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碗孟婆汤》 第一章 重入轮回 “方明,宋,太平兴国五年卒,自愿堕入忘川河中千年,如今千年之期已满,按阴司律法,可不过奈何桥,不饮孟婆汤,观过三生石后直入轮回转世。”威严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话里包含的信息就像往滚油里到了一瓢水,庄重肃静的大殿中一下子炸开了花,所有的鬼差衙役都难以置信的盯着方明论做一片,全然忘了这是在府君大殿。 “嘶......竟然真的有亡魂能从忘川河里出来啊。” “每年都有许多亡魂堕入忘川之中,可由来都是只见进不见出的!” “可不是嘛,我都不敢去河边看,唯恐出现什么意外掉进去。” “这个小子是怎么从那鬼地方出来的?” “兄弟此言差矣,我们就是鬼,那地方我们都不想去。” “砰!肃静!”伴随着落下的惊堂木与府君的呵斥声大殿又重归寂静,“且随鬼差去吧” “谢府君恩典。”拜谢府君后,方明随着牵引的鬼差走出大殿,看着远处蜿蜒无尽的忘川河,不由得命魂激荡,纵使沉溺在忘川河中,纵使时间已过了千年,在这一刻真正到来时,终归还是激动的,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莫离,且等等我,我就来寻你了。 方明离开后,本该在桥头当值的孟婆风风火火的杀到府君大殿,人虽未至,饱含怒意仍清丽婉转的声音早已响彻大殿:“姓崔的!这就是你给老娘的交代?不是答应我,让那小子替我的班,送我去轮回吗?现在那小子去轮回了,我怎么办?莫不是你当真以为老娘不敢拆了你这府君大殿?”话音未落,孟婆的身影便出现在大殿门口,齐肩的秀发随意的披散着,一袭墨紫的云纹长裙将迷人的曲线勾勒得恰到好处,同色的高跟鞋让偶尔显露的小腿绷出惊人的弧度,若非俏脸含煞,两手各拎一个鬼差拖着迈入大殿,以其绝艳的姿容,应是个温婉端庄的绝世御姐。 崔钰眼角不着痕迹的抽了抽,看着这位满脸煞气的姑奶奶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揉了揉脑袋,苦笑道“老姐姐啊,这不是那小子还有段情劫未了嘛。就这一世,让他去了了情劫就回来顶你的班,这也是同诸位阎君商议所得出的结果。” “你少拿阎君来压我,老娘不管,终日守在那破桥头熬汤,都熬了几千年了,闷都闷死了,老娘今日就要去轮回,你且答不答应?”说罢,孟婆松开了手中的鬼差,捏着手骨的同时死死盯着崔钰,大有只要你口型不对老娘立刻动手的架势。 崔钰为难啊,方明的情劫不了,是不能接任孟婆正神之位的,可千年以前确是有阎君答应孟婆,若有亡魂能在忘川河中度过千年之期便由他接任孟婆之位,所以在方明熬了八百年还没消亡时,孟婆便对方明百般照顾生怕方明消亡在剩下两百年里,并暗地里开始逐步教导方明熬制孟婆汤,可谁也没想到忘川河里千年的冲刷都没能冲掉方明的情劫,只能放他进入轮回亲自了却这场劫难,而早已准备多年的孟婆又怎么肯答应。 多么恶劣的局面啊,放孟婆走,方明又不能接任,孟婆汤就没人熬了,不放孟婆走,这大殿今日怕是保不住了,恐怕还少不了一顿打,看着已经按耐不住的孟婆,崔钰莫名觉得肝疼,这种感觉从知道方明还有情劫而阎君又撒手不管的时候便出现了,且愈演愈烈,即便身为正神的自己并没这样的器官,崔钰觉得这大概就是那些个阳世医生所说的幻肢痛吧,也不知道这阴曹地府有没有治疗幻肢痛的药。 计较之下,崔钰一咬牙,已有了决断:“哎,老姐姐啊,你饮了汤就去吧,阎君那边我会交代的。” “此话当真?若我走了,奈何桥谁来守?” “姐姐放心去吧,剩下的事情都有崔钰来安排,出不了乱子的。” “你莫不是也要趁我喝下汤后诓我?这汤的效果对我可管不了多久,我若清醒后发现你胆骗我,当真会拆了你这阴律司大殿的。”孟婆依然不相信,无他,早在千年以前就已经被阎君以同样的手段诓骗了数次,以至孟婆汤都快对自己失效了。 “如若有假,姐姐砸了我这阴律司就是了。”崔钰信誓旦旦的保证到。 “好,且再信你一次。”考虑到崔钰千年来在地府的信誉极佳,孟婆当即服下一碗汤,待到孟婆汤起效,孟婆开始浑噩之际,崔钰故作威严地说道:“亡魂孟氏,此乃地府阴律司,因你阳世所立功德重大,特封你地府孟婆之位,执掌轮回往生的生魂,现在跟着鬼差去奈何桥畔当值吧。”忽悠走尚未清醒的孟婆后,一名近随小心翼翼的问崔钰 “府君,这一次能撑多少年啊?” “撑个屁,明天这个时候效果大概就过去了,赶紧把那小子送走,那样谁都没办法了。” “明...明天!那...那...孟婆大人明日...明日醒了,该...该如何是好?”近随一下子慌了,没想到一向严谨重诺的府君大人会玩得这么大,骇得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崔钰沉默良久,感觉自己的幻肢痛越发严重了,惆怅地环顾了一周对近随说道:“这大殿,今晚拆了吧,我去阎君那避避风头,让下面人都机灵点,别被抓去熬了汤。另外你再去找找阳世下来的医生,问问有没有治幻肢痛的药,我总觉得自己肝疼得厉害。” 另一边,方明随鬼差看过三生石后,站在一个陌生的通道前看着大大的“vip通道”有些不知所措。 “敢问差爷,这块牌子是何意啊?什么什么通道?我们不是去轮回吗?” “方公子放心,vip通道,是现如今阳世专供贵宾的说法,这条本是地府备用的轮回通道,以备奈何桥那边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好有备无患。您的情况是不能让那边的生魂看到的,所以得走这边。”鬼差态度极好,极为耐心的给方明解释,若不是看惯了鬼差们在奈何桥上执着长鞭凶神恶煞抽打生魂的样子,真会以为鬼差都是慈眉善目的存在。 “贵宾,我算哪门子贵宾?” “方公子日后自会知晓的,还请快些进入轮回吧,晚了,就误了吉时了。” 方明见鬼差并无透漏的意愿,点点头道了句多谢,便抬脚踏入轮回通道,这一刻他真的等得太久了,为了找回那个魂牵梦萦的女子他付出了太多代价,等我,莫离,我来了,不,倪婉婉,我来了!” 翌日,一声怒意滔天的嘶吼从奈何桥畔向整个阴司扩散,阴律司的衙役个个抖得如鹌鹑一般。 “崔钰!你摊上事了!!!” 第二章 乖,叫爸爸 当方明开始有意识时,发现自己一动也不能动,只是感觉这个躯体止不住的哭泣。呼,已经成功轮回了,松了一大口气后,方明开始试着感受周围的一切,根据自己哭声的嘹亮度来看,是个很健康的孩子,但问题是,好像并不只是自己一个人在哭?旁边还有男人压抑的呜咽声和女人低低的垂泣声。 ??? 你们哭什么啊!这种喜庆得事情不是应该围着自己大笑庆祝的吗?是有什么古怪的风俗吗?方明依稀记得上辈子随父亲流走各地行商时,见过的各种各样怪异的民风民俗。也许有孩子出世后必须要哭的风俗,可两人哭得不似作假,悲伤溢散在整个房间里,连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都混合着悲戚。 是我患有什么隐疾?还是我生得太丑把你们都丑哭了?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有没有人能给我解释一下!!!我已经健健康康出生了,为什么要哭得跟我夭折了一样?能不能考虑考虑我的感受!你们这样我很慌的啊! 方明想不明白男人和女人为什么要在这样一个本该喜庆的时刻哭得如此悲戚,但显而易见这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弱小无助的哭了一会,许是这个小小的身躯感受到了疲倦,逐渐安静下来,连带着方明的意识也变得模糊,隐约间方明感觉到自己被女人抱起,女人还在垂泣,有眼泪滴在自己脸旁,没一会又被交到另一个更宽阔的怀抱里,应该是男人,男人用一床碎花小棉被慢慢地把方明一层一层的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小脸,然后抱着方明转身向门外走起去,当房门在男人身后砰然锁闭,门内女人的哭声顷刻间变得声嘶力竭。 “孩子,对不起,我和你妈妈真的没有办法,我做生意亏了,欠了很多钱,缴不起超生的罚款,更没有办法同时养活两个孩子,只能将你送给路过的好心人了,爸爸妈妈对不起你,”男人也在哭,只是没有任何声音,唯有眼泪一滴一滴打在襁褓上留下小朵的泪痕。 超生罚款是个什么玩意儿?1000年后生孩子都要罚款了吗?等等!重点是我要要被抛弃了啊!这就是你娘的“不要误了吉时”?这算哪门子吉时啊?方明此时特别想倒回去敲爆那个鬼差的头再吊在油锅上面抽个七天七夜,问问阴司是不是都这么叫吉时的。 为什么我不能操纵我的身体?别睡了,挣扎一下还有的救的,现在这个时候才要哭啊,大哭特哭,哭得男人心软,哭得男人心碎,也许......也许.......方明的意识彻底陷入沉睡。 男人把方明放到一处座椅上,万般眷恋的看了一眼,转过身离去。男人离去的步履迈得慢极了,又稳极了,双肩一直在轻微的抖动着,却一次头都没有回,大概怕自己一回头就再也狠不下心抛弃这个可爱的小家伙。真的是一个商海沉浮多年的男人呢,理智极了,抛弃至亲血肉,纵然心里悲痛到了极致,却依然坚定果决。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粗犷的男声将将方明从沉睡中唤醒“老婆!你快来看呐,这里有个孩子哦。”再次醒来,方明发现自己对这个小小的身躯有了一定的控制力,尽管还不能控制住不哭,但可以动动手指头了,看来睡觉能让自己的灵魂和身体慢慢的融合。 “哎呀,真的是个孩子啊,怎么会在这里,”女人清丽的声音和男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果把女人比作一朵娇弱的花朵,那男人就是一头笨重的狗熊,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直到多年以后,方明才懂得这样的组合有个专属称呼--美女与野兽。 男人绕着座椅瞅了半天,挠挠头不确定道:“这倒霉孩子大概是谁家不小心掉的吧?”女人娇媚的翻了个白眼,掐吧着男人的胳膊,有些恨铁不成刚的说:“骂你憨你还不服气,这么大个孩子,怎么掉?很明显就是被遗弃了。”女人轻轻的将方明抱起,心疼的看着正在哭泣的方明,“作孽啊,这么可爱的孩子,那狠心的爹妈如何舍得啊。” “tmd,真不是人,自己孩子都抛弃,别让我逮到,畜生!”男人的脾性和他的体型很符合,冲动易怒还有一点点笨却正义感满满,在听到妻子的猜测后立马反应过来。 是啊,哪有不小心掉这么大个孩子的,这不是一支笔,也不是一本书,这是一个会哇哇大哭的,鲜活的小生命!只可能是故意遗弃的。 方明对这个萍水相逢的男人升起了些许好感,倒是个血性的汉子,只是这点好感并没有维持多少时间便被男人接下来的话所抹去“老婆,这倒霉孩子该怎么办,他怎么一直哭啊?好吵啊!” ……谁是倒霉孩子!方明对于出生就被遗弃的“吉时”始终耿耿于怀,而男人这声倒霉孩子无疑是再一次提醒了方明,只可惜,此时的方明再怎么愤慨,也只能动动手指。 “大概是饿了吧,我们先找个店买点奶粉。”女人看着怀里的孩子,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想收养这个孩子,正好我和你也一直没孩子,如今碰上了,就是这孩子和我们有缘,你觉得呢?老方?” 女人透着母性的声音很好的安抚了方明,尽管看不到,但方明相信这一定是个很美很聪明且知书达理的女人,只是,怎么就嫁了这么个男人! “行!天大地大你最大,你说了算。”男人嘿嘿一笑,爽快的同意了了女人想收养方明的想法,语气里满是温柔宠溺。方明突然明白了女人为什么会嫁给男人,男人也许很多方面都不是最棒的,可男人一定是最爱她的--假如女人想要天上的星星,男人也许想不到用水用镜子做倒影,但一定会想方设法做一个足够长的梯子去摘,直到发现做梯子摘不了星星,最后一脸窘迫的跟女人说,“老婆梯子怎么做都不够长,你说怎么摘,我帮你摘下来。” 男人搓了搓手,满脸笑容地对女人怀里的方明说到道“小家伙,算你运气好,遇到我老婆,以后她就是你妈了,我就是你爸爸了,来,乖,叫爸爸!” “憨货,眼睛都没睁,能喊个屁爸爸,赶紧买奶粉去!” 第三章 绵绵不哭,叔叔帮你找妈妈 25年后………… 方明身着h&k(hilditch&key)全手工定制的白衬衣,versace的黑西裤,virtusilus休闲鞋,拖着一个亮银色硬壳旅行箱缓步走出天海机场,泛红的夕阳透过玻璃倾撒在方明的身上勾勒出刚好温暖的弧度,熏香混合着浓烈的玫瑰芬芳被干燥的空气衬托得更为阳刚迷人。 接机口,于晴穿着笔挺的黑色套裙搭配光可鉴人的黑色高跟鞋,头发高高的扎成一束,显得沉稳又干练,老式的黑框眼镜架在琼鼻上,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土气,反而在一股子知性里糅杂了丝丝缕缕的性感,不断刺激着男人征服的欲望。 在再一次拒绝了试图搭讪的男人后,于晴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方明,微笑着等方明走近,伸出双手替方明捋了捋衬衫上的褶子,再掐掐方面的脸。 对于这个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姑娘,方明颇感无奈“你不是有案子吗?于晴学姐,上飞机之前还特意告诉你不用来接我的啊。” 于晴伸出一根手指竖在方明鼻尖前故作凶狠的说:“第一,把学姐去掉,我只是读书比你早一年罢了,咱两同岁!细算起来还小你几个月,你就算要叫姐姐,前面也得加个小!第二、我这不是放心不下你嘛,急匆匆的从英国坐十来个小时的飞机赶回来,肯定累坏了,哝,你衣服都起褶子了,这可不像你,行了行了,坐我的路虎不会埋汰你的。”说罢于晴推搡着方明上了暗红色的suv。 轰鸣的引擎声中,酒红色的路虎驶出机场,方明皱着眉听了听引擎的声音,感觉比上一次坐的时候轰鸣声和震感都强了很多,疑惑道:“你改过车了?” 于晴得意的挑了挑眉毛“六的排量,引擎声迷人吧?我跟你说开起来可舒服了。”感受着于晴亢奋起来的语气,方明下意识抓紧了扶手,所幸车速尚在可接受范围内。 方明把头枕在手臂上,侧着头静静看着路边的绿化飞速的消失,脸上看不出喜或是忧。三天前,于晴告诉他,那个谈了很久的店面终于买下来了,正在剑桥大学图书馆里看书的方明立刻丢下手上的一切,买了能买到的最快的机票赶回来,在三生石上看到的那个画面终于要开始了,从这家店开始。 “先回家吧?叔叔阿姨很想你,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再带你去看那个店面。”方明的轻轻点了点头,还是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干嘛不说话啊,你不会是在怪我惊走了机场那个在你身后瑟缩了好久都没过来跟你要微信的小姑娘吧?”于晴见方明一直没有开口,不由打趣道。 “怎么会,你知道的啊,我心里有喜欢的人。”方明平淡的摇摇头,整个人淡得像一杯蒸馏水一样,分明什么味道都没有,可入口后就是格外的不舒服,于晴有些泄气,每次提到情感的问题方明总是说有自己有个喜欢的女孩子,说了很多年,老天作证,15年来,于晴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一个叫倪婉婉的女孩子。 车厢里陷入沉默,播放器循环播放着一首古典民谣《斯卡罗布集市》 你要去斯卡布罗集市吗, 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请代我向住在那里的一个人问好, 他曾经是我的真爱, 告诉他为我做件麻布衣衫, 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不用针线, 然后他会成为我的真爱, 曲调怀旧又哀伤,于晴非常喜欢这首歌,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中世纪的骑士,在心里偷偷爱慕,却几乎得不到回报,伴随着歌声时常出现在于晴脑子里的景像,是秋天的干草温暖的气味夹杂着野花的芬芳,被萧索的秋风挟裹着,掠过大地和田野,掠过即将封冻的河流和永远叹息的大海,而自己独自唱着忧伤的歌,看着方明逐渐消失在天地间。 想着想着,于晴有些走神,而坐在副驾驶的方明突然转过头对着于晴发出暴喝“小心!前面有个孩子!”回过神的于晴想刹车已经来不及了,危机之间,于晴向右猛打方向盘,松开油门,拉起手刹,动作干净且利落,路虎也随着于晴的动作绕着孩子漂移了半圈,才堪堪避过。 惊魂未定的二人,甚至来不及擦额头上的冷汗,迅速解下安全带,打开双闪,下车查看孩子的状况。 只见一个约莫两岁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小暨,站在马路正中央,周围疾驰的车流带起小女孩的衣角,使女孩本就小小的躯体看起来更显单薄,女孩迷茫的看着方明和于晴,还没有意识到,刚才那一瞬间,死亡已经跟她打了个照面。 “小姑娘,你家大人呢?”确定小女孩没有任何损伤后,于晴的惊悸逐渐转化为愤怒,怎么可以让这么小的孩子跑到马路正中央!要不是自己车技好,这个小生命就已经消逝了!等找到家长一定要好好给他上一课! 女孩戒备的往后退了两步,也不肯说话,只是紧紧的泯着嘴唇,双手用力拽着衣角,神色警惕的对着于晴摇摇头,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兽。 方明蹲下身子,缓缓伸出手摸向小女孩的头,就像受惊的小兽被人靠近时会伤人一样,小女孩抓住方明的手,狠狠一口咬下去。 “你这孩子怎么咬人啊”于晴在旁边看着这一幕一下子炸毛了,想从孩子嘴里把方明的手拖下来。 方明摆了摆手对于晴说道:“没关系”然后保持着温柔的微笑,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小女孩的头顶,仿佛女孩咬的不是他的手一般,非常温柔的对小女孩说“你是和爸爸妈妈走散了吗?马路上很危险的哦,别害怕,没事的,叔叔阿姨帮你找爸爸妈妈好不好?”小女孩感受着那只大手带来的温暖,慢慢的放下来,松开了牙齿,鼻翼开始一抽一抽的,小小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眼泪随着哭声决了堤似的往下掉。 “哇呜……妈妈不要绵绵了,妈妈说爸爸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呜呜,可是绵绵好想爸爸。妈妈说带着绵绵去找爸爸,呜呜……路上妈妈说要去买东西,让……呜……让绵绵在路边等着她,她很快就回来的,可是绵绵等了好久好久,妈妈都没有回来,绵绵好饿,绵绵到处都找不到妈妈……哇……妈妈不要绵绵了。” 方明轻轻的将小女孩拥入怀中,用手缓慢的拍打着小女孩的背部,“绵绵不哭哦,妈妈怎么会不要绵绵呢,只是妈妈不小心忘了回来的路了,所以暂时找不到绵绵,妈妈肯定急得到处转,叔叔帮绵绵一起找妈妈,好吗?” 第四章 你们什么时候有的孩子? 小女孩哭了半天,两人终于听了个大概,这个在马路上乱窜的小女孩叫做绵绵,她的爸爸应该已经去世了,人们总是爱告诉还不懂事的孩子死去的人去了另一个地方,很远的地方,这是一个期待,不在于孩子们能不能理解死亡,而在于孩子么们需要一个更美好的真相。绵绵的母亲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选择了抛弃她,也用了最老土的借口:买东西。 入秋后的华府市,虽然白天依旧炎热难耐,但随着夜晚的临近,吹拂的晚风中已沁入了丝丝凉意,裹挟着绵绵的哭声吹了好远好远。 于晴听得有些心疼,脑子里不断重复浮现着绵绵刚才的表情,满眼的惶急,一副想哭有不敢哭的样子。沾满灰尘泥土的小鞋子还有小衣裙以及手上被擦破的伤痕都在无声的诉说着这个小小的人儿究竟吃了多少苦头。 天际和海面被落日灼得血红,一大一小两个人在余晖中看起来格外的和谐,大概是因为都是被父母所抛弃吧。真是讽刺啊,不管世道再怎么改变,这人世间总是有这么多狠心的人,于晴没有来的想起一部动漫里的话:“人世间多得是长了两条腿的恶人,多了条尾巴又怎么样?”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很快就可以见到这句话里的另一个对象,更没想到那些又何止多了一条尾巴的家伙会出现得如此频繁。 “绵绵不哭哦,说不定现在妈妈也正在找你呢?叔叔阿姨先带你去吃饭饭,再去找警察叔叔帮忙找妈妈好吗?”方面声音中尽是于晴无比熟悉的温柔,记得小时候他就这么哄着自己来着,他大概永远都不知道他的温柔会给一个小女生留下多深的刻印。 “真的吗?叔叔真的能找到妈妈吗?叔叔不骗绵绵哦?”绵绵听到方明帮她找妈妈立即止住了哭泣,孩子的世界真的很小很纯净,所以他们特别容易被满足。 “不骗,要不要拉勾勾?” “好~” 和绵绵拉过勾以后,方明顺势将绵绵抱在怀中,转身看向于晴“学……于晴先回我家吧,带她吃过饭,我们再去派出所报案帮她找妈妈。” “得嘞,上车,我开快一点” 方明内心是拒绝的,大姐你刚才差点撞死个孩子,现在你跟我说要开快一点,这么大心脏真的没事吗?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别开那么快,吓到小孩子怎么办?”方明原打算扯着绵绵做借口,没想到绵绵立马就拆了他的台“叔叔没事的,绵绵不害怕,路上有狗狗追了绵绵好久绵绵都不怕,只要能找到爸爸妈妈,绵绵什么都不害怕。绵绵眨巴着眼睛,努力扮出不怕的表情,只是说到狗狗时往方明怀里瑟缩的动作使得这句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好嘞,小绵绵你放心,阿姨车技很棒的!” 方明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脑瓜子疼得厉害。单纯的小丫头,你眼前这个阿姨一旦真的飙起来,哪是被狗追可以比拟的,那简直是被鬼追,甚至要是真有鬼追她还想甩掉鬼! 平心而论,其实于晴的车技真的没得说,在刚才那样危急的情况下,还能挽救下这个小生命,毫不客气的说,这已经达到职业赛车手的水准了,起码安全是有保障的,只是方明作为一个已经明明白白死过一次又历经千难万苦才活过来的人,对生命格外的珍视,实在不能不能理解这样在死亡边缘左右横跳的行为到底有什么好刺激的。 路虎再一次发动,一路上于晴没有再试图飙起来,车子四平八稳的在公路上行驶着,驶向方明的家,水东路别墅区方鼎华苑,在那里方明的父母早已张罗好一大桌饭菜等了很久了。 等到于晴将车停在车库,方明抱着绵绵一起下了车,也不拎行李箱,就这么抱着绵绵,直接开门进屋,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方明和于晴都觉得这没什么不妥的,但这一幕给屋内的老两口带来的冲击不可谓不大,方妈妈的嘴唇微微分离,舀饭的手僵在半空中,方爸爸则把眼镜摘下来擦了两下,又用力揉了揉眼睛,确认真的有一个孩子,而不是因为自己上了年纪眼花,老两口缓缓转过头对视了一眼,几十年的夫妻情分养成的默契,在这一眼里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方爸爸和方妈妈仅用这一个眼神就开完了一个会议。 “老方,我没看错吧,小明怀里抱着的是个孩子?” “老婆,没错,就是个孩子,这臭小子总算开窍了,就是跨度有点大,也不知道是和谁的。” “应该是晴晴吧,他两从小就登对儿,要是别的女人,晴晴能受这个气啊,只是未婚先孕,晴晴连名分都没一个,今儿个必须好好修理修理这个臭小子。” “放心,晴晴也算咱们看着长大的,这么好个孩子咱家不能让她受这委屈,先问清楚情况,要真是咱们想的这样,一会修理的事情我来,安抚晴晴你来。” 见到方妈妈微微点头后,方爸爸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板着脸缓声道“小明,晴晴,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有的孩子?” 方明和于晴终于意识到他们两现在的情形是多么容易让人误会,几年没回家的儿子突然抱着个孩子进门,老两口不误会才怪了。 于晴脸上腾的升起两朵红云,默认似的把头埋下,方明赶紧辩解到:“爸妈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孩子是我和于晴在回来的路上碰上的,她和她爸妈走散了,等吃过饭就送她去报警。” “先报警啊,吃饭又不差那一会儿功夫,人家孩子的父母找不到孩子得多着急啊?”方妈妈对方明处理这件事的循序感到非常奇怪,有道是事出反常必有妖,方妈妈相信这件事里肯定有猫腻。 方明对爸妈使了个眼色说道:“这小家伙太饿了嘛,所以带她先回家填饱肚子再去派出所报警。”说罢方明把绵绵交到于晴手里“绵绵,先跟你晴姨去洗手哦,然后咱们早点开饭吃完就去找妈妈了。” 于晴立刻会意,拉着绵绵离开,等到于晴关上了卫生间的门,方明才小声的将整件事告诉方爸爸和方妈妈。 “他妈的,怎么什么年头都少不了这种畜生。”方明听着方爸爸的咒骂声,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当初拾到自己的时候,男人也这么骂过,25年过去了,这个男人的两鬓开始有银光不时闪现,可脾气还是一如当初一般,方明也理解了那个引渡的鬼差嘴里的吉时并不是指家境富贵,锦衣玉食,也不是权势滔天,万千宠爱于一身,而是一个善良有爱且美满的家庭,当然如果以后有机会,该吊起来抽的还得抽。 知晓了来龙去脉的老两口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如想象中那般突然给自己带了个孙女回家。可紧接着老两口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其实仔细想想,要真是那样好像也不错,方明和于晴抱这着这个小姑娘进门时的场景彻底勾起了方爸爸和方妈妈对孙子的渴望。自己家皮孩子这么大了连女朋友都没交过,远的不说,于晴就是个活色生香的俏闺女啊,喜欢自己家皮孩子喜欢了这么多年,可架不住方明跟唐僧似的愣是不动心,眼看着两人年纪越来越大,方妈妈也越来越心急,暗想这次说什么也要让方明有个交代。 当于晴带着绵绵回来的时候,桌上已摆好了碗筷,小家伙的直勾勾的盯着满桌子的食物咽口水,可爱的举动引得方妈妈眼中光芒连闪,越发坚定了心中的某个想法。 第五章 各怀心事 晚饭在看似和谐的氛围中进行着,起码眼下还算和谐。由于绵绵还不能熟练的使用勺子,于是,由方妈妈一勺一勺的喂着排骨汤饭,只因为在满桌子的各色菜肴里这是唯一没放辣椒的,不过小家伙吃得很开心,每当勺子伸过来时总是张大小嘴一口吃掉,然后嚼不到两下就咽到肚子里,她太饿了,好在方妈妈足够细心,米饭、萝卜和肉被方妈妈捣成糊状,哪怕不嚼也没什么影响。 “乖囡,慢点慢点,小心烫着”方妈妈沐浴在一个名为慈爱的光环里熠熠生辉。看到方妈妈这个样子,方明压低身体低头扒着碗里的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毕竟混合了哭、闹、撒娇、上吊等十八般武艺的方妈妈式唠叨实在不好挨,虽然现在已经不用逃避感情的问题了,但对于晴的处理上方明始终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诉她真相?如果要说那从哪里开始说,说多少?如果不说,又要怎么编织一个谎言?都是方明要思考的问题。 而方明并没能如愿以偿的变成小透明,方妈妈的唏嘘让方明一下子成为焦点,就连绵绵也是,哪怕正在把嘴巴往勺子上凑,一双大眼睛也跟随着望向埋头苦吃的方明。 “哎!也不知道我们时候才能抱上这么可爱的孙子哟,你说呢?小明。” 方明听得悚然一惊,心道:来了!却就是不说话,只是加快了扒饭的动作,同时把身体伏得更低了,方妈妈瞅着方明这架势就来气,从上大学起到现在6年了,每次一问就是这个样子,方妈妈斜睨着方明“你用不着缩,我今天不跟你算账,你自己好好想想怎么给我和你爸一个说法,不然你就是缩到地缝里,也让你爸给你抠出来。”说罢继续笑容满面的喂绵绵吃饭,“乖囡~来~啊~” 听到方妈妈的话,方明知道暂时躲过一劫,原本伏低的身体立刻挺得笔直,慢慢咽下口中的饭食之后,习惯性的接话道:“妈,这还有孩子在这呢,你说这些干嘛?”话音刚落,于晴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方明顺着于晴的目光看去,只见绵绵扭头向周围看了几圈,发现方明好像说的是自己后,立刻抬起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嘴巴还本能的含住方妈妈递过来的勺子,满脸乖巧的样子。方明突然间就凌乱了,又来?孩子,你是阎君特意派来搞我的吗? 方妈妈慢条斯理的放下碗和勺子,冷笑着转过来说道:“自作孽,你说你在嘚瑟个什么劲呢?现在该说说吧?给我们一个准信儿,也给晴晴一个准信儿,人家一个大姑娘,守了你这么多年,你不该有个交代吗?”方明第一次后悔自己的多嘴,心理学和法学这两个专业,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都是特别需要“说”的专业,自己刚回家,状态还没转换过来,结果给自己挖了好大一个坑,现在方妈妈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要是继续沉默着什么都不说,那给于晴造成的伤害就太大了,说是肯定要说了,但怎么说呢?方明洒然的一笑决定施展“拖”字诀“好啦好啦,给你们说法,这次回来啊,这些事情都会有一个交代的,只是还需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告诉你们,放心吧,不会太久的,最多三个月。”说罢调皮对着方妈妈眨了眨眼睛。 方妈妈听着方明的回答有些气苦,养了20多年,实在不懂自己家皮孩子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又没女朋友,于晴又是这么漂亮一闺女,喜欢他喜欢了得有十来年吧?就算是块金刚砖,捂不软也该捂热了啊,方妈妈的思绪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不争气啊,真的不争气,当妈的都这么给你打助攻了,你借驴下坡不就成了嘛,自己再送个镯子戒指的,这儿媳妇儿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方明就是死咬着不松口。方妈妈转头看向于晴,见于晴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好的反应才做罢。 于晴又哪是没有反应,刚听到方妈妈说自己和方明的事时,立马就羞得低下了头,虽然自己喜欢方明一直都不是什么秘密,但却是第一次被抬到明面上说,还是在方明的父母面前,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情景,而方明开口说会有交代的时候,于晴整个人又都绷了起来,终于要说了么?于晴既期待又害怕,期待这个交代能够让自己如愿以偿,又害怕方明的交代把自己的幻想击得粉碎,仿佛是自己曾经那些当事人,在法庭上闭着眼睛等待法官宣读那个也许会完全改变当事人命运的审判结果,而听到方明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说的时候,于晴又放松下来,竟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庆幸自己还有一点时间为即将到来的结果做好心理准备。 “对了,小明,还没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你的学业不是还有半年吗?”同妈妈会更关心孩子感情上的事不一样,爸爸往往会更关心孩子的学业、事业上的事情,方爸爸亦是如此,由于从小过着苦日子,方爸爸没有读过什么书,所以在方爸爸眼里读书是一件非常珍贵的事情,对于社会上盛行的读书无用论,方爸爸向来都嗤之以鼻,没用?那只是你读得不够多罢了! “没关系,爸,课程都已经结束了,回头交下论文就可以了,与其在那边耗着,不如早点回来,我还是喜欢吃老爸你烧的菜。”方明小小的拍了方爸爸一记马屁,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方爸爸烧菜的手艺绝对没得说,早年,方家的餐厅也一直是方爸爸在掌勺,而这一切都得益于方妈妈完全不会做饭,甚至连菜都认不全。 方爸爸听得眉开眼笑,但还是不忘继续问道“那想好以后做什么了吗?心理医生?律师?还是考公务员?” 方明假装沉思了一会儿,对方爸爸说道:“这个暂时还没想好,我先观望观望呗。”方爸爸不疑有他,笑眯眯的对方明说:“行,你先想想,不着急,来,吃菜吃菜,你最喜欢的麻婆豆腐,晴晴,你也多吃点,想吃什么跟叔叔说,叔叔给你做。” 于晴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满是疑问,今天的方明格外的不一样,先是在路上时那种寡淡的状态,到现在瞒着方爸爸说还没想好要做什么,他分明已经目的性极强的买下那个店铺了,怎么可能没想好做什么,而且还说了会对自己有个交代,想到这里,于晴的心又乱了,两人就这样各怀着心事结束了这顿晚饭。 第一卷 第六章 事情变得糟糕了 晚饭之后,便是要带着绵绵去报警了,小家伙吃过东西后,精神明显好了很多,知道要去找妈妈了,在椅子上开心得手舞足蹈,只是身上的衣服有些脏,但是没办法,方明家里也不会有小女孩的衣物。 在方妈妈慈爱的目光中,方明抱着绵绵向外走去,依然是于晴开的车,方明带着绵绵在后排落座。绵绵上车后就变得异常安静,一只手紧紧拽着方明的衣服,连于晴逗她问要不要阿姨开快一点,绵绵也只是点了点头,很小声的嗯了一下,方明心里蓦地升起一种直觉,这一趟的结果恐怕不太好。 于晴漫不经心的问方明:“你干嘛要骗方叔叔啊?花了那么多心思买那个店面,我不相信你没想好。” 方明一边安抚绵绵一边答道:“因为他会觉得我不务正业啊,我爸是那种把“知识改变命运”当成教条的人,你也知道他小时候没读过什么书,吃了很多苦,所以他希望我能读很多书,能有改变命运的能力,不要像他一样遭那么多罪,你说要是让他知道他双硕士学位的儿子跑回来开酒吧,非得骂我逆子不可。” “你打算用那个店面开酒吧?怎么突然想起来开酒吧了?”于晴感到十分诧异,她知道方明肯定早就规划好了那个店面的用途,但从来都没想过方明居然打算用来开酒吧,在于晴的认识里,方明和酒吧这类场所的风格完全处于两个极端,怎么都放不到一起的。 方明笑眯眯的忽悠于晴道:“你不知道基本所有的男孩子都想开两个吧,一个酒吧,一个网吧,我也不例外啊。” 于晴看到方明笑得跟个狐狸似的就知道他在忽悠自己,但她还是满眼笑意的看着方明,眼睛和眉毛都弯成了好看的月亮,温柔填满了整个眸子,她喜欢这个样子的方明,不,什么样子的方明她都喜欢,什么样子的方明在她眼里都闪闪发光。 …… …… 谈话间,派出所很快就到了,接待方明和于晴的是一个瘦高个儿的中年警察,表情有些阴鸷,像是有什么烦心事,听到孩子只是和父母走丢了后,并没有当回事,告诉方明只需要把孩子留在这里就好,有人报案的话,他们会处理。 方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于晴,于晴立刻会意,等到于晴哄着绵绵离开后,方明才对警察说了孩子可能是被遗弃了的猜想,中年警察听后皱了皱眉,从方明描述的情况,故意抛弃孩子的可能性很大,但社会发展到今天,派出所已经很多年没有接到过遗弃孩子的案子了。 中年警察正要说话,一个年轻的小警察推门而进,“哎呀,刘队,怎么好意思麻烦您帮我接待呢,您那么忙。” “没关系,小朱,都麻烦你帮我跑腿了,我替你接待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去查一下110报警中心有没有接到孩子走失的报警,两三岁左右的小女孩,有的话照片传过来看一下,这个小伙子碰上上一个小姑娘可能被遗弃了,你先查查看有没有。”中年警察淡笑着说道,可方明看得出来,这个刘队笑得非常勉强。 小朱点头称是,立马联系110报警中心,而查证过后的结果是,这几天并没有接到这样的报警,别说女孩,男孩都没有。 查到这一步,刘队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小女孩就是被遗弃了,虽然还有被拐卖的可能,但这样的可能性并不大,只是有些不理解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会有人把自己的孩子遗弃在大街上,这样的行为已经属于犯罪了,而且这样一来整个案子就完全变了。 适逢此时,于晴刚好带着绵绵回来,小家伙不但打扮一新,手里还抓着一个很大的波板糖,粉雕玉琢的样子,十分可爱,绵绵扑闪扑闪的眨巴着眼睛奶生生的问道“叔叔,妈妈找到绵绵了吗?绵绵好想妈妈,妈妈想不想绵绵呀?”于晴对方明使了个眼神,见到方明微微摇头时,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掉出来,三个男人也不太好受,但方明还是用刚见到绵绵那份温柔对绵绵说道“还没有哦,不过有这些警察叔叔帮忙,妈妈很快就能找到绵绵了,不过在这之前绵绵还要跟警察叔叔说说妈妈的样子哦,好不好~”绵绵用力点着小脑袋答好。 一旁的小朱将一叠资料递到刘队手里说道“刘队这是您要的资料,绵绵真乖,你记不记得和妈妈是在哪里走散的呀?周围有什么”绵绵苦着小脸想了半天说道“有个很大的很漂亮的会转的圈圈。”会转的的圈圈?难道是摩天轮?小刘搜出一张摩天轮的图片给绵绵看“是这样的圈圈吗?” “嗯” “绵绵还记得别的吗?” “不记得了”绵绵抱着巨大的波板糖摇摇头 “那绵绵记得妈妈的样子吗?比如衣服是样子的,什么颜色?裤子是什么颜色?妈妈是长发还是短发,嗯,长发是个样子,短发是这个样子。”小刘一边问绵绵妈妈的情况,还用手比划着长发和短发。 刘队眼看小朱已经开始着手处理,便皱着眉看着手里的资料缓慢向外走去,这是关于一个死者的资料,放在最上面的是死者的照片,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一头短发,白色毛衣,上面还有个可爱的秋田图案,水蓝色牛仔裤,黑色高跟鞋,这时,刘队身后传来了绵绵的声音“妈妈是短头发,穿着白色的毛茸茸的衣服,上面还有只狗狗。”刚走到门口的刘队霍然转身,眼睛死死盯着绵绵,绵绵被刘队的反应下了一跳,一下子躲到方明身后不肯出来,方明三人对刘队的突然变化的反应感到莫名其妙,小朱试探着开口问道:“刘队,你怎么了?” 刘队也回过神来,那是个两岁多的小女孩,摇摇头道:“没事,我就是突然想起些事情,吓到孩子了。”说完歉意的笑笑,对露出小半张脸的绵绵说:“不好意思,绵绵,伯伯吓到你了,你确定妈妈的是白色的毛茸茸的衣服吗?上面有一只狗狗?是不是这样的狗狗呀?”说罢用手机搜索了一张秋田的图片给绵绵看。 好半天绵绵才怯怯的点点头,屋内三个大人都感觉到不对劲了,刘队眼神示意小朱跟自己出来,然后将手里的照片又重新递给小朱,小朱才惊觉照片里的女人的穿着和绵绵所描述的妈妈的穿着一般无二。 “刘队,这……” 刘队沉重的点了点头 “可这女人已经……”小朱有些失声,照片上的这个女人,已经死了三天了! “嘘,收声,别让孩子听到。”刘队一把捂住小朱的嘴制止他继续说下去,防止不小心被绵绵听到。 刘队砸了砸嘴,可怜的小家伙,事情变得糟糕了。 第一卷 第七章 诡异 去而复返的刘队,将方明单独叫到一旁,有些沉重的说道:“我是刑警队刘兴国,我想…我们已经找到这孩子的妈妈了。” 方明静静看着刘兴国,等待着下文,刘兴国异常的表现,还要单独把自己叫到一旁,所说的内容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来时升起的直觉恐怕就要印证了。 刘兴国见方明等着自己的下文,也不磨蹭,继续说到:“三天前,我们在江口公园附近的长椅上发现了一名死者,是个年轻的女性,衣着和刚才那个小女孩形容的一般无二。” 嘶,方明深吸了一口气,哪怕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情况糟糕到了这个地步,小家伙的双亲都逝去了啊,想到刚才绵绵天真的问妈妈有没有找到她时的情景,方明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小可爱,说话的声音亦变得沉重起来“所以,你想说绵绵的妈妈已经死了是吗?刘队。” 刘兴国掏出口袋里的烟,自顾自的点上后,长吸了一口,再缓缓呼出,然后点点头道:“初步猜想是这样的,具体是不是,还需要孩子再亲自确认一下。” 方明打断道:“这种事怎么会要孩子确认,难道没有亲人了吗?” 谁知道,刘兴国竟轻轻的颔首道:“的确没有亲人了,要不然也不会三天了还没人报警说孩子不见了。”斟酌过后,刘兴国将那张死者的照片递给方明,然后继续说到:“死者叫龚盈雪,是个独生女,丈夫也是个独生子,一年前就死了,双方的父母都因病先后去世,换句话说,这个孩子的直系亲属已经死绝了,死者的户口上的确登记有一个孩子,叫做陈锦绵,其实已经基本确定了,但最好还是孩子亲自再辨认一下,我们也没有办法。” 方明靠在墙上,看着男人被烟雾包裹追问道:“怎么确认?让这么小的孩子去认遗体吗?” 刘兴国弹了弹烟灰,拍拍方明的肩膀宽慰道:“别把我们想得那么不堪,如果是真的,那这个孩子就只有两岁半,让一个两岁半的孩子认遗体这种事情,我们是做不出来的,只是认照片而已,其实你手里那张照片就可以了,虽然那是死者现场的照片,不过完全看不出来,连脸色都只是比正常人白了一些。” 方明这才认真端详起手里的照片,只见一个漂亮的女人斜靠在长椅上,嗯,短发,白毛衣,毛衣上织有一个秋田犬图案,眉眼间看得出绵绵的影子,方明几乎可以确定刘兴国说的是真的,但这张照片方明越看越觉得怪异,却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女人的脸色有些许灰白,但完全看不出已经死了,女人的唇角还带有一抹满足的笑容,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走累靠在座椅上小憩一会的路人,兴许还做了一个美梦。 到底是哪个地方不对劲呢?方明紧缩眉头,看得越发细致,同时下意识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刘兴国对方明表现出的敏锐十分的惊讶,眼前这个年轻人显然已经注意到了照片不对劲,只不过还没发现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可就算如此,也足够厉害了,要知道单以这张照片入手,刑警队里的老刑警都没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出问题,刘兴国一时间起了爱才的心思,回答了方明的问题“她是自杀的,死因是窒息,是不是觉得更不对劲了?” 方明沉吟了一会,断然摇头道:“不可能,窒息死亡,她的遗容不可能像一个睡着的人这样安详,面色上也没有青紫色。” 刘兴国眼睛猛地一亮,“小子,你懂的蛮多的啊?学医的还是本家的?” 方明摇头说道:“都不是,我学的法律还有心理学。” 刘兴国了然的点点头,学法律的知道这个倒是算不得奇怪,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将方明审视一番后,问道:“毕业了吗?有没有兴趣做警察?” 方明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刘兴国是打算把自己拐去做警察吗?在坚定的摇摇头后断然拒绝道:“抱歉,刘队,没兴趣,我刚买了个三层的店面,打算开酒吧,从没想过做警察。” 刘队对方明的反应似有所料,的确,从衣着、气质上就能看出来,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只是难得遇到个好苗子,刘兴国多年养成的直觉告诉他,这小子一定是个做警察的好料子,如果就这样放过了,实在是心有不甘,故才有此一问,而方明的回答也在刘兴国的预料之内。 自嘲似的摇摇头后,刘兴国说道:“既然没有兴趣,那就不能告诉你太多了,因为之后的事情都是我们人民警察的责任。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她真的是窒息而死的,这是法医多次鉴定得出的结果,没有药物,没有相关疾病,她是自愿放弃了呼吸,窒息而亡!” 方明还想要问些什么,却被刘兴国制止了,“小伙子,我已经跟你透露得够多了,再说下去就是严重违反警纪,不过你要是愿意做警察的话,那我还可以跟你再说说。 刘兴国依然没有放弃,他尝试着利用方明的好奇心,吸引方明做警察,哪怕松松口也是可以的,饭要一口一口吃,只要成功吸引到方明,刘兴国就有把握把方明拴在刑警队,至于编制什么的,反而不是问题,先走合同制再多立些功,编制的问题迟早都会得到妥善的解决。 只可惜刘兴国的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眼看三生石上看到的画面就要开始应验,方明怎么可能会同意去做警察,顾莫离这三个字,可是他千百年来深深刻印到灵魂的执念,只能说这样的对手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大到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方明一听就知道眼前这个刑警队长打的什么主意,十分礼貌的笑笑后就不再提这件事情,而是问起绵绵会被怎么安置。 刘兴国想起这个可爱的孩子也是十分难受,按照正常流程,这个孩子接下来会由旁系亲属收养,只是唯一的旁系亲属是她姥爷的妹妹的女儿,已经移民好几年了,老一辈的人去世后年轻一辈早就断了联系,几乎不可能收养,如此一来,剩下的就只有送去福利院一途。 第一卷 第八章 善意的谎言 已经不需要刘兴国再回答了,作为一个心理学硕士,方明仅仅根据刘兴国的细微表情,就可以做出判断,绵绵接下来的面临的情况,最糟糕无非就是被送去福利院而已,然后再被福利院的阿姨告知妈妈去了爸爸在的地方找爸爸,也许那时绵绵会哭着问“为什么妈妈不带绵绵去”而接下来阿姨会轻轻抱住绵绵告诉她“那个地方只有大人才能去,所以绵绵要快快长大。”这个小小的人儿就会每天都期待着明天自己就长大了,日复一日,一直到在某一天清晨、中午或是黄昏,绵绵突然间理解了死亡,知道那些不过是善意的谎言。。 其实,不管是送福利院还是被人收养,后面的结果都差不多,注定是绕不开的,等等,收养?方明心中不可遏制的产生了一个想法,要不自己收养绵绵吧,别人也许没办法绕开那一关,但自己可以啊,自己完全可以给绵绵一个不一样的童年,让她快快乐乐长大,然后等未来的某一天再告诉她真相。这样一来小家伙既可以少受很多苦,还能够满足爸妈抱孙子的愿望,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一举两得。思量之下,方明对刘兴国问道:“如果我想收养绵绵呢?需要办理哪些手续?” 刘兴国听到方明的话有些错愕,不知道眼前这个小伙子哪根筋搭错了,怎么会突然蹦出这样的想法,但这主意确实不错,起码比送去孤儿院要强,那个孩子对方明也建立起了信任,物质条件上更是不用担心,人家刚买了个三层的门店,三层!假设每层100平,按市价算,最少也值1000万,要是是在市中心,这个价格还会翻三倍,唯一的问题就是性别了,想到此处,刘兴国问道:“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子是不是你老婆?”方满脑门黑线的说道;“当让不是,我是单身,我们只是朋友,这有什么关系吗?” 刘兴国理所当然道:“当然有关系了,她要是你老婆的话,就还需要她同意,单身就比较麻烦了,你这样的情况要经过审查才行,不过我可以帮你忙,条件嘛,嘿嘿,你知道的”说罢,刘兴国十分猥琐的笑起来,方明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操着四平八稳的口音对刘兴国说道“你这是盯上我了?别打我主意了,我不可能做警察的,再说你不是刑警吗?怎么还知道这些?” 刘兴国没好气的说道:“那你还问?我儿子就是我收养的,办理过相关程序,所以我知道。诶,我说你干嘛那么不愿意做警察啊?人民警察多光荣啊,而且你对这个案子一点都不好奇吗”刘兴国有些没脾气了,他一点都不怕方明有情绪,甚至希望方明能有情绪,不管是正面的也好,负面的也罢,只要方明有情绪就给了他攻破的机会,可方明就是摆出一张屹然不动的臭脸,连声音都没有太大的起伏,让刘兴国实在找不到地方入手。 “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想经营好我的酒吧,做个酒吧老板。好了,该回去了,认完照片,我就可以带她走了吧?”没等刘兴国说话,方明已经率先迈开步伐往回走去。 刘兴国没有动身,再次点燃一支烟后意兴阑珊地说到“认完就走吧,不过你要跟小朱做个登记,留下联系方式,至于收养的手续你得去收养机关登记。” 回到报案室时,那颗巨大的波板糖已经转移到了于晴的手里,小朱拿着一个兔子布偶,在逗绵绵玩。 看到方明回来,绵绵立刻舍下小朱跑向方明,脆生生的叫了一声叔叔,方明揉着绵绵的脑袋温柔道:“警察叔叔已经帮绵绵找到妈妈咯,警察叔叔呢给了我一张妈妈的照片,绵绵来看一下,警察叔叔他们有没有找错好不好?”