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第一天,我继承北凉王!》 第1章 上岸先斩意中人 “今日我御疆战神回归,只做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 “宁缺,我国将士域外苦战三年,无数家庭支离破碎,你身为我沈凝霜未婚夫,却背着我大肆敛财,发这丧尽良心的国难之财,你可知罪?” 武王帝国,三年外域征战大获全胜,册封庆典礼堂。 身穿寒光甲胄的沈凝霜成为最年轻的御疆战神。 然而此时她双眸冰冷,将手中长枪直指宁缺咽喉,如见域外敌军一般,杀气腾腾。 现场万籁俱静,百姓皆是茫然。 他们怎么就不知道大善人宁缺做了这种事情? 宁缺不解,他看着这个仿佛彻底变了一个人的未婚妻,挤出笑容道,“霜儿,你听谁说的,我什么时候发国难财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沈凝霜美眸冰冷,嗤笑道,“若你没有大肆敛财,你怎么能够在短时间成为一方首富?”” 宁缺神情恍惚,他不敢相信沈凝霜竟然会说出这种冷血的话来。 他之所以能够成为一方首富,只是因为他动用了自己父母留下仅剩不多的遗产,利用自己商业头脑运作。 这些年来,他用赚来的财富厚待沈家亲戚朋友,善施前方将士家属,甚至每个月免费为全城百姓发散布衣,稠粥。 即便他做了这么做,在沈凝霜眼中却成了发国难财的奸商,她却殊不知宁缺乃是北凉世子。 二人之所以能够走在一起,也是因为当初沈老爷子救了宁缺父母一命,在二人年幼就定下了媒妁之约。 可惜在宁缺八岁那一年,自己父母意外死于疆场,自那以后宁缺便舍弃了世子身份,一直留在沈家,不再提及心中的悲痛往事。 整个沈家,唯一知道他宁缺真实身份的,也只有早些年已经病故的沈老爷子了。 “你既然不说话,那你就是承认了是吧?” “我...” “第二件事情...” 沈凝霜手中寒芒长枪不断逼近宁缺咽喉,盛气凌人。 “你为人不正,不配做我御疆战神未来的夫君,今日我正式与你退婚,划清界限。” “轰!” 宁缺大脑炸开了一般,他不敢相信沈凝霜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说出退婚一事。 此时此刻,宁缺仿佛明白了什么,冷冷道,“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如今功成名就就要退婚,你对得起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吗?” 沈凝霜一脸鄙夷,眼中不曾半点三年前的“柔情。” “如今我乃御疆战神,一举一动关乎武王帝国尊严,我若包庇你,我就配不上这个称号,你不用道德绑架我,我不吃这一套。” 宁缺惨然一笑,低头不语。 沈凝霜外出不过三年时间,为何能够变得如此冷血无情,他不明白为什么, “第三件事情,我如今心有所属,我跟淮南王世子情投意合,这些年我二人携手浴血沙场,改日我便要向陛下赐我二人婚约。” 宁缺哈哈大笑,笑的悲痛欲绝。 他现在明白了。 “沈凝霜,你何必找这么多大义凛然的借口,浪费我们的时间。” “你可以痛快一点,直接告诉我,你移情别恋,想要将我踢出你沈家,好让你跟那个什么淮南王世子双宿双飞。” 此时沈凝霜那冰冷的眸子闪过一丝心虚,然而这种心虚很快就被她隐藏了下去。 “曾经我以为我跟你之间那是爱情,可直到遇到淮南王世子,我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爱情,只是友情,亲情。” “这些年来,若不是淮南王世子陪伴我身边,嘘寒问暖,多次将我从绝境救出,我根本就没有机会成为今日的御疆战神,你跟他比,相差十万八千里。” 说到这里,沈凝霜脸上写满了幸福,再看宁缺只有厌恶。 “你不过就是一名没有底线的奸商,而淮南王世子乃是当今王朝的真正男儿,我见过真正的世界,你觉得我还会当年被你的三瓜两枣所迷惑?” 宁缺听着这些没有良心话,他三观尽毁。 可笑的是,沈凝霜根本不知道,他口中的奸商无能丈夫,才是她真正的救命恩人。 作为当年北凉世子,他流淌着的是武王帝国两大巅峰十二境夫妇最纯正的血脉。 早在很多年前,他就已经问鼎巅峰十二境,成为江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琅琊榜第一陆地仙。 他为沈凝霜暗中披荆斩棘,将其一切功劳嚼碎送到嘴边,可到头来她却认为这一切功劳都跟淮南王世子有关? 好好好,好一个上岸先斩意中人。 在蓝星前世宁缺也是因为女朋友考上了公务员就跟他分手,转身就跟自己大二十多岁领导结婚。 今世没想自己真诚待人,倾尽所有,换来的也是这般结果。 宁缺摇头凄凉大笑,这一刻他宛如万箭穿心。 眼前人非彼时人,两眼空空,唯有失望。 他宁缺又何必再继续丢自己的仅存尊严? “所以你决定好了吗,你当真要跟我退婚,去跟你口中那个所谓的淮南王世子?”宁缺眼中再无留念。 “我早就想好了。” “你不会后悔?” 沈凝霜鄙夷,作为五境武者,她气沉丹田,声音在天地回响。 “我沈凝霜自愿嫁给淮南王世子,从此以后我跟你宁缺再无瓜葛,我绝不后悔。” “念你我曾经情面上,今日我不因为你大肆敛财,压榨百姓将你打入地牢。” “你在风起城谋取的所有不义之财,尽数充公,归我所有,你现在就可以滚。” 此话一出,满城百姓皆是唏嘘不已,毕竟只有他们知道,宁缺这些年对大家有多好。 可却没人敢站出来为宁缺主持公道。 宁缺深呼吸几口气,抬头冷道,“那我倒是要好好谢谢御疆战神了。” 话落,宁缺取出当年婚约书信,尽数撕碎丢向空中。 沈凝霜那副为民除害的傲然神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面对纷纷扬扬落下的婚书碎片,她随手一挥,尽数将其震成了齑粉。 她可不想肮脏的婚书玷污了她的寒光甲胄。 这可是当年威名赫赫北凉之物,代表了武王大帝对她沈凝霜的期待。 未来她也一定会成为下一个北凉王。 “老黄,我们走,”宁缺转身便走。 远处一名邋遢的枯瘦老人牵着一匹老马而来,露出一嘴黄牙,“小主人,去哪儿?” “回家,这沈家女婿我宁缺不当了。” 第2章 退婚就要杀人灭口? “小主人,你在风起城所有的一切,当真就要白白便宜了沈家那群吸血鬼?” 离开风起城,宁缺现在只想回家,回被北凉府做自己的世子。 宁缺倒是淡定,“我宁缺的东西,她沈凝霜半个子儿都拿不去。” “宁缺,你这是想要去哪儿啊?” 身后尘土飞扬,一群骑马的土匪将宁缺二人围了起来。 远处,一辆马车内,走出一名白白胖胖的贵妇。 此人是沈家的亲戚,以前只是一介贫农,后靠着宁缺鱼跃龙门,在风起城享受荣华富贵。 但她打心眼瞧不上宁缺,只是觉得就是沈家养大的奴才罢了。 “你来做什么,现在我跟你沈家没有任何关系了,”宁缺停下脚步。 北凉府的人已经来接他了,他不想让沈家的人看见。 “你别误会,不要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你不会以为是霜儿反悔了吧?” 宁缺察觉到了危险,余光打量起这骑马的十几人。 这些人凶神恶煞,肯定不是风起城的百姓。 “还不明白吗,沈万三要你死,早在霜儿回风起城前,就安排在了这里等你出城了。” 沈万三是沈凝霜的父亲。 夫妇摆弄着自己的手,漫不经心道,“你活着,对于我沈家而言很是碍眼,只有你真的死了,霜儿跟淮南世子才能真正意义过下去。” 宁缺冷笑,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自己这到底是养了一群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就因为自己活着,担心影响到沈凝霜未来加入淮南王侯家,便要将自己灭口? “行了,该知道的你也知道了,下辈子记得脑子聪明一点,像你这种没爹没娘的下贱胚子,早点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这样说我是非死不可了?”宁缺释然一笑。 既然如此,他也不会感到任何愧疚了。 “非死不可,”贵妇嗤笑道,“都愣着做什么,赶紧动手。” 话落,包围宁缺的十几人一步一步逼近,吓得老黄躲在了宁缺身后哇哇乱叫。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马蹄震天,只看见地平线是尘沙飞扬而起。 “何人胆敢动我家世子!” 贵妇和十几名杀手脸色大变。 赫然,只看见为首一批战马上猩红的“北凉”战旗引入眼帘。 贵妇大惊,“是北凉府的人,他们怎么来这里了。” 只看见一名身材强壮的老者,满头白发如银针一般根根竖起。 宁缺看到来迎接之人,不正是小时候脱口而出的鳌拜翻版,当今北凉府老战神“裘悲烈”? “世子,”裘悲烈翻身下马,当场就是跪拜在了宁缺面前。 与此同时,身后几百名北凉狼齐齐怒喝,震慑山河。 “恭迎世子回归北凉,恭迎世子回归北凉...” “世...世子?”身后包括贵妇在内的十几名山匪脸色大变。 “宁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跟我耍什么花招?”贵妇不屑走来。 宁缺这些年,在沈家任劳任怨,明明就是当年沈老爷子收留的孤儿。 他要真的是北凉世子,怎么可能在沈家如此卑微? 一看就是假的。 宁缺淡然道,“我说我是北凉世子,你信还是不信?” 贵妇捧腹大笑。 “宁缺,你当我傻子吗,还想吓唬我?” “喂,你们这些人听好了,我可是沈家的人,沈凝霜乃是当今陛下亲册的御疆战神,不想得罪我沈家的,现在赶紧离开。” 裘悲烈杀气冲天,一步上前,手起刀落就将贵妇的脑袋砍了下来。 “你是什么东西,竟然对我家世子出手。” 话落裘悲烈在此单膝跪地,红着眼眶哽咽道,“世子,恭迎回归北凉。” 宁缺苦笑,“裘爷爷,我想清楚了,北凉王我接了。” 看到宁缺不再为一个女人停留,裘悲烈欣慰不已。 “陛下知道世子终于愿意担任北凉王一职,肯定高兴,待我将世子送回北凉府,我便去帝都告知陛下。” “那这十几人如何处置?”一名狼卫冷冷看向那十几名早就吓得瘫软在地上的山匪。 宁缺挥了挥手,“全部都杀了,剁碎喂狗。” ...... 次日清晨。 宁缺漫步在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北凉府。 此地曾经是让整个武王帝国权贵都畏惧的大山。 一旦被请到了这里,那就代表了你仕途到此结束了。 然而如今却清冷无比,宁缺再也看不到父母互相恩爱的身影了。 他唯一的亲人也只剩下了武王大帝这个舅舅以及当朝公主堂妹。 这时远处传来一道激动的女子声音,如山涧活跃的精灵一般。 “宁缺哥哥,宁缺哥哥。” 宁缺眉头一皱,抬头看去,当看到来者并非他以为的那个女子时,神情有了一丝惆怅。 曾经也有个少女喜欢跟在他屁股后边,满眼皆是他,一口一个宁缺哥哥等等我。 可惜物是人非,她见识到了所谓更广阔的天地,接触了所谓宁缺一辈子都不碰不到的男人。 一袭翠黄长裙,肤如凝脂的女子扑进了宁缺的怀里。 “青鸢,你都老大不小了,贵为武王帝国当朝公主,要是被传了出去还怎么嫁人?” 眼前貌美女子正是当朝武王大帝的女儿,当今仁慈皇后的掌上明珠,也是武王帝国赫赫有名的第一美女。 相比沈凝霜,她不知道高出多少个档次。 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外域求学,如今刚回来就打听宁缺的消息,这才知道他已经回到宁府了。 青鸾担心宁缺触景伤情,赶来过来安慰。 “宁缺哥哥,你都不说你想我了,你知道我在外面游学的时候,有多想你吗?”青鸾水灵灵的大眼睛有泪花闪烁。 宁缺苦笑,正欲开口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顿时神情冰冷了几分。 “青鸾小殿下,御疆战神沈凝霜听闻您回来了,特意前来拜见。” 身穿寒光甲胄的沈凝霜,昂起高高的头颅而来,飒爽英姿之中,一头束发却放了下来,带着几分江南女子的柔美。 可惜那双眼睛在看到宁缺一瞬间,从惊讶变成了憎恶。 “宁缺你怎么在这里,你胆敢跟踪我?” 面对沈凝霜高高在上,一脸训斥下属的语气,宁缺冷脸不回答。 这番态度让沈凝霜一愣,因为她发现眼前的宁缺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看向自己就跟看陌生人一样。 果然自己选择退婚是正确的,宁缺如果对她是真爱,绝不可能这么快就没有感情了。 哪怕是自己主动选择退婚,你才一晚上而已,至少也该表现出颓废,伤心的状态吧? 然而没有,宁缺很是冷漠,就好像彻底忘记了她这个人。 可宁缺接下来开口说话,彻底证明他没有忘记沈凝霜这人,只是语气更加波澜不惊,陌生无比。 “既然已经退婚看了,你跟我又是什么关系,我为何要跟踪你?” 沈凝霜愣住了,她眨了眨眼睛,心中的高傲让她永远昂起下巴,丝毫没有愧疚的意思。 “你不用说这种尖酸刻薄的话来气我,宁缺你伤心,愤怒是应该的,但这就是现实,我们已经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什么,退婚了?”青鸾反应过来,而且还是沈凝霜主动退婚,这让她顿时生气无比。 “凝霜姐姐,宁缺哥哥为你和沈家付出了这么多,你怎么能做?” 沈凝霜挤出一丝一笑容,将青鸾拉了过来,耐心解释。 “青鸾小殿下,这宁缺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这奸商满肚子诡计,小心你吃亏明白吗,以后你就别跟他亲近了,毕竟我跟他再无瓜葛。” 年幼,青鸾常常会到沈家来玩。 表面上是想要认沈凝霜做姐姐,可真正原因是想要见宁缺。 但宁缺不想提及自己身份,青鸾这表妹也听话,一直没有告诉过沈凝霜。 三人当时关系非常好,哪知道自己游学回归,二人感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青鸾冷脸甩开了沈凝霜的手,回到了宁缺身边,那倾城容颜冷如寒霜。 “凝霜姐,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既然你已经跟宁缺哥哥退婚,那我也不再认你这个姐姐了,你请回吧。” 沈凝霜愣住了,愤怒看向宁缺道,“宁缺,你到底用了什么卑鄙手段,迷惑了心思单纯的青鸾小殿下,我告诉你,此事若是传了出去,你是死罪。” “你又怎么知道是我在迷惑小殿下呢,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能接触到小殿下,是因为我?” 沈凝霜气笑了,她觉得宁缺是真的受不了打击,彻底疯了,在这里开始幻想。 “宁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自然清楚,就像你不知道,你能在军营活这么久,也是我帮你打点关系。” “甚至你能坐上御疆战神这个位置,也是我向陛下求来的,不然你以为就你一个区区五境女流,能有资格穿上北凉的甲胄?” “疯了,宁缺你真的是疯了,开始在这里胡言乱语。” 沈凝霜小手一挥,气笑不得,“我懒得跟你废话,看在你在我出征这三年,将我家人照顾的很好的份儿上,我不跟你计较。” “现在你立刻,马上滚出北凉府,我不想再看到你,若不是青鸾小殿下,你根本没有资格进入这里。” “这里要不了多久,肯定就是属于我了。” 毕竟册封御疆战神,赠予北凉王寒光甲胄。 武王大帝承诺会给她每个月不菲军饷,以及一座配得上她身份的战神府邸。 种种迹象,她斗胆猜测,自己的战神府邸就是眼前的北凉府了。 宁缺无语了,以前他怎么没有发现,这沈凝霜脸皮有这么厚呢。 “你说错了吧,该离开的是你,这是我的家。” “你的家,就你,你以为你是谁啊?”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位沈家下人气喘吁吁的声音。 他从沈家快马加鞭而来,一个重心不稳就重重摔倒在了地上,顿时是撞的满脸鲜血。 “沈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你赶紧回家去吧。” “何事,你慌慌张张的?”沈凝霜不悦道。 沈家下人脸色苍白道,“刘大总管带着圣旨到沈家了。” 沈凝霜大喜,难道是武王大帝分配给自己的御疆战神府邸已经落实了。 当即沈凝霜傲然看向了宁缺,“宁缺,你看到了吧,北凉府邸恩赐我的圣旨已经下来了,你还想继续沉浸在你的幻想之中吗?” 然而这时,那沈家下人都要急哭了,声音带着颤抖道,“沈小姐,错了,都错了。” “圣旨上说,不仅没有分配战神府邸,而且说军饷全部收回,还请你速速将悲凉战神的甲胄马上归还回去,耽误了时辰当论抗旨不遵。” 此话一出,沈凝霜俏脸花容失色,感觉天都塌了。 第3章 我要回我的东西,你凭什么说我下头男 “你胡说八道,昨天我才被陛下亲册为御疆战神,陛下也答应过我,会赐予我一座战神规格的府邸。” “这府邸肯定就是北凉府了,还有寒光甲胄也是我的,怎么可能突然收回去?” 沈凝霜一把揪住沈家下人的衣领,美眸涌动怒火。 这太丢脸了。 自己刚刚在宁缺面前信誓旦旦,如今就让他听到了这些。 而且自己如何得罪了陛下的? 当下沈凝霜不敢耽搁,转身往沈府赶去。 “宁缺哥哥,你别难过,我也没有想到沈凝霜竟然是这种女人,太讨厌了。” “要不是宁缺哥哥,她也不过就是乡村普通家的女子,如今怕是早就相夫教子了。” 宁缺捏了捏青鸾的鼻子,“没事,其实我想清楚后也不难过了,毕竟早点发现她的为人,我能够及时止损也来得及。” “宁缺哥哥,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吧,我认识一个很有才能,又超级漂亮的姐姐呢。” 青鸾想到了一个人,激动无比。 “有我家青鸾漂亮吗?”宁缺打趣道。 哪知道青鸾红唇紧咬,竟是在认真思考,半晌她抬起头,坚定无比点头道,“嗯,我觉得她比我漂亮,最重要的是人品绝对行。” 宁缺故作思考,其实暂时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只是道,“嗯,那我考虑考虑。”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做。” 青鸾疑惑,“什么事情啊?” 宁缺看向沈凝霜离开的方向,“属于我的,我都要拿回来,沈凝霜不配坐享其成我打下的江山。” ...... 沈府,包括沈凝霜在内,沈家所有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此时刘大总管看了一眼收回来的寒光甲胄,对跪在地上的沈凝霜,冷漠无比道,“御疆战神,既然圣旨已经下达完毕了,你就不用跪着了,还请起来吧。” 沈凝霜俏脸苍白,她不解道,“刘大总管,您能告诉我,为何殿下突然要收回寒光甲胄吗?” 收回军饷,甚至是不分配战神府邸都无所谓,反正有宁缺花费数万两建造的府邸也是规模宏大,而且如今沈家钱庄无数,沈家几辈子都用不完。 哪知道刘总管轻蔑一笑,“陛下之想,岂是老奴敢揣测的。” 说完刘总管命人护送寒光甲胄就离开了沈家府邸。 但其实刘总管猜到了一部分的原因。 这肯定是跟淮南王有关系吧? 毕竟怀南王野心勃勃,掌握了南方十二州绝大部分的兵权,多次有冒犯武王大帝嫌疑。 虽然远不如镇国之石的北凉百万狼卫,但也是威胁不小。 而刚刚被册封为御疆战神的沈凝霜,在不知道淮南王跟朝廷的关系,不知死活要满城宣布要嫁给淮南王世子? 她可是武王大帝亲自册封的最年轻战神,胆敢投入淮南王麾下,这不是打他的脸。 之所以沈凝霜还活着,只是因为她确实建立军功不少,若是此时将其无缘无故斩杀,传到了外面去会寒了将士们的心,引起动荡。 之前还因为自己女儿终于跟宁缺退婚,高兴的一夜未睡的沈三金,此时都要吓尿了。 沈凝霜紧握白皙玉手,也是一头雾水,一时间想不到原因。 她道,“父亲,收回去就收回去吧,我觉得可能是我这么年轻不仅册封为了战神,而且还得到了无数老战神都没有机会得到的寒光甲胄,加上我未来还是北凉王的儿媳妇,引起了不少人不满。” “陛下担心我以后在朝内受到排挤,所以暂时收了回去。” 沈三金顿时大喜,“那你的意思是,陛下是在关心你了,毕竟我沈三金的女儿如今在朝内实在太耀眼了。” “嗯,没错,肯定是这样,”沈凝霜自己都相信了,无比坚定起身继续道,“陛下疼爱我这个人才,我以后定然不会辜负他的信任,我要继续努力,建立功勋。” 沈三金大喜,随即命令道,“来人啊,立刻传下去,我沈家出了一位战神,我要大摆宴席七天七夜,邀请四方来客。” 然而就在这时,各大钱庄沈家的亲人纷纷冲了进来。 “沈老板,钱庄那边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我钱庄能出什么事情,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大清早的,沈三金听到这不吉利的话是非常生气。 “宁老板下达了命令,把沈家所有负责钱庄的人全部赶走了,重新换了一批人代替我们啊。” “而且...而且他的人还让我传话,宁老板已经派人前来沈府,他要拆下沈姓牌匾,这沈府也要收回去了,让你们尽快搬走。” “你说什么,那宁缺好大的狗胆,我女儿可是陛下亲自册封的御疆战神,这沈家养他成人,他一切都该是我沈家的,他凭什么收回去?” 一旁沈凝霜闻言是冷若寒霜,不屑道,“我跟他退婚是正确的,果然是个下头男。” “因为得不到我,现在就想用这种方式逼我回到他的身边?” “父亲,不用理会他,有我在此,我倒要看看他想玩出什么花样来。”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一名身材佝偻,穿着邋遢的老朽,笑呵呵走了进来。 正是陪着宁缺到沈家的老黄。 看到老黄走了进来,沈凝霜一步上前,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老黄露出发黄的牙齿,嘿嘿一笑道,“沈小姐,我奉了我家主子的命令,特意前来告诉你们所有人,从现在开始请你们尽快搬走,而且绝对不能带走一钱一币。” “凭什么,我问你凭什么?”沈三金激动冲了出来。 他们锦衣玉食早就被宁缺养成了好吃懒做的性格,如今要收回去自然不愿意。 “他都是我沈家养大的,他的一切都该是我沈家的,他凭什么拿走,那是我的,都是我的。” 看着沈三金这小辈无理取闹,老黄也不在乎,一屁股坐在门槛,淡淡道,“这里一切产业都是我家小主人名下的,与理与法。即便是御疆战神闹到了帝都你们也没有说法的。” “你...你这个老东西,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满脸肥肉的沈三金气的胸口痛,要不是沈凝霜将其搀扶,早就晕倒在了地上。 沈凝霜一言不发,美眸涌动的是怒火。 良久她道,“我没有想到宁缺竟然如此绝情,很好,他不就是想要用这种方式威胁我回到他身边吗?” “他现在在哪里,你带我去见他。” 说到这里,沈凝霜眼中已经有了寒意。 她要让宁缺明白,敢用这种卑鄙招数逼迫她回到他身边,是什么后果。 老黄一手撑在身后石梯上,翘着枯瘦的二郎腿,悠悠道,“我家小主人现在去见一位大美女去了。” “你说什么!”沈凝霜瞪大眼睛。 “我跟他退婚才多久,他竟然就要结识新欢?” 轰然间,沈凝霜杀意暴涨,整个府邸温度仿佛进入了寒冬。 她本是五境武者,杀气岂非常人可以承受。 “告诉我,他在哪里!”沈凝霜冷冷看向老黄。 老黄不屑一笑,仿佛根本感觉不到杀意,“水调楼,御疆战神想去你就去吧。” 话落,沈凝霜手持自己征战沙场的银枪,身法如闪电一般而去。 看着沈凝霜远去的背影,老黄那双苍老的眸子闪过一丝精芒来。 “不过区区五境武夫罢了,你可知道宁缺那小子的高度,已经是你望尘莫及的存在。” “你是在找死啊,丫头。” 第4章 破坏财物,你御疆战神也得赔,啥,你没钱? “曦月姐姐,这个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及的宁缺哥哥,他是北凉府世子,我最好的表哥。” 水调楼。 一名身段窈窕,肌肤白皙的白裙女子,给人一种一尘不染的圣洁感觉。 一双柔美眸子让人看上一眼定然会给人印象深刻的感觉。 相比身边翠黄长裙,给人可爱活泼的青鸾来说,眼前这位表妹的师姐更具稳重,成熟的感觉。 宁缺拍了拍脑门,实属无奈。 他被青鸾摆了一道。 明明说是想来水调楼吃饭,结果暗中在这里给他安排了一段透底牌式的“相亲?” 曦月淡淡一笑,一双温柔美眸打量着宁缺,微笑道,“武王朝,北凉世子,早有听说,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确实非同凡响,如今谁不知道,御将战神沈凝霜当着满城百姓,不仅被公然退婚,而且表明她跟南淮王的世子情投意合。 现在的宁缺,可是出了名了。 宁缺倒也淡定,知道对方这是在暗中讽刺自己。 毕竟北凉早已经不复存在,虽然百万狼卫依然镇守北域要塞,可十几年过去了却毫无功绩。 “曦月小姐看起来也不同凡响,敢问来自哪个帝国名门贵族?” 能够跟青鸾同在一个学院,那必然绝非等闲。 曦月莞尔一笑,“不过就是普通人罢了,谈不上什么名门贵族,比不上世子。” 宁缺眉头一皱。 他怎么觉得这妞语气是火花带闪电啊。 就好像自己跟她有血海深仇似的。 “以前...我可有的罪过曦月小姐的地方?”宁缺见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打量起对方。 一种直觉在告诉他,眼前这女子并非想象的那么简单。 她的背景极其不凡。 曦月眼神闪过一丝失望之色,然而很快这种失望就隐藏了起来。 她摇头一笑,“我们没有见过,这是第一次。” 宁缺正欲开口,忽然楼下传来轰鸣巨响。 大门被一股怪力轰飞,顿时是人仰马翻。 只看见一袭紧身白衣,颇有洒脱大侠风范的沈凝霜怒喝道,“宁缺,滚出来!” 宁缺眉头紧锁,他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 站在二楼护栏后,宁缺朗声道,“你来做什么?” 沈凝霜一愣,这才注意到宁缺身后的曦月,顿时怒火更盛。 没想到才刚刚退婚,宁缺竟然就开始找下家了? “做什么,你不觉得你很卑鄙吗?” “为了逼我回到你身边,你竟然将钱庄,我沈家亲戚全部赶出来了。” “我父亲因为你,差点气的气血攻心,你对得起我沈家对你的养育之恩吗?” 宁缺冷笑,“你不是说那是国难财吗,你若真的嫌弃,为什么不用自己的钱?” “你...” 沈凝霜面红耳赤,如鲠在喉。 在军营的日子,整个军队开销,沈凝霜不知道全部都是宁缺在背后提供的。 否则她可能远在域外,哪能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如今军饷全部收回,她贵为御疆战神却身无分文。 “我不管你怎么说,你至少应该念及旧情,给我父亲一个台阶下吧,他年事已高,怎么能经受得起这个打击。” “宁缺,你真的太过分,太卑鄙了。” 宁缺想笑。 是你沈凝霜始乱终弃,自己默默付出这么多,到头来你却当着满城百姓羞辱自己。 现在竟然倒打一耙,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沈凝霜,你不觉得你很搞笑吗,退婚是你提出来的,我答应你了,放你自由。” “现在你又当又立,既然退婚,你还想要我的钱财?” “这天下有这个理?” “你以为你是跟谁说话,我可是御疆战神,你信不信,你的那些肮脏钱财,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一无所有,尽数充公?” “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你就试一试,我不想跟你废话,实在恶心的想吐,来人送客。” “谁敢!” 沈凝霜美眸冷冽,手掌寒芒长枪轰然跺地,顷刻间飞沙走石,将靠近的杂役尽数震飞了出去。 沈凝霜长枪直指宁缺,“你不就是看我不爽吗,我给你机会,你只要征服了我,我做你女人。” 话落,沈凝霜身形一闪,似闪电一般朝着二楼宁缺就是攻击而来。 宁缺眉头一皱,暗骂沈凝霜当真是胸大无脑。 身为御疆战神,胆敢在百姓营业的地方闹事,这事情传上去,后果可是非常恶劣的。 寒芒刺目,长枪当真不留半点情分朝着宁缺咽喉就是扎了过来。 就在宁缺打算略微出手,好好让沈凝霜看看,她引以为傲的五境在自己眼里何等渺小。 忽然门外是一声怒喝,一道黑影速度更快,一步便是在空中截停了沈凝霜。 一拳轰出。 只听见噔噔蹬数声沉闷响声,沈凝霜倒退了回去。 “是谁,胆敢拦本战神为民除害?”沈凝霜正义凛然。 然而当她看到眼前之人时,那俏脸顿时是骤变。 一名身材壮硕如野牛,甲胄不离身的汉子,双眸仿佛能够喷出火似的。 “是老子,你有意见?” “武王十境大将军,夏侯猿?” 现场一片震惊。 这可是当今武王朝的大将军,当初北凉王门下的守门小将。 沈凝霜看到夏侯猿娇躯一个冷战,作揖道,“晚辈御疆战神沈凝霜拜见前辈,刚刚不知道是您,语言有所冒犯,还请不要怪罪。” “沈凝霜,你以为陛下封你为御疆战神,你就真的可以藐视王法,胆敢在城内动手杀人?” “我实话告诉你,就你这脑子和修为,是因为有人帮你出面求来的。” “如今你不仅不低调做人,反而在这里行凶,你该当何罪?” 沈凝霜脑子嗡的一声就炸开了。 她刚刚真的是冲动了,还以为是在域外。 顿时沈凝霜脸色苍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滚出去,别在这里给我武王朝的将士丢人现眼,下一次你若胆敢再犯,我废了你修为。” 沈凝霜悻悻作揖,眼睛委屈的红了起来,转身就走, 她不过是作为女儿,想要替自己父亲讨回公道。 为什么所有人都欺负她? 就因为她这么年轻就得到御疆战神称号,夏侯猿嫉妒自己? 难道自己优秀,想要追求更加有能力的男人,这也是一种错了? “站住,”忽然就在这时候,宁缺开口了。 沈凝霜一愣,冰冷转头,“你要干嘛?” 宁缺对着小二招了招手,“算一算,咱们不可一世的御疆战神,在我们酒馆闹事,损害财产,伤及无辜百姓,我们应该要多少赔偿。” 沈凝霜傻眼了。 “宁缺,你做人别太过分了,你赚了这么多黑心钱,你差这点?” 她以前的军饷都是有一点用一点,如今武王大帝军饷都尽数收回,她空有其名,并无半点实权。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身为御疆战神,随便破坏他人财物,你就可以不用赔钱了?” 宁缺对着冷脸的夏侯猿作揖,“大将军,小民请问,我武王帝国是否有这一条法律法规?” 夏侯猿吓得差点尿都甩出来了。 世子对自己作揖,这事情要是传到了那些老伙计的耳朵里,他堂堂大将军怕是也得被揍得怀疑人生。 “世子,这...”夏侯猿脱口而出。 可当看到宁缺那眼神,吓得他赶紧改口道,“我武王帝国法律法规森严,军营纪律更是如此,谁也不例外。” “沈凝霜,你损坏了多少钱,你就赔多少,否则我定要上报陛下。” 沈凝霜怒火在胸膛燃烧却不敢在这位大将军发作。 然而就在沈凝霜不知所措,门外传来一道悠扬的男子声音。 “我淮南王未婚妻,武道惊人,力气难免大了一些,不小心损坏了一些东西罢了。” “夏侯猿大将军,你让我未婚妻如此难堪,是不是没有把本世子放在眼里啊。” 沈凝霜闻言大喜,转头看去。 只看见一袭黑衣,剑眉星目的男子手持玉扇而来。 宁缺看到此人,顿时笑容冷冽了起来。 第5章 欺我北凉无人,让你淮安世子飞起来 “夫君,你怎么来了?” 就在沈凝霜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一袭黑衣,丰神如玉的淮南王世子“南宫玉”走了进来。 在看到此人一瞬间,二楼的大将军夏侯猿那张黝黑,粗糙的大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几乎就是出于本能,他挡在了自家世子前面。 这微妙的举动让宁缺微微一暖。 即便当年不少北凉狼卫离开了北凉府,在武王帝国各自发挥余热,但依然心系他这个世子,认他这个世子。 不过宁缺却清楚,以自己实力,整个武王帝国鲜有对手,只是没人知道。 南宫玉宠溺的牵起沈凝霜的手,无视了在场众人,柔声道,“霜儿,是哪个东西不长眼,敢欺负你的头上?” 说到这里,南宫玉目光带着鄙夷和挑衅,自然就是落在了宁缺身上,这才继续道,“莫非是不把我淮南王三十万禁军视为无物?” 沈凝霜顿时就有了底气,长枪直指宁缺,寒芒一闪,大义凛然道,“宁缺这奸商发国难财,大肆收敛百姓钱财,我本只是想要教训一下他而已。” “从未动过半点杀心,哪知道夏侯猿大将军不分青红皂白就教训我。” 从未动过杀心? 在场所有人都是心中唾骂不已。 刚刚若不是夏侯猿大将军明辨是非,他们就只能看着宁缺这大善人死于非命了。 夏侯猿闻言是暴怒,“贱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夏侯猿大将军,你言重了,还请祝你身份呢。” 南宫玉声音陡然大了几分,宛如一块镇山石。 紧接着南宫玉指向宁缺道,“宁缺是吧,我知道他,此人乃是赫赫有名的奸商,我听闻不少达官显贵都被他贿赂过。” “我见大将军你如此袒护他,难不成你也收了他那不义之财?” “南宫玉,别以为你是淮南王的儿子,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这里乃是天子脚下,绝非你淮南王侯疆土。” “你休要污蔑一个无辜百姓。” “你...”南宫玉神情一沉,旋即是怒极而笑,“大将军,您贵为三军统帅,我敬重你,可你为何要为了这个奸商,处处为难我未婚妻?” “此事若是上报朝廷,你觉得后果如何?” 此时轮到夏侯猿沉默了。 是啊,宁缺身份鲜为人知,即便武王大帝知道自己为何护主,但在外面人看来,他身份确实就不干净了。 难免遭人非议。 就在夏侯猿左右为难之际,一道平静的声音响起。 “一口一个奸商,淮南王世子,你可有证据?” 宁缺站了出来,居高临下蔑视这一男一女。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质问我?” 宁缺冷笑,“我不过就是一个守规矩,懂德底线的商人罢了。” “这些年来,我为前线无偿捐赠的物资至少也有二十万两了,若不是我,你觉得你们能打赢这场战。” “反倒是你,淮南王世子,你明知道你怀里那个女人是我宁缺未婚妻,你却三番四次勾引,你当真以为我宁缺不知道?” 前线战营多少叔叔伯伯都传信告诉过他了。 说那淮南王世子常常跟沈凝霜走的很是亲近。 当时宁缺没有放下心上,因为他百分百信任沈凝霜,自己未婚妻绝非这种女人。 可事实却是狠狠打了他的脸。 淮南王哈哈大笑,一手霸气搂住沈凝霜堪堪一握的细柳腰身,“就算是你捐赠的物资,那不是你应该的,我为整个武王帝国保卫疆土,一路过关斩将,势不可挡,当属这场三年域外战役第一功臣。” 可笑,太可笑了。 宁缺发现这沈凝霜短短三年如此厚颜无耻,指不定就是被这淮南王世子传染的。 域外敌军大将,哪个不是他宁缺暗中出手斩杀的,到头来功劳尽数归于你南宫玉了? 南宫玉指着宁缺,越发嚣张,“至于你这没用的废物,女人慕强之心,你自己不争气,还怪别人?” “我家霜儿可是赫赫有名的御疆战神,能配得上她这般身份的,也只有我。” “我不怕告诉你,霜儿于我早有夫妻之实,这一次来帝都我便是打算上门求亲的。” 此话一出,人群交头接耳,目光尽数落于宁缺身上。 就连站在青鸾身后的师姐“曦月”也是好奇想看看宁缺是何反应。 一个男人被戴了绿帽子,是谁也无法保持理智吧。 然而没有。 宁缺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表情,只是看着这对打破他三观的奸夫淫妇。 南宫玉大手不老实的抚摸着沈凝霜,而沈凝霜羞恼咬唇,低声骂着。 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一回事,沈凝霜也不傻,在没有进入淮南王府前,她一个女人是绝对不会把身子就这么交出去的。 “这么多人呢,你别乱说。” “我乱说了吗,霜儿,你就告诉他,我们是不是已经做了,既然做了,你就是我的女人,我定然为你做主。” 听到南宫玉这么说,沈凝霜感动的鼻子一酸。 堂堂未来淮南王,敢当着这么多人承认他二人身份,她还扭扭捏捏就不是那个战无不胜的御疆战神了。 处于本能,沈凝霜炫耀一般看向宁缺。 她以为宁缺会愤怒,但惊讶的发现还是冷漠。 冷漠到仿佛二人从来就没有认识过。 她道,“是,没错,我确实跟南宫玉有了夫妻之实。” “宁缺,你若有半点南宫玉的实力,我至少也会高看你,但你只会吹牛,还学会使用这种卑鄙手段,赶走我家亲戚朋友,让他们失业,就只是想要让我回到你身边?” “你越这样,我就越讨厌你。” “你还真是不要脸啊,”宁缺忽然笑了。 沈凝霜愣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堂堂御疆战神还只是一个不要脸的婊子。” “你出轨,还妄想我留你,你把我宁缺当垃圾桶了?” “我赶走你沈家的亲戚朋友,收回我的一切,只是因为我觉得你不配。”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骂我?” 沈凝霜暴怒,手中长枪如龙吟一般响起。 寒光陡然在一楼绽放,朝着宁缺就是投射了出来。 “放肆!” 夏侯猿闻言暴怒,上前一掌将长枪震飞了回去,直逼沈凝霜而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门外一道苍老而霸道的声音响起。 “夏侯猿,你这可是公然袭击我家世子啊,他要是有个好歹,你觉得你能逃脱?” 话落,一道身形如鬼魅的黑影,一步迈进十几米,顷刻间挡在了二人身前。 抬手一挥。 “锵!” 长枪一分为二,哐当掉落地上,顿时是尘土飞扬。 在看到此人一瞬间,夏侯猿老脸大变,惊呼道,“淮南十二境,铁拐孙!” 一名白发老者爆发出强大的气息,镇压的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正是淮南王麾下左右大将,同为战神之一的铁拐孙。 此人登场,顿时夏侯猿如临大敌。 他不过十境,在这位庞然大物前,根本就没有机会出手吧。 只听见反应过来的南宫玉,眼角闪过一丝发难的机会,激动道,“孙爷爷,夏侯猿包庇奸商,企图谋杀本世子,他要造反,拿下!” “明白!” 话落铁拐孙气息爆发,似有吞吐山河之势。 只看见他一手化刀,顺势斩下。 “哼,敢在我北凉滥杀无辜,欺我北凉无人是吗?” 夏侯猿一步上前,宛如大山横立漫天杀气前。 他实力不如对方,可气势不减,死也要护住宁家最后血脉。 天地变色一般,似鬼哭狼嚎,整个三层楼的豪华酒馆当场一分为二。 看到这一幕,街道商贩惊恐逃散,都以为地震了。 可当回头就看到废墟之中站着三人,一老,一男女紧紧相拥。 老的目光冷冽,男的一脸得逞笑容,女的则是娇美如花,一脸仰慕身边男子。 “孙爷爷,死了没?”南宫玉激动上前。 铁拐孙冷道,“世子,我出手可有不死之理?” 然而就在这时,面对尘土飞扬的废墟,一道寒芒破风而来。 顿时刚刚还一脸淡然的铁拐孙是老脸骤变,惊呼道,“世子躲开!” 太迟了。 下一瞬间,一分为二的半截长枪瞬间穿透了南宫玉的整个胸膛,将其钉死在了石碑上。 第6章 淮南十二洲陆地仙?我一枪破之 “世子!” 铁拐孙惊呼。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根本就没有给毫无防备的铁拐孙反应的机会。 正欲上前营救,忽然顿感身后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不好!” 铁拐孙老脸扭曲,猛然回头。 寒光一闪,余下半截枪身贴地爆射而来,快如闪电。 只听见噗嗤一声... 铁拐孙大腿被洞穿,哀嚎飞去。 “是谁!” 身为淮南十二境强者之一,此时的铁拐孙却感觉到了被猛兽窥视。 他早已经忘记了大腿传来的剧痛,只有那尘土飞扬深处的黑影,给予他的无尽死亡恐惧。 这得是达到何等境界,才能如此具备压迫感? 没有回答,待尘土消散,黑影已经不见了。 唯有自己大腿突然传出的剧痛让他明白,刚刚电光火石之间足矣决定他性命的杀意,并非是一场梦。 ...... “这件事情我要告诉父皇,我要父皇治罪那狗世子。” 另一边。 逃离现场的宁缺,在重伤淮南十二境铁拐孙,功成身退。 他可以将自己手臂划伤,为的就是掩藏自己实力。 然而这点小伤在他看来不算什么,但是此时在域外学院学习医道的青鸾却哭了。 她一边抽泣着给宁缺包扎伤口,一边用尽十八年来,学习到的脏话咒骂南宫玉。 “行了,青鸾,我就是受了一点小伤,又不是要死了。” 宁缺苦笑,早知道自己划伤手臂,会让小表妹这样伤心,他就不这么做了。 一旁曦月看向夏侯猿,上前作揖道,“感谢夏侯猿大将军刚刚救命之恩,那一击若不是夏侯猿大将军挡下大部分掌力,我恐怕已经死了。” 然而此时夏侯猿也是一头雾水。 因为根本就跟他没关系。 站在最前方的他,顿觉身后有一股浑厚内力传来,借助他的手掌就拍了出去。 然后他无法承受那股内力,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等睁开眼睛,宁缺就告诉他,是他救了大家,但是自己也被对方一掌震晕了。 夏侯猿低头看着自己龟裂的厚实手掌,暗暗自语道,“老子真的这么牛逼,竟然抗住十二境的一掌?” “莫非我就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满头问号,夏侯猿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看破不说破的宁缺笑着走来,“夏侯叔,你没事吧?” “世子,是夏侯猿护驾不利,你罚我吧,”夏侯猿说着就要跪地,但是却被宁缺阻止了。 “夏侯叔,你贵为三军统帅,优势是军事谋略,并非武力,你能保住我三人已经是非常不错了,毕竟那人可是巅峰十二境的高手啊。” “世子,这件事情我不会就此罢休,单单他们敢对你和青鸾小殿下出手,已然是死罪,我就这上报...” 话还没有说完,宁缺却将其阻止了。 “这件事情谁都不许上报陛下。” “为什么啊,”青鸾心疼道,“他们都让你受伤了,我必须让父皇治他们的罪。” 宁缺正色道,“如今淮南十洲拥有三十万禁军,谁不知道淮南王野心勃勃,在朝中拉拢势力?” “如今无论是舅...”话到口中宁缺赶紧开口,“如今无论是陛下还是擅长水战的淮南三十万禁军,谁都在找发难的借口。” “所以这事情绝对不能上报,懂吗?” 青鸾非懂似懂,一旁夏侯猿却惊讶看着自家世子。 没想到北凉世子,虽然如今做了商人,但还是关心天下大事的。 而且分析的非常有道理,并没有被一个女人背叛而左右情绪。 夏侯猿眼眶湿热,深感欣慰。 这时远处夏侯猿帐下小将,骑着甲马在夜色奔袭而来,跪地便激动道,“大将军,您怎么在这里啊,可让我们好找啊。” 夏侯猿看到自己小将,这才想起来陛下让自己南下的目的,当即就将宁缺拉到一边。 “世子,北凉府一直是你家,虽然我知道世子悲痛,不想触景生情。” “但北凉你的叔叔伯伯们都为你操守着家业,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够回去主持大局。” “如今世子不再被男女之情所左右,世子该当回家看看。” “夏侯叔,我明白,你先去忙吧。” 夏侯猿欲言又止,可也知道宁缺的不容易,当即是叹气就走了。 可他哪知道,如今宁缺已然回归北凉,裴悲烈已经去帝都面圣了。 估计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这时,曦月走来,她的马车也到了。 “世子,今日一见,我发现你并非传言中无能,小女子对你刮目相看,希望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再见。” 也不等宁缺开口,曦月便是上了自家的马车,紧随夏侯猿离开了。 宁缺一直觉得这女子古怪,但是也说不上到底哪里古怪了。 不再多想,宁缺哄着青鸾回到了北凉府去。 而此时夜色中,几名暗中保护青鸾的皇家亲卫窃窃私语。 “陛下让我们保护小殿下安危,让她速速回帝都,你们谁去说?” 另一人汗颜,“我可不说,小殿下对北凉世子感情宛如亲兄妹,现在去说不是找死吗?” “罢了罢了,就让小殿下逗留几日吧,也不碍事。” 夜色沉默。 ...... 废墟的三层楼酒楼,如今已经被当地官府封锁了。 而此时一辆马车在夜色的冷雾之中,宛如幽灵一般停在了不远处。 马车内,一只青葱白玉巧手避开珠帘,大大的杏眼自然就落在了那废墟酒楼之中。 曦月红唇微微扬起,感叹道,“都说北凉王夫妇陨落,北凉再无王,可也有人说北凉无懦夫。” “宁缺世子比我想象的要高深莫测啊,这一趟来武王帝国没有白来,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北凉男儿。” 刚刚在酒楼,只有她看清楚了一切。 不管是宁缺借用夏侯猿的手化解铁拐孙的一掌,还是后续宁缺趁着混乱重创淮南世子南宫玉。 在这个年纪,这等身手,几乎是算得上是翘楚了。 她对宁缺这个人似乎越来越感兴趣了,当即问外面带着斗笠的车夫,“你觉得以你的眼光来看,宁缺修为是多少?” 车夫声音冰冷,仿佛一柄随时出鞘的利剑,“禀告圣女,小臣以为至少九境。” “毕竟他是结合了十境夏侯猿的内力,打出去的合击一掌。” 然而曦月却婉儿一笑,看着那废墟若有所思,半响道,“十境。” “十境?”车夫大惊,“他不过二十一岁就有了十境,这世间难不成还要出下一个北凉王?” 曦月羡慕道,“武王大帝靠北凉王成就一方霸主,如今又出了一个宁缺北凉世子,未来至少还可以再往前推三十年。” “走吧,去帝都吧,我们做使臣的,让武王大帝等久了,总归是不好的。” 话落,马车咕噜咕噜的再一次消失夜色的石道,直奔帝都而去了。 第7章 你还真是个普信女啊 沈府厢房,下人端着一盆盆清水小跑进去,紧随其后染血的大盆不断被送出。 此时蹲坐在门口,大腿被洞穿的铁拐孙当真成了瘸子。 相比房间被洞穿胸膛但并非致命的淮南世子,发出杀猪的惨叫,他的伤势却并没有让他脸色出现太多变化。 “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铁块孙大脑不断浮现出那黑影。 能将他这巅峰十二境,如此轻易重伤,绝非等闲。 整个武王帝国,巅峰十二境能轻易镇压他的,超不出一双手。 但每一位都是有迹可查,他实在想不到在这小小的北凉三十二城之一的风起城,有谁具备这个实力? “莫非是裴悲烈那老匹夫?” 北境第一高手,确实具备这实力。 但他一直镇守北凉边塞,不可能会出现在三十二城的“风起城。” 很快开门声音将铁拐孙拉回了现实。 “老先生,世子叫你进去有话要说。” 此时已经是半夜,北凉虽刚刚入秋,但温度已经到了零下十几度。 铁拐孙带着沉重的心情走了进去。 病床上,红着眼睛的沈凝霜托起南宫玉的脑袋,南宫玉双唇苍白无比,好在有随身带的“气血丹”稳住了心脉。 铁拐孙跪地,自责道,“世子老臣保护不周,让世子遭受了这等大罪,还请世子责罚。” 南宫玉眸子阴毒,沙哑道,“伤我的人到底是谁,我要告诉我父亲,这件事情绝对就不能这么算了。” 沈凝霜义愤填膺,“肯定是夏侯猿,那老贼仗着是大将军,他竟敢伤你,夫君我会上报陛下,定要狠狠治他大罪。” 王侯级的淮南王,位高权重,南宫玉又是未来的淮南王,即便是大将军的夏侯猿也难逃其咎。 而且她被武王大帝如此重视,她相信武王大帝肯定会站在自己身边。 然而铁拐孙却摇头,“此人绝对不是夏侯猿,对方实力至少也是巅峰十二境。” “世子,我担心可能是有人想要伺机谋害您,夺我淮南十洲气运,依老臣之见,我们应该速速南下,回到淮南。” 然而南宫玉却冷笑,“谁敢伤我,我要他满门灭绝,你去给我查,我不管是谁,这口气我咽不下。” 铁块孙长叹一口气,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悻悻退去。 “夫君,其实我觉得孙老先生说的对,你我二人战场那么多生死之战都撑过来了,不能在阴沟翻船啊。” 要是南宫玉出了意外,她以后依靠怎么办? 难道自己真的要回到宁缺身边,便宜他了? 不行,死都不行。 南宫玉轻轻握住沈凝霜的巧手,“这一次我是带着父王的命令,特意上帝都面见陛下的,不能就这么离开。” “我只需要在此养伤些许时日,到时候你随我上帝都,在此期间有孙爷爷这位高手保护我,我相信不会再出意外了。” 沈凝霜抽泣道,“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你一定要小心啊。” 南宫玉暗暗冷笑,他其实根本就看不上沈凝霜。 一个能将自己未婚夫都出卖的女人,她也配做未来的淮南王夫人? 只不过是军营实在烦闷,父亲又逼自己战场立功,他才找个女人解解闷罢了。 其实这一次去帝都,是他父亲命令不求奖赏,只求一门婚事。 他跟谁的婚事? 自然是当今武王帝国第一美女,青鸾小公主。 至于到时候沈凝霜发现真相也不重要了。 武王大帝赐婚,谁敢忤逆? “霜儿,你看今夜我为你出头,险些丧命,要不...” 南宫玉手不老实伸向了沈凝霜那傲然的曲线上... 沈凝霜娇羞躲开,“南宫玉,我还是希望我正式过门的时候,才将自己的身子干干净净给你,现在...不行。” 南宫玉脸色闪过一丝不耐烦,“行行行,过门再说吧,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扫兴的很。” 沈凝霜看到南宫玉这态度觉得委屈,以前在宁缺面前,她可都是被捧在掌心的。 但转念一想,宁缺是个什么东西,能跟为自己付出生命的南宫玉比吗? 当即也就不放在心上了,上前粉唇就是在南宫玉苍白的脸上轻轻点了一下,飞似的跑了出去。 看到这里,南宫玉厌恶的啐了一口唾沫,冷道,“贱货,装什么清高,指不定你已经被宁缺那废物玩烂了,装什么清高啊。” ...... 七日后... 北凉三十二城传来急报,今日陛下圣旨将会降临北凉府。 宁缺在得到这消息有些思绪不宁。 他担心自己那个舅舅是否同意他成为下一任北凉王,二来为何是飞鹰传报,而不是裴悲烈爷爷带着圣旨回归,是不是中途出现了意外?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嬉笑。 宁缺闻言出了门,当看到两张熟悉到不能熟悉的面孔,他脸色冰冷。 只看见气色恢复不少的南宫玉带着沈凝霜来到了北凉府? “谁让你们进来的?”宁缺冷道。 二人一愣,当看到宁缺时,沈凝霜讥笑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在这里?” 沈凝霜柳眉微蹙,好笑道,“宁缺,我看你真的是得了失心疯了。” “这里可是北凉府,当年北凉王的地方,我看分明是你溜进来的。” “你觉得依靠这种方式来吸引我的注意力,我就能高看你一眼?” 宁缺想笑,这沈凝霜他发现是真的越来越自恋了。 明明那么普通,为何如此自信? 这就是前世所说的普信女? 南宫玉也不生气,仿佛是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一般,他将沈凝霜搂在怀中,“不管是不是你的北凉府,但今天肯定就不是了。” “哦?”宁缺挑眉,“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废物,告诉你吧,我这里有小道消息,圣旨已经下来了,肯定是陛下知道我已经北上,这圣旨正是为了我和霜儿下的。” “北凉府我之前就跟陛下要过,这里将来会成为我跟霜儿的新婚贵府。” “你若是真的想要住在这里,不如你现在求我,我让你当我们婚房门前的一条狗,如何?” “你一个小小淮南世子要北凉府?” 这不是猪鼻子插大葱,装蒜吗? “怎么,难道本淮南世子不配?” “我二人外域携手苦战三年,大胜而归,陛下对我们很是器重,要一个区区落寞的北凉府有何不妥?” 此话一出,宁缺脸色冰冷。 北凉府乃是百万狼卫不可触碰的逆鳞,谁敢侮辱? “有种把你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 看着宁缺眼中杀意弥漫,沈凝霜冷笑道,“怎么,你还敢动手,我可是御疆战神,我夫君乃是王侯世子,你敢吗?” “我不动手,你尽管来试一试,”南宫玉嚣张朗声道。 宁缺正欲向前,却听见门外一道尖细却洪亮的声音。 “圣旨到!” 话落,风尘仆仆的裴悲烈跟随武王大帝身边的刘大总管而来。 在场众人立刻纷纷下跪。 沈凝霜激动万分,转头对南宫玉道,“夫君,难道北凉府以后真的是我们的了,你确定没有骗我?” 南宫玉挑衅看向宁缺,“这还有假,等圣旨下达,我很期待看这废物是如何被打脸的。” 刘大总管笑着走来,目光落在了宁缺的身上,语气柔和道,“宁缺,好久不见了,你最近可好?” 宁缺汗颜,自己半个月前不是去了帝都求武王大帝“册封御疆战神”吗,说的好像好几年没有见过似的。 这一幕引得南宫玉一愣,“刘大总管,你认识这废物?” 这怎么可能。 宁缺不过风起城奸商而已,他怎么可能认识武王大帝身边的贴身宦官。 “淮南世子,你怎么在这里?”刘大总管疑惑。 这时候轮到南宫玉迷茫了。 “之前我在前线,陛下不是许诺过我三个请求吗,其中一个请求我要的就是这北凉府啊。” “难道刘大总管不是带着陛下圣旨,将北凉府赐予我做新婚府邸吗?” 刘大总管看到了沈凝霜,冷笑一声,“咱家倒是过来宣布北凉府下一任主人的,可并非是淮南世子。既然都在,那就跪下吧。” 看到这一幕,此时的沈凝霜激动无比。 果然武王大帝器重她,北凉府不是赐给南宫玉,那现场还有谁具备这个资格? 宁缺? 别搞笑了。 那必然是自己这位堂堂御疆战神了。 当即沈凝霜激动俯首,等待刘大总管宣布圣旨内容。 第8章 你们不想体面,那就去下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鉴于北凉王夫妇殉职十二年载,北凉府急需一名优秀北凉王指挥百万无主狼卫...” 沈凝霜已是面红耳赤,激动要落泪了。 自己疆场浴血奋战三年,得到御疆战神称号已经是沈家祖坟冒青烟了,难道自己这么快就要成为北凉王,指挥当年百万狼卫? 如果是这样,她何须嫁给南宫玉。 淮南禁军也不过三十万啊。 然而就在沈凝霜准备接圣旨时... “经过孤再三思考,若正式任命宁缺为凉王。钦此!” “嗡!” 正欲上前激动接圣的沈凝霜,整个人石化当场。 “这...这不可能!” “刘大总管,你是不是念错了,我才是御疆战神啊,他宁缺不过是我风起城一个低贱商人而已,他怎么有资格坐镇北凉,成为下任北凉王?” 没有回答,宁缺平静上前接下圣旨,道,“谢主隆恩。” “宁缺,你到底做了什么,凭什么就你这德行也配做北凉王。” 沈凝霜义愤填膺,忽的一震,她仿佛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激动继续道,“对,没错,夏侯猿都帮你,肯定是你买通了他,毕竟他曾经也是北凉府的人,他如果在陛下面前推举你,机会更大。” “我要上报陛下,你这是欺君之罪。” 面对沈凝霜这完全没有脑子的发言,宁缺气笑了。 “沈凝霜,你是不是脑子瓦特了,你的意思是陛下昏庸无能,慧眼不识珠?” 沈凝霜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这句话,将会给她带来怎样的没顶之灾。 赶紧改口。 “你...你别在这里污蔑好人,我的意思是...是...” “御将战神,还请管好你的嘴,陛下决策圣明,你岂敢在这里胡言乱语,小心我将这番话带给陛下,治你一个大不敬。” 刘总管最是厌恶沈凝霜。 当初宁缺在帝都为了沈凝霜的御疆战神称号,跪了三天三夜,他都心疼宁缺。 如今才发现沈凝霜不仅不懂得感恩,反而反咬一口?快。 就在这时,一直静观其变的南宫玉笑着开口了,“刘大总管还请息怒,霜儿所指并非陛下,而是这宁缺城府颇深,买通了不少朝中官员。” “据我所知,这家伙在前线战营有不少眼线,作为一介商人胆敢参与战事,其罪当诛。” 刘大总管皮笑肉不笑,作揖道,“淮南世子,您作为淮南十洲未来的王侯继承人,该当擦亮眼睛,御疆战神嘴巴就跟没有把门儿似的,小心有一天牵连到了你家。” 南宫玉根本不在乎,反而道,“这是我家的事情,我会说教,但北凉王继承一事,我不明白,陛下为何要给他?” “是我推荐,你如何?” 一股寒意瞬间爆发出来,只看见虽然年迈的裴悲烈站了出来。 刚刚他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怒火翻涌。 “你是谁,竟敢对我释放杀意,你可知道我是御疆战神!”沈凝霜不知死活,将心中怒火尽数发泄出来。 宁缺就算了,你一个老东西竟敢顶撞自己? 然而此时南宫玉的脸色却陡然一变,这才注意到这风尘仆仆的老者,竟然是北凉第一高手裴悲烈。 “现在给我跪下谢罪,否则我绝不饶你,”沈凝霜还在不知死活继续道。 “放肆!” 裴悲烈虎目一凝,右脚轰然跺地。 一股磅礴的气势似要颠倒天地一般,恐怖的气浪瞬间就将沈凝霜震飞了出去。 一口鲜血吐出,沈凝霜苍白的脸色浮现恐惧,脱口而出,“巅峰十二境强者,你到底是谁?” 宁缺看着手中圣旨,长叹道,“没有把你娶回宁家,也算是我宁家老祖宗保佑了。” 裴悲烈一怒,尸山血海,当今武王朝,他的实力位列前三甲,除了武王大帝和当今世子,他谁也不会放在眼里。 只要他想出山,完全可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列百官之首。 向前一步,地板龟裂蔓延,强大的内力扭曲了空间。 裴悲烈沉脸道,“北凉府镇山石,裴悲烈!” 嗡! 此话一出,宛如深水炸弹。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沈凝霜吓得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早就吓得语无伦次了。 北凉三十二城,谁人不识裴悲烈。 一人镇守北凉边塞,域外辽东谁敢侵犯? 岂是她区区五境可以招惹的存在。 “北凉王,这女子目光短浅,心肠歹毒,您只要下个命令,我即刻废了她修为,即便是到了陛下那里,我相信陛下也不会怪罪于我。” 沈凝霜吓得发抖,带着求救的眼光看向南宫玉。 然而此时南宫玉却根本不敢动弹。 他父亲可是说过,此次北上,唯有一人绝对不可招惹。 正是眼前裴悲烈。 然而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宁缺却淡淡一笑,“不过是一对臭味相投的狗男女罢了,我可不想让北凉府一砖一瓦被他们的鲜血玷污。” 听到这里沈凝霜不仅不感谢,反而不屑道,“宁缺,你别以为你用这种方式就可以引起我的注意。” 然而就在这时,宁缺话锋一转。 “让他们跪着出去吧,我不想被他们影响到我的心情。” “什么,你以为你是谁,我可是御疆战神,未来淮南王夫人!”沈凝霜强撑内伤暴怒而起,丝毫不畏惧宁缺。 即便她已经知道宁缺担任北凉王铁板钉钉,可内心的刻板印象,宁缺还是那个自己石榴裙下的舔狗。 南宫玉也是顿觉脸上无光,怒急而笑,根本瞧不上宁缺。 “宁缺,别以为你担任北凉王,你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我淮南王府如今乃是陛下心中最重要的一脉,你让我跪着出去,你配吗?” “哦?所以你是打算不跪了。” 宁缺笑着来到南宫玉面前。 南宫玉一步上前,丝毫无惧。 “你可以试一试,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宁缺抬手一巴掌扇了出去,南宫玉当场飞去。 这一巴掌很快,虽然宁缺只是使用了一成不到的力量,却也不是这酒囊饭袋,早就掏空身子的淮南世子可以比的。 现场一片死寂。 沈凝霜打死都想不到,宁缺刚刚担任北凉王就敢对武王大帝最信任的淮南王儿子出手? “宁缺,你敢打我夫君,你找死!” 沈凝霜再也顾不得裴悲烈,朝着宁缺就是攻击了上去。 在她眼中,宁缺就是一个废物,自己一拳足矣将其轻松杀死。 反正他们占理,自然可以不留余力出手了。 宁缺冷笑,“可笑,就你?” 宁缺目中无她,随手一翻就是拍了出去。 一股浑厚内力当场就震碎了沈凝霜胳膊。 “你...你怎么有这么强大的内力?”沈凝霜来不及吃痛了,宁缺的实力让她瞠目结舌。 “哼,赐你御疆战神,你还真的以为你就是御疆战神了?” 这时,懵逼的南宫玉满嘴血水爬了起来,“你敢打我,我父王不会放过你的,我要上报陛下,我要你死。” 宁缺摇头无语道,“在我地盘,还让你嚣张起来了?” “你...你要做什么?”沈凝霜挡在了南宫玉身前,如临大敌。 宁缺大手一挥,转身就走。 且听见他声音在远处传来,“裴爷爷,将这一对狗男女不想走,那就把他们都关押进水牢啊,免得淮南王说我北凉待客不周。” “是!” 裴悲烈双臂环胸,一步迈出,恐怖的杀意裹胁二人而去。 清晨,仿佛地震轰隆巨响,惊飞一片雪鹰。 第9章 天上掉姻缘了,白给的妹纸要不要 武王帝都城门十公里外,一匹轻装战马载着一人带着十万火急消息遁入夜色。 而此时皇宫御书房内。 一袭白衣长裙在月色笼罩下,宛如薄薄白雾无风而动,将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完美暴露。 曦月薄薄红唇带着一丝决然,她看向了屏风后那位已经十二年没有离开帝都的“武王大帝,”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为了表达我隋国的诚意,我自愿作为隋国圣女以及当朝***跟武王帝国联姻,嫁给宁缺。” 曦月微微翘起的睫毛泛着不甘心的晶莹。 即便她不想作为两国交好的人质,可这域外苦战三年,隋国大败,她作为***不得不站出来,代替自己亲哥哥前来求和。 而此时屏风后的武王大帝一言不发,在气氛凝固到冰点时,那个男人浑厚的声音响起。 “你甘心作为我两国牺牲品,下嫁给宁缺?” 曦月颔首,“之前我已经见过宁缺世子,在我看来宁缺世子有勇有谋,武道滔天,是曦月值得托付之人。” “就他?”武王大帝语气颇有不悦,冷道,“不过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罢了,跟当年北凉王比差远了。” “我见你哥哥有诚意求和,我也不想两国再有流血出现,我不为难你。” “不如你再另选他人,宁缺配不上你。” 曦月脑海浮现出宁缺借夏侯猿之手,打败巅峰十二境铁拐孙,眼神坚定无比。 “曦月非宁缺不嫁,我很欣赏他。” 宁缺既然已经做了北凉王,手中掌握百万狼卫。 这庞大的沉睡雄狮,在整个武王帝国就是不可忽视的强大武器。 曦月想要跟宁缺结为夫妻,此时屏风后的武王帝国暗暗冷笑。 宁缺是个恋爱脑,区区一个沈凝霜都将他的魂儿勾到了九霄云外,要是隋国***曦月出面,他直接就把百万狼卫卖了怎么办? 武王大帝担忧其中风险,而曦月也知道武王大帝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切的声音。 一名老宦官激动道,“陛下,不好了,出事大了。” “何事!” 门外,老宦官哆哆嗦嗦道,“新任凉王宁缺大人他...他将淮南世子和御疆战神被绑了,现在被关押在大牢之中。” “什么?”屏风后那高大的身影猛然起身,“你确认是宁缺?” “是...是的,消息是刘大总管传回来的,按照飞鹰传信时间,估计已经快三天了。” “好大的胆子,这孽障,我让他当北凉王,他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武王怒斥,屏风后传来茶杯破碎声音。 安静片刻,武王大帝回到了联姻之上的话题,对曦月道,“你也看到了,那宁缺是何人,曦月作为隋国***下嫁给他那种人,以后难免会让你哥哥觉得我轻视了你。” “你二人联姻之事容我想想,你且先在我武王帝国逗留些许时日,顺便自己也看看他是个怎样的人,两国联姻绝非小事。” 话落,屏风后那高大的黑影消失了,就好像从未出现过。 曦月走出门外,那个刀疤脸的马夫一直在候着。 马夫上前作揖,“***,你跟北凉世子联姻一事谈判如何?” 曦月冷笑,“武王大帝不答应。” “不答应?”马夫惊讶。 隋国***屈身嫁给你武王帝国区区世子,已经非常有诚意求和,武王大帝竟然不答应? 当真侮辱人了。 然而曦月却看向天穹皎月,仿佛看透了武王大帝的心思,意味深长道,“从一开始就不是我下嫁,而是高攀。” “那宁缺比我想象的还不简单。” 若废物,武王大帝怎会将北凉王位置给他? 分明是武王大帝有意培养下一个北凉王,那她就要更加小心,步步为营将这个恋爱脑拿下了。 如果成功,联姻随时可破。 到时候宁缺带着百万北凉狼卫归顺自己哥哥,她的献身都是值得的。 “走,回去。” “去哪儿?” “北凉,我去看看我这个未来夫君到底想要玩什么活儿。” ...... “世子,哦,不,现在应该尊称您北凉王了。” 北凉府内,宁缺正在陪着青鸾放风筝,身后裴悲烈眉头紧锁改口,有些不自在。 “裴爷爷,私底下你还是叫我宁缺吧,这样我习惯一些。”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想说,如今淮南王兵强马壮,南宫玉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淮南王借机发兵,会给我舅舅添麻烦是吧?” 裴悲烈扶须沉重道,“是啊,宁缺你有所不知,这些年来,北凉一直沉寂,不少王侯发展极快。” “其中淮南王勾结其他王侯的事情,陛下估计也知道,之所以隐忍正是因为这三年跟隋国大战,国库消耗严重。” “若是朝纲再乱,将要外忧内患啊” 宁缺却笑了,“可我要是说,我这么做是舅舅的旨意,裴爷爷你信吗?” 裴悲烈一愣,他茫然道,“可陛下从未说过啊,难道刘大总管跟你说了什么?” 宁缺笑而不语,继续向往而去。 自己继承北凉,看似名正言顺继承父亲的位置,与理与法。 可宁缺却清楚,当今武王大帝是想借用重启北凉府,威慑淮南王罢了。 所以自己这么做,不仅不会帮倒忙,相信武王大帝估计已经在被窝偷笑。 只有借用自己镇压,淮南王再嚣张,也绝对不敢轻易出手。 你三十万水军北上,北凉百万狼卫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试问你敢鲁莽? 就在这时,一位看管水牢的小卒急匆匆而来。 “凉王,淮南世子醒了,他说要见你。” “哟呵,不继续装死了?”宁缺眉头挑起。 关押的这两天,这淮南世子一直装死不醒。 他以为这样至少会让宁缺害怕。 可惜啊,宁缺根本就没有把他性命放在眼里,任由他装死。 这不,水牢酷刑他终于顶不住了,只能要求见宁缺。 “走吧,随我去看看。” 宁缺双手负立,走向水牢的方向。 而此时宁缺却不知,在北凉府一双眼睛正阴毒的盯着他两天了。 随着宁缺的离去,那一双眼睛遁入竹林深处。 第10章 北凉府还有刺客? “你们这群北凉泥腿子,放老子出去,我是南宫玉,我是淮南三十万禁军未来的王侯。” “我要杀了你们,把你们全部都杀了。” “宁缺,你这个杂碎,你在哪儿,有种来见你爷爷!” 北凉府,悬月湖之下,潮湿的水牢水斑点点。 宁缺笑着走来,“乖孙子别叫,爷爷来了,请说出你的理想。” 铁笼之下,腥臭污浊的黑水浸泡了南宫玉足足三天。 但却没有将他心中的傲骨熄灭。 “宁缺,你快放我出去,听见没有,”南宫玉哆嗦的双唇发紫。 北凉开始下雪了,这水牢酷刑岂是他这个酒囊饭袋可以扛得住的。 “如果这就是你被关了三天的最终回答,我觉得我是白来了,你还需要进行更加深刻的反思。” “你...” “宁缺,有本事就冲着我来,跟我夫君没有任何关系,”另一间水牢下,沈凝霜没有半点悔悟,依然高高在上。 宁缺冷笑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胆敢在北凉府对我出手,即便你是御疆战神也得死。” “哼,可笑至极,”沈凝霜冷笑道,“少在这里吓唬人了,你要是有这个狗胆对我出手,你早就这么做了。”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没有动手?” 沈凝霜朗声道,“我是陛下亲自册封的御疆战神,我和南宫玉征战隋国三年,大胜而归,你不敢,你也没有那个实力。” 宁缺头疼的拍了拍脑门,无奈道,“我这个脑子,我还以为你真的会动脑子呢,结果这就是你所想?” “你少废话,现在我命令你马上放我出去,当着所有人马上给我道歉,或许我可以原谅你,咱们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怎么样?” 她清楚,自己在北凉府动手,若是真的被上报帝都,她二人不占理。 既然如此,她就大发慈悲主动退让一步,大家都有台阶下。 隔壁南宫玉在听到沈凝霜刚刚那番话,顿时就有了底气,又是叫嚣道,“认错就行了?我要你给我下跪道歉,否则我淮南三十万禁军定要把你北凉府都给淹了。” 裴悲烈浓眉紧锁,他百思不得其解问宁缺,“凉王,这两个白痴是不是被冻坏了脑子,他们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 宁缺对着一名下属勾了勾手指,“把水再往上升一些,勉强够他们呼吸就行了。” “宁缺,你要做什么,你给我站住,”沈凝霜慌了。 她即便是五境修为,可继续关押下去,她也撑不住了。 宁缺分明就是疯了,根本就没有担心后果。 摆明是因爱生恨想要跟她同归于尽? “宁缺回来,听见没有,你不就是喜欢我吗,你回来,我原谅你了,你放我出去,我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我给你机会。” ...... 回到地面,看着这结冰的偌大悬月湖,宁缺想起了当年父母带着自己在上面溜冰的幸福一幕。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当年那一幕如今再也无法重现了。 青鸾在结冰的冰面上玩耍,让宁缺很是羡慕。 以前宁缺也可以一直这么无忧无虑的。 当年住在宁家,他常常被隔壁小孩欺负,说他是个没有爹娘的野种,是住在沈家的看门狗。 那时候脸蛋红扑扑的沈凝霜就会跑出来赶走他们。 可惜啊,人是会变的,终是一片真心喂了狗,上岸先斩意中人。 当年那个一口一个宁缺哥哥我不会让你受欺负的小女孩儿,如今彻底变了心。 甚至对他有了杀意。 且见悬月湖有寒风而来,卷起漫天枯黄竹叶。 宁缺起身看去,对着白雪茫茫的那片竹林道,“这些日子你在北凉府也隐藏了这么久了,难道就打算一直躲着?” 青鸾跑了回来,双手藏在宁缺柔软的貂皮长袍内,露出雪白的牙齿,疑惑道,“宁缺哥哥,你在跟谁说话啊。” 宁缺不言,而是看向冰面尽头。 一道身影站在了一颗竹树上,竹树却仅仅微微弯曲,人形随着寒风如一片树叶摇曳着。 一双冰冷的眸子此时正死死盯着宁缺,明明是在笑,但却无声。 正是铁拐孙,那位淮南巅峰十二境强者。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铁拐孙声音忽远忽近。 宁缺淡然道,“这是我的地盘,你当真以为你藏的极好吗?” “我就是想要看看,你打算什么时候救你主子。” “但这三天你却什么都不做,原来狗也是怕死的,知道有些地方不敢乱咬人。” “至少这一点,你比你主子强,你还有脑子。” 哪知道铁拐孙却大笑,“小畜生倒是会编排人,可你又怎么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做?” “实话告诉你吧,你私自关押我家世子的消息,我已经命人以最快速度传回淮南了。” “不出七天,你将要遭遇灭顶之灾。” “是吗?”宁缺一脸无所谓,“我会不会遭遇灭顶之灾,暂且不论,但你肯定是死定了。” “小畜生,我知道附近有人在暗中保护你,可裴悲烈刚刚我观察已经离开北凉府。” 话落狂风大作而起,那片竹林漫天竹叶飞来。 只看见巅峰十二境的铁拐孙,双手负立,竟是双脚轻点竹叶,在上空如神明一般而来。 顷刻间无尽杀意充斥整个悬月湖,正如他那双决然的眼睛。 他杀意已决,今日杀了这位北凉王之后,他再自杀,到时候所有后果他一人承担便是。 这就是作为南宫家忠臣护道人的觉悟。 “整个北凉府,除了裴悲烈之外,其余之人在老夫眼里,不过蝼蚁,弹指一挥间便可灰飞烟灭。” “你我距离不过五十丈,我可一瞬间飞叶切开你的咽喉,他们是反应不过来的。” 宁缺挑眉,“你计算的倒是周到,裴悲烈老战神是刚刚离开北凉府,但有一点你算错了。” “哦?你倒是说说,我哪里算错了。” 宁缺双手负立,一头乌黑束发随风而动,颇有洒脱之意。 “我身边并无死士保护,只有我和我表妹罢了。” “那就更好了,谢谢你提醒。” “为了表达谢意,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很痛苦。” 寒风呼啸,结冰的湖面随着铁拐孙爆发的强大内力,龟裂蔓延开来,直逼宁缺而去。 “死!” 刹那间,铁拐孙眸子杀意迸射而出,一手从残袍探出,竹叶如锋利飞刀一般“嗖”的一声爆射而出。 一声尖叫在寒风瑟瑟的悬月湖上空响起,紧接着鲜血浸染了整个湖面。 第11章 北凉府卧虎藏龙 一只血淋淋的断腿,掉进了龟裂的冰层之下。 青鸾吓得尖叫,宁缺快速将她的眼睛捂住。 此时再看冰层,铁拐孙的鲜血染红了大面。 铁拐孙,在这一次真的要依靠铁拐了。 铁拐孙表情痛苦,可依然幽怨盯着宁缺,“小畜生,你不是说没有死士了吗?” 话落,铁拐孙对着四周怒吼,“敢问是哪位高人,是人别躲着,是狗叫一声。” 仿佛千里传音一般,一道雄浑有力,带着无尽沧桑的老者声音响起。 “此地乃是北凉府,不是你南淮区区三十万水鬼的臭泥潭。” “想当年淮南王来到北凉府,也得老老实实卸甲,退刃,你一个南宫家的老狗,胆敢在此地猖狂。” “你当真以为北凉除了裴悲烈之外,再无老人了吗?”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铁拐孙震惊。 能够千里传音,这等实力连他都望尘莫及。 没有回答,也可以说不屑回答。 宁缺摸着下巴,眉头是略微紧锁。 “看起来裴爷爷没有骗我啊,我北凉府还真的是卧虎藏龙,还有高手,为什么连我都不知道?” 宁缺见这位神秘高人不愿意露面也不强求,对着湖面上铁拐孙郎朗道,“老狗,服不服?” “小畜生,我不服。” 这时有狼卫赶来,为首八境督造官的卫青看到眼前这一幕,吓得冷汗直流,赶紧跪地磕头认罚。 宁缺摆了摆手,“我没事,把这个老狗另一条腿也打断,丢进湖里喂鱼,狗仗人势的东西。” 卫青比宁缺年长九岁,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当年北凉王南征北战,做了麾下的养马小卒。 他跟宁缺关系看似主仆关系,但更多像兄弟。 卫青拿出快刀,一步跃下就是朝着铁拐孙而去。 看到这一幕,铁拐孙慌了,对着岸边宁缺呐喊道,“小畜生,我是南淮王身边护道人,你敢杀我,淮南王不会放过你的。” 卫青一脚踩在了铁拐孙脑袋上,“敢袭击我凉王,杀你一万遍也不为过。” 话落,卫青举起快刀,将铁拐孙另一条也给砍断了,抬脚就踹进了那深不见底的湖水下。 卫青擦了擦脸上溅射的鲜血,笑着来到宁缺身边,道,“凉王,人解决了。” 宁缺摇头,伸手拍了拍卫青厚实的肩膀,“卫青大哥,我让你杀你还真的杀了啊。” “啊?”卫青傻眼了,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是凉王你要我杀的吗?” “我是让你吓唬吓唬他,他可是淮南王身边两大巅峰十二境高手之一,拥有以一敌百的实力。” “现在死在了我北凉府,我怎么跟陛下交代?” 卫青脸都绿了。 好好好,你这么玩是吧,牛逼。 卫青擦了擦额头冷汗,转身就想要跳湖救人。 见到卫青实在是憨厚,宁缺忍不住的放声大笑。 “凉王,你又骗我。” 宁缺大笑道,“卫青大哥,你就是太老实了,否则也不会只是做一个老实本分的督造官,至少也是北凉三十二城之一的城主了。” “逗你的,”话落宁缺眼神带有杀意,“老东西仗着是淮南王的人,就敢在我北凉府门口撒尿,我北凉府是该杀鸡儆猴,让某些人知道,北凉府依然还是当年北凉府。” 话落,门外传来“报。” 一名狼卫单膝跪地,单手持樱红银枪,神情紧张道,“凉王,圣旨到了。” 卫青大惊,“凉王,难道我们私自关押南宫玉和沈凝霜的事情已经传上去了?” 宁缺一笑,一切尽在掌握。 ...... 十几分钟后,半路折回的刘总管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他语重心长将圣旨交到了宁缺手中。 “宁缺,刚刚陛下的意思你也听到了,让你立刻把南宫玉和沈凝霜放了,如今淮南王刚刚班师回朝,现在正在帝都呢。” “你别把事情闹得太难看,给淮南王一个台阶下。” 宁缺笑了笑,“那就麻烦刘总管了,又让你跑了一趟。” 刘总管摆了摆手,“小祖宗,老奴都快七十岁的人了,可经受不起连夜奔波,消停点吧。” 送走了刘总管,卫青心有余悸走来,“还好淮南王没有发难,只是请求陛下发话,让凉王你放人就行了,全当小孩子闹了矛盾。” “有这么简单吗?”宁缺展开圣旨,内容确实就是简单几句话。 “放人,不可有误!” 然而那文字最后一笔却充满了无尽的杀意。 宁缺注意到了这一点,嘴角上扬道,“陛下让我担任北凉王,目的就是要替他杀鸡儆猴的,就算要放人也没有这么容易,卫青大哥,你去把他们带到我面前来。” 很快满身恶臭的二人被带到了大堂的门前。 南宫玉已经猜到了什么,冷笑道,“狗东西,我还以为你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结果还不是乖乖放了我。” “让我猜猜,是不是我父王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了?” 宁缺淡然饮茶,“是的,圣旨都下来了,你老子正在陛下身边呢。” 南宫玉阴毒冷笑,“那你完蛋了,北凉王位置还没有坐稳,你就要有杀头之罪了。”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乃王侯之血,你不过是意外得了势的空壳北凉王。” “陛下封你北凉王,不是你有这个才能,而是...” “而是什么?”宁缺抬头。 “而是你这狗东西有点人脉,有点小钱,你就是暂时接管北凉罢了。” “如今我遭受到了如此灾祸,我只要去帝都请求陛下将北凉王位置,给我家霜儿,我相信陛下看在我父王面子上,也不会不答应的。” 沈凝霜冷傲道,“他一个废物还真的以为自己就是北凉王了,你跟当年的北凉王比,不过就是皇亲国戚面前的跳梁小丑罢了。” “宁缺,这笔账我记住了,快些命人给我二人准备热水,干净的衣服,以及上等糕点吃食,待我二人休整完毕就去帝都,让陛下砍掉你的狗头。” 宁缺眉头一皱,没有理会沈凝霜在那里自言自语,而是转过头问紧握快刀的卫青。 “我文化有限,刚刚咱们这位淮南世子和威风八面的御疆战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卫青笑着道,“凉王,这对狗男女的意思是,你做北凉王就是暂时的,现在要你伺候好他们,等他们有了力气就去帝都,让陛下赐你杀头之罪。” “哦,原来是这样啊,”宁缺一脸的恍然大悟。 南宫玉冷笑,“白痴一个,这都听不懂,难怪只能做一个低贱的商贩,野鸡插上七彩的羽毛,也终究只是野鸡。” 沈凝霜也尽情讽刺着,“当年要不是我沈家,他早就饿死了,不仅不懂得报恩,竟然还妄想跟我堂堂御将战神成亲,可笑至极。”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让你的人去准备热水,衣服以及吃食,你想冷死我们吗?”沈凝霜见宁缺还傻呆呆坐着,呵斥一句。 宁缺颔首,起身道,“陛下圣旨的意思是放你们离开北凉府,可没说伺候你们。” “你什么意思?” 宁缺拍了拍手,十几名狼卫冲了进来,将二人团团围住。 此时的沈凝霜已经非常虚弱了,连站都站不稳见此情形慌了神。 宁缺不要命,她可要。 “凉王,有何吩咐,”一名狼卫单膝跪地,眼神却跟宁缺有交流。 宁缺笑的无比灿烂,“把这对狗男女给我丢出去,哦,对了,正门不行,他们太脏了。” 那名狼卫明知故问,“凉王,北凉府有个狗洞,你看行吗?” “行,就狗洞,挺适合他们的。” 第12章 宁缺你敢娶我吗 十几分钟后,只看见一男一女散发着恶臭在大街,哆嗦向前走着。 引来路人围观,孩童嘲笑。 南宫玉捂住自己的脸,生怕被认出自己的身份。 他对着一个小孩儿破口大骂,“找死的贱民,再不滚开,信不信老子砍了你?” 孩童父亲闻言暴怒,一脚就将南宫玉踹翻在了地上。 “你找死,敢伤我夫君,”沈凝霜杀意毕露。 忽然就在这时,远处有一辆马车而来,引得所有人纷纷散开了。 珠帘下,风铃清脆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道清冷的女子声音霸气十足道,“南宫玉,你还嫌不够给我南宫家丢脸吗,后边跟着,跟我离开这里。” 听到这个声音,南宫玉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 “大姐,是你啊,你怎么回来了。” “南宫霓虹?”沈凝霜大喜。 南宫霓虹威名远播,乃是九品武者,女中豪杰,乃是沈凝霜心目中的偶像。 回到了沈家老宅。 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南宫玉被南宫霓虹叫进房间,只听见里面不断传来南宫玉被鞭子抽打的声音。 整个过程,南宫玉都不敢发出多余的声音。 门口沈凝霜大气都不敢喘。 这可是南宫霓虹,女将之中最强的存在了。 如今虽然不过二十六芳龄,却已经可以掌握淮南半壁江山,当真南方的疆场杀神。 很快房间内安静了下来,只听见南宫霓虹冰冷的声音在里面传来。 “御将战神,进来说话吧。” 紧接着门被打开,南宫玉整个后背皮开肉绽,血淋淋的。 一个南宫霓虹身边的下人,背着昏迷的南宫玉去找南宫家贴身御医了。 所过之处,竟然被拖出两条血痕。。 沈凝霜吞咽了一口唾沫,当即悻悻走了进去,就跪地上。 “大姐。” 黄花梨的椅子上,南宫霓虹说不上美丽,但却给人一种女人少有的霸道。 她笑了笑,“你可是陛下亲封的御疆战神,背后有某个朝廷大人物为你担保,叫我大姐,我可受不起。” 沈凝霜愣住了,“朝中有人为我担保,我怎么不知道?” 南宫霓虹眉头一皱,“若不是有人为你担保,你觉得你能坐得上御将战神这称号?” 要知道,即便是她,为了武王帝国立下赫赫战功,也不曾得到战神称号。 沈凝霜三年沙场,五境修为,战绩不过她的九牛一毛,竟然就超越了她十几年的努力。 这不是有人帮她撑腰还能是什么? 沈凝霜激动啊,可却怎么也想不到是哪位大人帮她呢? 忽然她想起了自己跟宁缺退婚时候,宁缺说不如不过是他,她沈凝霜就坐不上御疆战神的位置。 “难道是那废物?” “这怎么可能,就他?” 很快沈凝霜就被自己这想法给气笑了。 宁缺怎么可能呢,他连自己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又怎么可能让武王大帝亲自册封自己御疆战神称号。 “御疆战士,我知道你跟我弟弟的关系,但他贵为世子,未来是要肩负南宫家未来的。” “未来他的妻子,也必须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存在。” “你若想要进我王侯家的门,你就得弄清楚到底是谁在帮你,否则我无法说服家父。” “这叫嫁妆,也叫进门前的筹码,可懂?” 沈凝霜感激道,“大姐,我会弄清楚的,你一定要在父亲面前多多帮我美言几句。” 她太想嫁进王侯家了。 当年自己爷爷离开人世前说过,沈家背后有一位贵人,未来会帮助她平步青云,那时候她以为是爷爷病危,老糊涂了,说的胡话。 如今细细想来,当真如此。 而且老人家还说,自己注定会成为王侯夫人,希望她成功的那一天,到自己坟前烧信告之。 而现在沈凝霜距离那个目标越来越近了。 沈凝霜离开,窗外那冻死的石榴树上,一道黑影融入冷月中,仿佛一条随时发动突袭的毒蛇。 南宫霓虹对着窗外之人道,“铁拐孙失踪了,在父王来北凉前,务必找到他。” 那人没有说话,因为已经消失不见了。 ...... 清晨时分,北凉府的观星楼中,宁缺在八楼翻看当年的武将花名册。 对于昨天那位神秘高手出手镇压铁拐孙,他一直好奇是谁。 然而翻看了一个时辰却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 宁缺摸着下巴沉思道,“难道是父亲当年秘密培养的一批暗卫?” 宁缺打算等裴悲烈回来好好问一问,毕竟现在他正在为自己筹备一份大礼物,送给武王大帝,不能耽误他。 有了这份礼物,淮南王擅长水战的三十万禁军也就不足为惧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宁缺!” 宁缺探出头,当看到来人愣住了。 只看见青鸾身边站着一位身材高挑,肌肤如凝脂的绝色倾城女子。 曦月。 曦月道,“宁缺,有时间没,我们聊聊。” “行,进来吧。” 观星楼底层。 三人在房间。 “你想要聊什么?”宁缺直接问。 曦月一笑,直勾勾看着宁缺道,“你不好奇这些天我去哪里了吗?” 宁缺脱口而出,“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帝都了。” 曦月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你去了帝都,我还知道你就是当今隋国***。” “什么,学姐你是隋国***?”青鸾瞪大眼睛。 三年外域苦战,对手就是隋国。 在天道书院,二人情同姐妹,哪知道竟是敌人。 曦月淡淡一笑,“难怪陛下如此看重你,要将北凉交托在你身上,继续发扬光大,你并没有外人所说的那么简单。” “别废话了,说事情吧,你想要聊什么?” 曦月起身,对着宁缺作揖,“这一次前来,我代表隋国求和。” “宁缺你站起来。” 宁缺疑惑,却还是站了起来。 曦月认真看着宁缺,“你...愿意娶我为妻吗?” “什么?”宁缺愣住了。 曦月继续道,“我哥哥,也就是隋国当今大帝,我代表隋国联姻,以表诚意。” “那你为什么选择我?”宁缺眯着眼睛,试探询问。 他可不会被美色所诱惑。 虽然眼前这传说中智谋双全,名声在外的隋国***确实身材极品,五官堪称倾国。 但,他宁缺亦可手动挡,何须借用女人? 现在他可是对女人失望了,特别是漂亮的女人。 