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争鸣》 第一章:辉煌过的王朝 宏渊国,国都(京师)庭尧,位于琅菏郡,地处中心,景色优美,一年四季,适宜人居。 此时京师正值冬季。如今正是宏渊国第八位王,元禾王执政,人们都说当今是太平盛世,大王是贤能之君。 夜深,左相府内,左丞相赵赫借着微弱的烛光还在批阅文书,他殊不知一位身背长弓的男人已经翻进府中的后园。 几个护卫还在前院巡逻,赵赫的家眷也都早早睡下。 男人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抽出背后的弓,拉起弦,弓发出轻微的弓弦绷紧声,“搜”一只长箭飞射而出。 赵赫正批阅着,突然感觉眼前闪过一黑影,紧接着屋内蜡烛全被风给呼灭。 墙面上传出声响,似有弓箭插入,赵赫大喊“有刺客!” 护卫们问讯而来,正好看到一黑影正翻越院墙,几名护卫追上去。 重新点上蜡烛,赵赫与几名护卫才发现,墙上插着一只箭,箭上捆着一张纸。 拆下箭来,赵赫打开纸卷,里面的内容让他脸色大变。 半个时辰后,几名护卫赶了回来“大人,我们追到河边时,那名刺客跳入河中自尽了,要不要通知城卫去打捞尸体?” 赵赫叹了口气“不必了,今日之事,半字都决不准外泄” 几名护卫半跪在地上“属下明白” 第二日 宏渊宫,议事殿外,树梢上的叶子已经泛了黄,树下人声鼎沸,“哈哈哈,右相,五年未见,身骨还是这么硬朗。”一老者身穿朝服,头发稀疏,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脸上有着数道褶皱的皱纹。身后跟着一众门徒。 “哈哈哈,赵老弟,我郭擎身体可硬朗不了多久了,可别拿我打趣,倒是赵老弟你,这两年做了左相,是越来越年轻了”说话的是另一老者,官员头戴冠,身穿宽袍大袖,袖子上还有些许补丁。腰配书刀,手执笏板(上朝用的记事工具),耳簪白笔。 群臣:“间隔五年,王上又召开朝会了” “是啊,是啊,”许多几年未见的大臣都互相聊着这几年的事。 大殿内出来一位宦官喊道:卯时到,群臣进殿! 群臣纷纷进入大殿内。 大殿内,宦官喊道:“有事早奏,无事散会“大王”群臣纷纷做稽首。 庙堂之上,坐的正是如今宏渊国的王,张啸杀,面相看,鹰钩鼻,长脸,眼神中还有淡淡的锐杀之气,长长的山羊胡早已斑白,脸上的几道疤,都有着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 难以想象,六十九岁的老人,身穿黑红龙袍,坐在那里,身体依旧硬朗,面色仍然红润。 有江湖人士揣测,元禾王张啸杀早已进入天境,天境者,气通经脉,可飞于天百步,可遁地穿林,寿命也大大增加,活个一两百岁,不成问题。 “诸位爱卿平身吧,都快入座,赵志啊,差人拿几个炉子进来,不能冻坏大家身子骨”。 “谢大王”,群臣入座,每个人身前都放着张桌子,身下有毛毯,方便大臣们跪坐。 张啸杀扫了一眼众人,“王崇楦去了哪?” 护军都尉胡畏起身“回陛下,昨日王太尉带人去参加雪莽的武将会了。” 张啸杀愣了一下“哦,武将会,又到武将会了吗,时间过的真快”感叹之中,回想起了曾经。 在宏元王朝覆灭后,宏渊进入孱弱的时期,前面几代国君采取了修生养民的政策,战事甚少,到了张啸杀继位这个时期。 西面有沈,安两国虎视眈眈,北有雪莽这个庞然大物,张啸杀刚继位那会,雪莽时不时就令几千骑突袭宏渊腹地,掳人抢物,令张啸杀苦恼不已,后来有一位善用奇谋的武将王崇楦的出现,才改变了这一切,更让其手下的“沐阳血骑”闻名周边诸国。 雪莽见打不过就提出比将,每五年一比,双方各派青年将才,类似于点将,每次赌注大小不一,最多的时候,雪莽曾下注八千万贯文,可惜雪莽未曾赢过。 宏渊已赢二十年有余,未有败绩,可再怎么赚,也赶不上别人贪啊。 张啸杀想着,想着,就把目光投向了郭擎。 郭擎被张啸杀看的一颤,心中暗道不好,他一向直觉很准,他感觉今天,肯定有事,而且与他有关。 “那么,诸位爱卿可有什么要事要上奏?,没有就快些散了吧,待改日称奏疏即可,不必面见”张啸杀有些乏了,说罢就要起身。 “王上且慢,臣有事要奏” 张啸杀刚要起身扭头一看是赵赫要奏,又只得坐回去。 “赵丞相,你又有何事啊?” “臣赵赫状告右丞相郭擎,不理灾情,贪墨钱两。” “口说无凭啊,赵大人你可得讲证据”。说话的是治栗内史孙大海 “你孙大海和他郭擎都是一丘之貉,嘿,这真是主人没急,狗先跳,你出来狺狺狂吠什么,证据自然有,看看这个!” 赵赫拿出那份纸卷:“看看!这是安鹤郡监御史刘峰写的,从元禾五十九春,其下有四座城遇洪水,现在已经元禾五十九秋了! 这封奏疏一直被压着没能上报,直到前些日子有一弓箭射入我府中,这才被我得知,刺客已自绝身亡,此为死谏啊! 滔天洪水冲垮了城墙,至今当地黔首还在水中生活,仅有的木家具也被劈砍成柴火拿去煮饭,再后来洪水蔓延至各家各户,连火都生不了,当地黔首已经到了仰食桑葚的地步了。郭丞相对此事置之不理,那里的百姓,饿的啃树皮,食腐尸,却还有人下令还不允许灾民到其他郡。” 宦官刘志小跑着过去接过纸卷递给了张啸杀。 张啸杀拿起端详,上面的字迹写的很潦草,似乎写作者写的时候很着急的样子。 赵赫接着说“如果到了其他郡就直接被你们按做流民押入牢中。 安鹤郡郡守吴子柯三次上书恳请发放赈灾粮无果后,只能集结当地乡绅,名门望族,自行筹措粮草赈灾。 西面越国蠢蠢欲动,杜裕峰几次恳请调拨钱粮,增派兵员,你可曾拨过一文钱,一个兵?” “还有你孙大海,多地旱灾,你治栗内史干什么吃的,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你,看看这几年,粮食产量可有上涨。” 郭擎笑了笑:“赵老弟,你总算说完了,那我来说说, 首先你说死谏,这事或许是有人派死士故意为之,挑拨你我二人的关系,毕竟那份纸卷当初只有你看过,与你现在交上去的一样与否,这可值得推敲。 赵赫面色铁青:“我交上去的,当然与我看到的一样!” 郭擎又说道:“安鹤郡旱灾,我早曾下令其他几个邻郡救济灾民,如果是几个郡不听我的令。 这应该让御史大夫李杨来检查督促各郡?怎么能赖到我头上呢,反正我现在谁也管不动了,没准过几年,老哥哥我就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了”。郭擎两手叉腰,咧嘴一笑。 “嗯?这个,这个左丞相说的有理,右丞相说的也不错”御史大夫李杨忽然被点了名,只得匆忙应答。 “不可,不可丞相您为宏渊尽心尽力,鞠躬尽瘁,咱们都还得仰仗着您呢,您可不能现在撒手不管,回家自己享清福”孙大海谄媚道 “哈哈哈哈,孙内史言重了,咱宏渊青年才俊那么多,我们这些再半截入土的人也该让让位了。 再说了,诸在场位看老朽我穿的素衣,哪里像贪污银两的人,我要有钱,我早给自己置办几件锦衣华服,穿着身上,岂不美哉?” “至于杜裕峰催粮之事,我昨日已派孙狈押送粮草,十日之内,必到黄石关,诸位不必忧虑。” “好了,好了,”张啸杀打断了他“孙大海。 “臣在” “安鹤郡洪灾一事交由你来处理,调集其他郡的粮食,每个死者三匹绢作为丧葬费用,棺木费也要一并发下去,派人去勘灾,看看范围,和受灾人口,七岁以上的灾民每人二千钱。” “这”孙大海眼睛滴溜一转,紧接着仿佛眼睛发酸一般,泪水在眼眶打转。 “怎么,还有事?” 孙大海略带哭腔地说道:“回王上,国库里,没有那么多钱可以使了” 张啸杀有些恼了:“混账!那你给我说说看,这钱都到哪去了,说不出来,寡人治你得罪,诛你的族!” “回大王,臣冤啊,近些年来,收上来的税是一年比一年少,今年只有,只有一百七十万贯文” 张啸杀皱了皱眉“怎么会这么少?” 群臣也议论纷纷 “以往一年岁入少说也有五百万贯文,这几年是越来越少了” “是啊,是啊,赶上与雪莽比试还能在多赢来一千万贯文,如今不及当初十分之一。” “王上,盐铁利润全部充入国库,再加上告缗、算缗,再加上田租、田亩附加税、口赋、算赋、户赋、关市之税、商品税只有这么多了,臣也是恨不得把一钱掰成俩半来花啊。 安鹤要赈灾,陛下要修运河,造新甲,锻新器,练新兵,大臣们和将士们还要领俸禄,国库真的是没有闲钱了。”孙大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那哭诉,听得张啸杀头痛欲裂 钱,钱,钱,说到底还是缺钱 “罢了,罢了,张崚,从少府内拨款赈灾。”张啸杀有些头痛,近日国库愈来愈入敷不出。 “臣领旨”张崚从群臣中站起身答复 张啸杀站起身,散了吧,今日国会就到此,说罢起身离去。 宏元宫外,郭擎正坐上马车正准备回府,身后一个大胖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丞相大人,大人等等我”孙大海挤了上来 “累死我了,丞相,可算追上您了” “孙内史有何指教啊”郭擎从车厢内端起茶水示意一同饮用。 孙大海接过咕噜咕噜茶水一饮而尽连茶叶都咀嚼后咽入腹中。“谢过丞相大人了,哎呀喝完真舒服,指教不敢不敢,我孙大海能有今天不全靠您的依仗嘛” “所谓何事?” “今天赵赫在庙堂之上参您” “不必管他,他参得动我再说,安鹤郡那你怎么搞的,让人溜到庭尧这边来了,幸好刺客找的是赵赫,要是直接翻进王宫……” “是是是,此事是卑职的失职,今后决不再出这种事”孙大海点头答道。 “善,你还有事吗?”见孙大海还未走,郭擎问道。 “您看今天陛下让我筹措钱两,赈灾救民,您看我这也不够啊” “张崚不是给你钱两了吗” “呸,那张崚那厮,扣扣搜搜,我去找他要,他就给我五十万贯文,还不济我一月开销。” “那你来这是?” “我那些家产都用于置办田亩了,一时半会收不回来,您看您先接济我些,等我下月再去多收些赋税再还您。” “这样吧,一会我让府上送去五千万贯文,你先拿着用。” “哎呦,那小的就先谢过丞相大人了,车夫,停车”孙大海大喜过望的下了车。 “大人,我就先回府干活了,您歇着。” 另一边,宏元宫,张啸杀脱下龙袍,宦官刘志提张啸杀换上素服, “王上,咱去哪啊” “先去仁皇山,太熙宫,找老道士” 仁皇山,山势险峻,云雾缭绕,古有传言,雾中有云龙出口,五爪白鳞,口吐白雾,乃祥瑞之兽。 山上全是道士,还有一个驿站,作为宏京的第一道天险,对京都庭尧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宏元宫外,一辆玄色马车悄然向着仁皇山方向驶去。 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卖冰糖葫芦的,卖布匹的,逛街的,杂耍卖艺的,卖包子卖烧饼的小贩三三两两,偶有官兵巡逻路过,也会买上一些小吃,好不热闹。 “把车帘拉开,搞得跟朕见不得人似得,再说了,谁认得出来朕。”张啸杀大吸一口气,“还是他娘的宫外头舒服。” 内侍刘志掏出纸笔,在纸上画了个道,看着满纸的“正”苦笑道“王上,您又说粗语了。” 张啸杀摇了摇头“说脏话怎么了,当初我带军杀敌,光是两军阵前骂战,寡人就能骂上十个时辰,沈王那老小儿骂不过我,让我说的脸红脖子臊。 哈哈,那他娘的才叫痛快,如今在庙堂之上,看着那帮人我都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一刀把这帮人全给劈咯。”刘志在一旁苦笑不已。 元禾王还是一副痞气,治国虽无策,但也略通制衡权术。他还是怀念的还是年轻时在军营中带兵打仗的日子。 可能只是厌倦了深宫戾气,期望重披上甲衣吧。 注释 笏板:上朝用的记事工具 治栗内史:属官有太仓,籍田等,主管粮食产量等等。 (本章完) 第二章:王禳灾 世界有五个大陆组成,当然仅限于唐虞大陆史书之中,记载着五个。 唐虞大陆位于世界东方。 随着唐神(唐尧),虞神(虞舜)陨落,曾经唐神掌管的唐神庭与虞神治理下的虞神庭辉煌已消声灭迹,野心与贪婪在慢慢滋生,众多国家,王朝互相猜忌。 这些野心家们在曾经的王朝废墟上,建立着新的秩序,暴君在作福作威,往日辉煌光芒正在逐渐黯淡,阴霾也愈发昏暗。 仁义道德,礼义廉耻在这混乱的战火中支离破碎。 却也有一股股新的力量,正在混乱之中萌发,或许这是下一个英雄(枭雄)辈出的大时代?我们不得而知。 一百多个王国,十二个王朝组成了这唐虞大陆。 宏渊国位于唐虞大陆的东南部,北临雪莽,西面是沈国和安国,南面与东面是海,还有些岛屿。 据宏渊国史策《太宏史载》中记载,宏渊国也曾是极度辉煌的宏渊王朝,吸引众多其他王朝的青壮前来学习。 无论是助于修炼的功法还是提升灵气的丹药,或是兵器制造与丹书论道,也是大陆上排的上号的存在。 但也因后世几代代宏渊的皇帝渐渐的昏庸无碌,直到后来,诺大的王朝竟无人奋发进取,当自己停留在原地久了,自然被后面的人超越,所谓盛极而衰。 有两大王朝盯上了宏渊,很快他们就勾搭到了一起,结盟后密谋发起了侵略,集结了百万雄兵,又暗中收买了许多宏渊的大臣。 刚开始,宏渊也是尽力抵抗,但后来,双方实力差距太大,末代宏渊帝被迫议和,土地割让了许多,许多功法秘籍典册也落入他人之手。跌至小国。史称宏渊之耻。 但好歹末代宏渊帝还有气节,最终也不称藩,遂以王国自居。 到了宏渊国的第一位宏渊王,他翻然悔悟,决定痛改前非,实施了多种变法,鼓励革新。 随后几任宏渊王皆以恢复往日辉煌为几任。励精图治,直至近些年来,渐渐收复了一些土地。 天蒙蒙亮,昨夜降了一场大雨,马上要入秋了,人们都在准备入秋的衣物。 沐阳郡的枫叶城,城如其名,赏景确实是个好地方,满地的落叶或散落成堆,或一片两片,枯叶败絮,倒也是一番景色。 一男子,面容颇为英气,身段修长,皮肤呈小麦色,正拿着一个熟透了的柿子大快朵颐。 从装容上看,这男子身蓝绸缎,袖口,领子都绣有花纹,面麦唇红,看着至少是个大富大贵的人,却丝毫不顾形象,不顾柿子的汁液溅到衣服上,大口大口地吃着柿子。 这男子叫王禳灾,按照他爹的说法,这叫禳灾祈福,去病弃疾。他爹叫王崇楦在朝中当官,家境不错,但这位王家大公子,很少出去,比较内向小时候就与父亲待在家中,父亲忙于公务的时候就自己在院中玩耍。 一旁一位老人看着慈祥地看着,他脸上的褶子就像包子那样,背早已佝偻。这次老爷远行雪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少爷而今也岁有十九,也是时候出去历练一下了,老者开口道: “少爷,按照老爷临走前的吩咐,今天就到日子了。” 正说着,王禳灾也吃完了柿子,拿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刘伯,我爹让我入军从伍,不知给我安排个什么职位?” “回少爷,老爷说了,高官重职怕少爷骄傲放纵,也怕他人诟病,遂安排的职位略有低下。” 王禳灾点了点头,老爹想的还挺周到,“。那究竟是何职位?,又在何地?” “寒封城,城防戍军” “哦?,莫不是让我管一城守军?那倒也不错。” “少爷误会了,老爷让你去寒封城城防军中,做个,做个步卒。” “.........” 半个小时后,一男子骑着马,出了沐阳郡,正是王禳灾,只是不同的是,手上多了把链刀,王禳灾看着这把兵器,回想到半个小时前。 “少爷”刘伯脚步蹒跚,慢慢悠悠从堂屋拿出一个长匣子打开,“这是老太爷留给你的,本是你诞辰的礼物,可那会正巧老太爷带兵北伐雪莽,却失踪在雪莽国内,此物便被遗忘了,如此少爷远去从军,带把兵器,以备不时之需” 王禳灾接过长匣,定睛一开,用着怪异的眼神看着这把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他都耍过,这种兵器倒是头一次见。 这武器套着褐色的刀鞘,抽出刀,刀上有着一些花纹,画的似乎是太阳,不过纹路太细,不近看,看不清。 刀柄末端有个环,扣着银色的链子,链子尾端有个铁扣,匣子中还有一副腕甲,腕甲上面也有个环扣,把手伸进去,大小刚刚好,链子的扣正好扣在腕甲上。 右手握住刀柄,向前一砍,似有破空之声,掷刀而出,锁链顺势向外飞,拽住锁链,再往回一拉,便可收刀。 “好刀!”王禳灾由心赞叹一声,“可有名字?” “此刀名为阳纹锁链刀,刀身长五十寸,链长五十寸,遂,又称百寸链刀,以灵气触刀,刀尖用灵气灌注阳纹可喷出阳纹火,破奸邪,吓(he)鬼神,唯一可惜的是,此刀品阶不知。” “无妨,无妨,如此宝器,定非凡品。”看来还是爷爷疼爱我啊。王禳灾这样想到。 灵气这东西,王禳灾打小就运用自如,所谓灵气,就是一种运行于周身的白色气,可外露于体外,可加之于武器上,随周身意念而动,可汇聚于穴位,也可分散至全身,灵气越多,自身就越强大。 而这世间修为分八个境界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其中黄境为最低境界,但也是道难以逾越的天堑,部分普通人没有修炼的法门,没有师傅的教导,紧靠自身去领悟修炼,很难修出灵气,更有可能导致自身走火入魔。 而这个八个境中,宇境最高,不过人们修到天境就很难了,而且后四个境界的修炼法门更是极难修炼。 回过神来,还在马上的王禳灾发现些不对,王禳灾此前特意做了准备,置办了一份去往寒封城的地图,按照他从耒阳郡边城中小贩那购买的地图,到此地,应有个客舍,本来王禳灾都准备在这客舍里歇脚了,可眼前........王禳灾看着面前的荒凉野地愣住了神,莫非是我走错了不成? 正想着,路两旁的丛林中却有了动静,王禳灾敏锐的察觉到了灵气的波动,竖起耳朵仔细听,草丛的沙沙声不断传来,且声音越来越近。 听声音至少不少于十人,这些是什么人,野人?还是逃案的犯人?不管怎么样,双拳难敌四手,对面人多势众,还是先看看当前的形势再作打算为好。 于是王禳灾把刀收到手臂中,用铁链将刀缠住在手臂上,刀尖朝里倒放进去,刀鞘的尖正好到手臂关节处,再加上宽大袖袍,这样一来,谁也看不出他有兵器。 忽然,草丛中闪过人影,看其衣着,布衣褴褛,腰间别着刀。 王禳灾会心一笑,“这下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了”一番思索后,王禳灾心生一计。 看着两面草动,王禳灾佯装吓得面色苍白,语无伦次“谁......谁,谁在那” “小子,遇到我们,算你倒霉。”两侧草丛一动,只见左右二十几号人冲了出来,大部分拿着刀剑,还有几人持弓站在远处对着他。 啧,敌众我寡,不宜死磕,王禳灾这样想到。 “你,你们是强盗,土匪?” “然也”为首二人回答到,这二人,一人又黑又瘦,一人又白又胖,黑的那位山羊胡身穿麻衣,左手提着一把短刀,脖子上还带着首饰,上面还有偏鲜艳的血迹,怕是刚杀了人,白的那位络腮胡,八字眉,自带腮红,手持一对铜锤。 王禳灾不由得暗骂一句晦气,出师不利,自己刚出来就遇上了遇劫匪,罢了罢了看看他们是不是只劫财,如若只劫财,予他们一些又何妨? (本章完) 第三章:治匪患论国事 饥穰谁道尽由天,治国须知类小鲜 任皇山,依山畔水,山上有道士修的古栈道,每日香客不断,今日却无香客上门,因为一队披甲戴胄的士兵正站在那。 太熙宫,宫外有一口大鼎,一群道童正在扫地,这道教,也是这几百年内新起的教派,不像其他宗门,争强好胜心很强,这些道士一般都待在山上,偶尔下山帮帮黔首打谷子,诵读祭文。 近些年来,又从北方传来碾子,磨,具体是谁发明的也不清楚,不过很受农夫们喜爱,既节省时间又节省力气。 张啸杀坐在宫内,哼哼唧唧的看着外面道童一边扫地一边嬉戏打闹。 “怎么?羡慕了?”一旁一个道士坐在旁边着淡灰色道袍,手拿着拂尘,年龄与张啸杀相仿,看起来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此人正是太熙宫的宫主:张宰。 “寡人活了几十年,看几个小孩玩闹就能慕之?” 张宰笑而不语。 张啸杀则慢慢回想起以前,说起这道教,到跟他们宏渊有点关系,毕竟那个道教祖师张道陵也姓张....... 一百多年前,几个道士来到宏渊传道,直到今天,衍变成了今日的太熙宫。 当年自己还是群公子中默默无名的一人,有日来到太熙宫,意外认识了张宰,当时听到他姓张,误把他当做本家兄弟,二人一块玩耍了十几年。 张啸杀清晰的记得,父王曾问如何治国,群公子答辩不一,唯有张啸杀记得张宰告诉过他的话,便张口答道“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自那之后父王对他的关怀增加了,他兴奋的跑去拜谢张宰,而张宰却说不必拜谢于他,他真正要拜谢的是春秋道家的老子,张宰只不过说说出了一段老子写出的道德经。 张啸杀想不通,也不想去想,他分不清那道家与这道教有何不同,那春秋时期又太过遥远,他也不在意,就这样度过几年。 父王驾崩了,他成了新的王,在群公子不甘的眼神中加冕,年号:元禾。 称王之后,他再三劝说张宰入朝为官,惜张宰不为所动。 元禾三十一年,沈、安两国犯境,北还有雪莽、傲虎视眈眈,南面梭门诸岛几次水攻沿海,东流海寇不断进犯。 整个宏渊内忧外患,张啸杀接手时已经是满目疮痍。 于是张啸杀再一次找到张宰,再拜言,恳请出师,他同意了。 终于在元禾三十九年,在其张宰为军师,王崇楦为主帅,杜裕峰为副帅,张啸杀御驾亲征,后方有丞相郭擎管理之下,宏渊杀退越、安。 南派商船入梭门诸岛,封其岛主,归其人心,东派舟师围剿海寇,北灭傲国,抵北莽。 至此之后,宏渊就像天上的鸟,越飞越高,黔首安居乐业,士卒士气高涨。 宏渊二十年再未有战事。 “张老道,依你看你有何良策?” 张宰起身,挥挥拂尘,吟道“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德。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硕鼠硕鼠,无食我苗!三岁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张啸杀皱眉“别舞文弄墨的,说些寡人懂得” 张宰苦笑“这诗经给你读,还真是糟蹋,罢了罢了,宏渊之病,不在外,病在腠理,你的庙堂上,可有好几只肥大的硕鼠。” 张啸杀叹了叹气“那又何如,御史大夫李杨软弱不敢在朝中得罪人,左右丞相,没一个让我省心的,还有那帮大夫,侍郎,以为我老了,也无心再管朝政了,一个个跑去公子们那边献殷勤。 前两日有密报传来称沈军似有士卒调动,你怎么看?” 张宰笑道“我早料到沈王贼心不死,必再犯我宏渊边境。” “沈王那老小子,这辈子也没赢过我,打输了那么多次,还不服,再等几年,等我把朝中诸事解决,便出兵直取其都城。 况且现在边关还有杜裕峰把守,北有王崇楦主持,西有杜裕峰,我宏渊安矣。” 宦官刘志跑了进来,“王上,公子振朝求见。” “让他进来吧” 二公子振朝,鹰钩鼻,虎目,穿玄色袍服,佩绿绶,三采,绿紫绀。 “拜见父王,张道长”公子振朝作揖。 “来的正好,与寡人说说那安鹤郡到底如何。” 张宰也凑过来听 原来,早在几月前,张啸杀就已派公子振朝便装黔首前往查探。 公子振朝拱手答道“父王,孩儿去安鹤郡数月,当地多城城墙被洪水冲垮,有服役者,各狱囚犯趁乱逃入山林,做了匪,打家劫舍不计其数。” 张宰插了一句“可怜安鹤郡黔首们,洪水冲垮了家,贼寇要了他们的命。” 张啸杀骂了句“安鹤郡郡尉是彘否?为何组织正卒,更卒修补城墙,救济黔首,入林剿匪。” “这,目前孩儿只见安鹤郡郡守吴子柯在筹措灾粮,派人治洪,未曾见郡尉,郡丞出面。” 张啸杀冷哼一声“,郡尉,郡丞,一个主管兵士,一个主治律法,在黔首最需要他们的时候却装聋作哑,他们这位子,怕是不想坐了。 传我旨意,派一队人马押解安鹤郡郡尉、郡丞入庭尧,交由延尉审问,代本王问问他们,洪灾之时,他们是躲在府中饮酒赏舞,还是抗灾治洪。” 张宰、刘志、公子振朝纷纷拱手“王上英明” “再传一道旨,安鹤郡吴子柯治灾有功,赏五十倾田产,六十亩宅基地,百名隶臣妾。” “是”刘志小跑着出了宫。 “父王,孩儿担心”公子振朝吞吞吐吐 “担心什么?担心我没有询问左右丞相直接抓了两个郡级官员?哈哈哈”张啸杀大笑起身 “莫要说抓两个郡官,就是我当堂提剑斩九卿,又如何?” 公子振朝身子一震,拱手道:“孩儿明白了”公子振朝告退。 “我还是有些担忧西面”张宰凑了过来,张啸杀不以为然“杜裕峰守在那,莫说沈国来犯,就是沈国联合周遭诸国又有何惧,老道士,改日再聚,寡人回宫了。”张啸杀起身离去。 待张啸杀走后,张宰看着天空,明明是白天,却有颗星闪闪发亮。 张宰眯着眼前喃喃道“长庚,五行属金,主刀兵战乱。瘟疫刀兵同起,祸乱之年。先瘟疫,后刀兵。祸不单行!”张宰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今岁,绝对要出大事。 张宰唤来弟子叫他守好宫门,自己带着俩个道童向西而去。唉,命运多舛啊,罢了罢了,先看看他们要什么。 王禳灾问道:“只要我给汝等钱财,汝等能放过我否?” “不错,我等只求财,不害人,给足我们钱,我们便放你离去。”黑瘦子答道。 “大哥,今天没白来啊,刚劫了个官家商队,现在又来了个富家愣头青”那白胖子率先叫唤起来。 “去,把他从马上拉下来”黑瘦子使唤着小弟们。 小弟一把把王禳灾拽了下来,又夺了他的包袱,打开一看“大哥,他这包里有十贯钱!”众人眼立马就绿了,十贯钱,什么概念,普通人家一年也就挣个一吊钱,寻常官吏一年也只有一贯钱。 不过王禳灾那老爹官的确大,再加上家族族兄,族弟也都有经商持业,遂王禳灾这次服役就多带了些钱两,毕竟不能委屈了自己,可现在却便宜了这帮子强盗流寇。 黑瘦子眯起了眼,提溜一转,大喊道“把这个富家子蒙上眼睛,连带这匹马,一同押回山寨” 众贼齐喊“二寨主威武!” 王禳灾惊慌失措对押解他的众贼挣扎喊道“狗贼,你们不讲信用!” “不错,我们就是不讲信,几百年前那孔圣人不是就说了吗,自周之后,世道礼乐崩坏,现在谁他娘的还讲仁义礼?” “哈哈哈”黑瘦子这番话引的众人哈哈大笑。 夜幕将至,月亮悄然升起,周遭下起了雨,众贼终于赶在天黑之前,把王禳灾掠到山上,那黑瘦子派了两个小弟把他绑了起来到牢中,解开蒙眼的头巾,并说道:“明日给他纸笔,让他写下家中住址,再让他联系家中亲朋远戚,花钱赎他,再带到寨主那。” 看着窗外雨色,王禳灾的目的达到了,混进了匪寨,一来是打探情况,毕竟那图既然是假的,那么现在自己究竟在何处,他自己也不知道。二来是当时几十人不好动手,而今夜幕将至,除了几个巡逻的匪贼,寨内大部分人已经入睡。是时候动手了 月黑风高雨又大,这种天气太适合他了,王禳灾对牢门外的两个小贼喊道“两位贼爷”两个小贼回过头来“他娘的,乱叫什么呢”说罢打开牢门走了进来,“小子,嚷嚷什么。:” “俩位贼爷,您摸我右臂” 两贼相视一眼,面面相觑,“小子,耍什么花样?” 王禳灾一脸委屈“小的都被二位爷绑了起来,哪敢耍花样。” 俩贼想想也对,其中一贼摸了摸右臂,“这么硬,是何物” “实不瞒二位贼爷,小的还有一贯钱,绑于右臂,小的不求二位贼爷帮我出去,只求给些吃食,祭拜五脏庙” 两贼转过身商量起来“反正他也跑了,咱先拿了这钱,有这一贯钱,明日去女市,咱俩可以多点几个女的乐呵乐呵。”两贼欣喜若狂。 回头答应“竖子,乃公便应了你,我替你解绑,你不要耍花活。” “这是自然”王禳灾唯唯诺诺的点头。 刚解开绳索,俩个小贼便面露贪婪之色,拉起王禳灾右袖,却只见一条长链困于右臂,与其一同捆上的还有一把刀现于眼前,王禳灾两指拽住刀尖,向下一拉,刀连着锁链,唰拉拉,抽了出来,两贼见状,面露恐慌,连忙摸起腰间短刀,王禳灾反手起刀一砍,其中一小贼当场断头而忘,另一小贼见状,向牢门出跑去,王禳灾又掷刀向前,飞出的阳纹刀正中小贼的左腿上,小贼立马倒地,再一拉锁链,刀从腿中抽出,顿时鲜血四溢。 “少侠饶命啊”小贼连连求饶。 王禳灾把刀链绕着小贼脖子捆了一圈,又把刀架在小贼脖子上“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然,我就用锁子缠死你或是用刀劈了你。” “是,是,少侠你随便问,小人定知无不言。” “我且问你,这寨叫什么寨,山叫什么山,寨中有多少人马,周遭山上还有否?” 小贼忍着伤痛答道“我们寨叫邬山寨,山是邬山,寨中多是马匪贼盗,约有七百人,还有十几名女子,是这几年我们寨子掠上山的。 “离此地最近的城是哪座?” “是向北七十余里的白城” 周遭几座山上的小邑,村庄,都有我们寨中的兄弟,如果主寨出事,其他地方能来支援的人马也约有四百余人。” “威胁我?”王禳灾的刀架的又近了一点。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求求少侠,放过小人吧” 杀了他,杀了他,此地不宜久留! 王禳灾一刀砍下去,人头落地,自古官匪不两立,倘若饶了此人,他也会跑出牢房大喊,反倒害了自己。 所谓擒贼先擒王,王禳灾心中又生一计。 注释: 硕鼠出自《魏风·硕鼠》是《诗经》中的一首诗。 郡守:地方行政官 郡丞:地方刑法官 郡尉:地方军事官 道教:以长生不老为宗教信仰的宗教团体 道家:以老、庄为首的思想文化流派 长庚:出现方位,早东方,晚西方。天亮前后,东方地平线上有时会看到一颗特别明亮的“晨星”,它不是光源,人们叫它“启明星”;而在黄昏时分,西方余辉中有时会出现一颗非常明亮的“昏星”,人们叫它“长庚星”。 乃公:老子,爷,很牛的自称 (本章完) 第四章:迟来的阴谋 小国想变成大国,大国想并吞小国 黄石关,万兽林边缘地外围,作为巩守宏渊国境的第一道防线,每当沈国来进犯的时候必要先穿过万兽林。 灵兽与人不一样,黄境灵兽对玄境十人都不落下风,所以沈国每次进犯,穿过万兽林时,必是伤亡惨重,再加上众兽嘶吼,无疑给了黄石城一个警报,以此得知敌军来袭,便有时间疏散百姓,通知其他城池,待援军驰来,便可一举歼灭。 ………… 黄石关将军府内,杜裕峰正拿着一份送来的简报,副将白狩正在一旁陪同。 杜裕峰边看边问“粮草还未送达?” “朝堂传来消息,已派苟狈押送粮草,从庭尧出发,十日到达。” 杜裕峰放下简报,皱着眉头“平日本也不需朝中多次派人押送粮草,但今年万兽林异动频繁,我担心恐有兽潮发生。” 白狩心中大骇“将军,上一次兽潮可是二十几年前。” “正是因为时间久远,我才担心,眼前军中多为新卒,老卒仅占三成,当年经历过兽潮的更是十不存一。”杜裕峰转身远眺,将军府设于高处,向西望便可看见那一望无际的森林,看似美不胜收的森林,暗中凶兽精怪不胜少数。 白狩抱怨道“若不是当初郭丞相裁撤各军,我们现在也不会如此青黄不接。” 杜裕峰摇头道“郭丞相裁军因当初朝中财政捉襟见肘,实属无奈,我等应理解才是。” “我军军费他郭擎处处制衡,近两年是越来越少,眼看深秋将过,要入冬了,朝中还未调拨冬衣交予吾等。”白狩气愤的捶胸顿足。 杜裕峰叹了口气“朝廷里的恩怨,非我等一介武夫所能干预的,通常是非都是真相不白的,我们能做的,就是替王上守好这黄石关。”白狩拱手称是。 万兽林的另一侧,扎营满地,一批批褐色甲胄的士卒正在操练。 中军大营中,孙隶正坐在主座,身旁一人穿着布衣正向他汇报“将军,属下在黄石关摸索多年,终于绘制了大部分黄石关城防图。”说罢那人从衣袖中取出一块布铺子桌上,挥手道“将军请看,黄石关共有五座城,卫星城:南驿城,北驿城,震远城,摄远城,最后还有一个主城,就是黄石城,既是关隘,又是城池。 其主城黄石城是依关城后方而建,此城兵卒甚少,多黔首庶民。城中屯粮之地甚多,可惜位于诸城之后方。” 孙隶点了点头“若要攻此城,需有内应在城中作乱,里应外合攻破此城。或借土遁,通地道而过,不过这个办法多年前我越军便试过,倔土而进,妄先破坏敌人后方粮草,可惜被敌人发现,他们让城中铁匠到此浇筑铁水,我军死伤惨重,放弃了此法。”孙隶感慨万分“你接着说。” “是”男子在图上指出,“除黄石城外各城皆配有箭楼、靖边楼、牧营楼、临闾楼。 他们请来工匠以夯土为基,石料覆面,上有箭楼每层分布射击孔。 旁边是城墙与城垛便于其射击和防御箭矢。城上的马面还放置驽床,两侧有射击孔。 关城更是用翁城里外各一层加固了城门。马道也铺了砖石,便于他们兵卒行走。可以说是固若金汤啊”那人苦笑 孙隶站起身盯着图,“再固若金汤的城,也得有人守吧,若果他们大部分士卒皆战死,你认为他们还能守得住吗?” 那人诧异问道“将军,若论攻城,我军并不擅长,何况我军与敌军人数相差不大,何以至使他们损伤过半?” 孙隶摇头笑道“这你就不要管了,你刚刚说这只是大部分图,那还有几个地方呢?” 那人单膝下跪拱手答道“小人无能,小人身微言轻,以我的官职,有几个地方实在是进不去。” 孙隶点头“这也不怪你,你已经做了很多了,回去吧,否则黄石关内那群人该起疑心了,对了,记得按我军标识的路走,我不希望你死在万兽林中。” 孙隶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周盟,若破了此关,你便是我沈国的功臣,到时候你不仅能救出你的阿姊,加官进爵更不在话下。”孙隶凑到周盟耳边“我很看好你,你阿姊的性命,就全掌握在你手里了。” 周盟咬牙答道“多谢将军栽培,小人告退。” 孙隶看着周盟远去的背影,叹了叹气“果然还是家养的狗比野外的狼要听话。”拍了下手,“来人”帐外士卒走了进来,“把这份图仿绘一份,送到大王那里。” “是” ,......... 周盟走在万兽林中,周遭树上的刻痕就是越国士卒留下的标示,沿着这一路的灵兽已被清理干净,再把兽尸丢于两侧,两侧树干涂上被射杀的兽血,就不会再有灵兽敢闯这条路了。 周盟能出来,全靠的是北驿城有一段城墙年久失修,垮掉了,他现在得趁着军司空的人没赶到之前回去。 一段小跑,周盟终于赶到北驿城,却看见一群戍卒正在拉着木石修筑城墙,军司空曹洺正在监工,眼尖的曹洺一眼就看见城墙外的周盟,慢走了过来,嘿嘿一笑“这不是周二百五主吗,怎么不在关城,跑到北驿城外面。” 周盟一路小跑来,已经跑了一身热汗,“在下,额....在下” 曹洺笑眯眯的说“哎呀周兄,杜裕峰关都尉可明确下过令,任何戍卒官吏不可私自越过关隘去万兽林,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呐。” 周盟拱了拱手,暗中叫苦道,这下不好了,关都尉的确下过此令,而且凡揭发检举者,还可领赏钱。虽说他自己身为二百五主,通千人,军司空统的人还没他多,可军司空属关都尉直属管辖,某种程度上,曹洺的官位比自己大,若曹洺将我就此拘捕,去领赏,那我就再无法与越国通报,阿姊的性命也就........ 周盟眯起眼,周遭戍卒共有十三人,二人在搬石,三人在休息,其余人在筑墙,再加上朝自己走来的曹洺,一共十四人,军司空修建工事确实不错,但如遇战,怕是不敌吧,至于其他戍卒,凭自己的修为,那就是一刀一个切水果。 周盟左手悄悄放下,准备摸腰间的刀,刚要摸到,曹洺却一步走了过来搂住周盟“我说周老弟,这次事就当兄弟我没看见,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至于那些戍卒,都是我的人,嘴严,定不会说出半个字。” “这....这,曹兄为何帮我?”周盟准备摸刀的左手缓缓放下。 曹洺看了一眼周盟悄悄地靠近其耳朵根前,“你我皆为一路人。” 周盟瞳孔放大,瞪大了双眼,原来潜入的探子不止他一个,莫不是此时整个关隘内,像他们这样的探子还有数十个? 周盟想的有些后怕,身上寒毛颤栗,哆哆嗦嗦应声答道“原来如此,那便谢过哥哥了。” 曹洺哈哈大笑,拉着周盟的手从垮掉的城墙处入北驿城,“兄弟可有要事否?,如无,你看正值晌午,去吃些肉食,再喝上俩杯,岂不痛快?” “这个,这个”周盟支支吾吾,曹洺一把拉着他“走吧,去我帐中歇歇。” 曹洺的军帐,里面放了些军司空才用的到的东西,左右和中各设了矮桌、毛毯,曹洺坐中间,周盟坐在左边。曹洺笑道“军中新来了位庖厨,做菜极好吃这可是我从关都尉那讨要过来的人。” “是吗,那今日有福了”周盟口上应和,心中却焦急不已,他很想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当今天下庶民主食用六谷,主食包括稻、黍、稷、梁、麦、苽。 膳用六牲,肉类包括牛、羊、豕、犬、雁、鱼 饮用六清,饮品包括浆、醴、凉、医、酏。 不过在军中一切从简,打仗时就更惨了,吃包干米兑着水一块咽下,就是一名士卒的一餐。 将吏稍微好一点,干米、碎肉(风干的那种),有时还配些瓜果。 正想着,伙夫就端着庖厨做好的菜端了上来,放在桌上, 周盟凑近一看,有羊肉、酏、麦,还有酱料五齐,是菖蒲、牛百叶、大蛤、猪腿、蒲菜这五种碎做的酱,倒是颇为丰盛。 “好吃”一旁的曹洺已经举起筷子大快朵颐,周盟也只少陪着一同吃,夹一块羊肉放入嘴中,竟没有膻味,一口咬下去,肉汁四溅,唇齿留香,二人也顾不得聊天,都专心致志的吃了起来。 吃完后,周盟又举起酏一引而进,不由得赞叹一声“好酒”。曹洺也在一旁赞叹“哈哈,周兄怎么样,我就说这庖厨手艺极好,怎么样,不过好酒可不贪杯。” 周盟点了点头“曹兄所言极是。” 两人酒足饭饱后,又在军帐外闲聊了一会,两人拱手相别,临走前,曹洺的一句话再次让周盟打起了寒颤,他说“有空待我问一句,孙将军近来可安好?”周盟苦笑答应,向着关城去,心中焦躁不安。 曹洺看着周盟远去的背影,心想,看了他是误会了。 注释: 马道:守军上下城的通道。 军司空:负责军中土木工程,修筑防御工事,修筑攻城器械等等等等 关都尉:镇守关隘的最高“总指挥” (本章完) 第五章:夜战贼雄 王禳灾这边,他从小贼口中得知了此地名讳,便在脑中使劲去想,只可惜自己年少时期并未去过太多地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府中。 苦思冥想一番后,终于在自己的记忆中找到了一些关于此地的记忆。 原来这里就是令耒阳郡发愁十几年,围剿数次都没成功的邬山寨。 而耒阳郡,在沐阳郡西面,多山丘水泽之地,当地民风彪悍,人人习射练武,各地匪患增出不穷。 这邬山,以前本是猎户打猎之地,十年前,官府通缉了一批刑犯,刑犯逃窜此地,借着地形复杂,山脉崎岖,不仅没被官府抓住,反倒在此扎了根。 之后越来越多的人来到此地,落草为寇,就这样,耒阳郡郡守,郡尉联合围剿也未能剿灭。 传言邬山寨主姓何,本是戍卒服役,在前去的路上与官吏发生口角,遂带人杀了官吏,被官府通缉后,逃到邬山落脚。 不知那邬山寨主是何境界,王禳灾这样想到。 从牢中出来,王禳灾环顾四周,除了这个个单独的牢房,出来后,有些愕然,想不到小小匪寨,建筑规模倒是迫大。 王禳灾前面有个诺大的平台,平台北面有石梯,直通山上,南面可通山下,西面一排排竹木房子,不时隐约响起,酣睡呼噜之声。 雨这么大,巡山的小贼也没法拿着火把在山上巡逻,正是给了王禳灾时机。 从楼梯上走下两个巡山小贼浑身冒着酒气,还嘟囔着雨大,晃晃悠悠的从王禳灾身边走过去,愣是没发现王禳灾。 .........这么热闹,下大雨上面还办酒宴?王禳灾微微一笑,酒宴怎么能没有我,这回我不请自来。 将链子绕在手腕上,雨大,王禳灾怕手滑,索性还多绕了两圈。 将目光向上眺去,借着雷光看到山上那间最大的屋子。 我来了,贼寇们。 山顶上,大堂内“哈哈哈,弟兄们喝,只见一群人举杯交盏,大口痛饮,好不痛快。 怪不得之前冷冷清清,大部分小弟都在这里喝酒呢。 为首的一个黑脸大汉,坐在最上方,正是寨主何闽。 “恭贺寨主,前几日咱们打退了那耒阳郡的官兵,今日又掳得位富家子,如此这般,我邬山寨,何愁不壮大。”白胖子举杯上前敬酒。 这白胖子和黑瘦子两人是何闽的左膀右臂,二人是亲兄弟,却生的一模不一样,一个黑瘦高大,一个白净矮胖,两人取名为欢天喜地 “嗯,你们俩算头功,一会去看看新掳来的那批隶臣妾中有没有喜欢的,你们先行挑选。” 喜地大喜过望“谢寨主。” 王禳灾摸索到大堂外,向里望去,大部分山贼已经喝的伶仃大醉,不省人事,只有那白胖子与一黑面大汉在举杯高谈。 欢天处理完近日的钱帛收入后,又带着几个小贼巡视了武库,与他那弟弟不一样,欢天很谨慎,每日都要亲自巡逻山寨,自从他们母亲去世,两人落草为寇,来到此地已有七年,提心吊胆,刀尖舔血的日子不好过。 “还有哪个地方没有巡视?”今夜无月,只得凭借隐约雷光向四周看。 “二寨主,还有那富家子的牢房还没有去看。” “去看看” 王禳灾悄悄摸进,猫着腰进来大堂,周遭全是酒气,一群人四脚朝天,大醉不醒。 借着这些人掩护,离那二人愈来愈进,谁料,何闽竟感觉不对劲,大声呵斥:“何人在那,鬼鬼祟祟!” 暴露了,王禳灾暗道不好,持刀起身一跃, 何闽以为对手会持刀劈来,所以双手抱拳,挡在身前谁知却是掷刀而出。 “啊”血从手臂上溢了出来,阳纹锁链刀,刺穿了何闽的右臂。 刚刚被吓愣神的喜地反应过来,“寨主小心,我来助你。”王禳灾急忙拉住锁链一拽,阳纹刀应声而出,回到手上。 喜地抽出身后铜锤“鼠辈竖子,敢偷袭,吃我一锤”说罢掷出左手铜锤,奈何铜锤太重,王禳灾一个闪身,便闪开了,铜锤砸向了墙壁,轰然倒塌。 外面雨越下越大,二寨主欢天终于带人赶到牢房门外,查完这间,他们就可以休息了,众人想着温暖的床褥,一边推开了牢门。 “混账”欢天对着众人大骂一通,“放跑了一个富家子不要紧,若他回到家中,向家中长辈一说,再告知官府,我们就有麻烦了。” 欢天咬了咬牙,“抓,肯定还没走远,宁杀勿放,死要见人,活要见尸,把所有人都叫醒。” “你们几个,跟我来,去大堂像寨主禀报。” 大堂之上,何闽左手抽出刀,死死的盯着王禳灾“乃公纵横江湖几十年,今天竟被你这无名之辈所伤,孺子,不要让我抓到你,否则,我定将你,挫骨扬灰!” “寨主威武!”喜地一旁附和。 “大黑脸,你屁话真多” “气煞我也”何闽挥刀向王禳灾砍去,喜地也举锤砸来,一左一右,来不及躲闪,只能迎战了。 王禳灾调动周身灵气,贯通经脉,汇聚于右手,把刀甩了出去,阳纹刀竟击推了铜锤,划出道道火星,向左边的何闽斩来,何闽侧刀一挡,何闽的刀却直接被斩碎,刀身碎成一片一片的铁片,四射出去。 “啊”阳纹刀嵌在了何闽的肩膀上,疼痛让他说话都断断续续“就.......就这?也想杀我?,” 王禳灾摇了摇头低头小声地说了一句何闽没听清的话“都快死了,还嘚瑟呢?”说罢,用灵气催动刀尖的阳纹火,红褐色的火焰从刀尖喷出,何闽的肩膀瞬间被烧成黑色,并蔓延全身,瞬间燃烧起来。 “不,这是什么火?啊!”何闽熬了一辈子的鹰,没想到被鹰啄了眼,可伶的何闽到死还在想,王禳灾最后说的是啥....... 何闽的尸体被火烧的只剩下了灰,而他的灵气一部分进入王禳灾的体内,一部分化入天地。 人族灵气,吸收天地的灵气,用时聚于身,死后自然要反哺于天地,否则人族这么多年,早把灵气都吸光了。 一旁的喜地看的两股战战,他亲眼看到何闽被刀砍中,可那刀却燃起火来,顿时支支吾吾“你,你” “上面肯定出事”欢天正在楼梯上,忽然听到墙壁倒塌的声音,“快,随我入室。” “该你了,”王禳灾正准备挥刀,后方传来一声大喝“孺子,休狂!”回头一看,只见那黑瘦子带着几个小弟冲了上来。 “来的好”王禳灾挥刀冲上前,将一众小弟砍翻在地,把刀甩出一个刀花,看向周围“还有谁?!” “我降”欢天冲向王禳灾来,本以为是要来战,谁知他把手中武器一扔,高举双臂,就这么降了....... 这转变的有点快.....王禳灾也被这惊人的操作惊到了.... “我...我我也降”喜地见状扔下铜锤,匍匐在地。 欢天不傻,他在江湖上,靠的不是义气,也不武力,而是他这双辨人的眼睛,他刚刚率一众小弟,冲上来,刚好看见王禳灾火杀何闽的场景,玄境后期的何闽都被杀了,他这玄境初期的就更不够看了。 明知的选降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这富家子不受降,最坏的打算就是他立刻逃向山腰,召集众贼,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他就是灵气再多,打几百个人,耗也耗死了。 “二位快快请起”王禳灾将二人搀扶起来,“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我们本没有结仇,都是这何闽暗中搀搅,杀人掳掠,无恶不作。”所有的锅这下都扣到何闽头上。 欢天顺着台阶下,瞬间痛哭流涕“公子啊,所言极是啊,我兄弟二人,本是黔首,在家耕地,谁知这恶贼,拉我们兄弟二人入伙,逼我二人杀人放火,这,这就好比逼良为娼啊”欢天一把一鼻涕一把泪。 王禳灾冷笑,演的还不错,要不是山腰还有那么多人,顺手把这俩也就解决了。 “你们二人,何名讳?” 白胖子拱手道“回公子,我名喜地,我大哥叫欢天。” 这名字倒喜庆...... “给我个不杀你二人的理由” 欢天叩首“公子,我愿悉数奉还公子的钱财” “那本来就是我的钱”王禳灾撇撇嘴,“所以现在,我不止要本金,我还得要利息。” 欢天咬紧牙关,心中暗道不好,看来只有一个办法“我二人愿携邬山寨几百于众,与周遭诸地降于公子。” 王禳灾摸了摸下巴,这个听起来挺诱人的,他初次出来行走江湖,身边多少得招点人。 “可” 欢天喜地二人如蒙大赦,纷纷到头叩拜。 “等明日雨停,召集寨中人马,你们二人去告知,我今夜就在这大堂睡,对了,顺便把这黑糊糊的一坨灰带下去,看着恶心” “等等”王禳灾忽然叫住二人,二人不禁再冒一身冷汗。 “敢问公子还有何事” “没事了”王禳灾心中美滋滋,王禳灾本要让他们改变对自己的称呼,毕竟现在手下是一帮山贼土匪,可让他们叫自己哥哥不雅,索性还是让他们叫我公子吧吧。 欢天喜地刚要退下,王禳灾叫住了他们,“等一下。”这一声却犹如炸雷一般响起,两人的不由得止住了刚迈出去的脚,就那么的悬在半空,俩人相识一眼,莫非这小子想反悔?,豆大的汗珠从二人脸颊滑下。 “对了你的铜锤还在那”王禳灾淡淡的说了一句。 两人如蒙大赦,松了口气,“啊,昂,啊对,多谢主公提醒”喜地拿起铜锤与欢天一同退下。 欢天喜地二人收拾一番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关上了门,“大哥,咱二人真要听一个毛头小子的?,让他骑在咱们头上拉屎不成?” 欢天叹口气“当年你我二人,不是也不服何闽,可结果咱们二人联手合击都敌不过他一人,而今那小子略施几招,便杀掉何闽,你我二人又怎敌。” 喜地眼露杀机“要不,趁着雨夜,一会咱带一众兄弟,再闯进去,把那小子做了。” 欢天大斥道“糊涂,你知道趁着大雨黑夜杀人简单,他不知道吗,他能傻到安心睡觉吗,要我猜,那小子现在肯定在大堂上等着咱们呢,你我若冲进去,才是真正作茧自缚了。” 欢天还真猜对了,此时邬山寨大堂门窗都被王禳灾关的严严实实,王禳灾端坐在何闽之前的寨主椅上,手持阳纹刀,眼睛死死的顶着门口,他哪敢睡啊,生怕二人反骨,召集部众,带人杀上来。 王禳灾把心一横,若二人带人杀来,自己就从后窗逃出去,再从后山跳下去,总比被抓住强。 喜地急得怒砸桌子“哎呀,这样不行,那也不行,你要我怎么样” 欢天摸了摸胡须“事到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明日先帮他集齐众兄弟,我到要看看,他一个毛头小子能否服众。” “若他不能服众,你我二人到时再这样.......”欢天悄悄靠近喜地的耳朵说道。 喜地听的惊喜连连,鼓掌赞到“还是大哥想的周到,明日就这么办。” (本章完) 第六章:王禳灾霸气降众 曜日高升,寨中人声鼎沸,很多人努力睁着惺忪睡眼赶来集合。 盗贼印姗姗来迟,与旁边的一众兄弟正在插科打诨。 “乃公前些日子还抢了个老头,你们是不知道啊,那老东西穿金戴银的,衣服都是绸缎的,当时我带着几个兄弟就给拔了个精光,那他娘的身子比小娘子还白。”印说的满嘴吐沫星,讲的绘声绘色,引的周围哈哈大笑。 印在邬山寨,也勉强算个小头头,手下管几个人,前些日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遇到了个衣着华丽的老头,且那老头孤身一人,印一看,大善!带着人冲上去就抢了个精光,眼下压在山脚的牢中和一些掠来的山民,女子,关在一起。 王禳灾慢悠悠醒来,松了一口气,昨夜没熬住,不小心睡着了,幸好赌对了,那二人没敢带人冲上来。 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浑身关节噼里啪啦,他感觉这个世界的灵力似乎作用并不是那么大,只起到了一个辅助作用,和一些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的效果。 推开大门,向山腰的平台走去,到了山腰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人声鼎沸,人山人海。 欢天喜地二人赶来,“主公,全寨大部分人马已经召集,在外面赶不回来的到时候我们会派人送信通知。” 王禳灾点了点头,“做的不错,哪块地比较高,可以让众人都看见我的” 喜地指了指西面一块高耸且平滑的巨石,“以前,何闽都在那里讲话。” 王禳灾走向巨石,留下一句话“你们让所有人静下来,保持纪律。” 什么纪律什么的词欢天喜地并不知道,但他们明白如何让众人安静。 喜地举起一双铜锤砸在了地上,暴喝一声“静!” 顿时平台上鸦雀无声,王禳灾跳上巨石,“咳咳”清了清嗓子,看了看底下的众人,还真有点原世领导讲话的那意思。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王禳灾玩味的问道 “对啊,你是谁啊小子。” “这巨石岂是你能站的地方,赶紧下来” 也有清醒者,发现欢天,喜地,这两位二当家的和三当家都没有质问或是有愤怒的的表现,难免心里犯嘀咕。 “我是你们的新寨主,我叫王禳灾,你们可以叫我灾主,就是那个灾星的灾,至于你们的老寨主何闽,他已经被我杀死了。” “哈哈哈哈”底下众人笑得猖狂,为首的一个赤脚的光头大汉更是直接跳了上来,拔出刀指向王禳灾,“黄毛小子,你趁着寨主喝醉跑到这里来危言耸听,有胆,你现在最好乖乖跪下,我砍了你的手筋脚筋,还可以饶你一命。” 为什么头铁的人总是这么多......王禳灾有些无奈,这要是每讲两句就跳上来个人,自己就算再有耐心,也会被磨没了。 王禳灾伸手把刀推开,“你现在下去,我作为新寨主,可以对你既往不咎。”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光头大汉挥刀砍来。 “哈哈哈”底下的众人跟着起哄“蛮泽,杀了他,杀了他。”众人呼喊声越来越多。 王禳灾轻松躲过“你一个黄境中期哪来这么大的勇气。”唉,总有不怕死的,王禳灾心中感叹。 “小子,有本事不要躲。”蛮泽催动灵气,淡白色的浮现于手臂,这一击,若是没有灵气的人,恐怕直接被砍成两半了。 王禳灾从手臂中抽出阳纹刀,击掷而出,蛮泽的刀砍在锁链上,铁与铁之间的摩擦,迸发出红蓝色的火花,刺的人眼生疼。 .........“这怎么可能”蛮泽大声惊呼,紧接着便是“啊”的一声惨叫。只见刚刚劈向王禳灾的砍刀已经卷了刃,而那锁链不禁没断,连一点划痕都没有,简直完好无损。 而阳纹锁链却已经扎入蛮泽的右脚,红色的血珠,从刀插入的周围慢慢流出。这就是刚刚那声惨叫的原因。 “你这是什么兵器”蛮泽一脸恐慌的看着王禳灾。 两人现在是这样一个画面,王禳灾站在左边,手中攥着链子,蛮泽左膝跪在地上,右脚插着阳纹锁链刀,铁链在空中晃动。双手颤抖地握着已经卷刃的砍刀。 一旁的众人早已没有起哄的呼喊声,所有人都惊呆了,纷纷长大了嘴巴看着眼前这难以置信的一幕。 欢天和喜地对视了一眼暗道不妙,这蛮泽正是他二人的心腹,此人力大如牛,单比气力,连寨主何闽都要避他三分,今日却败在了那小子手上。 欢天苦笑了一声,看着喜地说“这下你我二人真的惹上了大麻烦了。” 喜地还困惑不解“蛮泽受了伤,与你我二人何干?” 欢天摇头叹息“那小子岂能不知道,蛮泽此举是背后有人指使,而今何闽已死,能指使他的不就剩你我二人了吗。” 喜地恍然大悟“这下该如何是好?” 欢天无奈的摇头说道“而今只有一计,一会我去点燃旁边的柴堆,你我二人趁乱逃跑,来日再东山再起,另立山头。 喜地点头答应。 “唉,我说你别跟我打,你非要跟我打,不听劝,这下好了吧,受伤了。”王禳灾摇着头叹息道。 “你,你,你杀了我吧”蛮泽必上了双眼,此时他内心充满了绝望,他回想起了自己这一生,小的时候家中贫困,又正好赶上那年征兵,家中父亲与大哥被拉去征兵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只剩他与母亲留在家中,他们里的里长欺负他家中无主事人,霸占了他家的,他清楚的记得,母亲去找里长理论,却被里长身边的几个随从打伤了双腿,自此只能卧病在床,蛮泽的家境更加贫困了,自那之后,蛮泽就没有再相信当官的,他开始发现了,似乎这些官员比那些有着奸诈嘴脸的商人更加的令人厌恶。 “泽儿,你那双草鞋已经小了,妈给你又织了一双,你越来越高了,也越来越壮了,将来和你父亲一样当个兵,为咱宏渊国尽职尽责。”母亲说完这段话便去世了,是因为风寒引起的,母亲没有习过武,也没有练过修炼灵气的功法,她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一无所有的普通人。 蛮泽痛心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脱下自己的这双草鞋,将母亲手中的那双一并拿起放入棺材,这棺材钱,还是街坊四邻东拼西凑的,自那之后,蛮泽再也没有穿过鞋子。 恨,无穷的恨意,他恨父亲与兄长没有回来,也恨这些当官的如此猖獗,住在他家隔壁的张屠户是他们里比较富的人,此人家中有一本灵气功法决,和一把赤熏铁打造的砍刀,据说是此人祖辈传下来的,可惜那屠户资质平庸,学了这法决多年仍没有灵气,倒是这杀猪的刀法愈发熟练。 清晨张屠户的怒吼传遍整个里,他的宝刀与法决被人偷了,众人寻找几天几夜都没有找到真凶,只得就罢。却没有人注意到,那蛮泽已经在家中待了好几天未曾出门了。 几日后,人们发现里正,里监门,田典纷纷死在家中,经过仵作检验都是被锋利的砍刀一击所杀,而现场唯一留下来的线索就是那一长串的血红色大脚印,这件事惊动了管辖该里的城主,一队队的城防军倾巢而出,最终确定了凶手是蛮泽,再经历了三年的亡命生涯后,他遇到了欢天喜地二人,两人将他救下,并将他带来了邬山寨,他这才发现,原来这里有许多和他一样苦命的人,被迫流亡到了这里,成了流寇;成了山贼;成了土匪; 欢天喜地两位当家对我有恩,我愿意以死报之,蛮泽这样想。“嗤”鲜血大量迸溅,原来是王禳灾提着铁链抽出了刀,蛮泽痛的扭曲了脸,就像个粽子。 “我何时说过我要杀你?”王禳灾看向众人“我说过,我现在是你们的新寨主,你们以往的事我既往不咎,包括刚刚发生的事,你们谁沉默不语,谁挑拨离间,谁煽风点火,我都看的一清二楚,你们说对不对啊,欢天喜地。” 欢天正要去点火引乱,忽然被点名,只得尴尬的点头答应“灾主说的对,我等愿以灾主为尊,誓死追随。” 一众贼寇还面面相觑,盗贼印却忽然单膝下跪,拱手说到“印,誓死追随寨主。”众人这才一呼百应纷纷喊道誓死追随灾主。 王禳灾看向盗贼印,他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识时务的,不错不错,这个人可以重用,他在蛮泽惊愕的眼光下搀扶起了他,并对众人说道“从此,我们就是一家人,都是兄弟,那几百前的秦人不是说过吗,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众人纷纷点头,比称赞王禳灾对蛮泽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做法,随后王禳灾吩咐让人搀着蛮泽去疗伤,随后又吩咐欢天喜地,盗贼印来山顶大堂上见他。 与盗贼印的小窃喜不同,欢天喜地二人胆战心惊的来到了大堂,王禳灾看着欢天喜地“你们之前干的事我可以再一次原谅你们”欢天喜地松了一口气,可是紧接着王禳灾话锋以便“现在,我要你们代罪立功,第一,立刻统计寨中人数。二,所有被抓上来的人全部放掉。”“啊,全部都放了?”喜地插了一嘴,王禳灾瞪了他一眼,他立刻点头如捣蒜“一定放,一定放”“第三我要一份去往寒封城的地图,然后把我的马牵来,把我的包裹也拿来,第四,在我的包裹里有一个令牌上面刻着王,我要你们派人去枫叶城王府去找一个叫刘伯的人,之后把令牌交给他,他会派人来帮你们管理山寨。” “暂时就这么多,你们先下去吧,我今天就要动身下山,你们迅速备马,另外,印留下。”欢天喜地拱手领命。“印,我刚刚听欢天喜地二人说你是盗贼出身,且祖辈就是。”“是,小的这一身本领那可是祖传下来的,出入他人房屋拿其物,犹如探囊取物。”“好”王禳灾点头“我要你把山寨中所有会偷盗的人全聚集起来,组成一支队伍,以附近城池为目标先行练习,由你带领他们,教会他们。”印大喜过望,偷盗行窃不如择一明主,这回算跟对人了,拱手领命出了大堂。 几个时辰后,王禳灾在山下上了马,看向前来送行的欢天喜地二人“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要看好山寨,不准干掳掠之事,至于钱财,枫叶城那边会给你们发的。”“是”欢天喜地应声答道,欢天更是说了一堆不忍离别的话,听的王禳灾直起鸡皮疙瘩,于是背上包裹,按着地图方向快马加鞭的出发了。 注释 灵力:辅佐身体的一种能量介质。 隶臣妾:是指因本人犯罪,或被俘,或亲属连坐充作官奴婢(官婢)者,男的称隶臣,女的称隶妾 欢天喜地:这名字我随便编的...... (本章完) 第七章:影贼 恐魍魉之责景兮,羌未得其云已。 ....................................... 耒阳郡,稻花里,眼下马上深秋入冬了,春种一颗栗,秋收万颗子。 本应是“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景象。 可稻花里的田却没一个人在收,麦苗长的高高的,太阳撒在地面上暖洋洋的。 里内每家每户大门紧闭,黄土修的路上见不到任何人,不时几声哭喊声,为这本该祥和安静的村子,增添一抹诡异....... 话说王禳灾从邬山上下来,一路继续向西,按照欢天喜地二人为他准备的地图,走些近路,应该不出五天,就能到寒封城。他马不停蹄,沿着地图的路线赶路。 “这天,说黑就黑了”王禳灾嘴里嘟囔着,按照图上所绘,前面有一个里,可以借宿一晚。 里”这一单位用作居住区划,起源于先秦,对就是那个已经灭亡三百余年的被众多诸侯国怒骂其惨无人道的暴秦。 自秦始皇死于第五次东巡,中车府令赵高秘不发丧,携手胡亥假传圣旨,害死了长公子扶苏。 后胡亥称帝,始皇帝之死再也无法隐瞒,各地群雄纷纷举兵议事,以楚、齐、魏、赵、燕五个势力声势最为浩大。 还有一伙农民势力以陈胜吴广为代表,这些人早已在历史长河中被人所遗忘,王禳灾之所以记得这俩人是因为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激励着很多贫苦的人。 于是俊雄豪杰建号一呼,天下之士云合雾集,鱼鳞杂袭,飘至风起,各地义军纷起。 可后来这些起义军还是被六国王子王孙率领的精锐之师打败了。, 楚有项、景、屈、昭四大家族,他们找了一位楚国王室血脉,扶持上位,其他势力纷纷效仿。 但在其中,燕是一个例外,因为当初荆轲刺秦,导致秦始皇帝暴怒,后攻打燕国时,屠尽了燕国王室血脉。所以诸国王室复国只有燕没有王室,后臧荼灭燕王韩广,自立燕王。 秦二世胡亥自杀,赵高自诩赵国后人,串通复辟的赵国部将引他们先行入了咸阳。 秦国最后的几位名将王翦之孙王离和章邯率军负隅顽抗,最后还是败了。 诸国众人共入咸阳宫,为了彰显各国对秦的“仁慈”,他们商讨后,以楚、燕、齐为首提出吞并秦国,屠光秦国宗室,烧掉阿旁宫,尤其是一个叫项籍的人表现最为强烈。 而韩、赵、魏却建议他们保留秦国,彰显他们对百姓的仁爱,最终释放了子婴。 有儒家学者提出废掉秦律,废掉了军功爵制,不允许秦再有军队,各国会派军队前来驻扎,要求秦国国君子婴向诸国称臣纳贡。 之后六国宣昭天下,鼓励诸子百家入各国为官,并大力排斥法家,导致近几百年来法家人才凋零,人数更是少得可怜。 秦国子婴拒绝成为六国的傀儡,被六国软禁,又有人提议扶持公子高上位,于是就有来在的秦国。 一个没有军队保卫自己国家的秦国; 一个秦王没有实权的秦国; 一个没有秦律的秦国! 之后六国以赵王歇、韩王信、魏王豹、齐王、楚怀王等不满再以国自称纷纷效仿秦始皇帝称帝,并互相表态决不入侵别国领地。 诸国交好,不动干戈,随着楚朝、齐朝等一众诸国复辟后,很多小国也纷纷复辟。 还有两个国也趁机复国,是越国和吴国,就是那个越王勾践和吴王夫差的后裔们,并在南方称帝,与楚并称南方三雄。 宏渊就是趁这个时候宣布复辟的小国,宏渊国小,被秦统治后,学了秦律秦言,秦亡后也保留了部分秦律和秦朝时期官职的名称。 值得一提的是有人打着晋王室之后的名义复辟了晋国并开朝称帝,这几百年来晋朝与韩赵魏打的难舍难分,晋朝以一敌三,不落下风。 为了方便记录时间,诸国决定以秦亡来记录年份,同时各国国内再启用自己的年号。 而诸子百家中的小说家,为了方便写小说,又将秦亡之前的周朝诸侯时期划分成了两部分,称为春秋与战国 …………………………………… 五家为邻,五邻为里。也就是一里实际是二十五家。不过宏渊国的秦律可就没有秦朝那么真的严格,这个里大致上有百户人家。 王禳灾牵着马进了里的大门,这大门竟开着,没有里监门看管。没办法,今日天色已晚,就在这稻花村借住一晚吧。 入夜,王禳灾牵着马,走在土道上,道路两侧只有几簇稀疏的灌木,更多的是散乱的黄土块与细小零碎的石子。 有点不对劲,有点安静的可怕,每家每户,没有烛光,没有酣睡声,甚至他这个陌生人进来,有户人家的狗看见他,却都没有冲他犬吠。 “有人吗”王禳灾敲了敲一户人家的木门,里面传出脚步声与东西倒地的声音,说明是有人的,可,他们在怕什么呢?...... “在下西去服,路过此地,见天色已晚,可否借宿一宿。” 吱呀,门开了一条缝,一对眼睛露出来,上下打量了王禳灾一番。 门开了,“快,快进来。”王禳灾直接被拽了进来。 那人又急匆匆的关上了门,插上门闩。定睛打量,此人面黑,手中多是老茧,着布衣,一看就是经常下地干活的黔首农民。 “这位大哥,我的马还在外面。”王禳灾拱手,说罢要开门牵马。 黔首立刻拉住他,“命都要没了,还管畜生?,快快随我进来。” 不由分说,直接拽王禳灾进了屋里,屋里还有个妇女,微微起身对王禳灾施福礼。 一番交谈后,王禳灾才知道,这个黔首叫阜,那妇女是他妻,名叫婉,二人育有一女。 黔首庶民,多是没有姓氏只有名的。 “阜大哥,你刚刚说命都没了,那是什么意思?” 阜坐下来,低头苦叹用一种干瘪枯涩的语调说,“这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一个月前,有一伙宗门子弟来到我们里,找到我们的里正、里监门,说是有个邪修最近在此地游荡,让我们多加小心。随后那些人便继续向西去了。” 王禳灾点点头,邪修的确存在,邪修是像什么吸人血啊,采阴补阳、采阳补阴的某种宗门之类的。 阜顿了顿,接着说: “我们的里正也没在意,第二天,我们里有个人结婚,当天热热闹闹,很多本里和外来人都去了,贺钱不少,其中有个男子更是贺了七千钱,那么多的钱啊,稻花里那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我当时也在场,我亲眼看见那人从把钱给了新郎官。 随后里正,里监门见此人非富即贵,便开始与他举杯攀谈,三人得知,此人是来自北地的商贾,本来耒阳郡做生意的,谁知遇上土匪强盗,货物全失,流落此处。 他说他见此地物阜民丰,四水环绕,想要在小住几日,等商队来找他。 并愿出五千钱,买下里正家南边一大片空地,里正听后欣然接受,可谁知,就是从那一天起,我们村,陷入了万劫不复的诅咒!” 说道这,阜眼睛有些发红,紧握拳头,呼了口气,接着说“第二天,那男子也没用召雇农来开垦荒地,反倒是在里正家暂时住下。 那天夜里,我们村的框多喝几两酒,顶着月光,在村里瞎晃,谁知深夜忽然大喊一声,我们大家也没当回事,只当是他发了酒疯。 早上起来,好于耕地的凡,他起的最早,推开自己的房门,却看见框正坐在他家门口呵呵傻笑。 凡立刻找了里正,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人,都来了,有位长者说他这是喝傻了犯了痴癫,遂众人散,可我那天去看到,框坐在朝阳之下,却没有影子!” “影子?,那他的影子去哪了”王禳灾听的有些一头雾水。 “后生,汝莫要急,我还没说完,“后来有一天,我在田里耕地,老远看见里正与那男子争吵些什么,里正争吵一会,扭头向家走去。 我却看见,那男子影子动了,不是影子跟着人动,是单纯的影子动。 那男子的影子向着里正的影子走去,走到里正影子后面,我就看见,两个影子似乎糅杂成了一个,随后那影子回到那男子处,而里正,没了影子后突然就倒地上了。 我撒腿就跑,头也不回的跑回家去,那一定是妖术,我正准备带一家老小逃往他处,更可怕的事,发生了。 里正倒后,村内的医者也没看出是什么病,只能定为疑难杂症。里正就在他家一直躺着,那男子还在他们家,过了几天,他家的妻儿和老丈,也不见了,定是被那魍魉吸了魂魄啊。 “我回到家带着妻儿准备出里,可那里监门竟不让我走,说什么进来外面不太平,好生待在村子里,我执意要走还把那日看见里正没了影子都事告诉了他,里监门却直接拔刀逼我回去。 无奈我只能回到家里,他还说不让我再四处胡说,否则,就按诽谤言论,把我送去交给官吏处置........” 注释 魑魅: “它既可以指“影子外层的淡影”,也可以指“渺茫无所依的样子”,在《庄子》里还有个寓言。 乡三老:指乡中威望高的长者,指一人,相当于区长。 黔首:普通人 (本章完) 第八章:战邪修 “说起来,我进来的时候,为什么没看见里监门?”王禳灾问道 “后生,里监门每晚都会去各家各户巡逻,你没被他碰上算你命大。” “又过了两天,好多人下地干活时都被魍魉吸了魂魄,我们稻花里的乡亲们出门的越来越少了,所有人都在传那魍魉吸人魂魄。 有几个青壮家中田亩还没有收割,于是正午顶着太阳,他们壮着胆子去,谁知朗朗乾坤他们还是没了影子,现在还在那块躺着咧。 没人敢过去,大家都躲在家里,吃着存粮,还有位妇人实在忍受不了,冲到里正家乞求那男子快走,之后她就没出来了过,我们也就全缩在家里。” 王禳灾反复咀嚼这些情报,理清了一下三点 一、那人不是商贾,而且是个邪修,但他所说他有商队,所有不排除他有邪修同伙的情况。 二、里正与那男子有过争吵,说明有二人产生矛盾,也侧面表示了,里正是知情者! 三、里监门的举动很奇怪,王禳灾推测,可能男子继里正之后还需要一个新的帮手,于是找到了里监门,二人合伙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王禳灾砸砸嘴,这是把稻花里的众人当成了羊圈啊,要抓的时候就开木栅栏门,不抓的时候就由里监门关上。 “嘤呜”一旁的婉也低声哭了起来,阜看了看她“你在这哭什么,妇道人家,回里屋去。”王禳灾像里一看,一个小女孩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阜大哥,那是?” 阜霍地立起身来,嘴唇大幅度地颤抖起来,舒缓一口气后说道:“那是我女儿熙,我们从里监门那回来的时候,熙跑在了前面,小孩子还跑动,到了家门口,我们才看见,熙已经倒在地上,没了影子!”阜一拳砸在桌子上。 “那天杀的魍魉,当时我差点就拿起耕地的黎具,跟他拼了,婉拉住了我,不能让熙没了爹。” “阜大哥,方便我看一下吗” “跟我来” 二人进了里屋,婉坐在床上,看着熙,以泪洗面,低声哭泣。 王禳灾贴近一看,小女孩有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 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 可见小女孩昏迷前,还是快乐着,可能一路小跑到家,等妈妈爸爸来开门,却被夺了影子。 她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如果在此地借住一宿,或许明日就可离开,毕竟那男子和里监门肯定也不愿意外人在这出事,避免外界知晓。 如果管此事,那么可能就要耽搁几天,服役就晚了。 王禳灾看着小女孩,于心不忍,下定决心,“阜大哥,我可以帮你们。” “你,后生?”阜想了想,咬了咬牙点头“也行,明天我去拖住里监门,你趁机从村北逃出去,向北走去找乡老和官吏,等官兵来了就有救了” 王禳灾摇了摇头“阜大哥,你误会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不准备逃跑。” “啊,那你准备干什么” “抓住那个“魍魉”” 阜摇了摇头,他以为王禳灾这是在夸下海口,也不在意,安排间屋子让王禳灾睡觉。 躺在床上,看着狡黠的月光,王禳灾已经有了主意。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罢辽,罢辽,就再让你在猖狂这一夜吧。” 太阳徐徐升起,没有公鸡打鸣,没有乡亲们早起问好,稻花里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王禳灾被阜叫起来,该吃朝食了,阜端着碟子“我们这里只有这些吃食,后生,将就一下吧。” 王禳灾接过一看,碟中有糙米,豆羹,还有某种不知是什么做成的素酱。“大哥这说的哪里话,有口吃的就行,我从不挑食”话虽如此,可吃进嘴中,王禳灾还是暗暗心中叫苦。 黔首庶民吃的的确不行啊,这素酱又苦又涩,糙米吃着卡喉咙,豆羹也不怎么样,王禳灾有些怀念家中美食了,这里的黔首庶民也就过年时,杀鸡宰羊,可以敞开肚皮大吃一顿。 吃过朝食后,王禳灾决定去外面,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阜那是坚决不同意,“小兄弟,你不能出去,我不能害了你,要出去也行,我得跟你一块出去。”阜伸出双臂死死的挡在王禳灾面前,弄得王禳灾哭笑不得,再三解释下最终二人各让一步,阜,婉夫妻二人躲在屋内,王禳灾自己去开门。 拉开门闩,王禳灾看到自己的马瘫倒在地上,借着阳光,看到的确是没有影子。 先去村口看看,王禳灾径直向村口走去。 里监门垚正靠在墙边打着瞌睡,昨夜他巡逻村里一夜,有些乏了,不过又想起那名男子的嘱咐,只得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拍拍自己的口袋,传出沉甸甸的金属碰撞声。 垚感觉心里踏实多了,那男子答应,只要不放走村民去报官或逃亡,就给他十金。 自己兜里揣着一半,剩下一半等那男子办完事便给自己,有了这十金,莫说他垚成为本里最富之人,就是到城中去,也能逍遥很久时间。 垚越想越美,靠在墙边慢慢睡着了。梦里,他搂着香艳的美女,脚下全是黄金....... “喂,你就是这里的里监门?”一个声音响起打破了垚的美梦。 “哪个不长眼的,打搅乃公。”垚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骂了一局,他现在可是稻花村唯一的“官”,里正倒下了,田典缩在家中不敢出来,就算他要告发,到时候提刀威逼他,之后再给他点好处就好了,可以说他垚是现在稻花里真正的“地头蛇”。 谁敢惹他,睁眼一看,只见一个颇为年轻的男子,着蓝袍,手臂的袖中鼓鼓囊囊的,似乎还装了东西。 垚从腰间抽出刀,指着王禳灾一脸警惕地说道“小子,你是从哪混进来的,我们里不欢迎外人,你最好趁乃公我没有恼怒前滚出去,不然,乃公的刀一挥,你可就不能完整的出去了。” “那邪修在哪?”王禳灾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垚眼光有些躲闪,支吾地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你再不出去,我便将你剐了”说罢垚目露凶光,劈刀砍来。 王禳灾从手臂甩出阳纹刀,刀从垚耳边擦过,垚嘲讽一声“连掷刀都掷不准,你可真”话没说完,垚却感觉脖子一紧。 向下看去,垚看见自己的脖子上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缠上了一圈圈铁链,来不及反应,便被身后那把刀随着惯性向后摔去。 摔得垚是眼冒金星,头晕脑胀,周遭更是尘土飞扬,原来刚刚垚冲过来的一刹那,王禳灾迅速的把刀链和腕甲相连的环扣解开,顺势扔出委屈你一会。 链子缠住垚后,由于阳纹刀过重,将本冲向王禳灾的垚向后拉,并重重的摔在地上。 王禳灾走过来左手拿起刀,右手拽住锁链,看向鼻子流血,还摔断一颗门牙的垚,冷嘲热讽了一句“哟,摔得还真惨。” 垚刚要说话便听到王禳灾这一句,气的差点背过气。 “最后问你一次,邪修现在在哪?” 垚连忙喊叫“我说,我说,那位蓝大人在里正家。”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王禳灾松开了铁链,四下张望后,发现没有可以捆绑垚的东西,摇了摇头,微笑着对着垚“还得再委屈你一会。”说罢狠狠地砸向垚的太阳穴,垚晕过去。 ………………………………………… 王禳灾起身,看向北面离这边较远一间房子,青灰色的石砖平房,显得与周遭普通的房子格格不入,那便是里正的房子了。 王禳灾与那房子隔着一排民房,一条小路,和一片稻田。 走到稻田时,发现几个年轻的躺在田里,正是阜所说的那几个人。 走出稻田,来到了里正门口,正准备踹门,门却突然打开,一个略微驼背的年轻人映入眼帘,脸色泛白,眼神阴郁,腰间别着一把剑。 四目相对,略有尴尬…… “你就是那蓝大人?”王禳灾率先开口。 蓝鹚一脸警惕“你是谁,我怎么没在稻花里见过你,你一定是外来的。”说罢抽剑便砍来,王禳灾不甘示弱持刀与他相掷。 两人相持不下,王禳灾的余光却看见,蓝鹚的影子与他的动作不一样。 他的影子居然在吞噬王禳灾的影子! “黑色融于黑色”蓝鹚开口说话了,那是一种极其难听刺耳的音调。 “把影子都给我还回来。”王禳灾有些微微怒,催动灵气,阳纹刀刀尖瞬间喷出火,融化了蓝鹚的剑。 蓝鹚大骇,眼神露出一丝恐吓,随即身形暴退数步,从腰间拿出一个锦囊,解开系扣,一道道黑影从锦囊中飞出,一道,两道,最终竟有数百道! 蓝鹚邪魅一笑“这些都是村民的影子,你忍心对他们动手吗?哦对了,我想起来,你本来就打不到影子。”说罢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自己的影子上。 周围的影子都躁动了起来,形状各异,蓝鹚嘴里振振有词,低声念着,像是控制这些影子的咒语。 王禳灾闭上眼在脑中迅速地回想起以前,他似乎在某本书中看到过对付影子的办法。 忽然,王禳灾睁开了双眼,他想起来了,微微一笑对着蓝鹚说“胜负可未定”。 注释 邪修:以害人利己为目的的修行者。 (本章完) 第九章:神秘令牌 嘭”又是一声巨响王禳灾持刀冲了上来,事实上,他并没有想到对付影子的办法,这些影子根本打不到,但,蓝鹚是可以打到的。 所以王禳灾选择了最粗暴的办法,不顾周边重重谍影,直奔蓝鹚。 蓝鹚慌了神,指挥影子缠住王禳灾,只见地面那些影子纷纷伸出黑色的触手,王禳灾见状,催动全身灵气,用阳纹刀,在地面一劈,两股阳纹火从刀的两侧散开黄土地瞬间被烧成黑褐色。 等等,王禳灾发现,被阳纹火烧过的土地,影子们都绕开来走,他想起来了刘伯说的话“阳纹火任何阴邪之物都不敢靠近。” “原来如此”王禳灾恍然大悟,挥刀指向蓝鹚,“这下你死到临头了。” 蓝鹚也发现了影子不敢靠前,有些气急败坏,催动灵气,只见所有的影子都聚集向他,侵蚀着他的身体,很快他就变成了一个全身黑色的怪物。 蓝鹚贪婪的看着王禳灾“你很强,你的影子一定比这些黔首更好,乖乖被我控制吧。”说罢便咆哮着冲过来。 王禳灾举起阳纹刀看着蓝鹚“你哪来的勇气?” …………………… 阳纹火喷向蓝鹚,一道道黑影从他身上窜下,蓝鹚更是痛苦万分,惨叫不止,他的全身大面积灼伤,这回他是真黑了... 蓝鹚倒在地上,王禳灾走了过来,看着衣衫褴褛的蓝鹚,感叹道“你现在到像个乞丐” 把刀架在蓝鹚的脖子上“把那些黔首们的影子还回去” 蓝鹚不停的咳嗽,“咳咳,我答应你,不过,你也必须答应我,饶我一命。” “好”王禳灾点了头。 蓝鹚强忍着痛站了起来,看向众影子,嘴中振振有词,最后只听他说一声“散!” 一道道影子从地面四散而去,“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等等,”眼尖的王禳灾忽然看到蓝鹚腰间有个蓝色锦囊闪过。 此物竟不惧阳纹火?定非凡品呐,王禳灾心想。 于是三两步走向蓝鹚,一把将锦囊夺过来,“此物我一并笑纳。” 蓝鹚慌张起身大叫“不可,唯有此物不能予尔” 王禳灾脸一横“你还想不想活命?还不快滚”说罢佯装要打他。 蓝鹚眼睛滴溜溜转了几下,扭头跑了...... 一边跑一边喊道“我会拿回此物的。” 王禳灾并没有追他,他准备去阜大哥家看一看,然后得赶快前往寒封城。 路过那边稻田,传来人声,那几个昏迷的人已经醒来了,看来那蓝鹚并没有说谎。 阜家,王禳灾赶到的时候正好听见阜和婉惊喜且激动地声音“女儿醒了,女儿醒了” 王禳灾这时也赶了过来,阜一见到王禳灾激动地直接跪了下来,“恩人呐,恩人” 王禳灾连忙搀扶起阜来,“阜大哥不必这样,快快请起。” 周围的左邻右舍也闻声而来,阜告诉他们是王禳灾救了他们。 道谢之声源源不绝,里正也醒了,在跟其他人了解一番事情后,急忙来见王禳灾,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少侠,多谢少侠啊,是我一时糊涂,我被钱财一时鬼迷心窍了,后来他要全里百姓的命,我这才恍然大悟啊” 里正只是贪财,但并无加害人们的心,所以王禳灾也就并没有追究什么。 里正拉着王禳灾举办了一场宴席,全里的乡民都来了,拿着各家的食物,一起感谢恩人。 吃完后,众人也就各自散去,王禳灾回到阜家,才有空闲,忽然想起那个锦囊,便拆开来,里面有着一个小小的令牌,令牌上的字他不认识。 秦亡后,秦对各国影响并没有消失,像宏渊,保留了秦言,秦律。 六国倒是复辟了语言,但各国之间语言不一,鸡同鸭讲怎么办呢,有位儒家大儒提出保留秦言,各国国内讲自己的语言,与外国则讲秦言。 而这个字,就不是秦字,所以王禳灾也不得认得,得去找个学过各国语言的儒者来辨认。 时间不早了,在稻花里耽搁的太久了,王禳灾准备启程了,离开之前,乡民们纷纷来送,还给了他一堆吃食装在包裹里,小女孩更是依依不舍,和乡民道别前,忽然想起还有个里监门,于是便告知了众人。 王禳灾只看见里正和田典指挥着几十个小伙子朝里监门那边走去。 里监门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抗不抗揍了。 王禳灾骑上马,再次拿出地图,赶路。 …… 黄石关外,万兽林安静的令人费解,几名在城墙上巡逻的士兵聊了起来“这几天万兽林怎么这么安静啊” “谁知道呢,没准你们老是去打猎打牙祭,把这灵兽都杀光了呢” 众人哈哈大笑 “我可杀不了,还有那么多高阶灵兽呢” “都在聊什么”白狩走了过来。 众人行礼,“白将军,我们都好奇,这万兽林,最近咋越来越安静了,是不是灵兽都死绝了。” “哈哈哈”众人啼笑。 白狩摇了摇头“你们这些新卒啊,你们以为灵兽都是平常在外围打的那些弱小的吗,你们是没见过兽潮啊,若是见到兽潮,怕是你们直接吓的尿了裤子。” 一个什长问道“白将军,兽潮到底啥样啊,我们都没见到过,您给我们讲讲呗。” 一旁众人附和道“对啊,将军,讲讲呗” 白狩点了头,“好,那我就给你们讲一讲” “我记得二十多年前,我刚二十出头,随杜将军来到这边,就赶上了了一次兽潮,一头甲暴熊,就有城墙那么高,那熊爪砸一下,咱们的城墙就塌了” 众人惊诧“将军,那后来呢” 白狩回想着“我记得杜将军身先士卒,拿着一柄长枪就冲了上去,刺中了那熊的眼,然后弩手齐射,活活把那熊射死了,庖厨后来还烹制了熊掌,鲜美极了。” 众人听的直流口水“我还没吃过熊掌呢”一人说道 “你就知道吃,要我说,咱们杜将军是真威猛,那么大的熊都不怕。” “是啊,杜将军太厉害了”众人点头认同。 白狩席地而坐,“要说这兽潮呀,最难打的还是天上的,那些天上的欺负咱们不会飞,咱们的将士在搏斗时就会被他们俯冲抓住,飞到天上再往下面扔,把咱们的将士活活摔死” “唉,这些畜生”一士卒气愤的骂到。 白狩感慨道“可惜咱们架在城墙上的弩机既笨重又缓慢,根本射不中那些鸟,对付兽潮的只有滚石浇油,弩箭,投石机,以及士卒们的利剑与铁盾。 所以那次兽潮,咱们损失可不小,不过幸好兽王没出来,不然现在,你们就不会来到这戍守了,而是看到一片废墟并派人重修了。” “白将军,这兽王长啥样啊” 白狩苦笑的摇头“我也没见过,据说这兽王已活了几百年了。” 灵兽的寿命要比人长很多,但岁数和人一年一岁有所不同,灵兽十年为一岁。 众人正聊天,一位传令兵跑了过来行礼,“白将军,杜将军找你,有要事商议。” “好”白狩起身,“你们也赶快巡逻去” “是”众人纷纷散去。 将军府内,白狩匆匆赶到,拱手向杜裕峰问道“杜将军,怎么了?” 杜裕峰脸色凝重“孙隶之弟,孙尚,代表越国使臣来黄石关了。” “什么”白狩脸上的神色有些怪异“沈国的人来干什么。” 沈国跟宏渊有些渊源,但更多的是仇恨,沈国本是宏渊王朝时期皇帝册封给沈侯的封地。 宏渊衰败后,众多封地纷纷宣布独立,这个沈国也趁机独立。 后多次趁着宏渊孱弱,袭扰宏渊,直到近代被元禾王张啸杀击溃,才有所收敛。 白狩看向杜裕峰嘲讽道:“宏渊,沈国两国相安无事已近二十年,两国并无交往,何况沈国一直觊觎我宏渊的土地此番沈国使臣来拜谒,简直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何况我们还和他哥打过仗。” 杜裕峰叹了口气,“毕竟还是以使臣的身份来了,我得接见一下,你下去安排,备一桌酒席。” …………………… “哈哈哈,臣使孙尚拜见将军。” 杜裕峰还礼,并请孙尚入座,“边塞贫苦,食物也颇为稀缺,都是些黔首的吃食,不是什么孙大人平常吃的山珍海味,还望不要见怪。” 孙尚哈哈一笑“杜将军,我可没吃过什么山珍海味,这些吃食我正是我平常吃的。倒是听闻庭尧吃食颇为奢靡,遍地的珍馐美味啊,有机会我可要去领略一番。”说罢夹起一些青菜放入口中。 孙尚大赞道“杜将军有口福啊,这庖厨能把这青菜做的如此鲜美,佩服。” 杜裕峰淡淡一笑“孙大人若爱吃,不妨在我府上小住几日再走也不及。” 孙尚放下筷子拱手道“此番,我来是奉了我大王之命,带了来秀逸之美的漆器,金银美玉,猪马牛羊,奇珍异宝,我要带去庭尧,告知元禾王,我大王的和平之意。” 杜裕峰也放下筷子“使臣一路奔波不易,当在我府中小住几日,关后便是黄石城,使臣可去城内逛一逛,我派一队骑兵先行去庭尧,告知王上,之后便会有人来接你们,你们也就不用这么累了。” 一旁的白狩也附和道“杜将军建议甚好,孙大人就依杜将军的吧” “也罢,我们就住黄石城中的客栈吧,就不劳烦杜将军的将军府了。”孙尚苦笑回答。 “好,来人护送使臣去客栈,选最好的客栈,花销都算在我的账上。” ………… 孙尚走后,杜裕峰看着下人呈上的名单,递给白狩,“越王还真舍得,这么多好东西就给咱们送过来了。” 白狩问道“这么多东西,岂不是要很多人来运。” “是啊,下面人统计说大致有五百多人。” “什么?五百多!这放在黄石城中,可是个极不稳定的势力” “如今也只得如此了,你去派骑兵,让他们快速去庭尧,将消息告知陛下,然后命令关内所有在役士卒加强戒备。” 白狩领命退下。 杜裕峰走到将军府的院子内看,正值中午,本该一片蓝天红日,可西边却隐隐有着乌云靠近。 天色,要变了吗? 注释: 使臣:外国来的“外交官” (本章完) 第十章:诸子百家 从稻花里出来后王禳灾一路快马加鞭,到了平隶郡的天乐城,此地离寒封城可就不远了。 进城后王禳灾准备找个客栈先歇会,顺便给马喂喂食。 乐丰客栈,就这家了,招呼店小二来将马牵到马厩喂食,又要了一桌酒菜和一间房。 跟着店家来到大厅,店家招呼着“这位客官稍等片刻,酒菜马上来。” 王禳灾点头坐下,邻桌的人吸引了他的目光。 一人着短褐国字脸,面露怒色,看样子是墨家的墨者,一人穿儒袍山羊胡,文质彬彬,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应该是儒生。 坐在这里听了一会,王禳灾也是听明白了,原来这个儒生刚刚与旁边的一些食客聊天,顺带嘴的讽刺了墨家,谁知道客栈里正巧有一位墨家子弟,这下可好了,直接冲过来与儒生对峙。 宏渊地处偏远,除了门徒遍天下的儒、墨俩家很少见到其他家的人。 韩非子说过“世之显学,儒墨而已,所谓非儒即墨,秦亡后,以儒墨两派最为势大,其声名显赫之度, 儒生朱距淡淡的喝了口茶说道“你们墨家本就是从儒家分化而出的,再看看你穿的,还有学者的服饰礼节吗,把周礼忘的一干二净了?” 墨者程柯冷哼一声“墨圣当年早就有云以裘褐为衣,以跋骄为服,倒是你们的孔盛容修饰以蛊世,弦歌鼓舞以聚徒,繁登降之礼以示仪,务趋翔之节以劝众。” 墨圣,指的就是墨子,这个王禳灾知道,秦亡后,儒家为了推扬孔孟之道,先后称孔子、孟子等人为圣人。 诸子百家纷纷效仿,于是便有了这一大批圣人,后来有人提议应分圣人、亚圣、半圣等,这百家哪能同意呢,集体否定了这一决定,这可能是百家近一千年来第一次这般团结过。 朱距反驳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世人怎可不知周礼?;怎可不学周礼,皆如尔所说,天下必亡乎。” “我呸”程柯大淬一口唾沫,几点吐沫星子刚好吐到朱距的茶里,朱距也有些恼了,拍了下桌子喝声到“孟圣早有云: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君无父,是禽兽也。” 这是再骂墨子是禽兽呢,可怜的杨朱死后的几百年还被人顺带嘴的骂上了一番。 杨朱学派是战国时期道家的学派分支,主要是杨子、告子、子华子、詹子(詹何)、它嚣、魏牟等皆为杨朱学派。 得亏这客栈里没有道家门徒,要不然三方互辩起来,那就更乱了。 一旁众食客也议论纷纷“儒墨俩家相争几百年,没完没了的” 有人点头附议,也有人提到“那儒生直接骂墨家的墨圣为禽兽,多少有失他儒家的礼节。” 朱距也听到了周围人的闲言碎语,向他们喝到“杨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着,是邪说诬民充塞仁义也,尔等怎能蒙眼蔽耳,听那邪言乱心。” 程柯反驳到“墨圣早有云:累寿不能尽其学,当年不能行其礼,积财不能赡其乐,繁饰邪术以营世君,盛以声乐以淫遇民,其道不可以期世,其学不可以导众。 你儒家凭借邪术和谗言糊弄各国国君、皇帝实乃天下之毒瘤!” 程柯冷笑了一声接着说,“有人批评你们这些儒生的时候,你们就只会说庸人怎能知道良儒呢!一群务虚不务实的人罢了” “非也,此言差矣”一道清脆的男声响起。 只见一穿白袍男子身高八尺,形貌昳丽腰间挂着玉佩。这声音,朱距回头看去,眼神一亮“师兄!你来了”。 男子拱手对程柯作揖施礼“所谓不学礼,无以立;我等告知天下众人礼乐,是为了建立秩序,教化于万民,此为利国利民,乃至利天下的好事,怎能说说谗言与邪术呢? 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 这天下若没了礼乐,岂不又回到那小说家笔中的春秋,战国还有几百年前灭亡的暴秦之时了吗?”男子反问道。 仔细思索一番,其实会发现,那男子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程柯一时词穷,不知如何作答“这,那....”支吾半天,不知如何言语。 其实论嘴上功夫,百家还真没几个说的过儒家的,纵横家的三寸不烂之舌算一个,名家算一个,小说家可以在书中报复,也勉强算一个,剩下的百家还真说不过儒家。 男子看向客栈的众人“不如,我与诸位讲一则小故事,而故事的主人正是我儒家的孟圣,在孔圣离世后,孟圣孟子继承了孔圣衣钵,誓要讲我儒家之学说发扬光大。 孟子不惑之年时,率一众弟子外出求官,齐国、宋国、滕国、魏国、再齐国、宋国、鲁国,兜兜转转了一圈,却无国君愿采纳我儒家之学说”说到这,男子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接着说道“孟子只能回到故乡,教化众人礼乐,讲书著述。到了耳顺之年,孟子常常思索问题根源所在何处,若干年后,孟子终于找到了答案。”男子特意顿了顿声,看着程柯说了一句令在场所有人皆惊的一句。 “问题的根源就是那个叫做“墨翟”的“叛徒”男子淡淡地说道。 程柯瞪大了双眼,他刚入墨家没几年,这些陈皮烂谷的往事,还真没几个人知道。 “你,你胡说”程柯反驳道。 男子摇了摇头“邪说诬民,充塞仁义也率兽食人,人将相食,正人心,就必须辟杨、墨,此三句皆为孟子所说,至于墨子是否是从我儒家半路而出,回去问问你们墨家的老辈,一问便知。” 程柯难以置信的看着男子,“你,你究竟是谁。” 男子答到“失礼失礼,忘了告知在下的名讳,在下复姓端木,单名一个靖字”男子挺直身子,微笑着看着程柯,那笑容仿佛微风拂面,如沐春风,客栈的女老板娘都看痴了眼..... “好了,好了,程兄,此番我们是来行商的,我的师弟朱距刚刚不小心冒犯了你们墨家,他得向你道歉,至于我刚刚说的那些,只是一时兴起,一吐为快了,还望不要放在心里,朱距,快过来给墨家的兄弟道歉。” 朱距一脸不情愿的起身道歉,程柯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冷哼一声“如此就好”便离去。 周围围观的众人一看没戏可瞧了,也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吃起饭菜。 端木靖看向老板娘,“老板可还有桌子,安排我二人坐下,再重上一桌酒菜。” 老板娘看向周围“公子,暂时没有空闲酒桌,不如与那位公子坐在一起如何?”说罢指向正在大口吃肉的王禳灾。 “好”端木靖点了下头,老板娘走了过来“小公子,那俩位儒生与你坐在一块吃些酒菜可好呀?这顿饭,我不收你饭钱。” 王禳灾假模假样的思索了一会,点头答应。 嗯,白吃一顿饭,还能跟大儒聊天,很值。 端木靖和朱距坐了过来“这位兄台,多有叨扰。” 王禳灾客气的回答“哪有,哪有,吃菜吃菜。” 三人边吃边聊,王禳灾问道“先生从哪来?” 端木靖回答道“我二人自北面而来,区区小小儒商罢了。” 北面,哦,那就是从雪莽那边来的,王禳灾这样想到。 “先生说笑了,先生的来头可不小啊。”王禳灾玩味的看着端木靖。 一旁的朱距倒是警觉的抬起头,盯着王禳灾。 端木靖没有回话,他在等待王禳灾说完。 王禳灾边吃边说道“据我所知,端木这个姓氏可是来头不小,先生是儒商,昔日孔圣有位端木姓氏的弟子也是儒商,所以,先生可是子贡后人?” 一语道破,朱距看向端木靖,心中慌了神。 端木靖倒是毫不在意,哈哈大笑起来“公子倒是有一双慧眼啊,在下正是先祖子贡之后。” 王禳灾点了点头“不过,先生接手了先祖的产业,偌大的商行,怎劳先生亲自跑一趟宏渊这种偏僻的地方呢” 端木靖摇头苦叹道“先祖早就曾立下规矩,言必信,行必果,早年间我曾答应了一位友人来宏渊游玩,可惜一直未能是实现诺言,而今正巧跟着师弟的商队一同来到宏渊看看。” 王禳灾好奇的问道“先生对宏渊有何看法?” 端木靖说道“宏渊的黔首都还保留着一些暴秦时的服饰,语言,礼节,在我看来,是有一定的弊端,是不可取的。” “我不这么认为”王禳灾忽然打断了端木靖的话。 注释:诸子百家:法家、道家、墨家、儒家、阴阳家、名家、杂家、农家、小说家、纵横家、兵家、医家。 以上名句引用自《孟子·滕文公下》,《论语》,《非儒》《阳货》等 杨朱学派:他们对老子的思想加以发展,旨在通过对个体的自我完善进而达到社会的整体和谐。 (本章完) 第十一章:暗流涌动 “我不这么认为”王禳灾忽然打断了端木靖的话,并以一种坚定地眼神看着他。 “秦虽暴,但仍有可取之处,我宏渊弃掉的都是糟粕,留下的可都是精华啊。” 端木靖陡然一笑“那公子不妨说说,所谓的精华有哪些。” 王禳灾答到“几百年前,就是小说家笔中战国的那会,秦在商君的变法下,废井田、重农桑、奖军功、统一天下之度量和建立县制,在下认为这是使秦成为强大之国家的根本。” 端木靖点头“不可否认,但后来,商君兵败被杀死在郑国黾池,之后商鞅的尸体被运回咸阳,秦惠文王下令将商鞅处以车裂之刑,商鞅死后,其家眷也都被诛杀,你觉得这值得吗” 王禳灾否认道“哪次变法不流血,倘若宏渊保留军功爵制” “倘若宏渊保留军功爵制,招纳法家的人才,也不会再像秦国那样一统天下,等待你们的只有六国联军的围攻,和诸子百家的谩骂诋毁。”端木靖说道。 “你们宏渊的王,二十多年没有理过朝政了吧,真是奇怪的国家,宏渊的天下如此糜烂,竟无人起义造反。”朱距看向王禳灾说道。 王禳灾叹了口气“黄帝内经有云: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历朝历代皆是始兴终衰,其中道理,其实就是重驭世之术,轻经世之道,宏渊积病已久,非一味猛药可以痊愈。” “君子大才!”端木靖眼前一亮,连对王禳灾的称呼也随之改变。 “君子一语道破宏渊的弊病,在下佩服”端木靖拱手称赞。 “不敢,不敢”王禳灾谦逊的回答。 饭菜吃的差不多了,朱距拉了下端木靖的衣袖,“师兄,时辰差不多快到了,咱们该走了。” “嗯”端木靖起身“君子,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今日一别,你我不知何日在见,还不知君子名讳” “王禳灾” 端木靖会心一笑,原来如此,“后会有期”两人抱拳离开。 王禳灾也拱手相送“后会有期。” 老板娘急匆匆地跑过来“刚刚哪两位客人呢?” 王禳灾指向已经迈出客栈的两人的背影“已经走了。” 老板娘嘀咕一句“居然不住宿”随后便喊来小二“把这位客官的账结一下。” 王禳灾惊愕地看向老板娘“你不是说不用我付了吗” 老板娘冷哼一句“我可没说”随后便走开了。 唉,人心不古啊,王禳灾心想着无奈地结了账。 客栈外,街上人群熙熙攘攘,朱距向,端木靖问道“师兄,那王禳灾究竟是何人” 端木靖停下来脚步,“如若我没猜错,那位王禳灾应该是这宏渊国太尉王崇煊之子。” “什么!”朱距惊呼一声“咱们刚刚跟太尉的儿子吃了顿饭?,可是这天乐城穷乡僻壤的,他怎么会跑到来” 端木靖仔细回想着王禳灾的装束与言行“不知道,向西一般都是服役去的士兵。” “太尉的儿子还服役,关键是他已经要晚了,也对,这太尉的儿子晚到也没什么。”朱距在这一旁自言自语。 端木靖在一旁,没想到小小的宏渊也卧虎藏龙啊 庭尧五十里外地一条羊肠小道上,一队押送粮草的人马慢悠悠的走着,孙狈坐在马上叼着一根狗尾草,环顾着四周,“呸”吐掉狗尾草,“娘的,这是什么破地,荒无人烟的,去,拿地图来,找个酒肆,我奔波一路了,得好好歇歇。” 副官惊愕的问道“孙大人,咱们刚出庭尧几十里的路,最近的酒肆要多绕路走十几里,咱们本就耽搁这些粮草好些天,我怕到时候到了黄石关,杜将军怪罪下来.....不好交代啊” “淬”孙狈恶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痰,“怕什么,那边关都是些什么的地方,苦寒又偏远,乃公给他送粮草就不错了,他敢怪罪我?我舅舅可是治栗内史孙大海,他虽是一个关都尉,也不敢在我舅面前造次,哼,就听我的,全队调转马头,找个酒肆,乃公可好几日没喝酒了。” ........ 黄石关外,万兽林深处,一头体型巨大,身上有着赤色斑点,黄色条纹的灵兽正在打鼾,周围充斥血腥味极浓的灵兽尸体,堆积成山。 如果还有老黄石关守军在世,见到这灵兽一定会惊呼,随后立刻携带家眷逃到京师庭尧。 这打鼾的灵兽正是这万兽林中的真正主宰,兽王左煜赤虎。 血色大眼睁开,这只兽王醒了,“吼”一声吼传遍了万兽林,无数灵兽被惊醒,飞鸟受了惊吓,成群的天上飞。 黄石关上的守城将士们也听到了,只不过没有人在意,还互相调侃这头灵兽比往日任何一头灵兽声音要大的多。 正在将军府内打坐的杜裕峰猛然睁开了双眼,喊来了白狩,“峥谦(白狩字峥谦),我感觉万兽林有些不对劲。” 白狩一脸狐疑的看向杜裕峰“万兽林灵兽吼叫乃是常事,虽然今日吼声有些怪异且声音响亮,将士们议论纷纷,但我刚刚已经去安稳军心了,都尉你多虑了。” 杜裕峰站起身“孙尚那伙人,还在客栈内吗?” “对,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们了。” “不,今夜你亲自去一趟,带几个机灵点的,把他们带的东西再查一遍。” “好” 万兽林中,左煜赤虎已经怒不可遏,自己的孩子居然被偷了。 “吼!吼!吼!”左煜赤虎接连吼叫,召集万兽林中的众灵兽。 许许多多的灵兽从四面八方过来,有河里来的鳄,龟,天上的鸟,鹰,地上的熊,鹿等等等等。 数量大致有近千头,这还只是离左煜赤虎离得近的,还有很多较远的正在赶来。 “我的儿子不见了”左煜赤虎,天境灵兽可吐人言。 众兽听之,纷纷嘶吼争鸣,“既然大王的儿子不见了,我等定会鼎力搜寻”一只掉了大半毛的老灵狐从众兽中走出,狐狸作为灵兽的一种,却比较特殊,他们天生就会口吐人言,女狐更是会出去魅惑世间。 狐族最辉煌的时候是有个叫妲己的魅惑了人族的纣王…… 左煜赤虎眼神凶戾,举起厚重的虎爪指向黄石关,“气息在这条路消失的” “什么”老狐惊愕了一下,随后淡然“大王,既然是人族挑起的事端我等应当召集众兽与人族开战。” 左煜赤虎沉思了一会“我们已经与人族和平了几十年,未曾挑起战事,平日里那些小摩擦我也没有找人族追究,可今日既然是人族率先向我们宣战,那我们就打!” “吼”众兽齐吼,声音响彻云霄,在黄石关的守城将士也听到了,骂了几句“这些灵兽,刚消停几天又吼上了,烦不烦啊,跟发了春似得” “那座人族城池可不是那么好攻下来的,我们需要像人族那样制定一个计划,暴甲熊,斗蓝鹰,冥鳄”左煜赤虎喊了三个名字。 “轰隆隆”地面震得轰隆隆响,从众兽中走出一头巨熊,体型庞大,对着左煜赤虎吼了一声,算是回应。 天空响起嘹亮的一声鹰鸣,一头蓝黑相间的老鹰在众兽头顶不断盘旋。 左煜赤虎左边的一条小溪,一头暗灰色的鳄鱼悄声无息的爬上了岸。 “你们三个统率三军,以老狐为军师,待大军集结,半月后我们率军攻破那座人类的城池,把我的儿子找出来,吃光那些人族。” 众兽激动的嘶吼,老狐脚步蹒跚的围绕着左煜赤虎转圈称赞“大王英明,大王英明。” ………… 黄石城内,夜以深,某间客栈,孙尚在房中,还未入睡,皎洁的月光洒在屋内,让孙尚能看清屋内一二,他并未点烛,因为他在等一群人。 房屋上传来轻微的瓦片移动声,来了!孙尚连忙躺到床上,假装入睡。 只见二人从房上索降下来,还有二人打开窗户翻了进来,其中一人示意其他三人不要动,那人走到孙尚跟前,蹲下死死地盯着孙尚好一会儿,孙尚大气不敢出。 终于,那人朝其他人点了点头,他们开始行动了,周遭不断传来物品挪动和翻阅的声音,大约一炷香后,这四人从窗前离去。 第二天一早,孙尚的手下向他们报告,他们的房间内似乎有被人翻动的痕迹,孙尚告诉他们不要惊慌,并吩咐人避开杜裕峰安排在周围的眼线去马厩的喂马槽下方的空隙处,拿来一个用布包裹笼子的东西。 孙尚掀开布,笼子里是一头橘黄色带着点赤红斑的小老虎,正在昏睡,孙尚笑着感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杜裕峰啊杜裕峰,消灭敌人最好的办法,往往是从内部瓦解,你们宏渊灭亡的日子,就快不远了。”孙尚看着笼中的小老虎,眼中露出极大的狂热。 将军府内,杜裕峰听完了白狩的汇报,更加的怀疑了“你是说,除了一些钱财珠宝,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吗,连随身武器也没有?” “是,末将昨夜带人把每间房都翻遍了,未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不对劲啊,对了,粮草之事不能再耽搁了,再派一队人马去,大不了不用他们送了,找到粮草队伍让咱们的人接管送回来。” “是,我立刻去办”白狩起身离开。 注释: 纣王:帝辛,商朝末代君主,世称“纣” 妲己:有苏氏 (本章完) 第十二章:寒风吹动了心 树叶上的露水结成了霜,时不时有一股阵阵冷风吹来,刺人骨头,寒封城,因气候得名,在别的地方还是秋季的时候,这里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在冬季。 寒封城外,一年轻人正骑马极速而驰,眼神中透露着焦急,王禳灾左赶右赶,最终还是来晚了... 城门口守城士兵持戟对他,“站住,要进城就必须下马,牵马入城。” 王禳灾翻身下马,“几位,我是从枫叶城赶来服兵役的,这是我的服役文书。”文书递了过去,几个守城士兵接过一看,随后眼神充满同情“小兄弟,你来晚了啊,这下你惨了,惨了” 王禳灾苦笑“是啊...”随即遇士兵攀谈起来。 冯通最近心情很不好,只因半个月前,他接到了一个棘手的任务。 半月前,寒封城主李襄给了他一副画像,刚开始,他以为城主只是让他去寻人而已,如此轻松的一件事,可谓小事一桩。 但城主告知他那画中男子的身份后,他就没再睡过一天好觉。 每日都带人守在各个城门附近,据他推算,王禳灾最有可能从东城门来,所以他亲自在东城门蹲守,这一等就是半个月.... 想想那人的身份,人家真的有可能来到寒封城这种穷乡僻壤的地吗?: 对此冯通已经不抱希望了,可是城主的命令还在,只能哭了他,每日在城门附近,风餐露宿的苦等了。 近处吵闹喧嚣的谈话声搅醒了倚在城墙上睡觉的冯通,“真是的,一帮老兵痞子,大早上吵什么吵。”揉着惺忪睡眼,向声音的源头走去。 “嗯,你是?”冯通走到王禳灾与守城士兵根前,抬眼一看,正巧看向王禳灾,“你你你,”冯通一时激动的语塞,连忙从怀中掏出画像,对着王禳灾看。 错不了,错不了,等了半月可算把你盼来了,冯通心中一阵狂喜,“可是王禳灾王公子。” 王禳灾愣了一下,“你认识我?” 冯通这下确认了,“在下城主府管事,奉城主之命已经恭候多时,王公子快随我来,你们几个快去通知城主大人。” 城主府内,一个眼睛小胡子长的男人正在盯着两只狗狗,“咬,咬它啊” 两只狗撕打在一起,鲜血淋漓,男人却异常兴奋鼓掌称好:“好,好,咬它,抓他腹部,” 士卒跑过来耳语:“城主,冯管事说那位公子来了。” 李襄目不转睛的看着狗咬狗,敷衍的答了句“什么公子啊,哪位公子啊,叫他等我有空了再来。” 士卒急切的说“就是那位王公子啊。” “什么王……”说到一半李襄忽然想起来什么,他抓住士卒的肩膀,“确定是他?” “千真万确。” “快快快,快准备宴席,让庖厨做上一桌上好的酒菜,再派几个人去通知辅丞、郡尉,和各个官员,越快越好。”李襄急切的说道。 紧接着又说“来人,把我的官袍拿来,快快快”几个奴婢急匆匆地赶来替李襄更衣,众人手忙脚乱。 “革带再系紧点,哎呀你们真是,通通起开,我要你们有何用。”李襄攥着革带便向城门方向跑去。 王禳灾牵着马正和冯通悠闲地在街上走,只见老远有一人提着裤子朝他们跑来,身后还有几个女婢、男仆。 “王,王公子”李襄大口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不知王公子光临寒舍,我等有失远迎。”说罢便要行官礼。 王禳灾赶忙制止“城主大人,小子无官无职,怎敢以官礼相拜。” 李襄一想也对“公子言之有礼,不知太尉近来可好?” “家父已北上雪莽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王公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到我府上去如何,我已经吩咐庖厨备好酒菜,为你接风洗尘。” “这,我本服役以晚,才拖下去,怕是要军法从事了。”王禳灾笑着婉拒。 “我看哪个敢,活腻歪了敢动公子你,公子能屈尊来我寒封,便是我寒封天大的福分,我明日要昭告全城百姓,为王公子迎新。” “大可不必”王禳灾连忙阻止,“我这次来,还是希望不要太过张扬。” 李襄连忙点头“我懂,我懂”随后看向后面“混账,怎么能让王公子牵马呢,冯通,你去替公子把马牵到马厩去,好生喂养,这马一看就是匹绝世好马,这毛色,这健壮的马腿,好,好!。” 冯通一阵委屈,“刚刚在城门口那,是王禳灾执意要牵马的,最后挨骂的还是他,唉,谁让我冯通命苦啊”冯通牵马离去。 李襄跑到王禳灾身边拉着他的手臂,“刚刚那是我的心腹,冯通冯知事,我手底下的人都比较愚笨,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王公子见谅,见谅,走走走,快到我府上。” 这个李襄,不像城主,到像个商人,王禳灾这一路就听他嘚吧嘚了,自己都插不上嘴。 城主府内,一桌子的珍馐美味,李襄正热情的向王禳灾介绍着每一位客人“这位是城尉蔡孚,主管城中军事、刑罚,这位是辅丞卢杰,是位老前辈了,主要负责督察百官和辅助行政,还有千夫长……百夫长……白家家主……孙家家主。” 李襄一连串的介绍了一群人,王禳灾只得耐着性子,硬着头皮与他们一一打招呼,这一圈下来,头都大了。 “爹,什么情况啊,这么多叔叔伯伯来咱们家。”一个女子缓缓走了进来她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穿着红黄相间的,褒衣大裙,大襟窄袖再用丝带系扎。 “去去去,姑娘家家的,跑这来捣什么乱”李襄挥手轰她。 女子眼神停留在王禳灾身上一会,便扭头离开了。 李襄对着王禳灾感叹“那是犬女,李瑾南,唉,不成器啊。” 王禳灾也敷衍的回答了俩句。 ………… 终于是结束了,从城主府出来,已经是下午了,去问了冯通,才知道校场在城西边,王禳灾匆匆赶去,他可不敢再留在城主府了,每天一日三餐要都这样,还不如让这些人把他给吃了呢。 “嘿,哈,杀。”靠近校场,便能听到里面的训练声,“干什么的”校场的巡逻队发现了王禳灾的靠近,“我是来服役的。”递出文书。 “服役?来晚了吧,你可知道来晚要军法处置的。。 “是,我愿意受罚。”从城主府出来时,王禳灾特意嘱咐李襄不要告知军营里的军官们,他的身份,只把他当成普通士卒对待便好。 巡逻的是个伍长看了文书后发现对方也是个伍长,既然是平级,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只能找他的上级,“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你什长找来。” “好” 不一会功夫,一个身体健壮的男人走了过来“你就那个迟到的伍长?”男人靠近王禳灾,眼神注视着他。 “出去别跟别人说你是我吴武手下的人,我嫌弃丢脸。” 王禳灾挺直身子“末将甘愿受罚。” “末将?不,你不能称将,甚至现在,你连个兵的算不上。”吴武恶狠狠的看着王禳灾。 “是,什长教训的是。” 吴武周围王禳灾转了一圈,“现在去军需官那里领一套甲胄,然后到军司空那里报到,先给我干一周的苦力,我再惩罚你。” ………俩个时辰后,王禳灾正在修补城墙,想不到我堂堂太尉之子,也要来这干苦力。 唉,王禳灾一边修补城墙一边看向周围,寒封城不属于边陲重地,尽管它的西边是黄石关,但它并没有那样的规模,兵力和城墙的高度也都差了很多,也没有东边天乐城那样繁华,商人旅客络绎不绝。 它夹在中间的,仿佛早已被世间遗忘。 城墙老旧不堪,很多地方已经垮掉了,军司空的人正缺人手,这才有幸让王禳灾来“体验”一把修筑城墙。 这古老的城池充斥着懒散悠闲的味道,向远处看去,士卒可以随意进出军营,不需要出示符节,近处看,监督士卒修墙的督军官根本无心监督,只顾再那里蒙头大睡。 如此军备,倘若有敌来袭,怕是寒封城还没有进入戒备便被拿下全城了吧 王禳灾苦笑,这仿佛是宏渊最真实的状态,这一路走来,所见的军队大多都是这样,却没有到军纪严明,作风优良的 城上风很大,吹的他头发乱飘,他起身看着城外,冲着远处原野喊道“我会改变这一切的!” 声音惊动了林中的鸟,惊醒了酣睡的督官,周围人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他,王禳灾毫不在意,因为他心中终于有一个值得去做的事。 此时此刻的他就像一只雏鸟,想要尽快的展翅翱翔。 注释: 官袍:秦始皇常戴通天冠,废周代六冕之制,只着“玄衣裳”,百官戴法冠和武冠,穿袍服,佩绶,宏渊继承了秦的衣冠制。 伍长:管五人 什长:管十人 百夫长:管百人的头目 千夫长:管千人的将领 校场:古代的“军事基地” 军司空:主管军中工程的官(包工头子)并兼管着囚徒。 (本章完) 第十三章:钱乃国本 “驾,驾,闪开,闪开”背着靠旗的驿卒,终于赶到了庭尧。 从太熙宫回来,张啸杀就没在召开过朝会,可这次他必须再召群臣入殿。 天下殿内,“刘志,把杜裕峰送来的消息读给众卿。” “是,杜裕峰启奏:元禾六十九年入秋,天晴,沈国使节孙尚携百余人入关,所带礼物众多,粗略统计有金、布匹、绸缎、珠宝、玉、书籍字画、各类药材、丹药、功法、修炼心得等,数量尚在统计,孙尚表明此番前来是为了庆宏渊与沈两国二十余年未动刀戈,为表和平,携礼特此前来拜见王上,是否准许这些人入庭尧,请王上圣裁。” “念完了,你们说说看法吧”张啸杀把问题抛向了众人。 御史大夫李杨率先站了出来,“王上,沈国自从我宏渊建国以来便一直怀有狼子野心,此番贺礼,不乏有黄鼠狼给鸡拜年之嫌,以臣所见当以小心为妙,将他们安置在黄石关,礼物由咱们派人去过来,再返给沈国一份礼便可,不必召他来面见王上。” 郭擎站了出来“王上,臣反对,李大人的想法随可取,但不可行。” “哦?”张啸杀再等着郭擎继续说下去。 “如果不招使节进庭尧,其一,有失礼数,虽昔日周礼不复存在,但儒家的仁义礼智信,我们还是不可缺的。 其二,如果就这样打发越使回去,有损我宏渊的大国风范,令人诟病。” “倘若召使节入城便要举办宴会,再加上置办回礼,给使节们安排住所,又是一笔大花销啊。” 孙大海咬了咬牙站了出来“王上,臣定会尽全力完成此事,如若钱两不够,臣自己去筹措,也要风风光光的把宴会举办上,让那些沈国的土包子看看,咱们宏渊的威仪。” 赵赫待不住了“哼,孙大人这是打肿脸充胖子吗,连治灾的钱都还不够,还要举办宴会欢迎使节?王上,臣赞同李大人的方法,将那帮使节安置在黄石关,有边关将士们看着他们最为安全。” “哈哈哈哈哈哈,左丞相未免太谨小慎微了。”一道爽朗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一个中年人身披甲胄站了出来。 拱手抱拳自信地说道“末将以为,王上大可召使节入都,都城守备我一向管理森严,加之卫尉高巍将军拱卫皇宫,别说是刺客了,就是鸟也飞不进来。”说话的是中尉董超,老中尉上月告老还乡,作为新晋九卿之一,这是董超第一次进言。 高巍冰冷地看了董超一眼,并未回应。 “还有人要说吗”张啸杀扫视众人,“既然这样,寡人决定,派驿卒召使节入城,使节的衣食住行和交给沈国的回礼,由治栗内史孙大海、奉常张梓文、少府张崚三人一同负责,从庭尧到黄石关很远,考虑到他们还有很多礼货在身,限他们半月内赶到庭尧便可。” 众人纷纷行礼“王上圣明” 月亮高挂,在宫中忙碌了一天的左丞相赵赫才刚回到府上。 夫人给他备了桌饭菜,他摇手“我不饿”走到床榻前,倒头便躺下,夫人见状叫人撤了酒菜也躺到桌上。 赵赫叹了口气“今日王上听了右相的意见,召沈国使节入城了。” 夫人答到“这是好事啊” “要真是好事才好呢,光是给这些使节的开销就要一大笔,国库根本入不敷出” “这是治栗内史该操心的事,你瞎担心什么呢。” 赵赫气的胡子都歪了“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大丈夫生来自当以报国。” “噗嗤”夫人一笑“你都七老八十的人了,还提什么大丈夫,这些事都应该交给年轻人去做,我这段时间在想,你该退下来了,上个月老中尉就告老还乡,享受儿孙福去了,咱们也该过几年舒心日子了。” “唉,不是我不愿意退,如今朝堂之上你可知我怎能我放心得下,今天那个新中尉,那小子不过也才三十而立,就敢说什么拱卫城池,万无一失,他连中尉手底下的属官都还没认识全呢就敢这么说话了。”赵赫气的声音直颤。 “还有孙大海,国库里那点钱肯定不够举办宴席,他必定会去找少府要,他这回把注意打到王上身上,真是掉钱眼里,我若找到证据,必定参他一本。” “睡觉吧,你明日还有公事呢。” 两人相拥入眠。 第二日清晨,赵赫一早便在丞相府中处理各地的公文,从各地的文书中挑选了一些需要王上圣裁的,差人送到宫里,尽管王上肯定不看并返还给他让他全权负责便可,但每日还是要去送,这是赵赫的一个习惯,一个为臣应做的本分。 其中一封来自黄石关的文书引起了赵赫的注意,里面写到,近日万兽林频繁发声灵兽嘶吼,外围地带见不到灵兽,许多去打猎的将士空手而归,这一怪异现象引起了赵赫的警觉。 他在文书下方批写了一句:疑似有兽潮发生,“来人啊,将这封文书快速送往宫中,一定要王上亲自翻阅。” 下人匆匆忙忙接过来跑了出去。 “又是一封黄石关的,今天怎么这么多”赵赫嘟囔一句,拆开来看,这封是催促粮草的。 粮草好像上个月就出发了吧,真是的,本该治栗内史负责的事,现在也要老夫来替他操心,这个孙大海,赵赫真是越想越气。 “来人啊,把这封亲自送到孙大海的府上。” 赵赫处理完各郡的文书,瘫坐在椅子上,“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 “嘿嘿嘿”张崚府上,孙大海正在一脸谄媚的笑着,“张大人,你与王上可是族亲,上次治灾拨钱你就没帮助我,这次王上钦定的你我主管接待一事,你也知道,我这边因为治灾,多少有点空虚,可否借我一二,先顶用一阵。” 张崚面无表情,冷淡地喝了口茶后“王上钦定的可不止你我二人,还有奉常张梓文。” “害,他一个主管宗庙礼仪,掌建邦之天地、神祇、人鬼之礼,吉凶宾军嘉礼的官,哪有什么钱啊,要是钱两,还得找您来啊。”孙大海舔了舔嘴唇,搓动着肥胖的双手。 张崚说道“要钱也不是不可以,你写一份借据,到时候还我就好。” 这铁公鸡,真是一毛不拔。孙大海心中埋怨一句,嘴上却说“那实在是太好了,我这就写,这就写,多谢张大人慷慨相助,来人啊,把笔墨纸砚拿过来。”孙大海歪歪扭扭的写了份借据。 张崚皱着眉接过来“你该练练字了,身为九卿官员,字写的歪歪扭扭,成何体统。” “改日一定,改日一定,我还有事,先行告退,张大人咱们改日再聚啊。”借到钱后的孙大海,赶紧离开了张崚的府邸,他是真的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了。 至于还钱,他孙大海什么时候需要还别人的钱,张崚只要来找他要钱,他有一万个理由可以搪塞过去。 张崚看着孙大海向着远处跑去,全身那丰硕的肉,一颤一颤的,暗自叹气道:“唉,不是你治栗内史的国库没钱,也不是我少府没钱,而是咱们宏渊国快要没钱了” 回到府邸的孙大海,听到左丞相送来的文书,根本看都不看随手扔在一旁,“来人” 几个下人跑了过来。 “你们即可去少府取钱,用马车拉,拉到我的府上便可。” “是” 孙大海美滋滋地坐在椅子上,“钱啊,钱,进入我的口袋才是你唯一的归宿。” 某个不知名的小酒肆内,酩酊大醉的孙狈晃晃悠悠的走上了马车“起,起程,押粮。” 车夫正准备甩鞭御马,忽然间远处传来急切的声音, “孙大人,孙大人,卑职可算找到你们了。” 孙狈掀开马车帘“你是,你是何人”一股子酒气直奔驿卒。 驿卒强忍着这难闻的气息答到下马走到孙狈窗前,“孙大人,在下奉命前来催促孙大人快些运粮,如果孙大人有事在身,可把这些粮车交予我们,我们的人会来取。” “大,大胆,他杜裕峰没完没……了了吗,催、催催,催命呢?”孙狈断断续续的说着,“这粮车就由我亲自押送,你,你告诉杜裕峰我定会给他送到,叫他不要再催了,你看这后方长长的人马,车水马龙的,当然要多,多花一些时间,呕”说着说着,孙狈吐了起来,副官急忙跑过来,一边扶孙狈一边说“你赶快回去吧,我们会送到粮草的。” “这”驿卒纠结了一会,“那便有劳二位大人了。”说罢起身上马骑马飞驰而去。 注释 中尉:负责帝都防卫工作的长官。 奉常:位列汉朝九卿之首,地位十分崇高,兼管文化教育、陵县行政,也统辖博士和太学。 卫尉:统率卫士守卫宫禁之官 少府:为皇室管理私财和生活事务的职能机构 (本章完) 第十四章:靶场风飘箭术高 从军司空出来,王禳灾向吴武的营房走去,在军司空干了一周的苦力,唯一的好处就是了解了寒封城的一些布防知识。 “什长,王禳灾向您复命。”吴武看向他,“队列,格斗,弓箭,石锁,马术你最擅长什么?” “嗯..弓箭吧” 吴武起身,“一个时辰后,去靶场等我”。 靶场上,不少士卒正在耍弓练驽,吴武比王禳灾来的慢了一些,腰上挂着箭壶,北上背着箭袋,手里还拿着拿着一把木弓,朝王禳灾走了过来。 吴武皱着眉看向王禳灾腰间别着的刀,“你的刀还有链子?链子还连着手上的腕甲?” “是,这把链刀是家人所予。” “这把刀连刀鞘都没有,别在腰间容易误伤他人,你一会去我那领副刀鞘把刀背在身后,至于这链子,你要觉得走路他不晃荡继续连着也可以。” “是,谢过什长。” “别着急谢,蔡珩,过来!”吴武转身挥手向一个远处背着弓的年轻人喊道。 年轻人小跑过来“什长” 吴武点头,随后就对王禳灾说道,“这是你的伍中的一员,你没来的这些天,你们伍一直交由蔡珩统领。 按照《徭律》,徭役、更卒,失期一到五日,谇;失期六日到十日,罚一盾;失期十日以上,罚两甲。 我也不偏向谁,王禳灾,你本来服役已晚,不过我念你诚心悔过,并在军司空干了一周的活,我便不追究你之前的过,不过蔡珩已经接管你的伍有些日子了,你现在忽然来接替他,难免有些难以服众。 正巧你二人都擅长于箭术,不如你二人比试一番,赢者做伍长如何?” “嗤”蔡珩不屑的嗤声划破了寂静的空气,“不是吧,什长,你看他腰间别的刀,你跟我说他擅于箭术,我让他三箭他都未必能赢我。” “在下虽使长刀,但箭术也略懂一二。”王禳灾谦逊的回答。 “哼,略懂,我看你是不懂装懂。”蔡珩再次不屑地说了句。 “好了,好了,你们到底愿不愿意比试”吴武问道。 蔡珩耸了耸肩“我没意见,如果这小子不怕输了当众出丑,那就比一比呗。” 王禳灾答道“愿意” 吴武指挥周围人,“你们几个兵,把那边的把子搬过来,对放在这边。” 周围不少士卒、什长伍长也都围观过来, “有好戏看了” “是啊,是啊,听说那个腰间别刀的男子就是那服役来晚的伍长。” “那边那人我认识”一个士卒指着蔡珩说道“此人是吴武什长手下的,号称百步穿杨,在各什中,箭术名列前茅。” “嘿嘿,这你们就没有我知道多了,我刚刚可在一旁听见了,这来晚的伍长现在要顶替那个蔡珩,这蔡珩也是悲催,如果这个伍长不来了,他就能一直当下去了,谁知道他又来了,于是那个什长让他们二人比试箭术,赢者得伍长之职。” “哦,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 吴武递给王禳灾弓和箭,随后退到后方。此时的靶场有些微凉,刮着东北风,吹的人衣襟鼓囊囊地,地面还结着一丝丝的白霜。 “这种鬼天气,能射到靶子就不错了。” “是啊,是啊,不过这也更能考验弓手的技术。”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蔡珩扭着身子热身,“你想怎么比?” 王禳灾思考了一下,“你我各射五箭,你一箭我一箭,命中靶子多者胜,如何?” “好,就依你,我先来”说罢,蔡珩左脚向后划,把地上的白霜磨的呲呲作响,举起弓,把把箭镞卡在弓弦上,右手拉动弓弦,手上凸起了肉眼可见的青筋,慢慢像靶心处移动弓。 就是现在!箭矢飞射出去,在风的作用下向左偏了偏,最终稳稳地插在二环内。 这个靶子共有三环,以红色区分环与圈,三环最大,二环其次,一环也就是靶心,是最小的,仅仅有一个红点。 一个士卒跑过去拔出箭喊“中二环内” 八尺为一步,蔡珩距离靶子的位置刚好有八十步。 众人也称赞道“八十步还能射中二环实在是厉害。” “是啊,而且是在这种大风的情况下,实属不易。” “蔡珩太厉害了,那个年轻人怕是要输了。” 听着周围人的夸赞,蔡珩嘴角也不由得扬起了一抹弧度,“小子,该你了” 军中通用的反曲角弓,最大射程一般在110步左右,有效射程则在70到80步这一范围,而在普通人或士卒中,在50步内箭无虚发,就已经是玩弓的佼佼者了。 王禳灾看向手中的木弓,他小的时候在听到过家族中的匠人说过,制造弓所需的六材是干、角、筋、胶、丝和漆,正所谓“六材既聚,巧者合之”,只有六材准备好了,才有可能合制成弓。 自己的这一把只是较为普通的木弓,军中的弓,一般都为一石左右,蔡珩所拿的是军中虎贲的标准制弓,这个份量的强弓想要开弓如满月并不容易,但若能开满,甚至可以单独用来射杀一些皮糙肉厚的大型灵兽。 王禳灾之所以会弓箭,是因为父亲小时候强迫他去学了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恰巧当初教他弓箭的那位老师,是六位中最严苛的一位。 王禳灾左脚缓步后移,右手准备举弓,头脑回想起来那位老师的话:射箭之先.需行端.志正.凝神.射不动心。 王禳灾沉下心来,驱除心中杂念。 然开弓不可太早,早则身手摇动。亦不可太迟,迟则心眼俱慌。 王禳灾固定住身子,举弓指视靶心。 不迟不早,酌大步远,恰恰合式.开弓之势,头必撑起,股莫离鞍.右肋与腰脊用力往前一推,前手要低.指在分松,对镫之间,头之外。 东南风再次刮起,就是现在!王禳灾把弓微微向右偏了一点,腰部用劲,松开弓弦,箭如惊雷,“嗖”的一下窜出去,东南风又把箭微微的吹向左。 “正...正中靶心!”在靶子边上的士卒惊呼。 “这不可能”蔡珩急忙跑进查看,到了靶子根前,发现还真是稳稳地的插在靶心里,只能讪讪回来,“哼,我就不信你能接着走狗屎运。” 众人也都看呆了,“这,这种情况下能命中靶心?” 要知道,王禳灾和蔡珩在同样的场地下,同样的距离和使用同样的弓,况且面对这种天气下,连蔡珩都不能保证每箭皆射中靶心,他王禳灾为什么能。 吴武也看向靶子,小声呢喃道“是狗屎运,还是开门红呢。” 有起哄的什长对着吴武喊道“吴什长,你们什这么多懂射术的好苗子,分一个给我们什呗,改天请你喝酒。”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就是,就是。” 吴武笑着摆手“就这么俩个好苗子,你们就别跟我争。” 一旁的蔡珩已经拿起了第二支箭,“嗖”一箭飞射出去。 靶子边的士卒接着喊道“此箭命中二环边” “我就不信了”蔡珩接着从箭袋中拿出第三支箭。 “快看,他要干什么?”有人发现了蔡珩的举动。 “他这是要连射三支箭吗?” “嘘,不要说了,他准备拉弓了” 蔡珩拉弓续弦,“嗖”一支,“嗖”又一支,“嗖” 再一支,士卒向众人喊道“二支命中靶心,一支命中二环内。” 蔡珩松了一口气,现在肯定是稳赢了,转头看向王禳灾,“小子,现在认输比你一会射不中输了要好,最起码你能保存脸面。” 有人说道“我也曾试过连射几只箭,只不过连射两只后,我的手和肩膀肌肉便会酸痛颤抖,发箭的准头已经完全没有了。 ” “胜负还未定,你话怎么这么多啊...” “你,哼”蔡珩不再说话。 王禳灾从箭袋中拿出四支箭。 “什么他也要连射吗” 也有好心人朝王禳灾喊道“兄弟,不能逞一时之快啊,循序渐进你定可获胜。” 王禳灾并没有听那人的话,举弓,一射,中靶心,二射,再中,三射,还中,四射,直接穿透了靶子。 在一旁的士卒都已经吓傻了行,哆哆嗦嗦的向众人汇报“四……四箭全中靶心。” 蔡珩的冷汗从脑门顶上流下,这怎么可能,我竟然输了?一个人,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中输了,无疑是对这个人最大的打击。 眼看蔡珩心中不稳,要失去信念,吴武走了过来“所谓射箭讲究其势:不慢、不慌、不高、不低、不重、不轻.从容自由。 蔡珩,你一开始便没有像王禳灾这般重视这场比试,这是你输了的问题之一,在战场上你若是如此轻敌,可是要丢了性命的。 另外,王禳灾懂得如何御风射箭,这你就不懂,所以确实是你技不如人,是你输了,我宣布,伍长由王禳灾担任。 “御风射箭?!”蔡珩死死地盯着王禳灾,“你是怎么做到的。” 王禳灾挠了挠头:“其实很简单,就是风吹向哪边,你就往其反方向偏一点就好了。” 蔡珩恍然大悟:“多谢王兄指点,我似有所感悟,要去试试御风射箭,先行告退。” 比试结束了,围观的众人也渐渐散去,吴武走过来看向王禳灾“你做到不错,不过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这个,小时候有位老师曾教我射箭。” 吴武感叹“真是命好,对了,我安排了午牛来接你,一会你就跟着他去熟悉军中的一些事务吧” “是” 吴武离开后,王禳灾站在靶场上,“等等!午牛是谁啊,长什么样啊,不好,自己忘问了,看来只能在这等着他了”王禳灾苦笑。 注释: 君子六艺:六艺指六种技能:礼、乐、射、御、书、数。中国周朝的贵族教育体系,开始于公元前1046年的周王朝,周王官学要求学生掌握的六种基本才能:礼、乐、射、御、书、数。 出自《周礼·地官司徒·师氏/媒氏》:“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这就是所说的“通五经贯六艺”的“六艺”。 (本章完) 第十五章:永远伫立的军旗 “你就是王禳灾王伍长吧”一道憨厚的声音从王禳灾身后响起。 王禳灾转身,只见一个黑脸大汉,面容粗狂,眉毛浓,胡须盛,背着两把巨大的双斧。 “你是。” 黑脸大汉拱手抱拳“在下耒阳郡人午牛,奉吴什长之命,我来带王伍长了解军中事宜。” “原来是午牛伍长,久仰,久仰。” “嗯,请随我来。” 二人向军营走去,军营内树立一个旗杆,旗杆间的道路两侧有着好几个穿甲持刀的士卒在看守。 映入眼帘的是一块以蓝布为底,旗子上有着一株坚韧,挺拔的墨色松柏映在布上。 午牛指着那面旗子说道:“那面旗子,它不是旌旗,也不算帅旗,它是唯一能凝聚全寒封城人的东西,当年沈国攻我宏渊,黄石关当时尚未收复,咱们寒封是最前线。 沈人打来,是杜裕峰都尉,为了鼓励大家,绘制一面旗子,鼓舞了当时寒封城内的军士,最终我们以三千对五千的劣势,打退了沈军。 而这面旗子,便一直保留在了军中,这是寒封人的魂啊,老人见了这面旗,都会忍不住跪拜,那颗松柏墨色上又带着些红,正是当年为了保护旗子而被敌人杀掉的旗手的血,染上去的。” 王禳灾抬头仰望着那么迎风飘扬的旗子,刹那间,他好像看到了旗子上浮现出一道道人影,一个个穿着斑驳不堪的甲胄,还有的人四肢不全,拄着木拐,为首的一个人,头绑红巾,双臂已经断了,他看着王禳灾,眼中充满了坚毅,王禳灾下意识地对他点了下头。 午牛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在看什么呢?” 王禳灾缓过神来,再看向那面旗,刚刚浮现出的那些人已经不在了。 “没看什么”王禳灾摇了摇头,感叹一句:“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午牛伍长,可否给我讲讲那名旗手的故事。” 午牛仔细的回忆:“我也记不太清了,很多都是从老一辈那里听来的”在午牛的讲述下,王禳灾仿佛回到了当年那战火纷飞的时代。 “陈矩,沈人已经把云梯驾到城墙上了,快去搬石头。” “好!”陈矩把旗子靠在后面的石柱上,搬起巨石跑到城垛边,正巧一个沈国人顺着梯子爬了上来,陈矩将巨石狠狠砸向沈人的脑壳,红白四溅,只能用袖子匆忙擦脸。 冒着可能被下方弩箭射中的风险,向下探了头,随后便收回来脖子,向周围人喊道“沈人又爬上来了,越来越多了。” 旁边一个士卒哭喊道“沈人这么多,咱们不可能抵挡地住啊,不如我们” 一枚弩箭射入那人的眼中,“啊,”一声惨叫,弩箭穿透了眼球,突出了后脑,红白色的液体顺着顺着士卒的眼角流下。 士卒强忍着痛拔出弩箭,“啊”又是一声哀嚎,一阵晕眩,他直接倒在地上。 弩箭被他随手扔在一旁的地上,上面沾着浑浊不堪的血液,士卒的眼中,只剩下黑黑的空洞,倘若盯久了看,可能会被吓到,红白色的液体也已经从眼角处流干,只剩下了淡红色的血痕。 陈矩蹲下身子冲到他身边并朝着周围人喊道:“快,帮我把他抬到箭楼里去。” 周围人赶紧过来帮忙,那男子捂着眼睛痛苦的哀嚎着。 抬入箭楼后,陈矩赶忙又跑出来,看了眼石柱旁,还好旗还在。 他回想起了这次作战之前,那刚来寒封城的杜裕峰与他们这些人年龄相仿,一开始他们还不服他,但通过这些与沈人的作战,他们的确发现了,杜裕峰乃将才。 那一天召集了他们这三千余众,他还记得,杜裕峰将军举着旗对他们说:诸位兄弟,刚刚去探查敌情斥候传回消息,越人的主力就要来攻城了,大致有五千人,但你们也并非等闲之辈。 你们都是宏渊的精锐之师,如果你们颓败,撤走,寒封城内的百姓就会惨遭越人屠戮,你们的妻儿,也会沦为奴隶,如果逃,可以苟活,如果战斗,可能会死,我已决定,无论生死,都与寒封共存。 你们愿意吗?愿意与我一同留下来吗?” 陈矩是第一个喊出来的“我愿与将军留下,共同抗敌,反正撤退沈人也会得寸进尺地入侵,我就是寒封人,这就是我的家,我不走了,誓与此城共存亡。” 周围人也被这番话带动了,纷纷喊道“誓与此城共存亡。” “跟他们拼了!” “不退!九死无悔!” 杜裕峰看着陈矩,那一刻,陈矩感觉自己无比的光荣,杜裕峰把旗帜递给了陈矩,他还记得杜裕峰将军对他说的话:我不知道我们能撑多久,也许,我们等不到援军到来的那一天,不过,只要我还活一天,这城就属于宏渊! 陈矩接过旗杆,牢牢抓住,杜裕峰拍拍他的肩膀:现在你是一个旗手了,你唯一的任务,就是把这面旗看好,保护好,举高,要让在后面观看的寒封百姓的知道,寒封的守军,还没有死光,我们还没有败退!。 “是,末将定会拼死护旗,人死,旗依立。” “越人的投石车要投放了,大家快闪开。” 一道声音响起,陈矩立马从回应拉到现实,一个脚步冲过去,捡起旗杆,举起。 一旁,就在刚刚到位置,“轰”四五块巨大的碎石砸在箭楼上,木制的门窗和墙体直接被砸得稀碎。 有人大喊“快跑,箭楼要塌了。” 陈矩也向一旁的甬道跑去,身后传来轰隆巨响,唯一能抵御敌人的箭楼,塌了! 尘土满天,引得众人咳嗽不断,陈矩眯着眼,向下看去,一排排越人的盾兵,正顺着梯子爬上来。 “沈人又上来了。”陈矩大声预警。 但是这一次起身去抵御的人已经少了一大半,刚刚箭楼的倒塌,把那位眼伤的士卒,连带近百名的弓手,全被压死在下面了。 陈矩一边举旗,一边抽出短剑,与爬上来的越人搏斗。 孙隶正在城外眺望,“那面旗子是怎么回事?” “回大人,那应该是宏渊人自己制作的旗子。” 孙隶看着碍事的旗子皱着眉,“去告诉驽手,把那名挥动旗子的旗手射下来。” “是” “弓弩手准备,第一排,放!,第二排,放!”一排排弓箭、弩箭如群蜂一般袭来,陈矩正与一名沈人搏战,只见一排箭雨袭来,来不及躲闪,急忙蹲下。 正准备刺他的越人被他这动作吸引了目光,没有注意到后面。 十几只箭穿透了铁片线甲,铁与铁之间穿出集齐细微的摩擦声,越人忽然感觉肚子里有什么在往上涌,紧接着一口鲜血喷出,缓慢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十几只箭正插在上面,箭头上满是鲜血。 这是从哪来的箭?来不及多想,越人便满满的倒下,意识也逐渐消散。 躲在越人身下的陈矩运气好一些,没有被“万箭穿心”但手肘处依旧被射中了一箭,关节处隐隐作痛。 顾不得多想,把箭撅断,陈矩再次站起身,挥动起旗帜。 疼痛感几乎充斥了整个手臂,“来啊,沈国的杂种!”陈矩向下面的沈人大声喊叫。 孙隶站起身“那旗子怎么还在动?!” 副将看了一眼“这,我再派一队弓手,定能射死他。” 孙隶摇头“不,派一队盾兵,从云梯上去,掩护长刀兵上去。” “是,我这次亲自带队。”副将说道。 一队人马从左侧云梯悄默默的上来了,陈矩大喊“越人从左侧摸上来了。” 随后急忙冲过,刚刚在躲避箭雨的过程中,把短剑遗失了,只能用旗子抵挡。 第一个上来的正是孙隶副将,他一个健步,踹中了陈矩的腹部,陈矩被踹的向后退了两步跪倒在地。 “噗呲”忽然一阵微凉感,陈矩低头看向腹部,一炳短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插入,血正顺着刀口往外溢。 “就这样,结束了吗?”陈矩不甘心,他嘶吼了一声,奋力扭腰向前,在副将惊愕的眼神中,把刀拔出,并狠狠地反刺副将。 周围沈人根本来不及帮忙,副将就这样死了。 “杜将军,咱,没给宏渊丢脸,旗,咱没丢,还,立……立在我手中。”陈矩吐着血沫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后来在清扫宏渊尸体的时候,沈人发现一具半跪式的尸体,左手紧紧握着一面旗,旗子上沾上了一些已经发乌色的鲜血。 不管越人怎么去扣动,那五指就是紧紧的抓住旗杆,仿佛合二为一了一般。 后来杜裕峰率军夺回这个城门,说来也是神奇,在杜裕峰触碰的一刹那,那手竟然就松开了。 这面旗子也就保留了下来。 孙隶撤兵了,原因是宏渊派了八千援兵驰援,但他不会想到,二十年,自己还有机会再次踏足这片土地 …… “陈矩真英雄啊”王禳灾感叹道 “是啊”午牛点头赞同。 注释: 旌旗:旌是羽毛指示物,基层部队使用;旗指的是布面指示物,高层部队使用。熊虎为旗,交龙为旂,两字本别,今通用。亦作“旍”。旗帜的总称,也借指军士。 作者的话: 前面几章感觉略微有点水,这张真正突出了咱这本书的部分主题,然后这章你们觉得血腥吗,如果觉得血腥然后对一些描写我会略微改动一下,让你们更加舒服的看下去。 (本章完) 第十六章:兄弟袍泽 午牛与王禳灾继续向前走,两侧都是低矮的平房,由青石雕砌,一排排小屋颜色显得有些暗淡。 有的士卒正坐在门口擦试刀剑,也有的士卒正在喝酒,看到王禳灾走来,朝他吐了一大团酒气。 王禳灾捏着鼻子走开,“军中似乎有禁酒令吧。” 午牛苦笑着“唉,自从右丞相裁撤各军,军纪早就不复存在了,这些人都是刚入伍多年的,老兵油子,兵痞不在少数,谁都管不了他们,久而久之,带坏了全军。”午牛对这些可谓嗤之以鼻。 接着向王禳灾简绍道:“没有符节作凭据禁止随便通行,士卒外出必须三人或五人连保同行,不得分散行动 不得擅自与外人交谈,所有营门都配备专门将校把守,当然了现在估计没人愿意去把守。 凡是逾越营区干扰秩序的,强行通过或不排成队伍的,守门军吏可以就地诛杀,不过守门军吏现在管的也没那么严,各城守备人数其实都不足数,所以上头下令不让随意处置士卒。 现在军中的最悠闲的官吏就是军法吏了,很多人都想得此美差。 还有就是守门军吏夜间遇到有报告事情的人,没有中军有令箭者不得放进,令其离军营外约二十步将书帖文件放下。 哦对了,另外有人取送主帅,若来人没有中军令箭者又没主帅命令准进而不肯走或硬闯格杀死勿论; “现在这些军纪,还有人遵守吗?” “怕是没有了”午牛叹息道 “好了,介绍的差不多了,你向东走,去见见你伍里的成员吧,对了你的伍所在的屋子,比较,嗯...比较特别。“ 特别?王禳灾没有多想,“多谢午兄为我讲了这么多”“再会”“再会” 二人抱拳,相互离去。 客栈内,孙尚和和黄辅正在商议,“一会你去给我买些吃食来,顺便转转这城内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嘴上说着,孙尚却纸笔写出:去找渊。 屋顶上的传来细微的瓦片声,孙尚点了点头,“宏渊的探子走了,你快去找渊。” 黄辅点头,应声答应。 渊是代号,指的是潜伏在黄石关的一个人。 黄辅出了客栈,身后隐约还有着人影,心中暗暗感叹:宏渊的人真是麻烦,像跟屁虫一样,黏着。 加快了步伐,恰巧旁边有一队骑马的巡逻兵从身边过,黄辅一闪身,消失在人群中。 跟踪他的几名哨卒连忙汇聚到了一起领头的一个开口:“他人怎么不见了。” “我这边没看见”“我这边也没看见” “该死,我们分头找,你去那边,你去那边。”几人快速离散。 …… 周盟正在自己的营帐中,身为二百五主,手下掌管着近千人,本应是一件风风光光的事情,但这几天周盟却显得十分紧张。 因为前些天,沈国使节率人入了关,他现在很怕,很怕沈国人忽然找上他,但他更怕,更怕杜裕峰都尉发现了这件事。 他这二百五主之位,还是杜裕峰一手提拔上来的,越想越愧疚。 周盟坐在床上久久不能释怀。 “你就是渊?”一道声音凭空响起,紧接着,营帐的帘子被掀起,一个瘦小的男人走了进来。 周盟腾的一下站起身,欲要拔剑,“你是何人!怎么进来的?” “哈哈哈,周百主何必这么暴躁,我怎么进来的,自然是偷了你们的甲混进来的,你且看看这个。”说罢从怀里掏出来一枚令牌。 “我是孙大人派来”黄辅眯眼笑道,令牌上有着一个沈字。 周盟松开了准备拔剑的手,瘫软的坐了下来,面如浅灰色,声音微颤的说道“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黄辅凑到根前:“只需周百主在兽潮之后,把你手下的人马全部调到北驿城即可,届时我们的人会从城墙窟窿处进来,告诉你的人马把北驿城的其他士卒全部解决掉,然后全体穿上越甲,扬起我沈国的旗帜,否则一律认为是宏渊的人,一概杀之。” “万一,我们守不住北驿城呢?” “哈哈哈,那不是更好?倘若北驿城破,你便带人躲到黄石关后方的林中去,那片林子那么大,就算藏万人也不会被发现。” “那,那便依你们。”周盟点头答应。 “最快就在这几日,周百主趁早做准备吧,在下告辞了。”黄辅掀帘离去。 “完了,我是宏渊的千古罪人了。”周盟哀声长叹。 …… “你们说的准确吗?”白狩看着向回报汇报的几个人,自从那夜潜伏进入一无所获后,白狩便加派了人手,日夜盯着客栈,生怕出现一丁点差错。 “白将军,千真万确,我等亲眼看到那个矮个子只是闪了几下便把我们甩开了。” 白狩低头沉思,矮个子....听起来像是孙尚的副将黄辅啊。 “兹事重大,事不宜迟,你们去继续盯着那间客栈,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你们立刻派人来汇报我,我去将此事禀报给杜将军,然后请求他下令封锁客栈。” “是” 白狩骑上马,直奔将军府。 杜裕峰看着白狩“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现在已经晚了。” “什么?” “俩个时辰前,驿卒带来消息,王上已经准许他们入京了,” “什么!,咱们现在派兵去阻截,或许还来得及”白狩急匆匆地起身想去安排。 杜裕峰拍住他的肩膀,“驻关军队不得私自出关或入关,你没有相关文书,派兵去拦截,各郡有权派兵对咱们的人进行驱赶。” 白狩焦急的说道:“哎呀,可是,这个时候再靠请示的话,送到庭尧又要半个月,到那时候,这帮沈人早就入京了。” “这样吧”杜裕峰沉默了一会,我给寒封城的城主李襄修书一封,让他搜查一下附近有没有可疑的越人,如果没有就罢了。 如果有就抓起来审,至于那二百余人,庭尧又不是没有兵,中尉董超,手下也有精兵几千,他这二百人能掀起什么风浪。 你我现在应该担心的是万兽林啊,近日这万兽林越发的不对劲,我派了几个士卒去边缘处查探竟然没有一个人回来。 所以我下令各城封闭城门,关内要做好准备。” “你的意思是,真的可能有兽潮?”白狩问道。 杜裕峰答到“我也不确定,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万兽林现在一定有问题,小心一点不为过。” “也对,可惜粮草还未送达”白狩叹息。 …… 走到一排茅草屋,最右侧的一间外...这,还不如刚刚到青石屋呢。 这一看就是建了许久的屋舍,墙壁是土砌的,但不少土坯都已经开裂,而且坑坑洼洼。 那木门也陈旧不堪,甚至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破洞,门上还有些蜘蛛丝没有打扫干净,吊在门板上一晃一晃的.... 屋顶上,用木梁和土块压着的茅草随风而起,让人担心它们随时会被卷走,而且也不知里面到底漏不漏雨…… 怪不得刚刚午牛临走之前,同情的看了我一眼…… 这地方只能说是勉强容身而已,唯一看得过去的,是外面的地面铲得干干净净,一株野草都不剩。 进屋后,他发现里面别说膏油灯了,连薪柴都没点,已经有些昏暗。 等目光适应了屋内的微暗后,王禳灾才勉强能看清楚了其内部设置。 只见狭小的屋子内,中间是能容两人并行的过道,左右两边各是一道宽约一丈的土台,略高于过道,一共铺开有五床稻草垫。这就意味着,更卒们是按“伍”居住的,五人一房。 王禳灾进屋地时候,三个人正坐在床上聊的过道处放着一个燃烧的火盆,火热朝天,他一进来,三人便止住不说,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这个“不速之客”。 其中一男子忽然起身热情地招呼王禳灾过来坐“是新来的王伍长吧,我是赵天,这是我弟弟赵海,那边那位是孙默。” 那位孙默倒是十分腼腆,坐在墙角,沉默寡言。 王禳灾点头回应:“以后大家都是袍泽了,禳灾第一次服役,还望多多照应。”与众人一块坐下,聊了一会后发现,赵天,赵海都来自平隶郡,而孙默来自辽极郡。 辽极郡是宏渊北面的一个郡,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服役呢。 一问才知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吏弄错了人名簿,把孙默划分到寒封这里来了。 可是苦了孙默,从北面一路千里迢迢的赶来。 正当众人聊的火热时,木门被人一脚踹开,“真是晦气,外面竟然下雨了。”寒冷的风携带着雨吹了进来,随即响起一个大嗓门。 蔡珩双手交叉于袖子里,哆嗦着身子走进来。 “嗯?”他发现了王禳灾,“王,王伍长”最终这个名字还是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王禳灾招呼到“蔡兄冻坏了吧,快来一同烤烤火。” “啊,好”蔡珩有些不适应,先去关上了木门随后与众人一同盘坐于床上。 众人一块东扯西扯,闲聊不断,赵天时不时还讲出一些逗笑的语句引得众人捧腹大笑。 注释: 袍泽:袍指古代外衣,泽指古代内衣。袍泽指军中的同事。 (本章完) 第十七章:武将会 汶山郡,某个不知名的小地方,一队人马正缓慢的行驶在泥泞的路上,天上慢慢飘起了雪花。 作为宏渊最北的一个郡,其他郡刚刚入秋,这里却已是秋末,而且下起了雪了,庭尧的才子儒生们一直称这边是苦寒之地,很是嫌弃这个地方,很多犯人会被发配到这边来作些劳力。 一路上也没有什么景观,除了满天白雪以外,就是两侧褐色的枯树。 “太尉,下雪了。”副将姚恪对着身边另一个骑马的人说道。 那人身穿一身黑色的甲胄,面容与王禳灾神似,只不过脸上多了几分沧桑,下巴还蓄了胡须。 王崇煊看着这满天的雪花:“今年的雪,来得比以往更早啊,让大家都快点,今天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到荥关” “是” 荥关是宏渊的边关,两国武将比试的地方,就是两国边关中间的那片地。 而看客,也只有边关的将士们,每年比试的时间,由两国顺序定。 去岁为宏渊定,今朝是雪莽定。 “驾,太尉,咱们快到了。”姚恪指向前面眼前一座巍峨的关隘渐渐浮现于眼前,城门上方有着两个大字,是隶书,写的是:荥关。 城墙下面,几个人正骑马等待,为首的一人见王崇煊等人的到来,急忙御马迎了上去,“荥关,关都尉胡释在此恭迎王太尉驾临。” “嗯,久等了”王崇煊点了点头,“外面天寒,咱们进去说话。” “唯”胡释点头,向后方众人喊道“开城门!”厚重的铁城门向着两侧拉开,传来低沉的吱吖声,很不悦耳。 荥关不同于黄石关,他是完全由军士控制的关隘,不像黄石关,还有一部分百姓的居住,因为武将大会前,雪莽的骑兵总是南下掳掠,当时的荥关,就是首要的缓冲地。 那时候荥关还不是一座关隘,只是一个小小的里。 荥关两侧都是山,雪莽的骑兵要是以最快的速度南下突袭,必须走荥关出,然后南下掠夺整个汶山郡。 这就导致荥关一直被冲击,也许昨天还在宏渊的手中,今日就被攻破变成了雪莽的地盘。 住在荥里的乡民久而久之,死的死,跑的跑,这地就这么荒芜下来,直到张啸杀下令修筑荥关,这才有了“一关可御十万骑”的美誉。 由于左右都是山,所以荥关并没有卫星城,关内勉强能够自己自足。 不过大多时候,还是依赖粮草的输送,也正是从关隘建立后,雪莽慢慢服软,提出了武将大会,当时的张啸杀正忙着与越国决战,兵力不足以守住荥关,没有办法首尾相顾,只能答应了这一要求。 可谁能想到,在王崇煊的带领下,这一赢就是二十年,雪莽其实也不是没赢过,所谓的武将大会,是指双方各自从军中挑选出五位优秀的将领,一对一的战斗。 有点像点将单挑,不限制武器和坐骑,但不能使用下三滥的手段,例如扬灰,刀上涂毒这些都有伤天和。 雪莽能在五局中,赢个一两局,但大体上还是宏渊略胜一筹。 众人骑马入了城,城内各屯军士已经得知了太尉到来的这个消息,全部集结了起来,站成一排排,井然有序。 周邵骑马看着这些人,不禁心中感叹,这可能是宏渊纪律最严明的一只军队了。他是南方人,这是第一次被王太尉选来参加武将大会,相比较于南方的温暖湿润,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北方的严寒。 这一路上,可把他冻得不轻,即便一直运转周身灵气驱寒,他也依旧感觉身子寒冷刺骨。 而这些人,一个个身高马大,穿着一些薄衣,也没有穿甲胄,就能一直站在这里,这确实是让范邵发自内心的升起一股敬佩之意。 王崇煊看完了各屯士兵,褒奖了胡释几句,各屯也开始解散,各司其职去。 一路慢慢悠悠,太尉和关都尉走走停停,这看看,那瞅瞅,东聊西扯,这一路听的范邵都快睡着了,他现在只想挥舞兵器,狠狠地教训雪莽的蛮子一顿,然后回到自己那四季如春的故乡。 终于是进了都尉府,照例,比试前,要请卜乘做些占卜仪式,祈祷此战必胜。 周邵焦躁的看着这些繁琐枯燥的仪式,卜乘嘴里嘀咕的东西,他也根本听不懂。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烦躁,王崇煊走到其身旁说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末将明白”范邵有气无力的敷衍着。 王崇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仪式结束,胡释带着众人离开府邸,登上墙头。 指着对面一座简易的木寨,“你们看,那就是雪莽的营寨了。” 周邵简直要笑抽了“这小小的木寨,放一排火箭就能烧掉,要我说,咱们还比试什么,召集士卒,打开城门杀出去,怎么着也能向前推进百里。” “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说话的是梁钟典,他也是被选中的武将之一。 王崇煊饶有兴趣的看向梁钟典,“说说,你的看法。” “末将以为,雪莽人之所以以木扎寨,无非不是一个便字。” “怎么个便法?”周邵问道。 “他们不选择以砖石建城墙,主要是为了方便来去,雪莽士卒多数为骑兵,他们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马背上,早已经习惯并掌握了如何在马上杀敌冲阵,如果建立城池去让他们戍守,反倒可能适得其反,倒是可能失去了长处,留下短处。” 王崇煊点头:“说的不错,有几分道理。” “你还没说为什么他们用木头扎寨呢。”周邵问道。 “用木头扎寨是因为木料相比较于石料更便于拉运,且建造时间相对于砌石垒墙更短,至于你说的用火攻,我猜,雪莽人早就在营寨中备好了大量的马匹,如果发生任何风吹草动,他们可以立刻收拾收拾骑马离开,而你废那么大劲火攻,最后打下来的也是一堆空唠唠地木灰。” 周邵被他这段话噎得脸色通红,胀的说不出话。 王崇煊看着对方营寨打开了木门“好了,雪莽出来了,我们也下去。” “开城门” 众人骑马一跃而出,后面的城墙上开始踊跃各屯的军士。 “加油啊,打败这些雪莽蛮子” “你们一定能赢的” “等你们归来,我请你们喝酒” 一道道鼓励与赞赏的声音传入耳内,周邵已经听得飘飘然了。 对面的雪莽有一人骑马过来,王崇煊也迎了过去。 “一年未见,巴兵统近来可还好吗。”王崇煊上来先寒暄了一句。 兵统,是雪莽的职位,相当于宏渊的太尉。 “近来不错,今年我们不一定输给你们,王太尉。”巴啱说道。 “哈哈那就拭目以待了。” 两人各自骑马返回阵营。 王崇煊看向自己带来的五人:“你们以后都是能统领一方的将才,我还是那句话,如若不能赢,便认输,命是你们的本钱,不要逞强。” 五人齐声回答“是” 周邵拱手“周邵请战,愿做太尉的先锋,让我去杀杀雪莽人的锐气。” “好,一定要小心。” 对面的雪莽也派出了一个人,雪越下越大,只能朦胧的看见一个骑马的身影正向这边奔来。 周邵握紧手中的剑,“驾”骑马迎了上去,挥剑指向那人“对面战将,可敢报上名号?” 雪中,一道身影渐渐浮现,粗狂的上躯,外加一张杀气腾腾的脸,坐下枣红色的宝马鼻子里正冒着大片的热气,右手正举着一炳长矛,矛尖处透着白光,正向周邵刺来,“吾名苏抚韫,宏渊东岚郡人。” 这温柔儒雅的名字与这身体极其不搭,周邵大骇“什么,你怎么是宏渊人。”挥剑挡住刺来的矛,剑身传来一阵麻,这一击震得周邵手臂生疼。 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苏抚韫又是一矛刺来正朝他的脖颈。 周邵挥剑抵挡,不聊长矛却是忽然向下刺去,刚刚那一招是虚晃! “嘶”马疼声嘶鸣,原来他真正的目标是马!周邵此时才恍然大悟,可惜,为时已晚,马受了惊,两只前蹄扬起,半只马身腾空成把周邵摔了出去,狠狠的摔在雪里。 顾不得疼痛,周邵连忙起身,却见长矛已经向他脖颈袭来。 他挥剑向苏抚韫手臂刺去,如果他不想断臂受伤,那么他就一定不会继续刺来。 可惜,周邵想错了,两声噗嗤响,苏抚韫的右臂,出现了食指长度的伤口,周邵的剑,刺在了里面。 而周邵,已经被长矛刺穿了喉咙,喉咙处咕噜咕噜的冒着血,嘴里含糊着还想说什么,最后无力的垂下了头。 周邵,死! 苏抚韫拔出右臂的剑,狠狠的砍向周邵的脖颈,咕噜咕噜,脑袋落地,脑脖分离,地上的雪全部染成了红色,周邵的那匹马已经不知道跑向哪里去了,只有他的马还在这边。 苏抚韫捡起那冒血的头颅,缓步向着宏渊这边走,“咕噜”他把头颅扔了过来,滚出了一路血痕。 宏渊众人望着那头颅,再看向苏抚韫,寒蝉若禁。 (本章完) 第十八章:大战前的风平浪静 寂静的森林中,只有马蹄淌水的哗拉声,距离孙尚等人离开黄石关已经过去三天了,二百多人默不作声地走着丛林中。 “黄辅,就到这里就要分别了。” “是,孙大人,此行您要多加小心啊。”黄辅忧心忡忡,那日在黄石关,黄辅为了甩开跟在身后的宏渊的探子不小心漏了马脚,从周盟那里回来后,他立刻禀报给孙尚,怀疑白狩等人已经察觉了一些端倪,恰巧手下人带来可以入京的消息,孙尚当机立断,所有人收拾行李,立刻启程。 出了黄石关,是一望无际的大森林,森林中散布着些许的村落。 离黄石关最近的城池,只有寒封城,看似是近,实际上两城相距的距离,要五六天才能抵达。 “我们不走寒封城”孙尚饶有兴趣的欣赏着清晨森林中的美景,树叶都已经渐渐泛黄,刚刚淌过了小河,现在走在满是落叶的地上,湿漉漉的马蹄时不时的黏几片叶子。 “你带五十人向东北处去,走五十里,有个我们安插的里,接头暗号是秋风叶落痕无隙,空歌长恨血无痕,见到他们后,在原地等待命令,一旦我们在黄石安插的探子发回兽潮的消息,你们便立刻行动,依照计划行事。” “是,谨遵孙大人之命。” 孙尚回过头看着众人“记住,你们今日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我沈国的中兴。” “是,愿为沈国中兴赴汤蹈火。”众人齐声喊到。 两拨人马正式分别,一路将北上暂时安顿下来,一路将继续东进进京朝圣。 “我说,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们还出来溜达”赵海疲惫地看向众人。 “正因为今天是休沐,咱们才更应该出来转转。”一旁的孙默回答道。 “反正你们又不是寒封人,休沐才一天,这点时间都不够回家的,还不如在城中转转,总比闷在营房里强。”王禳灾安慰赵天道。 在军营中相处了一段时间后,王禳灾已经与众人混熟,借着今日休沐的时间,提议带大家出来转转。 顺便拉上来午牛伍长,毕竟与自己职位相当,又同在一个什长下面共事,王禳灾很想笼络一下午牛。 当然,有来的就有没来的,蔡珩自那次王禳灾指点完箭术后,便痴迷于此,每日都能在靶场上看到他的身影,这份毅力,连王禳灾都自叹不如。 今日便是因为他要去练弓射靶,便没有来。 只有王禳灾、赵天、赵海俩兄弟、还有孙默、午牛五人。 “也快午时了,不如找家酒肆,吃些食,喝些酒如何,今日我请诸位。” 一听去吃饭,赵天来了精神,“这个好,咱们先填饱肚子,下午在四处转悠。” 众人找了家酒肆进去,王禳灾随手点了一些酒菜,赵天犹豫不决的说道“伍长,你这点的会不会有点多了,而且这价...” 王禳灾一笑“今日既然说是我请,那便肯定是我请,汝等尽管敞开肚皮吃。” 有了这一语定心的话,赵天也不好再说什么。 酒菜一一上桌,“嗯?我们没点这些?”眼神敏锐的赵海忽然问向店家,店家指着一旁酒桌的一位女子说道“那桌客人送的。” 王禳灾瞥向那桌,一个女人端坐在椅子上,一个老妪站在身后。 似乎是察觉到了王禳灾的目光,女子撇过头对着他轻盈一笑,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清秀的脸蛋上上露出丝丝妩媚,勾魂慑魄, 若是原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现却似误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 一旁除了午牛和王禳灾,其余的人都看痴了,赵海举起的筷子夹着一片肉,却没有放在口中,他的眼神紧盯着那名女子,嘴角都有着些许口水流下来了。 “美……好美的女子”赵天呢喃道。 女子忽然起身像这边走来,赵天擦了擦嘴边的哈喇子,“我决定了,我一定要娶这女子做老婆。” 女子走来,特有的芳香像四周散去,赵天猛嗅一口,香,实在是香。刚想开口自我介绍,女子却先说话了。 “小女拜见王公子了。”语出惊人,赵天几人瞬间把目光转向十分尴尬的王禳灾,此时的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只能起身,“哎呀,真是好久不见了,诸位,这是我一旧友,没想到今日竟在寒封遇古人,容我与她叙叙旧,店家,来间楼上雅间” 二人上了楼,赵天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从他爱恋到失恋好像连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他们关系肯定不止旧友这么简单。”赵天在一旁叫苦连天。 午牛摇摇头“喝酒喝酒”几人该喝酒喝酒,该吃菜吃菜。 雅间内,“你不是李城主的女儿吗?”王禳灾问道。 李瑾南微微欠身施礼,“正是小女” “我的那帮弟兄们并不知道我的身份,还望姑娘帮我隐瞒,王某在这里先谢过姑娘了。”说罢王禳灾拱手道谢。 李瑾南微微一闪,“小女岂敢守王公子这一拜,今日能见到公子,已是小女今生最大的福分” “那么,李姑娘找我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李瑾南呵呵一笑,笑得王禳灾心头乱颤。 “其实找公子也没有什么事,只是那日只见了公子一面,有些想再见公子一面吧。” “那若是没有什么事,在下先告辞了。”王禳灾正准备走,李瑾南忽然喊道“公子且慢”。 “还有事吗?” “公子可有喜欢的人?” “目前来看,没有” “那公子可有仰慕你的女子?” “好像……也没有吧” “那么,公子现在有了呢…”李瑾南又笑了一下,笑得王禳灾心神荡漾,得赶紧离开这地方了,不然他都怕自己把持不住。 “在下告辞”王禳灾臊着红脸下了楼,底下众人已经吃完了,除了耷拉着头的赵天,其余人都起哄“伍长,刚刚在上面怎么样啊” “怎么不留下来与那姑娘共度良宵啊” “去去去”王禳灾笑骂道,结款后与众人出了酒肆。 “赵天这是怎么了?”王禳灾问道 孙默说“别提了,伍长,这小子觉得自己能娶上那姑娘当婆姨,谁料刚刚……” “就因为这个?”王禳灾上去搂住赵天的肩膀“天下女人千千万,何必单恋一枝花,相信我,以后有比这还好的女子,到时候伍长我给你说媒去?” 赵天抬起头眼神放光“伍长说的是真的?” “真的” “一言为定” “好,一言为定”赵天总算恢复了往日的常态,众人说说笑笑回到军营。 酒肆内,李瑾南望着远去的身影,对着身后的老妪说“我以为太尉的儿子很难搞定,没想到三言俩语就被我挑得脸红。” 老妪在一旁催促“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那边就要发起进攻了,我们必须快速搞定寒封城,至于这个太尉的儿子,就让他再活一阵子吧。” 李瑾南厌恶地回头“用不着你来提醒我,该怎么做。” …… “周邵就这么被杀了?!”姚恪大惊失色,一旁王崇煊盯着那雪中的男子,此时已经是满天鹅毛大雪了,不走近,根本看不清对方。 自己这边只剩四人,已经是劣势,接下来便要想办法四打五了。 “对面那人骑马回去”王崇煊身边的士卒指着在雪中消失的身影惊呼。 “看来是回去疗伤了,我们不清楚对方五人是否全部都是想刚刚此人这样如此了得的身手,所以你们要万分小心,万不可再犯周邵的错,刘泰,你去。” “是”一大汉从众人群中走出,座下不是一头马,而是一匹体型牦牛,手里拿着一炳还没拳头的大的小锤。 对方似乎也派出了武将,雪中隐约闪现着黑影,刘泰架着牦牛发起了冲锋,“哞”一声牛叫,尖锐的牛角狠狠向对方武将的脚裸刺去,一声惨叫,骑在马上到对方武将摔落下来,但紧接着便迅速起身。 “你就拿这个武器就像打赢我?哈哈哈哈”当对方武将看到了刘泰手中那还没拳头大的小铜锤,忍俊不禁的大笑起来。 刘泰并没有回应他,而是抡起锤子狠狠的砸向他的面门,“咔嚓”一声骨裂的声音,武将感觉自己的鼻子塌了,眼睛也看不见了,嘴唇也感觉不到了,刚要倒地有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紧接着就飞出去,后就再也没有意识了。 如果有旁人在场近距离围观,怕是会直接被恶心到呕吐。 武将的脸被整个铜锤砸的凹陷进去,血液与脸皮,雪,混在一起,细看可能还会发现夹杂在其中的鼻涕,让人恶心的直起鸡皮疙瘩。 “好!”胡释为刘泰喝彩,身后的士兵伍们也齐声大喊“宏渊威武!宏渊威武!” 王崇煊微微松了口气,这下算是平局了,接下来就看对方派谁出战了。 注释: 休沐:休沐:休沐是例行的休假制度。古代每五天休息一汰,有“休沐”、“洗沐”、“沐”等名称。 (本章完) 第十九章:城外秋猎与侦察 三日二夜的奔波,总算是出了这了无人际的森林,看着眼前袅袅炊烟的村寨,黄辅终于放下了心,扭头看向后面,跟着自己的仅剩下三十多个弟兄了,而且都衣衫褴褛,身上有这着道道血痕。 回想着这一路,黄辅能憋屈的直咬牙跺脚,在那天与孙尚分别后,他便带着这些人去往接头的里,刚开始还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第一天夜里,一个去撒尿的士卒去了就没回来。 第二天清晨,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找到了那么士卒的尸骸,整具身体被啃食的干干净净,只能在骨头缝中找到些碎肉。 简易的安葬后,众人只能继续赶路,第二夜,黄辅决定派十五人守夜,需要解手的要三个人以上陪着,结果那晚还是出了事。 近百只的狼群包围并突袭了他们,他们借着火把微弱的光芒边打边撤,一路走散了不少人马,也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看着眼前这座里,黄辅总算能把心放到肚子里去。 一般的里,由里正、里监门、田典三人治理,一个里其实就是个大堡垒。 最外围用土墙或木墙围上,只留一到两个门,由里监门持刀把守。 墙里面是一间间民屋房舍,一个里的大部分也都认识,乡里乡亲的,所以一旦出现不认识的,一定就是外乡人。 “你们是干嘛的,我们这里不欢迎外人。”站在木门后面的里监门冲着黄辅喊道看到黄辅身后有着几十号人,,同时又呼喊里中村民,很快便聚集了一群人。 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举起双手朝着众人往下挥,“诸位,我是本村里里正,我们这边不太欢迎外人,你们可以继续向东走,那里有一座寒封城可以让你们歇脚。” 黄辅骑马缓慢走近,“别在过来,再过来我们就放箭了。”里监门十分警惕,看到黄辅一步步靠近,他让身边的猎户举起了猎弓。 “秋风叶落痕无隙”黄辅忽然来了这么一句,门后面的里正、里监门眼神立马就变,二人对视了一眼,里正走向前“空歌长恨血无痕,来人,快,打开门。”几个乡民合力推开木门。 黄辅带着众人一块入了里,里正见到黄辅直接跪下,身后一众乡民也跟呼啦啦的跪下“上差啊,我等了你们二十几年,你们终于来了。”里正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原来,这整个里当年都是沈国人的后裔,张啸杀率军收复失地的时候,有一些残兵败将没能来得及撤走,为了想办法隐姓埋名,便留在这里,与当地乡民通婚,繁衍了后代。 这里正,还有那里监门,包括那没有来的田典,乃至这全里的乡民,其实都是那些越国士卒的后代。 “真是苦了你们这些年了”黄辅看着这些人,苦涩地说道,这些人身为越人,从小耳读目染的明明是沈国的知识与历史,却每天要装作宏渊人,生活在宏渊的管辖之下。 “不苦,不苦,有生之年能看到上差来,我们就知足了。”里正答到。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准备吧”黄辅催促道,“好,请上差与诸位随我来。” 里正家中,田典、里监门也来了,黄辅站在他们三人中央,手下的也都安顿到各家各户去了。 里正拿出一张图纸,吹散了桌子上的灰尘,将图纸平铺开来,“上差请看,从我们里走这条小路不出三个时辰便能抵达寒封城。” “以什么身份进去?” “这多亏了田典想了办法,寒封每月会向周边各县各里征调粮草,以备军用。” 县其实指的是县城,和城比起来,人口和土地要小的很多,很里比起来,又大了很多,夹在中间比较尴尬。 赵赫就曾建议改良土地制度的划分称呼,可惜并没有被才用。 “我们可以借助运送粮草的名义派出一队粮车,寒封城的守城士卒很容易糊弄,给他们几文钱,他们就什么都不管了,也不会去查车里究竟装些什么东西,我在寒封城略有家资,有几间小院,咱们可以在那里据守,直到全面进攻。” “好,若此计成功,我定向大王替你邀功论赏。” “多谢上差” 里监门跟着说“上差,除此之外,我们里还有近五百件兵器,二百套皮制甲胄,可以武装咱们里七成左右的乡民,若是有什么变故,这便是咱们的生力军啊。” “我会派些人留守在这里,教你们的人如何使用兵器,现在,你们带上一些人马,随我到那条小路去看看,我想近些观察寒封城的情况。” “是” …… “这哪里是秋天嘛,简直比寒冬腊月还要冻人。”蔡珩哆嗦着关门小跑进来,屋内王禳灾等人正围着火盆烤火。 “眼下天气渐凉,却迟迟没有冬衣下发,再加上咱们这屋舍破烂不堪成这样,真到了冬天,咱们哥几个是不是得冻死了啊。”赵天一边哆嗦着一边开着玩笑。 “诸位,不如我们去市集买些冬衣来吧”王禳灾提议。 “好” “我赞成” 这个提议很快得到了众人的响应,这一次全伍五人总算是齐了,可谓是全员出动。 宏渊的集市都是一个封闭的场所,外围还有市墙围着。 进入市门后,整个市集上叫卖声不绝於耳,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各种粮食,如今正是秋收后粮食充沛的时节,不少县城附近的农家便出售多余的豆、麦,换些布和钱。 “哎,看看来啊,刚摘的绿豆,磨粉,做汤都行,便宜买了” “来看看啊,上好的布匹,快要入冬了,买块布置办冬衣吧,价格包您满意。” 吆喝声此起彼伏,此外,还有卖耒、耜、耨、镰等农用器具的; 有兜售漆器、陶器、青铜器的,但大多数是日常器皿,鲜少有做工精美的奢侈品。 在集市游走的人,多数是庶民黔首,有提着竹篮子、荆钗布裙的妇人; 也有粗布短褐、衣上打着好多块补丁的士伍; 还有嬉笑打闹,奔跑而过的孩童,一个个脸上脏兮兮的,往来交错,十分热闹。 赵天赵海已经是看的眼花缭乱了,俩人东看看西看看,孙默倒是对器皿类很有兴趣,一直在器皿的摊位看。 蔡珩这小子到没什么喜欢的,就跟在王禳灾身后。 “好了,咱们该办正事了”王禳灾唤来众人,很快就找到了他们要的东西,他们在几家摊位前停了下来,这里有售卖蚕丝,以及织好的冬衣、鞋履等等的衣物。 几位摊主见到有客人来,便十分热情的招待,这些黔首穿到衣物,王禳灾平常并没有穿过,直到来到了军营后,王禳灾试了下发下来的步履,硌的脚底微疼,衣服也没有那么宽松舒适,穿在身上麻麻扎扎的。 几人商讨了一番,货比三家嘛,最终选了一位最热情的摊主的摊位,王禳灾买了五件质量不错的葛布冬衣,又买了五双粗布履,众人纷纷道谢,尤其是赵天感动的都快哭,抱着王禳灾大声道谢,眼泪鼻涕都蹭到王禳灾的衣服上,叫王禳灾好一阵恶心。 “一件葛布冬衣便要二百文,王伍长可真是有钱啊”蔡珩感叹道。 “外出在外,我只是多带了些钱两,以备不时之需。” 众人回到营房中,却发现午牛已经在这里焦急地等待他们了。 见到王禳灾即可起身“你们终于来了,可把我等苦了” “别着急,做下说。”王禳灾示意 众人围着火盆坐下,“再过几天就是秋猎了,什长让我来通知你们,一会全什集合,什长要布置秋猎任务了。” “什么,秋猎!”蔡珩的眼前一亮,对于他这样痴迷于弓箭的人来说,打猎无疑是最好的练习方式,毕竟打移动的猎物比不会移动的靶子要有趣多了。 “午牛伍长,可否给我讲讲这个秋猎是什么。”王禳灾问道 “这个秋猎,是咱们寒封秋天最盛大的宴会,秋天的时候不仅要把种的庄稼收获了,城主还会组织大家去入林打猎” “是啊,寒封城外一大片森林,确实应该去打猎,说的我都馋了”赵海舔了舔嘴唇。 “打猎的人选,有咱们,归属于守城都尉管辖,还有城中氏族子弟,他们的家主管,各宗各派的弟子们也参加,还有江湖人士,普通的庶民黔首,都会参加,还有其他几座城和县城也会派人参加,总人数少说得有个五六万吧。” 众人都惊呆了,“五六万?这么多” 午牛解释的“听起来很多,但事实上参与的人并没有那么多,许多人只是来走个过场,看个热闹,毕竟森林深处境界高的灵兽也有不少,没有人想拿自己的小命去开玩笑。” “这次秋猎的奖品好像还不知道,不过是以灵兽尸体来计数。” “那么会不会有专门抢尸体的?”王禳灾问道 “这个你还真问对了”午牛苦笑着“总有那么一些人,喜欢不劳而获,他们会成群结队的守在森林外围,等你拖着尸体出来,再从你身边抢走。” 注释: 葛布:就是葛麻,麻叶的一种 (本章完) 第二十章:缮甲厉兵 校场上,王禳灾的伍和午牛的伍站成一排,吴武正站在他们面前讲话“大致就是这些,总之,这次秋猎,不同于以往,都尉给各二百五主下的命令是,数量上必须取胜,压制住其他城和宗门、家族子弟,汝等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明白了。” “嗯,午牛,你们伍可以先回去了,王禳灾留一下,你们伍的甲胄还没领。” “是” 众人跟着吴武来到武库,跟看管的守门军吏打了声招呼后,才进去。 这里很大,四周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往里走还有甲胄和马具等等。 “你们有的人可能有自己的武器,有的没有,就在这里拿一件。” 王禳灾有阳纹刀,蔡珩有角弓所以俩人都没有动身。 赵天、赵海、孙默三人挑选起来,赵天举起一把青铜制的长枪,挥舞几下,“这把长枪倒是挺趁手的,我就选他了。” 赵海则停留在一把短剑前,看着锐利的剑锋拿起剑,十分轻盈,顺时间爱不释手,“我就选这把短剑了。” 孙默则停留在了戈的面前,这是一把青铜柄曲头的兵器,看起来很像鸟嘴的尖喙。 举起戈,沉甸甸的,挥戈做了一个勾挑的动作,孙默心满意足的笑了“我选这把戈。” “既然你们都选完了兵器,现在来随我领取甲胄吧” 甲胄,又称为铠甲,王禳灾知道自己的那副腕甲就属于铠甲中的一部分。 眼前放置的甲胄有两种,落满灰尘的皮革甲,这是三百多年前,暴秦时期各国最流行的甲胄了。 以藤条、木片、皮革等为原料制成,全甲由身甲、甲块、甲袖三部分组成,每部分由小块革以丝带连接。 当年的老秦人,就是身穿这种甲胄作战,横扫了六国,无往不利。 几百年过来了,这种甲胄事实上已经落后过时了,王禳灾把目光投向另外一边。 这边的甲胄没有灰尘,个个光鲜亮丽,熠熠生辉,嗯,看样子是札甲。 札甲还是比较普遍的,上到将领,下至士兵普遍都披挂札甲。 早期铁札甲款式与同时期的皮甲无异,有大札和小札之分,大札甲叶相对较大,小札甲叶比较密,札甲编织时,甲片排列方式主要有:左片叠右片,右片叠左片,上片压下片,以及在织物或者皮革衬里上将甲片排列对齐,再和内衬缝合固定到一起这四种形式。 别看这些甲胄外观不好看,关键时刻可是能保命的,敌人的武器刺到你身上的时候,如果你正好穿着一身札甲,那么很有可能敌人的武器就刺不穿! 这可是能扭转战局的东西,也正是因为甲胄的厉害之处,所以朝廷绝对不允许民间私藏甲胄,一旦发现,抄家问斩。 随后的甲胄又不断的改进,但普通士卒是没有腕甲的,还是因为冶铁不够,铁矿比较珍贵,铁甲也就用来制作自身最重要的部分了。 王禳灾走近拾起一副札甲,此甲胄为铁叶编缀,肩臂部采用筒袖形式,大腿部增加了防护。 披挂形式大体分为前开对襟式、侧开系带式和龟甲吊带式三种,领口一般为方领样式,无防护,部分带有与战国皮甲款式相同的盆领。 赵天赵海等人自然选择了厚重但却更能保命的札甲。 但这种甲胄,却不是很令王禳灾满意。 札甲作为早期铁甲的一种,在款式上依然带有浓重的暴秦时期的遗风,对人体下肢防护相对薄弱。 王禳灾觉得其实在工艺水平上,这种铁甲已经制作得非常规范细腻,只是设计观念暂时还没有想得那么周全罢了。 王禳灾的想法是,应该在在腿部增加一副腿甲,并且加固胸部和腹部的甲胄,这样更能有效的御敌。 换句话来说,王禳灾想要一副套在全身,把全身牢牢包裹住的铁甲。 “什长,咱们军中甲胄制作,一般由哪个司负责?” “军技司吧,怎么了?”吴武问道。 王禳灾抱起一副札甲,“我想去军技司看看” “你一个伍长是进不去的,这样吧,拿上我的牌去试试。” “多谢什长,你们选完心仪的甲胄就先回去吧。”王禳灾对众人说完接过令牌,跑出武库。 军技司外,守门军吏拦住了王禳灾“出示符节” 王禳灾连忙拿出令牌,两个守门军吏怪异的对视了一眼,“你进去吧” 王禳灾也没有多想,随即入了军技司的大门,这里满是铁和铜的味道,地上堆着一摞摞的材料,来往的士卒很匆忙,无视了他这个忽然闯进来的陌生人。 “这位大人,请问制作甲胄的铁匠在哪?”王禳灾可算拦住了一位小吏。 小吏上下打量了王禳灾一番,见他抱着一副札甲,便指向东北方向“那边那间就是。” “多谢”王禳灾抱着札甲走过去,还未到门口,便听见里面锤铁的咣咣声。 推开门,一股子铁味铺面而来,地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甲胄,有的做好了,有的没做好。 “不是说了吗,在我思考制作的时候不要进来打扰我,哎,你是哪个”当夏藤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推开门进来的不是催促自己制作新甲的小吏,而是一个陌生人时,夏藤不由得多了一分警惕。 “在下王禳灾,任伍长。” “哼,说谎都不会,张嘴就胡说,你区区伍长怎么能入军技司重地,来人,军法吏呢,守门军吏呢,快把此人押下去” “且慢,我此行前来,是为了甲胄一事,我有个想法,或能制作新甲。” 还在呼喊守门军吏的夏藤忽然间闭上嘴,他实在太需要一个人来帮助他了,“你真的有办法?” 王禳灾点了点头。 “不好守门军吏来了,快去把门关上。”夏藤催促道。 王禳灾连忙关上了门,守门军吏敲了敲门“夏匠,你刚刚在叫我?” “没有,你听错了” “我明明听见你叫我了嘛” “都说了没有,滚” 守门守门军吏骂骂咧咧的走开了,夏藤眼中放着光,看向王禳灾“说说你的新甲” 王禳灾点点头“我以为,现在这种札甲,并不适用于战了” 夏藤感同身受“你接着说” “当年张仪说过:见“缮甲治兵”,我儿时曾在河边钓鱼,钓上来了一只又肥又大的鱼,我逆着手摸那鱼的鳞片,手竟然被划伤了,之后用刀剐鱼鳞也是十分的困难。” “噗嗤”夏藤笑了出来“那当然会划伤了。” “这正是我想讲的,鱼鳞如此坚固,为什么不能用在甲胄上呢?” “你说的这个,几百年前的战国就有,只是材料稀有,用料昂贵,所以很少见罢了”夏藤失落地回答道,他以为这个人能提出一点新的东西,到头来还是老一套。 回想起一个月前小吏来的通报,他就头疼,一个月前在庭尧的军技司司空,向全国各城铁匠发布了一道命令,要他们研制一种新的铠甲,取代现有的札甲,每个城都要交一份,图纸也好,成品也好,必须要交上去。 第二天城主亲自来给他加油鼓劲,受宠若惊的夏藤自然是干劲十足,可惜不过十天他就垮了下来,他根本想不到能取代札甲的新甲,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距离交图的时间仅剩二个月了,他自然是着急的火烧眉毛。 “我有一个设想,在胸前和背后的位置上,安置两个椭圆形的大型金属甲片,就像是胸前背后挂着几面铜镜。 这种设计有两个好处,一是强化了胸前背后要害部位的防御。 二是在阳光下时,胸前金属甲片能够发出反光,如果咱们的士卒与敌人作战,可以通过太阳反光刺向敌军。 另外我建议采用中小型甲片制作鱼鳞甲,还应该设计一个能护住双腿的腿甲,再把甲身的下摆改为为弯月形、荷叶形甲片,我觉得更能保护腹部。 还要有面部,眼耳口鼻,都应该被铁甲保护起来” “唉,你说的容易,那有那么多铁来治,除非去楚朝或者越朝那种大王朝置购,否则按你来说的制作铠甲的话,恐怕只够给各个将领穿戴的。”夏藤叹息。 “那就增加腿甲,和面甲,其他的再议。”我王禳灾忍痛割爱般,选了俩个。 “这样吧,你所说的这些,我会绘制一份图纸,先去给司长大人过目,然后再派人交给在庭尧的军技司司空大人,至于能不能成功,就看你我的命了” 王禳灾惊愕的问道“这里不就是军技司吗?” 夏藤向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王禳灾,“这里是寒封城的军技司,由司长管辖,我所说的军技司司空,各城的司长都要听他调配。” “原来如此,那我先告辞了。” “王禳灾伍长,一旦有了消息我会派人来通知你的。” “好” 王禳灾回到营房,赵海赵天等人正穿着甲胄,挥舞着他们新的兵器,玩得不亦乐乎,赵天说道“伍长,这些可都是新兵器,新甲胄啊,我穿在身上,感觉自身都威猛了许多。” 王禳灾摇头笑道“我向你们保证,以后咱们会用到比这更好的兵器,比这更舒适轻盈,又可御敌的甲胄。” 注释: 札甲:春秋战国时期,甲胄的制作达到了一个高峰,逐渐出现一种因以长方形甲片为主的甲胄。因该类甲片形似书札,所以又称“甲札”。由该类甲片构成的甲被统称为札甲。 戈:构造一般为平头,横刃前锋,垂直装柄。其端首处有横向伸出的短刃,刃锋向内,可横击,又可用于勾杀;外刃可以推杵,而前锋用来啄击对方。 (本章完) 第二十一章:姓同姓,人非人 “大人,前方出现了一路车队,好像是进贡的。”副官向孙狈禀报着。 “嗯?献礼的商队?派人给我拦下来”孙狈慵懒的躺在马车里回答。 “是” “你们跟我上”副官带人围了上去。 “大人,前方有一伙宏渊的士卒,朝咱们围过来了。”手下人正向孙尚禀报。 “难道是黄石关的人追过来了?”有人问道 “蠢,黄石关的人要是追过来,那就是从咱们后面来了,而不是从咱们前面冒出来。” “都别吵了”孙尚皱着眉头“不管对面是哪路神仙,咱们就是沈国来的使节,名正言顺,还有文书符节在手,你们都怕什么。” “你们,就是你们,停下。”副官骑马过来叫停孙尚的人马。 “这位军爷,不知道有什么事?”孙尚略带谄媚的向副官问道。 副官撇了一眼后面如长龙般的车队,“你们是哪来进贡的?” “回军爷,我们是献礼,不是进贡,我们是从沈国来的。” “什么?”副官惊呼一声,“沈国来的,你们是沈人?”副官瞬间变得警惕。 宏渊地广人稀,想必沈国使节进宏渊献礼的消息,孙狈的押粮队还不知道。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通报一下孙大人。” “好的军爷,这些是孝敬您的,小小心意,还望军爷笑纳。”孙尚往副官手中递过去一块温玉,色成良好。 副官也不客气“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随后转身骑马回到孙狈的马车旁,隔着帘子对其说“大人,问清楚了,这些是沈国来的使节,都是沈人。” 前面那段话孙狈没听清,最后俩字他倒是听清了“什么,沈人”孙狈连忙起身,“快快快,让士卒拦住他们,咱们快撤,车夫,快驾车。” ……“大人,不是沈军,是沈国的使节,他们是来进贡王上的。” 孙狈这才缓了一口气,“他奶奶的,早说啊,吓我一跳。” 副官心说我刚刚就说了沈国的使节,你自己听成的沈兵,还想着逃跑…… “那把沈人领头的唤过来吧” “是” 副官骑马走的孙尚这边,刚刚副官与孙狈交流的时候,孙尚趁势也观察了一下孙狈的队伍。 向后眺望一辆辆车上装满了捆好的粮草,周围还有农夫牵着骡子、驴,只是少量的骑兵在外围警戒。 “看样子只是押粮草的车队而已”孙尚不屑的对手吓人说道。 如果不是为了顾全大局,这种小粮草官怎么能骑到自己的头上拉屎。 “喂,那个沈人,你过来,我们大人有事问你。” “来了来了”孙尚又换成了一副谄媚的表情,策马赶过去。 “小使拜见大人”孙尚下马隔着马车窗帘说道,“还不知大人的名讳……” 马车里面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免贵姓孙” “那真是太巧了孙大人,小使也姓孙啊,没准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啊。” “哼,我跟你们越人可不一样”,孙尚的笑容顿时尴尬的凝结在脸上。 副官也没有白收贿赂,连忙提孙尚说话“大人,他们是来献礼的。”副官特意把上贡两字读的特别重。 “啊?哦对,本官问你,车里都装的什么啊?” “主要是一些金、布匹、绸缎、珠宝、玉、书籍字画、各类药材、丹药、功法、修炼心得等”孙尚答到。 车里面的孙狈立马露出了贪婪的目光,立马从马车上走下来,看向孙尚的车队,远近打量。 孙尚同时也在打量着他,身材矮小,浑身酒气,感受到的灵气波动也很弱,境界应该不高,样貌更是丑陋不堪。他现在居然要向这种人低声下气,实属不甘! “你说是这些就是这些啊,万一你们车上藏了兵器或者探子呢,为了王上的安危,我先替庭尧的守军提前搜搜,来人啊,给我搜,搜仔细了。” 孙狈一挥手,身后士卒立刻动身,跑到孙尚的马车旁,一辆一辆的搜,把里面的箱子抬出来打开,一箱的金子直接洒了出来,后面的箱子还有书、布匹、丹药等等。 孙狈眼睛都绿了“这…这么多东西,王上用完吗” “过来”孙狈唤来副官,两人悄悄咬耳朵“你刚刚去看了吗,有多少沈人。” “大人,刚刚我看过了,大约二百余人,全部都没有兵器。” 孙狈听完狂喜,“我有一个计划,一会我拖住那个沈人头目,你去把咱们的人集结起来,一会我说动手,你就派人把这些人都杀了。” “什么,都杀了?咱们跟庭尧方面怎么交代啊” “西出庭尧灵兽多,咱们就往上报这只使团遇上兽潮了,大部分人死得死,跑的跑,咱们的人正好赶上了,可惜随行没带医官,没办法救治,他们全死了。 然后咱们再把一部分礼品上交,就说灵兽的冲击下,就找到这么些东西,到时候,朝堂说不定还能奖励咱们一个找回贡品之功,再奖赏咱们一些东西。 记住,所有人都抹脖子,不留一个喘气的,还有咱们队伍里的那些民夫,记得给他们点好处,要么和我们一块拿钱分赃,要么就和这些越人一块陪葬吧” “是,大人,我这就去办。”副官跑向粮车那边。 孙尚在一旁看着二人耳语,隐隐约约感觉不对劲,提前向自己的手下做了个手势打了招呼,让他们小心。 孙狈再次朝孙尚走来,不一样的是这次脸上挂着笑。 与孙尚聊了起来,东扯西扯。 孙尚一边敷衍着应付着,一边把目光瞟向副官那边。 粮车周围的骑兵全都集结起来了,那些民夫们的脸上浮现了犹豫和惊讶的目光。 副官骑马走到孙狈旁边,孙尚还在和孙狈聊天,忽然孙狈大喝一声“动手!” 副官瞬间把把刀架在孙尚的脖子上,身后的骑兵全部冲向自己的手下。 “孙大人这是何意?”孙尚脸色十分难看,看来他低估了这些人的贪婪,本以为他们只是来贪一点贡品。 谁知道这直接要杀人越货。 “哼,我怀疑你们是沈国的派来的探子,这些根本就不是礼品,是你们贿赂我们宏渊官员的证据,来人啊,把他们给我全部拿下,这些贡品全部充公。” “哦*你一个小小的粮草押运官,好大的胆子。”孙尚忽然负手而立,饶有兴趣的看着孙狈。 “嗯?你不害怕吗”孙狈盯着孙尚。 孙尚淡然的笑了,毫不畏惧脖间的长刀“哈哈哈哈,孙大人刚刚你跟我说的那一堆废话中,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我们这些人还真不是使节。” “啊”骑兵们纷纷惨叫,孙狈和副官连忙看过去,刚刚那些押送贡品的车夫,仆役仅凭拳脚便把全副武装的骑兵打的人仰马翻。 孙狈刚好看见一名车夫起身,面对骑兵挥舞来的刀剑毫不畏惧,一拳砸向马脸,马被嘶鸣一声向前摔下,骑兵一时间重心不稳,也向前栽去。 车夫双手接住骑兵的脑袋,隔着厚重的头盔,往左一扭,骑兵顿时咽了气。 就是现在!孙尚看副官和孙狈都看向远处的打斗,一把夺过架在脖子上的刀,并朝副官刺去。 坐在马上的副官还没反应过来,只来得及惨叫一声,身子一凉,从马上跌落。 孙狈被副官的声音吓到,扭过头来正好瞧见自己的副官被杀,刹那间腿一软,不自觉的就跪了下去,孙尚身后的打斗已经接近尾声。 手下跑了过来“大人,那些骑兵已经解决了,这些民夫还有这个粮草官怎么办?” “所有人一概杀之” 孙狈被吓得眼泪鼻涕全流出来了,缓慢的爬到孙尚的大腿旁抱住,身子下还有一摊水迹,这家伙竟然尿了,臊味熏得孙尚皱着鼻子,“大人不要杀我啊,我只是一时财迷心窍,求大人开恩啊,小的是治栗内史孙大海之侄,求大人饶命,我一定会报答大人的。”孙狈连磕好几个响头,额头都冒出血了。 “此人先留着,其他的全杀了吧,然后把血迹都清理干净,再检查下周围有没有逃跑的。”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孙狈感激涕零 粮车附近的民夫哪见过这样的场面,闻着前面飘过来的血腥味,他们就纷纷呕吐,现在一听要杀他们也纷纷下跪: “求大人开恩啊” “大人,我等只是耕地农作,不是士卒啊,求大人不要杀我们” “大人,我保证今日之事决不向他人言论,求大人饶我一命” 顿时哀声一片,可孙尚的手下才不管这些,你们跪下来更好,一个个朝民夫走去,抹脖子直接杀,很快一片民夫杀得干干净净。 孙尚带来的这些手下,还真就不用刀剑兵器,这是特意从国内挑选的,这些人都擅长于拳脚功夫,兵器交给他们倒显得多此一举了。 孙狈看着这些被杀的民夫双腿更是颤抖了,孙尚看着他摇头“真给孙姓丢脸” “给他换身衣服,带到我的马车里,然后把血迹清了,所有尸体下葬,这些粮草也一并扔下去。” 手下们先用净水泼地,然后撒上黄土,很快,这里就变得更之前一样,看不出一点血迹。 所谓的下葬,其实就是挖一个大土坑,所有的尸体,衣服甲胄,兵器,马匹尸体,粮草都扔进去,然后填上,再洒上水驱除血腥味。 现在就剩下一个问题了,孙狈的那些粮草车怎么办。 烧了,火光冲天,满天黑烟,附近的城池很快就会发现,带着,一个献礼的车队带着粮草车很是让人怀疑,至于说扔在这里,就更不可能了,来往商队、驿卒不断,肯定会发现粮车。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孙狈颤颤巍巍的说道“小的……小的倒是有一个办法,把这些车拆解开埋在黄土中,在把黄土铲平,铺上杂草……” 这个笨方法虽然费时费力,但还算可行。 孙尚瞥了眼“你还算有点用” (本章完) 第二十二章:秋猎灵兽 寒封城校场上,城防都尉蔡亲自来鼓舞士气,王禳灾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士卒整齐的站在这里。 除了一些必须要守或看管的地方的士卒,其余的全来了。 “这……这得有几千人了吧”赵天咂咂舌头感叹 “在大将军之下,又分设若干个副将,称之为裨将军,裨将一般会带数万人,称之为一部,但不全是战兵,还有不少民夫。 在裨将之下,基本上以五千人为单位,称之为一曲,又设有校尉,或称之为都尉。 校尉都尉的下属,就是统辖千人的率长又称二五百主、五百人的五百主了。”王禳灾向众人解释道。 “伍长,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赵天好奇地问道。 “读的书多了,你就懂得多了,不要说了,都尉要讲话了。” 众人立正站好,“寒封城的将士们!我是本城的守城都尉蔡生!”一个中年男子身披札甲,还挂了一个红色披风。 算是家族和宗门子弟,足足三千多人齐站校场,全靠士卒传话后面的人才能听清。 “秋猎五年一次,次次规则不同,这一次,有济城、孚城、北太城,加上我们寒封城,一共四城参加,此外还有北神宗、太玄门、等宗门冯家、白家、等家族一并参加。 郡守大人会亲自召见此次秋猎的获胜者,你们都是我寒封城的精锐,做足最好的准备,把这次秋猎当成一次战争,你们无上光荣,寒封必胜!” “寒封必胜” “寒封必胜” 众人齐声呐喊,声音穿破云霄。 “全军出城!”蔡生下令,三个率长立刻带领自己的人准备出发。 吴武看向王禳灾和午牛,“跟着我,都别走散了。” 城内百姓看着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卒大步跨出城门,纷纷为他们鼓掌欢呼“寒封必胜!” …… “黄大人,我们来晚了”一个阴翳的男子用歉意的眼神对着黄辅说。 黄辅瞥向他身后,大约也就有二三百人吧“就带了这些人?” “这次过于匆忙,还有不少兄弟没有到。” “哥,我来晚了”一道声音从后方响起,如果王禳灾在这里的话,可以一眼认出,这就是桃花里的那个邪修蓝鹚! 而这伙人全都是一些邪门邪派,还有些武林江湖上被通缉的人士。 “这是我弟,蓝鹚”男子谦卑的解释。 “你做的不错,蓝霍,先让你手下的人去各家各户歇息吧,你和蓝鹚随我来。” 里正家中,蓝鹚和蓝霍还有黄辅正从地图上讨论用兵的时候,里正忽然跑了进来,“不好了孙大人,秋猎开始了。” “秋猎,秋猎是什么?” 里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秋……秋猎是……平隶郡独有的太会,每五年一次,以猎杀灵兽为目标,又被称为入冬前的最后一次狩猎,每次参与的城池不同,今年有寒封、北太等等。” “黄大人,我建议立刻把人分散,化整为零,遁入林中,能保存多少是多少”蓝霍急切地看向黄辅。 黄辅看着桌上的地图,“秋猎的地点是哪?” “主要是西面这片森林还有北面和南面一点,恕我直言黄大人,如果咱们不做好准备的话,也许几日后,咱们在这里就能碰上秋猎的士兵,到时候有多少人可说准。” “嗯……计划提前,即可行动。”黄辅下了最后通牒。 “什么?大人我们的村民还没有完全准备好,那些武器甲胄,数量也并不完全够。”里正看向黄辅,妄图他收回成命。 “那些邪修和亡命之徒也没有完全控制。”蓝霍也说道。 “事已至此,能装配多少人就装配多少人吧,至于人心之事,天下本无绝对忠心之人,一会再去重金许诺一番就行了,记住,我们的目标只是袭扰,里正你们的人带的队都不要恋战,趁着敌方秋猎,偷袭一部分秋猎士兵,蓝霍,你们的人潜入到各个城中等我命令。” “是” “搜”一只弓箭从王禳灾身边擦身而过,射死了一只野兔,蔡珩失望的捡起尸体,交给跟随在身后的军法吏统计。 此次秋猎,以什为队,吴武正率着王禳灾和午牛的两个伍在林中晃荡。 “碰上的灵兽没几个,人倒是不少”赵天一路上不停的抱怨。 那天从寒封城出发后,他们总共也就碰上过五六头灵兽,期间倒是遇到了很多宗门子弟,家族子弟,还有各城的士卒,赵天遇他们闲聊一路,直到刚刚吴武选择走另一条岔路才与他们分离。 “你就别抱怨了,你至少刚刚用枪插死了一头竹牙猪,我还一头没杀呢”孙默再一旁说道。 “行行行,一会找到头灵兽先让你杀,让你“破零” “嘘,都别说话”吴武示意众人安静,前方草丛里传来沙沙声。 寒封城面前这片森林里,大部分地方都是灵兽的地盘,但也有一些里的乡民生活在这里,森林的北面是北太城,偏东北方向是济城和孚城,正东面则是寒封城。 为了防止误杀百姓,郡守规定了秋猎只能等灵兽现身时才能击杀。 众人微微弯下身子,都不敢大口的呼吸,生怕打草惊蛇。 一阵沙沙的响动,“吼”忽然一阵吼声,传来,一只血灵熊从草丛中冲了出来,浑身通红,眼睛泛着凶光,一巴掌扇飞了午牛手下的一个人,那人瞬间飞出去好几尺,砸到地面上,砸出大大的一个坑,血溅的到处都是。 吴武最先反应过来,“要小心,这是地境中期的血灵熊,避开熊爪,准备反击!” 赵天也来了精神,“这下可捞到大鱼了嘿”举起长枪,准备刺。 王禳灾抽出阳纹刀,甩了甩链子。 午牛抽出双斧,死死的盯着熊,刚刚他手下的士卒被打的生死未卜,这让他很是恼火。 其余众人也纷纷掏出武器,渐渐围了上来,把它围成一个圈。 血灵熊见它左右周围全是人,也毫无畏惧,挥动着爪子,向众人咆哮。 最终选了拿着双剑的赵海,双腿发力,奋力跳起,熊爪直往赵海脸上呼,赵海来不及躲闪,只能把双剑挡在前面,妄图挡住厚大的熊爪。 “快拦住他”孙默大喊 离得最近的蔡珩抽弓,射箭,箭矢射中了熊的背部后又被弹了出来,根本射不进去! 关键时刻,王禳灾把阳纹刀掷出,锋利的刀尖轻松刺破血灵熊柔软的腹部,眼看要呼到赵海的血灵熊,感觉腹部吃痛,紧接着便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王禳灾拉住锁链,顺势一抽,插在熊肚子里的刀被抽了回来。 血灵熊顾不得疼痛,坚强的起身,眼神锁定到了王禳灾,就是这个人族的人类,刚刚打伤了自己,于是咆哮着向王禳灾冲过来。 “就是现在,大家一起上!”吴武从腰间抽出一对钢叉,快步跑到血灵熊的左侧,一个翻身上了背部。 双叉狠狠的插了进去,鲜血四溢。 孙默、赵天、赵海分别将自己的武器投出,插到血灵熊的身上。 午牛手下的人也纷纷攻击 蔡珩也不甘示弱,起手抬弓,对着熊眼再来一箭。 一箭擦过熊眼,血灵熊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捅了好几下,紧接着又是眼睛一痛,左眼完全变红,他只能依靠右眼辨识方向。 强忍着巨痛,血灵熊摇晃起身子,想把吴武摔下来,吴武在上面压着头紧扶钢叉。 眼见血灵熊朝自己冲来,王禳灾并没有闪避,而是握紧刀柄静待时机。 就在一熊一人相距不到一丈的时刻,旁边传来一声大喝:“孽畜,吃我一斧” 午牛跳向血灵熊,锋利的双斧正好劈向血灵熊柔软的脖颈。 只听“撕拉”一声,那是皮肉开绽的声音 又听“咔嚓”一声,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血灵熊的头滚到了地上,身体条件反射地向前又冲了一小段后瘫倒在地上。 吴武拔出钢叉跳了下来,王禳灾见状收起阳纹刀。 “乖乖的,咱们还真把这头熊给杀了”赵天走了过来,提起滴着血的熊脑袋调侃道。 “快救人!”午牛一边朝着那位被打飞出去的人跑去一边喊道。 吴武点头“对,快救人” 众人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那位兄弟早就咽了气,脸颊因为被熊爪抡了一巴掌已经完全凹陷,可以清晰的看到掌印和骨头。 吴武看着尸体叹息道“没救了,埋了吧,然后再上报军法吏,就说吴武什,杀血灵熊一头,战死士卒一名” “对对对,找军法吏,那小子跑哪去了,刚刚还跟着咱们呢”赵天拎着脑袋四处张望。 最后再一颗参天大树的树干上发现了军法吏“好你个胆小鬼军法吏,我说刚刚打斗的时候怎么看不见你人呢,原来你小子早跑了,赶紧给我下来,计数了。”赵天再底下好一顿嘲笑。 军法吏颤颤巍巍的下来“各位兄弟,不是我不愿意上,我只是个计数的,帮不上什么忙,还……还有可能添乱。” “好了赵天,别逗他了,赶紧计数”王禳灾催促道。 赵天点了点头“好的伍长”。 午牛正用双手填土,土坑里安葬着那位被血灵熊杀害的士卒,午牛双眼噙着泪水,“兄弟,你一路走好,那该死的畜生,哥哥替你杀了,哥哥给你报仇了……”糙汉子忍不住低声痛苦,情绪带动全什的人。 赵天等人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纷纷上去安慰。 (本章完) 第二十三章:血染雪更飘 荥关外,大雪依旧落满天,王崇煊等人依旧在城外观战,只能依稀地看到远处刘泰的身影。 刘泰骑牛归来,身后士卒纷纷为他鼓掌欢呼,王崇煊看着剩下的三人,分别是黄安、梁钟典、许挄。 目光在这三人身上来回扫视,王崇煊有些犹豫不决,并不是每一名武将只能出战一次,刚刚那个杀死周邵的武将只是疗伤去了,如果趁着刚刚刘泰打斗的这回功夫,恢复的差不多了,一会是他上怎么办? 王崇煊不敢保证剩下的三人打得过他,但刘泰刚刚才恶战一场,得适当休息。 似乎是看出了王崇煊眼中的纠结与忧虑,梁钟典走了出来拱手道“太尉大人,末将请战。” “啊”王崇煊迟疑了一下“罢了,一切小心”嘱咐了一句。 这时梁钟典已经翻身上马“顶不会辜负大人所托。” 梁钟典向着对面冲过去,甲胄上已经覆盖一层冰雪。 关都尉在一旁于心不忍道“太尉,雪实在太大了,不如咱们鸣金收兵,择日再战吧”一边对王崇煊劝道,一边命人搭几个木棚给众人挡雪。 王崇煊摇了摇头,雪胡乱的飘到他的脸上,刚落到上面,就立刻融化成水。 “鸣金收兵,就是给了雪莽怯战,当时候即便胜了,雪莽也会说胜之不武,那么我们的辛苦,就全将付之东流了。” 众人听后纷纷叹息。 骑马的梁钟典也感受到了这寒冷,雪花飘到头盔和脸上,极大的阻碍了自己的视线,双手也被冻得通红。 坐下宝马鼻子大口喘着热气,速度已经渐渐慢了下来。 对面逐渐浮现出一道人影,梁钟典知道,对手来了! “只听对方喊道雪莽大将骨傲,特来取汝性命。” 骨傲举着一把长刀便骑马向这边冲来,梁钟典从身后抽出一杆长枪,枪头红缨如血玉。 他先发制人! 梁钟典身躯就像正在铆劲蓄力中的千斤顶,骨傲冲过来的时候,刺枪而出! 一出手,便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去,万点枪茫如这满天飞雪,而一团红缨,在空中绽出一道血艳的鲜花。 寒刃破空之声不绝于耳,纵是这天,也好像将要被他扎成千疮百孔的窟窿。 骨傲挥舞着刀,在对方铺天盖地、锐不可当的枪芒中,吃力的抵挡着。 身上的甲胄已经被划开一道道口子,有些地方已经溢出鲜血。 这该死的宏渊人,枪速怎如此之快? 梁钟典攻出十招,他也未必能回上一招,凌厉霸道的攻击逼得他是不由得一缓。 不好,骨傲心中暗暗叫苦,就在刚刚,自己分了神,怕是已经露出破绽。 梁钟典一直瞪着的双眼猝然见精光爆射,陡地暴喝一声,声音响彻四周,远到在荥关观战的众人都听得见。 不少士卒暗暗夸赞,这是一副好嗓子啊! 梁钟典手中长枪凌厉飞刺,枪芒凝成一道电弧,又猝而蓬散为寒霜碎瀑,罩卷而去,浑身的灵气仿佛都被他调动了起来,运转于周身的穴脉。 金铁交鸣之声传向四周! 之后听的一声闷哼,骨傲左手紧紧捂住腹部,鲜血汩汩溢出。 他竭力地想稳住上半身,但最终力不从心,腰间一软,从马上跌落,被捂住的伤口也终于在此时,鲜血大量的涌出。 “我输……了,我……降,别杀……我”骨傲嘴中含着血,含糊不清的求饶。 梁钟典收起枪,雪莽方向立即有好几个人飞奔而来,将骨傲架了出去。 梁钟典勒马掉头,跑回荥关。 关上的老少士卒纷纷为他叫好“梁将军威武啊!” “长枪将军百战不殆!” 这么会儿功夫,这帮人已经给他起了个长枪将军的外号。 梁钟典举起长枪向荥关上的人挥了挥,随后下马,走到王崇煊面前:“末将幸不辱命!” “打的好啊,这一战打的好”王崇煊激动的夸赞道“快扶他休息” 几个奴仆下人立刻扶着梁钟典进了木棚,那里已经准备好了吃食和热茶,足够让他暖和过来的了。 下一场,该谁上呢?王崇煊看向身后二人“许挄,你上” “是,末将保证把雪莽派来的人的脑袋割下来,拿回来给兄弟们当蹴鞠踢。” 说罢翻身上马,冲向雪中。 雪莽也立即派出一人,那人持剑披甲,朝着许挄大喊“宏渊小儿,吃我一剑!” 许挄不甘示弱,挥刀砍去,一刀一剑,立即绞作一团,那雪莽的武将剑法缜密精确,许挄的刀法显得雄浑自得,大开大阖。 两人功夫相差寥寥无几,如此一来,双方斗转星移般拆了上百招,仍是难分高下。 众人看的都有些不耐烦了,更有人心中自怵“若是他们永不分出来个高下,哪该如何是好?” 正当这时,却看见许挄陡然暴起二丈高,凌空猝然倒折,手中长刀正刺向那雪莽武将的脊梁! 那雪莽武将身形偏斜,腰身一俯,身上甲胄哗啦啦作响,人已经反转到许挄身后,在来不及眨眼的瞬间,已连出好几剑,剑光纵横交织成芒雨流电,狂卷而来! 他的剑就好像幻作一张怪诞又不定形的光网,奇快无比的套了上去。 密集如乱雨般的金铁交鸣声响作一片,声声敲入人的耳膜。 雪莽那武将的剑愈演愈烈,剑芒如幻似真,锐气如海啸般,仿佛那光芒可吞噬天地。 许挄的刀势越来越弱,已经渐成苦撑之势。 “我跟你拼了!”许挄大喝一声,刀如一抹电光穿刺过去,斩断无数片雪花。 “铮”的一声响,雪莽那位武将的剑已脱手而飞! 就在剑被磕飞的一刹那,一缕淡的寒芒从雪莽那武将身上射出,一道血光标射而出,许挄脖颈处甲胄直接被刺穿,针尖扎进脖颈刺成一个红点。 许挄来不及惨叫,只感觉自己说不出话来,身体发凉的很,“你……你用暗器……”话未说完,已经砰然倒地,气绝身亡。 远处观战的宏渊众人已经气愤填膺,不少士卒捶胸顿足。 “那帮雪莽的孙子太欺负人了,技不如人居然用暗器。” “就是,要我说,咱们现在直接出城,一举荡平了得了” “对,荡平此地,再打向雪莽的都城。” 王崇煊和胡释并没有理会城上那些喊打喊杀的士卒,这个季节大举出兵,怕是嫌自己活的命长。 风雪大,粮草少,后勤跟不上,还想出兵雪莽,如果真的要去能不被冻死走到雪莽的都城,就已经算是上辈子积德的了。 “太尉,这雪莽居然用暗器”胡释也略带怒意。 “每次武将会,雪莽不都得玩点那些阴损坏的,可是你看,他们哪次赢过咱们,歪门邪道终究成不了大气。”王崇煊对这嗤之以鼻 “倒是可惜了许挄,此人不死日后也是一员猛将啊……唉……” 王崇煊看向身后,自己现剩下三人,未上场的黄安,还有刘泰,梁钟典。 雪莽抛去那边那位杀死周邵的武将,还有两位武将没有上场,也就是说,现在场上势均力敌! “黄安,你去” “末将领命”黄安起身上马,这个黄安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剑术或者刀法,但此人之前是一员百将,无论是带兵还是打仗都十分稳健,通俗的来讲就是,人家打仗会动脑子! 这就是为什么王崇煊选黄安作为压轴的原因。 雪势渐渐变小了,黄安策马奔向,那名用暗器杀死许挄的武将还在那里,他实在是太傲了。 完全可以回营寨邀功论赏了,却还要继续逞英雄。 黄安看着此人,抽出身后金戈,戈如流行泄尾般划空而出,能看出此般变化的人没有多少,只有王崇煊看出了这戈法中的真假变换。 更多人看到的仅仅是寒芒一闪,夺人心魄! 无论是戈,还是人,都可谓穷极是百变,难追,难寻。 这样的戈,还能避开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雪莽的那么武将被一下挑飞,挑飞的过程中,戈锋利的尖已经划破了他的喉咙,那武将重重的摔在地上,远远的看向雪莽的营寨,几个当官的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都没有派人来给这位武将收尸,实在是可怜。 黄安下马,抱起许挄的尸首,“兄弟,我为你保存了” 回到马上,跑回荥关,将尸首递给手下士卒,会有人把消息通知给许挄的家人的,而且他的家人会得到一大笔钱两,孩子入仕或是读书都会有优先举荐。 其实这么想想,许挄的死到也是值得的,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的家人能过得好一些呢。 与一众羡慕与崇拜的荥关士卒客套了一番后,黄安走入了木棚,王崇煊,胡释,梁钟典,刘泰都在这里,正在等他。 王崇煊见他来,挥手招呼,顺便叫人上了五倍热茶。 “发生什么事了?”黄安看着众人脸色凝重,他还一知半解。 胡释解释道:“刚刚雪莽派人来消息了,他们想要改变一下今年的规则,现在咱们双方都还剩下三员大将,他们想直接三对三!” 注释: 百将:就是百夫长,管理百人的军官。 (本章完) 第二十四章:第一波兽潮 万兽林中,一群群猛兽正在匍匐等待,它们要等到今夜夜深,黄石关大部分人都睡下,再发动袭击。 “老刘,这边交给你了”城墙上老刘带着一队人马来换防。 老刘人已五十,已经渐渐地年老体衰了,要不是现在黄石关青黄不接,他早就能告老还乡了。 “交给我,你们还不放心”老刘咧嘴一笑。 自己当了那么多年兵,要说带兵打仗,他可能不太擅长,但在黄石生活了这么多年,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熟悉的不能再熟了。 秋天的风有些微凉,冻得老刘和身边几个人直打哆嗦。 已经是人定了,夜幕黑的让人心发慌,周围发亮的的地方只有自己身边士卒们手中的零星火把。 鸡鸣,平旦,日出,食时,莫时,日中,日失,下市,舂日,牛羊入,黄昏,人定,这是暴秦时所制定的时间,宏渊也就这么保留了下来。 不过老刘听闻那些年轻的士卒说,韩赵魏等国那边有了新的叫法。 分别叫: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据说是以十二个动物来记时的,老刘可不喜这个,以一群牲畜来代表时间,他还是按秦时的叫法来。 老刘和身边士兵正闲聊着,有眼见的士卒发现城墙下来了匹山树狼,这种灵兽,一般是群体行动,怎么会突然在城墙出现一头呢? 老刘还心存疑虑,士卒们可就顾不上那么多了,夜间守城本就是一大无趣之事。 眼前有了乐子,这些士卒自然是高兴至极。 纷纷拿来弓箭,射了过去,故意不中,山树狼左闪右闪,最终肩胛处还是被射中了一箭。 一声哀嚎下摔倒在地,士卒们欢呼雀跃,又有纷纷下起赌注,赌那头狼会过几个时辰才死。 不对劲,老刘就是感觉不对劲,他没有参与周边士卒们的赌注中去,而是盯向黑漆漆的万兽林,可惜不是白天,他没有办法看到。 但凭借着他多年来当兵的直觉,一定有事要发生。 山树狼大声哀嚎,城墙上,有些士卒被吓到,怒骂着:这该死的畜生…… 此时万兽林中,忽然多了一道道闪闪的绿光。 老刘人终归是老了,只看见远处似乎在发光,他拼命的揉了揉眼睛,向万兽林方向看去。 祖宗咧!“快,快去击鼓!”老刘大声喝到。 他终于看清了那些绿光是什么了,是一道道灵兽的眼睛啊! 最可怕的事还是来了,老刘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他还小,便亲眼目睹了一次兽潮………… 周边的士卒被老刘的叫喊所吸引,纷纷看向老刘的方向。 “不好,这些灵兽想要冲击城门”士卒往下看去,跑的最快的狼和狮子已经快要冲到翁城城门下边了。 城楼上的哨塔里,士卒们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快击鼓敲锣!” “兽潮来了!”几个年轻的士卒已经吓得腿软,不敢动弹。 老刘强撑着身子看向他们“真是成事不足”说罢跑向鼓处。 “呦”天空一声嘶叫,几十头体型庞大的巨禽俯冲而来,锋利的锐爪一把抓起离鼓最近的几名士卒后飞起,再狠狠的将他们抛下。 那几人瞬间摔成肉酱,老刘也不敢向前跑了,躲到城垛后头,大口喘着粗气。 此时城墙上已然是乱作一团,有人哭喊,有人被吓得瘫软在地,还有人想要做垂死挣扎,抽到向俯冲而来的巨禽砍去,可结果还是一死。 “快去禀告关都尉大人,快去击鼓求援,你们去城墙上控制弩机,弓箭手呢?给乃公过来把那些冲击城门的畜生射死!”一个百将匆忙的指挥。 可混乱之下谁还听从他的命令,不少士卒抱头鼠窜,想要从城墙上下去。 百将抽出刀“不准跑,回去战……”话还没说完,一头巨禽飞了过来,那位百将直接被撕成了碎片。 城墙上,哭爹喊娘声不绝于耳。 唉,这些娃娃兵还是不行,老刘看着这番混乱的场面,回忆起来自己的那帮老战友,当年他们是多么的强大啊,面对凶猛如滔天洪水般的兽潮,他们临危不惧,在都尉的领导下一排排的结成阵,阻抗兽潮。 再看看这些士卒,不成器不是没有道理的啊,“终究还得是我这个老头子来啊”老刘扶着墙垛缓缓起身,城墙下,无数灵兽正在撞击着城墙。 更有甚者,灵猴,或蛇类正顺着城墙爬上来! 如若再不击鼓通知,怕是黄石关就不攻自破了! 老刘鼓足了劲,往鼓的方向冲了过去,他身后黑色的天空中,突然划出了两道褐色的弧线,向着老刘疾然飞泄而下。 不用说,巨禽一定发现了他! 老刘一路狂奔,身上甲胄哗啦作响,他几乎不敢回头看一眼后方,全凭自己多年来练出来的敏锐感觉,闪避抗拒。 就在他心慌意乱之时,两只巨禽已然袭至!他们仿佛像是打了多年袭击战的老士伍,从十几丈高空俯冲而下,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就如同无声的箭一般。 它们的爪或者它们的喙都足以置人于死地!而此时老刘的体力也渐渐不支。 双禽怪叫一声,朝着老刘扑了过来,老刘奋力闪身,闪过一爪,可此时,另一头的爪子,却已袭来。 闪不过去!一声刺啦,身上的铁甲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衣衫被撕成了一道道布条。 老刘低头看了眼自己腹部,一道二尺有余的伤口现于眼。 左手捂住伤口,继续向前奔跑 他已经看到放在旁边的鼓槌了,只要拿起鼓槌,届时,全黄石关的人都会听到,到时候就会有成千上万的士卒赶来支援,这兽潮也就自然会溃散。 两只巨禽不甘心,猛然振翅,扬起利爪再次向老刘飞来。 鼓是特制的,声音极大,平日里乱敲是要军法处置的,老刘参军这么多年也从未敲过,看来今日,我还能过把鼓手的瘾。 老刘抢先一步,右手捡起鼓槌,在鼓上用力一敲“咚!” 鼓声由此为中心,传向四方! 杜裕峰府邸,“咚”一声鼓声穿出耳膜,正在熟睡的杜裕峰猛的坐起身,“来人,把我的甲拿出来,快,你们几个去其他各府通知,万兽林城墙那边定是出事了,快,调动兵马,各军全员出动,随我来!” 白狩府,放跑了孙尚的白狩一个人在府中喝着闷酒,心中烦闷,不知如何说,白狩看着月亮,今夜的月光不是亮,给人一种雾蒙蒙的感觉。 白狩喝的微醺,脸上泛着红晕,正准备卸甲上床睡觉,忽然一声”咚”响,鼓声传入脑中,刹那间!醉意全无,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城墙那边出事了! 一阵寒意覆盖了白狩,从头到脚,他立刻系上了托到一半的铠甲,跑出院子。 “来人,我的马呢,快,通知各营地,出事了!” 城内,早已是一片酣睡的声音,只有打更人走在街上敲着。 忽然间鼓声响起,吵醒了熟睡的孩童;吵醒了做买卖的商贾;吵醒了耕作一天的农民! 那一刻全城的人都醒了! 老刘会心的笑了,他朝那边看去,城内,已经亮起了一片片火光,一队队火光如火龙般正朝着这边赶来。 “娘的,总算来了”老刘笑骂了一句,不过,自己的身子咋越来越冷了咧?是刚刚因为甲胄被划开,寒风吹入骨了吗? 老刘低头看去,自己的肚子已经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窟窿,原来刚刚自己击鼓时,那俩头畜生就已经把爪子插进来了呀。 那刚刚自己算是回光返照了吗,好累啊,好想睡觉啊,不行了,太困了,杜都尉会替我报仇的,我们一定会把你们这些畜生赶回万兽林去。 不行了,我太困了,我要先睡了……老刘缓缓的闭上眼,瘫到在鼓的旁边。 “快,架驽,放箭”杜裕峰率着自己的短兵亲卫率先赶到。 一排排弩手下蹲架驽,瞄向空中,灵一波弩手则赶向城垛处,他们要去射杀冲击城门的灵兽。 空中不少巨禽发现他们,正俯冲下来。 “预备,放!”一排排弩箭对着天空射去,就算再能躲,也躲不过这一道如墙一般的箭雨。 顺时带走了不少巨禽的生命,庞大的身躯从天上砸下来,砸死了不少士卒。 “城墙上的重弩,投石车!”杜裕峰指向城墙,大喝。 几十名短兵亲卫立即跑过去,沉寂了几十年的弩机和投石车再次发挥了它们的作用。 就像一头沉睡百年的雄狮,就算沉睡的再久,待他醒来,他还是头雄狮。 粗且长的弩箭从弩箭中射出,每射中一头,必然是一箭比死。 投石车也装填上了巨石,士卒的操纵下,杠杆挥动,一块块巨石砸向城下。 砸死了不少正在冲锋的灵兽。 几头灵猴和蛇顺着城墙翻越上来,杜裕峰持戟相迎,一戟过去,轻松将这些灵兽戳死。 看向周边士卒“不要掉以轻心,小心空中和城墙,不要恋战,向我这边靠拢!” 灵兽的攻势渐渐慢了下来,一个时辰后,天上的巨禽不在盘旋,展翅飞回来万兽林,城下的灵兽也退却,留下一具具尸首。 第一波兽潮,杜裕峰就在这匆忙之中,守住了 注释 秦朝时间: 鸡鸣(1点到3点),平旦(3点到5点),日出(5点到7点),食时(7点到9点),莫时(9点到11点),日中(11点到13点),日失(13点到15点),下市(15点到17点),舂日(17点到19点),牛羊入(19点到21点),黄昏(21点到23点),人定(23点到1点)。 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是以十二生肖名定的时间。 第二十五章:孤身奋战 一辆缓慢而行地宽松马车里,后面跟着长龙般的车队,车上载着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绫罗绸缎。而车厢内部,正在上演着一出审问大戏。 “所以,你是说如今朝堂上,是以左右丞相为首,分为俩派?”孙尚冷冰冰的问道。 孙狈跪在孙尚面前,眼神恶毒地说道,“是,尤其是左丞相那个老顽固,非要去治什么洪灾,害得我叔得去筹措钱两。” “哼”孙尚一声嘲讽,“据我所知,治栗内史可是富得流油啊,区区洪涝之灾,会逼得他去筹钱?” 孙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大人您是不知道,我叔为天下黎明百姓,夜夜算账计册,熬的头发都白了一半,绝对是把每一笔钱都用在了刀把上,为天下苍生着想,绝无贪图享乐之举啊 就是那该死的御史大夫和左丞相那死老头,他们俩人天天在朝堂上,一会参那个,一会参那个,惹得不少大臣怨声道载。 要我说啊,把他俩铲除了,我们宏渊就太平了,该吃喝的吃喝,该挣钱的挣钱。” “哈,你到挺有想法。” “大人莫要打趣小人了,小的只是跟大人您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像您这样武艺高强,权谋过人的名士,将来一定能让沈国胸襟万里,霸令千秋的” “你倒是挺会说话行了,别跪着了,起来吧” 孙狈心中一笑,只是稍微捧你一下你就高兴的不得了,让你先美去吧,等到了庭尧,爷有一万种方法弄死你。 孙狈缓缓起身“哎呦,谢大人,谢大人” 孙尚岂能看不出孙狈在拍马屁,在刚刚自己说完话后,敏锐的捕捉到了孙狈眼神中一丝洋洋得意。 “来,你先喝口茶,润润嗓,刚刚一路你也吓坏了。” 孙狈装作感激涕零的接过茶杯“大人能这么想着小的,那就已经是小的最大的福分了”随后一饮而尽。 孙尚带了一丝怪异的笑容盯着孙狈,笑得孙狈心中发毛。 “大人,何故笑啊?”孙狈斗胆问道 “有没有觉得,腹部热热的?”孙尚问道。 孙狈伸手去摸了一下,还真有,刚刚还不是太热,现在自己伸手摸完,感觉热起来了。 “大……人,我我我这是怎么了”孙狈结结巴巴地问道。 “哦,没什么,只是给你下了个药”孙尚淡然地回答。 “啊?”孙狈吓得松开了手中的茶杯,掉落的碎片迸飞了一地。 孙狈连忙又跪了下去双手合十:“求大人饶了小的这条狗命吧,留着小的还有用呢” 孙尚问道“庭尧的中尉是谁?” “应该……应该是董超吧,他是一个月前新上任的,我与他还不熟,没什么交情……” “你觉得,我这二百人如果杀进去,有胜算吗”孙尚忽然直白的问道 “啊!”孙狈吓得惊呼一声“大人……小的觉得,胜算……不大吧” 孙尚点头微笑“我也觉得胜算不大呢,可是现在有了你呀,就不一样了” 孙狈吓得快哭了“大人别逗小的了,小的一个区区押粮官,才调动多少人……能帮大人什么忙。” 孙尚笑眯眯地看着孙狈“你是没用,但你有个好叔叔啊”说罢,像是变戏法似得从怀中掏出来了一颗药丸。 “此药丸每三天便要吃一次解毒,如果你想活命,就拿着。” 孙狈一把夺过药丸吞下,顺时感觉腹部一阵清凉。 已经没得选择了,孙狈大声表态“小的愿为大人肝脑涂地,赴汤蹈火!” “哈哈哈,好”孙尚大笑 …… 凛冽的寒风拂在王禳灾等人的身上,不由得使他打了个寒颤,几片枯黄的树叶,经不住风吹,从树枝的怀抱中挣扎了出来,慢慢悠悠地飘洒到众人身上。 睁眼醒来,太阳已升是高高悬挂,金色的阳光洒在众人身上,却没能感受到丝毫的温暖。众人围坐地篝火也不知何时早已熄灭。 除了守夜的吴武和午牛,其他人还在酣睡,一滴露水从头上的树叶上滑落,打在头盔上,发出啪嗒的声音。 “该准备继续出发了”吴武叫醒了众人,赵天昏昏沉沉的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甲胄,将黄叶抖下来,然后眼睛耷拉着,双手垂放跟着队伍,其余众人也都是这般模样。 也不怪众人这么无精打采,自从那天杀死一头血灵熊后,他们就没有再遇上任何一头灵兽。 吴武决定向林中深处走,可过了两天了,众人还是一无所获。 “要我说,这灵兽怕不是被猎光了”孙默说道 “猎光了?那咱们是不是就能回去了?”赵天问道。 “不到规定的时间,我们不能回去”吴武一句话否决了赵天。 唉,众人齐声叹气。 吴武拿出地图来看“前面应该有个里,我们去讨些热食吃。” 王禳灾点头附议“好”这些天吃随身带的干粮吃的自己都快要吐了,想要烤些灵兽肉,却被军法吏告知尸体要核算,不得破坏。 “不好了,蓝大人,外面来了伙宏渊兵”一个黔首慌慌张张地跑来向蓝鹚汇报。 黄辅与里正还有蓝霍都带人离开了,为了不引人注目,这个里还是要留下一些村民的,于是就交由蓝鹚来负责。 “慌什么”蓝鹚一脸无所谓,让里监门先去迎接,你们去收拾一下东西,不该拿出来的,不该用的东西,都藏好”蓝鹚特意读重了最后三个字。 “是,属下立刻就去办” “几位军爷,几位军爷”一个村民跑了过来,拦住了吴武。 “不知几位军爷来此有何贵干?” “我等皆是参与秋猎大会之士,想进去讨些热食吃”说罢吴武便要走进去。 “军爷,军爷,稍等片刻,我们里监门马上出来。” 吴武眉头一皱,有些不悦,“我们进去等他不行?” “这个……”黔首一时接不上话 “我来了”后方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 一个粗犷的汉子跑来“诸位军爷,在下此地里监门铁胜,刚刚忙于家事,未能及时赶来,怠慢了诸位军爷,还望军爷不要追责” 吴武摇头“我们只是来讨些热食吃,不知方便否?” “方便,方便,诸位随我来”铁胜热情的带领众人走进了里。 田地里,只有四五人在收割粮食,稀稀落落的,土道上也只看见几个夫妇人和孩童。 “正值秋季,这些粮食谷物没人收获吗?你们这里人怎么这么少,里正和田典呢?”王禳灾好奇的问道 回这位军爷的话“他们带着一众青壮给城里送粮食去了。” “怪不得你们这里人这么少”赵天点头。 “诸位军爷,就去我家吧”铁胜对着身旁那个民夫使了个眼色。黔首找了个借口就跑开了。王禳灾看到了这一表情,很怪。 众人跟着铁胜来到他家,铁胜让他的妻子做了好大一桌子菜,“诸位军爷,家常便饭,照顾不周,还望体谅。” “哪里哪里,令夫人如此手艺,你真是有口福啊”赵天看着一桌的美食称赞。 铁胜讪讪一笑“我有一杯好酒,不知道几位军爷愿不愿意与小弟我小酌几杯。” “这个……”吴武摇头拒绝“我就算了,我不好喝酒。” 最终赵天,赵海,与午牛手下的那三人都选择了喝酒。 “蓝大人,蓝大人”黔首急慌慌的跑进里正的屋子“大人,这伙宏渊兵才十个人,我看过了,领头的是个什长,还有俩个伍长,他们应该是折损了一个人,就这么点人,里监门派我来问您要不要?”黔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既然只是一只小队,那就做掉吧,叫兄弟们拿上兵器” “大人,不需弟兄们动手,里监门已经在酒菜里下了迷药,待到一会他们酒足饭饱昏过去,咱们要杀就杀,要活捉就活捉。” 蓝鹚向黔首抛了一袋钱币“你做的不错,这是赏你的” 黔首喜出望外“谢大人” 赵天喝的脸发红,舌头大,醉醺醺地搂着里监门“兄弟,你是不知道”这么一会功夫,他已经跟里监门称兄道弟了。 “我们,秋猎!遇上了一只血灵熊,废了……废了老鼻子劲儿,才将这畜生杀之。” 铁胜佯装很是震惊的样子“乖乖嘞,拿诸位军爷可真是神通广大,未来前途无量啊,我敬你们一个。” 又是一番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吴武和午牛都吃饱了。 “里监门,多谢你的款待”吴武从腰间掏出钱袋。 里监门故作矜持推开“军爷,我怎么能要您的钱呢” “拿着吧,不能白吃你的饭,总得给你点什么。” “军爷若是真要给,不如,就把你们的命给我吧?” “嗯,你说什么?”