说罢,将手里的照片展示给绵绵看,绵绵看了一眼照片后,立刻仰起头开心道“是妈妈,就是妈妈,妈妈睡着了,叔叔,妈妈在哪里呀?” “妈妈在爸爸那里呢,妈妈说她好想绵绵的,只是那个地方隔这里比较远,妈妈回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在这之前绵绵先跟叔叔回家,让爷爷做好吃的给绵绵吃好不好?” 绵绵懵懂的点点头,转过去对小朱说道:“警察叔叔,你帮绵绵告诉妈妈哦,要快一点来接绵绵,不然绵绵会生气的,绵绵一定会很乖很乖的等着妈妈和爸爸。”小朱听到绵绵的话没能忍住,一下背过身去抬手抹着眼泪,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对绵绵说:“绵绵放心,叔叔一定跟妈妈说,让她快一些来接绵绵,绵绵不要着急,妈妈很快就会来了。” 方明轻轻抱起绵绵,朝于晴说道:“走啦。”于晴这才从刚才的信息里回过神,抓着波板糖赶紧跟上。虽然于晴心里还有很多疑问,但现在还不适合开口问这些事情。 上车以后,于晴有气弱的问方明:“现在回家吗?” 方明想了一下后说道:“不,先去看看店铺,然后再去给绵绵买点新衣服,好不好呀,绵绵?” 得知妈妈很快就会来接自己以后,绵绵情绪高涨,开心道:“好~绵绵还想要宝宝巴士~” 方明宠溺的搂过绵绵“行,咱们一会就去买宝宝巴士。” 一路上,于晴都很沉默,只有坐在后座的两个人在嘻嘻哈哈的做着游戏。 店铺坐落在华南大道的商业中心,将车停好后,于晴带着方明和绵绵前往店铺,于晴用钥匙打开门后本想带着方明参观下他刚买下的产业,方明却绵绵交到她手里,自己先一步踏进铺子内开了灯,然后毫不停留的走向二楼,并对她说道:“我自己上去看看就好了,你就在下面休息会吧,跑了一天了,怪累人的,顺便想想一会要点什么礼物,算是帮我买下这个铺子和今天辛苦了一天的报酬。” 于晴不疑有他,听到方明让自己选礼物,脸上一喜,就抱着绵绵坐到沙发上,真的思考起要什么礼物好。 而方明则迅速上到三楼后,找了椅子坐下,然后对着空无一人的房子说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飞机刚落地就感觉到你在附近了。” 话音落下,方明对面的空间缓缓浮现出一个虚幻的影子…… 第一卷 第九章 大妖 虚幻的身影慢慢变得凝实,一袭长衫漆黑如墨,没有什么特别的款式,只是在左胸处有一个白色的“巡”的字样,正是被转轮阎君和崔钰强行派到孟婆那做炮灰的秦立。 滑稽的是此时的秦立左手举着一口大鼎,右手握着一把勺子,模样十分狼狈,看着方明淡定自若的坐在对面,秦立抱怨道:“死小鬼,一走两年多,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里我有多难熬,终于把你盼回来了,也不知道给我搬把椅子,快点把你的东西拿过去,累死大爷了。”说着他伸手将勺子递给方明。 方明听得一阵好笑,接过勺子的同时戏谑道:“你别像个深闺怨妇似的好不好,说得好像我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一样。”舞了两下后方明发现勺子就像普通勺子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由得有些起疑,这也没多重啊,两年不见,秦立怎么变得这么虚了? 秦立被方明疑惑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你老这么盯着我看什么呢?没听到我说吗?椅子椅子,我老胳膊老腿的,能不能给我把椅子!” 方明轻轻一笑问道“我说,你最近是不是和那些个漂亮女鬼纵欲过度了,虚得连个勺子都拿不动。” 秦立一听,立马翻了个白眼嚷嚷道:“合着你看不到这边还有口锅是吧?还漂亮女鬼,你以为我是转轮呢?知道这两玩意儿是啥不?你的法器!忘川河每年就一天枯水期,几十万亡魂苦役就趁那一天拼命挖,足足挖了21年的冥矿储量,都折进去了,你为轻呢?别说这里面还装了忘川河的水,赶快拿过去。” “别嚷,别嚷,楼下还有人呢”方明听到鼎里有忘川河水,心下了然,冥矿他没见过,不过从秦立的描述来看应该相当不凡,可忘川河水他就太熟悉了,在忘川河里泡了1000年,深知忘川河水对魂体而言每一滴都重若千钧。紧接着就是一喜,也顾不上继续调侃秦立虚不虚,继续问道“你说这鼎里有忘川河的水?这鼎和勺子是我的法器?我终于可以开始熬汤了?” 没等秦立说话,鼎上突然长出了五官开口纠正道:“小主,我不是鼎,我是锅,以后您熬汤的锅。勺妹,醒醒,别睡了,起来见主人了。” 方明微微张着嘴巴,看向秦立,惊诧道:“这是活的?成精了?” 这时,方明手里的勺子也长出了五官还有两只手,自行弯成一个弧形,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后迷迷糊糊问道:“锅哥,主人在哪呢?” 方明一脸懵逼,郭……郭哥?这声调这韵味,你两跑这来演小品了是吗?大锅朝着方明努努嘴,方明手里勺子就扭了180度,终于看到了把自己握在手里的方明,清脆的“呀”了一声后,又迅速捂上眼睛转过去,留下方明独自凌乱,就这两货是自己的法宝? 秦立对方明此刻的表现十分满意,暗想,嘿嘿,这两算啥啊,我当年见到奈何桥头那两样才叫吓人呢,他们还给我洗了几年澡,说起这件事,秦立就一阵心酸,那实在是一段黑暗的时光,不提也罢。 很快,方明接受了两件法器是活的的事实,相比起真实存在的阴曹地府,成了精的勺子和锅,也没那么难以接受,而且这还不算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从三岁见到秦立那天起,秦立就告诉自己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成为新的孟婆,而由于阴司从来没有发生过自己这样的情况,谁都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发生什么危险,所以秦立是特地派来保护自己的阳间巡捕,同时还会让自己提前开始修炼孟婆一脉的“功法”。 强悍保镖、前程似锦,这一切听起来不但不糟糕,还相当美好,但事实是,当幼年时期的方明向秦立伸手要修炼功法时,秦立顶着一脸便秘的表情说了句“没有” 方明震惊得像是见了鬼一般,好吧,他确实见鬼了,而且这鬼还不大不小是个官,但是没有功法自己该怎么修炼?没等方明问出自己的疑惑,秦立就一鼓脑说出了接下来所有的内容:孟姐说了,她从诞生之日起到现在从未修过任何功法,但修炼的方法是有的,就是熬汤,用汤将灵魂内的七情六欲炼化成法力化为己用,至于神通,要等方明熬明白了才有神通,熬不明白就只能泼汤,还没完,熬汤的法器秦立只告诉了方明一个字“等。”最终的结果也只有这一个字“等” 三岁的方明脸比秦立的衣服还要黑,问到秦立自己现在有什么的时候,秦立绕着方明转了一圈仰头道“我啊。” 时至今日,方明终于拿到了自己的法器,虽然看起来不太正常,但总算是可以开始熬汤了,而且正好能派上用场。 秦立好整以暇的躺在空中问道:“说吧,这么急着见我,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在番子的地界被谁盯上了?” 方明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本来是有事的,想问你什么时候我才可以有工具熬汤,现在没事了。” 秦立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一字一顿的问道:“你打算喂那个孩子喝孟婆汤?”方明一笑道:“你果然跟了我好久了,这都猜得到。” 秦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以为大爷乐意啊,要不是当年被坑了,谁稀罕跟着你。还有什么事没?没什么事我可走了啊。” 方明想了一会道:“既然跟了我那么久了,那刚才那张照片你也看到了吧?绵绵的妈妈死法很诡异,你是阳间巡捕,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哪知秦立听到这个问题后,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重声说道“妖。” “妖?同我墓里那条蛇一样吗?” 看着方明好奇的样子,秦立不得不郑重嘱咐:“不,不一样,你墓里那条蛇走的是正途,心思纯正,这只不一样,他走的是邪门歪道,还是非同一般大妖,20年前就感觉到了,但一直找不到他的藏身之处,他也感觉到了我的存在,所以一直在躲我,每次都是趁我不在的时候才出来作案,早年一直抓不到他的把柄,所以才井水不犯河水,这件事情你别掺和,我会报上去,上面自会派人来查。” 方明撇了一眼秦立胸前的“巡”字,皱眉道:“你管不了?” 秦立认真的点点头“管不了,虽然感受到他的妖气十分稀薄还有邪气混合,但胜在非常彼此之间非常融洽且纯粹,他之所以躲我不是因为怕我,而是不想惹上阴司,不然早就对我下手了,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他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眼见秦立说得郑重,方明也知道这件事情不是儿戏,同样郑重应下后,带着缩小的两件活宝法器向楼下走去。 楼下,于晴带着绵绵等了好一段时间也不见方明下来,正想上楼看一看,却不想刚好撞见方明把玩着一支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勺子走下来,看到两人在楼梯口张望,知道是自己耽搁得长了一些,柔声对两人说道:“走了,咱们去逛街吧。” 方明接过于晴手里的钥匙将门锁上,带着两人向商场。 第一卷 第十章 我要收养绵绵 华灯初上,人声鼎沸的商场在经过白日里长时间的积累之后,终于在此刻到达了巅峰,装修精美的店铺外,售货员们正卖力的向往来的路人推荐自家店铺的产品。 商场的正中央飘着一个巨大的由气球构成的桃心,几个卡通人偶在桃心底下向往来的小朋友们分发礼物,方明只认识kitty猫,那还是因为小时候的于晴总拿着kitty猫的各种物品在他眼前晃,不然以一个千年老鬼的心态,怎么可能对这些玩偶产生兴趣。 方明的思绪依旧停留在与秦立的对话内容中,从自己拿下这间店铺后,周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从表面上看似乎一切正常,可方明把一切联系起来时,却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三天前,自己拿下店铺,同样是在三天前,绵绵的妈妈被隐匿了21年的妖怪杀害,三天后,自己刚下飞机不到半小时,就在路上遇到了和妈妈走散三天的绵绵,而秦立又恰巧在这个时候给自己送来法器,这一切都有一个共同的中心,那就是自己,假如三天前这个时间是巧合,那三天后自己与绵绵的相遇也是巧合吗?自己刚决定收养绵绵,刚知道有妖怪作乱,秦立就送来法器,难道还是巧合吗?还有刑警队那个刘队,一门心思的想要拉自己加入伙,是不是巧得过头了,像是有人刻意安排好的。 方明的生活平静了24年,而所有的平静都在3天前支离破碎,仿佛有人在悄悄拨动命运的仪轨,不,应该说前24年里,有一双手强行停住了命运仪轨!直到三天前才放手,命运才真正开始转动。 因果报应,早在千年以前,初见阴司的时候,方明就相信其存在了,尽管一时间,方明理不清谁是谁的因,谁又是谁的果,可方明感觉得到,一切才刚刚开始。 无形的压力悄然攀附上方面的心头,感受着两件法器温润的触感,方明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开始修炼,以防范未知的风险。 每个人都有自己特有的灵魂磁场,或者说气场,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有的人懦弱,有的人刚强,有的人圆滑,人们在刚碰面的时候都会感受到对方的磁场,进而在潜意识里产生一个形成粗略的认识。 长期的相处使得于晴对方明磁场的变化了如指掌,虽然方明依然是一副温文如玉的笑容,可于晴却能从方明的磁场的变化中感受到方明的变化,无形的压力同样降临到了于晴的身上。 于晴知道这一段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方面产生这样的变化,于是轻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 方明对于晴的敏感十分吃惊,他不明白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短暂思考后,点了点头,保持着恬淡的微笑对于晴说:“先逛街,晚点再告诉你,对了,你有没有想好要什么礼物?” 其实于晴早就没了逛街的心思,方明的变化,让她内心有了一种强烈的不安,就连方明方明送她礼物都无法消抵。 同样淡笑着对方明摇摇头后说道:“还没想好,你真打算把那三层都用来开酒吧吗?” 似是感受到了于晴的低落,方明露出了久不展示给于晴的温柔,如同对绵绵那样的温柔,他和于晴初见时的温柔,“真没事,你放心,晚一点说是为了不说第二遍,我啊,打算把那开成一个全天候的鸡尾酒吧,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奈何,” “奈何?”于晴面露不解,不知道方明为什么会取这样一个名字。 方明接着解释道:“对啊,奈何,在心理学上如今的社会其实是是一个焦虑泛滥的社会,人们越来越多的处在这样或那样的焦虑之中,为了应对扑面而来的焦虑,人们通常会选择各种各样的策略,买醉,是短时间内最有效的策略,但同时也是最无奈的策略,因为你对你所焦虑的事情,无能为力,人只有在无可奈何的时候才会选择买醉回避,世间多疾苦,皆因无奈何。我给他们提供一个可以买醉可以倾吐的地方。” “好名字,听你这么一说,倒是觉得这个酒吧会和你的气质相得益彰。”听到方明的解释,于晴突然笑了,笑颜如花,暗想,大概真的是自己多虑了。 方明也在心底继续说道,不止如此,阴曹地府里有一座奈何桥,往来的生魂都通过奈何桥去孟婆那儿喝汤,我这里是阳间的奈何桥,不渡生魂,只渡那些无可奈何的人。 不知什么时候,瑟缩在方明怀里对周围一切都无比好奇的绵绵早以进入梦乡,睡梦中还带着甜美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爸爸妈妈,方明和于晴相视一笑结束了今晚的逛街,驱车回家。 方家别墅内 回家安置好绵绵后,时针以奔向十点,方明终于在客厅说出了那个令人震惊的决定:我要收养绵绵。同时将警局里与刘兴国的对话跟老两口还有于晴说了一遍,得知绵绵再无亲人的时候,于晴的眼泪啪嗒啪嗒的直掉,但老两口的反应却出人意料的平静,虽然依然对绵绵的身世十分可怜,但对方明想要收养绵绵的决定一点都不意外,好像提前知道了一般,细问之下,方明才得知,是刘兴国给自己爸妈打过电话,在电话中不但同方爸爸方妈妈说了自己想收养绵绵的想法,还对老两口表达了希望方明可以去警察的热忱。 对于这个像狗皮膏药一样缠着自己去做警察的刑警队长,方明真的没有丝毫的好感,都打到自己家里来了!这人烦不烦啊,反正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去做警察的,就让他折腾吧。 好在,方爸爸和方妈妈对于方明收养绵绵的决定表示支持,唯一的问题就是,总不能一直骗着孩子,这不是长久之计,而方明也在此时也告诉方爸爸方妈妈,托朋友在国外新研发楼了一种药物,能够让绵绵忘掉过去,等到绵绵长大后再由绵绵自己选择是否要知道真相,这样一来绵绵绵可以拥有一个美好的童年。 第一卷 第十一章 开张准备(一) 翌日,初阳被桂树的枝叶切得细碎,透过窗口斜斜的贴在在素白色绒被上,几张调皮的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到横卧着的行李箱内,令随意堆放在行李箱里的名贵白衬衫染上秋的光彩,也不知道那些名家设计师们看到自己的作品落得如此下场,会不会在盛怒之下拒绝再为方明服务。 书桌上的散放着几本心理学的书,一张奈何的装修草图以及一些需要采购的物品清单被一个金属笔帽压住,微风吹拂,掀起了张张纸角,原子笔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落到地上,当床头的沙漏漏干最后一粒沙,方明正好睁开眼睛。 昨日里发生了不少事情,方明都来不及收拾,屋子内显得十分凌乱,但总算是添加了些许生气,有了人的味道。馥郁的桂花香味不断侵袭方明的嗅觉,转眼间自己竟要有一个女儿了,一切恍然如梦。 冷水拍在方明的脸上,打湿了额前几缕碎发,方明看起来像是饱饱的睡了一觉,可实际上他只睡了三小时,书桌上的几页纸,花了他不少的时间,冥冥之中的压力,催促着方明尽快做好准备。 餐桌上早已摆好了方爸爸精心准备的早餐,一碗香气四溢的鲜虾粥,几许小葱飘在奶白色的粥面上,其间若隐若现的橘红色虾仁,再配上旁边的小碟子里盛着三样可口的小菜,令人食欲大开。方爸爸一向认为早餐一定要足够滋润,所以他从来不做西式的早餐,总是熬着各种各样让人垂涎欲滴的粥,这一切看似简单,却要花去方爸爸两个小时的时间,大米经过两小时的文火慢熬,充分吸收了虾仁的精华,看似粒粒饱满,却入口即烂,却根本不需要咀嚼,用方爸爸的话说,这样的早餐养胃。 餐厅里的椅子对绵绵是来说委实有些大,小家伙叉开两条小短腿,双手撑着椅子的一角,张大嘴巴迎接勺子里的食物,背后还垫着于晴一大早送来的礼物,一只巨型的长耳朵兔毛绒玩具,看起来倒像是玩偶把绵绵抱在怀里。给绵绵为食的人还是方妈妈,方爸爸在一旁看得心痒呀,几次伸手想要从方妈妈手里接过碗和勺子,都被方妈妈给瞪了回来,画面看起来十分温馨,如果自己真有这么一个孩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吃过早餐,方林明抱起绵绵准备出门,于晴的车老早就在门外等候,还是老样子,方明上车后问于晴:“干嘛门口杵着,进去吃个早餐啊,我爸熬的粥外面可买不到,对不对?绵绵爷爷熬的粥好吃吗?” 绵绵仰小脸,眼睛水灵灵的,经过食物的滋润和整晚的休息,小家伙彻底恢复了活力,一只手抱着不知从哪里抓来的缩小版的长耳朵兔子,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好吃!绵绵从来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方明没由来的想到,这个小家伙轮回转世的时候,是不是也有一个鬼差在旁边对她说“快一些不要误了吉时”若有那倒是不介意以后也将其吊起来,一块儿抽! 于晴没有回答方面的问题,而是问道:“现在去哪里?”也是,哪有一大早赶着去别人家蹭早餐的,再熟悉也没有那个道理,除非哪一天真的成了一家人,说到一家人,于晴脸上飞起两朵红霞,于晴啊于晴,哪有你这样的,大早上就想这些事事情,一点女孩子的矜持都没有,也不害臊,只可惜坐在后排的父女二人无法看到。 难得的好天气,路边的桂花树随风落花,花香从细微的窗缝灌入车厢内,驱散了萦绕在方明心头的阴霾,这样的天气就应该抱一本书好,沏一杯清茶,靠在窗户旁,就着金桂飘香莺声雀语,从晨光初曦读到披星戴月。 “直接去店里,我约了hilditch&key的服装设计和装修公司直接来店里,给绵绵做衣服还有谈装修计划。” 知道方明要收养绵绵,所以对方明约服装设计给小家伙定制衣服,于晴并未感到奇怪,只是hilditch&key不是做男装的吗?似是猜到了于晴的想法方明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哪家童装的设计好,这些年他们家给我做的衣服一直不错,我就找他们了,至于具体的问题他们自会解决,我们只需要提出要求和付账。” 华南大道隔方家并不算遥远,半小时的路程在女车神的手里硬是缩短到了15分钟,对此最在后排的方明丝毫没有察觉,等到他车子到达目的地时一看时间,方明才知道于晴又是一路飙过来的。这车改的的确舒坦,方明怀疑于晴就是为了让自己感觉不到她在飙车才特意改的。 店铺外,装修公司的人和服装设计正在礼貌的交换名片,根据方明昨晚发出的装修方案,初步估算后,得出的结论是:这是一笔大生意!装修公司的人不得不得重视起来,早早的赶到,生怕错过了这么一个大主顾。hilditch&key就更不用说了,方明在他们家定做了近十年的衣服,每一件都称得上价值斐然,这样的老客户实在不能怠慢,虽然是他们不做童装,但下属的子公司却是做的。 方明将绵绵交到于晴怀里,让他们到楼上去给小家伙量体裁衣,自己则在楼下和装修公司的人谈装修的方案。 装修公司的来人是一个身高和体宽差不多的大胖子,旁边还跟着一个秘书一般的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衣着和眉眼间却透着浓重的风尘气息,给方明一种阅人无数的感觉,哪怕看到方明身边有于晴和绵绵,举手投足间也不断对方明暗示着什么。 当大胖子坐到沙发上时,沙发立刻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大胖子满脸尴尬的笑着,打算起身,但那样的身躯,一时间也难以站起来,沙发叫得更惨了。 方明不失礼貌的笑笑:“别折腾了,这里的家具我都没打算要,所以坏了也无所谓,你要是为此受伤了,那你们还得重新派人来跟我谈。” 胖子哈哈一笑,心知今天这位是真心实意谈生意的,也不做作冲方明伸出手道:“方老板,幸会!鄙人黄德才,锦文装饰的老板,昨夜接到方老板的单子,我也是吓了一跳,方老板真是年少有为啊。” 第一卷 第十二章 开张准备(二) 出乎方明的意料,锦文装饰的老板竟然亲自到来。诚然,自己那笔单子的确不小,但锦文也是华府市排得上号的装修公司,本以为来的会是一个经理,没想到直接惊动到了老板。当然,老板来了更好,经理的权限终究是有极限的,最终还是得老板说了才算。 巨大的水银灯下,墨晶桌面的茶几横亘在两人膝前,方明从文件袋中将昨晚绘制好的草图抽出,放到桌面上,伸手推到茶几正中间:“黄老板谬赞了,我家小业小哪比得上黄老板您腰缠万贯呐,还劳您大驾,亲自来和我谈。” 听到方明的话,黄德才眼睛都快笑没了,浑身的肥肉都在小幅度的颤动,显然十分受用,“方老板太谦虚了,根据您昨晚提的要求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差不多得1600来万,也打听了这间店铺的成交价格,整整一个亿啊,要是这样也算小家小业,那整个华府市能说家大业大的也就不到五指之数了。” 也不见黄德才有所表示,旁边的女秘书立刻弯下腰,将茶几中间的图纸夹到板子上,俯着身子,把板子递到黄德才的胸口处,一个让黄德才看起图来十分舒适的位置,所有动作都驾轻就熟,明显没少干过这样的事。姓黄的不但会享受,心机也不浅,秘书衬衣的领口解了两个扣子,本就隐约可见的深邃在这样的动作下,彻底暴露在方明眼中。 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隐约间还能听到楼上传来的绵绵咯咯的笑声,约莫是在测量绵绵的数据时,弄痒了绵绵,黄德才的眼睛缩成两条缝,让人无法得知他究竟是在通过墨晶桌面观察看方明的反应,还是在看图纸。 近在咫尺的旖旎风光,方明不是没有看到,但他的眼神太干净了,简直清澈如冰,他对于眼前的一切既不无视,也不流连,没有丝毫的情绪,依旧那么淡然的翘着二郎腿,双手自然叠放在膝盖上,膝盖抵住茶几,呼吸绵长且平稳,连衣服的褶皱都为长一分或短一分, 方明绕有兴致的看着黄德才,黄德才产生了一种荒诞的想法:在方明眼里,自己才是那个春光乍泄的美人儿。接过秘书拿着图纸,秘书直起身子,款款扭着腰肢走出店外。没错,这一切都是黄德才的小算计,黄德才有一个习惯,只要是和男人谈生意,他总爱在身边带一个漂亮女秘书,在这些女秘书的勾引下,黄德才无往不利,不管对方是色授魂与,还是避之不及,通常只要看到对方的反应,黄德才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入手去谈。 眼前的情况,黄德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摸爬滚打十几载,总会遇到些心思纯粹的人,他们是不吃这一套的,所以遇到这样的情况时,接过秘书正在做的事情就是黄德才跟秘书约定好的信号,意思是:你可以出去了。 “黄老板好手段啊,不知道有多少英雄豪杰倒在这美人关之下。” “方老板见笑了,我就这点小聪明,咱们看图纸看图纸。”黄德才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毕竟始终是自己落了下乘,有些不择手段的意味,言多必失的道理他自然是懂的,继续在那个问题上牵扯下去,指不定哪一句无心之言就会毁了整桩生意。 方明一抬手,做请状“黄老板请看,如今我这个店铺是三层楼,根据我的图纸,要重新隔断成为两层,将层高提高到7米。每一个地方用是什么颜色,用哪种装修都在后面有标注。其实这单生意很简单,黄老板按照我给的图纸出个立体视图,如果没啥需要修改的了,就可以开工。” 闻言,黄德才翻过纸业,只见背后写着……木地板:柚木(黑),瓷砖:圣凡尔赛……嘶,乖乖,果然大手笔啊。只是这是要装成一个酒吧吗?这酒吧得什么时候才能回本啊。 继续看下去,黄德才不禁赞叹制图人的细致,尽管一眼就能看出来制这张图的是一个门外汉,但尺寸却卡得非常严密,标注也做得很细致,每个地方用什么样的材料,什么牌子的漆,什么颜色的漆,哪块瓷砖的颜色要浅一点都一一标注好,只是…… “方老弟,我托大,叫你一声老弟,这个出图没问题,但老哥得提醒你,下这么大的资本装一个酒吧,你可想清楚了?” 外行瞧热闹,内行看门道,黄德才的确是行家里手,一看图纸就知道昨日自己还是算少了一些,自己刚才的报价差不多就是个成本价。更多细节还要慢慢敲定,法制社会,有合同约束,黄德才一点都不怕方明违约,可要是之后出了问题,始终是些麻烦。 方明两手一摊,无所谓的耸耸肩,“想清楚了,黄老板放心,我不指望这里赚钱。” “那好,最迟后天,我让下面的人给你最真实最细致的图,再会了,方老弟”黄德才朝外面招呼了一声,秘书一路小跑着过来,细高跟鞋打在瓷砖上敲击出哒哒哒的脆响。很难想象秘书那样的小身板居然扶得动黄德才,金钱的力量真是伟大啊。 方明起身相送嘴上说着“再会,等黄老板你的好消息”,脑子却计划起另一件事情来,是时候该去把自己的陪葬品都拿出来了,方家的钱还经不起这么造,顺道多买点零食把自己墓里那傻妖怪也骗出来,自己现在是又缺员工又缺保镖的,有那傻妖怪在不但安全不少还能在酒吧里帮帮忙。 酒吧需要的酒柜和吧台昨天夜里已经下单了,剩下的就是采购一些杯皿和基酒了,哦,还有熬汤需要的能买到的材料。 黄德才和小蜜的身影尚在,另一个方向却走来了一块狗屁膏药,步履虚浮,一脸倦容,头发油得结成了股,全凭手里的烟吊着最后一点精神,所到之处,路人尽数退避,谁都怕他下一秒就倒在地上碰个瓷儿。方明瞧得分明,来人正是昨日里在警察局遇到的刑警队长,刘兴国。 眼瞧着刘兴国越走越近,方明叹了一口气,“你这人烦不烦,不但往我家里打电话,怎么还要来我店里堵我?” 刘兴国没理方明,径直走向店内,环顾一周,看着陷下去后失去弹性,再还原的沙发冲方明笑道:“这就刚才那胖子坐的吧?” 不耐的的神色在方明脸上凝结,他挥了挥手后说道“都说过了,我不会做警察的,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听得懂,你再这样我就告你骚扰了!” 刘兴国努力瞪大眼睛,把烟蒂往地上一丢,狠狠踩了两脚道:“谁说我来找你的?美得你,我来找那小不点,再问问情况,那小家伙在哪呢?” 第一卷 第十三章 狗皮膏药 “别嚎了,在楼上,一会……”听到方明说绵绵在楼上,刘兴国也不等方明说完,一个箭步就要往楼梯去,方明赶紧伸手拦住刘兴国,“你着什么急,现在上面两个女人给绵绵量尺寸,你上去不方便,昨天不是已经问过了吗?一个小孩子能知道些什么?”等到靠近了,方明才闻到刘兴国身上的味道,浓重的烟味混合着汗水发酵后的味道,活像刚刚才泔水里打捞出来,如果非要方明形容一下的话大概就只有四个字:走路带风 “我说你多久没洗澡了?你不是人民警察吗?能不能注意一下个人卫生。这个味道,你是打算把自己变成生化武器吗?枪啊炮的都可以下岗了,遇到罪犯直接把你发射过去,然后给他们叫120就好了。”刘兴国颓然坐到大理石做成的楼梯上,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瘪了烟盒,抽出烟盒里最后一支倒插着的烟,但他掏遍了口袋都没找到自己的打火机。索性一把将香烟捏碎成几节,烟丝从断口处挤出,落到楼梯乳白色的纹理上,看起来就像这个男人一般糟糕。 刘兴国的用脑袋顶住冰凉的瓷砖,希望能代替香烟让自己保持冷静清醒,言语里分不清究竟是在诉苦还是在喃喃自语,“我四天没合过眼了,从那起案子发生开始,我就一直在局里和现场之间不断来回奔跑,刑警队全体翻天覆地的找了整整四天,一点线索都没有,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表明那个女人死于他杀,她就是自杀,可谁见过那么诡异的自杀。嘿嘿,自杀……小子,你信吗?” “不信”无比简单的回答,赞同了刘兴国的看法。方明昨天见过了这个男人猥琐的一面,此刻,方明见到了无比威严的刘兴国,瞳孔里的精光犹如实质,气场强得不可思议,方明甚至以为自己见到了前世那些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胆小的罪犯只怕被他看一眼就会把所有的罪行都交代出来,可随后,方明又见到虚弱无比的刘兴国,眼神里失去了光彩,像是拔了爪子和尖牙的老虎,气场不止不威风凛凛,简直有些柔弱。 “我也不信,可不信又有什么用,我找不到证据,什么都没有,连一丝线索都没有,这是我第一次对案子这么绝望。”刘兴国生生从自己头上揪下一把头发,看起来随时会倒下去的身体紧紧的绷着,捏烟的拳头用力到发抖,指甲嵌到手掌里,在露出的白色的卷烟纸上印出点点血迹。 方明不理解刘兴国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像是在和心理患者聊天一般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拉我入伙?为什么这么折磨自己?这不是你的错。” “呵……呵呵,是啊,为什么啊?”刘兴国自嘲似的笑着,紧接着用无比激动的语气说道“因为我是人名警察啊,我脑袋上顶的是国徽!身上穿的是警服!肩上扛的是人民群众的信任!手里用的是人民群众赋予的权利!” “老百姓把他们的安慰交给我们来守护!现在!在老子的地盘儿上,有人无缘无故的死了!死了!你知道吗!我们都知道她不是自杀,因为根本不存在那样的自杀,肯定有凶手,肯定是他杀,可我们就是找不到线索,她最终就会被定成自杀!而那个凶手,那个王八蛋指不定在哪个地方花天酒地,你说我为什么!我们……无能啊!” 在老子的地盘儿上,不能无缘无故的死人!那些王八羔子休想逍遥法外!刘兴国的身影在方明眼里慢慢和另一个影子重合起来,上一世自己查莫离的死时,那个帮自己的姓高的捕头也衙门前对自己说差不多话。 然而,第二天那个捕头就被吊发现死在了自家的房梁上,方明看到他的死状时,发现他手张成爪状,临死前像要努力抓住什么东西,表情里满是不甘,愧疚,方明觉得他在对自己说“对不起,我没能帮你抓到凶手,答应你的事情我办不到了。” “那为什么要非要我入伙呢?”眼前的人影勾起了方明不好的回忆,那是方明前世少有的亏欠的人,以至于在与刘兴国的对话里,语气第一次软了下来。 刘兴国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方面软下来语气舔了舔嘴唇道:“因为你一眼就看出来又问题,再有就是直觉,我有一种直觉,这个案子会在你手里出现突破,我相信我的直觉。” 不得不佩服,刘兴国的直觉的确很准,方明确实从秦立那里得到了不为人知的线索,可这样的线索能作为证据吗?连秦立都回阴司搬救兵的存在,就算把整个警局搬过去都不够人家杀的。 高捕头的遗容再一次浮现在方明眼前,那张充斥着不甘和歉疚的脸,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到方明的灵魂里。 “万一查下去说不定会死呢?”方明试着劝刘兴国不要再继续追查下去,虽然他对刘兴国还谈不上没有什么好感,但也不想哪一天突然在新闻上看到刘兴国的死讯,不,如果是那样的死法,根本就不会上新闻。 刘兴国嗤笑一声说道:“从我宣誓入警的第一天起,我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好像在害怕方明不相信自己说的,刘兴国伸出三跟手指凌空晃了晃 “我干了快20年警察,破的要小命的案子多了去了,前市长的儿子伙同毒贩贩毒你知道吧,那王八羔子被发现了之后想坐蛇头的船悄悄偷渡出境,我从十几个毒贩子手里,把那王八羔子生生摁死在码头,就是没上得去船,嘿嘿,中了三枪,几乎就要嗝儿屁了,我都见到阎王爷了,但他老人家冲我摆了摆手,愣是不肯收我。” 闻言,方明诽腹道,那是因为你是个不修边幅的糙老爷们,你要是个警花阎王爷指不定就收了呢。 失去了香烟的支持,刘兴国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脑子也有些不够用了,自己刚才在不经意间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消息,可是错过了什么呢?熬了几天夜,刘兴国的身体早就到达了极限,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提出抗议,随时都会罢工。 刘兴国就这么靠着墙壁睡着了,方明悄悄打开了暖气,睡吧,睡吧,这个案子会有人来管的,哦,是鬼来管,好吧,是神来管,总之,那些王八蛋跑不掉的。 第一卷 第十四章 飞来横祸 不多时,于晴牵着着绵绵从楼上走下来,刘兴国瘫在楼梯上占了大半的位置,油头垢面,满身恶臭,在夏秋交替之际依然有几只屎绿色的苍蝇在他头上盘旋,于晴还以为是方明发善心,放了一个乞丐进来休息,只是,不是有沙发吗?为什么要睡地上? 小心翼翼的避过以后,于晴转身将绵绵抱下来,hilditch&key的设计师紧随其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会儿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导致地上多了个乞丐一样的男人,但良好的职业道德让她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她的职责只是服务客户,这并不是她该关心的事情,而且今天还遇到了另一个大主顾,那个身材的衣服可不好买,通常都只能定做,想到唾手可得的大笔奖金她用最热情的微笑对方明说:“方总,小小姐的尺寸已经量好了,稍后我们会将合适的衣服式样发送到您的邮箱,您只需要像以前一样回复我们编号就好了。” 方明轻轻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设计师礼貌的鞠了一躬,转身离开,走的时候步履有些仓促,也不知是为了赶紧联系公司给方明出图,还是想去联系黄德才。绵绵捏着鼻子,好奇的晃着脑袋对躺在地上的刘兴国左看右看,大概觉得这个伯伯有些眼熟,可又没能分辨出来具体是谁。 方明高高的将绵绵举过头顶,放到脖颈处,宠溺的说道:“伯伯累了,就让他在这里休息,咱们今天接着去买宝宝巴士咯。”绵绵骑在方明脖颈上,小脸开心得发红,一只手抱住方明的额头,另一只手在空中挥舞着,“走咯,去买宝宝巴士咯~” …… …… 阴司,奈何桥畔 秦立没想到自己刚脱离苦海不到一日,又再次回到了这个写满了悲惨的地方,还是熟悉的场景还是熟悉的味道,一大把勺子,在空中跳舞一般给排着队的生魂舀汤,旁边立着那口当年差一点灭了整个阴历司的凶器——锅大爷,而孟姐慵懒的靠坐在树藤编织的吊椅里,闭目假寐,的确是有够无聊的差事。 感受到秦立的来到,锅大爷睁开眼睛,有些戏谑的张嘴道:“哟,这不是小立立嘛?我这是睡了多久啊?你就又回来泡澡了?” 秦立眼角抽了又抽,心说,要不是自己打不过你,能受这份儿委屈?哪知那口锅眼角一挑,弓着一只眉毛,露出一副无赖的嘴脸,朝秦立挤眉弄眼的说道:“哟呵,还想打得过我,你以为你是谁啊?再说了,就算你打得过我能怎么样吗?咱有主人,有靠山的,懂吗?瞧见后面躺椅里那位爷了吗?要不跟这位爷是把是把?” 砰的一声巨响,秦立看见整个奈何桥都在震,桥上的生魂还有鬼差面露恐惧,不敢言语,生怕惹到了惹不起的人而被丢到锅里。 孟婆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坐着活动一只莹润如玉的皓腕“你叫谁爷呢?说了多少遍,私底下叫姐,鬼前要叫主人!” 孟姐皱着眉头颇为心烦,自己家小锅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好像不只小锅,整个阴司都有这样一股风气——作死,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最好把那个祸根趁早给灭了,免得波及整个阴司和阳世。 …… 坐在别院里品茶的转轮阎君猛的打了个哆嗦,思来想去最终向坐在对面的崔钰问道:“小崔啊,你说我最近右眼咋老跳呢?刚才还打一哆嗦,你说这是不是什么凶兆啊?” 崔钰看着下人送来的公文头也没抬的说道:“没准孟姐又念叨你的好呢?管他什么跳,你只要别去孟姐跟前跳,就凶不到你转轮阎君的身上!如果你真想不开要去的话,记得提前跟我说一身,我好躲远点,免得被汤溅到。” 转轮阎君……卧槽!无情! …… 锅大爷疼得龇牙咧嘴,慌忙道“姐,姐……” “你叫我啥子咧?”孟姐一扬手,作势又要再拍。 锅大爷!!!“主人!主人!我错了!”虽然拍不坏,但是拍得痛啊! 收拾完自家锅子,孟婆抬眼看向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秦立,面色不善道:“怎么又回来了,还想再泡泡澡吗?” 秦立差点吓得跳起来,慌忙低头行礼道:“大人,我……我不是……我” 孟姐好整以暇的剔着指甲,慢吞吞的对秦立说:“想清楚了再说,三句话,说不清楚你自己跳锅里。” 秦立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思绪里的一切都捋顺后再咽了咽唾沫说道:“阳世出现邪道大妖,我打不过。” “第二句” “方明回来了,我已经把法器交给他了”秦立抹了一把额间并不存在的冷汗。 “还有呢” “那妖物,和方明收养的女儿有些牵扯,恐……恐对方明不利。” 孟婆再次躺会吊椅里慵懒的说道:“小锅,送他去十殿阎君那里,妖魔作祟的事与我们奈何桥有何干系啊,让他们去解决了。” 锅大爷闻言嘿嘿一笑,没等秦立反应过来,装着汤水飞起就是一脚,秦立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自己就像炮弹那般飞了出去,周身都有音爆在发生,不过自己倒是没事,估摸着锅大爷没想伤了自己,可是,真他娘的疼啊。 …… 转轮阎君别院,红墙绿瓦,翠绿的枝条在墙头尽情的舒展身姿势,院内满地的的彼岸花随风飘摇,这是阴司随处可见的花,阳世的人总说这花一千年才开一次,还编了顺口溜一般话语说:花开一千年,花落又是一千年,花叶永不见。 的确,它们就是一千年才开一次,但从第一个千年之期满时,每一年都有花开,每一年都有花谢,见不着自己的可以见别人的,没那么伤感,什么?你问第一个一千年是什么时候?不好意思,谁都不知道,冥界由来久远,阴司是后来才慢慢建立,所以谁也不知道第一个一千年是什么时候,真正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走过了亘古长河的花儿们。 转轮阎君薛被崔钰一番话说得瘆得慌,可崔钰说的话虽然扎心,但确实是那么个道理,只要自己别去孟姐跟前蹦跶,那就没事,转轮阎君深谙作死之道,作死作死,作一作可以,跑孟姐跟前去左右横跳,那就没有作只有死了。 为求心安,转轮阎君翻出卜噬给自己起了一卦,看着显示的卦象整个人都僵了一下,崔钰感受到阎君的动作一顿,也放下了手里的公文,看了看阎君卜出的卦象:飞来横祸! 转轮阎君看着卦象是一头雾水,飞来横祸?什么玩意儿!正欲扫去桌上的卦象,却看到崔钰已经挥袖收了公文,远远的躲到院门口避开自己。阎君的脸顿时就黑了,习惯性的掏出两粒护肝片要嚼。 嘁,不过是自己卜诣不精罢了,闹得跟真的似的!天可怜见,转轮阎君把卜噬拍碎了也想不到,那个横祸已经在来的路上的了,而且正以超音速在接近他! 刚咽下嘴里的药,转轮阎君觉得整个神都舒坦了,可天边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极速靠近,阎君在看了看还未扫去的卦象,一个大大卧槽浮到嘴边,这横祸,飞得是不是有点快了? 没有犹豫,转轮阎君拔腿就向崔钰跑去,嘿嘿,想跑?哪有那么容易?就算真是飞来横祸,我也要溅你一身血! 同在一个屋檐下住了25年,崔钰已经很了解阎君是什么性格了,看到阎君动身向自己跑来,崔钰掉头就跑,死道友不死贫道,对不住了您嘞! 继23年前被孟姐吓破了胆后,崔钰第一次踏出这座别院,可惜,他的反应还是慢了一些,转轮阎君已经追上来并死死搂住了他的肩膀。 “撒手,我还能给你收收尸!” “不撒!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作的死不能就逮着我霍霍。” “撒手!” “就不!” 拉扯间,秦立已经到了两位正神的跟前,轰的一声巨响,将已经跑出别院不远的难兄难弟砸回屋内,屋内一片狼藉,所有的器具都毁于一旦,桌案,茶具,悉数化为碎片,四面墙体连呻吟都来不及就轰然倒塌,唯独保留了阎君卜卦的桌子和桌子上的卦象,飞来横祸。 半晌以后,秦立搀扶着阎君和府君站起来,阎君捂着自己的腰子处,满脸痛苦的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横祸呀,哎哟,可疼死我了!小崔啊,你疼不?” 崔钰同样捂着自己的腰子处,没好气的瞪了阎君一眼,还不都是你害的! …… 躺椅上的孟姐突然笑出了声,姿容绝世!不管是端着汤碗的还是排着队的生魂在这一刻都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再喝碗里的汤了,只要看着孟婆的笑容,就足够让自己忘尽前尘了。 锅大爷睁开眼睛不解道:“咋的了,姐,啥事笑得这么开心啊?” 孟姐抬手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泪说:“我让你送他去找秦广阎君,你送他去转轮那里做什么?不过也不差,哈哈哈哈,真是看了一场好戏,还算解气,哈哈,踢得好啊小锅!” 第一卷 第十五章 天降正义 狼藉之中,秦立和府君还有阎君相视而立,秋毫无损的卦象在此刻尤为扎眼,这无异于肆意的往阎君的怒火上添油加柴,“呵……呵呵,飞来横祸,你要是不解释清楚,咱们今天就清理祸患!” 崔钰立在一旁没有说话,说到底秦立始终曾是阴律司的衙役,他手下的小弟,而且他完全是被转轮阎君给坑的,所以不存在怒气,就算有也是对阎君的,毕竟转轮转轮干的不是人事。咦?他们确实不是人来着?管他的,反正阎君干得不地道。 秦立也没给转轮阎君好脸色,要不是他,秦立当初也不会到孟姐那里去,自此归奈何桥管。再说在这件事情里自己也是受害者,嗯?刚才好像有啥不对劲? 对哦!秦立突然想起来自己的主管单位早就换到奈何桥了,也就是说他现在也是有靠山的!用刚才锅大爷的话说就是,就算自己打不过你怎么了!你跟孟姐是把是把啊!秦立甚至都在想会奈何桥的时候,应该怎么哭才算惨了。 两神就这么大眼瞪着小眼,气氛越加紧张。崔钰挥袖掸去身上的的灰尘,正欲开口保下秦立,却无意间瞥到卦象变了,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在移动六爻,飞来横祸变成了天降正义!而阎君身为卜卦者,居然没完全有察觉到,崔钰心念电转,能有这本事的不用说都知道是谁。 倒抽了一口凉气后,崔钰悄悄扯了扯阎君的袖子,阎君正和秦立瞪得兴起,被崔钰一扯,有些不高兴道:“别扯我,干嘛呢,大老爷们拉拉扯扯的,我今儿个说什么也抽他一顿。” 崔钰的脸刷的就绿了,孟姐都改了卦象了,难保她老人家不会继续盯着这里,再说她本来就闲,崔钰缓慢的同阎君拉开了好一段距离才提醒到“阎君你消消火,要不你在看看那卦?” 哪知阎君眼珠子都没动一下,两手叉腰没好气的说道:“看鸡毛啊看,就这垃圾卦象有什么好看的!哼!飞来横祸,越想越气。” 真是作的一手好死啊,孟姐会不会已经在提汤赶来的路上了?崔钰心情的复杂程度差不多可以用几十个偏微分线性方程做表述。 百闻不如一见,以往总是听下面的人报告,转轮阎君又作死了或是转轮阎君又带着谁一起作死了。一向深居简出的崔府君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阴司作死第一小能手。 有意识的作死不可怕,无意识的作死才可怕,做完死了还不自知最可怕,崔钰头一次觉得自己跟转轮阎君在同一个屋檐下是何等胆大妄为的行为,这么多年没事也真是感谢后土娘娘的保佑,看来以后得搬去楚江阎君那了,转轮阎君身边是在不能再呆了! 似乎是为了付25年的房租,崔钰临行前用阎君刚好能听见的声音嘀咕道:“哎呀,近来好像公文批得太多了,刚才好想看到卦象变了,肯定是眼花了。” 崔钰说完,就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丝毫不理会阎君会是什么反应,抱歉了,阎君大人,死道友不死贫道,你耗子尾汁! 转轮阎君听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卦象变了我怎么不知道?就这破卦象,再怎么变不也是飞……飞……天降正义!” 卧槽,怎么变成天降正义了?这卦象变了我怎么不知道?联想到崔钰走得仓促,转轮阎君哪还猜到是谁动的手脚。 嘶!孟姐还有30秒到达战场?药丸!自己妥妥的药丸! 30秒眨眼就过去了,阎君并没有看到孟姐的身影,起初转轮阎君还有些惶恐,可就这一会儿功夫里又平静下来,阎君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反抗不了,那不如再往死里作作?不行,不行,在作下去就真的药丸了,强烈的的求生欲终究战胜了作死的心,转轮阎君觉得自己在作死一道上有了更深的领悟——作而不死。 长舒了一口气后,阎君觉得这事儿应该过去了,要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的卦象改成天降正义,同时,转轮阎君心里也不免为自己新的领悟窃喜不已,作而不死,好刺激啊,够爽! “说吧,孟姐丢你过来有什么事。”转轮阎君率先打破僵局,没办法谁叫面前这小子走运,顺了孟姐的眼,成了阴司第一“恶霸”势力的一员。 秦立看不懂卦象,不知道阎君怎么一下子慌得一笔然后又平静下来,更是不知道短短的时间内,转轮阎君会有那么多的内心戏,而且这个戏精在作死一路上还有了新的领悟! “禀阎君,阳世出现大妖残害生灵,且颇有些手段,过了22年,方才露出行凶的马脚,但我找不到他,所以特来向阎君禀报,请求派人诛杀此獠!” 转轮阎君一脚将一块瓦砾踢入彼岸花海里,瓦砾飞速旋转,击散缕缕花魂,花瓣飘飞,掀起一片赤红的浪潮。 转轮阎君满是错愕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找我就为了这事儿?有没有搞错,你是第一天到阴司吗?这不是该找秦老大,或者楚老二吗?要不你找钟馗馗爷也可以呀,我第十殿只负责引导生魂转生,轮回又有孟姐镇着,我手底下不是普通的衙役就是一水儿的文官,你找我干什么!还指望我去阳世给你收妖不成?” 秦立自然是清楚转轮阎君所说的事实,阴司十殿各司其职,第十殿既不判人善恶功过,也不掌刑罚地狱,只是按照第一殿和第五殿给的判词进行轮回。 唯一的咽喉要地——轮回,又有阴司最大的“恶霸”势力守着,对了,现在秦立自己也属于这个“恶霸”势力。所以整个第十殿战斗力比自己强的就只有转轮阎君而已,成不成孟姐的意思…… 彼岸花瓣还在继续飘飞,废墟之上传来了孟姐愉悦的声音:“好了,小立,是小锅送错地方了,这事你去找秦广阎君,第十殿上上下下一堆弱鸡,处理不了这事。另外,方明不到必死之局,你不许插手救他,要是他情劫了了,就催他快点死下来,老娘的耐心是有限的!” 秦立立即点头称是,飞赴第一殿,秦立刚走不久,转轮阎君满脸谄媚的抬头望天道:“孟姐~您还在不?奈何桥还缺人吗?您看我怎么样?端茶递水,扫地摇椅我都行~” “不缺!滚!奈何桥不要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 第一卷 第十六章 初熬汤 月陨星沉,初见东方之既白,刘兴国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了。 就着台阶睡了一天一夜,刘兴国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尤其是那些贴靠着棱的位置,让他有种和别人狠狠打了一架的感觉,而且自己还是打输了的那个。 