曦月淡淡道,“因为只有你配得上我,来之前我就调查了,当今世袭的王侯后人,无不是像南宫玉那样的饭桶。” “我不想我一辈子浪费在他们的身上。” “你不同,你虽然出生王侯,战神家族,但吃过苦,在底层打磨过。” “任何方面,你足矣碾压那些所谓的高贵世子。” “我愿意陪你东山再起,为你出谋划策,也可以做你的贤内助,替你...暖被窝。” 说到这里,曦月脸蛋微微一红。 宁缺却摇头,“那你可把我看的太牛逼了,我其实很一般的,我儿豁嘛。” “牛逼...是什么,儿豁又是什么?” 曦月一脸茫然。 第13章 挑断你脚筋又如何? 宁缺摆了摆手,“你不需要知道什么叫做牛逼,你只需要知道你贵为隋国***,还是隋国百姓心目中圣洁的圣女,我宁缺配不上你。” “要不我给你重新介绍一个?” 曦月算是反应过来了,没想到宁缺竟然拒绝的如此果断。 她不明白,为什么沈凝霜那种货色,他宁缺曾经爱的死去过来 自己身份尊贵,论学识,论条件哪个不是碾压她。 深呼吸几口气,曦月冷冷道,“宁缺,我是在跟你认真说这个事情,并非像一些女人一样戏耍你。” “你!可愿意代表武王帝国跟我曦月联姻?” 宁缺脱口而出,“相比把精力浪费在一个女人的身上,现在我宁缺更加愿意先把北凉府名声打出去。” “曦月***若是愿意留在我北凉府,我不阻拦,请便!” 曦月冷哼,清袖一甩,“宁缺,我本赤诚待你,放下女子尊严,你却如此羞辱我。” “你若不愿意,也罢了,告辞。” 说完曦月生气离开。 青鸾见状急了,一个是自己闺蜜,一个是自己表哥。 她如何抉择? “宁缺哥哥,你就不能考虑一下吗,既然两国求和了,说明父皇也答应了。” “而且曦月姐姐人很好的,她绝对不是沈凝霜可以比的。” 宁缺无语道,“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这女人是个带刺玫瑰,我可不想晚上睡觉被她的刺扎到。” 看似柔弱,无攻击性的曦月,宁缺却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深谋远虑。 沈凝霜薄情寡义,头发长见识短,不识真龙。 但眼前这个女人如果睡在自己枕边,他可能要日日失眠。 晚上,宁缺在府邸门前等候,古道西风瘦马,一批低调的队伍装着一批又一批的货物出现。 为首裴悲烈佯装商人打扮走来。 “宁缺啊,你要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都已经命人凑齐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些东西他都没有见过,只是宁缺让他去宁缺私底下的厂库取。 宁缺笑道,“裴爷爷,你可知道一个叫李云龙的人?” “李云龙?”裴悲烈摇头。 宁缺拍了拍这根又黑又粗的管子,“这是用来威慑淮南王的礼物,有人传消息,他已经离开帝都。” “如果我没有猜错,最迟明天他会亲自来北凉一趟,这是敲打他的机会。” “王侯从不互相走动,这是规矩,难不成他胆敢到北凉找死算账,那老夫第一个让他走不出北凉。” 宁缺笑了笑,“裴爷爷,时隔今日,已经不同了。” 这些年淮南王兵强马壮,加上三年征战,又是平原一带,淮南水军几乎是一子未动。 如今国库空虚,战士虚弱,淮南王已经没有太多顾虑了。 今日他要来,这就是宁缺向武王大帝证明自己实力的时候。 北凉府尚在,诸侯们苏醒的野心是该重新浇灭一下才行。 这时卫青行色匆匆走来,在宁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宁缺闻言脸色陡然一沉。 “在我北凉出手,当真欺我北凉无男儿?” 卫青凝重道,“那人曾经是我北凉府一名执戟郎中,后来在疆场被敌军废了一条胳膊,肺部感染,这才被北凉府作为老伤员与养在风起城。” “这些年来,他不曾要过半点俸禄,说他没用,不能继续为当年北凉王效力,硬是靠着自己残躯养活了不到十岁的女儿,老婆也跑了。” 宁缺听着这些话怒不可遏,“我父亲不能为他们做主了,我宁缺还在,走。” 卫青大喜,朗声道,“给我一千兵马,走。” 话落,北凉府精兵骑着甲马,杀气腾腾直奔风起城而去了。 ...... 风气城,沈家老宅,传来不到十岁女孩儿的哭嚎声音。 “你们不许打我父亲,你们是坏人。” 一名独臂的中年男人,衣服缝缝补补,身形消瘦。 可那双眼睛却充满了一个北凉执戟郎中该有的骨气。 此时他浑身鲜血被吊在了空中,死死瞪着前方淡然喝茶的南宫霓虹,开始放声大笑。 “你笑什么?”南宫霓虹道。 男人啐了一口血沫,“不就是不小心踹了一脚淮南世子吗,你们南宫家还真他娘的小气啊。” “你们南宫家要是带把儿的,把我女儿放了,冲着老子来,老子吭一声,就不是北凉男人。” “放肆!”沈凝霜长鞭挥舞,再一次抽在了男人后背上。 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跪在地上的小女孩儿急的大哭起来,抓住沈凝霜的脚,“御将战神姐姐,在街上我和爹爹不知道是你们,是我嘲笑了淮南世子,是我错了,跟我爹爹没有关系。” “你别打我爹爹了,你不也是北凉人吗,你不应该保护我们吗?” 沈凝霜最讨厌小孩儿,笑眯眯的揪住小女孩儿的脸蛋,即便她已经将小女孩儿的脸蛋捏的红肿了起来,小女孩儿也不敢发出一声疼。 “嘴巴倒是挺甜的,但是姐姐不接受你的道歉,而且啊姐姐以后嫁过去就不是北凉人了,你说我该帮谁?” 说着沈凝霜起身,疯狂抽打男人,她要在南宫霓虹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男人哈哈大笑,“说什么御疆战神,不过就是为了讨好淮南胯下的下贱胚子罢了。” “你有种就打死我,我若是服软,我就不是北凉男儿。” “你还敢骂我,你找死,狗屁北凉男儿。” “北凉府都让一个废物坐镇了,北凉的男人迟早死绝。” 沈凝霜愤怒,继续加大抽打的力道。 “放肆!” 忽然就在这时,门外一声怒吼传来。 下一瞬间,一柄长枪破空刺来,直奔毫无察觉的沈凝霜头颅。 正在观赏的南宫霓虹身为九品境,率先洞察危机,一拍桌子娇喝道,“护人。” 话落,不知道哪里出现的一黑一白两道残影,同时挡在了沈凝霜面前。 随手一挥,长枪化作齑粉。 “何人胆敢袭击本战神?”沈凝霜惊出一身的冷汗。 门外宁缺和卫青走了进来。 “是你爷爷,北凉府督造官卫青。” 卫青在看到男人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额头青筋直跳。 “宁缺,你什么意思?”沈凝霜发现了宁缺。 宁缺将小女孩儿拉了起来,冷冷看向男人。 “听说在街上,你踹了一脚满身恶臭的淮南世子,你把他当乞丐打了?” 男人嘴边挂血,迷茫看着宁缺,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谁,为何跟卫青大人在一起。 卫青道,“十八大哥,眼前之人乃是当今北凉王,你只管回答便是了。” 男人一愣,虚弱道,“是的,凉王,可先动手的乃是淮南世子,他要打我女儿。” 宁缺颔首,仿佛是在思考什么,随后道,“现在我就在这里,你立刻给别人道歉。” “什么?”男人一愣,他以为宁缺是来给自己主持公道的。 若是当年的北凉王还在,谁敢欺辱他们这些百姓。 “怎么,我说的话不算数?”宁缺冷道。 男人一脸不服气,只是恶狠狠盯着宁缺。 原来只不过是酒囊饭袋,欺辱俺怕死之辈。 悲从心起,男人仰天大笑,嘲笑当年北凉府早已经名存实亡,无力回天。 沈凝霜倒是意外,悠悠道,“道歉又如何,对不起,这贱民伤我夫君,其罪当诛,他就得死。” 宁缺不言语,“我说了道歉。” 男人大叫三声好,旋即眸子血红看向一直喝茶的南宫霓虹,“我道歉仅代表自己,不代表北凉的男人。” “我十三对不起了,还请南宫家原谅草民。” 沈凝霜冷笑道,“宁缺,我还以为你真的有种呢。” “怎么,知道南宫霓虹姐姐来了,现在害怕了,我告诉你...” 然而就在这时,宁缺正色看向南宫霓虹,“你就是淮南王的长女,淮南都尉是吧?” “正是,这人敢在街上伤我弟弟,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要给他一点教训,如何?” 宁缺颔首,“那就行了,既然我北凉的人已经道歉,那么现在该说正事了。” “淮南都尉敢在我北凉府伤我北凉百姓,卫青,你来告诉他,是何罪名?” “宁缺你什么意思?”沈凝霜笑容一僵。 只看见卫青铁青着脸,胸腔怒火翻涌,喝道,“外人敢在我北凉动刀刃,见血,自当该挑断脚筋,游街示众。” “很好,那你还愣着做什么?” 此话一出,南宫霓虹猛然起身,“你这个北凉王倒是有意思,挑断我脚筋,你如果有这个本事,你可以试一试。” 沈凝霜指着宁缺道,“你疯了吗,你还真以为你是当年那个北凉王,她可是淮南都尉,我未来的姐姐,你动一下试一试?” “现在你马上给南宫霓虹姐姐道歉,否则我御疆战神绝对不会放过你。” 然而沈凝霜搬出自己身份根本就没有作用。 话落门外北凉狼卫冲了进来,将现场团团包围。 卫青指着南宫霓虹道,“草泥马的骚货,动我北凉府老兵,老子亲自来挑断你的脚筋。” 第14章 你以为我唬你? “不过是人老兵弱的北凉一群老人罢了,十几年过去了,还以为是当年北凉?” 南宫霓虹脸上依然看不到任何的情绪,她蔑视在场所有人,朗声道,“给你机会对我动手,但你这个北凉王可得承受后果。” 话落那两位黑白衣高手身形一闪,挡在了南宫霓虹面前,同时爆发出惊涛骇浪的气息。 顿时狂风大作,似龙吟虎啸,引人震耳发聩,气血翻涌。 卫青大惊,“是淮南黑白双煞,这二人修为皆有十一境了。” 南宫霓虹重新坐了回去,“区区一千人罢了,我黑白双煞足矣全部抹杀。” “那么现在我又问你,北凉王,你还敢对我动手吗?” 宁缺淡然,“那你问问这一千名狼卫,他们到底敢不敢?” 南宫霓虹看向这些人,眉头紧锁。 即便已经过去了十四年,但每一个狼卫的脸上依然可见当年的可怖杀意。 若是真的动起手来,还真不好说。 然而南宫霓虹却轻笑一声,“仗着人多是吧,欺我淮南无人?” 话落,门外寒风萧瑟,有密集的脚步声出现。 早已经蛰伏在附近的淮南禁军拉弓配弦,出现在墙头上,瞄准了所有人。 里里外外少说也有一千人,当场就反包围了一千狼卫。 看到这一幕卫青脸色微变,“你敢带这么多人进入北凉?” 这些人都是乔装打扮的,若是甲胄兵刃在身,定然不会放进来。 对方是有备而来,有意要打压刚刚上任的宁缺。 “请你继续,刚刚说要对我做什么?”南宫霓虹轻蔑道。 宁缺淡然,“我说了挑断你脚筋,游街示众。” “放肆!” 黑白双煞闻言怒喝,皆是十一境的二人气吞山河,身形一闪就是朝着宁缺袭击而去。 擒贼先擒王,亘古不变的道理。 卫青冲了上去,可根本就不是这淮南顶尖高手的对手,一招儿过,当场就被白无常一拳轰飞。 “凉王小心!” 两道黑影带着血腥气息,已经来到宁缺身后。 二人眸子冰冷,“不过是落魄户,仗着当年北凉王打下的名声耀武扬威罢了。” “在我看来,你不如淮南一条看门狗。” “陛下都要放弃的北凉,能跟我兵强马壮的淮南十二洲比?” 话落,二人猛然出手,朝着宁缺的双肩就是镇压下去。 “跪下跟我家小姐说话。” 然而就在这时,漫天飞雪的夜幕仿佛时间停止。 一道雄浑沧桑的声音在远方北凉府的湖底传来。 “淮南水鬼,胆敢欺我北凉王,信不信让你全军覆灭在此!” 紧接着又是一道苍老的声音大笑,“当年北凉王雄霸一方,你老子还是北凉王身边提鞋的垃圾,你一个垃圾之女,还敢在这里逞能?” 又是一个老人,但声音冰冷如千年寒冰,“小女子可以试一试,坏了北凉规矩,那我们这些老东西也就不会守规矩了,定然让你走不出北凉三十二城。” 狂风大作,似天外而来,吹的是淮南禁军人仰马翻,口吐鲜血,全部重伤倒地。 看到这一幕,黑白双煞脸色大变。 “千里传音!” “隔空伤人!” 二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是十二境强者,而且不止一个。” 此时的南宫霓虹脸色终于出现恐惧了。 她猛然起身,不敢不敬,作揖道,“敢问三位高人是何方神圣?” 北凉强者不是都已经离开北凉府,如今散落在武王帝国各大要塞了吗? 为何这里除了裴悲烈,还有这等恐怖的存在? “你还不配知道我们的名字,跪下!” 三位老人怒喝,只听见噗嗤一声,南宫霓虹被隔空重伤,猛然吐出鲜血当场跪地了。 这时宁缺走了过来,笑眯眯抬起南宫霓虹下巴,“准备还挺充分的嘛,专门过来给我下马威,不过可惜你好像惹错人了。” 南宫霓虹内力涣散,宛如废人,如今哪有反抗的力量。 她只是冰冷瞪着宁缺,“我父亲明日就会带着我淮南禁军从水路白猿关而来,你敢动我,我父亲饶不了你。” 宁缺笑眯眯,“他要是敢跟你一样坏了北凉规矩,即便是赫赫有名的禁军,我北凉狼卫一样可以在水路灭了他。” “就你?”南宫霓虹不屑一笑,“十二境强者都越不过的水军城墙,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宁缺摇头,“明天你就知道了,不过现在你该关心自己。” “你...你要做什么!” 没有回答,卫青一步上前,手持兵刃寒光一闪。 顿时惨叫四起。 南宫霓虹被挑断了两根脚筋,趴在地上哀嚎不已。 “啊!”沈凝霜吓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看向宁缺。 “你...你这个疯子,你真的废了上官霓虹姐姐。” 宁缺回头,冷冷看向沈凝霜,“身为北凉人,吃北凉饭,喝北凉水,如今却帮着外人欺辱我北凉百姓?” “你的罪名更大。” “宁缺你要做什么!”沈凝霜惊恐道。 宁缺看向卫青,“沈家老小所有人,全部打入水牢,秋后问斩。” 北凉府拥有先斩后奏之权利。 ...... 是夜,北凉风气城街道,本该是早早入睡的百姓,此时站在街道看戏。 只看见以南宫霓虹为首,黑白双煞随其左右等上千名禁军,皆是游街示众,引得路人纷纷朝着他们丢石头,破口大骂。 而此时在最后方的马车之中,浑身鲜血的十三感激看向宁缺。 “凉王,草民给你惹麻烦了,若是到时候真的动起手来,您尽管把我交出去便是了。” “如今我北凉是斗不过淮南禁军的,而且还是在水路啊。” 宁缺抱着十三的女儿,微笑道,“尽管放心便是,从今天起,号称水路城墙,十二境强者都无法逾越的地狱就要到此为止了。” 十三热泪盈眶,“不曾想,我北凉还能崛起,老北凉王和故去的世子在天之灵,看到这里也会安息了吧。” 卫青驾着马车,他笑哈哈扯开帘子,小声道,“十三大哥,你这是在诅咒世子,世子明明还好好活着呢。” 十三一愣,“北凉府不是传出消息,世子已经死了吗?” 卫青看了看宁缺,十三残躯一震,看着宁缺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宁缺微笑,“我还活着,我回来了,十三叔,以后北凉人不会再被人瞧不起了。” “世子!” 马车内,男人委屈嚎啕大哭,引来女儿嬉笑说,“爹爹羞羞。” 第15章 你靠变异,我靠科技 “世子,哦,不,现在小人应该称呼您一句北凉王了。” “十三叔,当年你跟随家父一同在战场厮杀,我都还没有出生呢。” “如果你不介意,私底下还是跟大家一样,叫我宁缺吧。” 躺在炕上的十三擦了擦眼角泪水,担忧道,“为了我这贱命一条,如今您把那淮南王的千金挑断脚筋,明日淮南王走水路南下,肯定是要路过咱们这里的。” “您有所不知啊,如今淮南的家底,可谓是兵强马壮,即便是在朝堂,大将军等一众老将都得低头,您这么做,我担心...” 宁缺笑着打断,他将怀里的孩子交给卫青,让众人全部在外面候着。 “凉王,您这是...” 宁缺此时认真道,“十三叔,其实就算不是因为您而起,也会有一个爆发的理由。” “这些年来,淮南王暗中勾结诸侯,其实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三年外域苦战,如今国库空库,百姓疲惫,陛下让我坐镇这位置,本身就是要起到威慑作用。” “所以后果不用担心,只要未来不会影响到朝堂大局,我宁缺可以担保无碍。” “至于我北凉如今十几年未曾擦拭锋芒,能不能如当年父亲在世,起到威慑诸侯效果,明日您就会知道了。” “您难道有计划?”十三激动。 北凉府若是能够再一次崛起,那当然是他这个残疾老兵想要看到的。 即便是用自己生命去扞卫那份无上荣光。 宁缺淡笑,“明日还请到白猿门,您就知道了,到时候尽量离远一点,免得吓到孩子。” 话落宁缺走出,从怀里掏出一百两票子塞进了十三的女儿怀里,让卫青今日就别走了,今夜好好照看。 是夜,宁缺回到北凉府已经是丑时了。 天寒地冻的夜色下,门口穿着单薄,但却从来不觉得冷的马夫“老黄头”笑嘻嘻上前接过宁缺的大衣。 “小主人,你吩咐的事情,那边已经完成了,随时可以全部暗中送往白猿门那边的要塞。” 宁缺颔首,“让人准备吧,记住,目前还不知道北凉是否尚存淮南的眼线,低调点。” “放心,北凉府有个地下隧道,直通白猿门。” 路过悬月湖,宁缺余光一扫,微微一愣。 只看见月光下,一袭白裙被镀上银轮。 乌黑长发齐腰,颇有江南柔美的倾城之女,此时正用一种幽怨的眼神死死盯着宁缺。 宁缺哑然失笑,插着腰就走了上去。 “我以为曦月***已经回帝都,准备让陛下给你另选郎君了呢,大半夜你在这里做什么?” 曦月柳眉紧锁,她声音冰冷道,“等你。” “等我做什么?” 曦月一把揪住宁缺衣领,她不解道,“你是不是疯了,我听说你把南宫霓虹脚筋挑断了?” 宁缺眉头一皱,“你怎么知道?” 曦月冷哼道,“北凉府这么多人出去,傻子都知道了。” “你是怎么想的?” 宁缺抱着脑袋,瞥了一眼曦月,“你是在担心我,你还不是我宁家的媳妇儿呢?” “你要是死了,我就成了寡妇了,宁缺,你这么做是不是太冲动了。” 宁缺愣住,赶紧跳开,“你别瞎说啊,我可没有答应跟你的婚约。” 曦月冷笑,“你不答应也得答应,两国联姻,岂容儿戏?” 宁缺沉默了。 见宁缺一脸吃瘪的样子,曦月心中莫名的爽。 “所以作为未来北凉王夫人,我现在再问你,你这么做,是不是有底牌能够对付淮南王的水军?” “没有,”宁缺不假思索。 他可不傻,这曦月隋国人。 曦月冷笑,“有没有,明天就知道了,我倒要看看,我认准的男人,明日会拿出怎样的成绩给陛下交差。” 说完曦月离去。 宁缺叹气,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他不知道自己那个十四年都不曾出帝都的“舅舅”是怎样想的。 两国联姻? 为什么拿他做交易呢。 难道如今武王帝国当真已经掏空家底,锋芒当真要内敛,而不是乘胜追击? 他不在朝堂,很多事情只能依靠自己人脉去探索,但终究手的长度有限。 长叹一口气,宁缺看着雪夜道,“这烂摊子我就知道不该接的,武王帝国如今当真是内忧外患,奸臣当道,是该杀一杀这些歪风邪气才行。” “说的好,”就在这时,一道阴毒的声音在夜色之中响起。 正欲转身的宁缺一愣,当即寻声看去,目光就落在了悬月湖之中了。 “你不害怕吗,世子?”那苍老的声音继续响起。 宁缺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即对着悬月湖作揖,道,“前辈千里传音,内力惊人,帮我镇压了淮南千名水鬼,倒是帮我大忙。” “不过我不明白,您到底是谁,又或者我该说你们。” 悬月湖下深不见底,传闻直通白猿门汹涌的长河。 即便是十二境的巅峰强者藏匿其中,谁能待这么久。 要知道,他可是让马夫老黄头一直在附近转悠,帮他看看这悬月湖之下是否藏人。 可结果就是一直安静。 唯一能说明的一点,那就是这些神秘老人们,一直就住在湖底? 难不成真的成了精怪? 想到这里,宁缺摇了摇头。 他是二十一世纪唯物主义者,沉浸在现代文明海洋的知识分子,怎能冒出这个想法?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都穿越了,还相信个鸡毛唯物主义者。 只听见悬月湖下,传来至少三个老人的笑声,在这夜色下格外诡异,顿时是寒风大作,迷糊了宁缺的眼睛。 老人正色道,“你不需要知道我们是何人,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是镇压北凉府的最后一关。” “我们都是你父亲奔赴战场,早就替你铺好路的棋子就行了。” 宁缺颔首,知道对方立场就行,他也不用继续追问。 转身就走,忽的身后老人又道,“世子,虽然你如今贵为北凉王,但我们几个老家伙心中北凉王只有一人,那就是你父亲。” “所以还请不要见怪,以后我们还是继续叫你世子吧。” “请便,”宁缺挥手离去。 目送宁缺离开,叹息声响起,老人惆怅道,“我等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 “能守护这北凉府多久就多久了,若在此期间,咱们这世子不能成为半壁江山,那人就要出来了。” 另一位老人冷哼道,“我们这几个老东西不出现,那狗贼也不敢现身,即便油尽灯枯,尚且可护送世子至少三年。” “至于之后世子是不是足够聪明的,洞察到他真正的敌人是谁,那就看他造化了。” 第16章 淮南王,喜欢鸽鸽的大宝贝吗 北凉血衣蟒袍。 当年一句“北凉红衣镇帝关,天下谁人不识君”至今也是那些诸侯心中的梦魇。 而今日那血衣蟒袍在十四年的尘埃中,再一次苏醒了。 次日,清晨时分。 三夜大雪纷飞,银蛇乱舞的北凉府聚集着一群老将。 而此时每个人看向一个方向,神情从震撼转变成了欣慰,释然... 宁缺穿着父亲当年的朝服,在雪中宛如刺目的火焰,在此时点燃了所有将士内心的心。 裴悲烈扶须满意道,“凉王颇有当年老凉王的风范啊,乍一看老臣还以为是老凉王呢。” 宁缺抚摸着朝服,嘴角浮现出一丝苦涩。 当初也是在这个位置,父亲穿着朝服从帝都回来,他问父亲自己也能穿吗。 老凉王抱起宁缺,笑容温文尔雅,“等以后宁缺长大了,成为了北凉百姓认可的真正男子汉,这朝服啊也就归你了。” 这时,人群散开,只看见卫青手捧“青剑”而来,跪在了宁缺面前,眼神涌动着无尽的敬畏。 “请!北凉王接青剑。” 宁缺上前双手接过,青剑一出,寒芒绽放,顿时北凉府里里外外齐齐跪拜。 宁缺正色道,“今日,我!宁缺正式担任北凉王,重启百万狼卫。血衣镇帝关,众将士何在!” 北凉府边塞内外,齐声震天。 “在!在!在!” ...... “倒是有些气势,这荒废十四年的北凉,似乎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吧?” 白猿门,长江一线天,宛如饕鬄巨兽的滔天战船,气势恢宏而来。 足足百艘“淮”字号战船,皆是蓝甲,白枪的淮南水军。 此时最大战船之上,一名白衣男子双手负立,看向白猿三峡,嘴角浮现出不屑之色来。 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在其身后响起。 “十四年很短,也很长,回想往昔北凉王还有一个王侯之间对其独有称号,名为血衣王侯。” 白衣男子闻言,笑着恭敬作揖,“淮南王,您醒了?” 一袭黑衣蟒袍,两鬓白发的男人一路舟车劳顿,极其疲倦而苍老。 但他年纪不过五十出头。 他行走缓慢,宛如龟缩老人,但那双眼睛却宛如九天雷霆一般,锋利毕露。 此人便是当今诸侯最强存在,震慑朝纲的淮南王,南宫正。 南宫正背着手,打量起北凉山河,感叹道,“可惜啊,血衣侯已经离开,如今当真还有人能复刻他的辉煌,为我武王帝国开疆拓土吗?” 白衣男子丰神如玉,双掌老茧如磐石,气息沉稳却如猛虎,他声音仿佛是从天外响起,在宣战一般。 “血衣已去,如今淮南王当属武王第一。” 淮南王闻言大笑,“说什么第一,也不过是即将六旬的糟老头子。” “我啊,不争第一,只想为南宫家族,再续百年气运。” 说到这里,淮南王眼中浮现无尽野心,藏于袖袍的手是紧握的咯咯作响。 忽然就在这时,三峡关要塞有小船而来。 “南王,出事了,出大事了。” 小船一名乔装打扮的淮南小将来到船板上,噗通一声跪地,全身抖如筛糠。 淮南王眯着眼睛,“你不是跟南宫霓虹身边的小将吗,怎会在这里?” “南王,都尉她...她昨天执意要带人进北凉,结果...” “谁允许她进去的,她怎么了?”南宫正老脸一沉。 “结果都尉她...她被新任的北凉王挑断了脚筋,关押进了地牢。” 此话一出,白衣男子脸色大变,一步上前,怒喝道,“世子呢?” 小将已经冷汗直流,哆哆嗦嗦道,“世子之前挨了北凉府折磨,我奉了都尉的命令,将其送到御医所在的驿站,见形势不对,我赶紧带着世子逃了出来。” “南王...”白衣男子倒吸凉气,看向了南宫正。 此时南宫正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但那平静的脸上却分明内藏无尽杀意。 这时波涛汹涌的上流,白猿门要塞城池之上,一道声音响起。 “南宫正,你今日带领如此之多淮南亲信,到我北凉来,可知道武王朝法律森严,是禁止王侯之间私下结交的?” “放肆,何人胆敢在此直呼我家主公名讳!” 白衣男子勃然大怒,一步迈出,身法如燕,竟是越过数艘战船,轻轻落在了最前方的船帆之上。 一袭白衣随风而动,顿时大浪四起,杀意冲天。 宁缺手持“青剑”,在看到白衣男子,眼神不屑。 身边裴悲烈同样是释放出无尽战意,宛如冰原战舰在时空碰撞,发出轰鸣巨响,久久激荡白猿三峡之间。 裴悲烈冷道,“江湖武夫,胆敢犬吠,我北凉王在此,你还没有资格站出来说话。” 白衣男子看到裴悲烈,眼神闪过一丝忌惮,可在看到北凉第一武夫十二境的“裴悲烈”如此衰老,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他目光又落在了那血衣蟒袍的年轻人身上,神情惊讶无比。 “如此年轻?” 而此时远处的南宫正也看到了宁缺,脸上寒意越发凝重。 他喃喃道,“难怪敢如此猖狂无边,陛下口中的新北凉王,竟然是一个毛都没有长齐,意气用事的年轻人?” 南宫来到战船前方,漫天白雪纷飞之下,他坐于椅子之上,朗声道,“北凉王,今日我是带来陛下口谕前来,本无意结交。” “但我听闻你将我儿子打成重伤,将我女儿脚筋挑断,此事可当真?” 剑拔弩张,此时北凉城内百姓都聚集在了一起,看着威风凛凛的淮南战船,宛如巨兽压境,每个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中。 人群中,十三抱着女儿,紧闭双眸,似乎在祈祷着什么。 反倒是茶馆之中,淡然饮茶的曦月,似乎很是期待宁缺如何应对淮南王的怒火。 “你觉得宁缺会被这老贼吓退吗?”曦月问身边保护他的那位刀疤脸马夫。 这马夫仿佛就是一柄利剑,只会杀人的隋国利剑。 他目光看去,仿佛能够越过百里,洞悉战场一般。 “南宫正,权谋官道,城府颇深,绝对不会愚蠢到这时候代表淮南禁军对新任北凉王出手。” “一旦动手,当今武王大帝就有出兵的理由。” “所以呢?” “所以他会用另一种方式。” “哦?”曦月红唇轻轻抿了一下茶水。 马夫冷道,“江湖武夫十二境,白无霜,此人乃是琅琊榜排名第十二的顶尖高手,既然不敢大打出手,那就以武会友,打压北凉王气焰。” “哦?”曦月好奇,“江湖之事我虽然知之甚少,但琅琊榜我却知道,不过近些年江湖之中有个神秘高人吗?” “琅琊榜第一人,没人知道他身份,此人很强。” “那你对上他,有几成把握?” 马夫脱口而出,“我必死无疑。” “这么厉害,你可是我隋国...” 曦月摇头,不服气道,“那你要是对上这淮南王身边的那个江湖武夫,白无霜呢?” 马夫眉头紧锁,随后坚定道,“五五开,此人不仅是武夫十二境,听闻还是一个剑修高手,境界估计已经达到了七境。” 曦月闻言凝重起身,马夫一愣,“***,您要做什么?” “我夫君要是出了事,我就完蛋了,你马上去保护宁缺。” 马夫不动。 曦月懊恼道,“你去啊,愣着做什么?” 马夫不为所动,正色道,“隋帝给我的圣旨是死保***,除此之外,尸山血海尽现眼前,我也不会出半拳。” 曦月气的胸脯剧烈起伏,“你就是一个榆木脑袋,宁缺要是真的死了,我才完蛋了,你根本不懂我一直厚着脸皮留在北凉的目的。” 曦月冲出茶馆。 第17章 一炮震三军 江河滔滔,似洪水猛兽。 白猿门的城池如战刀横立关口。 城池之上裴悲烈释放杀意,手中紧握半月斩马刀,死死盯着船帆之上的一袭白衣。 相比老将的凝重,宁缺淡然无比。 “是与不是?”南宫正抬起眸子,语气逼人。 宁缺朗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南宫正怒极而笑,笑的却无比阴冷,“小崽子,你还真以为你是北凉王了,你不过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当真陛下重用你?” “这你就不用关心了,我觉得你应该关心你女儿。” “为何?” 宁缺冷笑,看向卫青。 卫青一手扶着战刀,走出道,“淮南王都尉南宫霓虹,触犯北凉府法律,带兵入城不说,还将我北凉老兵吊树鞭打,其罪当挑断脚筋,发配北凉下流做流民。” “听到了吧?”宁缺淡淡道。 “可她是我南宫正女儿。” “那又如何,天子王法,庶民同罪,你小小淮南王的女儿,难不成能胜过陛下,我看你野心不小啊。” 淮南王大笑,“小崽子,你倒是伶牙俐齿的厉害,可我不是吓大的。” “如今武王帝国战争结束,全靠我淮南三十万禁军震慑外敌。” “我淮南王代表的就是镇国之石,你若得罪我,你可知道你要面临什么?” “哎呀,这老登儿是不是在威胁我?”宁缺转头问卫青。 卫青作揖,冷笑道,“凉王,他不仅在威胁你,他还想告诉你现在他随时是可以取代陛下。” 宁缺冷笑,“我北凉府已经重启,斩的就是奸臣,谁敢北上闹事,我一个不留。” “小子,莫要说大话,你看看你身边那些人吧,”白无霜单手负立,朗声道,“这些人都已经老了,所谓百万狼卫,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如今只有淮南方可成为陛下心中不可取代的存在,而你也不过就是小丑罢了。” “是不是小丑,你可以过来试一试,”宁缺向前一步,可是却被裴悲烈拦住。 “凉王小心,此人不仅是武夫十二境,而且还是一名七境剑修,我虽然不入江湖,但也知道他在江湖琅琊榜排名第十二,此人百步当属无敌。” 宁缺嘴角一撇。 难道自己琅琊榜第一,也要说出来? 宁缺道,“没事,裴爷爷,尽管退后,看我表演。” 话落,宁缺主动上前,“白无霜是吧,琅琊榜第十二是吧,江湖之人却学人入朝堂,那你也得有命才行。” “不如这样,你可以尝试对我出手,你若能近我身,就将南宫霓虹还回去,如何?” 白无霜转头看向淮南王,“南王!” 南宫正紧闭眸子,沉思半响,他睁开了眼睛,“既然北凉王想要以武会友,那也是你的机缘,虚心请教,莫要伤人便是。” 白无霜眼中已有杀意,“刀剑无眼,凉王小心了。” 话落白无霜身法入点,在滔滔江海竟是踏水而去,他的眸子只有宁缺一人。 宁缺不躲,对着空气道,“什么年代了,还玩刀剑,老黄,你让他看看我的大宝贝。” 只听见城池之下,昨夜连夜凿除的洞口,忽然传来金属摩擦三合土砖墙的声音。 紧接着一口黑黝黝的管子对准了爆射而来的白无霜。 白无霜一愣,他从未见过这样笨重的武器。 然而这种震惊很快消失,右脚轻点水面,身法如猿高高跃起几十米,已然来到了宁缺面前。 “剑来!” 寒光一闪,白衣腰带竟是抽出软剑,朝着宁缺咽喉刺了出去。 速度很快,快到裴悲烈都感到了一丝压力。 “凉王退后,”裴悲烈一步迈出,似城墙般的老躯挡在前方。 就在这时... “轰!” 一声震慑九重天般的炸响,响彻山河,城墙上都每个人都感觉到了地板在震颤。 紧接着一枚黑黝黝的炮弹瞬发而出,直奔猝不及防的白无霜而去。 “暗器!” 白无霜大惊失色,手中软剑扭转,朝着炮弹就是贴打而去。 只听见是锵的一声,炮弹被以柔克刚丢向悬崖峭壁之上。 下一刻让所有人都虎躯一颤的巨响迸发而起。 那被炮弹击中的悬崖峭壁瞬间被砸出一个大坑,漫天碎石坠落江中,一时间激起千层浪花。 可怖的热浪冲击,当场也将强势杀来的白无霜震飞了回去。 “那是什么!” 一脸惊骇的白无双双脚站立水中,此时看着那威力十足的暗器,竟然将石壁轰出这么深的坑洞,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油然而生,这种暗器莫非能够量产? 白无霜猛然回头,大喝了一声,“南王!” 此时南宫正不知道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他的脸上也看不到半点傲然了。 “南王!”远处江河,白无霜又是喊了一声。 他需要南宫正的下一步指示。 又或者说,他需要南王下达让他撤退的命令。 为什么,因为此时炮口已经对准了他,准确的说,至少是十挺炮口。 当真可以量产。 南宫正彻底沉默了,他眼神带着无尽畏惧看着那十挺炮口,额头青筋直跳。 若是自己进入射程,他引以为傲的淮南战船是否可以承受? 显然,是否定。 此时不仅仅是他们震惊,裴悲烈等人也是瞠目结舌。 这威力堪比十二境武夫全力一击了,但却被宁缺研究的小玩意儿完美替代。 这有十挺,是否说明他北凉莫名其妙出现了十名十二境武夫? 宁缺依然淡然,他对着淮南王道,“南王,喜欢我的大炮吗?” “这东西叫大炮?”淮南王阴沉不定。 宁缺悠悠道,“像这种大炮,我可以实现量产,刚刚让南王第一个人见识了一下,你有什么宝贵意见吗?” 南宫正幽幽看了那漆黑的管口,旋即笑道,“之前是我有所冒犯,现在我终于明白陛下为何要选你做北凉王了。” “行了,白无霜你回来了,切磋到此为止。” 白无霜松了一口气,轻点水面回到了船上。 白无霜正欲开口,可却被南宫正打断了。 “北凉王,今日我带了陛下口谕,陛下有旨,今我武王帝国虽然平定外域,但如今城外豺狼虎豹,虎视眈眈。” “陛下希望你担任北凉王,能够在未来三年之内,将北凉重新发展起来,重造北凉百万狼卫之威风。”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估计你已经知道了,陛下还说,如今武王帝国需要盟友,经过他再三考虑,决定将隋国***许配于你。” 前半句宁缺倒不意外,可后半句他是一愣。 “你说什么,陛下真的要当这个媒婆?” 南宫正冷笑一声没有回答,而是道,“我淮南水军不便进城,我让他们尽数退出,在关外等待,我可否进城,接走我女儿?” 裴悲烈上前,强压内心激动,“凉王,点到为止,敲打已经起到了效果,你是没有看到,刚刚那淮南王脸色有多难看。” 身后不少人在憋笑。 宁缺十二境巅峰,目力自然惊人。 “可以,看在南王面子上,你可带一名随从入北凉。” 话落宁缺转身而走,顿时城池之上欢声震天响。 船上,白无霜心有余悸,“南王,那暗器我闻所未闻,如此笨重,却拥有这等威力,爆发的力量堪比十二境武夫一拳了。” “我还没有瞎,看的清楚,”南宫正深呼吸几口气,转身来到保护世子的小将面前。 小将抬头畏惧挤出笑容,“南王,世子我马上就去接过来。” 话落,小将起身要走,南宫正给了白无霜一个眼神。 白无霜冷笑,手中软剑一闪。 “噗嗤!” 小将血洒当场,头颅咕噜噜滚到了船板的角落。 第18章 给我洗干净,晚上过来侍寝 炮声震天响,在几分钟前,城池之内所有人都被这声音吓得脸色大变,以为淮南王攻城而来。 正在赶去白猿门的曦月,那绝美的鹅蛋脸顿时花容失色。 她太清楚不过了,如今的北凉百万狼卫早就名存实亡,诸侯王根本就没有把现在北凉放在眼里。 十四年死守这极寒之地,足矣让再锋利的刀枪生锈。 更加别说如今北凉府经济衰败,三十二城至少有半数处于饥寒交迫,哪有心情随时进入备战状态。 然而就在曦月大脑嗡嗡作响,以为宁缺必然要死于淮南战船时,远处一名小将骑着快马飞驰入城。 “淮南水军后退了,淮南水军后退了。” 此话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一开始还不相信的百姓顿时激动怒喝了起来。 在风中凌乱的曦月,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很快城门外有人而来,当看到此人的脸一瞬间,曦月美眸涌动出无尽的杀意。 淮南王南宫正! 只看见淮南王南宫正身穿蛟龙蟒袍,虽然两鬓斑白,但那双眼睛却仿佛能够吞噬他人灵魂。 让人不敢直视,产生无尽的恐惧。 百姓欢呼顿时石沉大海,纷纷畏惧倒退,主动让开了道来。 “老畜生!”曦月红唇紧咬,鲜血顺着她粉唇溢出,她美眸晶莹闪缩,恨不得将淮南王南宫正抽筋剥皮。 只因为她父亲当年就是死于淮南王的手中,龙体在域外“龙尾江”至今都不曾所获。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也是为什么隋国节节败退的根本原因。 然而这时,马夫却不知道何时来到曦月身边,冷声道,“***,如今隋国乃是战败之国,淮南王南宫正身边高手如云,切莫意气用事。” 曦月沉默,粉拳紧握,直到南宫正骑着红枣烈马而来,余光才注意到了眼前这美貌出众,五官眼熟的小女子竟是丝毫无惧自己。 白无霜警惕而来。 南宫正神情冰冷,对着曦月冷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就是战败之国,那隋国圣女兼***,曦月小殿下吧?” 曦月冷笑,“老贼,是我。” “放肆!”白无霜向前轻轻踏出一步,语气一沉。 轰的一声,地板龟裂,漫天尘土陡然溅射而起,宛如风沙屏障直奔曦月而来。 与此同时,马夫脸色一变,一拳轰去。 两股暗劲儿在空中陡然碰撞,中间街道一条深深沟壑蔓延开来。 白无霜略微吃惊,打量起马夫,旋即嗤笑道,“隋国第一六品拳师,十二巅峰武夫的雷武杰?” 马夫无惧,冷冷道,“我不过就是保护我家小姐的马夫而已,阁下认错人了。” 南宫正神情淡然,主动下了马。 “淮南王,你要做什么?”马夫眸子虚眯,将曦月死死保护在身后。 南宫正推开了白无霜,淡漠走来,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把马夫放在眼里,而是似笑非笑指着曦月道。 “***,不知道你父亲的龙体是否已经找到,如果没有找到,我可以帮你,毕竟当时是我亲自割开他的喉咙,将他推进江河之中的。” “老畜生,我杀了你!”曦月即便知道对方是在故意激怒她,但杀父之仇让她忘记自己的使命。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南王,既然陛下口谕,曦月***已经是我宁家人的媳妇儿,你当街欺负她,是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南宫正听到这声音,脸色一沉。 远处马车而来,身穿血袍,肩披貂绒的宁缺,宛如翩翩书香门第公子跳下了马车。 南宫正老脸赶紧挤出笑容,单手负立,一手放在微微隆起的大肚子前,悠悠道,“凉王切莫被这小女子倾城之貌所迷惑。” “我看她眼中有野心,怕是个带刺的玫瑰,晚上搂着她睡觉可得小心,毕竟...陛下可是非常重任你这人才的。” 宁缺笑着走来,一把将曦月搂在怀中,曦月一愣... “陛下同意了,可是为什么突然同意了?” 根本来不及给曦月思考的时间,只看见白无霜笑着走来,躲着宁缺作揖道,“凉王,我家南王所说不假,这马夫据我所知,乃是隋国第一杀神,雷武杰。” “这样的危险人物,潜伏在你北凉府,这可是非常危险的,我看要不...” “啪!” 宁缺抬手就是一耳光扇在了白无霜的笑脸上。 顿时双方都懵逼了。 白无霜满脸震撼,脸色旋即阴毒死死盯着宁缺,挤出笑容。 “凉王,你这是何意?” “狗奴才,我北凉府未来夫人岂是你可以非议的,你活腻了?”宁缺看似在笑,但那散发的无形威压却让白无霜感到畏惧。 不知道怎么的,他总感觉眼前这宁缺很熟悉,但又说不出原因。 这么多人盯着,白无霜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看你妈呢,”宁缺上前又是一脚。 然而白无霜身形一闪躲开,怒道,“凉王,我乃南王麾下门客,你当着这么多人为难我,是否太过分了?” “哎呀,你还躲?”宁缺一脸惊讶,随后道,“之前那一炮没有弄死你,算你运气好,你信不信,本王现在搬出几十挺大炮过来,把你屎给炸出来?” 白无霜脸上肌肉抽动,忍不住回想起刚刚那一幕,背脊生寒。 当即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作揖鞠躬道,“凉王,刚刚小臣语言多有得罪,还请勿怪。” 宁缺呵呵,随后看向南宫正道,“你女儿现在就在地牢,你跟我来吧。” 说完宁缺拉着一脸茫然的曦月就上了自己马车。 回北凉府路上,大雪纷飞。 马车内,曦月红着眼睛,不解盯着宁缺是欲言又止。 宁缺双脚搭在腿凳上,余光扫了一眼曦月,悠悠道,“刚刚哥是不是很帅啊,别迷恋哥,哥只是一个传说。” 曦月倔强擦了擦美眸,沙哑道,“你刚刚那么做,就不怕激怒南宫正吗,而且你是怎么说服他退兵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做好你分内的事情,今天晚上洗完澡就过来侍寝吧。” 宁缺长叹无语,“陛下不知道想什么,竟然让我跟你联姻,话说你隋国是不是拿出什么足以诱惑到陛下的条件?” 曦月脸蛋羞红,她哪里知道。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宁缺不太习惯这桀骜不驯的隋国***这么安静。 至少你也得骂我两句。 再不济,你冲过来挠我也行啊。 不会真的爱上我了吧? 曦月羞恼抬头,似乎在挣扎着什么,红唇紧咬的她,挤出声音道,“侍寝不行,至少你要将我名门正娶你宁家,我才愿意跟你同睡一张床,还有我要你替我报仇,杀了南宫老贼。” 宁缺无言,暗中想笑。 感情这心中多有算计的隋国***是害怕了,在忌惮宁缺那一句晚上洗干净,侍寝一事啊。 第19章 我身边都是内奸? 地牢,虚弱的南宫霓虹被狼狈的拖了出来,丢在了南宫正的面前。 “宁缺,你给我等着,我父王...” 南宫霓虹抬头,在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并非宁缺,而是南宫正时,顿时委屈的哭了起来。 “父王,宁缺挑断了我的脚筋,我...” “闭嘴,”南宫正铁青着脸呵斥。 南宫霓虹娇躯一颤,迷茫道,“父王你...” “没用的东西,是谁允许你进北凉的?” 南宫霓虹如鲠在喉,她想要解释什么。 “父王,是我大意了,我只是想替父王给他一个下马威的。” “北凉狼卫我本来无惧,但我没有想到北凉府还有世外高人坐镇,我...” “蠢货,”憋屈一天的南宫正一脚踹在了南宫霓虹身上。 丝毫就没有心疼自己的女儿,下脚之重,顿时将南宫霓虹踹的吐出一口血。 即便如此,狼性教育长大的南宫霓虹不敢半点怨言,强行吞咽下鲜血,红着眼睛道,“父王,我要报仇,此仇不报,我绝不姓南宫。” “报仇,你算个什么东西?” 南宫正冷笑上前,蹲在南宫霓虹面前,声音压的极低,“在你眼中,北凉已经落寞,当年狼卫已经老了。” “麻烦你动一动脑子,为什么即便如此,陛下依然选择让北凉自建专政?” 南宫霓虹一愣,以前她还真的没有想过。 “因为当年北凉府一品夫人乃是陛下的妹妹。” “蠢货,”南宫正抬手扇了一巴掌,指着南宫霓虹鼻子骂道,“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北凉还有高人坐镇,只要那高人不死,北凉在陛下心目中地位依然无法撼动。” “就是那日...”南宫霓虹神情惊恐。 她想起了那日千里传音的几位老人,实力非常恐怖,恐怕就是自己南宫家那一批所谓的强者,见到了也得退避三舍。 看着儿女都不争气的样子,南宫正只觉得心力憔悴,现在自己已经衰老,想要练个小号显然太迟了。 “别再让我丢脸,给你们擦屁股了,为了救你,老子亲自进城,我这一辈的脸都在今天让你丢光了。” 言罢,南宫正率先走出地牢。 外面,宁缺已经在等候,见南宫正带着南宫霓虹走来,宁缺笑着从亭走走出。 “南王,南宫霓虹都尉脚筋已经被挑断,但以她修为,相信后面只要请来医术极好的御医,应该不会影响到她的武道之路。” “要不你们就先住在这里,我这里有御医可以帮她看看?” 南宫正似笑非笑,“有劳凉王了,不过犬子,犬女已经给北凉府添了不少麻烦,我身边也有御医,就不劳烦你了。” 宁缺颔首,看向南宫霓虹,而此时南宫霓虹正用杀人的眼神看着宁缺。 “那行,那我就不送了,这些日子你们可以自由在北凉行动,等南宫霓虹都尉伤势好了再走不迟。” “改日我再拜访!” 南宫正长袖一甩,夺步而去。 白无霜搀扶着南宫霓虹,紧随其后,路过那望不到尽头的悬月湖,忽的停下了脚步。 “怎么不走?”前方阴沉着脸的南宫正冷道。 白无霜看着结冰的湖面,眯着眼睛道,“陛下,看起来当年传闻没有说错,老北凉王堪称陆地第一人,私底下养着这么一批怪物。” 南宫正明白了什么,看向悬月湖,神情凝重。 他长叹一口气,落寞离开。 见几人离开,曦月疑惑问身边马夫,“他看湖面做什么,莫非宁缺在湖下设置了某种机关?” 马夫眉头紧锁,“传闻当年老北凉王武道第一人,堪称陆地真仙,一杆长枪,一柄青剑,世间再无敌手,已然位列天门,无人胆敢登山。” “不少恐怖的老一辈高手,都败在了他手里,全部成为了宁家人的影卫,暗中保护宁家一脉。” “外界传言宁家人已经死光了,而那些影卫不知所踪,可能尚在北凉府,有可能纷纷离开。” 曦月冷笑,“但他们没想到,宁家并没有绝种,当年谣传宁家之子暴病而亡,殊不知真龙横卧池中,如今正是大放光彩的时候。” “你去查一查,宁缺到底是有什么办法,逼退了南宫老贼的水军,我若是能够得到,将来杀死这老贼指日可待。” 马夫没有言语,因为宁缺已经笑着走了过来。 “说什么呢?”宁缺其实已经听到了。 曦月故作淡然,“没说什么,我只是好奇,宁缺你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将南宫正降服的服服帖帖的?” “想知道?”宁缺眉头挑起。 曦月颔首,“我确实非常好奇,作为你未来的夫人,我知道应该没有问题吧?” “行,”宁缺爽快答应,将身后马夫老黄喊了过来,让老黄带路。 老黄私下冷笑,带着曦月就走。 马夫见状要跟上,然而却被宁缺拦住了。 “你不能进去,那个地方属于我北凉重地,懂?” 马夫眉头紧锁,固执向前走去。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把这个北凉王放在眼里。 在武者的眼中,宁缺终究如蝼蚁,一只手足矣捏死。 然而他前脚刚刚迈出,宁缺却摁住了马夫肩膀。 “怎么,你作为我未来夫人的嫁妆,你敢忤逆我?” 顿时马夫只觉得肩膀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 “果然凉王是习武之人,之前在酒馆重创铁拐孙的神秘人是你吧?” 宁缺叹气来到马夫正面,“我知道你们想要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看似求和,不过只是想看看如今武王帝国内部情况,之后你隋国再另做打算,只要武王帝国腐朽严重,你们随时可以掀翻桌子。” “相信我,你们这主意打错了,只要有我北凉府尚在,武王帝国无人可以撼动。” “你...”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曦月的尖叫,马夫脸色闻言大变,身形如闪电一般朝着夜色而去。 然而当他来到悬月湖,身后宁缺冰冷的声音响起。 “前辈们,这马夫潜伏我北凉府,居心叵测,其罪比淮南府更大,你们说怎么办?” 话音刚落,马夫那粗糙的刀疤脸一凝,整个湖面忽然狂风大作。 轰的一声,冰层破碎,似猛兽在深湖之下苏醒,漫天湖水是冲天而起。 下等宁缺重新来到刚刚马夫所站的位置,只有大面积的水渍,而马夫已经不见了。 远远的望去,宁缺只看到破碎的冰层上,留有马夫的一只靴子。 “诸位前辈,这人别弄死了,先留着,我日后还有大用。” 宁缺作揖感谢。 只听见悬月湖下,那苍老的声音冷哼,“这种小角色下一次就别让我们出手了,你若真要感谢我,自己有空多丢几只烧鸡,几壶女儿红吧。” “得嘞,”宁缺嘿嘿一笑,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离开了。 第20章 放长线,钓大鱼 次日。 曦月被关押在了地牢之中,在她对面关押的正是沈凝霜父女二人。 沈凝霜不断拍打着牢门,吵的曦月烦躁,不得已出言阻止。 “你闹够了没有,给我安静点。” “你是个什么东西,叫我安静,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未来淮南王的夫人,当朝最年轻的御疆战神。” “再敢出言不逊,信不信等我出去了,割掉你的狗舌头?” “凝霜,何必跟一介婢女争论,有失体面,你未来可是要嫁入王侯家的人,我也是未来王侯的老丈人。” 即便过去了两夜,沈万三父女二人依然淡定。 在他们眼里,宁缺即便是坐镇北凉,也不过是一个空壳子,怎能跟淮南王比? 只要淮南王降临,宁缺肯定当场吓得尿裤子不可。 然而这番话在曦月听来,忍不住想笑。 “贱人你笑什么,谁允许你笑的?”沈凝霜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此时正好想找个人当冤大头。 曦月缓缓睁开美眸,嗤笑道,“就你还御疆战神,要不是宁缺在陛下面前,给你求得这个位置,你真的以为你配?” “再说了,说好听点,你是御疆战神,说难听点,你就是一个空壳,光有称号,却并无实权。” “我猜啊,这才是为什么你像狗皮膏药追着南宫玉屁股闻的原因吧。” “放屁,我的称号是靠自己实力得到的,跟那废物又有什么关系。” “反倒是你,热脸贴冷屁股,之前我看你在那废物身边一个劲儿的发骚,结果呢,没想到吧,他也会把你关押进来?” “我的事情跟你无关,”曦月鹅蛋脸一沉。 “怎么,生气了,你竟然想去勾引那种废物,坐享荣华富贵?” “你别搞笑了,那废物我早就看出来了,以后没有什么大出息的,不像我,这么有眼光。” 沈万三满意颔首,“女儿,这一次你干的不错,以后我也要跟你一起飞黄腾达了。” “父亲,你就等着做未来淮南王夫人的准备吧。” “白痴,”曦月索性闭上眼睛,不想去看这白痴父女。 也不知道宁缺是不是白痴,竟然看得上这种货色。 最重要的是,他敢把自己关起来。 自己可是代表隋国联姻的当朝***。 就在曦月越想越气,忽然门外有人而来。 只看见卫青背着手走了进来。 沈凝霜赶紧起身,怒骂道,“狗东西,现在知道来放我出去了吧,我告诉你,等我出去,我要北凉府的人不得好死。” 沈万三也是激动爬了起来,“是不是淮南王已经降临北凉了,现在让宁缺那废物放我出去的?” 想到自己的亲家那可是当朝淮南王,沈万三热血沸腾。 恨不得马上跑到自己父亲坟前,炫耀告诉他,你眼中的沈家女婿就是***,还是你孙女有眼光,傍上了当今淮南世子。 以后啊,沈家就要一飞冲天了。 卫青无语道,“淮南王昨夜确实来了,今天也确实要放你们出来。” 说完卫青将牢门打开了,沈万三父女赶紧互相整理仪容,可不能在南宫正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随着二人被押送出去,卫青又来到了曦月牢门前。 “***,住的可习惯?”卫青苦笑。 曦月睁开眼睛,淡定道,“你们北凉府关押我,我一定会上报陛下的。” 卫青头疼拍了拍脑门,“凉王也给我下了命令,你想听吗?” “什么命令,我倒是想听一听。” 卫青清了清嗓子,模仿宁缺的语气,“凉王说了,让那娘们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别想着歪门邪道的事情,只要她认错,乖乖做好自己一品夫人的责任,就放她出来。” “我认错?”曦月指着自己,又好气又好笑道,“我错哪儿了?” “错就错在您呢...”卫青沉思半晌,又道,“您不该心怀鬼胎,作为一个隋国人质,你说说您,干嘛要过问朝政呢。” “敏感时期,这不是找死吗,就算是凉王把你砍了,陛下也不会说什么的。” 曦月气坏了,“他宁缺要是有种,就让他来亲自砍我试一试。” 卫青耸了耸肩膀,“凉王说了,只要你认错,服软,他就放你出来。” “想都别想,滚。” ...... 北凉府,风华日茂。 宁缺躺在凉亭晒太阳,身边几位模样姣好的婢女捶肩的捶肩,捏腿的捏腿。 宁缺不住感叹,以前自己是过的什么苦逼日子,一心只有沈凝霜? 哪像自己的婢女,说话又温柔,又懂事呢? 现在这才是作为穿越者的正式打开方式啊。 “宁缺!” 这时,气焰嚣张的沈万三父女背着手得意走来。 在看到自己遭了这么大的罪,以前在沈府对自己恭恭敬敬的宁缺,如今在这里如此享受,他快步冲了过来就要打宁缺。 两名侍卫拦住他的脚步。 “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的亲家可是淮南王,你们敢拦我,你们有几条命,滚开!” 沈凝霜抱胸走来,冷笑道,“宁缺,你这废物心情很好嘛,竟然还享受其中。” “不过也是该好好享受一下了,毕竟淮南王已经来了,你好运到头了。” “现在赶紧给我滚过来,跪下道歉个,我或许心情好就让淮南王赦免你的罪。” 宁缺笑着起身,“那我应该好好谢谢你了?” “你这白眼狼就该好好谢谢我们,不是我沈家养你,你早就饿死了,哪有今天的运气?” 沈万三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根本就没有把宁缺这北凉王放在眼里。 根深蒂固的老实人宁缺,在他眼中依然是可以随意唾骂的废物罢了。 宁缺摇头叹气道,“说实话,我确实是念在沈老爷子的面子上,才赦免你们无罪。” “否则今天就该砍掉你们的脑袋。” “出去以后老老实实做人,我也算是还了沈老爷子的恩情了,下一次若是再犯,我可饶不了你们沈家。” “你什么意思?”沈凝霜好笑道,“我需要你赦免,好笑至极,你还真以为北凉府是当年吗?” 宁缺懒得跟这对父女废话,转身就走。 “站住!”沈凝霜看不惯宁缺这幅扬武扬威的样子。 不就是运气好,依靠钱财得到了重用吗? “干嘛?”宁缺停下。 “你以为你就可以一走了之了吗,你还没有给我下跪道歉。” 宁缺眉头一皱,“我放你走,你不感谢我,还要我给你下跪,我这一跪,你能承受得起?” “如何承受不起?” 沈凝霜炫耀道,“我乃御疆战神,功名赫赫,我夫君乃是淮南世子,单单这两样就足矣压死你。” “难道到了今天,你还没有清醒过来,你如今的地位吗?” “没错,你必须下跪道歉,不然我让我亲家砍了你的狗头,你信不信!”沈万三呼哧呼哧冲了过来,颇有狗仗人势的样子。 宁缺呵呵一笑,“淮南王很厉害吗,你们最好赶紧出去问问他,你看他敢吗?” “算了,我懒得跟你计较,你给我等着,”沈凝霜无语。 有些人不见棺材不落泪,沈凝霜不想继续跟宁缺纠缠。 她拉着沈万三走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卫青不悦道,“凉王,为什么直接砍了他们,你太善良了。” 宁缺笑的意味深长,“放他们出来,可不是我善良,他们还有用。” “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缺拍了拍卫青的肩膀,“卫青啊卫青,所以你只能做一个督造官,等着吧,今天就有好戏看了。” 第21章 世人皆为棋子 沈凝霜父女骂骂咧咧走出北凉府,沈万三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转头在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上啐了一口唾沫。 “真以为自己是北凉王了,你这破地方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就等着吧,等我亲家来了,你下跪求饶都来不及。” 父女离去,一道黑影在小巷跟踪了上去。 晚上,宁缺和青鸾吃饭完,一大桌子好酒好菜,吃的青鸾是满嘴流油。 “宁缺哥哥,为什么你北凉府的饭菜这么好吃,帝都的御厨都做出来,没有一个味道有这么鲜的。” 宁缺笑而不语,能不鲜吗。 他用很多鸡肉全部剁碎,经过漫长的熬煮,好几天的慢炖,最终才弄出一小瓶鸡精。 当然,因为工艺问题,宁缺所熬制的鸡精肯定是比不上现代工艺的,但相比这里细盐都或缺的武王帝国,这一小瓶鸡精堪称绝唱了。 以前觉得读书没用,就算自己秘密进入了热武器科研机构,那又怎么呢? 他为自己国家研发各种热学武器,保卫一方平安,到头来女朋友还不是爬上了领导的床? 但现在身处武王帝国,他才后知后觉,以前学到的知识,让他有了翻身的资本。 如今火炮的地下工厂初步完善,但想要大面积量产,确实是一个非常头疼的问题。 首先工人脑子得好,做事要胆大心细。 北凉这里乃是极寒之地,百姓早就饿的头昏眼花,做起事情来也马虎的厉害。 所以工人这一关,宁缺就需要亲自挑选,一旦在工厂出现纰漏,轰的一声,北凉府可就要飞天了。 思来想去,宁缺决定先从另一方面入手。 比如火铳。 火铳制作工艺要低于火炮,消耗钱财要小,并且可以随时方便移动,进行支援。 虽然不能对九境以上的武夫造成威慑力,但架不住量大啊。 宁缺颔首,打算就在近些日子弄出设计图。 这时门外一名狼卫走了进来,欲言又止。 宁缺放下碗筷,让青鸾继续吃,自己则是背着手,带着狼卫来到了僻静之处。 “让你跟踪沈凝霜父女的情况如何?” 狼狈单膝跪地,抱拳道,“凉王,沈凝霜父女果然如您所说,在回到沈家老宅就被人用一辆马车,神神秘秘送出了风起城,想来应该就是淮南王在外的秘密据点了。” 宁缺淡然道,“这淮南王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离开的。” “那老贼肯定会在今天晚上闹出一点动静,我估摸着他觊觎我这大炮的制作工艺。” “那是否需要加强戒备?” 宁缺摆手,“不用,戒备干嘛,要来就来呗。” “是。” 狼卫离去。 卫青苦笑走来。 宁缺似乎猜到了卫青来这里的目的,挑眉道,“那隋国***认错了没有?” 卫青叹气,“北凉夫人嘴巴实在太硬了,一滴水未尽,一粒饭不吃,她说有种你就饿死她,看你怎么跟陛下交代。” “还挺有骨气的,你现在就把她带到我房间来。” 卫青一愣,旋即坏笑道,“凉王到底还是疼媳妇,我现在就去请。” “等一下,”宁缺想到了什么,“记得让她洗澡,我这人有洁癖。” 卫青嘿嘿一笑,消失夜色。 宁缺回到房间,桌子上是命人提前能好的热腾腾饭菜。 不时门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砰!” 宁缺大门被一脚传开,冷若寒霜的曦月冲进来,扬起玉手就朝着宁缺脸扇了上来。 “宁缺,你王八蛋!” 宁缺抬手抓住,正色道,“我心疼你,放你出来,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男人的?” “你混蛋,你流氓,你想让我洗澡来伺候你是吧,我告诉你,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如你的愿,我就是要过来恶心你,我臭死你。” 宁缺捂住鼻子,呜呜道,“确实臭,你过去点。” 曦月听的暴跳如雷,然而桌子上肉香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一双渴望的圆溜溜美眸忍不住扫去。 宁缺一笑,“饿坏了吧,现在只要你跟我保证,以后老老实实做我的婢女,我让你继续留在北凉府。” “婢女?”曦月气笑了,“我堂堂隋国***,当朝圣女,你让我做你一个落魄户北凉王婢女,你做梦吗?” “行啊,我没有逼你,既然如此,卫青,来,把我们***再送进地牢,我看她挺喜欢那里的。” 曦月害怕了,那里太多老鼠了,即便她内心再如何坚强,可终究是千金之躯,吃不了这苦。 曦月眼睛红了,她哽咽道,“宁缺,你太欺负人了,我是陛下御赐的婚约,你敢如此对我,你当真就不怕挑起...” “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卫青,愣着做什么。” “好!”曦月抬起手,恶狠狠瞪着宁缺,紧咬红唇道,“我做你婢女,但你别想欺负我。” 几分钟后,堂堂高贵的隋国***曦月,端庄的品尝着一桌子饭菜。 她的眼睛一亮,从来没有觉得这鸡肉有这么鲜过,可奈何自尊让她不允许去问宁缺是怎么做的。 “这千刀万剐的宁缺,到底有多少秘密?”曦月吃着,心事重重。 宁缺呢在一旁就这么似笑非笑看着,看的曦月有些不自在。 “吃饱了吧?”宁缺起身。 曦月吓得猛然站了起来,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宁缺好笑道,“怎么,怕我吃你豆腐啊,别自恋,我对你没有兴趣,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宁缺摸着下巴,在房间来回踱步,转头道,“我想问你啊,就是你在北凉府安插了多少眼线。” 曦月一愣,神情闪过一丝慌张,“什么眼线,莫名其妙。” 宁缺呵呵道,“你真当我傻啊?” “我不信你只带了一个马夫,我也更加不信你哥哥会放心你这么干。” “我认为你在谋划一场更大的阴谋,你觉得呢?” “神经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走了。” “站住,”宁缺脸色一沉,一只手轻轻落在那香肩上。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那些人在哪里,是不是在白猿门外,淮南王附近?” 曦月娇躯一颤,猛然回头。 宁缺一把掐住了曦月的脖子,眸子杀意渐冷,“在北凉府,淮南王死了,淮南三十万禁军自然会失控,不顾一切杀到北凉来。” “到那时候,我武王帝国诸侯内乱,这不正是你隋国兄妹二人想要看到的吗?” 曦月眼珠子上翻,痛苦的踢着宁缺,沙哑道,“你放手,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来人,把人给我押进来。” 话落门外十几名狼卫押送一人走了进来。 当曦月看到此人时,花容失色。 第22章 我的剧本,我无敌的 “凉王,犯人带到。” 地上躺着一个杀手,一头黑发自然散落,紧致的夜行服下是凹凸有致的女人曲线。 而此时女人几乎虚弱到脱力。 显然很早前就被宁缺秘密关押了起来。 曦月在看到这女杀手,她也索性不再装了,对着宁缺冷笑道,“我以为你就是有点小聪明,我确实小看你了,宁缺。” “你倒是有点小聪明,但还不够。” 宁缺将曦月丢在地上,一步一步来到女杀手身边,挑起那精致的下巴,这么一看还真是个美女。 高挺的鼻梁,如凝脂的肌肤,特别是那双眼睛,狭长而极具攻击性,颇有英气。 宁缺淡笑道,“都说隋国出美女,堪称七国第一,就连一个女杀手都出水芙蓉,要是就这么杀了,实在可惜。” “你要做什么?”曦月剧烈咳嗽。 宁缺冷笑道,“之前在悬月湖的紫竹林,一直有人在监视我,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那个淮南铁拐孙。” “可后面铁拐孙已经沉入湖底,我还是觉得有眼睛在盯着我,但是迟迟不敢动手,我就纳闷了,南宫玉那废物还能如此缜密?” “直到见你重新回到北凉府,非要嫁给我,我才想明白了。” 随后宁缺撩开女杀手的秀发,“你不敢动手,我想是因为你发现了悬月湖下的秘密吧,你没有胆子出手,你清楚,你再也无法杀死我了。” 女杀手冷笑,随后看向曦月,“圣女,我死了便死了,我为隋国而死,死得其所。” “死很容易,我没有想让你死,毕竟我北凉府漂亮的婢女实在少的可怜,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服侍我,戴罪立功。” “你不怕我找机会杀了你?” “你有机会尽管试一试。” 宁缺自信起身,继续道,“回到北凉府接近我,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你在帝都知道淮南王会来北凉。” “我猜你急匆匆赶回来,就是想要谋划精密计划,刺杀淮南王,栽赃嫁祸对吧。” 曦月沉默。 宁缺自顾自继续道,“不过我能猜出来,你觉得淮南王那老狐狸猜不到?” 曦月眸子冰冷,“你这么自信?” “要不我们打个赌,若是你安插在白猿门外的刺客没有成功,以后你就别自作聪明了,跟我混吧。” “哼,要是我赢了呢?” “你要赢了,我不仅让你走,我还会让你看到,那日发出巨响之物是什么。” “好,那我跟你赌,宁缺,我们拭目以待。” 宁缺披上大衣,快步走出,随后命人看住房间二人,自己呢朝着悬月湖走了过去。 是该提前将剧本展开了。 深夜,大雪飘零,漆黑的悬月湖上空是皎洁的月。 那片紫林张牙舞爪,斑影在冻结的湖面扭曲爬行。 宁缺正襟危坐在廊中蒲团上,身披雪狐貂绒大衣,一头乌黑长发随风而动。 宁缺不用去看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帅的流水水。 而此时,在那片紫林中一道闪电般的寒光爆射而来,可在距离宁缺不到三寸的位置,忽然被一股内力强行停滞在了原地。 宁缺深邃眸子睁开,不去想,他也知道身后裴悲烈已经护驾走来。 裴裴烈双臂环胸,虎目涌动烈火,朝着那片紫林道,“这片紫林,乃是当年老梁王夫人,当朝***所种,目的是为了北上的大雁有所庇护。” “你们这些刺客倒好,年年都藏在那里,年年都是在这里失手,这悬月湖养的是淡水鱼,不是埋尸地。” 不回答,司机的紫林无数双眼睛略有惊异,然而很快这种差异转变成了杀伐的寒气。 “还不滚出来!” 虎背熊腰的裴悲烈身穿漆黑甲胄,宛如人猿一般向前一声怒喝。 怒喝震天响,湖面冰层轰然龟裂,磅礴的内力吹的紫林是疯狂摇曳。 刹那间,无数残影冲出紫林。 寒风而起,宁缺举杯热饮,四面八方,黑影刺客已然朝着他杀来。 目标明确。 裴悲烈略微肥厚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冷笑,沙包大的拳头对着地面就是砸了下去。 顷刻间,如同掀翻桌子,狂暴的内力以他和宁缺为源头爆炸扩散开来。 噼里啪啦的残缺尸体当场被搅碎,掉落一地。 宁缺眉头一皱,看着自己原本雪白的貂绒有血,无语道,“裴爷爷,出手别这么血腥,我衣服都脏了,这貂绒很贵的。” 裴悲烈转身赔笑道,“动了怒火,难免没有控制住,我生气啊,生气淮南老狗根本没有把我北凉府放在眼里,明知道我会守在你身边,却派了这些不堪入目的死士。” 宁缺摇头苦笑。 “你笑什么?” 宁缺抬头,正色道,“杀我不是目的,只是想要将您这位北凉府第一高手限制住就行了。” 裴悲烈一愣,旋即他明白了什么。 “糟了,地下室的火器!” 然而宁缺却叫住了裴悲烈,起身道,“不用去了,那边估计也已经解决了。” 裴悲烈脚步一顿,惊喜道,“凉王在地下室早有伏笔?何人在那里镇守呢。” 宁缺道,“你猜?” 而此时地下室内,血流成河,狭窄干燥的甬道,唯有两道身影笔挺对峙。 一人身穿染血白袍,手握寒光佩剑,另一人穿着粗糙布衣,头戴蓑笠,黑暗下那脸上刀疤尤为的突显。 白袍正是白无霜,刀疤脸正是曦月的马夫“雷武杰。” “雷武杰,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宁缺做事。” “不如你归顺我淮南王,我当着今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如何?” 雷武杰冷冷道,“我在这里,你越不过去。” “反倒是我提醒你,那宁缺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甚至包括我。” “现在你走还来得及,若是慢了,那悬月湖下的主人现身,你必死无疑。” 提及悬月湖,白无霜再看了看满地的尸体,他的眼睛闪过凝重。 忽的白无霜一笑,“行吧,你我都是江湖中人,归顺朝廷也不过就是混口饭吃,我们没有必要卖命,告辞了。” 雷武杰没有阻拦,任由白无霜提剑离去。 ...... 三峡渠... 血染红了整个平静的江面,空气之中充斥着浓重的血腥气息。 而此时在一艘不起眼的小船上,刻意换了士兵服侍的南宫正,五官阴沉的可怕。 “父亲,还有三个刺客留有活口,听候发落,”外面坐着轮椅而来的南宫霓虹,激动回来报告战况。 “父亲料事如神,这宁缺果然是小人,竟然想要暗夜行刺。” “宁缺?”南宫正冷笑,“那小子是有点小聪明,但你错了。” “错了?” 南宫正手指有规律敲打椅子,“刺杀我的这些人,可不是北凉狼卫,而是隋国的死士。” 南宫霓虹俏脸大变,“父亲您是如何知道的?” 南宫正气的闭上眼睛,耐心解释道,“北凉狼卫,因为极寒之地,皮肤黝黑,手脚多有冻疮。” “然而这些刺客却肌肤相对白净,并且年纪都不过三十。” 北凉狼卫最年轻的,今天大部分都已经接近四五十了。 南宫霓虹恍然大悟,激动道,“父亲,那这不是我们推翻宁缺的机会?” “你什么意思?” 南宫霓虹眉飞色舞,“你想想,北凉出现隋国刺客来刺杀我们,我们是不是可以上报陛下,说宁缺暗中跟隋国勾结,刺杀您呢?” 南宫正沉思,却没有回答这个提议,良久他起身道,“那三个活口留着吧,先等白无霜那边有结果再说。” 门外这时白无霜走了进来。 在看到白无霜出现,南宫正脸色终于出现了一丝紧张和期待。 “白无霜,那北凉地下室,到底有多少所谓的大炮,是否看到了相关的设计图纸?” 白无霜跪地,叹气道,“南王,宁缺早有预料,地下室埋伏了陷阱,我奋力闯入还是失败了。” “你说什么!”南宫正勃然大怒。 第23章 我给你机会重新追我 白无霜不敢去看淮南王的眼睛,但明显已经感觉到整个船舱的温度比外面即将到来的冬至要冷。 “南王,那宁缺绝非等闲之辈,雷武杰都为他所用了。那雷武杰乃是隋国第一六品拳师,武夫境巅峰十二,在那狭窄之地,我的剑术大大受到限制。” “所以就你一人回来了是吗?” 砰的一声,酒杯滚到了外面。 而此时在隔壁船上,沈万三看到这一幕,吓得缩回脖子,赶紧躲进了自己的船舱之内。 屋内灯火通明,沈凝霜正在给南宫玉换药。 “岳父,你何时如此惊慌,刺客不都已经解决了吗?” 沈万三害怕道,“不知道亲家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好像说白大侠那边行动失败了。” “什么,失败了?”南宫玉知道今晚的行动,猛然起身,顿时疼的龇牙咧嘴。 “你轻点,行不行,我草了,”莫名怒火怪罪到了沈凝霜身上。 沈凝霜憋着火,“叫你别乱动,你怪我了?” 见沈凝霜转过身去,南宫玉想到了自己老姐所说,这沈家在朝廷有某位高人撑腰,当即怒火压了下去。 “霜儿,你别生气,刚刚是我没有控制住自己脾气,好了好了。” 沈凝霜自从上来这船,那南宫正就没有来看过她和自己父亲。 这明显就是没有尊重她。 如今又在南宫玉这里吃了委屈,顿时眼眶湿润了起来。 她烦躁挣脱了南宫玉的手,带着哭腔道,“南宫玉,我不管你心情怎么不好,但请你别把脾气发在我的身上。” “以前宁缺可是从来不敢这么对我的,你把我当你南宫家丫鬟了是吧?” 听到这里,南宫玉脸色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沈万三是个圆滑之人,他可不想失去成为南宫亲家的机会,当即呵斥沈凝霜要做个懂事的贤妻良母。 这时门外传来咳嗽声音,只看见南宫正带着白无霜走了进来。 刚刚还在闹脾气的沈凝霜受宠若惊,压在心里的憋屈烟消云散。 赶紧起身,沈凝霜就是来到了南宫正面前跪下,“儿媳,沈凝霜拜见父亲。” 沈万三呼哧呼哧跑来,一时间不知道是跪还是不跪。 “御疆战神,我知道你跟我儿子的事情,这两天很忙,所以一直没有时间来看你,起来吧。” 沈凝霜娇媚的看了一眼南宫玉,心里甜滋滋。 “父亲,是不是出现什么意外了,你不是说让白无霜去拿那所谓火器的设计图纸了吗?”南宫玉询问。 他可是已经听说了,那宁缺设计出威力十足的火器,就连白无霜这等高手都忌惮。 自己南宫家要是拥有这等火气,日后岂不是称霸武王帝国。 那他还当什么世子,肯定就是太子了。 南宫正没有回答,而是笑着对沈凝霜道,“御疆战神,你跟我家儿子的婚事,我自然赞成,不过我相信霓虹已经跟你说过条件了吧?” 沈凝霜颔首,一脸乖乖女的样子,“父亲,我知道,其实我也是才反应过来,或许在武王朝有我沈家贵人,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快成为御疆战神。” “不过恐怕除了我已经离世的爷爷之外,没人知道是谁了。” 沈凝霜又不傻,知道自己想要加入王侯世家,肯定需要有条件的。 而她的优势就在于那位帮助她,成为御疆战神的沈家贵人。 南宫正摆手,“无所谓,其实我就是好奇问一句,不过现在我确实需要你帮我去完成一件事情。” 沈凝霜疑惑,却还是道,“父亲你想我帮咱家做什么,霜儿必然全力以赴。” “你帮我接近宁缺,套出那暗器设计图纸如何?” “这...恐怕...” 沈凝霜犯了难。 她如今跟宁缺闹得鸡飞狗跳,那宁缺她就没有瞧得上。 让她去接近宁缺,岂不是打自己脸? 这时候沈万三见南宫正脸色沉了下来,赶紧笑着上前,自信满满道,“亲家你放心!” “那宁缺就是我沈家养的一条狗,我让他做什么,他绝对不敢忤逆我。” “再说了,他对我家女儿,那以前可是百依百顺,别说是要一个区区什么火器设计图纸,就算是要他的命,他也得乖乖跪下来给。” 沈凝霜如鲠在喉,本想拒绝已经晚了。 只看见南宫正大笑起身,“霜儿,你若能成,回到淮南,我便开始举办你们的婚事。” 沈凝霜想到以后自己会是将来的淮南王侯夫人,即便再嫌弃宁缺也咽了下去。 “父亲,放心,我一定能成,等我好消息吧。” ...... 冬至,大雪纷飞。 宁缺行走在北凉府外的街道,路过行人看宁缺的眼神,今日格外热情。 一名老人拉着孙女就跪在了宁缺面前,感激道,“感谢凉王,如果不是您今早发放的救济灾粮,这冬至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活啊。” 宁缺一愣,他什么时候发放救济灾粮了。 虽然他已经开始命人准备,但还没有开粮仓吧。 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声音,一辆马车在人群而来。 “宁缺,不用谢我,我身为北凉人一份子,这是应该的。” 宁缺看去,一脸太阳打西边出来的表情。 只看见沈凝霜走出马车,看向所有人道,“宁缺是我沈家的一份子,我又是北凉府未来夫人,他的事情自然是我沈家的事情。” “这些粮食虽然无法帮助大家度过整个冬天,但也足够撑一阵子了,要感谢就感谢宁缺吧。” “你在搞什么名堂?”宁缺好笑道。 “帮你啊,你看不出来?” 沈凝霜跳了下来,走向宁缺,一脸歉意道,“之前是我咄咄逼人了,宁缺我跟你道个歉,你别放在心上,说什么,曾经你也帮过我沈家不少。” “你吃错药了?” 他可不信沈凝霜有这么好心。 沈凝霜无语,她很想发作。 可想到淮南王的任务,强行挤出笑容,“宁缺,我知道你在生我气,你觉得我没有选择你,你付出的一切都白费了。” “我想了一晚上,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是你对我好,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愿意重新追求我,我可以答应你。” 说到这里,沈凝霜仿佛给了宁缺一个天大的机会,满脸自信之色。 她要松口,宁缺现在肯定开心的不得了吧? 然而... 宁缺颔首,“看起来你真的吃错药了,闪开,别挡我路。” 宁缺带着卫青向着粮仓走去。 沈凝霜风中凌乱,有些不敢相信宁缺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明明以前那么爱自己,她只要发脾气,不管自己做了什么,宁缺都得来哄着她。 但这一次的宁缺仿佛变了一个人。 “宁缺!”沈凝霜感到没有面子,她冲上去拦住宁缺,指着鼻子道。 “我知道你故意气我,但之前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我原谅你刚刚的气话。” “我现在在很认真的提醒你,你要是再违背自己本心,我真的要生气了,而且是你永远都哄不好我的那种。” 宁缺发现此女惊为天人啊。 之前不要脸已经无敌了,现在竟然还会开始幻想了? 宁缺呵呵一笑,回了一句“傻逼。” 随后拂袖而去了。 第24章 觉醒的舔狗很可怕 北凉府仓场侍郎“李沐风”一早就在门口候着了。 可他打死都想不到,北凉风起城的富商“宁缺”有一天会成为他的上司。 宁缺认真翻看完自己购买的大批粮食一厘不差都入库了,这才放心的将账本丢给了李沐风。 “李沐风,你觉得北凉除了粮食,你作为仓场侍郎,如今百姓还差什么?” 李沐风赔笑,“粮食确实解决了大问题,但如今最大的问题可能是气候。” “北凉气候温差大,每年总有一些百姓被冻死,要是有柴火取暖,那就太好了。” 北凉之地贫寒,不少百姓为了得到取暖的柴火需要跑到很远的地方,中途猛兽居多,也有不少人意外惨死。 相比粮食,取暖的柴火更加是奢侈的东西了。 宁缺欣赏的点头,“看起来你这个仓场侍郎没有白当,行,我会让人弄烧炭过来。” “烧炭,那可是非常昂贵啊,只有那些有钱人才能用,普通百姓哪敢想?” 宁缺笑着拍了拍李沐风肩膀,不屑一顾,“对不起,我这个人除了钱多,一无所有。” 就在二人交谈时,忽然门外李沐风身边的管事,鼻青脸肿冲了进来。 “你怎么了?”李沐风疑惑。 那人捂住脸,畏惧看了一眼宁缺。 “但说无妨,”宁缺走来。 正欲回答,粮仓外传来刺耳的辱骂。 “瞎了你的狗眼,你家凉王都是我沈家养大的,今日就给我们发粮食,我看谁敢拦!” 宁缺听到这声音眉头紧锁,快步走了出去。 只看见沈万三和一众沈家男女老少堵在门口,大声叫骂。 沈万三看到宁缺先一愣,旋即挺起胸膛走来。 “姓沈的,我听说你买了不少粮食啊?” “是又如何?”宁缺冷漠道。 “你说做人是不是要有良心,我沈家把你一把屎一把尿的养这么大。” “现在你是不是该给我们沈家多交点粮食出来?” “是啊,宁缺,我们不是说你,你做了北凉父母官,可不能忘本,要是传出去,对你名声多不好听?” 一位沈家年轻辈儿的胖子,用一双老鼠屎般细小的眼睛,尖锐盯着宁缺,“小时候,我一看他就不是一个好东西,早知道沈家的粮食喂狗了,真是一个白眼狼。” 沈万三摆了摆手,不耐烦道,“别傻愣着了,我女儿现在愿意跟你,那是你宁家的福气,别不识好歹啊。” “你快点的,懂点事,给我沈家随便几千斤粮食就行了,我也不贪心。” 宁缺冷哼。 几千斤粮食不知道可以养活多少人。 这沈万三还真够贪心的。 可惜宁缺对沈家再无半点情谊。 “我凭什么给你?”宁缺脱口而出。 沈万三愣住了,没想到宁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自己女儿都已经去找他重归于好了。 你敢不给我这个老丈人面子? “宁缺,你放肆,你怎么跟我说话的,你小心我让我女儿不嫁给你。” 宁缺冷笑,“说的好像我想要娶你女儿似的。” “你还不知道吧,她来找过我,但是我让她滚了。” 此话一出,沈家亲戚瞠目结舌。 宁缺吃错药了? 沈凝霜主动找他宁缺求和,他拒绝? “你...你认真的?”沈万三还是不敢相信。 “当初你沈家所有人,可曾正眼看过我?” 宁缺看向沈家所有人,“没有我,你们这群废物能养的白白胖胖的。” “如今我对沈凝霜再无感情,你们还以为能威胁到我?” “你...你不识好歹,”沈万三脸上无光。 他明明是来装逼的,结果自己女儿亲自上门都被宁缺拒绝了。 这让他面子在沈家亲戚前面,往哪里搁? 刚刚他可是信誓旦旦,说保证能拿到很多粮食,到时候全部拿去换银子。 大家吃香的喝辣的。 “叔,我看他就是欠收拾,受我沈家恩惠,如今竟敢不回报,你大耳巴子抽他,”那胖子喝道。 宁缺余光一扫,掌风陡然而起。 只听轰的一声,胖子飞了出去。 胖子的母亲吓坏了,“宁缺,你造反啊,你不过就是沈家养的狗,你敢咬主人,大哥,你打他。” 沈万三脸上肥肉抽动,“你...我看你是疯了,我抽死你。” 宁缺一把抓住沈万三的手,“沈万三,我看你是分不清你我地位了,你敢对本王出手,你在找死。” “咔嚓!” 一声骨头碎裂声音响起,沈万三手腕被宁缺轻轻折断,躺在地上哀嚎起来。 这一幕,看傻了沈家三十多人,皆是脸色惊恐。 宁缺疯了,真的是疯了。 他敢打自己岳父。 宁缺对着李沐风招手,“这三十多人,全部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你疯了吗?”沈万三痛苦怒喝,“我女儿可是御疆战神,你敢到战神家属?” 宁缺冷笑,“我还是北凉王呢,你们继续。” 随后宁缺远去,身后沈家众人发出杀猪的惨叫,引得百姓鼓掌叫好。 ...... “我就要住在这里,你让她给我搬出来!” 北凉府内,沈凝霜闯了进来,逼迫曦月离开。 曦月堵在门口,“这里是北凉府,谁让你闯进来的?” 沈凝霜打量曦月,不屑道,“我跟宁缺就是情侣之间,闹了一点矛盾罢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莫非以为你就可以趁虚而入,成为北凉府的夫人?” “吵什么呢?” 宁缺走来。 刚刚气焰嚣张的沈凝霜顿时慌了,赶紧挤出笑容,讨好道。 “宁缺你回来啦,好啦,我们不闹了好不好,我知道你心里还在怪我,但是我能感觉到,你还爱着我对不对?” 曦月冷若寒霜,紧咬红唇质问宁缺,“你是认真的,你要这个女人进北凉府?” 宁缺眉头一皱,厌恶推开沈凝霜,冷道,“谁允许你进来的?” 沈凝霜委屈紧靠过来,“我知道错了,宁缺,你别生气了。” 在沈凝霜的心中,宁缺只要自己服个软,撒个娇,就算自己背信弃义,他也肯定会原谅自己的。 拿捏宁缺,她太轻松了。 远比伺候南宫玉要容易。 然而这一次宁缺毫无动容,正要开口,曦月冲了出来,抬手就要给宁缺一巴掌。 宁缺反手抓住,“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你不欢迎我,何必用这种女人来羞辱我,我哪点比不上她?” 沈凝霜得意一笑,“你凭什么比得上我,我可是宁缺的白月光,我在他心里有不可动摇的地位,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你说是吧,宁缺。” 曦月气的酥胸剧烈起伏,狠狠甩开了宁缺的手。 “行,满足你们这对狗男女,我走便是。” 所望曦月带着自己的女杀手愤然跑开。 宁缺要去追,沈凝霜忽然拉住。 “宁缺,行了,别管她了,我一看她就不是好东西,咱们好好过自己生活好不好?” 宁缺脸色阴沉,转身直勾勾盯着沈凝霜。 沈凝霜故作生气,“行了,你再板着脸,我可生气了,而且是你哄不好的那种,我是在给你台阶下,你明不明白?” “贱妇,”宁缺抬手甩了沈凝霜一耳光,一脚将其轰飞。 这一幕把卫青看傻了眼睛。 我去,凉王觉醒了。 “宁缺,你...干嘛?”沈凝霜痛苦蜷缩在地上。 宁缺冷道,“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宁缺可不收垃圾,卫青把这贱人赶走,我担心她有传染病,别脏了我北凉府。” 说完宁缺快步追了出去。 沈凝霜愤愤不平看着宁缺离开的方向,她没有想到,自己主动换来的竟是如此陌生的宁缺。 难道这舔狗真的不爱自己了? 这绝不可能。 直到卫青不耐烦走来。 “御将战神,走吧,我家凉王不欢迎你,别让我们为难。” 沈凝霜恼怒起身,“他不过就是我的舔狗,装什么装?” “以前他舔我的时候,你是没有看到,我看到就恶心,我呸。” “我还看不上他呢,宁缺你给我等着,你会后悔的。” 第25章 英雄救美,这桥段我很熟悉 “***,难道我们就这么放弃了?” 藏匿在北凉府的两匹白马,四肢裹上了防滑粗布。 曦月带着女杀手正逃命似的往北凉外而去。 “这是我们最有机会杀死淮南王那狗贼的时候,若是现在逃走,日后他肯定会给我隋国造成巨大的灾难啊。” 曦月眉头拧在了一起。 她当然清楚了。 武王帝国如今最大的底牌尚在,那就是淮南王的十二洲。 只要南宫正不死,武王帝国就还有镇压她国家的机会。 但!现在不一样了。 在知道宁缺利用某种手段,竟然将淮南王水军雄狮逼退,其运筹帷幄的手段,让她清楚,武王帝国她们再也无法推倒了。 现在只有逃,趁着宁缺没有反应过来,她二人尽快离开武王帝国。 然而就在二人奔袭向白桦林,忽然四周寒风四起,密密麻麻的伏兵早已经等候多时。 “***小心,躲我身后!”女杀手脸色大变,踢马便挡在了前方。 “是你们!”曦月看到这些伏兵,心咯噔一跳。 白无霜笑着走来,抱拳道,“***,我家主公有请。” “你们要做什么,别忘了这里可是北凉地界,我家***乃是陛下御赐婚约,你淮南王造反不成?”女杀手心惊胆战。 白无霜可不是她可以对付的。 白无霜淡然一笑,“别让白某为难,***,请下马。” “***逃!” 女杀手身形跃起便是主动攻向了白无霜。 白无霜依然淡笑,身体却向后退出半步,紧接着右腿轰然踹去。 只听见是砰的一声,女杀手当场鲜血狂喷,滑行出去十几米,几番挣扎下彻底晕死了过去。 “住手!”曦月冷若寒霜,“别伤她,你让她走,淮南王要的是我,我去便是。” “那可不行,要是宁缺那小子闻到味儿了怎么办?” 话落白无霜看向身后两名下属,“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请曦月***下马,她可是主公的贵客。” 十分钟后... 一匹老马载着一人,慢吞吞而来。 “出事了。” 宁缺下马,看到地上的血渍便明白了什么。 血渍还很新鲜,说明发生在不久前。 环顾四周,宁缺发现地上有密密麻麻的脚印。 蹲下观察,他的脸色旋即冷了下来。 “南宫正这老狐狸到底想要做什么?” 从脚印宁缺可以分辨出来,很像淮南十二洲特有的战靴。 远处老黄气喘吁吁跑来,一个重心不稳就摔倒在了地上。 “小主人,你慢点,我的老马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啊。” 宁缺无语,“你的马我看是你妈,你非要跟着我做什么?” “那不行,我必须亲自看着我的马,它是我的身家性命。” 宁缺招手,老黄走来。 “带着你的马回去带人,南宫正这老狐狸把那小祖宗带走了。” “那你呢?” “我先去救人。” “不行,不行,你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跟你父亲老凉王交代,绝对不行,你跟我一起回去。” 宁缺不想废话,一巴掌拍在了老马的屁股上,老马吃痛嘶鸣,转身朝着北凉府而去。 老黄见状是哇哇乱叫,转身去追他的老马去了。 ...... “我的人受伤了,我需要御医。” 停靠在江面的主船之上,杀气盘踞。 曦月无惧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南宫正。 “还看御医,我们南宫家没有把你立刻砍头,已经是大发慈悲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南宫霓虹被人推着轮椅走来,围绕着曦月绕了一圈,继续道,“倒是个美人,难怪那么多男人想要攻打你隋国,你这副皮囊不是祸国殃民都说不过去了。” 