,楚为升一边避开姜遇机的攻击,一边狠厉的把晚阿无打倒在地,摔得晚阿无头昏眼花,她按着脑袋,身子摇晃地站起来,刚要动身,正好看到了脚边有本札记,很明显,这不是她那本,想也不想就捡起来收好,然后重新加入战斗。 火虎不耐烦了,第五愿作为尸鬼根本不会觉得累,再这样打下去它就该吃不消了,一时间烦躁感涌出,它狠狠地给了第五愿一巴掌,第五愿没有痛觉,也给了火虎一拳,火虎彻底怒了,力量瞬间暴涨,对着第五愿的脑袋就是一巴掌,一巴掌还不解气,又接连来了好几巴掌,把第五愿的脖子都打歪了。 屈反尚一看,第五愿脖子歪了这还得了,正欲反击,火虎直接将仙力打入了第五愿的体内,让仙力和魔力产生排斥反应,以此来切断第五愿和屈反尚的连接。 第五愿歪着脖子惨叫一声,按住胸口难受得后退几大步,原本赤红的双眼此时又变回了泛白,看来连接是被切断了,火虎终于松了口气,可算是成功了。 这时候,负责断后的冷不远赶来了,一见到歪着脖子的第五愿,立马被这形象给惊吓住了,脱口而出:“第五愿的脖子断了吗?” 话音刚落,第五愿恢复了意识,清醒了过来,他只知道自己被人控制住了,但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带着迷茫的眼神看着火虎,随后又发现自己的脖子歪了,赶忙将脖子掰回原样,若无其事道:“是谁打的我?” 火虎咽了咽口水,赶紧转移话题:“你千万要注意这个老头,别再被他控制了。” 一直以来,第五愿心里压着好多的问题都无处可解,既然找到了炼制者,他当然要问清楚所有的事情,急忙道:“屈反尚,你我到底有何仇恨,竟如此对我!” 屈反尚正愤慨失去了控制权,听到第五愿问他,他铁青着脸,却又冷淡道:“本是无仇无怨,但奈何你自己作死。” 第五愿一听,心里涌出许多的猜想,但没有一个猜想是确定的,他否定道:“我不信!” 屈反尚不怒反而冷笑道:“当初你无意间发现了地宫位置,我本没打算杀你,甚至还想将你拉入十星宫,加入我的组织,可你非但不识趣,还扬言要去外面告发我,你觉得我还能放过你吗?”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第五愿暗自吃惊,但并不认为自己是在作死,就算发现了屈反尚在修炼灵魔双修,他还不至于要去告发人家,毕竟天下道法各不相同,他怎么会做这种狭隘的事,肯定有更深层的原因。 “仅仅是这样你就要把我炼制成尸鬼?我不信,肯定还有其他原因。”他逼问道。 “当然,仅仅是拒绝加入组织还不会让我那么愤怒,真正让我起杀心的是,你偷听到了我和贺道一的谈话,知道了我们对付晚家的计划,你虽然是散修,但也知道贺道一是谁,聪明的人,就应该乖乖闭嘴加入组织,而不是偷跑出地宫去告发我们。”屈反尚厉声道。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去明城山偷松居道人锻造的松愿刀,还把第五愿埋藏在西观镇。”冷不远也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我知道了!”晚阿无一边逼退楚为升,一边说出了猜想,“炼制尸鬼就需要那把刀。” 闻言,楚为升停下了攻击,姜遇机也暂停了打斗,都在盯着晚阿无。 “松愿刀是用来加持第五愿邪魔性的。”这是晚阿无突然想到的。 炼制尸鬼需要有大量的魔气或者邪气,越多效果越好,那么除了被炼制者本身带有的情感外,还可以加入一些外因辅助,比如特殊的环境或者特殊的物品,以此来增加被炼制者的魔气和邪气。 松居道人是灵修者,像他那么高深的道行,一般心境都达到了纯粹透亮的程度,力量也会有所改变,用情至深时,他的力量甚至可以影响到身边的一些事物。 正如松愿刀是松居道人准备送给第五愿的礼物,刀就附着了松居道人的心意和念想,可遗憾的是,松居道人没有完成这个心愿就仙逝了,那么原本刀上面附着的情感,随着锻造者的死去,一旦接触到魔气或者戾气,就会变成邪物, 屈反尚正是想到了这点,才去偷松愿刀,玉戒指和木雕人偶也是同理,这两样本就是邪物,可以增加第五愿的邪性,于是就一起放进了第五愿的棺材里。 “你认识我师父?”第五愿觉得很奇怪,屈反尚是怎么知道松愿刀的事。 “我跟你师父只是在机缘巧合下见过几次面,虽一起聊过道法,但不是很熟,不过你师父曾对我说起过你的事,还提到了他在给你打造一把刀,说来也巧,我在炼制你的过程中,发现了你的胎记,这才知道,原来你就是他的徒弟,至于为什么要把你转移到西观镇,也是因为那里接近巫祝山,无生禁地里的妖怪异兽气息可以掩盖住尸鬼的气息,而且在那个小镇里,看守也方便,总比埋藏在荒郊野外,冒着被哪个野兽挖出来的风险要好。”屈反尚已经无所谓了,事情到这一步,他也隐瞒不下去,干脆就说出来,与其他人做个了断。 他的本意是这样,谁知晚尘颜就藏身在巫祝山,直到围剿一战发生后,他才得知这个情况,不然他一定会先一步去杀了晚尘颜,反正尸鬼就在附近,他用起来得心应手,不过好在楚为升也参与了大战,见证了晚尘颜的死亡。 第五愿拳头紧握,戾气徒增,事到如今,他终于弄清楚了一切,这是他自己作死吗,不!若能重来,他一定还会选择去告发这些人,他怒气冲冲,恨意加剧,情绪极不稳定,体内的魔力已然翻腾混乱。 “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人性,亏你们还是灵修者,竟干出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简直是灵修界的耻辱!”姜遇机听不下去了,他怀疑这些人早就有了心魔,更别说屈反尚和乌贤生吸收了魔神之力,这种力量会让人变得丧尽天良。 “真是太可恨了,我要杀了你们!”第五愿怒吼一声,握着拳头就冲向了屈反尚。 然而屈反尚并未躲开,心中默念一咒,双手结了个印,第五愿又被控制住了,其实屈反尚说出实情,激怒第五愿,就等着再次得到控制权,他操控着第五愿得意的笑了。 “完了,麻烦了。”晚阿无忧愁道。 “你们快走,我和火虎留下来对付他们。”冷不远催促道。 晚阿无和姜遇机提起脚就飞跑,打斗那么久,他们仍处在下风,这会儿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能靠火虎和冷不远杀了对方。 “休想走!”屈反尚喊道。 第五愿得到命令,翻身一跃便去追晚阿无和姜遇机,火虎就要去拦截第五愿,屈反尚又出来作祟,冷不远与楚为升打斗了起来,局面一时间混乱极了,这边追来,那边拦截,晚阿无和姜遇机不敢停下脚步,埋头一路狂奔。 这时候,从他们两人身后飞来了一道魔力,好在险险避过,回头看到第五愿还不肯放过他们,心里顿时焦急不安,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除了奔跑就是奔跑,一定不能被追上。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晚阿无和姜遇机跑到了一座山头上,两人正诧异为什么会在一座山头上时,一不留神,就都踏空了,他们俩一下子就摔下了山,不知所踪。 第二百二十二章 灵根被毁 晚星起背着岩千浅跑了许久,终于累得跑不动了,眼见后面无人追上来,心知暂时安全,于是便找了个稍稍平缓的地方,放下岩千浅,察看她的伤势,然而他的心都悬了起来,因为岩千浅已经昏迷了。 “千浅,你醒醒,千浅......”晚星起不停的叫唤,试图唤醒岩千浅。 “唔,星起。”岩千浅悠悠转醒,虚弱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没有,你别多想,现在我们暂时安全了,你就好好躺在这,山谷里有很多特殊的药,我去采来给你疗伤。”晚星起暗自懊恼没有保护好岩千浅,要是岩千浅有个三长两短,他不得内疚死。 “那你快去快回。”岩千浅紧紧拉着晚星起的衣袖不放,眼里涌出了泪水。 “好,你安心的等着我。”晚星起想挤出个笑脸,但失败了,岩千浅伤成这样,他根本笑不出来。 等晚星起走后,岩千浅的眼皮就耷拉了下来,迷迷糊糊又昏睡了过去,不过没睡多久,或许是身体的自我保护能力起了反应,她忽然听见一阵动静,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只是浑身无力动不了,心一下就紧张了起来,她安慰着自己应该是晚星起回来了,可听着动静,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来的是别人,她眼珠来回转动,看到周围有躲的地方,她尝试着起身却连坐着都困难,一阵努力的翻身后,她只能一点点爬向隐蔽的地方。 花玖枝原本跟着乌贤生去追杀晚阿无,但她很快就改变了主意,决定躲在一旁观战,反正楚为升和乌贤生是不会放过晚阿无的,她也就没必要去横插一脚。 然而后来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乌贤生竟然死在了火虎的火焰中,一边是火虎的威胁,一边是连悲鸣和贺道一的打斗,她哪边都不想去,为了自保,她悄悄离开了。 “可恶,那个火虎真碍事,有火虎在,想杀晚阿无就变得很麻烦。”她不爽道。 除了晚阿无让她起了杀心,她同样也对岩千浅感到厌恶,而且晚星起又杀了她同门,这个仇当然要报,因此,她转而去追晚星起和岩千浅,决定把这两人给杀了,好慰藉同门的亡灵。 “奇怪,我明明看到那两人往这边来了,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人影。”她驻足停下,四下寻望着岩千浅和晚星起的身影。 岩千浅紧张的趴在草丛里,不由地捂住了嘴,因为她看见了花玖枝,此刻就离她的藏身之处不远,只要她稍稍动一下,花玖枝就会看见她,要是换作平时,她还不至于这么慌张,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各方斗争已经发展到最激烈的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非常清楚,花玖枝是不会放过她的,说不定还会杀了她。 基于这种恐慌心理,她趴着一动不敢动,若是打起来,她根本不是花玖枝的对手,而且这时候,晚星起又正好不在,无人可帮她,她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啊。 “快走吧,快走吧,不要站在这里啊。”眼看着花玖枝就是不走,她心里真是急死了。 或许是她的祈祷有用了,没过多久,花玖枝终于挪动了脚步,缓缓地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这令她悄悄松了口气,但依旧不敢乱动,只等花玖枝再走远些。 山谷里的风总是无序的,指不定哪时,指不定多久就会刮来,在她等待的时刻,风来了,来时总会轻轻晃动草丛,而后又掉落下一只小虫,正好掉在了她的面前。 突如其来的虫子惊得她倒吸一口凉气,不过因为花玖枝还未走远,她强行忍住跳起来的冲动,只轻轻抬起了一点身子,尝试着远离虫子,可就这一轻微的举动,还是让花玖枝察觉到了。 “有人?”花玖枝猛然回头,带着一丝警惕四处扫视了一番。 岩千浅浑身僵硬了一下,随后又开始微微颤抖,心里惊慌失措,想着可不能被发现啊,花玖枝要杀她是动了真格的,可不管她是不是沧极宗的掌门之女,现在所有人为了抢夺仙果,都已经魔怔到对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她埋着头不敢看其他地方,努力让自己与草丛融为一体,过了一会儿后,她只觉得周围一片安静,似乎没有花玖枝的声音了,难道走远了?她带着一丝疑惑和不安,缓缓抬起头往前方看去,真的没看见花玖枝了。 就在她以为躲过一劫的时候,忽然她的头顶响起了一个阴冷熟悉的声音。 “哦,原来你在这里啊!” 岩千浅犹如垂死病中惊坐起那样,立刻弹跳了起来,吓得她连伤痛都感觉不到,眼里满是警惕和惊讶。 “哈哈,你躲在这里做什么?”花玖枝怪笑一声。 “我......我累了,躺在这里睡觉啊。”岩千浅舌头差点打结,此刻,她眼里的花玖枝就跟魔鬼一样可怕。 “睡觉?”花玖枝质疑了一声,然后冷笑道,“在这里睡觉容易着凉,我倒有个好去处可以让你睡得舒服,你要不要去啊?” “你什么意思啊。”岩千浅感觉到了花玖枝的阴阳怪气,话里有话。 “当然是送你上路的意思,你死后就可以长眠于此,可不就没有痛苦。”花玖枝转而目光寒厉,一脸狰狞。 “你......你别过来啊,你要是杀了我,我宗一定会找你宗麻烦的。”岩千浅后退几步,尝试着说服花玖枝别杀她。 “我宗实力地位摆在那呢,什么时候怕过你们。”花玖枝真是嚣张至极,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你别欺人太甚!”岩千浅苍白着脸,即使生气发怒,气血翻腾,也未见红晕。 “我就是欺负你,从热身赛的时候,我就非常的鄙视你,你算什么东西,空有掌门之女的名头,其他的一无是处,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只会摆花架子的庸人。”花玖枝的眼神鄙夷极了,她觉得自己是仙女般的人物,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她走哪都是耀眼的存在,而别人都是土块渣渣,不及她分毫,所以她特瞧不起比她弱小的人。 “岂有此理,你简直是狂妄至极,目空一切,恃才傲物。”气得岩千浅连蹦出几个形容词出来,这还有没有天理,难道弱小的人就不配活着吗!蝼蚁尚且贪生,岂有人不惜命,她决定拼了,绝不能被花玖枝小瞧,她立马唤出了笑歌剑,紧盯着花玖枝,摆好了战斗的姿势。 “反抗无用,像你这种人死不足惜。”话音刚落,花玖枝提起常心剑就向岩千浅刺去。 岩千浅左抵挡右防御,奈何她根本不是花玖枝的对手,很快她就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拿剑的手都没劲了,她只能来回闪躲着花玖枝的剑锋,逼得她无路可走。 “啧啧啧,看看你,手无缚鸡之力,修行都修到狗肚子里了,狗都比你灵活。”花玖枝破口大骂了起来。 “啊!给我闭嘴!”岩千浅发狂崩溃的大喊着。 她知道自己差劲啊,不止是花玖枝看不起她,爹爹也对她失望,就连岁数比她小的桑言祈和伊欣然都赶超了她,他们在实力上的距离越来越大,更别提她总是拖累别人,感情上更是得不到喜欢之人的回应,她知道自己真的太失败了,深知改不掉自己的习性,既无可奈何又懊恼自卑,一股悲伤消极感涌然而生。 “看来我真的不适合修行这条道路,爹爹说得不错,我没有天赋,也不去努力,整日慵懒闲散,就是在浪费时间,所以我为什么还要死磕在修行上面。”她神情呆愣,喃喃自语的否定着自己的一切。 本来她就极不自信,又正好在受伤的情况下,不论身心都极为脆弱,这会儿又被花玖枝挑衅打压,她真的没力气再战斗,甚至连反驳的话都没精力说出,她难受得捂着胸口跪坐在地,脑袋耷拉着,心理防御已然崩塌。 花玖枝莞尔一笑,眼里却毫无笑意,她缓缓走到岩千浅面前蹲下,把手放在了岩千浅的后脑上,细声细语道:“千浅啊,你在沧极宗可以肆无忌惮的任性,可在外面,任性只能让你吃亏,而现在,你该为你的任性付出代价。” 说着,她紧按住岩千浅的脑袋,又使出一道灵力直击入岩千浅的脑内。 “啊!你在......干什么!”岩千浅疼得差点要晕厥,这时候,她体内的灵力开始紊乱,就连灵根都产生了巨大的反应,涨得她脑袋仿佛要爆炸了。 “住手......”她痛得大叫一声,死命扒拉着花玖枝的手,拼命的想要挣脱开,可惜她失败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灵根已经受损,体内的灵力渐渐减弱,甚至消失散去,她不由地恐惧道,“放开我,你竟然在毁我的灵根。” “哈哈哈,没错,我就是要毁掉你的灵根,我要让你痛不欲生。”花玖枝杀意渐浓,满眼通红。 “花玖枝,给我住手!” 一声怒吼传来,花玖枝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晚星起来了。 “我要杀了你!”晚星起看见昏倒在地的岩千浅,瞬间心态崩了,连忙使出魔力打向花玖枝。 “你来了正好,我要为死去的同门报仇。”花玖枝神色凌厉,愤恨至极。 “你个恶毒小人。”晚星起呼吸急促,胸口起伏得厉害,俨然是暴躁如雷,“去死吧你。” 他顿时魔力暴涨,只见乌黑的光芒冲向四周,犹如深不见底的黑洞,会将人给吞噬。 花玖枝急忙变换术法,然而她的灵力根本压不下这道力量,瞬间脸色转变,大吃一惊,奈何晚星起的修为境界比她高太多,就在几招来回,她就被晚星起打飞摔落在地,口吐鲜血。 还不等她起身,晚星起迅速飞身逼近,她甩出灵力,却又被晚星起化解,然后她就又中了晚星起的一击,身受重伤,意识逐渐模糊,她心知不能再打下去了,得要赶紧离开才行,趁着晚星起还未反应过来,她身影一闪,便消失无踪。 “该死的,又给她跑了!”晚星起愤恨不已,像花玖枝这种自大的人,极容易轻视他人,总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还自以为能打得过他,其实花玖枝完全估计错误,他可不是任人欺凌的主。 “千浅,你醒醒啊......”见抓不到花玖枝,他便着急抱住岩千浅,不停地叫唤着岩千浅的名字,然而岩千浅毫无反应,他赶紧掰开岩千浅的嘴,将采来的草药捏碎,把草药黏液滴入岩千浅嘴里。 “咳咳咳......”岩千浅喝下草药黏液后,没多久终于睁开了眼睛,她一看到晚星起,眼泪就止不住流了下来,声音沙哑道,“星起,我的灵根被毁了,没了灵根,恐怕我活不......” “不会的!”晚星起打断了岩千浅的话,伤心道,“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这就带你去找不远师叔,他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 岩千浅吃力的抬起手,想去触碰晚星起的脸,可她还没举多高,手就无力的落了下来,眼睛缓缓闭上,再次陷入了昏迷。 “千浅,你坚持住,可千万不要死啊!”晚星起抱起岩千浅就拼命地狂奔,他要找到冷不远,找到火虎,他要救活他怀中的人。 第二百二十三章 又见妖王 一处烟雾尘尘的地上,躺着两个昏迷不醒的身影,是晚阿无躺在姜遇机的怀里,突然,地面发生了震动,震感强烈,整个地面都晃动了起来,但没多久,震动就停止了,而晚阿无因此被震醒。 晚阿无缓缓睁开了眼睛,头还很晕很迷糊,等她稍稍清醒点后,才意识到四周环境很陌生,正当她疑惑不解时,又感觉到了脑袋下面软软的,不像是坚硬的地面,她捂着脑袋起身一看,发现了还在昏迷的姜遇机。 “遇机,遇机?”她尝试着唤醒姜遇机,但没有什么效果,她心中涌出一股慌张和不安,连忙探了探姜遇机的鼻息,而后稍微松了口气,还好,姜遇机还活着。 她的头很痛,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在想了一会儿后,才终于想起她和姜遇机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时她和姜遇机在躲避第五愿的追杀时,一不小心就踏空摔下了一座山崖,她抬头看着高大的山峰,确定就是身处的这里,然后她又想起,在掉下去的那刻,姜遇机紧紧地拉住她的手不放,还把她抱在怀里甘愿做肉垫保护她,才免于她直接落地。 她是得到了一些保护,但姜遇机就危险了,他抱着晚阿无一路下跌,又腾出一手,一路抓着山崖间伸出来的树枝岩石,手都磨破出了许多血,后背受了多次的撞击,才勉强减缓了下跌的速度。 然后又好在离地面不到二十多米时,有一个凸出来的大块岩石,姜遇机拉着一条树藤一荡,借力摔在了那个大块岩石上,但又因大块岩石不够宽,姜遇机摔落的力道太猛,他连带着晚阿无一起滑了出去,又继续往下跌。 在快接近地面之际,姜遇机急忙使出灵力,尽力将附近的藤条吸引过来,他和晚阿无拉着藤条就悬挂在了山崖边,总算是减缓了下跌的速度,晚阿无死死搂着姜遇机,还以为这样就得救了,结果没多久,姜遇机体力不支,直直地坠在地上,两人立即昏了过去。 晚阿无回想完后心有余悸,幸好她和姜遇机下坠的高度不高,若是在高空直接坠在地上,那肯定会当场毙命,这多亏了姜遇机,她才有幸活着,不过看着姜遇机的状态,她的心都揪了起来。 “怎么办,要想办法让遇机醒来才行。”她忍着头痛,着急的想着办法,然后又掏出所有携带的药,不禁暗自苦恼,她真的没有给灵修者疗伤的药,而且这里的环境灰蒙蒙,光秃秃,没有一株生长的植物,更别说草药了。 她考虑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手中的药,又看了看浑身是伤的姜遇机,心急如焚的她咬了咬唇,最终做了个决定,与其让姜遇机等死,还不如抱着一线生机试一试,喂他吃下手中的药。 “遇机啊,这些药虽然是给魔修者吃的,但并未明确灵修者不能吃,或许这些药对你有用呢。”她一边碎碎念,一边掰开姜遇机的嘴,把药塞进嘴里,迫使姜遇机咽下。 “希望有用,希望有用。”她内心极度不安,可这也没办法,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眼睁睁看着姜遇机死去。 这时,地震又来了,她被晃得差点扑在地上,没多久,地震又停了,这是怎么回事?她疑惑不解,明明在山谷的时候没有感受到地震,怎么这里地震那么强烈? 她抬头遥望四周,发现了不对劲,在山上方的天空,似乎有一条细细的线丝,一直延长到很远的位置,她微微蹙眉思索了一会儿,那条线丝越看越奇怪,仿佛有种割裂感。 她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在踏空时会感到奇怪,怪不得这里地震,外面却没有震感,原来她和姜遇机跌落到了另一个地界,这里是在焚生谷的下方,好家伙,真是叠罗汉啊,一个地界叠着一个地界。 “咳咳咳......”耳边传来了姜遇机的声音,晚阿无欣喜若狂,药产生效果了,真的有效果了,她立马唤道,“遇机,你醒醒啊,遇机,快醒醒。” 过了好一会儿后,姜遇机终于悠悠转醒,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忽然感觉到身体里产生了异样,有一种心脉一下膨胀一下收缩的感觉,他难受得叫出了声,随即捂着胸口脸色惨白。 “啊!”他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好痛啊。” “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晚阿无见姜遇机怪异的样子,顿时慌了。 “啊,我的心脉......好像要炸了。”姜遇机痛得咬牙切齿,来回翻滚。 “什么,怎么会?”