吴武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自己的脑子一沉“你竟然下药,不对,你也吃了饭菜,你怎么没事?” 铁胜看着已经站立不稳的吴武和午牛,“我事前在舌尖下放了颗解药,自然没事,安心的睡吧,你们不会再醒来了。” 吴武只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沉,看向旁边,赵天赵海等人早已倒在桌上不省人事,不过好像还有个人坐在那。 那身影好像是,王禳灾? 正当铁胜洋洋自得的扭向另一边,却看见一个人端坐在自己面前。 “嗯?这不可能,你怎么没倒?” “我?我为什么没倒?因为我没有心情陪你演戏。”说罢王禳灾站起身,背后的刀早已出鞘握在手,连在腕甲的铁链哗哗作响。 里监门只听到一个微乎其微的声音:“杀!” (本章完) 第二十六章:他乡遇故人 “杀”铁胜只感觉一阵刀风袭来,自己的面前正有一把刀刺来。 情急之下,用手肘去挡,只听一声惨叫,铁胜捂住手臂,眼神恶毒的看向王禳灾。 “你也吃了饭菜,怎么会不倒” 王禳灾笑眯眯地说道“小时候家中先生常教导,出门在外,吃饭菜要留个心眼,所以我常常在身上带一些解药以备不时之需,加之刚刚你忽然给那个黔首使了眼色,我就感觉此事略有蹊跷,只是没有想到你真的敢迷晕士伍。” “哼,我要你死”铁胜吹了声口哨。 听到口哨声,铁胜家周围突然跑出很多拿着武器穿着甲胄的黔首跑了出来,他们冲进铁胜的家中用武器指着王禳灾。 为首的正是刚刚那个跑掉的黔首,“里监门,我把大家带来了。” 铁胜微微舒缓了一口气,刚刚一对一他不是对手,但他不信这么多人还不是他的对手。 王禳灾扫了一眼,包围自己的有十几人,院子内和大门外也有脚步,也就是说,不下几十人! 有些棘手啊,王禳灾看向晕倒的众人,得想个办法叫醒吴武他们,才有可能杀出一条血路。 “给我上!”铁胜嘶嚎地指挥 几名黔首持器冲来,王禳灾挥刀迎上去,几个回合便将他们全部斩杀。 “这小子有点厉害,不要拖了,你们一起上!”铁胜捂住受伤的手臂大喊。 为首的那名黔首与其他人相视一眼,众人纷纷冲过来。 来的正好,王禳灾自从那日遇上蓝鹚的招术后,便考虑当自己遇到多人该如何应对,随后为自己制作了一个可以以一抵十的招式。 直接王禳灾松开刀柄,抓住铁链,横着向冲过来的黔首掷去,刺中了那人后,抓住链子向左继续抡,借力打力,抡出了一个半圆的弧度。 冲过来的黔首纷纷倒地,叫苦不迭,他们有的被刺伤了面部,有的被刺中了腹部,更有甚者被斩断了手臂。 血腥味冲天,铁胜都忍不住吐了出来,王禳灾回头看向铁胜,一个箭步冲过去,扬起刀柄便向他脊梁骨砸去。 “啊”铁胜只感觉自己的骨头仿佛全要断了一样,控制不住的跪倒在地。 王禳灾在他身上摸索着,很快从他腰间摸出一个小锦囊,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一颗颗黑褐色的小药丸,拿起一颗放在鼻尖轻嗅,应该是解药无疑了。 王禳灾拿着解药给吴武等人纷纷喂下,铁胜看着他,想阻止,但身上的疼痛感让他寸步难行。 不一会功夫,众人纷纷醒来,王禳灾提刀从院子里从进来,众人一看王禳灾浑身是血大惊失色连忙上前询问。 王禳灾向众人解释了来龙去脉,从里监门下药到自己留个心眼防着,再到肃清院子里和屋里的敌人。 赵天一脚踢向里监门“好你个混账东西,该谋害起爷爷我来了。” 里监门一声惨叫,身上的伤口纷纷溢出鲜血。 “赵天,留他一命或许还有用,大门外还有好多人,一路怕是要杀出一条血路了。”王禳灾阻止赵天道。 吴武看向满地的尸体“一个里集体进攻宏渊士伍?就是他们有再大的胆子,背后没有人支持授意,这些黔首也不敢这么做。” 孙默和赵海跑了进来,刚刚众人说话的时候王禳灾让他们二人去院子内找找有没有可以出去的地方。“我们刚刚找过了,这间屋子只有大门一个门,而且外面有很多人在说话,咱们怕是出不去了。” 众人眼神暗淡下来,吴武看向众人“我们必须杀出去,得有人回到寒封,给城主大人报信,再把消息送到庭尧。” 午牛“好,既然如此,我们便带着这个里监门出去吧。” “嗯,你们先穿戴甲胄”一会出去,小心暗中弓手。 刚刚吃饭喝酒的时候,赵天,赵海等人都脱下了头盔,卸下了甲胄。 除了王禳灾这个另类一直穿着甲胄外,当时赵天还嘲笑他,吃个饭跟要去打仗了一样,可现在看着王禳灾甲胄上的那些血迹,还有那把链子刀刀尖滴下来的血珠,赵天不敢再笑了,而是自发的从心底产生了一股钦佩之意。 吴武束上腿,带上护臂,带好护胫,系上铁扎甲,捆上了腰带并绑上了水囊与食包,头上戴好铁胄,札好披风,动作老练又连贯。 吴武看向众人“诸位,今日我等不论谁死谁活,冲出去的人一定要向寒封报信告知这里的情况,若我等皆活,此事过后我一定为大家讨个封赏。” “我等愿随什长一同就义” 打开了大门,外面,一排排士卒整装待发,手持长矛与盾,正冲着他们。 王禳灾悄声在吴武耳边说道“我粗略数了一下,这些人不下五十余人,而且这种甲胄像是越甲。” 吴武说着众人说道“我一会能拖住十几人,你们找机会跑出去。”说罢拔出自己的那对钢叉。 午牛也从背后拿出双斧“我也留下,你们先走。” “走?你们一个都走不了”蓝鹚一脸阴笑的从越军后面从出来。 “我还没有试过驾驭宏渊士伍的影子呢”蓝鹚贪婪的目光盯着众人,引得众人一阵发毛。 “咦?这不是爱玩影子的“蓝大人”吗”吴武的后方忽然响起声音。 “谁,出来”蓝鹚看向后面,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不用找了,你可还认得我?”王禳灾从后面走上前。 蓝鹚的瞳孔极具缩小用着略带颤抖与绝望的语气说道:“是你?” “不错,是我,这可真是“他乡遇故人”啊,这回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蓝鹚脸上阴晴不定,他并是怕王禳灾,而是怕那把有诡异火焰的锁链刀! 如若夺来此刀,自己的实力肯定能更上一层,但,自己现在不一定能打得过他啊。 把目光挑向王禳灾身边的人,一个拿长枪的,样子有些傻里傻气的,看样子威胁不大,还有个拿戈的,有点小麻烦,不过自己多派几个人去制衡他,或许也能对付,还有个拿双剑的,也不足为惧。 又把目光挑向午牛那边,那手持双斧的大汉可能有点难对付,他身后那三人,交给自己的手下来,那是绰绰有余。 所以对蓝鹚真正有威胁的不过就是三人,拿斧子的午牛,拿双叉的吴武,拿锁链刀的王禳灾! 不对,黄大人临走之前给我留了件宝物呢,想到这里,蓝鹚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有了此物,这下胜算又加了几分。 (本章完) 第二十七章:我欲降于沈 黎明的太阳终于缓缓升起,光线穿过重重阴霾之气,映照着尸首枕籍的城墙上,天地间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闻一下便觉得头晕脑胀,呕吐不止。 负责打扫战场的士伍和民夫捂着鼻子,抬着尸体。 黄石关内,杜裕峰冷着脸坐在椅子上,对面站着的是周盟。 “周率长,你来讲一讲,为何昨日夜里巡逻驻守的守军才才那么点人?” “卑职,此事是卑职的失职。”周盟低头说道。 “前几日粮草一直没到,我部下的士伍们也有了一些思乡之情,昨日晚上我看不少人实在太累,就私自调下来了一部分戍守的士伍去休息,只留下了五百人……” 原来,昨日就黄石关损失惨重,其他四座城池都只遇到了一小股灵兽的攻击。 而黄石关因为昨日是由周盟的人戍守,诺大的城墙上本应该有着近千人,可昨晚却只有五百人。 这才有了昨夜的慌乱与惨状。 “我有怎么会不心疼,击鼓的老刘,是跟随我多年的老卒,他入伍的时间比我都长,昨夜为了给全城报信,让巨禽给杀了,还有我那五百多的弟兄,昨一夜过后,死的死,伤的伤,还剩下不到四十余人了,我巴不得找那些灵兽报仇!”周盟红着眼悲愤地说道。 人心都是肉长的,杜裕峰也不例外“唉,我知道你也是一片好心,罢了,罚你一年的俸禄,另外所有死去的士伍的安家费、安葬费全部由你出,另外,从今日起你们率曲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参与战斗与戍守,等你把士气给我提上来,再去找灵兽报仇。” 周盟低着头,用着一种沙哑又绝望地声音回答“是,都尉,卑职还有一请求,我已经无颜面对黄石城的乡亲父老,请把我们率调到北驿城去吧。” “准” “谢都尉”周盟转身出去,自己终于把沈国人交代的任务完成了,可惜是以这种方法,那些死去弟兄……,罢了,自己以后多照顾他们的家眷就是了,正巧这时一个驿卒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都尉,不好了,城下又开始聚集灵兽了,第二波兽潮来了!” 杜裕峰一下站起了身“快,随我来。” 城墙上,昨夜留下已经风干变成暗红色的血迹还未清理干净,不少尸体的碎肉与残骸还在留着城上。 但士伍们已经顾不上这些,拿着弓箭与刀枪登上城墙。 白狩一直这里等候杜裕峰,一见杜裕峰来了立刻迎了上去。 “都尉,从一个时辰前,城下开始聚集灵兽,咱们的士伍射了两轮箭,它们仍不退去,这是铁了心的要跟咱们打啊。” 杜裕峰双手扶住两侧的城垛,向城下望去。 一头头灵兽正焦躁不安的在下面徘徊,种类也是各式各样的。 “自上次兽潮后,我人族与灵兽再无大战争,虽平日里有些小摩擦,但不至于大动刀戈,此番万兽林大举进攻或是另有它意?” “这……”白狩与其他的几个部将相互对视,他们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原因能让万兽林倾尽全力来攻打黄石关。 “都尉大人,那些灵兽怕是要行动了!”一名在一旁拿着弓的士伍指向城下的蠢蠢欲动地灵兽。 “弩机、投石交替掩护开火,城内留下两个率曲,作为支援,其余各部,全体登上城头,御敌,派驿卒去向寒封、北太等城求援,再派一些人把消息送到庭尧去。”杜裕峰下达了战斗命令。 众将领到命令后,纷纷前往各自的区域指挥。 杜裕峰看向万兽林深处,兽王,这是会是你下的命令吗?你真的想向人族宣战? 北驿城,作为黄石关最北边的城池,这里遇到的兽潮是最小的。 罗守擦了擦头上的汗,在墙头上看着,北驿城遇到的兽潮很小,都是一小股一小股的灵兽来攻击,最多的时候,也不过几百头罢了,自己手下这几千号人马还算是应付的过来。 再说了,如果灵兽增加了,城墙上驽台上的弩机还有一旁的投石车都没有用呢,罗守很有自信,他认为自己能守住城池。 甚至已经开始打算起兽潮结束后,自己派多少人进入万兽林扫荡了,自己可不能比其他城尉落后了啊。 光看下面那些灵兽的尸体,他就眼馋的不行,这些灵兽尸体一身是宝啊,卖给那些肥头大耳的商人,自己不知道能赚多少两,一想到这,他就开心的想搓手,“所有人,箭矢不准停,尽量离进了再射,等他们扑到城墙下的时候!” “是” 作为北驿城的城尉(边关城池没有城守和辅丞),他可是负责北驿全城的安全。 昨夜他都睡着了,士卒忽然跑进来告诉他兽潮袭击,吓得他当时以为其余各城已经沦陷了,但赶上城墙才发现来攻打自己这边的灵兽才不足百余头,罗守松了一口气,不过听说昨夜黄石那边死伤挺惨重的。 黄石城,南驿城,北驿城,震远城,摄远城的城墙是连在一起的。 绵延百里的城墙一直连到檽山山脚,这檽山,是一座天然的屏障,隔绝了雪莽和雪莽左边的安国还有檽山左边的越国。 这片山脉高达数百丈,普通人根本爬不上去,所以这才有了三十年前元禾王着手准备修建黄石关的打算。 把西边连成了一条蜿蜒的铁壁 “城尉大人,周率长了来了。” 罗守还浸淫在自己的美梦中,直到前来通报的士卒呼唤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谁?哪个周率长?” “就是那个造成昨夜死伤惨重的周盟周率长啊,他跟我说杜都尉不让他参与防守作战了,被调到咱们这来了,想来拜见一下您” 就他那只队伍现在的士气,如果来给我助战,反倒是添乱。 罗守摇头“给他的人安排住处,再告诉他我在城墙上督战,不方便与他相见,对了顺便问问他,来我北驿城的调令,是永久性的还是有期限的。”自己可不想留下这样一支“丧家之犬”的队伍,还是得想个办法趁早打发走。 “是” “什么?罗城尉不愿见我吗?”周盟有些失望的问道。 “不是这样的,周率长,罗城尉在城墙上督战指挥,实在抽不出时间来见您,您等这轮兽潮过去,兴许罗城尉就有空来见您了,我们给您安排了府邸,你的士伍们也有住处,一会我会派人来领你们去,你看你现在还有什么需要?”士卒问道 “这样啊……那我就先不去拜见罗城尉了,我也没什么需要的,就是想现在陪着我这帮兄弟身边,你回去复命吧,辛苦了” “是”士卒一边往回走一边心中暗想:这周率长其实人也挺好的,只是可惜了,从黄石出来去其他城戍守的军队相当于朝廷上对官员的流放。 周盟看着远去士卒的身影,转身出了军帐,在没有府邸之前,他和他的部下们都要住在这里。 “去把百夫长们和五百主都给我叫过来,告诉他们我有要事找他们商议。 然后在外面守好了,不要让外人进来。”周盟对着自己的一名短兵说道。 所谓短兵,并不冲锋陷阵的前锋,而是军官直属的亲卫。 宏渊延续了秦国的军规,只要做到了五百主,就不用再亲冒矢石了,可以在后指挥手下的百将、屯长们五百人冲锋陷阵,这时候军吏身边也得留人保护吧,于是便有了短兵。 短兵一般是军官统辖兵卒总数的十分之一,例如:五百主有五十短兵,率长有一百短兵,统辖五千到万人不等的都尉,则有五百到一千人的短兵。至于裨将、大将,则照此类推,身边的亲卫短兵更多。 半刻钟后,六名百夫长与一名五百主进入军帐。 “拜见率长”众人拱手,周盟脸色有点白,声音也有些颤抖:“嗯,诸位入座吧” 坐了好一会,众人都在等周盟开口,可周盟就坐在那,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地面,是走神了还是在想事情? 那样子,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他是中邪了呢 众人相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终于有个百将等不住了,站起身“大人,究竟有何事商议?我手下的士伍还等着我回去呢” 周盟这才回过神来“啊?昂,对,是有事要说,昨夜一战,你们都损失了多少人。” 几名百将相互对视,眼神中流露出悲伤。 最后还是五百主颤颤巍巍地起身说道“大人,我所管辖的五百人中,有两百余人阵亡,一百多人受伤,我手下三名百将也牺牲了。” 这位五百主还算幸运的,昨夜灵兽进攻时另一位五百主恰好在城墙上,当场被巨禽抓向天空抛下,连具完整的尸体都拼凑不出来。 这个五百主率先开口后其他百将也纷纷起身怨声道载。 “你们觉得,宏渊气运还在吗?”周盟扬起头问道。 几名百将和五百主噗通就跪了下来“我等绝无埋怨国家之心啊,还请大人明鉴啊” “唉”周盟叹了口气“还是我来坦诚相见吧,时至今日,我早已对宏渊不满,克扣俸禄,晚发粮草,裁撤各军,再加上朝堂上一水的贪官污吏,这宏渊早就不是当初的宏渊了。 所以,我欲降沈国,诸位意下如何啊?”周盟用着一种极其冷淡的语气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众人的眼神中纷纷流露出一种惊骇之色,他们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周盟说的那句话:我欲降沈,诸位意下如何? (本章完) 第二十八章:掺沙子 “周率长,道不同不相为谋,宏渊是我的祖国有恩于我,我没有任何理由背叛他,告辞。”一名百将拱手起身要离开。 一旁的五百主眼中却忽现一股阴厉之色,起身拔剑,便向那名转身正要离开的百将背部刺了进去。 百将身体一凉,失去意识瘫软倒地。 “什么有恩于你,呸”五百主往尸体上淬了一口,“宏渊给咱们的恩,咱们这些年替朝廷守边疆,早就算还给他们了,看看这些年朝堂怎么对咱们的,克扣粮饷,裁撤士伍,对咱们这边的生活更是不闻不问,妈的,这样的狗朝廷还想让我为他效力?” 说罢五百主将剑插于地,双手扶在剑上,“这个国家,我早已厌倦了,倒不如推翻了它,周率长,我杨浩跟您干了!” 周盟鼓掌:“好好好,杨五百主有有对天下不公的反抗之心,我很欣慰,诸位,你们呢?” 这五百主与周盟一唱一和地倒是把其他几名百将唬住了。 其他五位百将相互对视,又看了眼地上那位身上冒着血已经死去的百将。 一位百将率先表态“我愿追随周率长,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对,横竖都是一死,与其死在灵兽的爪牙里,还不如做出一番壮举,我愿追随周率长,反了这个狗朝廷!” “反了!反了!咱们投奔沈王去。” 几名百将纷纷表态。 周盟感动的潸然泪下“诸位能有此决心,何愁天下无席位,我周某在此发誓,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们一口喝的,如果沈人不接受我们的投降,我便带你们另谋出路。 可是这几名百将不知道的是周盟其实早就已经是沈国的狗腿子了,眼下说出这么多苦情话,只是为了演给他们看罢了。 几名百将却信以为真,现在叫他们为周盟去赴死,他们都愿意。 “诸位都过来”周盟拿出一张地图“一会我们这样行事……” 几名百将拍案叫绝“周率长好计策,只是我们该怎么告诉手下的士卒这件事呢” 周盟面色无情“该怎么告诉就怎么告诉,愿意来的,咱们欢迎,不愿意的,就处理掉吧” 几名百将心中一颤,想不到周率长也有绝情的一面纷纷拱手保证“是” …… 黄石城上,一波又一波的灵兽正在扑向城墙,如同滔滔不绝的江水。 “快,把这些箭只送上城墙上去”军吏用鞭子很很地抽打在民夫身上,从今天早上清理尸体与血迹,到现在给城墙上的士卒运送箭只,很多人已经疲惫不堪,身体到了极限了。 杜裕峰看着城下的灵兽昨夜还只是些黄境初期的灵兽,今日已经出现不少中期与后期的了。 太阳当空,已是晌午,士卒不敢离开城墙,午饭也只能在城墙上拿着干粮和水,草草解决。 “都尉,刚刚粮草吏来报,咱们的粮食不多了。”白狩走到杜裕峰根前汇报。 杜裕峰叹息道:“唉,孙大海啊孙大海,你侄儿贻误我军啊……把昨夜冲上来的这些灵兽尸体风干晾好,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几个月你我都得天天吃肉咯。” …… …… 寒封城,作为平隶郡中部区域的一座城池,平日里来往的人都比较多,来往商旅络绎不绝。 一队运载生猪、野鸡、野鸭以及它们的腥臭的粪便的马车,还有一些拉着蔬菜瓜果的马车正热热闹闹地开进北太城。 这是定期为北太城运送补给的车队,车夫和杂役都是应差附近里的黔首。 由于腥臭无比的味道加上已经提前知晓有车队要来的消息,守城的士伍连查都不查,像赶苍蝇似得挥舞着手臂催促车夫入城。 车队开进城中粮仓的一处平地,头扎布巾的农夫纷纷跳下车,按照掌管粮食的官吏地指挥,开始搬运货物。 这些车夫和杂役都来自一个里,所以他们一边干活,一边兴奋的交谈、喊叫。 在他们背后,被人从舒适的圈栏中赶出来的生猪大声嘶吼,相互碰撞。 大嗓门的野鸡由于被绳索束缚住了双翅,无法拍动,于是将这一腔的怒火用咯咯的吼叫声发泄出来。 辕马厌恶的打着响鼻,前蹄不停的摩擦地面,想要尽快离开,一时间整个平地各种声音响作一片,既热闹又混乱。 其中有几十名负责搬运蔬菜与谷物的农夫,他们每人都扛了一袋货物,排成一列纵队,鱼贯地向一座粮仓内走去。 走入粮仓后农夫们纷纷把货物放置,放置完出来的农夫比进去时要少了一大半,而马车底下,忽然有几个人爬了出来,若无其事的参与到搬运货物当中。 在这一片混乱不堪当中,这个微乎其微的细节根本不会引起卫兵们的注意,每次来运粮都能抓到一些跑到犄角旮旯偷懒的民夫,久而久之,这些卫兵也就习惯了,也懒得去抓了。 毕竟,他们光是看猪与鸡就已经眼花缭乱,疲惫不堪了。 装卸工作完成后,这场混乱总算是在中午饭开始前结束了。 筋疲力尽的民夫们几口吃掉了上头分发下来的粗食,然后爬到车上呼呼大睡,一时间鼾声四起。 得不到休息的车夫们则是骂骂咧咧的清理起残留在车上的粪便与菜叶。 车队离开的时候,卫兵连清点人数与核对账目都懒得弄了,挥手让他们离开。 而粮仓内,黄辅正与几十名手下安静地藏在堆积如山的干菜与栗米袋子之间。 “想不到,这些宏渊的士伍竟如此的玩忽职守。” 黄辅万万没想到,自己布置的周密计划是一个都没用上。 这些士伍连检查人数与核对账目都懒得去做,看来这宏渊真的要亡了。 只要吞并了宏渊,沈国就能一举成为大国,称帝立朝也不是不可能。 我们沈王大人,可比他强多了。 黄辅眼神亮了起来,他似乎已经看到沈国大获全胜时候的样子了。 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受封领赏,将宏渊的那些王宫贵胄踩在脚下的场面。 一切皆是为了沈国中兴! 黄辅心中默念了一句,现在他和他的人只需要静候夜晚的到来。 (本章完) 第二十九章:鏖战 一辆缓慢而行地宽松马车里,后面跟着长龙般的车队,车上载着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绫罗绸缎。而车厢内部,正在上演着一出审问大戏。 “所以,你是说如今朝堂上,是以左右丞相为首,分为俩派?”孙尚冷冰冰的问道。 孙狈跪在孙尚面前,眼神恶毒地说道,“是,尤其是左丞相那个老顽固,非要去治什么洪灾,害得我叔得去筹措钱两。” “哼”孙尚一声嘲讽,“据我所知,治栗内史可是富得流油啊,区区洪涝之灾,会逼得他去筹钱?” 孙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大人您是不知道,我叔为天下黎明百姓,夜夜算账计册,熬的头发都白了一半,绝对是把每一笔钱都用在了刀把上,为天下苍生着想,绝无贪图享乐之举啊 就是那该死的御史大夫和左丞相那死老头,他们俩人天天在朝堂上,一会参那个,一会参那个,惹得不少大臣怨声道载。 要我说啊,把他俩铲除了,我们宏渊就太平了,该吃喝的吃喝,该挣钱的挣钱。” “哈,你到挺有想法。” “大人莫要打趣小人了,小的只是跟大人您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像您这样武艺高强,权谋过人的名士,将来一定能让沈国胸襟万里,霸令千秋的” “你倒是挺会说话行了,别跪着了,起来吧” 孙狈心中一笑,只是稍微捧你一下你就高兴的不得了,让你先美去吧,等到了庭尧,爷有一万种方法弄死你。 孙狈缓缓起身“哎呦,谢大人,谢大人” 孙尚岂能看不出孙狈在拍马屁,在刚刚自己说完话后,敏锐的捕捉到了孙狈眼神中一丝洋洋得意。 “来,你先喝口茶,润润嗓,刚刚一路你也吓坏了。” 孙狈装作感激涕零的接过茶杯“大人能这么想着小的,那就已经是小的最大的福分了”随后一饮而尽。 孙尚带了一丝怪异的笑容盯着孙狈,笑得孙狈心中发毛。 “大人,何故笑啊?”孙狈斗胆问道 “有没有觉得,腹部热热的?”孙尚问道。 孙狈伸手去摸了一下,还真有,刚刚还不是太热,现在自己伸手摸完,感觉热起来了。 “大……人,我我我这是怎么了”孙狈结结巴巴地问道。 “哦,没什么,只是给你下了个药”孙尚淡然地回答。 “啊?”孙狈吓得松开了手中的茶杯,掉落的碎片迸飞了一地。 孙狈连忙又跪了下去双手合十:“求大人饶了小的这条狗命吧,留着小的还有用呢” 孙尚问道“庭尧的中尉是谁?” “应该……应该是董超吧,他是一个月前新上任的,我与他还不熟,没什么交情……” “你觉得,我这二百人如果杀进去,有胜算吗”孙尚忽然直白的问道 “啊!”孙狈吓得惊呼一声“大人……小的觉得,胜算……不大吧” 孙尚点头微笑“我也觉得胜算不大呢,可是现在有了你呀,就不一样了” 孙狈吓得快哭了“大人别逗小的了,小的一个区区押粮官,才调动多少人……能帮大人什么忙。” 孙尚笑眯眯地看着孙狈“你是没用,但你有个好叔叔啊”说罢,像是变戏法似得从怀中掏出来了一颗药丸。 “此药丸每三天便要吃一次解毒,如果你想活命,就拿着。” 孙狈一把夺过药丸吞下,顺时感觉腹部一阵清凉。 已经没得选择了,孙狈大声表态“小的愿为大人肝脑涂地,赴汤蹈火!” “哈哈哈,好,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孙尚大笑 …… 王禳灾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上!”身后吴武,午牛等人也纷纷动身。 蓝鹚抽搐了一下脸,他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真敢以少战多。 “给我上”蓝鹚挥手 身后沈人举起长矛,手持铁盾,结成阵般压过来,就像一堵铁壁,让人无从下手。 嘴里还带有着阵阵低吼“嘿,哈”光是这气势就让人看的心惊胆寒,四肢发软。 一排长矛刺来,“快闪开”午牛手下一人没能及时闪避,被长矛刺成了血色马蜂窝。 “啊!”午牛眼睛红了,看着自己身边的兄弟一个又一个倒下,他向前一跃,身子腾空而起,重重地砸向第一排其中的俩人。 两名沈人慌忙举盾,只听“咔嚓”一声响起,盾被斧子劈裂开来。 “嘶拉”那是皮肉开绽的声音,两名沈人人头落地,粘稠的血喷溅的到处都是。 午牛满脸是血,看向周遭一众沈人:“鼠辈们,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沈人慌乱不已,阵型逐渐分裂。 就是现在! “敌人阵型已乱,我们杀!”王禳灾冲上去,砍倒了迎面而来的几个沈人。 蓝鹚眼见不妙,眼神滴溜溜的转来转去,最后目光停留在赵天、赵海身上。 柿子要挑软的捏,蓝鹚掐手结印,几道影子从地面浮现立体。 “嗖”几道影子迅速的撺到赵天二人身边,“这是什么东西?” 赵天慌乱之下,一枪捅过去,枪穿透了影子的身体。 一点用都没有。 一旁的赵海,更是直接被影子偷袭中了腿部,还有午牛手下最后那名兄弟,也惨遭毒手。 “小心那些影子!他们不怕武器,我来对付他们”王禳灾一边应付着周围的沈人,一边焦急地朝赵天方向喊。 “不能让他靠近那边,拦住他”蓝鹚身边保护他的越人全都跑了过去。 等等,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蓝鹚看向战场,王禳灾正在与十几名沈人周旋,午牛正在追砍几个丢盔弃甲的沈人,孙默在对付五名沈人,蔡珩在院子里拉弓辅助众人。 赵海赵天在对付影子。 等等! 那个什长呢?蓝鹚脑门留下几珠冷汗,那名什长好像从结阵开始就不见了踪影。 “你在张望什么?是不是在找我?”蓝鹚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这声音仿佛来自九幽黄泉与地府一般,沙哑的声音勾人魂魄,听的叫人心惊胆战。 两道寒光从身后亮起,那是吴武的钢衩,蓝鹚余光扫去,那一对叉子此时正一左一右的向他袭来。 不好!性命不保! (本章完) 第三十章:生擒蓝鹚 “噌”一声金戈交鸣之声,声音极为刺耳,就在刚刚千钧一发之际,蓝鹚拔剑挡去,震力使得吴武的左手挥动慢了几秒,叉子蹭着蓝鹚的脖颈划过去,只留下了一道淡红色的血痕。 蓝鹚手都被震麻了,这个境界?此人真的只是什长不成? 心中大骇,顾不得周围沈人,把剑向后一掷,吴武扭头闪过,蓝鹚却陡然逃跑。 “哪里走!”吴武掷出一把钢叉,蓝鹚边跑边回头,忽然发现身后一道寒光袭来,不好! “啊”钢叉刺进大腿,撕裂般的疼痛直接使他摔倒在地。 蓝鹚嘴中振振有词,本还在围攻赵天赵海的影子突然向吴武这边袭来。 “吴什长小心这些影子!”王禳灾看到影子从身边掠过,不由得提醒吴武一下。 “区区奇技淫巧,能奈我何?”吴武大喝一声,全身灵气浮现于外,来回运转于全身,就好像雾一般,紧接着灵气从吴武手上蔓延出去,覆盖在钢叉上。 可惜不是双叉,吴武心中暗叹 随即一叉刺出,包裹着灵气的钢叉刺进了离自己身旁最近的一具影子。 “这怎么可能!”真是流年不利啊,蓝鹚心中暗骂,以往自己影子一出,对手不是被杀就是投降,可最近,前有一个刀尖喷火的怪人,后有一个拿灵气覆盖钢叉上的什长! “不可能,咳咳,就算是灵气也不可能刺中我麾下的影子!”蓝鹚过于激动,身体大幅度涌动,伤口迸裂,只感觉自己喉咙一甜“噗”一口鲜血喷出。 “你不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吴武拔出钢叉,就在刚刚,他已经解决了蓝鹚派来的所有影子。 再看向周围,沈人且战且退,不断的有人倒下,靠他们是靠不住了。 得想个办法逃出去,只要逃出去,找到自己大哥蓝霍,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蓝鹚环顾四周,王禳灾等人已经形成包围之势,自己怕是逃不出去了。 嘴角一滴血流在地上,等等!蓝鹚忽然想了起来,当年他们影子门被灭门,一众弟子全部被杀,他和大哥蓝霍侥幸逃了出来,从此亡命天涯。 但影子门没被灭门之前,师父好像提起过一种极其强大的邪术,以自己鲜血与十年阳寿为代价,滴在自己的影子上,就会获得一种强大无比的力量,可惜师父并没有说把血滴在影子上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而在那不久,影子门便被灭门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试试了,师父保佑!蓝鹚心中默念,移动自己的脑袋,嘴角的血刚好滴到自己的影子上。 师父并没有传给蓝鹚这门邪术的法诀,无奈之下蓝鹚念起之下御影的法诀。 “他有要控制影子,快拦住他。”王禳灾一边抵挡住周遭沈人一边大喊。 不好,那吴武离我只有十几步,这一样肯定来不及! 蓝鹚咬牙,把心一横,又念了一段法诀,午牛死去的那几个手下的影子都缓缓升起。 午牛正挥斧劈向沈人,却忽然感觉背痛,就像划了一道巨大的伤口。 回头一看一道模糊的黑影持刀站在自己身后,“陈雨?”从这身段和功法来看,很像自己其中的一个手下。 来不及多想,午牛感觉肋骨一阵刺痛,左边一道影子已经悄然而至。 黑色的刀没入伤口,把流出来的血都染了黑。 “啊”午牛顿时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像被抽空了似得。 “兄弟……们,我是午牛啊”午牛用着一道微乎其微的声音试图唤醒他们。 “他们已经不是了,只有将他们斩杀”吴武本来已经奔向蓝鹚,可见午牛即将身死,不得不改变方向,前来帮忙。 蓝鹚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那个碍事的什长走了,王禳灾也被沈人围攻着,没人能阻止我了,等我念完法诀,你们都得死! 几道寒光闪过,午牛身边的影子全化成了灰,午牛在也撑不住了,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你们的死期到了!”一声咆哮从身后响起,吴武正准备去上去查看午牛的情况,不由得先回了个头。 一丝丝黑红色的影字像蚕丝一样从蓝鹚的脚裸向上推进,慢慢的覆盖了全身,眼神变成全黑色看上去恐怖至极。 身形更是暴涨一倍,身上的伤也快速地愈合了,叉在腿上的那把钢叉,由里而外地更是直接被顶了出去。 爽,这就是蓝鹚现在的心情,全身充满了力量,游走在自己身上的也不在是灵气,而是一丝丝的影子。 蓝鹚一个箭步移开,肉眼几乎只能捕捉到一个残影。 “嗯,去哪了?”吴武警惕地环顾四周,忽然左面一阵拳风,吴武连忙用钢叉刺去。 “这招现在对我没用了,桀桀”蓝鹚浑身呈黑红色,样子十分吓人,靠近吴武身边,吓得他也是心中一颤。 “嗙!”刺出去的钢叉被一拳打飞,吴武只觉得自己手腕生疼。 “还没完,再接我一拳!”又是一拳袭来,这次直逼吴武面门,吴武双手交叉挡在面前。 拳砸在手臂上,巨大的推力使得吴武连退好几步,脚下的黄土地更是被拉出一道长痕。 “滴答滴答”吴武嘴角溢出鲜血,体力也已经严重透支了。 蓝鹚拿起丢在地上的剑,向着吴武走来,那样子,像极了九幽黄泉中的恶鬼。 “死!”蓝鹚冲过来,提剑刺去,“哐当!”一把锁链刀及时挡住了刺向吴武的剑,紧接着铁链一动,又被拉回,王禳灾接住刀柄缓步向这边走来。 “吴什长,刚刚沈卒太多耽搁了一会,他交给我来应付,你先疗伤。” 吴武揉着自己发黑发暗的双臂,“小心点,他好像用毒了。” “放心,他都近不了我的身”王禳灾悠然自得,蓝鹚听后有些气急败坏的喊道“又是你坏我好事,现在你我再战,谁输谁赢可就不一定了。” “是吗?那试试吧” 王禳灾持刀冲过来,刀尖爆发出绚烂的火焰,紧接着火焰覆盖整个刀身,宛如蛟龙一般腾跃而起,甩出阳纹锁链刀,直奔蓝鹚而来。 蓝鹚调动浑身全部的力气,游走在他身上的黑红之物都加快了起来。 挥剑挡去,红黑色的剑气与红白色的刀火撞在一起,刹那间打出一股强大的气浪。 周围的孙默、赵天还有部分残存的越人都来不及躲闪,纷纷被吹飞出去,摔在地上。 而在这场中心的两人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刚刚双方打了个平手,谁也没碰到谁。 “你这般不人不鬼的样子,还算是人族吗,哦对了,听闻几千年前有一种面容丑陋,身材佝偻的族群叫什么来着,我想起来了,叫魔族,你现在就像入了魔一样”王禳灾一边与蓝鹚对招,一边借机嘲讽道。 “哼,你只会逞口舌之力吗?看剑!”蓝鹚手腕一番,手中的长剑脱手而出,化出一道流光,射向王禳灾。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王禳灾闪过飞剑。 兵家的东西?蓝鹚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莫不成此人还通兵家之术? 王禳灾遗憾的摇了摇头,“看来你没有听说过,那就好好学着” 说罢王禳灾解开连在阳纹刀柄下方环扣上的扣子,紧接着又解开了腕甲上的环扣。 他这是要干嘛?蓝鹚想不通。 王禳灾将刀扔在地上 就是现在!趁他病,要他命,不管他想干什么,既然把武器丢下,那就是破绽。 蓝鹚冲了过来,扬起拳头就要向王禳灾面门砸去。 王禳灾淡然地看着他冲过来,拾起链子,右手朝上轮了起来。 蓝鹚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现在知道王禳灾要干嘛了。 “哼,我惧那火焰,可我还不惧这链子!”蓝鹚没有及时后退,他犯了这一生中最大的错误,也是最后一个错误。 “哗啦”王禳灾抡出铁链,缠绕在蓝鹚身上,一圈又一圈。 “凭这就想拦住我,你也太小……”话还没说完,感觉自己重心不稳,向后摔了出去。 王禳灾心中松了口气 其实他心里并没有底,只是以前听刘伯(刘伯出现于第二章)曾说道“每一件兵器的每一个部位都有它独特的用处,若你能全都掌握了,那么就能做到人兵合一,兵家有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以前王禳灾对这句话一知半解,今日与蓝鹚的战斗中他明白了用兵作战或对敌战斗没有固定不变的形式,就像河里流的水的流动没有固定的形态一样。 水可以,我亦可以! 所以这才有了王禳灾刚刚那招,这铁链也不是普通铁链,王禳灾发现链子上刻着一些神秘的纹路,他也曾尝试过催动灵气来控制,但这铁链一旦反应也没有。 “别挣脱了,三十五石的铁链,岩淬铁打造,” 说罢捡起阳纹刀,走到蓝鹚身边,“对不住了,为了防止你逃跑,得废你双腿。”说罢催动阳纹火插向蓝鹚的腿去。 “啊”蓝鹚惨叫连连,身上厚重的铁链根本挣扎不开。 周围战况早已结束,午牛、孙默等人相互搀扶着走来。 王禳灾看向众人:“找间屋子,咱们先疗伤,然后审问一下这个蓝鹚。” 吴武走了过来“里监门的家刚刚打斗毁的与废墟无异了,去里正家吧” 众人纷纷点头,一道穿心般的疼痛从吴武双臂中生出,肉眼不可见的地方,白色的灵气正被一道道黑色的气体所侵蚀…… 注释: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意思是古代一种用兵作战思想,指用兵作战要根据敌情的变化来采取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不能墨守某种作战方法。出自《孙子·虚实篇》。 (本章完) 第三十一章:吴武的手段 里正的东屋内“呸”一口带血的吐沫喷在地上,坐在椅子上的蓝鹚依旧是被铁链五花大绑着。 王禳灾坐在他面前皱着眉头,已经耗了一炷香了,自己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我再问你一遍,越人怎么进来的,越人的计划是什么,你们邪修为什么掺和这件事,除了你还有多少邪修参与了,越人一共混进来了多少人,黄石关是不是已经被你们占领了,你的任务是什么?”焦急的王禳灾一口气把刚刚问的问题全说了一遍。 “桀桀,咕噜”蓝鹚笑着,嘴中的鲜血使他笑得含糊不清,咕噜咕噜地“你一口气问这么多,要我怎么答啊。” 王禳灾极力地压制住自己的怒意,要知道自己每多耽搁一时,有可能宏渊就多一分威胁。 沉下去王禳灾盯着蓝鹚,“那就一个一个问,如果你说了,我们兴许还能饶你一命,念在你是宏渊人的份上。” 说道这个,蓝鹚反倒激动了起来“我呸,这宏渊人的身份,乃公还不稀罕要呢,等我出去,杀光你们这些宏渊狗!” 实在压制不住怒火的王禳灾起身给了蓝鹚一拳,蓝鹚一口血喷出,发疯似地笑道“打的好,打的好,你接着打啊,来啊” “疯子……”王禳灾苦恼不已,审讯这方面,自己还真没有学过什么东西。 吴武从西屋走进来“他还没招吗?” 王禳灾走出屋门关上门,与吴武低声交谈,他冷哼一句:“邪修中的硬骨头” 吴武一边咳着一边说道:“交给我吧,半个时辰内必让他开口,你去帮午牛他们缝合伤口,天色渐晚,外面血气冲天,别在招来一些灵兽,” “我会些柴薪,把外面的尸体焚烧,不过,吴什长,你的伤怎么样了?” 吴武扬起穿上甲胄的双臂:“区区小伤,不足挂齿,你看,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你快些去吧,这里交给我。” 王禳灾眼神中还是充满了一些担忧之色,“好吧,千万小心,对了,这是我上次遇到他的时候从他身上夺下的”王禳灾掏出那块令牌,递给吴武,简述了在稻花里发生的事。 “原来如此,此事交给我便可”吴武接过令牌,向东屋走去。 吴武打开门,找个木椅做了下来,蓝鹚还是那般模样,黑红色的全身,眼睛全黑色。 “姓名?”吴武问道 “哈哈哈,手下败将也配审讯于我,把那拿刀的小子叫回来,让他接着打啊!”蓝鹚嘲讽道。 吴武皱了皱眉头,看来刚刚王禳灾审讯时动了武,不仅没能逼问道一些事情,反倒让蓝鹚更坚毅了。 “不错,我确实败于你手,可现在,审讯的人是我,被审讯的人是你,你打败我又有什么用呢? 我知道,你是个邪修,这些问题我问了也好,不问也罢,反正你们都在宏渊境内,我可以上报调集大量人马,大不了一个一个去查嘛。” “嗤”蓝鹚嘴角微微裂开笑了一声,声音微乎其微,但吴武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动作 “你应该知道,宏渊大部分承于秦,暴秦时审讯的手段,我可会不少。”吴武的眼里闪动着残忍的光芒。 “哼、那我到真想见识一下足下的手段”蓝鹚扬起头,黝黑的双瞳盯着吴武,身上伤口有着源源不断地鲜血溢出,在加之身上那层黑红色气体,显得格外妖异,若是盯着看一会,便叫人浑身不舒服,心中发毛。 似乎是看出了蓝鹚眼中的决绝,吴武立刻改变方向,以柔克刚:“越国奸贼图谋不轨,你们有何苦躺这趟浑水? 朝廷对待宗门势力、武林各门各派的态度,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让你们广收弟子门徒,朝廷可有责备过?纵是你这种邪修,邪派,朝廷也都容忍了,不曾出兵剿过尔等。” “那是它不愿搭理我们这些蝼蚁”蓝鹚冰冷地说着。 “元禾三十七年,极霄宗宗主得罪了一位朝中军吏,第二日便被官兵围剿,五百七十九名宗门弟子、长老皆数阵亡,宗主更是被砍下人头挂在集市。”蓝鹚因为过于激动,说的太快,胸口剧烈浮动,一上一下。 缓和了一会接着说道“你知道几日后朝廷怎么对天下百姓说的吗? 说极霄宗宗主意图勾结流寇匪患,刺杀朝廷要员,被安上了叛国的帽子,不仅如此啊,宗门内的功法口诀、心法、秘术还有金银珠宝全部充公。 这些年来,这样的案子还少吗,你说朝廷对待宗门不薄,可朝廷剥削宗门的事,你怎么只字不提!”最后一句话,蓝鹚近乎是咆哮着说出来的。 吴武沉默半刻,“朝廷有错不假,但这并不能成为你叛变宏渊,投靠越国开脱的理由。” “那我恳求什长大人立刻将我赐死”蓝鹚语气极为平淡,像极了看淡生死的老人。 “你不会死的那么痛快的,再你说出越人计划之前,你不能死,也不会死 你知不知道,秦时宰相李斯?”吴武问道 蓝鹚脸上抽动了一下,显然他是知道的。 “秦二世时,赵高祸乱天下,不过那赵高确实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知道以自己当时的情况是无法和李斯面对面对抗的。 所以就打算从皇上方面着手把他除掉。有一次赵高找到李斯对他说:“现如今函谷关那边还时常有很多的起义军和盗匪。 可是皇上却没有考虑到这个事情,每天改只顾着吃喝玩乐,并且还大力的修建阿房宫,我的身份低微,不好劝诫,但是您不同,您身份高贵,希望您能够劝解一下皇上,改变现状。 李斯回答说:“我也想劝诫呀,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 那赵高老儿保证只要看到始皇有空就会派人去通知他,让他能够去劝诫。所以每当皇上要休息或者是有美人在身边的时候,他都会通知李前去劝诫。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几次之后,皇上就已经很不高兴了。赵于是抓住这个机会说了很多李斯的坏话。终于有一天,秦二世胡亥对赵高说我觉得李斯对我不衷心,你负责去查查他。赵辛苦演出终于要有回报了。 于是赵高派人把李斯还有他的家人门人们都给抓起来,对他们严加拷问,最后李斯受不了拷打屈打成招。 然而赵高还是没有放过他,派了他的手下人去守着他们这群人,但凡有人有要翻供的想法出现,就要被被拷打。 所以最后李斯被迫画押,赵高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心愿。当他把李斯签字的认罪文书拿到皇上面前时,那傻皇帝秦二世还非常感谢他。 你知道,李斯受到的刑是什么吗?是具五刑” 纵是心里素质再好的人,被这猛的一吓,心理也承受不了。 此时的蓝鹚,额头已经冒汗,手脚微微颤抖。 “所谓具五刑,墨、劓、剕、宫、大辟。 墨呢就是在人的脸上或身体的其他部位刺刻符号或字迹,然后涂上墨或别的颜料,使所刺刻成为永久性的“标志”,不过我觉得这个刑罚对你没什么用。”吴武看着浑身黑红色的蓝鹚遗憾的摇了摇头。 “劓就跟简单了,割掉你的鼻子就好。”吴武掏出钢叉在蓝鹚身上比划着。 剕就是断足,有句成语叫“屦贱踊贵”(jujiànyonggui),就是说是指被砍郐的人很多,致使鞋子价贱而踊价贵,好像齐地出现的最多。 宫呢,就是男子割势、妇人幽闭,好像你们邪修都很注重那的吧,如果把你割成个赵高,以后你还能修炼功法吗?最后一个大辟是最简单的,等你熬过以上四种,便将你杀掉。” 吴武说的津津有味,描摹细节,仿佛当初就是他给李斯上的刑一般,说起这些残忍的事,却也引经据典。 听的宫时,蓝鹚脸色惊变,死死地盯着吴武,生怕他冷不丁把自己给阉了。 “呸”蓝鹚想吐一口吐沫,却发现没吐出去,因为嘴唇一直在抖。 这一幕,全然被吴武看在眼里,如果是越人精锐的话,吴武确实没有信心撬动他们的嘴,但这些人不同,都是些江湖人士或门派中人,他们没经历过战场上的厮杀,即便真的不惧生死,也会恐惧严刑拷打。 蓝鹚的发抖,就是好兆头的开始。 蓝鹚似乎想起了了什么“你还在威胁我?你自己性命都不保了,不如你放了我,我给你解药保你一命如何?” “那小小肌肤之毒,早已被我解了,你觉得你凭这个就能威胁于我?”吴武挥舞起双臂示意。 蓝鹚不甘心的看向双臂,仿佛要穿过甲胄看到了里面肌肤似得,不可能啊,医家大能,亲手研制,此人怎么会解此毒,但从症状上看,的确不像个中毒的人。 蓝鹚心中不解,但吴武已经没有耐心继续耗下去了,“唰”地把东屋的小窗关上,外面本就是黄昏,太阳近乎看不见了,这一关窗,除了一盏烛光,周围都是一片漆黑。 且让这恐怖慢慢发酵一会,在漆黑封闭的环境下,蓝鹚会把刚刚那些吴武所讲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地想象,停都停不下来,外面如果传出任何响动,脚步响起或椅子挪动,都会被当作临刑的信号,有些人就这么被活活吓死了。 “我说!我都说”蓝鹚实在熬不住这压抑的氛围,大声喊道。 吴武淡然一笑,点燃早已摆放在周围的蜡烛火把,屋内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讲讲吧” 注释: 具五刑:五刑”,是指中国古代官府对犯罪者所使用的五种主要刑罚的统称。五刑为正刑或主刑,“五刑”之外的则为闰刑或从刑。先秦以前的五刑是指墨、劓、剕、宫、大辟。 五刑通五行 (本章完) 第三十二章:沈人的手段 蓝鹚耷拉着头,他知道这次真的栽了,多想回到从前啊,修修秘术心法,调戏调戏某家的黄花大闺女,与大哥比谁的影子厉害,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屋内,吴武已经唤来了王禳灾和受伤不重的孙默,其他人都在疗伤。 “我知道的也并不多,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叫蓝?”孙默问道 “蓝……鹚,安鹤郡人士,小时候与大哥一同被师父收养于影子门,几年前,因为一些缘故,门派惨遭灭门,我与我大哥自此流浪江湖。”蓝鹚一口气将自己的身世都说出来了。 孙默听到蓝鹚喧宾夺主的回答,感觉自己受到了嘲弄,气的鼻子发红,冷哼一声站到一旁。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没想到世上真有可以控制影子的功法”吴武感叹。 “我们影子门人少势微,如今除了我大哥和我外,已经没有其他活着的人了”蓝鹚悲痛地说着。 “我与我大哥在江湖上辗转奔波,去年夏天,遇到了一个越国商人,你们知道的,越国和宏渊并不友好,双方的商人来往不便,只能南下从水路偷渡到宏渊境界贩卖货物,我是在耒阳郡遇上那人的。 又是耒阳郡……耒阳是非多啊,王禳灾暗自感叹。 那沈国商人出手阔绰,我二人见他颇有家资,便准备对他下手,夺了他的财宝,再控制他的影子。” “好狠毒的手段”王禳灾感叹道 “你接着说”吴武示意 “那夜在一家客栈内,我们兄弟二人摸了上去,正准备将他捂死的时候,那人忽然身形暴起,出手迅速,我只能看到残影,随后我们二人便被打倒在地,他倒也没杀我们,就是封住了我们穴脉,不让我们动用灵气。 随后问了我们几个问题,嘶”伤口的疼痛,打断了蓝鹚。 王禳灾对着孙默说“给他涂点药草” 孙默不情愿地走过去为其涂抹,药草都是附近现采的,这片森林除了药草果蔬和灵兽外,什么都缺。 清凉的药草涂抹在伤口上,蓝鹚似乎感觉自己缓和了上来,发出了惬意的一声“嗯”。 “你接着说,那人问了你们什么问题?”吴武问道。 “那人问了我们二人的姓名,随后又问道我们是什么身份,我们当时已经吓傻了,以为遇到修炼已久的老前辈,一个劲的磕头认错,那人倒是挺温文儒雅的,挥手叫我们不要害怕,然后我们便将身世告诉了他。 那人有四十多岁的样子,方脸,他只让我们管他叫孙先生,他跟我们讲,他有一份差事问我们愿不愿去做。 我们点头答应,他带我们去了一处赌坊,里面全是越人,他们交予我们兵器,又教会我们一些格斗之术。 随后便颁发给我们一个任务,让我们暗中笼络宏渊的邪修、宗门势力、武林人士等,之后我和我大哥便一直游走在各境,一边提升自己的修为,一边为沈人招募人马。” “你们已经笼络了多少宗门势力、武林人士了?”吴武吓得嘴唇发抖,这些宗门势力、武林人士遍布于宏渊境内,倘若真让他们笼络了,都用不着沈人出兵了,宏渊自己就“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了” 只要沈人撺掇这些人闹事,朝廷就得应付好一阵。 “武林人士大概千余人,宗门百余家,还有一些家族和朝中官员……粗略统计不下万人。” 嘶,在场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万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最可怕的是倘若这些人汇聚到了一起,肯定会给宏渊造成巨大的损伤。 “可有名册?”王禳灾问道 “所有名册都在我大哥,那里平日里我无权查阅。” “你大哥?你大哥叫什么?” “我大哥叫蓝霍” “他现在在哪个郡?手头有多少人马” “咳咳……我没有办法联系我大哥的,从来都是有事的时候他来找我,这次他找我来,告诉我这个里,就是当初沈人的后裔,他叫我守住这里,等候下一步命令。” “沈人后裔……”吴武眼神一暗,他似乎回想起了什么。 “我就不信,如果出事了,你就真的没法联系上大哥?”王禳灾问道 “如果有情况,我会派人去通知在寒封城内的暗桩,再由他转告给我大哥。”蓝鹚声音有些虚弱,刚刚一口气说的太多导致自己大幅度喘气,似乎让他伤口又恶化了。 “沈人笼络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王禳灾又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几日前,越人中有个黄姓的头目来到这给我安排了任务。”蓝鹚并没有说全,事实上,黄辅给他还有蓝霍以及里正都安排了任务,而他只说了自己。 “只给你安排了?那里正去哪了?”王禳灾敏锐的捕捉到了蓝鹚话语中的漏洞。 蓝鹚心中一声苦笑,里正啊里正别怪我,我尽力保你了。 “可能黄大人给他安排别的任务了吧”蓝鹚回答道。 “有多少越人现在混进这附近了?”吴武问道。 “这个我不能说”蓝鹚摇头拒绝。 “哼,你已经说了一大半了,如果我们找到沈人,沈人能不联想到是你说漏的?到时候沈人要杀你,宏渊也要杀你,你那时候才是真的无处可逃,现在出来了,我可以保证,保你一命。”王禳灾说道。 “你一个小小的伍长?拿什么保我”蓝鹚轻蔑的问道。 “这你不用操心,我自有办法,若你放心不小,我可以以性命担保。” 蓝鹚心中思量片刻“据我估算,恐怕已经有几百名沈人潜入了。” “事情难办了,如果这些沈人潜伏在各城,那便要动用各城的兵力来搜捕啊”吴武忧虑的说道。 “嗯?寒封城城主李襄不能派人去游说他们吗?”王禳灾问道。 吴武一挑眉,“唉,官场是非多,城主与其他城主平级,即便派人说了,其他各城也不会认真搜捕的,此事唯有找郡守。 郡守可号令诸城,到时候调动平隶郡全部兵马,定能搜捕出沈人,只要搜捕出一队,拷问一番便可揪出所有人。” “没用的,沈人二十人为一小队,每队仅有一人能联系,而且只能联系黄大人,所以各队都是分开的,你们抓了一队,那就是一队”蓝鹚说的话立刻浇灭了众人心中刚点起的火焰。 “也就是说,每队沈人,都是单线?他们相互之间没法联系?或者即便遇上了,有可能他们都不知道对方也是越人的身份?”孙默问道 “的确是这样……”蓝鹚苦笑 “我们必须找到蓝霍”吴武说道,“他是唯一持有名册的人。” “接下来怎么办?”孙默问道 “先把他带上,咱们回寒封城,将此事禀报上司,再做决断。” “好”王禳灾与孙默齐声答道 押着蓝鹚走出东屋,把众人叫了出来,赵天一瘸一拐,身边还搀着赵海,赵海受的伤最严重,刚刚敷上药草后又昏厥了过去。 午牛赤裸着上身,刚刚那些满是红色鲜血的伤口已经有了淡红色的痂痕。 他倒是恢复的还不错 由于伤员颇多,再加上还要押送蓝鹚,吴武决定,让孙默四人先走,自己与王禳灾馋着被废除双腿的蓝鹚后行。 看着四人远去的背影,吴武与王禳灾站起身来准备馋起蓝鹚。 “吴什长等一下”王禳灾跑向屋内,拿了一套甲胄出来,这是刚刚战斗结束缴获的一些甲胄与兵器,可惜王禳灾他们一个也带不走。 “给他带上甲胄,免得被秋猎的士卒误会。” 套好甲胄后,蓝鹚被强制性的架着走了,走之前,王禳灾一把火点燃了这个里,就让这个越人的村庄永远燃烧在火海里吧,还有一个原因,那里尸体太多,如果不烧,很有可能滋生瘟疫,火光冲天,隔着十几里的都能看见。 北面一处洼地,孙默四人正互相搀扶艰难的行走着,赵天回头望去“看来吴什长他们已经出发了。”火光就是信号,代表着他们处理了尸体,准备押送蓝鹚回寒封。 林子内,蓝鹚近乎是被拖拽着走,双脚脚尖磨着地,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地上散落的树叶也被磨成碎渣。 “等到了寒封里,刑吏会把你没有说完的那些全撬出来”吴武冷淡地说道。 “呵,怕是,你们走不出去,见不到寒封了。”蓝鹚冷笑到 王禳灾与吴武停下脚步,三张脸相视,大眼瞪小眼。 “这话什么意思?”王禳灾问道 “你们本来可以悄声无息的把我带走,可你们错就错在不该把里给烧了啊,你们以为,这诺大的林中,就只有我那个里那么些沈人吗?”蓝鹚笑道,自己计划失败,沈人估计留他不得,不过临死之前拖上两个宏渊的士伍,也算没白走一遭人间。 “林中还有多少沈人?”王禳灾警惕地问道 “这我可不知道,那些人我指挥不动,你们在担心自己吗?” 吴武和王禳灾对视一眼,不好!孙默那边有危险! “这是怎么回事?”孙默和赵天搀着赵海,站在了两具尸首面前,“等等!这二人不是之前与我聊天的北太城士卒吗!”赵天认出来了人。 “是刀伤,一刀致命”午牛看了一眼便判断出了死因。 “这?难道为了抢灵兽尸体,他们都残忍到对同袍下手了?”赵天气愤地说道。 孙默与午牛像看傻子一样地盯着他“这明显是有人杀伤我宏渊士伍” 几人正说着,一只弩箭从孙默的耳边擦过,“不好,有埋伏!”孙默一声大喝。 周围冲出十几名沈人,他们被包围了! 作者的话:比较开心,今天比较有意义,因为突破十万字了,虽然还是没有什么人看,但我会按时更新的。 (本章完) 第三十三章:关外惨败 外面雪势渐小,风倒是大了许多,一阵冷风袭来,搂着长枪的梁钟典打了个寒颤,不过意识倒是更清醒了几分,把目光调回到木棚内,太尉和关都尉他们还在商量,刘泰把玩着那把小锤子,而黄安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王崇煊的脸色并不好看,自己手下这几人都已经轮番上场了,而雪莽还有俩人不知底细。 “三人就三人,怕他们不成”姚恪冲动的说道。 “这些人都是宝贝,他们不止是来这里比武的,将来都是能统率千人乃至万人的将军,前途无量,死在这里,我觉得不值得,也是一大损失。”胡释叹道。 “这些年咱们两方死于武将会的人还少吗,用几个人的生命,换取全国百姓的安宁,不值吗”姚恪反驳道。 “姚副将没必要如此激动,我只是忽然感叹一下。” 王崇煊看着眼前的二人,脑力却回忆着周邵与雪莽出战的第一位武将的对战。 “不对”王崇煊摇了摇头,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众人都没明白,“太尉,什么不对?”胡释问道。 “雪莽派出的第一名武将,我觉得不像是雪莽人,倒像是我宏渊人。” 胡释眼中流露出诧异的目光 “这,那他岂不与叛国无异?”姚恪面露怒色,一个宏渊人,跑到雪莽去,来打自己的同袍。 “我还只是怀疑,不敢笃定,不过黄安,你们与他们对战时务必要小心此人。” 一旁休息的黄安忽然间睁开双眼,眼神中带有几丝戾气,他脸色凝重地向王崇煊点头回应。 王崇煊这话,就代表了他准备接受对方提出的挑战了。 “太尉”胡释还想说些什么 “胡都尉,不必说了,该来的总会来,雪莽既然想放手一搏,那咱们陪他便是。” 木棚外,王崇煊亲自牵过两匹马,梁钟典等人受宠若惊的说道:“怎劳太尉大人亲自为我们牵马” “你们都是有功之士,此战,尔等当尽全力,打完,我带你们去庭尧,面见王上,封地领赏。” “我等定不辱宏渊威名”三人脸被冻得通红,面容激动,庭尧什么时候都可以去,面见王上,一辈子可能只有一次,他们怎么能不激动。 荥关上,旌旗猎猎,战鼓雷鸣,那是关隘上的士伍,用鼓声来表达他们的内心,来为他们送行,也是为期待他们凯旋而归。 雪已经越来越小了,依稀可以看清雪莽的营寨,对面似乎看到宏渊这边已经派出三人,有人在墙上朝里面挥动手臂。 不一会,寨门大开,三人骑马也朝这边赶来。 “我一会来对付那个宏渊人”一向最稳健的黄安忽然说话了。 “宏渊人交给我,一百回合内,我定生擒他,把他抓回去,当着宏渊的百姓面前,自刎谢罪。”刘泰浑厚的声音响起 黄安略有不悦:“刘泰,你不要逞强,你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那你就是他的对手了?”刘泰轻蔑的回怼。 “好了好了,都是同僚,又大敌当前,怎么能先自己人吵起来”梁钟典在中间拉架。 俩人各哼一声后也不在说话,因为雪莽的三人来了。 一个宏渊人长相的人骑马迎来,手中持了把长矛。 身后跟着俩个雪莽的武将,皆是拿长刀,默不作声。 苏抚韫看着三人上下打量,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刘泰座下的牦牛身上,:“啧啧,宏渊莫不是少了我就真的无人了?连骑牛的牧童都找来了?哈哈哈哈” 刘泰呲牙“持矛武将,可敢报上姓名?” “我乃宏渊东岚郡人,苏抚韫!” “你不配提宏渊!”说罢,刘泰抡起小锤向前冲去。 不好,这个刘泰,黄安心中暗骂,只有匹夫之勇,没有将才之心,雪莽三人呈三角之势,他自己冒然冲上去,只会被三人合围,毕竟这是三对三,可不是一对一,三个打一个,也是合理合法的。 梁钟典和黄安对视一眼,俩人随即苦笑一声,只能跟着一同迎了上去。 刘泰已经冲到苏抚韫面前“逆贼,吃我一锤!” 苏抚韫眼睛都没有眨,提矛向刘泰腰部刺去,刘泰扭转腰部,闪过一击,“原来你也不过如此,看乃公生擒了你,把你捉回宏渊” “是吗?”苏抚韫玩味的笑着 这个表情彻底激怒了刘泰,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可是受不了这样的挑衅。 他催动牦牛奔跑起来,抡起小锤,直逼苏抚韫的面门,锤子有八面,每面十分光滑,锤顶端有一圈小刺,锐利无比,是上等的近战利器。 苏抚韫身后二人想动“你们不必帮我,把这个莽夫身后的两人拦住就好” 两名雪莽武将直奔黄安与梁钟典,黄安一见驰援不了,只能先应付眼前的敌人。 “唰”一道寒光展现,苏抚韫又是一矛刺出 刘泰冷哼“故技重施?雕虫小技罢了!” 矛尖擦着刘泰的左脑而过,半个头盔的铁片被矛尖挑飞,震得刘泰耳边哗哗作响。 刘泰顾不上这些了,因为小锤已经到苏抚韫的面门了,眼看就要砸在他的鼻梁上,忽然刘泰看到自己的手腕被一只手按住,那只手是苏抚韫的手劲竟出奇的大,刘泰咬着牙要把锤子往下压,却不动分毫。 “你,就这点能耐?”苏抚韫似乎终于认真了起来,“砰”他周围扬起一道气。 刘泰骇然,他曾听家中长辈说过,一个人的灵气如果十分纯粹,就会形成一股气场,用来压制别人。 没想到今天竟在这里遇见了,刘泰脸涨通红,也按不下去小锤,苏抚韫猛然松开小锤,又是一刺! “呲”矛次在小锤上,闪出蓝红色的火红,苏抚韫咦了一声,这把黑色的小锤倒是有些古怪。 “挡的住我一刺,不知道,挡的挡不住我连刺?” 什么!刘泰脸色瞬间煞白,想扭转牛头往荥关方向跑。 玩过枪或矛的人一般都知道,这种长杆武器的动作主要有三个,刺、劈、挑,而刺是一般战斗中最常用的招式。 连刺就是在刺出一枪的基础上快速收回再快速刺出,没有甲胄的人会直接被刺成马蜂窝。但即便穿上甲胄带着盾牌的人,也无法保证能挡住每一击。 苏抚韫连刺七下,刘泰慌忙舞锤去挡,心中已经胆怯,就没有了再战之心,自然是手忙脚乱,慌乱下,只挡住了两下,刘泰被刺中四下,左腿被刺了一个大窟窿,鲜血直流,剩下三个都在背部,只感觉自己浑身发凉,意识有些模糊。 自己坐下牦牛也被刺中左眼,不由得大叫,并原地旋转起来。 “这么快就要死了?我还没出下一招呢,罢了罢了,给你个痛快吧”苏抚韫失望地把矛刺向刘泰的心口。 刘泰还想挥锤去挡,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指挥自己的身体了,而刚刚到打斗中,自己的甲胄被刺的破碎不堪,露出了里面的衣袍,肯定是挡不住这一矛了,一阵钻心的刺痛,刘泰从马上跌落,气息全无。 苏抚韫下马捡起小锤,“这东西倒是不错”把小锤上的血迹往刘泰的衣袍上蹭了蹭,嗯,这下完美了,苏抚韫心满意足地把小锤放入怀中。 “刘泰!”黄安解决完身边的雪莽武将,正巧看到刘泰倒在地上,还流着一大摊血迹。 苏抚韫抬起头“嗯?雪莽的人真是废物,居然被解决了。”说罢重新骑上马,提矛架马来,“刚刚那个刘泰还没怎么跟我打就死了,不知道你能陪我玩几回合。” 黄安脸色阴沉,自己刚刚杀死一名雪莽武将就已经很耗体力,灵气了,现在再与他战,胜算不大。 似乎是看出了黄安眼中的退意,苏抚韫先发制人:“怎么,想走?堂堂宏渊武将,怯战而逃?” 又是激将,黄安既无奈又悲哀,自己若是现在逃回去,王太尉也不会说些什么,毕竟自己斩杀了两员雪莽武将了。 但朝廷里的那些清流才子,怕是得天天写诗骂他、写文上奏参他了。 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 黄安大喝一声“宏渊武将黄安在此,鼠辈宵小快快退去,我便饶你一命。” 金戈对长矛 铁器交鸣声不断响起,“你还不错”苏抚韫略带赞许的说道,“至少比刚刚那个拿锤子的莽夫强多了。” 黄安杀气袭人,出手皆是杀招:一挑一刺,一劈一砍,大开大合,打的苏抚韫连连后退,座下的马似乎也十分不安。 或许有戏!黄安心中一喜,“贼寇吃我一击!” 金戈劈去,苏抚韫双手按住马背向前一跳,黄安看见,不仅一道身影闪过了自己的长戈,还有一道寒光映来。 “啊”苏抚韫的长矛扎在了黄安的右肩上,黄安忍痛拔出,身上的灵气已经不听使唤,疼痛使他拿不稳手中的金戈,从马上摔下。 “黄兄撑住!”梁钟典本与雪莽武将打的不分上下,但见这边形势不妙,只能挡住雪莽武将的一击便向这边冲来。 苏抚韫本想了结黄安,只一只长枪刺来,自己只好先闪开,恼道:“总有些人碍手碍脚。” 梁钟典一把拉起摔在地上的黄安,黄安翻到马背上,用着沙哑细微的声音说道“快回关……” 雪莽武将追来,“不好,他们要跑” 苏抚韫却一点都不着急,“我知道,给我弓。” 雪莽武将从身后摘下弓递给他,苏抚韫拉开弓,拉弓上弦,弓箭如海上飞鸟一般飞射出去,动作一气呵成。 梁钟典驾马疾驰,身后黄安忽然一声闷哼,梁钟典也不敢回头“黄兄坚持住,咱们马上到了。” “行了,不死也得躺一阵,宏渊五将只剩一位,咱们回寨吧”苏抚韫神色淡然,仿佛这一切都是在意料之中,理所应当的。 (本章完) 第三十四章:瓮城捉鳄 荥关,关外临时搭建的木棚全部拆卸,王崇煊等人回到了关内的都尉府。 “是他们回来了,开城门”守关的士伍发现了骑马的梁钟典二人,急忙呼喊道。 城门缓缓向两侧打开,梁钟典架马一跃而进,扶下黄安时,才发现他背部中了一箭,幸好甲胄的铁片帮他挡住了一部分冲击,箭刺的不深,只是他暂时昏厥了过去。 关内几个军医带着随行的士伍们匆忙赶来,架走了昏厥的黄安。 梁钟典脱下自己带血污浊的甲胄,一名骑马赶了过来,“梁将军,太尉大人要你即刻赶到都尉府,有要事商议。” 顾不上休息,梁钟典又连忙骑马赶往。 都尉府内,王崇煊脸色十分难看,“这么说,那人的确是宏渊人” “是,那人亲口说自己是东岚郡人士,叫苏……苏抚韫”梁钟典刚刚已经把战败的过程全部说明。 一个小吏跑了进来走到胡释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胡释挥手让小吏下去,站起身来“太尉,刚刚士卒来报,雪莽兵统巴啱已经派人送来了战败文书。” 唉,这下王崇煊更头疼了,自己五员大将只剩两人。 “胡都尉,你去把文书拿来吧”,似乎是放弃了争辩,王崇煊想尽快签了这份文书。 “太尉,不可啊!”胡释脸色一变“眼前国库正是空虚之际,我听说好几个郡还爆发了洪涝之灾,钱粮本就不够,若是战败消息传回庭尧,不知道有多少御史,多少名流文官,会趁机参您。” “都尉,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道呢?我军连胜雪莽二十年,今年忽然落败,怕是会动摇民心,更会使我宏渊国士伍声望扫地,那些清流御史,愿意参我就参吧,如果不签这份文书,雪莽将此事穿出去,周边诸国岂不是更笑话?” 胡释旁边的一位率长义愤填膺“分明是雪莽违约在先,任用我宏渊人为将。” 周围人都没有理会他的这番话,毕竟是气话,不必较真,两国规定时也没有说不许任用对方的人为将。 一名士卒走了进来,递给胡释文书后退下,胡释揭开文书看后,面色变得古怪。 “太尉,你看,雪莽人想要两座山?”胡释递过文书,上面只写了两行字:寸金寸粮都不要,只要枫山与叱山。 王崇煊看完后脸色一变“拿地图来!”俩个小吏拿来地图铺在桌面。 王崇煊指着汶山郡和琦郡说道“枫山与叱山是这两郡连接雪莽的地方,平地都有关隘,雪莽打不进来,如果翻山而来我们的士卒可以在山顶或山腰处伏击,但若是这两座山给了他们,他们便可以修筑营寨,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出兵。” 听到这,众人也都领悟了过来,“雪莽狼子野心,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想着打过来”梁钟典臭骂道。 “可是,朝堂上怕是会同意这份文书,毕竟两座空山和钱粮珠宝比起来,还是前者划算”一位官吏说道 听到这众人又纷纷沉默了下来,是啊,能省钱,又没什么大的损失,只给两座山,朝堂上的官员们一定会十分乐意这样做的。 “咱们把其中利害关系,给朝堂上的官员们讲明白不就行了”梁钟典急得红了脸 王崇煊笑道“朝堂上的可没这么简单,如果官员都懂得社稷安危,国家存亡,宏渊早就太平咯” 王崇煊收起文书“这样,胡释,你立刻去准备车马,姚恪和梁钟典,你们二人立刻随我回京,我要亲自去见王上,黄安先留在这里养伤吧” “是”众人纷纷领命 黄石关,几个老卒顶着一张的熏黑脸躲在城垛下休息。 其中一人骂骂咧咧地说道:“刚刚那火攻,熏没了乃公半根眉毛” “你这算什么,我头发都烧没了一半” “我说,刚刚是真的险,女墙都塌了,多亏及时浇油点火,这才没让这些畜生翻上来。” 几人纷纷感叹,只为庆幸自己还活着。 一个士卒跑过来:“喂,你们几个,有没有看见军司空曹洺曹大人?”(详情请见第四章) 众人纷纷回答没有,“人家那么大的官,岂是我等能见到的” “就是,就是”其他人跟着起哄。 其中一人似乎与来询问的士卒认识,便问道“老哥,出什么事了?” 士卒焦急地说道“我们率负责得那段城墙,垮掉了好几个口子,我们率长都急坏了,死活找不到军司空,只能先拉几个士卒去修城墙。” “关隘那么大,也是司空大人不在这边,你再去找找吧” “好” 几个人还想继续休息,一名站在望楼上的士卒却喊道“灵兽又在城下集结了” 几名百将在城墙催促着休息的士伍们“备战,都起来备战!” 那几个老卒也只能爬起来,骂骂咧咧地“这帮畜生倒是活分的不得了,还让不让人歇了” 然后在城垛架好驽,瞄着下方。 万兽林中,暴甲熊、斗蓝鹰、冥鳄聚在一起,在他们面前的正是老狐狸。 他们三个已经到了天境初期,可以口吐人言。 暴甲熊红着眼率先开口说道:“我说老狐狸,按照你的方法,已经攻了一天一夜了,伤亡很大,而黄石关只被打垮了几面城墙,你到底行不行!” 一旁的斗蓝鹰振了振自己的翅膀“我手下的伤亡也很大,每次从空中俯冲而下,都会被那该死的弩机射中几头” 冥鳄在一旁没有说话,毕竟他的手下现在还没有出动,所以何来怨言 老狐狸用着尖锐沙哑地声音说:“不急,不急,人族不是有个打法叫车轮战吗”看着城墙上那些疲惫奔跑的士卒,老狐狸一笑“我万兽林灵兽不下十万,一个区区五万人都不到的黄石关,能守住多久?” “先不说这些,其他四座城怎么样了?” 暴甲熊稍加回忆“我记得我们主攻黄石,所以其他四座投入灵兽并不是很多” “那就好,像北驿城等那样的无用城池不必浪费太多灵兽,还是把重心放在黄石关” “是” “今夜冥鳄就行动吧,你亲自去,从护城河走,尽可能地多杀些官吏。” “是”冥鳄去准备 老狐狸饶有兴致地继续看着黄石关,打吧,打吧,宏渊和灵兽打的两败俱伤,这才是我想要的。 白狩回到都尉府内,发现已经有很多官吏汇聚在此。 从人群中挤出来,对着杜裕峰拱手道“都尉,您找我?” “峥谦,来”杜裕峰挥手,“你看”指向桌面的地图。 “这不是我黄石关的城防图吗” “不错,我刚刚已经唤来一些参与过二十多年前兽潮的军中老卒,一同回想了二十年多前灵兽的打法。 二十多年前,灵兽主要靠飞禽从天上俯冲袭击,当时咱们还没有这么多弩机,只能靠弓手和弩手抵御兽潮,那些飞禽,就专挑弩手和弓手抓。 现在,不一样,我今天在城墙上观望,发现这些灵兽连瓮城都打不到,所谓瓮城就是一个环,而环形城墙中间包裹着直线城墙,天上那些飞禽,虽然给了咱们一些困扰,但弩机能绝对压制。 所以,我和几个率长讨论了一番,灵兽有可能从水路过来” “水路?您是指,护城河?”白狩恍然大悟,护城河是黄石关外的一条河,人工挖掘,所以并不深,水里有洞通向城内。 “对,最快可能就是今晚,会有龟类,鳄类灵兽,从护城河游过来。” “属下这就派遣工匠去堵住洞口” “不,既然他们想要进来,那咱们就让他们进来,给他们来个关门打狗,进的来,出不去,每个洞口各派一个率守着,一有情况,立刻派人禀报。” “是”众军士纷纷领命 夜深,今夜大雾,没有月光,对冥鳄来说是个好机会。 灵兽的眼神可比人族的眼神要好的许多,看着身后自己带着的一千多灵兽,眼中充斥了凶狠之色:“进城后,先杀官吏,记住穿官袍或者披甲胄的,住在大房子里的,就是官吏!” 身后的灵兽纷纷低声嘶吼回应,“出发!”冥鳄一声令下,一千头灵兽分成五只队伍向着五个方向出发,冥鳄亲自带了两百头,走的黄石关瓮城护城河口。 “噗通”入水声不断响起,城墙上,举着火把巡逻的士卒根本没有发现,毕竟那点微弱的火光也看不到城下。 “进洞!”进到河里,冥鳄感觉像是回到家一样,四肢爪子游动起来,灵巧极了。 爬出洞口,甩了甩身上的水珠,两只大眼看向四周,四周一片漆黑,听不到人族的呼吸声。 对着后面说:“没有哨卒,安全”身后的二百头灵兽鱼贯而出。 “记住,先杀官吏”冥鳄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遍。 “恐怕你们没有这个机会了”环形城墙上白狩大声地说道,按照都尉所说,他亲自带人再这里守着,本以为要守上几天,灵兽才会来,没想到这些灵兽这么心急,今夜便来了。 霎时间,城墙上灯火通明,灯笼,火把,照亮了整个城墙。直线城墙上,一排排弩手从城垛后站起,寒光凛凛地弩箭已经瞄准了它们! 城墙下,大门缓缓打开,一排排举着角盾持长矛的士卒踏着整齐地步伐而出。 “不好,有诈!快撤”冥鳄怪叫一声,想撤回洞口,从护城河游出去。 “轰隆”一颗巨石从环形城墙上滚落,砸在了洞口处,正巧砸死了一只待在洞口的灵兽。 冥鳄绝望地看向四周,这下,彻底出不去了。 (本章完) 第三十五章:解围 王禳灾死死地盯着蓝鹚“这么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沈人如果知道你行动失败,会留你性命?” “呵,我这残躯死了又何妨,况且死之前有诸位陪葬,蓝某觉得值了。” 吴武和王禳灾的脸色十分难看,这一路上扶着蓝鹚走过,已经发现了很多宏渊士卒的尸体,而且都不是灵兽所杀,身上有着明显的刀剑伤。 现在最要命的不是他们三个人的安危,而是孙默他们四个。况且,这浩瀚无际的森林,找到他们四个是何等的难。 …… 孙默看着周围窜出来的沈人“怎么会还有这么多沈人” “这……这下如何是好啊?”赵天看向周围,心中慌乱。赵天扶着昏厥的赵海,自己腿上还有伤,五个人中已有两人无法作战。 午牛抽出背后双斧,压低声音对着他们说:“一会我来拖住他们,你们找机会跑出去。” 孙默拒绝了午牛的好意:“不行,午伍长,这样做你肯定走不了,我与你一同留下。” 沈人头目挥手“上!”几个拿矛的士卒率先冲上来,午牛率先冲上去,一斧子砍翻一名士卒,顿时鲜血直流。 那斧子也有些奇怪,每沾染上一滴血,便会冒一下黑光,一闪一闪的,叫人心生畏惧。 沈人头目也略微惊讶,没想到这林中还有这等猛士“先杀那黑脸大汉,给我上”周围的沈人全部冲上来。 蔡珩在一棵树下拉弓,不停的阻击着敌人 孙默持戈迎上去,“赵天,你找机会带赵海走!” 赵天把赵海扶到一颗树下抬头看了眼,孙默与蔡珩还有午牛还在苦苦支撑,围攻他们的沈人越来越多。 赵天咬牙“拼了”持枪一瘸一拐冲进战圈,“你怎么也来了,不是叫你带赵海走吗”孙默大吼道。 “我腿上有伤走不了多快,还要扶着我弟,你说我能跑出去吗?” 孙默扬起戈插死一名越卒,“那你也不应进来啊,你负伤还战?” 赵天回手一枪戳死身后一名正准备偷袭他的越卒“横竖都是一死,反正与你们一块死我也值了,临走前带上几个沈人,黄泉路就更不孤单了。” 几人边打边说着竟有几分要突围的形势,一旁的沈人头目急了“你们上啊,上啊,就这么几个宏渊伤兵你们都打不过,我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 一旁士卒提醒道“大人,咱们还有驽” 这么一提醒沈人头目想起了,自己可还带着弓弩手呢,“对啊,我怎么给忘了,来人,给我放箭,放箭!” 几个沈人弩手半蹲着把弩机对准了正在打斗中的孙默等人! 孙默瞳孔微微一缩:“不好,他们要放箭!快避开” 几只弩箭划破空气传出“嗖嗖”地声音,孙默急中生智,双手环抱住面前的沈人,弩箭纷纷插进沈人的身体里,纵是甲胄再厚,也被射成了筛子。 赵天向左一个翻滚,避开了射向他的弩箭,午牛左臂倒是被射中了,蔡珩则是用箭囊挡住了射来的箭。 沈人头目刚想拍手叫好,心说总算射到一个,却只见午牛直接掰断插在臂膀上的箭,手中双斧依旧犀利无比,吓得周围沈人不敢继续上前。 这……这都是些什么怪物啊,沈人头目本以为只是几个逃跑的伤兵,杀死他们,自己就能上报领功。 可没想到这几个伤兵居然这么难缠,不禁能躲弩箭,还杀死了自己十几名手下。 “混账”沈人头目一脚踢翻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弩手,“你们连几个伤兵都射不中吗!继续装箭,再射!” “孙默,那边的沈人又要放箭了!”赵天竭力的大喊 “我看到了,尽力躲避吧!” “尽力?尽你大爷……哎呦”刚刚一个翻滚让本就腿上有伤的赵天疼痛难耐,再来一轮箭雨,怕是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再撑一下,我感觉援兵快到了” “援兵,哪有援兵啊?你是打糊涂了还是被弩箭吓傻了,咱们在这深山老林里谁能跑出去送信?” 孙默没有理会赵天的抱怨,他的耳朵比寻常人要灵敏,他刚刚听到了马蹄声,而且不下十匹,孙默决定赌一把,看看究竟是宏渊的士卒,还是沈国的士卒。 “放!”沈人头目大喊,却发现弩手都愣在那没有扣动弩机,“咦,放啊,你们愣在这干什么呢!” 顺着弩手的视线,越人头目看过去,一支百余人的队伍,正行在满是枯叶败絮的土道上…… 这队伍有车有马,最先有两乘戎车开道,车左、车右都全副武装,或持戈戟,或背弓矢,甚至连驾车的御者,也身背长剑,手边放着长弓。 之后则是一辆驷马牵引的高大轩车,车盖黑色,车两侧的屏障涂为粉色。车上坐着一位穿着黄色襦裙,脚踩木屐的少女,肩膀略显瘦削,容貌却如精雕细琢的白玉。正是寒封城城主李襄的女儿,李瑾南。而前后左右皆为执戟的吏卒护卫。 轩车之后,还有数十骑从,上百兵卒随行,可谓辎轺蔽日,车骑满道!更有鼓车敲打鼓点,吹奏笙萧。 一位头缠黑帻巾,唇上蓄须的武士骑着骏马,踩着笙萧鼓点声,赶到李瑾南身边。 “小姐,前面有打斗声” “是我宏渊士卒在捕猎灵兽吗?那我倒要观看一番。” “小姐,似乎不是,小姐还是待在车上安全。” 武士赶到队伍前面,正好看见沈人头目在催促手下放箭,四目相对,“不好!有敌人!备战!保护小姐!”武士大骇,急忙通知周围士卒。 数十位骑从从后方冲出,这几日沈人都是小打小闹,围攻一些落单的步卒,哪见过这种百人的大场面。 几个弩手吓得手指发动,忘记扣动弩机,骑从冲过来一枪便刺穿了喉咙。 后方的上百步卒与持戟护卫结成盾阵,挡住李瑾南的前面,两乘戎车开动,车上的弓手与持戟者就像收割白菜一样,砍向越人,越人已经慌不成军。 为首的沈人头目见情况不妙,顾不得身旁的几个弩手和士卒,转身就要跑。 武士见状,抽出身后的长矛掷去,一下穿死了沈人头目。 其他沈卒也没有反抗的余地,面对高大的骑从,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骑从来的快,很快便结束了战斗,重新列队。 已经不知何时到了黄昏了,血色残阳穿过重重阴霾之气,映照着尸首枕籍的林地,天地间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 已不闻金铁交鸣声,却仍是一片肃杀…… 弃掷于地的兵器与铠甲早已浸透了鲜血, 在太阳的照射下更显凄厉。 步卒上前开始打扫战场,所有躺着的越卒,不管是死是活,都会再来上一刀,避免某些越人没死透,一会来个“死而复生”。 “报,发现几个宏渊伤兵”一名士卒向武士报告。 “把他们带过来” 几名士卒搀着午牛等人,“我弟弟,还在那边的树下”赵天指向一棵树。几名步卒连忙赶过去。 “怎么样了,李固,我能下去看看吗”李瑾南焦急地问道 “地上污浊不堪全是血迹,小姐还是待在车上吧”随后挥了挥手,挡住车前的盾车解散开来。 “诸位都是忠勇之士,在多于数倍敌人围攻之下,能抵挡这么久,在下佩服”李固拱手道。 随行军医小跑来给午牛等人疗伤,蔡珩说道:“那些都是沈人” 李固脸色大变“什么,沈人打进来了?” 午牛说道“我是寒封城伍长午牛,奉什长之命有重要军情交予城主。” “什么军情?”李固刚说完就后悔了,自己并非军中人士,是李家私兵卫队的队长,仅仅是负责保护李瑾南安全的,过问军中事宜,倒是有些越权了…… “恕在下不能告知”午牛拱手 “理解,理解” “咦,你们不是王禳灾身边的士伍吗”李瑾南等盾阵移开,这才看见几名宏渊伤兵。 “你你你,你不是王伍长那天幽会的女子吗?”赵天瞪大了眼神,惊愕的说道。 李固大喝一声:“大胆!小姐乃是堂堂李城主之女,怎么会与小小伍长幽会,再敢造谣,我便抓你到刑吏那去!” “好了李固,你莫要吓到他们” 赵天等人惊诧,原来这女子竟是城主之女,怪不得身边这么多士卒保护。 李瑾南看着他们惊讶的目光只好解释,原来自己在府上待的无聊,便想去秋猎大会上看看,央求了父亲半天,最后李襄被迫同意。 不过条件是:要等第三日再进,主要是怕影响到秋猎中的士卒,还有一点李襄也想到了,第三日再进外围灵兽应该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宝贝女儿的安全就有了保障。 但他还是放心不下,最后把李府三分之一的护卫队都调来保护女儿,更是派了李固来做队长,李固本是一黔首,因武力不乏被李襄选中入了李家护卫队,后立功赐姓李。 原来是这么回事,赵天等人这才明白为什么李瑾南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一路上遇到了很多宏渊士卒的尸体,这是怎么回事?”李固问道 “就是这些沈人干的,周围还有很多沈卒,专挑落单或人少的宏渊士卒下手”午牛答道。 李固像是被踩了尾巴似得:“什么!沈人是怎么入侵进来的?难道说黄石关已经被攻破了?” “黄石关那边我们还不知道,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把情报传递到城内”午牛说道“所以还望借我们几匹马,午某他日必有重谢” “对对对,来人,备马”李固为午牛他们安排了几匹战马,还安排了所有骑从跟随,“你们都要听午伍长的,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赵海还没醒过来,赵天只能把他扶到马上一块骑。 众人正准备走忽然被李瑾南叫住“等一等,怎么不见王公子呢?” 午牛答道:“王伍长与吴什长在押解一名重要的要犯,迟我们一步,想来是在后面那边的林子里,我等还有重要军情,先行告辞”几人带着几十名骑以及医官从扬长而去。 (本章完) 第三十六章:床驽 寂静的老林中,李瑾南的车队缓慢行驶着,黄昏的太阳已经渐渐落下,夜幕就快要到来,天上几枚发光的星星肉眼已经可见。 “李固,停车,我现在不想回去,咱们还有百余名将士,应该去接应王公子!”李瑾南喝到 李固叫停了轩车,不卑不亢的地拱手答道“林中沈人作乱,且不知其人数多少,为了小姐的安全,咱们应该趁现在赶回寒封城。” 李瑾南的脸渐渐变了颜色,眉毛拧到了一起,眼睛里迸发出一道道刀一般锋利的光,大声的呵斥道:“咱们尚有两乘戎车,百余步卒和护卫,应该去找到王公子,再返回寒封” “在下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小姐的安危着想” “呸”李瑾南玉齿微张,清淬了一口 “我看你是怯战,不敢与越人对战了” 李固皱眉低头再拱手“小姐辱我、骂我都可以,但我们必须现在回到寒封。” “我是城主之女,你们应该听我的,我命令你们,掉头去找王公子!” “小姐,不管你说的王公子是何人,我们必须返回寒封,事后李固甘愿受罚!” 李瑾南用洁白的牙轻轻咬住自己的薄嘴唇,似乎在纠结什么,过了好一阵,开口道:“他是太尉之子,他不能出事” 李固勒住马,“小姐莫要再说笑了,王太尉之子怎么会跑到咱们寒封来秋猎?” “我说的是真的,那日王公子刚来的时候,我爹还宴请他了” 一旁一个步卒走上跟前“大人,小姐说的确有其事,那日小人负责护卫,的确看到城主大人领着一个年轻男子进到府中,辅丞、城尉还有城里的各个家族都来了。” 李固脸色一变,假使那人真的是当今太尉之子,自己带人就这么离开,倘若他死在这次秋猎中,怕是到时候城主职位不保,自己更是性命难保了。 李固叹了口气,用着一种妥协的语气说道:“戎车在前,持戟护卫居中,步卒跟在后面,出发,搜找王公子。” “是”众人领命 李瑾南开心地笑了,李固这个固执的家伙总算愿意出发寻找王禳灾了。 “不过小姐,你还是有心理准备,林子这么大,你也看到刚刚那些宏渊士卒的尸体了,秋猎过了这么多天,怕是……”李固没有说完。 该找还是要找,不过自己就准备走个形式,能找到大活人自然是好,不过一路走来看到那么多宏渊士卒的尸体,李固也没有抱有太大希望,毕竟找到尸体也算护住尸体有功,没让豺狼虎豹啃食掉。 李瑾南嘟着嘴;“刚刚那几名宏渊伤兵不是说了嘛,王公子与一位什长押解一位沈人,说明他们还活着呢,你不准说丧气话。” “是,李固领命”嘴上领命,心中腹诽:都过去这么多个时辰了,谁知道那二位还活着吗………… 李固和他的队伍开始漫无目的地向林子深处走去,戎车车轮压出一道道印子。 他们没有注意到,林子两侧,有几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 一座小山下“里正大人!里正大人”一个沈人气喘吁吁的跑来,这是一个山洞,周围全是树叶覆盖,如果不多看两眼根本看不到洞口。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里正张口批评,从黄辅离开到现在已经过了好些天了,这些天里正带人陆陆续续地伏击了不少宏渊的士卒。 少说也得杀了五千多人了,其实留在林中里的沈人根本没有多少,大部分都是流民、匪寇、武林人士,还有自己的里民等,这些人加起来也就四五千,这些日一路伏击下来也有损失,里正粗略的统计了一下,自己还有三千多人。 这三千多人散在林中犹如大海中的虾米,除了自己身边的三百人的亲卫,剩下的想传递个消息都找不到人。 “刚刚咱们的耳目来报,咱们里被别人给烧了!死了好多咱们的人。” 里正愤怒起身“这是谁干的!谁干的!” “据……据说是几个宏渊士卒” “蓝大人呢,他蓝鹚吃干饭的吗,手下那么多人挡不住几个士卒” “我们没有在尸体中找到蓝大人,蓝大人下落不明……” 里正一声冷笑:“恐怕蓝大人让宏渊人给生擒了。” “继续派人,搜四处搜寻,找找那几个宏渊士卒还在不在这一片。” “是”手下退去,又一人走进来“大人,派出去的一只队伍被歼灭了,耳目说有一只百人的宏渊整编队伍正向这边赶来。” “哦?”山洞里的篝火堆,将里正狐疑的面容映照在墙壁上:“哦?他们发现我们了?” “应该还没有,他们的样子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我知道了”里正笑了笑,看来宏渊也想找到那几个士卒啊。 “里正大人,还有一事……” “说” “那百人队伍为首的轩车上,坐着位女子” “这倒是有意思,是哪个官宦之家的小姐跑出来了。”里正淫笑一声起身:“通知我的二百亲卫,向那支宏渊人的车队靠拢,左右各一队,除了女的,剩下的人一概杀之。” “是” 翁城内,冥鳄绝望地看着周围,环形城墙和直线形城墙上,弩箭与弓弩手早已瞄准他们。 而他们面前,拱圆形城门,持矛立盾的士卒后面,源源不断地有士卒走出。 他们个个身披墨色步兵甲,手持擘张寸驽,腰间悬着横刀,还有一部分人斜挎长弓,整个列队集合的过程中,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闷的脚步声与急促的呼吸声。 环形城墙上的白狩大喝一声:“降者不杀!” 周围军士纷纷齐声喊道“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声音一圈圈如同音浪一般袭扰灵兽们的脑海,不少灵兽已经焦躁不安,看向四周,低声嘶吼,以表决它们的不屈之心。 不管这些灵兽能不能听懂,至少在气势上压制住了它们,还提升了士气。 喊了三遍,没有投降的,这在白狩的意料之中,他挥手喊道“放箭!” 环形城墙上,直线城墙上,冥鳄正前方,三方箭雨射来,就是大罗金仙在此,也得被射成马蜂窝。 冥鳄没有慌张,万幸它今晚带上了龟类!“巨壳龟,挡!” 这些龟类灵兽虽然走的很慢,但关键时候能起到盾牌防御作用,这些弩箭根本射不进,刺不穿厚重的龟壳。 一轮箭雨过后,除了一两个倒霉蛋被射中外,大部分灵兽们都安然无恙。 不甘心的白狩拿起一把弩,扣动悬刀射出一箭,能够划破空气,刺穿甲胄的弩箭却停在了龟壳上,无力地掉落在地上。 灵兽们用吼叫来嘲讽着人族,城墙上不甘心的士卒骂骂咧咧地又射出几箭,仍未穿透。 白狩骂了一声:“我就不信这个邪了,来人推床弩来!” 几名士卒推动着装着车轮的一架床弩赶来,这种武器的箭矢非常的大,和士兵的长枪差不多,因此它又被称为“一枪三剑箭”。 所用箭以木为杆,铁片为翎。这种箭实际上是一支带翎的枪(矛),破坏力很强。 士卒们摇转绞车,张开弩弦,安好巨箭,这粗大的箭杆快和人一样高了,白狩一声令下“放“,士卒用大锤大锤猛击扳机,机发弦弹,把箭射向下方。 “刺啦”弩箭穿透一只巨壳龟,龟壳被击碎,裂开一个大口子,刺进了血肉里,不一会功夫,这头巨壳龟就没有呼吸。 “再推几十架床弩来!”白狩在城墙上大喊,其实黄石关根本没有那么多床弩,要是这样一头一头杀不知道要杀到什么时候,所以白狩跟他们玩了个心理战,一听还有几十架,冥鳄果然待不住了。 “杀!”冥鳄率先冲上去,想在面前的盾阵撕开个能突围的口子。 守在最前面的士卒不慌不忙,集体一排长矛刺出,冥鳄扑了个空,为了不被刺到,又扭转身体跳了回去。 “点火!放”城墙上,白狩下令弓弩手点火放箭,火箭如流行般从城墙上坠落下来,瞬间,不少灵兽中招,身后的护城河被挡住,无处灭火只能满地打滚。 老狐狸啊老狐狸,你误我一千人灵兽的性命,正当冥鳄绝望时,天空上突然响起一声嘹亮的鹰鸣…… 注释: (久违了,好几章没有注释了,是不是特别怀念) 悬刀:相当于现代手枪上的扳机,扣动它的时候,弩就发射了 勾心:连接悬刀和牙,是实现弩机功能的关键零件 牙:用于钩住弦 望山:用于帮助瞄准 其中,望山和牙是一体的,所以弩机主要零件只有3个,这3个零件都如此的简单,可见古人的智慧非凡。 上弦的时候,牙钩住弦,弓的张力使得弦对牙有一个拉力,这个拉力给牙一个扭矩。勾心则阻止了牙的旋转,并把力传给了悬刀。 当我们扣动悬刀的时候,勾心失去支撑,牙便没有了阻碍,弩就发射了。 只有这三个小零件已经能实现弩的功能了,但是由于它们是直接安装在木制的弩臂上,精度和承载能力都有限,于是后来的弩机就出现了郭。 床弩: 中国古代一种威力较大的弩。将一张或几张弓安装在床架上,以绞动其后部的轮轴张弓装箭,待机发射。多弓床弩可用多人绞轴,用几张弓的合力发箭,其弹射力远远超过单人使用的擘张、蹶张或腰引弩。 (本章完) 第三十七章:天境对决 天空中忽然传出一声嘹亮的鹰鸣,蓝黑色相间的一头雄鹰出现在天空,只见它震动翅膀,羽毛竟如箭雨一般飞下来。 “小心!”城墙上的士卒哪想得到忽然发现变故,周围又没有盾,不少士卒被羽毛射死。 白狩躲到城垛旁,一轮“羽雨”过后,劫后余生的士卒纷纷探出了头,这一轮羽毛竟带走了百余名士卒的生命。 冥鳄呼出一口气,没想到斗蓝鹰竟然来支援了。 斗蓝鹰扑腾着翅膀降落在冥鳄一旁“怎么回事?” “人族猜到我们会攻水路,所以提前设了埋伏,我其他的手下怕是已经死光了吧” 斗蓝鹰不可否认的点点头“我也是刚刚感过来,老狐狸跟我说黄石城内火光冲天,有可能你们遇到了麻烦。” 冥鳄苦笑一声,成也老狐狸,败也老狐狸。 “放心,我的手下很快就会来,到时候我想办法带你们走。” 天空中,几十头巨禽出现,甚至挡住了月光,它们齐声鸣叫。 底下众灵兽齐声嘶吼回应 白狩从城垛旁站起身,事情似乎有些棘手了,脱离自己控制的事情就是不好办啊…… “弓箭手,备火箭”要解决下面的就得先解决上面的。 旁边几十名弓兵,将事先准备好的园棉箭头备上松脂油,将其点燃,弓手迅速地上箭、拉弦。 对准天上的巨禽,白狩耳边全是弓弦绷紧的咯吱咯吱声,只要他一声令下,身边这几十只火箭就会射到天上,虽然射不中几头,但这就好比一座火墙,短时间内阻止巨禽,并把巨禽强行分散开。 白狩知道,只要自己嘴中吐出一个字,身边的火箭就会射向天空,但他并没有,因为他在等一机会。 似乎是看出来了城墙上弓手的意图,在冥鳄身边的斗蓝鹰嘹亮的鹰鸣了一声。 聚在一块的巨禽们缓缓地分散开来,就是现在!“放”白狩一声令下,几十只火箭冲天而起,如同一头升天的火龙,即便躲过去的巨禽也会被火焰烧到翅膀羽毛。 斗蓝鹰这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该死,这些狡诈的人族!” “杀”城墙下等候的兵士早已经急不可耐,眼看天上巨禽对自己的威胁变小,便一股脑的冲了过来。 冥鳄手下的灵兽与他们撕打在一起,尖刀对利爪,甲胄对龟壳,一时间嘶吼声、喊杀声不绝于耳,周围乱成一团。 “不能拖了,我这就带你走”斗蓝鹰扑腾着翅膀缓缓飞起,尖锐的爪子抓住冥鳄厚重的皮,“就这么走了,我手下的这些灵兽怎么办。” 几只火箭从斗蓝鹰身旁擦过,“人族不是有句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今日虽然损失了些灵兽,但并没有动摇我们的根基。” 斗蓝鹰拼命扇动翅膀,冥鳄太沉了,使得它飞的异常缓慢。 “快,把它们射下来”几个持驽士卒对着天空,几只弩箭破空而来,斗蓝鹰嘶吼一声,几只巨禽冲过来替它们挡住了弩箭。 正当他们以为自己化险为夷了的时候,一只长枪刺穿了斗蓝鹰的翅膀,扎在城墙上。 “两位,既然来了,何必着急走呢?”杜裕峰从箭楼上走了下来。 刚刚冥鳄的偷袭,白狩的埋伏,蓝斗鹰的救援,杜裕峰都在箭楼上看得一清二楚。 之所以没有出来是因为杜裕峰想等一等,看看暴甲熊会不会来,可惜没有来,而斗蓝鹰又刚好要走,杜裕峰便出来了。 “杜裕峰”斗蓝鹰忍着翅膀的疼痛看着他 “二十多年没见了,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再见面,斗蓝鹰,这位,想必就是兽王手下三大战将之一,掌管水中灵兽的冥鳄了吧” 斗蓝鹰冷哼一声,身体开始浮现乳白色的灵气,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它的身体逐渐变小,渐渐地变成一个人族男子。 只是有的地方还有灵兽的特征,手臂上还有一些羽毛,而双脚也变成了双爪。 “本来不想化为人形,可今天你们确实把我惹怒了”斗蓝鹰捏了捏拳头。 一旁的冥鳄也灵气浮现,他的人形是一个寸头圆脸,赤裸着地上身由一片一片地鳞片覆盖,双手也并非人的手,而是鳄鱼的爪子。 “没想到你们都步入天境了”杜裕峰有些略微诧异。 蓝斗鹰大笑道:“哈哈哈,我们两大天境高手在这里,任你黄石关弩机再多,士卒再多又如何,我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如履平地,二十多年前,我就杀了你们不少兵士吧,我记得你们人族中的一个率长,被我抓到天上扔下,摔成了肉酱,哈哈哈哈” “兽族就此退去,我可以代表人族不予追究。”杜裕峰用着一种淡然的语气说着,可眼神中已经流露出了一丝丝怒火。 斗蓝鹰没有回应,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羽剑,一旁的冥鳄也亮出自己那双尖爪。 杜裕峰先发制人,调动周身灵气,头盔上的盔缨被强劲的风吹的向后摇。 斗蓝鹰有些诧异的看着冲来的杜裕峰:“想不到你也入了天境” “跟他废什么话,直接上!”冥鳄嘶吼一声,挥舞着利爪冲上去。 杜裕峰苍劲有力的拳头锤在冥鳄身上,却没有造成丝毫伤害。 冥鳄挥爪袭来,杜裕峰向后退去,但甲胄上仍留下来三道爪印,铁片已经被抓碎,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的皮肉。 冥鳄蔑视地说道:“堂堂人族首领,也不过如此,甲胄更是不堪一击。” 杜裕峰指向自己的脑袋:“我头盔上的盔缨,就是那灵兽的皮毛做的” 说道这盔缨,最早在春秋时期还有个典故 春秋时楚国的楚庄王平定了斗越椒叛乱,在渐台设宴庆功,命爱姬许姬敬酒。 风吹灯灭,裨将唐狡酒后调戏许姬;被许姬随手摘去胄上盔缨,密告楚庄王。楚庄王急命众将,一律摘去盔缨,然后点灯。唐狡感激楚庄王周全,心存报答。 之后晋国伐楚,唐狡请为前锋,被襄老斥责不用。楚庄王阵前不慎落马被晋将先蔑追袭,危急之中,唐狡奋勇拼死来救,杀退晋兵,得胜受封。这是最早的关于盔缨典故事。 而同类的尸体被人拿去做了装饰,冥鳄二人怎能不怒,“一起上!”冥鳄吼道,斗蓝鹰举起羽剑一块冲过来。 “都尉,接枪!”白狩在刚刚拔出了杜裕峰的长枪,一把掷出。 杜裕峰伸手握住枪杆,有了兵器在手,心安。 抡起长枪,虎虎生风,迎面而来的就是一爪,杜裕峰避开,回身刺出一枪,锐利的枪尖泛着白光刺进冥鳄的后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兵器非凡品。 冥鳄吃痛,大叫一声,不可思议的看向那杆长枪,自己后背的鳞甲竟被刺穿了。 杜裕峰耳朵一动,左面有剑声刺来,竖起枪杆一挡。 武器相交碰撞的力量,震得斗蓝鹰手腕生疼,不慎脱手跌落羽剑。 杜裕峰又是一枪刺来,如同探囊取物般,直奔头颅。 “噗呲”冥鳄冲到斗蓝鹰身前,替它挡住了一枪。 刺在冥鳄腹部上,又是一个血窟窿,鲜血抑制不住的流下。 斗蓝鹰眼神中充满悲愤“我与你拼了!”手臂上的羽毛如同箭雨般向四周飞射出去。 “快,立盾”周围的士卒慌忙竖立起盾牌,好在羽毛终究不是铁箭,连盾牌都刺不透。 杜裕峰挥枪挡住射来的羽毛,体内灵气澎湃不绝,仿佛永远不会衰竭。 周围灵兽都被清理干净了,地上全是灵兽尸体,散落一地的肢体与血腥味叫人闻了想吐。 几个胆大的士卒持矛冲了过来,用矛押住冥鳄,冥鳄捂住腹部,眼珠渐渐变为红色。 一声震天吼,几支矛被他顶起,利爪把那几名士卒瞬间撕成了碎片。 看向冥鳄那边杜裕峰没注意,这边的斗蓝鹰悄悄捡起羽剑,不好!杜裕峰暗叫一声,羽剑擦过他的肩膀,划破甲胄,在肌肤上留下一道血痕。 杜裕峰抬手用枪杆重力地砸在斗蓝鹰的背上,恰巧斗蓝鹰灵气运到那,被这么一砸,只感觉体内灵气不在受控制,肆无忌惮地冲击各个部位,一个没忍住,一口鲜血直接从嘴里喷出,自己也摔了出去。 “降者不杀”杜裕峰立起枪,说出了今夜出现次数最多的一句话。 注释: 盔缨:古代军人的头盔上那一簇毛叫做盔缨,以兽毛或鸟羽插在头盔顶上的铜管里。其目的首先是为了增强军人的威严和气势,以使军容壮观、鼓舞斗志。当然,这样做的同时也让军人看起来更加美观。 中原王朝原本用雉翎为缨,一般两到三根,后来随着佛教传入中土,就有了现在常见的矛头状尖刺底部压红色丝缨 而盔缨作用,主要有四点: 一、标明了古代战将的高阶军衔等级和身份,只有高阶军官才有资格在头盔上装饰华丽醒目的漂亮盔缨; 二、古代军官率军作战冲锋敌阵时,后面的部队可以看清主官攻击敌人的方向,以利快速跟随作战; 三、在战场上混战厮杀时,方便让远处的人识别敌我,避免误伤自己人; 四、盔缨起了风向标作用,这如同现代海军水手军帽的飘带,感受天气风向,方便利用风势火攻、利用风向控制射箭精度或以利背风处攻击迎风难以睁眼的敌人; 5、盔缨起了把手作用:头盔外形相对圆润光滑,单手难以抓提,一遇战事突发,战将一手抓取冷兵器,一手难以抓取头盔肯定措手不及,故盔顶上的盔缨能方便单手快速抓提按戴头上速战,避免了耽误战机。 第三十八章:一座孤城 夜幕褪去,太阳又升起来了,阳光从云缝里照射下来,像无数条巨龙喷吐着金色的瀑布。 走了一天一夜,终于是走出了这片林子,路上遇到了不少尸体、灵兽、沈人,都被王禳灾一一解决了,似乎蓝鹚在自己身上用的秘术并不是永久性的,那层覆盖在他身上的黑红物体正在慢慢褪去,最先露出的是蓝鹚那张苍白的脸和干涩的嘴唇。 随后眼瞳,头发,耳朵也都逐渐恢复成了正常的颜色,至于吃饭问题,这是目前王禳灾与吴武最不担心的事了,沿路上灵兽尸体众多,想必是秋猎中打到灵兽的士卒,还没来得及回去报功,就遇上了越人。 对于押解着蓝鹚的二人来说,这一路上没有碰上孙默他们,就是好消息,没有看到尸体,至少说明,他们还活着。 “哼,又两具尸体”蓝鹚被拖着,啧啧嘲讽道。 不远处,两具宏渊士卒的尸体横倒在地上,身上的甲胄不知被谁人扒去,腐烂的白肉引发阵阵恶臭,一团团苍蝇围着那不停的乱飞。旁边还有一匹马被拴在树上,打着鼻鼾试图赶走苍蝇。 王禳灾冷冰冰地说道:“闭上你的臭嘴,我保证能让你不痛苦的进入寒封。” 吴武上前解开麻绳把马牵过来,“他行动不便,把他扶到马上去吧” 似乎是看出了王禳灾的疑虑,吴武拍着胸脯保证他不会逃跑。 “好吧”王禳灾点了点头,二人搀扶着蓝鹚上马。 吴武牵着马,王禳灾举着阳纹刀警惕的盯着四周,坐在马上到蓝鹚倒是悠闲起来,不时吹个口哨,口哨声悠扬婉转。 从远处看这个场景,倒是颇为滑稽,像极了两个拍马屁的小卒在给一位大人牵马。 …… 林子的另一边,休整了一夜的李固带着护卫队继续漫无目的地找着那位王公子。 沿路上越来越多的尸体看的众人是心惊胆战,李瑾南本来红扑扑的小脸也被吓得惨白,沿途下车干呕了好几次。 李固看着前面越来越多的宏渊士卒与一些越人的尸体后,实在坐不住了,下马向轩车走来:“小姐,不能在往前走了,说不定,沈人的主力,就在前面。” “你堂堂护卫队队长,怎么这般胆小如鼠”李瑾南责备的说道 李固苦笑道“咱们这次出来只带了一百多人的护卫队,何况我把所有骑从,都派去保护那四位寒封的伤兵了,加上车夫与杂役满打满算也就二百多人,真要遇见千人的沈卒或者三五十人的越人骑兵,只怕咱们连一刻钟都抵挡不了,就全军覆没了。” 李瑾南听后脸色有些动容,“那换个方向找,不走这边就是了。” 这是个折中的办法,李固也没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反驳,下令全队向南面走。” 驾驭戎车的车夫正挥舞着马鞭,督促着马匹转向。 一只箭飞过来,一下射穿了他的喉咙,尸体失重的向后侧摔下去。 “不好,有弓手,沈人来了!”李固身后几名士卒大声呼叫预警。 什么,李固回头一看,一辆戎车的车夫已经被弓箭射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两侧布盾,保护小姐。”李固大声喊道。 两排步卒举盾跑向左右两侧,剩余步卒躲到盾的后面,持戟或持矛,随时准备着。 李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堵得自己呼吸都觉得困难。 两侧安静的异常,像是放完箭后敌人就跑了一般。 李固不敢掉以轻心,他身上可是压着小姐与二百多兄弟的性命,这个担子,不轻。 李瑾南听到沈人来了,脸色一惊,白嫩的细手像身旁摸去,一把短小的象牙匕首被她死死地攥住,本来是对付灵兽用的,没想到要先对付越人了。 李固咬了咬牙,耐心终究是有限的,他决定试探一下,:“驽箭准备!” 三十多名步卒在左右两侧放下手中的兵器,掏出身后背着的油布包,取出里面所有的驽机零件与利刃,静谧的林中,响起嘁哩喀喳的组装声音,却始终未有一人说话。 待全部组装完毕,士卒们纷纷抬起驽机,瞄准两盾之间的空隙处。 “放!”李固一声令下 两侧弩箭喷涌而出,不少射进了树干,还有不少射进草丛。 没有一声吭响,连一点血迹都没有,难道越人真的只是试探,或是在示威? “探!”李固下了命令,虽然现在正是清晨,但阳光却洒不进两侧的林子里,浓密的树叶挡住了大部分阳光,显得里面幽暗又寂静。 左右盾阵各让出一个口子,十几名士卒抽出刀,吞吞口水,有些胆怯的看向林子里。 “上啊,一群怂蛋”李固气不过地骂了一句,可他说的话也带着颤音。 几个胆大的士卒率先迈开了步子,持刀缓缓向树林中靠近。 “林中无人” “这边也没有人” 该死的,让这些越人给耍了,李固面带怒色,本以为越人强悍无比,现在看来也只是些搞偷袭,暗杀的罢了。 “解阵,收队,继续前行!” 北驿城城墙,作为连接震远的要道,十分重要,五座城池相隔千里,依靠的就是这绵延不断的城墙来传递军情。 城墙上的甬道可以供士卒骑马传递,不过对于兽潮来讲,骑兵与驿卒就没了用处,普通动物惧怕灵兽,所以骑兵根本无法骑马冲锋,现在骑兵到是休闲的很,一会帮步卒扛盾牌,一会帮弓兵搬弓箭。 震远城与北驿城相联的甬道,此时兽潮对这边的冲击已经在几个时辰前结束,而对付城下那帮护城河里的灵兽,不是这些守城士卒的任务。 城墙上几个士卒正在谈着令人谈之色变的野兽狂潮。 “我们那边昨夜又射杀了十几头,角马,雪彘,还有栗晶牛。” “我这边何尝不是,要我说,这兽潮也没什么,每天还有灵兽肉吃,我巴不得天天过这样的日子咧。” 几个士卒聊得哈哈大笑,天色渐白,本是黑色的天空亮出了白肚皮。 “也不知道那些从护城河来的灵兽有没有被解决掉,一会我想去领些肉”一名士卒舔了舔嘴唇。 “哈哈哈”众人笑骂这名士卒嘴馋 忽然有人看向城外,“你们快看,那是什么东西跑过来了!” 众人纷纷探出头,只看见无数的野兽疯狂的向城墙这边跑来,一眼望不到尽头,巨大的力量使城墙的砖石都隐隐颠抖了起来。 这些灵兽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四散开来,一瞬间,士卒们的脸上的血色便退了个干净,感受着这强大的杀机,众人感觉全身都隐隐有些软。 “快,去击鼓!”一名老卒率先反应过来,众人如梦初醒般,纷纷跑去击鼓。 鼓声大作,所有在休息的士卒都跑向了城垛。 一名百将咂咂舌:“这里又不是城池,怎么会有这么多灵兽冲过来。” 另一名颤颤巍巍地说道:“恐怕,有几千头了,现在城墙上分布着大约几百名士卒,肯定挡不住啊” 一名冷静的百将说道:“应该立刻派驿卒,向震远城、北驿城求援,我来指挥这些士卒!” 有人愿意背锅,这些百将自然乐意,纷纷表示恭敬不如从命。 “冲过来了,冲过来了,弩箭准备,弓手准备,弩箭射完弓箭再射,不能有空隙,轮番射击。”一名屯长正指挥着自己的部下。 一头黑色的影灵豹妄图用爪子翻越城墙,眼看翻越到城垛上了,那位屯长都闻见影灵豹口中的腥臭,看见眼神中的杀意了。 “放”屯长大喊 一排弩箭放了出去,本来马上跳上城墙大开杀戮的影灵豹被一箭射了出去,钉在了城墙外的地上。 弩手后退装驽,弓手替补上来,又是一轮箭雨,交替射击,灵兽前扑后继,如同潮水般源源不绝。 “那是什么!”一名士卒惊呼,城墙外的远处,一头通体黝黑,差不多比城墙还要高的巨熊出现在眼前。 几名胆小的士卒直接吓得瘫倒在地,暴甲熊一声怒吼,冲了过来。 奔跑的时候,大地都在颤动。 “弩箭,弓箭,射击,快射击!”屯长催促道。 一排排箭射了过去,暴甲熊挥爪一挡,铁箭都没有刺穿他的皮肤。 二百步,一百步,五十步,兵临城下,守城的士卒仰着头看着这比城墙还要高一些的巨兽。 “这,这是天境”一名百将感受到气息后失口大喊道。 “完了完了,天境灵兽”不少士卒哭爹喊娘,他们已经生不起反抗之心了,城下的灵兽终于没有了阻碍,纷纷借力翻越城墙,一时间被灵兽咬伤的人源源不断,哭声喊声响彻四周。 天上还飞着几头巨禽时不时俯冲下来,吊走几名士卒。 “人族,该杀!”暴甲熊口吐人言,眼神阴冷至极。 “它,它说话了,畜生说话了”几个新卒哭爹喊娘地,他们从没有见过灵兽可以说人话。 “这只是段城墙,为什么会有天境灵兽!”百将不甘心的嘶吼。 “弩机,弩机呢,投石车,射向那头熊,砸死它!” 弩机射出重弩箭,却被暴甲熊一把抓住,随手丢在一边,扎在城墙上,戳了个大口子。 投石车扔出去的石头,好像在给暴甲熊挠痒痒一般。 暴甲熊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抬起厚厚的熊爪,一声嘶吼震得人耳朵都要聋了,一爪拍下去,城墙四分五裂,随后对着左右城墙又是一通拍打。 城墙上的众人来不及撤走就被埋在了这里,城砖压死了几百名士卒。 完了,北驿城成为孤城了,黄石危矣!这是被砸死的百将死前最后的念头。 第三十九章:除逆 北驿城,城尉府内,罗威脸色阴沉,面前站着他的幕僚与手下的三个率长。 “城墙毁了就去找军司空啊!你们都在这傻站着干什么!”就在半个时辰前,北驿城得知了连接着震远城的城墙甬道尽数被毁。 听幸存下来的士卒说,有一头比城墙还要高的巨熊,一巴掌一巴掌的把城墙全部拍碎。 罗威心里直犯嘀咕,据说那灵兽已达天境,而北驿城中,地境的人都寥寥无几,除了他这个地境中期的人以外,仅剩面前这几个率长为地境初期。 “各城军司空统归曹洺大人调配,不过曹大人已经失踪好几日了,有人说他是畏惧兽潮跑了,他手下的人也走的走,散的散。” 罗威用着近乎咆哮的语气说道:“那就派士卒去,一块砖一块砖的给我般,今夜之前,一定要给我修好!” 与前几日的喜悦不同,罗威没有想到灵兽会先对北驿城下手,凭自己手上这点兵力,怕是守不住。 一名率长苦着脸说道:“我们就三千多人,城墙垮塌至少有几百里,咱们的人实在修不过来啊”震远城连接到北驿城的城墙总长近二千里,暴甲熊仅仅是挑了居中的一段毁掉。 “对”另一名率长附和的说道“修墙期间,还要躲避随时可能来袭击的灵兽,咱们这么点人,在平地上遇到灵兽群,还不得让他们生吞活剥了。” 罗威把心一横:“城里不是有百姓吗,把他们都赶过去修墙,不去的一律按通敌罪斩!就八个字:拒敌殉国,通敌自毙!” 几名幕僚与校尉对视一眼“是” “拒敌殉国,通敌自毙这话,城尉大人也能说得出口?恐怕,城尉大人的命令是发不出去了”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 罗威与众人回过头,一个身披甲胄,面如寒霜的男人持剑站立在门口,身后跟着一群甲士。 罗威慌张大喊:“你们是何人?怎么持械闯进来的?来人,来人!”自己的府内突然出现了一批来路不明的人,还披甲持剑的,谁会不紧张。 三名率长抽出刀剑,一脸警惕的看着,几名幕僚都是儒生,一见之情形立刻吓得向后躲去。 一位率长瞪大了眼睛,他似乎认出来为首的男子了,试探性的问了下:“你是,黄石率长,周盟?” 周盟笑眯眯地说道:“不错,我叫周盟,黄石关率长之一,我死去的兄弟们托我来跟罗城尉说说话。” 只是个率长,罗威松了口气“混账,原来你就是周盟,你竟然敢持剑入府,念你是黄石关的率长,又是初犯,本大人不与你计较,你快快离去,我们还有要事商议。” 周盟挥起手中带血的长剑,叹了口气:“没必要商议了,周围十里内所有人都被我的人杀干净了,只剩下诸位了” 罗威等人脸色大变,这怎么可能! 周盟看着罗威大声说道“罗威本庸才,才掌一兵柄,便尔骄纵,此辈荧惑小人,视之如狐鼠而,今周盟特来此除逆,使北驿城阴阳回转,重步正道!” “区区几句话就想嫁祸于我?”罗威缓缓抽出长刀,这场战,是非打不可了。 …………… 时值初秋,骄阳虽有余危,但已不复盛夏那样炽热,道边的禾苗树木葱郁青翠中又泛着一点枯黄,散发出草木气息的阴凉。 孙尚骑在马上,一旁是跟着的孙狈,使节车队已经行驶十几天了,总算要赶到庭尧了。翻过这座山,前面就是庭尧了。 近处有一座山,不是很高,山上有建筑,似是道观。 远处已经渐渐浮现出了一部分庭尧的轮廓,雄伟壮扩至极,那高耸的城墙仿佛要插入云霄一般,城墙上站着密密麻麻的守卫,城门处设置着一道道关卡,百姓进出城门都要接受检查。 望着这山水道路,不禁想到往日来宏渊都要水路偷渡,然后从南面诸郡乘船北上,说起来自己还是第一次来庭尧,以前只是路过,这次却有机会进去。 而今可以假借使节的名义,光明正大的走在路上,孙尚心中舒坦极了。 以往对宏渊都是暗中搞搞小动作,还总被一些刑吏抓到,总是了无成算,今次出征却期在必胜,想到此,他不由得面带喜色,挥鞭下令手下们加速前进。 车队渐入山中,道路崎岖蜿蜒,路边连山如成列的仪仗迎接着孙尚。 一位衣着锦袍的男人骑马迎了上来施礼“在下典客刘奉,在此恭候多时了。”看向孙尚的同时撇了眼孙狈。 孙尚受宠若惊,典客位列九卿之一,元禾王张啸杀能够派他来,就说明了宏渊对这次越人使节的重视。 孙尚连忙回礼:“岂敢岂敢,劳烦典客大人在此等候,是我等罪过。” 孙尚与刘奉寒暄了几句,刘奉说道他是奉王上之名在此等候的,他的人会先检查一遍车队,进城时守城士卒会再次检查,入宫时,宫卫也会再次检查。 孙尚打趣道:“这可真是繁琐啊” 刘奉笑道“宏渊与越国本就交好,只恐有不怀好心之人混入使节队,破坏两国关系。” 孙尚淡淡的回答道:“如果我手下有这样的人,孙某会亲手斩了他。” “哈哈哈,我相信孙使节手下不会出这样的人的,请” “请” 车队随着典客下山,准备入宏渊,刘奉“前面那座是仁皇山,山不高,有道士,咱们不从那里过,以免打扰到他们清修,绕路走不知孙使节愿意否?” “我也略通道家之术一二,自然十分仰慕,既然山上有清修者,确实不应打搅,还是绕路走妥些。” “大善” 孙狈悄悄来到孙尚旁边:“大人,典客并不认识我” “我知道了” 孙尚回首望去,车队还在蜿蜒前进,殿后的队伍还没转过山来,真是雄关铁马,气吞如虎,天上飘着几缕柔云,为这一番景象增添了一抹诗意。 如此风水宝地,怎么就让宏渊得了呢,孙尚心中略带愤慨。 …… “越人不过如此啊”李固感叹道,林中,上午遇到越人一箭偷袭后,李固和他的护卫队又遇上了一队越人,戎车在前,步卒在后,向前直接碾过去,越人四散而逃。 车左射箭,车右刺矛,越人纷纷四散而逃,他们哪知道,这些都不是真正的越卒,只是流民或附近的里民,这些人没有受过训练,打起仗来自然是吃亏,里正任用这些人也不指望他们能杀多少宏渊士卒,只希望他们能拖住一部分,等到他们的赶来。 越人实力被高估,或许那位太尉之子,真的能救出来,李固的心情就随着这正午的天气一样好起来。 似乎是见识过来越人的威力,护卫队开始懒散懈怠了起来,斥候不愿得去探查前方与两侧的情况,步卒也不愿在费力举盾。 他们殊不知,两侧的草丛中已经有着低微的响动,近二百名越卒埋伏在这里,里正亲自带队。 看到轩车上的李瑾南,馋的里正直流口水,这荒野僻地还能遇到女人,真是我的福分。 “通知弓手,先打掉他的车夫和车左,让他的戎车再无用武之地!” “是” “预备,放!”左侧右侧各一排弓箭放出,为首的两辆车夫身中数箭,倒地身为,车左也被射成了刺猬。 只剩拿矛的车右,慌张之下跳下了马车,摔伤了腿,另一位车右直接被射死了。 “有埋伏,有埋伏!”李固丝毫不慌,这一路上越人不知袭击了多少回戎车的车夫,这份差事已经要了许多人的性命。 “盾阵,结盾阵,弩手准备”李固不慌不乱的指挥着。 “跟我冲”里正大喝一声,带人冲了出来,冲进了阵里。 李固脸上一变,不好,这下引狼入室了! 注释: 里: 周、秦、两汉里的长度:周代里的长度在计算井田面积时常常提到。《春秋·谷梁传》宣公十五年(前594年)载“古者,三百步一里,名曰井田。 井田者,九百亩,公田居一。”周代井田制下,方一里,耕地九百亩,四边都是三百步一里的长度。这一点在古代是公认的。 《说文解字段注》引《谷梁传》曰:“古者,三百步为里。”然而,仅仅知道一里三百步,不知一里多少尺还是无法求得一里的具体长度。 周制以八尺为一步,秦制以六尺为一步,300步为一里。古代的一步相当于现代的0.231米,周秦时期的一里也就相当于现代的415米左右。 戎车: 戎车采用单辕、两轮、后面辟门的横长方形车厢。车辕前端有衡,上缚轭,用以驾马。 古代战车每车载甲士3名,按左、中、右排列。 左方甲士持弓,主射,是一车之首,称“车左”,又称“甲首”; 右方甲士执戈(或矛),主击刺,并有为战车排除障碍之责,称“车右”,又称“参乘”; 居中的是驾驭战车的御者,只随身佩带卫体兵器短剑,是现在坦克的鼻祖。 典客: 典客是古代官名,秦置,为九卿之一,汉初沿设。掌管王朝对属国之交往等事务。[1](以原行人署,属邦署合并扩大,掌管邦交和边陲部族事务。 汉朝实行分封制,因此在汉朝时还兼掌管各诸侯国的纳贡等事)汉景帝时改为“大行令”,汉武帝改为“大鸿胪”。王莽改为“典乐”,其属官有行人、译官等。东汉罢置。隋唐有典客署,属鸿胪寺。 第四十章:进宫 “此地四水环绕,物阜民丰,好比作秦国那关中沃野,不,比那关中还要好”孙尚毫不吝啬的说着一堆夸赞之词。 一旁同行的宏渊官员纷纷扬起头颅,骄傲极了。 “站住!”守城士卒拦下车队,开始检查车队上的礼品,城内的百姓也都悄悄往这边看。几十位谒者站在城门左右两侧,队列仪仗,锣鼓喧天。 为首一骑马男子,大声的说道:“在下中尉董超,特来负责接送越使入宫” 典客刘奉骑马迎了上去,与董超交谈几句后离开。 现在孙尚一行人便要跟着中尉的队伍走了,进入城中,一副繁华的景象映入眼帘,与之前孙尚众人一路走来看到的贫困囧破的那些城池对比,庭尧可以说是奢靡之城了。 温暖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 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荡的商铺招牌旗号,那粼粼而来的车马商队,来往巡逻的兵士,嬉笑打闹的孩子。 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淡泊惬意的笑容,无一不反衬出宏渊对泱泱盛世的得意其乐。 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铁匠铺,卖小吃的,杂耍的,应有尽有,街道两旁的旷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 街道向货色两边延伸,始终延长到城外较安静的郊区,可是街上仍是行人一直: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欣赏护城河风景的。 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央,两边的屋宇星罗棋布,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孙尚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路边,一边与手下众人说道:“宏渊自诩中兴盛世之国,然,我认为它只不过是金絮其外,败絮其中,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罢了。” 孙狈听得是心惊胆寒,但凡前中尉董超听到,或者是路边行人听见,他们这一行人,可就都要掉脑袋了。 张啸杀睡醒一觉是牛羊入,本来这个时间是该去锻炼一下筋骨的,可刚刚谒者刘志前来启禀道,越国的使臣到了。 其实现在张啸杀的心情并不好,刚刚赵赫上奏说,押解北上庭尧的安鹤郡郡尉和郡丞居然死了,死因是误食了带毒的野果子。 这种理由也就骗骗百姓,张啸杀捡起被自己摔在地上的奏折又看了一遍,眉头再次紧锁。 “来人,为寡人更衣,半个时辰后,召见越使进宫。” 几个仆从跑进来为张啸杀更衣,头上戴起冕,面前的旒挡在面前不断乱晃,旒是冕前后垂挂的玉串。 按规定,王的旒应是十二串,珠料是白玉。冕上的平板叫綖板,在冕冠两侧,还对穿一个孔,用来穿插玉簪,将冕冠与发髻拴在一起。 在簪的一端,系有一根丝带,戴冕冠时,带从颌下绕过,再系在簪的另一端。在丝带经过两耳的位置时,各垂一颗黄色的珠玉,叫“充耳”。 充耳挂在耳边,走起路来一晃一晃,意思是提醒戴冠的人勿听信谗言。“充耳不闻”一语, 就是由此而来。与此相称,冕冠上的冕旒垂落下来,正好挡住眼睛的视线,叫“视而不见”,意思是说,戴冕冠的人不必去看那些不该看的东西。 张啸杀身穿的冕服就是仿秦制的,按规定冕服上有十二种图案。 如日、月、星辰(取其照临意);山(表示稳重);龙(表示应变);华虫(一种雉鸟,表示文丽);宗彝(一种祭祀品,表示忠孝);藻(水草,表示洁净);火(象征光明);粉米(取其滋养);黼(fu)(斧形,象征决断);黻(fu,亜形,象征明辨)。鞋是红色的,叫赤舄(xi)。腰系黄赤大佩,长二丈九尺九寸。 张啸杀腰间左侧戴有玉佩,是用白色玉石制成。所谓:“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另外,还佩戴一柄长剑。张啸杀目光炯炯,虎视眈眈,一副威严而傲慢的神态。 孙尚一行人随着中尉一路走,路上孙狈找了个借口溜走,宫内不少人认识他,他可不敢进去,孙尚之所以放心让他一个人走,是因为孙狈还需要他手中的解药。 孙尚随着董超一路绕来绕去,终于走到了王宫处,灰黑色的宫墙映入眼帘,一眼望不到尽头。 “好了,我就护送到这里了,诸位在此等候卫尉大人吧,他会带领诸位入宫。” 孙尚拱手说道:“有劳董大人了” 卫尉迟迟没有来,孙尚在一旁事情,太阳都快要落下了,这个时候应该安排客栈给使节住下,明日清早再召集文武百官,迎我入宫,可为什么元禾王这么着急面见我呢? 想不通啊想不通,孙尚实在想不到这位老练精悍的王,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踏踏踏,踏踏踏”宫门打开,一队全副武装的甲士跑出来,列成两队站在宫墙下。 一名盔缨很长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越使何在?” “在”孙尚连忙拱手 那人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是卫尉高巍,奉王上之命,带越使入宫,现在不是上朝时,不走此门。”随后扫视了一眼孙尚身后众人“越人随我来,其余人随左边士卒去,他们会带你们到歇息的地方。” 孙尚还没来得及张口,高巍便大步流星的向左边走去,孙尚连忙追去。 自己手下的那些人,则被卫士往反方向带去。 孙尚紧紧跟在高巍的后边,身后跟着一群沉默无声的卫士,这场景,倒是像极了押解犯人入宫。 进了宫门后,孙尚四处打量着王宫,宫殿金顶、红门,这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 灰黑瓦的重檐屋顶,朱红漆门,同台基,捆绑住了多少位历代君王。引得王朝颠覆,百姓流离失所,天下改为他姓。 继续向前走,是一座雅园,遍种奇花异草,十分鲜艳好看,知是平时游赏之处。 更有花树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时夏初,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唯见此地如雪初降,甚是清丽、辉煌。 建在此处的宫殿的四角高高翘起,优美得像四只展翅欲飞的燕子,夕阳映照下,拉出了长长的倒影。 再往前走四海升龙殿映入眼帘,两条金灿灿的长龙环绕在屋顶,朱窗、长门,看的令人感叹,墙上壁画描述的是宏渊先人奋斗的故事,一代又一代。 曾经,此殿是宏渊王宫的中心,群臣和王都在此议事。 后张啸杀继位,不喜四海升龙殿的旧气,下令全国工匠汇聚于此,打造了另一座比四海升龙殿更辉煌的宫殿,海内升平殿。 海内:指全国,意为四海之内。升平:和平稳定。有歌舞升平之说。合起来解释,寓意简单又明确的:全国到处和平安稳。 “到了”高巍突然停下脚步,孙尚一个趔趄差点撞到他身上。 高巍冷淡地说道:“等谒者进去通报,你我就能进去了” “多谢高大人领路”孙尚拱手言谢,高巍挥挥手,身后甲士散开回到了他们应该去守卫的地方。 …… 越国边境 时值初秋,干爽的寒气弥漫大地,阵阵北方吹过,抚动枯草败絮,卷起地上枯黄的碎叶,那树上残留的最后一批树叶,也不情愿的告别树枝,随风漂零。 田里的庄稼早已收割完毕,裸露的地面上留着一排排庄稼的茬头,只是偶尔还能看到些散落的几粒黍子,掐掉穗头的高粱仍寂寞地站在那里。 远处的小河在晴空朗日下泛着白光,缓缓地流着,显得无所事事。 自从对面的黄石关爆发兽潮后,这边万兽林便很少见得到灵兽了,樵夫都敢壮着胆子进入林中伐木砍树。 “杀!杀!”几队越卒正在田地里操练着,孙隶无精打采的看着,这样的表演,他这些日子已经看腻了。 刺稻草人,射靶子,展示弓箭,弩箭,还有骑马的骑马砍。 “停”孙隶挥手叫停了表演的士卒,驱赶他们离去。 “黄石兽潮,进展如何了?”孙隶没精打采的问道,越卒从夏末便集结于此,花费几个月的时间等待,很多人已经没有了耐心,再等下去,怕是士气会低落。 一名率长答道:“刚刚得到消息,杜裕峰设计困住了兽王手下三大将之一的冥鳄,另一名大将斗蓝鹰前去救援,目前他们生死未知。” 孙隶咂舌“这两个废物,两个天境打不过杜裕峰一个。” “大人,还有一点奇怪的事,三将之一的暴甲熊,昨日突然率一众灵兽砸毁了北驿城与震远城的城墙,目前未见两城派人去修。” 孙隶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还有就是,周盟率人夺下了北驿城,手下兵力大涨。” 孙隶眼里闪过一丝寒芒:“嗯?他倒是立功心切,罢了,这么多天了,想必吾弟已经进入庭尧了,传我将令,派三个率曲等候,一旦灵兽进攻黄石,便快速通过北驿城,拿下平隶郡!” “是” 注释: 中尉,掌京师治安、兼管消防,是京城的卫戍长官。中尉署有丞、左右中侯、千牛等官佐。属官有武库令、武库丞,掌军器制造、贮存;有静室令,皇帝出巡时负责担任清道夫。 卫尉: 卫尉,始于秦,为九卿之一,汉朝沿袭,为统率卫士守卫宫禁之官,隋以后改掌军器、仪仗等事。始皇时有卫尉竭。汉景帝时一度改名中大夫令,后又恢复旧名。新莽时改为大卫,东汉时仍称卫尉。 第四十一章:封城 清晨,天刚破晓,淡蓝色的天空还依稀闪烁着几颗残星,周围,还是那么的宁静,太阳像一个调皮的孩子,隔着云朵望着大地,不肯露面。 忽然,一缕光从云朵后射了出来,接着便有千万缕金色的霞光展现在天空,它们犹如一只神奇的巨手,拉开了淡淡的雾帷,整个大地豁然开朗。 旭日正从东方冉冉升起,大地被披上了一层绚丽的彩霞。 林中一阵阵马蹄声响起,尘土飞扬,惊的在树上觅食的鸟儿飞起。 “快快快,再快点,前面就出林子的!” 午牛众人历时五天,终于出了这片林子,身后只有十几名骑从跟随,从李固给他的几十名骑从锐减到这点人,可见林中越人数目之多。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甲胄衣袍上都是暗红色的血渍污秽。 今天是值得午牛庆祝的日子,有两件好事,其一:快到寒封城下,其二:昏迷多日的赵天总算醒过来了,除了身体有些虚弱,并无大碍。 这一路上躲躲藏藏,为了躲避越人,绕路就绕了不下数十次,马儿也累的不行,快要到极限了。 寒封城西门,几个守城的士卒懒散的倚靠在城墙上闲聊着。 忽然,远处有马蹄声响起,只见十几名身披甲胄,浑身是血的人向这边冲过来,像极了地狱里那些恶鬼! “敌袭!敌袭!”几名守城士卒慌忙拿盾持矛站成一马,一队正要出城的商队见此情景立马调头奔向城内去。 “吁!”午牛勒马,“我乃寒封伍长午牛,有重要军情禀报!” 面对凶神恶煞的午牛,守城士卒哆哆嗦嗦地说道:“请请请……大人递交一下令牌或文书” 午牛往上身摸去,翻遍了口袋与行囊,自己的伍长令早已经不知丢在哪片林子里了,至于文书,秋猎时跟随吴武的军法吏的倒是能为他开一份,但军法吏早就死在那个沈人里了,他上哪找其他文吏去开? “没有文书与令牌,我真有要紧事” 守城士卒疑虑地看了一眼,让开了道路,午牛拱手相道“小兄弟,多谢了” 众人骑马快速入城,城主府外,几个护卫看到一群人浑身污血,骑马冲来,急忙拔剑拦下“干什么的!” 午牛勒马说道:“在下午牛,职伍长,有重要军情相报” 护卫挥手打发道:“去去去,你一个伍长就想见城主大人?有什么军情找你什长说去” 午牛身后的一位骑从忽然骂道:“赵三蛋,你个瞎了眼的兔崽子,连你周爷爷都看不见吗?” 护卫定睛一看,“哎呦我的皇天爷爷啊,周老哥?孙二哥,赵兄?”后面十几位都是随着李固出去的护卫队士卒啊。 那位周老哥催促道“快去通报城主大人” 那名护卫看着他们满身伤痕与血,肯定是出了大事,“对对对,诸位快快入府,我去通报城主。” 李襄在院子内看斗狗,两条半米高的狗腾空跃起冲向对方,撕咬在一起,在地上来回翻滚。 “甩起来,好……”当狗被扑倒、撕咬住对方时,一旁的李襄显得很兴奋,半蹲着不停催战。 “城主,城主”一名护卫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怎么每次自己一看斗狗,就总有人来打搅,李襄挥手让仆役牵走两只狗。“何事啊?” 护卫哭着说道:“护送小姐出城的护卫队,只回来,只回来了十几个人啊,他们浑身是血,甲胄也破碎不堪。” “什么”李襄连忙跑了出去, 堂屋内,李襄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小姐呢,小姐呢?” 刚坐在屋内的几个骑从又连忙站了起来:“城主,城主莫慌,小姐安然无恙,李固李队正还守在她身边。” 听到李瑾南安然无恙后李襄放下心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问道:“那你们怎么回来了?,满身血迹是怎么回事。” “大人,还是让这位兄弟说吧”骑从指向了一黑脸大汉,李襄这才发现屋内除了自己的骑从还有几个陌生人。 “在下午牛,职伍长,什长是吴武” “你说什么?吴武!” “是” 李襄苦笑了一下,什么事跟吴武沾了边准变坏事。 “你说吧,我听着。”李襄端起茶杯准备喝 “我们在秋猎时遇到了沈国士卒”一句话惊的李襄不小心把茶杯打翻在地,茶水全溅在裤腿上。 “什么!沈人?” 这时门口却响起一道女人的声音“姓李的,瑾南要是出什么事!老娘也不过了”说罢只见一女子冲进来,几个门口站立的小厮拦也拦不住,身后几个婢女也追赶过来,护卫持刀在一旁不敢上前。 女子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茉莉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真是风韵犹存啊,现在这张美貌的脸却饱含着怒意。 “夫人,夫人,别挠脸,别挠脸” “姓李的,都怪你,瑾南好好的在城里待着,你非要叫她去看看那秋猎,瑾南回不来,我也不活了,我们母女俩一块死!”女人哭的梨花带雨。 “夫人,夫人!”李襄脸上多了几道鲜红的爪印,“瑾南没事,瑾南还活着!” 正在撒泼打滚的女人怔住了“你说什么?”“是真的,这些骑从只是先回来的” 女人这才意识到周围还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她,“你们聊,你们聊”说罢找了个位置坐下。 “随后我们遇到了一个里,那里的人竟然全是沈人后裔…………之后吴什长审问出了那名邪修,我们这才急忙来禀报军情,路上遇到了大批敌人,幸亏遇上了李固队正,之后他又派这些骑兵兄弟们来保护我们,我们这才得以返回寒封。” 午牛把秋猎开始到死里逃生一五一十的全部都说了。 其中曲折,叫人连连称奇,讲到危险的地方,众人都为他胆心起来。 孙默说道:“城主,事到如今,应立即派兵通知庭尧,与平隶郡各个城池。” 李襄苦笑着“诸位有所不知啊,十几日前,沈国使臣孙尚带着礼品刚刚前往庭尧,这个时候说沈国入侵我宏渊,谁会信?” 赵海问道:“可是,那些林中士卒的尸体不能证明一切吗?” “你们刚刚不是也说了吗,有武林人士与宗门门派参与进来,沈国完全可以推给他吗们,就这是宗门与武林策划的。” 赵天咬牙切齿:“那,咱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李襄仔细斟酌“不,该派还是要派,各城,庭尧,哦,对还有郡守大人那边,我都会派驿卒去通知,但信不信就看他们自己的了,毕竟你们现在没有证据说明沈人入侵。” 午牛拱手:“唉,如此便可,多谢城主大人了,什长交给我等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孙默问道:“别的城不说,至少咱们应该自保吧” “你们说,既然这沈人都混进秋猎里了,会不会早就混入寒封城了呢” 李襄似乎想到了什么,拍了拍大腿“不好,来人,去传粮仓吏来见我。” 半炷香后,一个男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小吏……拜见城主大人。” “我问你,十几日前,可有里来送粮?” 粮仓吏回想了一下“有的,十三日前,有一个里来过。” “长什么样子,那个里叫什么?” 粮仓吏说出里的名字与那伙民夫的容貌,竟与午牛所说有七八分相似。 午牛起身“大人,事不宜迟,应当立刻捉拿城中沈人。” 李襄点点头说道“传我命令,西门,北门,南门全部关闭城门只许进,不许出,所有还在城内的士卒,辅兵,刑吏全部调动,每一个时辰交替一只巡逻队伍,夜晚宵禁提前,任何擅闯城门者,格杀勿论!” “是” “去找城尉蔡生”李襄对着一旁下人说道,“等等,那几个士卒,那我家瑾南现在在哪呢”李氏忽然问道。 赵天答道“应该还在找王公子吧” “王公子,王公子是谁,瑾南什么时候有了情郎,孩她爹,你也不说句话。” 李襄瞳孔微缩“王公子怎么样了” 午牛说道“王伍长与吴什长一同押解着那名邪修,李小姐怕他们遇上沈人,便带护卫队去接应了。” “原来只是个伍长啊”李氏瞬间失去了兴趣 “你懂什么,妇人之见”李襄冷哼一声,脸上的爪印还赫然印在脸上,今天面子算是丢尽了。 “大人我等愿前往粮仓,捉拿沈人”午牛几人请战。 “好,你们随一队人马一同去。” 寒封城西门,“快快快,想进城的抓紧进去啊”刚刚拦着午牛的护卫正在这里看守着,刚刚忽然接到命令,关闭城门,所有人进入守备位置。 “这位小兄弟,我们还有批货物要运到北太城。”一位商队掌柜小跑过来,往护卫手中塞着钱。 护卫冷笑着,这不是刚刚望风而逃的那只商队吗,收下铜钱,说道:“城主大人有令,任何人都不准出城。 你公然贿赂服役士伍,罪不可赦,来人!把他拿下,交由刑吏审讯处置!” “是”两名护卫架着掌柜往城里走,吓傻了的他说不出话来,以往不是这样的啊,明明以往给了钱就放行的,他们封城不就为了跟我们要钱吗,掌柜的傻眼了,等待他的将是刑吏的审判。 几个商队伙计一看掌柜的跑了扔下货物便往城里跑。 护卫指着这些货物说道:“这些东西全部充公” 这一幕也同时在其他城门口发生 (本章完) 第四十二章:血洗城尉府 两个时辰前,北驿城,周盟军帐外 一名士卒小跑着过来禀报:“大人,刚刚得到消息,北驿城与震远城连接的城墙被灵兽冲毁。” 周盟大喜过望“此乃天助!”望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五百多余士卒“众将听令!今日,便是我等示效沈国之事时,先攻下城中官府,拿下各路车马要道,再派一队人马拖住城墙上那些士卒,我的短兵亲卫们,你们随我攻入城尉府,活捉罗威!” 士卒纷纷激动地喊道:“威武!威武!” 北驿城粮仓,几名看守的士卒正聚在一块喝酒,忽然门被踹开。 为首的头目勃然大怒“哪个不长眼的敢来这里闹事!”几只弩箭飞了进来,所有看守的士卒都中箭身亡。 其他地方也纷纷上演着类似的情况、校场、武库、牢狱、等等 周盟带着一百名短兵亲卫向着城尉府走去,路上遇到的黔首百姓,车夫民夫,士伍全部射杀,人们几乎来不及喊叫哀求,便被夺去了生命,整条街上全是尸首。 拐过这条街,前面就是城尉府了,看守大门的几名护卫全然没有听的这边的杀戮。 一名鼻子灵敏的护卫开口问道:“你们有没有闻见血腥味” “兽潮灵兽被杀,自然有血腥味,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我闻着,这像是人血” “你小子,人血,兽血你还能区分的出来?”护卫话音刚落却感觉自己脖子一凉,一只弩箭已经穿过自己脖颈,护卫在众人惊愕的眼光中倒下。 “不好,敌袭!”几名护卫拔刀,直接前方有着近百名披甲士卒朝这边走来。 “他们人数太多了,快去通知城尉大人!”一名护卫刚想推开大门就被弩箭射中,结束了生命。 周盟身边的短兵亲卫说的“不能让他们通知里面的人,驽手准备,射!” 几十只弩箭射穿了几名护卫,他们纷纷倒在血泊之中,鲜血溅在大门上多了很多红色的点。 周盟走上前踢开了挡住门前的几具尸体,:“三十人绕左翻墙进,三十人绕右翻墙进,三十人守在后门,剩余跟我从正门进。” “是”百余名甲士立刻行动,分别向左右跑去,过程十分沉默,只有呼吸声与甲胄碰撞声。 “吱呀”推开大门,是城尉府的前院,几名仆役正在这里扫地,“哎哎哎,你们这些人怎么进的,里面城尉大人正在议事,出去出去”挥手就要赶他们出去。 忽然迎面飘来一股子血腥味,仆役直接吐了“呕,这是什么味啊” 短兵亲卫大喝一声:“举驽” 身前十几名甲士笔直的抬起手臂,弩机上寒芒四射。 仆役骇然“你们要干什么”说罢几个奴仆转身要跑。 “放!” 几个仆役纷纷倒地,血流不止,没了呼吸。 城尉府的建筑主要是木构架结构,即采用木柱、木梁构成房屋的框架,屋顶与房檐的重量通过梁架传递到立柱上,墙壁只起隔断的作用,而不是承担房屋重量的结构部分。 这就给了周盟等人有了可乘之机,埋伏于两侧的士卒可以翻进来靠在木墙后面,时机一到,击碎木墙冲入堂屋,房屋因为有梁架的缘故也不会倒塌。 同时,由于房屋的墙壁不负荷重量,门窗设置有极大的灵活性,这就极大了方便了周盟的人,他们可以随时破门或破窗而入。 此外,由这种框架式木结构形成了宫殿、寺庙及其他高级建筑才有的一种独特构件,即屋檐下的一束束的“斗拱”。 它是由斗形木块和弓形的横木组成,纵横交错,逐层向外挑出,形成上大下小的托座,这种构件既有支撑荷载梁架的作用,又有装饰作用。 几个婢女正在左边的一间小屋洗衣服,忽然听到门外有动静,推开门一开,几个身强体壮的甲士站在她们面前,还没来得及大叫,便全部被扭断了脖子。 在旁边的车房,一位车夫刚检查完马车,走了出来正好撞见甲士,四目相对,车夫见状不妙扭头就要跑,甲士举起驽,一箭射出,刚跑没几步的甲士就被弩箭刺穿了心口。 以防万一,几名甲士进了车房检查还有没有活人,检查完毕后,又在马车的车轮上做了些手脚。 右侧则是一些库房与伙房,看守库房的小吏正在偷懒酣睡,却殊不知一把寒光凌厉的刀已经渐渐朝他移动过来。 小刀划破小吏的喉咙,清脆利落,血从血管内喷出,一块软骨物从喉咙处掉出来,疑似是喉结。 伙房内,几名庖厨正在热火朝天地做着饭,今日北驿城里的大人物几乎都来到了城尉府,他们得做一桌丰盛的宴席。 几名庖厨都背对着房门口,而房门口处,几名全副武装的甲士已经赫然站在这,他们各自找好目标,悄声无息的站在对方的身后,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动作,皆是一刀捅进去,干净利落,几个庖厨瞬间失去了呼吸。 正门处,处理了前院,向着前屋走去,屋内有一个身穿灰袍的中年人人与一老人,中年人手持笔墨奋笔疾书,老人在一旁似乎与他聊天。 周盟自然不客气,踹门就进,“你们是何人?”老者吃惊的问道,他在城尉府干了多年,还没有见过有人带兵闯这里的。 周盟举起弩“你任何职?” 老者见他有兵器在手,颤颤巍巍的说道“老朽是这府里的管事” “哦?那你来说说这城尉府的构造” 老者叹了口气说道:“城尉府乃大起第舍……殚极土木……堂寝皆有阴阳奥室,连房洞户,柱壁雕镂,加以铜漆,窗牖皆有绮疏青琐,图以云气仙灵。 台阁周通,更相临望;飞梁石磴,凌跨水道。 金玉珠玑,异方珍怪,克积藏室。 “想不到一个城尉竟如此奢靡,该杀!”周盟一箭射中老者,老者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几名甲士把他拖到了前院,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别别别,杀我”灰袍中年人哀求道 “楼上是什么地?” “都是存放书籍账目的”中年人答道 周盟示意甲士,两个甲士持刀上去,不一会从竹梯上下来“上面没有人” “你任何职啊?”周盟又问道 “在下是府中计吏”灰袍中年人说道,“这么说府中出账入账都归你管?” “是的” “把账本拿出来我看看” “大人要哪方面的?” “所有有关罗威的” 计吏站起身,向身后一个木柜走去,抱出十几本,“所有关于罗城尉的都在这了。” 周盟随手捡起一本翻阅,表情变得古怪起来“有意思,有意思”把账本装入衣袖,对着身后甲士说道,“此人对我们还有用,押下去,派两个人留在前院看着他。” “我们走,来北驿这么多天了,该拜会拜会罗城尉了。” 城尉府内部内部围合成三个院落,刚刚周盟他们只是在前院,现在才进入中院,而房屋层数自一层至三层不等。 刚刚的前院,就有两层,而中院,有三层,罗威就在最顶上那层。 左右两侧的甲士早就肃清了左右,在中院汇聚,“随我上!”周盟一声令下,众人冲入中院。 一层,一群短兵亲卫在休息,忽然又闯入一群披甲人士,屋内的短兵亲卫愣住了“你们是哪个率长带来的?” 周盟手下的人也不说话,纷纷举起弩箭。 “不好!”屋内的短兵亲卫纷纷闪躲,有人拔刀冲上去想要还击,却被射成了筛子,一轮齐射后,一层的人死伤大半,还活着的举刀反击,周盟手下开始有了伤亡,一刻后,屋内的短兵亲卫大部分被解决,染血的兵器,掉出来的内脏比比皆是,满地的污血,走在上面都粘鞋,那些还没死的,也纷纷被补上了刀。 二层有一堆几个房间,里面住的都是罗威的妾室与服侍她们的婢女,周盟也是狠心,为了防止这些女的乱叫引起三层的警觉,便下令把这些女的全杀了,“真是可惜,未能找到罗威的夫人罗氏”周盟抱怨道,罗氏本来也是计划之一,如果捉到她就能直接威胁罗威,可惜她今日似乎不在府中…… 解决完二层,周盟带着一部分人冲上了三层。 就是这样,周盟带着人冲上了城尉府,杀光所有仆役与护卫后这才有了那段对话: 周盟看着罗威大声说道“罗威本庸才,才掌一兵柄,便尔骄纵,此辈荧惑小人,视之如狐鼠而,今周盟特来此除逆,使北驿城阴阳回转,重步正道!” “区区几句话就想嫁祸于我?”罗威缓缓抽出长刀,这场战,是非打不可了。 作者的话: 房屋结构因为考虑到秦朝之后,虽然设定上诸国争霸,没有了那位高祖,但按照时间发展,该出现的东西还是会出现,例如造纸术、房屋结构,以及盔甲的升级与改变。 注释: 西汉早期住房经考古发掘得知,汉代的民居规模均不甚大。如洛阳西部之西汉早期住房,平面方形,每面长13.3米,围以厚1.15米之土墙。南墙西及西墙北端各开一扇宽2米的门。室内西墙下有一土坑。发现于新疆民丰县尼雅遗址之住房平面呈曲尺形,内部划为南北二室。 庭中建有三开间之抬梁式悬山建筑一座,室内二人东西对坐,当系宅中主要厅堂。东区之北辟庭院,院中建木结构三层楼阁。南端则为厨房与杂屋,并有水井一口。四川成都出土的住宅画像砖汉代大型住宅大型住宅多附建有园林,从河南郑州及山东曲阜、诸城出土的画像砖石中均可看到附建有园林的大宅。 有的文献,如《后汉书·梁统传》所载,东汉大将军梁冀之宅第:“冀乃大起第舍……殚极土木……堂寝皆有阴阳奥室,连房洞户,柱壁雕镂,加以铜漆,窗牖皆有绮疏青琐,图以云气仙灵。台阁周通,更相临望;飞梁石磴,凌跨水道。金玉珠玑,异方珍怪,克积藏室。”由此可见一斑。另外,大型住宅还以坞堡形式出现。由于这类住宅十分强调它的集中性和防御性,常建有高墙、角楼和阁道,估计不会出现在较大和繁华的城市之中。 第四十二章:医家 寒封城内,街上一如既往,来往商队车马不断,卖各式各样货物的小贩四处吆喝着。 一间客栈内朱距问道:“师兄,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朱距面前端坐一男子,正是端木靖,“我且问你,你我二人来寒封城多久了?” 朱距愣了一下“大概一两个月了吧” 端木靖又问道:“最初来的时候,此地士卒什么样子?” 朱距仔细回忆“我记得好像刚来那会,这些士卒全都懈怠懒散。” “你看看现在呢,城墙上忽然多了很多岗哨,城内巡逻队也增加了不少。” 朱距淡然一笑:“师兄多虑了,正值秋猎之际,寒封固守自御,严令军士很正常嘛” “这正是不正常的地方”端木靖脸色凝重的说道:“自今日早晨起,每条街至少增加了一队巡逻的士卒,还有刑吏,辅兵,既然大部分士卒都去秋猎了,为什么要在城内布下这么多人呢?” “这”朱距答不上来了,“那师兄你觉得是发生了什么?” “我怀疑,城内可能要抓捕逃犯或他国的探子吧” 随行的车夫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不好了,外面封城了,咱们的车队不让出去啊!” 朱距连忙推开房间的窗户,街上熙熙攘攘的站满了人,大部分都是想要出城被士卒赶回来的。 商家们坐地起价,柴米油盐价格一个比一个高,不少黔首正在抗议,打骂声不绝于耳,几个火气大的当场要打店家,店里的伙计也不甘示弱,撸起袖子就冲了出去,双方打的头破血流。 而来往的好几只巡逻的士卒慌慌张张的跑来跑去,只向这边瞟了一眼,便不予理会。 端木靖走了过来,看向这混乱的一幕,叹了口气说道:“巡逻的士卒连管都不管,说明他们遇到了更棘手的事情,怕是没有功夫管这些了。” “那咱们怎么办啊?”朱距问道,“反正困在这城中也出不去,你我什么都不必做,以不变,应万变。” 粮仓处,刚回来的粮吏已经脖子冒血抽搐的倒在了地上,蛰伏多日的黄辅等人,每日只吃些干米,水袋中的水更是宝贵,每人每天只喝几小口。 “多谢老兄,及时通报”黄辅对着面前的宏渊士卒拱手说道。 如果午牛在这,便能一眼认出此人便是之前在城门口拦下他的人,没想到沈国人把眼线安插到了寒封的大门口,怪不得城内巡逻士兵找不到呢。 “现在恐怕有几队人马正在向你们赶来,我建议去我家,避避风头。” “好”黄辅点头,众人移开粮草堆,底下压着几十副宏渊士卒的玄色甲胄,纷纷换上,黄辅穿了一身屯长的衣服,带着众人大摇大摆的走出粮仓。 半个小时候,粮仓大门被猛然撞开,午牛与孙默冲了进来,赵天腿上还有伤,行动不便,赵海刚醒过来需要静养,所以只有他们俩带人冲上来了。 眼见除了散落在满地都是粮草谷物,只有一具僵硬的尸体,午牛走上前去仔细端详,用手触摸了一下尸体的脖颈,“是粮吏,死了不到一个时辰” “找找血迹”孙默提醒到,几个护卫这才幡然领悟,低头找了起来,“从这里一直到大门,都有血迹”护卫报告。 孙默说道:“凶手不可能大摇大摆的走出去,除非……” 午牛说道:“除非他有一个令人信服的身份,街上的黔首看见他都不会产生疑心” 两人相视,眼神一亮,一同说的“甲胄!”,如果凶手穿上甲胄大摇大摆的走出去,谁都不会怀疑你去干了什么,平常士卒不找黔首的麻烦就不错了,黔首怎么敢去找士卒的麻烦。 “你几个立刻去通知城主大人与城尉大人,叫他们集合全城的士卒。”一名护卫急忙跑向城主府,其他人跟我来。 街上午牛走到一个摊子前,“刚刚在你对面粮仓,有没有走出一位披甲胄的士卒” 摊主眼珠滴溜溜地转:“我哪里看得见呢军爷,小的只看自己的摊,不看不该看的。” 午牛抽出双斧再次逼问道“城中混入了沈人的间谍,如果你不说,我就怀疑你是他们的同伙,一会便会有刑吏,拘你入牢!” 摊主一下吓得腿软,噗通跪在地上,“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小的的确看到了,有一伙人之前从粮仓那边出来,穿的都是甲胄。” 孙默吃惊的问道:“一伙人?有多少人?” 摊主回忆的说道“大概有五十多人,全部身披甲胄,小人就知道这些了,求军爷不要拘我入狱。” “哼”午牛冷哼一声,他没有时间在理会这种小人,扭头对孙默说道“城中还有他们的人” “你是说,有内鬼?”孙默问道 “不错,一只五十人的沈卒,竟然轻松的混入寒封数日,靠的肯定是军营中的内鬼,可惜不知道内鬼是谁。” 眼前迫在眉睫,诺大的寒封城少说也有两万人,想找到五十个人确实是件难事。 正当俩人发愁时,一名驿卒骑马赶来“两位,城主有请,请两位快速回府!” 秋天的天气就是那么干爽,踩在干瘪的树叶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吴什长,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吴武今日看起来比昨日还要差一些,脸色呈紫黑色,走路踉踉跄跄的,坐在马上的蓝鹚看着吴武,似乎若有所思。 忽然,吴武一个没站稳,直接栽倒在地上,王禳灾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却看见吴武嘴角流出些紫黑色的血。 “不好,有毒”王禳灾大惊,扶着吴武到树下后,扭头看向骑在马上的蓝鹚。 “蓝鹚!这是怎么回事!”王禳灾粗暴的把蓝鹚拉下马,朝他面门处直接来了一拳。 蓝鹚被打的眼冒金星,鼻子瞬间流血,他现在已经没有那种黑红物体覆盖在身上了,完全像个正常人了。 “看来我师父说的是真的”蓝鹚擦了擦鼻血,一脸认真的说道。 拉起蓝鹚,王禳灾粗暴的喊道:“什么你师父说的真不真,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那项秘术的毒,我师父当年提起过,但我不知道叫什么这毒名字。” “我不是也摸你了吗,我怎么没有中毒?” “如果我没猜错,这毒是依靠灵气入体的,当时吴武正好灵气运用到双臂,挡住了我的拳。不信你现在卸下他的腕甲,看看他的手臂是不是发黑紫色,血管清晰可见,灵气在体内混乱飞行。” 王禳灾拆下腕甲,撸起吴武的衣袖,手臂上的症状还真与蓝鹚说的如出一辙,吴武已经昏过去,王禳灾连忙输了道灵气镇住吴武体内那些横冲直撞的灵气。 又用灵气封住了吴武的穴脉与五脏,“解药,拿出来” 蓝鹚瘫坐在地上,不能行走的滋味可不好受:“我哪有解药,我的身上你不是都搜过了吗” 王禳灾忽然想起那枚令牌,之前审问的时候吴武似乎没有问这枚令牌的来历,王禳灾从吴武衣袖中掏出令牌“你若给我解药,我便把它还给你。” 蓝鹚眼神瞬间变得炙热,但又瞬间黯淡下去“我也想要,但我真的没有解药……” 王禳灾收起令牌,一脚把蓝鹚踹到在地“那你说这药怎么解?我告诉你,吴什长要是有个好歹,你就去陪葬!” 蓝鹚喘着气“此毒,或许医家之人能解。” “医家?” “吴武的毒,还未全身毒发,倘若此时赶寒封,找到一位医家大能,以针灸之术,定能保他平安。” “针灸?” “你可知秦越人?” 王禳灾愣了一下“你是说扁鹊?” “对,扁鹊扁鹊医术精湛,许多危重疾病经他治疗后往往能够逢凶化吉。他精通内外、妇产、小儿、五官、针灸。现在医家的针灸,全是继承于他的。” 这位赫赫有名的医生王禳灾自然是知道的,扁鹊不仅善于切脉和望诊,而且善于运用针灸、按摩、熨贴、砭石、手术和汤药等多种方法治疗各种病症。 有一次,他和弟子子阳、子豹等人路过虢国,虢太子恰好患一种叫“尸厥”的病,病得很厉害,人们都以为他死了。但是,扁鹊却很有把握地认为自己一定能使虢太子起死回生。几经周折,才把病人接诊过来。 接着,扁鹊叫弟子子阳磨制针石,在太子头顶中央凹陷处的百会穴扎了一针。过一会儿,太子就苏醒过来。接着叫弟子子豹在太子两胁下做药熨疗法。不久,太子就能坐起来。再服二十天的汤药,虢太子就完全恢复了健康。 从此以后,天下人都知道扁鹊有“起死回生”之术。而他却实事求是地说,并非他能把死去的人救活,而是病人根本就没有真正死去,他只不过用适当的治疗方法,把太子从垂死中挽救过来而已。 “事不宜迟,现在出发。”王禳灾粗暴的把蓝鹚丢上马,又扶吴武上去,自己牵着马向着寒封出发,或许寒封不一定有医家,但只有能回去,便有希望。 注释: 人物: 扁鹊,战国时期医学家,中国最早的医学理论-医家代表人物介绍约生于周威烈王十九年(公元前407),卒于赧王五年(前310)。扁鹊善于运用四诊:问、闻、望、切。 尤其是脉诊和望诊来诊断疾病精于内、外、妇、儿、五官等科,应用砭刺、针灸、按摩、汤液、热熨等法治疗疾病,被尊为医祖。 医家: 中国医学理论的形成,是在公元前五世纪下半叶到公元三世纪中叶,共经历了七百多年。公元前五世纪下半叶,中国开始进入封建社会。 从奴隶社会向封建社会过渡,到封建制度确立,在中国历史上是一个大动荡的时期。 社会制度的变革,促进了经济的发展,意识型态、科学文化领域出现了新的形势,其中包括医学的发展。医家泛指所有从医的人。 第四十三章:老雄狮 王宫内 之前与高巍攀谈几句,还未来得及打量这海内升平殿,孙尚抬起头看过去。 海内升平殿的周围,广场上用着上好的石砖铺造的地面闪耀着光芒,远方似有一片片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 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 这倒是让孙尚想起了一首民间歌谣: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宏渊的王宫虽然没有秦时那么壮观宏伟,但在这周边诸国中,绝对算得上鹤立鸡群的存在。 只可惜……孙尚左右看着,这些宫殿附近别说守卫了,连个宦官仆役都看不到,诺大的宫殿,未免人也太少了吧…… “沈使可以进殿了”谒者的声音忽然从一旁响起,“啊,哦?多谢多谢”走上一节节台阶,进入宫殿大门内。 孙尚扫视了两侧,两边都是给群臣坐着的地方,今日已至下午,自然没有群臣来上朝。 而中间有一块很大的空地,最前方最上方则是王上坐的地方。 高巍拱手向椅子上的老人说道:“臣高巍带沈使复命” 张啸杀扫了一眼孙尚,“知道了,你下去吧,我与沈使聊一聊。” “是”高巍转身离去。 诺大的宫殿,只剩两人。 孙尚行礼:“沈国使臣孙尚,拜见元禾王” 孙尚抬起头端详那高高在上的老人,老人颧骨很高,两鬓斑白,脸色暗淡无光,脸上布满皱纹,那皱纹使他的脸象树皮一样粗糙。一副饱经沧的样子。 头发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可那一根根银丝一般的白发还是在黑发中清晰可见。头上那顶冕,更是十分耀眼。 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张啸杀垂着眼说道:“嗯,沈使不远千里而来,寡人欣慰,欣慰,坐吧” “谢王上”也不知道张啸杀赐的是哪个坐,两侧这么多椅子,孙尚只得随便挑了一个坐下。 紧接着,便是一套官面上的询问,张啸杀分别了沈国百姓黔首的生活、富裕程度、有没有洪涝或干旱灾害、沈国的商人何时通商宏渊等等。 孙尚皆回答的对答如流 张啸杀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沈载熙那个老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孙尚叹了口气:“老沈王去年春,已经魂归故里了…………” “是吗……我都不知道”张啸杀眼神又暗淡下来,唯一的对手与老友也离去了,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了孤独的自己。 “现在沈国,何人继承啊?” “回王上,现在沈王是老沈王的第三子,沈今继承,我们大王说了,沈国愿与王上您结成友谊之邦,两国交好,不动干戈” 张啸杀哈哈一笑“是吗,如此那可就太好了。” “我特地为王上带来了牛百头,羊百头,一千丝绢布,五千麻布,天田玉、琉璃坠、功法心得……”孙尚开始一项一项报起来。 “好了,好了,”张啸杀叫住了他,用着一种老气横秋地语气说道:“两国交好是好事,不过寡人怎么最近听说,沈国在积极的往万兽林处调兵遣将啊。” 孙尚微微一笑,大脑快速运转,急中生智答道“今秋事多,恐有兽潮,我们大王未雨绸缪,提前派些士卒守在那只不过是为了抵御兽潮罢了……” “是吗?”张啸杀眼神中忽然又充满了杀气与霸气,仿佛一头沉睡已久的雄狮,突然苏醒一般。 他站起身大声地说道:“你敢说,沈国再无侵犯宏渊之心?你敢说,沈王这个小兔崽子就这么认怂?你敢说,背地里,你们没有谋策些什么!” 一道眼神,便已经把孙尚吓得浑身冒汗,结结巴巴地答道“使臣尚,此……此番前来,绝无二心,只为两国交好,永结同心而……而来” 张啸杀仿佛一瞬间又没了力气一般,眼神又黯淡下去,他缓缓坐回椅子上,过了一会,淡然地叹了口气“使节若不着急,便在庭尧多住些时日,过些天寡人大寿,希望使节赴宴。”这是下了驱客令了。 “使臣定当准时赶来,下使先行告退”孙尚走出海内升平殿,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衣襟已经湿透了,只感觉是羊入虎口,死里逃生。 宫殿台阶下,高巍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挥手示意道:“使节请” 孙尚点了点头 …… 王禳灾牵着马,马上是吴武和蓝鹚二人,三人走了几天几夜,终于是快要走出林子了。 “前面有打斗声!”王禳灾拔出阳纹刀,拴马在树上,把吴武和蓝鹚都放下来,为了以防万一,王禳灾提前把蓝鹚打晕了。 吴武的脸还是紫黑色,时不时发出一声冷哼,仿佛在承受极大的痛苦一般。 扒开草丛,王禳灾探头看出去,有两队人马扭打在一起,保护轩车的那一批,像是宏渊的士卒,而围攻他们的,自然是沈人了,化成灰王禳灾也认识他们。 那辆轩车上好像坐着一位女子,王禳灾还想细看,可惜这边位置看不到正脸。 一只长矛刺进来,“啊”又一名甲士被杀,身体摔倒在地,李固气黑了脸,自遇到大批沈人,自己的手下慌作一团,在自己的指挥下,也只能防守。 看着两台搁置一旁的戎车,上面躺着好几具厮杀过后的尸体。 李固有些不甘心,若不是开始车夫被杀,现在哪轮得到这些沈人步卒欺负他们。 王禳灾也在扫视四周,忽然王禳灾眼神一亮,戎车! 戎车采用单辕、两轮、后面辟门的横长方形车厢。车辕前端有衡,上缚轭,用以驾马。 古代战车每车载甲士3名,按左、中、右排列。 若是能得此物,便能快速把吴武送回寒封城,看来必须要搏一搏了。 王禳灾握紧阳纹刀,正巧几名沈卒正向这边退来。 王禳灾猛然一起身,快速拔刀,几个沈卒头与身体分离,咕噜咕噜滚到地上。 “你也是宏渊士卒,秋猎大会的?” 王禳灾点头“正是” “太好了,兄弟,快来帮我们,我们是李固队正手下的护卫,小姐那边要守不住了。” “等等,光他一个人够吗,还是回寒封求援吧”一名护卫拉住自己的同袍。 王禳灾脸色凝重:“带我去,我能解决他们” 李瑾南周围,一个正方形的盾正围着她的轩车,外面的沈卒正在不断的用长矛击盾。 有人倒地,就会有人立刻举盾补上去。 李固也在阵中,他的马在刚刚被箭射倒了,这位拿着长矛的队正现在也只能蜷缩在盾阵中。 “李固,有机会冲出去吗”李瑾南咬着洁白的小牙问道。 “除非我派出去的那几个护卫,能求到援军来,否则只能维持盾阵!” “进攻,进攻,美人,我来了!”里正隔着盾阵喊话,随后又是一阵淫笑,引得李瑾南一声清淬。 “不好了里正,那边有个人带着几个护卫又杀回来了。” “几个小卒你们都解决不了,真是废物”里正看向那边,几名宏渊士卒正杀向这边,自己的手下举着盾节节败退。 里正看向这边“你们继续功盾阵,其余人,跟我来!” 里正挥刀冲过去,身后几十人跟着,王禳灾解决面前一个沈人,将锁链缠绕在手腕处固定牢靠,手上黏黏的,自己身上已经沾染了太多不属于自己的血了。 “杀!”王禳灾红着眼持刀,挥刀,砍,像一个杀人机器一样,一路砍到了里正面前,地上散落着七零八碎的尸体碎块,叫人看了一阵呕吐………… “你你你”里正吓得说不出来话,在盾阵中的李瑾南也看向这边,轩车的高座位让她看向远处可以看的很清楚,那道身影似乎是,王公子?…… 注释: 阿房宫赋: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 妃嫔媵嫱,王子皇孙,辞楼下殿,辇来于秦,朝歌夜弦,为秦宫人。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见者,三十六年。 燕、赵之收藏,韩、魏之经营,齐、楚之精英,几世几年,剽掠其人,倚叠如山。一旦不能有,输来其间。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弃掷逦迤,秦人视之,亦不甚惜。 嗟乎!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秦爱纷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使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农夫;架梁之椽,多于机上之工女;钉头磷磷。多于在庾之粟粒;瓦缝参差,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本章完) 第四十四章:求援 从王宫出来,孙尚总算是缓了一口气,“孙大人,孙大人”忽然听的有人叫自己,扭头看去,孙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孙尚拽住他的胳膊,低声说道:“此地人多眼杂,回客栈再说。” 客栈内 “我要你去帮我找到孙大海,我要立刻与他会面” “是” …… 杜裕峰揉了揉右臂,上面长长的伤口,叫人看的心惊胆寒。 看向自己的伤口,杜裕峰又回想起来那天晚上。 本来斗蓝鹰与冥鳄已经在作困兽之斗了,谁知道出了那样的事。 那夜,黄石城灯火通明,无数的甲胄士卒把从护城河潜来的灵兽包围地水泄不通。 为首的灵兽冥鳄,是兽王左煜赤虎手下三大战将之一,善于水战,在历次兽潮中,很少露面,这一次困住他算是意外收获。 谁料斗蓝鹰忽然来增援,数百只巨禽飞向于空中,一群庞大的身体几乎挡住了所有月光。 一番苦战后,杜裕峰赶来,之后便是这两头灵兽化成人形,杜裕峰持枪与之一战,戳伤了冥鳄的腹部,击中斗蓝鹰的腹部。 “降者不杀!”杜裕峰目视着他们俩,立起枪杆,说出了今夜出现次数最多的一句话。 斗蓝鹰与冥鳄已经穷途末路,冥鳄看向四周,自己带来的水军所剩无几,大概只有十几头跟在自己周围。 斗蓝鹰大吼道:“杜裕峰,你敢动我们吗!城外有几万头灵兽,你敢伤我们一根汗毛,兽王大人便会立刻下令群兽攻城,届时荡平你们黄石,不在话下。” 杜裕峰摇了摇头:“纵尔几万头,也攻不下我固若金汤的黄石关。” 冥鳄不甘心,左手捂着腹部又冲上来,斗蓝鹰见状,甩出羽毛一片片飞刺来。 杜裕峰见他们不降,插在地上的那杆枪又被重新拔了起来。 冥鳄挥起右爪,锋利的爪子拍过来,杜裕峰一个闪身,轻松躲过此一击,调转枪头,推动枪杆,向冥鳄刺过去,谁料冥鳄站在原地不动,枪就那么直接的刺进肚子里。 “哼”冥鳄一声闷哼,杜裕峰惊愕了一刹那,就是那么一刹那,斗蓝鹰。的羽毛飞至,杜裕峰拔出长枪,挥枪来挡。 冥鳄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仅靠双臂支撑着不倒地。 “吼,去死吧!”身后冥鳄却忽然大叫一声,挣扎站起身来,挥爪袭来。 两面夹击,杜裕峰来不及挥枪,手臂上被抓了三道长印,甲胄都被抓破,里面的皮肉立刻开绽,涌出大股鲜红的血液。 “冥鳄,我们走!”斗蓝鹰陡然变回兽型,飞到这边抓起人形的冥鳄就往天上飞去。 城墙上,白狩看着要飞出黄石关的它们“它的翅膀有伤,飞不快的,弩箭准备!” 几十名弓弩手齐齐对准了天空,“放!”弩箭飞射上头,这么密集的弩箭根本躲不开。 弩箭如同嵌入的钉子一般,一支一支的插进斗蓝鹰的皮肉,一声声哀嚎从它鸟喙中传出,血从翅膀上向地面流下去。从远看已经是一头血红色的鹰了。 被抓着的冥鳄更是悲催,脚,腿,肚子,肩膀都中了好几只箭,现在算是有进气没出气的吊着命。 斗蓝鹰拼了老命,振动着疼痛的翅膀飞出了城墙外,几只零星的弩箭从身旁掠过,再往前飞一段,就能离开宏渊人的射程了,再往前! 斗蓝鹰终于扑腾着飞出了宏渊弩箭的射程,地面上已经跑来了一些接应的灵兽,他们围着地面打转。 斗蓝鹰终于放心了,闭上了眼,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一头猛扎下去。 冥鳄也随即摔了下去,几十头各种各样的灵兽跑来,咬住他们向林子深处拖去,会有草灵鹿为它们治疗伤口的。 灵兽们都走后,躲在暗处的老狐狸从丛林中缓缓走出来,自己略施小计,便除掉了兽王手下的两大将,而且让杜裕峰也受了些伤,老狐狸不由得暗中自喜,洋洋得意。 “都尉威武,都尉威武!”城墙内的,所有士卒都在为杜裕峰打的大胜仗而欢呼,杜裕峰唤来白狩交代了几句处理灵兽尸体的事后,将了几句话,激励了城墙上的守军后便回府了。 “还真有点疼啊”杜裕峰看着右臂上长长的爪痕,即便是敷了草药后,依旧有些阵痛感。 坏处就是,自己可能要左手使枪了,“都尉,您找我?” 白狩走进都尉府内,拱手行礼。 “峥谦,你来的正好,求援的驿卒我已经派出好几次了,这么多天过去了,不说庭尧,寒封城,北太城这些离的近的城池应该有点动静吧?” 白狩也觉得蹊跷:“是啊,这么多天了,不见驿卒回来报信,也不见其他各城有人来支援。” “所以,我想派一只百人队去,去探探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 “找一位百将?”白狩大吃一惊“那咱们可就又少一百人!” 杜裕峰摇头苦笑:“与其错失良机,不如果断出击!就这么定了,不过,你觉得派哪位百将去合适呢?” 白狩回忆道:“我记得有位叫陈熠的百将,他手下的士卒都是骑兵,而且没有马也跑的很快。” 杜裕峰拍桌子,“就他了,立刻准备文书,通知陈熠百将,半个时辰后,从关内出发,去往寒封求援。” “陈百将,陈百将!紧急文书,紧急文书”一名传令的士卒慌慌张张的跑进了陈熠的军帐。 陈熠刚从城墙上换防下来,自己甲胄上的鲜血都还没来得及擦干净,自己手下两名屯长也正好在军帐中议事。 接过文书,陈熠脸色大变,两名屯长好奇的问“陈百将,出什么事了?” 陈熠表情古怪地说道:“都尉要让咱们这两个屯,骑马出发去寒封求援” 两名屯长听后大喜过望:“这可是件好事啊!”去了寒封城,送完军情后,他们便可以找个理由不回来了,不用每天再过刀尖舔血地日子了,两名屯长怎能不高兴。 陈熠放下文书,脸色凝重的说道“听说前几批去求援的士卒,全都下落不明了,否则,你们以为这样的好差事能落到咱们头上吗?” 两名屯长面面相觑,脸上各自浮现出了担忧的神色,“那陈百将,这该如何是好啊?” 陈熠叹了口气:“半个时辰后,备好马,只带三天的口粮,甲胄只穿轻甲,持刀出关。” “这,短兵轻甲,若是碰到灵兽……”一位屯长纠结着说道。 “我们是去传递军情,不是去猎杀灵兽,就要不是追着咱们死缠烂打的畜生,大可不必去管。” “是”两名屯长领命下去了。 半个时辰后,通向寒封城那一侧的城门缓缓打开,一队骑兵从里面鱼贯而出。 看着太阳即将落山,陈熠的心情更是忧虑,“出发!” 马蹄声四起,尘土飞扬,陈熠的两个屯,总算出发了。 “大人,黄石这次派出了一百人的兵力,乖乖的,两个屯,说派就派了”,陈熠走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林子里有人注视着他们,这些人正是沈人。 他们与里正那伙人的任务不同,他们主要是拦截黄石的驿卒,不让双方有书信往来,断绝了宏渊与黄石的联系。 一名与蓝鹚长得相像的男人转过身来:“看来死了十几位驿卒后,这位关都尉终于是坐不住了,传我命令,调五百人围剿这个百人队,剩余士卒继续在原来的位置,等候命令!” “是” 注释: 骑兵:虽然人类学会骑马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更久,但直到铁器时代,骑兵在战争中仍不普及,相对无论是冲击任务或者作为射击平台,都主要由战车完成。此时马对战争的主要贡献也主要限于牵引战车。战车的主要缺点在于较高的成本和对平坦地面的要求,因此其地位逐渐被削落,更多的部落在自己的战争中选择使用战车而不是骑兵,但直到希腊时期,骑兵仍然没有被作为兵种而受到重视。 中国历史上,大约在春秋战国之交,骑兵作为一个兵种出现在军队,叫做“畴骑”是我国最早的骑兵(见于《韩非子.十过》。西方则以亚历山大大帝於前333年伊蘇斯战役中击败波斯大流士三世为骑兵时代之始。最早则是公元前9世纪亚述人骑马作战,但当时还比较常见以马匹运载士兵(弓兵)到战场徒步作战。 随著火枪普及和刺刀的出现,由於骑兵的体积较大容易成为目标,因此骑兵逐渐失去了原有的地位。第一次世界大战中,随著步炮协同战术、自动火力的普及化,以及壕沟战术的运用,加上装甲力量开始登上战场,传统的骑兵冲击作战已经失去用途而遭淘汰。在战后至二战以前,各国即大量裁减骑兵,并将原先的骑兵部队逐渐改编为摩托化部队,而保留的骑兵部队也基本不允许进行冲击一类的传统轻骑兵战术(注:只有日军的骑兵操典中仍然保留轻骑兵冲击方面的条目,其他军事强国均已删除),而作为骑马步兵或是一些山地部队、轻步兵、二线部队的快速反应部队和侦察部队使用。二战中著名的“波兰骑兵用马刀抵抗德军坦克”一说,现在史界基本已经认定是纳粹当局的宣传战,作为当时世界军事大国之一的波兰所配备的骑兵是按照骑马步兵编制,配属的前线火炮、伴随火炮、重炮,以及机枪、反坦克器械,以及汽车和轻型装甲车辆等装备远多于其步兵,波军没有理由舍弃火炮和反坦克器材而用马刀去对付坦克。 在现代,许多国家的军队只保留了少量的骑兵,主要用于执行礼仪、巡逻、警戒等任务。最有代表性的如英国的骑警。有的国家或地区在部队机械化后,在头衔上仍然保留骑兵字样,但是不再是骑乗动物而是改组成装甲或陆军航空兵部队,如台湾地区的“陆军”编有装骑营或空骑旅。 (本章完) 第四十五章:苦情戏 第二日清晨,暴甲熊率一众灵兽回来了,得知斗蓝鹰他们的消息后,愤怒地暴甲熊直接找到了老狐狸 “老狐狸呢,老狐狸!”地面开始颤动,草地上的小石子都被震得跳动起来。 “暴甲熊,我是不是说过,你这体型庞大,来我这这先化成人形再进来!”老狐狸从一颗树后面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他的人形是一位老人。 他的皮肤像放太多盐的泡菜一样皱巴巴的,满脸都是老年斑。 眼窝深陷,仿佛被人用箭给射爆了两个洞。一个塌鼻子都快把鼻孔给盖住了,下面是又黑又参差不齐的牙齿,在他的狠笑中若隐若现。 见到他这个样暴甲熊直犯恶心,皱着眉头化成人形,暴甲熊的人形是一位彪形大汉,虎背熊腰,显得威猛十足。 暴甲熊破口大骂:“老东西,你让我去打那震远与北驿,有何用?,现在斗蓝鹰与冥鳄都负重伤了,谁来统领三军,灵兽怕是都集结不齐了吧。” 老狐狸冷眼瞥了眼:“哼,恐怕它二位负伤,你才是最应该高兴的吧,兽王大人会把统率灵兽的权利全交给你。” 自己的伎俩被一语道破,暴甲熊冷哼一声,也不好在说什么。 本来是他来先发夺人,寻师问罪,没想到自己倒是被动了。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老狐狸滴溜溜地转着眼睛:“接下来,你带领灵兽,去袭扰黄石城,不间断地攻击,然后等兽王大人亲自出师。” “又不去打那两座城了?”暴甲熊突起双眼,骂骂咧咧地说道。 “那本来是我围魏救赵之计,谁料人族到现在还不知道北驿城和震远城相连的城墙已经被咱们击垮了。” “什么围魏救赵之计,分明是你见护城河夜袭失败,派我等去打个城池将功补过罢了。” “相传几百年前,魏国军队围赵国都城邯郸,双方战守年余,赵衰魏疲。 这时,齐国应赵国的求救,派田忌为将,孙膑为军师,率兵八万救赵。 攻击方向选在哪里?起初,田忌准备直趋邯郸。孙膑认为,要解开纷乱的丝线,不能用手强拉硬扯,要排解别人打架,不能直接参与去打。派兵解围,要避实就虚,击中要害。 他向田忌建议说:“此时魏国精锐部队都集中在邯郸,内部空虚,我们如带兵向魏国都城大梁猛攻进去,占据它的交通要道,袭击它空虚的地方,向魏国的国都大梁进军,它必然放下赵国回师自救。 齐军乘其疲惫,在预先选好的作战地区桂陵迎敌于归途,魏军大败,邯郸之围遂解。” “人族就会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还自豪的把这称为兵法”暴甲熊打了个响鼻,不屑一顾的说道。 老狐狸摇了摇头,叹息道:“罢了罢了,你不知道人族的围魏救赵也就罢了,不过你放心,不出一个月,必破黄石关……” “哼,如此最好”暴甲熊转身离去。 北驿城,城尉府中院第三层,罗威阴沉着脸,“周率长,你可要知道,城内,还有我三千虎贲,五千辅兵,你区区百人,妄图夺我北驿城?来人,给我拿下此贼” 周盟一路冲上来,所带的人越来越少,冲到第三层的时候已经只剩十几个人了,而罗威这边,抛去那些文官幕僚,那几位率长可是带了随身的亲卫,仔细算算也是十几个人了。 双方持械对峙,旗鼓相当。 “杀!”罗威这边一名士卒率先展开攻势,一剑刺过来,一路上跟着周盟的短兵亲卫纷纷举剑迎了上去。 双方扭打在一起,甲胄甩的哗哗作响,兵器的碰撞声响彻四周,周盟手握一炳长剑,看着对面的罗威,罗威也没有动,他手上的率长和亲卫全部出去迎战了。 周盟淡然地说道:“罗城主,现在乖乖束手就擒,一切都还来得及!” 罗威哈哈哈大笑“周率长莫不是喝酒喝多了,跑到这里说胡话了,我城内那么多精兵虎贲,不出一刻便会有援军赶至,到时候束手就擒的人,就是你了。” 周盟摇头叹息,这个罗威怎么就不听劝呢:“不会有援军了……” 罗威的笑容凝结在脸上,“你说什么?”就在这时,楼下忽然跑上来一名驿卒单膝下跪,拱手禀告:“报告周率长,城内六处粮仓已经全部拿下。” 什么!罗威瞪大了双眼,一股不详的预感在他脑海里浮现……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驿卒从楼下跑上来:“周率长,武库已拿下” “启禀周率长,所有百夫长已经被控制” “报,周率长,箭楼,牢狱也被拿下来” “报,校场拿下!” 看着这一条条消息,罗威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嘴唇都哆嗦了起来:“不可能!你们这是诈我!这是你们的缓兵之计!” “是真是假,罗兄不必知道”周盟对他的称呼已经从城尉变到普通人了。 一旁的战斗也接近尾声,三个率长死了一个,一个被生擒,剩下的护卫全部战死,还有一个跑到罗威身边,低声说道:“城尉大人,我替你拦下这些人,你快从后门走。” “好,我若逃出去,你的一家老小定能荣华富贵一生”说罢罗威翻窗跳下去。 “老贼,休走!”短兵护卫想去追,周盟拦下了他:“后门还有一百人呢,罗威跑不掉,先把这些收拾了” 那名率长举起剑,做了人生中最后的抵抗,最终还是寡不敌众被杀。 真是局势一边倒啊,罗威用灵气护住身体,跳出窗户,便向着后花园方向跑去,越跑他越觉得不对劲,前面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直到跑到池塘边,池塘里全是尸体,有自己的仆役、婢女、护卫等等。 血腥味冲天,原本清澈的池塘此刻却是血红色的。 不好!罗威转身想跑,周围突然跑出几十名士卒,举着长矛对着他。 一名百夫长走出来拱手说道:“罗城尉,我等在此等候多时了。” 半个时辰后,所有北驿城的士卒都被聚集到了校场上。 很多人很是慌张,还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一些在城墙上抵御兽潮的守军都被匆忙调下来了。 士卒里人声鼎沸,周盟走到一个高台上,“我叫周盟,黄石城的率长之一!” 传声的士卒开始大声的传递周盟的话 “这不是那个导致黄石城被夜袭的率长吗?”有人认出了他。 “丧家之犬还跑到这里来,下去吧”也有士卒不怕事大的喊道。 说这些话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在城墙上抵御兽潮的士卒,他们还不知道城内的变故。 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刚刚在城内的士卒,一个个低垂着头,不敢吭声。 毕竟能在刚刚那一场血腥屠杀中活下来,就已经万幸了。 “牵上来!”周盟下令,罗威被五花大绑的牵了上来。 “那不是罗城尉吗” “这是怎么回事?” 好几名士卒都想拔刀冲上去救人了,校场两侧忽然各进入一队装备精良的弩手,他们把弩箭瞄准了那些拔刀的士卒。 “此人,庸才也!任北驿城尉,三十年有余,贪污数目过几十万,来人啊,把那名计吏带上来。” 灰袍男子颤颤嗦嗦地走了上来,“把你记得账给下面的诸位袍泽读一读。” 罗威看到计吏眼神露出惊恐之色,忽然想往一旁的石头上撞去,幸亏几名士卒眼疾手快拦住了他,只擦破了点皮。 这下下面的士卒倒是更好奇了,究竟有什么丑事,罗威都不敢当面听呢。 计吏一条一条开始念了起来:“元禾二十七年,拆卸弩箭零件、戎车零件,贩卖于过路商旅” “元禾二十八年,收纳死去的士卒的安葬费,安家费,共计十万贯” “元禾三十一年,关内闹瘟疫,庭尧送来的珍贵明药被掉包,真正的药材被卖予北太城的一家商号……” “元禾三十三年,以清缴,查验武库为由,调动五百件兵器,转卖予当地宗门……” 一条又一条,每读一条,底下的士卒脸色就多了一丝怒意。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率先大喊道:“杀了他!” 这么一喊,几乎带动了周围所有人,校场上所有的士卒眼神中都充满怒火,大声叫喊着“杀了他,杀了他!”声音环绕城郭。 罗威吓得瘫软在地上,一摊黄色的液体已经流了出来,一股尿臊味呛的人鼻子发酸。 你倒卖武器零件我们忍了! 你调换药材我们也忍了 可你连死去的士卒的安家费、安葬费都拿了,这谁都不能忍了。 那些本来还想解救罗威的人,也纷纷加入了声讨的队伍中。 “好了好了”周盟挥手让众人安静下来,等到全部安静后,周盟开口说道:“今盟不惜带兵强入城尉府,捉拿此贼,只为告诉诸位袍泽一个真相,眼下盟心愿已成,攻入城尉府乃造反的死罪,盟,死而无憾了。” “周率长不能死!你是为了我们的!” “对,周率长一心为公,实乃忠臣良将” “我等愿去黄石请愿,请关都尉大人法外开恩。” 众人纷纷附和。 周盟满意的看着这一切,他的目的终于达成了。 注释: 围魏救赵: 指袭击敌人后方的据点以迫使进攻之敌撤退的战术。现借指用包抄敌人的后方来迫使他撤兵的战术。出自《史记》卷六五《孙子吴起列传》。 (本章完) 第四十六章:两方会师 里正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离自己其实并不遥远。 他双腿打着哆嗦,面前保护他的沈卒越来越少,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那名宏渊士卒,拿着一把怪异的兵器,就这么冲到了自己的面前。 此时,里正身旁只有两名沈卒,一左一右,两名沈卒也不敢冲上前。 地上全是尸体,碎肉与五脏散落了一地,浓郁的血腥味能传五里远,黄色的土地已经被鲜血染成了血红色。 王禳灾擦了擦刀柄上沾染的血,这样自己可以握得更紧。 里正一把把两名沈卒推向前,:“你们两个,上啊!” 两名沈卒手持兵刃,看着离他们越走越近的王禳灾,竟没有胆子举起武器。 王禳灾手起刀落,两颗人头落地,里正见大势已去,扭头就要跑。 “哪里走!”王禳灾大喝一声,攥住锁链,甩出阳纹刀,径直插入里正左腿中。 里正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王禳灾走过去提起他,朝着周围大喊:“沈卒首领已经被生擒,尔等还不降否。” 李固这边与沈卒本是焦灼对峙状态,两方势均力敌,混战在一起,除了保护李瑾南围成的一圈盾兵,剩下的人全都拿起兵器与沈卒作战。 突然后方传来这么一道声音,沈卒军心大乱,不少人回过头,发现里正真的被擒住了。 李固察觉到这是一个好机会,趁着沈卒还没回过神,他扯着脖子喊道:“随我杀!” 刚开始一直被弩箭压着打的宏渊步卒,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纷纷手持长矛,向沈卒刺来。 沈卒没有了指挥,只能各自作战,不一会功夫,沈卒便死伤大半。 其余的几十名沈卒见状,纷纷扔下武器投降。 “王公子!”李瑾南跑下轩车,灵巧的小脚躲过血污的土地,向王禳灾跑来。 “李小姐?”李襄之女,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此时王禳灾是满肚子的疑问 “我本是来观赏秋猎的……谁知遇上了这些”李瑾南看着满地尸体,也不由得捂住了嘴。 “原来如此” 不知道是怎么了,一见到李瑾南,王禳灾就有些脸红心跳的。 “多谢王公子来救我”李瑾南施礼,“李小姐客气了,不知你可否见过几个宏渊士卒?”王禳灾把午牛他们的容貌描述了一遍。 “小女已经遇到了,我让李固救下了他们,安排骑从送他们回寒封了”李瑾南把救下午牛的过程详细的说了一遍。 王禳灾总算松下一口气,接着指向身后一颗树后面说道:“那边树下,我什长还负伤在那,还有一名邪修,也被我束在那。” 李固派人打扫着战场,那些活着的沈卒全部被绑了起来,死去的宏渊士卒也只能简易的刨坑埋葬。 处理好大部分事宜后,把剩下的事交给手下,这才有时间向这边走来。 “寒封城城主府护卫队队正李固,拜见王公子”李固拱手说道。 “别别别,我仅寒封一伍长,不敢承受如此大礼。” 李固接着吹捧:“俗话说,虎父无犬子,王公子之勇,可谓比肩太尉啊。” 王禳灾哑然一笑,不在理会这些客套话:“李固队正,我有一事相求!” 李固瞬间眼睛放光,赌对了!赌对了!倘若能让太尉之子欠自己一个人情,自己以后就算不能平步青云,也能在上升的路上一路通畅。 “王公子请讲,在下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我想借贵队的戎车一用”说罢,王禳灾把吴武中毒和邪修的事讲给了李固。 李固答道:“这没问题,车夫呢?来一个御者!” 一名护卫小跑过来:“队正,懂得驾驭戎车的人,都在刚刚与沈卒交战时死了……” 李固的脸色瞬间铁青下来,自己刚刚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转眼就被打脸。 李瑾南咬着嘴唇,似乎想些什么“李固?” “啊?” “我记得你也学过驾车啊” “对啊,我怎么给忘了!”李固忽然想起来,自己也会驾驶戎车啊。 “但是”李固不放心的看向李瑾南,“队正放心,你带他们二人驾戎车先行,我来保护李小姐的安全。” “这,如此便好”李固点头答应下来,几名护卫架着中毒的吴武与昏迷的蓝鹚走了过来,扶上了戎车。 而戎车的马其中几匹都被刚刚的沈卒杀死了,又从另一辆戎车和李瑾南的轩车上拽来几匹,才凑成。 这蓝鹚居然还没醒,是不是自己下手重了点……王禳灾为了防止蓝鹚逃跑,提前把他打晕了,没想到他还没有醒。 “这是吴什长吧,真英雄啊”看着脸色紫黑色,身上数道伤痕的吴武,李固不由得感叹。 “对,拜托了” 李固站在中间,手持缰绳:“李固,定不辱命!”说罢,李固甩动缰绳,驾车而去。 王禳灾看向李瑾南:“我们也走吧” 另一辆戎车,没了车夫,无人能驾驶他,只能报废扔在这里,除了李瑾南坐车,剩下的人全部都是步行。 “王公子不如与我一同坐在轩车上,轩车车夫开的稳,路上不颠簸。” “不了,林中还有千余越人,我走在路上,更能保护你。” “那就多靠王公子啦”李瑾南嫣然一笑,走回轩车上。 “我们走!”王禳灾看向身后这百余护卫,第一次有了统领三军的感觉。 临走时,李固把这百余步卒,持戟护卫,都交给了王禳灾统管。 再加上押送着几十名沈卒,人数又声势浩大了起来。 …… 子贡举目环视了一下四周,自言自语道:“无论如何,我未曾向任何人谄媚过,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就这一点而言,我敢自称有安贫乐道的德行。对此老师也不会有什么异议吧。” 一路边走边思考,子贡不知不觉来到了孔子的家门前 门外有三个年轻的弟子,举止恭谨,正准备进入大门,看到子贡来了,他们就停住了脚,好像在等着子贡。和数年前的子贡一样,三个弟子都相当贫寒。 子贡走过来之后,他们都很恭敬地向子贡致以弟子之礼。子贡也和他们一样,恭恭敬敬地还礼。大家互相揖让了一番,便按照年龄的次序进门。 不用说,子贡是其中的长者,可以算是前辈了。“老师曾经说:‘贫而无怨,难;富而无骄,易。’我不同意富而无骄较贫而无怨容易做到,反之,我认为富而无骄更难做到。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我现在都能够做到富而无骄。就是说现在我正是富而不骄的好模范。”跨入大门的一瞬,子贡的内心暗自生出这种念头。 当子贡进入大堂的时候,他的脸像沐浴着阳光一般光彩熠熠,连他也感觉到自己容光焕发。光线微暗的教室里,许多弟子正肃然静坐,他们苍白的面孔,像微弱的星光,漂浮在子贡的眼底。可是当子贡看到,孔子端然坐在弟子们当中,像一颗神秘的恒星一般庄严时,他不禁有点慌张,子贡向孔子行过礼,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 与他一同进来的三个学生,也在教室的角落,找到各自的位子坐下。 大家正在热烈讨论着“礼”的问题。看来讨论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每个弟子的态度都很认真。今天大概是自由座谈的性质,孔子并不发表具体的意见,大多时候他只是倾听大家的见解。 但是如果有谁的观点不正确,或者语言轻浮,孔子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他的批评像平常一样严格,不过严格里却包含着温暖人心的慈爱。 在善于言辞方面,子贡在众弟子之中是名列前茅的,但今天他却意外的保持沉默,因为他没在听大家的议论,他心里正萌生着一个强烈的愿望:如何把他刚才在路上所想的事,用最美妙的言词讲述给大家。 “子贡你的意见怎样?”孔子把目光投向他说道。 突然听到孔子如此问他,子贡不禁愕然。向来他每遇到困难的问题时,总是等到没有人在的时候,才去请教孔子。但是既然孔子这样问了,他也不想错失这个好机会,并且当着许多弟子,不发表自己的见解会丢面子的。他信心十足地认为,今天要提出来讨论的问题,是自己亲身体验过的。 没经过孔子的指导,全靠自己得出的认识,今天能在孔子及许多同学面前发表,不能不使他感到得意。可是出于谦逊的考虑,他尽量控制着情绪回答说:“等诸位讨论完了,我有另外的问题请教老师……” 孔子道:“是吗?……差不多了,也该换换问题了。” 子贡非常高兴。可是他并不急着发表意见。他想,不要让别人看到自己得意的样子。 “到底你想说什么呢?” 在孔子再次问过之后,子贡才站起来,以他流利的口才说道:“我近来对如何处身于贫富这个问题,结合自己的体验作了一番研究。我想贫而不谄,富而不骄是最理想的境界。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我想这个人的修养已经近于完美。” “嗯,这一点和我们刚才所讨论的‘礼’的问题关系密切。……那么,你说你已经做到贫而不谄,富而不骄?” “那还要请老师和诸位同学指正。” 子贡脸上显露出充分的自信。他偷偷向一起进来的三个年轻弟子瞟了一眼。 “贫富两种境遇都亲自体验过的人,说起来的确只有你一个人。” 孔子的话好像在挖苦他。可是子贡深知孔子不会随便挖苦人,于是认为孔子是在委婉地褒奖他。 “贫而不谄,富而不骄,我都知道。” 孔子这一句话,声调格外沉重,仿佛鞭子抽过来,让人惊慌。 “好了,好了。”孔子的声音越来越严肃了。子贡这时已经明确感到了孔子的责备。 “不过——”孔子接着说,“对你,贫穷是一个大祸难!是不是?” 子贡不知怎样回答才好。本来他在来的路上认定“贫穷本身就是罪恶”,可是一到孔子面前,听到孔子直截了当地这样发问,不知怎地,他却不敢把自己的意见说出来。 “从前贫困的时候,你为了不谄媚他人,品尝了不少痛苦。现在,你又为不骄于人而花费了不少苦心哩。” “是的。我相信自己在不骄不谄这两方面做得还好……” “的确很好。我刚才也这样讲过。不过,你如此努力,勉强做到不骄不谄,岂不是在你心里仍遗留着骄傲与谄媚?” 好像被刺入一把利刃似的,子贡聪敏的头脑一片混乱了。孔子接着又说:“当然,我不反对你的主张。可是你的认识还谈不上最高之境界。要想获得关于贫富的最高认识,必须有超越贫富的思想。 你为了做到不谄不骄而煞费苦心,是因为你的心过分执著于贫富之故。过分关心贫富,不知不觉之中自然以贫富为标准将他人和自己衡量。将贫富作为人生的价值取舍,结果便产生了骄傲和自卑。因此,为了克服骄傲和自卑,不得不苦心用功。不是这样吗?” 子贡嗒然无语,只是木然听着孔子的训诫。 “那么,怎样才能够超越贫富的观念呢?简单地说,应该把贫富委之天命,专心乐道好礼才是。道,不是消极性的,也不是功利性的。所以它不会受到贫富及境遇的影响。为了乐道而求道,为了好礼而学礼,具有积极的求道心,才能在任何境遇之下虚心善处。颜回能够做到目前这样,真称得上是一个贤者。对于达到这种境界的人,贫而无谄,富而无骄,已经不是问题了。” “老师,我明白了。” 与孔子的告诫相比自己的见解多么浅薄,而将自己的浅识表述于众又是多么轻浮啊。懊悔和感激之情在子贡的心胸里翻腾着,使他不禁垂下了头。 端木靖猛然惊醒,额头已经冒出大片冷汗,又是这个梦,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总是能梦到先祖的这一段故事。 这是先祖给我的启示吗?这是想告诉我什么? 端木靖不断的重复那八个字:“贫而不谄,富而不骄……” (本章完) 第四十七章:吴家有后 “师兄唤我来所谓何事?”朱距走进端木靖的房间,看到端木靖正做在床头。 端木靖揉了揉眼:“我又梦到先祖了……” 朱距一脸激动地说道:“你是说大儒子贡?” “嗯,这一次,梦到先祖与孔圣地一次谈话,好像还有其他弟子在一旁。” “那,师兄你可曾见到孔圣以及众人的容貌?他们都了些什么” 端木靖摇头:“梦里明明看的很清楚,一醒来,就记不得什么了。 我只记得,先祖说了句,贫而不谄,富而不骄。” 朱距皱眉:“可是诗经中的那段?” “对,就是诗经的学而”端木靖点头 诗经,是孔圣逝后,众弟子记录了他所说的话而编写的一本书,据说书成之日,灵气冲天好几个月不散,学成此书者,便可成孔圣弟子之一,很多儒生一辈子都想得到此书,而书成时,周围的百姓吸到了灵气都延寿了百年。 随着众弟子一个一个逝去,法家逐渐崛起,儒家逐渐没落。 秦一统时,此书竟下落不明了,此时发生后,天下儒生纷纷捶胸顿足,感慨颇多。 朱距问道:“师兄,那咱们还去拜见寒封城主吗?” “贫而不谄,富而不骄,贫而不谄,富而不骄……”端木靖不停地呢喃道,随后摇头,:“不去了,把咱们带来的粮食,按往日的均价卖给这些百姓。” “按均价?现在这些店铺可都涨疯了,咱们就算不趁机大涨价,也应该捞点啊” 端木靖却说道:“可取利,但不能忘义,之前咱们商队来到寒封,也是靠这些百姓捧场才卖的出去货物,如今那些店铺欺压他们,咱们不去帮助他们,那就是同流合污了。” 朱距撇嘴:“好吧”转身去执行…… 一辆戎车上,三个男人正在车上,一个半依靠在车左边,一个昏倒在车右边,还有一个,正满头大汗,手握缰绳,策马疾驰。 吴武浑浑噩噩地,自己浑身倒下都很痛,自己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只有模糊的感觉,感觉自己在一辆疾驰的车上,车还很是颠簸。 亏对先祖啊…… 吴武的先祖,出生在战国时期那个国弱家贫的魏国…… 吴起小时候是一个无赖,经常耍弄枪棒,惹祸找事,他的妈妈一骂他,他生气咬破了手臂,然后给母亲发誓,从今天开始就出游,如果不坐上官位,就不回家。 于是一直到他母亲去世的时候,吴起也没回家奔丧,而是对着天空大哭三声,就把掉下来的眼泪收进去了,就像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导致他的老师都以为他没有任性,不认他做学生。 后来先祖吴起从卫国跑到鲁国后,然后拜在孔子门徒的门下,因为学习十分的刻骨,被齐国的大夫看中了,于是便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娶到妻子之后,两口子过得十分的恩爱,日子过得也是十分的幸福,一直到后来,吴起因为不回家给母亲奔丧,老师很是生气,然后便把自己先祖逐出师门。 吴起就改学了兵法,吴武自己的这身兵法,便是祖上传下来的,而先祖仅仅用了三年的时间,就学的很是精通,学成之后就到了鲁国,得到了鲁国大夫的举荐,鲁穆公也任命他为大夫,吴起终于做到了一直想坐的官位。 在那个时候,齐国的相国一直都想谋权篡位,但是又害怕鲁国和齐国的时代婚姻,如果他有什么动作的话,万一发动兵力,对自己是不利的选择,于是他决定先下手为强,先攻打鲁国以立威信。 鲁国大殿内,鲁相公仪休正在向鲁穆公推荐吴起为统帅去迎敌:“欲却齐兵非吴起可。” 穆公撇了眼鲁相,“卿,所言有理” 虽然答应,但是还是不想用。 鲁相公仪休很是纳闷,“臣斗胆问讯,公为何不用其否?” 穆公答道:“我当然知道吴起有将才,但他的妻子是田宗的女儿,至爱莫如夫妻,你能保证吴起会卖力抗击齐国吗?” 次日公仪休来到吴起的住宅,“吴将军” “鲁相!快请坐请坐,来人啊奉茶!”吴武招呼着公仪休入座,几个仆役端来茶水,两人先是客套的互相敬茶,接着一饮而尽。 茶喝完了,“咳咳“公仪休清了清嗓子,觉得该说正题了:“我此番前来,是因为……” 把这些事情告诉了吴起。 吴起说:“想消除大王的怀疑,易也!” “鲁相且等我几日,我自能消除大王猜疑!” “那便恭候吴将军的消息了”公仪休起身离开。 第二天,吴起回到家里,对妻子说道,“汝为吾妻,汝觉得,何事最为重?” 田氏说:“就是协助丈夫完成他的大业”,吴起接着说:“如果我能够坐上官位,千古留名,算是伟大的事业吧?”田氏说:“是的。”吴起说:“那我现在有点事情想要你帮助我!” 田氏很纳闷地说:“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够帮你什么忙?” 吴起说:“现在齐国攻打鲁国,两国交战,鲁相想要让我当将军,但是害怕因为你的身份,怀疑我不会拼力去打仗,如果我能够杀了你,表示我的忠心。我也就能功成名就了。” 田氏听了大惊,还没张口,只见吴武突然拔出剑,剑光一闪,田氏人头落地,吴起看着面前的尸体,面目表情,眼神分不出是悲伤妻子之死还是高兴升官之喜。 然后吴起带着妻子的头,去见鲁穆公。 鲁相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他亲眼看到吴起把妻子的头颅呈上来给鲁穆公看,鲁穆公却对其夸赞有加。 鲁相没有想到,吴起为了贪图功名,竟然残忍地杀害自己的妻子! 虽然后来吴起被封为了大将军,也是为国家立下了赫赫战功,但是他这一生,都会被人们谴责。 吴起晚年死得很惨,乱箭穿身而死,大概是对他残忍的一种报应吧! 这便是自家先祖的遭遇,先祖死后,其后人不断造人诟病,虽然公叔座为了他们求了功劳,但百姓暗地里还是说着他们的污点,无奈之下,吴家后人只能搬离鲁国,辗转反侧后,来到宏渊定居下。 秦一统时,他们在隐居,秦灭了,他们还是在隐居。 最重要的就是,吴子兵法,还在他们手上,秦一统时,搜罗天下各书,孙子兵法都让他们找到了,偏偏没能找到吴子兵法,对于吴家后人来说,也算是一种不幸中的万幸。 秦国找到的孙子兵法,也不是原本,当年纵横家的祖师鬼谷子早年云游天下。 走到吴国,正是越王勾践灭了吴国的时候,火焚了姑苏台,当初孙武子将其十三篇兵书装入铁箱,砌入墙中,姑苏台一烧,台墙倒塌,才发现了这个铁箱。 鬼谷子将其带上山去,保存多年,一个学生也未传授,甚至连其高足苏秦、张仪、庞涓也只字未提。 在孙膑下山之前,才秘密将其祖父孙武子兵书十三篇传授于他,但仅给孙膑一个月时间背熟,背熟之后原书交还。这才引出日后庞涓谋书害孙膑,孙膑诈疯回齐国的故事。 而秦国得到的似乎正是孙膑那一脉流传下来的兵法。 这短暂的一生,怕是就要过去了,没能将吴子兵法发扬光大,给祖上蒙羞了…… 吴武再次陷入昏迷…… “快快快,再加快一些!你们往北面去,去北太城,你们去那边,你们去那边,剩下的跟我去寒封!”百将陈熠正催促道,他身后的百名骑兵开始分列队形,向着不同的方向跑去。 从关内出来,他们已经赶了百里路了,后面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城墙的影子。 现在跟在陈熠后面的只有二十五名骑兵了 忽然,两侧树林中飞出十几只弓箭,几名骑兵直接中箭坠落马下。 “不好,有埋伏!”陈熠大喊一声,这里可是宏渊的林子,前面又有黄石关,怎么会有人胆大到袭击官兵呢! 陈熠正想着,两侧的士卒却鱼贯而出,陈熠脸色大变,这甲胄制式,这容貌,沈人! 注释: 鲁穆公: 鲁穆公(前410―前377年在位),本名姬显,战国初期鲁国国君,《史记索隐》作不衍,是鲁国第二十九任君主。他为鲁元公儿子,在位33年。他注重礼贤下士,曾隆重礼拜孔伋(子思),咨以国事;容许墨翟在鲁授徒传道,组织学派,使鲁国一度出现安定局面。 公叔座: 公叔痤(?―公元前361年),战国时期魏国大臣。公叔痤在田文(注:此处指战国时魏国国相田文,非孟尝君田文)死后担任魏国相国,并娶魏国公主为妻。 公叔痤有知人之明,但为国家利益考虑得相对少一些,为自身的利益考虑得多一些。他排挤吴起,是出于保全相位的需要,并不是不知道吴起对魏国的重要性。 荐举公孙鞅,是直到病重才提出。太史公司马迁于此特著一笔,“公叔座知其贤,未及进”,很有深意。若过早地推荐公孙鞅,可能会取代他的职位,而在临终时郑重托付,博得荐贤之名,对自身利益也没有什么影响。假如从人才流失的角度来论魏国的成败,公叔痤是应负一定责任。 论语: 《论语》,是孔子弟子及再传弟子记录孔子及其弟子言行而编成的语录文集,成书于战国前期。 全书共20篇492章,以语录体为主,叙事体为辅,较为集中地体现了孔子及儒家学派的政治主张、伦理思想、道德观念及教育原则等。 吴子兵法: 《吴起兵法》又称《吴子》,《吴子兵法》,是一部重要的军事著作,由战国名将吴起著,是反映古代军事思想的代表作之一。 《吴子》主要论述了战争观问题,该篇既反对持众好战,也反对重修德而废弛武备。它认为只有内修文德,外治武备才能使国家强盛。 《吴子兵法》提出以治为胜,赏罚严明,主张在军队实行“进有重赏,退有重刑”,做到“令行禁止,严不可犯”。 提出“用兵之法,教戒为先”,主张通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使士卒掌握各种作战本领,提高整个军队的战斗力。 强调“简募良材”,根据士卒体力、技能等条件的不同,合理分工和编组,实现军队的优化组合。要求统军将领“总文武”、“兼刚柔”,具备理、备、果、戒、约的“五慎”条件,掌握气机、地机、事机、力机四个关键的因素。 (本章完) 第四十八章:分食血肉 校场外,不少老百姓见这里人流攒动,便朝这边走过来。 他们似乎已经忘记刚刚城尉府邸附近两条街的屠杀了,不少好事者,甚至直接越过周围的围栏,跑到里面来与校场内的士卒攀谈起来。 而周盟的短兵亲卫,并没有阻拦这些人,周盟本意就是要布告全城,这些百姓提前知道,没有什么不好的。 “这是怎么了”一名胆大黔首,偷偷跑到一位士卒的身边。 士卒咬牙切齿的答道:“罗威这个王八蛋,他吞没钱财无数,还作奸犯科,丧尽天良!”士卒把刚刚计吏列举罗威所做的恶事全部都说了一遍。 黔首的眼神,逐渐由惊叹,变成惊讶,再到愤怒。 他悄悄溜出校场,把刚刚士卒与自己说的那些话,添油加醋的又说了一遍。 “什么,罗威竟干出这么多丧天害理的事!”不少黔首惊呼。 一名背着锄头的黔首忽然激动说道:“我记得元禾六十六年,罗威忽然增长赋税三成,害得那年我借粮度日,我一好友想去黄石城偷偷告发他,还没到城门,就被罗威的卫队给打死了,事后还给他安了私通沈国的罪名!” 这下众人可都想起了,有一人愤怒地说道:“我记得城西刘家有个大闺女,五年前罗威巡城时被看见,当天晚上他们家就冲进十几个当兵的,拽走了他们家姑娘,他们家老刘头两口整日以泪洗面,二年前过世了,到死也没看到自家女儿。” “罗威和他手下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我呸!”忽然一儒生义愤填膺地跳了出来。 “诸位父老,我本是一儒生,善作诗与丹青,三年前本要去庭尧征召入仕,那罗威见我丹青传神,便把我带进府中,天天要我画那些春宫之物。 二年前我以家中老母重病为由,借口逃出,谁知罗威怕我把此事抖搂出去,暗中派人截杀我,幸得几位友人暗中帮助,我才得以逃脱,城内外都是我的画像,所以我才易容隐姓,隐居城中两年之久!” “我想起来了,两年前确实通缉了一名儒生,那便是你啊”一名黔首大声叫道。 那名最先溜进校场的黔首,面露怒色,对着众人说道:“诸位,既然这样,何不一同进入校场,声讨罗威老贼!” “这,那些士卒,会不会拦下我们,擅闯军营,可是杀头的罪啊”一名黔首小声担忧的说道。 “我听闻处置周罗威的周率长,爱兵如子,爱民亦之,若你们不信,那我便身先士卒,进里面声讨老贼!”黔首翻过来栅栏,径直朝士卒们走去。 众人一看,两侧的短兵亲卫,还真没有阻拦,不少人也跟着翻了进去。 也有不少人跑向家中,喊来亲戚朋友,一同观看。 爱看热闹本来就是华夏民族的天性,尤其是生老病死,杀人行刑的这种人生大事儿! 再加上这即将处死之人还跟看热闹的人有着苦海深仇,可想此刻这气氛有多热烈了。 校场外,无数的百姓翻越栅栏挤进来,校场都快站不下人了。 无奈的短兵亲卫只能撤走栅栏,没了束缚,百姓们一窝蜂的涌进来。 挤不进来的,骑在别人脖子上,或爬到山上,也要看。 “杀了罗威”一名黔首忽然大喊,这一声可谓是一呼百应,无数黔首纷纷齐声呐喊:“杀了他,杀了他!” 声浪一波又一波,贯彻全城,此起彼伏的讨伐声,叫骂声钻入罗威的耳朵里。 到处都是怒不可遏的眼神,所有的士卒,所有的百姓,此刻,只有一个目标;杀了罗威! “请周率长行刑”一名士卒上前递刀,这也是做戏的一部分,亲自斩罗威,可以让百姓更加信任自己。 周盟接过士卒递来的一炳长刀,径直向罗威走去。 罗威瘫软在地上,哀求着:“不,不,周率长,别杀我,我愿意把城尉之职让予你,我的所有家产全都给你,我的那些妾室,个个绝美天香,都送你暖床,只要你留我一条命,你能享尽荣华。” 周盟轻蔑一笑:“呵,罗兄,到了地府,再好好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手中长刀挥起,罗威只见一抹白光袭来,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头颅滚到地上,无头的身体还保持的刚刚瘫软的坐姿,脖颈处四处喷血。 “杀得好!” “杀死他们这帮草菅人命的东西!” 校场上的士卒,周围的百姓,无不欢呼雀跃,有激动者,甚至挤到前面来,用吐沫淬在罗威的尸体上。 周盟下令道:“把罗威的肉,分予众人,以解心头之恨!” “多谢周率长!”底下众人齐声呐喊 几名士卒拿出一个木头匣子,打开木匣子里面是稀奇古怪的刑具,有各种大小的刀子,小锯子,小钩子……这一套刑具,能够把你人身上所有的肉都切下来,甚至骨头缝里的。 这手艺,可是从秦朝就流传下来的 嗖的一下,雪亮的刀片从黑铁塔的两肋片下一片肉,鲜血一下子就涌出来了! “好……切的漂亮……千刀万剐啊!”人群轰动了,兴奋的跳着脚的吼叫啊! “再来一刀……好!”人群再次欢呼起来,此刻那几名士卒已经在罗威的两肋片下好几刀了,此刻正开始向犯人大腿上动刀! 士卒捏着一片刚切下来的连皮的血肉,冲着人群高喊“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然后直接把这片血肉就丢到人群中去了。 此刻百姓已经都发疯了,他们那里还有一点平日里绵羊般的懦弱胆小,此刻他们都变成了凶戾的恶鬼,一位个子高身体壮实的一名士卒抢过那片血肉,恶狠狠的说道。 “吃了你……让你杀人……让你欺负百姓……吃了你……”那片血肉就被他塞在嘴里,嚼的满嘴是血,直咽下去了。 得亏罗威已经死了,他要是活着看到这一幕,众人生吃他的血肉,不死也得吓得半死。 “此物可当蹴鞠!”周盟走向罗威的脑袋,一脚踢向人群。 脑袋飞滚在空中还喷洒着鲜血,溅在人群脸上,人们反倒更加癫狂。 蹴鞠这东西,也是近年来出现的,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各国军士、纨绔子弟,乃至黔首百姓都喜欢玩,此物已经成为茶余饭后消遣的娱乐活动。 今日周盟忽发奇想,人的脑袋是不是也能当蹴鞠踢? 于是他才来了这么一手,一来为了让在短兵亲卫里监视自己的沈人放心,自己是真心真意的投靠沈国。 二来,让校场上士卒与百姓更加信服自己,自己就是来帮他们报仇申冤的。 “踢啊,踢死他!”几名高大的士卒开始了角逐,头颅每经过一个人都要挨上几脚。 白色的眼球已经被踢爆,只剩下黑漆漆空洞的眼窝。 耳朵也不知道被谁生生撕扯下来,鼻子也早已被踢碎。 另一边,罗威的血肉已经快要分完了,吃到血肉的百姓开心的叫好。 罗威整个身子肉眼可见的变成了一副骷髅架子。 连他的衣袍,甲胄,兵器都被扔进了人群, 没吃到的则是一脸苦闷,周盟命令把罗威手下活着的官员全部押上来。 罗威手下那名幸存的率长早已经吓的浑身战栗,他以前也见过砍头凌刑,但是那都是事不关己的旁观者视角,他从来都是在一旁叫好的人。 其他官员也吓得颤颤巍巍,还有几个直接被吓傻了,咧着嘴哈哈大笑。 “把这些罗威的从属官员,也一并杀了,他们与罗威同流合污,一样罪不可赦!” “好,周率长威武!”底下百姓鼓掌欢呼,一片一片血肉又从士卒们手中抛出。 到最后这些人被草席卷走的时候整个就剩一副骷髅架子里面还有一些内脏,就这点东西随便丢到一个乱坟岗子,也不用埋直接喂鸟去了。 明明是一场杀人的酷刑,可是散场的时候百姓们却喜笑颜开就好像刚刚过完年一样,他们开心的嘴都合不拢了,晚上无数人就去喝酒庆祝,尤其是那些买到肉吃的,更是要好好多喝两杯。 “走走走……今天真是过瘾啊…………喝酒去,喝酒去……” 留在校场上的,只剩下了北驿城的士卒,狂欢结束后,众人也都冷静了下来,清理了尸体,至于罗威的头颅,竟然找不到了,不知是哪个黔首偷偷抱回家了吧 现在也顾不上这些,周盟下令让各军重新站好队列。 “周率长,眼前只有你官职高,不如你来接任北驿城城尉,领导我们吧!”底下忽然有一名士卒朝着周盟大声喊道。 “对啊,对啊,军中不可一日无主帅,恳请周率长,接城尉印,统领三军!”又有一士卒附和道。 这些人都是周盟提前安插在人群中的,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诸位袍泽,诸位袍泽,我周盟何德何能能担此重任,还是再找一位贤能之才,来带领我们吧!” “周率长便是贤能之才!你能带我们抵御兽潮!” 一说兽潮,众人这才想起了,上面的官都杀完了,谁带领他们抵御兽潮啊,纷纷请求周率长来带领。 周盟摆了摆手:“此事再议,我先回军帐中休息一下,各军重回驻守位置,严防兽潮来临!” “是!” 注释: 蹴鞠: 蹴鞠盛行于两汉三国朝代。两汉三国时期,蹴鞠发展较快。 首先,娱乐性蹴鞠得以继承。有“康庄驰逐,穷巷踏鞠”,“上以弓马为务,家以蹴鞠为学”的记载。其次,出现了表演性蹴鞠。 表演性蹴鞠是在鼓乐伴奏下进行以脚、膝、肩、头等部位控球技能的表演。 蹴鞠还可适用于军中,将士们踢蹴鞠可以练习阵法,强身健体。 (本章完) 第四十九章:行刺太尉 周盟军帐内,十几名百夫长都站在了周盟面前,周盟摆手直言:“我不是说吗,我周某人无大才,领兵打仗我不擅长,也就只能替百姓申冤报仇!” 一名百夫长卑躬屈膝的说道:“当今唯有您才能带领我们抵御兽潮,此乃众望所归,民心所向。” 周盟再推辞:“我值守那夜,遭遇兽潮,导致众多兄弟死去,我已是罪将,怎能再带领诸位作战兽潮。” 周盟身边的短兵亲卫也纷纷跪下劝他:“率长,几位百将说得有道理了。” “就是,城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我恳求城尉大人,披甲挂帅,执掌北驿城” 这名短兵,直接把对周盟称呼都改了,周盟赞许的看了一眼那名短兵。 周盟起身向在座的各位行礼:“既然诸位再三请求,周某盛情难却,周盟愿担此大任,必退其兽潮,使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士卒得以休养生息!” “吾等,拜见周城尉!”所有人齐声跪拜 “哈哈哈,诸位快快请起”周盟满意的笑着 一个时辰后,原先罗威的城尉府,罗字旗已经换成了周字。 站在中院的第三层木楼上,周盟放眼望向四周,北驿城被一眼扫尽。 城尉府内的尸体、血迹已经被打扫干净,抹去了所有罗威的痕迹。 在罗威的地窖中,还发现了大量金银珠宝,周盟豪爽下令,全部充公,按月饷发放给士卒。 顿时底层士卒对周盟好感倍增,不少人相继说起了周盟的好话。 罗威死后,他的属官全部被杀,不论文武,除了百夫长这种中层的将领。 这也导致了周盟接手后,身旁无文官,唯一一个算文官的,就是那灰袍计吏,当时割肉场面已经把他吓傻了,缓了好久都没缓过神来,现在在周盟身旁,还是颤颤嗦嗦。 一名率长正在向周盟汇报:“北驿城现在与震远城联通的甬道,前些日子被摧毁了,城墙损毁大段,无法过人与震远取得联系。” 没有了文官,周盟只能任用这些武将,他选了三名百夫长提升到了率长,城内大小事宜全权交给他们。 平常文武相辅相成,现在只剩下武将,这些人发现,还真是十分的忙。 除了要处理军中事宜,城内治安、还要处理民事、刑罚、田耕等等等等 三位率长忙的是焦头烂额,加上今天百姓吃完血肉后群情激奋,上街闹事者数不胜数。 能来一位率长,便是他们挤出最大的空闲时间了。 周盟举着茶杯欣赏着城外的景色,外面已经是黄昏,朝霞覆盖在北驿城上空,美丽极了。 “那就不修了,传令下去所有正在补修城墙的军民全部回城,每人赏十吊铜钱。” “这,城尉大人,倘若灵兽来袭……” 周盟举着茶杯,挥手演示道:“倘若灵兽来袭,军民全在外面修筑城墙,在平地上遇到灵兽,只怕会死伤更多。 若是我们堵上通往震远城的甬道,固守北驿,这里城墙高,士卒多,你觉得,哪个更能守住?” 率长苦笑着说道:“后者,后者更能守住。” 周盟指着率长说道:“所以我需要你的脑子去执行命令,而不是站在这里不停的质疑我” “是……末将明白了,还有一件事,军司空曹洺从兽潮开始,就不见了踪影,咱们北驿城内的军司空的人也都不见了。” 周盟有些诧异,脸上阴晴不定:“曹洺不见了?” 这个曹洺是唯一可能知道自己底细的人,这样的人忽然消失不见,难免让周盟心生猜疑。 “是,曹司空从兽潮开始起便消失了,有人说他死在第一次兽潮中了。” 曹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短命鬼啊,周盟可不相信他能那么轻易死掉,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末将告退” 周盟望着外面美丽的景色,却再无欣赏之意,这一天美好愉悦的心情,都让曹洺给毁了。 …… “啪”一盏茶杯被杜裕峰摔在地上,“这是怎么回事!震远城与北驿城失联,为什么现在才来通报!” 他面前几个文吏颤颤巍巍,其中一个老吏走出来说:“关都尉大人……此事是震远城刚刚上报的,我们也是刚知道啊” 杜裕峰一掌拍在茶几上,桌子周围瞬间裂开无数道纹路,唯有手掌压住的地方安然无恙,他恼火地说道:“北驿城被攻是七天前的事了吧,他震远城城尉的驿兵,就算是头王八,爬也应该爬过来了!” 老吏拱手说道:“关都尉大人,眼前最要紧的是尽快恢复两城的通道啊,据震远城的士卒说,前几天还能看到北驿城的士卒与黔首再重新城墙,这几日却见不到了,只剩下震远城的士卒在修铸城墙了。” 杜裕峰这才压下火来,刚刚自己过于激动,右臂爪伤又复发了,伤口里缓慢的溢出鲜血。 他开口说道:“震远城城尉,罚五年俸禄,兽潮结束后,降职去给我做百夫长! 立刻派军司空去帮震远城修城墙,让曹洺亲自带人,五日之内,我要重新联系上北驿。” 杜裕峰倒是不担心北驿那么快就会被攻下,毕竟北驿城兵多将广,再加上刚刚派去的周盟,可以撑上一阵子。 几位文吏对视一眼,最后还是那位老吏开口说话了:“关都尉大人……军司空曹洺,已经失踪了……” 杜裕峰脸色愈发阴沉:“失踪?什么时候失踪的!” “就是那晚兽潮……” 杜裕峰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好啊,好啊,论功行赏的时候一个个挣破了脑袋来抢,论罪问责的时候,一个个都瞒着不报,真是好啊 你们都这样,我黄石关不出十五日,便会关破人亡!” “我等有罪”几名文吏纷纷跪下 “堂堂一个军司空丞,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莫名其妙就失踪了? 给我找!动员全军,掘地三尺,也要把军司空找出来。” (曹洺的职位是黄石关属军司空丞,之前一直懒得打丞字,有人问我军司空到底是官位或官府机构部门,所以我在这章给大家解释一下) “是,我等领命”几名文吏慌慌张张退出都尉府,惊险程度堪比虎口脱险。 …… 荥关内,垂头丧气的士卒比比皆是,失败的那种失落感充斥在每名士卒的脸上。 梁钟典走过几名老卒身边,几个老卒对他嗤之以鼻,用着厌恶的神情上下打量着他。 就在几个时辰前,他还是这里的“长枪将军”,而现在,没有人再会见到他去夸赞了,所有人都对他很失望。 回到自己的营房中,简易的收拾下行礼后,准备同太尉一同回去。 事实上,自己来荥关这边,连七天都不到,来的时候,他们五个人雄心壮志,而现在呢,除了侥幸捡回来一条命的黄安,剩下的人,都死了。 梁钟典的左右,还放着四个包袱,但其中三人,再也无法带走它们了…… 梁钟典低着头,背着包袱走出营房,对路上荥关士卒的指指点点视而不见。 片刻后,赶到荥关南门,副将姚恪已经在这里了。 梁钟典翻身上马,与姚恪一同等待王崇煊的到来。 似乎是看出梁钟典的闷闷不乐,姚恪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梁钟典有气无力的应答了一句:“多谢姚副将关怀。” “踏踏踏,踏踏踏”杜裕峰骑着马姗姗来迟,旁边是来送行的都尉胡释。 身后还有一百骑兵跟随,他们都穿戴整齐的甲胄,手持长矛或长弓,一片肃杀之气。 “就送到这里吧”王崇煊在梁钟典身边停下,胡释拱手说道:“太尉,此去庭尧,十分凶险啊,到时候朝堂上所有的御史,议朗都会参你。” 王崇煊脸色凝重地说道:“此行必须去,倘若那些人真的想参我,那我就如他们所愿,辞官回乡,不过在那之前,我会把与雪莽的恩怨解决完!” 胡释说道:“那……太尉,还是带上一些骑兵吧,最近听闻匪患猖獗,道上还是小心一点好……” 王崇煊看着身后百余骑,他们对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崇拜:“好吧,不能再多了,边关将士私自离开关隘,可是大罪,要是让那些文官知道了,恐怕也得参你一本……” 胡释接连点头:“太尉说的是” “好了,我们走吧,胡释,你回去吧,我会和王上说的,你治关有方,爱兵如子,理当加官封赏。”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的胡释,满意的咧嘴笑了一下,随即说道:“谢太尉,恭送太尉” 众人浩浩荡荡地从南门出去,向着西南方向行进。 走了一段时间,太阳逐渐落下,夜幕悄然降临。 夜静得像一潭水,似乎所有的生灵都已经睡了,一切显得那么安谧 安静的连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听得见. 静谧的深夜,仰头看着天空的弯月黑色笼罩了一切树林、草地,月色朦胧,树影婆娑,风儿轻轻,吹拂着群星那晶亮的脸庞. 周围非常安静,梁钟典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周围的人好像的定住了,甚至没有听见他们的呼吸。 不对劲!很不对劲,周围太安静了,梁钟典正这样想着。 忽然左右两侧飞出几根长矛,前后左右都有火把亮起。 “有刺客!保护太尉!” (本章完)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五十章:威胁内史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周围渐渐起雾了,大雾弥漫。 远处树林之间的雾,时而聚合,形成一片白色的雾海;时而散开,像一朵朵在空中开的雾花。 这浓浓的大雾,夹带着水气,把一颗颗“水银珠”,轻轻地戴在人们头发上,让人有一种潮湿的感觉。微风吹拂,那雾推着雾,一忽移动,一忽停滞,一忽凝聚,一忽散开……猛然醒来,梁钟典这才发现这一切只是幻想,自己竟然在马上睡着了? “杀”几十个身披甲胄的人举着火把,手持刀剑冲了过来。 喊杀声惊动了梁钟典,他拔出长枪与刺客作战。 “保护太尉!”姚恪惊呼一声,翻身下马,近距离对付步卒,骑马反倒是不太方便。 王崇煊身后的百名骑兵,迅速抽出长矛,朝他们冲过来的刺客都被一下刺死。 “冲出去,不要恋战”姚恪大声喊道,顶着雾,众人大部分冲了出来,梁钟典也冲了出来,身上还有些血,可能是杀那些刺客沾染上的。 百名骑兵,全都冲了出来,后面地上一片尸体,鲜血都能汇流成河。 跑了一段距离,姚恪似乎察觉到了一些异样,他大喝一声:“等等,停下!” 众人齐齐勒马,姚恪近乎发狂地看向四周:“太尉呢!太尉呢!” 梁钟典脸色大变,左右张望一番,除了姚恪与百名骑兵,周围再无一人。 “太尉会不会与咱们走散了”一名骑兵问道 “太尉是什么人,能跟咱们走散吗!”另一名骑兵反驳道。 姚恪面带怒色:“找,都回去找!分散去找!” 回到那一片尸体附近,众人四处寻找,半个时辰后,陆陆续续的走了回来。 “姚副将,我们……都没找到太尉大人……” 骑兵百夫长试探性的问道:“太尉境界高深,武功高强,就算一个人,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不如咱们先行返回庭尧……” 姚恪脸上神色不定,抬头看了眼,今夜的月光圆,又亮又大。 姚恪似乎放松下来,淡淡地说道:“我们走吧,先行回庭尧……” 梁钟典质问道:“就这么走了?” 姚恪瞥了眼梁钟典:“对,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问的你也别问。” 梁钟典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好意思张开口。 …… 庭尧,繁华的都城,熙熙攘攘的人群,城北一家客栈,位置十分偏僻,客栈的掌柜每日坐在店门口愁眉苦脸,城北是庭尧最不富裕的一片区域。 这里主要住着一些黔首百姓,乞丐难民,越往北面走,越穷酸,破破烂烂的屋子比比皆是。 今日,掌柜可高兴坏了,遇到了位贵人,只看穿着就一定是达官显贵。 他直接扔了一包钱给掌柜,告诉他这客栈他包了。 掌柜立马同意,把伙计都散回家里去,自己也拿着钱去了繁华的城里。 金色阳光中,地上悠悠掠过一辆线条雅致的马车倒影。 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使车外之人无法一探究竟这般华丽、飞驰的车中的乘客。 车夫轻声对着车内说道:“大人,咱们到了。” “我知道了”一个臃肿肥胖的身影艰难的从马车里挤了出来。 看着眼前破破烂烂的客栈,中年人不由得叹了一句:“这是什么鬼地方” 顶层,孙尚正坐立不安的在房间内徘徊。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孙狈一颗脑袋探了进来,“孙大人,我叔马上就来。” 孙尚冷哼一声:“赶紧滚进。来” 孙狈讪讪一笑,推开门进来,挫着手说道:“您看我那个,是不是该给我了” 孙尚翻手一变,一颗药丸呈现在手中,“给” 孙狈如获至宝一般双手接过药丸,一口吞下,连连拜谢“谢谢孙大人,谢谢孙大人。” 