长时间的睡眠让刘兴国的精神重新充满活力,他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来这里的,却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恍惚间,好像还错过了什么重要重要的信息,究竟是什么呢?刘兴国实在想不起来了。 身上的筋骨宛如在潮湿环境里长满绿锈的齿轮组合,每一次伸展都能听到各处关节发出的咔咔声。刘兴国一边活动筋骨,一边拿起茶几上被一把亮银色钥匙压住的素白色便签,清爽利落的行楷在便签上写到: 由于昨天刘警官你实在太困,就在楼梯上睡着了。看你睡得香甜,所以没有叫醒你,还给你开了空调。 麻烦你走的时候关下门,顺手把空调也关了,钥匙就不必再还给我,我会换锁的,对了,你要问绵绵什么问题就赶紧问,小孩子,再过几天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最后,不要再来骚扰我了,我真的没兴趣。 不见。 刘兴国暗啐一声说道:“没礼貌的混小子,懂不懂尊老爱幼,也不知道把我放沙发上去,开空调有个屁用啊,地上凉,不知……阿……阿……阿嚏,他妈的,还真感……阿……阿嚏……冒了。” 将门锁上后,刘兴国捂着肚子正想找个地方祭祭五脏庙,都已经三天没好好吃过饭了,但就在这时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刚接通新来的队员夏永航就在电话里喊道: “老大,你在哪?一直打不通你电话!你赶快回来吧!出事了!五天前的死者不只那女的一个人!还有另一个独身女人。” “什么?还有死者?在哪里?也是窒息死亡吗?” “现场就在江口公园旁边的江口小区,尸体已经回局里了,法医鉴定的结果是一样的,但死状不太像,具体情况电话里说不清,你回来看过就知道了!” “好,我马上就到!你记得帮我泡桶面!我一天没吃过东西了。”顾不得再找好吃的,刘兴国赶紧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赶会公安局。 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死者没被发现!刘兴国事情正在朝他无法掌握的方向迅速恶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一次能有些突破,找到一些线索,再有就是,千万千万不能再死人了。 …… 刘兴国离开不久,方明就踏着晨曦来到了店里,背上还背了一个大包裹,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刚开门,方明的眉头就皱到了一起,这都是股什么味儿啊,真是失策,昨天走的时候忘了开窗。 锁上门后,方明直奔三楼,将锅和勺子取出,同时还从包裹里取出了一个白色的没有任何花纹古董小药瓶以及两个个同色的古董瓷碗——那是他自己墓里的陪葬品之一。 一对活宝法器也终于能够生出手脚舒展身姿,亲热的叫着勺妹,锅哥。 方明苦笑着揉了揉太阳穴,勺子那声锅哥,总给他一种在看春晚小品的感觉,“我说你们能不能换个叫法?尤其是小勺你。” 勺子用手挠了挠自己并不存在的下巴,问道:“主人不喜欢吗?那我叫它锅子?锅子哥?” 郭……郭子?郭子哥?这不还是一嘴的小品味儿吗?这俩会不会是孟姐看小品的时候造的?方明赶紧甩了甩脑袋,把这个魔幻的画面甩出了脑海,太掉奈何桥扛把子的威仪了。 见方明摇头,勺子背着手想了半天后,试探着道:“那……叫……冤家?” 这声冤家叫得凄美婉转,声音传播时如同过了电,生生激了方明一身的鸡皮疙瘩。 成精了的脑子都有坑是吗?这勺子如此,自己墓里那傻妖精也如此,这算什么?老天爷是给他们打开了成精的门,但开得不够大,出门的时候脑袋被门夹了? 狠狠揉了揉太阳穴后,方明说道:“行了,小勺以后你叫小乾,小锅以后叫小坤。” 俩活宝一听,立刻向方明鞠躬道:“谢主人赐名”礼毕,在勺子的柄部末端和锅子的底部闪过一道光华,分别有了乾和坤的字样, 乾勺和坤锅深情凝望了一眼后同时叫到 “乾儿” “坤哥~” 方明一拍额头,放弃了挣扎,得,没救了,这俩货就是脑子被门挤过了! “好了好了,别闹了,小坤,给我十分之一滴忘川河水” 坤锅立即抱拳答道“好的主人!”答罢,那怎么摇晃都不曾洒落一分的河水,分离出微小的水珠,落到一只瓷碗内。” 一旁的乾儿,在方明的两侧飞来飞去的问道:“主人,你要熬汤了吗?可是还差很多材料啊,也没有可以装冥火的炉子,要怎么熬啊?” 方明又往碗里倒了半碗果酒,闻了闻味道后说道:“没关系,活人只能喝残次版的,不用等到材料齐全,就这样也能达到效果。 乾儿飘到方明肩上说道:“没问题,主人,不过,我们用什么来代替冥火啊?” 方明微微一笑,再次从包裹里拿出一个看起来颇为沉重的液化瓶说道:“液氮,冥火虽然也是火,但和阳间的火完全不一样,它是以法力为燃料的极寒之火,如果没有法力作为原料,它就会转而吞噬周围的生机为燃料,要是不小心漏出一点火星子,都会烧断这条街百年的生机。” “这次熬的分量小,液氮的温度也够了,再加上小乾你释放冥气加以炼化,应该没有问题。” 将所有器具准备好,并一一核对了两遍后,方明拍拍手道:“好了,小乾,准备一下,要开始了,小坤,你注意一下楼下,虽然锁了门,可还有其他人有钥匙,万一要是有人闯进来看到了,可就不好了。” 两个活宝异口同声道:“得令!” 第一卷 第十七章 汤成 方明凝神静气,细细回想在阴司时孟婆教导自己熬汤的全部程序: 先用幽冥之火将忘川河水煮至沸腾。 河水虽沸,却同阳世里寻常水沸不同,它只是徒有其形,哪怕用的是极寒之炎,温度也没有丝毫变化,也无蒸汽。 待河水彻底沸腾,再依次加入护魂花,九玄草,冰冥枝……等99种辅料,熬煮融合两个时辰,直至变成无色无味,透着冰蓝色光晕的乳白色汤汁,放才算成功。 熬制的过程中,冥火的温度不能有丝毫的变化,需要以法力不断搅拌控制辅料与河水的融合。稍有差池,就会前功尽弃,沦为一锅废渣。 听起来并不复杂,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所谓熬汤,无非就是用各种材料中合忘川河水的效果,让生魂能够接受,同时滋养生魂的灵魂强度,以应对…… 现在,受到客观条件的限制,方明手里什么辅料都没有,也无法动用冥火,是无论如何也熬不出真正的孟婆汤的, 但方明有将熬制孟婆汤的过程细细拆解之后发现,要通过有限的条件加上可以引导,熬制半碗重度阉割版的残次品应该是没问题的。 只要将忘川河水同酒液充分摇合,让酒液变成重度稀释版的忘川河水,再用液氮降温辅以法器帮助搅拌融合,应该就可以熬制好,只是不知道要花去多少的时间。 不,已经这样的过程不能算熬制了,应该是调制。 原来如此! 方明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在三生石上的画面,会是他开了一家酒吧。 确定好该怎么调制后,方明缓缓闭上自己的眼睛,不断擦拭着另一只碗,他习惯用这样的方式收敛心神,凝聚注意力。 因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单单是摇合都不知道要要花多少时间。更不用说还要搅拌。 良久,方明再次睁开眼,眼中已没有了任何情感波动,宛如一汪幽泉,他将不之前断擦拭的古碗倒扣到另一只古碗说道:“小乾,用冥气将缝隙封住,不要让它们漏出来。” “是,主人。”乾勺从方明的肩上离开,伸手抚摸着接缝处绕了一圈,“好了,主人,已经封好了。” 方明点点头,轻轻用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托住瓷碗的底部,拇指按住倒扣着那只碗的碗底,然后加力按紧开始上下摇合。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了,酸软无力,从肩膀沿着上臂、前臂、手心传向每一个指尖,然后在回传到前臂处集结起来,不断冲击方明的忍耐极限。 自己能坚持多久呢?方明也不知道,也没有去想这个问题,他的精神完全集中到碗里那一小滴忘川河水上,虽然隔着碗但方明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它在两只古碗之间来回跳动,还不能停,还远远不够。 十分钟…… 二十分钟…… 三十分钟…… 累……软……无力……不断侵蚀方明的意识,但方明始终面无表情,他能感受到那一小滴忘川河水在碗里的跳动正在慢慢减弱,他的想法是没错的,这样的确可以把酒业和忘川河水完全融合到一起,只是还不够,方明不能停也不敢停,他不知道停了以后那滴水会不会变回之前的样子,会不会前功尽弃。 方明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摇下去,不能停。 三十分钟…… 四十分钟…… ……………… 一个小时…… 方明早已经感觉不到那滴水的跳动,也感觉不到……手臂的存在,但方明的脸色看不到任何表情的变化,还是如开始一般,古井不波,忘川河里的一千年锤炼出了他无比坚韧的灵魂和执念。 再摇会儿,再摇会儿,一会儿就好,精神克服了肉体的疲乏,抱着这样的想法,方明又摇了半个小时。 乾勺和坤锅静静的守在一旁,没有再作怪,神色肃穆,他们看得出方明早就到了极限,寻常人摇上20分钟就受不了了,但方明仅仅凭借意志摇了90分钟,这不是1+1似的的加法,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已变成了乘法,平方数! 它们没有出手帮方明,虽然是两个活宝,但他们也想看看方明是不是真的有资格做他们的主人。 方明的手早就脱力了,乾勺甚至随时准备接住从他手里脱飞出的古碗,但两只碗就是在他手里摇晃纷飞,在即将脱手的时候又被紧紧捏住,然后再晃,再捏住,就是飞不出来。 又是十分钟,方明终于放下了两只古碗,然后两只手搭在桌子上久久不能动弹,他早就没知觉了。 休息了二十来分钟后,方明感觉到手臂恢能够动弹了,疲倦也退去不少,但依旧十分无力,他努力让手保持稳定,掀开了倒扣的古碗,碗内的酒业褪去了原本的粉红色,变成了半透明的白色,像是淘到第三次的淘米水。 没有继续休息,方面选择了直接开始第二步,成没成功马上就知道了。 再次从包裹里摸出了一双手套,那是防止被液氮冻伤用的。将液化瓶固定好后,方明握住乾勺说道:“小乾,变成吧勺的样子。” 而乾勺不解的反问方明“主人,吧勺是什么样子啊?” 方明差点被这活宝破了功,努力维持住平静后 “我说你照着变:长度不变,整体变小,变细到十分之一。” 乾勺照着方明的指示变小变细,模样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毕竟没有哪家的吧勺头部会是个半球,方明打开液化瓶阀门前向乾勺确认道:“小乾一会温度会有点低,你要是受不了就告诉我,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小乾兴奋的问道:“主人你是在关心我吗?没关系的,乾儿和坤哥都是用火海地狱里的极狱冥炎练制出来的,冥火对我们来说都是洗个温水澡一样,所以主人不用担心。” 闻言,方明放心的打开了阀门,周围的温度在液氮的作用下骤然降低,桌面上霎时间凝结起一层厚厚的冰霜。 古碗内的酒液却没有凝结成冰,方明知道第一步已经成功了,于是握住乾勺开始缓缓搅动酒液同时嘴里说道:“小乾释放冥气吧” “是,主人。” 又是十分钟过去了,室内的温度不断降低,桌面已经裂开了十几道小口子,方明开始感觉到皮肤一阵一阵的刺痛,是冻伤了嘛?早知道应该再搞套防护服的。 被方明握在手里的乾勺发现了方明的不妥,开口道:“主人你放手吧,先休息会,乾儿已经知道怎么搅了。” “你真的知道了么?”方明不是不信乾勺的能力,而是不信这两个活宝的性格,举阴司之力耗时23年造出来的法器,威能肯定不可小觑,可截止目前为止,这两个活宝的表现和靠谱完全没有关系。 罢了,就交给她吧,酒液还一点反应都没有,最多就再来一次呗,方明想了想后,决定放手让乾勺去搅。 他的确需要休息一下,冻伤和刚才的疲倦可不一样,不是靠意志力可以克服的,不然汤还没调好,就要去医院截肢了。 乾勺也没让他失望,脱手以后依然搅拌得很好…… 30分钟过去了,碗底开始有了气泡,但液化瓶里的液氮却即将耗尽,不得已方明又飞奔出去重新买了一瓶,终于在液氮耗尽之前接上了。 又过了二十分钟,三楼的温度已经下降到了零下十度,外墙上都开始出现冰霜,好在这时,古碗里的酒液已是沸腾状态,大功告成。 方明舒了一口气,关上液化瓶,终于好了,虽然在沸腾,温度也只是些微有些凉,但依然还是半透明的白色,还带上了冰蓝色的光晕,历时尽四小时,终于成汤。 古碗已经严严实实的冻在桌面上,用乾勺将汤都舀进药瓶之后,古碗啪的一声碎成了无数片。 可惜了,这个碗,虽然是民窑,但价值也有200万,不过好在汤成了,接下来,该启程去忽悠那个傻妖精了。 第一卷 第十八章 临行准备 方明收拾好三楼残局,走出店面时,正好撞上了牵着绵绵下车的于晴,绵绵蹦蹦跳跳跑过来的抱住方明的小腿,仰头道:“叔叔,爷爷让我们叫你回去吃饭。” “好,咱们回家。”方明轻轻弹了一下绵绵的额头,牵着绵绵走向于晴。 于晴换了一身衣服,不再是纯黑色的职业套装,而是换了一身酒红色的长裙,画了一个波西米亚风格的妆容,站在酒红色的路虎旁相得益彰,颇有些香车美人的的味道。 看到方明,于晴就想起早上方妈妈说的话,脸颊一阵发烫。 “晴晴啊,阿姨知道你喜欢小明,我和你叔叔也很希望你能成为我们方家的儿媳妇,可小明他是个木头,你不能总穿这些黑不溜秋的衣服啊,要鲜艳的,要性感,要勾起这臭小子的色心,阿姨这么说你能懂吗?” 尽管十分羞涩,但于晴还是选择听从方妈妈的话,不过效果也十分明显,方明看着于晴打扮,有些发愣,因为真的很漂亮。 如果说昨天的之前的于晴是一柄冷艳的妖刀,现在的于晴就是一只舞动的火焰精灵,倾国倾城也就不过如此了吧,随即方明又感到十分牙疼,道:“你今天又不打算管你那些案子了吗?” 于晴将方明的表情尽收眼底,心头暗喜,看来方阿姨说得没错,自己以前确实穿得太死板太保守了,以后大胆一些,要勾起方明的色心才行。 浅笑着等待方明走近,道;“这两天都没什么工作,你一大早跑过来干什么,就算你不想开车也可以叫我送你嘛。” 方明面色平静,心里却暗道:我就是不想你送我啊,鬼都不知道你会飙到多少码。 方明将绵绵抱上车揉着绵绵的头顶对她说:“你乖乖的在车里等一下哦,我和你晴姨去买一点东西,马上就回来,不许乱跑。” 绵绵乖巧的点点头,手却悄悄拽着小裙子,“叔叔,你会不会也像妈妈一样去好远好远的地方啊?” 方面听得一愣,好死不死的,干嘛要提买东西呢,绵绵怕是又想起了她妈妈叫她守在原地等她回来的场景,这也更加坚定了方明要让绵绵喝下孟婆汤的心。 掐了掐绵绵的脸蛋,方明柔声道:“不会的,叔叔和你晴姨就在旁边的店里面,绵绵一直都能看到我们。”说罢,拉着于晴的手腕向旁边的蛋糕店走去。 而于晴在方明拉起她的手腕的时候,脑子就成了一片空白,他拉我的手了!方阿姨说的果然没错!要鲜艳,要性感,要勾起这块木头的色心,自己还有几身买来就不曾穿过的裙子..... 只可惜方明不知道此时的于晴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不然他一定会后悔这个举动。 “喂,喂,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方明的声音将于晴拉回现实,看着手里多出来的古朴瓶子有些迷糊。 “这是什么?” 方明轻轻揉着太阳穴,道:“合着我刚才跟你说了那么多,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是吗?” 于晴满脸羞红,天啊,自己刚才在想些什么。 方面以为于晴是因为没有听到自己的话而不好意思,也不在意,重新说道:“好了好了,我再跟你说一遍,之前说过的能让绵绵忘记一切的药已经到了,就在你手里这个瓶子里。” “我要出去两天,去接个朋友,这两天以内,之前警察局那个中年警察应该会再来找绵绵问些情况,问完之后,你就把这个药给绵绵喝了,免得夜长梦多。” 于晴掂量着手里的瓷瓶,有些难以想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能够让人忘记一切的药,看着于晴好奇的样子,方明十分郑重的对于晴说道:“你自己千万不要尝试,这不是闹着玩的,真的会忘记所有的事情。” 看方明说得十分认真的样子,于晴调皮的咦了一声,道“我才不要忘记一切呢。”我才不要忘记你呢,只是后面句话于晴没有说出来。 绵绵整张脸蛋都贴在窗户上,直到见到方明他们归来的身影才乖乖坐下,大概小家伙真的怕他们像她的妈妈一样一走就不回来了吧。方明打开车们坐到绵绵旁边,伸出一根手指让绵绵轻轻抓住,示意自己不会消失不见。 汽车刚发动,方明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黄德才的电话,这个人的确有些本事,方明早上要的效果图,当晚就赶制出来了,和三生石上显示的那个酒吧一模一样,大概是考虑到时间问题,直到现在才给方明打电话。 接通后,黄德才迫不及待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喂,方老弟,效果图你看了吗?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跟哥哥说,我马上让他们改。” “辛苦黄老板了,效果图我很满意,就照这个样子做吧,马上我要出趟门,大概两天的时间,合同和首期款项咱们回来在签付,您看怎么样?” 也许是担心这笔大单子跑了,黄德才哈哈一笑道:“方老弟你满意就好,合同的事就依老弟你的,晚点就晚点,没关系,明天我就派施工队进厂装修,老弟你觉得怎么样?” 方明清楚黄德才的心思,也不戳破,笑着的回道:“那就麻烦黄老板了。” 黄德才笑的更爽朗了,道:“哪里,哪里,那老弟你先忙,我现在就去安排。”说罢挂断了电话。 回到方家别墅时,于晴的打扮看得方妈妈眼里精光四射,于晴扭捏的低下头,掩盖自己通红的脸庞。 照例,等到于晴将绵绵带去洗手,方明将药的事情告诉方爸爸与方妈妈,方爸爸和方妈妈,能理解方明的做法,只是担心“药”会不会对孩子的身体造成伤害,方明笑着宽慰爸妈让他们放心,因为那是他亲自熬的第一碗汤啊。 午饭之后,安排好一切的方明开着停放在车库里的大奔前往越海市,途中还找了一个超市买了一后备箱的零食,其中各个品牌口味的薯片尤其多,那蠢妖精最爱吃的可就是薯片了。 第一卷 第十九章 勾引 距离越海市100公里外的密林旁,方明将车停在路边,背起一大袋零食徒步而行,十年前,同秦立来时开辟出的道路,早已被岁月掩盖,彻底消失。方明只能手持柴刀,不断劈砍着半人高的草丛,凭借记忆,缓慢的摸索前行。 树林里繁茂的枝叶,挡住了大部分阳光,只余下点点光斑洒在树干上,草叶上附着的水珠,东一块西一块的浸湿了整条裤子,偶尔传来的蝉鸣雀语,成了林子里唯一的声音。 乾勺静静立在方明的肩头上,不要说飞禽走兽,方明周围连只虫子都没有,当然这样的林子里早就看不到什么野生动物了,偶尔能看到一小只野猪都是难得的运气。 随着方明逐步深入,周围的光线变得越来越暗,越来越多需要两人合抱的大树出现,似乎每一个地方都一样,只留下身后砍倒在两边的草能作为方明辨别方向的参考。 宋朝的墓葬大多都趋于平整,可时间将这里藏匿起来,山川易貌,河流改道。若不是方明曾在望乡台上看到父亲给他下葬,他也无法找到这里。 这个墓穴本是方父给悄悄自己的准备的,建制规模颇为庞大,却没想到方明竟走在了他前面。最终方父将半数家财葬入方明的墓中,还花大价钱,请了道士布置镇墓兽,守住方明死后的安宁。 方明记得在望乡台上看的最后一眼,方父白发人送黑发人时眼里的绝望,那种空洞的目光,成了方明后来1000年里无法抹去的伤痛之一。 思虑之中,方明不知不觉走了两个小时,可还是没有找到之前的位置,方明记得之前和秦立来时,只走了大半个小时,看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迷路了停下脚步,方明对乾勺子说道: “小乾,你飞去前面探探路,找一株五人合抱的大树,我就在这里等你。” 乾勺应声而去,可没过多久又飞了回来,道:“主人,这里好像被谁设下了阵法,我们被困住了” 阵法?方明微微蹙眉,以前可没这东西啊,难道是那只蠢妖精后来搞的?想到此处,方明问乾勺道:”能找到这个阵法的出口吗?” 乾勺指着身后劈砍出的路道:”倒着走就能出去,设这个阵的家伙没想害人,估计只是想拦住误入的人,所以只要倒着走就可以走出去的。” 方明心里一动,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这样的迷阵确实符合那蠢妖精的风格,微微一笑,方明想到一条有趣的办法。 将在空中的乾勺招下,方明倒出了背包里所有的零食,席地而坐,剥开一块巧克力喊到:”小肥,出来了,我给你带好吃的来了,巧克力哦,你在不出来我就把他吃掉了。”说罢,等了两个呼吸,没见到有动静,吧唧一口咬了一大半,一脸陶醉的说道:“香甜美味啊,小肥,你不打算来一点吗?很好吃哦。” 方明一块巧克力都吃完了,还不见动静,在心里冷笑道,你就忍着吧,好好忍着,我看你还能忍多久。随即方明又撕开一包瓜子,一包花生,一包豆腐干道:”我说小肥,你真的不想吃吗?这个瓜子好多种口味哦,哇哦,这颗是奶油的,哎哟,这颗又是焦糖的,还有这花生,五香的,这豆腐干也是五香的,真香啊。” 就在方明正前方不到10米处,一个青衫青年,正用一双竖瞳孔看着方明大吃大喝,还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咕噜一声。 树林里虫子的鸣叫声,在青衫青年出现的时候就消失了,周围只剩下方明吃东西的声音,所以青衫青年咽口水的声音,方明很清晰的捕捉到了,他知道那个蠢妖精一定就在附近,真正看着他大吃大喝,心里不由大笑,就怕你不来呢,你就在旁边好好看着我吃吧,哼哼,馋死你。 只见方明又撕开了一包薯片,道“喂,贪吃蛇,你还不出来吗?我要开始吃薯片了哦,你最最喜欢的薯片。这包是青瓜味的哦,这可是新出来的口味,清新爽口,回味甘甜,还脆脆的”说罢,方明将一片薯片轻轻放到嘴里,一脸享受的嚼起来。 青山青年再次咽了两口口水,眼睛都看直了,眼底满是渴望,哈喇子顺着嘴角流出,在下巴处悬起一道长丝,可身体就是不肯动。 没想到这蠢妖精还真能忍啊,自己薯片都撕开了,还不出来。 方明也有些急了,因为他快要吃饱了,突然他看了一袋特别的薯片,眼珠子一转,笑得更加开心了,眼睛都眯了起来。 熟悉方明的人看到他露这幅样子,立刻就会知道方明要忽悠人了,只可惜,青衫青年不在此列。 方明又重新撕开了一袋薯片,喊道:“小肥啊,这带薯片和刚才那一袋不一样哦,这袋是外国的,蜂蜜烤肉味,国内基本买不到,好香啊,你闻闻。”话音落下,方明还伸出手在袋口出扇了扇,“这可是只此一袋的孤品,吃一片就少一片哦。”说罢,方明拿起一块薯片就往嘴里送。 “吃一块就少一片哦……就少一片哦……”最后这句话彻底击溃了青衫青年的防线,方明只觉得眼前一花,手里的薯片就不见了,一个身着青衫的青年,正大把大把抓着那袋薯片往嘴里塞,嘴里含糊道:“死老鬼,臭老鬼,又来盗墓,还吃我最爱的的薯片,没人性。” 方面宁开一瓶饮料递给他道:“慢点吃慢点吃,小肥,我又不和你抢,别噎着,外面车里还有。” 青衫青年的动作并没有因为方明的话而变慢,反而变得更快了,一袋薯片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青衫青年斜睨了方明一眼,吮着每根手指上的余喂问道:“说吧,臭老鬼,你这次找我什么事情,先说好,盗墓没商量。” 方明把撕开的瓜子递给他道:“怎么能叫盗墓呢,那是我自己的墓啊,我拿我自己的东西,能叫盗墓吗?” 青衫青年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道:“不行,不行,总之就是不行。” 方明哈哈一笑,又撕开一袋饼干,道:“我这次可不是为了它们来的,我是为了你来的,我想带你出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第一卷 第二十章 向汤袭来的危险 小肥骤然一怔,眼里滑过一抹茫然,拿饮料的手停在半空中,道:“去外面的世界?” 方明继续道:“是啊,去外面的世界,精彩的世界,有各种口味的薯片的世界” 听到薯片,小肥眼睛瞬间一亮,接着又慢慢黯淡下去,微微摇了摇头,道:“不行,我要守着你的墓,不可以离开。” 方明知道这件事急不得,整个人随意的靠在树上,曲起一条腿,将手搭在上面,悠哉悠哉的吐着瓜子壳儿,道:“这山里枯燥,干嘛非要守在这里呢?” 小肥剥了一把花生,仔细搓去红衣,噗的吹散,一粒一粒的丢进嘴里道:“我当初立了誓嘛,受了你家的香火供奉,自然要护着你的安宁。” 方明不解道:“你立了誓言?可我都重新活过来了呀,你还守在这里干嘛?” 小肥轻嗤一声,道:“不一样,我守的上一世的你,你已经是下一世了,不一样了。” “那你倒是说说哪里不一样啊?区别在哪里?”眼看事情往辩论的方向发展过去,方明的心就放下了一半。 这傻妖精要只是单纯的说不走,那还真得费点功夫,可如今要辩论,方明就有把握了,从高中开始数起,他好歹拿过大大小小上百场辩论赛的最佳辩手。 小肥仰起头,将抛到空中的花生米接住,口齿不清道:“唔。。。反正就是不一样了,我守的是墓里的你,不是今生的你。” 小肥说的话正中方明下怀,“墓里的我和今生的我有什么区别吗?不过是换了一个躯壳罢了,灵魂不都是我吗?” “就是不一样,要是都是你,那他怎么会在棺材里躺着?” “所以才更说明了都是我啊,你想想,正是因为都是我,所以那个躯壳才只能在棺材里躺着嘛,要不然,他现在应该能在你面前蹦跶才对。” “你……你……我……” 幽静的树林中,一人一妖相对而坐,人笑得像妖,妖却窘迫得像人。 的确是个傻妖精,守着一座破墓千年都不曾离开,也不知道上辈子方父是怎么找到他的。 挠了大半天的头发,小肥干脆把头扭到一边,玩起了耍赖的手段,而方明则轻轻撕开一袋薯片,在他面前一晃,就成功把扭开的脑袋别了回来。 方明一只手支着脑袋,静静的看着小肥狼吞虎咽,真是奇怪,蛇吃东西不都是直接吞的吗?怎么到了他这里就要咀嚼了。 小肥吃完薯片又拿了唯一一支糖葫芦一个一个舔着,同时对方明说道:“其实也不是我不想出去,可我要是擅自离开了,会遭报应的。” 方明哈哈一笑,道:“不是擅自离开啊,我带你离开的,要是我爹知道了肯定会同意的,放心啦。” “那我走了,这墓里的陪葬品怎么办?” 方面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一起带走啊……” 等方明发现不对时对面的小肥已经挂上了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道:“你果然还是为了那些东西。” 这妖精似乎也没那么蠢?方明义正言辞的说道:“怎么会,你才是我的主要目标,那些都是顺带的,咱们只是换个地方保存他们。 小肥勉强点点头,将舔了许久的冰糖葫芦一个个咽下,道:“好,那最后一个问题,你身上的香味是什么,怎么吸引了着两个孽障跟着你。” 紧接着小肥凌空一点,周围的景物荡起道道涟漪,小肥背后那棵树变得更加粗壮,正是前方明前世的墓地所在,他早就到了,只是被迷阵所困,一直在围着大树转圈。 而等到阵法完全散去后,方明才发现,这林子里原来不只有他一个人,他的身后还跟着两条“尾巴”。 只是现在方明已经出了迷阵,这两个面容生硬的人还依然在迷阵里打转。 长时间没见到方明的身影,两个人十分焦躁,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听起来更像是野狗在护食,这两个还能算是人吗?方明用眼神询问着小肥。 “人不人,妖不妖的东西,身上的尸臭,妖气隔着五里地都能闻到。”小肥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仿佛看到了人世间最恶心的东西。 那你刚才还能吃那么香?方明十分想吐槽小肥刚才进食的举动,但令他更加在意,更加不得其解的是,自己身上能有什么味道吸引这两个鬼东西? 前两天新买的松木香味的香水吗?方明自己都觉得好笑,要真是这样,香奈儿都可以跑去和茅山什么的谈合作了!一个吸引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一个匡扶人间正道,斩妖除魔,简直天生一对。 “你闻不到吗?你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该怎么形容呢?”小肥歪着脑袋若有所思的看着方明,绞尽脑汁想找一个合适的说法进行形容,但他的词汇实在太贫乏,想来想去终于得出了一句话:很下饭,我觉得我舔着你能吃两碗饭。 最后这句话把方明雷得外焦里嫩,心说,我是轮回来找我未婚妻的千年老鬼,不是那个被佛祖点去西天取经的和尚,怎么还有沿途的妖怪要吃了我长身不老吗? 方明的心里活动,站在他旁边的小肥自然无从得知,而为了辨认更精准一些,小肥伸出开了叉的舌头在空中晃了一下,问道:“你是不是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了,这个味道在你身前很浓郁,但背后却很淡,唔,也有可能是你吃了不干净东西了,你好好想想。” 方明没好气的瞪了小肥一眼,这条蠢蛇,真是三句话离不开吃,但同时,方明也真的开始回忆这几天有没有碰什么古怪的东西。 从踏下飞机那一瞬间开始回忆,方明的思绪停在今天早上,在这阳世,要说最古怪最特别的的东西,莫过于今天早上方明熬的第一碗孟婆汤了吧,除了这个,方明实在无法将别的东西与面前这两个鬼东西联系起来。 所以,他们是因为孟婆汤才被吸引来的吗?那于晴和绵绵那里是不是也有这样的鬼东西?还是别的更诡异凶恶的东西。刻骨的恐惧包围了方明,他整个人如坠冰窟,浑身血液好像都被凝结了。 方明急切又颤抖着拨通了于晴的电话,眼神晦暗,祈祷于晴还没有给绵绵喝下汤,能把那个瓶子丢得远远的。 嘟……嘟……电话无人接听,这是20年来方明第一次觉得电话里的“嘟”声间隔这么长,也是第一次那么渴望于晴能秒接他的电话。 当第三声“嘟”声想起时,方明身上陡然升腾一股微弱的法力波动,引得小肥侧目,道:“你肯定吃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了,不但有了法力,还能在这么大岁数瞬间筑基。” 法力么? 方明的心里没有一丝欣喜,反而随着法力的出现沉到了谷底,出问题了,出大问题了!于晴不可能这么久不接他电话的,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对。 当听筒里想起第十九声“嘟”时,电话接通了,方明如蒙大赦。 “喂,于晴,你听我说,你赶紧……” 电话那头男人嘶哑,疯狂的声音,掐断了方明的所有话。 “桀桀……桀桀桀桀……小乖乖,你快藏好……叔叔会把你找到……。”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疯狂 天色阴沉沉的,警示将有大雨倾盆,乌云绵延无尽,像是从华府市一直追着方明来到了这里。 树林里的光线更加黯淡,让人怀疑已经进入夜里,绵绵母亲的死状,挣脱了重重枷锁,重新浮现在方明的脑海里。 方明本能的想唤秦立,但话到嘴边才想起,秦立回阴司上报情况,还没有回来。 还有谁?现在还有谁能够把她们救下来?刘兴国吗?他也只是个普通人,而且方明并没有存刘兴国的电话,该怎么办? 小肥用胳膊肘捅了方明两下,“喂,醒醒,回神了。” 嗯?灯下黑吗?眼前这条蛇就可以啊, 方明紧紧扣住小肥的肩膀,希冀与恐惧在他脸上交织,如同了一个在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好不容易看到了绿洲,又担心那不过是海市蜃楼。 “小肥,出事了,你能不能带我飞回去?” 小肥抬手指着天上的乌云,一脸错愕道:“臭老鬼,你一千年都活狗身上去了?咱们这个时候上天飞,还不如马上斩了自己七寸走得安详。” 雨水打在挡风玻璃表面,逆流而上,方明接受了小肥的建议,用刚获得的微弱法力强化了身体,尤其是眼睛部分,虽然这是他此生第一次把车开到了180码,且还在不断加速,但他看得比以往都要清晰。 于晴,绵绵,我马上就回来,马上…… ……… ……… 十几分钟前,在华府市的凯撒中心商场,于晴带着绵绵刚走出咖啡厅,刘兴国约她们在这里见面,他追问了绵绵和妈妈走失当天的一些情况。 可是很遗憾,他没能得到任何想要的线索,带着憔悴且挫败的神情,落寞的汇如人潮之中。 绵绵喝了一口面前的牛奶,哭苦着小脸对于晴说烫,于晴乘机拿出方明给他的瓶子,借着给绵绵吹凉的功夫,把里面的汤悄悄倒进她的牛奶里,使得牛奶也染上了了冰蓝色的光晕,然后看着绵绵喝光整杯牛奶,眼神变得茫然、空洞。 在于晴打开瓶子的刹那间,一双眼睛从二楼的阴暗角落里死死盯住于晴,并看到了绵绵将汤喝下的全部过程。 出咖啡厅没过多久,于晴就发现有一个脚步虚浮、眼神阴鸷的男人正尾随她,每走一段路还会深吸一口气,露出迷醉的表情。 于晴还以为自己遇上了变态,想在商场里将其甩掉,可不管她怎么在人群里窜,那个变态总是能跟在她身后七八米的位置,而方明给的药,药效好得出奇,绵绵的状态也催促着她赶紧把绵绵回方家。 于是于晴做了最错误的决定:去地下停车场拿车。 随着于晴逐渐远离人群,男人变得更加肆意,和于晴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了五米,这是安全距离的边缘地带,当不怀好意的人进入到这个距离,就会带给人强烈不安以及……压力。 于晴是跑着进入电梯的,此刻想要掉头头,重新回到人群里,为时已晚。 电梯门关上的前一秒于晴看清了男人猫捉老鼠般的眼神以及那张噩梦般的脸,狰狞、阴狠、残忍、迷醉的表情在各个位置来回流转,像是剪裁了各个表情的部位拼凑到一起,组成了一张透着歇斯底里的恐怖面容。 嘻嘻……嘻嘻……你跑不掉的……你跑不掉的…… 男人的低语打破了于晴竭力保持的平静,电梯停下后,她单手抱住绵绵,急切的按着开门键,没等电梯门完全打开,就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正好迎面撞上了靠在车头抽烟的刘兴国。 还没来得及细问,刘兴国就看到了,从步梯出口把玩着匕首追出来的男人,以及那副疯狂破碎的面孔。 “桀桀桀桀……小乖乖,你赶快跑……叔叔会把你追到” 危险的讯号疯狂袭上刘兴国的心头,这是他二十年来面对凶恶匪徒培养出的本能,但这样的本能只会让他更加小心细致, 他,从来都不曾因此退缩过…… “停下,请出示你的身份证,你这刀属于管制物品,有做过登记吗?”刘兴国提起十二分警惕,小心翼翼的靠近男人,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自己的身手,只是这一次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男人没有搭理他,依然是那副破碎的表情,不疾不徐的朝于晴走去。 “喂,停下!出示你的。。。”话还停留在嘴边,男人却已经在瞬间,一刀捅进过了刘兴国的肚子里再抽了出来。 “聒噪,再吵连你一块杀,咦,我好像已经杀了你了,不过还没杀死……” “嘿嘿……嘻嘻嘻……好像慢慢把你的肉一片一片的剥下来啊,不过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真是好可惜啊……嘿嘿……哈哈……你可千万别死啊,多撑一会,我会回来慢慢的帮你解脱的。” 残忍的字眼伴着阴森的笑声从男人的嘴里说出来,男人岂止是个疯子!简直视人命如草芥,于晴看到刘兴国中刀后,立刻踢掉高跟鞋撒腿狂奔。 那个男人已经杀了一个警察,甚至还想虐杀他,只是因为他的目标是自己,而暂时放弃。 恐惧在于晴心里彻底炸开,扩散向每一个细胞并激发出了最强大的活力,慌乱之中,于晴的手机从包里掉了出来,而此时,正好是方明打电话进来。 男人捡起地上的电话,贴在嘴边,轻轻哼唱起歌谣: “桀桀……桀桀桀……小乖乖,你快藏好。……叔叔会把你找到……”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马上就到车里了,有了车暂时就安全了。 于晴拼命的催促自己向车跑去,女车神,女车神,有了车她就能变成神,可惜,后面那个鬼东西,没有给于晴上车的机会。 十米、八米、五米、两米、十公分,在于晴的手指即将到车门的前一秒,男人鬼魅一般出现在于晴的身后,刀子擦着于晴的手指,捅进了车门内。 “桀桀桀桀……交出你怀里的小姑娘,你可以只分成2000片……“ 于晴这才明白,原来,男人的从来目标不是她,而是蜷缩在她怀里的绵绵。 避无可避,于晴将绵绵死死护在怀里,而男人似乎终于看到了期待已久的画面,兴奋,融合到了男人每一块表情里。 “嘻嘻……我很喜欢你,决定赐予你最伟大的荣光,把你做成我最完美的作品,你可千万要抱紧了,我这就把你切成6000片。” 银光闪过,鲜血喷薄到路虎的表面溅开朵朵血花…… 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金蝉脱壳 孟婆汤的效果,在奔逃过程中褪去,绵绵把下巴抵在于晴肩膀上,眼里的空洞早已消融,只留下迷茫和害怕,不仅仅是背后有个可怕的人在追他们,更让绵绵害怕的是,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是哪?后面那个把玩着刀子,发出怪笑的坏蛋是谁?抱着自己的谁?还有……自己是谁? 数不清的疑问填满了幼小的心灵,但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安安静静蜷缩在于晴的怀里,看着坏蛋一步步迫进。 坏蛋说的所有话里绵绵只听明白了半句:“交出那个小女孩”,然后于晴就将她死死护在怀里,认命一般闭上了眼睛。 是妈妈吗?好温暖,感受着于晴的颤抖,绵绵安慰似的拍了拍于晴的手臂,轻声道:妈妈,别怕! 一声妈妈让于晴惊愕的睁开眼睛,而男人的刀尖赫然停滞在了她的眼前,只差一丝就能刺入于晴的眼睛内,匕首带起的劲风和刀尖散发的寒气,令她的鼻眶微微发寒,周围的肌肤都能感受到于晴阵阵刺痛。 那一瞬间于晴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脑子里浮现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永别了,方明。 然而一秒,两秒,十来秒过去了,那把匕首就是停在那个位置,没有一毫一厘的变动,于晴的思绪也没有停。 而后一个轻蔑的声音传入于晴的耳朵:“孽障!就凭你,也敢在你范爷爷面前行凶。”于晴抱着绵绵瘫坐而下,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原来,那把匕首之所以停在那里,是因为一个身着黑色运动服,头戴黑色鸭舌帽的矮胖男人伸手捏住了握刀的手。 持刀的男人惊恐的大叫,拼命挣扎想将手抽回,可任他怎么用力,都是进退不能,匕首连一丝的颤动都没有,而这种挣扎也越来越弱小。 “女娃子,你们别怕,今天有八爷在此,你们一根毫毛都不会…………掉。” 自称八爷的男人,话还留在嘴边,扭头就看到绵绵呆萌的扯了一根自己头发,捏在手里冲着他挥舞,头发在空中扭啊扭的,嘲讽极了,虽然没了记忆,可拆台的本能还在。 孩子你也没喝孟婆汤是吗?这么小就会拆台,你家大人知道吗?八爷觉得自己心塞塞的,伸手摸向腰间却摸了一个空,这次出来,他没带速效救心丸…… “哈哈哈哈……老八呀老八,你何苦要装这个b呢?脸疼吗?哈哈哈……小女娃,你们别怕,我们会保护你们的。” 又一个身材高瘦,穿着一身白色休闲服,戴着白色棒球帽的男人进入到于晴的视线里。 男人满脸笑容,儒雅随和,对着在她们眨了眨眼睛。在淡漠的撇了一眼完全停止挣扎的男人后,对自称八爷的矮胖男人说道: “老八,该走了,我已经逮到那个家伙了。哦,对了,小姑娘,记得转告方明,他欠七爷八爷一个大人情哦。” 八爷一听,一记手刀将已没了动静的男人砍翻在地,朝着白衣男人追过去。 方明认识他们么?于晴一愣神的功夫,自称七爷八爷的男人已经消失了。 绵绵转过身搂着于晴道脖子脆生生的问道:“你是妈妈吗?我是谁啊?爸爸呢?” 于晴有些惊奇,没想到方明给的药竟然真的让绵绵忘了过去,甚至自己是谁都忘了。 可却她偏偏保留了思维,保留了说话能力,甚至是拆台这样的习惯。 这样的微妙控制是如何做到的?科技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吗? “你叫绵绵,爸爸有事出去了,我不是你的妈妈哦,我是你晴姨,绵绵怎么会觉得我是你的妈妈呢?” 绵绵茫然的摇摇头,道:“晴……姨?我叫绵绵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妈妈在哪?他们是不是不要绵绵了?”说到后面小家伙声音里已带上了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于晴连忙安慰,同时又有些担心,不知道方明的药是不是改变了她的性格,之前这个小家伙可是很坚强的,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后遗症。 而这时,不远处的刘兴国,虚弱的抬起手臂虚弱的挥舞着,由于大量失血,即使他用尽全力嘶喊,话语里依然中气不足。 “我说,你们娘俩晚点叙旧行不行,能不能先帮我打个120,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 那两个自称七爷八爷的男人,正是阴司的十大阴帅之二——黑白无常,谢七爷和范八爷。 秦立去禀明秦广王时,这二位正好奉令要前往阳世,索性就由他们接了案子,一并调查处理。 说来不知是于晴和绵绵运气好,还是那个妖傀运气差,秦立带着七爷八爷刚到阳世,就撞上了妖傀把刀从刘兴国肚子里抽出来。 要真是普通人杀人,两位爷自然是不会管的,可妖傀这种东西不一样。 不只是一具被炼化的尸体,更有被炼化者的魂魄,炼化者将人的生魂生生拆解成三魂七魄,然后一魂一魄的练好在放回炼制好的尸体里。 魂魄越多,难度越大,而炼化后的魂魄就脱离了灵魂的范畴,成为“器”一般的存在,寄放在在妖傀里,永世不得超生,也可以换一句话形容,魂飞魄散。 关系到生魂被害,两位爷就要管到底了,更不用说那妖傀浑身都散发着秦立在女尸身上见到过的妖气。 他正是此行要调查的目标。 于是,八爷在刻不容缓之际救下于晴,七爷则在八爷制住妖傀儡时,趁着连接在妖傀身上的妖气断开的瞬间,根据妖气消失的方向,一路逆向追踪,找到操纵者的位置并死死锁定。 无常鬼使,勾魂夺命,但凡被黑白无常锁定住的目标,没有一个逃得掉。 只是一瞬的功夫,七爷八爷就就来到了之前感应到的位置。 若刘兴国看得到,就会发现,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正是江口小区,他找了良久的凶手就在死者楼上! 祸首就在咫尺,七爷却眉头紧锁,罕见收起笑脸,面色严肃道:“老八,你有没有觉得这事儿,顺利过头了?” 八爷不以为然,十大阴帅其二亲自出手,顺利不是应该的事情吗。 七爷摇摇头道:“追踪到的目标就在这里面,可他太平静了,从妖傀和他的联系断开后一直安安静静呆在这里,不藏也不逃。” 八爷一听,眼睛微微眯起来,也发现了这其中的反常。 的确古怪,按照秦立所描述的情况,这应该是一个非常谨慎的妖怪,每次动手都要等到秦立离开。 依照这个性子来推断,刚才连接在他和傀儡之间的妖气断开之时,他就应该藏匿起来。 可直到现在,这妖怪居然纹丝未动,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若不是有什么依仗,就是已经跑了。 八爷不认为对方会有胆子和自己硬杠,更不可能坐着等死,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一只修炼有成的大妖。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金蝉脱壳。想到这里,七爷八爷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讯息,也不耽搁,直接瞬移到妖气的源头。 果然,又是一个妖傀,和之前那些保留了部分意识的半成品妖傀不同,留在这里的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整个灵魂被彻底炼化的妖傀。 妖傀背对着门,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等到七爷八爷出现时,脑袋扭转了180度,诡异笑道:“原来是两位无常大人法驾亲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说罢,所有的妖气凝聚成两柄长剑,袭杀向七爷八爷。 七爷一巴掌将其拍散,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道:“有意思……你可要多撑一会,我们无聊了很久了……”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凶手不是人 仅两个小时不到,方明就赶回了华府市。在极限速度下疾驰了这么久,即使是大奔,在回到医院的时候,引擎盖上也在不断冒着白烟,之后怕是少不得一场大修。 其实上路没多久,于晴就回了他电话,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可他还是将油门死死踩到底,一是担心自己过于心急,让绵绵喝下初次熬成的汤,产生了未知的影响;二是在小肥的指引下第一次体验到了法力的妙处。 一路上,小肥不停追问方明究竟是吃了什么天材地宝,还是修了什么玄门奇功,不但跨过炼体直接筑基,而且身上涌现出的直接就是纯正的法力,而不是道力或者灵力。 而方明又哪里懂得这些,反问小肥什么是法力什么又是道力,他们之间有什么区别,小肥咬了一大口肉脯后,开始对方明作修炼的知识普及: “修行所得功力大概可分为四种:道力、灵力、妖力以及魔力。” “道力、妖力、魔力三种其实差不多,本质上都是修行者通过修行所得的功力,只不过是为了区别不同修行者之间的特性而产生的别称,而灵力则是一些先天有灵之辈修行得到的功力,这样的称之为灵修,相比前三者会更高级一点,唔,我就是灵修。” “至于法力,就完全不一样了,法力也可以叫做神力,是正神才有的,偶尔有极个别惊才艳艳之辈,能将一身修为凝练到极致,诞生出一丝法力已经是极限。而你现在直接就是一身法力出场,多吓人你知道吗?” 原来如此,方明点点头,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但一想到自己这以前秦立说的话,方明就是一阵肝疼,自己的法力和寻常的道力等不同,那等阶自然也不能同一个咯? 那自己这个怎么划分?汤学徒,汤二厨,汤大厨、汤师傅、汤达人、汤神?方明想着都难受得紧,真要这么分,以后遇到敌手,没把别人打死就先笑死了吧。 方明刚下车,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秦立以及七爷八爷,而七爷八爷的装束也证实了方明心头的猜想,确实是黑白无常谢七爷和范八爷,没想到这次,竟然把这两位大爷给惊来了。 小肥看到七爷八爷就赖在车上说什么都不肯下来,只不过方明怀疑他就是单纯不愿意离开车上的零食。 “方明,这是七爷八爷,七爷八爷这就是方明”秦立站在中间扮演捐客的角色。 “方公子,近来可好。”七爷笑眯眯的一如民间传闻中一般。 “七爷八爷今日搭救之恩,方明记下了,日后定有所报。”方明对七爷八爷一拱手,由衷感谢他们救下于晴和绵绵, 因为自己的疏忽,差点引得于晴身死,方明现在想起来都在后怕。 “方公子,不必客气,只可惜让那孽障暂时跑了,不过没关系,他跑不出我们的手心。” “我们兄弟先去找找那妖精的踪迹,方公子自己小心,今日已经撕破了脸,那妖精怕是不会再有顾及了,若不尽快解决,会有更多的人遭难。” 说罢七爷八爷就转身离去了,而方明则径直走向外伤科,那个烦人的警察正躺在观察室里,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看他,还他一个人情,若不是他拖了一分钟的时间,也许就是另外一个结局了。 正好趁于晴带着绵绵还在检查,方明打算先去见见他,有些话,私底下比较好说。 刘兴国躺在病床上反复查看队里送来的尸检报告,那个捅了他一刀,还完美避开了所有脏器的男人已经死了,而且死了很多天了。 刘兴国刚看到这份报告的时候,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去质问那个负责鉴定的法医是不是走后门进来的,连着出了三份报告,一份比一份诡异。 什么叫死了很多天了!那两个小时前还会唱会跳会rap要虐杀自己的那个疯子,居然是一具尸体吗?诈尸了?还诈了这么多天。 诡异的事情越来越多了,刘兴国是一个无神论者,但眼前的事实却让他不得不往这方面怀疑,但转瞬间又将其否定,他不相信有那么多诡异,肯定是自己有疏漏的地方。 可疏漏在哪里呢? 一筹莫展之际,方明推门而入,“刘警官,你怎么样?今天的事多谢你了。”看清来人,刘兴国摆摆手道:“职责所在,一点小伤罢了,看着吓人,其实不算什么。” 刘兴国看着手里的尸检报告,眼珠子咕噜一转,神神秘秘道:“关键是这个凶手,法医鉴定的结果是他早就死了,你说奇不奇怪。” 没在意刘兴国撇脚的勾引,方明长叹一口气道:“刘队,真的很感谢你这次挺身而出,所以我再把之前的话说一次吧。” “之前的话?”