南宫玉摩拳擦掌道,“父王,先别杀他,这么极品的女人要是能够为我生个一儿半女,岂不快哉?” “啪!” 阴沉着脸的南宫正甩手给了南宫玉一耳光,南宫玉顿时老实了。 “曦月***,你这个人实在没有诚意。” “既然我两国已经交好,你作为隋国使者,可却派死士刺杀于我,我真的很伤心。” 说着,南宫正走来,那老脸沟壑纵横,仿佛吃人不吐骨头的死人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告诉你,我要是出了事情,宁缺不会放过你们的。” “宁缺?” 南宫正冷笑,“此地猛虎之多,你又怎么证明此事与我有关?” 曦月花容失色,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哼,我是跟宁缺一起出来玩的,他离我不远,风雪可掩盖不了你那些人来回的脚印。” 南宫正哈哈大笑,眯眼指着曦月,似笑非笑,“不愧是隋国***,脑子倒是灵光,不过可惜,在我看来,凉王未必会因为你而出现在这里。” “斯米马赛!!!” 忽然就在这时候,来自宁缺前世在小网站学到的语种脱口而出。 南宫霓虹美眸血红,循声看去,顿时杀意四起。 江面上,一艘破旧渔船,孤零零而来。 船上,宁缺单手负立,泰然自若,宛如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事实上宁缺也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很帅。 “父亲,是宁缺那混蛋,他真的来了。” 南宫正惊讶,没想到宁缺竟然一人敢来? 莫非有诈? “凉王,你来这里做什么?”南宫正淡漠道。 曦月一拍脑门,此时想杀死宁缺的心都有了。 一个人来,这不是送死吗? 南宫正现在肯定高兴的不得了。 “不过也好,最好宁缺死了最好,到时候双方冲突,必然狼烟四起。” 宁缺淡淡道,“我夫人刚刚正在陪我在林间赏雪,一时间大雪迷了眼,我跟她分散了。” “我看脚印分析得出是南王的人救走了她,感谢南王了。” “父亲,不如就趁着现在杀了他,”南宫霓虹激动无比。 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了。 此时的南宫正老脸凝重,他在思考。 “父亲,”南宫霓虹紧握粉拳,“机不可失啊。” “白无霜!”突然就在这时候,南宫正陡然睁开了眸子,杀意溢出。 白无霜冷笑,忽然身形跃起,踏江而去,直奔宁缺。 宁缺依然淡然,直到白无霜稳稳落在船头,二人就再也没有动过了。 只是依稀看到二人似乎在说什么。 “白无霜,愣着做什么,动手!”南宫霓虹呵斥,声音在江面激荡。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原本是要去杀宁缺的白无霜身体急速倒退,他头也不回朝着岸边逃走,再也没有回来了。 “发生了什么?”曦月美眸微缩,一脸诧异。 第26章 袖中有乾坤,手枪带真理 江面大雪纷飞。 南宫一家三口瞠目结舌,没人知道宁缺到底跟白无霜说了什么。 琅琊榜第十二的高手竟然惊魂失魄的逃走了。 等南宫正反应过来时候,宁缺已经登船而来。 “拿下!” 南宫霓虹尖叫而起,顿时四面八方水军将宁缺围了起来。 “宁缺,你对白无霜说了什么,为什么他逃走了?”南宫霓虹失态。 宁缺淡然一笑,一步一步走向南宫正,无一人敢出手。 “南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登门拜访,你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 南宫正老脸阴沉不定,忽的是咧开嘴笑了起来。 “都在做什么,退下。” 水军互相看了看,纷纷退去。 “父亲,现在...” 南宫霓虹正要开口,然而迎接来的是南宫正冰冷的目光。 顿时南宫霓虹沉默,悻悻退下。 椅子搬过来,宁缺坐了下来,在其背后正是一脸错愕的曦月。 “来人,奉茶。” “喝茶就没有必要了,”宁缺打断。 “现在我和夫人坐一会儿就走,南王,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直白。” “但做人,做事,总要有个限度,闹得太难看了,对谁都不好。” 南宫正似笑非笑,“我本无意跟你发生冲突,毕竟我二人皆为王侯。” “但这小女子昨夜却派人刺杀我,此事我若不做出表率,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刺客?”宁缺故作不知道。 “来人。” 这时候三名刺客被押送了上来,跪在了宁缺面前。 南宫正道,“这三个刺客是隋国的,若不是我小心谨慎,怕是已经着了这小女子的道了。” “凉王,那我现在问你,你觉得我做这些过分吗?” 曦月花容失色,没想到宁缺一语成谶,南宫正果然有防范。 她终究是斗不过这老狐狸。 然而宁缺却笑了,“那你怎么证明这三人就是隋国刺客?” “这三人皮肤,样貌难道还不足够证明?” 宁缺摇头,“看样貌是不是太过于武断了,还是说南王你有意在针对我?” “既然看样貌辨别不出来,那就让这三人亲自开口吧。” 南宫霓虹手抓匕首,被人推着来到这三位刺客面前,冷道,“你们三人只有一个人可以有机会开口证明自己。” 哐当一声,匕首被丢弃在地上,那三刺客互相警惕对视了一眼,忽然是纷纷扑向匕首,一时间厮杀在了一起。 看到这里,曦月脸蛋越发苍白无比。 这些她培养的死士,终究不够忠义。 两具尸体倒地,唯有一人死死紧握匕首,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激动道,“南王,我要检举,其实...” 话未落,忽然宁缺眸子一凝,袖中寒光一闪,冰凉的硬疙瘩划入手中。 “砰!” 火花吞吐,宁缺自己研发的弹珠手枪扣动扳机,密集钢柱瞬间打穿了此人脑袋。 巨大的声音吓得南宫正猛然起身,无数水军将其保护在身后。 那熟悉的声音再一次萦绕耳边,南宫正畏惧看向宁缺手中的小玩具。 明明如此之小,但威力竟然这么凶悍。 你宁缺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 “宁缺,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缺吹了吹黑洞洞的枪口,“刚刚这家伙似乎想要刺杀我,我一紧张就走火了。” 说着宁缺起身,枪口自然的对准了人群,吓得人群纷纷后退,极其惧怕这威力十足的神物。 “南王,你觉得我这小玩意儿如何?” 南宫正眼神狂热,“这暗器至少可以对付八境以下的武夫,若是三步之内,恐怕就算是九境也不好说,凉王,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如何研究出来的。” “喜欢吗,喜欢我可以送给你,日后若是你遇到刺客,能够防身。” “真的?”南宫正大喜,刚刚怒火烟消云散。 宁缺将这钢柱手枪放在了椅子上,“我不仅可以赠送给你,我还可以免费提供设计图纸。” “那太好了,哈哈哈...”南宫正推开人群,激动上前抓住宁缺的双肩,眸子放光。 “凉王,你可真是一个奇才,竟然能够研发这样的暗器,而且你还愿意于我分享,实在是我南宫正的幸运。” 在场,无不是眼神狂热看着钢珠手枪。 若是拥有这等武器,岂不是兵不血刃? 火炮他们暂时得不到,但这暗器也不凡啊。 然而宁缺话锋一转,“但我也有要求,也希望南王能够满足我。” “嗯,我南宫正从来不白拿,凉王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宁缺将北凉需要烧炭的事情说了一遍。 南宫正闻言哈哈大笑,拍着胸膛道,“小事一桩,你放心,七天之内,你所需要的烧炭我绝对命人,亲自送到你北凉府前。” “行,那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自然,我亲自送。” 言罢南宫正顺手将钢珠手枪藏好,带着宁缺和一脸懵逼的曦月,以及刚刚清醒过来的女杀手下了船。 直到宁缺走远了,南宫正的笑容越发凝固无比。 “父亲,这东西到底有何特殊,刚刚那威力太可怕了,我耳朵都震的嗡嗡作响,”南宫玉直流口水,想要拥有。 南宫正沙哑道,“这宁缺实在可怕,虽然这东西不足矣媲美那所谓的火炮,但若是刺杀我,也是威胁不小。” “这北凉和宁缺,看起来我必须提前拿下才行,否则后患无穷。” “父亲,你的意思是...” “等沈凝霜那边消息吧,火炮只要我拿到手,相信无论是帝都的城池还是北凉的要塞,随时都可以攻下。” “父亲,那这东西...嘿嘿,可以先给我玩玩嘛?” 南宫正拍开南宫玉的手,“这东西威力十足,在宁缺设计图纸还没有交出来前,我需要好好研究,我倒要看看同样是人脑子,凭什么他就能够研究出来。” 不服气的南宫正转身就走。 ...... “刚刚那东西是什么,我看到了一团火,然后我的死士就死了。” 曦月紧跟宁缺身后,脑子不断浮现刚刚在船上一幕,只感觉心惊胆战。 这东西威力如此强大,那日白猿门的巨响几乎整个城的人都听到了,那岂不是更加恐怖如斯? 宁缺回头看了一眼曦月,“想知道啊?” 曦月颔首,忽然又想到了那日被宁缺关进地牢,晚上老鼠陪伴,吓得赶紧又是摇头。 宁缺呵呵道,“我们之前赌约,现在算是我赢了吧,那你现在就是我宁缺的婢女了,你可认?” 曦月沉默,耍赖道,“什么赌约,我不知道,我忘记了。” 说完曦月向着前面心虚跑去。 看起来自己还不能走,若是她发现了宁缺所谓火炮的制作工艺,日后隋国岂不是雄霸一方? 这时前方传来密集马蹄声,乌泱泱狼卫随着裴悲烈杀来。 裴悲雷怒目圆睁,杀气漫天,“他娘的,谁敢动我家凉王,杀!” “裴战神,是凉王,凉王回来了。” 有人远远看到了宁缺。 裴裴烈跳马,扑通一声滑跪到了宁缺面前,磕头认罚,“凉王,老臣护驾来迟,还请责罚。” 宁缺好笑的将裴悲烈搀扶了起来,指着他滑行了十几米的痕迹,道,“裴爷爷,你还别说,虽然你是老了,但能滑这么远,还挺厉害啊。” 裴悲烈担忧道,“凉王你还有心情笑,可有受伤啊?” 宁缺摇头,正色道,“回去开始准备让人清理北凉府的库房吧。” “清理库房做什么?” 宁缺淡淡一笑,“粮食这两天务必全部精确到每一户家庭,为几日后百姓所需要的烧炭腾出空间。” 裴悲雷闻言大惊,“凉王,那烧炭在北凉可是比米面还要金贵呢,你从何而来?” 第27章 你沈家敢抢赈灾粮食?那就死 宁缺笑而不语,双手负立走向人群,只认躲在角落老黄的老马而去了。 老黄看到宁缺走来,赶紧冲上来拦住,笑嘿嘿道,“小主人,我的马刚刚跑的时候崴了脚,这里这么多战马,你换一匹吧。” 宁缺眯着眼睛,“本王就要骑它,狗奴才,给我闪开。” 翻身上马,宁缺大腿一夹,老马仰天嘶鸣,化作一道闪电朝着北凉府疾跑而去。 老黄心疼拍着大腿,只能去追。 “凉王这是什么意思?”裴悲烈满脸疑惑、 曦月道,“南宫正说会承诺运送北凉三十二城需要的烧炭。” 裴裴烈一愣,“这怎么可能?” 曦月眯着眼睛,看向宁缺消失的地平线,“你家凉王发明了一种惊雷般的暗器,近距离下威力非常可怕,他用那暗器设计图纸去交换了。” 裴悲烈瞪大老眼,“如此不凡暗器,凉王这是亏了啊。” 亏了吗? 当然不亏了。 制作工艺在手,只是给了设计图纸而已。 他的秘密工厂以及火药制作流程,那可都是绝密。 炼钢技术,火药等等... 自己早些年就培养的一批团队,早就给他们家里人给足了钱,大家已经好些年没有基地了。 这是以防万一,毕竟人心难测,若是其中一人出去暴露了他的秘密基地,一切就完蛋了。 正如前世的他一般,虽然进入神秘部门,研发各种绝密武器,但因为身份特殊好些年都没有回家。 这不,前女友才上了自己领导的床。 第二天一早,宁缺来到粮仓,风起城百姓排队拿粮,欢声笑语不断。 家里只有老人的,卫青这个督造官则是负责让人亲自送到家去。 曦月走来,抱胸道,“你这样只是杯水车薪而已,就算你再有钱,今年冬天可以撑过去,未来几十年呢?” 宁缺没想到曦月会来,笑着道,“那曦月婢女你有何高见?” 曦月白了一眼宁缺,“北凉环境恶劣,无法种植百姓需要的粮食,往往需要运送到这里。” “可此地也没有办法放弃,毕竟是面对七国最前方的一道防御线。” “按我说,三十二城,何必都要护着,遣散没有必要的人口南下寻找生机,岂不是节省开支?” 宁缺摇头,“北凉这个地方就是他们的魂,他们就算是饿死也不会走的,你不明白。” 曦月眉头拧在了一起,在她看来北凉的人都是白痴,活该老凉王陨落后,每一天都在冷冻挨饿。 “那你就打算一直耗费这么多财力去养他们,如果这一笔钱用在军队,岂不是更好?” 宁缺意味深长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从我担任北凉王前,在这一切我都已经规划好了。” 曾经他想的是只要自己跟沈凝霜成婚,他便带着她入住北凉府,夫妻二人共同打造北凉的。 可惜啊,人心难测,自己心目中那个霜儿,早就发烂发臭了。 这时,一名小卒被人抬了进来,已经昏迷不醒。 仓场侍郎李沐风上前询问,旋即脸色无比难看朝着宁缺这边扫了一眼。 “怎么回事,不是出去送粮食了吗,为什么受伤了?” 宁缺察觉到不对劲儿,主动走去。 李沐风将宁缺拉到一旁,极其不悦道,“凉王,就算你要砍我头,我李沐风也认了,但我认为你这么做,实在不符合你的身份。” 宁缺莫名其妙,“你小子说什么呢,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李沐握紧拳头,愤愤不平,“我的人被你老丈人家的亲戚打了,他们因为你的原因,不敢多说什么,粮食都被拿走了。” “沈家?”宁缺反应了过来,旋即脸色冰冷。 李沐风以为是自己的话,让宁缺感到不舒服,可也没有退步,正色道,“凉王,我这人性子就是如此,疾恶如仇。” “如果你觉得我李沐风麻烦了你,那你就把我砍了吧。” 宁缺拍了拍李沐风肩膀,带着几分欣赏道,“我身边就需要你这样的人,你不是投报无门吗,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正经官职,以后继续表现。” 李沐风愣住了,良久他才反应过来,激动的跪地谢恩。 “走吧,先跟我去看看。” 宁缺说完脸色越发冰冷。 ...... “哎哟,这么多粮食啊,这要是卖出去,可不少钱吧?” 沈家几个亲戚看到几十车的粮食,激动的眼睛都冒绿光了。 自从宁缺将他们全部赶出去,收回一切钱财,他们坐吃山空,几乎都要去讨饭了。 如今有了这些粮食,到时候全部给卖出去,又可以潇洒好一阵子了。 这时,一个沈家女子有些担忧问沈万三,“大伯,你说我们这么做,那宁缺会不会找我们麻烦啊,毕竟这是北凉府发放的赈灾粮食,可是大罪啊。” 大家挨了二十大板,现在屁股还疼的厉害。 沈万三一脸傲然,根本就没有把宁缺放在眼里,冷笑道,“那废物我从小看着长大,他是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 “我女儿好好的淮南府不去住,住在那个北凉府破地方,那是他宁家几辈子的福气,一位当上个破北凉王,他就可以高高在上了,什么玩意儿。” “再说了,不过就是一点粮食而已,他不会说什么的。” “之前他敢那么对我们,肯定是因为他位高权重,被那么多百姓看到不好。” 这几十车的粮食,足矣养活很多人了。 在沈家这些吸血鬼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这番话在门外宁缺听到脸色越发冰冷。 砰的一声,宁缺一脚踢开了沈家老宅大门。 巨大的动静,吓得沈家亲戚跳了起来。 沈万三看是宁缺,顿时就不害怕了。 “宁缺,你搞什么,吓我一跳。” 宁缺背着手走来,看了一眼这几十车的粮食,冷道,“你们拿走的粮食全部都在这里了?” 沈万三颔首,不以为然道,“这不是大家都要饿死了吗,我们可吃不了苦,打算全部贱卖出去,到时候大家好好吃一顿。” 一位沈家妇女嗑着瓜子,余光扫向宁缺,语气多有嘲讽意思道,“宁缺,作为长辈我不是说你不是。” “你说说,你身为北凉府的北凉王,我们好歹也是一家人,你把这么多钱去养那群穷鬼做什么?” “要我说啊,你不如把钱给咱们自家人花,我其实一直想要去南方买一个大府邸,要不你给我几千两先花花?” 几千两? 宁缺想要杀人。 几千两不知道可以买多少粮食。 如今他怎么会愿意把这钱花在这群沈家的吸血鬼身上? 还当自己是之前受尽委屈的老实人了是吧? 沈家亲戚还没有察觉到宁缺的异样,大家一听钱,纷纷就跟水蛭似的围了上来,伸手就是要更多。 沈万三看到宁缺没有反应,以为宁缺还是给自己面子,当即推开亲戚,背着手上前来。 “傻了吧唧的,没看到长辈在问你话吗,我女儿怎么就看得上你这废物。” “赶紧的,这里可没有外人了,这点粮食都不够大家花,先把之前我沈家豪宅封条给撤了,这鬼地方冷死了,根本就不是人住的。” 宁缺抬头,挤出一丝笑容,“这些粮食可以救活多少人,你知道吗?”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啊你,我大舅想要住进去,你就赶紧安排就完事了呗。” “那些贱民死活关我们什么事情,话说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表姐好了?”老鼠眼睛的胖子走来,推搡着宁缺。 以前这些沈家大大小小亲戚便是如此,从老到少,即便宁缺撑起整个大家庭,在他们眼里,宁缺就是一个没任何脾气的窝囊废。 然而这一次... 宁缺脸色一沉,抬脚就是踹在了胖子的胸膛上。 顿时胖子人吐出一口鲜血,抽搐几下当场死了。 “宁缺,你做什么!”沈万三吓一跳。 宁缺冷冷扫了一眼沈家几十人,转身就走了出去。 紧接着门口宁缺怒道,“抢劫赈灾粮食,打伤公务人员,全部抓起来,每人先给我打二十大板,关押大牢。” 话落一群狼卫冲了进来,沈万三吓得肥脸苍白,呵斥道,“干什么,我可是淮南世子的老丈人,你们敢抓我试一试?” 试试就试试,李沐风带刀走来,一巴掌就将沈万拍翻在地上,朝着他的脸啐了一口唾沫。 “北凉就是被你们搞得乌烟瘴气的,老子是北凉府司法长,搞的就是你们。” “来人,再给他们赏二十大板,先长长记性!” 话落,沈家老宅传来杀猪的惨叫,啪啪啪的打屁股声音此起彼伏。 第28章 感谢前世先辈智慧 北凉王秉公执法,不念亲情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听到这消息的百姓,无不是热泪盈眶,感谢老天有眼,北凉终于能看到一丝希望。 而粮食还在持续分配到了各大城之中,按照宁缺的要求,两天之内必须为烧炭腾出空间。 在此之前,远在北凉府之外的百姓,至今都还不知道北凉府已经新官上任新的北凉王。 直到赈灾粮分配下来。 当天下午,三十二城各大负责人纷纷接到了消息,匆匆赶来北凉府。 到了晚上,北凉府武场已经站满了一群人。 远远的看去,宁缺看着这些四五十的老臣,面黄消瘦,前胸贴后背,心情说不出来的沉重。 直到宁缺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在裴悲烈的带领下出现。 “竟然如此年轻?” 在场众人在看到宁缺模样,惊讶不已。 三十二城城主担心宁缺无法担任这重担,毕竟不是不是每个人都是当年的老北凉王,能够将此地发展到巅峰时期。 宁缺看着在场老人,眼眶湿润,主动对着众人便是作揖。 “诸位前辈,今日宁缺担任北凉王位置,知道其中的任务艰巨程度。” “这十四年来,有诸位一直兢兢业业守护着北凉疆土,宁缺相信,将来不久,我们一定能够让整个武王帝国知道,北凉还是当年的北凉。” 人群叹息,没有太大热情。 一名穿着破烂的六旬城主,在自己儿子搀扶下走来,声音沙哑道,“凉王,不是我们不信任您啊,可如今北凉早就断了生计,朝廷也知道这里是无底洞,人口之多,不再救济,我等如何翻身?” 宁缺脱下自己的雪狐貂绒大衣,披在了这位青龙城城主身上。 老人太瘦了,整个硕大的大衣几乎将他完全包裹,看起来尤为的可怜。 哪里有半点北凉城的城主样子。 有人抽泣道,“凉王,老臣真的已经尽力了,近些年来,庄稼地几乎是颗粒未收,在南方引进的稻谷,高粱更是无法生存。” “若是当真有法子,老臣我就算是放干血,也要给老百姓多种出一点粮食啊。” 宁缺颔首,“各大城的困难几乎都是一样,关于自给自足的问题,我也有了对策。” 此话一出,三十二城主一脸疑惑,欲言又止。 直到宁缺拍了拍手,远处便看到了李沐风提着一个口袋走来。 老人围了上去,疑惑打开。 只看见里面是旱稻种子。 “凉王,我们早就试过了,稻谷物,在北凉这片黑土地根本就种植不出来。” “是啊,不仅仅是水田问题,还有气候,那就更加别说了。” 宁缺却笑了笑,“可我这些种子并非水稻,而是旱稻,并且成熟周期短,耐寒高。”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那青龙城城主抓起一把仔细端详,发现确实有不同之处。 这些种子颗粒饱满,即便是在南方一带,十亩田怕是也凑不齐这一袋子吧。 宁缺见众人疑惑,解释道,“这些都是我实地考察,精心杂交出来的旱地谷物,每一粒无比珍贵,若是来年将其全部按时种下,产量至少是南方水稻的十几倍,甚至更多。” 随后宁缺又补充道,“不仅仅有旱稻,还有其余七大帝国特有的瓜果蔬菜,我都已经改良,明年可放心因地制宜而种。” 这一刻,宁缺感谢自己前世好好学习,同时感谢伟人们的智慧,让他成为了今世的受益人。 “这怎么可能,”青龙城城主不相信。 这时候裴悲烈笑着走来,朗声道,“凉王说行,那一定行,而且不仅是明年粮食问题已经解决,烧炭每家每户也可以有。” 现场一片死寂,银针落地清晰可闻。 人群中,也不知道谁哇的振臂高呼,紧随其后更多城主也是欢呼的震耳发聩。 裴悲烈这样的人物都已经开口了,那他们还有什么不相信呢? 宁缺早就命人备好酒肉,今日不为别的,只是想好好感谢这些守护自己父亲疆土的忠实老臣。 宴会现场,简单粗暴,就在最大的广场备好了烤全羊,肥猪宴,上等烈酒不断往里面送。 看着大家吃的满嘴流油,宁缺心里很是高兴。 这时,那六旬老人的青龙城主,在儿子搀扶下,颤颤巍巍走来。 抹了一把泪水,青龙城城主跪下,一脸为难的样子。 “刚刚我听裴老战神说,您是青龙城城主,名字叫刘天水是吧?” 刘天水哽咽道,“凉王,老臣曾经是老凉王麾下的车骑小将,可惜如今已经老了,上马都困难了。” “眼前这么好的饭菜,我一个糟老头子吃了实在可惜,所以老臣有个不情之请。” 宁缺赶紧将其搀扶起来,“刘城主尽管说。” 刘天水指向身后那些大鱼大肉,“老臣能否斗胆请求,想带回去一些给我的孙子,孙女吃。” 宁缺脸色一怔,转头看向众人,发现这些早就年迈的老人们,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下了吃食的动作。 一人甚至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悔恨道,“瞧我这贪吃的臭嘴,只顾着自己享受,我一家人好些年没有吃到过肉了,我该死,我该死啊。” 宁缺看到这一幕,内心无比震撼。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前世他无法去深刻体会这一句话,如今看到眼前这一幕,这些属于他的子民这般模样,让他是心如刀绞。 “卫青!”宁缺红着眼睛道。 卫青在角落偷偷抹眼泪,见叫到自己,赶紧过来,别过头哽咽道,“凉王。” “去,在场三十二城主,每家每户给我去弄半只猪,全部给我送到家去。” “是!”卫青大喜,激动看向众人道,“还不快谢谢凉王。” 老人们反应了过来,纷纷跪下感激。 就在这时候,忽然外面响起沈凝霜的声音。 “瞎了你的狗眼,我是你家主子的未来夫人,滚开。” 宁缺闻言看去,只看见沈凝霜满脸杀意,竟是提着一柄长刀冲了进来。 看到这里,宁缺便猜到了什么。 “宁缺,你是什么意思?” “放肆,你敢带兵刃面见凉王,找死不成!”裴悲烈怒喝一声。 “你有事情?”宁缺拦下裴悲烈,冷脸上前去。 沈凝霜吼道,“宁缺,你到底想不想跟我过了,你就因为我父亲他们拿了一点粮食,你就用如此重刑,现在还把他们关押进地牢。” “现在我命令你,马上把他们放了,听见没有?” 宁缺冷漠道,“抢夺赈灾粮,乃是大罪,谁也不例外。” 沈凝霜愣住了,她发现宁缺虽然已经跟自己和好,但那双眼睛却冷的可怕。 “我...我不管,你要是不放他们,我就走,你别想找到我。” 宁缺暗暗想笑。 沈凝霜势利眼,他早就看明白了。 如今突然愿意回来,还不是带着目的。 是什么目的,他不是不知道。 不就是南宫正给她下达的投名状,自己地下室那些火炮吗? 见宁缺竟然只是看着自己,一点都不慌,顿时沈凝霜就后悔了。 以前的宁缺,一旦自己生气,他一定会手忙脚乱逗自己高兴。 今天的宁缺陌生的实在让她感到可怕。 “你说话,你到底放不放?”沈凝霜没有了丝毫底气。 宁缺淡漠,“你要走,我不拦。” “卫青,”宁缺喊道。 卫青站了出来。 “咱们御疆战神瞧不上咱们这里,她要走,你去送客吧。” “你...” 沈凝霜一时间下不来台,羞愤道,“宁缺,你到底爱不爱我,你为什么这么对待我?” 宁缺不想废话,转身就走了。 “宁缺,你别后悔,我真的走了。” 宁缺不回话。 卫青笑着道,“御将战神,有没有东西要带的,我找人帮你收拾啊?” 第29章 昭告诸侯 “好,你们都欺负我,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有你把我当自己人。” “既然如此,我走,你去告诉他宁缺,我愿意回来是看的起他,从现在开始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他一而再,再而三伤害我的家人。” 然而这番话根本就没有任何分量,在现场无人在乎。 沈凝霜气的脸蛋通红,索性就把大小姐脾气撒在了这些老城主身上。 “看什么看,一帮老东西,再看我挖了你们的眼睛。” 说完沈凝霜转身羞愧逃离。 “走了?”花园,宁缺在散步。 曦月在身后跟随。 “走了,你不追?”曦月讽刺道,“那可是你白月光啊,大晚上的,要是走丢了,遇到危险,你别后悔。” 宁缺转身停下,曦月小脑袋撞到了宁缺怀中。 “你干嘛停下了,我差点摔了,”曦月埋怨。 宁缺眯着眼睛,笑道,“吃醋了?” 曦月一愣,“我吃醋,好笑,我吃你的醋,要不是我两国联姻,我会留在这里?” “可我看你分明是吃醋了啊,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随着宁缺一步一步逼近,曦月吓得双手护住胸口,惊慌倒退而去。 眼看着二人鼻尖不断逼近,忽然门外一名狼卫急匆匆赶来。 “凉王,圣旨到了,刘总管让你快去接旨。” “圣旨?”宁缺眉头一皱。 他发现自从自己担任北凉王位置,北凉十几年都没有下达过圣旨,这短短一个月已经三次了。 ...... 北凉府工事办。 宁缺带着曦月走了进来,正好看到风尘满霜的刘总管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 见宁缺来了,刘总管赶紧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凉王,圣旨又到了,接圣旨吧?” 宁缺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鉴北凉府重启,考虑冬至来临,经费有效,孤特意批下五万两黄金作为启动资金,望凉王好好发展,将北凉府恢复往日生机。” 宁缺愣住了。 批五万两黄金? 这又是搞什么? 自己那个舅舅又不是不知道,他乃是武王帝国最有钱的商人。 很多人只是知道,他在北凉有不少产业,可其实早就遍布武王帝国,甚至外线都已经伸到了其余六大帝国了。 这五万两黄金,对于他而言,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凉王,接圣旨啊?”刘总管笑着道。 宁缺起身接下圣旨,赶紧将刘总管拉到了一旁。 “刘总管,陛下这是做什么,我怎么有一些看不懂啊?” 刘总管常年跟在武王帝国身边,他对那位深居龙殿后的男人最是了解。 要知道,自从自己的妹妹和小舅子牺牲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满朝文武百官面前。 即便是上早朝,那也是隐身在珠帘之后。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竟然能够十四年不曾走出过龙殿。 以至于很多诸侯都要忘记他的面容。 刘总管那是一个得意,指着宁缺笑眯眯道,“凉王,也有你不懂的事情啊,我还以为你猜出来了呢。” 宁缺淡笑,“陛下之想,岂是我可以揣测得到的。” “若真要论谁更了解陛下,也只有刘总管了。” “咱家算啥啊,不过就是待在陛下身边久了一些。” 所谓千穿万穿,这马屁不穿。 刘总管本身就因为宁缺父母这层关系,他对宁缺非常喜爱,当即在宁缺耳边道。 “凉王,这五万两黄金是小事情,但你想想从帝都到咱北凉这边,你觉得要路过多少诸侯领地?” 宁缺醍醐灌顶。 感情自己舅舅是想要正式在庙堂公布北凉王的消息。 毕竟在此之前,整个庙堂可无一人知道北凉有了新主人。 宁缺猜测,估计是自己那个舅舅非常喜欢自己偷偷送去的礼物,这才敢昭告天下。 意思就是北凉府重启,你们这些诸侯别在老子眼皮子下搞事情。 刘总管感叹道,“凉王啊,陛下对你送去的礼物是非常喜欢啊。” “那天我可是看到陛下坐在你送的礼物面前许久。” “而且淮南王到北凉的事情,陛下也知道,你懂吧?” 宁缺苦笑,“陛下还是不信任我,莫非北凉还有他的人观察我的能力?” 刘总管严肃道,“瞧你这话说的,陛下是关心你无法应付南宫正,还有整个武王朝上下,哪个地方不在陛下的掌控之中?” 宁缺敬佩道,“咱们陛下深谋远虑,虽然十四年不出门,可却知道外界的风吹草动,我称之为牛逼啊。” “总之,那五万两黄金正慢悠悠送过来,我呢,也正好可以在你北凉府好好休息,你不介意吧?” 宁缺愧疚道,“这些日子让刘总管来回跑,实在抱歉,我让人马上给你准备房间。” “好,”刘总管颔首。 而此时在遥远的帝都。 宁缺送去的火炮已经完美组建,此时正摆放在武王大帝面前。 而在武王大帝身边,还站着一名身穿白衣道袍,肌肤雪白的绝美女子。 此女子位高权重,诸侯见到也得鞠躬。 正是武王帝国的国师,“施妙音。” “国师,你说这宁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够发明出这等凶器?” 身穿黑金龙袍的武王大帝不怒自威,举手抬足之间,充满了无尽的威压。 相比武王大帝,一旁国师施妙音如秋水,波澜不惊。 抚摸着冰冷无比的钢铁火炮,那日她也见到了其中的威力。 十二巅峰武夫见到,也只能老老实实躲开。 “宁缺凉王才智过人,深谋远虑,既然能够将淮南王都治的服服帖帖,相信这礼物只是冰山一角,陛下,您以后可以高枕无忧了。” 武王大帝颔首,“他还需要更多的考验,这一次我主动公布北凉王到诸侯耳朵,也是想要看看,他是否会怯场,希望不要让我失望的好。” 国师一笑,“除了宁缺之外,陛下,我还有一人想要跟你要个奖赏。” “哦?”武王大帝意外,笑着道,“国师一向清心寡欲,今日竟然主动找我要奖赏,说吧何人。” 国师淡淡一笑,如出水圣洁莲花。 “沈凝霜,那个御疆战神。” 此话一出,武王大帝脸色旋即冷了下来。 “那女子是有些武道天赋,但还不足够优秀,而且国师你是不是忘了,她跟宁缺的事情?” “男女之事,强求不得,我作为局外人不参合,我只看中她的资质,希望陛下多多照拂。” “她有什么资质?”武王大帝不屑一顾。 甚至可以说,不是考虑到君不戏言,他早就将御疆战神称号都给收回来了。 “练气,陛下册封大典那一日,我发现御疆战神拥有万里挑一的练气天赋,似乎...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有人为她打通了气海。” “哦,有这种事情?”武王大帝大为震撼。 整个武王朝,谁若是能够成为练气武者,那就是跟修仙挂边了。 无数先帝都在追求长生之道,可即便在这个武道为尊的世界,即便他们再强大,也终究不过百岁出头而已。 【练气武者】那可是比巅峰十二境武夫之躯还要稀少的存在。 “若国师有意栽培,我便答应你要的奖赏,说吧,你想要我赏赐她什么?” 施妙音淡然一笑,伸出那雪白的玉指在空中刻画。 只看见她身体有气萦绕,竟是在空中留下几个字。 “配得其位。” 第30章 这么说,你很勇哟 五万两黄金,从帝都过三峰府,再到龙潭山... 按照如今进度,也堪堪到了龙潭山的边境。 然而八方诸侯都知道了,北凉府有个陛下钦点的北凉王。 引得不少诸侯茶不思,饭不想,担心这位北凉王是个难伺候的主儿。 下午。 宁缺难得清闲,他让老黄把悬月湖的冰面给凿开,自己想要钓鱼。 “你这算钓鱼?” 曦月跟着青鸾走来,发现宁缺的鱼钩光秃秃的。 青鸾瞪大水灵灵的大眼睛,“咦,是啊,宁缺哥哥,你钓鱼怎么不上鱼饵啊。” 宁缺淡淡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青鸾不懂是什么意思,好奇道,“姜太公是谁啊?” 宁缺将鱼竿甩给一旁老黄,笑着起身来到青鸾面前,双手捏住她软乎乎的脸蛋,笑容感到些许深意。 “青鸾啊,这些天你在北凉府干嘛呢?” 青鸾眨了眨眼睛,“当然一直在房间了,你又不让我出去玩,说北凉最近不太平。” “是吗,那我问你,你从小养到大的小白和小黑呢?” 小白和小黑是北凉特有的雪雕,那是宁缺年幼时候送给青鸾的礼物。 半个月前,小黑和小白还在北凉府上空盘旋,猎杀路过的雪雁。 然而近些日子,宁缺发现它们不见了。 青鸾有些慌了神,不擅长说谎话的她,挺起胸脯道,“可能出去玩了吧。” “玩个屁,还装,”宁缺轻轻弹了一下青鸾的小脑袋瓜子。 “我还奇怪了,陛下近些日子,知道我在北凉做的一切事情。” “小黑和小白日行千里轻轻松松,是它们替你来回传信对吧。” “嘿嘿,”青鸾不好意思抱住宁缺的胳膊。 “宁缺哥哥,父皇也是关心你嘛,而且父皇还说,如果我不帮他的话,他就让我回去,你舍得让我回去吗?” “没事,表哥我提醒你一句,有些事情可以说,有些事情不可说,这要分人,你懂我意思吗?” 曦月抱胸走来,“宁缺,我怎么觉得你在点我呢。” “你要这么觉得,那我也没有办法。” 曦月生气道,“宁缺,我告诉你,青鸾是我的好朋友,我就算再恶,我也不会利用我的朋友。” 朋友值个钱? 在大是大非,国仇家恨前,爱情都可以背叛,更何况是友情呢? 好吧,这又让他想到了沈凝霜,不知道现在她躲在哪里。 “凉王,”这时刘总管神情严肃走了过来。 “刘总管,你不是上街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宁缺疑惑。 刘总管趴在宁缺耳边小声说了什么,顿时宁缺脸上杀意密布,吓得一旁青鸾都忍不住倒退了好几步。 “你确定?” 刘总管神情着急道,“这件事情可不小啊,我必须马上上报。” “事情不明朗前,不要着急。” 宁缺拦住了李总管,“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后再做定夺。” 说完宁缺神情凝重出门,可见此事非常重大。 “刘公公,你跟宁缺哥哥在说什么啊,为什么要上报父皇。” 刘总管看了一眼曦月,先是尴尬一笑,旋即将青鸾请到一边。 很快... “啊,造反啊!” ...... 沈家老宅,重兵把守,门外停着规格极高,在北凉几乎没有看到的马车。 那就是四马级别。 所谓天子六马,诸侯四马。 此时在沈家老宅之内,至少聚集了七名诸侯王,其等级丝毫不逊色宁缺。 宁缺得到这个消息,担心是南宫正铤而走险,趁着北凉城迎接官僚,聚集诸侯要对北凉最坚硬的城池出手。 “站住,什么人!” 宁缺今晚带剑。 身后卫青,李沐风等相对年轻狼卫十几人快步疾走而来。 看到这阵仗,这些诸侯的亲卫当即警惕了起来。 卫青一步上前,一脚将拔剑的某诸侯亲卫轰飞出去,眸子冰冷,杀意外放。 “瞎了你的狗眼,北凉王之地,你胆敢拔剑,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他...他就是凉王?”那被踹翻在地上的诸侯亲卫吓坏了,哪里还有刚刚的嚣张气焰。 宁缺冷脸走来,“你是谁的亲信?” 诸侯亲卫赶紧跪地,颤颤巍巍道,“小的乃是襄王的亲卫。” “诸侯襄王?” 宁缺冷笑,一脚踹开本是摇摇欲坠的大门,只听见屋内有笑声传出。 宁缺看去,只看见一名身穿白袍的清雅脱俗的超然女子率先走出。 紧随其后正是一脸得意之色的沈凝霜,以及七位暗中聚会在北凉的诸侯王。 “宁缺?你怎么在这里,”沈凝霜看到宁缺出现,不屑一顾。 “你说呢?”宁缺紧握手中青剑,死死盯着襄王几人。 “如果你是知道,我已经被国师收为弟子,你是因为害怕想要过来跟我道歉,那晚了。” “你是怎么对我的,我会让你十倍奉还。” “御将战神,这人就是你那退婚的未婚夫?”这是体型肥胖的襄王有意收拢沈凝霜。 毕竟当朝国师位高权重,自己堂堂诸侯帮沈凝霜解决这个舔狗,也算间接让国师欠了自己人情。 “没错,这下头男得不到我,就百般欺负我,以前陛下为了考验我,磨炼我心性,所以手中没有实权。” “而如今他肯定是知道陛下给我配了兵马,而且国师收我为学会,他这个势利眼,想要来讨好我。” 沈凝霜语气充满讥讽不屑。 现在的她前途无限,都已经到了能够接触到诸侯王级别的。 以后岂是小小北凉王可以比的? 襄王闻言冷笑一声,余光看向宁缺,“小子,听到御疆战神怎么说的了吧?” “如今御疆战神乃是国师的学会,何等尊贵,以后在武王帝国必然超凡。” “这里是北凉,我不为难你,赶紧滚,下一次要是再让我知道,你还在骚扰御疆战神,我可就要代替国师砍了你的狗头。” 宁缺眯眼一笑,“哦?这样说,你很勇哟,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此时国师美眸闪过明了。 她知道眼前之人身份了。 “你是会关我什么事,那你知道本王是谁吗?” “我乃襄王,北凉的主人见到我都要客客气气,你有几条命跟我这么说话?” 宁缺一笑,几步走向襄王。 看到这一幕,沈凝霜抱胸冷笑,“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宁缺,你果然是个废物,欺软怕硬,见到真正的诸侯王,你最好膝盖硬一点。” 然而... 宁缺笑着将手伸到了襄王面前,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何物?”襄王大大的脑袋,满脸疑惑。 宁缺笑着抽出手中武王大帝御赐青剑,放在了襄王脖子上。 “这是专门用来砍你们这些诸侯王的手。” 第31章 此剑名为尚方宝剑 “这是陛下御赐北凉王,先斩后奏的青剑!” 襄王等一众诸侯脸色大变。 在看到当年那斩杀无数权贵的“青剑”襄王吓得举起双手,冷汗直流。 “你...你莫非就是北凉新任的凉王?” “怎么,我看起来不像?” 宁缺举着青剑,剑锋不断在七位诸侯王面前晃悠,最终回到了襄王面前,用青剑拍打那肥胖的脸颊。 “刚刚你说我有几条命敢这么跟你说话,来,现在大声告诉我,我这一条够不够?” 襄王疯狂擦着冷汗,笑容比哭还难看。 “凉王,咱们别开这玩笑,这剑锋利着呢,误会,这都是误会啊。” “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 宁缺脸色陡然一沉,“诸侯王禁止私下聚众,而你们还敢在北凉眼皮子底下聚集,你是在挑衅我?” 七位诸侯王都要哭了。 就在气氛冷到极点时候,一道晴天霹雳发言,让七人倒吸一口凉气。 沈凝霜站出。 “宁缺,你好大的胆子,襄王何等尊贵,你敢用你这破剑指着他们,你就不怕北凉覆灭吗?” 襄王双腿一软。 “御将战神,你可不要胡说啊,此剑你知道来历吗?” “襄王,不就是一把破剑吗,你怕他做什么?”沈凝霜气笑了。 “这家伙确实是北凉王,但不过就是一个纸老虎而已,怎能比得上您呢。” 襄王瞪大眼睛,一脸惊为天人的表情看着沈凝霜。 整个武王帝国,谁人不畏惧“血蟒袍”和“青剑。” 沈凝霜竟然不知道? 这可是陛下御赐的圣物,先斩后奏。 十四年前,死于这把青剑之下的诸侯就有至少八位,世子,权贵子弟更是数不胜数。 宁缺眉头一挑,借沈凝霜的发言,转向襄王,“你要覆灭我北凉?” “凉王您...您别误会,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襄王摆手,立刻跟沈凝霜撇清关系。 然而接下来沈凝霜的操作,周襄王吓得当场瘫软。 寒光一闪!沈凝霜手中长枪怒指宁缺,怒喝道,“襄王他们是我沈家贵客,你再敢用这破剑指他们试一试。” 在她的眼里,宁缺这个北凉王,还不如淮南世子有牌面。 这些人都是她未来官途的贵人,她当然要维护。 听到这些话,七位诸侯王汗流浃背,襄王更是有掐死沈凝霜的冲动。 你干鸡毛把把提到老子的名字? 老子惹你了? 要不是看在你是国师的学生,老子今天就把你这傻逼砍了。 然而沈凝霜并未察觉到七位诸侯王有多么崩溃。 “宁缺,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马上给襄王道歉,或许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聒噪,”宁缺抬手就是给沈凝霜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沈凝霜都愣住了。 宁缺打我? 而且他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你找死,今天我就代替襄王杀了你!” 反应过来的沈凝霜眸子有了杀意。 然而这时... “你给我闭嘴,你算个什么东西,敢代替我做决定?” 襄王七位诸侯知道再继续下去,他们铁定要被沈凝霜害死。 也顾不得得罪看戏的国师便怒骂。 旋即七人纷纷跪下。 这一幕把沈凝霜看傻了。 这七位威名赫赫的诸侯,竟然给宁缺下跪? 为什么? 因为一把破剑? 还是老弱病残,不堪一击的北凉府狼卫? “襄王,你..你们疯了吗,我是让宁缺给你们下跪,你们跪下来做什么?” 襄王瑟瑟发抖,余光恶狠狠瞪了一眼沈凝霜,“你是想要害死我们是吗,御疆战神,你可知道这青剑为何物?” 沈凝霜打量青剑,不屑一顾,“不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破剑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时国师淡淡开口,“此剑乃是陛下赐予上任北凉王的尚方宝剑,拥有先斩后奏的生杀大权,霜儿,不要再继续说蠢话了。” 身为国师,她自然无惧此剑,之前她没有站出来,也是想要看看宁缺是否具备老北凉王刚正不阿的胆量。 而现在宁缺的表现,无疑非常符合武王大帝都对他的期待。 “这是尚方宝剑!” 沈凝霜瞪大眼睛,此时再看宁缺手中所谓的破剑,满脸恐惧,吓得当场也是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宁...宁缺,你别杀我,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可是你曾经的未婚妻,我们是青梅竹马啊,你看在我爷爷以前对你视如己出的份儿上,你别杀我。” 此剑诸侯都斩,更何况她一个小小战神? 一旁襄王也是紧随其后,解释自己来北凉的目的。 “凉王,今日我前来北凉府只是偶遇国师也在,这才一同进城。” “我们七兄弟来北凉,其实是来恭贺凉王上任的啊。” “是吗?” “对对对,我们都是来恭贺凉王的,千真万确啊。” 其余六位诸侯连忙赔笑。 “刚刚我们呢看时间差不多了,本来正要去北凉府,关于御疆战神的发言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啊。” 不是诸侯居中谋反,只碰巧? 宁缺收回青剑,冷道,“既然是来北凉府,那刚刚多有冒犯,你们不会怪我吧?” 七位诸侯王吓得赶紧摆手。 青剑面前,小小诸侯还敢装逼? 活腻啦。 “那啥,凉王,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了,不如我等换一个地方,去北凉府?” 七人只想赶紧离开沈凝霜,免得又被牵扯进去。 “可以,”宁缺转身就走。 待宁缺带着七位诸侯离开,心有余悸的沈凝霜爬了起来,幽怨道,“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以后建立功勋,我迟早会将今日的耻辱全部找回来。” “霜儿,你当真还没有意识到,你眼前这个宁缺,并非你想象之中那个无能之人?” 施妙音摇头,因为宁缺是老北凉王血脉,她没办法细说。 毕竟这属于武王帝国的禁忌。 她只能旁敲侧击,让沈凝霜审视适度,别再去招惹宁缺了。 然而沈凝霜心中依然不服。 “不过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罢了,若不是宁缺沾了老北凉王的光,将生杀大权的青剑请到北凉府。” “宁区也配驾驭此剑?” 沈凝霜自信道,“师父,如今我跟了您,以后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总有一天,我相信陛下也会御赐我一样的生杀大权之剑,我要为你争光。” 若是未来她发展顺利,指不定能成为下一任国师呢。 要知道,国师身份尊贵,乃是武王帝国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 即便是武王大帝对于这个身份,也得有三分敬意。 毕竟她也是练气武者。 无论是寿命,潜力都远超武夫,剑修,拳师等等。 “在我正式收你为徒前,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 施妙音将沈凝霜拉回现实。 “师父,您说。” “我看了看你的气海,在你很小的时候,就有人为你开辟过,并且在练气领域,恐怕连我都要忌惮三分。” “否则你断然不可能成为气武者,我问你,你可知道是谁?” 沈凝霜眼神躲闪。 “我...我不知道师父你在说什么啊,我是自己开辟出来的。” 然而这个秘密只有沈凝霜和宁缺知道。 因为她能够成为练气师,一切根源要追溯到宁缺小时候给了她一颗丹药。 第32章 诬陷我? “你当真不知道?” 施妙音不悦道,“既然我愿意收你为徒,你若不说实话,我怎么能正确引领你走上正道。” “我不强求,若你身边有高人指点,我现在就离去。” 施妙音拂袖就走。 “师父,等等,”沈凝霜不想放弃成为未来国师的机会,她道,“师父,其实我能够成为炼气师,是因为宁缺小时候给了我一颗丹药。” “丹药?”施妙音意外。 “嗯,当时还小,以为是糖,可后来吃了,我感觉肚子有一团气,宁缺说那东西吃了,以后我入武道会更快。” 沈凝霜记得,宁缺每到一年,他就会给自己吃一颗。 这一吃便是十四年,总共吃了十四颗。 虽然肚子的气没有长进多少,但因为那团气,让她在武夫境倒是走的格外顺畅。 如今二十一岁的她,强行给提升到了五境武夫,拥有一身蛮力。 施妙音没有说话,浮尘随着她来回踱步,在雪中而动,似狐狸尾巴一般。 半晌,施妙音停下脚步,再看向沈凝霜有些失望。 她还以为沈凝霜是个好苗子,可谁曾想,竟然是靠着十四颗丹药强行给喂出来的。 这得是多豪横啊,宁缺得多爱沈凝霜。 施妙音猜测,宁缺给沈凝霜喂的,多半就是珍贵无比的“凝气丹。” 凝气丹在七国之间,少有流传,随便一颗就足矣引起腥风血雨。 练气师为了得到这所谓的凝气丹,甚至愿意为对方做任何事情。 “师父,有什么问题吗,是不是那宁缺在害我?”沈凝霜丝毫没有感恩之心,生气道,“难怪我感觉最近到了五境武夫后,再难提升半点,他肯定是看我天资惊艳,想要把我拉下水,变成一个为他洗衣做饭的普通女人。” 施妙音非常无语,但她不能说出真相。 这事情若是告诉沈凝霜,她必然是管不住嘴。 沈凝霜招惹麻烦是小事情,若是给宁缺招惹没有必要的危险,她担不起这责任。 ...... 北凉府,宁缺带着七位诸侯王行走在北凉各大要塞。 周襄王看着这片凄凉山河,感叹道,“回想往昔,北凉何等风光,如今不过才十四年而已,竟然如此衰败了啊。”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宁缺却分明看出这七人侯王内心是无比激动。 以前北凉府压的他们每天胆战心惊,小心做人。 如今北凉府落了难,即便宁缺再有能力,他们就不信能恢复曾经生机。 亲自来这里,拜访这位新任北凉王是假的。 想要看看如今北凉是否有起死回生的迹象是真的。 就在这时,远处有人来报。 “报,凉王,南王到了。” 此话一出,周襄王七位诸侯神情陡然大变,就跟老鼠见到了猫一样。 王侯尚有强弱,淮南王南宫正,无疑就是如今最强的一方。 在他的阴影下,少有诸侯敢与其大小声说话。 若是让南宫正知道,他们竟然私下当墙头草,还不知道怎么死。 周襄王笑着上前道,“咳咳咳,那什么,凉王,既然淮南王已经来了,我等也不必叨扰,你们先聊。” 宁缺笑着拉住了周襄王的手,“难得大家聚在一起,为什么不好好聚一聚呢?” 周襄王拼命挣扎,可宁缺的手宛如磐石,咬住青山是不松手啊。 “凉王,你...你做什么,松手,给老子松手。” 话未落,门外传来笑声。 南宫正一人带着两名陌生的护卫走来。 在看到真的是南宫正这大魔王,周襄王一等人吓得是双腿瘫软。 “妈的,这运气太背了,南宫正好巧不巧也来了。” 七人是面面相觑,欲哭无泪。 “凉王,你这有客人啊,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南宫正在看到周襄王一等人,似笑非笑走来。 宁缺淡然道,“哦,侯爷们是专门过来拜访我的,你来的正好,大家一起吃个便饭。” 周襄王双腿一软,扑通就跪下。 “咦,老襄啊,你怎么回事,为何突然就跪下来了,让外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南宫正笑着上前搀扶,这更是把周襄王吓得瑟瑟发抖。 “南宫大哥,你又在说笑话了,你是我们的大哥,怎会欺负我们呢,你们说是不是啊?” 其余六位侯王赶紧悻悻点头,可脸上笑的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早已经出卖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看到这一幕,宁缺心中是一沉。 看起来自己担任北凉王的任务是非常艰巨啊。 淮南王私底下结交诸侯,打压同僚,一手遮天,果然不假。 可惜如今不是时候,他还尚且不能出手。 南宫正听到这里是陡然一沉,“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还没有回答我呢。” 周襄王腿又软了下去,然而却是被南宫一只手死死拽紧,对方骨头咯咯作响。 “南宫大哥,我...我们错了,我们真的就是路过,没有想要跟凉王结交啊。” 南宫正眯着眼睛,冷冷道,“是吗,北凉之远,尔等在这里路过?” 七人吓得瑟瑟发抖,虽然同为王侯级别的人物,可他们哪里敢招惹南宫正? 周襄王眼珠子急速转动,猛地指向了宁缺,“南宫大哥,刚刚是小弟说谎了,其实我们是被迫前来的。” “对没错,是凉王逼我们过来的,说如果不跟他结交,他就先斩后奏,把我们都给砍了不可。” “刚刚我们不畏强权,告诉他,我们诸侯王只认一个人,那就是您啊。” “对对对,周襄王说的就是我们想说的,”其余六人赶紧答应,生怕自己落下。 宁缺愕然,眉头拧在了一起。 “如此污蔑我,这不好吧?” “谁污蔑你了,你也不看看你北凉是什么情况,连我半城池都比不上,我会跟你?” “没错,南宫大哥,你一定是了解我们的对吧,我们兄弟上下一条心啊。” 然而... 南宫正脸上寒意越发凝重,猛地掏出了宁缺给他的钢珠火枪。 没有犹豫,砰的一声巨响,宛如惊雷吓得不少人以为天降雷法。 一声惨叫紧随其后,周襄王大腿鲜血淋漓。 其余六位诸侯王吓坏了,他们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南宫正是如何伤到周襄王的。 没想到南宫正手中掌握此等凶器,闻所未闻啊。 南宫正面无表情,冷道,“凉王刚正不阿,岂是尔等可以污蔑的?” “按照你们这个意思,我也有跟你们私底下结交了,我看你们不仅想要陷害凉王,连我也想拉下水啊,是何居心?” 七人傻眼了,没想到南宫正竟然会维护宁缺? 这是吃错药了。 历来,北凉府和淮南府不就是竞争关系,鱼死网破吗? 南宫正对着宁缺拍了拍胸膛,“凉王,看起来以后你北凉府任重而道远啊,这等小人,你一定不要放过,尽管放手去干,我一定支持你。” 宁缺一笑,看向周襄王七人。 七人吓得面如死灰,疯狂扇自己耳光,说不该诬陷凉王,这一切都是周襄王在带头。 周襄王吓尿了,一股骚味弥漫开来,两头都给得罪了,如今如何是好? “凉...凉王,我...” 看着宁缺走来,周襄王瑟瑟发抖,大颗大颗汗珠滴落。 宁缺蹲下,笑眯眯道,“干的不错,正好新官上任三把火,放心,本王第一个查的就是你们七个小比崽子。” 话落,七人吓得当场晕死过去。 宁缺起身,侧目看了一眼南宫正,对着夜色喝道,“来人,把七人关起来,给我查查,这些年来他们是否有违法乱纪的事情。” “特别是结交王侯,若有关联,我一个都不放过。” 他南宫正大笑,丝毫无惧,“对对对,查,好好的给我查,你们七个要是敢说谎,凉王不出手,我也要将你们就地正法,还我武王帝国一个正道。” 第33章 你问啊,倒是问我啊 “凉王,你...你不能把我们关押起来。” 襄王面色痛苦想要挣扎起来,余光本能看向南宫正。 他清楚,一旦自己被送进北凉府的讯狱,肯定无法承受审讯。 但他更加不敢说出南宫正就是勾结诸侯的人。 宁缺一笑,“我为何不敢?” “我知道,北凉府先斩后奏,有生杀大权的本事,但你可别忘了,我父王在世的时候,可获得陛下赐予的丹书铁券。” “他为武王陛下立下赫赫战功,拥有丹书铁券,你不敢杀我。” 宁缺冷笑,拔出手中青剑,“陛下赐予此剑,斩的就是你们这些有用特权的人,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谁来也不好使。” “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宁缺手中青剑一扫,剑气寒光刺目,吓得襄王闭上了眼睛。 然而青剑却并未斩下襄王头颅,在距离他脖子不到三寸的位置停下。 宁缺道,“押下去,没有审讯出我想要的答案,一个都别想这么容易死。” 七人面面相觑,早已经吓得瘫软在地。 本是前来北凉府看看虚实,好提前抱大腿。 可谁曾想,那个刚正不阿的老北凉王陨落后,如今又出了一个狠角色? 看着七人离开,此时的南宫正神情凝重,直到宁缺转过头来,南宫正立刻展露笑颜道。 “凉王,你要的烧炭,我已经命人送到,你可以随时让人去取,至于你之前答应我的...” 宁缺一笑,拍了拍南宫正的老肩,“放心,你要的,我也一样说到办到,来人。” 远处督造办的人看着一个黑箱子走来。 在看到这黑箱子一瞬间,南宫正眸子带着激动之色,也不等身边护卫上前帮他打开,自己就冲了上去。 全部打开,只看见里面陈列着三十把钢柱火枪。 其中在最上面,还有关于钢珠火枪的各种组装步骤。 南宫正眼睛血红,暴露出前所未有的野心。 “哈哈哈,好,好啊,”南宫正紧握拳头,高兴的有些忘乎所以。 宁缺走来,淡淡道,“南王,其中钢珠非常昂贵,乃是天外陨铁所造,我北凉贫穷匮乏,这只能靠你了,至于这设计图纸别轻易丢了,否则后患无穷。” 南宫正扶须颔首,“放心,我一定将其好好保护起来。” 看时间差不多了,南宫正只想研究设计图纸,当即抱拳,“凉王,那我就先回去了。” “卫青,送客。” “你真的就这么轻易送给他了?” 曦月一直在远处看着,直到南宫正这杀神走远,她才敢出现。 宁缺笑了笑,“给了又怎么样,没有那个东西,这钢珠火枪没有任何意义。” 火药,在武王帝国还没有出现火药,那东西一旦没有,自己送出去的东西将毫无意义。 并且这种小型版本的土枪,并不适合大范围制造。 为何? 一来钢珠火枪射程非常有限,有限杀伤力只有十五米。 战场厮杀不比小巷对峙,在人山人海战术下,十五米范围已经是大忌。 还不如弓箭开路好用。 所以在此之前,宁缺早就想好了用什么去替代了。 那就是复合弓。 复合弓杀伤性非常恐怖,并且即便是普通女流之辈,尚且可以拉动至少五十斤。 而若是成年男性拉动,其威力至少可以达到上百斤,那就更加别说是训练有素的狼卫了。 当然,宁缺并没有把自己的工兵厂到底还有多少杀器说出来。 是夜,南宫正在北凉住下,门外是重兵把守。 直到深夜,他也一直在研究,时不时听到房间内传来源源不绝的“,妙。” “来人,快来人,”南宫正大喜走出,门外候着的南宫霓虹,南宫玉精神一振,赶紧走来。 “父王,如何,宁缺给的设计图纸是否是真的?” 南宫正大笑,“是真的,但不够全面。这宁缺还是个天才,这等威力的暗器,他都能发明出来。” “父亲,不够全面是什么意思?”南宫玉紧张道。 “哼那,那宁缺这铁疙瘩是什么天外陨铁,极其稀有,但我请了一位神秘高人帮我看过了,就是非常普通的铁水铸造而成,他这么说无非就是想我放弃罢了。” “可我却偏不上当,来人,迅速让淮南督造办的人,马上给我按照设计图纸造出三把,我要在半个月时间看到它。” “父王果然不是那宁缺可以欺骗的,那这在场的二十份儿暗器,是否可以先找赐孩儿一把呢?”南宫玉已经想好等那铁疙瘩装进去,自己在人群装逼的样子了。 小小暗器射出,如惊雷炸响,必然如雷神降临啊。 南宫正心情大好,大声道,“那是自然,一人一把” 南宫家三人哈哈大笑。 ...... “救命,救命啊。” 迅狱,北凉府最恐怖的地方。 这里曾经不知道抬出去多少武王帝国达官显贵,而今日又将重启。 七诸侯王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襄王哭嚎求饶。 宁缺走来,打了一个哈欠,“王侯们,天都快亮了,你们到底说还是不说?” “尼玛的,我们被拉进来就是一顿毒打,你问啊,你倒是问啊。” 襄王接近崩溃,怒吼连天。 宁缺一愣,转头问一名狼卫,“你们没问就打?” 狼卫一愣,“押进来的时候也没说要我问啊。” 宁缺,“...” 宁缺苦笑上前整理襄王衣领,“抱歉了,这是我的原因,希望你们别见怪。” “其实我知道你们在怕什么,我也知道南宫正私底下做了什么。” “我不是想要针对你们,反而是想要救你们啊,你们七人中,谁要是先说出来,我向你们保证,绝不要你们性命。” 其余六人彻底怕了,他们再也无法承受任何酷刑。 “只要我们说出来,你当真不杀我们?” 宁缺颔首,“自然。” 六人连忙道,“我说,我要说。” “我,我也要说,我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凉王你。” “我知道南宫正所有跟他有关联的诸侯,官僚,我来。” 天不知道何时亮了,宁缺在看完手中记录的所有名单,心惊不已。 也不过短短十四年时间而已,武王大帝不曾出门的期间,南宫正私底下,竟然几乎拉拢了上百人。 随便一人拿出来,都足以轰动庙堂内外。 宁缺迅速将这份名单收好,果断转身离开。 身后,襄王挤出笑容,“凉王,我们该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现在可以不杀我们了吧?” 宁缺无言。 不时,迅狱传来七声惨叫。 第34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当夜,北凉府两头雪鹰在上空盘旋,融入了雪夜那片银装素裹的山脉深处。 正以神速,朝着武王帝都而去了。 而在另一方,住在驿站的南宫正在昏黄的烛光下来回踱步。 “父王,若襄王七个人,经受不起审讯,告出实情怎么办?” 联动诸侯王,并且韬光养晦,养了一批无比庞大的军队,此事上传,全家杀青。 是的,没错。 淮南一线十二洲,风云大变,早已经不是六年前上报的所谓三十万水军了。 事实上规模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六十万,甚至因为家底雄厚,遍布整个南方,如今还在往上涨。 不出三年时间,南宫这诸侯一家将会成为当年的北凉府,真正兵强马壮威慑帝王之位的存在。 可惜如今北凉,明面上是百万狼卫,但十四年的时间,战戈都足矣生锈,更何况是血肉之躯的狼卫? 南宫正阴沉,“我担心的从来就不是陛下知晓,而是另一件事情。” 南宫霓虹坐在轮椅沉思,很快她就跟上了自己父亲的思维。 “您是说...那足矣威胁到巅峰十二境武夫的火炮?” “是啊,这火炮威力之巨大,范围之广,到时候若真要动手,必然要经过北凉的白猿门。” “若火炮守住关口,如何破?” 想要靠沈凝霜,南宫家基本放弃了。 这女人脑子根本不足矣成为他们出奇制胜的利剑,反而是卧龙凤雏。 “父王这还不简单?” 南宫玉不屑一顾道,“以我之见,直接就绑了宁缺,这一切问题不就解决了?” “蠢货,绑了宁缺,你知道裴悲烈是何等人物,他是老了,可谁敢出手?”南宫霓虹恼怒。 然而这一次的南宫正却没有说话,反而是在思考着什么。 “父王您是否有高见?” 他们姐弟都想在帝都享受皇室生活,这些年来几乎是夜不能寐。 一旦成功,南宫家哪怕背上骂名,也无所谓。 时间会让人忘记一切,而荣耀和帝王之家的威严,将会在人间长存。 “有时候,往往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反而能够起到作用,”死寂的房间,三人影子在墙上扭曲,蜿蜒,似恶魔。 南宫正食指有规律敲打着桌面,冷笑道,“但想要接近宁缺,你也说的正确,裴悲烈那老怪物确实是个大问题。” “而且玄月湖下,到底有什么,我们也不敢保证,所以机会非常重要。” “那时间可不等人啊,”南宫霓虹紧张道,“若是信到了帝都,我们岂不是...” “怕什么?”南宫正根本不在乎,“你觉得如今帝都还有多少兵力出征?” 这确实如此,隋国三年苦战,几乎掏空了帝都的府库。 作为武王大帝也更加清楚,若是真的明面上开战,这对于隋国,乃至其虎视眈眈的五国,绝对是天大的机会。 吃定了这一点,一切都好说。 南宫正看着窗外,那个方向尽头正是北凉府。 良久他道,“就看老天爷给不给机会了,若是给机会,那我藏在北凉府手中的杀剑也该见血了。” 此剑非剑,但却比剑更加恐怖。 而宁缺并不知晓,在他正式担任北凉王的那一刻,这把剑就已经深埋北凉府下,剑锋已然对准了他。 ...... “阅兵?” 次日清晨,宁缺,曦月,青鸾二人喝着稠稀饭,裴悲烈,卫青等一众心腹赶来。 卫青不解道,“凉王,阅兵是什么意思啊,我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 宁缺笑着放下筷子,他差点忘记了前世才叫阅兵。 “就是讲武,校阅的意思。” 然而一旁裴悲烈却察觉到其中的危险气息。 作揖,裴悲烈严肃道,“凉王,我知道您现在急需展现自己,但我们不能忘记目前北凉困境。” “狼卫消瘦,身子体虚,即便这两天吃饱了饭,也不足以恢复往日生机。” “而且这十四年,大多狼卫大不如前,明面是百万狼卫,可事实上能拿出来讲武不过几万人。” 事实确实如此,十四年时间,狼卫一部分离开北凉,派遣武王帝国各大边境。 还有一分部生老病死,剩下的一部分若是讲武,不就是告诉诸侯王,庙堂众人如今北凉如此衰败? 这些问题,宁缺想过。 但没关系。 宁缺道,“火炮一人可挡百人,火铳挡五十人,复合弓可压十人,试问如今北凉府库存的三种武器,可挡多少?” 卫青是个大文盲,掰着手指头是懵逼的。 反倒是李沐风脱口而出,至少可以挡十万大军。 裴悲烈凝重,“十万,不足矣威慑诸侯。” “若我北凉府能战狼卫几万余人,短时间之内,我能够制造出五千火炮,一万五把火铳,至少六万复合弓,如何?” 卫青是脱口而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你小子是个人才,”宁缺指着卫青赞赏道,“以后镇压诸侯,铲除庙堂乱臣,我第一个严查你。” 卫青脸一红,“凉王,我开玩笑呢,你咋地还当真了。” “若如此,讲武圆满,诸侯烽火必然熄灭,北凉府甚至可能再创新高。” 然而裴悲烈却叹息,“可经费庞大,而且人手不够,如何实现。” “经费我有,而且是取之不尽,至于人手方面,我已经有了计划。” “还有高人?”曦月在一旁偷听,心里是无比震惊。 “进来吧,”宁缺看向门外。 这时候只看见门外走了七人。 众人在看到这七人,略微吃惊,旋即便是明白了什么。 宁缺笑着道,“若是如此,如何啊,裴老战神?” 裴悲烈眸子这一刻出现了火焰,亦如十四年前那般。 “那这场讲武,将会具备非常深刻的意义,兵不血刃,凉王不愧是凉王,未雨绸缪,滴水不漏。”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半个月内,务必完成。” 三日后,帝都。 寝宫。 一黑一白雪鹰上空盘旋,随后落下。 细碎的步伐进入这里。 屏风之后,一道伟岸的身影正看着宁缺的书信,神情略有变化。 “若是如此,必然是险棋,但能圆满,也是不错的。” “你,”武王大帝放下书信。 跪在门外的老宦官抬头。 “告诉凉王,按照他的方式来,孤准了。” 深夜,一黑一白雪鹰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再一次消失在雪夜之中。 第35章 今夜无事,勾栏听曲儿 宁缺让青鸾往悬月湖下丢了十几只烧鸡,几十坛上等北凉少有的高粱烈酒。 青鸾全部都丢了下去,转头道,“宁缺哥哥,这样钓鱼会不会太浪费了?” 宁缺躺在椅子上,身边几位姿色姣好的婢女贴身伺候。 喂葡萄的喂葡萄,烧酒的烧酒,捏腿的捏腿。 宁缺眯着眼睛,享受其中,悠悠道,“想要钓大鱼,就要舍得打窝。” “公主,老奴帮您上鱼饵吧,”刘总管在一旁伺候着,余光时不时看向宁缺。 直觉告诉他,宁缺这孩子这么做,绝对是有原因的。 曦月从远处走来,抱胸看着悬月湖,讽刺道,“想要小小悬月湖保护你的周全,丢这么点东西,下面的鱼当真愿意帮你?” 宁缺没有去看曦月,知道她另有所指。 “疑人勿用,用人勿疑,这些鱼养了这么多年,若有叛逆之心,早就飞出湖底了。” 想到这里,宁缺有些好奇的坐了起来。 等待武器的日子还有很久,他也总该找到乐子吧。 死死盯着悬月湖下,莫名升腾起好奇心来。 他想要下去一探究竟,探一探老父亲留给自己的最后底牌,到底是何面容。 “你要做什么?”曦月看到宁缺当场脱衣服,吓得闭上了眼睛。 婢女也是惊慌失措,捂住眼睛尖叫连连。 宁缺手握青剑寒光陡然一闪。 剑气一出,沉厚的冰面一分为二。 在所有人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宁缺已经跳了下去。 “这么冷的天,要是在水下出了事情可怎么办?”刘总管担心。 曦月抱胸道,“死了活该,这么冷跳下去,不是神经病吗。” 然而十几分钟后,曦月俏脸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这里有谁会游泳的?” 曦月声音在颤抖。 现场无一人会。 青鸾哭了,“我去叫人过来。” “来不及了。” 曦月纵身一跃,迅速跳进了湖中。 湖底幽暗,深不见光。 此时的曦月美眸浮现出恐惧之色。 回想起那日雷武杰说这湖下卧虎藏龙,一种强烈的预感指引她继续下潜。 忽然就在这时候,一股寒意远比湖水更加冰冷,直冲曦月大脑。 在黑暗的湖底深处,八根锁龙柱寒铁交错。 一道黑影盘踞中心,血红的眸子陡然睁开。 仿佛是被幽灵凝视。 曦月狠狠呛了一口冷水,只觉得整个肺部都被冰渣灌满。 窒息感瞬间而来,曦月想要挣扎上去,可已经失去了力气。 娇躯下沉,曦月不甘心。 她不甘心自己还没有来得及给自己父皇报仇。 她不甘心自己没有为哥哥做好一点事情。 她不甘心自己死于北凉府,成为隋国历史上的耻辱。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托起,不等曦月反应过来,顿觉麻木的柔软粉唇传递出灼热的温度。 宁缺。 强壮的胸膛宛如古铜镜子一般,剑眉明眸下正是宁缺那如刀锋一般的嘴角。 此时一股暖流急速顺着她的口腔涌入身体,竟是一瞬间不觉得冷了。 反而有一股气流包裹全身,融化了全身的寒意。 外面乱成一锅粥,此时卫青冲了过来,正要下水... “哗啦啦...” 凿开的湖面,宁缺将曦月丢了上来,自己单手一撑便是稳稳落地。 寒风轻浮,宁缺一头乌黑长发竟是不沾半点湖水,随风而动。 宁缺那茂密的睫毛下,狭长的眸子带着几分戏谑打量起曦月。 “咳咳咳...” 曦月剧烈咳嗽,女杀手赶紧上前关心。 “***,您没事吧?” “不会游泳,下来找死吗。” 宁缺接下婢女送上来的保暖披风,自然披在了曦月柔软的娇躯上。 “怎么样,哥刚刚是不是很帅,你喜欢哥哥的英雄救美吗?” 曦月呆愣,然而... “啪!” 曦月抬手甩了宁缺一记耳光。 “无耻,臭流氓。” 曦月哭了,宁缺懵了。 曦月推开人群,羞愤逃离现场。 “凉王,这怎么了,”卫青疑惑。 宁缺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脸,感受刚刚在湖底下那柔软的触犯,嘴角不住上扬。 仔细想想,他从来到这个世界,自己最多就是摸过女人的小手。 而且还是沈凝霜的。 二十二了,他还是雏儿啊。 前世,自己钻研自己的领域,为国效力,就连手艺活都没有时间。 “不行,有点亏本啊。” 宁缺道,“卫青,北凉府三十二城,可有勾栏听曲之地啊?” 卫青一愣,“凉王,你要干嘛?” 宁缺挑眉,“还能干嘛。” 卫青秒懂,“我还以为凉王你当真是降世圣人呢,不曾想也有娱乐精神嘛,有,还真有,凤水城近些日子倒是有个好地方,很多人都慕名前往。” 宁缺甩手而去,“就那里了,走。” ...... 曦月回到房间,身体开始打哆嗦,好在女杀手帮助她换了干净的衣裙,躺下被窝之中,并且弄来烧炭,这才好了很多。 女杀手记得宁缺说过,烧炭的时候门窗切莫关的太严实,她也照做了。 “***,你刚刚为什么打宁缺啊,我看是他救你上来的。” 曦月俏脸通红,小心脏就跟小鹿乱撞似的。 她的脑子还在回味儿宁缺亲吻自己的真实触感,顿时羞愤的缩回了被子。 “那浑蛋在水下亲我。” 听到曦月少女般的模糊声音,女杀手捂嘴偷笑。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就这啊。” 曦月露出眸子,羞恼道,“怎么,还不够啊?” “你跟宁缺本来就是御赐婚约,亲一下又怎么了?” “叶青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那不过是权宜之计。” 然而女杀手却看透了一切。 自家***一直是个惜命的人。 但为了宁缺却甘愿跳下去,可见早就超过了自家***原则问题了。 或许就连曦月都不知道,宁缺一人单刀赴会,在南宫家眼皮子下将她救走。 那一刻,曦月已经对这个男人有了一些别样的看法。 这一点,曦月似乎敏锐的注意到了,一种恐慌和羞耻,让她内心五味杂陈。 “或许是我过分了,他连续救了我两次,身为凉王的他,我不该当着那么多人打他。” “可不嘛,”叶青儿耸了耸肩膀。 “把我靴子拿来,我去找他。” 这时青鸾走了进来,扑进了曦月的怀中,好奇道,“曦月姐姐,你知道勾栏是什么地方吗,我想要跟宁缺哥哥一起去玩,他说我是小孩子,不带我。” 曦月一愣,“你刚刚...说那浑蛋去哪儿?” “勾栏啊。” 顿时心中愧疚烟消云散,曦月愤然尖叫,“宁缺,你下贱。” 第36章 字好有鸟用,内容惊艳,鸟才有用 凤水城,北凉三十二城之一。 乃是相对繁荣,在宁缺早些年低调经营的范畴中。 今日无事,穿着素衣的宁缺和黑脸卫青走在一起,显得还是有些突兀。 一条劈开的河流直通前方,两岸乃是繁华街道。 在尽头拔地而起高楼,已经有了好些年的历史了。 宁缺双手负立,站立在船头,雪落长发,两鬓白霜。 卫青给宁缺倒了一杯烧酒,“凉王,这水星楼可是凤水城赚钱的项目之一。”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听说不少慕名而来的人在这里砸了不少银两。” “您可知道为何?” 宁缺淡淡道,“肯定是这里的艺人非常优秀。” “说对了一半,主要是水星楼那位名声在外的花魁。” 宁缺眼睛一亮。 卫青激动皆是道,“这花魁一直周游七国,倾慕者无数,我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竟然愿意来北凉,说实话... 说到这里,卫青不好意思道,“我也是她倾慕者,听闻此女琴棋书画,堪称登峰造极。” “跟我家曦月小婢女比,如何?” 卫青摇头,“这倒不好说,曦月***更加像是闭月羞花,然而这位花魁却有一种莫名的气质,让男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等待许久,日落西山,两岸街道灯火通明,宛如神仙之地,将这条宽敞的河流照的七彩缤纷。 慕名前来的有钱,有地位的人士,乘坐游船,纷纷耐心等待。 宁缺道,“好大的排场,这些船怎么看起来比我们要显目很多呢?” 自己随便弄的游船,反观四周游客的船都是精心装扮一番。 目的就是等待那位周游七国的花魁,能够将目光多停留片刻,即便今日没有运气夺得面见的机会,也满足了。 就在这时,高楼之上,铜锣响起,鼓声如雷,激荡在这雪夜之城。 有花瓣在上空漫落,一道妙曼青衣长裙的俏丽身影惊鸿出现。 女子雪白玉足轻点花瓣,一手抓着彩带在众人上空如仙子而过,引得无数人抢夺那些花瓣。 宁缺一手撑在船板,一手轻轻抓着温热的酒杯,余光抬头看去,嘴角却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脑海之中,宁缺想起了在悬月湖,他跟那镇龙柱下老人的谈话。 离开前,老鱼提醒了一句话。 “北凉城最近有一些鱼混进来了,世子该当小心被咬。” 这个鱼在何地? 宁缺不知道。 直觉告诉他,应该是在热闹繁华之地。 “周游七国,却选择遥远苦寒的北凉?有点意思” 宁缺杯中温酒一饮而尽,起身走出游船。 却见那花魁最终落于吊空的巨大彩球上,随着优美琴瑟翩翩起舞,在雪中宛如画中而来。 女子戴着面纱,但以宁缺的目力还是能够通过那双狐狸般的眸子,辨别出对方容貌定然不俗。 随着舞停,琴落,一片雷鸣般的掌声此起彼伏。 老鸨站着走出,笑道,“诸位远道而来的贵客,欢迎来到水星楼,今日啊我家曲婉按照老规矩,只接待一位贵人。” 有人激动道,“那今日是何要求啊,若是银两,我必然拔得头筹。” 宁缺寻声看去,眉头挑起。 只看见一艘夸张的游船是张灯结彩,一看主人竟然是南宫玉这厮。 不知道此时沈凝霜看到这一幕,作何感想。 不过无所谓了。 仆人注意到了小船上的宁缺,在南宫玉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南宫玉意外,转头还真看到了宁缺,笑着道,“哟,宁缺,怎么这么巧啊,你不好好经营你的破北凉府,还有闲银两来这里消费?” 宁缺淡然道,“南宫世子瞒着御疆战神在这里消费,若是让她知道,不怕她闹情绪?” 南宫玉冷笑,“老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轮得到你来说?” 正欲开口,今日水星楼入楼题目已经出了。 可当南宫玉看到题目,顿时脸色就变了,而宁缺眉头却是微微挑起。 只看见今日入楼题目是对酒当歌,诗词对律。 南宫玉懂什么诗词,一辈子弥漫在酒肉浴池之中,略懂床上淫技,他倒是可以探讨探讨。 卫青沮丧道,“那完蛋了,我一个大老粗哪里懂得诗词歌赋?” 宁缺缓缓摇晃酒杯,“若本王让你有机会进去,见一见那所谓花魁,你怎么感谢我?” 卫青眼睛一亮,“我给凉王洗一个月的衣服。” “行,你说的。” 宁缺环顾四周,陡然闭上了眼睛。 达到他这般境界的人,五感超然。 整个凤水城,在他的大脑之中,宛如蜘蛛网一般排列出来了。 人群之多,但拥有不同寻常气息的却此时精准在每个位置标志了出来。 “呵呵,还真让悬月湖下的老鱼说多了。” 自己自认为武道超然,乃是当今江湖琅琊榜第一人。 可如今对比悬月湖下那老鱼们,似乎不够看了。 人在悬月湖,但却能够洞悉北凉内外。 这等惊人的感知,宁缺望尘莫及。 将这些人位置全部记下来,宁缺便将酒杯缓缓放下了。 此时人群交错,开始书写粉墨,再由下人奉上。 然而几番下来,那站在花球之上的女子宛如冰雕一般,亭亭玉立原地,不曾移动。 卫青着急了,“凉王,您懂诗词歌赋吗?” “主角永远是最后一个登场,磨墨,看我装逼。” 狐笔而落,惊天地泣鬼神,卫青瞪大眼睛,仿佛看到了惊为天人的一幕,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为何,因为宁缺的字,真他么的丑,卫青这个老大粗看到都感觉到了无比的自信。 宁缺拿着写好的内容,推到了卫青的脸上。 “拿去装逼。” 卫青不认字,不知道宁缺写的什么。 一脸为难的卫青,尴尬道,“凉王,你这字太丑了,拿出去太丢面了。” 宁缺给了卫青一脚,“看字写的好有鸟用,内容惊艳古今,你的鸟才有用,懂?” 卫青憋红脸,捧着宁缺写好的诗词便走了出去。 南宫玉大笑,“怎么,你还懂诗词歌赋,可据我所知,你在沈家那些年,不就是一个杂役吗?” “你也不看看自己,就你这货色,沈凝霜都看不上,这位红遍七国的花魁曲婉仙子,能看得上你的东西?” 宁缺淡淡道,“我的诗词歌赋,惊艳七国,肯定能被选上。” 这话一出,现场不少船主哈哈大笑。 然而就在这时,花球上的曲婉在看到诗词内容忽然俏脸一变,面纱下红唇微微打开,声音宛如圣音。 “好诗,此诗词敢问是何人所写?” 紧接着老鸨在栅栏命人调查,立刻大声道,“十七游船贵客在哪儿?” 正忙着赶回来的卫青本来就没有抱着希望,听到这里迅速反应过来,激动挥手。 “我,是我,是我写的。” 说完卫青扯了扯裤子,激动又跑了回去。 瞠目结舌,南宫玉手中酒杯哐当落地,眸子血红道,“你写了什么破玩意儿,凭什么你写的比我好?” 说着南宫玉将自己被退回的诗词捏成一团,丢向了宁缺。 宁缺接过一看,无语。 “远看大石头,近看石头大,石头真是大,是真大石头。” 第37章 别脱,哥!我要的就是阿凡达 “这是你的诗词?” 宁缺拍着后脑勺,他都想要给这个淮南世子竖起大拇哥了。 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南宫玉面红耳赤,“这破花魁看不上本世子的诗词,那是她没有眼光。” “妈的,什么玩意儿,不就是一个卖艺杂耍的小贱人嘛,装什么。” “若这里是淮南,本世子当场就把她给就地正法了,哼!” 这时,远处有一位身穿罗珊长裙的小女子跟随卫青走了过来。 宁缺疑惑,“你怎么回来了?” 卫青一脸沮丧,那小女子笑着上前行礼,“我家花魁说了,这位卫青大人倒不像一个文人墨客,反而像一名身怀绝技的武夫。” “那惊艳诗句,像他家主子所写,若大人不嫌弃,还请作为今日的贵客,前往水星楼共赏风花雪月。” 卫青上了船,蹲在角落,背对着宁缺,整个人无比自闭。 宁缺苦笑,拍了拍卫青肩膀,“不至于吧?” 卫青挣脱宁缺的手,转头眼睛有些湿润,“你去吧,我这黑脸大文盲,别人根本看不上。” 宁缺叹气,“行吧,你就在这里守着。” 说完宁缺重重握了握卫青的手。 “带路吧。” 宁缺单手负立,一手放于小腹,一头乌黑长发随风而动,颇有文人墨客的书香气息。 看到这里,南宫玉不爽了,道,“喂,那个小婢女,这家伙怎么可能懂得诗词歌赋,他到底写了什么?” 那小婢女没有言语,直径带着宁缺上了楼。 而随着宁缺远去,此时卫青疑惑看着宁缺偷偷塞给自己的纸条。 进入船内,卫青警惕打开,当看到里面内容,他的脸色是陡然大变。 “今夜有风,准备收网。” 卫青笨,但也反应了过来。 “原来凉王来这里是有原因的!!!” ...... 水星楼,古筝悠扬,熏香袅袅。 宁缺被带进了这温暖的厢房之中,一手轻轻撩开纱帘便看到了这红遍七国的花魁“曲婉”此时正欣赏着宁缺所写的诗词。 宁缺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抬头大大方方打量起曲婉。 这时曲婉起身对着宁缺欠身,手捧那诗词走来。 “大人虽然字迹豪迈不羁,但诗词却如江南柔水至美,但亦有磅礴仙境,曲婉自认略懂诗词歌赋,可相比大人却黯然失色。” 宁缺余光看了一眼自己写的诗词。 那能不牛逼吗? 自己抄的是“李白”诗仙大佬的《清平调词三首》的其中最有名,最而耳熟能详能详一部。 曲婉反复品味儿,声音如泉水滴落山涧。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大人这般才华,让小女子敬佩不已,这等惊艳绝美诗句,小女子倒是反而觉得自行惭愧,怎能配得上。” 曲婉亲自给宁缺倒酒,那双下场的狐狸眸子,风情却不落得俗气,反而有一种莫名的锋利。 “敢问大人称呼,曲婉日后好记住大人。” “我只是曲婉姑娘的倾慕者罢了,你可以叫我卫青,”宁缺是脱口而出。 暗暗感叹道,“卫青啊,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哥在鸟用的时候,待她叫你的名字,至少你有点参与感了。” 而此时外面卫青打了一个喷嚏,疑惑嘀咕道,“谁他娘的说我坏话。” “卫青?这名字倒是不符合奴才猜想。” 曲婉美眸波光,微笑道,“卫青大人,既然您赠送我这等绝美诗句,小女子也没有什么好报答的,您就不想看我面纱下的容貌?” 说着曲婉那雪白如凝脂般的玉手轻轻放在了宁缺的手背上,牵引宁缺去掀开自己面纱下的容颜。 然而宁缺反手一抓,引得曲婉娇滴滴低哼道,“卫青大人弄疼奴家的手了。” “不,不用掀开,哥要的就是这种cos。” 曲婉捂嘴浅笑,“卫青大人倒是幽默,多少人都想看我的样子,可却没有机会,您竟然一点兴趣都没有。” “卫青大人...” 红唇轻柔,面纱下的曲婉坐在了宁缺身边,在其耳边嘶磨道,“我对卫青大人才华倾慕无比,本只是卖艺不卖身。” “但今日见卫青大人如此丰神玉朗,才学五斗,我愿意将自己交给卫青大人,春宵一刻,可愿随我共赴月下仙境?” 宁缺说到底只是一个雏儿,如今贴身感受女子芳香,你说他坐怀不难? 那扯犊子。 宁缺呼吸略微沉重,全身肌肉紧绷的像钢铁,随着曲婉的手不断在宁缺胸膛游走,他开始眼神迷离起来。 就在腰带渐松,宁缺忽然一把抓住了那调皮的小手。 “卫青大人莫非是嫌弃奴家出生低贱?”曲婉委屈的眼睛仿佛能够说话,惹人垂怜。 宁缺起身,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袅袅香烟的香薰炉旁。 看到宁缺这举动,曲婉美眸闪过一丝惊慌。 “卫青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宁缺一笑,“这香味儿很独特啊,之前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不过是寻常香薰罢了,有安神作用。” “是吗?”宁缺笑眯眯。 风吹起厢房垂落的漫天白色面纱,如女神裙摆。 香薰弥漫四周,让人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而此时曲婉已经站了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毫无防备的宁缺。 “若卫青大人喜欢,我倒是可以让妈妈赠送您一些,所以卫青大人,今夜千金,可不要...” 忽然宁缺一只手猛地抓住了曲婉手腕,眸子冰冷。 顿时怪风呼呼作响,在整个厢房横冲直撞,吹灭了蜡烛。 房间瞬间暗了下来,本是温暖的房间如凛冬将至。 在角落寒光闪烁,杀气弥漫,显然是蛰伏许久。 忽然就在这时,一道闪电般的白昼直奔宁缺而来。 宁缺冷哼,身形扭转,一手拦住了曲婉的柳腰,潇洒躲过,右脚陡然抬起。 “砰!” 地板轰然塌陷,恐怖的怪力轰然而至。 那黑影手中匕首哐当落地,整个人犹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而去。 当场失去了生机。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寒光刺目,六道残影贴地爆射而来。 宁缺一手勾起曲婉精致,嫩白的小巴,“曲婉姑娘,你房间还有客人呢。” “卫青大人救我,”曲婉惊慌。 宁缺一笑... 是夜,不曾离开的游客,此时不甘心盯着突然熄灭的厢房,悲痛万分。 南宫玉一脚踹翻一个下人,面目狰狞道,“一群废物,那宁缺废物写的诗词都比你们好,要你们有什么用?” 然而就在这时,水星楼巨响。 “轰!” 数道残影撞开窗户飞了出来,如流星一般掉进冷冰的河水之中。 南宫玉正在暴打自己的人,巨大的动静吓得他猛然回头。 “刺客,有刺客!” 人群慌乱,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 一个身穿夜行衣的刺客冲进人群开始无差别屠杀。 卫青大骂,“凉王料事如神。” 话落卫青赤手空拳朝着其中的黑影便是杀了上去。 而此时厢房之中,曲婉站在原地,黑暗下看不到她的表情。 但宁缺本人已经不见了。 “北凉府凉王,当真不俗,依兰花油调制的香薰,竟然对他没有半点作用。” 曲婉看着香炉袅袅升腾而起的香薰,红唇微微扬起。 黑暗之中,还有一黑影守护着女子,宛如黑熊一般,走路地板震颤。 曲婉看向这巨大黑影道,“财主说了,此人必须死,看你了。” 巨大黑影不言语,渐渐后退,消失夜色。 第38章 六剑奴不过尔尔 “站住,北凉府督造官卫青,再不停下,死!” 巷子,一道残影手持染血匕首风驰电掣掠过,卫青紧随其后杀意滔天。 “还走?” 钢刀划过沥青地板,火花四溅。 卫青虎步迈出,地板轰然龟裂,漫天积雪陡然飞升而起。 寒光瞬发而出,穿透雪幕,钢刀朝着杀手身后爆射而去。 杀手耳朵微动,身法扭转,单手撑地堪堪躲过。 不等稳住身形,卫青如猛虎一般,破风而至。 拳锋轰向胸膛,杀手双臂交叉被迫格挡。 “砰!” 杀手闷哼飞出,滑行十几米这才停了下来。 “跑啊,怎么不继续跑,敢在北凉闹事,你活腻歪了?” 卫青气血翻涌,摩拳擦掌一步一步逼近。 杀手回头,身后已然是高高拔地而起的死胡同。 “哥们,至于这样吗,大家都是下属,玩命不值得吧?”杀手眯眼,暗中双臂却无比疼痛。 刚刚卫青那一拳,便足矣说明他的实力远在杀手之上。 北凉督造官卫青,武夫境九品,拳师五境。 “别把我跟你们混为一谈,死!” 卫青一步轰然踏去,身如电,瞬发而至。 