孙尚坐到椅子上,翘起退,端着茶喝了一口,:“你是怎么跟孙大海说的。” 孙狈谄媚地说道:“我跟我叔说,沈国使节仰慕您已久,想私下拜访您一下,我叔说为何不来他的府邸,我说私事不可公办。” 孙尚皱着眉,这番说辞,并不是那么好,不知道孙大海会不会真的像孙狈所说,来到这里与他见上一面。 木楼梯吱呀吱呀的作响,木板似乎要被压断了似得。 “你叔来了,还不去接他”孙尚忽然对孙狈说道。 “啊”孙狈愣了下,迟疑地跑了出去。 一个中年人缓慢地爬行着,肥胖又方的脸上,不停的冒着汗。 他身上穿着华丽的紫色绸缎,嘴里骂骂咧咧:“这该死的沈使,定的什么破地方” 孙大海拿着手帕不停的擦着汗,“叔叔,哎呦,侄儿来接您了” 孙狈一看,还真如孙尚所说,孙大海正在楼梯那气喘吁吁的爬呢。 孙狈赶忙去搀扶 孙大海毫不客气的拽住“你个兔崽子,找到什么地方,这破客栈,梯子那么多,想累死乃公啊!” “是,是,是,侄儿的错,叔叔快请进。” 进门一瞧:一个淡灰色长袍的中年人坐在面前,翘着腿,端着茶,五官端正。 见到孙大海来,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孙狈,你可以出去了,把门关上,在楼梯处守着,有人来了你就大声与其攀谈。” “好”孙狈转身离开 孙大海坐在孙尚的对面,擦去那一脑门子汗,看着“沈使,好大的架子啊” 孙尚放下手中茶,“孙内史,久闻大名了,小使也姓孙,五百年前是咱们没准是一家。” “哼,可不敢当,不知使臣有何事,不去我府邸登门拜访,偏偏选这偏僻的地方。” 孙尚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翻越开来,一边咂舌感叹,一边说道:“孙内史,是元禾二十一年入仕的吧,我来看看。” 孙大海看的孙尚掏出一本小册子,有些恼怒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孙尚咧嘴一笑:“孙内史勿急嘛,我来看看,元禾二十一年老内史病故,你接任宏渊的治栗内史,之后,元禾二十二年,你私纳赋税二成,元禾二十五年,军费被你克扣三成,元禾二十七年……” 孙大海不耐烦的打断了孙尚一连串的阅读,:“停停停,你与我说这些干什么,妄图威胁乃公?纵使你把这份文书给王上,给御史,给百官,你觉得,会有人信吗。” 孙大海忽然拍桌子,“我现在就能去告发你,威胁朝廷命官!” 孙尚微微一笑:“既然口口声声说要去告发我,为何孙内史只站在这,却不动身呢?” 孙大海冷哼:“哼,乃公在楼梯那走累了” 孙尚笑道:“哈哈哈,是吗?那我等着孙内史缓缓” 过了一炷香后,孙大海似乎是坐不住了,又拿起手帕擦了擦汗,对面的孙尚还是那副笑容,不慌不忙,不紧不慢,从容不迫的看着孙尚…… 似乎是选择了妥协,孙大海试探性地问道:“你……有什么目的?” 孙尚微微一笑:“孙内史,我手中的册子也只不过是记录了你这几十年的一些事迹,你不至于如此慌张” 孙大海冷哼一声:“早就听闻沈人善阴谋诡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孙尚挥着小册子“孙内史谬赞了,我来找孙内史只为一事,此事过后,此册便是孙内史的东西了。” 孙大海三息不离那本册子,“你想做什么事?” “还望孙内史引荐一下中尉董超于我” “以你们沈人在庭尧的力量,弄到我的过往都这么轻松,见个董超,不是易如反掌吗?” 孙尚知道,孙大海这是抱怨沈国弄到了他的罪证,每一条,都是可以在宏渊杀头,株连九族的大罪。 “不,内史大人误会了,我需要以你的名义,来骗董超出来见我。” 孙大海眼神忽然警惕起来,这些沈人可都是狼子野心,几十年前还和宏渊打过仗,现在和他这个文吏扯皮倒没什么大事,但他居然想与武将见面:“你想做什么?” 孙尚收起册子,对着孙大海说道:“这内史大人就不必多问了,此事过后,我回沈都,此册归你。” 孙大海咬着牙答应道:“好吧,最快这几天内,我会把董超带出来。” 孙尚微微弓着身子行礼:“那就有劳孙内史了” “公务繁忙,不可多留,告辞”孙大海扭头走出房间。 “孙内史慢走”孙尚还是那副不卑不亢的神态,看的叫人好一阵生气。 “叔!出来了”楼梯口,孙狈正守在这,见孙大海出来立刻迎上去。 “你先随我上马车”孙大海面色铁青,孙狈见状也不敢多嘴,规规矩矩的上了马车。 马车内,本来就狭小的空间变得更加拥挤,孙大海脸色十分难看地看着孙狈,挥掌便是一巴掌上去。 “哎呦”孙狈被抽的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嘴里的牙都飞出去一颗。 “叔,你干嘛打我啊!”孙狈带着哭声问道。 要不是自己膝下无儿无女,真想打死这个孙狈! “混账东西”孙大海怒骂了一句,指着孙狈鼻子继续骂道:“你知道这回你捅了多大的篓子吗,你给宏渊,带来了一匹狼!一匹眼冒绿光的饿狼!” 孙狈颤抖地说道:“叔,有那么严重吗” 孙大海叹了口气:“那使节有我钱财的罪证,用那个来要挟我,他想见中尉董超,目的还不明显吗?” “什么目的?”孙狈傻傻地问道 “中尉,掌管庭尧的防务,倘若中尉死了,或是城防布局被人知道了,你觉得,庭尧还安全吗?” 孙狈听完后,毛骨悚然……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五十一章:沈卒入林 …… 一辆马车上,一个肥胖的中年人正在训斥着面前的年轻人。 孙狈颤颤巍巍:“侄儿真没想到,沈国人真那么狼子野心啊,竟图谋宏渊全境……” 孙大海眼神凌锐:“你是怎么跟沈国人勾结到一块的!” 孙狈支支吾吾,最终还是把自己送粮被抓一事,说了出来。 “平时你骄淫奢侈一点也就罢了,送粮时,你还敢去酒肆,还打沈使礼品的主意!” 孙狈委屈的说道:“叔,我这不知道错了吗。” “哼,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再与沈人有瓜葛了,庭尧鱼龙混杂,各势力都有眼线在这。”孙大海这叫一个气啊,孙狈倘若与孙尚见面被人撞见,这不摆明了告诉众人自己是倾向于沈国的那派人了吗。 眼下朝会未开,沈使还没正式接见,自己可不想被贴上标签。 “怕是,不行……”孙狈壮着胆子回复 “混账!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孙大海大喝一声,身子不停颤抖,脸上的肥肉也都颤动起来,车厢也随之颤抖。 “叔,你有所不知啊”孙狈带着哭腔说道“那沈国使节,给我下了毒药啊,我现在每三天就得去找他要解药,不然侄儿的命可就没了” 孙大海脸色像苦瓜一样:“你先随我回府,找府上医者看看,倘若不能治,再做商议。” 黄石关东侧一片林中,陈熠正率领者二十余人策马疾驰。 从黄石关出来之后,陈熠便将自己的两个屯,分成了一个什一个什,每两个什去一座城,陈熠亲率两个什去寒封城,其余各什则去北太城、氽城、孚城、济城等等 太阳照在树叶,本就枯黄色的树叶变得更加黄了。 马蹄踩在黄土上,卷着大量的尘沙,周围两侧林中阴森森地,明明是正午,却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停!”陈熠看着前面,几个具尸体躺着前面的地上,周围都是散落的落叶与嗡嗡乱叫的苍蝇。 一名什长骑马过来:“百将大人,会不会是附近的村民被灵兽咬死了。” 由于距离比较远,众人并不能看清那几具尸体的衣着样貌。 “派几个兵士过去探探的,若是村民,就不要理会了,我们还有要紧的事。” “是,你们几个,过去看看”什长下令道,身后的几个士卒翻身下马,举着长剑缓步走过去。 早已经腐烂发臭的尸体映入眼帘,尸体血肉呈黑青色,眼球早已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调走了,只剩下眼窝。 周围都是干涸的血迹,一片一片的,叶子上,地上都有。 尸体身上还披着甲胄,是那种札制而成的铁片甲,手还保持着握住武器的姿势,但兵器早已不翼而飞。 “百将大人!是我们的人!”士卒大喊 陈熠与身后兵士连忙赶来过来,“你们几个,留下警戒四周!”陈熠对着几名士卒说道。 “是”几名士卒骑着马分散到了周围 陈熠下马走来,挥手驱散着飞在四周的苍蝇,低头看着尸体,大致有五六具,还有一些散落的肢体,可能死的人比眼前见到的更多…… 什长看着眼前的尸体:“百将大人,现在正值平隶郡秋猎,这些士卒会不会是被灵兽杀死的……” 陈熠忍着恶臭,看向四周,叶子上溅到的都是一滴一滴的血迹,尸体上,没有明显的撕咬痕迹…… 等等!这是,陈熠在一名尸体的甲胄上,发现了一处刀痕。 “你们看”陈熠指着那名尸体说道:“那甲胄上,有着长长的白痕,应该是刀剑划在甲胄上留下的,如果不出我所料,你们揭开甲胄,这些尸体的肉身,应该都有一些利器所造的伤口。” 几名士卒小心翼翼的揭开甲胄,突然流出一条大肠,吓得几名士卒向后退了几步,里面露出士卒的衣袍。 衣袍破烂不堪,上面的袍子染着一片片红色的血迹。 尸体的腹部被刺穿了一个窟窿,里面的五脏没有了甲胄压着,正是不断地涌上来。 几名士卒实在忍不住,捂着嘴在一旁吐了起来。 果然如陈熠所料,这些尸体是被利器刺死的。 什长惊讶的说道:“看来,是杀死这些兵士后,又把甲胄套在了他们身上,掩人耳目。” 陈熠凝思了一会:“不对,既然要掩人耳目,为什么不直接埋掉或丢到草丛里,摆在这土路上,不是摆明被发现吗?” 陈熠有些不解,但现在没人来为他解惑 另一位什长看着那些五脏六腑,一边泛着恶心,一边问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杀我宏渊士卒!” 陈熠看向林子两侧,除了自己的士卒,四下无人,大中午的居然连灵兽都见不到。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陈熠翻身上马,两名什长与士卒见状也一同上马,“百将大人,此事?” 陈熠叹了口气,他现在很慌,本以为林中只有些灵兽,现在看来,似乎还隐藏着某种势力…… “等送完信,守住黄石关再管这些吧,眼下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 “是” 万兽林中,暴甲熊又来到了老狐狸的领地,“老狐狸,我闻到那座北驿城,有很浓郁的血味,我猜那里发生了兵变,倘若现在率军攻打,我定能拿下此城!” 微微打着瞌睡地老狐狸睁开眼,看着人形的暴甲熊:“不错,至少长记性了,没把我这弄的叮当乱响。” “你下令吧,只需给我五百灵兽,半个时辰内,我定能攻下此城。” 老狐狸摇头:“你现在的任务是盯住黄石城,不能让那个人族的杜裕峰有机可乘,这么多天过去了,我担心,人族的援军快到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斗蓝鹰和冥鳄还在疗伤,我也不能上战场,这还叫与人族开战吗!倘若不战,早日降了算”暴甲熊冷哼一声后离开。 老狐狸盯着他远去的身影,随后起身,走向北侧深处,林子中,两千沈人正在这里,他们甲胄鲜艳,站姿如松,每个人都沉默着不说话,腰间别着刀与剑,还有一部分拿着弩背着弓。 这是一只装备精良的沈人部队,纵使老狐狸阅人无数,见过各种军士队伍,看到这只队伍后,也不由得心中打颤了一下。 而两千士卒的最前面,站着两人,正是这两率的率长,两人甲胄鲜明,头盔上还带灵兽毛做的盔缨。 老狐狸咳咳两声,调证心态,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嘿嘿,两位大人,可以出发了,兽王大人在南面,暴甲熊在北面,你们只需要从这条路走,就不会遇上大队灵兽。” 其中一名率长甩着手腕:“听闻兽王手下有三大战将,这暴甲熊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早已到达天境,不知我遇上了会怎么样,虽然我只是地境,但倘若奋力一搏,还是能与之一战的!” “是,大人您威武雄风,暴甲熊定不是您的对手。”老狐狸连连拍马屁,心中却在想 哼,等我当上兽王,我看你们还敢这么同我说话吗 另一名率长问道:“苏诡,这条道路靠不靠谱?” 苏诡伸出干瘪的手,露出一口大黄牙,“绝对靠谱,所有碍事的灵兽已经清理干净了。” 这要是让暴甲熊听到,只怕不是当场撕了老狐狸,起人族名字,还残害灵兽同胞?单拎出一条罪证,都足以撕碎它。 “不错,你做的不错”率长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对着身后的士卒们说道:“兄弟们,出发!” 一百名最前面的士卒率先迈开了步子,轻轻踩在碎叶上,极力让它不发出声音。 之后士卒效仿着前者的动作,一波又一波的走去。 苏诡微微弓下本就佝偻的身子:“那就祝二位将军凯旋而归了” “嗯”率长点头,转身跟上大部队。 路上真如苏诡所说,一头活物都没有出现,偶尔还可以看到灵兽的尸体。 这只二千多人的先锋军,就这样悄声无息的混进了万兽林,不仅暴甲熊没有发现,连兽王也蒙在鼓里。 而从头到尾策划此事的老狐狸,此刻悠闲地在自己的领地,化为兽形,老狐狸惬意的放松下来,还唤来了两头母鹿服侍它。 林中,王禳灾率领几十名步卒缓步缓步前行着,经过上一次与沈人大战,这只护卫队也是从上百余人锐减到了几十人。 左侧里正走在最前头,后面一个个都是上次那场遭遇战中被俘获的沈卒。 好像他们故意拖慢似得,王禳灾的步卒队伍走了这么久,还没有来的时候快。 即便挥鞭打骂,拳打脚踢,这些人也不愿意走快,使得整只队伍的速度还不如一个老者。 李瑾南坐在轩车上,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是自觉有些无趣,又把头低下了。 这次出来,灵兽没怎么见到,尸体倒是见到一堆。 里正腿上有伤,他以此为借,时不时就嚷嚷着停下来休息,李瑾南见他实在难以走动,便下令部队停下来休息。 王禳灾拗不过李瑾南的,每次看那里正坐在地上揉腿,都有些咬牙切齿,恨不得再给他几刀! “驾,驾,驾!”陈熠正飞驰在林中,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路上尸体越遇越多,甚至刚刚还遇到了一个有口气的士卒在朝他伸手,可惜等他赶到士卒身边,士卒便气绝身亡。 陈熠不知道的是,此时,他们已经被蓝霍的人盯上了。 两侧的树上,不时有双眼睛露出,死死地盯着他们,然后冲着身后的树下做着手势…… (本章完)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五十二章:设伏陈熠 黄石关东侧的林中,似乎有了黄石关作为保障,朝廷不太重视这片林子。 林子里只有一些散落的乡里,除了整理出了几条通往各城的土道,就再无人迹可寻了。 这片林子对比于万兽林,自然是要要小上一些,据说黄石关未建立之前,这片林子其实是与万兽林相联的。 陈熠正率领二十余名骑兵向着寒封疾驰,马蹄踏的路面尘土飞扬。 前面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上了,众人只好停下。 “这是怎么回事?”陈熠问道,众人面前路上摆放着一排拒马。 拒马以木材做成人字架,将木制枪头穿在横木上,使枪尖向外,设于要害处,主要用以防御骑兵突击使用。 幸亏刚刚停下,若是直接冲上去,怕不是人仰马翻。 两名什长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其中一名开口说道:“属下猜测,这或许是秋猎灵兽时防止灵兽逃跑而安的拒马吧。” 陈熠摇摇头“那上面没有血迹” 什长却对着身旁的几名士卒下令道:“你们几个,把这些拒马移到道路两旁。” “是”领命的几名士卒翻身下马,向拒马处走去。 陈熠紧张的盯着眼前的一切,从出了黄石一路走来,一路上一直有些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问题出在哪里。 直到看到士卒搬起拒马,这悬着的心才勉强放下。 一名士卒使出吃奶的劲搬起拒马,向着左侧移去,边走边说道:“这拦截灵兽的拒马还挺重的” 与他一同搬运的同伴说道:“阻挡灵兽所用的,不沉点体型庞大的灵兽岂不是轻而易举的撞开吗。” 士卒心想也对,便没有再说话。 陈熠在后面骑在马上,他对此事还有些疑虑,拒马这东西一般是用来抵挡骑兵的,而抵挡灵兽,实际上作用不大,除非专门来捕杀马类灵兽。 可眼下,陈熠看了看自己的周围,自己的人都是骑马而来,这拒马突然出现在此处,倒是像特意防备着我们似得…… 忽然,陈熠觉得有束光线,刺在自己的眼上,于是一边眯着眼,一边向着光线的方向看去。 几名穿戴甲胄的人,正趴在从林中。反射在陈熠脸上的光源,正是这些甲胄。 他们每人都手持一把长弓,弓上的那泛着白光的箭,正瞄准那些移动拒马的士卒! 不好,陈熠暗叫不妙:“快趴下!” 林中弓手听见陈熠忽然大喝,便得知自己已经暴露,所有人毫不犹豫的松开弓弦,一只只弓箭飞射而出。 听到陈熠的喊声,几名正在搬运拒马的士卒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放下拒马,还是直接趴下。 只有两个反应较快的士卒,直接扔下拒马,扑倒在地上。 “嗖、嗖、嗖”一支又一支的弓箭袭来,其中一只直接插在一名士卒的喉咙处,士卒还想伸手去堵住流出来的血,但身子却已经瘫软下去…… 其中一名士卒被箭刺中腹部,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在中箭时自己都闭上了眼,过了几息后却发现自己安然无恙,拔出插在自己甲胄上的箭一看,他惊喜地向着周围的同伴喊道:“我没事!箭头是木制的!” 刺中甲胄的士卒们真是十分幸运,这些箭头,大部分都是木制箭头,虽然他们出关时为了赶路只穿了最轻薄的皮革甲,但箭头也没能插进去,只插在皮革上,没有对肌肤血肉造成任何伤害。 “敌袭!备战!”陈熠抽出腰刀,骑马迎上前去。 身后两名什长与众士卒也都反应过来,纷纷骑马冲向这边。 陈熠发现自己身后跟着众人,对着自己最近的两名骑兵说道:“你们两个,直接走,去寒封求援,不要全部都过来!” “是”两名骑兵加快速度,超过陈熠,越过已经清理好的拒马,直奔寒封而去。。 “上!”林中弓手,见偷袭失败,果断下令出林近战。 “杀啊、杀啊!”两侧林中开始源源不断地涌出敌人,大部分跑出来的人,连甲胄都没有穿,还有些人竟拿着耕地的农具就冲过来了。 一名什长骑在马上,将冲过来的乡民砍倒在在地,就像是拿镰刀割麦子一般。 他问道:“这些林中的乡民,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陈熠瞳孔微缩,眼尖地他看到了那些乡民中,夹杂着少许穿着甲胄的人。 这些人训练有素,手持精良的刀剑,朝着自己在拒马那边的手下冲了过去。 仅仅两三回合,自己手下士卒这边便有了伤亡。 陈熠喃喃道:“这是,沈国人?” “杀!”一名挥着锄头的老伯冲到陈熠面前,扬起锄头便要砸向陈熠。 陈熠看着那佝偻的身影朝着自己越来越近,还是举起了刀,冲着老人的脖颈一划,老人还没冲到马旁,便身子一僵,身首异处。 陈熠又解决了周围的四五个人后,看向周围,自己手下的两位什长已经迎战上了那些沈卒,其他人也都陷入苦战。 幸亏他们是骑兵,跑起来比这些步卒快多了,只需要小心那些在林子里暗中放箭的弓手。 这些乡民,根本没有受过军事训练,只会凭借本能挥动着农具冲上来,对陈熠他们几乎造不成伤害。 真正麻烦的,是林中的弓手与那几位沈卒。 陈熠面色凝重,驾马冲上前,面前有两名沈卒妄图砍断他的马腿。 马嘶鸣一声,一蹄子踹倒一名士卒,另一名士卒这时候根本来不及挥动砍过去,陈熠轻松把刀刺向他的脖子,两名士卒一死一伤。 不一会功夫,战斗逐渐接近尾声,沈卒终归是人少,大批乡民被士卒杀死,他们就算再强也是枯木难支。 “撤”为首的一名沈卒见形势不妙,挥手招呼着撤退,林中弓手放箭为他们做掩护。 沈卒迅速遁入林中,只留下这血污的大地与满地的狼藉。 就在陈熠血战的左侧一片山岩上,这里登高望远,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蓝霍饶有兴致的看着陈熠打退自己的手下,对着身旁人说道:“这些乡民真是废物,几十人冲上去都打不过。” 手下说道鄙夷的说道:“毕竟这些山野村夫只有农具傍身,自然不敌。” 蓝霍咂咂嘴:“这帮宏渊士卒,也就那名百将有点脑子,行了游戏该结束了,再让他们跑远点,就进林中中部了,我记得那里面还有一些秋猎的宏渊士卒未被清理干净吧?” 手下回答“是的大人,里正大人目前还未肃清中部。” 蓝霍冷哼道:“哼,成事不足的里正,其他驿卒解决完了吗?” “都解决了,其他几路由屯长带领的和什长带领的已经全部杀掉,按照您的吩咐,这只百将亲率的驿卒队也已经试探完毕。” 蓝霍点了点头:“好,那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下去,传我命令,调二百人包围他们,我要全部歼灭,一个活口都不要留下!” “是” …… “不必追了”陈熠大口喘着粗气,刚刚一场厮杀下来,众人的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那些沈人,仿佛丛林就是他们家一样,进入林中便跑到飞快,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什长走到陈熠身旁,他身上已经伤痕累累,捂住伤口,强忍着痛说道:“百将大人……这宏渊境内,怎么会有沈卒出现,是不是黄石关那边出了问题……?”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陈熠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揪了一下似得,疼的厉害,他咬着牙否定:“黄石关有杜都尉在,兽潮都打不进来,更别说沈国人能了。” 两名什长见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这批人,很有可能,与前些天那帮要去庭尧的沈国使节有关系,我们得尽快到寒封,去见城主,必须要与朝堂取得联系……” “是” 陈熠看向周围:“我们死了多少人?” 两名什长说道:“只剩下九人了,加上刚刚冲出去送信的两名士卒的话,咱们还有十一位。” 陈熠看着满是尸体的地面,久久不能平静,“这些乡民为什么要帮助沈人呢?你们说,是我们宏渊亏待他们了吗?” 两名什长答不上来,陈熠这问题倒像是自问。 陈熠叹了口气,眼前几十具尸体,拒马那里,刚刚还在搬运拒马,聊着天的士卒,现在都已经平躺在地上,失去了呼吸。只有尸体上的伤口能证明他们都是光荣战死的士卒。 但不会有人记住他们,甚至连安葬费、安家费都没有,或许到了寒封城后,陈熠可以为这些兄弟争取到一些钱两,前提是需要活着到寒封…… “把咱们的人埋了吧,再牵来几匹马,去寒封,必须要去寒封!” 士卒们挖了十几个简易的土坑,埋葬了自己的袍泽。 每个人眼里都噙着泪,却又不想哭出声来。 “上马,启程!”陈熠重新骑上战马,身后只跟着八人,如同一只小队一样,孤零零的向前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抵达尽头。 天色渐暗,已近黄昏,夕阳照在林中,只有陈熠那低声哀叹:“投笔从戎十几年,我究竟为何?” 注释: 拒马:拒马是一种木制的可以移动的障碍物,是一种障碍器材。 夏商周三代便有了早期拒马,即将木柱交叉固定成架子,架子上镶嵌带刃、刺。当时用以堵门,阻止行人通过,后来用于战斗,以阻止和迟滞敌人军马的行动,并可杀伤敌人。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五十三章:寒封惊乱 紧张的神色,充斥在寒封城每一位百姓的脸上。 一些想要出城的百姓,堵在城门口附近,纷纷议论着:“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啊,封城好几个时辰了” “是啊是啊,我一直有事想出去一趟,这都好几天了,守城的士卒不让我过啊。” “我也是” “我也一样” 不少人纷纷附议道,一名消息灵通的人跑了过来:“诸位,还不知道吧,寒封城东门还没有关,诸位想出去的,由此出去便可。” “什么,东门!那边是去往庭尧的啊”想去北边或南边的人只能不停抱怨。 那人撇撇嘴:“有门出就不错了,无非是绕远一点路。” 本是紧要关头,午牛与孙默却突然被召回府里。 “城主大人,出什么事了?”进入府内,午牛连休息都顾不上,急忙问道。 李襄“蔡生城尉,死了” “什么!”两人眼中充满了震惊与惊讶,李襄说道:“验尸的仵作说是被偷袭而死,死了半个时辰了。” 距离午牛他们追击这些沈人不过四五个时辰,他们是怎么从城北的粮仓,跑向城东南侧的城尉府的,又是怎么在街上巡逻兵丁那么多的情况,杀死蔡生的呢? 李襄脸色阴暗:“蔡生境界可是中期,他死了,说明对面有位地境在蔡生之上的高手,所以我把你们召了回来,没有必要做无谓的牺牲了。” 孙默摸着下巴说道:“杀了蔡生,城内的士卒就没有了主心骨,接下来这些士卒必定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起来,沈人很有可能会趁这个时候出城。” 李襄苦笑道:“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李城主,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号令全城士卒?” 李襄摇头:“城主,城尉各司其职,不能越权管辖,我下令封城,只是对百姓,而对士卒的封城,需要蔡生来下令。” “那城主你手头还有多少兵力?” 李襄沉默半晌“只剩三百私兵,自保足以,救全城百姓,难。” “说起来,也怨我啊,我不应该让蔡生来的……”李襄幽怨地说起来。 四个时辰前,此时午牛与孙默正带人在城中搜寻沈人的足迹,而赵天赵海则被留在城主府上养伤。 而城主府内,蔡生大步流星走入府中,正在院中清扫的仆役都纷纷向他施礼,李襄早已等候多时,见到蔡生便拱手:“蔡兄” 蔡生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城主,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儿蔡珩还在秋猎大会里……” 蔡生担忧心切,李襄理解他,但还是先把午牛他们来汇报的事一口气说完了。 “这么说,一伙数量未知的沈人,有可能携带着兵器甲胄,混入我寒封城?”蔡生问道。 李襄点了点头:“对,午牛与孙默已经带人去城中寻找了,还请蔡兄下令,即刻封城。” 蔡生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办,一定能抓住这批沈卒,只是我担心,黄石关那里,咱们与他们可是唇亡齿寒,这些沈人若是通过黄石进来的那是不是就说明黄石已经沦陷了……” 李襄点头,不可否认的说:“也有这个可能,看来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好,我先回府做些部署”蔡生点头,李襄挥手恭送:“蔡兄慢走。” 一个时辰前,已经交代完封城一事的蔡生满身疲惫的回到府中。 这个时候的他还不知道,黄辅带着几十名沈人,已经在他府中埋伏好了。 蔡生走到自己的书房里,拿出一张草图,开始勾勾画画起来,画的是他想防守的各个位置。 蔡生平日为人低调,府中也仅有两个老奴照看,而现在,这两个“老东西”已经被黄辅绑到柴房里去了。 蒙上眼睛,堵住嘴巴,捂住耳朵,全府只剩下蔡生一个人,蔡珩的妈妈死的早,蔡生也不愿纳妾,今日因为兽潮与潜入寒封的沈卒这些事,蔡生一直在发愁,回到府中竟没有发现老奴不在,没人向他问过。 黄辅下令十几个人去贴着前后门,自己则带着另一部分人去杀城尉。 地境中期的蔡生,可不是那么好杀的,好在黄辅是地境初期,而他手下绝大部分都是玄境中期或后期。 推开虚掩着的书房木门,并没有发出那种老旧的吱呀声,黄辅眼前,蔡生正聚精会神的画着图,黄辅极力压下自己的呼吸声与脚步声,慢慢朝蔡生走去。 抽刀,刺!仅仅是一瞬间,白刀见红光,蔡生只感觉背部生疼,像是要撕裂开来一样。 一刀刺进去,蔡生还没有死,黄辅抽出刀想要再来一次。 伤口迸发着大量血液,滋的到处都是,那张蔡生绘制的布防图,也被血污了一大半,看不清上面所画之物了。 用不着回头,几乎本能的就向前一跳,躲开了这一刀,意识有些昏沉,蔡生感觉自己的体力在流失。 蔡生大喝一声:“何方宵小,敢擅闯城尉府,好胆!” 拔出身上随身佩戴的短剑,与黄辅扭打在一起。 几招过后,黄辅竟然招架不住,渐渐被压制,“还不快来帮忙!” 黄辅朝着门外大喊,十几名沈卒拿出弩机,对准了蔡生。 蔡生暗叫不妙,忍住身上的伤想与黄辅缠斗在一起,让他们无从瞄准。 但黄辅似乎察觉到了蔡生的意图,虚晃一刀后,向后跳去…… 蔡生最后的几息内,他看到了数十只弩箭朝自己飞来,纵使自己灵气浑厚,也被打成了筛子。 半个时辰前,一名去城尉府通报军务的士卒意外发现了这一幕,除了蔡生被杀死之外,那两名老奴也被活活勒死了…… “这不是城主你的错,只怪那沈人太可恨。”午牛一拳砸在桌面上。 蔡生城尉一生为寒封尽忠尽职,没有想到却落得这个下场,倘若自己遇到这帮沈人,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 如果说把万兽林分成两片林子的话,兽王所在的那一片就是西林,而属于宏渊的那一片,黄石关后面的那片林子就可以称为东林 朝霞渐向这边扩散,头顶的天色也被那柔和的红色映得淡了,淡了。 天也亮了些。 天边的缤纷却被一层灿烂的金黄所点缀,从原来朝霞最红最浓处亮起,有几处特被亮,短短一刻间,竟将原来的主色红与蓝挤到了一边。 远处的天,一丝丝,一抹抹,一片片,一层层,全是金黄的云霞,稀稀疏疏布满了半壁蔚蓝 “驾,驾”李固催动着戎车,迎着霞光,面带疲惫,经过几天几夜的赶路他们似乎已经快要走出这片林子了。 李固抬起头,忽然兴奋起来,在他的面前,逐渐出现一座巨大的城池虚影:“吴什长,再坚持一下,咱们就要到了。” 冲到城门下,李固却犯了难,脸色变得怪异起来,这城门居然被人关起来了。 “这!大白天的城门怎么关上:了!” 注释: 亡羊补牢:“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说的是生活那些知错就改的人。 廉颇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他因为心怀蔺相如的不满经常难为他,最后因为意识有自己还未铸成的大错,急忙驾车去蔺相如府上向蔺相如请罪。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在生活中还未铸成的错误可以弥补,改正;若你置之不理,无动于衷的话,必将成为你人生道路中拦住你去路的大山。 “亡羊补牢,为时己晚。”说的是生活中那些已经铸成错误想来弥补无济于事的人。 主要出自《战国策楚策》,讲述战国时期,楚国有一个大臣,名叫庄辛,有一天,对楚襄王说:“你在宫里的时候,左边是州侯,右边是夏侯; 出宫的时候,鄢陵君和寿跟君又总是随着你,你和这四个人专门讲究奢侈淫乐,不管国家大事,国家要危险了。” 襄王听了很不高兴,气骂道:“你老糊涂了吗?故意说这样险恶的话来惑乱人心吗?”在庄辛多次劝说无果后,庄辛便辞去官职,住到了赵国,在赵国才住了5个月,秦王便派兵侵楚,襄王被迫流亡,这时才想起了庄辛的话,派人去把庄辛找回来,问他有什么办法。 庄辛诚恳的说:“我听说过看见兔子才想起来去寻找猎犬,这还不晚;羊跑掉才补羊圈也不迟”襄王听后,才又重新振作了起来,在庄辛的帮助下,最终夺回了被楚国抢走的国土。 唇亡齿寒: 春秋时期,晋献公想要扩充自己的实力和地盘,就找借口说邻近的虢(guo)国经常侵犯晋国的边境,要派兵灭了虢国。可是在晋国和虢国之间隔着一个虞国,讨伐虢国必须经过虞地。而虞、虢这两个国家山水相连,他们的祖先又都姓姬,所以相处的十分和睦。 “怎样才能顺利通过虞国呢?”晋献公问手下的大臣。 大夫荀息说:“虞国国君是个目光短浅、贪图小利的人,只要我们送他价值连城的美玉和宝马,他不会不答应借道的。” 晋献公一听有点舍不得,荀息看出了晋献公的心思,就说:“虞虢两国是唇齿相依的近邻,虢国灭了,虞国也不能独存,您的美玉宝马不过是暂时存放在虞公那里罢了。” 晋献公采纳了荀息的计策。 虞国国君见到这两个珍贵的礼物,顿时心花怒放,听到荀息说要借道虞国之事时,当时就满口答应下来。 虞国大夫宫之奇听说后,赶快阻止道:“不行,不行,虞国和虢国是唇齿相依的`近邻,我们两个小国相互依存,有事可以自彼帮助,万一虢国灭了,我们虞国也就难保了。俗话说:‘唇亡齿寒’,没有嘴唇,牙齿也保不住啊!借道给晋国万万使不得。” 虞公说:“人家晋国是大国,现在特意送来美玉、宝马和咱们交朋友,难道咱们借条道路让他们走走都不行吗?” 宫之奇连声叹气,知道虞国离灭亡的日子不远了,于是就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了虞国。 果然,晋国军队借道虞国,轻而易举地灭掉了虢国。晋军得胜归来,借口整顿兵马,驻扎在虞国,然后发动突然袭击,一下子又灭掉了虞国,活捉了虞公。荀息特意找回宝玉和良马,当面归还给晋献公。晋献公望着失而复得的宝物,十分得意地说:“宝玉还是我原来的那一块,没有变样。只是这马又多长了一颗牙齿,比去年大一岁了。 (本章完)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五十四章:带血的信 寒封城北城门内侧,士卒举着盾围成一堵人墙来阻挡想要出城而聚在这里的百姓。 一名士卒却慌慌张张跑来,到领头的屯长身边耳语起来,屯长的神色大变,眼神中透露着惊慌,他看向自己手下这些兵,犹豫不决,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屯长眼神闪躲,缓步向这边走过来,“屯长,发什么事了?”一名什长问道。 屯长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城尉死了……” “什么!”在他周围的十几位士卒听到这个消息后,面上全充斥了惊愕的表情。 “那现在怎么办,还守城门吗”一名什长慌张地问道。 屯长看向拥挤的人群,咬了咬牙“不管其他城门,咱们这里,必须守住!” 而西侧城门,在得知城尉死了后,与北门截然不同。 大部分守城的士卒都四散而去,只剩下几个老卒苦苦支撑,挡在城门口,已经有几个胆子大的趁其不备,溜出去了。 东林内,陈熠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到了极限,从昨天血战到今天赶路,自己近乎没有合眼过,困倦与疲惫充斥了全身。 “你们看,前面是什么!”陈熠身旁的一名士卒忽然惊呼起来。 “那是!”陈熠瞳孔微缩,liangpi战马躺在地上,还有两具尸体。 正是昨日陈熠派去寒封城求援的两名士卒,看样子,林中还有沈人。 陈熠只觉得眼前发黑,头晕目眩,从马上一个踉跄摔下去,两侧士卒都没来得及扶他,他又挣扎起来向尸体跑去,跪到尸体面前。 陈熠的眼泪、鼻涕都流下来了,他失声哀嚎:“两位弟兄,是我害了你们啊” 两具尸体早已死去,尸体发青白色,一名什长骑在马上,担忧的说道:“陈百将,我建议咱们先离开,此地视野开阔,地势平坦,若是两侧有埋伏,咱们根本躲不掉啊” 陈熠晃晃悠悠站起身,迷迷糊糊地着:“对,咱们得赶紧走,赶紧……赶紧到寒封城,等寒封城三千援军赶到,杀光这些沈人……” 另一名什长扭头看向林中,不屑地说道:“我觉得不会出什么大事,刚刚那些沈人已经被咱们杀得吓破了胆,就算再敢来,也不过是些拿着农具的民夫们罢了,哈哈哈” 这位什长还没能嚣张一会,一支箭便飞来,直接插到他的嗓子眼处,这位什长不甘心的瞪大了眼,可惜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身体不受控制的从马上摔下去。 “不好!有埋伏!”另一位什长牵住缰绳,向左右看去。 “杀!”左侧源源不断地跑出人来,这些人的衣着很是怪异,有的人穿着那种宗门门派似的袍子;有的人穿着家族子弟的绸缎;还有的人穿着一些私制的甲胄; 这样一只多样化的队伍出现,让陈熠愣了一下。 他们似乎没有要立刻进攻的样子,陈熠的手下与他们对峙起来。 随即说出一大串名字:“血花派、流影门、邪昭宗、万家、冯家、水妖花刘梦柳、铁河拳赵浈。”越看下去,陈熠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这些门派、家族、江湖人士都是在宏渊臭名昭著的存在,这些门派的人都是邪修,而家族都是做着不法的勾当,而江湖人士都是些杀人越货的告示通缉犯。 而这些人的后面,一面红蓝相间的旗子被扛了出来,中间用黄色的线写了一个大大的沈字。 旗子的两侧,站着两排穿戴甲胄的士卒,士卒排好队列似乎是等待谁的到来。 蓝霍在下令后,还是改变了主意,决定亲自带人来会会这位百将。 阳光照在蓝霍那张雕塑般的脸上。挺直的鼻子在光线下显得更加硬朗,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漆黑的双眸似两个深不见底的深潭,瞳孔中不时散发着令人不可捉摸的黑色流影,神秘莫测。 薄薄的嘴唇勾勒出冷酷的弧线,微微向上翘起的嘴角透出一丝冷笑,似乎心底永远有一种仇恨…… 蓝霍用着一种轻蔑淡然的语气说着:“我很欣赏你,身为百将,体恤下属,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也许你应该投降于我,为我所用,我便留你一命。” “哼”陈熠用着一声冷哼表达了他的回答与决心。 “唉,那真是可惜了”蓝霍挥了挥手,他身旁的众人全部动了起来,向着这边压来。 陈熠手下只剩七个人,对面大致有一两百人,自然是打不过的。 八个人,八匹马,拿什么跟他们打? “跑!”陈熠翻身上马,飞快向前冲,其他人纷纷跟上。 刚要压上来的众人愣了一下,其中几名武林人士凭借一些怪异的身法居然跟了上来。 蓝霍下令道:“你们也跟着追,追不上就在后面跑” 陈熠手下的几名士卒回头举弩准备干扰,两侧却又射出一排排弓箭。 “低头!两侧还有弓手”陈熠在马上低下了头。 “啊”四名士卒的马被射中,四人栽了下来“你们快走!我们殿后!”说罢四人举起刀,迎接追上来的敌人。 很快四人便被如潮水般的敌人中撕成碎片。 陈熠身旁只剩下一名什长与三名士卒,什长却突然调转马头,跑向那些追着他们的步卒“百将大人,属下来挡住他们,你快走!” 陈熠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咬牙催动着马匹加速。 什长面对冲过来的众人,毫不惧色,抽出腰刀,砍向li自己最近的两人,顿时鲜血四溅,随后骑着马冲进人群,又接连砍翻两人,随后寡不敌众,被人拉下马来,活活捅死。 什长成功拖住了那些人的脚步,可两侧的弓箭却一直没有停止。 跟着陈熠后面的一名士卒感觉自己心口发凉,用手去摸,竟然有一个血窟窿,一支铁箭正插在肉里。 这些人是真正装备精良的沈卒,不是木箭!士卒意料到了这一点,但是也已经晚了。 前方出现了三个岔路口,一名士卒问道:“百将大人,怎么办!” “分头跑,无论是谁活下来了,一定要去寒封城求援!” “是!” “是!” 陈熠选了最左边的一条路,两名士卒一中,一右。 右路士卒刚跑进路里,“拉!”一条绳子突然从地上拉起,自己的马匹撞在绳子上,马腿以一种弯曲的姿态向前摔去,士卒也被摔飞到地上。 两侧跑出十几名民夫,扛着锄头冲过来:“降则不杀!” 士卒满脸是血,一只眼睛似乎因为擦到了地,已经红肿的睁不开了。 他抽出刀用着嘶哑的声音喊着:“宏渊,永远不降!不降!不降!” 前方的民夫们以为他要血战到底,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却见那名挥刀对准自己的脖子,抽刀一抹。 士卒死了,民夫围了上去,他们要抢下他的头颅,因为这样才能记功。 中路的士卒听到了右侧的嘶吼声,再为袍泽感到不幸的同时也为自己感到侥幸。 这一路跑进来一个沈卒都没有遇到,他这样心里想着,却不知道危险已经降临。 当他路过一颗树下时,一道黑影忽然落下,骑在他的脖子上。 马承受不住重量向一侧倒去,就在这么一刹那,黑影扭断了士卒的脖子,还没来得及挣扎的士卒停止了呼吸。 黑影翻寻着士卒身上,从身上拿出了一封信,这样的信,本来有一百封,现在而言,恐怕只剩一封了。 黑影撕碎了这封信,不屑的淬了尸体一口,踩着他的脑袋走了过去。 陈熠并不知道这条路通往哪里,三条路似乎不是连在一起的。 不知道那两名兄弟怎么样了,陈熠有些担忧,百人的军队,就这么折损在东林里了。 这条路十分难走,陈熠感觉自己选了条最难走的道路。 路上全是石头与土坑,坑坑洼洼的,这条路通向哪里,陈熠也不知道,他现在骑在马上颠簸的自己要吐了。 “找到他了!”陈熠身后突然有声音响起,回头看去,几名沈卒骑着缴获的战马正朝他这边来。 不好,竟然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陈熠接连拉动缰绳,但马跑到了极限速度,不能再快了,疾驰了这么久,马还没怎么休息,刚刚又是跑了一段时间,马怕是累的不行了。 马打着响鼻,大口喘气,身后几名士卒都已经追上来了。 离得最近的一名士卒已经追到陈熠的马屁股了,“去死吧!”士卒拔剑砍向陈熠。 陈熠抽刀挡住,然后滑着刀从剑身滑下,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陈熠抓住机会,把刀插入士卒的腹部。 “呕”士卒嘴角涌出鲜血,陈熠抽出刀,扭头又向另一名士卒看去。 这名士卒离得有些远,陈熠感觉自己可能够不到他。 赌一把!陈熠把刀投掷而出,直奔那名士卒。 士卒伏低在马上,竟然躲过了此刀,这下遭了,陈熠手上只剩下一把匕首。 “上箭!不要活的了!”身后那几名士卒开始拿出身后的弓上弦瞄准。 不好,陈熠还没来得及躲,七八支箭便射来,陈熠压低了身子,勉强躲过一部分,但还是有两只箭,扎在了他的背部,甲胄已经被刺穿,里面的血肉流着血。 陈熠拔出小刀,对着马屁股便是一刀,马吃痛,嘶鸣的狂奔起来。 一时间竟把身后沈卒甩开了,而沈卒因为要重新上弦换箭,竟没能追上来。 “什么人!”王禳灾的车队,还在缓慢行驶着,后方的步卒却忽然听到了马蹄声,一名浑身是血的人,骑马冲进了车队引发了一阵骚乱。 弥留之际,陈熠似乎看到了一队宏渊的人马,他用最后的力气,掏出夹在甲胄里的信,信已经被血染了一半,他抓住一位士卒的手,死死的塞在他的手里…… (本章完)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五十五章:回寒封 “大人,我们保证,那百将被我们射中了好几箭,已经奄奄一息了,他绝对活不了多久”弓兵向着蓝霍保证着。 虽然他们没能追上陈熠,但那致命的箭伤根本不可能让他活着赶到寒封。 “倒是可惜了”蓝霍砸砸嘴,自己似乎很久没有在宏渊看到有如此气节的人了。 “蓝大人,那咱们下一步该干什么?”手下人问道。 “收拢各队,两个时辰后,去北驿城接应沈军。” 沈人终于要打进来了吗,手下激动地一震:“是!” 车队后方人声鼎沸,步卒们似乎都在围着一个躺在地上的人。 “怎么回事?”王禳灾站在前方问道,周围的步卒都摇了摇头。 李瑾南坐在轩车上也朝后方看去,王禳灾决定去后面看看,下令道:“车队停止前行,你们保护李姑娘” “是” 人群乌泱泱一片,叽叽喳喳地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怎么回事?”推开熙攘的人群,王禳灾挤了进来,“王大人,这人似乎也是个宏渊士卒,他递给了我一封信。”一名步卒递给王禳灾那封沾染着血的信。 王禳灾接过,并没有着急去打开看,他看向众人“有人可通晓医术?” 步卒们互相看着,都摇起头来,“随行医官都跟着那几位寒封的士卒走了……” 春秋战国时代,列国军队里,已经有了军医的雏形,在齐国的军队里,便有“方士二人,主百药,以治金疮,以痊万病”。 秦国亦然,某位医扁鹊说过:“人之所病,病疾多;医之所病,病道少。”意思就是,普通人所忧虑的是疾病的种类太多,而医生所忧虑的,却是治病的方法太少。 眼下可犯了难,王禳灾也不是很懂医术,尤其是伤口方面。 看他甲胄的样子,似乎还是位百将,不知道他经历什么,背部全是箭伤,满目疮痍,看的叫人心惊胆寒。 王禳灾从怀中摸索着,拿出一个药瓶,这是他从府上带来的,那日在沈人的里中用了一半给午牛众人疗伤,这里还剩半瓶,他递给步卒。 “你们帮他把箭拔下来,敷上金疮药再缠块布,是生是死就看他自己的了,其余人,就地休息。” “是” 金疮药,是治疗刀剑创口以及箭只伤口的特制中药,其实后世常见的云南白药,就是金疮药的一种,但仅能做到止血镇痛。 裹伤、针砭、用药、刮杀,是金疮医的四种疗伤手法,眼下军中无医官,王禳灾也只会一切从简,让他们直接敷上此药了。 到底还是有经验的老步卒,虽然不懂医术,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他们照猫画虎的学着以前医官的动作替陈熠取出箭只,又用水清理伤口,再用金疮药敷上,等药效过了,再缠上一块布。 处理伤口时会用布料包裹起来,但都很粗糙随意,不管是三角巾,还是八字形,亦或是绞棒等。 趁着步卒为那名百将疗伤的功夫,王禳灾找了颗大树底下,坐了下来。 拆开那封信,信上的字大部分已经被血沾染,无从辨识了。 依稀可看得其中几个字:黄石,危,兽,夜深至袭,关,危,求,援兵。 不过最后一行字王禳灾是看清了,只有三个大字,署名:杜裕峰! 王禳灾吓得差点跳起来,黄石关危?兽?兽潮? 王禳灾推断一下时间,兽潮有可能在十几天前就发动了,而之所以我们到现在才知道是因为沈人在林子袭击了所有想去求援报信的驿卒。 而黄石关现在还在不在杜裕峰手中都不知道,“杜裕峰……”王禳灾念出了这个名字,这个曾经与老爹齐名的人,心甘情愿去当了个关都尉,印象中王禳灾似乎见过这个人,小时候还管他叫过杜叔叔…… “老实点!”几名士卒的喊叫声打断了他的回忆,刚刚几名沈人想趁着众人不注意逃跑,被及时发现。 王禳灾走了过去,对着他们大声的说道:“你们现在可以跑,我们会解开你们手上的绳子,但我们也会放箭,能活下来算你们的本事,或者你们不跑,老老实实的随我们去寒封城,可以活。” 那些俘虏对视一眼,最终没有人起身逃跑。 “驾”一名士卒从前面跑来,“王大人,前面探查过了,还有几十里就到寒封城了,附近没有沈人。” “好”王禳灾点点头,对着众人说道:“大军开拔,持戟护卫在队尾以备沈人,持盾步卒在两侧防备弩箭,持刀剑步卒,走前方,探查敌情!” “大人,这个百将怎么办?”有步卒问道 “去找几根藤条,连上两块盾牌,把他放到盾牌上抬着走。” “是” “我们走!”所有休息的士卒全部起身,轩车的车夫也挥动马鞭,轩车缓慢行驶。 李瑾南看着王禳灾,她越来越欣赏这个小伍长了。 也不知道是守城士卒发什么神经,李固驾驶戎车冲到这里时,城门关上了。 而就在刚刚城门居然又被打开了一条缝,几名百姓从里面跑了出来,身上背着厚重的包袱四散而去,像是逃难的一般。 来不及去问这些人,李固拉着嗓子大声吼道:“给我把城门开开,你们几个混账东西。” 城门后面的士卒愣了一下,有一位士卒探出脑袋,看着李固一脸警惕的问道:“你是谁?有符节或文书验传吗?” 李固气的脸色发黑:“乃公进城还要这些东西吗!把你们屯长叫来!” 士卒看了眼李固,他驾驶着戎车,想来也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物。 于是不情愿的扭头跑向里面,不一会功夫,一名屯长跑了出来:“李固队正!哎呀你们几个混账王八羔子,这是咱城主大人的私兵队正李固大人!你们怎么把他拦在外面了,快,开城门,你们堵住那边的百姓,别让他们找机会再”溜出来了,等李队正进城后,立刻关上城门!” 李固越听越悬乎,怎么把自己放进来后还要关上城门?还不让那些百姓出去? “嘿,嘿”两侧城门后面的士卒拼命向后拉动着城门,城门吱呀呀的打开了一道大口子。 李固驾驶着戎车缓慢进入,“开了,开了,让我们出去!”百姓们激动的上去挤。 屯长大骇“快,快拦住他们”屯长手下的士卒全部跑了过去,把戟和矛横过来,压向向前拥挤的人潮。 士卒拼命推动城门,城门终于又关上。 “这是怎么回事?”李固跳下了戎车问道 屯长一脸苦涩“唉,李固队正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城内发生了很多变故……” 李固忽然想起来车上二人,连忙说道:“哦对了,快派人找医官来,车上有个什长中毒,还有个邪修也给他治一下吧,然后关起来。” 几名士卒手忙脚乱的去抬人,李固喊道“错了,那个是邪修,你们几个蠢蛋,中毒的人都分不清吗。” 几名士卒连忙调换了一下,随后架着二人往城中跑去。 “有没有吃的?”李固问道 屯长立刻心领神会“有,有,队正这边请……” 李固可算能歇一会了,屯长指挥着自己的亲卫为李固拿来了椅子,还带来了些饼与肉汤。 李固狼吞虎咽起来,这些日子提心吊胆,在林子里只顾躲着沈人了,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每日嚼着干米活着凉水充饥。 眼下可算能吃顿饱饭了,酒足饭饱后,李固擦了擦嘴,对着那名屯长说道:“你不错,以后说不定能当个百将。” 屯长一脸激动,频频点头:“全靠队正栽培,全靠队正栽培。” 李固坐在椅子上,跷了个二郎腿,朝着对面那群始终不散的人群努努嘴“那帮人什么情况啊?” 屯长苦涩地说道:“队正你可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可发生了许多大事。” 李固这才得知,原来自己离开寒封后,寒封也混入了沈人,数量还不明确。 而且这些沈人不仅杀死了管理城中粮仓的粮吏,还刺杀了城尉。 李固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震惊道:“你说什么!蔡大人死了!” 屯长一脸哀求的说道:“哎呦队正大人,您小点声,现在还有好多人不知道这消息呢,我们率长为了稳定军心,不让我们告诉士伍们,但也不知道谁走漏了消息,现在大半士卒都知道了,百姓中间也谣言四起。” 李固万万没想到,城内现在似乎比城外还危险,“我且问你,前些日子有没有从秋猎大会上回来的士卒,一个黑脸大汉,还有个瘸腿的,昏迷的,还有拿着戈的” 屯长点头:“有,有,我手下人跟我报过,这帮人后面还跟着一堆骑兵,直奔城主府去了,之后卑职就不知道。” 李固舒缓了一口气,至少午牛他们还活着,“那这帮堵在这的人是干什么的” 屯长叹了口气“前些日子,城主城尉忽然下令封城,不少百姓以为要出事,纷纷借口要出城,加之这两天城尉的死消息走漏,聚在这的人越来越多了。” 李固抽搐了下脸“四个城门全封了?” “除了东门,其余的全封了” 李固点了点头“你们继续留在这看守我,给我备马,我要即刻去往城主府。” “是”屯长唤来几名士卒牵过马来,李固翻身上马朝着城主府方向跑去。 城主府门口的侍卫,老远就看见一人骑马朝着这边冲来。 “我是李固,快让我进去!”李固大声一喝,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几名侍卫,“李队正?”几名士卒还未开口寒暄。 李固一个箭步推开大门,冲进去,在院子里单膝跪地就喊:“城主!卑职李固,前来复命!” 注释: 金疮药:金疮药是一种药品,主治刀斧损伤,跌仆打碎(跌打损伤)。 上药研极细末,先将猪油、松香、黄蜡三味熬化,滤去滓,待将冷,再入药末搅匀,瓷器收贮,凡刀斧损伤,跌仆打碎,敷上即时止痛、止血,更不作脓。 (本章完)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五十六章:你便是英雄 “前面就要到寒封了,我已经看到城墙的影子了!”在最前面探路的士卒激动的向后方喊着。 “太好了”所有步卒脸上都充满激动与喜悦,唯有那些俘虏脸色像苦瓜一样难看。 王禳灾面然激动,那高大的灰色城墙已经逐渐浮现在视野内了。 我们回家了 后来蓝霍在回忆中说道:我不记得林中还有那样一支队伍,不过参与秋猎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好几万人我们不可能全部抓掉,肯定会有一部分人侥幸逃掉。 但当初如果我要是知道王禳灾那只队伍仅仅不到一百人,我会立刻带兵围了他,唉,倘若当初杀死他,之后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事出现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蓝霍正带着人赶向北驿城,而王禳灾则马上要到寒封城。 两队人马正好走在了相反的方向上,再也没有相遇的可能存在。 “怎么回事?”王禳灾问道,原来众人到了城门底下,才发现城门是关着的,城墙上也不见有人守卫。 所有人的都面面相觑,王禳灾抬头看了一圈,确认四下无人。 “这是怎么回事?”王禳灾转头对步卒问道,步卒们摇头:“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走的时候城门还没关。” 既然四下无人,说明李固他们是进去了,王禳灾果断判定,随即对步卒们说道:“你们去敲击城门,敲到里面有声音为止。” “是”十几名步卒上前,用拳头痕砸城门。 “屯长,屯长不好了”几名在城门后面的士卒跑过来。 “慌慌张张的,又怎么了?”屯长坐在李固之前坐的椅子那,悠闲的喝着茶,他感觉这次事过后,自己便能升为百将了。 士卒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城门,城城……门有人在敲,声音十分密集,大概有十几个人。” 屯长一下子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什么?”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十几个时辰前李固刚从这边进来,现在又来了一波。 “我们去看看,叫上三个什的兄弟,剩下的继续挡着那些百姓。”屯长起身。 厚重的城门被缓慢的拉开,屯长带着三十多士卒走了出来,一脸警惕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王禳灾说:“我是寒封城伍长王禳灾,带李姑娘回城” “李姑娘,哪位李姑娘?”屯长问道 一旁的步卒不耐烦说:“李瑾南小姐,城主李襄之女。” 屯长向王禳灾身后探去,一辆轩车上确实坐着一位女子,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容貌。 不过李瑾南出城的时候,走的就是这个城门,听那天驻守在这的屯长说,确实是坐着一辆轩车走的。 屯长吓得差点一屁股蹲坐在地上,他也知道李瑾南出去观赏狩猎一事,但十几个时辰前只有李固回来,浑身还全是伤口和血,他还以为其他人已经都命丧黄泉了…… “这回我们可以进城吧”王禳灾问道 屯长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对着身后士卒吼道:“你们这些没眼力见的东西,快快快,让小姐进城,把路给我让开” “李姑娘,你们先行回府吧,在下还有事,改日再会。”王禳灾对着李瑾南抱拳说道。 李瑾南点了个头,站在轩车上施礼:“一路上多谢王公子的护卫才得以回到寒封,来日必报此恩” 车夫驾驶着轩车先行入了城门,所有人看着李瑾南的容貌都痴了神。 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随后便是步卒和俘虏入城,所有步卒身上都是伤痕累累,血气冲天,刚刚还在妄图冲出城门的百姓也被这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吓住了,不少人甚至捏起鼻子吐了起来。 还有不少黔首打量着那些被绳索套住,低着头走的人,看起来像极了战俘。 等到众人全部入城,王禳灾这才最后一个走进来,屯长连忙指挥众人关上城门。 屯长搓了搓手,小跑着来到王禳灾面前,王禳灾正好有事想问他,屯长却先开口说道:“王公子,这些被押着的人是?”可能是李瑾南刚刚对王禳灾说的话让屯长听到了,屯长断定王禳灾不止是一位小小的伍长这么简单,于是颇带攀附的跑来询问。 “我们在林中抓到的沈人,先关到牢里,等刑吏去审。” “原来如此,能擒住这么多沈人,王公子真是功夫高强,威风堂堂……” “好了好了”王禳灾没有功夫与屯长浪费口舌,他开口问道:“前些天有没有一个黑脸大汉还有……” “您说的是黑脸大汉,还有个瘸腿的,还有个昏了的和持戟的?来过,还带着几十名骑兵和医官,当时是我手下的人拦住他们的,问完问题就放他们进去了,进城后这帮人就往城主府里走了,我还看见……”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王禳灾连忙阻止屯长继续说下去,这个人似乎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了。 “我在问你一件事,城主府私兵李固队正回来了吗?” “嘿,这您算问对人了,十几个时辰前,李固队正驾着戎车就进来了,还是我给他开的城门咧,他车上还有两个昏迷的人,说一个是什么什么宗门的邪修,还有个中毒的是咱寒封的一个什长,这俩人现在都被带到城中营帐里疗伤去了。” 王禳灾自己还没问道吴武,屯长就把之后发生的事一股脑的说出来了。 “好,我知道了,最后两个问题,这聚集的黔首是干什么的?还有城门怎么关上了?” 屯长一脸的苦涩“别提了,前些天咱寒封混进来了些沈人……”随后,这位屯长把讲给李固的事又原封不动的给王禳灾讲了一遍。 寒封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王禳灾暗感不妙。 粮吏被杀、城尉被杀,没想到寒封竟然出了这么多的乱子。 等等,城尉?王禳灾忽然想到“是秋猎大会上那位城尉?” 屯长愣了一下“咱们寒封就一位城尉啊,就是蔡生蔡大人。” “那现在城内士伍归谁管辖?城主吗” “城主只能管理自己的私兵,现在城内有两位率长在管辖。” 王禳灾叹了口气:“那还好,城内还有三千精兵……” “三千精兵,王公子莫要说笑了,光是秋猎就带走了城中两千余众的士卒,眼下人手急缺,不然您以为我一个屯长,能被调来看城门?” “遭了,那这下可就不妙了,李固现在在哪里?” 屯长接着说道:“李队正好像去城主府了,对了王公子,你说这些沈人战俘到时候会不会斩首示众啊,我还真想去看看。” 战俘!王禳灾回过神来:“等等,你刚刚说城中有沈人潜伏,而且尚未抓到?” “是啊,听他们说人数有好几十呢,杀了粮吏又杀了城尉大人,现在还躲在城里某个角落呢,不少兄弟正在搜,或许很快就能搜捕出来。” “不,城中牢狱在什么地方?” “城狱?在城西南侧,大人有什么事吗?” “你刚刚说,沈人还在城中,如果他们在这边有眼线的话,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去救那些俘虏?城狱那边似乎只有刑吏吧,士伍少的可怜,如果这些俘虏与混在城中的沈卒汇合到一起……” 后面的场景不用王禳灾说屯长也想到了,“那那那,王公子眼下如何是好啊?” 王禳灾盯着屯长“你升官的机会来了” “什么,我?”屯长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对,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城主府禀报,你去派人通知辅丞大人,让他调动私兵保护城狱,但辅丞的私兵,肯定没有你现在带人去快,我需要你现在带人过去,守住城狱,等我从城主府出来,会带一部分城主府的私兵,届时我们合兵一处,将这些沈人,一网打尽。” 屯长畏畏缩缩“王公子,我不行啊,卑职不擅长与人厮杀” “哪来这么多事,听从我的命令!”王禳灾粗暴的打断了屯长的话,拽起屯长的衣领:“我告诉你!寒封城上万黔首的命,如今都掌握在你的手里,如果沈人劫狱成功!全城都会不断造成骚扰。 不仅如此,我告诉你!城外那些道路上也有许多沈人,他们已经渗透进我宏渊来了,你不要想着有什么援军能来,现在只能靠自己!我们在孤军奋战!” 屯长吓得脸色惨白,王禳灾松开他,叹了口气“若你能守住城狱,我可以向城主请愿,立汝为率长,统一率曲。” 也许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吧,屯长最后竟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下来。 “那这些百姓怎么办啊?”屯长又问道,王禳灾看向那些人,“如果他们推得动城门,就让他们走吧,眼下顾不上这些了,给我备匹马” 一名士卒牵过马来,王禳灾骑了上去:“你叫什么名字?” “卑职……卑职叶继” “好,我记住你了,此番若能成功,你便是寒封的英雄。”说罢王禳灾策马而去。 十几个时辰前,李固说要让他当百将,现在王禳灾又要让他当率长,连五百主都省了过去。 叶继咬了咬牙:“弟兄们,都跟我来”叶继率着众人想着西南侧奔去。 百姓见士卒不再阻拦,纷纷朝着城门口扑去,不少人鼓舞地说着:“大家伙用力推啊,推开这城门,咱们才有活路!” (本章完)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五十七章:朝堂之上 清晨的阳光永远是那么的好,但今日孙尚却顾不得欣赏,他手忙脚乱的穿好衣袍,今日元禾王要在朝会上正式召见他了,届时文武百官都会在大殿上出现。 海内升平殿外,百官早已就位,就等朝会开始,进殿了。 左丞相赵赫拿着笏板与御史大夫李杨寒暄着,右丞相郭擎与治栗内史则站在他们的右边。 还有中尉董超、延尉任嗜、典客刘奉、卫尉高巍、少府张崚、郎中令郑焦、太仆徐芝、奉常张梓文、宗正张鹄志。 后面还有一群大夫、侍郎、等等等等,除了太尉王崇煊,剩下的三公九卿都到了。 郎中令郑焦,主要负责管理郎官,手下的大夫们,还有管理谒者,也管宿卫警备,算是文武兼备的官吧,郑焦也已是年近六十的老头子,半头的白发,平日在庭尧都很少见到他,倘若不是今天这么重大的日子,恐怕只有去他府上待上半月才能见到。 典客刘奉,为人和善,待客有道,今年才刚三十而立,主管邦交与边陲部族事务,在北面、东面、南面,管理着几十个部族,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太仆徐芝,今四十不惑,最大的特点便是他那脸上的胡子了,左边的胡子厚短似刀,右边的胡子薄长似剑,为此张啸杀特意赐名:刀尖胡。 徐芝平日非常闲,只因他主掌马政,平日张啸杀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修炼,连朝政都甩给丞相了,又怎么会去做他的马车呢? 延尉任嗜,脸上总是挂着那么一抹微笑,他主管诏狱和修订律令的有关事宜,不仅拥有修改律令的权利,还经常效仿秦吏,动用秦时酷刑,以此逼供犯人就范,赵赫曾对他嗤之以鼻,当他也没有做过冤案或错案,也就不了了之了。 卫尉高巍,这位卫士们的新长官也才调来一年半,仅仅比中尉董超多几个月,平时不爱说话,但对手下却是管教有方,他接管卫尉后,卫士整体纪律提升了一大段。 少府张崚、奉常张梓文、宗正张鹄志,这三人分别是张啸杀的宗室血脉,三人分别掌管:王室管理私财和生活事务、建邦之天地、神祇、人鬼之礼,吉凶宾军嘉礼以及玉帛钟鼓等威文物。 张梓文其属官有太史、太祝、太宰、太药、太医(为百官治病)、太卜六令及博士祭酒,奉常位列九卿之首,尤为重要。 宗正张鹄志,这就是专门由王族子弟来担当的职务,所管理的人也都是些王宫贵胄。 广场上,很多人都在说这几个月朝会倒是颇为频繁,群臣纷纷议论说元禾王终于肯勤政了。 朝堂不乏时常有一些称赞之声,忽然,大殿的门打开了,一位谒者小跑着出来,喊道:“宣,百官入殿” 三公率先入殿,左丞相赵赫与御史大夫李杨一同上台阶,而右丞相郭擎则单独走在右,佝偻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单与凄凉。 三公的后面,跟着九卿,也就是中尉,延尉那九人,他们并列走向大殿,而再之后,就是大夫们与侍郎了。 大臣们迟疑缓慢的按照往常排位序列,坐入自己的案几前。 而张啸杀正坐在朝廷的中央王座上 大臣们刚刚坐好,只见内侍刘志带着两名年轻内侍,走进政事堂前方正中央。刘志从小内侍捧着的铜盘中拿过一卷羊皮纸展开,高声念道:“元禾六十九年,沈国使节孙尚,携礼入宏渊,迎沈使入朝!” 大殿外,礼乐齐名,许多著名的乐师今日都被请到宫里,在广场上演奏。 孙尚穿戴好衣袍,赶到王宫的时候正好叫到迎沈使入朝,自己来的刚刚好,便大步向前走去。 拉起衣袍跨进大殿,左右看去,除了太尉的位置空着人,剩下的文武百官都看着他。 孙尚施礼道:“沈使孙尚,拜见王上” 张啸杀点头:“沈使为何而来啊?” 孙尚答道:“宏渊与沈国曾经激战多年,生民涂炭,死伤无数。 而今两国二十年未有战事,我沈国新国君秉持此则,只为图谋沈国黔首安居耕牧,不想两国交恶。 在下来之前曾听沈王说过王上,沈王说素知元禾王深明大义,欲与元禾王共谋,两国永远休战歇兵,不知王上意下如何?” 事实上,孙尚来这的意图所有人都知道,只是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的。 群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是好事啊” “对啊对啊,倘若与沈国交易货物,不知能赚多少钱两呢” “对对对,不止要休战,还要开贸易,立市场,再迁一万人到边关去住。” 张啸杀点头:“寡人也曾听闻,今沈王虽年幼,但天资聪慧,善良好学,今日见你如见其人。” 孙尚急忙摇头道:“大王谬赞了,如果拿下使与沈王比,可谓萤火之光与皓月争辉,不敢相比” 赵赫打量着面前这个神色肃然的青年的使臣,觉得他竟有一种令人折服的真诚坦然与自信,一句萤火之光与皓月之辉,便把沈国君主抬到了很高的地位,又将大局料理清白,自己不禁暗暗赞赏。 与沈国罢兵是赵赫这些年的主张,无奈二十多年前张啸杀欲收复失地,于是连年攻沈,发誓要夺回整个故土,所以那些沈人不想打也得奉陪了。 在他这个宏渊国的左丞相看来,沈国被打压得已经可以了,宏渊国的真正劲敌是北方崛起的雪莽国,老是被沈国缠住不能脱身,实在是宏渊国很头疼的一件事。 赵赫很了解沈人的剽悍顽强,认定这个在宏渊王朝覆灭后,能速度脱离宏渊自立的国家绝非轻易能够消灭的。 能够将沈人打压到不敢再与宏渊宣战,便应该就满足了。 宏渊国的目标是中原沃土,而不是那一片收不收复都没有关系的故土。 但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些大战之后,赵赫却觉得这种罢兵愿望似乎根本不可能,即便这二十年内无大战事,边境上的小摩擦与冲突却是不间断的。 元禾王好象一个疯子一样仇恨沈国,有他在,两国都无法摆脱这种纠缠的。 张啸杀笑道:“哈哈哈,沈王手下有你这样的人,真是他的福分啊” 群臣纷纷附和:“是啊,真是贤能之才啊” “口舌也是伶俐啊” 孙尚这次只是像众人回了个礼,没有再说些什么。 张啸杀见众人也说的差不多了,便进入下一个问题:“沈使此番来,礼有哪些?” 孙尚张口便能答:“有金、布匹、绸缎、珠宝、玉、书籍字画、各类药材、丹药、功法、修炼心得……” 张啸杀满意的点头:“沈王有心了,若此厚礼,我宏渊怎能不回?孙大海何在?” 孙大海连忙撑起自己拿肥胖的身躯:“臣在!” “给沈使念一念我们给沈王的回礼” “是”孙大海从怀中掏出回礼的单子,大声念道:“海犀兽兽皮十张,紫毛絮风犬一只,蓝羽科鹉一只,不必升到天境便可口吐人言,盐百袋,宏渊各宗门秘法,修炼心得若干,金若干,钱若干,铜若干,马匹若干……” 孙大海每念一项,赵赫那本来就布满褶皱的脸上就多抽搐一下,孙大海每念到下一个,赵赫便期盼着停在这个,不要再念了,国库空虚,承受不起如此消耗了…… 注释: 郎中令: 郎中令,官名。始置于秦,为九卿之一,掌宫廷侍卫。 汉初沿置,为皇帝左右亲近的高级官职。郎中令的属官有负责议论的大夫;负责宾客迎送、接受群臣奏事的谒者;供奉宫廷、等待受职的诸郎;以及期门、羽林等禁卫军。 郎中令的职掌也比较复杂,职掌主要有两个方面,即主要职掌和其它职掌。主要职掌包括宿卫警备、管理郎官、备顾问应对,劝谏得失、郊祀掌三献、拜诸侯王公宣读策书。 太仆: 太仆,是一个汉语词汇,拼音是tàipu,官名,始置于春秋。 秦、汉沿袭,为九卿之一,掌皇帝的舆马和马政。班《表》:太仆,秦官,掌舆马。周穆王所置,盖大御众仆之长也。另外也是旧时对绿林好汉的尊称。 奉常: 奉常,是中国古代朝廷掌宗庙礼仪之官,主要掌建邦之天地、神祇、人鬼之礼,吉凶宾军嘉礼以及玉帛钟鼓等威文物的官员,即唐虞的秩宗、周朝的宗伯、秦朝的奉常,位列汉朝九卿之首,地位十分崇高,兼管文化教育、陵县行政,也统辖博士和太学。 宗正: 宗正是官名。中国秦至东晋朝廷掌管皇帝亲族或外戚勋贵等有关事务之官。秦置,掌皇室亲属。西汉沿置,为九卿之一。 汉平帝元始四年(公元4),改名宗伯。新莽时并入秩宗。东汉时复称宗正。其职务是掌握皇族的名籍簿,分别他们的嫡庶身份或与皇帝在血缘上的亲疏关系,每年排出同姓诸侯王世谱。 按汉代八议制的规定,宗室亲贵有罪要先请,即先向宗正申述,宗正再上报皇帝,而后便可得到从轻处置。 同姓王犯法,宗正也可参预审理,如西汉时衡山王、江都王等有罪,皇帝曾派宗正协同其他官吏承办这些案件。 宗正秩为二千石,有丞。宗正及丞皆由皇族充任。 御史大夫: 御史大夫,古代官名。先秦始置,负责监察百官,代朝廷起草诏命文书等。 西汉沿置,品秩中二千石(丞相、太尉均号万石),负责监察百官,辅佐丞相,为丞相的助手,相当于副丞相。 汉成帝绥和元年(公元前8年),改御史大夫为大司空。东汉又改为司空。大司空(司空)不在御史台。“侍御史之率”的名义改属中丞。晋以后多不置御史大夫。 唐复置,专掌监察执法。宋不设御史大夫,以御史中丞为台长。明代燕王朱棣攻陷南京,将御史府改回都察院,自此御史大夫遂废。 (本章完)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五十八章:设宴 孙尚表面上毫无波澜,心中却十分惊讶,宏渊的回礼竟如此丰厚。 孙尚施礼拱手:“尚代沈王,谢过王上了。” 张啸杀好像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说道:“过些日子,寡人便到了七十岁,到时候寡人要大摆宴席,沈使不妨也留在这,等我过寿完再走,如何?” 孙尚正愁没有理由继续留在庭尧呢,于是一口便答应下来。 “孙大海、刘奉、张崚,沈国使节的衣食住行便交由你们负责。” 三人站起身齐声说道:“臣领命”,之前孙尚住在客栈是因为元禾王还没正式接见他,现在自然可以搬到哪个城中的府邸去住了。 “好,开宴吧!”张啸杀下令道。 “是”奉常张梓文站起身,“奏乐,上御膳。”一道道美味佳肴被端到众人的案几上,孙尚也分得了一张案几。 大殿外的乐师又开始奏乐,一队队仪仗踏着鼓点从门外走过。 面对着眼前的美酒与佳肴,孙尚竟有些拿不动筷子。 在沈国待了几十年,常跟军中将士们风餐露宿,孙尚对简朴粗砺的生活已经形成习惯。 用冗长的时间去消磨烦琐的酒菜,他很是不以为然,觉得那简直是浪费大好光阴。 对于孙尚来说,每顿饭只要有一鼎肉或一盆汤饼就很满意了。 行军打仗,则只要有干肉干饼水袋三样就行,从来不在中军大帐开小灶。 但孙尚可能想不到,这次宴会后,百官邀请他赴宴的次数会令他头疼,以至于之后几天都抽不出时间来实施计划,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频繁的官宴和奢靡的应酬,但凡大小宴饮,孙尚都是简单吃饱,然后静观形形色色人等的诳语醉态。 孙尚站起身,拱手朗声道:“孙尚不善饮酒,然则王上回礼厚重,百官热情相待。 孙尚愿以卑微之身敬宏渊君主一爵。”说着双手捧起案上青铜大爵,抱爵拱手,“请接受孙尚敬意。”说完一饮而尽,憋得满脸通红,连连咳嗽。 但孙尚丝毫没有慌乱,用白帕拭去嘴角酒水,又是真诚一躬,“孙尚失态了,敬请见谅。” 张啸杀却爽朗大笑“哈哈哈哈,沈使破例饮酒,寡人自当奉陪。”说罢举爵豪饮而尽。 在场的文武百官见状也纷纷举起爵,嘴中说着些祝福的词,便一饮而尽。 孙尚又夹了些菜吃,此时仪仗的表演已经结束,大殿内走进一些舞女开始起舞。 果然宏渊奢靡成风啊……孙尚不由得心中感叹。 孙尚心中一声苦笑,便与周围文武寒暄起来,聊到正午太阳照,这场朝会才散去。 孙尚在大殿上又被人劝饮了三四杯,出来的时候连走路都走不稳了,还是几个仆役搀着他回去的。 赵赫在众人散去后,漫步在广场上,人老了得消消食,忽然听闻后面有声音响起:“丞相,留步!” 回头一看,少府张崚愁眉苦脸的跑向他,赵赫挑眉问道:“张少府?” “赵丞相”张崚行礼 “少府有何事?” 张崚支支吾吾,最后叹了口气:“府内空虚,王上还要举办寿宴,入敷不出,我怕……” 赵赫叹了口气:“你说的事我今天在朝堂上就一直想说来着,罢了,明日我进宫去见王上一面,看看能不能减少些开销。” 有了赵赫这话做担保,张崚大喜过望,拱手言谢:“谢过赵丞相。” 万兽林中,兽潮没有结束,但由于三大战将中两位负伤,灵兽攻势渐怠,黄石关终于有了缓气的机会。 杜裕峰开始下令,各城(除未联系上的北驿城外)检查粮仓、兵马、武器、辎重、箭只查阅数量后送到关都尉府上来。 北驿城外的一侧,一只两千人的褐色铠甲军队正蛰伏在这里。 一位甲士踩着杂草走到两个人根前:“率长,前方斥候来报,不远处,就是北驿城了。” 其中一名率长问道:“北驿城守备怎么样?” “斥候说垮了一大半城墙甬道,箭楼,城墙上未曾见到宏渊的士卒。” 率长轻蔑一笑:“看来这个北驿还真让我们的人控制住了,传我将令,在此地休息一个时辰,之后随我进城。” “是” 北驿城内,周盟正在接受管理着大大小小的事宜,屠杀掉罗威的班底后,文官武将的活,全交到了他手下这些百将手里。 不仅如此,周盟也没法闲着,每日要签的文书就不下百份。 今日终于开脱了一点时间,把手下武将都召了过来。 三位自己提拔上来的率长,还有十几位百将,除了原先就跟着自己的,还有六成是北驿城的底子。 “周城尉,究竟有什么要紧事,把我们都召过来了啊?”一名率长问道。 “是啊”一名百将附和 周盟不愿在继续伪装下去,“诸位,黄石围困数日,兽潮早已一波又一波,却迟迟不见一兵一卒来支援,朝堂早已弃我等于不顾,事已至此唯有自谋生路,吾欲降于沈国,诸位愿同否?” 率长与百夫长面面相觑,其中有一人先答道:“我愿随周城尉投奔,与其在这等死,倒不如去邻国寻一生机。” 众人见状,纷纷表示自己愿意降,周盟满意的点头,这次要比少次轻松的多。 雪又开始飘了起来,出了荥关后,梁钟典和王崇煊遇到了一伙刺客,太尉王崇煊意外失踪,而副将姚恪则带着梁钟典与那一百骑兵继续向着西南方向,回庭尧。 抵达一座城池后,姚恪先去城主府与议事,而梁钟典则在偏院休息。 过了一会,姚恪走进偏院,“梁钟典”,“末将在” 姚恪掏出一封文书:“此去庭尧定是危险万分,朝堂之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参倒太尉,而今太尉又失踪不见,我与此地城主协商过了,你留在此城,任率长,统一率曲。” 虽说是升官了,但梁钟典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满嘴苦涩的说道:“末将理解姚副将的良苦用心,但钟典不愿偏安一隅,独自苟活。” 姚恪摇头叹息道:“这是为了大局,太尉手下五将,黄安还在荥关,眼下就剩你一人,倘若你再出事,宏渊未来五十年,武将会怕都是要被压着打了。” 梁钟典请求道:“那把我调到边关去,这里连贼寇都没有,当个闲散率长没有什么意思。” 姚恪在脑中寻着记忆:“既然如此,我便准你一千人,予虎符为率长,即日起前往寒封城,寒封城可是离黄石关较近的城池,灵兽众多,你在那里,正好也可以锻炼一下自己的身手。” 梁钟典大喜过望:“谢过姚副将” 半个时辰后,两只队伍走出了城门,一只继续向着西南方的庭尧赶去,一只拉得很长的队伍向西赶去。 城主府内,一名护卫来禀报:“城主,外面有个叫王禳灾的伍长要见您。” 李襄眼前一亮:“快快快,请进来,请进来。” 一旁午牛的眼神里却充满迷惑,王禳灾只是一位小伍长,为何李襄如此重视? 还有之前,午牛来拜见城主,若没有提起吴武的名字,怕是也早被轰出去了,这二人的身份,真就是伍长与什长那么简单吗? 王禳灾大步流星的走进来“李城主!” 李襄失态的说道:“王公子” 王公子?一旁的午牛等人都愣住了,王禳灾转头一看,午牛、蔡珩、赵天、赵海、孙默都在。 终于送了一口气,“事态紧急,李城主还是先看过这封信罢”说着王禳灾从怀中掏出那封信。 上面的血迹早已风干,李襄打开信,两眼快速的扫了一遍,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逢时啊,不逢时,偏偏这个时候还有兽潮,宏渊危矣!宏渊危矣!” 王禳灾轻声呼喊着,像是魔怔了似得李襄:“李城主,我把李小姐给你带回来了” “啊,哦,王公子大恩大德李襄没齿难忘啊。” “不敢不敢”王禳灾摇手,“敢问城主,府内还有多少私兵,李固可在府中?” 李襄愣了一下“大概还有三百余众,李固正在他的院里休息。” 十几个时辰前…… 李襄正一筹莫展,忽然院内传来一道声音:“城主大人,卑职李固前来复命!” 李襄急忙跑了出去,当见到只有浑身是血的李固时,心里咯噔一下,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李固急忙解释自己的血是沈人溅在身上的,随后又把遇到王禳灾,带着吴武与蓝鹚先回城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李襄这才放下心来,见他舟车劳顿,便让他先去院落里睡上一觉。 “对了王公子,你的部下都在这呢,不如跟他们叙叙旧” 李襄指向午牛他们,王禳灾却一脸焦急的说道:“来不及了城主大人,我需要李固与这三百私兵,我还需要城监御史、辅丞的私兵,还要重新控制起城内的各率曲。” 李襄讪笑:“这个恐怕有些难,王公子一路赶来也累了吧,不如先去休息一晚。” 王禳灾见请求用只能说实话:“我押了几十名沈人俘虏回来,关到了城狱里,如果城里的沈人去营救,后果不堪设想,还请城主大人立刻下令,发兵拱卫城狱,我已经派了一位屯长先去了。” 李襄那一抹笑顿时挂在脸上………… 注释: 青铜爵: 青铜爵,饮酒器和礼器。 流行于夏商周时期,作用相当于酒杯。圆腹,也有个别方腹,一侧的口部前端有流(即倒酒的流槽),后部有尖状尾,流与口之间有立柱,腹部一旁有把手,下有三个锥状长足。 乐师: 可以演奏出动人的音乐的人被称为乐师。在《周礼》中,乐师为春官之属官,掌国学之政,亦称小丘正,又与大司乐(大乐正)通称乐正,均以乐官而兼学官,大司乐为长官而专教大学,乐师则与师氏、保氏教小学。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五十九章:守住城狱(一) 李襄的笑容挂这里脸上,刚刚缓和的心情被说的再度紧张起来。 他当然知道王禳灾说的意思,城内本就有部分沈人,倘若他们再把城狱中的沈人救出来,到时候几百人在城中一同闹腾,李襄可受不了。 李襄咬着牙:“好,那我亲自跑一趟,厚着老脸去城监御史和辅丞那里把兵帮你借来。” “多谢城主大人了”王禳灾拱手道。 李襄从腰间拿下一块玉符交给王禳灾:“见符如见人,若有不听从者,王公子可先斩之。”随后又扭头对着一名侍卫说道:“去把李固叫来” “女儿,没受伤吧”李氏焦急忙慌的跑进李瑾南的闺房,“娘,我什么事都没有”李瑾南眨了眨眼,动了动手和脚,表示自己四肢健全。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李氏拍了拍胸脯,随后就批评道:“你可吓死娘了,你说寒封城有什么不好,非跑出去瞎走。” 李瑾南噘着嘴反驳“我这不是呆在府中太闷了嘛,想出去走走,谁知道遇上这样的事了,不过幸好有王公子。” 李氏一笑:“你这丫头,三句不离王公子,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呀” “哎呀,娘!,别乱说了”李瑾南涨着羞红的脸把一脸坏笑的李氏推出房间。 关上房门,屋内的李瑾南没有了刚刚那股娇羞的之色,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冰封一般的冷峻神色。 “王禳灾啊王禳灾,寒封城的问题,你又能解决吗?” 李固被人叫起来时,外面太阳已经落下了,昏昏沉沉来到正厅,城主府与王禳灾早在这里等候。 “李固拜见城主大人”李固拱手说道。 李襄点头:“嗯,李固啊,从现在起,我将你假借于王公子,直到玉符归还我之前,你都要听从王公子的命令。” 李固心中一惊,城主大人连玉符都给了,寒封真到这个地步了吗? “敢问城主,我们是去做何事?”李固问道 “我来说吧”王禳灾把刚刚与李襄讲的利害关系又简略的说了一遍。 “事不宜迟,应立刻出发。”王禳灾说道,李固点头:“是,我这就去点备兵马” 王禳灾说道:“我已经通知了三位百将在府前空地集合,现在咱们直接去城狱” 午牛张口说道:“王兄,那我们呢?”王禳灾看向他们,“你们还有伤在身,陪吴什长一同疗养一阵吧,等我将城内沈人全部捉拿,定陪诸位豪饮三天” 午牛点了点头:“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我们走”王禳灾带着李固出了城主府,大门前正站着三百私兵,这是李襄最后的嫡系与精锐了,李襄把自己的全部家当都压在了王禳灾身上,王禳灾又怎敢辜负。 王禳灾掏出玉符大声喊道:“城主有令,全军向城狱出发,沿途遇可疑之人可先杀而后报,出发!” 三百私兵齐刷刷的向着城狱方向出发 黄辅正躲在一所民舍中,地上躺着好几具尸体,想来应该是这间屋子的原主人,一名手下从外面风尘仆仆的跑了进来,跑到黄辅身边耳语起来。 黄辅的脸色一变再变,随后对着众人说道:“诸位弟兄,里正办事不利,与他的手下一同被抓进了城狱,但这也是我们的一个机会,只要劫狱成功,我们就多了几十位帮手。” “是,我等誓死追随大人。” 寒封城西南,街市萧条冷落,和庭尧城繁华锦绣的街道相比,这里简直就是荒凉偏僻的山村。 店铺灯火星星点点,街边行人疏疏落落。幽幽摇曳的灯火下,可见市人衣着粗简,时有担柴牵牛者在街中缓步穿过。 在这条直通城狱的短街上,既没有一辆那怕是简陋的牛拉轺车,也没有一个衣饰华贵的人物。 店铺前的人们进行着简单的交易,或钱货两清,或物物交换,都在默默进行,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争执。 小城短街,静而有序,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但却没有一点儿慌乱。 所有这些都在无声的表示,这座小城堡经历了无数惊涛骇浪,已经不知道恐惧为何物了。当叶继率领着手下人赶来时,也没有任何一个市人高声呼喝,街中行人迅速闪开,一副司空见惯的坦然神色。 还好来的早,叶继心中送了一口气,眼前的城狱还在,短街尽头一片高大简朴的青砖平房。 这片砖房被一圈高高的石墙围起,仅仅漏出一片灰蒙蒙的屋脊。正中大门由整块巨石凿成,粗犷坚实。大门前两位黑衣甲士肃然侍立。 见叶继走来,两名侍卫迎了上来:“屯长来此,所为何事?” “方才几个时辰前可有几十个人被押入城狱?” 侍卫回忆道:“确有此事” “还请向狱掾通报一声,我得到消息城内有伙人可能劫狱,请狱掾准许我的人进入城狱驻守。” 找狱掾实在是无奈之举,管刑罚、审讯的城尉死了,辅丞不知道躲在哪呢,城监御史只管督察百官,而城主李襄忙的焦头烂额,一时间竟没有身份得当的人来这里提审沈人。 “这”两名侍卫对视一眼,其中一名开口道“还请屯长稍等片刻,容我进去通报一声。”说罢转身进门。 叶继四处打量着城狱周围,这是一条直线型的街道,倘若忽然起兵事,左右根本无从遮挡。 自己手下全是步卒,弓弩甚少,叶继有些堪忧,一计不成又想一计,叶继认为,实在不行,就守在狱里头,来个瓮中捉鳖。 孙继没有注意到的是,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好几双杂乱的眼睛在往城狱这边扫。 “黄大人,那城狱又调来一个屯的兵力,咱们恐怕不敌啊。”一名手下汇报着自己看到的情况。 黄辅说道:“现在不打,一会等寒封缓过气来,守军建制重归就更难打了,传我将令,一会准备劫狱。” 海内升平殿外的广场上,张啸杀看着仪仗穿着整齐的黑盔、黑甲、黑袍,踏着整齐的步伐,这些士卒是在为了十几日后张啸杀的寿宴而彩排,张啸杀听闻后,饶有兴趣的赶过来看看。 战国时期,阴阳家学说甚盛(阴阳家:诸子百家之一)各大战国的旗帜颜色与服饰主色都是极有讲究,有据而定的。 他们讲究的依据就是该国的天赋德命。阴阳家认为,任何一个王朝和邦国,都有一种上天赋予的德性,这种德性用五行来表示,就是金木水火土五种德性。 这个国家与王朝的为政特点,必须或必然的与它的德性相符合,它所崇尚的颜色即国色,也必须与它的德性相符合。 惟其如此,这个国家才能在上天佑护下安稳顺畅的运行。 黄帝政权是土德,就崇尚黄色,旗帜服饰皆为土黄。夏王朝是木德,崇尚青色。 殷商王朝为金德,其兴起时有白银溢出大山的吉兆,是以崇尚白色。 周王朝为火德,先祖得赤乌之符,自然便崇尚红色。 当时天下对这种五德循环说无不认可,立政立国之初,便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德性。 而当初的七大战国更是无一例外,魏国从晋国而出,自认承继了晋国正统,而晋国是王族诸侯,当然是周之火德,魏国便承继火德,旗帜服饰皆尚红色。 韩国也出于晋国,但为了表示自己有特立独行的德性,便推演出木德,旗帜服饰皆为绿色。 赵国亦出于晋国,却推演出更加特殊的“火德为主,木德为辅,木助火性,火德愈烈”的火木德,旗帜也就变成了七分红色三分蓝色。 齐国较为微妙,论发端的姜齐,并非周室的王族诸侯。且春秋中期以前的天下诸侯,尚没有自立国德的僭越行为,所以姜齐仍然以天子德性为德性,旗帜服饰皆为红色。 即便是当初称霸天下的齐桓公,也是尊王的,自然也是红色。 但到了田齐管理的时候,战国争雄,百家争鸣,齐国既不能没有自己的天赋德性,又不能从传承的意义上接受火德,于是齐国推演出“火德为主,金德为辅,金炼于火,王器恒久”的火金德,旗帜服饰变成了紫色。 其中惟有楚国是蛮夷自立而后被册封,很长时间里楚国是旗有五色而服饰皆杂,中原诸侯嘲笑楚国是“乱穿乱戴乱德性”。 进入战国,楚国便推演出“炎帝后裔,与黄帝同德”的土德,旗帜服饰变成了一色土黄。 不过最为特殊的还是燕国,论本体,燕国是正宗的王族诸侯,承继火德顺理成章天下没有非议。然燕国久处幽燕六百年,对周室王族不断衰败的历史刻骨铭心,独立之心萌生已久。 燕国公族认为,先祖的火德已经衰败,作为王族旁支后裔的燕国若承继火德,这把火必然熄灭,要兴盛,须反其道而行之,于是推演出“燕临北海,天赋水德”,确定了燕国的水德。 燕国之水是烟波浩淼的蓝色大海,于是燕国的旗帜服饰就选定了蓝色。 在七大战国中,惟有秦国没有确定宣示自己的德性,但却是举国尚黑,令列国百般嘲笑,说秦国蛮荒之地不懂王化。 秦国却是不理不睬,依旧黑色不改,在战国眼里成了一个乖戾怪诞充满神秘的西部邦国。 后嬴政统一天下,将玄色归为水德,这才有了秦人的德性。 张啸杀对黑色并不反感,秦人统治他们的时期尚能靠农耕吃饱肚子,靠军功爵来赚取赏钱,秦亡后,百姓想活下去的希望更强了,但死的人更多了。 仪仗队列结束后,张啸杀毫不吝啬的夸奖着:“彩,诸位将士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若我年轻几十岁,怕是激动到与你们一同踏步了。” 但张啸杀没有注意,自己的左边,左丞相赵赫已经悄然走来…… 注释: 玉符(虎符):虎符是古代皇帝调兵遣将用的兵符,用青铜或者黄金做成伏虎形状的令牌,劈为两半,其中一半交给将帅,另一半由皇帝保存。只有两个虎符同时合并使用,持符者即获得调兵遣将权。 (本章完)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六十章:守住城狱(二) 李襄换好衣服,就准备去辅丞府上,这中间,派出去探听城内动静的私兵和文吏纷纷来报,寒封城的确是人心惶惶。 有人甚至收拾家当,准备天亮借出城耕耘之机逃走别国,也有人趁着一些士卒不注意,偷偷溜出了城;还有些士卒依旧执行着城尉的命令,挨家挨户的搜捕沈卒,被搜捕的百姓哭哭闹闹,城中鸡鸣狗吠,国人民户很害怕,几乎家家关门了。 此时正值半夜,李襄坐上马车出府在才发现,大街上已经空荡荡了,只有零星几束火光。 车夫驱车赶向辅丞府,李襄坐在马车中,心里慌乱不已 平隶郡共六座城,虽然有着号称五万的军队,但半数是步兵和老旧的战车,而五万人中又有多少是乡卒与辅兵? 只有各城守城士卒是由清一色可战之人组成的精锐。 而据李襄所知,隔壁的沈国,已经开始大面积装备骑兵了,宏渊这边,还在用着已经被淘汰许久的戎车。 在战国初期,笨重的车战已经渐渐隐退,快速灵动而又冲击力极强的骑兵渐渐成为最有战力的新兵种。这种骑兵就是当时闻名天下的“铁骑”。 所谓铁骑,就是战马和骑士均用当时上好的精铁马具与盔甲兵器装备起来的集团骑兵。 马蹄装有铁掌,使战马能够在任何粗糙的地面奔驰而不惧荆棘尖刺; 马头装有铁片与皮革相连的面具,使步兵弓箭对战马的威慑大大减弱; 马具也用重量轻硬度高韧性好的精熟铁,代替了又重又厚又软又脆的铜质马具; 马上骑士的兵器也从长大的矛戈演变为轻型刀剑,这种刀剑普遍用精铁铸造,长短一般在三尺左右,锋锐轻捷,便于集团冲锋格杀。面对笨重缓慢的战车与步兵结合的古典方阵,这种铁骑发动的狂飙一样的集团冲锋,具有摧枯拉朽般的威力。 战国初期,这种铁骑以魏国最为精良,韩国赵国次之,楚齐秦燕四国不相伯仲。 后来秦国崛起于西陲,久有马上作战传统,本来就没有战车兵种。然而秦国成为大诸侯国之后,春秋时期力图摹仿中原大国的军制,将原来大部分装备粗简的骑兵变成了战车兵。 进入战国初期,铁骑涌现且战法发生了重大变化,秦国却因为精铁缺乏和人口减少而不可能拥有更多的精锐铁骑。 城狱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侍卫带出来了一位文吏,青衫长袍,面无神色,对着叶继拱手:“在下狱掾赵景,不知屯长有何事相告?” “狱掾?不知狱曹大人可在否?” 赵景淡然说道:“夜深,狱曹大人操劳一天,已经睡下,景不忍心打搅狱曹大人,屯长有事与我说便可,现在我可管辖城狱大小事宜。” 叶继舒了口气,总算有个能管事的人了,“是这样的”叶继把王禳灾告诉他的那些话又说了一遍。 赵景皱了皱眉“城中近两日风言风语颇多,我也略有耳闻,但,城狱尚有三十名侍卫驻守,若真有贼人预谋劫狱,也不足为虑,安可将其一并抓住关于狱中,待城尉大人来后,一并审理,屯长不妨回到自己的军营,操练操练自己的兵马。” 说好听点这叫回去操练兵马,说不好听点,赵景这是让他别多管闲事。 叶继愣了一下,看来城狱这边消息并不灵通,:“城尉?城尉大人遭沈卒偷袭,不慎已经死了。” 赵景面露不悦“叶屯长若再要胡说,赵某便要以谣传之罪刑审叶屯长了。” 叶继连忙说道:“我说的是真的” 赵景一个冷哼,随后袖子一挥:“哼,等城尉大人巡查城狱时,我会禀报此事的,叶屯长请回吧。” 赵景转身离去,城狱的大门再次关上,“屯长,现在咱们怎么办?”一名什长问道。 若不是王禳灾交代的任务,叶继真想扭头就走,真是活该他们要被劫狱。 叶继四下张望,看见左边民房旁边有一片杂草丛“咱们去那里埋伏着,就埋伏一晚上,如果不来人,明天咱们就回去,我不可伺候城狱一辈子!” 黄辅穿戴好甲胄,开始点备人马,自己手下还有六十七人,而城狱里,还关押着近五十名沈人,把他们救出来,自己就能指挥百人,到时候无需沈卒来攻城,自己率这一百人便能拿下寒封。 黄辅举起驽试射了一只,箭从弩机上飞快脱离了出去,钉在了墙壁上。 “我们出发”黄辅下令,六十八个人从小巷里缓缓走出,向着西南方城狱前进。 “快,再快一点”王禳灾催促着,三百名甲士跟在他身后跑着。 城主府恰好在城狱的东北方,两个地方是一个斜对角,跨度十分大,只希望叶继能挺住吧,王禳灾心里想着。 秋夜,天高露浓,一弯月牙在西南天边静静地挂着。 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是那么幽黯,银河的繁星却越发灿烂起来。 叶继匍匐在杂草里,刺骨的风不时吹的他打个寒颤。 扒开挡在眼前的杂草,借着月光与周遭零线火光,看向大街上,还是空无一人,这已经是他第十三次看过去了。 什长匍匐前进过来,“屯长,弟兄们都冻得不行,要不咱们撤吧。” 叶继摇了摇头:“不行,我答应那个人要守住城狱,我们现在走了,我们安全了,可狱掾和狱曹可就危险了。” 什长不理解的问道:“他们这么对待我们,干嘛还帮助他们?” 叶继叹了口气:“帮他们是本分” “屯长,有情况!”旁边的一名士卒忽然低声吼道。 叶继连忙看去,街上忽然出现几十道黑影,像是几十个人在缓慢前进。 叶继砸砸舌头:“还真让那人说中了,沈人真的要来劫狱,不过我很好奇,他们这一路是怎么躲过巡逻士卒与城防戍卒的……” 什长问道“屯长,打吗?” 叶继白了他一眼:“敌明我暗,敌多我少,打什么打,等他们靠近城狱里先看看他们有多少人,再做打算。” 叶继扭头看向自己的身后,因为秋猎的原因,各军人数都在递减,这次自己就带来了四十个人,留下十个人在军营那边。 沈人渐渐靠向城狱,借着微弱的月光,叶继看清了这伙人,他们清一色的穿着甲胄,除了第一排拿着长盾以外,后面那些分散的人群,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把驽,腰间别着刀剑,粗略的数了一下,人数在五十到六十左右。 叶继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武器上打不过人家,人数上也比不了。 自己这边只有十台驽,还有十五只弓,剩下二十五全是步卒。 守在大门门口的那两名黑衣甲士似乎丝毫没有察觉,而就在他们面前不远处的黑影里,沈人悄声无息的开始行动了。 第一排把盾立了起来,后面的人立刻走上前,举起驽,从两个盾之间的空隙处瞄准着那两名黑色甲士。 “嗖”十几只弩箭飞射而出,两名甲士都没来得及叫喊,便被射在在石门上。 第一排士卒开始举着盾前行,后面的那些人中,忽然有一个人跑了出来,跑到石门处,拖拽走两具尸体,然后开始“哐哐哐”的敲击石门。 “谁啊谁啊,大半夜的”一名城狱侍卫烦躁的拉开大门,面前出现一个带着甲胄的陌生人,侍卫揉着惺忪睡眼问道:“你是哪个率曲的?有什么事啊,有事明天在说,可以找狱曹或狱掾。” 那人并没回应侍卫的话,从腰中拔剑便此去,侍卫瞪大了眼睛,嘴中发着嘶嘶的喘息声,挣扎了几下,还是无力的倒了下去。 那人向着后方做了一个手势,随后第一排举盾的士卒便立刻跑进了城狱内,随后那些拿驽的士卒也缓缓进入。 不一会,城狱内不断传来惊呼声与咒骂声,十几名侍卫在睡梦中被抹了脖子,还有些被惊醒的人,来不及去拿武器,只得赤手空拳与沈卒搏斗。 沈卒人数众多,不一会功夫,城狱内的侍卫便被清理了大半。 狱掾赵景没有了刚刚那副神气的样子,慌慌张张带着两名侍卫向着狱曹的房间跑去,身后还有十几名沈卒穷追不舍。 黄辅带着一部分人在这些侍卫尸体上来回摸索,“你们有人找到钥匙了吗?” 沈卒纷纷摇头,其中一人指着一个方向说道说:“我刚刚看见个官吏模样的往那边跑去了,咱们的十几个兄弟正在追他。” 狱曹搂着两名裸身女子睡得正香,房门外忽然传来阵阵敲门声:“狱曹大人,狱曹大人!” 狱曹骂骂咧咧的站起身,安抚了一下身边的两位女子,起身给赵景开门“你这天杀的赵景,最好是有紧急的事情汇报,否则乃公拔了你的皮。” 赵景一个闪身闪进狱曹的房间内,紧接着两名侍卫也浑身浴血的跟了进来。 两名女子吓得惊声尖叫,忙用被子遮挡住身体“这是怎么回事?”狱曹看着三人狼狈不堪的样子问道。 赵景带着哭腔的说道:“狱曹大人,大事不了,沈人,有沈人来劫狱了。” 狱曹惊呼:“什么!” 大门外还留下来十位驽手守在门口,“屯长,咱们上不上啊,再不上里面的侍卫怕是要被杀光了。” 叶继看了一眼,迅速制定了一个计划:“驽手一会解决门口的沈卒,弓手先入城狱内,见沈卒者立刻放箭,没死透的步卒补上去。” “是!”众人齐声答道。 (本章完)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六十一章:守住城狱(三) 叶继低伏着身子,身旁十名弩手也已经就位。那些沈人似乎很悠闲,根本没有警戒四周,而是在门口互相攀谈起来,时不时还踹向那两位甲士的尸体,开着玩笑。 几个时辰前,他们还是令人敬畏的甲士,叶继还曾与他们说过话。 几个时辰后,他们却没了呼吸,连尸体都可以令人随意践踏。 “放箭!”叶继低声吼道,十只弩箭齐刷刷射了出去,在门口的沈人根本没有防备,一下了被撂倒了七个。 “跟我冲!”叶继吼着,随即跳出杂草冲向大门,门口剩余的沈卒面对忽然的袭击都愣住了神,直到叶继冲出来,他们才反应过来,对着门里大喊道:“有埋伏!有埋伏!”可惜这时候黄辅已经带人进去找狱曹了,厚重的石墙隔绝了他们的声音。 剩下的三名沈卒喊了几声后,也拔刀冲了过来,“放箭”叶继趴下身子,后面弓手射出一波箭雨,沈卒本以为会是近身肉搏战,谁想到还有箭,三名沈卒就这样被弓箭射死了。 叶继冲到大门口,把那两名甲士的尸体平放、摆正。 “这是你们最后的尊严”随即对着身后众人下令道:“弓箭手先进,步卒跟我来,门口留两名步卒守门与驽手互相接应。” 弓手举着弓踏进城狱,叶继也走了进来,这是他第一次进到城狱,里面只有昏暗的火把勉强照亮一些地方。 冲鼻子的血腥味铺面而来,地上都是侍卫的尸体,大部分人都被开肠破肚,死状极惨。 叶继身后一位什长颤抖着双腿,咽了口吐沫“屯……屯长,反正咱们把门口的沈卒杀掉了,现在退到门口守着,等援兵来不就行了,咱们没必要进去了吧……” 叶继看着满地尸体也心有余悸,素闻沈人残暴凶狠,今日一见,可见一斑“我们退出去?沈卒把里面关押那批人救出来后他们可就实力大增了,到时候即便援兵来了,咱们也不一定打得过。” 叶继观察了下周围,城狱这个地方,地不大只有一个门可以出去,刚进来这里是刑堂,平日城中百姓有任何的恩怨纠葛都可以来此互相告发。 左边是侍卫的喂舍,平日里保护城狱的侍卫就住在那里。 右边是一条长走廊,通向后面的院落。 “派几个人去检查下卫舍” “是”什长带着几个人走进卫舍,不一会便出来了:“屯长,除了几具尸体再无他物。” 叶继盯着右边这条发黑的走廊,走廊上悬挂的蜡烛早已被打翻,地上还有着一摊摊血迹,或许还有幸存的侍卫从这里跑向后面? 看来沈卒是追着这伙人进了走廊,叶继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下只剩十五位弓手,二十三步卒,其中拿盾的步卒仅仅有五个。 这走廊横着能允许三人并列行走,叶继立刻下令道:“换阵型,盾兵在前,弓兵于左右,长矛在盾后,其余手持刀剑者,在最后。” 很快士卒们便完成了叶继的命令,最前面是三名盾卒,之后是一排长矛卫士,然后又是两名盾卒,中间与左右则全是弓手。 众人缓步前进着,路上没有看到尸体,但有很多散落在地的竹简、烛台。 狱曹今天忙了一整个白天,好不容易等到晚上休息了,准备搂着两个小妾睡下,谁知道狱掾赵景忽然闯进来说什么有人来劫狱。 狱曹急忙穿戴好衣物,两名侍卫正守在门口,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幸好城狱的门都是用石料堆砌,沈人是打不进来的。 狱曹有些恼怒地问道:“赵景,这是怎么回事!” 赵景抽噎着说道:“今晚有个屯长忽然来到咱们城狱,说今夜可能会有人来劫狱,还说城尉大人已经遇刺了,卑职以为是谣言,就把那人轰走了……” 狱曹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的乱响,今天白天自己还向其他同僚吹嘘着自己的城狱内关押着多少沈卒,到时候能等到多少多少的功劳,可现在,自己连性命却都保不住了。 “侍卫呢,守卫城狱的侍卫呢!”狱曹大声问道。 赵景蓬头垢面的垂下头:“大部分都死了,只剩这两名了。”赵景指着石门旁的两名侍卫说道。 狱曹一屁股坐在地上,完了,城狱沦陷,这是杀头的罪,即便今夜他侥幸逃过一劫,也会被治上一个失守城狱的罪。 赵景说道“狱曹大人您放心,这里是石门,沈人打不进来的,城狱出这么大的乱子,城内各官署也肯定有所察觉,想必几个时辰内,必有援军至。” “找到了,就是这边!”门外忽然传出人声,吓得狱曹等人捏着鼻子轻声呼吸。 黄辅的一个手下遁寻着血迹跟了过来,黄辅带着众人也缓缓地走过来,除去留在大门的十个人,黄辅手下还有五十七人,其中十五人留守在长廊的尽头处的第一间屋子里。 一路找来,只找到了一些被关押的盗贼流寇,莫不成那几十号人凭空消失了不成。 “大人,这就是刚刚那名小吏跑进的屋子。”手下指着石门处说道。 黄辅上下打量着这间屋子大部分采用了石料建制,硬撞肯定是撞不开,但这石料堆砌的并不是很密,有好些个小窟窿眼露在墙上。 黄辅看着“去把刚刚路过的那几间牢房里面的稻草垫都拿过来。” “是”几个人抬着稻草走来,黄辅取下墙壁上挂着的火把:“点燃塞进这石墙上里” 一株株稻草被塞进了墙里,“留下几个弟兄在外面看着他们,剩下的人随我去继续找。” “是” “咳咳咳咳”塞进墙里的稻草开始冒气滚滚白烟,甚至还有几株冒着火的直接掉进了屋内。 吓得赵景连忙上去踩掉,“咳咳坏了狱曹,咳咳咳,他们这是想熏死我们啊” 狱曹一边捂住鼻子一边说道:“那你还不赶紧想办法。” 赵景看着四周,看到了在床上的两名小妾忽然眼神一亮,“有了!”说罢他跑到狱曹面前耳语起来。 狱曹脸色有些古怪,犹豫了一会,还是点头了,“你们两个过来”狱曹挥手叫道。 两个小妾嘤嘤啼啼的-穿好衣物走到狱曹面前“一会你们出去拖住沈人,给我们赢取逃跑的时间。” “老爷,我们不想死啊……”两名小妾啼哭起来。 “你们不会死的,沈人最多就是玩弄你们,等援兵一到,我们就把你们救出来,你们的家人也会得到大笔钱两,本官保证。”狱曹安抚着。 “咳咳咳咳,狱曹大人,时间不多了!”赵景在一旁提醒到。 狱曹瞬间变脸“立刻去,咳咳,你们不去,你们的家人也会死!本官会处死你们身边的所有人。” 两名小妾吓得一边啼哭一边走向石门,赵景已经交代过两名侍卫了,两名侍卫拉开门,随后四人躲到烟雾中,守在门口的五名沈卒愣了,本以为出来投降的是那小吏,谁知道两名娇滴滴的女子跑了出来。 沈卒顾不上去屋内探查情况了,一脸淫笑的调戏着狱曹的小妾。 狱曹在屋内听的咬牙切齿,一旁的赵景拍了拍狱曹的肩膀,示意该走了。 四人爬向了石门门口,两名小妾就站在他们的右边替他们挡着,加之烟雾笼罩,赵景赌的就是沈卒看不到他们。 谁知沈卒正与小妾调笑却也不忘看向石门,正巧一名沈卒看向石门处,狱曹正在爬出来。 沈卒大喝一声:“什么人!”说罢推开面前小妾,拔刀冲向前。 其余四名沈卒也纷纷跟上,赵景爬在狱曹的前面,本来都可以脱身了,谁知道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狱曹暴露了,“真是废物”赵景暗骂一句,一脚踹到狱曹,“他是狱曹,他有城狱的钥匙!” 本来冲向赵景的两名沈卒扭头冲向了狱曹,狱曹被踹了一脚,懵在地上,难以置信的看着赵景转头跑向浓浓迷雾中。 两名侍卫陷入苦战但终究寡不敌众,被沈卒用刀杀死。 “别动”狱曹刚想起身,一炳刀就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沈卒中一名伍长打扮的人说道:“你们带着他去找黄大人” 我先陪这两位美人聊一聊,“是”四名沈卒押着狱曹向黄辅那边走去。 沈卒伍长搂住两名小妾,一脸淫笑的带着他们去向狱曹旁边的房屋里。 跑!只要跑出去,就能活命,赵景撒丫子一路跑,他记得刚刚沈人杀完卫舍附近的侍卫便全部进了长廊,只要自己能跑出长廊,就安全了。 面前就出现长走廊的庭柱,赵景连忙往上跑。 “什么人!”一支箭从赵景头上擦过,吓得赵景连忙低头伏下身子。 十五名沈人在长廊旁边的屋里里听到了动静,出来一看,一男子正狂奔向走廊,便射了一箭。 “别杀我,别杀我,各位好汉爷饶命啊饶命啊。” 十几名沈人围了过来,“这不是那名小吏吗,居然让咱们逮到了,把他押到黄大人那里去。” 一名沈卒提起赵景来,忽然十几支箭射来,好几个沈卒中箭倒在地上。 关键时刻,叶继带着他的屯赶来了,赵景此时见了叶继比见自己的祖宗还激动:“叶屯长,是我啊,我是赵景,快救我啊!” “让你瞎叫唤”领头的沈人拖住他给了一个巴掌,赵景的左脸红肿起来,像一个猪头。 领人沈人说道:“他们有弓手,咱们撤到屋里” 几名沈人蹲下操控驽机放箭,盾卒赶忙举盾,趁着这个空隙,沈人连忙跑进了屋里 注释: 狱掾:狱掾,yuyuàn,意思是狱曹的属吏。 《史记·项羽本纪》:“项梁尝有栎阳逮,乃请蕲狱掾曹咎书抵栎阳狱掾司马欣,以故事得已。”《汉书·曹参传》:“曹参,沛人也。秦时为狱掾。”参见“狱曹 (本章完)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六十二章:守住城狱(四) “上”叶继一声令下,五名盾兵举着盾压向屋子。 “放箭”沈卒透过门窗,向盾兵射去,盾牌上已经插满了箭只,一只弩箭穿过破损不堪的盾牌,刺进了盾兵的胸口,一声惨叫后,应声倒地。 盾兵已经压到门口,沈卒见状推开大门,提着赵景威胁道:“你们再敢靠近,我就杀了他。” 赵景满脸的眼泪与鼻涕:“别杀我啊,别杀我啊” 叶继带人走了过来:“放开狱掾,饶你们不死。” 这里的沈卒经过一轮箭雨后,还剩下九人,而叶继这边除了一位盾兵阵亡,再无他人死伤。 沈人头目看着周围宏渊士卒渐渐围了上来有些慌神,勒住赵景的胳膊又紧了些。 “我们不降!”沈人头目喊道。 身后的沈人也举起兵器喊道:“不降!不降” 叶继大吼:“放箭” 十五名弓手趁着这个机会齐齐拉弓射箭,箭只刺穿了沈卒的甲胄,沈卒头目也被刺中了胳膊,他拔出短刀,想在临死之前带上赵景。 叶继冲上去前去,一脚把他踹开,用刀割破了他的喉咙。 百息之后,众人休整的差不多多了,叶继推了推在他身旁发呆的赵景“喂,狱曹大人在什么地方。” 赵景没有反应,他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叶继心里想着。 一旁的一位什长说:“屯长,我有办法唤醒赵狱掾” “哦,那你来试试?” 什长走上前去,左右开弓,抡圆了给了赵景两个大嘴巴。 这两巴掌,既是叫醒他,又是报他在大门口怠慢之仇。 这下左右对称了,赵景惊魂未定的大叫一声,“啊”然后看向周围。 叶继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赵狱掾?” “叶……叶屯长,我这是获救了?我还活着?”赵景问道。 “当然还活着,那些沈卒已经被我们杀死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赵景揉着脸说道:“感觉脸有些火辣辣的疼。” “咳咳”那名什长咳嗽两声,转身扭过头,背对着赵景。 “对了,前面那片烟雾怎么回事,还有狱曹大人现在身在何处啊?” 赵景连忙说道:“对对对,你们快去救狱曹大人吧,沈人点火想熏死他,就在那间石屋里。”赵景故意给叶继指向一个错误的地方,狱曹早就被押走了,但狱曹若是被救出来,能有他好果子吃?赵景现在巴不得狱曹赶紧死在里面。 叶继下令道:“你们两个护送赵狱掾离开,其余的人跟我来。” 城狱后方,这里是一大片的牢房,左右对等,中间是一条通道,在这里的伙夫,小厮,刑吏已经被黄辅手下的沈卒杀尽。 而四名沈卒正押送着慢吞吞的狱曹走过来:“快点,把钥匙交出来” 沈卒踹向狱曹的肚子,狱曹闷哼一声,紧接着便是一阵拳打脚踢,“我交,我交”狱曹终于是撑不住疼痛,从怀中拿出一串钥匙。 沈卒接过钥匙跑到黄辅面前:“大人,钥匙拿到了。” “嗯,去牢房那,把人都放出来吧” “这个狱曹怎么办?” “杀了,不留活口” 狱曹听闻脸色惊变,他挣扎起身子想跑,但身旁的沈卒牢牢按住他,一名沈卒掏出短刀,从他脖子上划过。 狱曹垂下头,没了呼吸。 “黄大人?”被放出来的里正借着微弱的火光依稀辨别出了眼前的人是黄辅。 “里正,看看你手下干了些什么,孙大人的计划差点就让你搅乱了!” 里正低头:“是,都是我的错” “现在你跟你的手下听我指挥,一会出了城狱,分散到这寒封城里,每五人一伍,潜在各处,等我命令。” “是” “给他们些兵器”黄辅手下的沈卒把刀给了里正的手下。 这样一来,黄辅手下有驽,里正手下有刀,远近结合,谁都不惧。 “我们走!”黄辅说道,随后对着那名原本看守在城门的士卒说道,“你先带十人前去与守在走廊的兄弟们汇合。” “好” 走廊处,叶继带着队伍继续前进,烟雾逐渐散去,露出石屋的模样,那石屋里只听见一男子在大笑和女子的啼哭声。 “冲进去”叶继带着十几名步卒冲了进去,一名沈卒正在脱两名女子的衣裳。 这还了得?叶继上去冲着沈卒的背上就是一刀,沈卒惨叫一声倒在女子身上。 女子惊声尖叫:”啊!” “姑娘,我们是寒封城守军,你莫要怕,我问你,狱曹在什么地方” 女子带着哭腔答道:“狱曹大人被带到后方去了。” 正在朝着走廊方向跑到宏渊士卒忽然叫停,看向身后沈卒:“停!,你们有没有听到好像有个女的在尖叫?” 沈卒分分摇头,“可能是我太紧张了”宏渊士卒自我安慰道“我们走吧。” 众人走到石屋处,恰逢叶继带人走出石屋,四目相对,“是你!”叶继大叫一声,这个人他当然认识,平日里一直此人守在城门口盘查来往商人旅客。 那名宏渊士卒吓得脸色发绿:“叶屯长?” 身后的沈卒大叫道:“备战,备战!” “休要走!”叶继扑向那名宏渊士卒,双方也展开了对战。 这些沈卒纷纷举起驽准备射箭,叶继手下的人一边举盾一边刺出长矛,沈卒见状抽出腰间短刀与宏渊士卒撕打在一起。 叶继死死抓住那名宏渊士卒,他只能转身与叶继扭打作一团。 一时间,喊杀声成一片,在后面的黄辅眉头一皱:“不对劲,我似乎听到了喊杀声。” 里正紧张的问道:“莫不是寒封的援军来了?” 抓捕狱曹确实耗费了些时间,黄辅粗略的算了下,这么久过去了,还真有可能来援兵。 “立刻出发,冲出去,冲出城狱”黄辅当机立断,所有沈卒都站了起来,跟着黄辅和里正向着走廊出发。 “前面就是城狱里”李固指着那一片砖房说道,王禳灾看过去,大门处已经有了十几具尸体,不过好在门口两名士卒甲胄还是宏渊的。 “我是王禳灾,里面什么情况了?”王禳灾跑向大门一边掏出玉符一边问道。 两名士卒先是看了眼玉符,然后才答道:“我们屯长带人进去了,现在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此时正巧两名士卒架着赵景出来,王禳灾问道:“你城狱的官吏?” 赵景看了眼玉符,随后点头:“是,卑职是本狱狱掾。” “里面怎么样了?” “叶屯长正在救狱曹大人” 王禳灾心中称赞,幸好自己没看错人,这个叶继还真挺靠谱。 ……“这个辅丞,真是老奸巨猾”坐在马车里李襄骂道。 原来,再得到王禳灾的建议后,李襄就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去城监御史那里很容易就借到了一百私兵,但在辅丞那里耽误点时间。 辅丞以城尉以死,城中大乱,留下私兵保护自身为由,死活不肯借兵。 最后李襄不得不搬出是王禳灾提出的建议,没想到辅丞却态度大变,说道太尉之子有难,我等理应相助,特别豪爽干脆的给了李襄二百私兵。 此时李襄正带着这些人向着城狱的方向赶。 “嗖”几十只弩箭破空而来,听到箭声叶继连忙趴在地上。 但自己的手下还在与沈人缠斗,一时间,宏渊士卒与沈卒纷纷倒地。 那名宏渊城门士卒倒也机灵,见叶继趴下,他也跟着趴下。 “不好,沈卒来了”叶继心中暗叫不妙,对面这个宏渊城门士卒却站起来大叫:“黄大人,这里还有宏渊士卒!” 叶继跳起来对着自己还活着的手下大喊:“快走” 众人从走廊跑向邢堂,黄辅看着跑出去的身影,“就一个屯?寒封也太小看我们了吧,弩手在前,刀手在后,随我冲出去!” “是!” 叶继等人狂奔出了走廊,还不容歇口气,身后便传来大批脚步声。 “快,出大门!”叶继指挥道,刚踏出大门,迎面便撞见王禳灾,“王公子?” 王禳灾看到一脸蓬头垢面的叶继问道:“你怎么出来了,里面怎么样?” “王公子,沈人抢了狱曹的钥匙,怕是合兵一处要出来了,我在那边杂草里埋伏了十名弩手,能拖延些时间,你快走吧。” 王禳灾哈哈一笑:“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我会带援兵来的。” 说罢王禳灾让开身子,身后,三百名甲士正安静的站在叶继面前。 王禳灾下令道:“你们可以去歇一歇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王禳灾拍了拍叶继的肩膀,叶继带着手下残兵向杂草丛那边走去。 王禳灾高举玉符:“听我号令,众军士结阵,举弓”前排士卒立起盾,后面是一排一排的弓手。 所有人都瞄准着大门处,就等着沈卒冲出来了。 “黄大人,那屯长好像跑出去了。”追到大门处的沈卒汇报着。 “看来这宏渊的的守军,果真不过如此”黄辅愈发的坚信,自己可以凭借手下的这一百多名沈卒拿下寒封城。 “冲出去,冲出城狱,让宏渊人知道知道,什么叫做血流成河!”黄辅下令。 十几名沈卒迈过大门冲了出来,随后更多沈卒源源不断的出来。 “放箭!”王禳灾下令道,一排又一排的箭雨撂倒了绝大多数沈卒。 黄辅从大门里面看清,外面竟然有六个屯的兵力。 “这怎么可能!”黄辅暗骂了一句。 (本章完)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六十三章:要升官? “这怎么可能”黄辅暗骂了一句,一旁的里正吓得已经腿软,他一眼就认出来站在人群中的王禳灾,就是这个杀神,把自己抓进了这里,现在他又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不冲出去,也就饿死在这城狱了。 “冲,弩手做掩护,剩下的人全都冲上去!”黄辅声嘶力竭的喊道。 身旁的沈卒近乎全部动身,弩手躲在大门后打着掩护,不时射出几只弩箭,大部分弩箭射在了盾牌上,但还是有部分弩箭射中了私兵里的弓手。 倒下的弓手会马上有人来填补位置,但或许是沈卒被逼到了绝路,所有人都红着眼不怕死的冲上来,一时间,竟有些压制宏渊士卒的感觉。 最近的沈卒已经快要冲到盾前,王禳灾下令道:“长矛准备!刺” 盾阵两侧刺出冒着寒光的长矛,将挥舞着刀剑的沈卒刺了一个又一个血窟窿。 很多沈卒带着狰狞与不堪的表情,死在了冲锋的道路上…… 忽然王禳灾身后火光冲天,一把把火把如蜿蜒曲折的火龙一般,将整个大街照的透亮。 捏着鼻子不想闻血腥味的李襄,把脑袋探出马车“王公子,我们来了” 李襄的身旁,是举着火把的三百甲士,与王禳灾身旁的甲士一样,这些甲士一个个身穿甲胄,装备齐全,跑动的过程中从不说话,整个过程庄严而又肃穆。 “李城主来的正好!”王禳灾喊道 “三百又三百?”里正惊呼,“黄大人,不如咱们降了吧” “混账,倘若降了就要被宏渊人没日没夜的审讯,连猪狗都不如,你想过这样的日子?” 黄辅骂里正看向周围,自己身边还有几十名弩手,尚有一搏之可能。 黄辅盯着众人说道:“昔日李淡凭借三千敢死之士击退围城的秦军,今日我欲效仿先人,重施故技,因此我需要二十位敢死之士,身先士卒冲上去,为其他人赢取时间,可有人愿否?” “我愿为黄大人效犬马之劳” “我愿以身挡住宏渊人,为大家赢取时间” 一众沈卒纷纷举手示意,最终黄辅从其中选了一些较老的,还有受伤的士卒为敢死之士。 黄辅看向这些人,他们已经把弩箭换成了手中的短刀,主要目的就是挡住正前方王禳灾的盾阵,黄辅观察过地形,左方有一片杂草从,再往后是一片民舍,只要进了那里,那可谓是如鱼得水,当时候宏渊士卒再想找到他们可就难了,好比大海捞针。 “诸位,汝等今日所作所为他日必载入沈国史册,汝等妻儿老小也会获得大笔抚恤钱两,衣食无忧。” 那二十名敢死之士纷纷用右拳拍击胸口:“一切皆是为了沈国中兴!” 而王禳灾这边,已经开始喊话了,一名躲在盾牌后面嗓门大的士卒喊道:“里面的沈卒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寒封地大物博,人杰地灵,精兵强将甚多,劝汝等不要垂死挣扎,以免玉石俱焚!” 连续喊话好几遍,不见回应,此时李襄已经走下了马车与王禳灾一同站到了一起。 “王公子,这,要不要派人进去看看” “不”王禳灾一口回绝:“城狱内沈卒比咱们要熟,小心中他们的疑兵之计。” “冲!”二十名沈人挥舞着短刀向王禳灾方向冲过来。 黄辅带着剩余沈人朝着杂草从方向跑来,本来叶继正在看戏谁料沈人忽然向自己这边跑来,莫非被他们发现了? “放箭”慌乱下叶继下令道,埋伏在这里一夜的弩手早已急不可耐,再得到命令后便扣动弩机射出弩箭。 向着这边跑的沈人纷纷中箭倒地,其中一支弩箭更是擦着黄辅的耳边飞过。 “不好,有埋伏!我们快退回去。”黄辅怪叫一声带着手下退回城狱大门后,倘若黄辅知道那边只有十名弩手的话,他一定会不惜代价冲出去。 可惜他已经被弓箭弩箭打怕了,见到弩箭便退了回来。 这可害苦了那些敢死之士,命赔了出去,黄辅他们也没能冲出去。 此时王禳灾这边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随着李襄带来的三百私兵,六百人合兵一处,面对二十人的冲锋根本无从惧焉。 盾兵与长矛手的完美配合下,很快这二十名敢死之士便倒在了空地前。 至此城狱大门到大街上这一片空地上已经洋洋洒洒躺下了近百人的尸体。 大部分是沈卒的,少部分是宏渊的。 王禳灾冲着里面喊道:“降不降!” 随即周围的士卒一同喊:“降不降,降不降!” 黄辅叹了口气,用着一种挫败的目光看向众人,随即现身在大门口“我降!不杀我手下的兄弟,我就降”说罢脱下甲胄丢掉兵器,第一个走出城狱大门。 紧接着,便是里正,与仅剩的十几名沈卒,还有那名宏渊士卒。 叶继跑了过来,指着那名宏渊士卒说道:“就是他,他原本是守在城门口盘查商人的士卒,没想到是个沈人的走狗。” 王禳灾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沈人便能立马知晓。 原来他们把耳目安插在了城门口,这样一有什么消息,都能以最快的速度传达到他们手中。 “把他押过来!”王禳灾冷冰冰的看向那名宏渊士卒。 王禳灾抽出阳纹刀,李襄却在一旁说道:“王公子,此人毕竟还是宏渊士卒,属城尉管辖,即便城尉身陨,也应该交给其率长处罚。”又是这一套,谁的人犯的错就交给谁来办,王禳灾皱眉,他很是厌恶这种方法。 王禳灾摇头:“《尉缭子》有言,凡诛者,所以明武也。杀一人而三军震者,杀之;杀一人而万人喜者,杀之。” “又说,当杀而虽贵重必杀之,是刑上究也;赏及牛童马圉者,是赏下流也。 我城数千将士积怨已久,今日需得有一次痛快的发泄,光是缉捕守城士卒还不够,我要用他的人头,来安抚军心。他今日必死,这样罢,也不需城主为难为难,此事我一人决之! 两名士卒按住那名宏渊士卒,让其跪在地上,王禳灾举起阳纹刀,抬手起刀,那名宏渊士卒人头落地。 无论是各府私兵,亦或者是叶继的手下,都看到了王禳灾处决此人。 纷纷鼓掌叫好,李襄却在一旁叹了口气。 王禳灾看着黄辅等人“城狱既然已经不能用,那便暂时将他们押到军帐中。” 立刻有私兵拿着绳子捆上了他们,悲催的里正,被救出来还不到一个时辰,就又要被捆上关起来。 而城内巡逻队与守城士卒姗姗来迟,领头的屯长还称是收到消息赶来的,还有城狱内,有士卒来报找到了狱曹的尸体,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当,王禳灾自作主张便让赵景来当了。 一瞬间喜从天降,本是狱掾的赵景晋升为狱曹,对着王禳灾连连拜谢,并在心中暗暗起誓以后一定要抱紧王禳灾的大腿…… 王禳灾打发走了他,然后下令鸣金收兵,折腾一晚没合过眼的士卒们该去睡一觉了。 当王禳灾走出曲折狭窄的小石巷时,寒封城中的雄鸡开始打鸣了,高高耸立的寒封城箭楼已经显出了一线微微曙光。 虽然派了士卒清理尸体与血迹,但第二天清晨城狱那条街上的百姓熬过了那一夜的厮杀、叫喊之后,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窗时还是能闻见那股浓烈的血腥味,不少人在自家门前就吐了起来。 回城主府的马车上,李襄笑眯眯的看着王禳灾,不愧是太尉之子,一夜之间,解决了自己所有的难题,李襄开口道:“王公子果真大才也,如今城尉一职尚且空,虽此职不大,然可令三千甲士听号令,不知王公子可有兴趣任否?” 打着瞌睡的王禳灾痴了一下:“什么?让我当城尉?” 注释: 敢死之士(典故):指李同向平原君赵胜建议,尽散家财,募集勇敢不怕死之人三千名,冲击围城的秦军。 后以此典比喻勇敢不怕死的突破手和勇士。李同:本名李谈,因司马迁的父亲名司马谈。为避讳,改“谈”为“同”。 李同的父亲是邯郸(今河北邯郸)城内管理官办供来往行人居住的旅舍“传舍”官吏。 秦军围困邯郸城,楚国、魏国答应分派解救赵国的救兵还没有到,秦军加紧围攻邯郸,邯郸快要守不住,平原君赵胜很是忧虑不安。这时,李同说:“邯郸的老百姓,用死人枯骨当柴烧,把儿女交换着吃,这可以说是万分危急了!”“现在您真能命令夫人以下人员编入士兵行列,分担一份守城劳动,把家里所有财物都犒赏战士,战士们正当忧愁痛苦时候,是容易赢得他们感戴的。”当时平原君听从了他的意见,得到敢死队员三千人。 李同就和这三千人冲击围城的秦军,秦军被打后退三十里。正好遇着楚国和魏国的救兵来到,秦军于是就撤走了,邯郸又保存下来。李同战死,封他的父亲为李侯。此典又作“敢死”。 玉石俱焚: 《书经》即《尚书》,为上古文献。 今传《尚书》有真古文和伪古文两部分。〈胤征〉属伪古文《尚书》。一般认为多抄袭先秦古书的文句,杂入所杜撰之文中,所以亦有其文献上的参考价值。 据〈书序〉记载,羲氏与和氏历代为日官,负责观察天象四时。 至夏帝仲康时,因为沉迷于饮酒而怠忽职守,于是仲康派胤侯前往征伐。 出师之前,胤侯做了这篇〈胤征〉来训诫勉励将士们。文中提到:「今天我将要率领你们这些勇猛的将士,前往讨伐失职的羲氏与和氏。你们应该辅助我,一同为天子效力。崑仑山上如果发生大火,美玉和石头都将一同焚毁;天子的官吏若是失职,对天下百姓所造成的伤害比烈火还要可怕啊!」后来「玉石俱焚」被用来比喻不论贤愚、善恶、好坏同时受害,尽皆毁灭。 (本章完)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六十四章:府宴 回到城主府,王禳灾总算能休息会了,在城主府的客房睡了一个大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一醒来,睁眼就看见一位美貌的女子坐在床前用拿一双大眼正看着他。 王禳灾吓得立马坐了起来:“李姑娘,你怎么进来的” 李瑾南笑道:“你门又没锁,我就进来了。” 王禳灾尴尬的回答道:“哦,这样啊,我睡了多久?” 李瑾南指着窗外:“天都黑了,我爹布置了晚宴,就等你了。” “好,那咱们现在过去吧”王禳灾点了点头。 城主府大堂上,城主、辅丞、城监御史坐在一个正上方,而城中旁边还有一个位置空着,是特意为王禳灾留的。 王禳灾进来来后,再三推辞,却还是被李襄按住坐在了那。 左边侧是午牛、赵天、赵海、蔡珩、孙默、叶继、还有叶继选出来的几名有功士卒。 右边是李氏、李瑾南、队正李固、新上任的狱曹赵景、还有两位率长以及几名文吏。 而吴武与陈熠因为伤病不能参加 “诸位,这次我寒封城能够化险为夷,全靠王禳灾王公子出谋划策,解救了我寒封几万的黎民百姓,我先敬王公子一爵”说罢一饮而尽, “敬王公子”众人起身敬酒,王禳灾微笑着回应着。 李襄拍了拍手,让下人快些上菜肴! 穿着洁白足袜的白衣婢女们陆续入内,虽然在王禳灾眼里这些女子谈不上有多漂亮,可在赵天、赵海与叶继手下的士卒、赵景等人眼中,这些婢女都是许久未见的俏佳人,顿时咽了咽口水。 赵天赵海等人都呆住了,婢女们看着这群瞪大眼睛的大老粗们,或皱了皱眉,或掩口而笑,将菜肴、酒水一一放在诸人面前案几上,便躬着身子倒退着下堂去了。 中原士大夫的宴饮,还有种种规矩讲究,且餐桌上不止用箸筷,勺子和餐刀、餐叉也是常见的工具。 宏渊随地处偏远,却是早早习得中原的文化礼仪,不像以前那楚国。 楚国自春秋末期吞并吴国之后,地阔五千里,民众近千万,江淮水网纵横如织,湖泊星罗棋布,虽有连绵高山密林,然平原地带却是土地肥沃易于耕作。 山重水复,疆域纵深,任哪个强国也休想一口吞下。楚国上层若有高远器局,变法图强,北进中原,何愁不能像秦国一样统一天下,霸令千秋? 可惜这个国家就是固守蛮夷陋习,极少汲取中原文明的知识与礼节,官制军制民治均是自己的一套,这些人从来不学中原各国的文明法制。 丞相叫做“令尹”,上大夫叫做“左尹”,王族事务大臣叫做“莫敖”,上将军叫做“大将军”,还有登徒、柱国、次飞、执圭、三闾大夫等种种令人不解的官称。 这个由山地部族自立而后获得周王朝认可的诸侯国,有许多地方是中原文化所难以理解的,这也正是中原名士难以在楚国建功立业之所在。 魏武侯时期,文武全才的吴起因奸佞排斥不被国君信任而逃到楚国。 当时的楚悼王任命吴起为令尹,立志要变法图强。 吴起以铁腕强力变革楚国落后的旧制,却几乎将自己弄成了孤家寡人。 楚悼王一死,吴起立遭惨杀,楚国就成了一个“三分新制七分旧制”的奇特国家,始终是萎靡不振,难有作为。 楚国的大夫们对中原文明有一种自卑而又不愿屈服的躁动。 时时涌动着一种要求中原文明承认他们、接纳他们的强烈要求,又时时处处与中原文明警惕的保持着一定距离。 而如果不被重视,他们就会寻找机会和理由向中原示威,显示力量。 如果中原大国敞开胸怀与他们结交联盟,他们又会自动退避三舍,害怕被中原同化。 三百年前的楚庄王时,谁都知道楚国的力量尚远远不及中原一个晋国,更不要说众多诸侯的联合力量。 楚庄王却要借联兵抗戎之机,大军压至洛阳郊外,向东周王朝的劳军使者王孙满挑衅,问洛阳九鼎轻重几多? 那时侯,九鼎还是天子王权的象征,问鼎天子等于是向天子的王权挑战。 王孙满怒答:“周德虽衰,天命未改。”楚庄王也只好悻悻而归。 自那以后,楚国对中原的野心大白于天下,惹来与中原王室及诸侯国的种种麻烦。 后来,楚国有一段称霸时期,又缺乏谋略与大局观,不懂象齐桓公和管仲那样树起“尊王攘夷”的大旗,而是着急忙慌的想去号令中原。 结果惹来和晋国的城濮大战,一败涂地,从此两百多年萎靡不振,当然他的老对手晋国也不好受,三家分晋,直接把晋国分没了。 现在人认为,这些都是因为楚国缺乏大器局所致。 案几上除了梁米外,还有不少肉食,带骨的肉放在左边,切好的大片豚肉放在右边,饭食放在人的左手方,羹汤放在人的右手方,且有脍炙在外。 葱牒蘸酱等调料在内,这是为了方便取食。酒浆则盛放在一旁的壶中,并有箸、匕、叉、刀诸物奉上。 这还只是宏渊,如果是像魏国那种地处中原的大国,不仅历史传承悠久,且儒风盛行,受礼乐文化熏陶更重。 这城主李襄,也自诩为春秋大夫之后,家中藏有诗、书,有不少子弟跟从儒者学习,所以虽只是一城之主,却也以礼乐之家自居,处处都要讲究。 正所谓,夫礼之初,始诸饮食。礼乐文化里,吃饭不仅是吃饭,也是仪式。 儒家还与人辩论过,礼与食孰重? 儒者的答案曰:“当然是礼重!” 因为知道城主府规矩,所以辅丞、城监御史、率长们都比较注意,入宴席前要从容淡定,脸色不能改变,手要提着衣裳,使其离地一尺,不要掀动上衣,更不要顿足发出声音。上菜时,席间菜肴的摆放要有顺序,进食时要顾及他人…… 除了礼貌的举止外,对各种餐具的熟练使用,也是“食礼”的一部分。 就说眼前这木制的餐勺,在这时代的名称是“匕”,或为“匙”。 餐勺与箸(筷子)通常是配合使用的,一般会同时出现在餐案上,但匕箸的分工相当明确,两者不能混用。 右侧之上,众人先是举起箸,从盘里夹菜,放入口中,小口地咀嚼,咽下后,又放下箸筷,拿起餐勺,将热腾腾的粥饭放到嘴中…… 这正是《礼记·曲礼上》所说的“饭黍毋以箸”,以及“羹之有菜者用梜,其无菜者不用梜。” 左侧那边,除了午牛和叶继还懂点用食礼节外,其余的军士就完全不懂了,或全程用筷,或全程用勺,甚至有直接以手抓饭的!他们在营中辛苦太久,此刻吃的不亦乐乎,哪还管那么多。 吃肉的时候也一样,双齿细柄的骨制餐叉,配合着短而薄的铜刀,都包裹在丝织物里。 所以右侧众人以刀削将大块的白肉切开,这就是孔圣人当年讲究的“割不正,则不食”,然后再用叉子叉着肉放进嘴里,本来就是分餐而食,还要将筷子木勺举起放下放下举起,王禳灾看着便觉得真是累得慌。 至于餐叉、小刀这两样工具,是上层社会的专用品,是“肉食者”的专利,不可能十分普及。士卒们作为“霍食者”,平日的生活里,因为食物中没有肉,所以用不着置备专门食肉的餐叉、小刀,自然不知如何使用。 所以,要怪他们出身低贱,没机会在终日劳碌于耕战之余,学习贵族礼仪吗? 商鞅说的好啊,礼者,所以便事也! 所谓礼仪,就是由繁至简,就是让百姓方便。春秋战国上流社会专用的刀、叉,等到了而今,其实已经慢慢被淘汰出餐桌了,因为昔日的黔首泥腿子,已经掀翻了血缘贵族,坐到了高位,开创了布衣卿相之局。 又把他们这套繁琐的礼制简化再简化,只有一些老儒才抱残守缺地维护着已经与社会文化脱节的习俗,妄图复辟早就死去的周礼。 其实撇去繁文缛节后,本质还不就是吃喝拉撒睡 局限于小圈子里,让少数公知权贵显摆炫耀的礼,虚礼也;能普及天下,让大多数人受惠的礼,方为真礼! 李襄虽然自诩礼乐诗书之家,但毕竟只是乡豪,并没有专门的舞女。那些白衣婢女们伺候完酒食后,还得上来舞蹈娱乐。 时值秋至,天气渐凉,却见她们一个个衣着短薄,彩绣丝衣,朝左右两侧的众人跪拜行礼后,随后又有两名乐师走了进来,对着众人行礼后坐下,在两名乐师弹琴鼓瑟应和之下,便开始旋转起舞。,看得人心炽热起来。 右边的李固、赵景、率长、文吏都是博学之人,观舞时也彬彬有礼,虽然那眼睛里心里不知在想什么,表面上只能轻轻颔首而已。 左边的众人则直白多了,一个个看得眼睛都直了,还对着里面漂亮姑娘指指点点,甚至习惯性地飙出了污言秽语。 入伍参军一年两年,母猪赛西施,若非城主、辅丞等一众大人在,他们早就上去各自拥着一个一起跳了…… 从战国时起,去古未远,不管是哪一国,不管是蛮夷戎狄还是中原诸夏,也不分男女贵贱,皆能歌善舞。尤其是饮宴喝酒之后,更是能跳个一整夜。 (本章完)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六十五章:身份暴露 待白衣婢女舞完,李襄挥手让他们下去, 李襄举起箸吃了口菜,看着王禳灾向众人称赞道:“你们还不知道吧,王公子实际上当今太尉之子,来咱们寒封主要为了磨砺自己” 李氏、率长、文吏、赵景等等等等除了早就知道王禳灾身份城主、辅丞以及城监御史三人外,其余人都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一时间大堂上竟然没有了咀嚼声,赵天本来正咀嚼着一块肉,吃的不亦乐乎,听完李襄的话,张着嘴呆在那,也不知道咽下去。 伍长竟然是太尉的儿子,这信息量一时之间有点大,赵天竟然没能反应过来。 倒是蔡珩一反常态,低着头没有什么表情与动作。 一旁的午牛苦笑着,他其实已经猜到王禳灾绝非一个小小的伍长那么简单,但没想到来头这么大。 何为太尉?太尉便是能掌管天下军政的人,位列三公! 右侧的李氏两眼眯成了桃花,她现在巴不得怂恿李瑾南与王禳灾结成连理,这么一说,倒是他们李家高攀了。 而狱曹赵景就更是激动了,自己是王禳灾一手提拔上来的人,这就是摆明了的太尉派系的人,今后自己的主子那不就是王禳灾了吗,莫说城主,就是郡守也要敬我三分啊。 辅丞、城监御史还有文吏等等都举起爵敬向王禳灾:“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不愧是太尉之子,真是足智多谋。” “这孩子一看就是秉承太尉大人的智谋与功夫,未来前途无量啊” 王禳灾脸色惊变,为何李襄忽然爆出自己的身份,莫非他要强推自己上位? 果不其然李襄在等众人惊讶与夸赞完后,举着爵说道:“而今寒封城内忧虽解,但外患未除。”说罢李襄掏出那封陈熠送来的信读到。 众人的脸色再度变换,没想到寒封城外还有几千名沈人,更没想到黄石关竟然爆发了兽潮。 两件致命的事竟同一时间爆发 连辅丞都惊诧了一下,毕竟这事李襄可没提前告诉他。 “而城尉蔡生,不幸遭奸人所害,城内尚有千余士卒,不可无人管辖,所以,吾欲推举王公子为担此大任,不知诸位何意?” 辅丞第一个站起身拍手叫好“好,好,好,若是有太尉之子统领三军,定保我寒封无忧,加之在座这么多英雄好汉,定叫城外的沈人,有来无回!” “辅丞说的对啊”城监御史在一旁附和着。 “咳咳”坐在席位上的王禳灾此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绕了半天李襄还是想把自己推上城尉的位子。 王禳灾拱手再言:“几位大人,小子年幼,兵法尚未熟通,学识粗略,难担此任呐” “哎,王公子莫要再推辞了”说罢李襄从袖中掏出一枚兵符,快步走到王禳灾身旁,直接放到他手上。 “此为,寒封城尉令,掌此令者,为寒封城城尉也,管辖三千守城军、各地辅兵、各乡各里的民卒。” 王禳灾刚想递回去,坐在右侧系上的两名率长却走了出来,单膝跪地,拱手直言:“见过城尉大人。” “好,仪式已成”李襄笑眯眯的说道,王禳灾苦笑着看着手里的令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第二清早,寒封城军营内,王禳灾正在四处巡视。 在他与两名率长的共同努力下,终于将寒封城混乱的士卒全部召了回来,在校场上简单宣布了下城尉交接的事情,随后便命令各军统计人数。 得知人数后王禳灾也是一脸吃惊,寒封城仅存一千二百名守城士卒。 在秋猎中近乎死掉了一千八多名,不要以为因为王禳灾他们遇到的沈人都被打败了就觉得敌人很弱很容易对付。 在秋猎大会中,五名宏渊士卒打一名沈卒都打不过的例子比比皆是。 这样的人数莫说支援黄石关了,就算守城也难以守住。 王禳灾上任后立刻做了四件事: 一:向寒封下属乡、里招募兵勇,补填三千人守城军,并查兑辅兵人数。 二:派一队驿卒去庭尧方向看看,如果能把求援到庭尧,援军不日便到,其次郡守那边也要加紧联系,之前派出去联络郡守的驿卒没了消息,王禳灾准备找机会机灵的等天黑冲出去。 三:将沈人战犯黄辅、里正带到军帐中提审。 四:封城令不变,但允许外人进城 昔日魏武侯曾问吴起,严刑明赏,足以胜乎? 吴起却答,这样还不足以胜,只有达到“发号布令而人乐闻,兴师动众而人乐战,交兵接刃而人乐死“这三点,方能稳操胜券。 想要达到这三点,吴起提供的办法,便是励士。 王禳灾个人能做的,无非是效仿吴起、司马穰苴二人,亲自巡视营地,以肉酒犒劳兵卒,体现自己的爱兵如子,仅此而已。 昔日司马穰苴、吴起皆亲身励士。起之为将,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粮,与士卒分劳苦。卒有病疽者,起为吮之,故兵卒战不旋踵。 如今行军打仗,除了兵、甲是地方武库发放外,其余的换衣衣物都是要自带的,被衾也不例外。 “被衾”,便是被子,夏天炎热,是单层的薄被,如今已是深秋,天气渐渐寒冷,光是一层薄被已经无法御寒,便得用厚实的衾了。 因为大家都是从家中自带,或者到了驻扎地点在集市购买,衾内充实的东西也千奇百怪。像王禳灾这等城尉将吏,在军中盖的被衾,不仅用最好的丝帛缝制,还衬了一层柔软的鹿皮,再塞入鸭、鹅的绒毛,又轻便又暖和,只有贵族才享受得起。 像午牛这样中人之家出身的军吏,则以好点的葛布缝制被衾。 更穷点的普通兵卒,就只能以粗麻布当被,秋天时间往里面塞些枯草麦秸了,这种被衾摸上去硬邦邦的,只能达到勉强御寒…… 走进一座营房内,几名士卒裹着破破烂烂的麻布裘正围在火盆烤火。 见王禳灾到来又连忙掀开裘起身行礼,王禳灾看向营房内,破破烂烂的纸糊的窗户经常会漏风进来。 几名士卒冻的脸通红,问完军中计吏军费还有多少后,王禳灾发现原来寒封城守军早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 于是王禳灾决定自掏腰包,给士卒们置办些御寒衣物。 “我今日若能亲自为士卒发些御寒衣物,或许也能起到类似的效果,让众人知我爱兵,如此,则军心可收,士卒可为我所用也!” 夫椎牛酾酒,丰犒而休养之,非欲以醉饱为德,所以增士气也。 一时间,军营中的军士都在夸奖王禳灾的对他们的好,即便是见到他们这些低层军士,也会笑着勉励他们几句,甚至与他们一同喝酒吃肉。 军营中低落如寒霜的士气,在王禳灾的控制下,竟然有所回暖。 “快走”赵景在一旁催促着一名男子 那名男人低着头,双手被绳索束缚住,身后还跟着两名一脸警惕的宏渊士卒,眼球深深地凹陷,干裂的嘴唇仿佛很久没有喝水一样,他们正在朝着一座营房走去。 黄辅与里正被押到一营房内,刚刚上任的王禳灾正坐在这里。 身旁站着的分别是百夫长赵天、百夫长赵海、五百主午牛、百夫长孙默、百将蔡珩、短兵亲卫叶继。 前几位都是因为这次战役中,立下诸多战功而被奖励的官职,除此之外,还有牛、羊、马、金、布匹等等奖赏。 而叶继本来王禳灾许诺给他的是一个率曲的率长,但王禳灾见叶继人比较机灵,就问他愿不愿意做自己的短兵亲卫。 所谓短兵,并不冲锋陷阵的前锋,而是军官直属的亲卫。 按照宏渊军规,只要做到了五百主,就不用再亲冒矢石了,可以在后指挥手下的百将、屯长们五百人冲锋陷阵,这时候军吏身边也得留人保护吧,于是便有了短兵。 短兵一般是军官统辖兵卒总数的十分之一,例如:五百主有五十短兵,率长有一百短兵,统辖五千到万人不等的都尉,则有五百到一千人的短兵。至于裨将、大将,则照此类推,身边的亲卫短兵更多。 叶继更是聪明,城尉短兵同战时都尉一个级别,最高可管一千人,但眼下寒封缺兵少将,王禳灾叶继补齐了一百人,不过叶继也并不在意这些,只要能跟着太尉之子,自己一定能飞黄腾达。 同样有这个想法的,还有一位,就是刚刚升官的“狱曹大人”赵景,在他脑海中,自己已经是太尉派系的人了。 得知王禳灾要提审沈人,便屁颠屁颠的跑到军营来。 赵景指着黄辅二人,佯装义愤填膺的说道:“王城尉,除了这两人不肯开口,其他人都招供了,他们承认,是沈王派他们来的,这个人是里正,这个人叫黄辅,正是由他们二人领导这支沈人队伍的!” 注释: 箸:筷子,古称箸、梜,通常由竹、木、骨、瓷、象牙、金属、塑料等材料制作。筷子是华夏饮食文化的标志之一,也是世界上常用餐具之一,其发明于中国,后传至朝鲜、日本、越南等汉字文化圈。 中国人习惯用筷子,而非洲、中东、印度尼西亚及印度次大陆等地区的人则用手指去抓取。 中国目前发现的最早筷子是河南省安阳市殷墟出土的铜筷子。《韩非子·喻老》言:“昔者纣为象箸,而箕子怖。”纣王为商朝末期的国君,可见3000多年前的中国就已经出现象牙筷子。 (本章完)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六十六章:吴子兵法 近来由于封城,食物短缺,商人们趁机把价格提高几十倍,百姓们叫苦不堪,却有一家商号价格始终未变,百姓们纷纷对这家商号的掌柜感恩戴德,甚至有人会去店门口磕头祭拜。 人们从未见过这位掌柜的真面目,只听说这位掌柜姓端木…… 于是众人便管他叫端木善人,后来还有了牌位供奉,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朱距举着告示挥着手:“师兄,你看外面的告示了没?那个告示上说城尉换人了,新城尉正在招兵,告示上还说,城中其实是有一伙流寇窜乱,经过几日缉拿已经抓捕大半了,但他们好像不确定还有没有人隐匿在城中,为保百姓安全,决定再封城一段时间” 端木靖撇着嘴重复了一句:“匪患流寇?”显然这番说辞明理人都不会去信,也就骗一骗无知的百姓。 “师兄,看来咱们得在这里常住一段时间了,咱们的存货也不多了,况且那些商人都有了些怨言,咱们如果继续保持这个价位,怕是亏损严重啊……” 端木靖闭上了眼睛沉思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睛,揉了揉头:“价格不变,每日供应改每三天售一次。” 城主府内的一座偏院里,一位老者与一位小姑娘正在忙前忙后的干活。 “师父,这人要不行了”小姑娘瞪大了双眼,指着屋内床上一个平躺着的人说着。 那人脸色黑紫,眼神禁闭,时不时还发出几声痛苦的呢喃。。 老者走上前来,看着吴武的状态,摸着胡须说道:“怪哉,怪哉,老朽从医几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症状,此毒有几分像当年魏国的狼毒箭,又有点像鸩毒,不对,不对,所现症状又与以上二者对不上,真是怪了。” 战国时,楚国的使者驸马共前往巴国,途中见到一人挑着一担下了鸩毒的酒正欲谋财害命。驸马共请求买下毒酒,但所带的钱不够,驸马最后把自己的马车也一并给了对方。东西到手,他立即把鸩酒倒入江里,可见鸩毒之猛烈,而现在这个毒似乎比它还要棘手…… 小姑娘呆呆地问道“那师父,这个人该怎么救啊?” “徒儿,去把为师珍藏的药根拿出来。” “哦”小姑娘跑到一个包袱面前,拆开包袱,瞬间一股浓郁清香的药味铺满了正座屋子,里面是一个土黄色的根茎植物,上面还有泥,凑近闻,能感受到一股泥土的芬芳…… 老者开始烧水,紧接着从袖中掏出几味药材,一一放入锅中熬住,过了一会,老者说道:“徒儿,把药根拿来” “给”小姑娘递过药根,老者将其掰断,一分为二,一份藏入袖中,一份仍入锅里。 小姑娘奶声奶气的问道:“师父,为什么不全扔进去啊” 老者哼哼唧唧的答道:“我的傻徒儿,这么名贵的东西,这可是你的太师傅留下的宝贝,平常我都不舍用,要不是城主让我力保此人,这半段药根我都不会用……” “师父,你这么做不对的,你不是常说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吗。” 老者胡子都要被气歪了:“咱们是医官,又不是医家,我要是当代医扁鹊,我现在就走遍天下救死扶伤去,这不咱没那高超的医术嘛。” “明明是师父假公济私,用一半的药量骗去城主的赏钱。” 老者吹鼻子瞪眼的说道:去去去,养你这孩子就是为了拆我台的?赶快,把那人扶起来,把这药膏喂给他喝了。” 老者把锅里的一团糊状物打捞起来,盛在一个碗里,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哦了一声,跑去男子面前,小姑娘伸手奋力撬开男子的嘴与牙,把碗竖起来灌进去。 其中还留出来几滴滴在床上,老者看的那叫一个心痛。 吴武已经感觉自己快要不行了,浑身上下疼痛无比,还有着一股邪恶的气息,侵蚀着自己的意识。 就在自己快要不行了的时候,吴武忽然感觉一股柔和的气从自己的口中来,邪气与柔气很快就扭打在一起。 老者盯着吴武发黑的脸看着,黑紫色渐渐褪去,那些暴起的青筋颜色也逐渐变得正常。 老者毫不吝啬的夸赞着:“嗯……不亏是那药的药根,药效果然立竿见影。” 小姑娘好奇的看着吴武的手臂,忽然惊呼一声:“师父你看?” 老者顺着小姑娘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是怎么回事?” 柔气流通到手臂时,忽然遇到了大股邪气,柔气直接被击散了。 刚刚舒缓一些的吴武一声闷哼,嘴角溢出点血。 脸色与青筋又变回了最初的样子。 老者脸色异常难看,难以置信的说道:“这……这到底是什么毒?不应该啊,祖宗留下来的医术秘方,稀世的良药药根,怎么会还不祛毒。” 小姑娘鼓着嘴:“师父你看,我就说是你药根放一半放少了吧,把那一半也放进去,这人的病不就好了。”一老一小大眼瞪小眼。 “好好好,我放,我放”最终,老者还是妥协了,从袖中掏出那半块药根,用着留恋的眼神依依不舍的把药根放入锅中烹煮。 不一会,那香气又再次袭满整座院子,老者把熬好的药羹盛到碗里,亲自走到吴武身边,喂他喝下去。 “嘭”一股灵气的气浪从吴武周身的汗毛孔向四周运发。 老者满意的摸了摸胡须“不错,不错,周身穴道打开了,排毒排汗就方便了。” 紧接着吴武脸色也缓和了过来,变成了正常的黄色。 “师父你看,他的手臂还是那样”小姑娘刚刚被气浪吹倒在地上,起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吴武的手臂,连忙指着告诉老者。 老者看过去:“这?莫非?” 吴武的手臂还是那黑紫色,药根的药效仿佛到了这里就没有了作用一般。 吴武忽然醒了过来:“我……要见……王……王禳灾” “师父,他好像要见人”小姑娘说 老者叹了口气:“让他见吧,他只剩这几天了。” “徒儿,你去通报一下院子外的小厮,把他想见到的人找来。” 半个时辰后 偏院里空荡荡的,医官们一个都不见,照料吴武的奴婢与小厮也不在了。 吴武平身躺在榻上,盖着一床厚被,头伏在枕上,素来发黄的征战面孔此刻竟是发黑发紫。 王禳灾问讯后便急忙跑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卧病在床的吴武,疾步走到榻前低声问:“吴什长,那些庸医医官是不是没治好你,我这就去惩治他们!” 吴武将大枕竖起来,双肘撑在榻上,抬头道:“不,不是他们的错,他们已经尽力了,这毒,那些医者解不了,王禳灾,这厢坐下,听我说话。”王禳灾答应一声“是”,便拉过一个木墩坐到榻前:“吴什长,禳灾,聆听教诲。” “你可知吴起?” 吴武粗重的喘息了一阵,晶亮的目光盯住王禳灾。 “吴起?”王禳灾心头一颤,吴起是什么人,王禳灾当然知道,吴起一生历仕鲁、魏、楚三国,通晓兵家、法家、儒家三家知识。 在内政军事上都有极高的成就,在楚国时,辅佐楚悼王主持变法。周安王二十一年,因变法得罪守旧贵族,惨遭杀害。 著有《吴子兵法》,传于世,与兵圣孙武并称“孙吴”。 现在的兵家,所学兵法大多来自《孙子兵法》亦或者《孙膑兵法》,这两部兵法广为流传。 其中,孙子兵法是鬼谷子传给孙膑的,作者是兵圣孙武,而孙膑兵法则是兵家大能孙膑所著。 当年庞涓逼着孙膑写孙子兵法,孙膑都没有写出来。 如今兵家学的,也仅仅是上面两部兵法泄露出来的一部分。 而吴武所提的吴子兵法,则是失传了好几百年了。 自吴起死后,他的后人便带着兵法隐匿于世间了。 吴武一边咳嗽着一边说道:“咳咳,对,吴起,实不相瞒,吴起正是自家先祖” “什么!”王禳灾震惊的喊道 吴武忍着痛继续说道:“先祖楚国变法失败后被杀,自那之后家族长辈决定不再入仕,于是举族南迁,恰逢秦灭,天下乱……咳咳,我们逃到了宏渊来,就此扎根三百年,见证宏渊从王朝变小国,我是吴家,最后一个男儿了,我要是死了,这兵法,就断了传承了,咳咳,我想把它交给你,你愿意学吗?” “什长!此毒尚未知解法而已,你不要说些丧气话,等我寻得医家,定能治好你这一身顽疾。” 吴武开始剧烈的咳嗽,紧接着吴武一把拽住王禳灾的手臂:“咳咳,没用了,王禳灾,你答不答应,习此兵法,把吴子兵法,传承下去!” 王禳灾见吴武严肃又认真的表情,只得答道:“我愿意学此书,以承吴氏兵法之精华。” 吴武的眼中爆出两道精光:“好,好,好,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你回到我的营房中,在我床榻旁,有个暗屉,你拉开榻头暗屉,会看到一卷白丝,那就是吴子兵法了……,切记, 内修文德,外治武备! 内修文德,外治武备! 内修文德,外治武备! 吴武连着喊了三遍,言犹未了,一口鲜血喷出,双手扑在大枕上。 王禳灾大惊失色,站起身对着门外大喊:“医官!医官!” 院落外的老者与小姑娘连忙跑进来…… 注释: 《吴子兵法》,中国古代著名兵书,《武经七书》之一。 相传战国初期吴起所著,战国末年即已流传。《汉书·艺文志》称“吴起四十八篇”,《隋书·经籍志》、《新唐书·艺文志》均载为一卷。 今有《续古逸丛书》影宋本及明、清刊本,存图国、料敌、治兵、论将、应变、励士六篇,分上下两卷。 (本章完)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六十七章:巧遇 “医官,医官!”王禳灾歇斯底里的喊叫道,院子外面的老者与小姑娘急忙跑进来。 老者抓住吴武的手腕,输了一道灵气进去,小姑娘拿着湿布擦拭着吴武嘴角的血。 老者输送完灵气后,擦了擦头上的汉,对着王禳灾拱手说道:“公子,我以药根为引,祛毒本已过半,谁知手臂处的毒刚烈过人,药效到了那里根本不起作用,如今老朽只能用灵气先护住他的周身穴脉,以保其性命。” 王禳灾问道:“老前辈可有祛毒之法?” 老者摸着胡须,皱着眉头想到:“我等皆为医术粗浅之人,寻常病理,尚能诊断一二,可这治伤排毒,还是要寻得医家来治,若是有医家的望、闻、问、切四法,或许这位将军还有救。” 医家,又是医家,王禳灾真想把这诸子百家的人都凑齐了叫来,让他们辩驳一场。 “老前辈可认识医家中人?” 老者干笑一声:“老朽医术粗浅,不曾认识医家中人。” 王禳灾愁眉苦脸的叹口气:“唉,医家从秦时其被秦朝的太医排挤,早已销声匿迹了,就算还有传人在世,唐虞这么大,上哪来里找啊……” 紧接着王禳灾又自顾自得嘟囔着:“城外还有沈卒,黄石还有兽潮,城内士卒还要招募,事情太多了……” 老者说道:“其实,早在《黄帝内经·灵枢顺逆篇》中,就把兵法和医家中的针刺疗法联系在一起了。兵法曰:“无迎逢逢之旗,无击堂堂之阵。”刺法曰:“无刺熵熵之热,无刺漉漉之汗。” 而《黄帝内经》认为,刺法与兵法一样,也要因人制宜,对高热和出大汗的患者,应该慎用针刺法。 老朽听闻下此毒者也被将军抓回来了,何不去找他问问呢?” 王禳灾愣了一下,蓝鹚?老者要不说他,自己都快把他给忘了,回寒封这么多天了,都没有去看他。 虽然蓝鹚把他知道的都说了,谁知道他有没有藏私呢,王禳灾还是决定去审一遍 站起身来,对着老者拱手道:“多谢老前辈提醒,我什长还望老前辈悉心照料,禳灾他日必有重谢” “将军客气了”老者回礼 王禳灾起身离去。 城主府某座偏院里,蓝鹚正瘫坐在床上,他的边上放在清水与一些吃食,但他一口未动,呆呆地望着房梁。 “他这样有几日了?”王禳灾从窗外看到了情况,向门口护卫问道。 “从他被押到这个屋子后,他就这样了,每日不吃不喝的,这几天我们都只能强行掰开他的嘴,灌些清水下去。” 王禳灾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开门,我进去与他谈谈。” “是” 门吱呀的一声响了,王禳灾从外面走进来,蓝鹚脸都不转,眼睛依然直勾勾的盯着房梁。 王禳灾找了椅子做到蓝鹚旁边,两人呆了一会,谁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王禳灾打破了这份尴尬,率先开口说道:“又见面,蓝鹚” 蓝鹚看着房梁没有回话 王禳灾自顾自地说道:“那毒该怎么解,医家又在哪?你不会真的只知道那么一点吧?倘若你告知于我,我可以允许你在城中活动。” 蓝鹚看着房梁依旧不为所动 “唉”王禳灾叹了口气,“我不想动用行刑来逼你开口。” 蓝鹚终于开口了,嘴中发出不屑的一声:“叱,你们宏渊人就喜欢用酷刑,秦人的残暴,全让你们继承了” “你不怕?” “怕?我这残废之躯,有何可怕之处,我身上这五脏六腑,你要什么,拿走便是了,蓝某绝对不吭一声。” 王禳灾站起身里,厉声说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蓝鹚无所谓道:“王大人,请便” 王禳灾悻悻的离开,门外面,站在着一个正用着巴结的眼光看着他。 “城尉大人”狱曹赵景一脸谄媚的跑过来,王禳灾点了点头,“城尉大人,这个蓝鹚要不要用刑审一下。” 王禳灾愣了一下,回忆起蓝鹚那淡然的眼神,“不必了,就关在这吧” “是” 王禳灾忽然问道:“你是寒封本地人吧” “是,卑职是土生土长的寒封人” “那你对寒封一定很有了解,你来跟我说说最近城里有哪些事” “是,最近城内无非就是两件事,其一:沈卒一事,各处黔首对此议论纷纷,有些人甚至以为沈国已经对宏渊宣战了 其二:由于封城这么久,城内食物并不是很充裕了,所以各商号的物价有些略微的浮动……黔首们对此颇有怨言。” 王禳灾皱着眉打断他:“为什么会有食物短缺的问题?宏渊律法曰:各城粮库当以备五年之需,应该只多不减,眼下封城才一俩月,怎么就这样了。” 赵景尴尬说道:“城尉大人,您说的这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粮吏平日里都会把官粮私贩给一些来往商队,每天都买,久而久之,粮库就被蛀空了。” “城主大人不管吗?” “城主大人也管过,但是实在是管不过来啊,不止粮吏,其他各处官吏也有走私敛财的时候,要是全抓了,这寒封城官吏可就空了。” “那现在黔首们能买得起粮食吗?” “有些自己有地的还好,那些没地的黔首只能去端木善人的商号去买。” “端木善人?那是谁” 赵景摇头:“不知道,这位掌柜极为神秘,平日里都是他手下出头露面,我只知道此人姓端木,这个姓倒是很少见……” 端木,端木,难道是?王禳灾连忙问道:“这伙人是什么时候来寒封城的?” “大约是一个月前” “你知道他们在哪吗?” “知道,就在那边”赵景指了一个方向。 “快带我去” 赵景一愣:“现在?” “对” “那大人我去叫车夫……” “不,直接走过去,要快” 一炷香后,王禳灾与赵景来到了一座木楼下,正门排着长长队伍,全是黔首与民夫在购买粮食。 当得知今天不售卖粮食后,一位黔首正在最前面抱怨:“以前还是天天售,现在怎么改成三天售了!” 另一名黔首驳斥他道:“端木善人能给咱们这么多天的食物已经尽力了,别的商号都赚的盆满钵满,慈爱的端木掌柜却为了咱们这些人的贱命一分不赚,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就是,就是!”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那位黔首自知理亏,红着脸扭头走掉,其他人也一哄而散。 “这里就是他们的店了”赵景指着木楼说道,“我们走”王禳灾径直走去。 店门口的一位伙计正收拾东西,听到王禳灾二人走来的脚步声,头也不抬的便说道:“二位,小店今日无粮可售,两位可三日后来购买。” “我想见见你们的掌柜”王禳灾说道 伙计抬起头,见面前的两人衣着华丽,疑惑的说道:“你们又是哪个商号的?我们价格是不会变的,不要再找我们掌柜了。” 王禳灾掏出腰间兵符:“我是寒封城城尉” 伙计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兵符。 “大……大人稍等片刻,我们掌柜这就来。” “师兄,师兄”朱距跑上来,“刚刚有个伙计来汇报说,有个人自称寒封城尉,要见你。” 端木靖正悠闲的喝着茶,明媚的阳光直接照到他的屋里,窗前还有几盆盆栽,十分雅致。 “哦?城尉蔡生已经死了,那这位就是新城尉了?下去见见吧” 端木靖走下木梯,还是那一袭白袍,挂着玉佩。 果然是他!王禳灾心中暗暗说道,拱手道“端木兄天乐一别后数十天,没想到咱们又在这里相见了。” 端木靖问声抬头:“嗯?王兄?” 身后的朱距也探出头,他们面前站着的这个年轻人,不正是在天乐城与他们高谈论阔的王禳灾吗。 注释: 医家望闻问切四法: 望闻问切是由战国时期的名医扁鹊提出,在其编著的古代医学著作《难经》中有所记载:“望而知之谓之神,闻而知之谓之圣,问而知之谓之工,切脉而知之谓之巧。” 曰:经言,望而知之谓之神,闻而知之谓之圣,问而知之谓之工,切脉而知之谓之巧。何谓也? 然:望而知之者,望见其五色,以知其病。闻而知之者,闻其五音,以别其病。问而知之者,问其所欲五味,以知其病所起所在也。切脉而知之者,诊其寸口,视其虚实,以知其病,病在何脏腑也。经言,以外知之曰圣,以内知之曰神,此之谓也。 望诊、闻诊、问诊、切诊(四诊法)具体内容: 望诊 用肉眼观察病人外部的神、色、形、态,以及各种排泄物来推断疾病的方法。 闻诊 通过医生的听觉和嗅觉,收集病人说话的声音和呼吸咳嗽散发出来的气味等材料,作为判断病证的参考。 问诊 通过跟病人或知情人,了解病人的主观症状、疾病发生及演变过程、治疗经历等情况,作为诊断依据的方法。 切诊 根据病人体表动脉搏动显现的部位、频率、强度、节律和脉波形态等因素组成的综合征象,来了解病人所患病证的内在变化。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六十八章:柳暗花明 一间雅间里,王禳灾、赵景、端木靖、朱距正在聊着。 原来自天乐城一别后,端木靖与朱距也信守承诺继续寻找着那位他们要拜访的那位友人,一路打听下,得知他住在寒封城,便来这里了,只是比王禳灾慢了三五天,结果就没能碰上面。 王禳灾唏嘘道:“端木兄信守承诺,在下钦佩,只是不知那位友人寻得了吗?” 端木兄摇了摇头:“唉” 一旁的朱距忍不住开口道:“本是寻得了他的住处,谁知那几天那位前辈正好出城采药,后来寒封城封城,也不知那位前辈怎么样了……” 听到因为封城一事导致那位进不来,王禳灾挠了挠头抱歉的说着:“此事怨我,我一会再跟你们解释,不过你们说的采药是什么意思?” 端木靖娓娓道来:“早年间,这位前辈与我爹算是八拜之交,这位前辈早年四处游历,近年来定居宏渊,他总是寄来书信,叫我爹来宏渊看看。 可惜我爹这两年来身体不太好,加之家族里的生意很忙,最后派我代我爹来看望这位老前辈。” 朱距在一旁接话:“这位前辈医术十分高超,我听闻他好像是医家后人之一。” “什么?”王禳灾难以置信的问道,真想什么了来什么,孩子饿了娘来了。 赵景手一拍,叫道:“这可太好了,此人现在在哪,我们需要他来诊断治疗一位病人!” 朱距一愣“你是?” 赵景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做个自我介绍,赵景用着一种自豪的语气说着:“不好意思,鄙人赵景,王城尉亲自提拔上来的狱曹。” 朱距好奇的问道:“刑狱的跑这来干什么?” 赵景挠头答道:“自然是随城尉来办公事” “果然,王兄成了寒封的新任城尉”端木靖感叹道。 王禳灾苦笑道:“我也是受人之托,担此重任,每日深感疲惫压力,端木兄,我们需要这位前辈精湛的医术,来救我的一位朋友,你知道这位前辈在城外的哪吗?” “我在前辈寄给我爹的书信中,曾看见他提到前辈行踪不定,不过好像确实在城外有个茅庐,有的时候采药晚了,城里有宵禁,城门关上后会去茅庐中凑一宿。” “端木兄,那你知道具体位置吗?” 端木靖极力回想:“我只记得粗略的的位置,应该是在城外西北侧,那个地方比较崎岖隐蔽,前辈还在信中提到,为了防止夜晚有灵兽来,在茅屋附近设了阵法。” 王禳灾松了一口气,还好,如果阵法没被破的话,这位老前辈现在还没有被沈卒抓去。 端木靖话锋一转:“王兄,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这城,到底发什么了?” “唉,寒封危矣”王禳灾随后就把在秋猎中遇到沈人,到沈人潜入寒封城以及黄石关兽潮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端木靖摸着下巴思索着:“我一没有雄才伟略,二没有带兵打仗的本事,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让天下人吃饱,但我还是想给王兄一点建议,沈人来袭你们为什么不去通知平隶郡的郡守和庭尧城的王上呢?” “端木兄有所不知啊,沈人在秋猎前,曾有一只打着献礼名号的使节团进入庭尧,人数不知,而且沈人还收买了我宏渊的各大门派、武林江湖人士,有一位从黄石关冒死前来送信的百将率领百人才突出重围,把信送来后我们才得知黄石的情况 寒封城现在兵少将寡,派出去送信的士卒到现在一个消息都没有。 我猜出城后,无论走哪条路,都有沈国的探子伏杀。” 朱距唏嘘道:“沈国当年就是你们宏渊的一块封地,自宏渊王朝覆灭后才短暂强了一段时间,没想到如今却有中兴的征召。” 王禳灾打趣道:“莫说我们寒封,倒是端木兄你,最近在寒封倍受欢迎啊,人们都说你是大善人。” 端木靖笑着摆手:“我只是尽我所能,让百姓黔首们吃得上饭罢了。” 随后端木靖又低头沉思:“不灭你们境内的沈卒,你们就无法支援黄石,黄石关如果叫灵兽给冲跨,灵兽必会散去,到时候得利者便是沈国,他们可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平隶郡中部,届时,你们寒封就成了首当其冲的要塞。” 赵景在一旁脸色吓得煞白,他可曾听城里的老人说过,当年寒封的确与沈打过血战。 王禳灾叹了口气:“唉,现在我也顾不上那么多,我还是要先去找那位医家老前辈,只不过,西北方林子那么大,我们真的找得到那位前辈吗?” 端木靖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这个王兄不必愁,只要你方向走对了,就会问道一股浓郁的药香味,跟着香味走,你就能找到那位前辈了。” 这个世界上有三本书尤为血腥,翻开每一页,都带着鲜血,一本叫史册,一本叫菜谱,还有一本叫医书,铸成它们,免不了生死。 端木赐字子贡,孔门十大弟子之一。据说他善货殖,家累千金,成为春秋末期的两名巨贾之一,开启了儒商的先河,号称端木遗风。另一位,则是南方的范蠡,又称陶朱公。 而且,子贡的才能还不止这一项,他辩才无双,如果史记的记载没有夸张的话,他应该是开了战国策士游说风气的第一人。其作为鲁国行人出使各国,号称“存鲁,乱齐,破吴,强晋而霸越”,是国际上搅风搅雨的人物。 王禳灾何尝没有动过招揽之心,他手下武将颇多,能出谋划策的人却没有几个,他忽然身体前倾,向端木靖建议道:“何必如此,禳灾敬佩端木兄的为人,又听闻你善于货殖,臆测市场行情则屡中,若是不嫌弃,可愿意受王氏庇护?” 但端木靖面色却很坚决:“君子好意,靖心领了,然靖行走诸国,自由惯了,且行商只是副业,主要心思还是在向大儒们求学上,不愿食于公卿,让子孙也受此束缚……” 一旦食于公卿官府,重新成为“工商食官”,那样的话,商之子恒为商,是端木靖不愿意的。 王禳灾摆手道:“非也非也,不是要端木靖成为食于我王氏的隶商,而是与我单独盟誓。 以后便以我为东主,提供货物,并庇护你不受各城刁难。你则为我销售各国,从此以后,关卡一律畅通,不需纳税,是双赢双利的合作,并非束缚你的主从关系!” 端木靖听后,不由得一愣,但仔细一想,却又觉得大有可为。 当今之世,虽然各国盟誓时都宣誓“交贽往来,道路无壅”“关市几而不征”,说要开放关卡,不得阻碍商旅,不得乱收取商税。 但实际上,贪婪的贵族连土地税都从十一税加至二一税,还说什么“二,尤不足”,对于富裕而弱势的商贾,又怎能不雁过拔毛? 于是,不仅邦国官府设卡,其下的卿大夫在各自领地的路段也设卡,端木靖往日经商,就曾屡受盘剥,苦不堪言。 可若是有了王氏的庇护,持有太尉府的符节,至少在宏渊国,这一切都可以免除! 王禳灾的博爱之心,他们孔门师徒是十分赞赏的,这样有利无害的条件,又怎能叫他不动心? “且容靖思量几日” 王禳灾点头:“不急,不急” 赵景忽然问道:“如果那位老前辈不肯帮我们怎么办?” “这样罢!”端木靖从怀中掏出一个简牍,挥笔在简牍上写下了一行字,将其用蜂蜡封在木匣中,用粗麻线仔细捆扎结实。 “将此物交予那位老前辈,代我向他问好,我不能去看望他了,另外,他看到里面的东西,自然会帮助你的。” 王禳灾接过简牍“多谢端木兄了!事态紧急,我不便在此多留,改日若能再相聚,定大摆宴席与君共饮!” “好,祝王兄剿灭沈人,一揽功名!” 四人就此别过,待王禳灾走后,端木靖又写了一份简牍,准备让回到卫国的同行将此信捎给父亲,里面有这一个多月来,他听说的宏渊国政事,还有这位敢于沈人作战的太尉之子的故事,他敢肯定,父亲一定会对此感兴趣的…… 虽然只是在天乐偶遇,相谈仅仅一个时辰,但王禳灾的言谈颇合端木靖口味。这位君子,似乎对孔门的理念十分了解,有时候,他和从未见过面的孔圣,甚至有不谋而合的地方。 所以子贡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将孔圣的仁义礼乐之道,推荐给王氏君子,帮他也建设一个仁义礼乐共存的城呢? 而且他在寒封时,听到市井传闻说,王禳灾是太尉王崇煊的独子,必会继承家业,甚至有机会继续为宏渊国执政…… 到那时候,若是王禳灾能邀请群儒前来宏渊国,做一国宰,还怕夫子之道不能大行于天下? 想到这里,端木靖露出了憧憬的微笑。 带着这样的小心思,他就捎带上了他往日记述下的一些孔圣言谈,想寻机会献给王禳灾。到时候,再将卫国仁义礼乐的现状夸赞一通,以他的口才,想必能说服王氏君子效仿之。 注释: 端木遗风: 指孔子的弟子子贡遗留下来的诚信经商的风气。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中以相当的笔墨对子贡这位商业巨子予以表彰,肯定他在经济发展上所起的作用和仁义、诚信上的修为。因子贡复姓端木,这种诚信经商作风所以被称为“端木遗风”。 儒商: 儒商,源于儒家思想,既为“儒”与“商”的结合体,既有儒者的道德和才智,又有商人的财富与成功,是儒者的楷模,商界的精英。一般认为,儒商应有如下特征:注重个人修养,诚信经营,有较高的文化素质,注重合作,具有较强责任感。 儒商有超功利的最终目标,有对社会发展的崇高责任感,有救世济民的远大抱负和忧患意识,追求达则兼善天下。古有陶朱、子贡、白圭等一代儒商,后有徽商、晋商、淮商、闽商、郴商等儒商商帮,现今也涌现出““立己立人,达己达人”的荣氏家族、邵逸夫、霍英东等具有新时期儒商精神的现代儒商。 范蠡: 范蠡(公元前536年—公元前448年),字少伯,华夏族,楚国宛地三户(今南阳淅川县滔河乡)人。春秋末期政治家、军事家、经济学家和道家学者。曾献策扶助越王勾践复国,兴越灭吴,后隐去。著《范蠡》二篇,今佚。 范蠡为中国早期商业理论家,楚学开拓者之一。被后人尊称为“商圣”,“南阳五圣“之一。虽出身贫贱,但是博学多才,与楚宛令文种相识、相交甚深。 因不满当时楚国政治黑暗、非贵族不得入仕而一起投奔越国,之后被拜为上大夫,辅佐越国勾践。他帮助勾践兴越国,灭吴国,一雪会稽之耻,成就霸业,又被封为上将军。功成名就之后急流勇退,化名姓为鸱夷子皮,遨游于七十二峰之间。期间三次经商成巨富,三散家财。后定居于宋国陶丘(今山东省菏泽市定陶区南),自号“陶朱公”。 世人誉之:“忠以为国;智以保身;商以致富,成名天下。”后代许多生意人皆供奉他的塑像,尊之为财神。范蠡是范姓始祖范武子的玄孙,并被视为顺阳范氏之先祖。,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六十九章:兽王欲出 一声声兽吼回荡在万兽林深处,左煜赤虎真的怒了,进攻了一个多月,仅切断了一个北驿城。 左煜赤虎用着近乎咆哮的语气朝着面前的几位嘶吼道:“连座城都攻不下来,我要你们有何用!”左煜赤虎老来得子不容易,本来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现在痛失爱子这么久,已经忍不了,它本以为交给三大战将就可以了,谁知道这么久了却没有一点好消息。 兽王的面前,正是暴甲熊、斗蓝鹰、冥鳄,老狐狸苏诡四位。 暴甲熊阴沉着脸:“兽王大人,人族实在是太狡猾了,这几日我也曾派些灵兽去攻城,但他们的弩箭太多,许多灵兽还冲不到城门下,就死在了弩箭手里。” 斗蓝鹰也在一旁开口道:“兽王大人,上次因为冥鳄不小心中了人族的诡计,才导致我负伤,如今我已经恢复大半,用不了几日,我便带着我手下的灵兽们冲击黄石关,定能把杜裕峰一战而擒!” 冥鳄一脸不悦,斗蓝鹰把锅推给了自己,自己却也无法说什么,毕竟确实是它们中了埋伏。 平日里三大战将有摩擦时,也是冥鳄势力最微弱,他手下的灵兽大多栖息于水里,暴甲熊的手下都在陆地,斗蓝鹰的手下都在天上,时不时捕食几只冥鳄手下的灵兽,但它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左煜赤虎咆哮一声:“够了!连座小小的城池都拿不下来,你们可真够丢脸的,三日内,集结万兽林灵兽,给我凑个五万大军,本王要亲自挂帅,老狐狸辅佐我,率二万灵兽主攻黄石城,其余三座城,你们各统一万灵兽,将其拿下,十五日内,荡平黄石!” “是!十五日内,荡平黄石!”三大战将齐声说道。 斗蓝鹰问道:“兽王大人,那那座北驿城,怎么办?” 左煜赤虎问向暴甲熊:“撤军的时候,那北驿城是什么样?” 暴甲熊略带骄傲的说道:“我把他们的城墙甬道尽数毁之,那些北驿城里的人族都不敢去修,我猜他们那只剩下些老弱病残了。” 左煜赤虎点点头:“那就先不管北驿城,全力拿下其余四城后再去讨伐!你们下去准备吧!” “是” 残阳映在黄石城斑驳不堪的城。墙上,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城墙上全是冲刷不下去的血迹与兽毛,无数灵兽的尸体堆积在下面,腥臭腐朽,苍蝇满群。 守在城墙上的士卒无聊的爬在城垛上:“都这么多天了,援军不来,粮草不来,朝堂是不是把咱们给忘了。” 士卒身旁的伍长安慰道:“也许是大军调集需要时间,再加上路途遥远,怕是一时半会来不了。” 士卒抱怨道:“这两天连灵兽也不愿攻城了,就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 伍长撇嘴:“得了吧,忘了上次灵兽从护城河游上来偷袭的事了?你们呐,别这么松懈,哪天灵兽要是来偷袭,我看最先死的就是你们。” 士卒毫不担忧的说道:“伍长你多虑了,你忘了前些日子那号称兽王手下的三大战将其二都被咱们杜将军给击退了。” 伍长说道:“那你们也别忘了,还有一位战将呢,那位前些时候带灵兽攻打震远、北驿两座城,可是直接切断了咱们与北驿的联系,现在去震远,你还能看到北驿城城西面与震远连通的甬道,被击垮的废墟,那一片废墟里,也不知道那里还没有活人了……唉” 士卒忽然朝着楼上喊:“喂,靖边楼上的兄弟,有没有灵兽啊” 一道闷声传来“有个屁,连根兽毛都看不见。” 士卒嬉笑道:“伍长你看,我就说,这些灵兽已经被杀的丧了胆,怕是这兽潮已经结束了。” 士卒这番话引得周围人一阵啼笑皆非 关都尉府,杜裕峰正做在椅子上,他的手里是一份份案牍,这些都是这几日灵兽攻城的记录,数量不多,规模不大,但次数频繁。 杜裕峰喃喃道:“灵兽这是想打袭扰战吗” 白狩风尘仆仆的走进来,拱手抱歉:“都尉” 杜裕峰抬眼看去,并示意白狩坐下:“峥谦,来的正好,情况怎么样了。” 白狩坐下喝了口茶:“我去军营中看了下,士伍们多有堕怠之心,还有些士伍有思家之意,总而言之,我没有看到一点战意,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到时候灵兽若是大举攻城,以咱们的士气,怕是很快就会被击垮。” 杜裕峰点头:“有道理,去府库调些钱两,布匹,下发下去,就说是朝堂已经得知了咱们的事,援军很快会到,这些赏赐就是王上表彰的。” 白狩大惊失色:“都尉,你这是要拿自己的家财去补窟窿啊!” 杜裕峰笑了笑:“若能花一两金,提全军士气,我愿如此做。” “好吧”白狩点了点头 杜裕峰惦念着说道:“就是不知道北驿怎么样了……唉” 白狩这时候忽然想起来件事:“对了都尉,军司空丞曹洺仍未找到,我已经指任了一位五百主代军司空,此时他应该带着一些工匠到震远城了。” 杜裕峰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提前准备一些粮食布匹,到时候与北驿城联系上后,下发给北驿的黔首们。” “是” 寒封城内,城尉府,王禳灾从端木靖那回来后,就被公事缠身,忙的腾不出手脚。 “王城尉,军技司有人请您过去”一名士卒跑过来汇报。 王禳灾皱眉,他本想亲自去城外找那位医家前辈,但现在各处都有事要他去管,实在脱不开身。 随后他拿出一张纸蘸墨用笔写了讲话,把纸卷成卷递给士卒 他说道:“我知道了,你去一趟军营,找五百主午牛,把此物交给他,告诉他此事万分紧急,我一时脱不开身,叫他带上人手立刻出城!” 士卒接过纸卷,拱手说道:“是” 军技司的位置离城尉府并不很远,索性王禳灾就步行前去了,路上还买了几个馒头做午饭,还真如端木靖所说,寒封物价高涨,买这几个馒头就花了王禳灾几十文钱。 走到军技司前面,掏出城尉兵符,两名守门军吏大惊失色,连忙迎他进去。 这回没有任何官吏敢再来上前阻挠或是盘问了。 又回到了那个铁匠铺,熟悉的铁锈味扑面而来,夏藤本在低头捣鼓着些什么,听到脚步声后抬头一看,惊讶地说道:“唉,是你,你终于来了” “前些日子不在城里,让你久等了” 夏藤上下打量着王禳灾:“看这样子你是升官了啊,哎,这刀不错,虽然不及以前的名刀” 夏藤所说的以前的名刀分别是黄帝时期的鸣鸿刀,蚩尤的苗刃之祖(本来是苗dao,但打不出来,是违禁词,我就改成苗刃了) 以及龙牙、虎翼、犬神,还有晋文公的大夏龙雀。 王禳灾摸了摸腰间的阳纹刀说道:“还好,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夏藤激动道:“说道这个,我要恭喜你,你说的甲胄或许可行,我前些日子寄往庭尧的书信有了回复,庭尧的军技司的司丞着重的表扬了我,对了当时候赏钱分你一半,毕竟是你想出来的主意。” 王禳灾摇头:“赏钱我就不要了。” 夏藤指着身后站立的一套黑色盔甲,盔缨是红色的长毛,甲胄上有着一片片的甲片,从胳膊到小腿再到足,都护住了。 “看,我已经打造了一副,不过有些地方还不是很磨合,我给托人画了此甲的画像寄到庭尧” 王禳灾点点头满意说道:“不错”等等,王禳灾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失声问道:“你能联系到庭尧?” 注释: 鸣鸿刀: 上古时期轩辕黄帝的金剑出炉之时,原料尚有剩余,由于高温未散,还是流质的铸造原料自发流向炉底,冷却后自成刀形。黄帝认为其自发的刀意太强,足以反噬持刀者。黄帝恐此刀流落人间,欲以轩辕剑毁之,不料刀在手中化为一只云鹊,变成一股赤色消失在云际之中。该刀长为三尺,其余资料无记载。 苗刃之祖: 苗刃,短刀的一种。刀长一尺二,向外曲凸。刀背随刃而曲,两侧有两条血槽及两条纹波形指甲印花纹,刃异常犀利,柄长三寸至四寸,用两片木料,牛角或兽骨夹制而成,以销钉固定。上古三苗九藜部落联盟首领蚩尤的配刀,被后世命名为“苗刃之祖”,逐鹿之战中,败给了轩辕剑。 龙牙、虎翼、犬神上古三大邪器,造刀者不明,相传锻造原料中使用了许多恶毒之物,并有多种诅咒缠缚。 夏朝末期为君主桀所有,之后残暴施政开始。三刀被供奉于夏朝太庙,据史料记载,商汤攻入夏朝太庙之时,黑云蔗天,鬼哭神嚎,龙牙、虎翼、犬神三大邪刀化为三股妖风袭来,顿时商朝大军死伤无数。汤王弃戈下马,手持轩辕黄金剑单人闯入太庙主殿,挥剑疾斩,三大邪刀被击成碎片封印于地下。 时代迁移,北宋朝著名铁匠韩蕲在一处深山之中发现了商朝太庙的遗址,并开启封印得到了龙牙、虎翼、犬神三邪刀的碎片,其时“碎铁中隐隐有黑气,触之即发”。后由韩蕲与宫廷铸剑师合力铸造,耗时一年零八天,铸成降龙、伏虎、斩犬三把铡刀,由大宋天子御批存放于开封府,时任开封府尹包拯成为第一个“开封三铡”的持刀人。数千年前的三大邪器在被轩辕剑击碎之后,长年封印,日后居然成了代表天下正气的“青天三铡刀”,真可谓物极必反。 大夏龙雀: 古代名刀,为春秋五霸中之晋文公所有,后世相传,在后来的第三次晋楚战争时,败给了名剑湛卢。 (本章完)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六十九章:三墨 孙尚真的吗没有想到,这些宏渊的官员出手极为阔绰,送来的礼物放到典客为他安排的府邸都快放不下了。 而且几乎一到饭点就有官员登门拜访,应酬不断,这些人酒量还好的不行,光是各类应酬,孙尚就对付了好几天。 终于是对付不了,孙尚假言自己偶感风寒,闭门谢客,这才让那些天天来府上与他结交的官员退去。 此时,孙尚正在自己的屋内,翻阅着一本书,书是小说家的人写的,颇有意思,在宏渊这种书很受欢迎,小说家在这里受欢迎程度甚至高于儒家。 这小说家据说起源于一种小官,他们专门记录各种民间传说,再将其润色写成故事,上到王宫贵胄,下到黔首平民,无不喜欢这些书的。 一名仆役跑过来:“孙大人,宏渊国的二公子来了” 孙尚被安置在这里后,他手下那些仆役随从,也多安置在他府邸附近。 “哦?”孙尚微微惊讶一声,这个二公子张振朝可是在民间略有声名。 在诸公子中,这位公子是出现最频繁的,各大场合基本都有他,此人对百姓仁慈,对别人亲善,是出了名的“仁义公子”,宏渊的名儒基本上都赞扬过他。 有民间传闻,元禾王欲立二公子为王,使得这些年,二公子门庭若市,不论在京官吏还是地方大员,无数朝臣都来巴结他 “快请他进来”孙尚吩咐道,随即孙尚躺到自己的床上,再盖上一层被子。 “公子这边请”领路的仆役故意大声的说道,声音直接传入孙尚的屋内,这让孙尚有了个心理准备。 张振朝踏进房间对着仆役说道:“有劳了”,仆役失礼后退下。 孙尚打量了两下面前这个中年人,大概有三四十岁,十分稳重,鹰钩鼻,虎目,雄狮鼻,如此凶狠的面相却变成了眼前和蔼的这个男人…… 张振朝走到孙尚床前:“听闻沈使卧病,父王特意派我前来探望,不知沈使病情如何,需不需要从宫中调来御医诊断。” 孙尚捏着嗓子回答着:“有……有劳二公子与王上惦念了……我偶感风寒,小病而已,已经服过了药,就不劳医者再来诊断了。” 张振朝欣慰的笑到:“如此便好” 随后二人又谈论了一些民生、诸子百家、军政方面的事,孙尚发现,此人不仅懂得儒学、道学、以及法学,还懂得兵法、布阵、治国的一些良策。 聊到后面,孙尚都开始嫉妒,为何此人不出生在沈国,不为我沈国所用。 张振朝皱了皱鼻子,打个喷嚏:“咳咳,孙使节,我怎么好像闻到股尿臊味啊” 孙尚连忙说道:“或是仆役在外面处理马厩的粪便,不慎掉了出来,味道飘到屋里了。” “这样啊”张振朝起身,拱手施礼道:“那我也不打扰孙使节休息了,振朝先行告辞。” “二公子,咳咳……慢走”孙尚答道 目睹着张振朝踏出门,孙尚掀开被子,眼神异常的阴冷。 走床上走下,到一个大柜子面前,打开柜子,里面放置着一个铁笼子,里面一头赤点斑橘色的小灵兽正爬在里面,而那股味道,正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重新见到光明,小赤虎还不适应,闭上眼睛缓了一会,立刻看清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他,一路把自己从万兽林带到了这个地方,还给自己吃一些烂肉。 小赤虎喉咙低吼,呲着牙,若不是笼子阻碍,此刻它定要将眼前此人撕成碎片。 孙尚冷冰冰的看着,这个该死的畜生,刚刚害得自己计划差点暴露。 孙尚冲着门外叫道:“倡喜!” 刚刚那位仆役走了进来,抱拳:“属下在” “这畜生今晚不用再给他喂东西了,饿它一晚上,让它长长记性!” “是” 孙尚冷哼一声,随即关上柜子,小赤虎重新回到黑暗之中。 程柯一路跋涉终于来到了平隶郡的郡城抚康,自那日与儒者辩驳后,他便一直在赶路,只为快些来到郡城,因为这里,马上将要上演一出好戏。 一间大院内,程柯风尘仆仆的闯了进来,院子里已经有了几十人,分散在各个角落聊天,其中一人打趣道:“程柯,来晚了可是要罚酒的。” 程柯红着脸,把在天乐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那人低头啐了一口“呸,这些腐儒,满嘴的仁义礼乐,我也没见他们做点实事过。” 院子中央,一位老者脚步蹒跚的走来,看向四周:“好了,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吧” 似乎老者的威望是最高的,周围本还在说话的人都向他聚集过来。 老者开口道:“我们从齐地不远千里迢迢而来,本来应招揽更多弟子,推荐巨子的兼爱之道,然我等在宏渊扎根几十年,仍未能大肆传扬,其中道理,老夫一直想不明白,但今日,把大家召集过来,就是为了告诉大家,老朽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这是为什么呀宋老”其中一人问道 “就是宋老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您知道的是什么啊” 老者在众人的催促下清了清嗓子,“咳咳,之所以我们墨家在宏渊不如儒、小说,其中道理是为三派分立。” “三派分立?”众人纷纷咀嚼着这段文字,他们似乎想起来了一些墨家不好的过去。 “不错,因三派分立,致使我墨家越来越孱弱,但一旦合并起来,无论是人数上,还是三派各藏的巨子书籍上,都会有所提升,倘若我墨家数万弟子能万众一心,何愁不能施兼爱之道?” 所谓墨家三派,就是:相里氏之墨(秦墨),邓陵氏之墨(楚墨),相夫氏之墨(齐墨), 寻常人恐怕只听说过墨家之名,但只知道墨者崇尚兼爱非攻,助弱御强,却不曾想,会有一批墨者出现在秦军中…… 还有一种墨者,继承了孟胜之志的楚墨,这群人自诩道义,喜欢做苦行之人,以侠客的身份行侠仗义,他们反对各国战争,认为战争皆是不义,这样的墨者,销声匿迹许多年了,程柯听说十几年前曾在西楚王朝出现过一次,就是那个项氏建立的西楚,那些人反对一切战争与酷刑,不过很快就被士伍镇压下去。 此外还有齐墨,该派则以学术辩论为主,游历各国,游说君王不要兼并土地,这样的墨者,就是程柯这批人了,除了整日钻研名辩之术外了。 这位宋老之所以来到宏渊,就是因为几十年前宏渊曾吞并周边邻国的土地。 事实上,除了这位宋老来自齐地以外,剩下的人都是宏渊本土的弟子。 “宋老,您这就痴人说梦了”一位中年人摇头,“当年巨子都没办法整合三派,单凭咱们这几十个人,怎么去做?” 宋老摸着胡子笑道:“你们总是把简单的事情想成复杂,我可没说统一天下的墨家三派,在这宏渊国里,就有不少秦墨、侠墨(楚墨),若能说服他们行兼爱之道,何愁元禾王不重用我墨家弟子。” 一个人不屑的说道:“秦墨就是一群工匠,楚墨就是一帮爱管闲事的游侠,这些人顽劣不堪,怎么能说服呢?” 宋老笑道:“他们一定会愿意来的,因为儒家已经把官位全占了,他们的礼节不允许游侠的存在,所以楚墨一定会来,至于秦墨,只要没有希望天下一统那样的疯子的,剩下的我都欢迎。” 程柯在一旁,略有所思,忽然问道:“宋老,倘若楚墨或秦墨也是这么想的,他们想把咱们并进去又该怎么办呢?” 注释: 小说家: 小说家,诸子百家的其中一家,其书多已亡佚。据班固所著《汉书·艺文志》曰:“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也。”,意即小说家所做的事以记录民间街谈巷语,并呈报上级等为主,然而小说家虽然自成一家,但被视为不入流者,故有“九流十家”之说。 墨家三派: 墨子死后,墨家学派发生了分化。有相里氏之墨(秦墨),邓陵氏之墨(楚墨),相夫氏之墨(齐墨),活动于战国中后期。在自然观方面,对物质,移动和时空关系作了唯物解释,摒弃了墨子的天鬼观念,并把唯物哲学和科学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在认识论上,发扬了墨子重视实践的特点,承认物质世界的可知性,克服了狭隘的经验论的错误。在政治思想方面,提出了“义,利也”的著名论断,突出了利,把它作为标准和基础解释各种社会问题和道德范畴。 楚墨的邓陵子: 此派更多的是以侠客的身份,到处行义。他们反对各国的战争,认为这些战争都是权贵们为了自己利益发动的,不利于百姓,他们以自己的价值观来衡量这个世界。 齐墨的相夫子: 此派是一个以学者辩论为主的门派,他们游历各国,讲授墨家的兼爱思想,他们反对用暴力去解决问题(甚至包括起义),希望能用柔和的方式去获得和平,也是思想上最幻想的一派。 秦墨的相里勤: 此派注重科技研究,非常务实。帮助秦国的原因,也是因为看见只有秦国当时的制度,是最接近他们墨家的最终设想的,所以他们愿意帮助秦国完成统一战争。 关于墨子的弟子,文献记载大都指出墨子弟子众多。例如,“孔墨徒属弥众,弟子弥丰,充满天下“。 《公输》篇中墨子曾说:“臣之弟子禽滑厘等三百人“。 《淮南子·泰族训》说:“墨子服役者百八十人“。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七十章:墨家过往 相传春秋未,战国初,天下群雄割据,周室无力恢复以前礼治时代,墨翟感到迷茫,相传在一天雪夜里,他路过一个乡村,在村口巨石上坐着二个少年下棋,下的是以天下为局棋子,又听到他们进述上古王道,他下跪请求二人教他王道。 其中一位黑衣少年问他,如今周王没落,群雄割据你当如何,墨翟跪拜说道;‘我愿著书,训化世人,少年哈哈大笑,不语,从袖中拿岀竹简岀来送给了他,对他说;你要的全都在里面,墨翟拜谢而去,黑衣少年身后白衣少年冷冷道:“你以为给他上古机关兵甲书,就可以阻拦神的天罚?”偃师,...偃师回头看了一下,笑嘻嘻对他说;王翊,他会的。怀着天下大同梦想的人,虽然是傻子,但是却是梦的来源。 墨翟回去刻苦研读,领悟了书中奥义也就是后人知道的,非攻,兼爱,尚同,节用,节葬,非命,等,他从政治文献中,寻求救世真谛;从各种兵书中,揣摩攻守之道;从各种灵气心法中,习练独特的剑术、格斗技艺, 墨子在先秦时期创立了以各式学问为突出成就一套科学理论。 墨学在当时影响很大,与儒家并称“显学”,在当时的百家争鸣,有“非儒即墨”之称。 墨子死后,墨家分为相里氏之墨、相夫氏之墨、邓陵氏之墨三个学派,他的事迹见于史记就不要在说了,他死后,由于他没把巨子之位传给他的儿子导致了墨家分裂,分岀三大流派。 相里氏为为禽滑釐,墨翟首席弟子.拥有巨子的信物。墨雪剑,墨雪剑铭,天下大同,唯心不动,从古至今,历代墨家巨子就算战死也一直坚守这个信念,相夫氏为墨翟儿子墨植统领,精通机关制作和暗杀,时人称影墨,田襄子战死后,影墨兼并了正墨并传续这种信念,后加入华夏联盟,任贪狼宗,之后邓陵氏也并入华夏联盟,贪狼宗北斗第一星,主杀伐与七杀,破军,并称华夏联盟武士军团主力,每一任巨子都以天下大同为信念,在中国历史长河中无论战争,建筑,农业,都有他们的身影,本文献与那个提岀天下大同思想的人,和他们继任者, 早先的墨家,在墨子在世时,便有”能谈辩者谈辩,能说书者说书,能从事者从事”这三个不同的分工,那时候的墨者,虽然彼此之间有分析,但还能力往一处使。 待到墨子影响逐渐变淡,墨家便日趋分化,待到“孟胜及一百八十名墨者死阳城君之难”这件事发生后,墨家主体大受打击,各流派也开始不可避免的分裂。最终分成了东方之墨、南方之墨和入秦之墨三个部分。 东方之墨喜谈辩、说书,该派则以学术辩论为主,他们游历各国,聚集稷下,沉迷于与名家争论名实,理论一堆,也著书立说,但实事倒是较少,慢慢地脱离群众基础,变得形而上学起来。 入秦之墨是“从事”一派,少虚言而多实干,他们进入秦国后,开始迅速与秦国上层结合,为秦国崛起做出了不少贡献。秦墨巨子腹暾还是秦惠文王上宾,所以墨家这一派与农家、兵家一样,是被秦法家允许存在少数学派,没有遭到残酷打压。 而南方之墨,既没有学术化,也没有像藤蔓一样附身于强大国家政体,而是继续行走在民间。他们坚持“裘褐为衣,跂为服,日夜不休,以自苦为极”,效仿古代圣王大禹的苦行僧做派,算是墨家里的原教旨主义者。 他们也继承了墨家的兼爱非攻的理念,在历次战争里,都曾扮演过帮助被入侵的小国抵御大国的角色,还经常游说诸侯弭兵。 但随着泗上小国被齐楚等打国灭亡得差不多,秦国的兼并战争规模越来越大,南方之墨的影子也逐渐淡出了世人视野。 宋老冷哼一声:“此事绝无可能,我们绝对不会犯巨子孟胜那样的错误。” 有人问道:“巨子孟胜?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位巨子,是那一派的?” 旁边有人讲解道:“当年吴起之事,阳城君被牵连,他逃到了别国,荆王派人收回阳城,但因为没有信物玉璜,孟胜便不欲开门。 荆王派兵围攻阳城,孟胜便信守与阳城君的诺言,死守此城,结果共有一百八十名墨者与他一起赴死…… 有墨者感叹:“壮哉壮哉,慷慨赴死谁人可比。” 却也有墨者反驳:“孟胜为了他自己与阳城君的私情,拖累墨家精锐与之一同赴死,何壮之有?” 那人辩驳道:“孟胜行的可是墨者之义,他是认为,自己与阳城君关系非浅,若不死,将来谁还会信任我们墨者,以墨者为师、为友、为臣?” “这是曲解,我墨者之义就是像轻侠莽夫一般,为了一城一池,一君一侯之存亡,献出性命?墨经上的义,明明是利天下之义!孟胜为了小义而舍大义,此事之后,墨家遂衰,他脱不了干系!” 程柯看不下去了,再他看来,孟胜所守护的正是现在墨者最需要的的东西。 他走了出来,大声的说道:“小义都不能守,岂能行大义?再者,谁说墨家衰了绝了,如今吾等不还在么? 孟胜传田襄子,田襄子传腹子,腹子遂入于秦, 除此之外还有咱们这些齐墨……正是因为巨子孟胜死阳城君难事,让诸侯皆信墨者,墨家遂为显学!” 宋老说道“这些事日后再商讨,眼下最主要的是集结墨者的力量,将三股劲拧成一股!” 众人纷纷施礼:“我等愿传兼爱之道,施教世人。” 宋老摸着胡子笑道:“好”,紧接着宋老派人给在场的墨者都发了一份简牍,上面描述一位秦墨或楚墨,程柯他们的任务就是说服他们加入齐墨。 程柯接过简牍一看,自己要找到是一位楚墨,上面除了人名和面容特征外就只有一个地址了,寒封城?程柯忽然感觉自己还是比较幸运,比较寒封城就在平隶郡内…… 回去收拾好行囊,程柯就准备出发了,寒封城离此地不远,三天便能到。 北驿城,冷风呼啸,吹的驻守在城墙上的士卒打了个寒颤,几名士卒冻得颤颤嗦嗦的凑在了一起。 “我说,这天是越来越冷了啊” “是啊,这天别说灵兽了,活物都见不到,也就咱们几个在这苦命的守城。” “喂,你们别在这里唉声叹气了,快过来看,那是什么?”一名靠近城垛的士卒指着远方的林中里说道。 众人纷纷跑到城垛,向那边看去,黑压压的一片正在往寒封城这边走来。 “那是什么啊?灵兽?” “黑压压的一片,又那么密集,不应该是灵兽啊” “总不可能是人吧”一名士卒提问,众人忽然都不说话了,紧接着为首的士官脸色大变:“快去禀报城尉。” 片刻不到,周盟在城尉府内收到了这消息,几名五百主,十几位百将,还有三位率长都聚集在此。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担忧的神情,一名率长汇报着:“目前,城外那只队伍离我们尚有二十多里,不出意外的话,几个时辰后,他们便能入城。” 另一名率长担忧的说道:“入城,目前尚不知对方是什么来头,敌我不分就打开城门,这样怕是不太好吧。” 周盟看向众人:“首先,打开城门,其次那只队伍就是援军,是来帮助我们的,最后备上酒菜,欢迎援军入城。” “这”众将纷纷相视,最终点头,下去着手准备。 注释: 孟胜: 孟胜是中国东周末年的墨家钜子。其著名事迹是为了守义,与约180名弟子死于楚国阳城君(一说鲁阳文君)的封地。 孟胜与楚国的阳城君是上下属兼好友关系,阳城君外出时令孟胜守护其领地,并将一个叫璜的玉器分成两半当做符,将一半交给孟胜并吩咐他“符合听之”。 楚悼王去世,之前妒恨吴起的众大臣群起作乱要杀这位名将,最后吴起故意伏在楚悼王遗体上,被弓箭射杀,但有些箭也因此射中楚悼王的遗体。楚国有法律,毁坏王尸是大罪,罪连三族。 楚国太子继任,为楚肃王,他要杀光“射吴起并中王尸者”,共有70多个家族被牵连。阳城君也是其中一个参与射杀吴起的大臣,阳城君闻知消息后逃跑。楚肃王要收回阳城君的封地,当然并没有阳城君的“符令”。 孟胜认为受阳城君所托,无法守护其属地,必须一死。其弟子徐弱劝告孟胜,认为事已如此,死亦对阳城君无任何益处,且此举将令墨家损失惨重,更有可能“绝墨者于世”。孟胜却认为他与阳城君的关系非浅,若不死,将来恐怕没人会信任墨者;并认为他会将钜子之位传给宋国的田襄子,不怕墨者绝世。徐弱听了孟胜的话,先去赴死。 孟胜令三个人传钜子之位于田襄子,然后赴死,跟随孟胜赴死者约有180人。三人转告田襄子继任钜子后,又要折返楚国与孟胜共同赴死,田襄子以刚接任的钜子地位命令三人留下,但失败。 (本章完)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七十一章:占领北驿 “吱呀吱呀”城门缓慢打开,几名士卒穿着周盟新发的甲胄,看着面前乌泱泱的人群不知所措。 有两人趾高气扬的走到最前面,后面有人呵斥着这几名士卒:“混账!见到率长,不行礼吗” “这”几名士卒相视一眼,对着前面两人行礼“参见率长!” “嗯”其中一人应着声,:“你们周城尉在哪啊?带我去见他,其余人先去城中歇息”率长对着他的部下下令道。 “是” 几名士卒一边带路,心中一边犯嘀咕,援军不应该从后面来吗,怎么从万兽林来了。 其中一名率长慵懒的声音却在后面响起:“把我的帅旗立起来” 士卒回头看去,却差点摔倒地上,跟着率长身边的那几名侍从,正举着一杆大旗,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大字:沈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从万兽林来的,这哪是援军啊,这简直是宏渊的催命符。 几个士卒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他们都是北驿的老卒了,知道现在不能轻举妄动。 带着这帮人走到城尉府,周盟带着一众属官早早的就站在那等候了。 城尉府内本来有一杆高高飘扬的旗帜,上面写着宏渊,而现在,那字却变成了沈,周围所有士卒都换上了沈甲,百姓们被驱赶出了城尉府周围的街道,街上除了巡逻的士卒就再无一人。 地上还有几具尸体,想来是不愿意做沈人走狗而被杀死的。 仆役正在清理尸体,打扫血迹,周盟看着朝这边走来的率长,豪迈的大笑道:“哈哈哈,诸位,随我欢迎沈军入城!” 身后的属官们有人笑脸相迎,也有人不情愿的在后面冷着脸。 周盟打发走了领路的几名北驿士卒,带着率长进了城尉府。 “你们是不知道啊,这北驿城原来的城尉罗威是有多奢侈,这屋子都是用上好的木料做的,还有些地方用金子铸成的。” 其中一名率长阴阳怪气的说道:“周城尉好大的威风啊,些许天不见,都当上城尉了。” 城尉手下明面可掌管五千余人,这可比一个管一千人的率长官职高。 像他这样的率长,周盟可是有好几个…… “哪里,哪里”周盟笑着,“我只是承蒙百姓们的推举、拥戴,才担此城尉,对了,还未曾询问二位的名号?” “在下高赋” “在下关仪” “原来是高率长与关率长,久仰久仰,早就听闻二位在沈国治军严明,带兵有方,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我已经令人备好酒菜,不知二位可否赏个脸面?” 高赋笑道:“周城尉这是什么话,在场的都是自己人,还谈赏不赏什么脸面的话,正好我也饿了,进去祭拜一下五脏庙也好。” “好,请,请”周盟一路领路带他们来到了城尉府第三层。 平日里办公的文书、案桌早已被撤走,换上来的则是崭新的案几,众人相继入座,周盟指着窗外,“此地高阔,站在窗前可一览全城景色,若是二位有雅兴,借着美酒做几首诗更好。” 说罢,周盟拍手,侍女们纷纷端着热气腾腾的食物放到桌上,两名率长一边用着好色的眼光在侍女身上瞟来瞟去,一边吃着鼎中食物。 宴至高潮,周盟举起爵,“愿我沈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早日吞并宏渊国!” 其他属官嘴中全是苦涩,就在几天前他们还是宏渊国人,但现在,那些真正愿做宏渊国人的人已经被周盟送到九幽黄泉里了。 “愿……愿沈军早日吞并宏渊国”众人举爵说道。 “哈哈哈,有心了,有心了”高赋满意的说道,看到这些宏渊人如此低声下气的恭维着沈国,谁会不高兴? 关仪脸上也添上些轻飘的神情,仿佛自己是个临威天下的帝王一般…… 酒足饭饱后,周盟又安排了一些侍女来跳舞,看的他二人连连拍手叫好,早就听闻宏渊女子多曼妙,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于此同时的北驿城营房,宏渊士卒看着这些来与他们“挤一挤”的沈卒不知所措。 军营的宏渊旗早已被换成了沈旗,而那些有骨气的宏渊士卒,也早就被杀害,只剩下他们这些浑浑噩噩的人。 不知道谁领头说了一句:“欢……欢迎沈军入城” 紧接着所有宏渊士卒都稀稀落落的说着这句话,声音不是很大,但有不少沈卒仍很满意。 这些沈卒开始挑选起自己喜欢的营房,如果有宏渊士卒在住,他们就会“十分友好”的与之交换。 在所有沈卒都放好行囊后,他们熙熙攘攘的走出军营,宏渊的军法可管不了他们。 这一天,北驿城的百姓发现有一群军爷,三五成群的在城里闲逛,调戏黄花大姑娘,到客舍白吃,到酒肆白喝,见到不爽的人直接抽刀砍死,不少百姓哭着想去报官,但畏惧沈人的狱曹哪敢多管闲事,下令狱卒乱棍驱散这些百姓,随后关上城狱大门,谁也不见了。 事后周盟得知,又对着两位率长的军队夸赞一番,称是只精锐良兵,不是那种死脑筋的大头兵只会在军营中待着,对他们这种早日熟悉“城中布局的行为”大肆表扬。 也有那么几个愣种,妄图冲击沈卒,拿着几把破烂不堪的兵器就冲了上去,哪知道这些沈卒以灵气聚阵,抽出腰间短刀,对着冲上来的敌人就是一刀,三下五除二就结束了战斗,事后还对尸体吐口水,用脚踹,言语嘲弄,但在周围围观的黔首们已经丧胆,不敢在说些什么不是。 酒也喝了,饭也吃了,舞也看了,众属官散去,屋内只剩下周盟、高赋、关仪三人,该干点正事了。 周盟探着身子问:“不知二位将军此番来是为攻打哪座城池?” 关仪在退下的侍女身上用眼神留恋着:“孙大人派我二人为先遣军,要求我们与潜在宏渊国内的蓝霍大军汇合,我们只是在你这歇上几日,补充食物和水,随后向寒封城进发,至于你嘛,等命令吧” 周盟点头:“好好好,以后咱们就是同僚了,还得靠两位多多提携” 深夜,关仪与高赋都在各自房中准备休息,忽然门被敲响,打开一看,今天白天的侍女正站在自己面前,她们称是周城尉派来服侍的,二人自然满心欢喜的接受了,搂着侍女进了房间。 寒封城军技司内,王禳灾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夏藤,:“你能联系上庭尧?” 夏藤白了他一眼:“说道跟你不能似得”,似乎是夏藤现在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王禳灾只能又把沈人的事全都讲给他一遍。 夏藤摸着下巴:“没想到,再我造甲期间出了这么多事,不过我不是靠驿卒与庭尧联系,而是靠它” 夏藤朝着窗外指,那是一颗枯树,并没有特别之处,王禳灾不解的问:“树?” 夏藤摇头,指着树上枝杈:“你看”王禳灾抬眼看去,一只黑褐色相间的鸟站在枝头,由于颜色极其暗淡,不细看都看不出来。 “就靠它?” “那是十几年前我救的一只灵兽,后来索性就养着它,再后来它长大了偶尔也能帮我运点东西什么的,有人就跟我说这鸟这么聪慧,将来会不会送信啊,我就突发奇想,带它去了趟庭尧又回来,之后它就认识路了,我们只需要把内容写好,卷起来绑到它的腿上,它就能飞到庭尧,不过只能飞向军技司,因为其他地方它还不认识……” 王禳灾沉思了一会,用灵兽为人族做事也不是没有过,骑马骑的马,民夫拉车的驴,耕地的牛,但用鸟类送信,确实是他第一次见。 王禳灾迟疑的问:“这鸟,肯定能飞到军技司?” 夏藤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能,我已经这般做了好几年了,未曾出现差错。” 王禳灾面容上有着难以掩盖的激动,他挥手说道:“那你稍等片刻,我去拿些纸笔” “好” 注释: 信鸽: 信鸽起源于5000年以前。 近代科学研究证明:信鸽是从“始祖鸟”演变而来的。早在几万年以前,野鸽成群结队地飞翔,在海岸、险岩和岩洞峭壁筑巢栖息,繁衍后代。 由于鸽子具有本能的爱巢欲,归巢性强,同时又有野外觅食的能力,久而久之被人类所认识,于是人们就从无意识到有意识地把鸽子作为家禽饲养。据有关史料记载,早在5000年以前,埃及和希腊人就已把野生鸽驯养为家鸽了。 正史是2500年前,我们祖先就开始驯养信鸽。在西夏与北宋的战争中,西夏军队利用信鸽做军事通讯。南宋初,大将曲端的军队中也使用信鸽传达消息召集军队,不过春秋时期似乎也曾出现过信鸽喂养与传递的情况。 五代王仁裕《开元天宝遗事》一书中有“传书鸽”的记载:“张九龄少年时,家养群鸽。每与亲知书信往来,只以书系鸽足上,依所教之处,飞往投之。九龄目为飞奴,时人无不爱讶。”张九龄是唐朝政治家和诗人,他不但用信鸽来传递书信,还给信鸽起了一个美丽的名字——“飞奴”。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七十二章:欧治子 王禳灾拿来笔墨,铺在地上,写了一行字,然后卷成卷。 用那双明亮的眸子盯着夏藤“现在,我需要你帮我一件事,事关宏渊安危,你能保证那鸟飞到庭尧吗,路上不会遇到别的灵兽被吃了吧” 夏藤撇嘴答道:“第一,它有名字,叫鸣翅,第二,飞了这么多年了,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王禳灾点了点头,“那就好,给”递过纸卷,夏藤迟疑了一下接了过来“啧,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王禳灾笑了一下,掏出腰间兵符,在夏藤一脸惊愕的神情下说道:“我是寒封城信任城尉。” “拜见城尉大人”夏藤行礼,王禳灾点了点头:“军技司铸甲这一块,以后由你全权负责。” “好”夏藤点头,推开门,吹了口哨:“鸣翅,过来” 树上那鸟儿扇动着翅膀扑腾扑腾飞落下来,夏藤一边抚摸着鸟儿的头,一边把纸卷捆在鸟腿上,嘴上还振振有词:“鸣翅啊,又要劳烦你跑趟庭尧了,这回与以往不一样了,一定要送到啊,路上别再去找那些母鸟玩了,早送完早回来,最近咱宏渊不太平啊……” 夏藤摸着鸣翅,咕噜咕噜的说了一堆,最后拍了下鸣翅的头,鸟儿叫了一声,扑腾扑腾的飞起来,在空中盘旋了两圈,便朝着东面飞去。 夏藤再一次把视线移回王禳灾身上,“你这把佩刀,手艺真不错,至少是个天品,快赶上欧治子他老人家第一次铸剑的水平了。” 欧治子?王禳灾似乎听到了一个很久没被提起的名字。 夏藤一边收拾地上散落的铁片杂物,一边絮絮念叨着:“想当年欧治子的剑可是天下珍宝啊。” 王禳灾叹息道:“可惜至今在世的不过那一两把” 欧冶子铸造的一系列赫赫青铜名剑,冠绝华夏,在春秋五霸、战国七雄的争霸战争中,显示了无穷威力与摄人心魄的艺术魅力。欧冶子曾为越王勾践铸了五柄宝剑:湛卢、巨阙、胜邪、鱼肠、纯钧;为楚昭王铸了三柄名剑:七星龙渊(后因在龙泉处铸剑,改名龙泉剑)、泰阿、工布。后吴王阖闾攻破楚国,占领楚国郢城,又一度攻占越国,宝剑落入吴国。后工布剑被吴王夫差赐予伍子胥自杀。吴越争霸,吴国终被越国所灭,工布剑又被越王勾践赐予文种自杀。 欧冶子的事迹见于《越绝书·越绝外传记宝剑第十三》。 书中说,越王勾践有五把宝剑,请善于相剑之士薛烛为其看剑,当看“纯钧”时,越王说,有人想用“有市之乡二、骏马千疋、千户之都二”作交易,可否?薛烛答曰:“不可。当造此剑之时,赤堇之山,破而出锡;若耶之溪,涸而出铜;雨师扫洒,雷公击橐;蛟龙捧炉,天帝装炭;……欧冶子因天之精神,悉其伎巧,造为大刑三、小刑二:一曰湛卢;二曰纯钧;三曰胜邪;四曰鱼肠;五巨阙……今赤堇之山已合,若耶之溪深而不测。群神不下,欧冶子即死。虽复倾城量金,珠玉竭河,犹不能得此一物,有市之乡二、骏马千疋、千户之都二,何足言哉!”欧冶子铸剑所用原料为铜和锡,显然铸的是青铜剑。 又据《越绝书》记载,欧冶子曾应楚昭王之邀与干将(传说与欧冶子同师)一起“凿茨山,泄其溪,取铁英,作为铁剑三枚:一曰龙渊、二曰泰阿、三曰工布(一作工市)”。楚王曾引泰阿之剑大破晋郑王三军。 上述记载,虽然带有传说的成分,但也足见欧氏所铸之剑之绝妙。 欧冶子铸的剑以湛卢剑最为有名,称为“天下第一剑”。 《越绝书.外传记宝剑》载:“越王允常(勾践之父)命欧冶子铸剑。” 欧冶子到闽、浙一带名山大川遍寻适宜铸剑之处。当他见到湛卢山清幽树茂,薪炭易得,矿藏丰富,山泉清冽,适宜淬剑,就结舍于此铸剑。 3年辛苦,终于铸就了锋芒盖世的湛卢之剑。时世上五大名剑是:湛卢、钜阙、胜邪、鱼肠、纯钧(又作纯钩),名列第一的是湛卢。此剑可让头发及锋而逝,铁近刃如泥,举世无可匹者。后代诗人题诗曰:“十年云卧湛卢下。斗间瞻气有双龙,人间何处问欧冶?欧冶一去几春秋,湛卢之剑亦悠悠。”湛卢山也因此称为“天下第一剑山”。 还写了一个故事:湛卢宝剑铸成,越王视之为国宝。越国被吴国打败,吴王阖闾获此剑。(由此还引发了卧薪尝胆的故事) 但有一天此剑忽然不见了!而某日在楚昭王的枕边突然发现这把寒光闪闪的宝剑。相剑者入宫解谜道:此乃吴中剑师欧冶子“湛卢”宝剑,吴王无道,杀吴王僚自立,又坑杀万人以殉其女,吴人悲怨,岂能得此剑?比剑所在之国,其国祚必绵远昌炽。楚昭王大悦:“此乃天降瑞兆也!”当吴王阖闾听闻楚得湛卢剑,也“因斯发怒,遂使孙武、伍胥、白喜伐楚”。结果吴军攻破楚国,占领楚国都城郢,夺回了宝剑。可见,湛卢宝剑已成为预示国家兴亡的神物了 夏藤顺嘴提了一句:“还有当年那干将”,这位王禳灾也是知道的。 干将,春秋时期吴国人。是楚国最有名的铸剑师,他打造的剑锋利无比。楚王知道了,就命令干将为他铸宝剑。后与他的妻子莫邪奉命为楚王铸成,一把剑叫干将,一把剑叫莫邪。 由于知道楚王性格残暴,干将在将莫邪剑献给楚王之前,将干将剑给妻子传给儿子,后来真被楚王杀死。他儿子成年后成功完成父亲遗愿,将楚王杀死,为父亲报仇。此一传说赞颂了剑工高超的技艺,宝剑文字的神采和少年的壮烈,批判了楚国国君的残暴。 忽然,一个男人跑了进来,满脑门的汗,却向着王禳灾行礼:“下吏军技司丞拜见城尉大人。” 注释: 欧冶子(约前560年-前510年),春秋末期到战国初期越国人。中国古代铸剑鼻祖,龙泉宝剑创始人。曾为越王允常铸五剑,名湛卢、纯钧、胜邪、鱼肠、巨阙。后因风胡子之邀,与干将夫妇赴楚为楚王铸龙渊、泰阿、工布三剑。 欧冶子诞生时,正值东周列国纷争,先是吴国攻破楚国,后吴越先后吞并长江以南45国。少年时代,他从母舅那里学会冶金技术,开始冶铸青铜剑和铁锄、铁斧等生产工具。他肯动脑筋,具有非凡的智慧;他身体强健,能刻苦耐劳。他发现铜和铁性能的不同之处,冶铸出第一把铁剑“龙渊”(后改名“龙泉剑”),开创中国冷兵器之先河。 去向: 湛卢剑:吴越争霸,越王勾践战败,将湛卢剑作为贡品敬献吴王阖闾,吴王视为国宝,终日佩带在身,后飞往楚国被楚昭王所得。 纯钧剑:吴国名将伍子胥所佩,伍曾用此剑指挥干军万马历沙场,后沉入杭州钱塘江,若干年后,伍子胥也葬身于此。 鱼肠剑:专诸所用,公子姬光指使专诸用此剑刺死吴王僚谋夺王位,公子姬光继位后称阖闾,吴王做贼心虚,害怕见物思情,总觉得鱼肠匕首是不祥之物,因而封藏不敢佩用。事过十八年之后,阖闾王在吴越战争中受伤死亡,吴太孙夫差于公元前495年嗣位,并在破楚门外的海涌山为其父做了坟墓,连同鱼肠剑一同埋葬海涌山。到了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统一中国,命人掘阎阊的坟墓,以求取鱼肠剑,但“凿山求剑无所得,洞凿处成深洞”。 龙渊、工布二剑:越王灭吴之后,北上会齐、晋诸侯称霸业(中原)。到公元前235年,越国被楚国消灭,公元前222年,楚国被秦国灭,秦始皇统一中国,楚王所用的“龙渊”“工布”被秦始皇缴获成了他腰中之物。 干将莫剑:吴越争霸时沉入延平(今南平)剑溪(闽江)。 勾践: 越王勾践三年(前494年),被吴军败于夫椒,被迫向吴求和。三年后被释放回越国,返国后重用范蠡、文种,卧薪尝胆使越国国力渐渐恢复起来。 越王勾践十五年(前482年),吴王夫差兴兵参加黄池之会,以彰显武力率精锐而出。越王勾践抓住机会率兵而起,大败吴师。夫差仓卒与晋国定盟而返,与勾践连战惨败,不得已与越议和。越王勾践十九年(前478年),勾践再度率军攻打吴国,在笠泽之战三战三捷大败吴军主力。 越王勾践二十四年(前473年),破吴都,迫使夫差自尽,灭吴称霸,以兵渡淮,会齐、宋、晋、鲁等诸侯于徐州(今山东滕州南),迁都琅琊,成为春秋时期最后一位霸主。 夫差: 公元前482年,夫差亲自带领大军北上,与晋国争夺诸侯盟主,越王钗践趁吴国精兵在外,突然袭击,一举打败吴兵,杀了太子友。夫差听到这个消息后,急忙带兵回国,并派人向勾践求和。勾践估计一下子灭不了吴国,就同意了。公元前473年,勾践第二次亲自带兵攻打吴国。这时的吴国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抵挡不住越国军队,屡战屡败。最后,夫差又派人向勾践求和,范蠡坚决主张要灭掉吴国。夫差见求和不成,才后悔没有听伍子胥的忠告,非常羞愧,就拔剑自杀了。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七十三章:训练的意义 蓝霍在林中游游逛逛笼络了二千多人马,有花了一些时间整顿,终于到了北驿城。 手下人向着蓝霍汇报着:“大人,前面那就是北驿城了” 此时蓝霍骑在马上,他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的人头,浩浩荡荡。 “去扣门,进城” “是” 在城尉府的周盟,还有关仪,高赋很快便得知了,应蓝霍大军入城后,四人在城尉府内相聚。 “蓝兄,久仰大名了啊”周盟拱手抱拳 蓝霍敬佩的说道:“没想到这北驿城已经被周兄控制在手了,我还以为还要打场血战呢” 周盟笑着摆手:“对了,我令人备好了酒菜”说罢下令侍女端菜。 酒足饭饱后,四人围在一块看着周盟拿来的地图。 关仪问道:“寒封城在东面,想要过去,还要穿越一片林子?” 蓝霍点头:“对,不过我估计寒封城守军不过一千人,其余人等都已经被我的部下暗杀在秋猎中了,除此之外,其他城也有很多,总的来说,这平隶郡现在就是一个满是脓包的人,表面看不出什么,体内却已经全是疫病。” 高赋笑道:“既如此,我们四千多人去打岂不绰绰有余,还有周城尉这一千多人做应援,颇有杀鸡焉用牛刀之意啊。” 关仪点头:“高兄说道不无道理,依我看,蓝兄带二千人攻打寒封,我与高兄带二千步卒攻打最北面的平隶郡的北太城”关仪在地图上指出北太城的位置。 关仪挥手解释:“切断他们与北面的联系,然后我与高兄会在北太城整顿兵马后,派五百人来助你,待孙大人的二十万大军入境,咱们便可直取庭尧,拿下宏渊的整个西面。” 周盟迟疑道:“此计虽可行,但我觉得不大稳妥” 关仪摇手:“兵家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蓝霍点头:“对,出其不意以制敌咱们就这么打。” 其实众人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功劳了,能多打下一座城,那就是多一份功劳,多一份褒奖,何乐而不为呢? 周盟只能点头:“那便如此罢” 高赋说道:“还有一事,北驿城的武库暂且借我们用用,我需要弓弩一千,箭只五千。” 关仪点头:“我需要的数目同高兄一样” 周盟看向蓝霍,蓝霍说道:“我就算了,就我手下那帮人,恐怕弓弩都不知道怎么用呢” 众人哈哈大笑,蓝霍豪情万丈的指着地图说道:“十日后,我要在寒封城的城主府里吃早饭。” 再说午牛这边,时间回到几天前,他一口气从伍长升到五百主,手下不再是五个人而是五百个人,每日训练这些士伍便让他觉得倍感压力。 午牛起来后,外面的天才蒙蒙亮,他用外边水缸里的积水洗漱了一下,闭目吸气,压压腿,伸伸腰,活动了下筋骨,便开始回忆起自己当时入伍时学到的”行伍队列“来。 走到校场,他看向远处那些东一团西一团的更卒什伍,他们年龄老少混杂,个头高低不平,身材壮羸不一,状态松松垮垮。 有手揣到袖中打哆嗦的,有抬头耸肩发呆的,有弯腰驼背咳嗽不止的,或左顾右盼,或抓耳挠腮。即使勉强站成一排,队形也歪歪扭扭。 这些人平日里是不会要他们做士伍的,可现在寒封城士卒在秋猎大会上死伤过半,也就只能召上这些人了。 此时的练兵之法,讲究”一人学战,教成十人。十人学战,教成百人。“ 所以昨天午牛与其他五百主分完人数后,陈百将便让各、百将、屯长、什长、伍长跟着几个士卒里的老行伍学习各种队列技巧,这些技巧,源于孙、吴二位兵法大家,大概分为以下几种: 坐而起之,就是蹲下与起立 行而止之,就是行进与立定。 左而右之,就是向左转、向右转。 前而后之,就是前进与后退。 分而合之,顾名思义,就是队列聚拢和分散。 结而解之,就是集合与解散。 而教完这些,还要教他们兵器的使用还有盾牌、辨别军令真伪穿戴甲胄等等等等 回想几个月前,自己还是被教的,而现在,却在教导别人。 百将赵天、赵海、孙默、蔡珩、叶继也走了过来,赵天这个话痨一直在午牛旁边叽叽喳喳,赵海和孙默还有叶继则是在查阅自己的人来齐没有,唯有蔡珩耷拉着脑袋,眼圈发黑,双眼无神,在那站着。 午牛看着他问道“蔡珩到底怎么了?”他这样有一段时间了,好像自从沈人潜入寒封那会便开始了。 赵天忽然表情严肃,眼神中略带同情,压低声音靠近午牛:“我听说,他爹是蔡生。” 午牛惊愕的差点叫了一声,自己身边何时有了这么多官宦弟子,先是太尉之子,现在又是城尉之子,啊不,前城尉之子。 看着蔡珩那个样子,午牛担忧的说道:“得找个时间告诉禳灾,这件事得他去安抚。” “嗯,我尽量找个空闲去找他说”赵天点头,现在王禳灾可是个大忙人了,想见他一面十分麻烦。 忽然人群里传来一道嚷嚷的声音:“训练为何不从格斗射箭开始,而要练这毫无意义的队列,我等作为王城尉的短兵亲卫,待到上阵打仗时,靠这队列去杀敌吗?这有个鸟用“ 遁寻着声音过去,是叶继的那百人里的,叶继此时面露难色,不知如何作答。 午牛愣了一下,走上前去,他问道:“你可曾上过战场,杀过敌人?” 那人回答:“不曾,我三次服更役,却一直没被征召上阵。”看得出来,他对征战立功十分渴望。 午牛说道:“行军打仗,和单打独斗的比武大为不同。战场上,那可是数千人、数万人的大场面,势如潮水,哪怕个人武艺再高,在人潮中也是无所施展其技。 四面八方皆是戈矛剑戟,乱箭如雨般下下来,平日格斗时的见招拆招,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那有如何?我们只需学会运用灵气,兵器,便可,练这队列有何用?” 见那人依然不服,午牛脱下身上的甲胄,解开衣袍,露出上半身,黝黑的肌肉上,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午牛指着其中一道:“这道,是在一个里被刺到的,直接刺在腰上,当时差点要了我的命。” “还有这道,沈人的长刀划的口子,还有这道,这道。”午牛一道一道解释着这些伤口的由来。 午牛眼神暗淡:“打仗不是儿戏,是真的会死人,我曾经作为伍长,便没能保护好自己的部下,致使他们一一战死在我面前。 你们想一下,如果你们是一群武艺高强的江湖侠士,就这么乱糟糟地上了战场,准备靠着自己的好勇斗狠来打仗。 这时候军帐中传来了缓缓前进的命令,用金鼓和旗号传达。 结果你们却不知鼓旗,有的往前冲锋了,有的还一脸懵逼地留在原地。 结果脱离大部队冲锋在前的,被对面的箭雨射了个透心凉, 站在后面的则被军法官砍了脑袋,剩下那些一急想要往前走,却发现被自己人挡住了去路,如此一来,己方阵型大乱,定会被敌军杀得溃不成军……… 哪怕最后和敌人交上手了,因为他们各自为战,也会被训练有素的敌军分割开来,一个人要同时跟几个、几十个人打,最后被剁成肉沫。 即便幸存下来了,一盘散沙的他们面临的,很可能是轰隆驶来的驷马战车和疾驰而过的骑兵冲击。 这些人,就叫做齐技击,当年齐闵王雇佣这群出身临淄市井的“武林高手”打仗,结果每战皆败,硬是把国力雄厚的齐国打得差点灭亡。 所以许多年前老荀子在点评诸国军队强弱时,把个人武艺最强的齐技击列为最差劲的军队,是亡国之师。 听着午牛讲述完,在场的五百多人不由都满头大汗,他们想象中上了战场就能靠着自己的勇武砍瓜切菜般斩十几个人头,原来没这么容易? 午牛又笑道:“故而,兵何以为胜?以治为胜!良好的纪律,是乌合之众与精锐之师的区别。而这些行伍队列的训练,正是孙武、吴起两位兵法大家苦心钻研出来的,你可知道这两位是何许人?” 那人摇了摇头,这两人虽然曾经在楚地大名鼎鼎,但时过境迁,年代太过久远,一般的乡野小民哪能知道。午牛只得又给他科普了下孙、吴的事迹…… “世人常说,有提七万之众,而天下莫当者谁?