晚阿无不知所措,赶紧抱住乱动的姜遇机,随即使出魔力探进姜遇机的体内。 这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此时姜遇机的灵力紊乱无比,心脉也处在异动中,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难道是喂给姜遇机的药出问题了?她立即慌张了,要真是这样,她就是害了姜遇机。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姜遇机的声音渐渐小了,然后就安静了下来,又昏迷了过去,她真的被吓出一身汗,心跳极快,忍不住就哭了出来:“遇机,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就是个倒霉蛋,先是害惨了思期,现在又害惨了你,你们碰到我就没运气好过。” “谁说的,我此生碰到你,这就是好运。”姜遇机苏醒过来了,不过还很虚弱。 “遇机!”晚阿无惊喜的叫道,脸上还挂着泪水却一下子笑了出来。 “又哭又笑,样子怪难看的。”姜遇机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太好了,你没事了吧?”晚阿无道。 “没事了,不过刚才的感觉好奇怪。”姜遇机起身摸了摸胸口,那种难受的感觉已经消失了,随即他又反应过来,“对了,这里是哪里?” “我们掉到了焚生谷的下方,是另一个地界,你看,上空那条线应该就是结界,与焚生谷隔离开了。”晚阿无指着上方道。 “这片土地怎么灰秃秃的?”姜遇机抓了一把土仔细瞧了瞧,“有点黏,我们去别处看看吧。” “你可以活动了吗?”晚阿无担心道。 “没问题,其实挺神奇的,当身体里的异样消失后,我现在精力充沛。”姜遇机笑了笑。 “嗯,那走吧,去找找这里有没有仙果。”晚阿无点了点头,走在了前面。 姜遇机还未动,默默看着晚阿无的背影,嘴角突然流出了血,他再也忍不住,张开嘴巴吐出了更多的血,其实他没有说实话,他的伤根本没好,只是那个奇怪的力量压下了他的伤,让他的精神一下就振奋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对他到底有没有危害,但他不想让晚阿无担忧,赶紧擦了擦嘴边的血,还是暂时隐瞒伤情为好,他深呼吸几口气,咽下了喉咙里的血腥味。 “遇机,你怎么了,走不动吗?”晚阿无发现姜遇机还没跟上她的步伐,便回头关心的询问。 “没有没有,走吧。”姜遇机摆出了往常的笑脸,和晚阿无并肩而行。 “噫,那里有个山洞?”晚阿无指着一个洞口,然后飞快地跑向那里,喊道,“我们快去看看吧。” “哎,小心。”姜遇机担心洞里有危险,连忙跟了上去。 山洞黑黝黝,晚阿无丝毫不怕就直接往里走,姜遇机只好掏出一张符纸,用灵力点燃了符纸后,符纸不但烧的慢,还发出了微弱的亮光,足以照亮脚边的路。 “这是什么符纸啊?”晚阿无稀奇道。 “就是驱邪符,防止邪魔作祟,点燃一张,就当做一边驱邪一边照路吧。”姜遇机道。 不过山洞里面可没有邪气,而且越走山洞里就越亮,直到快走到尽头时,他们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晚阿无目瞪口呆道:“蓝胥?” 闻声,蓝胥回头相望,也是震惊道:“晚阿无,还有姜遇机,好巧啊。” 姜遇机奇怪道:“你怎么在这里,来多久了?” 蓝胥一脸茫然道:“没多久,也就两三天,我本来在找凤凰属地,结果没想到找偏了位置,一不小心就闯入了这里。” 晚阿无急忙道:“你集结完人马了?” 蓝胥眼里有些落寞,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来惭愧,很多旧部下不愿意再跟随我,他们已经适应了新妖王,还说,新妖王不仅没追究他们的责任,还恢复了他们的原职,现在他们的日子过得舒坦着呢。” 晚阿无和姜遇机面面相觑,纷纷叹息了一声,新妖王给那么多好处,那些旧部下都已经被新妖王降服了,谁还会傻到放弃利益继续战斗,再去推翻新妖王,重新拥立蓝胥归位呢,反正谁当妖王不是当,只要不损坏他们利益就行。 晚阿无带着同情的语气问道:“那你还找凤凰吗?” 蓝胥激动道:“找!等我借到了凤凰之力,就算没有那些旧部下,我一人也可打败新妖王,我不会就此放弃。” 姜遇机惊呼一声:“原来你不知道凤凰在哪?” 嗐,他还以为蓝胥知道凤凰的属地在哪呢,搞了半天,蓝胥竟然不知道,可蓝胥不是凤凰的近亲吗? “我只是蓝翎孔雀,哪接触得到神兽凤凰,妖族千千万,妖王都有很多,更别说我是个被同族踹下去的妖王了,凤凰一族不一定接见我,不过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重回妖王之位。”蓝胥坚定有声。 “好了好了,你想找凤凰,那也得出去这里才行,这里结界重重,你怎么闯进来的?”晚阿无忍不住打断了蓝胥的话。 “这些结界拦不住我,我只破坏了一点就进来了。”蓝胥随口道。 那这实力岂不是和火虎差不多,晚阿无再一次怀疑蓝胥的实力,怎么一下高一下低,和她这些修行之人比,自然蓝胥更厉害,但能把蓝胥踹下去的同族,看来实力更加强大,她觉得蓝胥重回妖王之位太悬。 “那你们呢,怎么会在这里?”蓝胥问道。 “我们在找仙果。”晚阿无如实道。 “仙果在这里?”蓝胥惊呼一声。 “应该是吧,但是具体位置还不知道。”晚阿无犯了愁,随即又道,“我想麻烦你一起帮我找,可以吗?” “嗯......”蓝胥想了想,答应了,“之前我就承诺了你,我会帮助你找仙果的。” “那真的太好了,谢谢你。”晚阿无又找了一个帮手,顿时开心极了,毕竟她和火虎分开了,而姜遇机又受了伤,有了蓝胥在,她稍稍安心些。 “我们先出去再说吧。”姜遇机道。 他们走出了洞口,没想到地震又来了,而且震感越来越强烈,他们站都站不稳,而且晃动的时间变长了。 “这是怎么回事?”晚阿无被晃得眼都花了,随后她发现有一处地方尘埃飞扬,她赶紧手脚并用的爬到那边,顿时傻眼了。 姜遇机和蓝胥摇晃地走过去,同样也目瞪口呆。 “原来,这里是火山!”晚阿无呆愣道。 此时他们所在的地方正是火山口,下方就是红流滚滚的岩浆,在结界重重的地方竟然有这么多的奇观,简直是不可思议。 第二百二十四章 守卫神兽 “这里太神奇,太壮观了。”晚阿无望着不断翻涌的火红岩浆,不由地惊奇连连,难以置信,谁能想到火山就在两个山谷的下方,不过这也太危险了吧,一旦火山喷发该怎么办,会冲破结界殃及到上方的两个地界吗? “怪不得会地震,就是这座火山引起的,而且周围的土质也与别处不同。”姜遇机道。 “你们听,好像有什么声音。”蓝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什么呀,哪有什么声音。”晚阿无凝神静听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听到。 “我也没听到。”姜遇机摇了摇头。 蓝胥微微蹙眉,他是真的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声音,那声音很奇特,不同寻常。 “我们快走吧,去别处看看。”晚阿无看了好一会儿的火山,激动劲就过去了。 “轰隆隆——” 突然一阵沉闷的声音响起,火山地震又开始了,这次的震动更加剧烈,岩浆也在汹涌翻腾,晚阿无站在火山口摇摇欲坠,为了不跌下去连忙后退几步。 “阿无,小心脚下的裂缝。”姜遇机提醒道。 晚阿无低头一看,随即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只见脚下的裂缝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连站都站不稳,她踉跄着赶紧拉起姜遇机就往回跑。 “不好,火山的岩石好像要崩塌了。”蓝胥惊叫道。 “快跑!”姜遇机大喊一声,结果话音刚落,他还没来得及远离火山,脚下的岩石就全碎了。 “遇机,抓着我。”蓝胥反应迅速地抓住了姜遇机,但已经来不及把人拉上地面,连带着一起掉下了火山,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洪流滚滚的岩浆中。 “啊!完蛋了!”晚阿无哀嚎着也掉了下去,在坠落的过程中受到了惊吓,当她即将接触到岩浆时,一瞬间心都哽住了,那可是高温啊,就算没被吓死也要被烫死。 我死定了!她刚一想完,下一瞬就掉进了岩浆。 另一边,由于火虎一时半会儿无法切断第五愿和屈反尚的连接,只好叫上冷不远赶紧撤离,然后在撤离途中,正好就碰上了背着岩千浅的晚星起,他们总算是汇合了。 “星起,发生什么事了?”冷不远看到仓皇失色的晚星起,又看到昏迷不醒的岩千浅,立马着急了起来。 “你们快救救千浅。”晚星起心急如焚道,“千浅被花玖枝毁掉了灵根,她现在连灵力都没有了。” “怎么会......”天啊!冷不远瞬间惊心骇神,手都在颤抖了,“快让我探一下她心脉。” 晚星起轻轻放下岩千浅,让冷不远来探脉。 “怎么样了?”晚星起急忙问道。 “情况不好。”冷不远摇了摇头,眼里泛起了泪花,“千浅的灵根已经被毁完了,一点都不剩,恐怕她活不了了。” “不,不会的,灵根被毁不是也能活吗,我师父不就活了下来,她怎么就活不了。”晚星起的喉咙突然就哽住了,顿时泪流满面,自责道,“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怎么就放心扔下她一人去采药呢,我简直太蠢了。” 这时候,火虎用爪子探了探岩千浅的额头,随后同样是摇了摇头。 “火虎,快救救她,你是仙兽,你一定有办法救她的。”晚星起的情绪已然失控,抱着火虎哭道,“我求你了,你大发慈悲救救千浅吧。” “本身她就受了伤,现在灵根被毁,灵力全无,又加重了伤势,不好办啊。”火虎为难道。 “你既然能救文羽的娘,那一定能救千浅的,我也求你,帮帮我们吧。”冷不远立即跪下了。 晚星起也跟着一起跪下,闪烁着期盼的目光,等着火虎的回答。 “救她倒是没问题,不过......”火虎说着停顿了一下。 “不过什么?” 晚星起和冷不远异口同声。 “灵根不仅是灵修者修行的资质,同时也是作为修得大道的基石,灵根受损后就很难恢复,更别说岩千浅的灵根全无,即使我有仙力,也无法再造一个灵根,这也就意味着,她再也做不成灵修者了。”火虎叹息一声。 虽然岩千浅资质一般,但世上拥有灵根的人可不多,没了灵根,它觉得十分可惜。 晚星起和冷不远都沉默了,这话给了他们沉痛的打击,若是岩千浅变成了普通人,那她以后该怎么办? “唉,眼下先把她救活要紧,其他的事以后在考虑。”火虎拿出了一颗仙丹,用仙力促使仙丹落进了岩千浅的嘴里,让岩千浅咽了下去。 “还好我以前拿了很多的仙丹,不然这里给颗,那里给颗,都不够吃了。”火虎的这些仙丹,是以前陌寻仙人炼出来的,正好炼多了就都给了它。 没过多久,岩千浅的呼吸逐渐平稳了,冷不远又探了一遍岩千浅的心脉,直到没发现什么异常,才终于松口气,暗自庆幸还好有火虎在,及时拯救了岩千浅。 “谢谢你,火虎,你对我有恩,来日我定会报答你。”晚星起十分的感激。 “报答就不用了,你是晚家家主,听从你的命令是我分内之事。”火虎之前还口口声声不承认,现在却改口承认晚星起是家主了。 其实,它是看着晚阿无和晚星起长大的,它也陪伴了他们十多年,眼看着这两个小屁孩没有晚尘颜的庇护,也顺利的长大成人,它心里还是很欣慰的,即使一个两个拿家主的身份压迫它,态度拽得要死,但它和他们之间的情分不是说没就没的。 “星起,那花玖枝在哪?”冷不远痛心疾首,决定去找花玖枝兴师问罪,还有连悲鸣,教导出这么恶毒的徒弟,一样不能免责。 “我差点就杀了花玖枝,结果她发现不敌于我,跑得倒挺快,我不知道她跑去哪了。”晚星起对花玖枝已然是恨之入骨。 “应该是去找连悲鸣了。”冷不远厉声道,“我要去找他们算账。” “我也去。”晚星起怒不可遏,随即又想起了什么,问道,“等等,阿无和遇机呢?” “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这样吧,我去找他们两个。”火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这两人迟迟未归,兴许是遇到麻烦了。 晚星起和冷不远找了个地方安置岩千浅,火虎则是循着晚阿无留下的痕迹一路狂奔,它鼻子很灵,能闻得出晚阿无和姜遇机遗留下的气味,一直延展到一个山头上。 “这里是......”火虎探出脑袋向下望着,发现山崖峭壁上有很明显的划痕,很多树藤都被拽断过,看样子是有人用力拉扯断的,它小心翼翼地飞身下山,轻而易举就下到了山底,这时候,它抬头向天空望去,很快就发现了一条线丝,那是结界。 火虎继续跟着痕迹飞跑,来到了一座火山口,看着地面的裂痕,看着火山里翻腾的岩浆,有个想法从它脑中划过,它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里竟然是......” 晚阿无、姜遇机和蓝胥正躺在一处松软的地面上,蓝胥率先醒来了,他醒来后赶紧将晚阿无和姜遇机唤醒,三人浑身湿漉漉的,便架起火堆烤起了火。 他们看着一旁的岩浆,陷入了一阵沉思,回忆起了之前发生的事。 当时他们掉入了岩浆,本以为要死了,结果掉进去后才知道,火山的岩浆竟然是冷的,他们都被火红的颜色给骗了。 除了蓝胥没受影响,晚阿无和姜遇机在水里都快憋死了,或许是蓝胥想起了扇扇溺水的事,他赶紧拖住两人往上游,可火山很深,又有一道吸力把他们都往水下深处吸,蓝胥根本使不上劲。 就在他着急万分的时候,猛然发现岩浆深处还有一个洞口,他干脆就顺着吸力游进了那个洞里,然后连拖带拽的把晚阿无和姜遇机拉上了岸,他们仨筋疲力尽都昏了过去。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啊?”晚阿无连续去到了不同的地界,简直大开眼界,她就想知道焚生谷下方到底隐藏了多少地方,到底有多广阔。 “等等,你们听。”蓝胥再次听到了之前那个奇怪的声音,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你听见什么了,我怎么什么都没听见?”晚阿无听了许久,不由地疑惑不解。 “是有什么东西?”姜遇机问道。 “没错,这里有别的东西,我能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力量。”蓝胥面色凝重了起来。 晚阿无顿时紧张了,什么强大的力量,她却什么也感受不到。 “看来你们的修行还不够,这股强大的力量已经超过了你们的修为境界,甚至比我还厉害。”蓝胥的声音尤为的清晰。 “到底是什么啊,你别吓我。”晚阿无声音都虚了,自从来到焚生谷后,她受到了接二连三的追杀,精神紧绷就没松下来过,都要崩溃了。 他们静悄悄地不敢发出声响,犹豫着要不要离开这里,忽然,那声音又响起了,而且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离他们也越来越近,这回,晚阿无和姜遇机都听见了,不仅听见,还看见了,纷纷目瞪口呆,面如死灰。 因为那声音已经在他们头顶响起,而发出这种声音的,正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一只三头巨蛇。 整只三头巨蛇大约有六米那么高,一个身子上有三个蛇头,各自吐着信子,嘶嘶作响,蛇身上的鳞片光滑透亮,他们抬头看着头顶的巨蛇,不由地咽了咽口水,差点晕厥过去,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巨蛇竟然是一只仙兽。 “无论尔等是谁,凡擅闯禁地者,一律将其诛杀!”三头巨蛇开口说话了。 要说同为仙兽的火虎是故意隐藏了仙力,假装是灵兽,才没有那么强烈的压迫感,而这三头巨蛇却是毫不隐藏力量,完全把晚阿无、姜遇机以及蓝胥紧紧的压迫住,令他们心惊胆战。 “我们......我们不是故......故意闯进来的。”晚阿无紧张得舌头都打结了。 “凡人?”三头巨蛇的蛇眼又圆又亮,犀利有神,见到凡人时,更是有种不怒自威感,它转而又看向了蓝胥,“蓝翎孔雀?” “正是。”蓝胥尽量保持着声音的稳定,虽然他是妖王,可在仙兽面前位低一等,只得小心翼翼。 “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来者既是死。”三头巨蛇吐着信子,二话不说就展开了仙力。 “等等,我们不是故意惊扰蛇仙的,还望蛇仙息怒,我们这就离开。”蓝胥急忙拉起已经僵硬住的晚阿无和姜遇机,但还未走几步,忽然有一道身影也闯了进来。 他们定睛一看,原来是火虎从岩浆里游上来了。 “阿无、遇机,原来你们在这里。”火虎一上岸就看见了神色怪异的两人,“你们怎么了?” 怎么了,看不见我们后面有那么大的一条蛇吗?晚阿无一边想一边无奈地摸了摸额头,朝火虎使了个眼色。 “是你!”火虎看见三头巨蛇了,脱口而出道。 “火虎,你竟然还敢回来!”三头巨蛇怒吼道。 怎么回事,晚阿无愣住了,原来火虎和蛇仙认识。 “我来找陌寻仙人,祂在哪里?”火虎毫不客气道。 “哼,你想救祂?祂已经被上神给封印了。”三头巨蛇道。 “那你为何在这鬼地方?”火虎疑惑不解。 “我当然是要守卫这里的一切啊。”三头巨蛇的周身忽然刮起了一道劲风,厉声道,“火虎,几百年前被你给逃了,而今就是你死期。” “遭了,蛇仙发怒了,火虎,小心啊。”一旁的晚阿无奇怪着为什么火虎和这条巨蛇认识,不过想到都是仙兽,她似乎又明白了一点。 第二百二十五章 神兽间的战斗 火虎吼叫一声,面对着发起攻击的三头巨蛇临危不惧,随即展开仙力与三头巨蛇打斗了起来,两边的仙力惊起了岩浆层层骇浪,一道道火红的水拍打在岸,显得诡异又恐怖。 “我们该怎么办?”晚阿无忧心忡忡,被三头巨蛇掀起的风浪搞得紧张不已。 “要不游回去吧。”姜遇机的脸色有些难看了,本来溺水前身体暂时没什么问题,可溺水后,他又感觉到心脉产生了异动,这会儿强忍下不适,想要赶紧离开这里。 “游回去恐怕不行,水压太大,我们游不上去的。”蓝胥摇了摇头,之前他就是被水流冲进了这个洞里,想要游回去,并且还要带着两个人一起,对他来说有些困难。 火虎和三头巨蛇的打斗越来越激烈,而且从地上打到空中,从陆地打到岩浆上方,又从岩浆上方打回到地面上,双方的力量到处爆炸,完全没考虑到还有人在。 “哇!”晚阿无怪叫一声,眼看着一道仙力飞来,她赶紧翻身避开,吓得她观战不敢站得太近。 “往后退退,别被误伤了。”蓝胥提醒道。 “火虎好像打不过那条蛇啊。”晚阿无一直关注着战斗情况。 此时,火虎喷出了几道火焰朝着三头巨蛇飞去,三头巨蛇吐着信子,用仙力卷起了岩浆水扑灭了火焰,然后又飞快地逼近火虎,用尾巴做攻击,火虎露出尖牙想要咬住蛇尾巴,奈何三头巨蛇行动速度太快,一下子就滑到了火虎另一边,这让火虎咬了个空。 老虎和蛇,看似火虎更猛,但明显被三头巨蛇压制住了,火虎来不及躲闪,就被三头巨蛇的尾巴缠绕住了,他眼睛瞄着蛇的七寸,锋利的爪子跃跃欲试,然而三头巨蛇的蛇鳞实在是太坚硬,火虎的爪子像是抓在金刚石上一样,蛇鳞没掉一片。 火虎懵了,还没等它反应过来,三头巨蛇用蛇尾把火虎举在空中甩来甩去,火虎被甩得头晕目眩,然后又被抛起,蛇尾用力一打,火虎就被狠狠地打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起不来了。 “天啊,火虎!” “阿无,别过去,危险。” 晚阿无着急地想跑过去救火虎,但被姜遇机拦下了,晚阿无很心慌,眼看着火虎被打败,三头巨蛇又把目光转移到了她这边。 “凡人来此欲意何为?”三头巨蛇语气虽平,但却有种阴鸷的感觉。 “我们......”晚阿无声音有些颤抖,紧张得咽了咽口水,三头巨蛇那阴冷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犹豫了好一会儿,她实在是回答不上来。 “你们一定是为了仙果而来。”三头巨蛇很笃定。 见目的被识破,晚阿无心脏越跳越快,既不敢承认也不好否认。 “凡是觊觎仙果者,格杀勿论。”三头巨蛇又下了个定义。 晚阿无听着话里的意思,零零散散得出了一点信息,三头巨蛇是天宫派下来守卫此地的仙兽,虽和火虎认识,但与火虎是敌对关系,而且知道仙果的事,很有可能,仙果就在此地,她若是要得到仙果,那么就得打败三头巨蛇,这很困难。 “蛇仙请息怒!我的确是要找仙果,这也是为了救我的师父。”这时候,晚阿无什么也顾不上就脱口而出。 “仙果岂是凡人可染指觊觎的。”三头巨蛇极为不屑,随即又施展开仙力,刮起了一阵凌厉的风力。 “阿无,遇机,抓紧我。”蓝胥把两人揽在身后,立即展开妖力抵挡,奈何风力太强劲,把他们吹得连连后退,站都站不稳。 三头巨蛇见蓝胥有点实力,于是加大了风的力量。 蓝胥有些抵挡不住了,晚阿无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整个人恨不得飞了起来,她赶紧抓住一旁的姜遇机,然后姜遇机又紧抓着蓝胥,才勉强没被吹飞。 三头巨蛇趁着风的力量还未彻底消失,飞快地行动了起来,一下子就逼近了蓝胥。 这速度太快了吧!晚阿无和姜遇机连连吃惊,三头巨蛇那么巨大的身子,可行动却敏捷灵活,他们可应付不来啊,眼看着巨大的蛇头越来越近,他们正要再继续退时,蓝胥出手了。 风力并未停止,姜遇机使出灵力让自己站得更稳些,可在狂风里吹久了就越来越难受,使出的灵力一下子就没了,他再也经受不住狂风的吹打,手渐渐无力地垂了下去,被风吹飞了。 晚阿无抓着姜遇机不放手,被连带着一起吹走了,她大叫道:“蓝胥,火虎,救我们。” 蓝胥正被三头巨蛇按着打,根本无力顾及晚阿无如何,而火虎倒在地上毫无反应,看来是摔的太严重晕过去了。 “遇机,你的心脉又痛了?”晚阿无很懊悔给姜遇机吃下那药了,她根本不了解有什么副作用。 三头巨蛇把蓝胥打趴下了,然后瞧着晚阿无和姜遇机毫无招架之力,露出了浓烈的杀意向他们靠近。 “你别过来啊,我管你是蛇还是仙,我不怕你。”晚阿无恶狠狠地瞪着三头巨蛇,实际上她心里可慌了。 三头巨蛇还没见过那么嚣张的凡人,顿时怒意升起,对着晚阿无就挥出了仙力,晚阿无涌出魔力想要直接抵抗,可她下一瞬就明白了,她是不可能抵住的,简直是以卵击石。 正当她的力量要被冲散之际,姜遇机忍着疼痛唤出了非晚剑,奋力涌出灵力朝着三头巨蛇打去,由于三头巨蛇未料到姜遇机还能动,一个大意就被姜遇机一剑刺中了七寸,顿时蛇眼一震,低下头瞪着姜遇机。 “刺不穿!”姜遇机大惊,蛇鳞太坚硬了,他连忙拉起晚阿无,打不过那就跑吧。 “我竟被一凡人触碰到了,凡人该死,该死。”三头巨蛇感觉面子丢了,怒气冲冲地大吼一声,在它眼里,凡人就如草芥。 “阿无,快跑,我去对付它。”姜遇机推开晚阿无,飞身一跃,便和三头巨蛇打了起来。 