杀手匕首扭转,漫天风雪之中,刀锋顺着这一拳直奔对方咽喉。 要的就是以伤换命。 卫青冷笑,“想的倒是好,但你凭什么认为我的拳头没有你的匕首快?” 卫青身高八尺,臂展奇长,匕首没有进入绝杀范围,但拳锋就已经砸在了对方咽喉。 哇的一声,杀手吐出一口鲜血,倒飞而去。 钢刀入手,贴地滑行,火花溅射而起。 卫青一步逼近,手起刀落。 “救我!”杀手惊慌。 话音刚落,嗖嗖嗖五道黑影从四面八方袭击而来。 卫青脸色大变,手中钢刀扭转,虎虎生风,尽数逼退。 “呵呵,督造官卫青,早有耳闻。” 一人手握长剑,余光冷冷注视着卫青,似笑非笑。 “早些年,我听闻北凉有个武夫天才,二十二岁便已经达到了九品武夫境,拳师承裴悲老战神,已然步入五境。” “可过去了十四年,你为何停滞不前?” “你是何人?”卫青感觉到此人不凡了。 更加让他惊讶的是,对方对他是无比的了解。 “我吗?”剑客冷漠道,“我是北凉地狱的使者。” 寒芒刺目,长剑划破雪幕,霎那间便是已然到了卫青脸上。 卫青大开大合,气势如虹,一手钢刀,一手拳术,左右开弓。 月从黑云爬了出来,惨白的小巷,密密麻麻的刀剑裂痕,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鲜血滴答滴答,宛如血色的镜子,照映出来的是卫青苍白而冰冷的脸。 卫青身体大大小小十几处狰狞伤口,深可见白骨。 “看起来即便是强如卫青督造官,但也双拳难敌四手啊?”剑客戏谑。 卫青沉默,想要努力起身,但失血过多的他再也无法保持战斗了。 忽然就在这时候,在卫青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子声音。 “错了吧,准确的说,应该是双拳难敌十二手。” “谁!” 剑客怒喝。 白色靴子在黑暗站了出来,黑发随风而动的宁缺,双手负立便是已然站在了卫青身边。 “凉王,我...给您丢脸了,”卫青虚弱道。 “你已经很不错了卫青,这六人可是江湖琅琊榜排名二十一的六剑奴,六人配合即便是十境武夫也得小心再小心。” “凉王知道我们?”剑客惊讶。 宁缺淡然,一步一步踩着漫天风雪而去。 “你们知道也知道我?那肯定是早有准备的了?” 剑客冷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等来这里便是要杀你。” “别说不给你们机会,来吧?” “杀!” 六道残影一闪而逝,月光下宁缺抬头而笑。 漫天寒芒裹胁无尽杀意,划破空气,如梨花暴雨一般落下。 宁缺长叹,“配合倒是不错的,不过可惜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们还是不够看的。” 宁缺右脚陡然跺地,碎石溅射而起,忽然宁缺右手一翻,抓住震飞的碎石就是朝着头顶抛射而去。 鲜血溅射,血雾缭绕,六道残影如死猪一般坠地。 六人战,五人当场死去。 唯有剑客惊恐跪地,胸膛距离心脏不到三寸的位置,有一团刺目的血液弥漫开来。 “你...你到底是何人,不是说北凉府宁缺只是一个普通人吗?” 宁缺微笑,“你该关心的是你自己,给你机会,说吧,谁安排你们进来的。” “你认为我会说?” “这不是我想要听到的答案,”宁缺淡笑。 忽然只听见咔嚓一声,剑客如烂泥瘫软在地上,抽搐几下再也无法动弹了。 宁缺扭断了他的脖子。 卫青吃痛走来,“凉王,杀了实在可惜,应该交给迅狱的人吧?” “别想了,这些人是琅琊榜的顶级杀手,不会说的。” “不过可惜,威名赫赫,七国皇室恐惧的六剑奴就这样死了。” 回过神来,宁缺拍了拍卫青,“没事,还有一个活口,她或许知道的更多。” “谁?” “你的女神,曲婉姑娘。” 卫青一怔,久久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兵马咆哮。 一身银甲,长枪女人带队杀来。 正是沈凝霜。 “宁缺你怎么在这里?”沈凝霜厌恶道。 “御将战神大人,六个刺客全部死了,”一名下属道。 沈凝霜下马,“你干的?” “当然,”宁缺淡然道。 “就你,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垃圾,能杀死这六个高手?” 看到卫青受伤,沈凝霜便明白了什么,可笑道,“这分明就是卫青杀的,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你觉得如今我还能看得上你?” 她如今乃是坐拥三万兵马的御疆战神,掌握实权,并且还是国师的学生,位高权重,相比名存实亡的北凉府而言,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了。 “宁缺,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斗嘴,待我拿下刺客后,我便会亲自到北凉府,希望你赶紧把我家人放了。” 目送沈凝霜带队杀去,卫青摁住伤口,不悦道,“拿了点实权,还真以为自己牛逼坏了,她殊不知凉王你的实力竟是如此可怕。” 刚刚瞬间秒杀六剑奴,卫青便知道,自家凉王深不可测,乃是真正的高手。 恐怕实力无限接近于裴悲烈吧。 “卫青,你回吧,”宁缺道。 卫青不解。 “之前在游船上,我感知到还有高手,这个高手实力更强,我没有太大把握。” “你去调人过来,那女人北凉府必须拿回去。” 若是落在沈凝霜的手中,善嫉的她肯定会弄死那花魁。 卫青担心安慰,想要保护宁缺,但等他转头宁缺已经消失不见了。 第39章 截杀 “曲婉姑娘,让你受惊了,你别担心,有我在,谅那些刺客也不敢对你出手。” “对啊,我家小主人可是赫赫有名的淮南王世子,前些日子参加平原三年一战的赫赫名将。” 凤水城,马道。 一辆快马车飞驰离开了凤水成。 车内,南宫玉眼睛不老实的死死盯着曲婉雪白的大长腿,只觉得口干舌燥。 曲婉娇柔捂脸,“难怪公子看起来气宇轩昂,原来是赫赫有名的淮南世子,那奴家可就要放心把自己交给你了。” 听到这番话,南宫玉心都软了,激动上前搂住曲婉香肩,另一只手颤颤巍巍的在那雪白的长腿滑过。 这一摸,南宫玉差点就潮了。 “美人儿,你看我救了你,你想怎么感谢我啊?” “哎哟,奴家都在你的车里面了,还不是任由你这臭流氓欺负啦。” 曲婉躺在南宫玉怀中,那双狐狸眼睛透露厌恶之色。 若不是为了安全离开,她又怎么会上这淮南孩子的贼车。 然而就在这时候马车忽然停下。 “搞什么?”南宫玉差点摔倒,骂骂咧咧。 “小主人,前面...” 马夫脸色惊慌,不等开口就被南宫玉一脚踹了下去。 “妈的,你让我宝贝儿受惊了,狗东西,让你驾车都不会吗?” “南宫玉,我在北凉受尽屈辱,父亲被关押北凉府大牢,你却在这里金屋藏娇?”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 南宫玉茫然,只看见一批骑军杀气腾腾而来。 为首银甲,寒枪的沈凝霜眸子死死盯着曲婉。 南宫玉慌了,赶紧解释道,“霜儿,是你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刺客呢。” “世子,她谁啊,一脸死人像,”曲婉挑衅的将手搭在南宫玉肩膀。 南宫玉慌了,赶紧将曲婉推开。 “贱人,你找死!” “我的男人,你都敢染指?” 沈凝霜美眸一凝,手中长枪扭转,朝着曲婉破空刺来。 “小小五境武夫,也敢在这里班门弄斧?” 狂风呼啸而至,怒吼震天,一道浑厚的声音在远方传来。 “谁?” 沈凝霜赫然抬头。 宽大如熊掌的手掌朝着她的脸就是抓来。 沈凝霜反应迅速,手中长枪提起便是格挡。 “锵!” 一股怪力传来,沈凝霜大惊失色,手中长枪险些脱手。 “刺客,有刺客!保护世子。” 马夫惊慌失措,顿时骑军反应了过来,纷纷杀了上去。 月光下,只看见一名身体如山的光头男人,眉骨突出,肥厚乌黑的嘴角浮现出冷漠。 沈凝霜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是被眼前之人散发的气息彻底震慑。 直觉告诉她,此人实力远在她之上。 “哼,蝼蚁罢了,也敢拦我?” 光头汉子杀向骑军,惨叫连连,鲜血溅射一地。 仅仅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三十名骑军全部阵亡。 “机会!” 就在这时,沈凝霜捕捉到了绝杀一击,长枪直逼光头汉子后脑勺而去。 “就你?滚。” 光头汉子猛然回头,一拳轰出。 拳锋如雷,长枪扭曲。 余威还不减,结结实实砸在了沈凝霜胸膛上。 “扑哧,”沈凝霜狂喷鲜血,整个人飞了出去。 她想要努力站起来,可内伤让她动一下宛如千刀万剐。 “北凉狼卫就是这种实力,可笑至极。” “救...救我。” 死亡恐惧扑面而来,强烈的求生欲望下,沈凝霜带着求救的眼神看向南宫玉。 可惜南宫玉见沈凝霜都落败了,连滚带爬朝着身后凤水成跑了回去。 这一刻,沈凝霜心如刀绞。 没想到南宫玉竟然是这种人。 深爱自己的男人,她沈凝霜看不上。 她想要托付的男人,竟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 她眸子含泪,眼前视线开始模糊,只是看着南宫玉惊慌失措逃离。 “那废物竟然抛弃自己女人逃走了,我去杀他。” 死寂的马道,空气充斥血腥气息。 光头汉子看向马车上的曲婉。 曲婉淡淡道,“那人是淮南世子,你杀了,谁给我们钱。” 他们就是淮南王南宫正安插在北凉的那把剑。 可惜剑没有见血,已经锋芒毕露。 光头汉子不屑,指了指沈凝霜,“这女人似乎身份不一般,我可以杀吧。” “她也不行,此人跟南宫正也有关系。” 光头汉子非常不高兴,“在这里鬼地方,我好久没有杀人了,如今什么人都不能杀?” 愤怒的他,一拳砸在了战马身上。 战马嘶吼,一分为二,滚烫热雾的脏器哗啦啦掉落一地。 腥臭难闻。 “不是让你杀宁缺吗,人头呢?”曲婉披上自己的坎肩下了马车。 看着雪夜城,颇有破碎的美感。 她柳眉之间,似乎带着故事,声音有些凄凉。 “没找到,那家伙一转身就不见了,而且实力肯定不一般,待我把你安全送出城,我便来杀他吧。” “罢了,没有机会了,北凉狼卫就要来了,先离开了吧。” 天空尖鸣响起,是谁点燃了引线,绚烂烟花五光十色的在夜空绽放,照亮了曲婉那妩媚的脸庞。 “好美的东西,这应该也是那北凉王发明的吧。” 言罢,曲婉身轻如燕跳坐在了接近两米五的光头汉子肩膀上。 就在二人踩着满地尸体打算离开,忽然光头汉子和曲婉同一时间脸色都变了。 马道。 有风。 也有人。 一人从黑暗走出,手拿一串糖葫芦。 “看起来没有这个必要了,”光头汉子看到来者,嘴角浮现出一丝杀意。 只看见宁缺啃着糖葫芦,他将嘴里的籽全部都吐到了手中。 “既然来都来了,就这样走了,岂不是让人以为我北凉招待客人不周?” 曲婉婉儿一笑,风情万种,“凉王,你是舍不得奴家吗?” 宁缺颔首,“是啊,确实舍不得你,我打算让你送到北凉府迅狱好好招待下,你觉得怎么样?” 曲婉俏脸顿时一沉,红唇轻柔咬出三个字。 “杀了他。” 风停,雪滞,时间在马道定格了。 一声怒吼响彻夜空,看似笨重的光头汉子原地消失,下一刻带着狂风已然出现在宁缺右侧。 硕大的手臂宛如雷霆梨刀一般,朝着宁缺脑袋就是斩击而来。 “凉王,你不该来找死的。” 宁缺淡然一笑,余光猛然锁定了光头汉子,清冷的余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庞镀上了一层银霜。 “你在动手之前,也应该调查一下,你要猎杀的目标,到底是不是你能够染指的。” 话落,宁缺右手陡然抓向到了脸上的拳头。 “找死,你敢接我的一击?”光头汉子先是一惊,后是不屑冷笑。 然而... 只听见砰的一声,风压瞬间将地板震碎了。 宁缺一只手轻松抓住了对方手腕。 纹丝未动。 “什么!?” 几乎是同一时间,光头汉子和曲婉二人仿佛见鬼一般。 没人能够如此自信接住他的一击,即便是武夫十境的武夫。 但宁缺却轻松做到了。 那只能说明一点,论体质强横,功夫横练,宁缺这表明的柔弱书生远在他擅长的领域之上。 曲婉冷道,“阿郎,你在做什么,杀了他。” 光头汉子反应了过来,右脚如定海神针轰然扎地,另一只拳头朝着宁缺太阳穴就是直挺挺轰来。 宁缺摇头苦笑,“还以为派来的是什么高手呢,没想到啊...” 宁缺杀意迸发,手中紧握的糖葫芦籽一甩。 “砰砰砰!” 密集沉闷声音响起,鲜血溅射整个墙面。 一击秒杀。 两米五的汉子瞪大眸子,身体如小山一般轰然倒地不起。 在他身体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血洞,刺目的鲜血如泉水喷涌,染红了一大面雪地。 “吸!”曲婉看到这一幕,吓得双腿一软,顿时瘫坐在了地上。 宁缺淡然,仿佛随手捏死一只蚂蚁走来。 他笑着捏住曲婉的下巴,“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曲婉姑娘。” “我是个绅士的人,我相信你也看得出来对吧。” 曲婉娇躯颤抖,只感觉眼前这个所谓北凉王,哪里是南宫正口中的小羊羔。 分明就是一个嗜血的恶魔。 宁缺笑容谦逊,如沐春风,可接下来这番话却让曲婉背脊发凉。 “我问,你答,答的好,你可以活,答的不好,你得死。” 第40章 彻底斩断旧情 “你...想要知道什么?” 曲婉美眸含泪,楚楚可怜,人畜无害的感觉。 但宁缺却不会对一个女人心软,笑容依然挂在脸上,语气却冰冷了几分。 “谁安插你进我北凉城的?” 曲婉挤出笑容,“没有人安插我进来,我...我是自己进来的。” “回答!错误。” 宁缺出手,当场扭断了曲婉的小手臂。 “啊!” 刺耳的尖叫响起,曲婉疼的脸色苍白,强烈的痛感从小手臂遍布全身,娇躯止不住的颤抖。 她阴毒的看着宁缺,忽的发出冷笑。 “笑什么?”宁缺问。 “凉王,你不该参与庙堂之争的,你我不过都是那些大人物的棋子而已,到头来谁也不会有好下场。” 曲婉暴露面目,没有了之前的单纯,换来的是城府颇深的心狠手辣女人。 “武王帝国即将分崩离析,诸侯权贵狼子野心,跃跃欲试,就算是当年的北凉王在世,也无法扭转乾坤。” “我劝你一句,你我都尽快脱身,何必陷入这个巨大漩涡之中。” 宁缺颔首,“以前读书的时候,常常听人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但我想试一试,我宁缺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打破诅咒。” 忽的宁缺站了起来。 曲婉吓得用手挡住脸,“你...你要杀了我,我是为了你好,你是个人才,不该就这样白白送了性命。” 宁缺无言,向前而去。 曲婉死死盯着宁缺背影,眼神越发阴毒。 “既然你不愿意跟我一条船,那你就死。” 曲婉从裙摆下拔出“压裙匕首,”寒光一闪朝着宁缺偷袭刺去。 宁缺脚步一顿,风雪炸起。 是夜,雪越发大了。 之前陷入动荡的凤水城,随着狼卫的加入渐渐平息了下来。 而在那个人迹罕至的马道,一个绝美的女人躺在了血泊之中,匕首穿透了她整个心脏,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夜空。 死不瞑目。 宁缺来到了沈凝霜身边,眼神没有丝毫感情。 正欲离开,却意外发现沈凝霜腰间半块玉佩。 宁缺微微出神。 他猛然想起当年,沈老爷子病故前将二人叫到了床头前。 他将自己的玉佩掰成了两份,分别交到了宁缺和沈凝霜的手里。 寓意白头偕老,夫妻同心。 可惜啊,沈老爷子到死都不知道,这桩他期待的婚事,最终经受不起人性的考验。 宁缺将自己那枚玉佩拿了出来,丢给了昏迷的沈凝霜身边,随后从怀中拿出了一颗“凝气丹。” “当年若不是我用这珍贵的凝气丹,助你踏上武道之路,是不是你现在还是以前那个沈凝霜呢?” 以前的沈凝霜真的很好,好到宁缺很想为她付出一切,哪怕在沈家那些人多番压榨他也无所谓。 可如今想来,当真是一个笑话。 给沈凝霜服下“凝气丹,”治好了她的内伤,随后宁缺再也没有半点留念离开了。 随着宁缺离开不久,前方有人马赶来。 “御疆战神还活着,她还活着,”一名沈凝霜的下属松了口气。 “闪开,闪开,别动我妻子尸体。” 见相安无事的南宫玉,这才故作悲痛赶来,扑到了沈凝霜身边。 下属无语道,“南宫玉世子,御将战神还活着呢,她还有气息。” “还活着?”南宫玉慌了。 如果沈凝霜醒来,知道自己为了逃命,抛弃了他,那该怎么办? “放你娘的屁,明明已经死了,你看都吐血了。” 南宫玉甩了那人一耳光,他宁愿沈凝霜死了,也不想毁了自己一直经营的完美形象。 “别废话了,我知道你们是在安慰我,赶紧的,就地挖个坑,给我妻子埋了吧。” “这...” 众人作用为难,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 “人没有死,你埋了我学生做什么?” 南宫玉没想到还有人敢顶嘴,正欲转头大骂。 可看到来人的时候,脸色一僵。 武王帝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国师“施妙音”身段窈窕,虽然面不粉黛,一袭白色尼姑长袍,但那面容却不食人间烟火,圣洁而不敢亵玩焉。 “国...国师,”南宫玉可不敢得罪此人。 事实上南宫家也一直想要讨好国师。 毕竟这位练气师,无数帝王追求长生之道的大门,便是在练气师领域。 当然,至于是否存在真的长生,古往今来,练气师领域也没见出现过。 但也不妨碍帝王对练气师的敬畏和向往。 毕竟即便是帝王,也畏惧死亡到来。 “南宫玉,沈凝霜已经归入我的门下,她年幼就已经开辟了气海,成为了一名练气师。” “你若真的将她活埋了,陛下定然治你一个大罪。” 南宫玉以为自己听错了,呆愕当场。 “什么,霜儿跟国师一样是练气师,而且...而且成为了国师你的学生,我怎么不知道?” 这一刻,南宫玉吓出了冷汗。 自己姐姐说过,沈凝霜背后有一个大人物在撑腰。 可他打死都想不到,这个大人物竟然如此恐怖。 施妙音。 这可是国师施妙音啊。 看着沈凝霜被带走,南宫玉吓得瘫坐在地上。 “不行,我要想个法子补救。” 南宫玉疯狂拍打自己冻僵的脸。 “若是有沈凝霜这层关系,我南宫家将国师拉了过来,我父亲谋划的天下大事,岂不是直接前进了一大半?” “这是什么?”忽的,南宫玉看到了地上的半块玉佩。 ...... “醒啦?” “你受了非常严重的内伤,有人帮你保住了心脉,你可知道是谁?” 沈凝霜模糊的睁开了眼睛,却听见有人在跟自己说话。 “师父,是您救了我?”沈凝霜缓和好一阵子,终于看清楚了人。 施妙音摇头,“不是我,我去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了,但...有人喂你吃了一颗凝气丹。” “你自己感受一下,你气海位置,是否感觉有一团火在流动?” 沈凝霜闭眼感受,确实感受到那熟悉的磅礴暖流。 “谁...救了我?”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施妙音观察沈凝霜的微表情。 似乎没有说谎。 她确实记不住了。 沈凝霜闭上眼睛,只是记得当时自己意识模糊睁开了眼睛,看到有人蹲在自己身边,他的腰间有一块玉佩。 猛然间,沈凝霜拿出自己爷爷的遗物,正好和她昏迷时候看到的那模糊玉佩非常像。 “是宁缺?”沈凝霜震惊。 第41章 这国师过于妖艳 “怎么可能是他救了我,那废物看到这阵仗估计早就吓软了,不趁机杀我了就算好人了,我真的是糊涂了。” 有这个想法,沈凝霜都被自己给都逗笑了。 那高手实力,她见识过,至少是横练功夫的九境武夫实力,堪比北凉卫青了。 “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了。” 施妙音转身出了门。 院子内,国师一头雪白长发随风而动,美眸深邃看向天穹。 “凝气丹无比珍贵,连我都练不成,他从何而来?” 想不明白,施妙音离开,她打算去一趟北凉府。 而在施妙音离开不久,南宫玉来到了这里。 小心翼翼来到沈凝霜房间。 “谁!”沈凝霜惊吓起身。 可当看到门口南宫玉,顿时沈凝霜怒道,“你来做什么,负心汉,你给我滚,滚啊。” 南宫玉像狗皮膏药似的抱住沈凝霜。 “南宫玉,为了你,我违背了爷爷的遗愿跟宁缺退婚,如今北凉人个个看我不顺眼。” “你这么对我,你还有良心吗?” 沈凝霜哭着质问。 “霜儿,我没有逃,我这不是找人来救你了吗。” “救我,你还在说谎,是我师父救了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若不是有凝气丹,我早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南宫玉反应很快,“对啊,那凝气丹就是我喂你的啊。” “你喂给我的?”沈凝霜心软了。 毕竟凝气丹虽然稀有,可南宫家想要得到一颗,也不是不可能。 她之前竟然怀疑是宁缺救了自己。 实在可笑。 “等等,你这玉佩哪来的?”徘徊不定的沈凝霜注意到了南宫玉腰间半块玉佩。 抢夺过来,沈凝霜拿自半块比对。 完美重合。 可这另一块不是在宁缺手里吗。 那是自己爷爷给他的。 “你说这个啊,这是我找人雕刻的,”南宫玉微笑道,“霜儿不是说你那半块玉佩是你爷爷给的吗,我找人弄来一样的材质,命他给我雕刻了另一半。” “难怪我昏迷时候,模模糊糊看到戴着这玉佩的主人在身边。” 沈凝霜猛地扑进了南宫玉的怀中,撒娇道,“我刚刚误会了你,你不会怪我吧?” 南宫玉暗暗松了口气,看着天花板暗暗松了口气。 妈的,这都能混过去,我还真他娘是个天才。 ...... 宁缺刚回房间门口,抖掉了一身的积雪,忽的冷颤。 似乎预料到了什么,推门而入,一张幽怨的脸就死死盯着他。 曦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抱胸讽刺道,“凉王好兴致啊,这么晚才回来。” 宁缺回来的时候听婢女说了,曦月知道自己去了水星楼。 “我不回来,难道还要睡在别人姑娘被窝里面吗,万一被刺杀了怎么办?” “宁缺,你王八蛋!” 曦月终于破防了,抬手要扇宁缺耳光。 宁缺笑着抓住,“别装了,你那点小把戏,我心里都清楚。” “我让你继续留在北凉府,已经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了。” “之前你跳悬月湖,当真是救我?” 曦月眼眶红润,紧咬红唇不说话。 “你不过就是想趁机看看悬月湖下到底有什么。” “反倒是我太善良了,当初就该让你趁机淹死在下面,也省你当真以为你是我什么人了。” 女人,他不会再动情。 吃一堑长一智。 “所以我做什么都是算计是吗,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对吗?” 曦月歪着脑袋,愤怒质问。 宁缺眯眼逼近,“差点亡国的***,你难不成还会对敌国的一个王侯动情,不会吧?” “王八蛋,滚。” 曦月挣脱了宁缺的手,捂嘴抽泣跑了出去。 明明她是好心,可宁缺却误会自己。 “死宁缺,下一次我不会再管你了,你去死吧。” 门外夜色响起曦月最后的倔强。 宁缺躺在床上开始思考所有今晚发生的事情。 想要杀自己的人,显而易见。 南宫正。 但这并非宁缺担心的。 让他此时此刻,真正意识到危机存在的,似乎是北凉出了奸细。 北凉一直严查外来人口,是谁将他们带进来的? 此事情若是查下去,宁缺可以轻易查清楚,但他无法接受。 接受北凉府出现内奸。 所以宁缺在回避,他在犹豫。 这时门外一个小婢女轻声道,“凉王,有客人求见。” “今日不见,”宁缺不想见来拍马屁的人。 “是国师。” 宁缺一愣,起身走了出去。 殿宇前,宁缺走来。 殿宇内,笔挺站立的施妙音肌肤如凝脂,保养的非常好。 即便是前世那些用无数高端化妆品的都市丽人,也比不得这位素面国师半点。 她以练气入道,吸收的日月精华,样貌,气质总归是跟常人有所不同的。 “国师,您大半夜找我所为何事?”宁缺其实已经猜到了。 凝气丹。 作为武王帝国练气第一人,施妙音已然步入了十境练气。 要知道,修内远远比修外要更加困难,并且进步无比缓慢且危险。 大多数练气师,一生能够炼至七境,便足矣成为一方天师。 十境? 恐怕七国也少有一位吧。 “凉王,我听闻今晚你在凤水城,可曾遇到危险?” 宁缺故作淡定,“刺客嘛,不过有危险我就提前离开了,国师这是专门来关心我的?” 施妙音浅笑,手持浮尘直勾勾看着宁缺,点破来意。 “霜儿在跟奸细交手时候受伤了,那人修为远远高于他,最终却死了。” “可见此人实力不一般,整个北凉府能够瞬间杀死一个九境武夫的人不多,但也有。” “那日我见你杀死了襄王身边一位十二境巅峰武夫,我想知道,今日这奸细,是否是你杀的。” “不是,”宁缺咬定。 施妙音苦笑,“你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霜儿能够活下来,全靠凝气丹。” “我知道你们有恩怨,但我早就不问凡尘,你和她的那些事情,我不参与,我只管她日后是否能够走向正确的道路。” “若你有多余凝气丹,能否给我,我希望能够帮助霜儿进一步提升。” “凝气丹?”宁缺疑惑。 “那是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国师,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或许是误会了,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施妙音笑着起身,可到门口她却停下,意味深长道,“你若真有,愿意赠予我,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吃亏。” “我能帮你完成很多事情。” 说完施妙音扶尘走,所过之处雪地竟是毫无脚印。 看到这一幕宁缺起身,呵呵道,“素问国师实力深不可测,一生追求长生之道,深耕丹青之术。” “可又有多少人知道,你跟我那舅舅私底下不清不楚,行那双修邪术?” “不知道仁慈皇后知晓,又该如何。” “你的道在我看来,不过尔尔,待我解决乱臣贼子,再来收拾你这邪道。” 宁缺对着空中一点,一道气旋破体而去。 “轰!” 数吨重的石狮子化作了齑粉。 正是练气至少十境才有的实力。 御气杀人。 第42章 以死谢罪 狼卫不仅仅代表的武王帝国十四年前,最不可撼动的镇山石。 它在宁缺的心中,也是父母留给自己最后的念想。 这里有他不可舍去的东西。 但现在这块石碑有了蛀虫。 即便宁缺不敢去想,可事实就是事实。 外人想看北凉府笑话,宁缺会笑一笑,然后将他们的脑袋砍下来。 但如果内部有人想要搅浑这一壶水,那么他绝不会手软。 次日,清晨。 北凉府门前白霜刺目。 宁缺瞒着所有人出了门。 “小主人,去哪儿?” 雾蒙蒙的路口,一老奴踩着草鞋,永远牵着他的老黄马走来。 宁缺上前踹了一脚老黄,习惯性骂了一句,“狗奴才。” “你怎么知道我要出门的?” 老黄枯瘦的手藏在残破的衣袖中,抬起头傻笑道,“老黄从你十几岁就跟你了,你在想什么,我想整个北凉府都没有人比我了解你。” “走吧,”宁缺上马。 然而这一次,老黄没有拒绝,他在前方牵马引路。 一路无话。 宁缺眸子下移,好奇问了一句,“老黄,我很好奇,你当真就打算跟一匹马浑浑噩噩过一辈子?” 老黄笑,“当年我不过就是一个差点饿死在路边的流民,若不是主人收养我,我早就死了。” “老马跟我一样,命苦啊,它太老了,主人家要杀了它,最后是老北凉王拿钱将它救了下来,给我做个伴。” 宁缺淡笑,“没有欲望也是一种好事情,背负的太多,反而不快乐。” 老黄转过头,负责的看着宁缺,一句话让宁缺彻底沉默。 “小主人有选择的权利,但你却选择了最不该选择,但又必须去选择的一条路。” “这条路不好走,天黑夜冻的,容易摔跤,不过没事,老黄给你掌马,虽然不快,但稳。” “狗奴才还会咬文嚼字了。” “嘿嘿,跟小主人久了,这嘴巴就会说点,也算是好事情。” ...... 青龙城。 北凉最远,最穷困的边境大城之一。 门前有老人扫雪,院子破败。 谁也没有想到,青龙城的当今城主,竟是住在这般环境中。 老人抬头看着远道而来的宁缺,先是震惊后是惊喜。 “青龙城城主,刘天水拜见凉王。” 宁缺只是平静的看着刘天水,没有让他起身,找到就近的石墩子走去。 一旁老黄赶紧上去将积雪推开,示意宁缺可以坐了。 宁缺正襟危坐,只是看着刘天水没有说话。 良久,宁缺还是开口了。 “刘天水,那日我命人给你家送了半块猪,你的后人可吃到了?” 刘天水作揖,两袖清风。 “感谢凉王厚爱,那半块猪肉,有大半我做了腊肉,现在还挂在房梁上呢。” “剩下的老臣一家十几口人,全部都吃到了。” 气氛又沉默了下来。 宁缺正色道,“我听你说,你年轻时候是我父亲的车骑小将军,身上如今大大小小还有不少老伤,一到冬天就痛的厉害。” 刘天水腰杆弯的更低了,一双浑浊老眼死死盯着身下积雪,有恐惧,有愧疚... 然而很快他忽然意识到宁缺这句话,自己似乎遗漏了某个关键信息。 嗡的一声,刘天水猛然抬头,震惊无比看着宁缺。 “你...你难道是...是十四年前病故的世子?” 宁缺闭上眼睛,拳头紧握的咯咯作响。 刘天水激动的忘乎所以,举手仰天道,“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老北凉王,你看到了吗,我北凉还没有亡,宁家血脉还在,他一直在啊。” “为什么?” 风起,土泥巴巷子卷起千堆雪,吞没了宁缺冰冷的声音。 但...刘天水还是听到了。 刘天水整个人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瘫软了下来。 他疯狂的抽打自己耳光,老泪纵横,后悔不已。 “昨夜凤水城进刺客了,我查了,是你青龙城批下通行官印。” “为什么?”宁缺起身走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宁缺声音依然平静,可血丝密布的眼睛和沉重的呼吸已经暴露了他压抑一晚上的情绪。 “我悔啊,我悔啊!” 刘天水崩溃大哭了起来。 “凉王,我悔啊,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南宫正给你多少好处,让你放刺客进来?” 刘天水摇头,哀嚎崩溃,“什么好处都没有给,是我自愿。” “那你知道后果?”宁缺问。 “知道,但...但北凉的百姓真的撑不住了,凉王,真的撑不住了。” “我青龙城饿死了好几万人了,我作为他们的父母官,我不能看着他们继续死守在这里啊。” “直到我看到凉王的时候,我就后悔了,这几晚上,我都没敢合眼,一合眼,我就想到了那些死在了战场的老兄弟们。” “你让刺客进来,你想让淮南南宫家接手北凉?” 刘天水颔首,坦然道,“犯了错,就该认罚,凉王,你杀了我吧,我一家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跟他们无关。” “你自然该死,”宁缺手缓缓落在青剑之上。 刘天水双手放在了地上,将脖子露出。 “凉王,砍吧,这是我罪有应得。” 但!此时的宁缺却下不去手。 他只是紧握青剑,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清廉一辈子的老将。 他有罪吗。 有。 他勾结南宫家谋害自己。 他无罪吗? 无罪。 他只是想让自己的百姓不被饿死。 一个只想让自己的子民活下去,他何错之有? 忽然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车轮压雪的声音。 “凉王,昨夜听说你遭遇刺客,可无恙啊?” 宁缺冷脸看去。 只看见为首骑马的沈凝霜带队,身后南宫正一家三口坐着马车而来。 这是来挑衅的。 南宫正下马走来,看到地上的刘天水,明知故问道,“凉王,这是怎么了,剑拔弩张的,下属犯错了?” 宁缺冰冷看向南宫正,“南王,你来这里做什么?” “哦,偶然路过,看到外面拴着你的马,我猜你在这里,特意过来看看。” “这是怎么了?” 宁缺看向地上刘天水,紧握青剑的手咯咯作响。 “没什么,他犯了一点工作上的错误,我过来训斥几句,刘天水回屋去。” 刘天水呆愣当场,“凉王,你为何不降罪,你倒是降罪啊。” “我说了回屋去,你耳朵聋了吗?” 宁缺怒喝。 “凉王,你杀了我吧,北凉法律,必须遵守,你不能徇私啊,”刘天水愧疚哭嚎,抱着宁缺的大腿哀求赐死。 “看起来犯的不是一般的错啊,那刺客不会是你放进来的吧?”南宫正看戏道。 “南宫老贼!”刘天水眸子血红。 “是你,都怪你,我要杀了你!” 刘天水暴怒而起,朝着南宫正杀了去。 “就算我死,我也要除了你这个乱臣贼子。” “放肆!” 马上沈凝霜娇喝一声,手中银枪一挑直逼刘天水胸膛。 “锵!” 火花四溅,宁缺手中青剑出鞘,斩断了沈凝霜长枪。 “宁缺,你做什么?”沈凝霜大怒。 “我的人,轮得到你管?”宁缺眸子血红。 沈凝霜娇躯一颤,她从未看到过宁缺如此愤怒。 这到底是怎么了? “凉王,你的人在胡言乱语什么,他为何说我乱臣贼子,这是大大的污蔑啊,”南宫正笑容越发得意。 刘天水气的吐出一口老血,他知道自己不能杀南宫正。 一旦南宫正真的死在了北凉,朝纲必然大乱。 万念俱灰。 他不能掌控别人的命,但自己的可以。 刘天水决然,余光看向了宁缺手中青剑,大喝道,“凉王,老臣罪该万死,不该通敌。” “老臣不为难您,老臣这就制裁。” “北凉威武,老臣去也。” 刘天水肩膀撞向宁缺,宁缺手中青剑脱手。 “不,停下。” 宁缺脸色大变,伸手抓向青剑。 “噗嗤!” 刘天水没有犹豫,手持青剑割喉自杀。 “你在做什么,你是疯了吗,我没有想要杀你,”宁缺拼命捂住刘天水喷涌鲜血的伤口。 可血已经止不住了。 刘天水苦笑,染血的手死死抓住宁缺,嘴巴一张一合想要说什么。 宁缺反手握住了刘天水的手,“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放心,只要有我在,北凉狼卫就在,你去吧。” 刘天水释然,闭上了眼睛。 “贱民,竟敢刺杀我父王,算你识相以死谢罪。” 南宫玉背着手走来,趾高气扬道,“喂,宁缺,这老东西虽然死了,但我告诉你,我现在严重怀疑是你指使他这么做的,我...” 宁缺猛然抬头,手中青剑飞起,朝着南宫玉就是刺去。 “我北凉狼卫,岂是你可以侮辱!” 风雪乍起,宁缺顺发而至,如挣脱囚笼凶兽。 宁缺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沈凝霜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青剑便越过南宫正,来到了南宫玉的咽喉。 “死!” 第43章 这口恶气,我忍不了 一剑横秋,杀意毕露。 电光火石之间,天穹一柄快剑陡然落下,直逼宁缺而去。 这一剑势大力沉,宁缺青剑一收,极速躲开。 待抬头看去,只看见一位年纪莫约四十出头,两鬓白发的儒雅男人走来。 顿时整个小巷气氛坠入凛冬。 反应过来的南宫玉吓得瘫软地上,拼命钻向沈凝霜裙摆之下。 “凉王,你想要做什么?”南宫正怒喝。 宁缺冷道,“杀了他。” “凉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就是死了一个不足为道的小人物罢了,我儿出言是有些不成体统,可你要杀他,你当我是摆设?” “宁缺,老子就站在这里,你要是个男人,你就对我动一下手试一试,要是没有这个狗胆,你就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 宁缺冰冷扫了一眼南宫玉,顿时南宫玉吓得向后退了好几步。 “凉王,不过就是一点小矛盾,还请冷静再冷静,莫要上了和气啊,”远处拿命 “南王,管好你的儿子,下一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宁缺一字一句。 南宫正眉头紧锁,他看的出来,刚刚宁缺出剑,根本就不是吓唬自己这么简单。 他分明动了杀心。 宁缺抱着尸体离开,无一人胆敢阻拦。 “父王,就这样放他走了?”南宫玉不甘心道。 南宫正眼角阴毒浮现,冷笑道,“他能猖狂多久,等着吧,到时候有他哭的时候。” 随后南宫正对着保护自己儿子的贴身高手微笑道,“刚刚感谢南大师出手相救,等回淮南后,你想要什么,我都赏赐给你。” 南剑淳单手负立,淡然道,“不过是奉了我师父老人家的命,前来护南王一段时间,不求赏赐。” 南剑淳,武王帝国第一剑仙老剑仙的首席承剑弟子,也是如今年轻一辈之中,唯一依靠剑意达到十一剑第一人。 有人传言,不出十年时间,南剑淳将会超越老剑仙,成为“洗剑山”第一人。 ...... 刘天水死了。 他的家人得到这个消息很快赶到了北凉府。 宁缺亲自为其举行了隆重丧事。 表面上宁缺平静的无比可怕,但唯有老黄头看出来,此时的宁缺非常危险。 老黄来到宁缺身边,低声道,“小主人,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自己都觉得不当讲,那就别讲了。” 老黄尴尬搓手道,“刘天水老将军知道,他若不死,南宫家就会看笑话。” “你动了恻隐之心留下他,日后北凉当真还能成为刚正不阿的武王利剑,陛下还会信任你吗?” “所以这种结局就是最好的,不管你现在心里有多愤怒,有多想出这口恶气,咱们得忍。” “甚至包括刺客的事情。” 宁缺将手中最后一口酒喝完,丢进了悬月湖中。 “这口恶气,我忍不了。” “小主人,我劝你三思而后行,刘天水在大局上,不过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宁缺没有回答,转身离开。 迎面走来刘天水的家人背着刘天水的尸体走来。 宁缺赶紧上前阻拦,“为什么要把人带走,我已经命人准备厚葬了。” 那日陪同刘天水来北凉府的长子跪地,悲痛道,“我父亲这一辈子都在吃苦,为了百姓他半点粮饷都拿出去接济了。” “但他也有私心,我父亲本是南方人,为了报效帝国才来北凉参军的。” “他老人家告诉我,如果他死了,他还是想回到南方安葬。” “小民恳请凉王放行,让我这个不孝子将其送回南方入土为安吧。” 哭声一片,皆是孝子孝女。 宁缺不想把自己思想强加刘家人身上,命人带船,将其送往南方。 晚上宁缺被急促的敲门声弄醒,打开门就看到了红着眼睛,气喘吁吁的卫青欲言又止。 “凉王,出事了。” 宁缺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推开卫青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等来到现场,宁缺整个人如遭雷击。 地上躺着十几具淹死的尸体,其中还有不到十岁的三个孩子。 单独放在一旁的刘天水的尸体。 可刘天水的头颅被斩断,不翼而飞。 武王帝国,最注重尸体完整,否则无法投胎转世。 一众狼卫低声抽泣,不让自己在宁缺面前失态。 “凉王,刘老将军好惨啊,他们在南下的路上出了意外,被水匪给灭门了。” 裴悲烈也在这里,此时他看着刘家十几人的尸体没有说话。 裴悲烈当然知道刘家灭门原因。 无非南宫正在挑衅宁缺。 裴悲烈满脸杀气,可他更加分得清当下的局势。 “沉住气,讲武没有开始前,咱们只能忍着。” 宁缺抬头看着裴悲烈,“刘家人被灭口了,我答应过刘天水,保护好他家人的。” “个人牺牲是小事情,大局为重,”裴悲烈也是在告诉自己。 宁缺冷笑后退,“每个人都说大局为人,死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可我偏偏就是不喜欢听这句话,他南宫正杀的是我北凉子民,此仇不报,我宁缺誓不为人。” 听到宁缺这样说,裴悲烈松了口气。 “凉王,这些年来,这里谁有没有遭受到过南宫家的威胁?” 卫青红着眼睛,脖子青筋暴起,“当年南宫家逼我离开北凉府,效忠他南宫家,但我拒绝了,因此,我父母去外面的途中惨遭对手。” “不仅仅是我,这里几乎每个弟兄都跟南宫家有血海深仇。” “凉王,这里谁都想要他死,但我们清楚,讲武是大事情,我们要忍,不差这一会儿。” 已经距离终点很近了,大家都非常愤怒,可却不想因为情绪坏了大事情。 宁缺沉思,“南宫正是杀不得,但不代表我宁缺什么都不做。” 裴悲烈担心道,“凉王你要做什么?” 宁缺看向月色,“相比杀了他南宫正,我若是断他南宫一族未来传承,裴爷爷你觉得他会不会更加痛苦?” “你的意思是...” 宁缺紧握拳头,看着刘家十几口尸体,一字一句道,“南宫玉!” 第44章 怒火连城 当天晚上,北凉府的凤起城内,沈凝霜跪在南宫正面前告状。 “霜儿,你这是何意?”南宫正现在对沈凝霜态度一百八十度好转。 毕竟他已经知道了沈凝霜竟是二境炼气师,已经成为国师的学生。 南宫家一直想要拥有一个练气师,可谈何容易。 一般有实力的练气师,那都是禁忌的人物。 唯有帝王之家能够将其奉为身边的门客。 一来垄断长生,炼丹秘术,二来斩断臣子野心。 若能够借着沈凝霜这层关系,将国师拉拢到自己南宫家。 待他们起兵造反,将会如虎添翼。 沈凝霜哭着道,“我父亲他们一直被关押在北凉府内,宁缺那混蛋想用这种下流的方式,三翻四次逼我就范,成为他的女人。” “我不愿意,所以才离开了北凉府,好在我师父出现,让我如今免受他的侮辱。” “南王,求求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父亲他们,求求你了。” 听到这里,南宫霓虹怒不可遏,抚摸着沈凝霜脸蛋,柔声道,“妹妹,你以后迟早是我南宫家的人,你放心,你的委屈,我南宫家会替你找回来的。” “只是最近很多事情,我们才无法抽身,但你放心,我保证你父亲不会有事情的。” 话落南宫霓虹看向身边的南宫玉,冷道,“南宫玉,你夫人今天累了,你先把他送回房间去,好好安慰,我跟父王想想应对之策。” 南宫玉似乎察觉到自己父亲和姐姐有事情要谈,当即就将沈凝霜带走。 “霓虹,你把沈凝霜支走做什么?”南宫正放下茶杯,笑问。 南宫霓虹确认沈凝霜走远,推着轮椅走来道,“父王,这是机会啊,天大的机会。” “哦?什么机会。” “您安插在北凉的刺客虽然已经失败,但现在新的机会来了。” “既然沈凝霜的家人被关押在北凉府地牢之中,你想一想,要是如果沈家所有人全部都死了,你说沈凝霜作何感想?” 南宫正沉思,“这一招虽然不高明,但也能够让那宁缺吃一壶的。” 毕竟沈凝霜是国师的学生,宁缺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怎么样吧? 这一招叫借刀杀人,虽然这把刀不足够杀死宁缺,可也够让他心力憔悴。 “来人,”南宫正轻声道。 窗外有黑影。 “就按照霓虹都尉所说,你去办吧,记住了,事情干的漂亮一点,若是被发现,你就不用活着回来了。” 黑影消失。 这些都是南宫家的死士,随时可以为他一家牺牲。 而此时南宫正殊不知,北凉府怒火已经蔓延。 深夜,驿站起火了。 南宫正猛然起身,门外一群护卫冲了进来。 “南王,快随我离开这里,驿站起火了,烧死了好多人。” 南宫正衣服也不穿了,在护卫保护下冲了出去。 等冲出驿站,熊熊大火几乎照亮了小半个凤起城,黑雾滚滚,刺激的让人只咳嗽。 “父王,您没事吧?” 沈凝霜推着沈凝霜冲了出来。 南宫正严肃看着火灾,“我没事,南宫玉呢?” “弟弟不是在您隔壁吗,难道没有出来?” 南宫正暗叫一声糟了,迅速命人进去寻找。 然而十几分钟后... 十几名护卫一无所获。 南宫玉不翼而踪。 “糟了,”南宫正脸色终于出现了变化,“玉儿肯定出事了,快,派人去找,给我找。” “南王,”这时远处一袭墨袍,寒霜剑的南剑淳如风一般走来,“不用去找了,这火是有人刻意为之,世子被人带走了。” “什么!”南宫正差点晕厥,他抓住南剑淳的手,哪有半点第一诸侯王的样子,哀求道,“南大侠,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儿子,他可是我南宫家唯一的独苗啊。” 南剑淳颔首,淡然道,“放心,走不远的,我去去就来。” 话落南剑淳双脚如风,消失在街道。 ...... “救命,救命,起火了,快救本世子。” 烟呛晕的南宫玉猛然睁开了眼睛。 四周寒风刺骨,让他止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淮南王世子,您醒了?”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南宫玉吓一跳。 “你...你们是谁,我这是在哪儿?” 这里是大荒山,远离北凉。 人在这里死了,可能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此时身后几名夜行衣人走来,为首一人一脚便是将南宫玉踹倒在地上。 “你说呢?”为首夜行衣人死死踩着南宫玉的脑袋。 “你...你们要干嘛,可不敢杀我,我是淮南王世子,我父王是诸侯王。” 几人对视一眼大笑。 “老子杀的就是你,”夜行衣人啐了一口唾沫,眼中是无尽的愤怒,“别特么的动,现在我就砍了你的狗头。” “救命,救命啊,父王救我,我要死了,救命啊...” 顿时一股尿骚味儿弥漫出来。 “我去,他尿了?” 踩着南宫玉的夜行衣人眉头紧锁,冷道,“这就吓尿了,这些年来,你南宫家作恶多端,今日你的下场,你心里早该有这个心理准备的。” “救命啊,别杀我,我以后是做太子的。我是太子,你们别杀我,我封你们做大官,求求...” \"啊!\" 惨叫四起。 是夜,惨叫响彻大荒山,惊起一片雪鹰。 “糟了,”山下,南剑淳沿着三人脚印赶来,当听到南宫玉的惨叫脸色大变。 他双脚轻点,身法如电。 然而就在这时,前方有人早早等候。 黑影只是平静站在那里,却给了南剑淳无比恐怖的威压。 当即停下脚步,如临大敌。 “阁下何人,你可知道,你们抓走的人是你们招惹不起的存在?”南剑淳苦口婆心。 “他若死在了北凉,南王必然暴怒,到时候你们牵扯到的可是几百万的人命。” 黑影不言语,只是平静看着南剑淳,声音冰冷道。 “琅琊榜排名第九的小剑仙,南剑淳?” “你认识我?阁下何人”南剑淳惊讶。 黑影淡淡道,“琅琊榜第一,无名。” 此话一出,南剑淳脸色大变,山林死寂,寒光陡然四起。 第45章 你杀我北凉一人,我断你一族命脉 “好快!” 南剑淳眸子微缩,眼前寒光刺目。 几乎就是本能反应,手中寒霜剑出鞘。 但!对方的剑更快,剑尖儿入肉三分,只要再前进半分,南剑淳心脏必然重创。 “这就是小剑仙,琅琊榜第九的南剑淳?”宁缺一袭夜行衣,寒意以他为源头陡然弥漫开来。 南剑淳额头冷汗直流,自打他握剑开始,他就认为在剑道之上无人可以超越他。 但现在,他的自信彻底灰飞烟灭。 “阁下当真就是近些年,琅琊榜赫赫有名第一人,无名?”南剑淳眼神畏惧。 谁他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但这位比他更狂。 江湖关于他的传说,那是不可逾越的传奇人生。 对上此人,他竟是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 “你说呢?” “为何如此?”南剑淳皱眉,道,“你若杀了那南宫玉,南宫正一怒之下,你知道会死多少人?” “这就是你助纣为虐的原因?” 宁缺冷道,“素问洗剑山庄乃是正义之剑,现在看起来实在可笑。” 南剑淳淡笑,“阁下想过没有,为何江湖如此之多高手,都要帮南宫正?” “为何?” “武王帝国岌岌可危,南宫一族兵强马壮,大厦倾塌也是迟早的问题。” 三年域外一战,武王帝国看似打赢了这场战斗,但内部早已经腐朽,怎能不塌? “我承认,很多人想要看到南宫正死,但若他死,各大诸侯必然先内部消耗,互相攻打。” “那武王帝国不仅仅是改朝换代,而是国消人亡。” “一派胡言,”宁缺收剑,知道这南剑淳并非恶人,耐心与其论道。 “这只是缓兵之计,奸臣推翻秩序,到头来百姓依然生活在地狱。” 南剑淳叹息,“我等不过皆是江湖浪人,即便武道再高,怎能抗衡千军万马?” “我洗剑山庄唯一能为天下苍生做的,也唯有延缓时间,仅此而已。” “难道北凉不行?”宁缺眯眼。 南剑淳摇头,认真道,“斯人已去,盛世不复,北凉那位新任北凉王我见过,终究是意气用事的少年郎。” “说实话吧,我本是打算带着师父命令到北凉,看看这北凉王是否具备这个天命之子的资格。” “显然,当今北凉王不过尔尔,扭转不了帝国颠覆的命运。” “你跟错人了,无名阁下。” 宁缺也觉得南剑淳说的有道理。 当时自己被情绪所控制,作为领袖,多余的情绪只会让自己陷入绝境。 没有反驳,宁缺道,“还有十六天,十六天后,我认为你会改变现在的看法,到时候你再下结论,是师出有名承北凉威名,还是助纣为虐,做淮南走狗。” 话落宁缺远去。 “兄台,”南剑淳喊住宁缺。 宁缺停下。 “若北凉当真有实力改变武王帝国命运,我等江湖浪子,自然效忠,但我并不认为他具备那个能力。” “拭目以待吧。” ...... “你说什么,你在放什么狗屁,我儿子健健康康一个人,怎么可能成为太监?” “南王,息怒啊,世子下体已经被人割去,如今失血过多,能留住一条性命便已是万幸之中的万幸。” “庸医,都是庸医,杀了他!” 房间内,惨叫再起。 这已经是第十二个御医了,结果依然无法改变。 那就是南宫玉被人恶意抹去了男人的象征,成为一个彻底的废人。 听到这里,门外沈凝霜花容失色,瘫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旁,南剑淳思绪万千,他脑海之中还在回想那位琅琊榜第一人“无名”一番话。 南宫正暴戾成性,心中毫无怜悯之心。 若日后他当真成为这一方霸主,百姓的命运只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虽然当今武王大帝也并非贤君,可至少比南宫正好一些。 “希望吧,”南剑淳看着夜空,心中对于那日在泥巷的北凉王没有抱太大希望。 十六天见证奇迹? 莫说让他等十六天,即便是十六年,哪怕尚存一丝机会,他南剑淳的剑也绝对会为正义之师出鞘。 可当真行。 大门被轰然踹开,南宫正双手染血跑了出来。 他看起来像个疯子,眼睛通红,一把抓住南剑淳的手臂,怒吼道,“杀了他,你给我杀了他,你要什么我的都给你,我要给我儿子报仇。” 南剑淳作揖,“南王要杀谁?” “北凉府,宁缺那个小畜生,是他,肯定是他干的。” “我不过就是派人杀了一个不孝不忠的老狗和十几个小狗而已,他竟然...竟然如此歹毒,斩断了我南宫家的命脉。” “他若不死,我南宫正权谋大半生又是为何,又是为何啊!?” 看着彻底陷入疯魔的南宫正,此时的南剑淳心不由得狠狠揪了一把。 此时开始,北凉将会彻底陷入绝境,百姓何去何从? “你说话,你到底行不行?” 南宫淳再一次作揖,“北凉府,裴悲烈乃是七国第一拳师,第一武夫强悍体质,莫说是我,即便是我师父出面,也未必能够越过他那一道城墙。” “你师徒不行,那我千军万马呢?” 南剑淳眸子一凝,单膝跪地,寒光剑直挺挺扎进了地板,“南王息怒,诸侯开战,百姓遭殃啊。” “关我屁事,贱民死了,还会生更多,但我南宫家血脉没了,那就彻底没了。” “我若是不让北凉府看到我的怒火,他当真以为淮南十二洲还是当年的十二洲。” “来人!”南宫正下令。 门外十几名亲信杀气腾腾而来。 “传我命令,淮南给我调十五万兵力,还有那暗器不管要消耗多少财力,我要所有人都配备上。” 一人道,“南王,不管是十五万兵力还是您那设计图的暗器,可都需要时间啊。” “我不管,我只给十五天,钱财我有的是,十五天你们若完不成这两个指标,我也要你们做不成男人。” 听到这里众人感到背脊发凉。 “沈凝霜呢?”这时候,南宫霓虹发现沈凝霜不见了。 “管她做什么,我儿子最重要,”南宫正冲进房间,“给我去找,七国之内,只要有人能够救我儿子,我给他想要的一切。” “这下是糟糕了,”南剑淳叹息。 看起来那位琅琊榜第一人“无名”的信誓旦旦,注定要成为笑话了。 第46章 你就是拿这个考验干部的? 北凉府,鱼吐白。 南宫玉成为了北凉府和淮南府两大王侯最终的牺牲品。 而此时在北凉府内,宁缺盘膝在床上,眸子紧闭。 忽然珠光摇曳。 大门轰然破开,一抹寒光朝着他逼来。 宁缺没有躲。 枪头在距离宁缺咽喉不到三寸的位置停下。 是沈凝霜。 宁缺缓缓睁开了眼睛,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个势利眼的女人会来。 “宁缺!” 沈凝霜面色如冰,眸子血丝密布。 “刺杀北凉王,你可知道,即便是我将你杀了,国师也不敢有怨言?” “你要这么做,早就这么做了,”沈凝霜眼神仿佛要吃人,她在努力压制怒火。 “不错,你学会动脑子了,”宁缺欣赏,“就像你也不敢杀我,因为你有求于我。” “哼,我求你?”沈凝霜紧握长枪,龙吟阵阵。 “你不是有求于我,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凝霜沉默,英气十足的柳眉拧在一块。 哐当一声,长枪落地,发出震颤。 “你够狠的,我没想到,你为了得到我,竟然将南宫玉的命根子都废了。” “你知道,我需要依靠南宫玉,一步一步走向更高的地位。” “如今南宫玉已经废了,未来注定无法成为淮南王,我也不能成为一品夫人。” “你够阴险,我花费三年心血栽培的男人,如今彻底倒了。” “宁缺,你这一招实在高明,论心机,我输的彻彻底底。” 宁缺想笑。 自己这么做哪里是为了你沈凝霜。 他不过只是想替刘家十几口人命做出一个交代。 然而宁缺并未解释,“所以呢?” 沈凝霜盯着宁缺,眼神渐渐不再如之前那般锋芒,而是一种无力感。 哗啦... 一袭紧身衣物从雪白肌肤滑落,唯有私人衣物包裹最后的成熟雪色。 “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跟南宫玉根本就没有发生那种关系。” “之前那么说,只是为了不让他丢面子配合他而已。” “你如此不计后果,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行,今日我满足你。” “但!你要把我父亲和亲戚全部还给我,并且这件事情你要永远给我烂在肚子里。” “从现在开始,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这段时间之内,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反抗。” 说着沈凝霜羞耻的闭上了眼睛,眼泪划过她细腻的下巴。 然而宁缺未动。 “你何必装清高?”沈凝霜眼睛眯开一条缝儿,“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恶心。” “你什么意思?”沈凝霜愕然。 自己已经如此卑微,宁缺还要羞辱自己? 果然,自己没有选择你是正确的。 宁缺眼神冷漠,没有了往日的半点情分。 二人形同陌路。 “你沈家倒不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我可以放,这是看在当年你爷爷留我在沈家的面子上。” “至于你用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沈凝霜,你真的认为我还放不下你?” 男人面对一段结束的垃圾感情就要果断。 当你喝得要死要活,放不下你所谓的白月光,指不定另一个男人已经放进去了。 何必呢? “宁缺,你别过分了。” 沈凝霜一把揪住宁缺衣领,银牙咬的咯咯作响。 “你们男人不都是一个样,为了满足自己,无所不用其极。” “武王帝国,崇尚武力为尊,我作为一个女人,我想要往上走,拥有自己的身份我就有错吗?” “我不想做你们男人的生育工具,你们也不能强迫我。” “我知道南宫玉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但至少他比你有利用价值,如今你废了他,我不杀你,已经是看在往日情分。” “别装了,你不杀我,不过只是因为你现在是国师的学会,你自己知道尚有选择,你若杀了我,这最后的靠山就没了。” “你放你沈家人出来,也不是真的担心他们安危。” “而是担心我某一天报复你,在陛下面前告状,影响你官途。” 宁缺太了解这个女人了。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给你机会得到我了,是你不珍惜,你不要,那就把他们放出来,还给我。” “卫青,”宁缺喊了一声。 门外卫青笑着走来。 沈凝霜花容失色,抓起衣服躲在了屏风之后,幽怨道,“宁缺,你王八蛋,你故意的是吗?” 她刚刚要不是反应快,卫青已经看到她的身子了。 她可是堂堂御疆战神,未来的国师。 此事若是传出去,必然是她一辈子的耻辱。 “你去把沈家的放了,交给咱们御疆战神吧。” 卫青瞥了一眼那屏风婀娜多姿的曲线身形,嘴角一撇,“是,咱们善良的凉王。” 穿好衣服,沈凝霜走出门口,没有感激,而是冰冷道,“你毁了我的一品夫人梦,也算我背信弃义的报应,从此以后你我两不相欠。” 宁缺呵呵。 两不相欠? 若真的论,你沈凝霜一辈子都还不完。 不过无所谓了,当宁缺将半边玉佩还了回去,也正式给死去的沈老爷子一个交代。 ...... “御将战神这里就是关押你沈家三十多人的地牢了,放心,我家凉王没有你这么冷血,虽然关押地牢,可从未折磨过他们。” “凉王说了,你爷爷曾经收留过他,让他安安稳稳生活了一段时间。” “可笑,他宁缺想要还,还的完?他的命都是我爷爷给的,没有我爷爷,能有他今天耀武扬威。” “不,他已经嚣张不了多久了,”沈凝霜抱胸冷傲走向地牢深处,声音激荡着,“提醒你们一下,南宫正已经疯了,十五天内,你北凉府尸骨无存。” “若不来,我北凉府还觉得不过瘾呢,”卫青紧握长刀,眼中寒光毕露。 是他亲自割掉了南宫玉的二两肉,但相比自己父母的惨死,他觉得还不够。 他跟南宫家有杀父母之仇,是宁缺的出现给了他报仇的希望。 “啊!!!” 忽然地牢深处传来沈凝霜惨叫。 卫青不耐烦道,“叫什么叫,地牢有几只水老鼠不是很正常,赶紧带人走吧,我北凉府可不养闲人。” 无人回答。 卫青眉头一皱,走了进去。 忽然寒光一闪,长枪瞬间扎进了卫青的身体。 卫青根本就没有防备,轰然钉死在了墙上。 “你...你做什么?”卫青满脸惊骇。 披头散发的沈凝霜,仿佛变了一个人。 她猛然抬头,美眸充斥无尽仇恨,五官因为极致的愤怒扭曲在了一起。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宁缺恨我,有种就冲着我来,他为什么要杀了我沈家所有人。” 卫青大口咳血,视线看向了沈凝霜身后那片风景。 然而下一刻,卫青眸子陡然微缩。 尸体,满地的尸体被肢解,浓郁的血腥气息弥漫整个地牢。 “怎么会...” 卫青正要开口,忽然沈凝霜暴怒而起,猛然拔出长枪,再一次朝着卫青咽喉刺来。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给我父亲报仇!” 第47章 举兵造反 地牢甬道。 一道残破身影轰飞了出来。 是吐血的沈凝霜。 沈凝霜这一击,北凉府年轻名将自然可以应对。 “不管你信不信,北凉府从未做过这种事情,凉王更加不会做。” 卫青摁住胸膛的血口走出,鲜血不断往外翻涌。 不管外人对他卫青如何评价,他无所谓。 但自己心目中的凉王不行。 “哈哈哈...杀了人,还装什么清高,他宁缺自诩问心无愧,可对我一个女人却百般刁难,处处针对我。” “好啊,他成功了,南宫玉被废了,我成为不了一品王侯夫人。” 沈凝霜单手持枪,杀气腾腾站了起来,声音悲切,“但他不敢对我沈家手无缚鸡之力的父亲一众人下此毒手。” “之前我说永不相欠,一别两宽,现在我沈凝霜尽数收回。” “不管我以后是否能够出人头地,成为武王帝国最尊贵的女人,我也要宁缺不得好死。” “你若如此,我不介意在这里将你杀死,即便我以命换命。” 卫青杀意毕露,气息急速攀升。 “来啊,我怕你不成,外域三年苦战,我沈凝霜都从万千尸骸爬了出来,今日若死,我认了。” “满足你。” 卫青身形一闪,消失原地。 沈凝霜眼前一黑,只听见耳边狂风炸耳,卫青巨大的手掌便是猛然掐住了她的脖子,膝盖朝着沈凝霜小腹就顶了上去。 “没人可以掌控我的命运,别小看女人。” 沈凝霜身体如鼓风机一般,炁海那股暖流不由得灌注全身。 “练气师!” 卫青神情大变。 “死!” 寒枪速度暴涨,超越了卫青的想象,朝着他心脏刺来。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身影走来,一手急速推开卫青,另一只手化掌为拳,将这出其不意一击化解。 “是你,”卫青惊魂未定。 刚刚沈凝霜实力暴涨,明显跟练气师有关系。 区区二境炼气师配合五境武夫之力,谁也不敢想,竟然能够发挥出如此恐怖的战力。 出手者,雷武杰。 雷武杰一直在地牢藏匿,这是宁缺给他的命令。 若想要曦月继续活着,他不能离开此地半步。 雷武杰眯眼看向沈凝霜,呵斥道,“此女似乎突破到了练气三境了,谁给她吃了凝气丹的?” “不过三境练气,她就能拥有这等实力,难怪国师要收她做自己的学生,”卫青杀意浓郁,更加确定要替宁缺斩断这不确定的因素。 然而... 听到动静的宁缺,曦月等人赶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宁缺正疑惑为何迟迟不出来。 “凉王小心,”卫青提醒。 沈凝霜在听到宁缺的声音,发疯了一般提着长枪杀了出去。 宁缺眉头一皱,“你疯了?” “宁缺,你这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沈凝霜疯了,梨花暴雨般的攻击尽数招呼。 雷武杰乃是巅峰十二境武夫,更是七品拳师,自然是可以完美压制沈凝霜。 不等沈凝霜跑出三米,雷武杰一只手便是将其镇压了上去。 “怎么回事?”宁缺冷脸询问卫青。 卫青走来,凝重道,“凉王,你自己进去看,你就明白这女人为何失控了。” 宁缺顿觉不妙,命令所有人不得进去,他快步走向深处。 然而当他来到关押沈家三十多人的地牢,脸色大变。 包括沈万三在内,沈家所有人被残忍的开膛破肚,死相无比惨烈。 宁缺走了出来,他看到沈凝霜红着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眼泪大颗大颗的在眼眶滚落。 她不说话,死死紧握手中长枪,恨不得吃了宁缺。 叹了口气,宁缺正色道,“我说不是我,你肯定不信我。” “呵呵,你这种人,南宫玉你都敢杀,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宁缺,你这个王八蛋,今日你跟我是血海深仇,你若不杀我,来日我必让你生不如死。” “凉王,此女子刚刚已经意外突破到了三境练气师境界,若现在不杀,他日肯定会后患无穷,不如我现在就杀了她如何?” 雷武杰力道还在不断加大,沈凝霜苦苦支撑,不让自己倒下。 宁缺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跟沈家本来就没有必要闹到生死攸关程度,如今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了。 “放了她吧,”宁缺道。 雷武杰眉头一皱,卫青一百个不愿意。 “凉王,您想清楚了,”卫青欲言又止。 “我说了,放她走。” 雷武杰送来了沈凝霜。 “是你放我走的,宁缺你记住了,到时候你死在我手里,你别后悔。” 沈凝霜阴毒看了一眼宁缺,转身就走。 卫青一拳捶在了墙上,低声道,“凉王,恕下属失态了。” 宁缺放她走,自然没有将其放在眼里。 毕竟他连那国师都没有当做一回事。 放走沈凝霜,只是他问心无愧。 没有做就是没有做。 这时门外有下属急匆匆跑来,在宁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宁缺闻言冷笑,“这天刚刚亮就来了吗?” 卫青道,“是南宫正来报仇了?” 宁缺颔首,关心道,“你受伤了,先去处理伤口吧。” “不行,我要跟着您,我保护您。” “放心,他奈何不了我,我去会会他。” 话落宁缺走了出去。 ...... 北凉府,望月楼。 宁缺只带着几名狼卫走来,现场几百名南宫家的小将目光阴毒,仿佛要吃人。 一人手中长刀,指着宁缺怒喝道,“狗贼,你还敢出现!” 宁缺淡漠扫了此人一眼,却听见望月楼,背影略显沧桑的南宫正。 “王八蛋,你给老子等着,总有一天你要落在我淮南水军手里,到时候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行!” 宁缺直径走向此人,那人一愣。 “砰!” 宁缺一脚将其轰飞了出去,那人再也站不起来。 顿时那几百名南宫家的将士包围了宁缺几人。 宁缺双手负立,冷道,“狗奴才,你有几条命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今天我让你们所有人都死在北凉府?” 话音刚落,看似只带了几名狼尾的宁缺,在他身后乌泱泱一片人聚集了过来。 宁缺走向那被踹翻在地上的人,指着鼻子道,“别说本王不给你机会,不用等以后,现在你就可以试一试,看看能不能砍了我。” 然而那人不敢动。 看向外面黑压压一群人,他的怒火顿时熄灭,脸色些许难看。 宁缺抬手扇了上去,打的那人吐出大口鲜血。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滚。” 话落宁缺一人穿过人群包围,走向望月楼。 望月楼上,南宫正转身,似笑非笑道,“凉王好手段啊,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疯狂,我儿子是你找人废的吧?” 宁缺淡笑,“这话说的,你有证据吗?” “这还用证据?” “哦,那你的意思就是光靠感觉了?” “那我是不是说刘家十几条人命,包括沈家三十多人,也是你找人干的?” 南宫正咧开嘴在笑,但却没有声音。 五官狰狞的他一步一步走来,在宁缺耳边咬出道,“不用感觉,因为那就是老子干的,你敢拿我如何?” “而且我还要再告诉你,不仅仅这些贱民是我干的,十五天后我要血洗整个北凉府,你满意了?” 宁缺叹气,“你这是要造反啊,不怕陛下问罪?” “没错,老子就是要造反了,你的火炮能杀死多少人?” “待我拿下北凉第一要塞,我便直攻向帝都。” 南宫正确实疯了,香火断了,他也没有什么好顾忌了。 愤怒冲昏了他最后的理智。 可这也是宁缺想要的,他自然不会现在就杀了南宫正。 他要的就是杀鸡儆猴,祈祷威慑诸侯百家的效果。 “行啊,那我们拭目以待,我希望到时候你别后悔。” “走着瞧。” 南宫正袖袍一甩走下楼去。 很快楼下传来南宫正的命令,“传令下去,告诉诸侯王,时不可待,便是今日,不想窝囊在武王大帝淫威下,就跟我一起大干一场。” “我南宫正就要造反了,谁也拦不住。” 第48章 混用无能皇太子,我也敢揍 淮南十二洲,惊起一片白鹭。 浩浩荡荡战船挂上战旗,如洪水猛兽一般,直径北上。 势必要淹没北方第一城墙,北凉白猿门。 庙堂内外,谁都知道这一天会来临。 可谁也没有想到会来的如此之快。 三日后... 深夜。 帝都皇宫,一路狂奔而回的刘总管晕倒在了城门前。 醒来的时候,刘总管仿佛发了疯一般推开了身边的同僚,冲向御书房。 “陛下,如今北凉府岌岌可危,岌岌可危啊。” 御书房内,死寂一片。 “陛下?”刘总管见无人回答,抬头小心翼翼多看了一眼。 “吱呀!” 房门打开,刘总管一愣。 “刘总管,辛苦了,你刻意回去休息了。” 一名气宇轩昂的男子,年龄莫约二十六左右,给人浩然正气的帝王气息。 “太...太子,您怎么在这里,您不是外出游学了吗?” 此人便是当今武王帝国太子,宁缺的表哥。 太子淡漠,“近些日子,我学成回归,听闻朝内动荡,这才打算回来尽我一片心意。” 刘总管满脸担忧之色。 当朝太子确实有才能,但他并不认为太子能够解决南宫正带领诸侯造反。 太子好胜,急功近利,前些年因为盲目自信,导致跟隋国第一年的战役丢掉了最重要的阵地。 武王陛下得知此事,一怒之下让这不争气的儿子滚到外面去,好好磨炼心性。 他一走,军中不少人都松了口气。 碍于太子身份,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他确实有才干,但绝对无法做一个优秀的领袖。 “你好好歇息吧,我会亲自去一趟北凉府,顺便...” 太子眸子闪过一丝寒意,“顺便看看父皇选择的北凉王到底是何人物。” ...... 北凉府。 南宫正摔碗宣告举兵造反的第十日。 帝国生死存亡之际,原本三天的路程,太子足足用了两倍的时间,这才慢吞吞接近北凉百里之外。 他说近些日子赶路累了,不仅没有继续赶路,反而驻扎原地,想要欣赏北凉山河,吟诗作对。 正在检查刚刚送进来的复合弓强度的宁缺,在得到这个信息眉头紧锁。 “当真?”宁缺停下手中狐笔,看向气喘吁吁的卫青。 卫青伤口因为骑马快奔,胸口伤势让他剧痛无比。 “太子实在过于招风,竟然敲锣打鼓而来。” “这若是中途遇到了埋伏,可怎么办?” 北凉必然有南宫正的伏兵。 要是太子遭遇袭击,那北凉府可承受不起这大罪。 宁缺头疼。 他对这个表哥印象一直不太好。 小时候他跟随父母去过帝都,这太子性格自负,从未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出了名的叛逆。 甚至趁着四下无人,连个几个奴才将他胖揍了一顿。 奈何宁缺有前世记忆,可终究是个几岁孩子,也不想让父母难做,将这件事情吞咽到了肚子。 相比曦月,宁缺不知道,同样是仁慈皇后所生,为何兄妹性格差距如此之大? 不敢耽搁,宁缺亲自带着裴悲烈等几名老将飞奔出了北凉府。 三十里,披风山。 山丘夸张竖立着十几个黑金武王旗,随风摇曳,威风八方。 裴悲烈策马而下,来到宁缺身边,冷道,“这太子实在是愚蠢至极,敢如此嚣张,能活到现在也算是他运气好。” 宁缺叹气,“裴爷爷,小心祸从口出,到时候不管这太子作何反应,您就当他放屁吧。” “我尽量吧,”裴悲烈深呼吸。 武王帝国,地位跟裴悲烈一样的老战神不过六位,去年还病故了一个,也就剩下了一个手掌的人数了。 五位老战神,那都是武王陛下白手起家的忠臣名将。 但毫无疑问,无一人看得起这太子,并不认为他能够担任未来帝王之位。 “你就是北凉府的凉王?”太子走来,身边竟是还带着两名花容月貌的贴身婢女。 婢女捧着的便是太子的山水画作。 宁缺估计这表哥还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 “北凉府宁缺,拜见太子,”宁缺淡然。 “不用行跪拜之礼,来,凉王,随我一同欣赏本太子名画。” 太子拉着宁缺的手,一脸随和。 宁缺眉头一皱,纹丝未动。 “太子,外面危险,还是先随我回北凉吧。” 太子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黑袍长袖一甩,侧目冰冷冷看着宁缺。 “区区乱臣贼子,凉王作为我帝王之家的大门,难不成畏惧他们了?” 宁缺道,“万事小心,总是好的。” “大胆凉王,你怎么跟太子说话的,还不快跪下请罪,”一位太子身边老奴呵斥。 宁缺认识这奴才,小时候这老东西就是摁住他的其中一人。 裴悲烈闻言眸子一瞪,“狗奴才,你想死是不是,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你敢骂我,太子,我看北凉府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干脆把他们全部抓起来,严加拷问才行。” 老奴洋洋得意,余光挑衅看向裴悲烈。 他一直深受太子喜爱,自幼便跟随太子了,在宦官之中虽不如李总管尊贵,但也是差不了多少。 太子冷声道,“裴老战神,我敬你是长辈,本太子不跟你一般计较。” “今日本太子亲自降临北凉,就是想要告诉你们,区区南宫正你们都畏首畏尾,毫无作为,我帝王一家如何敢重用你们?” “太子,还请谨言慎行,”裴悲烈可不惯着太子。 他地位尊贵,即便是陛下也得尊敬三分。 作为长辈,自然看不惯这太子不带脑子的发言。 宁缺拦住了裴悲烈。 太子走来,指着宁缺鼻子呵斥道,“我父皇让你做北凉的主人,南宫正要造反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你为何还在这里不出兵?” 宁缺无语,“北凉人口稀少,将士年迈,主动出击,我们就丧失了优势了。” “可笑至极,”太子仰天大笑,“我们乃正义之师,浩然正气,他们是乱臣贼子,怎能胜我们。”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跟南宫正暗中勾结,怕不是要等他兵临城下,城门大开迎接吧?” “太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宁缺都被这家伙的愚蠢给气笑了。 北凉这些年为了守护这第一道,牺牲了多少人。 如今竟然被如此污蔑。 他宁缺如何不气? “怎么,你不服?”太子眯眼,“你不过就是我帝王之家的狗,既然是狗就要听主人的话。” “现在本太子要你拿出成绩来,带领北凉所有将士,随我北下杀敌,否则我定然让父皇将你革职,判你一个勾结乱臣之罪。” “你妈的傻逼吧,”宁缺一语惊人。 太子一愣,“傻逼是何意?” 宁缺摇头叹气,忽然猛然一脚就踹飞了太子。 现场死寂一片。 没人会想到宁缺突然出手。 裴悲烈眨了眨眼睛,低声道,“凉王,不是说好的要冷静吗?” “我冷静他妈,这傻逼太蠢了,我受不了了。” 太子痛苦卷缩在地上,指着宁缺怒吼道,“你大胆,你敢踹本太子。” 那老奴吓得原地乱跳了起来。 “造反啦,造反啦,北凉王刺杀太子,来人,快将他拿下,给我拿下。” 宁缺一步上前,一把揪住太子的衣领,抬手就是几个耳光。 顿时太子都被打傻了。 “你...你敢打我?” 宁缺冷道,“蠢东西,就你德性,武王帝国迟早毁在你的手里,难怪舅舅要让你外出游学,磨炼心性。” “你是谁,敢乱攀亲戚!”太子道。 宁缺微笑,“小时候在皇宫,我记得你小子欺负我小,揍过我吧,今天正好借着这机会还回去。” “你...你是我姑姑生的那个贱种?” 第49章 神器完工,大战在即 宁缺怒视,“有种你再说一遍!” “抓起来,把他给我抓起来!” 身边老奴拍着大腿,指挥着百人护卫。 然而现场无一人敢动。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裴悲烈曾经带领的下属。 甚至如今帝都绝大数的人,也都是曾经英勇骁战的狼卫精英。 在得知眼前之人,竟是谣传已经病故身亡的北凉世子,无人不是震惊又感动。 “好好好,造反了,都要造反了,我要告诉陛下,我要陛下把你们全部都砍了。” 老奴依然还在叫唤,吵得宁缺耳膜疼。 宁缺冷冷看向此人,喝道,“再叫唤,信不信本王拔了你的舌头?” 老奴也不过是狗仗人势,一看局面不可控,当即是吓得闭上了嘴巴。 “凉王,起身来,现在还是赶紧带太子离开最重要。” 裴悲烈也很愤怒。 但当务之急,要分得清孰轻孰重。 老奴见终于起身,这才赶紧去搀扶。 “太子,您没事吧。” “滚,”太子顿失颜面,将怒火尽数撒在了自己的奴才身上。 一顿王八拳伺候,打的老奴直叫太子威武,神力如海。 “宁缺,你嚣张什么,别以为你成了凉王,你就了不起。” “我告诉你,贱民就是贱民,我乃是当朝太子,未来的大帝,此事我跟你没完。” “蠢货,你有机会成为大帝再说吧,”宁缺上马就走。 宁缺之所以敢对太子出手,那是有原因的。 在之前,自己上报造反名单,陛下回应了“讲武”并且附加了一句。 内容是“将在外,一视同仁。” 之前宁缺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太子出现这里,宁缺便明白了。 自己这个舅舅,他是知道太子的德性。 让他来北凉无非就是测试他这两年游历的成果。 很显然,狗改不了吃屎,阿斗是扶不起来的。 可能就连太子都不知道,这一句一视同仁代表什么。 估计待解决乱臣之后,罢黜太子一事就要提前提上岸了。 回到北凉府,曦月给太子擦药。 “疼,曦月你轻点,”太子烦躁道。 “活该,哥,你知道现在北凉是什么情况吗,宁缺哥哥如果不早点来救你,你已经遇害了知道吗?” “笑话,”太子冷眼看向宁缺,“我乃当朝太子,那乱臣见我,还不得吓破胆?” 宁缺懒得理会,他在等一个消息。 这时门外有人来报。 “报告凉王,按照您的进度要求,已经快完成了,如今最后一批的火铳即将完工。” 宁缺颔首,“看起来他们还是挺给力的,比我计划中要快很多。” 宁缺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完成,这还得多亏襄王等七位诸侯。 是的,宁缺给了他们将功赎过的机会。 在见识到了宁缺的火炮,复合弓,火铳这三种闻所未闻的大杀器,他们知道,南宫家造反的结局主动是走向自取灭亡。 而为宁缺站队,他们的好处就是宁缺保证不会让他们出现在造反的名单上。 “什么火铳,拿来我看看,”太子走来。 宁缺侧目,淡淡道,“太子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笑话,”太子不悦道,“我可是奉了父皇的命令,前来坐镇北凉,指挥你们这些懦夫镇压乱臣的。” “曦月,”宁缺喊了一声。 曦月走来。 “把太子看好了,我估计刚刚是摔了脑袋,他好像有点看不清自己的实力了。” “你说什么,宁缺,有种你再说一遍,”太子愤然。 堂堂太子,在北凉竟然连知道作战内容的资格都没有? 日后他成为武王大帝,如何管束? 而此时另一边,国师在知道了太子已经来到北凉,带着沈凝霜赶来。 沈凝霜再见这位太子,心中也是极其不悦。 当年域外第一年,就是太子瞎指挥,导致她差点死在了那里。 这人纯白痴一个,庙堂内外,谁瞧得起他啊。 三人来到后花园内,国师在知道宁缺打了太子,劝道,“太子,此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抗衡诸侯造反。” “不管心里再不舒服,可毋庸置疑,北凉府境地,那宁缺确实有才能,并且陛下对他的看重超远你的想象。” 太子不服,“我才是父皇的儿子,北凉就该让我来指挥,我要做出一番成绩证明自己。” 身后沈凝霜忍不住轻笑一声,表达了对太子的不屑。 “你笑什么?”太子质问。 沈凝霜一愣,没想到竟然被听见了,当即下跪道,“太子,我笑宁缺目中无人。” “您有所不知,若不是他废了南宫玉,如今这件事情也不会发生。” “有这种事情?”太子恍然大悟,“果然他不安好心,故意挑起内战。” “你这信息非常重要,待此事解决后,我决不轻饶他。” “太子,我知道宁缺为何如此自信能应对南宫正,岂是跟一个东西有关系。” “哦?你说说。” 随后沈凝霜便将火炮的事情娓娓道来。 太子闻言意外道,“他宁缺竟然拥有如此威力的神器,从何而来?” “肯定是走了狗屎运,在某个能工巧匠手里买来的,他想要借此机会往上爬,所以挑起内乱,借此机会在陛下面前表现自己。” “果然歹毒无比,”太子冷哼道,“跟他父亲一样,左右朝纲,活该最终...” “太子,不可说,”国师闻言赶紧捂住了太子的嘴边,凝重道,“此事若是被陛下知晓,又要责罚你了。” 太子慌了,刚刚提及北凉王的死因,他也是吓出一身冷汗。 要知道,当年自己最受宠爱的六弟,就是酒后胡言乱语,陛下得知直接让人将其砍了。 “那火炮在哪里,我要亲自去看看。” 太子侧目看向沈凝霜。 沈凝霜大喜,赶紧作揖,“我知道,应该在北凉府的地下库内。” “这等神器,岂是他宁缺可以掌握的,应该让我来。” 太子拂袖直奔目的地。 沈凝霜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讨得太子欢心,让他掌握火炮的主动权,那宁缺想要利用这份功劳得到陛下重视也就化为泡影了。 反正大炮谁都会用,只是看谁用,谁就能成为这场战役的功臣。 然而就在这时,国师幽冷看向沈凝霜,玉手随手一挥。 轰的一声,沈凝霜被震飞了出去。 “师父,您为何打我?”沈凝霜茫然。 国师冷道,“蠢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 “你跟宁缺的恩怨我不管,但你胆敢把太子牵扯进来,你知道后果?” “这有什么不好,太子需要建功立业,正好让他掌控火炮的使用权利,打赢这场战役后,陛下肯定以后对他刮目相看。” “闭嘴,你知道什么,下一次你再敢胡言乱语,我割了你的舌头。” 沈凝霜哪里知道,火炮的事情陛下已经知道是宁缺制造的。 此事若是太子抢夺功劳,在陛下眼里只会更加憎恶。 “是,学生保证下一次不再胡说,”沈凝霜示弱。 “走吧,去看看那火炮,我也好奇,这样的神器,到底还有多少。” 言罢,三人直奔地下库。 第50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提前讲武?” 当天,宁缺认为武器既然已经备齐了,完全可以提前讲武。 在南宫正率领诸侯大军压境北凉,完全可以不动用一兵一卒镇压南宫正身边的诸侯。 裴悲烈扶须沉思,看向在场老将道,“可有人反对?” 无人反对。 “既然如此,那凉王定夺一个良辰吉日吧,我这就人传到各大城去,随时一呼百应。” “就明天。” “报!”忽然就在这时,门外一名守护在火炮库房的守卫冲了进来。 “报,凉王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何事慌慌张张的?”裴悲烈呵斥。 “太子他...他执意带库房那二十架火炮和全部弹药去了城外。” “你说什么?”宁缺闻言脸色大变,“你们为何不拦住他,我说了,除了我之外,谁也不许进去,你们耳朵聋了吗?” “我们已经尽力了,可太子身边有国师,国师把我们全部都打晕了,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就...” “这个蠢货,他难道不知道城外有南宫正的眼线吗,若是那二十架火炮被带走...” 宁缺紧握拳头,快速下达命令,“带五百人跟我走,火炮必须要全部带回来。” ...... “如何?我威不威风?” 太子一只脚踩在钢铁火炮之上。 四周荒郊野外,乃是北凉唯一的马道。 沈凝霜作揖,“太子果然英明神武,到时候若是用这火炮杀敌,必然能够在武王帝国历史上,留下浓墨的一笔色彩。” “那是自然,此等神器只有本太子方才能够驾驭,那区区宁缺不过就是卑微的贱血之后,还想与我争辉?” “来人,这个具体怎么操作,让我实验一下威力如何。” 远处,国师正在看羊皮卷上的设计图纸,心领神会指挥一人将弹药装填了进去。 “太子,只需要点燃这根所谓的引线即可,”国师心中暗暗震惊。 这宁缺到底是从何而来,竟然能够发明出这等恐怖的存在。 当真可以威慑巅峰十二境的白无霜? 她也有些好奇。 随着太子点燃一根引线,顿时引线急速燃烧。 下一刻... “砰!” 一声巨响在白雪皑皑的山河激荡,一颗炮弹仿佛闪电一般爆射了出去。 霎那间是山体震动,雪崩轰隆隆落下。 不远处火光四溅,一片山丘被砸出了一个深深的黑黝黝大坑,燃起熊熊大火。 太子吓得坐在了地上,耳朵一阵嗡鸣。 沈凝霜更是看的面红耳赤,无比震撼。 这等威力,当真可怕。 “太子,您没事吧?”那老奴笑着上前搀扶。 太子激动的手舞足蹈,对国师道,“这神器当真可怕,竟是有如此威力,一架足矣守住半个城池,如今我有二十架,岂不是所向披靡哈哈哈...” 国师微笑,“太子,既然已经见到了火炮的威力,咱们这就回去吧。” 太子摆手,“我才刚刚尽兴呢,这里不是还有这么多炮弹吗,我都实验一下,看看是不是每一架炮弹都可以使用。” 国师柳眉微蹙,“这炮弹来之不易,使用一颗便少一颗,太子,我认为还是节省的好。” “国师怕什么,北凉府说了,他们还在制作更多的炮弹,我不过就是玩几颗又有什么关系。” “太子果然谨小慎微,每一架火炮确实都该试一试,免得到时候出现了差池,”沈凝霜赶紧附和。 国师冷冷看了一眼沈凝霜,顿时沈凝霜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不时,夕阳马道时不时传来轰隆巨响,宛如神明降临。 整个北凉府都听到了。 “过瘾,实在过瘾,来人,继续给我装填炮弹,本太子要将那座雪山给**,让父皇看看我的威风。”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寒风四起,一股危险的气息急速逼近。 黑影一闪,直奔太子而来。 “太子危险,”国师脚步一顿,右手朝着身后便是拍去。 双掌碰撞,一股狂风陡然在原地炸开。 那残影倒飞了出去,吐出一口鲜血倒地不起。 “刺客,有刺客!” 人群之中,不知道谁尖叫了起来。 国师看去,清雅的脸蛋顿时大变。 前方黑压压一群人此时正杀了过来,少说也有上千伏兵。 这些都是南宫正留在这里,随时准备伏杀进入北凉的人。 “保护太子,”国师旋即反应过来,挡在了太子身后。 太子冷哼,丝毫无惧呵斥道,“乱臣贼子,还敢刺杀本太子,今日就让你们看看本太子神威。” “来人,给我装填炮弹,看我把他们全部都炸得灰飞烟灭。 “太子,弹药没了,””那老奴去拿,结果箱子空空如也。 刚刚大家都玩的非常尽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安置在北凉府库房的弹药,只有不到十二颗。 如今全部都让太子挥霍一空。 太子闻言顿时脸色大变,踉踉跄跄跳上了马,“护驾,给我护驾。” “去保护太子回北凉府,”国师一看人数如此之多,也不敢逗留。 一行人仓惶逃离,将那二十架火炮尽数舍弃了。 “这白痴,如此重要的火炮,他们竟然舍弃不要了,兄弟们,全部速速带走,南王若是知道,大家指定加官进爵。” 南宫正的伏兵没有追杀,很快将镇守白猿门的二十架火炮全部抢走。 中途,太子一路狂奔,哪有之前的威风凛凛。 见身后无人追来,一行人一口气又是跑出了十里地,这才停下来喘息。 “太子您没事吧?”老奴笑呵呵上前送水。 “没有追来吧?”太子擦了擦冷汗,脸色苍白。 “没有。” 听到没有追来,再看众人如此狼狈,太子顿时不高兴道,“刚刚是谁把本太子强行扶上马的,若不是你们贪生怕死,本太子必然将他们这些乱臣全部斩杀。” 沈凝霜无语。 刚刚不知道是谁跑的最快,现在装什么呢。 这时前方传来马蹄轰鸣,太子如惊弓之鸟就往老奴身后爬。 “护驾,护驾,刺客追来了。” “太子不必惊慌,是北凉府的人,”国师看去,当看到为首之人,笑着舒展开了容颜。 宁缺下马,阴沉着脸快步走来。 太子一看是宁缺,顿时挺起胸膛呵斥道,“没用的东西,本太子刚刚差点遭遇伏击,你来的怎么这么慢。” “我告诉你,我要是出了事情,你可担不起这责任。” “王八蛋,”宁缺目露凶光,手中青剑猛然拔出就要砍了太子。 好在国师看宁缺杀气腾腾,当即挡在了前方。 “凉王,你要做什么,你这可是以下犯上的重罪。” 