曰吴起也。有提三万之众,而天下莫当者谁?曰武子也!现在你知道,这两位多厉害了吧!” “孙吴真乃英雄也!只恨不能效命于其麾下!”那人睁大了眼睛,显然还沉浸在孙子斩杀吴王宠妃、以数万之众转战千里力挫楚国;吴起杀妻求将、镇守西河、最后入楚变法死于乱箭的故事中。 午牛道:“当年吴起正是以训练精良的魏武卒,大败秦国,直到后来,秦国也将吴起练兵的法子用于军中。这些训练看似乏味,但当练成之日,若几百人、几千人都能做到吴起所说的坐卧有矩,行军整齐,进退有序,左右偏师像手臂一样听从中军指挥,各自为阵也能独立作战。那样的话,就是投之所往,天下莫当的锐士了!” “五百主您知道的真多!”那人赞叹不已,,经过刚才一番话,他真是对午牛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其实这些都是当初吴武作为什长的时候,告诉午牛的,午牛只在其中加了些自己的感悟,没想到这些人还真就听进去了。 此时,忽然有个士卒跑来,行礼说道:“午牛五百主,城尉大人让我把此物交予你,还说了,此事十万火急,立刻调兵遣将前往。” 午牛接过简牍:“我知道” 扭头对士伍们说道:“你们继续练”然后使了个眼色把赵天等人叫道跟前。 注释: 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意思是原指出兵攻击对方不防备的地方。后亦指行动出乎人的意料。 语出《孙子·计》 更卒:更替服役的士卒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七十四章:这才是兽潮 天空一碧如洗,灿烂的阳光正从密密的松针的缝隙间射下来,形成一束束粗粗细细的光柱,把飘荡着轻纱般薄雾的林荫照得通亮。 “吱呀,吱呀”灵兽们踩着枯黄的碎叶正在集结。 老虎、狮子、狼、狗、豹子、穿山甲、老鼠、牛、兔子、蛇、马、羊、麋鹿、犀牛、棕熊等等等等,还有天上各种飞禽在天空上方盘旋。 左煜赤虎甩动了自己靓丽的兽毛,站起身,“吼呜”发出一声明亮的吼叫声。 在左煜赤虎的面前站着的老狐狸苏诡说道:“兽王大人,三位将军已经出发了,咱们是不是也应该……” 左煜赤虎看向后方,源源不断的灵兽正在集中向这里,一眼望不到尽头,有些灵兽外表人畜无害,有些则凶猛异常,还有许多灵兽已经在摩拳擦掌的准备着。 左煜赤虎满意的点头:“出发,先七千灵兽作为先登军吸引人族,再留五千人作援军,其余人等先登军攻上城头,便随我发起进攻。” 所谓先登,便是攻城时率先登城者,虽然成功后,铁定能得到一个丰厚的奖赏,但心里盘算了一下,寻常攻城也就算了,遇上这种与人族精锐进行攻守差不多的苦战,先登前锋的伤亡会极大,全部阵亡都有可能! “大王英明”老狐狸在一旁附和 黄石关瓮城,作为黄石关第一道防御线,他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都尉韩卓就是负责瓮城的拱卫,他手下有着一千人,已经成功抵挡住了大大小小十几次灵兽的进攻了。 所谓瓮城就是一个半圆的圆环形城墙,把主城墙包裹着里面。 今天韩卓刚好想来城墙上看看将士们,没想到遇到了令他一声难忘的场景。 “你们看,那是什么!”城墙上的士卒指着天上大喊大叫。 刚来到城墙上的韩卓也仰头看去,一头头飞禽似乎抓着什么东西,正在朝他们飞来。 “击鼓!击鼓!快去通知各军,兽潮来了!”几个百将正在那朝着傻愣愣的士卒们吼道。 士卒们这才反应过来,拿起鼓锤击鼓,而那些飞禽朝着瓮城俯冲而来。 韩卓见状大喊道:“弓弩准备!放!”几十只弓弩朝着天上放去,弩箭划破了飞禽的翅膀,羽毛一片片的掉落下来,但这些飞禽面不改色,依然朝着城墙俯冲过来。 韩卓下令:“所有人伏低!”,因为之前有过不少士卒被抓上天活活摔死的例子,士伍们,也就集体讨论出来了这么个办法,猫着身子,手里拿好刀剑,等飞禽飞下来,刺穿它的脚爪。 不对劲,韩卓一边压低着身子,一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些飞禽在距离地面几丈的地方松开了爪子。 一头头灵兽跳到了地上,灵犀虎、剑猪、紫晶豹、玄河蛇等等等等。 “不好,它们这是把灵兽送上来了!”韩卓暗叫一声不妙。 与此同时,黄石关外,地面开始微微的颤抖,七千先登灵兽来了,它们踩着之前同胞在这死去的尸体翻越上来,一开始还有士卒放箭阻击,然而它们这些灵兽已经进入城头射程范围,一阵零散的弩箭射来,快速奔跑的灵兽就像被拳头猛地打中,跌倒在地 没有一点征兆,一片弩矢从城下攒射而来,扎向城头的灵兽,灵兽们听到了箭雨破空的呼啸声,下意识闪躲,”叮叮当当”的声音杂乱无章,间或夹杂着几声痛苦的呻吟。 十几头灵兽由于缺乏有力的保护,则被猛烈的弩矢射死射伤,痛苦的呻吟声络绎不绝。 所有人都去拿驽,谁来对付已经被飞禽投放到了城墙上的灵兽呢? 可这样一来,人也如同黑蚂蚁一样脆弱,在韩卓他们眼中,城头不断浇下的开水,砸落的木石砖块,还有近距离释放的弩机箭矢,几乎每一瞬息,都有灵兽从城头落下,但仍然无法阻止它们源源不断的涌上来,瓮城就那么一千人,这些灵兽恐怕有几千头了吧! 哪怕是有几个身着重甲的勇士,顶着头上飞禽的威胁,硬是攀爬到了城垛处,想去控制弩箭,也被近处的灵兽用利爪划破了胸膛,丢了性命。在失去了气力后,尸体从城头跌落,重重砸在石砖上…… 一个刚刚攀爬到城头的灵兽,还来不及跳入城垛,便被眼疾手快的韩卓一柄剑刺入胸膛,身体斜斜的往城下摔来。…… 和韩卓料想的一样,作为一千人的守城军,很快就死伤惨重,很快就所剩无几。 韩卓深吸了一口战场的空气,乘着别人不注意时,重重敲击自己的大腿,让它不要颤抖。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灵兽被飞禽“空投”下来,便没有人顾得上了…… 武库是一座城池中最重要的地方,春秋战国时诸侯内讧、反叛及国人起事,每每以武库为首要目标,先夺武库,取得军械,以求在战斗中获得装备优势。 在战争中,摧毁敌方武库也是克敌的一个重要手段。《吴孙子》里的火攻篇就说了,火攻形式共有五种,一是火烧敌军人马,二是焚烧敌军粮草,三是焚烧敌军辎重,四是焚烧敌军仓库武库,五是火烧敌军运输设施…… 黄石关的武库分为三部分,分别是车、甲、兵。 白狩此时正在重新核算武库,他最开始步入的是占地最广的车库,里面有上千乘车舆,都整整齐齐地放置在各个车库里。 一路看过去,各种车的形制、种类都不尽相同:有作为指挥车辆的”将军兵车“,用于攻城的冲车,冲击敌军的陷阵轻车,运载军械、军粮、被服等军需品的重车,设有指挥旗帜的戲车,鼓舞士气的鼓车,可以升降以侦查敌情的“蜚楼行临车”,以及仪仗车,甚至还有不少军乐器。 它们在和平时期静静躺在这里,都有专门的人进行保养、上漆,一旦到了战时,只要套上关内厩苑的马匹,便可以在战场上驰骋。 白狩在车库里转悠询问的同时,其手下也检阅完了车库集簿,上面登记了库藏的每辆车,但凡有人借走、损坏,都要登记上报,一旦查核不实,库吏就要被重罚! “各类车舆,小计六百余乘。” 白狩皱着眉头也看了一眼,问道:“去年是千余乘,今年却只剩下六百多,那四百乘去哪了?” 库吏有些尴尬:“去年有三百乘送去耒阳郡,用于平定流寇,而后就没还回来……” 原来是耒阳郡的锅,白狩有些无奈,听说那一场仗打下来,耒阳郡除了都尉、兵卒死伤甚众外,各种军械装备,尤其是车舆很容易被丢弃,也不知道那里的流寇捡了多少车舆…… 接下来,便是甲库,最多的是甲士的制式装备皮甲、铁甲,简直是堆积如山,集薄上记载库藏共五万副。此外还有股甲衣四万副,铜胄近万,蒙皮的盾牌一万多面,甚至还有给战车战马披挂的马铠八千多副。 最后是兵库,白狩发现,库藏的兵器,还是以铜兵居多,铁兵器虽然有,但并不多。除了寻常的剑、戈、矛、戟外,没有什么有新意的兵器。 忽然一阵鼓声传入耳中,不是吧,又来?白狩叹了口气,对周围属下说道:“备战,去城墙上集合。” 没有办法了,鼓声刚刚已经响了十几息,但援军还未赶至,韩卓看向一个石堡,忽然想起了一个古老的求援方式。 “点燃烽火台!”韩卓下令,城墙周围有着随处可见的火把,几名士卒躲避灵兽的攻击,把火把扔进了一堆燃料中 韩卓先前就曾命令戍卒们收集干粪、稻草、树叶等燃料,在外黄的南、西两面都放起火来。 再以沙土扑火,造成浓烟滚滚,随着这季节常有的南风朝天上吹去,烽火台,自周朝便有,还有那烽火戏诸君的典故,当年建造黄石关的时候,元禾王张啸杀下令顺便造个烽火台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今天还真的用上了。 “谢震,去解决那几头灵兽“韩卓厉声道 “得令”一个大汉从他身边扑出,朝着几头围攻一个士卒的灵兽扑去。 谢震之前一直在军中,上次兽潮正赶上他在军中酗酒,被罚不能参战,久久不能作战立功,他早就憋屈多时,此刻得了机会,他便叱咤呼喝,左旋右斩,以刃击敌。 仗着身上两层厚甲保护,虽然被灵兽的利爪刺中,却没有致命,反而捏着矛杆,将对方杀死。 周遭充满了嘶吼、惨叫、鲜血、箭矢,韩卓犹如未闻,因为他知道,这时候,越是胆怯退缩,就死得越快! 注释: 烽火台:烽火台又称烽燧,俗称烽堠、烟墩、墩台。古时用于点燃烟火传递重要消息的高台,是古代重要军事防御设施,是为防止敌人入侵而建的,遇有敌情发生,则白天施烟,夜间点火,台台相连,传递消息。是最古老但行之有效的消息传递方式 烽火”,古代边防报警的两种信号,白天放烟叫“燧”,夜间举火叫“烽”。烽火台在汉代称作烽堠(烽候)、亭燧,唐宋称作烽台,并把“烽燧”一词也引申为烽火台,明代则一般称作烟墩或墩台(西北明代墩台,大的还有御敌之功能,小的则只有望而无点烽火之功能)。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七十五章:瓮城攻守战 烽火台上滚滚黑烟,在百里之外都可见,左煜赤虎在林中颇具惊讶的看着这一幕,没想到人族把烽火都点了。 苏诡在一旁面露喜色:“兽王大人,这是好事啊,人族点燃了烽火,说明他们快要撑不下去了,急需援军来驰援。” 左煜赤虎想了想,苏诡说的还是有那么几分道理“那现在应该怎么做?” “我建议,除五千援军外,其余灵兽全部出动,大王您也应该上阵,以此来鼓舞士气,人族有句话说得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好”左煜赤虎抖落身上的毛,站起身,“先登灵兽还有多少?” 苏诡问向身旁的一头灵兽“还剩四千多头,目前在黄石关附近蛰伏。” 左煜赤虎下令道:“让他们拖住那些弓弩,其他灵兽,跟我上!” 瓮城上,韩卓和他的手下们,也同这城墙一般伤痕累累,但众人却兴致高昂,也顾不得伤口疼痛,高举武器,欢庆守住城头的胜利。 原来,就在方才,随着韩卓在绝望之际下令点燃烽火后,便看到几个校尉率兵来援,众人站稳了脚跟,便以长兵在前,劲弩在后,牢牢守住了城垛,让后续部队陆续登上城墙,爬上来的灵兽被打散,在天上的那帮飞禽也被打退。 城头的黑甲士卒越来越多,使攻守局势发生逆转。 当士卒们开始慢慢压上城头时,重新夺回投石车、城垛、箭楼、弩机时,所向披靡的气势,让许多意志不太坚定又或是怕死的灵兽开始躲避退让。 眼看被杀的灵兽越来越多,士卒们仿佛成了死亡的化身,一步一步压向它们,压断了这群灵兽紧绷的弦。 一个接着一个的灵兽开始掉头逃跑,他们没有什么退路,于是就直接跃下三丈高的城墙,有的灵兽不小心崴断了腿,但更多的灵兽立刻爬起来继续跑,向着茂密的林中跑去。 这时候,从万兽林里支援过来的第二批先登灵兽大军也到了,有数千之多。本欲继续攻城,却先看见惊慌失措的同伴疯狂的跳墙而走,朝这边跑来,顿时大吃一惊。 他们不清楚翁城墙垣上的情况,看着眼前情形,还以为在城头上的灵兽已经全部溃败,生命求生的本能,让它们失去了继续为兽王效死的勇气,先是一个,再是十个,百个,越来越多的灵兽停止了战斗,开始往城墙下溃逃。 刚刚经过鏖战的城墙上,清晨略显潮湿的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此外还有着一丝焦味,甚至还有屎尿的气息,三种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一闻就要呕吐…… 韩卓却没有吐,从早上的血战到结束,他也没少见证死亡和血腥,他的剑砍断过十几条爪子与兽腿,还斩下了几颗脑袋,剑刃已经豁了口,上面留有擦不干的残血。 这场战斗,没有血脉喷张,有些震撼,但更多的是麻木。 好在,韩卓运气不错,在战斗中只被蹭破了点皮肉,没有大碍。 绕过满地的尸体,韩卓终于与赶来支援的几位率长见上了面。 来增援的一共有三位率长,加上韩卓一共四人,这下瓮城守卫少说也得有四千多人了吧,幸好瓮城修的够长够大,不然这么多人都站不下。 韩卓点头与其他三位率长打了声招呼:“出这么大的事,关都尉大人怎么没来?” 其中一人叹息说道:“你还不知道吧,灵兽在同时攻击其他三座城,眼下南驿城最为危险,听说是一头巨大的棕熊带着近万头灵兽正在进攻,南驿城城门都被砸碎了,那里的士卒好像已经进入巷战了,关都尉带兵二千人去驰援那里了。” “什么”韩卓略微惊讶,没想到灵兽居然想一口气吞掉四座城。 另一位率长摇头叹气的说道:“我手上不过七百多人,剩下三百,被其他城抽调走了” 其他率长也点头,表示自己手下也只有几百。 韩卓唤来五百主,却只来了一人,再其告知下才得知,那位五百主在刚刚战死了。 韩卓下令统计率曲所剩人数,在得到一个准确数字后,他的脸色立马难看下来。 韩卓看向其他三位率长:“我部下报,我们率曲只剩一百七十多人。” 一百七十多人,一个率曲打成了一个百将加屯长的建制,但对于整个黄石关来讲,这样的牺牲是值得的,他们仅仅以八百多人的伤亡阻挡了三千多头灵兽的进攻。 一名率长对他说:“眼下最要紧,便是统计伤亡和检查还有没有活着的袍泽” 韩卓才他的提醒下,才从巨大的悲痛中回过神“对对对” 在一众将领的下令下,所有士卒开始清理尸体,翻找有没有还活着的,如果是灵兽就补上一刀,如果是士卒就抬下去医治。 翻找之下,还真找到了几个气息微弱的士卒,几个士卒抬着他们的手脚,抬下了城墙。 那些最先城头的士卒们,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在击鼓与驾握弩机时,同时面临着飞禽与走兽的双重进攻。 最先与灵兽对战的一位屯长居然还活着,此刻正靠在墙垣上,虚弱的喘着气:除了身上大大小小的抓伤外,锋利的刺直接穿透了他的左手掌看样子是羽剑刺猬留下的,这种灵兽就喜欢把自己身上的刺当弓箭一般飞射出去。刺 在粗糙的右手上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孔,但这位屯长的右手,依然紧紧握着剑,仿佛还能继续战斗。 这位屯长的手下死伤惨重,五十人里只剩下不到三四人,而且还没有守住他们那边的城墙,但军法对于这些守城士卒是比较宽松的,规定他们这个屯,只要在守城过程中,坚持到援军到来,就算守御有功,五十人皆能领到奖赏,同时战死的士卒,还有安家费寄送到家去………… 韩卓忽然想起来,自己的短兵亲卫谢震在得到自己的命令后便朝着灵兽群里扑了过去,眼下没有了踪影。 方才,这厮仗着甲厚,几乎是以一敌十,为他们守住城头立下了大功,但战斗后,韩卓却找不到他了…… 此刻,狭窄的城墙已被横七竖八的尸体所堵满,有灵兽的,也有士卒的,一眼望去有些骇人,加上胡乱丢弃的兵器,让城墙之上寸步难行。 韩卓艰难在城头走动,一个个翻开俯卧的尸体,一个个的查看血肉模糊的脸庞,寻找幸存的手下。 “谢震亲卫?”一名士卒在不远处忽然喊道 谢震正躺在一堆尸体里,被翻出来时,却见其满身浸透鲜血,甲胄破败不堪。 韩卓连忙唤来其他士卒一齐挪开尸体,将谢震拖了出来,一试脉搏,还好,尚有生气! 几个粗通医术的士卒匆匆检验一番后,满头大汗地告诉韩卓,谢震大腿上被戈割开了一个口子,而且背部、肩膀、手臂,竟有七八处创口,鲜血不断浸出来,几乎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得快些送到营地里给医者救治,不然性命难保!” 韩卓脸色大变,唤来更多士卒,叫众人轻手轻脚的抬谢震去军营里医治。 此刻韩卓心中忧虑不已,瓮城撑不住下一次兽潮的冲击了…… 一名士卒在打扫战场时无意间向城外瞥了一眼,却骇然惊悚的大叫起来:“你们快看,那些,那些灵兽,它们又来了!” 四位都尉齐齐看向城外,一头橙红相间,鬓毛光鲜亮丽的老虎正在向着这边奔袭而来,而它的身后,有着如潮水般的灵兽! 寒封城军中内,午牛、赵天、赵海、孙默、叶继、蔡珩围坐在一块,午牛刚给众人读完王禳灾送来的简牍。 他问道“诸位,你们怎么看?” 医家,亦是春秋战国之世,诸子百家中的一支,专门钻研医术,治病救人。 医家里最著名的人物,当数扁鹊。然而扁鹊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称号,和墨家的“巨子”一样,乃是医家领袖的名头。 这些人冠着“医扁鹊”之名,代代相传,所以事迹从春秋早期的虢国,春秋末期的赵襄子,战国早年的田齐桓侯,一直延续到了秦武王时代,时间跨度长达四百多年,”医扁鹊“的足迹遍布三晋、秦、齐、蔡、楚。 然而,在九十年前,最后一任医扁鹊被秦国太医嫉贤妒能刺杀于咸阳后,医家便失去了传承。大多数名医进入宫廷,依附于权贵,仅剩一些坚持医扁鹊理想的徒子徒孙流散各国,继续在民间问疾治病。 所以午牛猜想,若是信中所述属实,那位老者,或许还真是世上不多见的医家传人呢。 赵天说道:“既然禳灾城尉下了令,咱们就去呗” 午牛说道:“我正要说这个,谁去谁不去,该怎么定,眼下军中新募集的兵勇尚未操练,军中不可无人管理,所以我决定赵天、孙默、叶继随我去,赵海伤还未痊愈,你与蔡珩留守军中,诸位可有异议?” 众人拱手道:“全听五百主差遣” 众人出了军营,却发现好多士卒已经聚集起来在看什么。 午牛走过去问道:“你们在看什么呢?” 众士卒回头一看发现午牛五百主在身后,便让开道路,午牛这才看见,一道滚滚的黑烟在西边升起。 午牛脸色大变,不好,这是烽烟? (本章完)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七十六章:扑朔迷离的战局 北驿城,四千人的沈军已经整装待发,关仪与高赋正站在军前焦急的等待着。 就在不久前,手下人来报忽见黄石关燃起烽火,周盟大叫不好,告知众人,这是黄石要求援了,烽火可远可传千里,幸运的是,宏渊只有边关才设立了烽火台,所以这烽火也就平隶郡的诸城能看到。 但这对高赋,关仪来说,也是十分不利的事情,若是北太城看到后忽然加强了戒备怎么办? 众人一商量,决定不能再拖沓,即刻出兵。 蓝霍姗姗来迟,关仪与高赋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见到蓝霍赶来便下令行军。 “周盟怎么没来?” 蓝霍答道:“他带人去捣鼓北驿城的烽火台了” 关仪不满的说了句,随后抬手:“净弄些没用的,起兵!” 四千沈卒浩浩荡荡的出了北驿城,高赋拱着手说道:“蓝兄,你我三人就要在此分道扬镳了” “祝二位旗开得胜,拿下北太”蓝霍回礼道。 随后,四千人分为两批两千人,一队朝着东面赶去,一边则向北行进。 北驿城里的黔首们总算松了口气,送走了这些沈人祖宗日子还好过一点,这些日子,这帮沈人可谓是把杀人放火,烧杀淫掠做尽了。 北太城的城主府内,一位中年人正在哈哈哈大笑:“不可能,哈哈哈,绝对不可能”北太城城主把简牍随手扔在地上,哈哈大笑着。 北太城城主的下面,有着一位单膝下跪的驿卒,此刻他正拱手焦急的说着:“千真万确啊!城主” 这位驿卒已经不知道是王禳灾派出的第几批了,他是唯一一个杀出重围的,周围到处都有沈人的细作,之前他到一个里歇脚的功夫,就有两个人想杀掉他,幸好里监门及时赶来,才幸免于难。 驿卒也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叫里监门派人去通知周边所有乡里,叫黔首们背上粮食锄头,去寒封城里,城尉大人会保证他们的安全与食物。 不过里监门很快就给驿卒浇了盆冷水,他告诉驿卒,黔首们都是留恋故土的,他们的老婆孩子,还有土地庄稼都在这里,他们怎么会舍得离开呢,所以这个办法的可行度微乎其微。 但里监门还是表示会同里正与田典一同想办法,驿卒临走前还叮嘱他们要小心沈人细作,之后又跋山涉水好几天才来到了这座平隶郡最北面的城池,北太城。 现在已经秋末了,其他地方都是冷风嗖嗖,但北太城却已经白雪皑皑。 傍晚,大片大片的雪花,从昏暗的天空中纷纷扬地飘落下来。霎时间,山川、田野、村庄,城池,全都笼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中,而驿卒也骑着马晃晃悠悠的赶到了,在距离城门几尺的地方他实在支撑不住,从马上跌落下来。 幸好守城士卒眼尖,及时发现了他,随后他昏迷了一天一夜醒过来,便要着急地见城主,随后便有了刚才那一幕。 北太城城主身上披着厚重的兽皮大衣,脸上有着浓密的胡须,他再开口道:“其一:秋猎大会现在还在进行着,两天前,我还收到了一些士伍们的战果报告,是由我们城的军法吏上报的。 其二:太尉之子确实叫王禳灾,不过我虽位低言轻,但也听闻过太尉之子,性格孤僻,常年在太尉府中闭门不出,怎么会跑到寒封城当一个小小的城尉,再说了,寒封城城尉蔡生去哪里了?莫不是他觉得秋猎要输了没脸再见我了,找个毛头小子顶替暂时顶替了他的职位不成?哈哈哈哈” 北太城周围的幕僚官吏也都捧腹大笑 驿卒万万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的赶到北太城,为了提醒他们要防备沈人,这些人却没有一个相信的。 他大叫起来:“此事千真万确!我们城尉大人还派了驿卒去济城、孚城、郡城等地送了信” 北太城城主脸色微变:“你们还给郡守大人送了信?” 驿卒答道:“不错,这回您总该相信了吧” 北太城城主大骂一声:“胡闹,戏耍戏耍乃公也就罢了,还去烦郡守大人,不知道郡守大人每日公事有多操劳吗!把这名驿卒拉下去,并入北太城守军里,我不想再看见他了。” 两名侍卫进来拉住驿卒,驿卒拼命挣扎但还是无从挣脱,只得拼命大喊:“城主大人,我所说皆是真的,不信可以找来那军法吏与我对峙,他定是沈人安插在北太的细作之一!城主大人,不要错信奸邪啊!” 驿卒的声音越来越微小,最后直到听不见,他已经被拉下去了,北太城城主坐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寒封城军技司内,王禳灾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军技司司丞,自己进军技司这么长时间了,他才得到消息。, “行了,免礼吧” 军技司司丞拱手问道:“不知道城尉大驾光临我军技司,有何贵干?” 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呢,王禳灾往旁边一瞥,正好看见夏藤制作的那副甲胄,王禳灾指着那副甲胄说道:“这样的甲胄,再制三千套!” “什么!”军技司司丞大叫一声,由于动作幅度过大,头上的帽子都被他滑了下来。 脸色跟苦瓜似得,为难的说的:“城尉大人,寒封没有那么多的铁、而且工匠也不多,这根本就完不成啊” “那就先做一百副,另外,要尽快多赶制一些弓弩、箭只”王禳灾说道,又转头对夏藤说道:“这副甲胄,我就先带走了” 夏藤点点头,王禳灾花了一些时间穿上了甲胄,果然这副甲胄护住了全身,甚至连上半张脸都护住了,头盔有两个大孔,正好是留给眼睛看路。 王禳灾走了两步,近百石的重力压来,还真是微微一点沉,普通士卒怕是适应不了,不过对王禳灾来说,无非是背了个包袱而已。 司丞在一旁拍着马屁:“城尉大人穿上这副甲胄真是威风凛凛,霸气逼人啊。” “好了,我还有公事,就不在你们这继续待了”王禳灾与夏藤打了声招呼后,径直向门外走去。 司丞连忙追了上去,口中喊道:“城尉大人,我送您。” 走到外面,王禳灾发现军技司的人都抬头看着一个方向,并指指点点。 王禳灾抬头看去,一团如长龙般的黑烟在西边不停的上升。 跟着王禳灾身后的军技司司丞怪叫了一声“啊!这,这,这,这不是烽烟嘛!多少年没见人点过了!” 王禳灾看着滚滚黑烟喃喃自语道:“这方向来自黄石关” 司丞慌忙问道:“城尉大人,不知道黄石关那边出什么事了!这,咱们是不是得去派兵增援一下啊” “这不是你操心的问题”王禳灾摇摇头又叹了口气“多造些甲胄兵器吧,不要吝啬那些稀有的铁石,用完了咱们再挖,但如果寒封守不住,大家的命可就都没了……” “是,请城尉放心,卑职一定竭尽全力赶制甲胄兵器。” 走出军技司却见狱曹赵景站在门外,赵景也看到了西边飘起的黑烟,街上的黔首们都对那议论纷纷,但他对此并不关心,他在这等候王禳灾,是为了另一件事。 “城尉大人”见王禳灾出来,赵景连忙迎了上来。 “赵狱曹有何事?” “那日军营中本应提审沈人黄辅和里正二人,然中途大人有事离开,眼下这二人还关着……” 王禳灾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两件事,其一,吴武所托的吴子兵法自己还没有去取,其二,黄辅与那位里正还没有审问呢 “赵狱曹有心了,若非你提醒,我都要忘了,快随我前去。” 二人一同去军营的路上,赵景也同王禳灾聊了不少,随着他接管城狱,找来工匠重新修筑城狱,还扩大了它的规模。 现在城狱已经能恢复基本的工作运转了,然后又从军营中借调了几十名士卒来充当狱卒,原本在那场战争中被毁得破败不堪的城狱,又有了起色。 赵景忽然开口说道:“还有一事尚未禀报城尉” “什么事?” “城狱尚还羁押着一百多名司寇” 司寇本在以前是官名,暴秦时被改为一种刑罚,宏渊沿用,就是强制男犯到边远地区服劳役,主要从事防御外寇入侵,刑期为二年。 “司寇?不是直接充军吗,怎么会交由城狱?” “这卑职就不知道了,卑职刚上任几天,也是翻阅前任狱曹的竹简卷宗才得知的。” 一百多号人,如果并入寒封军里,又是一股有生战力。 “这些人现在在哪?” “押送沈人的时候,城狱太小,不能同时羁押两批人,便将这些司寇押送到军营西处” 这可太好了,三件事在同一个地方都能解决了,王禳灾心中想到。 注释: 司寇: 司寇是中国古代主管刑狱的官名。传统的观点认为,早在西周初年便出现了掌管司法活动的司寇一职,但根据出土文献显示,晚至西周中末期,司寇才作为执事出现在金文中。其作为官职至少也应该在西周之后。 春秋时,周王室和各诸侯国都设有司寇之官。司寇的职责是追捕盗贼和据法诛戮大臣等。宋、鲁的司寇又分为大司寇和少司寇,如孔子曾做过鲁国的司寇。战国时,不少国家仍旧把负责管理刑狱的官定名为司寇。至秦汉遂以廷尉为九卿之一而废司寇之名。后世除北周外,均不设此官,但习惯上以大司寇为刑部尚书的别称,刑部侍郎则称为少司寇。 (本章完)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七十七章:宏渊的分析报告 今天的天气好的不得了,刚刚下过一场雨,现在湿润的土地反馈上来的全是泥土的芬芳,梁钟典很喜欢这种味道。 从与姚恪副将分开有三五天了,他现在正在向寒封城前进,但还需跨过三个郡才能到。 寒封……寒封……梁钟典听说过这个城池,当年宏渊与沈国交战,寒封是作为第一道防御的边关重地,直到黄石关建立后,才被取代。 听说寒封这个地方现在多来往商贾,但明明宏渊与沈国不通商经贸,商贾为什么要去寒封呢,这梁钟典就百思不得其解了。 梁钟典又回想起姚恪对自己说的话:等你到寒封城,当个率长,管一千人,可姚恪并没有给自己兵马,莫不是要自己去招募不成…… 罢了,罢了,还是先赶路为妙,天色不早了,早些进城比较安全,想到这,梁钟典不由得催动马匹加速,向着一座城池奔去。 而正好与他进城相反的是寒封城,城门吱呀呀的打开,最近想出城的黔首也少了,至少没有大规模像之前那样堵在城门口闹事的人了,午牛、孙默、赵天、叶继,四人还带了八名机灵士卒,从城门处骑马跑出。 午牛向众人说道:“按照地图所绘,我等只需向东北侧行进便可” 众人勒马答道:“一切皆听五百主安排” 午牛点头:“切记,小心林中沈人,遇到一个可与其博弈,遇到多个便大声呼喊,五个时辰后,我们在城西北侧的洼地汇合。” 众人点头,原来,午牛他们查询地图后发现,万兽林的内林里有四条通往东北处的道路,每一条还并不是相连的,而东北面的林子又是一大片,所以午牛决定,分头行动,午牛他们各带两名士卒,寻找那位医家的老前辈。 陈熠不知昏迷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所营房了,难道自己回黄石关了?这个想法一出他连忙坐了起来。 但他明明记得自己似乎把信交出去了,摸了摸身上,果然信没了。 “咦?你居然醒了?”医者模样打扮的人走进营房,一脸惊愕的看着陈熠,手上还端着一盆水。 陈熠眼神茫然,问道:“我这是在哪?” 医者答道:“这里是寒封城,是城尉大人把你救回来的,还给你敷了金疮药,你可真是运气好又命大。”说罢,医者端着盆走过来替陈熠擦拭身体上那些伤口。 金疮药?陈熠心中暗自震惊,不曾想城尉居然给自己敷了那么昂贵的药,随后陈熠与医者又聊了一些,这才得知当前局势。 原来,沈人早就混了进来,原来的城尉都已经被刺杀死了,而救他的这个人成了新的城尉,城里正在募集新军。 一时间各种消息充斥了陈熠的脑海:“停,停”陈熠摆出停下的手势,打断了喋喋不休的医者,“你能带我去见城尉吗?” 忽然外面传来一片片行礼拜见之声,医者撇撇嘴:“你要找的人来了” 庭尧城,孙尚府内,他刚刚收到密报,黄石关已经点燃了烽火台的烽烟向诸城求援,沈国方面,催促他快些办完任务,不要继续逗留在庭尧城内。 孙尚坐在桌前,把这封密报读了又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叹气,不是他孙尚办事拖沓,是宏渊的官吏太能喝了……走到那都有酒会、诗会什么的,弄的自己头都大了,到现在,自己还没能腾出个时间去见中尉董超。 想到这里,孙尚拿出纸笔,开始开始写到:伯兄,尚已达宏渊都城,家中可安好?你在万兽林练的兵可有成效? 我在庭尧这些日子发现,宏渊国经过多次权力转移与数十年的相对安定统治以后。 其政权自张啸杀年轻时代培养起的那种锐意进取的气势已经被这种和平富饶的生活销蚀的所剩无几。 或是历史原因与地理原因的双重影响令宏渊的君臣滋生出一种从外人来看会觉得很矛盾的心态。 一方面他们很骄傲,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可以被称为自大,从元禾王到最基层的平民普遍认为任何针对宏渊的军事行动都是不可想象的。 他们的想法有其历史渊源,张啸杀即位以来曾经遭受过来自安国与我国的数次大规模攻击,但最终都成功地将我们顺利击退。 还灭了傲国,即便是与以骑兵为善长的雪莽国,这些宏渊人也能不落下风,还搞出一个武将会的噱头。 或是有王崇煊和杜裕峰这种绝世猛将在的因素,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当时宏渊那拧成一股劲的民心。 这些胜利都是间接或者直接得益于宏渊的西面与北面,在我与宏渊人的交谈中可以发现,黄石关做为天堑的存在从地理上与心理上都对他们有着深刻的影响。 那一条“铜墙铁壁”的安全感削弱了他们对外界政治变化的敏感程度,使之对现状很满意,并相信这种状况会一直持续下去。 讽刺的是,一枚铜钱都有两个面,这种封闭式的苟安心态不仅带给宏渊人优越的安全感,也成为了他们向外发展的障碍。 与辉煌的防守战相比,宏渊对外用兵的记录惨不忍睹。 要么是完全的失败比如上上任宏渊王,他在任的第十七年的临泊之战,以二十万宏渊士卒想并吞安国,却在临泊折损了大半,之后宏渊可是二十多年不敢再对外作战,其兵力形势,由功转守。 要么是战略意图十分混乱,比如元禾王的叱山战役,从战术上来说王崇煊太尉的沐阳血骑无懈可击,但在战略上宏渊除了消耗了大量粮草辎重,人力物力以外,丝毫没有收益,雪莽丢掉的都是光秃秃的烂土地,还有几座没有任何价值的山。 虽然后来他们在那里建立了荥关,但雪莽与宏渊达成的武将会盟约,使得这座废了九牛二虎建造的关隘变成了比武地点,我猜测,雪莽已经快要摸清荥关的全部城防了,这里我想多说一句,伯兄,领兵打仗虽然我不如你,但朝堂局势,我可比你看得明白,咱们大王有意在拿下宏渊后敲打敲打这个不老实的雪莽,所以你的手下应该少与雪莽的人走动。 我知道雪莽有很多宝马,你想打造一只举世无敌的骑兵,来向王崇煊报二十多年前的仇,但我们都忍了二十多年了,也不差再忍这一时了,只有把所有心思全放在宏渊国上,我们才能一举将其歼灭,只有制造意外,我们才能师出有名,让其他诸国对我们无话可说。 另外我觉得这可能是肇始于宏渊将领一个很不好的习惯:宏渊的南部疆土与我国南部局势类似,广泛分布着松散的蛮族部落,相当一部分宏渊将领就是靠镇压蛮族来积累资历。因此宏渊的军事行动呈现出鲜明的讨蛮式特色,尽管他们被秦人统治了十几年,但他们只学了秦人的一个外壳,真正有用的东西,他们一个都没有启用。 他们缺乏一个大的战略构想,只确立无数短期战略目标,而且他们乐此不疲。这与我国明确的战略目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你总是说,我们与宏渊人同宗同族,以前是从宏渊王朝里分出来的,是这点我不否认,但现在的沈人,已经是开化后的人了,而宏渊还是停留在暴秦时那个半蛮夷的阶段。 看看这些年我们沈人年轻才子,他们有的去鲁国学儒学,有的去西楚朝学车骑,有的去齐地学商,最远的燕朝咱们也有人去过,那可是荆轲的故地,学习刺杀最好的地方。 而宏渊这些年却在故步自封,几乎没有人走出宏渊去睁眼看世界,除了少数的儒、墨、小说家进宏渊给他们带来点别国的趣事外,他们竟再无渠道能听到别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宏渊君臣很明显抱有一种既自大又自卑的矛盾心态,这导致庭尧在军事上和政治上始终缺乏一个明晰的定位。他们将自己视做一个独立政权,但渴望回归到那已经灭亡的秦朝的统治下,暴露出庭尧视自己是一个相对于中央政权的不自信,他们怕了,怕我们沈人有朝一日打着复兴宏渊王朝的旗号把他们灭掉,所以他们很想吞并我们沈国。 而每当有臣子提起这一议题进入到实质操作阶段的时候,庭尧又立刻退回了自己最初的立场:以防守为主,这和他们的军事行动一样飘忽不定,没有指导性的原则。 让所有人,甚至他们自己都无从捉摸。 这种对外消极据内自大的心态究让宏渊的小圈子化更加严重,在我接触过的宏渊臣子当中,大多数人在表现出对沈国因不信任其过于强大而产生的恐惧以外,更多的是对宏渊独立意识的强烈自满。 究竟这会引导我们这个可敬的对手走向一条什么样的轨道,接下来的发展趋势实在是令人玩味,此举倘若我沈国成功,伯兄,以后我们沈国便能吞掉安、雪莽,还有南面的梭门诸岛,南面的土地连成一片,咱们有实力称帝立朝,为了沈国未来千年基业,我定竭尽全力。 当孙尚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洋洋洒洒在这封信上写了近千字了。 “倡喜!”孙尚唤了一声,门外一人走了进来“卑职在” “把这封信给咱们在庭尧的友人” 倡喜接过信“是” 孙尚看着倡喜远去的背景,心中输了一口气,这封信将会传递到自己的大哥孙隶的手中,有了这封信,大哥就敢放心对宏渊用兵了吧,虽然出了烽火台那样的小插曲,但也无法影响大局。 (本章完)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七十八章:寿宴将至 今天一早,赵赫就从王宫里出来,他生了一肚子闷气,前些日子张崚拜托他去找王上减免些开销,他刚和王上谈完出来,就遇上了左擎,两人见面,那自然是水火不容。 而左擎又正好是儒家弟子,拌嘴自然拌不过他,赵赫只好忍着气回府。 没过多久,御史大夫李杨也来到了府上,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李杨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左相,您别生气,现在朝堂上很多官吏都是右相的弟子,门徒众多,我手下的监御史也都在跟我反应这些情况” 赵赫生气的说着:“哼,我看他左擎堪比春秋战国时的五大奸佞,应该把他还和赵高都算上,凑个七大奸臣得了。” 两人正聊着,一名文吏跑了进来“禀大人,姚恪将军送来的简牍。”说罢递了上去。 赵赫接过一看,顿时头痛不已。 “怎么了?”李杨问道 “你自己看看吧” 接过简牍,李杨粗略一读,上面说了与雪莽的武将会战败,王崇煊遇刺后失踪等等。 李杨说道:“姚恪还问现在进不进庭尧禀报此事?” 赵赫叹气道:“让他在随行的城池待着吧,王上的寿宴过几天就开始了,他这会要是把消息带进来,王上震怒,沈人看笑话,黔首们也会失了对国家的信心,朝堂的威望会扫地。” “现在只是不知道,右相知不知道这件事……”李杨说道,若是左擎知道这件事,他当然不会自己去傻傻地跑到王上面前汇报,去触碰那个霉头,但只需找个小官去,便能将二者都解决。 赵赫摆手道:“别给我提那个奸佞,听到他名字我就头疼” 赵赫所说的五大奸臣就是能仅凭一己之力,便能毁灭国家的那几个人。 分别是:燕国子之:子之是燕王哙时期的国相,从他是姬姓来看他应该是燕国的宗室公子,子之任相期间行事果决,深受燕王哙的信任和重用,在苏秦族弟苏代和鹿毛寿的推动之下,燕王哙不知道哪根神经错乱,居然让位于子之,子之南面而坐行使王权,国家大事均由子之决断。 子之能力有限,执政三年燕国大乱,前三一四年将军市被与太子平密谋攻打子之,由此引发了燕国长达数月之久的内乱,齐国和中山国趁机攻入燕国,齐军“毁其宗庙,迁其重器。” 中山国则攻占了燕国数十座城池,燕国几乎亡国,燕王哙、子之、将军市被、太子平都死于战乱之中,最后在赵国和秦国的支持下迎立亡韩国的燕王哙庶子公子职回国即位史称燕昭流王,才结束了这场战乱,但后来也开启了燕昭王的时代,那可能是燕国最辉煌的时候了。 秦国嫪毐:秦王嬴政的母亲赵姬原本是吕不韦的姬妾,被吕不韦送给了在赵国为质子的秦国王孙秦异人,在吕不韦的运作下,嬴异人不仅逃离了赵国,还成为安国君和华阳夫人的嫡子并成功登上王位,赵姬也成为了秦国的太后。 秦国的太后私生活似乎都不怎么检点,之前的秦宣太后不仅和义渠王生了两个儿子,还有一位十分受宠的面首魏丑夫,赵姬也一样耐不住寂寞,因为秦王嬴政尚未亲政,所以掌握秦国大权的是太后赵姬和相邦吕不韦,吕不韦为了攫取更多权力,于是把假寺人嫪毐献给了太后赵姬。 赵姬不仅对嫪毐日益宠信和重视,两人还生有两个儿子,嫪毐不满足于男宠身份,被封为长信侯,在朝堂上开始和吕不韦分庭抗礼,家中门客多达数千人,嫪毐嚣张跋扈,甚至狂言自己是秦王假父,最后居然叛乱,失败后被车裂。 赵国郭开:赵国的军事实力相当不弱,是战国中后期唯一一个可以和秦国硬拼却不落下风的强国,赵国也一直是抗秦的领头羊,廉颇、李牧是和秦国白起、王翦齐名的名将,按理来说赵国不会轻易被秦国所灭,可惜的是赵国有奸臣郭开。 郭开是赵悼襄王和赵幽缪王时期的相国,郭开的乱政把赵国一步步推向了灭亡的边缘:先是阻止廉颇重新回到赵国,接着又收取了秦国的重金贿赂,进谗言陷害李牧谋反,导致李牧被杀,李牧一死赵国也很快亡国了 楚国李园:能把春申君和楚考烈王玩弄于股掌之间,赵国人李园确实了得:他先是把自己国色天香的妹妹李嫣献给楚国权臣春申君,李嫣怀孕后他又说服春申君把李嫣送给楚考烈王,最后又刺杀了春申君,楚考烈王到死都不知道他被春申君戴了绿帽子,同样春申君到死也不明白他其实也只是李园手中的棋子。 一环扣一环,李园和李嫣兄妹两人就这样攫取了楚国的最高权力:一个是太后,一个是令尹,两人把持楚国朝政逾十年之久,楚国被他们折腾得更加疲弱了。 齐国后胜:齐国实力也不弱,但是在战国后期却几乎置身事外,很少参与六国合纵之事,甚至连赵国向齐国求粮草也被拒绝,原因就在于齐国也有一位乱臣后胜,后胜是齐国相国,堪称是齐国的郭开,两人一样贪财,在秦国重金贿赂之下,后胜力劝齐王建结交秦国,不要参与六国合纵攻秦,后胜的乱政使得秦国少了一位劲敌,对六国而言,少了齐国的参与,六国的实力削弱不少,更加不是秦国的对手了。 孙尚刚回从外面到府上,外面都在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只因宏渊人的王上要过六十九岁大寿了。 城内各色酒铺饭馆灯笼高挑,幌旗招摇,高谈阔论与喝彩之声溢满街市。 大街上还有社舞,十多个壮汉抬在特大木车上的社神雕像缓缓行进,和善的看着在他脚下狂欢劲舞的彩衣男女,总角小儿也一群群涌上街头又唱又跳。 外商们则站在街边檐下兴奋的指点议论,或面带微笑的听身边老人感慨的评介庭尧的民俗和社舞的优劣。 物价也借着寿宴将至之际大幅下降,然则更令商人们惊讶的是,庭尧人根本不屑于趁此喜庆之日抢沾小利,他们彬彬有礼的走进大店小店,只买些许喜庆之物或酒食甜饼之类。 就是这些,也是尽量在庭尧人开的店里买,极少光顾外国商人们和外地商人们的店面。一时间,外国外地商人们钦慕不止,相顾惊叹“文哉庭尧!”惊喜之余,不知哪国大商带头,外商们竟是大跌九成以谢庭尧父老。 一家从齐地乘船而来的大商,竟然将喜庆之物与酒食甜饼摆在店门口馈赠市人,一天竟也没送出几件去。外商们既惭愧又高兴,便将店面生意交给账房先生们看管,纷纷走上街头与庭尧人同欢。 而今日在王宫赵赫与左擎拌嘴的事,孙尚自然也知晓,他走回书房,又拿起纸笔写到:不得不承认,虽然宏渊人有些顽劣性,但在儒、法、墨的熏陶下,他们倒是变得乖顺又知礼了。 我从战国时诸国中定下结论:当初魏国是战国初期的绝对霸主,其余六国很少能挡得住魏武卒的兵锋,不过随着魏惠王迁都大梁重心东移,以及齐国和秦国的崛起,魏国连续遭遇桂陵之战和马陵之战的大败,终于被赶下了霸主宝座,从此再也没有雄起过。 而齐国是继魏国之后虽然齐、楚、秦三强鼎立,但实力最强的还是齐国,桑丘之战秦军败于齐军之手,秦惠文王甚至派使者入齐,以西藩之臣身份向齐威王谢罪,齐国的强势一直延续到乐毅五国伐齐之前。 再然后是楚国,楚国的强盛始于楚悼王时期,吴起弃魏奔楚开启了楚国强盛之路,经过几代国君的励精图治,楚国实力在楚怀王前期达到了巅峰。 赵国则是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是赵国成为军事强国的开始,赵惠文王时期赵国文有蔺相如、平原君,武有赵奢和廉颇,军事实力不在强秦之下,曾在阏与之战和几之战中大败秦军。 燕国的燕昭王高筑黄金台招贤纳士,励精图治之下燕国实力达到了巅峰,乐毅五国伐齐报了之子之乱齐国差点灭亡燕国的一箭之仇。 秦国在商鞅变法前,秦国被魏国打得没一点脾气,商鞅变法是秦国崛起的根本,秦国历代明君保证了秦国始终强势,最终灭六国统一天下。 最后韩国虽有劲韩之称,但国力最弱小,一直受欺负,只有韩昭侯任用申不害变法期间才稍微强大过一阵子。 不乏看出,国若图强,必要走两条路,其一:对外作战,开疆拓土。其二:变法革新,使黔首爱戴,宏渊也曾变法,但并没有成功,他们就像杂家一样,以“兼儒墨,合名法”为特点,“于百家之道无不贯通”。 想把各国的好都学了,但他还没那么好的胃口,光是当初一个军功爵制,宏渊人就废了又复,复了又废,宏渊国能在宏渊王朝覆灭后的绵延国祚百年之多已是逆天而行,在我看来,这个棺材板,就由我们沈国在为其盖上。 写好后,孙尚又唤来倡喜,叫他送出去,倡喜一边接过信一边说道:“大人,宏渊的那位治栗内史送来消息说,他安排明日早晨让您与中尉董超见面。” “我知道了”孙尚点头,终于,自己的计划可以进入到下一步了,听着府外沸沸扬扬的人声,孙尚心中暗讽,就让你们在高兴几天。 注释: 杂家:杂家,中国战国末至汉初的哲学学派。以博采各家之说见长。以“兼儒墨,合名法”为特点,“于百家之道无不贯通”。《汉书·艺文志》将其列为“九流”之一。 杂家的出现是统一的封建国家建立过程中思想文化融合的结果。杂家著作以战国《尸子》、秦代《吕氏春秋》、西汉《淮南子》为代表,分别为战国时期商鞅门客尸佼秦相吕不韦和汉淮南王刘安招集门客所集,对诸子百家兼收并蓄,但略显庞杂。 “杂家”并不是一门有意识、有传承的学派,所以他也并不自命为“杂家”的流派。纪昀在《杂家类叙》中则认为「杂之广义,无所不包」。 杂家的代表人物,一是淮南王刘安(《淮南子》),另一是编撰《吕氏春秋》的吕不韦。杂家在历史上并未如何显赫,虽然号称“兼儒墨、合名法”,“于百家之道无不贯综”,实际上流传下来的思想不多,在思想史上也没有多少痕迹。现代科学越来越细化,“杂家”这称号,现在基本上说的就是此人没有专业本事,什么都知道一点,但什么都不精通的意思。 杂家的特点是“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杂家虽是以道为本集合众说,兼收并蓄,然而通过采集各家言论,贯彻其政治意图和学术主张,所以也可称为一家。 春秋战国时代,百家争鸣,各家都有自己的对策与治国主张。为了打败其他流派,各学派或多或少的吸收其他流派的学说,或以攻诘对方,或以补自己学说的缺陷。然而,任何一个流派也都有其特色与长处,而“杂家”便是充分的利用这个特点,博采众议,成为一套在思想上兼容并蓄,却又切实可行的治国方针。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七十九章:守南驿,待援军 在唐虞大陆,灵兽是区别于普通兽类的动物。 世人关于灵兽与普通兽类的划分并没有明确的界限,一般认为与众不同,能力特殊,具备灵性的兽类,皆可称为灵兽。 似乎自人族祖先盘古开天地后,人族便一直与兽族有着恩怨,起初是人族奴役了一部分普通兽类,但在人族狩猎捕食的过程中,却意外杀死了灵兽,自那之后,人族与兽族几千年的战争就从未停歇了。 刚开始,一直是兽族占上风,直到人族建立了国度,有了甲胄与兵器,兽族慢慢地被逼退回了森林,随着人族一个个国家的分封与建立,兽族也被其分割成了若干块散落在大陆上,没有了凝聚力,也没有了号召者。 一个兽群便有一个兽王,现在唐虞大陆鲜少发生兽潮之事,尤其是中原六国那里,灵兽早已被驯化,也只有在宏渊这偏僻荒凉之地,还有着灵兽想逞威风。 “吼,吼,吼!”一声声咆哮响彻云霄,暴甲熊嘴角全是血一个劲的嘶吼,不过显然这些血不是它的,因为它牙缝里还有手臂残肢,南驿城厚重的城门让它几巴掌轰碎,被城门碎掉的巨石块砸死的士卒就不下数十人,暴甲熊身后还在不断涌入灵兽。 狼、虎、豹,等等等等,赶来城门处的士卒匆忙结阵,前两排驾盾,后面的士卒全都拿着驽。 只听阵旁一位百将打扮的高喊一声“放!” 然后便从阵中射出了几十道黑色的菱形弩箭向门口冲过来灵兽射去。弩箭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来到了城门处的灵兽前。 “嗷!嗷!嗷!” 弩箭射到灵兽身上,灵兽吃痛,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叫吼声。 不少灵兽倒了下去,但紧随其后的就是更多灵兽涌进。 再是半柱香的功夫,弩箭便密集了起来,说是铺天盖地也不为过,弩箭密集的连天空中的阳光也遮盖了起来。 “噗噗噗!”眨眼间,灵兽便如割麦子般倒下了一大片,但灵兽好像不要命的一般踏着同伴的身体向城门里涌去,然后迎接他们的便是死神的镰刀,再是一大片的灵兽倒下。 城墙上还有些残余的士卒向暴甲熊射箭,暴甲熊不耐烦的挥了挥爪子,这些弩箭却像苍蝇一样不断围着它,暴甲熊打散了弩箭。 箭楼早就被它一爪拍碎,但这些人族就像蚂蚁一样,怎么打也打不完,箭楼废墟处,几名士卒挣扎着想把腿拉出石头块里,还有一些士卒也不知道在大声呼喊着什么。 暴甲熊倦了,它想尽快结束这场战斗,于是它冲着城墙又是几爪。 “垮嚓”城墙的石砖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纷纷崩碎,这下城墙又多出来好几道口子,灵兽不断地涌进来。 城门的人族盾阵也溃散了,原因是他们旁边的城墙被暴甲熊击碎,灵兽从侧面袭来,还在指挥的百将直接损命于此。 除了前排拿盾的士卒还有些抵抗力,剩下那些弓弩手完全就像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一样,灵兽贴身近战,使得他们根本来不及射出箭。 南驿城城尉郭劭在一条街巷上,他的城尉府已经不安全了,此时跟着他的只有百名短兵,解决了几头侥幸跑进来的灵兽,郭劭带兵继续前进。 一名灰头土脸的士卒跑过来禀报:“城尉大人,城门已经被攻破,那头天境灵兽正大肆破坏城墙,灵兽都从缺口涌进来了!” 郭劭叹了口气,问了身边的亲卫:“城门处坚守多久了?” “回城尉,大约一个时辰多了” 一个多时辰的高密度,高强度的战斗,坚持下来的人,此时也是疲惫不堪了 郭劭问道:“我派了三百人去驰援城门,你可有看见?” 士卒回想起刚刚门口那驽阵:“确有,但就在刚刚,灵兽们冲击了大阵,三百人多人溃不成军。” 郭劭愤恨的说:“灵兽先登军攻至第二批的时候,城墙上的守军便一触即溃,守在城墙上的率长怎么带的兵。” 短兵亲卫在一旁苦笑:“大人,现在城里到处都是窟窿,照咱们这么大,杯水车薪啊,补不完。” “是啊城尉,我们怎么办啊” “怎么办啊” 众人纷纷问道 郭劭看了看周围,还有些四处逃散的黔首,看到郭劭向他靠拢过来,他身边的文吏,全都被派去安抚因为兽潮到来而引发的下层恐慌的民众。 而各大家族代表和士伍代表,此时应该都上前线了,而商人代表们,基本上都在家中等候消息,已经做好了情况一旦有变即刻逃亡的准备。 至于自己这百名短兵亲卫,自然是等到十万火急的时候再出手,这是他唯一的底牌了,一百名地境中期巅峰的士卒,配上精良的甲胄与长刀,加上他这个地境后期的城尉,郭劭有信心与那天境灵兽一战。 “我们去甬道,沿路多收拢溃兵,只要登上城墙扼守住甬道,我们就能撑到关都尉大人来支援,当时候咱们南驿城才有救!” 于是一路上,郭劭与手下的士卒都在呼喊招募着,无论是逃亡的黔首还是受伤的士卒都被他们拉入队伍。 “都快过来啊,我们是城尉的短兵亲卫,我们能保护你们!” “随我们去甬道,关都尉大人马上来援军到了” “不想让我们南驿城落得北驿城下场的,都跟我来!” 再其号召下,还真有不少人加入进来,有些黔首拿着锄头、耕犁的犁具也纷纷加入进来。 南驿城的几大家族也派来私兵增援,有位商人的妻女被灵兽咬死了,他侥幸逃过一劫,此刻正做在路边散尽家财,扬言要报仇雪恨,只要杀一头灵兽便能到这领一吊钱,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不少游侠、少年纷纷加入,在郭劭带兵来后,两股势力合为一体,等到郭劭快离近城门的时候,他手下已经有了一千五百多人了。 赶到城门处,周围鸦雀无声,灵兽也都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这里的人都去哪了?”有人不解的问着。 周围都是烧焦的房屋,看来守军在溃败前妄图用火焰击退灵兽。 在往前走,一堆堆尸体映入视野,人们发出阵阵尖叫与惊呼! 眼前的场面都不能用惨烈二字来形容,士卒的身体与灵兽的尸体混在一起,他们身上还有被撕咬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些灵兽在杀死他们后,还饱餐了一顿。 地上的土地都变得焦黑,还有些零星燃烧的木炭,这还是平日里那个南驿城城门吗,郭劭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 身后众人中有一些人被吓得低声哭泣起来,还有些人神经兮兮,警惕地看着四周,生怕灵兽从哪个意想不到的地方跳出来…… “地图”郭劭喊道 身边短兵掏出一张帛布做的地图,上面写着南驿的各街各巷。 郭劭观完说道:“如此来看,灵兽可能进了东西两侧” 短兵说道:“东西两侧多为黔首住处,还有几处官署,一处粮仓,一处武库” 郭劭心头一纠:“武库?哪个武库” “是存放车骑的武库” 那还好,还好,郭劭松了一口气,在面对兽潮时,车骑根本起不到作用,骑兵也一样,因为这些马根本不敢冲向灵兽,所以对灵兽作战还是多用于弓弩。 “轰”众人身后忽然爆出一声巨响爆炸带起的碎石、木屑飞出了上百米远。 “怎么回事!”人群中的几名黔首突然听到声音,不由得吓了一哆嗦。 “是我在城尉府附近安置的几台弩箭和投石车。”郭劭安抚着众人,没想到灵兽攻击的如此迅猛,城尉在偏西南的位置,自己的家眷和私兵都在那,所以郭劭布下重兵来保护那里,没想到灵兽这么快就找到了。 “轰”又是一声巨响,这回可不是身后传来的,只见众人面前缓缓站起一头庞大的身影,硕大的脑袋,凶残的眼神,还有那城门大的熊爪。 暴甲熊本在攻完城墙后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进去一个一个抓人族这种费力的事它才不会去干,没想到刚休息一会,这城门处居然传来沸沸扬扬的人声。 当它站起身时才发现,这里汇聚了上千名人族。 “人族?死!”说罢,暴甲熊挥爪拍来,“跑,向甬道上跑。”郭劭大声喊叫,众人连忙向着城墙上方跑去。 “咦?”暴甲熊有些疑惑,这些人族不向后面跑,跑城墙上来干什么? 一巴掌下去,一个沉陷十几尺的掌印便烙在地上,没来得及逃跑的人都被拍成了肉酱。 来到甬道上,郭劭发现这里也并不安全,不少灵兽正在啃食尸体,他们赶来的,灵兽闻声看去,便又是一场恶战。 郭劭率先挥剑,砍翻了一头雪狮,鲜血溅到他的脸上,他也顾不得擦,朝着身边众人说道:“不要落单,向我聚拢,各甲士,向前杀出一条血路来!” “杀!”百名短兵灵力运行,冲到了最前面解决灵兽,暴甲熊看着这些城墙上跑动的人群,如同看蚂蚁一样,这些人族,跑来跑去,看的我心烦! 又是一掌下去,几百名士卒根本来不及躲闪便被拍死,郭劭顾不得回头,只听见后方轰隆隆的再响,砖石在倒塌,眼睛有些泛红,是啊,死的都是他南驿的士伍黔首,他怎能不痛心? 一杆长枪划破长空刺向暴甲熊的熊爪,竟把他那坚不可摧的爪子划开一个大口子,里面皮肉翻滚,疼的暴甲熊哇哇大叫:“是谁!是谁?” 不见其人,却见甬道摄远城那旁飞出数十只弩箭,每一箭都精准射向灵兽,紧接着,甬道那旁传来阵阵鼓声,时而短促,时而绵长。 听到这熟悉的鼓声,郭劭兴奋的大叫起来:“哈哈哈,诸位将士们,援军已到,随我杀过去,夺回南驿城!”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八十章:一场奇袭 午牛正爬在草丛里,就在刚刚有一只十人小队的沈人从他面前经过,他只能趴下来掩盖自己。 待那些人走后,午牛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杂草,向后面走去,三匹马都被拴在树干上,两名士卒正在休息。 见午牛走过来,两名士卒连忙起身问道:“午百主,情况怎么样?” 午牛咽了咽口吐沫说道:“没错了,前面不远处,定是那医家老前辈的住所,沈人似乎被阵法难住了,怎么也进不去,索性就驻扎在附近,我才他们想耗到老前辈兵粮寸断自己出来。” “啊,那咱们怎么办啊?”士卒问道 “我观测这里的沈人不超过五十人,你们两个原路返回,去追其他人,把他们叫过来,我在这看看能不能抓个活的沈人来” “是”,两名士卒拱手领命转身牵马离开,午牛从身上扯下来块布,塞到马嘴里,防止它暴露了自己。 随后又压低身子,尽量不发出声音地回到草丛边。 草丛对面是一片空地,十几名沈人似乎在起灶做饭,在不远处是几间茅屋,不过距离太远,看不到里面有没有人影。 茅屋附近透着淡黄色的光晕,想必那就是阵法了。 午牛想的没错,沈人确实在这里布置看一些人,只不过没有那么多人,只有二十多人,是蓝霍去北驿城前布置的,其手下汇报在林子的东北侧有位老人,他周围有阵法。 阵法这个东西极为稀有,起初蓝霍亲自上面拜见,却吃了闭门羹,恼羞成怒之下便派兵围了这里,等他忙完再来,但随后蓝霍去了北驿城便把此事忘了,这些沈人没有得到归队的命令,便继续看守这里,直至今日。 几名沈卒议论着什么,他们说话语速太快离得又远,午牛没有全部听清,只听到其中一部分内容说过些蓝大人会过来。 蓝大人?午牛立马联想到蓝霍,不行,这事得想办法通知王禳灾,他匍匐身子向后退去…… 北太城,深夜,天上飘起了小雪,守城的士卒站在墙头上打着瞌睡,没有丝毫警戒之意。 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城下有黑压压的一片人已经靠近城墙根了。 沈卒精锐不是盖的,关仪、高赋二人带二千人两日急行军,竟然提前赶到了北太城。 关仪蹲在地上一边观察着城上的动静一边对着高赋说道:“高老兄,这回你我二人可捡了个大便宜,趁着夜色大雪,杀进去,伤亡会更小” “我也正有此意”高赋唤来五百主,开始布置作战任务,高赋下令组织一只百人队伍,不穿甲胄,直奔对方的弓弩阵里。 关仪问道:“这样不成了活靶子了吗?” 高赋笑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 北太城城主还在熟睡中,忽然听到外面各种惊呼哭喊,当他骂骂咧咧的穿好衣服去外面查看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四周不少的屋子都在着火,有很多不知道哪来的甲士在追着黔首们打。 “城主大人,城主大人”私兵队正跑了过来:“那名驿卒说的是真的!沈人真的打过来了!半个时辰前城门忽然被打开,有不下千人的沈卒冲进了城!” 城主吓得腿一哆嗦:“城尉呢?快快快去请城尉调兵反攻啊” 队正焦急地说道:“城尉被弩箭杀死了,唯一能抵挡沈人的守城军大部分在城门那边死光了,现在就剩各家的私兵了!” “快快快,集结府内私兵护卫,去把夫人叫出来。”很快一只五百人的私兵在城主府集结,再裹挟上家眷、仆役等等差不多有近千人。 城主都如此慌乱,普通私兵更加猝不及防,那些在府中偷懒坐在地上,相互攀谈打发时间私兵的骤闻鼓点,愣了半响,而后才忙不迭地站起来,扶正自己的胄,握紧自己的矛,却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事。 “从东门走,从东门走!”城主高声呼喊向着东面走去街巷上有几名零星沈人,也被私兵们顺手清理掉。 一路上又笼络了些溃兵,人数壮大到了一千二百多人,一名士卒跑过来报告给他最新情况:城监御史、辅丞死于乱军之中。 城狱、武库等地已经被攻破,眼下只有东门和南门还在坚守。 “骑兵呢,车骑呢?”城主大叫道 “大人,若是有怕也已经战死了,说什么都晚了。” “不好了,城主大人,沈人追上来了”一名士卒大喊。 “快!快迎战”城主匆忙下令 北太城的巷子里,私兵们根本没有作战的准备,阵列前的沟壑也没挖,弓箭手也没有待命,匆忙间射出的箭松松散散,而高赋组织的那百人,此时就派上了用场,他们向着这边冲锋过来。 城主想撤军,但已经来不及了,就在宏渊人重新集结的时候,东面城头上,鼓声徒然一变,从点点轻鼓变成了沉沉重鼓! 这重鼓,说明城门已经告急,马上要守不住了。 每一下重鼓,似乎都敲打在城主的心头,击破他们逃出北太城的妄想。 每一下重鼓,又好似铁锤,敲碎了束缚沈人许久的枷锁,那些无甲无胄,赤身徒裼,只持着一柄短剑的沈人,纷纷抬起头来,发出了压抑多时的山呼! 沈人巨大的咆哮掩盖了宏渊人的战鼓,惊得城主身边的家眷仆役躁动不安,也让宏渊人好不容易重列好的阵型又一阵混乱。宏渊人张大了嘴,目瞪口呆,这还是二十年前一路狼狈奔逃,不断投降被俘的沈人么? 只有倒霉的人,才会一头撞上被射翻在地,毕竟他们都没有甲胄,一旦被击中,便是重伤。 但很快,不穿沉重甲胄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前方那个屯冲锋速度很快,径直杀入忙着抽箭拉弓的宏渊士卒弓手里。 这群弓手同样没有甲胄,被“陷队之士”冲入,简直像是虎入羊圈。弓手们一旦被近身,就完全是被屠杀的对象,他们或仓皇逃溃,或掏出腰上的短匕抵抗,举起弓来妄图挡下利剑,很快就被砍瓜切菜般放倒了一大片…… “破开了!”关仪激动的大叫一声,宏渊人的弓弩阵,被破了! 当看到五百主带领的陷队之士已经冲溃了宏渊人两个百人卒伍,撕开了一个缺口后,行在阵中的高赋激动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随着这些人他们冲向街巷里,他们背后的情形也显露无疑,从后面不断地涌出来沈卒,身上披着褐色的甲胄,手持戈矛,而且在迅速整队,远远望去,就像一片风中晃动的树干。 他们不顾自己身无寸甲,不顾阵型,不顾生死地向前狂奔了起来,目标直指楚阵! 宏渊人弓手匆匆射出的零散箭矢阻挡不了这群红了眼的狰狞猛兽,即便有人身上中了箭血流不止,也熟视无睹,依然甩开了步伐朝宏渊人狂奔而来,面容狰狞,直欲噬人! 城主面色惨白,他记起了父辈对战场上沈军的描述,以为没了甲胄,他们就不能作战了么?自己真是天真。他开始知道,自己遇上的是怎样的对手了…… 高赋手下的五百主身无片甲,武器只是一把剑和一面蒙皮的方盾,但他无所畏惧,带着身边嗷嗷叫的数十名沈卒,一鼓作气,冲进了宏渊人那阵而不整的队列里。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陷队之士”了。 那还是二十多年年前吧,他还是个年轻力壮的青年时,被征召到前线,参加了伐宏渊之战。 开战时,他和其他二十个人人被编到了一起,屯长说,他们是陷队之士,没有甲胄,只有短兵,要站在全军前面,对着敌阵发动冲锋。五百主带领的屯也一样,他们脚步迅捷,瞄准的是弓手旁边的持矛宏渊卒。宏渊人还来不及举矛,还来不及举盾,就被冲的七荤八素,前排本来就不缜密的阵列,瞬间就被撞得更乱。 五百主纵然无甲,也毫无畏惧,手持长剑大杀四方,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的生命。 有个宏渊兵愚蠢地朝五百主直冲过来,挥戈啄向他。结果被他剑一刺正中胸膛,穿透皮甲、肌肉和肺,那人顿时毙命。 但剑刃卡在对手胸膛肋骨里拔不出来,一旁又有两个宏渊卒朝他攻来。五百主没有慌,立刻低头捡起那根戈,把敌人的矛荡开,又猛地抽出还在尸体里的剑来,踹开一面顶到他背后的盾牌,将藏在后面的宏渊人一剑破喉。 周围的场面同样混乱不堪,到处都是打斗,陷队之士战果辉煌,片刻之间,一队弓兵、一队戈矛手已被击溃。 只可惜,尽管先溃两阵,但陷队之士毕竟只有百人,冲击力已是强弩之末,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且没有甲胄保护,死伤不少。宏渊人太多了,左右的阵列在慢慢合拢过来,试图将其包围,但这种下意识的行为,却让宏渊人的阵型更加混乱。 至此,众人的使命已经完成了,那就是冲乱敌军阵势,让后面的沈军袍泽杀进来! 厮杀的间隙,五百主看向后方,紧随陷队之士的,是六百名迈着整齐步伐,持长矛小步跑来的沈人主力,已到十余步外…… 沈人的弓箭手集结起来,对着前面放了一排又一排的箭。 城主侥幸躲过了这次攒射,但他发现自己左右,已经有几个手下扑倒在地,或惨叫呻吟,或瞬间没了气息…… “城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队正举着盾牌跑到城主身边,他的盾牌上早就插满了箭只。 “分头走,你带一半的人,我带一半,东门汇合。” “好” 城主起身,他疾呼,挥舞着手,却不是在呐喊冲锋,而是让众人速速掉头撤离! 然而在这混乱场面里,城主的命令无法及时传达,那些好勇斗狠的私兵们似乎还不知道后面的队伍发生了什么事情,依旧哇哇大叫着,前赴后继地冲上去送死 而巷子的另一头,城主手下队正也带着几百人杀了出来。 但迎接他们的,却是已经列好队伍的一排沈卒,每个人都举起了载于手上的戈矛,在月光下反射着夺目的光…… 早在多年前的战争里,城主便明白了,同等人数下,以乌合之众对阵身经百战的士伍,没有丝毫胜算。但隔着人群与巷子,城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几百名私兵被戈矛包围,收割了生命。 好在,他们也为另一侧的众人赢得了撤退时间。 但沈很快就追了上来,两名率长打扮的仗剑疾行,身后带着打扮成民夫的沈人持盾在前,弩兵持弩在后,死死咬着他们,不让他们顺利脱身。 所以城主只能带着剩下的几百人,在东面的巷子里且战且退。 他一边指挥士卒,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地形,想给自己找个出路。 但城主没有发觉的是,巷子的一间屋顶上,一名沈人弩兵扣动了悬刀,那呼啸而至的弩箭,思绪戛然而止,噗呲声陆续响起,数支弩箭射穿了的胸腹,带走了他的生命…… (本章完)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八十一章:寸土寸争 天上纷飞的雪花卷着尘埃,落在满地焦土的上。从北太城被进攻到现在不过才过了五个时辰,天刚蒙蒙亮,露出那白肚皮。 几名士卒像关仪,高赋报告在乱军发现了北太城城主及其家眷的尸体。 二人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空地,在没有追捕完溃兵之前,暂时就在这里办公。 城楼上那杆宏渊旗被砍了下来,旗子慢悠悠地飘落在地上。 城墙上传来阵阵欢呼声:“北太破!城破!” 一些投降的黔首看着城墙上那些欢呼雀跃的沈卒,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一名沈卒小跑着过来汇报:“报,城内除了城南守军仍在顽强抵抗以外,其余地方已经全部攻占。” 高赋点头:“好,叫军法吏去统计伤亡” 关仪疑惑的问:“怎么还有抵抗?” 沈卒答道:“城南还有二百多名北太的守军,这些人的兵器拿的五花八门,有拿弓的,有用刀的,还有些拿着锄头。” 关仪噗嗤一笑,随后有感叹的说道:“想必北太城最后有血性的人,都聚在那了,传我军令,派各军打扫战场,所有敌军伤兵全部处死,我可没有那么多粮食养活他们” “是” 街巷上,一队一队的沈国士卒在巡逻,身上哗啦哗啦的甲胄生生作响,不时见到几具尸体便伸出长矛去捅一捅。 幸存下来的百姓,黔首都躲在自己家中,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有个活的!”一名沈卒在扒尸体的过程中大叫,其他同伴立刻赶过来。 “别杀我,别杀我”北太城的士卒缓缓站起身,他的一条手臂已经不见,脸上不时抽搐几下,疼痛难忍。 “是伤兵,杀了吧”一名沈卒说道 “什么!你们连伤兵都”话还没说完,士卒就被长矛捅死。 随着沈卒更深入的搜索,那些溃败后躲在井里、躲到黔首家里,或是卸甲伪装成黔首的士卒都被一一发现。 一名军法吏正在统计了伤亡数目,倘若北太的官吏还在,便能一眼认出他就是驿卒口中那个叛徒,军法吏统计完后兴奋地向着关仪、高赋二人跑去。 “禀率长,此战我军伤亡五百三十一人,共歼敌一千七百五十二人。” 高赋笑了笑:“宏渊的守军,也没有孙隶大人说的那么可怕嘛,你我二人只用二千人,就攻下了一个三千守军五千辅兵的城池。” “就是,他们不过如此,对了,继续派兵去周围的乡、里那些地方还有里监门,乡三老,不能告诉他们,要么降于沈,要么与北太城一同陪葬吧。” 城南的守军终究还是挡不住了,沈人的陷阵之士冲垮了他们的阵型,一些人当场被杀,还有些人抽刀反抗。 但在这其中,却有一个人反方向向城门跑去,趁着城门大开之际,跑出了北太…… 灰头土脸的士卒一口气跑出十几里,回头再看过去北太城只剩下一个缩影。 他擦汗:“幸好我命大,送个信差点把自己折进去。” 此人正是前几天来北太的那名驿卒,因为言论不当,被北太城城主强行“编入”北太城戍卒行列。 他有预感,这几天肯定会出事,果不其然,昨夜沈人打了进来,城内的富商、名门大家早就跑了,他想跑,身边却有百将监军。 于是一直熬到了今天早上,当他们得知其他三门已经失守,城主都战死后,更加没有战意了。 只能且战且退,就在刚才,他们组成的军阵也被冲垮了,众人也就化作鸟兽散。 驿卒打量着四周,到处都是广袤的森林,再加上刚刚出来时没有顾及方向,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那,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驿卒调定了一个方向,向那边走去。 谁能想到,固若金汤的瓮城,在那头老虎的一爪之下,被撕开一个大口子。 散落的砖石堆成了坡,无数的灵兽向缺口涌进,韩卓他们刚刚就站在翁城的城墙上,那老虎挥爪时,两名都尉与几十名士卒正在站在那个位置,城墙垮塌,他们掉了下去,被灵兽撕成了粉碎。 “那就是兽王!”另一名都尉躲在城垛后面,对着韩卓大声吼道。 “翁城守不住了!撤进主城!”韩卓起身奔跑,瓮城的甬道是直通主城的城墙。 主城的箭楼、弩箭,投石都在不停歇的向瓮城里面空地上的灵兽弹射。 主城的城墙两侧跑出两排举着盾牌的士卒,他们招呼着瓮城的袍泽跑进来,同时后面有驽手阻击想要从缺口跳到瓮城上面的灵兽。 “吼,吼!吼”一头头灵兽如潮水般涌进瓮城里面的空地,向主城的城门撞去。 左煜赤虎走近瓮城,箭楼上的士卒见到这个硕大的灵兽被吓得瘫倒在地,弩箭射向兽王,却连皮毛都射不穿。 它看见人族的士卒正在用着弓弩射自己,不由得有些恼了。 “吼”一声咆哮响彻云霄,声浪穿透箭楼,使其颤抖不已,墙壁、地板上都出现了丝丝裂痕。 “要塌了,快下去”弓弩手连滚带爬的跑下箭楼。 有人喊道:“底下的城门要挡不住了” “我们需要床驽!” “床驽刚刚已经灵兽被毁了”四周乱作一团,韩卓才从瓮城跑到主城上,便看到那座宏渊的箭楼倒塌。 东南角的靖边楼还有零星弩箭射出,紧接着就被左煜赤虎一爪拍碎紧,接着牧营楼、临闾楼,城墙上的各个楼层相继倒塌。 韩卓像四周看去,刚刚与自己在一起的那名都尉不知去了哪里,眼下城墙上竟然只有自己的官阶最高,他振臂高呼:“撤,撤进街巷里,城墙已经守不住了,去堵住城门。” 士卒们寻声看去,发现一个都尉在指挥,于是纷纷拿着兵器下了城墙。 没有了主城的阻碍,瓮城里的灵兽如鱼得水,更加凶猛的撞击着城门。 下了城墙,不少士卒向韩卓身边围了过来:“都尉,我们该怎么办啊” “是啊,都尉,援军不至,城墙失守,我们就快要守不住城门看。” 其中一名胆怯的士卒问道:“都尉要不咱们撤吧,从黄石关出去能跑到平隶郡各城。” 这名士卒这么一说,其他士卒也纷纷流露出一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情绪。 城墙下,不断聚集着士卒,有的去守城门,有的围在韩卓身边听候命令,军法吏,医官、工匠也都围了过来。 韩卓大声问军法吏:“敢问法吏,此乃何罪?” 军法官阴着脸道:“离地遁逃之法,当斩首弃市!” “此人贪生怕死,像自己苟活,你们也想像他一样吗” 韩卓又看向了面前的数百人,有的人脸色犹豫,有的人听到有人想自己逃走,愤恨之余,也从牙缝里挤出了那个字。 “杀了他,以振军心!” 丝毫不拖泥带水,韩卓手挥下时,一颗大好头颅,已经被周围士卒等人砍下来了,滚得土地到处,还有前面的兵卒泄愤似的狠狠踢了一脚,让汝逃! “再有欲弃军而逃者,亦当死!” 如此一来,逃走,这条路已经被堵死了,不必韩卓说,下面这数百兵卒也明白,他们的选择只剩下了一个。 “战!” “死战!” 韩卓大吼道:“自古以来,围城的打发只有一个:死战!” 在满地污秽中,兵卒们纷纷站了起来,目光炯炯。 “然也,战则存,不战则亡!” 韩卓很满意,就像兵法上说的,吾师出境,军于敌人之地,敌人大至,围我数重,欲突以出,四塞不通,此为死地也。 他们如今所处的,就是一处死地。 在死地里,绝望四处弥漫,会把人性里的东西放大无数倍。 韩卓要做的,也是要利用死地里的绝望,将这群兵卒心里的求生欲望,对生的渴求放大十倍百倍,最后胜过对死亡的恐惧! 这就是兵法所说的,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夫众陷于害,然后能为胜败! “韩卓说道没错,遇大敌,唯有死战!”一道声音从后面响起,这个声音?韩卓大叫一声:“白狩将军!” “白狩将军?”众人回头 “白狩将军带援兵来了?” “白狩将军带援军来了!”众人欣喜若狂,站在他们身后的,是一身白甲的白狩与密密麻麻的人群。 “诸位,此乃我黄石大劫,不得不渡,兽族妄灭我人族,有悖天理,随我杀回去,守住城门!” “随白将军杀回去!” 白狩第一个走在前面,他身后的甲士举着盾矛,一步步压向城门,城门吱呀吱呀的开了,本还在撞击城门的灵兽撞到了盾牌上,紧接着,缝隙里刺出一排排长矛。 最前面的灵兽立刻被扎的鲜血淋头,掉头向后逃窜。 “嗯”左煜赤虎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些人族不躲在砖石后面,反倒自己出来做什么? 而且这些宏渊人走的,也太过整齐了!他们站的很密,脚步都按照某个固定的节奏,不断迈动,而且越迈越大,这不像是杂乱无章的溃败,而是…… 冲锋前的前奏! 下一刻,黄石城头,一个黑影挥动双臂,开始击鼓,疾噪的轻鼓响起,前排上百宏渊士卒由走变成小跑举起了盾牌,还亮出了身上的兵器!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八十二章:无效的审讯 回到营房,王禳灾与赵景准备处理沈人的那个头目“王城尉,王城尉”一个身影从一旁跑了出来。 王禳灾上下打量着,这不是之前自己救下来的百将嘛:“嗯?你醒了,恢复的不错嘛” 陈熠拱手,当即就要跪下,王禳灾上去搀扶起他,陈熠说道:“王城尉大恩大德,陈熠永不能忘” 王禳灾点点头:“我正要找你询问点事,你先稍等一会,我去处理一件小事” “好,只要是王城尉的事,陈熠必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禳灾同赵景走到一间屋里,这间房屋并不大,但经过了精心的设计:墙壁用白灰粉刷过,单调又有点刺眼,整间屋子被有意识地分成高低不同的两个部分。 王禳灾所在的这边地板高出一二丈,一字排开了四张冷青色木质几案,颇有居高临下俯瞰的感觉。 而对面则是低处,放着一把木椅子,除此别无他物。 一个面黄肌瘦的男人被两名士卒按住肩膀,押到王禳灾面前。 从城狱被俘后,黄辅就再也没睡过一天好觉,吃的也都是宏渊士卒给他的残羹剩饭。虽然他穿着衣袍,却能看到里面一根根凸显的肋骨。 长发也没有束起来,满脸的胡茬,披头散发的样子像极了街头上的乞丐。 赵景请王禳灾坐进了靠里面的一个位置:“城尉大人,稍等一下,还有两位大人没到” “嗯,不急”王禳灾盯着眼前的男人,想从他眼中捕捉到什么。 过了不知道多久,房间的门忽然响了一声,然后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两个人带着几位小吏鱼贯而入,依次在几案前坐好。 他们同王禳灾和赵景打着招呼。 王禳灾仔细端详着来的这两位,分别是辅城与城监御史,审讯这种事,与他们关系不大,不知道他们怎么来了。 辅丞是个老头叫焦遂,极其喜欢清谈与玄学,好逞口舌之力,寒封混入沈人那会,他躲在府里都不敢出去,推掉所有公事躲在家,不过最后他也是在城主李襄一番劝解下,借兵给了城主,否则王禳灾还真想挑一挑这位老辅丞身上的毛病。 城监御史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叫卫敏,一身儒袍,王禳灾只听李襄说过,此人行事谨慎,待人接物颇有分寸,大家对他评价还不错,再加上借兵时他爽快的把兵借给城主,王禳灾对他印象还算好。 旁边的小吏为四人端上水和点心,赵景趁机对王禳灾悄悄耳语:“我怕咱们两人镇不住这家伙,多叫点人。” 焦遂哈哈一笑,问道“王城尉,咱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王禳灾正襟危坐:“好”随后示意赵景开始审讯。 赵景清了清嗓子:“你叫黄辅,对吧?你手下那位里正已经招供了。” 黄辅坐在椅子上不屑的说道:“黄辅,年岁三七,我是沈使使节孙尚大人的副官,你们把我绑了,是要对我们沈国宣战吗?” “一派胡言”焦遂大声喝道:“你等厮混入我寒封,还敢说什么使节,哪有使节?你沈国派使节来,我寒封能不知道?” “孙尚大人并没有走寒封,而是从北边进的庭尧,不信你们可以派人去问问,想必我们孙大人正在庭尧做客呢” 王禳灾反问道:“问?寒封通向其他城的路上到处都有你们沈人的士卒,我们的驿卒出城就会被伏杀,你觉得我的人能活着到庭尧吗?” “这位小将军年纪不大,提问的点倒是很关键嘛,不过我想你们误会了,那些可能只是你们境内的流寇匪患,与我沈国绝无瓜葛。” 王禳灾点头:“好,就当你是随沈使一路进来的,那你们率人刺杀城尉,冲击城狱,又作何解释?” 黄辅昂着头,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与孙尚大人在穿过一片树林时不慎走散,就到那个里,之后里正威逼胁迫我们来这里制造混乱,或许这个匪寇里正有什么打算吧” 三言两语,把锅推给里正,自己不仅撇清了关系,还从凶手变成了受害者。 王禳灾笑着摇头:“我看你才是真正会逞口舌之力的人” “那你们还不赶快放了我,我还要进京与王上畅饮呢,你们处决那些流寇后再给我备一桌酒菜,一身帛袍就够” 焦遂盛气凌人的训斥道:“放肆!你是什么身份,还想与王上畅饮!你对王上缺乏最起码的尊重,这也是一项大罪!我看也别继续审了,推出去直接砍了得了” 焦遂见黄辅没有言语,觉得很得意,认为自己已经控制住局面了,于是降低语速,慢斯条理的问道:“先不谈沈使一事,我来问点别的,十几天前,寒封城与其他城举办秋猎大会,很多士卒却死在里面,活着回来的士卒明确的说看到有穿戴沈甲的沈卒在与他们厮杀,这你作何解释?” “哦?那就对上了,我进宏渊前,国内正好丢失了一批甲胄,没想到是你们宏渊的流寇偷的,看来这些人为了破坏我们两国的和谐真是不择手段啊”说罢,黄辅geigeigei的笑了起来。 赵景追问:“我们审问过你手下的那些人,他们都说是沈人” 黄辅不屑的哧了一声:“若是里正用什么手段逼迫他们,他们自然会按照里正的意图去说” “我看也审不出来什么了,王城尉,依老朽之间,还是午时问斩吧” 王禳灾问道:“你认识蓝鹚吗,一个邪修” “不认识”黄辅回答的干净利落 “他说你们沈国在我宏渊境内布置了多枚旗子,策反了不少官吏。” “荒谬,虽然我沈国与你们发动过战争,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我们一直在和平相处,不是吗,当然,如果要让孙尚大人知道你们把我绑了,不知道这个和平还能不能维持下去了。”黄辅狡黠的笑了起来。 焦遂一拍几案“大胆,还敢威胁我们” 王禳灾盯着黄辅:“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到黄石关的时候,有没有遇到大规模的灵兽。” 黄辅眼神中闪过一丝迟疑,但随即就说道:“没有,我随孙尚大人一同进入黄石关后,还同黄石关的关都尉杜裕峰杜将军一起把酒言欢。” 王禳灾点头:“行了,把他带下去吧,先关起来。” 两名士卒架着黄辅出去,焦遂问道:“就这么带下去了?” “焦辅丞,有的时候快刀斩乱麻,不一定是好事”说话的是城监御史卫敏,王禳灾注意到,这次审讯过程中,卫敏一直是以一个旁听者的身份自居,从没有提问过。 焦遂不满的点头:“好吧,好吧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我老了,坐这么久身子骨都快散架了,我就先告退了。” 紧接着,卫敏也拱手告退 赵景问道:“城尉,咱们怎么办” “你现在回城狱,盯紧那个黄辅,我去处理司寇和陈百将的事” 半柱香后,王禳灾来到了陈熠所在的营房,见了面陈熠就要跪下,王禳灾喝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跪的第一次我可以搀扶你起来,但你第二次跪下,我会瞧不起你!” 陈熠只得站起身,扑簌簌的掉着眼泪说道:“恳请王城尉,救救我们黄石关吧” 随后,陈熠便将兽潮的事讲给了王禳灾 听完后王禳灾也是心惊胆战,没想到灵兽已经有三头天境的了,算是兽王,那就是四头,而镇守黄石关的关都尉杜裕峰,似乎才地境后期,能坚守这么久,真是令人钦佩。 当听到北驿城沦陷,王禳灾皱起了眉头,他打断了陈熠的讲述:“北驿城是黄石关最北面的关隘吧” “是的,唯一与他连接的是震远城的甬道,但已经被天境灵兽暴甲熊摧毁了,那里的守军,生死不知” 王禳灾摸着下巴思考者:“北驿城现在就是一座孤城,而你刚刚又说灵兽在切断两城的联系后就不打北驿城了,这里面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不成?” “这……末将也不知道,不过兽潮发生前,我们的军司空丞曹洺大人失踪了” “曹洺……此人与沈国有过联系吗” 陈熠摸着头回忆:“曹洺大人祖上三代都是正统宏渊人,平时为人和善,应该不曾与沈人打过交道。” “好吧,你先安心养伤,我还有公事”说罢,王禳灾准备起身离开 陈熠见状立马站起来:“王城尉,你不肯发兵救援?用不着您亲自出马,只要您借我一个率曲的人马就够了,我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不牢惦念。” 王禳灾苦笑着指着外面:“你刚刚没有看见吗?” “看见什么?”陈熠不解的问 “看西面” 王禳灾与陈熠一同走了出去,映入眼帘的是西面黑烟滚滚,直冲云霄。 “这是,烽火!”陈熠悲痛惊呼 王禳灾在一旁说道:“不是我不救,寒封在秋猎中便遭遇沈人重创,眼下已经没有多少可战之士了,而且黄石关的烽火已经烧了整整七天了,只怕已经朝不保夕…… 而我招募的新军,现在连普通的劈砍都不会,带着他们去,无非是往火坑里跳,再者说,现在万兽林内林都是沈卒,我们若是硬冲过去,便会损兵折将大半,到了黄石关,也是徒增累赘。” “我……我知道了,王城尉用心良苦,陈熠此生难忘” “既然你伤也痊愈了,有没有信心重振旗鼓?” “什么意思?” 王禳灾想到了那一百多名司寇:“我手头上正好有一百人给你,不,是一百多个刺头” 陈熠拱手答道:“陈熠愿领此命”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八十三章:和平共处? 碎肉、断肢、污血染满地,这就是南驿城的现状,在暴甲熊被一杆长枪划伤后,暴甲熊愤怒的发出嘶吼:“这不可能!你们人族的兵器不可能伤到我!” 暴甲熊拿起那杆枪,丢回城墙上,“多年未见,你还是那么暴躁。” 杜裕峰从甬道那头走了出来,跟着他身后的是一大批甲士,不过每个人身上都带着点伤,想必也是经历了一场血战。 “杜将军!”郭劭喊了一声,跟在郭劭身边的众士卒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杜裕峰啊,一张不怒自威的国字脸,淡灰色长袍上套着一套胸甲。 “杜将军来了,我们有救了”人们欢呼雀跃 “杜裕峰”暴甲熊眯着眼看向那个男人,随后恶狠狠的说道:“别以为你重创了斗蓝鹰和冥鳄,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遇到我,你照样得乖乖趴下。” 杜裕峰用着磁性的嗓音说道:“冥鳄?你是说刚刚攻打摄远城的冥鳄吗,不好意思,他已经被我打退了,带着一两千的灵兽逃回万兽林了,犹如丧家之犬。” “哼”冥鳄的败退也算合情合理,毕竟之前他们俩个都不敌杜裕峰一人。 暴甲熊朝天上吼了一声,他身后开始聚集大量灵兽,还有些在城里的灵兽也朝城墙这边跑了过来。 “郭劭” “末将在” “你令南驿城剩余兵马,加上我身后的一千援军,挡住灵兽半个时辰,我来对付暴甲熊。” “末将领命”郭劭看着杜裕峰身后的甲士,这可是黄石关的精锐啊,比起他身旁的乌合之众的差距那可不是一丁半点。 郭劭下着命令:“准备箭只,盾牌一定要把城墙,给我守住了!” 士卒们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箭只,还有些死去的士卒手中握着的盾牌,在城墙上摆出了防御的形态。 但由于南驿城之前已经被攻破,所以他们腹背受敌,要面临两面夹击的处境。 “进攻!”暴甲熊吼道 他们身旁的灵兽犹如疯狗般冲击上去,而城墙后面的灵兽则想通过石梯爬上去。 这时,盾牌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几名身材高大的士卒举着长盾,用手肘推着盾牌向下压去,将向上爬的灵兽一个又一个的怼回地面。 而躲在士卒身后的弓手,不时放几只冷箭,瞄着灵兽的肩胛放,让他们也尝尝断手断脚的滋味。 这边打的火热,杜裕峰这边又有些清淡,他拿起插在城墙上的长枪。 对着暴甲熊说道:“你的对手是我” 纵身一跃,翻滚下城墙,挥枪解决了几个想靠近他的灵兽,震慑宵小,周围的灵兽都只敢呲着牙围着他,不敢上前。 “好,我便与你战个痛快”暴甲熊身形暴减,变成了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壮汉。 暴甲熊挥动着双拳:“一会把你打趴下后,就绑到兽王大人面前邀功,再当着你们人族的面,撕碎了你,吃了你的心肝脾肺肾。” 杜裕峰没有回应,而是把枪插在地上 暴甲熊问道:“你是何意?” “你不用兵器,我也不用兵器,这样公平一些。” “哼,不会是有诈吧,你们人族不是时候说兵不厌诈吗” “哟,你还知道这个”杜裕峰略带赞许目光看着暴甲熊“若你肯学礼节仁义,去蛮夷入华夏,以人形灵兽生活,不开杀戮,我可以饶你不死。” 暴甲熊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挑衅,脸上的肌肉抽搐起来,咬着牙说道:“到地府去讲你的仁义道德吧!” 挥拳跑来,拳头上浮动着丝丝灵力,杜裕峰见状,也朝他打了一拳。 拳对拳相撞,一股气浪从两人中间向周围扩散,把周围的灵兽吹的兽仰马翻,杜裕峰退后了两步,暴甲熊也退了几步。 甩着阵痛的手腕,难以置信的把目光看向杜裕峰:“你竟然达到天境了?” “看来斗蓝鹰与冥鳄没有告诉你,我已经到天境了。”杜裕峰握住手腕,刚刚那一拳自己也有些吃痛,不愧是熊族灵兽,力气十分大。 “天境有如何,照样擒了你!”暴甲熊嘶吼一声,双臂展开呈环抱式朝杜裕峰跑过来。 杜裕峰起身飞踢,双腿踢在暴甲熊的胸口,却一点事都没有。 “你的力量太小了”暴甲熊抓住杜裕峰的双腿把他丢了出去。 杜裕峰摔在地上,随后立刻打挺起身,扎起马步。 “哼,人族就会摆弄些花架子”暴甲熊不满的打了个响鼻,随后挥拳过来。 两人你一拳,我一拳交锋不断,杜裕峰不时用手肘去撞击暴甲熊的脸部,而暴甲熊想用自己那双厚实的手掌,拍中杜裕峰的脑袋。 城墙上,郭劭砍翻了一头靠近的灵兽,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灵兽心里发愁。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城尉大人,我们的箭只就快要用光了。” 周围人说道 “这些畜生闻着血腥味儿,更加疯狂了,我们快挡不住了。” 守在石梯那里的举盾甲士盾牌已经被抓裂,几名甲士被迫抽出腰间短刀与其肉搏。 另一边也不好受,灵兽就像搭人梯那样一个搭着一个翻越城垛跳进来攻击士卒。 郭劭左右看过去,寻找一切可用之物,忽然看到了离众人不远的一座投石机“用投石机旁边的石头,往下砸!” “收手吧,暴甲熊,人族无意冒犯灵兽,你们这样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怎么?看到你的部下在城墙上快要撑不住了,自己心疼了?” 暴甲熊哈哈大笑起来“此番不灭了你们黄石关,我都无脸再去见兽王大人。” 杜裕峰用手臂挡住暴甲熊一掌“有什么恩怨,我们可以谈” “谈?你们当初偷了小公子的时候怎么不来谈!”暴甲熊挥拳过去。 “小公子?”杜裕峰愣神了一下,却被暴甲熊捕捉到了机会,一拳砸在杜裕峰的胸口。 “噗”杜裕峰吐了口血,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身上的胸甲已经凹陷进去,呈现一个大大的拳头印记。 “你……你说什么小公子,我们何时有偷过”杜裕峰扶着地面缓缓起来,自己身上灵气已经絮乱不堪。 “人族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了吗,待我先擒你,再救回小公子” 暴甲熊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杜裕峰忍着伤痛,运转全身上下的灵气汇聚到右手。 冲着跑来的暴甲熊打出一拳,这拳威力惊人,竟打的地面出现半圆凹陷的长痕,而暴甲熊则被打退了好几尺。 摩擦地面产生了大量的尘烟,一时间看不清战场的状况…… 当陈熠得知自己要去带领一帮司寇时,有些哭笑不得。 王禳灾拍着他的肩膀说:“眼下城里青壮甚少,我也是不得已,狱曹告知我他们就在那边服徭役,你一个去罢,我还有些公事” 提及徭役,陈熠脑中立刻浮现出许多场景:当年骊山秦始皇陵的七十万刑徒、绵延数千里的秦长城、被活生生埋进长城的万喜良,还有把长城哭塌的孟姜女…… 当然,最后这个故事的原型这会早就有了,叫“杞梁妻”,说的却是发生在春秋齐国的事,被后世以讹传讹赖到秦朝头上,也有可能是儒生强行篡写的。 毕竟“天下之美,归之舜禹周孔;天下之恶,归于桀纣。”在后世读书人眼里,暴秦“焚书坑儒”,可是比桀纣还凶恶万倍,这么残忍的事,肯定是你干的! 既然秦朝这么黑,就多的是人来添一横抹一笔,罪行就越发罄竹难书了。 虽然故事是假的,但沉重的徭役的确是真的,而之后那些揭竿而起造反的各路秦末英雄,大多是徭役惹出来的幺蛾子。 所以,陈熠是以比平常更加谨慎十倍的心态,战战兢兢地前往服役的工地。 秦时规格最高的徭役,被称为“御中发征”,是国都分派下来的徭役,要去咸阳做工的。 那时秦王嬴政正值壮年,但他的王陵,也就是以后的秦始皇陵已经开始修了,只是目前动工规模不大,不像后来多达七十万…… 此外,各郡县自行征发的土木工程和传输需要的劳力叫做“恒事”。 种类五花八门,有的是给禁苑、国家公用的牧场修缮围墙的篱笆,有的是给各县修筑城墙、堤坝,亦或是扩建城主府大楼。 最后一种是临时徭役,不在每年的“量入为出”,也就是各地财政计划内。必须得到上级官吏批准才能立项。 营房外的城墙处,城司空正在指挥着士卒们干活。 司空宣布了许多禁令,譬如不许偷奸耍滑,不许懒惰等,违者将受到重罚。 “若屡教不听,顶撞司空,这些司寇,便是汝等的下场!” 城司空吓唬着士卒,将手指指向了已经在工地上忙活的一群人…… 十一月下旬天气已经很寒冷,但那些人却衣衫褴褛,穿着赭褐色的囚衣,下裳甚至难以遮体,冻得手脚发红,却还得在工头的监视下不停不休地劳作。 一名司寇愣了一下,手里的那筐土不慎撒了,立刻就挨了一鞭子。 他连忙呼痛,低下头继续干活,此人头发胡须被剃光,神情落寞…… 陈熠看着眼前的场景,感觉有些发麻,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八十四章:来,禳灾,接印~ 沈人吃饱喝足,围在行军灶前聊着天,午牛躲在草丛里一边观察着,一边掏出干米与腊肉,伴着水囊里的水,咕噜咕噜的咽下去,勉强也算饱餐了一顿。 目光向后面挑去,其他人却还是没有来心里越发急躁。 天快黑了,沈人在周围点起了火堆,在地上铺上草席,准备睡去。 留下十个人守夜,四个沈人围在火堆旁,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午牛五百主”午牛身后有人低声喊道,回眼望去孙默、赵天、叶继还有八名士卒都已赶到。 午牛向后退,与众人聚到了一起。 赵天压着声:“午哥,我刚刚可看了一眼,大约有几十名沈人呢” 午牛看向众人:“咱们也有十二人,怕什么,咱们已经几把弓弩?” 赵天用的长枪,孙默用的铜戈,叶继用的短刀,剩下的八名士卒中只有两人拿着弓,一人拿着弩。 “这样,赵天孙默在前,叶继随我,弓弩箭只先射那十名守夜的沈卒,放倒后哪个沈卒醒了,你们就射哪个。” 这样一个仓促的攻击顺序与计划就制定而成了,午牛蹲着身子来到草丛前,扒开草丛,那十名守夜的沈卒还围在火堆前,没有丝毫的察觉。 “就是现在,攻!”午牛一声令下 赵天,孙默率先跑了出来,凭借长枪与铜戈长度的优势率先捅死两名沈卒。 一名沈卒回过神来刚想喊叫提醒同伴,就被飞过来的箭只射穿了喉咙。 午牛挥动着双斧与叶继冲了上去,其他士卒紧随其后。 “有敌袭啊”一名沈卒大吼一声,紧接着从额头到下巴裂开了一道血痕,里面红的白的一股脑的流了出来。 午牛用衣袖擦了擦手吼道:“速战速决!” 熟睡中的沈卒迷迷瞪瞪的起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被捅死。 不一会地上多了十几具尸体,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不远处茅房里有一位老人正在负手而立,津津有味的看着。 荀刖在窗户前,看着眼前的厮杀,嘴里嘀咕着:“这些寒封城的小娃娃们,来的可真够慢的。” …… “快,快,快干活”城司空挥舞着皮鞭,在空中声声作响。 三个司寇正在合力撬动一块碍事的大石头,听的催促,他们抬头看向城司空满是惶恐,不服管教的意志都被消磨殆尽了。司寇是最苦的劳役,他们还要在此服役数年之久。 司寇中还有一名被抓获判刑的一名盗贼,他脸上刺着黝黑的黥字,脖子上套着一个木钳,做着更重的活,被工头呼来喝去。 于是,在这个暗淡的秋日里,在城司空监督下,在小工头们的鞭策下,黄土漫天的工地上,百余更卒和百余刑徒如同一群工蚁般穿梭其间,来去匆匆。 一名司寇接过了同伴传过来的一大筐泥土,夯在城墙上。 陈熠见过黄石关的城墙、地基和地板是砖石铺的,但这里都是用黄土夯。 夯土建墙是很有讲究的 一开始,大家在工头指挥下,把一块块厚木板拼起来,每两块木板外面插一根立柱。 这些立柱之间也系着绳索,就像夹棍一样把那些木板固定住,使它们不至倒塌。 从而竖成四面木墙,组成一个狭长的方框。 据说,这种四版筑城法,还是百多年前吴起从中原带到江汉的,淘汰了当地落后的两版垣。 时过境迁,吴起的名字当地人都没多少记得了,这四版法,大概就是他在楚地留下的唯一东西了…… 这些司寇的任务,就是不断地用铁楸“锸”铲土,放在竹筐里,让人沿着那些“脚手架”提到木墙上,往里面不停填土。 而等到里面盛满土后,就让司寇们三人或四人一组,抡起沉重的夯杵,照着松散的土堆一顿猛砸! 陈熠知道,那些木板叫做“版”,夯杵叫做“筑”。 这一工序就叫做版筑,孟子曰”傅说举于版筑之间“, 意思是商武丁那位大臣傅说,一开始也是抡大杵,砸夯土的苦活的黔首…… “嘿!嘿!嘿!” 随着刑徒司寇们一次次喊着号子,一次次抡起大杵,砸向泥土,那些疏松的干土便被慢慢夯实,越来越板,越来越硬,直到铁锸使劲一铲都无法撬动。 再洒上水,涂上一层泥,一段城墙就算完工了。 等施工完毕,拆去脚手架,压在夯土中的插竿还能起到加固作用。 陈熠还是有些怀疑这城墙的质量,用短刀刺了刺那些已经风干的墙垣,才发现自己多虑了,还真是夯得如同石头般坚硬。它们的寿命或许不如石墙,千百年后肯定风吹雨淋变矮甚至消失,但防御力却不错,经受得住石块轰砸。 所以这时代攻城的最好方法,并不是投石器,而是掘地道,或者发水来慢慢浸泡…… “司空”陈熠缓步走了过来,“你是?” “奉城尉之命,接手这批司寇” 城司空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这位老弟啊,实不相瞒,我手头也缺人啊,工匠都被调到军技司那边去了,我们城司空署里无人,还是去找城狱的狱曹赵景大人借的。 你看我这就五十多刑徒,一百多司寇,人不多,工期又紧,你也知道沈人快要打过来了,我奉命加固城墙,修葺缺口,全城那么大,你一下子就要走我一百多号人,这不是要我命吗。” 陈熠哭笑不得,自己没说什么呢,他先诉了一堆苦水:“那你说怎么办?” “容我两天,就两天,你只要不去城尉那里告状,就没人知道。” “我手里总得有那么一些人吧,不然也不好伪装。” “没问题”城司空拍着胸脯保证,“我先给你二十名司寇,都是最听话的,你先训着,就在那边,甲什,乙什,过来!”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这是分辨各什的好办法。 二十名司寇放下手中的活,小跑过来。 城司空说道:“算你们走运,从现在起,你们归这位百将管了,都给我好好听百将大人的话,有任何不从者,我定抓你回来。” 司寇们吓得畏畏缩缩,接连点头:“是,是” 王禳灾来到城主府,从营房出来便遇到了城主府的管事冯通。 王禳灾一眼就认出来:“哎,你不是当初在城门口迎接我的那位吗” 冯通哈着腰:“没想到您还记着我,我因接您有功,加上府上的老管事身体不行了,就升了我做管事,我们城主大人要您现在去城尉府呢,我给您带路” “恭喜啊,高升了” 冯通连连道谢 刚从军营出来,又要立刻去城尉府,自己还真是一刻都闲不得。 由管事冯通带路,带王禳灾进过城主府的议事大堂,如今再来这一墙之隔的城尉官衙,相同的是都不加装饰,吏员来去匆匆,不同的是,这里军事色彩更重。 这就是以后自己办公的地方了,王禳灾心生感叹。 只见门口卫兵披甲相对而站,一动不动,见到王禳灾,也只是默默行礼。 直直穿过二堂,戒备渐渐严密了起来,持矛肃立的兵卒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给他一种进入军营的感觉。 想想也是,城尉的职责,本就是掌治安捕盗之事。 到了战时,或者边境征召徭役时,更要带着全城的壮丁赶赴前线。 在步入大堂前,管事与王禳灾还被拦了下来,要他卸下身上的武器,而后又脱去鞋履才得进入,仆役解释道,这是上任城尉蔡生大人留下的规矩,让王禳灾多多包涵。 怪不得寒封之前作奸犯科的人很少,都是因为有蔡生这样治军严明,严以律己的城尉。 王禳灾脱了鞋,穿着足袜小步趋行在冰冷的木地板上轻轻走动,但还是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 好在他来之前匆匆用冷水冲过澡,还重点照顾了下脚,上面没有什么异味,不然更尴尬…… 时值午后,阳光从窗扉射入大堂,王禳灾瞧见,左边是摆放各式各样竹简的书架,右边是摆放矛、戟、弓、剑,戈五种武器的“兰锜”,上面染了黑漆,十分显眼。 而大堂正中央,李襄穿着一身便装,头上戴竹皮冠,正站在案旁,等着他。 案边堆满各种公文,王禳灾看了便觉得头痛。 别以为军事主官就都是武夫大老粗,除了监御史、狱曹外,各个乡、里的里监门,乡三老等负责治安的小吏,都由城尉来统领。 每个月从各乡、里发上来的案件、捕盗文书,可以堆满案几了,肚子里没点墨水,怎么处理这些公务。 王禳灾还窥见,李襄的手里,摆放着铜印黑绶,还有虎符……这是兵权的象征。 “禀城主,王城尉带到……”管事双手合拢,长拜及地,王禳灾少不得也要学着他来一遍。 “王禳灾拜见城主” 李襄今日一脸正经,抬眼看了看王禳灾,点了点头:“来了?一旁就坐,不必拘束。” 说是坐,其实就是到堂侧跪坐,虽然膝盖下的垫子挺软的。 但黑夫却只能学着管事的模样,屁股微微沾着脚跟,上身挺直。 这叫做“跽”,以示对地位远高于自己之人的庄敬。 “这是属于你的”李襄递给王禳灾铜印黑绶,和虎符。 “城主大人,我不是已经有一块兵符了吗”王禳灾不解的问道。 见王禳灾迟迟不肯接印,李襄拉住他的手,直接把东西放在他的手心里。 “这两物是城尉真正的象征,而那日给你的兵符,仅仅能让你统领寒封诸军而已,之前看你那么忙,就一直没有叫你来,今日把你叫来,走走这个仪式。” 原来如此,但王禳灾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果不其然,李襄眯着眼睛笑道:“这些是蔡城尉遇刺后,各地的公文案件,全都没有批阅呢,就等你了。” 虽说接了这铜印,虎符,但看着那一摞摞的公文,王禳灾却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本章完)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八十五章:朝夕不保的黄石 军法吏站在一个高台上大声高呼:依军法,誉敌以恐众者,戮!” 黄石关,十一月份的最后一天,今天注定是不太平的。 距离那日冲出城门反冲锋已经过去了三天,虽然震慑了灵兽,但那天冲出去的士卒却是死的死,伤的伤,就连白狩将军也被兽王重创,至今昏迷不醒。 韩卓握住了手中的兵符,这是此前白狩在昏迷前塞给他的。 军营里乱糟糟的,或许这才是长时间处于战争状态下的常态。 韩卓从自己的营房里出来,披头散发的样子像一个乞丐,浑身脏兮兮的,身上散发着异味。 外面围着很多人,似乎在处决一个士兵,韩卓也上去围观。 在所有人注视下,一个倒霉士兵被绑到了辕门边的柱子上,先是被示众一会,由军法吏宣布了罪行,然后便被侩子手活生生地被戮杀。 兵卒们对这一幕也见怪不怪了,面无表情地围观着,相互告诫要引以为戒。唯独人群里的韩卓瞧着那血淋淋的尸体,没来由地,一阵寒意从他头顶冒起。 所以眼前这个倒霉蛋,就因为久顿城中,说了一句丧气话,就落了个这样的下场,这给韩卓敲响了警钟,他虽然知道这场战争失败的结果,却不能诉之于口,况且白狩在昏迷前把兵符托付给自己,倘若说些丧气话,有损士气。 韩卓上对众都尉,下对麾下众人,都要三缄其口,什么都不能说,只是每天都让手下众人将被衾收拾整齐,兵刃随时携带,随时防备灵兽破城而入。 但事实证明,当败仗突然降临时,不管你做多少准备,都会猝不及防。 首先是十二月二日这天的早上,黄石城外的灵兽大军在围城三天不攻后,突然转了性,开始倾巢而出,在兽王的号召,冲击城墙。 瓮城已经是断壁残垣,士卒们大多退守在主城上。 听到集结的鼓点声时,韩卓正在吃朝食,他连忙将难嚼的饭一口咽下,抄起身边的武器,就与众人走出了营帐。 灵兽久顿城下,早已经心生戾气,在兽王的命令下,立刻集结,进行攻城。 而韩卓带领众人在城墙上死守,他布置了四个率曲的兵力守在城墙上,两个打完另外两个率曲替上去。 但就在黄石关众士卒在城墙上重挫灵兽大军时,根本没有料到,自己的后方却先出了乱子。 韩卓掌管的戊己庚辛中的辛率曲负责坐镇城左翼,这种部队在瓮城上已经展现出强大的战力,与不可磨灭的意志,在撤回城中后,迅速从其他率曲抽调士卒进行补充。 而这一次,则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投入战斗中,但在呼喊犹如雷鸣的战场上,韩卓被一名喜欢东张西望的士卒拍了拍,一回头,却赫然发现,城东面囤积粮食的粮仓方向,居然起火了!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这意味着坏消息。 一时间,在城墙上和城中,原本好整以暇的士卒们皆尽骇然,兵卒们都看到了身后发生的事,惊骇和不安在他们之间传染。 “怎么起火了?” “莫非是身后也有灵兽!” 韩卓心里则咯噔一下。 “城东面在旁边是震远城,前几日听说三大战将中的斗蓝鹰率一众飞禽日夜进攻。” 韩卓旁边有位都尉说道:“粮仓乃我军大后方,不太可能会出事,莫非是震远有变?” 这片刻的惊慌,使得宏渊士卒攻势为之一停,因为士卒惊惧,咸顾后方,已经无法专心作战。 “辛率曲的,随我来!”这时候,传令兵开始传达韩卓的命令,让这个率曲沿着中街过去驰援东面。 一千人作为前锋先行,大部队紧随其后,还有数百短兵则紧紧环绕着韩卓的战车,谢震也回到了短兵中,尽管韩卓担心他的伤势,但他坚持归队。 等他们抵达东面街巷时,才发现这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守卫仓禀的兵卒在和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灵兽战成一团。 脸上沾满烟灰的粮吏匆匆来报:”是从震远飞来的巨禽,有些爪子抓着火把,有些抓着灵兽,我等本以为弓弩便可阻挡其俯冲,谁料这些巨禽甩下灵兽和火把又飞走了。 有些灵兽叼着火把与士卒厮杀,而后又妄图冲入仓禀,四下点火。“ 韩卓伸出手感受了一下风向,顿时面色大变,风是冬天常刮的西风,再加上秋天,天干物燥,从粮仓边燃起的火焰已经向东蔓延,一处处营帐慢慢被点亮…… 东面是黄石城的后方,也是大本营,西边就是抵御兽潮的城墙,士伍们还在上面坚守死战,若是火势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戊率、己率、负责击退众敌,庚率、辛率及短兵亲卫速速随我救火,再留一百人,把附近的黔首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一阵令下后,士兵们分成三部分。 虽然关隘中营地布置合理,但依然耐不住烈火和西风的配合,粮仓边到处是燃烧的粮车躯壳,到处都是起火的毡帐,炽烈的烈焰旋转上升,直至丈余之高,火光冲天,映得黑夫及手下兵卒的脸上红彤彤的。 还有几座砖石房也承受不住烈火的烘烤,咔嚓倒塌。 这样的火势,已经不是靠人手就能扑灭的,更何况,还有从周围还有灵兽悍不畏死地往营地里冲,不为杀敌,只为点火。 ”这火不可能止得住。”被烟火呛得咳嗽不止的粮吏如此说道。 韩卓则让袍泽们相互各自传令:“倘若生出变乱,立刻聚拢到都尉身边! 他有一种预感,我军今日将败! 果不其然,后阵的混乱影响到了前方的鏖战,士卒们军心不稳,攻势渐渐缓了下来,城墙箭只放的都是稀稀疏疏,值此之时,从瓮城处,又有一批近五千头的灵兽杀进来。 一时间,攻守之势被逆转,反倒是黄石关的士卒开始步步后退,灵兽则猛攻的城墙墙壁,先登上垒,靖边楼上,负责守御的一个五百主和旗下五百人被淹没在灵兽的潮水中。 在韩卓他们忙着救火的半个时辰时间里,黄石城上的第一次道壁垒被灵兽攻破,各都尉只能退守在城墙的箭楼或其他建筑内。 灵兽却没有半分停下的意思,它们将城墙上黄石关士卒残破的旗杆咬断,再丢下去,纷纷嘶吼着,仿佛已经胜利。 灵兽齐齐发出了呼喊声,声音之大,连在对面的韩卓都听见了。 从震远中来的飞禽,带着火种与灵兽,在后方军营火光大作,前方又遭到了灵兽的猛攻,黄石关士卒士气动摇,主城城墙已经大半被攻破,紧接着,一些灵兽已经跨越城墙跳入街巷中。 灵兽已经打出了气势,而士卒们没了壁垒后,再无半点优势,更因为身后混乱起火的营地,无法列出阵势来与灵兽作战。 在这种情况下,再妄图坚守城墙上是自寻死路,韩卓在后方只得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放弃西城墙,退守街巷中” …… 满地的尸体满地血,午牛他们成功端掉了这只五十多人的沈卒。 赵天挥舞着长枪:“一个屯就这样被咱们灭了,以前我想都不敢想” 他现在枪法越来越熟练了,在寒封城时,王禳灾趁机向城主借了些功法给他们几个。 所以众人都有所提升 午牛恭恭敬敬的走到茅屋外十尺,“午哥,小心阵法啊”孙默说道 “没事”午牛挥了挥手,向前踏进,四周忽然变得不一样起来,午牛回头一片漆黑模糊,不再能看见众人的脸庞。 而他的前面,有两块泥土,在向上拱,很快就变成了两个泥人的形状。 两个泥人伸手,手上又多了一团泥,那团泥变成了一把兵器,然后两人向午牛跑来。 挥斧,翻砍,泥人碎成渣掉在地上 就这么简单?午牛心中有些疑惑 果不其然,地上两团泥渣快速蠕动起来,变成了四个比刚刚更高大的泥人。“午哥进去好一会了,咱们要不要也进去看看”叶继问道 孙默早已满眼担忧:“好,你们几个留在外面,我们进去看看” 八名士卒留在外面,赵天、孙默、叶继纷纷走入阵中。 赵天回头:“我怎么看不见外面了?” 另外两人也回头看去,后面一片漆黑模糊,孙默说道:“既然入了阵,就要按阵中来走,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进入阵法。” 叶继摸着下巴说道:“阵法,好像是来源于兵书和奇门遁甲的,一般分为画图阵和人入阵两种” 赵天赞许的看向叶继:“你还懂这个?” 叶继挠挠头说道:“不久前,王城尉给了我些各类的书籍,其中就有讲阵法的。” 赵天问道:“哎,那你知不知道这个阵法该怎么破啊” 叶继白了他一眼:“我此生能见到阵法就很幸运了,你还指望我懂得破解之法?” 孙默走在前面,看着前面好像跪着一个人:“午哥?” “你们怎么也进来了”午牛咽了口吐沫,缓缓爬起来,身上满身的伤痕和泥土。 叶继问道:“午哥,你这是怎么弄的?” 午牛苦笑:“还真是小瞧了这阵法的玄妙”说罢,午牛掏出怀中简牍举起,看着天空大声呼喊:“我有简牍,是端木先生写的,刚刚多有得罪,还望前辈莫怪!” (本章完)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八十六章:楚墨 冬日之阳再度从地表升起,照到了黄石城以东面四十里处的街巷上,一片废墟里。空气中满是寒意,兵器甲胄都散乱的堆在地上,数百名士卒则歪歪斜斜地靠在一起,他们或躺、或倚、或坐。 从疲惫的面庞,身上多多少少的伤痕就能看出,这是一支饱受磨难的残兵败卒。 在众人簇拥的中央,韩卓被伤口的疼痛弄醒,睁开眼睛一瞧,却是医者在为自己更换裹伤的血布。 事情还要从昨日说起,昨日清晨,灵兽冲击城门,战至午时,西边城墙守军全面溃败,灵兽撺入街巷,黔首庶民死伤无数。 而本在东面指挥灭火的韩卓也被一头暗藏的灵兽偷袭。 几名都尉围了过来,都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现在该怎么办啊?” 韩卓咧着嘴,忍着痛:“卓本只是一率长,委成白狩将军信赖,接过兵符,如今战败,韩卓无颜再统领三军,只能以死示忠心,诸位将军谁愿接此兵符,击退灵兽?”说罢,韩卓掏出兵符,伸出颤抖的手臂。 这些都尉一个个都掌管万人军马,教他们服从韩卓自然是心中有忿,但韩卓自愿交出兵符,他们也无人敢接。 可别忘了,白狩只是昏迷,不是死了,若白狩醒了问责下来,他们这些都尉也不好辩解。 一名都尉再三犹豫后,开口说道:“说实话,咱们已经败了,溃败已成事实。”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都睁开了眼,尤其是军法吏,更是站到了那名都尉背后,握紧了剑,仿佛只要韩卓一声令下,他就能以乱军心之罪把这位都尉斩了! 但韩卓未动声色,只是令在他一旁的医者继续手里的工作,用丝帛将之前草草包扎的伤口重新处理了一遍,细心扎上最后一个结。 那位都尉见韩卓没有开口呵斥他,便说道:“昨日灵兽攻势凶猛,算起来,我军从入秋开始,已抵御两三月有余,奈何寡不敌众,军阵已溃,将军有意殉国,不欲退却,但将军若死,这些士兵纵然顺利逃归,仍会被追究论斩。” 其他都尉也点头认同:“说的是啊” 守也是死,逃也死,众人仔细一盘算,仿佛没有活路了。 韩卓叹了口气问道:“现在在我们周围的有多少兵马” 一名都尉答道:“收拢溃军后,大约有七千多人在周边街巷。” “各官署情况如何?” “军营已有灵兽入侵的迹象,粮仓已经完烧毁,幸运的是,关都尉府和武库仍然在我们手上,大约有三个率曲在那边死守。” 韩卓担忧地问:“兽王可有露面?” “从三日前便不见兽王踪迹” 一名率长说道:“得想个办法,拖住灵兽,至少要等到关都尉大人回来” 韩卓点头,眼中露出坚定的眼神:“东面粮仓已经尽数被毁,周围街巷都是黔首的房屋,在此御敌不利,向南边走,去关都尉和武库,武库里还有充足的箭只,守住那,灵兽就打不破黄石关!” 天气越来越冷,程柯却只能穿着单薄的衣物赶路。 不远处有一个乡,我他以墨者的身份进去,乡三老十分热情的接待了他。 乡三老拿出一些热汤与一些干饼招待了他,还是他家这里只有些糙食。 程柯连连摆手,这些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后生,天都快黑了,莫要赶路嘞,在我这凑合一宿吧。” “那就麻烦老丈了”程柯拱手言谢 饭后程柯与乡三老闲聊了一会,当乡三老得知他要去寒封城的时候,瞪大了眼睛,用着一种别扭的语气说道:“那可去不得,去不得嘞。” “老丈,那里出什么事了?” 乡三老讲给程柯,具体发生什么事,乡三老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一个月前,寒封城忽然不许人出城了,后来有听说城里两波人打起来了,现在寒封还好点,进城出城倒是允许了,但只能走东城门,而且不让往西走,这些消息还是一位跑出来的黔首告诉他的。 程柯皱着眉头,一个国家的边境城池乱一点可以理解,但自己万万没想到,已经乱到在街巷上开战的程度了。 那位墨者真的生活在那吗?他若常住那种地方,心中还有兼爱吗? 乡三老问道:“后生,你去那里做什么啊” “我要寻一位墨者”随后程柯描述了一下简牍上给他的信息。 乡三老听完,却面露怪异之色:“你说的这个人,咋那么像我们乡里的邓瘸子呢” “邓瘸子?” “他有些怪脾气,与人交谈甚少,平日就在家鼓捣各种东西,他是个外来户,我们也只能按木匠给他上报到城里。” “他还用一根竖立的架子上,加上一根细长的杠杆,末端悬挂一个重物,前段悬挂水桶,取水十分好用嘞,我们乡的人都在用这个东西,他这也算造福黔首,所以我们也一直让他住在这里。” 程柯心中泛起古怪,这听起来怎么这么像当初墨子制作的桔槔。 “老丈,明日可否带我去见见他” “没问题,只是邓瘸子脾气古怪,说话有些刻薄,你不要在意。” 第二天,天蒙蒙亮,乡三老就领着程柯来到了一间小院处,乡三老敲了敲破旧不堪的木门,门上全是白蚁腐蚀的洞,从洞里面能看到院子里摆放着一些工具,这下程柯确定这位是墨者无疑了。 “邓瘸子,开门呐,我老赵” 院子里传来一道慵懒又有些愠怒的声音:“你个赵老龟,恁起的这么早干什么,门没锁,自己进来吧。” 乡三老也不客气,领着程柯推门而入,邓瘸子正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的看着一个插在地上木杆的影子。 乡三老说道:“你又做甚?净看些没用的” 邓瘸子也毫不客气的回怼道:“恁懂个屁” “这个后生想见一哈你,我走了”乡三老扭头就在,留下程柯尴尬的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最终程柯率先打破了尴尬:“景。光之人,煦若射,下者之人也高;高者之人也下。足蔽下光,故成景于上;首蔽上光,故成景于下。在远近有端,与于光,故景库内也。” 邓瘸子所做的正是当年墨子所做的,墨经中就有记载,而这个实验在后世会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字:小孔成像 邓瘸子目光还是没有离开影子,但却开口说道:“我爷爷那辈有幸见过四百四十年前,南方之墨聚集数十人,响应平原君的请求,赶赴邯郸,与天下仁人志士一起,协助赵国老弱妇孺抵御暴秦军队的那一幕。 那时的我爷爷才十八九岁,而当时的南方之墨,还是十分鼎盛的。 可那已是他们最后的辉煌了,之后魏国攻卫,墨者助卫守城,大半死伤,只剩下我爷爷等留守在南方的数人存留。” 程柯心中暗喜:果不其然,这位邓瘸子就是隐世的楚墨! 邓瘸子接着说道:“斯人已逝,活着的人在祝贺他们死得其所,与鬼神同游的同时,也要开始招揽新的墨者,补充人手。 可是,这世道,有野心的士人都在追求功名富贵,墨家已不再是显学,也不受诸侯待见,谁还愿意做墨者呢? 武士们宁可做游侠、去学那兵书、去练那道法,去江湖上快意恩仇,也好过墨者严格要求门徒,禁止私斗的规矩。 文士们宁可做儒者、做纵横之士,做名家名辩,宽袖博带,夸夸其谈,入封君之幕,总好过墨者裘褐为衣,跂蹻为服,埋头与木头石块打交道。 听你刚刚说的那么一大堆,应该是齐墨吧,你们也只会背诵些口头的东西了” 邓瘸子在一声哀叹后,便不再说话 程柯上前说道:“南方之墨严于律己,吃苦耐劳,并且还与天下风俗背道而驰,力主节葬,梦想世上的人都像这样节俭克制,像爱手足兄弟一样爱天下人,这一切,都让人望而生畏。 所以连黔首庶民,也宁可继续做他们的百工、商贾、农夫,甚至歌舞百戏,医药卜祝,也比做墨者强。” 程柯话锋一转:“但我齐墨可不这样!” 注释: 乡三老: 所谓三老是古代掌教化的乡官。战国魏有三老,秦置乡三老,汉增置县三老,东汉以后又有郡三老,并间置国三老。 三老”是县的下一级官员,类似乡长。作为有头脸的基层干部(副科级),“三老”少不了查证调停民事纠纷,算是负责教化,但他的主要工作还是收税。当时农民田里打的粮食,十分之一要上缴国家(就像现在上班族要上缴百分之二十的个人所得税);农民的宅居地(住宅附近用于种菜养鸡的那片小地)归个家所有,要上缴户税,主要用于养兵。 通常作为一种职务的名称,即具备正直、刚克、柔克三种德行的长者。推举这种长者来担任。一般来说权利、任务类似族长之类,只是族长的对象是一个宗族,三老往往是地域性质。 桔槔俗称“吊杆”“称杆”,古代汉族农用工具。是一种原始的汲水工具。商代在农业灌溉方面,开始采用桔槔。 它是在一根竖立的架子上加上一根细长的杠杆,当中是支点,末端悬挂一个重物,前段悬挂水桶。一起一落,汲水可以省力。当人把水桶放入水中打满水以后,由于杠杆末端的重力作用,便能轻易把水提拉至所需处。桔槔早在春秋时期就已相当普遍,而且延续了几千年,是中国农村历代通用的旧式提水器具。这种简单的汲水工具虽简单,但它使劳动人民的劳动强度得以减轻。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八十七章:五行灵气 程柯话锋一转:“但我齐墨可不这样!游走天下,争辩百家,是我们让墨家得到了延续!” 邓瘸子冷笑一声:“墨者宣扬天志,提倡大不攻小,强不侮弱,众不贼寡,诈不欺愚,贵不傲贱,富不骄贫,壮不夺老身…… 然而,世间的人们都喜唯强是依,籍此欺凌弱者,谁愿意助其对抗强者,主持道义? 所以到头来,墨者越来越少,而偶尔加入他们的,也只有那些感念墨者救助的老弱病残,并且还陆续死亡……” 邓瘸子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历代巨子有遗言,若有强者欺弱,大国侵小的不义之战,弱者小者向墨家求助,墨者不得拒绝!” 因这契约,几百年来,不知有多少墨者死于守城之战里,但他们依旧前赴后继,仿佛自己的牺牲,可以化作薪柴,让理想之火永不熄灭…… 墨家并非无选择地加入每一场战争,而是当弱者发出声音,希望得到帮助时,他们才会卷入战局,并且永远都站在弱者一边。 你知道我这条腿怎么瘸的吗,二十多年前宏渊与沈国交战,沈国攻击弱小的宏渊,我带领数位墨者在寒封御敌助阵。 这腿便是被一根横梁压断的,那一仗我们赢了,可我没想到,宏渊国的元禾王再打退沈国后没有收手,反倒继续攻击,强取豪夺沈国了百里沃野,我们帮助的小国,却反倒成了大国,我们反倒成了助纣为虐?” 程柯问道:“之后你躲到这里来了” 邓瘸子脸上浮现一种痛苦悲凉的表情:“与我一同的墨者都死了,我也只能苟延残喘在这。” “不!只要你同我回去,集结三派墨者,整合墨家,我们就还有希望。” 邓瘸子哼哼唧唧问道:“你们齐墨有多少?” 程柯估算了一下:“大约四五十人吧” “都是齐国来的?” “不,只有宋夫子是齐国来的,他教给我们墨家的知识。” “哪就凭你们这几十个人,就像拯救一摊死水般的墨家?我告诉你,不止是宏渊国,连山东六国的墨家都在内斗,你说合并,就能合并?” 程柯一时语塞:“那您怎么样才能跟我去一趟?” “你不是兼爱吗,你随我去帮寒封城,倘若守城成功,我便随你回郡城见齐墨” “寒封?寒封怎么了?”程柯一头雾水的问 邓瘸子白了他一眼:“亏你还是个墨者,一点消息都不知道,果然齐墨那帮人只注重笔头上那点东西…… 沈人已经渗透进来了,前不久寒封城就抓获了几十名” “什么!”程柯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呢,不久前沈使刚刚进京,还带了许多礼品。” 邓瘸子一瘸一拐的站起来:“沈王手段高超啊,一方面派人表达和平之意,暗地里却已经把手伸到了宏渊的土地上。” “前辈?那我们做什么?” 邓瘸子拔掉木杆:“你不是想劝我去郡城吗,陪我上寒封走一遭,守住了我就陪你回去,但是,守不住恐有性命之忧,你敢吗?” 程柯上前一步:“有何不敢,只是,前辈不怕再助纣为虐?” “墨者帮助弱小国家,我想再试一次,看看墨翟的兼爱究竟能不能在这世间传道。” “我们什么时候走?” “这就走” …… “你早说你是宏渊士卒不就好了嘛,干嘛要入阵呢”一位老者给躺在床榻上的人敷着草药。 老者叫荀刖,正是午牛他们苦苦寻找的医家老前辈。 “晚辈只是好奇这阵法究竟是如何演变,就进去了,不成想陷在里面出不来了” 荀刖唏嘘道:“那土泥阵以大地为源,你打掉一尊,他还能不断造出来,因为你脚下就是黄土地,自然是越大越多嘛。” 赵天,孙默,叶继也都感叹:“阵法玄妙啊” 就在午牛大喊一声后,周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了,而赵天向后边看去,又能看到那八名士卒了,但士卒们显然看不到他们,几人在坐着休息,几人在持械警惕四周。 赵天抱怨道:“老前辈,原来您能从里面看到外面的情况啊,那您刚刚还不解开阵法。” “我一开始只看见你们与沈卒交战在一起,但谁知道这是不是沈人演戏给我看呢。” 众人一听也有理,多点防备也好。 荀刖摸着胡须继续说道:“这阵法,最早是黄帝为大败蚩尤,曾拜九天玄女为师,并且学得了天一盾甲之术,这便是最早的阵法了” 叶继不解的问道:“请问前辈,这阵法是用什么来支撑的呢?” 荀刖笑了笑:“自然是灵气”说罢伸出手掌心,一团土黄色灵气出现在手中 孙默问道:“为何前辈的灵气颜色与我们的不相同?” “你们的都是白色?” 众人点点头,纷纷伸出手掌心,一团团白色灵气浮现。 “这是因为天地五行有金、木、水、火、土五种,而你们这种是普通灵气,吸收天地精华就能练出来,这五种灵气,却要另辟蹊径。” 午牛问道:“五行?那不是道家的说法吗?” “对,但老夫很喜欢这个说法,阴阳家和道家把世间灵气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种,这五种灵气都有着不同的作用。” “比如,这样”荀刖催动灵气覆盖在手臂上,手臂居然被泥土石块包裹住,寻常武器都刺不穿。 赵天问道:“那这五行灵气如何获得呢?” “自然是要去五行较多的地方,去感应五行灵气,老夫这土灵气,便是采药时偶然进入一座地下石殿得到的。” 叶继点头:“看来也要有一定的机遇才能” 眼看话题越聊越偏,午牛连忙说道:“前辈,那份简牍您也看过了,不知道您是否愿意随我们回城?” “去帮你们那位什长,自然可以,只是……有一点麻烦” “什么麻烦”赵天问道 “寒封城封城这么久,我闲来无事,就去各处林中采药,所以……”荀刖带着众人来到另一座小屋前,推开木门,一股草木气息扑面而来。 十几箩筐的草药堆放整齐,“这么多!前辈,你是把万兽林东林的草药都给采了吗。” 荀刖摸了摸鼻子:“偶尔偷偷从阵里出来透透气,顺手就抓点草药……” 两个时辰后,午牛带着八名士卒还有叶天等人,一人背着一箩筐草药艰难的前行着…… 荀刖空着手在一旁笑眯眯的说道:“后生们加把劲啊,再走个一两天就到寒封城了……” 注释: 《奇门遁甲》是中国古代术数著作,也是奇门、六壬、太乙三大秘宝中的第一大秘术,为三式之首,最有理法。 《奇门遁甲》最初创立时,共有四千三百二十局,风后改良为一千零八十局,到周朝时姜尚因为行军布阵的需要压缩为七十二局,汉代的张良得黄石公传授后,再次改革,成为现在使用的阴遁九局、阳遁九局,共十八局。 由此可见《奇门遁甲》是中国古代很多代人共同研究的结果,它包含有天文学、历法学、战争学、谋略学、哲学等。现在《奇门遁甲》又通常被人简称“奇门”、“奇门遁”、“遁甲”。民间流传的俗语有“学会奇门遁,来人不用问。 奇门遁甲的基本格局反映了社会的人事、生活、社会制度,及天文、地理、物候等,其典型代表人物,在古代,有传说的黄帝、姜太公、张良、诸葛亮、刘伯温等。古代奇门遁甲应用于战争。 阵法是古代冷兵器时代的一种战斗队形的配置,具有重要的实战意义的。在古代战争短兵接战的条件下,为着要求战场上统一的指挥和协同动作而产生的。中国古代很讲求阵法,代有传书。 所谓“阵”,就是军队在投入战斗时,根据地形条件、敌我实力等具体情况而布置得战斗队形,从基础的一兵、一伍、一列开始,一直到全军,都做到“立兵伍,定行列,正纵横”。换句话说,阵就是各种战斗队形的排列和组合。最早的阵应该是起源于原始社会的狩猎活动之中。 在我国奴隶社会中所使用的阵,在今天已经大多数湮没在岁月的流逝之中,我们仅能通过古代典籍来对当时的阵进行模拟、研究。下面笔者就介绍一些典型的或者记载比较详尽的阵法。战国时期《孙膑兵法》集先人之大成,将春秋以前的古阵总结为十阵。这“十阵”分别是方阵、圆阵、疏阵、数阵、锥形阵、雁形阵、钩形阵、玄襄阵、水阵、火阵等。水阵和火阵讲的是水战和火战的战法,不是单纯的战斗队形,所以孙膑十阵实际上只有八种基本的战斗队形。 五行:广泛用于中医、堪舆、命理、相术和占卜等方面。五行的意义包涵借着阴阳演变过程的五种基本动态:金(代表敛聚)、木(代表生长)、水(代表浸润)、火(代表破灭)、土(代表融合)。中国古代哲学家用五行理论来说明世界万物的形成及其相互关系。它强调整体,旨在描述事物的运动形式以及转化关系。阴阳是古代的对立统一学说,五行是原始的系统论。 五行系指古人把宇宙万物划分为五种性质的事物,也即分成木、火、土、金、水五大类,并叫它们为“五行”。早见《尚书·洪范》记载的箕子与周武王的对话:“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润下(滋润),火曰炎上(燃烧),木曰曲直(弯曲,舒张),金曰从革(成分致密,善分割),土爰稼穑(意指播种收获)。润下作咸,炎上作苦,曲直作酸,从革作辛,稼穑作甘。”这里不但将宇宙万物进行了分类,而且对每类的性质与特征都做了界定。三千多年前的箕子活动栖息地在五行山,箕子在那里不仅观天象还发明了围棋,西游记中的五行山就是指这一五行山。后人根据对五行的认识,又创造了五行相生相克理论,这个理论主要在“五行生克”定律上面。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八十八章:现学现用 孙尚终于等到了机会,孙大海要为孙尚引荐董超了! 在孙大海的府中,孙大海与孙尚坐在,不时闲聊几句,又不时向外看看,他们都在等待着一个人。 终于,管事领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令孙尚感到颇为意外的是,董超并没有穿平日中尉穿戴的甲胄,而是换上了一身燕居的装束,头戴练冠,上裳玄端,衣袂宽大,看这打扮,足以知道他就没把接见孙尚当回事。 董超今年二十七岁,正值青年,有着高高的鼻梁,宽厚的额头,浓郁粗犷的胡须垂至胸口,坐在那里,恰似凶猛的鹰隼一样立于万仞之上,傲视万物,气势非凡! “孙内史,孙使”董超拱手打了声招呼 孙大海与孙尚二人也起身问候,随后,孙大海略带责备的语气说道:“董老弟可是又来晚了” “武库令临时请我去查阅武库,查完发现丢失了几杆长矛,我整治了他们,从那里出来才发现晚了,莫要见怪。” “哪里,哪里”,三人落座 孙尚见过董超手下的那些士卒,皆持矛戟守卫,个个燕颔虎头,魁梧雄健,椎髻戴冠,穿披黑甲,威严赫赫。 仆从奉上茶盏,董超抿了一口茶:“沈使第一回来庭尧吧” “是,以前未曾来过”孙尚点头 “观我庭尧,觉得如何啊?” “庭尧百姓安居乐业,此地物阜民丰,是一块绝佳的宝地。” 董超昂着头:“这是自然,王上的治理下,哪里不是物阜民丰。” 孙大海心中腹诽:还物阜民丰呢,安鹤郡洪灾都这么久了,也不见治理…… “你见到王上大人,可有什么感觉?” 孙尚谦卑的答道:“臣使激动莫名,见王上的前夜一晚未眠!” 虽然孙尚那夜其实睡得挺香的,但还是做出一副要见到大人物的兴奋来。 他的回答很合董超心意,便大笑道:“然也,王上神威,纵然我时常得见,但每次都还有震慑期盼之感,何况你呢? 所以此番,孙使见我有何事,也该讲一讲了。” 孙尚微微一笑:“孙某听闻董中尉好结交天下英杰,所以委成孙内史引荐,想与董中尉结识一番。” 董超摸着下颚:“在过几日就是王上的寿宴了,孙使何不等到寿宴上再去找众臣结交?而且听说这段时间孙使宴会不断,府上的门槛都快被踏烂了吧,这么多想与你结交的人,你却不愿意,而偏偏跑来结交我,不知道那些人知道后该如何作想。” 孙尚目光坚定:“董中尉,我想结识一位鸿鹄,而不是一群燕雀。” “我可不是鸿鹄,我只是保卫庭尧的忠犬而已。” 董超听出来了,这是孙尚把自己比作鸿鹄,把那群大臣比作了燕雀。 孙大海在一旁听的脸抽搐不已,这马屁拍的可真好…… 董超直接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些公事要处理,两位,先告辞了。” “我府上还有一瓶珍藏七十年的好酒,若中尉不嫌弃,不如改日来府上畅饮一番如何?” “孙使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美酒还是留着王上寿宴时献给王上吧”董超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孙大海在一旁冷笑:“董中尉一直是这个性子,除了王上,谁的面子他也不给。” 看到孙尚吃瘪,孙大海格外的开心,甚至准备让庖厨多做几道菜庆祝一下。 孙尚面无表情的从怀中掏出一个药丸丢给孙大海:“给你侄子的,孙某还有事,也行告辞了。” “呸,什么东西”孙大海看着孙尚远去的背影,暗暗啐了一口。 …… 看着几案上堆满的公文,王禳灾犯了愁:“城主,眼下战事要紧,我要抓紧筹备新军,没时间顾及这个,这些公文,能不能另找一位小吏批阅……” 李襄面露难色:“眼下还真没多余的人手……” “谁说没有多余的入手了,不是有我吗”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 李瑾南走了进来:“爹,我能为王公子批阅公文。” 李襄低声训斥道:“胡闹,哪有女人做官的,还有,你怎么进来的” 李瑾南有些委屈的说道:“那些侍卫敢拦我吗?再说了,我在府上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替大家分担一些……” “那你也不会这些啊” “我怎么不会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以前蔡伯伯还在的时候,我就见过他批阅审理各处案牍,我只需要照猫画虎就行。” “这……”李襄迟疑不决 王禳灾开口道:“不如让李姑娘试试吧,也许真的能为我们分忧解难呢” 李瑾南微了微身子:“多谢王公子” “好吧,你这丫头,真是管不住你了,你就先留在城尉府这边批阅吧,我得回城主府了。” “李城主慢走”王禳灾说道 李襄与管事一同走了,厅堂里就剩一男一女,气氛忽然有些尴尬…… “那个,李姑娘,我忽然想起来我还要去检阅新军,这里就交给你了……告辞”王禳灾转身离开 “哎,你”李瑾南跺了跺脚,又让他走眼皮子底下了溜走了! 回到了军营,找到了吴武的住处,在床榻头前,果不其然,有一个暗屉,拉开一看,有一个竹简,不过并不是完整的竹简,后半段有被撕掉的痕迹,只留下了前半段。 翻开竹简,里面第一句话写着两个大字:图国。 吴起儒服以兵机见魏文侯,文侯曰:“寡人不好军旅之事。” 起曰:“臣以见占隐,以往察来,主君何言与心违。今君四时使斩离皮革,掩以朱漆,画以丹青,烁以犀象。冬日衣之则不温,夏日衣之则不凉。为长戟二丈四尺,短戟一丈二尺。革车奄户,缦轮笼毂,观之于目则不丽,乘之以田则不轻,不识主君安用此也?……这讲了一则吴起那时候的故事。 主要讲的是吴起穿着儒生的服装,以兵法进见魏文侯。 文侯说:“我不爱好军事。” 吴起说:“臣揣测王意,从您过去的言行观察您将来的抱负,您为什么要言不由衷呢? 现在您一年到头杀兽剥皮,在皮革上涂以红漆,给以色彩,烫上犀牛和大象的图案。 若用来做衣服,冬天穿着不暖和,夏天穿着不凉快。 制造的长戟达二丈四尺,短戟达一丈二尺。用皮革把重车护起来,车轮车毂也加以覆盖,这并不华丽,坐去打猎也不轻便,不知您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如果说您准备用来作战,却又不去寻求会使用它们的人。这就好象孵雏的母鸡去和野猫搏斗,吃奶的小狗去进犯老底,虽有战斗的决心,随之而来的必然是死亡。 从前承桑氏的国君,只许文德,废驰武备,因而亡国。有扈氏的国君仗着兵多,恃勇好战,不修文德,也丧失了国家。贤明的君主有鉴于此,必须对内修明文德,对外做好战备。所以,面对敌人而不敢进战,这说不上是义;看着阵亡将士的尸体而悲伤,这说不上是仁。” 于是文侯亲自设席,夫人捧酒,宴请吴起于祖庙,任命他为大将,主持西河防务。后来,吴起与各诸侯国大战七十六次,全胜六十四次,其余十二次也来分胜负。魏国向四面扩张领土达千里,都是吴起的功绩! 这第一篇故事,到这就结束了,主要讲的就是仁义文德的问题,不过这本兵法居然这么详细的记录了那会的事?确定不是小说家写的?随后王禳灾又跳着看了几篇,感觉自己受益匪浅。 正当王禳灾津津有味的想继续看下去的时候,外面传出响亮的号子…… 他只能作罢,收起竹简放到衣袖里,向外走出去。 西边黄石关烽火已经燃了那么多天了,想必其他城池也发现异常了,但愿能有一个把消息送出平隶郡的,现在最要命的是,寒封城守军不够,王禳灾手里无兵。 这个时候,自己到有些怀念父亲在沐阳郡训练的沐阳血骑了,那些叔叔们才是虎贲精锐啊,虽然他们喜欢跑到府上捉弄自己,但王禳灾早就视他们为亲人了,而现在,自己只能依赖这个训练不到一个月的新军…… 赵海正站在校场上,训练着一千新军,说起来,这一千新军还没有率长,原先的那两位率长,王禳灾并不想让他们接手新军,并不是架空或针对他们,只是王禳灾想拥有一支自己训练的军队,所以他准备兼任这只部队的率长。 此刻,众士卒正站在校场立正,站的歪七扭八,不成样子,尽管赵海在上方呵斥,也不起作用。 赵海在上面喊道:“你们这样,还有士卒的样子吗!” 忽然赵海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交给我来吧”回头看去,王禳灾正站在身后,赵海欣喜若狂:“你终于回来了!” 随后都众士卒下令道:“从现在开始,城尉大人来训练你们!” “什么,城尉大人来了” “城尉大人要亲自训练我们?” 底下的士卒们议论纷纷 王禳灾走到众人根前,我听说过一句话:“大丈夫立于世,要站得直,行得正!” 说着,他面朝众人,做出了一个标准的立定站立姿势。 “但是你们,歪七扭八,一个个跟倒栽葱似得。” 一句比喻逗的众士卒哄堂大笑 王禳灾开始一个个纠正他们的身姿:“脚跟靠扰并齐,脚尖向外分开,对就是这样。” 两腿挺直并拢,小腹微收,挺胸,两肩要平,别一高一低的 两臂下垂伸直,手指并拢自然微曲,贴于下裳侧面。 “嗯,头要正,颈要直,口要闭,嘿,那名士卒,你别老是咧嘴对我傻笑! “两眼向前平视,不可,你不知道什么是平视?来,你看着我的眼睛,哎,你怎么还对眼了呢!” 教完他们基础动作,再一看,总算有点士伍的样子了。 “到时候我会请城主大人来查阅三军,我希望你们能表现的好,最好的一支队伍,我奖励一千钱!” 一千钱!士伍们听得到眼睛都绿了,训练更加拼命了。 (本章完)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八十九章:高台阅兵,重塑秦风 于是士卒们整个上午的工作,便是学会在王禳灾的带领下,做到同时蹲下、同时站立,这便是吴子兵法中的”坐而起之“,也是他刚从兵法上学来的,索性就拿这些士卒们“试验试验。” 打仗前,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排兵布阵;前沿部队上去作战后,预备队也要等待很久,有时候一等就是几个时辰。 这么长的时间,士兵们当然不能傻乎乎地持刃站着,而是要“坐”,其实就是蹲着,这样能省点气力。 为了让动作看上去整齐划一,王禳灾做了改良,将整个动作进行了分解。 当听到“坐”时,大家不要一屁股蹲下,而是先一起右脚退半步,然后才下蹲身体,让脚跟支撑身体,“起”时亦然。 城里另外两名率长也前来围观:“城尉大人属下有一事不解,我们不教这些士伍劈砍,为什么要教他们站立呢?” 王禳灾答道:“想练成一支精兵,就要先把他们拧成一股劲,把一千人当成一个人,倘若他们的动作日后真的能做到人人一样,那么他们就是精锐了,这是我跟我父亲学的。” 见王禳灾将太尉的名号搬出来,两位率长本来对此有些非议,但现在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哈腰点头的称赞起来。 王禳灾目光重新转到校场上,现在众人的站立也勉强符合标准,至少能做到不歪不斜。 第二天一早,士伍们又集合到校场,这一次王禳灾还特意请来了几位军法吏。 ”有了昨天站立的基础,待到朝食的时候,全军大部分人已基本能做到同时蹲下,同时起立了,谁若是坏了节奏,就会遭到军法吏无情的抽打。这下连两位率长也啧啧称奇,觉得王禳灾的训练法子,的确比他过去的几十年的训练快速多了。 不过,在其余什老卒看来,王禳灾的新军还是一早上啥都没干,就在原地起起蹲蹲,蹲蹲起起了…… 过了四五天,众人已经练的比较熟练,这一天校场上,除了午牛等人不在,其余官吏全都来围观检阅这支千人新军。 城主李襄,李襄夫人李氏、李瑾南、辅丞焦遂、城监御史卫敏、狱曹赵景、两位率长一位姓康,一位姓郑,城里各大家族的家主,甚至端木靖和朱距也被王禳灾邀请过来了,可以说,全寒封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天都来了。 士伍们搭建起高台,供这些大人物俯瞰,仆役搬来几案,奉上茶盏与点心。 众人入座,却不见王禳灾,李襄问道:“怎么不见王城尉啊” 一名仆役在旁边答道:“城尉大人说了,要亲自带兵,让各位大人检阅。” 校场上,传令兵开始挥旗下达命令(传令兵不是驿卒,传令兵的作用主要是在军中传递军事行动任务,而驿卒主要负责军事情报和信件的传递。) 为了让这次检阅更宏大,王禳灾还邀请了各官吏各家族的私兵,还有两位率长的守城戍卒。 李襄皱着眉头看着眼前一队队的人马走过 从康率长开始,已经陆续有九支队伍排着队列走过高台,演示坐而起之、行而止之、左而右之、前而后之,这四种基础队列。 至于分而合之,结而解之,则要在接下来几日内将所有更卒合在一起训练,届时还会分发一些木棍毛竹,权当是戈、矛的替代品。 想要真正拿到兵器,得等平时到自己站岗或巡逻时,才会从武库中发放,宏渊对军队制式武器的管理还是很严格的。 不过在李襄看来,即便是最简单的四种队列,这些士卒也练得很差劲。 李固的私兵卫队是他见过里面最好的,那个站在最前面的侍卫是个跟着李固老行伍了,带出来的侍卫在行进时勉强整齐。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本是个寒冷的冬日,那名领头侍卫却热得满头大汗,且有点心不在焉,在演示”左而右之“时,还差点转错了方向。 但尽管这样,高台上还是有不断恭维李襄的声音。 “不愧是城主大人的卫队,步伐整齐” “城主大人管教有方啊,这位李固队正更是一位将才。” 李襄只能硬着头皮回话 连李固的卫队都如此,其余的各率曲和私兵卫队,则更是差强人意。 他们中,有的散乱不堪,有的毫无秩序,有的行进时前后不一,歪歪扭扭,有的喊停站立时,竟还有人发懵似地往前走,撞到了前面的人,导致队列更加混乱,惹得其他的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着这番光景,康率长与郑率长的脸都变黑了,今早城主才让他们加强警备,抓紧训练,中午就看到这些手下士卒如此不堪,真是气煞他也。 城监御史卫敏倒是很乐观,在旁边宽慰道:“两位率长大可宽心,毕竟是更卒士伍,又未经历过大的战事,还能练成精兵不成?更何况,现在老卒多在城墙上备警,此番来服役的,多是未壮的年轻人,岂能与精锐士卒相提并论? 郑、康两位率长听完,脸色也是有些缓和,对卫敏连连称是。 李襄努力压下自己的怒火,他已经看准了,这些队伍里,李固的侍卫队还算最好的,至于其他队伍……若是可能的话,他真想大骂一通,再罚掉他们这月的饷钱,,看以后谁还敢不将演兵放在心上! 李固直起身子望去,却见这些队伍的后方排头第一个的领军,是一名手持竹竿的汉子,正是王禳灾,他身高八尺半,脚步稳健,神情肃然,持着的虽只是根普通的粗竹竿,但在他手中,却仿佛成了一面鲜艳的军旗,亦或是一杆锋利的长矛! 王禳灾的率曲,就这么跟随着他的步伐,队列齐整地走入视野…… 另一边,眼看前面各队的人都已经走完,王禳灾露出笑道:“看,彼辈比起吾等差远了。” “是啊。” “不比较的话,都不知道原来吾等可以走那么好。” 众人深以为然,不经过这几天没日没夜的训练,他们当真不知道,原来队列还可以走成这般模样!如此一来,众人平添了几分自信。 恰在此时,土台上的传令兵挥动了旗帜,该轮到王禳灾率曲出场了。 “千万别慌,按平日里训练的来……” 手高高举起竹竿作为标识,王禳灾轻声对后面的人说道,他能看出来众人的紧张,纵然他们过去也曾参加过类似的大比,但那都是为了应付,这次台上全是官吏围观,心态便大不一样了。 一位百将冲着自己的部下说道:“不慌,就当是闹肚子,咱们总不能在这拉裤兜子吧,忍住走过去,别给王城尉丢面子……” 这家伙也是人才,只一句话,就让大家乐得不行,紧张的情绪不翼而飞了。 大家伙憋着笑,开始跟着王禳灾的节奏,原地踏步,在对齐队列后,便缓缓向前走去…… 齐步走的啪嗒啪嗒声连绵不绝,城主所在的高台,离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能看清上面众人的脸。 俩位率长的脸是充满震惊的,过去几天他们因只是来校场看了几次,却未能看到这支率曲潜移默化的进步。 此刻猛地看到这支步伐整齐的队伍缓缓走来,他们二人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而那一日王禳灾对他们说的话,尤在耳边。 然而,虽然率曲的众人已经紧张到手脚麻木,但这些天来王禳灾的训练,都让众人准确地迈动着自己的左右脚,两臂前后自然摆动,一板一眼地走着齐步。 直到高台正面,才在王禳灾大喊一声“立!”,又由传令兵向后传达,这样才使得一千人全部听见。 之后,左脚再向前大半步着地,两腿挺直,右脚迅速靠拢左脚,重重并拢,发出了齐刷刷的跺脚声…… “右转!” 王禳灾率先手持竹竿,完成了一个标准的向右转动作,瞥眼看去,却见众人虽然个个紧张得脸红脖子粗,却没有谁掉队,也没有谁转错方向。 “这才像点样子,虽然比不上父亲训练出来的兵……” 他长舒了一口气,而后继续喊着命令,让众人当着高台上众人的面,完成了“坐而起之”“前而后之”两个动作,尽管台上两位率长眼睛都瞪圆了。 然而,整个率曲竟无一人出错。从率曲众人齐步走来时,李襄就感觉到了,这个率曲不同于之前任何一支队伍。 整齐划一,秩序井然,齐刷刷地走到面前,齐刷刷地停下,比起之前脚步动作乱七八糟的九个什,真是赏心悦目啊。 要知道,不管是实用还是审美上,宏渊国人都对规整情有独钟,这是秦朝留给他们的后遗症,在各地举兵反秦时,他们依旧对秦俗念念不忘,甚至期盼着秦军打回来,继续管理这里的土地…… 尤其是排头的王禳灾,大个子,高昂着头,其气势,其自信,在场的更卒、戍卒完全不能比。 也只有李襄在庭尧时见过的宏渊军精兵“锐士”有得一拼了! 还不等李襄感慨完,率曲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动作,随着王禳灾一声“起!” 他们从蹲坐姿态齐齐站立。不管是个头最高的牡,还是个头矮的士卒。不管是面容凶恶的百将,还是比较腼腆的,哪怕是不知经历过多少次服役拉进率曲凑数的老卒,他们个个抬头挺胸,直如青松! 按照规矩,这时候王禳灾就该带着众人左转离去了,孰料,王禳灾却又喊道:“呼!” 不等台上众人反应过来,率曲众人便背着手,齐齐喊了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李襄瞬间脸色大变,宏渊国虽然不禁诗书,但惟独《秦风》例外,因为这本就是春秋时的秦地歌谣,尤其是那一首《无衣》,更是在雍州大地上传唱数百年,因其曲调雄壮,俨然成了秦国的军歌,而这首首无衣歌,也早已被山东六国明令禁止,现在的秦国老秦人都不敢唱,王禳灾却又把它提了出来…… (本章完)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九十章:收买人心 夜空是无限循环的出口,每当人们看着夜空,心里就有股说不出的欢悦,在一片万物寂静时刻,不再有任何的苦难,仔细看,明亮的群星多闪烁,不再有任何嫉妒、丑恶、无知,有的只是快乐,愉悦。 满天星光,夜幕伴着月光,是那样的美好……但却有几缕灰烟悠悠飘向天空,打破了这和谐的一面。 推开一个屋舍,借着月光向里面看去,一个无人照看的老翁躺在席子上奄奄一息,腹部也被撕开了一条巨大的裂口,这一看就是灵兽干的,苍蝇在他头顶嗡嗡乱飞,仿佛提前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士卒遗憾的摇摇头,捂住口鼻,转身离开了…… 这便是现在的南驿城,零散士卒没有了上级指挥,只能在城中像无头苍蝇那般乱逛,而稍有倒霉的,可能还会遇上灵兽,丢了性命。 而南驿城的城墙上,还在激战中…… 郭劭这边的灵兽,除了传统的蛾附冲击和翻墙跳跃以外,郭劭也见识到了这念头几乎所有的攻城方法:数量众多的大型灵兽匍匐身子,供那些身形娇小的灵兽跳跃上来,就像一个跳板,同时还有少量城内灵兽在配合攻城。 然而郭劭令人将各处守死死,就算跳上城墙来也没用,还得将这些举着盾牌的人族杀光才行,灵兽一时半会杀不进去。 而跳跃城墙的灵兽,也没法站稳脚跟,屡屡被城墙上的弓弩赶了下来。 暴甲熊从尘烟中站起来“想不到你受伤了,还有这么强的灵气。” 杜裕峰凝神:“你就此退去,我既往不咎” “装什么烂好人!”暴甲熊嘶吼着又跑过来 负伤的两人又打在一起,不相上下,一时间难解难分…… 郭劭满身是血,不过大部分都是灵兽,围在他周围的只剩下几十个士卒了,其余的士卒被分散在城墙各处。 灵兽就像会快速繁衍一样,怎么杀也杀不完。 看着城墙下源源不绝涌上来的灵兽,郭劭哀嚎一嗓:“与它们拼了!” 士卒们一个个撕破喉咙般大吼:“与它们拼了” 这一刻,他们比灵兽还凶猛,吼声阵震天,连下面激战的暴甲熊也忍不住看了一眼。 见城墙上的人族生死之际爆发了一股子拼命劲,杜裕峰却也不急。 他向着暴甲熊笑了笑,露出了牙齿上的血:“其实,我还留了一手。” 说罢,他吹了一声口哨 南驿城外,跑出一支千人的弓驽手,在林子附近的灵兽直接被射杀。 暴甲熊龇着牙:“不可能,你怎么还有兵马!” “我带了两千军士来,刚刚只有一千再与你们作战,打了这么久你居然都没有发现。” 暴甲熊立刻反应过来,杜裕峰让这一千弓弩手绕道而行,从后面攻过来,这是想围剿自己,不过,他做到的吗? “两千有如何,我手下有一万多头灵兽,怕你这两千多人?” “放箭!”杜裕峰下令 万兽林中的兵卒走了出来,点燃以烟矢射火入城,夜空中,烟矢如漫天烟花,落入城墙。 郭劭大叫一声:“躲避箭矢”士卒们纷纷举盾抵挡。 但灵兽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没有盾牌来抵挡,只能靠跳跃来躲避。 但灵兽很快就有了新的办法,他们窜到士卒周围,干扰他们无法举盾,很快,几名士卒就因为干扰而被箭矢误射而亡。 弓弩手们只能停止射箭 郭劭把自己手中残破的盾牌扔在到一边,自己周围的灵兽全被箭矢射中,倒在地上滋血。 周围有士卒从尸堆里爬出来,随后便狂吐不已,还有人在灭火,一支箭矢点燃了一名士卒的衣袍,几名士卒手忙脚乱的帮他灭火。 几千人打得就剩眼前这么点了,不过灵兽似乎也损失惨重。 郭劭眺向周围,从白天打到黑夜,现在借着月光才能勉强看清。 这已经够了,守城拼的是体力和耐心而不是蛮劲,十则围之,倍则守之,城墙上只要还有守军在,就可以轮番袭扰灵兽,阻止其登城。 让它们身心疲惫,士气跌落,迟早会露出破绽,郭劭可不想急于一时,让自己伤亡惨重。 杜裕峰用着一种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城墙上你的灵兽大军怕是要打没了” 暴甲熊看向周围,围在杜裕峰和他周围的还有一些灵兽。 “凭这些,打败你,足够了!” …… 王禳灾登上高台:“诸位大人,怎么样?” 辅丞焦遂连忙起身,笑着说:“新军虎胆龙威,不亚我宏渊庭尧之精锐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康、郑两位率长拱手抱拳:“王城尉能在短短十几天内训练出这么一支精兵,我等佩服。” 王禳灾嘴角微微咧开一个弧度,听到别人赞赏自己还是很高兴的,现在自己有父亲的“万分之一“雄风了。 “诸位谬赞,诸位谬赞,我只是帮了一些小忙,主要之前有诸多将领已经训练过他们,我接手时,这已经是一只可塑的队伍了。” 李襄说道:“这个禳灾啊,训练士卒是好事,但是这个无衣歌,以后也就不要再让士卒传唱了,让六国知道了,不好。” 王禳灾就猜到李襄会是这个态度,一旁的端木靖和朱距师兄弟,脸色也很是古怪。 王禳灾笑着回应:“我只是觉得干巴巴的训练没有意思,教他们喊些号子,歌赋,下次我们可以喊楚歌,喊魏风。” “好,好,好”李襄点头“如此便好” 王禳灾站到高台最前面:“诸位将士!”底下几千双眼睛齐刷刷的看过来。 “今天是我们寒封检阅新军的大日子,也是我们决心与沈人战斗的日子” 王禳灾指向城外:“不远处的林子里,到处都有我们袍泽的骸骨,沈人借着秋猎,大肆暗杀我们的袍泽,前阵子,更是猖狂不已,暗杀城尉,大闹城狱,弄得民生载道,我更是忍无可忍!” “城尉说的对,这些沈人应该惩治!”底下有士卒喊道。 越来越多的士卒说道:“对,举兵讨伐他们!赶出宏渊” 王禳灾挥手示意安静:“我们不知道沈人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攻城,我们唯一能做到的,便是时刻做好备战准备!” 说罢,王禳灾挥手喊道:“抬出来” 几百名士卒捧着一个个大陶盆,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还有诸多百将紧随其后,他们的一对巴掌上也端着一个小土钵,脸上也洋溢着喜悦之情。 在场的仆役无不露出一切艳羡、嫉妒的目光。 众士卒把手中的器皿往地上一放,各军士卒立刻探头过来,却见盆、钵里一共盛着许多草编的畚箕,畚(běn)箕里面,则是满当当的、金光灿灿铜钱! 这时代,青铜不称之为青铜,而通称之为“金”。 因为在入土氧化前,铜锡合金其实是亮黄色的。 但又与作为上等货币的黄金有区别,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所以这些铜钱堆到一起,真是熠熠生辉,让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尤其是前排离得近的那些士卒,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他们都是贫苦出身,这辈子,还真没见过这么多钱! 最夸张的一名士卒,他跪在地上,好似要拥抱这些铜钱,乐呵呵地说道:“让我死在上面都行啊。” 一名士卒则是更冷静些,颤抖地说道:“这些钱,都是发给咱们的?” “训练不易,行军打仗不易,我特意去找计吏商量,提前发你们三个月的钱两,一来,让你们在大战前放松放松,二来,你们也可以用这笔钱,去了一些未完成的心意,万一你们死在战场,这就是你们最后的潇洒。” 李襄在高台上瞥了眼身后的计吏,计吏颤颤巍巍的低下了头。 辅丞焦遂看着那一个个大陶盆,里面一把把钱两发放下去,不知怎么地,脸上的肉有些抽搐…… 发钱这个环节,王禳灾事先谁都没有通知,所以才有了众人眼下这一幕,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好一招,收买人心啊”端木靖在一旁低声感叹。 “师兄,我不明白,都要开战了,王禳灾为什么还鼓励他的士伍去花天酒地,说什么再不去就没机会了。” “不,这正是他收买人心的高超手段,这些士伍久经训练,困在军营多日,如今能花天酒地两天自然开心,而花天酒地需要钱,每当他们掏出钱两时,便会想起这是他们王城尉给他们争取来的,心中就会对他感恩戴德,到了战场上,自然会对他死心塌地。” “歪门邪道”朱距不满地说了一句。 果然,发完钱,这些士卒跪拜的跪拜,叩首的叩首,一个个痛哭流涕,个个都说愿为城尉肝脑涂地之类的话。 “好了好了,城主大人还有话对你们说”王禳灾安抚众人,示意李襄。 终于到自己,李襄走到高台前:“诸位将士,我是城主李襄,如今,寒封遭遇几十年未有的大劫,能否平安渡过,就看在场的诸位了,寒封,拜托了!”李襄冲着士卒们抱拳行礼。 “我没做梦吧,城主大人居然为咱们行礼了!”一名士卒惊呼 “你没做梦,这是真的!” 众人再次被感动,纷纷立志铲除沈人 “师弟,这课你要学会” “什么课?” “收买人心” (本章完)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九十一章:西面告急 由众士卒商讨后统一决定,这支千人率曲就叫禳灾军。 由王禳灾亲自统率,并且把军技司赶制出来的甲胄和兵器,全部都装备给这支队伍。 高台阅兵完满落幕,眼下有个更重要的事再等着王禳灾。 寒封城的北侧城门悄悄打开,在几十名弓弩手的掩护下,几百名民夫拿着斧子上山。 王禳灾让民夫在山上砍伐大量木材,运到城里来,由军司空、军技司带着工匠,赶制“飞石”,也就是投石机。 飞石是吴越争霸时的发明,据说是范蠡所制,置石于大木之上,发机以击敌,飞石重十二斤,蓄满力量后,可越二百步伤敌! 弊端就是太过笨重,且准头过偏。 攻城时投石机对西方的砖石墙更有效,面对一体的夯土墙就不太好用了,主要是用来击毁角楼箭楼的,不断飞过头顶的石块对人也有一定的心理恐吓作用。 但在王禳灾看来,这可是个守城利器,敌人攻城时,都是一片一片的人群结为军阵,而这投石机不管准头多不好,随便向下砸去,也能砸倒一片敌人。 而城墙上原先架设的投石机与弩机,早已不能使用。 这些都是四十多年前的东西了,还能看见就已经不错了。 康、郑两位率长看着一架架老的弩机被抬下城墙,而另一边新的投石机与弩机也在搬运上。 康率长有所感叹:“一转眼几十年啊” 郑矩:“是啊,当初还是靠这些东西守住寒封的,真是让人回忆连连,还有陈矩,那小子要是没死,现在估计比我这个率长职位都高了吧。” “陈矩?就是当年举军旗的那名士卒,他是跟你一个屯的?” 郑率长笑着打趣:“是啊,当时屯长带我们守箭楼,陈矩那小子天不怕地不怕,沈人顺着云梯冲上来,他一脚给人家踹下去。” “哈哈哈哈” 几日后,所有的投石机已打造完毕,投掷臂由老树的树干制成,铁箍以防断裂,基架下有轮,可以沿着平坦的地面推动,调整攻击距离和角度。 外观粗犷而富有木制的美感,经过工匠们的改造,威力也比两百多年前南方的“飞石”要强,可以将二三十斤重的石弹抛出两百步远! 民夫们搬运到城墙加以固定,这注定是天翻地覆的一战,或许此役之后,寒封全军将士捐躯孤城,但纵然一去不返,他们也不曾后悔! 带着这种气势,禳灾军的训练更加刻苦严厉。 …… 清晨的树林总伴有一些浓浓的雾气,赵天很不情愿的踩在草地上,这里潮湿的空气让他难以呼吸,再加上身上还有一筐草药…… 走着走着,在前面的士卒似乎发现了不对劲,指着前的浓浓的雾气中说道:“你们看,那雾气里是不是有一队人马啊。” 午牛定睛一看:“先躲起来,看看是那支队伍。” 众人躲到茂密的树丛,荀刖眯着眼看向前面:“有甲胄,有兵器,少说得有千人” 赵天啧啧称奇:“老前辈,离这么远,还有雾气,这您都能看得清?” 荀刖不满的哼了一声:“老夫人老,但眼不花。” 叶继猜测道:“会不会是沈人的队伍?” 午牛点头:“有可能,之前那些沈卒说过,过些天蓝大人要率军来。” 赵天说道:“一千多人,我的乖乖,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咱们这十几号人都不够他们杀的” 孙默说道:“赵天,你身手好,你去前面看看” 赵天嘿嘿一笑:“这时候你小子承认我身手最好了?以前校场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午牛催促道:“好了,别拌嘴了,快去” 赵天放下手中长枪与肩上箩筐,爬在地上一扭一扭的朝前面爬去。 样子像极了一条大花蟒,虽说姿势难看了一点,但很快赵天就匍匐了几十步,爬进了雾气中。 揉揉眼睛,待这里面的烟雾幕云消散差不多之后,匍匐靠近观察前方的赵天,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支沈军,约有二千人,分为四部,排列成前、后两阵,前锋三军,右军依托林间雾气,左军旁靠溪水扎营,左右军中间,中军横列展开。 但这些中军却与其他各军显得格格不入,时不时有嬉笑打闹,大声喧哗者,还有人不顾军规,起锅灶饭,滚起长长的炊烟。 方阵最前端是散列弩兵横队,每列数百人,共数千人,军士不穿铠甲,手持弓弩类远程武器,静静地单膝跪在地上。 之后则是步卒,依据长兵在前、短兵在后的阵法,攻守兼顾,滴水不漏。 此外在阵列的左右方,还各有数列弩兵横队,分别外向排列,防止敌军从两翼的袭击。 阵型复杂,大阵套小阵,组合在一起,变换自如。 前锋三军之后,后卫一军集结在前锋三军的结合部,作支援依托,想必这也是敌将指挥所之所在。 其仪仗鲜明,敬卫森严,传令骑士进进出出,金鼓旗帜变换有序,宛若灯影戏中幕后牵线的手,指挥各军团各军阵移动,如影随形。 赵天向后退去,他要赶快把消息告诉午牛众人,而负责警戒的士卒,丝毫没有发现,不远处的草丛中有东西在移动…… 见赵天从雾气中安然无恙退了出来,众人才松了一口气,赵天进去一刻钟多了,午牛差点按耐不住,带人冲进去了。 赵天喘着气:“差不多两千多沈人,甲胄,兵器,弓弩一应俱全,但没有骑兵。” 众人脸上瞬间难看起来,一名士卒问道:“我们还回得去寒封城吗,这二千多人横在面前,前面也有,后面也有,咱们动弹一下怕不是都会暴露。” 本来他们在找到医家老前辈后,会在西北面的洼地汇合,然后向东直行,便是寒封城了,现在那一面全是沈卒,他们若想回去,便要绕道而行。 “回得去!”午牛坚定的说道,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画起来:“你们来看,咱们现在还在西北侧,而寒封城,在这个位置。” 午牛在地上画了一个横线,又画了一个点,点代表着寒封城,而横线正是他们位置所在。 “而咱们的正东面是北太城,咱们若是想要赶在沈人进攻之前回到寒封,必须从东南方向行进。 到时候咱们的身后正好是北太城,如果有追兵的话,北太城也可以帮咱们抵挡一阵,而且每日要行八十到一百里左右。” 赵天看着地上的地图,若有所思:“这北太城的士伍,不是大部分都死在秋猎大会中了吗,他们还有兵帮咱们吗” 孙默说道:“不管他有兵没兵,那里还是咱宏渊的城池,从那里走,会更安全一些” 叶继点头认同:“就这么定了” 荀刖说道:“走哪条路都无所谓,只要你们这些后生能把我带回寒封就行。” 午牛点头:“趁着大雾还未全散,咱们现在就走。” 众人弓着身子向后退去,负责巡逻的沈卒正好向这边走来,其中一名抽了抽鼻子,向其他同伴问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药味” “我闻到了” “我也闻到了” 什长摆摆手:“山野之间,总会有些草药生长,味道浓郁些,也并不奇怪。” …… 北太城,经历了多天搜捕,城内的宏渊士卒差不多被抓干净了。 剩下的大多逃往城外,仓皇四散者无算,大多失去了建制,多者千余人,少者数十人,没了能指挥他们的将领,他们就失去了团结的主心骨,也被沈军打丢了魂,均丢盔弃甲,星散而遁。 有的逃往附近的城邑,还有些则带着部分人逃入了山林,沈军也懒得去追。 关仪和高赋站在北太城的墙头上,向南面眺望,远处隐隐约约有一座城池的影子,模糊不清。 “那就是寒封吗,二十年前,宏渊的边关重地。” 高赋点头:“二十年前我们若是没有战败,这座城应该已经成为咱们的粮仓武库了,背靠此城,一路向东,就可以直击庭尧。” “北太城不宜久留,虽说此地是平隶郡最北面的城池,但却离北面的方马郡很近。” “就是那个靠近雪莽的郡?” “嗯,宏渊人把那个郡视为马场,那是从雪莽人嘴中抢下来的地盘,肥沃的土地,健壮的骏马,雪莽人一直对那念念不忘,可惜你我只有不到二千人,那里却有几万骑兵,咱们两个带这点兵力去,只怕会葬身鱼腹。” “对,还是好好休整一下,然后与蓝鹚汇合” 一名军吏跑了上来:“禀报两位率长,城内所有宏渊士卒已经全部剿灭,城内尚有五千多黔首,如何安置?” 关仪疑惑道:“五千?之前我听说北太城有一万多黔首,开战十几天,黔首没了一半?” “关兄,一些贱民蝼蚁,贱如草芥,在乎他们干什么,等到粮食备足,咱们就动身离开北太,至于这里的黔首,爱死爱活,也与咱们无干系。” 关了点点头,是啊,自己很快就要走了,攻城拔寨的日子,就是一次次搬家,只不过不是搬自己的家,而是去别人家中,杀死这家的人,然后霸占。 高赋豪情壮志的指向寒封方向;“当初二十年前,孙隶将军便是败在了这寒封城下,被宏渊人杜裕峰打回了沈国,但这一次,我绝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 平隶郡郡城,这是一座不大的城池,里面的黔首过着祥和且又平静的生活。 夜幕将至,北太城城主口中日夜勤于政务的郡守大人此时并没有审阅公文,而是蒙上眼睛与家中美妾嬉戏起来。 “小怜儿,我来了”郡守坏笑一声,遁寻香气挥手向前,却扑了个空。 一旁一位只穿了肚兜的女子撒娇道:“大人,你又找错了。” “这回准没错了”郡守坏笑一声,正准备伸手抓去,门外却响起敲门声。 “郡守大人”听声音应该自己麾下的侍卫 郡守有些恼怒的扯下蒙眼布“什么事” “有西面送来的信” 郡守让美妾穿好衣物,不耐烦的打开门“什么信啊,非得大晚上送过来,是哪个不开眼的,孚城、济城,还是北太城” “都不是,是寒封城送来的” 郡守嘟囔着嘴:“寒封城?他李襄要干什么。”接过信件。 侍卫向里面瞟了一眼,恰好看到美妾一双桃花似水般的眸子看着他。 (本章完)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九十二章:秉烛夜谈 低头看看信,发现还真是寒封送来的,但郡守忽然发现周围有些安静,抬头一看,自己的美妾正与面前的侍卫“眼神交流”呢 “咳咳” 郡守咳嗽了两声,侍卫连忙收回了目光,屋里的女子也把视线转到其他地方。 “没什么事,你就退下吧”郡守摆摆手 “是,属下告退”侍卫拱手 回到屋里,郡守左手拿着烛台,右手举着信。 信里说了黄石关遭遇兽潮,沈人混入寒封,刺杀城尉,冲击城狱,秋猎大会诸多士卒将领被秘密暗杀在林中,而信中这位年轻人自称王禳灾,是太尉之子。 “哼,一派胡言”郡守把信扔在桌子上,他不相信堂堂太尉之子去寒封城那穷乡僻壤的地方。 再者说,沈人使节前不久刚进都城庭尧,这边就说沈人就犯,沈人是傻子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大人,什么事让您这么生气啊”美妾娇滴滴的走过来问。 “没什么,一点小事,我只是犹豫该不该相信。” 美妾揉捏着郡守的肩膀,轻柔的小手飘来幽香,郡守鼻子猛的一吸,惬意极了。 美妾咯咯笑着:“大人何不把长史大人请过来,长史大人足智多谋,说不定能为大人排忧解难呐。” 郡守抓住美妾的双手:“对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小怜儿,你可真是我的宝贝啊” 美妾努着嘴指向窗外:“大人快去吧,再晚些,天都亮了” 郡守穿好衣物起身离开郡守府 当廖峰被仆从轻声唤醒时,他睡得正香,得知郡守到来,连忙起身穿戴衣袍,赶去厅堂。 “廖峰拜见郡守大人”他毕恭毕敬的跑来行礼。 廖峰便有着一对青黑色的眼珠子,似乎两口古井,深不见底,似乎要看清人心。 散乱的头发加上没穿戴好的衣袍,显然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郡守拍了拍他的肩膀:“廖峰啊,这么晚了,还来打搅你,受苦了。” 廖峰摇摇头:“不困,不是,我是说不苦,郡守能来寒舍,峰感觉蓬荜生辉,不知大人来,所谓何事?是为王上寿宴贺礼之事?礼我早就安排妥当,大人大可放心。” 说着,廖峰迷迷糊糊就站起来,想回到床榻的怀抱…… “不是,不是”郡守大人摆手,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真叫他有些无奈,平日里没个正型,但遇事却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是他的智囊,据说廖峰本是杂家,习法、儒、墨、名于一身,自己花了大量的金钱美女,许诺高官厚禄,才将他留在身边,但天才都是孤傲的,且不听管教的。 廖峰长叹一口气:“好吧大人,还有什么事?” “你帮我看看这封信,辨别真伪”郡守掏出信给他。 廖峰接过信快速扫视了一遍:“确认是从寒封城寄来的?” “应该是,我手下的侍卫说的” 廖峰摸着下巴说道:“那名送信的驿卒呢” 郡守一拍脑门“我倒是给忘了,我这就派人去问问” 郡守唤一个随从回府,不一会功夫,随从又跑了回来禀报,送信的驿卒在到达郡城时就已经身负重伤了,医官还没来及救治,便已经气绝身亡了,不过通过辨别弃甲胄与身上的衣物确认是寒封城的驿卒。 每个城都会设置邮亭(驿站),会有士卒专门负责派送公文等一系列东西,而他们的fushi上会有特殊的标志,来区分各地的邮亭。 从春秋、左传等书之叙述,可知当时通信之方式有三种:一是“传”,为车递;二是“邮”,为步递;三是“驿”,为马递,综称“传遽”,后因车递费用太大,渐不使用,只剩步递及马递,故改称为“邮驿”站。 侍从还带来了那名驿卒中的箭只,廖峰接过来仔细端详:“确实是沈国的箭,看着箭簇,沈人喜欢把箭簇做长一些。” 郡守脸上有些慌张:“那这可如何是好?不如先派人去禀报王上,然后王上下令集结各军讨伐沈军?” “万万不可,值王上寿宴将至之际,若将消息送入宫中,怕是上下哗然,黔首惶恐,况且沈使尚在庭尧,我猜大臣们不会相信,到时候王上反倒因怒而加罪郡守大人您。” 郡守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看来自己还是把事想的太简单了。 “廖峰啊,那咱们应该怎么办呢” “郡守大人,稍等”廖峰又拿起信看了一遍 “王禳灾,郡守大人可曾见过?” “不曾,不过我看这字迹非常人之手,所以才心有疑惑,来找你看看。” “幸好郡守您今夜来找我了,不然说不定过几天沈军就兵临城下了。” “啊?”郡守大吃一惊,有这么严重吗 “我听闻郡尉大人去过太尉府,明日一早郡守可请郡尉大人来一同商议。” 郡守连连点头,郡尉手握军权,自然要请 廖峰转身回到屋内,不一会又拿出一张地图来。 把烛台压在地图上,又吹散了上面的灰,廖峰手指着说道:“郡守大人请看,按信中所说,黄石关恐怕已经在兽潮和沈人的合击下失守了,就算残存一两座关城也起不到作用,拦不住沈人,而各城的兵力在秋猎中又消耗殆尽,想必已经成了空架子。 仅凭郡城这点兵力,咱们吃不下这伙沈人,对方少说也有五千多人,若再加上数以万计的灵兽,怕是平隶郡要易主。”廖峰摇头 郡守吓得脸上惨白:“这可如何是好,不如向耒阳郡求援?” 廖峰摇摇头:“若是十年前的耒阳郡,确实能帮助我们。” 以前耒阳郡治安极差,上有各地家族横行不法,养私士上百,当地官吏皆畏避之,莫敢与忤。 下有山野之间的盗贼肆虐,路上的凶案一天比一天多,行人在只有张弓拔刀,然后才敢行走在涂道上,其混乱到此种地步。 十年前的耒阳郡守宣布,王者之政,莫急于盗贼,令全郡备警,郡卒戍卒齐出,缉捕不法盗贼。 数月之内,被缉捕杀死的盗贼多达上千!其中二百余人于同一天斩于郡城城门口,血流数里,全郡震惊! 当时不少盗贼,其实就是各郡地氏族的宾客,这群人一旦被追捕,就躲进豪长的高墙内,当地小吏亦不敢追赶。此外,各县氏族还有盗铸钱币,操纵选吏等劣迹。 耒阳郡守便说,这些氏族,就好比长在人身上的疮瘤,必须以烧烫的快刀割除。” 十年前,借着行春的时机,耒阳郡守遍行郡中十余城。每至一城,便要亲自查阅案卷,听百姓诉颂,但凡有冤屈,就下令城主,狱曹当面办理。 同时也暗中派兵随行,翦除沿途违法豪长,两个月下来,共捕郡中豪滑十余家,穷竟其奸,依法宣判,大者族诛,小者乃死。于是郡中震恐,皆仰郡守鼻息,再无人敢造次。” 盗贼、大氏两个大患除去后,叶腾又开始整顿吏治,规整南郡风俗,于秦王政二十年四月颁布了两篇公文。 一篇是每个小吏都要抄诵的《为吏之道》,里面划出了”良吏“和“恶吏”的区别,良者加以提拔,劣者严惩不贷,以此为施政纲领,令全郡各地加以执行,重提秦法,震惊诸郡,引得朝中倾向于六国的臣子不满,于是朝堂上弹劾之声不绝于耳。 第二篇叫做《语书》,主要是敦促耒阳郡加强教化,去除蛮夷旧俗,捣毁那些不被官府承认的淫祠,将一些蛊惑人心的民间巫师绳之以法。双管齐下,数年之后,遂大治…… 可惜没有好几年,耒阳郡郡守便被丞相左擎以复秦之罪拘回庭尧,关押至今。 而耒阳郡没了那位郡守的雷厉风行,也慢慢变回原来的样子,盗贼横行。 廖峰说道:“耒阳郡匪患颇多,沐阳郡离咱们又太远,庭尧咱们又不能去,只有北面的方马郡,可以解围。” 郡守皱眉:“方马郡?我与方马郡的郡守不熟啊” 作者的话: (在这里要说一下,军职意思相同,就是文中我写的有两处不太一样:五百将,设五百主一人,辖五百人,其中五十人为短兵,设短兵屯长一人; 二五百主,设二五百主一人,辖一千人,其中一百人为短兵,设短兵百将一人;若二五百主为曲,设军侯一人{率长};若干曲为部,设校尉一人{都尉},虽然有两处称呼不同但意思相同,并不会影响你们阅读,都尉和率长继续沿用,校尉改为战时军职。) 注释: 驿站:秦汉时期,形成了一整套驿传制度。特别是汉代,将所传递文书分出等级,不同等级的文书要由专人、专马按规定次序、时间传递。收发这些文书都要登记,注明时间,以明责任。 古设“驿站”及“邮亭”,可用来传递信息,可说是邮局的前身。但传统的邮驿仅用来传达政令及军情,民间通信无法利用。汉朝每三十里置驿,由太尉执掌 特意写了统计了下郡守的属官职位和作用,之后出现的官吏官职有不懂作用的,大家可以回到这章(九十二章)来查阅 郡级属官: 长史, 功曹史 五官掾 主记事掾史,主录记事。 录事掾史,主记。 奏事掾史,主奏议事。 少府史,总典守相私家财务出纳。 门下督贼曹,主兵卫,巡查侍从。 门下贼曹,主侍卫。 府门亭长,主守卫。 门下议曹史,主谋议。 门下掾,杂务人员。 门下史,杂务人员。 门下书佐,杂务人员。 门下小吏,杂务人员。 民政官员: 户曹掾史,主民户,祭祀,农桑。 田曹掾史,主垦埴畜养。 水曹掾史,郡国水利人员。 时曹掾史,主时节祭祀。 比曹掾史,主郡内财物,尾数之检核。 财政官员: 仓曹掾史,主仓谷事。 金曹掾史,主货币盐铁事。 计曹掾史,主上计之事。 市掾,主市政。 兵政官员: 兵曹掾史,主兵事。 尉曹掾史,主徒卒转运事。 政法官员: 贼曹掾史,主盗贼事。 塞曹掾史,掌边塞之职。 贼捕掾,主捕盗贼。 决曹掾史,断罪决狱。 辞曹掾史,主辟讼事。 交通官员: 督邮掾,主奉诏系捕,录送囚徒,催租点兵。 法曹掾史,主邮驿。 漕曹掾史,主漕运粮草事。 教育卫生官员: 学官掾史,主郡学校事。 郡掾祭酒,主教育。 学经师,主教育。 文学史,主教育。 医曹掾史,主医药事。 (本章完)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九十三章:溜探子 翌日,明媚的阳光照在郡城每一个角落,黔首们早就起床开始劳作,商人们在店铺里卖力的吆喝着,于以往不同的是,大街上今日巡逻的士卒比平常多了数倍。 而郡守府的大门也被一个穿甲胄的人推开,那人大大咧咧的进来。 仆役们也不敢上前,直到长史廖峰从厅堂跑出来接客,那甲胄男子不屑又敷衍地同廖峰聊了两句。 廖峰心中暗叹,郡守与郡尉向来不和,而郡丞又是个和稀泥的主,这次郡守主动求他办事,怕是不好办啊…… 虽然还没到元禾王的寿辰,但从前些日子开始,大街上就“预热”起来了。 各郡送来的祥瑞也是源源不断,有奇珍走兽,类似于龙、凤、灵龟等等,有的地方称出现了千年难得一见的灵芝、人参等。 孙尚在太阳刚升至天顶的时候从自己的府邸走出来,朝着城里最繁华的青云门步行而去。 他今天穿了一身不起眼的浅黄色长袍,并按照宏渊人的习惯将胸襟立起来,外面再套一层厚的裘皮衣。 这是因为庭尧的天气已经转凉,甚至昨夜下了场小雪,那些官员们借此正好寓意瑞雪兆丰年,而孙尚多穿的衣物的原因是,他怕偶感风寒。 他用一条束在腰间的布带将袍子的下摆扎起来,这样行走起来更加灵活。 从一出门,孙尚就注意到自己府邸对面的槐树下有两个农夫装束的人从地上站了起来,远远地在后面跟着。 莫非是董超派来的?自己见董超之前,身后可没有这么“显眼”的探子啊。 孙尚知道这两个人是宏渊派来监视自己的,心中毫不惊讶,面色如常地继续沿着大街缓步而行——针对沈国使节人员的监视这早就是一个双方心照不宣的秘密。 自己的手下也多次禀报过,但这么不走心的跟踪,自己还是头一次见。 从自己府上向南走到庭尧内河的青云门一共有十里路,这段街道被称为御政路。 这条路两侧多为庭尧官署与驻军营地;当御政路到达青云门以后,依着内河的走势左右伸出两个分支,形成朝鸢与阜昌两个商业区与居民区。那里是庭尧最繁华的地区。 孙尚顺着路不紧不慢地走着,越靠近青云门街上就越繁华,行人商贩以及过往的车马也越来越多。 那两名跟踪者仍旧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每次孙尚一回头,他们立刻就转过脸朝两侧的店铺看去。 “很拙劣。”孙尚心中暗自腹诽,同时觉得有些不耐烦,决定把这两个讨厌的家伙甩掉。 于是他加快了脚步,这让跟踪者有些惊慌,不由得也紧跟了上去,这一下让他们的跟踪彻底暴露。 孙尚回过头去,笑眯眯地冲他们挥了挥手,飞快地在前面路口向右转去。 两名追踪者大吃一惊,连忙追上去。他们看到孙尚的背影在一家铺染织前晾着的染布之间闪了一下就消失了,急忙粗暴地推开身边的行人,迈开大步穷追不舍。 却恰好这时候一支董超手下的巡逻队伍从街道的另外一头开了过来,整个队伍长约六十步,两名高举五色木棍的仪仗兵走在前头,见到两位追踪者推搡路人,两侧手持皮鞭的骑兵喝令他们让开,一名百将骑马在队伍中间。 庭尧的御政路为砖石铺就,是君王与官员出行时专用的驰道。 道路两旁种有槐树、柳树,还有深两三尺宽三尺的两排御沟以分隔两侧平民通道与驰道。 孙尚算准时机,赶在官员队伍通过街口之前的一瞬间飞快跃过御沟,冲到了街道对面,他灵活的装束帮了大忙。 跟踪者发现了他,但是已经晚了,巡逻队伍恰好开到了他们与孙尚之间。他们企图也跳过御沟顺着驰道冲过去,但立刻就被护卫的骑兵用鞭子抽了回来,疼得呲牙咧嘴。 等官员的队伍走过驰道以后,街道对面的孙尚已经消失了。两个跟踪者面面相觑,站在原地愣了一阵,然后悻悻地转身离开。 “就这么简单?……”躲藏在对面食肆二楼的孙尚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离去,觉得不可思议。 在双方都了解彼此存在的前提下,跟踪者的目的不再是秘密追踪目标,而是明白无误地紧贴着目标,阻止目标进行任何情报交易或者秘密活动。 换句话说,这类跟踪者不会在意自己被发现与否,他们工作的重点就是紧跟目标,时刻给予其压力。 而眼前这两名跟踪者却在短暂的失利后就撤退了,这实在不正常。 按照常理,他们应该立刻向街道的两头跑去以确认目标没有跟丢,或者去通知同伴进入这一侧街边的店铺寻找目标踪迹。 是他们放弃了,还是…… 孙尚一边想着一边走下酒楼,从后门溜了出去。 他看看周围没有可疑的人,轻车熟路地继续朝前走去。 在过去的这些天里,他已经将庭尧的地图记得滚瓜烂熟,自己也实地走过几趟,现在根本无需向导就可以行动自如。 他穿过两条小巷,回到了御政路主街之上,并向右边的“阜昌”区转去,和许多平民挤在一堆。 一路上各式各样的店铺很多,荀诩绕有兴趣地不时驻足观望,有时候还与卖东西的小商贩交谈几句,看起来他似乎真的只是来逛街罢了。 他路过一家铜镜铺,铺子老板为了招徕生意,用丝线将几面三尺多宽的铜镜悬在铺子外面当幌子,明晃晃的格外醒目。 一位妇人恰巧举起铜镜,对此物十分有兴趣,孙尚他停下脚步凑近这几面铜镜看了一阵,忽然笑了。 妇人的铜镜,不止映照了她和孙尚,还有一位“跟踪者” 通过铜镜,孙尚不需回头就能发现后面人群中隐藏着另外一个追踪者。这名追踪者不知道孙尚正利用铜镜看着他,视线毫不忌讳地盯着孙尚的背影。 很明显这是宏渊情报机构的一个小花招跟踪者使用了双重跟踪,首先派两名并不擅长追踪的追踪者去跟踪目标。 当他们被故意甩掉以后,目标就会放松警惕,放心地直接前往目的地,往往忽略到他其实还处于被另外一组秘密跟踪者的监视之下。 “宏渊人的一些小伎俩。”孙尚心中感叹,这样的花样没有什么实际价值,他可不会因为甩脱了一两个追踪者就掉以轻心。 孙尚离开铜镜铺,继续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不知不觉中沿着苑路逛到了庭尧河的一处渡口。 琅菏郡算是宏渊国最适宜居住的地区了,四季如春般,夏天没有太过炎热,即便是冬天,也不会过于寒冷。 而琅菏郡内河流众多,四处纵横交错,又有任皇山等山脉,所以多船只来往。 庭尧所在的城区也被一条宽阔的水道贯穿其间,这条叫庭尧内河的水道上只有几座石桥,但每日都人满为患,所以大部分平民还是靠摆渡在河两岸穿行。 孙尚走到渡口的时候,等船的人已经聚集了二十多名,都挤在岸边望着从对面徐徐划过来的船只。 客船的种类有很多:舸、艇、扁舟、轻舟、舲舟、舫舟等等 孙尚用余光瞟了一眼后面,看到那名跟踪者也如影随至,躲在拥挤的人群里。 他掏出钱两付给船夫,指着岸边的船只说些什么。 随即便踏上了一艘轻舟,追踪者连忙付钱登了上去,船只开动,孙尚却飞身一跃,跳到了旁边的舫舟上。 而这艘舫舟还未开船,所以孙尚悠悠然的登上渡口,回到陆地。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那个追踪者先是一愣,然后气急败坏地轻舟推开人群,但为时已晚。 这时轻舟离开渡口已经有将近两丈的距离,他怎么也不可能再跳回渡口。 轻舟不能立即回头,于是这个可怜的追踪者只能无可奈何地望着站在渡口的孙尚慢慢远去…… 甩脱这三名追踪者花了孙尚一个时辰。他看看天色,时候已经不早了,便返身离开渡口快步朝着预定的接头地点走去。 他真正的目的地是庭尧城靖湖南面的一个大空地。这是靖湖畔一个废弃的校场,今天在这里有一个很大的集市,庭尧的黔首和附近郡城的人都纷纷赶来凑热闹。 孙尚抵达的时候,集市已经开始半天了,到处人声鼎沸,吆喝声、叫喊声、骡马响鼻声、小孩嬉笑声响成一片。 西侧摆满了小商贩的杂货摊,既有齐国的海货、盐,也有产自鲁国工匠的木制工具;东侧是各式各样的小吃,中间则有许多人聚在一起看艺人的杂耍,并不时发出惊叹声。 孙尚走到卖小吃的地方看了一圈环境,径直走到了一家卖燔的摊子前。这家摊子生意很兴隆,外面一字排开七八张方桌都坐满了客人,个个捧着热气腾腾的“”烧烤”大快朵颐。 把肉直接放在火上烤,叫做“燔”;穿成串,就是类似今天的烤串叫做“炙”;如果把肉外面包上泥,直接再放在火上烤叫做“炰”,撒上盐和花椒,芬香四溢。 孙尚也要了一份,顺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又要了份蜜水,就是白水上面浇了一勺糖蜜水上去。 现在,他只需等待自己要见的人到来就好。 烧烤灵感来源: 幡幡瓠叶,采之亨之。君子有酒,酌言尝之。 有兔斯首,炮之燔之。君子有酒,酌言献之。 有兔斯首,燔之炙之。君子有酒,酌言酢之。 有兔斯首,燔之炮之。君子有酒,酌言酬之。 -----《诗经-瓠叶》 注释: 早在两周时代,某个主人就用新抓到的白兔烹制烤肉,配着美酒招待客人。诗中作者提到了两种烤肉的方式:“炮”是将烤的猎物裹上泥巴,然后烤制;而炙字则字如其形,上面是肉下面是火,然后人用签穿住烤肉放在火上炙烤,这就是烤肉的早期形态了。 根据韩非子的说法,至少在战国时代烤肉就是王公们的佳肴了。 从周朝至大秦一统天下,上至百官下至百姓,烧烤的主要材料都不是家畜,而是野味,主要就是野鸟和水里的鱼,而其爱野味的原因也十分简单,那就是因为当时的生产力太低。就连那些身份高贵的士大夫,一年到头也轻易吃不着几次猪肉,更别提更加稀缺的牛羊了 孔子喜欢吃肉,但是自己又时常吃不到肉,于是就经常外出寻找野味,除了钓鱼之外,还会射箭猎杀飞鸟甚至野猪、兔子、鹿等动物。值得一提的是孔子“弋不射宿”,从不射杀归宿和正在哺育幼崽的动物,相当的讲究道义。这些野味带回家后,除了做成肉酱保存起来,一般的都会变成烤肉,而味道方面,因为那时候中国还没有辣椒,糖也极度稀缺,所以烧烤只能吃咸的,一些穷人买不起盐甚至就不加盐直接烤熟吃掉。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九十四章:与内线接头 食肆里的伙计把孙尚点的菜一一摆放在桌上:“您点的齐了” “好”孙尚点头,眼前是一堆飘香四溢的美食,用的签子串烤的兔肉、羊肉。 在宏渊,牛肉是不能吃的,因为牛是耕田的重要工具,随便杀牛吃牛肉在宏渊可是犯法的,事实上,这项法律也是延续秦朝的…… 除了牛肉,羊肉也是很少能吃到的,除非是家境殷实的人家。 那么一名黔首到底还能吃什么?主要就是家养的禽畜,像鸡、狗、猪等。 再有,别忘了,可以自己上山打野味儿的。这说起来就多了,兔子、野猪、野鸡、蛇、鹿、豹等等,所有你能想到的都可以打,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技能了。 除此之外,如果你爱吃鱼,那就省事儿多了,可以自己去河里捞,或者去市场上买。 吃的有了,要怎么做呢?现在风靡的烹调方式也是不少的,最常见的是“炙”,就是直接上火烤。 还有“煎”,却不是在锅里煎,而是先把肉酱淋到饭上,再加上膏油一起加热。 再有就是“煮”,这也绝对不是现在的炖煮,而是把一块完整的肉直接放在白水里煮。因为那个时候铁锅还远远没有出现,所以主要的烹调方法除了烤就是煮或蒸。 此外还可以把肉放在酒里浸泡,这叫“渍”,或者把肉做成肉酱,这叫“醢”,还有腌制风干的肉称作“脯”,最不济还可以直接将肉切片蘸料生吃…… 一名身材瘦弱,面带胡须的男子走了进来:“店家,替我找个位置,炙一块鹿肉,再来半壶米酒” 宏渊好就在好在不禁酒,这要是放几百年前,此人怕不是已经被秦吏抓起来,带回狱牢中了。 秦律有云:禁止余粮酿酒,沽卖取利,三人以上无故群饮酒,罚金四两。 轻者罚钱,重者便是抓去服劳役了 店里的伙计左右张望,找不到空闲的桌子急得满头冒汗。 似乎是看出来伙计的难处,男子随手一指,指向孙尚的位置:“我与那位君子一同便可” 伙计点头:“好,客稍等,我去找那位客商量一下” 男子一把拽住伙计:“哎,不必了,你去催庖厨快些做酒菜,我自己去便可。” 伙计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但也不敢多说,扭头跑向后屋庖厨那。 孙尚吃的正起劲,花椒配上外酥里嫩的兔肉,再撒上齐国的海盐,恰到好处,吃进嘴里,有一股爽脆嫩滑的快感,再加上花椒的麻劲,舌头不时有些发麻。 喝一口糖蜜水,解麻又解油腻,舒畅至极 男子坐到孙尚的对面,从怀中摸了把扇子出来。 周围食客怪异地看着他,寒冬腊月的天气,他还挥扇子? 不一会功夫,男子的菜也上齐,他朝孙尚点了个头,两人算是打了声招呼。 他开始享用美味,一口酒一口肉,吃的那叫一个舒坦。 “嘎吱”男子咬住肉上脆皮,用着含糊不清的声音对着孙尚说:“让你久等了”。 孙尚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从怀中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并没有理会男子,若无其事的喝着碗中蜜糖水,就像是男子在自顾自的说话。 直到男子说出一个暗号,孙尚才开始正视他,两人交换了数个暗号后,才完全放心。 两人继续低着头享用美味,在旁人看来,就是两个互不相识的客人拼桌而已。 在孙尚面前坐着的就是沈国在宏渊官署内部发展的一名高级内线,他的职位虽然不位列九卿,但也能接触到许多核心事物。 这名内线经常给沈国提供含金量很高的情报,以供沈国对宏渊决策的参考之用。 更为难的是,这名内线不是为了金钱而工作,他是个狂热的沈国支持者,认为宏渊已经衰败,唯有沈国才能继承当年宏渊王朝的大统,因此可信度很高。 “最近有消息吗”孙尚问道 “黄石关已经快要沦陷了,北驿城已经被占领了。” 孙尚豪饮了一口,总算听到了点好消息 “关仪、高赋也派人来说攻占了北太,不过有个消息你可能很感兴趣。” “什么消息?” “我在郡城有个内线,他送来消息说,寒封城已经给郡城和庭尧送了求援信,不过庭尧还没收到,昨日平隶郡郡守深夜去了他手下的长史家,两人商议到天明。” “你是说,已经暴露了?” “对平隶郡来讲,是的,不过消息还未扩散。” “另外还一件事比较有趣,信中有个男子自称是太尉之子,名叫王禳灾,目前在寒封城。” 孙尚有些吃惊:“太尉?王崇煊之子?” “不知道太尉之子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但蓝鹚的队伍已经快到寒封城了,我会给他下令,活捉此人,不管是真是假,握在手里,才能舒心,另外我会尽可能拖住平隶郡郡守,让他们不将消息送进庭尧。” “辛苦你了” “你也应该抓紧了,董超的事,你还没办完?” 孙尚叹口气,提起这件事,自己的食欲似乎都锐减三分:“董超傲气的很,看不起我这个小国使节。” “那就换个人,你与治栗内史孙大海不也见过面吗,将就一下就他了,还有那个孙狈,你要看管住,孙大海膝下无儿无女,唯独疼爱他这个侄子。” “我明白你的意思” 男子喝了口酒,用着微乎其微的声音说道:“元禾王寿辰之日,便是庭尧覆灭之时。” 随后起身离开,“伙计,结账,不用找了”丢给伙计一袋钱两,这些钱都够他吃十顿的了。 隔了半个时辰,孙尚也起身慢悠悠回府。 刚回到府上,便听的仆从来禀报,典客刘奉来了,又匆忙去厅堂迎接。 孙尚拱手对刘奉打着招呼,同时又让仆从倒茶:“刘兄公务繁忙,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叨扰?” 刘奉也露出微笑,不过看上去多少有些僵硬:“孙使好雅兴呐,今日在庭尧城中游玩的如何?” “还好还好,只是沿着河边转了转,看了几处景色。” “呵呵,听说孙使你本来想过河去阜昌街逛逛,后来又变卦了?”刘奉眯起眼睛,显然他已经得到了部下的报告。 “您知道的,我这个人经常是临到最后还会突然改主意;若是有什么给您带来不方便的,还请多原谅。”孙尚一本正经地说,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刘奉谨慎地伸出一个指头在孙尚面前晃了晃,别有深意地说道:“孙使,这庭尧城有趣之处的确很多,不过若是自己随便乱走,可是会迷路的哟,到时候会出什么事就不是你我所能控制的了,若被歹人逮了去,那就更是危险了。” “我想有着这么多官吏兵卒的庭尧城,不会有人为非作歹的。” 孙尚掸掸身上的尘土,用一种略带嘲讽的口气反问:“不知道刘兄是以朋友的身份还是以典客的身份来给我这么个忠告的?” “两者都是。” 面对这个寓意无穷的答案,孙尚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 “那么,祝您在庭尧城内玩得愉快。”刘奉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祝福”的表情。 两个人的交谈到此为止,薛莹拱手告辞,谁也没有把话挑明。 既然不是开战的关系,那么表面上的友好姿态还是要作一下的。孙尚知道只要没什么把柄落在刘奉手里,后者不敢对有外交官身份的他怎么样——任何对沈国使节及其幕僚的不敬都是对沈国朝堂的不敬。 会引发重大的外交事故,更有可能导致两国开战。 但没想到监视自己的居然是刘奉的手下,宏渊还真没把自己当回事,典客处理的都是边陲和部落的事物,但仅派一个表面“温柔和善”的刘奉,显然是不够看的。 算了,还是不想这些了,酒足饭饱,孙尚有些乏了,先睡上一觉吧。 …… “嘿,哈!”寒封城的校场上,士伍们正在加紧练习,备战待敌。 王禳灾这些日子与士伍们同吃同住,熟络了不少。 这一天,军营里来了位貌美的女子,不少大老粗直接色眯眯地盯着。 但看女子妆容华贵,身边还跟着一老妪,竟无人敢上前。 众人就跟着女子走啊走,在一座氏屋前停了下来。 “这不是王城尉的营房吗”有人认出来了 众人发出咦的声音,王禳灾正在屋里看吴子兵法,忽然听见外面熙熙攘攘,推开门却见李瑾南站在外面。 “李姑娘?你怎么来了?快请进”一边将她们迎进去,一边挥手让众士卒走。 众士卒坏笑几声,露出一副副“我懂我懂”的表情,四散离开。 “军中伙食不好,我给你带了些府里的吃食,李婆亲手做的,你尝尝。” 李婆就是那位老妪,她从手中提着的箩筐中拿出一碟碟菜样,摆放在屋内的几案上。 王禳灾拱手:“多谢李姑娘了,不仅替我办理公文案牍,还送吃食来” 此时却飘来一股臭味,王禳灾用力嗅了嗅,似乎是从一碟菜中传出来的。 身后的李婆开口说道:“这是用稻草包裹煮熟的黄豆,发酵做的豉,虽然闻起来有些臭,但吃起来却全然不同,公子不妨尝尝。” “好,李婆费心了”王禳灾端起碗筷正准备尝,忽然他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情况。 (本章完) 注释:日本古书《和汉三才图会》记载:‘纳豆自秦汉以来开始制作。’始于中国的豆豉,日本也曾称纳豆为“豉”,平城京出土的木简中也有“豉”字。 由于豆豉在僧家寺院的纳所制造后放入瓮桶贮藏,后由禅僧从秦汉传播到日本寺庙,所以纳豆首先在寺庙得到发展,是以亦称“唐纳豆”或“咸纳豆”。 随后依当地环境发展出纳豆,如日本不用豆豉而用大酱,或用酱油不用豉汁。在日本更基于各地区特色,传承出诸如大龙寺纳豆、大德寺纳豆、一休纳豆、大福寺的滨名纳豆、悟真寺的八桥纳豆等等地方特产。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九十五章:沈国新君 夜深,两名美貌的侍女正在服侍周盟,在这北驿城里,他惬意极了,自从关仪等人走后,他就把政务全都交给手下人去做,自己躲到城尉府里逍遥快活。 从几案上拿块水果吃,又喝口酒,旁边还有人按摩,权势的快乐,他已经体验到了。 “周兄雅兴啊,深夜还有女子相陪”从木楼梯上传来一道声音。 “是谁”周盟起身,两名侍女向后退去, 一名男子头戴青铜兜銮,青铜在火炬下散发出昏暗的光,撒下阴影,遮蔽了他死盯住周盟的眼睛,从楼梯走了上来。 周盟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有点眼熟,透过兜銮看向那对眸子,不由得大惊失色:“你是,军司空曹洺!” 曹洺似笑非笑地:“周兄,总算认出我来了?” 周盟警惕地盯着他:“你想做什么”曹洺是唯一知道他底细的人,偏偏在兽潮发生时失踪了,周盟一直以为他是死在那夜混乱之中,没想到今天他又悄声无息的站到了自己面前。 曹洺大大咧咧坐到周盟面前:“我是来跟周兄,叙旧的……” 沈国,博黎,这是沈国的都城,心脏的所在。 今天街上下起了细雨,行人们都不愿意出门,连巡逻的甲士,也躲在军营中,街上空荡荡地,还刮着阵阵凉风。 沈国的王宫不大,砖石瓦砾采用的都是冷色调,宫内侍卫仆从甚少。 新君才刚刚即位不久,便下了多道政令,提拔孙氏兄弟,并将一些混吃等死的族兄弟驱逐圈禁。 而王宫也被这位新君改造,据宫里出来的人说,这位沈国新君,不喜热闹,也不近女色,将宫中大部分仆从、侍女全都驱了出去,还把中心的几座大殿拆了,建了一片竹林。 而大臣议事也是单独入林见他,这种方式,也叫黔首们啧啧称奇。 最近沈国发生的最大的事便是孙尚出使宏渊了,有些老臣儒生直言这是要向宏渊低头,称臣纳贡,便整日跑到王宫前,叩首抗议。 但回应他们的,却是沈国官吏的集体沉默,明眼人怕是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当沈国九卿得知这位新君即位后,将他们召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商讨如何吞并宏渊时,他们一致认为,新君疯了。 沈国左丞相更是直言:沈国现在与宏渊实力悬殊,若与其开战,一旦战败,沈国再无生还可能。 那阵子,九卿中反对者持多数,整日可见官吏出入竹林,但后来这位新君将孙氏兄弟召集进城,九卿竟同一时间哑了声。 随后孙氏兄弟中的孙尚游说各吏,半月后,朝堂竟再无反对之声。 计划就那么仓促的定了下来,孙尚做使节入宏渊迷惑元禾王,孙隶在边境练兵点将,随时准备作战。 细雨缠绵,一名小吏小跑在王宫的砖石上,踩到的水坑跃起一滴滴水珠,飞溅到衣袍上,形成一摊摊水渍。 他只手挡住额头,以免被风刮溅的水珠,迷了自己的眼睛。 不远处的前面有一片竹林,竹枝挺拔茂盛,叶子翠绿细嫩,在这秋意盎然的季节里,也算是难得见到的一抹绿。 从远看,那竹林绿得像一块无瑕的翡翠;近看,竹林又像一道绿色的屏障。 如果是雾霭的天来到这里,烟波浩渺,露水浸透了人的心扉。神神秘秘的雾岚中,一座座飘渺的庭院,像古时那些修道隐居之人的别院,演绎神奇梦幻的浪漫情调。 两名持戟甲士守在竹林的入口,雨滴打在他们的盔甲上,噼里啪啦的乱响,风卷着雨水拍打在脸上,但他们仍面无表情,不动身躯,仿佛老树盘根,扎在这里一样。 小吏走上前去,从袖中掏出一枚木制令牌,递上前,甲士接过令牌,扫视一眼后,还给了他,让开道路。 小吏对着两位甲士点头,然后一路小跑进了竹林。 或是因为这里茂盛的竹叶,雨在这里面小了些。 进了这里,地上便不是砖石了,而是厚实土地,踩在上面,一脚全是泥。 再往前走,有一座石亭,里面有一张石桌,几个石凳。 其中一个石凳上坐着一位白长衫的年轻人,这便是沈国的新君:沈炙 名字听起来热火朝天,但本人却正好相反,英俊的容颜下是一双冷酷的眼神,皮肤白的吓人,手上把玩着一颗棋子。 小吏压了压颤抖地心,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新君正在与一位老者下棋,旁边仅有一名负责倒茶的仆从,雨打在竹叶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却有一种静谧的感觉。 小吏行礼:“禀君上,有一封宏渊送来的密报” 沈炙落下一子:“你念一念吧” “是”小吏从怀中掏出,展开帛布,念道:“再言于君上,庭尧官吏多酒囊饭袋,我已成功与孙尚碰面,宏渊西境,战事顺利,关仪、高赋已夺取平隶郡的北太城,但寒封城通风报信,平隶郡的郡守可能已经知晓我们的存在,计划需要提前。 此外,平隶郡的寒封城内,有个男子自称是王崇煊之子,可叫孙隶将军的部下多多注意此人,活捉最好。” 最后有一个落款的名字:钟山神 沈炙投箸,随后拿起棋子,刚好下完最后一步,对着面前的老者说道:“老叔公心不在焉啊” 面前老者哈哈一笑:“方才听这位小兄弟念信,听入了神,没注意,倒是让你占了先机。” 小吏盯着象棋,显得十分好奇,这些东西都是贵族玩的,像他这样的官吏也只能看看。 象棋是谁发明的大家也不知道,只是从战国那会便流传开来,听说秦皇扫六合时,军士们在营中便是玩象棋解闷。 有种说法是象棋是舜发明的,舜的弟弟叫象,品行很坏,好几次想害死舜,后来舜把他幽禁起来,又怕他寂寞,就制作了象棋用于解闷,在《孟子》中有记载。 棋制由棋、箸、局等三种器具组成。 两方行棋,每方六子,分别为:枭、卢、雉、犊、塞(二枚)。 棋子用象牙雕刻而成。箸,相当于骰子,在棋之前先要投箸。 局,是一种方形的棋盘。比赛时,“投六箸,行六棋”,斗巧斗智,相互进攻逼迫,而制对方于死地。 老叔公?这位便是号称活了三代人,被沈国黔首们誉为不死神仙的沈泉? 沈泉,绝对算得上是传奇人物,二十年前元禾王反击时,就差几十里就打到博黎了,就是这位老人,力挺都城卫军,带领五万人击退宏渊九万人,更神奇的是,这位老叔公沈泉已经快近二百岁了,正是因为有他在,宏渊才不敢再进犯。 而沈国每次储君争夺,那些人打的头破血流,也是老叔公出面制止,持恒沈国。 沈炙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小吏行礼,仆从也跟着一块退去 沈炙指着棋盘:“叔公你看,我的枭,到了水处,已食两鱼,得四筹,你的棋绝无可能再赢。” 老叔公看着棋问道:“都安排妥当了?当初你父亲也是这么信心踌躇,可刚出师便被宏渊的张啸杀击退。” 沈炙淡然地举起箸掷采,数大,随后拿起散棋进十二曲道,生门。 沈炙的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杀意,看着棋盘水处被自己的棋团团包围的鱼:“此战,沈国必胜,必将雪耻二十年前,我将把宏渊王室屠戮殆尽,以继宏渊王朝之正统,再吞并安、雪莽,以此抗衡那个势力……” 老叔公听到后张了张嘴:“还是不要去触及他们了,蜗居南面,向小国称雄,要其纳贡便可。” 赵炙脸色微变,反问道:“叔公何时少了志气?我若有百万大军,大可直接金戈铁马踏中原,效秦王政,南攻齐楚,北灭赵、魏、韩、燕!” 老叔公摇摇头,显然他不看好沈炙,此子虽是他力保上来的,但他却不喜,其他公子都是些酒囊饭袋,也只能将就着选他。 …… 当着李瑾南和老妪的面,尴尬的吃完饭,又陪着她们聊了会天,总是熬走了,但走之前李瑾南转达了李氏的话:希望王禳灾今晚到城主府做客,李氏将亲自下厨。 这让王禳灾头疼不已,自己本来还要去看吴子兵法,但现在情形,也只能点头答应。 出了营房,便撞见慌慌张张的赵天 “赵天?怎么了” 赵天面露古怪,吞吞吐吐地说道:“伍长,不对,城尉你应该去看看蔡珩吧,他最近很怪。” 王禳灾一头雾水:”蔡珩,他怎么了?” 注释: 象棋的历史十分悠久,在战国时期就有记载“蓖蔽象棋,有六簿些;曹并进,遒相迫些;成枭而牟,呼五白些。”这时候象棋已经在战国的贵族阶层开始流行了。 六博棋:战国时期的一套完整的六博棋具包括梮(棋局)、棋(棋子)、箸(相当于后世的骰子),汉代时有些博具中开始使用茕(骰子)代替博箸。六博的棋子多以象牙、玉石或金属制成,12枚棋子分黑红或黑白两组,长方体和立方体两种形状,每组均大小相同,每方6枚有一枚称枭,五枚称散,也有称卢、雉、犊的,因此棋子也有一大五小的。 棋子布于博局,博局也称“椐”,多为木质方形,盘面髹黑漆,也有白漆的,有一方形大框,框内中部是一方框,周边有有tlvi形的棋路,名“曲道”,共十二个,四角处有四个圆点。 博局形式似乎是模仿自栻盘,栻盘关于生门、死门、相生、相克的说法,对博局也产生了影响,博局上的十二曲道中就有不利行棋的“恶道”。 博指博箸,每套博具中有6根箸,行棋前要先投箸,据投箸结果进行行棋,博箸是用半边细竹管,中间填金属粉再髹漆而成,剖面呈新月形,这样投掷时就能够正反不同,便出现不同数目的筹码。 ,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九十五章:异象·白虹贯日 今日的庭尧城出现了一抹怪异地景象,天上有一抹白色的虹霓横贯太阳,大街上,黔首们对着天空议论纷纷,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但官吏们,却纷纷上奏,正值王上寿辰将至,连皇天后土都来拜寿,一时间说此异象为祥瑞的人占据朝中大多数。 乔印一如往常的从家中赶到太史府工作,他是奉常张梓文所属的太史令。 今日天气有些冷,乔印对着手哈了哈气,又搓了搓,远处太史府的大门口,已经有一个人在等他了。 杨主簿站在大门口朝他寒暄:“太史大人还是来的这么早” 乔印点头:“嗯,杨主簿来的也不晚啊”两个人交换完每天的例行寒暄。 杨主簿感叹一声:“今天这天真邪性?” 乔印疑惑的问道:“天?天上怎么了?” 杨主簿指着天:“太史大人还没注意到吗” 乔印习惯性的眯着眼向天上看去,一道白光贯穿了太阳,仿佛将其划分成了两半。 “这是怎么回事?今天早上就有了吗” 杨主簿点点头:“我来的路上,听一些起的早的黔首说,他们起来劳作时,便是这番景色,而几个同朝为官的好友也告诉我,不少官吏,已经在写祥瑞贺词,上表王上了。” 乔印摇头,他记得这异象绝对不是祥瑞之兆,但话到嘴边又记不起叫什么了:“不对,不对,此非祥瑞!” 杨主簿压低声音:大人这是在说什么,若是被周围有心人听了去,告到延尉任大人那里,大人怕是要受牢狱之灾啊” 乔印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真是祸从口出,他长叹一声:“随我来” 推开一扇木门,一股子腐木味儿铺面而来,里面堆满各种竹简书卷。 杨主簿不解地问:“这不是存放史书的吗?咱们来这做什么?” 乔印轻车熟路地从一堆竹简中取出一摞,摊开在案子上开始看起来。 “帮我找找,白光贯日,是什么异象,我记得以前在某本记史简上看过。” 两人翻找起来,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乔印翻动文件的手突然僵住了,他的脸色因为惊吓而涨得惨白,心不由自主地砰砰跳了起来。 这份竹简上写着,这种异象叫做白虹贯日,日为君王,预示着君王被威胁的征兆。 《史记·鲁仲连邹阳列传》:“昔者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 乔印喃喃自语:“白虹贯日日,大凶之兆,王上或有性命安危。” 杨主簿冲过来:“太史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 乔印看着竹简:“我太史府掌管天象、史书,无论吉凶,都要报之,你这就去备马,我要去面见奉常大人。” 乔印起身,顺手将竹简踹在怀里。 半刻后,乔印从太史府出来,直奔奉常府 张梓文皱着眉头摸了摸胸口,最近他总觉得心中很不安。 他是土生土长的庭尧人,轮亲戚辈分,王上还是他的族舅,自己已经在庭尧这片的土地上生活了二十一年。 这二十一年里他就像是一粒其貌不扬的沙砾,不动声色地在奉常府之中,扮演着一名平凡、低调的官吏。 王上曾说过,九卿当中属吾侄最稳健 而他手下的属官有太乐、太祝、太宰、太史、太卜、太医六令丞,分别执掌乐理、祝祷、供奉、天文历法、卜筮、医疗,多少些半老官吏,平日里也十分安分,不会在朝堂中拉党结派。 一直以来,这种生活都很平静,但最近周围环境开始有了一些不同以往的改变。 这些变动很微妙,稍不留意就会被一个粗心的人忽略掉——而张梓文却不会,他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他已经从风中嗅到一丝飘散在庭尧城中的不祥味道。 在过去一年里,各官署的官吏被右丞相左擎以不同的理由被逐一调走,而他自己的职务也因奉常府官僚结构的数次微调而有所变动。 这些变化都很合乎情理,每一项人事变动或机构调整都有充足的理由,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然而张梓文却感觉到,每一次的变动似乎都有些右丞相的门生被安插进来; 这些彼此看似孤立的事件连缀在一起,仿佛在暗示幕后有什么人很小心、巧妙且不露痕迹地逐渐将他推离开核心政权。 奉常府在这个时间也是异常地繁忙,文吏们进进出出,手里捧的不是文书就是古册。 往里走还能听到编钟的声音,草药的香味,还有巫祝嘴里的祝词。 乔印翻身下马,侍卫向打了声招呼乔印,他轻车熟路地迈进奉常府内院。 这里原本是庭尧的一座古祠,从格局和装潢来看都显得狭小寒碜,无法容纳奉常下属六部的编制;所以许多功能部门都被剥离出去,例如他的太史府,就单独建在一处庭院之中,如今在这里的只剩核心功能而已。 通往奉常府度支曹的走廊很狭窄,当两个人相向而行的话,必须要有一个人让开才可以。 在这种官僚世界里,通行的优先权自然是以官秩来决定的。一名穿着素袍的小吏恭敬地侧过身去腾出空间,乔印冲他略一点头,径直朝着走廊尽头的木门走去。 当他快接近木门的时候,门忽然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推开。然后乔印便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出现在自己面前。 其实第一眼乔印根本没有认出是张梓文,因为这个人今天没有穿便装,而是一身绛色祭服,这让他整个人的威严增添了不少,那一双锐利的眼神丝毫没有变。 张梓文正想赶去王宫,却见门口站着一个中年人定睛一瞧,“乔太史?这是怎么了?” “下吏恐怕要耽误大人一会” 张梓文点点头:“不急,咱们进屋说” 两人进屋,乔印直奔主题:“大人今日可看得天上异象?” “不错,我看到了,群臣都说是祥瑞之兆,王上正准备召我入宫,祭祀祈福呢”说罢,他挥了挥自己的祭服。 “非也,下吏观这天象有些异常,便查阅古籍,发现春秋时,便有过此异象,名为白虹贯日昔日荆轲慕燕丹之义,引得太子心生畏惧时,便有此异象,而今出现在我宏渊,是不是说明,王上也被威胁了呢,或是王上有性命之危” 张梓文瞥了一眼他,这一瞥就像是西凉冬季的朔风一样,寒冷、锋利而且穿透力极强。 “不过是一册古籍,乔太史多虑了吧” 乔印鞠躬行礼:“昔日秦始皇帝三十六年时出现荧惑守心,后来不就应验了吗,轻则失位,重则驾崩,印请奉常快快决断,迟则生变。” 张梓文苦笑道:“就算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对的,咱们又怎么说服王上,有有何预防之策呢?” “这……” “王上寿宴就快要到了,不要去触怒他老人家了,异象是大凶之兆的事,不要让底下人再议论,朝臣们说是祥瑞,那它就是祥瑞,就这样吧,你回府吧,我要去进宫了。” “唯,下吏告退” 出了奉常府的大门,乔印才真正的感觉到,整个朝堂似乎都在腐烂,如一摊死水,自己又怎么能搅的动呢。 平隶郡郡城门口,一匹轻装的骏马与两名侍卫正立在府前的幡杆前等候。 一见郡尉走出来,其中一名侍卫迎了上去,“大人,怎么样?” “他们同意了,粮草,军饷,人马,要多少他们出多少。” “太好了”其中一名侍卫激动地喊了出来。 “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 琦喆骑上马:“回营,募兵” 注释: 太史令:西周、春秋时太史掌管起草文书,策命诸侯卿大夫,记载史事,编写史书,兼管国家典籍、天文历法、祭祀等,为朝廷大臣。秦汉设太史令,职位渐低。 白虹贯日,即白色的虹霓横贯太阳。这里的“虹”并不是彩虹,而是一种“晕”的天象。日、月光线通过云中冰晶发生折射或(和)反射而产生的位于日、月周围的光圈、光柱、光弧、光点的总称。晕的出现常是天气转变的一种预兆。天气谚语中有“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等。古人认为白虹如刀,日为君王,预示着君王被威胁的征兆。如《史记·鲁仲连邹阳列传》:“昔者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因此白虹贯日作为成语意为将有重大的变革发生。 荧惑指的是太阳系中的火星,因其荧荧似火,行踪不定,得此称呼。“守心”的“心”指二十八星宿中的“心宿”。心宿由三颗星组成,古人认为这三颗星,分别代表了皇帝和皇子,皇室中最重要的成员。“守心”是指火星在顺行和逆行的转折期间看似行进速度较慢,这个缓慢的转向过程叫做留,留在心宿区域徘徊不去,就是“守心”。火星在东西方文化中都预示着战争、杀伐,因此荧惑守心的出现在古人看来并不是吉利的征兆。轻者天子失位,重者就是皇帝驾崩,丞相下台。对于“荧惑守心”最著名的记载便是《史记秦始皇本纪》中记载:“三十六年荧惑守心”。而且巧合的是的确在秦始皇身上应验了。这也成为荧惑守心这一天象的神秘之处。 (本章完)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九十八章:街巷遭遇 一个时辰前 平隶郡郡尉琦喆踏入郡守府,比起寒酸的郡尉府,郡守府可以算得上相当奢华了。 其主体建筑底部光台基就有将近一丈高,用大石砌成,上面还有凸起纹饰。 台基上的走廊边缘都安有汉白玉栏杆。正厅开间有六个之多,屋顶是双坡结构,有一条正脊和四条垂脊,看上去相当恢宏。 琦喆不满地看着这一切,这些本来郡尉府也能拥有,奈何手里钱不够…… 郡守和廖峰两个人在正厅里等候了片刻,一名侍卫跑过来通报说琦喆郡尉驾到。 然后就看到一个四十多岁、体态壮硕的人步入正厅,他就是平隶郡的郡尉:琦喆。 琦喆大大咧咧的坐下,廖峰与郡守同他寒暄了几句。 琦喆皱着眉头:“常俨,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别说这些没有用的屁话,我还有公务。” 郡守常俨尴尬的看向廖峰,廖峰心领神会,淡然一笑:“这次请郡尉前来,是为了这件事”掏出信,递给琦喆。 琦喆接过信,快速的看完:“这太尉之子,当真?你们可有证实?” 常俨刚想说还没,廖峰却抢先一步:“我们已经证实信中所说内容全部属实,此外还有沈人的弩箭。” 廖峰拍了拍手,一名仆从拿出沈箭呈给琦喆看。 琦喆瞥了一眼“这确实是沈国弓箭,但你们想说什么?别告诉沈人已经打到郡城了。” 廖峰苦笑道:“虽然没有,但也快了,所以我们才找郡尉大人来共商对策。” 琦喆冷哼一声:“那封信你们也看了,各城的兵马都死在秋猎上了,现在郡城不足八千更卒,我能做什么。” 廖峰摆手:“非也,郡尉大人尚有八千精锐,就算不主动出击,也能坚守郡城吧。” 琦喆看着常俨说道:“士伍们连过冬的衣物都还没有,怕是仗没打起来,他们先冻死了。” 常俨伸出手解释:“琦兄,以往的事都是我不好,老弟在这给你赔礼道歉,你看现在这情形,咱们就不要计较以往的纠葛了。” 琦喆双手垂在肚子上,抬起眼皮先表情就变得不太好看。 他也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这个时候孰重孰轻他还是知道的:“廖长史,听说你是郡守大人门下第一人,博学才识,也是数一数二,不知你有何高见呐?” 廖峰唤人拿来地图,“郡尉请看,我平隶郡多平地,沈国肯定会派骑兵,我们需要在各处道路安排弓手做伏兵,但这并不能歼灭敌人,不过可以拖延他们的脚步,让我们有时间部署” “部署?部署什么,城墙上的守军都安排妥当了。” “城尉莫急,我郡城西面有两座山峰,两山靠得很近,使中间变成狭窄的土道,黔首们来往不便,但,此路也是西面唯一能入郡城的道路。” 琦喆看向地图,那条狭长的细线:“不错,确实如此” “在下的办法就是,调集城中所有民夫士卒与工匠,日夜上山,造一座联通两山的箭楼。” “什么?”常俨惊呼一声,这个计划廖峰之前可没有说过。 常俨有些心疼钱:“这可是需要许多木石,人力,财力啊,况且我们有那么久的时间来修吗。” 廖峰说道:“联通两座山峰,为一劳永逸的事,城中粮食颇丰,可供我等坚守一年半载,也用不了那么久,拖他半月,援兵就来了。” 琦喆摸着下巴:“军营内还有不少箭只,但我们怎么拖住沈军脚步?” 廖峰指着地图:“就靠他” 郡守与郡尉一块看过去,齐声说道:“寒封城?” “不错,郡城的士卒大可分为四路,一路去支援太尉之子,固守寒封,等箭楼建好,一并退守郡城。 第二路则是派民夫更卒上山,加紧修建 第三路,派一哨轻骑绕道北太,去黄石关,不管那里失守与否,咱们还是得派。 最后一路,就是加紧派人去方马郡求援,和庭尧送信,二者任其出一援军,平隶郡之危,便可解。” 琦喆沉思良久,拍了下大腿:“好!就这般办,让这些沈人兔崽子,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哎,廖长史,有没有兴趣来我军中做参事啊。” 常俨不满意的哼唧:“老琦啊,当着我的面挖人,不合适吧。” 廖峰两手相推行礼:“谢过郡尉大人,但我还是想做一个长史。” 琦喆动身离开:“好吧,我回去准备了” 常俨担忧地说道:“真的要如此做吗,这么一打宏渊与沈国二十多年的和平就毁于一旦了。” “是他们先挑起战争的,怪不得咱们,郡守大人现在应该去安稳民心,而不是在这担忧。” “对对对”郡守起身离开 廖峰心中澎湃不已,如滔天巨浪,自己上升的机会来了!若是能救下太尉之子,或是保住平隶郡,必能受到王上的接见,到时候便能入庭尧为官,在此地苦心修政数年,辅佐郡守数次,这一次他志在必得。 …… 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死寂片刻又喧闹的废墟之上。 刚刚消散的哀鸣和喊杀声仿佛又在风中绽开,堆积的残体狰狞而可怖,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 “噗,呸”韩卓擦干了满是灰尘的脸,大火燃的差不多了,但两个时辰前,他们又一次遭遇灵兽,打了个遭遇战,韩卓与大部队走散了,目前身边只有三百多人。 “亲卫,地图”韩卓唤来亲卫,将地图铺在地上。 亲卫指着一个街巷说道:“大人,咱们现在在这,武库距离咱们,只隔着三条街。” 韩卓盘起头发:“让弟兄们准备出发” 片刻后,三百人整装出发,走在空荡荡的街巷上,两侧都是熟悉的商铺,沈国与宏渊曾经还有一段商贸时期,这些商铺就是从那个时候留下来的。 而黄石也不是一座纯粹的军事要塞,城里还有黔首,商人。 前面不远处躺着几个人,几名亲卫拔刀,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低头查看,只是几位逃亡的黔首,在街巷上不幸被杀,腹部被撕开一个口子,里面的内脏不见了,黔首面容狰狞,可想而知死之前受了多大的痛。 “吼!”西面一声吼叫响彻四野,韩卓脸色微变,若他记得没错的话,这是兽王的声音。 韩卓只能继续下令:“继续前进,盾在前,弓弩护左右。” 五名士卒举着盾并列向前走着,这条街巷相比刚刚那条更加惨烈,地上满是烧焦的尸体,看样子是巨禽丢火种所至。 一名走在前面的亲卫眼尖,在混乱的尸体中看到了集福残破的甲胄:“大人,这里有几个咱们的人” 韩卓下令:“探” 两名侍卫走过去扒开尸体:“伤口非火攻,兜銮有被爪子撕扯的爪痕。” “戒备” 众人慌忙组成阵,韩卓站在阵中,心中愈发不安。 “继续前进” 为首的刀盾卒缓慢前进,而他们上方,几头紫碧猫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其中一头不慎踩空,屋顶掉落下一些碎木屑和碎石。 “在上方!”士卒大叫 “放箭” 几名弓手对着屋顶乱射一通,也不知扎中没扎中。 “正面有灵兽!” 刚把视线移回来的韩卓又听到前面大叫,匆忙下令:“盾卒听令,向前压,弓弩加持,持戟卫士跟进。” 几头竹箭豪猪从正面跑来,撞在盾上,推得盾卒连连后退。 持戟卫士趁机伸出,刺向前,豪猪吃痛,便用身体拱盾卒。 阵尾有传来坏消息:“大人,不好了,后面也有灵兽” 现在距离武库只差一半的距离,韩卓下令:“所有人,抽短刀迎战,不要恋战,随我冲进武库。” 盾卒听到命令,将手中盾牌扔出,砸得豪猪眼冒金星。 趁机抽出短刀,一刀又一刀的刺进豪猪身体,鲜血喷溅地到处都是。 后面的士卒也杀红了眼,与灵兽拼杀起来:“杀!” 韩卓大吼:“靠旗,给我举靠旗” 一杆赤面旗子被一名士卒举了起来,旗子随风飘动,附近二十里都能看见。 韩卓领着众人:“随我来” 一头灵兽朝他扑来,他举剑阻挡,灵兽的獠牙却咬住的他的剑,双方僵持不下,韩卓一脚踢中灵兽,灵兽疼的大叫,松开了嘴,韩卓趁机把剑直插其喉咙里。 “杀!” 鲜血四溅,喷溅到他的喉咙里,腥味在喉咙中蔓延,使得他接连咳嗽:“咳咳,真他妈晦气。” 随我进屋舍内,韩卓冲进了一家酒肆,在空旷的街巷上四面受敌,无疑是送死。 跟随韩卓进来的亲卫只剩二十多人,其余人或是在街巷上迎战,或是与众人走散,跑到了哪个不知道的街头巷尾里。 这家酒肆桌上还有几杯清酒,酒肆主人和酒客想必是遇到灵兽跑了,连酒都没来得及喝。 韩卓唤众士卒分饮,自己也举起一碗将清冽的琼浆咽入喉中,随后扔掉它,看来是一壶后劲很足的烈酒,他已有一丝淡淡的醉意 韩卓嘴里冒着酒气:“以酒壮胆,死战不退。” 