金丹期一重镜的灵修者和仙兽战斗,双方的实力差距还是很大的,姜遇机硬生生支撑了几回攻击,很快便支撑不住,被重重的打了几下,立即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遇机,你不要打了,你的伤势又加重了。”晚阿无按下姜遇机不给动,心疼道,“你好好待着,我去杀了这条蛇。” “不,你们快跑,这里交给我。”蓝胥忍着伤,终于爬起来了,他妖力瞬间暴涨,朝着三头巨蛇就打去。 关键时候,蓝胥还是靠得住的,上次他能带人从地宫死里逃生,那么这次他就自告奋勇,既然答应帮晚阿无找仙果,那他自然会保护晚阿无和姜遇机。 “火虎,火虎,你快醒醒啊,只有蓝胥是打不赢那条蛇的,你快起来帮帮他。”晚阿无急了,试图让火虎醒来。 好在火虎的头终于不晕了,恢复了精神,它听见了晚阿无的声音,等它起来后,发现姜遇机躺在晚阿无的怀里,气息微弱,俨然是重伤状态。 “他怎么了?”火虎焦急道。 “遇机被那条蛇打到了,他的灵力非常紊乱,心脉也不正常。”晚阿无忍不住哭了出来。 火虎用爪子探了探姜遇机的额头,微微蹙眉,心里不由地诧异了一下,但没说什么,只道:“他内伤严重,你别让他动了,我去打死那条蛇。” 火虎和蓝胥开始联手合攻三头巨蛇,仙兽加妖王的力量让三头巨蛇感觉到了吃力,心下有些慌乱了。 “快告诉我陌寻仙人在哪里。”火虎喷着粗气,目光凌厉。 “有精力惦记陌寻仙人,还不如多想想你会如何被我杀掉。”三头巨蛇突自笑了一声。 “你既然被天宫派来当守卫,那就说明仙果在这里,陌寻仙人也在。”火虎沉声道。 “那又如何,仙果是天宫的东西,你们两个却联合凡人来偷仙果,你们这是在与天宫作对,冲这一点,我就要履行职责,消灭你们。”三头巨蛇冷漠极了。 “我本不想杀你,你却非要我死,那就别怪我了。”火虎厉声道。 火虎接二连三喷出的火焰威厉巨大,蓝胥也随即使出妖力,与火焰的力量叠加,三头巨蛇面对火有些畏惧,险险避开了火焰,然后又继续对战,一时间,双方的战斗停不下来。 “它的蛇鳞太坚固了,尤其是七寸的部位,我先把蛇鳞打碎,然后你赶紧使出妖力对准七寸打去。”火虎对蓝胥叮嘱道。 “我知道了。”蓝胥神情凝重。 火虎喷出的火焰温度极高,打算软化掉蛇鳞,经过与蓝胥的配合,终于有了成效,然而火焰不能完全融化掉七寸部位的蛇鳞,只能使蛇鳞松动,哪怕蓝胥的妖力击打,也掉不下来,这时候,大家都有点失望了。 “你们太小瞧我了。”三头巨蛇得意道,“我的蛇鳞可是宝贝,是世间少有的坚固之物。” “可恶,蛇鳞明明已经松动了,要是有什么东西撬开就好了。”晚阿无遗憾道。 “你们打不过......啊,你!”三头巨蛇话还没说完,就惨叫了一声。 “嘶——”晚阿无倒吸一口凉气,火虎和蓝胥也都惊到了,就在刚刚,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姜遇机突然冲了上来,以灵力灌入非晚剑,用最大的力量把三头巨蛇七寸部位的蛇鳞撬开了。 “凡人去死吧。”三头巨蛇震怒,抬起蛇尾就把姜遇机拍打在了地上,姜遇机硬生生滑出去了十几米远。 “啊!遇机!”晚阿无惊叫了起来。 姜遇机身上的伤又增加了,衣服已经被血染红。 “我最讨厌凡人了。”三头巨蛇吐着信子,转而朝着晚阿无、姜遇机奔去。 “蓝胥,快!”火虎恢复了理智,急忙叫道。 蓝胥明白意思,趁着三头巨蛇转变攻击对象时,他飞快地掷出妖力,狠狠击中了三头巨蛇的七寸。 “啊!”三头巨蛇一声惨叫,整个巨大的身子砸在了地上,七寸部位的伤口流出了大量的血,它伤势严重,虚弱道,“你们杀了我,天宫的神仙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到那时,你们也是一死。” “少废话!”火虎才不怕呢,随即又给了三头巨蛇一击。 “你们等着......”三头巨蛇话没说完就彻底没声了。 “这是......死了吗?”晚阿无呆愣道。 火虎怕三头巨蛇没死透,又补了一击,然后才确定三头巨蛇终于死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仙人指路 火山底下就一条三头巨蛇看守,现在没了阻碍,火虎着急去找陌寻仙人,然而这时候姜遇机已经陷入昏迷,火虎就把姜遇机背在了背上,又带着晚阿无和蓝胥奔向火山更深处。 其实火山底下是有一个出口的,他们一路顺利的找到出口,来到了一个新地界,这个地界看起来不同寻常,比之前的地方还要稀奇,环境还要独特,要说火山外面是荒凉地,那么这里就是唯美的仙境。 五彩缤纷的成荫大树,盛开遍地的芬芳鲜花,环绕生长在水清见底的平静湖面旁,倒影与水色融为一体,还有萦绕在树木花丛间的飞虫,浑身晶莹透亮,就像一颗颗珍珠,华丽奇妙。 “哇,好漂亮的地方啊。”晚阿无看直了眼,没想到火山底下别有洞天。 “仙果会不会就在这个地方?”蓝胥问道。 “应该吧。”火虎想起了一些事,千百年来,随着生机石树的茁壮成长,给周围的环境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和改变,而这里的环境面貌,觉得确实像是它离开前的样子。 “火虎,你怎么会不记得了?”晚阿无觉着奇怪。 “这里的变化太大了。”火虎左顾右看,继而又道,“当年陌寻仙人只布展了一道结界,按位置就是火山上方的焚生谷,可现在却多了那么多结界,出现了那么多新地界,我完全不认识了。” “是不是天宫的那些神仙干的?”蓝胥觉得不可思议,竟然能把地形面貌改动那么大,也就只有天宫的那些神仙才有那么大的本事,足以搅天灭地。 “没错,能做到这些的,也就只有祂们。”火虎沉声道。 “那意思就是说,上面并不是真正的焚生谷,这里才是?”晚阿无大吃一惊。 “是的,由于生机石树的力量奇特,早就产生了独立的生态系统,若是铲除,那么这整个地方,包括我们来时最上方的那些路,都将不复存在,那么大的动静肯定会影响人间,所以天宫的神仙们便布展了多重结界,又生成了多重地界,把原本的焚生谷叠压在了最底下,也就是这里。”火虎看着一草一木,涌现出一种熟悉的感觉,终于确定这里就是生机石树所在之地。 “哇,你们快看那里。”晚阿无指着湖中央的一个小岛,激动道,“岛那边的环境好像也不一样,我们快去那里看看。” 岛上很平阔,没有任何的遮挡,走了没多久,一群闪闪发亮的蝴蝶飞过,引起了晚阿无的注意,她发现这些蝴蝶比外面的蝴蝶要更加艳丽硕大,俨然是受到了生机石树的影响,增强了生命力。 “咦,那是什么树啊?”晚阿无看见了一棵超级大,超级亮眼的树,树周围还飘散着许多光点,一下就把她的注意力牢牢抓住。 “那就是生机石树。”火虎的眼中有了光,顿时激动欢喜了起来。 晚阿无的神情先是从惊讶,然后转变成惊喜,又立即到激动,差点就涌出了泪水,她感觉心脏强有力的跳动,感觉血液正在沸腾,突然有种恍惚感,她找仙果找多久了,算到这时候已经七年了,期间又历经了多少磨难,终于给她找到。 “树,那就是我要找的树,太好了,太好了。”她兴奋地咧着嘴笑,朝生机石树跑了过去,“仙果在哪,结果了吗,结果了吗?” 她在树下抬头望着枝繁叶茂的生机石树,看不清楚树上有没有结果,毕竟在凡间只能结一个果,说不定被树叶挡住了,她恨不得爬到树上看,可当她真这么做时,却被树的结界弹飞,跌倒在地。 “阿无,你没事吧。” 火虎和蓝胥纷纷担忧道。 “我没事。”晚阿无摔得有些发晕,拍了拍衣服缓缓站起来,不由地气道,“生机石树就在眼前,我就不信这个邪触碰不到。” 她涌出魔力打算强行把树的结界破坏掉,然而结界纹丝不动,毫无改变。 或许是魔力的攻击引起了树的自我保护反应,结界顿时发出一阵刺眼的亮光,一道仙力突然打在了她的身上,又把她打倒在地。 “你先别着急,这树力量强大,不能硬来。”蓝胥赶紧搀扶起晚阿无,让她不要再用魔力了。 “是何人在此扰清静。” 一个浑厚清晰的声音响起来了。 “啊,这声音......”火虎闻声诧异了,连忙激动地大喊道,“陌寻仙人,是陌寻仙人的声音。” 话音刚落,一个模糊的身影从生机石树中缓缓浮现,身形样貌逐渐清晰,只见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悬浮在空中,微微低头看着地面上的两人,一虎,一妖。 “陌寻仙人,是我。”火虎把姜遇机交给了蓝胥,随即含着泪飞到空中,与陌寻仙人四目相对。 “好久不见,火虎。”陌寻仙人神色平淡,语气平静,一点也不像分别已久的样子。 “仙人还记得我,真是太好了。”火虎很感动,并且十分乖巧道,“几百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仙人,如今,我终于见到仙人了。” “这就是你带着凡人和蓝翎孔雀妖来此的理由?”陌寻仙人面无波澜。 “仙人,是我拜托火虎带我来的,我想要得到仙果复活我师父。”晚阿无在树下恳切道。 “你?”陌寻仙人惊讶于火虎会听从一个凡人小孩的话。 “实不相瞒,我现在是火虎的主人。”晚阿无如实道。 陌寻仙人恢复了神色,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事,只要火虎还活着那就行了,祂也没什么可说的,更何况,祂被封印许久,不需要什么坐骑,火虎成了别人的守护仙兽,祂也就无所谓了。 “想当初,我因私自在凡间种下生机石树,被天宫惩罚在此,我的职责就是看护神树,守护仙果,你这是要来闹事吗?”陌寻仙人冷声道。 “不是的,我不想闹事,可我真的需要仙果,仙人你曾经复活过一个凡人,那可不可以再救一个凡人?”晚阿无诚恳地跪在地上,目光闪闪地看着陌寻仙人。 “你怎么知道此事?”陌寻仙人疑惑得睁大了眼,祂的事本不会传到凡间才对。 “我从一本札记上看到的,还附有一张地图。”晚阿无想起了一件事,立马拿出了她捡到的札记,如实道,“还不止一本札记和地图。” “我看看。”陌寻仙人伸出了手,然后晚阿无手中的札记便飞到了祂的手上,看完后,祂也就全都明白了。 “仙人,札记是你留下的吗?”晚阿无道。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把秘密写出来。”陌寻仙人道。 “那是怎么回事?”火虎道。 “估计是我曾经的朋友记录下的。”陌寻仙人回忆起了往昔的种种,叹息了一声,“唉,我想是因为我救了他,他不想忘记我,才会留下这些线索。” 他拿着札记的手有些发抖,上面记载的内容全是他和朋友的过往,一看就知道是谁做的了,他的神色微微有变,有些哀伤,有些落寞,还有些痛苦。 想当初他复活了朋友后,天宫的上神就发现了他们两人的行踪,上神下凡要捉拿他俩,他好不容易才把人复活,为了不让朋友受到牵连,他便把朋友送走了,还禁止朋友再踏足焚生谷。 结果一经离别,就是再也不能相见,他无法挣脱封印,冲破层层结界出去,而友人是个凡人,出去了就找不到来时的路,凡人的寿命又终究有限,只能带着遗憾老去,带着遗憾死亡。 晚阿无明白了,札记承载了仙人朋友的诸多念想,一个凡人因思念陌寻仙人这个好友,又怕随着时间的流逝,害怕年老后逐渐把好友遗忘,他便记载下他所知的一切,让文字留存,就是最好的记忆。 至于地图,晚阿无猜测,兴许是凡人一直都想去找陌寻仙人,怕记不住方位就画了地图,但考虑到安全性,才画得那么复杂,不过,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凡人留下的札记和地图还是被人看到,还专门誊抄了下来,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世上也就多了好几本。 “我理解仙人的苦楚,我也正经历着仙人的感受,我的师父本不该死,他是被奸人所害,他是无辜的,我要复活一个本不该死的人,还我师父一个公道。”晚阿无已经有哭腔。 公道?这让陌寻仙人想起了千年前下凡历劫的事,祂轻轻一挥手,忽然一道仙力点在了晚阿无的额头上,晚阿无的头开始隐隐作痛,就像走马灯似的,脑子里涌现出了许多回忆。 “唉,公道自在人心,然你师父的死虽无辜,但也符合正常的生死轮回。”陌寻仙人叹息一声,刚才祂通过探知晚阿无的记忆,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 “不,我失去了最爱的师父,失去了一切,求仙人赐我一个仙果吧,我愿意付出生命来复活师父,求仙人成全我。”晚阿无哭道。 “你可知仙果在凡间,每五百年才结一个果,等到了结果那天,天宫便会派神仙下来将果实摘下,拿回天宫,我都没资格摘下仙果,你还想得到。”陌寻仙人摇了摇头。 “可是我师父该怎么办,那仙人还有别的办法吗?”晚阿无急了。 “复活乃逆天之事,我本为仙都受到了狠厉的惩罚,更别说你一个凡人了,仅仅是个化魔初境界的魔修者,怎就如此的胆大妄为。”陌寻仙人冰冷着脸,一下就探出了晚阿无的修为境界。 “不。”晚阿无不愿意放弃,苦苦哀求道,“仙人有慈悲心肠,有救世之力,定不忍看到凡人深陷于水火之中,只要仙人肯帮忙,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你要我命都可以。” “仙人,你就帮帮她吧,我与晚家缔结了契约,誓死保护晚家族人,然而晚家最后的血脉却被奸人所害,我不能坐视不管,若是要我的命也可以一并拿去。”火虎不忍心看着晚阿无伤心过度,也乞求道。 陌寻仙人凝眉思索,这真是个麻烦事,不禁摇了摇头,不过还是松了口:“你的决心有多大?” 晚阿无连忙道:“我连死都不怕。” 陌寻仙人愣了一下,这话倒是让祂对晚阿无刮目相看,祂确实是个软心肠的仙,感受到了晚阿无的诚恳和哀伤,思索了一下后,终于答应了:“好吧,念在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方法,就看你接不接受了。” 晚阿无一喜,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谢谢仙人,谢谢仙人。” 陌寻仙人面无波澜道:“你运气好,来的正是时候,明日就是生机石树的结果期,不过到那时就有神仙下来收回仙果,就一个果,你要带走肯定会被抓到,所以我们要让生机石树多结一果,这样既能救你师父,我也好交差。” 还能多结一果?晚阿无开心地仰头望着陌寻仙人,那她的运气确实很好,本来还以为要多等段时间的,只要明日赶在神仙下凡前拿走仙果,那师父就有救了,她心下充满了希望。 第二百二十七章 以命换命 在谈话间,姜遇机终于悠悠转醒,一睁开眼就看到悬浮在空中的人,他那苍白的脸露出了疑惑和警惕。 “这位灵修小友醒了。”陌寻仙人把视线落在了姜遇机身上。 “阿无,这位是......”姜遇机有气无力的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这就是陌寻仙人。”晚阿无高兴道。 仙人?姜遇机努力聚焦视线,陌寻仙人虽看着年轻,但那身姿飘渺,清冷卓然的气质,显然有种强烈的反差感,他看得有些恍惚了,原来这就是仙人。 陌寻仙人也在凝望着姜遇机,只不过,祂眼里出现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遇机,我们找到仙果了。”晚阿无发觉姜遇机的状态很不对劲,凑近他耳边轻声道。 “那太好了。”姜遇机虚弱的笑了笑,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很差。 “遇机,你的手好冷啊,是不是心脉又不舒服了?”晚阿无碰到了姜遇机的手,才意识到姜遇机的体温下降得厉害,不禁露出了担忧之色,慌忙道,“火虎,你快来看看遇机,他到底怎么了?” 火虎的爪子搭在姜遇机的胸膛上,仙力探进了姜遇机的心脉,它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它沉默地看着姜遇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姜遇机的心脉已经严重受损,已然是活不了了。 它尽量掩盖下震惊不去看姜遇机,然而姜遇机却一直盯着火虎,已经读懂了火虎的心思,姜遇机的眼里失去了神采,顿时黯淡了下来,他自己的身子,他当然清楚。 “怎么样了?”晚阿无问道。 “遇机他......” “我没事,就是觉得有些累了。” 姜遇机打断了火虎的话,就静静地看着火虎,让火虎感到为难,一时语塞。 “阿无,别管我了,先解决仙果的事,这才是最要紧的。”姜遇机尽量打起精神说话,不让晚阿无有心理负担。 尽管晚阿无心存疑虑,但火虎也没说什么问题,于是又把心思放在了仙果上,问道:“仙人,让生机石树多结一果的方法是什么?” 陌寻仙人的神色有些复杂,声音清朗道:“生机石树结出的生机石花果,具有起死回生的力量,那么同样的,此树也能吸收任何的生命力,所以想要快速蕴养出一果,就需要拿生命力当做养料,你不是说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吗,那正好,我可以用你的命来蕴养出一果。” “这就是方法?”火虎诧异道,“这不就是以命换命吗,拿阿无的命换晚尘颜的命。” “没错。”陌寻仙人不否认,“由于凡间浊气太重,影响了树的生长,导致不能结满果实,不过,任何一种生命都具有强大的力量,生机石树吸收的生命力越多,越能抵挡浊气,就能结出更多的果实。” “没问题,就拿我的命去滋养生机石树。”晚阿无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阿无,你别乱来,咳咳......咳咳......”姜遇机急得大咳起来,猛然咳出了一滩血。 “啊,遇机!”晚阿无看着地上那滩鲜血,顿时慌乱了,“你......火虎,他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姜遇机还在说谎。 “不,其实遇机他快不行了。”火虎扭过头不去看姜遇机哀求的眼神,把真实情况说了出来。 “不行了?”晚阿无听到这个噩耗,犹如晴天霹雳,整个人感到天转地旋,所以姜遇机的伤势已经严重到快要死了,她一时难以接受,“遇机,都到这种时候了,你怎么还骗我。” “阿无,对不起。”姜遇机虚弱道。 “你没有错,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害了你。”晚阿无陷入了深深的自责,要不是自己把心思都放在了仙果上,何至于没发现姜遇机一直忍着伤痛,故作镇定。 “仙人,遇机他为了救我,受了很重的伤,请仙人大发慈悲救救他吧,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失去他。”她悲伤之情涌出,哭着向陌寻仙人恳求道。 谁知陌寻仙人摇了摇头,一脸遗憾。 “仙人?”晚阿无呆愣了。 “他没救了,准备他的后事吧。”陌寻仙人一看就知道,姜遇机内伤严重,已经有了死气,哪怕他是仙,也救不回一个气数已尽的人。 “不可能,你在骗我吧,你是仙啊,仙怎么会救不了人,其实是你根本不想救吧。”晚阿无摇了摇,根本不信。 “阿无,仙人没骗你,其实我早就想说了,遇机他......他的时间所剩无几了。”蓝胥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不想隐瞒。 “他之前不是还很精神的吗,对了,药,我给他吃下了魔修者的药,他就可以恢复精神了。”晚阿无一边哭,一边急急忙忙的掏出药,想要喂姜遇机吃下。 “够了。”蓝胥拦下了晚阿无,急忙道,“你那药不管用,强行续命振奋精神,只会更加快的消耗他生命力。” “那我该怎么办,遇机不能死啊!”晚阿无大吼一声,情绪已然失控,脑子一片空白,她发现就这会儿时间,姜遇机萎靡消瘦了许多,就是一种死亡腐朽的气息。 “阿无,我已经做好死亡的准备了。”姜遇机的神情反而很平静。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晚阿无颤抖着握住姜遇机冰凉的手,又向陌寻仙人哀求道,“我将用自己的生命去蕴养仙果,还请仙人把仙果的力量分一点给遇机,我要救他。” “你当分水果吃呢,哪那么简单,复活死人本就需要极大的力量,你的命只够复活一人,若把仙果的力量分一点出去,只会功亏一篑,反正他和你师父,只能选择救其中一个。”陌寻仙人冷声道。 晚阿无沉默了,这极考验她的人性,师父要复活,姜遇机也不能死,可她的命只能换一个人活,她的心好痛啊,不管选谁,她都对不起另一个人,这给她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创伤,哪怕她死都不能瞑目。 火虎和蓝胥都觉得很残酷,面对这么大的难题,晚阿无究竟该如何选择,不管结果是什么,肯定会给晚阿无留下永久的痛苦。 “我一定要选择吗?”晚阿无哭到崩溃了。 “你说你明明回去上清宗了,为何还要来找我?”她轻轻摸着姜遇机的脸,痛哭流涕,完全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姜遇机会死在她面前。 “因为我舍不得你。”姜遇机看着晚阿无哭,他也想哭,但他强忍着泪水,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阿无,我不想你为难,不如就用我的命去滋养生机石树。” “啊!”蓝胥非常惊讶地看着姜遇机。 “那怎么行!”晚阿无立马反对,随即也做了决定,“你没必要为我做到这个份上,是我害了你,我不复活师父了,遇机,我要救你。” 情急之下,她终于做出了选择,不仅是出于对姜遇机的愧疚,她早就把姜遇机当做自己最重要的人,所以怎能眼睁睁地看着挚友死去,这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可晚尘颜怎么办?”火虎当然是更关心晚家的事。 “不还有我师兄吗,这么说可能不太好,但我师兄也愿意付出一切的。”晚阿无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若不是两难全,她当然不愿意搭上师兄的生命。 “你师兄恐怕是来不了了。”陌寻仙人探出神识,已经察觉到了外面的情况,开口道,“他那边的麻烦都没解决,你还是想想自己吧,若错过这次机会,可就得再等五百年,你师兄能活到那时候吗?” 晚阿无哽住了,师兄的修为境界当然没那么厉害,这简直是在打赌,赌师兄能否提升境界,活个五百年,可她赌不起啊,不由地心急如焚,悲痛欲绝。 “唉,阿无,没办法了。”火虎叹息了一声,已经明白晚阿无这次非要做个选择不可,就算晚星起天赋异禀,但提升几重境界,到真正入魔,又能有多少人修成。 “阿无,我仔细想过了,反正我也活不了,我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你师父复活,这样你就可以与你师父团圆了。”姜遇机毅然决然,然后转而对陌寻仙人道,“仙人,求你了,换我来吧。” “你决定好了?”陌寻仙人道。 “不,仙人,用我的命,用我的命。”晚阿无拼命阻止着。 “好了,你们这样争下去没完没了,我要布展阵法了,蕴养仙果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必须要赶上明日的结果期。”陌寻仙人见时间不多,立刻涌出仙力,默念一咒,同时双手结一印,一个金光闪闪的阵法显现,然后生机石树忽然摇摆了起来,一根长长的树根破土而出,立在了阵法中。 “晚阿无,你可想好了,一旦进入这个生机转换阵,你的生命力将会被树根吸收,充当树的养料,以命换命。”陌寻仙人再次确认道。 “嗯,我想好了。”晚阿无目光坚定,朝着已启动的阵法缓缓走去,她的心在此刻反而轻松了。 “遇机,你干什么!” 突然蓝胥尖锐的声音响起,然后姜遇机飞快地从晚阿无身边掠过,惊起了大家的心。 “遇机,不要!”晚阿无被突如其来的情况搞得措手不及,话音刚落,姜遇机就已经冲进了阵法里,她根本来不及阻拦。 树根感应到了人的气息,瞬间就把姜遇机缠绕住,开始疯狂吸收他的生命力,不仅如此,他体内的灵力正飞快地流失,脑子昏沉难受,甚至感觉灵魂都快被吸出来了。 “遇机,我来救你。”晚阿无不管不顾就要冲进阵法,想把姜遇机拉出来,然而陌寻仙人手一挥,她就被一阵力量打倒在地。 “你不要干扰阵法,一旦阵法被迫停止,其力量会造成周围的破坏,大家都要遭殃。”陌寻仙人觉得一阵头疼,为了避免晚阿无再冲动,祂把晚阿无关在了结界里。 “放我出去,遇机,你不能死啊,遇机。”晚阿无哭得撕心裂肺,疯狂地拍打着结界。 “阿无,在我死前,我有句话想和你说。”姜遇机深深地凝视着晚阿无,眼泪止不住地流,一字一句清晰道,“阿无,我喜欢你。” 本来他把这话埋藏在心中,是成全应思期和晚阿无的爱情,可当他真的要离开这个世上时,他决定说出来,不留遗憾。 “思期,我没有和你抢阿无,但我依然喜欢她,思期,阿无,永别了。”他闭上了眼睛,呼吸骤然停止,这是他最后想说,却没能说出来的话,他的生命力已经被树根全部吸走了。 ‘我喜欢你’这四个字狠狠地压在了晚阿无的心上,她的心痛到快要晕厥。 就在这时,阵法自动关闭,树根缩回到了深土里,姜遇机的尸体倒在了地上。 “啊!”晚阿无再也承受不住,悲痛得仰天大叫,手忙脚乱地爬过去,紧紧抱着姜遇机痛哭流涕。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姜遇机已经死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生命之果 白光点点,飘飘沉沉,飞舞在大地上,又落在姜遇机安详的脸上,那是生机石树呼吸出的光,亦是姜遇机付出的生命力。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仿佛时间静止般,没有任何感知,任何思绪,把一切都停在了姜遇机死亡的那刻。 这时,一只闪闪发亮的蝴蝶扇动着翅膀盈盈飞来,绕过面无表情的陌寻仙人,停在了抱住姜遇机不放的晚阿无肩上。 晚阿无低声抽泣,察觉到肩上的蝴蝶,蓦然抬起头,蝴蝶又继续盈盈向生机石树飞去,顺着蝴蝶的身影,晚阿无望着比之前更亮眼的生机石树,眼眸却更加迷蒙。 “节哀顺变。”陌寻仙人开口了,“待明日树结果,他的付出也便有了果。” “这果理所应当吗?”晚阿无喃喃道,“牺牲遇机的命,去换我师父的命么。” 这不是她要的结果,赴死的人本该是她,可到底造化弄人,她的命不能两全其美。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遗憾是世间常态。”陌寻仙人叹了口气,有些记忆猛然涌出,都是千年前的事情,祂也经历过晚阿无现在经历的一切,祂的挚友也曾死在祂的面前,那种痛苦,那种无奈,那种悲伤,祂以为成仙了就不会有七情六欲,可祂却将这些感受记到了现在。 在岛上有日夜交替,只是没有太阳和月亮,也没有四季转换,生机石树不受凡间温度和湿度的影响,只需要吸收纯净的仙气,纯净的日月精华,说好养活却也不好养活,因为凡间并不纯净,殊不知,陌寻仙人费了多大的心血才得以栽培成功。 没有月亮的夜晚,靠着生机石树散发出的点点白光,四处飞舞,照亮了整座岛,却没能照到人心的沉沦,晚阿无一直守在姜遇机尸体旁,这种感觉,仿佛回到了守在师父尸体旁的情景,那时,她也是像现在这样无助,迷茫。 “你们快看!”火虎惊讶道。 “那是......”蓝胥也看到了。 五百年的结果期将至,一朵朵浅紫色的生机石花从繁茂的绿叶中冒出头,优雅又仙美,他们都感受到了生机石树散发出的独特力量,不是压抑沉郁,而是生机盎然,朝气蓬勃的气息。 晚阿无抬起头,眼眸里才有了点神,生机石花真的好美,真希望不是昙花一现。 “开花了,离结果也不久了。”陌寻仙人开始期待了起来,然后不忘叮嘱道,“再过两个时辰便能结果,我会赶在天宫的神仙下来之前,施展术法摘下一果,你们拿着就赶紧走,千万不要被天宫的神仙发现,否则我爱莫能助。” 夜晚过去便是清晨,生机石花已经渐渐凋谢,落地成泥,没有阳光的白天,却像是春回大地似的,生机石树终于结果了,只见两颗晶莹剔透的白紫色果实在飞速生长,要不了多久,就已经熟透,所以生机石树结果周期长,但果实成熟过程特别短,要摘果实必须得尽快,不然再过两个时辰,没摘下的果实便会迅速蔫坏,失去作用。 时间不等人,陌寻仙人涌出仙力,展开术法,将树上的一个果实摘下,然后放进了一个储物盒里,又用仙力封锁住,暂时保存果实的新鲜。 “拿着。”陌寻仙人将储物盒递给了晚阿无,紧接着又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问道,“你们来时看见了一条湖吧?” “看见了。”晚阿无一边接过小瓷瓶,一边答道。 “那就是天宫上的花泉之水,是我下凡时一并带来的,你就用这瓶子去盛满水,然后将果实放在水里融化后方可以用,别看这瓶子小,也是一个法宝,就送你了。”陌寻仙人道。 “谢谢你,仙人。”晚阿无既激动又感动,她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仙人的全力相助,她郑重地跪下,向陌寻仙人磕了个头。 “好了,快起来,时间不多了,你们快走吧。”陌寻仙人催促道。 “主人!”火虎依依不舍的叫了一声。 “过来。”陌寻仙人温声道。 火虎听话的靠近陌寻仙人,身上的火焰也收敛了起来。 “你也走吧,我不需要你了。”陌寻仙人轻轻抚摸着火虎的脑袋,想起了在天宫时的情景,虽然再也回不去天宫,但祂觉得在此永远守护生机石树,倒也是个不错的事,毕竟这里承载了祂太多的感情。 “若来日有机会,我还会再来见主人。”火虎泛起了泪光。 “好了,别墨迹了,天宫那边很快就有动静了。”陌寻仙人面无波澜,然而祂的心却并不平静。 “把遇机一起带上。”晚阿无急忙道。 火虎小心翼翼地将姜遇机尸体背好,心情不由地变为沉重,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 “蓝胥,走吧。”晚阿无招呼了一声。 然而蓝胥不仅没有理,还露出了犹豫的神情。 “蓝胥,你怎么了?”晚阿无发觉蓝胥有些不对劲,疑惑地又叫了一声。 “你们走吧。”蓝胥站着未动,原本的犹豫已经转而想通,很快就做好了决定,“我要待在这里。” “为什么?”晚阿无诧异道。 “我要向神询问凤凰在哪。”蓝胥还惦记着他的大业。 “神会告诉你吗?”晚阿无有些担心。 “仙人!”蓝胥转而向陌寻仙人恳求道,“求仙人引荐。” 陌寻仙人没说话,祂一个被罚下凡的仙,有什么资格向神引荐一个被同族赶走的妖王。 “仙人若是不便,我就等神降临,亲自去问神。”蓝胥忽然记起陌寻仙人的处境,便没再为难陌寻仙人。 “唉,行吧,你想留就留吧,不过凤凰可是上古神兽,不是想见就能见的。”陌寻仙人勉强答应了。 “我已经决定好了,如果我见不到凤凰,那我就留在这里,长伴仙人左右。”蓝胥道。 “什么!你要留在这里。”晚阿无疑惑不解,“你不想重归妖王之位了?” “当然想,可是我心里有数,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蓝胥沉眉凝眸,脸色黯淡了下来,失落道,“反正我也无处可去,就在这里安顿下来吧,和仙人做个伴,岂不逍遥自在。”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晚阿无挺赞同蓝胥的想法,毕竟凭蓝胥的力量,很难撼动现任的妖王,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若蓝胥一直执迷不悟,妄自尊大,那就是不切实际。 “嗯,阿无,保重。”蓝胥点了点头。 “保重。”晚阿无向陌寻仙人和蓝胥道别,然后和火虎一起离开了。 岛上就剩下了一仙一妖,陌寻仙人开始做迎接神的准备,这几百年来,都是只有祂自己在,正常来说岛上不会有人的痕迹,因此,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祂不仅把人的气息散尽,还把岛上人留下的痕迹统统抹掉,这样,天宫那边就不会发现任何问题,谁都不会有危险。 “仙人成仙多久了?”蓝胥一边跟着陌寻仙人,一边好奇道。 “嗯......很久很久了吧。”久到陌寻仙人都模糊了时间,不过,祂在上古时期就已经是仙了,祂还经历过一次人间重大的灾祸呢。 那是祂刚飞升成仙没几年,一个魔神在人间作乱,祂身为新晋仙,自然就被派去与魔神战斗,不过由于实力悬殊,祂被魔神打败了,好在后来有上神出手,最终将魔神镇压在了一个地宫里,那个位置就是现在的西宛边域,而地宫里的壁画都是由经历过魔神灾祸的凡人们所画,为的是纪念神仙们的英姿。 “仙人慈悲心肠,博爱众生,就甘心被封印在这里吗?”蓝胥真诚的发问,要换作是他,绝对受不了。 “没什么甘心不甘心,做错事受到惩罚天经地义,况且,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常在生机石树旁,总是朝气蓬勃,充满活力,能守护这棵树,也是天宫的神明们对我网开一面了,我还有什么不满意,人生道,知足常乐,其实神仙也一样。”陌寻仙人很认真的在讲述着自己的心境感受。 “可我不甘心。”蓝胥喃喃道,他是被迫离开族地,被迫失去了妖王之位。 “因果不空,祸福无门,惟人自召。”陌寻仙人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 蓝胥愣住了,心中正翻腾倒海,是啊,他为什么会被下属背叛,会被同族踢下妖王之位,那是因为,他确实不是个合格的妖王,不得同族的心,他猛然意识到,他的不甘心仅仅是对妖王之位,而不在于能否当个好妖王,带领蓝翎妖族成为更强。 晚阿无和火虎上到了火山口,环境还是那个环境,而心境却变得不一样了,晚阿无忍不住低声哭泣,她实在是压抑太久了,整个人已然崩溃,脑子都懵的。 “遇机要怎么办?”火虎问道。 “我要把遇机的尸体带回到上清宗,让他落叶归根。”晚阿无救不了姜遇机,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上清宗会放过你吗?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吧。”火虎担心上清宗的人会伤害晚阿无,决定跟去保护她。 “我还要找师兄。”晚阿无非常焦急,压在她身上的事太多,她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你别慌,他没事的,我这就带你去找他。”火虎见晚阿无的状态很不对劲,只得打起精神帮晚阿无多分担些事情。 清冷的风滑遍每一寸土地,也滑过岩千浅的身上,她昏迷很长一段时间了,没有苏醒的迹象,冷不远在守着她,晚星起则是走了很多地方去采集草药,回来后就给冷不远炼药。 兴许是药有效果了,岩千浅终于有了知觉,突然就大叫了一声。 “千浅!”晚星起顿时激动了起来,岩千浅昏迷这么些天,终于有反应了。 “星起。”岩千浅闻声悠悠转醒。 她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面,她没有灵根,成了一个普通人,然后又遇到很多人在追赶她,要杀她,她没有灵力,只能无助地狂奔,希望有谁能来救救她,跑着跑着,她渐渐地体力不支,很快就被一个凶神恶煞的人追上,那个人的脸渐渐变成了花玖枝的模样,举着剑就向她刺来,她猛然就惊醒了。 “太好了,你终于醒来了。”冷不远松了口气,要是岩千浅还不醒来,他可就没法了。 “我怎么了?”岩千浅感觉浑身无力,随即又想起了花玖枝,然后就记起了她的灵根,转而悲伤的大哭起来,“我的灵根,我的灵根没有了,没有了。”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一人放在那的,都是我害了你,害你没了灵根。”晚星起自责的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不,是花玖枝害的我,我恨她,我恨她。”岩千浅拉住晚星起大叫着,心都揪了起来。 “我会为你报仇的。”晚星起的目光极为凌厉。 岩千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没了灵根,这叫她以后该怎么办,她又该如何面对父亲呢,她不敢想象。 第二百二十九章 唯有狂奔 自从进入焚生谷,所有人的精神都在紧绷,压力极大,晚星起默默看着哭累后睡着的岩千浅,心里懊悔不已,说到底,复活师父是他自己的事,其他人都是被连累的,但他也明白,光靠他一人无法成功。 就在这时,附近传来了一阵动静,晚星起警惕地环顾四周,换上了战斗状态。 “师兄!” 原来是晚阿无的声音。 “阿无,这些天你去哪里了?”晚星起惊喜道,师妹总算是回来了。 “师兄,说来话长。”晚阿无声音颤抖,脸色也极差。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冷不远觉得晚阿无的样子很奇怪,很反常。 “星起,谁来了。”处于浅度睡眠的岩千浅被说话声吵醒了,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晚阿无的脸。 “千浅,你受伤了?”晚阿无说话很大声,很激动。 “我的灵根被花玖枝毁掉了。”岩千浅恨得咬牙切齿,目光仿佛要吃人。 “啊!”晚阿无突然情绪失控,捂着脑袋大叫道,“为什么连你也出事了!” 她现在整个人处于一种应激状态,本来心里还有一根线提着她的神经,让她还有些理智,然而此刻,那根线已彻底绷断,她的脑子一片混乱,失去了理智。 “阿无,你到底怎么了?”晚星起被晚阿无的一惊一乍搞蒙了。 这时候,火虎回来了,沉重又惋惜道:“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晚星起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到了火虎背上的姜遇机,只一眼,他感觉浑身血液倒退,身子不禁颤抖了起来,而一旁的冷不远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光。 “遇机他......他......”岩千浅难以置信地捂着嘴,想说又不敢说,“是死......死了吗?” 闻言,晚阿无再也控制不住悲伤的情绪,嚎啕大哭了起来。 晚星起将死去的姜遇机安置在了一片柔软的草堆上,他看着姜遇机紧闭的双眼,仍接受不了眼前之人已死的事实,明明几天前还并肩作战,怎么几天后却是阴阳相隔了呢。 “怎么会这样,遇机是怎么死的?”冷不远心里乱极了,突然觉得头好痛,姜遇机死了,日后要如何向上清宗,向木极渊交代? “遇机为了救我摔下山崖,然后又被三头巨蛇打伤,我求仙人救他,我想用仙果救他,可是我的命却只能救一人,我......”晚阿无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伤心,结果喉咙突然哽住,除了哭连话都说不出了。 “什么三头巨蛇,什么仙人,你找到仙果了?”晚星起听得云里雾里。 “还是我来说吧。”火虎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说了出来。 晚阿无从四方鼎里拿出了储物盒,火虎施展仙术解除了封印,盖子一打开,一股温润如春的气息就散发了出来,晶莹剔透的白紫色果实映在了所有人的眼眸里。 明明得到了仙果,本应该高兴激动才是,可是大家的脸色依旧很黯淡,这颗仙果是姜遇机用命换来的,怎能叫人不难受。 “谢谢你,遇机。”晚星起跪在姜遇机尸体旁,重重的磕了个头。 “好了,虽然有些话这个时候说不太好,但我们已经没时间了,天宫的神仙很快就要来此,我们得赶紧撤离,而且仙果也是有时效的,一旦不新鲜,那就失去了作用,姜遇机就白死了。”火虎一边着急的提醒,一边用仙力重新将储物盒封锁。 火虎继续背着姜遇机,晚星起拉着岩千浅,晚阿无和冷不远则在前面探路,尽量避开屈反尚和连悲鸣的队伍,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巫祝山,实施他们的大计划。 从人间的山区到真正的焚生谷,实际上有四层地界,他们已经在第二层,只要出到结界外面,他们就可以回到人间,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们还是被屈反尚找到了,而且贺道一、楚为升,还有被操控的第五愿也在。 “你们带遇机先走,这里就交给我。”火虎咆哮一声,转换成了战斗状态。 “火虎,你千万不能出事啊。”晚阿无已经怕了,不愿看到再有谁死去。 “你们要离开这里,是不是得到仙果了?”屈反尚直觉很敏锐,头脑很灵活,一下就猜到了,随即立马下了个命令,“快拦住他们,不许放一个人走。” 第五愿听话的冲了上去,魔力一现,拦住了晚阿无、晚星起和冷不远的去路。 “老头,你很聪明嘛。”晚阿无那尖利的目光,恨不得要喷出刀子。 “第五愿,快把仙果抢过来。”屈反尚指挥道。 这时候,连悲鸣带着一众弟子突然冒出来了,正好打断了屈反尚的指挥。 “师父,晚阿无得到仙果了。”花玖枝站在连悲鸣身后激动道。 “晚阿无,识相点就把仙果交出来,若敢耍花样,我让你死无葬生之地。”连悲鸣厉声威胁道。 局势一再复杂了起来,晚阿无的处境可以说是两面夹击,哪边都不好对付,她不禁愤恨道:“这帮家伙,我跟他们拼了。” 火虎立马劝阻道:“神仙马上就来了,我们要赶紧离开才行,再不走,以后都别想走了。” 先不说他们违反天规,会受惩罚,若是被神仙发现他们手中的仙果,那肯定会被拿走的,所以无论如何,他们也要杀出一条路,回到人间。 三方开始厮杀了起来,连悲鸣和屈反尚都是同一个目的,于是这两方很难得开始联手了。 仙果就在晚阿无身上,所有人都在盯着她,这让她感到了极大的压力和恐慌,而且晚星起顾及着受伤的岩千浅,冷不远顾及着背上的姜遇机尸体,只有火虎能全力保护晚阿无,可这完全不够,很快,他们几个就被打散了。 火虎带着晚阿无冲出重围,发现冷不远正被楚为升攻击,被逼得连连后退,晚阿无担心冷不远受伤,同时也担心姜遇机尸体受到伤害,于是赶紧让火虎去把姜遇机尸体带走,好让冷不远喘口气可以回击。 由于连悲鸣和屈反尚实力太强,又有贺道一和第五愿在,晚阿无和火虎已经顾不上战斗,也无力去战斗,冷不远便催促着他们赶紧撤离,但屈反尚哪能给他们机会,他谋划了那么久,得不到仙果决不罢休。 连悲鸣也想来分一杯羹,带着众弟子一起追击,场面一度混乱极了。 晚阿无他们被追击得太紧,只得拼命的逃跑,结果一没注意就全走散了,晚星起背着岩千浅,冷不远则是在断后,等跑了好一会儿后,冷不远一回头,才发现晚阿无和火虎不见了。 “阿无人呢?”晚星起心急如焚。 “遭了,大家都分散了,星起,你带着千浅先隐藏起来,我去找阿无。”冷不远尽量避开追击的人,着急去救晚阿无。 与此同时,晚阿无还在拼命地狂奔,就怕被人追上,结果一不小心就被凸出来的树根绊倒,重重地摔在地上,叫苦不迭。 “阿无,你快看!”火虎在后面惊讶道。 “什么?”晚阿无揉着摔痛的手脚,定睛一看,周围竟生长着大量绯色的摩根草。 绯色的摩根草是一种极为稀有的植物,其叶子和根部有毒,但神奇的是毒性不一样,普通人和灵修者吃了会中毒严重,但摩根草的两种毒性却对魔修者无效,不仅无效,若将叶子和根部炼成丹药服下,则有凝聚巩固魔气的作用,长期服用可以提升修炼速度。 除了炼成丹药,还可将此草用作药浴,魔修者浸泡在有摩根草的水里,不出一日就能增强魔力,效果显著,这是多少魔修者想要得到的东西,就算为其掷下重金那也值得。 但这么神奇厉害的摩根草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这种植物一般都生长在特殊环境下,因此很难找到,而焚生谷里却生长着一大片,晚阿无真是开了眼。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得多采点。”晚阿无见到摩根草比见到钱还激动,不管三七二十一,撸起袖子就疯狂地采摘,恨不得将这一片全采完。 “好了好了,别采了,有人快追上来了。”火虎用脑袋拱着晚阿无,催促道。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晚阿无已经采了一大堆摩根草,随即放入了四方鼎,她觉得还不够,但眼下情况紧急,她没时间多采,只好和火虎急匆匆地离开了。 这时候,冷不远火急火燎地来了,一见到晚阿无,就赶紧叫住了她:“阿无,原来你在这里。” 晚阿无听见声音回头,立马跑向冷不远,道:“不远师叔,我师兄呢?” 冷不远道:“他没事,我们快去找他吧。” 很快,他们与晚星起、岩千浅汇合了,在这紧急的情况下,火虎根据记忆盘算了一下,想到了一个撤离的路线,开始往山谷上方奔去,他们一路来到山顶,总算是避开了下方的追击,找到了来时被破坏的结界口,终于回到了人间,然而他们低估了对方的速度,屈反尚和连悲鸣的队伍也跟着出来了。 “可恶,没完没了了。”晚星起恶狠狠道。 “我们快回巫祝山。”火虎道。 “可是那些人追着我们不放啊。”晚阿无无奈了,虽然躲过了天宫的神仙,可还是躲不过屈反尚那些人。 “没办法了,我去引开他们,阿无你一定要护好仙果,千万别被人抢走。”冷不远叮嘱道。 “放心吧,我这边还有火虎在呢。”晚阿无点了点头。 “我也去,千浅,你跟着阿无走。”晚星起道。 “嗯,你们要小心啊。”岩千浅忧心忡忡,对方那么多人,实力那么强,就怕晚星起和冷不远一去不回。 “你们一定要活着回来。”晚阿无泪眼婆娑道。 “阿无,我若回不来,复活师父就靠你了。”晚星起轻轻摸了摸晚阿无的头,语重心长道。 晚阿无的心情低到了谷底,瞬间就说不出话来了,大家已经为这事付出了太多的代价,她只能点头,尽力坚持下去。 