刘兴国这时才想起来早上是有什么没想起来的,但是自己被接二连三的事件给忙糊涂了,所以忽略了。 方明拉了把椅子坐到刘兴国对面,认真道:“会死的,昨天在店里就跟你说过。” 刘兴国想起来了,也反应过来了,这句话昨天迷迷糊糊时方明就说过,那时没想明白,现在一听就发现了问题,眼前这个小子不知通过什么途径,已经知道了什么重要线索,甚至是事情真相,但事情大条了,不忍自己去送死,才特意来警告自己,要不然他怎么知道会死的? 刘兴国眨也不眨的盯住方明道:“你知道了什么,告诉我,你能这样说我相信你不会说你什么都不知道的。” 方明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继续道:“这件案子再查下去真的会死的,凶手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但你真的别再查了,现在他已经安全没有顾及,再查下去,整个警局恐怕剩不了多少人的。” 刘兴国敏锐的捕捉到了方明话里的信息道:“没有了顾及?什么意思?之前还收着手的, 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原来她知道 凶手不是人?那是什么妖魔鬼怪吗? 这个结论和刘兴国刚才冒出的念头不谋而合,虽然它并不符合常识,但却和案情意外的契合,因为已知的科技内,人确实没办法做到毫无痕迹。 可刘兴国是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的老刑警,比起妖魔鬼怪,他更愿意相信这样的悬案,是人通过精巧的设计,甚至多年的谋划所犯下的。 或者说他宁愿接受犯罪的是一个高智商普通人,也不愿意接受犯罪的是那些妖魔鬼怪。 因为这样的结论是颠覆性的,几乎把他的整个世界观都揉碎了,再加入别的东西重新组合起来。 更重要的是,那些妖魔鬼怪全是未知的,人对未知的事物总是有一种恐惧。 一向以人民安全保障线自居的刘兴国,实在不愿意世界上出现超出他们能力范围,无法把控的存在。 “你小子胡说什么呢?不是人是什么东西,你就算不想告诉我,也不能胡说啊,要科学、不能迷信。”刘兴国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他以为方明还是在搪塞他,可大量失血加上麻药,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撑起自己的身体。 方明走到床尾,帮他缓缓将床摇起来,道:“你不是相信我吗?还想把我拐进刑警队,现在我告诉你我知道的真相你又不肯相信。” 刘兴国用手指将床头柜子上的文件袋勾过来,拿出另外两份尸检报告,道:“你有什么证据吗?怎么证明是妖怪,就拿我受伤这件事来说吧,追杀你小女朋友还有那个孩子的分明就是个人啊。” “纠正一下,她只是我朋友,” “这件案子没有证据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你们又不是一堆废物,花了大量人力物力找了这么久,只知道死得诡异,连个线索都没有,你觉得这正常吗?” 沉默,刘兴国躺在病床上静静吊瓶里的血浆滴答滴答的落下,再沿着软管流进他的身体里,方明的话击中了他的软肋,他们半点能用的线索都没有。 半响后,嘶哑着喉咙说道:“我要证据,确凿的证据。而不是找不到证据就推给妖魔鬼怪,说服我。” 而方明两手一摊,道:“没有证据,爱信不信,我只是给你个忠告而已,听不听由你,我很忙的,哪有那么多功夫说服你?” “嘭!”刘兴国豁然将手里的文件袋砸到柜子上,额头的下的血管都怒到凸出来“那就任由他杀人吗?你朋友,还有那个小女孩,运气会一直像今天这样好吗?” 方明拿了一个削好的苹果递给他,笑眯眯道:“别激动,吃个苹果,气大啊,折寿,你这年纪折一天都是人民群众的损失。你放心好了,有人会收拾他,他蹦跶不了两天的。” 尽管还有些将信将疑,刘兴国还是接过了苹果。 只是……折寿,有这么劝人的吗?似乎是越想越气,刘兴国咬得也越来越很,好像他咬的不是苹果而是方明。 方明也不在意,唯一令他担心的就是,刘兴国不听自己的劝告,坚持查下去。 不过看他现在的状态,就算他想查也没那能力,而等他好起来黑白无常应该都回阴司复命了吧。 留个刘兴国一个潇洒的背影,方明转身出了病房。于晴刚发来消息说检查好了,没什么问题,她们在医院大厅等他。 电梯打开,方明一眼就在拥挤的大厅里找到了她们,两人所处的位置周围都要明亮,在人潮拥挤的医院大厅里格外显眼。 于晴也看到了方明,抱着绵绵朝方明走去。 和方明看到她不同,她凭借的是感觉,还在读书时代,不管多少人集合,不管方明在哪个位置,于晴都可以从背影里准确的认出方明。 那是她独有的技能,于晴自己也说不出来是什么原理,但她就是办得到,爱一个人也许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绵绵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有些疑惑,她完全不记得眼前这个男人,可男人笑容里的温柔让她觉得熟悉,忍不住想要亲近。 “爸爸?”绵绵抓住于晴一缕头发,有些怯怯的叫到。 这一声爸爸,软软糯糯,消去了方明今天产生的所有阴霾。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没有做过父亲,绵绵这一声爸爸让他懂了什么叫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 方明一把抱过绵绵,差点把于晴的头发都拽下来。不过于晴并没有在意,她第一次见到方明笑得这么开心,这么放肆。 也许是感受到了余晖里那个拥抱的温度,绵绵终于欣喜的叫了一声爸爸,方明笑得更开心了,把绵绵举国头顶叫着:“乖女儿” 直到于晴轻轻扯了扯方明的衣服,他才意识到,他们成了整个大厅的焦点,这样“一家三口”的戏码,可不常见。 绵绵摇头晃脑的环顾了几圈,没有见到想要见到的那个身影,抱着方明的脖子问道:“爸爸,妈妈呢?妈妈去哪了?” “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暂时不能回来看绵绵呢。”方明早就料到有此一问,孩子嘛,不是找爸爸就是找妈妈,要不就是找爷爷奶奶。 所以早就准备好了答案,这个答案也是所有答案里最容易被孩子接受的。 可绵绵接下来的话却出乎两人的意料,“妈妈,是死掉了吗?” 于晴听得一惊,方明不动声色的问道:“宝贝,为什么会这么问呢?你知道什么是‘死掉了’吗?” 想了一会后,绵绵摇摇头,低落道:“死掉了就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别的我记不起来了,记不起爸爸,记不起妈妈,记不起自己,绵绵是不是很笨啊?” “不笨不笨,绵绵是天底下最聪明最勇敢的孩子。”方明轻轻拍着绵绵的后背安慰她,心里却不似表面这般平静。 原来她其实是知道的吗?只是她还这么小,怎么会知道的? 方明开始懂了为什么绵绵在初见时如同受惊的小兽,眼神惶惶不可终日,尔后上车去找妈妈时又突然沉默不语。 现在方明懂了,她其实是知道的,但只知道两者之间存在关系。 所以她在害怕,害怕妈妈也去了很远的地方,害怕妈妈也死掉了,才会要哭又不敢哭的在马路上乱串找妈妈。 可最终自己告诉绵绵的还是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去了爸爸在的地方。 大概是那张照片让她相信真的找到妈妈了,才会那么开心吧。 方明也说不清让绵绵喝下孟婆汤是对是错,可不管怎么说,现在的结果还算是不错。 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诱饵 只离开了一会儿,小肥就扎到后座去了,吃完的没吃完的零食袋混在一起,埋了他半个身子,也不嫌难受。 透过玻璃,绵绵看见小肥吃得香甜,咽了咽口水,两手捂着肚子对方明说:“爸爸,饿。” 方明轻声说道:“那我们把这个哥哥叫下来就去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好~” 方明伸手敲了两下车窗,道:“小肥,快下来,我们吃饭去了。。。你别开门,你从前面下来!” 小肥听到方明叫他,就在一堆袋子里摸索着要下车,方明连忙制止他,那一堆零食袋涌出来,都不知道要收拾多久。 而在得知大奔不能再开的时候,于晴就想去地下车库开自己的车出来,而经过一次险死环生后,方明说什么也不肯让于晴一个人离开,谁知道之前的事会不会再来一次。 “于晴,这是东豪,我就是去接他,他以后会在奈何里负责看场子,嘿……嘿嘿,他比较喜欢吃。”方明干笑两声,在于晴古怪的眼神里,解释了小肥吮着手指的举动。 今天发生的一切,让于晴的心里充满了疑问,那个变态男为什么要追杀绵绵?绵绵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那两个自称七爷八爷的人又是谁?方明怎么会认识他们? 只是出于对方明毫无道理的信任,于晴相信方明一定会跟自己解释呢清楚,所以一直没有发问。 一行人一起前往地下车库取车,方明刚要上车,小肥突然挤开方明闪到后座上,然后对方明努嘴示意, 方明顺着小肥示意的方向一看,就看到了在不远处站着的秦立以及黑白无常,方明将绵绵放到前座上,给她系好安全带,说道:“多了个人,我爸估计没煮他的饭,今天就不回家吃了,去我家餐厅吃吧,你们先过去点菜,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一小时后方圆见。” 于晴点点头,驱车离开,红色的尾灯勾出漂亮的弧线,消失在地下停车场出口处,下一秒,七爷八爷就来到了方明的身边,“小子,吃饭也不叫我们,我们可是废了不少劲呢。” 七爷和八爷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和神话里基本相同,七爷笑眯眯的,八爷一脸严肃,两位爷都着一袭纯色官服,同色的官帽上有着“一见生财”和“天下太平”四个字,只是没有如神话中一般伸着长舌头。 方明微微欠身,道:“七爷八爷说的哪里话,这不是我也找不到两位嘛,现在七爷八爷回来了,咱们不妨换个地方,去我家餐厅,想吃什么,应有尽有。” “方少爷客气了,咱们走着。” 眼前一花,方明已经到了方圆门外。 果然是有法力任性,方明还以为要耽搁不少时间,所以特意预留了一个小时,没想到自己倒是先到了。 正好,大堂经理道门前巡视,看到了门口的方明,赶忙迎上来道:“少爷?您什么什么时候回来的?您这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方明手轻轻压了压,向四周看了一下道:“带我去三楼的包房,把咱们的招牌菜全上一遍,尽快啊,另外,一会于晴会过来,你别说我已经到了,安排好他们就好,我晚一点会过去。” “额,少爷您这是?”经理十分不解, “我有些事情要单独处理一下,你照我说的安排就是了。” 经理露出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点点头,吩咐下去后,亲自带着方明走上三楼。 方圆的三楼,是不会轻易对外开放的,只有三间包房,每一间都装修得十分雅致,奢华又不俗气。 待到经理离开后,七爷八爷才显现出身形,道:“方少爷,不错呀,你这家世和上一世比也差不到那里去呀。这里装修得雅致,十分和我口味啊。” “七爷喜欢就好,不过是沾了上辈子的光,那咱们现在说正事了吗?”方明淡然一笑,伸手把黑白无常请入座位,顺手斟好了茶。 热气和清香寥寥而上,两片碧色的茶叶漂在茶汤里,品相诱人。 他当然不会以为黑白无常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就是为了吃顿好饭,肯定是有别的事情要跟自己说。 八爷也不客气,大刺刺坐下后,深吸了一口茶气,道:“我算知道秦立怎么搞不定那妖精了,确实难搞啊,妖傀儡一个接着一个的,藏得实在是深。” 七爷接过八爷的话头继续说道:“我们无常有一个特别的本事,就是追魂,锁死的气息绝对跑不了。” “原本我们只需要,一路追查下去,等到他的妖傀儡耗尽就好,但是我们还有其他任务,不能一直跟他这么耗下去,所以为了尽快搞定,需要你帮一个忙。” “要我什么做?” 将茶气吸尽以后,七爷重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道:“那个小姑娘身上,我们闻到了孟婆汤的味道,你身上也有了法力,想必你已经开始熬汤了,方少爷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追那个孩子吗?” 方明点点头,道:“对,我已经开始熬汤了,至于原因嘛,那个妖傀儡是闻到孟婆汤的味道才会对绵绵动手。” “原来如此,我们还以为是哪个孩子喝过汤后,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吸引他。原来孟婆汤会产生这样的效果吗?”七爷和八爷对视了一眼,似乎对事情的真相感到十分意外,吸引妖怪的原来是孟婆汤吗? 方明也喝了一口茶,他大概猜到了七爷八爷想做些什么了,他们居然想用绵绵做诱饵!方明断然拒绝道:“七爷八爷不会是想要用我女儿做诱饵引诱他出来吧?” 七爷八爷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样的做法的确是有些掉面子,他们经过刚才那一段时间的追查发现自己确实有些小巧了这个妖精,七爷请了请嗓子道:“方少爷你想多了,原本我们确实是有那个想法,不过我们肯定会保护好孩子,要不然我们也吃不下这个挂落。” 八爷也赶紧补充道:“现在,知道了真正吸引妖精的原因就好办了,我们需要方少爷帮我们做个诱饵。”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你是真的狗 不到半小时,后厨就将方明要的菜都摆上了桌子,经理亲自上菜。 在他眼里,整个包房内只有方明一个人默默品茶,和桌子上已经摆放不下的菜品,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甚至有的菜都已经放凉了,依然没有动一口。 经理不清楚自家公子爷到底怎么想的,要这么大一桌子菜放着不吃,也不见有客人前来,只不过他只是方家的一个打工仔,也不好仔细问什么。 而他怎么知道,桌子上的那些凉了的菜,早就失去了原本的精气,成了一堆没有任何味道、口感的废物。 随着经理啪嗒一声将门关上,方明开口道:“七爷八爷,想要我怎么帮你们做这个饵呢?” 七爷看着刚端起一个盘子一脸陶醉的八爷,抚了抚额头道:“方少爷,既然你确定了吸引他们的是孟婆汤,那就需要麻烦你帮我们再准备一点,这个……你知道……孟姐那……我们……我们不太敢去。” 说孟姐,七爷就有些扭捏,说话都变得吞吞吐吐,到最后都快听不见了。 奈何桥现在俨然已经成了阴司的一霸,孟姐是众位阎君都惹不起的存在,更别说阎君下面的小鬼了。 “可以,我只准备汤就好了是吗?”方明瞧着七爷的反应有些想笑。 这么些年来从秦立的口中,他也了解到孟姐在阴司是什么样的存在,但方明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其与自己在河里看到的形象联系起来。 而在得知自己的坑爹的传承开始,秦立描述中那种拳打阴律司,脚踩往生殿的强悍印象更是离孟婆越来越远。 “方少爷,您只需要帮忙把汤调好就可以了,诛妖的事交给我们就好了。”说到诛妖,七爷又恢复了自信,位列十大阴帅,手底下自然是有真本事的,寻常大妖还真未放在眼里。 没等方明开口,敲门生突然想起,经理在外面说到:“少爷,于晴小姐已经到了。” 闻言,方明起身对着七爷八爷微微欠身,道:“好,不过我需要一点时间准备,七爷八爷你们慢慢享用,我先去我朋友那边,失陪了。” 方明出来后吩咐经理道:“再过半小时,这里的就收了吧,她们在哪?点菜了吗?” 经理在方明前面引路,他不懂方明这么做的用以是什么,权当是富家公子钱多了烧着玩,虽然暗自腹诽着富二代的铺张浪费,但还是微微躬身道: “于小姐他们就在二楼的“珍珑”里,只是先要了一些点心和例汤,说是等着少爷你来。” “行,那再上一桌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吧。”考虑到小肥的饭量,方明觉得还是多要点菜的好,那条蠢蛇是真的能吃,都吃了一路了,还没有吃饱。 刚吩咐完,经理就已经领着方明到了包厢门口,和三楼的房间不同,二楼的包厢都是有名字的,每间包厢的风格也都和名字相应。 珍珑亦如此,布局精妙,内蕴玲珑,龙飞凤舞的草书写在小小的木牌上,非但不显杂乱,反而透着一股子灵动清爽。 推开门,屋子内的气氛有些怪异,绵绵坐在于晴怀里,两手捧着一块乳白色的牛奶枣蜜糕,小口口的啃着,委屈巴巴的看着坐在另一边死死盯着她手里糕点,不断吞咽口水的小肥。 于晴则是气鼓鼓的盯着小肥,刚才端上来一大盘各色糕点,绵绵连一块都没吃完,转眼间就全进了小肥的肚子里。 等到于晴想要抢下两块的时候,盘子里已经空了,现在绵绵手里这块,还是于晴一开始拿在手里没下口的。 长这么大了,于晴还没有见过这么同孩子抢东西吃的!跟个饿死鬼头胎似的,现在他还盯着孩子手里的东西咽口水! 方明一拍额头,对经理说道:“再上一盘,然后就上菜吧。” 方明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怪异,绵绵把糕点一丢,就跳下地朝方明跑来,“爸爸~” 刚退到门外,欲要将门带上的经理动作一顿,颇为诧异,这是方圆的小小姐?少爷什么时候结婚了?怎么从来没有听到过消息? 不过管他的,想到刚才的情况,经理暗自下了一个决定,带上门后赶紧去吩咐后厨准备。 门内,方明一把将蹦跳而来的绵绵抱起,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梁,道:“绵绵乖,东西好吃吗?” “好吃!就是……太少了,那个叔叔没够吃,绵绵也没够吃。”说完,绵绵又委屈巴巴的看了小肥一眼,估计她还没搜索到合适的词语,该怎么形容刚才小肥的行为。 方明宠溺的揉了揉绵绵的脑袋,“好了好了~马上就会有很多好吃的端上来,咱们不急,现在有两另外一件事哦。” 方明抱着绵绵走到被绵绵随手丢弃在餐桌上的糕点前坐下,指着糕点道:“绵绵知道该怎么做吗?” 小家伙在糕点和方明之间来回看了几次,不明白方明要她干什么,她想抓起来继续一点点的啃,但又感觉不太对。 再次刮了刮她的小鼻梁,方明拿起一张纸巾将糕点连同桌子上的碎屑悉数捻到盘子里,温柔道:“绵绵乖,记住不能乱丢食物,即使是不要的也要放到垃圾桶或者是盘子里。” 绵绵乖巧的点点头,呆萌呆萌的样子,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听懂了,于晴适时的打断道:“你干嘛啊,他才多大啊。” “孩子可不是就是要从小教吗?她爷爷奶奶必然是宠着她的,等宠坏了在教,少不了皮肉之苦。” 方明转头看向小肥,想要说他是个成熟的妖精了,怎么还跟孩子抢东西吃,却被上菜敲门身打断。 服务员推着餐车走进包厢内,经理紧随其后,端着一个托盘,放到绵绵面前,道:“这是我特意为小小姐准备的小份菜,全是营养丰富,又没辣椒的,有什么小小姐喜欢吃的,我再叫后厨准备,这样小小姐就不用担心抢不到好吃的了。”说罢经理隐晦的看了看小肥的反应。 正通过细嗅餐车上食物的香味品味美食小肥懵逼的退出陶醉状态。 ??? 什么意思?你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我承认,我的确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你们真吃过晚饭了? 方圆的后厨的确有几把刷子,不一会的功夫就将之前的一桌子菜又上了遍。 各大菜系云集在一张桌子上,各种香味混合碰撞出更加令人垂涎三尺的味道却又彼此泾渭分明,相互衬托。生生消融了小肥哀怨的眼神。 于晴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看着绵绵在方明怀里狼吞虎咽。 似乎是感受到了于晴的目光,方明对着她微微一笑道:“今天吓着你了,我知道你心里有不少疑惑的地方,想问什么就问吧。” “那个男人为什么要。。。”于晴隐晦的看了一眼绵绵,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意思很明显:那个男人的目标为什么会是绵绵? 相比起孩子,她应该更符合一个穷凶极恶的匪徒的下手标准,是什么吸引着他要对一个孩子下手? 再加上绵绵的妈妈才死,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了因为什么特殊原因而产生的追杀。 “因为我给你的东西,他要的其实是我给你的东西。” 方明默默叹了口气,轻抚着绵绵的头发继续道:“绵绵身上有那东西的味道,所以他才会那样,是我草率了,不应该这么着急的,要是等我回来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味道?于晴托着下巴开始回忆瓶子里的药是什么味道,只可惜无论她怎么回忆,都不会记起孟婆汤的味道,因为孟婆汤是无味的,所谓的味道,不过是对妖精特殊的吸引力。 方明也想起了这一茬,想问问小肥绵绵身上还有没有味道,而小肥风卷残云的吃相打消了他的念头,这蠢蛇现在闻什么都是香的吧? 苦思良久,于晴果断选择了放弃,这不是在找味道做对比,而是她什么味道都没有问道。 有点像学生时期考试考数学,做不起英语作文你还可以抄阅读理解,但做不起数学你就只能写个“解”。 “那救我们的人呢,七爷八爷,他们是什么人?”于晴又问了第二个十分在意的问题。 事情发生后警察曾找过于晴做笔录,她从警察那里得知那个变态一般的男人已经死了!可那个八爷分明只是随意砍了一记手刀! 照理说,那个男人应该就是昏过去了,但他却直接死了!哪怕警察告诉她那个男人的死没有受到外部因素的影响,但她还是很难相信。 假如真是那个八爷随手杀的,那方明和这样的人往来,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 “认识,他们……唔……是特殊部门的人……和我给我药的朋友认识,为了处理一些事件而来,这次也是运气好,正好撞上了。” 方明小小的撒了个谎,总不能直接说他们就是黑白无常吧。 而且,特殊部门,那两位爷的确是“特殊”部门啊,只是这个特殊的程度实在超乎常人的想象。 “那你知不知道袭击我们的男人死了……他倒地之前就只有……只有……” 光是一个特殊部门,还不足以让于晴安心,妖傀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眼神,深深刻在于晴脑海里。 她第一次觉得生命是如此脆弱,脆弱到吃饭喝水那么简单,所以但凡能够轻易夺走别人生命的存在都会带给她恐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句话或许太夸张,但一朝被蛇咬,当晚怕井绳却是再正常不过的的事情。 “知道,放心吧,不是他们下的手,他们不会滥杀的。” 方明含糊着安慰于晴,谎言总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因为单独的谎言往往不够圆满,这时候就需要更多的,相照应的谎言来弥补。 假如于晴继续追问下去,方明就要继续编织更多谎言,但没关系,相比真相,有时候谎言更符合人们心中的预期,也更温柔。 好在,于晴并没有继续问下去。 谈话暂告一段落,于晴再拿起筷子想要夹菜时,桌面上唯有一堆汤汁都被舔干净的盘子,小肥随手拿起一根牙线剔牙,还打了个饱嗝,随后便看着两人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方明心态都被小肥笑炸了,这该怎么解释? 继续说比较贪吃?能吃? 这是一大桌子菜啊,几十道菜摆满了足够坐16人的圆桌,就按一道菜平均重一斤算,都有几十斤,就这么一会功夫全吃完了,肚子一点变化都没有,于晴又不是傻子,她能信才怪了。 方明头疼的扶着脑门,叫了经理进来,给自己和于晴也要了单独的小份菜,而经理看到满桌子跟洗过了一般的盘子,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好家伙,上一桌一筷子没动,这一桌上了不到20分钟就没了,真*一滴汤汁都看不到。 这这。。这也忒能吃了!那个谁,你还笑!你笑鸡毛啊!你肚子里是长了个黑洞吗!想归想,经理还是没有说出来,恭恭敬敬的照着方明的要求去办了,才赚的好感度,不能就这么给败了。 小肥也觉得自己的表现有点过分了,没好意思再要,只是看着绵绵才吃了一小半的小份菜还是不住的咽口水,深深吸了两口气,艾玛,真香! 一行人从方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了,吃饭时,方明实在受不了小肥咽口水的声音,索性将自己那一份又塞给小肥,反正已经吃了那么多了,也不差这一份,于是在于晴惊愕的眼神里,小肥又将方明的小份菜舔得“干干净净”! 而在这之前,方明让小肥,仔仔细细闻了闻绵绵,确认绵绵身上孟婆汤的味道正在逐渐淡去才舒了一口气。 女车神没有飙起来,一是她怕小肥在车上吐出来,二是方圆离方家还是很近的,大概刚开始有兴致就到了。 果然,行不多时就到了方明家,方妈妈和方爸爸已知晓绵绵忘了过去,方妈妈亲切的把绵绵搂在怀里乖囡乖囡的叫着,绵绵也一口一个奶奶回应着方妈妈,哄得方妈妈眉开眼笑,终于体会到了做奶奶的乐趣,也不在意儿子带了个什么朋友回家,又不是女朋友,那有孙女来得重要。 方爸爸系着围裙拿着勺子问绵绵要不要吃宵夜,不曾想一旁的小肥一听到宵夜,哈喇子就流出来了。 方爸爸一看这情形就笑呵呵的跑去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汤圆,除了方明,绵绵和于晴都因为吃饱了而没有动,所剩下的汤圆则毫无例外的进了小肥的肚子。 方爸爸看着小肥仰头喝干碗里最后一滴汤汁,转过头疑惑的问道:“你们真吃过晚饭了?” 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请喝茶?什么时候动身? 又是一个霞光初曦的清晨,方明出门的时候,厨房里文火慢熬的粥才开始散发香味,小肥睡眼惺忪的从楼梯上“滑”下来,嘴角淌着口水。 得,不用说,这货又是被食物的香味吸引下来的。 就这胃口,墓里的1000年他是怎么挨下来的?方明甚至产生了小肥能把自己家吃穷的错觉。 一路小跑,方明照着昨天小肥交的法子,把法力都集中小腿,一路小跑着前往奈何,想趁工人还没开工将汤熬好。 等到了那里方明才发现,黄德才竟让工人在日夜赶工,正无奈,电话却想了起来,来电显示:狗皮膏药。 方明皱着眉头不想接,但委实是怕了刘兴国的不要脸,最终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哟,小子起床了啊,有够早的。”刘兴国因为兴奋过度而显得有些嚣张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有话说,有屁放,没事就挂了。” “别呀,小子,聊聊呗?我记得叫……于晴,跟在你身边的姑娘是叫于晴吧?你给了她什么东西,害得那小丫头被追杀,还有那个七爷八爷是谁?”语气里一股子小人得志的腔调,怎么听怎么欠。 嗯?他怎么知道的? 方明眉毛皱得更紧了,联想到刘兴国的职业,心里大概猜到了原因,试探着问道:“你给我手机下钉子了?” 电话里刘兴国笑得更贼了,“哎哟,钉子这个行话你都知道啊,我就说你小子适合干警察嘛,可惜你猜错了,我只是叫人给绵绵换了个头花,带监听的。” 果然如此,方明暗骂自己大意,语气也冷了下来,“你这样做算是违规了吧?我应该有保持沉默的权利。” 哪知刘兴国一副吃定了方明的语气道:“不违规,只要查到了线索就不违规,当然,你可以选择沉默,不过我可以每天想办法请你、于晴还有那什么七爷八爷来喝喝茶,你说怎么样呢?” 嗯? 请黑白无常去警局喝茶?这个想法刘队你是怎么产生的呢?秀儿啊!简直是蒂花之秀! 方明此时此刻特别告诉刘兴国真相,看看他知道真相后的反应,要是这两位爷真去警局喝茶,不知道他会不会哭出来。 “你确定?” 电话这头的声音陡然间变得十分诡异,怎么听都憋着一股笑意,刘兴国听得莫名其妙,还打了个寒颤,就在自己说完以后周围的空气都凉了不少,好像在自己两侧新开了两个冷气。 “你什么意思?快说!” “没什么意思,刘队长莫不是忘了我昨天跟你说的了?为什么执意要趟这浑水呢?” 方明头一回见到这么头铁的警察,昨天已经告诉过他,凶手不是人,可他还是不肯听,想尽办法要掺合进来,探个究竟。 “那又怎么样呢?凶手是人也好是别的东西也罢,我还是那句话,我要对这座城市里的几百万人负责,不管他是什么东西!我都要将他绳之以法!亦余心之所……那啥兮,虽……虽……什么死其犹未悔!” 说完这番话,七爷八爷看刘兴国的眼神和蔼了不少,刘兴国也感觉暖和了不少,如果说刚才室温只有10度,那现在应该有12度? 方明没有笑,而是久久没有开口说话,上一世,捕快问他为珍爱的事物死也不后悔,用读书人的话该怎么说,他就是这么告诉捕快的。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只可惜,余音犹在耳畔,这世上却再也没有那个人了。 “喂,喂!小子,别装死啊,我你是知道的,说得出就做得到的,我现在就找人请你们去喝茶啊!” 周围的温度再一次寒下去,刘兴国扯来被子把自己捂得死死的,仍然不能隔绝袭来的寒意。 “你还不说?我数三声啊!三!二!一……一!”数到最后,刘兴国的声音已经微不可闻,他觉得房间里正变得越来越冷,仿佛自己呆的不是病房,而是冰窖。 怪事,这病房里咋这么冷呢? 刘兴国在电话里那头咆哮的声音越来越弱,方明还以为是因为他受伤导致体虚,殊不知七爷和八爷正一左一右的看着刘兴国,他哪是体虚,他是生生给冻的。 良久后,方明终于下了决心,郑重问道:“老刘啊,你确定要知道吗?不后悔?” “不……不后悔,快说快说!磨磨唧唧的。” 见方明肯松口了,刘兴国又来了精神,七爷八爷相视一笑,撇开请去喝茶,刘兴国的正直和责任感还是很讨他们喜欢的。 “好,那你听着,我的确知道是谁,昨天就跟你说过,凶手不是人,再说清楚点,凶手是一只妖。” “你昨天说过了,证据呢?或者那妖精叫什么名字?性别是什么?多大了?干什么的?”刘兴国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方明的话,上来就是甩了一套问询的套路。 方明没好气的说道,“还要不要听?你今天很反常啊,昨天你倒下的时候脑袋磕自己屁股上了是吧?别打岔,听我继续说。” 听到方明有些不开心,电话那头的刘兴国做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认真倾听着方明说这些扯淡的真相。 “你别问我妖精是谁,性别是什么,干什么的,多大了,这些我通通不知道,我也没证据,我只知道是妖做的,惹不起的大妖。” “那怎么办?我记得你昨天说有人会收拾他。” 从方明的话里,刘兴国感受到了无比的郑重,他有些信了,或者说他尝试着相信。实在是由于这样的想法太过荒谬,完全挑翻了他用了近40年构筑起来的世界观。 “我们会收拾他的,不过我们不是人噢。” 刘兴国整个人猛地僵住了,因为声音不是从电话里传出来的,而是在他的房间里,在他的右手边约莫一臂的距离。 随后他看到了他毕生难忘的一幕,一左一右,一黑一白,凭空浮现出来。 七爷从刘兴国的手里抽出手机,对电话那头的方明说道:“方少爷,剩下的事我们来说吧,正好还缺个人帮忙。” 电话挂断后,方明呆立当场。 嗯?我们?七爷八爷都在刘兴国那?他们听了多久了?方明觉得老刘要完,妥妥的要完。 而七爷将手机递还给刘兴国时说道:“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们就正式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谢必安,他呢叫范无救,承蒙世人抬爱,唤我们谢七爷和范八爷。当然我们的另一个称呼你应该会熟悉一点,初次见面,我们是黑白无常,你不是要请我们去喝茶吗?什么时候动身呢?刘警官。” 刘兴国:!!! 怎么办,心好慌,我无意间请了黑白无常回局里喝茶,他们问我什么时候动身!我该怎么办,有没有请过的传授点经验,在线等! 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见鬼的阳谋 刘兴国都想向局长求助了,但局长一脚把自己踹出办公室的画面已经浮现在眼前。 药丸!怪不得周围都变冷了,原来是有两位鬼大爷就在旁边盯着自己看,最要命的是自己还一个劲儿的在他们的注视下说要请他们喝茶,夭寿嘞! “那啥……七爷……八爷……我这是刚收了……不不……是淘,我刚淘到一罐上好的茶叶,想要孝敬你们,绝对没有别的意思!”编了半天,刘兴国总算是编出个合适的借口。 七爷也不介意,笑眯眯的说道:“好,此间事了,定要去你们局里尝尝这上好的茶叶。” 刘兴国:…… 不能翻篇吗?过不去了是吧!要不是自己打不过你,信不信分分钟给你上茶让你喝到吐。 现在好了自己还得搭上起码一个月的工资去买茶叶,也不知道这个费用能不能在算作公费支出给报销了。 都几千岁的鬼了吧?这两位咋这么实诚呢?客气一下又不会死! 要不是真心惹不起这两位,刘兴国马上飞起来就是两脚,敢喝你刘大爷的茶!我还请你听首铁窗泪怎么样? 只是这些话是断然不敢说出口的,不然就真变成了想死不好意思说了。 “好了,喝茶的事以后再说,既然你削尖了脑袋要往这浑水里趟,我们便随了你的愿,现在,我们先谈谈你要做些什么怎么样?” 白无常的不怀好意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可对刘兴国来说却如同仙音,自己终于离真相近了一步。 在相信凶手是妖的时候刘兴国就认清了一个事实:自己无法亲手将凶手绳之以法。 所以,在刘兴国看来,只要能看着这个危害人民安全的妖孽覆灭,就心满意足了。 而现在,听白无常的意思,他还能够参与进去,刘兴国就更兴奋了。 不只是因为能换百姓平安,更是因为自己接触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试问哪个少年不曾有过仙侠梦呢? 这个梦随着时间的流逝也许会沉寂到心底,但绝不会消失,是要给它一点点营养、水分它就可以生根发芽。 刘兴国还想到了卷宗室里那些没能解开的悬案,黑白无常的出现让他看想到了另一种破案的可能性,声音里充斥着亢奋。 “谢……七爷……我能做什么?” “小子,你是叫我谢七爷呢?还是在谢谢七爷啊?先别急着高兴,要你做的事是有很危险的,稍有疏忽就会魂飞魄散哦。” 七爷十分满意刘兴国的态度和神情,兴奋是件好事,但还是得让他知道事情的危险性,毕竟他是诱饵啊,一个不慎,身死都算是好结果了。 “谢谢七爷!谢谢七爷!危不危险的无所谓,刑警本就是高危职业,再说有七爷八爷在我又怎么会有事呢。” 这一记马屁,七爷八爷竟意外的受用,八爷都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笑容,道:“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诱饵,把那只妖怪勾引出来。” 七爷接着说道:“那只妖精性格非常谨慎,短时间内找不到他的真身,我们还有其他公务在身,所以时间上并不宽裕。” “我们会给你一个令牌和药瓶,然后假意离开,你就在我们离开后带着交给你的药去引他出来,打开药瓶,敲三下令牌,剩下的就交给我们,怎么样?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吗?” 可太清楚了,在详细下去就要掐时间点了,不过大佬们,你不是说妖精性格谨慎吗?这种此地无银300两的计谋是不是太儿戏了?那妖精会上当?刑警队抓人都比这复杂得多啊! 看来,这两位爷在谋略上似乎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他们就差在自己身上写“我是陷阱”四个大字了,可实际上,写与不写都没什么差别。 刘兴国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赶在开口吐槽前改口道:“两位爷,这个……完美的计划……是不是……太显眼了一点呢?” 七爷转身,负手看向窗外,傲然道:“放心吧,他会上钩的,那孽障对自己的本事非常自信,况且他那种邪道妖修,想要扛过天地雷劫就不会放过任何有可能精进的机会,所以他一定会出手的,小家伙,这是阳谋。” 见鬼的阳谋! 刘兴国总算搞清楚了白无常的意思,压根儿就不存在什么狗屁计划!完全就是这两位爷和那个妖精的一场直接博弈,双方都在争中间的时间差! 黑白无常自信能在妖精杀掉自己抢走药之前,救下自己,堵住妖精,而妖精则自信在黑白无常赶回来之前杀掉自己抢走药瓶。 就像一场赌博,黑白无常和妖精是坐在两头的赌客,一家拿着同花顺,一家拿着三条ace,而自己和药是showhand的赌注,时间差就是决定双方胜负的那张黑杰克,谁先抢到就可以把对方踢出局,让对方gg。 自己刚好他娘的处在争夺的正中心!是真真正正的一步人间一步地狱。 “七爷,您看……这事是不是再谋划得……稳妥一些?”刘兴国不断斟酌着用词。 “不用,这种妖精在我们手里翻不起什么浪花,怎么?怕死?还是你不相信我们的实力?”七爷的语气微冷,自己堂堂十大阴帅,岂容随意质疑! “没有,绝对没有,我怎么可能怀疑七爷八爷的实力呢。” 嘴上这么说着,但刘兴国确实犹豫了,他相信黑白无常的实力,他也不怕死,入警第一天他就写好了遗书,他就是膈应黑白无常的态度,觉得他们不靠谱。 他办每一个案子,都是慎之又慎,从来都不会盲目自信去和罪犯对赌,如果案子要他做100分的准备,他至少要做到300分,而事实证明,这个好习惯无数次救了他的命,救了他队员的命。 就算黑白无常实力超群,可白无常说话时语气里眼神里带着的那份傲然自得,让他很不舒服,但他又不得不上,是啊,他不做诱饵谁做诱饵呢?无辜人民?他做不到。 冥冥之中一股不安的感觉萦绕在他心头,只能祈祷是自己多虑了吧。 第一卷 第三十章 敲竹杠 另一边,方明正沿着滨海大道散步。 巨大的日轮从海的那头升起,海面上雾气弥漫,霞光格外的温柔,赤金色的倒影将海面分割成两半。 微风撩动衬衫,吹乱了半干的头发,方明的背影看起来有几分单薄,几分萧瑟。 他又在想顾莫离,日子一天天近了,反而心绪不宁,好似查高考成绩,时间越是临近,心情反而越发紧张。 同时也为了这次熬汤的场地发愁。 回家肯定是不行的,方爸爸方妈妈都跟好奇宝宝似的,一直拿他屋子当藏宝地一般搜寻。 不管方明多大了,总是隔段时间就悄悄摸进去搜一下,要不就是方明在屋子里的时候玩突然袭击,看看方明有没有背着他们放什么东西做什么事情,尽管他们从来没有收获。 方明一直不懂他们到底想要或者说希望找到什么,但从小学开始,方爸爸和方妈妈就对这个“游戏”乐此不疲。 所以坚决不能在家里熬汤。 一旦熬汤过程中方爸爸方妈妈突然来敲门就糟了,不开门,天知道他们会想些什么。 啊,儿子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开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想让我们知道?得病了?还是受伤了在处理伤口……接下去的剧情就会演变成影视大全!各种剧情在他们脑海里轮回播放。 开门就更不行了。 以上次熬汤留下的现场来看,和制造某种违法物品的现场十分相似,要是被他们看到该怎么解释?熬汤?只有鬼才会信。 再加上刘兴国这两找自己找得那么勤,难保二老会以为方明年纪轻轻就踏上了犯罪的道路! 脑补出这样的画面,方明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的父母啥都好,就是永远都把他当小孩子,他也没有需要藏着掖着的小秘密,全当亲子间的互动,也就随他们去了。 其实,方明也不是全然没有去处,有一个地方肯定是可以的,那就是于晴家,不但她的父母不在家,于晴自己也要开始处理她那些拖了几天的案子了,整栋房子里,连只动物都没有。 只是这个想法刚闪现就被方明抹杀掉了,他是打算和于晴坦白的,虽然暂时还没有想好怎么和她说,但在说明白以前,不能再做些会令她误会的事情。 一筹莫展之际,三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是黑白无常以及秦立,七爷一拱手,阴阳怪气道“朝游海滨,方公子真是好雅兴呢。”言语中颇有些责问的感觉。 秦立眼睛微眯,刚要说话,躺在方明口袋里的乾勺嗖地窜出来冷哼一声道:“妖精抓不到,跑姑奶奶面前装什么蒜呢?瞪什么瞪!想动手?有种去奈何桥动手啊!坤哥,帮他们认清认清现实!” 听到乾勺召唤,坤锅适时飞出来道:“两位鬼使大人切莫动怒,乾儿脾气暴躁,多有得罪。不过既然选择了合作,那我劝两位鬼使大人那还是和气一点的好,别忘了,我们, 孟姐罩的!懂?” 白无常:…… 这世道,靠山都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可坤锅说的话效果好得出奇,白无常从刘兴国那里出来后确实飘了,不提奈何桥都忘了方明跟奈何桥的关系。 直到乾勺出来后,才隐隐后悔自己说话的语气了,但又不想愿落了面子。 尔后,坤锅又跳出来将话挑明,更是让他陷入了被动的境地,难以下台。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黑无常终于开口了:“此番多有得罪,是我们孟浪了,还望方少爷见谅。” 方明扬起唇畔,悠然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七爷八爷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呢?” 要是搁平时方明也不会计较,可这个时候他的心情本来就不好,白无常一番绵里藏针的话无异于在火上浇油,这也是方明放任乾勺和坤锅回击的原因。 认错就要有个认错的样子,该赔偿的就要赔偿,又不是小孩子了,哪有道个歉就了事这么简单。 what?敲竹杠都敲到自己身上来了,能被孟姐看中的人果然不一般,真是好胆色啊。 黑无常的脸变得更黑了,是给憋的,因为他发现他拿这位还真没办法,要是寻常人,黑无常一巴掌就抽过去了,敢敲你黑爷爷的竹杠,但方明不行,打又打不得,惹又惹不起,躲还躲不掉,你说气人不气人。 可惜刘兴国不在这里,不然一定十分解气,因为黑无常现在的感受和他刚才是一毛一样的。 “你想要什么?”白无常的语气里满是无奈,今天这个竹杠是个阳谋啊。 方明眸光微深,道:“我只要一座能装冥火的炉子。” 听到方明只要一座炉子,黑无常松了一口气,这好办,阴司里炉子多的是,矿也多的是,打一座就好了。 “要冥矿打造的。” “冥矿!”黑无常的声音骤然拔高,和普通的矿不一样,冥矿的产量一直都是有限的。 最近20几年的产出全被孟姐要去造了眼前这一锅一勺。 他们兄弟二人注定要大出血了。 “七爷八爷可是无常鬼使,十大阴帅,区区一座冥矿炉子,应该不难吧?” 虾仁猪心!虾仁猪心! 白无常掏出新买的速效救心丸,狠狠往嘴里塞了两把,顺手再递给了黑无常。 黑无常牙齿都要咬碎了才回了一句成交。 得到肯定的答复,方明朝着秦立一招手道:“走了,我想到去哪熬汤了,两位鬼使大人先行离开吧,我会把汤交给刘兴国的,到时就仰仗七爷八爷出手了。” 说完就朝方圆的方向走去,秦立歉意的看了看黑白无常,赶紧跟上,黑无常也塞了一把速效救心丸,恨恨道:“走吧,老谢,回去了,妈的冥矿炉子,说得轻巧。” 白无常拍着黑无常的肩膀安慰到,“谁叫人家后台够硬呢,好啦好啦,想开点,回头跟秦立通通气,要是往孟姐那里吹吹风,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黑无常听得一愣,照这么一想确实算件好事,嘴里嚼的药丸顿时不香了,“老谢,你说我们这么吃这玩意儿,不会有事吧?” “能有什么事啊?你又没有心。” “那吃它干嘛?” “心塞呗,这里啊,堵得慌” 黑无常:…… 第一卷 第三十一章 还有外援 第二次调制,在法力的支持下比第一次轻松了不少,但也仅限于第一阶段,第二阶段方明还是交给了乾勺独立完成,他还没办法抵御住液氮长时间的超低温侵袭。 这一次回来,秦立带回了全部九十九味辅助药材,可方明并没有添加任何一味到汤里, 他不知道这样的改变过后会不会产生别的影响,所以没有做任何改变,必须保证和第一次调制出的成品一致,能够对那妖精有足够的吸引力。 秦立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原来孟婆汤还可以这么熬?只是这还算熬吗? 经过方明简化后的过程,让他产生了自己也能熬汤的错觉,于是他恬着脸让方明给他摇了半个小时,但半小时后碗里的忘川河水没有任何变化,且不管他怎么尝试,都无法感受道方明所说的,忘川河水的跳动。 历经五个小时的折腾,方明和秦立收拾完熬汤的现场,才离开方圆前往医院,将熬制好的汤交给刘兴国,顺道还给他带了一碗虫草鸡丝粥。 刘兴国半卧在病床上,囫囵吞咽保鲜盒里的粥,嘴里不断哈气嘟囔着好烫好烫,动作且怎么都慢不下来。 真*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仅仅两分钟的时间,一盒粥就消失在了他的嘴边,心满意足的输了口气后,刘兴国道: “小子,你这粥哪买的?我快40了,第一次吃到味道这么棒的粥,我以后要天天吃,吃到腻!” “是吗?”方明笑得十分舒畅“短时间内你应该腻不了,我家的餐厅每天熬的粥都不一样,换着花样熬,一个月内可以保证不重样。” 嗯?你家餐厅?还一个月都不带重样的?刘兴国眼睛猛的亮起,露出热忱的笑容道:“小子,打个商量怎么样?你家这粥我们刑警队包月,能不能给个便宜点的价格?” 吃第一口的时候,刘兴国就发现这碗粥不便宜,半真半假的同方明开着玩笑,没想到方明竟然十分干脆的答应了,“可以啊,我做主给你打个对折再抹个零,一碗只收你们100怎么样?” 刘兴国道:“100一月?” 方明笑容不改,淡定道:“100一天!” 100一天?这还是打过对折还抹零?也就是说这一小碗粥原价要来两三百? “你抢银行呢?再抹个零,10块卖不卖?” 不理会刘兴国的胡搅蛮缠,方明拿出装汤的瓶子,放在床头的柜子上道:“贵有贵的道理,有时间你自己去市中心的方圆餐厅考察,现在咱们说正事,这个就是七爷八爷要我给你的药。” 刘兴国随手拿起药瓶掂了两下,冷不丁听到方明语重心长的叮嘱声。 “老刘啊,这药瓶子可是北宋时期定窑白瓷的,一对儿的市价差不多在五百万,可别弄坏了。” 刘兴国:“!!!” 掂瓶子的动作被方明的话吓得一僵,差点就没捏住,瞧得方明不像在和自己开玩笑,刘兴国拿起瓶子端详了半天,试探着问道:“真的?我的意思是说……这会不会是赝品?” “不会,这是我家传的物件。” 刘兴国把瓶子塞回方明手里,撇嘴道:“那你赶紧换个瓶子装,这东西我赔不起,局里也赔不起。” 方明道:“换不了,这东西只能用古董装,再说已经搭上一个碗了,也不差这一个了,对了,我这也算是尽了一份力吧?那碗的钱你们局里能不能帮我报了,也不贵就两百多万,碎片可以给你做鉴定,补好了应该能回点血。” 刘兴国没好气的吼道:“滚!没得报,最多给你颁个锦旗。” 闹了一会,刘兴国平静下来,面色沉凝如水,忧心忡忡的问道:“方小子,黑白……那两位爷回去了吧?你,对他们熟悉吗?他们真的可以抓住那妖孽吗?” 方明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已经回去了,我也是第一次和他们打交道,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刘兴国谨慎的看看了周围,伸手往两边挥舞探试,没有察觉到温度的异常,但还是欲言又止。 早上作死的经历实在是太刺激了,他怕自己刚说完白无常就笑眯眯的显出身形。 方明“噗”一声放肆的笑起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抹眼泪,嘴里说道:“你也是人才啊,当着他们面要请他们回警局喝茶,哈哈哈,抱歉抱歉,出于良好的家教我一般不会笑,但是真的忍不住,哈……哎哟喂……哈……哈哈,你放心他们真不在。” 刘兴国的脸正朝着黑无常发展,得到方明肯定的回答,刘兴国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放下了,但语气还是颇为谨慎,随时准备把剩下的话咽回去。 “说说你了解的吧,咱们合计合计,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件事情也许不会顺利。” 说起正事,方明努力收敛起笑声,可眼角还是荡漾着放肆的笑意。 “我了解得真不多,只知道他们是阎君殿下勾魂鬼使,十大阴帅,实力应该是不弱了,但我不喜欢他们自恃实力的嘴脸。” 刘兴国有些感概,“方小子,你是真的对我胃口啊,我也是在担心这一点,我担心这次他们会阴沟里翻船,你有没有办法能劝劝他们?” 劝他们?自己才狠狠敲诈了他们一笔,怎么劝?方明翻了个白眼无奈道:“我可劝不了,来这里之前才和他们不欢而散。” “那怎么办?”刘兴国有些急了,假如自己的预感不幸成真了,黑白无常没能收拾掉哪个妖精,麻烦可就大了。 对此,方明却一点都不担心,除了黑白无常,方明身边还有秦立和小肥,四个一起上,群殴总没问题了吧?如此豪华的阵容还收拾不了这妖精,那大家就别瞎折腾了,直接去找如来佛祖吧。 