沈凝霜冷笑道,“宁缺,你胆子不小啊,你敢对太子动剑,此事我一定上报陛下,你死定了。” “大...大胆宁缺,你要做什么,还不快放下兵刃,”太子嚣张道。 “我那二十架守白猿门的火炮呢?”宁缺青筋暴起,现在是恨不得一剑砍了这白痴。 沈凝霜冷哼道,“你耳朵聋了吗,刚刚没有听到我们说遭遇伏兵了?” “为了保护太子,我们当然是舍弃了那区区二十架火炮,难不成你认为你那点破玩意儿比太子的性命更重要?” “去你妈的,”宁缺眼睛血红,一巴掌扇在了沈凝霜的脸上。 啪的一声,沈凝霜倒飞了出去,一口鲜血吐出,眼神阴毒道,“你敢打了,我杀了你。” “放肆,”裴裴烈走来,轰然间爆发强大气息,当场就将沈凝霜镇压了回去。 “你要做什么,宁缺,你给我住手,”太子怒斥,“你们这群北凉懦夫,没种杀敌,竟然打伤我的爱将,你该当何罪?” “老子砍了你,你知道那二十架灰袍有多重要吗?”宁缺紧握青剑,随时失控。 若不是裴悲烈摁住宁缺,他指定上去砍下太子。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来人,速速追去,务必要将那二十架灰袍全部带回,”裴悲烈下达命令。 五百狼卫策马杀去,消失在雪雾之中。 太子整理衣领,不以为意道,“不就是区区二十架火炮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既然能够制作这种神器,那你们抓紧再造几百个。” “没错,太子说你们,你们北凉的人还不爱听,我看分明就是这些年你们有了懈怠,”老奴走来,狗仗人势指着宁缺呵斥道。 宁缺冷笑,忽然手中青剑一挥,当场就将老奴的脑袋砍了下来。 鲜血溅射一地,宁缺满脸鲜血道,“狗东西,你敢教训我,我看你是找死。” 第51章 北凉王请诸位前辈一助 “宁缺,你做什么,他是陪我长大,对我最忠心的奴才,我跟你没完。” 太子看到自己最爱的奴才头颅,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没有想到,宁缺竟然敢直接就动手。 宁缺红着眼睛,剑指太子,沉声道,“若是守城失败,太子,别说是一个不长眼的狗奴才,你的太子身份也不保了。” “此事我会如实上报陛下,希望你好自为之。” “你敢!”太子慌了,“不就是损失了二十架火炮吗,难道比我的性命更加重要?” “你的命难不成比北凉几百万的百姓更重要?”宁缺跳马冷笑,他又看向国师。 “至于你,身为国师,你不仅不起到管束太子的作用,还带他犯了这么大的错。” “待我明日讲武之后,我第一个弹劾你。” 国师知道犯了大错,也没有多说什么。 当天晚上,会议现场凝重无比。 裴悲烈来回踱步,直到追火炮的将军气喘吁吁跑了回来。 一看他懊恼捶墙,宁缺知道还是终究失败了。 “这太子纯属傻逼一个,”卫青都学会了宁缺前世的骂人口语,紧握拳头道,“那二十架火炮何等重要,要是让南宫正研究了去,反击我们如何是好?” 宁缺心中也有火气,但也算冷静了下来。 “火炮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弹药,既然弹药已经让太子那白痴用光了,火炮拿过去也没有用。” 再说了,火炮的制作工艺,宁缺相信整个世界只有他这个前世的高级知识分子会制造。 为了弄出这火药,他找遍了整个武王帝国,其中火药最重要的硝酸钾所在的矿石区域,已经被他秘密买下。 “那明日是否还继续讲武?”裴悲烈忧心忡忡。 宁缺坚定道,“丢了二十架火炮并不影响讲武,本次讲武起到的效果就是威慑作用,让南宫正的眼线看看,它们的威力。” 天色已经不早了,宁缺起身,“今日严加看守好所有库房,不得有误。” “是!” 北凉一众眼神坚毅。 深夜,宁缺在床上盘膝打坐,门外有风声,树叶刷刷的拍打着窗户。 宁缺缓缓睁开了眼睛,沉声道,“能够悄无声息潜入我北凉府,阁下实力不弱嘛。” 窗户被打开,一人爬了进来。 当宁缺看到这人,眉头一皱。 洗剑山庄的南剑淳。 南剑淳眉头紧锁,“凉王,耳力很好嘛。” “你是来刺杀我的?”宁缺淡然。 南剑淳摇头,“之前有个人,说你北凉府可平定动乱,但我不信。” “白天发生的事情,正好验证了我的想法,那让南宫正畏惧的火炮,在下没想到你能拱手送人,犯下这么大的错误。” 宁缺淡淡一笑,“你是来嘲笑我的?” “非也,”南剑淳从怀里拿出一份地图拍在了桌子上。 “那二十架火炮,我已经为你留下记号,你自己想办法去拿吧。”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宁缺眯着眼睛道,“万一你是故意引诱我呢?” “你爱信不信,总之我已经做了我能够做的一切。” “你若是拿不回来,北凉破城的结局,注定无法改变。” “对了,再提醒你一句,除了南宫正外,还有其余四位实力强大的诸侯已经聚齐,最新的一批兵力人数,已经达到了十五万。” “其次,还有至少二十万兵力,随时可能降临北凉,进行第二波攻势。” 宁缺眉头一皱,人数比他想象的要少很多。 在此之前,他已经让襄王七人暗中警告其余诸侯。 至于谁有种继续打算跟南宫正一起造反,那就看谁愚蠢了。 但很显然,周襄王一众人说服了不少诸侯,竟然只有跟南宫正关系最好的那四个老伙计愿意加入。 “你为何不担心?”南剑淳百思不得其。 他以为宁缺听到会吓坏,但是没有。 宁缺淡然道,“明日我北凉要讲武,你可知道?” 南剑淳颔首,“北凉内外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南宫正说你不过虚张声势,北凉老弱病残一大半,讲武就是笑话。” “是不是笑话,明日就知道了。” “当真?”南剑淳眼神闪过一丝希望。 宁缺闭上了眼睛,“今晚你不用回去了。” “你要杀我?”南剑淳眯眼。 “我的意思是之前我们的赌约,我宁缺必赢,你给我那二十架火炮的藏身之处,你回去肯定会被怀疑。” 此话一出,南剑淳恍然大悟,指着宁缺惊讶不已。 “你...你莫非是江湖琅琊榜那个...” 宁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微笑道,“这个秘密,只有你知道。” “若你赢了,我当然愿意,”南剑淳单膝跪地,眼神涌动忠孝,“若尚存抗衡手段,我南剑淳日后愿誓死追随凉王。” “起来吧,”宁缺道。 “那二十架火炮,是否需要我去拿回来?” “你需要多少人?”宁缺问。 “给我足够带回二十架火炮的兵马,我一人可以拿命拖延时间” 宁缺摇头,“你是个人才,最重要的是我赏识你这个人,你不能死。” “这样吧,火炮是其次,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附耳过来。” 宁缺在南剑淳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南剑淳闻言脸色凝重。 “这个任务恐怕就是你一人也无法胜任,我更加不可能。” “确实如此,这个任务我的胜算只有三成把握,你不到一成,”宁缺颔首认可。 “那你还叫我去?” 这个任务,他铁定死的不能再死。 死他不怕,可绝对是完不成的。 “所以我会找人跟你一起完成。” “谁?”南剑淳问。 宁缺没有回答,起身穿好那雪狐貂绒披风便推开了门,消失夜色。 南剑淳自然明白其中意思,当即跟了上去。 悬月湖,宁缺走来。 此时月色皎洁。 南剑淳疑惑道,“来这里做什么?” 宁缺神秘一笑,对着悬月湖作揖道,“诸位前辈,今日宁缺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务需要你们帮忙,若诸位前辈有三人愿意出手,随我身后之人前往,宁缺感激不尽。” 南剑淳疑惑,忽的顿感一股寒风在天空盘踞。 紧接着悬月湖如巨大漩涡开始疯狂翻涌,一道沧桑的声音在水下传来。 “世子当如凉王,我等为北凉效力,自当全力以赴。” 南剑淳脸色大变,惊呼道,“千里传音,有人竟然能够在这水下存活如此之久,到底是何方高人?” 要知道,就连他的师父,老剑圣也未必具备这等手段。 只听见悬月湖接二连三的介绍响起。 “灌江口,三眼老顽童愿意出山。” “湘西老鬼愿意出山。” “独臂刀皇,老袁愿意出山。” 声音经久不息,如雷贯耳。 南剑淳在听到这三个江湖神一般的人物,整个人震惊无比。 这三人,随便以为都是堪比自己师父老剑圣的存在,甚至更强啊。 没想到他们竟然坐镇北凉府。 “若是如此,必然能行,”南剑淳激动无比。 第52章 囚笼困兽罢了 次日,北凉中午时分。 烈阳高照,北凉主城气势恢宏号角激荡长空。 来自于三十二城百姓云集此地,在听到号角无不是热泪盈眶。 一个几岁小女孩扎着羊角辫,舔着甜滋滋的冰糖葫芦,她仰起头看着偷偷抹眼泪的爷爷。 “爷爷,不哭,小妮儿给你糖葫芦吃。” 老人笑着将孙女抱了起来,喜极而泣道,“小妮儿,爷爷不是哭,爷爷是高兴啊。” “高兴为什么还哭呢?”小女孩儿不理解。 老人看着那北凉城之上齐齐脆响的号角,感叹道,“北凉号角已经有十四年没有响了。” “距离上一次吹响,还是保护我们的老北凉王殉职的时候。” “小妮儿,你永远不要忘记,身为北凉人,我们绝对不可能忘记老北凉王,更加不能忘记现在对我们好的宁缺北凉王。” 小女孩儿很难理解,舔着糖葫芦,眼睛瞪得大大的。 人群之中,不知道谁激动喊道,“凉王来了,北凉府讲武开始了,大家看啊。” 赫然城门打开,一排排装备精良的骑兵甲胄,手持战马刀威风凛凛走出。 百姓手舞足蹈,热泪盈眶。 紧随其后众人发出惊呼,只看见一架架沉重的钢铁火炮被两人推着出现,引得众人疑惑。 “这是何物?我从来就没有见过。” “你们看,快看,骑兵营的弓箭也不一样。” 此时只看见紧随其后骑兵营背着复合弓,外形精美巧妙... “这种弓箭看起来过于小家子气,当真有威力吗?” 不等众人怀疑,有人又发现还有北凉狼卫的火铳营也陆陆续续登场。 看到这气势恢宏的一幕,此时在角落饭馆吃着面条的宁缺露出了笑容。 反倒是一旁一口面都没有吃的曦月,此时看着眼前这阵仗,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这些东西,都是你弄出来的?”曦月转头问宁缺。 宁缺淡淡道,“有疑惑?” “这不可能,你的火炮已经全部被抢走了,这里的火炮少说也有上千,更加别说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你到底怎么能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完成的?” “秘密,”宁缺喝完最后一口汤,随手丢出几个铜板给了面馆老板,这才混入人群,跟随讲武军队朝着外面而去。 曦月紧随其后,喋喋不休,“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你不是想要知道我的底牌吗,今天你就可以知道了。” 城外,讲武开幕仪式,城池之上的老百姓看着已经排队站好的北凉狼卫,都在好奇当今北凉王要做什么。 城外卫青远远的看了一眼宁缺,得到宁缺点头许可,他这才紧握拳头,振奋的看向前方,喝道,“火炮营,准备!” “这是要做什么啊?”百姓皆是茫然。 然而此时的曦月已经吓得捂住了耳朵,她太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砰!” 随着火炮引线高速燃烧,下一刻轰隆巨响,震得整个北凉府内外都在震颤。 不少百姓吓得哇哇乱叫,以为神灵降临。 不少孩子更是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 密密麻麻炮弹朝着白猿门对面大山轰去,尘土飞扬,山崩地裂。 死寂,一片死寂。 北凉城百姓脸色苍白无比,都被眼前这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钢铁黑兽吓的反应不过来。 还不等百姓在震惊之中抽身,紧接着骑兵营登场。 手搭复合弓,随着卫青一句“发射。” 砰砰砰,沉闷的破防响起,密集箭雨如梨花暴雨一般飞出去老远。 远处观望台上,裴裴烈激动的直呼好。 复合弓射程和洞穿力远超武王帝国传统弓箭,并且寻常小兵便能够发挥出至少五品武夫才能达到的威力。 这整个北凉城从震惊到死寂,紧接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掌声打破了死寂。 霎那间掌声此起彼伏,发自内心的北凉王威武传遍整个北凉。 然而还没有完,火铳登场,这时候百姓都有了心理准备,大人笑着捂住了自己孩子的耳朵,老人则是瞪大眼睛,生怕老眼昏花错过什么。 火铳射程虽然远不如复合弓,但五十步之内,威力足矣洞穿装甲兵。 “发射!” 火铳吞吐火焰,炸响连连,前方早已经用稻草人布置好的甲胄模特,无不是被洞穿。 而此时在另一边,南宫正一众人也听到了动静。 那火炮的声音实在太大了,南宫正无法忘记, “怎么回事,火炮是从哪里来的?” “报!”阵地外,一名小将连滚带爬冲了进来,脸色苍白道,“南王,不好了出大事了,北凉讲武有问题。” “到底怎么回事?”南宫战抓住小将怒吼道。 “火炮,好多的火炮,至少有上千架火炮。”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北凉府何时有这么多,你在放屁!” 南宫正一脚将那小将踹翻在地上,踉踉跄跄冲出了临时阵地的军营。 冲到山头,只看见远处北凉城硝烟滚滚,顺着白猿门的长河,如神兵天降滚滚而来,引得不少人开始剧烈咳嗽。 南宫正眸子血红,整个人如遭雷击。 这等威力恐怖的神器,北凉府竟然有上千? 不仅仅是火炮,还有复合弓,火铳,接踵而至的急先锋纷纷赶回告知噩耗。 顿时南宫正只觉得是天旋地转,一屁股坐在地上是两眼空空。 “完了,这些全完蛋了,”南宫正捂住脸,充满绝望的眼睛死死看着地上积雪。 然而真正的噩耗并没有结束。 南宫霓虹坐着轮椅出现,花容失色道,“父王,出大事了。” “又有什么事情?”南宫正咬牙切齿。 南宫霓虹脸色苍白,几乎都要哭了出来,颤抖道,“后方军队传来消息,我们的战船在进入白龙流域的时候,遭遇到了伏兵。” “有好三个早已经消失江湖的绝世高手,凭借一己之力阻拦了前进的速度。” “谁,到底是谁敢跟我作对?”南宫正几乎要晕倒。 “水军提督司法,灌江口的三眼老顽童。” “还...还有湘西五鬼之首的老鬼王,人屠独臂十二巅峰武夫,十二意境的刀皇。 “好,好啊,这几个老东西竟然还没有死,作为江湖中人,竟敢阻止我攻打帝都。” “宁缺!”南宫正一头灰白长发披散,怒急而笑,“你挡不住,我已经联合其余四大势力最强的诸侯,你的那些玩意儿能杀多少?” 话刚刚落下,只看见前方传来爆炸巨响,尘土飞扬,一时间吓得南宫正肝胆俱裂。 赫然看去,明明是讲武的北凉狼卫此时竟然已经杀了过来。 为首赫然看到宁缺手持青剑,神情冷漠道,“南宫正,你的春秋大梦怕是要醒一醒了。” 第53章 一剑杀之 火炮连天,漫天火焰从山脚下蔓延而来。 沉浸在愤怒之中的南宫正吓得脸色大变。 “谁泄露了我们的根据地,是谁?” 他们隐藏此地,等待大军到来,绝对不可能被如此轻易察觉。 旋即他想到了一个人。 “南剑淳,一定是他,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南宫霓虹花容失色,命人全力抵抗。 可面对能够威胁到白无霜这等高手重型武器“火炮”,根本就不会给南宫正突围的机会。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火炮覆盖整个山林,熊熊大火似吞人的野兽,已然将南宫正所剩不多的兵力,彻底围困在直径不到百米的范围。 南宫霓虹吓坏了,惊慌失措道,“父王,怎么办,现在可怎么办?” 南宫正紧闭眼睛,一言不发。 火海出口,一人率先走来。 正是手持青剑的宁缺。 宁缺一人面对南宫正,此时一双眼睛冷的可怕。 “南宫正,你听说过一句话,过于自信是会付出血的代价。” “小畜生,你敢杀我吗?” 南宫正不屑冷哼,他眯着眼睛淡然道,“我若是一死,诸侯必然内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当今陛下还要感谢我才对。” “我承认,你在位的这十四年,确实代替了我父亲,镇压了不少诸侯,但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个。” 此话一出,南宫正脸色一僵,旋即气的脸色煞白无比。 “你是当年那位谣传病故的北凉世子?” “我姓宁,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一点?”宁缺挑眉。 “无所谓了,”南宫正摇头,眼神坚定直勾勾凝视宁缺。 “如今我已经掌握了整个武王帝国命脉,诸侯随我调遣,即便是你老子在世,也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走向。” “宁缺,你的那些小玩意儿确实厉害,可挡得住我身后淮南几十万大军,挡得住跟我联手的四大诸侯吗?” 宁缺脚步不停,一步一步走来。 “父王,他过来了,”南宫霓虹发自内心的恐惧。 “小畜生,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若归降于我,以前你对我南宫家做所的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 “如若不然...” “如果这就是你最终的遗言,那我宁缺收了!” 宁缺右脚轻轻踩在了草地上... 南宫正只听见耳边风声响起。 他眸子陡然微缩,只感觉天地旋转,乾坤错乱。 南宫正看到了宁缺不知道何时站在了自己身边,宛如巨人一般,踏立云霄之上。 “啊!” 南宫霓虹发出刺耳的尖叫。 赫然间,在南宫正身边所有南宫将士发现,南宫正的头颅已经被斩断,只剩下身体站在原地。 宁缺看着脚下瞪大眼睛的头颅,淡漠道,“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北凉府尚存一日,永不会有破城之日。” 滚烫热风盘旋而起,谁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疯子,根本就没有担心过杀死南宫正,后续会给武王帝国带来怎样的动荡。 “父王!”南宫霓虹美眸含泪,怒指宁缺,“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宁缺侧目而视,一瞬间便是被团团围住。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破风响起,漫天箭雨齐刷刷落下,将企图靠近宁缺的所有南宫家将士全部洞穿在原地。 原来下方骑射营的狼卫,早就祭出了宁缺的复合弓,见南宫家的人想要杀死他们的北凉王,自然也就出手了。 宁缺看着唯一还活着的南宫霓虹,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南宫霓虹哭了,苍白的脸上僵硬的没有任何表情。 唯有大颗大颗死亡恐惧的泪水,在她脸颊滚落。 宁缺手持青剑,只说了一句,“下巴抬头,闭上眼睛。” “宁缺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我作为女儿,我不敢违背我父王的意愿啊。” “我只是想要得到父王的认可,证明我不比男人差的。” “只要你不要杀我,我可以做你女人,你看看我,我难道不比沈凝霜好吗?” 南宫霓虹挤出讨好的笑容,然而满脸鼻涕的她,哪有之前的半点美色。 宁缺不回答,只是冰冷看着南宫霓虹,宛如看一具尸体。 “宁缺,你别先别急着杀我,做人要懂得享受是不是,你还没有女人对吗,我还是黄花大闺女。” “你看我,你快看我,”南宫霓虹几乎崩溃,疯狂的想要褪去自己的甲胄。 几番努力之下,还是失败。 “我说了,抬起下巴,别再让我重复一遍,”宁缺眉头紧锁,语气不带丝毫感情。 熊熊燃烧的雪山融化了,浑浊的血水顺着山顶不断流入白猿门那条必经之河,染红了整个长河。 宁缺左右手,分别提着南宫正一击南宫霓虹的头颅走向人群。 顿时众人热血沸腾,眼睛充血,高声喊着“杀杀杀!” 裴悲烈走来,严肃道,“南宫正一死,他身后的那些人必然暴走,到时候可就是一场死战了。” 宁缺眺望远方,冷笑道,“犹豫不定,便会败北。” “前些年,庙堂上下内外,即便一忍再忍又是如何呢?” “还不是让南宫正越发嚣张。” “让风暴来的更加猛烈有些吧,我倒好看看失去了主心骨的这群豺狼虎豹,到底是如何攻破我武王帝国第一大关的。” “回城!”宁缺青剑入鞘,上马飞驰而回。 来的快,去的快,不到半个小时时间,南宫正便死于青剑。 ...... 今晚,北凉城变得格外热闹非凡。 南宫正父女头颅高高悬挂于城池之上,路过百姓皆是破口大骂,大快人心。 而此时北凉府内部,宁缺已经规划好了接下来的防御工事。 “什么,要把北凉城最外围的城墙全部拆了重新建筑?” 督造官的卫青吓得站了起来,“凉王,北凉城池已经存在几十年了,足矣说明它坚不可摧,为何要重新花费如此之大的人力和财力去重新建筑?” 北凉府内部不仅没钱,单单选择其他的东西代替如今城池的三合土,这就是异想天开。 宁缺没有解释,他擅长的是用事实去证明,自己的计划绝非头脑发昏。 门外,一辆大推车似乎装着非常沉重的东西,缓缓的推了进来。 众人疑惑聚集了上去。 卫青转头问宁缺,“凉王,莫非你又研究出了什么厉害的武器?” “你打开就知道了,”宁缺淡然饮茶。 卫青上前猛地掀开,顿时眼前之物让他一愣。 一块厚厚的水泥板赫然出现。 “这是什么?”众人疑惑。 宁缺走来,手轻轻的放在了这钢筋混凝土样板之上。 “这种结构和土质,更加适合做城墙,卫青,你不妨试一试。” 卫青没有犹豫,猛然拔出手中长刀朝着钢筋混凝土的城墙就是砍了下去。 他力气很大,砍在墙体上,顿觉刀刃绷断。 大家靠近一看,这才发现里面是精钢。 “我去,这可比三合土的城墙要坚固不知道多少倍,凉王,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总是弄研究出稀奇古怪的东西。” “别废话了,混合土以及精钢我都让人备好了,估计今晚就要进你的督造府,设计图纸我交给了李沐风,他比你心细,这重要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卫青和李沐风皆是激动,当即跪下接下了这任务。 第54章 微服私巡 淮南十五万水军由南宫正三位水都尉,朝着北凉进军。 此时距离北凉城仅仅不到一千公里。 可此时号称水路无敌的淮南水军,却因为前方山涧悬挂的两颗头颅,拦住了去路。 水都尉为首的陈浩南带着自己两个亲兄弟,他们乘坐一艘小船脱离战船群,神情复杂的看着南宫正和南宫霓虹的脑袋。 “大哥,我...我没有看错吧,这是南王的脑袋?”二弟陈北轩脸色煞白。 造反大军还没有正式开战,核心人物就已经死了? 那还造什么反? 陈浩南脸色阴沉不定,“此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否则军心大乱,你们两个明不明白?” 三弟陈景双腿瘫软,捂住脸是满脸惊恐。 “南王都死了,就算瞒着能瞒到什么时候?” “大哥,二哥,不如我们逃了吧?” “逃?”陈浩南一脚将三弟踹翻在地上,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你能逃到哪里去?” “你要不战而败?” “别忘了,南王是死了,但如今还有四大诸侯援军已经要到了,加起来随便超过百万,难不成攻不破那北凉府?” “大哥,你的意思是...”陈北轩振奋无比。 “谁都可以是南王,武王大帝也可以姓陈!” 陈北玄野心勃勃,仰天大笑,“这不是什么坏消息,乱世,只要胆子大,谁都可以称王。” “二弟,三弟,这是老天爷给我们三兄弟机会啊,兵权在我手中,到时候杀进去,我三兄弟平分天下如何?” 三兄弟互相对视,默契的将南宫正和南宫霓虹的脑袋,用黑布包裹,再分别放进几块沉甸甸的银锭,将其沉入了江河之中了。 “在此严阵以待,等待四位诸侯大军到来。” ...... “凉王,你果然料事如神啊,那南宫正和南宫霓虹的头颅,起到了大作用,淮南水军三兄弟当真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入侵北凉。” 北凉府,已经在开始进入拆除北凉城,宁缺捧着手绘的设计图纸,头戴军用头盔,主打的就是施工现场,安全第一。 此时卫青激动跑来,报告了这个消息。 宁缺并不意外,“那三兄弟我听说是淮南水军的核心人物,不过终究是将,作为将难以担任王的任务,卷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让我担心的是那四大诸侯,必须在他们援军到来之时,将防御工事全部落实到位。” “明白,”卫青抱拳,加入了施工现场。 宁缺坐在工地喝茶,也不嫌弃。 远处太子,国师以及沈凝霜来到了现场。 太子看着北凉城正在被拆除,上前质问,“宁缺,你要做什么,谁允许你们拆除城墙的,要是敌人现在攻打进来怎么办?” 宁缺没有理会。 “我在问你话,难不成你是故意想要放敌军进城?” “太子,北凉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插手,听我一句劝,回到你的帝都去。” 宁缺懒得跟这脑残废话,起身离开。 他还有更多事情要去处理,没有心情跟这些人废话。 “宁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拆除城墙,此事我要赶紧上报给父皇。” 太子仿佛抓住了宁缺造反的把柄一样,说什么都要离开。 国师拦住。 “太子,如今外面不太平,还是小心为妙。” “我乃当朝太子,南宫正都死了,我怕什么?” 太子三人带着几百名护卫,飞速离开了北凉府,直奔帝都而去。 宁缺没有阻拦,此时在帐篷之内,密切关注着不断来报的狼卫。 “报!凉王,王侯姬无夜那边有情况,援军撤回了。” 宁缺一愣,手中的茶水洒了几滴。 紧接着... “报!凉王,最新消息,王侯叶胧援军半路撤回,没有继续北上。” 接二连三更多消息不断涌入了整个营地之中,搞得宁缺一众人是满脸问号。 裴悲烈一拍桌子哈哈大笑,“南宫正一死,其余诸侯不过一盘散沙,凉王你杀了南宫正当真是神来之笔啊。” 然而宁缺却眉头紧锁了起来。 直觉告诉他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优势完全在对方阵营,武王帝国全部加起来能够一战的兵力,还不如他们的一半。 那为何突然撤兵? “修筑城墙不得落下,更加不可懈怠,这件事情有蹊跷,我亲自南下看看。” 裴悲烈听了第一个不答应,“凉王你身份特殊,若是在外面有个差池怎么办?” “没事,裴爷爷你镇守北凉就行,我会小心行事。” 这件事情过于蹊跷,宁缺不放心,必须自己亲自去探探底。 当即回到了北凉府,让曦月马上收拾细软,隐藏身份南下一观。 曦月冷笑道,“你就不担心离开北凉府,我趁机刺杀你?” 南王已经死了,如今北凉只剩下北凉府对隋国有威胁。 “你要是有这个本事,尽快来,”宁缺不以为意。 不时两辆马车低调出了北凉城,在十里坡的凉亭之中,还有两人在等待。 一个是身穿白衣的南剑淳,还有一个老者穿着邋遢,只剩下了左手。 可奇怪的是,他身边带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的大刀。 此人正是当年江湖销声匿迹已久的“杀神”独臂刀皇“奎刀皇。” 一柄大刀浮屠江湖几十年,闻者皆是肝胆俱裂。 远处马车缓缓行驶而来,奎刀皇并没有起身迎接,而是眯着眼睛打量起下了马车的宁缺。 “世子,听人说你要南下,我跟其他两个老伙计商量过了,就由我护送你一程吧?” 宁缺作揖,微笑道,“那就有劳奎老前辈了。” 白剑淳笑着走来,“凉王,这一次南下,我就暂时分别了,我必须回洗剑山庄,向我师父禀告,之后我们南方江湖再见。” 宁缺答应,南剑淳骑马远去。 目送南剑淳离开了,宁缺一等人也正式开始南下而去。 途中,奎刀皇身上散发的气味儿实在是让人作呕,曦月好几次都想要呕吐,不得已带着自己身边那位女杀手来到宁缺的马车。 奎刀皇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躺在马车上,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 在马车旁边是消瘦如骨的老黄。 老黄爱惜老黄马,从来不骑它,看起来瘦弱却还是能够跟得上。 奎刀皇眉头一皱,掀开了窗帘,好奇打量着老黄道,“老黄啊,你跟了老北凉王这么久了,没想到还没有死呢?” 二人曾经都是北凉王身边的老头子,关系还算不错。 老黄笑呵呵道,“老奎头你在湖底都没有淹死,我一个守着小主人的马夫怎么会死。” “哼,你这马夫当的实在有趣的厉害,都快忘记自己身份了吧?” 老黄只是笑,不提从前往事。 奎刀皇这一辈子,少有畏惧之人。 在他心中也不过三位。 一个是已经死了的老北凉王,还有一个是北凉府镇山石“裘悲烈。” 而最后一位其实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消瘦无比的“马夫”老黄了。 江湖琅琊榜在老一辈看来,不过就是一个笑话。 在老头子的江湖之中,只有眼前这个马夫老黄才是最可怕的。 第55章 夜王你的胸大肌,为何如此壮大 一路南下,风餐露宿半月。 宁缺坐的腰都疼了。 抬头看着天空有小鸟飞过,不禁感叹前世伟人的无限智慧。 这一段路程,都走了半个月。 要是坐飞机,也就不过几个小时而已。 正思绪万千,驿站上等厢房内有人敲门。 “小人,北凉府暗夜卫罗成,拜见凉王。” 宁缺起身开门,只看见一名饱经风霜,皮肤黝黑的男人站在门口。 北凉府还有一个巨大的情报网,虽然老凉王已经离开,但是地下情报网却一直在。 甚至因为不能见光,在老北凉离开人世三年之后,他们这些人才知道这个噩耗。 此地乃是不夜城。 实力接近南宫一族的“姬无夜”地境。 宁缺在来不夜城前,就已经让暗夜卫的人,在此地展开了精密的调查。 如今也是有了结果。 “如何,知道为什么四大诸侯纷纷退兵吗?” 途中宁缺听到一则消息,说四大诸侯带着大军北上,是听闻有人造反,想要帮助北凉府击退敌军。 这借口过于愚蠢,但也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在这几乎不带脑子的借口里面,宁缺嗅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信息。 那就是说,在他们进攻北凉途中,肯定是接收到了一个威胁到他们的信息。 那这个信息又是什么? 总不可能是自己的火炮吧? 毕竟对方人数之多,若是当真合力围攻,北凉城必然失守。 罗成回应道,“已经查清楚了,是因为一个人。” “仅仅只是一个人便能够将他们上百万造反大军逼退,何人有这样的能量?” 整个武王帝国,庙堂内外,宁缺能够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就是那位十四年都不曾离开帝都,却能够洞察武王帝国任何一个角落的武王大帝。 当天晚上,宁缺带着一行人就当是度假旅游了。 到底是不夜城,大街小巷皆是霓虹闪烁,足够容纳下数百万的大城人潮拥挤。 “难怪短短的数年时间,南方诸侯发展如此迅速,北凉却一落千丈啊。” 宁缺感叹,也发誓自己一定会将北凉盛世重现。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行驶而来,路过行人见到纷纷跪拜。 “为何不跪?” 马车行驶到了宁缺这边,宁缺一等人都站着。 此时马车之内,一道略显年轻的男子声音,在马车之内响起。 宁缺一看是四马规格,必然是诸侯级。 应该就是不夜城的主人,当今五大诸侯之一的“姬无夜。” “都是诸侯,我为何要跪?”宁缺脱口而出。 此话一出,跟随马车之后的夜行将军几步冲了过来,便是要拔刀就砍。 然而却是被马车内的姬无夜阻止了。 “那你身后几人为何不跪?”姬无夜又问。 见宁缺都自爆身份,曦月也不再顾忌,“我乃隋国***,当朝圣女,你给我跪我还要看心情,你也配?” 老黄指了指自己,“我是凉王的马夫,我听凉王的,凉王要我跪,我才跪。” 奎刀皇一手摸到了黑布包裹的刀柄,似笑非笑,“老子这把老刀下,倒是死过几个诸侯,莫非你也想?” “如此嚣张的主子和如此嚣张的随从,那你肯定就是凉王了。” 尊贵的雕花马车,只看见一名肌肤白净的俊秀男子走出。 看到此人,满城百姓都是跪地,低头,很是敬畏。 “凉王为何到我不夜城,也不通知本王一声,本王也好提前准备啊,”姬无夜好奇打量起宁缺。 没想到如此年轻。 宁缺也惊讶,这个赫赫有名的藩王看样子大不了自己几岁。 “出来散散心,私下诸侯见面是大忌,还望夜王不要见怪,”宁缺淡淡道。 “无妨,反正我早就知道你已经进我不夜城了。” 宁缺一愣,不说话了。 姬无夜笑了笑,“不然你以为你的暗夜卫能查到你想要的消息?” “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南下的?”宁缺眉头一皱。 “有人预料到你会南下,让我在此等你一起上路。” “谁?” “自然是陛下。” 姬无夜对着夜空抱拳,一脸的尊敬。 “陛下口谕,让我等待凉王到来,随同我一同入帝都面圣,凉王,请上车走吧?” 宁缺惊讶无比。 如果是真的,当今的武王陛下还真是运筹帷幄,纵观全局或许自己这个舅舅早有手段。 让宁缺去解决,也不过就是考验他的实力。 造反事件,还有一些事情宁缺需要弄明白,答案就在马车上。 曦月拦住,“他说的你就信啊,万一他要杀你怎么办?” 宁缺笑着弹了一下曦月的脑袋瓜子,悠悠道,“没听别人说吗,早就知道我进不夜城了,要我死,我还能在这里站着?” 当即宁缺上马,跟随夜王的军队离开,曦月一众人火急火燎回到驿站,换了几匹快马追赶了上去。 马车之内,宁缺在听完了姬无夜娓娓道来,基本已经弄清楚了。 不由得感叹当今武王陛下的可怕手段。 看似南宫正掌控全局,可也仅仅只是武王陛下想要南宫正这么认为的。 身边婢女给二人沏茶,宁缺正色道,“所以从一开始,你们四大诸侯都没有跟南宫正站在一条线上?” “你们只是奉了陛下的圣旨,让南宫正盲目自信,逼他举兵造反?” “不然陛下如何找到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砍了那南宫正,拿回淮南十二洲云烟之地?”姬无夜淡然饮茶,让宁缺也试一试自己这茶。 宁缺低头沉思。 “不过也有陛下预料之外的事情,”姬无夜笑看宁缺,“比如南宫正会死在你的手里,毕竟本来这个任务该交给我四人的。” “凉王不愧是不凉王,难怪陛下提到你都是一脸骄傲,胆识过人,下手果断,我和我的兄弟们都惊呆了。” “那驻军在北凉外的陈氏三兄弟呢?” 姬无夜缓缓放下茶杯,直勾勾看着宁缺,明明是在笑,但却让宁缺感觉,他在这些真正的诸侯面前似乎还是年轻了。 “都造反了,你觉得以陛下杀伐果断的性格,还会留吗?” “到时候凉王回北凉的时候,多去飞将主流域瞧瞧,可能那条河在未来一个月时间都是红的吧。” “至少十五万的淮南水军都杀了?”宁缺背脊发寒。 “不然呢?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是曹王接了陛下圣旨执行的,十五万淮南水军,全部砍头,沉入江河喂鱼。” “所以以后凉王尽量别吃北凉的鱼,指不定都带着人味儿哟。” 宁缺深呼吸几口气,这样说起来,这一次去帝都面圣就不奇怪了。 “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宁缺看向姬无夜。 姬无夜微笑,“我若知道的,定当知无不言,凉王你说。” 宁缺伸出手,放在了姬无夜的胸膛上捏了捏,疑惑道,“夜王的胸大肌,为何如此壮大?” 死寂,整个马车之内死寂一片。 刚刚淡然自若的姬无夜,比女人还细腻的脸蛋,仿佛桃花般羞红了起来。 下一刻... “啪!” 姬无夜抬手甩了宁缺一巴掌。 马车急速停下,宁缺就被赶了下来。 马车内,姬无夜紧咬红唇,冷道,“因为我本来就是女儿身。” 第56章 罢黜太子,斩乱臣 “望凉王好自为之,此事若是传了出去,我肯定杀了你。” 姬无夜羞愤扯下了帘子,命人只管加速前行。 很快曦月这边的马车跟随了过来。 老黄歪着脑袋,疑惑道,“小主人,你这脸怎么红了?” 宁缺满脸幽怨,抬脚踹了一脚老黄,老黄笑呵呵跳开。 却见奎刀皇在马车内,调侃道,“定是世子防冷涂的腊吧,哈哈哈...” “所以从一开始,你们就知道她姬无夜是个女人?”宁缺冲到奎刀皇马车旁。 他莫名其妙被打了一巴掌,这口气让他咽不下去。 奎刀皇眯开一条一条缝儿,“那丫头脸白,胳膊细,身段婀娜翩翩,世子好歹也是江湖高手,难道这点目力都没有?” 宁缺委屈道,“我哪里会往那里想。” 奎刀皇笑的更大声了。 ...... “禀告陛下,淮南十二洲在我军镇压下,尽数交出了兵符,如今大战告捷,南宫一族家眷全部押送到了帝都。” “请陛下定夺!” 无极殿宇,满朝权臣跪拜。 万里江河屏风后,一道伟岸的身影坐在龙椅之上,俯瞰群臣。 为首,列位诸侯全部齐聚一堂,有的恐惧,有的看戏。 “凉王和夜王何时到?”武王大帝问。 曹王作揖,“按照计算,今日便能够到,估计是中途耽搁了会儿。” “不及,等他二人到了再说。” 死寂的大殿,群臣互相对视。 对于这凉王到底是何人物,皆是好奇。 已经许久没有上早朝的武王陛下,今日竟然专门等一个王侯? 一旁太子看到自己父皇对一个宁缺如此看重,心中无比不愤。 当即太子向前一步,但远处国师却眼神示意,让太子速速退回去。 然而迟了。 “武雍,你有话说?”武王大帝冷道。 “父皇,我要参北凉王!” 这话一出,群臣看向太子,皆是疑惑。 “你要参何事?” “我要参宁缺聚众谋反。” “轰!” 此话一出,无极殿宇一片哗然。 太子昂起头颅,见焦点终于在自己身上,很是傲然。 “父皇,前些日子,我去北凉监督,那宁缺私底下竟然有跟襄王,恒王等七人在北凉密谋。” 角落瑟瑟发抖的襄王七人脸色大变,吓得当场跪地。 “陛下,此事冤枉啊,我等七人是为了帮助北凉,合力打造火炮,复合弓以及火铳啊,太子他...” “还在胡言乱语,”太子打断,冷笑道,“你们这些乱臣,别以为本太子好糊弄。” “还有,那宁缺明知道造反乱军随时可能打进北凉这第一大关,他却命人将城墙拆除,私自大开城门,迎接敌人!” “并且那宁缺三番五次想要杀我,若不是我实力过人,数次将他逼退,恐怕也就无法回来见父皇了。” “竟然有这种事情,这凉王如此嚣张,怎敢做这种事情?” 群臣交头接耳,礼部尚书上前,“陛下,这凉王竟然犯下如此大罪,罪不可赦,还望陛下明查,给太子一个交代,给武王帝国一个太平盛世。” 太子看向那人,二人眼神多有交流。 显然此人乃是太子麾下的人。 屏风后,武王大帝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下方群臣。 良久门外传来声音。 “我宁缺行得端,做得正,陛下可要小心歹人挑拨离间。” “何人胆敢在此大肆喧哗?”礼部尚书转头看去。 只看见宁缺,姬无夜走来。 “你是何人?”礼部尚书指着快步走来的宁缺。 宁缺一步上前,一脚就将礼部尚书踹翻在地上。 “狗东西,趁着本王不在,你敢嚼我舌根是吧?” “你...你竟敢在无极殿公然出手,你...你是何人?”礼部尚书气坏了。 宁缺对着武王大帝行礼,“北凉府,北凉王宁缺,拜见陛下!” “他就是北凉的凉王?”群臣震惊。 竟然如此年轻,比那夜王还要小。 最多不过二十二吧? 没人注意到,此时龙椅上的那个男人,在看到宁缺在无极殿出手打人,不仅不怒,反而嘴角淡淡一笑。 “宁缺啊,你在我眼皮底下,打礼部尚书,是不是太过分了?”武王大帝嘴上这么说,但却带着莫名的宠溺之色。 宁缺道,“陛下,我对武王帝国忠心耿耿,可有些奸臣想要搅乱朝纲风气,污蔑一个好人,我身为北凉王,手握青剑,绝对不会放过。” 礼部尚书惊恐,眼神不去看宁缺了。 “宁缺,你该当何罪,我已经将你聚众诸侯,拆除北凉城池以及想要刺杀本太子的事情,尽数告诉父皇了。” 太子站了出来。 “宁缺,你有何解释啊?”武王大帝微笑。 宁缺道,“第一,我不曾聚众诸侯,而是当时情况紧急,我北凉人手短缺,不得已需要其余诸侯帮忙,一同打造火炮,复合弓以及那火铳。” “想必陛下也已经见识过了这三样武器的厉害,绝非北凉短短十日可为。” 太子慌了,“那你拆除城池作何解释?” 宁缺眉头紧锁,“北凉城气候潮湿恶劣,三合土城池难免风化严重,早不如当年了。” “小臣自己发现了一种泥土,混合锻造的精铁,其防御力,足矣抗住百万乱军围攻,这才果断下此决策。” “不过...”宁缺看向屏风后那个伟岸的男人。 “不过什么?” “不过没想到陛下棋高一着,早有神策,我倒是做了无用功。” “那你伤太子又是为何?” 宁缺指向太子,“太子行事武断,为了个人情绪,联合国师打伤我的下属,将镇守水路白猿门唯一的二十架火炮抢出城外,最后遭遇埋伏,火炮尽数被伏兵夺走。” “若不是弹炮之少,恐怕南宫正已经利用那二十架火炮,攻破白猿门。” “宁缺,你休要胡说,我那是为了检验火炮是否都完好,明明是你故意找人冒充南宫水军,想要刺杀本太子不成。” 宁缺不言,是非是错,他无心解释,一切都看当今陛下如何判断了。 礼部尚书趔趄起身,一脸悲愤道,“陛下,凉王犯了大罪,还请陛下降罚。” “来人啊,”武王大帝下令。 门外几位禁卫军走了进来。 看到这里,太子跟礼部尚书二人脸色大喜。 “父皇圣明!” “陛下圣明!” 然而... “把礼部尚书也加入乱臣名单之中,全部赐死!” “什么!”礼部尚书老脸大变,吓得跪地求饶,“陛下,这是为何啊?” “父皇,礼部尚书敢于觐见,他有何罪?”太子不服。 “孽障东西,你以为我在这帝都,当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至于你犯下的那些蠢事,我改日再跟你算账,你自己滚回去好好思考一下,若是你被除去太子之位,你该做什么。” 朝堂哗然,太子要被罢黜了!? 就因为宁缺一面之词。 第57章 血流成河 无极殿内,萧杀弥漫每个角落。 随着太子被人带了出去,现场几乎所有人都是背脊生寒。 极少见过武王大帝真容,至少在他登上这个宝座之上,只有少数几位老战神见过。 但无疑。 杀伐果断,帝王无情便是眼前这位隐藏于屏风之后,掌控整个帝国的代言词。 此时宁缺也真正意义上,知道了什么叫帝王。 然而!真正让宁缺对这个男人感到敬畏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门外一人走了进来。 正是武王帝国“大将军”夏侯猿。 就在众人为此感到疑惑时,只听见屏风后武王大帝冰冷道,“杀!” 话音刚落,宁缺只感觉身后一股寒意弥漫开来。 猛然一转头,惨叫陡然响起,鲜血溅射了一地,染红了宁缺的衣角。 夏侯猿当场就将礼部尚书的头颅砍了下来。 “吸!” 宁缺倒吸一口凉气。 无极殿,当着满朝文武百官,说杀就杀。 何等雷霆手段。 人群吓得瑟瑟发抖,沉重错乱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武王大帝声音却依然淡定,“我得到一份名单,里面的人都跟南宫正有过密切交集。” “帝国出现蛀虫,有人就以为孤当真在这帝都一无所知?” “今日召集诸位前来,第一论功行赏,第二杀鸡儆猴。” “来人!”夏侯猿忽的怒喝一声。 顿时门外涌进来一群禁军,分别朝着在场不少权臣聚集了过去。 其中就包括早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的襄王列为诸侯。 襄王茫然看向宁缺,眼睛血红无比。 “宁缺,你个王八蛋,你答应过我的,你只要我们配合,就不会把我们列入叛军名单,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宁缺僵硬在了原地。 他确实没有把这七人列入名单之中。 可为何武王大帝却知道? 一旁夜王双手负立,在无极殿铺天盖地的惨叫之中,事不关己。 “凉王,真正大聪明人,从来不会擅作主张,你胆敢代替陛下意志完成他的事情。” “你的罪名,可不比这些跟随南宫正的走狗差到哪里去。” 宁缺依然沉默。 整个无极殿鲜血遍地,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气味儿。 一些文官哪里见过这样的血腥一幕,大部分已经开始弯腰开始剧烈呕吐了起来。 “凉王,”屏风后,武王大帝声音再一次响起。 然而这一次语气明显加重了好几分。 “臣在,”宁缺作揖。 “襄王七人的事情,你难道不打算解释解释?” 宁缺道,“用不着解释。” “为何?”武王大帝语气冷道。 “确实是臣错了,若陛下要杀,臣绝无怨言。” 自己要怪就怪太自以为是,当真以为当今武王大帝废寝忘食的专注长生炼药之道,可殊不知,他是在等彻底清算所有异心罪臣罢了。 这样的人物,宁缺自认他的那点小把戏,玩不过别人。 索性不如不解释。 此时夏侯猿大将军手心已经出汗,余光不断看向屏风后的男人。 他生怕武王大帝一怒之下,要自己砍了自家世子。 然而没有。 良久,只听见武王大帝道,“既然你不想解释,那就不用解释了。” “夏侯猿大将军,把凉王暂且押送到司天监大牢,再做定夺。” 夏侯猿叹气,上前轻声道,“凉王,请吧。” 宁缺不言,对着上方的那个男人作揖便是离开了无极殿。 ...... 司天监地牢。 夜。 宁缺盘坐在冰冷的木床之上,走廊脚步声由远而近。 “凉王,”叹息声音在门外传来。 夏侯猿跪在了地上,红着眼睛道,“老臣没用,无法帮到凉王。” “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老凉王和夫人交代,怎么去面对北凉的老兄弟们啊。” 宁缺倒是平静,缓缓睁开眼睛道,“死了多少人?” 夏侯猿一愣。 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家凉王还在关心这一次杀了多少人? 抹了一把眼泪,夏侯猿哽咽道,“朝中跟南宫正有大大小小关联的人,全部都杀了,总共两百七十二位。” “比我想象的要多,”宁缺道。 “其中有九十三人并不明确,”夏侯猿补充道。 “也都杀了?” “一个不留,全部都杀了,包括他们家族乃至朋友。不出三天,至少有上万人要死于南宫正造反的巨大漩涡之中。” 宁缺长叹道,“这是株连九族啊。” 夏侯猿担忧道,“陛下性格,无人琢磨得透,凉王恐怕您...” 宁缺笑了笑,“人生大起大落,这谁料得到。” “您怎么一点都不害怕啊,”夏侯猿一把年纪都要气哭了。 “放心吧,我死不掉,”宁缺闭上了眼睛。 夏侯猿想要问为什么,但宁缺没有再解释,只是说后面你就知道了。 帝王之威,无一幸免,但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此人在朝中不可替代。 他宁缺就是这个人。 其实早在做这个决定前,宁缺就已经考虑到了利害关系。 而让他活下来唯一的条件就是前世带来的智慧。 那些火炮,复合弓,火铳在当今战场,足矣成为一方雄狮的存在。 但唯有宁缺知道怎么去制造它们。 只是宁缺还有一个点想不通。 自己那个无情的帝王舅舅,当真只是因为此事就把他送到司天监? 还是说帝王也有私情,他宁缺过于高估了帝王之威,不过就是武王大帝借此机会,给他的太子寻求一个台阶? 宁缺想不通,这属于人性。 人性最是捉摸不透的。 到了后半夜,宁缺发现整个司天监的人似乎都消失了。 偌大的地牢,仿佛一座死寂的地狱,只有他宁缺一人。 昏暗的空间,一人走来。 那黑影高大,看不清真容。 他就站在地牢之外,只是看着宁缺,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缺一笑,起身行礼。 “陛下!” 黑影不动,双唇轻轻开启。 “你怎会知道是孤?” “整个司天监的人全部都被撤走了,天子脚下,谁有这等权利?” “你在怪我吗?”武王大帝问。 “不敢,确实是宁缺擅作主张,本该是杀头之罪。” “但我没有杀你,你可知道为何?” 宁缺沉默。 “你母亲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年幼时候她常常跟随我左右,征战沙场。” “你父亲是我最信任的兄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却将自己最疼爱的妹妹许配给了他,赐予北凉府做嫁妆。” “时过境迁,斯人已逝,孤当真成了孤了,无人可以与我说说掏心窝子的话。” “缺儿,你可以叫我舅舅,至少私下我希望你能叫我一句舅舅。” 宁缺不想提及父母的事情,这也是他为什么十四年没有回北凉府的原因。 “舅舅,”宁缺喊了一声。 “你难道不想知道,关于你父母的死因?” 宁缺摇头,“当年对这个事情感兴趣的人,都已经死了。” “侄儿实自知实力尚弱,见识浅薄,面对那场真相,我无法却承受。” “你很聪明,这一点非常像你母亲,”武王大帝苦笑,“但现在我觉得是时候该让你知道了。” 宁缺呆愣,紧握拳头,眯眼等待什么。 “难道舅舅知道?” “你父母是我杀的。” 此话一出,宁缺僵硬当场。 第58章 入江湖 宁缺猛然抬头,死死盯着黑暗外的那身影。 死寂的地牢,没人知道此时宁缺在想什么。 但!他的眼睛红了。 之前有传言,北凉王功高盖主,左右朝纲,此事引起了帝王之怒。 以至于在一场本该不会出现任何危险的临时战役,夫妻二人蹊跷牺牲。 甚至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你难道不想说点什么吗?”武王大帝声音依然平静。 宁缺紧握的拳头松开,恢复了常态。 “之前有传言,但我不信。” 武王大帝倒是来了兴趣,语气带着几分好奇。 “哦?为何不信。” 宁缺正色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家父一心为舅舅,为了江山社稷,以陛下超然眼光自然不会这么做。” 武王大帝一愣,闻言是哈哈大笑。 “好一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这句话是从何考究而言?” 宁缺淡笑,“书读的多了,见识也就多了。” “缺儿,那我问你,对于南宫正这件事情,你做出的那些决策,你认为能给几分?” 宁缺认真思考,“六分。” “错,一分,这一分还是你发明的火炮,其余任何事情,我并未在你身上,看到半点关于你父亲的影子。” 宁缺有些吃惊。 自己这么差? 不至于吧。 “若是你父亲还活着,你认为他会怎么做?” 宁缺摇头,他记忆中的父亲,只是陪着自己在北凉府放风筝。 对于他身为北凉王,在朝廷如何做事,并没有任何的了解。 武王大帝,“如果是你父亲在位,他绝不会利用襄王几人制造火炮。” “你想过没有,要是襄王心不在你这里,他趁机将制造的所有都交给南宫正又怎办?” “你对于自己太过于自信了,人性这个东西没人摸得准。” “其次,你杀了南宫正,才是最大的一步险棋,若是没有起到威慑作用,反而让诸侯大乱,激发了南宫几十万大军怒火,你认为你的那些小玩意儿当真可以挡得住?” 宁缺沉默。 “你考虑事情只是意气用事,任何事情都具备两种极端的可能。” 宁缺心服口服,这或许就是作为帝王的考虑吧。 更加成熟,更加全面。 自己确实每一步都带有风险,而且是远比正面的风险要高出太多了。 “宁缺错了,舅舅下一次我会小心再小心。” “跟南宫正参合的所有人都要处理,你瞒着我,去掉了襄王七人,也是重罪。” “不过看在你有惊无险,将功补过的份儿上,功错补过。” “现在孤再给你一个机会,希望你别再让我失望,若是再犯错,北凉王的位置,你自己退下来吧,我另选他人。” “是,陛下有何指示。” “明天会有人偷偷带你出帝都,记住,在没有完成这件任务前,关于你北凉王被关押司天监的身份,绝不允许暴露。” 黑暗中,武王大帝声音渐渐远去。 宁缺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自己父母既然不是武王大帝所杀,那到底又是谁?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还有多少? 宁缺想不明白。 天灰蒙蒙,帝都一辆飞驰的马车神神秘秘消失在了雾霾之中。 走出帝都,已经是中午时分。 曦月在知道宁缺被关押进了司天监,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毕竟昨天那么多尸体被送了出来。 好在现在宁缺好端端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马夫乔装打扮,正是夏侯猿。 将宁缺送出城外,夏侯猿跳下了马车,将武王大帝交给宁缺的任务信封拿了出来。 夏侯道,“凉王,陛下说了,信中内容你需离开帝都十里外方才打开。” 宁缺谢过,担心被人看到自己,当即亲自驾车离开。 帝都,风波亭。 宁缺一人在马车内打开了信封。 可当看到信封的内容,不由得脸色冷意弥漫。 宁缺第一次接触到父母死因。 只是内容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宁缺父母并非死于疆场,而是蓄意谋害。 其中武王大帝提及到了三个重要的点。 是被江湖某个高手,乃至多个高手联合围攻杀死。 其次,宁缺父母尸体虽然没有找到,但从血迹来看,在死亡之前应该是中毒所至。 还有便是根据国师当时到达现场,杀死宁缺其中一个人,乃是练气师,并且修为境界已经达到了十一。 “你不吃点?”外面曦月敲了敲马车。 宁缺迅速将信收好,走向了奎刀皇。 “奎老前辈,普天之下,练气师,有谁在十四年前就已经达到了十一境?” 奎刀皇沉思,“江湖高手如云,老一辈更是如此,但能够将练气修行到十一境,当真极少。” “龙虎山掌教,传闻此人已经两百多岁,却是鹤发童颜,此人乃是真正的顶级练气师修为已然十二境。” “其次还有墨家巨子,那位已经消失了足足三十年的顶尖高手,双修境皆是巅峰。” “这我知道,”曦月走来,“听闻墨家巨子,曾经乃是辽国第一人,也是帝王家一脉。” “此人痴迷武道,所以非常年轻的时候就离开了辽国,独创墨家门派。” “剑修巅峰十二境,练气师十二境,当年几乎无敌,从未有过败绩。” “如今墨家在哪儿?”宁缺问。 奎刀皇好奇打量宁缺,“你为何要问这个?” 宁缺道,“陛下秘密放我走,有些东西我需要去一趟江湖问问。” “墨家就有答案?” “或许。” “那你可能没有机会了。” “为何?” 奎刀皇扶须道,“当年墨家巨子神秘消失后,整个墨家门派在未来不到三年,也陆陆续续离开,早就一盘散沙。” “不过你若是真要知道,那墨家巨子后人在哪儿,我倒是可以给你引荐一个人。” “谁?” “江湖百晓生,号称玉面狐狸。” 当天中午,一行人低调离开,直奔辽国的“垂阳城。” 在半个月后某个边陲小镇,两辆马车下来一老一少。 迎面走来一位身材丰腴,风情万种的绝色佳人。 此人正是宁缺商业板块在辽国的总负责人。 自此特意等候自家老板。 “宁老板,”苏媚娘眼角一点红痣,肌肤如雪,朱唇微微带着一抹让男人无法拒绝的妩媚。 宁缺淡淡道,“百晓生是否在垂阳城?” 苏媚娘余光好奇打量宁缺,心中是暗暗吃惊。 没想到传说商业版图通七国的大鳄,竟然如此年轻。 而且还是个俊朗的极品帅哥。 也似乎是看的有些失了神,苏媚娘笑着收回目光道,“百晓生一直在垂阳城,只是这人性格古怪,即便是辽国皇室他也不会给面子的。” “前些日子,辽国皇室亲自登门,只为求一件事情,但这百晓生却依然闭门不出的。” “这人有点意思,辽国皇室找他都不见,难道他不怕死?” 苏媚娘捂嘴浅笑,“宁老板有所不知,这百晓生也有个外号,号称玉面郎君,拥有一千张脸,江湖旁门左道,易容术他算得上是第一人,而且此人还是江湖高手呢。” “辽国想要抓到他,几乎不可能,再说了,这百晓生背景深厚,常人无法想象。” “那你觉得我有没有可能让他一见?” 苏媚娘浅笑不说话。 但也算是回答了宁缺。 钱这个东西,从来就不是百晓生需要的。 即便宁缺富可敌国,在此人面前一文不值。 “走吧,带路,我去瞧瞧。” 第59章 金钱是万能的 江湖百晓生,江湖内外知无不晓。 此人背后拥有一张巨大的情报网,甚至超过帝国。 这样的人,无论是自己的实力还是背后的人脉,可以说非常恐怖。 一处府邸大门前,已经站满了来自于五湖四海的江湖中人。 宁缺透过马车看去,还能够从这群人之中发现有一些身份特殊的存在。 角落,一名穿着碎花长裙,黑发垂腰的少女身边站着一名白发老者。 此人看气质绝非凡人,直觉告诉宁缺。 这人应该来自于帝国皇室培养的武者。 “她是辽国的一个小郡主,母妃生前非常受当今辽帝喜爱,自几年前这位爱妃死了,这小郡主啊身价飙升,成为了辽帝的小心肝。” “你怎么知道?” 曦月撑着精致的下巴,“当年父皇尚且在人世的时候,来过一趟辽国。” “怎么,你稀罕啊,要不你也把她绑了,做你媳妇儿?” 宁缺知道曦月是在阴阳他,笑着道,“有你这么一个,我就觉得烦了,再来一个我还活不活了?” “你什么意思?” 二人斗嘴,颇有打情骂俏的意思,看的一旁奎刀皇不由得感叹年轻就是好啊。 苏媚娘这时候打听完毕,来到马车旁。 “打听到什么了?”宁缺一只手摁住曦月的脑袋,转头问苏媚娘。 苏媚娘好奇看了一眼曦月,浅笑道,“百晓生昨夜见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一时高兴喝了很多酒,现在...尚未起床。” “朋友?”宁缺眯着眼睛道,“素问百晓生一年只回答三个问题,筹码由他自己选。” “那现在还剩下几个?” 苏媚娘沉思,“若是昨夜他已经回答完那个所谓的朋友问题,今年刚好三个。” 宁缺头疼,当即下了马车。 直径走去,却听见不远处有人朝着自己啐了一口。 宁缺眉头一皱,他的靴子正好被击中。 抬头看去,却看见一个浑身肌肉的汉子,穿着粗犷野兽毛皮大衣的汉子,他身后背着一个奇重无比的大铁锤。 在身高上,竟是不输北凉老战神。 “今年还真是操了蛋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要来抢夺这最后一个名额,一介商人也敢来此地?” 汉子声音很大,引得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苏媚娘脸色紧张,在宁缺耳边小声道,“宁老板,这人是辽国七煞堂的人,他是七煞堂的四堂主,此人实力很厉害,切莫上头。” “七煞堂?”宁缺朝着汉子便是走了上去。 看到宁缺走来,难得无趣的现场,不少人都准备了看戏。 宁缺体格跟眼前汉子相比,完全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怎么,你不服?”汉子抱胸冷道,“难道老子说错了吗,给我滚!” 汉子右脚轰然跺地,顿时尘土飞扬,脚下地板硬生生被他踩了一个大坑。 宁缺淡淡一笑,‘我这人不惹事,但也不怕事,现在请你给我的鞋子道歉,把上面的污秽之物给我舔了。 “老子要是...” 汉子正要开口,忽然宁缺右手猛地掐住了汉子的脖子,速度快如闪电。 看似瘦弱的宁缺,右臂爆发的力量一瞬间就将汉子给摁在了地上。 “你找死!” 汉子怒吼,反手就要取下大铁锤。 然而宁缺根本就没有给这个机会,右脚猛然踩在了大铁锤上,压得汉子大口吐血。 一字一句道,“我说了,给我舔干净,你耳朵聋了吗?” “哟呵,有意思,”远处一名背剑青年啃着苹果,看戏道,“兄台,实力不错啊,你应该也不是辽国的人吧,正好无趣的紧,你还挺会整节目的。” “不过好心提醒你,七煞堂的其他几个刚刚出去喝茶了,你小心了。” 宁缺不言,只是冰冷看着脚下汉子,“舔不舔?” “舔,我舔!” 汉子佯装要舔,然而就在他靠近宁缺的脚,忽然眼角凶光毕露。 “我舔你妈!” 男子猛地抱住宁缺大腿,就想要将宁缺掰倒在地上。 可接下来汉子脸色变了。 因为他发现,无论他如何用力,宁缺依然岿然不动。 “敬酒不吃吃罚酒。” 宁缺一脚轰去,汉子整个人犹如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只听见是砰的一声,那百晓生的府邸大墙瞬间就被撞开了。 看到这一幕,现场不少人脸色都变了。 辽国皇室都不敢去破开的墙,眼前这小子帮他们干了。 府邸内有人听到动静,响起一个丫鬟清脆的声音。 “百晓生,你还在睡懒觉,你家的墙都被人敲开了,要是冲进来,我可不伺候了。” 很快大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青衣裙子,扎着羊角辫的少女,手拿扫把冲出。 “谁,是谁给我撞开的” 门外不少人纷纷退开,目光看向了宁缺。 “是你干的对不对?”少女怒气冲冲质问宁缺。 宁缺笑着上前,“是我,百晓生呢,我有事情找他。” 丫鬟气笑了,“你算个什么东西,说见就见啊,你以为...” 宁缺随手拿出一块沉甸甸的黄金,刚刚还气焰嚣张的丫鬟眼睛顿时放金光,笑着就接了下来。 “爷,你早说啊,来来来,里边请。” 宁缺颔首,大大方方走了进去。 现场万籁俱静,瞠目结舌。 背剑青年一拍大腿站了起来,不服道,“不是,你这丫鬟是不是太势利眼了,这点黄金就把你收买了?” 丫鬟挥舞扫把,嚣张跋扈道,“你们这些人一毛不拔,还说我势利眼?” “素问百晓生对钱财不感兴趣,千金难买一句话,今日为何如此?”那辽国小郡主歪起脑袋问。 “我笑了,这一句屁话是哪个王八蛋传出来的,怎么,钱是跟我有仇啊,那百晓生看不上这东西,他吃什么?” “再说了,百晓生看不上,可没说我看不上啊。” 众人反应了过来,纷纷掏出身上有价值的东西。 丫鬟手捧一大堆金银珠宝,笑的裂开了虎牙。 今日是她最开心的时候了,终于来了一个上道的。 第60章 狼入虎口 入府邸,不大的。 宁缺听闻远处山水之地有琴瑟响起,不由得眉头一皱。 因为弹奏之人技术非常垃圾,听的宁缺不由得骂了一句“催魂曲。” “兄台擅自闯入我的家,这样做是不是太没有礼貌了?” 那山水之间的凉亭,只看见一名坐在轮椅上的白衣男子正在抚琴。 宁缺抬头看去,淡淡道,“早知道这里有人弹琴这么难听,我就不来了。” 白衣男子一笑,“想着学人整点儒雅来着,奈何我这双腿是废了,这双手也差不到哪里去。” “没事,至少你的脑子是正常的,”宁缺走来,“找你问一个事情。” 百晓生上下打量宁缺,“别人找我都是求着我,兄台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命令我?” “让我欠你一个人情,你不亏。” “这种话,也有人跟我说过,但后来他们都死了。”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宁缺的身后。 此人带着面具,身材壮硕,双手猛地就是将宁缺死死抱住。 “什么意思,你要杀我?”宁缺淡然。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除非他是来找死的。” 百晓生看着宁缺,“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你是来问什么的。” “但抱歉,我这人偏偏软硬不吃。” 宁缺有些惊讶。 “你知道我是谁?” “北凉王宁缺,我知道的,从你入辽国开始,就有人盯上你了。” “我也知道你是来问什么。” “不过很抱歉,你要的答案,我这里没有。” 宁缺沉默,“你当真知道我要问什么?” “老北凉王死于辽国域外,你要问的便是你父母死因对吧?” 宁缺颔首。 “那就对了,这件事情我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宁缺反手猛地向上一抬,一把掐住了那人的下巴,借势肘击便是如炮弹一般砸在了此人胸膛。 这人实力也是强横,宁缺这一击,他迅速反应了过来,当即就是抬起手臂挡住了。 就在那黑影打算继续攻击,百晓生开口了。 “镜山不得无礼,你眼前这位可是武王帝国的北凉王,退下吧,”百晓生笑着开口。 镜山停下出手的动作,也不说话,转身离开。 百晓生示意宁缺坐下,宁缺只是站着。 “其实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这人只说真话,那件事情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如这样吧,看在你这家伙还挺对我胃口的份儿上,咱们换一个问题。” “我除了这个问题之外,没有任何想问的。” “不,你有的,而且对你非常重要。” “比如?”宁缺问。 “比如你进入辽国之后,你就不好奇有哪些人一直在盯着你?” “无所谓,来我就杀。” “不不不,这人你得小心,毕竟他可是琅琊榜第一无名。” 宁缺好笑,正主在这里站着呢。 “我跟他无冤无仇,他盯着我做什么?” “半个月前,琅琊榜第一人无名杀了辽国一个皇子,现在辽帝震怒,满世界找他。” “所以呢?”宁缺冷笑。 “所以现在他要抓你去顶罪,理由很简单,你父母死于辽域,你身为新任北凉王,你杀不死辽帝,但你可以杀了这位皇子,一些心头之恨。” “他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的?” 宁缺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昨天见了一个朋友,我猜他就是刺杀六皇子的无名是吧?” “嗯,替死鬼的主意也是我提的。” 百晓生笑着点头,大方承认。 “你真的好诚实啊,诚实到我都不忍心杀了你了,相比他找我做替死鬼,我更加讨厌你这个在暗中拱火,给他出主意的幕后人。” “我只是一个生意人,我能帮他,现在也帮了你,那么现在该谈谈我要的东西了。” 百晓生的消息,从来就不是白拿的。 “你想要什么?”宁缺问。 百晓生淡淡道,“你身边有个小丫鬟,我要了。” “隋国***?”宁缺摇头,“她的话,你要不了。” “那你就算违约了,无名都不敢违背契约精神,你凉王一样不敢。” “你没有给到我想要的消息,这个代价我拒绝。” 话落宁缺转身就走。 “宁缺,你想清楚了,违约代价可是非常大的,那丫鬟我对她有非常大的兴趣,反正你给了我,对你没有损失。” 凉亭,百晓生悠悠开口。 “你错了,你口中的丫鬟是我宁家的媳妇儿。” 宁缺远去,头也不回。 ...... “你问了百晓生什么了,为什么从出来开始,你就不说话?” 回到驿站休息,宁缺就将自己关在方向,曦月推开门走了进来。 宁缺淡淡道,“你难道不知道我要问什么?” 曦月白了宁缺一眼,“问你父母在辽国到底怎么死的,那答案呢?” “答案你不需要知道,但你就不好奇,那百晓生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的是什么吗?” 曦月看着宁缺不怀好意的眼神,眉毛紧锁,“要什么?” “要你。” “什么?”曦月吓一跳,“宁缺,你个王八蛋,你真的把我拿去做交换了?” “如果我真的拿了你做交换,刚刚你就已经被带进去了。” 曦月一愣,有些不好意思道,“刚刚对不起啊,你还挺够意思的。” “等一下,”曦月猛然察觉到了什么,惊讶道,“那这样是不是算违约了?” “是啊,估计麻烦很快就要来了。” 曦月脸色苍白,吓得在原地绕圈圈。 “那百晓生听闻只要他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这人很危险,不行,我们要赶紧离开。” 说着曦月冲了出去,就要叫大家赶紧撤离。 然而就在曦月走出宁缺的房间,前方赫然一人手持长剑,似笑非笑盯着曦月。 “今天可能走不了了。” 曦月花容失色,转身就要叫宁缺。 忽然寒光一闪,那人身法如电,一瞬间便是来到了曦月的身后。 一只手猛地朝着曦月头发抓来。 “宁缺!”曦月尖叫。 一瞬间,曦月眼前一黑,宁缺已经不知道何时来到了身边,一手将其揽入怀中,一手朝着对方拍了出去。 双掌碰撞,一道劲风陡然横扫。 宁缺纹丝未动,那人却噔噔噔的倒退了十几步,这才勉强停了下来。 宁缺看去,正是那背剑青年。 青年作揖,“兄台,百晓生说了,谁能将你身边丫鬟送到他府邸,他可以无条件跟我换一个消息。” “咱们犯不着见血,你把她给我,算我枭阎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宁缺无视,对曦月道,“去奎老儿的房间去,他在,你可以无碍。” 曦月点头,头也不回奔向了奎老的厢房。 宁缺这才一步一步走向背剑青年,淡淡道,“要不我也给你一个消息,我觉得这个消息比你想要的那个消息更加重要。” “哦,什么消息?”枭阎好奇。 “三秒钟之后,你要死,在此之前,你若是离开,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第61章 这是一场鸿门宴 “兄台,我这人就偏偏不信邪,我枭阎手中的剑也不会答应,所以...” 背剑青年脸色忽然大变,因为宁缺已经来到了身前。 “好快!” 宁缺一拳朝着面门就是轰了过来。 手中剑意扭转伴随背剑青年神鬼莫测步伐堪堪躲开,斜斜的朝着宁缺肩膀就是刺了下去。 宁缺一笑,“你这剑意应该刚到六境吧?” 话落,宁缺剑指点在对方的剑身之上,一股暗劲儿陡然在整个剑身蔓延,背剑青年险些握不住。 不等他稳住身形,宁缺顺势扣住了咽喉,简单粗暴的抬脚踹在了背剑青年小腹之上。 整个人从二楼飞了出去,在街道滑行了十几米,这才面色些许痛苦的半蹲在地上。 宁缺站在窗口前,“你是洗剑山庄的人?” “你怎会知道?”枭阎眯眼。 “你刚刚的提葫灌月这一招,我在南剑淳的手中见过,你跟他比,差远了。” “你认识我大师兄?”枭阎有些惊讶。 “既然你是洗剑山庄的人,看在你大师兄的面子上,我让你活,赶紧离开。” “那不行,”枭阎拍了拍胸膛的脚印,“我来这里是找百晓生要答案的,我不能就这么回去了。” “你想要什么答案?” “大师兄自从回到洗剑山庄后,就此闭门不出,只是看着自己的佩剑不说话。” “我想要弄清楚,他在出去的这段时间,到底遇到了什么?” “剑心不稳了?”宁缺微微一愣。 自己不就是打败了他一次吗。 至于回去就自闭了? “这个答案你不用去找百晓生,我可以回答你,”宁缺道,“因为他遭遇了琅琊榜第一人无名,后来输了。” “琅琊榜第一人无名?” 枭阎惊讶,“这怎么可能,无名近些日子不是在辽国吗,怎么可能在武王帝国?” “因为辽国这个无名是假的。” 忽然就在这时候,远处街道有一个白发老者走了过来。 宁缺看去,神情有了些许的变化。 此人正是辽国那个小郡主身边的护道老人。 护道老人走来,笑着打量起宁缺道,“刚刚我在暗中观察,小兄弟你身手不凡啊。” “想必你武夫境已经是巅峰十二了吧?” 武夫境代表的是武道基础,练的便是力量,速度,反应,以及抗击打的能力。 能够将血肉之躯,提升到巅峰十二境,需要代表是努力,而是天赋程度。 宁缺道,“你也是听了百晓生的话,要来抢我身边那丫鬟?” 护道老人却摇头,“非也非也,我家小郡主说了,她想明日请您到醉仙楼吃个饭。” “为我而来?”宁缺不解,“为什么是找我。” 护道老人笑了笑却没有解释,转身就离开了。 “这人好强的气息,是炼气师,”距离护道老人最近的枭阎此时额头冷汗直流。 他明显感觉到眼前这老头儿,是个顶尖高手,至少是自己师父那个级别的。 宁缺来到奎刀皇的房间,发现奎刀皇优哉游哉躺在床上,曦月正讨好的给他捏腿。 “奎爷爷,怎么样,我捏的舒服吗?” “嗯,马马虎虎吧,你手都没劲儿。” 曦月额头青筋直跳,可想到眼前这位乃是北凉府的神秘高手,自己也需要他保护,怒火也就往肚子吞。 “怎么样,麻烦解决了?”奎刀皇注意走进来的宁缺。 “小麻烦而已,但又遇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刚刚那老头儿,应该是辽国的帝师,乃是辽国的三朝帝王的师父,此人实力不一般啊。” 宁缺虽然预想到此人背景强大,但没想到如此非同凡响。 “三朝帝王之师,这得多少岁了?” 奎刀皇懒洋洋的坐了起来,“这老东西是龙虎山张天师的师弟,名字没人记得,但他的实力了不比当今炼气巅峰第一人差哪里去。” “我觉得,最差也是十一境的炼气水准了,连我遇到他,都没有太大的把握。” “十一境?!” 宁缺想到武王大帝告诉过自己,杀死自己父母的是个至少十一境的炼气师。 本不想去醉仙楼,但这一次他是非去不可了。 如约而至。 次日傍晚十分,醉仙楼被包场。 垂阳城最大的酒楼在落日余晖熨烫下,宛如一个蒸笼。 门口苏媚娘作为醉仙楼的负责人,早早就在门口等候今日贵客的朋友。 可当看到马车下来之人,苏媚娘脸色明显变了。 她快步上前,想要阻止。 但!身后一只手抓了过来,摁住了苏媚娘。 “苏老板,这位贵客乃是我家小郡主很重要的朋友,还请不要擅作主张,做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宁缺走来,余光扫向苏媚娘。 苏媚眼眼神示意,今日这场饭局背后的凶险。 宁缺没有理会,来到护道老人身边,道,“只能我一个人去?” 护道老人看向奎刀皇,老黄,以及曦月和她的女杀手,淡淡道,“小郡主身份特殊,你身边的人不适合进去,所以还请小兄弟一人进去便好了。” 宁缺颔首,走了进去。 “不会有事情吧?”曦月有些担心。 奎刀皇无所谓,就地而坐,抱着自己把黑布包裹的大刀,闭上了眼睛。 护道老人笑了笑,“奎刀皇?” “辽国三朝帝师,你一把年纪了,还在外面晃悠呢?”奎刀皇闭着眼睛,悠悠道。 “臣子,自该护主子的。” 而此时宁缺已经走去,远远的就看到了当今辽国,地位最是尊崇的小郡主已经等候多时。 “请坐,”小郡主也不多说什么,让宁缺坐下。 宁缺坐下,小郡主道,“这里都是当地非常有名的特色菜,希望北凉王喜欢。” “你知道我是谁?” “嗯,百晓生已经跟我说了,你是武王帝国,那位赫赫有名的北凉王。” “你现在非常有名,武王帝国水军雄狮南宫正,可是当初打败了隋国老皇帝的枭雄人物,可竟然死在了你的手里。” “有人说,你堪比当年那位赫赫有名的无双战神。” “你今日找我做什么?”宁缺不废话。 小郡主笑了笑,“先吃饭。” 二人纷纷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宁缺夹起一块鱼肉正要入嘴,小郡主率先放下筷子,笑眯眯道,“百晓生说,无名要杀你。” 顿时杀机弥漫。 宁缺淡然,“所以呢。” “我提醒你一下,小心点,就比如万一无名在这桌子饭菜,偷偷下了毒怎么办?”小郡主捧着精致的脸蛋,眼睛一眨一眨的。 宁缺看着筷子的鱼肉,缓缓放了下。 只看见长宁小郡主,开始自说自话起来。 “其实呢,谁杀了我六皇兄,对于我而言根本就不重要,我来这里仅仅只是想要父皇不再继续追查下去,仅此而已。” “你想说什么?”宁缺脸色冷了下来。 眼前这个看起来单纯天真的少女,似乎并非表面那么一回事。 就像这一顿饭,早有凶险。 她起身后退,微笑道,“你想过没有,要是那个无名是北凉王,我若是将你的尸体送到我父皇身边,会有什么结果?” “一来给六皇兄一个交代,二来北凉王刺杀辽国皇子,那我辽国起兵攻打你武王帝国,是不是就有了合理的理由了?。” 宁缺拿起湿软的冒进擦了擦嘴巴,认真道,“嗯,是的,出师有名,百战百胜,你父皇拿到我的命,可能远比皇兄的存在价值更大。” “但我不是无名,你想过没有?” “无名,无名,名字都没有,谁在乎呢》”小郡主背着小手,一脸的天真可爱。 忽的,在那楼梯角落,一人走了出来。 长宁小郡主拍了拍此人肩膀。 “接下来,他将会是你的对手。” “哦,对了,忘了提醒你一下,他就是杀死我皇兄的人,是我...让他这么做的。” 第62章 北凉王之怒 都说帝王之家无感情。 如今看来,自家小表妹青鸾当真是个异类。 眼前这位长宁小郡主,贼喊捉贼,密谋刺杀了当今辽国的六皇子“长孙无忌,”当真让宁缺感到有些恶心。 宁缺淡然,举起杯中桃花温酒,“你年纪不大,但心肠却如此歹毒,你对得起当今辽帝对你的宠溺吗?” 长宁小郡主背着小手,淡笑道,“辽国至今尚未立储君的位置,外人说我父皇还年轻,但我却知道,其实父皇心中早有储君的人选。” “就是六皇子长孙无忌?” “没错,他明明出身低贱,不过是我父皇喝醉酒,偶然宠幸了一个身边的婢女才进入帝王之家。” “他本该低调做人,但总是处处跟我二哥作对,我二哥才应该是辽国的储君,他要跟我二哥争夺这位置,我就帮我二哥杀了他。” 宁缺放下酒杯,目光凝聚看去,“据我所知,长宁小郡主你的出身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你想说什么?”长宁小郡主花容失色。 “你闭嘴,我不许你继续说。” 宁缺却根本不在乎,也从未把这个所谓的辽国小郡主放在眼里。 “你的母亲应该是当今辽国皇后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丫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母亲和长孙无忌的母妃,差的也仅仅只是皇后这一层关系。” “你二人同属连根,却手足相残,当然,这跟我宁缺没有关系。” “但你不该将这脏水泼进江湖之中,更加不该落在我宁缺的身上。” “你找死,”长宁小郡主脸色冰冷,“杀了他。” “你觉得他有这个实力?”宁缺眸子陡然看向那黑暗站着之人。 此人便是冒充琅琊榜第一人“无名”的刺客。 但此时他却宛如尸体一般站在原地。 “你干什么,给我杀了他啊,”长宁小郡主抬脚去踹。 可却踹不动,反而自己险些摔了一个小跟头。 宁缺一笑,看着面前杯中的倒影,食指有规律敲打着桌面。 他在思考该如何跟眼前这个黑影开口。 “我想想,”宁缺直视黑影,“都说百晓生有着千面郎君的称号,拥有千人之脸。” “你这么费尽心思参与辽国皇室子弟的斗争,想要将我拉下水,引起两大帝国争端,意义何为?” “难道就仅仅只是想要我身边的丫鬟?” “阁下认错人了,”黑影冰冷道。 “还打算继续装,是吗?”宁缺随手一抬。 轰然间,剑指为剑,一道剑气瞬间将整个醉仙楼一分为二,黑暗之中的影子瞬间暴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俊秀小生的脸,但却并非残疾。 宁缺道,“你百晓生装残废,其实江湖人人都猜得到你不是残废。” “就像你以为你的易容术完美无缺,可殊不知,千变万变,气味儿是不变的。” 那俊秀小生错愕,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迅速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香味儿。 “你什么时候在我身上沾染上这种香料的?”百晓生道。 “在你家府邸,那个叫境山的武夫对我动手的时候,我趁机把香料撒在了空中。” “提醒你一下,那是曦月的香料,隋国皇室特供香料,我好不容易从她那里讨来一小瓶,本来是打算用来哄骗一些不经世事的小姑娘。” “没想到,没想到,竟然用在了你的身上,那啥你会变女人嘛,不然我就白白浪费了。” “果然聪明,”百晓生怒急而笑,“凉王,我确实小看你了,难怪...南宫正会死在你的手里。” “为什么?”宁缺不明白,“为什么你非要针对我,而且是在我还没入辽国时,你就开始针对我?” 百晓生要曦月只是幌子,他的目标一直是宁缺。 只是宁缺想不明白,百晓生这样的江湖能人,谁能让他来做掉自己。 “无可奉告。” “既然无可奉告,那就永远别说了。” 话落,宁缺身形一闪,一瞬间便是出现在了百晓生的身边。 很快,快到百晓生的视线都没有跟上。 时间仿佛自此定格,宁缺目光淡然看向已经成为尸体的他。 “你只知道我是北凉王,那你应该还不知道,我还有另一个身份是吗?” ...... 风萧兮,冷雾弥漫在了整个一分为二的醉仙楼四周。 门口站着的辽国帝师没动,因为刀皇奎老没动。 但此时奎老已经不知道何时,解开了黑布,露出了寒光森然的大刀。 奎刀皇笑道,“帝师,你还不打算冲进去帮忙吗,我家世子可是一个非常棘手的武者。” 帝师眉头紧锁,目光落在了站在曦月身后的老黄。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此人非常眼熟,但却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但就在刚刚,醉仙楼一分为二的一瞬间,他在老黄的身上,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寒意。 他想起来了,此人很危险。 所以他没敢动。 一旦他擅自出手,自家长宁小郡主危在旦夕。 曦月却不知道,只是紧张抓着老黄干瘦的手臂,颤抖道,“宁缺不会有事吧?” 老黄笑呵呵道,“江湖年轻一辈,小主人基本无敌,老一辈之中,小主人也是可以掰掰手腕,没事。” 就在这时,死寂的大门内,传出脚步声。 帝师老脸一凝,猛然回头,一股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滴答,滴答... 鲜血滴落地板,画出一条长长的线来。 宁缺提着俊秀小生的头颅走出,在其身后跟随的是看清楚整个战斗过程的长宁小郡主。 此时的长宁小郡主,在看到头颅瞪大惊恐的眼睛看着自己,再也无法忍受,弯腰哇哇哇的呕吐了起来。 “起来,”宁缺声音冰冷。 长宁小郡主美眸含泪,哪有之前嚣张的样子。 她带着求救的眼神看向门口帝师,欲言又止。 然而帝师不敢动,他绝大部分的目光,依然集中在老黄和奎刀皇身上。 宁缺一手揪住长宁小郡主的头发,无情将其拖拽了出来,整个过程帝师表情都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发生了什么?”曦月看到这一幕,脸色苍白。 宁缺将头颅丢在了帝师脚边,指着他鼻子道,“陷害我,挑起两大帝国之争,但是你找错目标了。” “是谁在出谋划策?” 帝师作揖,如实回答。 “百晓生,他乃是当今辽国二皇子的人。” “呵呵,如我所料,江湖百晓生都做了皇室走狗,这二皇子挺有手段啊。” “可惜已经被你杀了,凉王,你这么做,只会引起更大的麻烦,我劝你还是把...” “啪!”宁缺毫无预兆,抬手就是给了辽国这位三朝帝师一耳光。 这一耳光打的帝师倒退半步,目光阴毒死死凝视宁缺。 “凉王,你什么意思?” “威胁我?你信不信,我让她见血?”宁缺指向长宁公主。 “你敢吗?” 宁缺一笑,看向奎刀皇。 “奎爷,刀来。” “这就来,”奎刀皇神情冰冷,手中大刀丢向宁缺。 宁缺顺势接刀,寒光一闪便是当场就将这位长宁小郡主的整个右臂砍了下来。 鲜血喷射一地,长宁小郡主眸子微缩,在看到掉地的手臂,发出凄厉的惨叫。 “你放肆!”帝师眸子瞪大,抬手就是朝着宁缺一拳轰来。 电光火石之间,奎刀皇已然到来,一拳迎接了上去。 都是老江湖一等一的杀神级人物,双拳对轰,奎刀皇倒退三步半,而帝师却纹丝未动。 奎刀皇甩了甩手,“不愧是练气十一境,都说练气师到了九境之后,堪称无敌,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不过我可提醒你一句,我家世子虽然父母双亡,他是没有家长给他撑腰,所以你才敢嚣张。” “若他父母在世,七国之内,江湖满堂,何人敢动他宁缺一根毫毛?” “无妨,我们这些老东西还在,今日你若运气好,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动了我家世子。” “北凉府还有几个老家伙,绝对会不顾一切将你捶杀,即便是你师兄,当今龙虎山老天师撑场面,也保不住你。” 帝师看向老黄,又想到了十四年前的北凉府。 他心一沉,脸色寒冷如刺。 “长宁小郡主受伤了,现在我要带她离开。” 宁缺一笑,“你能离开,还得看我心情。” “至于这让我感到很不爽的丫头片子,我暂且将她留在身边玩几天。” “滚回去,告诉二皇子,让他亲自滚过来见我。” “否则我一定会将你们刺杀六皇子凶长孙无忌一事,公之于众。” 第63章 我这人不喜欢被动,我喜欢自动 当夜,一匹快马风驰电掣,从垂阳城直奔辽国帝都而去。 而此时在垂阳城的酒馆内,房间长宁小郡主杀猪般的惨叫不断响起。 宁缺一刀斩断了她的手臂,虽然被止血了,可她终究是一个普通人,多次因为剧痛晕厥了过去。 从房间走出来的奎刀皇,直径走到了宁缺身边。 “你这小子,胆子可真够大的,当时你说砍就砍,这丫头片子可是辽帝最爱的女儿,要是真的被他知道,你我都别想离开这地方了。” 宁缺淡然道,“他们惹我,是以为我好欺负,拿皇室压我,我这人偏偏吃软不吃硬。” “总之一句话,她这手臂我是接不了,我这刀杀人无数,煞气太重,能留她一条小命就算幸运的了。” “砍了就砍了,接上去干吗?” 曦月担忧道,“若是辽帝知道,怎么办?” “这就不是我们要担心的问题.” 辽帝知道,必然追查来由。 但宁缺已经知道六皇子的死因,若是追查下来,势必暴露长宁小郡主和二皇子的苟且之事。 不用宁缺去想办法解释,这二人都会想破脑袋隐瞒。 第二天,宁缺来到长宁小郡主的房间。 床上,长宁小郡主脸色苍白如纸,虚弱的说不出半个字。 在看到宁缺走了进来,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那双眼睛只有深深的恐惧。 宁缺确认她没有死也就放心了。 毕竟留她还有作用。 一行人走出房间,宁缺道,“既然人没事,那就准备开始迎接接下来的好戏吧,大家都要有点心理准备。” “什么意思,我不懂,”曦月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现在我们不是掌握主动权了吗?” 宁缺勾住曦月的脖子,对着几人解释道,“你还真等二皇子来见我啊?” “不会吧,他不怕你将消息泄露出去,而且长宁小郡主还在我们手里呢?” 宁缺叹气,“死人的嘴巴永远是最严的,如果是我,我会把知道这件事情的所有人全部灭口,包括长宁小郡主,这一箭双雕,你懂?” 曦月捂住嘴巴,“那太可怕了,这还是人吗,长宁小郡主为了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他要是真的不管这丫头死活,他一定不得好死。” “龙子夺嫡,哪个手里不沾点兄弟姐妹的血的?” “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先离开这里?”曦月问。 宁缺摇头,“我这人不喜欢被动,我更喜欢在上面,哦,不,是更喜欢主动。” “我们直接面圣,”宁缺道。 三日后,帝都,二皇子仁德府邸。 此时帝师将三天前宁缺斩断长宁小郡主的事情,以及宁缺要他本人亲自去见宁缺的事情娓娓道来。 