在门口的亲卫大叫一声:“大人,灵兽发现咱们了” 韩卓用衣袍擦了擦剑上的血迹,使得其重新变得寒光凛凛。 “随我杀!” 半刻后,五名亲卫与韩卓坐在地上,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众人大口喘着粗气,地上全是血污的尸体,才过了不一会,便有些腐臭了。 韩卓摸了摸胸口,刚刚有一头用利爪撕开了他的胸甲,皮肉翻绽的滋味不好受啊…… 外面的喊杀声也愈来愈小,还活着的士卒怕是十不存一。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鼓声传入众人耳朵里,大家对视一眼。 这似乎是武库的鼓,韩卓激动地站起来,也顾不得胸前的疼痛了:“靠旗还在吗” 一名亲卫从地上举起,旗杆上都染尽鲜血 韩卓有气无力地说:“挥旗” 亲卫跑到酒肆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周围没有活着的灵兽后,挥舞起靠旗…… (本章完)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九十九章:一生噩梦 元禾四十九年,沈国与宏渊国边境某处,孙隶正骑在马上,在宏渊的溃败使得他不得不退兵。 两侧都是崇山峻岭,兵士们多劳累者,他们身心疲倦,长时间在异乡作战使得他们迫切的想要回家。 当孙隶意识到自己处于危险境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在马上四处张望时,他注意到两侧山岭上闪耀着一些不自然的光亮,出于浴血多年的直觉,他本能地嗅出了一丝不祥的味道。 “大军加速穿过,这里太狭窄了!” 孙隶在马上扭头,大声喊道,他周围一共有三千名左右的沈国骑兵,这支部队现在置身于一个狭窄的山谷之中, 两侧灰褐色的山壁向中央倾斜挤压,迫使他们排成一列长长的纵队。 岩石和峭壁上覆满藤蔓,孙隶的声音在峡谷中不断地回声。 就在这时,孙隶听到头顶上传来了一声带着宏渊口音的呼号,他下意识地抬起头…… “不好……” 孙隶大叫,在下一个瞬间,几百支弩箭自谷顶破空而发,发出尖锐的尖啸。 孙隶心中凄凉无比,明明已经把寒封城让给他们了,这些宏渊人怎么还是追了上来? 老沈王给他的十七万大军,被王崇煊与杜裕峰打得七零八落,今年年初,更是丢掉了最早躲得的寒封城,当初攻下寒封城就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孙隶还记得,有个靠旗手,死死地举着寒封旗,守城将士顽固,孙隶损兵折将,才拿下来,到手心还没捂热乎,杜裕峰就杀了过来。 之后便是一系列的逃亡,收拢了溃兵 毫无心理准备的沈军被这股突如其来的从天而降的死亡箭雨吓懵了,许多士兵来不及取下绑在背后的木盾,直接被攒射成了刺猬,他们在倒地前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震撼着邻近同伴的心神。 一些骑兵甚至被连人带马钉在了山壁之上,手脚还兀自抽搐着。山谷中响起一阵沉钝的噗噗声,那是箭头锲入肉体的可怕声音。 还没等众人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第二阵密集的射击接踵而至,然后是第三阵、第四阵,第五阵……这种疯狂的弩箭攻势宛如雪崩,令沈军的阵列与战斗意志随着他们的肉体完全崩溃,溅起一片片狰狞的血花。 副将举着盾牌冲到孙隶身边:“大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的骑兵都带的短刀木盾,只能挨打,不能还击啊” 孙隶顾盼左右,作为主将,自己身边还有亲卫举着盾在挡,普通士卒,只能自求多福:“骑马冲向谷口,在往前,过了林子,就是我沈国的边境了,自会有援军驰援,随我冲!” 沈军士卒们显然已经不可指挥,他们在箭雨的沐浴下显得茫然失措,他们一边漫无目的地奔跑一边发狂似的大叫,一直到被刺穿在地。 在头顶,伏兵的箭雨甚至遮蔽住了谷顶的阳光,随着攻击的密度增大,谷底的血花竟升腾起一层若有若无的血雾。 “杀!杀!杀!”山顶上宏渊的弓手喊着号子,声浪一浪接着一浪。 “轰隆隆” 副将寻声看去:“什么声音?” 几个巨石夹杂着许多碎石块滚了下来,被砸中的士卒哀嚎都来不及,便被压成肉酱。 山顶上,一名将军打扮的人站起身来,拔出长枪指着谷底:“杀!” 紧接着,十几面宏渊旗被扬了起来,飘在空中,不论往哪个方向看,都能看得到。 “杀啊!”宏渊士卒开始从山上冲下 孙隶自知现在局势已经无法控制,他只能硬着头皮随士兵们向谷口逃去。 “只要顺利逃出去,在开阔地重整兵力,就还有希望。”孙隶想,同时拼命忍住痛楚,在刚才的袭击中他身中了一箭,所幸不是致命伤。 当新一轮齐射结束的时候,沈军已经彻底崩溃了;原本齐整的骑兵队变成了一团恐慌与惊惧的集合,还存活的士卒们只想尽快逃出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 “噗呲”孙隶身边最近一名亲兵被弩箭射中脖颈,在哀鸣声中跌落马下,从伤口喷射出的鲜血溅了他一脸,连视线也模糊起来。 光是闻着血腥味便想吐,血溅到眼睛里,周围的事物都变得猩红起来。 漫山遍野的宏渊弓弩手,想必射出的弩箭却已经有几千支,而且像浪潮一样持续不断,不断有骑兵在逃亡途中中箭,从马上跌落下来。 比起那些士兵来说,身为主将的孙隶还算幸运,虽然几支弩箭牢牢地钉在了他的后脑与左臂上,但厚重的兜銮与披膊甲胄却没让箭镞刺穿皮肤。 凭借着这个优势,他一口气奇迹般地冲出了谷口,惊魂未定。 在孙隶的军旅生涯之中,还从来没见过火力和频率都如此密集的弩箭射击。 但孙隶的幸运到此为止,一出谷口,他胯下的战马就一声哀鸣倒在了地上,它的两只前蹄同时扎上了一枚铁制的四角扎马钉,马铠能够保护它不受弩箭攻击,却无法避开这些小东西。无奈的孙隶被迫放弃坐骑,徒步向外逃去。 周围跟随他的仅剩十几位短兵亲卫,副将也在刚刚的混乱中,不见踪影。 这时候他看到了一面写着“宏渊”的大纛,十几座鹿砦横在大空地上,还有无数穿着黑色甲胄的宏渊士兵朝他围过来。 短兵亲卫率先迎上,奈何对方人数众多,不一会便纷纷倒地。 眼见逃生无望,孙隶绝望地大吼一声,拔出剑来,瞪着血红色的眼睛向着敌人冲去。 “踏踏踏”身后忽有马蹄声响起,孙隶扭头,见一位年轻的小将,与孙隶年纪相当,拿着长枪正朝自己刺来! 在下一个瞬间,他被蜀军的四支长矛从左侧方向刺中了脸颊。 “啊”孙隶吃痛,刚刚那一下从额头到下颚,划开了一个斜角,此时的他面目狰狞极了。 那小将从马上翻下,然后另外一名士兵手中夺来一把长刀,指着孙隶,语气慷锵有力:“沈王老贼,还妄图犯我宏渊?你们来一次,我杀一次,有朝一日,我杜裕峰,定会带着一千弓手,荡平沈国朝堂!” 孙隶捂着脸向后退去:“求求你别杀我,我愿降于宏渊,还望将军留我一命。” “降?我要你这乌龟王八蛋有什么用!”说罢,杜裕峰挥刀,将这名沈国大将的脑袋一刀斩落…… “啊” 孙隶从床上惊醒,他梦见自己被杜裕峰斩了,摸了摸脸上那道长痕,他又回想起了那一日,那位白马长枪的小将,与梦境中不同,现实里,小将最终在他的苦苦求饶中,放过了他。 孙隶自言自语:“杜裕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欠我的债,该还了,你最好祈祷被兽王杀死,而不是落到我手上。” 营帐外传来士卒的声音:“禀将军,博黎急信!” “嗯,君上送来的?”孙隶走了出去 …… 郡城的陈维是城里的督道仓吏,在日出鼓声敲响时准时迈出家门。 他头上戴着一顶斗笠,身上穿的淡灰色长衫有些褪色但洗得却很干净,腰间挂一个布包,里面装的是笔墨纸砚。 陈恭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装备,然后将门锁好,推开院门走出去。 “陈仓吏,您这么早就要出去啊?”陈维对门的邻居看到他出来,打了一个招呼。 “是啊,非常时期嘛。” 陈维也微笑着回答,不久前,郡守刚刚向全城黔首们公布了沈人入侵的消息,但随即郡守表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大家可放心留在城中。 为了安抚黔首,郡守还特意减免了大部分人的赋税。 宏渊与沈国两国二十年前打了两次大仗,今后也随时可能爆发战争,这让处于前线地带的郡城随时都有可能面临敌人威胁,不得不积极备战,他们这些官吏自然也就忙得不可开交。 “您这身装束,是打算出远门吗?”邻居问。 “哦,今天有个集市,我去收购一批骡马来运粮用,你知道的,要开战了,粮草不能告急,郡守再三嘱咐我……” 陈维解释着解释说,邻居“哦”了一声,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然后各自告辞。 大街上人很多,其中很大一部分比例是身覆黑甲的宏渊军士兵,他们排成长长的队伍来回巡视街上的一举一动,整齐划一的步伐仿佛在提醒过往的行人,现在是战时。 集市上的农民除了粮食、布匹、菜蔬以外,农具和若干实用物品都需要向市场购置,农民的“余粟”、“余布”已投入交易领域。 而手工业者制造出来的农具、陶器、木器、车辆、皮革器,也都投入交易领域,这让市场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可购买的种类多了,自然就要挑一挑,货比三家嘛。 此外,从战国时期起各国陆续以特许经营的方式,开放山泽渔盐之禁,允许商人从中牟利,也带动大宗商品的生产与交易。 一靠近骡马榷场,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马粪味,各式品种的马在分隔成一间一间的木围栏中打着响鼻,栏杆上挂着树皮制成的挂牌,上面用墨字写着产地及马的雌雄、年齿,马贩子则抱臂站在一旁,向路过的每一个人吆喝自己马匹的优点; 有的说自己的马跑的快,有的说自己的马来自燕地、赵地,是天下最好的马场。 真是可笑,宏渊离燕赵相隔万里,又无邦交,中间隔着数个国家,怎么可能运过来。 注释及时间表: 鹿砦:用伐倒树木构成、形似鹿角的筑城障碍物。古称鹿角砦。有树干鹿砦和树枝鹿砦两种。通常设置在森林边缘、林间道路和有行道树的道路上。 鸡鸣(1点到3点),平旦(3点到5点),日出(5点到7点),食时(7点到9点),莫时(9点到11点),日中(11点到13点),日失(13点到15点),下市(15点到17点),舂日(17点到19点),牛羊入(19点到21点),黄昏(21点到23点),人定(23点到1点)。 (本章完) 第一卷:邻邦的阴谋 第一百章:安国现身 从春秋时期开始,城池的基本结构,便是一种严密封闭的街区模式。 居民区为坊,商业区为市,被严格分开,用墙垣各自封闭起来。 这就是传统的市坊制度,直到后面的隋唐之时,才会被打破。 市,古已有之,是伴随着商品经济的需求而产生的,《易·系辞》中就有“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的记载。 战国时在军队驻屯的地方出现了军市。《史记·冯唐列传》载战国末年赵将李牧曾把“军市之租皆自用飨士“,因此深得士卒喜爱。 。《战国策·齐策五》载苏秦对齐闵王说“士闻战,则输私财而富军市“云云,说明齐国也有军市的设置。《商君书·垦令篇》主张加强对军市管理,令军市“无有女子“,让“商人自给甲兵“,又令军市不得“私输粮者“等等,说明秦国也有军市。 陈维所来的郡城集市是规模较大的,仅次于庭尧都城的集市。 这里地方极大,有墙垣,有店铺,有货仓,有专门的机构和人管理。 摊位都是小本生意,上面的货物很是齐全;有店铺的多是食于官府的官商,其他一些邦交的小国等地的行商则需要租借位置来进行贸易。 时不时有黑衣小冠的市掾官带着持戈的兵卒,行走于市中巡视、收税,一切井然有序。 走着走,陈维便发现自己走错了地方,眼前是一处接一处低矮的里闾。 不时有各色服饰,带着古怪笑意的男子出入,皂衣的隶臣则守在闾门接待,收取币帛。 而在一处门扉里,陈维还看见有半露白腻肩膀的女子朝外探头望来。见到他这一身打扮,她眼睛一亮,便用细腻的嗓子一声吆喝,呼啦啦,一群穿流行两色襦裙的浓妆女子就从闾中跑出来缠着陈维,他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走错地方了,片刻后,陈维总算挤了出来,走到了他要去的地方。 看着围栏里的牛马,陈维犯了愁。 一头壮实的耕牛抵粟米五十石,一匹健康驮马也抵粟米五十石。 至于那些能骑乘奔驰,或者拉沉重驷马战车的良马,少了四百石粟米,休想换到,而且也别想用草秣糊弄,时不时还得喂粮食。 绕过这些精装的围栏,在旁边更为简陋的围栏里卖的则是驴和骡子,那些地方就远没有马栏那么华丽。 卖马的多是外来的商人,造型比较怪异;而卖驴和骡子的则以宏渊周边的商人为主。 面对这些马匹,陈恭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在各个围栏之间走来走去,拿不定主意。 终于,他注意到一家卖骡子围栏上挂出的牌子有些奇特,那个牌子上有一副小画,画的是一个鸟窝里面有几只叽叽喳喳的小鸟,像是在写字时无意画上去的,不仔细根本看不出。 陈维又兜了几个圈子,从这家卖骡子围栏隔壁右起第二家问起价钱,一家一家问下来,最后来到了这一家围栏前面。 “这骡子可是有主的?” 陈维大声问,卖主这时匆忙走过来,点头哈腰,连连称是。 这是个面容消瘦的汉子,年纪不大却满脸皱纹,头发上沾满了稻草渣。 陈维掏出令牌:“我是郡城督道仓吏陈维,眼下粮仓运输困难,仅需牲口运送,你这的骡子怎么卖?” “大人,这等小事派个粮吏来不就好了,我这头骡子卖五斛粟,要不就是两匹帛,或是十五钱。” 陈维皱着头,眼下郡城正是用钱之时,郡守拨给他的钱两也不是很多,每一钱,都应该花在刀刃上:“这太贵了,能便宜些吗?” 卖主赶紧摆出一张苦相,摊开两只手:“官爷,您行行好,这郡城马上就要打仗了,可不安全呐,可不安稳啊,我多卖一点就能多拿到一些钱去买粮食。”听到卖主这么说,陈维的眼神里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卖主多次提到安这个字,引起了他的注意,稍现即逝,他缓缓笑着打趣:“你认为买到粮食就安全了?” “当然不是,必须要逃离郡城,才能保证性命,居安思危嘛。” “嗯……,你这些骡子,我都要了。” 陈维听到他这么说,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的谈话。于是陈维让卖主将骡子牵出,从怀里掏出钱两交给他。卖主千恩万谢地接过钱,还殷勤地为骡子套上了驮具。 两个人目光交错,都会意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他又走访了几家驴马贩子的围栏,买了三头驴、两头耕牛和两匹马。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陈维将买来的所有牲畜赶到郡城仓里的马厩,谢绝了同僚一起去喝酒的建议,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家。 陈维目前是单身,邻居们都知道他还未有婚配,现在只有一个哑巴的老仆从帮他料理家务。 回到家以后,老仆人为陈恭端来一碗加了野菜的羊肉羹,还有两个煮熟的饼馕。 陈维接过碗,挥挥手让他下去休息,自己则走进卧室,把房门都掩上。 卧室不大,屋子的两侧全是书架,上面摆放着厚薄不均的诸多卷帙; 靠窗的是一张床,床边还摆着一张红漆几案,旁边是一扇绘着跳舞的舞女的屏风。 当确认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以后,陈维把屏风拉到自己身后,然后跪到几案前点燃蜡烛,掏出了藏在衣服夹层中的,棉纸封。 这还要多谢百年前一个姓蔡的人发明了纸 封缄通常采用棉纸封,原意是专指信封上下封口之处,加贴棉纸盖章封口,用来保密。封蜡。 以松脂、石蜡、焦油加颜料混合加热制成块条状,一般呈红色或棕红色。 在使用时,将封蜡用火一烤,犹如蜡烛一样,熔成稠状,然后滴在封口处,然后盖章。 拆开后,里面是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用秦隶书写的字,其中分列了宏渊国政务外交、军队驻防、经济变革、人事调动、民心波动等诸多领域的二十余条情报,相当详尽,其中不少条都属于相当级别的机密资料。 而最后则写道,陈维新的任务便是探查沈国是否已与宏渊开战,沈国的后手又是什么。 而这些只有九卿和庭尧各府高级官员才有权限调阅的资料,现在却在这个小小的督道仓吏眼前一览无余。 事实上,除了平隶郡督道仓吏这个身份之外,陈维还有另外一个秘密身份,那就是安国派遣来的的密探,主管平隶、耒阳及庭尧的搜集工作。 安国,许久之前也是宏渊王朝的分封地之一,宏渊灭亡时,效仿沈国趁机自立,从此与宏渊彻底分家,之后也展开过数余战,但安国实力还不如沈国,南方有沈国,东面有宏渊和雪莽,自然成了被宰割的对象。 除此之外还有个自立的傲国,已经被元禾王张啸杀吞并。 安国实力不如沈国,地盘也没有沈国大,但二十年前宏渊与沈国交战时,安国却在隔岸观火,现在,安王认为时机已经成熟,先去搞清两国是否交战,紧接着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抚摸着信件,陈维仿佛有种回到故乡的感觉,从安国出来十一年了,蛰伏在这宏渊国这么久,以至于陈维开始怀疑自己被遗忘时,上司终于派来了任务。 陈维立即起草了一封信,主要写了郡守已经公布的一些,至于剩下的消息,便要靠自己的本事了。 当宏渊人当久了,自己差点忘了,自己是个安人。 …… 寒封城东城门,一老一少正与守城兵卒纠缠,士卒苦口婆心的劝着:“两位,我们这里太危险了,你们还是快快回去吧,况且我们已经封城了,你们也进不去的” 程柯问道:“那你怎么出来的” 士卒没好脸的回答到:“要不是你们不停的敲击城门,我才不会出来呢” 程柯指着兵卒的“你,我告诉你,我可是来帮你的” 邓瘸子拦住程柯:“这位小兄弟,还望你能通知下你们的将军,在下墨者邓遁,有守城利器献上。” 程柯怪异的看了邓瘸子一眼,他这才知道他的真名。 听到墨家的名号,士卒半信半疑的点头:“好吧,你们在这等候,我去通报一下。” 邓瘸子行礼:“辛苦了” 注释(再往下有作者写给你们的话哦): 所谓黏土封,也被称为泥封,中国最早的文件保密手段。即在接口处,敷以特制的胶泥,再在胶泥上盖上呈报人或部门的印章。这种手段主要用于秦汉时期,当时文字载体是“竹简”或“木板”。 封缄通常采用棉纸封。原意是专指信封上下封口之处,加贴棉纸盖章封口,用来保密。封蜡”。以松脂、石蜡、焦油加颜料混合加热制成块条状,一般呈红色或棕红色。在使用时,将封蜡用火一烤,犹如蜡烛一样,熔成稠状,然后滴在封口处,然后盖章。 这种方式既美观又能有效保密,所以被广泛使用于机密文件传递。此外,火漆还应用于鸡毛信的鸡毛粘合,以防鸡毛脱落。 作者感言: 第一百章了!不知不觉已经写完了第一卷,但我认为还是有许多值得诟病的地方,一些语句不通或剧情不符合逻辑的地方,后面我还是会改的,另外第二卷将重点开始描述主人公王禳灾了,不会在有一种你们看完还不知道主人公是谁的感觉。 最后祝大家春节快乐,牛气冲天。 (本章完) 第二卷:战端起 第一章:奇谋良策 烈烈寒风起,惨惨飞云浮,十二月初冬时节,绵上气温清凉,黄石关大地一片枯黄肃杀。 暴甲熊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身后还有杜裕峰布置的一千弓弩手,真是麻烦,得给徒子徒孙留点血脉。 它吼叫一声,还在周围厮杀的众灵兽身体一怔,随即向着万兽林方向跑回去。 郭劭擦了擦脸上的血,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些灵兽退了? 有活着的士卒发问:“我们守住了?” 但没有人能回答他,谁都无法确定敌人是真正撤退,还是迷惑我们。 杜裕峰嘲讽着:“怎么,见打不过,就想退兵了?” 暴甲熊变回实体,身高增长数十丈:“杜裕峰,最后给你个机会,跪下投降,饶你不死” 杜裕峰拿起长枪:“我也给你一个机会,退出关外,既往不咎。” 双方都红着眼,冲向对方 长枪在空中挥舞出好几道白色的长痕,留在暴甲熊身上好几道血口。 暴甲熊愤怒的咆哮着,一双熊掌来回扇动,双脚不停跺地,却被杜裕峰敏捷的躲了过去。 杜裕峰一边轻松的躲避,一边风轻云淡的说道:“郭劭,你们撤吧,还有其他弓弩、甲士,这里留我一个就够了” 郭劭扶住城垛:“那怎么行,我不能抛弃大人您,自己苟活。” 杜裕峰厉声道:“立刻撤离,去摄远或黄石,否则,我便按军令法办了!” “唉”军令如山,郭劭锤了城墙一拳,手上渗出血丝,咬着牙“我们走” 围在外围的弓弩手在刚刚阻击了逃回林中的灵兽,也损伤不小,得到命令后,集体向摄远去了。 暴甲熊一掌砸向杜裕峰,地面凹陷一个巨大的掌印,但却被杜裕峰躲开了,“怎么,怕打不过我?让你手下先撤?” 摸着身上的甲胄,那一拳的凹痕还在,还是有些疼痛。 杜裕峰评价道:“说实话,你能与我的一道化形打这么久,便说明了你天境实力,确实是实打实的。” 暴甲熊身形慢了下来,眼神的目光难以置信:“化形,灵气化形” “这不可能!”暴甲熊一爪刺过去,杜裕峰瞟了眼后方,兵卒们都撤走了,南驿城里的战斗也结束了,眼下这里就是一座死城。 爪子刺进杜裕峰的胸膛,这一次,彻底的透穿了胸甲。 杜裕峰闷哼一声,灵气开始从他的伤口向周围扩散,反哺给天地。 从双脚到双手,开始慢慢消失,灵气化形,暴甲熊难以置信,自己与一个分身打了这么久,还是五五开。 “这不可能,那你的真身在哪” 杜裕峰身体已经消失到只剩一个头颅留在空中,看起来诡异又骇然。 “我是黄石关都尉,你说我在哪?”说完这句话,他的头颅也消散了,化作银白色的星星点点,飘向空中。 关城!这不可能,兽王大人在那,莫不是他坐镇关城,派了个分身来与自己打? 暴甲熊心中越想越怕,自己连分身都打不过,他真的还是天境吗? 看了看自己这一身伤,它苦笑三声,还是去回万兽林先疗伤一番,至于杜裕峰,自己收拾不了他,兽王大人还不能吗? …… 黄石城,关都尉府内,杜裕峰盘腿打坐在地上,忽然身体一阵抽搐,从嘴中吐出一口浓血。 白狩殷切地问:“将军,你怎么样了” 一切,都是杜裕峰的安排,白狩的昏迷、驰援南驿都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为的就是,引兽王入城。 杜裕峰摆摆手:“我没事,在南驿的化形,被打散了,幸好城尉郭劭已经带兵离开。” 杜裕峰忽然想起来:“对了,我在那具化形身体里的一丝元神逃了出来,这记忆里,我在与暴甲熊交战中,他提到了兽王的小公子失踪了,这是怎么回事?” 白狩也是一脸迷惑:“兽王幼崽?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想不到兽王还藏了个孩子。” 白狩拿过地图:“按照接下来的计划,咱们该反击了” 杜裕峰点点头:“韩卓那小子现在还蒙在鼓里,这样做不好啊,传我将令,飞鹰率、龙虎率、狮豹率、天鸽率,四率支援武库附近,其余各营各率,全部出动,先把城内零散灵兽铲除,短兵亲卫随我去会一会这兽王。” 接过兵符,白狩双手相推行礼道:“白狩领命。“ 走出关都尉府,几千甲士静静地站在外面,每个人都穿着精良的甲胄,戴着头盔,配置了刀剑和弓弩,站在原地沉默不语,这便是黄石最精锐的四个率曲。 白狩举起兵符:“都尉有令,随我支援武库!” “我等听命”众将士单膝下跪齐声喊道 武库令站在楼上,看着不远处街巷上挥动的旗帜:“错不了,那是靠旗,应该是韩卓率曲的。” 身旁小吏问道:“大人,咱们是不是应该支援一下韩率长” 武库令问道:“我们还有多少兵马?” “还有步卒千名,弓手三百” “派三百步卒,二百弓手,把韩率长救出来” “大人,这些人是不是有些少啊” “武库要守住啊,能往外派兵就不错了,去把。” “下吏领命” …… 今天是除夕,就顺便给大家普及一下古代的过年是什么样的。 古时候历法随朝代而变化,最早时候夏朝是以一月为岁首,商朝则是改在十二月。到了周朝,又变成十一月份为岁首。 而秦始皇相信阴阳家的五德之说。按五德的说法,秦朝是水德,尚黑色。与水德相对应,历法“建亥”。 也就是以十月为一岁之首。这个规矩到汉初仍然如此,直至汉武帝时,改正朔,才回到以元月为岁首,后世变动就少了。 按农历,十月到十二月为冬季。十月初一,秋天还没退尽,刚刚入冬,自然不会有“春节”这么一说。事实上我们现在说的春节这个词,是民国以后才有的。 虽然没有春节,但是“年”还是要过的。年,这个字在甲骨文中就有了,在《说文解字》中,被解释为年成,也就是五谷成熟。古代人以农业为主,遵循农作物的自然生长。五谷收完了,一年的工作也就结束了。从这个意义上说,把年,也就是岁首定在十月,也有它的合理性。 那会的过年不叫春节,秦朝有个专用称呼,叫蜡祭。 这个蜡字在这儿读炸,古人迷信,认为一年的收成都是神灵赐予的,所以到了年终年头要感谢他们的恩惠,并祈求来年继续风调雨顺获得丰收。这些“神灵”包括神农、后稷这样的人物,也包括猫、虎这些动物,甚至堤坝、水渠、茅舍、道路等等都是祭祀的对象。 对于古人来说,祭祀是头等大事,也是最庄重的。不但仪式要悉心准备,还要拿出家里最好的肉食和酒来祭祀。 于是忙完仪式之后,干掉这些酒肉就成为大家最快乐的事了。秦法严禁人们无端聚会和饮酒。于是这样的机会就显得尤为珍贵。 十月份就忙完年了,那后面是不是就没事了呢?到十二月还有一种祭祀,叫腊祭。 秦朝人说话够累的,就不能换个音?咬舌不清的连蜡腊这两个字都难区分。 这个腊字其实通猎字。冬天是打猎的好季节,打来猎物敬祖先,当然也包括其他一些神灵,比如五祀:户神、灶神、门神、土神、行神。古人一年四时都会祭祖,腊祭其实算是冬祭。总之蜡祭是为了一年的农业生产,而腊祭则大抵是祈求家宅人畜平安的。腊祭的日期原本是十二月初三,被称为腊日。后来的演变将有腊日的这个月逐渐称为腊月,再后来佛教传入中国,腊月初八称为“法宝节”。于是腊日与佛教慢慢融合,形成现在的腊八节。而随着后世将岁首改在元月,蜡祭与腊祭也逐渐融合,形成“过年”的传统。 十月初一是新年,怎么可能呢?许多人都是这么看的,但它确实真实存在过。根据权威史书《史记》的记载,秦始皇统一六国,对全国的的一些制度进行规范统一,比如书同文、车同轨,与此同时“始皇推终始五德之传,以为周得火德,秦代周德,从所不胜。方今水德之始,改年始,朝贺皆自十月朔”。也就是说每年的十月初一,才是新一年的开始,到九月为岁首,即为一年,那么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现象呢?这是还得从咱们中国古代的历法说起。古人们观察天象,以朔望的周期来确定月,用闰月的方式,使得一年的长度接近太阳的回归年,因此就产生了历法。 古代中国,朝代更迭,各个诸侯国纷立,因此也产生了许多种历法,比如黄帝历、颛顼历、夏历、殷历、周历、鲁历等,人们将这些历法称之为“古六历”。这些历法因计算方法的不同,因此每个历法的岁首也不尽相同,比如夏历以冬至所在的建寅之月为岁首。颛顼历采用的是十九年七闰法,一回归年为365又1/4日,同时该历法以建亥,即以亥月为岁首,也就是十月,因此十月初一就成为秦国,以及后来秦朝的新年。秦朝统一六国后,秦始皇推行大一统的政策,将颛顼历定为国家法定历法,因此在秦朝时,它的新年是十月初一。 所以大白话来讲,秦朝的过年也是放肆吃喝,祛除灾祸,祭拜鬼神。 最后在这里,梦蚀祝大家新年快乐,牛气冲天。?(●?●)?? (本章完) 第二卷:战端起 第二章:军中卧虎藏龙 营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王禳灾缓步走了进来。 蔡珩坐在床上,胳膊搭在腿上,双手掩面,有些失落了。 王禳灾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赵天都同我说了,蔡珩,你要振作起来。” 蔡珩的声音有些抽噎:“我爹他一生清廉,对手下士卒爱兵如子,为了不让闲人诟病,还特意让我从普通士卒做起,我从秋猎大会上回来,还没能与他见上一面……” 王禳灾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亲人以乘黄鹤去,人去音存楼不空。但以笑颜慰慈恩,从来此恨最无穷,既然你是蔡城尉的儿子,这位子应该继续由你接管才对,我一会便同李襄大人去说。” 蔡珩抬起头来,眼睛通红,想必是好些天没有睡过好觉了:“不,以我的能力,我根本无法胜任,要是没有伍长你,我和赵天他们都葬身在那林中了,现在我已经是百夫长,但我却连一百个人都教导不好,还是赵海帮我的……” 王禳灾摇头:“你不需要特意去教他们什么,只需要把你最擅长的习射教给他们。” 弓箭?蔡珩愣了一下,自己已经很多天没有摸到弓了,看向身后墙壁上悬挂着的那把军制角,以往自己每天都要擦拭两遍,但现在那上面布满了蜘蛛网和灰尘。 蔡珩叹了口气,躺在床上,或许只有床上稻草垫的柔软能缓解他内心的伤痛:“我,我已经很久没摸过弓了,我不行的” 王禳灾质问道:“你父亲的死,全城百姓都很伤心,李襄城主心里更是不好受,但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沈人就快要来了,你不愿为父报仇了?你不愿雪耻吗,沈人过不了多久就会兵临城下,难道你想以现在这个样子去应战吗!” 蔡珩躺在稻草垫上,眼睛直勾勾的往上看,没有回应王禳灾的话。 王禳灾大声喊道:“你死在床上没出息,只要敌人还在,咱们该死在马上!” “唉”王禳灾为他悲叹一声,拂袖准备离去,忽然被蔡珩抓住了手,“伍长,不,城尉,我有个请求” “你说” “沈人来了,让我做先锋军,先杀他百人” 王禳灾拍住蔡珩的肩膀:“很高兴,你能回来。” 蔡珩起身,从墙壁上取下弓,“城尉一番话,让我大彻大悟” 此时外面却闹闹哄哄的响起声音 王禳灾与蔡珩对视一眼,推门而出 外面一灰衣士卒与黑衣士卒正在角抵,赵海也在一旁围观。 在赵海一声令下后,两名士卒便如同两头凶猛的虎豹,你来我往,互相撕扯碰撞,顿时踩得场内黄土飞扬。 唯恐天下不乱的黑色服饰的士卒们拿出了平日在城邑中博戏玩耍、聚众私斗的兴致,在列间大喊大叫,给黑衣士卒助阵。看得出,他在那群人中还是挺受拥戴的,而灰衣服饰士卒们虽然心向灰衣,却不敢直接喊出声来。 王禳灾看出来了,黑衣多则是城内的纨绔和恶少年,是自己募兵时,强行征收上来的。 而那些灰衣则是些黔首庶民,多为良家子弟。 倒地者败,出圈者败。有好事的士兵在场中画了个大圈,等待二人开打。 王禳灾向赵海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赵海指着二人说道:“两个小小子决斗” “我这些天闲暇时,也跟这灰衣魁梧的小子较量过几次,输的那叫一个彻底,我觉得这灰衣士卒能赢” 灰衣士卒力气本来就大,这几天跟着赵海后,脱离了黔首身份,顿顿有肉食,吃得好睡得好,体格更加强健,已经到了巅峰状态。 其余一众士卒也和赵海一样,认为他们的灰衣兄弟必胜。 蔡珩指着黑衣士卒:“那黑衣士卒实力也不弱,是我的人” 蔡珩仍然不太相信,先秦时期民风彪悍,有时候抢棵桑树或争夺田亩阡陌,都会全族上阵扛着农具剑盾群殴。 而宏渊就完美的延续了这个传统,在近年寒封城种种原因的数次斗殴中,那黑衣士卒可以说是打出了名气。 因为那黑衣士卒出名的顽劣蛮横,连家中长者都管教不下他。索性在他刚满十八岁傅籍后,就应征召服役,塞进了蔡珩的队伍中,报的是恶人自有恶人磨的心思。 蔡珩转目场中,只见灰衣、黑衣交战正酣,在试探性的接触后,终于扭抱成一团,各自圆睁怒目,试图发力把对方摔倒。 蔡珩手下的士卒给田贲助威的喊叫声渐渐停下,彼此面面相觑。往日私斗,他们中没人是黑衣士卒的对手,最多也不过支撑三五回合,而灰衣士卒却能与他战到旗鼓相当,这是非常罕见的事情。 王禳灾细细观之,发现黑衣力气的确是比不过穆夏,却胜于技巧,而灰衣则逊于技巧,只是依靠一身蛮力在战。 形势对灰衣不太妙啊。 但黑衣也好不到哪去,他没想到灰衣这居然有此巨力,僵持之下,一直占不到明显上风,渐渐有些吃力了。 心一急,便紧抓着灰衣的胳臂,伸出左足朝其下盘探去,想一蹴而就地绊倒他。 “危险!”赵海手下的士卒们都不由得为灰衣捏了把汗。 面对黑衣的足绊,灰衣双腿却像是深深插进了地面似的,岿然不动!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见黑衣叫了声“糟了!”而灰衣则发出了“嘿”的一声怒吼! 黑衣没什么斗殴经验,却怀着报答赵海大恩的心思,此战必须一胜。 他本是寒封城附近的放牛娃,后来被赵海选上,加入军伍,给他酒肉,发他军饷,教他战法。 这一战,他不想给赵海丢脸 灰衣士卒愣是像一头只知道前进,不知后退为何物的犟牛,将黑衣士卒当成了挡在前面的土块沟壑。 一绊未倒之下,反倒一力降十会,突突突地将整个身躯压在黑衣士卒身上,往前猛推,一直推出了角抵的圈外。接着再一把将黑衣士卒甩出老远,一声闷响后,滚翻在地。 灰衣反败为胜! “好!” 这个结果出乎了蔡珩手下士卒们的意料,他们个个口瞪目呆,谁都没有想到,力气勇武居全两第一的恶少年黑衣士卒居然不是放牛娃灰衣士卒的对手?而赵海手下的士卒们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叫了声好。 只有黑衣士卒翻爬起来后,满脸通红,一手夺过旁边士兵帮他拿着的短剑,瞬间拔出了一半,也不知道是想和灰衣再白刃交战一场,还是因为战败而羞愧自杀。 王禳灾抽出阳纹刀,压在他的短剑上,把短剑打落到地上:“够了,输了便是输了,这样做,不算条好汉。” 黑衣又怒又愧,却发作不得,只能偏着脑袋抿着嘴,不去看得胜后对着众人憨笑的灰衣。 王禳灾问道:“那灰衣士卒,你叫什么名字” 灰衣士卒行礼:“回大人,我叫王喆” 王禳灾一笑:“还与我同姓,说不定你我以前是一家,你在军中有何职务啊?” “属下是赵海百将的伍长” 这个放牛娃果然很有能耐,做一小小伍长简直就是屈才,那些灰衣士卒他们对王喆都心服口服。 “你呢,黑衣” “回大人,我叫刘征,是蔡珩百将麾下的伍长” 无恤看着田贲的模样好笑不已,又转过头问王喆:“喆,你来说说,你的对手强不强?” 王喆正在原地喘着粗气,看得出来他也累得够呛,憨厚的他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论技巧,我不如他,我只是靠了力气取胜。” 赵无恤目视已经转过头来对消了气的刘征,笑骂道:“这么说,你也是个有本事的,这样吧,你们两个都来做我的亲卫如何?” 经过如此转折,刘征心里那股气早就消了,他这种恶少年,最渴望的就是上位者的一声认可。 他连忙喜滋滋地一口答应下来。 “亲卫?您是城尉大人?”王喆惊呼一声 “城尉大人?” “城尉大人?” 众士卒议论纷纷 “不错,正是我,诸位袍泽,我希望以后遇到沈人,你们也能拿出这种劲头来,似野狼,似猛虎,死战到底,不死不休!” 众人齐声回答:“是,死战到底,不死不休!” 王禳灾又把视线移回来:“所以王喆,你到底愿不愿意啊” 王喆激动的结巴“愿……愿意” “好,等叶继亲卫回来后,你们就去短兵亲卫报道。” “是!” 注释: 角抵一词来源于“以角抵人”,是一种类似现在摔跤、相扑一类的两两较力的活动。角抵最初是一种作战技能,后来成为训练兵士的方法,又演变为民间竞技,带有娱乐性质。角抵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上古时代。据《述异记》记载,上古时的蚩尤民族“耳鬓如剑戟,头有角,与轩辕斗,以角抵人,人不能向。”他们在与黄帝打仗时,头上装备着刀剑一样的尖状物,好像有角的公牛一样,打仗时手脚并用,还可以头上之角抵人,敌方对此很难防御,曾打过很多胜仗。这种“以角抵人”的方式,后来演变成为人们“两两相抵”的摔跤活动。到了秦汉时期,角抵活动非常盛行,但是当时的角抵已经不再是一种争斗相搏的手段,而是变成为一种带有一定表演成分的游戏活动。据古籍记载:秦时“始皇并天下,分为三十六郡,置守、尉,尉掌佐守,曲武职、甲卒。而郡县兵器,聚之咸阳,销为钟鐻;讲武之礼,罢为角抵。”《汉书·刑法志》也记载说:“春秋之后,灭弱吞小,并为战国,稍增讲武之礼,以为戏乐,用相夸视,而秦更名角抵”。由于秦始皇怕民众起来造反,于是便收天下兵器,罢讲武、息兵事,让尚武的民风在角抵得以宣泄,从而帝王宝座得以平安无事。 “角抵”原出古代冀州(今山西、河北、河南等地)一带,是祭祀蚩尤的“蚩尤戏”。秦汉间说:“蚩尤耳鬓如剑戟,头有角,与轩辕斗,以角抵人,人不能向,今冀州有乐曰‘蚩尤戏’,其民两两三三,头戴牛角以相抵,汉造角抵戏盖其遗制也。”可见角抵的起源为原始社会的一种格斗方式,它反映了黄河流域黄帝领导的氏族与蚩尤领导的氏族间的一场激烈战争。 第二卷:战端起 第三章:腊祭兵演(上) 时间飞逝,仿佛就那么平静的过去了,转眼就到了十二月,庭尧城的湖面都结了冰,元禾王张啸杀的寿辰也一天天逼近,而在这之前,还有一个重要的节日要被庆祝,那就是腊祭。 孙尚喝了口杯中茶,看着倡喜:“兵演?” 倡喜站在他面前点头:“是的,来送信的那位兵卒是这么说的,据说文武大臣都去,王上也去,还特意邀请了孙大人您。” “是庭尧的哪支士伍?” “据说是中尉董超麾下的两只” 孙尚笑了,董超这是想借着腊祭,好好展现自己,也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啊。 “好,那就去看看” 出了府邸的大门,街上的黔首们都在准备腊祭所需要的食材:干肉,还有去祠里找巫祝祭拜。 坐上马车,车夫挥舞着马鞭准备出发,要去的是庭尧城两大校场之一的东校场。 东校场据说可以容纳万人,是宏渊最大的校场,也是武器甲胄最齐全的地方。 为了训练士卒,甚至会去请武林人士、宗门长老来协助训练。 从东校场出来的士卒,不是入宫卫,就是成为各郡的精锐虎贲,是宏渊所有士卒都想去的地方。 马车很快就到了东校场,此时场上还是空落落的,人还没有来,只有正面的高台上站着几位。 向看守的士卒表明身份后,孙尚走上高台,典恪刘奉、郎中令郑焦还有奉常张梓文、宗正张鹄志在上面。 见孙尚上来,众人纷纷寒暄:“孙使” 孙尚搓了搓手,哈了口哈气,今年的腊月异常寒冷:“诸位大人早啊” 郎中令郑焦抱怨着:“董中尉他非要把兵演定到腊祭的早上,朝堂上很多老臣怕风寒,都不能来,老夫也是硬挺着骨头来给他捧场,可是来这这么久了,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张鹄志在一旁称赞道:“郑大人身子硬朗的很嘛” 这宗正也是张啸杀的远亲,能做到这个位置估计也有一定的能力,孙尚是这样的想的。 外面忽然响起鼓声,王上的仪仗率先入场,徐芝驾驶着马车,稳稳当当的开进校场。 他这个太仆好久没为王上驾车了,今日激动的脸色涨红。 张啸杀披着厚重的兽皮大衣,走上高台,众人纷纷行礼:“我等拜见王上” “嗯,董超怎么还没来?” 郑焦说道:“回王上,我等也不知道,老夫在这高台上站了快半个时辰,期间仅喝过一杯茶,不曾见到董中尉来此。”语气颇有埋怨的意思。 这时有士卒来禀报说,董超与其他大人到了,校场外不断有马车驶入,最后除了延尉任嗜,其他人都到了,还有一些在庭尧城内的家族、宗门等。 董超穿着一身亮堂堂的甲胄,跑过来单膝下跪:“董超参见王上,刚刚因为带兵耽误了些时间,没能及时赶到,请王上恕罪” 张啸杀催促道:“好了好了,快开始吧” 董超对旗兵下令:“是,两军入校场!” 旗兵在高台挥动旗子,校场外,两位率长开始向这边走来 校场附近,一家屋舍内,正在准备用风干腌制的猪肉、鱼肉祭祀先祖的老者,被街巷里嘈杂的声响惊到了。 这条街巷是重要的马道,老者也曾迎来送往,见惯了卿大夫的仪仗,但今日这场面,还是第一次见。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要打起来啊?” 老者连忙钻出茅屋一看,却见北面黑压压的一片人,战车、甲士、戈矛密密麻麻,幸好街巷够宽,不然这些战车还开不进来了。 不过细细算来,也就一千人,,不知道是不是全部。 他们打着的是中尉的鹰旗,那些手持武器的兵卒正驱赶停在街巷上的路人,让离开东校场附近,不许停留片刻! 接着,那些兵卒又开始安置厨具,开始悬釜造饭。 但炊烟刚刚升起一半,还来不及开吃,对岸又响起了一片嘈杂的吆喝声,那些鹰旗之兵纷纷扑灭了土灶,拿起武器,开始排队列阵。 让老者失望的是,两军没有合为一处,而是隔着一里便停了下来,隐隐呈对峙之势。“这是要打仗了啊……”老者打了一个寒颤,检查好自己院子里的骡子,做好随时骑上它跑的的准备后,又将想钻出来看热闹的儿子按回了居室里。 “臭小子,快给我进去,若是外面打了起来,箭矢无眼小心伤到,一会我只要喊一声,你就随我乘骡子逃离。只希望他们能在远一点的街巷解决,千万别跑到这边来!” 两支队伍开始鱼贯而入,进入校场,一面举鹰旗,一面举狮旗。 “禀王上,兵演可以开始了” “好,寡人准了”一群侍女仆从搬来几案,端来瓜果、肉干,众人依次坐下孙尚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 董超忽然发问:“孙使第一次看我宏渊的兵演吧?” 孙尚点点头:“的确” “那你今日能大饱眼福了,今日出场的都是我宏渊的精锐虎贲。” 孙尚微笑的回答:“尚,拭目以待” 董超拍了拍手,几个奇装异服的巫祝跑进校场,脸上画着奇怪的花纹。 嘴里振振有词,身体还跳动起来,像某种舞蹈。 周礼·春官有云:大祝大祝掌六祝之辞,以事鬼神祇(示),祈福祥,求永贞。一曰顺祝,二曰年祝,三曰吉祝,四曰化祝,五曰瑞祝,六曰筴祝。”郑司农云:“筴祝,远罪疾。” 小祝掌小祭祀,将事侯禳祷祠之祝号,以祈福祥,顺丰年,逆时雨,宁风旱,弥灾兵,远罪疾。”郑玄注:“禳,禳却凶咎,宁风旱之属。”贾公彦疏:“宁风旱、弥灾兵、远罪疾,三者即是禳……云‘禳,禳却凶咎,宁风旱之属’者,‘之属’中兼有弥灾兵、远罪疾,三者是凶咎之事,故设祷祠禳却之。” 让这些巫祝作为开场,念一些祝词,祈求明年一年顺风顺水之类的。 高台上不少宏渊大臣鼓掌,称赞董超的用心。 巫祝退下后,又上来一群女婢歌舞,惹得那两千军士,眼神火热,都快按捺不住身体了。 随后是几个士伍舞剑,甩出几个漂亮的剑花,让众人拍手称赞叫好。 前戏都过了,终于到正题了,董超激动的站起身:“向诸位大臣介绍一下,这次兵演,我军采用实战。” “什么实战?” “实战?” “打死人了怎么办?” 众人议论纷纷,张啸杀也一脸疑惑。 “诸位,诸位同僚,切听我说完”董超极力挥手才让他们安静下来。 “为提升我禁卫军的士气,还有战力,我将设首次实战兵演,不再是刺稻草人,射靶子那些老套的东西,而是两军互搏” “那是空手还是持兵器啊?”有人问道 “自然是持兵器,不过都是木制的,弓弩箭的箭头也全被拆下来了,还有木剑、木刀、木长矛等等,用弓弩木箭,射中对方便算出局,木剑,木刀等,将对方砍倒在地,便视为出局,出局即视为在战场上死亡。” 张啸杀点点头:“这个倒是新鲜,开始吧” “是”董超点头,转过身,冲着二千士伍吼道:“兵演准备开始,两军列阵!” 鹰旗率长今天穿了一身漆成红色的铁片扎甲(全身甲)据说是军技司新制作的,图纸是平隶郡的一个小城送过来的,这甲胄能保护全身大部分部位,而且极其华丽漂亮,他还头戴青铜胄,两根野鸡的羽毛高高扬起。 他本来想先起灶烧饭,吃个早饭,但中尉与王上他们都到了,自己只能匆忙赶来,谁知斥候很快来报,中尉有令,准备列阵开始兵演! 于是鹰旗又让尚未就食的兵卒们速速列阵,过了一刻,便隐隐能看到校场另一侧的敌人了。 范嘉努力镇定,对方是狮旗率曲,与他们一样,也是精锐,无论是箭只、人数还是战车数量,两军都对等。 于是鹰旗吩咐全军向前移动,到半里距离后便直接进攻。 东校场最多的好处便是宽阔如真实战场,再加上撤掉靶子和其他器具,显得更加空旷。 两军的对话,下达的作战命令,也会被斥候传回高台,张啸杀饶有兴趣的看着下面的两只军队变换阵型,感觉体内熄灭多年的那团士伍火,又燃起来了。 他低声嘀咕了一句:“真有那小子的” 就在鹰旗士卒朝前迈步时,对面却开过来了一辆戎车,高举旌节,“我们狮旗率长说了,鹰率若是现在投降,便不会输得太过难堪。” 鹰旗率长气的大骂:“胡说,仗还没打,怎知我军能输?” 正想着,却听到后方自家阵中传来了一阵惊呼和惨叫声。 鹰旗率长连忙回头看去,只见一队百人人的轻骑士纵马从左后方突然冲了过来。想必是绕了路。 他们排成两行横列,冲到五六十步外停下,开弓朝鹰旗兵阵里抛洒箭矢,随后又操纵着马匹折返,随后第二排又上前抛射箭雨,如此反复几次,顿时引发了鹰旗士卒阵列左侧的惨叫和骚动。 此人是狮旗率长手下的五百主,他两柄剑如同手臂般舞动灵活,很快杀死了一辆戎车的御戎和车右,随后朝卒长捅去…… 他身穿黑色的皮革甲,挥动旗帜:“二三子,击鼓,前行!” 狮旗阵列鼓声隆隆响起,众人迈步前进。 张啸杀看的意犹未尽,鼓掌喝彩:“彩” 注释: 腊祭,是历史悠久的民间传统祭祀文化,指在新旧交接的岁末十二月举行的祭祀。关于“腊”,早在《周易》与《周礼》等著作中就有“肉甫”和“腊味”的记载。“腊”的本义是“干肉”。岁末十二月被称为“腊月”,因岁末这个月的天气最适合风干制作腊味。岁末十二月由于处在新旧交接时段,是祭祀比较多的月份。早在先秦时期我国一些地方便有在这新旧交接的岁末十二月举行“岁终之祭”,因岁末十二月有“腊月”、“腊冬”等别称,所以这个月举行的祭祀称为“腊祭”。先秦 早在《周礼》、《周易》中已有关于“肉甫”和“腊味”的记载。“腊”的本义是“干肉”。岁末这个月的天气最适合风干制作腊味,因此这个月有腊月、腊冬等别称。腊月在岁末,处在新旧交替时段,在古时是岁终大祭的月份。“腊祭”早在先秦以前便已存在。在这个新旧交替的岁末举行的祭祀称为“腊祭”。 (本章完) 第二卷:战端起 第四章:腊祭兵演(中) 高台上,董超亲自为众人当起了解说:“鹰旗率长选了弓手、戎车、步卒、狮旗率长则选了驽手、戎车、轻骑士” 一位郡尉看着眼前的战场:“有意思,回去我在我们郡也搞个兵演”他是离庭尧比较近的一个郡,所以提前进庭尧,准备给王上贺寿。 郎中令郑焦摸着胡子:“董中尉的想法,总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啊” “孙使觉得怎么样?” 孙尚正吃着果干,忽然被叫道:“啊?不错,董中尉真是兵家大才啊。” 这种兵演模式,其实在十几年前的中原就盛行了,宏渊国是多久没有派人去学习了,而且戎车这东西,从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时,就开始渐渐淘汰了,连战车大国楚国都改用骑兵了,宏渊居然还有戎车,真叫孙尚啧啧称奇。 而此时斥候又来汇报战场最新的情况: 鹰旗率长的兵卒一共有几百人人在阵中,其中大部分人只披带了轻甲,对面的轻骑士射出的箭矢力道不大,又没有箭头,只造成了数人下场(射中视为阵亡)。 阵亡的士卒捶胸顿足的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向校场边缘走去,庖厨在那准备了吃食和水,可以让他们饱餐一顿顺便观看场上战事。 士卒被弓箭射中,却引发了鹰旗兵卒左侧阵列的骚动和惊惧,所幸他们大多是有过数次征伐经历的老卒,所以在军吏吆喝下,好不容易才稳住了阵脚,在追敌未果后,便被经验老道的五百主召回。 倒是鹰旗率长自觉吃了亏,去与对方戎车交谈,却直接被敌人缴获回阵。 他气得哇哇大叫,直骂狮旗率长不讲规矩。然而无论是步卒还是战车,都追不上轻骑士。 只能望着他们扬长而去。五百主连忙劝道:“将军勿忧,且看他们的阵法,狮旗率长太过狂妄自大,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他竟然将几乘戎车安置在了左翼,而不是排列在前。” 鹰旗率长顺着五百主的手指望去,却见狮旗率长的步卒排成了一个大横阵,步卒在中央,戎车集中在左翼,而完成骚扰后返回的轻骑士则在右翼。 战车互冲,按规矩对战,这已经是春秋时期贵族们留下的遗存,现在很少被用到。 但宏渊也常常依靠战车的对决分出胜负。 正所谓“车错毂兮短兵接,矢交坠兮士争先”,一般来讲,都会将战车排列在正面,和对面战车进行错毂交锋,步卒则“车驰卒奔”,在后面跟着,打顺风仗,混个助攻。 按春秋时期来说,一方的战车若是败了,后边步卒的士气也会降到冰点。战斗到此终结。 所以在五百主和鹰旗率长看来,狮旗率长这种行为,就好比野狼露出最柔软的腹部,暴露给了猎人。 “率长你再看,那些排列在前的,都是些什么人。” 狮旗兵卒打头的,是五排身无寸甲的轻装步卒,共计四百人,且无人手持戈矛,而是抱着驽,站得很是分散。 他们身后,是持盾和短剑的狮旗甲兵。再之后,才是竖起稀疏戈矛。 架起了小鼓的指挥车则被甲士环绕,在后押阵。 看着对面的架势。鹰旗率长哑然失笑:“平地之上,百步以内才进射程,开弓不过二到四矢,最多对吾等造成不过百人死伤,纵然是驽,又何妨? 将驽手放在最前排,还在不断朝吾等靠近,这不是取死之道么?” 鹰旗率长的话从校场传到了高台众人的耳朵里,不少武将也开始纷纷议论:“是啊,以弓弩对戎车,这是以卵击石啊” “对啊对啊,我可还从未听说,弓弩能在平地正面击溃戎车或骑兵呢” 张啸杀也点评道:“以弓弩对阵戎车,狮旗率长,倒是一个有胆识的人,只是,寡人也很好奇,他有什么破解之法?” 东校场,狮旗率曲方阵 这会,狮旗的五百主站在戎车上眺望,见对面原本排成一排的几十乘戎车开始动了,便连忙驱车绕道阵后,向狮旗率长请命道:“率长大人,能与战车相敌者,唯有战车,是否要让末将率领戎车去阻挡?” 狮旗率长也在一直盯着对面的举动,见鹰旗率长终于忍不住,想以戎车冲锋陷阵,一鼓作气击垮自己,便露出了猎物入套的微笑。 “我这老伙计还是没沉住气啊” 面对五百主的请战,他挥手道:“不必了,左五百主你且去左翼待命,等对面戎车被击溃后,与右翼轻骑士一同夹击敌人徒卒。” 五百主差点没被这句话吓到,击溃,那可是整整几十辆驷马戎车啊,若是三五辆,还尚有可能,但几十辆怎么击溃?用步卒和甲士组成人墙的血肉去硬顶? 狮旗率长似乎察觉到他的疑虑,便指着靠前的那已经停步站成五排,手持弩机的四百步卒,信心满满地说道:“没错,我就是要靠他们,击溃敌人戎车的冲击!给我击鼍鼓,我要让鼓声传遍整个校场。” 既然已经决定开打,鹰旗率长便也不客气,他挥动旗帜,开始指挥原本排成一列横阵的戎车们重新布阵。 “打起来了,要打起来了,鹰旗率长的士卒开始布阵了”高台上这些看客们激动地喊着。 鹰旗率长大声叫道:“给我布玄襄阵!” 董超在高台上解释:此阵为《孙膑兵法·十阵》:“玄襄之阵者,所以疑众难敌也。” 意谓玄襄之阵的作用是迷惑敌人,使其难以实现原来的计划。 孙圣认为:玄襄之阵,必须多设旌旗羽,鼓声错杂而雄壮,士卒表面混乱而实际稳定,兵车看来杂乱实际却在行进,让整治有序的兵车和士卒故意发出嘈杂的声音,好像从天而降,如同自地而出,步卒往来,终日不绝。 若如此,就会迷惑敌人,打乱敌人原来的部署。” 有大夫问道:“如此听来,此阵应该为守阵,怎么会被鹰旗率长用来进攻呢?” 有人答道:“或是被鹰旗率长改良过了吧” 孙尚心中腹诽,倘若孙圣的兵法都能被随意改良,那这位鹰旗率长,岂不是比孙圣还牛。 这种阵法虽然原始,却也是在大平原上最常用的一种战术。 在朝众人下达作战指令后,鹰旗五百主也亲自站在战车上,担任“致师”之事,鹰旗率长则在后押阵,并亲自击鼓。 狮旗率长同五百主聊着天“对面旌旗列列,鼓声也不比咱们小,你猜猜,他们这是什么阵?” “末将以为,或是玄襄阵,是迷惑敌军的战阵,只是不知道他们以步卒为主还是战车为主。” 狮旗率长极目远眺,看着远处一团滚滚尘烟中的人群,向这边压过来:“我猜是战车为主,传我将令,各军准备战斗。” 五百主点头:“是,各军准备战斗!” 校场上,隆隆的鼓声伴随着马蹄踏地的哒哒声,尘烟伴随着风响起。几十辆战车开始缓缓开动,目标直指对面单薄的狮旗步兵横阵! 旌旗在风中狂舞,步卒与战车交替跑动,但又不会撞到一起,想来是熟练的练习过此阵了。 使每辆车其奔、其旋、其射都不会受到前车的阻挡,既能保证大量战车的快速运动,又能使射界开阔,充分发挥弓箭和冲击的威力。 更难得的是,这几十辆车列阵时有条不紊,所以狮旗率长感慨对面的鹰旗率长的确是“善用攻车者”。 狮旗率长为他叹息一声:“你若生于春秋,必是一员大将,可惜啊 可惜。今天却碰上了我,碰上了我手下这群弓弩,彼辈必败无疑。” 狮旗率长不在继续留在战车上,他望着对面看似混乱,实则为迷惑我军的战车阵列。 让右五百主驾车,载着左五百主加入左翼的车队。 站定后,甲士们半蹲在地,将盾竖在最前方,凝视对面战车扬起的尘土,不动如山。 他们的作用不在于阻挡战车,而在于再次加强弩兵的胆气――当你发现前面有人先于你承受死亡或是陪着你一起死的时候,就不会那么恐惧了。 “众弩手听令,五列横队,全部上弦!”在所有士卒都就位后,狮旗率长大声发令,随即第一个低头抽箭上弦。 有轻骑兵斥候在,狮旗率长的军队就如同比别人多了好几里的视力,在数里外发现敌人时,弩机已经调整过,箭矢也背在各自的腰间,这数千支箭,还是韩氏的附赠。 周围陆续响起一阵吱吱呀呀的上弦声,练习许久的弩兵们这几天只要一停歇,就会受到狮旗率长的亲自审查,这简单的操作,早已娴熟无比。 “甲百将统领第一列,乙百将统领第二列,丙百将统领第三列,丁百将统领第四列,第五列我亲自统领,我将亲自校射第一箭,本将军的箭不出,所有弩手皆不得发箭。 发箭时和平日训练一样,五列横队,依次上弦,陆续射击,射完伏低,让位置于后者不得有误,违令者,戮于庙!” “唯!”众人凛然应诺,甲乙丙丁,四名百将都是他手下最优秀的百将,仅次于两位五百主,他们都不折不扣地执行着狮旗率长的命令。 高台上,张啸杀向群臣们抛出了一个问题:“你们觉得,是鹰旗率曲能赢,还是狮旗率曲能赢?” 群臣左看看,右看看,他们觉得现在势均力敌,胜负未分,说不准。 但孙尚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狮旗率曲,此战必胜! 历史故事: 鼍鼓: 颛顼帝为华夏上古时期五帝(黄帝、帝喾、唐尧、虞舜、颛顼)之一,被称为北方水德之帝。 颛顼帝为人仁德、智慧,当时世,四方慕德而服,鸟兽尽皆感化。 颛顼帝自幼受叔父少昊的熏陶,特别爱好音乐。当他听到八方来风掠过大地发出熙熙凄凄锵锵的声音时,感觉十分悦耳,便让八条飞龙仿效风声而长吟,命名为《承云曲》,专门用来纪念黄帝。 他又突发异想,令扬子鳄做音乐的倡导者。扬子鳄鸣声如鼓,背上披有坚厚的鳞甲,成天躺在池沼底部的洞穴内睡觉,对音乐向来生疏。但它接令后不敢怠慢,立刻翻转笨重的身躯仰卧,挥动粗大的尾巴敲打鼓凸的灰肚皮,发出的声音果然嘹亮。人间受到颛顼帝的影响,用扬子鳄的皮来蒙鼓。这种鼓十分贵重,叫鼍鼓。 解答困惑: 有书友说,连弩这个东西不是要等到三国时期才有吗,首先本书是历史架空玄幻,时间设定在秦亡三百多年后,往后推本应该是东汉中后期,另外连弩最早起源于战国。 你们这种说法可能源于《三国志·蜀书·诸葛亮传》关于诸葛亮亮“损益连弩”的记载。裴松之注引(魏氏春秋)更说,诸葛亮“损益连弩,谓之元戎,以铁为矢,矢长八寸,一弩十矢俱发”。 但在中国古代,“连弩”一词始见于战国晚期。“连”者,本指所发射的箭矢连接有回收的绳索,犹如弋射,而非连发的意思。 无论诸葛亮所损益的连弩是否连发弩,考古新发现业已证明,早在诸葛亮之前数百年,中国已经出现了连发弩。 1986年,在湖北江陵秦家嘴战国楚墓中出土了一件奇特的弩,通长27.8厘米,高17.2厘米,宽5.4厘米,由弩臂、矢匣、活动木臂、青铜弩机和木弓等部分组成,弩臂一端有弯曲的手柄,弩机装于弩臂后部,木弓装于弩臂前部,矢匣和活动木臂装于弩臂上部,矢匣内可装20枝长14.3厘米的短箭,用时前后推拉活动木臂,可将箭矢连续发射出去。 第二卷:战端起 第五章:腊祭兵演(下) 随着鼓点变得密集,已经前进了几百步外的几十辆驷马戎车开始加速,“人”字形队列的顶端先靠近,左右翼在两面展开。 后面跟随的是步卒,挥舞着旌旗,妄图继续迷惑狮旗众人。 狮旗率长举起了木弩:“第一列,平举弩,瞄准头车,次列随时准备上前!注意不要伤到对面袍泽们的眼睛,或其他身体重要部位,这次只是演练!” 战场之上,五百步外,已经列开阵势的鹰旗车阵开始冲锋了! 虽然只有几十辆戎车,但是在战场上疾速跑起来,还是有一种策马奔腾的气势,如乌云一般压过来,虽未接触,却已经给了狮旗士卒们们不小的压力。 狮旗率长则看着对面车兵扬起的漫漫烟尘,还有高举着戈矛。 踏步前行的数百步卒,心里暗暗祈求以往训练的“弩箭连射”能够奏效。 鹰旗五百主的戎车位于末尾,他迎着呼啸的烟尘,眯着眼观察对面的情形。 在发起冲锋后,他便料定,对方的指挥者在他们开始冲击后,会忙不迭地用左翼的戎车前来阻拦。 而五百主打算用自己右翼的二十辆缠住敌人。前锐的六乘则依次冲击敌方薄弱的中军,左翼二十辆从右方合围冲击。彻底将其阵列搅乱,而剩下的步卒、弓手则在后跟上收割敌方性命。 五百主已经察觉到了对方的变阵,但却报以轻蔑的一笑:“就算在前面又聚集一列甲士,也毫无用处,这阵列太薄了,只有四五层,怎么经得住战车冲击,一旦吾等冲入,狮旗士卒定然全线溃败!” 虽然对面的五百人是驽手,但以戎车的速度,他们至多射上两轮,且多数箭矢会被披挂着皮革和甲盾的第一辆守车承受,不会对后面五辆造成多大伤害。 规则是木箭刺入士卒身上才算作下场,可没有说刺中甲胄就下场。 然而,当五百主的戎车行进到百步以内时,他却赫然发现,对面的阵列竟然还未出现喧哗和异动。 那些辆戎车仍然停在左侧,安然不动,丝毫没有出击的架势。而那些温卒手里的驽,却缓缓的举起。 “不好!”他突然大喊了一声,连忙摇旗让后方的左右两翼合拢,想去变阵。 但,后面的战车还可以减缓速度,变换队形,可前面那十辆就来不及了。 此刻,前锐的第一辆戎车,已经行进到了距离敌人五十步的位置! …… 狮旗率长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敌人车阵,脑海中已经没有任何杂念了,只是专心致志在估算着距离。 狮旗率长心中感叹:“若是将木箭,换做铁箭,我也就不用这么憋屈的打了” 第一辆车已经进入七十步以内了,这是木弩的最远射程,但狮旗率长却没有射出箭簇,他瞥了一眼,看了看旁边那个已经忍不住想要扣动弩机悬刀的狮旗士卒,再次重申了命令。 “我的箭不出,二三子皆不得发箭,违令者!按战场抗命论罪,交由军法吏处理!” 还得再等几息时间,因为手里的弩太原始了,很多性能都不达标,只能有效杀伤七十步内的目标,而狮旗率长,打算将他们放到五十步内再射! 战场之上,几十辆鹰旗战车开始减速,玄襄阵的旌旗也往边缘撤,给车兵腾出视野。 但前面的十辆戎车却疾驰如风,毫不停顿,在他们的前方,弩兵在狮旗率长的激励下,努力控制着恐惧,引而未发。 在第一辆戎车进入四五十步距离后,那驷马飞奔的马腿,落下的蹄声如雷,车轱辘飞转,青铜长毂顶端冒着寒光。 还有已经渐渐看得清样貌的鹰旗甲士,对面的戎左也在估算位置,正打算开弓放箭。 有数名狮旗兵卒承受不了心理上的恐惧,转身想要后退,却被自己的百将拔出木刀逼回原先的位置。 其余的人也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鼍鼓响,狮旗率长大声吼道:“第一列,射! …… 位于车阵之首的,是一辆“加厚戎车”。 它不以速度见长,经过改装,车舆上披挂着皮革和盾牌,车上面的三人也穿着厚厚的皮甲。 高台上有大夫谈论道:“单论规则而言,确实对鹰旗率曲更为有利,甲胄不易穿破,狮旗率曲又仅仅使用木制无箭头的弩箭,想要射中鹰旗,怕是要下一番功夫。” 孙尚噗嗤笑了一声,大夫皱眉:“怎么,孙使另有高见?” 孙尚拱手:“不敢,只是我觉得,狮旗率曲不会败。” “何以见得?” “诸位难道没有发现,狮旗率曲的驽,有些不一样吗” 虽然距离很远,但狮旗率曲的驽兵毕竟有几百人,看向离得近的一些,还是能依稀辨别。 几个大夫站起身走向高台的围杆处,“好像确实有些不一样。” “是啊,是啊” 改装的戎车,即便防护如此到位,但历次战争里以首车冲击陷阵时,第一辆车承受的伤亡往往是最大的。 但三人都是向鹰旗率长委质效忠的勇士,早已做好了牺牲(下场)的准备。 东校场边缘,已经下场的兵卒们开始了下注,赌一赌哪个率曲会赢。 而庖厨、兵卒的旁边,是一群匆忙赶到的医官,原来是董超担心千人冲撞会有很多人受伤,所以调来医官提前候命,这些虎贲精锐,都是他心头的宝贝疙瘩,一个都不能死咯。 车上的士卒,将这视为一种身为士的荣耀,他们蹬车后,便可以傲视前方后方那些低贱的步卒了! 当戎车进入七十步以内后,见对面的驽手们却依然引而不发,车左、车右都开始奇怪起来,他俩对话道:“怎还不射箭?莫不是被吾等的气势给吓呆了?” “这便是与咱们齐名的狮旗率曲?看来狮旗率曲也不过如此,临阵胆怯不说,连还手的力气也没了?” “哈哈哈哈” 他们不由得精神一振,要是对面的那些懦弱的狮旗兵卒真这么不堪的话,这次或许也不用赴死(下场)了,难说还能立下大功。 御戎兴奋地一斗辔绳,大喊道:“冲过去,车右、车左以弓矢和长戈击退那些拦路的甲士,我来冲开一个缺口。这是平坦的原野,彼徒我车,又无阻碍,此战必……” 然而话音未落,在进入五十步距离后,对面的一位身穿黑色披甲,头戴红幘铁片胄的甲士却大声喊道:“第一列,射!” 随后,狮旗率长首先扣动手指,一支锋利无比的木箭脱弦而出,以最快的速度迎着战车上的三人而来。 “嘣嘣嘣……” 狮旗兵卒单薄的阵线上陆续响起了几十声轻响,这是弓弦弹射羽箭的声音。 第一列弩兵的神经和手里的弩机一样,早就紧紧绷了许久,闻言后纷纷用沾满汗水的食指扣动了悬刀,将弩矢射向了从始至终一直在瞄准的第一辆首车! “不好!”首车的御戎下意识地想勒紧八辔,控制车速。 却见对面足足有六七十支箭矢一齐释放。其中小半明显是射偏了,但还剩大半径直朝自己驾驭的车飞来。 利箭尖啸着飞近,这是全方位的覆盖。根本避无可避! “殆矣!”车上三人心中齐齐哀嚎,随即。他们的意识便被钻心的刺痛和无边的黑暗吞噬。 “噗呲噗呲!” “咚咚咚咚!” 这分别是箭矢入肉和打在硬木车舆、盾牌上的声音。 没有想到没有铁箭头的木箭,还能造成如此巨大的威力,御戎已经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倘若对面是真的敌人,所用的是铁箭,这会自己已经去找阎王爷报道去了。 御戎松开了紧紧握着马辔的手,任由马匹乱跑,他已经被射成了筛子。后面举盾的车左车右也没好到哪去,盾牌直接被无数支羽箭撞碎,人也没能保全。 被射中的士卒把车停到远离战场中心的位置,垂头丧气的走向边缘,医官们早就备好草药,有擦伤或摔伤的都可以去敷药。 无论是甲士,还是马匹,在五十步内,根本阻挡不住百弩齐发的密集射击! 首车上的三人。瞬间就死了(下场),拉车的驷马也重伤,随着惯性又冲了几步后,突然翻倒在地,扬起了大量尘土。 还有不少发射慢了半拍的弩矢在朝后面飞去,它们射中了第二辆战车,那车没能控制好速度,又和倒地的首车撞到了一起,顿时人仰马翻,一只车轮高高弹起。也报废了。 “前锋军”的第三、第四、第五辆车还有后面的车倒是反应过来了,御戎操纵马匹从两侧绕开。 但因为速度无法降低,他们索性没有停止冲锋。因为按照常理,对面的驽手在射了一发后会重新上弦,乘着这间隙,或许有时间冲到跟前,为后续的二十多辆战车冲出一个缺口。 然而,他们却失算了,当三辆车终于冲出了大片尘土时,迎接他们的依然是密集的箭矢。 射空了弩矢的第一列弩兵,在狮旗率长吆喝下后退了三步。 让第二列上前,早已蓄势待发的弩机再次齐齐瞄准了并排冲来的四辆战车。一轮齐射。只是霎那功夫,数十支弩矢就同飞奔而来的战车撞在了一起!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鹰旗率长的车、马、人或残或死或伤,反正是丧失了战斗力。唯一一辆依靠惯性冲到狮旗兵卒跟前几步的戎车,上面的人中箭而亡,马匹四散惊逃。 一个浑身插满木箭的鹰旗甲士大喊着仓皇爬出想要违规继续战斗,也被顿地的狮旗步兵爬过去被木剑解决,砍翻在地,视为阵亡。 对面气势汹汹的车阵速度顿时大降,最后在四五十步外停了下来。 那些往日高贵傲慢,不屑于看步卒半眼的车兵们,这会目瞪口呆地看着死难的同僚,根本无法相信这是事实。 狮旗弩兵们也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创造的奇迹,方才奔驰时如滚滚乌云压过来一般的鹰旗戎车,竟然真的被他们手里精巧的远射武器阻止了! 狮旗率长则已经料到了这种结局,只要弩兵们不自己乱了阵脚,战车是来多少就得报销多少。 射了一箭后,第二列弩兵立刻后退,让第三列上前,这一回,他们听到了赵无恤的新命令:“向前踏步,追击敌军戎车,第四、第五列准备” “追击……戎车?” 弩兵们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从来就只有车兵驾驭的高大战车追着步卒践踏射杀,哪里有步卒去追戎车的事情? 在他们的意识里。这就好比老鼠忽然揍起了猫一样不合常理。 但成功的喜悦赶走了弩兵们的胆怯和疑虑,他们上弦的速度渐渐恢复了正常训练的水平,换列时也不会再忙中出错。 如今既然率长有令,照着做就是了,何况在有了弩机后,对面的战车似乎很不禁打的样子。 狮旗率长的命令还不止这一个,他让甲兵朝两侧让开,准备和持戈矛的步卒一起紧随弩兵之后,而战车和轻骑冲锋。 高台上,卫尉高巍突然鼓掌叫好:“彩,劣势转优势,鹰旗危险了。” 平日里高巍很少说话,但点评还真到点上了。 孙尚赞赏的看了他一眼 (本章完) 第二卷:战端起 第六章:腊祭兵演(完) 方才,在发觉情况有些不对后,鹰旗率长已经让众战车降低了速度,并合拢为车阵。 前方的惊变发生后,零星的木制弩矢从他耳边飞过,将他吓了一跳,暗道幸好让后续的车辆降低了速度,否则也会中了对面诡计。 但即便是弩箭,也不应该有如此密集和迅速啊,这简直像是移动的弩机了。 “止!调头!”打了这么多年仗,五百主还从没见过能瞬息之间把十辆戎车击垮的武器,他心生胆怯之意,觉得不能再贸然冲锋。 连忙挥舞小旗让后面的战车不要再前进了,而是彻底停下。 但,他立刻就为自己这个命令深深后悔,并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战车的精髓乃是利用庞大的体积冲击,并对徒卒造成可怕的威慑,而不是停下来等待! 一旦没了速度,他们便不再是令人望而生畏的轰鸣巨兽,而是一块庞大的活靶子! 想要让体积庞大的马车转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御戎拼命抖着辔绳,车右车左跳下来拉着马匹调头,场面顿时乱作一团,而对面的狮旗率曲阵列,也突然开始动了。 密集的鼓点响起,沙沙的脚步响起,土地都开始细微的颤抖,狮旗甲士朝两侧避让,而弩兵们开始平举着弩机,迈着整齐的步伐前行。 战车上,转向不及的狮旗率长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越来越近,他们手里的驽竟然不用重新上弦,而是处于满弦状态。 一旦进入射程,便平举着一轮激射,停步低头上弦,刚好后面两排从空隙里顶上,又来一轮。 弩兵们就这样轮番前进、射击,一时间只听得到绷绷的弦响与箭矢脱壳声不绝于耳。 在几息之后,未能及时脱身的范氏戎车都被插满了密密麻麻的木箭,车上车下都是中箭准备下场的兵卒。 车士们被弩箭报废大半,没射中的也被随后赶到的狮旗甲兵用木剑砍倒在地。 来时浩浩荡荡几十辆戎车,旌旗昂扬飞舞,在片刻之后,便只剩十多辆落荒而逃,旗帜统统无力地倒伏下来。 高台大夫们看着这一切不禁感叹:“战机瞬息万变啊” 有兵家学者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狮旗率长肯定会继续进攻,一举击溃鹰旗率曲。” 果真应了兵家学者的话,鹰旗车士们的噩梦还未完结,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 他们溃逃的正前方,是原本紧随其后的鹰旗步卒,这些步卒已经被自家战车的惨败吓傻了,远远停在七八十步外举着木刀不知所措。 “噗呲” 胸口中了一箭的鹰旗五百主强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这木制的箭矢竟然能射进自己的甲胄,扶着车栏观察前方情形。 这仗是彻底败了,但总不能为了逃命,冲击自家人吧? 可惜他已经中箭,视为死亡(下场),不能再继续指挥战斗了。 鹰旗另一位五百主朝左右挥旗,让战车分为两队,绕过密密麻麻的鹰旗步卒,朝两侧驶去。 然而,狮旗率曲现在已经在狮旗率长的指挥下,全阵向前移动。左侧的所有的战车列队冲击,左侧的几十弓骑兵也纵马奔驰,他们的目标,正是从弩机下脱逃的十多辆鹰旗战车! 于是,片刻之后,终于绕开了自家步卒的鹰旗战车,又各自被包抄过来的敌人撞了个面。 “率长料事如神,早就决断这些车兵会往这边走!”于是,他们这边追击上了从侧面逃离的鹰旗戎车,双方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另一边,狮旗五百主率领着轻骑士们凭借自身的速度优势,从不近距离与战车缠斗,而是分成众多小队,各盯上了一辆鹰旗戎车。 高台上有人低声说道:“鹰旗战败已成定局,现在只剩下收拾残兵了。” 这些骑兵他们像是捕猎绵阳的群狼般,每次都在二十步左右开骑弓射击车上三人,因为轻骑士攻击的位置各不相同,所以转向不灵的战车防不胜防。 没一会功夫,轻骑士们只付出了不到十人的伤亡的代价,就获得了完胜。 鹰旗车士死伤殆尽,纷纷跳车下场,朝边缘走去,统统成了无人驾驭的空车,未死的战马受惊之下,拉着它们在校场上嘶鸣乱跑。 鹰旗率长的鼓声早就停了,他只带着十余人留守在鹰旗大后方,这会眼睁睁地看着战局瞬间扭转。 自家引以为豪的几十辆高大戎车全军覆没,而失去了战车屏障和配合的步卒们也丧了胆,面对步步逼近的敌军,竟没有组织起阵列对抗。 对面那弩箭,连无敌的戎车都能击败,自己这些步卒又如何能挡? 带着这种心思,前排的步卒开始丢弃木制戈矛,朝身后逃窜。 一时间阵型大乱。跟在后方的百余鹰旗弓手只来得及开弓抛射了一轮,就被逃卒冲散,裹挟着往后撤退了。 兵败如山倒。哪怕鹰旗军法吏用鞭子抽他们,敦促他们回去,也无法阻止溃败。 狮旗率长抽出了腰间的木制短剑,直指前方。 “胜利就在眼前,诸位将士,随我冲锋,剿灭鹰旗率曲,去高台见王上领赏!” 众士卒大声齐喊:“见王上,领赏!” 已经射上瘾了的弩兵绕过了报废在原地的战车横队,继续前行。 依然在做重复的射击、停止、换列、上弦、换列、再射击。不过已经彻底没了队形,走得前后不一,左右不称,各自为战了。 但,他们的对手却比他们更惊慌散乱 弩兵仿佛收麦子的农夫,甚至比那更轻松,只需要抬起手臂,轻轻扳动悬刀,再走走停停,对面挤得密密麻麻的鹰旗士卒就会下场一大半的人。 侧边两翼的战斗也已经结束,元气未损的狮旗战车和轻骑士重新合拢,他们冲击散乱的溃兵那是毫无压力。 追了百余步后,弩兵们终于射光了箭壶里的箭矢。 早已渴望上场的狮旗步卒:戈矛手们和刀剑手便替代了他们的位置。 他们结成了两个横阵,以右五百主步卒为前锋,配合两翼的车、骑,继续追击范卒。 一刻前,主动进攻的鹰旗之卒前进了几百余步,此刻却又被赶了回来,路上到处都是刚刚下场的鹰旗士卒。 至此。只剩下百名步卒闷着头朝鹰旗大后方跑,已经被完全合拢的狮旗士卒撵到了校场边缘上。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下,这百余步卒回过头看着不断追杀的敌人,眼中是凄惨和求饶,再看看同样被压迫到边缘的鹰旗率长车驾,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希望他能有什么主意。 “率长,吾等应该如何是好!” 鹰旗率长已经被亲卫们簇拥在中间,看着自家军阵被碾碎,这会也在浑身颤抖,他已经被狮旗率曲的弩箭,打没了战意。 一名百将问道:“不如咱们降了吧” 另一名百将驳斥道:“当着这么多大臣和王上面前,你叫我们投降?” 这一句话点醒了本来要投降的鹰旗率长,对,不能投降!不能叫人家把鹰旗率曲看扁了。 其他将领正犹豫间,顶在前排的步卒们又发出了一阵阵哭号声,原来是从后方补充了箭矢的弩兵再次压了上来。 依然是五排横列,轮流上弦发弩,步步紧逼步卒,那些木制短剑和戈矛,也从两侧刺了过来。 已经有不少鹰旗步卒承受不住对兵刃的恐惧,跪地投降,投降后,便可起身自行走到边缘处,那里有已经“下场”的袍泽,有庖厨熬制着鲜美的肉汤,有医者精湛的医术…… 鹰旗率长悲凉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自古一来,宏渊只有战死的将领,没有投降的将领:“亲卫,取我佩剑来” 亲卫递过佩剑,也是一把木制的,上面还有花纹纹路,细心打磨而成。 鹰旗率长象征性的放到脖颈出,划了一下,脖子出现了一个细小的血口。 鹰旗率长扔下佩剑,垂头向医官走去…… “率长自刎了!” 本来还有些鹰旗士卒仍在顽强抵抗,但后方不断有人喊着,最后他们也放下了手中武器,纷纷投降。 兵演结束! 高台上,众人纷纷鼓掌:“彩!” 张啸杀喊道:“董超?” “末将在” “把这两位兵演的率长喊过来见我” “唯” 不一会,两位率长走上高台,齐声:“鹰旗、狮旗率长,拜见王上。” 张啸杀点点头,赞叹不已:“你们打的都不错啊,鹰旗戎车之势,如猛虎下山,不可阻挡,狮旗弓弩相连,如环环城墙,坚不可摧。” 两位率长说道:“谢王上” “但你们知道有哪些不足的地方吗,鹰旗率曲,首先输在了侦查方面,倘若想狮旗一样,多派些斥候,摸清对方的兵器和人马,也不至于如此。” 鹰旗率长点点头:“王上教诲,铭记心中。” “狮旗也有错误,把驽手放在最前面,你也要顾及弩手的心里不是,谁面对滔滔如江水的战车不害怕呢?” “是” 张啸杀似乎很满意这次兵演:“董超,伤亡统计出来了吗” 董超正在与一名军法吏对话,扭头过来说道:“鹰旗率曲,共一千人,下场七百五十三人,受伤二百余人,几十人摔断了腿,五人重伤。 狮旗率曲,共一千人,下场四百七十九人,受伤一百三十余人,三人重伤,其中一人被戎车压倒。” 幸好没有人因为这次兵演而死,这样的情报,张啸杀还是比较满意的。 “好,所有将士,赏钱、帛、布匹若干,医者留下救治伤兵,其余人可以回去,各司其职了。” 众官纷纷站起身:“王上明断” 街巷外,老者趴在茅屋门前向校场看去,已经听不到喊杀声,从里面走出熙熙攘攘的人群,三五成群,穿着官服,似乎是结束了。 或是那些当官的解决了,或许那只是一场冲突而已,老者自我安慰。 同时松了一口气,不起祸事,就是黔首们一辈子最大的愿望。 (本章完) 第二卷:战端起 第七章:兵临城下 叶继、赵天、午牛、孙默、荀刖以及八位兵卒,日夜赶路,总算来到的北太城附近。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在枯树林中,透过一枝枝干瘪的树杈,看到被分割成无数种形状的夕阳,透着红晕,正缓缓垂下…… 赵天看着不远处的北太城问道:“午哥,要不要进城” 午牛拦住了想起身体的赵天“哎,先观察,观察。” 赵天焦急道:“还观察什么?到了咱自己的地盘,北太城城主就算不好酒好肉的招待,也总不至于驱赶咱们吧” “再等等”午牛耐心的说道 太阳终究还是彻底落了下去,黑幕笼罩大地,对面的北太城,也开始点燃火把,把城内照的通明。 与此同时,被午牛派遣过去查探情报的孙默提着他那把铜戈猫腰跑了过来。 为了防止被发现,众人不敢随意生火,只能借着月光在林中一片空地上休息,至于晚饭,一点干米碎肉,和着凉水就咽下去了,虽然不好吃,但能顶饿。 众人凑在了一起,叶继问道:“孙兄,情况怎么样了?” 孙默一脸严峻:“我刚刚去城附近看了,全是沈卒,城墙上也插着沈旗,沈人正在往城外搬运尸体,堆成一堆,似乎要火烧,那些死的,都是宏渊士卒,还有不少黔首和官吏。” 荀刖摸着胡子:“万万没想到,沈人已经攻占了一座城。” 孙默说道:“想从北太城借马匹或马车是不行了,咱们的马匹又死在了前辈木屋周围,若是步行回去,不一定来得及。” 午牛补充道:“而且,北太通往寒封的路上,一定已经布满了沈卒,说不定还有先遣军。” 赵天两手一摊,悲观的说道:“完了,完了,前有豺狼,后有虎豹,咱们两面受敌,无论怎么办,都是死路一条啊” 叶继提醒道:“而且,吴武的毒还没有解……” 此话一出,众人都犯了难,此时,一名兵卒的旁边忽然有了响动。 他吓得一激灵,立马起身,握紧手中的长刀,指着阴暗处。 士卒声音带着哭腔:“谁,出来,快……快出来” 午牛等人大惊,难道沈人的斥候已经发现了他们了。 纷纷拿起兵器,有弓弩的士卒也举起了弓弩。 赵天向黑暗处威胁道:“出来,否则我们就放箭了。” “别,别放箭,我出来,我出来”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黑暗中爬了出来。 借着月光,打量此人,面如黑炭,衣衫褴褛,从外貌来判断只能当做乞丐。 孙默厉声呵道:“你是何人?在此偷听我们说话作甚?” 那人拱手:“在下寒封城驿卒,数十天前,奉城尉大人命,来给北太城送信,谁知那北太城城主不信,反手把我塞入军中,直到前些日子,沈人攻城,我侥幸逃脱,之后为了躲避沈人斥候,才一直在此徘徊。” 这人正是前些日子从北太城跑出来的驿卒,本想逃回寒封城,却发现沈人骑兵斥候已经开始侦这条路了,无奈之下,他开始向西走,结果就遇上了午牛等人。 起初被吓到的士卒恶狠狠的盯着驿卒,想午牛请命道:“午牛五百主,我看此人眼神飘忽不定,也许他是沈人斥候伪装的,还是把他斩了,以绝后患!” 午牛挥手拦住了士卒:“姑且先信他,听听他怎么说。” 驿卒掀开衣服:“我绝不是沈人的斥候啊,各位将军,你们看我这一身刀剑伤,都是与沈人作战留下来的。” 午牛问道:“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回将军话,沈人进攻的时候用了火攻,许多人都被烧伤了。” 赵天问道:“北太城城主呢?” “战死了,听说死在了某个街巷,城主的家眷也没跑了,全被沈人杀尽了。” 叶继好奇的问道:“你们守了多久?” 驿卒垂下了头:“仅仅一夜大半街巷失守,第二天清晨,全城沦陷。” 也就是说,不到一天,沈人就攻陷了北太城,就算北太城在秋猎上损失了些兵马,也不应该如此啊。 有城墙和城门的优势,固守几天几夜不成问题。 孙默问道:“沈人来了多少?” 驿卒回忆着说道:“至少两个率曲” “嘶”众人眼神交流了一下,这岂不是跟西边那队沈人数量差不多。 午牛问道:“你说的沈人斥候又是怎么回事?” 驿卒咽了咽口水:“那个……有吃的吗,我快饿死了。” 叶继从身上解下水袋,又递给他一袋干米和碎肉。 驿卒狼吞虎咽的吃下,不一会就吃完了,打了个饱嗝,擦了擦嘴。 “通往寒封城的路上全是骑马的斥候,人数大约有几百,我这些天每天都在摸清楚状况,想从这边回寒封,要么避开斥候,要么直接冲过去,嘶,啊”驿卒说话间不小心碰到身上的伤口,疼的他叫唤起来。 荀刖从一旁拉过箩筐,驿卒这才注意到,面前的每个人都有一个箩筐:“这里面是什么,一股草味?” 荀刖哈哈一笑:“小兄弟,别小看这些草,到了老夫手里,他就是一位能治好你的良药,说罢,荀刖取出几株草药碾碎了敷在驿卒身上。” 趁着这功夫,午牛等人走到一边商量:“你们觉得那驿卒说的是真的吗” 赵天点点头:“我觉得是真的” 孙默问道:“现在怎么办?” 赵天哈哈一笑:“问的好,我建议先睡一觉。” 午牛无奈的摇摇头:“好吧,先睡觉,留三个人守夜,顺便盯着点那驿卒,明天早上再商议。” 冬日的黑夜是凛冽的,北风呜呜的刮着,一群甲胄士卒正披星戴月的缓步走在树林里。 远处是一座宏伟的城池,为首的一个甲士激动的看着前方:“终于是赶到了。” 蓝鹚的前锋军终于抵达了寒封城,这是一只五十小队。 一路上,这位屯长让兵卒们行不卸甲,戈矛弓弩上肩,但又得注意保持人马的体力。 他们的任务就是侦查寒封城的现状,但蓝霍手里又没有骑兵斥候,只能让这些步卒跑步赶去,这可苦了这只五十人的队伍,连吃饭喝水,都是赶路中进行的。 屯长蹲在一颗枯树前,眺望着寒封城:“不对啊,我怎么看见城墙上有很多工匠在安什么东西。” 距离太远,屯长也看不清,依稀看得城墙上人头攒动。 一名什长走了过来:“会不会是寒封城已经知道了,我们要进攻的消息,现在在部署城防?” 屯长看着前方:“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秋猎虽然死了那么多宏渊士卒,但难免有几个侥幸逃生,回去报信的。 这样,立刻派人去通知蓝霍大人,告诉他寒封城正在备战,叫蓝大人立刻出击,全军开拔攻城,或许能打个措手不及。” 什长作揖道:“唯,只是,屯长,咱们那些人,真的能攻下城吗?” 屯长皱眉,想起来蓝霍军中那些邪修,武林人士,论术法,或许他们确实有用,论打仗,他们纯属是添乱的,偏偏这些人又占军中大多数,而自己这些人,只是蓝霍向周盟大人借调的。 “顾不上那么多了,去行动吧”屯长催促道 “是” …… 此时的寒封城内,王禳灾开心的傻笑着,在校场,又发现了两名猛士,培养一番,有可能成为一方猛将。 笑着笑着,看向天空,夜幕已经降临,他似乎想起来些什么事。 “不好!”王禳灾大叫一声 “怎么了城尉?”在一旁的赵天和蔡珩同时发问。 “没什么,咳咳,天色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我还有事,得去趟城主府。” 出了军营大门,王禳灾已经换了身便装,从马厩要了匹马,急匆匆的朝城主府赶去。 就在刚刚,他看向星空的时候,忽然想起,李瑾南似乎邀请过自己,晚上去城主府赴宴来着,结果因为自己安慰蔡珩,之后又观看角抵,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再晚一会就要来不及了,“驾”王禳灾挥舞着马鞭,急匆匆的赶去。 …… 庭尧城内,借着烛光,孙尚还在奋笔疾书:吾观其脸色,煞白,虚汗不止,似有病患加身,眼圈黝黑,老态龙钟,或已经要到灯枯油尽的时候了。 孙尚写完这封信,又回想起昨日在东校场见到元禾王的场景,他披厚皮衣,兵演到后面,一直在咳嗽,以至于对两位率长的训话也是草草了结,更是让官吏们赶紧回到自己的岗位,像是临终嘱托一般。 再想起自己刚来庭尧那会,见到的张啸杀,孙尚更加确定了,再信中继续写到:元禾王或是境界跌落,灵气衰散,垂垂老矣,也许不用我们动手,他自己就薨了。 随后把信密封后,交给倡喜。 也不知道宏渊边境那里怎么样了,大哥有没有带大军入境,平隶郡是否已经大半入手。 透过窗户看着月光,孙尚有种独在异乡的心情啊,等办完了事,就回沈国! 作者的话: 调整一下手势行礼,分为三种: 一,正规揖礼:左手压右手(女子右手压左手),手藏在袖子里,举手加额,鞠躬九十度,然后起身,同时手随着再次齐眉,然后手放下。 二,一般揖礼:直立,两臂合拢向前伸直,右手微曲,左手附其上,两臂自额头下移至胸,同时上身鞠躬四十五度。正规场合,对朋友。 三,拱手:类揖手,只是身子和胳膊不用动 (本章完) 第二卷:战端起 第八章:谁还没有过往辉煌 “驾,驾,城尉大人,城尉大人” 王禳灾正在赶去城主府的路上,却听见后方有人不断的喊自己。 “吁”王禳灾拉住缰绳,停了下来,调转马头,见一兵卒,骑马追了上来。 “何事?” “哦,禀报城尉,城东门外有一老一少,自称是墨家学者,来助我们守城,我们屯长拿不定主意,派我来向您禀报。” 王禳灾皱眉:“墨者?他们穿着如何?” “那二人以裘褐为衣,以跂蹻为服” 王禳灾低头回忆,上一次在天乐城见过一个墨者,似乎便是这般穿着。 “我知道了,告诉守夜的屯长,打开城门,让他们进来,直接带到城尉府,再备好房间和吃喝,让仆从们麻利点,告诉他们,等我明日一早回来,便迎见两位远客。” “是”兵卒骑马转身奔向城门 “吱呀呀”厚重的城门再度打开,士卒们举着戈跑出来站成两列,领头的兵卒走上前:“实在不好意思,两位远客,因为最近寒封城鱼龙混杂,我错把两位当成不怀好意之人了,我们城尉大人说了,两位既是远客,又愿助寒封一臂之力,理应予以最高待遇,还请两位移步城尉府,好酒好肉,我们都预备上了。” 程柯与邓瘸子相视一眼,邓瘸子作揖开口道:“那老夫在这就先谢过城尉大人了” 说罢,众人进城 “驾、驾、驾”王禳灾不停的挥舞马鞭,总算赶到了城主府。 门前正站着一位妇人,王禳灾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城主府门口的仆从。 对着面前的夫人作揖:“禳灾来迟,怎敢劳夫人亲自来接。” 面前站着的正是城主李襄的夫人:李氏 四十多岁的李氏,依旧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小先生说笑了,我见小先生这么久还没来,担心出了什么事情,所以到门前看看。” 王禳灾作揖弯腰:“夫人,称我为禳灾就好,小先生不敢当,禳灾并非百家学子,不敢妄称先生。” 李氏笑眯眯的点点头:“好,好,好,禳灾,外面风大,进院子说话吧,酒菜早已备齐了。” “好,夫人请” 进了城主府内,放着四张几案,最上方是城主府李襄,旁边是李氏和李瑾南,还有一个位置便是王禳灾的了。 “城主,禳灾来迟了”王禳灾拱手歉意的说道 李襄似乎已经喝了些酒,面红微醺:“怎么,城里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是在军中,又发现了两名猛士,我估量是可塑之才,所以驻足多待了一会,不料误了时间,还望城主宽恕。” 李襄挥了挥手:“这是哪里话?你来了,便是好事,你是不知道,你没来之前,就只有我一个人喝酒,她们母女只喝茶,搞得我一个人喝闷酒。” 接着李襄大口喝下一爵,李氏说道:“李襄,你再喝老娘今晚就不让你上床睡觉,去院子里的野草地睡去吧!” 李襄顿时酒醒,对着王禳灾讪讪一笑:“泼妇难管。” 李氏瞪了一眼李襄,随后对着仆从说道:“酒菜呈上来吧。” 王禳灾也入座,同李瑾南打了声招呼:“李姑娘。” 李瑾南腼腆的点了点头,菜肴上桌,王禳灾刚放入嘴中,李氏的一句话差点噎到他。 “禳灾啊,听说你也快行冠了吧,还未有婚配,你看我们家瑾南怎么样?” 李瑾南脸色涨红,用着清脆又细小的声音埋怨李氏:“哎呀,妈,你说什么呢!” “说怎么了,你都过了及笄之年了” “咳咳”王禳灾咽下嘴里的饭菜,喝了口酒:“那个,夫人,眼下战事吃紧,我还没有考虑谈婚论嫁的事情。” 李襄打了酒嗝:“你看,我就说嘛,禳灾志向远大,将来打跑了沈人要干大事的,你这婆娘,这么早给人家谈论婚配,这不是给人负担吗” 李氏瞪了一眼:“闭上你的嘴,吃你的饭” 李襄低声嘀咕:“闭嘴了还怎么吃饭……” 李氏扭头又看向王禳灾,“那你觉得我们家瑾南怎么样” 王禳灾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个……瑾南姑娘美丽端庄,还会处理政务,是为女中豪杰!” “噗,哈哈”李瑾南不由得笑出了声,声音如黄雀一般清脆悦耳:“女中豪杰,禳灾公子原来是这么看我的。” 王禳灾起身作揖:“形容不当之处,还望瑾南姑娘见谅” 李氏叹了口气:“等到仗打完,要到猴年马月去啊,到时候我们家瑾南,都熬成黄花大闺女了,罢了,罢了,你们接着吃,天色不早了,我得去歇息了。” “夫人慢走”王禳灾起身相送,“爹,王公子,我去看看我娘”李瑾南也起身跑了出去。 “嗯”李襄点点头 偌大的厅堂里就剩下二人 “唉”李襄一声长叹,在空荡荡的厅堂里传来回声。 “城主何故叹息?” “沈人就快要兵临城下,战事迫在眉睫,可这些妇人还是想的婚丧嫁娶,可悲,可哀,可叹。” 王禳灾淡然一笑:“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女人只关系那些家长里短的事,不见怪。” 李襄欲言又止,最后开口问道:“禳灾啊,你跟我交个底,咱们跟沈人开战,胜算大吗?” 王禳灾沉默良久:“不大” 李襄听闻放下手中碗筷,又大口喝了一口酒。 “沈人会陆陆续续的派人来的,寒封现在除了我那一千新军,其余的大部分是老弱病残,若是面临几万沈国精锐,绝无生还可能。” 李襄说道:“我安排李固,带百名私兵,连夜护送你出城,你是太尉之子,不能死在这个默默无闻的地方。” “不,城主”王禳灾作揖:“我父亲把我派到这里,自然有他的道理,况且我在这里还有这么多兄弟袍泽,不击退沈人,我是不会走的,吴武什长的仇,我还没报呢!” 李襄长叹:“唉,个个都是倔脾气” 王禳灾一愣,个个是什么意思? 李襄开口继续说道:“当年吴武,其实是一名率长。” 李襄语出惊人,吴武竟然是率长?那现在为什么成什长了? 李襄继续说道:“他的志向本来是成为像杜裕峰或是你父亲王崇煊那样的人,可惜的是,他比他们俩晚出生了十年,没能赶上王上挥师痛击沈人的日子,等他成为士伍的时候,战事基本已经告一段落了,两国也只有在边境附近,有一些小摩擦。 吴武主动请缨,从其他郡调到平隶郡来,那会平隶郡刚刚收复,百业待兴,缺少人才,吴武便来到了寒封城,那时我也刚刚接管这里,沈人把这座商旅大城毁的一干二净,我到的时候只有断壁残垣。 而吴武来到后,二话不说,带着他的率曲,主动修建城池。 我本以为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可那会,黄石关还没建立起来,沈人的骑兵日日夜夜混过来骚扰寒封。 不少寒封的黔首都搬家去了其他城,吴武向我主动请战,要与沈人决一高下,我没同意,因为那会战争刚刚结束,兵力匮乏,我偌大的寒封,就只有他这一个率曲。 我告诉他,不可以擅自出击,士伍打没了,他负不起这个责任! 但他还是没有听我的话,有一日清晨,沈人的骑兵在杀死黄石关十几位工匠后又来到寒封城底下,不停的谩骂诅咒。 吴武忍无可忍,下令弓弩齐射,随后开城迎敌,起初是打胜了,我让他就此收手,我会上报王上,以表战功。 但他却认为应该乘胜追击,率领所有士卒一路追到了万兽林,结果中了埋伏,一千人只活下来十七人。 队伍打光了,军法吏要上报王上裁决断罪,我和杜裕峰将军为了保他,伪造成率曲不听率长的指挥,私自追击,导致全率阵亡。 王上知道后震怒,将这些率曲士卒的亲人都贬为奴隶。 吴武散尽钱财,去买那些他兄弟们的亲人,每日活的十分愧疚,但为了保证剩下十六个人不说闲话,我和杜裕峰将军在军中秘密的宣判了吴武的罪,让他在九百多座坟前坑头,并发罚只准做最低的什长,这一罚,就罚到了现在。” 王禳灾咂舌,想不到吴武还有这么一段过去:“我父亲也知道这件事?” 李襄眨眨眼:“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你会被安排到吴武的什下。” “吴武当年,就是太想建功立业了,虽然他有才华有谋略,可耐不住性子,终究导致酿成一番惨剧啊。” 随后李襄喝了口酒,嘟囔着:“想当年我寒封也是人才济济,吴武、杜裕峰、陈矩等人,哪个不是智勇无双。” 说道人才,王禳灾忽然想起来了,自己府上还有两位呢。 站起身:“城主,我府上还有远客未接见,怕是不能陪你继续饮酒了。” 李襄挥了挥手:“去吧去吧,公事要紧” 王禳灾作揖弯腰,扭头离开 “闪开,闪开,净街了,净街了”两列持戟甲士,粗暴的将人群推搡至两侧,十几名骑兵引路,几辆马车跟在后方,一路直行而去。 马车走后,甲士们让开道路,跑步收队。 一名黔首不满的嘟囔着,他刚刚被甲士推了个跟头:“这又是哪个大人物,在庭尧城都敢净街。” 同伴嘿嘿一笑:“你孤陋寡闻了吧,前些天听来往商旅说,三公子回来了。” “三公子是谁?我只知道二公子张振朝”一名黔首好奇的问道。 那人神秘兮兮的说道:“据说三公子平日极少露面,很小的时候便去了东面诸郡游荡,这次回来,或许王上能让他任要职。” “有道理,有道理” 众人纷纷点头 注释: 及笄: 指古代汉族女子满15周岁结发,用笄贯之,因称女子满15周岁为及笄。也指已到了结婚的年龄,如“年已及笄”。 (本章完) 第二卷:战端起 第九章:变法图强? “快,快,你们这些人,快点把这些搬运到那边,你们去拿箩筐,搬运石材”军司空大声催促道:“你们要知道,沈人,过不了多久就要打过来了,如果在那之前,我们还不能建好这座箭楼,你们都要成为沈人的刀下亡魂!” 平隶郡郡尉正站着山顶,“不错,民夫、工匠”、兵卒,加起来得有近万人,如今箭楼雏形已经搭建,我刚刚去那上面走了一下,不错,建的稳当,两座山算是被联通了。 一名兵卒上前:“禀报城尉大人,长史廖峰来了” “廖长史?快请过来”琦喆大手一挥 廖峰迈着小碎步,举步维艰的缓行,“哎呀,廖长史,山路难走,你待在府上远观就好了,干嘛非得亲自跑来” 琦喆一边埋怨,一边搀扶着廖峰到平坦的地方。 廖峰大口喘着粗气:“多谢城尉大人,这山路还真是崎岖,但我不亲自来一下,不放心。” “哎呀呀,有我在,你有什么不放心的”琦喆拍着胸脯说道。 “山野周围,裹挟军民近万人,衣食住行,城尉一定要安顿好,缺钱两或是缺衣物,尽管开口,不要吝啬,以免失了民心。” “你就放心吧,我琦喆怎么会让他们吃野菜树根呢,冬衣早就发下去了,每天清晨都有粥,中午有炖肉和饼,我都告诉好庖厨了,无论是民夫还是工匠,亦或者是兵卒,待遇吃食同等,有几个兵卒小子还不服气,他娘的,乃公当场就让军法吏处置了。” 廖峰拱手:“城尉大人一视同仁,如此胸襟,峰,钦佩不已啊。” “哎,分内之事罢了”琦喆摆摆手:“只不过,眼下秋去东来,这山上都光秃秃的,兵卒不好守啊,若沈人来犯,老远就能看到山上有人。” 廖峰打了个喷嚏:“这没有办法,天地自然之力不可逆,但城尉大人可只派弓弩守在山上,阻击沈人后,全部进入两山顶上相通的箭楼,我刚刚抬头看了一下,箭楼很大,不亚于一个长廊,容纳千人,不在话下,还要备好箭只,火把,滚油、如若失守,城尉可命令兵卒,滚油浇山,以火箭射之,届时左右两山,如火海之势,必然能足敌于门外,阿嚏。” 琦喆拍了下脑门:“长史大才也!我这就去叫人准备,来人,拿几件厚衣物来,给先生披上!” 穿上更多衣袍,廖峰觉得暖和了些:“此非万全之计,不到万不得已,城尉莫要使用。” 琦喆不解地问:“为何?” 廖峰指着地下:“山有两面,一面对着沈人,另一面……” 不用廖峰继续说下去,琦喆也知道了,另一面冲着郡城,火海能烧退沈人,也能淹没城墙。 “我明白了”琦喆恍然大悟,拱手言道:“这里风大,长史还是下去避避风吧,来人,护送长史离开!” 此时郡城里,黔首们纷纷议论着那座箭楼,两座山比城墙稍高一些,箭楼就好像架空在中间一样,但箭楼并非建在山顶,而是建在山腰处,山顶和山脚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许多小黑点,那是正在干活的民夫们。 仓吏陈维也在城里观望,不知道自己的信送出去了没有,安国给自己下一步的任务,又是什么…… 刚回了郡城里,廖峰就马不停蹄的赶往郡守府,几个郡守府的仆从对他行礼:“见过太史” 廖峰点点头:“郡守大人在吗?” 仆从面露难色:“郡守大人他在……” 此时里面响起女子咯咯咯的笑声,还有郡守的声音:“小怜儿,你再看这个……” 廖峰眉头紧锁,缓步上前,仆从急忙阻拦:“长史大人,您现在不能进去,不能进去啊” 廖峰推开仆从,走到屋外,作揖行礼:“郡守大人,廖峰求见。” 屋内的声音戛然而止,不一会功夫,门吱呀打开了一条缝,郡守常俨衣冠不整的从屋内出来。 “峰啊,厅堂说话” 两人来到主厅,仆从奉上茶水 “如今山河动荡,黔首惶恐,郡守大人还是多以民事为主政,少参家事,是为能吏、干吏。” 常俨擦了擦脑门虚汗:“咳咳,说的是啊,那个,峰啊,你找我来,有什么要事啊?” 廖峰作揖道:“我再三思索,认为,还是要报,报给庭尧。” 常俨吓出一身冷汗:“不、不可,王上知道,定问罪于我,到时候,我命休矣。” 廖峰起身安抚道:“郡守大人,您误会了,我说的消息,送往庭尧不假,但,咱们不送给王上。” “不给王上?却送进庭尧?这可是欺君之罪啊。”这罪过也不小啊,常俨擦汗感叹。 “郡守可派密使把信送给当今左相” “左相?你是指赵赫赵大人?不行,不行,当初安鹤郡郡守吴子柯遇洪灾,秘密送奏疏给赵丞相,结果第二天朝会就被赵丞相说出来了,你叫我禀报给他?恐怕王上还没惩治我,他老人家先给定罪咯。” 廖峰闻后大笑道:“哈哈哈,郡守尽管放心禀报,这一次,左丞相绝对不会上报王上” “你有何推断?就凭过些天王上寿辰?” “郡守听我的便是,不过这份奏疏,要改一改……” 廖峰贴近常俨的耳边,两人低声谋划 …… 常出入宫内的官吏可能会发现,最近庭尧城王宫的侍卫变多了不止一倍。 而今天更是一支马车队驶入王宫,民间都在传言,鲜有露面的三公子回来了。 四海升龙殿和海内升平殿的中间,其实夹杂着几座大小不一的偏殿。 而现在其中的一座,里面来了一位多年不回的“客人” “吱呀”木门被推开,门外一个中年男子激动地看向殿内。 二公子振朝似乎永远都是那身打扮:鹰钩鼻,虎目,穿玄色袍服,佩绿绶,三采,绿紫绀。 “三弟!”张振朝激动的朝大殿内一个年轻男子喊了一声,年轻男子背对着他,听的声音,回过头来:“二哥?” 年轻男子穿着紫色袍服,大袖收口,还绣着花边。 张振朝拍了拍年轻男子的肩膀:“多年不见,你变黑了,变瘦了,让为兄看看,不错,身骨倒是硬朗了,不像小时候体弱多病。” “二哥,这次回来,我是要向父王重提法治治国,重新启用法家!”说罢,男子掏出一个竹简,上面有四个大字:强秦九论! 内容如下: 其一:《田论》,立定废井田、开阡陌、田得买卖之法令。 其二:《赋税论》,抛弃贡物无定数的旧税制,使农按田亩、工按作坊、商按交易纳税之新法。 其三:《农爵论》,农人力耕致富并多缴粮税者,可获国家爵位。此举将真正激发农人勤奋耕耘,为根本的聚粮之道。 其四:《军功论》,凡战阵斩首者,以斩获首级数目赐爵。使国人皆以从军杀敌为荣耀,举国皆兵,士卒奋勇,伤残无忧,何患无战胜之功? 其五:《郡县论》,将秦国旧世族的自治封地一律取缔,设郡县两级官府,直辖于国府之下,使全国治权一统,如臂使指。 其六:《连坐论》,县下设里、村、甲三级小吏。民以十户为一甲,一人犯罪,十户连坐,使民众怯于私斗犯罪而勇于公战立功。 其七:《度量衡论》,将秦国所行之长度、重量、容器一体统一,由国府制作标准校正,杜绝商贾与奸恶吏员对庶民的盘剥。 其八:《官制论》,限定各级官府官吏定员与治权,杜绝政出私门。 其九:《齐俗论》,强制取缔山野之民的愚蛮风习,譬如寒食、举家同眠、妻妾人殉等等。 此九论为大纲,若变法开始,尚须逐一制订法令,落于实处。 张振朝脸色微变:“张柒峰!你明知道父王不喜法家,早年主张兵家纵横,后又儒家王道,直到近些年来才定下来的无为黄老!还不容易安稳下来,你又旧事重提,父王的病本就难治,你再去存心气父王?” 三公子张柒峰辩解道:“我是一心为宏渊好,不仅要用法家,还有改俸禄,还要变法!” 张柒峰大声嘟囔,张振朝呵斥道:“够了,变法,变法,你以为变法是那么容易的吗” 俸禄: 秦国丞相之设始于秦武王二年,是年设左、右丞相,秦始皇统一全国后,以李斯为左丞相,冯去疾任右丞相。 秦二世诛李斯、冯去疾,以赵高为中丞相。俸禄万石御史大夫文官,一品,职责专掌纠察百官,接受百官奏事,督察和牵制丞相。俸禄中二千石 太尉:武官,一品,职责辅政,监察及治军领兵。 上将军:武官,一品,上将职责战时临时任命将军统兵,是在平时编制的基础上,组建为大规模的作战部队,一般称为部曲制。 其具体编组的方法是:首先根据作战对象等各方面情况,确定总兵力,三军统帅。 奉常:文官,二品,职责掌宗庙祭祀礼仪俸禄秩中二千石 郎中令:武官,二品,职责掌殿中议论、宾赞、受奏事、宫廷宿卫之事 卫尉:武官,二品,职责掌皇宫诸门屯兵,掌禁军,负责整个首都的护卫 太仆:文官,二品,职责掌皇家车马,后逐渐转为专管官府畜牧事务俸禄秩中二千石 廷尉:文官,二品,职责主管司法的最高官吏,管理天下刑狱,廷尉根据诏令﹐可以逮捕﹑囚禁和审判有罪的王或大臣并主管修订律令的有关事宜,俸禄秩中二千石 典客:文官,二品,职责掌诸侯与少数民族部族首领朝觐事务、接待诸郡县上计吏。属官有行人,备临时差遣远方。 治粟内史:文官,二品,职责掌诸谷物、金玉之贮,相当于国库司库。 服饰问题: 秦代服装主要受前朝影响,仍以袍为典型服装样式,分为曲裾和直裾两种,袖也有长短两种样式。秦代男女日常生活中的服装形制差别不大,都是大襟窄袖,不同之处是男子的腰间系有革带,带端装有带钩;而妇女腰间只以丝带系扎。 秦代多以袍服为贵,袍服的样式以大袖收口为多,一般都有花边。百姓、劳动者或束发髻,或戴小帽,身穿交领长衫,窄袖。 秦始皇喜欢宫中的嫔妃穿着漂亮,因而妃嫔服色以迎合他个人喜好为主。但由于受五行思想的支配,妃嫔夏天穿“浅黄藂罗衫”,披“浅黄银泥云披”,而配以芙蓉冠、五色花罗裙、五色罗小扇和泥金鞋加以衬托。 (本章完) 第二卷:战端起 第十章:重提法家? “从战国时期,秦国的秦孝公即位以后,决心图强改革,便下令招贤。 商鞅自魏国入秦,并提出了废井田、重农桑、奖军功、实行统一度量和建立县制等一整套变法求新的发展策略,深得秦孝公的信任。 先后两次实行以“废井田、开阡陌,实行县制,奖励耕织和战斗,实行连坐之法”为主要内容的变法。 商鞅“变法图强”的理念和秦孝公锐意进取的想法不谋而合,之后商鞅又在大殿之上舌战群臣,驳倒了循礼守旧的反对派贵族,从而展开在轰轰烈烈的变法运动,在政治、经济、军事上取得了卓越成效。 要想摆脱弱小的局面,秦国必须要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于是在军事上,商鞅大举改革,废除了世卿世禄制,“宗室非有军功论,不得为属籍”,“有军功者,各以率受上爵“。 商鞅建立了靠功劳说话的军功爵位制,不问出身,只要有实打实的军功,哪怕是奴隶也能得到升迁,也能得到房子和土地。 他将秦国的爵位分为了二十等,最低一等为公士,最高一等为彻侯,一个没有任何爵位的普通秦国士兵只要在战场上杀敌一人,便可获得公士爵位,从平民阶层变为贵族,而且国家还会根据军功和爵位发放相应的土地和房基地。 这一制度一经颁发,立刻引起了全国上下青壮年的热情,无数人踊跃参军,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很快就塑造出了一支威震天下的强大军队。” 张柒峰一口气把战国到秦一统说了个遍 “二哥,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懂吗,宏渊不能在偏居一隅了,当今又是一个大争之世,我们只有变法图强,才可自保不被亡国啊!” “你,你,你”张振朝气的说不出话来 张柒峰接着说道:“我在一艘商船上听说,山东六国,最近又开始准备新的变发了,可咱们宏渊呢?还是老样子,二哥,你也不想想,咱们都多久没有派游学士子去山东六国学习了。” 张振朝冷哼一声坐下:“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在父王的寿宴上气父王的?” “这是什么话,我这次回宫,是因为我找到了一位法家大才,只是那位先生还没到庭尧,按马车的速度推算,四五天后就应该到了。” 张振朝用着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这个傻弟弟:“法家三派:法、术、势,早在秦末消亡殆尽,就在侥幸存活下来的,也不可能轻易露面,唯一还有法家的知识的也就是杂家了,你怕不是被人骗了,传出去叫人耻笑,堂堂宏渊三公子,连诸子百家都分不清。” 张柒峰两手一摊:“不,那人真是法家” 这时候几个仆从端着冒着热气的菜呈上来,放到几案上,旁边还有几坛酒。 张柒峰解释道:“我星夜兼程,车马劳顿,可是好几天没吃上一顿好的了,二哥,咱们边吃边聊。”说罢,从一个鼎中拿起一块肉就放进嘴里咀嚼,汤汁充分的在嘴里游动,纯香四溢,火候刚刚好。 “不错,不错,这庖厨真不错,比我我在外面吃的做的好多了。” “废话,这是宫里的御厨” 张柒峰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道:“二哥,你也来一口” “我没心情吃,你接着说” “哦,那人给我说,商君的军功爵有两点最为重要 其一:“有军功者,各以率受上爵“。这就是说凡立有军功者,不问出身门第、阶级和阶层,都可以享受爵禄。军功是接受爵禄赏赐的最必要条件。 其二:“宗室非有军功论,不得为属籍“。这是取消宗室贵族所享有的世袭特权,他们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仅凭血缘关系,即“属籍“,就可以获得高官厚禄和爵位封邑。 对了,说道爵位,咱们宏渊现在可是一片混乱啊,有的时候按周朝来,有的时候按楚国的来,真想不通,这是在做什么。”张柒峰说道。 “变法,变法,哪一次变法不是血流成河,三弟,你要知道,宏渊现在可是灾祸、匪患不断,这些尚未根治祛除,何谈变法?” “我这次回来,便是为了这事来的,我请的那位先生,堪称再世商君,他有治宏渊之策,只要引荐给父王,居要职,则大事可图!” 两人正要继续聊下去,一位老奴慢慢悠悠的从外面走过来:“二位公子,王上召你们过去。” …… 秦二十级军功爵制共分二十级,分别为:一级公士,二上造,三簪袅,四不更,五大夫,六官大夫,七公大夫,八公乘,九五大夫,十左庶长,十一右庶长,十二左更,十三中更,十四右更,十五少上造,十六:大良造,十七驷车庶长,十八大庶长,十九关内侯,二十彻侯。 爵位有五:天子、诸侯、卿、大夫、士。上为世袭贵族。士之后为庶人。 人有十等:王、公、大夫、士、皂、舆、隶、僚、仆、台。皂以下是庶人和奴隶。 卿:上卿、亚卿。在齐国,孟子做过卿,是当时齐的三卿之一。 大夫:长大夫、上大夫、中大夫等。楚的最高爵位叫执珪。 据说,楚国通缉伍员时曾规定“得五(伍)员者,爵执圭,禄万担,金千镒”(《吕氏春秋·异宝篇》)。 昭阳曾“官为上柱国,爵为上执珪”(《战国策·齐策二》),景翠也是“爵为执珪,官为柱国”(《战国策·东周策》)。 汉中之役,楚的“通侯、执珪死者七十余人”(《战国策·楚策一》)。庄辛曾被封为阳陵君,爵为执珪(《战国策·楚策四》)。此外楚国还设有五大夫(《战国策·楚策一》)、三闾大夫(《楚辞·渔父》)等官爵。 大夫:长大夫、上大夫、中大夫等。 楚的最高爵位叫执珪。据说,楚国通缉伍员时曾规定“得五(伍)员者,爵执圭,禄万担,金千镒”(《吕氏春秋·异宝篇》)。 昭阳曾“官为上柱国,爵为上执珪”(《战国策·齐策二》),景翠也是“爵为执珪,官为柱国”(《战国策·东周策》)。汉中之役,楚的“通侯、执珪死者七十余人”(《战国策·楚策一》)。庄辛曾被封为阳陵君,爵为执珪(《战国策·楚策四》)。 此外楚国还设有五大夫(《战国策·楚策一》)、三闾大夫(《楚辞·渔父》)等官爵。 第一级:公士 公士,爵位名,是官之士,公家之士。公士是秦、汉二十等爵最低一级。有此爵之民,仍需要服役,只是身份略高于无爵的人。 第二级:上造 上造是秦、汉二十等爵的第二级,高于公士,单仍需服役,上造爵位,可得两个住宅,配三头牛,蓄隶两人。 第二级上造的岁俸是一百石。 第三级:簪枭 簪枭是秦二十等爵的第三级,仍需服役,公元前186年汉代的《田律》和《户律》规定,簪枭爵位可得田三顷,住宅三个。 秦代竹简表明:在军中,每顿吃的饭菜根据爵位不同而不同,簪枭可有精米一斗、酱半升、菜羹一盘、干草半石。 第三级簪枭的岁俸是一百五十石。 第四级:不更 不更是秦、汉二十等爵的第四级,有这个爵位的人,可免充轮流服役的兵卒,其他仍需要服役。 第四级不更的岁俸是二百石。 第五级:大夫 大夫是秦、汉二十等爵的第五级,它在古代诸侯国中,在国君之下有卿、大夫、士三级,因此为一般官员的通称。第六级:官大夫 官大夫是秦、汉二十等爵的第六级,汉代《田律》和《户律》规定官大夫可得田七顷,住宅七个。 第六级官大夫的岁俸是三百石。 第七级:公大夫 公大夫是秦、汉二十等爵的第七级。秦朝时期民爵公大夫以上的人,见到县令、丞揖而不拜。 汉高祖令七大夫以上均有食邑,文帝后,第九级五大夫为高爵,可免服役,公大夫仍需服役。 第七级公大夫的岁俸是三百五十石。 第八级:公乘 公乘是秦、汉二十等爵的第八级,因为可以乘公家的车,所以称为公乘。 秦、汉初期,从第七级公大夫起即为高爵,文帝后,公乘一下仍需服役,东汉明帝规定:赐民爵不得超过公乘。 第八级公乘的岁俸是四百石。 第九级:五大夫 五大夫是秦、汉二十等爵的第九级,汉文帝后,五大夫以上为高爵,可免服役。 第九级五大夫的岁俸是五百石。 第十级:左庶长 左庶长是秦、汉二十等爵的第十级。 商鞅变法前秦国有四种庶长,分别是:大庶长、右庶长、左庶长、驷车庶长。这四种都既是爵位又是官职。左庶长可由非王族大臣担任。 商鞅变法后秦国官制效仿中原变革,行开府丞相总摄政务,各庶长便虚化为军功爵位,不再有实权。 第十级左庶长的岁俸是五百石。 第十一级:右庶长 右庶长是秦、汉二十等爵的第十一级。商鞅变法前秦国四种庶长之一。既是爵位又是官职,右庶长为王族大臣领政。 第十一级右庶长的岁俸是五百五十石 第十二级:左更 左更是秦、汉二十等爵的第十二级。更是指更卒,轮流服役的士卒,左更与中更、右更均以更卒之将为爵位名。 第十二级左更的岁俸是六百石。 第十三级:中更 中更是秦、汉二十等爵的第十三级,其爵位处于左右庶长和大少上造之间,商鞅改革前是职爵一体,是九卿中第二,地位显耀。 第十三级中更的岁俸是六百五十石。 第十四级:右更 右更是秦、汉二十等爵的第十四级,其爵位处于更级之中最大,仅次于少上造的高等爵位,在商鞅改革前是职爵一体,是九卿中第一,地位显耀。 第十四级右更的岁俸是七百石。 第十五级:少上造 少上造是秦、汉二十等爵的第十五级,战国初期为秦最高官职大上造的副职,掌握军政大权,同时又是爵名,自从秦惠王设立相国掌握军政大权后,主要用作爵名,汉代沿用。 第十五级少上造的岁俸是七百五十石。 第十六级:大上造 大上造是秦、汉二十等爵的第十六级,秦孝公时期是秦国国内最高官职,掌握军政大权。 秦惠王十年(前328年)仿效中原诸侯国制度设立相国一职掌握军政大权后,主要用作爵名,沿用至汉朝。 第十六级大上造的岁俸是八百石。 第十七级:驷车 驷车是秦、汉二十等爵的第十七级,驾四马之高车。第十七级驷车的岁俸是八百五十石。 第十八级:大庶长 大庶长是秦、汉二十等爵的第十八级,仅次于彻侯和关内侯。 商鞅变法前大庶长既是爵位又是官职。大庶长赞襄国君,大体相当于早期丞相。 第十八级大庶长的岁俸是九百石。 第十九级:关内侯 关内侯是秦、汉时期设置的,是二十等爵的第十九级,有其号,无国邑。 一般是对立有军功之将的奖励,封有食邑多少户,有按规定户数征收租税的权利,可以世袭。南北朝时期沿用,仅成为爵位的一种品级。 第十九级关内侯的岁俸是九百五十石。 最高级:彻侯 彻侯是秦、汉二十等爵的最高级,汉武帝时期因避讳皇帝名讳,改名为通侯,后面又改为列侯,金印紫绶,有封邑,得食租税。魏初入汉制,咸熙元年改行五等爵制。 汉朝初期列侯封邑,大的万户,晓得五六百户。封邑一般为县,东汉初有封四县者,小者为乡或亭。 法家三派: 法家三派分别为商鞅主导的法治派,申不害的术治派和慎到的势治派。 他们的区别有: 1.治国变法的具体方略不同:势治派强调加强统治者(领导层)的权力而推行变法;术治派强调统治者必须以帝王之术来控制手下以达到巩固自己权威的目的;而法治派强调绝对的法治,即凡事依法而行。 侧重点不同:法治派重法、势治派重势、术治派重术。法是指健全法制;势指的是君主的权势,要独掌军政大权;术是指的驾御群臣、掌握政权、推行法令的策略和手段。 第二卷:战端起 第十一章:赵大人的苦恼 今日是休沐,最近一直忙于政事的赵赫难得在府中歇息。 他侧身坐在床榻上,旁边的几案上有一壶热茶,还有些干果。 手中拿着一卷竹简,津津有味的看着,嘴上还念叨着:“如此生活,美哉,美哉。” 仆从走到赵赫耳边:“大人,府外面有一位副将求见” 赵赫放下竹简:“副将?哪个副将,哪个郡尉的副将?” 仆从摇了摇头:“那人只说自己是从北面来的。” “北面?”赵赫回忆了一下,自己在北面诸郡军中并无熟人啊 “请他进来吧,茶水伺候” “是” 不一会,府邸正厅,赵赫走了过来,面前的是一位中年将领。 那将领行礼:“见过左丞相大人” 这位将领的面容,赵赫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你,我瞧你有些眼熟” 那人一笑:“前两年,王上在朝堂上议论武将会一事时,我与丞相大人碰过面。” 赵赫拍了下脑门,指着男子:“哦!我想起来了,你是王崇煊的副将” “正是啊,末将姚恪” “快快上茶,坐下说,外面天冷,再来两个人,抬个炉子来。” 两人坐了下来,赵赫打趣道:“怎么,王崇煊这小子这次又赢了雪莽,不去朝堂上炫耀,跑到我这来炫耀了吗?” 姚恪吃了口茶,面露苦涩,茶苦、人苦,事更苦! 赵赫端起茶盏小口吸吮,姚恪低着头这时候说话:“左丞相大人,这次武将大会,我们输了。” “噗”赵赫只觉得茶水忽然不受控制,在嗓子眼喉咙那翻滚,一部分被喷出来,一部分被咽下去,还有一部分顺着鼻腔滑了出来。 “咳咳,咳咳”赵赫不停的咳嗽,胸口上下起伏。 几名仆从急忙过来为他捶背,拍胸,好一会,才缓过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 “不敢欺瞒丞相大人” 赵赫不敢相信的说道:“怎么会,怎么会输了呢” “我们在塞外,遇到个宏渊人,雪莽人让他做了主将,咱们派过去的五位武将,三死两伤……” 赵赫有些沉默:“事发有一阵子了吧?” “是,太尉大人担心将此事现在上报,不合时宜。” “确实不合时宜,王上寿辰的大日子,这阵子全是上报祥瑞之兆的,你们冷不丁要上报此事,怕是会被问罪革职。” 姚恪长叹一声:“我们没有输给雪莽人,而是输给了自己人,周劭战死、许桄战死、刘泰战死、黄安重伤、梁钟典轻伤。” 赵赫叹了口气:“老夫就知道” “大人莫非有预卜先知之术?” 赵赫白了一眼姚恪,没有好气的说道:“老夫就知道,一到休沐,就没好事发生。” 姚恪挠挠头:“我派密探查了,那名宏渊人是东岚郡人,叫苏抚韫。” 赵赫仔细回忆“东岚郡……我不记得东岚郡有姓苏的大家族,应该是个黔首?” “此人功夫强,善用兵器,未来难免会成雪莽的一员悍将啊” “雪莽管咱们要多少金?” “分文未要,只要两座山,枫山和叱山,我与太尉在地图上看过,若是割让这两座山,雪莽可以翻山进汶山郡,或从山两侧向关隘发起进攻,太尉的意思是,咽喉要地,不能予其。” “所以,你们就来找老夫,想让老夫去禀报王上?王崇煊怎么不自己去?” “回来的路上,太尉大人遇刺了” “什么?”赵赫惊地站了起来,王崇煊若是死了,宏渊大半的兵马都会乱套,他用颤抖地声音问道:“他死了?” “没,太尉大人借此机会,隐匿了,只是我不知道太尉意图,只查明了刺客是雪莽派来的,所以这件事,只有左丞相大人您亲自去说……当然,要等寿辰之后” “这可遭了,这个王崇煊,动不动就玩隐匿,前几年消失那么久,朝野非议不断,现在又来,秦朝时,太尉一职的或置或废,大都与征伐或时局有关,可他这样下去,恐怕也要如此了。 赵赫沉思良久:“我非军官,言军事,会惹人非议,右丞相或许会借机是我结党太尉,但,我又必须去说,不行!这件事越拖越麻烦,来人啊,备马车,我要进宫,姚恪将军,你就暂时出庭尧避一避吧,对了,正好我手头上有个任务要给你,送往黄石关的粮草车队一直没有消息,你带些人马,去查查此事。” 姚恪急忙站起身:“丞相大人,你见了王上该怎么说消息来源?” “老夫审阅公文后得知” “即便如此,您可要想好,现在去,那可是顶着刀尖向前。” 赵赫横眉立目:“雪莽人都要骑到我宏渊脖子上拉屎来了,还能不急吗,别说顶着刀尖,就是刀子插进来了,老夫也要在死之前,把消息送进宫里。” “这……丞相大义”姚恪作揖 “好了,你快去备齐人马,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吧。” “是” 半个时辰后,姚恪带着二十名甲士出了庭尧城,左丞相大人这是为了保我,故意将我支走啊,唉,丞相深明大义,可惜,朝堂上都是些泛泛之辈。 姚恪不知道的是,他入城和出城,全被守城的屯长禀报给了右丞相左擎。 左府,明明是右丞相,却姓左,这让左擎经常觉得不舒服。 但好处便是,宏渊习秦制,以右为尊,所以他这个右丞相,还是比左丞相高出那么一头的。 左擎坐在垫子上:“你是说,你看见了太尉手下的人,进了左丞相府?” 屯长单膝下跪在左擎面前:“属下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左擎苍老的脸颊裂开一道口子,那是他在笑:“赵赫啊赵赫,我以为你的胆子最多就是朝堂上参我罢了,没想到你敢干预军政,还想与王崇煊勾搭。” 左擎的左右下方坐着好几个人,分别是军祭酒、左右长史等。 “大人,用不用我等写份奏疏,参他一下” “愚昧!”一声呵斥,众人纷纷低下头 “我们都能得到的消息,王上不知道吗?这个时候上奏疏,成心挑拨离间?到时候怕是赵赫不被参倒,你们都被调离庭尧了!” 众人作揖:“是,我等知道了” “所有人这段时间都低调点,等寿辰过去再说,还有,派个人去孙大海那告诉他,少跟那个沈国使节来往!” “是” …… 梁钟典身后跟随着四百余名甲士,骑在马上的他有些郁闷。 姚恪将军答应给自己率长之职,还有一千兵马,结果却告诉他,目前没有那么多兵力,要他去沿途各城自行招募。 从东面一路西行,走遍诸多乡、里,梁钟典也只招募到了四百余勇士,愿意跟随他。 “我们走到哪了?”梁钟典问道 五百主掏出地图:“前面不远应该就是耒阳郡了,听说那里匪患严重……” 梁钟典不屑一笑,几个毛贼盗匪能怎么样:“继续前行,过了耒阳,就是平隶。” …… 王禳灾一身酒气回到城尉府,在门前就撞见了等候多时的陈熠。 王禳灾有些诧异,自己这一天繁忙不断啊,怕是有有事了:“陈百将?这么晚有什么事?” 陈熠作揖:“陈熠禀报城尉,一百司寇,训练得差不多了,我军随时可以战斗” 王禳灾拍了拍陈熠的肩膀:“这是好事啊,改天我到校场上去看看” “不,城尉,陈熠有罪”说着,陈熠单膝下跪。 “唉,这是干什么”王禳灾搀扶他起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况且你比我大那么多,论年岁,我得叫你陈叔了,可经不起这一跪。” “我为折服这些司寇,杀了几个不听管教的,按我宏渊律,私自惩处兵卒者,当依法治罪,请城尉把我交由军法吏处置。” “这是什么话,现在正是要面临两军交战,兵力匮乏的时候,那一百司寇你好不容易折服,把你抓了,岂不是又闹腾起来,再说了,这点罪不算什么,几个顽固不灵者,杀便杀了,我以城尉之名,赦免你的罪,如何?”王禳灾问道 “这……”陈熠还在犹豫不决中 哎呀这个人真是死脑筋,王禳灾心中苦笑:“那这样,陈百将等沈人来攻时,带司寇们在城墙上抵挡,算作戴罪立功,如何?” “可行”陈熠闻言喜出望外,拱手答道 “天色已晚,陈将军快回去歇息吧” “啊,哦对,陈熠惭愧,这么晚还打搅城尉。” 王禳灾挥了挥手,与陈熠道别,进了城尉府内,说起来自己还是第一次在城尉府过夜。 一名仆从小跑着过来:“禀城尉,那两位墨者执意要现在见您。” “那就见见吧”王禳灾径直走去,进到屋里。 几案两旁一老一少,程柯先站了起来,看向王禳灾正要拱手说话,却忽然一怔:“咱们是不是见过面?” 注释: 以右为尊: 周、秦、汉时,中国以“右”为尊。故皇亲贵族称为“右戚”,世家大族称“右族”或“右姓”。 而汉武帝时期又有不同,武帝时期左丞相不算全职丞相,只不过是职位空缺时候的过渡职位,等待得到贤人再任命右丞相。《汉书·刘屈氂传》其以涿郡太守屈氂为左丞相,分丞相长史为两府,以待天下远方之选。夫亲亲任贤,周、唐之道也。 从东汉至隋唐、两宋,我国又逐渐形成了左尊右卑的制度。这时期,左仆射高于右仆射,左丞相高于右丞相。蒙古族建立元朝后,一改旧制,规定以右为尊,当时的右丞相在左丞相之上。朱元璋建立明朝,复改以左为尊。此制为明、清两代沿用了五百多年。现在戏剧舞台上上演古典剧目,客人、尊长总是坐在主人、幼辈的左侧,这反映出明朝崇尚“左”的礼仪。 (本章完) 第二卷:战端起 第十二章:耒阳乱 耒阳郡某座不知名的山谷中,已经聚集了近千名衣衫褴褛的盗寇,他们中多数为壮年,但也有老有少,部分是被耒阳郡守军所灭群戎的残余,部分是流散进山里的逃荒野人。 他们在一年前,被整合成了一个松散的势力,而其首领,名叫蒋坤。 据说,他的背后,还有一个神秘势力,所以蒋坤手下甚至有部分披甲持戈的精锐虎贲,还以军中之法训练过。 事实上,隐藏在蒋坤背后的势力,是沈国安插在耒阳的密探,按照沈国的计划,进攻平隶郡的同时,还要策动耒阳郡的贼寇叛乱,两者同时发动宏渊西边,必然全乱。 而这眼前的数百群盗,则是来自山林里的各个小股盗贼,每逢灾年,饿殍道处可见。其中不少人就往山林中奔逃,沦为群盗,零星出没于耒阳郡周围。 在沈国密探的要求下,他们被蒋坤统辖到了一起。 蒋坤自然不会暴露沈国密探的真正目的,只是对群盗说,眼下安鹤郡大灾,其他郡也有灾祸,但庭尧却在庆元禾王的寿宴,不管黎民百姓死活,群盗和他们藏在各处林屋山洞里的妇孺却还无衣无褐,也没有余粮过冬,必须想办法求活。 所以要全体出动,下山抢粮,策动人马,冲击耒阳郡各里、各乡、各城。 …… “大人,前面就进入耒阳郡的境内了”五百主收起地图,向梁钟典禀报。 梁钟典打量着四周,荒凉无比,黄土道两侧不见人烟。 “进,戎车先进,甲士跟上” 一辆驷马戎车在前,十余单骑扈从在左右,其余步行者的脚步也迈得很急。 这正是梁钟典一行,他本来打算清晨鸡鸣后再出发,可五百主说地图上离自己不远处有个亭。 亭舍就是在乡村每十里设一亭,亭有亭长,掌治安警卫,兼管停留旅客,治理民事,多以服兵役已满期之人充任。 此外设于城内或城厢的称“都亭”,设于城门的称“门亭”,均置亭长,其职掌与乡间亭长同。 而宏渊的亭舍相对比较少,只有匪患或灾祸严重的郡,才会设置。 进了亭舍,亭长等人热情的接待了梁钟典,只是几百名甲士,挤不亭舍,只能在周围扎营。 这么多人,总归要烧火做饭,亭长派了求盗和亭父一同去亭外的井口打水。 此时梁钟典与五百主徐起正在商议地图:“看,周围群山环绕,亭长你来说说附近哪里有匪患。” 亭长点点头:“这个地方是邬山山上有个邬山寨,不过几个月前,似乎有人收拾了他们,现在很少看见他们打家劫舍,往北七十里是离咱们最近的白城,城内守军较少,平时天还不黑就会关闭城门,防止贼寇攻城,再向北二百里,就是郡城了,那里兵多,不怕贼寇。” 徐起犯了愁:“贼寇如此嚣张?敢直接攻城?” 亭长苦笑道:“就连我这亭舍,也曾遭到四五名贼寇的围攻。” “啊!”此时外面却传来一声惨叫,三人立刻站了起来。 亭舍外的那些甲士兵卒本就是四面防备着的,闻声后早已在百将们的呼唤下,聚在了一起。 他们将亭舍围成了一个半圆形,兵刃弓矢在手,一旦有人敢过来冒犯,必将其就地格杀! 此时外面已经半黑,夜风阴森森的,透骨的凉意让人打颤,而水井的方向,一个身影正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靠近后众人一瞧。正是亭父,与他同去打水的求盗。却不见踪影。 亭父已经面容痛苦,他一只手捂着肚,赤红的血正朝外流淌,一只手无力地伸向了众人,哑着嗓嘶喊道:“有贼寇……” 嗖! 话才说一半,亭父就被一支从身后呼啸而至的弓箭射穿了脑袋,身体无力的倒在地上。 “打中了!蒋坤打中了!” 亭舍对面数百步外,簇拥着蒋坤的群盗们,发出了低沉的欢呼。 精瘦的蒋坤满意地甩了甩手里的箭袋和弓弦,这样一来,就已经干掉两个人了,算是为今天开了个好头。 今日午后,他在山谷聚拢了群盗,按照平日的各个山头势力,初步分好了卒伍。 随后,在沈国密探的带领下,经过数个时辰跋涉,进入耒阳郡群山,在一处隐秘的山隘处,同另外两支“盗寇”打了照面。 那些打扮成蛮族和野人的“盗寇”,虽然甲胄下的衣物陈旧破烂,实则井然有序。 他们列成整齐的方阵,在群盗们走过时一动不动,盯着他们看。 这哪里是盗寇,明明是精锐兵卒! 蒋坤感到一阵寒意,他知道,这其实是沈国密探亲自率领的沈兵,以军法约束,受过严格训练,粗略数了数,大概各有二三百人。 这就是沈国在耒阳郡留下的人马,当初沈国撤兵匆忙,不少人扎根在了宏渊,但心中挂念的还是沈国,暗中联系后,都做了沈国的间谍,与平隶郡的那些沈人不同,这些人平日里打着贼寇的名义,四处掳掠,并把这视为练兵,久而久之,成了一只浴血精锐! 合并后,粗算人数,便约有千人 千人贼寇大闹耒阳,纵然那些当官的有心剿匪,也没有那么多的兵力了吧,这样耒阳可就要大乱了。 蒋坤想道,乱点好,乱一点,世道越乱,他越能从中牟利。 在分发了兵刃和甲胄后,沈国密探,又带来了的下一步指示。 蹲在地上,用树枝画着图说道:“白城往南周边有条小道,附近有些乡里,还有个亭舍,你们先侵吞这些地方。 想从旁边摸过去,几无可能,只能将留守亭舍的几名亭吏亭卒就地格杀。 以此为根基,辐射周围,入夜前与另外两队汇合,攻取亭舍后,随我西行。 “什么?西行?我们不是要攻耒阳郡吗”蒋坤不解的问道 “留一部分盗寇足矣,剩下的人随我入平隶郡,攻打平隶郡的孚城、济城,事成之后,两城财物,全归你。” 听到要离开耒阳,蒋坤心中还有些纠结,但听到沈国密探的最后一句话,他强忍住激动地的心情:“好,一切皆听密探之计” “攻下那两座城后,再一举而上,配合北太,攻打寒封城,攻破墙垣,烧毁房屋,夺其财物” “是” 几个乡里,蒋坤都带人处理完了,就剩下这个亭舍,作为耒阳郡南面唯二去往平隶郡的要道(另一条路是天乐城,但天乐城附近山峰多,重峦叠嶂,外界消息很难传进来),必须控制住。 然而,本来以为可以顺利拿下这个亭舍的群盗,在迈步朝前走动了十几步步后,却隐约看到,对面的庐舍周围。竟然是人影重重,甚至还停有车马。 一名盗寇揉了揉眼;“莫是我等眼花了不成?我怎么看见好多人” 另一名说道:“你没有眼花,我也看见了” 蒋坤也是一震,暗道不妙,却又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 “二三子,收起营帐,听我号令!正前方三十步,开弓齐射!” 这个命令短促而急切,蒋坤听得真切。因为尚不知对方人数,还以为是遭了埋伏。他连忙对后面聚拢过来的手下们大喊道:“退。快往后退!” 他却不知道,对面呼喊命令的是刚从屋内出来的梁钟典。 口里说的是三,借着傍晚最后一丝光亮,手里比的却是,示意早已和他有了默契的弓骑士们,朝二十步开外射。 于是本来正准备围上前的群盗,便呼啦啦地退后了数步,刚好在二十步左右最为密集。 接下来,蒋坤只听到“绷绷绷”的弓弦响动,随后便是箭矢的破空尖啸声,却没有如同想象中的落在前方,银闪闪的箭矢反倒直直朝人群飞来。 “不好!有诈!”他下意识地朝侧面一扑,还拽了一个盗寇挡在身前,以求不被箭雨射中。 噗!蒋坤身前的人肉箭靶还真为他挡了一箭,飞速的铜制箭簇搅烂了那人的内脏,破体而出。 而身后的群盗们就没这么幸运了,哀嚎声响成一片,纷纷倒地。 蒋坤匆忙匍匐卧倒,不愧是群盗首领,他已经从这个突发情况中冷静了下来,最初以为是自己手下有奸细,暗中通报了官府,所以在这里遇了埋伏。 可现在扭头一看,发觉之前飞来的,与其说是箭雨,不如说是零星的散矢。 其实对面只有几百人,五十来把弓,只不过这种十步内的近距离齐射,却使箭矢的威力被放大了数倍,让本来就密集挤成一团的群盗倒下了一大片。 蒋坤的直属手下,一作为前锋跟沈国密探去了前边,另一还在后押阵,防止群盗惊逃。 眼前的都是些不堪大用的杂兵,这些小盗没有蒋坤这么敏捷的思维,一时间慌乱不已,都是满脸惊恐欲绝的表情,正准备四散奔逃。 蒋坤暗暗后悔,应该多带点得力手下在身边才对,他呼喊道:“众人勿慌!对面人手不多,一齐扑上,他们都来不及射第二轮!我们有近千人,怕他百人做甚? 蒋坤在少年时代,经历过沈国与宏渊二十年前的战争,对行伍军旅之事略有所知。他在最关键的时刻,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然而对面弓手的训练和反应速度却比他想象的快,话音刚末,又一批箭矢射来,虽然这次造成的杀伤少了许多,却足以让鼓起勇气准备听从蒋坤命令的群盗贼寇们,再次止步不前…… 注释: 求盗: 古代亭长手下掌逐捕盗贼的亭卒 第二卷:战端起 第十三章:向平隶前进 亭舍周围,在梁钟典命令弓甲士兵卒完成了两次开弓射箭后,对面那些人盗寇一时间陷入了混乱。 “继续开弓,压住敌军!” 瞧着黑夜里的人影憧憧,梁钟典有些心悸,看上去,黑压压的竟有数百之多。 “从这些人的素质和秩序来看,的确是乌合之众,是山里的群盗。 但为何会如此之巧,赶在我途径此地时,就突然进攻亭舍,不过看起来,也不像是知道我行程的模样,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亭舍后的山道上,也有盗寇在前行……莫非他们的目标,是哪座城池?” 亭长也一脸惊慌的跑了过来:“梁率长,盗寇怎么来了这么多?” “你们平日里遇到这么多的盗寇过吗?” “没有,最多的时候也就三五十人,这怕是周围的盗寇都聚集起来了。” 就在这时,五百主徐起过来请命道:“此地凶险,还请率长速速上马,末将与诸位士卒,可冒死护送率长去北面白城!” 五百主徐起想的,更多是梁钟典的安危,白城墙垣高,士卒多,最起码能击溃群盗。 但梁钟典觉得,在这当口向北行进,可不是个好主意。 倘若能突围出去,也至少会有二百多人要殿后牺牲在这里……… “糊涂!亭舍离白城足足有七十里地,道路泥泞,山路崎岖,前方还有数百盗寇阻拦,想要冲出何其难也,不如反其道而行,去平隶郡。” 徐起点点头:“我去派几个机灵的去看看” 不一会,两名士卒跑回来禀报;“率长,亭舍通往平隶的道,盗寇果然很少,只有几十人,正在朝土路行走,没有围拢过来。” 梁钟典立刻做出了抉择,接下来他继续发出了急促的命令。 “戎车可以前行否?” “唯!马匹都已经吃饱,仆臣辔在手,随时听候率长命令。”御戎在外边传来呼喊时,便一个激灵跑到了拴马的地方,准备好了一切。 “好!徐起听令,汝带着兵卒在前方和车侧开,车驰则卒奔,肃清前敌,吾等杀出一条血!” “所有弓手上马!你们殿后,边走边射,务必阻击群盗,不要让其追上我等!” 弓手百将带着众弓手应道:“唯!必不让群盗攻过来。” 在夜间骑射,这对于弓手们来说,十分困难,也只有梁钟典从各城招募的老卒可以做到,但他们还是欣然领命,各自牵马上鞍去了。 梁钟典骑在马上:“诸位,今日之战后,我必代诸位向寒封城城主邀功请赏,同时,要耒阳郡郡守,给我一个交代!” “我等誓死战斗!” 在一切准备做好,队伍成形后,朝外面射箭的速也慢了下来。 对面的群盗似乎有一个经验丰富的首领,在察觉亭舍射出的箭矢较少后,便嘱咐群盗散开队伍,这样受到的损失就较少。 在一阵箭矢过来就倒下一大片人的情况消失后,盗寇们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他们恶向胆边生,开始在蒋坤的催促下,分成了队,准备让中间的则继续吸引弓手注意,一左一右则包抄过去,夹击亭舍。 然而对方又变了策略,开始朝后方山路转移,这再次让渐渐合围亭舍的群盗猝不及防。 天色已经接近全黑,突然,朦胧的夜色里,几辆沉重的戎车轰然冲出! 这几辆重达千斤的庞然大物,在御戎们精湛的操纵下,越开越快。 马迈着大长腿,齐声鸣啸,这都是梁钟典从各个城池的马厩里选的细养育的高头大马,肩高近四尺半,仿佛黑夜里的神兽,吓得靠近的盗寇齐齐闪避。 闪避不及的,则被马儿直接撞飞踩踏,或者被飞速转动的车轮铜制长毂搅断了腿骨,白色的骨渣和搅成浆糊的粘稠血肉横飞,甩了旁人一头一脸。 在这些重装战车冲击下,原本的不阵不整,为薄弱的群盗左翼,顿时就被冲开了一个口! 原本蒋坤见到戎车,顿时眼前一亮。 他知道,这种戎车,只有官吏或将领才能使用,车上的人,身份必定非同一般,换了往常,可以作为换取大量钱帛的人质。 而现如今沈国密探欲起刀兵,更是一份大功劳摆在眼前! 因为地势渐渐窄了,所以队伍拉的有点长,自己的精锐亲信还有半刻,才能从后方赶来,希望眼前这些“填沟壑”之用的盗寇,能阻拦一时。 现如今,戎车冲开了包围,蒋坤见到手的功劳就要飞了,气得他直叫:“拦着他们,不能放跑一个人!” 然而,接下来,却见百名红着眼的轻装甲士紧随着战车奔出,尤其带头那个凶神恶煞的将领悍不畏死,大声吼叫着。 正是徐起等人,他一照面,就直接举着挥剑劈砍,捅人要害,身后的兵卒也是有样样。 如果说战车是一头猛兽扑咬猎物的尖牙,那么,这些悍卒仿佛尖利的爪牙,将本来想要再次合拢,堵截车马的群盗,又冲散了阵型。 而这只队伍最后,还有几十余骑兵,他们在兵卒之后鱼贯而出,在战车的左右和后方,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队列。 群盗们有心追逐,但弓手百将负责押阵,此人箭术了得,堪比群盗中那些老练猎户。 只见他双腿紧紧夹着马腹,一旦有人想尾随靠近,百将就会反身开弓。在其身上留下一支银亮的箭羽。 其余弓手也有样样,边射边走。如同一杆长枪,横扫来犯之敌…… “率长,咱们冲出来了?” 眼见周围敢掠锋芒的盗寇越来越少,被梁钟典一同带上车的亭长一阵欣喜。 他在亭舍打过盗寇山贼,但场面不大,都是三五人的械斗,可这种战车奔驰白刃相斗的鲜血淋漓的战斗,却还第一次经历,脸色和嘴唇不免有些苍白。 “早了,这才刚刚开始!” 梁钟典长发飘飘,他迎着风,站在御者身后戎左的位置上,把手挽着放置于车上的弓,左手轻轻弹着弓弦。 穿上玄色扎甲,头上也戴了铁兜銮以防流矢飞石,腰上则是一壶装得满满的羽箭。 今夜,他也将亲自上阵。 看着周围的厮杀声,他同亭长说道:“若是兵员充沛,我倒是想把这些盗寇全活捉了,问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到底是跟雪莽打过仗的人,梁钟典觉得,自己从荥关回来,胆识大了不少。 从目前的情况看。接下来的山道上,还有一支正在整装前进的群盗,他们大概是先锋军。只是还不知道他们要去攻打哪里。 而车后,则是一群盗寇,还有一个稳健的首领统帅着。是群盗主力。 己方的车马,现在正夹在这两批人中间。现在的选择是,要么咬着牙冲出一条血。抢在他们之前冲入平隶郡;要么就会被两者夹击,死无葬身之地! 梁钟典想罢,单手拎起戎车上驾着的长戟,扔给了亭长,让这位失了职守的亭长一愣。 问道:“会使么?” 亭长抱着沉重的长戟,有些害怕地点点头。 “吾等现在处于两波盗寇之间,所以能够稍得喘息。一会估计还要撞上一队,戎车被单骑和徒卒护卫着,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咱们的目标过大,一会群盗将拼命涌来,也是最危险的地方。我将持射远处,你持戟瞄着想攀车或者靠近的盗寇劈砍刺杀,如何?” 虽然自己不擅长使用长兵干戈,但像在野地里打恶犬一样,瞄着捅下去,应该可以做到吧? 正想着,前方已经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正是布满了山道,正朝平隶书前进的群盗先锋军,一个个打着火把,如同一条蜿蜒的火龙。 “敌人来了!” 梁钟典抽箭,口中对身侧的亭长说道。 “一会可会有些颠簸,千万别掉下去了,我可来不及回头拉你!” 说罢,梁钟典如挽长弓,瞄准前方,箭矢离弦,如同惊电一般射入群盗之中! 射出的箭正中一人背后,他惨叫一声后应声倒地。 隔着夜色,赵无恤隐约记得瞄准的那盗寇黄面无须,看上去很年轻,也许才十六七岁。 “给我瞄准有火光的地方射!” “唯” 一名盗寇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冲向戎车,亭长挥戟劈过去,盗寇惨叫一声,应声倒地。 因为身体微微的紧张,鼻息急促,心跳加速,挥戟的力量比平日要大,双臂有一点抽搐。 但,亭长没有恶心作呕的感觉,只有杀戮后淡淡的兴奋。 而在这一箭后,前方行进的群盗们,也顿时发觉了身后正奔驰而来的车马。 从这里到平隶郡的济城,是二十里的路。道呈弧形,中间隔着无法攀爬的山石和树林,边有一些起伏的丘陵土坡,也可以站人。 所以,梁钟典对面数十步外的余群盗,并不是全部层层叠叠站在一起,而是分为好几段,中间略有空隙。 他们本来在首领和沈国密探的带领下,一心猫着腰摸黑向前,谁料,本应该由蒋坤殿后的安全后方,却杀来了一支宏渊士卒的车马,群盗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一时间有些慌乱。 沈国密探有些慌张,他担心自己的行踪暴露了:“怎么回事?” 对方并非训练有素的精卒,这对梁钟典来说,自然是好事,但想要一口气冲过去,可不容易。 御戎双手一收辔绳,马匹缓步,车速开始慢了下来。前方敌人渐渐密集。不可能一坦途,还需要兵卒甲士杀开一条才行。 梁钟典又射了几箭后。回过头一瞧,远处的群盗还在缓缓接近。 在那位不知姓名相貌的首领统辖下,竟然隐隐有了些秩序。 但,若有敢于上前者,都被殿后的马队开弓射死射伤,无论首领如何呵斥打骂,他们都鼓不起勇气冲杀,所以只能亦步亦趋的吊在后面。 而在御戎减速后,戎车和在后奔跑的步卒们,也变成了并排行驶。 …… 夜深,耒阳郡郡守早早地睡去,却又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叫醒。 “怎么了?怎么了?”耒阳郡郡守打开门,门外的侍卫灰头土脸:“郡守大人,不好了,有山里打猎的猎户来报,在他打猎时撞见很多盗寇,粗略统计这些各地盗寇山贼都聚集了起来,约有千人之多啊。” “什么!”郡守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本章完) 第二卷:战端起 第十四章:边打边撤,举步维艰 搀扶起郡守后,侍卫接着说道:“这伙盗寇,现在正向西边走,不过有个亭舍应该遭殃了” 郡守喜出望外:“向西走?他们想出耒阳郡” “有可能,但大人,咱们是不是应该派些兵卒去支援一下?” “小小的亭舍能有几个亭卒,等去到那,敌人早跑了,离那边最近的是哪座城?” “是白城” 郡守若有所思:“哦,白城啊,白城城墙高,易守难攻,嗯……告诉白城城主,让他注意四野,其他的都按兵不动,只要这些盗寇不来攻郡城,就任由他去吧……” “是” …… 亭舍后方,平日里路人都少有的地方,今日却堆满了人。 时不我待,机不再来,梁钟典高声喊道道:“许起!” 徐起正在车侧大步疾走,闻言昂着头答道:“末将在!” “上前,你来打头阵!!” 想不到自己草创的率曲,从组建到现在也不过二三个月,就要打一场关乎生死的战役。 徐起是那种越到了绝境,越是勇猛,越迎刃而上的人,此时见了血,早就兴奋得血脉贲张,顿时大声应道:“领命!” 在许起的带领下,戎车周围的百名甲士加快了脚步,兵刃在手。看向了阻挡的群盗。 “转身调头,回防身后!”前方,一些盗寇的小首领大声呵斥着。想让属下们掉头阻拦来敌。 盗寇们虽然拎起了真正的戈矛武器,但低劣的素质和杂乱的秩序却并无大改观,甚至还有人低声聊天打趣,酒囊饭袋这四个字,在这时候显露无疑。 并不宽敞的土坡上,前后命令周转不灵,后面的人已经察觉不妙,瞧见越来越近的高大战车和满脸恶相的步卒,竟惧怕得步步后退。 前面的却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听说让转身,就转成了无数个方向,还不断推攮着后队,挤作一团,相互推搡。 山道上,群盗们的队列像是一条扭曲的蛇,失去了首尾,只有十来个还没乱手脚的群盗,下意识地举着或戈矛之类的武器,向下迎来。 作为首战,敌我双方人数差不多,这是个好机会! 梁钟典大声下令:“步卒甲士,进攻!” 这些甲士,都是些争强斗狠,却知恩图报之人,他们被称为甲士步卒。最多着轻甲,持短兵,而领头者,便是五百主徐起。 徐起在这几个月里,与率曲里的士卒们相互磨合,指挥起来不会出现混乱的情况。 而因为性情和胆识,是众人之首,此时又成了众人之胆! 他自发地嘶喊道:“诸位,随我杀过去!”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绝境激发了这些甲士的勇气和潜力,明明徐起是挥剑向上仰攻的,速却比坡上朝下迎来的盗寇山贼还要快。 他几步冲到了那几人跟前,短剑如电刺出,对方的盾牌还没来得及举起,却已经被徐起近身刺穿了胸膛。 徐起一剑得手,痛快地哈哈大笑,抢过死者的盾牌。他双臂一摆,剑刃直接砍到了边上那盗寇的脖颈上,豁开一个血口,血涌如柱,也是活不成了。 他身后的那些甲士兵卒学得有模有样,都不怕死地近身而上,一旦得手,就将剑捅入敌人心口,一时间竟如同杀猪宰羊般,硬生生地杀开了一条血。 但对面毕竟也有百人,在最初的混乱后,不断有人醒悟过来,举着武器朝缓坡下冲来,他们毕竟是蒋坤以简略军法训练过的亲信。 徐起冲在最前方,他的冒进虽然连杀四五人,却立刻陷入了包围。 有一名盗寇怒吼着挥剑朝他冲来,眼见田贲来不及抽剑格挡,只能硬挨一剑! 就在那盗寇离他只有一步的时候,面门上却中了一箭,无力地倒地而死,那箭矢深深插进了眼窝,只剩下箭簇露在外面。 徐起回头,发现射箭者正是梁钟典,他正站在戎车上,不断开弓,射杀前方的盗寇,为步卒们减轻压力。 率长都在舍命为大家打掩护,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拼尽全力? 原本有些力竭,已经有一些乏力的徐起,心中顿时一阵热血冲动,直冲脑门。 他将手里已经砍得有些豁口的短剑,狠狠地扎在地上。 “今日,我要么突出重围,要么拉着你们这些贼寇死于此! 夜色彻底黑了,梁钟典站在后方的战车上,作为弓手,借着火把的微光,不断收割着敌人的性命。 他视力不错,所以还能抽空帮徐起等人压制对面的群盗,再远,就看不清具体情形,黑压压一片尽是敌人,他只需要朝人堆里射就行。 几乎每一箭,都能引发一声惨叫。 抽箭,搭弦,开弓,撒放,白天赶路,夜里遇敌,自己只在亭舍休息了一会,所有人连饭都没吃上,就匆忙迎战了。 现如今手臂却像大象的鼻子似的向下弯曲,在慢慢变得沉重。 但是,箭不能停! 戎车上的亭长则抱着长戟,脸色微微发白。 戎车前进得并不快,但却没有了最初时的平稳,如今正在不断颠簸,这是车轮碾到了贼寇们的尸体。 那骇人的骨头破碎声,血肉簇簇声,在亭长耳廓里被放大了无数倍。 间或有受伤未死,又来不及被步卒补刀的盗寇伸手攀在车上,吓了亭长一跳,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梁钟典。 然而梁钟典却理也不理,只是目视远方,不停撒放箭矢。 于是亭长只好眯着眼,举起长戟,朝那想攀附在车上的受伤的盗寇狠狠来了一下! 那人惨叫一声后放了手,而鲜血也溅到了亭长的脸上。他脸颊上映出一片血红,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妖异。 车后,果然是密密麻麻的尸体,足足有几十具。 而那些在黑夜里一汪一汪。闪烁着反光的,不知道是水坑,还是血泊。 而到目前为止,众人才在山上前进了一半有余。接下来,还有更多的群盗在等着他们。 然而就在此时,前方却出现了转变! 猛将徐起像是疯了一般,不断向前突进。 他的确和梁钟典希望的一样,成了一把捅向敌人,突进敌军的长枪,又像是一团炙热的火焰,扭动跳跃着拼命燃烧。 刀刃残了,他就抢过一把插在尸体上的长矛。 强顶着斩入肩膀的短刀,将矛捅进持剑盗寇的腹部,怒吼着朝前方猛冲,一口气刺穿两人。 随后,他再忍痛拔出刀来,伸出舌头舔了一口自己的鲜血,狂笑着继续死命向前。 此时的徐起杀起了性,披头散发,眼睛血红。 他在群盗眼中,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善战的猛将了。 “亡命徒!敢死之士”群盗们如此称呼他。 阻挡的群盗们,也没想到这个五百主居然如此骁勇,无人敢掠其锋芒。 他们心惊之下,竟然连续后退。又在山道和树林里四下散开,不敢再强行阻拦。 如此一来,却正中梁钟典下怀。 看来,这些盗寇的最初目标的确是往平隶郡走,只是刚好和自己撞上了。双方都有些惊疑。 据梁钟典一观察,盗寇大多青壮汉,有人穿着破烂皮衣,被发; 也有普通的野人,椎髻,着短打。 他们手中的兵器比较复杂,大多数是开刃的戈矛,也有手持短剑。 从一开始,梁钟典便觉得,事有蹊跷。且不说一股数人的群盗横行白城周边,从耒阳郡出发,去打平隶郡,远攻近交?梁钟典怎么也想不通他们的意图。 平隶郡,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般的寻常盗寇山贼,手里无非拿着些树枝石块充数,戈矛之类的长兵价格不菲,还是朝堂严禁售卖的东西,一般藏于官府或武库之中怎么会到了他们手里? 这说明,这些乌合之众,却要么是运气好地抢了一个武库,要么就是被别有用心的人临时武装过。 这样的猜测,让梁钟典有些凛然:这些群盗身后,还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指使他们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去攻打城池! 值得庆幸的是,这些盗寇没有几只弓弩。 否则,哪怕没有弓箭,只需要在山坡上布置几十名能够用绳皮囊抛石的飞石手,自己这点人马就得头破血流,统统交待在这里! 现如今,他们已经在山道上冲杀了一半程,徐起等甲士手里,至少交代了几十条人命,其余群盗则有些畏惧,不再敢死命阻拦。 但是后面的大队人马,却依然被数盗寇紧紧吊着,虽然阻止了对方的靠近,却也被迫与之对峙,脱不开身来增援前方。 而且,箭越射越少,很快就会耗尽,若是后面的人鼓起勇气一冲,前方再硬着头皮一拦,梁钟典等人就会被包了饺子,一锅端! …… 沈国密探带着斗笠,身上穿着黑色长袍,外面看鼓鼓囊囊的,应该是在里面套了副甲胄。 他远远蹲在一个小土坡上,一边飞快把玩着手里的细小的匕首,一边细心观察着土坡上发生的战斗:那些正在绞肉杀戮的宏渊甲士兵卒,以及惊慌失措的群盗。 简直是狼入羊群! 他们一个个都奋力厮杀,愿意为率长赴死,而戎车上的率长也没有让众人孤军奋战,他正在不断开弓撒放,傲气凌人,让沈国密探有一种与之并驾齐驱的冲动。 虽然事先被去往庭尧的孙尚大人嘱咐过,将人带到即可,但密探还是忍不住了,他对负责这余人的盗寇首领如此说道。 “这样打不行!” 这一会,前锋群盗又折了几十来人,濒临崩溃。 那首领心里也发慌,对这个沉默寡言的密探,仿佛抓住了主心骨,便脱口问道:“大人,那该如何是好?” 密探伸出了一对因为练武而老茧遍布的手掌,重重拍到了一起。 “再退就到平隶郡境内了,不可再退了,为今之计,只能以剑斩杀逃散者,逼着他们转身抵抗,好来一次前后夹击!” …… 梁钟典的手臂已经酸痛不已,缓坡的程,他们走过了三分之二。这里离平隶郡,不足两三里,但一行人依然处于两面包围之中。而且,势态也有了新的变化。 “率长,你看!” 与梁钟典同车的亭长,在生死存亡之间,没了之前在亭舍内侃侃而谈的镇静,此时指着后方目瞪口呆。 后方的数群盗,已经彻底分成了两半,从中间让出了一条来。 而从后面走出的,则是数十名的体型高大的大汉,身上统统套着厚实的皮甲,戴胄。他们举着木制盾牌。 构成一个圆阵,小跑着前进,看上去秩序井然,明显与之前的散乱群盗不同。 梁钟馗唉声叹了口气:“对面的精锐赶到了。” 终于,那个不知身份的首领,像一头阴冷的老狼一般,在耗了将近一刻,耗尽了梁钟典等人的气力后,这才亮出了最后的一招。 只要这些披甲戴胄的盗寇迎着箭矢突前。越过已经快射光箭矢的骑兵,再一鼓作气追上戎车…… 则自己性命休矣! 前方也有了新的变化,群盗们不在惧怕后退,而是在一声声的呵斥下。 被迫举起了武器,瞄着靠近的田贲等人,停步阻拦。数十人组成了一道厚厚的人墙。 面对那一柄柄密集如林的戈矛,徐起等人除非身披重甲。持钝器,才能撞上去将其冲散。 更别说。在连续厮杀了数里后,他们早已折损过半,气喘吁吁了。 “率长,我等该怎么办?”亭长嘴唇有些发抖,他觉得,此时真是面临绝境了。 梁钟典看了看前方的人墙,又回头瞧瞧后面的盾阵,颦眉不语。 要不要用战车强冲?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正在前行的戎车却一阵颠簸,亭长所在在右侧猛地垮了下去,车舆重重砸在了地面上。 这突如其来的震动让梁钟典差点站立不稳,而亭长更惨,脑袋撞到了旁边,顿时头破血流。 蒋坤在后面看的一清二楚,看到戎车打滑,他不由得拍手叫好:“好机会啊,所有人,跟我趁机冲上去,活捉那个官吏!” (本章完) 第二卷:战端起 第十五章:援军?我不认识啊 “御戎,怎么回事?” “禀率长,戎车左轮陷进去了,短时间内抬不出来了。“” “随我下戎车应敌!” 真是祸不单行啊,梁钟典稳住身子,暗骂一句,向后方看去,大批的群盗已经压了上来。 前方是一堵不可逾越的人墙,梁钟典左右环视,正在寻找破敌之策。 看到戎车时,心生一计:“御戎,马儿怎么样了?” “两匹马都还能跑” “解开绳,放马,冲击对方人墙” “什么!”御戎脸上表现出了一丝不舍,但很快答道:“属下领命!” 御戎手持马鞭没命地抽打被弓形器连在一起的马,强行逼迫它们朝前方的绝奔去! 用它们惊人的速和千斤血肉之躯,撞开这堵由戈矛和群盗组成的人墙,为所有士卒撞开一线生机。 前方二十步,被首领连砍个人头后,才勉强停下来的近百名群盗,组成了一堵人墙。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两匹马,嘶鸣着奔驰而来,手脚顿时开始发抖发颤。 现如今,两匹奔马已经加速到最快,到了三十步以内! 按照沈国密探的指挥,所有的戈头和矛尖都对准了奔前方,每柄长兵都横放了起来,可现如今,从侧面看去,就会发现每柄戈矛的木杆都在微微颤抖,上下摆浮。 双方距离已经不足三十步,群盗们能清楚的看到马的花色,和它们奔跑时强壮的肌腱,还有四蹄溅起的泥块。 以那两匹马的个头和重量,再加上它们的速,所到之处,敢于阻拦的人定然会被瞬间撞成肉饼,飞出几丈之外! 所以,群盗的士气在迅速降低,达到了崩溃的边缘。 “不可挡!”“挡不住!”有人失魂落魄地叫喊一声后,丢掉手中的戈矛,不管不顾地就朝旁边一扑,指望在最后一刻避开奔马。 就在这最后的一瞬间,至少有多半数的群盗选择了避让,只剩下几十名反应慢的人还站在中间。 看着越来越大的马身朝自己压来,他们的面色狰狞,瞳孔里只剩下了恐惧。 “啊,快跑!”带着绝望和惧怕,无数个声音一起呐喊了起来,和马的嘶鸣混杂在一起。 下一刻,作为一个整体的马,狠狠地撞在了人墙上…… 他抽出腰间短剑:“诸位袍泽,生死攸关的时候到了,挡住后方的盗寇,其余人,跟我从前方突出去!狭路相逢,勇者胜!” “勇者胜!”众甲士齐声喊道 梁钟典不再躲在众人身后,时间紧迫,身后来敌速度很快,他此时必须作为众人之胆。 场面混乱,众人来不及整合队列,只能各自为战,于是他便在大声呼喊后,也持剑正面迎上。 他正对面那盗寇似乎年岁较大,颇为老练,已经有了防备。看到梁钟典持剑冲来,便咽了咽口水,将手中长戈一挥,迎着冲上。 长戈对短剑,怎么也是占着大便宜。 两人就要交错,梁钟典却直接变换了方向,弯腰伏低,手中长剑不去捅其胸口,而是在敌人大腿上巧妙地划了一下。 剑锋锋利,那人腿上的肌腱顿时被割断,他痛叫一声后单膝跪倒在地。 而梁钟典则乘机将剑扬起,从侧面刺进了他的脖颈,顿时鲜血迸溅。 身边又折损了十几名甲士后,散乱的盗寇已经被肃清了。 而对面还能控制住自个腿脚的盗寇,只剩下不到七十人,皆是步步后退,看向梁钟典他们的眼神,都像是见了鬼一般。 他们正像无头苍蝇般,不知道是拦是逃时。却听到一个声音呼喊道: “诸位勿慌!他们已经人困马乏了,只要拿下为首这几个,便可以换取大批钱帛粟米。 汝等在山中挨饿受冻的妻儿妇孺,都能过上锦衣玉帛,天天吃肉的好日子!若是不幸身死,你们的家人,还能得到安家费!” 在沈国密探的言语诱惑下,众人面面相觑,他们瞧着几十步开外,已经能看清脸上轮廓的同伴,心里一个激灵。 对啊,很快就能和对面的群盗合围了。两面夹击,自己为何要跑? 话虽如此,他们却再也不敢再上前去和梁钟典等人对抗。 沈国密探又喊道:“无需交战,吾等只需要和刚才一样站住不后退,阻拦片刻就行!聚拢起来,将路挡住!” “诸位,就在此搏一搏性命,搏一搏富贵!”能进山里当盗寇的,都是一些失去了希望的亡命之徒,就有人咬着牙跟着密探呼喊起哄。 在心中贪欲的怂恿下,还有利剑逼迫下,残余的群盗开始被重新纠合起来。再次举着戈矛和剑盾,颤栗着相互靠拢,将路挡得严严实实。 当亭长看见面前那堵新的人墙时,心中顿生一丝绝望。 的确,众人已经乏力,恐怕,是冲不开了。 赵无恤拄着沾满鲜血的短剑,立于前排,气喘吁吁。 他身后是浑身是伤的徐起等甲士,以及只剩一半的骑兵。 他们正跃跃欲试,向梁钟典请命。想效仿刚刚那两匹,用自杀式的冲锋方式,冲撞破开这道最后的阻碍。 但梁钟典心里清楚,距离不够了,三十多步的冲锋距离来加速,所以才能起到那种效果。现如今,前后都是盗寇,被逼得更加狭窄,只有十步不到,冲过去,也只是一场混战,根本来不及逃走。 徐起擦了擦脸上挡视线的鲜血,喘着粗气走到梁钟典身边:“率长,还剩不到一百七十多个袍泽,刚刚与盗寇的几次交战,至少折损了两百多人。” 梁钟典的手,抑制不住的在发抖,那是之前开弓和刚刚挥剑至少的短时间抽搐。 “我知道了,叫兄弟们做好死战的准备。” 百名甲士浑身浴血,聚拢到梁钟典周围,极其震撼。 但在沈国密探看来亦是如此,所有的挣扎,都已经无用了! 不知道是在怎样的心思驱使下,他站了出来,朝对面的梁钟典大喊道:“对面的官吏听好了! 弃剑而降吧,我在此立誓,可以暂时保你性命。 否则,只需要半柱香的时间,我等就能和后面的同伴合击,你们就插翅难逃了!” 梁钟典淡然一笑,失笑,前方,那个斗笠黑袍的男人,竟然想要他投降。 和雪莽打,我都没怕过,会投降给你们几个盗寇。 他大步上前,对着那斗笠男子笑道:“哈哈哈哈,谁人无死?无非先后,有何惧焉?” 而身后,披甲的盗寇,还有层层叠叠的数百群盗,距离他们不到二十步了!赵无恤甚至都闻到他们身上那股子酸腐臭气。 这会儿,众人是被彻底包围了,夜色中,梁钟典仰头哀叹。 自己跟随太尉大人,本来想一展宏图,扬名天下的,谁料武将会输了,现在自己还要死在一群乌合之众手里。 “命也?时也?” 他看到一轮月亮从山丘上缓缓升起,月月光之下,有一些如同黑蚂蚁一般的小小影子,站成了一排。 是树影,还是人影? 徐起也走了过来,看见了山上一群穿着布衣的人冲下来,悲观的说道:“率长,又是盗寇的援军,这下我等是真逃不掉了。” 梁钟典开始也这样想,但当他看到这群布衣冲向盗寇时,便觉得有些不对:“不一定” 待他看清以后,便再次握紧了剑,对沈国密探却露出了一丝笑。 “错了,是你们!诸位袍泽!援兵已至,听我号令,继续向前!” 徐起一头雾水,但还是跟着一块向前冲:“那些盗寇,为何要打盗寇,莫不是分赃不均,内讧起来了?” 沈国密探闻言一惊,却听到自己的身后,竟然真传来了阵阵喊杀声! 他扭头一看,暗道一声不好。 只见近三四百人的布衣黔首,正从缓坡上冲了下来,同时脱去身上布衣,露出甲胄! 难道是官府的援军来了?蒋坤暗道一声不妙! 当头一个瘦高个脱掉外面的布衣露出一副重甲,披着重甲,每一步都走得极为沉重。 他手持一丈长戈,一击就能横扫两三名躲在后面喘息的盗寇,正轰开一条血路,朝这边杀来。 还有一个又矮又黑的胖子,提着两个铜锤,迎面而来的盗寇皆被一锤撂倒。 那矮胖子一边冲,他还一边发出了怒吼:“汝等盗寇,欺耒阳无人乎?” 这些布衣甲士,很快就冲破了豫让安置在后面的零星散兵,杀到了人墙背后。 在布衣甲士的身后,站在好几排弓箭手,他们全身轻装,持角弓,箭矢倒插在地上方便取用。 方才在梁钟典目光的注视下,他们已经在地势较高的缓坡上列成几个横排,此时正飞速地开弓,朝山下抛射箭矢。 这一回,仰面攻上,离梁钟典等人只有十多步的蒋坤等人。 尝到了箭雨的滋味,几十支箭被抛射到最高处,又在重力拉扯下徒然下坠,巨大的冲击力顿时将举着盾前行的盗寇大汉们钉翻在地。 第一轮齐射,就让他们死伤了将近三四十人。 蒋坤看得心疼,正在犹豫是继续让亲信精锐的盗寇们前行还是退下,高处沉默了一会的破空尖啸又一次响起。 这一回,瞄准的方向变成了层层叠叠的群盗,再次收割了十多条性命,造成了巨大的混乱。 “对方弓手太多,再不走自己也要交代在这里!” 蒋坤果断下达了后撤的命令,对方的弓手已经占据了制高点,拼命往上冲损失太大。何况手下这些盗寇早已胆寒,无法驱使他们赴死。 反正,自己今夜需要扮演的角色,只是一个陪衬。 沈国密探无非是想攻城略地,他的死活与自己有何干系? 再说,自己在这里拖住宏渊士卒的精锐,另外几条路上,沈国密探安排的沈卒。不就能轻松抵达济城了么? 一念之下,蒋坤便让自己的手下们统统退回,撤到了弓箭射程之外。 至于山上残余的数十盗寇?虽然也算自己的手下。 但即便他们死光了,只要有沈国人提供的钱帛粟米,只需要一个灾年,野人大量涌进山林里求生,自然能够补充上新的。而那个不给他好脸色看的沈国密探,反正路已经带到了,死了也好! 于是,形势便徒然逆转,轮到沈国密探和盗寇们遭到夹击。 前面是梁钟典手下的骑兵和士卒的冲击。后方是坚如磐石般稳稳前进的布衣甲士。 很快,群盗组成的人墙散尽。被大部队彻底抛弃的盗寇们,大半被杀。其余都扔了兵器,跪地请降。 胜局已定的梁钟典,让弓手继续保持准备放箭的状态,警惕山下的群盗。 一面派人将投降的盗寇只留数名活口,其余则毫不留情的杀死! “率长!”梁钟典面前,正站着赶来支援的两人,一瘦一胖,一高一矮。 “两位到底是?”梁钟典也看不出两人的身份,便问道。 瘦高个解释道:“我二人来自邬山寨,您别误会,我们不是盗寇,我们是王禳灾公子手下的私兵,我叫欢天,他叫喜地。” 喜地点点头:“具体情况等仗打完再告诉您,现在咱们还是先去处理那些盗寇吧” 梁钟典点点头 过了片刻,只剩下山崖边上,还有人在抵抗。 梁钟典往山下看了一眼,数百盗寇已经退到了半坡,离这里很远,此处暂时安全。 于是他便朝山崖那边踱了几步,只见方才朝自己劝降的那个带着斗笠穿着黑袍的密探孤零零地杵在悬崖边上,手持短剑,与士卒们们对持。 处于这种必死的绝境,他的面色,竟然丝毫不见慌乱 “率长,此人身手不错,悬崖土石不稳,我想过去抓他,差点被拽了下去!”徐起心有余悸。 “用长戈将他捅下去!”喜地出了个主意。 不过,梁钟典却另有打算。 方才,就是这个人在指挥和煽动群盗,否则,以他们的素质和秩序,铁定是拦不住徐起等人的。 更别说在被戎车的马匹拼死一撞,丧胆后还能重新聚拢阻拦,也是此人之功。 看起来此人在群盗里地位超群,不是一般的盗寇。若能诱他投降,抓回去细细审问,也许能问出点什么情报来。 于是梁钟典对那人说道:“你方才招降我,现如今,我也要招降你,若是想活命,就自己走过来罢。” 谁知,那黑袍人却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般,咧嘴笑了起来。 “方才是在下小看了宏渊将领,现如今,宏渊的将领也小觑于我乎?我可不是那种贪生请降之辈,一日委质于主君,便不会生出背叛之心来。” “你有如此忠心,真是难得,你的主君?那是谁,可值得你为他赴死?你若是不降,便只有死路一条!” 赵无恤指着少年身后,高达数十丈的山崖说道:“此处,插翅也难逃!” 豫让哈哈哈大笑:“实话告诉你罢,我为沈国密探,来宏渊就是为了策动耒阳郡的盗寇,引发大乱,过不了多久,沈国的大军,便会将你们踏平。” 说罢他微微闭上了眼,感受着风向。 片刻后,他睁开了发亮的双眼,纵声笑道:“插翅难逃?谬矣……我计划已成,死得其所尔!” 说罢,密探身子倾斜,就这么直愣愣地朝后倒下,坠向深渊! 面对粉身碎骨的结局,他竟浑然不惧,在月光的照耀下下双臂张开,仿佛真成了一只张开翅膀,展翅翱翔的老鹰…… “哎”几名距离近的士卒想过抓他,却没来得及。 而在后面的梁钟典则是面色凝重,他刚刚得知了个天大的消息,原来沈国一直都在暗中入侵。 这下麻烦大了…… …… 瘦高个和矮胖子回归是不是很惊喜,不是我把他们忘了,而是他们出场的时间线刚好是这,中间隔了那么多章,确实是我的失误。 忘了前面章节内容的朋友可以回去再看一下,之后我会为你们解释,为什么他们两个会在这里出现。 (本章完) 第二卷:战端起 第十六章:感谢友军的馈赠 天蒙蒙亮,耒阳郡通往平隶的这条小路上,到处都是姿态各异的尸体。 弓手百将走在尸堆周围,对着手下兵卒下着命令:“所有尸体都要检查仔细,不要错漏” “是”甲士们正在搬运尸体,死去的甲士全部就地埋葬,而盗寇们的尸体全部烧掉。 梁钟典站到了一块巨石上,悲愤地说道:“诸位袍泽,昨夜,是我们最艰难的一夜,面对数倍盗寇围攻,我们损失了三百一十二位一同战斗的兄弟!” 他忽然话锋一转:“但战斗还没有结束!那沈国密探死之前说了,沈国已经把手伸向平隶郡,恐怕平隶郡的各城,早就与沈人打上了,这些沈人必定封锁了邮驿要道,才使平隶的驿卒,久久不能把消息带过来。 起锅灶饭,吃过朝食后,全军出发,驰援平隶。” 底下有些人小声窃窃:“咱们就剩这几十号人这么进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吗” “是啊,是不是应该找耒阳郡求援,整合兵马后再去。” 徐起走过来:“都不要议论了,去吃饭,吃饱了有力气打仗!” 梁钟典卸下斑驳血迹的战甲,放在一旁,与欢天喜地二人坐在一起。 他手上拿着吃食递给二人:“两位?” “多谢率长”两人接过,各自吃了起来 梁钟典欲言又止,欢天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答道:“实不相瞒,我二人仅是家族私兵,支援平隶郡一事,还要回到枫叶城禀报。” 枫叶城……梁钟典嘀咕着:“太尉大人的老家好像就在枫叶城……” 喜地自豪地说道:“我二人所效忠的王禳灾王公子,便是太尉之子啊。” “什么?”梁钟典大叫一声,怪不得这些人甲胄武器精良,攻击方式和列阵井然有序。 “那你们也算太尉的直属亲卫了” “不敢,不敢”两人直摆手 事情回到几个月前…… 枫叶城外,欢天喜地二人骑着马赶到枫叶城城门口。 看着恢宏的城门,喜地问道:“大哥,要不要进去?” 西面诸多郡中,属沐阳郡兵力最多,甲士勇猛,城墙高大。 看着城门里一队队的甲士兵卒持戈走过,欢天咽了口口水。 “进……进吧,按那位公子说的,博个富贵。” 两人正要骑马进城,却被守城士卒拦下:“站住!” 两人吓了一跳,欢天拱手斗胆问道:“请问兵爷,我二人”犯了什么罪? “非官府的官吏或兵卒,不得骑马进城!” “是是是,我们明白了”二人翻身下马,牵着马进了城池。 正值秋季,枫叶城到处都飘着金黄的树叶,街上吆喝的店铺小贩的声音此起彼伏。 街上来往的马车络绎不绝,持戈的甲士、嬉笑的小孩、卖货的老人,年轻的游侠,花容月貌的姑娘,各种各样的人从二人身边走过。 喜地由衷的感叹:“不愧是沐阳郡的郡城,大气” 欢天犯了难:“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要不然,找个人问问?” “也好,省的再走那冤枉路” 欢天牵着马来到一个卖水果的老农面前,先买了几个橘子,随后客套的问道:“这位老伯,在下想问一下,王府在哪啊?” “啥嘞?王府?” “就是这城里有没有个王家,王氏” “有,这个有,就在前面不远处,过了这条街就是了” “多谢,多谢”两人牵马来到老伯所说的门前,看着太尉府三个字,陷入了沉思………… “大……大哥,咱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有道理,那老头子,定是老糊涂了,才指错了地方,咱们走!” “站住!”两人刚要抬起的脚又放了下去,太尉府门前两个甲士走了过来:“看你们半天了,来了就驻足,看完就走,穿得像盗寇一样,你们是什么人,报上身份,姓名,否则扭送城狱,关你们三五年。” “大哥,怎么办啊”喜地小声问道 “如实回答” 欢天扭头,“两位兵爷,我等是来找王氏王府的,刚刚问了路,谁料那人指错了,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我们这就走。” “慢着!”甲士喝了一声,两人又不得不停住脚步,回过头。 甲士指着身后那块巨大的牌匾:“这,就是王府!当今太尉大人便姓王,你二人不知道吗?” 欢天拍手道:“害,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我们就是要找王府。” 甲士再问道:“有文书或令牌吗?” 喜地扯着欢天衣襟:“大哥,王公子临走前,好像给过咱们一块。” 欢天一拍脑门,也想起来了:“对对对,我们有令牌。”说罢,从怀中掏出王禳灾当初留给他的令牌,正面写着一个大大的王字,四个角还有枫叶的花纹。 材质应该是玉做的,放在手心十分温润,四季常温,在这凉风呼呼的秋天,也不会感到冰凉。 递给甲士,接过令牌,甲士怪异的看了二人两眼。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通报一声。” “多谢兵爷”两人拱手 不一会,府邸大门被敞开,甲士挥了挥手“进来吧,跟着我走,别走丢了。” 进入府邸,映入眼帘的是几条大长廊,左侧还有一个大校场,有一个教头似乎在授课,几个青稚的小娃娃扎着马步挥拳。 右侧则是一间间院子排列整齐,再往前走,有一片湖泊,几个婢女正在那里换洗衣物。 再往前,假山,湖泊,各种树、花草,一个屋舍内,一位先生正在教几名女子音律琴谱,另一边,一个儒家打扮的人,正带着一群孩子读书,朗朗书声不绝于耳。 再往前,几个年轻人正拿着兵器练武,并用怪异的眼神看向欢天喜地二人。 他们没有被继续带向前,甲士向右拐弯,弯弯绕绕,走到了一间小院子前,甲士恭恭敬敬的上去敲门:“刘管事,人已经带到了。” 里面传来苍老的声音:“我知道了,让他们进来吧,你下去吧。” 甲士扭头看向二人:“别愣着了,进去吧” 欢天喜地两人一路上走过来,看得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消化,只潜意识的回答:“啊,哦,多谢官爷。” 愣了一会,欢天问道:“推吗?” 喜地点头:“来都来了,当然进” 两人推开门,只有一位老者站在树下,手上还端着一碗茶。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那边石桌上有茶水点心,你们先填填肚子。” 欢天不知如何称呼面前的老者,便回答:“多谢……前辈?” 两人坐在石凳上,刘伯走过来,掏出刚刚那枚令牌:“此令牌,何人所予?” 喜地答道:“一年轻公子” “姓什么?” “姓王” “去哪了?” “去寒封城了” 刘伯点点头,信息都对上了:“你们与那男子,怎么认识的?” 欢天挠挠头:“这个……说来有些难以启齿……” 把邬山寨发生的事给老者讲了一遍,老者笑道:“幸好你们降了,不然就像那寨主何闵一样,被至刚至阳的阳纹火烧成渣滓了……” 欢天拱手道:“敢问老前辈,尊姓大名?” 老人摸着胡子,摆摆手:“老朽,太尉府管事,兼领书,是太尉王崇煊儿子的管家而已” “太尉王崇煊的儿子……莫非是?”欢天反应过来 “就是你们劫持的那位王公子啊” 欢天拉着喜地当场跪了下来,一个巴掌扇红了自己的脸,随后叩首颤声说道:“晚辈不知道那是贵公子,竟狂妄的将其掳掠到山上去,晚辈死罪。” 刘伯摇摇头:“王公子给你们令牌,你们觉得,是为了让你们来这里领罪的么?” 欢天抬起头:“您的意思是?” 刘伯喝了口茶,将茶碗放石桌上:到“我问问你,你们山寨有多少人?兵器多少?甲胄多少?” “我们山寨共有一千多人,兵器甲胄不多,多少生锈的铁器和老久的皮甲,平日里靠打劫来往的商队或官吏度日……” 刘伯有些嫌弃:“这么点啊……” “你们会去府库,领二千副铁片扎甲,三千皮革甲,两千刀剑,一千戈矛,二十辆戎车,先就这么多吧,太多了你们也用不过来……” 一番话说的欢天喜地两人目瞪口呆,太尉府出手这么豪气么? 欢天问道:“敢问刘前辈?我等领了兵器做什么?” 刘伯看着眼前瘦高个和矮胖子,一瘦一高,一矮一胖:“公子为什么选了你们呢,真是不明白…… 你们领了兵器,便是王禳灾的私兵,以后听他号令,愿否?若不愿,现在便可离去,我可以给你们几百两做盘缠。” 欢天立刻答应:“愿!当然愿,我等愿为王公子,肝脑涂地啊!” 喜地也接连点头:“是,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伯说道:“王氏开枝散叶,族中优秀的弟子众多,但在老朽看来,最优秀的莫过于禳灾小少爷,你们能跟着他,也是福分,我会派几名率长去你们那个山寨,训练你们,习兵法,懂局势,你们吃得了苦吗?” “能,欢天愿吃苦” “喜地也愿!” “好,你二人即刻起为私兵队正,各掌五百人,来人啊。” 门外走进几个仆从 “带他们去府库领东西,在多派些兵卒去耒阳。” “是” 走在去武库的路上,两人克制住心中的激动,但从脸上依旧能看出喜悦的神情,太尉的儿子,只要跟着他走,何愁不富贵? 但两人回到邬山寨后,才发现太尉之子的私兵没那么好当的,他们被那些自称是沐阳血骑的士卒进行了残酷的训练…… 以至于几个月下来,喜地都瘦了一些…… 还有一位老伙计,盗贼印,他这几个月也没闲着,带着盗贼到各地去偷盗,偷完又物归原主,只为加强手下的盗窃技巧。 这次战事,便是他手下的一个小盗,先发现的,这才通知了欢天喜地二人,两人商议下,带着三四百人来支援,打退了盗寇。 回到现在,喜地看向梁钟典:“耒阳匪患猖獗,我等驻扎在此地可以让兵卒以盗寇练手,缺兵时亦可捉拿盗寇充军,没有我们公子的令牌,恕我等不能一同前往,惩治沈人”两人起身拱手 “哪里,哪里,若不是两位解围,而今,跳下山崖的,就该是我梁钟典了。”一旁的士卒送来三碗水,梁钟典点点头。 “说来也怪,我本来便要去平隶郡赴任,去寒封城做一个率长,谁料遇到这种事情,唉。” “寒封城?”欢天喜地两人表情有些怪异 梁钟典点点头:“对啊,怎么了?” “我家公子便在寒封城” “就是太尉之子?” “正是,不如将军先去寒封城,那里有我家公子在,必然固若金汤,你们合并一处,必然能打退强敌。” 梁钟典站起身,举起身旁的水:“好,我便开赴寒封,这等苦寒之地,没有酒,两位,我便以水代酒了。” 欢天喜地二人也起身:“好,祝梁率长旗开得胜,打退了沈人,你可就是咱们宏渊的大功臣,说不定以后要去庭尧做官了。” “哈哈哈,哪里,哪里,干!”梁钟典咕咚咕咚喝下水。 “干!”欢天喜地二人也举起碗,喝完,三人摔碗于地。 半个时辰后,两支队伍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不一样的是,梁钟典手下的甲士们都换上了新的甲胄,箭只也得到了补充。 还有盾牌、水袋、粮食,这些都来自“友军”的慷慨馈赠。 “出发!”这支已经不到百人的队伍,向着平隶郡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迎接他们的,是新生,还是死亡…… 在先秦时期的典籍中,最常出现的水果是桃、李、枣、栗,其次是梨、梅、杏、榛、柿、瓜、山楂、桑椹,其它如杞、花红、樱桃也偶而会出现。 这些大抵就是早期中国北方原生的温带果树,或者是很早就传入中国的物种。原产于长江中下游的柑橘类较早被运用,大约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很常见了,所以不要再跟我说橘子为什么会出现了。 秦朝的主食,有“六谷”之说,即黍(黄米)、稷(小米)、稻(大米)、粱(糯小米)、麦(小麦)、苽(薏米)。调味品里的麦芽糖、蜂蜜、醋、梅、豆豉、花椒、姜、蓼、茱萸都有,但没有辣椒。 酒在秦朝也不普及,度数也不高。茶叶,在秦朝也不普及,但爱喝的人,肯定是有的。 (本章完) 第二卷:战端起 第十七章:天外谣言 月亮挂在天空,暗淡的白光映在地面,街上只有少许巡逻守夜的兵卒,寻常人家早就睡下,而城尉府的灯,却仍然灯火通明。 王禳灾吩咐仆从上茶,随后答道“那日天乐城的客栈,我有幸观看了仁兄与儒家的论辩啊那番口才,在下钦佩。” 程柯点点头:“原来如此,我说看你有些眼熟,原来早就见过面” 王禳灾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的老者:“前辈是?” 程柯指着身旁的老伴:“这位邓前辈与我一样,墨家。” “我听守城的军士说,两位想助我守城?” 邓瘸子点点头:“不错” “不知以何种方式?” 邓瘸子问道:“城尉年纪轻轻,做到这般官职,想必见识广泛,饱读群书吧,不知可曾听闻,墨家守城术?” 王禳灾重复了一遍:“墨家守城术……” 邓瘸子解释道:“墨家在守城的攻防总结为了临、钩、冲、梯、湮、水、穴、突、空洞、蚁傅、轒辒、轩车等” “那不知道邓前辈会?” “藉车、转射机、连弩车,能守城的器械,我都精通。” 王禳灾不解的问“敢问先生?为何助我们守城?” “我上无君上之事,下无耕农之难,之前蜗居乡里,本以为能安度余生,谁料晚年又遇战乱,我不止为了帮你,这也算是帮我自己,等仗打完了,老夫就可以安心钻研墨圣留下的东西,顺便种种地,养些牲口什么的。” 王禳灾目光转向程柯,他挠挠头:“我其实是带着任务来的”他将郡城宋老准备整合墨家的事,给王禳灾讲了一遍。 “郡城知道这里的事吗?” 程柯摇摇头:“我走的时候还没有,我也是找到邓老前辈再知道的。” “既然先生愿助我一臂之力,不如任职做城司空如何?” “哎,老夫只是来帮你,做官干什么” 王禳灾苦笑:“若不做官,面对那些工匠恐难以服众。” 程柯在一旁点头附和:“是啊,前辈,做了城司空,也是方便指挥工匠们。” 王禳灾作揖鞠躬:“太好了,前辈肯施以援手,晚辈不胜感激。” “今日夜已深,两位不妨就在府上歇息。” “也好,也好” 王禳灾唤来仆从,带着二人去了房间,自己也找了间房。 躺在卧榻上,朦胧的睡意袭来,他闭上双眼沉重的睡去…… …… 庭尧,王宫,距离三公子回宫十五个时辰前。 元禾王看完董超的校场兵演,便带着仪仗匆匆回宫,开道的是整整一率曲的宏渊宫甲,他们一个个燕颔虎头,魁梧雄健。 大多戴冠,穿披精美的黑色铁片甲,手持雀弁,执惠,或者綦弁,执戈上刃。 紧接着,是一辆驷马驾辕,华丽而庄严的舆车,通体硬木打造,外覆青铜构件,上有华盖,仿造的是当年的晋国重宝,著名的“大路之车”。 车上载着庄重的彝器,表军权的斧钺(yue),表征伐的角弓等,都是周天子在数百年间陆续赐予各处的礼器。 元禾王正坐在车厢正中,旌之以车服,明之以文章,正扶着车栏掩着嘴咳嗽。 宫内士伍戎服在身,所以不需要跪拜稽首,只是齐齐躬身行礼即可。 舆车后跟着浩浩荡荡的随行人员:有司持有交龙图饰的旗帜,捧着张挂龙旗的弓、盛弓的套子。 甚至,还有怀抱简册和笔削的史官,兵演是重要的政治仪式,必须对发生的事情一一加以记录。 可这些人,却一个都没有用上,兵演结束后,元禾王便匆忙回宫,只对两名率长做了些许点评,便抛下臣子和将士们走了。 “咳咳,咳咳”张啸杀止不住的咳嗽,摊开一开,袖口是已是一摊污血。 他对旁边的谒者刘志低声下令:“移驾偏殿,去把太医唤过来。” “是”刘志走到御者根前低声说了几句,随后又对身后随行人员讲话,不一会,人就散了。 刘志在车栏处对着张啸杀禀报:“王上,偏殿就要到了。” 张啸杀晃晃悠悠的要下车,刘志上前搀扶,进了偏殿。 太医令匆忙赶来,向刘志问道:“王上怎么样了。” “一直在咳嗽,您快进去看看吧” 太医令点点头,刘志出了殿门,大殿内只剩张啸杀与太医两人。 “王上,我先给您号脉” 张啸杀点点头,太医令皱眉:“王上,越来越严重了” 张啸杀边咳边说:“不能根治,总能压制吧?” “确实有压制的草药,只是太伤身体” “不必多说了,下去制药吧” 太医令张了张嘴想劝,最后还是行礼退下了。 “是” 张啸杀叹了口气,看着地面,脚下发霉的地毯曾经华美艳丽,织物上的金纹装饰隐约可见,在暗淡的灰色与斑驳的绿色之间断续地闪烁光芒。 在繁华与枯萎中穿行,大限或已将至,弥留之际看到的事物,多是曾经的过往,后世将其叫做“走马灯”。却看到的是他自己过去的一幕幕。 小的时候从众公子中成功登上王位 登基三年,制服了不服自己的几个哥哥 看到了穿着道袍的张宰出山对着自己作揖行礼:“我愿辅佐王上,成就功业。” 看到了自己第一个孩子的出生:“叫他张岽明如何?” 看着襁褓里的孩子,自己第一次露出慈父的微笑。 转眼,他又看见杜裕峰和王崇煊二人单膝跪在面前:“我二人愿奉明主,随王上开疆拓土。” 再一转眼,自己来到了战场,旁边王崇煊正在朝自己大喊:“王上,沈人已经攻过来了!咱们只有二千甲士,请王上速速撤离,我来殿后拖延时间!” 他记得,自己拒绝了王崇煊的请求,对着所有士卒喊道:“战端一起,即为死战!我与尔同生,亦可共死!随我杀啊!” 带着二千弟兄与沈人血战,打下了三堆五尺高的尸山,硬生生撑到杜裕峰的援军到来。 在之后,宏渊全面反击,一直打到沈国国都才罢休。 转眼回到庭尧,战争已经结束了,自己开始养伤,经年累月的伤痕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养好的,张啸杀开始调理身子,逐渐放权交给下面人打理政务。 又一转眼,回到宫里,大公子张岽明已经长大成人,此时正被两名侍卫按住手臂。 延尉任嗜正在朝群臣宣判:“大公子张岽明意图谋反,勾结中尉,杀害宫内甲士七百五十一,仆从二百五十七人,三名议郎、五名大夫,两名御者等等,中尉按律斩首示众,诛九族,念大公子为张氏血脉,罚其永久关禁闭在宫中,每日抄写祖训家谱。” 坐在龙椅上的张啸杀低着头,没人看得见他的表情,只有他自己知道,红了眼原来是这种痛心的感觉。 “父王!父王!儿臣一时糊涂,听信了谗言啊!有小人撺掇啊!父王!”大公子绝望的被拖出大殿。 群臣们寒蝉若禁,张啸杀久坐在龙椅上不语,许久之后,幽幽地说了句:散朝 起身离开,自那之后,自己似乎有了驼背的毛病…… 最后张啸杀昏迷了过去,隐隐约约听到刘志在叫他 “王上,王上,出事了!安鹤郡送来一块石头,群臣都来了。” 张啸杀觉得头有些痛,根本没有听清刘志在说些什么:“去海内升平殿” …… 董超兵演前的四天,安鹤郡,连月水灾,难民无数,忽有流星雨之夜落下的千百陨星,大多不知去向,唯独有一颗,其状如大奔星,如炎炎火光冲天,一头进一条洪涝爆发的河流里,刹那间,河水干涸蒸发,发出的巨响,让十里八乡都为之震动! 安鹤郡郡守吴子柯十分警惕,认为这是了不得的灾异,就点了几名官吏带兵前往查探。 “大人,就在前面!” 指路的黔首指着前方,被一圈乡民围拢的河道。 “让开,都让开!” 郡兵持刃上前,驱散爱看热闹的乡民,让官吏入内,长吏捂着鼻子,嫌弃这里的奇异味道,指派两名小吏进去。 却见周边数十步的草木统统被烧焦,地面也出现了一个小坑,里面静静躺着一颗人双手可环抱的陨石…… 其质地似石又似铁,表面有一层黑色的熔壳,深深嵌入地表。 两名小吏绕了一圈,转到陨星背面后,不约而同停了下来,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深深的惧意! “怎么不说话?” 长吏不耐烦了,亲自上前,却也呆愣住了。 “这……这……” 陨石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表面深深篆刻的字。 几个大字,整整齐齐刻在陨石上:元禾王陨则宏渊亡 安鹤郡只能将此事上报给朝堂,由于洪灾原因,路不好走,送了四天才送到,刚好兵演结束,安鹤郡驿卒进庭尧城。 那是四天前发生的大事,流星雨后,安鹤禀报,说有颗陨星落到了他们那。 陨石落地倒没什么,重要的是陨石上刻着:“元禾王陨则宏渊亡”! 这件事已经在民间传开了,其他国家籍贯的人,皆暗言,这是天降预言,代表的是上天旨意,预示了元禾王将死,元禾王朝留下最后一点遗存,也将彻底被瓜分。 元禾王得知消息后,十分震惊不已,但却不相信这是上天预示,觉得是人为,是诅咒。 “总有刁民想要寡人崩逝!” 希望他死的人,很早就有。 最早的时候,是他那几个亲生的哥哥和弟弟,再后来是沈王、安王,再后来,是自己的儿子…… 那人纵然真是散仙山鬼,又如何? 左擎上前一步:“王上,这些都是民间把戏,恐怕是有人不怀好意,大肆造谣,臣建议,将那方圆千里内的黔首都严刑拷打一遍,便能验明真凶是何人!” 赵赫说道:“臣觉得,此事不妥,当年始皇帝也遇到这样的情况,天降陨石,写着:亲始皇帝死而地分!臣以为,当请方士、阴阳家查明情况,再做打算。” 左擎不悦:“赵丞相,这会你提那个暴君干什么” “我只说事,不论人” “好了”张啸杀强忍着不咳嗽 “就像夏虫不可语冰一样,小小陨石,他算什么东西,也敢来预言寡人的生死?将那东西毁了,敢泄此事者,族!” …… 元禾王的怒意,郁结在心头 如果说,流星还能强行理解成祥瑞,比如秦文公时,伴随着鸡鸣,就有流星从天而降,被收藏成为秦国的国宝,设立了陈宝祠。 但陨石上“元禾王陨则宏渊亡”的刻字,如今的预言,无一不是灾祸的象征,这些事传开后,恐怕会引发动荡。 王上威势摆在那,既然元禾王不喜这些“预言”,朝野上下,自有人来否定它们。 注释: 成语“墨守成规”大家都知道,但它指的是墨家善于守城防御却不是人人都知道。墨家因为主张兼爱非攻,因此将防御这事看得特别重,还专门总结出了守城之法,他们还特别擅长于制造器械。 根据《墨子》中关于机关术的记载,当时墨家发明出来的机关器械有: 1.连弩车见于《墨子·备高临》。连弩车是一种置于城墙上可同时放出的大弩箭六十支,小弩箭无数的大型机械装置,需十个人驾驶,最为巧妙的是长为十尺的弩箭的箭尾用绳子系住,射出后能用辘轳迅速卷起收回。 2.转射机见于《墨子·备城门》。转射机也是一种置于城墙上的大型发射机,机长六尺,由两人操纵,与连弩车不同的是转射机更为灵活,能够在一人射箭的同时由另一人将机座旋转。 3.藉车见于《墨子·备城门》。藉车外部包铁,一部分埋在地下,是能够投射炭火的机器,由多人操纵用来防备敌方的攻城队。 第二卷:战端起 第十八章:安国也要插足? 散朝后,赵赫又单独求见了元禾王,在王宫后花园里,两人秘密会见。 张啸杀的脸色十分不好,身上还有苦涩的草药味,想必是刚服了药。 “赵卿,什么事?” “三公子回来了,半个时辰前进了庭尧城,现在在偏殿与二公子聊天。” 张啸杀食指敲打着椅子扶手:“嗯……寡人知道了,还有事?” “禀王上,臣有一事要奏” “有奏折为何不在刚刚朝会上说?” “回王上,臣以为,此事只能秘奏,不能公开。” “哦?只能秘奏?” 赵赫脑门流着冷汗:“北面传来消息,王崇煊的武将会,这次输了……” “什么!”张啸杀大叫一声,顿时又觉得头痛欲裂,腹部也绞痛的要命。 “唤太医!你们快去请太医”赵赫在一旁焦急的对仆从们喊。 不一会功夫,太医令背着药囊匆匆跑了过来。 为张啸杀诊治了一番后,让其喝下几服药,随即拉着赵赫到宫门外。 赵赫开口问道:“王上的病?” “赵丞相还是不要刺激王上了” “可秋日朝会那会,王上还气色红润,精神抖擞……” 太医令无奈的说道:“那是王上逼我开了几服大补又伤身的药,所以那几日看起来气色很好。” “那王上这病?” 太医令摇了摇头:“恐只在朝夕之间了。” 里面一个照顾的仆从跑了出来:“丞相大人,太医令大人,王上醒了,他要召见二公子、三公子,。” 赵赫与太医令相对一眼,这是要立储了! 时间回到现在,二公子与三公子匆匆赶到后花园,这里本应该鸟语花香,但现在都是中草药的味道。 “儿臣,叩见父王”两人作揖行礼 张啸杀睁开微闭地双眼,声音有些沙哑虚弱:“你们两个来了?” 三公子张柒峰点点头:“父王,我正好回庭尧进宫的时候遇到二哥,我们兄弟二人就聊了会。” 张振朝用鼻子嗅着,好浓的药味:“父王,您的身体?” 张啸杀摆摆手:“这正是我紧急召见你们的原因,咳咳” 张柒峰怀揣着紧张与担心的喊出一声:“父王!” “没事,寡人还死不了,咳咳” 一阵咳嗽后,张啸杀似乎是缓了过来:“其他人都退下” 仆从、宫女、侍卫纷纷退散,张啸杀这才说道:“你们母后去世那么多年,你们想念她吗?” 张柒峰答道:“当然想,儿臣每年都去祭拜母后” 张啸杀仰起头:“寡人也想,过不了多久,寡人或许就能去见她了……” 两位公子低下了头,张啸杀继续讲道:“二十多年前,我宏渊与沈国打过一场仗,你们都知道吧。” “知道” “那个时候咱宏渊贫弱啊,让沈国联合周边诸国一块瓜分咱们,而那个时候,寡人也才即位不久,刚处理完国内的乱事,又遭遇国外的战事。 这一打就是好几年啊”张啸杀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映照出了当年那场战争的血腥。 “若非有张宰辅我,还有杜裕峰、王崇煊这样的得力战将、咱们早就成了沈人的阶下囚了,咳咳咳咳。 这些,这些沈人王八羔子,本来是我宏渊封地的一部分,老祖宗昏庸无能,让他们自立了门户,二十多年,胆子大到敢骑寡人脖子上拉屎了! 寡人从宏渊境打到了沈国国都,没想到,遇上了个老怪物……” “老怪物?”两位公子面面相觑 赵赫与太医令正在后花园外面侯着,却见不远处一个人走来。 “张奉常?”赵赫有些惊讶,平日里很少见到这位行事低调的王室血脉,今天倒真热闹。 张梓文对着二人作揖行礼:“赵丞相,太医令,我有要事要禀明王上?不知道王上现在让觐见否?” 赵赫摇摇头:“王上正在召见二位公子,张奉常有什么急事,不妨先同我说。” “这个……”张梓文有些为难,“丞相还记得,前些天有个异象吗” 赵赫回忆起来:“那道白光祥瑞?” “我属下的太史令查阅古籍,发现此非祥瑞,这种异象叫做白虹贯日,日为君王,预示着君王被威胁的征兆,但王上寿辰在即,我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我又听说,安鹤郡那道异象……心生不安,所以特此前来。” 赵赫与太医令对视一眼,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太医令摇摇头:“张奉常,我建议你过些日子再来,王上现在的身体,受不了刺激,出了闪失,再加上没有立储君的话,咱们宏渊,便又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了……” 张梓文打了个寒颤:“太医令说的是,现在这太平日子多好,我还是不给朝堂添堵了,二位大人,我先告退了” “慢走” …… “怪物?沈国有怪物?” 张啸杀回忆道:“我当年带兵打到沈国国都,眼看能一举吞并沈国了,却遇到了沈国王室中的老怪物:沈泉 此人算是我爷爷那辈的人了,想不到还活着,那时候寡人正年轻气盛,见他开城门出来,我便主动去应战,此人修为深不可测!或早已无限达到荒境左右……寡人当时中了他一掌,经脉断了大半,境界更是跌落到玄境…… 匆忙撤兵回宫,找尽天下医者,吃了许多稀珍药材,侥幸从玄境突破了天境,可以压制住他在寡人体内留下的那股气,但这些年来,随着寡人年岁增长,早已压制不住,只能终日闭关,政务交由大臣们打理…… 董超兵演那会,我便感觉体内气息紊乱,兵演结束,我察觉到我的境界已经跌落到地境,体内那股气,开始变得狂暴起来,吸收灵气,吸收生命,当时场上有沈国使节,为了不让他察觉,我只能匆忙回宫。” 张振朝担忧的说道:“沈国有无限接近荒境的人,早晚还会挑起战争的” “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那老怪物不是靠正道修炼上去,似乎只能待在沈国国都,不能出城,寡人撤兵的时候,只有沈王手下的兵卒过来阻挠。” 张柒峰打抱不平:“为什么咱们宏渊没有接近荒境的人” 张振朝显然知道的更多,扯住张柒峰的衣襟低声说道:“以前是有一位,后来去雪莽后失踪了……” “好了,叫你们二人来,主要为了一件事,寡人的身体,愈发虚弱,倘若连日昏迷不醒,庭尧城需要一个能稳住局面的人,老三,你要全力辅佐你二哥,必要的时候,可以依赖左丞相赵赫,或太尉王崇煊,朝中局势险恶,治栗内史孙大海,跟沈使勾结到了一起,他们真的以为寡人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军技司,不久前送来封信,沈人已经开始在平隶郡行动了,黄石关遇兽潮,相信杜裕峰能应付,平隶郡我不担心,王崇煊的儿子在那,虎父无犬子,相信那小子能守住 我已经秘密调集了东面几个郡的郡兵,若真要再度开战,你二人务必要找到太尉,只要他和杜裕峰有击退沈人的办法!” 张柒峰抬起头:“父王,既然沈人都开始进攻了,咱们还隐忍什么!先把城里那个沈使杀了,再向沈国宣战!咱们还怕他们不成!” 张啸杀挥手拍碎椅子扶手:“咳咳,糊涂!咳咳,沈人现在还是背地里捅刀子,明面上和善,我们不能宣战,要宣战也得让沈国先宣战,大义名分,我宏渊必须站住……咳咳” “是,儿臣知道了” “其他公子和公主,短时间召不回来,你二人切记,必须要稳住朝局,只要不乱,一切,皆可让……” 张柒峰说道:“父王,我还是想把法……” 张振朝见他提起法家连忙打断:“发什么发,发哪去,东面各郡吗,你就跟我好好待在庭尧” “好了,好了你二人退下吧,告诉外面那两位,也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两人,走在路上,张柒峰感叹道:“父王真的老了,连开战的勇气都没有了,居然说出什么一切皆可让的话……” 张振朝白了他一眼:“你不懂……” “二公子?,三公子?” “哎?赵丞相,太医令?” 几人互相行礼 赵赫抬起手问道:“不知道王上?” 张振朝答道:“父王说了,两位大人今日不必再等了,父王有些乏了。” 太医令点点头:“那既然这样,我等告退了” 张柒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二哥,咱们以后确实得依赖这几位……” 张振朝说道:“幸亏老四没回来,不然他那炸脾气,现在庭尧城都得炸开锅了。” “哈哈哈哈” …… 平隶郡郡城 郡尉琦喆缓慢地搓动手指,用一种严厉的眼神盯着郡守常俨。后者不停地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水,仿佛被屋子里燃着精炭的兽纹。铜炉烤化了一般。 过了好半天,他才抬起头,结结巴巴地说道: “怕,怕是弄错了吧这严防死守的郡城内,怎么会有敌军的探子呢” “哦,可是我的人已经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郡城内至少有一个在秘密运作的敌军情报网。”郡尉琦喆不紧不慢地说,声音却透着沉稳的力道。 常俨皱着眉头,他才是郡城真正的统治者,马遵这样的颟顸之辈以前是从不被放在眼里的,可现在要打仗了,还得依仗他来…… 常俨继续擦拭着汗水,还试图挽回自己的面子:“如果真的存在这么一个情报网的话,我的人应该会觉察到,他们……” “问题是他们并没有觉察到。”琦喆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咱们的部曲都是在当地招募,他们的武勇值得尊敬,但在谍报事务方面显然缺乏训练。当然,这是题外话琦定,进来!” 琦喆猛然提高声音,门应声而开,一名身着整齐甲胄的年轻武将推门走了进来。他走到厅堂的中央,把身体挺的笔直,头顶黑红色的却敌冠高高扬起,固定皮胸甲的两侧绦带系的一丝不苟。 “这是我的族侄,叫琦定,字毅宁。今年二十四岁,在我军中充任率长。”琦喆伸出右手介绍,琦定向两位军政要人各行了一个礼,下巴扬起,眼神自始至终不看常俨,神情高傲而又漠然。 “真是少年才俊,少年才俊。”常俨讨好地说道,倘若廖峰在这,自己也不会受这般屈辱了…… “他现在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御天台,监察敌情,专门负责调查敌国在郡城的谍报活动,这是王上以前秘密设立的,必要的时候,我就可以动用这股力量。”琦喆说,常俨大为吃惊,军方在郡城设立了反间谍的机构,却没通知身为太守的他,他感觉自己被愚弄了。 “怎怎么我从来就没听过这回事” “哦,御天台的御天使是一个非公开的职位,他直接由庭尧城的御天令负责,不受地方管辖。”琦喆故意慢慢点出“庭尧城”三字,看起来很有效果;常俨的脸由苍白转为灰白,中书省是朝廷中枢,这个怯懦的官僚是绝不敢对朝廷有什么意见的。 “唔,琦定,你说吧。”琦喆见常俨回复了沉默,于是冲自己的族侄抬了抬下巴。 “是” 琦定的声音和他的名字一样,生硬坚实,有如黄河冬季的冰棱一般:“在两日前,我军在北太城通往郡城之间的山路截获了一批从安国潜伏过来的私盐贩子,在他们的货物中发现了二十枚伪造的军用与政用令牌,还有官府的印章,当然,也是假的。 琦喆略带同情地看了常俨一眼,后者蜷缩在几案后面,表情尴尬。 “根据私盐贩子的供认,他们出发前接受了安国一大笔报酬,安人要求将这些货物送至郡城内东市,并卖给特定人物。昨日,我派遣了两名御天台的成员化装成私盐贩子前往东市,在昨天下午成功地与目标人物接上了头。我们擒获了这个人,然后发现这名当地人是受郡城内一位官员的雇佣。经过他的指认,我们最后在今天早晨终于确定了那一位官员的身份。” 常俨开始不安地绞起手指,首先是伪造的官府印章,然后是一名变节的官员,他开始怀疑今天是否是自己的大凶之日。 琦定的语调缺乏抑扬顿挫的变化,但却有一种类似铁器撞击的铿锵之感。。 “从今天上午起,我们立刻安排了对那名官员的监视。并查阅以往记录,这个人在郡城内先后接触了五次我军士兵、下级军官以及士族军户,经过事后对被接触者的盘问,我们发现这个人的询问技巧很巧妙,而且被掩饰的很好。他感兴趣的是关于我军在城内驻防兵力数量,还有平隶地区的主要囤粮地点分布。 值得一提的是,在监视期间,他还曾经外出过一次,我们怀疑他是与其他潜伏者交换情报。毫无疑问,这是一名安国安插在我们郡城内的探子。” 沈国的事还没有解决,又来了个安国? 常俨问道:“若安国也趟这趟浑水,或是三国鼎立之势?” 琦喆否定的说道:“你想的太简单,如果是沈安两国已经联手呢?” 听完汇报,常俨吞下一口口水,不安地问道:“那么这个人是谁,是郡守府的官员吗” 琦喆点了点头。 常俨一下子变的很激动,他捶了捶案几,大声道:“居然还有这样无耻的事情发生,是谁告诉我,我立刻去叫人把他捉起来”很明显,他想用愤怒来掩盖自己的尴尬。 “不用了。”琦喆冷冷地说道,“我们已经有了计划。根据毅定的判断,近期内他会与郡城的另外一名探子碰面,到时候我们会把他们一网打尽。常郡守,你只要到时候调动郡府狱卒在外围配合我们就可以了。” 常社现在的心中屈辱、恼火、尴尬与惊恐混杂一锅,让他的面部肌肉一阵阵地抽动。 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平隶郡最高长官,可现在却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一脚踢开,这是一个极大的侮辱。 虽说廖峰之前从中撮合让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些,但实际上这种关系并没有寻常人想象的那么好,但至少现在,郡尉肯愿意来郡守府告知事情了…… 但他又能做什么呢对方是握有军权的平隶郡尉,还有一个庭尧城直属的御天台使。 常俨最后选择了忍,他咬咬牙,捏着自己腰间佩带的玉摇,尽量让自己露出笑容。 “好的,我会吩咐下去。” “请注意,常郡守,这件事除了你不许有第二个人知道,郡守府的人都不太可靠。” 琦喆这一句提醒无疑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常俨叹了口气,在琦喆有所反应之前,他站起身来,拿起搁在身旁的小尖铲搅动了一下铜炉中的红炭,让火更旺盛一些。 这是一个明显的送客令,琦喆咧嘴无声地笑了笑:“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琦郡尉慢走” 等到出了郡守府,回到郡尉府,琦定这才开口对琦喆说道:“叔父,朝廷怎么会容忍如此无能的人担任如此重要的职位。” “琦定,朝廷之事,自有王上进行定夺,我们只要做好份内的事就够了。”琦喆走到他面前,直视着自己的侄子,“身为御天台密使,是不能有政治倾向的。有了政治倾向,就会有了偏见与盲区,这两者是密探赖以生存的基础。” “是,侄儿知道了。” “很好。你下去计划行动细节吧。” “侄儿已经安排好人选了,这一次参与行动的核心人数不会超过五人。外围支援人员在行动前一刻才会被告知具体目的。” 琦喆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琦定以无懈可击的姿势抱了抱拳,然后转身走出议事厅。 现在大厅中只剩琦喆一个人,他回到案几旁,扯开挂在后壁的帛布,一幅相当详尽的平隶郡地图占据了大半个墙壁。 他从地图的左边踱到右边,又从右边踱到左边,还不时从炉底拿出一截炭棍在地图上画了几笔。很明显,现在他思考的事远比追捕安国密探重要。 写着“防贼潜入,严查密探”的紧急文书已经以最快的速度送至了城内四处。 郡城各县各乡也被要求重新清点一遍民册,对来历不明的陌生人要严加防范。 至于御天台本身,他们已经在各处交通要道与重要地方安插了便衣卧底,甚至还派驻了几名精干的士卒潜伏在驿馆与客栈中。不过御天台的整个安排明显呈现西密东疏的状况,因为他们觉得敌人会从西面过来。 “廖长史,廖长史” “嗯?” 廖峰揉了揉惺忪睡眼,真想不通,自己总是在睡觉的时候被人找。 “何事啊?” “郡守大人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安国密探潜伏在郡城里。” “有密探不是很正常吗,沈国人不派密探才是件怪事,等等,你刚刚说哪个国?”廖峰一下子便没了睡意。 御天台改自黑冰台: 据一些专家所言,秦始皇之所以能够成为天下共主,则是因为一个东西的存在——黑冰台,这个黑冰台可了不得,真的是不得不让人赞叹秦始皇确实是一个有才能有谋略的领导者,这个黑冰台就是一个暗杀机构。 不仅如此它还有着其他的功能,暗杀,挑拨,收买,散布谣言等等等等,专门做一些见不得光的时间。 关于这个黑冰台还有这一个争议的,有人说黑冰台是秦国权臣张仪主持建立的,还有另一种说法这个黑冰台是嬴政的妹妹赢淑秘密建立的。 小彩蛋蛋: 之后几章可能会出现铁鹰锐士哦 公元前356年秦孝公任命商勒为左庶长,实行第一次变法,按军功给予爵位和田宅,通过变法秦国国力强大军力强盛,特种兵铁鹰锐士横空出世山!《苟子》中曾对秦国军事实力有过高度评价:“齐之技击不可以遇魏氏之武卒,魏氏之武卒不可以遇秦之锐士”, 铁鹰锐士的创始人是战国时期秦国第一名将司马错,秦国新军是商鞍在变法十多年后,国力大增的条件下命车英训练的一支铁军,秦国新军在魏武卒的基础上挑选更加严格,训练也更加严格,装备也全部是铁制兵器,号称铁军另外秦国新军还在骑兵这一兵种,一号称铁军另外秦国新军还在骑兵这一兵种,上有所强化装备训练出了一支铁骑,上有所强化,铁鹰锐士则是由秦国国尉司马错创立。 第二卷:战端起 第十九章:安国密探暴露 韩卓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是自己仅剩的几个部下把自己摇醒的。 “韩率长,韩率长”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几个部下正殷切的看着他。 韩卓最后的记忆是自己下令让手下们举旗求援。 一开口嗓音嘶哑,这是长时间没喝水导致的:“我这是在哪?” “大人,武库令带兵救了咱们,在弓弩的掩护下,咱们撤进武库里了。” 一名士卒端来了一碗清水,韩卓感激了看了他一眼,咕咚咕咚饮得一干二净。 屋门口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门被推开,一个中年人穿着脏兮兮的官袍:“哎呀呀,这位率长终于醒了,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韩卓起身作揖,一碗水下肚自己已经恢复了些力气:“在下韩卓,原先守翁城的率曲,多谢武库令的搭救,在下无以为报……” 武库令走过来:“哎,岂敢岂敢,你们驻守翁城的率曲,是最早跟灵兽打的吧,能撑到现在,我是真的钦佩你们啊” 韩卓摆摆手,随后关心的问道:“大人,不知道武库内现在还有多少兵卒在守?” 武库令听后哈哈一笑:“韩率长尽管住在这养伤便是,咱们这坚不可摧,没有灵兽能攻进来。” “伤是小事,守是大事,大人还是直接告诉我吧。” “这个”武库令有些欲言又止:“事实上咱们武库内,就剩下不到四百的兵卒可战了……出去救你们的时候死了些,还有些在外面打散了,所以就剩这些人了……” 韩卓悲愤欲绝,拍打着自己的双腿:“都是我的错啊,那些飞禽飞向后方的时候我就应该料想到这帮畜生想要干什么。” 武库令上去劝阻:“哎,韩率长别激动,灵兽势大,数量又多,再者说,溃败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这时屋外又闯进来一个兵卒:“不好了大人,库外门聚集了很多头灵兽,少说也有近千头,他们正在撞击大门,咱们的弓手试图阻挠,正在射箭。” 韩卓与武库令双双起身,跑向武库大门处,登上城墙,韩卓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四周不少房屋已经被烧成了废墟,一些灵兽啃食着战死的士卒尸体,还有些灵兽企图爬上城墙或是撞击大门,城墙上的弓手奋力放箭阻止。 但不远处的街巷上,还有更多灵兽前仆后继的赶来。 武库令有些绝望地说道:“方圆十条街巷内,恐怕咱们这里是唯一有活人的地方了。” 韩卓看着城墙上仅剩的两排弓手:“为什么就这么点弓手?” “我手下大多是持戟卫士,保护武库,虽然里面箭矢充足,但那些卫士也不会用弓啊。” 韩卓看着武库墙下的灵兽:“这下守下去不是办法,弓手们一旦手臂疲惫抽筋,没了弓弩的威胁,这些灵兽肯定能攻上城墙,翻进武库,武库里面还有什么兵器?” 武库令想了想:“还有戎车,没有马不能用……有刀剑,砍灵兽太费劲了,哎对了,还有几千兽皮盾牌。” 韩卓大喜过望:“太好了,叫所有人都带上盾牌。” 武库令一脸怪异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韩卓看着墙下灵兽:“做死战的准备……” …… 廖峰赶到郡守府时,郡守已经焦急地满头大汗,在屋里走来走去。 廖峰安抚他坐下:“郡守大人,您先别急,郡尉大人可有说过那名官员的姓名?” 常俨回忆道:“我当时问来着,琦郡尉没有告诉我,只让我接管负责城外的工程,而他们已经有计划如何抓住那名探子了……”随后就把琦喆说的话全都讲给了廖峰。 廖峰好奇的询问:“郡守,这个御天台?我怎么没听说过?” 常俨的脸就像一个裂开的苦瓜一样:“是王上成立的,专门负责间谍情报的官署,而选拔也都是从各郡府中军中秘密选拔的,但御天台已经很多年没有启用了,没想到最先在我平隶启用……” 廖峰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既然如此,郡守大人倒不如顺其自然,毕竟造箭楼打沈人也是大功一件,大不了最后功过相抵……” 常俨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陈维一早就起来了,前些日子送出去的消息来了回应,看来安国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 今天便是他与对方接头的日子,按信中所说,那人应该是个私盐贩子。 陈维忐忑不安地在人群中穿行,为了掩人耳目,他今日没有穿官袍,而是换上了一套粗布衣服,还用一块揭布蒙出面部。 在他周围十分喧闹,满载货物的双辕大车隆隆地碾过黄土街面,街道两侧小贩在叫卖着烤地瓜、刚钓上来的新鲜鱼和混了姜片与盐粒的开水,还不时有小孩子举着风筝跑过。 沈人要进攻的消息早就传遍大街小巷,人们也从最开始的慌乱,回归到现在的平静。 他对这一切都熟视无睹,低着头匆匆地朝着“天水池”走去。 “天水池”实际上只是一个二三里见方的小池塘,池塘里的水面经常泛起稻草、布片、食物残渣和污物,偶尔还会有些醉鬼喝多了吐在周围。 池塘的旁边的大槐树下煞有其事地立了一块石碑,上面用隶书写着“天水池”三个字。这个小池塘是哪朝哪代挖建而成的已经无史可考,究竟是谁给它起了这么一个名字也无据可查。 不过住在附近的居民不会在意这些事,这片区域这地方水源稀少,他们能有这么一个池塘用来洗澡、洗衣服、甚至烧饭就已经很幸运了,至于池塘究竟该叫什么名字他们并不关心。 陈维来到池塘边的槐树下,四下看看,左边几个平民蹲在树根上聊天,右边一群小孩子兴高采烈地挖着蚯蚓; 远处一家酒肆的姑娘正在为酒客们舀酒,邻近的铁匠铺打铁声不绝于耳。 树上的乌鸦哑哑地叫着。他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盐袋,弯下腰装,奢侈的将盐袋里的盐粒撒到石碑旁边的树根上。 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似乎就消耗掉了陈维全部的体力,他匆忙直起腰,略显慌张地按原路返回。 当他离开池塘边回到街道上时,忽然一个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陈兄弟,我在这” 陈维急忙回过头去,看到一位身材矮小的麻子脸站在他背后地看着他。 这名男子三十上下上下,头上绑了根棕色头巾,身上是一套破旧寒酸的布衣,打着几个补丁,身上有一股十分浓烈的盐咸味…… “是是你啊” “上次一别,陈兄别来无恙”麻子脸问道,笑容略微猥琐,谁也不会想到此人会是按国的密探。 陈维讪讪点头,也不敢多做回答。 麻子脸拿眼光朝侧面瞄去,两名御天台的的御天使站在远处看着他,其中一个人正是琦定。 “这里说话不太方便,且去我家铁匠铺一坐吧。”麻子脸说。 “你家的铁匠铺?”陈维有些惊讶,眼前的麻子脸还是位身兼数职的全才?还开设铁匠铺。 “就在边上,陈兄如不嫌弃,可到那里一坐,与我慢谈。”麻子脸说到这里,袖手一指,“那里没什么人,大人尽可放心。” 陈维随麻子脸的指头望去,恰好看到池塘边的铁匠铺“玄安”招牌,才意识到他就是刚才那个打铁的铁匠。 铁匠铺与池塘之间只有几棵稀疏的小树,他只需在自己门口打铁上就能轻易监视天水池的动静,难怪可以这么快就觉察到陈维的出现。 “哦,怎么说呢,是这样,我只是想你们给我制定三十袋盐,作为军中急用,我以督道仓吏的身份命令你,不过念在你还是铁匠,身兼数职劳苦的情况下,准许你晚几日送到城南粮仓。”陈维掏出自己的官府令牌,装出严厉的样子说道,然后不等麻子脸有什么回应,就迅速转身离开了。 麻子脸没料到他一下子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禁一楞。他双手抱在胸前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露出一丝莫名其妙的表情。 站在远远街角的琦定看到这一切,挥了挥手,对另外一名部下说:“走吧,目标已经确认,今天的任务就到此为止。” “可是为什么那个仓吏陈维就这么走了难道不该是麻子脸与他成功接头,开始商讨进一步获取吗”那名部下迷惑不解地问,他是被琦定征召进御天台的一个人,名字叫裴祖,年纪同琦定差不多大。 琦定冷哼一声:“此人倒是缜密,他故意装作不认识麻子脸,是为了确认麻子脸是不是他要见的人,并给他第二次见面的机会,刚刚他在这大庭广众掏出官府令牌,周围便没有人会怀疑他什么,等到麻子脸与他再次会面的时候,他才会露出真正的狐狸尾巴。” 裴祖点点头:“原来如此” “去告诉那个麻子脸,叫他准备好三十袋盐,到时候咱们的人会假扮成扛盐袋的民夫与他一同混进去,盯了他这么久,该收网了。” ……小彩蛋蛋: 关都尉府内,杜裕峰看着黄石城的地图,嘀咕着:“兽王啊兽王,你究竟在哪呢?” 一名士卒走了进来:“禀报关都尉,白狩将军已经带着:飞鹰、龙虎、天鸽、狮暴四个率曲支援武库了,但驿卒来报说各个街巷都有大批灵兽,行进十分困难,需要清理每条街巷才能赶到武库,可能会耽误上一些时间。 杜裕峰点点头:“我知道,通知短兵亲卫,随我出府。” “是” 一条不知名的街巷死角里,龙虎率的率长用着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面前的中年人,自己身上已经出现一个血窟窿,心脏被掏了出来。 这位刚刚还一脸怯懦相的难民,在自己帮他解决灵兽后,却给了自己一个突然袭击。 “你” 龙虎率长眼前一黑,没了意识,那中年人穿上龙虎率率长的盔甲“不好意思,你这幅尊容,本王要先征用了” (本章完) 第二卷:战端起 第二十章:借山火 北驿城已经沉寂了好些日子,震远城内幸存的人们偶尔能看见北驿城内闪过一些灯火,有人说,那是城里成千上万的亡魂,化成了鬼火。 城尉府内,周盟盯着曹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找我叙旧?曹兄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曹洺摘下自己的青铜兜銮,毫不客气的拿起周盟几案上的水果,塞进自己的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着:“周兄就不想知道,我来的目的吗?” 周盟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沉思良久,摆摆手让侍奉自己的两名美妾下去,随后盯住曹洺:“那曹兄说说看,你的目的是什么?” “周兄还记得你我第一次相遇是在城外吧,你和沈国人那些勾当,我看出来了,但我也看出来了你看出来我知道了。” 周盟冷冰冰地看着,没有回应 曹洺神秘一笑:“咱们两个心照不宣,当时没有引起冲突,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我们目的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各为其主罢了” “各为其主?怎么个各为其主法?” 曹洺指着周盟:“你的靠山是沈国” 又指向自己:“我的是安国” 周盟点点头:“怪不得……” “所以咱俩可以合作结盟,这是共赢的局面。” “怎么个结盟法?” “黄石关的军司空署所有工匠都被我秘密转送去了安国,还有修葺城墙,打造武器的工具,现在黄石城那些半吊子工匠,根本不足为虑,而周兄你手下,这北驿城少说也有一千兵卒吧。” 曹洺趴到周盟耳边低声说道:“到时候咱们这样……” 周盟听完拍案叫绝:“好,就这么办!” …… 东方的朝霞染红了半边天,可害羞的太阳却迟迟不敢露面。入冬了,天气变得愈加寒冷,一阵寒风迎面吹来,赵天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埋下头,拎着那杆长枪,硬着头皮向回走,只觉得透心的冰凉。 在北太城外不知名的某处树林里,十几个人正围坐在一起。 午牛见赵天回来急忙起身:“怎么样” 赵天哆哆嗦嗦地说道:“这天儿还是真冷,那边的情况跟杨宝说的差不多,不时能看见几个,骑马的沈人跑来跑去。” 杨宝就是那位从北太城逃出来了的驿卒,此时正坐在孙默旁边:“你们看,我都说了,那条路行不通的。” 午牛摇摇头:“行不通也要走,这条路是唯一能快速回到寒封城的路,我们没有时间再去绕路了。” 杨宝眼神中带了一丝恐慌:“就凭咱们这点兵力?八名士卒加上你们,突破近百人的沈人斥候的堵截,无异于痴人说梦啊,而且你们每个人还背着那么大的药篓,沈国骑兵老远就能看见,到时候弓弩便会把咱们射成筛子。” 午牛叹了口气:“荀老,他说的对,你看能不能把这些草药筛选一下,只挑些名贵稀有的留下。” 荀刖点点头:“好” 午牛看着周围光突突的树林,昨天晚上,最后几片枯叶也脱落了。 他们失去了天然的屏障,必须要想出一个办法。 我不是伍长了,自己现在是五百主,要顾及更多人的姓名。 午牛脑海中回想起王禳灾曾对自己说过的话:午哥,出现问题,应该多从全局想一想。 全局……全局,午牛猛然一下抬头:“孙默、叶继你二人去生火!” 赵天愣了一下,接着一脸关心的问道:“生火做什么?午哥你不会是想不开,向与沈人决一死战吧……” 孙默与叶继也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命令去办了。 荀刖也挑拣完了草药,走过来对午牛说道:“仔细筛选后,还剩三筐”,看着其余被扔到地上的草药,惋惜道:“这些倒是可惜了,若是能一块带回去,能救好几条人命呢……” 赵天帮助烧火,嘴里也不闲着:“荀前辈,现在咱们都自顾不暇了,您老就别想着他人了,等我们带您逃出去,你再悬壶济世吧。” 听的荀刖的话,午牛也缓和了一口气,太好了,这大大减轻了众人的负担。 孙默和叶继掏出火镰火石,放到砍下来的的树枝上,再堆上一些干草枯叶,然后用火镰不停的撞击火石。 迸溅出的火星溅到干草上,不一会便冒出滚滚灰烟。 看着蔚蓝的天空中多了一道灰色,赵天悲观地说道:“完了,完了,沈人肯定能看见,过不了多久,咱们都得死这。” 孙默也待不住了,看着火烧的旺起来,问道:“午哥,咱们究竟要做什么?” 午牛双臂伸展开,闭上眼睛,“你们没有感受到吗” 赵天摊开双手在空中挥舞,心中都快要崩溃了:“午哥,你就别卖关子了,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啊,快点说吧!” 孙默伸出手:“是风?” 午牛睁开眼睛:“对,今天咱们得借风而行。” 叶继看向火堆若有所思:“现在刮得是东北风,咱们在西南,如果这堆火在林中燃起,形成大火的火墙,就能隔绝北太城中的沈人。” 杨宝也反应了过来:“这么一大片林子,顺着风烧,刚好能将咱们与北太城的沈人分割开,但即便如此,咱们还是要面临那近百人的斥候啊。” 午牛微微一笑:“没了后顾之忧,才可放手一搏。 平隶郡没有大江大河,山火自然燃烧起来火势冲天,没有半个月都灭不了,北太城若想着急进攻,就必须动用人力去扑火,这也要浪费上一些时间,我猜那些斥候会在着火时候赶回火墙周围协助扑火。” 午牛转过身下令道:“大家快去收拾东西,孙默叶继你们继续烧火,把周围这些树,都点着。” “好” 不一会功夫,众人收拾好了行囊,午牛说道:“虽然我推测大火可能会致使沈国斥候去救火,但他们仍然可能会留下一部分人马,所以我们要时刻保持警惕。” 三名士卒背着药篓,其余人拿着兵器点点头。 赵天看着不远处的北太城,忽然漏出一抹坏笑:“荀老,麻烦您老个事。” “你说,老夫能办到的话一定办” “您在那火墙周围在布置个那个泥人阵,到时候让这帮孙子困在阵里,看着火烧。” 荀刖气的吹胡瞪眼:“什么泥人阵,你小子起的名字都这么庸俗,不过时间紧,老夫只能布置一个简易的,玄境后期,估计就能破此阵。” “赵天、荀老你们在聊什么呢,快走了!” “来了,来了” 孙默和叶继负责殿后,点燃周围所有的树,顿时火光冲天。 噼里啪啦的迸溅火星 “呼啦”风呼啸的来了,试图吹灭火焰,却使得它烧的更旺,一路向东烧去。 赵天扯着脖子喊:“火势好像更旺了” 荀刖催动灵气在土地上画着些不知名纹路:“别催老夫,马上就好了” 一阵黄光浮现,紧接着又暗淡下去,荀刖大喜:“布置完了!” “咔嚓”一颗烧焦的树倒在了他们的不远处 “快走快走”赵天拉起荀刖就跑 午牛带着众人一路向南走去,背后已经感受到了一些灼热。 孙默伸出手:“风大了” “这样也好,火势也就大了” …… 一名士卒跑到关仪、高赋面前禀报:“不好了,关率长,高率长,城外走水了” 关仪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火势有多大,严重吗” “西南面树林全烧起来了,现在刮的是东风啊!” “你说什么?混账,还不组织人手去灭火!”关仪拉起士卒的衣领,冲他大吼。 一旁的高赋摇摇头:“怕是已经晚了,若果这是山火,现在你我二人出了这扇门就能看到一片火海了,城里那点兵卒是用来打仗的,我可不希望有人被烧死。” 关仪拉住士卒衣领:“听见了吗,还不去找些黔首庶民来,给我灭火。” 高赋推开门,开到外面已经是一片黑烟,许多士卒站在外面议论纷纷。 那山火的火苗便是吞噬一切的舌头,这条舌头扫过之地便是一片废墟。 它熊熊的火焰肆无忌惮地扩张着它的爪牙,企图把所用的地方全覆盖在它的统治之下 城内一些黔首哭声,喊声,一切嘈杂的声响在这场大火中扭曲着,人们的恐怖感,紧张感被无限放大,城外燃起的红光如同地狱的召唤信号,天空已经看不到原来的色彩,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黑灰色。 此等火势,怕是黄石关、寒封城、北太城、郡城都能看到。 平隶郡北部、中部,将被熊熊烈火所吞噬…… 关仪调整好情绪后,也走了出来了:“怕是短时间去不了寒封了。” 高赋皱着眉头:“这个季节不应该出现山火啊,无缘无故燃起来,我觉得事情不太对。” 关仪细眯着眼:“高兄认为,此事有可能是有心人所为?” 注释: 火镰基本由三部分组成: 火石:通常指燧石,若无燧石也可用鹅卵石充当,鹅卵石一般产自河滩,经过河水冲刷并于石头间相互碰撞、摩擦留下的质底比较坚硬,并在高速撞击时能产生火花的石头。 