而刘兴国都已经知道黑白无常了,方明也不介意再多透露一点安他的心,“放心吧,还有外援的,具体的情况暂时方便告诉你,你自己还是担心好自己好了,作为诱饵,魂飞魄散的可能性非常大的啊。” 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反派死于话多 连着两天的时间,方明除了在家陪绵绵就是去奈何的施工现场。 和锦文的合同也已经签好了,黄德才一高兴当场给装修的工人每人发了一万块钱的奖金,叮嘱他们一定要像做艺术一样好好的把每一处都打造好,还拿了50万出来做项目验收完成的奖金,彻底点燃了工人们的热情,施工的效率再一次暴涨。 傍晚的时候,方明带着小肥和秦立从方圆拎了一大个食盒去看刘兴国,毕竟今晚,他就要扮演诱饵引那只妖精上钩了。 刘兴国恢复得很好,第二天可以下床走动了,稳妥起见又多休息了一天,现在的他,只要不长时间的剧烈运动就没什么问题。 再次看到方明手里的食盒,刘兴国的口水就流出来了,怎么都擦不干净。他急吼吼的打开食盒,鼻子绕着盒子满足的吸了一口,流露出了陶醉的神色,开口道:“哟,小子,终于懂事了啊!知道照顾照顾我这个病人,这一盒子,得多少钱啊?” 早在前天,刘兴国就用手机查了查方圆的资料,总结起来就两个词:死贵以及物超所值。 “那个,价钱你就别管了,反正你这辈子应该也不会跟这些菜有太多交集。你今晚不是就要扮演诱饵了吗?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顿饭,就当是给你送行了,要是真不幸出事了,咱起码得做个饱死鬼。” 刘兴国:“……” 卧槽?断头饭?还以为这小子安的什么好心,居然是这一茬,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刘兴国差点没把筷子给咬折了,心态瞬间就崩得像是过了碎纸机一样, 方明看着刘兴国便秘一样的表情,旁若无人的笑起来,道:“好了好了,逗你玩呢,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你就把瓶子丢出去呗,能拖一秒是一秒。” “可不是说这个东西会让他变强吗?”刘兴国不解道 方明回道:“只是有可能而已,再说强就强呗,先保住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刘兴国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身为警察,是不能在这种事情上给自己留青山的,就算泼去性命也要遏止罪恶。 刘兴国将目光投向天边的,感叹道:“你说,这城市里现在有多少人在看夕阳?那些没看到是在加班还是在干嘛?还真是美啊。” 随后,刘兴国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郑重其事的看着方明的眼睛道:“我一定会为你们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你们一定要把他给摁了,不能再让他继续害人!”说完就埋头继续品尝食盒里的美味,恨不得把整个头都摁里面,也许这真就是他刘兴国最后的晚饭呢? 呼,的确是个好警察,希望他能够安然无恙吧 “打开盖子后就给我打电话吧,我尽快赶过来救你,万一没救到,还能帮你收收尸。” “滚犊子!” 方明没有再打扰刘兴国,剩下的时间说不定就是刘兴国生命的倒计时。都留给他好了。 落日的余晖尽数消散,刘兴国一丝不苟的收拾好垃圾,将被子叠得四四方方,然后对着厕所里的镜子,一步一步修正自己的警容,去赴一场盛大的约会。 医院大门外,总是车水马龙,刘兴国随便挑了一辆出租车前往海边。 路边的绿化飞速的从他眼里消失,晃得他头晕。 他有想过要不要给队里打个电话,新来的两个两个年轻人他还不太放心,已经在办的案子里有些细节还要让他们注意一下,可想想还是算了,遗言讲多了反而令他们伤感。 挑了一块人烟稀少的地方,刘兴国在司机怪异的目光中下车,走向沙滩。 风从海面吹来,带着淡淡的咸腥味。 给方明发了个定位后,刘兴国将别在后腰的手枪握到手里,毅然决然的打开了瓶塞,但他却没有敲白无常给他的令牌,他觉得妖还没现身,现在还不是时候。 微风骤然变急,猎猎作响,像是妖精发出低低的嘲笑声,刘兴国警惕的注视着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不知不觉中,风声与潮声叠加在一起,形成了某种古怪的韵律,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无比舒适温暖,巨大的疲倦感铺天盖地的席卷了刘兴国,想让他就此睡去。 刘兴国摇摇晃晃,眼神无光,经年磨练出的本能,疯狂的提示着他:危险!危险!妖来了! 不能让妖精继续害人的想法使刘兴国拼了命的睁着一条缝,是时候了。 “砰,砰砰砰”四声枪响,刘兴国应声倒地,瘫坐在地上气喘如牛。 他用了最后一丝力气朝大腿开了一枪,疼痛帮他摆脱了困意,也给他争取到了朝令牌开枪的机会。 敲?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敲,妖精也不会给他那么多机会,既然是黑白无常的东西,应该没那么容易被打坏吧。 血液染红了沙硕,不止大腿,肚子上的伤口也裂开了,无论刘兴国怎么挣扎,就是无法站起来。 “啪啪啪啪”一个人影鼓着掌从阴影里走出来。 是个男人,帅气、邪魅,眼神残忍、一头长发遮了半张脸,右边的额头上还有一个x型的伤疤,言语里毫不掩饰他对刘兴国的赞赏。 “你是第一个摆脱静海安魂曲的人,了不起!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我吧,我保证把你做成我最好的妖傀。” 果然,地下车库那个男人就是他口中的妖傀,说话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呸!有你这么谈的吗?妈的给了你还要被你做成妖傀,你他妈脑子被门夹过吧?” 妖精脚步一顿,道:“那你想要什么?只管说,金钱、权利、女人我都可以给你。” “任何东西都可以吗?” 妖精用充满诱惑的口吻说道:“都可以,只要你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我,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愿望。” “那就请你去死吧!我要你死啊!你见鬼去吧!”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划下,刘兴国忍着巨大的痛苦抬手将剩余的子弹倾泻到男人身上,溅起点点火星。 “找死!”妖精一抬眼,一只由妖气凝结的箭飞速射向刘兴国,而刘兴国却嘿嘿笑起来,那只箭被终于赶到黑白无常拍散。 刘兴国躺在地上,仰头看天道:“知道吗?很多小说里流传着一句话——反派死于话多。” 第一卷 第三十三章 恶斗 “干的真不赖嘛,小子,我很欣赏你啊,” 卧槽?欣赏?别说这样的话好不好,我会以为你们是打算借此机会把我带走哒! 大量失血进一步加剧了刘兴国的虚弱,“有劳无常大人了。” “行了,接下来就看你七爷八爷的吧”白无常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许,随手一挥就给刘兴国止了血。 光华一闪 杀威棒和勾魂锁徐徐出现在七爷八爷手里,七爷戏谑的看着妖精,道:“你是自己束手就擒?还是要。。” “哗啦”一声,不等七爷说完八爷轻抖锁链抽向妖精,嘴里不耐道:“就你废话多,先抽个半死,抽的时候再把问题问遍。” 勾魂锁带着森森阴气,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抽向妖精的左脸。 打妖就要要打脸。 七爷负手立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八爷出手,八爷这一击不过是随手试探之举,他们很多年没遇到过一合之敌了,生怕出手稍微重一点,直接就把对方打死。 妖精面露不屑,周遭的妖气自动凝结成一支箭,迎着勾魂锁电射而去,箭簇刚接触到锁链就轰然炸开,将以更快的速度炸回。 妖精脸上的不屑更浓郁了,眼神中还带着三分嘲弄三分嫌弃,“鬼使无常就这水平?还敢要我束手就擒,我还从来没试过鬼使的滋味,识相的就赶紧溜,说不定能跑一个回阴司报信。” “孽障!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八爷怒喝一声,手腕急抖,勾魂锁带起一抹乌光极速缠向妖精,这一击八爷已使了五分力。 谁知那妖精尽然背起了一只手,用妖气和妖力聚起护罩,轻描淡写的将勾魂锁击开。 八爷的眼神顿时凝重起来,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这一手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随便做到的。 但实际上,这一击那妖精接得远远没有看上去没那么轻松,勾魂锁、杀威棒的威名他是知道的。 前者造成的所有伤势都直接针对灵魂,一旦挨实,就会给灵魂造成巨大的伤害,和肉身上的伤害不同,灵魂损伤极难根治,一旦受伤,除非有大机缘或是能寻到天材地宝,不然这损伤会一直跟随下去。 后者则带着震慑效果,与之打斗非但不能躲闪而且打斗的时间越长,能发挥出的实力就越弱,最终心胆俱丧,败亡在棒下。 妖精本不用硬接,只管躲开就好,可出于某个目的,他不但选择了硬接,还要装作接得无比轻松。 七爷还是静静看着,只是脸上没了招牌式的笑容,这孽障的实力有些超出他的想象,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两次攻击,都被对手轻描淡写的化解了,八爷脸上有些挂不住,这件事指不定要被七爷嘲笑多少年。 越想越气,八爷渐渐打出了真火,勾魂锁抽得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快,空气里不断响起锁链破空产生的炸响,可那妖精竟然一脸轻松的悉数接下,脚步都不曾诺过半分,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八爷的脸色随着怒火黑得越发深沉,下一刻,八爷的身形还没消散,整个鬼就扬起锁链出现在妖精头顶。 勾魂锁带着吞噬周围的乌光凌空罩下,没有半点声音发出。 这一击终于逼得那妖精向侧面退了数十丈,勾魂锁抽入沙滩大海,无声无息的将两者切开一道深邃庞大的鸿沟。 妖精的脸色微绷,黑白无常的实力强得他的预料,刚才那一击虽然悄无声息,但威力却强得可怖,阴气浓郁到几乎凝成实质,残余的阴气不断腐蚀着海水,被切开的海面久久无法合拢。 妖精飞到海面上看着这一击留下的痕迹,摇头晃脑道:“啧啧啧,这一下还像点样子,要保持住啊,之前那些还以为你给我锤背呢。” 八爷越发恼怒,面色逐渐和周围的黑暗融合在一起,连五官的都无法在辨认出,正欲到海面上追击,七爷却沉声吐出一个字“慢!” 声波呈扇形扩散,在空气里带起半圈波澜,这一个慢字传到八爷耳朵里,犹如暮鼓晨钟,在八爷的怒火上淋了一瓢水,同时也将风声和潮声的合奏击碎。 好险!差点就着了这孽障的道! 七爷瞬移到八爷身边,语重心长道:“跟你说了多少遍,要多用点脑子,你就是不听,你说说你冲着他莽这一顿有什么用啊?” 八爷:“……” 他娘的,这回丢脸丢大了! “孽障,没想到你这曲子竟有如此功效,你倒是好算计啊。”识破妖精的诡计,七爷脸上洋溢起灿烂的笑容。“现在是二对一了,你当何如?” 计谋被破,还要面对两个无常,局面已经十分糟糕,但还在他还有后手。 妖精却嗤笑一声道:“多谢七爷夸赞,不过七爷既然喜欢用脑子?那不妨再猜猜我知不知道这是一个陷阱?” “知道又如何?你都得来,这是阳谋,阳世一直有一句话: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又是见鬼的阳谋!去他妈的单车变摩托,刘兴国躺在地上有好多句妈卖批想讲。 这位爷,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多用点脑子这句话的? 人家知道是你们,知道是陷阱都还敢来,现在劣势了还不跑,说明什么?说明人家还有底牌,压根儿就不怂你们。 果然,妖精立在空中,缓缓打开双臂,身上的妖气不断攀升,浓重的压迫力,像是在七爷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八爷拍拍七爷的肩膀道:“你要是一开始就和我直接莽多好,非要多用点脑子,你说你用这么半天脑子有什么用啊。” 腊月里的债,还得快,转眼间,八爷就用同样的话回敬了七爷。 来不及跟八爷置气,七爷凝重道:“老八,一起动手,不能再让他继续下去了。” 没有回答,下一秒,七爷和八爷已经一左一右出现在了妖精两侧,使出全力向妖精打去。 轰的一声巨响,妖精借力向远方遁去。 “娘的,他要跑,老八!追!” 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你嘴开过光啊 妖精借着七爷八爷一击之力,瞬息远遁,转眼间只剩下一个微不可查的黑点。 七爷和八爷在后面紧紧跟着,一时间竟难以追上,但他们一点都不慌。 这次逮到的不是妖傀,而是妖精本体,不用担心他跑掉,只需等到那一击之力耗尽,七爷八爷自然能追上。 一盏茶的功夫,七爷八爷与那妖精的距离缩短到只有百来米,而又花了半盏茶的时间,七爷才从妖精的头顶越过,同八爷一前一后,将妖精拦于海面之上。 狂风怒号,掀起数米高的浪潮,满月高悬,将两鬼一妖之间照得千毫毕现。 白无常阴仄仄的说道:“孽障,就凭你也想逃出谢七爷的手心?” 妖精没有说话,头顶冒出一对尖尖的耳朵,十指指甲骤然暴涨,在月光下反射出令人心寒的冷光。 他用动手直接表述了自己的想法。 “叮”一声脆响,指甲切在杀威棒上,余波向四周扩散。 一时间,风,停了,波涛汹涌的海面被一股巨力暴力镇压,一丝波澜都不再有。 三个呼吸后,天地间的平静在一瞬间被打破。 以七爷和妖精为中心,爆发出强劲的风暴,海面也炸开一个巨大的窟窿,深不见底。 紧接着,七爷爆退到两百米开外才被八爷给接下,而妖精也退了五十米。 八爷关切道:“老谢,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咳咳,娘的,大意了,但这孽障着实厉害,要是你我只有其中一个前来,还真要栽在他手里。”刚才那一击的威能让七爷正式认可了妖精的实力。 而仅仅一次的交手,七爷八爷就和妖精换了位置,看起来像是妖精断了他们回去的路。 等等!断了回去的路? 七爷看着妖精那对尖尖的耳朵突然意识到自己彻底中计了。 惊骇的看着正好整以暇的妖精,道:“你是狼妖!今天满月,怪不得你这么强,你还有同伙!故意把我们引开就是为了给你的同伙提供时间!” 妖精一下子开心的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没错,我是狼妖,也确实有同伙,你现在才发现啊?晚了。” 七爷的神色前所未有的阴郁,从这妖精同八爷交手开始一直到现在,每一步都是精心设计好的陷阱,目的就是为了把他们引开,好去拿还在刘兴国身上的孟婆汤! 包括八爷差点中招的那首狗屁静海潮生曲,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把他们引出来而下的套,可他们就是一头扎了进来! 想通以后,七爷立即招呼八爷往回赶,而那狼妖却悍然袭来,以一敌二拖住了他们。 这妖精费了那么多周章,哪能这么轻易就放他们回去。 七爷和八爷都拿出了看家的本事,可那狼妖打得十分聪明,一沾即走,他只需要拖住黑白无常就可以了。 …… 刘兴国:“……” 虽然他现在躺在沙滩上没办法看到,但光靠听也能够听出个大概,那两位爷不是真的要借此机会带自己下去吧? “日您!这里还有个伤员啊,就这么把我丢沙滩上真的好吗!就不能发扬下人道主义,起码帮我叫个救护车啊!” 刘兴国躺在地上用吐槽的方式让自己保持清醒,二次受伤,大量失血,即使血被止住了,他也已临近死亡的边缘。 “你说要是这个时候来个那妖精的同伙我不是死定了? 而刘兴国的话刚刚说完,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奸诈的声音, “嘿嘿,他们是鬼嘛,怎么会发扬人道主义呢,不过有一点还真要夸奖你,年轻人,你这嘴开过光啊。” “谁!” 刘兴国不顾疼痛,翻身而起,只见得一个长相斯文,带着无框金丝眼镜,霸道总裁形象的年轻人正在看着他,而年轻人藏在眼底的狡诈、残忍说明他绝对不是什么善类。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北纬,是一只狈,狼狈为奸那个狈,交出你手里的瓶子,你能好死,不交,你得分十段。” 妈卖批,妈卖批,妈卖批!还真他妈的有同伙! 没等刘兴国开口,男子又道:“算了,我改主意了,你不用选了,我来替你选!”说罢,男子召出一个妖傀,捏着匕首面无表情的杀向刘兴国。 卧槽!无情!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这不符合小说里的反派设定! 只是眨眼的功夫,刘兴国甚至来不及毁掉手里的瓶子,匕首的寒气已经碰到了他的鼻头。 地下停车场里,他见到过另一个妖傀如同切豆腐一般一刀捅进车门,这一刀毫无疑问也会洞穿他的血肉,直达脑干,一丝痉挛都不会引起。 一丝机会都不给啊,刘兴国眼露不甘,只要再给他两秒,不,一秒半,他都有信心可以毁了瓶子。 可是,没有。 刘兴国意外的能看到匕首的行进路线,对方好像有意要让他体会到死亡靠近,却无力挣扎的无奈。 然后刘兴国就看到了那把匕首以更快地速度飞走,连同妖傀整个飞走。 “主角总是要在关键的时候才登场,我不是跟你说过那瓶子很贵的嘛?把它从石头上移开,要是损了品相,你们句里得给我补偿啊!” 方明,终于赶到。 “臭小子,老子都要吓尿了你才来!”刘兴国刚在生死边境线上兜完风,现在看着方明怎么看怎么亲切。 秦立和小肥一左一右跟在方明身后,方明看着面前的狈,颇为惊讶,原来竟然真的存在这个物种。 “我一直觉得那两位鬼使不靠谱,现在看来,确实如此,被你算计得北都找不到。传说狈极为狡诈,今日得见,当真是名不虚传呐!” 狈笑着回道:“哪里哪里,不过是多用了点脑子罢了。” “传说里,狈无前爪,只能依靠狼前行,刚才见你杀他都要使唤妖傀,想来你在实力上并不强咯?” 狈丝毫不慌的样子,带给方明些许不安,能将黑白无常一步步算计至此的手段令他心寒。 难道他还留有后手不成? 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 有史以来最用脑子的反派 狈笑得云淡风轻,视三人如无物,让方明想起了那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军师人物。 “你问怎么办啊?嘿嘿,小子,你要不要猜猜看我有没有准备后手呢?” 听到狈的话,方明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真有后手?他将信将疑的问道: “你还准备了后手?” 狈冷哼一声,道:“瞧不起谁呢?你旁边那个小鬼差和我们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了,你觉得我会不会防一手呢?” 说完,狈从被打飞的妖傀身上摸出一部手机扔给方明,道: “打开看看吧,视频文件里的第一个加密视频,密码123。”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也不知道狈的后手是什么样的。 带着疑惑和忐忑,方明按照狈所说的打开了视频,视频里,于晴被凌空绑在一栋高楼之上,嘴巴被胶带封住,眉眼间尽是惊恐。 “你!”方明霍然抬头,狠狠的盯住狈。 “嘘!”狈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方明的话,“她就在浪贝集团的楼顶,我在吊她的绳子上做了点机关,还有三分钟,绳子就会断,我要是你就不会再说话,立刻让你身边那个小鬼差去就她,要不然香消玉殒哝。” 浪贝集团,浪贝,狼狈!狼狈集团! 方明怒不可遏。 不用方明指挥,秦立已悄然消失,前去营救于晴,这边还有小肥,这狈的实力弱得不可思议,还翻不起什么浪花。 身边的人两次遭到对方的毒手,彻底激起了方明的杀心。 虽不曾杀过生,但方明周身散发出的杀意一点都不比沙场百战的将士差。 错有错招,还好这次将小肥带出来了,不然指不定出什么乱子。 “现在也还是二比一,想好遗言了吗?算了,我没打算听,你到阴司去说吧!” 小肥瞬间出手,一把掐住狈的喉咙,提在空中,正要捏碎,狈的脸涨成猪肝色,断断续续的的说道: “呃……呃。。还……还有一个视频……不想……呃……知道那是什么吗?” 小肥下意识松了松手。 “一……咳……咳……一条小生命噢!” 没有双手的狈在小肥的手里连挣扎都做不到,可他一点都不慌,就连脚都没有蹬一下。 因为,他还有后手。 一条小生命?难道是绵绵? 在方明的周围能称得上是小生命的就只有他刚收养的女儿绵绵了。 “咳……咳……撒手!密码456,看看吧。” 小肥随手将狈丢到地上,但却在狈身上悄悄缠满了看不见的灵力丝线。 想都某个可能方明艰难的输入密码。 视频是用红外夜视拍摄的,映入方明眼帘的果然是绵绵。 小家伙正倒在一个黑漆漆的洞窟里,昏迷不醒,鼻子前随着呼吸微微拂动的头发,说明小家伙还活着。 “你把她怎么了?” 怒火几乎要从方明的眼中喷射而出,将眼前这个妖孽灼成飞灰。 狈倒在地上得意的指着小肥说道: “别激动,她只是睡着了,不过再过两分钟,这个洞里那条大蛇就会回去了,洞穴在东郊,他要是现在去也许还能救下来。” 下一秒,小肥已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之前缠绕在狈身上的灵力丝线根根锋利如刀,在一瞬将狈的肉身连同魂魄切成几千块。 真*千刀万剐,不管是肉身还是灵魂,连块巴掌大的碎片都找不到。 刘兴国看着眼前的一幕,差点将晚饭全吐出来,他越来越虚弱,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层出不穷的后手将一个个助力尽数拆散,好在最后这位离开的时候没忘了给这妖精几刀,好吧,是几千刀。 方明总算是出了口恶气,对着地上的一堆碎块唾道:“任你机关算尽又怎么样?本体羸弱就是最大的破绽!” 方明在心里默默祈祷, 希望她们都平安无事,不然老子一定要把你这些灵魂碎片拼合好每天炸他妈一遍都不能消气啊! 狗日的,都逼得读书人骂脏话了! 可是,方明这口气并没没有出多久,小肥很快就完全从视野里消失,一直倒在地上的妖傀却在这时坐起来,开口道: “嘶,总算是走了,下手真狠呐,连这身躯都要废了,真是剑未出鞘几欲断呐。小子,你们最大的失误就是对我不够了解,既然是机关算尽,又怎么会百密一疏呢? 躯体还是那个躯体,但方明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躯体内的灵魂却完全不一样了,狡诈、残忍取代了之前的死气沉沉,此刻在这副躯体里的赫然是狈! “我没死,或者说死了一半,你们惊不惊喜?” 这厮分明在三个呼吸前被切成了上千块!躯体和灵魂的碎片都还在地上摆着!怎么会借着妖傀重生了?他是怎么骗过小肥的? 看着方明脸上的不解,狈解释道:“狈之一族,一脉孤传,先天躯体残缺、赢弱,但也正因如此,我们从别的地方得到了补偿,最精明的头脑和非正神无法发现的隐匿本领以及魂魄修行上无与伦比的天赋。” “头脑你们已经见识过了,老狼和黑无常一样是个莽夫,所有的一切全是我计划好的,至于灵魂的天赋则表现在两个方面,分魂重生还有夺舍,至于隐匿天赋你也看到了,无论是妖还是鬼都没发现这个躯体里还有我另一半灵魂。” 像是终于达到了自己想要的局面,狈开始给两人解释他们的疑惑之处。 方明有意拖延时间,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还有一个灵修的?还为此设了陷阱。” 狈笑得越发得意,道:“其实刚才那条灵蛇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料,可我习惯给自己多留两层安全边界,以防万一,想不到今日果然用上了。” 方明第一次为狈的心计感到胆寒,一步扣一步,不管是人是鬼还是妖精,通通都在他的计算之内。 传说里,狈一出生就是群狼的军师,极其聪明,可亲自体会过后,方明觉得极其聪明这个形容还远远不够! 算无遗策,真正的算无遗策! 太离谱了,这简直是有史以来最动脑子的反派。 在刘兴国绝望的中,狈慢吞吞的站起来,活动着手脚道: “小子,现在碍事的家伙都走了,咱们一对一,你打算怎么办呢?” 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我其实是元婴修士哒 于晴只记得自己来见一个约了自己很多天的当事人,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见面的时候睡着了,等她醒过来时就已经成了现在的样子。 脚底下是一百多层楼,还没有达到万丈深渊那么夸张,但掉下去也够粉身碎骨了,大概处理后事的交警得用铲子才能一点点的将残局收拾干净吧。 于晴疯狂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不能乱动,这才堪堪抵御住因为惊恐而产生的挣扎的本能。 她有仔细想过,该怎么脱困,可能够发力的关节都被绑住了,根本无法摆脱,只能静静等待救援。 于晴在脑袋里天马行空的乱想: 会有救援吗?应该会吧,方明也许能找到自己也说不定呢,也许方明还没来自己就被冻死了也说不定啊。 如果方明赶来救自己了,那自己就跟他告白吧,可是告白该怎么说呢?自己还没有告过白,现在得好好想想 感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不行不行,太俗气了。 唔……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他会踏着七色彩云前来救自己……也不行,太逗比了。 那吾爱有三,日月与卿……还是不行,这个现在被用得太多了。 于晴能感觉到吊着自己的绳子崩得越来越紧,这说明绳子会在不久以后崩到极限,然后啪的一声断掉,方明可能赶不及救自己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声“啪”终于到来,绳子断了,于晴感到轻微的失重,紧接着就开始不断加速往下掉。 真是个冤家,到头来,还是没有想好跟你的告白,中不能就只是我喜欢你吧,可是,我就要死了。 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呀。 。。 刘兴国也被惊呆了,要不是多出来一个帮手,现在的局面就是即将嗝儿屁的自己独自面对这头聪明绝顶的妖孽。 虽说现在还有方明在场,但在刘兴国看来,方明也只是个普通人,对于狈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杀了那么多人了,也不在乎多这一个。 就好比是有人开枪要杀你,子弹直接击中你的身体和穿过一层纸再击中你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区别。 打烂一张纸算不得什么大事,同理,多死个把人,对狈来说亦算不得什么大事。 方明将乾勺握到手中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战了!” 关键时刻,方明能挡在自己面前,刘兴国自然是十分感动的。 可问题是,为什么非得拿吧大勺子当武器呢?不能换个吗?就算法消息给你的时候你在厨房,那你也拿把菜刀不是?拿着一把大汤勺豪气干云说来战!真的很辣眼睛的! 旁人会说:你看看,这年头逼得厨子都他妈拎着汤勺开干了! 反观狈的反应就不太一样,乾勺一出现他的表情就显得有些不自然,几百年的修为让他清晰的感觉到乾勺的不凡。 而且没看错的话,刚才这柄勺子好像冲他眨了眨眼睛!好像是个活的! 微弱法力的波动在方明身上流转,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截然不同,举手投足之间变得伟岸了许多,不再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 狈有种被命狠狠算了一把的感觉,平时都是他悄悄躲起来算命一把,不成想今天居然反了过来。 还在,方明只是个小小的筑基修士,狈猛的松了一口气,虽然自己的一身妖力都被狼借去了,但也还有结丹圆满的修为,就算是元婴来了,短时间内都不会落下风,岂是一个刚筑基完的小修士能够对抗的。 话说得差不多了,方明抢先动手,操起乾勺就向狈抽去,狈不以为意,一个筑基的修士实在让他难以注意,可他还是伸出手来接下这一击,狮子搏兔亦需全力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随后,他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噔噔噔,退了三步,这怎么可能是一个筑基修为的小修士!有古怪! 刘兴国一直呆呆的看着,这是怎么回事?狈重新活过来,他都已经绝望了,结果方明掏出一把大勺子要和狈硬钢,还刚赢了!方明到底是什么?妖?鬼?还是别的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方明要是知道刘兴国现在的想法,估计会给他扔海里让他清醒清醒,这两天妖啊鬼的见疯了啊?老子是货真价实的人! 只不过他还不会读心,就算会现在也没有工夫搭理刘兴国,刚才对拼那一下他并不轻松,靠着法力的优势和乾勺的威能硬是将狈逼退了三步,而反震的力量,震得他整个身体都麻木了。 要是狈在此时反攻过来,就只能靠乾勺和坤锅护着自己与刘兴国了,该怎么办呢? 方明突然响起曾经看过的电影里有这样一个桥段: 一个女匪徒带着属下抢劫一座镇子,迫于猎枪的淫威,所有人都抱着头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只有一个男子站在村子门口,一脸淡然的看着女匪,被女匪徒用枪顶住脑袋了也不躲,女匪徒夸他是真汉子,没有动他,镇里的人也这么觉得,只有男人的好朋友在事后才从男人嘴里听到一句“腿麻了” 现在的情况,自己似乎也可以借鉴一下?也许能暂时唬住狈,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不一定要拖到秦立和小肥中的任意一个回来,起码能为自己争取几秒恢复行动能力的时间。 说干就干,方明脸上的笑意变得高深莫测起来:“想不到吧?我才是最后的变数,你以为你看到我是筑基我就是筑基了,我告诉你,其实我是元婴修士哒!” 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失去一半的魂魄严重影响了他的判断力,刚才那一击能将自己击退,的确处在是在元婴的边缘,事情第一次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 关于一些设定的补充: 传说在阴曹地府里,不想喝孟婆汤的生魂,可以选择另外一条路转世轮回,那就是从奈何桥上纵身跳入忘川河中,被压在河水下1000年,千年的时光,你不断看着心爱的人一次次走过奈何桥,喝下孟婆汤。 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 都成精了 方明没想到自己真唬住了狈。 一息、两息……五息过去了,方明终于从麻痹中挣脱,缓缓收勺自立,神态嚣张。 损失一半灵魂的弊端也在此刻体现出来,足足花了五息时间,狈才想通其中关键之处,权衡好利弊。 合着这个小修士在跟自己唱空城计啊,刚才那一击固然是摸到了元婴的边缘,但他绝对不可能是元婴! 可就算如此,狈也没有把握在那个鬼差或者灵蛇赶回来之前解决方明。 行!喜欢玩三十六计,那咱们一起玩! 狈深深的看了方明一眼,眼中浓烈的不甘转化为实质般的怨毒, “小子,咱们走着瞧!” 撂下狠话,狈扭头就走,几息的时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明丝毫不敢大意,狈太奸诈了,小肥和秦立之中的任何一个回来之前他们的处境始终和安全隔着一条护城河。 方明谨慎扫视周围的黑暗,以防备狈在下一刻跳出来袭击。 小心翼翼的靠近刘兴国后,方明伸手道: “行了,把瓶子给我吧,他要的只是这个,给我你就安全了,我会是第一目标,在我死之前,你应该都是安全的。” 刘兴国拿起瓶子仔细端详,用颇为复杂的语气问道:“瓶子里是什么东西啊?能引得他们下这么多功夫来抢。” “这个暂时不告诉你,以后你就知道了。” “那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刘兴国忍了很久,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日您!有你这么问的吗?方明绷紧的精神都松了不少。 是什么东西?这叫人怎么回答?我是什么东西还是我不是东西? 刘兴国也发反应过来自己这么问有些不合适,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知道你不是个东西,啊,不是,我不是说你是个东西,也不是,我。。” 方明:“。。” 大哥,不会说话就别说了吧,我怕我忍不住今晚把你送走! 方明头痛的揉揉眉心,将手机丢到刘兴国怀里,道:“别瞎猜了,我只是一个故事比较多的人,不是你想的那些妖啊鬼的。对了,电话给你,你自己打下120吧。” “。。那两位不是人,我忍了,可你不是说你是人吗?能不能给我这个伤员+老人家一点人性化的关怀!” “我要警戒,我觉得他还没走。” 黑暗中,悄悄潜回来躲在巨石后面的狈眼睛微眯,还真是敏锐的直觉啊,一个小修士居然能感受到自己还没走,看来确实不简单,再加上那个小鬼差护了他这么久,背后肯定有大人物。 这也是他和狼一直没有招惹方明的原因,一旦动了这种和大人物有关联的人,必然会惹来大人物的怒火以及他们手下的追杀,甚至严重一点直接就是他们亲自出手,尤其是自己这种邪道大妖,杀起来都不用找借口。 要知道,这种追杀比劫罚可怕多了,如果说天地劫罚还有希望扛过,那 听到方明的话,刘兴国心里一抖,赶紧将瓶子递给方明,道:“不是吧,还没走?在哪呢?为这个东西这么玩命值得吗?” 方明伸手接过瓶子,手还停留在空中,就感应的一股熟悉的感觉笼罩住自己,是秦立回来了,过去的年岁里,秦立在自己周围时都是这样的感觉,虽然他还没到,但是离自己已经很近了。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救下于晴,小肥那边又怎么样了,秦立的回归,让方明一下子放松下来,可惜,没能把那只狈留下,这种智商的妖精跑了,以后就要麻烦不断了。 电光火石之间,异变突生,藏匿多时的狈,悍然窜出躲藏的巨石,一刀斩向方明的左臂,竟是要将他的左臂连同药瓶一起抢下。 狈想得很清楚,断臂而已,别说那些大人物的玄妙法术,就是现在的医学之发达也能在一定时间内重新给接上,只要不伤他性命就好了嘛。 方明终究只是个刚筑基的人类,跟不上狈的速度,眼睁睁看着刀离自己越来越近,嘴角却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就知道你那么容易走。 原本看到秦立回来了,方明以为狈是真的离开了,就算还藏在什么地方,也不会现在动手,没想到这妖精一直把宝压在自己秦立即将赶到,自己放松警惕的一瞬间。 真是好算计,不过没关系,你有张良计我又何尝没有过墙梯呢? “当”一声闷响,一口硕大的鼎挡在方明身前喝道:“贼子尔敢!” 刘兴国看向方明的眼神更复杂了,这是鼎成精了?你管自己这叫故事比较多?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哪去了?果然网上说的没错,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狈的攻势在孟婆花了二十多年练出的法器面前戛然而止,连点划痕都没给坤锅留下。不知什么时候,乾勺也从方明的手里脱出,化出两只手叉腰道:“坤哥,就是他刚才摸我后脑勺!现在还想砍主人,快泼他!” 得,勺子也成精了,刘兴国打量着方明手里的瓶子,该不会那玩意也是成精了的吧?他现在看什么都像成了精的。 一击不成,狈转身就跑,这次是真跑,跑得慢了都不行。 但是跑不掉了,坤锅内的一小股忘川河水激射而出,准确命中狈的后背,顷刻间就消融了狈的新肉身,不但如此,还吸附上狈的灵魂,飞速蔓延,狈惊骇欲绝,果断斩去已经被侵蚀的部分,壮士断腕,才保住了自己。 秦立已经近在咫尺,失去肉身的狈彻底断绝了逃走的希望。 方明从坤锅后面走出,淡淡道:“束手就擒吧,你没机会了。” “你,你是孟婆?”狈艰难的说道 “还不是,我要是孟婆,那还有你们蹦跶的份,那位才是爷。” 还来不及细细感受肝疼的感觉,秦立瞬间被周围的空间禁锢住,只觉得周围的景物些微扭曲了一下,他面前便出现了一大把勺子,在空中飞舞着给排着队的生魂舀汤,无比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以后,秦立看向旁边那口硕大的锅,那口差点灭了整个阴历司的凶器,自己这是直接被人以大法力摄到奈何桥了啊, 第一卷 第三十八章 尘埃暂定 狈没有到过阴司,自然无从得知孟婆是怎样的存在,他的处境也由不得他想这么多了,现在他要做的是如何让自己活下来。 环顾一周,前有方明和那两件法器,后有鬼差,狈没有找到可以脱身的机会,没办法了,似乎只能用那一招了啊。 灵魂状态的狈突然变得狂暴,似乎因为功亏一篑而进入了最后的疯狂。 “嘿嘿,你们休想抓我去阴司!老子就是魂飞魄散!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老狼!走!”一声怒喊,以极快的速度向海域传去,紧随着的就是狈轰然炸开的灵魂,灵魂自爆的冲击将狈的灵魂碎片洒遍半个海滩还有近处的海面。 灵魂自爆而产生的冲击,攻击对象也是灵魂,寻常法器是挡不住的,甚至会因此而伤到根基,使法器再也无法凝聚出器灵。 而已经凝聚出的器灵被伤到则会陷入沉睡,伤得严重的,器灵甚至会就此消散。 不过在冥矿打造的坤锅面前,这点冲击还不够看,别说是来自忘川河底的冥矿了,就算只是普通的铁块,那也是经过孟姐打造的,要是这都能被伤到,真当孟姐不要面子哒! 而谁都没有注意到一块特殊的灵魂碎片悄然消失在海面下,绕了一大圈,从沙地里缓缓靠近刘兴国最终融合进刘兴国的身体里。 刘兴国本人也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再无别的异常。 …… 秦立不是独自回来的,身后还跟着刚刷新了三观的于晴,他救下于晴后根本来不及将于晴放下,只对于晴说了一句话:“方明让我来救你。”就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他知道有些事情方明是早晚都要告诉这个女孩子的,可他总是下不了这个决心,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开口。 既然如此,不妨借着就这次的机会让方明把话说清楚,就算方明要怨他也是以后的事了。 孟姐已经下了命令,此间事了他就得回阴司,不再跟在方明身边。 到海边时正好赶上狈的灵魂炸成漫天透明的碎片,眉头一皱,问道:“那头肥蛇呢?怎么不见了?” “和你一样,去救人了。” 秦立继续道:“他是蠢货吗?走之前为什么不把这个妖孽解决了?” 方明回道:“解决了啊,哝,看那边,碎尸万段魂飞魄散,可架不住这妖精会分魂,把另一半魂魄藏在被你击毁灭的妖傀身上。” 秦立:“……” 这就没办法了,魂飞魄散都还能活过来,也是没谁了,谁说反派都是莽夫还喜欢哔哔赖赖的,这他妈简直是反派的典型教材!他都可以出本教材叫做《反派的自我修养》。 “不怪他,在场各位哪个不是被人家智商碾压。” 方明收了两个活宝,向秦立身后的于晴报以歉意的眼神,道: “对不起,没想到把你牵扯进来了,你现在应该已经看到了,你的那个当事人他是个妖怪,抓你是为了对付我。” 于晴有些迷茫的摇摇头,道:“没关系,你不是叫了朋友来救我了吗,说起来还没有谢谢这位……大哥的救命之恩。” 秦立摆摆手,道:“不过是小事一桩。” 方明察觉到于晴的迷茫,以为她是因为惊吓过度所导致,毕竟今天晚上这样的经历,放到任何一个普通人身上都是非常刺激的,起码以后好多年里,喝完酒都有得吹。 然而方明低估了于晴的大心脏,也低估了爱情的力量。 深陷进爱情这个泥潭的人,往往都是盲目的,总是无条件的相信自己所爱之人,并不断的在心里为他们找理由开脱,找一个能够让自己心安理得的理由。 起先,于晴确实是受到了惊吓,但只要想到是方明找来救她的,那点惊吓就被丢到九霄云外了。 她也有怀疑过,事情的真假,可是救她的人带着她在天上在飞诶!有这本事还来骗她一个小小的律师,图个啥? 所以于晴迷茫的问题在于到来之后,她听到了类似解决啊,妖孽啊,灵魂啊,碎尸万段之类的字眼。 身为一个法律从业者,她在认真的思考一个问题: 杀妖算不算是犯法?如果这个妖还给自己伪装了人的身份,那杀妖是不是也等同于也杀了人? 如果妖想杀人,结果被人反杀了,那会不会需要辩护?辩护的时候该怎么辩? 说紧急避险吧,方明他们的架势似乎不是被迫的,说正当防卫吧,那又是个妖精不是人。 一时间不禁感到十分苦恼。 秦立扭头看向天边,流光由远及近,正是归来的小肥。 眨眼的功夫,小肥也落到沙滩上,小家伙正趴小肥的肩头得香甜,好像还在梦里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口水顺着小肥的背后往下淌,打湿了大片衣衫。 看到绵绵没事,方明终于放下了最后的担忧,如释重负的问道:“怎么样?她没什么事吧?” “没事,能有什么事啊,你瞅瞅你自己闺女像有事的样子吗?哎呦!这倒霉孩子还淌口水!我刚买的衣服啊!” 短时间内,见到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于晴已经产生了一定的抗体。 原来,前两天自己一直在跟这么个妖精同桌吃饭吗?怪不得能吃下那么一大桌子饭菜。 只是小肥扛绵绵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把绵绵给我吧,哪有扛着孩子的,这样怎么睡得舒服啊。” “我说,既然孩子没事,能不能关心关心我这个伤员,我现在也好困,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叫下救护车我觉得我还有抢救的空间。” 刘兴国和有气无力的喊着,那阵冷风吹过没多久,他就被一股浓郁的睡意包围,但他不敢睡,万一醒来的时候,哪两位叫自己跟他们走,不就完犊子了? 于晴慌忙摸出电话打120,小肥则在一旁笑嘻嘻道:“多大人了,别那么怕死好不好,有我们在,保你不死还是可以的。” 方明和秦立对视了一眼,现在自己这边算是尘埃暂定,就等黑白无常的好消息了。 第一卷 第三十九章 你要先听哪一个 夜风沉静,星月归海, 几经波澜后,海面终于恢复了温柔,潮声舒缓,小虾小蟹在湿润的泥沙上翻腾。 救护车来得很快,一同到达的还有市局的警车,两种笛声交应,小肥和秦立悄悄隐去身形,他俩都没有身份证,查到了还是怪麻烦的。 年近花甲的老局长跳下车,急吼吼的指挥着刑警队控制现场,然后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刚放上担架的刘兴国面前,询问医护人员道:“怎么样啊?医生,他没事吧?” 医生宽慰道:“您放心,除了腿上的枪伤,暂时没什么大碍,具体的情况,要等回医院后详细检查才知道” 得知刘兴国暂时无碍,老局长放心了,指着刘兴国的鼻子怒道: “行啊!翅膀硬了是吧!不好好在医院养伤,也不打一声报告就跑出来做孤胆英雄,同犯罪分子殊死搏斗,还牵连无辜群众!你还是刑警队长呢你!你组织性纪律性原则性都让狗给吃了?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义愤之际,老局长抬脚就想踹,可看到刘兴国脸色苍白的样子,终究有些心疼,没踹出去。 刘兴国心说,方明那小子算什么无辜群众啊?身边的妖精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了,你是没看到他拎着一把大勺和妖精硬刚一副老子屌爆了的姿态啊! 可嗫嚅了半天,就是没法说出口,真要说出来,自己一会进的医院,名称前面还得加上精神病三个字。 老子委屈,偏偏老子还不能说,世上最大的委屈莫过于此。 看着刘兴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老局长更气了。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扭扭捏捏的你像个什么刑警队长啊你,让人瞧去了还以为我独裁呢。” 刘兴国挠了挠头道:“廖……叔……” “嗯?”老局长一声鼻音拉得老长。 “廖局!局长!晚一点我跟你做单独的详细汇报好吧,我……现在有点……困。” 说完就睡了过去,廖局吓了一跳赶紧问旁边的医护人员,“医生,医生你快看看,这……这怎么还昏迷了。” 医生也是一头雾水,他刚才已经检查过一遍,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才对,咋还昏迷了呢。 难道,有什么内伤是刚才没发现的?医生不敢大意,赶紧招呼护士重新开始检查,一通忙碌以后,医生顿时觉得心里塞塞的,检查的结果表示,担架上的刘兴国没有昏迷,他只是睡着了! 干了这么多年急救,医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说睡就睡的。 廖局看到医生的表情,还以为真检查出了什么问题,焦急的问道:“医生,他这是怎么啦?他是个好同志,你们可一定要救他啊。” 医生哭笑不得回答道:“老同志,您别慌,他什么事都没有,就是单纯的……睡着了。” 医生:“……” 廖局:“……” 相顾无言,但心肝都在颤的感觉却是一模一样。 廖局脸都气绿了,在心里直骂娘,并在小本本上狠狠记了一笔。 方明在一旁看得直想笑,只当是失血过多引起的困顿,而没想到刘兴国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简单做了个笔录,廖国忠就派车将方明三人送回去,这附近也没有摄像头,随便撒个谎就糊弄过去了,其他的事等刘兴国醒了自己说吧。 方明并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去了方圆,在奈何打造好之前,方圆是最适合谈一些私事的地方。 目送警车离开,小肥和秦立方才显现出身形,步入方圆。 经理将一行人领至三楼包厢,出门时下意识看了小肥一眼,就下去吩咐后厨准备饭菜去了。 果然,上菜的时候,经理又端了四份小份菜进来。 “!!!” 这个人是怎么肥四!有被冒犯到!简直欺蛇太甚! 小肥对经理投以哀怨的目光,却又对食物散发出的香味没有抵抗力。 艾玛,真香! 经理对小肥的目光视若无睹,自家公子爷都默许了,说明什么?自己做的没毛病。 于晴对小肥的身份隐隐有了猜测,不由在心里为经理捏了一把汗,这是在狗带的边缘疯狂的试探啊。 方明清清嗓子说道:“小肥,你的口水先收一收,咱们重新做个自我介绍吧。” 小肥瞟了一眼门口的位置道:“你还是让那两位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不急。” 随着小肥的声音落下,七爷八爷的身影显现出来且没有做任何伪装,就是他们本来的扮相,只是不复平日里的整洁,看起来颇为狼狈,七爷十分不满的瞪了小肥一眼,开口道: “妮子,看我们现在的样子,想必你心里面已经有答案了,如你所见,我和你八爷就是黑白无常。” 饶是已经有了相当的心理准备,于晴还是惊得瞪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妮子,别怕,我们没什么恶意,还是按之前老八跟你说的,叫我们七爷八爷就好了。” “是,之前多亏七爷八爷相救,于晴在此谢过了。” 七爷轻笑着点点头,目光看向方明道:“这次的事情,是我们兄弟大意,我们会如实上奏阎君,另外,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方明道:“坏消息。” “坏消息就是那只狼妖跑了,我们去追的路上,中了预先设置的埋伏,没追上。” 就知道会这样! 方明吐了一口气又问道:“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他被我们打伤了,相当一段时间内,没办法找你们麻烦。” 这也算好消息吗?方明简直无力吐槽,整个阴司对吉时,好消息这类话语是有什么误解吧? 知道方明心里不快,这次的事情也是自己二人的失误,七爷也不好意思继续留下来,将一块令牌放到餐桌上道:“凭这个令牌,我们兄弟无条件帮你一次。” 秦立咳嗽一声道:“那啥,我这里还有几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方明看了秦立许久,都没等到几个好消息,试探着问道:“就没了?好消息呢?” 秦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那啥,没有好消息,没有好消息。” 