一名身穿白衣,肌肤白净的儒雅俊朗男子,手捧卷书淡然无比。 “二皇子,长宁小郡主如今危在旦夕,不敢耽误时辰,还请您务必出城相救啊。” “让我出城?”长孙娄宇淡漠无比。 “是的。” “我若出城,那疯子连我一起杀了怎么办?” “老臣只会保护您周到。” “可笑,”二皇子长孙娄宇将手中卷书丢在了帝师头上,指着后脑勺骂道,“让你保护长宁,你却一个人回来了。” “帝师,你觉得你能保护我?” 帝师沉默,大颗大颗汗珠直流。 “若您不去,那宁缺肯定会将刺杀的事情公之于众,到时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伸手端茶的二皇子长孙娄宇手一顿,气氛顿时冷冽了下来。 “所以你是在威胁本皇子了,我若不出城,难不成帝师你要去父皇面前告状?” “不敢!”帝师作揖,凝重道,“老臣既然打算辅佐二皇子登上宝座,肯定是站在您这一边的。” “长宁那丫头做事太莽撞,想法过于简单,所以才会闹出这档子烂事,我会让百晓生去解决的。” “百晓生已经死了,他被宁缺砍掉了脑袋,就丢在老臣脚边,如今怕是被野狗叼了去。” “帝师啊帝师,亏你还是我辽国三朝帝师,你是不是太老了,这脑子不太灵光了。” “二皇子您的意思是...” 长孙娄宇蹲在帝师面前,整理他的衣领,慵懒道,“百晓生这人是非常怕死的,放心吧,他没有死。” 话落门外走进来一人。 帝师愕然转头,“是你。” 那人站在原地没有回答,只是带着淡淡笑容。 长孙娄宇道,“你们见过了吧,他才是真正的百晓生。” 帝师心中波涛汹涌,惊叹这百晓生的可怕。 “那宁缺别让他活着,百晓生,可能要麻烦你了。” 百晓生叹气,“可能不用那么麻烦了。” “为何?”长孙娄宇疑惑。 “那宁缺是个狠人,他已经来帝都了,并且就在太子您的地盘。” “你说什么?!”长孙娄宇脸色大变,“他胆敢来我的地盘,他就不怕我杀了他?” 百晓生眉头紧锁,“他不是来送死的,相反,他是来挑战我们的。” “你的意思是...” 忽然长孙娄宇想到了早上刚刚进入自己家的那个男人,又联想到宁缺到了这里。 顿时吓得差点晕厥了过去。 宁缺肯定是奔着他来的。 “快,快准备,让人去杀了他,绝对不能让他成功。” ...... 辽国帝都,繁荣一片。 一名儒雅郎君身边跟随两名倾城婢女。 一位身材婀娜,气质如莲花绽放,圣洁无暇。 一位身穿紧身黑色劲装,黑发马尾高高盘起,宛如冰冷的匕首。 三人沿着湖畔,游船赏花,颇有诗情画意之美。 “曦月婢女,倒酒,”宁缺举起酒杯。 曦月踹了一脚宁缺,“你还真把我当婢女了,谁要给你倒酒。” “你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要是被二皇子的人发现了,怎么办?” 曦月白了一眼宁缺,开始倒酒。 曦月观察四周,谨慎道,“咱们这样大摇大摆来二皇子的地盘,是不是太冒失了?” “风浪越大,鱼越贵,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不明白,你要面圣,为什么来长孙娄宇的地盘。不应该进皇宫吗?” “还有,你拿什么进去,说你是武王帝国北凉王,你来辽国送死的?” 宁缺叹气。 “都说女人胸大无脑,我也没有见你有多大啊?” “你..你臭流氓,”曦月羞愤挡住自己的酥胸,脸蛋红红的。 宁缺不以为意,解释道, “按照辽国国葬吉日,今日就是六皇子长孙无忌的国丧结束时间。” “不出意外,那位辽帝中途会路过这里,并且会在此地休息数日。” “你就这么确定?”曦月不相信。 帝国出城,本身就是一件疯狂的事情,更何况是小住几日呢。 宁缺看向四周。 整个西湖游客无数,但大部分人其实都是乔装打扮的。 从宁缺三人进入这溪湖开始,他们就已经被盯上了。 这些人看身手,眼神,分明就是辽国训练有素,一等一的护卫军。 若说辽帝不在这里,傻子都不信。 自己父母死于辽域,既然江湖给不了答案,那就让这位辽帝亲自来回答。 这就是宁缺来这里真正的目的。 而就在这时,不知不觉,宁缺所在的游船,已经被十几艘船围拢了起来。 曦月终于发现不对劲儿,猛然起身... 破风响起,一道箭羽嗖的一声钉在了船板之上,距离曦月脚边不到五公分的距离。 曦月惊慌,宁缺伸手示意不要害怕。 “阁下何人,为何出现在这里?” 这时候,远处一艘游船之上,只看见一名乔装打扮的渔夫走来。 宁缺丝毫无惧,淡淡道,“整个辽国不是在找我吗,我来了。” 此话一出,那渔夫脸色大变。 “你是琅琊榜第一人,无名?” “是我,我来了。” 此话一出,整个溪湖杀气弥漫,霎那间所有船只的高手如猿猴跃起,朝着宁缺所在的方向爆射而来。 嘴角微微勾勒起一个弧度,宁缺随手一挥。 “轰!” 一瞬间,湖水激荡而起,漫天水雾横扫八方,将两岸柳树尽数斩断。 第64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溪湖两岸被震晕了一大批辽国护卫,唯有一人勉强保持着清醒。 “好强!” 辽国大将“令鼎之”大口喘息,手中长刀都已经拿不稳了。 整个战斗过程不到三分钟,但却足矣表明那溪湖游船上的青年实力极其恐怖。 宁缺淡然,一袭白衣随风而动,单手负立看向令鼎之,给予了高度的赞赏。 “你实力挺不错的,能撑住我三分钟,相信在辽国官级不低吧?” 令鼎之撑刀起身,冷道,“辽国贪狼星将军,令鼎之,不愧是江湖琅琊榜第一人,我输了。” 他清楚,这位琅琊榜第一人根本就没有起杀意,否则他早就死了。 事实上,自己这些手下也都是被对方适当打晕了过去。 宁缺道,“我来这里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要见辽帝,不知道贪狼星大将军是否可以为我通报?” “这绝不可能,”令鼎之警惕道。 “那我要怎样,才能见到辽帝?” “除非你被我伏法,以刺杀六皇子的刺客身份。” “不行,”曦月拉住宁缺,“你这样就是送死,我不赞同。” 宁缺一笑,“行,那我伏法。” 令鼎之一愣,“阁下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不明白。 以宁缺的实力,他想要走,目前这里没人可以拦住他。 “六皇子被刺杀一事有蹊跷,我是来向陛下自证清白的。” “我能信你吗?” 宁缺耸肩,“我完全可以现在就杀进去,但我没有这么做,你不相信我,可以将我绑起来。” ...... 风雅楼。 一位气度强大的男人手捧卷书,在其身边还陪同着一位美妇。 美妇眼睛通红,神情疲惫。 儿子被刺杀,她就跟行尸走肉一般。 而此时令鼎之正跪在门外。 辽帝紧握卷书,眸子泛着凡人看不透的复杂情绪。 “他要自证清白?” 令鼎之头垂的很低,“是的,陛下。” “现在他人在哪里?” “他自愿被捆绑,如今关押在了二皇子的地牢之中。” “所以你们都败给他了?”辽帝手中卷书重重的放在了书桌上。 令鼎之神情惶恐,“我们十几人连三分钟都没有撑过,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那无名,但实力深不可测。” 辽帝沉默。 “陛下,他说了,六皇子被刺杀有蹊跷,他能帮你找到杀手。” “陛下,”萱妃跪地,哽咽道,“您一定要给皇儿报仇啊,他今年才刚满十九岁,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爱妃放心,寡人一定会给无忌主持公道。” “带路吧,”辽帝起身走来。 令鼎之欲言又止,“是否需要多派一下护卫保护陛下?” 辽帝冷哼道,“多几个人又有什么意义,他若真要杀进来,现在我已经出事了。” “带路。” 令鼎之汗颜。 地牢之中。 曦月绕着宁缺走来走去。 “完了,完了,这些彻底完了,宁缺你找死别带着我啊,你至少让他们把我想送走行不行?” 宁缺悠悠道,“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你的,你别忘了,这里是长孙娄宇的地盘,你一旦离开我,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曦月正要开口,门外传来脚步声。 宁缺看去,神情疑惑。 长孙娄宇阴沉不定看着宁缺,忽的是挤出了一丝笑容。 “你可知道我是谁?”长孙娄宇问。 “我要见辽帝,但辽帝应该没有这么年轻,但谁又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见我呢?” 宁缺不假思索,“你是二皇子,长孙娄宇。” “聪明,”长孙娄宇鼓掌,赞赏道,“凉王,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勇,敢到这里来。” “你可知道,单单你斩断我皇妹的右臂,我只要告诉父皇,你定然尸首不全?” 宁缺微笑道,“我不说,你也不敢说,你父皇又怎么知道?” “我为何不敢说?” “你当真敢吗?”宁缺反问。 长孙娄宇脸色阴沉不定。 他确实不敢,即便这件事情跟他没有太大关系, 可一旦因为长宁小郡主的事情追究下去,自己也牵扯进六皇子“长孙无忌”死因之中。 这对于日后他竞争储君之位,大有影响。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参与这件事情,而是暗中点拨长宁小郡主,逼她去做这件事情。 可他还是大意了。 长宁小郡主太蠢了,竟然把刺杀六皇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若我父皇来,你想要说什么?”长孙娄宇问。 “我被人诬陷,我当然是要自证清白了。” “凉王,咱们无冤无仇,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干吧?”长孙娄宇慌了。 “无冤无仇?”宁缺摇头,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你找人弄我,把这脏水往我身上泼。” “现在你跟我说无冤无仇?” “晚了。” “你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长孙娄宇死死抓住牢门,咬牙切齿。 “我在你的府邸死了,你能跟你父皇交代吗?” 长孙娄宇想要继续说什么,门外已经有人来了。 当看到走来之人,长孙娄宇慌了。 “父皇!”长孙娄宇行礼。 远处,辽帝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此时的辽帝,脸上看不到半点情绪,但散发的无形帝威让现场不少人紧张了起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辽帝道。 长孙娄宇心虚看了一眼宁缺,脸上挤出难看的笑容。 “我听闻刺杀六弟的凶手被抓到了,我特意来看看。” “出去,”辽帝冷道。 长孙娄宇脸色苍白,悻悻离开。 看着长孙娄宇远去,辽帝深呼吸几口气,随后才将目光落在了宁缺身上。 “我听这些不成器的下属说,你是来自证清白的?” 宁缺淡淡道,“自证清白是其次,我是来跟陛下谈合作的。” “你跟我谈合作?” “没错,我们互相交换对方想要知道的真相。” “我想要知道杀死我皇儿的刺客身份,你想要什么?” 宁缺一笑,“十四年前,武王帝国北凉王夫妇在辽国的死因之谜。” 此话一出,辽帝脸色陡然大变。 不仅仅是辽帝,令鼎之一种护卫此时脸色也是变得古怪了起来。 死寂的地牢,宁缺不卑不亢。 “北凉王,宁缺,当年死在你辽国的夫妇是我父母。” 第65章 宁缺还有一个未婚妻 有人运筹帷幄,有人坐立难安。 长孙娄宇此时在书房,回想起刚刚宁缺嚣张的样子,抓起桌子上的青花瓷瓶猛地砸在了地上。 “混账,混账东西!” “你以为你是谁,你休想破坏我的计划,你休想。” 长孙娄宇目眦欲裂,面对未知的恐惧,他整个人陷入了极致的癫狂状态。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人。 此人身材高大,穿着麻衣粗布。 正是那日百晓生山庄的手下“镜山。” 当然他还有另一个名字玉面郎君“百晓生。” 谁也没有想到,江湖内外,知无不晓的百晓生,竟然是一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汉子。 “百晓生,不管如何,不管用什么办法,你...你要给我想办法解决那宁缺。” “绝对不能让父皇知道,我跟刺杀长孙无忌的事情有关联,否则我们都得死。” 百晓生非常平静,“二皇子在担心什么?” “你说我在担心什么。” “那宁缺已经见父皇了,他肯定会把事情全部说出去。” “长宁那傻逼,是她,都怪她,早知道她那么傻逼,我就不用她这一把刀了。” “父皇要是知道,以他的性格,我绝对会死的。” 百晓生摇头,“二皇子,那你觉得光靠一个外来人的一面之词,陛下会相信吗?” “你什么意思?”长孙娄宇满头大汗。 “我的意思是虽然长宁小郡主确实犯了大忌,但您可别忘了,证据,这个东西将证据的。” “谁杀了六皇子,谁都知道是江湖琅琊榜的无名,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长孙娄宇抹了一把冷汗,眼珠子来回快速转动着。 “但长宁怎么办,那傻逼经不起父皇查问的,肯定会露出破绽。” “哦?你说长宁小郡主?”百晓生疑惑,“他不是已经被琅琊榜无名杀了吗?” “杀了?”长孙娄宇不懂什么意思。 旋即他眼睛一亮,“对对对,长宁想要替长孙无忌报仇,结果被无名杀了。” 百晓生淡淡道,“所以二皇子大可不必如此自乱阵脚。” “一个区区北凉王不足为惧,更何况是在你这位未来太子的地盘呢?” “他是北凉王,不是无名,一个北凉王在这里,做起事情来是要考虑他背后帝国的。” “他清楚,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二皇子,”这时门外帝师神情紧张走了进来。 “如何,父皇跟宁缺谈完了,他说了什么?”长孙娄宇紧张冲了过去。 帝师摇头,“地牢之中,无人知道二人到底说了什么,总之陛下出来后脸色很难看。” “现在他要请你过去一趟。” 百晓生走来,“既然是请你过去,那就不是什么大事情,记住,不要自乱阵脚。” ...... 溪湖边,宁缺随着辽帝欣赏着锦绣山河。 这位辽国的王确实老了。 如今步入五十的年纪,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但却有了岁月沉淀的城府。 他看向天地,感叹道,“宁缺啊,当年因为你父母死于我辽国,我和你舅舅武王大帝关系就彻底破裂了。” “若不是因为这件事情,你我两国是最可靠的盟友。” “说不定,那丫头也已经成为你的妻子了。” 宁缺身后,曦月诧异抬头。 “成为宁缺的妻子?” “谁要成为宁缺的妻子?” 宁缺似乎知道这件事情,并不奇怪。 “陛下,关于之前在地牢我们洽谈的内容,还请保密。” “你想要的答案,我相信很快就会自动浮出水面。” “你其实知道是谁做的对吗?”辽帝仿佛能够洞察一切。 也是,毕竟能够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哪个不是狠人。 自己舅舅,武王大帝如此,这位辽帝一样不输分毫。 宁缺没有直面回答,辽国皇子互相蚕食,他身为武王帝国的北凉王,若是明说出来总归不好。 宁缺笑了笑,作揖道,“真相不靠说,只看对方怎么做,我所行之事只是顺理成章,帮陛下解开心中的问题而已。” 想了想,宁缺又道,“陛下洞察敏锐,其实心里也能够猜到是吗?” 这一次轮到辽帝不说话了。 他看着远处气喘吁吁跑来的二皇子“长孙娄宇”神情变得复杂。 “做就要做的好看一点,这样至少我能高看一眼,但做了却漏洞百出,那就确实该死了。” 宁缺淡淡一笑,也没有说什么。 果然这位辽帝也猜到了是皇子之间的矛盾。 “父皇,儿臣来迟了,听说您找我,所为何事?”长孙娄宇行了礼,余光偷偷看向完好无损的宁缺,心中紧张的直打鼓。 “娄宇,你今年多少岁了?”辽帝问。 长孙娄宇吞咽口水,稳住气息,“回父皇,儿臣今年二十五。” “二十五了吗,时间过的可真是快啊。” “我当年二十五成为了储君,二十七坐镇辽国帝王之位,在历史上已经是非常晚了。” “回想这一生,说起来实在可笑,倒也没有什么好的成绩,可也说不上坏。” “当年太上皇在世的时候,常常说我是十六个皇子之中,最没有出息的。” “可谁知道,我竟然成为了储君,甚至最后成为了辽帝。” “你六弟很像太上皇,而你很像我,我没有能力实现太上皇的雄图霸业,我以为你六弟会代替我弥补这遗憾。” “可惜啊,如今他却死于一个江湖武者之手,我就算是死了,去了下面也无颜面对我父皇了。” 听到自己像辽帝,长孙娄宇激动无比,当即跪了下来,眼睛涌动火焰。 “父皇,六弟虽然死了,但儿臣一定不负众望,日后帮助父皇,实现太上皇的雄图霸业版图。” 辽帝没有说什么,上前抓住长孙娄宇的手,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你不行的,但我希望你行,你还有什么想跟寡人说的吗?” 长孙娄宇摇头,此时辽帝眼神明显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他拍了拍长孙娄宇的肩膀,“去吧,跟你母妃多去陪一陪萱妃,她现在失去了自己的儿子,心情不比我好受。” “是。” 目送长孙娄宇离开,辽帝长叹一口气,转头对宁缺道,“你口中的凶手,应该就是他吧?” 宁缺道,“很快就会知晓。” 辽帝颔首,命令鼎之将宁缺送出去。 走了几步,辽帝又想到了什么,喊住了宁缺。 “宁缺,已经十四年了,关于你父母的死因,我也一直在追查,想要给武王帝国一个交代。” “我若真的知道,肯定就告诉你了,对于这件事情寡人很是愧疚。” 宁缺不言语。 身后辽帝又道,“婴宁那丫头就在垂阳城,有机会你们见一面。” 宁缺脑海之中,浮现出那个那个穿着雪白棉袄衣裙小女孩儿。 脸蛋圆圆的,眼睛大大的,看起来就像一小肉球。 “都说女大十八,那小胖子如今不知道有没有长的更残呢?” 思考间,宁缺顿觉腰间有些刺痛,瞬间将他拉回了现实。 只看见曦月眯着眼睛,小手死死捏住宁缺的肉,似笑非笑道,“什么意思,你还跟辽国的公主还有婚约?” 宁缺脱口而出,“小时候在北凉府我跟她关系,那可是情比金坚。” 确实情比金坚,三个小孩子玩过家家。 宁缺当爸爸,辽国公主婴宁当妈妈,青鸾哭着说她也要当妈妈,为此两个帝国的公主在雪地打了一架,纷纷挂了彩。 随着宁缺远去,而此时在山头之上,数道血红的眼睛已然将他锁定,很快遁入黑暗消失不见了。 第66章 这棋是死棋 帝都,客栈。 宁缺刚刚回来,曦月就把自己关在了上等天字号,她再也没有出来了。 她认为宁缺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卷进辽国皇子之争,也不看看当今武王帝国跟辽国的僵局。 十四年老死不相往来,甚至边境多有摩擦发生。 指不定哪一天,辽国抓住这个机会就发难。 那他宁缺将会成为整个武王帝国的罪人。 反观宁缺倒是平静,来到了长宁小郡主的房间,敲了敲门。 长宁小郡主看到宁缺,就跟看到鬼似的,吓得瑟瑟发抖了起来。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别杀我,你杀了我,我父皇不会放过你的,你明白吗?” 长宁小郡主抽泣,眼神带着求饶。 宁缺很平静,他只是看着长宁小郡主,在思考一些什么。 “你觉得你在二皇子,长孙娄宇心中地位有多高?”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长宁小郡主哭的越来越大声了。 她感觉宁缺这个疯子,下一秒就会砍了她的另一只手。 “我的意思是,你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宁缺淡淡继续道,“你二哥会派人来灭你的口。” “你胡说,我二哥不会,他一定会救我的,”长宁小郡主不相信。 “你母亲是在辽帝,还是储君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周公之礼。” “据我所知,那时候太上皇对辽帝要求非常严苛,若是知晓他跟一个宫女发生了那种事情,必然影响储君之位。” “而辽帝又非常喜欢你母亲,得知有了你后,他没有办法,将你母亲许配给了辽国的一个藩王,这也是为什么你不是公主,而是郡主的真正原因。” “后来,辽帝登基,顺理成章将你母女接到了宫中,但公主的名分却迟迟没有给你,你没有觉得奇怪吗?” 宁缺说的非常准确,因为这就是辽帝亲口在地牢告诉他的。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长宁小郡主哽咽道。 “意思就是,现在你别想着长孙娄宇会保你,你也更加别想你父皇会救你。” “你的意思是父皇知道我在你手里?”顿时长宁小郡主眼神多了几分傲然。 “那你还不快帮我放了,我父皇疼我,他知道你把我绑了,一定会杀了你的。” 宁缺叹气,“你或许没有听懂本王的意思,我就明说了吧。” “你父皇放弃你了,他打算拿你测试二皇子长孙娄宇是否具备成为储君的天赋。” “你胡说,你在胡说,”长宁小郡主嘶声力竭。 辽帝对她如心肝宝贝,甚至在某些时候,远胜当今公主“婴宁。” 这也是为什么,她作为一个郡主,能够在宫中自由行走,嚣张跋扈的原因。 导致了不少皇子想要讨好她,借她的嘴巴,在辽帝面前多多提及。 “你太高估自己在辽帝心中的地位了,”宁缺温柔的给长宁小郡主盖好被子,语气柔和,但内容却让长宁小郡主不寒而栗。 “今天晚上,你得死,临死之前,好好想一想还有什么遗言没有,我尽量让你满足。” 话落宁缺走了出去,只剩下长宁小郡主接近绝望的尖叫。 辽帝当真喜爱长宁小郡主? 非也。 只是因为长宁小郡主的母妃乃是辽帝的白月光。 随着母妃重病而亡,在某种程度上,身为帝王,他的人生绝对不能有任何污点。 长宁小郡主是他酒后乱性所生,这些年来对她好,一部分是因为白月光,另一部分宁缺个人分析,算是辽帝对她临死之前的补偿。 所以,当宁缺告诉辽帝,长宁小郡主参与直接谋杀六皇子“长孙无忌”开始,这个污点也就注定要被彻底抹除了。 毕竟能用一个污点去验证未来储君候选人是否聪明,好像...不亏。 宁缺看着窗外夜色,他今日这场大棋的主角要来了,当即让老黄去准备准备。 冷雾弥漫在街道,下半夜,有人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长宁小郡主逃离了房间,她哭着朝着二皇子的府邸而去。 她不相信宁缺所说的一切。 只要能够安然无恙回到长孙娄宇身边,她就让自己父皇杀了宁缺。 前方一辆马车,早早在此等候了。 车身,长孙娄宇走了下来,喊了一声长宁。 “二哥!”长宁小郡主看到出现的人,顿时哇哇大哭了起来。 她扑进长孙娄宇怀中,哀嚎道,“二哥,我为了你,现在手被砍了,父皇在不在你家,我要告诉父皇,我要宁缺死。” 听到“为了你”以及“告诉父皇”时,长孙娄宇抚摸长宁小郡主的手僵硬了。 他挤出笑容道,“二哥来接你回家,父皇在等你,你上车吧。” “二哥不随我一路嘛?”长宁小郡主问。 “二哥奉了父皇的命令,要去杀了那宁缺,你先回家。” 长宁想起上半夜宁缺所说的事情,顿时觉得可笑无比。 自己二哥要杀她? 父皇也将她作为弃子? 胡说八道。 目送马车远去,长孙娄宇看向夜色,不知道在对谁说起。 “保护好丫头,最近天黑路滑,小心别掉到了湖中。” 话落,长孙娄宇带着一批批人朝着宁缺所在的驿站而去。 “确认在那里是吗?” 人群走出百晓生,五大三粗宛如一座小山。 “在的。” “很好,那就让他今晚一起下去陪长宁小郡主吧,谁敢坏我好事,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长孙娄宇看着大刀映射的那张阴毒的脸,杀意凌然。 而在那刀的另一面,此时映射的是在驿站的另外两张脸。 宁缺和一位穿着便服,留着淡淡胡须的男子。 男人坐姿挺拔,此时眉头紧锁,死死盯着眼前的棋局,似乎陷入了某种困境。 沉思良久,男人抬头道,“宁缺,你这是何种棋路,为何寡人看不透啊?” 宁缺看了一眼站在辽帝身后的将军“贪狼星”令鼎之手持大刀,就跟随时严阵以待的战士。 是啊,辽帝出现在外面,而且是只有他一人保护。 要是出了事情,他令鼎之一千条命都不足以偿还的。 宁缺笑了笑,脱口而出,“这是我老家的一种玩法,五子棋。” 只看见宁缺黑子刚好五颗。 辽帝愕然,“我在跟你玩围棋,你跟我玩什么五子棋?” 宁缺叹气,“下围棋我实在不擅长,陛下,要不我教你另一种游戏?” “什么游戏?” “陛下可曾听闻麻将?” “不曾听闻,那是什么?” 就在这时,忽然驿站外传来躁动,火光冲天。 紧接着附近各大房间被接连破开,最后来到了宁缺所在的房间。 一人手持钢刀,率先走了进来。 “宁缺,你不该跟我作对,我给过你机会了,今天你怕是要死了,”长孙娄宇似笑非笑而来。 宁缺看到来者,笑着对辽帝道,“陛下,这赌约是我赢了,愿赌服输?” “陛下?”长孙娄宇一愣。 此时看着那挺拔的背影,越发的眼熟。 直到辽帝转过头,看向自己这儿子,眼中失望和冷漠交织在了一起。 “蠢东西,你就是这么做给我看的?” “嗡”的一声,长孙娄宇吓得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道,“父皇,您...你怎么在这里?” 第67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怎么,寡人在这里很让你意外是吗?” “不不不,儿臣只是诧异,父皇要出来,为何不叫儿臣一起呢,外面万一遇到刺客可怎么办?” “刺客?这里哪里有刺客,你倒是指给寡人看看?” 长孙娄宇满头大汗,余光扫向宁缺,仿佛抓住救命的稻草。 “他,父皇,此人砍了长宁的手臂,我是来替长宁报仇的。” “是吗,这么说,你是知道长宁勾结江湖中人,刺杀六皇子的事情了?” “这...”长孙娄宇惊出一身冷汗,跪在原地是瑟瑟发抖。 “父皇,此事跟儿臣没有任何关系啊,这都是因为长宁,是她擅作主张这么做的。” “父皇,你要相信我,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自保,不想辜负父皇的一片信任啊。” 终于,长孙娄宇再也狡辩不下去,抱着辽帝大腿哭嚎着。 看到这么不争气的儿子,辽帝额头青筋直跳。 特别是在跟宁缺形成鲜明的对比后,他气不打一处来。 蹲下身子,辽帝扶起长孙娄宇的下巴,冷道,“那个无名在哪儿?” “无名,什么无名啊,父皇,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啊,这件事情真的跟我没有关系的。” 长孙娄宇泪流满脸。 “你真的把我当傻子吗,你们这些皇子玩过的小把戏,寡人早就玩过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如此生气吗?” 长孙娄宇摇头又点头。 “我生气的你可以做,但别做的这么蠢,杀了一个宁缺,杀了武王帝国北凉王,你就以为这件事情可以隐瞒?” “你这么做,只会挑起两国战争。” “为了一个储君之位,你竟然敢拿国家未来开玩笑,你啊你,我对你太失望了。” 今天下午辽帝就提醒过他了。 可长孙娄宇并没有领会到这一点。 “父皇,我错了,我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长孙娄宇后悔不已。 “晚了,自己割喉自尽吧,我会向外说明是你保护为父而死的,”辽帝起身,决然转身。 “自...自尽!”长孙娄宇吓得瘫坐在地上,“不不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我是未来的太子,我是辽帝,我不能死。” “父皇,求求您给我一次机会吧,求求您了。” 辽帝缓缓抬手,背对长孙娄宇,冷道,“话别让我说第二遍,这对你于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长孙娄宇一怔,渐渐地眼神浮现出狠厉之色。 他猛然站了起来,手中钢刀怒指辽帝,面目可憎。 “谁也别想我死,父皇别忘了,这里都是我的人,现在你要你马上下诏书,把帝位传给我,快!” 辽帝一愣,一脸看傻逼的表情转头道,“你是在威胁寡人?” “威胁你又怎么了,我做了这么多,你何时瞧得上我的?” “六弟到底对你喝了什么迷魂汤,凭什么你让他住进东宫,凭什么你让他在您身边学习批阅奏折?” “你今天诏书写也得写,不写大不了我把你杀了,我让人伪造。” 辽帝扶住额头,无奈叹气,他看向宁缺,脸红耳赤道,“让你看笑话了,宁缺。” 宁缺苦笑,看向长孙娄宇,提醒道,“你杀了辽帝,伪造诏书,那帝印可不在这里。” “我不管,我不管,”长孙娄宇疯狂挥砍钢刀。 “二皇子不可!”令鼎之站了出来。 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 “有何不可,为了成帝,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百晓生别躲了,出来帮我,杀了这老东西,我封你为帝师。” 无人回答,长孙娄宇猛然回头,身后原本跟随他的人,不知道何时,诡异撤离了。 “百晓生,你敢玩我!”长孙娄宇反应了过来,咆哮着。 就在这时... 寒光一闪,鲜血溅射一地。 辽帝夺过令鼎之的绣春刀,捅进了长孙娄宇的胸膛。 顿时长孙娄宇痛苦跪地,大口吐血。 他不敢相信的死死盯着辽帝,然而辽帝面无表情。 是夜,房间充斥血腥气息,看到二皇子死了,那令鼎之当即跪下,脑袋恨不得埋进土里。 辽帝将绣春刀丢在了令鼎之的面前。 令鼎之脸色苍白,抓刀便要自刎。 看到这一幕,他一个将军不该活着。 “皇子犯法,与民同罪,令鼎之,你跟你父亲差远了,竟然还在犹豫?” “陛下,臣该死,”令鼎之抓住绣春刀的手缓缓上抬。 “自降官级,去做一个守城小士吧。” 令鼎之松了口气,“是!陛下。” 辽帝继续道,“明日告知天下,寡人遇刺,遭遇无名,二皇子为救为父,死于无名刀下,命人速速追查无名。” 一旁宁缺眉头一皱。 妈的,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你们做的这些龌龊事情,全部赖我头上了? 牛逼。 “宁缺,”辽帝看向宁缺,“此事事关重大,你会外传吗?” 皇室丑闻,外人知晓,按理说是必杀。 但宁缺很聪明,从一开始就是旁观。 他并未主动参与这真相。 这就是他为什么,强烈要求辽帝出二皇子府邸,自己来做这个最终决定的人选。 “我本只是一个商人,不知道陛下所说为何事.” 辽帝颔首,意味深长拍了拍宁缺的肩膀。 “明日就该起程回宫了,你跟寡人一起吧。” 宁缺一怔。 跟着你丫的回宫? 若是进去,这老东西当真要杀了自己,他又该如何? 传闻辽帝宫中,高手如云,他宁缺再厉害,有奎刀皇保护,可也难挡宫中蛰伏的“猛兽”啊。 “怎么,不愿意,婴宁可是在垂阳城,你难道就不想见一见她?” 宁缺苦笑,镇定道,“自然愿意。” “行,你准备准备,明日有人会来接你。” 话落,辽帝跨越长孙娄宇的尸体,消失在了走廊。 “老东西,没安好心啊,”宁缺站在窗户,看着辽帝的马车飞驰尽冷夜尽头,冷笑一声。 这一去凶多吉少,但不去,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直觉告诉宁缺,父母的死因,辽帝肯定知道。 但因为涉及一些事情,即便是他也不敢说出来。 那到底又是何人,让辽帝都要对此隐瞒? 哪怕是影响到兄弟帝国的“武王帝国呢?” 而此时在另一边,某个湖畔掉进去一辆马车,马车被铁链锁死出口。 长宁小郡主疯狂的拍打着窗户,大声呼救。 可回答的她的只有无尽的死寂。 在湖畔对面,某个小院之中,百晓生陪同一人平静的看着这一切。 百晓生微笑道,“六皇子,二皇子我都替你解决了,那你答应我的事情呢?” 那人轻声咳嗽,似乎有疾病缠身。 沙哑道,“你要的那个东西,我已经送到你那个牙尖嘴利的丫鬟手里了。” “感谢,”百晓生作揖,头也不回就离开了。 那人一手扶着腰,虚弱往院中走去。 他在思考利用百晓生勾起两个皇子之争,整个过程是否出现一丝纰漏。 有的。 那人在门口驻足,转头看向百晓生远去的方向,目光凌厉。 他对着夜空叹气道,“我不喜欢被人掌握把柄,百晓生知道太多我的事情了,让他去吧。” 黑暗中,一人翻出墙院,竟是缩地成寸,消失在了尽头。 第68章 陷入死局 次日,一辆婴红马车急不可耐停在了宁缺所在的驿站前。 不等马夫取出“踏凳”一道散发着芳香,身穿婴红流纱裙的俏丽身影跳了下来,掀起裙子便冲进了驿站。 “宁缺哥哥!” 欢快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宁缺刚刚下楼,女子扑进了宁缺的怀中,将其紧紧抱住。 “姑娘,我不买茶叶,”宁缺吓一跳。 这大清早的,小宁缺还生机勃勃呢。 作为二十二年的雏儿,他遭得住这样的肉弹冲击? “你谁啊?”曦月冷着脸冲下楼,伸手去扯女子。 女子抬头,美眸含泪,委屈道,“宁缺哥哥,你难道忘记我了吗?” 宁缺摸着下巴沉思,眼前女子一张清秀鹅蛋脸,五官精致,气质出尘。 相比曦月的泼辣,眼前的女子截然相反,温柔似水。 完美的邻居小妹妹啊。 见宁缺当真认不出自己,女子鼻子皱在了一起,颇有几分可爱。 “我是婴宁,婴宁啊。” “你谁?” 宁缺一听这个名字,用力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在自己印象中,辽国的这位公主应该是个胖子,脸蛋肥嘟嘟的,小手像个小馒头,走起路来呼哧呼哧的大喘气。 眼前女子,哪里跟宁缺印象中那个小胖丫头有半点关联。 “宁缺哥哥,婴宁以为你真的死了呢,婴宁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婴宁再一次抱住宁缺,哭着道。 “宁缺,她就是你的未婚妻?”曦月抱胸,似笑非笑。 宁缺将婴宁拔离了自己,认真道,“小胖丫头,男女授受不亲,你注意点形象。” “不要,”婴宁再一次化身八爪鱼抱住宁缺,抽泣道,“宁缺哥哥,我今年已经十九岁了,父皇一直在张罗我的亲事,你是来娶我的对吗?” “咳咳咳,那啥...”宁缺感受到了身边有杀气了。 “你是陛下派来接我的吧,我们先出发?”宁缺赶紧转移注意力。 “本来不是我来接宁缺哥哥的,我求了父皇好久,他才答应的呢,宁缺哥哥,我们坐一辆马车,我有好多话想要跟你说。” 不等宁缺开口,婴宁拉着宁缺就冲了出去。 “这小子艳福不浅啊,个顶个的好丫头,”满眼“眼屎”的奎刀皇走了下来,余光看向曦月。 曦月咬牙切齿,抬脚踹了一脚奎刀皇,气冲冲的跟了上去。 老黄笑呵呵道,“要我说,曦月***其实更合适小主人,这辽国丫头不适合,太粘牙了。” 奎刀皇却有不同见解,扶须道,“我反倒是认为,这辽国公主更加适合世子,主要是你难道没有发现,这婴宁虽然是瘦了,可有些地方却没有?” 两个老光棍对视邪恶一笑,拂袖出门。 “两个老变态,我呸,恶心,”女杀手啐了一口,幽怨跟了上去。 冬至的辽国,并不冷。 一江雪水从武王帝国而来,路经辽国,朝着隋国而去。 在路边,一批批低调的军队已经等候多时。 辽帝紧闭双眸,昨夜彻夜未眠。 此时他手中紧抓着一份“秘信”。 内容正是武王帝国出现一大批威力恐怖的“火炮。” 武王大帝将其称之为“黑雷霆。” “陛下,宁缺来了,”马车外,令鼎之声音响起。 辽帝睁开眼睛,下了马车。 远处只看见宁缺被婴宁抱着胳膊,在众人瞠目结舌下小跑而来。 “父皇,我们来啦,”婴宁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至少在辽帝打算将她婚配出去,她就没有笑过。 辽帝沉着脸,不悦道,“婴宁,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能当着这么多人跟一个男子拉拉扯扯,这成何体统?” 婴宁羞涩的松开了宁缺的手,低着脑袋弱弱道,“父皇,婴宁有些得意忘形了。” “既然都已经到齐了,出发吧。” “宁缺,你跟我一辆马车,我有事情跟你谈。” 回辽国帝都途中,宁缺看完了来自于武王帝国的“秘信”,眉头紧锁了起来。 帝国和帝国之间,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感情。 显然,在武王帝国,关于宁缺制造的那些足矣决定占据的“武器”,此时成为了其余帝国忌惮的东西。 辽帝淡淡道,“这所谓的黑雷霆是你发明的吧?” 宁缺没有隐瞒,也隐瞒不住。 “是。” “如今武王帝国刚结束了战役,正处于虚弱之际,你发明的这些东西,确实起到了震慑的作用。” “宁缺,你是个人才,无论是智商还是作为一个领袖,你比我那些儿子强多了。” 宁缺作揖,“陛下缪赞了,宁缺怎能跟皇子比?” “你不用虚心,你自己优不优秀,你比我清楚。” “婴宁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你考虑过没有?” “啊?”宁缺装傻,“我不懂陛下意思。”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辽帝沉声道,“那丫头别看平时温顺的像个小猫,心里可傲气的很。” “我给她介绍了那么多优秀的婚配对象,都不入她眼,反倒是你,不知道给她喂了什么迷魂汤。” 宁缺暗暗叹气,果然长得帅,也是一种罪。 如果要将这个帅加上罪名,那是死刑啊。 宁缺道,“在没有查明我父母死因,宁缺暂时不考虑婚配的事情。” 辽帝是看到了宁缺带来的巨大潜力。 他想要将宁缺绑定在辽国。 宁缺不傻,他没有直接拒绝,拿父母的死因做了挡箭牌。 大家都是千年老狐狸,心知肚明,互相没有点破。 宁缺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刚刚上车,宁缺就将曦月叫到了跟前。 “干嘛?”曦月冷道。 “现在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至于去和留,你自己决定。” “有屁就放。” “这一行,注定凶多吉少,我可能会死在辽国,你还年轻,随时可以走。” “不至于吧?”曦月意识到问题严重。 “非常至于啊,”宁缺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 自己从前世带来的火炮,火铳,复合弓这等逆天的武器,注定会给这个世界带来颠覆性的冲击。 他想过这些东西会很快从武王帝国泄露,但没有想到会如此之快。 辽帝不会这么轻易把他放走的。 曦月紧咬红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缺将自己的玉佩塞到了曦月手中,尚且带着余温。 “走水路,水路快,低调行事,懂吗?” “懂你妹儿,”曦月忽然非常生气的将“盘缠”丢在了脚下,指着宁缺鼻子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大哥已经把我交给你了,你就必须负责到底。” “你若死在了辽国,我陪你死便是了。” 宁缺呆呆看着曦月,忽的苦笑摇头。 他宁缺两世为人,都被女人耍了。 如今在这个关头,出现一个甘愿陪自己赴死的女子。 算是老天爷的可怜? 宁缺收敛心神,“既然你这么讲义气,我唯一能够向你保证的是,在我死之前,你绝对能活着。” 气氛尴尬,前方传来躁动。 “刺客,有刺客,保护陛下!” 宁缺脸色微变,冲了出去,赫然一道残影急速掠过宁缺,寒芒一闪,手持长剑杀向辽帝所在的马车。 第69章 辽国提亲,舔狗当道? “狗皇帝,今日誓杀你!” 擦肩而过,此人越过宁缺,直奔辽帝所在马车。 “保护陛下!” 令鼎之怒目圆睁,双腿猛夹战马飞身而起,手中绣春刀朝着刺客便是斩了出去。 一剑一刀在空中碰撞,火花四溅,那人不敌辽帝,身形不稳落入地下。 与此同时蛰伏附近的刺客,蜂拥而至,目标无比明确。 见到这阵仗,曦月吓得躲到了奎刀皇身后,紧张道,“你还不出手吗?” 奎刀皇半眯眼睛,哼哼道,“咸吃萝卜淡操心,扫好自家门前雪吧,世子。” “这些人不过尔尔,放心吧。” 正如奎刀皇所言,看似对方人多势众,但守护在回宫的这些帝王护卫,个个都是佼佼者。 甚至有一两个实力,远比令鼎之还要强上不少。 他们一直低调随行,很难被发现。 不时,满地尸体,鲜血染红了马车。 再看马车内,辽帝神情淡定,似乎早已经习惯。 令鼎之上前,“陛下,刺客全部处决。” “嗯,继续前进吧。” 仿佛只是经历了一场小小的风雨而已,整个前行的队伍并未被干扰。 宁缺对着奎刀皇道,“这里的人,没想到个顶个的厉害啊,我倒是看走眼了。” 奎刀皇睁开一只眼睛,不屑道,“勉强有一两个看得过去。” 能够得到奎刀皇的认可,宁缺不由得看向那两人。 一不善言辞,戴着斗笠,脸压得极低。 但刚刚厮杀过程之中,此人出手便是倒下一人,宁缺意外发现此人脸上遍布刀疤,无比狰狞。 另一人是个光头,身材健壮,手持两柄开山斧,攻势虽然不如那刀疤男人快,但却大开大合,气吞山河,拥有万夫莫敌之勇。 光头也注意到了宁缺在看自己,他驾着马来到宁缺身边,作揖道,“凉王,之前在途中没有机会跟您打招呼,不知道裴老战神身体可好?” 宁缺有些意外,“你认识裴老?” 光头男人颔首,“当初有幸得到过裴老的指点,他可是七国武夫境无可匹敌的存在,也是我心中最敬重的老前辈。” “阿虎,不要开小差,管好自己的嘴,”远处刀疤男人声音冷冰冰传来。 光头男人这才回到了自己待的位置。 “世子,这二人应该是龙虎双行兄弟,乃是宇文雷的弟子,他们兄弟二人一直在辽帝身边,一个是武夫巅峰十二境,一个是剑师巅峰十二境。” “值得一提的是,这两兄弟以前跟你父亲交过手呢,算得上是朋友。” 宁缺将这些话记在心里,保持沉默。 ...... 辽国帝都。 一行人入城,前方辽国将士清空了整个街道,随着辽帝的到来,纷纷行礼 气势吞吐山河,威严赫赫。 这时候宁缺几人的马车被拦截了下来。 婴宁小跑到宁缺身边解释道,“父皇要开朝会,宁缺哥哥,我们不同路,不能跟随了。” 这时远处传来温柔的女人声音,“婴宁,快些过来,让母后看看你瘦了没有?” 宁缺望去,看到了当今辽国皇后,带着几位随从走来。 母女嘘寒问暖片刻,婴宁将宁缺拉了上去,介绍了起来,“母后,你看看这是谁?” 皇后上下打量起宁缺,带着几分警惕,“婴宁,你怎能随便跟一个陌生男子拉拉扯扯,他是谁?” 宁缺作揖,“武王帝国,北凉府,北凉王宁缺拜见辽皇后!” “北凉府,你是缺儿!”皇后闻言大感震惊,上下激动打量起宁缺。 “缺儿,你当真是缺儿?” 宁缺呆愣,自己也不曾见过这辽国皇后,这热情的过分是怎么回事? 皇后美眸含泪,背过身擦了擦眼泪,这才挤出笑容道,“缺儿,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给你换过褯子呢。” “我跟你母亲,北凉府一品夫人感情极好,你二人婚事就是那时候定下的。” “你不信啊,你屁股左边有三颗黑痣,那...” 宁缺汗颜,赶紧打断,“我信了,我信了。” “好孩子,我听闻你随你父母病故,我当真以为你...罢了罢了,不提也罢,走,你随我来,今天咱们好好聊聊。” “皇后娘娘,”远处一名身穿甲胄,器宇轩昂的男子手持长枪而来,虎视眈眈打量起宁缺,这才作揖道,“这里人多眼杂,还是尽快回宫吧。” “宇文都,你没有看到我宁缺哥哥在这里吗,你别扫兴啊,走开点,”看到此人,婴宁无比烦躁。 宇文都正色道,“公主殿下,臣的责任就是保护您的安危,还请...” “行了,宇文都,今天全城戒备,安全的很,就让我母女跟宁缺好好说说话,稍后就回。” 一行人上马,准备转移地方。 这时宇文都伸手摁住了宁缺肩膀,冷冷道,“我不管是你谁,小子,记住了,这里是辽国帝都,你要是敢有什么企图,我宇文都,辽国第一大将军,必然将你五马分尸。” 宁缺眉头挑起,转身道,“你是在威胁我吗?” “威胁你又如何?”宇文都冷冷道,“如今我两大帝国局势,谁知道你是否安了坏心?” 宁缺一笑,忽的反手抓住宇文都的手腕。 宇文都顿感手腕传来一股巨力,二者力量抗衡,只听见宇文都的护腕传来咯吱作响。 “不愧是北凉王,你力气还不错嘛,从未有人能够在力气上跟我抗衡,你是第一个。” “我还有更大的,就怕你受不了。” 宁缺猛地收手,顿时宇文都差点摔倒在地。 宁缺上了马车就是跟随了皇后的护卫。 “混账东西,北凉王都死在了我辽国,你一个没爹没娘养的杂碎,嚣张什么?” 宇文都看着被捏出指印的护腕,脸色冰冰。 他乃是辽国最年轻的大将军。 自幼武道天赋异禀,十九岁就坐镇一方,驾驭辽国最勇猛的“辽行军”,同时也是婴宁身边最忠实的舔狗。 这些年来,仗着辽帝对他的喜爱,家父更是辽帝身边最信任的猛将,无人敢招惹他不快。 一行人到了雅阁轩。 整个雅阁轩重兵把守,滴水不漏。 此时屋内,皇后早就备好了婴宁爱吃的美食。 一行人入座,皇后时不时命人给宁缺夹菜,满脸喜爱难以隐藏。 “缺儿啊,你这一次突然到访辽国,是不是想要兑现当年你二人婚约啊?”皇后看出了婴宁的心思,也不避讳,提及此事。 目前来说,她看宁缺还算满意,父母双亡,缺少教育,但似乎没有走偏。 此时座上有三人情绪大有波动。 一个是隋国***曦月,一个是婴宁,还有一个是脸色凝重的宇文都。 宁缺正欲回答,宇文都这时候站了起来,“皇后娘娘,能够娶婴宁公主殿下之人,绝非等闲之辈,否则如何保护公主安危?” “不如让微臣试探试探一下,咱们北凉王的实力如何?” 婴宁怒拍筷子,生气道,“宇文都,你别仗着自己有天生神力就欺负人,宁缺哥哥这么瘦,如何打得过你。” 皇后余光看向宁缺,也有意看看是否具备当年北凉王的风采,当即笑着道,“今日高兴,我辽国又崇尚武道,缺儿,你可有此意?” 宁缺微笑起身,“既然宇文都大将军想要以武会友,那宁缺怎能扫兴呢?” 随后二人走出屋内,来到了宽敞的外面。 宇文都摩拳擦掌,挥动长枪虎虎生风,赢得下属一众喝彩。 一步上前,气势汹汹道,“凉王,这里武器众多,你挑一个吧。” 宁缺环顾身后摆放的武器,眼花缭乱。 他却直径绕过,将柳树枝折断,在空中胡乱挥舞了几下。 “宇文都大将军武道泰斗,我宁缺用什么都一样,就这柳条吧。” “你拿柳条羞辱我?”宇文都冷了下来,额头青筋直跳,猛地一步向前,地板轰然塌陷。 “既然如此,那就献丑了!” 话落,宇文都化身猛虎,狂风如野马奔腾瞬间来到了宁缺的面前。 顿时婴宁吓得捂住了眼睛,不敢去看了。 第70章 可曾听闻闪电五连鞭 龙行虎步,大开大合。 辽国三大名将“宇文雷”乃是辽国最强武夫。 而宇文都完美传承了宇文雷的武道天赋,二十三的年纪便达到了武夫十境,枪师八境。 而此时宇文都裹胁无尽战意,毫无预兆便是来到了宁缺的面前。 这一幕吓得皇后脸色大变,想要阻止已经太迟了。 宁缺倒是平静,看到对方下了死手他笑了。 “就这?” 就在长枪破风而来,直刺宁缺胸膛。 终于!宁缺动了。 右脚横拉,身法扭转如随风摆柳,擦着枪头躲过。 与此同时,宁缺手中看似柔软的柳条,如闪电一般就是抽打在了宇文都的脸上。 一条清晰可见的血痕赫然浮现。 宇文都不可置信伸手摸了摸脸。 远处吓得捂住眼睛的婴宁看到这一幕,顿时激动拍手叫好。 “你找死!”宇文都见婴宁为情敌鼓掌,大开大合,挥动长枪再一次杀去。 “缺儿小心点,宇文都大将军很厉害的,”皇后捏出一身的冷汗。 “不会出事吧,这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曦月担心。 奎刀皇眯着眼睛,懒散道,“宇文雷是个高手,毋庸置疑,他这儿子也不错,但放心吧,你家男人比你想象的厉害。” “老不正经的,”曦月瞪了一眼奎刀皇。 “你就只会躲吗?” “敢不敢与我正面一战!” 宇文都疯狂施展宇文家的“斗枪术”可宁缺只是躲闪,偶尔几鞭子下去,打的都是宇文都的脸。 不时有鲜血流了出来,配合上宇文都憋屈的表情,无比狰狞。 宁缺还不忘调侃道,“宇文都大将军还真是客气,说献丑了,你还真的献丑。” “有真本事还是拿出来吧,婴宁公主殿下可在看着你呢。” 想要在我身上找存在感? 抱歉,我可不惯着。 宇文都转头看向婴宁,发现婴宁根本就不在乎他挂了彩,顿时怒火在胸腔翻涌。 “是你逼我的,那就来!” 宇文都身体陡然一沉,手中长枪气势暴涨,每每攻伐宛如游龙。 宁缺道,“不错,有点样子了,这就是你宇文家族赫赫有名的斗枪术,可曾听闻闪电五连鞭?” “什么狗屁五连鞭,闻所未闻。” “马大师成名绝技,你竟然不知道?” 话落宁缺不再躲闪,手中柳条发出破风炸响。 啪啪啪...密集柳条化作残影,尽数落下。 顿时打的宇文都眼花缭乱,气息紊乱了起来。 紧随其后,宁缺一步上前,右脚势大力沉,宛如战斧朝着宇文都踹了出去。 “砰!” 一声沉闷巨响,宇文都甲胄硬生生被踹的凹陷了下去,几个了趔趄狼狈摔倒在了地上。 现场死寂一片。 银针落地,清晰可闻。 “你输了,”随着宁缺开口,婴宁激动冲了过来,站在宁缺身边,满脸仰慕。 “宇文都,你这个大傻个,整天就知道欺负人,现在知道我宁缺哥哥的厉害了吧?” “你根本就不是他对手。” 宇文都呆愣,他看着掉落地上长枪,有些不可置信。 “宁缺哥哥,你好厉害,行啦,别跟他一般见识,你跟我坐一起,我们吃饭。” 皇后吃惊,刚刚宁缺那一脚,当真让她看到了当年的无双战神。 忽然就在这时,一声怒吼响起。 在宁缺被婴宁拉着回到席位之时,身后宇文都手持长枪,朝着宁缺就是爆射而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能赢我,给我死!” 婴宁脸色大变,挡在了宁缺面前,张开双臂。 宁缺眉头一皱,伸手推开了婴宁。 “噗嗤!” 鲜血溅射一地... 现场顿时尖叫四起,唯有皇后的声音在雅阁轩稳住局面。 “快,给我传御医。” 密集的脚步声,在半个时辰后,急匆匆走向皇宫的“大辽阁”宫殿。 “现在是什么情况,问题严不严重?” 辽帝脸色凝重,身后紧随其后的随从气喘吁吁道,“情况不容乐观,御医说了,若今晚撑不过,恐怕危在旦夕。” “陛下,陛下!”远处一名五十多岁的男人身穿朝服,虎步生风而来。 他满脸担忧之色,正是宇文雷,辽国三大名将。 “陛下,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儿,我儿呢?” 辽帝抓住宇文雷充满老茧的手,“路上说,爱卿随我一同。” 等二人来到宫殿,此时时不时有宫女端着一盆盆血水走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宇文雷险些昏厥了过去,跌跌撞撞就冲了进去。 “谁,是谁!” 很快,里面传来宇文雷怒吼。 病床上,宇文都脸色苍白如纸,脸部,胸膛,大腿出现密密麻麻的血色洞口。 “宇文雷老战神,还请稳住情绪,”皇后神情紧张站了出来,本能就将宁缺挡在了身后。 “当时情况紧张,宇文都大将军失了心智,差点伤到了婴宁,宁缺不得已用...用那暗器伤了宇文都大将军。” 当时几乎是本能,宁缺掏出了迷你版的“钢珠手枪”,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没人会想到,那小小的东西,竟然能有这等威力。 五步之内,一瞬间就将宇文都破甲。 “是你,是你这小杂种是吗!”宇文雷根本听不进去。 他注意到了被皇后挡在身后的宁缺,忽然暴跳而起,如狂风一般越过皇后,朝着宁缺胸膛就是轰来。 宁缺脸色一沉,正欲出手... “住手!” 远处辽帝一声冷喝。 宇文雷猛然停下,红着眼睛看向辽帝,“陛下,老臣就这么一个儿子,我要没儿子了,我不管他是谁,我要他偿命!” 辽帝看到了宇文都身上密集的血洞,心里震撼无比。 他想到了“秘信”中说武王帝国的武器威力惊人,虽然心里早有准备。 但当看到宇文都身上的伤口,他还是大吃一惊。 若是这样的暗器让刺客拿到手,暗中混入他的身边... 辽帝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 “爱卿,现在宇文都大将军性命最重要,其他的事情先搁置在一边,”辽帝道。 这时候,虚弱的宇文都睁开了眼睛,全身剧痛让他惨叫连连。 不等宇文雷上前,再一次被剧痛弄晕死了过去。 宇文雷撕心裂肺,眸子欲裂看向宁缺,“你是谁?” 宁缺淡然,“武王帝国,北凉府,北凉王宁缺。” 此话一出,宇文雷哈哈大笑,但却笑的毛骨悚然。 “原来是北凉府的杂种,你爹死了,你还没死呢。” “怎么,那些人没有斩草除根?” “他们没有完成,我来帮他们。” 宇文雷疯了,彻底疯了。 他一声怒吼,震得旁人气血翻涌。 辽国三大名将之怒,何人能够承受? 就在这时,角落奎刀皇一步上前,手中大刀也不知道何时解开了封印,朝着杀来的铁拳就是斩了出去。 “杀我家世子,宇文老儿,你难道忘记当年你怎么被老北凉王打出屎了吗?” 第71章 你的三掌,我宁缺接了 刀罡一气,幻若惊鸿。 奎刀皇刚猛一刀,煞气反扑,竟是将这位辽国三大名将的宇文雷逼退了半步。 宇文雷老脸一凝,低头一看自己后退的右脚,竟是深深的踩进了地板之中。 再看身后十几米那层层叠加的墙体,尽数分离。 “杀神,奎刀皇!” 宇文雷认出了眼前邋遢的老朽,怒极而笑,“你刀都钝了,没想到你人竟然苟延残喘于人世间。” 奎刀皇淡淡道,“刀是钝了,但是砍断你几根老骨头,未尝不行。” “住手,”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时,辽帝脸色阴沉了下来。 “宇文雷,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宇文雷紧握双拳,全身骨头随着肌肉的挤压,宛如惊雷在他体内轰隆作响。 “陛下,此人凶险,当年杀了不少人物,臣今日要为陛下拔除隐患。” 话落,宇文雷朝着奎刀皇走了上去,竟是无视辽帝之怒。 “你再往前一步,信不信,我一枪把你儿子脑袋打爆?” 忽然就在这时,宁缺拿出了钢珠手枪,不知道何时站在床边,枪口对准了宇文都。 宇文雷停下脚步,阴沉不定,“你试一试,小杂种,我保证让你北凉所有人陪葬。” “好呀,那就试一试。” “等等,”就在宁缺枪口放在宇文都的脑门,宇文雷厉声打断了。 他说的只是气话。 北凉王,随时可以杀。 但自己儿子不能死。 “陛下,老臣刚刚被怒火冲昏了脑子,现在我要带着我儿子回去疗伤。” 辽帝紧闭眸子,深呼吸几口气,这才不紧不慢睁开。 “爱卿,你若有其他更高明的医师,随时请便。” “若有需要寡人的地方,你直接见我。” 宇文雷不言语,抱起儿子就走。 来到门口,宇文雷余光看向宁缺,露出了冷笑。 “小杂种,天不会永远是白天,人不会永远不走夜路的。” 当着辽帝的面,宇文雷毫不掩饰威胁宁缺。 看到这里,宁缺眉头紧锁。 回想起刚刚宇文雷说的那一句,“你父母都死了,你为什么那还没有他们被杀死。” “他们是谁?” “宁缺,这件事情与你无关,是你救人心切,这一路你也乏了,下去休息吧。” 婴宁走来,“宁缺哥哥,你别怕,宇文雷老战神其实很善良的,等他老人家冷静下来,他会理解的。” 宁缺告辞,转身就走。 直到宁缺走远,皇后来到辽帝身边,神情惶恐。 “陛下,缺儿那孩子应该是听出了宇文雷老贼那句话的意思了吧?” “毕竟当年知道缺儿父母死因的,没几个人。” 轰隆隆的,窗外忽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雷光将辽帝刚硬,沧桑的脸庞照映的苍白而凝重。 辽帝沉声道,“他很像那个男人,但希望他命运会比那个男人好一点。” ...... “世子,你说了吗,老奎有一些话想要跟你谈谈。” 深夜狂风骤雨。 奎刀皇思考了很久,他来到了宁缺的门前。 然而没有回答。 奎刀皇叹气道,“此番一行,凶多吉少,处处充满杀机。” “老奎以为,何不就此离开?” 依然没有回答。 奎刀皇继续道,“当年老北凉王死因远远没有你的性命重要,如今你是整个北凉王的未来,老奎愿意以性命护你离开,你别不吱声儿,给一句准话吧?” 死寂... 奎刀皇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老脸大变。 猛然推开了宁缺的房间,然而漆黑的房间,毫无生机。 整个房间空空如也... “糟了,”奎刀皇转身疾走,来到了老黄房间。 “老黄,别他娘睡了,世子肯定是去找宇文雷,问他父母死因了。” 然而老黄的房间也无人。 狂风骤雨... 宇文府。 电闪雷鸣的府邸,一人从暴风雨中走来。 是宁缺。 “来者何人,胆敢擅闯宇文府!” 守卫发现了宁缺,纷纷将其围堵在了武道广场。 宁缺神情平静,气沉丹田,声音响彻整个宇文府。 “宇文雷,宁缺前来贵府寻求我父母死因,还请速速现身。” 几分钟后,远处走来一人。 宇文雷手持雨伞出现,远远看着宁缺,先是诧异,后是满脸杀意。 “小畜生,你有种,竟敢一人来我宇文府,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宁缺淡淡道,“你儿子死不了,你没有必要杀我。” 宇文都毕竟是十境武夫,体质深厚,那弹珠手枪确实威力巨大,但不足矣伤及根本。 然而宇文雷根本不管这些。 他笑着摇了摇头,“你觉得这重要吗?” 宁缺道,“我不给你找麻烦,告诉我父母死因,那个所谓的他们是谁,你说了我就离开。” “我若不说呢?” 宁缺眉头紧锁,“那我就将整个宇文府搅得天翻地覆。” “这样说,你比你父亲更强了?”昏暗之下,阴影下的宇文雷五官扭曲,一双如毒蛇般的眸子泛着寒意。 杀意已然弥漫。 “不知道,但可以试一试。” “终究是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子,你还不配跟我动手,你应该叫老奎来的,免得说我欺负晚辈。” “所以呢?”宁缺向前一步。 “你若受我三掌,三掌不倒,我便告诉你真相。” “好,”宁缺脱口而出,指着宇文雷微笑道,“这三掌,我宁缺接了,三掌后你若不说,相信我,你会后悔的。” “少废话,给我接住了!” 黑发狂舞的宇文雷怒吼宛如雄狮,身形一闪,竟是破风炸响现场。 一瞬间二十多米的距离,他一息而至,抬手狂风大作,朝着宁缺胸膛就是落下一掌。 “砰!” 宁缺身体一震,倒退三步,步步踩陷地面。 面色淡然,宁缺稳住身形。 “第二掌!” “小杂种体质还挺强横,好,来!” 第二掌威力暴涨,掌力未出,恐怖的罡风顷刻间将整个武道广场地面都震碎了。 霎那间,第二掌落下。 宁缺不躲,依然尽数收下。 这一次,宁缺一步未退。 但... 鲜血滴落水洼,染红一片。 宁缺神情淡定,嘴角鲜血溢出,却硬生生给吞咽了下去。 “第三掌!” 宇文雷瞪大眼睛,不得不正视起来了。 他这一掌即便是武夫巅峰十二境,硬吃这一击,也未必好受。 但宁缺也仅仅只是吐了一口血? 此子不除,他日必然会成为辽国隐患。 “必须死!” 宇文雷紧握双拳,双袖无风而起。 全身血管暴起,他眸子血丝急速覆盖整个眼球,太阳穴也顷刻间鼓胀了起来。 “来!” 怒吼响彻整个宇文府,这一次宇文雷一掌如排山倒海拍了上去。 “轰!” 宁缺倒飞了出去,撞碎了数道墙体,整个人彻底凹陷进了假山之中,再也没有了动静。 看到这里,宇文雷嗤笑道,“蠢东西,你是嫌命长了,竟敢来我的地盘找死。” 这一掌,宁缺必死无疑。 宇文雷用的是全力。 然而就在宇文雷招呼下属收尸,忽然身后传来异动。 “三...掌我宁缺接了,宇文雷告诉我真相!” 宇文雷大脑嗡的一声炸开,仿佛看怪物一样看向宁缺。 宁缺一步一步走来,每每走出一步,便是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腔涌动了出来。 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不要命的疯子。 这一幕,把宇文府的守卫都吓傻了,不敢靠近宁缺。 “你不该睁开眼睛的,你明明可以活下去。” 宇文雷怒了,他的三掌宁缺不该活着。 这是对他地位的挑衅。 作为敢于挑战他宇文雷的存在,就该死。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一道沉重的叹息声音在夜色响起。 “回家吧!” 下一刻,一道黑影出现在了宁缺的身后,不等宁缺反应过来,一记手刀当场就将宁缺给砍晕了过去。 天空惊雷划破夜幕,宇文雷在看到此人老脸骤变,竟是吓得倒退好几步。 “你...是你!” 来者嗤笑,淡淡道,“说话不算数,还自诩辽国三大名将。” “怎么,你真的以为这小子背后无人了?” “该罚,你跪下吧。” 黑影随手一挥,霎那间风起云涌,一股无形的威压宛如大山从天穹降临。 嗡的一声,宇文雷双膝砸地,哇的一声老血喷涌。 “老前辈,还请赎罪,饶命啊!” 宇文雷双手死死撑住皲裂的地面,发出恐惧的求饶。 第72章 顺手的事 “老前辈,还请手下留情,饶我一命吧!” 宇文雷眸子血红,一股强大的威压,宛如雷道从九天垂落而下。 要将他的身躯活生生碾碎。 此时的宇文雷,身体已经接近了极限。 那股的威压,就是一张手,随时可以将他这位辽国三大名将,化作血肉齑粉。 宇文府护卫见状,纷纷杀了上去。 “住手,你们这群蠢货,想要害死我吗?”宇文雷怒吼阻止。 顿时众人停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黑影看了一眼宁缺,随后才将目光落在了宇文雷的身上。 声音依然平静,但却噬人心魄。 “关于宁缺要知道的事情,还请你管好自己的嘴巴。” “这无论是对他,还是对你整个宇文家族几千族人而言,都不是一件坏事情。” 自然指的老北凉王夫妇的死因。 顿时那股消失,宇文雷宛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开始贪婪的大口呼吸起来。 等他缓和过来,那黑影已经带着宁缺消失在了夜色。 仿佛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梦境。 但在看到四周自己刚刚双手撑地的位置,地面凹陷了下去。 宇文雷清楚,那不是一场梦。 涌动的天穹电闪雷鸣,宇文雷仿佛大病一场,看着漫天瓢泼大雨发愣。 雨很大,持续到次日早上。 宁缺承受宇文雷三掌,一早就活蹦乱跳。 此时奎刀皇闷着一张脸,就直挺挺坐在宁缺面前,整个过程,眼睛都没有移动过半分。 免得宁缺又去找死。 “我是怎么回来的?”宁缺语气带着一丝责怪。 “哼,怎么回来的,当然是我去的及时,将你带回来的。” 宁缺没有怀疑,不悦道,“那你为什么打我?” 奎刀皇一愣,本能看向老黄,老黄只是蹲在地上笑呵呵。 “不打不成器,那宇文雷明显是故意骗你,你还真的上当去送死?”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条老命都不够赔,你知不知道?” “醒啦,洗漱,”曦月端着水走了进来,又是给宁缺擦脸,又是洗手。 不知不觉,堂堂隋国***,如今倒是真的习惯了照顾宁缺的日常起居了。 “对了,刚刚辽国有个太监来消息,说辽帝要见你,让你尽快过去。” 宁缺颔首,起身发现衣服不对劲儿。 “衣服谁给我换的?” 曦月花容失色,端着水心虚跑了出去。 宁缺哑然失笑,也不多说什么。 穿好衣服,走出门口,宁缺又停了下来。 “下一次,我不会这么冲动了,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奎刀皇哼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去吧。” ...... “陛下,武王帝国北凉王到了。” 此时刚刚开完早朝的辽帝,早早来到了御书房, 门外宁缺走了进来。 “陛下,”宁缺作揖。 “宁缺来啦,这里没有外人,来,坐。” 宁缺疑惑,自然入座。 “陛下找我何事?” 辽帝笑了笑,“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做什么吧?” “昨日你伤了宇文都的暗器叫什么名字?” 宁缺道,“式霰弹枪。” “有意思,”辽帝大感兴趣,“这样的东西,寡人很感兴趣,宁缺啊,我想跟你做个生意。” “行,”宁缺当场就答应了。 辽帝话还没有说完呢,没想到宁缺答应的如此爽快。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宁缺道,“可以的,但关于制造和技术层面,不能外出。” 开玩笑,知识产权怎么能随便给出去? 他宁缺又不傻。 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文明在拳头硬的手里掌握。 “行,那我要三百把,这一把你要多少价格?” “五十两一把。” 辽帝又震惊了。 能够威慑到宇文都这样天之骄子,只需要五十两? 然而宁缺紧接着又道,“是黄金,不是白银。” “额...” 辽帝笑容僵硬,“是否有些贵了。” 宁缺正色道,“制造这样威力巨大的火器,可没有陛下想象的那么简单。” “五十两黄金,已经是亏本买卖了。” 其实宁缺内心是非常想笑的。 一把低廉的霰弹枪,价格也就在五两白银罢了。 这些大部分还是消耗在宁缺的军工厂薪资方面。 很快这桩生意就算谈成了。 辽帝跟宁缺一路前行,二人交谈甚欢。 前方有人而来。 身体虚弱的大皇子杵着拐杖请安。 “平安啊,你怎么不在房间待着,出来做什么?”辽帝语气带着一丝苛责。 宁缺打量起这位出名的“病秧子大皇。” 听说公孙平安,出生就身体不好,每天需要服用很多药物维持活动。 一看这症状,宁缺便知道。 如果不出意外,眼前这大皇子得的应该是目前这个世界还无法治愈的“渐冻症。” 大皇子公孙平安道,“近些日子,二弟,六弟,乃至长宁都死于那江湖刺客,儿臣斗胆,请父皇把祭灵的任务交给儿臣来做。” “你身体不好,就老老实实修养,这些事情我会交给其他人。” “父皇,儿臣也想为这个家做点事情,还请父皇成全,”大皇子公孙平安艰难的跪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辽帝也于心不忍。 自己这个儿子,从出生失去了储君的机会。 在很多事情上,为人低调,仁孝确实没得说。 但可惜一个不知道能够活到多少岁的皇子,储君和他注定无缘。 “行吧,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和宁缺一起吧。” 宁缺一愣,欲言又止。 辽帝拍了拍宁缺的肩膀,“宁缺啊,给你一个监司的位置当当,这是你应该做的。” 因为宁缺,他死了一个儿子和女儿。 目送辽帝离开,宁缺意思意识上去搀扶公孙平安。 “我知道你,北凉王宁缺,”公孙平安笑了笑,“让你看笑话了,我这身体,这点事情,父皇都不放心我,还麻烦你来帮忙。” 宁缺道,“大皇子你这病,难道偌大的辽国,尚无一人可以治?” 公孙平安摇头,“御医说,此病乃是萎症,目前只有大量服用药物,方才能够勉强行动会儿。” 宁缺若有所思,这病对于他而言,其实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毕竟前世自己死党就是医学领域的顶尖人才。 当初已经发现中医之中,确实有一些草药可以彻底痊愈。 宁缺没有明说,随着公孙平安前方祭灵神坛。 辽国皇室祭灵神坛,香火不能断,必须持续七天七夜。 下午时分,公孙平安身体开始出现问题,几个御医开始忙前忙后。 宁缺在一边看着,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刺耳的声音。 “大哥,你说你,身体都这样了,竟然还这么卖命,不管你如何努力,父皇都看不上你的。” 宁缺看去,一名年纪跟他相仿的青年带着几人走来。 “老十二,大哥从未想过这么多,我只是想要送送弟弟妹妹。” “少他么的装了,死了两个有力竞争对手,你心里当然可开了花。” 十二皇子蹲在大皇子公孙平安面前,洋洋得意道,“告诉你一个小道消息啊,你可别说是我说的。” “今日早朝,我听人说,父皇已经在商量储君的事情了,让朝中大臣推举,咱们这十几个皇子中,谁最适合最储君。” “大哥,你喜欢装老好人,要不你猜猜,是谁?” 公孙平安微笑,“谁都一样,只要为天下社稷。” “实话告诉你吧,是我。” 公孙平安依然平静,“既然如此,老十二,那你可要好好表现了,切莫再有玩心。” “父皇年事已高,你要早点学习如何做好东宫太子。” “这就用不着你操心了,少来教训我,切!” 十二皇子余光扫向了宁缺,用脚轻轻踢了踢。 “喂,你就是那个用暗器,一枪打伤我表哥的家伙吧,挺牛逼啊。” “表哥?”宁缺疑惑。 一旁公孙平安介绍道,“我十二弟母妃乃是宇文雷老战神的亲妹妹。” 宁缺了然,他见不得这么装逼的人。 当即作揖,也丝毫不畏惧这位未来的东宫储君。 “哪里,哪里,顺手的事情。” 第73章 十二皇子又如何? 此话一出,十二皇子脸色陡然一沉。 “你刚刚说什么?” 宁缺双手负立,“顺手的事情。” “老十二,宁缺他...” “闭嘴,”十二皇子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大哥放在眼里,几步上前,指着宁缺鼻子道,“你算个东西,敢动我表哥,他可是皇亲国戚。” “知道,那咋了?” 十二皇子呆愣,抬手就要打。 然而就在这时候,远处一道娇喝传来。 “十二你要做什么,给我住手。” 十二皇子看到来人,脸色有了些许的敬畏。 正是婴宁公主。 婴宁毕竟是皇后之女,才德兼备,可惜是个女儿身。 否则未来储君的位置,必然是她的。 “姐,”十二皇子赶紧赔笑迎接,“刚刚我跟这家伙开玩笑呢。” “开玩笑,你觉得很好笑是吗?” 婴宁冷若寒霜道,“昨天要不是宁缺救我,我已经死在了你表哥手里,你知不知道?” “有这种事情?”十二皇子故作惊讶,“哎呀,那可是误会大了。” “凉王,刚刚是我不对,你别介意。” 宁缺不回答。 “愣着做什么,还不给宁缺道歉。” “道歉?”十二皇子有些不乐意。 “你可知道,父皇有多喜爱宁缺,他代表的可是武王帝国的使者,你敢如此无礼,若是让父皇知道会如何?” 想到自己如今是最有希望成为储君的人选,十二皇子也不傻,当即不情不愿挤出笑容道,“凉王,抱歉,刚刚是我不对,还请别放在心上。” “赶紧滚,再让我看到你惹是生非,我饶不了你。” 十二皇子悻悻离开。 到了拐角,十二皇子转头阴毒看向宁缺,冷道,“蛇鼠一窝,不过就是皇后的女儿,你装什么?” “等老子坐上辽帝的位置,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大皇子身体越发虚弱,婴宁是来带他回去休息的。 大皇子自然不愿意,好在宁缺承诺自己会看到晚上,绝不让香火断掉。 大皇子这才随着婴宁离开。 夜幕降临,曦月这边亲自做好了饭菜,在一随从带领下,去给宁缺送饭。 途中一人从皇宫大殿走出,偶遇了曦月。 “这妞极品啊,以前我怎么没有在宫中见到过?” 十二皇子摸着下巴,看着曦月婀娜的背影,馋的直流口水。 身边一位老奴淡笑道,“十二皇子,若想要,我命人将她秘密送到您的宫中。” “不用了,现在我急需要发泄一下,看好四周,别让闲杂人等进来。” 快步跟了上去,十二皇子拦住了曦月去路。 “你干嘛,滚开,”曦月看到来者不善,吓得退到了墙角。 “美人儿,你是哪个宫的丫鬟啊,想不想去本皇子的宫中坐一坐?” “瞎了你的狗眼,谁是你辽国丫鬟,我是宁缺的人。” “宁缺!” 一听到宁缺名字,顿时十二皇子想到了白天,他被逼着跟宁缺道歉,顿时心中窝火。 脸色一沉,十二皇子冷笑道,“那小杂种嚣张的很,你一个丫鬟也敢给我脸色看?” “你滚开,我要是出了事情,宁缺不会放过你的,”曦月不断被逼得倒退。 “威胁我?”十二皇子猛然一脚将曦月踹翻,几步上前就开始熟练的扯衣服。 “对,继续反抗,我就喜欢征服你这样的小辣椒,宁缺玩过你没有?” “今天本皇子让你尝尝被男人宠幸的滋味儿,我保证你以后再也无法离开我了。” 曦月性格泼辣,绝非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 心一狠,抬脚膝盖就是狠狠地顶在了十二皇子胯下。 惨叫一声,十二皇子捂住胯下。 男人之痛,绝非寻常人所能忍受。 “抓住她,给我抓住她,”十二皇子杀意渐浓,隔着墙的几人冲了过来。 为首一人看到自家主子这痛苦的模样,吓得脸色大变,几步上前,抓住曦月头发就是几巴掌扇了下去。 顿时曦月嘴角溢出鲜血,半边脸肿胀了起来。 可即便如此,曦月美眸带着狠意,不曾求饶。 “妈的,贱货,你敢打我,老子弄死你。” 十二皇子搀扶起来,抽出一人的长刀就是砍来。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破风响起。 “锵!” 飞叶摘花,一枚树叶宛如千斤重担,打飞了十二皇子手中长刀。 “谁!” “十二皇子,我家丫鬟到底怎么你了,你竟然要拿她出气?” 曦月看到来人,顿时大喜。 “宁缺,这混蛋想要非礼我。” 宁缺冷脸走来,却被抓住曦月头发的护卫拔刀呵斥。 “滚开,这婢女伤我家皇子,乃是杀头重罪,今日...” 宁缺不退,一步一步走来,一脚就将那护卫一脚轰飞。 顿时一口鲜血吐出,护卫不服看向宁缺,紧握手中长刀是骨节咯咯作响。 “没事吧?”宁缺眉头紧锁,擦了去曦月嘴角血渍,“谁让你乱跑的,我不是让你待着吗?” 然而当宁缺看到打翻的饭菜,都是北凉特色,顿时明白了过来。 “谁打你的?”宁缺问。 曦月看了一眼那被宁缺轰飞出去的护卫,“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回去吧。” 然而宁缺直径走向那护卫,冷道,“你打的?” 护卫看了一眼十二皇子,顿时来了底气。 啐了一口血沫,阴毒道,“是老子怎么了?” 话落,噗嗤,宁缺夺过一人长刀,当场就将此人头颅砍了下来。 “放肆!”其余几人见状,朝着宁缺杀了过来。 “找死?”宁缺目光一凝,手起刀落,尽数杀之。 鲜血溅射了十二皇子一脸,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你要做什么,宁缺我可告诉你,我是未来辽国储君,你不敢为了丫鬟伤害我知道吗?” 宁缺几步上前,手中长刀寒芒流动,刺的十二皇子眼泪直流。 “吃了,”宁缺冷道。 “什么?”十二皇子茫然。 宁缺指着地上打翻的饭菜,“让你给老子吃了,你耳朵聋了?” 十二皇子嫌弃,“你让我吃那种东西,老子不吃。” “啪!” 宁缺抬手就是甩了一巴掌,打的十二皇子晕头转向。 “我说了,吃了,我不想重复第二次。” 一看宁缺似乎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十二皇子爬了过去,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太难吃了,这啥啊,”十二皇子面露苦涩。 这鱼头腥的他想要呕吐,还有鱼鳞竟然也没有弄干净。 曦月不好意思撩了撩头发,对宁缺道,“下次改进,这是我第一次下厨,你有意见啊。” 宁缺一笑,“谢啦,走,回家。” 宁缺拉住曦月的小手就走,曦月也没有反抗,抵着脑袋傻笑跟了上去。 直到确认二人走远,十二皇子这才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宁缺,你死定了,我要告诉父皇,你等死吧。” 第74章 今晚注定腥风血雨 宁缺杀了十二皇子五名护卫,而且还是宇文府亲自培养的精英。 这件事情注定要不平静。 当天晚上,宁缺正要入睡,门外便闯进来几人。 “宁大人,陛下有旨,请您随我们去一趟春满园吧。” 宁缺早有预料,倒也淡定。 “带路。” “我跟你一起去,”曦月走来。 “你老老实实待着。”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不是你说的吗?” 宁缺招呼了一句老黄看住曦月。 这场情绪化的闹剧,结果注定是腥风血雨。 去往春满园途中,为首一名大内护卫有意无意转头打量宁缺。 宁缺淡淡道,“你搞基?” 大内护卫微笑,“宁大人可是好威风啊,敢在宫中杀十二皇子的五名护卫。” “你这一下,不仅得罪了永春宫的娘娘,你还将宇文家都得罪了。” “整个辽国,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做的?” 永春宫的主子,就是十二皇子的亲娘。 宁缺笑了笑不说话。 大内护卫收敛笑容,语重心长道,“令鼎之大人似乎很欣赏你。” 宁缺一愣。 大内护卫摸了摸鼻子,小声道,“令鼎之大人是我曾经的上司,如今官级下调到去守护城门了。” “他得知此事,让我特意在这途中告诉你,永春宫那主儿可是嚣张跋扈的很。” “毕竟她背后可是掌握兵符之一的娘家人宇文府。” “去了那边,记得态度要好,该认错就认错。” 宁缺沉思,“那怎样才算态度好?” “这就看宁大人您自己了。” 很快来到了永春宫的后花园。 远处,只看见十二皇子满脸淤青,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 反正宁缺记得自己可没有碰过他。 “娘,他来了,”十二皇子看到宁缺,露出得逞的笑容来。 一名穿着华贵的美妇,年纪不过三十出头,正是永春宫的主子“容贵妃。” “来啦,”辽帝上下打量起宁缺,语气多有不满。 宁缺走来,“陛下!” “大胆宁缺,你胆敢在宫中杀人,伤我皇子,可有此事?”辽帝食指轻轻拨弄桌子。 宁缺正欲回答,容贵妃开了口。 “凉王,纵使老十二有不对的地方,可尚且年纪不大,性格多有冲动。” “即便是有了口舌之争,惹恼了你,你也不应该把老十二打成这样子。” “不知道的,说出去,莫非以为我辽国无人,怕你武王帝国呢。” 好一张牙尖嘴利,这一句话出来,那就是把事情闹大了。 这让辽帝想要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有些骑虎难下了。 宁缺淡定,“容贵妃娘娘这严重了吧,我何时打了十二皇子?” “你还说没打,你看我这脸,难不成是我犯贱,自己弄上去的?” 十二皇子捂住脸,转头又对辽帝道,“父皇,这贼人杀了我舅舅送我的几个护卫,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宁缺,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辽帝沉着脸。 宁缺淡笑,“十二皇子想要在宫中玷污我身边的丫鬟,被我及时撞见。” “至于他身边那几个品行不端的护卫,确实是我杀的。” “陛下,既然凉王都亲口承认了,你可得给我家皇儿做主,”容贵妃美眸闪过一丝得逞。 宁缺淡笑,“可他想要玷污我家婢女,难道这就是皇子该有的风范?” 容贵妃一愣。 若是平时,欺负几个丫鬟倒无所谓,可辽帝在这里,她差点忘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紧找补。 “我家皇儿身份高贵,一个区区丫鬟而已,难道他一点审美都没有?” “我看分明就是你在栽赃陷害。” “区区丫鬟?”宁缺正色道,“那可不是区区丫鬟,那是隋国***,乃是武王大帝跟隋帝商榷,跟我北凉联姻之人。” “什么?”辽帝和容贵人脸色都有变化。 怎敢想,一个婢女身份如此特殊。 若是此事弄不好,得罪了两个帝国,又该如何是好。 “可有此事?”此时的辽帝冷脸看向十二皇子。 十二皇子慌了,眼睛到处乱晃。 “胡说,这怎么可能,那妞是正点,但...但怎么可能是隋国的***。” 隋国第一女神,七国人人都知晓。 “是与不是,有人可以证明,”宁缺道。 “谁来证明,宁缺我警告你不要瞎说,”十二皇子喝道。 宁缺一笑,看向辽帝,“当初我听曦月***提及过,她本人年幼跟随已经故去的太上皇来过辽国,并且跟婴宁公主有过交集。” “传婴宁公主过来,”辽帝道。 很快婴宁急匆匆赶来,一看现场气氛凝重,意识到了不妙。 “父皇,”婴宁走来,“何事啊,这怎么都不说话。” 容贵妃走来,挽住了婴宁的小手,将刚刚宁缺提及曦月的身份说了一遍。 “婴宁,这凉王满口胡言,你不用害怕,你尽管告诉他,他身边那婢女,到底是不是隋国***,我给你做主。” 婴宁何等聪明,旋即猜到了什么,故作疑惑,“是啊,曦月姐姐是隋国***啊,我们小时候就见过的。” “父皇,十二皇弟难不成对曦月姐姐做了什么,所以...” 此话一出,容贵妃和十二皇子脸色陡然大变。 “放肆!”辽帝脸部肌肉抽动,怒喝拍桌而起。 顿时吓得母子二人颤抖跪地。 “陛下,皇儿是一时冲动,他...他应该是喝酒了,对,喝酒了,否则绝对不会做出有损辽国形象的事情啊。” “父皇,我当时真的喝大了,因为二哥和六哥的事情,悲伤过度,所以有失体统。” “一时冲动?若那不是隋国***,寡人还不知道,你平时私底下,到底还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蠢事。” “今日早朝,不少大臣都在推举你做辽国未来的储君,说你仁德天下,但现在看起来都是蛇鼠一窝。” 辽帝震怒,不少权臣对十二皇子建立的形象彻底崩塌了。 “父皇,我错了,儿臣错了,我...我现在就去给曦月***道歉,不得到她的原谅,我就不走了。” 十二皇子慌了。 若是因为此事,让他失去了储君的位置,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辽帝冷笑,“不得到曦月***的原谅,你还不走了,怎么了,你要威胁别人?” “不不不,不是的,父皇,儿臣绝无此意。” “陛下,皇儿为人宽厚,他不会的,您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还请陛下开恩啊。” “身为皇子,你不以身作则,私底下你这个做母亲的,肯定多有溺爱。” “到底是你舅舅给了你勇气,还是你娘为你擦屁股?” “来人!” 门外冲进来几人。 辽帝长袖一挥,“将这逆子给我关押下去,至于容贵妃你失职,没有做好一个母亲该有的责任,暂时给我禁闭思过。” 此话一出,容贵妃眼珠子一翻,吓得当场晕厥了过去。 “宁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快给我求求情,父皇,你饶了我吧,我会改的。” 十二皇子瞬间从云端跌落,发了疯跪爬向辽帝,却被几名护卫拖了下去。 “你随我来,”辽帝对着宁缺招手。 宁缺眯着眼睛,当即后退半步。 他可不傻,早就猜到这辽帝会叫他转移一个足够安静的地方。 “陛下,有什么事情这里说也一样。” 辽帝冷脸转身,“若是在这里说,寡人肯定砍了你,你走不走?” 婴宁闻言脸色大变,赶紧拉着宁缺道,“父皇,当然走。” 然而宁缺依然如磐石一般站在原地,不卑不亢。 “若宁缺有哪里做的不好,陛下可以砍了我,但我并未做错事情,为何要换个地方?” 辽帝脸色阴沉不定,“凉王,难不成你要忤逆我?” 这番话,吓得婴宁花容失色,自己父皇一怒,那可是非常可怕的。 然而宁缺笑着作揖,“陛下,我本不是辽国臣子,我代表的是武王帝国,代表的是我头顶的武王大帝,也就是我舅舅。” “今日我若离开此地,事后若是传出什么,对你我两国都不好。” “你放肆,你在拿你舅舅威胁我?” 辽帝震怒,抽出一人腰间绣春刀,朝着宁缺就是砍了上去。 第75章 你这堪比高利贷啊 “父皇不要!” 婴宁公主张开手臂挡在了宁缺面前。 发丝落地,刀刃寒芒绽放。 绣春刀在距离婴宁脑门不到三寸的距离停下。 “滚开!”辽帝怒喝。 “父皇,有什么事情,慢慢说嘛,宁缺哥哥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身后宁缺只是想要笑。 何必做戏给自己看呢。 他出刀,婴宁来挡,二人都知道对方不敢乱来。 不就是想要一个台阶吗。 给了便是。 反正他想要的态度已经达到了。 宁缺作揖,“既然陛下有事要谈,那我们换个地方吧。” 辽帝脸色阴沉不定,“你要换个地方,寡人偏偏不换,所有人都给我出去。” 婴宁欲言又止。 “出去吧,”宁缺柔声道。 婴宁颔首,随着众人撤离后花园。 “宁缺,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忤逆我,难道你舅舅让你成心找我难堪?” “因为你出现的短短时间,我连续三个儿子出了事情。” 宁缺委屈道,“陛下,准确的说是两个。” “怎么,你还嫌少?” 宁缺作揖,“陛下,其实我这也是在帮您,若不出现这种事情,您身居高位,又怎能发现这些问题呢。” 这番话说到了辽帝心坎,本来他就没有太大怒火,也只是做出来给外人看的。 招呼宁缺坐下,辽弟弟叹息道,“私底下,虽说文武百官,天下一分为二,分工治理。” “可刚刚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宇文雷的存在,让那些酒囊饭袋无不是畏惧,为了不得罪他,今日早朝纷纷推举老十二做储君。” “宁缺啊,我听闻你扳倒那南宫淮南十二雄狮水军,为武王帝国除去心中隐患,你可有高见啊?” 宁缺汗颜。 听起来自己是威风,可事实上他做的事情,在武王大帝面前,完全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整件事情其实跟他没有太大关系。 他就是一个导火索罢了,就算不是他宁缺站出来点燃引线,夜王三人也会出手。 “为何不说话啊,你鬼点子不是挺多的吗?”辽帝不悦。 宁缺起身作揖,“辽帝,我就是一个外人,不参与辽国政事。” “婴宁那丫头都为你挡刀了,我怎么觉得我在她心中,还没有你的分量重。” “你如今说你是外人,刚刚看见这件事情的人,传出去,我家丫头还嫁不嫁人了?” 宁缺明白,这是在暗指他跟婴宁的婚约。 宁缺淡淡一笑,“说不上什么好的点子,但一些旁门左道,我倒是有个想法。” 辽帝大费周章演了这么一场好戏,无非就是想要利用宁缺除去宇文都。 一来祸水东引,二来宁缺的表现,让他看到了有机会改变整个朝政机会。 说到底啊,辽帝也是老狐狸,就跟武王大帝一样,宁缺又成为了他们手起刀落的利器。 刚刚辽帝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可能就是指宇文都掌控文武百官的事情。 辽帝笑指宁缺,“你有点子不说,那就是欺君,不,是欺你未来的岳父,说吧,什么点子?” 宁缺笑了笑,用手指在茶杯沾了沾水,迅速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 当辽帝看完,整个人表情先是大惊,后又顾虑重重。 宁缺起身道,“这个宇文雷死了,还会有下一个宇文雷出现,破局之法皆在其中。” “陛下其实心中已有答案,可惜身边无一人可以倾诉,您也信不过,我无妨,毕竟只是外人。” “行了,你回去吧,记得给我一个台阶下,也给宇文府一个台阶,就罚你禁闭房中三天吧。” 辽帝心烦意乱挥手驱赶。 宁缺见好就收,转身就走。 “来人,”辽帝起身,双手负立看向夜空。 