第二百三十章 炼制尸鬼 趁着晚星起和冷不远去拖住两方队伍,火虎带着晚阿无和岩千浅已经跑得老远了,鼻子灵敏的火虎发现了一个山洞,洞口都是杂草,很好的将洞口遮蔽了起来,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这个山洞,晚阿无就和岩千浅赶紧躲了进去。 “我们先在这里避避。”火虎已经累趴下了。 “辛苦你了,火虎。”晚阿无感动又庆幸,一直以来,全靠火虎的帮助才能走到现在,要是没有火虎,她死都死好几回了。 “阿无,我头好晕啊。”岩千浅两眼迷蒙,已经站不稳了,话音刚落,她就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糟了!”晚阿无大叫一声。 岩千浅在失去灵根后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刚刚又受到了猛烈的追击,本就虚弱的她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难道天要亡我吗?”晚阿无跌坐在地,已经丧失斗志,姜遇机死了,岩千浅昏迷,火虎也没力气,晚星起和冷不远生死不明,她绝望了,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上天对她的惩罚,惩罚她为了复活师父,不惜违逆天命。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反倒自暴自弃。”火虎反而目光很坚定,对于它来说,反正已经违逆过一次天宫天规,如今再违逆一次也无妨。 “对方那么多人,那么多高手,我们几个根本赢不了。”晚阿无痛苦的捂着脸哭道。 “主要是屈反尚有尸鬼,那个逆天的魔物,我们都累趴下了,尸鬼还跟没事人一样,要不说是禁术呢,不然你也可以炼制一具。”火虎被逼得已经往这方面想了。 尸鬼,晚阿无看了一眼姜遇机尸体,随即又立马按下脑中的想法,用力摇了摇头。 “你怎么了?”火虎奇怪道。 “我......”晚阿无犹豫道,“我以前偷看过炼制尸鬼的禁书,对术法有点印象。” “你想炼制尸鬼?”火虎诧异了,它刚才只不过是胡说的。 面临着生死攸关的处境,晚阿无完全没有办法,可她要是也有完美尸鬼,那眼下的局势就会彻底逆转,况且,正好可以用姜遇机尸体一试,只是这样做,她更加对不起姜遇机了,这也是她犹豫的原因。 是自私一次还是放弃这个想法,等待死亡的降临? 她手紧紧握成拳,心里乱极了,随后她从四方鼎里拿出所有的摩根草,神色骤然发生转变,心中做出了决定,狠心道:“火虎,我不能让更多的人死去,我要救师兄和不远师叔,虽然这对遇机不公平,但唯有把他炼制成完美尸鬼,我们大家才能活。” 火虎神色复杂道:“你可想清楚了,一旦姜遇机成了尸鬼,他的灵魂便会堕入虚无之界,不在三界之内,永世不入五道轮回。” “那还有什么办法能打败那些人?”晚阿无又犹豫了,随即又道,“我把这些摩根草都吃了?” “就算你都吃了也打不过那么多人。”火虎甩了甩头。 他们要面对的是屈反尚、连悲鸣、贺道一这三个厉害的人物,即使晚阿无吃下摩根草,短时间内进步再神速,也达不到凭一人之力打败两方人的境界。 火虎一时语塞,确实没办法了,晚星起和冷不远还处在危险之中,岩千浅又是个伤员,而它目前的状态已经没精力去战斗,全靠晚阿无一个人支撑也不行。 “现在我们都处于危险之中,要是有人能帮我们就好了。”晚阿无很沮丧,除了炼制出尸鬼,还有谁能帮到她呢? 然而没有了。 “你有把握炼制出完美尸鬼吗?”火虎松了口。 晚阿无这一做法确实很阴损,对姜遇机来说更是死都不安稳,更何况,万一没炼制成功,那姜遇机就彻底被毁了,这可是有很大的不确定因素啊。 “我没有把握,可现在这种情况,就只能试一试了。”晚阿无目光坚定了起来。 “那你要如何炼制尸鬼?”火虎道。 “用我的血启动太阴大魔阵,然后再把遇机泡在含有摩根草的水里,以此增加魔力,让遇机快速异化为尸鬼。”晚阿无已经想好了整个步骤。 “就这些摩根草足以炼成完美尸鬼吗?”火虎觉得有点悬。 “不要纠结了,再纠结下去,我们全得死。”晚阿无已然是听不进火虎的话,一心扑在了炼制上。 她先是把昏迷中的岩千浅抱到远一点的地方躺着,然后立马清理出一块空地,在空地上画出了太阴大魔阵,又把姜遇机尸体搬进了阵眼中,她站在阵法边轻念着咒语,双手结一印,只见阵法缓缓动了起来,现出漆黑色的光芒,犹如黑洞一般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阵法已经启动,她便利索的将手掌割开了一个大口,大量的鲜血流进了阵法里,太阴大魔阵吸收了血后,顿时光芒四射,由暗黑色转换成了暗红色,突然,姜遇机尸体产生了异动。 炼制尸鬼之术起效了,她沉眉凝眸,提醒道:“火虎,为我护法,一旦炼制之术开始,就不能中断。” 火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晚阿无,转身便出到洞口守护,以防有人来袭。 晚阿无涌出魔力继续催动着阵法,加强阵法的力量,姜遇机尸体的异变越来越明显,尸体逐渐硬化,皮肤肉眼可见的变得越来越紧致,趋于正常人的状态。 只是这样的变化还不够,还得加力量,她凝视着姜遇机尸体,心一狠,拿出一把匕首就刺进了自己的胸膛,血从伤口流下,她感觉痛得都发麻了,为了自己不死,又运转魔力护住心脉,这一番操作下来,她面色惨白,大汗淋漓,强忍着疼痛取出了自己的心头血。 心头血滴在了阵法里,瞬间就被姜遇机尸体所吸收,一滴两滴三滴......随着心头血吸收得越多,姜遇机尸体开始颤抖起来,浑身布满了尸变时会出现的符咒,身上冒出一阵阵青烟,这正是由死尸转化为尸鬼的过程。 “太好了。”晚阿无顿时有了信心,随即封住伤口,避免流血过多而昏倒。 山洞外面的火虎感到了一阵怪异的气息,有种阴冷诡异的感觉从山洞里传来的,明明没有风,洞口的杂草却一直在摇晃,它朝洞内望了一眼,看来晚阿无的炼制还算顺利。 血吸收完了,晚阿无又继续用魔力催促着阵法的运转,这个术法对施法者伤害太大,忽然一阵头晕目眩,她差点就要跌倒,为了不中断术法,她立马掏出身上的药吃掉,得以短时间内回血,维持着阵法的运转。 本来炼制尸鬼是个较长的过程,晚阿无可等不了,她一感到没劲就马上吃一颗药,强撑着身子把魔力传入阵法中,好让姜遇机吸收更多的魔力,更快的转化成尸鬼。 折腾了将近一天,姜遇机身体上的符咒逐渐消退不见,异动也已经平息,晚阿无收敛魔力,停止了阵法运转,到此,姜遇机的状态终于成了真正的尸鬼。 晚阿无已经累得虚脱,吃下去的那些药产生了副作用,让她无力再继续使用魔力,她摸了摸姜遇机的脸,此时的姜遇机已经恢复成生前的模样,她不由地感到高兴激动,没想到第一次的炼制就那么顺利,连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不过可惜的是,由于时间不够,姜遇机吸收的魔力不够,炼制的环境不对,又没有特定的高阶精品药草,没有吸收更多的精华,因此,姜遇机还不是完美尸鬼,若想打败那些追杀晚阿无的人,那她就得继续炼制,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 “火虎。”晚阿无大叫一声,然后累得倒在地上。 “怎么了?”火虎闻声立马走进洞里。 “你去找个隐蔽的地方挖个坑,我要用摩根草泡水。”晚阿无非常庆幸自己得到了摩根草,虽不是炼制尸鬼所用的特定药草,但也可以这么用。 “挖坑好办,可哪来的水?”火虎不解道。 “就用这个。”晚阿无举着一个小瓷瓶道,“陌寻仙人给的花泉之水。” 天宫上的花泉之水属于中性物质,可以融合任何的东西,使其发挥出完整的效果,因此,用来浸泡摩根草,可以增强姜遇机的魔力,从而达到完美尸鬼的状态。 “我们得尽快让遇机吸收摩根草的力量,不然遇机就会像第五愿那样失去理智,失去记忆。”晚阿无最担心的就是这种情况。 火虎很快就挖出了一个深坑,晚阿无往坑里倒入了适量的花泉之水,然后把所有的摩根草都泡在了水里,一下子就融化了,紧接着,她又把姜遇机拖入水里泡着,让姜遇机吸收水里的能量,做完这一切后,她累瘫在水坑旁,起都起不来。 到了第二天,她把姜遇机捞上来,发现姜遇机把花泉之水和摩根草的能量都吸收完了,又因为姜遇机本身是修行之人的原因,结果短短一个晚上,姜遇机就变成了完美尸鬼。 “我成功了!”晚阿无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既高兴她第一次就炼制出了完美尸鬼,又悲伤愧疚于她害姜遇机再也不能入五道轮回。 火虎意味深长的看着晚阿无,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别人一生都在研究如何炼制尸鬼,结果晚阿无两天就能成功,这么难的禁术竟被晚阿无做到,不得不说,除去实力,运气也着实太好。 第二百三十一章 反杀 晚阿无能顺利的炼成完美尸鬼,都是得益于花泉之水和摩根草,要是没有这两样,她很难成功,而且在炼制的过程中,姜遇机吸收了很多她的血,两人已经达成了紧密的从属关系。 “我现在就要唤醒遇机,希望遇机还记得我。”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默念一咒,同时双手结印,等待着姜遇机的醒来。 然而姜遇机没有任何的反应,还在沉睡中。 晚阿无有些慌了,难不成炼制失败了?她又念了一遍咒语,就在这时,姜遇机身子一动,猛然睁开了眼睛。 “遇机,你总算是苏醒了。”晚阿无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放下了。 姜遇机面无波澜地看着晚阿无,茫然又警惕。 “遇机,你知道我是谁吗?”晚阿无试探的问道。 姜遇机眼睛连眨都不眨,就一直紧紧地盯着晚阿无看。 不会没有记忆了吧?晚阿无顿时急了,觉得眼前的姜遇机有些陌生,模样虽然未变,但性情完全不一样,她担心姜遇机没有恢复意识和理智,那可就遭了。 “阿无,你这是做什么?”姜遇机终于开口了,声音却有些清冷。 “太好了,你还记得我。”晚阿无激动得蹦了起来。 “我不是......死了吗?”姜遇机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感觉到了自身有很大的变化。 “你成尸鬼了。”火虎直言道。 姜遇机那泛白的眼珠震动了一下,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对不起,遇机。”晚阿无伤心的哭了。 “好了好了,你这些天哭得够多了。”火虎无奈了,就因为姜遇机的死,让晚阿无变得越来越脆弱。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姜遇机微微蹙眉,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情。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么做的,可是我们现在被好多人追杀,千浅至今昏迷不醒,师兄和不远师叔为了救我,情愿充当诱饵,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害怕再有人死去,我没办法,只能自私的将你炼成尸鬼,现在只有你能救大家了。”晚阿无情急之下给姜遇机跪下了。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姜遇机连忙扶起晚阿无,其实他并没有生气,只是还没适应而已,明明自己已经死了,但是没成想,他竟然还能变成尸鬼继续存在于这个世上。 “阿无,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虽然我成了尸鬼,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好。”他死过一次,等再有意识和理智的时候,他才明白活着的重要性。 活着,才能看见这世间的色彩,见到想见的人,陪伴其左右。 他想通后就接受了自己是尸鬼的身份,反正他死都死了,入不入五道轮回也不重要,即使轮回了,下一世也不再是他本人,那何不一直在此世做自己。 变成尸鬼以另外一种方式生活也不错,而且他的力量变强了,还能无限期的活下去,就是以后的行动会受得限制,不能被灵修者发现,这点让他有些不爽。 晚阿无被姜遇机的乐观豁达影响到了,她熟悉的姜遇机又回来了,只是她脑中想起姜遇机的表白,心情又沉了下去,姜遇机喜欢她,可是她却那么自私,为了救自己,不惜利用姜遇机,让一个灵修者变成了尸鬼,那她和屈反尚有什么区别。 “阿无,你开心一点嘛,你看,我又活了不是很好吗。”姜遇机还未适应好自己的变化,反倒安慰起了晚阿无。 这令晚阿无越发的觉得自己不配姜遇机喜欢。 这时,火虎来了,急忙道:“千浅醒了。” 晚阿无和姜遇机立马跑进山洞,岩千浅昏迷了那么久时间,总算是醒了。 “遇机?”岩千浅以为自己眼花了,闭上眼又睁开,发现确实是姜遇机本人。 “是我。”姜遇机温声道。 “鬼啊!”岩千浅受到了惊吓,立马弹坐起来,反而精神变好了点,害怕道,“你活过来了?” “是啊,我成尸鬼了。”姜遇机轻飘飘的道。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岩千浅难以置信,在她昏迷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啊。 “好了好了,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既然你醒了,那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去救师兄和不远师叔。”晚阿无道。 “上来吧,我背你。”火虎的脑袋拱了拱岩千浅,又不禁暗自感慨,这一路,它不是在战斗就是在背人,真是要累死了。 岩千浅欢快地爬上了火虎那宽厚的背,第一次坐在仙兽的背上,感觉就是不一样,她觉得超级满足,超级新奇,这个坐骑实在是太威风,太霸气。 由于晚阿无炼制尸鬼用了两天的时间,在这两天里,晚星起和冷不远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不禁忧心忡忡,生怕晚星起和冷不远出事,便急匆匆地去找人。 然而人还没找到,他们几个却反被花玖枝和楚为升发现了。 “晚阿无,把仙果交出来。”楚为升拦住了晚阿无的去路,随即涌出灵魔两种力量威胁着晚阿无。 “想得美。”晚阿无咬牙切齿,仙果是她历经万难才得到的,绝不能被别人抢去。 “晚阿无!”花玖枝一声怒吼,“我要杀了你。” “就凭你?我告诉你花玖枝,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可相反的是,死的却是那些人。”晚阿无目光凌厉道。 “你很嚣张啊。”楚为升拳头紧握就朝着晚阿无打去。 “阿无,小心。”姜遇机已经做好接招的准备。 “不用,我自己来。”晚阿无按住姜遇机,她打不过屈反尚,难道还打不过楚为升吗,面对攻势强盛的楚为升,她涌出魔力全力以赴。 “我还是来帮你吧。”姜遇机现在浑身都是力量,既然是尸鬼了,他就想试一试自己的身手如何,有没有比生前的实力强。 这时,楚为升正好挥出魔力攻了过来,他双手握成的拳头用力对碰,浑厚的魔力顿时涌现,然后立马就向楚为升狠狠地打去。 “啊!”楚为升被姜遇机的魔力打倒在地,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惊讶道,“姜遇机,你......” “是尸鬼!”花玖枝大叫了一声,万万没想到,才两天没见,姜遇机竟然成了尸鬼。 “好啊,一个上清宗的弟子成了尸鬼,哈哈哈哈。”楚为升转而幸灾乐祸了起来。 “还不是被你们逼的。”晚阿无气得直发抖,她恨死这些人了。 “晚阿无,你完了,已经把四大宗门全得罪了。”楚为升厉声道。 “可恶。”晚阿无气炸了,提起魔力就飞快地打向楚为升,本就憋屈的她,此时心态完全崩了。 姜遇机也上手帮忙,然后花玖枝也掺和了进来,三人一尸鬼打得激烈万分,然而姜遇机可是完美尸鬼,突破了生前的境界,力量超越了人类的上限,很快,他就把楚为升和花玖枝打飞在地,口吐鲜血。 “遇机,快杀了他们两个,永绝后患。”晚阿无逮到了好时机,赶紧下了命令。 “你敢!”花玖枝捂着伤口,眉头紧皱,“我可是古鸣宗的人,你若是杀了我,我宗定会把你挫骨扬灰。” “那就更要杀你。”晚阿无横眉冷目,对方一次又一次的置她于死地,一次又一次的挑衅她,所以这次,她绝不会让这两人再逃掉。 姜遇机紧绷着脸步步逼近,花玖枝和楚为升恐慌的连连后退。 “你们好大的胆子。”花玖枝惊慌得大叫起来,她能感受到姜遇机的杀意逐渐浓烈,可她打不过完美尸鬼,脑海正飞速运转,想办法逃脱。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姜遇机脸色阴沉,浓厚的魔力迅速展开。 眼看着魔力的袭来,楚为升心神一动,猛然把一旁的花玖枝推向了姜遇机。 “啊!”花玖枝惊叫一声就被魔力缠绕住,不禁怒骂道,“楚为升,你这个阴险小人。” “哼,是你欺骗在先,那就别怪我了。”楚为升拔腿就跑,既然打不过,他要赶紧去搬救兵才行。 “你跑不了。”晚阿无连忙拦住楚为升,趁机给了一掌。 这时,姜遇机大手一挥,使出魔力也把楚为升死死地缠绕住了。 尽管花玖枝和楚为升拼命挣扎,但仍挣脱不开束缚,突然,两人神色骤变,惊恐万分,下一瞬,魔力迅速侵蚀了两人的五脏六腑,两人身子一僵,就这么痛苦的死去了。 “干得好!”晚阿无激动道。 在一旁观战的岩千浅也拍手叫好,她一点也不同情花玖枝,只要一想到灵根被毁,她就恨得牙痒痒,如今花玖枝被姜遇机杀死,也算是帮她报了仇。 与此同时,晚星起和冷不远拼着命,将屈反尚、贺道一、连悲鸣的注意力转移到他们身上,经过两天的战斗,他们带着浑身伤痛,就快要坚持不住了,可对方却依旧精力旺盛。 “第五愿太难搞定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死在他手里。”晚星起吐出了带血的口水,满是疲惫。 “冷不远,若是岩时陌知道你脱离沧极宗,就是为了抢仙果,他一定会大发雷霆,你对得起他吗。”贺道一冷声道。 “我......”冷不远语塞了,其实他对宗门有很深的感情,即使离开了,他有时候还是很想念在宗门的时光。 “少蛊惑人心,谁都可以为了自己的追求而离开沧极宗,不远师叔没有对不起谁。”晚星起的话掷地有声。 “追求?看来是我小瞧你的野心了,冷不远。”连悲鸣对此产生了怀疑,又道,“你抢仙果的目的,不会和晚尘颜有关吧?” 冷不远的心脏猛然收缩了一下,没想到连悲鸣竟然猜中了。 就在此时,一道魔力袭来,连悲鸣反应迅速,一个翻身便躲过了一击。 “什么人?”连悲鸣稳住身子后,立即扫视着四周。 “是你姑奶奶我。”晚阿无怒气冲冲地来了。 “阿无,你怎么回来了?”晚星起闻声一扭头,然后又诧异得愣住了,“遇机?” “怎么回事,遇机你没死?”冷不远盯着姜遇机,涌出了一种怪异感,怎么可能没死呢,那天他可是亲眼所见。 “不,我死了。”姜遇机漫不经心道,“但我成尸鬼了。” 什么!这个事可谓是晴天霹雳,惊得晚星起和冷不远目瞪口呆。 “阿无,你使用了炼制禁术?”晚星起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晚阿无干的。 “我也是为了救大家才这么做的。”晚阿无挡在晚星起和冷不远的前面,与屈反尚、贺道一、连悲鸣三人对峙着,威吓道,“屈反尚,我现在也有完美尸鬼了,我不怕你。” 屈反尚瞪着眼大吃一惊,没想到晚阿无竟然在短短的两天时间里,就炼制出一具完美尸鬼,这叫他难以置信。 “你竟敢对上清宗的弟子下手,晚阿无,你太猖狂。”连悲鸣气势汹汹,盛气凌人的指责道。 “你们都敢灭了晚家一族,又有什么资格说我。”晚阿无杀意浓烈,积怨已久,这些人不死,难平她心中的恨意。 “那是晚家倒霉,他们妨碍了我的大计,那就得死,我找了那么久,谋划了那么久,仙果却被你给得到了,只要杀了你,仙果就是我的了。”屈反尚怒目而视,继续操控着第五愿发起攻击。 “遇机,靠你了。”晚阿无的手搭在姜遇机的肩上,郑重的拜托道。 第二百三十二章 起死回生 这次的战斗,是两个完美级别尸鬼的对碰,谁赢谁输,一切未定,但晚阿无相信姜遇机,也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星起。”岩千浅从火虎背上滑落,激动的跑向了晚星起。 “你的伤好些了吗?”晚星起关心道。 “嗯。”岩千浅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她不想让晚星起担忧了。 “遇机,切断第五愿和屈反尚的连接,同时,你也要注意对方,不能切断我俩的连接。”晚阿无提醒道。 姜遇机点了点头,其实他与第五愿都那么熟了,内心是不愿意伤害到第五愿的,于是一边战斗,一边规劝道:“你不要再助纣为虐了,屈反尚是你的仇人啊。” 可惜第五愿失去意识和理智,根本不听姜遇机的话,反而更加暴躁。 见此情况,姜遇机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他能保持理智,而第五愿却不能?屈反尚到底对第五愿做了什么? 两边的魔力惊起狂风肆虐,尘土纷飞,连空气都在震动,完美尸鬼的实力是何等的恐怖,看得人心发慌,而贺道一和连悲鸣也没闲着,踏着尘灰就朝晚阿无他们打来了。 晚星起和冷不远,还有火虎一起上阵对打,晚阿无则是保护岩千浅,同时也在紧张地关注着姜遇机的情况,果然有完美尸鬼就是不一样,这场战斗,让她信心大增,斗志昂扬,一扫之前的沮丧。 姜遇机在打斗的过程中,一直在偷瞄屈反尚,决定去试探一下屈反尚的底,随即一个飞身,匆匆掠过第五愿,提起魔力就对着屈反尚打去。 屈反尚轻蔑地看了姜遇机一眼,手腕一翻,大手一挥,灵魔两力同时迸发,一招就把姜遇机打倒在地。 “啊,遇机,你没事吧。”晚阿无惊呼一声,愤恨地瞪着屈反尚,这个老头的实力也挺恐怖的。 “屈反尚本身就很强,又加个第五愿,若想打败他们,有点困难。”姜遇机揉了揉被打中的地方,却没有任何的疼痛感。 “那怎么办啊,再不赶回巫祝山,仙果的力量就失效了。”晚阿无非常着急,要是不能复活师父,那姜遇机就白死了,要落得两头空,她无法接受这种结果。 “第五愿已经没有意识和理智,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姜遇机颇为无奈。 “屈反尚应该是用了惊魔操控术。”晚阿无猜测道。 “这是什么术法?”姜遇机虽然成了尸鬼,但对魔道的术法一窍不通。 “如果尸鬼发狂暴走,不认炼制者的话,就需要用到这个术法,可以加深炼制者和尸鬼的关联,从而让尸鬼完全服从于炼制者。”