卧槽!全是坏消息!这不合逻辑,年轻人你不讲武德! 第一卷 第四十章 自我介绍 于晴看见方明捂起耳朵,摇脑袋说“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有些傻眼,随后就吃吃的笑起来。 这个版本的方明,她还从未见过,还挺可爱。 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于晴不知道,反正秦立是感觉到了心累,搁23年前的方明,对付起来多容易啊。 方明真实年龄都1000多岁了,这到阳世来也没过多少年啊,23年的时间充其量就加了个零头,怎的变化这么大? “好了好了,你总得让我缓缓,虽然之后我也没打算听,先开始你的自我介绍吧!来!请开始你的表演!” 秦立整个鬼都要抽起来了。嘶,肝好痛,腰子也好痛,五脏六腑都在哀嚎。 怎么偏偏是这样恶劣的灵魂熬过了忘川河里的1000年呢,他凭什么啊! 虽然有万般不乐意,但秦立还是开始做起自我介绍,谁叫他之后有求于人呢。 “好吧,姑娘我叫秦立,虽然在今天之前你从来没有见过我,但我可是看着你打小长起来的。” 吸了一口茶水,秦立继续道:“同刚才那两位一样,我也是个鬼差,只不过没哪两位有名。” 于晴对秦立的来历并不意外,了然的点点头,把目光转向了正在狂吃小肥,开口试探道:“那你应该不是鬼差了吧?” “唔……不系……唔系妖……”小肥含糊不清道 “饕餮?” 包厢里瞬间充满了方明和秦立愉快的笑声。 小肥继续以惊人的速度扫荡着桌子上的食物,含糊道:“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妖,是一条蛇,唯一的爱好就是吃,名字啥的你都知道,唔……你也和方明一样可以叫我小肥。” 说到蛇,于晴本能的瑟缩了一下,可很快就恢复了,女孩子,想起那种冷冰冰,滑溜溜的软体动物,感到害怕是正常的事情。 但眼前这只妖精似乎不太一样,居然这么喜欢吃,难怪方明总叫他小肥,贪吃蛇,这个设定意外的有些可爱。 “你们就介绍完了?”久未等到下文,方明惊愕的看着他们,这么简单吗? 小肥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向方明,鄙夷道: “傻了吧唧的,这个小女娃感兴趣的明显是你,我们不过是顺带的,知道名字种族就好了,哪那么多屁事。” 方明傻眼了,他本想让他们多讲一些,起码得让自己想个开头出来啊,现在还没开始想呢,就结束了。 这蠢蛇的智商怎么忽高忽低的?还总在不该机智的时候机智! 于晴看出来方明在犯难,善解道:“没关系的,晚一点说或者不说也没有关系的。” 方明摇摇头回道:“算啦,就这么说吧,早晚都要让你知道的。” “正式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方明。” “噗……对不起,没忍住,你继续”小肥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方明出乎意料的的开头,他实在是忍不住想要笑,自己只从林子里出来了不到一个星期都知道 于晴也忍俊不禁,从小到大见到的方明都没有这几天见到的这么多面。 方明瞪了小肥一眼道:“那么多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是吧?”然后方明挠挠头对于晴说道: “是不是很奇怪,我会这么自我介绍,” 于晴笑着点头,道:“是蛮奇怪的” 方明长叹一口气道:“因为上辈子我也叫这个名字。” 方明的话対于晴来说无异于往平湖里丢了一块巨石,激起了整片湖水,于晴看向方明的眼神从愕然转向犹疑到最后还带着丝丝恐惧。 这年头穿越的戏码实在是太多了,没吃过猪肉,总归是见过猪跑的。 那种人死了被另一个人穿越上身的剧情在她脑子里轰然炸开。 她害怕眼前的方明也是如戏码中一般穿越而来的,那就说明了一个问题,眼前的方明不再是她心心念念爱的人,更可怕的是另一个条件,躯体的原主人已经死掉了。 再加上方明这几天确实古怪,于晴越想越怕,努力装作镇定的样子,可是声音却在不争气的打颤,“你是穿越来的吗?他……在哪里?” “他?”于晴没头没脑的问题把方明问住了,但很快他就想通了其中的缘由哭笑不得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没有穿越,我就是我从来没变过。” “那你说你上辈子也叫方明。” “除了穿越还有轮回转世嘛,我是转世的,因为某些原因没喝孟婆汤,秦立可以作证啊。” 方明的话并没有打消于晴的恐惧,穿越后拥有别人的记忆也算是基操了,方明的说法无法令她信服。 可要怎么证明我是我自己,而不是拥有了原主人记忆的穿越者? 对此,方明可苦恼了。 这种事情就好比你被送到了精神病院门口,你拼命的挣扎,不想被关到医院里,院长路过,恰好看到这一幕,准备给你个机会,让你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 你能怎么办? 努力表现得像是一个正常人或者说自己是正常人? 抱歉,现在医院里所有想出去的精神病人都在这么干,你越是反抗,他们越觉得你有问题,要不然你为什么要怎么抗拒? 要不说自己是精神病? 你都承认自己是精神病了,还有比这更精神病的现象吗?不关你关谁啊! 这是个悖论,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别说,乖乖接受治疗,等到他们觉得你恢复正常,将你放出来,你才有机会将他们告上法庭。 方明也无奈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你相信,但我确实就是我从未变成过另外一个人,我前世本是宋朝富商子弟,家境殷实,后来自杀了,下了阴司后死活不肯喝孟婆汤,于是有鬼差告诉我,从奈何桥上纵身跳入忘川河里,受尽千年的折磨,就可以不用喝孟婆汤,我照着做了。” 不知不觉中,方明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方明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上一世,就连秦立也是第一次听到方明说前世的事情。 于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唯有绞在一起的手指说明她内心的纠结。 “那你干嘛为什么要自杀呢?”小肥吸溜一口面条,问出了三人的疑惑之处。 “因为我当时的未婚妻,顾莫离。” 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前尘旧梦(一) 包厢内只剩下了小肥的咀嚼声,人、妖、鬼分别陷入了不同程度的沉默。 秦立做了这么多年鬼差,在阴司里所见情爱故事无数,悲喜皆有。 不是你爱我我不爱你,就是我爱你你不爱我,再或者你爱我我也爱你,但中间始终有一个第三方想方设法的阻止。 无来也就只有这三种情况而已,其中曲折,秦立一向没有兴趣深究。 小肥则是完全不懂,相比起来眼前的食物比女人的吸引力海了去了。 至于于晴,表面上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变化,事实上,却是绞在一起的手指瞬间勾死,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起苍白。 “未婚妻”三个字对她来说同炸雷无异,于晴努力维持住表面的平静,等待方明继续说下去。 方明顿了顿,于晴的手藏在桌子下面,他看不到,但他能很清晰的感受到于晴情绪的变化,这种变化在秦立和小肥的对比下尤为明显。 方明又犹豫了,他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年郎,相反他是跨越了千年时光的宋朝孤魂,于晴的心思他如何能不清楚,只是他一直想要减小带给于晴的伤害。 而眼前于晴情绪的变化,让方明怀疑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然箭已在弦上,由不得方明再选择发不发。 再说,早晚都是有这么一天的。 方明只犹豫了一个呼吸的功夫,就继续说下去,就像是说累了换口气: …… 我出生的时候正好是太祖皇帝即位两年,太祖皇帝终结了五代十国以来的动荡不安,民不聊生,建立北宋,民生得以修养。 我父亲借着太祖皇帝发展国内经济的政策——田制不立,不抑兼并(国家土地所有制建立不起来,在承认土地私有制的前提下对土地兼并不加干预),迅速累积起足够的资本,从普通小农直接翻身成了地主。 虽然太祖皇帝的这一政策一直被人诟病,但也确实让人人都有资格争取改变命运的机会,我父亲正是借此机会改变了方家的命运。 当然,能成功翻身既是我父亲有有能力有本事,也是运气使然,最终成为了享受到“机会均等”的一小辍人。 又受益于太祖皇帝鼓励扶持民间商业发展,抬高商人地位,方家乘着这股清风一跃成为富甲一方的存在,我便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 莫离,是方家还是农户时的邻居,顾家的女儿,两家时常互相帮助,互通有无。 方家发家之后,我父亲并未忘记这个旧时的邻里,还带着顾家一起做生意。 莫离也是在那个时候就住进了方家,和我一起读书,写字,学习琴棋书画。 呵,记得那时那个瘦丫头进门的时候,眼神怯怯的,浑身上下找不出二两肉。 可唯有那双眸子,干净清澈,如同一江春水,温暖且生机勃勃,让我眼前一亮。 之后我便不断的找好吃的给她吃,希望她不要再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她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吃的时候还在看着我的反应,我估计我那时要是不小心咳嗽一声都能把她手里的吃食给下掉,然后转身逃跑。 后来她就慢慢习惯了,但是每次吃的时候还是看着我,眼里多了一些羞涩和一些当时的我看不懂,说不清的东西。 别多想,我不是心机,不是那时就对她有不轨的想法。 我只是觉得能有那样一双眸子的人,要是不再那么瘦骨嶙峋,该是何等的风姿。 事实上,我也证明了我的眼光的确很准很毒,莫离在我的刻意照料下出落得亭亭玉立,姿容绝世,而我们也从两小无猜的好奇心、懵懂,慢慢对对方暗生情愫直到情根深种。 几年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有父亲的提携,顾家的家境很快好了起来,也能算得上是远近闻名的富庶之家。 莫离和我渐渐长大,虽然两家人从未言明,但凭两家的交情,早已默认了这门亲事,把对方当成亲家看待了。 可终究是未过门,为了避人口舌,在14岁那年,莫离离开方家,回到了顾家。 我和莫离从一院之隔离变成了一墙之隔,一墙之隔,哼哼,听起来像是近了,实则不然,我们不能再像之前那么容易相见,有时候几天都不能见上一次。 巨大的落差,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了相思之苦,只有一墙之隔的相思之苦。 市井的传闻历来都是一传十十传百,不知从谁开始,从哪开始,顾家的姑娘生得水灵,音容笑貌世间罕有的传闻很快在市井传开了。 说媒的人络绎不绝,甚至一个有媒婆在同一天数次光临为不同的人说媒,硬生生把顾家的门槛踩塌了一半。 从地主商人到县尉通判,官媒私媒,各式各样,更有传闻承宣使也有意派人前来说媒。 隔壁的顾家整天都是人生鼎沸,我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一下子慌了,害怕顾家顶不住官府的压力,将莫离嫁给别人。 我赶紧找到父亲,说我喜欢莫离,求父亲派人前去为我说媒,亦说了自己的担心。 父亲没有嬉笑我,对我的担忧深以为然,当天就找了媒婆带足礼数去了顾家。 事实果然如我所料,顾家确实难以抵御官府的压力,数次婉拒,让众位官媒恼羞成怒,聚在一起,让顾家必须给个说法!大有非要从其中挑一家的架势。 而顾家终于等到了方家的媒人,当众答应了与方家的亲事,并定下了婚期。 只是没想到这一举动,为之后埋下了无穷祸患…… 那天,数家官媒在顾家碰了一鼻子的灰,却没有什么办法,来不及想什么应对之策,只能眼睁睁看着方顾两家结亲,恨恨归去。 而得知消息的我兴奋得一整晚没睡着,闭上眼睛就是莫离穿着喜服时的音容笑貌,甚至能感受到挑开莫离的盖头时她脸上的羞怯。 可惜世事无常,大喜的背后总是伴随着大悲,就在婚期将近的时候,太祖皇帝驾崩,举国哀悼,国丧期间禁止婚嫁。 不得已,只能我和莫离的亲事延期,父亲安慰我说,这是好事多磨,我也这么安慰自己。 没人想到这一次延期,竟成了整个噩梦的开始…… 第一卷 第四十二章 前尘旧梦(二) 那些官媒回去后自然是不甘心的,但却苦于时间仓促,来不及想办法阻止,就算有办法也要师出有名。 方家虽是商贾,但积累的财富实在太过惊人,不是随便扯个什么名目就能轻易拿捏的。 这一切都需要相当的时间布置实施,而国丧正好补足了他们最缺的东西——时间。 似乎是太祖皇帝的死破坏了那段时间的气运,下一个宜嫁娶的黄道吉日已是三月之后了。 于是,我和莫离的婚期一延就延了三个月,足足三个国丧的时间。 两家人都以为大局已定,只不过是时间推迟了一些罢了,都按部就班的正常准备着,静静等待良辰到来。 没人想到,坊间的传闻竟然是真的,承宣使林大人详细问遍了所有去过顾家的官媒。 真的打算让自己的儿子娶莫离为妻,官媒带上刚准备好的聘礼踏出承宣使府的家门,就传回了顾家已经应了方家亲事的消息。 浩浩荡荡的队伍就卡在了门口,进不去也回不来,惹得街上的百姓纷纷侧目,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细问之下才知道堂堂承宣使府的提亲队伍刚出门就被人截了胡,而且截胡的还是商贾。 太祖皇帝在位十几载,商人的地位提高了很多,可要完全消除商人轻贱的传统观念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而这还只是相对的,和士族的地位比起来,依旧是天差地别。 如果那天官媒还没带着聘礼出门,或者方家也是士族,事情也许会是另一个样子,只是没有这个如果。 承宣使就这么被打脸了,当街打脸,公开处刑。 一开始,这件事还没有什么,毕竟只是巧合,只能说是造化弄人,算不得谁的错,然而市井间的流言蜚语却不这么说。 [知道吗?承宣使家看上的儿媳妇竟然嫁给了商人] [我听说人家姑娘从小就有亲梅竹马] [嘁,我怎么听说是承宣使家儿子不行,人家姑娘不肯嫁过来守活寡] [嘿嘿,你们知道个啥啊,我告诉你们,其实是承宣使看上了那姑娘,正好借着儿子的名义娶过来续弦] [嘶……原来真相竟是如此吗?] [那是当然,不然你以为人家干嘛放着好端端的承宣使府不嫁要嫁个商人!] …… 流言越传越广,内容也越来越离谱,无论承宣使怎么辟谣都没用,就连太宗皇帝都有耳闻。 承宣使可以不在意百姓怎么传,但不能不在意太宗皇帝怎么看。 更何况太祖皇帝说是驾崩,实则是抱暴毙,等第二天众人得知太祖皇帝驾崩,皇位就已经是太宗皇帝的了,其中有何蹊跷旁人无从知晓。 在这个时候引起新皇的注意力,无疑是将承宣使架在火上烤,一个不慎,发配边疆,抄家都是大恩大德。 太宗皇帝听到市井的传闻后召了承宣使觐见,屏下了所有宦官,没人知道君臣之间密谈的内容是什么。 只是三日后,皇宫里派人镇压了各处流言,承宣使也成了殿前副都指挥使。 同样是正四品,看起来像是平级调动,可只要细究一下,就会发现两个官职完全是云泥之别。 承宣使不过是一个不用到地方赴任有名无权的官职,殿前副都指挥使确实实打实的实权官职,手下掌着三分之一的禁卫军。 一个虚衔一个掌握禁军的实权职位,加之太宗皇帝扶持,就是比起寻常的二品大员也不遑多让。 也是在那一天夜里,方家悄悄来了一位“贵客”,肤色苍白,细腻无须,嗓音娇柔,一个眼就能看出是宫里的宦官。 宦官往主位一坐就说传太宗皇帝口谕,欲要扶持我方家,打算让我爹接手部分盐的产业。 作为代价,要我父亲为太宗皇帝收敛天下财富,倾尽举家财力助他北伐。 我父亲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盐呐,那是太祖皇帝即位后就死死捏在手里的产业,绝对不容民间商人染指。 还有矾,酒,碱这些都是如此,碰这些产业轻则处死,重则灭门。 父亲有自知之明,就算方家声名在外,也远远没到能受到太宗皇帝垂青的程度。 真假尚且不论,单单是皇帝分钱给你,你真敢伸手去接不成? 别说只是口谕了,就算是有密旨,一步走偏都会让方家万劫不复,所以父亲权衡利弊,好生招待了那个宦官然后婉拒了。 宦官没想到如此天大得恩宠竟然被拒绝了,气得饭也不吃了,恨恨质问父亲可是要抗旨不遵,自寻死路。 父亲躬身说不敢,方家受先皇恩泽,才有了如今的家业,本应为皇上分忧,但奈何盐业一事太过重大,方家只是小小的商贾不敢奢望, 并暗中示意,若皇上真有意扶持方家,不妨下道明旨,这样方家做起事来才不会束手束脚,辜负了皇上的抬爱。 宦官气得指着父亲直打颤,直呼着“岂有此理!”拂袖而去,说要上奏太宗皇帝。 看着宦官远去,父亲松了一口气,宦官的表现不似作假,此番拒绝,不知是福是祸,需早做应对。 却不曾想,同样的“贵客”也悄悄去了顾家,对顾家传了同样的口谕。 顾伯伯没有我父亲的魄力,起初也是拒绝的,但宦官的威逼利诱一展开,顾伯伯就受不住了。 。宦官来之前还特意调查过顾家,抛给顾伯伯一个致命的诱惑——“超越方家”,这四个字带给顾伯伯的吸引力太强了。 方顾两家做了大半辈子邻居,顾家一直受方家的照拂,感激之余,顾伯伯也一直期望有朝一日能够超越方家,偿还父亲多年来的恩情。 现在飞黄腾达的机会来了,顾伯伯如何能不动心,不过顾伯伯心里也有疑虑,相比之下,方家才是更好的选择,新帝为何不选方家,反而选择各方面都弱了不只一筹的顾家? 因为顾家比方家好控制,方家太大了。 宦官的回答打消了顾伯伯最后的疑虑,当即下跪叩首,发誓不负圣恩。 宦官满意的点点头,叮嘱顾伯伯此事需暂时保密,顾家要早做准备,过段时间就会有旨意传来,就悄悄离开了。 顾伯伯整个人都沉浸在即将超越方家的喜悦里,怎么都想不到到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第一卷 第四十二章 前尘旧梦(三) 方家和顾家都在暗地里准备一些事情,不同的是方家是在收拾细软,准备逃往北方,而顾家则在为了制盐、贩盐做准备。 三日之后,前往方家传达口谕的宦官正跪倒在太宗皇帝面前痛斥、哭诉方家如何大逆不道。 可说了半天却未见到太宗皇帝生起半分怒气,相反,眼底还不时闪过欣赏之色,好像对方家的大逆不道颇为满意。 久在深宫的人对察言观色总是特别有一套,尤其是皇帝的神色,每一个细微之举都要潜心揣摩,放到今日都能出一套书了。 那宦官稍加思忖就明白了,这位新皇只是在试探,并不是真的有意要让方家染指盐业。 想通之后,宦官的冷汗一下子就从额头冒出来,顺着脸颊汇到下巴处。 他这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啊,幸好方家没有答应!不然他怕是已经成了孤魂野鬼了! 太宗皇帝饶有兴致地看着哭诉声音逐渐细如蚊蝇,最终跪在案前噤若寒蝉的宦官,也不管他是不是猜到了什么,拿起一道圣旨丢给他,让他去方家传旨。 还特意叮嘱一定要把传旨弄得声势浩大,让所有人都知道这道圣旨传到哪个地方,传给一家商人,但具体传给谁传些什么只能他一个人知道,若是走漏半点风声,就提头来见。 宦官不敢多问,领了旨意就退出殿外,第二天太宗皇帝要传圣旨给洛阳一个商人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开封,接着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传遍了周围的州郡,尤其是洛阳。 一时间,整个洛阳都炸开了花,纷纷猜测是哪家祖上积德得了如此天大的恩宠。 有的说是方家,有的说城北陈家,还有说是城南的李家……凡是家底雄厚的无不是猜测对象之一。 我父亲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怎么也想不通太宗皇帝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还以为是暗地里的准备走漏了风声,不得不停止一切动作。 只有顾伯伯躲在家里暗自窃喜,同时对外面那些谣言里居然没有提顾家而十分不满意,存心想要等圣旨到的时候扬眉吐气,同时更加卖力的筹办制造井盐的场地及器具。 人啊,一旦被执念迷了双眼就会丧失一切的判断力,顾伯伯对宦官说的话已经不再做丝毫怀疑。 圣旨都已经在路上了,难道事情还会有假吗? 当然,这事情也是太宗皇帝做得太过周密了,权利不对等所导致的信息不对称,让所有的人都成为了太宗皇帝的掌中玩物。 连着几天,市井间对于是哪家的猜测从未停止,似乎都相等消息到了打别人的脸,顾伯伯也在等着打那些人的脸,甚至还产生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飘然。 传旨的队伍在事情发生后的第五天中午抵达了城门口,所有人都在观察队伍的动向。 顾伯伯大张旗鼓的在家门口摆好了阵势迎接传旨队伍的到来,不过所有人都去随着队伍移动,街道上并没有人注意到顾家的异状。 但随着队伍逐渐靠向方家顾家方向,街道上人渐渐多了起来。 有眼尖的人,隔着老远就看到了顾家的布置,不免有些奇怪。 洛阳都知道方顾两家交好,现在更是有了姻亲关系,可传旨方家,应该是方家出来迎接啊。 怎的眼下方家什么动静都没有,反而是顾家在外迎接。 宦官自己也觉得奇怪,他虽是只在几天前来了一次,但他记得方家应该还要再往前走几步才对啊,这是什么情况? 百十来米的距离,街面上的动静已经惊动了方家,父亲看到顾家的情况也不知道顾伯伯这是唱的哪一出。 宦官的马匹从顾家门口经过的时候,顾伯伯都已经躬身相迎了,可宦官看了他一眼后就继续往前走了,直到到了方家的门口才停下。 顾伯伯呆立当场,想不通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说好的圣旨跑到了方家去了? 宦官,到了方家家门口才,纵身从马上跳下来,拿出圣旨念道:“方定民接旨!朕膺昊天眷命,欲扶民商,立洛阳商帮,领洛阳商贾发展。念方家为洛阳第一富商,家境、德行、能力皆是上上之选,特封方定民为商帮主事,总领洛阳商帮发展。” 圣旨的内容是皇帝要建洛阳商帮,和盐一点关系都没,如同父亲所料,太宗皇帝怎可能把手里的利润分出去呢。 下这份圣旨不过是为了安抚父亲,父亲叩首谢恩,满面春风,欲要招待宦官,宦官却断然拒绝,倒不是他不愿,而是他还要回去复命,渴望得到新皇的赏识。 同方家的门庭若市相比,顾家就是一场闹剧,更为可悲的是这场闹剧压根儿就没人在意。 听到圣旨内容的时候顾伯伯带着人回去了都没有被注意到,连成为配角的机会都没有。 顾伯伯一口气憋在心里吐不出来,进屋没多久就气昏了过去。 等顾伯伯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大牢之中。 原来就在宦官前脚刚走,那位新受封的殿前副都指挥使就带着禁军包围了顾府。 刚因传旨而聚拢的百姓再次看了一出好戏,顾家买卖制造私盐,暗地里囤积了大量造盐的器具,还有工人检举,人证物证聚在,即刻缉拿归案。 事情发生的时候,父亲手里还拿着圣旨,借着圣旨的面子,父亲好不容易才把莫离母女保下来。 总目睽睽之下,证据确凿,除非太宗皇帝下旨,不然顾伯伯是无论如何都保不住的。 后来我才知道,这整件事是皇帝自己一手推动导致的,他又怎么可能拆自己的台呢。 哪怕他还不省人事,依然被官兵蛮横的带走,关到大牢里。 莫离和她母亲哭着求我和父亲帮忙救救顾伯伯,可我和父亲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禁卫军带来的人证物证都没有问题,一个四品大员,没必要用栽赃这么下做的手段吧? 何况,那么多器具也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准备好的。 细问之下,我和父亲才知道那天顾家也去了一个太监,带去的内容也和对方家所说的一般无二。 不同之处在于顾家应了宦官的口谕,而且还做足了准备,最要命的准备。 第一卷 第四十三章 前尘旧梦(四) 理清事情的始末,正厅里莫离和她母亲啊悲悲戚戚的哭做一团,扰得我和父亲心绪不宁,事已至此,也不好说顾伯伯糊涂。 不得已,我们只能起身去书房,换个安静的环境商讨对策。 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只是查到了制盐的器具而没有查到私盐,就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我和父亲重新理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发现了很多耐人寻味的事情。 首先,两个宦官会在同一天同一时间去两家传相同的口谕,这绝对不是巧合,而是有人蓄谋好的。 假如传给两家的口谕都是真的,那主谋是谁也就呼之欲出了。 可太宗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是为了一展新皇威仪,拿一家商贾立威未免太过儿戏。 其次那个宦官临走前要顾家早做准备,说会有明旨下来,果不其然,没几天传旨的消息就盈满整个洛阳。 但现在一回想,就会发现,大家都知道要传旨,却没人知道圣旨的具体内容, 再则,这件事与传旨方家发生的间隔这么短,连时间点也似乎是掐好了的。 我和父亲对视了一眼,其中的阴谋意味不言而喻,要救顾伯伯,去顾家那个宦官是整个案子的关键,要是能找到他就好办了。 可问题是我们要如何找,偌大个皇宫别说找人了,能不能进去都是个大问题。 而当时我和父亲并不知道,就算我们进得去皇宫也不可能找到那个传令的宦官。 那个宦官刚出城就被都副指挥使给砍了,抛尸荒野。 我和父亲商量了一个时辰,始终猜不透太宗皇帝的想法。 只能决定先去找找抓人的都副指挥使,看看能不能从他的嘴里得到一些消息。 方家的声势正值火热,在未来相当一段时间内,都会是洛阳城里炙手可热的新贵。 那位大人给足了面子,将我和父亲奉为座上宾,可只要我们一提到顾家的案子,他就会把话题扯开避而不谈。 无奈之下,我和父亲提出要去监牢内看看顾伯伯。 原本只是抱着尝试的心态,没想到他竟然一口答应,叫了一个侍卫我们前去监牢探视。 …… 监牢内,顾伯伯一身青衫破碎,道道血痕嵌入其间,凝结干涸成褐色的块状。 仅仅半天时间,顾伯伯整个人就沾上了沉沉暮气,如同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知道自己大限已至,眼里剩下的只是想再多看这个世界几眼。 不用想也知道,这半日里,顾伯伯遭受了何等非人的酷刑以及更加残酷的精神打击。 顾伯伯也是商海里浮沉了多年的人,事到如今,他怎么会不明白这是一个精心局。 顾伯伯心如死灰的眼神看到我的时候陡然间爆出光彩。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支撑他挣扎着坐起来,不断咳嗽着用嘶哑的声音告诉我们,别再管他了,也别管什么良辰吉日了,赶紧完婚。 我当时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父亲却脸色大变,低声问顾伯伯,这件事是冲着莫离来的? 很快,我也反应过来,脑子里的思绪一下子就炸开了,冲着莫离来的?谁冲着莫离来的?是太宗皇帝! 一瞬间的功夫我就失去了判断力,皇帝要抢我的女人,该怎么办呢? 也无怪会想到太宗皇帝身上,这件事情到处都是他的影子,父亲当时也以为怀疑是他,但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皇帝看上一个女人,那需要这么麻烦。 而顾伯伯给出的答案也证实了,确实不是太宗皇帝,真正打莫离主意的人就是主审此案的殿前都副指挥使。 顾伯伯刚进来,都副指挥使就跟他提了要求——想要活命就要悔了与方家的亲事,将莫离嫁入林家,顾伯伯自是不肯,就一直被酷刑折磨。 我和父亲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就算不是太宗皇帝,是这个主审此案的殿前都副指挥使,这件事情也够呛,毕竟是“人赃并获”啊。 而且这件事情里,太宗皇帝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为什么整件事情都有他的影子在其中? 回去的路上,我和父亲彼此沉默,都在想着该如何应对。 难道真如顾伯伯所说的什么都不管赶紧成亲? 不……不……怎么可能呢,顾伯伯还在监牢之中,前路未卜,顾家怎么会有心思在此时让我和莫离先成亲呢! 非但如此,这件事还要暂时瞒着顾家,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说出来,不然难保莫离会干出什么啥事情。 而且,一旦我和莫离现在成了亲,那顾伯伯恐怕就没机会走出监牢了。 回到家里,我和父亲告诉莫离和她母亲,顾伯伯没事,不用太担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出顾伯伯的。 这是我和父亲在路上商量好的,告诉她们真相也只是多了几个人难过,心急罢了。 是,这里面是有我的私心,我真的不能眼睁睁看着莫离嫁给别人,要真是那样还不如让我立马血溅五步。 书房里,我和父亲基于刚收到得到的情况,再一次分析了整件事情,得出了另一种可能性——假传圣旨。 之前的那些官媒里没准就有代表都副指挥使家前来的,不成想到最后被商贾给截胡了,落了颜面。 这位都副指挥使又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太宗皇帝派遣宦官往方家传口谕的内容,于是借此机会玩了这么一手偷梁换柱,假传圣旨的把戏。 真要是这样,那个假宦官应该已经糟了毒手。 父亲静默的喝了一杯茶,眼睛没有焦距,不知道再看什么,想什么。 良久后,父亲长叹一口气,让我赶紧带着府里的人去周围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宦官的尸体,他则赶往开封看看能不能见到皇上,求得皇上开恩。 一连三天,我带着人发了疯的找线索,却什么都没有找到,而对手似乎也没了耐性,终于悄悄的找上了莫离。 那天我又是一无所获,身心俱疲,刚进家门,就看到莫离站在院子里等我。 第一卷 第四十四章 前尘旧梦(五) 都副指挥使等了几天都未见顾伯伯松口,终于亲自找了莫离谈条件。 要么她嫁到林家,顾伯伯无罪释放,要么就继续嫁到方家,然后他会在出嫁的那一天将顾伯伯斩首示众。 那天的莫离穿了一身火红色的流苏长裙,站在庭院内,背对着大门等我。 灯火辉映下像极了一只火焰精灵,按照纲常,在当时的情况下,她是不应该也不能穿这个颜色的衣服的。 父亲尚在大狱,如此打扮有违孝道,被旁人瞧了去,是要被戳着脊梁骨骂的。 到后来我才知道,那天的她不是什么火焰精灵,而是一朵被染红的昙花,美艳绝世,刹那即逝。 我看到莫离转过来,巧笑倩兮,周围的光线全都暗了下去,只有她在闪闪发光。 可我有些不敢看她,我还没能找到证据把顾伯伯救出来,我不知道该以怎么样的情绪去面对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以至于我没能看出来她眼里深深埋藏的凄婉。 莫离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彼此心生爱慕,却连手都没有牵过。 清冷的月辉之下,莫离小心翼翼的一点点靠近我,如同小猫第一次试着靠近铲屎官,只要铲屎官稍有动作就会飞快的逃开。 我意识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僵着身子不敢动,看着莫离的身影在我瞳孔中一点点放大,全身,半身,到只剩下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庞。 终于,我们之间的距离变成了世界上最温暖的的距离——负的10厘米。 莫离的双手紧紧搂住我的后背,脸庞靠在我的肩上,温香软玉的娇躯贴在我怀里,彻底洗白了我的思绪。 一滴眼泪悄悄地从莫离的眼眶里涌出,再被我的衣衫吸收。 莫离轻声问我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只要她嫁去林府,顾伯伯就会没事。 我的身体倏地绷紧,进而无力的松弛下来,哑着嗓子说知道,前几天去看顾伯伯的时候顾伯伯告诉我了,我一直没敢告诉她。 莫离的手在我背后安慰的拍了拍,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明哥,没关系的,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莫离为你跳支舞,好不好。” 交代后事一般的语气让我一下子从各种情绪的交织中惊醒,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要救她父亲,她嫁到林家去!今天她是来跟自己告别的! 我紧紧抱着莫离,不敢放开,害怕一松手她就会彻底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莫离挣出我的怀抱,退到一开始的位置,我终于看清了她眼神里的情绪,凄婉,眷恋,苦涩又决绝。 泪水在莫离的眼眶里积蓄,灯光昏暗,看起来亮晶晶的。 随着莫离开始舞动,两行清泪迅速滑落,纷飞,滴落到她的衣裙上、院子里石凳上、地板上,也滴落到我的心里,留下苦涩的余味。 一支舞也就一盏茶的功夫,莫离的每一个动作,都混合着滚滚落下的清泪深深刻印在我的脑海里,伴随剧烈的疼痛常年不息。 一曲舞罢,莫离是跑着离开的,飘带从我眼前划过,空落的院子里轻声回荡着一句话: 明哥,再过三日,莫离就要嫁去林家,对不起,是莫离没福气,只有下辈子在嫁给你了。 我的手指颤了一下,我想抓住莫离告诉她我一定会救顾伯伯出来。 然而这句话我自己都办法信服,什么证据都没有掌握,凭什么去救人呢? 那位抓人的主审大人此番的作为说明他已经没有等待下去的耐心了。 三日的时限,我和父亲再无破局之法,就只能看着莫离出嫁。 我回到房间内,愣愣的坐了一夜,反复推敲着整个案件里的每一个细节。 从宦官传口谕到顾伯伯被抓前后不过十日的时间,顾伯伯就算第二日开始准备制盐的相关场地器具,中间加上被人举报,也不可能再这么短的时间内被抓个人赃并获。 而且这件案子里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来拿人的是新晋的殿前副都指挥使,是统领半数禁军的殿臣,而不是洛阳地方的官员。 举报也应该先去洛阳官府举报,再由朝廷上报。 就算朝廷重视,派了禁军处理此事,按照正常流程上报,这中间信息周转需要的时间根本就不是十日可以办到的,更别说顾家真正开始准备的时间还不到十日。 所以这一切必定是预谋好的,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林家的预谋还是那位新皇的预谋。 想到新皇,我的脑海里闪过一道冷电,隐隐约约间抓到了一些东西,但总感觉差了些什么,无法把事情串联起来。 把玩着早已喝尽的茶杯,我暗暗想到,若是我来谋划这件事情,不管传的是真口谕还是假口谕,传达口谕的那个宦官必然是要死的。 无他,若是假口谕,那谋划者就是林家,林家决计不会让这样一个不安定的因素活下去。 若传的是真口谕,那一切都出自新皇的手笔,这种蝇营狗苟的事情有损皇家威仪,那宦官必然是要被灭口的。 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而若是要杀那个宦官,也不会等到他到了京城在杀,这一路上人多眼杂,难免出岔子,最为稳妥的办法就是当晚将其诛杀于城门之外。 只要宦官一死,不管传的口谕是真是假,都会变成假的,如此一来,或许能用假传圣上口谕的借口拖延一些时间。 翌日的鸡鸣声将我从沉思之中惊醒,我做了一个对也不对的决定,必要的情况下,可以在庭审的时候,用假传圣旨这一借口拖延时间寻找证据。 唯一需要忌惮的就是太宗皇帝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是什么。 对此,就只能寄希望与父亲能够在京城有所收获,并且及时归来,不然自己这么干,也许会将方家也拖入万劫不复。 索性前几日的暗中准备,只是叫停,接下来的几天里可以继续准备了。 …… 叮叮咚咚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方明的回忆,不知不觉间,就讲了两个小时,绵绵也醒了,警惕的盯着小肥,护住盘子里的食物,于晴有些神伤有些意犹未尽。 这个该死的电话,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关键的时候来! 方明看着陌生的电话,眯了眯眼睛,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喂,小朋友,我是市公安局的廖国忠,两个多小时以前咱们见过面,我想问一下,你真的没有目击到刘兴国和犯罪分子的搏斗过程吗?” 方明:…… 怎么肥四?刘兴国出什么问题了? 第一卷 第四十五章 笑得不像好人 廖国忠脱离一线快有数十年了,年轻的时候也像眼前的刘兴国一般,一腔热血,嫉恶如仇。 为了和罪恶搏斗他也没少干违反纪律的事情,为此不知写了多少检查报告。 廖国忠始终有一个信念,身为一个男人,一个警察,偶尔为了于罪恶抗争而违反纪律没问题,但起码得做到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这出了事情装晕他可以理解,这都是他廖国忠年轻时候玩剩下的。 刘兴国还是个萌新警察那阵,他就常这么干,而且还得意的跟刘兴国表示基操勿六。 没错,刘兴国就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说是师徒,胜似父子。 可廖国忠就想不明白了,自己爷俩,谁不清楚谁啊,犯得着装晕吗! 再说刘兴国那也不是装晕啊,他是直接睡着了,跟几天几夜没睡过的人似的,沾枕头就着。 刘兴国要是还在查案子,廖国忠还能理解,毕竟查个案子几天不睡觉这股劲头确实是他给传下去的。 但刘兴国没有查案子啊!他都已经在医院躺了好多天了,天天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人都胖了一圈。 难不成这几天他都没睡觉没休息?他熬着不睡干嘛呢? 现在的问题是,刘兴国就这样睡了,是不是有点不把他这个堂堂局长当人看了? 而且还是当着医护同志的面,这是把他这张老脸摁在地上摩擦啊。 不过到底是自己带出来的兵,廖国忠对于刘兴国是十分了解的,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睡着,起码说明一个问题: 那件棘手的案子已经解决了,或者说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不然这小子也不能睡得这样安稳。 说起这件案子,廖国忠也是感觉说不出的诡异,从案发开始就找不到任何线索,一直到现在在海边找到刘兴国都是如此。 海滩上亦没有找到明显的线索,更没有搏斗的痕迹,只有现场存在的血迹还有刘兴国大腿上的枪眼说明,在不久前这里的确发生过搏斗。 痕检科的同志很快将初步的情况整理、分析,没等廖国忠到医院就向他做了初步的汇报: 海滩像是被清扫过一般,现场只有刘兴国一个人活动的痕迹,浸到沙子里的血迹也是刘兴国的。 根据刘兴国腿上伤口的深浅程度和子弹射入的轨迹,以及血迹溅到手枪上的留下的痕迹还有指纹情况,初步断定刘兴国大腿上的伤应该是他自己开枪打的,更详细的报告还需要等一段时间。 收到痕检科的报告,廖国忠纳闷的皱着眉头,自己开枪打的?他为什么这么做? 要不是对刘兴国足够了解,廖国忠还以为自己这个手下是因为压力太大,导致精神方面出了问题,大晚上的梦游,从医院里跑出来嘣自己嘣着玩。 再说廖国忠检查过刘兴国的配枪,里面一共少了四发子弹,应该是开了四枪,那还有三发去哪了? 看来只能等刘兴国醒了再询问了。 廖国忠看着自己这个徒弟酣睡的样子,略微感到心酸,同时又十分自豪和欣慰。 心酸的是刘兴国又负伤了,别看他穿着衣服看起来啥事没有,一旦把他那身警服扒开,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尤其是背上,最多也就找得到巴掌那么大的块没疤的肌肤。 在这个百万人口的城市里,像他这般年纪的人,孩子都应该上小学了,可他这些年为了刑警队里的案子,连个对象都顾不上谈。 廖国忠拉下脸,找了认识的所有老太太,就想给他介绍两个对象,可只要人家姑娘一听到男方这么大年纪了还有一领养的孩子,说啥都不愿意。 好不容易有个二婚的愿意先见个面,谁知刘兴国自己不愿意了,一边嗦着方便面一边看着资料,头都没抬的跟廖国忠说: 女人?要那玩意儿干嘛?女人只会影响我拔枪的速度,不见! 廖国忠当时那个气啊,抬手就想抽过去,这倒霉孩子咋这么不争气呢? 有趣的是,刘兴国压根儿就没看他,一门心思扑在资料里,手里的一桶方便面也是吃一口,然后放个几分钟,硬是泡出了两碗的量。 廖国忠扬起的手在空中不停抖擞,不断在心里默念,这是亲徒弟,这是亲徒弟…… 也正是刘兴国这种精神,让廖国忠打心眼里欣慰。 能教出这样一个好刑警,廖国忠觉得日后真是归于尘土了,下去后也能跟他师傅唠唠嗑,瞧见没,我徒弟!比你徒弟牛多了! 帮刘兴国找个媳妇儿这件事情,每一年都被列入廖国忠的年度计划里。 以往每年都是不了了之,但今年终于来了希望。 据以前搭班子的了老太太介绍,这次的姑娘是个二十八九岁的女强人,在本市一家大企业工作。 姑娘本身是个工作狂,一直忙着工作,就把感情的事给落下了,但还在人家姑娘自身条件好,模样又俊俏,而且去年就买了别墅。 刚开始廖国忠是不同意的,刘兴国本来就是个工作狂了,再找个老婆也是工作狂,那这两人要是成了夫妻,一年能不能见上一面都是问题。 介绍的老太太一瞅廖国忠的架势,也猜到了他的顾及,语重心长的跟他说: “老廖啊,差不多得了,你那徒弟是个啥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特殊职业、大龄单身、还有一领养的孩子,条件这么好的姑娘可不多见,真要错过了,我保证,你起码得后悔四年。” 廖国忠:……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又不是我相亲,我有什么好后悔的,都哪跟哪啊。 老太太的话让廖国忠哭笑不得,但也让他相信,姑娘大抵是真的不错。 他们这一辈人都是在体制内熬了大半辈子,看人都有自己的办法,行不行一看一个准,鲜有走眼的情况。 能让老太太这么夸,人家姑娘肯定是异常优秀的。 希望今年能把这桩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给了了,完成自己退休前最后一个执念。 到时候自己还能在刘兴国婚礼上问问他,他牵着手的女人会不会影响他拔枪的速度,场面一定非常精彩! 嘿嘿,出来混,早晚得还的! 师傅要是不坑坑你,你都不知道师傅真的是爱死你了! 廖国忠自顾自的遐想着,乐出了声,笑声在病房内回荡,带着戏谑的目光,廖国忠看向了躺着的刘兴国。 这一看可把廖国忠下了一大跳,睡梦中的刘兴国也在笑! 本来笑也没啥大不了的,做美梦嘛,还有把自己给乐醒的。 问题的关键在于,刘兴国他笑得不像好人! 廖国忠从来没有见过刘兴国露出这样的笑容。 在几十年职业生涯里,他擒获的罪大恶极的犯人都是这样笑的。 一个大大的我日,从廖国忠的思维天花板砸到心湖里,他觉得自己徒弟身上发生了某些难以察觉的变化。 想了想后,廖国忠掏出手机再次打给方明,他想向方明重新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有没有被无意间忽略的细节。 第一卷 第四十六章 叮!命运射了膝盖一箭 值得一说的是,廖国忠的直觉的确非常准,刘兴国现在正经历着从他出生开始到现在最大的挑战。 狈的灵魂碎片潜入刘兴国的身体里之后,立马将自己隐藏起来,尽量减小身体对外来灵魂的排斥。 一直到刘兴国被抬到救护车里,狈才开始用残余的微弱力量强制刘兴国进入睡眠。 从没能攻下方明开始,他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们早就在远海布置好了迷阵陷阱,借以脱身,狈相信老狼是必然能逃掉的。 他自己则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选择了侵占刘兴国的身体进行夺舍。 为什么选择刘兴国呢,因为狈不想被夺舍成女人。 天知道要被老狼嘲笑多少年,与其那样还不如直接魂飞魄散算了。 而只要夺了刘兴国的舍,狈不仅可以打入敌人内部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还能在需要的时候对敌人背刺。 再加上这个男人的身份特殊,能帮狈查到很多以前查不到的资料。 于是刘兴国顺理成章的成为狈的不二选择,唯一的缺憾就是长得不咋地。 等到和方明一行人拉开距离,狈立刻就在展开了行动,想用自己主动割离的这块灵魂碎片吞噬掉刘兴国的整个灵魂。 第一口咬下去,狈就懵了,好家伙,咬不动! 这个男人的灵魂,咯牙! 到底是分割出来的一点点碎片,和完整的状态根本不能比。 但通常情况下,影响一个活人灵魂强度的是这个人的意志力还有坚定的信仰,寻常人大多数意志力都不强,也不会有坚定的信仰。 所以依照狈的计算,哪怕只有这么一点点灵魂碎片,夺舍一个普通的成年人应该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可他低估了刘兴国的意志力,更低估了刘兴国作为人民警察对党的信仰,人民的信仰,这就导致他愣是没咬动。 如果把普通人的灵魂比做豆腐脑,那这个男人的灵魂就是还没煮过的大米,狈就像是一个牙齿掉完的瘪嘴老头子,完全咬不动。 傻眼之余,狈仿佛听到了命运低低的讥笑声,他发现自己又被命给算计了一把! 流年不利啊!眨眼半小时过去了,狈不得不重新打算。 他的时间有限,整个过程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来,不然这具身体会产生类似抗体一样的东西,排斥他的灵魂,以后他再想和这具身体融合就变得千难万难。 以为这就能难住我狈大爷吗?未免也太过小看自己的能耐了!狈的灵魂轻轻兜了一圈,奏响了他的拿手绝活儿——静海安魂曲。 这个曲子的真实作用其实只有一个——筑梦,筑造梦境。 狈要通过筑梦的形式瓦解刘兴国的意志力,还有他的信仰。 是人就一定会有弱点,狈就不信还有自己这碗糖水泡不软的大米! 考虑到刘兴国是个男人,狈决定从色欲开始瓦解刘兴国的意志力,男人最薄弱的一环就是色欲了。 …… 刘兴国发现自己正杵在酒店的房间门口,“咚咚咚”的敲门声正在响起,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刘兴国皱着眉头半天想不起来,门外的敲门声一直没停,刘兴国的手不都控制的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妙龄女郎,细腰峰臀,妆容清淡雅致,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别有深意的看着他。 妙龄女郎轻轻挽住刘兴国的手,像是他的爱人一般。 搂着他走进房间,用高跟鞋将门带上,张开性感的红唇腻声道: “哥哥怎么现在才开门啊~人家在外面腿都站软了~” 刘兴国听得云里雾里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手臂从女人怀里抽出,挠挠头问道: “姑娘你是啊?是不是走错房间了?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妙龄女郎似嗔似怨的白了刘兴国一眼,将刘兴国的手臂重新搂进怀里道: “死相~你真坏呢,不是你叫人家来的吗?枫树酒店3602,难不成你是嫌妹妹不好看吗?” 刘兴国露出恍然的神色道:“哦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哎呀,妹妹长得这么好看,一看就是喝露水长大的仙女啊,怎么会丑呢?对了,钱是现在给吧?多少来着?” 妙龄女郎对刘兴国的夸奖十分受用,下巴抵在刘兴国的肩膀上,看着刘兴国笑眯眯的说道: “看在哥哥说话这么好听,人又帅气,身材又好的份儿上,妹妹今儿个就不收钱了。” 刘兴国一听这话,断然摇头拒绝,义正言辞道: “那哪行啊,不能让你贴钱不是,必须给,来支付宝,我扫给你。” 狈的灵魂轻蔑的看着刘兴国固执的给他编织出来的妙龄女郎转账,不屑的想到: 虚伪的男人,假正经,装什么好人呢? 话说得大义凛然,可实际上却是一副色授魂予的样子,恨不得下一秒就扒下眼前这个女人的衣服,共赴巫山。 妙龄女郎拗不过刘兴国,松开他的手臂后从包包里拿出手机,调出收款码,收了钱后,习惯性的叮嘱他道: “哥哥,记得把转账记录删除一下哦~” 刘兴国一边点头一边悄悄截图保存并添加私密,然后再删了转账的记录。 删完后还把手机那在妙龄女郎眼前晃了晃,道:“那咱们现在开始吗?” 妙龄女郎羞涩的点点头,同时开始脱衣服。 