也有从山里直接开采出来的,它的纯度比较高,所含成份和现代的火石相同。 火绒:就是艾蒿的嫩叶。一种菊科多年生灌木状草本植物,在春夏之末将其叶片采摘凉干或阴干后用手揉成絮状待用。 因艾蒿自身具有抗菌、防霉、防虫、镇咳祛痰的功效。 民间自古就有“端午采艾,悬门户上”,“居家常备艾,老少常无患”以禳毒气的习俗,因此先人们把它做为点烟的火引子也就不足为奇了。 火钢:大众化的就用一小块硬度不太强的普通钢条,经热处理及打造成弯弯的镰刀形状成为火镰的主件。 比较讲究点的器物主人,在钢条上刻有麒麟喷火、龙吞火球等纹饰,并把一块皮革镶嵌在弯弯的钢条内,制成象现代女性手里拿的小坤包样子,口上嵌有两块铁皮,其中一块带有磁性,不用时会自动把口封好,起到防止包里装的火石、艾绒等物件丢失或受潮的作用。 再缀上一根好看的绳子,穿上一棵不错的珠子或玉器或玛瑙,这样既增大了体积也美观了火镰的主体,它反映了主人的品位和档次。 山火:参考美国加州的例子,烧了半个月。 第二卷:战端起 第二十一章: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会出意外 距离午牛等人,人为“制造”的山火燃烧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感受到身后的灼热,赵天抱怨着:“走的时候这火势还没这么旺,现在可好,撵着咱们屁股追” 走在最前面的午牛和孙默忽然挥手示意:“停!” 前面两人低伏下身子,随着两人目光看去,不远处,两名沈国骑兵正待在原地。 他们似乎在说些什么 一名骑兵担忧的说道:“火势这么大,咱们要不然趁着还没烧到这边先跑回去吧” 另一名骑兵摇摇头:“这种山火我曾经见过,一烧起来数十日都不灭,我现在就担心,咱们被这火隔绝,联系不上北面率长大人,这个时候寒封城的宏渊人要是趁势出击,咱们这点人马可抵挡不住啊。” 此时两人后方响起阵阵马蹄声,一名什长打扮的人跑过来:“百将大人有令,你等速速回营。” “是” 三人骑马向东面跑去 午牛说道:“看样子这支斥候的老巢在东面,杨宝,你之前不是探过路吗,现在火势这么大,沈人斥候不可能继续在原来的地方看守,你来带路” 杨宝有些慌张的指向自己:“啊,我?” 赵天推出杨宝:“别磨磨唧唧的了,再过一会,老子的头发都要被燎没了。” 午牛点点头:“我们走” 东面一群枯树中,百将斥候长就坐在大营里。 坐在下方的是两位屯长和一群什长,一名屯长站起身:“大人,现在西面火势烧的旺,但还没有彻底烧到东面来,咱们应该趁机撤回北太城。” 百将微微额首:“嗯?” 那人解释道:“寒封城的宏渊人想必也发现了火情,必然会派人来查探,倘若我们被火势隔绝开来,向东走,会遇到平隶郡的郡兵,南面有宏渊人,北面西面都有山火,就是一个困死的局面啊!” 那人下跪:“恳求将军,立即决断” 其他几位什长一同跪下:“请将军,立即决断!” 百将摸着胡须:“回北太,咱们能活,但没有完成交代的任务,必定受到责罚,留在这,死路一条,要面对多咱们数倍的敌军……” 百将还在犹豫,此时营帐的帘子被掀开,一名士卒灰头土脸的跑进来:“报,咳咳,咳咳,西面火势愈来愈大,不少树枝树干被焚毁倒在地上,几条土路都被堵上了。” 百将脸色一变,立刻做出决定:“还没回来的骑兵留下来继续侦查寒封城,其余人立刻收拾东西,随我回北太城复命!” 几名手下抱拳:“将军英明!” “将军英明” 沈人收拾好东西,骑马回到北太城复命了,而有大概三十余骑没能赶到回营帐,他们得到的任务就是继续侦查寒封城。 孙默听到马蹄声,看向左边:“午哥,你看,刚刚走了的那三名沈国骑兵有回来了。” 午牛看了看周围,确认只有这三个人,此时这三个骑兵还在讨论不远处的火势,殊不知死亡已经弥漫在他们周围…… “弓弩准备”午牛压低嗓音,下达命令 三名士卒给弓弩上弦,瞄准了那三名士卒“放!” 午牛一声令下,三支箭如迅雷一般脱离弓弦,飞射出去,其中两支,射中骑兵的脖子,那两人只感觉脖子上被叮了一口,紧接着一声惨叫从马背上摔下来。 还有一支箭划过骑兵胸前的甲胄,不射中! 午牛大喊:“射偏了!赵天!” 那名沈国骑兵也从同伴的死亡中缓过神来,抽刀想要大声呼喊:“有……” “来了!”还没说完,便被赵天飞投射出的长枪射中,枪杆刺穿结实的甲胄,接触到柔软的肌肤,紧接着划破内脏,从另一侧,刺了出来。 那名骑兵,话还没说完,就咽了气。 午牛对众人挥手:“我们走” 午牛带着众人跑到尸体周围,“把尸体挪开,你们三个背着药篓先跑回寒封城,去找守城士卒,叫他们来接应我们,还有,告诉城内的人,西面有一支沈人步卒,大约千人。” 三名士卒领命,翻身上马,朝着南面扬长而去。 荀刖担忧的说道:“要是他们遇上沈人斥候骑兵,就麻烦了。” 杨宝则是惊呼道:“西面还有沈人的军队?” 赵天把长枪从尸体上拔出,迸溅的鲜血沾在众人腿上。 “慌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叶继看着后面渐渐逼近的火焰:“我说,咱们在磨叽会,怕是走不出去了。” “快走” 被烧倒的树木七零八落,其中一些火星还迸溅到了一名士卒的衣袍上。 “哎呀!”那名士卒急忙去扑火,其他人也来帮助他。 距离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坡上,一个什长正郁闷的看着远处的火势,很不幸运,他被选中作为留下这边剩余士卒的最高指挥。 现在手下还有二十多名斥候,大部分都用马刀,只有少数几人配备了弓。 远处滚滚黑烟,鸟儿吓得四散而飞,火星在滚滚的黑烟的裹挟里喷涌而出,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向四周层层的压去,烧的通红的石块被推到高空又疾驰落下,在烟幕的空中留下千万条火红的划痕。 “这动静,山崩地裂啊”,什长咂咂舌感叹 “哎呀!”不远处一声叫喊,他还和手下连忙扭过头去,雾气太大,那边又一群枯树,看不清。 什长有些疑惑地问手下:“你们刚刚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叫喊?” “听到了” “我也听到了” 几名手下点头,“走,我们去看看,驾。”二十余人向着声音的方向奔去。 众人正在树林里奔跑,赵天灵敏的耳朵却听出来了一丝异样。 赵天边跑边说道:“午哥,我怎么听到马蹄声了呢?” 午牛压住呼吸,仔细地听着:“似乎确实有声音,准备作战!” 一个斥候率先从林冲钻了出来,“什长,我看见他们!是宏渊人” 那名什长大喜过望:“兴许这些人就是纵火的罪魁祸首,即便不是,缉拿了他们也能到率长那里邀功。” “弟兄们,给我上” “是” “不好,快走!”午牛指挥众人 一位跑的慢的士卒已经被一名斥候追上了,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 那名斥候戏谑的掏出马刀,迟迟不砍下来,一路逃亡的宏渊士卒,心理防线终于溃败,他抽出兵器一通乱挥,但一下都没打中。 斥候的刀终于是落了下来,那名士卒身首异处,身体还在呲着血向前跑,脑袋却咕噜咕噜滚到后面。 “这样跑不是办法”午牛抽出双斧,斧子上黑色的纹路再度亮了起来,回身挥斧,砍断马腿,一名斥候就从马上翻了下来,午牛上去补了一斧子…… “你们先走,我殿后”午牛大喊道 赵天拔出长枪:“午哥说什么呢,我可从没有抛弃兄弟自己苟活的习惯。” “噗呲,噗呲”又有两名士卒倒下,他们中了斥候弓箭。 “逞什么能,这下下去谁都走不了。”午牛一边应战,一边说道。 荀刖一掌拍在旁边斥候的马肚子上,斥候顿时感觉有千斤的力量在推着自己,一人一马被撞到树上。 “小兄弟,赵天小兄弟说道对,留下来作战,死得其所,苟且偷生?哈哈哈,老夫也不愿意这般做。” 孙默抽出长戈,大声叫嚷:“不走了,跟他们拼了,鱼死网破,冲啊!” 什长骑在骑马上,差点笑出了声:“看看,看看,这些宏渊人有多么愚昧,步兵对骑兵,而且还是以少对多,传我的命令,那个拿斧子的大个留着,作为活口给率长大人送去,其他的全部歼灭!” “是!” …… 嗯……美好的阳光,早清新的空气……没有士卒喊号子的声音,王禳灾还真有些不习惯。 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这一觉睡得,感觉把这半年的觉都补回来了。 嗯?外面怎么这么安静,王禳灾没记错的话,应该有仆从窃窃私语声,庖厨做饭切菜声,可现在外面鸦雀无声。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出意外了…… 王禳灾一个箭步推开门,走到庭院内,邓遁(邓瘸子)和程柯也在,还有仆、婢女、庖厨,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天空。 王禳灾顺着目光看去,北面的天空,竟比西边还要黑,今天明明是个大晴天,北面却全是黑烟滚滚。 那东西,是狼烟?王禳灾扭头看向西边那几簇还在飘散的黑烟,这么一比,还真是大巫见小巫了…… “也不像狼烟啊,究竟是什么东西……” “王城尉,王城尉!”院子外面,一个长袍男子跌跌撞撞的跑进来。 这不是城主府的管事冯通吗,王禳灾上前搀扶:“冯大人?发什么什么事了?” 冯通气喘吁吁:“城主大人请您立即去北城墙上议事,十万火急!” “好”王禳灾看向程柯和邓瘸子:“两位先生,政务繁忙,我先过去了。” 两人点点头表示谅解,程柯皱着眉:“邓前辈,你看这异象说明什么?” 邓遁看着那片“黑天”:这看起来像是山火,但这个季节,这个局势,都不应该出现……真是怪、怪!” …… “山火今始见,突燃北林中。” “赤焰烧虏云,炎氛蒸塞空。” “不知阴阳炭,何独烧此中?” “严冬正此时,天下多炎风。” “人马尽汗流,孰知造化工?” 朱距打趣道:“噗,不知阴阳炭?师兄,你什么时候也信黄老和阴阳家那些人的学说了?” 端木靖皱着眉头:“我觉得这个困局要解开了。” “因为北面那些山火?” “那不一定是山火” “那是什么?”朱距好奇的问道 端木靖看着远处,摇摇头:“现在还说不清。” …… 小彩蛋蛋: 北太城,一名屯长左右都肿着脸,呜呜唧唧的跪在关仪面前。 “混账东西,叫你们去挖坑浇水灭火,你们可倒好,走到个不知名的阵法了,死了几十个兄弟和黔首。” 屯长辩解道:“本来我们只是看着那些黔首劳作,谁知走到一处忽然四周大变,不断有泥土化成人攻击我们,不禁黔首兵卒死光了,属下差点也回不来了啊。” 关仪上前一脚将其踹翻:“滚,回不来才好,废物东西,你就该死在那阵法里面!” 第二卷:战端起 第二十二章:好兄弟再相见 “城主”王禳灾拱手,登上城墙,“禳灾,你终于来了,快过来看。”李襄站在城墙上,朝自己挥手。 王禳灾看过去,城监御史卫敏、辅丞焦遂都已经早早赶到。 寒封城四大巨头又在这聚齐了,康率长、郑率长,还有看热闹的狱曹赵景“禳灾,你看北方这滚滚黑烟,这比烽火还显眼,北面的天都染黑了,我担心北太城或已经沦陷……”李襄指着北面说道。 李襄的担忧有一定的道理,王禳灾看向树林 远看像是一股妖气在盘旋,灰灰的带着一些狰狞,近看似乎有张血盆大口袭来,带着浓烟与灼热。 夹杂着肆意妄为的呼啸声,还有让人窒息的气体急速燃烧的嘎巴声,似乎天地也为这股喷涌而来的爆发而放行。 王禳灾伸出手感受风向,然后眼神缓和了一些:“幸好现在刮得是东风,但有些偏南,郑率长、康率长。” 两位率长走了过来:“末将在” “两位率长”王禳灾指着北面城墙下:“一会将战士们在北墙外面百步距离挖一道壕沟,并把周围的树木都砍到,风向总会变的,别让火烧到城门下。” “末将领命” 焦遂在一旁打着哈欠:“人老了,就容易犯困,老夫先回府了。” 焦遂说着便要扭身离开,“嗯?”忽然,就在转身那不经意间他看向城外,似乎有三个人骑马在往这边跑。 他伸出手指,指向外面,大叫一声:“敌袭!敌袭!” 闻声而来的弓箭手跑到城垛旁,纷纷瞄准那三名骑着马冲过来的人。 卫敏疑惑的说道:“他们背上还背着一个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焦遂有些害怕,胡乱地指挥:“管它是什么,快放箭,射杀敌人” 王禳灾说道:“焦辅丞切慢” 城下那三名士兵跑的越来越近,其中一名扯着脖子喊:“我们是寒封城的士卒,随午牛五百主出去寻人,速速开城门,让我们进去。” “速速开城门!”另外两名士卒也喊起来 王禳灾听清了,他大声下命:“打开城门!”两队穿着厚重的甲士缓缓打开了北城门。 王禳灾飞快的走下城墙,赵景跟在身后:“城尉,慢点,别摔了,等等我啊” 王禳灾一路小跑到,认出了这三名士卒:“你们不是我派出去寻找医甲前辈的吗,其他人呢,你们怎么灰头土脸的。” 赵海与蔡珩也从军营赶了过来,这边滚滚浓烟,军士们都无心训练,他们俩人便作为代表,来找王禳灾询问一下,没想到刚到北城门就遇到了眼前这一幕。 蔡珩困惑的问道:“你们是从山火里逃出来的?” 赵海左看看,右看看,:“我哥呢?我哥呢!” “赵海,你先别慌!”王禳灾伸手示意,“来两个给他们碗水。” 三名士卒接过水,咕咚咕咚大口喝了起来,随后说道:“山火是我们放的,午牛五百主让我们告诉城尉您,西面有一支大约千人沈人军队正在向寒封城赶来,北面,北面北太城已经沦陷,那里也驻扎着一支千人的沈军!北太城城主战死,北太城守军逃的逃,亡的亡!” “什么!”李襄难以置信的吼了一声 刚从城墙上缓慢走下来的焦遂听到了这段话,只觉得眼前一黑,竟从台阶上滚了下来。 “焦辅丞!焦辅丞”几名甲士又焦急忙慌的去掐人中。 王禳灾点点头,不愧是午牛,现在自己掌握平隶郡所有的情报了:“山火是你们放的?午牛他想借助山火来隔绝北面的沈军。” “是的”士卒点点头 午哥啊午哥,你这玩的也太大了,这要是风向变了,寒封城都得被烧成灰……王禳灾心中苦笑。 赵天问道:“那他们人都在哪?” 士卒答道:“我们点完火,便一路向南,中途遇上了沈人的斥候,午牛五百主带我们杀了三个,让我们背着药筐先骑马赶回来,他们随后就到。” “不对”王禳灾打断了士卒的话语,“既然你们能遇上一批斥候,就能遇到第二批,赵天,蔡珩,带上百名轻骑,快!随我出城!” 赵天点点头:“好” 赵景挥挥手:“城尉,要不然我也去啊,我……” 还没说完,王禳灾翻身骑上马已经跑出了城门,只留下一团尘烟。 “咳咳咳咳”赵景不停的咳嗽,只因吸了王禳灾的“尾气” …… 孙默甲胄残破,却还是大声的嘶吼奋力举戈,砍倒了一名骑兵。 一名宏渊士卒又被有着骑马优势的沈国骑兵收割了人头。 不远处,一名肤色偏黑的壮汉,正挥舞着一双战斧,打得酣畅淋漓,三名持长刀的骑兵围攻他,竟然只能打个平手。 而左边,更是夸张了,一个糟老头子,挥挥手掌,便能将骑兵打退。 右边一个持短刀的小子和拿长枪的,两人相互配合,竟比骑兵还难以应对。 什长脸都黑了,咬牙切齿的说道:“放箭,先给我射那黑大个” 在他身旁的弓手缓缓举起弓,瞄准了还在博弈的午牛。 不远处的孙默看见了,大声提醒:“午哥小心!” 彼时箭已脱弦,如捕食时的豹子一般迅捷,午牛听到喊声后扭头,一支弓箭已经袭来,但他此时双斧正在抵挡周围三人,来不及撤回,只能应接这一下了,午牛心中暗暗做好准备。 “噗嗤”那是箭只透过身体的声音,但午牛却没有感觉到疼痛,关键时刻,竟是孙默替自己挡了一箭。 “呸”孙默往地上吐了口血,刚刚自己飞跃而来,那支箭射在了腹部,还好,不致命…… “老孙!”赵天看到了这一幕,红了眼“你们他妈的,跟你们拼了”说罢,挥舞起长枪,枪杆与枪尖同时抡中两名敌人,他们被这股力量扫到,摔到地上,叶继趁机抽刀上前,将其一一解决。 什长骂了一句:“愣着干什么,混账东西,接着放啊” 弓手连忙上弦,还敢来?午牛冷眼瞪了什长一眼,什长只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千年都不融化的冰窟窿里。 午牛忽然发力,抛下手中双斧,任其丢在地上,抱起一匹马的马腿,马上的骑兵恐慌不已,挥刀乱斩,在午牛的两条手臂上划出好几道血痕,午牛顾不上这些,抱起马匹,转了一圈又一圈。 这是何等的神力,骑兵一旁的两名同伴都吓傻了,楞在原地。 什长颤抖着嘴唇,指着那个黑大汉:“他,他要干什么” “吼!”午牛抡了好几圈后,连人带马,一同甩到什长和那名弓手身上。 弓手被马砸中,当场身亡,什长还好一点,被砸下马,摔得眼冒金星,嘴里怒吼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我们人多,都给我上!” 就在刚刚这会,又有两名士卒死在沈人的刀下。 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喝:“住手” 王禳灾骑着马从一个小土坡上跑下来,孙默嘴里含着血,含糊不清地说着:“大爷地……终于来了……” 看到受伤的孙默、午牛,已经快要力竭的叶继、赵天,王禳灾怒不可遏,挥刀指向什长:“你得死!” 起初什长以为对方来了援军,但当他看到只有一个人来支援时,再次笑出了声:“哈哈哈,还有人来送死,那就让他们死在一块,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但很快,什长就笑不出来了,王禳灾的身后,赵海和蔡珩骑着马并列走出,再后面,是近百名的骑兵。 “杀!”王禳灾身先士卒,骑马冲过去,马蹄的震动,使得大地都在颤抖。 “杀!”身后百名骑马,大喊一声,血气涌上心头,纷纷冲出去。 百名正规骑兵冲锋,可不是这些“散兵游勇”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什长一下就丧了胆子,小腿肚子止不住的哆嗦:“快,快跑!” 其他几名骑兵也想跑,但被赵天等人拖住手脚。 什长翻身上马,想逃回北面,蔡珩掏出弓,拉弦,上箭,射出!动作一气呵成,一箭射出,正中背部。 什长闷哼一声,咬着牙继续前进,蔡珩惊讶的张了张嘴,自己这一箭竟然不能射死他。 只要跑进前面,这些宏渊人就不敢追过来,什长这样想着,忽然头上咔嚓一声,一个被火烧断的树干直接砸在他的身上。 “啊!” 一声惨叫,是他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话语 片刻后,战斗结束,所有牺牲的宏渊士卒,都得到了安葬,至于那些沈人,丢进去烧火,让山火烧的更旺…… 王禳灾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来几个人去帮孙默,你们几个人去搬运尸体,你们几个骑马回城叫个医者,先给午牛上药,要快!” 一位老者挥了挥手:“小兄弟,我就是医者,” 王禳灾拱手:“您就是端木靖提到的医家老前辈?” 荀刖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那些都是些虚名而已,你就是他们总提起的王禳灾吧,老夫荀刖。” 王禳灾点点头:“见过荀刖老前辈,小子有礼了。” “不急不急,我先看看午牛的伤……” … 小彩蛋蛋: 白发苍苍的老人,寻找自己的儿孙不见黯然神伤,牵着娃儿的妇女,依在街头的尸骸面前,泣不成声,得由邻居帮忙收拾良人的骸骨,而白狩带来的四个率曲,也在努力收治伤员。 一名士卒感叹:“啧啧,这才几天啊,打得这叫一个惨。” 另一名士卒说道:“要是关都尉大人早点让咱们出战,就不会是这个局面了。” “就是、就是”这句话一出,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同。 “都聊什么呢,注意戒备”狮心走了过来,“率长” “率长” “率长,其他三个率曲都被安排去打灵兽了,凭什么就咱们被安排治疗伤员。” 狮心点点头:“我正好要来见白狩将军,顺便帮你问问。” “那还是别了吧……” “行了,都好好干,打完这仗,我犒劳你们。” “率长英明!” “率长威武!” 狮心向着前面街巷走去,呵,愚蠢的人族啊…… (本章完) 第二卷:战端起 第二十三章:砭术 受伤更重的孙默被送回城内治疗,而午牛等人则是在城外被荀老简易的敷了些草药。 看到荀刖从衣袖里掏出草药,赵天啧啧称奇,他还以为荀刖的药只有在那些筐中。 感受到后方阵阵灼热感,王禳灾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城。” 回到城中,赵天连喝了好几口水,又吃着肉和饼,大口嚼咀地同时还不停地感叹:“痛快,痛快” “老前辈”王禳灾站起身:“我什长的身上的毒,刻不容缓,希望老前辈现在就随我去一趟。” 赵天嚼着东西,含糊不清的说着:“对对对,荀老,你来了得干正事啊” 荀刖喝了口水,站起身,苍老的面容异常坚毅,年迈的身子有些佝偻,听到人之生死,他还是会以最快的速度站起身。 “好,好,好,救人要紧,小友快带我去” 城主府,“哎呦,禳灾,你来了”李氏在庭院中看到了王禳灾,王禳灾作揖行礼:“李夫人,我要带这位前辈去解吴什长的毒,先不同您聊了,改日再叙。” 王禳灾带着荀刖匆匆跑进偏院,进了屋内,老者和小女孩都在,吴武还躺在床上,只不过是昏迷不醒。 老者听闻身旁有了动静,扭头一看:“王公子?” 王禳灾对着荀刖说道:“荀前辈,还请您看看。” “好”荀刖走到吴武跟前,先是伸手为吴武把脉,接着又解开衣袖看了看手臂。 脸色呈黑紫色,手臂更是严重,寻常人看见可能要吓出声。 荀刖扭头对老者问道:“你用了人参为他保命?” 老者点点头:“起初我用了鼠曲草喂给他服下、又用了半边莲敷在伤患之处,略有成效,但那股黑气,只被压制了一会,就又窜上来,无奈之下,我用人参先保住他的五脏六腑。” 荀刖点点头,老者有些神色紧张地问道:“敢问先生?我的做法可有不妥之处?” 荀刖一边在衣袖里摸索着,一边解释道:“你做的对,也不对。” 老者一愣,旁边的小姑娘也是瞪大着眼睛迷惑地看着。 荀刖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布包:“你前面喂他的那些药,大部分都解蛇毒所用,此毒非蛇毒,那些药就算有一定的作用,也无法根除,而那株人参……勉强保住了他的性命,但也因为这颗人参,我想他五脏六腑周围现在聚集了大量的毒,一旦人参仅存的那点灵气挥散,那些毒就会侵入五脏六腑,这位小兄弟便会立刻身亡。” 王禳灾纵然不懂医术,但听了荀刖这番话后,也是明白了现在吴武处境有多凶险。 “前辈,可有解毒之法?” “王小友莫急,待老夫取砭石来试试”荀刖解开布包。 那布包里摆放的是几块大小不一的红黑色石头。 老者惊呼一声:“竟是黄帝内经中的砭石!” 小姑娘疑惑的拉着老者的衣襟:“师父,那几块破石头也能救死扶伤吗?” “嘘,噤声!”老者呵斥道 荀刖哈哈一笑:“小姑娘,这天下万物,都有他的作用,都分为两面,你若心善,便可用其救死扶伤,你若心恶,便使其能大杀四方。我的砭石非泗滨砭石,不过应该也够用” (原指《尚书.禹贡》:泗滨浮磬料,泗滨浮石) 荀刖指挥着王禳灾:“王小友,帮我把他翻个身子。” 现在吴武背面朝上,荀刖把砭石一一放置在吴武的身上。 然后按住一块砭石来回刮,老者在一旁轻声解释道:“砭石疗法要诀,施砭术时,对患病根据病情要选择适当大小的砭具刺激,即点穴位,不是针而采用砭具刺激穴位中点,不必刺过体表,或用在皮肤上施熨法,熨似灸,熨其外而不能灼其皮肤。 三曰摩法,摩即按法。 摩圆周形或反复运作,而不能振动骨骼深部。施以砭术的秘诀关键在于动,因为气血不和,则患疾病导致病痛,施砭术的点法,熨法和摩法。” 荀刖点点头:“不错,想要解毒,便要先通他的气血。” 吴武的后背也全是黑紫色,里面的筋骨竟然清晰可见。 “这毒好生猛烈!”荀刖皱着眉,砭石几番刮下来,被刮处的皮肤确实恢复了些许肉色,但再一看砭石刮的那一面,表面粗糙有痕,看起来就是像是砭石吸出毒了一样。 荀刖还想继续刮,却只听咔嚓一声,砭石四分五裂。 “这”老者也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 荀刖却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收拾起剩余砭石放余布包里。 王禳灾的神情异常失落,对着荀刖拱拱手:“看来真的没有办法救吴什长了,不管怎么说,感谢前辈不远万里的来相助。” 荀刖一脸疑惑地看向王禳灾:“王小友说什么?老夫有说过不能治了吗?” “啊,那您这刚刚是?” “砭石不行,老夫还有其他办法,方才只是试探下毒性猛烈,现在,老夫心中已经有了定夺。” 王禳灾转忧为喜:“前辈不早说,吓煞我也。” 接着便看见荀刖把手伸到另一个衣袖里开始摸索起来。 老者称赞道:“医圣(诸子百家都被推崇成了圣)扁鹊从师于长桑君,尽传其医术禁方,饮以山巅“上池”(石盆)之水,修得高超医术。初医治好赵简子五日不醒之症,赵简子赐其蓬鹊山田四万亩于扁鹊,得到食邑之地。 巧因蓬鹊山之首,扁鹊洞府上面,有翩翩欲飞天然石鹊和静观天下神奇石人形象,赵人视秦越人为吉祥喜鹊一般,而尊称其为“扁鹊”,即“在赵者名扁鹊”。 莫非先生就是这代医家的医扁鹊?” 荀刖哑然失笑:“医圣?那些都是对扁鹊的虚名伪称,至于老夫……老夫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医家弟子,偶然一个机会拜入医家门下而已,不过前些年赵燕之地出现了位医家,此人好像叫张仲景,听闻医术了的,我一直想读读他写的医书,奈何咱们这边偏远,中原的消息要过好些年才流传进来。” “张仲景……”老者细细品读,自己似乎也听过这个名字。 小姑娘悄悄提示:“师父,是那本伤寒杂病论……” “对啊”老者一拍大腿,想了起来,那人方剂学了得,自己还曾拜读过。 与老者几人聊着的同时,荀刖又掏出一个布包,里面居然插放着一根根银针。 老者再次惊呼:“这是?针灸!” 赵赫从宫里头出来,的时候,天色都暗了,与老友太医令分别后,他才发现宫内的侍卫似乎十分少,各个要道都冷清了许多。 “也许是高巍把所有人侍卫都安排到那边保护王上了吧” 赵赫出了宫门,却被眼前的一幕镇住了,在他面前有十几位大夫、议郎,等等等等的官员。 他们正议论着: “你说要打起来都恨爹娘少给生了两条腿,抢着溜。 “是啊是啊,朝堂好不容易凑钱赈灾吧,到了灾民手里,谷子壳都不剩了” “诸位,诸位!”赵赫连续两次挥手,这才让众人注意到他。 “赵丞相?” 众官员对他行礼,“诸位,天色已晚,今日朝会又早已结束,都在宫门处围着,成何体统?散了,散了吧……”赵赫摆摆手,想驱散众人,一名中大夫却抬手:“赵丞相还不知道?” 赵赫一愣:“知道什么?” 那位大夫说道:“武将大会输了,听说是惨败,咱们派过去的将领,刚与雪莽人打上,便想溜之大吉,五名将领全陨于荥关。” 另一名大夫说道:“治栗内史孙内史调拨的赈灾钱两到了安鹤郡后不翼而飞,孙内史怀疑是安鹤郡郡守吴子柯中饱私囊,已经报给左擎丞相,左擎丞相得到消息后大怒,派了队甲士去缉拿吴子柯。” 赵赫大跳起来吼道:“谣言!这是谣言,尔等不要在妖言惑众,否则按宏渊律法处置!” “赵丞相,这怎么能是谣言呢,这些消息都已经被证实了。” 赵赫指着刚刚说话的官吏:“谁,谁证实的,你说出来” 那人撇撇嘴:“这好像不归丞相大人管吧” “那你们到这里来,所谓何事?” “我等要面见王上,请王上定夺” “对!武将会输了,咱们还可以向雪莽宣战,咱们宏渊兵强马壮,撕毁当年的约定,其他小国也不会说什么闲话。” 几十个官吏手舞足蹈,唾沫星子都飞溅出来了。 赵赫气的脸都黑了,这里面有些傻子官员,真就受人鼓动,跑这来见君王了吗。 还说向雪莽开战,到时候开战把你放第一个当大头兵,你乐意上吗,不看国情就敢盲目宣战? 以往赵赫对这些滥竽充数的中层官吏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股无名之火在心中燃烧。 他刚想开口辩驳,身后的宫门却打开了,卫尉高巍走了出来:“王上有令,群臣按部就班,有上奏者明日朝会可上奏,三日后寿宴照常,现在,尔等散!” 紧接着,高巍身后走出两队握着刀的甲士,群臣一看,忽然想个个家里着火了似得,向着家中方向走去。 “多谢”赵丞相点点头 高巍说道:“天色不早,赵丞相尽快回府吧,对了,你府上那些下人笨手笨脚,不中用,明日我会新送一批给您。” “啊?好,那多谢卫尉了” 注释: 鼠曲草是一种比较常见的草药,很多地方都有,而且很多人都喜欢它清凉脆嫩的口感,往往当作野菜来吃。 鼠曲草不仅吃,还能入药,可以解毒抑菌,被蛇咬到之后,把鼠曲草捣碎敷在伤口处还能治疗蛇毒,而且鼠曲草泡水或者煮水喝,还能有效的降低人的血压。 半边莲: 具备利尿消肿,清热解毒等功效,可用于治疗大腹水肿、面足浮肿、痈肿疔疮、蛇虫咬伤等。全草洗净捣烂敷患处,最简便的中药材,老祖宗真是神人也! 砭石: 在古砭石疗法和民间石疗法的基础上,针对现代人的特点推出砭术的基本方法,包括“刮、推、抹、摩、擦、揉、缠、凉、划、拔、点、按、振、拿、拍、扣、剁、温、清、感、电热温烫”。 (本章完) 第二卷:战端起 第二十四章:针术 …… 一见宽敞的石屋外,见“兽王“的到来,两名士卒行礼,“兽王”点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狮心,你怎么才来啊,迟到了,等仗打完了,你可要请客吃饭。”飞鹰率曲的鹰翼率长打趣道。 兽王左右看去,左右四个几案,四位率长,而其中一个位置是空的,想必那就是留给自己的,兽王向位置走过去,并应付着飞鹰:“好好好,我请,到时候豪饮几爵。” 一旁的天鸽率长仁鸽颇为惊讶:“哈哈,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这万年不花钱貔貅也舍得请客了?” 飞鹰、天鸽、龙虎、狮暴,四个率曲的率长这下都聚齐了。 而主座上,白狩正看着地图,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 “好了,都听我说” 众人立刻噤声,把目光投向白狩,“现在各街巷还有大量灵兽存在,飞鹰负责东面,龙虎负责北面,天鸽负责南面,狮暴留守,负责救治伤员。” 狮心站起身:“将军,我狮暴率曲,也想参战。” 白狩摇头否定:“嗯……总要有一个率曲来做后援啊” “论率曲人数、武力,我不比他们差,而且天鸽率曲人数少,不如我部负责南面,换天鸽留守于此。” 仁鸽忍俊不禁的笑了声:“怎么?狮心,你想抢军功啊?哈哈哈哈” 狮心摸了摸脑门:“确实,这么热闹的一场仗,我那帮兄弟留在这,太憋屈了。” 仁鸽无奈的笑了笑:“好,好,好,我这次,让给你了,打完仗,你得单独请我一顿,不许赊账耍赖。” 狮心爽快的答应了:“没问题” “既然这样,就由狮暴率曲接管南面,另外,咱们还有从各率曲抽调一部分兵力,武库那边还需要支援,从这里过去要五六个街巷,干脆你们带上各自的短兵亲卫随我去吧,嗯,就这么办!”白狩拍板钉钉。 四人起身:“我等领命。” …… 老者看到荀刖掏出针包,激动地说道:传说针灸起源于三皇五帝时期,相传伏羲发明了针灸。 相传黄帝和蚩尤大战之时,身患重病的嫘祖被蚩尤偷袭身中数箭而不死,反而大病痊愈,黄帝觉得很奇怪便召来族人询问,竟无人知其原因。 后来在战场上这种情况频繁出现,黄帝便叫人重点研究,由此便发明了针灸术。 据说医家医扁鹊一日他路过虢国,听闻太子病重去世,扁鹊便主动请缨为太子治病。这时扁鹊就是在弟子子阳的协助下,用针灸术以针刺太子三阳五会穴,不多久以为去世的太子居然醒来了,扁鹊也因此被认为能够起死回生!” 老者一口气说了大堆话,有些激动,大口喘气。 荀刖这边也没闲着,一边拿出铜针,一边在吴武的背部摸索着穴位。 “咳咳,咳咳”忽然吴武开始剧烈的咳嗽,一摊紫黑色的血水从他口中流向枕头边。 荀刖面色凝重,脸上已经满是汗水:“不好!人参的药效快要过了,毒物要入五脏六腑了” 此话一出,屋内的所有人都开始紧张起来,荀刖加快速度,找准吴武的穴位,将铜针刺入。 针灸时患者选择适宜的体位,对于俞穴的正确定位、针刺的施术操作、持久的留针以及防止晕针、滞针、弯针甚至折针等都有重要的意义。 如果吴武继续咳嗽颤抖,很有可能导致荀刖扎偏。 王禳灾发现了这个问题,连忙上去按住吴武。 荀刖提醒道:“不要摸那血,不然你也会染上” “是,前辈” 荀刖一边扎,嘴中一边重复着穴位的名字:“大椎、灵道、至阳、筋缩、脊中、中枢、身柱、神道、陶道大柱、风门、肺腧、厥阴俞、心腧、督俞、膈腧、肝俞、胆俞、三焦俞、脾俞、胃俞。有膏肓、神堂、譩譆、膈关、魂门、阳纲、意舍、胃仓、肓门……” 不一会,吴武的背上被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铜针,吴武的身体似乎也平稳了下来,嘴角不在溢出毒血,荀刖举起吴武的手臂再次把脉:“嗯……这回脉象平稳了许多。” 这时,小女孩指着吴武背上的那些铜针,“你们看!” 那些铜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为黑褐色,荀刖说道:“拿块布来。” 王禳灾环顾左右,没有布,叫下人进来又担心惊扰到荀刖的治疗,左看右看最后把目光盯向了自己。 “哗啦”自己的袖子被撕了一大块,王禳灾递上前去。 荀刖接过布,也没说些什么,隔着布把那些铜针拔出,再用布包好。 “这些铜针不要去碰,直接丢掉,再寻些铜针来,老夫为他扎几日针,再以焚烧的艾草敷上以通气血,最后用以补药修养半月,便可痊愈。” 王禳灾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前辈真乃神人!” “不敢当不敢当,说实话这毒,老夫也没见到过,只是凭着我医家流传的针灸之术凑巧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将其吸上来,没想到成功了。” 说着,荀刖攥住吴武的手腕,给他输了一道灵气进去。 “以我灵气为辅,外面的铜针为主,内外兼攻,可除病已。” 再观吴武身上,那些紫黑色已经淡了不少,脸也白中透着些许红润。 唯有双臂那一块,还有些紫黑,丝丝冒着黑气。 外面响起一道声音:“城尉,城尉,不好了”又是冯通(城主府管事)的声音,王禳灾现在觉得,听到他的声音一准没有好事,拉开门,冯通那张大脸映入眼帘,:“西城门出事了。” 西城门?面对黄石关那面的城门?王禳灾心头不由得一紧,回头看向荀刖:“什么?荀老,我?” “王小友尽管去吧,这里有老夫,还有两位医者,绝对能照看好吴武小兄弟。” 王禳灾拱手言谢:“多谢荀老了” 随后对着冯通说道:“我们走” 小彩蛋蛋: 关仪拿着长刀,缓步走向手下之前说的那块地方,扭头对着部下下令:“我倒要看看你们说的这个地方有多邪乎,你们挖条长沟,挖深一点,不要让周围山火烧到北太城周围去,我若是五个时辰后,还没有走出这里,你们就去请高赋率长来救我。” 几名手下说道:“率长,千万要小心啊,咱们不少兄弟死在那里了。” “我知道,我知道”关仪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向前踏了一步,紧接着,周围的场景都变了颜色,身后几个手下不见了踪影,变成了一片黑色,面前是几颗烧焦的树,火似乎已经灭了。 地上有许多具尸体,都被火焰焚烧过,也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关仪啧啧称奇道:“阵法?有点意思” 看来这场山火,还真是人为 “嗯?” 关仪忽然察觉道面前的焦土似乎在移动,紧接着听见喀叱喀叱的声音,焦土块在不停的凝聚,变成了一个人形,手臂那一部分又变出了兵器,朝着关仪冲过来。 关仪不屑一顾地看着冲过来的焦土人:“区区碎石土块,能奈我何?” 说罢抽刀将其一击劈碎…… 注释: 针灸之祖——黄帝黄帝是传说中中原各族的共同领袖。现存《内经》即系托名黄帝与歧伯、雷公等讨论医学的著作。此书治疗方法多用针刺,故对针刺的记载和论述亦特别详细,对俞穴和刺阖、刺禁等记录较详。 时间过渡到春秋战国时期,原始社会慢慢过渡到封建社会,大幅度增强生产力,发展冶铁技术,推动了铁制针具的产生,阴阳五行等哲学思想在实践中得到广泛应用,针灸理论慢慢成形。主要的标志书籍有《黄帝内经》、《难经》、《针灸甲乙经》等,其中《黄帝内经》是针灸理论知识的开篇。 针灸:针法和灸法的合称。针法是把毫针按一定穴位刺入患者体内,运用捻转与提插等针刺手法来治疗疾病。灸法是把燃烧着的艾绒按一定穴位熏灼皮肤,利用热的刺激来治疗疾病。如今人们生活中也经常用到。针灸由“针”和“灸”构成,是中医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其内容包括针灸理论、腧穴、针灸技术以及相关器具。 在《史记》和诸多的传说中,扁鹊是一个医术高超出神入化的神医,尤其是他在临床上的针灸运用,更是创造了令当时人啧啧称奇的事迹。由此扁鹊神针开始流传开来,就是为了表现扁鹊用针的造诣至高,不过到了现代也指当年扁鹊所用过的医治所用的铜针。 《史记·扁鹊列传》中曾记载道,扁鹊令自己的主管针灸的徒弟子阳用针砭石,然后取三阳五会穴位刺下。这里就提到了后人称为的扁鹊神针,或者叫做扁鹊针。不过自司马迁的《史记》之后,实在找不出多少关于扁鹊以及扁鹊神针的历史资料了。 穴位,学名腧穴,主要指人体经络线上特殊的点区部位,中医可以通过针灸或者推拿、点按、艾灸刺激相应的经络点治疗疾病。部分穴位并不在经络上,但对其的刺激亦可产生疗效。 穴位是中国文化和中医学特有的名词。多为神经末梢和血管较多的地方。称为穴、穴道。 针法是指在中医理论的指导下把针具(通常指毫针)按照一定的角度刺入患者体内,运用捻转与提插等针刺手法来对人体特定部位进行刺激从而达到治疗疾病的目的。刺入点称为人体腧穴,简称穴位。根据最新针灸学教材统计,人体共有361个正经穴位。 灸法是以预制的灸炷或灸草在体表一定的穴位上烧灼、熏熨,利用热的刺激来预防和治疗疾病。通常以艾草最为常用,故而称为艾灸,另有隔药灸、柳条灸、灯芯灸、桑枝灸等方法。如今人们生活中也经常用到的多是艾条灸。 第二卷:战端起 第二十五章:寒封城下大军至 随着冯通一路骑马狂奔,总算赶到,登上西面城墙上的望楼,王禳灾看到郑、康两位率长已经站到上面了,见他到来,急忙迎上去。 康率长指着外边,颤颤巍巍地说道:“城尉,来了!来了!” 外面距离寒封城五百步左右的位置,一群沈人正在搭建攻城器械和营帐,还有甲士在来回巡逻,远处还能依稀看到一些模模糊糊的人影,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旌旗猎猎,还可以看到营帐附近的炊烟,那应该是沈人在起灶烧饭。 “他们是什么时候到的?” 郑率长说:“估计就是今天早上,那会咱们的人大多聚在北城墙附近,士卒也是刚刚才发现,才禀报上来。” 王禳灾吞了吞口水,这就是午牛所说的西面沈军吗。 “两位率长,慌什么,我麾下一千新军,加上你们的老卒,各府的私兵等等凑起来也有三千多人,单比数量,咱们更胜一筹。” 王禳灾指着远处那座看似最大的营帐:“那就是对方的将领位置,距离咱们二百里左右,他到真会选位置,那片地方比较开阔,平坦,我刚刚看到他的部下在砍周围的树,想必也是怕北面的山火波及到自己。” 康率长说道:“只是还不知道,对手是沈国哪一位将领……” 王禳灾摇头一笑:“不管是谁,来打寒封,定会是他一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随后下令道:“西面城墙多加三倍的弓手,时刻把守,要是对方有何人动作,派兵卒立刻去军营里禀报。” “是” “咱们回城尉府,通知所有屯长以上的将领集合到,再去请城主等人。” “是” 城尉府内,城主李襄、城监御史卫敏、辅丞焦遂、郑率长、康率长、短兵亲卫叶继、百将蔡珩、五百主午牛、百将赵天、百将赵海、百将孙默、百将陈熠,队正李固、狱曹赵景、管事冯通、军技司司丞、武库令、军功司邓瘸子,程柯等等还有其他诸多将领官吏。 除此以外还有一些富商和家族代表也被请了进来,程柯看到朱距和端木靖的时候表情有些怪异。 倒是他们二人,热情的与程柯打起招呼,屋内众人也相互寒暄着,不一会功夫,两名小吏跑进来,对着城尉的位置后方,贴上了一张巨大的帛布,王禳灾缓缓了走了进来,对众人作揖:“诸位” “城尉”众人也起身还礼 王禳灾坐在高位,身后的墙上便是一张巨大的帛布,上面清晰的画着平隶郡的地图。 众人落座,王禳灾开始说道:“诸位,在座的,有我的长辈、手足袍泽、相识朋友、麾下将吏,今日请诸位来的目的,就是一件事,商讨一下,城外那千人沈甲,如何破解。” 王禳灾顿了顿,伸出手臂向上翻,随后继续说道:“诸位可以畅所欲言,寒封安危,就在今日之决断上。” 午牛看了看左右两侧,唉,既然没人肯开口,那自己先来打个样吧。 午牛起身拱手:“我认为,应先派一只斥候,探清对方人数,倘若少于咱们,可以主动出击,若是多于咱们,也可以固守城池,等待援军。” 底下一些将领官吏点头,表示对这个想法的认可。 但也有人反驳道:“派出斥候去千人的沈军周围查探,那么大多数斥候必死无疑,这明摆着是送死,无意之举,不可为也。” 但立刻有人反驳他:“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以最少的伤亡换取更多的人活命,难道不值得吗。” 很快,将领官吏们,便分为两方,为此争吵不休。 王禳灾觉得自己头都要大了,挥举双手示意:“诸位,诸位,且听我一言。” 但左右还是争吵不止,短兵亲卫叶继抽出短刀,一刀插在几案上,几案四分五裂,他开口说道:“城尉有言,尔等,静!” 霎时间,鸦雀无声,总算自己能说话了,王禳灾站起身,抽出阳纹刀,用刀尖指着帛布上面的地图,说道:“西边,有数量不明的沈军,北面也有,万幸的是,山火隔绝了他们,短时间内,北面那支队伍过不来,南面……不排除也有沈军的可能性,所以我们要派两只斥候队伍,一支去探查西边沈军主将、人数,如果可能的话,抓个舌头回来,另一支队伍,要去南面,看一看,沈人会不会在那里也安排了兵力。” 队正李固问道:“那么,应该派谁去呢?” 有人附和着点头:“是啊,得派一个善于侦查的将领。” 王禳灾说道:“西边就由赵天百将来负责吧,至于南面,我记得,康率长手下有位百将曾经做过斥候,你来负责南面。” 赵天与那位百将一同起身:“保证完成任务” “军技司司丞何在?” 军技司司丞连忙起身:“在” “让夏藤加紧赶制甲胄,还有其他的兵器也要加快速度,几日前,我去军营查看,一些兵卒还穿着老旧的破皮甲,拿着青铜制的兵器。” 司丞连忙点头应答:“是,军技司上下,一定同心协力,一定加紧赶制” “武库令何在?” 靠近门边的一个老头站起身拱手:“下吏在。” “武库内,还有多少戎车?” 武库令掏出一本簿,翻开后查看说道:“尚有完好无损的戎车二十辆。” 王禳灾听后沉思了一会:“所有戎车调给郑率长。” “啊?”郑率长迷惑的看向王禳灾 “郑率长我听说当年你是御戎?” 郑率长点点头:“这倒不假,二十年前,我驾驶戎车追击沈人。” “如此太好了!” 王禳灾点点头,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计划:“今夜人定时,由郑率长带五百主午牛,麾下百将赵海、孙默、蔡珩、陈熠五位,共五百步卒,裹挟戎车试探试探沈人,同时为赵天百将的骑兵斥候打个掩护。” 郑率长当年也是打过仗的,立刻点头:“没问题。” 城主李襄担忧地说道:“禳灾啊,贸然出击,恐怕不妥吧,北太城城主当年也是打过沈人的,可他的北太城,一夜之间就打没了,他自己也殒命在那……” 王禳灾安抚道:“城主放心,与其错失良机,不如主动出击,沈人刚来到这,还未站稳脚跟,咱们突然出击,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况且他们的营帐、攻城器械都还未建好,这正是我们发动进攻的最好时机!” 赵天点点头:“对,就要打他个出其不意!”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起来:“让沈人知道,咱们也不是吃素的。” “把他们赶回关外去” 王禳灾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仓曹掾史何在?” 掌管谷事的仓曹掾史连忙起身:“在” “城中粮草如何?” 仓曹掾史脸上不知何时全是汗水,他不停的用衣袖去擦,明明是冬天,他却觉得格外的热,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所有粮草加在一起,只够……只够” 有心急者催促道:“结结巴巴说了半天,你倒是说啊。” “就是,快说啊” 仓曹掾史一咬牙,闭着眼睛说出来:“只够维持两个月。”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沉默了,仓曹掾史接着说:“刚刚说的是讲所有粮草调给军中的天数,若是算上城内黔首、牲畜等等,我们的粮草,只够维持十几天的啊……” 王禳灾摸着下巴问道:“以往粮草都是怎么来?” “都是西边附属的乡里送粮来,上一次送粮正好赶上沈人伪装混进城中,所以少送了很多,而现在西面那些乡里也全让沈人占了,就只能依靠城里少许的土地了……” 王禳灾把目光看向那几个家族族长:“几位也都是寒封城内,赫赫有名的家族,想必应该还有一些余粮吧,不妨拿出来些,等仗打完了,王某以数倍还之。” 一位族长站起身:“城尉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也是寒封人,城破则人亡,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嘛,这个时候,我绝不吝啬于粮食,我族余粮百石,全部奉上。” 有了这位族长带头,其他族长虽然脸上不好看,但也只能起身个个奉上余粮。 除此之外,还有像端木靖这样的商人贡献粮食。 总而言之一句话,有钱的给钱,有粮的给粮。 王禳灾说道:“多谢,多谢,诸位深明大义,禳灾替军中将士们,先谢谢你们了。” 随后管事冯通,拿着账簿开始记录各大家族奉上余粮的数额。 …… 小彩蛋蛋: 关仪喘着粗气,手腕因为长时间握刀而导致虎口生疼。 眼前那些被打散的焦土又开始重新凝聚起来。 “还来?”关仪骂骂咧咧了一句,现在他的面前,站着几十个焦土人,每击溃他们一次,便是成倍的增长。 自己的灵气所剩无几,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力竭而亡。 关仪再次挥舞长刀:“我堂堂沈国大将,岂能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一边冲向焦土人,一边环视周围,开始寻找破阵的方法。 …… 时间表: 鸡鸣(1点到3点),平旦(3点到5点),日出(5点到7点),食时(7点到9点),莫时(9点到11点),日中(11点到13点),日失(13点到15点),下市(15点到17点),舂日(17点到19点),牛羊入(19点到21点),黄昏(21点到23点),人定(23点到1点)。 第二卷:战端起 第二十六章:抓捕计划 麻子脸正坐在马车上发呆,他身旁十几个民夫在来回搬运盐袋,全部安置好后,要送去陈维那里。 琦定不满的看着他说:“喂,那个张麻子,你在那发什么楞呢?” 张麻子从马车上跳下来说:“没有,没有,大人,我是想见到他后,该说些什么应付他。” 琦定冷哼一声:“你不是安国人吗,与他聊些你们家乡的事。” 裴祖走过来,贴着琦定耳朵说道:“货都准备好了。” 琦定点了点头,看向那些民夫,这些都是他精挑细选的士卒伪装的,每个人的实力都达到了不俗的玄境:“活捉安国密探,成败在此一举!” 众士卒齐声说道:“愿为将军效力” 裴祖不经意的看了眼天上,紧接着却是大惊失色,指着天上惊呼:“定哥,你看天上,那是什么?” 琦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西边的天空上黑蒙蒙的,比之前那几簇烽烟还高。 士卒们也开始议论: “这是什么啊?” “莫非是鬼神降临?” “或有人渡劫?” “胡说,就算是天境渡劫也不能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啊。” 琦定看着天空,面无表情,随后扭过头来:“不管西边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的计划不会变,今天,势必捉拿安国密探:陈维!” “是” …… “我的个……我的个老天爷爷啊,这又是怎么回事?” 廖峰和常俨正在郡守府的院子里议事喝茶,常俨不经意间的一个抬头,差点将下巴惊得掉下来。 这才有了刚刚那句,廖峰仰头看去,西边的天不知什么时候从蔚蓝色变成了黑灰色,并且不断的的延伸向东边,那些漂浮着的白云,在接触到黑烟的一刹那,便与之同色。 与其说是黑烟,倒不如说是一片雾,已经连成了一片,并且还在不断的扩散。 常俨指着天空,声音沙哑地低吼:“凶!大凶之兆!峰啊,我感觉,我感觉咱宏渊是不是要完了,你看最近发生的事,一个比一个邪乎。” 廖峰咧咧嘴,给了郡守很勉强的一个笑容,安抚道:“天干物燥,或只是引起山火导致的……郡守不必放在心上。” 但廖峰话锋一转:“只不过……” 郡守探过头来:“只不过什么?” 廖峰努努嘴:“只不过,那黑烟从西边飘上来,不管是山火还是其他东西,定然已经波及到了北太城,恐怕那里不久便要变成废墟了。” 常俨咬牙道:“只要不波及到郡城,赔一座北太城又有何妨!” “对了,大人,那些御天台的御天使们,今天就要行动了吧。” 常俨一愣神,随即点头:“好像是” 廖峰笑了下:“郡守大人,可想白赚一份功劳?” “这谁人不想”常俨激动地说道:“峰啊,你就别卖关子了,赶快说,你知道,本大人脑子笨……转不过来。” 廖峰说道:“我们不知道御天台定的具体抓捕时间和地点,所以咱们只能用个笨方法,郡守大人如果将郡守府全部兵力都派出去,今天巡逻每一个街巷,则必然有一只队伍会遇上御天使们,只要听见打斗声,咱们的人便冲进去,事后郡守大人可向朝堂启奏,密探是郡守府卫卒与御天台的御史们,协同抓住的。” 常俨的脸上满是担忧与纠结:“可是,琦喆警告过我,叫我不要插足此事。” 廖峰闻之,大笑不止:“哈哈哈哈,生米煮成熟饭,郡尉不认,也得认!” …… 第一辆马车慢慢驶过街巷,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老长的嘶鸣。 第二辆马车徐徐驶过,声音寂寥而单调,拉车的马只有两匹,形体俊美而健壮,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沙雾。 裴祖坐在车边沿,心中有些激动与紧张,这是他第一次带队执行任务,从跟着琦定以来的第一次。 走之前,他还记得,琦定跟他说,琦定会继续在暗中观察,并记录下他的表现。 裴祖今年刚十九岁,能被选入御天台作为御天使,纯属偶然。 只是身上满是酸臭汗味的布衣让他还不太适应,那味道直接从身上往上冲鼻子。 特意打散的头发和简单的易容,让他更像一个民夫。 但他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气味和造型,不过为了任务能顺利完成,自己也就忍耐一时吧。 大街上很冷清,黔首商贩都很少,只因大部分人都被郡尉调去修箭楼了,再加上今天那黑压压一片烟的“异象”,很多人吓得根本不敢出门。 马车旁边忽然响起甲胄上下摆动的声音,两队持戟的甲士,从自己的车队旁边走过。 这是今天第三波甲士了,以往的巡逻治安,不是由郡尉负责吗,今天怎么全是郡守的兵卒? 裴祖也不愿多想,只希望这些人不要影响自己的任务。 马车开始减速慢行,在一座偏僻的院落前听了下来。 张麻子推了推他:“大人,到了” 裴祖再次强调:“我不是大人,我只是你手下的一个民夫!” 张麻子谄媚的笑道:“是,是,是,你瞧我这记性,我又给忘了。” 说罢,跳下马车,招呼起“民夫”们:“伙计们,给我卸货!” “是” 十几位民夫从车上卸下袋子,张麻子跑到院子前扣门,用着他那破锣嗓子喊着:“陈仓吏在吗?我是张麻子啊,我来给您,啊不,我来给郡城的督道仓送盐来了!” 门吱呀的一声被打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汉看了张麻子一眼,随后又向后面眺去,看到一个个扛着大袋子的盐带点点头。 随后一顿比划:“啊,阿巴阿巴,啊,啊,啊唔,……” 张麻子跟着他连猜带比划,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把袋子搬到院子里?” 老仆人点点头,并且让开了身子:“阿巴” 张麻子点点头,随后对着裴祖等人招呼:“我明白了,伙计们,干活!” 裴祖与众人相视一眼,大家都心照不宣,默默的扛着袋子进了院子,一袋又一袋。 张麻子冲着那哑巴老仆,边比划边说道:“不知道陈仓吏在不在?” 老仆人指向一间屋子,张麻子问道:“你是说,在那里面?” “阿巴” “我知道了” 张麻子一副嬉皮笑脸的跑到门前,不停的敲门:“陈仓吏,我是麻子啊,我来给您送盐来了。” 卧室的被缓缓打开,露出陈维那张脸:“哦,麻子兄弟啊,几日不见,一切安好?” “安好,安好,倒是陈兄,几日不见,为何憔悴了许多?” 陈维请张麻子走进卧室,给他泡了一壶茶:“这不是这几日发愁吗……” 张麻子啧啧感叹:“当官的还有发愁的?随随便便伸伸手指,便能赚的盆满钵满,陈兄愁什么?愁缺个婆娘?哈哈哈。” 陈维摆摆手:“少拿我打趣了,我是因为这几日黔首都去修那箭楼了,无人料理田业而犯愁,你说来年开春,该怎么办啊。” “那好像是田蔷夫该关心的事吧,陈兄真有趣,还为别人发愁。” “哎,你不懂,这世间万物一环连着一环,如果田蔷夫没有收成,又拿什么来充实我的粮仓呢?” 张麻子猛然一听,好像还有那么点道理,但他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继续闲扯,于是说道:“陈兄,你还记得上次你我安国相遇时候的场景吗?” 陈维点点头:“那怎么不记得,当时你的长相,我错把你当成了盗贼,差点扭送进官府。” 张麻子点点头大笑道:“哈哈哈哈,对对对,说起安国,我真是怀念啊,怀念那稻田……怀念那牛羊,我老爹二十多年前,还参加过攻打宏渊呢。” “哦,是吗?”陈维略带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张麻子似乎来了兴致,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后,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那可不是,我记得平隶之战,咱们安国和沈国一块分割,我老爹!”张麻子拍拍胸脯,满脸自豪的接着说道 “我老爹第一战,就杀死七名宏渊人” 裴祖在外面搬着盐袋,内心嘀咕道,“这个张麻子,叫他聊安国家乡,没叫他聊安国战事啊。” 陈维举起茶杯:“那麻子兄父亲真厉害,不错,我以茶代酒,敬他老人家一杯。” 两人相碰,随后一饮而尽,张麻子语调开始变慢,叹息道:“可惜老爹在大撤退时,掩护友军牺牲了……” 陈维点点头:“唉,世事无常,谁又知道自己的未来,自己以后,是个怎么样的死法。” 陈维心里已经开始怀疑,这个张麻子不对劲啊,一进屋就开始与自己扯二十多年前的事………… 这个张麻子,这么久还不步入正题,裴祖在外面擦了擦汗,本来张麻子说一句我有一封家乡送来的信,你在安国的家人很想念你,然后掏出信,说完这句话,裴祖就可以与部下们动手,但张麻子久久不说。 眼看盐袋快要搬完了,裴祖再也待不住了,他上前走进屋:“麻子哥,外面的盐袋快搬完了……” 张麻子愣了一下:“啊,哦,我知道了。” “这位是?”陈维看着裴祖,疑惑的问到 “他是那些民夫的领头” 陈维从腰间解下一个锦囊袋:“年纪轻轻便干起来这么繁重的活,想必你家里很困难吧,诺,这是赏你的。” 接过袋子,裴祖掂量掂量,沉甸甸的,嘴上说着谢谢的同时,用眼神催促着张麻子。 “对了,陈兄,我这,有一封,你家里亲人写的信。” 张麻子掏出信件,裴祖从身上掏出匕首,朝陈维冲过去,大喊一声:“动手!抓活的!” 院子里其他“民夫”也纷纷抽出武器,两名扑倒那个老仆,其余的全向屋内冲来。 陈维心中暗叫不妙:“不好,果然有诈!” 今天没有彩蛋…… (本章完) 第二卷:战端起 第二十七章:煮熟的鸭子飞了 今日阳光明媚,今日多云转晴……总而言之,就是高兴。 耒阳郡守高高兴兴的命人准备一桌好饭菜,今天有两件好事,其一:之前兴风作浪的那些群盗据说已经被打退,还有一部分跑入平隶郡,只要不在耒阳郡,耒阳郡守才不会在意那些盗寇跑向哪里。 不过下面人来报,死了些官兵,耒阳郡郡守顿时心生一计,差人向王上禀报,耒阳郡官兵,遭盗寇山贼围攻,誓死不屈,血战至最后一人。 至于那些是否是真的耒阳郡的官兵,郡守可不在乎。 而第二件事,就是他那富甲天下的老岳丈,要回来了。 一名仆从跑过来:“郡守,郡守,岳丈回来了” “快快快,礼乐伺候”郡守亲自相迎,见到岳丈却一脸疑惑:“哎呀,岳父,岳父,嗯?你这是怎么了!” 眼前的老人衣衫褴褛,瘦骨嶙峋,哪里像个富甲天下的老人,分明是个拄着拐杖的臭乞丐。 要不是从面容间,依稀辨得,郡守还真就把他当成乞丐轰出去了。 老人见到郡守后,激动地哭了起来:“我婿,呜呜呜” “来人,备水,为我岳父沐浴更衣” 洗澡后,老人又饱餐一顿,这才娓娓道来,原来,老人从琅荷郡这次来耒阳郡,一来是看郡守和女儿的,二来是有一桩生意要谈。 没想到路过一个叫邬山寨的地方,让那些土匪盗寇给抢了劫,那些没人性的东西连衣服都抢了。 自己被关在那个山寨很久,直到一个年轻人被押到山寨上,奋力反抗,才解救了他。 郡守有些感慨,自己的岳丈,之前还是个白净的胖子,现在黑瘦黑瘦的,像个种地的老农。 老者接着说:“这半年来,老夫种过地,偷过鸡,为了躲避盗寇翻山越岭,到了城中没人相信我是商贾,我只能自筹路费,后来寻得一商号,那商家老板与我相识,这才派人来通知你。” 说罢,老人大口咀嚼桌上的肉类:“好几个月,没吃到这么香的肉了。” “岳父,慢点吃,您别噎着。” 老者忽然拍了一下桌子,吓了郡守一跳:“吾婿啊,那个邬山寨,必须剿灭,否则,我难解心头之恨呐! 领头的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一黑一白” “听岳父这么说,是六个头目?” “糊涂!我说的是两个人,你召集各部,剿灭那山寨,替我出口恶气,行不行!” “岳父,你就是我爹,儿子帮爹出气,天经地义啊,你等着,我这就去请郡尉来商议。” 郡守走出郡守府,内心却嘀咕起来……剿灭一个山寨,不就得罪了所有盗寇吗,这亏本的买卖,我可不干…… 这时候长史小跑了过来:“郡守大人,查清楚啦,查清楚啦!” 郡守皱着眉头,看看左右四下无人,但还是告诉长史,对着他举起手指头:“嘘,你小点声” 郡守指了指身后:“我岳父在正厅吃饭,你随我去偏院说话。” “好” 两人走到府邸偏院屋内,郡守翘着二郎腿叫仆从端上两壶酒:“边吃边说” 长史点点头:“我安排下去的人三个时辰前传回消息,遇到盗寇伏击的那队兵卒是要去寒封城赴任的一位率长。” “嗯……”耒阳郡郡守心中松了口气,区区千人率长,自己还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据说那些兵卒冲出了重围,往平隶郡跑去了。” “咳咳,噗”耒阳郡郡守像是被呛到了一般,不停的咳嗽。 “你说什么?还有活口?” 长史苦笑着点点头,“那个率长死了没?” “没找到率长级的甲胄或是官袍,应该是跑了。 坏了,耒阳郡郡守心中暗叫不妙,这些人跑到平隶郡,平隶郡郡守再上奏一封,自己岂不是要露馅了。 “那个亭长也跑了?” “是” “你立刻为我拟一封奏折,向王上表明,就说我陶鹏,立志彻底根除耒阳郡匪患一事,决心动用所有兵力,一举攻下邬山寨,震慑宵小。”陶鹏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不就是比功劳吗,我打掉所有耒阳郡的匪患,解决当地十几年都根治不了的顽疾,这功劳你说大不大? “那个亭长视为渎职,他的家人全抓起来” 长史点点头 “再告诉蒋坤,让他安分一点,这次我拿邬山寨开刀,下次可没有类似邬山寨的来背锅了。” 长史记下陶鹏所说的话:“都记住了,郡守” “还有,在各个道路口给我看住,一旦有平隶郡的驿卒经过,立刻给我拦下,就告诉他们咱们正在扫荡匪患,让他们滞留几日再走,管他们吃喝穿住,下去吧”陶鹏挥了挥手。 “下吏告退”长史作揖后离开了房间,陶鹏从衣袖里掏出一个虎符来。 真是太久没有拿出此物了,人们是不是都忘了,我陶鹏的职位,是郡守兼郡尉,政权与兵权,都在我手,我才是耒阳郡的“王”! …… 张麻子掏出信件,裴祖从身上掏出匕首,朝陈维冲过去,大喊一声:“动手!抓活的!” 院子里其他“民夫”也纷纷抽出武器,两名扑倒那个老仆,其余的全向屋内冲来。 陈维心中暗叫不妙:“不好,果然有诈!” “别杀我,我告诉你,你想要的一切!” 令裴祖与张麻子没想到的是,陈维近乎没有反抗,便缴械投降。 院子里几名士卒看住那个老仆人,还有几人到后墙处,防止他打碎石墙逃跑。 收起匕首,裴祖伸出手:“交出你要写给安国的密信,我便饶你一命” 陈维却看向张麻子,眼神带着绝望:“兄弟一场,没想到你居然设计引宏渊人抓我。” 张麻子低着头,不敢直线对视陈维 裴祖再次催促道:“少墨迹,交出密信” 院子里的士卒也向屋内走来,陈维长叹了口气,身体却慢慢往后退:“其实那封密信,就在我给你的锦囊里,本来是要交给张麻子的,但他说你是民夫的领头,我为了掩人耳目,扔到你手里,还没来得及告诉张麻子,你们便现出了真身……” “是吗?”裴祖半信半疑 “不信,大人可打开锦囊一探便知” 拿出刚刚那袋锦囊,解开口袋,准备一探究竟,但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陈维一边缓步后退,一边将两手背在身后,催动灵气。 裴祖手中的锦囊底部忽然亮了一下,紧接着,一股粉末从锦囊冲喷出,直接冲刺到裴祖的眼睛里。 “啊!”裴祖被这辛辣之物刺激到,一时间跪地挣扎不止。 “大人,大人”几名兵卒连忙跑过来 “不要管我,快追陈维!” 离陈维最近的两名御天使抽刀要冲过去,却被一旁坐着的张麻子扑倒:“陈兄,快跑,给我家里人带个信,我张麻子,今年不回去了!” 两名御天使竟被他死死地按在地上,其中一名勃然大怒,用刀背砸向张麻子的腹部,张麻子吃痛地松开了手,但又立刻抱了上来,他要死死地拖住这些宏渊人,因为他还是个安国人,他要为安国,尽最后一份力。 门外的老仆也与御天使厮打起来,但更多的御天使踹门而入。 “噗嗤” 张麻子觉得胸腔一热,一股暖流溢出,低头一看,哦,原来那是自己的血啊…… 自己第一次流这么多血,不过,我挡了这些人这么久,陈兄应该跑了吧。 就在方才,御天使见实在摆脱不掉他,只能抽刀刺去。 张麻子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渐渐失去感知,至少,在人生最后的阶段,做了一件对的事,仔细想想,挺好,没白活………… “净水”裴祖接过手下递来净水,擦了擦眼,方才那锦囊里是磨制好的茱萸粉,陈维用灵气催动了他,致使其喷到裴祖脸上。 现在眼睛还是红辣辣的痛,但至少能睁开了:“人呢?” 一名御天使指着屏风:“躲在那扇屏风后面。” 裴祖喊话道:“陈维,别做无用的挣扎,乖乖跟我回去,只要你交出密信,说出安国的计划,我保证你的性命安全。” 接着又叫了几声,迟迟没有回应,两旁的御天使也茫然的相互对视。 “上”裴祖一声令下,几个御天使拿着刀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搬开屏风,底下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洞。 裴祖惊呼:“不好,他跑了,给我追,去通知院子外的兄弟,封锁周边街巷,其余人,随我入洞!”说完,裴祖第一个跳了下去。 …… 小彩蛋蛋: 关仪身上几处伤口再度迸裂出鲜血,缓慢的从皮肤流向残破的甲胄。 三个时辰过去,自己没有破阵,反倒是焦土人变得越来越多了。 最可怕的是,现在的焦土人,不仅数量再增长,连身高也在增长。 从八尺长到九尺,再到现在的十一尺……,看着眼前百名“巨人”。 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无力感,自己丹田内部的灵气早已经枯竭。 若是有一颗回灵丹就好了,听说宏渊人擅长炮制兵器丹药,我要是从这里出去……定要……定要看一看。 关仪已经虚弱到要握住刀背,才能站起来的地步了。 对面的焦土人开始动了,来吧,死战,我是不回家认输的,关仪咧嘴笑了下,忽然感觉,自己的腹部似乎出现了异样…… 注释: 茱萸: 茱萸分为三种,吴茱萸、山茱萸和食茱萸,这里说的是食茱萸。食茱萸属芸香科花椒属,植物名为樗叶花椒,严格来说是花椒的一种,花椒的味道辛辣、刺激,在辣椒没有传入中国之前,很多地区都用食茱萸当做辛辣调味品使用,《本草纲目》还称其为“辣子”。 (磨制成粉其实和辣椒粉作用差不多啦~) (本章完) 第二卷:战端起 第二十八章:车夜战 一名巡逻的兵卒飞快的跑回长史府向廖峰汇报:“报,报,报,长史,西巷一间民宅附近忽然出现很多身份不明的人,他们手持刀刃,围在那间宅子周围。” 廖峰微微一笑,这招守株待兔,百试百灵:“所有人都派过去,先问清对方身份,若是咱们的袍泽,便协助其一同抓捕。” “是” 一队巡逻甲士跑到宅子周围,领头的屯长看了看那些民夫,皱着眉头:“你们是干什么的,民夫私藏兵器?”随后屯长挥了挥手:“来人,给我把他们都拿下。” 两排甲士抽出刀剑,一步步压向民夫们,“大胆!”关键时刻,一道苍厉的声音喝制住那些巡逻甲士。 琦定走了过来黑着脸,他刚刚接到裴祖的消息,那名安国密探跑了。 “你是何人?”屯长接着问道 琦定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扔了过去:“御天台办事,你们这些碍事的少管。” 屯长看了一眼:“御天台,什么御天台?我怎么没听说过?你们还敢冒充官府?”说罢,屯长抽出刀,一副要死战到底的样子。 “他娘的”琦定再也忍无可忍,冲上前去抡圆抽了那屯长一巴掌,一颗牙飞了出去,外带一口血,屯长直接被打到在地上,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其他甲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了,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敢冲上去。 琦定露出衣服内套着的官袍:“看仔细了,乃公是郡尉府直属将领,你一个小小的巡逻屯长,也敢拦住我?所有御天使,都随我来!”琦定跑向那宅子里面。 “是”那些个民夫整齐有序,即便是刚刚发生了流血冲突,也没有发生像巡逻士卒那样的骚乱现象。 听到琦定的命令后,迅速的离开了。 “屯长,屯长”几名手下这才敢搀扶起自己的上司,“屯长,现在怎么办?” 屯长捂着脸,他一张嘴说话便嘶嘶漏风:“继续……追……啊追,嘶……长史……有令……咱们……协同……嘶嘶友军,抓……啊捕!通知……其他啊兄弟,也来增援。” “是” …… “我知道了”琦喆点点头,山上的箭楼已经快要建好了,两山之间的那条窄道,他也令人建了堵高墙,只留下一个仅仅可供一人进出的木门。 刚刚手下来报,那名安国密探跑了,所幸琦定已经带人去追了。 琦喆叹了口气,祸不单行啊,他现在顾不上城里面发生的事了。 看着远处如黑雾一般的东西,怕是北太城已经完了吧,但愿廖峰这个主意靠得住吧。 …… 寒封城军营的部分步卒,在下午的时候,罕见的得到了放松的机会。 庖厨不仅做了美食,还给他们发了坛酒,虽说有好酒好菜,但在吃饭时,他们有些人的双手去夹菜的时候,还是会止不住的颤抖,晚上就要打仗了,谁会不惧怕生死? 吃饱喝足后,他们又被安排睡上一觉,当他们被叫醒的时候,太阳早已下山了。 一名百将在那催促的喊:“所有步卒起床,去武库领取兵器、甲胄。” 步卒们纷纷起身,酒足饭饱精神好,一觉醒来,似乎感觉对死亡一事,也没那么看重了。 众人走着整齐的队列,走进武库,拿好自己的兵器,再穿戴好甲胄。 走出武库,外面站着五个人,分别是:赵海、孙默、陈熠、蔡珩、还有五百主午牛。 更远处一点是很多辆戎车,一名率长模样的人正站在那上面。 陈熠看到了自己那一百司寇;蔡珩看到了自己训练的弓手;赵天看到了自己的甲士;孙默看到了自己亲自训练出的袍泽。 午牛走到众人面前:“人定已到,随我出城!” 众人举起兵器,喊着号子:“杀!杀!杀!” …… 城门吱呀呀,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个猫着腰的身影走了出来,紧接着朝后方挥了挥手,城门处不少士卒接二连三的跟了上来。 赵天的本意是骑马去探查,但王禳灾觉得马蹄声容易被察觉,便让斥候们步行前往。 百人斥候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赵天便将这些人分为二十人一队,也方便查探。 刚刚还是明月高照,不知什么时候起,天忽然阴了起来,至于北面,本来就有那山火燃出的烟,再加上天一黑,那便是一片漆黑。 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赵天使劲瞪大眼睛想看清脚下原本清晰的路,路已不是路,只有漆黑一片。 抬起头想看看天,而此时天也已不是天,只有漆黑一片.别说是颗星星就是连一丝亮光也看不见。 赵天只觉得仿佛已被黑暗紧紧包围,眼睛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只好凭感觉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着,但这也证实了他们走到路是对的,接下来只要绕到侧边去,抓几个活口回来,任务就完成了。 听着袍泽们均匀的呼吸声,赵天舒缓了一口气,自己没有走掉队…… …… 明晃晃的火炬,昏昏欲睡的甲士巡逻队,领头的什长甚至光明正大的打着哈欠。 一些营帐内不时传来一些怪笑和低语,什长厌恶的瞥了一眼,随后带人走开了,那些邪修和武林人士能在战争起什么大用? 什长不知道,蓝鹚更是不知道,此刻他正在军中大营内观察地图呢。 而自己身旁,站着两名率长,一位叫血屠,是一位高瘦的黑衣男,是以别人的鲜血而修炼的邪修,另一位叫竹雨箭,惨白色的脸,穿着一套长袍,细长的兰花指捏着一截翠竹,是为以竹子为兵器的江湖人士。 “两位,北面想必已经被关仪、高赋二位将军攻下了,虽然不知道那黑压压的浓烟是怎么回事,但攻下北太城,是一件值得表扬的好事。” “是啊,咱们没有后顾之忧了”竹雨箭手里把玩着竹子,缓缓说道。 “我总感觉,在那寒封城,似乎有我弟弟的气息。” 竹雨箭接着说道:“呦,蓝将军鼻子这么灵,比狗还厉害啊。” 蓝鹚皱起了眉头,这个竹雨箭几次挑衅顶撞自己,但现在偏偏还不能发怒,因为那些武林人士以他为首。 于是蓝鹚只能清淡的回了一句:“过奖” “另外,咱们在这安营扎寨,灯火通明,想必对方的守军也看见了,我推测他们可能会来夜袭,让巡逻的士卒都打起精神来。” 血屠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沉的:“这个你放心,我已经提前知会过下面,加强警惕。” “好”蓝鹚点点头,外面却传来阵阵骚乱声音 三人相视一眼,一同走出营帐,“怎么回事?” 蓝鹚问道,一名士卒跑过来说道:“敌袭,敌袭!将军,有敌袭啊!” 本应该冲在最前面的戎车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蔡珩的弓手,百名弓手齐声放箭,他们听着耳旁弓弦的绷绷声响。 蔡珩在远距离压制敌军后的连呼爽快,早已手指发痒。 闻声后,立刻起身开弓,朝八十步外明晃晃的火炬射去,那些本来想带给寒封城带来恐慌的火焰,现如今却变成了吸引火力最好的靶子。 自己这边灯火通明成了活靶子,对面那些弓手却一边漆黑,根本看不见他们的所在。 左右看去,一些邪修和武林人士已经吓得四散而逃,嘴里哭爹喊娘的。 不时有几个倒霉蛋中箭倒下,蓝鹚看着那些零散飞来的箭只:“对方弓手不超过二百人,只是一支小股袭扰部队,但在这样下去,我军会不战而溃啊。” 竹雨箭走上前一步:“弓手听我号令,准备射箭反击!” 有三位“领袖”在周围,这些人也很快镇定下来,开始有序的拿起武器,盾牌来抵挡。 于是,在沈国的弓手们齐齐举弓拉弦,准备释放弓箭的瞬间,只听到黑夜里中抢先传来了破空的声响。 这回已经不再是零星的十几支箭,而是百来支的密集齐射!每一支箭,都像是来自黑暗中的死亡镰刀! 沈国军营这边纵然身前有不少持干盾的甲士帮忙抵挡,但还是有弓手下意识地收回了弦,扔了弓抱头躲避。甚至还有慌乱中直接松开弓弦,将前方甲士射了个对穿的。 噗噗噗! 这一次齐射,一共有八十来来支箭,其中有大半准确地落在蓝鹚军营前方营帐周围了,还有些则是都射偏了。 又有一半被持干盾的甲士格挡,真正造成的杀伤,不过十几条性命。但更重要的成效,是将齐射的队形完全扰乱了。 竹雨箭气急败坏,对着他身边聚集的士卒下命令道:“放!放火箭!” 只剩下小半的的沈国弓手,还是稳住了手里的弓,迎着黑夜,将箭头点燃,数十支闪烁的火箭齐齐朝对面黑暗中抛射出去! 它们燃烧着,发光着,在逆着风飞到了最高处后,徒然受阻,又斜斜地寒封城外那平坦坦的空地上插下去。 就像一场划破夜空的火流星! …… 但这些人可能没想到,猴精的蔡珩在射完这一批箭后,便带兵退回城中,与众人汇合。 沈国军营这边,一名沈卒好奇的问道:“对面的阵地上,没有声音了……莫非都死了?” “不……不知道,要不你们谁过去看看?” “我才不去呢……要去你们去” 蓝鹚皱着眉头眺向远处:“他们这么快就撤退了?” 竹雨箭轻哼一声:“我就说,这些人不堪一击。” “踏踏踏,踏踏踏”沈国军营没注意到的是,寒封城城门处正在缓慢跑出一支队列,马儿飞速的拉着车,为首的一人举着长剑,正是郑率长。 而二十辆戎车的后面,是紧跟其后的午牛五百步卒。 赵天看着远处那些火箭,还有沈人慌张的叫声,激动道:“太好了,那边打起来了,我们上!” 第二卷:战端起 第二十九章:夜袭成功,全身而退 蓝鹚三人看过去,军营对面那片地依旧黑压压的,只是多了一些声音,不少士卒正好奇的探头过去。 他皱眉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有车轮滚动和马蹄踏地的声音,蓝鹚他终于想起来这是什么声音了,慌忙大喊: “低头躲避!” 于此同时,站在戎车上的郑率长把剑指向营帐“放箭”在戎车上的二十名车左,举起弓,射出零散的箭雨 营帐处,蓝鹚三人也立刻找掩体进行躲避,他眼疾手快,看到旁边有一处木板,那本来是建造攻城器械的材料,刚刚一阵骚乱,铸造的工匠都死了。 他跑到木板后面,便立刻坐倒在地,身后有厚木板格挡。 为了保险起见,还顺手从地上拿了个杨木盾牌。他把木牌倒扣在头顶,蜷缩起身子。 几只箭雨射来,一些扎在木板上,还有一只插在盾牌上。 看着周围狼狈不堪的众人,蓝鹚的嘴角,却是淡淡的笑意。 他站起身,丢掉那块破盾牌,拿出自己的兵器:一对双叉。 周围的兵卒负伤的负伤;躲藏的躲藏;没有人敢出来反击,一个个哭爹喊娘的,此时见到蓝鹚,比自己的亲爹娘还亲。 “敌人的试探进攻完了,该我们反击了,盾甲卒、弓弩卒,给我压上去,这支小队伍,既然出了寒封城,就别让他回去。” 毕竟还是向周盟借了一部分士卒,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卒会快就恢复了秩序。 “战车,我们的战车呢?” “来了,来了,你们快看” 血嗜亲自拉着绳子,驾驶战车,身后还跟随着四五辆。 几辆战车从军营出驶出,直奔对面,蓝鹚松了一口气,四五辆战车,这可是率曲级别最高的配置了,他寒封城能多个几辆? 但他忘了一件事,寒封城,以前也是座边关城池,库存里,还是有一点家底的。 当郑率长看到几辆孤零零的战车朝自己冲过来时,眼中透露了迷惑。 单数比双数? “杀!”血嗜已经发现敌方战车多于自己数倍,但已经冲过来,他只能寄希望于竹雨箭的步卒。 “进攻!”郑率长挥舞起剑,二十辆戎车一同开动,朝着对方撞过去。 两车相撞,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车上的人也不闲着,接近时拿戈戟砍刺,离远时用弓箭阻击。 血嗜挥舞着自己的重剑,两边宏渊战车上的士卒全被他一剑斩杀。 郑率长刚好看到这一幕,好凶猛的人!莫非此人便是沈军的主将? “把车开过去,我要跟他过过招!”郑率长下令。 御戎听后点头,挥舞马鞭,戎车快速的朝血嗜开来。 血嗜也注意到了一辆戎车朝他冲过来,车上的人挥舞长剑:“嗯?还是个将领?” 两车相迎,郑率长也看清了对方的容貌,一个粗狂的男人。 重剑劈下,郑率长匆忙拔剑抵挡,不过片刻,长剑竟被重剑压碎,迸出许多碎片,其中一片刚好飞到车左的脖子上,车左捂住脖子,但止不住鲜血,最终还是无力的倒了下去…… 郑率长只能拿着残剑抵抗,御戎见状,挥舞马鞭,马儿吃痛,飞快的跑了起来,戎车的车轮撞向沈人战车的车轮。 “轰嚓”车轮四分五裂,马儿又拖着左边陷下去的戎车跑了十几步才停下。 与此同时,沈人军营里也不断跑出步卒,看到郑率长的戎车毁坏,朝他围了过来。 郑率长刚刚没有在车上站住,撞在车杆上了,迷迷糊糊站起来,却瞧见十几名沈人围向自己。 午牛带四百步卒匆忙赶来“不好,郑率长有危险,随我去帮他。” 陈熠、孙默、赵海三人各自带队伍与跑出军营的沈人交战,双方都没有大规模的骑兵,所以要仰仗这些步卒来进攻。 竹雨箭缓缓走出军营,他手里拿着一截断竹,每向前走,便会收割几名宏渊步卒的性命。 午牛则是带兵冲到了郑率长附近,叫士卒带着郑率长先撤。 忽然感觉自己身后有一种危机感,抽出双斧回身劈砍。 与血嗜的重剑,僵持在一块,血嗜的脸上浮现了一丝不可思议的表情。 还没有人的兵器可以抗住自己的重剑。 打着打着,众人发现了一丝奇怪,这些步卒每个人拿的兵器都是五花八门的,出手的招式也都不一样。 嘴里还总带着些恩怨情仇的话,像武林人士。 血嗜挥来一剑,同时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午牛用双斧抵挡,身形没有后退,脸上也没有一丝紧张的神色,仿佛两人都很享受这场战斗,午牛说道:“吾名午牛” “啧,吾名血嗜,你记住了,因为这会是你这辈子最后听到的一个名字是!” 此时,寒封城却响起阵阵敲锣声,嗯?鸣金收兵? 午牛大喜:“我没时间再陪你玩下去!” 一个假动作骗过血嗜,随后朝着寒封城那边跑去,血嗜没有去追,从戎车上打到戎车下,他已经有些累了。 “撤,所有人,都撤” 宏渊人来的快,去的也快,丢下百来具尸体,全都跑回了城里。 …… 撤兵一事,还要从半个时辰前说起,赵天见沈人军营大乱,便借着黑夜这个天然的吉利服摸索过去。 走到一处军帐外,这里的沈人已经跑出去支援了,四下无人,只能再寻一个地方。 朝着前面继续走,却传出磨刀的声音,赵天示意众人压低脚步,随后朝着一处营帐摸索过去。 一脚踹开,里面有几名伤兵,和几个庖厨,围着温暖的篝火,有说有笑,这些人便是蔡珩第一批进攻下,存活下来的人。 蓝鹚为了彰显自己一视同仁,体恤部下,安排他们到军中后营修养,还派了自己的庖厨来做饭。 没想到让赵天摸索到这里了,而刚刚磨刀的声音,便是其中一名正准备切肉的庖厨发出的,这些人见到赵天他们时,顿时愣住了。 赵天举起长枪,先刺穿了一个沈人,“谁都别动” 这些刚想通风报信,大声喊救的沈人被吓得怔在那里。 斥候们纷纷涌进来,制服了这些沈人,半柱香后,赵天指挥着:“都带走,这些肉、菜,呸呸呸,我是说这些沈人,还有那些庖厨。” 看着营帐内的燃烧的篝火,赵天又有了新的想法。 …… 看着熊熊燃起的大火,赵天很是满意,这下沈人有的忙了。 “我们撤” …… 自己的弓手,被对方给反制了好几次,本以为几日后能轻松踏平这里,却无来由一阵憋屈。 在未和血嗜与竹雨箭商议的情况下,他急匆匆地下达了新的命令。 蓝鹚在军营中观战,看到敌人纷纷逃跑,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娘的,都给给我冲上去,弓箭手,备火箭,乃公就是吃不下这些人,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沈人的弓手冲到空地上,就站在那些来不及打扫战场的尸体周围。 已经提早跑回城内的蔡珩冷冷注视着,方才射箭时,蔡珩感受了一下风向,发觉此时吹得是北风,对敌人不利。 风虽不大,但对重量较轻的箭矢还是会造成一些影响,对方离得又远,可以预料。 “射!”蔡珩下令道 这些即将到来的箭雨,对寒封城的威胁将大打折扣。城墙上的弓手们早有准备,对着那些弓手射完一箭后,立即压低身体,也寻了木盾或死角躲避。 片刻之后,利啸声响起,数百支裹了膏油点燃的火箭划破黑色天际,朝这边摇摇晃晃地坠落下来,因为夜间高处有逆风,受到阻碍的箭根本射不了多远。 加上抢先射箭造成的干扰,那些箭有一大半没射到位置。杂乱无章地插在了道,或者墙面上。 只有十多支顺利越过了墙头。朝屋舍抛洒而下,望楼空地瓦屋顶,零零散散落了一片。 蔡珩拉弓这回他瞄准的,是那在火炬映照下,专门发号施令,负责射箭矫正距离的沈人弓手百将,那位百将正硬着头皮,说服士气稍微回升的弓手们再次迈动腿脚,朝前挪动一段。 但才走了两步,他眼前一花,只见一支利箭呼啸着飞来,纵然前方的甲士高举着盾牌,但那箭还是从一个刁钻的角钻进了空隙,深深扎入了卒长的肩膀上!将他冲翻在地。 方才城墙上死一般的寂静,仿佛宏渊将士都被射死殆尽一般,其实他们都缩在望楼内,用盾保护自己,仅有十几个人轻伤。 这会有人带头,便士气大振,也齐刷刷站起了一片人,朝行进的弓手行列里抛洒报复的羽箭。 顿时,在这短短十步二十步内,沈人的弓手们付出了一二十条性命的代价。 百将虽伤,但还有屯长与什长维持着秩序,居然强撑到了六十多步的距离,一边倒的杀伤才变成了你来我往的对射,期间互有死伤。 数量基数摆在这里,今夜王禳灾就给五百人,只有一百弓手,城墙上的弓手们再次被压制住了, 但沈国弓手们的伤亡率也已经高达两成,看着身边渐渐稀疏的队列,众人有些撑不住了。 他们开弓越发焦急和随意,准头越来越差,举盾的甲士也在不时倒下,身后举着火炬的那一列步,卒,更是不敢靠近。 而竹雨箭在战场上见方才蓝鹚下的命令后,效果更是差强人意,有些不耐烦了。 兵卒来报:“不好了,将军,军中后营起火了!” “什么!” 蓝鹚是被彻底激怒了,自己是来攻城的,现在反倒被对手先进攻了数次,甚至连后方都被偷袭了,他声嘶力竭的怒吼:“弓手退下,步卒,给我举着撞桩,开始冲锋,攻破城门!” 竹雨箭的袍子上染上了好几抹红,他阻止道:“且慢,弓手不能退,反倒要步步逼近,分为左右两批,从两翼压制他们的箭矢,让出中间道给徒卒冲锋即可! 撞桩先不要去,先派一波人携云梯登墙,蛾附吸引注意。” 蓝鹚瞥了眼他,叹了口气,“好吧,听竹率长的” 军营内涌出大规模兵卒,他们朝着寒封城行进,拿着白天赶制的攻城器械,一场攻城战,就这样匆忙的开始了…… 第二卷:战端起 第三十章:攻守转换 寒封城高大的城墙上的弓手们深吸一口气,缓缓从望楼上站了起来,将弓拉开,稍微稳定。 借着墙垣内外的火把映照,他们各自瞄准了自己的目标:那些用木盾护住上身,可下身却暴露在外的甲士;以及扛着戈矛、云梯在后亦步亦趋的步卒。 王禳灾也带着队伍赶到城墙上,审讯一事,已经交给狱曹赵景去做了。 “准备!放!”蔡珩一声令下,弓手们仰起弓,射了出去。弓箭入如蝗群,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城墙上一时间打得极为热闹,看似你来我往,其实只是纪律散漫的沈军在送死,大多数人冲到墙垣处,就被城墙上的箭矢射得士气丧尽,又掉头跑了。 城内安如磐石,偶有敌人运气好跑到城墙下过来,也被寒封城的士卒们用巨石砸死。 而城门处,形势却大不一样,进攻者越过哀鸿遍野的尸体,调整了一下阵型,开始快步移动,发起冲锋。 但他们顶上的箭矢没有停,弓手们低头瞄着狠狠地射,尤其是持剑盾的甲士和扛着云梯的徒卒。 孙默皱着眉头,仔细一想,事情有些不对:“敌军为何要带着云梯攻城门呢?” 王禳灾摇摇头:“不管他们使什么阴谋诡计,今晚,他们攻不进来。” 这种近距离发射的箭矢甚至能将盾牌和皮甲透穿,不少甲士下身中箭后直接跪在了地上。 至此,沈军已经付出了五六百人的伤亡! 蓝鹚看着那距离寒封城不远的平地上,到处都是他手下步卒的尸体。 血嗜也赶了回来,他在刚刚捡了把弓,开弓射中了几名寒封弓手。 用着低沉的嗓子对蓝鹚说道:“我军士气低下,不宜再战,鸣金收兵吧” 蓝鹚看向一旁的竹雨箭,此时的他还在摆弄他的那截短竹。 实有不甘!实有不甘啊! 蓝鹚咬牙切齿道:“收兵!所有人退回来!” “哐哐哐”沈军大营传来阵阵锣声,闻声的沈人丢下兵器,扭头跑去。 “他们真的退兵了” “太好了!” 城墙上的士卒不停的欢呼,王禳灾看向沈军大营,那里有许多跑动的人影,显得很是慌乱。 “他们还会再来的……” …… 这些日子,孙尚一直待在府中,从那日兵演看到元禾王仓促离场,他便推测元禾王的大限将至了。 百官去宫门前问安那天,自己没有参与,因为自己身份敏感,但这些天,他也没闲着,一边派仆人倡喜去打探消息,同时与之前那位“卧底”接头,一边与治栗内史孙大海加紧联系,至于中尉董超?罢了,放弃他了…… 这几日消息还挺多,倡喜送来了四份竹简,打开第一卷,眼睛上下扫动,很快将其读完。 “有意思……雪莽国的人竟然也有动作” 这封竹简的消息就是几日前,太尉王崇煊的手下副将姚恪秘密拜访了左丞相府,透露了武将大会战败,王崇煊失踪的消息。 据说左丞相赵赫得知此事后便秘密进宫汇报,张啸杀听完头痛欲裂,几近昏迷。 武将会战败,雪莽人启用宏渊人来打宏渊人,张啸杀气到昏迷,赵赫府上全是探子,这些寻常人根本得不到的消息,在孙尚这却被当成八卦一样看得津津有味。 拆开第二卷,主要写了三公子回宫一事,三公子张柒峰与二公子张振朝发生争吵,据说因为三公子要变法,随后两位公子受到召见,去面见张啸杀,之后三人说些什么,不得而知,孙尚推测,应该与继位有关,而且很有可能从二公子或三公子选一位。 第三卷就很简单了,说了奉常张梓文对于异象白虹贯日的一些担忧。 而最后那卷,竹简居然被涂成了朱红色,这在沈国,是最高级的情报颜色。 缓缓拆开,孙尚惊呆了,那位安插在宏渊的官员究竟是什么身份? 这上面写着的居然是元禾王寿辰当天的仪仗配置、兵力部署、甚至连菜肴的名称都一一标注上。 备齐:常、旗、旜(旃)、物、旗、旟、旐、旞、旌等九种旗帜。 王宫规定,大驾由三公引导,太尉随车护卫,掌管宫廷车马的太仆驾车。 属车多达八十一乘,另外还有备车千乘,护卫骑兵万余人。 法驾,由中尉董超引导,侍中随车,奉车郎驾车,属车三十六乘。小驾的则仅由执事领事一人侍从,属车的数量也更少。 大旗之后是负责清场巡视的“清游队”,其成员持弓弩和槊。紧随其后的是执玄鸟旗、持槊和弓弩的宫卫队。 随后是十二面旗:风伯、雨师旗各一面,雷公、电母旗各一,木、火、土、金、水星旗各一面,左、右摄提旗各一面,北斗旗一面。 旗后则是专用车队,其中包括指南车、记里鼓车、白鹭车、鸾旗车、辟恶车、皮轩车等。每辆车均由四匹马牵引,有驾士十四人、匠人一名。 至此,导驾仪仗结束,后接引驾仪仗。 孙尚合上这封竹简,王上寿辰当天的所有随行人数、线路与地点居然都在这份竹简中,他现在比文武百官知道的还要早。 这封竹简的最后几句话,更是让他惊讶,上面写道 少府为元禾王准备了冕冠、黑龙袍,看来元禾王是铁了心想称帝了。 假使消息传到中原六国去,他们会怎么想?撮尔小国,也妄图称帝? 以前诸侯没有哪一家是有足够的势力来征讨天下了,他们只是在某个地域争个霸业而已。 所谓霸业就是让别个诸侯臣服于你,而不是直接将别个诸侯直接灭掉。 而到了战国这时候,南方已经被楚国独占,西方也同样的被秦国独占,东方被齐独占。 中部魏国拥有绝对的力量,北方还剩下两个大的诸侯燕国和赵国。 其它的诸侯已经成为了其它国家的附属,灭亡只是时间问题了。 这时每一个大的诸侯国的国力也达到了惊人的地步。你还要他们去图一个霸主,他们肯定是不会干的,因为他们已经不需要别个国家臣服于之间了,因为这些小诸侯国已经被自己灭掉了 这时诸侯们图的就是天下了,而且他们都认为自己有能力来争夺天下。 但只有王可以拥有天下,故魏侯和齐侯就称王了。但他们称王也还是只是之间内部的叫法而已。 既然自己称王了,那就需要让天下认可自己的王位。 周天子肯定是不愿意这些诸侯称王的,这些诸侯也没有必要要诸侯承认了。其它诸侯国承认我是王就可以了。 徐州相王就在这个背景下发生了,它就拉开了诸侯之间相互是王的大幕。徐州相王之后,又发生了五国相王,这时天下大一点的诸侯都称王了,就连卫国这样二流的诸侯也称王了。 而周天子也只是周王而已,我们也是王,那就和周天子一样了。周天子在礼法上的权威也荡然无存了,到这时周天子可以说真正的名存实亡了。 现在那些已经称帝的国家,会眼睁睁看着宏渊崛起吗? “大人”倡喜走了进来 “什么事?” “典客府送来请柬,三日后,元禾王七十岁寿辰” “知道了”孙尚接过请柬,上面霸气的写着宏渊两个字。 “大人,这个元禾王,真的想称帝?” 孙尚把玩着手里的请柬,摇摇头:“宏渊人总是活在幻想里,秦朝的时代早就过去,走这条路,行不通了……” 小彩蛋蛋: 火焰燃烧迸发出噼里啪啦的火星,高赋带着兵卒站在外面呢喃道:“已经四个时辰来,关兄还没走出来……” 随后问道:“你们亲眼看见关仪率长进这里面去了?”步卒点点头:“是,关仪率长还说了,如果五个时辰还没出来,就请您来助阵。” 众人正说着,却见面前肉眼可见的,一个巨大的土黄色圆圈慢慢消失。 关仪的身影显现出来,他扶着刀尖破损成缺口的长刀,浑身上下各处都有伤痕,有些已经结痂,有些则是溢着鲜血,像是刚刚造成的。 “关兄!”高赋上去扶住他“你怎么样,来人” 几名士卒上前一同搀扶,关仪摆摆手:“想不到,此阵硬生生逼迫我突破了地境,我也算是因祸得福,没有死在那里面,还突破了境界。” 关仪回头望了一眼,大火还在燃烧,山火的范围越来越大,远处也能看见火光,像是海浪,层层叠叠的。 “高兄,我在那阵法里一直在想,如果山火阻隔了我们,我们为何不反其道而行之呢?” 高赋不解地问道:“关兄的意思是?” “北太城的东面,便是平隶郡郡城,东面可没有山火,我们可以来个突然袭击。” “可是咱们只有二千人的队伍,孤军深入攻打一个郡城,有点不妥吧。” “咳咳”关仪捂住伤口:“回城再议……” 注释: 《周礼·春官·司常》:“司常掌九旗之物名,各有属以待国事。日月为常,交龙为旗,通帛为旜,杂帛为物,熊虎为旗,鸟隼为旟,龟蛇为旐,全羽为旞,析羽为旌。“ 冕:古代帝王、诸侯及卿大夫在举行祭祀等大典时所戴的大礼冠。外黑色,里朱色。冕顶有长方板,称为延,後高前低,略向前倾。延之前端缀有数串小圆玉,谓之旒。冕加在发髻上,要横插一长笄(簪),以别住冕。笄的两端绕颔下系一小丝带,谓之紘;又各用一条名叫枕的丝绳挂下一个绵丸,谓之纩,纩下端饰玉,谓之珎。因两珎正当左右两耳,故又名充耳、塞耳。 (本章完) 第二卷:战端起 第三十一章:孚城陷落 孙大海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孙狈,心中既是恼怒,又是哀愁。 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被沈人用个小小的药丸控制,要不是他是孙家唯一的独苗,自己真想一脚把他踹出家门。 孙狈也是一脸委屈,自己不过是去送粮,谁想到能遇上这事啊。 孙大海来回踱步,思来想去,他指着孙狈问道:“他就让你喝了杯茶?” 孙膑如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在马车上,那孙尚就给我杯茶喝。” 孙大海指着孙狈的鼻子,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就一杯茶,你就让人家毒倒了,不成器的东西” 孙狈委屈地说道:“谁能想到他在茶里下毒啊,我喝完后,腹部发热肿烫,当时痛的不行,只能应了他。” 孙大海扬起肥大的手掌,看此场景,孙狈不由得向后缩了缩身子。 孙大海想了想又放下:“哼,你还知道痛,你要不是大哥在这世界留下最后的东西,我早打死你了。” “叔,明天又该去要解药了……” 孙大海拂袖一挥:“明天你自己要去吧,我治栗内府,丢不起这个人!” 并扭头看向右边,孙狈跪着的旁边,站着孙府的三位医师。 “怎么样,可有破解之法?” 三位医师相互对视,默不作声,过了良久,中间那个最老的医师走上去:“内史大人,据我等推断,此毒源自沈国一种草,名讳不知,当地人喜欢用这种草捕食灵兽,人吃了需要用药来缓解。” 孙大海揉了揉太阳穴:“你们做出解药了?” 老者摇了摇头:“解药的药材在沈国境内,我国未与沈国通商,只能找些私贩草药的商贩来,但最近庭尧查的严,那些走私的商贩,根本进不来……” 说的庭尧查的严一事,孙大海又想起元禾王寿辰要筹备的那些东西,要花很多钱的,治栗内府虽然有,但他心疼,舍不得用。 孙大海指了指孙狈:“那有没有办法,缓解他的疼痛?” “这个……”老医者摸了摸胡子,有些犹豫。 孙狈急得不停的催促:“老头,别墨迹了,赶紧说啊。” 老者支支吾吾回答道:“有一个办法便是尿……利尿或许能将其排出……。” “来人”孙大海说到 走进来几个侍卫,孙大海指着孙狈:“给他准备十缸水,让他喝完。” 孙狈闻之连忙起身:“叔,那我不得喝死了呀,叔,我不想一直尿尿啊。” 孙大海摆摆手:“带他下去,带他下去” 孙狈被侍卫拖拽了下去:“叔,叔,我可是你亲侄子啊!” …… 星夜赶路,一只二百人的小队伍出现在孚城外,孚城是平隶郡距离耒阳郡最近的城池,周围下属二十多个乡里,但刚刚梁钟典一路走来,那些乡里只有满地的尸体和焚毁的房屋,所幸还有些青壮或妇孺侥幸躲过一劫,梁钟典便将他们暂时收编到队伍里来。 徐起用手搭在脑门,挡住太阳:“孚城好像已经被攻破了。” 比起这个,梁钟典更关系的是北边一片黑压压的黑烟,借着月光勉强能够看清,不细看,还以为是一片黑云。 “徐起,你说这是山火,还是烽火?” 徐起眨眨眼:“烽火没有这么大阵仗吧,不过若是山火,一时半会可烧不完。” 亭长在一旁摇摇头:“也不一定,这个季节,下场雪,这火说不定就灭了。” 梁钟典拿定主意:“走,咱们先去孚城看看” 队伍向着城池前进,孚城也飘着黑烟,只不过是几簇几簇的。 城门大开,还有破损的墙垣,到处都是尸体,城外的护城河已经结了厚厚的白冰,吊桥也被看了下来。 两侧还有些残破的云梯,城门下面是一个巨大的临冲车,不过轮子已经损坏,陷在那里。 两侧还有些穿着破衣烂衫的尸体,想来便是那盗寇。 看到临冲车,梁钟典又想起那个跳崖的沈国密探“这些盗寇有了沈国的资助,猖獗的不行啊。” 徐起点点头,对身后人下令道:“都打起精神来,城中或许还有敌人。” 因为新收了一些乡、里的青壮,这些人还没有甲胄兵器。 所以,必须就地补偿一些,掉落的兵器要统统拾起,尸体上的财物和甲胄不能浪费。也得一一剥下。 “这里有活着的”进了城内,一些兵卒在破损的房屋里找到了一些奄奄一息的黔首。 梁钟典让士卒把失去行动能力的黔首抬到空地,敌人的重伤者杀了了事。 至于尸体,敌人的就先扔到墙外堆着,一会要烧了或坑了防止疫病,自己人的就妥善安置在校场上。 到了天空泛出鱼肚白时,狼藉一片的战场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 随着战场搜检的进行,一些幸存下来的黔首纷纷发现了自己亲人的尸体,在校场上一一相认,随后便响起了一阵嚎啕大哭,整个孚城都笼罩在悲伤中。 梁钟典觉得浑身乏力。坐在一处断壁残垣上,看着黎明的天空,一动也不想动。 他刚刚在校场上照料伤员。发现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早已断了气息,,梁钟典还是为他擦拭脸上的灰烬和划痕。 摸着被箭矢击中,凹下去一小块的兽面铜护胸,梁钟典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率长,我已经问过了,贼寇十七个时辰前,进攻了孚城,孚城的黔首说,孚城的大部分步卒都在几个月前参加了一场秋猎大会,之后便一直没有回来,而且这些贼寇很怪异,有士卒回来禀报说,黔首各家的猪圈和鸡圈都完好无损,马、羊也没有被抓去炖肉,似乎这些人很匆忙……” “秋猎大会?” “据说是平隶郡特有的节日,为庆祝丰收的秋天,要进入林子里面去打今年最后一次灵兽,之后便让其安心过冬冬眠,来年开春再狩猎,如此反复。” 梁钟典点点头,徐起接着说道:“孚城被进攻时,城门都没来得及关,城墙上仅有的几十名弓手仓促应战,孚城辅丞战死、城监御史战死,城主被生擒,拉到街上斩首祭旗……” 梁钟典眼眶有些泛红:“孚城老少,全部参战,我刚刚看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娃娃,也战死了……” 徐起愤恨的说道:“这些盗寇,没有人性,不论老弱妇孺,见到便杀,遇到弱女子,更是会先淫后杀!” 两人正聊着,一名兵卒拽着一个中年人走过来:“禀报率长,我们在城主府发现了个活的官吏。”说罢拽着那人到梁钟典跟前。 徐起皱着鼻子,屏气说道:“怎么一股子粪味……” “别杀我别杀我”中年人闭着眼,不停的求饶哀嚎。 “你把眼睛睁开” “不不不,各位贼爷,兄弟我门清儿,睁了眼,你们必定会杀我灭口。” 梁钟典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闭眼下跪的中年人:“我们是官兵。” “官兵?”中年人把眼睛露出一条缝,看到了梁钟典身上玄色的甲胄。 “真的是官兵!”中年人站起身,“你们怎么不早来啊。” “我从荥关一路赶来,这个时间便到平隶郡,已经很快了。” 中年人回忆着地图:“荥关?贼势这么大?都需要到北面要塞调兵马来增援了吗?” “不是,哎呀,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不过你怎么知道荥关的?” 中年人谦逊的答道:“在下城主府领事何睿,平日里喜欢学些地理山川,这宏渊的地形地势,在下知道个七八分。” 梁钟典惊讶的看向眼前这个稀稀拉拉的中年人,破烂长袍,灰头土脸,再加上刚刚那一副求饶的表现,很难让人想到是位领事。 徐起好奇的问道:“城主都被杀祭旗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何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贼寇来的时候,下吏正在溷轩里方便……听闻刀剑声,下吏慌张之下躲到猪圈……那些贼寇似乎着急要走,只是杀了仆从、女婢,还抓到了城主和他的家眷就匆匆离开了,没有检查猪圈、鸡圈。” 此刻梁钟典算是知道,那一股子难闻的空气是什么了:“呵,你倒是挺会躲。” 徐起一边远离何睿一边说道:“那些贼寇往什么地方去了?” “我在猪圈时,听到他们聊天说要去济城。” 济城,离孚城并不远,与孚城相对,急行军赶路的话,两个时辰就能赶到。 梁钟典看了看天,“来不及了,恐怕济城已经沦陷了,喂,何睿,你不是通晓地理山川吗,你来带路,带我们去寒封城。” 何睿的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摇着:“什么,去打贼寇?太危险了,我不干,我不干。” 梁钟典伸出手指头:“看着城主被杀祭旗,渎职,被攻城时没能为城主出谋划策,渎职,光是这两项罪,我就能砍你四五次头了,现在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不要?来人,给我拖下去,砍了。” 何睿挣脱束缚他的士卒,欲哭无泪的说道:“什么,别别别,我干,我干还不行嘛” 何睿看着眼前笑眯眯的几个人,怎么有一种刚逃出狼窝又入虎穴的感觉呢…… 注释: 临冲,又称临冲吕公车或吕公车,相传此车便是由姜太公发明的,因其受封于吕地,所以尊称为吕公。而实际上,临冲吕公车最早成型应该追溯到宋代,明代才有较多应用。 溷: 厕所在秦汉时期称为“厕”、“圊”、“溷”等。名称的众多,反映出秦汉日常生活中厕所的普遍使用。 与猪圈修建在一处的厕所 与猪圈修建在一处的厕所,在地域上分布最广,出现在长城沿线、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的辽阔地区,可谓秦汉时期厕所的典型样式。 这种类型的厕所在先秦时期已经出现。其设立大约兼有将人的排泄物作为猪食的一部分和积肥的双重目的。 这种类型厕所大都设在猪圈的一角,上建有屋顶,厕中有一个便坑。猪圈平面呈长方形,由院、圈棚、厕所组成,圈棚与厕所对角设立,均为悬山式两面坡顶,厕所靠院墙一侧有一小门,靠院内一侧有一椭圆形孔与院内相通。 (本章完) 第二卷:战端起 第三十二章:各路人马皆汇合 在孚城的校场短暂商议后,梁钟典决定,留下亭长在这里救助伤员。 自己带着何睿与徐起还有百名兵卒,驰援寒封城。 “疯了疯了,你们真的是疯了,咱们只有百人,对面的贼寇,少说也得有个一两千吧!” 徐起在一旁正在整理自己的甲胄兵器,听闻何睿之言,鄙夷地看向他。 “你怕什么,寒封城守军怎么说也有千人,再发动乡勇,杀退贼寇不成问题。” 何睿脸一红,辩解道:“我……我没有怕,我就是为诸位将军的安危着想” 梁钟典已经穿戴好甲胄,走过来对二人说:“好了,都别贫了,准备出发” 两个甲士和何睿走在最前面,中途路过两个里,里正、里监门都已经死了,哀鸿遍野,断壁残垣。 何睿指着前方,远处黑压压的烟云下有着一座四四方方的城池。依稀看得城上旌旗飘扬,似有人影浮动。 “那就是寒封城了,只需要穿过这条结了冰的河,再过了那片林子。” 何睿身旁的两名甲士忽然大声喊道:“有情况!马蹄声!” “哪呢?哪呢?”何睿连忙躲到甲士身后,他们现在在冰河上,没有任何遮掩物,遇上敌人,简直就是活靶子。 林子里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光是听声音,似乎人数不少。 “备战,备战!”梁钟典拔出刀,对着身边士卒们大声呼喊。 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弓手驽手更是提前举起弓弩,对准树林方向。 光秃秃的树林遮蔽性也不高,从空隙见就可以看到几十人骑着马匹。 何睿打了个冷颤,躲在甲士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徐起向梁钟典身边靠近:“率长,看样子是几十名骑兵,会不会是贼寇的哨骑?” “不急,先观望观望” 骑兵的兵卒从林子中慢慢走出,甲胄、兵器、靠旗。 那些骑兵也发现了梁钟典他们,拔出武器列阵喊道:“有敌人!” 见对方全是骑兵,第一排的甲士纷纷拿起盾牌和长矛准备抵挡。 为首的一个甲衣骑兵挥刀走上前:“你们是哪里的兵卒?” 何睿探出头,大声解释道:“别误会,我是孚城城主府领事。” 为首的甲衣百将问向旁边斥候:“孚城离咱们有多远?” “大约四五个时辰就能赶到,急行则一俩个时辰。” 甲衣百将点点头,随即再度发问:“既然是孚城城主的领事,不在孚城待着,跑到这荒僻之地做什么?” “孚城遭了贼,城破,我等来投奔寒封城” 甲衣百将与身旁士卒相互对视,他们的眼中都是半信半疑:“那你身旁这些兵卒,又是哪里的?” 何睿苦笑道:“这就要问他们率长了……” “率长?” 梁钟典从士卒中走了出来,:“我是率长,梁钟典,本来是要去寒封城赴任,不料在耒阳郡遇到大批盗寇攻袭,人员损失惨重,随即追着盗寇一路至此,孚城已经沦陷,济城恐怕也完了,还有培城、璐城、都已经被洗劫,下一个,或许就是寒封城了!” 甲衣百将问道:“你可有文书调案?” “有”梁钟典从怀中掏出,递给旁边一个兵卒,兵卒小心翼翼的从冰河走上缓坡,交给甲衣百将。 百将接过文书,翻阅后合上下马,单膝下跪:“参加率长。” 其他斥候见此也纷纷效仿,“诸位免礼”梁钟典挥了挥手,“我们先上河。” 天气甚凉,两队人马围坐在一起,点起篝火取暖,梁钟典坐在甲衣百将旁,两人总算说明了各自的情况:“这么说,你们这只斥候小队,是去探查南面的情况?” 甲衣百将点点头:“是,山火阻隔了北面的沈人,但昨夜寒封城守军同西边沈人打了一仗,小胜一筹,不知梁率长是怎么回事?” “我是从荥关调任,一路赶来,没来及补给兵源,走到耒阳郡时,全率曲还不足五百人,之后遇上了千人贼寇,血战一夜后,幸得王太尉儿子的私兵相助。” “梁率长,刚刚说的可是王太尉之子?” 梁钟典点点头:“对,那两位私兵将军跟我说,他在你们寒封城。” 甲衣百将激动地点点头:“是我们城尉,昨夜的计划,正是他筹策的。” 随后百将就把计划全都告知了梁钟典,梁钟典摸摸下巴:“我有一点疑虑……” “这些沈人是怎么过来的呢?黄石关拥兵五万,更有杜裕峰将军镇守。” 甲衣百将叹息道:“唉,别提了,黄石关正临兽潮,或许沈人就是趁这个节骨眼上混进来的。” 梁钟典脸色凝重:“兽潮,如此大事,为何不报到庭尧。” 甲衣百将苦笑道:“所有通向庭尧的道,都有沈国人秘密把守,我们的驿卒已经死了好多了,去北太城的,去孚城的,去郡城的,很少有人能突围出来。” 梁钟典站起身:“既然如此,此地不宜久留了,那些贼寇将南面城池全部吞掉后,势必会北上攻取寒封,我想立刻见见王城尉。” “梁率长一路来,我们斥候也不用去南面探查了,那便立刻回城吧!”甲衣百将点点头。 “徐起” “在” “告诉军士,休整片刻后,进驻寒封城” “唯” …… “呸呸呸”跳入洞穴,一阵尘土席卷脸面,裴祖一边眯眼一边啐。 这个洞穴不是很大,刚好能容下他这个身材,只是没有火,他只能抹黑前进。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他不停的爬,感觉已经走了十几尺的距离,前方出现了一丝丝亮光。 努力向前拱去,爬出洞口,来到地面,看着不远处来来往往挑着担子的民夫,裴祖反应过来:“这里是……这里是城外!” 手下也跟着从洞口里爬出来,“大人,现在怎么办?” 裴祖咬咬牙:“郡尉大人早已下令所有黔首不准出城或两座山之外,那些地方都有兵卒把守,这个陈维或许会扮成民夫,混到山上去。” “啊?那不是也出不去吗”手下疑惑不解 “他这么做,是想我们抓不到他,再返回城内,收集情报。” 裴祖拂袖一挥:“走,随我去求见城尉,把这些民夫全部集中起来,逐一排查,我就不信,找不到他!” …… “轰”武库令的大门被击碎,几十头灵兽如潮水般涌入。 韩卓拿着刀站在最前面,“诸位,我们无路可退,就在这里与灵兽鱼死网破!” 几个身上全是伤的士卒站在韩卓身旁:“早就够本了,临走前,再拉上几个畜生垫背,赚了!” 一头紫灵光豹跳了出来,嘴上的唾液从牙缝中留下来。 它的爪子早已捏紧,弓起背,随时发起进攻。 “韩兄,我来支援你了”武库令抱着一杆长枪跑过来。 “武库令,这里太危险了,你快退回去。” “我好歹也是武库令,耍耍兵器不成问题,韩兄莫要将我看扁了!” 两人正说着,那头紫灵光豹忽然朝武库令扑了过去。 韩卓大叫:“小心!” 武库令俯下身子,伸出长枪用力一刺,紫灵光豹便悬停在了空中,它的腹部被捅穿一个大口子,血液喷涌而出,在空中,被武库令穿成了串。 韩卓赞叹一句:“好身手,武库令藏的够深啊” 武库令收起长枪,把那灵豹甩到地上,谦虚地笑了下说道:“哪有哪有,我都不会使兵器,这都侥幸,侥幸,纯属侥幸。”(老凡尔赛了) “城墙上怎么样?” “还有几位弓手支撑,虽然箭矢管够,但人要休息啊,等他们累的抬不起弓了,那些灵兽就敢跃上墙头了。” 韩卓努努嘴示意门口:“怕是用不着跃墙了,门口就有几十头。” 韩卓左右看了一眼,自己身旁只剩几个兵卒,刚刚武库令又带来二十多人。 不够啊,从几个时辰前死守武库开始,四百多兵卒,打到现在不剩一百多了。 倘若势均力敌……自己还真不会输在这 那几十头灵兽见紫灵光豹死,纷纷红了眼睛,一个个咆哮不止,摩肩擦踵。 武库令疑惑不已:“奇怪,这些畜生怎么只吼叫,不进攻呢?” 韩卓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其他士卒则是紧握着手里的兵器,眼神死死地盯住灵兽的身影,生怕一不留神,就被对方咬破了喉咙。 “吼”领头的灵兽忽然嘶吼一声,几十头灵兽扭头跑出了武库。 武库令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这这这这这,跑了?” “好像……是的”韩卓答道 “咱们不是在做梦吧” “应该不是吧”说罢,韩卓挥手扇了武库令一巴掌,“哎呦”武库令捂着红肿的脸。 “疼吗?” “疼!” “那应该不是梦……” 武库令没好气的看着韩卓,此时门外又传出动静,这让刚刚放松下来的众人再度紧绷起来。 “好小子,居然守了这么久” 这个声音,好熟悉啊,韩卓仔细回忆,自己似乎在哪了听过这个声音。 这声音,难道是“白狩将军!”韩卓欣喜若狂,大声喊道。 门外,白狩带着几位率长和几百名短兵走进来“这些灵兽太弱,杀它们跟割菜一样,我一路几乎没遇上什么阻碍,带着人马就赶过来了,对了,叫上兄弟支口大锅,今晚上炖灵兽吃。” “白狩将军你不是?……” “哎”白狩挥手止住韩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个事,一会吃饭的时候再解释。” (本章完) 第二卷:战端起 第三十三章:互相夜袭? 赵赫在几案上,托着腮,脸上本就有很多的皱纹变成了更褶的褶子,远远看去像个包子褶一样。 他很郁闷,自己的府上,全是别人的探子,自己不知道,还要别人来提醒。 回想起高巍那句话:天色不早,赵丞相尽快回府吧,对了,你府上那些下人笨手笨脚,不中用,明日我会新送一批给您。 赵赫就浑身难受,臊得慌,合着以前自己那些决策决断,还没呈报给王上呢,城里各个大大小小的势力,就全知道了。 看着庭院内那些仆从,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些人是探子呢…… “赵丞相,赵丞相”门口响起一道声音,遁寻声音看去,一个中年人带着十几个人站在门口。 赵赫起身走了过来:“你是?” “在下奉高大人的命,为丞相送来一些仆从使唤。” “哦,好,好”赵赫点点头 那中年人又转身对着赵赫原来的那些仆从说道:“你们都散了”随后掏出钱两:“赵丞相需要更好的护卫和仆从。” 一名老奴噗通跪倒在地:“丞相大人,您当真不要我们了!” 赵赫艰难的闭上双眼,这些仆从也跟随自己好些年了,忽然将其都轰走,还真有些舍不得。 罢了……罢了……赵赫摆摆手“走吧……” 那老奴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也没去拿中年人手里的钱两。 就走了,其他仆从也是如此,不一会功夫,院子就空出大半。 有些空落落的,有些失落,院子里那位中年人在训话那十几名仆从。 紧接着又拍了拍手,府外面走进来两队甲士,那中年人走到赵赫身边:“丞相大人,都安排妥当了。” “啊,那好,谢谢你了,辛苦了”赵赫点点头 中年人笑了告退了,那些仆从甚至不需要赵赫下命令,他们就开始打扫清洁,新的庖厨开始做饭,侍卫在周围走动巡逻,车夫去马厩喂马。 “这些新仆从,倒是很勤快啊”妻子赵氏走屋内走了出来,把手搭在赵赫的肩膀上,看着窗外说道。 赵赫握住老妻的手,“是啊”活了这么多年,到最后也只有老妻陪着自己,自己无儿无女,一生奉于朝堂,又是为了什么呢?…… 高巍说那些仆从是探子,那这些他派来的仆从,又何尝不是监视自己的呢…… …… 王宫内某一处偏殿内,张柒峰正跪听着张啸杀的垂训:“忠臣呐,可贵,但有的时候,小人比忠臣,更可贵,咳咳,咳咳” 一旁的仆从连忙递上帛不,张啸杀擦了擦嘴,将带血的帛布丢到一旁。 “父王的意思是说,朝中有些人,依旧可以任用?” “这要看,你自己如何运用自如了” 我自己?张柒峰摇摇头,父王不是要传位于二哥吗,怎么现在又说我了,莫不是老糊涂了。 张啸杀接着说道:“你知道寡人为何要独自召见你吗?” “儿臣不知”张柒峰摇摇头 “听说你最近又在找法家传人?” 一说到这个,张柒峰倒是来了兴致:“是,儿臣寻得法家一人,已经安排他在庭尧一间客舍住下。” 张啸杀皱着眉头:“法虽有用,却是把双刃剑……以后还是少碰,况且宏渊现在很强大,也不需要你成天嚷嚷着变法。” 张柒峰辩解道:“但是国强而不战,毒输于内,礼乐虱官生,必削;国遂战,毒输于敌,国无礼乐虱官,必强。举荣任功曰强,虱官生必削。农少、商多,贵人贫、商贫、农贫,三官贫,必削。” 张啸杀胸口上下起伏,似乎喘不上来气,指着张柒峰说道:“商鞅!商鞅!商鞅!你除了会诵读法家典籍,还会做什么,你去给寡人扫三日宫门,现在就去!” “是……”张柒峰失落的拱手行礼,退出大殿,几个时辰后,此事便在庭尧民间流传开来,所有人都在议论,张啸杀罚三公子去扫宫门。 …… 寒封城外 一些跑的慢的沈人被王禳灾派出的追兵捕杀,还有甚者直接跪地求饶。 至此,蓝霍的攻城大军彻底瓦解,“弓手”彻底崩散,“甲士”先是被箭雨攻击,又挨了几下投石车的巨石,他们像是被神灵持巨锤砸过一般,七零八落。 后面的阵也匆忙后撤,沈军那些殿后的步卒更加不堪,如同逃寇般跑得到处都是墙垣外的敌人开始撤了,鸣金声敲得十分匆忙。 城内的众人却不让他们走的轻松,在王禳灾的号召下,紧随其后,他们出城列阵小跑。追逐残敌。 虽然古军礼上说“古者逐奔不过百步,纵绥不过三舍”。 但现如今是“礼乐崩坏”的秦亡后的时代,这规矩几乎没有军队会遵守,更何况对方可是该杀该死的“沈人”。 直到追着这些沈人快要挨近沈军大营时,才作罢。 而军营后的大火,更是烧的旺盛,据说还烧死了几个睡梦中的伤员。 直到半个时辰后,蓝霍才重整队伍,组织上人手灭火。 但紧接着便又被告知了一件事情,自己的庖厨和几名伤兵不见了,也没有找到尸体。 不过蓝霍想了想,自己这军中后营,应该混不进来宏渊人,也许那几人是借着军中大乱,怯战而逃了,所以他也就没放在心上,下令就地掩埋所有士卒的尸体,草草了事。 忙完这些,花了将近三个时辰,太阳都升起来了,蓝霍才腾出时间,请血嗜、竹雨箭两位率长,进军帐中商议计划。 “砰”营帐内,蓝霍一拳敲在几案上,“耻辱!莫大的耻辱!” 看着血嗜和竹雨箭,用埋怨的语气说道:“让宏渊人追到门口来了,看看你们手下这些人!一个个怂包软蛋!” 这么一说,竹雨箭就不乐意了,冷哼一声:“我们三个都是外门汉,兵法都没学过,拿什么打仗,再说了,咱们那些手下又不是真正的士卒,你叫他们按士卒的方法作战,他们会吗。” 血嗜点点头,沙哑的嗓音说道:“不错,暗杀偷袭才是我们的强项,正面对抗,不利!” 蓝霍低头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就在这时,脑海里忽然有一种联系感! “呲” 蓝霍起身,二人疑惑的看向他,“吾弟蓝鹚,一定在那寒封城里,我刚刚感知到他了。” 看着两人不解的眼神,蓝霍解释道:“我与他一母同胞,从生下来便有感应,前些天腿忽然疼,疼到快要走不动路时,我便猜蓝鹚可能出事了,想来,可能被囚禁在那寒封城里。” 竹雨箭握紧竹子:“倘若想个法子,把一些人送进去,事情就会简单许多,不仅可以解救你弟弟,还可以与我们的人马里应外合,到时候定能夺下此城。” “呵,你说的倒是容易,就那些人,哪里挑的出来,怕是现在让他们到寒封城城墙根,就止不住的屁滚尿流了吧。” 竹雨箭拍打着竹子回忆道:“血嗜率长手下不是有个势力盗门吗,号称什么可以摸进庭尧王宫也不会被发现的那个……” 血嗜点点头“确实有,不过,昨夜乱战中,他们门派死伤大半,估计只剩三十多人了。” “够用了”蓝霍打断到,因为他忽然想起来一个功法,“就这么定,今夜掩护那三十多人入城,我联系我弟弟配合你们。” 竹雨箭露出惊愕的神情:“你怎么联系” “你不需要知道” 回到自己的营帐,蓝霍借着帐帘细微照射进来的阳光,拿出一把匕首,在自己的食指上拉开一个口子。 血珠滴在地上,居然很快溶解进蓝霍的影子里,紧接着,蓝霍的影子发出啧啧的怪声,并开始丝丝冒气白气,不一会,在蓝霍没有动弹的情况下,影子居然自己动了起来。 蓝霍不知何时头上已经冒出汗珠,他伸手抚摸地上的影子,就像摸着自己孩子那般,对他轻声说道:“去吧孩子,找到他,告诉他。” 影子便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一般,从地上浮动而去,忙忙碌碌的军营中,谁又会闲的没事,低头看一看自己的影子呢? 小彩蛋蛋: 寒封城,军营,一些伤兵正在被医者疗伤,还有些士卒热烈讨论着昨夜的战况,夸赞着王禳灾的布局。 而不远处一间不起眼的屋子,门口两个守卫都有些乏了。 两名守卫闲聊着,其中一名守卫,看着来来往往的士卒露出羡慕的眼光:“别人都上战场立功,打沈军,你我兄弟二人却要做这里看着这个半死不活的人,这叫什么事啊。” 另一名守卫点点头:“是啊,城尉大人为什么不将此人送到城狱去,叫狱卒看守。” “唉”两名守卫叹息 屋子内,一个面色死灰般的年轻人瘫在床上,似乎双腿不能动弹。 旁边的几案上放着一些饭菜,但他一口也没有动,只是直勾勾的望着屋顶。 阳光下映照出他的影子,“啧”,忽然他的脑袋里闪过一丝感应,就像是有人给他传音一般,紧接着,许久未笑过的他,竟然露出一抹怪异微笑。 紧接着,用一种怪异且极其愤怒的腔调低声说道: “王禳灾,现在不杀我,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注释: 商君书·去强第四 以强去强者,弱;以弱去强者,强。国为善,奸必多。国富而贫治,曰重富,重富者强;国贫而富治,曰重贫,重贫者弱。兵行敌所不敢行,强;事兴敌所羞为,利。主贵多变,国贵少变。国多物,削;主少物,强。千乘之国守千物者削。战事兵用曰强,战乱兵息而国削。 农、商、官三者,国之常官也。三官者,生虱官者六:曰“岁”曰“食”曰“美”曰“好”曰“志”曰“行”。六者有朴,必削。三官之朴三人,六官之朴一人。以治法者,强;以治政者,削;常官治者,迁官。治大,国小;治,国大。强之,重削;弱之,重强。夫以强攻强者亡,以弱攻强者王。国强而不战,毒输于内,礼乐虱官生,必削;国遂战,毒输于敌,国无礼乐虱官,必强。举荣任功曰强,虱官生必削。农少、商多,贵人贫、商贫、农贫,三官贫,必削。 第二卷:战端起 第三十四章:缺铁 万兽林的另一侧,人影攒动,孙隶的大军在这里蛰伏好几个月了。 “那边的天,怎么是黑灰色”孙隶不解地看向对面,几簇烽烟的斜后方,一大片如同黑云般的浓烟,滚滚袭来,向着南边行进,仿佛是将一切都吞尽似得。 “上将军~上将军”一道声音在孙隶旁边响起 孙隶眼前是一队运粮队,不仅送来了粮食,还送来了大量的冬衣。 粮草官用哈气搓着手,走到他面前汇报:“这是今年最后一次补给了。” 孙隶点点头,前将军胡正走过来:“上将军,那些冬衣也仅够三十万人穿……恐怕还是会有一部分人受饿挨冻。” 孙隶回想起几日前博黎,君上送来的那封信上,写着一些最新消息。 潜伏在宏渊国最久的密探,钟山神,十年以来,第一次重新联系到了沈国。 朝野上下十分激动,此人探听情报之术了得,二十多年前的时候,趁着沈、宏渊两国战乱之际,混入宏渊。 之后蛰伏数年,直到最近才“苏醒” 孙隶皱着眉头:“君上说,还会再派十万军士来,这么算,便有五十万人马了。” “什么!那北部边防怎么办?” 孙隶叹息道:“君上或许就是放弃了北面,调集全国兵马来攻取宏渊。” 胡正担忧道:“北面安国虎视眈眈,不可不防啊!” “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君上早已下定决心东征,非你我二人能劝阻的。” 一名士卒跑到两人面前,抱拳:“报,禀上将军,博黎来了位宫内的寺人” “寺人?”孙隶与胡正相识一眼,寺人和谒者,一般都是来宣读君上的旨意之类的事。 “他现在在何处?” “就在大营门口” “走,咱们去接见。” 大营门口,已经围了一圈士卒,那位寺人站在离士卒们较远的地方,掩着鼻子。 看着兵卒们,寺人直嫌弃:“哎呦,你们这些阳气太冲了,离我远一些,远一些。” 匆匆赶来,孙隶对着寺人单膝下跪:“孙隶参见君上。” 其他兵卒纷纷效仿,哗啦啦跪倒一片,“哎呦,孙将军,您可算来了。” 说罢,寺人拿出竹简:“君上有命,上将军孙隶,升为太尉,统管全国兵马,并兼任攻取宏渊沈军的大将军!” “什么”在场的众人全都发出了震惊的声音,太尉!沈国自独立建国以来,所有的沈王都把军权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三公中的太尉形同虚设。 而今天,这位刚刚继任没有多久的新沈王,居然愿意把军权交给孙隶!这是对孙隶背靠背般的信任啊! 孙隶闻之也是一愣:“啊?” 寺人笑了下:“孙太尉,啊什么啊,赶快接旨吧” 孙隶起身弯腰接过竹简:“孙隶绝不辜负君上所托,必伐宏渊全境,灭其国!” 军中士卒,也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太尉!太尉!” 所有士卒纷纷呐喊:“太尉!太尉!” 声音震天撼地,震耳欲聋,像打鼓一样,寺人听了像是要肝胆俱裂,接连向后退却数步。 捂着心脏对着孙隶说道:“哎呦,这我可受不了这个,孙太尉恭喜您了,我就先回去复命了。” 孙隶抱拳回礼,彼一时,沈军的士气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旺盛,与以后和之前,形成了肉眼可观的对比。 …… 作为最北面的一个郡,汶山郡,这里早已覆盖鹅毛大雪,放眼望去,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驾,驾”一位中年人骑在马上,马鼻子不停的冒出白色的气。 马不停蹄的走了这么久,终于赶回来了,男人摘下头盔,露出面容,此人竟然是王崇煊,就是宏渊国的当朝太尉! 枫山,叱山是汶山郡与琦郡相连的两座雪山,这便是王崇煊回来的目的,雪莽人奸诈,嘴上说着要山,实际上或许已经行动了。 恰巧回都城庭尧的路上,王崇煊遇到了刺杀,他便借机隐匿,一路向北,一边调查这些刺客身份,一边看看雪莽人的目的。 此时正值大雪纷飞的天气,荥关的守军都蜷缩在城里的篝火旁但这些不要命的雪莽人却在爬山。 只见白茫茫的雪山上,有着一个又一个小黑点。 雪莽人的甲胄与宏渊的略有不同,他们甲胄线条更加粗犷,有兽脸圆护,有皮毛做的内衬,战靴上有铁足背,头顶类似于飞鸟翅膀的兜鍪。 最大的不同点就是他们的甲胄内,有许多兽毛,在保暖方面无可挑剔,再加上他们那股子生死看淡的性格,寒冬腊月里,还真有一批人爬了上来。 这是付出了多少代价,多少人冻死才换来的机会,雪莽人已经开始在山上搭建简易营寨。 敌人有自己的苦楚,宏渊何尝没有呢? 王崇煊不会为了一丝怜悯之心,就放弃这次好机会。 王崇煊勒马调头,接下来……去荥关调兵! …… 因为打了场小胜仗,寒封城上下都在喜悦之中,但王禳灾高兴不起来,他没有参加李襄举办的宴会,而是去了城狱。 王禳灾本来要去审问那些抓来的沈军兵卒,在路上却被告知军技司的夏藤有急事找他。 似乎自己没事的时候就特别闲,有事的时候,便忙的晕头转向的…… 赶到军技司,见到了许久未曾谋面的夏藤 “夏藤见过城尉”夏藤行礼 王禳灾摆摆手,着急地问道:“什么事?” “城尉你看,这些甲,这些盔甲包括身甲和肩甲两部分,其中身甲的覆盖部分包括胸腹和胯部,部分身甲上还装有保护脖子的盆领,肩甲的覆盖部分就是整个大臂,肩甲又分两种,一种是披膊型,一种是半袖型不管身甲也好,肩甲也好,都是由锻打后的铁质甲片缀连而成的。 一种是椭圆形的小甲片,一种长方形的大甲片,无论是小甲片还是大甲片,都是用绳子缀连成甲的。” 一般高级别的甲都是椭圆形的小甲片编成的,不仅镀金镀银,还用不同的甲片组合出了纹路,而有的甲那一看就是用品,没金没银,就是荒铁一块。 夏藤又展示了一款头盔:“单纯的牛皮头盔是不用镶甲片的这个一看样式就知道是镶了金属甲片的头盔,能更好的保护士卒的头颅。 除了有长及膝部保护腿部的髀裈/甲裙下摆,保护脖子的鏂鍭,还可以造了冲击力量强大的马甲具装骑兵。” 夏藤又拿来鱼鳞甲:“编缀甲片的绳索隐藏在甲片下,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被锐器割断的可能。甲片可以伸缩,伸缩后重叠在一起的甲片又再一次被叠加,整体防护厚度可随弯曲度随意调整。 钢甲片用绳索编缀在皮件上,稳定地构成一体,皮件又购成了最后一道防护屏障,在正面外来的钝器的打击下,表现为不是松散的个体,而是象板甲一样的整体,在点面积上,对付象弓箭枪刺这样尖锐的兵器,坚硬倾斜的甲面可使得箭头枪尖擦身而过,整体防护力很高。” “停停停,停停停”王禳灾皱着眉头打断他,“我一进来,你便向我展示其他各种甲胄,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藤苦笑道:“我的意思其实是,城尉,城中已经没有多余的铁可以用来制甲了,兵器需要铁,军司空需要铁,到处都有用铁的地方,咱们没有多余的铁料来制作铁甲,不如城尉在这些甲中泽其一,因为这些甲,武库中还有一些……” “以往的铁都是从哪运来?” “济城有铁矿,每隔几个月会运来一次。” 王禳灾皱眉,等他们运过来,怕是只能见到寒封城遍地尸骸了。 “城尉,像你身上这种黑光铠,实在是难以制作,一件便要花费数十天,一个地方做错,整个甲胄要重新编修。” “什么,什么铠?”王禳灾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甲胄还有名字。 “是因为铠甲的胸部镶嵌两块防护板,磨光如镜,耀眼生辉 在左右胸部有两个类大铁片或钢片,涂上黑漆防锈的叫黑光铠”这个名字是我最近想出来,夏藤挠挠头。 “武库里现在最多的是两当铠,适合士卒持联装铜戟,或持卜字铁戟,便于作战。” 王禳灾愁眉苦脸道:“但也疏于防护,不是吗……” 但紧接着,夏藤便抛出了一个更让王禳灾头疼的问题:“不止是铁,其他物料,也快耗尽了……” 注释: 鱼鳞甲 不同的串联甲片方法和表面造型,鳞甲的防护功能也是完全不相同的,在来自下方的枪刺穿击时,带有弧面的甲片能提供翻转功能,而平面鳞甲却不能翻转会被刺穿,鳞甲的翻转会再次叠加甲片的厚度。刺杀的力道越大翻转的机率就越大。翻转的机率越大,就表示刺空的机率就越大。鳞甲的翻转不是单片翻转,而是整排翻转。就象一道旋转的门。随着甲片的翻转,刺杀的方向会随之改变。 甲片之间的缝隙是由绳固定的,力小了,刺不进,力大了纵向的连接绳会断开使甲片翻转。纵向的联接绳虽断开,但甲片不会散落,还有横向的绳联接着,如果在同一片甲片上反复刺杀,才能被刺穿。鳞甲的防护功能在展开时和收缩时,是完全不一样的。 展开时只有4片甲片叠加,在随人体活动收缩时高达8-10片叠加厚度。 除了收缩叠加增加装甲的厚度的功能外,在正面锤击下,同样具有板甲的优点,这是被很多人忽略的地方,鳞甲的活动面是来自于人体穿戴的那一面,而不是象锁子甲那样内外都一样是柔软的,鳞甲的正面就是铁板一块,用手按压下去你会发现它比板甲具有弹性,这种弹性是由最底层的衬底提供的。 两当铠:是最古老的甲式,用背带将前后身两片铠甲连接,挂在肩膀上,恰似现在的背心。当时称背心叫“裲裆“,故此得名。两当铠是最普通的甲式。两当式札甲是普通甲士的装备 寺人:意思是古代宫中的近侍小臣,多以阉人充任。 第二卷:战端起 第三十五章:偷鸡不成蚀把米 木架上烤着滋滋冒油的灵兽肉,拿起厚厚的一块后腿肉,撒上盐粒,放在嘴里咀嚼,别有一番醇香味。 韩卓小口咀嚼着肉食:“这么说,原来一切都是关都尉大人的计策……” 白狩点点头:“本意为引兽王入城……可现在兽王不知所踪,此计也就作罢了。” 一旁的狮心也点点头,白狩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兽王就在他们旁边坐着呢…… 韩卓苦笑:“不过……把兽王引进城又能怎么样,咱们也无法借助地形优势而取胜啊” 白狩解释道:“黄石城下,有一座大阵,具体的我就不多说了,反正,定能擒住兽王!” 大阵?一旁的狮心犯了嘀咕 武库令从木架上递给狮心一块兽肉:“这位率长,你不吃吗?” 狮心摇摇头:“谢谢,我还不饿。” 白狩站起身:“对,为你们介绍一下,飞鹰率、龙虎率、狮豹率、天鸽率,四位率长:狮心,仁鸽,鹰翼,龙震,在场的有三位,还有一位,天鸽率率长没来。” 韩卓激动的站起来,手上的烤肉都差点掉在了地上。 龙震笑着对韩卓说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鹰翼也朝他点了点头,而狮心则是朝他和善的笑了一下。 四大率曲!黄石关内,最精锐的率曲,由关都尉杜裕峰亲自统领。 现在回想一下,难怪灵兽攻击黄石城的时候,城内的士卒们节节败退呢,因为这些精锐都躲起来了。 韩卓激动地不能言语:“三位,我我我……能见到你们,真是,三生有幸……!” “好,好别激动,坐下,坐下慢慢聊”白狩挥手示意他。 “嗯!”韩卓点点头,又坐了下来,龙震说道:“韩卓将军也是威风八面啊,翁城那战,打的漂亮!” 韩卓挠挠头:“龙将军谬赞了… “好了,好了,言归正传,言归正传”白狩摇摇手:“武库令,武库还有多少兵卒?” 武库令答道:“怕是只剩不到百人了……” “嗯……”听到这话后,众人都有些沉默,为了引兽王入城,不惜放弃守城的机会,使得士卒黔首死伤无数,结果兽王却不知所踪,这样做,不值得…… “兵器,箭矢还有否?” “有有有,这个多的是” “全运走” “啊?”武库令愣了一下:“几万件兵器,怎么运走啊……” “能运多少就运多少,我带了几千兵卒,在周围街巷,要把你武库里的兵器,都运到关都尉府。” “是” …… 夜深人静,寒封城外却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北面黑烟滚滚,西边又有烽火燃烧,导致平隶郡的天气一直不是特别的好,恰逢今晚,又起了雾,兵卒们只能骂骂咧咧地举着火把在城墙上面巡逻。 三百多名沈军掩护三十多位盗门的弟子,借着雾气,他们避开弓手的视线侥幸跑到城墙根下。 但公然放云梯爬上去是不行的,只见那些盗门的弟子一个人托着一个人,竟然像搭梯子一样搭了起来。 送上去几位盗门弟子,翻身越过城垛,杀死几名在上面巡逻的士卒,踩灭火把,紧接着,他们放下绳索,众人爬了上来。 接下来的是便好办了,这三百多位“死士”要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让这些弟子成功“潜伏下来。 盗门首领对士卒们抱拳:“交给你们了” 百将回礼:“保重” 两队人马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我们走”百将一挥手,三百多人跟他从城墙上跑下。 穿过雾气,他们看见了十几列宏渊兵卒,他们一些人举着旗子,一些人举着火把,剩下的人都拿着兵器与盾牌,全场安静无声,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百将咬咬牙,这个时候,就是全员阵亡也要给盗门的人争取一点时间! “随我上!” 三百多号人,挥舞着兵器,冲过来 午牛叫道:“料定尔等今晚会夜袭,我等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杀!” 两军交战在一起,一名甲士举着盾径直朝午牛冲过来 午牛身高体壮,披甲四札,看似笨重,实则精巧。他左手厚厚的黑纹斧子和那甲士以相同的姿势撞到了一起,甲士哪里是他的对手,直接便被巨力震得坐倒在地。手臂酥麻。 随后,午牛右手沉重的巨斧重重朝下砸去,直接将那甲士连人带盾砸翻,胸腹凹陷了下去。一口鲜血喷出,眼看是不活了。 午牛对众人鼓励道:“城尉曾言。各司其职,君子的位置在后方。前面自有我等,定能死守此!” “是”宏渊士卒纷纷应答 这边的战斗。也吸引了右侧的一些戈矛手,他们知道蔡珩在身旁,所以一边守着自己的位置,一边也注意着他的安危。 作为弓手,他一直尽职尽责的射杀敌人,但弓手的弱点,便是不能及时近战,一旦被贴身,根本来不及反抗。 方才的战斗,他们便想过去支援。谁料那边战斗刚结束,戈矛手偏着脸还没有扭回来,前方墙上,几个嘴里咬着短剑的敌方步卒便就迅速冲了过来。 戈矛手们一看不好,手忙脚乱地齐齐刺出武器,想要把这个步卒逼回去。 然而步卒之前八成跟剑客学过技击,如一只野猫般灵巧,将几条戈矛悉数躲过。 随后他们一跃而下,近身挥剑刺来,击伤了几个戈手。 戈矛适合远战,一旦被提剑的敌人近身,这几个戈矛手就危险了。他们下意识地就要往后退了几步,留出攻击距离。 蔡珩大急,此时此刻,千万不能退!退一步,敌人就能多塞一人的空间。眼看这里就要产生一个漏洞,便在此时,一个身影却跃过去,正是赵海。 如果说那些步卒像野猫,田贲便如同鹰枭一般凶猛,他手起剑落,刺中了一名徒卒的胸口。 然后抬起一脚,把他踹到了墙上,再扔出一柄短剑,将其钉死。 紧接着又以相同的方式,制服了好几名步卒。 “城尉曾言。各司其职,君子的位置在后方。前面自有我等,定能死守此!” 他还学着午牛,嚎了一嗓子。 蔡珩放下握紧的长弓,松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顿时觉得在这箭矢纷飞,戈矛你来我往的战阵上,自己有这样一帮兄弟袍泽,却是安如磐石。 他也收起了身先士卒,鼓舞众人士气的打算,自己搁在前面,反倒让手下顾虑,不能彻底发挥。 于是蔡珩后退到了和弓手们的后方,一边拿起弓矢上弦,一边喊道: “不要一拥而上,一个一个按次序来!先戈矛,后剑盾,若是有漏网之人,大家再将其围杀!” 说罢,一箭将一个想要从右侧偷袭,刚露出了额头的步卒射死。 但很快,他就应接不暇了,进攻者一个接一个,像是雨后冒出的蘑菇,眨眼的功夫,已经有数十名敌人冲到了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 第一排剑盾手举盾挡着流矢,握着剑猫着腰前行,第二排长戈向前倾斜,第三排的长矛则缓缓放平。 他们开始齐踏步,啪踏啪踏,一步接一步,朝着坍塌的墙垣,朝着如决堤的洪水般不断涌入的敌人压了过去。 后边的新兵乡勇也有样学样,在后亦步亦趋。 于是,刚从外面城墙上冲下来的沈军愕然发觉,自己已经被明晃晃的武器对准了,包围了。 和蔡珩预想的一样,他们总共也就从上面那个城墙挤进来了几百余人,而且呈散乱的纵队。 冲在最前面的那几个中行甲士有些怕了,想要停住,最起码要避开正面那些森然前进的剑盾戈矛。 可后边将领的喊声却不停,既然一次性投放了全部的力量,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翻墙而入,哪能不争先恐后地进来? 于是,后面的人不明真相,还在不断呐喊着涌入,前面的步卒甲士回头大叫,想要后退,却被身后的人推挤着向前。 就这样,他们和守卒的横阵越来越近,只能勉强举着兵器,眼睛瞪得老大,希望能抢先够到对面的敌人! “碰上了!” 片刻之后,鲜血四溅,惨叫连连。只听到剑戈入肉发出的“噗噗”之声陆续传来,然后是身体撞击,甲胄哗啦,护身的盾牌破裂的脆响。 横阵的攻击是全方位的,敌人的腰腹处会挨上剑盾,头顶有啄砍的戈刃,胸部和脖颈则对上了平举的矛尖。 进攻者散乱的队列瞬间被撕碎,顶在前方的几十个人陆续倒下,身上被剑捅进腹中,被戈啄破了脑袋,白花花的脑浆流了一地,长矛每次收放,都能制造出一片血花。 有人直接毙命,没死的更惨,大声的惨嚎声响彻大雾之内。 横阵的兵卒也有损伤,但并不多,后面的新兵乡勇有王禳灾的严令,只是加强横阵纵深,作为推动前锋行进的力量,而不敢上前乱来。 离得近的,便将手里的石块、残剑朝着墙沿处死命乱扔,也造成了不少伤害。 蔡珩回想起昨天王禳灾说的话,沈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加上他们沈军内部并不完全都是沈人,一旦军心动摇,就有叛乱之险,所以他们一定会很快策划一次袭击。 最有可能的便是夜袭,蔡珩、午牛、赵天负责,给你们五百兵卒,不过其中三百都是最近刚招募的乡勇、私兵、新兵,他们大多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人,这次让他们历练一下,见识一下。 …… 另一个方向的城墙下,盗门看着,一脸冷酷的孙默、一脸无所谓的叶继,露出了难堪的神色,这次,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本章完) 第二卷:战端起 第三十六章:终于走到了 蔡珩站在队列后排,冷冷地看着眼前的鲜血纷飞,心中坚硬如铁。 如果说,在城外,是郑率长的戎车,午牛的步卒等技艺出众者的表演。 那么,如今这场发生在墙垣内的收割,就是原本体力、身高、技巧都并非佼佼者的戈矛手们,发挥出的集体力量! 涌入者的死亡和惨嚎,终于让后面的人发觉不对劲,他们停下了脚步,站在垮塌掉的墙壁砖堆上迟疑不前。于是,被困在墙垣内的进攻者,在死伤大半后,终于有足够的空间可以转身后退。 “快,爬回城墙,我们快走!”沈人终究是畏了胆,仅剩的那些人都争先恐后的往上跑。 百将拔出剑威胁:“不许跑,继续战斗!战斗!” 但此时谁还在乎百将的命令,一个个头也不回的向后跑。 但蔡珩却不给他们主动逃离的机会。 “将他们挤出去!袍泽之仇!此刻复之!” 他嘶声大吼,原本放缓速度的横阵,在一刹那的停顿后,纷纷加快了脚步,开始发动冲击! 横阵像是大磨盘,无情向前,而挤进来的敌人却像是倒在上面的麦子,一个个被轻松压碎,成粉,最终挤到了墙垣之下! 百将不知何时已经中了弓箭身亡了,最后的十几个沈卒蜷缩在城墙根下。 “杀!”当最后一个进攻者被戈矛戳死在墙壁上,墙内的兵:卒和乡勇发出了齐齐欢呼。 “沈人被我们全歼了!” “胜!胜!胜!” 蔡珩、午牛、赵天等人做起了战后工作,指挥起周围的士卒:“所有人清理尸体,沈军尸体就地焚烧,这些兵器甲胄扒下来。” 同时受伤的士卒等待医者来治疗,重伤的士卒只能交代下后事遗言,在众多兄弟面前含泪身亡。 很快军法吏就统计清了人数,上报给午牛:“禀报五百主,此战我军死伤已经统计完成,我军损失不多,就死伤了一百多人,全歼敌人三百二十七人,生擒一人。” 蔡珩略有惊讶的嗯了一声:“嗯?还有活口?” 军法吏厌恶的看着那边:“此人躲在尸堆里,起初还没有发现,咱们的将士要焚烧尸体的时候,他才从尸堆里蹦出来,想要逃跑,被几个步卒生擒了。” 赵天笑了下:“这人倒是有意思……” 午牛说道:“那就把此人交给城狱狱曹赵景吧,另外把战报给城尉送去,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城狱或军技司。” 军法吏拱手道:“是” 与此同时的另一侧,三十多名盗门弟子已经倒了一半,他们善于偷盗,可不善于正面迎战。 孙默挥舞起长戈:“放下兵器投降!饶你们不死!” 盗门首领咬牙切齿“我盗门数百门徒,短短几日,消亡殆尽!” “门主,跟他们拼了!”一年轻人掏出匕首,想上前冲杀。 门主压低声音:“不,赵禹,你是盗门最优秀,最年轻的弟子,血嗜交给我们的任务,必须要有人去完成,一会我与其他长老一同掩护你,你全力向街巷里面跑,进了民宅,这些宏渊士卒有再大的能耐,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你。” 赵禹还想说什么:“不,门主,我……” “上!”叶继抽出短刀,指挥士卒,一排举着盾和长矛的步卒压了上来,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在雾气中远远看去只能看到一杆杆长矛不断的靠近。 “来不及了!你快走,诸位,随我上!”盗门门主一声令下,周围十几个人跟他一同冲了上去。 双方厮打在了一起,赵禹举着匕首,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朝城内跑去。 孙默无意间一瞥,左边雾气中有个黑影在跑动:“嗯?好像跑了一个。” 叶继握紧短刀,抄黑影跑过去:“我去追那个,这里交给你了。” “好” 半柱香后,盗门剩余弟子,全部死在了这里,活着的,仅剩重伤的门主一个人。 孙默再度举起长戈:“降,或者死,你本来就是宏渊人,没必要替沈人卖命。” “呸,乃公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投胎投到了宏渊!”说罢,门主举起匕首,朝自己的咽喉捅去。 孙默瞳孔放大,大声叫道:“拦住他” 临近的几个兵卒想上前阻拦,可惜为时已晚,匕首刺进咽喉,门主的喉咙发出“哼,吼“的声音,那感觉就像是含着水,紧接着,他的身子就无力的瘫倒在地。 孙默提戈走了过来,对着尸体摇摇头。 …… 平隶郡,一个身穿道袍的人站在干梆梆的土地上。 不错,好消息是,自己似乎到了,坏消息是自己似乎来晚了。 张宰踏上平隶郡的时候,西面已经燃起烽烟,北面已经烧起山火。 作为太熙宫的宫主,宏渊国道家的领头人,张宰总是觉得自己还不够资格。 想当初尹喜为求得老子受教,煞费苦心,而现在自己的道心却止步不前,一路上走来,那本手抄半的竹简道德经,都快要被自己翻烂了,但每次看完后,他还是有新的感悟。 真是苍天不负苦心人!尹喜终于有一天迎接到了这位大耳长须,仙风道骨,气宇超凡的智者。尹喜遂执弟子礼恭敬拜见,引请这位对后世社会产生巨大影响的“老子”,到自己终南山隐修的草楼中去栖鹤驻修。乱世之下能遇到这么一个好学的有志青年,老子也很高兴,于是收下了这个弟子,为其讲解道德真旨。 过不了多久,老子想继续自己的西行之路了,尹喜觉得这样一位智者不留下点什么太可惜了,就对老子请求说“您管了这么多年的书,马上就要隐居了,请勉为其难为我们写本书吧,好让更多的后学者能够有机会继承学习您的思想,追求大道。” 老子感其诚心诚意,遂将自己对天地、世界、万事万物的细微的观察,深刻的剖析,精辟的认识,以简洁词句,“作《道德经》上下二卷”,五千余言,授予尹喜。 尹喜打开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道,可道,非常道。”顿时感觉很震撼,也有点迷惑,于是很小心的问:“道是什么,是不是很神秘?” 老子笑答:“我的话很容易理解,很容易施行。但是天下却没有谁能理解,没有谁能实行。”(《道德经·七十章》: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 尹喜又问:“那我应该怎么去做呢?” 老子说:“上士听了道的理论,努力去实行;中士听了道的理论,将信将疑;下士听了道的理论,哈哈大笑。”(《道德经·四十一章》: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 尹喜赶紧说:“我一定努力去学习、去实行,绝不大笑之。” 尹喜接着又问什么是“德”。 老子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 尹喜又问:“您说上士闻道应该勤而行之,怎么又提倡无为呢?” 老子说:“道永远是顺任自然而无所作为的,却又没有什么事情不是它所作为的。侯王如果能按照道的原则为政治民,万事万物就会自我化育、自生自灭而得以充分发展。”(《道德经·三十七章》:道常无为而无不为。候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 尹喜听完仍有很多疑惑,还想再问,老子说:“大道及其答案尽在这五千言中,一切顺其自然,自己慢慢看吧。”随即跨上青牛,继续西行之路。 尹喜拜送老子离去,潜心学道,写了不少读后感,经过整理之后留下了《关尹子》一书,尹喜的哲学思想及戒律观基本上是沿着老子的学说方向发展的,他继续追求个性自由的“清静无为”被秦亡后的世人们列为先秦时十豪之一。 而庄子,被誉为老庄一派,庄子晚于老子,也有人说庄子是老子的继承者。 相传,老子的寿命相当长,晚年乘青牛而去也并没有人见到他逝去。乘青牛而去后,仍然归隐了数百年才西去。归隐过程中一直在找无衣钵传人。 找寻百年都无果,心灰意冷至商丘境内遇到一农妇难产。 说来也是奇怪,该产妇本该在三个月前生产,却一直没有临盆迹象,遍访名医也无果。直至老子路过,入室寻水喝,孩子竟然就呱呱坠地。 老子想来也是缘分,便就近住下,担任起这个孩子的启蒙老师来。 孩子三岁染恶疾,老子随即带着三岁稚童离开。这一走就是三十年,而立归来竟然是满腹经纶。三十年后,已经鲜有人记得,曾经有个鹤发童颜的老翁带走了一个身染恶疾的三岁稚童。 此人归来便开学布道,广收门徒,宣讲道德经,老子所著。一时间,老子的思想传遍坊间,民间开始广泛研习道德经。虽然,道德经只有五千字,却字字珠玑。 同样一句话,不同的人竟能悟出不同的概念,以此概念研习下去竟也能自成一派。有人说,人间所有的事都含在一部老子之中。 …… 早年间,张宰他也像其他家一样,向元禾王推崇过黄老,甚至有一段时间内,宏渊采用了,那段时间,百姓安居乐业,国库日渐充沛。 但好景不长,二十多年前与沈国的一场大战,让黄老再次没落。 王道之说、兼爱非攻、变法强国等学说趁势兴起,自己那时也无心再争,便隐居在仁皇山上,效仿老子,收些徒弟,也得让这一身本事有个传承不是? 几个月前,他观星象,发现西方有长庚星,推断或有兵事,便启程赶往,但他一路上走走停停,几乎每到一个城池或乡里都要驻足下来呆一呆,这才导致了,比预想的要晚来很久的情况…… (本章完) 第二卷:战端起 第三十七章:老铁我太难了 平隶郡,郡城外围,两山之上,无数的民夫正热火朝天的干着活。 郡尉琦喆集合动用了周围所有人力,大兴土木,只为了建那横在两山之间的箭楼。 这个箭楼是窄又长的,既不在山顶,也不在山腰,算是,两者之间。 而眼下,御天台使裴祖正在跟琦喆交涉,山腰一处草棚内,风呼啸着刮,琦喆与几个官吏在这里烤火取暖:“郡尉大人,我请求把所有民夫聚集起来!那安国的密探,一定就混在其中。” “阿嚏”琦喆打了个喷嚏“你就是裴祖吧,吾侄琦定提起过你。 你们抓捕安国探子失败了?” 裴祖拉下脸,失落的神情浮于表面:“是,由于我们的疏忽大意,让他从地道逃遁了,不过,我断定他肯定是混入了这些民夫之中。”裴祖指向外面。 那些挑着夯土、扛着原木的民夫,大部分都是来自郡城周围的乡里,还有城内一些征召上来的黔首,一些军营里的兵卒,城狱里的囚犯。 人员混杂之极,不用多说。 琦喆喝了口热水暖暖胃,随后打消了裴祖美好的幻想:“你的想法是好,但咱们郡城罗城,有两万多人的民夫在这山上劳作,而且还不完全是民夫,把这些人聚集起来,等着他们集体暴动吗?” “但是,城尉大人……” “一个安国密探,不足为虑,跑就跑了吧,看看西边,北太城、寒封城、那边都打成什么样子了,滚滚黑烟,日夜不灭。” 琦喆顿了顿,双眼盯住裴祖:“眼前最要紧的是,是加强武备,积极备战,至于其他的事,皆可让。” “是……我明白了。” 看着离开的裴祖的背影,琦喆发声安慰道:“你很年轻,以后,跟着琦定好好干,会一路高升的。” 裴祖有气无力的回应:“那就谢过城尉大人了……” “出来了,出来了”门外几个御天使连忙围了上来,“头儿,怎么样,是不是可以抓捕了。” “咱们是不是可以去要人了?” “头儿,说句话啊” 裴祖说道:“城尉大人没同意,都回去吧,各司其职。” 刚刚还议论纷纷的众人,此时沉默了下来,跟着裴祖向城内走。 就好像一群打了败仗的伤兵,慢慢悠悠地回家养伤…… …… 王禳灾才得知了这个消息:“寒封城居然没有盐铁?” “是的”夏藤点点头“寒封城的盐铁都是靠其他城池送过来,才维持的,来往的商人倒是偶尔带些盐宗,只是这几年也少了……” 以海水煮卤,煎成盐,颜色有青、黄、白、黑、紫五样,被人们称为“盐宗”。 将盐铁的经营收归官府,实行专卖,在产盐和产铁的地方,分设盐官和铁官进行管理。 盐专卖采取在官府的监督下由盐民生产,官府定价收购,并由官府运输和销售。 铁专卖采取官府统管铁矿采掘、钢铁冶炼、铁器铸造和销售等一切环节。 王禳灾不了解这方面知识,只能向夏藤询问:“造铁很难吗?” “何止是难啊”夏藤苦笑 “分为四个步骤:一、造炉,二、选矿,三、熔练,四、锻造。 熔炉就是粘土制成的中空圆柱,根据熔炼的规模和地方习惯决定其大小的形状。 通常底部有侧门,并附有鼓风。燃料则是木碳,那我们先说从木碳说起。 炼铁所需的火候要很高,所以要选用火烧的旺的较高的木料来制炭。 首先在地上挖一个很大的浅坑,将收集来的大量木块堆入沙坑,点火,等所有的木块都被引燃后盖上松土,让木块在底部的环境中闷烧,将木块里面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烧净。 当碳堆自然熄灭,把土扒开,就得到了一批上好的木炭。 闷烧的时间由木料多少决定,往往需要几天时间。熔炉使用粘土条堆砌:选择纯净的粘土,用筛去除小石,再用水长时间浸泡,打浆成泥,混入碎草,反复捶打揉搓直至均匀,然后搓成细条备用。 粘土的纯净度和浸水是否完全保证熔炼过程中炉壁各处受热均匀,而揉入碎草则使得炉壁在烧制过程中形成微孔(碳被烧尽)。 这些都是为了避免炉壁开裂和崩塌,所以筛选、浸泡、揉打的过程非常关键。 接下来制炉坯:选一块块平整的地面,规划好各种原材料的堆放位置,然后在熔炉位置处挖一个圆形浅坑,并打实基础。 然后用之前制造的泥条一圈一圈的围出炉壁外形,并将内外壁都仔细抹光,不留缝隙。 底部侧面开一个口,用于鼓风和出渣,这样就制成了炉坯。将炉坯在阳光下晾干后,在里面填充木碳,点燃烧结,就像制陶的过程一样,可以烧成坚硬的炉壁。在烧结过程中如果发现有裂开要及时修补。 烧结后,将碳灰取出,这样熔炉就制成了。然后要制备鼓风,这套器具则可以说是五花八门各式各样了。” 当然炼铁所用的风箱和农家的灶具还是有些区别,但原理都是一样的:有一个进气活门和一个出气口,通过往复运动使空间加压后从出气口排出,多用兽皮、木料和绳索制成,这里就不展开细说了。 铁匠更愿意去寻找含铁量高的沙砾,不管怎样,在最终进炉之前,一直要破碎研磨成很细小的颗粒,并进行多遍筛选,这样可以保证熔炼的效率和成品的质量。 夏藤又继续讲道: “三、熔炼,将鼓风通过耐热的陶管连接到熔炉侧门的上部,然后用粘土将整个侧门封死,仅使得鼓风的气流可以进入。 接下来用木炭从熔炉的顶部开始装填,直到填满。然后点火并开始鼓风,等炉温达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开始熔炼了。 熔练的过程可能会长达数小时乃至数天,而鼓风的工作是一刻不能停歇,所以需要一组民夫轮流进行。另一组民夫则往炉顶添加原料粉和木碳,每当炉内的木炭烧尽,上层木炭下落,工人就在顶部添加一层新炭,并铺一层粉。这个过程一直重复到熔炼完成。矿渣从底部流出 逐渐的,当铁块和炭灰越积越多,这个熔炉的熔炼过程就要结束了。民夫迅速打破熔炉,扒开不能熔化的矿渣和炭灰,就取得了白热的海棉状粗炼铁块。 四、锻造 白热的铁块刚取出时还比较软,可以用凿和锤切分成块,块的大小依据准备打制的器具大小决定。接下来一小块铁就被移入打铁间进行锻造了。 锻台旁边是由风箱,燃烧木碳的火炉。铁块在炉内被烧至白热(这一过程称为“炼”),然后趁热打铁,放于锻台上锤打成条或着片,然后在中间凿出凹痕,对折后再烧至白热,锤打成条或片。如此反复,就像揉面一样。” 王禳灾点点头,自己似乎明白了,“报”此时门外跑进一名士卒,抱着一个竹简:“禀报城尉,午牛五百主送来战报。” 王禳灾接过来拆开,双目一扫,欣慰的笑了一声,沈军还真的夜袭了。 这下不缺俘虏了,即便哪个嘴硬,想来也会有怂瓜软蛋说出实情的。 夏藤还在说着:“咱们宏渊矿不多……矿真正多的地方是:山西(崤山或华山以西地区即今西北地区)饶玉石,江南出金、锡、连、丹砂,铜、铁则千里往往山出棋置,此其大较也。巴蜀饶丹砂、石、铜、铁。 吴,东有海盐之饶,章山之铜。豫章出黄金,长沙出连、锡。邯郸郭纵以铁冶成业,与王者埒富。 蜀卓氏之先,赵人也,用铁冶富。 程郑,山东迁虏也,亦冶铸。”“孔氏之先,梁人(即魏人),用铁冶为业。” 战国开发铁矿主要是从赵国开始的,那里在战国时期开矿冶铁发家的矿业家们,其后代是在秦汉时期开发巴蜀、南阳等地铁矿的重要力量。 而先秦时在巴蜀开发丹砂的巴寡妇(名清)还曾受到秦始皇以客礼相待,建筑了一座“女怀清台”以表彰她。 “夏藤,我得走了”王禳灾挥了挥手中竹简,“城尉慢走”夏藤扭过身子,继续钻研他的甲胄去了。 “对了,这些制作好的甲胄,送到我城尉府上去。” “没问题” 注释:盐铁专卖亦称“盐铁官营”。旧时政府为限制工商发展,增加财政收入而实行的对盐和铁的垄断经营。相传最早始于春秋齐国,《管子》一书中说的“官山海”,即由官府垄断经营山海之产。当时山海之产主要是铁和盐,官府经营盐铁,寓税于价,使人民既避免不了征税,又感觉不到征税。 汉初统治者主张无为而治,对盐铁采取放任政策,使经营盐铁的商人富比王侯。起始于春秋时期齐国管仲提出的“官山海”政策,即对盐和铁一起实行专卖。秦商鞅变法,控制山泽之利,也实行盐铁专卖。当时的山海之产主要是盐、铁,官府垄断经营,寓税于价,使人民避免不了征税,又感觉不到征税。 汉初开放民营,使经营盐铁的商人富比王侯,汉武帝迫于财政压力和对商人“不住公家之急”的反感,在桑弘羊的主持下“笼盐铁”,将盐铁的经营收归官府,实行专卖。在产盐和产铁的地方,分设盐官和铁官进行管理。盐专卖采取在官府的监督下由盐民生产,官府定价收购,并由官府运输和销售。铁专卖采取官府统管铁矿采掘、钢铁冶炼、铁器铸造和销售等一切环节。 第二卷:战端起 第三十八章:备寿 庭尧城最近很是热闹,还有一天就到元禾王的七十岁寿了,各地方官吏无不往城内送礼。 一辆辆马车行驶在路上,两侧黔首用着羡慕的目光看着。 有细心者发现“这些马车里怎么没有平隶郡的人?平隶郡不会是穷到连给咱们王上送礼都送不起了吧” “哈哈哈哈哈”一番话引得一些人哄堂大笑 有在庭尧讨生活的平隶家郡人红着脸说道:“你们懂什么,我们平隶郡在最西面,离琅荷郡那么远,来往马车自然要耽搁一些时间。” 有人点点头,此人说的也有些道理,平隶郡到琅荷郡中间,山路崎岖,道路不便,要让他们与其他郡的属官一个时间抵达庭尧,属实是为难他们了。 “你们快看,那是枫叶郡城尉,王通”有人指着不远处街头,一个身穿亮银色甲胄的中年男子,蓄着八字胡,骑在马上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身后两排兵士拉着马车,车上全用布盖着,不过依稀可见是一个个箱子。 有人小声说道:“这枫叶郡的城尉,王通,是太尉的亲哥哥,据说他也是用兵如神,打仗勇猛。” 一名男子指向后方:“你们看,你们看” 十几名蓝袍侍卫牵着一辆辆马车,上面装着明晃晃的货物,包括:玉石、木雕、瓷器、珠宝、金饰。 有人问道:“这是哪个郡,如此招摇” 有一老者认出了那蓝袍:“应该是东海郡,最东面,临海,海商不断,自称是我宏渊的第一富郡。” 有琅荷郡的当地人听后不满的说道:“嘁,东海郡能有我琅荷郡富?” 老人哈哈一笑,摸着胡须摇头道:“东海郡坐拥宏渊盐铁,更有海商周游齐鲁,远航运货,贸易不绝,这可不是山地,平地,崎岖不平的琅荷郡能比的。” “那为什么王上不迁都去东海郡,而选择继续留在琅荷郡?”琅荷郡男子得意一笑。 “你们说不上来了吧” 老者笑了下,没有继续再与那人争论。 老者是一位老卒,已经退伍许多年,他清楚的知道,琅荷郡的优势在于易守难攻,不像东海郡那样,虽然可以富庶一方,但没有任何能够坚守的地方。 无论是从陆地还是海洋进攻,东海郡那个一缕平地的地方都会即刻沦陷。 一男子激动地指着后方:“你们看杂技艺人” 蚩尤氏头有角,与黄帝斗,以角抵人,今冀州为蚩尤戏”。黄帝战蚩尤,这个人类远古部落之间的一段战争史话流传千古,由这场发生在古代冀州的战争演化而来的”角抵戏”,成为杂技的雏形。 春秋战国时期,由于诸侯之间兼并战争频繁,王室政权对各诸侯国失去控制,各国都四处招募贤能之士,帮自己打天下。因此,出现了各诸侯国养士之风,如齐国宰相管仲就曾张贴告示:乡间有膂力出众者或有一技之长者,来齐国效力,可任官职。这种赐官、重金网罗人才的办法,激励了一批练武学艺之士,社会上出现了许多身怀技艺的人,他们奔走于各诸侯国之间,坐食其主门下,因而也称食客。当时养食客成风,甚者养有千人,在这些人中,不少是杂技表演能手,据记载当时出现的杂技节目有:《弄丸》、《飞剑》、《举鼎》、《口技》等。 秦始皇统一中国后,把东方六国的杂技艺人都集中到咸阳。 庭尧街道上,缓缓驶过大陈山车、旱船、走索、丸剑、杂技、角抵、百戏,又引上百匹大象、犀牛、舞马隆饰入场为戏。 还有兵卒双手比作喇叭状在喊:“杂技、百戏均会在庭尧城表演三天,庭尧黔首人人皆可看啊!” “好”众人鼓掌叫好,有些地痞,恶少年还在起哄:“有没有舞女啊,叫几个小娘子出来跳舞。” “嘁”有人发出不屑的声音,随着这些人、车驶过,后面没有车继续进城了,众人见没有热闹可有看,熙熙攘攘的人群也就散了。 “走了,走了,回家烧火做饭” “对对对,毕竟明天才是重头戏”有人附和 还有人表示很期待:“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杂技了。” 与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相似,隔着一道宫墙的宫内,也是人潮汹涌。 王宫内,少府监张崚简直要忙疯了,少府职责有二:其一负责征课山海池泽之税和收藏地方贡献,以备宫廷之用;其二负责宫廷所有衣食起居、游猎玩好。 所以为王宫装扮寿辰,安排舞女歌舞,学子诗诵,挂寿图,贴寿联,摆放寿果、寿酒、寿鱼等等,这些担子全落在他身上了。 两名少监(掌百工技巧之政)跟着他忙前忙后,张崚走在海内升平殿内“这边布置好了没有?” “布置好了,所有几案都用了上好的木料” “各地官员送来的玉器木雕呢?” “交给中尚令、中尚丞去统计了。” 张崚点点头,自己手下这些属官干活倒是麻利 “公主和公子们回来了吗?” 少监答道:“五公子、七公子、长公主,今天早上赶到庭尧,四公子、二公主还没赶回来。” “掌治令的范镕金银铜铁像,和涂饰琉璃佳人玉作还没做好?” “已经在催了” “明天一早就是寿辰了,告诉他,如果今天下午他还做不出来,就把他送到延尉任嗜那去,蹲一辈子大牢去吧!” “是” 宫殿外面,宫女、侍从也在布置宫殿,为平日里冷清的王宫,增填了几丝人气。 来来往往的工匠,有给宫墙刷漆的;有给宫殿装灯笼的;有布置御道的。 张崚走到一张几案前坐下,感觉了一下,随后问道:“织染署的锦、罗、纱、縠、绫、施、绢、布,都备好了吧?” “备好了,均已染色” “珍膳准备的怎么样?” “郎中令在指挥御厨,我等也不知。” “这个郎中令……”张崚摇摇头,回忆起那个白胖白胖的糟老头子:“他和高巍,一个卫尉掌管宫门禁卫,一个郎中令掌管宫殿禁卫,现在可倒好,宫门门口一群卫卒,宫殿周围一个禁卫也见不着。” “左令署的御驾都备好了吗,明日一早各驾要带着公子、公主入王宫,告诉那些御者,叫他们不要弄混了,他们每个人都有对应的公子、公主。” “是” 张崚点点头,起身离开了几案,他要出去看看殿外的空地上布置的怎么样,刚走两步,他又停下来:“对了,守卫方面,你们还要去找卫尉高巍商量一下,他布置的卫卒太多,宫内内外到处都是,工匠过一扇门要被排查三四次,哪还有时间布置准备。” “是,我这就去”其中一个少监领命离开,另一个则继续跟着张崚。 “大夫们的贺词是什么?” 少监答道:“我也只探听到了一点: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 五福,一曰寿,二曰福,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 张崚停下了脚步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说道:“《尚书·洪苑》和《诗经》?这些大夫现在连新贺词都创作不出来了?只会抄袭前人的?” 张崚摇摇头感叹:“真有他们的……” 注释: 《洪范》,《尚书》: 为篇名,旧传为箕子向周武王陈述的“天地之大法”。今人或认为系战国后期儒者所作,或认为作于春秋。《汉书·五行志》曰:“禹治洪水,赐《洛书》,法而陈之,《洪范》是也。”故亦称“洛书”。托武王与箕子对话,言禹治水有功,上帝予其“洪范九畴”(大法九种)。 其中提出水、火、木、金、土“五行”及其性能作用。主张天子建立“皇极”,实行赏罚,使臣民顺服。又提出“正直”、“刚克”、“柔克”三种治民方法。认为龟筮可以决疑,政情可使天象变化,后成为汉代“天人感应”思想的理论基础。 在我国古代,生日即诞辰、诞生日,老人的生日叫寿诞。古代生男孩要在门左边悬上一张弓,所以男子的生日又称“悬弧日”、“悬弧之辰”。 先秦两汉盛行随时随地向人献酒、献金上寿的礼俗。《诗经》中有许多上寿的记载。如在《诗·大雅·江汉》中:“虎拜稽首,天子万年。”又《诗·小雅·天保》:“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诗·豳风一七月》:“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这里是分别向天子、贵族、主人上寿。 左尚署: 令一人,从七品下;丞五人,从八品下。掌供翟扇、盖繖、五路、五副、七辇、十二车,及皇太后、皇太子、公主、王妃、内外命妇、王公之车路。 凡画素刻镂与宫中蜡炬杂作,皆领之。 监作六人。有府七人,史二十人,典事十八人,掌固十四人。 郎中令: 官名,始置于秦,为九卿之一,掌宫廷侍卫。汉初沿置,为皇帝左右亲近的高级官职。郎中令的属官有负责议论的大夫;负责宾客迎送、接受群臣奏事的谒者;供奉宫廷、等待受职的诸郎;以及期门、羽林等禁卫军。 郎中令的职掌也比较复杂,职掌主要有两个方面,即主要职掌和其它职掌。主要职掌包括宿卫警备、管理郎官、备顾问应对,劝谏得失、郊祀掌三献、拜诸侯王公宣读策书。 七月: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三之日于耜,四之日举趾。同我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爱求柔桑,春日迟迟。采蘩祁祁,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 七月流火,八月萑苇。 蚕月条桑,取彼斧斨,以伐远扬,猗彼女桑。七月鸣鵙,八月载绩。载玄载黄,我朱孔阳,为公子裳。 四月秀葽,五月鸣蜩。 八月其获,十月陨萚。一之日于貉,取彼狐狸,为公子裘。二之日其同,载缵武功。言私其豵,献豣于公, 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 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穹窒熏鼠,塞向墐户,嗟我妇子,曰为改岁,入此室处。 六月食郁及薁,七月亨葵及寂。 八月剥枣,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七月食瓜,八月断壶。九月叔苴,采荼薪樗,食我农夫。 九月筑场圃,十月纳禾稼。 黍稷重穋,禾麻菽麦。嗟我农夫,我稼既同,上入执宫功。昼尔于茅,宵尔索綯。亟其乘屋,其始播百谷。 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阴。 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九月肃霜,十月涤场。朋酒斯飨,曰杀羔羊。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 第二卷:战端起 第三十九章:黑雪天审讯 “不知道那些盗门的人,成功混进去了没有。”蓝霍站在军营门口,看向远处的寒封城。 血嗜目光看向天空,风很大,黑烟滚滚的天空似乎有东西飘落下来。 他伸手去接,一片黑色的雪,掉落在他的手上,并且很快融化。 “黑色的雪?” 竹雨箭鄙夷的看了眼旁边这位傻大个:“那是从北面压过来的黑烟中下的雪,被染成了黑灰色。” “天上怎么了” “雪怎么是黑色的?” “这太不吉利了,怕是咱们又要出事啊” 竹雨箭明白,但军营里这些斗大字不识一个的兵卒们,哪里懂这些? 他们放下手中的活,慌作一团。 蓝霍挥手大喊:“诸位,诸位,不要慌,这雪只是染上了,北面黑烟的尘灰,被染了色而已,什么不吉利,凶兆之言,都是无稽之谈,莫要信。” “真的,假的”有士卒怀疑道 “你们看,这雪落在人身上,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吗!”说罢,蓝霍伸出手,接住一片黑色雪花,很快在他的手心,融为一摊黑水。 “好像真的没事”有士卒说道 “那我们就信蓝将军的” “听蓝将军的” 慌乱的士卒开始稳定下来,纷纷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 血嗜皱着眉头:“这个时候下雪,对他们有利,对我们不利啊。” 竹雨箭说道:“冬装还不太够,有一部分人怕是要受冻了。” 蓝霍用恶毒的眼神死死地盯住寒封城,仿佛能用目光杀死他们一样:“让他们挤一挤,周围多填些篝火,等我弟弟被救出来,就是咱们反击的日子。” 寒封城内,与城外悲惨的情况不同,城主府载歌载舞,黔首们即便冒着风雪也要跑到街巷上庆祝一番。 更有学子为黔首们解释雪花的颜色,安抚一些胆小的人。 初下雪时,往往雪片并不大,也不太密,如柳絮随风轻飘,随着风越吹越猛,雪越下越密,雪花也越来越大,像织成了一面黑网,丈把远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明明是白天,整个世界却像是笼罩在黑夜里一般,人们需要举着火把,才能看清前方的道路。 与城里一片欢声笑语不同,城狱里的氛围安静严肃,灯火通明,数十个狱卒来回巡逻,而里面,关押着赵天抓回来的“要犯”。 审讯他们的地方,不是在灯火通明的前院大堂,而是安排在一墙之隔的牢狱,城狱内里是牢狱,外面是正堂。 从外表来看,就是个狭小的庭院,一点没有官府应有的气派,只是那些石子铺成的路面,连落叶都清扫得干干净净。 隐蔽性绝佳,是个用刑审讯的好地方。 进入正堂后,这里也没有可以让人击鼓鸣冤的地方,更不对外开放,一扇“罘罳”,也就是土制的屏风挡在人口处,上面涂成白色。 狱曹赵景,他今天一身黑衣,头戴獬豸冠,正襟危坐,好不威风。 今天要审问那些沈犯,这还是自己升官以来,第一次审理案子。 本来这种敌军俘虏,应该交给军方审问的,但王城尉却力排众议,把机会交到自己手上,赵景想想便是很激动。 只要能从这些人嘴中翘出来点什么,那自己肯定能得到赏赐和升官。 他问向身边狱卒:“沈犯带到了吗” “带到了“,狱卒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带沈犯!”一队狱卒带着几名戴着枷锁,满目疮痍的人走了进来。 “尔等都为沈国效力?是沈人吗?” 犯人都押送到,这个时候就该他赵景出场了,一如以前审讯那样,让犯人先陈述自己的名字、身份、籍贯。当然,赵景没有轻易相信,他还特地让这些犯人一个个上前,在一块木牍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说来你可能不信,一直以来被周边国家说成”愚民“的宏渊国,却是周围国家里识字率最高的国度。 虽然秦朝时商君把诗、书之类的东西都烧了个干净,而六国复国后,又因为距离太远,鲜少有书籍传入。 但宏渊国却保留了秦朝设置了“学室”培训专门的法律从业者,这相当于是高等教育。 此外,乡里小吏也被要求识字,若是亭长、里民不识字、数,如何为国家统计户口,编排徭役?便开始当堂“读鞫(ju)”,也就是宣读判决书。 赵景拿起木牍,一一看了起来:“嗯?那个庖厨,你还是个宏渊人?” 庖厨点点头,哼哼唧唧道:“是,小人本是平隶郡四河里的一个厨子。” “好啊!”赵景勃然大怒“你个宏渊人,而且还是平隶郡人,你,你,你个败类!” “来啊,先打他十板!” 还不待庖厨解释,一个眼神凶巴巴的令吏就瞪起眼睛,指向了庖厨,随即堂上待命的两名狱卒便走了过来,将庖厨按倒在地! “小人一心向着宏渊,被抓去给他们做菜也是迫不得已,大人,小的冤枉啊!”庖厨大喊冤枉,但一码归一码,赵景更是亲自手持竹板,往他脊背、臀上抽去! 一旁的其他沈犯,害怕地闭上了眼,一直听着竹板响了十下,庖厨也哭嚷了十声,这场临时刑罚才算结束。 赵景死死地盯着庖厨:“你就给沈军做菜烧饭?没干过别的?” 庖厨摇头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平日里他们也不让我瞎走动。” “把他带下去,先关着吧”赵景挥挥手 庖厨绝望的被拉了下去,所谓的先关着,这种没有时间限制的话,一般真正的含义都是关一辈子。 问完了庖厨,就轮到几名戴着枷锁的沈犯了,这些是正儿八经的兵。 赵景之前听闻这些沈卒有些人只穿了布衣,有些人却穿了甲胄:“你们有些人为什么不穿甲胄?” 一名沈犯答道:“我们也都是宏渊人,我是鞠合宗的……” 赵景似乎之前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邪修?” “是,我们的队伍里,根本没有沈人,三部分由邪修、武林人士、叛军组成。” 赵景点点头:“现在沈军谁指挥” 那沈犯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一小卒,平日里见到最多的就是伍长、什长。” “那你们这里,谁官职最大?” 所有沈犯一同看向最左边的中年人,那人一脸伤痕,眼神抬高,带着不屑,再加上那两抹小胡子,像一头倔强的羚羊,惟妙惟俏。 赵景找出刚刚众人写的木牍,翻找到了这个人,“周恤,宏渊国耒阳人,啧啧,说说吧,你是什么官。” 周恤闻言,不屑的笑了一声:“我是弓驽屯长” 赵景心中感叹,好家伙,还真有大鱼:“呦呵,官还不小,我问你,三军统率是谁。” 周恤冷笑一声:“这个,无可奉告” 赵景走到周恤面前,两人脸对脸,赵景皮笑肉不笑:“硬骨头?我跟你讲,你也是个宏渊人,应该知道,宏渊继承秦朝最多地方,是刑法上,各种刑罚轮流给你上一遍,你还是得说出来。” “所以,你是想选择舒服的说出来呢,还是一会,承受完痛苦后,嚎丧地说出来?” 周恤看了一眼赵景的眼神,嘴角有些抽搐,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幽幽地说道:“蓝霍……” 赵景示意刀笔吏记录下来,随后继续追问:“蓝霍是谁?” “蓝鹚的兄长,他统领我们,手下有血嗜、竹雨箭两位率长,分别掌管,武林人士与邪修。” 赵景朝一旁努努嘴:“那刚刚那人说的叛军是怎么回事?” “黄石关有位将领投敌叛国,攻占了北驿城,蓝将军手上那些兵,就是从他那里借来的。” “那位将领你知道叫什么吗?” “不知道……” 赵景起身:“你们有多少人?” “西边大营二千人,不过你们昨晚夜袭后,我们损失惨重,北面还有两千人,南面应该也有将近一千人。” 赵景走回自己的位置上,拿起笔在竹筒上写,边写边念:“周恤通敌叛国,本为死罪,但念起悔悟,改罚三罪并处,当髡、黥,戍边!,为我军提供重要情报,改为髡、赎黥,服鬼薪之刑。” 这一次,赵景再次见识到了秦律的缜密,几乎每一种罪名,都有对应的刑罚,幸好继承了秦律,要是让宏渊国那些大肚子官员来制定律法,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子呢。 刚听完宣判,周恤就脸红脖子粗地嚷嚷起来。 “我不服,我要乞鞫!” 乞鞫,是宏渊国的复审制度,当事人不服判决,可以在法定时间内请求复审,城主便会将此案通报郡丞,若对郡丞的审判依然不服,可以继续乞鞫,上达庭尧廷尉,由最高法院进行终审,期限为三个月,这样一来,城县一时疏忽判的冤假错案,便有机会被廷尉得到沉冤昭雪。 最出名的,便是秦王政元年时,有个叫讲的乐人被诬陷偷牛,他不服之下连连乞鞫,最后发现果然是冤案,那些大意的县级法官统统受到了处罚。 “他一个战俘,有这个资格吗”赵景皱着眉头问道一旁的刀笔吏。 刀笔吏翻开律籍,一番查阅后,点点头。 赵景无奈的皱起眉毛:“你确定要乞鞫?”他问道。 周恤硬着脖子道:“不错!” 赵景合上笔迹未干的竹简,居高临下看着贞。 “你觉得,本吏的判决有误?” “你觉得,自己还是被冤枉的?” “你觉得,郡丞、廷尉会对一个,通敌叛国的人,法外开恩?” 赵景一连串的追问,如同惊雷在周恤的耳边炸开,他嘴唇惨白,喃喃道:“不敢,只是,只是这刑罚,太重了……” “嫌罚得重?你可知通敌叛国本是死罪?” 赵景叹了口气道:“若非王城尉硬要保住你们这些战俘,说是不取同胞之命,否则罚得还更重!而且你可知道,倘若乞鞫失败,按照律例,你将被罪加一等!届时刑罚更重,或许就是劓刑、斩趾了!” 周恤这才心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叛国事实确凿,记录在爰书里。 即便他手眼通天,告到郡里、告到庭尧,也没有翻案的可能,便稽首道:“我认罪,不敢再提乞鞫……” 对于才四十多岁,人生本来一片坦途的屯长周恤而言,这是无法接受的结果! 周恤怪怪地问了一句:“王城尉,真的替我们开口求情了?” 赵景瞥了他一眼:“这能有假?” 注释: 髡,就是剃光头发,黥是面上刺字,赎黥则是可以用钱赎买此罪。鬼薪,则是进山打柴,也是一种苦役…… 第二卷:战端起 第四十章:正式开战·圣人的意志! 简略的清理了武库周围的尸体,白狩带来的三个率曲的兵卒开始搬运武库里面的兵器甲胄。 主要就是箭矢,而韩卓他们则跟着白狩先回关都尉府。 一路上,狮心有意无意的,向其他人询问阵法一事“鹰翼,你说那阵法,究竟有什么玄妙之处?” 鹰翼撇了他一眼:“你个只知道冲锋打仗的,榆木脑袋,也好奇阵法这种东西了?” 龙震哈哈一笑:“他啊,就是听白狩将军那么一说,有那么半分钟兴趣罢了。” 狮心挠挠头:“你们就给我说说嘛” 鹰翼点点头:“好,那就跟你说说,不过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这个阵法,据说是,咱宏渊四位天境高手齐力布下的。” 狮心疑惑的问道:“咱宏渊的天境高手拢共也就那么五六个吧,哪找齐了这么多人?”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阵法里面的东西,我略知一二。” “是什么东西?”狮心好奇的问道 “一丝圣人的意志” …… 今日是宏渊国,万众瞩目的日子,虽然周边邻国,只有沈国的孙尚作为沈国代表来道喜,但这并不影响宏渊国民自己的狂欢。 日出时分,太阳已经悄悄地升起一个半弧度了,庭尧城内的街巷上,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打开门。 不论是平日里种地的农夫;或是干活的伙计;亦或者是来往的商客。 都不约而同的走到街上来,再过两个小时,到食时,元禾王的寿宴,就将正式开始了。 街上早已装好花花绿绿的装潢,所有的酒肆都开着大门,一坛坛的酒摆在门口,酒香味能飘十里,有嗜酒如命的人,只用鼻子嗅了嗅,就走不动道了,赖在酒肆门口,等着一会蹭酒喝。 酒肆掌柜也让伙计贴出一张告示:免费畅饮 无人数鼓掌欢呼,其他食肆、旅店也都打出今日免费的旗号,事实上,从前些天开始,这些店铺就开始免费了,只是大部分黔首朴实醇厚,拉不下脸,去蹭免费的食物与酒。 但今日不同,王上的寿辰,讨不到宫里的长寿酒,好歹讨一杯酒肆的酒。 王宫内,海内升平殿外,群臣们也聚集地差不多了,左丞相赵赫拿着笏板与御史大夫李杨站在左侧,右丞相郭擎与治栗内史则站在他们的右边。 还有中尉董超、延尉任嗜、典客刘奉、卫尉高巍、少府张崚、郎中令郑焦、太仆徐芝、奉常张梓文、宗正张鹄志。 太尉王崇煊依旧缺席,有臣子小声议论:“你们说,这么大的日子,太尉怎么不来啊?” “谁知道呢,我猜太尉是没脸回来见王上,找个犄角旮旯的地方,隐姓埋名去了吧。” “周兄,此话怎么讲?”一名外地官吏好奇地问道 那人搓了搓手,然后揣起来,兴致勃勃地说道:“你还不知道啊?也对,毕竟地方官吏这两天才进庭尧,你们不知道也正常,跟你讲啊,北边,跟雪莽人打架那个,武将会,咱输了,不仅输了,听说雪莽人还开条件。” 外地官吏摊了摊手,有些惊愕:“什么!输了?咱宏渊自武将会举办以来,就没输过啊……” 又一位官吏凑过来:“周兄,雪莽人开的什么条件?” 那人皱了皱眉头,仔细回忆着:“好像是……好像是割让什么什么地。” “什么!割地”那人周围的官吏纷纷跟着说了一句 一名文吏哭丧着脸:“这是割了地,咱们宏渊可就被邻国耻笑了,尤其现在这个情况,你们看,那个沈人来了!” …… 万兽林外围,大约七万名沈国步兵营士兵与三万骑兵整齐地分列在沈军大营的空地上,盔明甲亮。 第一排的士兵将牛皮铁盾贴在腹部右侧,底部触地,与左右的盾牌边缘相接,形成两条连绵不断的灰黄盾墙;在他们身后,弩兵们将卸掉箭头的空膛的劲弩直立朝上,双手环抱; 再后面则是刀兵与戟兵,一面写着“沈”字的黑色边大纛在队伍最前头迎风飘扬。 这么多士兵肃立于此,却是悄无声息,整个大营只能听见大纛翻卷的呼呼声,气氛凝重,似乎酝酿着杀机与战意。 细心的人可以发现,这俨然是一副即将开拔的态势,但却少了仪幡、司戈鼎以及祭案等出征仪式必要的器具,甚至连香烛都没有预备。 忽然,一声嘹亮的鼓响自军营中间传来,两侧队伍仿佛受到激励似的同时扬起号角,两侧的营帘被隆隆地缓慢拉起。 沈国新任的太尉孙隶、沈国的治栗内史屠柳和丞相府的其他几名重要官员从营帐步行而出。 除了孙隶以外,其他官员的官服都穿得不甚整齐,许多人还带着惊讶的表情,似乎对这一次出征完全没有准备。 一辆几乎没有经过装饰的双辕马车开到了诸位官员身边,车夫一拉缰绳,两匹辕马乖巧地停住了脚步,丝毫不忙乱。 孙隶来到马车边,拍了拍车边的木头扶手,紧紧抿住嘴唇,神情肃然。 几缕遮掩不住的银丝从头顶的罗巾下披下来,给这位中年人增添了几分憔悴。 “这个……太尉”治栗内史屠柳走上前一步,先正了正自己的冠子,然后代表他身后的官员问道:“我才带内史的官吏们赶到,你就要发兵? 您为何突然决定提前出兵?按预定计划,不是等寿宴结束后方才正式出发吗?” 孙隶接过旁边侍卫递过来的鹤氅,一边披在身上一边从容回答:“正值宏渊国的元禾王过寿之际,宏渊上上下下,十分松懈,是个一举进攻的好时候,机不可失啊。” “那太尉也该多等几日啊,现在粮草的运输调配计划还没做完,从都城博黎到黄石关沿途的补给也没齐备。” “这一次,不会出现差额,因为我只带三十万人,其他人马粮草还未到,到了就让他们在这里等候指示吧。 更何况以你屠柳的统筹能力,我相信补给不会出问题的。”孙隶淡淡一笑。 屠柳连忙垂下头,连称“谬赞谬赞”,然后又不甘心似地抬起头来:“即便如此,太尉您也决定的委实太急了。我们这些后勤官员今天早上才接到通知,连出征仪式的诸项祭器都没准备好……”他的语气里含有稀薄但十分清晰的不满; 好歹他也是堂堂一位九卿,出征军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第二号人物,现在居然在大军出征的当天早上才接到消息。屠柳感觉自己有些被忽视了,方方正正的脸膛有些涨红。 孙隶似乎并没觉察到屠柳的神情变化,只是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战事要紧,早行一步,制得先机,仪式什么的能省则省吧。” “太尉,可您总该跟我……”屠柳忍不住提高了声调。 这时孙隶却打断他的抱怨:“屠柳,总之补给之事还请多劳烦心,我走以后,这里的大营,就交给你了。”说完这些,他抬腿登上马车,探出半个身子来,冲车外的官员们一抱拳,朗声说道: “诸位,大军在前,后方之事,就全托付给你们与屠内史了了。” “定不辜负太尉与君上所托!” 在场的官员一起躬身而拜,齐声说道。 为首的屠柳率先鞠躬,却没吭声,只是敷衍了事地挪了挪嘴唇;没人看到他弯下腰时候的表情是如何,只是他的一双大手紧紧抓着长袍两侧的下摆,似乎要把它们撕碎一样。 孙隶满意地朝着在场的官吏们点点头,回身坐进车中。 两名士卒飞快地跑去营中,拔下大纛,把它插到马车的后面,用铁籀固定好。 等到这一切准备停当以后,城头又是一声鼓响,载着孙隶的马车缓缓调转了方向,随后车夫一声清脆的鞭响响彻半空,两匹骏马放开四足,马车朝着黄石关的翁城飞驰而去,几百骑护卫紧紧尾随车后。 孙隶离开以后,两侧队伍中的中层军官们纷纷上马,飞驰到自己部下的方阵前喝令开拔。 号角声此起彼伏,黄石关前的沈军步兵营就踏着这种特有的节奏,开始一队一队井然有序地迈上官道,顺着孙隶座车消失的方向开去。 在更远的地方,驻扎在南驿、震远外的万兽林等地的沈军主力军团也在几名孙隶亲信的率领下向着预定的集结地域前进。 将近二十万的沈国军团迅速且有效率地汇聚在一起,逐渐形成一道锋芒毕露的剑头,直直指向黄石关的动段,宏渊国保卫防线的核心要塞――黄石城。 沈国第二次大军讨伐宏渊,就以这样突然的前奏正式拉开帷幕,时为秦亡三百八十五年的十二月三十一日。 秦制时间:鸡鸣(1点到3点),平旦(3点到5点),日出(5点到7点),食时(7点到9点),莫时(9点到11点),日中(11点到13点),日失(13点到15点),下市(15点到17点),舂日(17点到19点),牛羊入(19点到21点),黄昏(21点到23点),人定(23点到1点)。 第二卷:战端起 第四十一章:北方来的远客 “禀报城尉”一名士卒跑到王禳灾身边,“嗯,何事?”王禳灾问道。 在去往城狱的路上,王禳灾被一名骑兵拦了下来,“去南面侦查的斥候回来了,还带回了一队人马,领头的那人自称是来赴任寒封城率长的。” 王禳灾眉毛一挑,寒封城被围困,不少人巴不得离开,还有人愿意来赴任,还有这好事? “从哪里赴任的?” “北面荥关的武将” “他带来了多少人马?” 士卒回忆道:“大约只有百十号人,不过,城尉,那位率长自称认识你。” “认识我?”王禳灾一愣,自己在北方军中,并无熟人啊。 “这个人现在在哪?” “在军营里,郑率长、康率长也在。” 王禳灾点点头:“我知道了” 随后,他勒马调转方向,最终,王禳灾还是觉得去见一见这个人 “你去城狱,告诉狱曹赵景,告诉他我有公务在身,不去城狱了,叫他审讯完,把案牍呈给我。” “是”骑兵拱手抱拳 “驾!驾!驾”片刻后,王禳灾骑马疾驰而来,赶到军营,把马交给军中小吏。 便走到营帐处,还未进去便听到康率长在那里吹牛:“想当初,二十多年前的时候,沈人和乃公我打仗,我带领三百步卒,杀退他五百。” 郑率长的声音响起:“你那算什么啊,想当初,我亲自驾车,戎车一辆,抵得上步卒一千。” “两位率长,都是有神通的人啊”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想必,这就是来赴任的率长了吧。 还是见一见吧,王禳灾掀开帘子,走进营帐。 “城尉!”康、郑,两位率长见到王禳灾后,立正站好,拱手作揖,但那位面生的人,就显得十分拘束,有模有样地学着康、郑两位率长的手势。 “你是?”王禳灾问道 “在下梁钟典,原武将会的武将,在荥关跟雪莽人打过,我之前,跟随您父亲……” 王禳灾点点头,明白了,听到武将会,他便知道了,老爹还真是桃李满天下…… …… 北太城南侧 烧了七八天的山火,在这场黑色的雪阻击之下,似乎有了减少之势,但北太城的沈军,还是没有办法跨过这片火海,去进攻寒封城。 关仪一瘸一拐的被搀回城里,医者先是为他疗伤涂药,随后命令庖厨做一桌饭菜,招呼关仪。 两人推杯换盏,关仪边吃边喝,狼吞虎咽,高赋在旁边惊讶道:“关兄,你进去至多不过五个时辰,怎么饿的像三天没吃饭似得。” 关仪嘴里含着菜,还没来得及往下咽,举着筷子,模糊不清的说道:“别提了,这个阵法,跟你我二人想象的都不一样,我在里面待着,似乎都过去了好几天,外面,不过几个时辰罢了。” 高赋好奇的问道:“里面究竟有什么?” 关仪咽下饭菜,一脸凝重地说道:“一团团焦土,在某种灵气的催动下,变为人形?” 高赋哈哈一笑:“不是吧,关兄,你可别告诉我,你让几尊焦土给打败了。” “不,那些焦土或许原来是黄土,山火焚烧后,成了焦土,土更硬了,布阵者,应该是位地境后期的高人,而且,灵气是土灵气。” 高赋听完,脸色也凝重起来:“你是说,有位宏渊的高人,不止是地境后期的境界,还有金、木、水、火、土这五种灵气中的一种,而且还会布阵?” 关仪苦笑一声:“是的,这次倒是我大意了,我进阵后,四周景色就变换了,身后一片漆黑,前方只有几簇火苗和焦土。 那焦土化作人形,还能幻化出兵器,起初才是黄境初期,我打起来,毫不费力,但越往后打,所幻化的数量越多,而且境界也不断提升。” “竟然有这么玄妙的阵法?”高赋惊讶道 “不过,这个阵法应该是只能达到布阵者的境界,所以打到后面,最高境界的焦土人,是地境后期,我那会还是玄境巅峰,本来灵气用光了,我以为我会力竭而死,却意外参透,境界突破,借着突破地境这点力气,我一鼓作气,朝阵法四周打去,或许也是侥幸,当我打到一个土块的时候,阵法就消散了。” 高赋点点头:“那个土块,便是阵法的中枢?” “对”关仪点点头,“对了,高兄,容不得咱们休息了,你快点备人马,进军郡城。” 高赋否定了这个决策:“平隶郡的郡城可不是那么好打的,三千戍卒,近万名乡勇,前面两座山,更是易守难攻啊。” 关仪苦口婆心地劝解道:“我们现在只有攻打郡城(罗城),搏一搏,倘若郡城攻下来,平隶郡,应该就只剩下,寒封城这一座孤城了,到时候,夺城还不是易如反掌? 寒封城这种蝇头小利,就让给蓝霍有怎么样?等咱们兄弟二人,活捉了平隶郡郡守,孙隶上将军,不得给咱俩升个都尉?” 关仪的说法,说的高赋有些心动,但他仍然心有余悸。 “咱们就剩一千五百多人了,能行呢?” “从北太城里,找些男丁出来,归入沈军,给他们发个破皮甲,随便发点兵器,让这些宏渊人,来打宏渊人吧。” “关兄真有信心?” 关仪举起酒杯,朝着高赋敬酒:“此战,必攻下罗城!干!” “干!”高赋一饮而尽 …… 内宫,元禾王张啸杀真正休息的地方,此时这里诺达的宫殿,就只有两个人,张啸杀与太医令,太医令苦笑道:“王上,是药三分毒,这大补之药,吃多了,也不亚于,那毒……” 张啸杀瞪了他一眼:“寡人不知道吗,咳咳,寡人这幅样子,你要寡人怎么出去,见群臣,别说了,咳咳,赶紧,熬药去。” “是”太医令无奈的看了眼元禾王,随后作揖离开,他要回府,叫上学徒们,熬制补药去了。 张啸杀扶正自己的通天冠,穿好玄衣裳,走到铜镜面前,仔细地端详自己。 七十岁了,还是一脸胡子拉碴,不怒自威的形象,只是头发已经斑白,脸上的肉,也都有些松懈了。 元禾王看着眼前的自己,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当年秦始皇穿这身衣服的时候,又在想些什么呢?” 注释: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统一天下后,为巩固统一,相继颁行了包括衣冠服饰等级的各种典章制度,明确规定了服装的样式和色调,以及各阶层人士应该穿着的表明其身份的服装。 秦始皇常戴通天冠,废周代六冕之制,只着“玄衣裳”,百官戴法冠和武冠,穿袍服,佩绶。 秦代国祚甚短,只有15年,除了秦始皇按阴阳五行思想规定的服色外,一般服色仍是沿袭战国的习惯。秦国本处西陲,向来不似中原繁文缛节,服装样式较为简单,而且开始将古代常服的袍作为正式穿着。在军事上,也效法赵武灵王的胡服,即扬弃周制的上衣下裳之服,改为上襦下裤便于骑射的形式。 由于纺织技术改进的关系,使得战国以后的服装,由上衣下裳的形式,演变为连身的长衣,这种衣着在秦代非常普遍。 它的样式通常是把左边的衣襟加长,向右绕到背后,再绕回前面来,腰间以带子系住,并且往往用相间的颜色缝制,增加装饰的美感。 秦始皇规定的礼服是上衣下裳同为黑色祭服,并规定衣色以黑为最上。周人的图腾是火,秦人相信秦克周,应当以水克火,秦的水灭掉了周的火就是水德,颜色崇尚黑色。这样,在秦代,黑色为尊贵的颜色,衣饰也以黑色为时尚颜色。 秦始皇的衣冠服制规定,三品以上的官员着绿袍,一般庶人着白袍。官员头戴冠,身穿宽袍大袖,腰配书刀,手执笏板,耳簪白笔。 书刀即在简牍上刻字或削改的刀。笏板又称手板、玉板或朝板,是当时文武大臣朝见君王时,双手执笏以记录君命或旨意,亦可以将要对君王上奏的话记在笏板上,以防止遗忘。白笔是官吏随身所带记事用的笔。 博士、儒生是秦代十分重要的阶层,他们的服装表现出独特的一面,既拘泥于传统,又有所变革。他们穿着的衣服和当时流行的服装款式有所不同,但是质地却是一样的。 博士、儒生们衣着很朴素,通常是冬天穿缊袍,夏天穿褐衣,即便是居于朝中的官员,衣着也是一般,基本都够不上华丽。 农民的服装主要是由粗麻、葛等制作的褐衣、缊袍、襦等构成。 奴隶和刑徒最明显的标志是红色,是史书上所说的“赭衣徒”。这些人都不得戴冠饰,只允许戴粗麻制成的红色毡巾。 秦时也有裤子出现,源自北方的游牧民族骑马打猎时的穿着,样式跟现代的灯笼裤相似,汉族人在种田、捕鱼时也穿着这种裤子。 秦代服装主要受前朝影响,仍以袍为典型服装样式,分为曲裾和直裾两种,袖也有长短两种样式。秦代男女日常生活中的服装形制差别不大,都是大襟窄袖,不同之处是男子的腰间系有革带,带端装有带钩;而妇女腰间只以丝带系扎。 秦代多以袍服为贵,袍服的样式以大袖收口为多,一般都有花边。百姓、劳动者或束发髻,或戴小帽,身穿交领长衫,窄袖。 秦始皇喜欢宫中的嫔妃穿着漂亮,因而妃嫔服色以迎合他个人喜好为主。但由于受五行思想的支配,妃嫔夏天穿“浅黄藂罗衫”,披“浅黄银泥云披”,而配以芙蓉冠、五色花罗裙、五色罗小扇和泥金鞋加以衬托。 第二卷:战端起 第四十二章:叛逃 十二月三十一日凌晨,太阳刚从东边升起来半边。 借助着旭日的光线,城楼上的士兵可以清楚地看到城墙下等候进郡城的黔首们。 现在距离开北城门的时间还有大约半个时辰,所以这些平民三三两两地靠着城墙根,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自己的行囊,不时还会传来几声悠闲的牛叫或者鸡鸣。 西面城门和南面城门被下令封门,东面城门比邻平隶郡,只有北面城门,有可能从这里进来。 北面城门面对的是一些乡里,再往北,便是方马郡,人烟稀少,平日里,来城里的都是些种地的黔首,来买农具。 之所以断定他还回来,是因为琦定对那哑巴老仆一番严刑拷打后,他承受不住,在纸上写下,城内还有安国的一封密信,尚未发出去,陈维一定要回来拿到它。 裴祖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清新且冰冷的风冲入肺中,让他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 他和手下正小心地靠在城垛边缘向下面望去,希望能在等候的人群中找到陈维的踪迹。 那日从地道跑后,已经过了三两天了,郡尉琦喆不想让此事闹大,裴祖在琦定的命令下,被派到这里来盯着。 “他必然会回来的”裴祖是那么说的 “这几天好像没有,大概他还没赶回来。”手下仔细地点数过人数以后,向裴祖汇报。 他的视力非常好,可以毫不费力地看到北斗七星。 裴祖什么都没说,他蹲在城垛里侧把双手怀抱在怀里,弓着身子好像一只睡觉的鸬鹚。 手下又往下张望了一下,凑近裴祖略带担忧地问道: “不过,大人,咱们在这守着真的能抓到他么?” “唔?什么意思?”裴祖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反问。 忽然,一阵嘹亮的号角声突然响起,裴祖猛然从深思中被惊醒。 他的头顶传来震耳欲聋的启门鼓声,鼓声将夜里沉积在城堞旗杆上的尘土震落,那些尘土象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洒到了裴祖和手下的脑袋上。城下的平民都纷纷向大门涌过来。 “大人,快看那里!”裴绪忽然压低声音喊道,裴祖顺着他指头的方向望去,看到一人一骑从远处的大路飞驰而来,骑士身穿甲胄,马臀上还搭着一条专骑兵用的布袋。 荀诩说道:“看这打扮,应该是方马郡的骑兵来了,廖峰发出的求援信,来回信了。”手下点点头,随后问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看来在这里是等不到人了,回到城里,守株待兔吧” 不需要再多说什么,裴祖立刻站起身来,稍微活动了一下酸麻的双腿,快步走下城墙而去,手下紧随其后。 那名骑兵接近城门衢道的时候勒住缰绳让马匹减速,一边挥舞着马鞭大声呵斥。 本来挤成一团的平民都纷纷朝两边靠去,让出一条路来。骑兵毫不客气地穿越过人群,径直来到了城门口。恰好这时候守城士兵从里面慢慢将两扇沉重的大门隆隆的推开。 骑兵刚要纵马进城,却被一名士兵伸手拦住了,“不好意思,例行检查。” 骑兵恼怒道:“妈拉个巴子,乃公是方马郡的驿卒,你看见我这身衣裳了没有?还用得着找查我?” 士兵满头大汗,紧张的不行:“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上头下了死命令,必须要查。” “行,行,行,查吧,查吧”驿卒翻身下马,接受检查后入城,直奔郡守府。 …… 裴祖和琦定不会想到的是,在那条密道的出口旁边,还有一条密道,通向陈维的宅子,陈维先是在城外兜兜转转,混成民夫,熬到晚上,然后通过那条密道,又悄悄回到了宅子里,拿到了密信。 这个时候,老仆还没有交代,但心思敏锐的陈维还是伪造了一封密信,放在原先的地方。 导致第二天,琦定派人去查验的时候,证实了老仆交代的东西。 然后陈维又藏身到一家民宅里,这是他的第二个据点,宅子主人,与他是故交,两人住在城中多年,平日里却没有来往,不会被御天使查到一丝一毫的联系。 今天陈维比平时早起了半个时辰,不是因为睡眠不足,而是因为门外传来了砰砰的猛烈敲门声。 陈维在恢复清醒的一瞬间,以为敲门的是前来逮捕他的宏渊国御天台,除此以外没有人会在这时候访问别人家。 他下意识地从枕头下摸出一枚黑色小药丸,这是特制的毒药,混杂着好几种剧毒的药材,专为在紧急情况下使用。 陈维捏着药丸,侧耳倾听宅子主人起身去开门的声音。门吱呀一下子打开,陈维预料中的纷乱脚步声却没有传来。 过不多时,宅子主人来到卧室前,一脸怪异的对着陈维说道:“陈兄,门外有位叫王端的人找你。” “王端?”陈维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不记得自己曾经和这么一个人打过交道。 不过他还是从榻上爬起来,朝门口走去,黑色药丸仍旧死死地攥在手心。 走到门口,陈维看到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外。 他身材很高,体格却很结实,狭长的脸上布满细小的皱纹,从鼻梁还延伸出一道蚯蚓长短的伤疤。 值得注意的是他的穿着是一套宏渊军官在外才穿的便装。 “请问您找哪位?”陈维警惕地问。 “我找陈维,陈督道。”王端的表情很着急。 “我就是。” 王端没有立刻说下去,他看了看陈恭身后的宅子主人。陈维犹豫了一下,如果他现在让宅子主人离开,这在以后也许会成为他做贼心虚的罪证之一。 “我需要和你单独聊一聊。”王端坚持地说,他的眼神证明他很认真。 于是陈恭挥手让宅子主人回到里屋去,然后把双手抱在胸前,等待着这个不速之客发话。 现在是寒冬十二月,郡城的天气已经非常冷了,风从门外呼呼地吹进来,陈维后悔刚才没有顺手拿一件灵兽皮袄披在身上。 王端见宅子主人离开了,这才紧张而迫切地说道: “我是平隶郡郡丞王端,我希望能立刻前往安国,寻求庇护……” 听到他的话,陈恭不由得大吃一惊。郡丞可是郡守的重要副手,在平隶郡的级别相当高。现在这样一名大官居然大清早跑到他家门口,要求投奔安国,这实在太突兀了。 等等,王端?陈维总算起来了,这位不就是郡尉和郡守比拼下,无辜遭殃的那位郡丞吗,本来是琦喆与常俨的势力比拼,最后二人先一块压了王端,导致这位郡丞在郡城生活这么多年,既没有忠心耿耿的手下,也没有一个可靠的势力,孤家寡人,存在感低下。 即使陈维从事密探行业多年,经验再如何丰富,一瞬间也无法作出合适的判断。 “您一定是弄错了。如果您现在离开,我可以保证在中午之前不会把这件事上报给郡守或郡尉。”陈恭板着脸回答。 “用不着等到中午,郡尉琦喆在一个时辰之内就会亲自来找你了。”王端威胁说。 “什么?!” “琦喆郡尉在城里的探子发现了你,他没有通知郡守或御天台,而是亲自带兵来抓你,他现在估计已经从城外往回赶了。” 陈维仔细盯着王端的眼睛,心中翻腾不已,看起来这个人知道相当多的事情。这时王端继续说: “我并不是要挟你,现在情况很紧急,你必须立刻作出决断,是留在这里束手待毙,还是带我返回安国——我想你作为一名密探,应该有一条用于紧急情况的后备撤退路线吧。” “……我需要考虑一下。你为什么要降于安?” “该死,我们在路上再讨论这个话题可以吗?琦喆的大军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王端急躁地低声咆哮,他的额头开始沁出汗水,“到那个时候,我们就都完了,会被关到大牢里,你知道的,秦朝那些刑讯手段,宏渊都还保留着。” 陈维注意到他使用了“我们”这个词。 “没错,我们如果被他们发现,我的下场会比你更凄惨。我来找你,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王端从腰间掏出一把尖刀,用威胁的口气说,“如果你拒绝我的请求,不相信我,那么我只能把你杀掉,将功补过,这是唯一不让他们发现我有违背宏渊心愿的办法。” “这个行为实在太鲁莽了,简直就是漏洞百出。”陈维心想,不过这种粗糙草率的方式反而更接近一个临时决定流亡者的作风,而不是一个精心策划过的阴谋。 长年的密探经验教会陈维,完美的东西总是不自然的。 时间又过去了好一阵,陈维明白现在必须由他自己来做决定了。眼前这位郡丞从事究竟是真是假还不清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的身份确实已经暴露,是时候撤退了。 陈维长出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长达十几年的平隶郡郡城生活终于要结束了。他对王端点点头:“好吧,请让我回屋收拾一下东西。” “没时间了,琦喆随时会出现,我们三个人斗了这么多年,我了解他的作风。” “只要一会儿。” 陈维快步走回屋子,从书架上抽出全部情报的竹简,将它们丢进卧室榻头熊熊燃烧的暖炉中,然后把铁钩把盖子盖好。 这些工作做完以后,陈维拿出一个案牍,用毛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把案牍揣到怀里,回到门口。 王端正紧张地朝院子外面张望,不停地擦着汗水。 “我们走吧。”陈维平静地说。 两个人快步离开陈维的院子,朝着右边的一条小巷走去。徐永紧紧跟在陈维后面,此时四周还是一片寂静,没有大队人马赶来的迹象。 “你能不能快一点,如果我们不能在琦喆到达你家之前出城,那就彻底完蛋了。琦喆觉察到你逃走的话,第一个命令就会是放出哨箭,通知守城兵卒立即封锁城门。” “好” 陈恭和徐永策马狂奔,当他们跑到一片小山坡的时候,猛然听到身后一声尖锐的哨响。两个人勒住缰绳回首望去,只见从上邽城上空又连连飞起数声哨箭,从去势来看是从陈恭家所在的西城区发出来的。哨声三短一长,意思是迅速封锁城门,禁止任何人进出。 “如果是个圈套的话,现在他差不多就该收网了。”陈恭心想,但徐永只是擦了擦额头的汗,说了一句:“还好我们及时离开了。” 注释: 郡丞: 辅佐郡守综理郡政,铜印黑绶、秩六百石。郡守缺位或不能理事时,郡丞代行郡守职务。属官有卒史、主簿、牧师令等。边塞诸郡另置长史,管理兵马军政,与郡丞同秩。 第二卷:战端起 第四十三章:回到家乡 “能不能快一点,如果我们不能在琦喆到达你家之前出城,那就彻底完蛋了。琦喆觉察到你逃走的话,第一个命令就会是放出哨箭,通知城守立即封锁城门。”王端有些后怕的说道 对于王端的警告,陈维没有作答。王端说的这些他心里都很清楚,脚下也不由得加快了几步。 很幸运的是,一直到两个人抵达北侧城门时,城内还没什么动静。 而原本蹲守在北侧城门的御天台御天使们,在一个多时辰前,便已经失望的离开了。 现在这里一个见过陈维的人都没有,没有故人、熟人,事情就好办了许多。 太阳照在土地上,暖洋洋地露出金黄色的光,中午有一段时间城门是关闭的,恰好就是他们现在这个时段。 “那么,我们要怎么出去?”王端眨眨眼问道。眼前的城门紧闭,距离开城门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陈维有些意外地反问道:“难道你去找我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我知道你一定有一条紧急撤退的通道……你们的人做事一向很稳妥。” 陈维苦笑一声,不知道该不该把这当成一种恭维。 他从怀里将那张纸拿出来,这是一份通关文书,左下角还盖着郡守府的大印。 陈维曾经利用职权之便,偷偷地用郡守府的印鉴在空白文书上盖好印记,然后收藏好。 这样他就可以在必要的时候伪造出一份“真正”的文书来,确实是真的,只不过文书内容和盖章的次序颠倒了而已。 刚才在离开家之前,陈维将这东西拿出来,在空白处填上“准予出城”的字样,于是这就成了格式完全合乎标准的出城文书。 陈维甚至连“章印应盖过字迹”这样的细节都考虑到了,以此来保证其万无一失。。 两个人走到城门前,将文书交给值更的守城士卒。 这时候的卫兵刚刚值过了一上午的班,但还没到接班的时候,所以精神都不大好,迷迷糊糊的,谁不想在中午睡个美美的午觉呢? 他们接过通关文书草草看了一遍,就交还给了陈维。直到这时,王端忐忑不安的表情才稍微松弛下来。 士卒叫来几名同伴,将城门旁的端门杠木取下,打开一扇小门放二人出去。陈维与王端向士卒道过谢,不紧不慢地走出了罗城。 两个人出城以后,径直来到城郊一户农家。 这里是一处“死点”,“死点”的意思是一经使用就会暴露的据点,也就是说只能使用一次,只有在非常紧急的情况下才能动用。 这家农户专为城里的骑兵看护马匹,马厩里存放着八匹战马。 陈维从这里取得了两匹方马郡的骏马,与王端一人一匹匆匆朝着方马郡的方向而去。 而这家主人在两人离去后,将剩余的几匹马毒死,也从另外的路线潜逃到安国去了。 “如果是个圈套的话,现在他差不多就该收网了。”陈维骑在马上心想,并向四周眺望,看看有没有埋伏好的兵卒。 但王端只是喘着粗气,擦了擦额头的汗,说了一句:“还好我们及时离开了。” 陈维和王端策马狂奔,当他们跑到一片小山坡的时候,猛然听到身后一声尖锐的哨响。 两个人勒住缰绳回首望去,只见从上邽城上空又连连飞起数声哨箭,从去势来看是从陈维家所在的南城区发出来的。 哨声三短一长,意思是迅速封锁城门,禁止任何人进出。这两名逃亡者互相对视了一下,彼此心照不宣。 十二月三十一日,他们抵达了位于方马郡中部的一处私盐贩子聚集点。在这里陈维联系上了另外一根线。 十二月三十一日,是个不平凡的一天,这一天内,九州大地,南面发生了多起大事,请记住这一天,你绝对无法忘怀。 宏渊国并没有领土挨着安国,所以他们要从方马郡的关隘出去 他与王端化装成私盐贩子中的一员,混杂在这些贩子的队伍中返回安国先进沈国,再从沈国绕到安国。沿途虽然遭遇了几次宏渊军的盘查,但全都以贿赂蒙混过去了。最危险的一次是他们与琦喆派出的特别搜捕队遭遇,幸好被经验丰富的陈维化解。 在一路上,王端向陈维交待了自己的事情,原来,这个王端本来是罗城最早来到这里任职的,一开始,这里也没发生什么大事,无非是二十多年前,和沈人打了一仗罢了,但自从后来的郡守常俨和郡尉琦喆来了之后,他的日子就越来越难过了。 而且,双方都希望他站队,而王端秉持着两边都不得罪的态度,不断地和稀泥,和到后来,把自己弄的边缘化了,手下要兵无兵,要吏无吏,有些事,他都要靠酒肆食肆这种地方来得知消息。 而这次沈人进攻,平隶郡近乎沦陷,据说有位太尉的儿子,在平隶郡的寒封城试炼,这次沈人声势浩大,只怕那个公子,早就死在乱军之中了,要么也是被围困在孤城里了,郡守常俨不想无故受罚,便想将失守这罪责嫁祸于我,所以这才逼得我逃了出来。 “你是怎么知道,郡守常俨密谋的呢?”陈维细眯着眼,继续问道。 “郡守府里面有个侍卫,他和常俨的一个小妾通奸,但那个小妾是我二姨娘的女儿,我就委托了她,去打探一下消息,结果就成了现在这局面。”王端两手一摊苦笑着。 对这个故事,陈维并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从逻辑上来说,这个故事无懈可击,但涉及到的事实还有待证实。 不过陈维有时候也会禁不住来想,如果这个王端真的是来投诚的话,该会是一个多么丰富的情报宝库——他本身就是郡级别的郡丞,算是郡守的副官,又是在朝廷中枢工作,可以接触到相当级别的资料,其价值用“足金”来形容也不为过。 然而这个宝库得来的未免太便宜了,情报世界里虽然存在“侥幸”与“幸运”,但那毕竟是极少数的情况,九成以上的“幸运”往往都是“阴谋”乔装打扮的。不过这份心思陈维没有对王端表露,现在还不到时候。 回到安国后,陈维叉着腰,猛然吸了一口空气,还是自己的家乡好啊,在宏渊那里,住不惯,吃不惯,虽说不能接受,但后来也是慢慢隐忍了。 两天以后,陈维和王端被通知安国典客将派来迎接的专使即将抵达。 两个人换上整洁的新衣服,被士兵带到了门口等候。 很快,陈维听到远远传来一阵隆隆的车轮滚动声,然后两辆礼宾马车出现在视野里,每一辆车都撑起一顶五色华盖,由两匹纯白色的辕马牵引。 看到这种规格的马车,王端稍微放心了些,至少安国不是把他当囚犯来看待的。陈维看看他的表情,暗自笑了笑。 随着两位车夫的同声呵斥,两辆马车在情报站前稳稳地停成了一条线。从第一辆马车里首先走出一位老人。这位老人一见到陈维,激动地不顾马车距离地面上尚有数尺之高,直接跳下车冲到他面前。 “古猢啊,你终于回来了啊”老人用手拍打着“陈维”的肩膀。 陈维也很激动“老师,我的潜伏任务完成了,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做回安国人了!” “好、好、好”老者说道 紧接着,车上走下来一位中年人,脸上充斥着沧桑感,眼睛布满血丝,就像是许多天没有睡过好觉一样。 但此人依旧挤出一个强硬的笑容,将其挂在脸上,“王郡丞,欢迎回到真正的宏渊。” 王端尴尬的咧嘴笑了一下,周边的国,都在自诩是宏渊的继承者,搞得真正的宏渊国无人问津。 但从理论上来讲,这些人,还真是宏渊的血脉,这么叫,倒是也亲切一点。 …… 庭尧城 “城尉,城尉”回到军营门口,一个个士卒士气高涨,兴高采烈的向王禳灾问好。 王禳灾点头一一回应,士气高涨,这是好事,走到营帐里。 还未进去便听到康率长在那里吹牛:“想当初,二十多年前的时候,沈人和乃公我打仗,我带领三百步卒,杀退他五百。” 郑率长的声音响起:“你那算什么啊,想当初,我亲自驾车,戎车一辆,抵得上步卒一千。” “两位率长,都是有神通的人啊”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想必,这就是来赴任的率长了吧。 还是见一见吧,王禳灾掀开帘子,走进营帐。 “城尉!”康、郑,两位率长见到王禳灾后,立正站好,拱手作揖,但那位面生的人,就显得十分拘束,有模有样地学着康、郑两位率长的手势。 “你是?”王禳灾问道 “在下梁钟典,原武将会的武将,在荥关跟雪莽人打过,我之前,跟随您父亲……” 王禳灾点点头,明白了,听到武将会,他便知道了,老爹还真是桃李满天下…… 带兵打仗的任务并不好当,或立或废并不取决于军事修养水平的高低,而是政治决策与改革的出头鸟,治国则先治军。 太尉作为最高武职,除了评定全国武官的功绩高下、以为升降的依据外,就是作为皇帝的最高军事顾问。 宏渊军队由各将军、校尉统领,太尉不能直接指挥军队。很少实际的军政职务,所以太尉的官属也较少。有时并入丞相府。就是其本职也是或置或省,大抵有军事则置事毕即省。目的都是为了利用或限制太尉的职权,以维护君权。 但到了元禾王这时期,太尉的军权上涨,元禾王不断的希望太尉征兵,希望宏渊陈兵百万,早日收复各处失地。 王禳灾随口问了一句:“武将会怎么样了?” 梁钟典的表情却是骤然起变:“这个……这个……” 第二卷:战端起 第四十四章:百戏惊艳 太阳慢慢地透过云霞,露出了早已胀得通红的脸庞,像一个害羞的小姑娘张望着大地。 庭尧城内,街巷上,一个又一个骑兵往返来回的跑着,嘴里还在喊着:“王上有令,今日寿辰,大吉之日,所有城狱里的囚犯,全部赦免,所有庭尧城黔首,赐肉食、酒菜,去少府即可领取。” “王上万寿无疆!”拥挤在街巷两旁的黔首们,高举着手臂欢呼雀跃。 “看啊,演百戏的人来了”有黔首指着远处,一群打扮的奇奇怪怪的人,抱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正朝这边走过来。 酒肆、食肆、客栈、还有各个店铺里的人,也都纷纷跑了出来。 百戏难得一看,这次驻足的人,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围着演百戏的人围成了一个大圈子。 有那些个矮看不见的,就跑到周围客栈的二楼,趴着栏杆上去看。 这百戏,又称为曼衍之戏,始于秦 一名男子,手上拿出几颗小丸,开始不停的交换手,抛起来,形成了一个圆弧度。 随着速度越来越快,他抛入的丸子也就越来越多 “好!”黔首们纷纷鼓掌,很快男子表演完了,百戏的队伍里,又出来一位彪形大汉。 他搬出一个青铜大鼎放在地上,鼎砸在地上发出“嗵”的一声。 紧接着,大汉怒吼一声,额头上,手臂上,都爆起青筋。 他双手环抱住鼎,开始用力往上抬,慢慢的,四个腿的青铜鼎全部离了地。 “啊!”大汉猛然一使劲,青铜鼎高过头顶,紧接着被他快速的放下来,大汉擦了擦头顶的汗珠,心有余悸的看着青铜鼎,刚刚自己若是不小心,怕是会落得和秦武王一个下场。这尊鼎还不是最大的,最大的那九鼎,已经有人开过先河,被砸死了…… 这举鼎这项运动,最早也是源自于秦,就是那位因为举鼎而死的秦王。 话说秦武王去参观周朝太庙,看见分别代表九州的大鼎,于是秦武王赢荡就问孟贲是否可以将其搬动,而孟贲本来力气大而且一介莽夫,于是紧束腰带,挽起双袖,手抓两个鼎耳,大喝一声“起!”,只见鼎离地面半尺高,就重重地落下。 秦武王为了狠狠地秀一秀肌肉,脱下龙袍,束紧腰带,大踏步上前,深吸一口气,使出乎浑身力气,喝声:“起!”。 鼎被举起半尺,武王接着移动左脚,不料右脚独力难支,身子一歪,鼎落地面,正砸到右脚上,武王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众人慌忙上前,把鼎搬开,秦武王右脚腿骨被砸断,血流了一大滩,在那个年代,一次小伤都有因为感染死亡,更何况被鼎这么重的东西砸的,没有处理好,伤口感染了,无力回天,怕是只有那一时期的医扁鹊能治,可惜那会的医扁鹊并没有在秦国,当天晚上就崩殂了,时年岁二十三。 而与他举鼎的孟愤全族也都被灭了,谁让他跟大王举鼎,还不让着他,最后大王死了,你不跟着陪葬,谁跟着陪葬。 至于他举得鼎有多重,史书上没有记载,而且九鼎后来遗失了,也没有具体的重量记录。 最重的鼎不过也二百多公斤 不过秦武王举得鼎也就差不多,因为他只是抬起来并没有举起来 “好!” “彩!真乃勇猛之士” 紧接着,百戏班子里又出来一名,一位举起手中的长刀,张开嘴,仰头对着自己的肠胃就扎了进去,长刀的身子全部插了进去,人却一点事都没有。 看的在场的黔首倒吸一口凉气,这可太悬乎了,长刀插入胃里,却一点事都没有。 当人扬起头时,喉咙和胃能够形成一条直的通道,经过训练,是可以容纳一把刀而不被扎伤的。 那人将长刀拔出,张了张嘴,朝着众人展示,一点事都没有,在场的黔首们无不称奇。 紧接着是寻橦,系一人手持或头顶长竿,另有数人缘竿而上,进行表演。 不像刚刚那样危险,但观赏性强,看的众人纷纷叫好。 再然后是鱼龙曼延,以变为主的彩扎道具,有幻化之情节,鱼龙即所谓猞猁之兽,曼延亦兽名。 就像一个小故事一样,黔首们看的啧啧有味,就连只想着吃些甜食的小孩,也纷纷驻足下来,看这些奇怪的剧情表演。 …… 张崚手下的两名少府少监,惆怅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幕。 几个势单力薄的兵卒,拦截着妄图蜂蛹涌进少府的黔首。 黔首们还不停的举着手在喊:“我们要兑换酒肉,米面!这都是王上准许的,你们少府想要食言吗!” 也有黔首怒视道:“就是,你们想食言吗!” 两名少监对视一眼,先前他们并没有收到要给庭尧的每位黔首都发放米面、酒肉的文书,所以眼下少府里面,那点东西,根本不够兑现的。 而不予兑现,又会损失王室的威严与信誉,这种责任,偏偏又是他们承受不起的…… “大人,要不,咱们就给他们兑现了吧”少府令缩着脖子走过来,他是少府中尚署的最高级别官吏,这种大喜的日子,却被张崚留下来看守少府,属实憋屈,再遇上门外这些黔首,受了惊,现在腿脚都挺不直了………… 少监白了他一眼:“兑现?你来兑现啊?少府内就那么些粮食,剩下的差额你来补啊?啊?” 什么,让自己来补,这我可不干,少府令急忙摇头:“下吏哪有这么多粮食,下吏上有老,下有小,有寒妻孺子,有高龄老娘,还有一群亲戚……” “行行行……”少监打断了他的话,随后有些恼怒地问:“少府不是水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们怎么不到治栗内史去领呢,真是的!” 少府令问道:“那,大人,咱们现在,如何是好?” “发!”少监咬咬牙说道 “你确定吗?”另一位少监问道 “发!”少监坚定不移:“但,咱们每人只发一半,一石米面的,就给我改为半石米面,以此类推,都给我减半,若有询问者,就告诉他们,想领另一半,就去治栗内史的府上领。” 少府令眼神亮了起来,拱手说道::“少监英明!” 少监摆摆手“行了,别臭贫了,你赶紧进宫,拿着我的令牌,去找少府监,张崚大人,找到后告诉他这里的事,让张崚大人来决断。” “是”少府令接过令牌:“但是,我该怎么出去呢?前面都是黔首……” “猪脑子啊,门走不成了,翻墙出去,挖洞出去,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寿宴开始之前,你把消息一定要给我送进宫去,不然,老子治你的罪!” 少府令点头哈腰:“是是是,下吏明白了。” 注释: 自西周开始,与“万岁”含义相近的“万年无疆”等词语开始出现。到了战国时代,“万岁”一词相对频繁地出现在了各类文献之中。 如《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中记载,蔺相如带着和氏璧来到秦国,“秦王大喜,传以美人及左右,左右皆呼万岁”。 这时候的“万岁”,是一种欢呼语,尚未用来称呼君王。当时,“万岁”也作为“死”的一种代称。如《战国策·楚策》记载,楚王游云梦,说“寡人千秋万岁后,谁与乐此矣?”。 百戏:百戏是中国古代汉族民间表演艺术的泛称,“百戏”一词产生于汉代。《汉文帝篡要》载:“百戏起于秦汉曼衍之戏,技后乃有高絙、吞刀、履火、寻橦等也。”可见百戏是对汉族民间诸技的称呼,尤以杂技为主。百戏是中国古代汉族民间表演艺术的泛称,“百戏”一词产生于汉代。 《汉文帝篡要》载:“百戏起于秦汉曼衍之戏,技后乃有高絙、吞刀、履火、寻橦等也。”可见百戏是对汉族民间诸技的称呼,包括杂技、角氐、幻术、游戏等,尤以杂技为主,最晚起于秦汉之时。 秦汉时已有,汉代称“角抵戏”。包括找鼎、寻橦、吞刀、吐火等各种杂技幻术,装扮人物的乐舞,装扮动物的“鱼龙曼延”以及舞蹈和器乐演奏与带有简单故事的“东海黄公”等,是综合性娱乐节目。 《汉书武帝纪》中记载,元封三年春,皇家在京师举行百戏表现,“三百里内皆(来)观” 弄丸: 弄丸,古代的一种技艺,两手上下抛接好多个弹丸,不使落地。《庄子·徐无鬼》:“昔市南宜僚弄丸,而两家之难解。”清龚自珍《明良论四》:“庖丁之解牛,伯牙之操琴,羿之发羽,僚之弄丸,古之所谓神技也。”因用以喻娴熟巧妙,轻松不费气力。 中国是世界魔术发源地之一,中国魔术有着悠久的历史和光荣的传统。早在公元前16世纪的夏代,魔术就已见于宫廷演出,时称“奇伟之戏”,后简称“奇戏”或“幻术”,民间多称“戏法”。 中国最早的大型幻术--鱼龙曼延 “鱼龙曼延”指两个相近的节目:“鱼龙”是指大鱼变换成八丈巨龙(见《汉书.西域传赞》);“曼延”是八十丈长的巨兽蜿蜒登场,突然背上出现一座巍峨险峻的神山,上面有熊虎相互搏持、猿猴追逐攀援,还有孔雀白象以及其他怪兽(见《西京赋》)。 以变为主的“鱼龙曼延”是彩扎的大道具,十分庞大,是中国最早的巨型魔术。由于“鱼龙”是百戏中的主要节目,所以也往往称包括幻术在内的整个百戏为“鱼龙”。 