晚阿无解释道。 虽然炼制者与尸鬼是从属关系,但在炼制尸鬼的过程中稍有不慎,就会发生各种意外,不管是炼制失败,还是出于其他因素,导致尸鬼无法听从于炼制者,那就可以用这个术法,让炼制者与尸鬼的力量紧密的绑定在一起。 但完美尸鬼又不太一样,第五愿本身是有自我意识,而且屈反尚还是第五愿的仇人,那第五愿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被支配,所以屈反尚便使用这个术法,把第五愿彻底变成傀儡,方便控制。 “可恶,现在我们连近屈反尚的身都难,还怎么切断他们的关联。”晚阿无苦恼不已,不切断关连,不破坏操控术,那么第五愿就会一直被利用。 “小心啊。”姜遇机突然叫了一声,同时反应迅速的推开晚阿无,只见第五愿僵着脸杀来了。 “第五愿,你快醒醒啊。”晚阿无一边躲避第五愿的攻击,一边尝试着唤醒第五愿,“屈反尚是你的仇人,他杀了你,还利用你滥杀无辜,夺走了你的一切,你听到了没有。” 第五愿凶神恶煞的挥出带着魔力的拳头,狠狠地砸向晚阿无的脑袋,姜遇机连忙飞身抵挡在晚阿无面前,然后抬手一个格挡,又紧抓住第五愿的手,不给第五愿抽手。 姜遇机的魔力压制住第五愿了,趁此机会,晚阿无运转魔力,快步上前,手指轻点在第五愿的额头,然后默念一咒,同时单手掐一印,反复叫唤道:“第五愿,醒醒,我是阿无,第五愿,醒醒......” 屈反尚发现晚阿无在用术法唤醒第五愿,便急忙飞身打去,姜遇机见第五愿不再反抗,心知晚阿无的术法已经起效,便松开第五愿,转而去抵挡屈反尚的攻击,为晚阿无争取时间。 第五愿感觉自己处于一片混沌之中,脑袋迷糊得很,忽然,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若隐若现,似乎是晚阿无在叫他,并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没过多久,他眼眸震动了一下,发红的眼睛逐渐恢复泛白,他的意识也随之恢复了。 “太好了,你总算是醒了。”晚阿无见第五愿摆脱了束缚,便收回魔力,松了口气。 “第五愿!”屈反尚急得大叫一声,随即手掐一印,又使用了术法。 姜遇机见情况不对,生怕第五愿又被控制,于是立马使出一击,打断了屈反尚。 第五愿惊了一下,但意识还在,顿时气得怒火中烧,他对屈反尚深恶痛绝,恨之入骨,手刃仇人,是他最终的目标。 这时,一个想法在他心中浮现,他目光一沉,很快就做了个决定。 “我要为自己报仇雪恨。”他咬牙切齿道。 “你要杀我?”屈反尚威胁道,“我死了,你也会神形俱灭,你的灵魂也会随之消失。” “那又如何,反正我的灵魂早就不知道飘哪去了,我既入不了轮回,哪怕神形俱灭也要杀了你。”此刻,第五愿除了报仇,再无其他的想法,能了解清楚自己的身世,了解生前所发生的一切,也回到了生前的地方,不懵懂的死去,他便知足了。 这么想着,他浑身散发出了乌黑的魔力,狠厉道:“我死过一次了,那再死一次又何妨,我要粉碎你的阴谋,我要让你带着遗憾痛苦去死。” “你敢!”屈反尚愤怒的大叫一声,真是反了天了,自己炼制的尸鬼竟然要反杀他,为了自保,他不得已放弃控制,连忙更换术法,想要切断与第五愿的连接。 然而姜遇机没给屈反尚这个机会,出手阻止着术法的形成。 “阿无,永别了,各位,永别了,我第五愿死而无憾。”第五愿仰天大叫一声,奋力运转出大量的魔力于手掌,然后对着自己的额头用力一拍,随即身形一震,他闭上眼睛,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正与姜遇机打斗的屈反尚,突然脑中炸痛,猛然吐出大口的血,惊恐地瞪着眼睛,也倒在了地上。 “师父!”贺道一受到了惊吓,飞快的跃到屈反尚身边,急忙运转灵力想要拯救屈反尚。 “我......我的大计......”屈反尚呢喃了一句,下一瞬,便带着遗憾和怨恨断气了。 “师父!” “第五愿!” “屈反尚死了!” 一道道惊讶、悲痛的声音扩散在空中,起伏不断,混乱震耳。 第五愿强行拖着屈反尚同归于尽了。 贺道一怒气徒增,他的师父还没得到仙果,还没突破灵魔双修的境界,还没飞升成仙,结果却被尸鬼反杀了,这一刻,他气急败坏,决意要杀掉这里的所有人。 “快走,我们耽搁的时间太久了,必须马上回巫祝山。”火虎意识到再打下去,就没完没了了,要不是有陌寻仙人的储物盒以及仙力的保护,仙果的力量早就失效了。 “你们休想跑。”连悲鸣使出灵力,出手阻拦。 “阿无,你带着千浅和生机石花果先回去,我和不远师叔断后。”晚星起脱不开身,只好极力应付。 “我留下来帮你们。”姜遇机道。 “好。”晚阿无点了点头,然后和岩千浅坐在火虎的背上,身影一下就飞远。 她们是真的在飞,此时火虎正踏着白云,划过长风,在空中一晃而过。 巫祝山,这个熟悉的地方,晚阿无终于回来了,她脚刚一落地就赶紧去启动机关,下到了洞室里。 “师父,我回来了。”她激动地扑在晚尘颜尸体上,眼里充满了期待,“师父,你很快就能活过来了。” 随即,她背起晚尘颜上到了山顶上,然后在空地上画了一个还魂阵,用来召回晚尘颜的灵魂,画完后,她又去找了个大桶,把花泉之水倒进去,再把生机石花果丢入水里,使其溶解,等做完这一切后,她把晚尘颜放入阵眼中,开始施法。 阵法启动了,周围突然发生了变化,天空灰暗了下来,大有风雨欲来的气势,狂风吹得岩千浅站立不稳,只能扒着火虎挡风。 “怎么回事,师父的魂魄为什么还没回身?”晚阿无疑惑不解。 “都那么多年了,万一你师父的魂魄已经轮回了呢。”岩千浅道。 “不会的,我曾经用招魂幡招过师父的魂魄,招魂幡是有感应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师父的魂魄迟迟未来,不过我确定师父没有轮回。”晚阿无道。 “大概是因为巫祝山附近有灵修者,所以晚尘颜的魂魄不敢接近。”火虎沉声道。 “那现在也有灵修者在这附近?”晚阿无紧张了起来。 “我下山去看看,你注意阵法不要断。”火虎立即飞奔下山,察看情况。 晚阿无维持着阵法的运转,觉得光这样还不行,便叫岩千浅去屋里找招魂幡来,岩千浅顶着狂风进了屋,开始翻箱倒柜找到了几把招魂幡,等她出到外面把幡插好后,火虎也回来了。 “怎么样啊?”晚阿无问道。 “无事,你继续招魂吧。”火虎很淡定,它并没感应到灵修者,说明巫祝山还是安全的。 晚阿无又念了一遍咒语,但依旧没变化,这让她开始着急了,怀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继续念咒语,不要停,晚尘颜的魂魄一直游离在外,你得用他的肉身去联系魂魄,让魂魄感应到召唤。”火虎的声音不自觉就提高了。 显然它也有些焦虑,一般情况下,只要肉身不坏,魂魄游离在外没入轮回,通过还魂阵的召唤和指引,魂魄都会感应到肉身所在的位置,速速归来。 晚阿无听了火虎的话,一直重复念着咒语不敢停,她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山顶上方的天空越来越灰暗,招魂幡被风吹得呼呼作响,阵法显现的光芒也越来越明亮。 忽然,周围的气温骤然下降,原本摇晃的招魂幡也静止了,阵法发生了变化,闪出了蓝色的光芒,显得诡异极了,但晚阿无却高兴了起来,因为晚尘颜的魂魄归来了。 “师父!”晚阿无看见了若隐若现的一缕幽魂,确定就是晚尘颜。 “趁现在,快还魂。”火虎提醒道。 晚阿无连忙更换一印,又念一咒,让晚尘颜的魂魄回到了肉身。 虽然魂魄归位了,但就这样还不行,因为晚尘颜在地府的生死簿上是死亡状态,想要真正的复活,那就得更改生死簿,这时候,就需要用到生机石花果了。 晚阿无把晚尘颜放入大桶里泡着,然后在周围布了结界,只要再等一天,她就可以看到活着的师父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剑拔弩张 岩时陌正在沧极宗的天榭台修行,然而一直心神不宁,直到他发现了天象异常,不禁感到奇怪,特地算了一卦,结果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他脸色一变,决定去上清宗找木极渊商议此事。 木极渊也发现了天象突变,而且所在位置竟然是在巫祝山,等岩时陌到来后,两人就决定去古鸣宗和东磬宗开个会,没成想,连悲鸣和贺道一都不在,两人对望一眼,直觉事情不对劲。 “关键时候,连悲鸣和贺道一去哪里了。”木极渊感到奇怪。 “先不管他们了,现在巫祝山那边有异常,我们尽快去看看,我发现此天象很奇特,百年难得一遇,很可能那里正发生着什么大事。”岩时陌担忧道。 “行,我们两个先去一趟,巫祝山向来是是非之地,那里还是由四大宗门来管比较好。”木极渊欣然同意了。 而在巫祝山这边,晚阿无一直守着晚尘颜,连睡都不敢睡,以防有人来袭。 这时候,晚星起、冷不远终于回来了,晚阿无赶紧将结界解除,正要询问情况时,晚星起、冷不远差点就要昏倒,尤其是晚星起消耗了太多力量,又受到贺道一的追杀,打不过就只能尽量摆脱,先跑回巫祝山,将晚尘颜复活要紧。 姜遇机一路断后也回到了巫祝山,他反倒是泰然自若,由于没有痛觉和累感,他还能继续战斗。 晚阿无看到大家战损的样子,难受得想哭,他们好几次遇到生命危险,又没日没夜的在战斗,早就耗尽了所有力气,可就因为心中有同一个信念,他们才坚持到了现在。 冷不远看到浸泡在花泉之水里的晚尘颜,期盼之情胜过了疲惫与疼痛,痴痴的道:“我就守在这里,哪也不去。” 经过一天的时间,生机石花果终于彻底融化,突然,花泉之水出现了层层涟漪,肉眼可见的有道绿光进入了晚尘颜的体内,那就是生机石花果的力量,是生命的颜色,是重生的希望。 每一个人都想见证奇迹,翘首以盼晚尘颜活过来的时刻,他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晚尘颜,紧张到了极点。 随着生机石花果的力量被完全吸收,花泉之水的仙气消失殆尽,这时,紧张焦灼的气息弥漫开来,只见晚尘颜的胸膛有了呼吸的起伏。 第一反应是意识开始清晰,然后模糊的听到了一阵嘈杂声,晚尘颜缓缓睁开眼,神色茫然又困惑。 “师父!” “尘颜!” 几道惊喜的声音响起。 待晚尘颜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下意识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自己泡在水里,他起身跨出桶外,刚一站稳,晚阿无和晚星起便扑在了他的怀中。 “阿......无,星......起。”晚尘颜刚复活,说话还不利索,“我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见到你们?” “师父你没死,你复活了。”晚阿无开心又激动的哭了。 “师父,又能听见你声音真是太好了。”晚星起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感人的一幕令岩千浅也悄悄摸了摸泪,最后还抱着火虎低声抽泣了起来。 晚尘颜摸着自己的心脏,感受到了心脏强有力的跳动,体温也逐渐回升,终于确认自己是真的复活了,他的视线又转向了冷不远,情不自禁微微一笑,温声道:“不远,好久不见。” 冷不远也跟着笑,可笑着笑着就哭了。 正当他们都沉浸在欣喜与激动的气氛中时,殊不知,有其他人来到了巫祝山。 身后响起了一阵动静,从而引起了晚阿无的注意,等她回头一看,瞬间警惕道:“什么人!” 话音刚落,就见岩时陌带着应思期,木极渊带着云意端出现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神色复杂又各异。 “晚尘颜?” 岩时陌和木极渊疑惑又震惊的声音响起。 “好久不见,二位掌门别来无恙。”晚尘颜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淡漠道。 “你竟然复活了?”木极渊眼睛都看直了,眼前之人确实是活的晚尘颜。 冷不远抵挡在了晚尘颜的面前,这回他不迷茫不彷徨,毅然决然,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 “不远,原来这就是你离开宗门的原因。”岩时陌终于明白了一切,顿时又气又失望,说到底,冷不远就是认为晚尘颜比沧极宗还重要。 “我已经伤害过尘颜一次,所以我绝不会伤害他第二次,唯有复活他,我才能赎罪。”冷不远激动道。 “你......”岩时陌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既然冷不远选择了晚尘颜,那他也无话可说。 木极渊目光一转,看见了躲在晚尘颜身后的姜遇机,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之前姜遇机偷溜下山的事令他很生气,于是厉声道:“遇机,你缩在那里干嘛,还不快过来,你怎么和晚尘颜这个魔头混在一起。” 云意端急忙唤道:“遇机师兄,你快回来吧。” 然而姜遇机却低着头不敢说话。 岩时陌看到了一旁的岩千浅,板着脸道:“千浅,你做个最简单的任务都能做到直接消失,结果你就是在这里逗留了那么久?” “不是的,爹,说来话长,我......”岩千浅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下意识就看了一眼晚星起。 “遇机,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木极渊也催促着。 “我......”姜遇机突然就跪下了,犹豫了一瞬后,他缓缓抬起头,伤心道,“师父,徒儿不孝,以后不能待在师父身旁了。” 到这时候,木极渊才看清楚,姜遇机已经成了尸鬼。 “啊!我的徒儿啊!”犹如晴天霹雳般把木极渊惊得脑子嗡嗡作响,浑身血液直冲脑门,他两眼一花,差点要晕倒,万万没想到,姜遇机已经死了,不禁悲痛欲绝道,“是谁干的,是谁把你炼制成尸鬼的。” 晚阿无紧张得手心冒汗,但一人做事一人当,还是鼓起勇气承认了:“是我干的。” 应思期只觉得脑袋要炸,快步上前抓着抓住姜遇机,看到姜遇机脸色死白,瞳孔也泛白,肌肤异常冰凉,脉搏心跳更是没有,他猛然看向晚阿无,下意识否定道:“这不可能。” 晚阿无却一脸歉意道:“对不起,思期,是我害了遇机。” 云意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踉跄着走到姜遇机面前,眼里已没有了光。 “思期,小端端。”姜遇机轻声叫道。 “晚阿无,我要杀了你!”云意端怒吼一声,灵力入掌就向晚阿无打去。 “住手,小端端。”姜遇机急忙推开应思期,身形一闪把晚阿无揽在身后,不给任何人靠近。 又成了众矢之的,晚阿无仓惶无措的看着应思期,纵然她日夜对应思期魂牵梦萦,心中有千言万语,可在此刻,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应思期,因为她把应思期最好的挚友,也是她最好的挚友,炼成了尸鬼。 “你这个邪魔,你害死了我的徒儿,拿命来赔吧!”木极渊愤怒到了极点,随即迸发出了浑厚的灵力,誓要杀了晚阿无。 “不,这不是阿无的错,我的死与她无关,求师父放过她吧。”姜遇机拦下了木极渊,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她把你炼成了尸鬼,我怎么可能放过她。”木极渊知道尸鬼与炼制者的关系,一心认为是晚阿无控制住了姜遇机,杀意更加浓烈。 “师父,你听我解释......”姜遇机把所有的经过全都说了出来,还拼命地为晚阿无求情。 所有人听完后,心中五味杂陈,姜遇机就算不用生命蕴养生机石花果,他也活不成了,但让人无法接受的是,明明在姜遇机还未死的情况下,有一个生机石花果可以用,然而晚阿无却犹豫了。 晚阿无自知理亏,满是自责与内疚,她没能拦住姜遇机的牺牲,她的确对不起姜遇机。 应思期顿时觉得心如刀割,一边是他心心念念的人,一边是他好兄弟,然而自己所爱之人把自己的好兄弟炼成了尸鬼,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是让他难以接受,这两个人都是放在他心尖上的,谁被伤害都不行,他不愿怪罪晚阿无,可他也做不到原谅晚阿无。 “当初我就不应该放过你们。”木极渊后悔极了,早知道在上清宗时,就应该杀了晚阿无。 “师父,我不愿伤害任何人,我可以死,但求你不要杀阿无。”姜遇机已经做好神形陨灭的准备。 “不,遇机师兄,我不要你死。”云意端意识到他已经失去了姜遇机,悲伤之情溢出,他哭了。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为别人流泪,尽管眼前的姜遇机成了尸鬼,但如果神形俱灭,那他就彻底看不见这个人了,他的世界也将会跟着崩塌。 此时,众人间的气氛极为紧张,大有剑拔弩张的架势,然而晚尘颜神色威严的站了出来。 “遇机是我的恩人,阿无是我的徒弟,我不许任何人伤害他们两个。”他那高大的身形站在了木极渊面前,目光凌厉道,“木掌门,遇机我保下了,你若要动手,那就先过我这关。” 木极渊瞪着晚尘颜,脸色难看至极,他当然舍不得杀姜遇机,可是他也不能放任一具完美尸鬼在世间活蹦乱跳,哪怕尸鬼是自己的徒弟,灵修者怎能为了一己私情,而枉顾世间安危。 冷不远看出了木极渊的顾虑,便劝解道:“木掌门,遇机是你的徒弟,你忍心看着他毁灭吗,不如就让遇机跟着尘颜,我相信尘颜的为人,他不会让遇机暴走失控的。” 晚尘颜随即补充道:“这样吧,我晚尘颜在此就立下一言,若是以后遇机暴走失控,我与遇机便随你处置,就算要杀我,我也绝无怨言。” “师父,不可!”晚星起惊叫一声,怎能让师父说下这么重的誓言。 “遇机于我有恩,我不能看着他被毁灭。”晚尘颜决定把姜遇机留在身边,除了报答恩情外,还因为炼制者是晚阿无的缘故,他的徒弟与尸鬼的命运可是连在了一起,他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木极渊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心软败给了私情,因为他真的不忍心看着姜遇机永远消失,尽管姜遇机老是耍滑头,老被他惩罚,但其实他很看重这个徒弟的。 再三思索后,他叹了一口,答应了:“我可以饶过你们,但不意味着我原谅了你们,我的徒儿被害成这副鬼样子,我心痛难忍。” 姜遇机想哭却没有眼泪,声音颤抖的感激道:“谢师父不杀之恩。” 应思期的内心已经痛苦得扭曲了,红着眼,强忍住眼泪,神情恍惚的抱住了姜遇机,不禁低声道:“你有危险时,我没能在你身边,这是我最大的遗憾。” 云意端哭道:“师兄你骗我,你说好会尽快回去宗门,结果你却食言了。” 姜遇机已经不能回上清宗了,从他变成尸鬼的那刻起,就再也不是上清宗弟子,不再是灵修者,他为云意端擦干眼泪,又轻轻拍了拍应思期,反而豁达潇洒的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我会带着新身份好好生活的。” 应思期点了点头:“不管你成了什么模样,你永远都是我的知己好友。” 云意端急忙道:“你也永远都是我的好师兄。” 姜遇机笑了,被感动到了,忽然觉得自己和生前没什么两样,依旧有这么多人在意他,关心他,他便也知足了。 终章 尘埃落定 晚尘颜已经复活,这事谁也改变不了,更何况,还是姜遇机用命换来的,因此,木极渊打算隐瞒下所有的事,就让姜遇机好生跟着晚尘颜,只要不惹是生非,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遇机,从现在起,你与上清宗再无瓜葛,我就当你外出做任务时,不小心中了妖怪的陷阱,死在了外面,往后你好自为之。”他眼含不舍的叮嘱道。 “师父大恩,徒儿没齿难忘,奈何徒儿再不能陪伴师父左右,还望师父好生珍重。”姜遇机郑重地跪下,对木极渊磕了个头,就此,算是了断了前尘往事的种种,不过他其实是很舍不得师父的,他的心永远都在上清宗。 跪完师父后,他起身又对云意端道:“小端端,你也要保重,我相信,来日你定能修得大成,前途无量。” 云意端伤心的点了点头,又抹了抹眼泪,以后他在上清宗就少了一个知己,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由于晚尘颜复活的时候,引起了一些异常,肯定有其他门派的人看到,因此,木极渊在巫祝山不能多待了,以免有人起疑,等平缓了一下情绪后,他便要走了。 既然木极渊都不追究了,岩时陌自然不会再为难晚尘颜,除了曾经与晚家的交情外,其实他也心软了,只无奈的摇了摇头:“千浅,跟我一起回去吧。” “爹,我不回去。”岩千浅涌出了一股哀伤之情,委屈又伤心道,“我回不去了,爹,我回不去了。” “你什么意思,不跟我回去难道还要留在这里?”岩时陌觉得自己的女儿没救了,成天就知道往外蹿。 “爹,我已经没有灵根了,我不能回沧极宗了。”岩千浅悲伤得痛哭流涕。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岩时陌身形一晃,连站都站不稳,立马扣住岩千浅的手腕,用灵力查探了一下,赫然发现岩千浅的体内连一丝的灵力都没有了,他不禁声音颤抖道:“你的灵根呢,为什么灵根被毁了!” 应思期连忙搀扶住岩时陌,心情复杂到难以言喻,怎么岩千浅也出事了,他的目光又转向了一旁的晚阿无,眼里尽是复杂。 晚阿无对上了应思期那质问的目光,顿时感到无所适从,有段时间不见,她与应思期已经有了些隔阂,她不敢靠近,也不敢去触碰。 “是花玖枝毁了千浅的灵根。”晚星起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连悲鸣、贺道一,我与你们势不两立。”岩时陌忍无可忍,以前四大宗门明争暗斗,沧极宗受到打压,为了宗门,他忍了,结果对方还伤害了他的女儿,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贺道一背地里干了太多的坏事,罪孽深重,离经叛道,我要为灵修界铲除这个污垢。”他愤恨道。 这时,山下忽然汇集了好多人,全是黑衣人,嘈杂声起伏不断。 “怎么回事?”晚尘颜察觉到了山下的动静,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这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的围剿一战。 “是贺道一来了。”冷不远神情凝重了起来。 “来得正好。”岩时陌就等着贺道一的出现。 山下,贺道一气势汹汹,正指挥着黑衣人上山,他不惜暴露自己也要来此,就因为屈反尚死了,楚为升死了,这可是他最重视最信任的两个人,结果都死在了尸鬼手里。 