狈看着刘兴国存照片的时候就隐隐觉得不妙,但这种警惕的做法是符合狈本身的天性的,一时间,他也说不上来那里不对劲。 没等狈继续想下去,下一秒,梦境里发生的事情就解释了他的疑惑。 刘兴国反手将妙龄女郎扭倒在床上,嘴里低声喝到:“别动,警察!你现在被逮捕了,小样,还想勾引我!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说罢,抄起电话播了一个号码冲对面说道:“行了,收网了,快过来吧,人赃并获。” 狈在梦境外看得目瞪口呆,感情刘兴国是将梦境里发生的事情当做扫黄了,还是钓鱼执法! 良久无话,狈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描述自己糟糕的心情,那种跟吃了饭吃了一半,从里面吃出半只蟑螂的感觉太难受。 狈有生第一次感觉到了挫败还有委屈,他的力量有限,只能编织梦境,引导刘兴国做选择,却没有办法操纵梦境的发展。 而以往遭他算计的命运,今天格外的活跃,现在又对着他的膝盖射了一箭,还发出了“叮”的脆响。 真是可恶啊…… 第一卷 第四十七章 梦里啥都有(一) 旧的梦境炸得咪咪碎,狈拾掇起地上的碎片,重新编织成了一个新的梦境。 绝不轻言放弃,是狈自居为谋士的底线。 当然,狈也没得选。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造个全新的呢?别问!问就是剩下的力量不够了。 新的梦境场景换到了酒店包厢,以贪为主心骨。 桌子上摆放了各式各样的佳肴美酒,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谄笑着推给刘兴国一张银行卡,说道: “刘队,这卡里有两百万块钱,我儿子的事希望您能高抬贵手,事成后另有重谢!” 没等刘兴国做反应,狈直接就撤了梦境,他看到刘兴国放在桌子下的手悄悄扒拉出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 眼睛都没有看屏幕一眼,全凭记忆操作,其手法之纯熟,说明他绝对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 转瞬间,梦境再一次变换,刘兴国来到了他师傅廖国忠的办公室。 廖国忠神色严肃的盯着刘兴国说:“孩子,我就要调任到省厅去了,我想举荐你来接任我的工作,但是吧,有几个案子需要你处理一下。” 刘兴国倒腾出廖国忠珍藏的茶叶,给自己泡了一杯道:“你说呗,我一定认真查,保证人你走得安详,不是,安心安心。” 廖国忠推了一叠资料给刘兴国,道: “这几个人,你查的时候松一些,他们家里花了大价钱保他们,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事后起码8位数的辛苦费,这局长的位置也是你的。” 刘兴国一口茶呛得眼泪都掉出来,咳嗽完后在沙发上笑得直打滚儿。 “我说师傅,你就别逗我了,你是啥人我这做徒弟的能不清楚?你要是腐了,我把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狈又把梦境给撤了,刘兴国在沙发上打滚的时候,用手隔着裤子打开了录音功能! 这他妈是个什么人啊!怎么什么事情都能往收集证据、立案侦查上带! 狈在冥冥中听到了,命运愉悦的笑声,灵魂碎片上散发着浓郁的心塞气息。 想了整整十来分钟,透过前三次梦境,狈已经看到了后续的剧情,他决定把其他的小剧情直接跳过,直接上大菜。 都说情关难过,狈想看看,刘兴国怎么过自己设的情关。 …… 梦境再次变换,出现在刘兴国面前的是他领养的儿子——刘星宇。 不过这个刘星宇只有10岁大小,经过前三个梦境,刘兴国的灵魂对收集证据、打击犯罪产生了浓郁的兴致。 看到儿子出现在面前,刘兴国本能的问道:“怎么会是你?臭小子,你犯了什么罪?” 听到这句话,梦见外的狈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将刘兴国的灵魂生吞活剥。 但一想到他的灵魂咯牙,又只能干瞪眼,真的好气哦! 梦境里,刘星宇用一种看弱智的表情,看着刘兴国,嘲讽到: “臭老头,你抓饭人抓糊涂了?我!你亲……呃……你养子!我是那会犯错误的人吗?” 刘兴国傻眼了说道:“嘎?没事啊?还以为接下来自己要大义灭亲呢,我都准备好了来着。” 刘星宇一挑眉,转身就往屋子里去收拾衣服,刘兴国嘿嘿一笑,看在门边道: “小兔崽子,又跟老子玩离家出走这套?我给你算算啊,这一年12个月365天,你得离家出走平均54次,基本保证每周一次,你腻不腻啊,能不能成熟一点,福利院的阿姨都见怪不怪了。” 刘星宇的动作一僵,开始思考刘兴国说的话,自己好像是缺少了一些创新精神。 以前回福利院,福利院的阿姨还会关心的问自己怎么了,现在自己回去阿姨都只是看自己一眼,然后准备好两顿饭,基本两顿饭吃完自己就回去了。 想了半天,刘星宇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孩子,顿时抬手揉着眼眶哭道: “哇,你这个臭老头子,都不给我找个妈,你也不陪我,你不知道我多渴望母爱吗?” 刘兴国转身拿了瓶水递给刘星宇,道:“你这哭得也太假了,来拧开,倒点水出来装眼泪。” 刘星宇:卧槽,无情! 哭不下去了,碰上这么个老爸,刘星宇也是万般无奈,这个男人历经的风雨足以覆盖完自己目前全部的人生,两个人根本就不在一个层级。 刘星宇自暴自弃的把自己扔到床上,两手把头发抓得像鸡窝似的,无奈问道: “诶,臭老头,你是不是被女人伤过啊,要不你咋情愿领养我,都不找个老婆呢?” 刘兴国嗤笑一声,道:“你小子的脑袋瓜子里一天都想些什么东西呢?你老爸会被女人伤到?开玩笑!我告诉你我连伤我的机会都不给她们!” 刘星宇“噌”的弹起来,语重心长道:“老头,你这是病,得治。” “去去去,一边玩去,我就是遇不到合适的,而且吧,女人会影响我拔枪的速度,我要是拔枪慢了,你就没爸爸了知道吗?” 刘星宇咦了一声,道:“那你能不能顾及下我啊,我需要母爱的关怀。”、 “就五年前,你们单位组织去维江旅游,你把我也带去了,我还以为你们订的机票,结果呢?你们一群大老爷们订的火车票,绿皮火车!一坐就是三天!你们倒是简单,一副牌就解决了,我呢?我一个人,孤苦无依没人陪,我还是个孩子啊!” “母爱?你不是有你陈妈这个歌干妈么?怎么?你陈妈没给你母爱的关怀?” 刘兴国掏出手机,调出刘星宇干妈的电话继续说道:“要不我给你陈妈打个电话,你跟她再要点母爱?” 刘星宇脸都气红了,鬓角的小胎毛根根立起,“那不一样,我要的是亲妈,亲妈,你懂不懂。” “不都是妈么?有啥不一样啊!再说了我都是你养父,上哪里给你找亲妈去?” 刘星宇彻底没脾气了,嚷嚷道: “好了好了,你个糟老头子,你就是我亲爸,我现在要你给我找个亲妈,行了吧,我拿着你的资料去相亲角给你找了个相亲对象,约了下午见面吃饭,记得把自己捯饬捯饬!” 然后,刘星宇就把刘兴国推出了门外,并锁上了自己的房门,嚷嚷道:“我已经把耳朵堵起来了啊,你啥也别说,说了我也听不到!” 刘兴国在房门外笑了,笑容里五味杂陈,有几许慈爱,几许欣慰,也有几许苦涩和无奈。 孩子能这么为他着想说明孩子长大了,他非常欣慰。 可刘兴国很清楚,他自己是特殊行业,高危行业,这么多年,跟死亡打了无数照面,之所以没死都是运气好,但人不会一直有这么好的运气的。 和自己结婚?这种事情是风险投资,人家姑娘指不定哪天就变成寡妇了,何必去耽误人家呢? 还有刚才他说没遇到合适自己的是真话,而这句话后面还有“也要适合你”这句话没说出来,这不应该是孩子需要背负的东西。 要满这些条件,谈何容易啊,这些年来老廖为了他的终身大事求爷爷告奶奶,东奔西跑,刘兴国都看在眼里,只不过他自己比谁都清楚,其中的难度有多大。 索性告诉老廖,女人只会影响他拔枪的速度,绝了老廖的心思。 第一卷 第四十八章 梦里啥都有(二) 见面的地点约在一个雅致的咖啡厅,刘兴国嗖的就换到了座位上。 这一切对身处梦境之中的刘兴国来说毫无违和感。 梦境嘛,不就是这个样子咯。 人小鬼大的儿子刘星宇窝在旁边的软椅里,抱着一瓶西瓜汁猛吸,小腿悬在空中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 刘兴国看得直皱眉,拍了拍桌子,喝道:“你这像什么样子!跟你说了坐要有坐像!” 刘星宇几口将杯子里剩下的一半西瓜汁吸了个精光,双手在扶手上一撑,跳到地上叉着腰上下打量刘兴国,狐疑道: “老刘,你不会真是母胎solo,事到临头,紧张了吧?咱可来都来了,不能反悔啊。” 刘星宇看了一眼手表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先撤,你和人家好好聊!争取过年前我能多个妈,加油!” 话音落下,刘星宇背着小书包哒哒哒的跑出咖啡厅,留下刘兴国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看着冒热气的咖啡,手足无措。 刘星宇说得没错,他就是母胎solo,恋爱都没有谈过,就直接跳跃到了相亲,刘兴国总觉得这之间跳过了好多剧情。 然而这都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第一次出来相亲,见到相亲对象该说什么?好在这是一个网络时代,有啥不懂的可以直接问度娘。 在搜索栏输入“第一次相亲应注意些什么”后,刘兴国看到了网络给出的无数注意事项, 刘兴国在赞叹网络带来的便利之余,逐条逐条的阅读着这些注意事项。 1、衣着要得体、大方,不能邋邋遢遢,第一印象很重要(划重点)。 刘兴国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嗯,没有邋邋遢遢,自己可是收拾了差不多十分钟呢! 2、要有绅士风度,女士到来,起身为女士拉开座椅。 3、切勿拘谨,从轻松的话题切入聊天 4、要幽默风趣,一个幽默的男生更能让女孩子对你产生好感 5、………… 刘兴国还在认真研读网上搜索出的资料,突然,他透过屏幕的反光,瞥见一个穿着米色风衣、雷厉风行的ol朝他的位置走来。 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个女孩子就是他的相亲对象。 果不其然,女孩子就是他的相亲对象,刘兴国想起刚看的第二条,正想起身,女孩子却径直走到了他的对面,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并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他,表情冷若冰霜。 刘兴国:……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第一印象不好吗?我该怎么办?这网上也没说啊! ol审视的目光带给刘兴国巨大的压力,整个人崩得紧紧的,像极了一张拉至极限的弓,在多用一分力就会拉断。 沉默了约有三五分钟,应侍率先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小姐,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ol还是直勾勾的盯着刘兴国,眼珠都没有转一下,红唇轻启,说道:“一杯冰摩卡,谢谢。”声音如脸色一般冰冷又意外的清脆。 应侍点头离去,离开时的速度比平日里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女孩子那种冰寒的语气,让他觉得这是一个即将兵戎相见的战场,得赶紧离开。 刘兴国终于开口说话道:“你好,我叫刘兴国,你是李怡颜小姐是吗?” ol冰冻的神色顿时间,土崩瓦解,旁若无人的笑起来,引得周围的客人纷纷侧目。 刘兴国更囧了,他认为是自己那句话说错了,不然好端端的冰山怎么一下子笑成这个样子。 总不可能是他有这方面的天赋,不然说相声那小黑胖子该怎么混呢? ol笑了好一会,才捂着肚子停下来,说道:“哎哟,不行了,肚子疼,你不会是第一次相亲吧?” 刘兴国神色尴尬的点点头。 ol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了,“还算坦诚,再加一分~虽然你是第一次相亲,不过我可不是,我相了多次我自己也数不清了,不过他们都没挺过五分钟,你是第一个过了第一关的人。” 刘兴国摸了摸鼻子,渐渐放松下来,“那我该骄傲吗?李小姐。” 李怡颜拿过应侍端过来的咖啡,满足的喝了一口,眯着眼睛开口道:“可以~不过要是咱俩没成,你可别哭鼻子哦。” 刘兴国不乐意了,“哭鼻子,开玩笑,男儿流血不流泪,做警察十来年了,我流的血比流的泪可多多了。” “原来你是警察啊。” 刘兴国惊讶的问道:“嘎?你不知道吗?” 李怡颜无所谓的说道:“不知道啊,我奶奶没给我说,只说了时间和地点,还有桌号,给了我两个小时的时间收拾自己,就把我撵出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李怡颜的琼鼻往上耸了耸,表达自己的不满。 刘兴国悄悄咽了咽唾沫,乖乖滴龙洞,两个小时收拾自己,这么多时间是重新画了长了脸吧? 李怡颜继续说道:“可是我在床上躺了一小时五十分钟,然后用剩下的十分钟洗脸,涂唇膏,奶奶是拿着棍子追着我打出来的!” 刘兴国:…… 仔细一看,眼前的姑娘的确是清汤挂面,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脂粉气息。 然而就算不施脂粉,铅华散尽,李怡颜的颜值依然是女神级别的。 天生丽质,刘兴国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词能用来形容眼前的姑娘,同时注意到了另外一个消息,“你是你奶奶帮你去相亲角找对象的?” 李怡颜点点头道:“对啊,她一直怕我嫁不出去,又闲,所以每天都拿着我的资料去相亲角转,以前最多的时候一天要相七八个,烦都烦死了,你呢?怎么被逼出来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同病相怜的味道 刘兴国没有直接回答李怡颜的问题,而是反问到:“你怎么知道我是被逼出来的?” “三十多岁的人了,今儿个第一天相亲,不是被逼出来的还能是什么?顿悟吗?” 刘兴国坦然道:“确实,我是被我儿子逼出来的。” 李怡颜惊呼道:“你还有孩子?为啥离的婚啊?” “养子,养子,是我领养的孩子。” 李怡颜了然的点点头,同时想到了其中的关键之处,异口同声道:“那我奶奶(儿子)怎么和你儿子(奶奶)对上的?” 问完两人又同时笑了起来,都觉得,这次相亲似乎还算不错。 李怡颜率先开口道:“那咱们直接步入正题吧,我呢,在一家集团公司做董事长助理,目前名下有一栋别墅一辆捷豹,亲人就只有奶奶,对男方的要求很简单,正常人,好人,不花心,有孝心,会做饭。” 刘兴国心说,姑娘你这条件是来吊打我的么?而且这算算是什么标准,亏的之前那些男人都没过你第一关,不然都不知道被骗了多少次了。 轻轻颔首后,刘兴国自我介绍道:“我呢,是一个刑警,特殊行业,高危行业,指不定哪天可能出去就回不来了,姑娘你明白我意思吧?就是说嫁给我随时可能变成寡妇,工资不高,名下就一套三居室和一辆国产越野车,目前养子一起生活。” “噗,哪有你这样介绍自己的?你这样说谁敢嫁给你呀?” “可我也不能坑人家女孩儿不是。”刘兴国给了姑娘一个苦笑。 李怡颜轻轻点头认同了他的话,随即对他说道:“那今天咱们先这样啦,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咱们下次再约。” 刘兴国礼貌的和李怡颜道别,在心里长叹一口气,想到,果然不行啊。 第一卷 第四十九章 梦里啥都有(三) 一转眼,梦境的内容快进到了刘星宇抱着双臂,坐在椅子上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刘兴国。 “真是的,操心死了,你都不做做功课的吗?相亲诶,哪能像你这么说,就你这个说辞,什么时候能给自己找个伴儿?” 刘兴国揉揉儿子的脑袋道:“那总不能骗人家吧?这些事情也没得瞒啊。” 刘星宇痛苦的扶额,一跺脚,双手在空中挥舞,唾沫横飞。 “大哥,不是叫你骗她,你只是有选择性的告诉她,我们没想瞒,只是等以后有感情基础了在慢慢的说,哎哟,臭老头,我给你找媳妇儿你还打我!” “你管谁叫大哥呢?叫爸爸,知道不?你那不是骗是啥啊,老子给诉你,欺骗换来的只能是欺骗,婚可以结也可以离,懂不?” 刚说完,刘兴国挠挠头发补充道:“而且我们说了下次再约的。”这一句话刘兴国说得自己都没底气。 似乎是为了呼应刘兴国的话,刘兴国的电话适时响起,是个陌生来电,刘星宇看着刘兴国冷笑不已,“你还真期待着再约啊?” 大概又是给自己推销信用卡、刷卡机的,要不就是买车买房或者自己中大奖了,刘兴国如是想到。 儿心里隐隐抱有的某种期待促使他按下了接通键,一个男人别扭的普通话从电话那头传来“先生您好!” 刘兴国的一侧嘴角牵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呢? “先生您好?”那口别扭的普通话依旧没有放,不断尝试着得到刘兴国的呼应。 “我,不太好,就这样吧。”说罢,刘兴国挂断了电话,怅然若失。 半分钟不到,刘兴国的电话再一次想了起来,还是陌生电话。 这群人烦不烦啊?刘兴国的心情不佳,按下接通后没好气的说道: “都说了,我不好,不用信用卡不用刷卡机,不买车不买房!如果你要是敢说我中奖了,那我先恭喜你中奖了,我这就让刑警队里查你的ip,最多晚上,我就到你门口查水表!”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小心翼翼的说道:“那啥,我是李怡颜,咱们刚见过面的,你要不要来我家吃个饭?我奶奶想见见你,你把孩子也叫上,他不用离开的。” 听到熟悉的女音,刘兴国表情从不耐烦变成了惊愕,随即狂喜占领了整个面部表情,“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骚扰电话,抱歉,我可以去你家吗?” “当然可以,时间就定在明天下午吧,回头我发地址给你,我先去忙啦。” 电话挂断了许久,手机还贴在刘兴国耳朵上,刘星宇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说道:“你够了吧,老头儿,你再这么搓下去裤子都要搓出洞了。” 原来,听到李怡颜的邀请,刘兴国的另一只手就不断的在大腿上搓来搓去,直到儿子提醒才反应过来,干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好像相亲也没那么糟糕嘛? 刘星宇一拍额头直道:“完了完了,老刘你这是沦陷了啊,真那么好吗?我这也没见着,你跟我说说呗?” “说什么,明儿自己瞧去。” 又是一波快进,刘兴国父子两就已经来到了李怡颜的别墅门口,一身居家打扮的李怡颜,给父子两开了门,将两人迎入别墅内。 相比之前,此时的李怡颜明显化了妆,更有了几分锦上添花的美感。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食,虽不多,却也算是丰盛,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太太端坐在主位,上下打量刘兴国,浓郁的笑意在老太太脸上盛放,彰显着她对刘兴国的满意。 刘兴国正想向老太太问好,刘星宇已经冲到老太太身边,嚷道:“奶奶,您看这就是我爸,您觉得他能做你孙女婿不?” 老太太哈哈一笑,对刘星宇眨了眨眼睛,刘兴国在一老一少的眼底感受到了某种奸计得逞的味道。 饭食在和谐的氛围下进行着,不知怎么着,刘兴国和李怡颜的婚事就在这段饭里定下来了,刘兴国本能的觉得草率,不对劲,但这样的发展又好像合情合理。 就算是场梦也让这场梦好好做下去吧,起码结个婚不是。 如同刘兴国所愿,梦境快速发展到了婚礼当天,刘兴国穿着一身红色的喜服,偶尔漏出来的皮鞋擦的得锃光瓦亮,酒店外,所有的人都在向他祝贺。 刘兴国有些发懵,自己怎么就不明不白结婚了?我结婚对象是谁?我中间那段甜甜的恋爱期呢?被你们谁给吃了? 四下张望,刘兴国终于看到了想看到的公告牌,牌子上印着他和李怡颜的照片以及名字,照片中的两人穿着礼服,举止亲密,照片上面还印着一句话:我们结婚了。 恍然间,人群躁动起来,簇拥着一位精心装扮过的新娘款款走来,孩子们竞相奔走,嘴里含着“新娘子来啦!新娘子来啦!” 李怡颜越走越近,娇颜在刘兴国的眼里也越来越清晰,喉结滚动,刘兴国咽了一口唾沫,局里的同事们推搡着刘兴国走向李怡颜。 两人牵着手走过红地毯,地下闪光灯此起彼伏,记录着两人美好的记忆。 尽头处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在等着他们,男孩是他儿子刘星宇,而女孩是谁刘兴国怎么都想不起来,但是没关系,他开心。 婚礼是中式的,拜过堂,刘星宇和那个女孩拿着剪子分别剪了两人的头发,然后系在一起,打了个死结。 刘兴国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仪式,但他很清楚这是结发夫妻的意思。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仪式完毕,两人执手深情凝望,周围的人群齐声喊着“亲一个!亲一个!”刘兴国顺从的搂过李怡颜,李怡颜也面露娇羞,欲拒还迎,唇瓣一触即分。 刘星宇在这个时适时的开口,看到儿子满是恶趣味的表情,刘兴国一下子猜到了这混小子要说什么,暗叫不好,眼睛狠狠瞪过去,意思是:竖子!住口! 刘星宇鸟都没鸟他,用揶揄十足的口吻问道:“老刘,现在在你怀里这个女人影不影响你拔枪的速度啊?” 感受到腰间的肉被动的扭转,刘兴国腆着脸干笑到“不影响,不影响。” 哄堂大笑中,梦境再次转变,刘兴国又回到了别墅里,他摸出手机瞅了眼时间,好嘛,眨眼的功夫他们结婚都三年了。 刘兴国嘴角狠狠抽搐一下,这回他记得可清楚了,他的新婚夜!没了! 车库的开门声响起,刘兴国理所当然的知道是李怡颜回来了,顺道还接上了刚下课的儿子,接下来,一家人会在其乐融融的氛围里共进晚餐。 他们约定过,不管多忙都一定要回家吃饭陪老人和孩子吃饭,这一切看起来简单又温馨,确实刘兴国最珍视的。 梦境外的狈终于流露出满意的笑容,嘿嘿,笑吧,开心吧,接下来才才是重头戏! 第一卷 第五十章 梦里啥都有(四) 别墅内,一家人正在和和美美的看电视,气氛温馨。 李怡颜接了个电话后,皱着眉头上楼收拾一番,准备出门,嘴里不时抱怨道:“怎么那么多事啊,一天清静都不给,老公~我回公司处理点事情哦,一会就回来。” 刘兴国挥手道别,好像对这样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大公司嘛,事情多一些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在李怡颜离开不到十分钟后,刘兴国的电话也响了,说局长有事,要他赶紧回警局一趟。 刘兴国不疑有他,从桌子上拿了钥匙,穿着便服就准备出门。 今天他轮休,真要有事局里还留有一套制服。 临行前还不忘嘱咐儿子照顾好老太太,要是自己两人回来得晚了,记得让老太太喝杯热牛奶在睡觉。 晚高峰已经退去,街道上的车辆少了许多,刘兴国花了二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局里。 和平日里一样,从车进入局里以后,每个人都笑脸盈盈的跟他打招呼,可不知这么的,刘兴国就是觉得今天的氛围不对劲,不安的感觉始终萦绕在他心头。 刘兴国风急火燎的跑到刑警队的办公室,却发现只有给他电话的小夏在等他,他穿了两口气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小夏一脸堆笑道:“老大,廖局让我的电话,是他找你有事,廖局在他办公室等你呢。” 刘兴国一脸莫名,这老廖头,怎么找自己还让别人打电话,自己动动手指不行吗?难不成官瘾反了? 局长办公室外面,刘兴国象征性的敲了敲门,然后没等里面的人答话就推门而入,“叔,怎么啦?出啥事了?” 廖国忠坐在办公桌后罕见的没挑刘兴国的刺,指了指沙发道:“坐吧,也没啥事,就是想着咱们师徒两个好久没有好好的聊聊天了,想和你聊一聊。 刘兴国立马不干了。 “就这?叔,我今天轮休,轮休你知道吗?还叫别人给我电话,你看看你现在身上的脂肪,真是动动手指都怕累死他们啊。” 廖国忠一撇嘴,道:“怎么的?不就是个休假吗?陪老子说说话不行吗?” 刘兴国拍拍屁股站起来,轻车熟路的找出了廖国忠珍藏的茶叶,给自己泡了一大缸。 廖国忠看得眼神都在抽搐,好不容易存的铁观音就这么让这小子给霍霍了。 刘兴国美美的长吸一口茶叶散发出的清香,大刺刺的靠在沙发上问道: “我说叔你是找我有事对吧?唔,让我猜猜看,你要升到省里去了,想举荐我接你的位置,但是吧,有几个案子要我办,交给别人你不放心,要对那些个富家子弟网开一面,他们家里下了大价钱,办好了,起码8位数的酬劳,局长的位置也是我……卧槽,你把杯子撂下!“ 廖国忠听到刘兴国的胡说八道,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抄起桌上的茶杯就准备砸,“你他妈的不应该是警察,你不去写小说是浪费了,说了找你来就是说说心里话。” 见到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刘兴国也放下了心里的石头,就说嘛,老廖,唔,老廖是自己看着胖起来的,怎么会腐呢? 但他对廖国忠说的话怎么听怎么别扭,身为一个老刑警,这点警惕性还是有的。 就算叙旧也没这么大晚上的叫自己的不是?叙旧嘛,啥时候书地方不行啊,非要在局里,除非是出事了。 老廖肯定有事儿,刘兴国看向廖国忠的眼神渐渐深邃起来,瞧得廖国忠浑身不自在。 “叔,你今天确实有事的对吧?” 廖国忠的几个指头在桌面有节奏的敲击着,没有说话。 刘兴国明显不吃他这一套,继续说道:“叔,这找来的人是你,不说话的也是你,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还得回家照顾老太太呢。”说罢,起身要走 廖国忠敲击桌面的声音停止了,以严肃的口吻对刘兴国说道:“我说了,找你谈心,你就得在这里呆着,我没说走,你哪儿都不许去!” 刘兴国也没想真走,他只是想试一试廖国忠的态度,这一试果然试出了问题,刘兴国倒回来重新坐在沙发上,坐姿端正,眼睑低垂。 “叔,就是出事了对吧?事情还和我有关系。”刘兴国的语气一下子变得低沉,不复之前的跳脱。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样子,廖国忠也不打算瞒下去了,轻轻点头道:“对,你猜得没错。” 刘兴国的声音越发低沉,“和怡颜有关对吗?她犯了什么事?” 廖国忠重重叹了一口气道:“具体的情况还不能和你说,你是家属,这件事情上你都有嫌疑,但组织相信你,而叔能告诉你的只有她们公司有问题,李怡颜涉入很深。” 刘兴国的整个头颅都垂了下去,声音前所未有的落寞,如同败狗,“好,我就在这里等消息,哪里也不去。” 梦境再转。 这回,刘兴国还在廖国忠的办公室里,端坐如初,唯一的区别是面前多了一部手机,屏幕里是审讯李怡颜的现场。 李怡颜还穿着出门时的衣裳,刘兴国记得那他前些日子给她买的。 视频里的女人不再是他熟悉的样子,而是变成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五分钟的模样,眸子清寒,冷若冰霜。 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 “姓名?” “李怡颜。” “性别?” “女。” “年龄?” “31岁。” “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吗?” “知道?” “贩卖器管多久了” “这是第七年了。” …… 视频里的对答,让刘兴国的心一点点寒下去,将心里那点连火星子都不如的希望彻底扑灭。 多可笑啊,自己一个老刑警,枕边人连续三年犯罪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直到最后自己都奢望她是冤枉的。 看着视频里那个神色冰冷的女人,刘兴国双手扣住沙发,死命忍住了眼泪,“噗”一声轻响,沙发,破了。 …… “你丈夫刘兴国知不知道你犯罪,他有没有参与其中。” “没有,他完全不知情,他那么笨,那么顽固的人,知道了,肯定会大义灭亲吧。” “最后一个问题,你爱过他吗?” “没有,我和他结婚只是为了的借他的身份隐藏罢了,怎么会爱他呢。” …… 豆大的眼泪终于赖赖落下,在脸庞留下的滚烫泪痕,压抑的呜咽声在刘兴国的喉头来回滚动。 李怡颜说最后不爱他的时候,眼角划下一滴清泪,这个画面在刘兴国的眼睛里无限放大,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刻稻草。 第一卷 第五十一章 梦里啥都有(五) “我想去去看看她。” 刘兴国向廖国忠提出了最后的请求,声音嘶哑得像是喉咙里站了100个人在抽烟。 李怡颜对自己犯下的罪责毫不推诿,关于刘兴国的嫌疑也初步洗清。 整个过程他都安静的呆在廖国忠的办公室里,一直到审讯开始之前都一动不动,滴水未沾。 原本在茶缸漂浮的茶叶悉数沉底,可刘兴国的心到现在都还没有沉到底。 廖国忠无奈的点点头,答应了刘兴国这个不合规矩的请求。 可以说是廖国忠一手打破了自己徒弟美满的家庭,哪怕只是表面上的美满,合该也是掏心窝子那般疼的。 李怡颜犯罪,无论如何都要受到法律的惩处,她不伏法,就会有更多的家庭破碎。 若是让自己这个徒弟知道,他最终肯定也会选择大义灭亲,可那样不符合规定,对刘兴国来说,也太过残忍。 迈出办公室的门,刘兴国就坐在了审讯室里面,身上的衣服换成了警服,威严,肃穆却又混杂着难掩的哀伤。 看到刘兴国坐到自己对面,李怡颜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波动,她习惯性的想要笑,想变成刘兴国熟悉的样子。 而她维持这个表情太久了,却怎么都无法变回去,笑意卡在她脸上,成了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说不出有多诡异。 刘兴国一直微微低头,整张脸都藏匿在帽檐之下,刚相遇的时候他没有还拍过李怡颜的冰冷,现在却怕得要命,甚至连直面她的勇气都没有。 “为什么?”短短三个字像是抽空刘兴国所有的力气,脊椎分明挺得笔直,不见半分晃动,但就是给人一种错觉:他下一秒就会倒下去。 李怡颜轻笑一声,脸上依旧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你问什么为什么?是为什么做这个嘛?那太远了,我也记不清了,一开始是为了给奶奶治病,后来稀里糊涂的入了伙,再后来成了骨干。至于为什么嫁你,我说我喜欢你你信吗?” “我信吗?你骗了我整整三年,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李怡颜,你告诉我!我该怎么信你!” 刘兴国猛然间抬起头,两颊是泪痕干涸后留下的细白晶体,布满血丝的眼瞳出现在李怡颜面前,像一柄重锤,狠狠砸进李怡颜的心里。 不过是一晚上没见,那个和她朝夕相伴的男人仿佛就在这一夜间苍老了10岁。 形如败狗,努力龇牙示威,以掩饰自己的羸弱。 清寒的眸子里泛起水雾,李怡颜脸上的冰寒在顷刻间消融,变回了那个刘兴国熟悉的李怡颜。 “我已经知道你是信我的了,这三年确实骗你骗得蛮惨的,但老公你知道吗?我啊,唯独在爱你这件事情上,从来都没有对你说过谎,” “告诉你噢,我偷偷给自己量过刑,是死刑立即执行,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很辛福,这三年是我这辈子里最美好的时光,我有老公、有奶奶还有儿子,我知足啦。” “只是我们之间就只能到此为止啦,我不能再回家吃晚饭,不能一家人看电视,不能接星宇放学。” “不能再和你在一起……” 语调是刘兴国熟悉的轻快,俏皮,内容却是生离死别的沉重。 刘兴国听得连连摇头,泪水汹涌而出。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是刘兴国第二次流泪了,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好像一次就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个干净。 刘兴国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局里,怎么回的家。 老太太守在家门口焦急的张望,看到刘兴国回来了,立马惶急的抓住他的手臂问道: “兴国啊,怡颜有没有和你在一起啊?你知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她都已经一整晚没回家了,是不是遇到坏人了,兴国啊,你是警察,你一定要保护好她啊。” 刘兴国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太太开口,最终只是轻拍老太太的手安慰道: “奶奶你别担心,怡颜出差了,手机不小心掉了,没事的,别担心,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老太太放心的点点头,接受了刘兴国的解释,高高兴兴的拎着篮子外出买菜,出门前老太太转身问了一句,“兴国啊,那今天怡颜能赶回来吃饭吗?” 刘兴国的双手一下子拽紧,背对着老太太摇摇头,直到再也听不到老太太的动静才松开死死咬住的嘴唇,堪堪收拾好情绪走进家门。 家里还有一个要应付。 刘星宇坐在餐桌上吃泡面,以往都是李怡颜早上给他准备,他正奇怪自己爸妈怎么一晚上都没回家,是不是偷偷跑去哪里过二人世界了。 见到刘兴国回来,随口问了一句,“我妈呢?你把我妈拐去哪了?” 搁以前,刘兴国肯定笑骂说:关你屁事,老子是你爸,还用得着拐自己媳妇儿? 然而今天,他怎么都笑不出来,好半天才轻飘飘回了句“出差了”,然后径直上楼。 推开卧室门,刘兴国就听到了浴室里的水龙头没拧紧,正在滴答滴答的滴水。 随着映入眼帘的是床上是掀开了一角的被子,换下的衣服还没来得及丢到洗衣机里,散落在浅色被子上,梳妆台上倒着一支盖好的口红,盖子滚落到一边,还有那张“我们结婚了”的婚纱照。 房间里到处都是两人一起生活的痕迹,到今天刘兴国才惊觉别墅这么大,这么空。 然后刘兴国靠着墙一点点滑下,坐到地上,无意间看到了梳妆台下面粘了一个盒子,他摸爬过去取下盒子,发现外面用烫金的字体写到:臭老公,结婚三周年快乐! 竭力维持的平静终于再次被打破,男人抱着盒子俯身痛哭,如他出生时那样哇哇大哭。 周遭在不知不觉间暗下去,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问道:“你想不想救你老婆?” 刘兴国茫然的抬起头,下意识答道:“想,你能证明我老婆是清白的吗?” 那个声音充满了诱惑,继续道:“不能,不过我有办法救你老婆出来,只要你付出一点点的代价……” 第一卷 第五十二章 梦终 警务人员的注意力就是这么细致敏感。 代不代价的咱们暂时放到一边,先来说说能不能脱罪,或者说李怡颜是不是清白的。 狈已经逐渐习惯了刘兴国的思维模式,他在冷静的斟酌要怎么说才能瓦解刘兴国的信念。 这是个悲伤的故事,第一次被绳子绊倒,人会忿忿不平,跳起来想踩绳子几脚,第二次的时候你会想要开始有些生气,第三次第四次,愤怒随着次数变多越来越来盛,然后盛极而衰。 直到后来,再被绊倒的时候,人会爬起来轻轻拍拍衣服裤子,不再看绳子一眼,当然也有可能就此趴着。 很明显,狈不会是就此趴着的哪一类,他继续用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引诱着刘兴国,“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细节怎么能忽略呢?细节决定成败啊,你先说说她是不是清白的。” 狈依旧耐着性子引诱刘兴国,哪怕他现在已经出离愤怒。 “来,别想案子,多想想你老婆,想想你儿子,想想老太太,再想想这个家,做人啊,不能太自私。 “现在你面前,有一粒药丸,吃下它,你老婆就得救了,她会立即回到你的身边,世界上有关的所有证据都会被销毁,所有!你们可以继续维持你们美满的家庭。” 听着那个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刘兴国眼显出了,儿子用极度失望的看着自己,站在原处冷冷的问: “我妈呢?我妈被你抓到哪里去了?是不是你亲手把送到监狱里,送她去死,你为什么不救她?你为什么不肯救她!” “不是的,不是我……”刘兴国抱着头喃喃自语,刘星宇在淡漠的瞥了他一眼后转身离去,身影缓缓消散。 老太太的身影继而出现在那里,还是刚才在门口张望时那班惶急,“兴国!兴国!怡颜被抓了,他们说判的死刑,你要救她!你一定要救她!” “不……不可以,我不能救……我不能……我不能……”刘兴国的把头抱得更紧了,表情极度扭曲。 老太太继续绝望的哭喊到:“为啥啊?这是为啥啊?她是清白的,你咋就不能救她啊。” “不不,她是我老婆,是我老婆。。可她不是冤枉的,她犯了罪,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奶奶,对不起对不起。。” 狈在梦境外面看得牙疼,这小破警察怎么就这么难缠呢? 梦境还在继续,老太太留着眼泪缓缓跪倒在刘兴国的面前,“兴国啊,奶奶求求你了,你救救怡颜吧,不管她犯了什么罪,她是你老婆啊!” 刘兴国痛苦的跪倒在地,表情狰狞,又笑又哭,一个声音不断的催促他,快吃吧快吃吧!吃下去你就还能拥有以前的生活,重获美满的家庭。 抱住头颅的手一点点伸向药丸,伸到一半又猛的缩回来,然后又伸,又缩,不断重复。 到了这个时候狈一点都不着急了,每重复一次这个过程,下一次的时候刘兴国的手就会伸得更往前一点。拿到药丸只是时间问题。 眼看就要享受到胜利的果实,狈却听到了病房内,廖国忠打电话的声音: “小朋友啊,我是廖国忠,刚才我们见过面的,你能不能再帮我回忆一下,你遇到我们这位警察同志的时候的一些情况啊?尤其是一些细微的地方。” 方明听得直皱眉,怎么这么快就又来问了?刘兴国还没醒么? 没记错的话,打电话给自己这个人好像是个官吧,怎么会是他给自己打电话呢?难道刘兴国出了什么事情? 方明再次把之前笔录的说辞说了一遍,最后问廖国忠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尽管廖国忠掩饰得很好,但方明还是从廖国忠的语气中感到了些微不自然。 那边果然出问题了。 看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方明决定让小肥先送于晴还有绵绵回家,自己则带着秦立去医院看看刘兴国的情况。 临别之际,方明用还带着缅怀的口吻对对于晴说:“抱歉,今天就只能讲到这里了,剩下的故事,要下次才能讲给你听了。” 于晴整个人都很沉默,似乎还没消化掉方明传递给他的信息,埋下的头轻轻摇了摇,道:“算了,不听了。” 小肥在一旁吮着手指道:“为什么呢?这老鬼的故事应该好曲折的,肯定能写个话本出来,多有意思啊。” 于晴没有搭理小肥,用很低的声音说到:“很痛吧。” 屋内的一切骤然静止,连小肥吮吸的动作都听了下来,像是一把剪刀,剪断了房间内的时间。 小肥不是方明,也没有体验过情爱,所以他不知道方明痛不痛,不过他在刚才明白一件事情——心里有人和心里没人的区别。 一行人在沉默中散开,各自奔向自己的目的地。 另一边,狈听到廖国忠给方明打电话后,心态就崩了,有万十句妈卖批卡在喉咙里想要一骂为快,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反观梦境里的刘兴国,还在重复这伸伸缩缩的过程,手伸出的局里连一半都没到。 事实上,狈现在已经能够咬得动刘兴国的注意力灵魂了,只是嚼起来会很费劲,相应的会非常耗时。 而距离敌军到达场还有30秒,狈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放弃一厘之遥的成功,选择另一条路。 骂骂咧咧中,刘兴国的梦境啪的碎裂成无数块。 狈没有再管这些碎片,他将自己的残魂尽可能的拉长拉细,缠绕依附到刘兴国的灵魂上,用这样的方式融为一体。 这样融合的缺陷在于,狈不能再吞噬刘兴国的灵魂为养料,霸占刘兴国的躯体。 相反,狈成为了刘兴国的一部分,还失去了主导地位。 当然,这样的好处是,想要灭杀狈,就必须连刘兴国一起杀。 换句话说,现在的他就是刘兴国。 梦境结束,刘兴国睁开双眼,吊灯惨白色的灯光刺得刘兴国赶紧用手臂挡住光线。 手背触碰到被泪水沾湿的枕头,刘兴国朝廖国忠嚎到:“叔,你不能因为我没给你面子就往我枕头上泼水吧。” 廖国忠呸了一声,道:“胡说,分明是你自己哭得!龟孙儿,你终于醒了!你刚才到底咋了?” “我也不晓得,我刚才……好像做了个噩梦。” 第一卷 第五十三章 你的灵魂纹身闪爆了! 相比噩梦,廖国忠更加关心这个奇诡的案子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见到刘兴国醒来,廖国忠重新坐回椅子上,伸手从床头拿了一个橘子,慢慢剥开,道: “先别管什么噩梦了,说说吧,这件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值得你大晚上的跑出去玩自残。” 刘兴国谨慎的环顾四周,没有感受到熟悉的寒冷,舒了一口气后神秘兮兮的对廖国忠说:“叔,你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廖国忠微微抬头,眼皮一翻,说:“你个龟孙儿,什么时候也开始信起这些神神鬼鬼的了?你不会是要告诉我,这件案子是那些妖魔鬼怪做的吧?” 说完,廖国忠捏了一瓣儿橘子放到嘴里,缓慢咀嚼,直勾勾的盯着靠在床头的属下。 被一语道破想要透露的内容,刘兴国难为情的点点头说:“诶,师傅,你相信我啊,这案子真是妖精做的。” 廖国忠把剩下的橘子丢给刘兴国继续说到:“我也没说不信你啊,你还没入警的时候就发生过这样的案子,只不过一直查不到线索,最终只能定义为自杀,档案封存。” 刘兴国一听顿时放心了,信就好,这要是不信就难办了。 今儿个,要么老头一大把年纪了重塑三观,要么就是把自己送去精神病院做检查。 在脑海里捋了一边思路,刘兴国开始向廖国忠讲述这几天一来发生的一切: 叔啊,事情得从案子发生后的三天后说起,我去找资料,顺带接了个警,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和家人走散的小姑娘,说到哪个年轻小伙可厉害了,一眼就看出了死者遗像有问题,我当时就动了心想把他招进警局…… …… 二十来分钟的时间,廖国忠坐在椅子上静静听着刘兴国讲诉案情,从中整理出三个要点: 1、那个叫做方明的小伙子真厉害; 2、真想把方明招进警局里; 3、黑白无常差点就去局里喝茶。 二十多分钟里,起码有一半的时间在描述方明的优点,简直就是一个“明吹”,廖国忠甚至忍不住怀疑自己这个徒弟是不是喜欢男的。 最过分的是他居然问自己要不要和黑白无常喝一杯! 这么迫不及待想拉自己下水,这个徒弟还真是爱自己啊。 廖国忠揉揉眉心,说:“兴国,这个案子的报告你按照以前那个报告写好后交给我,剩下的就不用管了,这些事情始终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 刘兴国沉默了,他也清楚这件事不可能公布出去,整个华府市市局,真正清楚实际情况的,估计也就只有他和廖国忠两个人。 好在,两个死者都没有什么家人了,不用考虑善后的问题。 可是刘兴国的心里就是有些不甘心。 廖国忠相信自己的徒弟不会骗自己,因为谎言是无法这样细致的,刘兴国讲述的东西虽然听起来荒诞,但细节十足,说谎的可能性不大。 弄清一切后,廖国忠叮嘱刘兴国在医院好生休养,自己这准备回警局里。 伸手握住门把之后,廖国忠响起相亲的事情,转过身来对刘兴国道:“对了,臭小子,我托人安排了一个姑娘跟你相亲,回头我把姑娘电话给你,你记得和人家联系。 相亲?刘兴国又想起刚才的梦境,有些愣神,廖国忠以为他不愿意,略气道: “你小子别不识好歹啊,我可告诉你,人家姑娘我见过照片了,条件也棒,29岁,年轻漂亮,关键是人家年纪轻轻就买了别墅,这可是我废了好大力气才给你找到的,你可一定要去啊。” 29岁,漂亮,年纪轻轻买了别墅,听到这些,刘兴国顿时像是触电般的抬起头,用颤抖的声音试探着问到:“叔,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廖国忠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叫什么啊?我记得。。好像。。好像叫李怡颜吧。” 李怡颜!!! 如果说刘兴国之前是不小心触电,那现在的他无异于被一道天雷直接劈中,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恐惧。 刘兴国问自己,假如真的是李怡颜,她会不会也像梦境中一样做着犯法的事情,自己该怎么面对她? 廖国忠莫名其妙的看着呆立当场的刘兴国,喊了几声,没听到答应,要着头离开。 门刚关上没几分钟,方明径直推门而入,看着毫无反应的刘兴国只皱眉毛,“秦立,你赶紧给他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秦立显出身形,一指点在刘兴国的眉心,将他的魂魄拘出。 只见刘兴国的灵魂上密密麻麻吗的纤如牛毛的魂丝,方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忙问道:“秦立,这是怎么回事?” 秦立神色凝重,伸手在刘兴国的灵魂上连点几下,不见金丝有任何反应,才放心的将刘兴国的灵魂细细检查一遍,随后脸色难看的对方明说: “大意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些金色的丝线就是那个妖精的灵魂。” “能想办法抽离出来吗?”方明问到。 “没办法,不知道那妖精用了什么手段,他们的灵魂已经完全交织在一起,凭我现在的本事没办法强行抽出来,七爷八爷都没戏,阎君能不能行不知道,但孟姐出手肯定是可以的。” 方面翻了个白眼,这话说得和没说有什么两样,要是能搬得动孟姐,哪会有这些事情,一个眼神就灭了这些渣渣了。 “这样会对刘兴国有什么影响吗?比方说,夺舍?”方明又问到。 “暂时不会有大碍,夺舍不是这个样子,他们现在就好比是连体婴儿,共生共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那就好,塞回去塞回去,整得跟纹身似的,还一闪一闪的,闪得我眼睛疼。” 听到暂时没事,方明略微安心,催促秦立将刘兴国的灵魂放回去。 灵魂归位后,刘兴国悠悠转醒,看到方明和秦立的身影,诧异道:“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吗?” 秦立飘到另一边拍着刘兴国的肩膀,道:“没啥事,我们就是觉得你灵魂上的纹身挺好看的,闪爆了!” 第一卷 第五十四章 自挂桥洞中 啥米?灵魂纹身?那又是个什么鬼东西!他记得自己身上可干净了! 刘兴国的视线在方明和秦立之间走了几个来回,希望他能给自己解释一下。 秦立主动接过话头,说道:“一个好消息和两个坏消息,你打算先听啥?” 刘兴国:…… 卧槽!按照江湖规矩,不都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的吗?怎么到你这里就变了! 年轻……呃……这鬼差也不知道多大了,年轻人不太妥当,但是不管怎么滴!你都不讲武德啊!!! 方明笑眯眯的安慰刘兴国,道:“江湖规矩,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日您!!! 刘兴国震惊了,自己才有的想法,方明怎么会知道的?难不成他还会读心? 自打在海边看到方明打发神威以后,已经将方明给魔化了,就算方明现在说他是神仙,刘兴国都能信五分。 方明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我还不会读心,是你的想法都写在你脸上了。” 在这之后方明还藏了一句话,两个小时前我心里的卧槽比你的还大,因为我他娘的连好消息都没! 刘兴国:…… 这难道就是前不久,自己在某修仙小说里看到的被动读脸术?吐槽的同时刘兴国赶紧板起脸。 谁知方明继续说道:“不用板脸,没有被动读脸术,我靠的是心理学还有面部微表情分析。” 真是戳心戳肺的笑容啊,这小子的嘲讽技能肯定是满级!不能和他做朋友!没秘密啊!刘兴国在心里默默想到。 站在另一边的秦立适时开口,道:“其实,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都是建立在另一个坏消息之上的,所以我还是先说坏消息吧” 那我又什么好选的! 刘兴国板着脸,静静盯着秦立,眼底好似有哀怨在翻涌。 秦立强忍的笑意一下子破功,“你别用这个眼神看着我,我受过专业的训练,但你这样我真的忍不住,哎嘛,好了好了,说正事。” “海边自曝哪个妖精你还记得吧?他还没死,现在就像纹身一样刻在你的灵魂上,和你的灵魂融合成一体,金光闪闪的,潮爆了!” 