黑暗中,一人走出。 “宣,令鼎之速速入宫,寡人有要事详谈。” 话落,辽帝离开,唯有那桌子渐渐散去的水渍。 上面赫然写着,“变法改革。” 宁缺被关了禁闭,但实则是辽帝保护宁缺的手段。 接下来的日子,闲来无事,宁缺教会了曦月,女杀手,老黄打麻将。 一开始曦月还不感兴趣,可当体会到其中乐趣,甚至缠着大家半夜三更再打几圈。 直到第三天,几人都是黑眼圈,困得实在不行,门外有客人来了。 令鼎之在堂屋等待许久,一见满眼黑眼圈的宁缺吓一跳。 “凉王,您这状态不对啊,平时还是要有所节制,”说完,令鼎之看向堂屋外,纠缠奎刀皇替补宁缺麻将位置的曦月。 宁缺打了一个哈欠,“令大人,恭喜啊,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又被陛下调回来吧?” 令鼎之作揖,“还得感谢凉王帮忙啊。” 宁缺挥了挥手,“找我所为何事啊?” 令鼎之苦笑,“果然瞒不过凉王,陛下如今决定改革变法,以往辽国国策不符合当下国情,可改革变法一出,如今朝中注定动荡。” “其中三大势力之一的宇文府更是如此。” 正常的,兵符分三份儿,大份儿还在宇文府,一份儿在辽帝手中,还有一份在已经九十岁高龄的“辽国名将”叶家老战神手里。 改革变法一出,受到利益冲突的肯定就是宇文家族。 “所以跟我说这些意义是什么?”宁缺明知故问。 “陛下说,想要威慑宇文一族,必须要有强大的武器,比如...黑雷霆那样的大杀器。” 黑雷霆指的就是火炮,宁缺也不知道,武王大帝啥文采,取了一个这么拉胯的名字。 “这件事情不应该跟我谈,若辽国需要武王帝国合作,应该找武王大帝去。” “您就是我们的中间人啊,这不需要您传话吗。” “行,这件事情我会让人去传。” “需要多少时间?”令鼎之是个粗人,打破砂锅问到底。 “十五天吧。” 毕竟没有飞机啊,即便是走水路,来回也得十五天啊。 令鼎之谢毕,转身就去将这件事情转告了辽帝。 辽帝听完颔首,祈祷武王大帝不计前嫌,愿意帮忙。 十五天时间一晃而过,宁缺手握密信来到了后宫门外。 辽帝龙撵都不坐,在令鼎之几十人保护下,披着宽松长衣小跑了出来。 要知道,这十几天,他提出改革变法,朝纲已经打乱。 数次,宇文雷带着不少老臣前来抗议,他都拒而不见。 “怎么样?”辽帝瞪大眼睛,气喘吁吁。 宁缺奉上密信,辽帝迅速接过去一看,顿时仰天哈哈大笑。 “那黑雷霆何时到,有多少挺?” 宁缺作揖,“回陛下,黑雷霆五千挺,已然从水路出发,预计将会在明日抵达。” “好,很好,武王大帝够意思,待我改革变法成功,必然亲自感谢。” 宁缺笑了笑,欲言又止。 “宁缺,都这个时候了,你就是寡人的人,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宁缺挠了挠后脑勺,尴尬道,“陛下,咱武王大帝是大方,可经费他老人家是一毛不拔,一个子儿都没有出啊。” “我手底下,那么多工人需要吃饭呢,这经费...” “说吧,多少。” 辽帝心情大好,也不在乎。 宁缺伸出五个手指。 “五十万两黄金?” 宁缺苦涩一笑,“陛下您又说错了,是五百万两黄金。” “啥?”辽帝差点摔倒,“黑雷霆是黄金做的啊,五百万两黄金,你知道多少吗?” 他又不是买,那是租用啊。 宁缺当然知道多少,按照他前世的汇算率,那就是746亿。 可那又咋了? 改革变法,你不流点血,怎么改? 舍不得,还是洗洗睡吧。 “陛下您又说错了,这黑雷霆可比黄金金贵,若真的打起来了,陛下就知道,五百万两黄金,绝对值得。” 辽帝心疼的在滴血,五百万两黄金,那可是辽国接近六年的收入。 一把揪住宁缺衣领,辽帝嘴角抽搐道,“你能不能别老是说我错了,我错了,你说我对一次行不行?” “还有价格确实高了,你就看在婴宁的面子上,少点行吗。” 宁缺是商人,无比纯粹的商人,当场掏出一份堪比高利贷的合同,“知道陛下有难处,没事,我七国的各大钱庄有借贷合同。” “按月收利息以及每个月固定还款,您看看一个月需要多少,需要多少年还完,我让人算算。” 辽帝脸色难看,指着宁缺道,“都说乱世先杀奸商,宁缺,你比你老子更奸,我服你。” 宁缺微笑,“陛下如果没有问题,还请签字画押。” 第76章 我这人,睚眦必报 半个时辰后的永春宫外。 “你说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宇文雷一把揪住自己的下属,眸子满脸震惊。 “老战神,消息千真万确,武王帝国传说的黑雷霆已经被运送到了皇宫,听闻好几千挺。” “开什么玩笑,”宇文雷一拳轰在墙上,整个拳头都陷了下去。 “武王帝国这十几年来,因为当年北凉王死于我辽国边境,一直耿耿于怀,如今这是打算做什么,合作吗?” 正在这时传来圣旨,宇文雷无须下跪。 “奉天承运,辽帝,诏曰:因武王帝国运送五千挺黑雷霆,事关重大,担心有误,劳烦宇文雷老战神亲自随同宁缺护送回帝都...” 后面的内容,宇文雷没有关注,但此时脸色阴沉的可怕。 直到远处,拿着一份合同的宁缺走来,宇文雷脸色才有所变化。 看着宁缺,宇文雷想到了那日,那可怕的人物。 他不明白,为什么,那样的存在,会帮宁缺一把。 “宇文雷老战神,你要接旨了。” 太监提醒,宇文雷这才不情不愿接了下来。 “宇文雷老战神,时间紧迫,你可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如果没有,我们即刻启程出宫?”宁缺微笑。 宇文雷似笑非笑道,“好,我也求之不得呢。” 一辆马车飞驰而去,消失在帝都。 而此时远处,辽帝和大皇子公孙平安,正看着这一切。 大皇子公孙平安道,“有了这黑雷霆,让宇文雷亲自运送,父皇当真高明。” “不费一兵一卒,便足够将其镇压了。” 辽帝双手负立,神情忧虑。 “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但至少能够在我正式改革变法出来前,压制他一段时间。” 改革变法绝非小事,可不是几个晚上就可以弄出来的。 一旦出现问题,那对于整个辽国而言,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一时间,他想不到怎样的改革和变法,能够代替公孙列祖列宗的智慧。 马车上,宁缺跟宇文雷同坐一起。 二人正襟危坐,整个过程都没有说话。 这时候,宇文雷主动开口了。 “凉王,实力不错嘛,接我三掌,这才短短数日,你竟然就跟没事人一样。” 宁缺淡笑,“其实第二天就没事了,期间我还不小心把你侄儿送到了禁闭室,不知道现在陛下是否已经原谅他了?” 宇文雷脸色阴沉,拳头咯咯作响。 他招揽大臣,推举那个不争气的侄儿做储君,无非就是想要有一天,宇文一族,能够从贵族成为真正的皇室一脉。 但奈何十二皇子不争气,关键时候闯了这么大的祸端。 当然,事实上,即便没有这件事情的发生,他清楚辽帝也不允许他将手伸到皇室领域之中。 毕竟他手里掌握了几乎一半的兵力,若是未来十二皇子做了辽帝,他完全可以垂帘听政了。 不出二十年时间,辽国皇室就不会再姓公孙,而是宇文。 “凉王,你对于如今改革变法有何看法?”宇文雷试探问了一句。 宁缺道,“我只是一个外人,辽国的事情,与我无关。” “但黑雷霆是你北凉的。” 宁缺感受到了宇文雷的威胁,却根本没有放在心里。 “那是生意,谁给的黄金足够多,我就跟谁做生意。” “若宇文雷老战神你给的起,我也可以跟你合作。” 宇文雷一愣,旋即冷笑道,“我乃臣子,若是当真这么做了,宇文一族怕是要成为遗臭万年的奸臣不可。” “我可不想跟你武王帝国的南宫一族一样。” 宁缺颔首,“那你对改革变法有何看法?” 宇文雷沉默。 宁缺笑了笑,“既然如此,就不提不开心的事情了,咱们换个话题。” 忽的宁缺右手陡然一拳轰向了宇文雷。 宇文雷先是一愣,根本就没有想到宁缺会出手。 来不及躲闪,右手几乎是本能就挡在了胸口。 轰的一声,四马横飞,马车当场化作了齑粉。 宇文雷飞了出去十几米远,一脸阴沉的停了下来。 “凉王,你什么意思?” 宁缺从尘雾走来,“出了皇宫,规矩就少了。” “老贼,我那日吃了你三掌,你却玩不起想要至于我死地。” “我这人睚眦必报,趁着现在无人,那三掌我要拿回来。” 哪知道宇文雷怒极而笑,笑声如雷一般。 “凉王,有一句话,你倒是没有说错。” “出了宫,规矩确实就少了,但要看对谁有利。” 宇文雷脱去身上甲胄,揉了揉手腕,道,“之前就好奇你实力到底如何,不如现在你我切磋切磋。” “讨教不敢当,但虐你应该没有问题的。” 忽然宁缺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宇文雷身后。 “好快!”宇文雷惊呼,拳头几乎是同一时间就轰向身后。 宁缺一手接住,地板轰然龟裂蔓延。 与此同时,宁缺贴身而来,举起拳头落下。 “来的好!”宇文雷虎目一凝,一拳迎接了上去。 双拳碰撞,宇文雷急速倒退六步,宁缺竟是一步未退。 身形一闪,宁缺一掌似开天辟地落下。 顿时宇文雷险些跪地,双臂化遁,死死挡住宁缺的这掌力。 然而到底是老了,宇文雷不及当年。 这皆是武夫的弊端。 年轻时候的武夫是强大,依靠肉身能够压制绝大数高手。 但一旦步入六旬,再也无法有曾经的高度。 宁缺尚且年轻,正是血气方刚日,同为巅峰十二境武夫的天赋资本,此时已然高判立下。 宁缺微笑,不断压着宇文雷下去。 轰的一声,宇文雷闷哼一声,双膝扎进了地板。 “老贼,我说了,你要是不信守承诺,我必然让你后悔。” “反正辽帝也没有想让你活着,不如索性我就在这里杀了你如何?” “你可以试一试,”宇文雷嘴硬,可此时颤抖的身体,显然已经无比吃力。 他的优势是枪,赤手空拳,毫无优势。 宁缺膝盖破空刺去,顿时宇文雷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趴在地上剧烈咳嗽。 刚刚那一膝盖,已经让他断了好几根肋骨。 宁缺不停,一步一步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前方传来娇喝。 “宁缺,你在做什么,还不给我住手!” 一个女人傲然的声音,也是让宁缺无比厌恶的声音。 只看见前方,本次护送黑雷霆的人,竟然是沈凝霜。 第77章 那啥,没人救救你们雄狮一般的老战神? “宁缺,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凝霜惊讶走来。 在她身后率领一众将士,在看到明明应该被关押在监狱的北凉王竟然出现在这里,表情耐人寻味。 朝中有人说,宁缺好歹是北凉王,武王大帝应该不会拿他怎么样。 顶多就是让他吃点苦。 毕竟太子也放了,虽然目前还是禁步数月的责罚当中。 宁缺淡然,“怎么是你在护送黑雷霆的?” 沈凝霜傲然,“我来陛下御赐御疆战神,受其重用,我怎么就不能护送这五千挺黑雷霆的?” 宁缺懒得理会,目光看尝试站起来的宇文雷,冷道,“这样就算两清了,宇文雷老战神,请吧?” 宇文雷啐了一口血沫,趔趔趄趄起身,对沈凝霜道,“带我过去看看。” 几分钟后,宇文雷检查了一下这黑雷霆。 虽然之前听过威名,但摸着这冰冷的手感,他还是有些震惊。 拿这东西,顶着他的脑门强行改革变法。 若威力当真可怕,那他压力就大了。 沈凝霜走来,“所有黑雷霆都到齐了,请问何时入宫面圣?” 沈凝霜想要借此关系,好好在辽帝面前表现一番。 宇文雷冷道,“我还没有见过它的威力,万一是假的呢,毕竟每一挺可都是辽国百姓的血汗钱。” “这有何难,来人...”沈凝霜倒也大方,抬手就要叫人装填炮弹。 她打算在辽国人注视下,好好的威风一番。 宁缺却打断。 “黑雷霆和炮弹是你家开的吗,你说打一发就打一发?” “宁缺,你少在这里捣乱,这里这么多炮弹,打一发又怎么了?” “请你搞清楚状况,这些都是我北凉私有物,你想要打一发,你给钱?” “你...”沈凝霜气急败坏。 她不解看向宁缺,好笑道,“宁缺,说你一个男人小肚鸡肠,你还不信。” “就因为我跟你退婚,你就三番两次为难我。” “做男人,你就不能大度一点?” “我是心疼我的炮弹,一颗炮弹就顶上普通百姓一家的收入,我绝不允许你私用。” 一旁宇文雷有些惊讶。 没想到北凉王竟然会被一个女子退婚? 莫名的,他心情好了几分,“行了,既然不能私用那就不用,全部带走吧。” “宁缺,我累了,我不想跟你吵,还有关于你逃出监狱的事情,我会如实上报陛下,你给我等着。” 沈凝霜威胁的推开宁缺,命人全部迅速弄上岸边。 一路无话,一行人在重重保护下,开始朝着皇宫而去。 黑雷霆绝非小事情,若是丢失一挺,不敢想象会对辽国造成怎样的威胁。 毕竟这可是能够将十二巅峰武夫都轰成渣渣的可怕凶器。 当天下午时分,此时辽帝等一众诸臣皆是聚集皇宫的广场,见证这传说武王帝国的大杀器。 远处宁缺走来,辽帝这才松了口气。 宁缺正要上前禀告,哪知道沈凝霜快人一步,抢在了宁缺前方。 她声音很大,笑着单膝跪地,“辽帝,我乃武王帝国最年轻的御疆战神,今日特受陛下重用,亲自将五千挺黑雷霆运送而来。” “好,很好,”辽帝颔首。 诸臣看到黑黝黝的钢铁大炮,皆是满脸震撼。 若不是辽帝在这里,大家非要冲上去好好研究这新鲜的玩意儿。 御疆战神还想要说什么,哪知道辽帝竟是无视了沈凝霜,直径走向宁缺道,“这东西威力听闻可以杀死巅峰十二境的武夫,宁缺,可当真?” 宁缺颔首,“一般情况下,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那不如就地实验一下?”辽帝道。 这时候,宇文雷不信邪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老臣想要挑战挑战它的威力。” 宁缺眉头一挑,提醒道,“宇文雷老战神,这东西威力绝非你可以想象的,你血肉之躯来挑战它,小心出事情啊。” 宇文雷死死盯着黑雷霆,他想要切身体会,否则没有底气跟辽帝叫板。 辽帝也清楚,宇文雷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告诉他,想要用武王帝国黑雷霆威慑宇文府。 那是做梦。 至于结果如何,一试便知。 宁缺道,“宇文雷老战神,这大炮射程在在四百八十仗,而其爆发的扩散范围也更广。” “若你想要体会,我觉得你应该在五百仗外最好。” 群臣惊呼。 “这黑雷霆射程威力惊人不说,射程就是如此之远?” 辽帝也是吓一跳。 若有此物,何须攻城弩? 宇文雷不屑道,“少在这里妖言惑众,我就不信,这破玩意儿能有我宇文府制造的神鹰攻城弩强。” “你让我五百仗站着感受,老夫偏偏不干,我就要在四百八十仗站着,我倒要看看这破铜烂铁是否可以射到我。” 宁缺叹气,“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你了,宇文雷老战神,等一下要是你被炸伤了,可就不怪我了。” 很快,宇文雷站在了远方,而宁缺亲自装填炮弹,还是不忘提醒道,“宇文雷老战神,你要不再考虑一下,毕竟命是自己的。” 宇文雷仰天狂笑,一头黑发如雄狮一般狂舞。 他声音震慑群雄,“老夫征战沙场,杀敌无数,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没有见过?” “凉王,我偏不信它有这么厉害,你吓唬不了老夫。” “我乃雄狮一般的人物,何须惧怕这玩意儿,你来。” 宁缺叹气,让所有人捂住耳朵。 旋即点燃了引线。 咻! 顿时一股硫磺刺鼻气息弥漫空气。 就在这时,一声震天响,整个广场地板都猛然震颤了一下。 霎那间,炮弹穿膛而出。 宇文雷老眸陡然瞪大,只看见炮弹急速而来。 “不好!” 宇文雷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吓得急速爆射倒退。 “轰!” 火光冲天,五百仗所在的位置,顷刻间出现一个巨型深坑。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火海之中,那个如雄狮一般的老者被掺杂的火油溅射到了,全身火焰滚滚。 辽帝瞠目,脸色煞白。 宁缺习以为常,暗暗道,“老登儿,等你爷爷提炼出纯净的硝酸甘油,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爆炸艺术。” “那啥,没人救救雄狮一般的男人?”宁缺提醒。 这时候众人才反应了过来,所有人赶紧冲了过去开始救人。 皇宫,宇文雷杀猪般的惨叫,不绝于耳。 第78章 深陷包围,这脏水我宁缺不接 “快,御医,御医在哪儿。” 皇宫大乱,重度烧伤的宇文雷被抬进御医房。 “这是什么事儿啊这。” 辽帝叹气,余光愤愤不平看向宁缺。 宁缺迅速站直身子,无辜道,“看我干嘛,我都提醒他了。” “是他非要说自己是雄狮,谁知道他这么不经造啊。” 辽帝,“...” “父皇,这五千挺黑雷霆如何安置?”大皇子公孙平安严肃走来。 刚刚那一幕,依然让公孙平安感到心悸。 仅仅只是一炮便拥有这等威力,即便是宇文雷也被差点烧死。 若是处置不当,后果不可设想。 辽帝指向宁缺,与其颇有不满。 “他是这黑雷霆的主人,你跟他商量。” 宁缺知道辽帝现在对自己颇有意见。 毕竟因为他损失了两个皇子,如今宇文雷三大名将也要废了。 宁缺耸肩,暗暗无语。 “怪我了?” 宁缺跟着公孙平安回到现场。 这时被冷落的沈凝霜看到辽国皇子出现,顿时大喜。 几步上前,沈凝霜抱拳,“大皇子,我是负责...” 公孙平安无视,转头对宁缺道,“凉王,这些黑雷霆如何安置,是否有要求,若是有要求,我速速命人准备。” 宁缺扫了一眼脸色尴尬的沈凝霜,“安置在辽国干燥低温的地窖之中,切记不可有明火。” “懂了,”公孙平安难受,旋即指向沈凝霜,“就你,听到凉王吩咐了吧,马上准备。” 沈凝霜拳头紧握,看向宁缺却不动。 “你怎么回事,为何还愣在原地?”公孙平安疑惑。 沈凝霜冷笑,“大皇子,您还有所不知吧,你眼前这位凉王本应该被关押在武王帝国地牢之中。” “如今不知道为何跑了出来,让他在这里招摇撞骗。” “大皇子,恕我直言,这种人若是让他作为黑雷霆的主要负责人,无论是对于辽国还是我武王帝国,可是...” “放肆!” 忽的,公孙平安抬手甩了沈凝霜一巴掌,沈凝霜趔趄倒退,一脸茫然之色。 “大皇子,你什么意思,我可是武王帝国使者,你这么做...” 不等沈凝霜说完,公孙平安冷冷道,“凉王何等英雄人物,乃是我两大帝国的桥梁,岂能容你在这里污蔑?” “我不管你是谁,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先砍了你的头。” 此话一出,沈凝霜花容失色。 宁缺淡淡一笑,“大皇子,这女人就是一个神经病,之前攀附权贵南宫家,结果南宫家倒台了,她一时间承受不住打击,估计是这里不正常。” 说着宁缺指了指脑子。 公孙平安长袍一甩,“这种人,为何武王陛下还要重用,何不砍了?” “说来话长,总之就到此为止吧。” “既然凉王都给这个不开眼的东西求情了,那我也不便多说什么。” 随后在宁缺指导下,找到了存放黑雷霆的地方。 一切处理得当,宁缺便和公孙平安作别。 往住所走去,身后传来沈凝霜的声音。 “宁缺,你给我站住。” 宁缺停下。 “干嘛,又不是我打你的,你不服,让你那个国师师父来砍了公孙平安。” 沈凝霜一把揪住宁缺,那半边脸红肿的厉害。 “宁缺,我就是为了想要出人头地,为什么你一次又一次捉弄我?” “我作弄你?” 沈凝霜美眸湿润,紧咬红唇。 她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本是沈家千金,战场封神的大人物,如今还是武王帝国当今国师的学生。 可就是这么做荣耀加持,无人不敬仰,但每一次遇到宁缺,她总是处处被打压。 她不服。 自己付出了这么多。 凭什么你宁缺研究出这些歪门邪道,就轻松将自己超越了? 听着沈凝霜的质问,宁缺摇头,“你这人唯利是图,薄情寡义,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我奉劝你一句,别跟我作对,对你没有好处。” “其次离你那个国师师父远一点,直觉告诉我,她如此袒护你,肯定没有安好心。” 沈凝霜冷笑,“你就是见不得我,我师父对我很好,你就是嫉妒。” “宁缺,我告诉你,以后的路还长,等我有一天成为武王帝国国师,我会让你知道,我是你仰望的存在。” 说完沈凝霜转身离开。 宁缺叹气,不知道何时,曾经那个单纯的少女,如今竟是变成了这般模样。 果然仕途是个大染缸,能够将人得面目全非。 前世有一句话老话总说,人之初性本善。 可在这个人吃人,文明掌握在“真理”的世界,宁缺认为,人出生本身是恶。 唯有条条框框,方可压制内心的阴暗。 深夜,宁缺正在睡觉,门外传来密集脚步声。 开门出去,宁缺拉住一个守卫,“发生了何事?” 那守卫认得宁缺,神情紧张道,“御医房出事了,宇文雷老战神死了。” “你说什么?”宁缺脸色大变。 这不可能。 巅峰武夫十二境,生命力极其顽强。 即便是重度烧伤,可治愈也最多短短一个月就可以活蹦乱跳。 为何会死? 宁缺正打算继续问,那护卫已经跟着队伍离开了。 “宁缺,跟我走。” 忽然就在这时,远处有一人神情慌张冲了进来。 宁缺一愣。 竟是婴宁。 婴宁不由分说,拉着宁缺就往外跑。 “怎么了?” 婴宁红着眼睛,道,“宇文雷死了,宇文府五虎将如今彻底失控,带着兵马逼宫,说是因为你的黑雷霆,导致宇文雷惨死。” “他们要父皇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宁缺闻言停了下来。 “宁缺哥哥,你停下来做什么,跟我走啊。” 宁缺眉头一皱,转身朝着皇宫所在的方向而去。 这一走,他就真的洗不清了。 是谁想要诬陷他? “宁缺,”就在这时候远处有人推着轮椅出现。 竟是公孙平安。 公孙平安脸色虚弱,身体裹着厚厚的衣服,他得知此事也是立刻赶来。 “此事不可冲动,听我皇妹的话,马上离开这里,待父皇平息怒火之后,自会让你来解释。” “若是平息不了,那我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干净了?”宁缺眯着眼睛。 “目前没有任何办法,我的人已经在城外候着了,你快些出城去吧。” 宁缺眉头一皱,看向婴宁,“婴宁公主,能否让跟你大哥谈谈?” 婴宁看了一眼公孙平安,公孙平安颔首示意可以。 随着婴宁离开和护送公孙平安的护卫离开,冷静的石甬道只剩下了二人。 此时宁缺脸上冷若寒霜,直勾勾看着公孙平安道,“大皇子,我以为你跟其他皇子不一样,这局是你做的吧?” 公孙平安疑惑,“凉王,你这是何意?” 宁缺一步上前,一把捏住了公孙平安的手,不断加重力道。 然而公孙平安依然淡定,根本看不出任何体虚的感觉。 “本不想戳破你,因为这是属于你们皇子之间的把戏。” “你实力应该不弱对吧,而且你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虚弱。” 公孙平安五官被阴影吞噬,嘴角忽的勾勒出一抹笑容。 他抬起头看着宁缺,耸肩道,“凉王,你很聪明,但我向你保证,宇文雷的死跟我无关,我也没有想要陷害你。” 第79章 水清则无鱼 “不过我非常好奇,你是如何知道的?” 毕竟自己确实有疾病缠身,但绝对没有眼前这般孱弱。 换一句话说,他的武道遭遇非常强。 强到远远超乎身边所有人的想象。 宁缺淡漠道,“从你打了沈凝霜一巴掌,我就知道了。” “你若当真只是一个收缚鸡之力的大皇子,沈凝霜那脸绝对不会肿那么高。” “但我观察了你这全身上下,也不像有武夫体质基础,所以你应该跟沈凝霜一样,是个练气师,而且至少是五境往上走。” 之前宁缺就非常好奇,就算这个时代有灵丹妙药,但自幼出生就得了渐冻症,绝无可能活到现在。 唯一能说明就是,这大皇子深藏功与名,绝对是个练气师。 哪知道大皇子知道,不仅没有表露杀意,反而鼓掌欣赏大笑。 “宁缺,你确实是我见过洞察力最敏锐的人。” “但我还是那一句话,宇文雷的死,与我无关。” 宁缺头疼拍了拍脑门,“是与你无关,但你有意顺水推舟,祸水东引不假,对吧?” 他今天晚上要是真的敢离开皇宫,明日就会成为宇文府公敌。 辽国皇室,完全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将压力全部转移到他这个武王帝国的北凉王手中。 这就是现实。 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朋友,唯有永远的利益。 大皇子公孙平安摸着下巴,沉思片刻,“是有这个想法,但我知道以你的性格,应该不会离开。” “说实话吧,这件事情,是你老子的计划?” 大皇子公孙平安苦笑,“不是。” “不是?” “另有其人,至于你口中的祸水东引,是我擅作主张,跟我父皇并无关系。” 宁缺意味深长拍了拍公孙平安肩膀,“皇室的人,都是一个德行,特别是你父子二人,水深的很,我若不小心,随时可能着你们道儿。” “走吧,”宁缺拂袖而去。 “去哪儿?” “去看看,这个为我北凉王挖的坑,我看看到底能不能爬出来。” 大皇子公孙平安一笑,将人叫了回来。 辽国,能坐“辇”进出皇宫的,唯有大皇子公孙平安一人。 宁缺以为,看似辽帝最是宠爱,信任已经死去的六皇子公孙无忌。 但事实并非如此。 相反的,反而是这个最不被辽帝关心的疾病儿子,才是他心中不二人选。 六皇子公孙无忌只是自己大哥,公孙平安的替死鬼。 毕竟受其恩宠,必受其险。 辽国第一挡箭牌,公孙无忌拿的头筹。 来到御医房,熊熊大火已经被扑灭。 因为发现的太晚,整个金碧辉煌的御医大院,烧的差不多了。 若不是风水设置的极好,恐怕附近不少宫殿也要被牵扯进来。 宁缺刚刚路过,他便看到了皇宫外不足一百丈距离,跪着乌泱泱的一批人。 这些人都是宇文府的培养的辽国大将,正是来找辽帝要人的。 “陛下!”宁缺走来,抱拳打了一声招呼。 人群之中,宇文雷的亲妹妹“容贵妃”看到宁缺就跟疯了一样,抽出身边护卫的刀便是要砍了宁缺。 好在令鼎之出手及时,这才将其拦住。 辽帝沉着脸走来,“换个地方谈。” 宁缺颔首,余光看了一眼满脸泪水的容贵妃,随后转身离开。 僻静之地,辽帝长叹一口气,转身看向宁缺,“让你走,你为何不走?” “我若走,岂不是真的成了替罪羔羊了?” 辽帝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是我要诬陷你?” 宁缺抱拳,“并非指陛下,而是另有其人。” “谁?” 宁缺沉思,随后摇头,“目前不知道。” “此事确实有蹊跷,御医药房从来就是禁制明火,几百年来,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 “有人想要当搅屎棍,”宁缺冷笑,随后反问,“那谁能够从中获利?” 辽帝沉默许久,些许疲倦道,“改革变法,宇文府第一个站出来不同意,难道是宇文府?” 宁缺笑了。 “陛下,您又在说玩笑了,为了让陛下对宇文雷的死心存愧疚,而阻止改革变法,那这宇文雷牺牲可就太大了。” “可能另有其人,”宁缺沉思半响,“我听说,当今还掌握了百万兵权的,还有一个九十多岁的老战神,他是否在?” 辽帝当即摇头,“冯老战神已经许久没有上早朝了,这些年颐养天年,倒是他有个曾孙女尚在朝中。” “你莫非怀疑是冯家?”辽帝反应了过来,连忙摆手,“这绝无可能,冯家对寡人忠心耿耿。” 宁缺一笑,“冯老战神或许对您忠心耿耿,可不代表他的后人会。” 话落,宁缺跪下,作揖,“陛下,这件事情牵扯到我,您若放心,尽管让我来查如何?” 辽帝犹豫。 他就感觉这小子就是他娘的,纯纯扫把星,出现在哪儿,哪儿就要出人命。 而且个个都是他手心手背的肉。 这时令鼎之在外面急促道,“陛下,宇文府的人已经等候多时了,若再不做出决策,可能...” 辽帝紧握拳头,做出了艰难的决定,几步上前揪住宁缺衣领,严肃说了一句,引人深思的话。 “水清则无鱼,宁缺,你若要查,别查的太干净了。” 宁缺知道辽帝意思,就是给他留几个人。 各大王朝,你若真的要找出一个完全干净的人,抱歉这种人很少。 但只要下面的人,平时足够低调,做事情聪明一点,他这个皇帝也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就像宁缺遍布七大帝国的商业版图,当真没有一个人在账单做手脚? 若是不做,宁缺反而担心。 宁缺颔首,“懂。” 十几分钟后,宁缺骑快马,随着辽帝马车飞驰到了城门之外。 此时宇文府七十多武将,无不是眼睛血红,仿佛随时都要失控的野兽。 一见辽帝站在城池之上,七十多名武将怒火彻底点燃,纷纷要辽帝交出宁缺。 辽帝淡然,“宇文老战神之死,过于蹊跷,此事真凶尚未调查清楚。” “不管如何,那宁缺最是可疑,陛下,还请将此人交给我宇文府处置,”宇文雷五大义子之一“潘寺虎”手持两个大铁锤,声音如雷。 辽帝看向城内之下的宁缺,宁缺颔首,示意让他来。 “开城门,”辽帝下令。 紧接着城门打开,宇文雷五个义子首当其冲看了进来,顿时就看到了宁缺。 “杂碎宁缺,还我义父性命! ”大义子潘寺虎一见杀父仇敌,怒吼着便是率先杀了过来。 第80章 家被人打洞了 宇文雷五大义子,武道滔天,战场所向披靡,甚爱食生肉。 自幼并练就了一身血煞之气。 一声怒吼震天响,吓得守护在宁缺身边的几位护卫脸色大变。 令鼎之看到这一幕便要跳下城池,然而却被辽帝护住了。 “陛下,您...” 辽帝淡漠,“北凉王连你都不是对手,五虎将他应付得了。” 潘寺虎几步并作一步,每每一步,势大力沉,地板龟裂。 凌空跃起,巨大的铁锤就是朝着宁缺的脑袋砸了过来。 宁缺双手负立,右侧一步,膝盖就是朝着落下的潘寺虎面门砸了上去。 电光火石之间,一侧残影激射而来,手中长枪似龙吟,斗枪术如雷霆一般刺出。 宁缺一笑,膝盖骤停转侧踢。 “砰!” 潘寺虎到底是战斗经验丰富,迅速做出反应,双锤挡住,只是趔趄倒退数步。 一时间,五人已经将宁缺团团围住。 宁缺淡淡道,“诸位将军,这是何意?” 潘寺虎双锤虎虎生风,怒目圆睁,“小杂种,你难道不知道为何?” 宁缺道,“有人陷害我,你们看不出来吗?” “不想听你的鬼话,今天就拿你的狗命祭奠我义父。” “住手!” 就在这时,前方一辆马车出现。 马车下来一人,五兄弟眼眶湿润。 容贵妃冷着脸,快步走来。 潘寺虎抱拳跪地,“容贵妃,我义父被这贼子杀了,我要替义父报仇。” “寺虎,到此为止,”容贵妃看向宁缺,即便她恨之入骨。 可她毕竟是将臣之家,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这件事情确实有蹊跷,若是当着辽帝的面前,杀了宁缺。 一来对自己儿子储君之路有害处,二来让杀了她哥哥的凶手置身事外。 “宁缺,我问你,我若给你期限,你能调查出凶手?” 宁缺作揖,“尽力而为。” “好,”容贵妃跪下,对了辽帝道,“陛下,我哥哥的遗体,我要亲自送出皇宫,给我那侄儿一个交代。” 如今的宇文都还不知道,他老子已经死了。 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勉强能够下床走动。 “准,”辽帝回应。 “容贵妃,难道就这么放过他?”潘寺虎紧握双锤,死死盯着宁缺。 容贵妃来到宁缺一侧,余光冰冷看着宁缺,“我儿跟你虽然有过节,但我不相信凉王会是如此狭隘,做出有损两国情谊的事情。” “别让我失望,我给你七天时间,七天你若查不出个结果,我会代表宇文家族,给我大哥一个交代。” 提及宇文家族,容贵妃声音很大。 这句话看似说给宁缺听,实则是辽帝。 很快,一具烧焦的尸体被送了出来,宁缺却阻拦。 “你要做什么,休要动我义父,”潘寺虎怒喝。 容贵妃冷道,“凉王,你难道还要羞辱我哥哥不成?” “尸体会留很多重要的信息,我可否看看?” “可以。” 宁缺上前,掀开白布。 身体尚无伤口,但就在宁缺余光落在宇文雷的头部,却发现了端倪。 一根银针,因为身体烧焦萎缩,暴露出了一点点寒光。 宁缺当着众人将银针取出,顿时容贵妃和五个义子跪地哭了起来、 宁缺将银针展现在辽帝面前,颔首示意可以让其离开了。 “如何?”辽帝走来。 宁缺道,“这一针直通气海穴,精准而果断。” “不难判断出两个无比重要的信息。” “哦?”辽帝惊讶,“一根银针而已,你看出什么信息了?” 宁缺把玩着漆黑的银针,“第一个信息,此人应该跟宇文雷老将军非常熟悉,让他毫无防备。” “所以能够做到,快准狠,一击毙命。” “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宁缺看向皇宫,“陛下,你可能要牺牲点时间了,查一查御医房的所有御医。” “现在就查?”辽帝问。 “全城禁夜,他应该尚在御医房。” “来人,查!”辽帝长袖一挥。 ...... 灯火通明,火把摇曳。 夜行禁军乌泱泱一批人冲进御医大院,开始仔细盘查。 半个时辰过去,全部御医都在宁缺目力下过了一遍,都是毫无武道基础的人。 “看起来应该已经走了,”辽帝叹气。 “御医大院可有秘密通道?”宁缺观察四周。 辽帝摇头,“绝无可能。” “我看未必,”宁缺来到一棵化作木炭的大柳树下。 在柳树之下,一块重达八百多斤的磐石压在一口枯井。 宁缺蹲下,发现磐石有移动的痕迹,当即命人打开。 几人上前,艰难推动,可却纹丝不动。 令鼎之见状,几步上前,一脚踹了上去。 顿时八百多斤的磐石飞出数米远。 辽帝见状便要上前,但却被宁缺拦住了。 “陛下,小心,万一他藏在里面,狗急跳墙就得不偿失了。” 令鼎之秒懂,直接就跳了下去。 漆黑的深井之下,令鼎之看向这普通的枯井,然而脸色陡然大变。 “我的乖乖,”令鼎之整个人石化当场,死死盯着前方出现的甬道。 “陛下,这里有通道。” “这...这我为何不知道?”辽帝吓出冷汗。 自己家被人打了洞,他却一无所知。 若是通自己寝宫... 辽帝打了一个冷战。 宁缺跳了下来,看向这漆黑不见尽头的甬道,举着火把就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甬道四通八达,宁缺也是练气师,气便是他的耳目,如蜘蛛网一般展开。 几分钟后,宁缺跳了上来。 辽帝紧张道,“如何,下面是什么情况,可有刺客藏身之处?” 宁缺叹气,“陛下,你家被人打老鼠洞了,而且基本皇宫能到的地方,这下面都可以实现。” “被刺杀的公孙无忌六皇子,我估计那刺客能逃走,也是借着这甬道。” “你的意思是同一个?” 宁缺颔首。 “无名,又是无名!!!” 宁缺一愣,连忙解释,“这不是无名干的。” “你又如何知道不是他?”提及此人,辽帝满脸杀意,帝王之威散发现场,吓得所有人跪下。 宁缺说不出来,他总不能说自己就是无名吧。 那真的就是跳进黄河洗不干净了。 妈的,找凶手竟是找到我自己? “查,派人下去给我查,通往哪里,所有人戒备,给我找到凶手。” 其实宁缺清楚,这杀死宇文雷的刺客,应该已经藏起来了。 下去排查,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看到辽帝已经红脸,宁缺不想触怒帝王之火。 不知不觉天亮了。 宁缺有些困乏,回到住所刚刚躺在床上。 忽然就在这时,一个恐怖的想法在他脑中出现。 “不好,糟了!” 宁缺全身汗毛竖立,发了疯的朝着皇宫地窖跑去。 第81章 黑雷霆蒸发 宁缺神情慌张冲出大门,门口奎刀皇一众人疑惑。 “小主人,这大半夜你去哪儿啊?”老黄疑惑。 宁缺转头指着所有人,“全部给我准备好,随时离开皇宫。” 也来不及解释,宁缺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众人满脸疑惑。 “地窖可千万不要出事。” 宁缺风驰电掣,一路狂奔,守卫皇宫的护卫都以为进贼了,纷纷大喊宁缺站住。 一时间皇宫形成了一道风景线,几百名护卫追着一人而去。 并且人数还在急剧增加。 甚至很快,皇宫的犀牛号角也在这一刻紧急脆响,辽帝在保护下走了出来。 “找到刺客了?”辽帝问。 一名宦官神情急切跑来,“陛下,有个黑影跑的很快,往地窖去了。” “什么!”辽帝一听地窖,头发都要竖了起来,大喊,“全部人抓住刺客,快。” 地窖入口,已经人满为患。 就在所有人蛰伏现场,宁缺急速而来。 “站住!”令鼎之手持绣春刀怒喝。 然而当看到来者,令鼎之呆愣当场。 “凉王怎么是你!” 令鼎之赶紧叫停附近弓箭手。 宁缺神情慌张推开令鼎之,下令开门。 一名护卫为难道,“凉王,这门不能随便开。” 宁缺一把揪住此人衣领,怒喝道,“东西是老子的,开门,快!” “到底怎么了?”令鼎之道。 宁缺心急如焚,强行闯了进去,收拳,吸腹,一拳轰了上去。 顿时整个城墙是剧烈一震,尘土飞扬。 厚重的地窖大门轰然倒塌,宁缺冲了下去。 “刺客在哪儿?”远处大皇子公孙平安坐着辇车而来。 令鼎之将道,“凉王刚刚强行闯了进去。” 大皇子公孙平安一愣,旋即他也是猛然惊醒,大叫不好。 竟是当场站了起来,健步如飞冲了进去。 可不等下地窖,宁缺从黑暗之中阴沉着脸出现。 “宁缺,难道是...” 公孙平安已然意识到了什么。 “丢失多少?” “全部,一个不剩。” 宁缺捂住脸,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半晌,他道,“快,去通知辽帝,我要见他,马上让皇宫内外兵力至少增加三倍,任何一个出口,甚至包括水路也要给仔细盘缠。” 公孙平安颔首,知道这件事情的危机,当即转身就跑了出来。 “令鼎之何在。” “末将在!”令鼎之跪地请令。 “黑雷霆被盗走了,现在不知道去往何方,马上让人封锁皇宫内外,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回黑雷霆。” 令鼎之倒吸一口凉气,终于知道宁缺在慌什么了。 因为过度紧张,疾走的时候还险些摔倒。 很快宁缺来到辽帝寝宫。 以往,除了伺候辽帝的奴才,从未有人半夜出现在这里过。 这里也决不允许任何权臣出现。 但今天是个例外。 “你说黑雷霆被盗走了,有多少?”辽帝担心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 宁缺道,“全部。” “这不可能,五千挺黑雷霆,就算有那地道,可数量之多,难道出城能隐身不成?” 宁缺叹息,“出城还好,可若尚在皇宫,陛下,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辽帝反应了过来,已是手脚冰凉。 若是皇宫触发黑雷霆,那等威力,怕是一瞬间,足矣将整个皇宫化作灰烬。 “只要尚在皇宫内,如此之多,肯定能够找到,”辽帝当机立断,命人加大兵力,搜索皇宫内外。 天不知不觉亮了。 宁缺将曦月一众人送到皇宫门口,他并未打算离开。 若是因为黑雷霆的事情,导致辽国出现大事情,那他这个发明者有连带责任。 曦月挣脱队伍,“我们都走了算怎么回事,我不走。” 奎刀皇扶须沉思,“当真确定在皇宫内?” “不确定,几个时辰了,五千挺黑雷霆一架都找不到,就好像彻底蒸发了。” “此事有蹊跷,我需要时间去调查清楚。” “并且,我让你们出宫,也是有原因。” “说说看,”奎刀皇道。 宁缺在奎刀皇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奎刀皇一愣,“可行吗?”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能不能找到他,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行,走,”奎刀皇当机立断。 曦月还是不走。 宁缺强行挤出笑容,故作轻松道,“怎么,担心你男人会死在异乡?” 曦月生气,锤了一下宁缺,“你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开玩笑。” “黑雷霆的威力,你比谁都了解,要是真的点火了,全部在皇宫炸了怎么办?” 宁缺耸肩,“放心,你见我哪一次输过?” “这是我宁缺,是我北凉的财产,东西是我请来的,自然也要我送回去。” “而且,我父母的死因,只有这里才有线索,我不能就让它就这么轻易溜走了。” “跟着大家出去,外面也未必安全,”说完宁缺看向女杀手,“跟你接触这么久了,我还不曾只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么?” 女杀手敬佩宁缺,如实道,“你叫我珠儿就行。” “行,珠儿,你家主子你就给我看好了,在我还没有找出黑雷霆,别让她乱跑。” 说完宁缺头也不回,义无反顾的走向皇宫。 途中,公孙平安出现。 “有线索没有?”宁缺问。 公孙平安摇头,“全民皆兵,可依然没有任何线索,难不成真的消失了?” 宁缺眯着眼睛打量起公孙平安,“我甚至怀疑,到底是不是你在搞鬼。” 公孙平安苦笑,“我还当真希望是我,这头顶悬着一柄利剑,我寝食难安啊。” 二人疾走。 公孙平安吃力跟上。 宁缺道,“我让你去找的人,找到没有?” 清晨,送曦月一等人出皇宫,宁缺让公孙平安去找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 此人嫌疑最大。 绕过正阳宫,直径来到东宫附近的紫阳园。 此时只看见几名老人和他们的后人,正跪在这里。 一见宁区走来,无不是脸色惊恐,瑟瑟发抖。 宁缺二话没说,当场抽出一位护卫的长刀,走向了一个妇女抱着的襁褓婴儿。 “大...大人,您要做什么,孩子是无辜的,”一个花甲老人意识到了什么,起身挡在宁缺面前。 宁缺冷道,“我听闻,三十年前,辽帝翻新皇宫,你们就是那一批工匠大队还活着的几位负责人?” “是的,大人。” 宁缺冷笑,“我这个人不废话,也没有太多耐心。” “现在本王问,你来答,若让我知道,有谁在说谎,不用怀疑,我先从小的开始杀。” 话落,宁缺目光冰冷,看向那对着自己笑咯咯的襁褓奶娃儿。 第82章 惊天大瓜 “大...大人,您到底要问什么啊,我们可都是本本分分的老百姓,不曾贪污过半点碎银啊。” 花甲老人跪地求饶。 “我还没问你,你怎么就知道,我问的是贪赃欠款的事情?” 花甲老人一愣。 “辽国地下,有个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基本覆盖了整个皇宫,你们又是主要负责人之一,我问你们,谁参与过这件事情的?” 花甲老人茫然,“大人,什么地下通道我,我...我们可都不知道啊。” “回答错误。” 宁缺一步上前,抢过妇人怀中的奶娃儿,来到墙后。 一开始婴儿还笑咯咯,后面彻底死寂。 紧接着宁缺一身鲜血走了回来。 看到这里,妇人吓得当场晕死了过去。 丈夫眸子血红,怒喝一声狗官,冲向了宁缺。 不等那人反击,宁缺一脚将其踹翻在地上,“很好,那下一个就是你了。” “大人,不要啊,不要啊,”花甲老人几乎晕厥。 “话我不想说第二遍,地下通道你们谁参与了?” 依然没有回答,宁缺托着男人来到了墙后。 一声惨叫紧随其后,宁缺再一次回来。 “说!” 花甲老人崩溃,磕头哀嚎,“我说,我说。” “你当真知道?”公孙平安大惊。 “那通道之事,我并未参与,但我知道,是当初冯家命我们这么干的。” 宁缺眉头紧锁,“冯家,莫非是那九十多岁的冯老将军?” “正是,冯老将军说,陛下要在地下,秘密建造一个地下通道。” “此事关乎重大,若是随便说出来,便要满门斩首,大人,我们只知道这么多了。” “这绝不可能,你在胡说八道,”公孙平安揪住此人衣领,情绪激动的有些一反常态。 “冯老将军,乃是我皇室最忠诚老将,他断然不可能做出欺君之事。” “宇文雷都死了,冯家本来就是嫌疑人,如今有这事情,不奇怪,”宁缺脸色冰冷。 “那是否要传冯家后人?” 冯老将军已经远游好些年了,至今都没回辽国。 宁缺道,“不需要,我亲自去。” 打草惊蛇未必是好事情,突然袭击才能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我随你一起。” “不用,让令鼎之大将军随我。” 目送宁缺远去,公孙平安眉头紧锁,“果然还是不信我吗?” 这时公孙平安来到墙后,看到满地鲜血,顿时愣住了。 只看见男人还活着,此时抱着自己的孩子,满脸畏惧之色。 公孙平安摇头苦笑,“当真以为凉王嗜血无情,是我高看你了。” ...... 冯家,三代武将。 乃是辽国名门望族。 冯老战神与世无争,十几年前因为身体抱恙,打算告老还乡。 但因为辽帝不舍,便命人在皇宫富饶之地,修建了一个巨大的府邸。 这府邸虽然不如宇文府,可也差不到哪里去。 宁缺以为,这并非辽帝尊敬这位老战神,而是他知道太多辽国的事情了。 这样的人,若是不能在自己眼皮子地下走动,皇帝是会睡不着觉的。 走出皇宫,已经是夕阳时分。 残阳染红了整个街道,猩红的有些刺目。 来到冯家战神府,令鼎之翻身下马,对冯家看门的一人道,“通知冯将军,就说令鼎之求见。” 哪知道看门人打开了大门,“大将军,我家小姐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令鼎之一愣,这是早就预料到了。 当即转头看向宁缺,等待宁缺定夺。 宁缺翻身下马,“既然别人都已经在等咱们了,那就进去吧。” 令鼎之担忧,二人势单力薄,所谓双拳难敌四手。 若真的有陷阱,非常危险啊。 宁缺没有理会,随着冯家的看门人走了进去。 路过一处假山凉亭之地,且见琴声悠扬。 看门人让宁缺二人等候,自己则是快步越过石桥禀告。 琴瑟停下,很快看门人来到宁缺面前,做出了请的动作。 宁缺单手负立而进。 远远看去,只看见一袭束身黑衣,长发用木簪竖起的女子起身。 这便是辽国地位不输宇文雷的年轻女将军,冯银霜。 “北凉王宁缺?”冯银霜上下打量起宁缺,颇有一丝丝的战意。 宁缺走了,“既然知道我身份,那冯将军应该知道,我来这里目的吧。” “知道,今早就有人传出消息,让我注意,可能冯家有难,没想到我等候了一天,好不容易等来了。” “你不慌?” “那皇宫地下通道的事情,我知道,但我可以保证,这跟黑雷霆丢失一案,绝无关联。” “如何证明?” 冯银霜不算美,甚至皮肤有点黑。 但是那双眼睛和散发的气场,却让人有一种莫名的高贵。 她勾勒红唇,来到宁缺身边,“凉王,可否借一步说话?” 宁缺眉头一皱,“这里就可以说。”” 调查宇文雷死因只剩下六天了。 如今黑雷霆一夜五千挺集体诡异蒸发,接肘而至。 就好像黑暗中,有人在搞他。 到底是谁? 公孙平安还是说宇文府报复? 甚至是冯家? 莫非是辽帝贼喊捉贼,想要吞掉全部黑雷霆,占为己有? 宁缺找不出头绪。 冯银霜叹息,“行,你要我在这里说,那我可就直接说了,到时候若是发生什么,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等等,”宁缺拦住了,“还是换个地方。” 几分钟后,冯银霜的练武房内。 宁缺听完脸色凝重,“你在逗我,这跟皇后又有什么关系?” 地下通道的事情跟皇后有关系? 冯银霜叹气道,“皇后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当年联姻前,皇后可是富饶大国,炎夏大国的公主。” “当年这桩婚事乃是辽国太上皇亲手操办。” “但因为长宁公主秘密被皇后知道,咱们皇后咽不下这口气,数次想要回去。” “然后呢?”宁缺问。 “太上皇考虑到两大帝国关系,而且辽国又得罪不起炎夏大国,不得已,二人私底下详谈,给出了一个调和的办法。” “没错,就是在皇宫下面,修建一个秘密通道。” “这通道可以自由通往任何地方,甚至出城也不是不可以。” 宁缺摸着下巴,沉思道,“光明正大出去,难免会引人猜测,皇后在这里受到了不公平待遇。” “为了不影响两国情谊,太上皇着手名你爷爷,修建地下通道,只要皇后想回娘家,皆由地下通道离开?” “没错。” “不过可惜,太上皇当年就突然驾崩,咱们陛下也在不久上任辽帝宝座,但地下通道的事情,他还不知道。” “为何不说?”宁缺疑惑。 “凉王聪明绝顶,但人情世故这块似乎有所欠缺啊,”冯银霜拍了拍宁缺肩膀,笑眯眯道,“你想啊,皇后心里对辽帝有怨恨,辽帝性格孤高,当初也看不上皇后。” “若因为这件事情,导致了双方闹掰了,结果如何?” 当然是撕破脸,皇后直接出宫,结果就是炎夏大国的皇帝知晓,最终从联姻升级到成为死敌。 宁缺不解,“那你冯家不就是欺君,换一句话说,在此期间,若是皇后偷偷出去...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辽帝震怒,你冯家一样遭殃啊。” 冯银霜无奈,“我家老爷子太忠诚了,他是跟着看着太上皇长大的,一心只想辽国日益强壮。” “欺君不假,但绝无二心。” 宁缺颔首,“那在此期间,皇后可曾出去过?” “你问这个,似乎跟查案没有关系吧?” 宁缺逾越了,当即认真道,“但如今有人利用地下通道,运走了黑雷霆,这不假。” “就算跟你冯家没有直接关联,但也是间接帮凶。” “是啊,所以我做好了准备,随时等死。” “除非你能帮忙找到黑雷霆,”宁缺补充道。 “你们辽国的那些皇室秘密,我不感兴趣,我要拿回我的货。” 冯银霜颔首,“已经让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有线索。” 宁缺一愣,“皇宫那么多人都查不到,你能?” 这时,外面有人求见。 “冯将军,在下百晓生,玉面郎君受邀前来。” 宁缺一怔,无名不是已经被他杀了吗? 可当看到远处走来之人,宁缺脸色一沉。 五大三粗的汉子笑着走来,对着宁缺抱拳道,“凉王,多日不见,十分想念啊。” 宁缺眯眼道,“那日我所杀之人并非无名,我没有想到,你这个随从才是。” 百晓生淡淡一笑,“江湖百晓生,玉面郎君,身份多点,不奇怪。” “不过不重要,咱们也算化干戈为玉帛,如今是同战线了。” “说吧,告诉凉王,黑雷霆到底在哪儿,”冯银霜颇有置身事外的感觉,笑看二人。 百晓生用手沾了沾茶水,当着宁缺的面,在桌面上写了四个字。 在宁缺看完这四个字,脸色陡然大变。 百晓生笑眯眯道,“凉王,此人比你想象的要危险,你可要小心了。” 第83章 这夜吃人 夜笼笼罩冯家战神府。 仿佛一张无形的大手,在幕后搅动风云,企图将宁缺拉进这绝大的风暴之中。 尸骨无存。 宁缺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而现在他就要去验证这个结果。 一路,令鼎之没有问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即便是令鼎之再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此时也敏锐的察觉到,宁缺似乎承受了某种巨大的压力。 是的,压力非常巨大。 辽帝那日让他别查的太过了。 可如今看来,何止是过了。 分明就是已经越过了辽国的红线。 一个皇后,一个大皇子公孙平安。 这两个,一个关乎皇家颜面,一个乃是辽帝私底下培养的未来真正储君。 真相好像在这一刻,似乎也不再那么重要。 “若查不出真相,我就要成为党派之争的牺牲品?” 宁缺不信命,从接任北凉王开始,他就清楚,未来的挑战,注定要抗衡权势。 回到皇宫,宁缺走的很快,丝毫没有等令鼎之的意思。 有些事情,还是如实说的好。 直奔辽帝御书房。 然而当宁缺刚刚进入,却听见里面传来欢声笑语。 辽帝竟在御书房的后花园散步。 在其左右分别是皇后,大皇子公孙平安。 “宁缺,你回来了,来来来!” 辽帝笑着招手。 宁缺疑惑,上前道,“陛下何事如此高兴?” 没准儿“婴宁”就不是你的崽。 现在宁缺越发觉得辽帝这头顶是一片青青草原啊。 “不用查了,那五千挺黑雷霆啊,已经让皇儿找到了。” 宁缺一愣,看向公孙平安。 公孙平安笑着解释,“凉王,做人还是要多一分疑心的好。” “你走之前,我又让人严加拷问了那几人,你猜怎么着?” 宁缺不语。 大皇子公孙平安笑着摇头,“他们果然在说谎,他们竟是宇文府的奸细,密谋宇文府的人,想要偷走黑雷霆,到时候造反啊。” 宁缺只是看着公孙平安在桌子写的那四个字。 百晓生说公孙平安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辽帝松了口气,拍了拍宁缺,“此事也算化险为夷了,而且寡人已经命人去抓宇文府的人了,至于宇文雷将军的死因嘛,我估计就是他自己自杀。” “想要用这种方式,吸引我等注意力,以他的死,换取黑雷霆,不得不说,我倒是小瞧了宇文雷了。” 皇后微笑,“宇文一族,居心叵测,可惜黑雷霆及时被取回,让他们失去了造反的机会。” 三人笑,可此时宁缺却是冷汗直流。 看着这三人,哪里像人,分明就是一个比一个可怕的怪物。 或许宇文雷的死,早就在公孙平安的预料之中。 或者可以说是在辽帝预料之中。 宇文雷只要死了,宇文府失去了这个主心骨,注定溃不成军。 再找个绝对的理由,说宇文府造反,到时候兵权顺理成章收回。 这件事情,皇后是否也参与其中? 宁缺不清楚,但他似乎明白了一点。 从一开始,只要他被蒙在鼓里,成为皇室的跳梁小丑。 憋屈吗? 非常憋屈。 甚至可以说想要杀人。 但这里是辽国。 他宁缺只是一把刀,皇家杀人的刀。 最关键的是,他这一把刀有求于人。 那就是自己父母死因。 而辽帝也吃定了宁缺这一点。 “宁缺啊,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你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了。” 宁缺不言,转身就走。 每走多远,宁缺身后传来车轱辘声音。 转头看去,大皇子公孙平安坐着“步辇”被推追上来。 “宁缺兄,为何行色匆匆,我看你刚刚似乎有话要说啊?” 宁缺继续行走。 “大皇子好手段啊,好一招贼好抓贼,让我一通忙活。” 公孙平安没有反驳,而是道,“宇文府一直是父皇的心头病,若不除,父皇永远寝食难安。” “我承认,宇文雷是我杀的,黑雷霆也是我找人运送出来的,全部送到了容贵妃的后宫之中。” “运送途中,不会有人看见?” 公孙平安笑眯眯,语气柔和,但一字一句都是如此血淋淋。 “看到的人,都已经永远离开了。” “那些工匠百姓呢?” 公孙平安沉思,“抱歉,他们也不能活着,死人不仅能够守住秘密,还是很好的背锅人。” 宁缺长叹道,“那宇文府的人呢?” “宇文府核心成员,全部都要被抓。” 当真皇室一怒,血溅万里。 分别路口,公孙平安停下,笑着补充了一句。 “对了,那奶娃我没有杀,留了一个活口,寄养在了一个已经出宫的老宫女身边。” “又有何意义呢?”宁缺自言自语。 当天晚上,宁缺在梦里老是听见西瓜滚落在地上的声音,以及大叫冤枉的哀嚎。 第二天,宁缺起床才知道,当天晚上辽帝下令,将宇文府几千人全部砍了脑袋。 甚至就连容贵妃,十二皇子,宇文雷这些皇亲国戚,也死于昨夜那场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夜。 路过邢台,大面积的鲜血,深陷石板之中,不难想象,昨夜现场头颅肯定堆积如山吧? “宁缺!”远处沈凝霜走来,“我要回武王帝国了。” “哦,”宁缺心不在焉。 沈凝霜抱胸冷笑,“你还不懂我意思吗?” “我的意思是,我要回去告诉武王,你逃出监狱。” 宁缺不想说话,转身就走。 “你给我站住,”沈凝霜拦住宁缺,“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 “你若不想武王陛下,知道你逃出监狱,你就把黑雷霆的配方交给我。” “或者本次你在辽国赚的钱,我要八成,如何?” “你是脑残?”宁缺不耐烦道,“你觉得我舅舅不放我走,我能离开?” “实话告诉你,我来这里,就是奉了我舅舅的命令。” 沈凝霜傻了眼睛。 都说武王大帝杀伐果断,儿子也敢杀。 为何宁缺犯了这么大的错,就把他给放了? 等她反应过来,宁缺已经朝着皇宫外走去。 远处,辽帝看着宁缺离开的方向,食指敲打大理石栅栏,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这时候,身后一道黑影出现,隐藏在阴暗之下。 “如何?”辽帝问。 “陛下,那个人已经回来了,就在扑阳城。” “知道了,去吧。” 话落,黑影消失不见。 第84章 囚中雀蟒 宁缺出宫,畅通无阻。 这一次他目标明确,直径来到了冯家。 刚刚出现门口,冯银霜却召集一批人马。 “凉王?”冯银霜有些意外,“你这才离开没有两个时辰,怎么又回来了?” “你这是打算逃命?”宁缺问。 “开什么玩笑,我家老爷子周游七国,如今回来了,我要去迎接。” 宁缺意外,但隐约之间,不知道为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好像看似答案已经揭露,但似乎总是有一层雾霾。 “不妨凉王随同前行?” 宁缺颔首。 一行人出了京都,连夜到了扑阳城。 此时已经距离天亮,不到一个时辰左右。 一行人就地在林中马道烧火取暖,不曾进城叨扰当地百姓。 这时候宁缺开口道,“地道始终跟你冯家有关,虽然是先帝的命令,但你就不害怕辽帝找你们麻烦?” 冯银霜拨弄的手中棍子,将火堆中心掏空。 一只手她撑着下巴,火光下,那看起来不算精致的脸蛋倒是多了几分粉黛的柔和。 “应该不至于吧,这种事情闹大了,挺损皇家威严的,辽帝何等聪明,知道了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己正妻年轻时候偷偷用地道出去浪,即便是皇帝知道了,也不可能无视。 宁缺认为,待改革变法后,大朝稳定,冯家可能就要被清算。 这时候远处传来笑声,“银霜让你久等了。” 一名穿着破烂的流浪老者,身边跟随两个书童出现。 “爷爷,”冯银霜大喜,起身就扑了上去。 “冯老战神,”冯家门客纷纷起身迎接。 “这位是...”冯老战神注意到了宁缺。 冯银霜笑着介绍道,“他是武王帝国的北凉王,如今在咱们辽国可威风了,都查起案子来了。” “哦,北凉王啊,知道,”冯老战神颔首,“武王帝国前些日子的事情,我倒是略有耳闻,不曾想宁风骑的儿子如今这般高大威猛了。” 宁风骑是宁缺父亲的名字,母亲叫武幼薇。 宁缺上前行礼,“晚辈宁缺拜见冯老战神。” “按照礼数,你身为诸侯,我这已经退休的老头子,应该向你行跪拜之礼才是。” 宁缺连忙摆手,“那可是折煞晚辈了。” 人既然接到了,自然就要连夜回京。 一辆早已经准备好的豪华马车内,宁缺,冯银霜二人跟冯老战神同坐一起。 在得知了现在宇文府的事情,冯老战士扶须长叹道,“可惜一代老将,如今竟然死的如此凄惨,终究是皇家一怒之下的灰烬。” “一夜东风而过,再无痕迹,待春来只是皇家土壤下的肥料而已。” 冯银霜哼道,“公孙家的人,都是一个鬼德行,薄情寡义,卸磨杀驴,我冯家为他一家,打下了多少江山,到头来还不是囚中雀蟒?” “不可胡言乱语,”冯老战神看了一眼宁缺,及时打断。 叹了口气,冯老战神感叹道,“君不信臣,臣即便满腔热血又有何用?” 宁缺闻到了一些味道,试探道,“听闻冯老战神乃是功成身退,为何如此之多感想?” “什么功成身退,那是公孙家...” 就在冯银霜还想说什么,忽然原本毫无气场,和蔼可亲的冯老战神猛地捂住了嘴。 “爷爷你...” 宁缺也是猛然坐直了起来。 不知不觉,马车停了下来。 这唯一必经之路的马道,此时死寂的可怕。 就连林中的鸟兽也仿佛彻底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冯银霜察觉到了什么,大声询问。 然而无人回答。 忽然就在这时,这辆足矣容纳六人的宽敞马车外破风四起。 “凉王,小心了,”冯老战神低声道了一句,抓着冯银霜就跳了出去。 就在凉王身体离开马车,人尚在空中,四面八方,数道残影手持匕首围杀而来。 “杀!” “宵小鼠辈,岂敢造次?”冯战神虽然已经九十多岁,但实力尚在。 一声怒吼,强大的内力震得如同山林虎啸。 当场几人狂吐鲜血倒飞了出去。 宁缺淡然走出,发现四周升起了烟雾,而队伍所有人都已经晕倒了在了马背上,口吐黑血。 “冯老战神,烟雾有毒,屏住呼吸,”宁缺提醒。 冯老战神落地,蛮力之大,一把就将冯银霜丢出了毒雾包围圈。 他冷眸看向四周的死寂,双拳紧握,沙哑道,“都别躲躲藏藏的了,出来吧。” 话落,四周草丛耸动,竟是出现至少几十个刺客。 这些人一看都是好手,身经百战。 一人手持长刀走出,指向冯老战神,只是道出一句,“杀!” 霎那间,黑压压一群人围攻向冯老战神。 冯老战神武道滔天,论实力,他可不比北凉镇山石的裘悲烈弱。 不出半个时辰,全部都被尽数锤杀在地上。 但此时冯老战神嘴角溢出黑色的血。 显然他中毒了。 此时那手持长刀之人,见效果到位了便是想要离开。 “想走?”冯老战神一声怒喝,一拳轰向地面。 大面积参天大树倾倒,地面龟裂。 那黑衣人躲开,落在远处,冷冷道,“老匹夫,你再继续动内力,你只会死的更快,还是赶紧想办法多活一些时日吧。” 宁缺没有去追,而是来到冯老战神身边,把脉检查。 冯老战神喘着沉重粗气,“老夫无碍,看看我孙女。” 宁缺看向外面,刚刚冯银霜吸入少量,虽然晕倒却并不会影响生命。 “冯老战神,你中毒了,这种毒我从未见过。” “是七彩霞,中毒者,七日之内,必死无疑,对于武者而言,毒性更强,扩散速度更快,我怕是撑不到三日了。” 只看见冯老战神皮肤开始从麦色转变成了血红,看起来无比刺目而诡异。 冯老战神艰难起身,“有人想要我死啊。” “是辽帝?”宁缺脱口而出。 刚刚自己没有出手,便是不想牵扯其中。 他猜到了是辽帝要灭口了。 如今唯一掌握公孙皇家兵权,只剩下冯家了。 宇文府都没了,冯家自然也要收回去。 冯老战神诧异看宁缺许久,他走向昏迷的冯银霜,一脸宠溺道,“身为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只是可怜我这孙女了,连她也要被牵扯进来。” “这一次回来,我本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没想到辽帝会如此心急。” 宁缺眉头紧锁,“那现在要怎么办?” “我不想连累凉王,我相信辽帝也不敢对你如何。” “今天这趟旅途,我能跟宁风骑的儿子一聚,也算是一种缘分。” “凉王,我知道你来辽国做什么。” 宁缺一愣,“难道您知道我父母死因?” 冯老战神摇头,“不清楚,但我唯一能够告诉你的,只有一个线索。” “什么线索?” “小心十二地支面具的人,当年我猜测,你父母便是死于他们的手里。” “其中你父亲,那赫赫有名的破极霸王枪,也被一人拿走了。” 宁缺还没有反应过来,中毒的冯老战神就抱着自己孙女消失夜色之中。 第85章 君子若情,天下皆苦 中午时分,宁缺刻意路过冯家战神府。 意外发现,很早就被贴上了封条。 大门口站着的便是皇帝的夜禁军。 宁缺不意外。 这时却听身后茶楼传来百晓生的声音。 “终是将臣一朝梦,空有满腔浑身胆,到头来啊,一捧黄沙已是最好的归属,这何必呢。” 宁缺上了二楼,坐在百晓生的对面,“你早就知道,辽帝会卸磨杀驴了?” 百晓生一脸好笑道,“什么叫我早就知道,古往今来,谁人不是?” “都说冯老战神是解甲归田,但满朝文武都知道,他是形势所逼。” 宁缺道,“冯老战神要死了,他中了七彩霞,如今带着自己孙女不知道去往何方。” “预料之中,估计是大皇子公孙平安那王八蛋出的鬼主意。” “看你样子,似乎非常恨他啊。” “可不嘛,我跟他合作,暗中搞死了六皇子和二皇子,结果呢,他想要灭我的口。” “好在我技高一筹,否则就死在了那个老东西手里了。” “谁?” “帝师,当今辽帝身边的那个练气师。” 宁缺有些意外,“你这家伙客户挺多啊,两头吃?” “没办法,人在江湖混,为了生计,只能做墙头草。” 宁缺不在乎,道,“你可听过所谓的十二地支?” “没听过,听过也不会说,这是生意,要加钱。” 宁缺起身就走。 “等等,”百晓生道,“你就这么回去了,你不害怕辽帝将你杀了啊,毕竟你知道的太多了。” 宁缺淡淡道,“我代表武王帝国,宁家父子都死于辽国,辽国好运也到头了。” “帝王之间,利益才是王道,亲情?呵呵。” 宁缺不言语,走出了茶楼。 天下雨了。 雾蒙蒙的辽国,毫无预兆下起了倾盆大雨,企图冲刷掉那些永远不可能被洗干净的血渍。 但有人见证了帝王本不情这个道理。 或许自己舅舅,当今武王大帝让他来这里一趟,未必只是简单寻找父母死因。 其中更大深意,就是要让自己明白。 帝王就是无情的,即便他宁缺也不例外。 做人总该理性,守规矩。 喜欢思考的聪明人,大多数活不长。 君子,就该知之而不知,审视适度,顺势而为。 回到皇宫,宁缺全身湿漉漉的。 刚好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门外传来敲门声音。 宁缺打开大门,婴宁带着一个贴身宫女小跑进来。 “宁缺哥哥,我昨天来找你,却见不到你,你去哪里了,曦月姐姐他们呢?” 宁缺道,“出去外面散散心了,他们还在外面。” “这样啊,真羡慕你们,可以自由自在,我只能待在这里,整天就闷死了。” 当今婴宁公主,每天都有功课学习。 其中不乏淑女教等等,尤为的深究。 “宁缺哥哥,我差点忘记正事了,父皇让我过来叫你,说今天是家宴。” “家宴?”宁缺眉头一皱,“既然是家宴,我一个外人去做什么?” 哪知道婴宁公主红着脸蛋,抵着脑袋声音跟蚊子似的。 “你若不去,父皇生气怎么办。” “行吧,”宁缺颔首。 二人很快来到家宴现场。 刚到现场,宁缺就看到了不少皇子,皇女以及十几位身份显赫的贵妃。 见宁缺来了,辽帝笑呵呵道,“宁缺你来啦,来来来,入座,你来我辽国也好些时日了,我命人做的都是我辽国特色菜,你到我身边来。” 宁缺作揖,随后坐在了大皇子公孙平安的对立面。 辽帝看起来越发高兴,举杯道,“今日本帝开心,改革变法之事,已然基本确信,来,大家都别拘束。”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现场无一人放松。 吃酒过半,辽帝有些醉意,感叹自己当真是老了,储君之位是该认真考虑。 “宁缺啊,你以为,我这下面这些皇子,何人可以担任啊?” 顿时现场气氛微妙,贵妃,皇子目光齐刷刷看向宁缺。 宁缺苦笑,起身作揖,“陛下就不要吓宁缺了。” “储君之位,事关重大,关乎辽国之未来气运,我见识短浅,何德何能?” “你小子比我这些儿子,个个都优秀,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啊,储君的位置铁定给你了。” 宁缺眉头紧锁。 这老王八蛋成心给自己上强度? 皇后见宁缺有了压力,笑着打断,“陛下,您醉了。” “行吧,身体不行了,今日就到此为止,散了去吧。” “宁缺,”辽帝起身,叫住了宁缺,“你亲自送寡人回去。” 几位皇子,包括大皇子公孙平安有些意外。 这要是中途出现意外怎么办? 但已经来不及了。 就宁缺跟辽帝走了出去,无一人跟随。 宁缺打伞挡雨,自己打湿了刚刚换的衣服。 辽帝背着手,长叹道,“宁缺啊,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做皇帝的,太过于无情了?” 宁缺沉默。 显然,宁缺跟随冯老战神同行的事情,辽帝已经知道。 而辽帝也知道宁缺聪明,猜到了是自己干的。 或者满朝文武都知道。 宁缺淡淡道,“九五之尊的高度,岂是我可以俯瞰的,陛下考虑的事情往往更多。” “九五之尊?”辽帝停下,颔首道,“好一个霸道的九五之尊,我喜欢。” 继续走。 “是啊,坐上这个位置,本身就是没得选择。” “古往今来,朝代更替,如星辰入九天,我自幼通读史今,可大半辈子过去了,才从密密麻麻的文字之中,看到了几个字,你可知道哪几个字?” 宁缺摇头。 辽帝目光忽然变得坚定而冷冽。 “君子若情,天下皆苦。” 宁缺不说话。 很快到了寝宫,辽帝拍了拍宁缺肩膀,“你舅舅年轻时候,是个枭雄人物,也是我一生追求的豪云壮志,血洒疆场的梦想。” “他让你来辽国,可不仅仅只是找你父母死因,更多是让你明白,君子无情,但已是最好的办法。” “不管他做什么,你要理解他,因为在他身边,甚至在我身边,能有像你这般的人,少了。” 宁缺问,“那陛下身边可还有值得信赖的人?” 武王大帝有他宁缺,那辽帝呢。 为了改革变法彻底,他杀了公孙皇家唯一信任的老骥。 辽帝神情些许悲凉。 宁缺甚至恍惚,好像看到了辽帝眼中有些许泪光。 他没有回答,犹豫三秒,挥手离开。 “改革变法后,黑雷霆麻烦你送回去吧,关于你父母死因,我给不了你答案。” 宁缺回去,路上却被一人拦住。 看到这人,宁缺有点小意外。 是皇后。 皇后笑容些许紧张,“能聊聊吗?” 第86章 我若活着,回来请你吃酒 “地下通道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僻静之地,皇后神情多有为难。 宁缺作揖,“地下通道一事,大皇子不是已经查出真凶,是宇文府所为吗?” 皇后释然一笑,“确实是宇文府所为,你瞧我这记性。” “既夜晚,宁缺该离开了,皇后告辞。” 宁缺头也不回离开。 每个人都有年轻的时候,年轻时候心气很高,总会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 宁缺再也不想掺和这些破事情。 他想清楚了。 等辽帝改革变法结束,他便押送黑雷霆走水路回去。 第二天一早,宁缺就听说了辽帝开始正式改革变法的颁布政策,核心以民为本。 没有去关心具体内容,宁缺出了宫跟老黄一等人汇合。 “宁缺,你听说了吗,宇文府,冯家都被抄家了,好多百姓都看到了一马车,一马车的尸体被送出皇宫。” 曦月花容失色,这些天她一直睡不着觉。 生怕宁缺也深陷其中。 宁缺淡笑,“我说了,我不会有事,你瞎操心什么?” 曦月白了宁缺一眼,坐在了椅子上,“谁担心你啊,我笑死了。” 宁缺转身问奎刀皇,“之前让你找的人,你别找了。” “也没有找到啊,”奎刀皇好笑道。 其实宁缺要奎刀皇去找的便是百晓生。 当初,直觉告诉他,百晓生这个墙头草,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 到底是在冯家验证了他的猜测。 这时候苏媚娘走了进来,“老板,有个人说想要见你。” 苏媚娘身段婀娜,气质性感成熟,男人看了都挪不开眼睛。 当然,宁缺也是好奇看了好几眼。 男人食色性也,若不看,那才可怕。 “谁?” “您要不自己出去看看?” 宁缺下楼,看到竟是百晓生以及那个牙尖嘴利,颇为凶狠的丫鬟。 百晓生拿着糖葫芦逗丫鬟,丫鬟跳起来就给了百晓生一脚,趁机抢了过去,做了一个鬼脸跑了出去。 宁缺笑了。 “堂堂江湖百晓生,竟然被自己丫鬟踢,你这没有管好啊。” 百晓生看着酒楼外的丫鬟,淡淡道,“这妮子命苦,自幼死了爹娘,几乎是我一手养大的。” “看似丫鬟,实则比得上我半个妹妹,我不疼她,谁来疼。” “找我干嘛?”宁缺问。 “问清楚了,你昨天所说的十二地支事情。” 宁缺一愣,“你不是说不知道,就算知道也得加钱吗,你免费啊?” “算是看在你这人合我胃口,免费送你的吧。” 百晓生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等我离开了你再看。” 宁缺皱眉,“你去哪儿?” 百晓生伸了伸懒腰,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气。 “辽国的天就要变了,我也该收网了。” “什么意思?” 百晓生好笑打量起宁缺,“身为武王帝国人,你什么事情你都好奇?” “作为过来人,哥哥授你一句经验之谈,做人好奇是会付出代价的,有时候,适当放松点,君子不救,方为大道。” “总之呢,接下来你就看戏吧,这辽国啊,属于我的独角戏要来了。” 说完百晓生走了出去。 宁缺预感不妙,追了出去。 忽的就看见三辆马车而来。 后面两个马车已经有人了。 百晓生提着丫鬟将其丢上马车,转头对着宁缺作揖鞠躬,“若我还活着,宁缺你这个朋友,我百晓生认定了。” “等我请你喝酒吧。” “你到底要做什么?”宁缺问。 百晓生看向皇宫的方向,风轻云淡道,“三十年前,属于辽国皇室的秘密,终究要揭开帷幕,宁缺,那里还有很多冤魂需要我去超度呢。” 说完百晓生上了马车。 三辆马车而过,其中一个珠帘因为车轱辘压到了凸出的石板失去平衡。 珠帘摇晃,宁缺余光意外看到了半张脸,顿时整个人如被雷击一般石化当场。 热闹的早市,父母带着娃娃上街,繁荣一片。 但宁缺却手心凉到了脚背。 “宁缺你怎么?” 身边曦月跟了出来,叫了宁缺很久。 宁缺反应过来,对曦月道,“去叫大家收拾东西吧。” “现在就走啊?” 宁缺颔首,“现在不走,怕晚点就要看烟花表演了。” 当天宁缺一行人,也顾不得黑雷霆,火速离开了京城。 在距离京城不到十里的破道观住了下来。 夜晚,篝火冉冉,些许暖意。 宁缺说出了自己刚刚看到的其中一辆马车主人。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呢!” 曦月那大大的杏眼出现害怕。 “一个死人能活过来?” “你的意思是说,宇文雷没有死?” “大皇子公孙平安要他死,但有人不想让他死。” “谁?” 宁缺顺手往火堆丢了木柴,云淡风轻道,“江湖百晓生。” 中午,余光下,分明就是宇文雷那冷冰的侧脸。 而宇文雷也看到了宁缺,他对着宁缺淡淡一笑。 仿佛是在嘲笑宁缺,自诩什么都算得上,但这一次你似乎失策了吧。 “人都烧焦了,他是如何活着的?”就连沉默的阿珠也问了一句。 宁缺拍了拍脑子,都说胸大无脑,这句话果然不假。 耐心解释道,“人烧焦确实会死,但烧焦的不是宇文雷。” “江湖百晓生的名号你们忘了?玉面郎君,千人千面。” “我估计啊,那烧死的宇文雷就是百晓生弄出来的一个替死鬼,真正的宇文雷,早就逃出来了。” “若是出来,为何无人发现?” “地下通道了,”宁缺脱口而出。 他基本已经理清了头绪。 但还有一点,他尚未清楚。 那就是最后一个马车的主人是谁? “冯老战神?” 若宇文雷尚有野心,想要祸乱朝纲,但为何冯老战神也要参与其中? 最关键的是,二人为何要跟着百晓生一起? 百晓生上辈子救过他们的命? 想不通,宁缺怎么都想不通。 忽的篝火摇曳,破庙外有风而来。 奎刀皇猛然起身,一个闪身便是如临大敌出现在外面。 “有高手,很高的高手,”奎刀皇看向山林的黑暗,宁缺在他的脸上,第一次看到畏惧。 “有多高?”宁缺走来。 奎刀皇看了看老黄了,伸手比了比老黄的身高,“可能跟老黄一样高。” 忽的只听见山林传来一道悠扬的老者声音。 “笑问君子何处去,君子遥指北凉地,那日琼楼问道人,今夕再无故人迎。” “北凉王宁缺,你为何还不走?” 一名紫衣道袍老者,一头白发如雪,身高一米九的他骑着一头青牛走来。 “是他!”奎刀皇看到此人满脸震惊之色。 号称杀神的他,此时竟是卑恭卑敬收刀。 “晚辈奎刀皇拜见老仙人。” “奎刀儿?”白发老者笑容慈祥,扶奎刀皇额定,扶须道,“十四年囚禁之苦,想必不好受啊,但结果终究是好的,你的煞气到底是被压制了。” “当年还得感谢老仙人指点,让我去北凉苦寒之地,日日念诵静心三部道经。” “你是谁啊?”曦月好奇走来。 见骑马,骑驴的,但骑着大水牛的,倒是头一次见。 奎刀皇严肃道,“不可无礼,这位可是...” “当今武道第一人,龙虎山老天师!”宁缺脱口而出,上前也是恭恭敬敬行礼。 “北凉王,宁缺拜见老天师!” “不错,不错,有你父亲当年些许风骨,根正苗红的厉害,”老天师也是扶宁缺的额顶,给予了自己高度的评价。 “老天师啊,我知道,”曦月激动道,“我听人说,你活了一百二十多岁,是不是真的?” “不可无礼,”宁缺呵斥。 老天师却笑,也不生气。 “准确的说,老道已经活了一百六十七岁了,不过知道我岁数的人,都已经化作黄土啦。” 宁缺道,“老天师,您为何来此地?” “是来清理门户的,”老天师笑道。 宁缺想到了帝师,当今辽帝的老师。 那人听闻是龙虎山老天师的师弟。 “那为何到此,而不是进京城?” “因为你啊,”老天师抚摸宁缺脸庞,非常温柔。 特别是那一双明亮的眼睛,给了宁缺一种莫名的平静。 “为我?” “是啊,当初你出生,这名字还是我取的呢。” “有这事情?”宁缺大惊。 “你父母将你抱到龙虎山,行了沐浴之礼,是我为你操办的。” “当初你母亲让我取个名字,我见你天命艰难,希望你做人宁缺毋滥,这就是你的名字由来。” 宁缺道,“老天师,我父母之死...” 老天师却捂住了宁缺嘴巴,“时机未到,不可妄加揣测,宁缺,你父母之死,比你想象的要迷雾重重。” “你若真心想知道,时机一到,真相便会自动向你靠拢。” “时机是何时?”宁缺激动。 老天师肯定知道。 老天师笑了笑,“一直在你身边。” 宁缺还想问什么,忽的京城那边传来轰隆巨响。 是黑雷霆。 有人点燃了黑雷霆。 老天师道,“待天亮,一切就该落下帷幕了,你们在此等候,帮我照看老牛,待我将那欺师灭祖的师弟抓回来,我自会来取。” 言罢,老天师竟是脚不沾地,御空而行。 曦月眨了眨眼睛,指着消失夜空的老天师,张大小嘴道,“喂,宁缺,你看到了没,他...他在飞啊。” 宁缺淡淡道,“人类极限,练气天花板,飞一下又怎么了?” 奎刀皇笑哈哈道,“咱们修的是武道,别人可是正儿八经的修仙啊。” 第87章 这竟是狸猫换太子 这一夜,炮火连天。 全城百姓躲避及时,纷纷来到城外。 宁缺命苏媚娘加派人手,送来棉衣和热粥施以援手。 点点篝火连成线,驱赶深夜的寒冬。 战役持续天明,嘶吼和惨叫落下了帷幕。 宁缺走进京城,遍地狼藉,房屋被业火舔舐的只剩下废墟。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尸体的脚臭。 这场战役本来就毫无悬念。 最终辽国兵力聚集,镇压暴乱。 远处一身伤的令鼎之正在跟几个兄弟互相处理伤口,见宁缺走来,令鼎之迎接。 “你没事吧,昨夜我还担心你出事了。” “现在什么情况?”宁缺问。 令鼎之目光凶狠,“一群江湖杀手联合宇文府和冯家的残党,杀到了皇宫,还好有你的黑雷霆镇压。” “该死的,没想到啊,没想到皇宫渗透进那么多刺客。” 宁缺道,“那我现在可以进去吧?” 令鼎之引路。 进入皇宫,坐上马车,一路飞驰到了正阳大殿。 偌大的广场,尸横遍野。 前方赫然看到广场三个早就不成人形的血人。 分别是宇文雷和冯老战神。 而在他们中心正是半边脸都被利器切割下来,早就不翼而踪的百晓生。 百晓生手持缺口长剑,即便已经被镇压,但却仰天大笑。 “你笑什么?”一人大将怒问。 “呵呵呵,蛇鼠一窝罢了,这天下本应该是我的,是我的!” “宁缺!”百晓生仿佛就知道宁缺来了。 他没有回头,努力撑起身子,大声道,“看起来这酒咱们是吃不成了。” 宁缺走去,可却是被一人拦住。 “凉王,叛贼危险,切莫靠近。” 宁缺远远看着,道,“为何如此?” 百晓生捂住脸大笑,却见宇文雷冷哼道,“为何如此,因为这狗皇帝狸猫换太子,当今辽帝本该是咱们身边这位。” 宁缺大惊。 百晓生颇有得意之色,用那半张脸笑看宁缺,“没想到吧,其实我本该是当今辽帝,我才是太上皇最宠爱的皇子。” “老子从来就不叫什么百晓生,我叫公孙无极!” “公孙永安,有种出来当面见老子,出来啊!” 远处只看见辽帝一众人杀气腾腾而来。 看到辽帝,百晓生笑的更加大声了。 “宇文雷,冯老战神,我没有想到,你们竟然蛇鼠一窝。” 冯老战神紧闭双眸,“当年太上皇下达遗诏,立公孙无极为帝。” “当时公孙无极年幼,且在疆场建立军功,不得而知。” “是陛下犯下大不敬重罪,密谋帝师李轩篡改内容。” “逆改天命,该当一死!”宇文雷仰天大笑。 “世人都说我宇文雷野心勃勃,冯老前辈忠心不二,可曾想,我都皆是效忠于太上皇。” “在你面前,陪你演一场臣子互相制衡的戏罢了。” “而你,你这个公孙家的孽子,竟敢篡改遗诏,我等怎能服你?” 辽帝冷漠,“一派胡言,休要在这里妖言惑众,我念你二位乃是元老,给你们一个体面。” “是自刎谢罪还是让我亲自动手?” “哈哈哈用不着你这不孝子出手,我怕脏了我的身子。” 宇文雷挥手大笑,看向满朝畏惧百官,表情多有讽刺。 “一群窝囊废,当年我就不信没人知道这件事情,你们苟且偷生,拥护这废物当辽帝,看看如今辽国,他治理成什么样子了?” “这样的懦弱王朝,老子宇文雷早就不想待了,太上皇,老臣这就下来陪你。” “不好,”宁缺想要阻止。 然而宇文雷当场割喉而去。 “你呢?”辽帝看向冯老战神。 冯老战神已经呈现蓝色,“我本中毒,命不久矣。” “今日一死,还望陛下深知一个道理。” “勿信谗言,忠言逆耳,百姓为首,方可千秋万代。” “公孙无极皇子,老臣先去一步。” 话落,冯老战神割喉。 百晓生淡漠,只是看着这个兄弟。 他指着辽帝道,“等我下去,我要到列祖列宗面前告状。” “你残害亲兄弟,谋权篡位,将整个辽国搞得乌烟瘴气,还可笑的企图改革变法,来改变现状。” “我告诉你,公孙永安,你根本就没有治国才能,辽国终究要毁在你的手里,我看你死后怎么面对列祖列宗。” “哦,不,你根本就没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你不配。” “闭嘴!” 忽的,辽帝震怒,祭出了宁缺卖给他的手枪。 砰的一声,百晓生重重倒地,鲜血一地。 “将这些乱臣贼子,全部给我五马分尸,丢进山野喂狗。” 辽帝失态,暴跳如雷。 他看了一眼宁缺,转身离开。 宁缺走来,蹲在百晓生面前。 “何必呢?”宁缺问。 公孙无极笑了,一嘴白牙鲜血遍布。 “但是爽啊,宁缺,你也应该有这种感觉吧。” “有些事情,不可为,但若不做,我后悔一生。” “我不是输给他这个废物,我是输给你了。” 宁缺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切输在了黑雷霆。 输在了前世先驱们的智慧。 而并非他这个时代盗窃者宁缺。 “宁缺,我这一辈子没有求过什么人,你是第一个,我求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宁缺问。 百晓生得意笑,“我不说,但...但你很快就会知道。” “你为什么就确信,我一定会帮你?” “你会,因为你这个人善,但善未必是好事情。” 说着,百晓生大口咳血,依然笑着。 “可惜了,独角戏的结局比我想象的要惨烈,我连那废物害怕的表情都没有见着。” 安静了,百晓生闭上了眼睛。 不,这一次他不叫百晓生。 他没有面具,他用上了他本该的身份。 公孙无极。 宁缺退步现场,全部尸体五马分尸,最终将碎块尽数运走了。 当天晚上,宁缺拿出锦囊,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在四周无人的情况下默默打开。 当看到内容后,宁缺叹气。 “你玩我?” 看着内容,宁缺不自觉摇头一笑。 宁缺,你自认为你很聪明,运筹帷幄,算尽一切。 但这一次你又输给我了,这里面没有你想要的十二地支答案。 抱歉,我无法帮到你。 但你能帮我。 那个丫鬟是我女儿,帮我好好照顾她。 也别告诉她我已经死了,你就跟她说,我要去办一个大事情,待有一天我给她的种子发芽了,那便是我回来之时。 宁缺将纸烧毁,转身消失夜色。 第88章 你纯纯色篮子 在距离京都三十里外,有个废弃的破庙。 宁缺一人走来,远远的看到一个穿着青衣,扎着鞭子的少女,正埋头啃着已经凉透的大鸡腿。 “百晓生,你真该死啊你,我等你这么久了,为什么才回来。” 少女感知到了身后有人,一脸气鼓鼓的转身。 然而当看到是宁缺,少女满脸疑惑。 “是你,你又是来找百晓生的?”少女疑惑。 她不怕人,从小到大,跟着百晓生混迹江湖,性格外向的很。 宁缺走了过来,蹲在少女面前,一言不发。 少女一愣,她在宁缺欲言又止的表情中,看到了什么。 大鸡腿落在了地上,少女发了疯的就要逃走。 宁缺几步追上,拉住少女的手。 少女挣扎着,转身去踢宁缺的腿,各种难听的污言秽语信口拈来。 “王八蛋,放了我,你给我松开。” “百晓生,你生孩子没有py,我给你当牛做马这么多年,你竟敢卖了我,我要杀了你。” 宁缺声音很小,但唯有少女听见。 “百晓生说,他有事情必须去处理,带你过于危险。” “他给了你一颗种子,还在吗?” 少女将老虎荷包的所谓种子拿了出来,丢在了宁缺的脸上。 她红着眼睛,声音带着委屈,“还当我三岁小孩儿呢,一个破石头能发芽吗?” 宁缺道,“百晓生说,待春暖花开日,种子发芽,便是他回来接你回家的时候。” 少女倔强的擦了擦眼泪,蹲下捡起那颗红色的小石头,故作淡定道,“不要我就不要我,谁稀罕啊。” “看你挺阔绰的,不像百晓生那王八蛋,找他要个一两小钱,他还跟我叽叽歪歪。” “我跟你混了,以后你就是我老板,我给你打工,一个月你给我五钱就行了。” 宁缺伸手揉了揉少女的脑袋,“你叫什么名字?” “蒹葭。” “那你以后跟我,有我在,保你衣食无忧。” “我信你了,”少女举起消瘦的拳头,颇有江湖豪气的在宁缺胸口锤了一拳,“你在这里等我就行,可千万别跟上来啊,破庙还有点我的行礼。” 说完蒹葭蹦蹦跳跳走向破庙。 宁缺长叹一口气,他当然看出来了,蒹葭是故作轻松。 不时,破庙传来了蒹葭躲在角落的哭泣声音。 宁缺没有过去,他只是在原地等候。 过了许久,红肿着眼睛的蒹葭背着一个破旧报复,手持小木剑。 小木剑是名贵的雷击木,用锋利小刀,一刀一刀耐心刻画的。 想必便是百晓生给自己女儿做的小剑。 “走吧,”蒹葭抵着头,向前而去。 宁缺单手负立,不紧不慢跟上蒹葭。 来到聚集的地方,老天师到了现场。 而在他身边,躺着的便是当今辽国的帝师。 帝师双臂粉碎,如今彻底昏死。 见宁缺终于来了,老天师笑着走来。 “凉王,这龙虎山孽障,我已经将其带回,今日便要离开。” 宁缺作揖,“老天师那宁缺就不送了。” 老天师余光看到了远处跟团队,刻意保持着距离的蒹葭,眼睛一亮。 “这孩子...额顶霞光冲天,乃是一个练气好苗子啊,是谁家的啊?” 宁缺想了想,道,“一个可伶人的孩子,我打算将她收养在身边,若老天师看中她,征得她的同意,可以将其带上龙虎山培养。” 老天师颔首,颇感兴趣走向蒹葭,蹲下慈祥笑容道,“娃娃,可愿意跟老道去龙虎山,潜心修行啊?” “去你大爷,”蒹葭给了老天师一脚,小跑到了宁缺身边,“你是不是也要卖我?” 宁缺微笑,“你若不想去,我不强求,在我身边,我一样可以教你。” 蒹葭对老天师道,“牛鼻子,你姑奶奶我不去,你别想打我的主意。” 老天师呆愣,旋即哈哈大笑。 奎刀皇也是忍不住摇头大笑。 多少人想要得到老天师传承,挤破了脑袋,但眼前这丫头竟然不知道,这是多大的机缘。 “罢了,若不去,老道也不强求。” 老天师离开了,他将自己师弟丢上青牛背,渐渐消失在了马道。 “那现在我们该去哪里?”曦月问。 宁缺看向硝烟弥漫的京都,“我已经让令鼎之告知辽帝,黑雷霆今日午时便会全部送上船,我等走水路,一路北上,直达北凉。” 曦月松了口气,“终于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 这时候,身段婀娜的苏媚娘走来,浅笑半蹲道,“宁老板,媚娘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宁缺看重这女人能力。 遇到大事情不慌,做事谨慎,能懂得自己心思。 “我想跟随宁老板回北凉去。” “行啊,”宁缺道,“正好北凉那边,我身边缺少一个你这么细心的私人秘书,你随我走。” “什么?”