第二卷:战端起 第四十五章:宫内怪事 梁钟典身高并不是很高,在军帐中与众人站在一起,只能算作中不溜的身段。 脸也不是很俊郎,被风雪冻得红一块、紫一块,要是此人唯一与众不同的一点,便是他抱着一杆长枪。 难以想象这位就是被自己姚叔(姚恪)委以重任的人,不过人也不能光看外表,王禳灾准备继续询问下去,试探一下,这位有没有真本事。 此时的梁钟典脸上一阵黑一阵红,一旁的康率长等不及了,啧了一声,跺了跺脚:“城尉问你呢,武将会怎么样了?你倒是说话啊!” 梁钟典低下头,压着嗓子说道:“我们,败了……” “什么!”康率长、郑率长同时发出惊呼 王禳灾皱着眉头:“怎么会这样,那我爹呢?” 梁钟典摇摇头:“我们在荥关,遇上了一个宏渊人,他作为雪莽的武将出战的,此人叫苏抚韫,东岚郡人士,最早是个读书的儒生,不知道什么原因,跑到雪莽去了,现在还成了武将。” 东岚郡,在东海郡的南边,两个郡都是临海的大郡,王禳灾接触不多,他只能继续焦急地问道:“那我爹去哪了?回庭尧复命了?” 战胜了回去复命,那是皆大欢喜,战败了回去,那是万人唾弃,王禳灾此刻忧心忡忡,比起自己这里的处境,老爹那边好不了多少…… “太尉………太尉,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刺客刺杀,,当我们解决掉所有刺客时,才发现,太尉失踪了。” “轰隆”心里仿佛像有块石头砸下来一般,脚也站不住了,头也发晕了。 康、郑率长连忙上前来扶着“城尉,你可不能有事啊,咱城里三千多号兵卒,还都等着听你指挥呢。” 两人把他架到椅子上,王禳灾缓和了一会,眼睛通红,眼角流出一痕热泪,鼻涕也止不住的从鼻孔中流出来,悬挂在鼻子上。 他幽幽地说道:“倘若宏渊真的气数已尽,必亡矣,我愿做第一个亡魂者,做春秋时的陈不占,一寸山河,一寸血,沈国、雪莽,都想开战,那就来吧,除非他们杀光宏渊百万黔首,否则反抗永远都不会停歇!” …… 当时齐国有一个人名字叫陈不占,这个人的胆小不仅是在后世,在当世也是出了名的。当时齐国有一个意图不轨的大臣,相信很多人都听说过,名叫崔杼,他和齐国国君不和,在那个礼崩乐坏,君不君臣不臣的年代,这人和宦官贾举合谋谋逆,将齐庄公用计骗到了自己家中,并意图谋害,国君有难的消息传到了陈不占的耳中,吓得陈不占的吃饭的勺子掉到了地上,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决定赶赴救援。 在去往崔杼家中解救齐庄公的时候,陈不占要去乘坐马车,但是手抖得连马车都上不去,史料记载:比去,餐则失匕,上车失轼。看到陈不占被吓成这个样子,他的车夫既带着一丝嘲讽又带着一点忧虑地问:大人啊,你都已经怕成这个样子了,去或者不去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你去了也没用。 可是临行之前,陈大胆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哆嗦,吃饭的时候连碗都拿不稳,上车的时候连车把手都握不住……………… 车夫问他说:老哥,你胆子这么小,就算上了战场又能有什么用呢?大家都挺忙的,还是回家洗洗睡吧!陈不占随即大怒:为国君牺牲,是道义准则,我胆子小是我自己的事,不能因私废公!车夫: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要作死我不拦着你.............. 于是陈不占就上了前线。可是车刚一到都城,远远就听到了城内传来兵戈杀伐之声,还有士兵临死前的惨叫声,没想到陈大胆听到这些声音,竟然浑身剧烈颤抖,随后活活被兵戈之声给吓死了!车夫车钱都没收到,就变成了送殡的灵车。 其实在秦亡后现在这时期,人们的观念中也是如此,陈不占已经被吓得发抖,手都不稳了,去营救国君必定会遇到崔杼的人竭力抵抗,到时发生什么危险也未可知,这样胆小如鼠的人去了能干什么?除了拖后腿之外毫无建树。 但是陈不占并不是这样想的,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害怕就逃避自己作为一个臣子要尽心尽力侍奉主君的责任,他调整一下仪态,对着这个马车上带着嘲讽笑意的马夫说:为了营救国君而付出生命,这是行为道义的准则,而胆子小是我自己的事情,这两者有什么相悖?说出这句话的陈不占瞬间变成了身高两米的巨人 确实,胆子小只是自己的事,但是因为胆子小而不去遵循道义,这是被人们所唾弃的,也是被自己所不齿的。但是这些话虽然说出来非常有气势,但是也没有给陈不占足够的勇气。当奔赴到崔杼家中,听到两方人马短兵相接的声音之后,陈不占被打仗的声音活活吓死了。陈不占去救国君。 虽然没有帮上什么忙,但是他用自己的亲身事例告诉后人什么叫精神可嘉,虽然他自己非常害怕非常恐惧,但是在他说出:死君,义也,无勇,私也。这两句话时,在他毅然决然地踏上马车,奔赴崔宅时,他就已经非常勇敢了,他战胜了自己的恐惧,而这,恰恰是现在很多只敢躲在屏幕后面的人所做不到的。这个被活活吓死的人,反而是最勇敢的。 一个中年人背着药囊从偏殿落寞的走了出来,他是太医令宰丰,归属少府张崚管辖。 他也曾想想秦时的太医令那样,丢个药囊,砸中荆轲,风光无限。 可他毕竟不是夏无且,而宏渊也没有荆轲这样的人物来刺杀。 嗯,等等? 刚刚在宫道上走,有个陌生的侍卫从他身旁走过,刮起一阵小风,而且那名侍卫没有向自己问好! 太医令最近进出王宫频繁,明眼的侍卫一般都主动向自己请安,不明眼的,看自己这身官袍,也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哪像刚刚这个,连瞥一眼都不瞥,就从自己身旁过去了。 而且这条偏路,以往连个宦官都少走,怎么会有拿着长刀的侍卫进来呢。 宰丰扭头,眼下的路黑压压的,或许是因为宫墙的影子拉下来,旁边又都是宫殿和树,阳光难以透射进来。 刚刚自己出来了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条路如此阴森呢…… 背紧药囊将其固定好,宰丰决定跟上去看看 …… 荆轲的祖先是齐国人,后来迁移到卫国。他游说卫元君,卫元君没有任用他。他漫游榆次,盖聂没有任用他。他漫游邯郸,鲁句践没有任用他。荆轲到燕国后,燕国隐士田光先生友好地对待他,知道他不是平庸的人,燕国人称呼他荆卿。 不久,在秦国作人质的燕太子丹逃回燕国,因怨恨嬴政,归来就寻求报复秦王的办法。这时,秦将樊於期因得罪秦王逃到燕国,太子接纳了他。太子丹又通过田光结交荆卿,太子跪下说:“秦王野心是不会满足的。燕国弱小,不能够抵挡秦军。我想得到天下勇士,用重利诱惑、劫持秦王,让他归还侵占各国的土地,如不行,就趁势杀死他。他们国内出乱子,君臣猜疑,东方各国联合起来,就能够打败秦国。希望荆卿不要推托。”荆轲答应了。荆轲因没有能让秦王相信的事,不能接近秦王。于是就私下会见樊於期说:“希望得到将军的首级献给秦王,秦王一定会高兴地召见我,我左手抓住他的衣袖,右手用匕首直刺他的胸膛,那么将军的仇恨可以洗雪,而燕国被欺凌的耻辱可以涤除,将军是否有这个心意呢?”樊於期说:“这是我日日夜夜切齿碎心的仇恨,今天才听到您的教诲!”于是就自刎了。荆轲把樊於期的首级装到匣子里密封起来。太子已预先寻找天下最锋利的匕首,让工匠用毒水淬它。又请燕国一位十三岁就杀人的勇士秦舞阳作助手。太子及宾客都穿着白衣戴着白帽为荆轲送行。 一到秦国,荆轲带着千金礼物,厚赠秦王宠幸的臣子中庶子蒙嘉。蒙嘉替荆轲在秦王面前说:“燕王因大王的威严,愿做秦国的臣子,使得以奉守先王的宗庙。谨此砍下樊於期的首级,并献上燕国督亢地区的地图。”秦王非常高兴,就在咸阳宫召见燕国的使者。荆轲捧着樊於期的首级,秦舞阳捧着地图匣子。秦王对荆轲说:“递上舞阳拿的地图。”荆轲取过地图献上,秦王展开地图,匕首露出来。荆轲趁机左手抓住秦王的衣袖,右手拿匕首直刺。 秦王挣断衣袖,抽身跳起。慌忙抽剑,剑长,不能拔出。荆轲追赶秦王,秦王绕柱奔跑。大臣们吓得发呆。而秦国的法律规定,殿上侍从大臣不允许携带任何兵器;各位侍卫武官也只能拿着武器守在殿外,秦王只能赤手空拳和荆轲搏击。这时,侍从医官夏无且用他所捧的药袋投击荆轲。秦王把剑推到背后,才拔出宝剑砍断荆轲的左腿。荆轲举起他的匕首直接投刺秦王,却击中了铜柱。秦王接连攻击荆轲,荆轲被刺伤八处。这时侍卫们冲上前来杀死荆轲。 过后评论功过,赏赐群臣及处置当办罪的官员都各有差别。赐给夏无且黄金二百镒,说:“无且爱我,才用药袋投击荆轲啊。” 注释: 庸国的地望,按照《括地志》的说法是“房县竹山县及金州,古庸国也。上庸今房县竹山县及金州也。房州竹山县,本汉上庸县,古之庸国也,昔武王伐纣,庸蛮在焉。”同样也是《括地志》的记载,说在唐代竹山县东南四十余里处有方城山,山南有城,规模较大,可能就是《左传·文公十六年》记载“旬有五日,百濮乃罢。自庐以往,振廪同食。次于句澨。使庐戢黎侵庸,及庸方城”中的“庸方城”,此城易守难攻,方城山则因此而得名。 第二卷:战端起 第四十六章:庸国后裔,齐国特使 “嘶”王禳灾的一番话,吓得在场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城尉是我宏渊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要死,也得是我们这些老骨头先行冲锋啊”郑率长拍拍胸脯,咧嘴一笑。 “得了吧,你就会躲到戎车上,要论冲锋,老康我可是第一,当年我带的那步卒,都能比肩魏武卒了……” 郑率长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你快得了吧……” 王禳灾调整了自己的心情,眼神再度变得坚毅,擦了擦脸,“不好意思,失态了,来人,上菜,上酒,给老子上五坛酒,梁率长,你一路赶来风尘仆仆,还没吃饭吧,这里当地的菜口味很独特,咱们坐下边吃边聊。” 王禳灾举起酒杯:“来,干,梁率长,这第一杯我敬你,带四百兵士杀出千人重围,当之无愧的猛将,将来必成国之大器!” “城尉谬赞,谬赞”梁钟典举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梁钟典点点头,几人坐到几案前,梁钟典又讲起了咋了耒阳郡遇到的事。 郑率长听完皱起眉头:“想不到耒阳的匪患现在如此猖獗,新任耒阳郡守,干什么吃的。” “我们在打退那些盗寇时,还抓到了一个沈国密探,可惜他从山崖上跳下自尽了,他说,至少有一千多盗寇,从耒阳进了平隶郡。” “过了几天了?”王禳灾问道 “算起来,已经有七八天了” “唉,那怕是这些盗寇已经深入平隶郡腹地了,但愿他们还没有和西边的伪沈军接上头。” “伪沈军?”梁钟典对这个称呼有些不解,“对面的不就是沈军吗,何来伪字?” 王禳灾摇摇头解释道:“那些只是宏渊的一些武林人士和邪修,还有一部分叛军组成的,里面没几个沈人,所以我管他们叫伪沈军。” 梁钟典一拳敲在几案上,“哼,这帮沈人真够狡猾的,让宏渊人对付宏渊人,自己却躲在后面不出来!” 郑率长摇晃着青铜爵,意难平:“唉,本来都是宏渊的血脉,却又必须要自相残杀。” 康率长两手一摊无奈道:“是啊,好不容易过几年安稳日子,现在又打起来了” 王禳灾抬起头,眼神迷离:“打并不可怕,我只是怕,这三千将士死在这里,到最后没有人会记住咱们,我能带你们打一次胜仗,打两次胜仗,但我们的兵员在消耗,每次作战,都要死人,而对面一共要来多少万沈人,我不知道。” 随后王禳灾笑出了声:“呵呵哈哈哈,此消彼长,就是耗,也能将咱们耗死,城池失守,只在朝夕之间,消息传不到郡城,传不到庭尧,朝堂对咱们不闻不问,我之前还托了军技司的夏藤,放鸟去送消息。” 王禳灾站起身,他的眼睛开始放光,举起手臂:“你们知道吗,元禾王早就应该收到消息了,为什么迟迟不见增援,我这些天,一直在想。”王禳灾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但今天,我想明白了,就四个字:得过且过!一时半会,沈国吃不下平隶郡,元禾王也不想费人费力的派人来增援,你们说,割让一个郡,是不是要消化好几年,咱们都成了弃子了!没有人会想起我们,想起平隶郡!”王禳灾脸色通红。 “不敢妄自非议王上”郑率长也喝多了,摇头晃脑的说道。 “你们都喝多了,开……开市说,梭胡话,说虎花了……”梁钟典喝的有些大舌头了 “没醉”康率长把头搭在几案上,摆摆手,“咱宏渊人,酒量好……千杯不倒。” “我不是宏渊人”梁钟典嘟囔着,“我是庸国后裔。” “嗯?庸国?牧誓八国之一的庸国?”王禳灾酒醒三分。 “是……是啊,要不是那些楚蛮子,我家祖上也不至于逃难于此。” 郑率长抱着酒坛子夸赞道:“怪不得你,你如此勇猛,原来是,是庸国后裔。” 庸国,夏商两周时代的重要诸侯国,早在牧野之战时就亮过相“王曰:我友邦冢君,御事:司徒、司马、司空、亚旅、师氏,千夫长、百夫长及庸,蜀、羌、髳、微、卢、彭、濮人。称尔戈,比尔干,立尔矛,予其誓。”《尚书·周书·牧誓》庸国是牧誓八国之一,参加过惨烈的牧野之战,由此在西周早期的诸侯国中地位较高,庸国国君属于伯爵。 庸国在春秋早期的江汉地区绝对是毫无疑问的强国,但在西周时期就遭到了楚人的进攻,楚子熊渠于周夷王年间“兴兵伐庸、杨粤,至于鄂”迫使庸国归顺楚国。鲁文公十六年(公元前611年),楚国遭了大饥荒“戎伐其西南,至于阜山,师于大林。又伐其东南,至于阳丘,以侵訾枝。” 而强悍的庸国人也“帅群蛮以叛楚”,不仅如此麇国人也“率百濮聚于选,将伐楚。”这场大饥荒以及附庸方国的大规模反叛,很明显重创了楚国,楚人甚至不得不考虑迁都“楚人谋徙于阪高”,阪高,咱今天湖北省的当阳市,由此可见庸国以及“诸蛮”的实力虽然比不上强大的楚国,但也绝对不可小觑。 当楚人正在谋划迁都时,司马蒍(wei四声)贾站了出来,说:我们能走,敌人也能去,不如直接攻打这些叛乱的蛮人!敌人认为我们遭受饥荒而不能出兵,所以攻打我们。如果我们出兵,他们必然害怕而回去!“蒍贾曰:不可。我能往,寇亦能往。不如伐庸。夫麇与百濮,谓我饑不能师,故伐我也。若我出师,必惧而归。百濮离居,将各走其邑,谁暇谋人?”果然,诸蛮色厉内荏,楚军出师十五天,百濮就败逃而去。 但是庸国就没那么好对付了“使庐戢棃侵庸,及庸方城。庸人逐之,囚子扬窗。”楚军对于其都城“庸方城”的进攻失败了,而且大将,子扬窗也被俘而去,此人在三天之后逃回,说“庸师众,群蛮聚焉,不如复大师,且起卒,合而再进。”这已经准备出动楚王的直属部队大打出手了,可见此次失败,楚军的损失应当相当惨重。 楚国大将师叔(潘尪)反对,他准备诈败以麻痹庸国,楚国人假装吃了七次败仗,庸国的蛮人军队中只有裨、鯈、鱼人追赶楚军。于是庸国人疏忽了,他们认为楚国已经不足以一战了。于是不再战备。楚子,也就是楚庄王(楚国国君爵位只是子爵,王并非周天子所封,因此《春秋》仍称楚国国君为“楚子”)亲自带兵出征在临品和前方部队会师。 把军队分做两队:让子越从石溪出发,而子贝则从仞地出发,以进攻庸国,这次出征的规模很大了。不仅如此,楚国人还找来了秦国人和巴国人助战,可见庸国的强大,要三国合力。不仅如此,见到联军气势汹汹而来,庸国治理下的蛮人们直接倒戈相向加入了伐庸大军,并且和楚人结盟,在多方势力的猛攻之下,庸国才最终灭亡。 正在梁钟典义愤填膺的时候,营帐外两名驿卒走了过来。 “报,孙默百将来送战报” “报,城狱送来消息 …… 庭尧城一条长街上,马车慢悠悠的行驶着,奔向宏渊王宫。 马车上坐着一中年男子,面带困意,不停的打着哈欠,从齐国到宏渊,花费了他近两月的路程,水路坐船,陆路骑马,日夜兼程,总算是赶到了宏渊的庭尧城,但由于没有事先告知,男子现在还得去找宏渊的典客。 几百年的经营,让田齐彻底站稳了脚根,倘若没有三百多年前秦国那次大扫天下,齐国还是那个偏居东海的商业大国。 但末代齐国国军带来的教训太深刻了,使得现在的齐国,对周边哪怕是更远的地方的国家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敏感。 齐国的末代国君是齐王田建,公元前齐襄王十九年云世以后,齐襄王的儿子田建即位,由君王后掌握实权,鲁仲连多次向齐王提出富国之策,都被君王后搁置了起来,他开始游历生活。 齐国国中缺少了贤能之人,君王后重用其弟后胜以及一些不断接受秦国好处的人,田单也到赵国担任相国,齐国无人,失去了恢复和发展实力的大好时机齐王建六年,秦国进攻赵国,赵国向齐国和楚国求救。此时秦国认为,齐楚援救赵国,如果他们关系好,秦国就退兵,如果他们关系不好,我们就再进攻赵国。而且秦国又秘密的派出使者到了齐国,规劝齐王建像对待秦攻楚时一样,不要出兵援助。而且还威胁如果齐国援救赵国,那么秦国将举兵来攻齐。 于是齐王建就接受了母亲和舅舅相国后胜的意见不出兵援助赵国。 赵国请不动齐兵,又因战需粮较多,请求齐国支援粮食,但是君王后也不敢答应,怕得罪秦国。齐王田建不听周子劝说,听从了母亲的意见,于是秦军在长平打败了赵国四十万军队后,接着就包围了邯郸。 后来,楚魏合兵解了邯郸之围。秦国大将王贲在灭掉赵燕以后率军南下,以锐不可挡之势直逼齐国。在数十万秦军压境之时,齐军望风而逃,齐王田建准备到秦国去入朝称臣,后听从司马的建议调转车头返回,但是秦王又派陈驰来诱骗齐王建到秦国去,齐王因咸阳之会秦热情异常,信以为真,结果到了秦国就被软禁了,送到共地并活活饿死在那里,秦军也过关桥,取济南,攻下了齐国。 注释:庸国的地望,按照《括地志》的说法是“房县竹山县及金州,古庸国也。上庸今房县竹山县及金州也。房州竹山县,本汉上庸县,古之庸国也,昔武王伐纣,庸蛮在焉。”同样也是《括地志》的记载,说在唐代竹山县东南四十余里处有方城山,山南有城,规模较大,可能就是《左传·文公十六年》记载“旬有五日,百濮乃罢。自庐以往,振廪同食。次于句澨。使庐戢黎侵庸,及庸方城”中的“庸方城”,此城易守难攻,方城山则因此而得名。 第二卷:战端起 第四十七:齐使的任务 陈完,春秋时陈国公族,陈厉公妫跃之子,字敬仲;是战国时期田氏齐国的始祖;其后裔中有中国古代著名军事家田穰苴,孟尝君田文,新朝皇帝王莽等。陈厉公妫跃生下儿子不久,有一个周太史经过陈国。陈厉公款待后就请周太史为儿子占一卦。周太史清心通神后用蓍草进行演算,占得了《观》卦,并演变为《否》卦。 《周易》说这一变卦的乂辞“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深通《易》理的太史进行了阐述:认为这个孩子具有光大一个国家的运气,就是“观国之光”;不过不在陈国本国,而有利于在异国他乡发展,就是“利用宾于王”。公子完成年时,陈国的大夫懿氏想把女儿嫁给他,也进行了占卜,说他将在姜姓之国发展壮大,到第五代开始昌盛,地位及于正卿,到第八代就没有人能比得上了。 陈公子完由于国内的动荡,真的投奔到姜姓的齐国,也真的在第五代时有实力来拉拢民心,控制齐国国政,结果在第八代时演出了一幕“田氏代齐”的历史剧。古代“田”与“陈”音义略同,公子完死后谥号为敬仲,他的后代改姓田。(陈和田在古音里面都读dien,跟殿这个音类似。现在的闽南语里面仍有)。 陈完跑到齐国后改姓为同音的田,田氏收买人心,几代以后夺取了齐国的政权,田姓发扬光大。齐国被灭以后,很多田姓又改回了陈姓,现在的陈姓许多也是齐国田氏的后裔。 田乞是齐国大臣田桓子田无宇之子,田武子田开的弟弟。齐景公在位时,田乞开始进入官场,担任大夫之职。田乞征收百姓的赋税时用小斗收进,贷给百姓粮食时用大斗贷出,对百姓施行阴德,而齐景公却不制止他。 因此田氏家族深得齐国民心,宗族势力日益强大,百姓思念田氏。晏婴屡次劝谏齐景公应该抑止田氏的行为,但齐景公没有听从。田乞去世,他的儿子田恒为相,就是田成子。 鲍牧和悼公不和,杀死了悼公。齐国人共同拥立悼公的儿子壬为君,这就是齐简公。成子田恒与监止一起为左右相,辅佐简公。 因为监止受简公宠信,田恒心中嫉妒监止。子我是监止的同族,平时与田氏不和。田氏的远房同族田豹侍奉子我而受宠。子我说:“我想把田氏的直系子孙都杀光,让你来接续田氏宗族。”田豹说:“我只是田氏的远房啊。”子我不听。 不久田豹对田氏说:“子我将要诛灭田氏,如果田氏不先下手,灾祸就要到来了。”因子我住在简公宫里,田恒兄弟四人即乘车人宫,逐杀子我。子我闭门相拒,时简公正与宠妃在檀台饮酒作乐。听说田恒带兵入宫,欲逐田恒,太史子余说:“田恒不敢作乱,他是要为国除害。”简公才没有行动。田恒出宫后,听说简公曾发怒,恐怕自己要被杀,想出外逃亡。田子行说:“迟疑不决,是事业的大敌。”田恒于是攻击子我。子我率领他的部下进攻田氏,不能取胜,只好外出逃亡。田恒的部下追赶并杀死了子我和监止。 简公出逃,田恒的部下追到徐州把简公捉住杀了。简公即位四年被杀。于是田常让简公的弟弟骜即位,这就是平公,田恒任相国。 经过这两次的武装斗争,田氏取得胜利。田恒拥立了自己所需要的吕氏君主,操纵了齐国实权,并伺机削弱高氏、国氏、卢氏等姜姓世卿大族的实权,孤立吕氏公族,完全专齐国政。 田氏采取的第三项措施是通好邻邦,外结诸侯。齐景公五十五年,晏婴去世后,晋国的范氏、中行氏起来反晋定公,到齐国请求援助借粮。按常规而言,齐景公是不应当去支持范氏、中行氏反对定公的,田常却劝景公说:“范氏、中行氏对齐有恩德,不可以不救他们。”于是景公派田氏去营救他们,并答应借粮。 田常支持了晋国的反君者,在新兴地主阶级势力中树立了自己的威信。田常为齐平公相后,怕诸侯讨诛自己,为了安定邻邦,取信于诸侯,争取诸侯的信任,尽归鲁国、卫国的侵地,西与晋国的韩、魏、赵氏订立了盟约,南方和吴、越互通使节。 田氏采取的第四项措施是扩大封地,安排田氏宗族。田恒为相时,修治武功,论功行赏,亲近百姓,使齐国内部进一步得到了安定。同时,田恒割自齐安平以东到琅琊作为自己的封邑。 这个封邑比齐平公的食邑还要大。田常为相时,还选择了齐国七尺以上的女子入后宫,后宫嫔妃数以百计,而他的宾客及舍人入后宫不禁。等到田常去世时,有子七十多人。他的儿子田襄子盘做齐宣公相时,让他的兄弟和本族人都做了齐国大小城邑的大夫。晋国韩、赵、魏三家杀死知伯,瓜分了他的领地。襄子也让他的兄弟与三晋互通使节,此时,田氏几乎已经拥有齐国。 田襄子去世,子庄子继父位,辅佐齐宣公,宣公四十三年齐国进攻晋国,攻毁黄城,围困阳狐。宣公四十四年,进攻鲁城、葛邑和安陵。宣公四十五年,取鲁一城。田庄子去世,田悼子继任齐相。宣公四十八年,齐夺取鲁国的郕城。宣公四十九年,宣公与郑国人在西城相会。齐国攻伐卫国攻占了贯丘。齐宣公五十一年,齐宣公去世,子吕贷立,是为康公。 田悼子去世,田和立。贷即位十四年,沉溺于酒色,不理朝政。田和就把他迁到海滨,只给一座城做食邑,权作对其祖先的祭祀费用。齐康公十八年,田和与魏武侯在浊泽相会,求他代告周天子,请列为诸侯。魏文侯派使臣报告周天子,请求立田和为诸侯,周天子准许。齐康公十九年,田和正式成为齐侯,列名于周朝王室。到此齐国的吕氏政权完全由田氏所取代。 田氏代齐的经历也是十分坎坷,田氏并不是齐国唯一的卿大夫,在齐国早期的国政上,齐国也曾产生了许多卿大夫家族,这其中,不仅有像田氏这样的大族,更有国氏、鲍氏、高氏、崔氏等这样的强族。 不管是田氏代齐,还是三家分晋,它们都需要周天子名义上的支持,没有周天子的支持,田氏取代齐国,甚至是赵、韩、魏分裂晋国皆不合法。 故而,田和在代齐后就遣使向周天子表示称侯之意,后来周威烈王同意了田和这一做法,田氏才成为了齐国实际上的君主。田和没有改变国号也是出于齐国自身安稳的考虑。 齐这个国号到战国时期已经使用了六百多年,齐国的臣民也早已认可了这一国号,假如齐太公遽然改变这一国号,这难免不会造成齐国内部动荡。 臣民的不适应会导致田氏在齐国难以立足,田和只有顺应齐民的意愿,才能使得田氏屹立不倒。 齐国和鲁国颇为相似,这两个国家都遭受了卿大夫篡权的尴尬,不同的是,齐国是田氏一家掌权,而鲁国则为三桓掌权。 一家掌权就有代替齐国旧有国君的实力,因为它完全不会顾及其它大族的威胁,而三桓就不同了,不管是叔孙氏,还是季孙、孟孙,它们若想代替鲁国,还需要掂量其它二族的实力。鲁国卿大夫之所以没有发生到代替鲁国旧有国君的做法,就是因为制衡的原因,而齐国则不同,齐国田氏已经强大,其也具备了建国篡权的实力,等到时机成熟,这一家族必然会篡取齐国国政。 也正因为齐国这一路坎坷,再加上之前秦灭齐时悲惨的场景,现在的齐国人以商养战,大肆造船,通商唐虞大陆,是目前水师实力最为雄厚的国家。 这次派特使来,也是一来是为元禾王贺寿,二来是加两国之间的海上商业贸易。 三来,齐帝听闻宏渊近年来有复兴的征兆,所以派特使前来查探,齐国需要一个能在楚国后面捅刀子的盟友,思来想去,吴越不可靠,雪莽无水师,再往南都是些宏渊曾经的附属国,只有宏渊,值得扶持一把。 马车继续行驶,贺赭会不时掀开帘子看一看外面的街景,杂技艺人奋力的表演,黔首们红着脸,扯着脖子的叫好。 还有人抱着一坛坛酒喝得伶仃大醉,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巡逻兵卒,也放下兵刃,加入到了这欢乐的海洋。 贺赭放下帘子,他没有忘记临行前丞相交给自己的三个任务,一切为了齐国,南方项楚的势力越来越大,燕赵在北面清理戎狄,魏韩赵在中部看着秦国,吴越两国刚复国没多久,从项楚那里抢回些祖国旧图,妄图称雄称霸,事实上他们却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楚国的戎车,会把这些越人、吴人,再度杀的片甲不留。 但吴、越亡了,楚国(项楚王朝)也就真的在南方盘踞了。 必须要扶持一个能与之抗衡的力量,否则,他的下一步,兴许就是齐国了。 “还有多久到典客府?”贺赭问车夫 车夫扭头冲着马车里面喊道:“大人,路上黔首太多了,道路拥挤,最起码还要半个时辰。” 贺赭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的人潮,皱着眉头:“不去典客府了,转道,直接去宏渊的王宫。” 第二卷:战端起 第四十八章:曹洺现震远 震远城一处断壁残垣上,北驿城遇袭后,震远城城尉便一直处于惊慌与紧张之中。直到前些天兽王带三大兽将进攻,震远城复出了极大的伤亡代价。 他们迎战的对手是三位灵兽中唯一一位制空霸主:斗蓝鹰。 当无数飞禽煽动翅膀,出现在天空时,场面遮天蔽日。 震远城的守军也予以最猛烈的还击,弓弩齐射,一直不停歇。 再点燃烽火,用烟熏飞禽,但毕竟震远城步卒占多数,在长久的对空作战后,逐渐落了下风。 震远城城主殉国成仁,随后部分残兵败将裹挟着一些黔首从甬道跑进黄石城,还有一部分人则躲到巷子里,坚守城池。 誓要战到最后一兵一卒! 一个男子走在大街上,某户人家院子里的一株腊梅悄然无息地开放了。 走近一闻,会让你醉在它的怀抱里。 街巷两旁的松柏依然苍翠欲滴、坚忍不拔,像一个个坚强的战士一样屹立在两旁。 若不是地上有碎砖石和瓦片,还有一地的鲜血与尸体,谁又能想到,这是经历完战争的震远城呢? 一间小别院内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手里还要把木弓,对着大街上的男子,大声询问道:“什么东西!干什么的,是人就吱一声,要不然,放箭了!” “别放箭,千万别放箭!,小兄弟,自己人,我是自己人,我是黄石城的军司空,曹洺”男子显得害怕又慌张,举起双手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小别院处那颗脑袋露了出来,紧接着身子也露了出来,是一个个不高的士卒,看样也就十八九岁,稚嫩的神色还未从脸上褪去。 “什长!是个活人,我看不是灵兽”小士卒朝院子里喊了一嗓子,紧接着,五名拿铁盾和长矛的士卒,架着长矛缓慢的走出来。 铁盾上还画着古怪的纹路,模样怪吓人的,就像一头狰狞的恶鬼。 这盾牌的由来,最早是上古的时候,有一位着名的英雄叫做形天,有的书中写作刑天,邢天或邢夭。他原本是炎帝神农氏之臣。据说他很有文采,曾经为炎帝创作过“扶犁之舞”和“丰年之咏“。 后来。炎帝与黄帝轩辕氏战于琢鹿之野,炎帝被战败,神农氏手下的许多战将、猛士,都不甘心失败,于是蚩尤和夸父先后兴兵复仇,但都被黄帝派去的应龙杀掉了。形天心怀猛志,赶来与黄帝交锋。但他毕竟是个文弱书生,敌不过轩辕氏。结果被砍了脑袋。可是形天死不服输,“乃以乳为目,脐为口”.一手操干(盾),一手待戚(斧),挥舞不停。 为首的一名兵卒看了眼曹洺,一身脏兮兮的官袍,上面到处都是血渍和水渍,人也灰头土脸的,身子因为衣着单薄而不停的打颤,呼出一口又一口的白气。 兵卒举手道::“都把矛放下” 众人这才放下戒备,“二狗,给他个皮甲套上,再给他盛一碗热汤喝。” “是,什长!”最开始探头的那名稚嫩的兵卒,行了个军礼,随后跑进院子里,不一会拿出一件有些发旧的皮甲,手中还端着碗热汤。 “多谢,多谢,曹某多谢诸位兄弟了”曹洺感恩戴德的接过甲胄套在身上,紧接着一碗热汤下肚,暖流入胃,顿时感觉舒畅了许多。 什长好奇的问道:“看你的样子,大小也是个官儿吧,怎么落魄成这样了?” 曹洺擦了擦嘴角:“官吏怎么了,遇上兵祸、兽潮,不跟普通人一样四处逃命吗” “呵,一看你就是个小吏”那位叫作二狗的小兵卒淡淡一笑。 “小吏?” 什长答道:“城里有血性的将士都战死的差不多了,城尉大人也牺牲了,剩下那些大腹便便的大官都带着妻妾和私兵,跑到黄石城去了。” 曹洺噗呲笑了一声:“那你们怎么不跑?” 二狗表情很是惊讶:“咦~~跑?我们要跟灵兽死战到底,震远城我们服役多年,这就是我们的第二个家,只要我们还活着,就必然坚守在这。” 曹洺找到块大石头,用官袍的衣角擦了擦,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摇头对他们说道:“不要白白牺牲,你们不应该死在这里。” 不远处,一位举着长矛和盾警戒的兵卒忽然大声警告:“有灵兽,御敌!” 什长歇斯底里的嘶吼道:“撤,撤进院子里,都躲到屋子里去” 几名兵卒拉着曹洺一同跑向屋子里,天空上,一头羽赤鹉已经发现了街巷上的众人。 绕开熏眼睛的烽火,它直冲着地面俯冲,翅膀加紧,鸟喙微张。 “快,快”什长在门口朝其他士卒招手,“还有谁没进?” 二狗说道:“什长,老赵还在外头呢” 老赵就是刚刚侦查到灵兽的那位兵卒,什长躲在门口,双手化作喇叭状,压着嗓子低吼道:“老赵,弟兄们都撤了,你快回来,进来就安全了。” 怪异的是老赵似乎并没有听到什长的呼唤一般,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举着长矛与盾,呈一种迎击的姿态,仰视着 老赵嘴里还轻声的嘀咕:“畜生,老子这次便要看看,你拿甚躲老子的矛,杀了你,老子就够本咧。” “老赵!老赵!回来!” “回来啊,老赵!”几名兵卒都跑到门口急切的呼喊着他。 羽赤鹉身形并不是很大,属于灵巧的飞禽类,速度非常快,向下俯冲时,犹如投石车投射出去的巨石一般,有公共撞不周山之势。 此刻,它也锁定了自己的对手:唯一还暴露在外的一名人族。 真是可笑啊,以往这些人族见到自己,不都是应该躲到那些石头、木头房子里,当缩头乌龟吗。 今天居然有个不要命的出来了,羽赤鹉的喙发出两声欢呼雀跃的轻鸣,它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又能饱食一顿人肉的场景了。 距离越来越近,老赵举起铁盾挡在自己的面前,双腿忍不住微微颤抖,但却没有丝毫后退。 一百尺 五十尺 三十尺 就是现在!羽赤鹉张开鸟喙奋力撕咬过去,“嘶,呲呲呲”鸟喙划在铁盾上,几息之间,铁盾被划开。 与此同时,老赵身上灵气涌动,奋力的丢出长矛,扔向羽赤鹉的右翼,并且怒目圆睁,大叫一声:“畜生,去死吧!” 长矛与鸟喙同时击中了对方,老赵被整个鸟喙拨开成好几块,鲜血四溅。 但与此同时,长矛插入羽赤鹉的翅膀,扎了进去,造成了一个大口的血窟窿。 羽赤鹉吃痛大叫,一旁躲在小别院的众人都红了眼,什长愤怒的举起驽“弟兄们,放箭!替老赵报仇!” “咻!咻!咻!”箭雨如马蜂群一般袭来,羽赤鹉还没从长矛带来的疼痛中的缓过劲来,听到有声音,本能的向旁边回头,十几只箭笔直的刺入它的身体。 羽赤鹉身体僵硬,向一边倒了下去,亮丽的羽毛也失去了原本的光泽,飘落在地上。 直到死,它才发现,还有十几名人族,躲在旁边的别院里,这些人族,太狡猾了…… 注释:远古时代,大地上一片荒凉,人类居住在森林或山洞里,靠打猎捕鱼为生。因为没有火,人们总是连毛带血地生吃所捕获的猎物。 昆仑山上有一座光明宫,光明宫里住着火神,名叫祝融。祝融的脑袋有一丈多长,脸红得像团火,嘴一张,能往外喷火。祝融看到人们生吃食物,就传下火种,教给人们用火的方法。人们从光明宫取来火种,尝试着把打来的野兽放在火上烤熟了再吃,觉得味道好多了。后来,人们发现吃烧熟的食物还能减少疾病的传播,延长寿命,便非常崇拜火神祝融。 这样一来,便触怒了水神共工。共工住在东海里,和海龙王是好朋友。他长着一头红发,青面獠牙,样子十分难看,性情也很暴虐。他说:“世人真是可恶,水和火一样都是人类生活不可缺少的东西,为什么只敬火神不敬我水神呢?”他由气愤转为妒嫉,最后终于和祝融打了起来。 共工率领水族向祝融居住的光明宫进攻。他手下有两员大将,一个叫相柳,一个叫浮游。相柳的相貌非常狰狞可怕,他长着九个脑袋,人面蛇身,浑身上下都是青色的,性情暴烈;浮游则是个游争好闲的无赖,喜怒无常,生性贪婪。共工还有个儿子,也是无恶不作,霸道异常。共工和他的大将们口喷洪水,把光明宫周围终年不熄的神火弄灭了,大地立时变得一片漆黑。这下子可把祝融惹火了,他驾着—·条火龙出来迎战,那火龙全身发光,烈焰腾空,把大地照得通明,光明宫的神火又重新点燃了。 水神共工见没能扑灭神火,恼羞成怒,便调来了五湖四海的大水,直往祝融和他的坐骑火龙冲去。祝融看到对方声势浩大,便决定避其锋芒,一步步往山上退却。水总是要往低处流的,等到大水一退,祝融骑着火龙,吐着长长的火舌,直向共工扑去。一片烈焰浓烟之中,共工被烧得焦头烂额,他手下的大将就更惨了:相柳当场被火龙烧死;浮游被烧得遍体鳞伤,好不容易杀出重围,逃到淮水,一头扎进去,却终因伤势太重再也没能爬起来;共工的儿子一看形势不妙,调头就逃,没想到被祝融发现,也被当场杀死。 共工损兵折将,抵挡不住,败下阵来,只好退到大海里,祝融骑着火龙也追到了大海。共工又急急忙忙逃到天边,回头一看,祝融又追了上来。共工又急又羞,一头向着不周山撞去,共工他力大无穷,把不周山拦腰撞倒了。天本来是由四根柱子支撑着的,不周山是西北方的顶天柱,这一下非同小可,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天也跟着崩塌了,西北角上出现了一个大窟窿,天河上的水哗哗地流到地上,大地上洪水横溢,波浪滔天,到处是一片汪洋,给人类造成了一场大灾难。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四十九章:钟殿寻人 “老赵!老赵!”什长把驽扔给身边的士卒,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二狗探出头,小声喊道:“什长!什长,小心啊,可能,还有其他的灵兽捏!弟兄们,继续架着弓弩,掩护什长。” 老赵的尸体被鸟喙撕碎,之后又被羽赤鹉的尸体压在底下,早已碎成一堆肉块了。 什长奋力的推开羽赤鹉的尸体,在一摊血水中摸索,带着哭泣喊道:“老赵,老赵,兄弟来晚了,兄弟来晚了啊!” 最后只能一摊摊碎肉中,摸出一个碎裂开,但还算完整的带血皮甲。 什长就那么拿着皮甲,傻傻的站在原地。 二狗看到暴露在空地的什长,怎么喊都没有回应,只得给旁边的两名兵卒下命令道:“太危险了,你们俩个,去把什长拉回来!” 什长被拖拽回来的小别院,曹洺也走了过来,他刚刚看到那一幕了,颇让他有些意外,看来周盟说的没错,黄石关的兵卒,大多还都是有血性的汉子,他们没了,宏渊的精气神,也就没了…… 什长抱着甲胄,全身都沾染上了不知道是谁的血,曹洺走到旁边,叹息道:“节哀……” 什长看着血皮甲,回忆起来:“我们这伙人,是元禾四十五年参的军,大家都来自一个地方,临行前乡亲们还给我们办了酒宴,大家喝酒喝到尽兴,没有想到,这一服役,就过了二十多年了,那会大家个个,还都是黄花大小伙子…… 那会觉得参军入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耍耍刀枪棍棒嘛,混个军功,然后体体面面的回家,跟乡亲们吹嘘吹嘘,这些年在边塞建功立业的经历。 但后来跟沈人打了几场仗,都是小仗,斥候战,但双方都有死伤,那是我带的什,第一次报丧,死了三个人,那会忽然就感觉,都是爹生娘养的,长这么大都不容易,我这些弟兄,都还没娶媳妇呢,就死在敌人的刀刃之下 自那之后,咱便怕了,怕再死几个兄弟,我真就无颜面对他们的父母了,咱就求上头,不愿再干斥候了,就给咱调到震远驻扎了,哪怕让人家指着咱脊梁骨说怂,又能怎样,弟兄们还活着,这就是最大的幸福。” “没想到,赶上了兽潮,我们乡出来的,就剩下我、老赵、二狗了。 老赵在震远结婚生子,有一儿一女,都在兽潮的时候,让灵兽咬死了,他妻子,也死在乱军之中,再然后,赶上城尉战死,大部队撤进黄石城,我们这些小股部队只能躲,越躲,越窝囊,越躲,地方越小,我想,老赵也是愤恨到头,想与灵兽同归于尽,才作出这般举动的吧。” 什长伸出手,摸了摸血皮甲,粘稠的血液粘在上面,那是一个最底层兵卒,一生的荣耀。 二狗在一旁抽泣的说道“赵叔带着我们出来,这些年一直照顾大家,灵兽来袭时,他一人就累计斩杀十余头灵兽,本来城里的一位率长已经向所有将士们承诺过,会带大家的家眷撤离到黄石城。 但这些名额都被城内的富翁、各大家族的弟子占了,普通士伍的家眷全被留在了震远城内,那会我们还在城墙上跟灵兽打阻击,等回到城内,才发现,一切都晚了……” 二狗低下了头,用兜鍪挡住连,不想让众人看到自己悲伤的面容。 什长摸了摸腰间挂着的葫芦,摇了摇,遗憾的摇了摇头,看着血皮甲说道:“老赵啊……咱连酒也没了,等过两天,我去城西的酒肆铺子看一看,那里兴许还有几坛子存货,到时候一定让你喝到酒,安稳的走……” “你们接下来怎么办?”曹洺问道 一名士卒闻言,不屑一顾的说道:“咋办?能咋办,我们已经被抛弃了,没有都尉或率长指挥我们,我们只能躲在这震远城废墟里,苟延残喘的活呗。” 什长缓缓抬起头,眼神带着浓烈的仇恨与杀意:“他说的对,我们会留在这里,老子还要帮老赵复仇呢” “你们这不到十人的小队能做什么,再说了,哪里没有人指挥你们”曹洺用手指了下自己,示意道:“能指挥你们的人,不就在你们面前吗?” 二狗鄙夷的说道:“就你,一个军司空?铸造土木城墙,你在行,指挥打仗,你不行,还不如我咧。” “就是,就是”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哎,我可没说带着你们去送死打仗”曹洺的眼睛一眨一眨。 “什么意思?” “震远城守军,听令”曹洺从怀中掏出一个军司空的腰牌。 “这是……”几名兵卒都聚了过来,但看着腰牌迟迟没有接令,因为他们还在等着自己的顶头上司下命令呢。 什长看着那枚腰牌,皱眉道:“你拿军司空的腰牌,指挥我们?好歹也得找个虎符糊弄一下吧。” “哈哈哈哈哈,就是”其他几个兵卒似笑非啼 曹洺没有理会他们的嘲笑声,而是高高举起手中的令牌,一脸严肃的说道:“我从北驿城逃出来了,有重要情报要去黄石关,面见关都尉大人,但我一人实力不够,震远周围,皆是灵兽四处游荡,故而征调尔等,护送我至黄石城,事成后,我向关都尉大人请命,安置震远城的所有黔首,我想这诺达的城池里,总归还有些兵卒的家眷,活着吧,你们忍心看他们就这么死去?,同时我还会请求派出援军来这里支援。” “这个嘛……”二狗站起来,目光瞟向什长 什长说道:“你最后那几句话,确实打动了我”说罢,什长重新握紧长矛。 “我们会护送你到黄石城,不过,我要亲自见一面关都尉。” “什么!”其他兵卒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曹洺犹豫不决,最后咬牙点头,同意了什长的要求:“好,我答应你,我尽可能安排你与杜裕峰将军见一面。” 什长露出了一丝胜利的微笑:“成交” 说罢,他把血皮甲碎片揣到怀里,拿起长矛和铁盾“兄弟们,收拾东西,换地方了,把东西带齐了,路远,不知道现在甬道那边,还有没有灵兽袭扰。” “是”众人开始收拾行李 …… 侍卫解下甲胄,露出一身胡服,朝着一座偏殿走去,跟在后面的太医令宰丰连忙,追了上去,想要一探究竟。 那名侍卫一个闪身,走入了一座偏殿,宰丰掐算着时间,见他许久还未出来,擦了擦自己一脑门子的汗,这个时候,外面的百官都要入场了,寿宴都已经准备好了,御厨怕是已经开始做菜了,而自己,却要跑到这样阴森恐怖的地方来,捉内奸。 看来只能自己去一探究竟了,宰丰蹑手蹑脚的走到偏殿门口,自己身上的草药味太浓,如果走到里面,靠得太近,也许会引起那位侍卫的警觉。 轻轻推开一条缝,宰丰把眼睛放过去,看到了陈列的一排排编钟。 奇怪,我明明记得今天的礼乐里需要一套编钟的,这个时辰了,怎么侍女、仆从还不来搬运编钟。 怀着好奇心,宰丰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它用青铜铸成,由大小不同的扁圆钟按照音调高低的次序排列起来,悬挂在一个巨大的钟架上,用丁字形的木锤和长形的棒分别敲打铜钟,能发出不同的乐音,因为每个钟的音调不同,按照音谱敲打,可以演奏出美妙的乐曲。引在木架上悬挂一组音调高低不同的铜钟,演奏时由侍女用小木槌敲打奏乐。 钟列在钟架上分上、中、下三层。上层钟十九枚,中、下层钟是编钟的主体部份,分为三组,这三组钟形制各异。一套称为“琥钟”,由十一枚长乳甬钟组成;第二套称为“赢司(音si)钟”,由十二枚短乳甬钟组成;第三套称为“揭钟”,由二十三枚长乳甬钟组成。 透过编钟之间的空隙,一行一行的看去,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侍卫。 忽然载丰身后响起一声冰凉的声音:“这位大人,您是在找我吗? 注释: 战国曾侯乙编钟钟架长748厘米,高265厘米,全套编钟共六十五件,分三层八组悬挂在呈曲尺形的铜木结构钟架上,最大钟通高152.3厘米,重203.6千克。它用浑铸、分铸法铸成,采用了铜焊、铸镶、错金等工艺技术,以及圆雕、浮雕、阴刻、髹漆彩绘等装饰技法。每件钟均能奏出呈三度音阶的双音,全套钟十二个半音齐备,可以旋宫转调。音列是现今通行的c大调,能演奏五声、六声或七声音阶乐曲。 战国曾侯乙编钟的出土改写了世界音乐史,是中国迄今发现数量最多、保存最好、音律最全、气势最宏伟的一套编钟,代表了中国先秦礼乐文明与青铜器铸造技术的最高成就。 钟在我国商朝时就已出现,最初只有3到5枚,到周朝增到9至13枚,战国时发展成61枚。人们按钟的大小、音律、音高把钟编成组,制成编钟,演奏悠扬悦耳的乐曲。曾侯乙编钟共65枚,其中1枚是战国时楚惠王赠送的镈。编钟分八组,共分三层悬挂在铜、木做成的钟架上。包括钮钟十九件,甬钟四十五件及一件镈钟,共六十五件,总重量达2.5吨。 钟架全长10.79米,高2.73米,由六个佩剑的青铜武士和几根圆柱承托着。六十五枚编钟的总重量达3500千克,它的重量、体积在编钟中是罕见的。钟上大多刻有铭文,上层十九枚钟的铭文较少,只标示着音名,中下层四十五枚钟上不权标着音名,还有较长的乐律铭文,详细地记载着该钟的律名、阶名和变化音名等。这些铭文,便于人们敲击演奏。曾侯乙编钟音域宽广,有五个八度,比现代钢琴只少一个八度。钟的音色优美,音质纯正,基调与现代的c大调相同。考古工作者与文艺工作者合作探索,用此钟演奏出各种中外名曲,无不惊叹。曾侯乙编钟是我国古代音乐史上的一个光辉成就,为今天古音律和编钟制造的研究,提供了珍贵的实物资料。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五十章:预言梦 此时月朗星稀,风轻云淡,罗城全城融于夜幕之中,间或光亮闪过,静谧幽寂,恍若无人。 若走到大街上,靠近一户人家的房门,侧耳倾听,便能听到细微的呼噜声与淡薄的呼吸声,忙碌一天的黔首们都睡下了,而那些纨绔子弟也都因为宵禁令的原因,被锁在各家,被长老们死死地看住。 郡尉琦喆,俨然成为了郡城权力最大的官员,经过几个月的修建,两山之间的箭楼已经快要完工。 昨日他亲自去视察,箭楼为重檐歇山顶、灰筒瓦绿琉璃剪边。上下共四层,北、南、西三面开箭窗一百一十二个,供对外射箭用。 而且在正面(西面)开设了四个大窗口,用于摆放弩机,不过为了伪装,迷惑敌人,琦喆下令,用石头把窗口堵上,等到敌人来袭时,在推开石头,露出弩机,打他一个出其不意! 而距离罗城(郡城)百里开外的地方,一支如长龙般的队伍,正在缓慢的行进着。 “走,走,快走!”几名沈卒恶狠狠地举起长矛对着前面催促。 前面的人个个都是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眼里看不到任何希望,他们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破皮甲,有些还沾着血渍。 像是刚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一样。 “哗啦、哗啦”他们手上、脚上,镣铐不停作响,手中空空如也。 这个建议是高赋提的,如果在沿途就给他们兵器,再配上这些皮甲,闹不好他们会反抗。 所以先安排长矛手举着盾和长矛押送他们,等到了罗城附近,再分发兵器给他们。 关仪系紧长衫,今夜还真不是一般的冷啊,冻得他刚刚连打好几个喷嚏。 高赋拿着地图走过来:“我刚刚看,咱们现在距离平隶郡的郡城不足百里,我建议派一支小队去查探一下,看看城外是否有敌人的巡逻队,另外,大军日夜兼程,早已疲惫,也是时候让他们好好的休息一晚上了。” 关仪认同的点点头,随后下令道:“停止前进!所有人,原地休整,伙夫出列,起锅造饭,百将都来我这,商讨战事。” 关仪看了看自己手下这些将领,最终目光停留在一位浑身脏兮兮,眼睛少了一只的百将:“何老五,出列!” 男子跨出一大步:“百将何老五,在!” “你领百人,去前方的郡城,探探路子,最好佯攻一波,看看敌人兵器配备。” “是,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关仪点点头:“你也是追随我多年的老行伍了,等这场仗打完,你就回沈国吧,养养伤。” 何老五行礼:“属下的伤,无关紧要,一切都为沈国中兴,而努力!” 半个时辰后,何老五带着他整装待发的百人军队,向着罗城出发了,他们不知道,他们将要面对的是,琦喆整合各方势力,凑起来的一万军士。 …… 孙尚今天穿了一身乌黑色的长袍,头戴峨冠,打扮的像个读书人似得,但面色枯槁,再加上他身形颀长,站在远处,远远的看去,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毕竟还是外国使节,孙尚的出现便立即吸引了九卿中的一半人去寒暄。 “孙使节,孙使节”典客刘奉朝他招手 孙尚礼貌性的回礼,紧接着分别与郎中令焦遂,奉常张梓文、延尉任嗜问好。 再然后是御史大夫李杨、治栗内史孙大海、最后便是两位丞相了。 赵赫微笑的与孙尚寒暄了几句,左擎就不一样了,拉着孙尚的手,东问西问,还责怪他来到庭尧城后,一直没有去他府上看望他,登门拜访。 孙尚苦笑着应答,并表示有机会一定去。 此时太阳已经高悬,本该半个小时前就举办的仪式却迟迟没有开始。 而王宫宫门口,少府张崚和卫尉高巍还在忙活场外的事。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到身旁一个刚跑出来的小吏说道:“里面还没开始呢?还是开始了你没通知我们进去?” 小吏急忙摇摇头:“真的没开始呢,俩位大人,我怎么敢蒙骗您呢。” 正说着,宫门外面又跑进来一个小吏,直奔宫门里面闯。 “噌”两把长刀交叉挡在他的面前,两名侍卫横眉立目:“干什么的,有文书玉符吗?就往里闯!” “我是奉少府监之命,进宫找少府丞张崚张大人的!快让我进去,这事延误不得!” “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就往里面闯,平日里你这样我们就直接拔刀了,今天是王上大喜的日子,我们就不跟你计较了,去,去,去,走开,走开”侍卫不耐烦的朝他挥手。 “张崚大人,张大人!”小吏不甘心的朝宫门里面喊了几声。 “哼,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赶紧走,听到没,不然老子让你人头落地!”侍卫拔出刀威胁。 “让谁人头落地啊?”宫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张崚赫然站在门口。 “张……张大人,你不是进殿,去参……参加寿宴去了吗。”侍卫瞠目结舌的看着张崚,难以置信的说道。 “哼!”张崚冷哼一声“什么时候,高巍的兵,也学回用鼻孔看人了?” “回……回张大人,我们是郎中令焦遂焦大人派来的兵,不是高巍大人的……” “原来如此,那这个人,是我少府的,你们说,我能带进来吗?”张崚笑道。 “能,当然能,小兄弟,快,快,请进,快请进”侍卫的态度几乎翻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变脸比翻书还快,立刻热情的招呼小吏进来。 “少……少府丞”小吏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上司,难免有些激动。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张崚把小吏带到一处偏僻的地方。 “有什么事,你说吧” “是”小吏点点头,随后就将少府发生的一切事,都讲给了张崚。 “所以现在,仍有大批黔首聚集在少府周围吗?”张崚问道。 “是的,轰都轰不散,咱们的侍卫都上去控制场面了。” “这样,你回去告诉少府令和少府监,让他们告诉黔首,少府会遵照约定,完成承诺,但目前少府存货不多,大部分酒肉米面都被调进宫中了,期望大家可有耐心等待些时日,我们会像治栗内史借调,一定会补上。” 看向小吏,张崚担忧的问道:“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小吏点点头 “去吧” “是,下吏告退”小吏拱手行礼,待他走后,张崚紧锁眉头,这也只是缓兵之计,少府早就成了干枯的水池了。 王宫广场上,只有仪仗兵卒和文武百官站着,过了这么久了,仪式还不开始,许多人都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一名文吏掩着嘴向同伴们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今天少了许多人” “哎,你这么一说好像是哦!”一名小吏点头认同 文吏接着说“我仔细观察过了,不过是一些小吏没来,就连九卿,来的也不齐全啊。” “啊?” “少府的张崚张大人,卫尉高巍高将军,太尉王崇煊将军,九卿一下就少其四呢”文吏比划着手指接续说道:“而且,你们看到刚刚奉常张梓文的表情神色了没,十分难看。” 一名小吏回忆道“我记得他进宫时,便是这一副苦瓜脸。” “对对对”其他几名小吏附和道 “你们不知道吧”那名文吏神经兮兮的说道:“奉常手下六大势力 太乐、太祝、太宰、太史、太卜、太医六令丞,分别执掌乐理、祝祷、供奉、天文历法、卜筮、医疗” “但太史令乔印、太医令宰丰迟迟不见人影,也难怪一想脾气好的奉常也有些动怒了。” 一名小吏不解的说道:“太医令我多多少少还能理解,这太史令,是干嘛去了?” …… 距离元禾王寿辰的前一天,深夜 深夜,冬雪飘摇,门窗俱闭,一位老者颓然卧在床榻上,闭目不动,衣襟上满是杀气。 以往光芒四射的生命力即将消散殆尽,如今的他只剩一具苍老躯壳横在现世,如残烛星火。 老者艰难地嚅动嘴唇轻吟,声音虽然嘶哑,却透着豁达。 他说到兴头,右手徒劳地去抓曾经握过无数次的龙头扶手,仿佛力量又回来了。 “我张啸杀,此生必要振兴宏渊,使我百万子民,不在受到他国威胁,不在被敌人的铁蹄践踏! 紧接着,却见元禾王端坐在地,眼睛缓缓闭上,溘然而逝 “啊!”太史府内,乔印一觉醒来,剩下的唯有惊吓。 他梦到了他不该梦到的东西,但这是预言还是梦,他已经拿不准了。 他已经派人把消息给奉常大人送过去 但问题是,明日就是元禾王的生日,自己这样,真的好吗。 一番痛苦的挣扎后,乔印做出来了一个艰难的抉择,装病躲到家里头。 明天不用在宫内看到其他官吏那些嘴脸了,想一想,还挺好的…… 乔印是这样的想的,但兹事体大,还是要上报给奉常大人,请他定夺。 最终,张梓文同意了他的病假请求,并表示,会把他这则预言梦想办法讲给元禾王听。 只不过听完是砍头还是赏赐,那就无人所知了……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五十一章:寒封追逐战 此时天刚蒙蒙亮,天色半青半灰,整个城市还沉浸在一片静谧安详的淡淡雾霭之中,路上寥寥几个行人,多是要去耕作的黔首,迎面看见一个浴血男子被追,吓得化作鸟兽散。 赵禹和盗门的兄弟们进入寒封城后,便中了埋伏,掌门与其他师兄弟的共同牺牲才换来了他这么一个逃跑的机会。 但黑夜即将褪去,白昼即将归来,没有了夜色的屏障,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寒封城里,赵禹的逃亡愈发艰难。 “站住,不要在跑了,现在放下武器,玩保证不伤你分毫。”身后的叶继紧追不舍。 “盗门只有战死的,可没有投降的!”赵禹冰冷地回答了一句。 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叶继心想着,紧接着, 叶继催动周深灵气 暴喝一声,双臂猛然展开,巷子里平地卷起一阵猛烈的狂风。 赵禹似乎毫无防备,“哇啊”一声,立刻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推到墙角,重重地撞到一堵石头墙上。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强大的风压得动弹不得。 他看了一眼被戾风死死压制住的那个盗门的人,迈腿朝他走去。走到一半,他却忽然停住了脚步,有点不对劲,看着赵禹的神情,他的嘴,似乎还在叨咕着什么。 叶继抬起头,惊奇地发现巷子变得十分阴霾,区区方寸之间的房屋瓦砾上有无数的白絮纷扬飘落,这些白絮如有生命般纷纷向着叶继飘来。 叶继大吃一惊,忍不住伸手去拍打,白絮却越拍越多。这些白絮如雪似棉,沾在身上就拍不掉,而且冰冷刺骨。很快叶继就发现自己的甲胄服沾满了白絮,几乎变成了一件白孝衣。 “可恶……” 叶继双臂徒劳地挥舞,白絮却越来越多,连他那头乌黑油亮的头发都挂起了点点白霜。他气息一乱,风压大减,而赵禹则趁机从墙根底下爬了起来。 此时的他与刚才大不一样,浑身泛起雪白毫光,叶继看到一缕笔形的白色烟气从他头顶蒸腾而出,烟形婀娜。 叶继定了定心神,挥刀又劈出一阵戾风,试图故技重演。但他很快发现大风只能促使白絮流转得更快,更快地把自己淹没。他目光陡然一凛,似是想到什么,大叫道: “难道……你的灵气可以借势于周围?” 所谓灵气借势,其实与不同属性的灵气有这异曲同工之处,只不过,前者比后者还要难上一百倍。 灵气借势,首先要参透周围的环境,例如:风、雷、雨、电、雪等等等等。 其次,自己的灵气与环境能产生共鸣,最后一步,就是,调动环境去攻击或防御,让其为自己所用,这就是借势。 借助天地之间的力量 赵禹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站在巷子中间,双目空灵地盯着叶继,原本就淡然的表情变得更加冰冷。无数的白絮在他身边旋转呼啸,忽上忽下,叶继一瞬间还以为看到了传说中的雪帝。 叶继挥刀左冲右突,却始终不能摆脱雪絮追击,戾风虽然强横,却像是重拳打在棉絮上,毫无效果。眼见走投无路,就快要被雪絮冻结,他拍了拍头上的冰霜,沉沉吼道:“本来我只想抓人,不想伤人,这可是你逼我的。不要以为只有你有招数!” “狂刀罡法!” 作为王禳灾的短兵亲卫,自然要学习几本像样的心法与功法,这本地境上乘的狂刀罡法,就是王禳灾亲自为叶继所挑选的。 这些日子,叶继一直勤加苦练,今天便有了用武之地。 随着一声暴喊,叶继全身精光暴射,一道更为强烈的罡风陡然惊起。 在叶继周身旋成一圈龙卷,霎时把铺天盖地的雪絮生生吹开。 赵禹暗暗心惊,连忙催动灵气调动更多雪絮,却始终难以再接近叶继身体半分。 叶继头顶的强大气流逐渐汇聚成一炳长刀,挟风带云,刀尖聚拢锐如枪尖,居高临下睥睨着身形小巧玲珑的赵禹。 不过赵禹本身重于内敛,攻不足而守有余,一时间倒也不落下风。二人对峙,风雪交加,在这条无人的小巷子里战了个势均力敌。 如果有黔首看到,一定会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已经找不到任何言辞来解释眼前的这种奇幻场面。 巷子里的两个人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却有一刚一柔两股力量持续激烈交锋,罡风与白絮纵横乱流,硬生生将这巷子变成了南极暴风雪的天气。 巷子里堆放的一些杂物全都罩上一圈白霜,几张竹简和松树叶还被风锋切成点点碎片,跟随着气流在空中乱飞。若有无辜人卷进来,怕是只能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尽量避免被罡风或者白絮沾到。 风雪之间又是一阵剧烈碰撞,数条白絮借着风势汇成冰锥,刺啦一声撕裂了叶继的胸口甲胄。 叶继负了伤,也就杀红了眼,奋力朝赵禹冲过去,赵禹只全身一震。 不过他总感觉,还有一股力量,在狂风和白絮的乱流中飘来荡去,毫无规律,一时间两个人谁也无法抓在手上。 叶继见久攻不下,心里着急,暗暗运起一股力道,猛然拍出。刀锋所劈出的幻象朝前冲去,挟着滚滚云涛去吞那白絮。 赵禹见状,立刻催动周身灵气去阻拦。虽然紧靠冰雪无法直接抵消掉这势大力沉的一击,但它天生带着灵动机巧,却是那罡风远远不及了。它三阻两挡,就把力道巧妙地偏转开来,甩向旁边。 被赵禹这么一带,叶继收势不住,白絮非但没有被罡风吞噬,反被强大的力量推动着如箭一般射向旁边。 叶继暗暗心惊,心想擒贼先擒王,他又催出一阵风云,趁还未被白絮彻底侵蚀猛然挺身,直扑向赵禹,试图扼住他的手腕。谁知赵禹轻侧身体,与叶继的拳头擦身而过,身法妙至毫巅。 赵禹趁叶继攻击落空失神之际,双手轻推,将无数雪絮凝成一管冰笔,猛然刺中他的右肩。 只见灵气所至,肩膀立时为一大片冰雪覆盖。叶继痛苦地怒吼了一声,倒退了三步。数枚新凝成的冰锥穷追不舍,迎面飞来。他情知来者不善,只好强忍痛楚,喷出一口血来,飘在头顶的长刀在半空以云气“唰唰”写出两个大字:血刃 “血刃”二字写得磅礴大气,字成的瞬间,冥冥中传来铿锵有力的念诵之声,似是长赋漫吟,巍然有势。原本萎靡的风云为之一振,仿佛被这两个字带起了无限活力,反卷而去。 赵禹的冰锥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压力所震慑,全都凝滞在半空动弹不得。 他双手一摊,白气冉冉上升,很快“血刃”二字中便渗入丝丝白痕,如残碑上的石刻。只是这两个字太过煊赫,一时之间这白气也无法撼动其声势。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叶继固然无法击败他,他也攻不进血刃的圈内。 叶继原本也没指望这次攻击能有多大效用,他只是借用这招迟滞一下敌人的攻击。 再拖一会,想必援军就来了吧,他把眼神瞟向身后,孙默应该察觉到这边的动静了。 赵禹忽然想到,啊呀,,自己真是进了思维误区了,我干嘛想着要破他的血刃啊,我直接走不就行了。 说罢,赵禹收起灵气,扭头就跑,扔下全力准备防守的叶继,在风中凌乱…… …… 万兽林内忽然平白泛起一大片黄光,千条光丝仿佛从地里长出来的芦苇一样摇曳摆荡,仿佛数十个强聚光灯汇聚在一起。 一个人影自光圈中央缓步出现,呈放射状的光线随着他的步伐一点一点聚敛起来。当那人站定在林子中间时,光线如孔雀屏翼一般已经完全收起,只在他身影边缘隐隐泛起一圈金黄色的光芒。 一头颜色凋零,行动迟缓的老狐狸走过来“参见兽王。” 另一旁一头熊,听到兽王二字,立刻悲愤的挤过来,对着人像说道:“什么,兽王大人?兽王大人!我中了杜裕峰的奸计了!” “暴甲熊,事情我都知道了,这事也不怨你,冥鄂这个废物呢?” “只有我和斗蓝鹰回来了,冥鄂下落不明,不过斗蓝鹰打下了震远城。”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暴甲熊的语气酸溜溜的。 “我知道了,做的不错,先不要管冥鄂了,你和斗蓝鹰召集林中剩余灵兽,到黄石城外集合,待到城内有白光闪现时,你们便带兵冲进来。” “不知,兽王大人,您现在在何处?”老狐狸不解的问道。 “我在黄石城一支人类的军队里,我幻化成了他们的将领,并且,我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黄石城内,似乎有一座可以牵制住我的阵法,很有意思,我觉得我应该去看看。” 暴甲熊思索道:“对了,兽王大人,我回到万兽林,却感觉到了很多人类的气息,有没有可能是人族的援兵呢?” “人类的气息?从东面还是西面感应到的?” “好像是西面” 老狐狸连忙打岔:“嗯,最近有一两个沈国人跑进来打猎,我已经安排灵兽去给他们点颜色了,兽王大人请放心。” “好,那就这样,暴甲熊你去通知斗蓝鹰” “是”暴甲熊走上跟前 被老狐狸拦了下来:“你不用上前,这只是个幻影。”仿佛为了证实他的话,眼前兽王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得稀薄起来,逐渐被光芒吞噬。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五十二章:竹书乱史 耒阳郡,郡城,郡守府外,郡守陶鹏意气风发的站在自己办公的大门口。 面对着他的,则是几百名,身披甲胄,手拿利剑,整装待发的甲士。 除此之外,城外也已经聚集了近千名步卒,还有几百名骑兵,攻城器械,投石车等等。 本来庭尧城王上寿宴,陶鹏作为耒阳郡郡守,按理应该亲自去贺寿送礼。 但耒阳郡“匪患严重”一日不除,他寝食难安,于是同意上奏表明,决心铲除匪患,而右丞相左擎给予了他极大的鼓励与支持,并表示他会想王上解释耒阳郡缺席的原因。 奏折送回来后,陶鹏显得异常兴奋,有了右丞相的扶持与肯定,自己也就有了一定的底气。 再加上他是全宏渊唯一一个郡守兼郡尉的人,他相信自己能打赢这场仗。 平定耒阳,一来给自己那老岳丈一个合理的交代,二来要是为了向王上邀功请赏。 陶鹏看着大军,咧嘴一笑,翻身上马,意气风发的说道:“出发!” …… “传说《春秋》是经过孔子修订的,所以战国后期,被定为儒家六经(《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乐经》)之一。正因如此,人们把《春秋》所记载的这一时代,称为春秋时代。 《谷梁传》的作者是鲁人谷梁赤,《公羊传》的作者是齐人公羊高,《左传》的作者是鲁国太史左丘明。《左传》原名《左氏春秋》,不是为解释《春秋》而作的,到了秦亡后有个叫刘歆的人,才把它按年分散附在《春秋》经文之后,成了《左氏春秋传》,变为解说《春秋》的。” 沈国博黎,一个少年正在读书,一名老儒捧着书激情的在为他讲解。 偌大的宫殿只有两人,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回响,少年心不在焉,哈欠连连。 一点也听不进去,只想快些下课 “公子又走神了”老者顿了顿声,在少年面前挥挥手,拉他回到现实。 “啊,没有没有”少年摸摸头,连忙解释道“老师,我刚刚可是一直在听你讲话。” 老者问道:“那公子可知道,我刚刚讲的春秋三传,分别是哪三传吗?” “这个……”少年挠挠头,左思右想,也回忆不起来 “唉”老者叹了口气“是《谷梁传》、《左传》、《公羊传》” “哎呀,老师,您讲的都是些春秋的腐儒传,再说了,这里面的内容史实也不对啊,最近听说有人挖开了一座战国墓,听说是魏国的,现在魏帝已经派兵保护了。 墓里出了几十筒竹书,里面的内容震惊百家啊!” “荒谬!伪造!”老者气的胡子都歪了,最近中原挖出了一座墓,要光说墓出来了了也不要紧,里面居然有很多书籍。 百家学者都以为,墓主人此举与孔鲋藏书相似,而且这书也是为数不多的先秦典籍了。 但当天下名士都聚集在那,打开竹书后内容却震惊众人:。 《竹书纪年》上说:“昔尧德衰,为舜所囚“,还说“后稷放帝朱于丹水“后稷就是舜,显然是舜监禁了尧,流放了尧的儿子才登上王位的,哪里有什么禅让?《韩非子说疑》一言以蔽之:“舜逼尧,禹逼舜,汤放桀,武王伐纣,此四王者,人臣弑其君者也。“ 这可跟广为流传的版本,有着霄壤之别 关于商王朝重要辅臣伊尹,根据《竹书纪年》记载,伊尹放逐了商汤的长孙“太甲“自立,太甲在桐宫被关了两年多,后来机从桐宫逃回王都,杀了伊尹,恢复了王位,还宽宏大量地对待伊尹的两个儿子,让他们分了伊尹的田宅。原文是:“伊尹放太甲于桐,尹乃自立,暨及位于太甲七年,太甲潜出自桐,杀伊尹,乃立其子伊陟、伊奋,命复其父之田宅而中分之。“ 但在儒家的史料中,故事变成了这样:太甲继承王位后不听伊尹的劝告,胡作非为起来,太甲被伊尹关在桐宫,深为悔恨,终于改邪归正,有了良好的表现,于是伊尹又把他迎回都城。伊尹称赞太甲悔过自新。太甲则回答:“过去我曾经违背您的教导,将来希望您继续指导我走正路。上天制造的灾祸,还可以躲避;我自己制造的灾祸,就没有办法逃脱了(天作孽,可违也;自作孽,不可以逭,《礼记缁衣》)。“由是,发动宫廷政变篡夺王位的伊尹一下子成了大公无私的圣人。以上对点,和正统是完全不同的。 《竹书纪年》凡十三篇,叙述夏、商、西周和春秋、战国的历史,按年编次。周平王东迁后用晋国纪年,三家分晋后用魏国纪年,至“今王“二十年为止。内容如下: 目录 五帝纪、夏纪、殷纪、周纪、晋纪、魏纪。魏纪之后,附“无归属文“、“疑文“、“路史所引纪年文“、“今本竹书纪年疏证“。 五帝纪 竹书纪年的诸多记载颇为特异,与传统的正史记载不同。五帝纪,关于舜的记载,就跟史记等正史所载的有德之君舜的形象大为不同。引述如下: 昔尧德衰,为舜所囚也。 舜囚尧于平阳,取之帝位。 舜放尧于平阳。(放,流放) 舜囚尧,复偃塞丹朱,使不与父相见也。 夏纪 夏纪所载,与正史只是记载“太康失国“不同,还记录了羿的事情。让羿代太康,成为夏王朝统治者的这些旧事得以重见天日。当然,孰是孰非,那就见仁见智了。 殷纪 殷纪则颠覆了正史记载的历史第一位贤相伊尹的形象。伊尹流放太甲而称王,结果被太甲潜逃回来杀害。幼主被大臣流放欺压,这似乎更符合历史的真相。当然,究竟如何,还要加以考究。 周纪 周纪最与正史不同的就是共政的记载。按照史记等正史所载,共政就是周厉王被国人赶走之后,周公、召公二相共政。而周纪则说是共伯和行天子之政,即共国的伯,名和者,摄行君位。这似乎更合乎“共“的说法。另外,还有完整的穆天子史事,以及记载了周幽王死后,两王并立的史事。 晋纪 周平王东迁之后,竹书纪年以晋国纪年,而作晋纪。晋纪记载了晋文侯杀周携王的旧事,详细记录了曲沃代翼的过程。研究晋国历史,《竹书纪年晋纪》是必不可少的参考书。 魏纪 魏纪自惠成王起,称“梁惠成王“,这与其他典籍记载的魏国又称梁国相符,有利于读古书,如《孟子》时,弄清楚究竟怎么又有个梁惠王之类的疑问。更好地保存了历史的原貌,对于研究魏国历史更为便利。 “沈轶,你又不好好听讲”一个面色冷峻的男子缓步走了进来。 “大哥!”沈轶开心的站起身 注释: 《春秋三传》是《春秋左氏传》《春秋公羊传》《春秋榖梁传》(音谷梁)三本古代作品的合称。《春秋》经文言简义深,若无注释,则难以理解。注释《春秋》的书,有左氏、公羊、谷梁三家,另有邹氏、夹氏二家,早在汉朝即已失传。所以自汉至今,学者仅仅凭借“三传”研读《春秋》。 《春秋》是记事的,后多散佚,仅留下孔子整理的鲁国《春秋》,汉代有重新编撰整理的“春秋三传”,即《公羊传》、《谷梁传》、《左传》,且都是编年体史书。 《竹书纪年》是中国春秋战国时期晋国、魏国史官所记之史书,是中国古代唯一留存的未经秦火的编年通史。它的历史价值和社会价值皆在古代经史之上。此书开篇是以君主纪年为纲目,上下记载了89位帝王、1847年的历史。 上文将根据朱、王、范、方四家著述,以齐鲁书社二千年版古本竹书纪年为准,阐述竹书纪年的内容。 孔鲋藏书: 秦始皇焚书的命令下了之后,全国大多数人都遵从命令,但也有人为了保全书籍宁愿拼上自己的性命,孔子的八世孙孔鲋就是其中的一位。 魏国人陈馀劝孔鲋道:“秦廷将要毁掉先王的书籍,而你正是书籍的拥有人,你现在的处境实在是太危险了!(秦将灭先王之籍,而子为书籍之主,其危哉!)”孔鲋答道:“我所研究的是一些看来没什么用处的学问,只有和我志同道合的人才能真正了解我的追求。秦廷和我的志向并不相同,我又会遇到什么危险呀!我将把书籍收藏好,等待着有人前来;一旦懂我的人来了,我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吾为无用之学,知吾者惟友。秦非吾友,吾何危哉!吾将藏之以待其求;求至,无患矣。)” 战国末期还没有纸,也没有印刷术,所以即便没几本书,没几个字,也能够做到汗牛充栋。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各种书籍的副本很少,很多书因此而失传。秦始皇颁发了“焚书令”,下令诸子百家、尤其是儒家的一些书籍都要主动交出来焚烧掉,不然就会遭来杀身之祸。许多读书人深怕罹罪,纷纷把书交上,被一火焚之。但作为孔子嫡传裔孙的孔鲋,家藏儒家书籍更多。因此对他的震动很大。他明白“书不出则有祸”,经过反复考虑,想出了一个双全齐美的办法。他对至友陈余说:“秦非吾友,吾何免哉?吾将藏之,以待其求,求至无患矣!”于是,他和弟弟孔腾把屋壁垒成夹坯墙,并将《尚书》、《仪礼》《论语》《孝经》等藏入其内。不久,孔鲋西行到嵩山隐居,继续传业授徒,到死也没有把它们取出。但“竹简不随秦火冷”,这些经典终于保存下来。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五十三章:墨家守城术 寒封城城墙下,午牛正带着一众将士正在疗伤,这三百多名沈人战力不强,但也给一部分将士造成了刀剑伤。 医生为他们敷上刀伤药。 刀伤药:出生不久还没开眼的小老鼠、石灰、松花粉,艾草柳叶等,一起捣碎拌均匀,所制成的药。 另外还有一种非常有效的内伤药,据说被打得只要还有一口气,服用此药丸就能救过来,其中有一味主药,就是葬下去一年的男性婴幼儿骨头。 此药丸叫孩骨丸,药方据说已失传,但还有传下来的一两颗药丸。 当然这种珍贵药丸自然是不会出现在寒封城,一般都被收藏在各国的王宫。 而与此同时,寒封城的另一侧,军司空处,一个老瘸子与一个青年人站在一群工匠面前。 老瘸子正是隐匿许久重新出山的邓遁,而旁边的年轻人则是墨者程柯。 “接管军司空这么多天了,还是第一次与大家见面,主要是因为老夫太忙了。 今天来到军司空,把大家都召集起来,主要是为了说一件事,古往今来,守城永远要比攻城难,尤其是被围困的城池,弹尽粮绝,走投无路的心情,我想大家也不想去体会。 但老夫要说,只需依靠墨家守城之术,我们也许能坚守一年。” “那么我们要怎么做呢?”有人问道 “咳咳”邓遁清了清嗓子:“你们去在城门上准备好悬门和左右悬门的机关。 悬门长二丈,宽八尺,两扇相同,两扇间有三寸重叠衔接;门扇上涂上泥土,不要厚于二寸。 再挖一条濠沟,要有一丈五尺深,宽度相当于门扇的长度,长短以人才为度,濠沟边修一管理悬门的房间,大概可以容纳一人。” 邓遁语速微快,使得众人不得不拿笔记下来 “敌兵到了,各门都叫人凿开两个洞;一个洞系上绳子,绳长四尺。城墙的四边和四角都建高高的望敌楼,使贵家子在楼上了望敌人,观察敌人的势态,进(退)及左右移动的地方。失职者处以斩刑。 敌兵打隧道来进攻,我方立即派穴地之师确定穴地之处,迎头穴地以待,准备好短弩射击敌人。 民家的木材瓦石,凡可用来增加城池守备的,全部上缴。不服从命令的处斩。 准备各种筑城工具:每七尺一把锄头,五步一筐,五筑有一铁锄,一柄长八尺的斧头,十步一把长镰刀,柄长八尺。 十步一斫,一长锥,柄长六尺,头长一尺,用斧削其两端。三步一短矛,长一尺,刀尖五寸。两矛尖交叉安上,放得很平,不平不方便,两头要锋利。 用打隧道的方法来抵御敌方的隧道进攻,我方所打隧道必要恰好相当敌方隧道的宽狭,使它斜穿敌方隧道,使之可以填平敌方的隧道。 把木柴捆扎起来,使之能成为一捆捆的柴抟,穿前面树连起来,长一丈七尺一,作为外面,把柴抟横放在内面,外面涂上粘土,不要让土脱漏。 柴抟推积的宽度和厚度,要足以充当三丈五尺高的城墙的屏障,用柴抟、树木、泥土来加固城墙,越坚固越好。 柴抟前面的长短,要预先弄好,以便涂上泥土,可充城堞之用,妥善涂好外面,使敌方无法烧掉或拔掉。 大城,要在一丈五尺之外做闺门,宽四尺。做一郭门,在闺门之外。做好两根横木,以关闭郭门。横木上凿孔,穿上绳子,牵到城堞上。 做好悬梁,用木板做成,让它从城坎处向外斜着伸出。悬梁的斜度,符合城墙的形势。城墙内修傅堞,作为外堞的辅助。 在其中凿穴,深一丈五尺,放柴草于内,可以焚烧御敌。连着城墙修筑令耳,令耳是两重的楼房。在城墙外堞下凿穴,深一丈五尺,宽一丈二尺。城楼与令耳,都派有勇力的人负责杀敌,善于射箭的人放箭,辅佐的人勇敢善射。 编造樊篱,与城堞相连,高六尺,各宽四尺,都设置兵弩箭弓箭,格杀敌人。 转射机,机身长六尺,埋入土中一尺。用两根木头合为车辒,辒长二尺, 在中间凿之为道,插入横臂,臂长至趺足。二十步放一机,令善射的人主之,派一人辅助,都不要离开。 城上百步筑一楼,楼有四根柱子,柱子安在基石上。下面高一丈,上面高九尺,长宽都一丈六尺,都安上窗户。三十步一个突门,长九尺,宽十尺,高八尺,凿一窗,宽三尺,长二尺。城上设置火捽,火捽长短以城墙的高下为度,置火于末端。城上每九尺置一弩、一戟、一椎、一斧、一镰。各处都贮备礌石、蒺藜。 (用以防守的)渠长一丈六尺,箭长一丈二尺,臂长六尺,埋在地下三尺,竖立渠柱不要附着城堞,要离开五寸。藉幕长八尺,宽七尺。它的木架宽五尺。在藉幕中部,设立一桥,桥端系上绳索,以便牵拉上下。敌方来攻,派一人上下牵拉,不得离开。 城上隔二十步安置一藉车,当攻隧道时不按此数,城上每三十步设置一垄灶。持水的必须用布麻斗、皮盆,十步一件。斗柄长八尺,斗的大小可以容纳两斗到三斗水。旧布、新布长六尺;麻斗中间安上柄,长一丈,每十步放一件。必以粗大的绳子为箭。城上隔十步有一支鈂。水缸要能装三尺以上,大小相杂。盆、蠡各二具。 做好士卒的干粮,每人二斗,以防备阴雨天,而使之积贮于干燥处。派遣士卒为守卫内外城堞的人送餐。设置器备,撒放沙砾、铁屑。各处都准备好粗制陶斗。使陶工做小罐,大小为装一斗至二斗水,用时即取,垒着捆在一起。坚固地做好斗城上的隔栈,高一丈二尺,削其一端。造好闺门,闺门由两扇组成,使之可以各自关闭。 抢救敌方填濠沟,用火攻与之争夺,鼓动风箱,在墙内外堆着木柴,以之焚烧。隔三丈安一个灵丁,犬牙交错地安放。每十步有一人管理柴抟和弩箭,弩边用狗犀环绕。 抢救薰火,若敌人用燃着烟火的箭射到城门上,我方要凿门扇,安上木栈,涂上泥,拿盛水的麻斗、皮盆救火。门扇上安木桩的地方都凿上一寸深的穴,每穴安一根木桩,木桩长两寸,有一寸露在外面。木桩间隔七寸,厚厚地涂上泥巴来防火。城门下凿下救火的地方,各备一缸水,装三石以上,大小相杂。城门的直木和横栓,一定要完好坚固,用坚韧的钢铁包裹着。门的横栓要上下两根,用铁包裹,必须坚固。门楗长两尺,锁一把,加上封条,盖上守印。经常派人察看封条的情况,并视察门楗插入的深浅。守门的人都不得挟带斧、凿、锯和椎子。 城上每两步设立一渠柱。渠是立着的木柱。丈三尺,顶长十丈,臂长六尺。每两步设立一排竹答,宽九尺,长一丈二尺。每两步设立连梃,长斧、长椎各一件,枪二十支,在两步范围内分开放置。每两步设一弓弩,射程在五十步以上。多做些箭。如果没有竹箭,楛木、挑木、柘木、榆木也可以做箭杆。再求齐铁为箭头。弩箭分布城上,用以射敌人的冲梯和栊枞。每二步堆积石头,石头重达半钧以上的,共五十块。如果没有石头可用来抗击敌人,蒺藜、砖瓦也可用作好的防备工具。每二步堆积火炬,大一围,长一丈,共二十根。每五步一坛子盛水。坛子旁有葫芦瓢,葫芦瓢可盛一斗水。每五步堆积狗尸五百条。狗尸长三尺,用茅草覆盖,削其尖端,牢牢捆好。每十步堆积柴抟,大二围以上,长八尺,共二十捆。每二十五步修一座灶,灶上有铁甑一个,可盛水一石以上,准备着烧热水。还要储备沙石,不下一千石。每三十步共建一座候楼。楼伸出女墙四尺,宽三尺,下面宽四尺,三面围上 木板,密密涂泥,夏天盖住上面。每五十步一个藉车,藉车必用铁作车轴。每五十步一座厕所,周围的围墙,高八尺。每五十步一房,房上必须安置门柱和铁锁,以便住守。每五十步堆积柴木,不下于三百尺,好好用泥土封盖,使城外放的火不能燃烧它。每百步建一木楼,楼宽前面九尺,高七尺,楼窗安在城墙上,伸出城墙外十二尺。每百步挖一口井,每井安排十瓮,用木制造提水的桔槔。贮水器可容纳四斗到六斗水,共一百个。每百步堆积一堆禾秆,大于二围以上的五十捆。每百步树立一块木盾牌,宽四尺,高八尺。做好冲锋的大路。每百步要开暗沟,宽三尺高四尺的十条。每两百步建一座立楼,宽二丈五尺,其中五尺伸到女墙外。城墙上宽三步到四步,才可以使士兵活动战斗。俾倪(之墙)宽三尺,高二尺五寸。阶陛高二尺五,宽广各三尺,路宽六尺。城上四角为重楼,高五尺,四个百夫长驻扎于此。 城上每七尺建一渠柱,长一丈五尺,埋在地下三尺,离开城堞五寸;露在外者长一丈二尺,臂长六尺。在中部凿一孔,内径长五寸。外露部分凿两孔,渠柱顶端比女墙低四寸为宜。凿渠、凿坎,以瓦覆盖,冬天以马草覆盖。都待命而行,或以瓦为坎。 城上每千步立一表,长一丈。要向城下颂倒废水的人,拿表摇动。每五十步一厕所,与城下的厕所同一粪坑。上厕所的人不准手拿武器。城上三十步一藉车,当攻打隧道时不按此数。城上五十步一道台阶,高二尺五寸,长十步。城上五十步一楼,楼必多层。每百步一座土楼,外面安上悬门,左右开渠。建楼加上藉幕,有栈道出城以救外面。城墙上都不能盖房屋,或其他可隐匿的处所,若有则必须全部拆除。城下道路每百步堆积柴薪,不少于三千石以上,用泥土好好涂上。城上每十人任命一名什长,管理十名士卒。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五十四章:弃儒从伍 “城上的守备工具:渠答、籍车、行栈、行楼、斫、桔槔、连梃、长斧、长椎、长锄、钩钜、飞冲、悬(梁)、批屈。楼五十步一座,城堞下挖掘“爵穴”。每三尺设立一个桔槔,大二围,长四尺半,必须有挈。瓦石重二斤以上,搬上城。沙土,五十步一堆。灶上安放铁甑,和沙堆放在一起。木大二围,长一丈二尺以上。把它的底部好好连在一起,叫作“长从”。每五十步放三十个。木桥长三丈,不下五十个。再派士卒急造垒壁,以瓦覆盖起来。用陶制或木制的坛子,能装十升以上的,每十步放十个,盛水时将使用它们。能盛水五斗的十步放两个。 城墙下里巷中的人家,各保卫其左右前后,像城上一样。如果城小人众,就保护老弱离乡到国中的其他大城去。敌人来了,估计他们必定进攻,主方必定先拆除城外附属物,只是不烧毁。敌人在城下,我方应不时更换吏卒防守,但不要更换给养人员,给养人员不能上城。敌方在城下,我方收集盆、罐,堆在城下,百步一堆,堆五百堆。城门内不可有房子,只筑周宫派吏驻守。四尺为倪,行栈内閈,二关一堞。 清除城外离开护城河百步内的墙垣,大小树木都伐毁,除掉。敌人从来之处,如便道、近道,或城场,都修建扈楼,并在水中插上竹箭。守官堂下造大楼,高可临视全城。堂下四往有路。在堂中应客,客等待接见。不时召见在有保护的室中的三老,与之计议事之得失。行事有得,计谋相合,就回入保护之屋。保者入屋,不要逃城,不要离开房屋。各个担负守卫的人要详 知卑城浅池,而措意防守。早晚士卒歌以为度,用人少有变换。 守卫之法:每五十步男子十人,成年女子二十人,老小十人,共计五十步四十人。城下守楼士卒,一步一人,计二十步二十人。按城的大小以此为标准,才足以守御。 如果敌人附城如蛾进攻,主人预先知道,主人有利,进攻者不利。如果敌方以队进攻,十万之众,进攻不会超过四队,最大的排路五百步,中等三百步,下等五十步。各种不到百五十步宽的,主人有利而客方不利。防御宽五百步的队伍,需男子一千人,成年女子二千人,老小千人,共四千人,就足以应付,这是防守道路之数。使老小不能任事,在城上不当路的地方防守。 城中将军出城,必须持“明填”,要使官民都了解“明填”。将军率一百人以上出城,不带“明填”,或不是由本人持有“明填”,千夫长以上的官可以制止他,不让他通行。如果出行或吏卒放纵他出行,都要杀头,要把具体情况报告给上级。这是守城的重大禁令。奸细往往出在这里,不能不详细考察。 城上建爵穴,在城堞下三尺之处,它的外口要大,每五步建一穴。爵穴的大小能放得下火炬,高的有六尺,低的有三尺,它的密度可视情况而定。 于城外挖壕沟,离“杜格”(栅栏)七尺远,沟上作吊桥。城外狭窄不能作壕沟处可以不挖。 城上每三十步建一个垄灶。 守城的人都备有火炬,有五个竹节长。敌人到了城下,听到鼓声后,点燃火炬;再次听到鼓声后,将火炬放入爵穴中,照亮城外。 各种藉车皆用铁。藉车的柱子长一丈七尺,埋于地下部分长四尺;车座长三丈至三丈五尺,马颊长二尺八寸,根据所测试的籍车的力度而制作车困,车座四分之三在地面上。籍车,车座长三丈,四分之三在地面上,马颊在地面以上部分正中间。马颊长二尺八寸,车座长二丈四尺,更短的不用。用大车轮作车困。藉车的车桓长一丈二尺半。各种藉车都用铁包裹,后面的车辅助它。 敌人填塞护城河来进攻,我方就制作水甬,深为四尺,封固,埋于地下。每十尺一个,盖上瓦待命而用。用围长二尺四寸的木头,凿空中间,把炭火放进去再封上,然后用藉车投向敌军。制“疾犁投”,长为二尺五寸,粗两围以上。门上钉小木桩,长七寸,木桩间距为六寸,末端削尖。“狗走”宽为七寸,长一尺八寸,钩长四寸,犬牙交错地安设。 墨子说:“守城的方法,一定要计算城中的木头,十人所能举起的便是十挈,五人所能举起的便是五挈,挈的轻重与守城人数相符。把木柴捆成挈,强壮的人用重挈,弱小的人用轻挈,与他们的力量相称。总之,挈的轻重要使每个人各自能胜任。”城中缺乏粮食就要大大减轻挈的重量。在离城门五步远的地方挖掘大壕沟,地势高的地方挖一丈五尺深,地势低的地方挖到有地下水之后再向下挖三尺即止。在壕沟上架设栈板,栈板上设置悬梁,装置机关,栈板表面铺上草木泥土,使人可以行走,两旁有沟墙不能翻越。然后派兵出城挑战,并假装战败逃回,引诱敌人走的栈板,开动悬梁的机关,敌人便可以擒到。若敌人恐惧生疑,就会因此撤离。” “都听明白了吧,那就赶紧去做吧”邓遁说道 一个工匠犹豫了一会开口说道:“司空大人,你所说的这些太多太杂了,而且咱们寒封城不是郡级城池,有些东西根本没有……” 邓遁低头沉默片刻,这个工匠说的对,寒封城目前不具备那么多的条件。 “那就能做一样是一样,都忙活起来!” 军司空里所有人的都忙碌起来 …… “大哥!”沈轶开心的站起身,自己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见到这位兄长了。 “沈轶,你又不好好听讲!”一个面色冷峻,脸色苍白的男子穿着玄青色的龙袍缓步走了进来。 来者正是沈国当今君王:沈炙 沈轶嘿嘿一笑,“哎呀,大哥,我这不是听老师讲课呢吗。” 老者微微躬身:“君上” 随后扭头对着沈轶批评道:公子,见到君上,要称呼君上,大哥这种兄弟之间的称呼,要在你们二人私底下的时候叫。” “哦……”沈轶委屈的应了一声 沈炙厉声道:“你不好好听讲就罢了,还顶撞严先生,严先生可是咱们沈国名儒。 早年还曾代表咱们沈国,周游山东六国,与其他名士一同辩论,而今严先生已经到了耳顺之年,本该告老还乡,是我再三挽留,在答应留在王宫内教书于你,你却左右不听,枉费我与严先生的一片苦心。” 沈轶本来就满肚子苦水没有诉,听到大哥这么说自己,一下子更委屈了:“四书、五经、六艺有什么好读呢,咱们现在既然要跟宏渊开战,还不如让我去学兵家四势呢。” (兵权谋、兵阴阳、兵形势、兵技巧) 一旁的严先生站在原地,默不作声,但沈炙通过眼角,便捕捉到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沈炙连忙打断道:“儒学,是以德服人,治理国家以礼治为主,刑罚为辅,圣人成了君王,其统治即是王道,我安排你跟着严先生学习,就是为了让你学会如何治国,处理各地的政事。” 沈轶拧着脸:“我不想学习治国王道!那是你应该做的事,我就想读兵书,从军打仗!” 沈炙面不改色,冷淡地问道:“你真的想学?” “当然”沈轶斩钉截铁 “来人”沈炙对着殿外喊道 两名宫卫从进来,“既然你想学习兵书,又想从军打仗,就去黄石关找孙隶太尉吧,万兽林外围还有二十万大军没有抵达,你负责带领这二十万军卒,务必与孙隶太尉合兵一处。” 沈轶激动的看向沈炙,想不到古板冷漠的大哥,破天荒的满足了一次自己提出来的要求。 “好,大哥,不,君上,末将奉命”沈轶学着那些武将行礼抱拳。 沈炙对着身旁两位宫卫说道:“即日起,公子沈轶任讨伐宏渊兵马监军,专掌功罪,赏罚的稽核。” “末将领命”沈轶激动的神情浮现于表,再过几日就能见到自己的偶像上将军兼太尉孙隶了。 “大哥,那我就先去准备了啊~”说罢,沈轶脚底抹油般飞快跑出大殿。 注释: 兵家四势: 兵权谋者:“以正守国,以奇用兵,先计而后战,兼形势,包阴阳,用技巧者也。”即我们平常熟知的战略战术,其含义最广,从多方面阐述战胜之法,。代表作有《孙子兵法》、《吴子》等。并不局限于用到兵器的真实的战场,甚至包括军事情报战,间谍的培养和运用,争取战略空间合纵连横,纵横外交学说(鬼谷子,战国策),甚至对敌国攻心筹谋的运用类似于颜色革命,以及经济学说的在经济战上运用对敌人进行战略瘫痪。(管子轻重篇与范子计然).兵家权谋对非仅仅于用兵的学说其它家学说辅助作用是非常重视的。 兵形势者:“雷动风举,后发而先至,离合背向,变化无常,以轻疾制敌者也。”主要指战术方面的运用。代表作有《尉缭子》。包括阵法. 兵阴阳者:“顺时而发,推行德,随斗击,因五胜,假鬼神而为助者也。”指的是左右战场的地理、天象等外在环境因素,用四个字概括就是“天时”.“地利“,代表作有《孙膑兵法》。 兵技巧者:“习手足,便器械,积机关,以利攻守之胜者也。”指的是士兵单兵训练、武器装备等的创新发明和使用方法等。甚至包括,征兵对士兵的选拔.部队的日常管理方法,军纪,带兵心理学.甚至与战马的饲养,军事医疗.军粮开发后勤保障.等一切军事基础学说.比如说兵权谋,兵阴阳,兵形势军事学说中相对抽象的部分,军技巧是军事学说中最具体的部分.可谓习之就可马上用之.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五十五章:最大的卧底 “君上,轶公子还年幼,这么早就上了战场,怕是不妥吧……”严先生的眼神中,有一丝担忧与不舍 他被沈炙挽留了三年,这三年,看着少年变成青年,看着乖巧变成了逆叛。 但他仍然关心自己这个学生,给予无微不至的关怀。 沈炙看向沈轶离开的方向:“我父王崩殂早,宫内乱,若不是我强势夺权,只怕我兄弟二人现在已经成了两个骸骨。他以后还要面对王族里那些虎视眈眈的人,他们巴不得我从王位上下来,我若有闪失,他连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 故而,我想送他去军中历练一番,磨炼磨炼他的性子,这也是老叔公的意思。” “怪不得……”严先生点点头,原来是老叔公的意思,沈氏王族的那位老怪物,他也有所耳闻,听说活了很久,阅历丰富,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严先生对着沈炙作揖道:“君上,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可以告老还乡了。” 沈炙指了下殿外说道:“严先生为我沈国肝脑多年,殿外有三大车财宝特意为严先生准备,还请收下。” 严先生苦笑,原来这是早有准备,但他现在也只能接旨领赏。 他作揖行礼道:“谢君上” 与此同时,沈国各郡的各个家族,都发生了诸如此类的事情,家族的子弟不在聘请儒学讲师,而是纷纷把那些纨绔公子哥们,送进军营。 他们将会领到相应的水壶、干粮袋、甲胄、兵器,并且会随着那些去向宏渊的军士们一起上阵杀敌。 临行前,不少公子表现出了激动与兴奋的神色,憋在家中那么久,偶尔打人大打出手也只是欺负一些黔首百姓。 而这一次,他们将会真正的亲临战场,体验血战到底的感觉,这种奇妙猎奇的感觉让他们兴奋不已,满足了绝大部分人的猎奇心里。 但也有一部分人,他们得知自己将被送到战场时,表现的恐慌害怕,不断的向家里哀求,不愿去向远方的宏渊战场。 但最终还是被家里人强制扭送去了,还有一部分纨绔,带着自己的婢女、丫鬟、仆役、随从,还有随身庖厨等等等等。 不像是行军打仗,倒像是去游玩赏观。 最终,这些人稀稀拉拉的三两结为伴,向着万兽林外围出发。 至于这些人军纪或是不听命令等问题,那就是孙隶该头疼的事了。 “君上,君上”出了大殿,沈炙迎面就遇上了左、右丞相。 “两位丞相?怎么聚在这里,外面太冷,去竹林里聊。” 沈炙带着两位丞相回到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下令仆从沏好热茶端上来。 三人坐了下来,左丞相年长一些,先开口道:“君上,孙隶的三十万大军提前出动,恐有不妥吧。” “没有什么不妥的,是我下令的。”沈炙喝了口茶,淡淡的说道。 “什么!”两位丞相都惊讶的失态大喊。 “二位丞相何故激动啊” 右丞相统计道:“三十万大军,粮草、冬装、后勤军需,兵器箭矢、尚未补充齐全,况且还有二十万大军未至……” “我们不需要那么多后勤军需,杀进宏渊后,就地取材,用他们的就好,以战养战,而且,剩下的二十万人,我已经派沈轶去带领了,他来做监军。” “什么!前线这么危险,君上您怎么能派轶公子去领兵打仗呢!” “这是他的意愿,正好也历练他一下。” “宏渊地大物博,倘若与咱们拖上几个月,咱们薄弱的后勤,可撑不住啊。” 沈炙忽然神秘的一笑:“两位丞相,你们听说过春秋时期的楚国吗? 楚国就从诸侯霸主,堕落到了被手下败将(吴国在楚灵王三年的朱方之战中被楚国打败)赶出首都的尴尬境地,最后被迫向秦国求援。 和历史上所有坠入深渊的大国一样,楚国之衰落,很重要的原因也是因为自身政治的混乱。众所周知,楚国是一个相当费国君的国家。当然,弑杀君主这事,在春秋时代本来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楚国的频率确实有点高。楚庄王死后,儿子共王在位三十一年去世,楚康王继位,在位十六年去世,楚共王小儿子楚郏敖继位,三年之后就遭到二哥公子围弑杀,公子围自立为国君,这就是楚灵王。 楚灵王在位十二年,是位相当能折腾的国君,在位期间又是会盟诸侯,又是灭陈蔡攻打徐国,最后因为大兴土木穷奢极欲而丢了王位。之前立下赫赫战功的熊弃疾等人趁灵王不在,杀掉灵王的儿子太子禄和公子罢敌,立自己公子比为王,楚灵王的军队作鸟兽散,楚灵王立刻成了光杆司令,流落到芋尹申无宇之子申亥家中,不久死去。间接弑君的熊弃疾又放出谣言说“灵王打回来了”,吓得子比自尽身亡,楚共王另一个儿子子晳也自尽而死,熊弃疾改名居,自立为国君,是为楚平王。楚平王继位之后,为了争取自身的名望“复陈蔡之地而立其后如故,归郑之侵地”。楚平王二年就发生了著名的伍子胥奔吴事件,因为楚平王和太子建父子二人争夺秦国公主,最后太子建逃走,太子老师伍奢以及其长子被杀,次子伍子胥逃到吴国。直至楚昭王十年吴军破郢,楚吴之间发生了多次冲突。楚平王十年“初,吴之边邑卑梁与楚边邑钟离小童争桑,两家交怒相攻,灭卑梁人。卑梁大夫怒,发邑兵攻钟离。楚王闻之怒,发国兵灭卑梁。吴王闻之大怒,亦发兵,使公子光因建母家攻楚,遂灭钟离、居巢。楚乃恐而城郢。” “昭王元年,楚众不说费无忌,以其谗亡太子建,杀伍奢子父与郄宛。宛之宗姓伯氏子及子胥皆奔吴,吴兵数侵楚,楚人怨无忌甚。楚令尹子常诛无忌以说众,众乃喜。” (楚昭王)四年,吴三公子奔楚,楚封之以捍吴。五年,吴伐取楚之六、潜。七年,楚使子常伐吴,吴大败楚於豫章。”楚国在和吴国的战争中多次失败,吴军在楚昭王十年攻入郢都,侮辱楚平王的陵墓,楚昭王逃亡随国,楚国迎来了自西周初年受封以来的最大的耻辱。” 右丞相摇摇头,拱手直言:“君上,恕臣愚钝,楚国的故事,与宏渊毫无干连啊。” “怎么毫无干连?元禾王没有儿子?” “您是说,宏渊的那几位公子里面,有人生出反心来了?” 沈炙笑了下“少数人还是能做到弃暗投明,做出这样的选择的,而宏渊那群酒囊饭袋中,确实存在着这么一位,倘若他早生几年,只怕我也压不住他。” 左、右丞相微微惊愕,能从沈国国君嘴中得到如此评价,究竟是宏渊国的哪位公子? “好了,两位丞相,你们又不是去带兵打仗,怎么今天找我来问起兵事了,你们政务不忙吗?” “哦,对,君上说的是,我等还有要事在身,微臣告退。”两名老臣,缓缓退出竹林。 …… 接过战报,王禳灾扫视了一眼,“好!”随后把战报递给康率长,让他们相互传阅。 随后说道:“沈人果然有夜袭,不过孙默说跑了一个,叶继在追,想必能全歼敌人。” “只有区区三百多人?而且入城后,还是分散开进攻的?”郑率长看着战报,难以置信的问道,他有点不相信眼前所写的东西。 康率长看完战报后,发出一声不屑的声嘁:“嘁,这沈军打的跟一团浆糊似得,你们看,午牛在战报里说,仅凭戈矛手,将百余名沈军逼退至城墙下,而这些沈军居然少有反抗者。” 梁钟典也接过看了看,看完有些发愣,“这些人,怎么连耒阳郡那些盗寇都不如。” 接过狱曹赵景的审讯文书,快速的扫视了几眼后,王禳灾说道:“对面主将是蓝霍,蓝鹚的亲哥哥,率长分别是血屠、竹雨箭,这两个人管理武林人士和邪修。” 郑率长皱眉,武林人士倒是不用担心,这些江湖游侠,遇到成军结阵的士卒方队,就会被那恢宏的气势,压的喘不过气,扭头吓跑。 只是那些邪修比较麻烦,他们手上总有一些小动作,小把戏,就像一只蚊子一样,干扰你。 王禳灾打了个哈欠:“实在是太困了,我今夜一夜未眠,我要去睡一会,城防一事有劳三位率长了。” 三人共同拱手抱拳:“请城尉放心。” …… 听到身后响起一道冰凉的声音,载丰的冷汗都快要从脑门流进脖子里了。 他缓缓的回过头,双手死死地攥住身上的药囊,要是回头后敌人忽然袭击,咱手里好歹有个能抵挡的东西不是? 但当太医令载丰彻底扭过头,却看到一个毕恭毕敬的侍卫,个不是很高。 腰间别着一把短刀,此时正仰头问道:“这位大人,您这是在找我吗?” 载丰反倒被问住了,支支吾吾半天,说道:“啊……这,我……对,就是找你,你没事跑到这里干嘛,你是焦遂的兵还是高巍的!” 侍卫噗通跪倒在地,委屈的说道:“小的是编钟殿侍卫,刚刚闹肚子去上了个厕所,偷偷去的,没想到被大人您撞见了,求求您别告诉焦遂大人。” “难道自己怀疑错了?”载丰看着眼前的一幕,陷入沉思……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五十六章:便要在殿外封禅! 渐渐地,天气越来越凉了,风也冷多了。早晨凛冽的寒风吹到脸上就像刀刮一样,路旁的杨树枝在风中狂舞着,那干巴巴的树枝,不时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 路边枯萎的草,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在狂风中战栗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庭尧城,王宫内大臣们苦等半个时辰,却迟迟等不来入殿开席的宣旨。 而且,如果有观察入微者,可能已经发现,广场四周,仪仗队伍的后面,不知何时,又多了一圈带着刀剑的兵卒,个个都是面无表情,神情冷毅。 “喂,我说老焦,那是你的手下?”右丞相左擎走过来,郎中令焦遂朝周围瞥了一眼。 随即摇头说道:“我的宫廷侍卫都布置在了海内升平殿之外的地方,这些兵卒,或许是卫尉丞(官职的全称)高巍的人吧。” 左擎细眯着眼,盯着这些人看:“这些卫士都是些新面孔啊,不过看样貌倒是都精神抖擞,孔武有力的。”他已经从这广场上嗅到了一丝不安的味道。 天冷,风吹的焦遂打了个寒颤,随后颤颤巍巍地说道:“是啊,这个高巍,越来越不像话了,王上大寿之日,派些新兵拱卫王宫,再说了,广场上不是有仪仗兵吗,干嘛还要派一圈人来看守。” “谁知道呢”左擎叹息了一口气,他随在朝堂有一众门徒,还有很多探子,但有些情报,他也搞不到。 他看向那边一个中年人,中年人身穿一身灰色官袍,面无表情,身上还佩着锁链刑具,延尉任嗜! 他是朝中唯二的独行者(另一位是卫尉高巍),与卫尉高巍不同的是,高巍是高冷,他是疯狂,各种奇奇怪怪的刑法能让犯人几息之间就痛的开口。 同时他也能治百官的罪,所以那些大夫、议郎都很怕他。 无党无派,自由人,这就是任嗜的标签,惨死在他手上的人,少说也得有三四百条人命了。 他在庭尧城的邢狱,更是臭名昭著,里面各种阴暗的交易不断。 但大家对那里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对方不惹你,你也不能无故给自己树立一个敌人吧。 左擎曾经也动过招揽之心,但再与任嗜交谈过两三次之后,他便彻底地放弃了。 任嗜对权力、金钱、美女,根本不感兴趣,这个家伙唯一感兴趣的事情,怕是只有控制别人的生与死了。 “还有谁没来啊?”中尉董超等的有些不耐烦了,问向身边人。 “还有卫尉高巍大人、少府张崚大人、耒阳郡郡守(郡尉)陶鹏、平隶郡郡守琦喆、另外典客刘奉刚刚慌慌张张的跑出去了。” 董超皱眉,这些人,可真误事啊…… “内史大人!内史大人,不好了,不好了”一名小吏朝着孙大海跑来。 孙大海正与孙尚寒暄闲聊,听到有人不停地呼喊他,不由得一恼。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 小吏靠近孙大海的耳朵,低声低估了几句,孙大海的眼神由怪异转变为惊愕,最后转变成愤怒。 好他一个少府孙崚!自己没钱,把人引到我那里去,孙大海想了想:“你现在回府,告诉管事,今日治栗内府谢绝迎客,一定要把大门给我关紧咯,一个庶民黔首都不能放进去。” “是、是、是,谨遵内史大人命令!”小吏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这帮人的左边,左丞相赵赫正在与一位年轻的大夫聊天,这位大夫叫李絮,喜欢读荀子的书,算是位“异儒” 赵赫对他的评价是,假使再给他几年时间,前途不可限量。 “赵丞相您谬赞了”李絮微微躬身,以表尊敬 赵赫对他肯定的说道:“以你的才华,不出两三年,必列为九卿之一。” “那反倒是件麻烦事了……” “哦?” “毕竟我还想走一走,看看山川河流,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去看看稷下学院。” 赵赫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一定可以的!” “静!”谒者刘志缓步走出海内升平殿:“秦亡三百八十五年! 宏渊国第五任国君元禾王七十岁大寿,百官献礼,各纳祥瑞,福泽众生,大赦天下! 此外,各郡休沐三天,无论官吏或是黔首。” “王上圣明”群臣朝拜 身着玄端冠冕的元禾王匆匆赶来,下了坐辇,百官们低头议论纷纷,王上怎么穿上了帝袍了? 而广场后方、卫尉高巍、少府张崚还有几位刚赶回来的公子、公主,站到后排。 按照少府张崚、奉常张梓文演练过好几遍的流程,元禾王和群臣都穿着隆重的礼服,中尉董超等人头戴皮弁,插笏垂绅,助王上行射牛的礼仪,并奉献三牢。 紧接着,歌舞齐名,群臣入殿,几案上摆好了各种各样的精美食物,舞女们走进来伴着乐师的音乐跳舞。 群臣们纷纷起身,说一句祝贺的词,或是作诗一首,表达贺喜之意。 饭后,本以为要解散了的众人,却被元禾王叫住。 元禾王带着大家重新回到广场上,他站在大殿门口,看着面前的群臣,内心百感交集 “朕自接受王位以来,上安朝堂社稷,下谢黎民百姓,从军打仗、处理政务,使我宏渊国富民强,但,总有一件事,使朕茶不思、饭不想,此一事,便是恢复先祖霸业,称帝强国,使宏渊成为强大之国家。 故,朕不去泰山封禅,就在这宫内,就在这海内升平殿外,诸位双眼注视之下,我,张啸杀,称帝建元!” 不知谁带头喊一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接着,群臣山呼海啸般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知怎么的,张啸杀就想到了当年秦始皇在泰山封禅时写的话: “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其克相上帝,宠绥四方。” “予小子政,秦始皇帝,既平天下,不懈于治。已屠匈奴之国,踏氐羌之垒,籍邛都之城,通河西之壁,近不过旬月之役,远不离二时之劳,固已犁其庭,扫其闾,郡县而置之,云彻席卷,使子孙无馀灾。” “而今外患已弭,予小子欲修内政,夙兴夜寐,建设长利。行封禅,一天下,使人心归秦,六合同风,九州同贯,望天祐之……” 自己这辈子,怕是成为不了他了,但宏渊王朝这个名字,总算是回来了,曾经的耻辱洗刷不掉,但我们可以在旁边,雕刻新的荣耀。 不知怎么地,天上缓缓开始飘落雪花,一片黑夹杂着一片白,那样缓慢的飘来。 “黑……黑雪,怕是不祥征兆吧……”一个文吏小声嘀咕。 这些人不知道的是,隔壁的隔壁,一个叫平隶郡的地方,那里的山火浓烟已经烧了半个多月了,笼罩的范围面积越来越大,不仅是耒阳郡,现在连琅荷郡的庭尧都受到了一些影响。 而愚昧的儒者和文吏,还把这些当做不祥征兆来看待。 张啸杀看着天空,沉默好一会才开口说道:“朕不是武乙,也不是宋康王……” 右丞相左擎听到朕这个字的时候,猛然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盯着王上。 而其他群臣也都是这个表情,只有左丞相赵赫面不改色,继续弓着身子作揖听着张啸杀讲话。 殷商倒数第三代君主武乙,不满鬼巫把持朝政,为了证明天神的无能,便以兽皮为囊,盛血,举高而射,号为“射天”。结果就是武乙把皮囊射了一个大窟窿,血流不止,天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武乙于是宣称巫祝们终日拿来压他的“天”是个窝囊废。 但后来,武乙却在一次去渭水游猎时,活活被雷劈死了,人们都说,这是因为他对天神不敬招致的厄运。 殷商的后代宋康王似乎继承了祖先的疯狂,也做了类似的事,但宋国很快就被齐国灭亡了,子姓社稷就此绝灭,人们也说这是不敬天而引来的惩罚。 元禾王虽自视甚高,不可一世,但他不是疯子。 若冒犯他的是个人,轻轻一句话,便能夷其三族,抹去他存在的一切痕迹。 若忤逆他的是藩国,他会派遣大军征讨,灭其国,夷其社稷,让世人知道,什么叫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他已经是皇帝了,可以为所欲为,做自己一切想做的事情,谁都不能杵逆他。 但皇帝唯独奈何不得的,就是天了。 注释: 郎中令,官名。始置于秦,为九卿之一,掌宫廷侍卫。汉初沿置,为皇帝左右亲近的高级官职。郎中令的属官有负责议论的大夫;负责宾客迎送、接受群臣奏事的谒者;供奉宫廷、等待受职的诸郎;以及期门、羽林等禁卫军。 郎中令的职掌也比较复杂,职掌主要有两个方面,即主要职掌和其它职掌。主要职掌包括宿卫警备、管理郎官、备顾问应对,劝谏得失、郊祀掌三献、拜诸侯王公宣读策书。 卫尉为官名。秦置,掌率卫士守卫宫禁。汉沿置,秩中二千石,为九卿之一,有丞。 稷下学院: 稷下学宫是世界上第一所由官方举办、私家主持的特殊形式的高等学府。中国学术思想史上这场不可多见、蔚为壮观的“百家争鸣”,是以齐国稷下学宫为中心的。它作为当时百家学术争鸣的中心园地,有力地促成了天下学术争鸣局面的形成。 在此期间,学术著作相继问世。有《宋子》、《田子》、《蜗子》、《捷子》等,今已亡佚。另《管子》、《晏子春秋》、《司马法》、《周官》等书之编撰,亦有稷下之士的参与。由于不少人是善于把学术和政治结合起来游说当权者的能手,故在宣王时受上大夫称号之稷下士多达七十六人。 稷下学宫的存在,曾为当时段“百家争鸣”开创了良好的社会环境,促进了先秦时期学术文化的繁荣。稷下学宫在其兴盛时期,曾容纳了当时“诸子百家”中的几乎各个学派,其中主要的如道、儒、法、名、兵、农、阴阳、轻重诸家。稷下学宫在其兴盛时期,汇集了天下贤士多达千人左右,其中著名的学者如孟子(孟轲)、淳于髡、邹子(邹衍)、田骈、慎子(慎到)、申子(申不害)、接子、季真、涓子(环渊)、彭蒙、尹文子(尹文)、田巴、儿说、鲁连子(鲁仲连)、驺子(驺奭)、荀子(荀况)等。 稷下学宫的学术博大精深,包含了当时各家各派的思想。 就儒学而言,曾在稷下学宫中有影响的儒家学者,有孟子。《盐铁论·论儒》中记:“齐宣王褒儒尊学,孟轲、淳于髡之徒受上大夫之禄,不论职而论国事。荀子,则是稷下学宫的最后一个大师。荀子曾三出三进于稷下,历时数十载,并曾三为祭酒主持学宫的工作,形成为有别于邹鲁儒学的学说。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五十七章:《天论》 “哈哈哈哈哈”一阵笑声从赵赫的后方传来,众人都在担心这黑色的雪花预示着什么不祥征兆的时候,竟然有人笑得出来声。 循着声音向后看去,一个长袍中大夫站在那里狂笑不止。 此人正是刚刚与左丞相赵赫交谈的李絮 赵赫想开口及时阻止,不料焦遂抢先一步。 郎中令焦遂看向后方,勃然大怒:“大胆!一个小小的的中大夫也敢在庙堂上哄然大笑,成何体统!你若今日说不出个缘由,我定要请廷尉将你按失仪之罪,重重处置!” 一旁的延尉任嗜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时候,猛然抬起了头,看着李絮,就像盯着自己的猎物那般。 李絮止笑,朝面带愠色的元禾王张啸杀拱手:“无他,絮只是想起了书上的几句教诲,王上,我能说么?” 张啸杀看着天空飘落的雪花,心中五味杂陈,又看向眼前这个职位小,勇气却大的中大夫,最终缓缓叹了口气:“你说罢……” “列星随旋,日月递炤,四时代御,阴阳大化,风雨博施,此乃天地大道,自然规律,它们并不是因为圣君尧才存在,也不会因为暴君桀就消失……这是荀卿的话,李絮一日都不敢忘。” 李絮此刻神情抖擞,站在灰天黑雪之下,两袂飞扬,指天大声道: “而日月之有蚀,风雨之不时,怪星之党见,也只是罕见的现象,可以怪之,不可畏之。” “至于云聚云散,雨落雨停,这是每年都在泰山发生许多次的事。就今日而言,王上来与不来,封不封禅,庭尧都会下雪,纵然下雪,也与天下无数场雪一样,不足为奇,与天意何干?” 为何?李絮说的正是荀子的原意,荀门与儒家其他派别不同,是根本不相信什么天人之感的,别说风雨无时了,就算落下颗彗星,也认为是自然现象,根本不代表背后的天意。 为此,荀子还专门写了篇《天论》,来批评儒家其他派别普遍认可的“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认为治或乱,不是天造成的,一切都是人治的结果。 赵赫在一旁苦笑,因为这下遭了,右丞相左擎,恰好就是儒者…… 此时的左擎眉头锁紧,似乎已经想好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了。 《天论》: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强本而节用,则天不能贫;养备而动时,则天不能病;脩道而不贰,则天不能祸。故水旱不能使之饥渴,寒暑不能使之疾,袄怪不能使之凶。本荒而用侈,则天不能使之富;养略而动罕,则天不能使之全;倍道而妄行,则天不能使之吉。故水旱未至而饥,寒暑未薄而疾,袄怪未至而凶。受时与治世同,而殃祸与治世异,不可以怨天,其道然也。故明于天人之分,则可谓至人矣。…… 治乱,天邪?曰:日月星辰瑞历,是禹、桀之所同也;禹以治,桀以乱,治乱非天也。时邪?曰:繁启蕃长于春夏,畜积收臧于秋冬,是又禹、桀之所同也;禹以治,桀以乱,治乱非时也。地邪?曰:得地则生,失地则死,是又禹、桀之所同也;禹以治,桀以乱,治乱非地也。…… 星队木鸣,国人皆恐。曰:是何也?曰:无何也。是天地之变,阴阳之化,物之罕至者也。怪之可也,而畏之非也。夫日月之有蚀,风雨之不时,怪星之党见,是无世而不常有之。上明而政平,则是虽并世起,无伤也。上闇而政险,则是虽无一至者,无益也。夫星之队,木之鸣,是天地之变,阴阳之化,物之罕至者也。怪之可也,而畏之非也。…… 雩而雨,何也?曰:无何也,犹不雩而雨也。日月食而救之,天旱而雩,卜筮然后决大事,非以为得求也,以文之也。故君子以为文,而百姓以为神。以为文则吉,以为神则凶也。 在天者莫明于日月,在地者莫明于水火,在物者莫明于珠玉,在人者莫明于礼义。故日月不高,则光晖不赫;水火不积,则晖润不博;珠玉不睹乎外,则王公不以为宝;礼义不加于国家,则功名不白。故人之命在天,国之命在礼。君人者,隆礼尊贤而王,重法爱民而霸,好利多诈而危,权谋倾覆幽险而尽亡矣。 大天而思之,孰与物畜而制之?从天而颂之,孰与制天命而用之?望时而待之,孰与应时而使之?因物而多之,孰与骋能而化之?思物而物之,孰与理物而勿失之也?愿于物之所以生,孰与有物之所以成?故错人而思天,则失万物之情。…… 译文: 大自然运行变化有一定的常规,不会因为尧统治天下就存在,也不会因为桀统治天下就消亡。用正确的治理措施适应大自然的规律,事情就办得好;用错误的治理措施对待大自然的规律,事情就会办糟。加强农业生产而又节约开支,那末天不可能使人贫穷;生活资料充足而又能适应天时变化进行生产活动,那末天也不可能使人生病;遵循规律而又不出差错,那末天也不可能使人遭祸。所以水旱灾害不可能使人受饥挨饿,寒暑变化不可能使人生病,自然界反常的现象不可能使人遭难。农业生产荒废而又开支浪费,那末天就不可能使人富裕;生活资料不足而又不勤于生产活动,那末天就不可能使人健康;违背事物规律而胡乱行动,那末天就不可能使人得到好结果。所以水旱灾害没有到来就发生饥荒,严寒酷暑没有迫近就发生疫病,自然界反常现象没有出现就发生祸害。遇到的天时和太平时期相同,可是遭到的灾祸却与太平时期大不相同,这不能埋怨天,事物的规律就是这样。所以说,明辨了自然界的规律和人应采取的行动,就可以称得上圣人了。…… 社会的太平和动荡,是天决定的吗?回答说:日月星等天体运行和历法现象,这是夏禹和夏桀同有的自然条件,夏禹凭借这样的自然条件把国家治理得很好,夏桀却把国家搞乱了,所以太平和动荡不是天决定的。是时节变化决定的吗?回答说:庄稼在春夏都生长茂盛起来,在秋冬则收获储藏起来,这又是夏禹和夏桀同有的自然条件,夏禹凭借它把国家治理好了,夏桀却把国家搞乱了,所以治乱不是时节变化决定的。是地理条件决定的吗?回答说:庄稼得到土地便生长,离开土地就死去,这又是夏禹和夏桀同有的自然条件,夏禹凭借它使国家大治,夏桀却把国家搞乱了,所以治乱不是土地决定的。…… 流星坠落,树木爆裂作响,国都里的人都惊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答道:没有什么。这是自然界发生的变化,事物较少出现的现象。对它感到奇怪是可以的,害怕它就不对了。日蚀月蚀发生,刮风下雨不合时节,怪星偶然出现,这是没有哪个时代不曾有过的。君主英明、政局安定,就是这些现象同时发生,也没有危害。君主昏庸、政治暴虐,即使这些观象一样也不出现,也没有好处。所以说,流星坠落,树木作响,这是自然界发生的变化,事物较少出现的现象。认为它奇怪是可以的,害怕它就不对了。…… 举行求雨的祭祀便下了雨,这是为什么?答道:没有什么,就如同不举行求雨的祭祀也下雨一样。出现日蚀月蚀就敲击锣鼓去抢救,天旱就举行求雨的祭祀,先占卜然后才决定大事,不是用它来作为得到所祈求的东西的手段,只不过用它为政事作装饰。所以君子把它看作是一种文饰,可是普通百姓却把它看作神灵存在的具体表现了。认为是一种装饰手段就会有好处,认为有神灵就有害处了。 在天上的东西,没有什么比太阳月亮更显明的;在地上的东西,没有什么比水火更显明的;在万物中,没有什么比珠玉更显明的;在人类所具有的东西中,没有什么比礼义更显明的。所以说,太阳月亮如果不高悬空中,它的光辉就不会显著;水火如果不积聚起来,它们的光辉和润泽就不会广大;珠玉的光采如果不显现在外面,王公贵族就不会把它们当成宝贝;礼义如果不用在国家的治理上,执政者的功绩和名声就不会显赫。所以人的生命受之于自然,国家的命脉决定于礼制。统冶别人的人,推崇礼制而又尊重贤人,就可以在天下称王;重视法治而又爱护人民,就可以在诸侯中称霸。如果贪图私利、多用欺诈,就很危险;如果使用权术、颠覆、阴险等手段,那就彻底灭亡了。 与其尊崇天而思慕它,哪里比得上把天当作物一样蓄养起来而控制着它呢?与其顺从天而赞美它,哪里比得上控制自然的变化规律而利用它呢?与其盼望、等待天时,哪里比得上适应天时而役使它呢?与其依顺万物的自然繁殖而求它增多,哪里比得上施展人的才能而使它按着人的需要有所变化呢?与其思慕万物而使它成为能供自己使用的物,哪里比得上管理好万物而不失掉它呢?与其希望于万物能自然生长出来,哪里比得上掌握万物的生长规律呢?所以放弃人的努力而只是寄希望于天,那就不能理解万物的本性,也就不能去利用它了。……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五十八章:法儒,荀门 荀门与儒家其他派别不同,是根本不相信什么天人之感的,别说风雨无时了,就算落下颗彗星,也认为是自然现象,根本不代表背后的天意。 赵赫手中的玉笏(hu)砸向李絮的背,逼着他朝皇帝跪下赔罪,赵赫自己又向元禾帝作揖,替李絮求情。 若天是物,是自然而不是神,那皇帝这趟封禅又图什么?演戏给空气看? 但李絮却依旧不知死活,抬起头,强自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天不为人之恶寒也,辍冬。地不为人之恶辽远也,辍广。君子不为小人之匈匈也,辍行。皇上,大可不必为躲避这场寻常的雪,而匆匆辍行结束……” 眼看张苍越说越糟,黑夫连忙上前,打断了他的话,拱手道:“陛下,张苍非有恶意,他是对陛下太忠诚了,只考虑陛下利好,为了不让陛下骤然下山,而压根忘了其他!” 张啸杀倒也没太怪罪,比了比手,叫人拿了把椅子做到大殿前,揉了揉今天被这些糟心事弄得发疼的额头:“李絮有句话没说错,好好一场封禅,竟被几朵云弄成了这般模样,诸卿举止乖张,枉为朝廷大员,传到宫外,岂不要遭人嗤笑?” 奉常张梓文等人面露羞愧,大家尴尬地沉默了一会。 荀子儒家学派,但与孟子不同,荀子主张“性本恶”,因此被儒家正统认为是异端,而且,荀子的学说部分为后来被法家采纳.荀子不仅继承了儒家传统,更融合了其它哲学传统,如道家、法家和墨家(庄子,商鞅,墨子等)的思想“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 “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 这是我们在《劝学》中学过的名句,作者便是战国著名的思想家荀子。 我们都知道,荀子被称为儒学的“集大成者”,是继孔子和孟子之后儒家学派最重要的代表人物。首当其冲,就是在人性论的问题上,孔子尽管没有明确提出性善论,但从其“仁者爱人”等观点看,他应该是性善论者;孟子则明确宣扬“人性本善”,认为人都有“良知”、“良能”,生来就具有仁、义、礼、智四种道德。 而荀子则批评孟子“不辨性伪之分”,他认为“人性本恶”,生来便有声色好利之欲,后来之所以为善,是后天人为(伪)改造的结果。其次,在价值取向的问题上,孔孟都提倡重义而轻利,当义与利产生矛盾时,要以义制利,见利思义,绝不能见利忘义,比如我们所熟知的孟子的这段话:“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而荀子并不轻利,他将义和利同时摆在了桌面上,主张调和义利。他说,在“好利恶害”这一点上,君子和小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又说,即使是尧、舜这样的贤君,也不能除去民众对私利的欲望;即使是夏桀、商纣这样的暴君,也不能去掉民众对道义的追求。荀子实际上肯定了人们对“利”的正当追求!再如,在对待礼治和法治的问题上,孔孟坚决维护礼治,反对法治;而荀子则极力调和礼治与法治,甚至更趋向于法治。所以我们知道,荀子的得意门生韩非子、李斯都不是儒家,而是法家学派的重要代表人物。 其他如在天人关系问题上,孔孟提倡“天人合一”,而荀子主张“天人相分”,并提出了“制天命而用之”的积极的世界观;在帝王学说问题上,孔孟都主张“王道”,以仁义治天下,而荀子则主张“王道”和“霸道”兼而用之……等等。 而右丞相左擎,恰好是位忠实推崇王道的儒者…… 而现在,宏渊的朝堂上,一半也都是儒者,荀子恰巧被儒家视为异类,本来李絮在朝上推行一些荀子的言论,就让这些儒家大夫的大夫、议郎颇有怨言。 “李絮,李大夫,是吧,听说你最近在朝中,一直在推崇荀子的书” “是荀圣”李絮皱着眉毛站在原地,一旁的赵赫苦着脸,这个李絮啊李絮,倘若隐忍几年,说不准熬死了左擎这个糟老头子,他就能飞黄腾达了,可怕的就是,他偏偏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跳出来,眼下朝中除了大殿上那位,谁能制衡左擎? 这不是活生生往刀口上撞吗 “荀……的话,大醇而小疵。“ “就是!荀卿才高学陋,以礼为伪,以性为恶,不见圣贤,……圣人之道,至卿不传。” “喜为异说而不让,敢为高论而不顾者也。其言愚人之所惊,小人之所喜也。” “荀卿则全是申、韩(法家)”、“(荀子)只一句‘性恶’,大本已失”…… 左擎一番话语,激起周围所有儒者愤怒的呐喊,批判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直到在大殿之上的张啸杀挥了挥手,这才安静下来。 左擎接着说道:“再者,李大夫将这黑雪说为天行有常,老夫倒是不这么认为。” “哦?右丞相有何高见?”李絮问道 “黑色,故名玄色,秦以玄色自居,人人习玄服,而今黑雪大降,予以我宏渊,将继承大秦衣钵,这是,这是我宏渊中兴的征兆啊!”左擎高呼一声,把枯槁的手伸向天空,抓了一下黑雪。 一旁的赵赫冷哼:“右丞相,什么时候喜欢阴阳家那套说法了。” 左擎摸摸胡须:“这哪里是阴阳家的学说,五行五德,王道之说,老夫只是坚守儒心而已,李小友以为如何啊?” “人之初,性本恶,其善者伪也。”李絮皱着眉头回了一句,刚刚左擎得意的连他的官职都不愿称呼了。 在大殿上的张啸杀紧锁的眉头终于减少了一分,“罢了,仪式继续,李絮,你扰乱封禅,本因治你死罪,念你也是一片忠心,罚你一年俸禄,接下来的封禅仪式,你就不用参加了,去外宫等候吧。” 李絮作揖:“臣领旨,谢皇上!”说罢,失落的扭头离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叩拜 《荀子性恶》 人之初,性本恶,其善者伪也。 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生而有疾恶焉,顺是,故残贼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声色焉,顺是,故yin乱生而礼义文理亡焉。 然则从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合于犯分乱理,而归于暴。故必将有师法之化,礼义之道,然后出于辞让,合于文理,而归于治。用此观之,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 故枸木必将待檃栝、烝矫然后直;钝金必将待砻厉然后利;今人之性恶,必将待师法然后正,得礼义然后治,今人无师法,则偏险而不正。 无礼义,则悖乱而不治,古者圣王以人性恶,以为偏险而不正,悖乱而不治,是以为之起礼义,制法度,以矫饰人之情性而正之,以扰化人之情性而导之也,始皆出于治,合于道者也。今人之化师法,积文学,道礼义者为君子;纵性情,安恣孳,而违礼义者为小人。用此观之,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 译: 人的本性,一生下来就有喜欢财利之心,依顺这种人性,所以争抢掠夺就产生而推辞谦让就消失了;一生下来就有妒忌憎恨的心理,依顺这种人性,所以残杀陷害就产生而忠诚守信就消失了。 一生下来就有耳朵、眼睛的贪欲,有喜欢音乐、美色的本能,依顺这种人性,所以淫当混乱就产生而礼义法度就消失了。这样看来,放纵人的本性,依顺人的情欲,就一定会出现争抢掠夺,一定会和违犯等级名分、扰乱礼义法度的行为合流,而最终趋向于暴乱。 所以一定要有了师长和法度的教化、礼义的引导,然后人们才会从推辞谦让出发,遵守礼法,而最终趋向于安定太平。由此看来,人的本性是邪恶的就很明显了,他们那些善良的行为则是人为的。人的本性是邪恶的,他们那些善良的行为是人为的。 所以弯曲的木料一定要依靠整形器进行薰蒸、矫正,然后才能挺直;不锋利的金属器具一定要依靠磨砺,然后才能锋利。人的本性邪恶,一定要依靠师长和法度的教化才能端正,要得到礼义的引导才能治理好。 人们没有师长和法度,就会偏邪险恶而不端正;没有礼义,就会叛逆作乱而不守秩序。古代圣明的君王认为人的本性是邪恶的,认为人们是偏邪险恶而不端正、叛逆作乱而不守秩序的,因此给他们建立了礼义、制定了法度,用来强制整治人们的性情而端正他们,用来驯服感化人们的性情而引导他们。 使他们都能从遵守秩序出发、合乎正确的道德原则。现在的人,能够被师长和法度所感化,积累文献经典方面的知识、遵行礼义的,就是君子;纵情任性、习惯于恣肆放荡而违反礼义的,就是小人。由此看来,那么人的本性是邪恶的就很明显了,他们那些善良的行为则是人为的。 出处:出自战国时期赵国荀子的《性恶篇》 荀子: 荀子曾三次担任齐国稷下学宫的祭酒,两度出任楚兰陵令。晚年蛰居兰陵县著书立说,收徒授业,终老于斯,被称为“后圣”。荀子批判地接受并创造性地发展了儒家正统的思想和理论,主张“礼法并施”;提出“制天命而用之”的人定胜天的思想;反对鬼神迷信;提出性恶论,重视习俗和教育对人的影响,并强调学以致用;其思想集中反映在《荀子》一书中。]荀子还整理传承了《诗经》、《尚书》、《礼》、《乐》、《易》、《春秋》等儒家典籍,为传播保存儒家思想文化做出巨大贡献。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五十九章:立储 看着李絮远去的背景,大半文吏的眼神中,却丝毫不显露出同情来。 一名儒吏小声念叨:“呸,异儒,活该受罚!” 进入行宫时,北地、沐阳、东海郡各地官员,正争先恐后地向皇帝奉上祥瑞呢! 北地郡郡守,说朴城附近的农夫,猎获一只独角的兽类,看它的皮毛模样象麃,也就是狍子。 北地郡守以为,这就是当年孔子将死前,遇见的麒麟。 而海封郡的郡守,则玩起了其他花样,说近来海封城外的山上,常有猎户听到奇怪的鸟鸣,找来当地方士一问,说很像是凤鸣,还有人捡到了凤凰鲜艳的羽毛。 麟凤五灵,王者之嘉瑞,这两件事被认为是大吉大利。 方马郡守找不出独角狍子和凤羽,索性拿着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六穗禾献上,说这真是天地造化,王者之风带来的好事。 而其他各处的郡守,甚至连鹅生双卵,柳树八月里生絮,但凡有点不寻常的事,都拿出来作为祥瑞献上。 赵赫听着竭者报出的祥瑞,眉头紧锁 二十年,仅仅二十年时间啊,打退沈国时,莫不恭俭、敦敬、忠信的秦吏们,在庭尧的花花世界浸淫数载,却变成了一群马屁精。 虽然他也会违心恭维,但还没到这么不要脸的程度。 看来不止是庭尧,这就是现如今,帝国从上到下,弥漫的风气! 一时间,各种奇葩祥瑞争奇斗艳,将整个行宫搞得乌烟瘴气,那些从庭尧来的列侯百官,有了中大夫李絮劝阻封禅惹怒皇帝的先例在前,也都心照不宣,没有哪个聪明人站出来,戳破这些低劣的“祥瑞”。 可偏偏有位叫杜文的年轻人,跳出来,指认这些“伪造的祥瑞”。 赵赫在一旁苦笑,今天的年轻人都这么莽撞刚烈吗 好在这位杜文杜大人也是有身份背景的:杜裕峰的族侄。 靠着这层关系,张啸杀最后也只是将他驱逐出仪式而已。 仪式继续,张啸杀站在大殿上,喊道:“国赖长君,朕年岁已高,欲立储君。” 所有人都把耳朵竖了起来,准备侧耳倾听着,今天的重头戏,终于来了。 所有的公子、公主,都扬起头,表情中夹杂着紧张与激动。 其中二公子张振朝最为明显,当年长公子意图谋反,导致被废,囚禁在一所偏殿里,现在所有公子公主里,论资排位,自己才是最大的那个,毕竟自己已经小五十岁了。 “朕,欲立五公子张辅仁为储,诸卿以为如何啊?”张啸杀淡淡地问道。 什么!父皇竟然没有立我,张振朝愣在原地,而一旁的三公子张柒峰也傻了眼,居然没有立自己的二哥。 “这个……”群臣相互对视,谁也答不上来 每位臣子都有自己中意扶持的公子或公主,这就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党派,而最终,押宝押成功的那个党派,才会赢得最终的胜利:扶持公子坐稳帝位。 而张辅仁的党派势力,不是左丞相赵赫;不是右丞相郭擎;不是少府的张崚;不是郎中令焦遂,而是九卿中,存在感最低的一位:御史大夫李杨。 治栗内史孙大海,在右丞相郭擎眼神的示意下,走上前一步:“臣以为,国赖长君,五公子尚年幼,刚去边陲历练了两三年,经验不足,处世不长,所以不如择二公子为储。” 按照传统宗法制度,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在没有其余人选的情况下,张振朝一样是第一继承人。 郎中令焦遂上前一步作揖道:“倘若这般说法,三公子张柒峰,游历东海,与各国海商一同经营、冒险,历练七、八年,处世经验,可也不比二公子差。” 赵赫叹了一口气,拱手向前:“二公子年长,处世长,常处理政务、三公子常在东海附近游荡,喜欢结交百家学者、奇人异士,还会坐楼船,到各地巡游,四公子性格乖张,这些年一直在军中历练,其他公子也都在各处历练,但,臣只知道,五公子,张辅仁,仁德慈爱,安鹤郡洪灾时,从自己的私库里,调出布匹、粮食,第一时间交到安鹤郡郡守手里,之后更是亲自赶到安鹤郡,联合当地乡绅军士,一同抗洪,其仁爱之心,天下百姓,皆可鉴!” 张啸杀倚在旁边的大柱子上,点点头“卿说道有理,便立五公子张辅仁为储君,由二公子、三公子辅佐监国,其余封王封地,处理名号等事,明日朝会再处理吧,散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叩拜 …… 外宫一个门槛上,两个身穿官袍的人正坐在一块,正是失落的李絮和刚被逐出的杜文。 李絮擦了脸上的水,想要大声念,却又害怕引来其他人,只能用压抑的低沉声音诵道: “大天而思之,孰与物畜而制之!从天而颂之,孰与制天命而用之!望时而待之,孰与应时而使之!因物而多之,孰与骋能而化之!” 杜文击节赞叹:“说得好!事在人为,放弃人为的努力,而寄望于天赐福祉,那就违反了万物的道理!” 荀子的这番理论,已不仅是原始的朴素唯物论,而上升到了辩证的高度!他并非简单地批判祈迷信风俗,还在不断强调人的主观能动性,这句话翻译过来,不就是“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么! 在这个庶民蒙昧迷信的时代,荀子的思想,犹如划破夜空的闪电一样耀眼夺目!不愧是诸子百家的集大成者! 称赞完后,杜文又叹息道:“老兄,我真是羡慕你,能遇见如此良师,可惜荀子已逝,我不能去兰陵听听他讲的课,也没有机会拜入门下……” “夫子虽逝,但留下来的学识不灭,况且,我也没见过荀子本人,只能从他留下来的书,认识他。” 李絮受了鼓励,咬着牙道:“我知道,今日在内宫顶上说这番话,扫了皇上的封禅之兴,实在是不合时宜。但这些道理,虽不被皇上和诸公理解,甚至连赵赫丞相也不再提及,但我李絮却不会将其舍弃!定要将其发扬光大!” “何其难也。” 杜文却摇了摇头:“荀子之言虽是真知灼见,但这世上之人,却信者寥寥。” 广大黔首自不必说,社会上一般人的思想,与精英们所达到的高度尚有不小的差距。杜文的家里人,就无不笃定神明,他母亲还在家族里捐了一个少司命庙。再翻翻《日书》就可以窥见,人们多如牛毛的禁忌,和繁杂的避邪驱鬼法术。 在古代,国人虽然十分功利,什么神都信,但就是不相信没有神。 唯物论在底层没有基础,那高层呢? 首先,有“天命”加持的皇帝是绝不会承认的,一旦承认,长生、求仙,都成了泡影,这对秦始皇来说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再放眼社会的中层,九流十家的知识分子们,墨者尊鬼神,儒家讲究天人之感,道家黄老对神秘主义也十分中意,方士化的阴阳家就更不必说了,他们就是靠鬼神仙术吃饭的。 法家理论里极少谈及天地神明,也推崇人的力量,但在秦朝,他们多是官吏,除了谨遵律令外,极少动脑思考更深层的东西。 思来想去,唯独可能接受这一理论的,就只有埋头苦耕,希望用人的力量而不是老天爷赏脸,增加粮食产量的农家了…… 从数百年前,那场震惊稷下的天人之辩起,便决定了,荀子“天人相分、人定胜天”的理论,只会被少数人笃信,这群人,还被各家当成了异端…… 李絮怀揣的理念,像极了黑夜里亮起的一点烛光,微弱却夺目,但随便一点风雨,就会将其打灭,再次被点亮,可能要到很久以后了。 内宫里,有又几位方士又禀报,说行禅礼的地方,当夜仿佛有光出现,白天有白云从封土中升起…… 对此,刚得知消息的李絮只是撇了撇嘴,虽然不信,但也没有再贸然站出来,毕竟自己也进不去内宫了。 他明白,这正是皇帝想听,也想让天下人信以为真的东西,想要拨云见日,还为时尚早。 元禾七十年,元禾帝又宣布,特赐给庭尧的百姓,每十户羊一头,酒十石,年八十岁以上的孤寡老人赠赐布帛二匹。 此次封禅的郡:琅荷郡,免除徭役和今年租税。 消息从宫中不胫而走,无数黔首庶民,本还在恐慌天上黑雪一事,但听到钱粮米面,便将其他的东西全都抛在脑后。 纷纷朝着王宫跪拜下来:“皇上万岁!万岁!” “万岁!万岁!” 如山呼海啸般,此时的民心,确有当年宏渊王朝的遗风。 但有外国使节却在书中写到:这些都只是宏渊衰败灭亡前的回光返照,满足了他们想回到宏渊王朝的心,但代价就是,国灭、人亡。 写这本书的也很有名,自诩为沈国第一文吏,孙尚。 而现在的孙尚,还站在广场上的一角,默默地看着其他人的表演。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六十章:安国欢迎你回归 雪停了,在地上融化成了一摊摊黑水,而黔首们,早已不去看街边表演的百戏,而是纷纷聚集到治栗内史府前,等着发钱发粮。 门口的两名侍卫根本挡不住如洪水般往里涌的黔首百姓。 其中一名侍卫大声喊道:“我们治栗府具体负责征收田租、刍稿税、算赋、赀赋、更赋、过更、算缗等赋税,还经营盐、铁、酒的制作专卖,从事均输、平准等商业活动,而且管理漕运和调拨物资,负责国家官吏的俸禄、军政费用等财政开支,这次散发米粮酒肉,是皇上封禅私赐的,你们应该去找少府要去!” 一个男子举起手中木牍:”胡说!我们在少府都领完了,就领到了一半,少府给我们开了批条,说另一半在治栗府!” “对,就是!” “快点发米粮酒肉!难道治栗府想要赖账吗!”黔首们纷纷叫嚷起来。 侍卫苦着脸,少府发了一半,这是有实物证据,他们治栗府,必须要给予其另一半,可孙大人下的命令却是死守治栗府…… 一下子,治栗府的官员侍卫们,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而距离不远的孙尚府,这里可比那边闹哄哄的治栗府,要清净多了。 孙尚府,刚刚回来的孙尚一脸疲惫,一旁的倡喜不解地问道:“大人,我不明白,为什么刚刚在宏渊国的王宫里,咱们不按原计划出手?” 孙尚脱下衣袍,换了一件比较轻松宽敞的布衣,“本来在元禾王……啊不,现在改叫元禾帝了,他封禅时,是想动手来着,但没想到宏渊这死气沉沉的朝堂,还能出现两个傻小子。 一个异类儒家,一个率性纯真,李絮……杜文,有意思,咱们不动手,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倡喜不解地问,今天他可是十分难受,本来穿好甲胄,带着手下都埋伏在王宫周围了,可孙尚在广场上,却做出了下令的手势,他们被迫撤退。 “你没发现,那广场上的侍卫,变多了一圈?”孙尚问道。 倡喜回忆起来:“好像是,不过不就是多了一些人嘛,咱们的兄弟又不是打不过。” 孙尚摇摇头:“那不是高巍的卫士,也不是郎中令的宫卫,我从那些兵卒身上,感受到了杀气。” “杀气?冲着谁的?” “元禾帝” “什么!”倡喜大骇,“难道,不止咱们盯着宏渊?还有其他势力潜伏在宏渊了?”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孙尚摸摸下巴,“但,我觉得,这倒像是宏渊的内部冲突。” “您是说,宏渊朝廷内,有人意图谋反?” “元禾帝宣布储君时,你有没有观察宏渊那几位公子公主的表情?” 倡喜回忆着答道:“七公子、六公子、长公主、二公主都向五公子贺喜,四公子好像颇为不悦,三公子我没注意,不过二公子,表情居然是淡然的……” “对”孙尚打断了倡喜,随后苦笑道:“二公子张振朝,当元禾帝宣布后,他没有愤怒,没有懊恼,甚至没有发声,这就是最反常的地方,我记得,几年前长公子张岽明意图篡位时,据说就是二公子告得密。 之后张啸杀不在放心把公子公主们留在自己身边,纷纷遣散到各处,唯独留下二公子,并让他接受庭尧的一部分政务,那时候,咱们沈国的情报人员,推算张振朝为下一任宏渊王,可谁能想到,变成了这个张辅仁……” “世事难料啊”倡喜叹了口气,“大人,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你去联络钟山神,让他把消息带给吾兄孙隶,并问一问,他的大军,有没有进入宏渊境内,之后咱们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 一间宽敞的房间,王端正端坐在几案前,上面有三杯水和一些糕点,面前是一位老人和与自己一起亡命跑进安国的陈维。 这几日,王端并没有遭遇审讯,或是行刑逼供,严刑拷打,陈维送来几个婢女,还把房间精致的布置了一下,每天王端都能听着婢女弹奏的小曲,喝着小酒吃着肉。 他的活动范围在这一片,甚至还能去爬山,不过会有安国士兵跟着,但这也让他很满足了,毕竟在宏渊平隶郡,郡城的时候,他连大门都不敢出去,生怕郡守常俨和郡尉琦喆找他麻烦。 就这么欢快的度过了十几天,陈维才来通知他,要在房间内进行一次谈话。 再次见到王端,陈维都有些认不出了,他比之前富态了不少,人胖了整整一圈,好在还没变成个胖子。 陈维温和地朝王端一笑:“王端城丞,是时候重新认识一下了,陈维只是我在宏渊国用的化名,我的本名叫古猢,旁边这位,是我的老师,鞠秉。” 老者微微颔首,王端也回礼表示敬意。 古猢挥挥手:“王城尉,不必紧张,首先,我这里有一封君上写给你的信。你亲自打开开开。” 王端伸出颤颤巍巍的双手,接过竹简,内心激动不已,想不到自己一个宏渊国的郡丞,竟然能得到安国国君的信件。 拆开竹简,里面只有几十个字,主要内容就是赞扬了王端弃暗投明的行为,并希望王端能告知一些在宏渊任职时,有用的信息,将这些内容提供给安国,最后就是画大饼。 以后能在安国升官任职之类的…… 王端朝着二人行礼:“端,谢过君上,处理安国政务,百忙之中,还能写信于我。” 古猢喝了一口水:“既然如此,那么王端郡丞,等到日失时,咱们就要正式开始了。” “什么,不是现在吗?”王端眨巴着眼,翘首以盼,他想要早点解脱。 “哈哈哈,现在?现在是日中,我们也是要吃饭的啊。”古猢朝他眨眨眼。 “说起来,我们安国的饭菜还算可口吗?” “可口可口”王端接连点” “那就好,对了,下午咱们交谈的地方不在这哦?”古猢一脸神秘的笑了下。 “啊?”王端疑惑的看向他 “既然如此,下午见咯”两人出了房间 “老师,我还在想如果王端是假叛逃,那么他来宏渊的目的是什么?如果王端是真叛逃,那么从他身上能榨出多少有用的东西?” 鞠耕摸摸胡须:“倘若是假叛逃,审问过程中,肯定会漏出马脚,真叛逃,对咱们有利。” “但愿他是真的叛逃吧……” 询问王端的屋子经过了精心的设计,古猢特意请了宫中内侍帮忙装潢,尽量让房间显得不那么古板严肃。古猢还特意叫来几名官员的家眷,让她们对细节进行修饰。总之,古猢希望这个房间看起来让人放松。 询问正式开始于日失,参与询问的只有古猢、鞠秉还有一名负责纪录的小书吏。在屋子另外一侧的薄纱帐后,几名乐工在演奏着七盘乐,音乐流出的纱帐,让屋子里弥漫着轻松的味调。古猢抬眼看看跪坐在对面的王端,他的眼皮有些发肿,显然中午没有睡个好觉。 “我说端兄,别那么紧张,这不是什么审判,都是自己人嘛。”古猢笑着直接以兄弟称呼王端,尽量安抚他的情绪。 王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好像有刀架在他脖子上一样。古猢和鞠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把手里的案牍搁下。鞠秉站起身来,示意负责纪录的小吏先停笔,然后从一瓮刚开启的酒坛里舀出一勺酒,分倒在三个木杯里。 “来,来,王端郡丞,你我先喝上几杯。”鞠秉亲切地把杯子递给王端,不经意似的说道,“我们丞相昨天还遣专使来称赞郡丞忠心可鉴,也安国绝不会辜负忠臣的。” 不知道是酒水的作用还是听出了鞠秉的暗示,王端一杯酒下肚,面色红润起来,情绪松弛下来。古猢则不失时机地开始了询问。 询问的问题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首先问到的是王端的家庭情况,这是为了冲淡审讯的味道,并让他习惯于开口——一般人提到自己家庭的时候都会变得健谈,这种健谈的冲动会持续很久。 然后问的问题是他的仕途履历以及人际关系。安国的情报部门在前一天已经准备好了相关的宏渊官场资料,如果王端的话与资料有矛盾的话,就会被立刻发现;接下来王端将会被要求详细介绍他叛逃(当然,古猢使用的是“回归”这个词)的原因和经过,这些将会与古猢的供词相对照。 询问一直持续到下午,第一天就这么结束了。鞠秉不想把徐永逼得太紧,“我们要按节奏来。”他跟其他人反复强调这一点。这一天没出产什么成果,这是古猢和鞠秉预期之内的,开头只是一个引导,他们需要慢慢让王端进入自己的角色。 时间表: 鸡鸣(1点到3点),平旦(3点到5点),日出(5点到7点),食时(7点到9点),莫时(9点到11点),日中(11点到13点),日失(13点到15点),下市(15点到17点),舂日(17点到19点),牛羊入(19点到21点),黄昏(21点到23点),人定(23点到1点)。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六十一章:收获日 询问就在这样的指导方针下平稳进行,气氛始终很友好,古猢精心准备了几个小笑话都取得了不错的反响,王端也很配合。三个人每天工作两至三个时辰,不紧也不慢。 到了一月三日晚间,结束了第三天询问的古猢第一次离开审讯地点返回安国的都城”。 “他把所有的地方都交代出来了?”安国丞相一看到古猢出现在门口,劈头就问。王端的“回归”是件大事,身为安国的丞相,他对询问工作一直保持着关注。现,于是他现在是古猢的直属上司。 古猢走进屋子,将厚厚的一叠麻纸搁到丞相面前的案几上:“这是头一份。” “怎么?没有摘要吗?”丞相翻了翻纪录,皱起眉头说,语气里有些不满。他手里的记录足有三寸多厚,而且字迹潦草不堪,一看就知道是未加整理的原始底本。 古猢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解释说:“因为询问刚刚结束,还没来得及编写。而且,誊写的话就会有别人接触到这份记录,现阶段我认为接触到的人越少越好。” 丞相听他在暗示着一些东西,连忙问道:“那你们现在得到的成果到底是什么?” “王端交代了宏渊的一个情报部门,叫御天台,就是我在宏渊的郡城暴露时,追我的那伙人。” “御天台……”丞相反复咀嚼这三个字 “王端说,御天台由庭尧直属控制,且只有每个郡的郡城才会有,平日里,这些御天使,都会以官吏、武将的身份,隐藏在郡城内,只要查出有间谍,他们就会找到郡守郡尉,表明身份,并要求其协同出兵。” “这么说……御太台少说也有千人了”丞相咂舌,不愧是曾经的大朝,即便是留下来的底子,成了宏渊国,也不是他这弱小的安国可比的。 “我们还问出了一件重要的事” “哦?什么事?” 古猢平静地回答:“王端交待出一只潜伏在宏渊与安国边境的老鼠。” “哦?” “这个人的级别并不高,与咱们要找的人不符——当然,这一点我还没有向王端确认。”古猢喝了一口水,继续说,“但根据王端提供的证词,他已经为宏渊工作有十四年了。” 然后他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与职位。 丞相听完以后,缓慢地搓动着自己的指关节。熟知官场内幕的他知道:这个名字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名字背后相关联的人。他沉吟了片刻,方才说道:“这件事目前还有谁知道?” “除了我以外,还有鞠秉老师、王端和负责纪录的书吏,他们都已经被隔离。询问一结束,我就带着原始记录离开,没有其他人碰过。” “很好。”丞相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露出疑惑的神色,“这个王端的话,可信度有多少?” “到目前为止,他交代的东西已经被验证过了,没有瑕疵。” “也许他只在这件事上撒了谎。” “这一点今天晚上就可以知道了。” 听到古猢这么说,丞相猛然把头抬起来,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个行动派:“你打算今天晚上就动手?” “越快越好,拖得太久对方也许就会嗅到些什么,老鼠的嗅觉一向很灵敏的。” 丞相盯着古猢的眼神看了半天,最后终于下了决心:“那么就去做吧,但是要谨慎,动静不要闹得太大。” “是。” 古猢鞠了一躬,准备离去,姚柚忽然又把他叫住。 “等一下,你负责这次行动的话,王端那边的询问要怎么办?” “我想先停一天,给王端一段时间休息。实在不行的话,还有我老师鞠秉或是其他袍泽可以接替我的工作。” “那个鞠秉,真的可以完全信赖?”丞相并没有见过鞠秉,这个中年人对一切没见过的人都有不信任感——对见过的人也一样。 听到这个质疑,古猢笑了,他的幽默感又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 “至少他没官方那么讨厌就是了。” 当天晚上,古猢以及七八名兵卒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位于比邻宏渊国,城西的某一处民宅前面。 此时天色已经漆黑,闭门鼓也已经敲过五响,除了巡夜的士兵以外,普通居民与官吏都已经早早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街上寂静无比。 “是这一家没错吧?”古猢问道。眼前的民宅规模并不大,宅门附近的墙皮老旧,两扇木门已经有些褪色,宅门顶棚的滴雨檐似乎摇摇欲坠,显示出主人的境况并不怎么好。 手下从怀里摸出一份地图看了看,冲古猢表示确实没错。古猢当下安排两个人去街后的后门守卫,然后用眼神示意手下可以开始了。 手下嘿嘿一笑,提起两个拳头对磕了一下,拍了拍大门。很快在门内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一个女子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是谁在敲门?” “请问这里是刘先刘功曹家么?” “正是,不过我家良人外出未归,现只我一人在家,不便开门。” “既然邓功曹不在,能否请转交一样东西给他?” 听到这个请求,门里的女子迟疑了一下,将门打开半条缝,说道:“是什么东西?” “是一块木牍,还请劳烦把门打开一些,才好接过去。” 刘夫人见古猢手下身材魁梧一头卷发,脸上还带着迷人的微笑,就不自觉地答应下来,将门又推开了五分。 手下立刻伸出右臂把住门边,右脚往里一别,半个身子就靠了进去。 刘夫人悚然一惊,再想关门已经来不及了。这时候在手下身后的古猢、其他人也从阴影中走出来,一群人黑压压地聚到了宅门口。 刘夫人没料到一下子会涌出来这么多人,以为是强盗山贼,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脸色唰的变成惨白。 手下一步向前把她嘴捂住,生怕她叫出声来惊动了邻居;刘夫人开始还企图反抗,后来拗不过手下的力气,只得放弃了挣扎,只是全身不住颤抖。 古猢见邓夫人已经被控制住了,就挥手示意所有人都进院子,然后把大门关上,免得被别人发现。他们将刘夫人带进屋子,只见正厅里亮着一盏烛台,旁边还搁着一段籀好的刺绣与针线,显然刘夫人在开门前正在做女红。 这时手下才将邓夫人松开,她见屋子里一下子多了七、八名来历不明的男子,也不敢大声叫嚷;古猢的手下一松手,她便一屁股瘫在了地上。 “我们家里……没值钱的东西……你们想拿什么,拿便是了……” 古猢听到这一句恳求,忍不住笑了。他走过去蹲下身,和颜悦色地说道:“不用害怕,我们是丞相府的人,不是税吏,更不是盗贼。”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印鉴在刘夫人面前晃了晃,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那……大人你想做什么?”刘夫人的紧张感丝毫没有消退。 “我们想知道,你丈夫去哪里了?” “他去兴许办事了,是张都护派去应差查数……” “他说过几时回来吗?” “三日之前去的,应该就是明天回来吧。” “好的,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否知道你丈夫平时都跟什么人来往?” 刘夫人挪动一下左足,颤声回答:“不知……我夫妻二人才调来此地一年多,尚不是很熟悉;而且他外面的事很少跟我说……” 古猢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来饶有兴趣地环顾了一下这间屋子,又垂头问道:“你不介意我们检查一下贵宅子吧?” “什么?这,这怎么可以?”刘夫人连忙爬起来,神色慌张。 “放心好了,如果损坏了什么,丞相司会如数赔偿给您的。” 古猢一声令下,手下人立刻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四处搜查,他则拉来一张胡床坐下,悠然自得地望着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刘夫人。 过了大约四分之一的时辰不到,手下从里屋捧着一摞绢缎走出来,绢缎发黄,还沾有泥土,上面密密麻麻写的全是蝇头小楷。 “哪里弄来的?”古猢问。 “里屋桌子的夹层里。”手下不以为然地说,“这么旧的房子,居然桌子的边缘还是新木,太明显了,隐藏的不够专业,毫无挑战性。” “这个不在我们业务范围,去找宏渊的君王抱怨吧。” 古猢说完从他手里接过绢缎,发现这些绢布都被裁成七寸见方,每一片上都写着不同的主题,有关于军队配置的,也有关于政策动向的。 不过以古猢的专业眼光来看,这些情报都很粗糙,虽然题材广泛但欠缺深入;唯一特别详细的主题是关于汉中屯田的相关数据。 “看来王端果然没有说谎。”古猢默默地点了点头,这些情报的特征与王端提供的那个名字完全相符:刘先,字木之,秦王三百七十一年以中都护的参军身份来到安国边境,被分配负责此地屯田地区的统计工作;所以他才在情报中显示出对屯田数据的了解,以及对其他领域的陌生。 “伏请天朝上国诸大人斟鉴……”古猢瞥了一眼其中一张绢布的题头,不禁从鼻子里发出轻蔑的嗤声。 这不够专业了,一个称职的间谍是绝不会在机密文书上写上题头和问候的。看来刘先此人并不是一个职业间谍,而只是一个与宏渊暗通款曲的酸腐文人罢了。 他们今天夜间的工作就到此为止,古猢派了两个人留下来监视刘夫人,以防止她去通风报信。其他人则直接赶去城门那边,看看能否抓住他。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六十二章:抓捕间谍 “对不起,大人,请出示您的入城案牍。” “什么?我是可是中军都尉府的人,也要检查?”男子很不满地质问。士兵却毫不示弱地挺直了胸膛,重复了一遍:“大人,请出示您的入城案牍。” 这时男子的坐骑缰绳被另外一名士兵牵住了。男子 没奈何,只好从身上摸出名刺,同时恶狠狠地瞪着那名士兵:“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你就是刘先刘大人对吧?” 回答他的却不是士兵,而是一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官吏。这名身材不高的官吏用两根指头从士兵手中拈过案牍,别有深意地翻弄了一下,将它又交还给了男子。 “你又是谁?”刘先警惕地问道。 “我是安国镇安府的从事,我叫古猢。”古猢恭敬地把自己的案牍双手递过去,“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镇安府,作为安国的情报部门,近两年,愈发活泛,为安国,查得多次情报,贡献了许多有价值的消息,而该部门,也就愈发受到重视。 刘先脸上的色彩在下一个瞬间急遽消逝。 就在古猢与刘先说话的时候,镇安府的数名成员已经从城门的两侧包抄而来。当邓方觉察到自己被包围时,他已经无处可逃了。 “刘大人,请跟我回镇安府去聊聊吧。”古猢客气地说。 刘先紧抿着嘴唇,在马上一动不动。 古猢示意手下将刘先扶下马,刘先没反抗,任由他们摆布,他的身体现在如同石头一样僵硬。 镇安府早就备好了一辆马车,古猢把刘先塞进马车,派了两个孔武有力的部下坐在他身边,然后把车子两侧垂下幕帘,以免被人看到。 在放下帘子之前古猢又多看了一眼,生怕这个刘先还留有后手,一会运功逃跑。 刘先默不作声地坐在两个人之间,两只手笼在袖子里一动不动。 接着,古猢和其他人簇拥着这辆车子向镇安府走去。如果不明就里的人还会以为车子里坐的是什么大人物,竟劳动镇安府的从事徒步随行。 最先发现不对的是古猢手下的一名从事,他一直跟在车子后面。当队伍经过城南的一排松树下时,他发现马车的底下似乎滴着什么东西,淅淅沥沥地在黄土路上留下一条散乱的红线,仿佛一条血色的蜈蚣。 他蹲下身子用指头在地上蹭了些红色,然后伸到鼻子前闻了闻,突然大叫一声“快停车!”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古猢猛然回头,他看到手下跑到马车前疯狂地挥手让车夫停下来,也连忙跑回去。 手下一把将幕帘扯下来,车上坐在两侧的两个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被两个人夹在中间的刘先却仍旧僵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们两个!他怎么了?”手下气急败坏喝道。 “没什么阿?一上车他就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其中一个人紧张地说,同时转过头去看,这时他的同伴嗅了嗅周围,忽然惊呼一声:“有血!” 古猢手的下一把把坐在车左的倒霉鬼拽下车来,骤然失去倚靠的刘先软绵绵地朝左边倒了下来。这时候周围的人全都看清楚了,刘先的左手腕有一道深深的割伤,鲜血正从伤口潺潺地滴出来,顺着搁在腹部的右手流到大腿,再从大腿流到脚下,在马车的地板上悄无声息地形成一个小小的血池。他的下身衣裤已经几乎被血浸透。 手下用手抱起刘先的脑袋,看到他的瞳孔已经放大失焦,再一探鼻息,知道为时已晚。这时古猢也赶了过来,他看到这番景象后,一言不发地抬起了刘先的右手,看到死者的右手捏着一片锋利的刀片,刀片只有两寸多长,但刀刃异常锋利,足以割断人类的经脉。 古猢扫视了一圈死者全身,最后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左边袖口,袖口边缘有一处被刀子割开的口子,长约两寸,衬里用另外一块小布缝起,形成一个隐藏在袖子里的微型口袋。毫无疑问,刀片就藏在这个袖子里。 很明显,刘先上车的时候用两个宽袖将双手笼起来,接着从袖子里悄无声息地取出刀片,然后切开自己的左手腕,一边静坐一边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他肥大的袖子和一直苍白的脸色完美地掩饰了自杀行动。 畏罪自杀,这一点毫无疑问。不过古猢也只能到此为止了,他没办法再撬出更多东西,比如说刘先究竟是如何与宏渊联系上的;他在此地是否还有同党;他所泄漏的情报究竟危害性有多大。这些问题已经永远不可能有答案了。 两名惶恐不安的卫士跪在古猢面前,口称死罪,邓先的死完全是因为他们的疏忽大意而导致的,古猢拂了拂衣袖,冷冷地说道:“回镇安府再说,先把现场收拾一下。” 此时周围好奇平民已经聚集了不少,他们都站得离现场远远的,三五成群,交头接耳。手下连忙命令手下人立刻将刘先的尸体重新扶上车,然后找附近的店铺借来几个簸箕,撮起黄土把地面上的血迹盖起来。 回到镇安府以后,古猢把善后工作交给手下,自己则直接去面见镇安司丞,也就是昨日,古猢一直口称的“丞相“!。 司丞已经等候多时了,自从昨天晚上突袭刘先的住宅扑空以后,他就一直在镇安府里等候结果。 “如何?”司丞直截了当问道。 古猢也直截了当地回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任务成功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对,这全看要从什么心态去理解了,悲观的或者是乐观的。” “乐观的是什么?”司丞索性把手里的工作放下,两只手垫住下巴,这是他表示不满的一个动作。 “我们一下子就获得了两项成果:成功地抓出了一只老鼠刘先;而且进一步确认了王端的可靠程度。” “这听起来不错,那么如果从悲观心态去理解呢?” “刘先刚刚自尽了。” 司丞的两条眉毛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唰的扬了起来。他的紫棠色圆脸现在看起来更加发紫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猢把事情讲了一遍,司丞听完他的汇报以后,闭上双眼,用两个食指顶住了太阳穴,半个身子伏在案几上。过了半天,他才缓缓说道: “我不是告诉过你,这件事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吗?” “这是我的失职。”古猢承认,不过他又辩解道,“但至少我们挖出了一只老鼠,使得安国多了一份安全与保障。” “问题不在这里。”姚柚摇摇头,“问题在于刘先的身份。他是都护从内地带过来的部属,都护那个人你也知道,对于这件事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是我们证据确凿。” “证据曾经确凿。”司丞纠正他,“但现在人证已经死了,剩下的是可以任意解释的一堆死物证,而官阶大的人显然拥有更大的解释权。” 他不安地翻弄着手里的玉佩。他知道在一个官僚的世界里哪些矛盾可以置之不理,哪些矛盾必须慎重对待。 古猢并不赞同司丞的观点,他认为刘先是一个突破口,不是一个麻烦。不过他没有说出这个想法,只是小心地挪动一下脚步,让自己站得更舒服。司丞阴沉着脸,轻轻用指头敲击桌面,发出浑浊的咚咚声,以此来强调他的情绪: “总之,这件事暂时要绝对保密,我先去请示君上大人和丞相大人,看他们是什么意见。” “好吧,我知道了。”古猢只好表示赞同。 司丞的担心也是不无道理,镇安府一向都处于一个尴尬的地位:如果他们怀疑某一部门的成员,而这名成员是清白的,负责的管理就会愤怒地指责镇安府是妄想迫害狂;如果这名成员不是清白的,部门主管就会愤怒地指责无能的镇安府为什么不尽早觉察。 “你先回去继续询问工作,刘先就交给其他人来处理好了,我会让他们直接向我汇报。” “我该怎么跟王端说?” “实话实说,比如说:由于本府官吏的可悲表现和无能,你揭发的那名间谍幸运地逃脱了惩罚,希望下次你能把有用的情报直接告诉有用的人,等等诸如此类……” “这个回答不错。” 交谈中的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 古猢从司丞的屋子出来以后,并没有马上前往王端那边。他先把自己的衣服换下来,让一名小厮送去浆洗,接着叫伙房的庖厨烙了两张干饼,就着野菜叶子与茶水草草吃完,然后趴在镇安府值班用的木榻上打了个盹。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古猢才悠悠醒过来。他用木桶里的水洗了洗脸,然后走出值班室。这时外面还是如以往那么热闹,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夹着薄厚不一的文件行色匆匆。 天色蒙蒙亮,一支意料之外的队伍,意外的出现在蓝霍的大营外。 “人呢?人呢!人在哪呢!”蓝霍得到消息后,不知是因为山火的原因还是下雪的原因,即便现在是太阳高挂,雾色还是很浓。 穿过一座座营帐,蓝霍一路小跑着来到大营门前,从雾色中,依稀间辨别到,一条长龙般的队伍,整齐的排在大营门口。 “哈哈哈哈哈!来了!来了!你们终于来了!”蓝霍大喜,像发了疯般朝前面跑去。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六十三章:四面间谍 典客府,刘奉卸下一身疲惫,缓步走向府中。 “大人,大人,您可算回来了,我派人四处找您,都寻不得。”自己家的老仆见刘奉回来,激动的走了上来。 “怎么了?着急忙慌的,皇上过寿,我在宫里忙着接见各地蛮族上贡来着。” 说起张啸杀封禅,这可真让刘奉头疼,称呼得从王上改为皇上,王宫改为皇宫。 其他的规格礼仪等等等等,全都要修改,而对于各处外交事宜,发布封禅称帝的消息,重新规划各地首领等等,这些事情就落在刘奉身上了。 他这才一脸疲态,在宫里就吃上几口,现在肚子还饿得慌,走路发飘。 “齐,齐使来了……”老仆说道 “什么齐使,骑士的……,你在说些什么?你是想说沈使孙尚?今天他被盯地死死地,他若有什么不法之想,周围侍卫,必然将他拿下。”刘奉皱眉,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就是,齐国,不是,齐朝特使啊!”老仆说道 “齐……齐朝!”刘奉,打了个冷颤,“你是说,山东六国中的那个齐?” “正是”老仆苦笑 “遭了!人呢,现在在哪里,快安排人,清理街道,让庶民们让开道路,仪仗,联系奉常张梓文,告诉他,把上午的仪仗重新备出来。” “大人……大人,已经来不及了,刚刚,齐使派人来传话,齐使不入典客府了,直接入宫了……” “什么!”刘奉大呼一声,齐朝若是知道了,张啸杀称帝,不知会作何感想,有何举动…… 齐朝……刘奉闭上眼睛,仔细回想,最近这些年,魏、晋、吴、越、楚闹得欢,北面,赵燕剑拔弩张,东面韩和秦倒是颇为太平,唯独齐,在这纷争之中,独善其身,当今世人已经很少能看见齐朝出兵了,只能看见,他们的海商,站在船上,一个个财大气粗的,朝你坏笑,那个笑容,仿佛能将你身上所有的钱都掏空。 当初齐国复辟,也经历了一番艰苦奋斗 陈胜派遣将领周市带兵夺取并平定魏地,继而向东打到狄县,狄县闭城固守。田儋假意将他的奴仆捆绑起来,让一伙年轻人跟着来到县衙门,想要进见县令,报请准许杀死奴仆。 待见到狄县县令时,田儋趁势击杀他,随后召集有声望有权势的官吏和青年说:“各地诸侯都反叛秦朝自立为王,齐国是古时候就受封建立的国家。而我田儋,是齐王田氏族人,应当为齐王。”于是田儋自立为齐王,并派兵攻打周市。周市的军队撤走后,田儋随即率军向东攻取、平定原齐国的土地。 …… 一月五日,中断了一天的询问工作再度开始。 有了先前几天的磨合,王端已经慢慢习惯了这种形式的谈话。他一进屋子就与古猢、鞠秉两个人友好地打了个招呼,然后自己坐到了铺着羊绒的坐榻上,表现得很自如。 这几天悠闲富足的生活让这名宏渊国的郡丞发福了,脸边缘的曲线明显向外扩张,面部皮肤开始反射出一层若有若无的油光。 “王郡丞昨天过得可好?”古猢和气地问道。 “还好,还好,托您的福。”王端盯着古猢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古大人昨天过的一定很忙吧?一天都没看到您。” “唔,是啊………” 寒暄到这里就结束了,古猢和鞠秉决定先不向他透露刘先的详情。 这可以让王端因为不知道自己的情报是否已经得到证实而觉得惶惑不安;急于获得信赖的他也许会主动提供出更多东西。这也算是一个小花招。 鞠秉和古猢对视一眼,彼此略微点了一下头。鞠秉将毛笔拿起来,取掉套子握在手里,古猢则开口问道: “王郡丞,你能谈谈宏渊安插在安国内部间谍的事情吗?” “我不是已经谈过了吗?那个刘先,你们还没有去确认?”王端诧异地反问。 “我们仍旧在确认,明天也许就会有结果。”古猢从容地回答,“现在我们想知道的是,你还知道其他间谍的名字吗?” 王端想了想,摇摇头说:“我负责的不是这个领域,除了刘先我想不到其他的人名了。” “你从来没听过你的同僚谈论过,或者在某一份文件中看到过类似的蛛丝马迹?”鞠秉开口问道。 “我那时候又没打算要逃亡,即使有看过恐怕也已经忘记了。下次我会注意的。”王端看着老者,毕恭毕敬的回答着。 他的话让屋子里的人发出一阵小小的笑声。 “我们现在的工作就是要让你想起来,这对我们相当重要,对你也是。”古猢和颜悦色地施加着压力。王端感受到这种压力,于是尴尬地垂下头去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抬起头用力摇了摇: “我所能想起来的另外一个人名是孙喆,不过我记得那个人早在好几年前就已经被捕了。” 鞠秉下意识地看了自己的学生一眼,那件事和古猢有着很大关系。 古猢对此却没表现出任何反应,他平静地捏了捏下巴,问道:“你说得不错,孙喆已经在几年前被处斩了。不过那其事件的背后还隐藏着另外一个人;你既然知道孙喆,那么应该也可能听到他的名字才对。” “有这样的事?那是谁?”王端有些惊讶,鞠秉仔细注视着他的表情,但无法分辨这惊讶是真的还是演技。 “我们不知道,只知道这个人隐藏在宏渊内部,并且极端危险。”荀诩说到了关键之处,语速开始放慢,“我们唯一掌握的只有他的别称。” “隐藏在宏渊内部?您是说,此人不在安国?”王端细眯着眼,反复咀嚼古猢刚刚所说的话。 “是的……” 王端等待着古猢说出来,他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钟山神,这是他的别称。你能回想起来什么吗?”古猢说出来的时候,全身像是释下了很重的担子,一阵轻松。 这个名字没有给王端带来任何情绪上的波动,至少鞠秉没有观察到任何波动,似乎这是一个完全无关的路人名字。王端双手十指交叉搁在腿上,皱着眉头拼命回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表示从来没有听说过“钟山神”。 “事实上……”徐永还补充道,“宏渊间军司马对于间谍的命名有自己的一套规则,多是以山川河流名来称呼,比如刘先的别称就是‘漠河’。 至少在我接触到的人里,没有用古代神兽取名的。间军司中很少有人看过《山海经》。” 古猢失望地朝鞠秉摆了个手势,询问暂时告一段落。 从门口走进两名卫士,客气地把王端带去了隔壁屋子里去,那里有备好的酒肉水果,甚至还有两名歌姬,她们是特意被借调过来的,古猢自己掏的腰包。 等到王端离开以后,古猢啪的一声将毛笔丢在案几上,烦躁地吸了几口气,对在一旁默默整理着记录的鞠秉说道:“老师,您觉得怎么样?” “不好说,但至少他的话完全可以自圆其说。”鞠秉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没发现什么矛盾之处。” “这才真是让人感到厌恶。”古猢恨恨地咬着牙,“我不怕那些把真相藏起来的说谎老手,我有的是办法撬开他们的嘴;最讨厌的莫过于那些确实毫不知情的家伙。” “呵呵,不过现在就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我们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写信去庭尧直接问张啸杀吧?” 鞠秉沉稳地拍拍古猢的肩膀,然后把自己的水杯递过去,示意他冷静下来。古猢咕咚咕咚一饮而尽,他浑身的燥热总算压下去一点了。 “别着急,时间是在我们这边。”鞠秉淡淡地说。 “希望运气也是。” 下午询问工作再度展开,话题仍旧集中在“钟山神”的身份上。古猢和鞠秉反复盘问王端,甚至暗示如果他在这个问题上不能给出满意答复,将不能指望得到丞相府的信任。 询问持续了一个半时辰,最后被问急了的王端忽地站起身来,绝望地大叫道:“你们不如给我一份官员的名单,挑出你们最不喜欢的家伙,我来供认他就是钟山神好了。” 鞠秉见王端的情绪有些失控,连忙宣布询问中止,派人把他带回到卧房里去。 房间外,古猢与老师闲聊两句:“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已经跑回宏渊的间谍,君上和丞相,把他看的这么重视。” 鞠秉叹了口气,“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说罢,掏出一个木牍,递给古猢。 读完后,古猢大吃一惊,这个钟山神,原来不仅是潜伏在安国的间谍,还同时潜伏在宏渊和沈国以及雪莽。 这份案牍,曾记录,两年前,他作为宏渊的间谍,偷偷面见了安国君王,成为了“双面间谍”,假意投诚后,却又将安国的情报给了沈国,沈国的情报给了雪莽,雪莽的情报给了宏渊。 兜兜转转,竟然成了一圈。 人物生平: 田儋是狄县人,战国时齐王田氏的同族。田儋的堂弟、田荣的弟弟田横,是当地有势力的人物,而且宗族强盛,很得人心。 在陈涉开始起兵自称楚王的时候,派遣周市攻取并平定了魏地,向东打到狄县,狄县固守县城。田儋假装绑住自己的家奴,带领着手下的年轻人去县府,称在拜见县令之后杀死有罪的家奴。在拜见县令的时候,他们乘机杀死他,然后又召集有势力的官吏和年轻人说:“各地诸侯都已经反秦自立,齐地是古代封建的诸侯国,而我田儋,是齐王田氏的同族,应当为王。”于是,田儋自立为齐王,并且起兵攻打周市。周市的军队撤走以后,田儋乘机带兵东进,夺取并平定了齐国故地。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六十四章:全歼寒封驿 耒阳郡靠近琅荷郡的那一侧,丛林深处,这里没有陶鹏讨伐邬山寨的官军,也没有蒋坤的匪军。 但林间却有两队人马在移动,前面一批,甲胄残破不堪,拼命狂奔。 领头的叫刘市,本为寒封城的屯长,蓝霍围攻寒封城时,王禳灾象征性的宰派出一支求援送信的队伍,这次不去郡城,直奔庭尧。 从平隶到耒阳这一段,对刘市和他的兄弟们来说,是轻松且欢快的,直到快要出耒阳的时候,官道上,遇到很多奇怪的人。 战争就这样突然的爆发了,刘市只与敌人接触了一下,便绕道而行。 他奉行的宗旨是,能跑就不打,可惜这条宗旨,在琅荷郡和耒阳郡的交界处,失效了。 无论他带兵转到哪个点,都遇上了沈军,而沈军,似乎也发现了他们在这一片游荡,于是组织了一场围剿,发动了几百名沈卒,阻止刘市入庭尧。 刚开始,刘市还能躲一躲,随着地方不断收缩,刘市只能寄希望于双腿,他决定赌一把,突出去,兴许就进琅荷郡了。 可惜,他选错了…… 身上伤口的刺痛,让战斗到疲倦的赵市回过神来,他环顾四周,还在坚持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其余的要么死去要么逃散。 而那些紧追不舍的沈人,依旧从四面八方围过来。 赵市已经在这片林子里且战且退长达半个时辰,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虽不致命,但不断流出的血却让他疲惫无力,手里的剑越来越沉。 但这片密林地形对他们是有利的,沈人的弩机无法及时跟上,在狭窄的地方,很容易造成一对一的情形,这时候,便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刘市再度提起自己的剑,大步上前,他纵声高呼,鼓励伙伴掉头厮杀,反正也跑不掉,不如多带几个沈人一起下黄泉! 战争局限于眼缝之前,刘市武艺精湛,一对一绝不落下风。他接连对上三人,他大开杀戒,长剑挑起一阵腥风血雨,手臂一直到肘都成了红色。 “杀!” 战至酣处时,刘市仿佛是醉了,他高举残刃,大声呐喊当年口号,那满是缺口的剑,也在正午阳光照耀下泛着血光。 他仿佛回到了多年前,与沈军对阵的战场,披甲持戈的同伴们,正结成方阵,力敌沈军锐士的冲击。 武卒不死,战斗不止! 然而,当他击倒了面前最后一个沈人,痛快高呼,再环顾四周时,却愕然发现,秦人不曾变少,而自己的人,却在慢慢被收割,杀害! 那个伏击前趴在刘市身后,紧握矛杆,害怕得差点哭出声的十四岁少年,在逃跑时被绊倒在地,三个沈卒围上去,对他剑起剑落…… 一个从寒封城就跟着周市的武卒同袍,利用树林狭窄的地形,与两个沈卒缠斗,正试图给被他劈倒的沈人补上一剑,却被一枝长矛刺穿了肚腹…… 还有那个被百将带来的,新加入他们的大嗓门寒封城的轻侠,大声咒骂将一个沈兵刺死在树上,却被身后一根长殳砸在头顶,血汩汩地流下脸庞,他双腿跪倒在地,已没了气息…… 刘市还看见,那个躲在马车后面的黑面小将,也一手策划了这场伏击的黑面沈卒,他一直游离在战斗第一线外,只带着他的小队伍在林中穿行。他们有条不紊地支援每一处一对一的战斗,以多敌少撂倒宏渊人后,又给那些还能站起来的人一个利落的死亡。 刘市愤怒了,他试图过去驰援同伴,却不防一根来自远处的弩箭,结结实实射穿了他的大腿! 他轰然倒地,眼前一黑,待再度睁眼时,身边只剩死人。 脚步声在慢慢靠近,是沈人们,他们正朝周市围拢过来,但都小心翼翼,因为刘市在且战且退时,还能击杀六人,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腿部传来的剧痛疼得刘市咬紧牙关,但他还是扶着剑,强自撑着站立起来。 “看来此处,就是我的葬身之地了。” 刘市发黄的胡子上沾满了血和泥,他露出了苦涩的笑。 武卒方阵,天下无敌! 若有同袍,周市便无所畏惧。 但他们都一个个战死,一个个消失,十多年后的今天,茫然四顾,周市愕然发觉。 面前的十多名沈人,没有狂妄到要与刘市决斗,在那个黑面沈吏的吆喝下,三个弩兵站上前来,在十步开外,对着再也没法挪动半步的刘市,缓缓举起了弩…… 刘市早知自己必有一死,他无惧死亡。寒封城里那个儒生说的没错啊,食其食者,不避其难,周市一生,虽未曾受过宏渊国王侯礼遇,做公子门下宾客,但他是卒,是军人,这出身,注定了他将与宏渊国同始终,共存亡。 这两个月的挣扎,刘市自问,已经对得起几代人世受宏渊国田宅之恩,虽然未能将沈人驱逐出宏渊故地,虽然未能以自己绵薄之力挽救宏渊国。 但他也没有什么好惋惜,好后悔的了,至少自己手里,已经杀了不下十个沈人,够本了。 黑面沈吏的手高高举起,随时会下令放箭,而弩兵们也已经上好了弦,随时会扣下悬刀。 “那叫端木靖的,跟我说说,子路是儒生,讲究君子死而冠不免。” 那沈吏面无表情,挥下了手! “我是武卒,寒封城的武卒!纵然死,也要守住武卒的尊严。“ 弩兵扣动了悬刀,那些呼啸而至的弩箭,在刘市眼中越来越近,他却放声大笑起来! “身为武卒,战死乃是光荣之事,乃公当笑对斧钺,甘之若饴!” 思绪戛然而止,噗呲声陆续响起,数支弩箭射穿了刘市的胸腹,带走了他的生命。 生命的最后时刻,这位寒封城老兵,依旧双目瞪圆,靠着树木,双手拄剑,站得笔直,虽死而不倒。 “把他埋了吧”沈人将吏看着刘市的尸体,素然起敬,“再通知孙尚、孙隶大人,平隶郡最后一只驿卒队伍,已经被我军全歼。” …… 今日地上下了一层灰蒙蒙的雪,雪刚停,又刮起了大风,风声呼啸。 “今天风可够大的……”二狗嘟囔一句,双臂紧抱,打着哆嗦。 震远城上空,到处都有飞禽巡逻,如果贸然生火,必然是送死。 什长踩着松软的雪,走过来:“没办法,主要是,不能生活,弟兄们,都运一下灵气,来驱寒吧。” 听到要动用灵气,其他人脸上都出现了几丝不舍之情,但又不得不去使用。 一旁的曹洺反倒很好,嘴里哼着楚辞小调,身体一点事都没有,除了脸颊上有两个红圈。 前方,两名士卒猫着腰,提着杆长枪跑过来,众人汇聚,除了曹洺都围了过来。 什长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上面泛黄的油渍和带血的污渍挡住了一部分。 “什长,我们刚刚去看过了,前方那条街,破损的厉害,一地的碎砖乱瓦,难走不说,还有几头灵兽在那边。” 什长看着地图低头沉思:“嗯……也就是说,要绕路,走三个街道去甬道?” “是……”士卒点点头 就在这时,天空中,响起了一声嘹亮的鸣叫,众人纷纷仰起头。 注释: 《楚辞》: 《楚辞》运用楚地的方言声韵,叙写楚地的山川人物、历史风情,具有浓厚的地域文化色彩。全书以屈原作品为主,其余各篇也都承袭屈赋的形式,感情奔放,想象奇特。与《诗经》古朴的四言体诗相比,楚辞的句式较活泼,句中有时使用楚国方言,在节奏和韵律上独具特色,更适合表现丰富复杂的思想感情。 《楚辞》部分作品因效仿楚辞的体例,有时也被称为“楚辞体”或“骚体”。“骚”,因其中的作品《离骚》而得名,故“后人或谓之骚”,与因十五《国风》而称为“风”的《诗经》相对,分别为中国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的鼻祖。后人也常以“风骚”代指诗歌,或以“骚人”称呼诗人 骚体 骚体文学包括楚歌和楚赋,它们有二个共同特点:其一是以《楚辞》中作品为模拟范式,其二是“兮”的大量运用;后者构成了骚赋有别于其他作品最明显的外在标志。 《楚辞》是公认的与《诗经》并峙的一座诗的丰碑,它创造了新的诗体,对诗歌的发展有极其重要的作用。首先,《楚辞》开创性地打破了《诗经》四言为主,重章叠韵的体式;其次,《楚辞》丰富了诗歌的题材,拓展了诗歌的表现领域,如招隐诗、游仙诗等便是直接从《楚辞》孕育出来的,政治咏怀诗等,受《楚辞》的影响亦很大;最后,最重要的是,《楚辞》在诗坛开创了一种文学传统,今人视为“浪漫主义”诗风的一派都无一例外受其启发,从中汲取精神与艺术得滋养。 散文 散文是与韵文相对的,《楚辞》虽然是韵文,但它对散文的作用也很明显。首先,它具备散文因素,如句式上长短不齐,有散文化倾向;如它结构抒发胸臆,辞章安排与散文通;如内涵上既可抒情又可言志,可论说也可质疑,与散文相接等。因此鲁迅《汉文学史纲要》称《史记》为“无韵之《离骚》”。其次,它开创的写法如问对及谋篇构思的方法,为散文所汲取。如《卜居》《渔父》都是一问一答,活泼有趣,后世类似文章连绵不绝,因此《文选》专门设“对问”、“设论”这类文体,《文心雕龙》也归入杂文。从东方朔的《答客难》到柳宗元的《愚溪对》无不从这种思路来。孙综在《山晓阁选唐大家柳柳州全集》中评“屈子泽畔行吟,柳州愚溪对答,千古同慨”。第三,是骚体句入散文。在散文体中插入骚体句,可以抒怀、可以励志,犹画龙点睛,向为文章家习用。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六十五章:农家 耒阳郡,邬山寨下,山上一名小卒探出头喊道:“别误会,我们也是官府的兵,不是匪!”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欢天和喜地匆忙赶来,站在山腰上顺势向下看去。 一座座军帐已经搭建完毕,向远眺去,一眼望不到边。 军帐周围,都是穿着甲胄的甲士,还有黔首拉着马车帮忙搬运粮草,一些士卒抱着箭矢堆放在一块,更远处,还有工匠在打造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这些准备,俨然是一副要攻城拔寨的模样,王禳灾上次走后,邬山寨迎来了一次大整顿,所有品行恶劣,不服从管教,不听从指挥的“匪”,全被欢天、喜地踢出山寨。 还有原寨主何闵的旧部,也被他们二人清除干净,与沐阳郡的枫叶城联系上后,王家的管事刘伯,派来了一位王冲王教头,每日训练他们,一开始大部分人还不服,直到他以一敌百,打一群贼盗打趴下后,邬山寨才步入正轨。 这半年来,邬山寨修葺了寨中房屋,把山峰用栈道都联通了,再也不用下山后再去另一座山上了。 主峰下面还修了一座山门,用竹木编捆而成,并且修建了几座竹制哨塔。 眼下,山门处便有十几名弓手站在哨塔上与官兵对峙。 欢天看着下面的官兵,刚刚喊话的声音很大,底下肯定听得见,但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不愿意来问问真假,想必是来者不善啊…… “接着喊话,你们去请王教头。” “是”几个兵卒跑去一间木屋,日上三竿,这间木屋里面却依旧鼾声如雷。 几个兵卒相视一眼,“你去” “你去,我才不敢”几人眼神中都充斥着恐惧,打搅王教头睡觉,可是会被他揍的三个月下不了床。 之前有几位兄弟起的早,在王教头屋子附近大声喧哗,王教头被吵醒,直接把他们肋骨打折好几根,可即便如此,他们还要跟着其他人一同训练。 几人犹豫不决,最终一个人鼓起胆子,上前扣门:“王教头……王教头?” 几声呼喊后,屋内的鼾声忽然消失,气氛安静得诡异,如同暴风雨前的平静。 屋内忽然传出一声巨吼:“哪个不长眼的,打搅乃公睡觉!” 紧接着房门被打开,一个身材修长,面容端正的男子走了出来。 从面相上看,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男子,但对于邬山寨的这些兄弟,站在他们眼前的就是从地府跑出来的活阎王…… 王教头一把拎起刚刚那个士卒的衣领:“如果你不给我一个吵醒我合适的理由,我今天就拿你练练棍法!” 士卒被悬在空中,结结巴巴道:“王……王教头,五百主请您过去……山下来了一伙官兵……” 欢天喜地被纳入正规军后,便有了自己的官职军衔。 两人都做了五百主,率长由王禳灾亲自担任,对外的挂名就是沐浴郡枫叶城王氏子孙王崇煊之子王禳灾第一私兵率曲。 这是给庭尧的护军都尉、征军校尉都上报过的。 “官兵?”放下士卒,王冲狐疑的看着士卒,“当真?” “千真万确,打的旗号是耒阳郡的,山下全是他们的营帐,远处还有马匹、骑兵呢。” “怪了……”王冲喃喃道,耒阳郡实现已经打过招呼了,耒阳郡郡守应该知道邬山寨的真实身份啊……怎么还敢来山下。 “他们有没有说此行的目的?”王冲问道 “就说,就说是来剿匪的了……”士卒答道 “他娘的……耒阳郡守好大的胆子,你去召集全寨,去武库里拿甲胄、兵器,准备作战!” “啊?”士卒啊了一声,愣在原地。 “啊什么啊,快去!”王冲瞪了他一眼,几个士卒跑开了,王冲向着欢天喜地方向走去,盗贼印得到消息后,带着他的盗贼团伙也匆匆赶了过来。 两人相互点头打了声招呼,便一同走向欢天喜地那边…… …… “今日太阳好……要是每天天气都这么好就好了。”睡醒的王禳灾抻抻胳膊,动动腿,活动活动自己的筋骨,今天他要面见一个重要的人,是那日跟医家老前辈荀刖疗伤吴武后,与老前辈聊天时,偶然得知的,随后就拜托他老人家找到这位,王禳灾特别想找到的人。 “人来了,人来了”队正李固跑进城尉府,“李固队正,没想到你亲自来了。”王禳灾惊愕道。 “不止是我啊,城主大人都来了……”李固答道 城尉府大门口 城主李襄搀扶着一位年迈的老翁出现在大家面前,身后还有几个身穿褐衣,神态拘谨的中年农夫。 王禳灾连忙上前作揖,“寒封城城尉王禳灾见过许公。” “不敢当,不敢当,城尉大人愿见我一个糟老头子,已经足以够我吹嘘一辈子的了。” 王禳灾跑过来与李襄一同搀扶老人,“不不不,我王禳灾今生有幸,竟能遇见一位农家前辈,这是我的福分才是。” “哈哈哈,两位就不要互相夸辞了,快快入府才是。” “对对对,许公请。”王禳灾伸手 “城尉请” 王禳灾来寒封城这么久,各学派的士人都见过了,这群知识分子虽没有大富大贵者,但打扮起来却不含糊:无不戴冠佩剑,仪表整洁,哪怕王禳灾也不免俗,有些士卒就是因为家贫,却打扮得干净体面遭乡人笑话。 儒生还要置办高高的巍峨儒冠,阴阳方士则需要点优雅仙气,只为在游说王侯时印象过关。 但今日许行带来的农家弟子,却格外特殊,众人都穿着粗麻短衣,脚下是齐楚农夫常见的草履, 据说他们身上的每一件东西,都是用自己亲手种出的粮食所换。 他们三十余岁年纪,却好似四十,手上也老茧纵横,看得出来,是真正下过地,挥舞过农具的,面容也晒得跟终日劳作的老农差不多黑。 甚至连见到王禳灾这大官的态度,也与普通农夫无疑,拘谨老实,在宴席上坐立不安,也就年纪最大的许行见多识广,能与王禳灾侃侃而谈。 那日与医家荀刖老前辈聊天时,王禳灾意外得知荀刖有位好友,竟然也是诸子百家之人,便好奇的开口询问。 没想到竟然是农家,且就隐藏在寒封城之中,得知此事后的王禳灾异常兴奋,现在寒封城被围困,最重要的就是缺粮,粮食只够维持一个月的,城内却还有大批荒地尚未开垦,只要熬过寒冬,撑到今年春耕种上种子,便又能收获一批庄稼了。 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春耕之后还要等上那么长时间,等到庄稼熟透了,人早就都饿死了。 所有王禳灾做了两手准备,这第二手准备,便是劫粮,以战养战,抢对面姓蓝的粮食,只是计划他还没有完全想好…… “想不到许公隐于寒封城内,若非荀刖老前辈顺嘴一说,我还真不知道,农家竟在宏渊。” 许行先请王禳灾将漆器、铜器撤下去,他们用自己带的简陋陶器即可,王禳灾一一答应。他又拒绝了王禳灾的敬酒,表示俺们农家人不饮浪费粮食的酒,只抿了口汤水后笑道: “言重了,老朽当年离秦后,也曾带着弟子们游走于宏渊、雪莽在本地呆过一段时间,教农夫耕作,后来中原儒学盛兴,大批大批的人都弃农学儒了,我便带着农家子弟又到了南方,当地人称我为许农,不想十年过去了,他们还记得我……” 许行说得一口流利的关中话,这比王禳灾的秦言还要正宗,这没什么好奇怪的,王禳灾听闻,这位农家野老的祖上许胜,当年可是丞相李斯的同僚,都作为吕不韦门客,在咸阳编写过《吕氏春秋》! 农家是诸子百家里的异类,他们与墨者有点像,生活极为简朴,穿着普通的粗布衣服,虽然倡导耕桑,却没有属于自己的一寸土地,过着周游列国的生活。也不像儒生一样追求高官厚禄,只希望得到百亩土地、数亩房宅,定居下来,带领当地百姓钻研耕作技术。 祖述神农氏,继承后稷事业,讲究播百谷,劝耕桑,以足百姓衣食。五谷足,则百姓足,百姓足,则天下足,这是他们始终如一的理念…… 有专业人士来帮自己的国家领地发展生产,本应是大王封君们拍手称快的事情,然而农家却一直苦于没有立足之地。因为一百年前,他们的领袖许行,从孟子处抢了学生,狠狠得罪了这位学阀。孟子门户之见、地域之见极重,所以农家难以在稷下学宫和齐鲁有发展。 到头来,农家也只在泗上的小国滕国求一席之地。滕文公时,农家在滕国开地,与当地百姓共同耕作,其乐融融,但滕国被宋灭亡后,就只能离开那里了…… 那些年,诸侯合纵连横,朝秦暮齐,东方混乱不堪。宋国灭了滕国,随后被齐所亡,齐国又遭到五国伐齐,差点也亡了,到处都是战火纷飞,的确不是农家发展生产力的好时候。 农家就这样颠沛流离,中衰了很长时间,直到许行的孙子许胜时,却有了难得的机遇:秦相吕不韦想要效仿四大公子纳士养客,点名邀请农家入秦!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六十六章:农儒论战 席间说起来,许正依旧对自己先祖入秦时的见闻赞不绝口: “其百姓朴,其声乐不流污,其服简单而不奢华,农夫天明便起,勤耕到傍晚方归,我行走天下,却从未见过如此质朴的百姓。” 秦的官府也很不错,从小吏到丞相,官府运作的核心理念,居然是:勿要耽误百姓耕作!一切有可能影响农业的事,诸如游士、商贾,都被打压禁止,为了鼓励生产,秦国上下无所不用其极。 见此情形,当年的许行差点哭了出来,他们农家周行天下,苦寻几十年,不就是想找到这样的一个政府么。 秦政与农家不谋而合,于是农家便全心全意在秦呆了下来,许胜也颇得吕不韦赏识,他根据农家多年来总结的经验,为《吕氏春秋》贡献了《上农》、《任地》、《辩土》、《审时》,以及《十二纪》几篇文章。 王禳灾笑道:“我在家里时,曾拜读过这几篇。其他篇章我不知,但农家经手的这几篇,虽文字质朴,却无愧于一字千金之名!” 吹捧完毕后,王禳灾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许公的先祖及农家入秦后,使秦用了铁农具,又改进了耕作之术,本该加官进爵,为何却又离开了秦?” 当年入秦的农家也有不少留了下来,大多在中央或地方当田官,唯独许行却跑了。 许正的回答,就有些支支吾吾了:“吕相免相国之位后,先祖便随他去了河南。后来吕相薨(hong)逝,又听闻陛下欲大逐六国之客,迁吕相门客至巴蜀,先祖胆小,便带着弟子回了滕县……” 这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别看许行笑呵呵的,却是个很重恩义的人,吕不韦当年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深深感激,从对吕不韦的各种尊称就能看出。 吕不韦倒台后,先前十年的功绩遭到了秦始皇全盘否定,许家先祖顿时心凉,便离开了秦。 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这几十年年来,农家又绕了一个大弯,在齐、楚等国都行走过,但不管是哪国,官府都没有秦国上农,百姓都没有秦民那样质朴。要么是太过懒散,得过且过,要么是心思太多,精力都放在经商、游学上,不肯老老实实种地。 而宏渊,还保留着秦时留下来的老底子,对于农家的弟子们来说,这里便是最好的归宿。 王禳灾步入正题:“这次请许公来,主要为一事相求……” 许行抱拳:“城尉尽管开口,我农家百名弟子,必鼎力相助。” 王禳灾沉思了一小会,开口说道:“而今大战在即,城内虽士气高涨,兵员充足,但粮草恐只够维持一个月的了,城内急需粮食,不知农家可有提升粮食收量或是冬日可种的种子……” 许正紧皱双眉,王禳灾心中咯噔一下…… 客栈二楼,一男子站在窗边,目光眺向城尉府:“师兄,那农家居然也藏在寒封城,想不到宏渊一个撮尔小国,居然有医、农、儒、墨、道五大诸子百家。”朱距打趣道。 “道?哪来的道?”端木靖问道 “昨日有个道士溜进城里来了”朱距答道 “怪了……”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般,诸子百家居然都汇聚在了这里,端木靖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咱们不去见见农家前辈?”朱距问道 端木靖摇头道:“算了,以前孟圣还曾论战农家,农儒不合,不好相见。” 朱距遗憾的摇摇头:“农家最辉煌时,儒者陈相及其弟陈辛都弃儒从农……可现在,蜗居在一个边陲小国,终日面朝黄土。” …… 孟轲游滕,遇到陈相,于是展开了一场历史上有名的“农”“儒”论(《孟子·滕文公上》)。孟子出于维护封建统治阶级利益的立场,对许行农学派大加讨伐,贬斥为“南蛮鴂舌之人,作先王之道”。许行及门徒从理论上和实践上进行了反驳。许行农家思想的核心是反对不劳而食。他和门徒以农事为主业,同时也从事手工业生产,还认识到市场货物交换的重要作用,以粟易帽、锅、炊具、铁制农具等需要品。并且指出,如果一切自制,将“害于耕”。在价格问题上也有较深刻的见解,主张依据产品的长短、轻重、多寡、大小等数量、质量规定相应的价格,使“市贾(价)不贰”“莫之或欺”,不赞成商人居中剥削,反对抬高物价和交换中的欺诈行为。他还否定君主拥有仓廪、府库的物权。对滕文公的“历民以自养”的君主剥削制度,也持批评态度。他的思想,是小农经济平均主义的反映,集中显示了劳动农民自食其力的淳朴本色,表达了企图解除现实压迫的强烈愿望,充满对想象中平均社会的美好憧憬,对后世产生了很大影响。许行的事迹在行秦史籍中未见记载,其主要言行在《孟子.滕文公》等著作有一些记述。 许行: 华夏族,楚国之随人,生于楚宣王至楚怀王时期,约与孟子同一时代,在《孟子.滕文公上》记载有许行其人“为神农之言”,所以被归为农家,后世也将许行视为先秦时代农家的代表人物。但因没有著作流传于世,详细思想内容与其他事迹皆不可考。 许行生于楚宣王至楚怀王时期。依托远古神农氏“教民农耕”之言,主张“种粟而后食”“贤者与民并耕而食,饔飨而治”,带领门徒数十人,穿粗麻短衣,在江汉间打草织席为生。 滕文公元年(公元前332年),许行率门徒自楚抵滕国。滕文公根据许行的要求,划给他一块可以耕种的土地,经营效果甚好。大儒家陈 良之徒陈相及弟弟陈辛带着农具从宋国来到滕国,拜许行为师,摒弃了儒学观点,成为农家学派的忠实信徒。许行的思想主要是君民并耕之说和“市贾不二“的价格论。 关于君民并耕之说,许行说:“贤者与民并耕而食,饔飧而治。“他认为,贤良的国君要老百姓一起参加耕种才能吃饭,自己做饭吃,还得为老百姓办事。《吕氏春秋·爱类》说:“神农之教曰:士有当年而不耕者,则天下或受其饥矣。女有当年而不绩者,则天下或受其寒矣。 故男亲耕,妻亲织,所以见致民利也。“清人焦循《孟子正义》就认为上述“神农之教“,即是“神农之言“,与孟子说“有为神农之言者许行“相合,[2]其内容与许行君民并耕之说也是相符的。因此,可以认为《吕氏春秋·爱类》这条材料,应该就是许行的思想。 许行还认为,如果国君不与民并耕,而是像滕文公那样,拥有储藏粮食的仓廪和存放钱财的府库,那就是损害民众来供养自己,这样的国君就不配说得上贤。这是许行对当时统治者的尖锐批评和控诉。许行君民并耕之说的提出,是由于战国时代战争频繁,严重影响农业生产,因此他强调国君必须重视农业并亲自耕作,以救时弊。 尸子说,神农氏“并耕而王,以劝农也“。尸子即尸佼,据说是商鞅的老师,鲁人(也说是晋人)。许行君民并耕之说与尸佼相同,很可能在学术渊源上有关系。前面所说《汉书·艺文志》的《神农》二十篇,颜师古注认为,“刘向《别录》云,疑李悝及商君所说“。但此说恐不可信。李悝、商鞅是法家。他们主张耕战,其重视农业是同战争紧密相连的,与许行君民并耕之说有所区别。商鞅虽然以尸佼为师,但是他把尸佼的学说发展为耕战政策,而许行则忠实于尸佼的君民并耕之说。因此,我们认为,《神农》二十篇,很可能就是许行的著作。 “市贾不二“的价格论是许行提出的又一个重要主张。这是在他主张社会分工互助的基础上,提出从事农业劳动的人可以用农产品直接去交换手工业品,如帽子、锅甑和铁制农具等等。这是一种以物易物的交换办法。交换时的价格是如何规定的呢?许行认为:“布帛长短同,则贾相若;麻缕丝絮轻重同,则贾相若;五谷多寡同,则贾相若;屦大小同,则贾相若。“[4]即市场上布帛的长度相同,则出售的价格相等;麻缕与丝絮的重量相同,则出售的价格相等;粮食容量相同,则出售的价格相等;鞋的尺码相同,则出售的价格相等。总之,同种商品数量相同,则价格相等,市场上的各种物品的价格都有了统一的规定。这样,在市场上的同种商品只有一种价格,没有第二种价格。这就是“市贾不二“。许行认为,这样一来就不会再有弄虚作假的现象,即使小孩子到市场上去买东西,也不会受欺骗。 许行的主张反映了战国时期贫苦农民的利益和要求。君民并耕之说反映了当时贫苦农民的平均主义和共同劳动的思想,要求人人都成为自食其力的劳动者。孟子认为这种主张只能是一种幻想,根本不可能实现。许行的这种主张与孟子所主张的“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的思想是针锋相对的。许行的价格论反映了当时贫苦农民对商人利用市场高利盘剥,要求调整物价的愿望。这种主张要比杨朱的“为我“、“贵己“而又不“纵欲“、“侵物“的观点更激进一些,因为杨朱是小土地私有者的代表,他们只要求保护其小私有者的财产;而许行则代表贫苦农民的利益,他们一无所有或者有也不多,仅靠双手劳动维持生活。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六十七章:雪地死战,守、尉遇刺 “呜~呜”冷风从风口灌入街巷,站在街边的什长与二狗众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二狗子向前迈出了一步,“哗啦”,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 雪里似乎埋着一片片红黄的的东西,二狗好奇的俯下身子扒开雪。 低头仔细一看,“呕”他立刻用手捂住嘴巴,干呕几声,雪里埋着的,都是人族的碎肉! 指甲、皮、肉块、甲片,本是一片狼藉的街巷,这突如其来的大雪所覆盖。 “都小心了,前面说不准有灵兽,老钟、老皮子,你们两个殿后,留意空中,郑哑巴、郝才你们两个前面开路。” “是”众人很快变换了阵型,在这条街巷上缓慢的行驶着。 曹洺边走边四处打量,不时看看天空,又不时看看周围环境。 不得不说,灵兽的破坏力,确实要比人族打,相比较于人族依靠外力,譬如:投石车、弩机等等攻城器械来破坏建筑而言,灵兽只需要露出自己尖锐的獠牙或是锋利的爪子,就足以毁坏周遭房屋了。 周围的房屋近乎看不到一座完整的,不远处一间酒楼,拦腰折断的木梁死死地撑着即将倒塌的两楼。 破碎成无数小块的砖石散落在一地,几把生锈的菜刀被随意丢弃在地上,用脚擦开雪,便能看到血迹斑驳的地面,不时还能遇见几只人手、亦或者是其他人体部位,还有少量甲胄的残片,它们散落在周围。 散发着腐臭,通过冰冷的寒风,直接冲进众人的鼻里。 猛然呼上一口,那腥臭腐朽的味道,能让你干呕上一刻钟。 那些“人体部位”低头细看,还能看到被撕咬啃食的痕迹,这儿缺一口,那儿少一边的。 二狗抱着长矛不忍直视,细眯起眼睛目视正前方,缓步跟上什长的步伐。 曹洺倒是面无表情,继续向前走着,不时嘴里还哼上几句,显得十分惬意,就好像周围的死活与他毫无关联一样。 其他士卒的情况,也不比二狗好到哪里去,看到这般如同修罗地狱般的场景,没有两股战战,跪地不起,而是抱着兵器继续向前走,就已经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了。 想到这里,什长嘴角裂开一抹微笑,至少,入伍这些年,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胆子变大了些嘛…… 不得不说,人只要心情变好了,心态就随之变好了,能接受事情的可能性也就大大提升了。 现在什长闻起周围的空气,都觉得没有之前那腐臭难闻了…… 现在别说是一两头灵兽了,就是阎王地府殿,我也敢闯上一闯。 “嘶,吼!”左侧一堆碎石块后面,突然跑出一头灵角犀。 这种犀牛,体型不大,容易躲藏,杂食类,属于即吃草,又食人的那种。 刚刚一定是听到了声音,闻见了人的气味,才向这边冲过来。 “快躲开!”什长大喊,事发突然,位于前排开路的郑哑巴与郝才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就看见一头全身黝黑的犀牛朝他们冲了过来,郝才选择暂避锋芒,抱起长枪铁盾躲向一边。 郑哑巴则不以为然,“啊呜啊”朝着郝才比划了一下,意思是:“不要怕,我来解决他。” “回来郑哑巴!你打不过他的!”郝才回头,发现郑哑巴没有跟上自己,反而站在原地,不由得着急地大声呼喊。 郑哑巴举起长枪与铁盾,长枪向上斜,身子扎了个弓步。 微微举起盾,准备迎接敌人的冲击。 “快,放箭!放箭,阻挡灵角犀的冲锋!”什长大喊提醒。 身旁几人这才反应过来,此时上驽已经来不及了,只有两名弓手,匆匆拉弓射箭。 但高速移动的灵角犀根本不惧箭矢,加之现在寒风凛冽,箭锋偏的严重,顺着风向,从偏离灵角犀很远的方位扎到了地上。 “该死!”什长不由得暗骂一句,拔出长刀冲了过去。 此时灵角犀距离郑哑巴已经不足五步,郑哑巴甚至能看见那头畜生嘴里呼出的臭气、猩红的双眼正看着自己。 那一张血盆大口,仿佛能把自己一口吞下…… “碰”郑哑巴举起铁盾,卡进灵角犀的嘴里,却不想灵角犀咬合力极大,仅仅两息之间,铁盾便被上颚与下颚嚼碎。 无数铁片在灵角犀的嘴中爆裂,却无法造成一丁点伤害。 好在郑哑巴提前伸回了手,否则一条胳膊都要交代在那畜生的嘴里。 来不及多想,郑哑巴运转周身灵气,给予其全力一击:用长枪刺向灵角犀的喉咙。 “噗呲”顿时鲜血四溢,“吼,唔……吼”吃痛的灵角犀变得愈发愤怒,甩身一顶,将郑哑巴撞到刚刚那座两楼客栈的木梁上。 本就岌岌可危的房屋,在承重点被破坏后,顷刻间,全部倒塌。 郑哑巴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群砖石覆盖了身子…… 什长跑来,却正好看见这一幕,:“你这畜生!” 翻身到了灵角犀的背上,一刀刺向它的背部,紧接着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 刚开始的灵角犀还不停的转着圈,试图把自己身上的人族甩下来。 可渐渐的,它身体开始疲软,最后如同一摊烂肉般,瘫软在地上。 任由已经疯魔般的什长怎么劈砍,都不在动弹一下…… 一大摊子腥臭的血从灵角犀身上溢出,什长砍累了,坐在上面大口喘着粗气。 与此同时,郝才、老钟、老皮子,二狗等人,纷纷跑向客栈废墟。 二狗拼命扒开砖石,带着哭腔喊道:“哑巴哥,你可不能在这死啊,你说好的等打完仗跟我们一起去我们村看看的,我还想帮你说一媒亲事呢。” 其他人与二狗一同,扒开砖石碎木,终于发现了郑哑巴。 此时的郑哑巴已经全身冰凉,身体被灵角犀猛烈一撞,至少断掉了十几根肋骨。 随后又被倒塌的房屋掩埋,那些锋利的砖石,划破了他的身体。 留下一道道血痕,最致命的一道,在脖颈处,是被巨石划破的。 被划破后,人立刻停止了呼吸。 什长从灵角犀上跳下来,不顾身上脏兮兮地血迹,走到郑哑巴的尸体前,突然横眉立目,大声骂道:“郑哑巴,你个蠢蛋!当初老子怎么教你来着!遇到冲锋的敌人,要避其锋芒,你总想着,步兵在平原能打赢骑兵,倔!现在好了,倔死了吧” 说着,什长扔下刀,低头抹起眼泪:“你说你怎么这么蠢啊……非跟一头畜生较什么劲啊,你那人命就不金贵了?咱们参军,当初不是为了保家卫国,建立军功的吗,要死也……也得死在战场上啊,你跟畜生较什么真啊,跟它同归于尽,你个蠢蛋,不开窍的东西!早知道老子不让你在前面开路了……” 什长结结巴巴说了一堆,随后仰面痛苦。 其他人也都站在一边,表情十分痛苦,唯有曹洺蹲在一旁,盯着灵角犀的尸体看个不停。 相比较于那边给死人哭丧,他跟好奇研究这个灵兽的能力。 …… 今日是值得庆祝的一天,元禾七十年,秦亡第三百八十六年,一月七日,历时两个半月多的两山箭楼终于完工。 这座箭楼最终在两山山腰上搭建了三层,每一层都可容纳近千名弓手同时作战,这项工程,近乎动用了郡城周围的全部黔首。 为了庆祝这项伟大的工程,郡尉琦喆和郡守常俨决定在城内阅兵,就是带着人马在城内走上一圈。 百姓们也总算卸下了担子,不用每天去那两座山上,挑石头抗木头了。 所以也跟着欢庆起来,虽然中间有一点点小瑕疵,例如跑了一个安国密探……,再例如战事打了这么久,郡城仍然联系不上庭尧和寒封城……例如御天台的御天特使琦定和御天使裴祖暴露了,再例如前段时间,琦喆总算抓到了那位陈维在城内隐藏的住处,带兵前去却扑了个空。 一气之下,琦喆下令把那家人全部处死等等 但抛开这些小问题不谈,光是这座箭楼而言,琦喆有信心阻击全部的沈人,来多少,他就能杀多少。 琦喆让车队停了下来,并破例让一些本地父老上前向琦喆和常俨献酒水,常俨郡守似乎很享受这一幕,琦喆郡尉则让传令兵向周围的百姓父老宣扬其功绩,无非是郡尉琦喆将率军击退沈军,保平隶郡平安云云…… 看着这一幕,郡守府的长史廖峰也明白了:“除了要显示和郡守常俨关系友善外,琦喆如此大费周章,在郡城营造吾等必胜的场面,也是为了冲刷掉人们恐惧战事和沈人的心理吧,好调动平隶郡人的战争积极性吧…… 这个老狐狸,还真是一点表演的机会都不放过啊,不过正因有这样的人坐镇平隶郡,这里方能安如磐石。 这时候,闻讯赶来的人越来越多,在道旁挤得密密攘攘,当真到了“朝衣鲜而暮衣蔽”的程度。 而街道两侧,那些两层高的建筑也纷纷打开了窗户,各个富裕人家的女子倚着门窗,在向外偷看。不过因为宏渊律令禁止从沿窗向街道上扔东西,否则重罚,所以女子们倒是没有朝将吏兵卒们扔手绢香囊。 这时候,廖峰却抬起头,无意瞥见侧前方街道边,一面窗户亦悄然打开,从黑乎乎的窗洞里,伸出了一样东西…… 他没有看错,是弩机!民间严禁私藏的弩机! 廖峰的心,立刻从欢快的气氛中被抽离!提到了嗓子眼! 他大声喊了起来:“刺客”。同时抄起车上的弩,对准了那窗扉!然而书生又怎会使用兵器呢,廖峰鼓捣半天,也没射出弩箭。 “小心!” 不止是廖峰,在郡守和郡尉左右护翼的骑士卫士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也发现了这一幕,他们纷纷出言示警,同时举起随身携带的盾牌,想要保护郡守郡尉。 然而箭矢的速度比人的反应更快,弓弦的崩响被热闹的人群欢呼掩盖,廖峰只能看到下一瞬,前方那辆轩车上的郡守常俨、郡尉琦喆几乎同时倒地! 整个郡城(罗城)的欢呼,这一刻仿佛被利箭封喉,霎时间寂寥无声!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六十八章:追查刺客下落 时隔数日后,廖峰再次来到了郡尉府邸外,发现这里的气氛一如郡城的其他区域一般,凝重而警惕。 就连昔日不设防的郡守府城区,俨然像外城一般,被军事化管理了起来,那些才结束了与庶民们一起修筑箭楼的士兵们,摇身一变成了城防大队,手持戈矛在城内的道路上巡逻,城内热闹的夕市被取消,宵禁已经持续了一夜,家家门窗紧闭,街上显得有些寂寥…… 郡尉府邸的门前,也有名百将带着上百人守着门口,并在墙垣各处都安排了人手,手持弩机,一旦有行迹可疑的人不经允许靠近,可以当场射杀! 看着那些材官手中的弩机,廖峰仿佛又看到了昨天的一幕:当道旁富户人家里忽然出现刺客,从窗口朝郡守和郡尉同乘的轩车发弩时,亲卫短兵们阻挡不急,郡守、郡尉竟一同倒地! 但随即,常俨就立刻起了身,他这次出来鬼使神差的穿了套帅气的甲胄,没想到还真就救了自己一命。 他尚未卸去甲胄,就算被弩矢直接射中了也没事,方才是下意识地将郡尉琦喆一起扑倒的。 但他让琦喆避开了要害,却未能让他毫发无损,郡守常俨过去从没遇上过这种情况,神色有些发怔,眼睛定定地看着还倒在车舆中的郡尉,不知该如何是好。 ”扶我起来!“ 直到被琦喆压低声喝骂了一声,常俨才反应过来,立刻将郡尉搀起。 琦喆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他甩开了常俨的手,扶正了自己的冠带,轻蔑地看了一眼那个在射击行刺后,被护卫们反击射成筛子,从窗口掉下来的刺客,神色自若地指挥起来。 他先让众人高呼“刺客已伏法!郡守、郡尉安然无恙”安抚了民众惊惧的心理,又让人速速封锁这一带,缉拿刺客党羽,而后让御者继续前行。 “郡君,疾驰回郡尉府?”知道内情的御者胆战心惊地问道。 “不,按照预定的路线,缓缓而行。” 廖峰跟着一旁,眉毛一动,心里颤了下,不愧是当年跟郡守争权的郡尉,对别人无情,对自己也铁血。 廖峰甚至开始怀疑当初跟郡守跟郡尉争权,是不是郡尉有意让着他的…… 说起来,郡丞跑到哪里去了…… 琦喆闭上了眼,似乎方才经历的刺杀对他而言,不过是轻风拂面,只有近处的侍卫才能发现,虽然琦喆装作无事,但他的手掌却悄然撑住了郡尉的脊背…… 在常俨亲自持盾护卫下,叶腾坚持走完了既定路线,虽然他的嘴唇有些苍白,手有些颤抖,但相隔甚远的民众对此一无所知,都在欢庆郡君无恙。 直到抵达郡尉府,民众看不到的地方,常俨才让医者速速登车,为郡尉包扎! 原来,那支箭深深扎进了琦琦的右腿,医者不由大惊,为他匆匆处理止血后,又发现这箭簇似乎被特殊处理过,伤口有异味,箭簇扎入的位置有些发黑! 闻询赶来的其他医官们面色沉重,认为箭簇上有毒!于是低声商量着对策。 这时候,郡尉之侄,就是那位御天台特使琦定,他也匆匆过来,见到叔叔受伤,他没有像一般的男子一般失声痛哭,或是大吼大叫的要替他报仇,而是含着眼泪,请郡尉和其他各位官员去理政,勿要在此耽误,留下小吏在此照应即可。 郡守常俨不放心,于是将自己的长史廖峰暂调到郡尉府协同…… 这也就是为什么,廖峰这几日总是进出郡尉府了………… 那一日,当请来的老医官赶到后,查验过郡尉琦喆中箭的腿部后,发现这并不是什么剧毒,而是金汁…… “金汁?“郡尉之侄琦定红着眼,她应是偷偷哭过,但在人前却依然表现得十分得体干练,其心态之平和,已经让人惊奇。 廖峰低声解释道:“就是粪汁,那刺客手边应该没有现成的毒药,便以此物浸泡箭簇,于是中箭的兵卒伤口多腐,难以医治,这在守城攻城之战里时常见到………琦特使久在国内抓捕敌国细作,不了解战场上的东西,也是很正常的……” 当年反攻沈国那一战中,杜裕峰他们也用上了这个法子,不少沈人中箭后死于伤口感染,为他们贸然攻击宏渊付出了代价,谁料那刺客竟然也用了这招。 既然不是只有在小说家的小说里才出现的见血封喉之剧毒,那就好办多了,只是伤口周围已经被感染的血肉,需要用滚烫的刀削剐掉! ”叔叔毕竟年岁已迈,不比当年了,如此剧痛,恐怕承受不住。“ 看着已经有些迷糊的郡尉琦喆,琦定难得露出愤怒的姿态,眼神冰冷到了极点。攒紧了双拳,却又无处挥拳。他父母早逝,所以心智较为早熟,若是叔叔也在他未能建功立业之前便撒手而去,这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保郡尉性命无忧。”老医官叹了口气说道。 “老前辈,请讲” “剐肉祛毒!” “剐!”琦定没有丝毫犹豫,坚定的回答到。 “这……寻常人可受不了这般疼痛,甚至有可能疼痛至死啊。” “剐,出了事我负责”琦定坚定的说道 最终,叶腾在昏睡状态下接受了老医官的剐肉手术,在清洗好伤口,将其妥善包扎后,老医官和廖峰都颇为期望,琦喆能迅速转醒过来。 期间琦喆惨叫连连,几次被痛醒过来后,没过半炷香的时间,就被疼晕过去,循环往复…… 谁料,剐完肉,祛毒后,老医官敷上草药,告诉琦定,两三日内必会醒来,但似乎出现了偏差,叶腾这一睡,就是四天四夜! 这可将二人吓得够呛,老医官没了之前的自信,喃喃地说,怕是因为不同的人体质各异,所以有了差别。 好在今日一早,廖峰总算得知了郡尉已醒的消息,便匆匆赶到郡尉府…… 府邸守备森严,廖峰出示了自己的长史符节,以及郡守的文书,才得以入内,他发现府邸内也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昔日的奴仆婢女们都不由放轻了脚步,不敢大声说话…… 然而等廖峰走到与琦郡尉见面的书房边时,却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郡守琦喆的怒喝。 “糊涂!”“敢告于郡守,兵曹已将城内各处的兵卒尽数撤下,夕市亦照常开启。” 下午时分,办完郡守交待的事后,黑夫返回了郡尉府复命,他早间来时,已经苏醒的叶郡守正大骂兵曹鲁荡“糊涂”,又勒令廖峰去将外面的兵卒撤走,放松了对城内街巷的警戒搜捕,让郡城恢复常态。 这实则是外松内紧之策,兵曹依然派遣了大量兵卒守在各处城门,贼曹则在抓紧缉捕刺客党羽…… “民间舆情如何了?” 琦喆穿着一身常服,腿上裹着麻布绷带,由两个婢女侍候着,躺在病榻上,可却没有消闲下来,而是让书佐拿着卷牍,继续给自己念,并做出相应的指示,并不时有各曹官吏出入请示。 廖峰道:“郡尉和郡守正午时分在官署露面的消息已传开,民众不再议论纷纷。” 琦喆气色不太好,他吁了口气道:“积羽沉舟,群轻折轴,众口一词,虽金石亦可熔化。人心最是琢磨不定,官府若是表现得太过紧张,反而会让人猜测我重伤已死,让贼人有可乘之机。” “郡尉所言甚是。” 琦喆随即抬眼:“关于刺客党羽,可查到什么了?” 廖峰道:“兵曹、贼曹、狱曹在合力办案,已抓捕了几个可能协助刺客的人,虽然尚未完全查证,但吾等推测,此事的主使,很可能是沈国!” 这是一个刺客横行的时代,从数百年前的专诸刺王僚、豫让刺赵襄子、聂政刺侠累,再到前几百年才发生的荆轲刺秦王,刺杀政敌、干掉敌国首脑,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方式。 “沈国?” 琦喆却笑了起来,没有丝毫恐惧,反而有些轻蔑,对那些想要取走他性命之人的轻视。 “老夫这一生经历的刺杀却也不少,当初带着宏渊军攻入平隶后,沈国的王室宗亲们恨我侵吞他们的领土,便以百金雇轻侠来刺杀我,那几年里,登门拜访想要取我首级的人不绝于道。” “在这平隶郡做郡尉后,又因我将那些在地方上横行不法的氏族绳之以法,于是便有地方豪长、大氏派宾客刺杀我,最危险的一次,剑离我只有数尺……” “如今,连沈国也想杀我。与咱们共同号称继承宏渊王朝的分支,只能想出这种低劣的法子来了解老夫?” 他不由哈哈大笑,最后因腿上的疼痛才止住了笑声。廖峰答道:“前些日子挖出安国密探,再加上咱们封锁城池,布置箭楼,沈国刺客定是坐不住了,才铤而走险的。 再加上郡尉将平隶郡郡治理得井井有条,沈人在畏惧郡守,才迫切想除去郡尉!” 这倒不是他溜须拍马,事实的确如此,廖峰来到郡上任职有几个年头了了,虽然琦郡尉的权术手段、用人方式给他一种不太舒服的约束感。 但琦喆作为地方大吏,其表现堪称完美无缺。捕盗贼,翦大氏,正官风,上农事,劝蚕桑,几年下来,平隶郡之政焕然一新。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六十九章:钻了户籍的漏洞 从郡尉府处出来后,廖峰一刻也闲不下来,又急匆匆的回到郡守府复命。 郡守府内 听廖峰说郡尉已经重新开始办公后,常俨叹道:“我曾听父亲说起过一个故事,说是几百余年前,齐威王和魏惠王相约狩猎,期间这两位君王开始比较各自的宝物。魏惠王说,自己有能照亮前后各十二辆车的十枚随侯珠,齐乃万乘之国,不知又有何宝物?” “齐威王回应说,自己当做宝物的东西,与魏王颇为不同。齐有大臣名曰檀子者,派他镇守薛城,则楚人不敢为寇边境,泗上十二诸侯皆来朝拜。齐有大臣名曰盼子者,派他镇守高唐,赵人不敢东渔于河。齐有大臣名曰黔夫者,派他镇守无棣,则燕人祭北门,赵人祭西门,迁徙入齐者七千余家。齐有大臣名曰种首者,派他戒备盗贼,则临淄道不拾遗。” “齐威王说,以上四子,将以照千里,岂独照十二乘哉?” 言罢,常俨佩服地说道:“琦郡尉能利民生,能备盗贼,能修武备。 官吏敬之,百姓爱之,豪长畏之,敌国惧之,岂不就是秦国的檀子、盼子、黔夫、种首么?此乃砥柱之臣也,将照平隶郡千里之地,难怪王上曾经跟我说,我来平隶郡为郡守,要多向琦郡尉学学……可我来到这里后,却一心只争权,而不顾平隶郡这些嗷嗷待哺的百姓……” 说道争权,常俨似乎想起来了一位人,“郡丞王端在什么地方?” 廖峰答道:“我去问了那天去郡丞府的兵卒,他们去告知郡丞游街庆祝箭楼一事,却被郡丞府的侍卫告知郡丞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府了。” 常俨摇摇头:“王端估计又腻在哪个女闾里不愿意出来了。” 三人争权之中,王端是最早被踢出局的那么一个人,之后便远离了权力中心,开始放飞自我,吃吃喝喝,风流不断。 常俨又想到刺杀当日自己也有短时间失神无措,不由惭愧,这么一比较,他还是太少智无谋了。 “每个上司都像琦喆一般强势聪明的话,还让不让下面的人活了?” 廖峰口中应诺,心里却在暗暗吐槽。 就在这时,贼曹掾匆匆登门拜访,兴奋地向常俨禀报道:“郡守,刺客党羽抓到了!” 常俨精神一振,这是他目前关心的头等大事,立刻就让贼曹掾当面报来。 贼曹掾道:“吾等查到这些刺客一共七人,身份多是几年前假装进城的商贾、雇农,其验、传均为伪造。” 常俨头疼般说道:“几年前?看来不止是安国对咱们有心思,沈国也早就把小算盘打到平隶郡的头上了。” 常俨很是烦闷,前阵子刚赶走了个安国密探,现在又来了伙沈国刺客。 郡城这还只是络绎不绝,“好风水啊!” 宏渊国虽然有严密的户籍制度,但毕竟方法太过古朴。一般的人伪造身份证,会被一眼识破。但若是敌国间谍,通过一定的手段,就能伪造得以假乱真。 况且宏渊国的户籍审查制度,虽然是从秦国传承下来的,但现在诸子百家皆抵制法家,宏渊也不好把律法管的太严…… 这也就导致了这几年偷盗犯罪者,愈来愈多,更导致了假冒身份,逃役等行为不断滋生。 “除了当日死去的四名刺客外,还有三人在妄图混出城时被缉捕,两人反抗被当场杀死,剩下一人经过一天拷打,便将事情说了出来!” “七名刺客来自沈国,但在郡城内,亦有人予以协助!目前查到了一个算卜的巫祝,两个当日执勤的兵卒都与那刺客有联系。三人已被缉捕,都供认不讳,巫祝自称是不满郡守禁绝淫祠,两个兵卒则是受了贿赂……” 这时候,廖峰却说话了。 “此事绝不会到此为止!” …… 户籍制度: 四境之内,丈夫女子皆有名于上,生者著,死者削,其有爵者乞无爵者以为庶子,级乞一人,其无役事也,其庶子役其大夫月六日,其役事也,随而养之军。——《商君书·境内》 户籍制度并不是我们现在才有,如果要追溯它诞生的源头,可以一直追溯到周朝,《尚书·多士》记载:惟殷先人,有册有典,意思是商朝时代的先人,已经有了书册,并开始统计人头,这也是我国户籍登记制度的萌芽。 到了西周时期,户籍登记制度已经有了最初的形态,尽管还只是雏形,但已经为后世户籍制度的完善奠定了基础,根据《周礼·司民》记载:司民掌登万民之数,自生齿以上,皆书于版,意思是,周朝已经出现了专门管理人口的官员,小孩长了牙齿,就要被登记入版。 不过户籍制度的真正成形,是在战国时期。献公立七年,初行为市,十年,为户籍相伍。——《史记·秦始皇本纪》 战国时期,牛耕田和铁农具使用已经得到了普遍推广,这促使了生产力得到了解放和发展,随之而来的是井田制的崩溃和土地私有化的产生,当“民不尽力公田”时,就导致了诸侯国收缴的贡赋越来越少。 为了保证财政收入,诸侯国对于土地制度也开启了变革,由井田制开始转变为按土地亩数缴税,在逐渐转向按人头数目缴税,这就进一步促进了户籍制度的完善。管子·国蓄篇》记载:以正户籍,为之养赢,这证明了齐国也有了这种制度,而《商君书·徕民》记载:(韩魏)上无通名,下无田宅,而恃奸务末作以处,这更证明了三晋也有了户籍制度。 秦国户籍登记的主要内容。 强国知十三数:竟内仓、口之数,壮男、壮女之数,老、弱之数,官、士之数,以言说取食者之数,利民之数,马、牛、刍藁之数。——《商君书·去强》 根据上述记载,秦国户籍要登记的主要内容,就是这十三种数据,国君只有对这些数据明晰,才能做到真正的强国,不然自己身为国君,却对自己管辖的范围,一问三不知,又怎么会是明君呢? 我们言归正传接着说户籍,商君书的记载,其实也只是反映了户籍内容的一个方面,根据出土的云梦秦简,其中《封诊式》记载:一宇二内,各有户,内室皆瓦盖,木大具,门桑十木,妻子曰某,亡,不会封,子大女子某,未有夫,子小男子某,六尺五寸,臣某,妾小女子某,牧犬一,幾讯典某某、甲伍公士某某。