这一切都是因为晚阿无的指使,让他痛失师父和徒儿,为了报仇,为了生机石花果,他便直接接管了十星宫,以最快的速度号令集结了一批黑衣人来到巫祝山,他要做个了断。 很快,那些黑衣人冲上了山顶,堵住了下山的路。 当贺道一站在一众黑衣人的最前面,看到岩时陌、木极渊也在时,他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岩时陌冷声道:“贺道一,你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事!” 贺道一心知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被人知道了,也就没必要假装下去,索性全都承认道:“怎么,你也对仙果有了念头?” 岩时陌却不屑道:“仙果是很神奇,但我不会为此丧尽天良,走歪门邪道。” 贺道一横眉冷目道:“少装圣贤了,你没资格说我,我今天要杀的人是晚阿无、晚星起这两个人,你赶紧给我滚开,别插手我的事。” 这时,一个洪亮清脆的声音响起:“谁敢杀我徒儿!” 闻声,贺道一定睛一看,瞬间脸色阴沉了下来,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晚尘颜,你还活着?” 晚尘颜上前一步,冷着脸不怒自威:“贺道一,你这个卑鄙小人。” “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贺道一大吃一惊,突然一个想法闪现于脑中,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你们拼死去找生机石花果,原来是要复活晚尘颜。” 得知生机石花果被用掉了,他受到了深深的刺激,寻寻觅觅十几年,结果晚阿无靠着火虎就抢先得到,这令他越想越愤怒,又加上他失去了师父和徒儿,瞬间杀意徒增,怒瞪着众人,立即对身后的那些黑衣人下了令:“给我杀了他们。” 众多的黑衣人冲向了过来,晚阿无毫不惧怕,反而气势十足道:“贺道一,你心肠歹毒,助纣为虐,真是枉为灵修者。” 其实走到这步,贺道一已没任何顾虑,他早就破罐子破摔,随即又大喊道:“给我速速除掉这些逆贼!” 众黑衣人听了令,气势更加猛烈。 由于晚尘颜刚复活,还没恢复到以往的修为境界,于是晚星起一直守护在晚尘颜身旁,不给黑衣人靠近。 这时,来攻击晚阿无的人越来越多,晚阿无都快招架不住了,应思期想也不想,下意识就冲过去救晚阿无,眼前挺拔的身影让晚阿无有些动容,温暖欢喜的感觉又涌了出来。 场面混乱极了,木极渊在撂倒了一个黑衣人后,愤然道:“贺道一,你当我和岩时陌不存在吗,你这样做不仅给东磬宗摸黑,甚至还会给灵修界带来大麻烦,我劝你赶紧停手,莫要一错再错了。” 此时的贺道一已然是彻底疯狂,早就不管不顾,根本听不进劝,他怒骂道:“你们都给我闭嘴,我有十星宫在手,还会怕你们这几个人吗,只要在这里解决掉你们,那我在灵修界仍可无忧。” 见贺道一如此猖狂,木极渊和岩时陌不禁眉头一皱,心下一沉,便不再废话,两人越过层层的黑衣人,一齐攻向了贺道一,都决意要除掉这个作恶多端的人。 随后,云意端、火虎也加入了厮杀,姜遇机更是凭着一己之力,迅猛的打倒了很多人。 贺道一在一对二的情况下,很快就败下阵来,岩时陌灵力入掌打中了贺道一,随即木极渊又给了一记灵力重锤,贺道一被打得狂吐鲜血,一时间招架不住,差点要倒在地上。 他扫视了一圈众人,在心中迅速地衡量了一下局势,对方有仙兽、有完美尸鬼、还有岩时陌和木极渊,而他那些手下黑衣人都死的死,伤的伤,很快就要全军覆没,到这会儿,他终于意识到了危机,产生了退缩之意。 既然打不过那就撤吧,他的仇还未报成,可不想把性命葬送在这里。 “众手下听令,速速撤离!” 话音刚落,只见他身形一闪,便和仅剩的几个黑衣人消失在了巫祝山顶。 “遭了,给他跑了。”晚阿无咬牙切齿道。 “岩掌门,木掌门,有件事我想恳求你们。”冷不远目光深沉,郑重道,“贺道一作为东磬宗的掌门,私下却作恶多端,俨然是违反了灵修界的法则,我恳请二位把晚家真相昭告天下,让世人都看清楚他的嘴脸,还晚家清白。” “对,晚家明明是遭受奸人所害,岩掌门,木掌门,你们一定要为晚家做主,还死去的人清白。”晚阿无激动道。 “不远,谢谢。”晚尘颜对冷不远笑了。 冷不远也回以一笑。 “阿无、星起,谢谢。”晚尘颜目光灼热了起来,他死的时候,两个徒弟还是小小的个子,成天就爱哭鼻子,然而等他一醒来,当初的两个小人儿已经长大变强,他顿时倍感欣慰,也特别感动。 “好,我答应你们,我会把晚家的真相昭告天下,到那时,贺道一跑不了,他造了那么多孽自有人收。”岩时陌愤恨道。 岩时陌和木极渊急匆匆地赶回了各自的宗门,开始集结队伍四处去搜查抓捕贺道一,然而贺道一早就躲藏起来了,于是岩时陌便把晚家一案的真相公布了出去,不过还是隐藏了晚尘颜复活和生机石花果的事,以免节外生枝,引起多余的麻烦。 很快,贺道一的罪行便传遍了世间,可谓是犯了众怒,有的灵修门派纷纷去讨伐贺道一和十星宫,引起了灵修界层层风浪,还有的门派更是喊着要肃清东磬宗,这让东磬宗上下惶恐不安。 没办法,东磬宗的各个长老为了保全宗门名声,当断则断,很快就与贺道一划清界限,然后又在灵修界发布了一则公告,昭告众人,贺道一不再是东磬宗的掌门,已经被逐出了宗门,并且贺道一的所作所为都是他个人的问题,全与东磬宗无关。 为了平息众怒,东磬宗又赶紧推出了一个新掌门,新掌门一上任,就立即下令,把之前跟随贺道一的亲信弟子全都赶出了宗门,永远不得踏入东磬宗境地。 当然,在这次事件里,岩时陌可没忘记连悲鸣这个人,自从贺道一被讨伐后,连悲鸣压根不提他在焚生谷的事,打算撇清关系,以至于不连累到古鸣宗。 然而岩时陌带着众弟子怒气冲冲的找连悲鸣问罪,却见连悲鸣面无波澜,因为伤害岩千浅的人是花玖枝,而且人也已经死了,真要怪罪他,也只不过是落得一个管教弟子无方的责任罢了。 岩时陌气啊,可又能怎么样,事实确实如此,他只能忍下这口气,等来日再算。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最终贺道一和十星宫被一网打尽,晚家也终于沉冤得雪,恢复了清白声誉,于是,一场持续了十八年的恩怨纠葛总算是落下了帷幕,一切都尘埃落定后,灵修界逐渐恢复了平静,可四大宗门的纷争仍未停歇。 由于东磬宗失去了贺道一、楚为升,还有一众有实力的弟子,于是实力地位大不如从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损失,也比其他门派强,因此,东磬宗依然位列于四大宗门。 至此,第一强的还是古鸣宗,然后是沧极宗,上清宗,而东磬宗的实力地位下滑到了最后。 风萧萧,雨飘摇,巫祝山依旧是寸草不生,山顶上的房子越来越破败不堪,经过这么多的事,巫祝山已经不能在住下去,于是晚尘颜带走了姜遇机和火虎,开始寻找新的安生之地。 除了四大宗门,谁也不知道巫祝山发生了什么,更不知巫祝山上有人活了,却又消失了。 晚星起没有和晚尘颜一起走,由于岩千浅失去灵根,已经成了普通人,他便带着岩千浅四处游山玩水,尽量弥补对岩千浅的愧疚,而冷不远则是去了明城山,在那里他将继续修行。 生机石花果可以令人起死回生,却不能令尸鬼复活,为了找到姜遇机复活的方法,晚阿无独自一人踏上了新的征程,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她的背后,凝聚了很多人的力量与希望。 (全文完) 番外一 蜜桃茶酥 应思期第一次见姜遇机,是在一个微红朝霞渲染的早晨,那时他十岁,姜遇机与他同龄,小思期斯斯文文的,不太爱说话,而小遇机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岩时陌和木极渊在一处凉亭里坐下,两个小人儿就跟在各自师父的身后,他们相约来此,不是商议什么重要事宜,也不是切磋比试,而是竟然要下棋。 两个小人儿呆在一边等候,起先姜遇机还老实的站立着,可没过多久,人就立不住了,木极渊了解徒弟的性子,知道他待不住,于是允他四处走走,岩时陌自然也让应思期跟着一起去了。 姜遇机在前面晃着,身后跟着慢慢走的应思期。 去哪儿呢?姜遇机百无聊赖,师父下棋,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结束的,他回身看后面神色冷淡的应思期,说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这里是沧极宗的范围吧,你可知哪儿的地方有趣?” “没有。”应思期的声音如同他的性子一样,冷淡。 “不是吧,偌大的沧极宗竟然连有趣的地方都没有吗?”姜遇机摆出可惜遗憾的表情。 其实应思期只是不想说,要是说了,姜遇机肯定要他带着去,他不想走太远。 姜遇机眼珠子滴溜一转,嘿嘿一笑:“不如,你带我去城里逛逛。” “不去。”应思期非常干脆的拒绝了。 姜遇机撇撇嘴,只觉得这人太无趣,忽然“咕噜”一声,他摸了摸肚子:“有吃的吗?” “没有。” “你说话就只会说两个字吗?”姜遇机无语了,蹲在地上捂着肚子道:“你师父正和我师父在棋盘上厮杀呢,何时结束还不知道,你总不能让我一直饿肚子吧。” 应思期盯着姜遇机好一会儿,不情不愿地又吐出两个字:“好吧。” “天啊,不爽,太不爽了,这人说话就不能多吐一个字出来啊,我非要打破你往外蹦两个字的习惯。”姜遇机在心里嘀咕,一股热血感竟然都涌了出来。 于是在接下去的时间,姜遇机没话找话,说个不停,奈何应思期爱搭不理。 这把姜遇机给气得啊,心中暗道:“好啊,今日对我爱搭不理,明日我让你高攀不起!” 然而还没等他热血完,应思期突然停下了,难得多说了三个字:“你带钱了吗?” “啊?”这一问把姜遇机的热血瞬间浇灭了,“没,忘了。” 他懊恼的拍了拍脑门,一路跟着师父走,他哪来的钱,可这会儿已经走到城里了,他可不想饿着肚子还白走这么多路。 正为难,应思期轻轻叹了口气,径直走到一家卖糕点的店铺,不一会儿,就拎着一小包袋子出来,然后递给姜遇机:“我身上的钱只够买这几块蜜桃茶酥,你垫垫肚子吧。” 姜遇机迅速地拆开袋子,闻着糕点香甜的味道,再也忍不住一口就是一个,边嚼边道:“真好吃啊!” 糕点的粉末随着姜遇机嘴巴的张合喷了出来,应思期盯着飘来沾着口水的粉末有些嫌弃,不露情绪的默默退后了几步。 “你也吃一块。” “不用。” “那我就全吃了哦。” 姜遇机吃完舔了舔唇边沾着的粉末,像是发现什么宝藏一般,开心道:“我从没吃过这个,竟还有这等美味。” 有这么夸张吗,应思期对甜点没什么特别的感想,他觉得姜遇机这个人真是浮夸,原本还不明白今日师父为何带他出来,这会儿他总算知道了,对方是个吵闹的人,待客总要找个能应付得了的人来,然后师父就带他来了。 可他觉得不能胜任这个任务,压根就没心思陪这人四处溜达,于是道:“肚子填饱了,城里也来了,总该回去了吧。” 这怎么可能,姜遇机才不想回去,这么快回去干嘛,蹲在两个中年大叔旁边发呆,难不成在一旁为他们出谋划策?他的棋艺也就在狗屁不通的程度好上那么一些,他抹了抹嘴:“来都来了,不多逛逛岂不浪费了这大好时光,走走,我们再去那看看。” 姜遇机随手指着一个方向就朝那走,应思期既然都答应师父陪同人家了,不管怎么样,他也不能撒手不理,自个儿回去的话也没法交待,只好不情愿的跟上了。 两人东逛逛西看看,姜遇机的话就没停过,起先应思期还觉得烦,一旦习惯了这个话痨后,他发觉竟也能自然的与之相处了,他悄悄看着姜遇机,心态已然发生了转变。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上摊贩陆续收摊走了,店铺门口的灯笼一个个也明亮了起来,不知不觉就日落西山。 姜遇机终于逛够了,出来的时间已经很久,他这才想起师父还在凉亭下棋的事,得抓紧时间回去了,他拽着应思期的衣袖,开始有些着急道:“糟了糟了,出来一天也不知道师父他找我了没。” 应思期轻轻扯回衣袖,无奈的撇撇嘴,他早让姜遇机回去,可姜遇机玩得收不了心,压根不听,这会儿总算知道急了,无奈道:“那就快回去吧。” 他们回到了亭子,结果岩时陌和木极渊还在棋盘上厮杀,根本没注意到他们去哪了,他们不由地松了口气,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结束棋局。 直至光线昏暗,视线模糊,岩时陌和木极渊才把心思从棋盘上收回,两人都看向自己的徒弟,见人都在,便满意的笑了笑,随后,应思期便将棋盘与棋子收好,岩时陌就和木极渊告别,回各自宗门去。 在分别时,姜遇机忽然凑近应思期,小声乐道:“下次我们再一起去玩,那个蜜桃茶酥我很喜欢吃。” 应思期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姜遇机,既没同意也没拒绝,不过心里却下意识想到,下一次得带多点钱才行。 番外二 心之所向 岩千浅失去灵根,没有了灵力,已经成了普通人的她变得一蹶不振,整个人陷入了迷茫惨淡中,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可是心底却怅然若失,连笑都不真实了。 她没有和岩时陌回沧极宗,她也不想回,若回去,她的事一定会被全宗上下皆知,这是她最不愿面对的,她害怕太多人关心她,害怕此事被反复提起,心里的伤口被反复撕裂。 在灵修界最混乱的时候,身为沧极宗掌门的岩时陌忙于抓捕贺道一,忙于对付十星宫,她也就一直待在巫祝山,渐渐地,她越来越沉闷,越来越自闭,整日忧虑未来该何去何从。 这一切都被晚星起看在眼里,他想去安慰岩千浅,可他向来嘴笨,不懂得安慰人,总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出个一二三来,唯有默默关注着岩千浅的状态,记在心里。 其实岩千浅很好懂,他完全能猜透岩千浅在想什么,他一直都知道,岩千浅喜欢他,而要说他喜不喜欢岩千浅,其实他也不知道,或许喜欢,或许只是有好感。 可不管怎样,他暂时还不能接受这份喜欢,以前是因为他背负的东西太多太多,他没心思也没时间去喜欢谁,而现在他对岩千浅更多的是怜惜之情,看着原本那么活泼开朗的人,如今却变得自怨自艾,他动了恻隐之心,很想拉一把岩千浅,让其冲破阴霾,重见阳光。 岩千浅总是闷在房里不出,他担心岩千浅饿着,便端着饭菜轻轻敲了敲门,叫道:“千浅,午饭做好了,我给你端来了。” 稍等了一会儿,岩千浅才缓缓开了门,闷闷不乐道:“我没胃口。” 晚星起把饭菜端进了屋,看着岩千浅一脸憔悴沮丧的样子,他心疼的摸了摸岩千浅的头,温声道:“你别老闷在屋里,多出来走动一下吧,你要是有想去的地方,我可以带你去走走,散散心。” 岩千浅摇了摇头:“外面正乱着呢,还是老实的待在巫祝山好了。” 因为贺道一及十星宫的事,在灵修界引起了轩然大波,外面到处都是灵修者在抓捕贺道一,剿灭十星宫,所以在这段时间,巫祝山反而是最安稳的地方。 由于岩千浅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和创伤,任谁说再多话都只会徒增她的烦恼,晚星起明白也理解道:“那好,你要是有什么需求就告诉我,我一定满足你。” 岩千浅深深的看了一眼晚星起,不语,只点了点头。 从屋里出来后,晚星起的心情受到了影响,也变得惆怅失落了起来,他神情恍惚的进到大厅,然后就被晚尘颜叫住了。 “星起,饭菜给千浅端去了吗?”晚尘颜问道。 “嗯。”晚星起轻声回道。 这时,有种缺失感在晚尘颜的心中涌出,自己的徒儿变化太大了,晚阿无和晚星起的成长经历中没有他的参与,为此,他很遗憾,在他死去的几年里,错过了太多。 “星起,千浅是个不错的女孩,我看得出,她对你......” “师父。”晚星起打断了晚尘颜的话,他不想提及这个话题,转而道,“师父曾经是灵修者,虽经历过堕魔,可后来成功的转修了魔道,我在想,千浅是否也可以这样?” “你想让她修炼魔道?”晚尘颜有些吃惊。 “没错。”晚星起知道岩千浅是想继续修行的,既然当不了灵修者,那不妨成为魔修者。 “这事你得去问问千浅是怎么想的,她若愿意,我可以教她。”晚尘颜的修为境界正逐渐恢复,他可以带领岩千浅一起修炼。 “那我找机会跟她提一下这事。”晚星起的心情好转了些。 “你啊,对千浅那么关心,我觉得你们两个可以试着交往一下。”晚尘颜开始操心起晚星起的人生大事。 “师父,遇机呢?”晚星起又岔开了话题。 “他在药池里泡着呢,毕竟阿无在准备不足的时候就开始炼制,这会让遇机的魔力不稳定,需要多泡一些特定的药来巩固力量。”晚尘颜道。 “那我去看看他泡完了吗。”晚星起话刚说完就急忙溜走了。 “哎,这孩子真是的。”晚尘颜无奈的摇了摇头,怎么一谈感情晚星起就跑,不过他看得出,晚星起是在意岩千浅的,他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有趣,星起也有害羞的时候。” 姜遇机还在药池里,晚星起便坐在一旁等着,还发起了呆。 “你怎么了?”姜遇机难得见到晚星起这副模样。 “没什么,我在想阿无到明城山了吗。”晚星起敷衍的找了个理由。 “她去明城山找冷师叔,得要好几日吧。”姜遇机泛白的眼球转动了一下。 “嗯,也是。”晚星起没话说了。 “你那么在意千浅,为什么不接受她的喜欢?”姜遇机的手动了一下,连带着池子里的药水泛起了层层涟漪。 “你怎么也说这个。”晚星起有点烦。 “怎么,说不得?”姜遇机展颜一笑,“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喜欢你,就你无动于衷。” 晚星起愣住了,就因为他对岩千浅的感情很模糊,所以他才给不了岩千浅回复。 “唉,罢了,感情之事勉强不得。”姜遇机突自叹了口气,像晚星起这么冷淡的人,岩千浅的爱情之路还有很长一段要走。 “那你对我师妹的感情呢?”晚星起反问道。 这回轮到姜遇机愣住了,他在死前对晚阿无表了白,可直到现在,晚阿无没给任何的回复,不过他成了尸鬼,也就没想这事了,就这会儿他才仔细的想了想,原本他是要把这段感情深藏于心,之所以说出来,只是不留遗憾罢了,其实他不需要晚阿无的回复。 他明白,晚阿无对应思期的感情从未变过,所以不管生前还是死后,他从没想过插足应思期和晚阿无的感情,两人都是他的挚友,在他心中是不可替代的,他不想破坏彼此间的感情。 “我喜欢她这件事不会变,但我喜欢的人不止她一个。”姜遇机意味深长的笑了,喜欢有很多种,他喜欢的不止是阿无,还有他的朋友们。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了晚星起的意料,不过他很快就明白,姜遇机是真的放下了,看透了。 番外三 重拾信心 巫祝山仿佛被人遗忘了,灵修者的注意力早已转移,即使外面再乱,巫祝山依旧无人打扰,这其中原因,是岩时陌和木极渊的故意为之,也算是他们在弥补对晚尘颜的亏欠。 等到贺道一及十星宫的事彻底解决后,灵修界终于安稳了下来,岩时陌也有了时间,再次来到巫祝山接岩千浅,然而这时候的岩千浅依旧萎靡不振,岩时陌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千浅,我的女儿啊,你受了那么多的苦,我却没能抽出时间来陪你,我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他开始责怪起自己,也反思着他教育的失败,以至于自己的女儿非但没精进修为,反而失去了灵根,而且在女儿那么难受,需要被照顾的时候,他却为了宗门,为了灵修界,没能陪在女儿身边。 “爹,这不怪你。”岩千浅能理解,因为岩时陌除了是她的父亲,同时也是沧极宗的掌门,她不能自私的要求岩时陌不顾宗门而跑来照顾她,不管怎么说,她作为沧极宗的一份子,当然希望宗门能更好,这是她的觉悟,她可是把宗门当做家,宗门里的人,她都当做亲人。 “宗门上下都很关心你,都在盼着你回去,你在外面不比在宗门舒服,等回去后,我就想办法解决你的灵根问题。”岩时陌劝解道。 “不,爹爹,我意已决,不回去了,你就别劝我了。”岩千浅仍是拒绝回沧极宗,她已经没资格当灵修者了,就算回去,无疑也是做个闲散之人罢了,换作以前,她确实梦寐以求这样的日子,可现在她不想这样过了,自从失去灵根后,她才意识到修行的重要性,然而意识得太晚了。 “你不回去,难道是想离开宗门,舍弃宗门的一切?”岩时陌看着一脸憔悴的女儿,伤心之情溢于言表。 岩千浅沉默了,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事,所以犹豫了起来。 这时候,晚尘颜来了,身后跟着晚星起,随即,岩千浅的神情微微发生了改变,而这个改变,岩时陌看得一清二楚,犹记得在刑雷庭的时候,岩千浅拼命地为晚星起求情,在那时他就看出了不对劲,因此他对晚星起没有好脸色。 “既然她不想回去,也可留在我这里。”晚尘颜的态度还算客气,并没有对岩时陌摆出敌意,还愿意收留岩千浅。 “得了吧,你自身都难保。”岩时陌可不放心把女儿留在这里。 “我既能在巫祝山躲藏十二年,那我就有信心保护得了你女儿。”晚尘颜淡定道。 “不行,你这里可是是非之地,早就不安全了。”岩时陌不太信任晚尘颜,怎么能把女儿交给一个魔修者。 “爹爹,别说了,其实我在这里过得挺好的,而且我都已经长这么大了,不需要谁的保护,你还不放心什么。”岩千浅说什么都不愿意回去,若回去了,看见别人有灵根,能修行,修为境界越来越高,她不得更加伤心难受。 岩时陌叹了口气,既然岩千浅都想清楚了,他也不会强求,他早就说过,哪怕女儿做个普通人,也可以找到生活的乐趣,人生百态,可选择的很多,不一定非要把人生都放在修行上面。 其实相较于让女儿在自己的庇护下度过一辈子,他更愿意让女儿去做喜欢的事,而不是潦草过完一辈子,只要女儿平安顺遂便是他之所愿,凡是女儿所追求的,他都会支持。 “好吧。”他也想通了,于是答应道,“你长大了,想要自由想要独立,我能理解,我也有老去的一天,不可能永远为你遮风挡雨,你要想清楚未来的路,去做你喜欢想做的事吧。” “谢谢爹。”岩千浅感动得泪光闪烁。 “唉,女大不由爹,不过千浅,沧极宗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你若在外面受了委屈,想爹爹了,你随时都可以回去。”岩时陌眼含笑意,语气温柔极了。 岩千浅哭着抱住了岩时陌,跟岩时陌作了道别,她知道,就算漂泊在外,只要父亲在,她就有家,就有温暖的港湾。 岩时陌在离开前,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晚尘颜,感慨道:“其实我很高兴你能复活,以前杀你是出于无奈,但我不会为以前的事找借口开脱,错了就是错了,我宗对你确有愧疚,不过,我念着和晚家的情分没杀你的徒儿,不远又因为你离开了宗门,一切的恩怨是非我不愿再提,不如就此化解吧。” “可以。”