曦月顿时不高兴。 “宁缺,我发现你这个人,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你这么龌龊。” “我怎么龌龊了?”宁缺好笑道。 曦月羞恼指着苏媚娘那几乎大她两倍的恐怖曲线,“你...你就是看她...她...她大,你色痞子你。” “那你留下来。” 说完宁缺带着蒹葭入城。 午时,大皇子公孙平安亲自将黑雷霆全部送上了武王帝国的货船上。 这些货船曾经都是淮南的,如今淮南残党尽数镇压,自然也就被武王帝国收编入史。 临行前,大皇子公孙平安将宁缺拉到一边。 “凉王,我家父皇最近疲倦,无法践行你,还望你别往心里去。” 宁缺不在乎,知道是辽帝知道这件事情不光彩,他现在谁也不想见。 不管真相是否属实,但人言可畏啊。 “那就此一别,他日我们还会再见。” “再见,”宁缺转身离开。 目送宁缺远去,大皇子公孙平安上了马车,对着身边下属道,“那个女娃娃得死,父皇说了,斩草要除根,解决完毕后,你们自裁,你们的家人,我会厚待。” 大皇子早就查出,百晓生身边的丫头跟他关系不一般,今日刚刚得到线索。 此女名叫蒹葭,无姓氏,乃是百晓生的女儿。 “是,”那人停下,随后跟随人流上了返回武王帝国的货船队伍。 第89章 刺客 连夜出发,宁缺在辽国是一分钟都不想待。 晚上一行人在船上吃饭。 宁缺往蒹葭的碗中夹了一块肉。 蒹葭一直不说话,只是埋头吃着。 她有意表现出自己非常高冷,但宁缺却清楚,青春期的少女,背后毫无依靠,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伪装自己。 路过颜安城地界,蒹葭站在船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前方。 宁缺走来,“颜安,大俪国地界,你来过?” 蒹葭低下头,右手指甲扣着那可爱的老虎荷包不说话。 宁缺淡笑,“反正过这条路,要通关文牒,大家下去玩玩吧。” 当即,宁缺命令所有人进入停泊港湾,暂时休整一夜。 一行人下了船,走进颜城。 颜城在大俪国乃是富饶城池之一。 都说女人多了,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 曦月和她的阿珠从未来过这里,感受过当地文化熏陶,看到好玩的玩意儿,总是忍不住好奇去问商贩。 一来二去,手里多了不少东西,最终全部都落在了老黄手里。 这时候,蒹葭扯了扯宁缺的衣袖,“我能去一个地方吗?” 宁缺沉思片刻,“你要去哪儿?” 蒹葭不说话,低着头就往前面走。 宁缺命人原地待命,自己则是跟了上去。 蒹葭似乎对这里非常熟悉,她穿过街道,进入一个巷子。 在相对僻静的护城河的牌坊前停下。 宁缺走来,抬头看去,发现这是一家已经许久不曾居住的小院子。 蒹葭也不敲门,直接就翻墙跳了进去。 宁缺道,“这家人你认识?” 蒹葭解释,“以前跟百晓生在这里住过数月的,我去拿点东西,老板你要是嫌麻烦,你可以先回去,我熟悉这里,我能找到你们的。” “我等你,”宁缺在外面等待。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然而翻窗进去的蒹葭却迟迟不出。 宁缺起身道,“要不要帮忙?” 没有回答。 宁缺顿觉不妙,一脚踹开大门便是走了进去。 然而从窗户看去,空无一人。 “蒹葭?”宁缺闯入房间,赫然发现地上掉落的那个老虎荷包。 “糟了,”宁缺看到后窗有脚印,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颜城街道繁华,然而僻静之地却死寂的可怕。 数道残影掠过,一人麻布扛着一个睁着的少女,最终将其丢在了死角。 待麻布被扯开,蒹葭惊慌失措探出脑袋,大口呼吸。 “你们是谁,想要干嘛?” “我可警告你们,绑架我,你们是找错人了。” “江湖百晓生知道吧,我是他的人。” 然而几人面露寒光。 一人冷笑道,“为了你这么一个贱胚子,竟要我好几个兄弟的命。” “百晓生已经死了,丫头,你难道不知道?”一人讥笑。 蒹葭紧咬红唇,倔强道,“胡说,百晓生是出去办事情了,他没有死。” “省的夜长梦多,兄弟们,赶紧解决他吧,下辈子我们再做兄弟。” 几人正欲动手,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悠扬的声音。 “百晓生的丫鬟,你们也敢动,难道不知道,她是百晓生的逆鳞吗?” “谁?” 几人猛然回头,身后寒光掠杀而来。 霎那间,鲜血溅射四周。 几人头颅咕噜噜落地,当场秒杀。 “宁缺?”蒹葭起身。 “宁缺是谁?” 走来之人是一名黑衣,束发的男子。 当看到男子时,蒹葭脸色大变。 “是你!” “是我,”黑衣男子身披大风衣,肩膀毛茸茸的动物皮毛在风中翻飞,宛如嗜血的乌鸦。 “墨鸦,你想要做什么,上一次的教训你难道忘记了吗。” 墨鸦笑着走来,捏住蒹葭的下巴,眼神带着些许阴毒。 “倒是牙尖嘴利的丫头,可惜,如他们所言,你的主子已经死了,啧啧啧,可惜独留你一人。” “他当初招惹了不少仇家,我相信那些仇家都会将怒火迁就在你身上吧。” “我运气好,正好看到你,你说说,我该怎么好好的惩罚你呢?” “我认为,你应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时宁缺走来。 “宁缺,救我,”蒹葭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墨鸦侧目一笑,起身打量起宁缺。 “你就是这丫头现在的监护人?” 宁缺淡漠,“没事吧蒹葭?” 蒹葭摇头,提醒道,“你小心点,他是墨鸦,琅琊榜排名第十的刺客。” “缪赞了,”墨鸦耸肩。 宁缺淡淡道,“你跟百晓生有仇?” 墨鸦挠了挠脑袋,“倒不是有仇,之前那家伙跟我有点小过节,结果他派人想要杀我。” “你是不知道啊,我差点就死了,修养了好几个月,这才从鬼门关爬出来了。” “能伤你这位琅琊榜第十位的刺客,那绝非等闲之辈。” “是啊,琅琊榜第九,白鹤老人呢,那老东西应该跟百晓生谈了一场生意,我就是筹码。” “那你今天运气可能会更不好,”宁缺道。 “哦,莫非阁下也是琅琊榜某个高手?” 宁缺不言语,开始一步一步走来。 确认身份和原因就行。 看到宁缺无惧,反而主动走来,墨鸦笑道,“靠近一个顶尖的刺客,小心会流血哟。” 然而话音未落,忽然墨鸦脸色陡然大变。 宁缺在前面消失不见了。 “不好,后面!” 墨鸦陡然回首... “跪下。” 宁缺冰冷的眸子在黑暗浮现,一只手便是摁在了墨鸦的肩膀之上。 “轰!” 如大山落下,墨鸦惨叫跪地,双膝砸进了地板。 任由他如何发力,但却依然被宁缺的手死死镇压。 墨鸦终于慌了。 他感觉到眼前之人,实力深不可测。 “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 宁缺淡淡道,“琅琊榜第一人,无名。” “你...你是无名?”墨鸦瞠目结舌。 “需要我证明吗?”宁缺释放威压。 墨鸦气都喘不过来,痛苦道,“我信了,信了,大佬手下留情。” “琅琊榜墨鸦,传闻谁给的钱多,你就为谁办事,这一次来这里也是刺杀猎物的?” 墨鸦恭敬作揖,“岂敢在大佬你面前卖弄,今日来这里不是为了工作,而是一个聚会。” “聚会?” 墨鸦警惕环顾四周,“辽国发布悬赏,江左盟号令江湖顶尖高手,追杀刺客无名。” 宁缺眉头一皱。 墨鸦赶紧拍了拍胸脯,“我跟他们可不一样啊。” “我是单纯好奇,从不屑跟江左盟的人为伍。” 江左盟乃是琅琊榜第八的人物,“左家”第二剑仙之称。 当然这名号是左家自己冠名的,目的就是想要超越那位洗剑山庄第一剑仙。 宁缺不屑道,“杀我,不过宵小鼠辈罢了。” “我也这么认为的,不过我有一个事情非常好奇,大佬,你...真的刺杀了辽国六皇子?” 第90章 悬梁头颅 “是有人想要陷害我,”宁区道。 墨鸦一拍大腿,“哪个王八蛋这么勇,竟敢诬陷你,你说个名字,我去帮大佬杀了他。” 宁缺拍了拍墨鸦肩膀,“敢陷害我的人,那可不是一般人啊,你敢吗?” 墨鸦沉思,随后抬头认真道,“大佬,我心意至少是到了,对吧?” 宁缺笑着摇头,随后目光看向这些刺客。 墨鸦道,“看这些家伙口音,是辽国人啊。” “大佬,莫非你已经暴露行踪,他们是打算拿这丫头要挟你?” 宁缺在思考什么。 “蒹葭,我们走。” 宁缺拉着蒹葭就走,墨鸦跟上,道,“大佬,你知道吗,你一直是我的偶像啊,实力强大,毋庸置疑,一人便足矣威慑江湖。” “要不你就收了我这小弟吧?” 宁缺懒得理会,这家伙好歹也是琅琊榜的顶尖刺客,传言冷漠无情,嗜血成性。 怎么今儿一瞧,竟是这副德行? 不过想来江湖就是江湖,江湖传言他宁缺还是一个老头子呢。 宁缺找到大家会合,将蒹葭被辽国人刺杀的事情说了一遍。 奎刀皇道,“为何要刺杀这丫头片子?” 宁缺没有解释,而是嘱咐大家,折返回去的船上估计还有杀手,让大家务必小心。 若中途烧了船,黑雷霆沉入江中,得不偿失。 “可是要怎么把他们找出来呢?”曦月好奇。 “简单啊,主动让他们现身就行了,”曦月走到蒹葭身边,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 宁缺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利用蒹葭引出那些蛰伏的杀手?” “没错。” 宁缺摇头否决。 蒹葭是百晓生托付给他的。 既然他宁缺接了这个任务,那肯定就不会让蒹葭涉足危险。 曦月道,“没说让蒹葭去引出来啊,阿祖不就可以?” 阿珠一愣,指着自己,“***,我?” “这丫头虽然是瘦巴巴了一些,但身段高,跟你差不多,你只要盖上麻布效果不是一样?” ...... 深夜,宁缺,奎刀皇,老黄三人穿着武王帝国护卫服装,出现在船舶港湾。 宁缺看着阿珠,有意无意在附近乱逛。 “你看起来个子不高,还挺重啊?”宁缺抬手朝着阿珠屁股上拍了一下。 阿珠闷哼一声,又羞又怒道,“宁缺,你别过分了。” “你家主子都是我媳妇儿,你一个陪嫁丫鬟难道我摸一下有问题?” 忽然就在这时,前方走来十几人。 “你们搞什么,不是让你们把那丫头杀了吗,你抬到这里来做什么?” 然而当十几人走来看清楚宁缺的面容,顿时闪过一丝慌乱。 “凉...凉王,是您啊,您不是在颜城玩吗,这怎么突然抬着一个东西回来了?” 宁缺淡淡一笑,“全部人都到齐了是吧?” 男人僵硬笑着,“凉王您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没有听懂啊。” “哼,”宁缺一笑,右手陡然一挥。 “砰!” 男人脑袋隔空当场被拍碎了。 宁缺淡淡道,“当我傻子?”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其余十几人不断后退,却听见一人颤抖道,“都别怕,反正都是一死,杀了一个丫头不亏,若带走凉王那就是光宗耀祖。” 话落那十几人发了狠,朝着宁缺杀来。 奎刀皇都给逗笑了,“宵小鼠辈,狗急跳墙。” 只看见奎刀皇一步上前,一掌轰去。 霎那间,十几人化作血雾,尸体不留。 “好强,”阿珠从麻布口袋爬了出来。 正好看到这一掌。 最终尸体全部沉入江中,几人重新回到了酒楼。 宁缺想来这件事情不应该就这么算了。 既然蒹葭已经是自己的人,那就该表明自己的态度。 深夜,宁缺将墨鸦叫了出来。 “大佬,你有何吩咐啊?” 宁缺笑道,“你不是想要认我为大哥吗,我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墨鸦一听大喜,“大哥,你请吩咐,小弟一定为你鞍前马后。” 宁缺趴在墨鸦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顿时墨渊脸色变成了猪肝色。 “啊,这任务有点艰巨啊。” “你实力不错,但胆子却小。” “你想好了,这机会只有一次。” 墨鸦犹豫片刻,眼角闪过一丝狠色。 “大哥,行,你就看我表现吧。” 当天墨鸦离开。 第三天,辽国皇宫深夜。 大皇子公孙平安顿感鼻尖有冰冷的刺骨感。 “嗯?” 随着公孙平安睁开眼睛,只看见房梁之上挂着一颗死灰色的头颅。 很快护卫冲了进来,将头颅取下,发现头颅嘴里有纸条。 公孙平安拿出,上面赫然写着,“煌煌帝国,何惧独苗,星星之火,不可燎原,做人留一线。” 公孙平安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怒极而笑,“好你一个宁缺,为了一个小丫头,你竟敢威胁我?” ...... 第四日,一行人马不停蹄,宁缺既然已经表明自己要保住蒹葭,那肯定就是要承受辽国的报复。 这一路自然不敢停下。 只要进入北凉,一切都好说话。 这一日,宁缺却见江面有数艘渔船在打鱼。 前方护卫来报,是否需要驱赶。 毕竟这里可是有黑雷霆,此地又是各大帝国的三无地带。 宁缺走出,发现奎刀皇已经站在船头,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捕鱼百姓。 “看出什么没有?”宁缺问。 奎刀皇冷笑,“此地乃是死人江,绝无半条鱼可捕捞。” “那些人看似百姓,但实则充满杀气,世子,你的麻烦来了。” 宁缺命人停船,自己带着奎刀皇乘坐小船儿去。 来到距离捕鱼船不到百米距离,宁缺作揖道,“诸位江湖好汉,本船只是小买卖,不知道是否可以放我们一马?” 都是带着蓑衣,纷纷打量起宁缺。 只看见其中捕鱼船上,一名络腮胡男人走出,气质不凡,威压内敛。 “小兄弟,今天你们的船怕是过不去了。” “为何?”宁缺问。 那人冷笑道,“辽国有个有钱的主儿,让我告诉你,他要杀的人,你带不走。” 宁缺沉思,颔首道,“那就是没得商量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除非你交出那女娃娃,否则休要怪我弟兄们无情。” 宁缺一笑,“生路我已经给你们了,既然不想要,那都全部沉了。” 话落宁缺转身,对奎刀皇道,“一个不留。” 第91章 肤白貌美大长腿最致命 “都说江湖侠客,从不过问庙堂之争。” “老头子我这些年,自从封刀至今,从未杀过半个江湖人。” “但今日若诸位非要如此为难我身后之人,老头子我不介意,将你们全部都留在这里。” 奎刀皇头戴斗笠,满脸风霜的苍老脸颊遮盖了一大半。 他双臂抱着被黑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刀,叹气表示非常无奈。 江面渔夫们大笑。 一人一只脚踩在船头,大笑道,“装什么逼呢,这里哪个不是江湖一等一的打鱼好手。” “我们也不屑参与庙堂之争啊,但这些年生活拮据,若还守着那套老掉牙的江湖规矩,我家妻儿老小如何生存?” “所以老头儿,咱们就别废话了,若有死伤,那就怪自己没有本事。” “好,好,好,”奎刀皇连说三声好,抬起手缓缓取下自己的斗笠,“那就各凭本事。” 当奎刀皇的脸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忽的有人笑不出来了。 一人吓得竟是当场从渔船上掉了下去,引得身边几个弟兄不满。 “老七,你他娘的做什么?” 那叫老七的打鱼人神情惊恐,面色如纸道,“他...他是杀神之称的奎刀皇。”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大变。 看不等众人做出反应,奎刀皇一只脚就已经离开了船,竟是双脚踩在冰冷,湍急的水面上,一步一步朝着至少几十个渔船而去。 见此情形,为首一人一跺脚,红眼道,“既然都来了,那就没有打算离开,诸位,一起上。” 霎那间,天穹犹如黑蚊盘旋,漫天残影瞬间落下,也是脚踏江面,朝着奎刀皇而来。 奎刀皇停下,闭上了眼睛,但手中黑布缠绕的黑金龙纹钢刀如龙吟一般,寒光四射。 不出五分钟时间,整个江面漂浮着一具具支离破碎的尸体。 鲜血染红了整个江面,腥臭难闻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之中。 曦月等几个女子再也无法忍受,跑到另一边开始弯腰呕吐了起来。 唯有身穿性感长裙,一袭雪白大长腿的苏媚娘,那性感饱满的红唇勾勒出一抹微笑来。 上了船,奎刀皇也不说话,坐在角落就开始呼呼大睡。 曦月脸色难看走来,“如此说来,我们已经被下达了江湖追杀令了,这些人是江左盟的人吧?” 宁缺淡淡道,“江左盟门下有九个流派,其中便有渔夫。” “这些渔夫常年混迹水路,依靠抢劫路过船商为生。” “后面估计还有更多麻烦。” 曦月担忧,“那怎么办?” 宁缺看向这些黑雷霆,当即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让泥腿子老黄负责押送黑雷霆,回到北凉去叫人。 直觉告诉他,这一路回北凉,必然危机四伏。 既然对方是奔着蒹葭来的,他就索性下船,带着大家走山路。 说干就干。 宁缺带着所有人,牵着马车开始走山路。 当天深夜,一行人入驻不远的驿站。 劳累数日,大家些许困乏。 宁缺一人在马厩给这些北凉战马喂粮草。 “出来吧,”宁缺看向身后。 一对雪白开叉的大长腿出现。 苏媚娘黑发盘起,露出雪白性感的脖颈,走起路来随风摇曳,身段成熟而柔软。 “白天死了那么多人,几个女子却唯有你淡定,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苏媚娘微笑,“宁老板,我就是你一个分店的店长,仅此而已。” 宁缺转身淡淡道,“我这人,从不喜欢过问过往,那你的事情。” “但做人要懂得自己在什么位置,你如果是辽国底细,现在说来得及。” 苏媚娘摇头,“我不是,只是一个江湖伤人心罢了,现在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懂了,”宁缺颔首。 苏媚娘有些意外,“宁老板相信我的话?” “你不敢骗我,”宁缺道。 苏媚娘浅笑。 这时候,忽的房梁传来脚步。 宁缺眉头一皱,正欲出手,苏媚娘笑着道,“我去吧。” 话落,苏媚娘身法入鬼魅,三十多米高度,竟是轻点而上。 顷刻间,一人被丢了下来,重重摔倒在了宁缺面前,而苏媚娘一袭红裙随风而动,美眸充满故事的爱上,看向远方的夜市都城,不知道在想什么。 “别杀我,我只是来传信的,”黑衣人吐着鲜血道。 “继续说,”宁缺目光依然停留在月中的红衣女子身上。 “江左盟传话,让你前去谈话。” 说着黑衣人拿出一封信,信中只有地址。 “倒是有趣,主动约谈,莫非是害怕了?”房顶上,苏媚娘淡笑。 宁缺道,“最近老是失眠,走动走动也是可以的,可敢随我去一趟。” 苏媚娘飘然落下,欠身道,“奴家自然愿意。” 天元城,城隍庙。 此地人满为患,杀气腾腾。 一名身穿紫衣男人,一头黑发随风而动,在其身边还赫然站着九名顶尖江湖高手。 此人便是江左盟。 远处有人飞撞而来,掉在江左盟脚边,挣扎几番就死了。 众人脸色阴沉不定,抬头看去,皆是杀意。 宁缺,苏媚娘一前一后出现。 年过五十的江左盟笑了,单手负立,朗声道,“阁下好狠的手段,一个传信的你都要杀?” 宁缺淡漠,“你们身为江湖人,却给辽国人当狗,倒是符合江湖传言,江左盟唯利是图的人设。” “小子你说什么!”一个肩膀扛着鱼竿,身披蓑衣的捕鱼男子走出,“杀了我那个多弟兄,今日我必杀你。” 话落,疯狂而起,卷起漫天枯叶。 捕鱼男子来到宁缺面前,鱼竿划过弧度,如闪电一般朝着宁缺太阳穴抽打了过来。 苏媚娘正要出手,然而宁缺更快,更加果断。 一步上前,只听见是咔嚓一声。 居高临下,宁缺一只手硬生生扭断了那捕鱼男子的脖子,将其丢在人群之中。 众人面无表情,仿佛死去的不是他们的盟友,就是一只饿死在饥荒年的路边野狗。 江左盟仰天大笑,“阁下果然实力不一般啊。” “这人乃是我麾下九大高手之一,可在你手里,却一招都没有撑过去。” “我来这里,不是听你夸我的,说吧,找我做什么?” 江左盟笑着舔了舔干裂的嘴角,“咱们商量一下。” “那个女娃娃你给我,金主的佣金,我们一人一半如何?” “有多少?” 江左盟一愣,旋即哈哈大笑。 “阁下果然爽快,跟我是一路人。” “黄金五千两,你我分别可得到两千五百两。” 宁缺挑眉,“那丫头竟是如此值钱啊。” “如何?” 宁缺叹气,“抱歉,佣金是挺多的,可我这人最不缺的便是钱。” “所以呢?”江左盟感觉被耍了。 顿时四周杀气盘踞。 宁缺淡淡道,“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从现在开始,江左盟势力为我开路,护送到北凉方才结束。” “第二个选择,我把江左盟全部铲除,从此以后,江湖琅琊榜左家彻底销声匿迹。” 第92章 银霜枪浮现 现场死寂的可怕。 江左盟笑着舔着干裂的嘴角,手已经落在了刀上。 “死!” 一声怒喝响起,霎那间寒光绽放,江左盟一刀祭出,罡风仿佛要将大地都斩断。 宁缺淡然而笑,“很遗憾,你选择了饿最愚蠢的路。” 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城隍庙,深夜。 寒风呼啸,消失在那片黑暗的森林深处。 空气之中弥漫的一股浓重血腥味儿。 尸体,遍地尸体。 再看城隍庙的佛像前,江左盟整个人被自己的大刀贯穿胸膛,钉死在了佛像前,双眸无神。 宁缺回到驿站换衣服,苏媚娘亲自为其宽衣。 “都说江左盟是用剑,为何他对我用的是刀?”宁缺响起刚刚的细节,问出心中疑惑。 苏媚娘弯腰给宁缺细腰带,柔声道,“因为江左盟的左家,他并非第一人。” “他身为一家之主,却不是第一人?” “嗯,是的,那位用剑第一人是他的一个养子,此人今年二十三岁,但已经剑道十一境,并且武夫体质同样十一。” “所以江湖有人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做左十一。” “不错,双十一,倒是个难得的天才。” 苏媚娘浅笑,“但跟宁老板比,倒是小巫见大巫了。” “宁老板相比是万中无一的武夫十二境天资?” 武夫境,代表的武者的上限高度,一旦达到极限,即便是穷奇一身也断然不可能进一寸。 在很多大世家,往往后代的成就,从武夫境界就可以看出。 江湖人之多,能过八境,便已是一方翘楚。 达到十境,将来必然能够有一方枭雄潜力。 而十一境和十二境? 抱歉,这种存在,不是大宗师存在,那就是超越人类极限的妖孽。 若这天地之间,当真有帝王之家仰慕的修仙长生之法,那这两类人,绝对是有资格的。 可惜,人间终究是人间,武夫也终究是武夫。 所谓修仙长生,也不过一个耋耄之年的老者对活下去最后的幻想。 深夜,宁缺盘膝而坐。 在远方山头,两人出现在城隍庙。 这两人身披黑披风,戴着面具。 一人检查尸体,淡淡道,“倒是像他老子,出手狠毒果断,完全看不出任何弱点。” 远处一人看着夜空,沉默寡言。 良久他道,“既然已经入江湖,正是杀他的好时机,不可错过,何时动手?” 那话痨人想了想,“再看看。” 次日清晨,一行人换了马,准备了干粮。 在未来三天时间的流程,所有人都将一路绕山而行。 只要到达武王帝国地界,速度将会快很多。 然而当三辆马车离开小镇不到三十里路段,天空不作美,下起了倾盆大雨。 一行人将马车牵到了树下,在附近找到了一个山洞就地烤火。 宁缺忧心忡忡,总感觉有不祥的预感。 远处有人出现。 宁缺眉头一皱,喊了一声奎爷。 奎刀皇在火堆烤地瓜,仿佛已经知晓,淡淡道,“有朋自远方来,世子,找你的吧?” 显然,奎刀皇是知道昨夜宁缺出去杀人的。 否则今天不可能如此太平。 只看见一个穿着草鞋,四肢被锁链锁死的青年走来。 他跟宁缺遥遥相望,沉默无比。 宁缺上下打量,“兄台,是否需要进来躲雨?” 那人不说话,面黄肌瘦的他,眼睛如鹰隼一般,死死凝视着宁缺。 忽然就在这时,那青年身后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长剑陡然出鞘。 雨水溅射而起,青年一瞬便出现在宁缺一侧。 “小心!”苏媚娘似乎认出了此人,惊呼起身。 长剑落在宁缺脖子上,但却再无任何动作。 青年严重营养不良,声音沙哑道,“是你杀了江左盟,是吗?” 宁缺余光看向青年,“你就是左十一?” 青年眉头一皱,“我在问你话,你应该先回答我。” “我也在问你话,作为这个山洞的主人,你不应该先回答我?” 左十一身体忽然开始大口咳血,忽的眼睛一翻就晕死了过去。 宁缺满脸问号 碰瓷? “这小子气息不稳,他受伤了,”奎刀皇走来,用脚将左十一的脸弄正。 仔细一看,发现他小腹有血不断渗透出来。 曦月走来,“这家伙吓死人了。” 宁缺挑眉,看向苏媚娘,“帮我处理一下他的伤口。” 苏媚娘也是江湖人,而实力深不可测。 宁缺相信,她这么细心的人,肯定带有疗伤的药。 苏媚娘处理好左十一伤口,对宁缺小声道,“他似乎遇到了更加厉害的高手,这伤非常干净利落。” 忽的一声尖叫,宁缺猛然看起,只看见左十一不知道何时醒来,宛如蛰伏在深夜的猛虎,一只手死死掐住蒹葭,躲避在其身后。 宁缺笑着捡起一颗石子把玩,“我救了你,你却要伤我的人?” 左十一沙哑,“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江左盟是不是你杀的?” 宁缺起身,脸色冷了下来,手中紧握的石子咯咯作响,已然做好了投射准备。 “是又如何?” 气氛凝固,左十一忽然泄了气,他松开了蒹葭的脖子。 蒹葭张开双臂,极速冲到了宁缺身边。 宁缺好笑道,“你什么意思?” “你杀了江左盟,那我们就是朋友。” “有故事,”宁缺看出来了,他注意到左十一眼睛一直在盯着烤地瓜。 顺手丢了一个过去,左十一也不嫌烫,大口呼哧呼哧吃了起来。 “这家伙饿死鬼投胎啊,”曦月都看傻了。 地瓜太烫了,左十一嘴便是血泡,但他几口下肚子,眼睛再看向宁缺。 似乎在问还有吗? 宁缺摸了摸蒹葭的小脑袋,蒹葭低头看向手中的烤地瓜,随手丢了过去。 她是吃过苦的,知道一个人得饿到什么程度,才能如此疯狂。 “你吃吧。” 又吃完了。 索性宁缺让人把干粮打开,几乎是一个人三天的口粮,左十一都吃完了。 吃饱喝足,左十一起身作揖,“我不白吃你们的东西,想要我杀谁,我可以帮你们做。” “这里没人需要你杀人,”宁缺道,“但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说我杀了你养父,反而是你朋友?” 左十一眼神冷冽,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宁缺不为难人,“既然不想回答,那我换个问题,你似乎遇到了高手,谁干的?” 左十一脱口而出,“昨夜我连夜追杀江左盟而来,遇到两个怪物。” “怪物?”宁缺好奇,“能被你称之为怪物,那非比寻常啊。” “那人很厉害,他用的枪远在我的快剑之上。” “枪?”宁缺意外。 “嗯,如果我没有看错,那应该是北凉消失已久的银霜。” 此话一出,宁缺脸色陡然一凝。 那是自己父亲的枪。 第93章 杀父之仇 “可曾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宁缺手中鹅卵石不知道何时,已经化作齑粉。 左十一摇头,“此人太厉害了,我跟他过了十三招就已经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但我不曾看到过他长什么样子,因为他戴着面具。” 奎刀皇脸色凝重了起来,“世子,莫非是追你而来?” “世子?”左十三疑惑,“你是哪家的王侯后人?” 曦月叉腰,“他是北凉王当今的凉王,也就是你口中银霜枪主人的儿子。” “什么!”左十三瞪大眼睛,“你就是前些日子,名盛一时的北凉王宁缺?” 宁缺淡淡道,“是我。” 左十三大喜,竟是当场跪了下来。 宁缺疑惑,“你这是何意?” 左十三满脸感激,“我在武王帝国待过一段时间,那里百姓穷困潦倒,食不果腹,像你这样的大官,实属难得。” “我听说,你愿为百姓请命,不少人听闻都赶往北凉,想要寻求安居乐业之所。” “我敬重你这样的人,凉王,你若不嫌弃,带我一起走,我要誓死追随你。” “这话说的,我还没有拜山呢,你小子趁我不在,抢我前面?” 就在这时,远处墨鸦从辽国马不停蹄赶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宁缺一愣,“你速度挺快啊。” “大佬,小意思,怎么样,最近是否听到辽国大皇子醒来被一个死人头,吓尿的事情?” 宁缺颔首,“你做的不错,我说话算数,从此以后,你就随我身边。” 墨鸦哈哈大笑,余光看向左十一,忽然脸色陡然大变。 就跟见了鬼似的,极速跳开,“我去,琅琊榜第七人,左十一这妖孽!” “你们认识?”宁缺好奇。 墨鸦道,“这是左十一啊,剑道天赋压制了洗剑山庄的小剑圣。” “人称陆地剑仙第一人豪杰。” “话说老大,你牛啊,他都给收服了?” 宁缺走向左十一,“你若有这个想法,我来者不拒。” “我身边确实需要年轻人,可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这一路艰难重重,不能保证你们可以活着。” “我指的不仅仅是回北凉的这条路,你能懂?” 左十一紧握拳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左十一这双手为了江左盟这畜生,沾满了鲜血,帮助他一步一步登上高座。” “既然他已经死了,那我这剑也该为自己,为百姓而出。” 雨停了,墨鸦和左十一御马,一路北上。 当天晚上,一行人休息,就地简单吃饭。 宁缺思绪万千。 奎刀皇走来,叹气道,“老北凉王之死,我也悲痛,可切莫乱了阵脚。” “兴许那人不是你宁家的仇人,仅仅只是银霜枪落入他人之手罢了。” 宁缺冷笑,“可有人跟我说过,杀我父母那群人,其中一人拿走了我父亲的银霜枪。” 奎刀皇叹气,不好再说什么。 忽然就在这时,远处有风声响起。 一片树叶划破空气,穿过丛林,索敌宁缺脑袋。 飞叶在距离宁缺脑袋不到一米距离,远处嗅到杀气的左十一和墨鸦几乎是同一时间动了。 左十一剑气斩断,墨鸦怒喝道,“是人是狗,有种滚出来。” 墨鸦身法如电,消失夜色而去。 死寂,一片死寂。 随着墨鸦被黑暗吞噬,却再无声音。 就仿佛墨鸦被黑暗笼罩。 左十一眉头紧锁,道,“是他。” “谁?”宁缺单手负立,目光冰冷。 左十一如临大敌,“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伤我的那家伙。” “果然来了?”宁缺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 只听见是轰的一声,一道残影狼狈倒飞回来。 墨鸦惊呼,“老大接住我!” 宁缺一步上前,单手接住墨鸦,再一步上前,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空旷峡谷,两岸对视。 湍急河流,似咆哮的雄狮。 月光下,宁缺遥遥相望,看到对面两个黑袍人,其中一人手持的正是银霜枪。 持枪人淡淡道,“凉王,好快的速度啊。” “我得到一个消息,当年我父母出使辽国,惨遭埋伏。” “他们死于一个十二地支的杀手组织,其中一人拿了我父亲的银霜枪,敢问是你吗?” 持枪者冷笑不回应,另一人抱着脑袋,晃悠悠道,“是又咋地,不是又咋地,今天来这里,就是弄你的!” “是!就行。” 寒冷的声音忽然在二人身后出现。 二人几乎同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双拳轰向身后。 “轰!” 拳锋如龙。 双拳之威,竟是一瞬间将方圆三十米瞬间横推。 然而尘土之中,宁缺双手死死抓住二人,眼睛血红无比。 “哟呵,”那话痨黑袍人来了兴趣,“有点意思哈,硬接是吧,我让你接!” 话落二人同时贴身,肘击直奔宁缺。 宁缺不躲,一脚陡然抬起朝着话痨黑袍人脑袋砸去。 话痨黑袍人陡然微缩,极速躲开。 宁缺一步逼近,单手反扣持枪黑袍人后脑勺,二人额头死死靠在一起。 “告诉我,为什么杀我父母,他们跟你有仇?”宁缺压制了十几年的怒火,在此时彻底决坝。 持枪黑袍人冷笑,依然不回答。 “回答我!” 宁缺怒吼,内力奔走四肢百骸,压制着对方不断往悬崖而去。 “你很想知道答案?”持枪黑袍人冷冽一笑,“你回去问问武王大帝吧。” “我是在让你回答!” 双方纷纷祭出一拳,可怕的拳威震的地板裂开,二人失去平衡掉落峡谷,直奔百米之下湍急河流。 宁缺身法如白猿,崖避几个轻点便是借力再一次挥拳。 持枪黑袍人依然冷笑,手中寒芒绽放。 似龙吟,一道煞气宛如游龙降临。 一拳一枪在空中交织,宁缺被掀飞回到了上方,而持枪黑袍人入水,彻底消失。 “宁缺,穷寇莫追,”奎刀皇扶须走来。 宁缺满脸涨红,眼看着再也找不到踪迹,一拳朝着身后森林轰去。 倾倒一大片。 ...... “疼,轻点。” 森林。 黑袍褪去,只看见满脸刀疤的寸发男子正在帮同伴正骨。 话痨男人调侃道,“怎么样,测试出来了没?” 持枪男人五官冷冽,大半部分藏匿于发际线的阴影之中。 可也挡不住他那散发的强大气场。 “测出来了,他果然继承了他母亲的气,那家伙练气至少消化了到了十一境界。” “否则那一拳不可能把我的手打到脱臼。”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话痨男人起身穿好黑色披风,对着夜空吹响口哨。 一只漆黑乌鸦落了下来,他将早已经备好的书信绑了上去,轻轻一抬,乌鸦消失夜空。 看着逃亡的方向,话痨男人满脸兴奋之色道,“既然如此,那狩猎正式开始,很期待我们十二人全部能够团聚。” 第94章 宁缺的决定 刚刚千钧一战,宁缺实力暴露。 对此,奎刀皇对宁缺的实力有了全新的改观。 年仅二十三,那一拳即便是他巅峰时期,也要忌惮三分吧? 之前对方飞叶偷袭,三匹马都死了。 回到原地,看着倒地血泊的三匹好马以及湿透的干粮,宁缺很快冷静了下来,做出了一个决策。 杀马带肉。 当即几人将马肉放血,能吃的几乎都带走,不敢耽搁。 对方故意杀马,目的就是放慢一行人回北凉的速度。 而宁缺也乐意奉陪。 第六天... 路过洞天福地。 奎刀皇看着这座烟雾缭绕的仙山福地,笑呵呵道,“世子,之前老天师还说有缘再相见,不曾想一语成谶。” “正好大家都身心疲惫,也好上山拜访拜访龙虎山的老仙人,洗个澡,吃一顿热饭啊?” 宁缺看着身后曦月和蒹葭。 她们都是普通人,即便再能吃苦,可这些天连夜赶路,风餐露宿,双脚血泡都破了好几次。 “行吧。” 转身上山,清晨,北凉王复刻当年老北凉王带着襁褓孩子,拜山老天师。 “武王帝国,北凉王路过此地,特意前来拜山。” “稍等,老天师辟谷,今日午时出关。” 天际一线,交流的声音激荡在山水之间。 一行人在道观换洗衣服,宁缺洗完澡出来,蒹葭鼻头都是汗水,低着脑袋冲进房间。 宁缺笑着拉住蒹葭,“你进来干嘛,女孩子洗澡的地方在另一边。” 蒹葭道,“是我拖累了大家,我没什么本事,也没有曦月姐姐漂亮,我是最没用的。” “我给大家洗衣服吧。” 宁缺摇头苦笑,“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来做,去洗澡,赶紧准备吃饭。” 蒹葭不言语,低头揪着自己衣角。 苏媚娘迈着那浑圆的大长腿走来,一袭紧贴曲线的开叉长裙,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她笑着将蒹葭抱了起来,“宁老板,我带她去洗个澡,这孩子都酸了。” 目送苏媚娘婀娜背影消失,宁缺还是看的入神。 远处角落,奎刀皇笑呵呵道,“那双腿能把一个汉子活生生给夹死不可,世子啊,这女人你碰不得。” 远处老色批奎刀皇优哉游哉晒着太阳,手在膝盖随着哼曲,不断有节奏拍打着。 宁缺好奇走来,“她实力很强,特别是轻功,可能连我都望尘莫及,奎爷,你知道来历?” 奎刀皇余光一扫,“看不出身份来历,但定然不凡。” “七国版图,浩瀚无边,强者云集,可还有一些人不屑为伍,藏匿乱世年,韬光养晦,这大长腿丫头,我估摸是那一类人吧。” “是那些武道世家?” 一些古老姓氏的武道家族,自给自足,不与世争,但毋庸置疑,实力和底蕴无比庞大而可怕。 甚至一些强大的存在,帝国势力进入地界,也要给足三分面子。 “谁说的准呢,走吧,走吧,我这肚子饿了,去吃点东西。” 斋堂吃完便饭,一名老道邀请宁缺一行人游玩龙虎山。 路过一处峡谷,宁缺被对面悬崖石壁密密麻麻的字所吸引。 这些都是被人以惊人的指力刻画,能在龙虎山留下自己的东西,显然身份不凡。 老道笑着折回,扶须道,“凉王,这叫无相崖,乃是龙虎山祖师爷以剑气开辟而出。” “后来有德高望重者,路经此地,皆会留下自己的一些感悟。” “当然了,也有一些宵小鼠辈,想要出风头,也偷摸在这里强行留下过。” 宁缺有些意外,“当年家父可有留?” 老道指向一个方向,“那儿。” 宁缺看去,尽头赫然写着铁锁银钩,苍劲有力的大字,看完感觉自己跟家父比,如此渺小。 剑问苍生,分三剑。 一剑行凶斗狠,招摇过市,乃庶人之剑。 二剑勇武为锋,以清廉为锷,以贤良为脊,以忠圣为铗,乃诸侯之剑。 三剑以七国为锋,山海为锷,制衡五行,开以阴阳,执以天下,勤以春秋,举世无双,天下大统一,视为天子之剑。 老道扶须长叹,声音在两岸激荡,“凉王如今贵为诸侯,今日且见这三剑,试问你手中之剑,是哪一剑?” 宁缺沉默,他手中之剑,在很多时候达不到第二剑,更多时候是第一剑。 第三剑乃不忠不孝,他不敢去想。 宁缺不解,“当年家父留下这三剑感悟,是何等心境?” 老道笑呵呵道,“身为臣子,心系天下,堪比第三剑。” “但所谓人分三六九等,剑三路,有时候...” 说到这里,远处忽然有人打断。 “宁缺啊,我听闻你遇到事情了,可有事情发生?” 远处老天师关切走来。 宁缺上前作揖,“老天师,叨扰了。” 老天师颔首,“随我来吧,我们换个地方谈谈。” 宁缺颔首,走向前方,老天师却转头看向自己的弟子,指着老道呵斥道,“谨言慎行,回去抄写一百遍大黄庭。” 老道苦笑,悻悻逃走了。 观天楼。 一老一少席地而坐。 宁缺将自己遭遇十二地支袭击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说,对方可能还会再一次发动袭击,这一次有意拖延你回北凉的速度?” 老天师眯眼,一股无形的威压,如涟漪弥漫。 观天楼外,飞叶落下,竟是无形之中,顷刻间化作齑粉。 宁缺并未察觉其中怒意,道,“老天师,之前您说过,时机未到,我想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这些年来,我屈身外人门下,当牛做马十四年,一直韬光养晦,如今或许是我报仇的机会。” “你这是何意?”老天师有不祥的预感。 宁缺跪地,“我知道,龙虎山从不参与庙堂,江湖之争。” “我的事情,我也想自己去解决。” “所以在上山之前,晚辈宁缺做了一个决定,还请老天师成全。” 老天师凝重,“你做了什么决定,先说说看。” 窗外落叶漫天,夕阳下了山。 大家都在门外候着,不知道当今北凉王跟老天师在说什么。 可看似在酣睡的奎刀皇,此时紧握大刀的手已经有了汗水。 他了解这个世子,知道他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第95章 大开杀戒,宁缺的真正实力暴露 夜幕降临,宁缺才从观天楼走了出来。 曦月几人早有困乏之意,宁缺就让众人抓紧休息。 “那你呢?”蒹葭关心。 他觉得宁缺才是最累的。 一路他一直保持着戒备状态。 若不是队伍有普通人,他前进的速度至少提升三倍。 宁缺揉了揉蒹葭的小脑袋,“我自然也要休息,行了,大家各自散去。” 目送所有人离开,现场还有两人站在原地。 奎刀皇和苏媚娘。 奎刀皇沉着老脸,抱起大刀就走前面。 “你去哪儿?”宁缺看奎刀皇去的方向不对。 奎刀皇停下,背对着宁缺,叹了口气,“世子要与恶人争,我就算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护你回到北凉去。” 宁缺沉默。 奎刀皇什么都没说,但他心里都清楚这个心里总是藏着事情的主子在想什么。 苏媚娘浅笑,“我在,总有个帮衬,那些人不简单的。” 宁缺眼神坚定,“既然二位舍命陪我,我又怎敢辜负?” 目送三人消失夜色,老天师背着手走出,夜观天象,掐指一算,呢喃道,“这一战,凶宫异位,若得生门,前途不可限量啊。” 老道走来,“师父,为何不直接告诉这位北凉王,那些人是何身份?” 老天师长叹,“江湖大变,风云再起,龙虎山能守住这方天地,已然用尽一身蛮力,若参与其中,如何脱身?” 那些人很麻烦,即便是老天师也不想入局。 他年事已高,大限将至,唯有守着这方天地,才是他最后的使命。 尊重他人选择,尊重他人命运,这便是龙虎山如今的立足之本。 ...... 听潮亭。 位于龙虎山脚下,黄泉瀑布之下的廊庭。 宁缺赤手空拳,盘膝而坐。 静等远方来客。 月皎洁,有风在远方山丘出现。 只看见数道残影掠过夜空,出现在了树梢上。 夜风习习,十二道黑袍宛如地狱使者,透过诡异的面具凝视着宁缺。 “来了,”苏媚娘笔挺大长腿,站立于听潮亭之上。 奎刀皇不知道何时,已经解开了黑金龙纹大刀,猛地起身看去。 霎那间,双方杀气交织,似龙虎之争。 奎刀皇冷笑,“当年我家凉王死于尔等卑鄙小人之手,今日我随小世子入江湖,来取你十二人狗头。” 十二人互相对视,皆是讥讽一笑。 一人道,“当年北凉王都死于我等组织之手,你一介老匹夫能翻起什么浪花?” “废话少说,”奎刀皇脚步生风,脚下溪流一分为二。 只看见寒芒炸泄,一刀罡风祭出。 “我来会会你。” 一个手持斩马刀之人,身法如电,杀进两岸惊涛之中,便是与奎刀皇厮杀在了一起。 “阁下想要靠近宁老板,可曾问过我?”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出现,但却被听潮亭上的苏媚娘捕捉到了气息。 苏媚娘飘然而至,袖中乾坤双剑祭出,朝着阴影角落就刺去。 一道黑影躲过,略感惊讶道,“你莫非是...” 不等对方开口,苏媚娘贴身而去。 “北凉王,我等十人来会会你,看看你跟你父亲,差距多大如何啊?” 远处十人并肩而行,杀气裹挟漫天风暴出现。 宁缺陡然睁开了眼睛,一袭白衣随风狂舞。 霎那间,听潮亭轰然龟裂,宁缺一步走出便是来到了一人身前。 “好快的速度!”首当其冲便是那话痨男人。 他惊呼,忽的宁缺一掌扣向他的脸。 话痨男人不再话痨,身法扭转,一拳祭出。 一拳一掌,惊涛炸泄。 只听见是噗嗤一声,话痨男人感觉五脏六腑都撕裂开来,惨叫飞了出去。 位于中心,宁缺仿佛打开了某种封印。 趁机在体内的那股气,肆无忌惮弥漫开来。 “果然,你继承了你母亲,武幼薇的先天一气,此子乃是武夫和练气一体,诸位,小心了。” 残影交错,杀气横秋。 宁缺一人战十人,火力全开,竟是如入无人之地? 龙虎山上,老天师明亮的眸子看着这一切。 身后老道捏出一把汗水,紧张道,“这十二人似乎...” “不是当年杀死老北凉王的那批人。” 老天师沉思,“十二地支,常年更替,强者方才能保住位置,虽然换人了,但实力可能更强。” “凉王赤手空拳,怎能对付他们?”老道道。 老天师余光看向老道,“别动歪心思,龙虎山之下,与我等无关。” “可若杀上来了呢?”老道试探性问。 老天师抬手拍了一下老道,“孽障,哪来那么多可能。” “宁缺,不错嘛,能跟我十人交手这么久,我们十二地支认可你的实力了。” 残影交错,似锋利钢刀,切割着宁缺的理智。 宁缺淡然面对,出拳,迈腿,每一步都是他长年累月的汗水。 这一幕,他在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如今身子热了起来,越发如鱼得水。 一道寒芒刺破夜色,银霜枪暗中袭击而出。 宁缺嘴角上扬,只守不攻,在此彻底解除。 “等的就是你过来,那是我宁家的东西,还给我。” 宁缺忽的气息暴涨,右手猛然抓住了银霜枪。 “滚!” 怒吼震山林,气如龙,当即将其震飞了出去。 “不好,银霜枪到他手里了,”一人惊呼。 然而太迟了。 银霜枪入手,宁缺眸子一凝,冷道,“我宁家的银霜枪,你们玩得明白吗?” 陡然一挥,罡风横扫而去。 一人根本就反应不过,当场被切割开咽喉,噗通一声入了水。 其余众人见状,随风而来。 “宁缺受死!” “来!”宁缺单手持枪,宛如老北凉王镇压天地,强大的气息直线飙升。 霎那间风起云涌,鲜血横流。 宁缺大开大合,杀伐果断,抓到缺口便是撕咬着不放,直到将对方来一个透心凉,心飞扬。 溪水拍岸,鲜血遍布,脏器散落一滴。 无全尸。 宁缺手持银霜枪,踩着尸体一步一步走向最后二人。 那二人对视一眼,眼神多有恐惧。 “逃!” 几乎就是在二人想法出现的一瞬间,天地一震银龙响起。 宁缺一枪破之。 银霜枪被一股气包裹,化作游龙瞬间将一人钉死在了地上。 其余一人脸色大变,转身就要逃走。 “既来之则安之,我说的是安息的安!” 宁缺眸子血红,已然杀红了眼睛。 单手对着空中一抓。 天地之气,在宁缺这一抓下,宛如被强势扯开的黑色银幕,空中的一人顿感身体一滞,竟是被宁缺吸了回去。 宁缺上前,染血的右手掐住了对方脖颈,声音冰冷无比。 “为何杀我父亲,回答我!” 那人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却也不怕,冷笑道,“因为他异想天开,动了某人的利益。” “不想说,那就别说了。” 宁缺手一拉,硬生生将对方头颅扯了下来,随手丢进了溪水之中。 看到这一幕,龙虎山之上的老天师,没有任何喜悦,反而脸色越发凝重。 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脱口而出,“宁家小子从未想活着,他练气到了这般地步,莫非是用了某种寿元养气之法?” 老天师摇头,拂袖而去,声音激荡天地。 “可惜了一个好苗子,误入歧途,走了歪门邪道,没有几年活头了。” “武王帝国气运将至。” 噗嗤一声,随着老天师话落,宁缺猛然吐出一口鲜血,仿佛身体因为某种功法,达到了身体的极限,顿时晕死了过去。 苏媚娘脸色大变,赶紧上前搀扶,一把脉脸色大变。 宁缺从不让人把脉。 然而此时苏媚娘发现,宁缺的心脉宛如一个百岁老人,气若游丝。 这跟平时那个体质强大,一手镇山河的北凉王判若两人。 第96章 重新洗牌,危机再现 宁缺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一对夫妻朝着远方走去,宁缺想要去追,但每一步都被无形的力量死死摁住。 宁缺哭着,他想要告诉他们,自己替他们报仇了,求求他们别走。 二人笑着回头,那熟悉的脸才让宁缺意识到,这是他日思夜想的父母。 “缺儿,回去,你不该这么早下来,”武幼薇挥手示意宁缺别跟上来。 上世,他父母离婚,从小就没有见过母亲,父亲在外打工,也就在他高中毕业那一天回来过。 自那以后,他家里就剩下自己的爷爷奶奶。 父爱? 他宁缺没有体验过,如今这份意外的礼物还来不及体会,便已经离他而去。 “宁缺你怎么了?” 宁缺猛然睁开眼睛,全身肌肉撕裂一般的剧痛,让他忍不住紧锁眉头。 曦月关心的擦了擦宁缺额头冷汗,“你刚刚一直在说别走,别走的,你做噩梦了吗?” 宁缺摆手,“奎爷呢?” 奎刀皇杀业太重,晚年煞气入体,如今这一战必然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奎老头儿睡去了,我在这里照看你。” 宁缺松了口气,“辛苦了。” “你怎么好端端的为什么受伤了?” 曦月本来睡的很死,半夜被人敲响房门,打开就看到宁缺晕倒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宁缺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中那块石头已经彻底落下了。 但当真落下了吗? 并没有。 此事在某个黑暗的洞内,一个宛如幽灵的人影走了进来。 洞中,一人在此等待。 “如何?” 黑袍人单膝下跪,“十二地支全部死了。” 洞中人并不意外,“既然已经死了,那就开始重新洗牌吧,也该到了重新筛选的时候了。” “主人,有一人我想要迫切引荐一下。” “哦?”谁。” “辽国大皇子,公孙平安。” 话落,洞外一人走了进来。 正是公孙平安。 公孙平安看到洞中之人,神情有些意外。 “我没有想到,创造十二地支的主人,竟然是您。” “我也没有想到,你想要加入这个队伍,理由?” 公孙平安淡淡道,“我听说了,宁缺一人杀死了十二地支。” “我这人从小到大,就不信命,这一点我跟他挺像的。” “除去了我辽国大皇子,当今辽国储君身份,我想换一个身份,以江湖人身份跟他抗衡一二。” “你认为你是他对手?” 公孙平安淡然一笑,“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呢,至少我可以确定,上一批十二地支,都不是我对手。” “有意思,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在此之前,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说说看,”公孙平安挑眉。 “龙虎山,有个我们的朋友,我需要你却接应一下。” “可以,正好我也打算去一趟。” 次日清晨。 除了曦月和蒹葭,宁缺没有叫他们起床,他将奎刀皇,苏媚娘,墨鸦,左十一叫到了观天楼。 一早,宁缺生龙活虎,看起来跟昨夜那个病恹恹的自己截然相反。 墨鸦打着哈切,“老大,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有什么事情吗?” 宁缺看向众人,起身将门关上。 随后站在门口,微笑道,“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墨鸦疑惑。 宁缺来到了墨鸦和左十一中心,双手搭在他们的肩膀上,笑眯眯道,“你说,地支的十二人,他们到底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来了吗?”墨鸦脸色大变就要起身。 然而却是被宁缺一只手死死摁住。 苏媚娘浅笑,“昨夜你们睡的死,还不知道吧,地支十二人已经死了,死在了宁老板的手中。” “有这种事情,老大,你太不够意思了,怎么不叫我啊?”墨鸦不高兴了。 宁缺拍了拍墨鸦肩膀,“不是不叫你们二人,而是我知道,在我们这个团队,出现了内奸。” “啊?”墨鸦一愣,赶紧起身表明道,“我大大的好人,老大,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人。” 宁缺看向左十一,脸上依然挂着笑容,“有人在我们路过的途中,不断给对方留下记号。” “他以为我不知道,却殊不知,我早有察觉。” 说着宁缺拿出一个东西丢在了桌子上。 那是一张树皮,树上上刻有箭头符号。 宁缺继续道,“不过还得多谢这个内奸,否则我也不会如此容易,一口气解决了十二地支。” 话落,宁缺目光落在了左十一身上,眯着眼睛道,“之前你说,我杀了江左盟,那我们就是朋友。” “我问过你原因,但你不想回答。” “不过现在我明白了,那都是借口,你想要故意接近我,对吧?” “是你这个王八蛋!”墨渊冰冷看向左十一。 而此时左十一冷静的可怕,忽的叹了口气,哪有之前的沉默寡言,反而是一种悠然。 “真是的,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那群蠢货是废物,竟然让你一人灭了,还自诩十二地支?可笑。” “你是他们的走狗?”宁缺问。 “不是,我是下一批十二地支候选人,这是组织的考验。” “候选人是什么意思?”宁缺脸色微变。 “宁缺,你以为你大仇得报?” “其实不然,六年地支每隔十年就会重新洗牌一次。” “杀你父母的上上批十二地支,早就换人了。” “也就是说,你并未报仇。” “而且,就算你杀了上上批十二地支也没有用,因为谋划杀你父母的,是创造十二地支的幕后大佬。” 此话一出,宁缺脸色杀机密布。 “幕后人是谁?” 左十一淡然一笑,看着宁缺不说话了。 “砰!” 风暴炸响,一瞬间宁缺来到了左十一面前,一把掐住了左十一脖子。 “说!不然我杀了你。” 左十一脸色丝毫无惧,悠悠道,“我都说了,我是候选人之人,是那个幕后大佬看上的种子选手之一。” “我仅仅只是得到通知,想要见到他样子,只有成为真正十二地支。” “所以你杀了我,我也没有办法告诉你啊。” “你耍我?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了?”宁缺眼睛血红。 他以为大仇得报,然而如今真相浮出水面,他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没有做。 反而意外暴露了自己实力。 “你不敢杀我的,”左十一淡定。 “为什么?” “因为那叫蒹葭的丫头,已经连夜被我送下山去了,现在...” “现在应该已经落到了公孙平安手里了吧?” “你说什么?”宁缺脸色大变。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辽国储君,公孙平安特来拜山龙虎山老天师!” 宁缺来到窗前,只看见远处赫然站着一名白衣男子。 男子此时也是看向宁缺,眼神多有挑衅的意思。 第97章 你有人,难道我北凉无人? “宁缺,别来无恙啊,没想到我们竟然这么快就见面了,要不下来聊聊?” 广场,一袭黑衣的公孙平安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身穿便装的他,宛如公子,玉树临风。 左十一抱胸走来,叹气道,“这家伙很危险的,宁缺,我劝你少跟他接触。” “你也不是一个好东西,”苏媚娘笑着走来,“当真以为公孙平安在这里,你就不死?” 左十一摊开手,笑道,“别误会,我跟他非亲非故的,他干嘛要保我。” “换一句话说,你家老板应该感谢我才对。” “若没有我指引那十二人过来,他能一战成名?” 宁缺指着左十一,“我这人,很不喜欢被人背叛,你别想离开这里,奎爷,苏媚娘给我看好他。” 宁缺下了观天楼,直径走向公孙平安。 “宁兄,”公孙平安笑着作揖,“恭喜你啊,听说你大仇得报了。” “少废话,蒹葭在哪儿?” 公孙平安单手负立,笑道,“在我下面十万铁骑之中,你若有本事,去拿?” 宁缺脸色冰冷,“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你为何要咄咄逼人?” 公孙平安好笑道,“宁兄,这是我公孙家的家事,你却横插一脚,关于这件事情,我没有找你问话,你反倒是指责起我来了,我实在很冤枉啊。” “二位,”远处老天师走来,及时打断了二人对话。 “老天师,公孙平安特来拜会,顺便问一问帝师一事,难道当真不可放人?” 老天师已经知道山脚下有十万辽国铁骑,但也无惧。 “那孽障如今双手折断,被我丢到思过崖潜行思过,想要放他离开,难啊。” “如此吗?”公孙平安长叹道,“虽然我听说过龙虎弟子,不可参与庙堂,但帝师为我公孙一家,鞠躬尽瘁,还请老天师善待于他。” “若在经济上有何难处,尽管开口便是。” “无需担忧,只是废了他的武功罢了。” “如今到了饭点,要不一起?”老天师看了看满脸冰冷的宁缺。 宁缺不言语,拂袖而走。 身后公孙平安紧随老天师步伐,路过无相崖,道,“当初传闻,老北凉王,在此留下三剑真言,如今一瞧倒是气势恢宏。” “可惜啊,是个诸侯,若是个皇帝,不知道如今是何等功德?” 老天师在听到这番话,脸色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见宁缺毫无反应,老天师扶须一笑,“本是命,何需强求,臣子,天子,做好自己本分工作,便是天下之大幸。” “宁兄,你有何高见?”公孙平安问。 宁缺淡淡道,“我这人,从来就不信命。” “我也这么觉得的,”公孙平安提着衣袖上前,眼睛看着宁缺,笑容和蔼道,“有人说我活不过十二岁,但我如今不仅活到了至今,还成为储君,这一切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 “就像宁兄一样,北凉府已经落寞,但在你之手经营,已然重振雄风。” “他日,待我妹妹婴宁嫁入你北凉府,我还是你大舅子呢。” 宁缺冷笑,“我何时说要娶你妹妹?” 公孙平安一愣,哈哈大笑,“男女之事,这可说不准,我看你们就挺般配的。” 老天师闻到了火药味儿,二人皆是两大帝国的天之骄子,当即打断。 “请随老道入宴吧。” 斋房,三人。 老天师,宁缺,公孙平安。 门外站着一群人,不断往里面偷看。 老天师叹气,“今日将二人叫到这里来,是不想矛盾激化。” “有什么事情,何不试一试,一桌定乾坤?” “好一个定乾坤,”公孙平安挥动墨画羽扇,笑道,“宁兄你觉得呢?” 宁缺冷漠,“我说过,蒹葭我宁缺保了。” “如今她是我北凉府丫鬟,谁若动她,我北凉府第一个不答应。” “嗯,气势不错,霸道的紧,”公孙平安挑眉,“但我山脚下十万铁骑在此,我执意将这逆贼后人带走,你又如何应对?” 宁缺沉默。 公孙平安笑道,“如今你身边只剩下几个老弱病残,而你似乎气息不稳,身体抱恙。” “纵使你神兵天降,我也不认为你能拦住我回辽国之路。” 宁缺眯着眼睛,“听说你加入了十二地支,幕后人是谁?” 公孙平安摇头,“抱歉,我无法回答你。” “不过看在宁兄帮我辽国一个大忙,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 “说说看。” 公孙平安似笑非笑,“有时候,真相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放轻松一些,或许答案就在你身边?” “我身边的人?”宁缺问。 “这就不知道了,”公孙平安道。 “太子陛下,时辰不早了,咱们要抓紧时间赶路了,”驼公孙平安上山的武夫朗声提醒。 “行了,时间不早了,蒹葭我就带走了,这件事情你放心,我不会告诉父皇的,毕竟以后我们可是一家人。” 言罢,公孙平安起身。 然而就在他站起来的一瞬间,宁缺的手便是摁在了公孙平安的肩膀上。 嘴角挂着的笑容一沉,刚刚和蔼可亲的公孙平安,冷的无比可怕。 “宁兄,本太子好话说尽,面子也给足了你,还请你别让我这个未来的大舅子为难。” “蒹葭不上山,你下不了山。” “是吗?” 斋房,轰然爆炸。 一道黑衣残影飘飞出,落在了轮椅上。 公孙平安白鹤亮翅,单脚点在一侧,负立而笑,“宁兄,你已经受伤了,这样的你,就算我赢了也胜之不武。” “不如改日切磋?” 斋房轰塌,金光四溢。 老天师一尘不染,在金光之中神情平静。 宁缺满脸阴郁走出,冷道,“不用改日,今日我们就可以切磋。” “我若不想,你也不能为难我,若你一意孤行,山脚下十万铁骑必然踏破山门,血流成河!” “宁缺,你想清楚了,不要为了一个女娃娃,让这么多人陪你玩。” “你有人,难道我宁缺没有?” 话落远处山头烟花冲天而起。 公孙平安脸色大变,转头在山巅看去,顿时脸色陡然大变。 怒吼震天响。 北凉军队,宛如黑铁巨龙,浩势荡荡在风暴而来。 “北凉府!恭迎北凉王回归,尔等杂碎,滚开!” 第98章 百万狼卫,气吞山河 “北凉狼卫!” 公孙平安淡定自若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 他看着宁缺,神情冰冷,忽的是笑了笑。 “你觉得很好笑?”宁缺问。 “凉王,我尊称你一句凉王,还请你想清楚了。” “我两大帝国情谊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破冰的迹象,你可别因为一个跟你毫无关联的丫头给毁了。” “我若是你,我不会这么做,一旦见血,可就不是个人恩怨的问题了。” 宁缺无惧,单手负立,扬起下巴,轻挑剑眉,“有两句话你说错了。” “第一,我两国情谊从未破冰,面子是我给你辽国的,我若不给,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第二,你不是我,你也做不成我的成就,你信不信,今天我若带不走蒹葭,黑雷霆我出三万架,火铳三十万,复合弓乃至更多我不曾搬出来的武器,能够在半年之内,杀到你辽国?” “哦,这么说,你在威胁我了?” “你又错了,我不是在威胁你,我是在警告你。” “你觉得你能做主?” 宁缺冷笑,走到山巅边缘,声如洪钟激荡在龙虎山周遭。 “北凉狼卫何在!” “在!” 一呼百应,声音直冲云霄,震得神鬼肝胆俱裂,山河地震。 宁缺转头指向公孙平安,“要不你试一试?” 此时轮到公孙平安彻底沉默了。 那藏匿在袖中的拳头,捏的发白。 他不说话,只是带着冰冷的笑容,死死盯着宁缺。 “走,”公孙平安大手一挥,也不坐轮椅了。 快步朝着山下走去。 曦月一等人聚集过来。 “怎么办,他真的要带走蒹葭?” 宁缺不言语,转身对着老天师作揖。 “老天师,给您添麻烦了。” 老天师扶须颔首,意味深长道,“小心再小心,切莫因为个人情绪造成更大伤亡。” 宁缺道,“我受人托孤,既然答应,自当全力以赴。” “如今武王帝国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外人都以为这个年轻的帝国只是软骨头,想要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方式来试探我武王子民底线。” 宁缺眼中冷意弥漫。 “那我就让他明白,想要在我这里咬下一块肉,我就拔掉他的全部犬牙。” 言罢,宁缺也下了山。 双方各自进入各自军队之中。 老黄快步走来,奉上北凉王“血衣”以及“青剑。” 血衣穿上,青剑挂在右侧,左手紧握银霜长枪便是跳上了铁骑之上。 宁缺银霜长枪直指河道对面的公孙平安,“再说一遍,蒹葭交出来。” 公孙平安叹气,“凉王,何必呢,真的没有必要撕破脸。” “砰!” 寒光炸泄,宁缺银霜长枪划过,长河流水一分为二,化作惊涛骇浪拍打岸边。 “我话从不说第二遍,交还是不交!” 后方黑雷霆已经被推了过来,不下于一百架。 看到这里,辽国铁骑开始出现动容。 公孙平安见状,眉头紧锁,转头道,“把那丫头带过来。” 人群散开,只看见锁上脚铐的蒹葭,在漫天杀气之中,小小的消瘦个子尤为的渺小。 一丝辽国杀气,便足矣将她灰飞烟灭。 “宁大哥,”蒹葭一直强装镇定,然而当看到前方宁缺,她以为是幻觉。 直到揉了揉眼睛,确认是真的,顿时眼睛红了。 宁缺朗声道,“蒹葭别怕,我在,没人敢动你。” “凉王,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为了一个丫头,你宁愿跟辽国为敌,我必然命人上报武王帝国。” “奉陪便是,”宁缺道。 “去吧,你命大,遇到了一个好人,”公孙平安转头看向身边的蒹葭。 蒹葭不敢动。 “怎么,不敢走,还是舍不得离开?”公孙平安微笑,“机会只有这一次,你不走,我可就把你砍了。” 此话一出,蒹葭再也不敢停下,疯狂的跳进河中,朝着宁缺游泳而来。 “苏姑娘,有劳了,”宁缺警惕盯着公孙平安一举一动。 苏媚娘玉足迈出,霎那间划过河面,一手抓住了蒹葭,再轻点河面便是折身回来。 “凉王,就此别过,”公孙平安作揖,御马而去。 宁缺松了口气,翻身下马,紧张关心蒹葭道,“有没有受伤?” 蒹葭咬着苍白的嘴角,摇头,她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宁缺确认蒹葭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了,走吧,回家。” 蒹葭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宁缺只是抱着。 良久,蒹葭抽泣抬头,红着眼睛哽咽道,“百晓生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 宁缺道,“还记得百晓生怎么跟你说的吗?” “嗯,记得,百晓生说,等种子开花,他就回来了。” “他那么聪明,连我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你觉得他会那么容易死吗,当然不会。”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吃饭,好好长个,好好给你的种子浇水,春暖花开日,他一定会回来接你。” “好。” ...... 七日后。 武王帝国.帝都。 朝中群臣震怒,联名弹劾宁缺。 “陛下,那宁缺竟敢私自逃出监狱,窜动北凉狼卫,公然宣召辽国当今储君。” “我等以为,那宁缺乃是死罪,应该罚以车裂执行。” “陛下,还请降罪!” 群臣纷纷跪下弹劾。 帝位之上,武王大帝一脸看屁不说破的表情,打量起下方这些老骨头。 “哼,宁缺?如果孤没有老糊涂,他似乎还是凉王,尔等胆敢直呼名讳,那是不是孤也要治尔等一个大不敬?” “陛下,老臣一片忠心,只是不想因为他一人,不想将我武王帝国丢进水深火热之中啊陛下。” “若没有他宁缺的黑雷霆坐镇,如今四周帝国早已发兵,他是有错,但功更高。” “在我看来,他这么做也情有可原。” 武王帝国看着殿宇沉思,眼神坚定道,“宁缺震退辽国铁骑,起到了警告四周邻国,并且不费一兵一卒。” “陛下,还请三思啊。” “陛下三思!” 退朝,武王大帝疾走,此时脸色愤怒,他越想越气,猛然停下,转头指着刘总管道,“去,把那小子给我叫到跟前来。” 外人面前,他护着宁缺,但私底下,他清楚宁缺到底做了什么糊涂事情。 哪知道这时候,远处一人走来,作揖道,“陛下,罪臣宁缺,前来请罪。” 第99章 七国四大钱庄,我宁缺独占三分天下 “宁缺你来的挺快啊!” 武王大帝板着脸走来,指着宁缺就要骂。 然而思来想去,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发泄口。 毕竟宁缺这件事情不仅没有做错,威慑一事,反而已经传到七国每个角落。 武王帝国黑科技,黑雷霆威慑辽国储君,最终不损失一兵一卒,逼退大军铁骑。 可这百官弹劾的压力却让他一人承受。 实在有些憋屈。 宁缺笑道,“舅舅,我这不是来请罪了吗?” “我是皇帝,不是你舅舅。” 刘总管在身后捂嘴偷笑。 “你笑什么?”武王大帝问。 刘总管跪地苦笑道,“陛下,既然凉王已经安全归来,那就是好事情。” “眼看已经到了用膳的时间了,要不奴才去叫人再弄一桌,之后再责怪不迟啊?” “狗奴才,你就惯着他吧,何须再弄一桌,浪费,走了走了,”武王大帝挥手,走了几步,转头看向宁缺,“还愣着做什么,肚子不饿吗?” 宁缺一笑,老老实实跟了上去。 饭局,二人。 武王大帝叹气道,“宁缺啊,如今百官都在弹劾你,孤很是为难。” “他们都说你掌握重武器,担心会成为下一个南宫一族,你本该低调行事,如今闹出这么一个大戏,你让我如何收场?” 宁缺放下筷子,知道自己这舅舅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想要黑雷霆的技术吗? 他宁缺知道,自己一日不交,他宁缺就会一直在风口浪尖。 做臣子,他就会被视为不忠。 宁缺将一个卷轴从袖中取出,让李总管送到了辽帝面前。 “这是...” 宁缺道,“这便是黑雷霆的制作方法,以及火药的来源。” “陛下,宁缺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想要百姓吃上一口热饭,仅此而已。” “私底下,无论是工厂,还是矿场那些百姓,都是跟了我好些年的苦命人。” “还望陛下好好对待他们,他们都是顶尖的技术工人,若用得好,将来必有大用。” 武王大帝暗暗松了口气,眼睛放光,颔首道,“放心,你的人,那也是我的子民,如今武王帝国百废待兴,朝堂稳固,商业版图已经开始施展。” 吃了饭,宁缺看时间不早了便要回北凉去了。 离开的这些日子,他还不知道北凉如今发展成什么样子了。 总归是放心不下。 辽帝让太子武庸亲自送宁缺出城门,也算是暗中表达了对宁缺的器重和感谢。 “宁缺,你命够硬啊,我听说你回来路上,遇到不少危险,这都没死?” 宁缺淡笑,“我不仅没死,反而还回来帮助太子,顺便解除了禁足令,太子你可欠下我的一份大人情啊。” 太子冷哼,“宁缺,别以为你就为我武家做了一点小事情,你就可以给我蹬鼻子上脸。” “臣终归是臣,别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否则你的下场就是下一个南宫家。” 宁缺不言语,下了马车,前方老黄已经等候多时了。 当时路过北凉,宁缺让所有人回去,他则是带着老黄马不停蹄来到帝都请命。 “小主人,现在可以走了?”老黄早就想回北凉了。 宁缺长吐一口气,“好久没有回家了,走吧。” 目送宁缺离开,太子走出马车,冷笑道,“如今你手中再无威胁我武家的手段,你这北凉王也就到头了。” “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如今我看你还敢在我面前嚣张?” ...... “现在啊,生活也是好起来了,大家能喝烧酒,还能吃肉,米饭更是管饱。” 北凉,小瓶城内的酒馆。 几名老人安逸喝着烧酒,吃上了红烧肉,面色红润无比。 谁又能想到,半年前宁缺刚刚接任北凉府,许多老百姓是饿的面黄肌瘦,找树皮碾碎,过滤来达到充饥呢。 一个老人偷偷擦了擦眼泪,感叹道,“感谢凉王啊,他是我们北凉的神,否则哪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是啊,这一杯,咱们举杯敬我们尊敬的北凉王。” 整个酒馆举杯,一饮而尽。 忽然就在这时,一人看向角落。 一名身穿白衣,背影挺拔的年轻人,激动无比。 “北凉王,是北凉王,北凉王回来了!” “北凉王?”众人疑惑,转头看去。 终于所有人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何时,酒馆进来一个年轻人,仔细一瞧,当真是当今北凉王。 众人簇拥而来,跪地迎接。 街道不少人也听到了北凉王出现在瓶口城,纷纷堵在门口,想要一见真容。 宁缺叹气,本想低调回归,哪知道还是被人认出来了。 果然,帅气也是一种罪? 宁缺起身,让众人起来,抓着一名老倌的手,微笑道,“大家现在生活过的还好吗,家里能吃得上肉吗?” 老倌激动道,“北凉府每隔一段时间就送送肉,送米的,对了,还有烧炭。” “是啊,凉王,而且咱们这里蔬菜稀有,甚至前些日子还有送蔬菜的,那绿油油的,就跟宝玉一样。” 宁缺颔首,“好生活会来的,这才只是开始。” “如今武王帝国百废待兴,陛下已经打算规划商业版图,我北凉怎能落后?” “冬雪眼看就要融化,春季时候,我再给大家一个好消息。” “还有好消息,凉王是什么啊?” 宁缺笑而不语,“大家就等吧,到时候大家不仅可以吃饱穿暖,甚至能够有钱添置家具,盖新房。” 谢绝全城百姓送行,宁缺离开了瓶口城,外面早有马车等候。 卫青激动走来,单膝跪地,满面春光,“凉王,恭迎回归,马车已经备好,请随我入城。” “现在防御工事怎么样了?”宁缺关心道。 卫青激动道,“最外围城池,您也看到了,早就弄好了,如今三十二城,各大围墙,一环套一环,也接近八成。” “只是...”卫青说到这里,面露难色。 “只是什么?” “只是经费眼看着就要见底了。” 宁缺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大手一挥,“我给你一张票据,待明日你一早出发,去各大钱庄取钱就是。” 卫青疑惑,“除了北凉外,难道还有钱庄跟凉王有合作?” “可据我所知,七国四大钱庄,从未跟我北凉有过合作啊。” 宁缺悠悠道,“你对我还是知之甚少啊卫青。” “七国的四大钱庄,我宁缺占据三家。” “啥!”卫青猛地站了起来,脑袋差点没有把马车给捅破。 “凉王,您没开玩笑吧,七国三大钱庄都是你的?” 宁缺颔首,“说了,我不缺钱,所以随便造。” “好勒,”卫青大喜,就差点膜拜了。 然而卫青殊不知,宁缺手底下,还有个无比神秘的顶尖技术工厂,若是那个地方的东西暴露,不仅仅是他要膜拜。 估计七国都要如此。 只要他想,那些东西即便统一七国,做个天下霸主,又有何难? “差不多,硝酸甘油也该研究出来了吧,”宁缺看着窗外融化的冰雪,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 第100章 北凉危机 “凉王回来了!” 北凉府,焕然一新。 一众北凉府高层早已经等候多时。 宁缺下马车,走向裘悲烈,微笑道,“裘爷爷,我回来了。” 裘悲烈颔首,用力捏了捏宁缺肩膀,“这一趟远游,你瘦了凉王。” 宁缺耸了耸肩膀,人群之中注意到了格格不入的蒹葭。 “怎么样,住的还习惯吗?”宁缺走向蒹葭。 蒹葭低声细语道,“还可以,就是这里有点冷。” “春季就要来了,过些日子就好了。” 说到春季,宁缺想到了接下来北凉的大任,将裘悲烈一众人聚集在一起开会。 “春耕?”李沐风在听完宁缺的想法,有些摸不着头脑。 北凉不善种植农作物,往年都是在外采购,一年到头,一户人家能吃饱饭那就是算大丰收了。 宁缺却摇头,“之前交给你们的各种瓜果蔬菜种子,现在就是下地的时候了。” 大家这才想起来,之前宁缺在一个独立仓库确实存放了不少种子。 李沐风道,“那些种子,当真可以在北凉活下来?” 宁缺使用的是转基因技术,在沈家的那些年,经过一代又一代的温棚改造,如今完全可以实现在这片黑土地有不少收获。 “若是如此,我北凉也就不需要花费大量资金,去外求人了,如今也能够实现自给自足啊,”裘悲烈笑道。 宁缺却摇头,“不仅要是实现自给自足,我可以向大家保证,北凉出的粮食,到了收获季节,一定能养活至少千万人产量,乃至更多。” 众人兴奋不已,已经开始摩拳擦掌。 “待冬雪融化,南方的暖风回春,开始下雨时节,便是全民皆兵,一同参与这一次的春耕时节当中。” 说干就干,李牧丰作为本次主要负责人,他为人心细,做事谨慎,开始召集人通知到各大城负责人,由负责人进行层层传达。 百姓闻言一呼百应,听到宁缺承诺,三年内,北凉绝不税收,实现分配土地,每户人种多少就得多少,更是不敢相信。 这政策正好应对了辽帝的商业版图计划。 辽帝实行三年免税收政策,目的就是要让百姓休养生息,只有自身强大,方才能够撑起一个帝国。 春暖不知不觉已经到来了,全城百姓得到转基因种子,纷纷加入了春耕任务之中。 宁缺走访各大城镇,一一亲自指导。 曦月看着宁缺忙碌其中,有些意外道,“虽然这家伙贵为王侯,但却毫无架子,有时候我都在怀疑,在这个世界,当真存在这种父母官吗?” 阿珠微笑道,“***这些时间,宁缺为人我们都看在眼里,重情重义,为人忠厚,而且从来不小瞧身边任何人,那边是一个婢女。” “要我说啊,***,你真的嫁给了宁缺,以后可就有福气了。” 曦月那张白洁的鹅蛋脸顿时潮红,伸手去打。 乡野田间,笑声一片。 “凉王,”这时候远处一匹马飞驰而来,卫青神情紧张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赶快回北凉府,出事了。” 宁缺眉头一皱,“何事,这里说也可以。” 卫青环顾四周,趴在宁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顿时宁缺脸色也是大变。 “这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总之这件事情,武王陛下也知道了无比震怒,满朝文武又在弹劾你了。” 紧接着,又有下属骑着快马而来。 “凉王,不好了,出事了。” 那人下马不稳,摔进了田中,满身污泥也不在乎,连滚带爬而来。 “凉王,快出城门,太子武庸和御疆战神沈凝霜来了。” “来的还真够快啊,”宁缺眯着眼睛,招呼大家继续干活,自己则是带着满身泥土出城迎接。 ...... 城门外,太子武庸看着拔地而起的钢筋混凝土城池,足足百米之高,冷笑道,“这宁缺心怀不轨,好大狗胆。” “这城池,修的可比我武家帝都都气派三分,他倒是在这里当上了逍遥快活的土皇帝了。” 身边沈凝霜一脸看戏的表情,“可惜啊,陛下因为此事震怒,他算是彻底完蛋了。” “来了,”太子武庸似笑非笑。 远处宁缺骑马而来。 “拿下,”太子武庸随手一挥,身后几名大将直奔宁缺而来。 见此情况,卫青怒喝,提剑上前,“谁敢对我家凉王无礼?” “宁缺,传言果然不假,你想要当皇帝啊,是吗?” “这城墙好气派啊,我都羡慕了。” 宁缺眉头紧锁,直奔主题。 “这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太子冷笑,“还能从哪里来,辽国公主婴宁亲自前来,说你谋杀辽国太子公孙平安,你有意挑起两国之矛盾,该当死罪。” “父皇命我前来,找你问罪。” “公孙平安当真死了?”宁缺不信。 公孙平安的实力,他略知一二。 哪会这么容易死。 其中必有蹊跷。 沈凝霜长枪直指宁缺,“婴宁公主已经来了帝都,难不成还有假?” “公孙平安死于回去的路上,而死因便是黑雷霆炸死的,如今身首异处,辽帝震怒,要找陛下要人。” 宁缺脸色凝重。 这消息毫无预兆,而且实在匪夷所思。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这么做过,也不会傻到去做这种事情。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太子武庸问。 宁缺道,“我没有做过。” “那你还是去跟我父皇说吧,拿下。” 卫青怒喝,“谁敢!” “宁缺,你当真要造反?”沈凝霜一脸看戏道,“难怪你修筑城池,如今就是在等这个机会是吧?” 宁缺拦住卫青,“我去帝都一趟,此事不能传开,迅速封锁消息,免得造成百姓惊慌。” 卫青还想要说什么,宁缺拍了拍卫青肩膀,“放心,既然是太子亲自来,那说明陛下心里清楚,其中有蹊跷。”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随后宁缺翻身下马,“我随你们去帝都,但让他们的脏手别碰我,否则别怪物无情。” “随便,”太子武庸打了一个哈欠,“带他上车。” 宁缺上了一辆马车,渐渐远去。 卫青慌了,赶紧骑马折回,将此事告诉了裘悲烈一众人。 裘悲烈神情凝重,“刚刚将黑雷霆的技术交出去,如今就闹出这种事情?” “到底是因为辽国施压还是陛下想要卸磨杀驴?” 一名老将怒拍桌子,“这狗皇帝,宁家为了他武家牺牲了多少?” “早些年对北凉不管不顾,如今北凉好不容易好起来了,他就要下毒手了?” “我看,当年老北凉王之死,就跟他有关。” “对,没错,这件事情谁都没有说,但大家心里都清楚,他武家担心宁家功高盖主,当年在朝廷处处剥削老北凉王。” “甚至出行辽国做使臣,也是毫无预兆,将我们瞒在鼓里,逼得老北凉王夫妇二人独自前往。” “住口,”裘悲烈猛然怒喝,吓得所有人闭嘴了。 “你们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小心祸从口出。” 可裘悲烈心中更加清楚,宁缺也是突然去了辽国,好在宁缺运气好,最终活了下来。 “裘老战神,凉王此去凶多吉少,我担心...”卫青急了,“我想随凉王一同前去,还请您答应。” 裘悲烈眼神越发坚定,拳头紧握的咯咯作响。 他冷哼道,“所有人,按照凉王布置的任务,坚决执行,老夫亲自一人去一趟帝都。” 第101章 这北凉王我不当了 帝都,三天后... 满朝文武百官神情愤愤不平看向无极殿外。 宁缺押送回帝都,大快人心。 帝位之上,辽帝沉着脸一言不发。 “宁缺可知罪?” 辽帝冷冷呵斥。 宁缺环顾四周,杀气冲天。 “臣何罪之有!” “大胆宁缺,你胆敢瞒着陛下,私自动用黑雷霆,谋杀辽国储君,妄图挑起两国之战事,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 “陛下,依老臣所见,若是想要平息怒火,就该将北凉王交出去,否则我武王子民才享受了几天安逸生活,又将被拖进水深火热之中。” 辽帝缓缓睁开了眼睛,深呼吸道,“宁缺,你老实告诉孤,你是否真的刺杀了公孙平安?” 宁缺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百官愤怒不已,骂声一片。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敢自欺欺人。” 宁缺哈哈大笑,众人都傻眼了。 以为宁缺疯了。 宁缺冷冷看向这些老人,冷道,“一群老糊涂,辽国出点小手段,略微施压而已,就把你们的骨肉给软化了?” “陛下,那公孙平安尸体,您是否亲眼见过?” 辽帝眉头紧锁,“只是闻言,不曾见过尸体。” 宁缺又道,“公孙平安回辽国路上,十万铁骑护送,黑雷霆威力再大,难不成他的人,就在一旁看着公孙平安化作灰烬?” “这....” 辽帝沉默。 宁缺又道,“这分明就是有人想要借此发难,试探我武王帝国底线。” “他们清楚,只要拿下我,武王帝国城门就会大开,到时候人心惶惶,不攻自破。” “更何况有这群软骨头,听到风声就想着拿人出去,平息怒火。” 话落宁缺跪地,作揖,“若是如此,我宁缺这北凉王不当也罢了。” “君不信臣,臣不理解君,到时候也走不长远。” 无极殿一片哗然,都以为宁缺疯了。 “宁缺,你知道你在说为什么吗?”国师冷道。 “难道我说错了?”宁缺无惧,直视辽帝,“武王帝国之剑,所指应该一致对外,而不是朝内。” “我一心为国,但换来的却是不信任,有人总是在我背后捅刀子,他们才是罪该万死之辈。” 身后不少文官心虚低头。 宁缺继续道, “若是如此,我宁缺自愿脱去北凉王血衣,这位置我承受不起。” “宁缺,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当时黑雷霆便在你手,你就是凶手,”太子武庸趁机犯难,带着自己的人跪地道,“宁缺修筑城池,利用金钱拉拢百姓,他分明就是想要造反。” “依儿臣之见,就该辞去他的官职,由辽国婴宁公主将其带回去,好平息怒火,还我武王帝国一个清白。” 太子武庸发话,身后那些早就被他买通的亲信,纷纷叩首压力辽帝做出决策。 辽帝眉头紧锁,如今是左右为难。 他以为宁缺能像以往一样,用他三寸不烂之舌证明自己清白。 但今天的宁缺,反常的让人怀疑。 宁缺不是不能证明,他是不想证明。 内外都在想办法弄垮他,这一次能解决,但下一次,下下一次? 难不成他宁缺每一次都要花费大量精力,在这个事情上浪费时间? 辽帝不信任他宁缺,他宁缺做了多少也没用。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一声正义凛然的声音响起。 “一帮老杂碎,我北凉镇守天门,镇压域外豺狼虎豹数十年,牺牲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 “北凉男儿满门忠烈,尔等也配质疑?” “何人在此大放厥词,”太子武庸怒喝。 然而当看到进来的人,顿时脸色大变。 已经好些年,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的裘悲烈,手持钢鞭而入。 轰然间,整个无极殿不少人都吓得低下了头,不敢去看裘悲烈那冰冷的眼睛。 此人可是武王帝国的元老,帝国元勋。 “裘老战神,你怎么来了,”辽帝意外。 “陛下,老臣冒死觐见,还请您不要轻信小人谗言,凉王对武王帝国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他可是为了帝国百姓在努力啊。” 裘悲烈跪地,满眼泪花是替宁缺委屈。 辽帝迅速下来,搀扶起裘悲烈,“老战神何须下跪,你我虽然是君臣,但更是亦师亦友。” “可如今辽国怒火蔓延,若是真的开战,恐怕...” “哼,”裘悲烈杀意毕露,“我武王帝国男儿,从不畏惧任何人,也不弱于任何铁骑,若他们想要搞事情,那就战。” “我是老了,但亦能上战杀敌,谁人敢小瞧我武王帝国?” “裘老战神,话说的轻松,三年隋国一战,我武王帝国已经虚弱无比,如今再战吗,胜算为零,即便是黑雷霆威慑力巨大,可却经不起持续战吧?” 太子武庸侧目冷笑,“在我看来,只有交出宁缺,方才能为武王帝国崛起拖延时间。” “是啊,即便不是凉王之错,可凉王既然已经说了,他对武王帝国忠心耿耿,相信他为了大家牺牲自己,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吧?” 几个老臣笑着。 裘悲烈老脸一沉,手中钢鞭朝着那人甩了出去。 “砰!” 一人狂吐鲜血,倒飞了出去。 “大胆裘悲烈,你胆敢在无极殿,残杀我朝忠臣,父皇,你看到了吧,这北凉果然主仆一心,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眼里。” 辽帝脸色难看,“裘老战神,你过分了吧?” 裘悲烈哈哈大笑,“武天恒,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根本就没有打算让我家凉王活着。” “既然如此,我代替凉王,前去受死,窝囊的帝国,反正迟早要毁在你的手里。” “放肆!” 武王帝国怒喝,没想到裘悲雷竟敢当众直呼自己名讳,诅咒武王帝国灭亡? “你敢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到底还是不是你的君?” 裘悲烈啐了一口,横眉看向满朝文武,“看看这群怂包,除了动嘴皮子,没事算计算计那些忠臣,他们还能做什么?” “这样的帝国,难道离灭国还远?” “来人,”辽帝下达命令,门外涌进来几位护卫。 “把裘悲烈给我打入大牢。”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宁缺开口了。 “陛下,裘战神说话是难听,可他是为了帝国的未来,为了你武家。” “若裘老战神当真要因为忠孝而死,那我现在就可以摊牌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在威胁孤?”辽帝气的几乎要晕倒。 宁缺起身,不再跪拜,单手负立,二人齐肩而视。 “我宁缺从现在开始,正式辞去一职,你找他人去接替北凉府吧。” “你...”武王大帝气的向后退了好几步,“你也要忤逆孤?” 宁区和裘悲烈根本就没有给他台阶下。 宁缺不言语,抓起裘老战神手,“我随裘老战神一同入狱,至于陛下是否要将我们交给辽国,任由处置。” 说完宁缺就走。 看到这情况,一旁夜王脸色大变,“陛下三思,此事有蹊跷,现在我们应该统一战线才是。” “不用说了,他以为武王帝国离开他宁缺,孤就不能解决了?” “从今天起,你宁缺不再是北凉王,将他二人押送地牢,谁敢再为他们说话,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