此外,还记载了年龄、身高,健康状况与婚姻状况,尤其是户口上人员的登记顺序,是按照户主、妻子、孩子,并且孩子登记的顺序也是按照出生时间的早晚,而无男女之别,这点与我们现在的户籍制度并无差别。 秦国户籍制度的变通性。 四境之内,丈夫女子皆有名于上,生者著,死者削。——《商君书·境内》 战国时期的户籍登记制度,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它还具有了很大的变通性,比如上述引言,则是反映了这点,有出生的人要记录,有死去的人,那就要被划掉,时时刻刻主张用户籍制度反应最为真实的情况。此外,秦简《法律答问》记载:甲徙居,徙数谒吏,吏环,弗为更籍,意思是说甲想着要迁居,必须要先申报,如果管户籍的官吏推脱不给办,甲擅自迁居了,那么不仅甲要受到处罚,而这名官员更要受到二倍于甲的惩罚。 秦国户籍制度对后世的影响。 秦时以谪戍边发之,名曰谪戍,先发吏、有过、及赘婿、贾人,后以尝有市籍者发,又以大父母、父母尝有市籍者。——《汉书·晁错传》 秦国的户籍登记内容被后世效仿,一般都是以户口的多少为主,然后载有土地、财产、贡赋等内容,从汉朝一直到唐朝,这样的户籍登记制度都一直在沿用,宋代以后,土地私有化现象进一步加深,户籍登记的内容出现了分化。 比如说,有专门登记土地的鱼鳞册,专门用于纳税的实行簿,还有用来登记不同人口的白册、黄册等,不过无论怎么变化,记载的内容都没有太大的变化,依然脱不开秦国户籍制度的记载的方框。秦国的户籍制度的等级色彩被后代户籍制度的等级性,由于秦国的户籍制度记载了身份登记,到了秦汉时期,就发展成为了”宦籍“、”弟子籍“,魏晋南北朝出现了”士族籍“,隋唐时期出现了的”衣冠户“,宋朝出现了“官户”等等,都是享受特权的上层户籍。 当然与之对应的就是下层户籍,有可以称之为“贱籍”,比如说从事工商类行业的“市籍”和“匠籍”,都是这类的代表,从本段开头的的引言也可以看出,市籍的低贱性,这也从侧面反映了户籍的等级性。从商朝出现萌芽,到西周出现雏形,到战国时期的确立,再到后世的完善发展,户籍制度也呈现出了与时代共同发展的进步性。 秦国的户籍制度对后世的影响,其实也并不全是进步性,也有制约性,而古代封建社会发展之所以发展缓慢,和户籍制度对人口的严格控制,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在商鞅变法之前,秦国一家之人不论有多少口,都通常居住在一起。而商鞅则制定了一夫一妇的小家庭管理模式,为了强制推行这一政策,更是制定了“民有二男以上不分异者倍其赋”的惩罚机制,也就是说,如果一家有两个男人,便必须分家,如果不分,便以增加其赋税为惩罚。这种制度主要是为了取缔大家族制下的大家庭,鼓励小家庭的建立,从而推动小农经济,也可以将其看作是一种彻底释放劳动力的手段。登记极为细致。根据史料来看,在秦始皇之前,秦朝的户籍制度主要登记有人口所在地、家庭身份、出生地区、爵位、姓名、家庭财产和类别等。而一个家庭内部,则按照以户主为首,男性、成年人、直系亲属、女性、未成年人、旁系亲属的顺序,登记着其家庭成员,还有其祖宗三代的出身情况。此后,一直到秦始皇十六年(前231年)规定,男子不论成丁与否,一律登记年龄,甚至有可能登记着户内成员的身高记录。户籍的登记、消除和迁移。《商君书·境内》有载“四境之地,丈夫子女皆有名于上,生者著、死者消。”而根据《傅律》的规定,户口的登记、消除主要由百姓自报,而为了避免百姓以小报老或以壮报残从而逃脱劳役,同样有着相应的处罚规定。而一旦百姓需要迁移,则必须在官府办理“更籍”手续,否则不可迁移,如果擅自迁移,是要遭到惩处的。同样的,如果官吏故意刁难百姓,从而导致百姓遭到惩处,官吏同样要接受处罚。立户的要求。在秦国或者秦朝,并不是说你想要立户便能立户的,而是有着一定的要求,一般需要满足以下条件:一是不能是商人、开客店者、赘婿、后父。二是必须是土地拥有者或是官府授田的对象。 (本章完)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七十章:内间 众人看向他,廖峰解释道:“这场刺杀,定然谋划了许久,从为这些沈国刺客伪造身份,再到提供民间严禁拥有的弓弩武器,而后又能提前打探到郡守出行路线……不论哪一桩,都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他对常俨道:“下吏在郡守借我的《吴孙子》里读到过用间一篇,其中有乡间、内间、反间、死间、生间之分。所谓乡间,是利用敌国乡人做间谍。所谓内间,是利用敌方官吏做间谍!” “如今贼曹找出来的,无非是普通的乡间,蚊蚋而已,可我以为,真正的吸血蚂蝗还未被追查出来!“ 常俨的面色凝重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江陵城内,恐有沈国的内间?” 安国密探……沈国刺客……沈国内间……这郡城真成了四面漏风的墙了,是个人都能混进来…… “不止是郡城,下吏以为,在平隶郡其他城上,亦有不少官吏、豪长因种种缘由,而与楚人藕断丝连,做了楚国的内间!他们或许身居高位,藏匿在诸多秦吏当中,看似与一般官吏无异,实则却在做着写信出卖郡县虚实,协助包庇刺客间谍的勾当!甚至随时打算在楚军攻过来时,杀官开城投降!” 言罢,廖峰再拜,恳求道:“如今已是寒冬,宏渊、沈两国已在平隶郡开启战端。为免再有刺客跳梁刺杀郡守、郡尉,为免平隶郡虚实尽被楚人以为,此事一定要彻查到底,不放过任何一个内间! 常俨点点头,这让他想起来了当年李由的困境,李由,是李斯之子,当年在南郡,秦楚争霸时,他也曾遭到刺杀。 那一年真是多事之秋,先是相国吕不韦坐受嫪毐案牵连被罢,与此同时,在李斯主持的谋士间谍调查下,韩人郑国游说秦国大修沟渠的疲秦计也暴露!按照秦律,郑国当死,秦王也在宗亲们的游说下,对六国士人产生了不信任感,遂大逐客! 李斯身为楚国上蔡人,也在被逐行列中,但他与其他垂头丧气准备离开秦国的客卿不同,将这次危机当成了机遇,一篇《谏逐客书》让秦王回心转意,开始进一步提拔李斯。同时李斯也成了当时在秦六国士人的恩人和领袖,从此扶摇直上,位列朝堂…… 顺便,李斯也将家人接到了咸阳,李家开始彻底摒弃过去的身份,做秦王的忠臣。 那一年,和李由他们差不多同时到达秦国的,还有一个叫尉缭的魏国大梁人…… 尉缭学的是兵家,属于“兵权谋家”这个分支,他把李斯曾经提出的对六国用间,破坏其连横,招揽其人才,离间其君臣的策略加以改良,更进一步地向秦王提出: “以秦之强,六国诸侯譬如郡县之君,然,臣但恐诸侯再度合纵,以出其不意之势一同攻秦,此乃智伯、夫差、湣王之所以亡也。愿大王毋爱财物,赂其豪臣,以乱其谋,不过亡三十万金,则诸侯可尽也!” 付出三十万两黄金便能得到天下,这笔账简直比吕不韦的买卖还要划算,于是秦王便授意李斯和尉缭共同主持此事,在六国培养内间。 何谓“内间”?孙子兵法曰:“内间者,因其官人而用之。”是指收买敌方的权贵、官吏为间谍,或利用他们搜集情报,或促其投诚倒戈。 由于“内间”主要是敌方的“官人”,这些人往往掌握着核心机密,对敌方政治及军事等诸方面有更深入的了解,甚至把持着一定的军事指挥权,一旦为我所用,则会给敌方造成巨大的,甚至是致命的危害! 赵国的郭开、齐国的后胜,都是秦国的内间。郭开帮秦国除去了心腹大患李牧,而齐相后胜则在秦国攻灭韩、魏,横扫燕赵的时候,让齐王建一味奉行孤立主义,在外面厮杀正酣时,齐国却好似一只鸵鸟,将头深深扎进了沙土里,口中念着:“只要我不反抗秦国,秦王就不会灭我……” 在尉缭和李斯的主持下,秦国的内间遍及六国,尝尽了这种策略的甜头。所以当黑夫说,楚国可能也在南郡遗留了不少内间时,曾经的秦国间谍头子之子李由,顿时警惕了起来。 要说其余郡县有沈国内间,常俨决计不信,因为他对宏渊国的律令制度还抱有信心,但平隶郡却是个例外。 平隶郡作为沈国昔日的内畿之地,如今仍然有人称之为“东沈”,民间的语言文化风俗与沈国一致。 更要命的是,除了守令、尉、丞三长吏外,在郡里和县上,都有不少昔日的沈国贵族。这些人在投降宏渊国后,摇身一变成了宏渊吏,把持着各曹各乡的实权,虽然经过两三代人,已经自视为宏渊人,以宏渊律为教,但从前些日子街两边发生的事就能看出,沈国的诗词歌赋在当地士人中流行,大夫们以穿戴沈式高冠为尊荣,不少人甚至心怀旧沈,觉得那才是贵族的好时光! “下吏也如此以为。” 廖峰继续怂恿道:“平隶郡部分城池败于沈,那些不知大势的人,恐怕会因为起异样的心思,受了沈人贿赂,做其内间……” 如此一来,曾经在老官吏身边耳濡目染,深知内间危害的常俨终于下定了决心:“贼曹掾,你与狱曹一起,继续彻查刺杀案,定要顺藤摸瓜,将背后的内间揪出来!” 随即常俨又看向了廖峰,眼神冷酷无情:“若是那些内间凭借其宾客族人反抗,就让左兵曹掾带郡兵将其剿灭!” …… 御史大夫府中,李杨喝了口桌上的热茶,再用颤抖的手把茶盏放下。 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 原先诸位公子之中,势力最弱,主张仁政的五公子张辅仁居然被立了储君。 自己作为五公子党,身份也立即跟着水涨船高,其实五公子有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势力本应不算弱,但李杨不是个强势的人。 他的御史府手下那帮御史,大多时候,往往都是一群摆设,无论下方官吏做什么。 这些御史们都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眼前,突然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从封禅仪式回来后,李杨就一直没缓过神来。 只是喝茶了喝了五大盏,期间夫人还来询问过几次,李杨只回答说:“咱们就要飞黄腾达了,就要飞黄腾达……” 坐在大堂内的椅子上好一会儿,直到一阵尿意的出现,才把他从幻想里打回现实。 如厕后,又回到御史府,李杨托腮思考起来,五公子此刻还在宫中,被元禾帝召进去了,不仅是五公子,其他公子公主也都进宫了。 似乎是他们的“家族会议”,李杨想了想,左丞相赵赫是三公子张柒峰那一脉的,右丞相是二公子张振朝那一党的。 中尉董超中意四公子,其他九卿也都有支持的公子或公主,这么算下来,似乎三公九卿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是五公子党的啊。 “不行!”李杨猛然起身,判案叫道,必须拉拢群臣,不然五公子以后登基,势力单薄,还是会被其他公子压制的。 李杨掐着手指头盘算了一下,自己手下有三位还算靠得住的,分别是:御史中丞、御史丞、侍御史(柱下史) 秦时的张苍就曾做过侍御史,就是那个写《九章算术》的张苍。 “即可就去找他们去”李杨内心有了盘算,“来人,召御史中丞、御史丞、侍御史来见我!” …… 张苍:早年在荀子门下学习,与李斯、韩非等师出同门。初仕秦朝,担任御史,因罪逃亡。跟随沛公起义,拜常山太守,颇有功劳。汉朝建立后,历任代国相、赵国相。从平燕王臧荼叛乱,封为北平侯,入朝为计相、主计,管理财政事务。迁淮南国相,入为御史大夫。汉文帝四年,灌婴去世后,接任丞相。因政见不同,主动致仕。 侍御史: 古代官名。秦朝置,汉朝沿设,在御史大夫之下。如果朝官的高级官员犯法,一般由侍御史报告御史中丞然后上报给皇帝。低级官员(侍御史一般负责朝官)可以直接弹劾,或者会集体弹劾。受命御史中丞,接受公卿奏事,举劾非法;有时受命执行办案、镇压农民起义等任务,号为“绣衣直指”。宣帝曾召侍御史二人治书,后乃专设治书侍御史。侍御史分掌令曹、印曹、供曹、尉马曹、乘曹。 官名。西汉御史大夫下有二丞,一称御史中丞,一即御史丞,秩均千石。后御史大夫改为大司空,御史中丞为御史台长,大司空下设长史,御史丞遂废。主要职业,弹劾百官。 御史中丞,古代官名,秦始置。汉朝为御史大夫的次官,或称御史中执法,秩千石。御史中丞,秦官也,掌贰大夫。汉因之。御史大夫本有两丞,其一曰御史丞,一曰御史中丞,谓之中者,以其别在殿中,掌兰台秘书。外督部刺史,内领侍御史,受公卿章奏,纠察百僚,休有光烈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七十一章:法办应用法规 出了郡守府,郡守府长史廖峰一脸苦涩,旁边还跟着贼曹。 原来,刚刚郡尉府送来消息,左兵曹史被郡尉府借调去了。 郡守府一时间腾不出人手,最后郡守常俨大手一挥,决定叫长史廖峰代办此事。 “难呐、难呐”廖峰在郡守府大门前感叹两声,郡守既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吃草。 追查城里内间,鬼知道城里有多少内间啊,郡守就给自己了一位贼曹掾。 贼曹掾主盗贼事,(类似后世的省公安厅),平隶郡的贼曹名叫唐兆。唐觉如今加入了追捕搜寻内间的过程之中,算是廖峰的下属,所以唐觉与他也有些交情,离开郡守府后,便朝廖峰诉苦道: “长史大人,这内间可不容易抓啊。” 唐觉有自己的苦衷,如今郡上各曹主吏、属吏,十有七八都是沈国士大夫的后代,家族遗留下来的人脉和积淀不是随便能消弭的,像廖峰这种庶民出身,还是位杂家的,反倒是稀奇事。 所以唐觉以为,若是大肆追查内间,反倒会引发新的动,乱,到时候郡城内各曹官吏人人自危,地方氏族也心存不安,这平隶郡的秩序,不就乱了么? 廖峰宽慰唐觉道:“大多数官吏当然是宏渊之良吏,却有一小撮心怀沈国的内间在其中作祟。郡守方才不也说了么,在办理刺杀案的同时,按照线索,暗中追查即可,勿要大张旗鼓打草惊蛇。” 这时候,廖峰见左右无人,压低了声音道:“不过我这里,却也有一个线索,或许对贼曹掾有用……” 唐觉有些惊奇:“哦?长史发现什么了?” 廖峰笑道:“与郡城的案子无关,是关于我家乡浔南郡的,我怀疑在浔南郡,也有一个内间!一直与沈国暗通款曲!” 浔南郡,是宏渊国南方的一个小郡,地方不大,多沼泽瘴气,不过也有许多奇珍异兽生活在其中。 每年都能引得各地猎户赌上性命进去闯一闯。 若能擒得一只福泽奇珍,献给朝廷,便能享一生荣华富贵。 唐觉大喜,他迫切需要能向常俨交差的成果,便催促道:“还请长史大人详细说说。” “这线索涉及到一个关键的证人,便是两年前被俘获的沈国胡县公许沆,他曾提及,在浔南郡有若敖氏旧臣,与他有书信往来,却未说是谁!如今想来,那人很可能就是一个沈国内间,一直在向沈国泄露浔南、耒阳、枫叶、平隶四郡的虚实。” 这个沈国胡县县令许沆,他是二年前意外被俘,两年前黄石关的斥候侦查万兽林,意外走出了林子,来到了一座沈国的县城。(沈国县城与宏渊的城为一个级别。)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斥候劫走县令,掳回黄石关,事后这些斥候还得到了杜裕峰的嘉奖。 而沈国则碍于颜面,没有撕破脸皮向宏渊追查此事。 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而那位县令许沆,却一直关押在黄石关。 直到半年前,长史廖峰偶然听到了消息,才游说于郡守郡尉,把这位县令“接送”到了郡城。 “竟有此事!”唐浅有些惊讶,浔南郡接壤耒阳、枫叶二郡,虽然与平隶相隔甚远,但如果内间常到枫叶、耒阳二郡打探,也能得到平隶郡的一些消息。 于是唐觉追问道:“不知那许沆如今身在何处?” 廖峰道:“一年前,我请求平隶郡发爰书给黄石关,将许沆移交给平隶郡,彻查此事。 半年前,我离开郡守府后,又去了狱曹一趟,发现斗然已被押到,关入了郡狱,但迟迟未能进行审讯!我届时会作为证人,与那许沆对峙,逼他说出那内间之名!一旦坐实,还望贼曹掾能助我将其缉捕归案!” “好,时间紧迫,咱们现在就出发吧”唐觉点头说道 ……两人赶到郡狱 ……贼曹掾唐浅对狱曹左史刘汾并不陌生,此人虽然才调来郡上一年,却已经小有名气,颇受郡尉、郡守器重。 但刘汾是个油盐不进的怪人,比如说,但凡他经受的案子,都喜欢一点点查访追问,按照规程来,而不是像唐觉手下的狱吏令史一般,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案犯痛打一顿,逼其交代…… 这起牵连甚广的“内间案“也一样,许沆已经被拘押在狱中,并由几名令史进行了数次审问,但此人却一直三缄其口,不肯回答任何问题…… “用刑罢!” 唐浅失去了耐心,对狱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鞭笞一顿,这养尊处优的沈国县公定然什么都招了!” 许汾却反对道:“《宏渊律》有言,能据供词追问,不用拷掠而明案的是上策,用考掠而得案情的是下乘手段,这才是第一次审理,尚未到三次之期,何必用刑?” 唐觉面色不豫:“郡守下令,此案要抓紧时间彻查,若是耽搁了,让沈国内间泄露更多机密,该如何是好?” 刘汾却摇头:“许沆已被俘多年,与近日的行刺案并无直接关联,与其有联络的浔南郡人也不一定是内间,故斗然并非是嫌犯,而是证人。 《宏渊律》中,对案犯用刑都是下策,更何况对证人用刑?再者,宏渊吏鞭笞被俘的沈国县公,此事传出去可不好听,贼曹掾且耐心些,容我慢慢审理追问……” “耐心?郡守可未给你最后期限,你自然不必急!” 眼看二人开始争论起来,廖峰连忙过来劝解,最终唐觉和刘汾达成妥协,再让刘汾尝试一番,若明日依然什么都问不出来,再向郡守请求批准用刑。 “刘汾君还是如此排斥用刑啊,即便那许沆是个沈人。” 唐觉不高兴当地走后,在郡狱中,廖峰和刘汾聊了起来,他记得,两年多前,自己曾目睹刘汾的一场打官司时,刘汾从始至终都没对他们任何一个人用刑,而是靠收集证据、审讯、诘问的办法,慢慢抽丝剥茧查明真相。 这几年里廖峰发现,并不是每个法吏都能像喜这般遵循宏渊律中的规程,刘汾反而是个特例。 “我看到过一个案子。” 刘汾坐在案几后,一边翻阅着关于许沆的卷宗,一边对廖峰说起了一件往事:“我有一日,偶然翻出一卷秦时的卷宗,那里面讲到了一起乞鞫(ju)的案件。” “乞鞫”相当于后世的再审,也就是当事人认为判决不公,可以请求更高一级司法部门重新审理自己的案子,县廷的判决可以由郡廷再审,若还有重大疑点,郡廷的案子可以由廷尉,也就是秦国的最高法院来重申。 “秦王政二十三年十二月癸亥日,一个叫毛的士伍被亭长扭送到了当阳县府,罪名是偷牛。毛对自己的盗窃行为供认不讳,还咬出了同伙,一个名叫讲的乐师,他的证词是,十二月五日,自己和讲一起偷了牛,还把牛牵到了讲的家中……” “根据毛的供述,审理案件的当阳县丞和几位令史认为讲是同谋,判他黥为城旦。” “讲不服,于是要求乞鞫,这起案件转到了一位叫喜的法吏的手中,那时已是王二十三年四月了。” 乞鞫的期限是三个月,“讲”是二月癸亥(十六日)被判黥为城旦的,再审是四月丙辰(十一日),中间相隔54天,差一点就过了复审的时间。 也就是这短短六天的差距,让喜救下了一个因屈打成招,差点沦为城旦舂的无辜者。 喜按照他一直以来的办案方法,先收集了关于此案的一切记录爰书,又让相关证人统统来郡上受讯,先后三个证人的证词都对讲有利。 喜不由惊异,如此明显的漏洞,为何当阳县的官吏却却像是瞎了一般判讲有罪,而且讲第一次受讯时也交代了自己是盗牛的同伙…… 在喜的细细盘问下,讲终于说出了初审时的一段隐情:由于不肯承认参与偷牛,自己被当阳县令史“铫”打过,还被他浇过凉水。喜让郡廷的狱史们给他体检后发现,“讲”的后背果然有伤,光是手指一样粗的大伤痕就有十三处,小的伤痕也相互交织,从肩膀一直伸展到腰…… 更令人吃惊的是对偷牛贼毛的重新讯问,他竟然也被刑讯逼供过:毛一开始的确承认是独自偷的牛,然而负责审讯他的当阳县令史认准了他不可能一个人把牛偷走,便用竹棍冲他的后背、屁股、大腿一顿痛打,血流遍地。 “毛”疼痛难忍,只得把自己的邻居“讲”也拉下了水,以求不要再打。体检发现,“毛”身上的伤痕密不可数,屁股、两腿上的伤痕至少有四处和手指一样粗…… 在喜的彻查下,此案真相大白,刑讯逼供的当阳县令史知道没法抵赖了,只得垂头丧气地接受处罚,县丞和几位参与审判的官吏也不得不承认一审过程中自己存在工作失误,都以渎职罪受罚。 至于被冤枉的那个乐师讲,也得以沉冤昭雪,恢复身份和名誉。已被连坐卖为奴仆的妻儿由官府赎回,已被没收和变卖的财物同样按价偿还。因为讲脸上已被黥字,已经无法再做乐师的工作,郡府还将他安置到了另一个县,授田百亩,以力田养活自己和家人……” 故事讲完了,刘汾也合上了卷宗,一双明亮的眸子,看着廖峰,不做言语。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七十二章:王端就是内间? 说完这个故事后,刘汾意味深长地对廖峰道:”这便是律令中,建议审案法吏不要动辄用刑的缘故了,只有诘问到犯人辞穷,多次欺骗,还改变口供拒不服罪时,才能依法拷掠,拷掠缘由还要记在爰书上。“ 廖峰明白了,因为只是”建议“而非严格禁止,所以宏渊国的官吏并不遵守这一条款,也只有刘汾等少数人默默执行。 用通俗一点的说法,刘汾是个相信”程序正义“的法官。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维持裁判过程的公平,如此才能达成“律法上的正义”。 廖峰不免惭然,还记得他刚当上长史的时候,也是个追求“正义”的好文吏。可经历了许多的事情,在战场官场里摸爬滚打两圈后,廖峰的心境开始有了变化,一些原则被抛弃了,做事开始不择手段起来…… 刘汾是个聪明人,他隐隐约约已经猜到廖峰和浔南郡的宿怨,能猜出来他积极参与此事的目的,只是廖峰做事谨慎,没有任何把柄。 所以临别时,刘汾便意味深长地对黑夫道:”廖长史,你虽然年纪轻轻就立功得爵,身居高位,但切切要记住,错行必得错果!“以公务之名,行报私仇之实,不可取! 刘汾话中有话,廖峰面上恭敬听训,心中却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不会嘲笑刘汾迂腐,而是会敬佩刘汾。 世人皆随波逐流,讲究与世推移,唯独刘汾一直站立在原地,手里抱着数卷《宏渊律令》,坚持自己心里的准则。 但廖峰却绝不可能效仿。 “胜者即是正义!” 心里默默念叨着口号,廖峰走入了漆黑的街巷中,他还要连夜拜访贼曹唐觉,与他商议,要尽快让”省公安厅“贼曹与”省法院“狱曹争夺这次的审讯权。 …… 一如黑夫所料,许沆是个骄傲的沈国县公,心里的贵族情节很重,不用刑的话,他根本不会吐露半个字。到了次日,刘汾反复审问得到的唯一回应,便是许沆轻蔑的后脑勺。 于是在廖峰的鼓动下,贼曹掾唐觉开始向郡守、郡尉请求,将许沆移交给贼曹,保证能问出东西来! 考虑到许沆并非嫌犯,只是个证人,又是被俘沈国县公,往后说不定要送去庭尧,于是郡守便扔给贼曹一个难题:可以由他们审问,却不得留下明显伤痕…… 唐觉有些发愁,廖峰却乐坏了,不留疤痕的刑讯方法,他正好知道不少呢! 在被从狱曹转移到贼曹狱中后,许沆才发现,先前那个秦国法吏刘汾不紧不慢的诘问,是何等的礼遇…… 他先是经历了一次寻常的审讯,许沆依旧选择默不作答,之后他就被粗暴地绑在一张长案上,那个看着他一脸坏笑的宏渊吏廖峰出现在面前,并指挥一群面露狞笑的狱卒走向了许沆。 “竖子!本县公绝不会说出半个字!” 许沆早已料到了这一天,但这个硬朗贵族却毫不畏惧,不论是鞭笞还是刀子,他都能甘之若饴! 秦人血脉,沈国贵胄,以剑自刎都不怕,怕什么刑罚? 然而,接下来却不是想象中的鞭子、木棍,那些狱卒只是用一层层的厚麻巾盖住他的口鼻。 在沈国流传颇广的“暴秦十大酷刑”里可没有这一种,许沆有些奇怪,随着麻布越来越厚,他下意识地张开大口用力呼吸吞咽,然而接下来,冰凉的冷水浇到了他的脸上…… 大量的水被吸进胃、肺及气管中,窒息感很快袭来,斗然喉头痉挛,开始呕吐、咳嗽不止。 许沆拼命挣扎,双手乱划,双腿乱蹬,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活活窒息而死时,脸上的湿布被拿走,黑夫和唐浅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招不招?” 嗡嗡作响的耳边传来唐觉的声音:“与你有书信往来的浔南郡人士,是谁?” 许沆咬紧了牙,一个字都没吐露。 廖峰笑了笑,擦了擦衣袍,指导狱卒们道:“继续。” 于是接下来,他反复享受到了“水刑”的滋味,不间断地享受溺水的濒死体验,他的肺及气管分泌大量浓鼻涕,嘴巴流出了血,甚至大小便失禁,饱尝了难以名状的痛苦和羞辱…… 终于,在许沆被折磨得精神几近崩溃,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他终于捱不住这种痛苦,喃喃地交待了刘汾没有问出来的事。 “我说……” “停!” 唐觉大喜,举手制止了意犹未尽的狱卒们,和廖峰一同走近许沆。 却见许沆拼命吸了几口空气后,闭着眼,嘴唇微动道:“与我有书信往来的,是浔南郡人士王端……” “你说什么?”廖峰吃惊地问道 半个时辰后,唐觉与廖峰拿着审问出来的成果找到了常俨汇报,同时将情报送去郡尉府。 唐觉道:“经许沆交代,王端和许氏有一些贸易往来。据许沆说,在宏渊和沈尚未开战的那几年,双方还有一些商船互通,王端凭借其郡丞身份,暗暗从许氏处买入一些金、锡,以此牟利,同时卖咱们郡城的米、面粮食给给许氏。” “不过,对于这王端是否为内间,透露平隶郡虚实,许沆矢口否认……” 常俨摇头道:“想不到啊,想不到,王端原来早就叛国了” 唐觉说道:“下吏已经派了部下去郡丞府探查了,除了郡丞府的几名侍卫婢女,再无他人,没有找到王端及其家人的行踪,屋内床榻、桌子,早已布满蛛网,锈迹生灰。” 常俨听罢,看向一旁的卒史:“卒史,这两家该当何罪?” 卒史应道:“古人云,人臣者,无外交,不敢贰君也!为人臣子者若无君主之命,不得与外国之人互相接待交往,此乃成例。许沆乃沈国县公,一地封君,亦在此禁之内。” 不过,以战国的国际环境看,各国书信、贸易往来十分频繁,若诸侯都对自家臣子管的那么严,苏秦张仪公孙衍这些人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所以诸侯都只是口头上禁止,唯独当初的秦国,专门为此立了法,抓到一个就严惩一个…… 冯敬道:“先君昭王时,增设了‘通诸侯罪’,这两家若坐实此罪,依法当诛!” “通诸侯罪……” 常俨颔首,随即想起来:“没记错的话,秦昭王时的河东郡守王稽,便是坐此法被诛,于咸阳弃市的!” 这件事廖峰亦有耳闻,王稽最初是秦国谒者,也就是外交官,他协助落魄如丧家犬的魏人范雎入秦,将他藏在自己的马车上运到咸阳,又向秦昭王推荐范雎。 范雎献远交近攻之策,得到秦昭王重用,做了秦相后,也没有亏待王稽这位救命恩人,在他的大力举荐下,王稽和另一个恩人郑安平都得到了升职。王稽更是做了河东郡守,享有三年之内可以不向朝廷汇报郡内政治、经济情况的特权。 长平之战后,秦军进攻邯郸,范雎以为赵国刚死了四十万青壮,邯郸绝无抵抗的能力,就力主郑安平为将。 谁料武安君屠杀的后遗症开始显现,赵人同仇敌忾、众志成城,魏公子无忌也派兵来援,郑安平不仅没有获胜,反而在邯郸与部下二万余人被赵魏联军合围,这个贪生怕死的家伙率众投降赵国,被封为武阳君。 这下,范雎就尴尬了,因为按秦法规定,被举荐者若是犯法叛国,其举主也要同罪! 秦昭王与范雎算得上君臣相得,不忍心杀他,借口说郑安平被举荐后已有一次职位变更,故范雎不必受惩,还下令国中:“有敢言郑安平事者,以其罪罪之!”好歹用君王的特权压下了这件事。 谁料,此事之后过了二年,王稽为河东郡守,被属下举报说他与诸侯私通,查实后,坐法诛。 王稽可是实打实被范雎推荐到河东郡守任上的,期间并未升迁。这一次,在如山的律令面前,秦昭王也保不住范雎了,于是范雎便以此事连坐而死…… 由此可见,秦国对待人臣与外国私通,惩处是较严的。 宏渊国其实也差不多 只是平隶郡处于边境之地,境内诸吏与沈国有历史渊源,所以才藕断丝连。 若是宏渊国与沈国和平,也没人吃饱了撑着严查,可如今两者已成敌国,又发生了郡守郡尉遇刺之事,外国之人互相接待交往,便很容易扣上一顶“内间”的帽子了。 作为浔南郡人,廖峰亦详细禀报道:“王端乃浔南郡人,掌御史印,其家乃浔南郡,郡城一豪,有族人近千,僮仆宾客上百。 此人若真是楚国的内间,则非同小可,若其生乱,以浔南郡投敌,则一郡之地尽数糜烂,并会威胁到其旁数郡安危!务必速速将王端缉捕,带到郡上与许沆对峙,彻查此事!” “此言有理,边境要地不容有失。” 廖峰忧心忡忡地说道:“下吏现在就是担心,王端或许已经跟着前些日子逃走的安国密探一同跑掉了……” 一郡关防的压力压在肩头,常俨不敢有任何大意,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炽焚,所以在常俨心中,对这些人,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万万不能影响到备战大计。 如此想着,他便下达了指令。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七十三章:扳倒靠山 “郡守大人,郡守大人”门外跑来一名驿卒,并交给常俨一块案牍。 常俨低头一看,不由得感叹,摇头道:“到底是御天台啊。” “郡守大人,上面说了什么?”廖峰好奇的问道 “御天特使琦定的手下,查出王端不是真正的内间,他身后还有靠山,就是竹叶乡的叶氏家族,叶家族长,十年前曾是咱们城里第一豪强,这几年叶氏一直在发展竹叶乡,甚至把根基都转过去了。” “竟然是竹叶乡?” 廖峰颇为吃惊,郡城得知敌兵的消息后,号召周遭各乡、各里的黔首入城避难,但有三个乡比较例外。 其中之一就有竹叶乡,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最终郡尉琦喆把他保留了下来。 竹叶乡,位于平隶郡郡城北部,西边有山阻隔抵挡,北面接近方马郡,便于两郡联络。 因这两点原因,琦喆最终让竹叶乡继续处于独处状态。 而郡守常俨对这个地方比较了解,是因为他早年曾想把竹叶乡并入郡城的城区。 虽然最后在郡尉的阻挠下,这个计划流产了,但对于那个地方的了解,还都印在脑子里。 竹叶乡叶氏一族老族长叶凡,已经六十多岁了,平日少理政事,对于郡尉郡守的争权夺势,更是两耳不闻,不惜把家搬到竹叶乡。 一开始常俨还以为是叶凡厌倦官场,想找个地方图清净,于是就减少了对竹叶乡的管理,而郡尉琦喆也是同理。 减少了对于竹叶县兵卒的征收,这也就使得那里私兵泛滥。 常俨本以为那老头子只是图清净,想不到还有第二个理由,藏的够深的。 最可怕的是,这个叶氏是浔南郡迁来的家族,最早是在浔南郡扎根的。 最终,常俨做出了指示:“琦郡尉刚刚派人来送消息说,让我去郡尉府,与那位方马郡的骑兵一同商讨对策,左兵曹史一时半会,还是调不回来,所以,峰啊,得再辛苦你一次了。” 廖峰只得以苦笑作为回应: “下吏理解,理解” “长史廖峰” “唯!”廖峰再度出列。 “予你虎符,带上郡兵六百,以巡视北部竹叶县征兵情况之名,前往竹叶缉拿叶氏!这是郡尉让我交给你的虎符,你一定要保留好。” 廖峰点头:“定不辱两位大人的托付” 郡守将虎符亲手给了黑夫,并握着他的手,这位郡守眼中杀意十足:“若是叶氏敢跳梁反抗……可视为谋逆之罪,举兵诛之!” ……叶氏虽谨慎,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叶氏子弟数十,在各处为吏者也不少。虽然骇于律令,不敢做太过分的事,但小错却数不胜数。积少成多,眼下已经收集了不少黑料。 这些东西放在平时,也不致命,顶多让叶凡受责,底下几个子弟丢了官,如此而已。但放在叶氏被怀疑有“通诸侯罪”的时候扔出来,却足以火上浇油,让这个家族彻底倒台。 而这些黑料,也都是御天使挖出来的,刚刚派了小吏给自己送过来,现在,廖峰有点信服那帮特使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浔南郡是廖峰的故乡,亲眷心腹都在那里,不搬倒叶氏,他便不能安心在外。 廖峰默默将这些简牍重新收起,而后又找了一块上好的帛,点亮了动物膏油做成的灯,在忽闪忽闪的烛光下,提笔思索了起来。叶凡的家高宅大院,宛如城塞,还有僮仆、宾客近百,若是强攻有些困难,更何况,乡卒里还有近半是叶氏子弟、族人。 掌管一城邮传笑嘻嘻地走来,直到进了廖峰府邸,才将一块记录了不少东西的简牍交给了廖峰。 “这是新查到的事。“ 廖峰一看,这简牍上所写的,都是一件件、一桩桩有关叶氏子弟、故旧的事,虽然都是流水账,但每一件都有时间、地点、人物,并非随口胡诌。 邮传无奈地说道:“通奸、私斗、从楚地购人为奴婢,还有杀牛、聚饮、博戏,这些罪加起来,虽然可以让郧氏在县中为吏的几个人丢官,但对于郧满而言,都无关痛痒,顶多算教训族人无方。这几个月来,我虽然利用职务之便,拆了不少郧氏的信牍,却也一无所获,近来他们似乎警觉了不少,甚至连私信都不往公文里投了。” 看得出来,叶凡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寻常,开始谨慎起来了。 “足够了。”廖峰收起简牍,笑道:“御天特使琦定已经查实了叶凡的大罪,此罪若证实,足够诛杀此僚!加上这些族人子弟的罪行,叶氏必倒!” “当真!”邮传大喜过望,笑着说还是长史厉害。 廖峰道:“我明日便会带着郡兵抵达竹叶,先过北风河,你今夜就让人送口信给五百主,让他带着各处兵卒做好准备。” 邮传听罢十分兴奋,他们自从宏渊和沈二十年前的大战之后,再也没有打过仗了,还听廖峰的嘱咐小心翼翼不要有什么违法行为被对方利用,可谓殚精竭虑,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 “要动手了?” 廖峰做了一个开弓如满月的姿势,对准了叶氏府邸的方向:“箭已在弦上!” … 送走邮传后,廖峰又思索了片刻,发现自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等自己抵达竹叶,便可以配合郡兵控制局面,镇压叶氏可能的反抗。 …… 竹叶乡 叶凡脚步蹒跚的走向厅堂,他刚得到消息,自家弟子有位不愿意从军打仗的,郡城派了一位百将来。 百将还带来了兵卒,现在他们要去乡三老的厅堂。 到了厅堂,却迟迟不说拒服兵役一事,叶凡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那位百将忽然起身:“还有一事未曾禀报乡三老,郡上已知此事,还派遣了一位长史前来彻查此案,如今已至城外。” 此言一出,乡三老十分意外,而叶凡更是面色大变。 且慢,从郡府到竹叶,起码要走上一天,那郡上来的长史怎么就到城外了? 如此说来,此案本就是先在郡上查出来的? 这时候他才恍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官寺厅堂外面,已有一队县卒持弓弩站在门侧,目光没有盯着利平,而是盯着他!那个百将,也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叶凡感到大事不妙,额头冒出了汗,但还不等他借口如厕离开,外面便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是郡城百将所说的”郡守长史”到了! 眼看脱身不及,叶凡只能拼命思索,来的长史可能是谁,他家人脉颇广,官大夫以上者都有些关系。 这时候,来者已抵达厅堂门楣处,却见前簇后拥,来的人还真不少!而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一位头戴双板长冠的黑面宏渊吏,只是颔下则是长长的黄缨…… 叶凡目眦欲裂,那宏渊吏竟然是当年那浔南郡的竖廖峰,还能有谁!?他何时成了郡守长史的! 廖峰一手扶剑,一手则高高举着郡上发给他的公务简牍,登堂入室,堂上包括乡三老在内的众人皆起身朝他行礼,因为廖峰身负郡命! “奉郡守、郡尉之命!” 廖峰打量堂中众人,都是熟悉的老面孔,除了叶凡外,都对他作揖听令。 “据狱曹、贼曹彻查,叶凡疑有里通外国之罪,与沈国有僭越人臣之交,郡守长史廖峰奉命缉拿二人,入郡城受审!” 言罢,他看向不拜不揖,全程面如死灰的叶凡,笑道:“叶君,勿要发呆了,这便将你的官印、冠、官服统统交出,随我走一趟罢!” …… 此时距离叶氏家族、竹叶乡乡三老利平被黑夫当场“双规”已过去了五天。因为廖峰让百将设计将叶凡一人一同诓来,当场缉拿,排除了叶家武力拘捕的可能,廖峰留下部分郡兵协助竹叶县缉捕那些逃走的叶氏子弟、宾客,他自己则马不停蹄地押送二人抵达江陵,把人交到贼曹和狱曹,便完成了使命。 廖峰不在期间,许沆这个硬朗汉子扛不住水刑折磨,将能招的都招了。叶氏将自己家多余的粮食、皮革送到鄂地,换取沈国较多的金、锡、漆器!一切交易都在云梦大泽中暗暗进行,正因如此,叶氏才富称竹叶,有”叶半县“之称! 叶凡的罪行,已不是简单的”通诸侯“了,而是利用职务之便进行走私活动,好在,无所不包的宏渊律亦有对应的条款。 负责审理此案的刘焉先是惭愧地向郡守、郡丞请罪,说自己在平隶郡多年,却不知叶氏在偷偷做这种事情,是他的失职,而后便手持律令,严肃地说道: “商君有言,粟生而金死,粟死而金生。金一两入于境内,则粟十二石输于境外!若在境内积聚黄金、珠宝,而以粮食易之,则粮仓空虚,国弱!关塞不严,禁网多漏,稻粟粮食,皆为敌有!” “叶凡通诸侯,此罪一也,身为家族族长,却知法犯法,私与外国贸易,此罪二也,律令禁止粮食出境,此罪三也!” 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刘汾愤怒地当庭斥道:“郡守曾作《为吏之道》,言吏有五失,一曰贱士而贵货贝,二曰不安其朝,三曰居官善取,四曰受令不尊,五曰安家室忘官府。五者有一,则为劣吏,五者有三,削官去职,如今郧满五者有其五,真是大恶非上,身及於死。” 以上诸罪一并查咎,当腰斩!”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七十四章:二十四节气 这时候,叶凡再狡辩也来不及了,他和副族长一起,被判了今天处斩。 除恶必尽,在缉捕叶凡后,廖峰又授意部下将这半年里收集到的叶氏黑料一股脑上交,开始从上往下细细清查。 墙倒众人推,此举顿时引发了一阵风潮,在竹叶乡和郡城,状告叶氏者数不胜数,通奸、私斗、从楚地购人为奴婢,还有杀牛、聚饮、博戏,每一桩罪名都有据可查。 如此一来,曾经子弟故旧遍及竹叶县的叶氏,一夜之间便倾倒了,除了叶凡的一个侄儿足够机智,在廖峰去竹叶乡缉捕叶凡的当天,就带着着几个人向北面方马郡逃窜外,叶氏全族几无幸免。 为官吏者统统被查,有几人罪重,要随叶凡一起被处死,大多数人则丢了官职,甚至沦为刑徒城旦舂。 这些叶氏子弟大部分也在郡城为官。 毫不夸张的说,郡城的各曹吏员,一夜之间便空出了三分之一! 一切的果,在最初就种下了因,宿怨已了,这已经不是廖峰关心的事了。 而距离郡城不远的地方,一位身上身上脏兮兮,少了一只眼睛的百将正趴在土坡上。 他是追随关仪、高赋多年的老行伍,从军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自己面前两座山之间架着的那一道“长廊”似得东西不一般。 或许平隶郡的郡城已经得到消息了……何老五这样想着。 何老五手下的屯长猫腰过来:“五哥,用不用我派十几个人兄弟过去探探?” 何老五远眺前方,两座山前面地势平坦,现在又是冬季,没有什么花草树木可以做掩护,如果一旦被发现,便是死路一条啊。 最终,何老五还是下定了决心:“派三十个弟兄去探探,凑三十把弓弩给他们。” 众人围了过来,在屯长的一番安排之下,三十名“敢死之士”很快就挑好了。 他们拿着弓弩,身披重甲,这些兵卒不明白,这一路的急行军。 明明很赶,且要短兵轻甲,为何现在又要穿着重甲去探路。 只见一道土坡后面,三十名褐色重甲士卒,举着盾,提着弓弩,从土坡处缓步上前。 他们的目标,是远处那两座山上的箭楼,此时,他们还并不知道那是座箭楼…… …… 寒封城,接见完农家众人后,王禳灾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城主府。 结果还没见到李襄,先遇到了他的女儿李瑾南。 李瑾南和李氏拉着王禳灾到李府后院石亭坐了一会。 李瑾南一边让婢女侍茶,一边说道“公子,我在亭舍休息时,曾听到骑牛的牧童在唱歌,田中农夫也相和而歌,一问随行小吏,他们说所唱的是公子让农家所作的《二十四节气歌》……” 王禳灾微微一笑:“我哪里会什么诗词歌赋,都是农家的人写出来的。” “立春花开,雨水来淋,惊蛰春雷,春分蛙叫”……仿照《齐风》格式,二十四节气及其特点,在王禳灾和农家的合作下被书写成俚歌。王禳灾又令公学弟子将其抄录,教授给小吏,又派小吏去各个城区,走遍即墨各里闾。 事实上这个二十四节气歌农家早就编写了,只是王禳灾推波助澜,帮着宣传了一下。 这年头,农业需要严格根据历法进行,但世上历法有很多类别,什么夏历、殷历、周历、楚历、鲁历、颛顼历。各历多是阴阳合历,不能完全反映太阳运行周期,农夫只能靠口口相传来掐农事的节点。 秦朝用颛顼历,被六国灭了之后,不在适用,而以秦灭来记录时间,只能记载一个大概。 可擅自改动又是违法的。但二十四节气却很好解决了这个难题,所以农夫们对此歌十分欢迎,不过三两天,便传遍了郡城各个城区与周边乡里,又因为是农家所作,在民间的口碑比官府强多了,故百姓信之不疑。 城内各官吏,都觉得此乃善政,对王禳灾赞不绝口。 但有好消息,便有坏消息,农家并没有什么可以快速丰收地办法。 不过农家的许胜表示,农家在平隶郡开垦多年,曾经吞下过不少粮食,许正愿意贡献出来,供全城百姓使用。 王禳灾大喜过望,握住他的手连连道谢,这下后勤补给的问题,短暂时间内不用愁了。 根据计吏统计,这些粮食,供全城百姓和兵卒食用,也能食用四个月呢。 等到开春,粮食就不在成问题了。 …… 注释: 我查了一下,二十四节气歌有多种版本,咱们就选用那个最通俗的版本。 然后我也把其他版本罗列出来了。 二十四节气歌,是为便于记忆我国古时历法中二十四节气而编成的小诗歌,流传至今有多种版本。二十四节气科学地揭示了天文气象变化的规律,它不仅在农业生产方面起着指导作用,同时还影响着古人的衣食住行,甚至是文化观念。它将天文、自然节律和民俗实现了巧妙的结合,衍生了大量与之相关的岁时节令文化,成为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廿四节气歌传统版本: 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 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 每月两节不变更,最多相差一两天。 上半年来六廿一,下半年是八廿三。 二、五言诗 顺口有意境的二十四节气全歌——歌渔者新编 立春雨水渐,惊蛰虫不眠, 春分近清明,采茶谷雨前; 立夏小满足,芒种大开镰, 夏至才小暑,大暑三伏天; 立秋处暑去,白露南飞雁, 秋分寒露至,霜降红叶染; 立冬小雪飘,大雪兆丰年, 冬至数九日,小寒又大寒。 三、东北版本的二十四节气歌节歌 立春阳气转,雨水沿河边,惊蛰乌鸦叫,春分地皮干,清明忙种麦,谷雨种大田; 立夏鹅毛住,小满雀来全,芒种开了铲,夏至不拿棉,小暑不算热,大暑三伏天; 立秋忙打靛,处暑动刀镰,白露烟上架,秋分不生田,寒露不算冷,霜降变了天; 立冬交十月,小雪地封严,大雪河叉上,冬至不行船,小寒近腊月,大寒整一年。 “大雪河叉上”意为大雪时节气温很低了,河水冻冰已经封住。叉:chá,冰冻住,水不能流的意思。 四、另一个版本的二十四节气歌 立春梅花分外艳,雨水红杏花开鲜; 惊蛰芦林闻雷报,春分蝴蝶舞花间。 清明风筝放断线,谷雨嫩茶翡翠连, 立夏桑果象樱桃,小满养蚕又种田。 芒种育秧放庭前,夏至稻花如白练; 小暑风催早豆熟,大暑池畔赏红莲。 立秋知了催人眠,处暑葵花笑开颜; 白露燕归又来雁,秋分丹桂香满园。 寒露菜苗田间绿,霜降芦花飘满天; 立冬报喜献三瑞,小雪鹅毛片片飞。 大雪寒梅迎风狂,冬至瑞雪兆丰年; 小寒游子思乡归,大寒岁底庆团圆。 五、二十四节气七言诗 地球绕着太阳转,绕完一圈是一年。 一年分成十二月,二十四节紧相连。 按照公历来推算,每月两气不改变。 上半年是六、廿一,下半年逢八、廿三。 这些就是交节日,有差不过一两天。 二十四节有先后,下列口诀记心间: 一月小寒接大寒,二月立春雨水连; 惊蛰春分在三月,清明谷雨四月天; 五月立夏和小满,六月芒种夏至连; 七月小暑和大暑,立秋处暑八月间; 九月白露接秋分,寒露霜降十月全; 立冬小雪十一月,大雪冬至迎新年。 抓紧季节忙生产,种收及时保丰年。 立春: 立,是“开始”之意;春,代表着温暖、生长。立春与立夏、立秋、立冬一样,反映着季节的更替,立春标示着万物闭藏的冬季已过去,开始进入风和日暖、万物生长的春季。干支纪元,以立春为岁首,立春乃万物起始、一切更生之义也,意味着新的一个轮回已开启。 雨水: 雨水,标示着降雨开始,适宜的降水对农作物的生长很重要。时至雨水节气,太阳的直射点也由南半球逐渐向赤道靠近了,这时的北半球,日照时数和强度都在增加,气温回升较快,来自海洋的暖湿空气开始活跃,并渐渐向北挺进与冷空气相遇,形成降雨,但降雨量级多以小雨或毛毛细雨为主。雨水节气,我国北方阴寒未尽,一些地方仍下雪,尚未有春天气息;南方大多数地方则是春意盎然,一幅早春的景象。 惊蛰: 惊蛰,反映的是自然生物受节律变化影响而出现萌发生长的现象。时至惊蛰,阳气上升、气温回暖、春雷乍动、雨水增多,万物生机盎然。农耕生产与大自然的节律息息相关,惊蛰节气在农耕上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自古以来我国人民很重视惊蛰这个节气,把它视为春耕开始的节令。它是古代农耕文化对于自然节令的反映。 春分: 春分,又有“日中”、“日夜分”、“仲春之月”、“升分”之称。春分的意义,一是指一天时间白天黑夜平分,各为12小时;二是春分正当春季(立春至立夏)三个月之中,平分了春季。春分在天文学上有重要意义,南北半球昼夜平分,自这天以后太阳直射位置继续由赤道向北半球推移,北半球各地白昼开始长于黑夜。春分在气候上也有比较明显的特征,这时节天气暖和、雨水充沛、阳光明媚。 清明: 清明,是反映自然界物候变化的节气,这个时节阳光明媚、草木萌动、气清景明、万物皆显,自然界呈现生机勃勃的景象。时至清明,在我国南方地区已气候清爽温暖、大地呈现春和景明之象;在北方地区也开始断雪,渐渐进入阳光明媚的春天。 谷雨: 谷雨,是“雨生百谷”的意思,此时降水明显增加,田中的秧苗初插、作物新种,最需要雨水的滋润,正所谓“春雨贵如油”。降雨量充足而及时,谷类作物能茁壮成长。谷雨与雨水、小满、小雪、大雪等节气一样,都是反映降水现象的节气,是古代农耕文化对于节令的反映。 立夏: 立夏,表示告别春天,是夏天的开始。立夏后,日照增加,逐渐升温,雷雨增多,农作物进入了茁壮成长阶段。历书:“斗指东南维,为立夏,万物至此皆长大,故名立夏也。” 小满: 小满,意味着进入了大幅降水的雨季,雨水开始增多,往往会出现持续大范围的强降水。小满反映了降雨量大的气候特征:“小满小满,江河渐满”。在北方地区这时节降雨小或无雨,另有解释小满是指北方麦类等夏熟作物的籽粒开始灌浆,只是小满,还未完全饱满。 芒种; 芒种,是“有芒之谷类作物可种”的意思。农历书说:“斗指巳为芒种,此时可种有芒之谷,过此即失效,故名芒种也。”意思是讲,芒种节气适合种植有芒的谷类作物;其也是种植农作物时机的分界点,过此即失效。民谚“芒种不种,再种无用”讲的就是这个道理。这个时节气温显著升高、雨量充沛、空气湿度大,适宜晚稻等谷类作物种植。农事耕种以“芒种”这节气为界,过此之后种植成活率就越来越低。它是古代农耕文化对于节令的反映。 夏至: 夏至,是太阳北行的极致,这天太阳光直射北回归线,此后太阳直射点南移。夏至这天北半球北回归线以北各地的正午太阳高度最高,白昼时间达到全年最长,夏至过后太阳高度逐日降低。但对于北半球北回归线以南各地来说,夏至过后,太阳光照仍在增强。 小暑: 小暑,暑是炎热的意思,小暑为小热,还不十分热。意指天气开始炎热,但还没到最热。小暑虽不是一年中最炎热的季节,但紧接着就是一年中最热的节气大暑,民间有“小暑大暑,上蒸下煮”之说。我国多地自小暑起进入雷暴最多的时节。 大暑: 大暑,指炎热之极。大暑相对小暑,更加炎热,是一年中日照最多、最炎热的节气,“湿热交蒸”在此时到达顶点。大暑气候特征:高温酷热,雷暴、台风频繁。这个时节阳光猛烈、高温潮湿多雨,虽不免有湿热难熬之苦,却十分有利于农作物成长,农作物在此期间成长最快。 立秋: 立秋,表示自此进入了秋季。它是是阳气渐收、阴气渐长,由阳盛逐渐转变为阴盛的节点。立秋也意味着降水、湿度等,处于一年中的转折点,趋于下降或减少;在自然界,万物开始从繁茂成长趋向萧索成熟。 处暑: 处暑,即为“出暑”,是炎热离开的意思。时至处暑,太阳直射点继续南移、太阳辐射减弱,副热带高压也向南撤退,气温逐渐下降,暑气渐消。处暑意味着酷热难熬的天气到了尾声,这期间天气虽仍热,但已是呈下降趋势。 白露: 白露,是反映自然界寒气增长的重要节气。由于天气逐渐转凉,白昼有阳光尚热,但太阳一落山气温便很快下降,昼夜温差拉大。时至白露,夏季风逐渐为冬季风所代替,冷空气转守为攻,加上太阳直射点南移,北半球日照时间变短,光照强度减弱,地面辐射散热快,所以温度下降速度也逐渐加快。白露基本结束了暑天的闷热,天气渐渐转凉,寒生露凝。 秋分: 秋分,“分”即为“平分”、“半”的意思,秋分这天太阳光几乎直射地球赤道,全球各地昼夜等长。秋分过后,太阳直射点继续由赤道向南半球推移,北半球各地开始昼短夜长,即一天之内白昼开始短于黑夜;南半球相反。秋分后太阳直射的位置移至南半球,北半球得到的太阳辐射越来越少,地面散失的热量却较多,气温降低的速度明显加快。时至秋分,暑热已消,天气转凉,暑凉相分。 寒露: 寒露,是一个反映气候变化特征的节气。进入寒露,时有冷空气南下,昼夜温差较大,并且秋燥明显。寒露以后,北方冷空气已有一定势力,我国大部分地区在冷高压控制之下,雨季结束。 霜降: 霜降,反映的是气温骤降、昼夜温差变化大、秋燥明显的气候特征。霜降节气特点是早晚天气较冷、中午尚还热,昼夜温差大。就全国平均而言,霜降是一年之中昼夜温差最大的时节。由于“霜”是天冷、昼夜温差变化大的表现,故以“霜降”命名这个表示“气温骤降、昼夜温差大”的时节。霜降节气后,深秋景象明显,冷空气南下越来越频繁。 立冬: 立冬,是季节类节气,表示自此进入了冬季。立,建始也;冬,终也,万物收藏也。立冬,意味着生气开始闭蓄,万物进入休养、收藏状态。其气候也由秋季少雨干燥渐渐向阴雨寒冻的冬季气候转变。立冬后日照时间将继续缩短,正午太阳高度继续降低。冬季普通盛行东北风和北风,气温逐渐下降,由于地表贮存的热量还有一定的能量,所以一般初冬时期还不是很冷。 (本章完)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七十五章:文化 传承 李瑾南伸出玉手咬着指甲问道:“那我们现在这个时间对应的节气应该是哪个?” 王禳灾有些焦急,大敌当前,他实在无心再与李瑾南闲聊下去。 可别忘了,城外还有一只沈军呢,御于是王禳灾起身拱手言道:“是小寒,李姑娘要多穿些衣裳,注意保暖,王某还有事,先告辞了,若李城主回来,还望转告他,去城尉府议事。” “哎,王公子再留一会啊”李氏还想挽留,王禳灾假装听不见,径直的朝外面走去。 而李瑾南则盯着石桌,若有所思,小寒…… …… 宏渊皇宫,齐朝使节贺赭刚到这里,掸了掸衣袍上面的尘土。 站在他面前的是匆匆忙忙赶来的典客刘奉,“在下贺赭,奉齐帝之命,特来祝贺宏渊王朝复辟,我于昨日深夜入宫,时辰太晚,就没有派人去通报,以免打扰诸位休息。” 刘奉先作揖行礼,随后眼眉一挑,他注意到齐使使用了复辟这一字眼,这也就意味着,齐朝,承认宏渊朝的存在,随后点点头:“齐使体恤人心,下吏敬佩,皇上正在海内升平殿内,请随我来。” 刘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即走在前面带路。 贺赭正在刘奉的带领下,朝大殿走去,沿路的墙壁壁画都是一些秦画,而封禅大典的装饰也没有撤掉,一路走来,左右看看,这些久违的“秦物”让他感到有些新鲜。 甚至有些东西,去现在的秦国寻,怕是也寻不到了。 不愧是保留秦文化最为完成的国家之一,贺赭感叹,或许说,他们就是秦人也行。 因为一千多年前,一部分秦人到这里开垦荒地,于是便有了宏渊文化。 商鞅之法又规定“怠而贫者,举以为收孥”,在这种政治下,秦人社会养成了十分明显的功利色彩,其生活节奏和社会风气里显现出“急促”的特征,与齐、鲁等地“舒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整个社会形成了“贪狼强力”的风俗,无疑,商鞅变法对秦俗的这种改变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与其说宏渊文化是秦文化的继承者之一,倒不如说是大家都是周文化的传承人。 贺赭小声嘀咕了一句,他又观察了一下左右随从和前面带路的典客刘奉。 他们的衣袍都是黑色或是红色,秦人尚黑这一要点,居然也被完美的保留下来了。 随后贺赭又见到了几队宫卫,他们穿着复古的皮制式甲胄,手里握着长戟或是长矛,几百年前,六国就是被这种衣着的士卒打败的。 时隔几百年,贺赭万万没想到,在唐虞大陆的边陲,居然还能见到秦甲。 也正因为宏渊位置偏远,六国都懒得过去,这次贺赭过来,便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坐船吃鱼吃的他都要吐了,每日海风袭身,痛不欲生,只是没想到刚刚来到宏渊国,人家就复辟王朝了…… 正想着,忽然前面的刘奉停下了脚步,“到了”贺赭抬起头,一座红黑色的恢宏大殿呈现于眼前。 注释: 廿四节气最初是依据斗转星移制定,北斗七星循环旋转,这斗转星移与季节变换有着密切的关系。北极星位于地球地轴的北端,在北斗七星中的天璇与天枢连线的五倍延长线上。由于地球的自转,而北极星正好处在天球转动的轴上,所以相对不动,而在轴边上的北斗星看起来就像围绕着北极星转一样,这就产生了“斗转星移”。北斗七星是北半球(我国位于北半球)的重要星象,斗转星移时北半球相应地域的自然节律亦在渐变,因此成为上古时代我国古人判断节气变化的依据。现行的“二十四节气”是依据太阳在回归黄道上的位置制定,即把太阳周年运动轨迹划分为24等份,每15°为1等份,每1等份为一个节气,共二十四个节气,视太阳从黄经零度出发,每前进15°为一个节气。廿四节气不仅在农业生产方面起着指导作用,同时还影响着古人的衣食住行,甚至是文化观念。在历史发展中,廿四节气被列入农历,成为农历的一个重要部分。 小雪: 小雪,是反映降水与气温的节气,它是寒潮和强冷空气活动频数较高的节气。小雪节气的到来,意味着天气会越来越冷、降水量渐增。“雪”是水汽遇冷的产物,代表寒冷与降水,这时节的气候寒未深且降水未大,故用“小雪”来比喻这时节的气候特征。“小雪”是个比喻,反映的是这个节气期间寒流活跃、降水渐增,不是表示这个节气下很小量的雪。 大雪: 大雪,这节气与小雪节气一样,是反映气温与降水变化趋势的节气,它是古代农耕文化对于节令的反映。大雪是反映气候特征的一个节气,大雪节气的特点是气温显著下降、降水量增多。 冬至: 冬至,是反映太阳光直射运动的节气,冬至这天太阳南行到极致,太阳光直射南回归线,是北半球一年中白天时间最短、黑夜时间最长的一天,自这天起太阳直射点往北回返,北半球各地(我国位于北半球)太阳高度逐渐升高,白昼逐日增长。冬至是“日行南至、往北复返“的转折点,对于北半球各地来说,太阳高度自此回升,太阳光逐渐增强 小寒 小寒,是天气寒冷但还没有到极点的意思。冬至之后,冷空气频繁南下,气温持续降低,温度在一年的小寒、大寒之际降到最低。民谚:“小寒时处二三九,天寒地冻冷到抖”,这说明了小寒节气的寒冷程度。小寒时节,太阳直射点还在南半球,北半球的热量还处于散失的状态,白天吸收的热量还是少于夜晚释放的热量,因此北半球的气温还在持续降低。 大寒 大寒,同小寒一样,也是表示天气寒冷程度的节气,大寒是天气寒冷到极致的意思。根据我国长期以来的气象记录,在北方地区大寒节气是没有小寒冷的;但对于南方大部地区来说,是在大寒节气最冷。 秦文化,是中国地缘历史文化,其根源乃嬴秦文化,又称秦氏文化。而秦氏文化是历代秦氏先祖和秦族人在人类社会历史实践过程中所共同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它包括所有秦族人、秦氏宗族及其相关组织创造的一切文明成果、秦氏宗族形成的社会意识形态以及与之相适应的制度和组织。秦国文化主要来自周文化。 在秦人的价值观上,功利主义的特征十分明显,与儒家提倡的重礼义道德大不相同。《汉书刑法志》这样描述秦国:“其生民也狭隘,其使民也酷烈。…皆干赏蹈利之兵,庸徒鬻卖之道耳,未有安制矜节之理也。”《荀子议兵》也有类似的话:“秦人其生民也陿阸(即狭隘),其使民也酷烈。”颜师古注《汉书》和杨倞(jing4)《荀子》,都解“狭隘”为地势狭小险固,但郝懿行《荀子补注》、王念孙《读书杂志荀子第五》认为“狭隘”在这里指秦国人民生计穷蹙。 秦人著述的《秦诗十篇》,王照圆《诗说》论云:“秦晋诗音节皆入商声,殊少大和元气之妙。而秦尤雄厉,或以为水土使然。然溯其始,秦固周岐丰之地也。二南之作,为王化始基,周若彼其和平,秦若此其猛厉。何欤?且帝王不易民而治,彼强悍战斗之俗,独非忠厚仁让之道欤?此无他,古今之异宜,则政教之殊致也。”又曰:“秦晋之风多剽急,而少舒缓之体。与齐音正相反。”李斯说秦的音乐也是“击瓮叩缶弹筝搏髀,而歌呼呜呜快耳者”,具有简单粗犷的特色,与郑、卫之音的靡丽也大不相同。 尚黑: 秦国人崇尚黑色。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甚至杂役奴仆全都穿着以黑色为主色系的衣服。朝堂之上的大臣们清一色都是黑色衣服。就连朝堂的装修风格也有别于其他国家的金碧辉煌,而是以黑色为主色调。 而秦人尚黑是有原因的。在东汉历史学家编纂的《汉书·律历志》中曾有这样的记载:“今秦变周,水德之时。昔文公出猎,获黑龙。此其水德之瑞。”这段话的意思是说,早年秦文公外出打猎时,曾经捕获过一条黑色的龙。而这正是五行之中水德的象征。因此,秦国统治者认为自己是水德,崇尚水。而在五行中水德对应的标志颜色是黑色。所以,从春秋战国时的秦国开始一直到一统天下的秦帝国,就都崇尚黑色。[4] 秦国的后勤供给与其他诸侯国不同,是由国家供给的。秦国的军旗是统一的,也是由国家供给的。秦国的军旗为黑色。为什么用黑色作为军旗的颜色?第一是文化的原因,水德之君对应的就是黑色。第二,黑色的军旗便于隐蔽,耐脏。秦始皇统一中国以后,就把黑色定为秦朝的国色 秦朝对六国文化是加以吸收而能予以兼容的。但是,秦朝在政治文化方面,确定的原则是不师古,不崇经,以法为治,以吏为师。推行这些政策的极致,就是实行“焚书坑儒”的野蛮举措,予文化以严重的摧残,对思想和学术自由更是沉重的打击。因此,秦文化对于中原传统文化又并非主要是“依古以来典法行之”。 由于秦朝统治的时间很短,其目的在于统一思想文化的政策并未来得及完全实施,亦未取得预期的成效。与此同时,秦文化也未能在政治统一的新的历史条件下,对其他文化予以充分吸收和消化。因此,在秦朝统一的短时期内,秦文化并没有和东方六国文化融为一体,其作为全中国的主导文化的地位,也没有来得及完全得以确立。在原属东方六国的广大地区内,各区域文化继续表现着它们的特色和活力。 随着秦政权的被推翻,秦文化所依倚的政治支柱倒折了,秦文化也由文化融合的主体变为客体,其作为全中国统治文化的短暂时期也就宣告结束。不过,在代之而起的汉代,秦文化的要素继续存在,而且还保持着强有力的影响。“自秦以后,朝野上下,所行者,皆秦之制也”。秦文化奠定了大一统国家形态和大一统国家观念的基础,也就是奠定了中央集权政治制度的基础。秦文化在中国历史上最有建树、对后世逐步发展起来的中国传统文化影响最为深远的,应当说是它的政治文化、制度文化。战国以至于秦汉时期,经常有人注意并描述秦文化的一些特点。如魏国的信陵君说:“秦与戎翟同俗,有虎狼之心,贪戾好利无信,不识礼仪德行”。西汉初年,贾谊痛说“秦俗日败”,指出:商鞅变法以来,秦国一直是“并行于进取”,虽然“功成求得”,但却出现了社会道德水准严重下降的恶果,秦始皇又“废先王之道,燔百家之言,以愚黔首”,更把秦朝推向灭亡。《淮南子·要略》说:“秦人之俗,贪狠强力,寡义而趋势利”,司马迁也说:“今秦杂戎翟之俗,先暴戾,后仁义”。这里所说的“俗”,部分地有我们所说的“文化”的含义。以上言论,虽然包含了对秦国或秦人的敌对心理,但却也揭示了秦文化的一些基本特征,如秦人因其长期生活的环境的影响,在性格上受戎翟即西北少数民族的影响,倾向于强悍好斗,为了达到目的,可以狠下决心,不惜一切。秦文化注重实效、功利,质朴而率直,不事虚浮,追求大和多,不停地拓展,主动性极强,为了实现某一目标,定会一往直前,不容任何困难和力量的阻挡。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七十六章:海盐之利 元禾帝正在海内升平殿,那座早就建造好,但封禅典礼完成后,才更换的龙椅上,吃着御厨临时烹饪出的食物。 元禾帝并不像几百年前的齐桓公那样,是个吃货,这或许与他肠胃不好有关。天下的事千头万绪,元禾帝每日时间都很紧张,习惯一边吃一边运功祛毒,还要稳住灵气,时不时还要管理朝政。最后因为批阅入神,羹菜皆凉,却没吃上几口。加上人到中年,肠胃渐渐不行了,故每餐都只食少许,也不求奢华齐全,对近几年庭尧流行的花里胡哨的各种食物更不感兴趣,依然保持传统,简单的六道荤素羹饭即可。 谒者刘志用银针和自己的性命两次试毒完毕后,元禾帝才操持着筷箸,挑起一条烹熟的鲜鱼入口,却又皱起了眉。 “盐重了,有点咸。”张啸杀咂摸着嘴,皱了下眉头。 负责御膳的光禄寺雍人如临大祸,连忙跪倒在地,庖厨也被提溜来请罪,说虽然餐具鼎簋都是新带来的,但用的却是南方海鱼,海鱼肉里自有盐分,故而略重。 而这时齐使贺赭也恰好走到大殿外面,典客刘奉想进去禀报一下,却被贺赭拉住。 “不急,先听听看。”这个话题引起了贺赭的一些兴趣,尽管偷听他人说话是不好的行为…… 大殿内,元禾帝倒也没大发雷霆,让庖厨起来,问他道:“所用之盐,是少府之盐还是本地盐?” “是少府的盐。”庖厨很爱惜自己的性命,哪敢用来历不明的盐啊! 他补充道:“少府有两种盐,方马郡花马池青盐,和江南郡白盐,都是少府亲自派人去当地取得,运回庭尧储藏的……” “天下之盐三分,两分出于齐,但少府为何不用齐地之盐?卿等可知?”元禾帝偏过头,问了群臣这个尖锐的问题。 群臣面面相觑,倒是小时候过惯了苦日子的中车府令徐芝,就是那位刀剑胡,他笑道:“皇上,花马池青盐出于边疆,色泽最佳,味道最正。而江南古称大夏,大夏之盐,和之美也。此两二,最适王者调味。而齐产盐虽多,但多数味涩,若是煎煮不当,还有一股焦苦味,这是庶人黔首之盐,岂能入于皇上之口?” 想不到徐芝在里面一踩一捧,刘奉只能匆忙为他打掩护:“中车府令只是无心之言,齐使不要在意。” 贺赭点点头:“理解,理解” “虽是黔首之食,却是天下巨利。” 元禾帝环视左右:“少府的李絮何在?他不是博学么,还管着朝廷度支,且来与朕说说天下盐政。” “皇上,李絮随一只商队去了西边。”廷尉任嗜站出来拱手道。 “要他时他不在,用不到他时声音却挺大。” 元禾帝有些不悦,看向任嗜:“我曾听卿说过,你当年为小吏时,也管过盐粮,那便由廷尉与朕略说一二。” 他也不挑人,一挥手,让任嗜在自己吃饭时在旁讲述。 任嗜笑道:“皇上,这盐看似寻常,天天都吃。但实际上,却足以决定人之生死,国家强弱!” “哦?”元禾帝来了兴趣,让任嗜细细道来。 任嗜是搞实政起家的,很懂底层冷暖,便从他日常所见讲起。这人天天吃盐,贵族习以为常,有时候还会觉得盐重,但对于贫穷的黔首而言,吃不吃盐,那可是生死攸关的! “无盐则无力,别说下地干活,连走路都觉得没气力,故人离不了盐。” 除了日常需要外,保存菜、肉、鱼等物,也是要靠盐来腌制,任嗜拿宏渊地界上最常见的两种食物“酱”和“菹”来打比方。 这两种东西,一个是菽豆捣碎腌制,乃军队出征必不可少的食物,咸得齁人,但一顿只需一小碟,干巴巴的粟米饭就能吃得有滋有味,也能补充秦兵所需的盐,让他们扛得动矛戟。“菹”也一样,就是腌制的蔬菜,主要是冬葵菜,这是农家常见的下饭菜。甚至还有齐地的海鱼,也是靠了就近用盐腌制,才能广销于内地,成了不少人一年到头唯一能吃上的肉食…… …… 光禄寺? 光禄寺,是秦代的一种制度。卿、少卿、丞、主簿各一人。卿掌祭祀、朝会、宴乡酒澧膳馐之事,修其储谨其出纳之政,少卿备而为之贰,丞参领之。光禄寺卿、少卿、丞、主簿各一人。卿掌祭祀、朝会、宴乡酒醴膳羞之事,修其储谨其出纳之政,少卿备而为之贰,丞参领之。 凡祭祀,共五齐、三酒、牲牢、郁鬯及尊彝、笾豆、簠簋、鼎俎、铏登之实,前期饬有司办具牲镬,视涤濯,奉牲则告充告各,共其明水火焉。礼毕,进胙于天子而颁于百执事之人。分案五,置吏十。光禄寺卿、少卿、丞、主簿各一人。卿掌祭祀、朝会、宴乡酒醴膳羞之事,修其储谨其出纳之政,少卿备而为之贰,丞参领之。 凡祭祀,共五齐、三酒、牲牢、郁鬯及尊彝、笾豆、簠簋、鼎俎、铏登之实,前期饬有司办具牲镬,视涤濯,奉牲则告充告各,共其明水火焉。礼毕,进胙于天子而颁于百执事之人。分案五,置吏十。光禄寺一般设有:卿一人,从三品;少卿二人,从四品上;丞二人,从六品上;主簿二人,从七品上。掌酒醴膳羞之政,总太官、珍羞、良酝、掌醢四署。 凡祭祀,省牲镬、濯溉;三公摄祭,则为终献。朝会宴享,则节其等差。录事二人。龙朔二年,改光禄寺曰司宰寺。武后光宅元年,曰司膳寺。有府十一人,史二十一人,亭长六人,掌固六人。 △太官署 令二人,从七品下;丞四人,从八品下。掌供祠宴朝会膳食。祭日,令白卿诣厨省牲镬,取明水、明火,帅宰人割牲,取毛血实豆,遂烹。 又实簠簋,设于馔幕之内。有府四人,史八人,监膳十人,监膳史十五人,供膳二千四百人,掌固四人。 光禄寺 光禄寺,是秦代的一种制度。卿、少卿、丞、主簿各一人。卿掌祭祀、朝会、宴乡酒澧膳馐之事,修其储谨其出纳之政,少卿备而为之贰,丞参领之。 隋唐时期,光禄寺成为九寺之一。 秦代称郎中令,汉初沿置。武帝时改称光禄勋。东汉末复称郎中令。为宫廷宿卫及侍从诸官之长。魏、晋、南朝宋、齐及北魏均同。以后废置不常,至南朝梁改名光禄卿,北齐置光禄寺,设卿及少卿,此后皆以皇室膳食为专职,与汉代执掌完全不同。 《汉书.百官公卿表上》:“郎中令,秦官,掌宫殿掖门户,有丞。武帝太初元年更名光禄勋。属官有大夫、郎、谒者,皆秦官。 又期门、羽林皆属焉。”《晋书.职官志》:“光禄勋,统武贲中郎将、羽林郎将、冗从仆射、羽林左监、五官左右中郎将、东园将、太官、御府、守宫、黄门、掖庭、清商、华林园、暴室等令。”参阅《通典.职官七.光禄卿》。 隋领太官、肴藏、良酝、掌醢四署。唐改肴藏名为珍羞,余同。宋除太官令外,有内酒坊、油醋库等机构。元掌起过米麴等事,领尚饮、尚酝局等,隶宣徽院。明、清领署同唐,惟“太官”作“大官”。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并入礼部。 职能? 光禄寺卿、少卿、丞、主簿各一人。卿掌祭祀、朝会、宴乡酒醴膳羞之事,修其储谨其出纳之政,少卿备而为之贰,丞参领之。 凡祭祀,共五齐、三酒、牲牢、郁鬯及尊彝、笾豆、簠簋、鼎俎、铏登之实,前期饬有司办具牲镬,视涤濯,奉牲则告充告各,共其明水火焉。礼毕,进胙于天子而颁于百执事之人。分案五,置吏十。 元祐三年,诏长、贰互置。政和六年二月,监察御史王桓奏:“祭祀牢醴之具掌于光禄,而寺官未尝临视,请大祠以长贰、朔祭及中祠以丞簿监视宰割,礼毕颁胙,有故及小祠,听以其属摄。”从之。旧置判寺事一人,以朝官以上充。光禄卿、少,皆为寄禄。元丰制行,始归本寺。中兴后,废并入礼部。 机构设置 光禄寺一般设有:卿一人,从三品;少卿二人,从四品上;丞二人,从六品上;主簿二人,从七品上。掌酒醴膳羞之政,总太官、珍羞、良酝、掌醢四署。 凡祭祀,省牲镬、濯溉;三公摄祭,则为终献。朝会宴享,则节其等差。录事二人。龙朔二年,改光禄寺曰司宰寺。武后光宅元年,曰司膳寺。有府十一人,史二十一人,亭长六人,掌固六人。 △太官署 令二人,从七品下;丞四人,从八品下。掌供祠宴朝会膳食。祭日,令白卿诣厨省牲镬,取明水、明火,帅宰人割牲,取毛血实豆,遂烹。 又实簠簋,设于馔幕之内。有府四人,史八人,监膳十人,监膳史十五人,供膳二千四百人,掌固四人。 △珍羞署 令一人,正八品下;丞二人,正九品下。掌供祭祀、朝会、宾客之庶羞,榛栗、脯脩、鱼盐、菱芡之名数。武后垂拱元年,改肴藏署曰珍羞署,神龙元年复旧,开元元年又改。有府三人,史六人,典书八人,饧匠五人,掌固四人。 △良酝署 令二人,正八品下;丞二人,正九品下。掌供五齐、三酒。享太庙,则供郁鬯以实六彝;进御,则供春暴、秋清、酴麋、桑落之酒。 有府三人,史六人,监事二人,掌酝二十人,酒匠十三人,奉觯百二十人,掌固四人。 △掌醢署 令一人,正八品下;丞二人,正九品下。掌供醢醯之物:一曰鹿醢,二曰兔醢,三曰羊醢,四曰鱼醢。宗庙,用菹以实豆;宾客、百官,用醯酱以和羹。 有府二人,史二人,主醢十人,酱匠二十三人,酢匠十二人,豉匠十二人,菹醯匠八人,掌固四人。 菽豆:炎帝欲侵陵诸侯,诸侯咸归轩辕。轩辕乃修德振兵,治五气,鞠五种,抚万民,庆四方。铺至下铺,为菽。由此可见轩辕黄帝时已种菽。“菽”就是大豆。据考证,商代主要的农作物黍、稷、粟、麦、秕、稻、菽等,都曾经见于甲骨文卜辞之中。殷商时期就有了甲骨文,对农作物记载得非常有限,辨别出有黍、稷、豆、麦、稻、桑等字,是当时人民主要依以为生的作物。吉林省吉林市乌拉街出土的炭化大豆,经鉴定距今已有2600年左右,为东周时的实物,是目前出土最早的大豆。春秋时期,菽被列为五谷或九谷之一。战国是时期,菽、粟并称,居五谷、九谷之首。豆叶供蔬食时,被称为“藿羹”。 冬葵菜:《豳风·七月》:“六月食郁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剥枣,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七月食瓜,八月断壶,九月叔苴,采荼薪樗,食我农夫。” 六月里吃郁李和山葡萄,七月里烹葵菜煮毛豆,八月打枣,十月收稻,酿造春酒祝求长寿;七月吃瓜,八月摘葫芦,九月里捡麻子,挖些苦菜砍些烧材,好让咱农夫们吃。 苦菜、葫芦之类是普通农夫吃的,而甘美的葵菜应是当时的上等蔬菜。 在西汉昭帝时召开的盐铁会议上,有“贤良”批评士大夫们奢侈不守礼仪,造成“百姓仿效,颇踰制度”,除了吃小肥羊、乳猪、幼鸟以外,冬天常吃葵菜也赫然在其列举的种种不良现象之中。 或许因为其贵为菜蔬中的上品,又是多种礼仪中的必备菜品,葵菜在战国时代成为重要的蔬菜经济作物。 一则故事见于《史记·循吏列传》,讲鲁博士公仪休当了鲁相时如何“使食禄者不与下民争利”的。 他因为“食茹而美”,便“拔其园葵而弃之”,见家人织的好布就把家里的织布机给烧了,理由是“受大者不得取小”,还责问不理解其行为的家人“欲令农士工女安所雠其货乎?” 这则故事在书中多次被当作严于律己的“贤人君子”典范来引用。既然当了大官拿了国家的俸禄就应该全心全意地为纳税的人民服务! 农民种葵菜卖钱谋生,妇女织布谋生,当官的如果不用俸禄买葵菜和布匹而是让家人种葵、织布,那就是与农夫和织妇争利,就不是个好官。 当然,他的逻辑不是所有人都接受的,至少汉朝初年居住在长沙的轪侯夫人就有所保留,死后还要特意带上一袋葵菜种子以保证自己的葵菜供应,为两千多年后的我们揭示“葵”之谜。 葵菜经常出现在战国两汉的文献中,就连“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孔夫子在批评齐人鲍庄子时都说其“不如葵,葵犹能卫其足”,说明人们当时对葵菜已非常熟悉和了解。 张仲景《伤寒杂病论》中告诫:“四季勿食生葵,令人饮食不化,发百病,非但食中,药中皆不可用,深宜慎之……葵心不可食,伤人。叶尤冷,黄背赤茎者勿食之……白黍米不可同饴、蜜食,亦不可合葵食之”。 葵菜配黍米饭吃会让人生病的现象,对早期的“肉食者”们来说并无妨碍,但对把黍米饭作为主粮的普通百姓来说就不同了。 “肉食者”(先秦两汉的贵族士大夫、蒙古贵族、金人)皆推崇并喜食葵菜,故隋唐以前贵族、士族主导社会生活时曾经广泛栽培。 但随着栽培食用的普及和人们对其药性的深入认识,北方吃黍米(粟米)的旱作地区逐渐放弃种植葵菜,因为二者不能同食,不常吃肉的普通老百姓种了自己吃容易生病。 好的黍米饭不能搭配“香软”的好葵菜!辛勤耕作的北方食黍地区人们种植葵菜的积极性应该受到极大地打击,对葵菜的栽培生产造成了非常消极不利的影响。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七十七章:两国互利 盐如此重要,人人都离不开他,可最大的问题是,并非每个地区都产盐。 农户多是自给自足,粮食可以自己种自己吃,麻布褐色可以自己种了,由妇人搓线纺织,不论温饱,都能靠自己决绝,但盐不行啊!地里也种不出这玩意来,这就使得,盐成了百姓唯一需要购买交换的商品。 这天下最早的商贾,就是盐商!从城池附近的大盐池向其他地方运盐。 任嗜道:“故天下货殖,唯粮、盐、布、铁、铜、畜最重!” 他将盐排在了第二位,甚至比布都重要! 于是这齐地,便靠海盐称富?”元禾帝停下了筷箸。 任嗜道:“然,这齐地营丘一带,八百年前多是盐卤之地,地广人稀,但齐太公通商工之业,便鱼盐之利,而人民多归齐,齐遂为大国。至于齐桓公时,人民已众,又用管仲之策,官山海,使官府专营盐铁,故齐冠带衣履天下,海岱之间敛袂而往朝焉。” 贺赭在大殿外眉毛一挑,略微吃惊,想不到这偏远之地,还有人了解齐国过往。 他也投皇帝所好,撇去了齐国富强中重要的“重商主义“这一关键点,只强调盐铁官营。 任嗜以为,当年齐桓公则通过砍柴煮盐,得到大量食盐,再以高价卖给无盐的中原诸侯,由此赚取了巨额利润。 “管夷吾言,君伐薪煮泲水,以籍于天下!这意思便是,通过煮海卖盐,全天下人都在向齐国交盐税,齐因此而富。” 拥有充足财政收入的齐,这才能成为春秋五霸之一,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没有盐带来的贸易系统提供财政支持,齐桓公哪有钱去组织多国维和部队、哪有钱年年开诸侯峰会、怎么维护周天下太平、又如何建立春秋国际新秩序呢? 到了田氏当家时,齐也一向以奢靡闻名于世,宫殿比秦好了几倍,不仅养了日益壮大的诸田,还能斥巨资,修建巨防和齐长城,而且大量对外用兵,还常花钱雇佣人打仗,这种情况下,居然还只对农民收十一税,国内百姓日子也还过得不错…… 这一切,都是海盐外售带来的红利! 但现在,天变了,秦被控制,六国复辟,齐痛定思痛,重商的同时也加强练习军队,其海上水师已经有了几百艘的大规模。 “治大国如烹小鲜,诚哉斯言。” 元禾帝看着没吃完的那盘鱼,若有所悟地说道:“而这道小鲜里,除了要加点粮外,最不可获缺的,就是盐了,上关国之富强,下涉百姓之食,有了此物,天下方能和味!” …… 元禾帝之所以抽空在这儿问一嘴,原因很简单:现在帝国财政,已经捉襟见肘,不管是皇帝的私人小金库少府,还是国家财政治粟内史,都穷得叮当响,这几年以来,几乎无岁不灾,修陵、宫殿、直道、驰道、塞外屯田、巡狩封禅…… 总之,要用到钱的地方太多了!朝廷已经困难到几次追加口赋,引发了民间怨声载道,租税已经收到每亩一点五石,不可能加了,于是乎,前几年大手大脚花钱的皇帝,也不得不开始睁大眼睛四处寻找,看哪儿还能开辟新的财源,来维持自己的野心,以及庞大的帝国。 既然齐国时,依靠海盐创造了巨量的财富,那为什么宏渊不可以? 在皇帝眼中,盐已经不是盐了,而是白色的黄金! 为此,在庭尧,元禾帝专门让少府给自己查了查宏渊诸郡的盐产量,结果差点没气炸! 宏渊王朝时,每年煮海得盐十多万钟。 但到了宏渊国时管理这些盐场时,产量居然缩水一半,只有五六万钟! 这里面的原因很复杂,几句话也说不清楚,总之宏渊朝的盐税,距离皇帝预想中的差很多。从去年起,元禾帝已经数次勒令海滨诸郡整改,但效果差强人意。 “诸位爱卿,有什么办法可以增产海盐呢?” 大殿内的群臣面面相觑,脸上都写着“没办法”这三个字。 “我有办法”大殿外,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对着张啸杀作揖。 郎中令焦遂大惊失色,竟然有不知身份的人光明正大的走进海内升平殿,一路上的郎卫眼睛都被布蒙上了吗?居然没有发现,任由此人走到了这里。 焦遂大喝一声:“你是何人?来人啊,有人私闯入宫” 宫殿的侍卫们拔刀进入,“刀下留人”典客刘奉匆忙喊道,他刚刚可吓出一脑门子汗,不知贺赭怎么就在自己不留神之间溜了进去,这要是把齐国特使砍了,两国一开战,宏渊必败啊。 焦遂拂袖一挥,皱眉说道::“刘奉?你上朝晚了也就罢了,还包庇一个不知身份的人?念在你我同僚一场,我不追究你,把这个人交给延尉处理吧。” 郎中令真的是老了,已经老眼昏花到看不出此人穿的是齐人的衣袍装饰了。 刘奉急忙说道:“此人,此人是齐朝特使!” “你,你说什么”焦遂的声音变得颤抖,手指都开始抖起来。 “在下齐之使,贺赭,恭贺元禾帝寿辰。” 张啸杀微微点头:“齐与宏渊两地相隔甚远,齐帝有心了,愿派特使前来祝贺。” “二百多年前,齐与宏渊,便是盟国关系,宏渊王朝覆灭时,上万齐民为之哀悼,如今能再目睹宏渊崛起,实在是一大幸事。” “不错”张啸杀点点头:“想不到齐使还记得那段老黄历。” 贺赭胸有成竹地说道:“方才在下在殿外,无心听了几句,陛下您想增加国家财富,我有办法。” “哦?”群臣都好奇的伸长脖子听着。 贺赭说道:“天地浑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后乃有三皇。数起于一,立于三,成于五,盛于七,处于九,故天去地九万里。” “这不是盘古开天地吗?”有大夫问道 贺赭伸出两个手,分别指向上方和下方:“不错,正是盘古开天地,如今世间万物都是盘古衍化,浊气化为地,清气化为天。” “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大有天气、地气、人气、四时之气;小有五脏六腑之气;微有静脉营卫之气,神妙有阴阳五行之气等等。气乃万物之本源,宇宙万物均由气构成。“在天为气,在地成形,形气相感而化身万物矣。” 张啸杀皱了眉头,闹了半天,这位齐使是位阴阳家的人。 他刚想开口打断,贺赭却说:“宏渊财政捉襟见肘,是因为你们没有准确的找到自己的气!” 张啸杀又有了兴致:“贺特使,接着讲” “齐之气在于海利,燕赵之气在于骏马牛羊,韩之气在于精巧,鲁之气在于工匠。” “齐盐、鲁豉,各国都应该找到自己国内最有用的东西,打通商路广泛开卖。” “故而,贺赭在此请求陛下,打开宏渊东面沿海诸郡所有码头,让齐商进来,互惠互利。” “齐有海盐可供诸位食用,还有布匹、书籍、农具。宏渊可以贩卖牛羊、皮革、草药,两国互利,长此以往,国家财政便能稳定,百姓安居乐业,陛下必是一代明君。” 最后一句话,说道张啸杀心坎里去了。 盘古开天: 很久很久以前,天和地还没有分开,宇宙混沌一片。有个叫盘古的巨人,在这个混沌的宇宙之中,他睡了十万八千年。 有一天,盘古突然醒了。他见周围一片乌漆嘛黑,他就抡起大斧头,朝眼前的黑暗猛劈过去了。只听一声巨响,一片黑暗的东西渐渐分散开了。缓缓上升的东西,变成了天;慢慢下降的东西,变成了地。 天和地分开以后,盘古怕它们还会合在一起,头顶着天,脚蹬着地。天每天升高一丈,盘古也随着天越长越高。这样不知过多少年,天和地逐渐成形了,盘古也累得倒下来了。 盘古倒下后,他的身体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他呼出的气息,变成了四季的风和云;他发出的声音,化作了隆隆的雷声;他的双眼变成了太阳和月亮;他的四肢,变成了大地上的东、西、南、北四极;他的肌肤,变成了辽阔的大地;他的血液,变成了奔流不息的江河;他的汗,变成了滋润万物的雨露..... “齐盐”与“鲁豉” “白盐海东来,美豉出鲁门。”“齐盐”“鲁豉”,原是夸耀的意思,犹曰好盐豉。。《太平御览》卷八五五“豉”条引谢承《后汉书》:“羊续为南阳太守,盐豉共壶。”史笔意在称扬续的俭素,这一件自明用途的陶器便恰如此壶。壶也可以认为是此类器具的一个通名。 因为是关系国计民生的重要物资,自古以来,盐务始终是执政者最为关心的东西。在博物馆里,关于盐的定义有很多种。其中最为突出的,是许慎对于《周礼·天官》中“盐人,掌盐之政令”的解释。许慎解释说:“盐,卤也。天生曰卤,人生曰盐。”也就是说,盐和卤是同一种物质。自然形成的是卤,人工加工形成的是盐。池盐是卤,海盐是盐。 最早的一批盐商出自春秋时期。此后齐国开“山泽之禁”,官府直接介入食盐的生产、运输、销售缓解,施行盐专卖,从而形成了早期食盐官营制度。创立食盐官营制度的是春秋时期齐国的管仲,被后人尊为“管盐之宗”。 管仲的盐官营制度的具体内容,是允许齐国人民在秋冬农闲时期雇人煮海水为盐,但不准私自贩卖销售,而由国家统一收购、运输、销售。具体办法是:国家将境内食盐人口详细登记造册,每年正月收购盐户所产的盐,运往各地,按登记册发售。同时,向不产盐的梁、赵、宋、卫诸国销售食盐。齐国不仅可以通过控制盐的收购来控制生产,还能通过对盐的运输和销售来获取大量的垄断利润,并通过向不产盐的诸侯国出售食盐,来达到政治和军事上左右诸侯的目的。齐国由此迅速强大,成为春秋时期称霸中原的霸主。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七十八章:隐藏势力 已十分寒冷,丝麻根本挡不住萧瑟秋风,得裹着裘服才能保暖,但裘衣金贵,只有富人才穿得起,好在前些年,从西边传入了绒衣,一开始只供给兵卒使用,渐渐也流入民间。 上谷郡府沮阳城中,一间小院落的门被匆匆推开,一个穿着绒衣的中年文士走了进来,他几步进到屋中,屋内生了火,一个奴仆打扮的人,正在哆嗦着烤火。 他的旁边有三个竹简,分别写着女娲补天、伏羲画卦、神农尝草。 奴仆打扮的人率先开口:“再次拜读先人的故事,总是让我觉得现在的世道礼崩乐坏。” 中年文士摇头打趣道:“你啊,就会躲在上谷郡读书” 上谷郡,位于方马郡的右边,再右边便是北地郡了。 中年文士问了一句:“怎么样了?” 奴仆答道:“王崇煊假借这次机会,隐匿起来了” 若是梁钟典等人在此,便能发现,这些人就是那日刺杀太尉的刺客。 中年文士坐下来一同烤火,随后说道:“沈国已经动手了,孙隶当了沈国的太尉,宏渊这边,张啸杀称帝了,年号还是元禾,太尉王崇煊下落不明,黄石关关都尉杜裕峰仍在苦战兽潮,平隶郡大半被沈国吞并,甚至爪子已经伸到了其他几个郡里。 还有安国也蠢蠢欲动,最近几个安国密探都开始在宏渊有动作了。” 奴仆打扮模样的人一脸无所谓:“还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吗?” “雪莽催你快一点行动,另外,前几日有艘齐船入了宏渊。” “齐人?”奴仆问道 “是,或许是海商。” “这个节骨眼入宏渊的,都不止一重身份吧,去查查,探探他的虚实。” 中年人士点点头:“我一会去安排。” …… 女娲神话的第一批古书籍记载例如先秦时期的《山海经》和《楚辞》(虽然《说文解字》记载西周末年的周宣王太史籀所作著作中有娲字,但已亡佚,仅作传言)。天地开辟以后,天上有了太阳、月亮和星星,地上有了山川草木,甚至有了鸟兽虫鱼了,可是单单没有人类。这世间,无论怎样说,总不免显得有些荒凉寂寞。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神通广大的女神,叫做女娲。据说,她一天当中能够变化七十次。有一天,大神女娲行走在这片莽莽榛榛的原野上,看看周围的景象,感到非常孤独。她觉得在这天地之间,应该添一点什么东西进去,让它生气蓬勃,起来才好。 添一点什么东西进去呢? 走啊走啊,她走得有些疲倦了,偶然在一个池子旁边蹲下来。澄澈的池水照见了她的面容和身影;她笑,池水里的影子也向着她笑;她假装生气,池水里的影子也向着她生气。她忽然灵机一动:“虽然,世间各种各样的生物都有了,可单单没有像自己一样的生物,那为什么不创造一种像自己一样的生物加入到世间呢?” 想着,她就顺手从池边掘起一团黄泥,掺和了水,在手里揉团着,揉团着,揉团成了第一个娃娃模样的小东西。 她把这个小东西放到地面上。说也奇怪,这个泥捏的小家伙,刚一接触地面,就活了起来,并且开口就喊: “妈妈!” 接着一阵兴高采烈的跳跃和欢呼,表示他获得生命的欢乐。 女娲看着她亲手创造的这个聪明美丽的生物,又听见“妈妈”的喊声,不由得满心欢喜,眉开眼笑。 她给她心爱的孩子取了一个名字,叫做“人”。 人的身体虽然小,但据说因为是神创造的,相貌和举动也有些像神,和飞的鸟、爬的兽都不同。这样,看起来似乎有一种管理宇宙的非凡的气概。 女娲对于她的作品,感到很满意。于是,她又继续动手做她的工作,她用黄泥做了许多能说会走的可爱的小人儿。这些小人儿在她的周围跳跃欢呼,使她精神上有说不出的高兴和安慰。从此,她再也不感到孤独、寂寞了 她工作着,工作着,一直工作到晚霞布满天空,星星和月亮射出幽光。夜深了,她只把头枕在山崖上,略睡一睡,第二天,天刚微明,她又赶紧起来继续工作。 她一心要让这些灵敏的小生物布满大地。但是,大地毕竟太大了,她工作了许久,还没有达到她的意愿,而她本人已经疲倦不堪了。 最后,她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创造人类的方法。她从崖壁上拉下一条枯藤,伸入一个泥潭里,搅成了浑黄的泥浆,向地面这么一挥洒,泥点溅落的地方,就出现了许多小小的叫着跳着的人儿,和先前用黄泥捏成的小人儿,模样一般无二。“妈妈”“妈妈”的喊声,震响在周围。 用这种方法来进行工作,果然简单省事。藤条一挥,就有好些活人出现,不久,大地上就布满了人类的踪迹。 大地上虽然有了人类,女娲的工作却并没有终止。她又考虑着:人是要死亡的,死亡了一批再创造一批吗?这未免太麻烦了。怎样才能使他们继续生存下去呢?这可是一个难题。 后来她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把那些小人儿分为男女,让男人和女人配合起来,叫他们自己去创造后代。这样,人类就世世代代绵延下来,并且一天比一天加多了 三生石传说: 相传女娲在补天之后,开始用泥造人,每造一人,取一粒沙作计,终而成一硕石,女娲将其立于西天灵河畔。此石因其始于天地初开,受日月精华,灵性渐通。不知过了几载春秋,只听天际一声巨响,一石直插宵,顶于天洞,似有破天而出之意。女娲放眼望去,大惊失色,只见此石吸收日月精华以后,头重脚轻,直立不倒,大可顶天,长相奇幻,竟生出两条神纹,将石隔成三段,纵有吞噬天、地、人三界之意。女娲急施魄灵符,将石封住,心想自造人后,独缺姻缘轮回神位,便封它为三生石,赐它法力三生决,将其三段命名为前世、今生、来世,并在其身添上一笔姻缘线,从今生一直延续到来世。为了更好的约束其邪性,女娲思虑再三,最终将其放于鬼门关忘川河边,掌管三世姻缘轮回。当此石直立后,神力大照天下,跪求姻缘轮回者更是络绎不绝。 他十分茫然,不知所措。在闲暇之余,时常盘坐卦台山巅,苦思宇宙的奥秘。仰观日月星辰的变化,俯察山川风物的法则,不断地反省自己,追年逐月,风雨无阻。 也许是他的精诚感动了天地,有一天,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派美妙的幻境,一声炸响之后,渭河对岸的龙马山豁然中开,但见龙马振翼飞出,悠悠然顺河而下,直落河心分心石上,通体卦分明,闪闪发光。这时分心石亦幻化成为立体太极,阴阳缠绕,光辉四射。此情此景骤然震撼了伏羲的心胸,太极神图深切映入他的意识之中,他顿时目光如炬,彻底洞穿了天人合一的密码;原来天地竟是如此的简单明了--唯阴阳而已伏羲台分三层,最上层为不等边八角形,俗称八卦台,又称伏羲画卦台。 伏羲画卦台,相传中央是伏羲八卦亭,上悬伏羲先天八卦,八卦亭有石龟两只,各有一青石碑。一书“开物成雾”,一书“先天精蕴”。伏羲八卦亭前侧有一方青石算盘。青石算盘散布算盘子。看上去,既象河图,又象洛书。但是细细一看,它既不是河图,又不是洛书。多少年来没有人能够揭开其中的奥妙。“石算盘”是伏羲画卦时的通灵之物。伏羲八卦亭旁有一棵古柏。人们称为“八卦柏”。八卦柏南看南歪,北看北歪。相传是伏羲画卦泄了天机,害怕天帝知道了搜出八卦来。于是将八卦埋在画卦台中央,为了便于查找,又从台东南角拔了一棵柏树重新栽上,作为记号。就这样左一脚,右一脚的夯实土。结果成了现在的南看南歪,北看北歪的样子。“ 神农氏本是三皇之一。有一次他见鸟儿衔种,由此发明了五谷农业,因为这些卓越的贡献,大家又称他为神农。 他看到人们得病,又到都广之野登建木上天帝花园取瑶草而遇天帝赠神鞭,神农拿着这根神鞭从都广之野走一路鞭一路回到了烈山。神农尝百草多次中毒,都多亏了茶解毒。因誓言要尝遍所有的草,最后因尝断肠草而逝世。人们为了纪念他的恩德和功绩,奉他为药王神,并建药王庙四时祭祀。在女娲补天之后,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在烈山的一个石洞里(又有神农氏生于姜水之说,姜水在今宝鸡境内,这也是为什么会有炎帝和神农氏是否为一人的争议,应是在神化他们时弄混了,袁珂先生把其列为一人;再《礼记》据此又称神农为烈山氏,盖皆因其行多名号所致),出生了一个小孩。说来奇怪,在他刚出世,石洞周围自然涌现了九眼井,这九眼井里的水彼此相连,若取其中一眼之水,其它八眼皆会波动起来。有一次炎帝看见一只红色的鸟衔着一串像种子的东西,炎帝看见鸟儿把它吐了出来,炎帝拾起来,鸟儿围住他飞了三圈,又唧唧啾啾地叫了一阵飞走了。炎帝认为这是天帝派红鸟送来的食物种子,便把种子埋在土里。又用木头制成耒耜,教人们松泥土,并掘井灌溉禾苗。这年秋天,一大片禾苗成熟了。人们多高兴呀!大家感念炎帝的功德,都称炎帝为神农。这样周边的部落又称炎帝部落为神农部落,而称他为神农氏,即农业部落的首领。神农氏为五氏出现以来的最后一位神祇,中国诸神创世造人,建屋取火、部落婚嫁、百草五谷、豢养家畜、种地稼穑等等一切为人民生活所做的准备全部完成了,中国神话时代结束,传说时代到来。神农氏本为姜水流域姜姓部落首领,后发明农具以木制耒耜,教民稼穑饲养、制陶纺织及使用火,以功绩显赫,以火德称氏,故为炎帝,尊号神农,并被后世尊为中国农业之神。炎帝神农氏在此始种五谷,以为民食;制作耒耜,以利耕耘;遍尝百草,以医民恙;织麻为布,以御民寒;陶冶器物,以储民用;削桐为琴,以怡民情;首辟市场,以利民生;剡木为矢,以安民居。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七十九章:接手关都尉 庭尧城 几个士子多年不见,在路边重聚,难得遇到,众人热火聊天的聊了起来。 这其中,便有本来要去商队的李絮,商队还没有出发,他还有几日的时间在这庭尧城中闲逛。 但后面的却有辆马车的御者,不耐烦地抽响了鞭子,原来是李絮他们挡住道路了。 那几个士子脸上无光,正要发作,李絮却阻止了他们,让车夫和众人一起挪到了道左,让开路来给后面的车马行人入城。 有个士子刚开始还颇为不满地说道:“咱们大小也是官吏,又都是世家出身,怕他作甚?” 但当他看清后面那车队的架势后,却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絮早在聊天时就注意到了,排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车队,前后各有戎车一辆,皆单辕双马,中间则是一辆驷马安车。 李絮只有戎车,戎车为敞篷,虽可代步,却无法阻隔风雨。 而安车有封闭的车厢,可挡风遮雨,车身也大,其内铺陈设施,可卧、可居、可乘,较为舒适。(简而言之,就跟秦始皇陵出土的一号二号车形制一样。) 安车显然要比戎车贵重,连同马匹,一辆的价钱超过了十万钱,非大富大贵人家无法拥有。 更别说这安车涂着黑漆,由四匹花斑马牵引,这意味着,必须是三公九卿或其家族子弟才能乘坐。 除了戎车安车外,后面还有载物的辎车两辆,车队的周围散布了十多个或骑马执矛、或步行带剑的武士随从。另有四五个婢女打扮的人,亦亦步亦趋地跟在车后,均姿态高傲,对道旁的人不屑一顾。 李絮他们主动让于道左后,那个车队人马嘶鸣地经过,期间安车的帷幕还掀开,里面有个面如冠玉的小青年朝着黑夫微微拱手。 李絮亦遥遥拱手还礼,等这车队沿着涂道远去后,一旁年长者训斥了那个冲动的士子一番: “你怕不是瞎了眼,看这车队的架势,不仅御者衣饰华贵,后边随从的骑士仆从长剑在身,几个女婢也竟衣纨履丝,那位坐在安车里的小君子,定非寻常人家……” 年长者说的没错,这些人没有直行疾驰而过,还开窗对他们施礼道谢,已经算极有教养的了李絮不是庭尧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为了一点小事,在路上与贵人冲突作甚? 和纨绔在大街上撞碰,一言不合起冲突的剧情,不太可能在宏渊国出现。因为宏渊律的原因。 当年商鞅可是直接拿当街驰马的秦国太子来治罪给大家看的,至今百余年过去了,除了传递紧急军情的传人,没有哪家贵人子弟再敢这么肆意妄为,当街驰马,更别说与人口角冲突,那可算私斗的…… 富贵者比贫贱者,更加熟悉律令,更加小心翼翼。 一位士子忽然问道:“哎,对了,李絮,听说你要去西边,咱们这群人里,可就你去西边那荒凉之地,那边有什么可看的,百家之人都不见几个,也就几个赤脚墨者喜欢聚集在那边。” “就是,李絮,以你的才华,不随我们去东海郡或是江南道那些个临海郡去看一看,实在是太可惜了,况且那边有许多齐朝的商船,说不定还能有幸去一趟齐地游玩一番呢,你不是一直想去稷下学宫吗。” “就是,就是,随我们去东边吧” 稷下学宫吗……李絮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但随后又快速暗淡下去,他想起那日封禅,自己被赶出到外宫,和一个名叫杜文的文士一同坐在门槛上畅聊,那个杜文似乎颇为豪爽,他告诉自己,要遵从本心,事在人为,况且,自己现在的学识还不足以去齐地闯荡一番。 最终,李絮笑着摇摇头,拒绝了其他士子们的好意,“西边诸郡苦寒,这不是正是我辈士子修行的最佳地域吗?” 先西后东,先苦后甜,就这么决定了!这时候,李絮又觉得自己仿佛有了目标和前进的动力。 他挥手与其他士子告别,现在他要赶紧回府,收拾行囊,去西边看看。 李絮不知道的是,他最想去的西边,此时的西边边陲,正在发生一场场血战。 黄石关,关都尉府,当韩卓等人拖着满身疲惫的状态把武库里的箭矢以及其他的器械带回来的时候,门口已经有一位中年男人负手而立。 男人两条剑眉向上挑,一张如刀刻出来的刚棱冷硬的容颜,双眸闪耀着犀利地光明晶莹剔透。 男人开口道:“文谦,你们辛苦了。” 白狩点点头:“关都尉,人都带齐了。” 韩卓带着极为崇拜的目光结结巴巴道:“杜……杜都尉……” “你做的不错,韩卓,我知道,你本来就是一个率长而已,苦了你了,为黄石撑了这么多天。” 杜裕峰安抚的话语一出,白狩这几十天的重担子仿佛在一瞬间全都放下了。 白狩拍了拍韩卓的肩膀,一旁的武库令行礼:“下吏,拜见关都尉大人。” 杜裕峰看向武库令,眼神和语气都略带赞扬:“坚守武库十几天,还派兵去救韩卓,我会向朝堂给你请功的。” 武库令大喜过望,连忙拜谢:“谢关都尉大人!” “狮心、仁鸽、鹰翼、龙震,你们各带一队人马,到校场集结。” 几人抱拳:“是” 飞鹰率、龙虎率、狮豹率、天鸽率,四位率长:狮心,仁鸽,鹰翼,龙震。 这四位职位虽然还不及黄石城内那些管理万人的都尉,职权大,但他们却是杜裕峰的直属下属。 归他直接管辖,其他都尉们无法调动和下令,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四位率长的职权,还在都尉们之上…… “韩卓、文谦,你们随我进来”说罢,杜裕峰转身先行走进都尉府。 走进关都尉府,可以随处见到文吏或是侍从,每个人都走的急匆匆的,有些小吏还抱着很多竹简。 空旷的院子里,到处散落着竹简和杂物家具,杜裕峰解释着说:“时间紧迫,没有办法,一些来不及烧的东西,只能先扔在地上。” “烧?为什么要烧掉这些?”韩卓不解地问道 白狩跟他讲了下韩卓在城中苦战这几十天,城外都发生了什么。 原来,其余四城已经沦陷,其中震远、摄远、南驿三座城池幸存下来的将士们都来到了黄石城与黄石的守军进行了整合。 这其中,震远城城尉战死,摄远城城尉重伤昏迷,只剩下南驿城城尉郭邵,带着几千残军从甬道赶过来。 “经过治兵吏的统计,现在黄石城内,可战之士,还有两万余人,但其中有一半,都是伤员。” 杜裕峰接过话来说:“而且,对方三大将之中,只有冥鳄负了重伤,暴甲熊和斗蓝鹰手下,尚有万余灵兽,更可况兽王身边还有个智囊苏诡。” “苏诡?是个人族?”韩卓问道 白狩解释说:“不,是个狐族,老狐狸,计谋毒辣,之前北驿城发生的事,怕就是它搞的鬼。” “四城沦陷,断壁残垣短时间无法修补,就算咱们挡住了灵兽的进攻,谁知道,对面的沈国会不会趁虚而入。” 杜裕峰指着那些文吏匆匆忙忙抱着去烧的竹简,说道:“这些文献里包含着黄石关历年的税收、征兵简、每次斥候侦查的汇报、灵兽的每次行动和动向、黄石关士卒的兵器配备、军技司的图纸、退伍士卒的人名单、还有沈国俘虏名单、秘密抓捕的一些奸细名单,还有些想越境跑出宏渊的黔首等等。” “这些东西,万不可落入沈人的手里,否则,宏渊大半的兵卒,怕直接暴露在沈人的眼皮子下了。” 韩卓说道:“那这些烧了也太可惜了,不如派人护送,运出去。” 杜裕峰走进正厅,转身看着韩卓:“这个不必担心,庭尧城内,这些东西都有一份备份。 由少府的人看管,现在我们要说另一个问题,韩卓,你愿意接任黄石关的关都尉吗?” “什么?!”韩卓惊讶的叫出了声 庭尧城,经过了封禅与贺寿的狂欢后,黔首们都回归了正常的生活。 孙尚府,一间偏房内,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男人,正在用清水洗清脸上的土和泥,依稀露出容貌,此人居然是孙大海的侄子孙狈。 他现在每三天就要来一趟孙尚府,讨药,只不过孙尚要求他要掩人耳目,不许他骑马或坐马车来,而且还要他装成农夫,来给庖厨供给粮食。 这导致他每次来孙尚府,都要“乔装打扮“一番,看着泥水中的自己,孙狈恶毒的叨咕了一句。 自己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喝酒,调戏小女子了,庭尧城里的其他纨绔,还以为是自己改了性子,殊不知是自己的小命,被人家攥住了。 明明咱宏渊国富民强,明明王上已经称帝封禅,还怕一个小小的沈国作甚?派兵把孙尚抓来,一番严刑拷打,逼他交出解药,我不就自由了吗? 这是孙狈对孙大海说的原话,紧接着便挨了一巴掌,和孙大海怒骂的一声“蠢”字。 “喂,你洗好了没有,孙大人召你过去。”孙尚手下那个叫倡喜的随从催促道。 “好了,好了,这就来,这就来”孙狈立刻切换了一种神态与语调,走出了门。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八十章:三十万足矣 天气愈发寒冷,空气都仿佛凝结了一半,一支千余人的队伍,正行在冰雪深厚的河水之畔…… 这队伍有车有马,最先有四乘戎车开道,车左、车右都全副武装,或持戈戟,或背弓矢,甚至连驾车的御者,也身背长剑,手边放着弩箭。 之后则是一辆驷马牵引的高大轩车,车盖黑色,车两侧的屏障涂为红色。太尉孙隶端坐其中,却见他冠冕端庄,身穿绛袍,戴玄冠,佩长剑,持银印青绶,前后左右皆为执戟的吏卒护卫。 轩车之后,还有数十重甲骑从,几百骑兵随行,可谓辎轺蔽日,车骑满道!更有鼓车敲打鼓点,吹奏笙萧。 沈国的军队编制倒是承载了秦时的部曲制 具体编组的方法是:首先根据作战对象等各方面情况,确定总兵力,任命三军统帅(即大将、上将军,也泛称为将);在统帅之下,根据作战的需要和总兵力的多少,分设若干个将军(四副将、裨将军,也泛称为将军);每个将军统率苦干个部,部的长官称校尉,即一部一校;每个部下设若干个曲,曲的长官称军候,即一曲一候;曲以下即平对军队的编制,如步兵的千人(设二五百主),五百人(设五百主)、百人(设百将)、五十人(设屯长)、十人(设什长)、五人(设伍长),以及数量不多的车兵和骑兵。 自五百主以上,各级指挥官都设有自己的亲兵卫队,大约占其所率总兵力的十分之一,如五百主的卫队为五十人,二五百主的卫队为一百人,校尉的卫队为一千人,大将的卫队为四千人,等等。 在裨将之下,基本上以五千人为单位,称之为一曲,又设有校尉,或称之为都尉。 按理来说,孙隶的短兵亲卫队应该有四千人才对,但他把剩下三千人留在后方,自己带一千骑兵先行。 更后方,则是缓步如龟般的三十万大军,一名斥候从后方急匆匆的骑马追上轩车:“禀太尉,傅黎送来的急信。” 孙隶接过来,拆开一看,眉头微愁,对着身边人说道:“君上把二公子沈轶派来了,同时,各郡内所有富家子都强制入伍参军,但他们是拖家带口的来,裹挟随从婢女。” 一旁的一位裨将皱着眉,似乎对此时颇为不满意:“君上派他们来有什么用。” 孙隶收起竹简:“罢了,剩下那二十万,我本来也没指望的上,灭宏渊,三十万大军足矣,告诉探路的斥候,加快速度,天黑前,把这片探清,所有灵兽,就地处死或赶走。” “是” …… 有人问我秦文化主要来源,这边为大家推荐一下云梦秦简。 1975年,在湖北省云梦县睡虎地发现了一批秦竹简,为秦始皇时期人所手书,但其成文年代有早有晚,早的可以到商鞅变法,晚的则到秦始皇三十年,反映的历史长达100余年。 云梦秦简的出土,是一件具有重大意义的事,在此之前,还未出土过秦简,云梦秦简的发现则正好填补了这一空白。这批竹简的数量达1150枚,近4万字。经过整理发现内容极为丰富。这批竹简是研究秦文化难得的实物资料,极大地弥补了秦史料的不足,有力地促进了秦文化的深入研究。 这批秦简使我们对秦代历史的若干重大问题,可以获得很多新的认识。例如《南郡守腾文书》,不仅有助于了解秦始皇时期的政治、军事斗争形势,而且有助于认识秦的用人制度、县道并立的地方行政系统、县设啬夫的制度、郡守与县道啬夫的职权范围以及传达文书的制度等等,还反映出从《田律》到《田令》的变化发展、区分良吏恶吏的标准与意义等问题。又如《编年记》,它可以订正、补充与印证《史记·秦本纪》、《史记·六国年表》及有关《世家》、《列传》关于秦的统一战争的若干年代、地区和具体经过,也可以印证与纠正前人对《史记》有关记载的解释,更可以从中看出秦的地方官制、秦的赋役制度、秦的历法、当时的统一战争与反统一战争以及一些地名的历史沿革变迁等等,其史料价值不亚于《史记·六国年表》中的关于秦的年表部分。至于《为吏之道》,除了能说明当时官吏的行为标准、善恶准则外,还反映出儒、法融合的初步迹象以及当时社会的风尚等等问题。 《秦律》是我国目前发现的年代最早、条目最全、内容最丰富的成文法典。它填补了自李悝《法经》与商鞅《秦律》散佚以来的空缺,是研究法制史的重要史料;同时还是研究秦时阶级、阶级关系的不可多得的资料。秦的官制、土地、赋役、赐爵、租税、官吏考核、罪犯审讯、工匠培训、户籍、上计、仕进等制度,以及仓库的类型、结算、设置、封提、管理等制度,由官府禀衣、禀食、传食等制度和管理、财经出纳的预算、决算制度等等,都在《秦律》中有明确而且比较详细的反映。此外,如当时的物价、秦的牛耕、城市制度、商品经济、官私手工业、社会风气、流行疾病以及秦人的思想、文化特征等等也有所反映。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关于秦的刑名、刑罚、刑徒、刑期及隶臣妾的地位、来源、特征等等,《秦律》也提供了充分的资料,对于了解秦的刑罚制度和奴隶制残余等问题,有重大的意义。甚至还可以从《秦律》与现存《汉律》零星条文的比照中,看出秦律与汉律的异同和中国古代法制的演变轨迹。 秦封泥的发现与秦文化研究 过去秦的封泥发现很少,而且在断代上存在问题,并未引起学者的注意。上世纪九十年代,一批秦封泥破土而出,立即引起学术界的普遍关注。最早由路东之收藏的千余枚,经周晓陆和路东之两先生共同对外发布,引起极大的轰动,后西安市文物园林局和西安中国书法艺术博物馆对相家巷遗址进行了调查和科学发掘,又获得了不少的秦封泥,使人们对秦封泥的出土地点有了明确的认识。 关于秦职官的封泥主要有:丞相之印、右丞相印、左丞相印、上家马丞、下家马丞、中车府丞、骑尉、内官丞印、郡左邸印、郡右邸印、左弋丞印、大仓丞印、泰仓、泰仓丞印、泰匠丞印、泰库令印、内者、内者府印、宦者丞印、中官丞印、高章宦者、高章宦丞、弄陶丞印、尚浴、尚浴府印、中宫丞印、中宫、中府丞印、北宫宦丞等等,其中相当一部分是宫廷内部和直接为宫室(包括为皇帝、太后、太子)服务的官吏。许多官职是以前史书没有记载的,有些虽然有记载但记载混乱,因而问题也说不清,秦封泥发现的这些官职则使历史上的许多问题迎刃而解。譬如,秦的丞相问题一直是争论的问题,在遗址中发现的丞相官印应该说解决了这一问题,即当时既有丞相,又有左、右丞相,这应该是秦始皇实行中央集权制的有效办法之一。从发现的官职中也可以看到秦时的宦官现象是比较严重的,因为出土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封泥,也验证了历史上嫪毐和赵高之所以能在秦国为所欲为、专横跋扈的事实。南宫、北宫封泥的发现也证明了文献中关于秦有南北宫的记载是正确的。 里耶秦简的发现与秦文化的研究 里耶古城所在地位于酉水中游,是武陵山区土家族的发源地,并非人们认为的文化发达地区,当时是楚人、巴人和秦人争夺的战略要地,是文化交流频繁的地方,也是战争激烈的地方,但历代对这一地区的记载非常少,一些重大问题长期以来扑朔迷离,简牍的发现再结合文献资料对于解决诸如楚国的疆域、夜郎的所在、秦楚为什么争夺此地、秦国郡县制的推行以及楚国有无郡县制等重大问题都有极大的帮助。众多的特别是县、乡等基层官吏的记载,使我们可以了解秦王朝行政机构的具体运作,严格地将每天分为十二刻,每刻再分成十二分,计时精确,由年、月、日、地名、职官、事件及办理的事可构成简洁完整的公文,可知秦政权严格而高效的管理制度,丰富了我们对秦代政治制度的认识。 里耶古城秦简的意义是巨大的。首先是十多万字的文字资料大大充实了少得可怜的秦史资料,其次这批简牍是秦时县级政府的部分档案资料,内容包括政令、各级政府之间的往来公文、司法文书、吏员簿、物资(含罚没财产)登记和转运、里程书等。必将复活秦时的各项制度,譬如行政管理制度、文书制度、邮驿制度等。?其次,该简中还有不少的有关秦历史地理的材料,有很多的地名,如迁陵、酉阳、阳陵、沅陵、益阳、零阳、临沅等,特别是有数支简中记载了“洞庭郡”,对洞庭郡的介绍十分详细,不仅有行政机构建制,而且还出现了“洞庭郡司空”、“洞庭司马”、“洞庭尉令”、“洞庭假尉”等官名。这是以前的史书中从未记载的,虽然在21世纪对秦到底有多少郡有很大的争论,但无论哪一种观点都未提出过有洞庭郡。迁陵一带原来是楚黔中郡之所在。《史记·秦本纪》记载:秦昭王二十七年(前280年)“使司马错发陇西,因蜀攻楚黔中,拔之”。三年后,《史记·楚世家》记载楚顷襄王二十二年(前277年)“秦复拔我巫、黔中郡”。《水经·沅水注》更清楚记载“秦昭襄王二十七年,使司马错以陇、蜀军攻楚,楚割汉北与秦;至三十年,秦又取楚巫、黔及江南地,以为黔中郡”。到汉初时,割黔中故治为武陵郡,史书中未说明有秦一代黔中郡有何变化。因此,秦是否有黔中郡还需要有关的资料来说明。另外里耶秦简也为我们增加了许多过去并不知道的县名,因为过去一般认为秦王朝并未管到此地,对此地的管理是从西汉初年开始的,由里耶简文记载的迁陵、酉阳、沅陵、阳陵、益阳、零阳、临沅等可知秦朝已对这一带进行了严格的管理。里耶简牍中还发现了当时各地之间的距离,如:“鄢到销百八十四里,销到江陵二百四十里,江陵到孱陵百一十里,孱陵到索二百九十五里,索到临沅六十里,临沅到迁陵九百一十里”。 再次,里耶秦简将中国乘法口诀的使用提前到秦时。在一片木牍上发现了乘法口诀表,竟与现今生活中使用的乘法口诀有着惊人的一致。这是中国乘法口诀表最早的实物证明,从而印证了文献中所记载的春秋战国时乘法和乘法口诀表已被使用。目前被认为是中国最早的数学著作是湖北江陵张家山汉墓竹简的《算书书》。在里耶秦简发现乘法口诀以前,曾在敦煌和居延汉简中也发现过乘法口诀。 通过对这批简牍的研究将使我们对当时的历朔及当时的行书与文书格式有了明确的了解,因为在此前还未发现如此大量的固定成熟的文字格式。 (本章完)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八十一章:孙将军果势壮勇 寒封城,这几日倒很是平静,街上来来往往的黔首,巡视的兵卒。 只有一个男子低头快步走着,找到一条偏僻无人的小巷子,连忙闪身进去。 男人抬起头,散乱的头发遮住了上半张脸,男子有些颓废地呢喃着:“盗门……就剩我一个了吗?” 此人正是先前被追击的赵禹,他甩脱了叶继,但在最后一刻,被叶继的刀锋所伤。 掀开衣袖,捂住手臂,但鲜血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赵禹扯下一块布,绑在手臂上,又用脚胡乱的淌了淌土,清扫了自己的血迹后,左右张望着。 这边的城区似乎还没有接到通缉自己的布告和命令,不像刚刚那片城区,赵禹走着走着,竟然看到了通缉自己的画像。 吓得他一路急行,好在那些巡逻的兵卒懒散惯了,没有追着大街上的每一个人去检查。 现在身处的这条街巷,南面是一条死路,被一堵墙封着,两侧房门都紧闭,等等,赵禹发现一座小院的屋门是虚掩着的,连忙闪身进去。 …… 坐在轩车上,孙隶又想起了一年多前发生的事 从沈国王宫偏殿中走出时,孙隶面上依然镇定,他接过殿门卫士递来的剑,将它稳稳挂回腰间,又朝他们点了点头,在持戟郎卫们艳羡而崇拜的目光中,缓缓走下高台。 可实际上,孙隶心中早已激荡不已,恨不能直接一个跟头翻下台阶,开怀大笑了! 孙隶已经四十多岁,身材高达八尺,俊朗的脸上棱角分明,双眉如同利剑一般直刺发际,昭显了他勇锐果敢的性格。 这是一位中年沈国将军该有的个性,孙隶是土生土长的傅黎人,他生于黄土累累的傅黎西边城区上,喝着护城河水长大,从小便与弓马为伴。 十七岁时,他成了一位走能逐奔马,及而驰战车的武骑士,力能束缚旌旗、拉满二石弓,驰骑彀射,可射前后左右皆娴熟运用,是城西出了名的尚武青年。 靠着祖、父皆是郡守高官的优势,以及这份本领,年轻的孙隶便被选入傅黎,为沈王郎官。 但可惜是,那会的沈王,还是不是沈炙…… 郎卫皆是秦国将吏之后,或由关中良家子弟充当,掌管门户、车骑等事,内充秦王侍卫,外则从军作战。 他们平日的任务,就是顶盔贯甲、手执长铍,分别站立在王宫的各个角落,一站就是半日。这让习惯了吹着城西大风,纵马驰骋的孙隶极不自在,觉得自己不过是这宫中的摆设品。 但是金子,总会脱颖而出,那一年,陇西、上郡送来骏马,老沈王命令众郎卫各自挑选,在校场上当场驯马,孙隶挑了一匹最烈最野的马,人马一阵博弈后,成功将其驯服。 他那一天的表现,给沈王留下了深刻印象,也就是从这一天起,孙隶开始官运亨通。先是从一个守殿卫士,被沈王调到身边,成为亲信侍从人员。有了沈王的赏识,而后两年的时间中,他又从一个普通的郎卫,升到像他的年龄很少有过的郎官。 那时候的沈王同样年轻,刚刚吞并了几个宏渊分裂出来的小国,开始真正掌握这个国家,目光则扫向了东边的宏渊国…… 沈王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他需要那些经验老道的宿将,也需要一大批与他一样勇于进取,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在这样的背景下,孙隶从近卫郎官,被调入军中。 沈国的军队,是一个讲究资历和年龄的地方,那些鬓角斑白的宿将老人们,在孙隶进入军队后,总喜欢倚老卖老,视他为“黄颔小儿”,在孙隶得到任命,率军作战时,站出来质疑,因为他的年龄,质疑他的能力。 孙隶努力适应了军中的环境,除了蓄须,让自己看上去更为沉稳成熟外,他还用一场场漂亮仗,成功让那些半截身子入土,保守而木讷的老将军们闭了嘴。 很快,他便从率长升到了都尉,甚至在灭国之战里,被任命为裨将! 当是时,王翦沈国的一位老将军率领十万人去攻打一个小国,孙隶带领一万人作为侧援。 那是他第一次统领上万人的战役 而几年后,他成为了主将,亲率几万人灭了另一个小国。 那是孙隶的成名之战,一时间,他成了沈国年轻人崇拜的对象。当孙隶拎着敌国国王的首级回到傅黎时,数万民众列队欢呼,男孩们个个兴高采烈地走在队伍旁边,高昂着头,敬仰地看着他们年轻的英雄。 据说在那之后,整个傅黎的少年,在骑着竹马玩耍时,不再自称“老将军麾下”,开始改称“李将军麾下”了…… 人们总是喜欢年轻将军用于进取,终获成功的传奇经历,却在习惯后,容易忘记沉稳如山的宿将之功。在沈王的有意宣扬下,年轻小将孙隶的风头,隐隐有盖过其他将军的架势。 但一切,都毁于二十多年前,他败给了宏渊国两个跟他年龄相仿的男人,甚至葬送了几十万大军。 那两人,一位叫王崇煊,一位叫杜裕峰,这两个人成了孙隶的死敌。 当他灰溜溜的回到傅黎时,等待他的只有黔首们的谩骂,群臣的声讨,不得已,君上将自己调离了权力中心。 到地方郡县上治理,他便一直蛰伏,寻找机会,直到沈炙的出现。 沈炙这个君王的位置,说实话得到的有点不光彩,他是在孙隶的“武力协同”下,夺得的王位。 之后便开始整合国家力量,力排众议,重新讨伐宏渊,最重要的是,新君启用了自己! 沈炙毫不吝显示他对李信信重,孙隶依然记得,孙隶带兵陪同沈炙攻入王城,沈炙为诸将士庆功,最后却独独留下了孙隶,问了他一个问题。 “孙将军以为,雪莽国和宏渊何先?” 当时尚存安国,但在沈王眼中,安国已注定要成为废墟,安地已变为沈国治下的郡县,根本不放在眼里。 孙隶面对这个猝不及防的问题,略一思索后答道:“宏渊地广,雪莽地狭。宏渊人多,雪莽人少。请先从事於易……” 他主张先对雪莽国动手,这样,孙隶就能带着他较为熟悉的车骑,效仿乐毅旧事,从东北方向长驱直入,一举灭齐! 那时候的他,还没敢把宏渊国当做自己的盘中餐,因为沈军内部都认为,灭宏渊,恐怕非得沈国的赵老将军出马才行。 这位赵老将军,是沈国的顶梁柱之一,与沈氏王族的老叔公一样,也是活得久,境界高。 孙隶虽自信,却没狂妄到觉得自己可以取而代之。 沈王对孙隶的建言,不置可否。 那之后半年时间,孙隶便进入了休憩状态,连安沈之战也没赶上,沈王反倒派了赵老将军的儿子,还笑着说:“区区小安,譬如沈之附庸,何须寡人最器重的两位将军为帅?王者之剑不出则已,出必灭万乘大邦!” 安沈之战,最后的结局是安国割地求和,让给了沈国三个郡。 这是沈国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对外作战胜利,一时间上下沸腾,一些对新君有怨言的人也只能把话咽进肚子里。 沈王说这句话时,孙隶和赵老将军对视了一眼,但很快,他们的目光就挪开了。 孙隶不知道听到沈王此言时赵老将军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心中升起了一股豪气,这是沈王第一次将他与赵老将军并列,这也是他第一次,有种期望,期望为君上攻城灭国的不是赵氏父子,而是自己……于是沈王召来赵老将军、孙隶,当面问了他们一个问题: “吾欲攻取宏渊,于将军度用几何人而足?” 赵老将军沉吟良久后,报出了他心中灭楚需要的数字:“非八十万人不可……” 孙隶依然记得,当听到这个数字时,君上的脸色虽然没有变化,但目光却已经离开了赵老将军,投向了自己。 “孙将军以为,灭宏渊需兵卒几何?” 沈王的眼神满是鼓励,让孙隶没办法说出让他失望的话来,而孙隶又再看了看站在自己右边,鬓角花白,背已经微驼的赵老将军,觉得他似乎没有从前那么高大了。一时间,孙隶忘了自己曾谨慎提过的“宏渊地广、宏渊人多”,脱口而出道:“至多不过五十万人!” 沈王似乎很满意他的答案,挥手让赵老将军告退,独让孙隶留下。 等到赵老将军迈着略显迟钝的脚步走出偏殿后,沈王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在伤感老将的迟暮,又像是为一代名将的和平谢幕,松了口气。 但这情绪很快就消失了,沈王让孙隶近王三步,勉励他道:“赵将军老矣,何怯也!孙隶将军果势壮勇,其言是也!” 这句话,是孙隶等待多年的肯定,十年来,他都作为后辈、副手,在后方看着赵老将军伟岸的身姿,看他挥舞将旗,看他建功立业,留下灭国隳城的名望,心中有敬佩,有羡慕,也有些不甘。 沈王提携他,让他这曾经兵败宏渊的罪将,地位仅次于赵老将军,现如今,更直言他已经超过了对方! 孙隶当场激动得三稽首,表示自己一定不负大王厚望!必缚宏渊王至大王面前! “灭宏渊之事,便以孙将军为主帅!征调全国各处兵马,秋后粮足时发兵。” 在一番深谈后,孙隶才出了偏殿,此时此刻,想起那句“孙将军果势壮勇”,脚下仍然有些飘忽…… 就这样轻飘飘地走到王宫宫门处时,孙隶遇上了刚送赵老将军回府邸的沈国太医令……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八十二章:士气尤为先 …… “太医令。”孙隶中年傲锐,却并非恃才傲物之辈,他知道太医令也是沈受沈王信任的人,甚至超过了自己,便立刻拱手与其见礼…… “见过孙将军。”这位太医令在宫中厮混多年,当年沈炙夺位的时候,他不小心站错了队,但并没有遭到清算,凭借也能日渐受到沈王器重,也足以说明其聪慧圆滑,他也下车作揖,同时笑道:“还未恭贺将军。” 孙隶谦逊了一番,又低声问道:“太医令,赵老将军无事罢?“ 方才太医令也在殿上侍候,直到沈王让赵老将军先回,才让太医令相送,陪同赵老将军回府邸。 一些旧臣曾说沈王少恩,但沈王并不薄幸,对功臣宿将,还是满怀温情的,虽然有意提携孙隶,但也怕赵老将军今日建言不得用,这位战功赫赫的老将军气出病来…… 太医令摇了摇头,感慨了一番:”赵老将军无事,只是他从军数十年,身经百战,受过刃伤、矛伤、箭伤、扭伤、摔伤,我都数不清有多少。年轻时还好,如今日渐老迈,身体便大不如前了,方才在车上,还笑着对我说,既然君上已有勇锐新将可用,他也是时候告老,回老家去享天伦之乐了……” “赵老将军有意告老?” 孙隶面露惊讶,心中却微微得意,赵将军的确是老了,不但身体大不如前,连思绪也迟钝了,君上之所以问他们二人讨伐宏渊需要多少人数,是因为沈国已连续多年用兵,想要凑qi十万人,那等到明年秋收,举国动员才行。 君上的性情,虽曾有过一段隐忍的时光,但大权独揽后,却越发刚猛果决。决定的事,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必须要办成!最好是又快又好地办成!他不喜欢拖延。 受宏渊欺辱多年,岂会再忍两年才报复? 赵老将军果然是老眼昏花了,连这都没想清楚? 君上任将,与宫闱之争一般,亦是新人笑,旧人哭,赫赫战功不仅是敌人尸骨铺成的,还得踩着那些先辈老将。 孙隶暗自摇头,口头上却叹息了一番岁月不饶人,而后便与太医令告辞,径自回府邸了,沈王将在六月向百官诸将宣布这项任命,到时候肯定会引来无数质疑,质疑孙隶的过去,质疑他经验不足…… 孙隶需要用完美无缺的灭宏渊方略,狠狠打在他们脸上! 五十万人灭宏渊,他可不是在吹大话,而是有自己的一番底气,当年武安君以数万之师,便能举鄢郢,破江陵,现如今宏渊国守着东边的半壁江山,宏渊王又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宏渊国内部战和不定,正好发动一场出其不意的战争…… 用壮勇之将,凭借锐勇之师,挟灭国之势,一鼓作气,攻下宏渊国!这就是君上的意图,孙隶觉得,自己完美领会到了,那几年在老沈王身旁的郎卫生活,可没有白费。 “伊阙之战前,武安君突然被穰侯任命为主将,当时的他,年方三旬,出身低微,无赫赫战绩,却一战而天下皆知……” 孙隶迈出沈王宫大门时,又抬头回望那高耸的冀阙,眼中满是豪情。 “我必灭宏渊国几百年社稷,得胜而归,在此们处,献张啸杀虏于王前!” …… 在自己的府邸内,王禳灾度过了几日平静的日子,这几天,他认真的通读了吴武给他的吴子兵法,还去看望了他。 吴武恢复了不错,已经恢复意识,可以说话了,只是下地运动还要一段时间。 又抽空去了趟军技司,安抚了一直喊缺铁的夏藤,去了趟军司空,看望了程柯、邓循两位墨者。 “还有哪没去过呢……”王禳灾托着腮回想着 …… 驻守在城西的康、郑两位率长、以及其麾下的五百主都没料到,王禳灾来到了这边,还要来一场巡营。 “城尉巡营!城尉巡营!” 节奏缓慢的鼓声被敲响,传令兵抵达各营传达这个消息,引发了一阵躁动。 而后,在一众部属簇拥下,城尉王禳灾走出了大营,按照顺时针的顺序,开始在硕大营地内巡视起来。 今天的王禳灾身穿长衣,外披皮甲,胸口有花结装饰,足穿翘尖履。头戴鹖冠,长形脸,一把短须,虽是武官,神态雍容儒雅。 作为太尉王崇煊之子,他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不敢说文武双全吧,但基本的治军方略他也略懂一二。 校场上那些王禳灾昔日的同时期袍泽,经常感慨,说王禳灾真有个好父亲。 可看着面前的营地,王禳灾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各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他也有自己苦恼的事情。 相比于父亲王崇煊亲自统帅的枫叶精锐,还有大伯王通手下的沐阳郡兵卒,寒封兵,实在是一支战斗力颇让人怀疑的鸡肋。 尽管王禳灾训练了一支千人新军,但整体的寒封城守军,并没有得到太多的提升。 但抱怨的话是不能有的,更不能利用父亲的职权为自己调整任命。李信从枫叶出发时,他可是向刘伯保证过,要闯出一番天地来。 越级报告、不满任命,这样的城尉,管你是什么背景,将军都有诛杀的权力。 刚刚下了戎马车,王禳灾便击鼓让康、郑两位率长、五百主们来集合,他说话和蔼,大家都用秦言交流,倒是无形中拉近了他与众军吏的距离。 而后,便是风风火火的巡营,王禳灾必须知道这究竟是怎样的一支军队,也要让兵卒们知道,谁是他们的都尉!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临战大忌也! 不过,光从眼前简单的营垒布置里,王禳灾便能看出,这支寒封兵,素质差沐阳精锐远矣…… 宏渊军的扎营自有一套制度,尤其是这种长期停驻的永久性营盘,外围必须以高八尺的木墙围起。一支五千人的军队,亦分中央大营和左、右、前、后各率,都有单独分配的营地,各营四周围树挖有界沟,并明确颁布禁令,不是同“率”的人不得进入其他营地。如有其他率的兵卒擅自进入,率长应惩罚他们,并连坐其百将、什伍,否则与之同罪。 而营地里的道路,每隔一百二十步设立一个岗哨,负责限制行人往来,保障交通顺畅,除非持有将吏的符节,不然一律不准通行! 这样做,除了严防奸细外,还有一个重要作用,那就是从日常生活开始,便让兵卒学会服从命令,学会令行禁止,将他们做黔首时的懒惰散漫统统去除! 然而,寒封兵们的营地里,却做的不够到位,营地中沟壑斜行,营房依地势错列倒是不假。但在李由眼中,不同营地间壕沟挖的很草率,岗哨距离过长,而且守备松懈。那些外出打柴和放牧战马的人,也三三两两地出入,没有整队行动。 甚至在他巡视之际,明明已经击鼓示警,明明已经让传令兵到各营传话,却仍然有人大咧咧地走在营间道路上!一边走还在一边大声喧哗。 对这样的人,王禳灾没有半分客气,一颔首,紧随他身边的短兵亲卫立刻上前,将其拿下!继而押着这两人到一座营门前,大声宣告道:“将军入营即闭门清道,有敢行者诛,有敢高言者诛,有敢不从令者诛!” 话音刚落,当着身后众率长、五百主,以及营垒里问询出帐众人的面,那两名外出打柴回来的倒霉兵卒,便被按在木桩上,由短兵亲卫举起铜斧,斩下了头颅!而后高高悬挂在辕门之上! “军中之制,五人为伍,伍相保也;十人为什,什相保也。这两人所在的伍长、什长、屯长、百将,皆笞二十!” 这四人立刻出列,乖乖褪下衣衫,被人以竹篾扎成的藤条抽打肩背,一下又一下,声声入耳。 这样一来,十几天里松散惯了的寒封兵们,再无一人敢无视禁令,都讷讷无言。 王禳灾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行刑,先前同率长们热切交谈的和蔼上司,一下子变成了冷面都尉,将威,便是这么初步树立的。王禳灾从小便学文武,深受父亲崇尚的法家思维熏陶,用将这种思想也渗入了军队治理中。 知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炽焚。 军规军纪,往往是从小事处开始败坏的,一旦败坏,将军便无法对士兵令行禁止,战斗力也将大打折扣。 待行刑完毕,王禳灾也顺势离开了营中的主干道,步入小的营垒里,开始在百人一垒的营地内部巡视起来。 在路上走着时,还看不出太大区别,但进入内部,一路看下来,王禳灾面色愈发凝重,因为没有一个营地的兵卒是让他满意的。 兵卒们都是临时得知城尉要来后,才匆匆从帐中跑出来的,看上去有些杂乱,他们站在路边好奇又忐忑地看着这位巡视的城尉,虽不敢交头接耳,但眼神对话可不少。 几个营垒下来,王禳灾算是看明白了,这支寒封兵,与自己先前在沐阳郡看到过的沐阳劲旅之间究竟差了什么。 不止是军纪的严明,不仅是士卒本身的素质,还有整体的士气! 先前那场夜袭和城内阻击战的喜悦已经过去大半,再加上这几天对方似乎没了动静,就导致了这些士卒士气愈发低落,毕竟谁都不想一直困在这。 寒封城的士卒在半年前里就被征召,如今已离家近一年,本来都已经迈开步子回家了,却又被通知戍期延长,还要打一场战争,是个人都会心生不满。所以寒封兵都有些散漫和士气低落,对这场战争热情不高。 王禳灾能够理解,却不能任由他们如此松懈。 “兵法言,将轻、垒卑、众动,可攻也。这样一支军队,守在营垒里我都怕他们被沈军一击即溃,更何况野战遇敌呢?” 父亲在王禳灾出发前告诉他,遇到战事无过即可,万事小心,但现如今看来,城里有这样一支未开战便士气低落的军队,连无过都很难做到啊。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八十三章:踵军大败 解决完军营的事情后,王禳灾呵斥了郑、康两位率长,并让他们严加整顿,重整士气。 接下来,王禳灾又能享受一个休闲的下午了 趁着难得的悠闲,王禳灾决定带上刘征与王喆一块在寒封城内逛一逛。 刘征与王喆,两人是上次角抵时,王禳灾发现的两位猛士,后被王禳灾看中,直接调入短兵亲卫,归叶继统领。 这两人之前被王禳灾安排去学习兵法与功法,直到今天王禳灾才决定召他们二人回来。 王喆作为乡下人,进一趟城不容易,惊上一次来县城,还是在好多年前,那时候他年纪还小,家里也穷,只是跟着母亲随便走了走,什么都没买就回去了。惊只记得,当时自己很想吃集市上卖的柑橘,母亲却因为囊中缺钱,不给买,惹得他哇哇大哭,一路上都在干嚎…… 所以这次王禳灾带着二人,四下好好转了转,三人站在街上看着来往的马匹,猜测它们接下来去往何处;在官寺区遥望那些屋檐上的瑞兽,一个个叫出它们的名,并指出不同屋檐下的官署名称。 “那是城狱,看上去有些肃杀阴森罢?我初次来县城,正是在那与人对质公堂,最后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那是主吏掾的院子,掌管官员进退。” “那是城尉官署,戒备森严,嗯……就是我现在的办公地方………” 王喆与刘征听得十分过瘾,看着王禳灾自信满满地指点这些高高在上的官署,与认识的吏员们打着招呼,别提多崇拜他了,但又羡慕城尉这丰富多彩的经历和尊贵的身份。 随便一件,都足够在里中向伴当吹嘘很久。 最后,王禳灾还在市肆为他们二人置办了一身新衣裳,穿上以后,佩戴着短剑,惊也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衣着得体的青年壮勇,不再像个乡下小流氓了。 将寒封城逛了一圈下来,王喆不由满眼艳羡:“城尉大人,这县城里真好啊,集市热闹,衣服好看,连那些小女子,也保养得水灵。” “没见识。” 王禳灾笑骂道:“再热闹,也不过是个小县城,等你以后去了郡城,见识到的东西更多!若是能去庭尧,更能见此生之未见!宫阙楼台,车水马龙,那里应有尽有。” “郡城还有可能,但庭尧……” 刘征有些怀疑地说道:“庭尧可是国都啊,岂是想去就去的,城尉大人您不是说,您也没去过么?” 王禳灾一笑:“我没去过,是因为我不想去,等有一天,你们可以乘着驷马大车进去” “驷马大车……”王喆咬了咬舌头,不敢想。 …… 耒阳郡,邬山寨,这里已经被彻底围困了,看着底下大大小小的营寨,欢天喜地瞪大了眼睛,耒阳郡郡守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胆子了? 以往躲避他们这些人还来不及,今天居然敢发兵剿匪?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山上一名小卒探出头还在继续喊:“别误会,我们也是官府的兵,不是匪!” “没误会,我们打的就是你们!”山底下一名兵卒喊道。 陶鹏今天意气风发,多少年了,多少年他没在耒阳郡动过兵事。 他穿上了一身战甲,站在大营前,五位率长跟在他身后。 “长史,兵力调集的如何了?” “回郡守,五千士卒已经聚齐,就等着您发号施令了。” “好!”陶鹏大手一挥“进攻!” 长史文言连忙劝阻道:“郡守!咱们的士卒多年不战,贸然进攻可能会造成不小的损失,况且对面是一座千人大寨,倘若负隅顽抗,咱们把部队打光了,也不好向上面交代啊……” 陶鹏低头沉思,长史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耒阳郡的戍卒们,常年不战,就是抓个猫猫狗狗都费劲。现在让他们攻城拔寨,确实有点强人所难。 “那就先派一队踵军,去试探一下吧!”陶鹏最终下了定论。 “是来两个百将”长史挥手 俩个百人方阵速度组建好,前排军士举起盾,后排则是弓箭与长矛。 “给我上!”长史指着山上喊道 而是按照《尉缭子》里的行军之法,分成大军、踵军、兴军、分卒几个部分。 这支军队里,兴军有两百余人,都是轻装侦察兵,在他人看来,他们的装束与秦人的”骑兵““一模一样:上身着短甲,下身着紧口裤,足蹬长筒马靴,头戴圆形小帽,帽上有带扣结颔下,还背着弓箭,典型的胡服骑射打扮。 兴军要在大军之前二十里活动,分为几个屯,相距三五里,负责探查前路敌情。 踵军则是前锋步卒,有两千人,均轻装上阵,未着甲胄。一旦兴军发现敌情,向后方传递信息,踵军就要迅速上前,配合兴军将其击溃,为大军开辟畅通的道路。 最庞大的大军则位于前锋之后,足足有七千人之多,是将旗所在,还有戍卒携带着辎重粮食,缓缓而行。 大军的两侧,安排了一千“分卒”平行前进,分卒负责占领有利地形,战斗胜利时追击敌人,暂驻待机时保护大军侧翼。 尉缭是这么认为的:“所谓诸将之兵,在四奇之内者胜也。” 意思就是,将领若能娴熟指挥这四部分军队,使它们相互配合,首尾相应,行军作战,焉有不胜之理? 两百人踏着号子缓步向前移动,就快要靠近山门了,那竹制木寨门怕是经不住几百人用盾冲击。 王冲在山上看着,对着印、欢天、喜地说道,“既然他们先动手了,那咱们也就不客气了,乃公正愁没对手呢,这帮跳梁小丑就自己送上门了,这也刚好检验一下你们这几个月的训练成果。 都下去准备吧”王冲挥了挥手。 “是” 大门处,步卒门已经开始走上坡路了,盾也高高举起。 一名屯长纳闷道:“百将,不对啊,敌人怎么还不阻击。” 就算不开门应敌,也应该有弓手在周围阻挠啊,不应该让他们这么轻松就攻入啊。 百将则呵斥道:“嘘,注意周围,小心谨慎,别说话!” “放!” 忽然,十几只箭矢从正上方奔袭而来,“举盾!”箭都钉在了盾上,未伤到众人分毫。 “继续前进!”百将大喊一声,这一波无效的攻击,大大提升了耒阳兵卒的士气。 就连步子,也迈大了些。 “吱呀”木寨的大门忽然打开,耒阳郡的兵卒们还不明所以,就只听见轰隆轰隆的巨响。 百将定睛一看,几颗巨石顺着坡路正滚下来! “快退,后撤!” 上山的路只有这狭窄的一条,两侧都是怪石嶙峋,杂草丛生。 偏偏这时候,山上又冒出许多弓手,跳到两侧的耒阳郡兵卒纷纷被射杀。 而不敢跳到两侧的兵卒只能玩命向后撤,只求巨石滚慢些。 还有无畏者,举起盾牌企图抵挡巨石,最后被无情碾压…… 两百人的踵军,以失败告终… 注释: 《尉缭子》是中国古代的一部重要的兵书,中国古典军事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过去疑古派一直认为《尉缭子》是伪书,《尉缭子》也被长时期的冷落,自1972年银雀山汉墓出土文献证明《尉缭子》并非伪书。 《尉缭子》一书,对于它的作者、成书年代以及性质归属历代都颇有争议。一说《尉缭子》的作者是魏惠王时的隐士,一说为秦始皇时的大梁人尉缭。一般署名是尉缭子。最早著录于《汉书·艺文志》,书中杂家类著录《尉缭》29篇,兵形势家类著录《尉缭》31篇。1972年在山东临沂银雀山汉墓出土了《尉缭子》残简,说明此书在西汉已流行,一般认为成书于战国时代。 《尉缭子》从人性论的视角考察了人的心理,提出了不少精辟治国思想,如“民非乐死而恶生也”,“委积不多则士不行;赏禄不厚则,民不劝;武士不选则众不强;器用不便则力不壮;刑罚不中则众不畏”,后一句话可以作为尉缭子经国治军思想的总纲领。《尉缭子》提出治国应当使人无欲,无欲则没有争夺,没有争斗就没有犯罪和战争,那么天下就太平了,即“反本缘理,出乎一道,则欲心去,争夺止,图图空”。《尉缭子》是战国晚期论述军事、政治的一部著作,共五卷二十四篇,南宋刻行的《武经七书》本最早。《汉书·艺文志》杂家收录了《尉缭子》二十九篇。唐朝初年的《群书治要》中节录了《尉缭子》四篇。 1972年,山东临沂的银雀山一号汉墓出土的竹简,也有和《尉缭子》相符的竹简书六篇。从这几篇的情况来看,现在流传版本的文字有很多删节和讹误,篇名常和竹书不合,但基本上没有后人增加的内容。 《尉缭子》反对军事上相信“天官时日、阴阳向背”的迷信观念,强调政治、经济对军事的决定性作用,其理论水平很高。后半部《重刑令》以下十二篇,对研究战国时代的军法颇有帮助,所以有人把此书作为兵书来看待研究。 《尉缭子》的思想大体上接近法家,反对孔孟的亲亲原则,主张用严刑峻法治国和治军,某些思想显得非常残暴,全文处处可见“诛杀”这样的词汇,并且大力倡连坐保甲制度。有意思的是尉缭却非常推崇德、仁义,提出“兵者,凶器也。争者,逆德也。事必有本,故王者伐暴乱,本仁义焉”,告诫君主“杂学不为通儒”,言外之意他的理论才是最有用的理论。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八十四章:邬山守战 几十兵灰头土脸的踵军从前方慌乱的跑下来,紧接着几颗巨石跟着滚落下来,碾碎了好几座军帐,还有些后方的士卒躲闪不及,也一并被碾了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长史慌慌忙忙地跑了过来,一地的血腥味和碎肉让在场的人直接呕吐。 那些活下来的踵军哪还管的了这些,一个个坐在地上,贪婪的吸食着新鲜的空气,庆祝自己劫后余生。 一名率长拎起一名踵军凶神恶煞的问道:“怎么回事!” 踵军左右挣扎,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们……我们遭遇小股弓手的阻击,本来不足为惧……谁料敌人打开山门,放出滚石,要碾死我们!” 长史气急败坏道:“你们都是一群蠢猪不成?往左右跑不会?” 一名坐在地上的踵军连忙摇头:“不行啊,不行啊,左右跑,就会被他们的弓手射中,只能躲在巨石后面逃。” 郡守陶鹏也走了过来,捏着鼻子远离那边的血腥之地,刚刚踵军所说的他都听到了。 长史回头问道:“郡守……那咱们?” 陶鹏皱着眉头说道:“大军、踵军、兴军、分卒全上,用人数压上去,我就不信,一个区区千人土寨,还能挡住五千精兵?” “嗖”一只箭矢破空而来,正巧一头扎进陶鹏的脚前。 “郡守小心!”陶鹏身边的亲卫才反应过来,纷纷举起盾围在他身边。 “快快快,保护郡守,保护郡守”长史挥手道,同时他本人也不停的向后退。 “怎么可能!”被盾围在中心的陶鹏难以置信的看着地上的箭。 这里距离山上少说有三百步的距离,就算是最精良的箭矢,也不可能射这么远! 陶鹏推开周围的盾:“行了,散了吧,这只是对面给咱们的一个下马威,想逼咱们退兵罢了。 不过,如此看来这匪寨上还真隐藏了不少高手” 与此同时,邬山寨上,站在一块石台上的王冲揉了揉手臂,用全身灵气去射箭这种负荷攻击,还真是乏累啊。 仅仅射了一箭,王冲便感觉自己的手臂酸痛不已,不过底下那个穿着官袍的,应该被吓傻了吧。 正如王冲所想,陶鹏已经有了一丝怯意,但转念一想,对方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实力,自己麾下尚有五千大军,何足畏惧。 长史躲在一旁,似乎吓破了胆,颤颤巍巍地询问:“郡守……郡守,咱们还打吗?” 陶鹏咬牙道:“打!给我调弓弩,投石车,攻寨!” 几十名工匠把准备上的木梢拼接好,摆在大营前方。 投石车就是用人力在远离投石器的地方一齐牵拉连在横杆上的梢(炮梢)。炮梢架在木架上,一端用绳索栓住容纳石弹的皮套,另一端系以许多条绳索让人力拉拽而将石弹抛出,炮梢分单梢和多梢, 而耒阳郡这边的,显然都是些赶制的粗糙器械,都是单梢投掷。 一共驾设了五台投石车,几十名士卒跑到旁边待命,而随行的民夫挑来一担担碎石,士卒们举起箩筐,将碎石全部导入容纳石弹的皮套里。 石头放在杠杆一头,用无弹力的绳子把杠杆帮在车上,杠杆另一头翘起,用有弹性的绳子(用动物皮的绳子)把翘起的杠杆头与车绑在一起(绑时会用竖木顶着车与杠杆),当然要把绳子勒紧到不能紧,绳子弹性越大越好。 同时,一千多名弓弩手也全部就位,举起弓弩纷纷瞄准邬山寨。 王冲看了眼山下,几个高高耸立的木架已经建好,他大喝一声:“不好!他们要投石射箭了,所有人,进房间,找掩护!” 一时间邬山寨的兵卒们慌乱起来,“不要慌,不要慌,往屋里跑。”幸好有王冲疏导指挥,这些兵卒见了王冲,就产生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与信任感,纷纷点头听命。 一名率长跑过来汇报:“郡守大人,准备好了” 陶鹏点点头,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就算对手有一位百步穿杨的神射手又能怎么样,我投石弓弩齐射,天罗地网之下,鬼怪都能被射穿,何况凡人肉身呢? “好,撤掉竖木,飞斧手砍绳,弓弩齐射!” “是!全体听令,放!”率长大叫一声 刀斧手用斧子一斧子准确的砍断无弹力绳子,轰隆了一声,没了绳子牵引的木杆向前倒下,而皮套里面了石子们飞起来了。 与此同时,弓弩手们也都松开了弓弦,一只只弓箭飞射而来,一眼望不到头,如同满天蝗群,铺天盖地。 一瞬间碎石、飞箭,如同马蜂群一般袭涌而来,有倒霉者来不及躲闪被箭矢射成了筛子,还有人躲在在脆弱的木棚下,大量的碎石从天而来,伴随着箭矢扎入棚中,木棚顷刻间倒塌,邬山寨的兵卒一个个哭天喊娘的逃命起来。 不一会,山上哭声喊声便消失了,石子坠落声和箭矢声也听不见了。 “呸、呸、呸”王冲啐了几口嘴中的尘沙,方才他只顾周围军士,未顾自己,一不留神扎进土堆里,不过也幸得这些厚实的土堆,救了自己一命。 他抽出腰间长刀:“不要乱!列阵,敌人的三班轮斧轮完了,该我们反击了!传我将令!弓弩手山腰掩护,戈矛手随我冲下山去!活捉耒阳郡守!” 一开始众人听到还要反击时,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敌人几千人马,咱们能守住就不错了,还要冲下去? 但王冲说道活捉对方郡守时,一股斗志热血,不知道怎么地,就从邬山寨的众人身上,涌了上来。 一名老卒率先举起长刀,脸上充斥着异常愤怒的神色:“活捉耒阳郡守!” 一句话就点燃了周遭众人,就是,官兵也不能欺负人啊! 几个年轻的士卒跟着举起兵器,大声呼喊:“活捉耒阳郡守!” “活捉耒阳郡守!” 随着声音越来越大,逐渐有更多的人加入了他们。 “活捉耒阳郡守!” “报仇!报仇!”一圈圈声浪就此扩散开来 王冲挥舞起长刀,示意安静,在开战前,王冲还得给手下们打打鸡血。 “二三子!” 王冲大声说话,让不同位置的官吏,大声先后方传递,向所有士兵宣告统帅的话语。 “这伙官兵,分明就是盗寇冒充的,真正的耒阳郡士卒,岂会伤害自己的袍泽? 待到平定山下,本教头,请二三子一起尝一尝耒阳郡美酒!” “酒!”一听到这个字,底下不少人眼睛都绿了,自从这王教头来了以后,这些邬山寨的人,再也没有碰到一滴酒了,每日只有训练、训练、再训练,倒是这王冲每日喝的伶仃大醉,偶尔有训练优秀者,也会得到一小坛酒作为赏赐。 酒这东西,就像这些酒鬼们肚子里的蛔虫似得,他们听得心里直痒痒。 不停的舔舐上下嘴唇,仿佛此刻已经喝到了酒一般。 和大头兵们聊天,必须直接了当,把利益说得明明白白。所以王冲短短两句话,简单易懂,立刻引起了底层士卒的响应,守军的疲倦仿佛减轻了些,大伙都举起兵器大声呼和。 但对中高层的军官,王冲却有一套文绉绉的战斗宣言,顺便明确下这场战斗的性质。 他让欢天喜地等人尽数过来,严肃地说道: “昔日楚庄王曾言,武者止戈,禁暴、戢(ji)兵、保大定功,安民和财者也!我深以为然也,这才是武者该做的,是不亚于开疆拓土,塞外扬威的职责!” 欢天颔首认同,喜地也直起了身子,认真细听。 “故此役,在于平乱,不在斩首,只诛盗贼乱党,不得滥杀工匠民夫,汝等更要约束兵卒,严禁乘火打劫!” “唯!” 喜地大声应诺,欢天也重重点头,他极其欣赏王冲这种“武者止戈”的理念。 言罢,王冲招呼那站在车旁,新近走马上任的擎旗兵蛮泽…… “将我的旗帜,举起来!” 浓须茂盛的擎旗兵蛮泽,方才正想着一坛坛美酒,还有山下那些兵卒,若有所思,这会被王冲一喊,连忙反应过来,手上,高高举起了写着“王氏亲卫军”的大旗! 蛮泽,就是起初那个挑衅王禳灾的大块头,伤好后,也留在了邬山寨,后来王冲知道了他的故事,偏要选他做旗手。 已经快满四十岁的蛮泽,干这活还真有点为难他,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刘季还是涨红脸,大喊道: “教头,风来了!” 风从西往东吹,吹得旗帜缓缓舒展开来,也吹得临淄头的浓烟,为之一折…… 王冲刀指临淄:“诸君,乘着这场风,随我冲下山去!禁盗寇之暴,戢乱国之兵,安千丈之城,定万家之邑!” 虽说后面几句完全是瞎扯淡,但此时众人的情绪已经完全被调动起来。 “杀!杀!杀!” 以三百人为首的戈矛手,率先冲了下去。 …… 陶鹏皱眉盯着山寨:“那山上是怎么回事?”嘈杂的喊声不断从山上传下来。 长史随口答道:“可能是那些盗匪被碎石流矢击中,正在鬼哭狼嚎吧。 郡守大人神威盖世,只是略施小攻,对方便溃不成军了。” 长史一边解释,一边不忘拍马屁。 陶鹏倒是很受用,满意的听着,还点点头:“传令,所有步卒开拔,上去收麦子了!”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八十五章:冲下邬山 “兄弟们!”欢天也走上前,举起一根长矛,巡走在战阵中间,朝阳之下,血矛上的绸缎显得分外的鲜艳,引起了几百邬山军的一股嗜杀的冲动。“你们的屠刀磨利了没有?那边!”他指着对面耒阳军的方向:“有五千头又肥又蠢的猪!” 听到欢天的形容,数百人一起狂笑了起来。 邬山军的人数虽少,但是经过王冲对他们的艰苦培训后,已经蜕变了不少了,平日里,他们就拿耒阳郡其他地方的匪寨来练手。 这种事情他们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了,这时并不慌张,而欢天那彻底藐视敌军的形容,更是激发了所有人的热血。 欢天举起长矛,敲打在一柄长刀上,说着王冲事先教好他的台词:“今天,我们不是来打仗的,是来杀猪的!耒阳郡郡守这头大蠢猪!他以为赶着几千头猪来就能吓人,可他不知道,在我们的屠刀之下,猪无论有多少都只有一种命运!那就是——挨宰!” 数百人又爆发出了一阵狂笑,山下的耒阳郡守军以及诸部也隐隐听见了,他们却不知道邬山军在笑什么。 …… 王冲来得好快!在耒阳的军士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三百长矛手就已经冲入了山下耒阳军中,王冲单手稳稳持紧长枪,借着自身的冲击之力,就在两军交锋的那一刻砰一声,将迎面的敌兵撞得飞起,那士兵被这股大力撞得肋骨折断,在空中连连惨呼。 这一冲王冲已经冲入了耒阳军中,借着长枪后挫之力,挥转了枪柄横砸过去,正中一个耒阳士兵的后脑,噗一声脑浆沾满了虎齿,左手在槊尾一按,长枪反撩回来,斜劈到旁边一耒阳士兵脸上,那骑兵的整张脸登时扭曲得不成人形,半张脸都成了一团血肉! 与此同时,王冲左右数十柄长矛挺出,便如一只巨大的刺猬滚入了耒阳军中!但迎面遇上者无不被攒刺个鲜血淋漓! 挡住山门口的这些耒阳兵,有五百人乃是临时召集的民夫,便是那两百中坚也远不如邬山军强锐,这五百民夫就更不用说了! 而真正让王冲有底气的,是他身旁的五十人,这是他从枫叶城挑的五十名士卒,是真正的沐阳郡精锐! 这时王冲将长枪一劈、一挑、一带、一撩,在左右的护卫之下,连杀十余人,众民夫民兵见了无不胆寒,就是那两百中坚也都站立不稳,一名百夫长大骇,哇呀呀的朝王冲杀过来。 哼 自讨苦吃罢了! 王冲抬手举起长枪,顺势一扔,长枪飞速穿出,直插那名百将的脑门,顿时留下一个血色泉眼。 这百夫长是此部耒阳军的副将,他一被杀,这一部人马便有半数大见散乱! 三百将士齐声呼喊:“王冲将军威武!王冲将军威武!” 风声马声喊杀声,夹在在雄壮的呼喝之中,震动着战场上所有人的耳膜,这一部耒阳军士已经失去了斗志,只是凭着求生本能以图自保,王冲身边一名老兵瞧出破绽,从三百长矛手中,分出两个五十人队插入敌军空弱处,将敌军截成了三片。 王冲随手捡起长枪,又在中间来回纵横,枪下又添了几条亡魂!那些民兵谁也不敢吃他一枪,但望见长枪杀到附近便纷纷躲避,局势眼看是越来越乱,只一顿饭功夫,这七百多人的部队就已被王冲冲击得零零落落。 后方峰主将再要增兵眼看是来不及了,大后方的耒阳郡郡守陶鹏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本以为这些邬山寨的匪寇在耒阳军面前被压制得死死的,却不料世间还有这么强悍的部队,让耒阳军在其长枪之下显得不堪一击! “这就是邬山军?” “这就是长矛手?” “这就是沐阳郡的兵?”王冲冲散了顶在山脚下的耒阳郡之后继续向前,中军的耒阳郡将领望见他浑身浴血的样子,哪里还有胆子抵挡? 稍稍退后百余步,竟然就让了一条路出来,王冲阵前长笑,长枪立于边上,对着退却的耒阳冷笑,几百耒阳兵非但不敢近前,反而又退了几步 邬山本就是上宽下窄,上山的路就那么几条羊肠小道,现在陶鹏却下令五千人马集体进攻,这下可乱了套了,几千人挤在道附近,上下不得,这时王冲率人冲下山,一顿乱杀,反倒是杀出一条生路来,这回地上死尸遍地,常年不战的耒阳兵们开始心生怯意,最前排的那些士卒甚至开始腿脚发软…… 而王冲在杀退耒阳兵后,也没有贪功激进,就把枪立在那,带着将士们站在山脚下。 周围皆是多于数倍的耒阳军,却无人敢上前应战。 …… “战!”却是被连续的失利激怒得有些癫狂的陶鹏怒吼了起来。 长史为郡守鼓劲道:“战端已开,此时正该猛攻,族兵若不能死战,则此战休矣。” 陶鹏也咬了咬牙,此战是他向庭尧全力申请的,本以为必胜,还可以借剿灭盗寇之名去庭尧邀功,若是输了,以后颜面何存? “善,这边留一个两的人手,其余人等,全部过去监阵。” 在得令后,耒阳郡的军吏们便毫不留情,连杀了两个后退的家兵,把他们的头颅砍下,刺在矛上,高高举起,厉声喝道:“君令,弗用命者,后退不前者。将戮于社,全家徙为城耐!” 后退必死。还会连累家眷,耒阳郡的徒卒们没有退。只有奋勇向前。 但这一回,陶鹏吸取了教训,也不敢再冒然冲入了,他让几位经验丰富的卒长上前指挥。 与此同时,山上有冲下来一伙兵卒,数量大约四五百人,欢天拿了一柄长刀,喜地拿着一双铜锤,身后是几百名步卒,他们挡到王冲和三百戈矛手的身前,这三百人刚刚也损失了不小,但成功杀退了敌军,死伤者也过百人有余。 欢天喜地的军队刚好能接替他们,为他们争取休息的时间。 …… 两军僵持了半个时辰,当长史耐心耗尽,便亲自前去查看。 长史走向后军营帐,陶鹏在前方遭遇那一箭后,便把大营迁到更后方的位置了。“郡守,郡守!我回来了,那群匪寇还聚在山脚下,咱们的兵卒又冲了两次,连他们的盾阵都冲不破!” 掀开帐帘,左右一看,四下无人,东西都被打翻在地上。 长史脸色大变:“来人!来人!” 可是这是大后方,所有兵卒都去前线了,只跑过来几个工匠和庖厨。 “郡守大人呢?郡守大人呢!”长史声嘶力竭的问道。 “我等不知道啊”庖厨们摇摇头 或许是去前面观战了,长史这样安慰自己道,但当他绕到军帐后方时,他再也冷静不了了。 一股血腥味冲入鼻子,几名郡守的亲卫早已身亡,尸体被杂乱的堆积在这里。 长史暗道:“不好,郡守怕不是被歹人劫走了!” 随即召回前方各率长,要与其一同商量对策,同时,长史又摸着下巴思考起来,这会不会是敌人的疑兵之计呢? …… 注:疑兵之计是指骗敌人的方法,使敌人产生错误的判断,从而争取更大的胜利。使用示形欺骗敌人的方法因时因地因敌而变得非常重要,因为用兵双方都要讲求诡道,一方的诱敌成功,必以另一方的判断失误为前提,关键是看谁的棋高一些,古今中外的杰出军事家,都是能在深入了解敌情的的基础上,诱敌深入,使敌人做出错误的判断,领略其兵法的特殊之处。 戈,是古代最常见的一种兵器,古时亦称勾兵(图1)。有横向平出的刃,即援。援后有延出的插在木柄上用于固定的平板部分,称为内。戈援下刃接近木柄的弧曲下延,并设有缚绳的穿孔,这部分称为胡。戈的出现与战争规模和战争形式的变化有很大关系。在中原地区平坦开阔的地理环境下,由马驱动的战车因其强大的冲击力、迅疾的速度及为攻击者提供相对平稳的战斗空间而拥有远超当时战争中步兵等其他主要军种的战斗力。戈在战斗中有多种使用方法,可钩、可啄,长戈随着战车的使用大放异彩,在交错、冲锋中利用战车的速度将戈伸出车外勾杀敌人,威力极大。短戈也可作为近身战斗中的手持兵器,钩杀、凿击敌人。商代出土玉器中有很多的玉戈,在玉兵器中,戈所占比重最多。 枪和矛,外表十分接近,矛多半比枪长一些,杆部粗一些。但是二者最主要的区别在杆的软硬上。矛的杆是硬的,适合大部队冲锋,而枪的杆是可以略微弯曲的,作战更为灵活,古战场上一些著名武将,使用的多半是枪而不是矛。因为枪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弯曲,所以在对手格挡住枪头的刺击以后,手腕翻转,枪头会以较快的速度绕出弧线,贴过对手的格挡物继续完成刺击的动作,攻的优势在于此;对方的重兵器进攻,枪杆抵挡过程中,适当的弯曲又会卸掉一部分劲力,防的优势在于此。枪和矛有时候区别并不是那么明显,枪也分为软硬适中的杆和十二分硬杆枪,其实主要的区别还在枪头和矛头的不同,枪头轻,短,小,中脊隆起,杆子进入到枪头的一半,属于轻头武器。而矛头多数长,重,中脊不隆起,属于重头武器。 枪的杆头也和矛头不同,枪是个锥度,无论是软硬适中的枪杆,还是全硬的枪杆,都是尾大头小的,为的是保证枪杆的重心靠后,取得格斗时候的灵活性。而矛的杆前后相去不大。 判断枪矛需要从杆的形状和前面铁头的形状综合判断。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八十六章:活捉耒阳郡守(附上架感言) “杀人,是一种熟能生巧的技艺!”王冲扭头对冲下山寨的欢天与喜地说道。 此时的王冲,身上沾染了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血,黑色的甲胄硬是被染成了暗红色。 扭头咧嘴一笑,宛如地狱爬出来的修罗一般,围在周围的耒阳郡z卒们,更是吓得频频后退。 是的,杀人的确是一种熟能生巧的技艺,对此,欢天深有同感。 一名士卒从山上飞快的跑了下来:“报!王教头、五百主,印百将那边得手了!” 欢...... 是谁让她脸上失去了笑容,让忧虑遮盖了那双散发着光芒的眼睛? 只不过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叶逸便摇了摇头,放弃了这个想法。眼下他的修为刚刚暴涨,还不适合与二叔见面,不然只怕会再次让二叔震惊;况且他现在还有要事,却也是不能去二叔那里耽误。 “可能是现在还不够足?”肃宁疑惑道,他确实都没感觉到阴气。 叶征一脸懵逼,看着手里突然多出的半人高的酒缸,缸里波光荡漾,酒气冲鼻。 李艳阳有点懵,因为秦淼吹了几下之后把勺子向自己的嘴里递去,不过只是轻轻一点,就再次拿开。 他们两个争执起来惊动了左家的人,这里毕竟是左老财的家,住在这里的,可是没有黄家的人,除了一个黄美玉之外。 这个骷髅步兵一点都不想要拧头这种娱乐活动,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再一次传来,叶征收到了来自骷髅将军的警告。 白洁如往常一般在家收拾房屋,然后发呆,突然听到电话响起,一看是杨沐,欢喜不已。 “怎么样?给我做保镖还可以和他们聊天,否则你就见不到他们了。”林静姝强硬道。 “哈哈,你若真能入水阳学院,我定痛饮三大杯。”恒虎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看的出来这是一场离别酒。 “皇上?他人呢?”王曦也明白,如果楚乐阳不发话,这些人是不会走的。 “你总跟着我干嘛?”走了很久,音铃发现劲风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 众人纷纷表示赞成,于是各个抱着必死的心态冲下了修行峰,与守卫在那里的罗奇、冷萧大军展开激战。一场血腥的杀戮持续了近二十个时辰。 “你好,那位!”林峰按了按电话的接听键后,马上放在耳边抢先问道。 当然,这肯定需要给艾琳洛一个权限,不过,这就没必要让艾琳洛知道了,对于艾琳洛,方离很难解释这些出了她理解范围内的一切,还不如把她蒙在鼓里,只需要告诉她,通过电话能找到自己就行了。 “为什么?不可能!”冷雨睁大了眼睛,瞳孔里放射出绝望的光芒。 众人点头,外面又有脚步声传来,转头看去之时,凰夕月正踏着碎步冲了进来。 就在这个时候,君无悔突然发现寝宫密室方向传来一阵白色光芒,也打断了他的回忆,他连忙起身,急匆匆地冲到地下密室机关处,开启机关,又慌不择路地顺着密室入口地道冲了下去。 闵母看着儿子还死守着昏迷的‘云蔓茜’,心里格外担忧,不止一次暗示他放弃,每当这个时候,闵昱便黑着脸将人赶出来,好似其他人会把云蔓茜抢走似的。 林影定眼一看,这个娇俏的身影已经扑入了自己怀中!闪着明亮的大眼睛,肖凌抬头看着林影,嘿嘿笑着。 烫嘴但是停不下来,用力一扯把另外半边放回烤盘后,他蹲在地上抓着龙虾狂啃,没办法谁叫他挑了只最大的呢。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八十七章:峰回路转 耒阳郡前军大营,长史刚走,他要去后军找郡守大人汇报战况。 前线的指挥,就统一交给了几位率长中最老的那一位,库伦是五位率长中资历最老,辈份最高的。 他是宏渊国内的北方的一个小部落,游牧民族,早年被征召,参与了二十年前的那场大战。 虽说库伦所在的队伍根本没有上,但那次战争他也混到了些许军功,战后来到耒阳郡。 此时这位白胡子老将,与三位率长一同站在营帐外,还有不少士卒开始点火把...... 玉妙温和地劝她:“你不要太过于伤心了,不是还劝我不要一点儿事情就放在心上的。”人都是遇局都迷,有钱难道不会走吗? “那好,我让他自己跟你们说。”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蓝风宸当着她们的面打电话。 为人举办生日宴会,至少得有吃有喝的吧?这是我首先要考虑解决的。 山洞内,两旁灯光,早已消失不见,前方漆黑无比,伸手不见五指。 听到张三、李四、王五这样的名字时候,凌风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想法没错。 萧楠夜故意把话说得严重一点,苏沫一想那画面头皮都麻了,哪还敢把飞机借给他? “你不说谁知道那是你的名字?一年了,很多人会淡忘我们,是我们再出来的日子了。”和帅笑的很勉强。 虽然不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可是现在苏沫的心情不好,作为朋友,他也是需要关心一下的。 伊迪丝的回答让娜塔愣了好几秒,随即才意识到这个名字属于绿龙族的前一位领主。 当然,不是灵体蜕变为道体,而是下级灵体蜕变提升为中品灵体。 虽然这一拳没有用上真气,但是,因为是在黑人保镖最痛苦的时候挥出去的,所以,锐不可当,直接将黑人保镖的鼻梁打得坍塌。 “温侯,你已经没希望了,难道你就看着这么多年一直追随你的弟兄去死?恢复了一点的刘毅说道,他的嗓音也有点嘶哑。 想到这种可能,紧挨着寒心坐的秦不非甚至忍不住浑身发抖,他很清楚,现在的他就像寒心放在砧板上的鱼肉,要杀要剐全凭寒心。 张林发现了什么?他拦住齐赛里的一刻只是因为心头的感觉,每一次要在战场上遭遇危险的时候这种感觉就会油然而生,且每一次都极为灵验!张林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感觉,侦查营的第一要领亦是首先要保护好自己。 在刚才,老法师见刚才情况危急,直接冲到了法阵里面,将一只不知用什么材料造成的银色手套,交给了叶妍。 由于萧尘的到来,似乎附近谈论他的比谈论北宫琴的更多了,不过谈论北宫琴的都是带着恭敬语气,而谈论他的,大多带着讥笑的语气。 所幸,修炼者的任务就是守住节点即可,但,这也是很困难的一点。 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让陈宗能够将更多的剑法内容记住,这其中大部分剑法,陈宗或许都不会用来战斗,甚至也不会付出时间去修炼,却可以开阔眼界,增加自己在剑法上的积累,从量的积累引发最终的质变。 “圣旨到!”就在赵云与张绣剑拔弩张之际,一人手持圣旨策马来到,朗声阻止了二人的对峙。 在监工的命令下,这些鬼族弟子,就地搭起了营帐,而那些隐世家族也是在原地搭起了营帐。 “嗖!嗖!嗖!”一道道血色的身影从火鸦血玺中破壁而出,一只只冥火鸦振翅腾空而起,双翅挥舞之极搅动着血雾漫天席卷。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八十八章:樗里子与甘茂(上) 万兽林一处老林子里,附近的灵兽全部被清剿,但以防万一,各军营帐还是没有点火照明。 唯一一座有微弱火光的,便是孙隶的营帐了。 随着他们在这里搭建营寨,后续部队陆陆续续地赶了过来。 从开始的数千人,到了现在已经有万人之多了。 营帐中,一张地图铺在桌上,孙隶身边站着几个幕府的策士。 春秋战国时期,我国游士宾客文化盛行,“游士”与“客卿”游走于各诸侯国之中出谋划策,并最终走向...... “行呀,召开股东会的日子,定在五一前后吧,那时我有时间。”吴潇也说。 这时,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庄冲走过去开门,林婕走了进来,脸上有微笑。 说完我便飞身而去,而赢勾和旱魃,鹰天啸都没有想到鹰苍居然这么轻松的让我们走了,待飞出百里后,确认鹰苍感应不到我们时,我突然停下身子,眼神一冷,赢勾,旱魃,鹰天啸见我突然停下,都不解的看着我。 槿知望着桌上的盘盘碟碟,黑眸怔然片刻,低下头去。在桌下轻轻握了一下应寒时的手。他将她的手反握住,示意她无事。 其实现在着急赶路已经没有意义了,如果出事早就出了,流沙、西原赶过来也没一会儿,在赶回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好像是一支大蛤蟆一般,巨大的嘴,爬行而来,浑身上下的腐肉臭气熏天,和血尸很像,可实力却是真真的尸王。 槿知觉得这个男人气质跟谢槿行很相似,但又比迂腐严肃的谢槿行,通透沉敛许多。 本来对于这些马贼,以他修士身份,也不好出手对付,但是一想到刚才那几个孩童,心中却是莫名的触动,若是真让这些马贼得逞,恐怕这时世上又会许多孤儿。 他却沉默了一阵,然后谢槿知就感觉到他轻贴上了她的后背,在很近很近的地方,靠近着。 “好,我就喜欢自信的男人,这样吧,今天虹姐送你点筹码玩玩,你也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如果决定了要跟我混,那明天一早来二楼办公室找我报道。”说着,虹姐帮我拿了一摞筹码。 高敬宗与陈应和崔逞轻声议论着,在高敬宗看来,等价交换的原则。不但在商场上行得通,在国与国之间也行得通,只不过掺杂了政治与军事因素之后,交易的形势就会变得复杂,甚至无法进行。 “请主上建国称制!”胖子陈应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他那庞大的体型,膝盖重重砸在堂前,地面都感觉到一阵颤抖。 后方,越来越多的修士飞奔而来,转眼苏凡二人周围聚拢的修士已经多达了数百人,这些人都紧紧的盯着苏凡,好像生怕他跑掉似得。 水淼淼正是求之不得,翻个身,趴着秋秋就不会看到让他窘的一幕了。 赵家一王一候,开国之初,赵老大赵九重因战功显卓,立国后被封为平南王,而赵九重的弟弟只赵廷宜也被封了定南候,赵家一门兄弟二人,一王一候,在开国之初便十分显赫。其势不下皇室宗亲。 添香顿时沉默了,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她抬起头看看红袖星眸凄美。 周博恍然明白了:“你这是闲的!又在找事情吧!”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八娘喜欢的接了,其实若是说去夜市上,大嫂也会支些钱给他们,不过这也算二哥给的零花钱了,感觉又不一样。 白兼然弯腰验看着田里沉甸甸的稻禾,“这又是为何?”他回头瞪了儿子一眼,不满的开口问道,“不是说鸭子不吃稻谷的吗?”就是因为这一点,才让周家的稻田养鸭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呀。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八十九章:樗里子与甘茂(下) 乐羊回到魏国论功请赏,而魏文侯把一箱子告发信拿给他看。吓得乐羊一连两次行跪拜大礼说:‘这可不是我的功劳,全靠主上的威力啊。’如今我是个寄居此地的臣僚。樗里子和公孙大奭二人会以韩国国力强为理由来同我争议攻韩的得失,大王一定会听从他们的意见,这样就会造成大王欺骗魏王而我将遭到韩相公仲侈怨恨的结果。”武王说:“我不听他们的,请让我跟您盟誓。”终于让丞相甘茂带兵攻打宜阳。打了五个月却拿不下宜阳,樗里子和公...... 元婴周身闪烁起了‘蒙’‘蒙’的光晕,星空之中,风死星宿‘射’下一道星辰光柱,照耀在了元婴身上,元婴周身的光晕便化作一缕缕星辰之力,透过光柱,飘入了风死星宿之中,被风死星宿所吸收。 伦敦的尼克等人也只能摇头笑笑,谁会想到,林风的婚礼竟然会令欧洲和美国的媒体这么兴奋。 4月10号,胡九一早早起床,便直接来到了电脑屏幕前,等待着天顶星公司虚拟投影套装的发布。 握手言和可以,只不过查尔莫斯需要给自己道歉,这个就是克里斯波什的想法了,当然了这个想法也只不过是想法而已,查尔莫斯会不会做都是一回事,更别说是能不能做了。 通过水树眼睛的观察,她发现是自己身后的家伙,用查克拉在抑制自己,才使得自己使不上力气。 凌天心中盘算着,达到化气的话,丹田内的真元数量会更多,到时候就能使用其他法术了,比如说御火术、御水术、御风术等法术,甚至可能短时间的使用隐身术。 林一摇摇头说道:“我可没有这样的打算,为什么要叫暂停?,这个暂停还是让老大自己叫吧,我就在这里好好的看着,看他是打算怎么样打这一次的比赛,如果没有什么改变结果就跟现在一模一样,我们也拿到了胜利”。 乔茜体内的毒液大多被芬恩吸出来了,克雷默是魔武士毒抗很高,芬恩也只是说不了话,再加上随身带的解毒剂,这点伤势不算什么。 “呵呵,很多话都是你说的,现在我也不着急了,只不过没有什么时间去想那么多的事,所以就想一些事情可以转移自己的想法,你不愿意去也无所谓,我们就在这里好好的聊一聊怎么样?”,科比笑了笑道。 对此我也只是淡淡的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在我看来,修真者其实也没什么,估计大乘期的也比不过高级魔法师。 狠狠的瞪了一眼林晨,赵伊娜瞬间涨红了脸蛋,有些羞怒,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 然而,慕容宝心里也明白,光靠仁孝名头还不足以保证储君之位安稳。 “咳咳,误会,误会,我这不是和董事长说你业务能力强,一个顶三个嘛……”刘清涟满嘴胡柴。 叫来了他的心腹,把这个命令下达下去之后,室内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这完全是仿造玉简内那个神器世界的楼宇,七座楼宇浑然天成,坚固无比,并且除了浓郁的中国风之外,还带着一股飘渺的气息,如果不是凌天实力不够,估计凌天能在一周的时间内,建造出堪比蜀山剑派主殿的巨大楼宇来。 影刃根本不相信凌天的话,气海穴遭到攻击,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的运气检查了一番,在真气催动的瞬间,气海穴鹅位置猛的喷出一股血雾,随后影刃猛的瞪大双眼,伸手指向凌天。 兰多夫也没有去回应什么,直接冲了过去就想一拳打过去,差一点就打到了康利,幸好是中间有加索尔在控制了兰多夫而已,要不然的话兰多夫就打到了康利了,幸好是没有什么问题。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九十章:品茗 寒封城,踩着积雪缓步向前,敌人似乎不愿意进攻,这也导致守城军士心理上有些懈怠,站在城墙上,倚着长矛懒散地靠着。 一问才知道,那些都是私兵,只是现在人手不太够,调些私兵来顶替。 这便是王禳灾这几日巡城的发现之一,他先去了军营,让康、郑两位率长着手解决士气问题。 接下来又去城主府,准备去李襄聊一聊私兵的问题。却发现,城监御史、辅丞也在,在他们三人盛情邀请下,王禳灾要陪他们喝茶。 ...... 他的身下全是血泊,如果没有段骆和赵子慕的一路搀扶,实在无法坚持到此处。 马胖子说话间,还不断的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张军见他这么一副表情,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接着松开了马胖子的手。 不一定要多么的精密,只需要知道大致情况的东西就可以了,到目前为止,卓南的所有工作已宣告完毕,剩下的所有事情就交给常雄了。 他妹妹?阿宇?陈颖有个哥哥别人都叫他宇哥,难道他就是陈颖哥哥?难怪样子这么拽,原来是做老大的。 也实在明白,这剑舞水银泻地,任何一剑都会和后招绵密,看来虽是轻柔缓慢,唯当直面时,才知无暇的剑势下,就连喘气这一息的时机也不允许。 连余殇重重点头,像是从李拓的信任之中得到了巨大的鼓舞,更坚定地要把夹马道做下去。 第二天一早马修就起来了,其实马修昨天晚上就没睡,明天就要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了马修怎么可能睡得着,翻来覆去一晚上。 只见那被航城副城主投出去的长枪,在刺在地面上后竟然迅的往外面释放出浓烟来,烟雾急扩散,迅笼罩了近百米的范围,那些被黑烟吞噬进去的士兵全部都呛得的剧烈咳嗽,别说厮杀了,咳嗽的连站都站不直了。 谁成想,这竟然成为了一大隐患,东方晴过于追求员工的素质,结果导致她的这些员工们机灵是机灵,伺候人是会伺候人,但却非常不适合跟流氓痞子打交道。 “恩。。。”我们相互看了一眼,放下手里的杯子。天浩第一个跑了出去,准确的说是兴奋的冲了出去。我们五个也是相当的兴奋,像打了鸡血一样,不对,应该是像磕了药一样。 此时的平都市大街,已是行人和车辆稀少的时候,整条大街看上去显得宽广了不少。只有远处的霓虹灯在不停的闪烁,偶尔随风飘过来几声ktv唱歌的嘶叫声。 “凶兽?我还以为是玄兽呢?那这么说,咱们可以直接炼化了!”陈风大喜的说道。 罗刹受伤了,是在和一只九阶灵兽战斗中受的伤,当然,他没有败,那只灵兽也没占到便宜。 这三年的时间几位兄弟可不是白过的,一路上遇见了数波盗匪,然而兄弟们缕缕化险为夷,一路上斩杀玄兽无数,所以收获也是颇丰。 可就在她的灵魂从墨雪燕体内退出的瞬间,墨雪燕目光忽然放出了一丝凌厉。 此刻阳云汉不仅双手各抱着一人,无法施展“龙甲神诀”神功,而且还需运气调息对抗浓雾之中的毒气,加上他身形向后弯曲,眼看就要被劈风刀砍中。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巅峰至尊知道枯印躲在暗处,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根本无暇顾及枯印。能让那位巅峰至尊不在乎自己被人顶上,那只能是他发现了域外圣尊,只有域外圣尊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黄泉渡口的结界硬生生地把宵宵挤了出来,我不敢带着它强行闯界,怕它被结界的戾气所伤,只好先把它送回平川,车无非对我千恩万谢。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九十一章:智高一筹 十日前 蓝霍那日等来了耒阳郡的群盗,激动地握住首领的手:“总算是等来了你们啊!” 两人共进营帐,同时他又唤来了血嗜和竹雨箭,几个人相互打过招呼后,坐下来议事。 这次领头的首领叫付伽,他向蓝霍解释道:“我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一只队伍的伏击,损失惨重,所以原计划的二千多人,只来了一千多人。” “什么!”蓝霍“莫不是遭到了寒封城的阻截?” 付伽摇摇头说:“似乎是其他地方来的宏...... 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明的感觉,当初萧岭答应过他的事,果然没有食言。 陆知宋跟靳屿在一起也是有一段时间的,知道他这个表情就是觉得事情不好处理。 柴安平不是什么生物专家,没办法从这个鸟喙的形状辨别出来这是什么珍稀物种,当然……这鸟大概率已经跟中心处的冰块混为一团了吧? 上元如约而至,萧明义带着被三个丫鬟围着打扮了两个时辰,盛装出席的唐芸来到皇宫内。 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她爱着的男人,将象征着爱情坚不可摧的钻石戒指戴在了她的手指上。 真正地接受了它,才发现,其实也就是一门语言,难度远没有数学物理那么大,只不过要记忆的知识点比较多,比较零散罢了。 不过可惜的是,即便是红莲号也没办法完全改变自己的形态变成一根可以七扭八扭的管子,所以开辟一个通道已经是极限了。 一般在这种情侣过节的时候还有空给朋友发消息的人,不用问,肯定是单身。 塔洛依然有着闲暇来思考此类问题,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感。 “补充好魔力,我们去一边藏起来。”塔洛说完后就带着两人来到了一旁的废墟之中,指挥着温蒂尼用她那强的过头的力气摆一个能够遮蔽视野的围墙。 “不瞒王市长,今天來除了希望和你一聚外,也是想想听你对我那个投资项目的意见。”霍智贝双眼紧盯着王鹏。 “怎么回事?”刘和平察觉有异响,当即回头看去,不想那李南竟然从床板上走了下来。 主席台后面,是国父孙中山先生的巨幅画像,两边,是两面青天白日旗。台前,放着一排桌子,后面有三把藤椅,台前左前方还有一只麦克风,应该是供长官训话之用,显得俭朴庄重。 “时间确定了吗?”莫北轩问,他们知道这封魔之柱恐怖之处,洛千寒这些年没少受罪,本来他们有一次机会可以救走洛千寒的,但是被洛千寒放弃了。 对于这么一个可怕的家伙,他想要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那是需要很大的魄力的。 攻破魔尔森林,不只是为攻打与吞并安达尔做准备。单是这个魔法森林本身,也拥有着许多财富与珍贵的资源。尤其在魔法方面的资源,更加丰富。 餐厅的门刚打开,韩水儿就看见景墨轩潇洒的把右腿翘在左腿上,后背倚着椅背。 整整一个月时间,沛水人口从大战后的13万,直接飙升到将近40万。 “好啦,你们俩个丫头!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身为大姐的凋零雪开口说道。 不过,没想到,一向风评不错的长孙雪缨居然会答应与他们合作? 只是,他没法子直接进入叶凌月的梦境,但是也惊扰到了梦中的叶凌月,旋即,叶凌月就苏醒了过来。 离开不久的威武将军李冉,面色苍白的前来麟王府,带给君卿和君无邪一个心惊的消息。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九十二章:艰难攻城 寒封城之上几百神射手如同天神行罚,寒封城之下不断响起惨呼声,付伽眼神昏花,看不清楚远处的局势,得靠着蓝霍给他解说,听说寒封城周围燃起一个个火堆之后暗暗吃惊,道:“这寒封城城尉,倒也是个善守的人啊,若不是今天视线不好,沈军肯能能在十几里外发现草堆,但如此,沈军也会被寒封城的守军发现。” 只从不断传出的惨叫声,他就知道这一轮沈军落下风了。 火堆毕竟燃烧有限,而严冬的大地又是枯无一物,没有可...... “我知道你在瑞士!但你在瑞士什么地方?我已经联系外交部,让驻瑞士的大使马上联系你!”陆浩语气很急,很慎重。 秦玫娘虽然心里知道,这次率领大颠国的兵马攻打金凤国的人就是太子,而且,他也已经被抓回来了京都,还即将要问斩了,可是,因为金凤国有交代,让不要给任何人说起此事。 云秀便回她,吵了一架而已,气恼了便口不择言,说过什么早忘了,您问表哥吧。 毕竟她现在才十岁呢。一年统共出那么两次门,一次去她舅舅家走亲戚,一次去她二姨家走亲戚。见的人少,听说的事少,能接触到修仙法门的机会就少。 另一边,千梵梦和白凝夕也来到了江陵城,因为白凝夕身份特殊,所以千梵梦便以之前灭合宫在江陵城夺取渡笙镜的借口劝她蒙上面纱,免得给江陵城的人认出来,而白凝夕也毫不犹豫的照做了。 寒烟尘看着那颗绿林珠,来回旋转,三年未见,思念渐深……“凝夕,我怕是这辈子都中了你的毒,无药可救了。”他自言自语的自嘲道。 “因为尹志熙根本不是尹家的人!”也不知是谁,就这样大声说了出来,顿时云场上便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来。 她完全没料到会是这种进展——郑氏不过说破了她们心中所想,她们怎么一个个都心虚成这个样子? 另一边萧爱国自吴华走后也没闲着,他坐在椅子上沉思了好久,这才缓缓的拿起桌上的电话,给老朋友打了过去。“老李,最近忙什么呢?”萧爱国像唠家常一样的开头道。 ——毕竟婶婶只是婶婶。裴氏心善暂时收留她是一种光景,她死赖着不肯走又是另一种光景了。 火焰球最终达到了约莫五米的直径,而尹少明在此刻,也耗尽了极大量的融力。 霞之丘诗羽也从后面靠了过来,伊乐感觉背部被一双柔软而弹嫩的事物撞了一下,他还没反应过来,一张白皙的侧脸就轻轻压在了他的肩膀上,几缕发丝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然后这些锁链从不同的方位围向了凤凰,而这时,凤凰也察觉到了这些水属性锁链的存在,它本能的感觉到不安。 大兴殿上的讨论,因为杨广的一句话戛然而止,众臣子躬身请辞。杨广摆了摆手,在尚太监的搀扶下,朝后殿而去了。 苏九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推开窗子,施展了隐身术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一个秃顶大叔正一脸歉意的朝英梨梨鞠了个躬,而后逃一般的跑下车厢。 下方比赛继续进行,而高台之上的人看着重新坐下的苏九,心里也是有着各自的想法,他们看得出来那金剑的威力,结果却被苏九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还有那恐怖地速度,苏九在他们的眼中愈发显得高深莫测了。 倒是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会遇到当初开采矿石资源的海盗船,对方的船只现在已经变成了残骸,看上去这里一定是发生了一场大战了,要不然也不会这样了。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九十三章:骑兵先行,直取寒封! 南驿城,平隶郡,曾经,黄石关那五座城是沈国用来贸易的城池,黄石关这个地方是四国的交接地,北面的雪莽国、安国以往都会有商人进来,,只不过穿越万兽林十分凶险,况且北面万兽林相较于中部和南部更大更广。 那时候还没有宏渊人建的黄石关,只有几座小城便于四国贸易。 那时候,万兽林还算是沈国境内的林子,如果再往前推二百年,这万兽林不过是宏渊王朝中一个小小的郡县所在。 沈国与宏渊大战后,沈国全面...... 萧炎魂术施展开来,轻松的压制住了几个身影,可是数量太多,根本照应不过来。幽挲虽然无法被攻击到,但是他也没有攻击这些身影的方法,雷鸣因为受伤,施展雷电术法非常吃力,能够勉强自保。 大客厅很大,甚至比一般房屋的整个建筑面积都大,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大气但又不失精致的客厅里,此时却坐着一个让宋端午不得不心思电转的人。 萧炎脚下轻扭,躲过那年轻弟子的一拳,手掌拍向那人手腕,凭借萧炎的修为,那年轻弟子又怎能躲过呢,那年轻弟子只感觉手上吃痛,忍不住大叫一声。 见得斗笠人如此的自信,常山客渐渐收敛了笑容。二人之间,流转起一股奇异的气场。仿佛是暴风的中心,气流撕扯,向周围旋转而来。废墟一般的比斗场擂台,飞沙走石,狂风呜呜作响。将两人的衣袂都吹拂而起。 “傻姑娘……”当他转过头,才发现,她已满面泪痕。他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替她拭去泪水,然后,轻轻地将她揽在怀里。 夏海桐看着叶承轩,她感觉不到这个男人对她的出现有丝毫的惊讶。 “他?见了啥酒都是见了冤家,我可不指望他乐意。”谢君和一杯见底,冷声嗤笑。 自己就算是能拦住眼前这人,可是留得住她的身子,又能留得住她的心么? 秦石和沈雁飞正下楼来。两方又寒暄了一番。秦石劝楚涛何必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楚涛笑答:只要唐掌门是个讲道理的,事情就不会太难看。秦石只得告辞。 于是几人决定先会药都跟落婴告别,毕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落婴恢复身体。不能长久跟离落一样消失,最后遗憾的在死亡之谷终生。 “好好好,我住,我住还不行吗?我也为我们家邻居做点贡献。”田玥婷无奈的说道,刚说完就忍不住甜甜的笑了起来。 “助手,我想知道系统世界和现实世界两者的时间是否同步?”思索了一下,陆无尘问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毕竟他可不想因为在任务世界中待的时间太长,而在现实世界中引起一连串的麻烦。 肖丞心中一阵温暖,没人明白他和龙儿之间的感情,深藏内心,从不宣诸于口,龙儿是陪他时间最长一起经历无数危险的妖,是注定成为青龙的妖,九转成龙,难以割舍过往。 想到刚刚对肖丞又是嗤笑又是辱骂,后悔至极,泛起一阵强烈的羞耻感,无地自容,他清楚认识到,是他错了,错的很离谱,都因为他太过自以为是,认定了慕容云烟。 如果魂崖岭的问题不解决,武曲原本差别很大的弱势,会更加的明显。 进来时的那扇金属大门已经关闭,高登相信阿拉维肯定不会让他们从那里逃离,所以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楚昊然!你干什么!”熊志方一惊,反应过来的时候,楚昊然已经放开手了。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九十四章:土遁攻城之策 “娘的,这他妈鬼天气”一名士卒抱着长矛,趴在地上。 身上是破破烂烂的裘袄,有许多的补丁,里面套着一副皮甲,紧紧能保护上半身。 一名士卒目露精光,盯着前方:“百将大人,这些宏渊人还在忙活什么呢,这么冷的天,不缩在屋里,有老婆孩子热炕头,跑到这山上做什么?” 何老五瞎了一只眼,看东西便没有那么清除了,只是依稀能看见,山上人头攒动。 一名士卒说道:“他们在山腰还搭了个长廊,把两座...... 事实再一次证明乔潇智商非凡,王越以尖刀冲刺为开始展开反攻。 “我以曼陀罗俱乐部部长的身份宣布,这一刻开始,曼陀罗俱乐部和万钧俱乐部开战,不把万钧俱乐部消灭,决不停战!”邓云依语气决绝。 说是吃饭,结果杨森和韩紫烟在旁边变成了两个酒童,不停的给韩宏伟和唐峰两人倒酒。唐峰一杯,韩宏伟两杯……一杯接一杯,转眼间,桌上已经多了三个酒瓶子。 水挽云的表现如她所说,她反抗不了王越,她也就不反抗,王越想对她做那事,就让王越对她做那事,在那之后,她保证她会杀了王越。 反正都是半吊子,水木自然也不会畏惧已经丧失了理智的十尾人柱力。 “不止是这一家炫世魅舞俱乐部解散而已,我会让炫世魅舞俱乐部的所有分部也一起解散,我喜欢斩草除根!”席茹阳说。 天照和炎遁,看起来还是和原剧情一样,只不过现在宇智波佐助还感觉不到那寄宿在双眼更深处,所有万花筒都有的瞳术。 “是我。”突然之间,伴随着一阵查克拉的爆发,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问题,不过,你不会又骗我吧?”连续被王越骗,现在的李匕首警惕性别提有多高。 叶楠感觉自己浑身的灵气都为之一滞,然后完全无法调动任何的力量。 不过现在情况却是有些不同,林月瑶筑基后期无疑,他自己只是筑基初期巅峰,随时都能突破到中期,按理说二人结合之后,他的确该是能突破。 面前,大地的裂缝似乎是伸出来了,一个类似于操控台一样的东西,出现在林风的面前。 当然,长生大帝降临后,到底怎么灭的夜天魔族没人知道,根据历史记载,长生大帝只是一降临,就摧毁了夜天魔族建立的夜天魔界,甚至夜天魔帝都被长生大帝给彻底斩杀。 果然,在林风离开不久之后,姜永羽就带着骆盟还有王研究来到了他的家门前。 赵云隐隐约约觉得,要开三千丈之上的武门,契机就在黑色魂力,也就是百万魂力值,一时间心沉谷底,希望太过渺茫。 不过赵玄和华蓉看着却是心中一松,却是他们能感觉到,夏荷的生机这是被稳固住了。 戴上手套,口罩,唐溱溱开始拔草。紫茎泽兰虽然长的有点普通大众,其实记住了它的主要特点,很好辨认。 睡房的窗子旁有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整齐的摆放着一张砚台和几卷竹简以及两枚玉简。 阿东双手接过,却在碰到的一刹那愣住了,然后瞬间反应过来原来是纸做的,但还是觉得新奇。 “本将说了停手。”中年男子瞥了先前那影将身处之处,随即看向牧风,双眼微眯。 但是看到“慕容鲲鹏”那坚定执着的目光,本能大师却是不禁心生怜悯,他能够感受到“慕容鲲鹏”的决心,若是没有决心,又怎会深更半夜的到这里来修炼?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九十五章:骑兵援至 “一群寒封城的老弱病残而已,就是蓝霍那样的蠢蛋才会被他们弄得手足无措,今天就叫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强军!”竹雨箭把玩自己手中的那节翠绿色的竹子,脸上挂着微笑。 地道终于挖通了,星光从洞穴,中透了进来,竹雨箭手下的士兵压抑着欢喜,一个接一个地跳了出来,然而等他们跳上去以后,迎接他们的却是一张和竹雨箭一样笑眯眯的脸——赵天! 他看着从地道里冒头的沈军士兵,那表情,就像去年冬天洞房时第一次...... 一会之后,玉面飞龙将情况传了过来,殿主听到之后,神情立即就大变,因为剩下的四颗锻躯丹,分别是仙级、神级、圣级和恒级,换言之,就是袁旭将臻级的给吞服了。 时桑榆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时新月。这一个眼神,差点把时新月吓住了。 龙之力缓缓地从丹田里调动而出,注入了双腿,二人的身形重新变得挺拔起来,脸色又有了血色,继续开始征服最后的九十九级石梯。 项飞宇一声轻喝,身影一闪,陡然消失了。他不但躲避了对方的追击,还使出了神龙剑法的第二招。只见由剑气凝成的两条金色神龙,长约丈许,从两旁分袭苍狼而去。虚空破碎,其速如电,威力惊人。 他是优秀中的尖子,才被派到司南枭身边。司南枭这一说,堪称有辱他人格。 陈阳跟着笑了下,随即释然了,毕竟这社会狗眼看人低的人,不是到处有。 他比手画脚,眉飞色舞,讲述了一个保安部众志成城抓耗子的故事。当然了,这只耗子,大概是超人附体,所以能上窜下跳,撞得人鼻青脸肿,还能把人绊个跟斗,再顺便摔掉一颗牙什么的。 要使这贫瘠的雍州长出粮食,龙门之主下达一个冒天下之大不违的命令。 而袁旭呢,被龙妈责备得尴尬万分,看着叠放在一起的手,触碰着一个嫩滑的柔荑,说真的,他心头也是微微一荡,瞬间就想起程乐儿那如雪般的娇躯来。 “瑶儿,你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杨靖萱脸色一板,眼神里透着威严。 自己和苏法昭也就那天来了几次,没想到,却是一击命中,其实这本是一件非常值得男人自豪地事情。可是一想到叶金川,周楚心里也开心不起来。 “坏蛋!说是帮我洗澡的。”洗浴间此时已是雾气腾腾,朦胧的灯光下在雾气中闪动着暧昧的光晕,光晕下闪动着两双激情迷离的眼眸。 “嘉熙,算了,若彤她现在不冷静,我们改天再找她吧。”慕芷菡拉住了梁嘉熙。 “我刚刚看了下,前面有一家店没生意,等下我去把他盘下来。”洛汐刚刚走了一圈,看到了一家店,老板伙计在睡觉,只有苍蝇什么的光顾。 可是眼下,她已经痛苦难耐了,不光胸口疼痛难忍,她的浑身也犹如有一万条虫在她身上啃噬。 “你们知道什么,李浩这东市的时候就是江湖上闻名的力王,还有那个”王晓敏肆无忌惮的说道,本来想把李浩举起石狮子的事情说出来,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相信那决对是真的。 杨乐凡想笑却忍住了,他们这两个冒失鬼也不抬头看看对面坐的是谁,就一口咬定将那人打跑了,双手抱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去请忽不莱和阿保窟等各部领来大厅吧,我军得准备出战了!”高建武终于还是下定决心,不能坐以待毙。 这一刻,洛汐只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刚刚自己还以为没被认出来,还傻傻的跪下来求饶,还说不认识清风。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九十六章:一计可攻心 “郭都尉”蓝霍四人赶到郭放的营帐,由于多了一万骑兵,原建的大营已经不够用了,郭放手下的骑兵鸩占鹊巢,提前占了一部分军营,蓝霍只能带着自己的“辅兵”帮助其他骑兵搭建营帐。 处理了这些琐碎事物后,他们总算被郭放唤来讨论破敌之策。 左侧,站着十位武将,是骑兵的十位率长,右侧站着五个文吏,儒袍打扮,想来便是谋士。 郭放的营帐就是原来蓝霍的营帐,只不过将他的改进扩大了一下,才能容纳下这么多...... 当然,这次试炼只有地仙能够参加,一旦修炼到达天仙,仙侯,就失去了资格。 军大海此人虽然长的肥头大耳,身材臃肿,但是,嗓音却是尤为奇怪,如太监一般尖细,或许是因为他纵欲过度导致的吧。 总之,结果就是,无论谁到了半边楼,都是遵着半边楼的规矩。久而久之,半边楼成了一个不翘毛,不戗刺,轻松自在,是个唯一能完全放松身心讨一个乐呵的地方。 十多天后,凯旋的大军还未回京,赫连韬已经急不可待带着几个亲信纵马疾驰到了李府门口。 爱丽莎缓缓将帽子给扶正,露出了不再因为情绪而眼瞳自动转红的双眼。 “永远不分开。”蝶仙也是美眸当中含着泪花儿说道。这是她这么些年来最开心的时刻。自然是要好好的享受一下这种美好的感觉。 半眯了眼,叶菀柳笑的像只狐狸,似乎是很满意这种效果,这样,就没有人和她抢发言权了。 “我说你可够能喝的,这都下去半打了,你还能喝。”黄飞佩服地说道。 “你这般说,咱家心更加迷惑了!”听王黼这样说,梁师成长长的叹了口气,极力想寻出乐天这样做的目的。 所以,即便双方的技巧相同,【工匠】与【大工匠】制作同样的物品,大工匠所制作出的效果对修士来说都要更好些。 紧接着慕漫妮便敞开了门,待江城策踏进别墅之后,关上了房门。 想嫁一个寒微之士,好好过日子,自重生以来,都是陈容努力的方向,是她执‘迷’不悟的梦。 陈容的马车走了两步后,她令驭夫停下,反过头去,看向王弘等人。 它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先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否则的话,婉儿恐怕是不会放它走的。 孤狼对北亭动手,已经足以说明寒庭轩和寒战北翻脸了,就算不是双方面的,也绝对满足寒庭轩的单方面。 道路两侧的灯笼早已支撑不了这样的黑暗,一眼望去,暗色比明色多了太多。 何清凡的声音在山底回响,即使浑身没了力气,别人随便一掌便是可以要了他的性命,但他还是这么地骄傲,不允许自己一丝的怯弱。 轩辕学院的某个角落,一棵大树的后面,神秘男子跪在落日的余晖下。此时,这个坚强的强者已经是泪水千行,万里之外的对面,是令他梦绕魂散的纵横帝国。不过,此时的纵横,应该笼罩在黑夜之中。 完全不要命的开法,如果焱寂城真能平安开到终点处,所有人都没有丝毫的理由反对,飙车玩得本来就是狂野。 上古不死鸟见那玉枪横扫而来,瞳孔收缩到了极致,惊慌而恐惧的大骂声在此猛然传开。 这一张卷轴的全景是一副与当初张灵在他娘亲的墓地处看到的光景的布景几乎一样的地图,都有一块玉佩状的标志,不过二者唯一的不同是地图的布局,毫无相同感,甚至这一张地图,他从未见过。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九十七章:吃掉辅兵 当晚梁钟典率领徐起等人,厉兵秣马,第二日分批出城。 王禳灾将自己手下唯一的禳灾军,全部借调给了梁钟典。 何睿听闻要出城作战,嚎丧一晚,死活不去,最后徐起被逼急了,指着他鼻子大骂:要么来日死在战场,要么今晚就杀你祭旗! 何睿最终被逼无奈,穿了一身重甲,又多披了两件裘袄,才随大军出城。 城北面,蔡珩率领一众弓手,还在奋力击退弓骑,这些沈人骑兵也是剽悍,顶着弩机和箭矢往前冲,同时...... 待到第二天,老九已经是满血复活了。而米渡则蜷缩在老九的怀中,睡的却是正香,此时的她,看上去却是满脸的疲倦。老九没忍心叫醒她,而是独自出了帐篷。 “砰!”只听得一声物体碰撞的声音,成道森觉得自己好像撞到了后面的什么东西。 他根本就没有看手中一眼,他的目光就盯着陆彦,看陆彦的神色,但是他还是在七秒中之内就装好了。 唉,果然上辈子她就是吃亏在了这个上面,这辈子多多少少还是得注意一些。 左前方,一块四周已经出现了许许多多杂草的墓碑显现在叶林的眼前。 自认为自己做的这些都没有错,但是高武这样做无疑是在打她的脸,并且将她的脸打得很响,也打得她特别的疼。 这一幕震惊了所有人,老奶奶根本就没有受伤,要说被陆彦推到那更是不可能的。 看着林玉莲回家去了,陈乾也没心思吃饭了。收拾了一下便准备去洗个澡准备上床睡觉去。 如果从其他地方翻进去,那么万一被发现,便会对其接下来的行动不利,他不想惹上无谓的麻烦。 她有些无助的抿了抿唇,转身看向病床上的妈妈,今天的医药费没交上,药就已经停了。 况且,这家伙诡异手段多多,竟给了自己披上了一层不知什么原料所造的披风,自己居然能和平常人相处而不电着别人。 林阳也知道这件事非常的棘手,玄裂的实力他当然见识过了,而且还有深深的体会,别说杀死对方了,就算想要打败对方都是难如登天。 这就是家里常态,吃饭前说得好好,还要他保重身体,以国事为主,酒足饭饱,奶奶们洗完澡还要回到饭厅,梳理着湿漉漉秀发,丝绸锦绣内衣,朦朦胧胧,透出白皙丰胸,看上去曲线玲珑,凹凸显,不正是勾引他吗。 “哼,人类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今天你就要受到你应有的惩罚,一次来祈求自然之神对你们的原谅!”约纳斯冷声说道。 林阳见他在服用了自己的疗伤‘药’之后,伤势稳定了很多,便抱拳离去了。 一声喝下,只见另一只手中的巨尺,那尺身之上的蓝色火焰熄灭不见,下一秒便是出现在探出的手掌上方。 如果老天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四个字来形容一下的话,立竿见影。 “呵呵,”那被称为青河的高大男子却是儒雅的笑了起来,显得彬彬有礼的外表,确实跟着他高大威猛的身形不太相符。 这封拜帖来自李阀,署明人既不是李阀阀主李渊也不是李建成,而是李察好久没有见过面的李世民。 “没有的事,你杀不杀她,与我有什么关系。”水无影摇了摇头,死不承认。 只要刘佳宁扬名,而他这斗鱼风神的消息已然变会彻底在国服内传开,甚至不仅仅是电子竞技圈,就连其他圈字,比如影视圈,音乐圈,那些喜爱英雄联盟的明星或者歌手们,肯定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九十八章:伏击圈成效 沈军势大乱,赵天却是刚刚进入状态,便如一把尖刀插入肉中,斩筋劈骨,眼看筋骨一旦崩散,剩下的就将是一团烂肉。 王禳灾扶墙而立,果见梁钟典所率领的其他十几个屯的人都还没动,过了一会,非但未继续投入战场,反而绕了个方向,从山后迂回绕到后头去了。 康率长赞道:“梁钟典率长好眼光,看得准,拿得稳!” 这时沈军已经开始乱了,就算梁钟典不追加兵力,赵天等人也能获胜,因此梁钟典暗中令旗花式一变,...... 至此,李云龙成为了铁血雄狮军中唯一的一个三军大元帅,同时也是华夏大陆之地唯一一个大元帅,按照军衔的设置的话,这军衔比老蒋还高。 “看得出来巴克莱银行财团在ying国是手眼通天的节奏,他们应该是知道我们前来了,所以银行都提前关门了!”李云龙脸色严肃的说道:“即便是这样,他们依旧是逃不过老子的手掌心。”。 “超,还不把水放入到坑洞里。”李辰拿着铁铲盛海水走了上来,见到邓朝一脸疑惑的样子说道。 这样下去的话,会不会有一天就离开自己了呢?孩子长大之后都是如此的吧? 控偶师就是激发了稻荷月的情欲,让她不由自主的开始勾搭上王乐水。 房子底下还有一个比院子都大的地下室,在地下室里面真的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昊辰见状眉头一皱,目光也落到了不远处,只见一头足有近百米长的浑身冒火的恐怖的_狮子扑了过来。 不知道是叫做漆黑之星还是暗夜星辰的黑珍珠,的确是闪着不比钻石的光芒,但是耀月却可以轻易的发现那不过只是赝品。 “锡林前辈,晚辈仅仅就只是侥幸的胜过锡林前辈一招罢了。”当三船一听到锡林的话语之后,赫然便是,对着此时此刻,跪在地面之上的锡林,深深的鞠了一个躬,而后,彬彬有礼的开口对着锡林说道。 看到大叶子包裹的海鱼,不用吃就已经闻到一股盐焗特有的香醇,还有叶子有点被烘烤后的那股清香。 所有人的惊讶地看到,那生命监护仪上,王月涵的心跳线,从一条平稳的直线,出现有规律的变化,那线凹下去,然后凸了起来,一段接着一段。 虽然脸上涂满了“增白粉蜜”,让人无法看到她之前的“花容”,但不得不说,人家的身材那可是相当精致的,该凸的凸,该凹的凹,看得擎天柱这家伙把手里的大锤子都给掉了,嘴角的哈喇子更是流个没完。 这大冬天的,佳豪也不好上哪调皮去,就在客厅里转悠,等着妈妈醒来,等着爸爸回来。 “没事,我锻炼身体。”很难通过测试的理由,声音里有点哭的味道。 经历了与前番同样的波折,狐七媚颤抖着身子再次跪在了那间永不见天日的阴森森的大殿内。她鼓足勇气问到,“我们的交易取消了吗?”她能感觉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是勇气推不掉的害怕。 看着眼前这位自以为是的老者,苏木皱着眉头,神色也慢慢的寒了起来,别说自己没有异宝,就算有,谁会傻了的交出来。 “恶心?呵呵,人一般死了之后被我虫子啃食的会像一件艺术品!”寐照绫轻笑着说道,向曳戈走来。 只见徐仁广上身穿着一件休闲衬衫,是阿玛尼vip每年特供限定购买的,裤子是纪梵希的休闲裤,手上戴着的手表则是劳力士的皮带手表,是去年过生,他爸送的,价值11万美金,只是一直没带而已,今天特地带了出来。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九十九章:银印紫绶 关都尉府的正厅内,杜裕峰说完后的片刻,众人都陷入了沉寂。 韩卓缓了好一会,面露疑色地问:“什么?让我接任关都尉?大人,现在战事紧迫,咱们没时间说笑了啊……” 杜裕峰摇了摇头,揉了揉右手的手腕:“我观察了所有率长,你就是最好的选择,体恤下属,懂得运用兵法,最适合接任关都尉一职的人,便是你了。” “怎么会是我,我只是个小小的率长”韩卓指向旁边:“白狩将军也可以接任啊,还有郭邵城尉,再......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大男孩此刻却哭成泪人,宋离看着眼前的大男孩,想起了三年前的自己。 而萧绮年……他虽然很好很好,但她就是没法迈出那一步,面对他的死缠烂打,除了不知所措,就是被动,再被动。 “姑爷,奴才将药熬好了,这就端进去呢,您这是做什么?”辛有些奇怪,姑爷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忽然有点红了? 修者贯通第二十五条主经脉则突破到大武师大圆满;贯通第三十一条主经脉则突破到大武师巅峰大圆满。 “贾医生,你鬼鬼祟祟的跟着我干嘛呢?”夏侯玉这是手下留情了,否则的话他不死也要丢了半条命。 要想依旧留在灵河境灵王级,又能够完美控制那么多的灵气便只能通过提高精神力的质量来加强对灵气的控制了。 但刀灵弦月也清楚,李弦月曾经答应过花依族大长老花依明清不会将幻衣法轻传,这才在想不到好办法之后才提了出来。 周云扬看上去云淡风轻,估计还不知道这事,要告不告诉他这事。 可这个时候,黎辛的脸色也苍白到了极点,似乎灵气已经所剩无几了,温良院长和离朴也没有办法,只好把他夹在中间冲了出去。 此时崔风宪还躺在船上,等着众人回去安顿,可船上的货物黄金全不见了,却该怎么办呢?想起日后的种种为难处,老陈、老林相顾无言。 后者无疑会给这一场比赛带来更大的不确定‘性’,这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毕竟在第一节比赛的时候,为了能够取得这些领先的优势,中国男篮的球员们可是为此付出了巨大的努力的。 由于张秀云这几年在家中地位直线上升,已经成了家中的顶梁柱,父母、哥嫂都沾光不少,所以这次张秀云出嫁,张家着实准备的充分。 众人前脚一走,崔轩亮立时哈欠连连,当下解开了身上黄金,放到了脚边,自在车上躺平。也是昨夜没睡好,稍一闭眼,便已鼾声如雷、睡死过去。 后来陆南几乎三四天就要换一名对手,而每次对手离开的理由都是因为陆南的格斗比他们高太多。 候豹不得不佩服他的眼光毒辣有的货都是他采购的,总进价是万。 不过对于中国男篮来说,他们则没有这样的烦心的事情,对于下半场的比赛,他们比赛前更加有更多的期望值了。 “有高人相救?”露露一听这话,才想起刚刚好像看到有陌生人混在李楠一队人当中。 可偏偏他娘的出鬼了。四十四师一次又一次报告说他们冲破了对方的一道又一道防线,轻易就冲上了对方把守的山头,可又一次又一次地被赶了下来。 崔风宪自知近日气血不宁,不耐久战,稍稍算定了对策,身影微晃,立时正要向前试招,猛听“嗡”地一响,面前精光大见,长剑竟已扑面而来。 “这没有什么,平常事,我带去你去你的队中吧!”说到这里,已经转到了项都尉所管辖的营地中,因此经过,无论是什么士兵和军官,都肃然军礼,顿时使张宣凝感到了军中生杀予夺地大权。 第二卷:封禅称帝 第一百章:骄兵必败 庭尧城,皇宫内,张啸杀接受了齐使贺赭的建议,决心开通两国沿海贸易,同时派人乘船出使齐地,两国时隔近百年,重新恢复关系。 而贺赭,因为张啸杀的挽留,他决定多待在宏渊国境内一会。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些别的因素,例如贺赭想趁机去看看宏渊的国情。 一座偏殿内,大殿阴冷,只有一个火炉靠着床榻,床榻上,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正跪在地上叩首。 张啸杀垂垂老矣,倚在边上,沙哑的嗓音质问道...... 另外,楚天舒一直是一个有争议的人物,在对他的评价上,官方和民间同样形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 “寨主,冒昧的问一句,你的本名就叫罗刹婆子吗?”雷羽开口问道。 “哈哈,沒事了,沒事了,”精瘦汉子拍了拍大腿上的血迹,原來是红墨水涂抹出來的。 杜雨菲脚踏地面,重心稳,保持平衡,身后还有楚天舒的依靠,而自己无处借力,撞击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更时分,一队由五十余艘平底货船组成的船队出现在樊城以东十余里的汉水水面上。 齐悦馨忙道:“我就是这么想的,妈妈你跟母妃说一声,我回去找相公有点急事,就不等她了,改日再过来。”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乔馨馨听到这话微微咬了咬牙,这算什么?示威?还什么刚才那么冲动~是男人见到你这样都会冲动吧?不过乔馨馨很聪明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道。 把杨富贵送出去,楚天舒坐下來,把杨富贵的话又重头到尾琢磨了一遍,思路就很清晰了。 甲板上的设施缓缓下沉,没入甲板之下,仿佛从来就不曾出现。机器人管家队伍尽职的收拾干净食品和餐具,清理现场。 一条“行年至此,再无冷豪”的新闻消息,呈现出无可阻挡的姿态,席卷了全网任何一个角落。 假面人当然知道了,这代表着阿尔托莉雅拥有强大的魔力,可以不顾魔力的消耗,和他们继续战斗。 “大概同学们都听说过,咱们戒律院是惩罚犯戒弟子的地方,主要修习的是诸般擒拿手和杖法。 黑绝与白绝却流露出异乎寻常的表情,两人虽然共用一个身体,却并非简单的一人。 对外界的事毫不知情的杨智,还在浏览的网页和微博,心中思索着是不是再找冯大雷他们刷一下兑换点。 杨智也知道现在再说自己的实力是瞎练的,确实让人家脸上不怎么好看。 耳听系统的询问,但乔沐更在意的是这把宝刀,跟自己的屠龙刀谁更厉害? 事实证明,之前他的运气已经算不错了,在平台上干掉了六七个猛虎山庒喽啰,楚歌却几乎没打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别说像黑色蒙面巾这样的特殊道具了,连白板装备都不给一件。 锋锐之刃!薇拉的手轻轻在剑刃上抚过,剑刃立刻镀上了一层冷冽的黑色光芒。 杨云重重点头,眼神中流露出坚定不移的肃杀之色,沉声道:“日军独立混成第二旅团旅团长直野五郎想将我晋东南独立支队给全部歼灭,我又何尝不想将他们给全歼? 雅公主,多摩岛的主人,也是富士山宫的主人,是太阳国除了太阳天皇之外第二权威的人。太阳国天皇的亲妹妹,太阳国的长公主。 因为打死一名敌人,敌人只减少一名战斗力,但如果打伤一名敌人,那么敌人至少要花一人甚至多人去救助他,这样对敌人实力的削弱反而更加明显。 第一章:和谈 孙尚一身倦怠的从书房内走了出来,倡喜来忙迎上前。 孙尚长吁一口,微微眯起眼,因为一夜未眠,院子里的阳光有些刺眼:“西面一口气送来了五封文书,看了一整夜,总算是全了解了。” “我兄长在信中说,他已经被君上册封为太尉了” “这可太好了”倡喜说道,“孙隶将军执掌军政,那些反对攻宏渊的腐朽老派,该彻底的闭嘴了。” “嗯……另外兄长派了二郭兄弟作为前军,已经攻入平隶郡了。” 倡...... 钢铁侠托尼感觉自己今天翻白眼的次数,恐怕比过去的一年还要多。确实,正如阿尔德里奇。基里安刚才所说的那样,自己目前根本扳不倒他和他的aim公司。身边的神盾局特工甚至还会保护他。 真玄悬浮在十万大山空中,蜀山之下,远远的望着这十万大山地面之上的那个巨大的突起,口中喃喃自语,目光之中,带着一抹惊讶之意。 经过两次的比试,让大家都见识到了杨家的武王不过就是一个笑话,绣花枕头根本就不堪一击,他们现在从心底里都不害怕杨家了。 胖嘟嘟的奴隶商人满脸堆着笑纹,双手不住地揉搓着。而他的伙计们也附和着发出了谄媚的笑声。 即便对方不是十大妖圣之一,只要是兽族的武圣强者,听到天下十大妖圣第三位的大鹏金翅王的名头,也会给个面子,将伽罗冥放走了。 “金大师说笑了,二位喝点什么?”艾畅人长得的确漂亮,声音更是好听,随意一语就宛如百灵清唱。 如果是换做修为没被压制前,少门主可能还多肖辰有些忌惮,毕竟能和雷震、魔君等人打成平手的人,定然是不能招惹的。 按理说,林亘境界远低于她,她不该有这种感觉。但是不知什么原因,这个感觉就是挥之不去。 镀上这层金属后,所有战舰在太空背景中近乎纯隐形,曾经有好几拨星盟的战舰就在舰队身边游过,却硬是没发现舰队的存在。 这话说的有些意兴阑珊,马川、马河被勾起心思,不再开口说话,于是整个沙洞一片寂静,各怀心思,只有沙洞外狂风呼啸而过,以及渗透进来的刺骨寒意。 整个营地的营墙,都是佣兵用泥土垒起来的,然后魔法师施加魔法固化。虽然麻烦了些,不过对魔法师的数量要求不多,不像是自家的营地,往往需要数倍的魔法师才能搞定。 陆七满脸惶恐的摆摆手:“我不去,我不去!老爷子要是问起了,你就说我来过了!”说完就急匆匆的跑了。 刘协这才发现,一年不见,吕灵雎身上在不知不觉之间,多了几分气场,这种气场,对刘协来说,自然毫无影响,但对桥氏姐妹,对宫人侍婢的时候,却十分清晰,有几分慑人的威势。 “大家都知道现在的洛氏已经将事情通告天下了吧。”也不矫情,苏清歌直径地说道。 “我以后也要找个和爸爸一样的好男人,平时不用话太多,只要动心就好,平时会的事不用太多,懂爱就够了。”徐诗韵感叹道。 随着视线之中,这个身影越发得靠近了,这份来自咫尺间的距离,安若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 一番浴血奋战,合欢撑着娇弱的身子,淡黄色的长裙沾满了鲜血,对手的,还有她自己的。 这又何尝不是说出了她的心声呢,她的前方是无穷无尽的深渊,深渊下不知道有何人,又有何事,更不知未来的自己是否还可以自己做主。 第二章:自北地荥关以北,沃野千里 北地郡,荥关以西的数百里之外,一个男子正骑着马向远方眺望。 此时正值北地郡最寒冷的时节,满天都是鹅毛般的大雪,冷风呼啸而过,仿佛能灌进骨头缝一样。 男子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脸色红润,神态怡然自得。 他眺望的对面,是另一个国家的土地了 昔日的雪莽,北阻百越,南傍宏渊,河流从雪莽山山脉流下,向北注入百泽。 宏渊老一辈的人都说过,以前雪莽这个地方也是宏渊王朝的一部分。 ...... 待到他从墙边溜下来的时候,只一眼,就看到了后院窗户上映上了俩影儿。 床周围还笼着一层用来防止蚊虫叮咬的白色蚊帐,舒福家半靠在床头坐着,受伤的右脚搁在床边,避免腿脚肿得更厉害。 慕二唇角勾起写意的弧度,“本王觉得太子很可爱呢,跟我们大周皇室太子的性格截然不同。”口吻听不出到底是嘲讽还是实话。 可是,而且徐欣雅其实,对于杀手这个行业还是挺好奇的,看到亚。要不是她自己说,徐清雅真的不会把她跟杀手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 秦浅佯装迷糊的睁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一脸呆萌的望着秦秋言。 他拿去让寒碜做过研究,那糖里面含有其它的成分,对身体无害。 本来刚刚结束疲于奔命,难得享受一回轻松,青荷又舒适,又惬意,真是洒脱至极,猛然听到青蝇叫,顿觉浑身上下,爬满青蝇。一股凉气,从脑门一直窜到脚后跟,当真是拔凉拔凉。 徐清雅早早的起来,发现亚也在客厅,起来了,见此,徐心雅还有些尴尬的朝亚一笑。 “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又夹了一块狗肉放在了嘴中,一边嚼一边笑着说道。 爹都这么说了,秦浅当然不能说不去,送走了秦烈之后,御无神问道。 张章在她张嘴之时身体猛的向前,一把将她拥在怀里,狠狠的亲上她的唇。 “后来呢?难道说这七个国家就直接被消灭了?”斯普雷德随口问道。 这梦幻大厅可以同时容纳上千位宾客,而且,各种娱乐设施一应俱全,此刻已经名流如云,高官云集。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众人也不再多言,在他的话音落下之后,指挥舱里再度陷入了安静之中。 她原是想等洗完将水泼了的,谁知道却足足等了一个时辰,里面哗啦啦的全是水声,还有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和男子的低喘声。 “我觉得可以。”汪世忠也一脸宠溺的看着妻子,两人结婚这么多年,但是感情却是没有变化,虽然没有了恋爱时期的轰轰烈烈,但是这种细水流年的感情最是珍贵。 “之前的那人呢?”柳亦寒没有回答,而是左右看了一眼空荡的走廊,问道。 当身上的穴道解开,凤邪拿起自己的锦衣穿好时,马车已经到达苏府大门。 刚刚坐了几分钟之后,胖子突然感觉到大脑之中突然充斥起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这些医生怎么都不敢相信高翼的话,特别是王主任,他亲眼见证了病人的死亡,怎么还会相信高翼的话?所以在场的医生们反应最大的就是这位主任了。 今天的秦梦,上穿白色的透视t恤,下穿一条诱人犯罪的超短裙。那两条白净无暇的玉腿直接将李絮的目光给吸引了五秒以上。 张梁大帐内,人公将军张梁端坐在首位上,一身黄色道袍,鲜艳明亮,两手轻抚八字胡须,眉宇间有几分气定神闲,还有几分不屑。 大结局:战争,永远不会结束! 沈军便派出几个骑兵来,松开袋子口一看,见是图什无不惊讶,苏图狼狈地挣扎出来,跑回去向郭放告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都尉大人,这伙宏渊人如此无礼,他们侮辱我也就算了,但我是代表沈国去的啊,他们居然也如此对待我,那根本就是没将您放在眼里啊。大人,你一定要打平这寒封城,才能出这口恶气!” 郭放脸色也铁青着,哼了一声,但他手下的一位老部将却不理会他的哭诉,等他说完,才细细问起宏渊军接待他的种种细...... 科学怪人眼见叶天一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跑了,不禁怒火中烧,他刚想再次用手枪对准叶天一,但自己瞬间便被愤怒的鬼魂给淹没了。 原本他是想和她们说一声,有事情要和她们说的,但见她们两个现在这副谁也离不开谁的模样,就没有将那话说出来。 父亲也是连连点头,好歹儿子总算觉悟了,相信有陆彦的教育下,儿子一定会变成一个好人。 陆彦看着温柔体贴的杨雪,幸福的点了点头,然后上楼休息去了。 东方不败不赞同陈全的这种说法。即使是眼前这几十个高手,恐怕也被分成了好几个派别,这种情况在江湖门派内部根本不可能出现。 车子来到警局的门口停下之后,警察这才下车带着陆彦直接进了警局。 刚反应过来的贺兰刚反应过来,赶忙跟着跑了出去,这刚跨出大门就看到平日里还算温和的吴母直接拎着泔水桶往隔壁的大门口倒去。 “别在天真了,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对于慕容氏,你终究是一个外人,不过老九家的大门,却永远为你开着。”老九看着她的样子,内心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揉着她的头说道。 所有人都身着黑底金边的飞鱼服,脸上带着黑面巾,面具。而危府和平府的两位府司则各在道路两边,准备着最佳的动手时机。 南门门主吃了一个瘪,他愤恨的看了陆彦一眼,他现在的处境他也能够明白,想要逃出去估计是不可能的事了,但是那又能够怎么样呢?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想要逃出去那可真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秦枫接连吸了三口气,便不再继续。此刻丹田已经被蓝色雾气分出的触须完全覆盖住,像附着一层壳,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等待破壳。 陆离手上的是最后一瓶,用完估计得等好久才能制作完成,所以陆离显得格外宝贝这最后一瓶药剂,药剂的功效的确也让陆离在几乎必死的局面下逆风翻盘,可谓是功不可没。 秦枫默默回到屋中,躺在床上,不再理会李寻的嘶吼与呐喊,闭着眼睛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幕幕画面如同倒带一般,一帧帧清晰的浮现出来。 对金大方提起的这个项目本身,司鸿初倒是没什么看法,只是,既然自己开始做生意了,蓝昊和曹珮如没有理由不全力帮助,到时这种痛经药想卖得不好都难。 “我服从组织安排。”张正林又喝了一口茶,虽然表情淡然,动作却微微有些颤抖,显然心里感到很不舒服。 为什么机器人的移动堡垒会前往东南方向数公里外的公园,那处公园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难道是前沿阵地? 可青木剑宗的几人却愣愣的看着来人说完,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幸亏帝紫在身后赶紧眨着眼睛,黄月鹰才堪堪行礼表示感谢。 但这杀局对于风邪来说刚刚好却是最为脆弱的东西。因为东方晓,他太熟悉了,太清楚了。只是,即便知道这幻境必是杀局,他也无法想到杀招竟然就是东方晓。他不忍心伤她,即便那只是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