晚尘颜同意了,毕竟他不仅死而复生,还大仇得报,虽然不是他亲自动的手,反正仇人都死了,他心中的怨恨也就消失了,因此,对于四大宗门的人,他可以不计前嫌,让往事成云烟。 岩时陌又看向晚星起,特意小声道:“千浅想留在这里,其中也有你的原因,她喜欢你,但我不喜欢你,奈何我没办法阻止她的感情,你可要好好对待我女儿,不要辜负了她的心意,若让她受了委屈,我绝不饶你。” 晚星起愣了一下,下意识否定道:“你误会了,我和她只是朋友关系。” “朋友关系?”岩时陌颇有不悦,“你可不是个扭捏的人啊。” 尽管他不满岩千浅和晚星起在一起,就像不满应思期和晚阿无那样,但他心里有了顾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逼他们了,年轻人的事就让年轻人自己解决,尤其是感情的事,最不能逼迫,想清楚后,他便离开巫祝山,回沧极宗去了。 晚尘颜轻轻拍了拍晚星起,安慰道:“感情之事讲究水到渠成,你不必太纠结,随心就好。” 晚星起真是哭笑不得,怎么个个都和他说感情问题,他明明就没那个心思,但当他悄悄看向岩千浅时,一下子又犹豫了,心思变得复杂了,虽然他对岩千浅的感情还没到那步,但作为朋友,他是真心想让岩千浅开心起来。 “千浅,你想好以后该做什么了吗?”他问道。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我会好好想的。”经过和父亲的交谈,岩千浅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的人生,重新燃起了希望和信心。 “那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晚星起又问道。 “想做的事......旅行?”这是以前岩千浅最想做的事,吃喝玩乐,逍遥自在。 “这想法很棒。”晚星起笑了,随即便做了个决定,反正师父已经复活,他最大的心愿已经实现,那他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去游历,不如就和岩千浅一起去,好让岩千浅转换一下心情,疏散郁结。 “你想和我一起去旅行吗?”他的目光中露出了一丝期待。 岩千浅先是诧异,随即又高兴道:“想!” 她的心情由阴转晴,原本的愁闷一扫而空,虽然她成了普通人,但比以前更加自由了,可以做好多好多想做的事,她突然意识到,其实不一定非要当灵修者,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那就有了奔头。 她想:这就是爱的力量吧! 番外四 救赎之路 冷不远在明城山定居了,晚阿无便怀着纠结复杂的心情来到明城山,找冷不远确定一件事,一件她急切想要知道的事,可当她见到冷不远时,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冷不远一下就看穿了晚阿无的心思,温声道:“想问什么就问吧,不必为难。” “那个......”晚阿无抿了抿嘴唇,说话吞吞吐吐的,停顿了一下后又道,“思期他......过得好不好?” 冷不远没有回答。 “他是不是很恨我?”晚阿无想起了应思期离开巫祝山时的那个神情,在转身的那刻,应思期特意看了一眼她,可是投来的目光是多么的黯然神伤,多么的冷淡,每每想起,都令她心思难安,揪心不已。 自从巫祝山一别,她就再也没见过应思期,也没有机会见到,更没有应思期的消息传来,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才急匆匆地来明城山,想从冷不远口中得到关于应思期的事,哪怕极小的事都行。 “阿无,给思期一点时间吧。”冷不远只能这样说。 试问,自己的挚友前不久还好好的,结果去了一趟焚生谷就死了,人不仅死了,还成了完美尸鬼,成了灵修者要消灭的对象,而且造成这一切的,竟然是自己的心爱之人,这种事,换谁谁能接受得了? 晚阿无神色黯淡的垂下了眼帘,手紧紧地抓着衣角,难过道:“我想见他。” 冷不远为难了:“你不是早就决意和他分离了吗?” 晚阿无愣了一下,想起在桃花林下的情景,她确实早就和应思期分手了,可说到底,她还是舍不得他的,她难以放下这段感情,要说后悔分手吗,她当然后悔,可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她别无办法。 她也知道在这段感情中,她实在是太不负责,明明还喜欢着应思期,明明应思期极力的挽留了,可她还是说了分手,然而在分手后,她又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应思期,想要再见一面。 就在她黯然感伤时,忽然一阵强风刮起,一只蓝翎孔雀出现在了她面前。 “蓝胥!”她看清楚了来的是谁后,不禁诧异了。 孔雀瞬间变成了人形,蓝胥朝晚阿无和冷不远点了点头:“二位,好久不见。” “你怎么从焚生谷出来了,是不是可以找凤凰了?”晚阿无好奇道。 “这事说来话长。”蓝胥想了想,还是决定长话短说,“在你们出了结界后不久,天宫的神仙就来了,我把自身的情况全都说了出来,结果那神仙却说,凤凰已经到了涅槃期,谁也不能打扰。” 凤凰作为上古神兽,每五百年涅槃一次,自焚为烬,再从灰烬中重生,循环不已,成为永生,因此,蓝胥在这一时期找凤凰,着实不巧,无奈之下,他只能等凤凰重生。 “那你不打算待在焚生谷了吗?”冷不远道。 “不是,是陌寻仙人发现了一个重要的事,他让我来告诉你们。”蓝胥道。 “什么事?”晚阿无急切道。 “一个好事,一个坏事,你们想先听哪个?”蓝胥抛出了两个选择。 “先听好事吧。”晚阿无看了看冷不远,见冷不远没反对,便催促道,“快说。” “好事就是,遇机他的魂魄没有去往虚无之地。”蓝胥道。 闻言,晚阿无差点蹦起来,激动道:“真的吗?” 蓝胥点了点头:“真的。” 冷不远疑惑不解:“遇机的魂魄在哪里?” 这个问题,蓝胥郑重回道:“就在生机石花果里。” 冷不远难以置信:“在多结出的那颗果实里?” 这可是匪夷所思的事,姜遇机是用生命的力量作为养料,使生机石树多结了一个果,在他生命力消失后,魂魄应该会去往阴曹地府,后来被炼成尸鬼,魂魄也应该是从三界五道消失,怎么跑去了生机石花果里,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根据陌寻仙人的猜测,当初遇机献出生命时,生命力和魂魄被生机石树的根一并吸收走了,不过幸运的是,遇机的魂魄并没被生机石树的力量吞噬,而是被释放到了生机石花果里。”蓝胥道。 “那真是太好了,只要有魂魄,遇机就可以复活了。”晚阿无高兴得直拍手,不愧是神树,充满了生的力量和希望。 “你别高兴得太早,还有一个坏事情。”蓝胥立马泼了盆凉水。 晚阿无瞬间安静了,差点忘了还有这茬。 “那颗生机石花果已经被带去天宫,遇机的魂魄不在凡间。”蓝胥郁闷道。 “怎么会这样。”晚阿无失望极了,天宫那种地方她根本去不了,不禁懊恼自责道,“为什么我们早没发觉到遇机的魂魄?” “我们当然感受不到,就连陌寻仙人一开始也没想到。”蓝胥解释了一番。 当时陌寻仙人在采摘最后一个生机石花果时,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气息,但由于刚摘下来的生机石花果充满了力量,把姜遇机的魂魄气息掩盖了下去,而且天宫的神仙已经来了,陌寻仙人来不及多想,只得交出仙果,就这样,含有姜遇机魂魄的仙果就被神仙带走了,直到后来,陌寻仙人仔细回想了一遍才敢确定。 这可难办了,想要救回姜遇机的魂魄,就得去天宫,可他们没这个能力和机会,天宫不是谁都能去的,陌寻仙人又是有罪之身,也不能指望他去,谁知道姜遇机的魂魄会遭遇什么事,这很让人担心。 “万一那颗仙果被哪个神仙用掉了怎么办,那遇机的魂魄就彻底没了。”晚阿无抬头望着天空,恨不得有飞天的本事。 “听陌寻仙人说,天宫把生机石花果奉为至宝,凡是刚结出的果实都存放在特定的库房中保鲜,并且可以保鲜很久,专门赏给那些立有功德,做出大贡献的神仙,不过能得到这个赏赐其实并不容易。”蓝胥道。 “唉,可惜我修的魔道,无法飞升成仙。”因为姜遇机的缘故,晚阿无头一次遗憾自己不是灵修者。 “消息已带到,我要回焚生谷了。”蓝胥道。 “我也要去。”晚阿无要找陌寻仙人问清楚。 “不行,陌寻仙人让我告诉你们,这件事情他无能为力,让你们好自为之,而且仙人明确说了,不想被任何人打扰,因此焚生谷又变了个样,你们是找不到路的。”蓝胥阻止了晚阿无的冲动。 “那你呢?”晚阿无不解道。 “在没见到凤凰之前,我就继续待在焚生谷,仙人若有指令和差遣,我便去办。”蓝胥笑了笑,显然得到了陌寻仙人的许可。 “那好吧,后会有期。”晚阿无无奈道。 蓝胥变回了蓝翎孔雀,扇了扇大翅膀,盘旋在空中,告辞道:“后会有期。” 晚阿无目送着蓝胥消失的身影,坚定道:“我想复活遇机。” 冷不远当然也想,轻轻点了点头:“一样。” 应思期正处于痛苦中,日日闭门不出,萎靡不振,应习人在竹院里忧心忡忡,一坐下就是发呆,就连一向乐观开朗的桑言祈、伊欣然都闷闷不乐,郁郁寡欢,毕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任谁也轻松不起来,高兴不起来。 “我就说晚阿无是个祸害。”应习人愤怒地一拳砸在石桌上。 “其实阿无也是受害者。”桑言祈露出了怜悯的神情。 “贺道一那些人真是死有余辜,只是可惜......唉......”伊欣然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尽管十星宫那些人已经被剿灭,只是可惜了姜遇机。 “只希望哥哥不要和晚阿无有任何的牵扯,赶紧断绝关系。”应习人在经历过刑雷庭一事后,仍是心有余悸,就怕哥哥和晚阿无在一起,以后会重蹈覆辙。 这时候,有一个同门来了,手中还拿着一封信,他把信递给应习人道:“习人,这是给思期师兄的信,你帮转交给他吧。” 应习人接过信好奇道:“谁送来的?” 同门道:“是位叫蓝胥的人拜托我的,我在山下正好碰见那人,他说务必要把信交到思期师兄手上,不过思期师兄的状态不是很好,这信还是由你去给他吧。” 应习人答应了:“没问题。” 待同门走后,桑言祈奇怪道:“蓝胥不就是那只孔雀妖王吗?” “就是他。”应习人点了点头,不明白蓝胥为何假装人类来送信,他很好奇信的内容,犹豫了一会儿后,考虑到哥哥的状态,便决定先打开信看看,想知道蓝胥找哥哥什么事。 “我也要看。”伊欣然的脑袋赶紧凑了过来。 “这是真的吗?”桑言祈看完信中的内容后,目瞪口呆道,“遇机的魂魄在一颗仙果里?” “仙果还在天宫上!”伊欣然诧异了,信上的内容超出了他的意料,难以置信道,“遇机都经历了什么啊?” 由于生机石花果的力量太神奇,若是被太多人知道,肯定会引起世间混乱,为了不节外生枝,岩时陌根本没和宗门的任何人说起这事,把一切都瞒了下来,所以令他们摸不着头脑。 应习人眉目一沉,心中燃起一股急躁感,转身跑去狂敲应思期的房门:“哥,你快出来,给我解释清楚信上的内容!” 桑言祈跟着叫道:“师兄,你还想闷在房里多久啊,出来吧。” 伊欣然道:“是啊,师兄,我们有事要说。” 急促又猛烈的敲门声不停,扰得应思期再无清静,无奈之下只好打开了门,走了出来。 “哥!”应习人担心道,“你终于肯出来了,这几天急死我了。” “习人,对不起,这段时间总是让你操心。”应思期一脸憔悴,声音也有些沙哑。 “哥,这信上说的都是真的吗?”应习人把信递给了应思期看。 应思期接过信看了起来,看完后,原本黯淡的眼眸突然亮了,憔悴的脸色也因为激动晕出了些红润。 “哥?”应习人不解地看着一言不发的哥哥,心中有点忐忑。 应思期没说话,只轻轻拍了拍应习人的肩,随后往竹院外走去。 “思期师兄,你要去哪?”桑言祈瞧着应思期的状态不对劲。 “去明城山。”应思期回头道。 “去那干嘛?”桑言祈脱口而出。 “是去找不远师叔吗?”应习人急忙道。 “嗯,有些事,等我回来后再说吧。”应思期不解释,扭头就走了。 “思期师兄去找不远师叔干嘛?”伊欣然很好奇。 “算了,随他去吧,等他想说了自然会告诉我们的,而且他最近状态不佳,让不远师叔开导一下也好。”应习人目光深邃了起来。 虽然冷不远被宗门除名了,但在他们小辈心中,冷不远永远都是他们的好师叔,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他们忍下了心中的疑虑,没有阻拦应思期去找冷不远。 番外五 新的方向 晚阿无没有得到应思期的任何消息,便向冷不远告辞下山了,走着走着,她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感情,停下脚步,崩溃地哭了出来,她发现都这么久了,依然割舍不掉对应思期的爱,她根本走不出这情伤。 “你没事吧?” 突然,一道温柔熟悉的声音响起。 闻声,晚阿无泪眼朦胧的抬起头,顿时呆住了,应思期?她的神情有些恍惚,赶紧擦干眼泪,生怕自己出现幻觉。 “思期!”她声音颤抖的叫了一声,真的是应思期,然而应思期出现得太突然,一时间,她心慌意乱,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么久不见,你还好吗?”应思期看着晚阿无慌乱无措的样子,心中立马柔软了下来,也就是此时意识到,其实他根本恨不起晚阿无。 “我不好。”晚阿无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应思期,生怕眼前之人消失。 应思期忍下安慰晚阿无的冲动,努力平复心情,面无波澜。 “你还在怪我吗?”晚阿无的神情顿时凝固了,眼里的神采逐渐消失,她的语气都快成哀求了,只求应思期别再对她那么冷淡。 “我没有怪你。”应思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转变了态度,谅解了晚阿无,又心疼道,“这一切都是屈反尚、贺道一这几个罪魁祸首造成的,你是被逼无奈,身不由己,你一个人承受得太多了。” “思期,我不求别的,只要你能理解我就够了。”晚阿无听到应思期的心里话倍感欣慰,心中的烦闷和伤心一扫而空。 “你要回巫祝山了吗?”应思期道。 “嗯。”晚阿无点点头,又想起了一件事,激动道,“对了,蓝胥来找我了,他说遇机的魂魄没有去往虚无之地,而是在生机石花果里。”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应思期道。 “啊,你怎么知道的?”晚阿无惊讶了。 “他写了一封信给我。”应思期把信递给了晚阿无。 “原来如此。”晚阿无看过信后,明白了。 “那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晚阿无道。 “我在来的路上已经想过了。”应思期道。 “怎么样?”晚阿无问道。 “我要成仙,成神。”应思期神色坚定,这是唯一也是必然的办法。 “好,那我要成魔神。”晚阿无被带动着燃起了斗志,激动道,“我可以奉献自己的一切,燃烧自己点亮你,让你得到生机石花果,解救遇机的魂魄。” “你真疯狂。”应思期摇了摇头,他很清楚晚阿无在想什么,无非又是晚阿无不顾一切的牺牲,助他获得功德,由此得道飞升。 “疯狂是魔修者的特性。”晚阿无道。 “不,疯狂是你的特性,不要拿魔修者当借口。”应思期很不赞成晚阿无的做法,严肃道,“我不需要你奉献一切,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做。” “那你想怎么做?”晚阿无见应思期转变了态度,不由地愣住了。 “怎么做都行,但唯独不能牺牲你,否则,我尽了全力,却失去一个你,那永远都是悲剧,永远都有遗憾。”应思期的言语间充满了淡淡的伤感。 闻言,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击到了晚阿无的心,令她难以言喻,不知所措。 “别总想牺牲自己,我们应该往好的方向去想。”应思期转而柔声道。 晚阿无点了点头,明白了。 “你要过得更好,我才会放心。”应思期忽然有些哽咽,觉得不能再说下去了,于是率先做了道别,“那么后会有期。” 说完,他不等晚阿无开口,身影一闪,匆匆上山了。 “后会有期,愿我们所有人都能过得更好。”晚阿无眼含着泪水,依依不舍的看着山上,不禁喃喃道,“如今一别,愿再见之时,便是你飞升成仙之日。” 她扯了扯了脸颊,勉强地扯出了一个笑脸,既然应思期能潇洒转身,那她也要潇洒离去。 山上,冷不远见到应思期来了,连忙称奇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啊,我这里好热闹,才刚走一人,又来了个你。” 应思期先是作了个揖,然后开门见山道:“师叔,蓝胥写了一封信给我,信上写了遇机魂魄的事,我看完后就立马赶来找你商量此事。” 冷不远道:“你打算怎么做?” 应思期道:“自然是飞升成仙,如此才有机会复活遇机。” 冷不远没有接话,反而问道:“你见到阿无了?” 应思期如实道:“见到了。” 冷不远犹豫了一下,含糊道:“那你们之间......” “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早在桃花林下结束了。”应思期知道冷不远想问什么,心情有些复杂,也就在此时,他想通了,决定把对晚阿无的爱埋在心底,尘封起来,他不会特意的忘记,也不会为爱情继续消沉下去。 “唉,人有爱情,也是一种修行,成也好,无结果也罢,心境有所不同,可由此悟到一些真理。”冷不远叹了一口气。 “我喜欢她,从未后悔。”应思期郑重道。 冷不远微微一笑,又把话题转回到了姜遇机的事上,鼓励道:“得道飞升,除了提升修为境界,还需要机缘,你本就有天赋,我看好你。” 应思期了然,晚阿无和姜遇机就是他修行的动力,他决定从此不问凡尘事,一心只为修得大道步入天宫。 明城山又剩下了冷不远一个人,他目送应思期下山,眼神渐渐迷离了起来,情不自禁念起了一首诗: 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 惜春更把残红折。 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 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 天不老,情难绝。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时光在高山流水间淌过,四季也在不停地交替,既留下痕迹,又磨灭了一些印记。 在一处竹林里,只听得琴音悠扬,穿林回响,一棵翠竹下,熏香燃起的白烟袅袅升空,晚尘颜正兴致昂扬地弹奏着一曲,一旁是闭着眼,放空思绪的姜遇机。 由于姜遇机成了尸鬼,木极渊就对外宣称他被妖怪杀死了,上清宗将他除了名,他无处可去,便一直伴随在晚尘颜左右,晚尘颜对他很上心,然而一尸鬼,一个复活的人,在巫祝山总归是不安稳,为了有更好的生活,晚尘颜便带着他离开了巫祝山,来到了万卷林这个地方隐居。 忽然,他睁开了眼,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视线望向了一边,不一会儿,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是冷不远来了,他对姜遇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姜遇机明白的点了点头,未出声,只歪过头看向背对他们的晚尘颜,继续欣赏着悦耳的琴曲。 此时,琴韵清越脆亮,声声调转,勾起了冷不远的许多回忆,顿时百感交集,思绪万千。 等一曲终了,冷不远还在回味刚才的琴音,赞赏道:“你的琴技又进步了。” 晚尘颜闻声回眸,意味深长道:“并非琴技,而是我的感情。” 冷不远明白,然后又邀请道:“你和遇机闲着没事的时候,可以去明城山找我,我随时欢迎你们。” 姜遇机道:“我正好想去明城山祭拜一下第五愿。” 在第五愿自尽后,他们把第五愿的尸体带回了明城山,埋在了松居道人的坟墓旁,两座墓碑一新一旧,尽显凄凉,但也算了却了松居道人的遗憾,时隔那么多年,他的徒弟同样长眠于此,落叶归根了。 “我每日都会祭拜一次,尽自己的心意。”冷不远没事时,便会在松居道人和第五愿的墓前满上一杯酒,他还会对着墓碑说说话,这样才不觉冷清。 随后他又道:“对了,我收到千浅寄给我的信了,她和星起还没游玩回来?” 姜遇机笑道:“不止他们两个,连阿无也出远门了,他们都忙得很。” 冷不远没反应过来:“阿无去哪了?” 晚尘颜笑着摇了摇头:“她去哪,自然是取决于另一个人去哪。” 这几年,应思期要么闭关不出,要么就是在历练的路上,晚阿无也四处去云游,说是精进修为,其实是应思期在哪,她就去哪,但她不和应思期见面,只是默默关注着应思期,绝不干扰到他。 岩千浅这些年和晚星起去了好多地方,她大开眼界,心境已然大变样,整个人乐观坚强了许多,她每到一个地方就给岩时陌写信报平安,也会给冷不远、晚阿无写信,告诉他们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在此期间,岩千浅也回来过,岩时陌对女儿的改变深感欣慰,也就由着岩千浅和晚星起闯荡江湖。 “他们也大了,你就不要事事操心了,这一路我看着他们走来,他们的实力比你所知的还要强。”冷不远觉着有些好笑,怎么看晚尘颜,怎么都觉得他像个老父亲一样,为儿女有操不完的心,可明明晚尘颜还没娶妻生子。 “我才不操心他们,我就在这里安居乐业,回归自然。”说着,晚尘颜伸了个懒腰。 “是啊,这里挺好的。”姜遇机的心境已经修炼得心如止水,都不像个尸鬼,更接近人的状态,他能做到这个程度,都源于大家对他的付出和关爱。 他和应思期、云意端都保持着联系,不仅是应思期,就连云意端也在刻苦修行,积攒功德,期望早日能飞升成仙,救回他的魂魄。 晚阿无在万卷林时,总是时刻照顾着他的心情,有晚阿无在,他总是笑声不断,同时,晚阿无也在往魔神的目标努力,她认为只要成了魔神,就能为他做得更多。 木极渊虽然口口声声说断绝师徒关系,但每天都在研究灵修术法,想找到让他轮回的办法,为此,木极渊还特地去拜托连悲鸣,在世间收罗可助他轮回的法器。 由于连悲鸣之前犯下了错,审时度势地改变了态度,以目前四大宗门的关系,古鸣宗已然得罪不起上清宗,于是就答应了。 能有这么多人关心他,又有晚尘颜教他如何控制魔性,使得他的心境极为稳定,想到这些,他感到如沐春风,觉得这世间还是美好的,他要和大家一起共进退,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