刘兴国的瞳孔顿时一缩,狈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算无遗策,这么危险的妖精现在就缠在自己身上? 那现在自己是还是自己吗? 秦立安慰道:“放心吧,你还是你,这一点我们刚才确认过了,诶诶,你不用这个表情,我也不会读心,我就是猜的。” 刘兴国吐了一口气,无力说道:“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短时间内,这样的融合方式对你没啥伤害,不用担心被夺舍什么的。” 那就好!刘兴国悬着的心放下了,要是那妖精夺了自己的舍,再用自己的身份去干坏事才糟糕,刘兴国简直无法想象那样的情况。 继续问道:“那还有一个坏消息呢?是什么?” 秦立在空中打了个旋儿,飘回方明身边,道:“那只狼妖没死,重伤逃跑,可能以后会来救他。” “跑了!”刘兴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刚放下的心再次被吊起来无情鞭挞。 好家伙,这是内忧外患都给自己佩奇了啊! 方明看了看手表,道:“时间已经很晚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也不用太担心,短时间内,那头狼是好不了的,最多你遇到麻烦了,就给我电话呗,就算没能救下你,我们也会尽力斩了他的。” 说完,便和秦立消失在病房里,留下刘兴国独自一个人坐在病床上,梳理信息,不只是方明带给他的消息,还有之前的梦境。 从廖国忠说起李怡颜这个名字的起,那个梦境就如同漫天的乌云飘在他的心上,时不时还打个炸雷。 …… 等到秦立和方明再次出现的时候,已到了方鼎华苑外的监控死角,至于为什么会在外面嘛,那是因为别墅区里没有死角。 方明瞟了秦立一眼,问道:“孟姐不是让你回阴司去吗?你还跟着我作甚?” 秦立嘴角一抽,扭捏道:“这个……这个……其实孟姐还有交代……” “……啥交代你说啊?” “就是……孟姐……让我给她带个电脑回去……里面还得有阳世里好玩的游戏……” 方明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刷了一遍,孟姐守在奈何桥边打游戏?那画面太过魔幻。 阴司扛把子的气场掉了一地啊。 想像一下,排着长队的生魂看到孟姐聚精会神的打游戏会是个什么光景。 一旁生魂正喝汤,孟姐要是遇到个猪队友,哐的一声,拍桌子大喊:菜比!不服solo! 那生魂会不会一口汤喝岔气,怕自己给呛死? 这要是脾气上来了,孟姐不会顺着网线跑过去灌汤吧? 对了,阴司还没有网线,还好还好! 秦立哭丧这脸道:“你赶紧给我弄一台吧,对了你下游戏的时候记得下单机啊,不要网就能玩的那种,不然孟姐要是叫我给她拉网线,我就惨了。” 方明听得眼角直抽搐,往阴司拉网线,这不但是个大工程,还是个技术活! “行了,这大晚上的也没哪家店铺开门了,你拿我的房间里那台笔记本吧,今晚上应该够你下载游戏的了,你怎么都不阻止一下。” “youcanyouup!我是没这胆儿,你信不信,黑白无常现在正泡澡呢!” 方明:…… …… 阴司 今日的奈何桥格外的不同,驻守的鬼差和往来的生魂,都能看到桥洞之下挂了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时不时随着河风摆动,像是一对风铃。 黑白无常刚回到阴司立马就找阎君报告情况,顺便求救。 正在别院中和秦广阎君下棋的楚江阎君,一听到黑白无常的汇报,立马就以今日还有公事为由,跑了! 剩下秦广阎君坐在那儿,捏着黑子半天没放下。 良久后,秦广阎君开口道:“最近多了不少亡魂,本君还要去审查,你们……自己去奈何桥请罪吧,孟姐相比不会太为难你们的。” 说罢,消失在 这是要弃车保帅? 黑白无常绝望的对视了一眼,战战兢兢的前往奈何桥。 孟姐慵懒的躺在吊椅上,听完黑白无常的汇报,一挥手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们两自己去桥洞下面挂着吧!” 第一卷 第五十五章 岁月宁静 沙漏漏完,又到了新的清晨。 方明睁开眼,房间里已经没有了秦立的身影,和秦立一起消失的还有方明的笔记本电脑。 方明在心里默默感叹,也不知道他游戏下载得如何了,昨晚上匆匆一瞥,看到他下栽的那些可都是物理引擎的啊。 只要一想到孟姐带着耳机,坐在奈何桥边打游戏的场景,方明就忍不住想笑。 他有一种预感,阴司的扛把子会成为一个游戏迷,唔,还是又菜瘾又大的那种。 逼格碎了一地啊。 还在楼梯上,方明就看到小肥和绵绵坐在餐桌旁,齐齐望向厨房的方向,不断的咽口水。 方妈妈特意给绵绵的定制的椅子和小一号的餐具,在今天正式投入使用,小家伙看到方明从楼上走下来,握着勺子的手开心的冲方明摇晃 “爸爸~” 方明的脸上荡开柔和的笑意,弥补了清晨时阳光欠缺的几分温度,“嗯,绵绵昨天睡得香不香呀?” “香~奶奶说今天爸爸送我去幼儿园。” 小家伙小心翼翼的跳下椅子,蹦跳着跑到方明面前,抱住他的大腿,扬起小脸看着他,眼里闪烁着一种叫做兴奋的情绪。 小孩子,总是会对陌生的新鲜事感到好奇。 每天都会有好多同龄孩子,背着小书包,进进出出的幼儿园,是个非常有诱惑力的地方,方鼎华苑内就有一个,只面向别墅区内幼儿开放。 前两天方妈妈带小家伙出门的时候,小家伙问过那是什么地方,方妈妈告诉她,那是笑朋友们一起念书玩耍的地方。 绵绵开心的问道“那奶奶我也能去幼儿园和他们一起玩吗?” 方妈妈怜爱的揉揉绵绵的头发,当即抱起绵绵去报名。 幼儿园收费不菲,同样的,办事效率非常高,15分钟的时间,就完成了从接待到入园的所有程序,并发放了统一的小书包,让小家伙第二天早上来上学。 方爸爸和方妈妈一人体验过一次送孙女上学的乐趣后,一致决定今天让方明送绵绵去幼儿园。 小家伙是很可爱,可他是方明收养的,而不是老两口,虽然只是养父,但也要尽到父亲的责任,小家伙不应该成为方明用来搪塞老两口的借口。 每天最少要接或者送绵绵上学,至少要喂绵绵吃一次饭,这是老两口商量后定下的任务。 “好,咱们一会就去幼儿园。” 方明宠溺的将绵绵抱起,放回椅子上,然后拉了一把椅子做在绵绵身边。 方明柔声问绵绵,道:“绵绵,幼儿园好玩吗?” 绵绵的小脑袋点得如同捣蒜一般,“好玩,就是里面的饭没爷爷做的好吃。” 正好这个时候,方爸爸端着熬好的粥从厨房走出来,听到小家伙的夸奖,笑得鼻子眼睛都皱到一起了。 “哈哈,只要乖囡你要是喜欢,爷爷天天给你做~来尝尝爷爷今天熬的五宝海鲜粥。” 方爸爸给小家伙盛了一小碗,又分别给方明、方妈妈还有还有他自己盛了一碗,然后将剩下的一锅粥都放到了小肥的面前。 几天的相处,对于小肥的胃口,方爸爸已经有了非常清晰的概念。 要不是顾及面子,方爸爸都想采用自家餐厅弄出来的小份菜了。 小肥毫不客气的大口喝起来,绵绵则小口小口的吃着方明递过来的粥,眼睛不时看向小肥,有点害怕他吃完觊觎自己的食物。 吃完后,方明帮绵绵背好书包,就带着绵绵出门,于晴照旧开着车在门口等待。 只不过路虎还在修理,所以换成了悍马,全防弹的那种。 幼儿园就在小区内,三分钟不到,方明就目送绵绵进入到幼儿园里。 “接下来去哪?”于晴好整以暇的问道。 看起来昨天发生的事情,几乎没有对她照成什么影响。 不管是妖魔鬼怪的出现,还是方明前世的事情,她好像都没有放在心上,像个没事儿的人一样。 方明伸了个懒腰,“去奈何,黄胖子昨晚发消息说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等我去验收。” 意料之中。 于晴淡定的点点头,开启了飙车模式。 全身高强度合金打造,25吨的净重,无疑是碾压性的,跑起来几乎就等同于坦克。 但这车彪起来可比坦克带劲多了,也就是于晴技术好,要是换个别的女司机,没准能碾出一跳血路。 时间再次压缩,于晴踩着油门狂飙了不到20分钟,就把车停在了奈何前。 主要是这辆车一上路,所有车都跟躲瘟神一样躲着它,起码保持500米以上的车距。 于晴下车后满意的拍拍了这个大家伙,意犹未尽。 20分钟,她才刚开始找到状态。 黄德才赶了大早就在奈何门口候着,等待方明到来。 不只是因为方明付钱爽快,更是因为看到奈何装修完成后,他觉得这会是锦绣更进一步的一块金字招牌。 黄德才带领方明和于晴走进奈何,不时对奈何里的情况做介绍。 方明细细打量店铺内的每一寸地方,并没有发现和三生石上看到的有什么不同,眼里闪过难掩的欣喜。 于晴则是完完全全的被惊艳到了,之前她只是粗略看过黄德才提供的成品式样,和现在身临其境的感受,有如云泥之别。 奢华、古朴又厚重。 巨大又华贵的吊灯几乎占了屋顶的一半,在晨光的照射下,晶莹闪烁,地上的木地板仿佛透着淡淡的松木芳香。 整体以英式古典主义的风格搭配深棕色的主色调并没有带给人压抑的感觉,反而透着一种让整个灵魂都安定下来的魔力。 视线尽头,是同样色调的吧台,吧台之后立着硕大的酒柜。 于晴可以脑补出夕阳照射下,方明站在吧台后擦拭酒杯,然后缓缓抬起头,对着自己温柔微笑的画面,鼻子一热,鼻血突然就流下来。 这一幕没有躲过方明的眼睛。 “怎么突然流鼻血了?”方明关切道。 于晴背过身子,连连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也许是昨晚吹风,不小心感冒了,没事,我去厕所处理一下就好。” 话音未落,就赶紧朝厕所跑去,她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红得不得了,太丢人了。 方明没有太过在意,于晴昨晚的处境,感冒是很正常的事情,他的心里有更加在意的事情。 奈何的完成度他很满意,部分基酒已经到了,正放在酒吧的储藏室里。 明天,奈何就可以正式开业,距离见到倪婉婉,又近了一步。 第一卷 第六十章 相似的赌徒 苏墨青泄气似的拱背仰头,灯饰的吊坠和他眼眶里的泪水交相呼应,亮晶晶的,语气里苦涩又解脱。 “是啊,舔狗不得好死,师姐很快就毕业回家了,很早之前我就试图劝她留下来,只要一年的时间我就毕业了,到时候去哪里,都可以一起去,不过她都没同意。” “临行那天,我送她去赶车,看着她拎着行李箱匆匆的进站、过安检、检票,直到上车都没有回头看过我一眼,我一下子明白了——她不会再回来了,我们之间在这一刻就已经彻底完蛋了。” 苏墨青自嘲似的笑着摇摇头,一口气干了剩下的四杯酒。 “即便如此,你也依然不肯放手,只要一丝希望,不管多渺茫都要努力争取,只要还有一丝光明,不管多微弱,黑暗就有可能被驱散,我说得对不对?铁头娃娃。” 浓烈的酒精开始发挥作用,苏墨青一点点放松下来。 对于方明的调笑并没有什么不快,而是很随意的点了点头,语气坦荡且放松。 “老板你抬举我啦,什么希望啊,光明啊,没那么上档次啦。” “我啊,就是一个眼睛都输红了的赌徒,拿着仅有的20块钱,满脑子都妄想着自己能用仅有的20块钱赢到3800万,不过很可惜,我不是陈刀仔,自然也没能赢到那3800万,一个月之后,过完情人节,第二天晚上她跟我提了分手。” 与苏墨青的放松不同,方明不再擦拭杯子,收敛了一切声息,在吧台后站得笔直,眨也不眨的看着苏墨青。 他清楚的感受到了那份坦然之下波涛汹涌的暗流,这段感情只是一个引子,真正的故事,现在才要开始。 “好啦,女人说完啦,老板,接下来是我现在遇到的麻烦事。” 方明道:“洗耳恭听。” “老板,你别看我为了钱而烦恼,但是我的家境还是不错的。” 方明颔首,道:“看得出来,你的言谈举止说明你家应该是书香门第,要不就是家里大人身居高位。” “你说对了,书香门第,中产阶级,所以我受到的教育极其严厉,做没见事情都有严格的行为标准。” “我从小到大没缺过钱,但只限于零花钱,进入大学后,家里给我的生活费,标准是一月一千块钱。” 方明暗暗咂舌,1000块钱过一个月?这怎么生活? 前世方家富甲一方,方明买任何东西都没考虑过价格,今生更不用说了,方家就是靠着方明的陪葬起家的。 方爸爸和方妈妈宠他,但方明从来没要过零花钱,他能自给自足。 苏墨青继续说道:“老板你知道吗?1000块钱只够我在食堂吃饭,吃完就不剩啥啦。但谈恋爱是要钱的啊!于是我做了一件绝对不能做的事情。” “网贷?”方明一下子猜到苏墨青做了什么。 苏墨青竖起拇指,“厉害!一下子就猜到了,告白那天,我借了500块,想带她去吃吨好吃的,没想到,就此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500块钱只是开始,我本来想着下个月还了,但下个月的时候,来了一个节日,七夕,我想送她一只好的口红……” “又一个下月,没有节日,但是有她的生日……” “再下个月,国庆,出去旅游。。” 孩子,你缺本年历啊。 方明听得哭笑不得,好像每个月都有节日吧,而且不管什么节日,现在的人都能蹭上。 一句谁还不是个宝宝呢,就把儿童节也收入囊中。唔,好像还是放过了一个的,应该没什么人想收到清明节礼物。 只是为什么每个节日都要送女孩子礼物呢?谁带领的潮流? 整件事情都清晰了,原来这些钱就是这么折进去的。 这个傻孩子是个资深舔狗了,为了女朋友一次次的做超出自己承受极限的事情,这样怎么行呢。 调试过弦乐器的人都知道,琴弦崩到极限的结局是断裂。 果然,苏墨青继续道:“分手后,我还在继续借,不再是为了买东西,只是单纯的以贷养贷,我知道不对,我想停下来,但是晚了。” “为什么不告诉家里呢?这点钱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情。”方明为苏墨青提了一个建议。 苏墨青立马摇头,道:“不行,家里会失望,我身上寄托了家里所有人的希望,我不想告诉他们,我可以自己解决。” 自己觉得?孩子,你这是何苦呀!还不知悔改吗?你会有今天都是因为你这样的想法! 方明想点醒眼前的小孩儿,但终究没狠下心。 在感情方面,这就是一个缩减版的自己啊,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妄想用20块钱赢到3800万的赌徒呢? 算了,帮他一把吧。 于是,方明道:“所以,你出来打工赚钱,然后还贷款?” 苏墨青默认了,终于倾吐出自己的秘密。 精神上的压力被分担了,可来自还贷的压力,并没有消减一分,压迫着苏墨青的眉心,皱成川字。 “老板,我能问下,你这里给多少工钱吗?工时怎么算啊?还有。。可以。。预支吗?” “你要还多少?”方明大手一挥,准备装个比,啊,不!显个圣。 “每月5000……老板你别担心,你不用全给,我还会再找一份工作的。。”苏墨青怕吓到方明,毕竟人家只招一个应侍,5000块钱,太离谱了。 没想到,方明霸气道:“你可能没懂我的意思,我问的是,你一共需要还多少?” “十……十二万。”苏墨青被方明震住了,结结巴巴的说道。 方明随手写了张支票,道:“去,打份合同出来,签完合同你就是我的员工了,这12万就给你,为期两年,我管你饭,但是你没工资,而且你得住在这里。” 苏墨青狂喜,自己只是想进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居然得到了解决。 唯一的问题是,两年的时间,有点长了,可还清贷款的诱惑实在太大了,由不得苏墨青不答应。 第二卷 第五十六章 特聘顾问 等到方明看奈何的全部,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他越发喜欢这个为他量身订造的地方,发自每一个细胞的欢呼都在阐述一个词语——如鱼得水。 在他上二楼查看的这段时间里,周围的领居,陆陆续续送来了庆贺开业的花篮,在门的两侧排成好几排。 其中,距离门最近的,也是最大的花篮,是黄德才中途接到小蜜的报告后,以上厕所为借口,叫人送的。 他本想等到正式开业的时候再送,不知怎么的,周围的商铺就以为奈何已经开业了,纷纷送来花篮。 迫不得已,黄德才也决定在今天一起送了算了。 这段时间,周围的商户都知道奈何在没日没夜的敢装修,但由于并没有吵到他们做生意,所以大家都没有抱怨,更遑论举报。 相反,不管是邻居们还是往来的顾客,都对这个关起门来装修的新店十分好奇,谁也不知道这家点是卖什么的。 后来,奈何这个古色古香的草书招牌挂上门楣后,他们就更好奇了。 好不容易等到奈何装修完,大家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一家酒吧。 一时间,不少人觉得老板多多少少有些傻。 华南大道,整个华府市最热闹的商圈之一,奈何所处的万豪广场更是华南大道的中心。 在中心的中心,用这么大的一个店铺用开酒吧,不是人傻还能是什么,除非天天满客,不然连一个月的租金都不够。 送来花篮之后,好奇的邻居们顺理成章的走到店铺内,然后,那种老板是傻子的感觉更加强烈了,居然会下这么大的成本做装修。 虽然叫不出用料的名字,但只要瞧上一眼就会知道,都是价值不菲的装修用料。 还有那种让人安宁下来的奇妙魔力,深深震撼着每一个前来的。 黄德才的小蜜独自杵在大厅里,静静等待自己的老板,不时活动一下,站得酸痛的脚踝,暗暗抱怨:死胖子,一会你要是不给我买套新的化妆品,休想碰老娘一下。 不少人进来后就开始向她恭贺开业大吉,小蜜连连摆手,表示他不是这里的老板,她是装修公司的,过来交付。 周围的人立马惊叹于他们装修公司的工艺,并开始添加她的联系方式,奈何的确惊艳到这些人。 小蜜微微一笑,来者不拒,还趁机会为锦文打起广告。 其中有几个男人的动机明显不单纯,但她也不在意,这种男人她见过太多,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再说,她能给黄德才做秘书而不是外室,证明她是相当有本事的,谁玩谁还不一定呢。 适时,在厕所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的于晴走了出来。 大厅里顿时多了一抹光彩,于晴一下子成为所有人注意的焦点。 对此,女秘书颇为嫉妒,她自认也不比于晴差太多,但看看人家,老公年轻帅气又有钱,自己为什么只能找个能把床压塌的胖子! 没办法,大概是命好吧,女秘书这么安慰着自己,同时向于晴喊到:“老板娘,这些都是周围的邻居,来恭贺开业的,您先招呼着,我上个厕所。” 这一声老板娘,将于晴好不容易淡下去的脸色再度泛红,变得更为迷人。 男人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女人毫不掩饰嫉妒的神色。 于晴招呼众人小坐,并感谢送来的恭贺,同时告诉众人明天才是正式开业,到时欢迎大家捧场。 …… 同时,在方明的家里,也有另一番的热闹。 廖国忠听完徒弟的讲诉后,回到警局的第一件事就是调取方明的资料。 随后决定从善如流,听取刘兴国的建议,将方明弄进警局。 和刘兴国不同的是,他不打算征求方明的同意,他要直接去方家,送达对方明的表彰,同时直接说服方爸爸。 这是因为,他发现方爸爸其实是个愤青,三观特别正的愤青,为人民服务这句话可以一下子击中方爸爸的内心。 两辆警车就停在方家门前,引得晨练的人纷纷侧目,猜测方家发生了什么变故。 老两口的脸色也不好看,害怕方明遇到危险。 至于违法什么的,则完全不在老两口的考虑范围。 自己拉扯大的孩子是个什么性子,方爸爸和方妈妈的心里还是有数的。 廖国忠见到方爸爸和方妈妈神色凝重,知道他们误会了自己的来意,笑着解释道: “两位不用紧张,我是华府市市公安局局长廖国忠,今天前来,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像两位的儿子,方明,提出表彰,感谢他协助我们警方破案。” 老两口当即放下了悬着的心,方爸爸好奇道:“小明帮你们破了什么案子啊?” 廖国忠面露难色,道:“抱歉,由于案情特殊,我不能向你们透漏,你们最好也别问孩子,他也不能说。” 方爸爸喜滋滋的收过表彰证书,不住的向廖国忠道谢:“谢谢廖局,还劳烦您跑这一趟,这都是我们应尽的义务。” 说罢,将手里的表彰证书翻了又翻,方妈妈看着廖国忠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问道:“廖局长还有什么事吗?” 方爸爸也将目光重新转回到廖国忠身上,脸上收不住的欣喜,等待廖国忠开口。 “确实还有事,经过我们层层商讨,审批,决定聘请方明做我们市局的外聘顾问,这是聘书。” 说完,廖国忠又从包里掏出大红色的聘书递给老两口。 方爸爸喜意更甚,没想到儿子不声不响就和警察搭上了,还是个局长,工资什么的更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方家不缺钱。 方妈妈的想法和方爸爸不同,她有些不愿意方明和警察撤上关系,她觉得太危险了。 她只希望自己养大的崽能够平平安安的过日子,遂皱着眉头道:“这事儿小明知道吗?他同意了?” 廖国忠略有些尴尬的搓着手,道: “他就是不同意来着,妹子你放心,方明不参与行动,不会有危险,我们确实需要方明这样的人才,希望他能为为国家为华府市的人民出一份力,所以才厚着脸皮来找两位。” 方妈妈暗呼要遭,自己男人最听不得这样的话!赶紧伸手,悄悄的扯着方爸爸的衣服。 可是,晚了。 方爸爸的脸上涌起激动的潮红,完全没有注意到方妈妈隐晦的阻拦,说道: “廖局长,你放心!这份聘书我们替他收了!” 第二卷 第五十七章 方妈妈式哭闹 警局的车辆驶出方鼎华苑以后,廖国忠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带着炫耀的情绪,拨通刘兴国的电话。 小子,看到没有,姜,还是老的辣,一副老子跟儿子邀功的嘴脸。 廖国忠在脑海里对整个炫耀过程,展开详细的思路,美滋滋的想象着,刘兴国在电话那头狂喊666,叫着“爸爸,我服了”的情景。 美着美着,脸就黑下来了,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甜美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you……” 廖国忠不信邪的再拨了一次,听到的,还是熟悉的女声。 炫耀的铁拳呼气吞山河,来势汹汹,带着给老子死的气势呼啸而来! 噢!天哪!该死的!它连棉花都没擦到! 没能如愿以偿,廖国忠忿忿想到,这个臭小子又干嘛去了!手机是摆设吗? 同时也担心,刘兴国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毕竟这是一个有过“前科”的男人。 早在昨晚,廖国忠接到医院的通知时,就给刘兴国打过电话,一样没打通。 起先他不以为意,结果,没多久就见到了少了半条命的刘兴国。 思前想后,廖国忠决定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好让自己安心。 另一边 方爸爸依旧把聘书拿在手里,翻来翻去的看。 方妈妈一脸冷笑,“我看你一会儿怎么跟儿子交代!” “老子辛辛苦苦把他养大,要给他什么交代?再说了,我也是为他好!” “啪!” 方妈妈一巴掌抽在方爸爸的后脑勺,道:“我又不聋,你吼辣么大声干嘛?造反啊?” 话没说完,又轻轻抚了抚刚才抽的位置。 壮得如同狗熊一般的男人谄媚一笑,道:“不敢不敢,老婆你想吃什么早餐?我这就去给你做!” 方妈妈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一边,不再搭理方爸爸。 此时方明还在慢慢打理奈何,完全没想到方爸爸已经悄然替自己做好了决定。 感受到领居们的善意,方明从库房里抱出一箱子波特酒,作为回礼,“感谢大家的祝贺,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大家不要嫌弃。” 领居们笑着接过,几个女店主直勾勾的看着方明的脸,根本就不看酒,恨不得把他吞下去。 方明毫不回避她们侵略性十足的目光,始终报以柔和阳光的微笑,如秋阳一般温暖得恰到好处。 女店主们同时扭过头,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羞惭,心里如小鹿乱撞,发现这个世界上确实是存在一见钟情的。 随后,各自的目光在空中碰撞,擦出耀眼的火花,一时间,弥漫起浓重的火药味。 男人们本来也不以为意,自己就送了个花篮,撑死也就200不到,能指望人家送自己什么好酒不成? 而且吧,红酒什么的,他们也不懂,更别说分辨了。 但凡事都有例外,有懂行的看清了手里的瓶子,轻咦一声,道:“quintadonovalvintageport?飞鸟园酒庄?” 周围的人纷纷看向他,等待他做进一步解释。 男子也有意卖弄,道:“飞鸟园酒庄,世界上最古老的酒庄之一也是葡萄牙最顶尖的波特酒庄,它还有另一个称呼:波特之王,方老板这份回礼,有些重啊。” 方明无所谓的笑笑道:“这只是飞鸟园年份的罢了,没有你们想象之中那么贵。” 邻居们感叹于方明的大方,同时在“傻”的标签后面又新添加上了有钱,“傻有钱!” 收了重礼的邻居们,不好意思在长呆下去,纷纷告辞离开,并表示,都是邻里,有需要帮忙的,说一声就行。 方明笑着点头,目送众人离开。 于晴嗔怪道:“飞鸟园年份?700一瓶吧?你干嘛要送他们这么贵的酒啊?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啊。” “没办法啊,这是库房里最便宜的酒了。” 于晴:…… 还在库房里的酒都是些什么啊? 再次环顾一周,方明满意的点点头,道:“走吧,去我家把午饭解决了,明天把那条肥蛇拖出来干活,天底下那有光吃不做的美事!” 美好的心情,在方明到家的时候,灰飞烟灭。 方明看到方爸爸捧在手里,像块宝似的聘书,立马没了吃饭的欲望,“爸,我可不去啊,这聘书你咋收的就咋送回去,我是不回去做劳什子顾问的。” 方爸爸一听,瞪起眼睛,道: “干嘛不去?那局长亲自送的,不埋汰你的本事,老子也是为了你好才替你收的!而且你又没事做,去市局做个顾问、专家有啥不好!” “我就是不去,他们就是馋你儿子!” 方爸爸怒了,“你有什么值得人家馋的?为人民服务多光荣啊!” “老方……” 方明也怒了,“反正我不去,要去你自个儿去!而且我不是没事做!” “小明……” “我呸,人家市局要是要我还有你的事儿?嗯?你刚才说什么?你找到别的合适的工作了?” “嗯,我在华南大道那里弄了个酒吧,明天开业。” “酒吧?你读了20多年书,跑去开酒吧?逆子!逆子!” 争吵越来越激烈,方妈妈的制止声被完全淹没。 眼见理性的呼唤无法取得成效,方妈妈马上采取武力措施,抄起筷子就朝方爸爸掷过去。 “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争吵声戛然而止,餐桌上针落可闻。 一秒的功夫,方妈妈又掩面哭起来:“呜呜呜……老方你就不爱我,你都不听我的话,嫁给你快30年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人老珠黄,想换一个……” 方妈妈式哭闹,正式开始。 “还有小明你,你和你爸吵什么啊?以前你们就答应我的,一家人吃饭要和和气气,呜呜……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你们都欺负我……呜……” 于晴赶紧跑到方妈妈身边轻拍方妈妈的后背,给方妈妈递纸巾。 父子两人大眼瞪小眼,听方妈妈哭着翻了十来分钟的旧账,终于等来转机。 “阿姨,您别哭了,方明和叔叔都知道错了。” “对对,老婆(妈),我们知错了!不吵了!” “真的?”方妈妈问道。 “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 方妈妈放下捂着脸的双手,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笑容,半滴泪水都看不到。 “好!吃饭~” 第二卷 第五十八章 我岂能作此大死? 午饭在无比和谐的氛围中结束。 为了不让方妈妈有再次施展本领的本事,方明和方爸爸都无奈的达成了和解,决定: 方明继续按照自己的意愿开酒吧,同时也兼任警察的特聘顾问。 只是父子两交换了一个挑衅味十足的眼神,意思是:这件事没完!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这样的家庭闹剧,于晴见了不知道多少回,父子两人每一次吵,都会被方妈妈镇压,但他们就是乐此不疲。 她很喜欢这样的家庭环境,吵吵闹闹,可它的底色总是温馨的,哪像她自己的家,吃顿团圆饭都是奢望。 ………… 方家温馨的家庭活动画上了句号,阴司里的波澜才刚刚掀起。 秦立一手捧着笔记本一手拎着一大扣带的外设,站在奈何桥桥头时,黑白无常还在桥洞底下挂着,时不时碰撞一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秦立憋着笑想到,这哪是平日里的差爷啊,这就是两个随风飘荡的风铃! 千载威严,一朝尽丧。 这两位今后在阴司里都别想抬起头来。 孟姐手指轻勾,秦立感受到一阵熟悉的扭曲感过后,出现了在吊椅跟前。 同时,孟姐又摄来一个生魂,指了指秦立手里的笔记本,问道:“这就是你说的电脑了吧?” 生魂伸长脖子看了看,道:“对对!婆婆,这就是电脑,笔记本电脑。” “就这么个玩意儿,真能给我解闷儿?” 生魂肯定的点头,道:“只要下载了游戏,解闷儿只是小kiss了!” 孟姐十分意动,想要试试这所谓的电脑游戏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生魂趁机毛遂自荐,为孟姐讲解玩法。 生魂将外设接好后,打开电脑,看着填满屏幕的单机游戏图标,陷入深深的思考, 这都安装的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贪吃蛇大作战、老滚5、地平线、只狼、巫师3、黑魂三…… 怎么全是单机游戏,一个网络游戏都没有。 前两个还好说,都是自己生前玩过的,但后面那一堆难度爆表的劝退游戏是怎么回事! 生魂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往下翻找。 超级鸡里奥! 掘地求升!! 日您!!! 全是逼疯各大平台主播的自闭游戏! 这他妈是哪个人才下载的!!! 自己都没玩过,怎么教孟婆玩,怎么才能讨得孟婆欢心、横行奈何桥,迎娶漂亮女鬼,走上鬼生巅峰? 这不是要鬼命吗! 生魂泛起一阵阵波动,孟姐疑惑道:“怎么?不行吗?” 生魂扭过头,笑得十分勉强,“行的,行的,小事情啦,就是这台电脑里全是单机游戏,没有我熟悉的网络游戏,但是没问题,我都玩过。” 孟姐接着问道:“噢?单机游戏?网络游戏?它们有什么区别吗?” 秦立:!!! 住嘴啊!魂淡!别他妈提网络的事情!!! “区别啊,网络游戏更耐玩一些吧,通常单机游戏通关一次后就没意思了。” 孟姐露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给秦立,道:“我先玩玩看,回头你得想办法,给我下点网络游戏玩玩。” 完犊子!得考虑给孟姐拉根网线了,或者搞个wifi,都是要命的活计啊! 秦立完全放弃挣扎,因为挣扎也没用。只能回头想办法甩锅给阎君了。 他们才是最应该害怕的人,嗯,没毛病!秦立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十殿阎君在这一刻齐齐打了个寒颤,同时想到: 他mua的,怎么觉得总有刁民想害朕! 那生魂对孟姐说道:“婆婆,您来,咱们先从最简单的开始,贪吃蛇大作战” 孟姐的目光里流露出如同小孩子见到新鲜玩具那样的兴奋,端坐在电脑前,听着声生魂讲诉玩法。 “您看,这个游戏里的蛇只要撞到人就会死掉,咱们可以用鼠标控制方向,按住这个键可以加速,慢慢壮大自己,吞噬别人……” 孟姐刚开始死了两次,尔后就掌握了,这个游戏的精髓,贪吃蛇变得越来越大。 生魂看孟婆玩得专心,秦立在看桥洞,突然小心翼翼的往轮回挪动。 突然间,孟姐把鼠标一丢道:“太简单了,没意思,那谁,你过来,换一个!” 生魂做贼心虚,本就紧张到了极点,差点没被孟姐这一嗓子给直接带走。 “啊……啊?好……好,那换一个,换……这个使命召唤5,这个的玩法就比刚才那个复杂得多了……” 好不容易,再一次教会孟姐该怎么玩,生魂终于舒了一口气。 看到逐渐沉溺在游戏中的孟姐,生魂再一次偷偷的往轮回挪动,动作比之前更加谨小慎微。 上天眷顾,这一次他距离轮回只有一臂之遥,随时可以蹦进去。 然而就是这一臂的距离,他怎么都到不了,四周的空间思思禁锢着他,恐怖的威压几乎要把他的灵魂压碎。 孟姐幽幽的声音响彻整个阴司,“如果想要不喝老娘的汤就进能轮回,那得从这奈何桥上跳下去,在忘川河里呆满一千年,你呀,走错道儿了。” 生魂面色狰狞,不甘道:“我不要做畜生,我不要做畜生,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成功了,放开我!放开我!” “差一点?若不是老娘实在太无聊,想看看猴戏,就凭你?哪来的机会!老娘只是不喜欢听别人的想法,不是不会通心术,去河里泡着吧,一千年后你能出来,我送你去轮回。” 伴随着孟姐话音的,还有“扑通”的入水声,孟姐随手将那生魂丢入河里,重新坐到电脑前,戴上耳机,聚精会神的打游戏。 全然不理会桥洞里,两个喊得像是杀猪一般的声音。 “啊啊啊啊!水花!水花溅到身上了!痛痛痛痛痛!要死了!要死了!” “孟姐!我们知错了!您就饶了我们吧!老秦!救命啊!” 秦立回头看见孟姐正玩得开心,立刻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听到,这个时候打扰孟姐? 我秦立岂能做此大死! 第二卷 第五十九章 铁头娃娃 翌日。 在礼炮轰鸣中,奈何正式开业。 昨日里,邻居们都很给面子,奈何的门前,热闹非凡!嗯,绝对不是他们觉得方明傻。 路人对于这家新开的,名叫奈何的店,同样十分好奇,但在看到这是一家酒吧的时候,就失去兴趣。 哪有人一大早就去酒吧的。 但光是邻居们的到来,也让方明忙得不可开交。 打工人小肥,昨天吃过宵夜后,一脸神秘的离开了,说是过两天回来。 好不容易忙完,方明就立马在门外立了块牌子,上面写着; 招工!!! 应侍2名,两班倒,待遇从优,工资丰厚,具体事宜,有意者入店内详谈。 然后方明就回到了吧台后面,开始认真、细致地擦拭着酒杯,像是正在练字的小孩子,一笔一划写得很慢很仔细, 不多时,一个20出头的年轻人推开了奈何的门,“叮铃”一声。 听到门口的铃铛想起,方明抬起头,微笑着问道“您好,请问需要喝点什么?” 来人愣了愣,略微有些窘迫,道:“老板,您好,我看到外面的板子上说,这里有在招人……” 原来是找工作的,方明心下了然,招呼道:“过来坐吧。” 年轻人有些拘谨,面色严肃,像是有着莫大的压力。 方明继续擦拭杯子,“别紧张,就普普通通聊聊天。” “嗯……” “你还是学生吧?我这里没什么大的要求,不懒就行。” “嗯……” 方明犯难了,孩子,你这样怎么工作啊?还是服务业,而且你都没什么想问的吗? 仅从老板耳朵角度考虑,此刻,方明已经可以礼貌的拒绝苏墨青了,但从生意人的角度出发,也许还能卖他一杯酒。 方明放下手里的杯子,看着苏墨青,问道:“怎么?心情不好吗?要不要来一杯?” 苏墨青拿起酒水单,只瞄了一眼就放下了,“太贵了……喝不起……” 灯光照射下,酒水单里最便宜的一款也足足要200块钱。 方明用无所谓的语气道:“没关系,我是老板我说了算,而且我的店里其实有一条规矩。” 苏墨青好奇道:“什么规矩?” “故事换酒。” 苏墨青一愣,道:“故事换酒?” “对啊,不过必须是用自己的故事打动我,才能换到酒,网上的那些,不算数。” 方明不由无奈,早些时候,邻居们听到他这条规矩,一个个激动得,恨不得在脸上写满故事。 其中几位女邻居更是过分,说是有故事,可故事还没开讲,开口就要先加微信,目的当真是十分纯粹。 “你的故事应该能换到,要是我喜欢说不定还能多换些,要不要试试?”方明循循善诱。 “可是……”苏墨青面露难色,他清楚自己确实需要一个诉说对象,但他不知道该跟谁说,身边那么多的家人朋友同学,到头来找不到一个诉说的人。 其实到如今的社会,这样的情况已经是一个普遍存在的社会现象。 有些人活跃在各种场合,好像跟什么人都聊得来,即使是从未见过的人也只需要一顿饭的功夫,便能其乐融融的称兄道弟,勾肩搭背。 你以为他有好多好多好朋友,可实际上,他孤独得连一个可以诉说秘密的对象都没有。 有的人是不想说,有的人是不能说。 方明戏谑道:“小子,你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苏墨道:“什。。什么地步?” “焦虑,极度的焦虑,焦虑得想要喝酒。” 苏墨青一脸茫然,自己确实焦虑,但这和喝酒有什么联系? 方明继续道: “你知不知道,在心理学上如今的社会其实是是一个焦虑泛滥的社会,人们越来越多的处在这样或那样的焦虑之中,为了应对扑面而来的焦虑,人们通常会选择各种各样的策略,” “那么短时间内最有效的策略是什么呢?”方明意味深长的看向苏墨青的眼睛。 “喝酒?”苏墨青弱弱的说到,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方明的脸突然凑到苏墨青的眼前,恶狠狠的说道:“是买醉,具体的说是回避,因为你对你所焦虑的事情,无能为力,所以只能选择回避,买醉是回避的方式之一。” 苏墨青没由来的想到了《三只小猪》,童话里那只大灰狼吹垮了前面两只小猪躲避的房子时,应该也是抄着这样的语气对小猪说:小猪崽子们,哪里跑? “怎么样?考虑一下吧,我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你可以把我当成是寺庙里的佛像,我也不会到处嚼你的舌根,我才刚知道你的名字,我很“安全”这套b52轰炸机算是我提前付给你的报酬,如果故事不错酒水单上的酒你随意点。” 方明一下子又恢复到了英国古老时期的绅士,安静优雅的一丝不苟的擦试着杯子,巨大的落差让苏墨青目瞪口呆,原来男人也可以这么善变。 苏墨青思虑再三,终于下定了决心,眼前的酒吧老板的确是个不二的人选,自己也太需要一个人来倾诉埋藏在心底的秘密了。 略做整理,苏墨青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其实怪我自己啦,男人嘛,尤其是我们这个年纪的男人,痛苦的来源通常只有两个,钱还有女人,我比较倒霉这两个我全占了。” “刚进大学没多久,我们班的好多女孩子就都被学长追走了,而我们只能苦逼的等师妹,但是我气不过啊,于是我把我想方设法的师姐追到手了。” 苏墨青整个人都亮了一下,从挑起眉毛,微微睁大的眼睛,兴奋的语气,翘起的嘴角每一个细节都在展示着苏墨青的自豪。 那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呢,也可能没那么漂亮,但在这个小子心里应该是最漂亮的了,方明这样想到。 苏墨青一口气喝了两杯层次分明的b52轰炸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刚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多么喜欢她,还不如游戏来得重要,然而当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师姐在我的生活中占的比重越来越大,我沦陷了。 “我开始在未来的规划里加上她,事无巨细的照顾她,端茶倒水,买饭送汤,断绝了和其他女孩子的来往,如果有个中国最佳男友奖,我应该是能争一争的。” “别做梦了,这个奖你争不到的,最佳舔狗奖才是你的归宿。”方明毫不留情的戳穿了苏墨青“你继续,舔狗通常都是不得好死的,让我看看你怎么死的。” “老板,没必要这么鞭尸嘛。”苏墨青顿了顿,原本嘴角的笑意变得越发苦涩。 第二卷 第六十一章 第一位顾客 看着苏墨青签下合同,方明奸诈一笑,在心里乐道: 赚了,12万,换一个两年的白工,这样的好事儿上哪里找去。 他是想帮苏墨青,但不是不计回报,商人那一套,无论如何也抹不去。 方明将手里的支票交给苏墨青,道:“好了,今天快去把你的欠款都还了吧,明天开始正式上班。” “为什么要帮我呢?老板?”苏墨青低着头,语气低迷还带着一点点哭腔。 捏着支票的手都在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感动,有了手里这12万,起码今天这个坎儿过去了。 人啊,总是终日慌慌张张,不过就是图碎银几两,可偏偏就是这碎银几两,能解世间万种慌张。 “大家都是赌徒,相互扶持一下呗,我也不是白给你的,说好了你得在我这里做两年。”方明又拿起酒杯仔细擦拭。 方明说得没头没脑,苏墨青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怎么回事赌徒呢? 就算是,也是赢得盆满铱满的那种才是,不论是是真正的财力,还是感情方面,都应该是。 自己走过来的路上,听到一个女人打电话,跟电话那头的人说,要攻略新开这家酒吧的老板。 要不然他也不会看这家酒吧一眼,也就不会看到方明立在外面招工的牌子。 有钱,长得也还行,又有女人喜欢,和自己比起来,方明是人生赢家。 过了十来秒,见方明没有解释的意思,苏墨青也不问,人都会有各自的难处吧,自己记住老板这份恩情就好了。 “老板,那我先走了,今天处理好后,晚上我就来上班。”苏墨青请辞道。 说罢,就转身离去,背影看上去,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这也难怪,那么大一副挑子撂下了,可不就轻松了嘛。 曙光已经捏在了他自己的手里,噩梦,该醒了。 门刚打开,刘兴国就在门外,推门的手刚伸了一半,卡在空中。 这门也是个妖精不成?刘兴国近乎本能的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方明身边非人的东西太多了,比人还多! 可就在下一秒,刘兴国就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好嘛,原来是赶巧了,刚好人家要走,把门拉开了而已。 还好没丢人,刘兴国庆幸自己没有大惊小怪,因为今天来的,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刚进门,刘兴国就扯着嗓子道: “方小子!知道你今天开业,我可是拖着病体来给你庆贺的!怎么样?感动不?” 方明站在吧台后,静静擦杯子,置若未闻。 刘兴国自顾自的走到吧台前,拉开一把椅子,自己却不坐, 方明这才看到,在刘兴国的身后还藏着一个女孩子。 “喂,方小子,咱们好歹也是共患难的人了,我可是来给你庆贺的!”刘兴国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方明冷冷回道:“打住,患难的人只有你自己而已,你们还真能啊,直接把聘书送我家里去了。” 说到这件事,刘兴国尴尬的挠了挠头。 这件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没想到廖国忠会以这么不地道的方式,拉方明入伙,而这背后的原因是因为他的撺掇。 要说这事跟他没关系,谁信啊。 方明小小的发了一下脾气,道:“介绍一下吧?你闺女?” 刘兴国:…… 故意的!这斯肯定是故意恶心自己的! 旁边的女孩子笑得花枝乱颤,道: “老板你真会说话,比某些人好多了,我还是自己介绍吧,我叫李怡颜,浪贝集团的总助,我是刘队长的相亲对象,不是什么闺女,咯咯……” 嗯?浪贝集团? 方明颇有深意的看了刘兴国一眼,这斯不但融了别人的魂魄,还要霸占人家的秘书? 老刘,你不对劲! 刘兴国自然清楚方明想到了狈,色厉内敛道:“看什么?老……我不能相亲了不成?” 方明也不拆穿,“没有,就是觉得刚才自己眼瞎了,居然会她以为是你闺女,你长这么丑,怎么能生出这么漂亮的闺女呢。” 生气了啊!你这么做人会没朋友的! 李怡颜笑得更开心了,收到别人赞赏自己的美貌,是所有女孩子都会开心的事情。 女为悦己者容嘛? 方明不在继续调侃刘兴国,他想过了,和公安局合作不是没有好处,起码公安局找人还是很有一手的。 但该表的态还是要表达出来,自己也是有脾气的! “好了,看看吧?喝点什么?”方明递出两本制作精美的酒水单。 刘兴国接过酒水单,看都不看,直接道:“我要那个威士忌水割。” “不做!换一个!” “那,来个拉莫斯金菲士吧。” “滚出去!” 刘兴国夸张道:“喂喂!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我们是你的顾客,顾客就是上帝,你懂不懂?” “这片土地上没有上帝,只有阎王。再说了,顾客?你算什么顾客,你会给钱吗?”方面不屑道。 “开玩笑,你今天开业,我怎么能不给……给你面子呢!你都给我免单了,哥哥必须受着!” 刘兴国本想说怎么能不给钱呢,但他翻开了酒水单的第一页后,钱字就卡死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日出500 玛格丽特500 威士忌酸700 …… 尼玛!这也太贵了!抢钱呢? 昂贵的单价,让刘兴国强制性改口,冠冕堂皇的接受了方明的免单。 嗯,是给方明一个清爽的面子,绝对不是因为贵。 李怡颜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觉得这个警察还蛮有趣的,可以接触一下试试看。 不过这份酒水单的价格确实是贵得离谱,较寻常的酒吧,贵了十倍。 正愁不知道该选什么的时候,门口出的铜铃又“叮铃”的响了一声。 一个气质华贵,一看就知道家世显赫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每一步迈出的距离都像用尺子卡过一样精准。 男人坐到李怡颜的旁边,也不看酒水单,直接道:“老板,给我一杯波本,另外,他们两人的单,记在我的账上。” 一股豪气扑面而来! 说一下,昨天因为操作失误,把最新一章弄到第一卷去了,在第一卷最后,我提交了修改,但奈何是周六,编辑不上班,只能等到周一再改回来了,抱歉抱歉! 第二卷 第六十二章 一百万存酒 绝大多数人都是领地动物,一旦有其他人侵犯到他们的领地范围,便会生出敌意。 刘兴国此刻就是如此。 眼前的男人不但穿着骚包,长相骚包,连说话都骚包。 顿时成了卡在刘兴国肉里的一根刺。 方明熟练的倒了一杯波本威士忌,放到垫子上,推给年轻男人,颇有兴致的看着吧台前的一切。 “某些人啊,还是先看看酒水单再说吧。”刘兴国冷笑。 年轻男人完全没有搭理刘兴国,斜着瞟了一眼了李怡颜手里的酒水单平淡道:“几百块?买个白菜都比这贵,没什么请不起的,而且这个价格,很合理。” 刘兴国惊讶得嘴里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不只是人家买个白菜就得好几百,更有年轻男人说这个价格合理的成分在里面。 酒吧,夜店这些地方刘兴国老熟悉了,没少去突击检查,也没少处理这些地方发生的案件。 虽然不是去玩,但去得多了,酒吧里是个什么价格他心里还是有数的,这价格这么就合理了呢! 有钱人的脑子都有坑是吧? 年轻男人直接无视了刘兴国,对李怡颜说道:“这酒水单贵,自然是有贵的道理的,你看老板摆在酒柜里的酒,每一款都价值斐然,绝对物有所值。” 李怡颜礼貌的点头,等待着男人的下文。 年轻男人指着方明身后的酒瓶,一瓶瓶点出他们的价格: 龙宫龙舌兰,目前差不多在2000一瓶,便宜,但产量稀少,寻常买不到。 轩尼诗,干邑,差不多10000的均价。 …… 最厉害的就要数老板头顶上那瓶威士忌了,46年的麦卡伦,单价300万,喝一口就是十来万,最重要的是,有价无市。 “一般的酒吧都用不起这样的酒,用的都是市面上几十块钱的垃圾,所以便宜,但这里的老板用酒很考究,所以酒水单上的价格贵一些很正常。” 李怡颜轻轻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表情里多少有些震撼,这么贵的酒就这么摆出来,老板也不怕损毁或者被偷?真是够宽心(有钱)的。 年轻男人以为李怡颜是被自己刚才的话给镇住了,遂理了理仪容,摆出最有风度的坐姿,道: “抱歉,美女,刚才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姓万,叫做万佳豪,敢问美女芳名?” “李怡颜。” “哈哈,一大早看到一家新开的酒吧,本想进来试一试,没想到能遇上李小姐,同为爱酒之人,这样,老板,我先存100万在你这里,以后这位美女来喝什么都记在我的账上。” 说罢,万佳豪就掏出支票本,写了100万的支票递给方明。 万佳豪误会了,一大早就坐在酒吧里的,不是酒鬼,也差不远了,就算真不是也没关系,100万存酒才是关键。 递完支票,万佳豪又对李怡颜说道:“李小姐,我有几瓶私人珍藏,所谓相逢就是缘分,不如过会儿我们一起吃个饭,尝一尝?” 万佳豪自信回头, 通常情况下,做到这一步了,女孩子通常都不会拒绝自己的邀请。 100万存酒算啥,这家新开的自己挺喜欢的,酒也好,自己也许还会多存点,这买卖亏不了。 一套连招使得如此熟练,老渣男了 李怡颜早已洞悉一切,却没有马上拒绝,只是默默的看了刘兴国一眼。 她又不是小姑娘,也不拜金,想要的东西基本都能自己买,所以万佳豪所做的一切,对她没有啥吸引力。 她就想借此机会看看,刘兴国会怎么应对。 刘兴国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要是平日里,有这样一个装比犯愿意买单,刘兴国说不得还能再喝几杯最贵的,就当是劫富济贫了。 可今儿个不一样,老婆还坐在旁边呢!不能这么干。 可谁知道这个人渣不开眼啊!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儿,勾搭自己相亲对象,啊,呸!勾搭自己老婆! 简直不把自己当人看! 诚彼娘之非悦! 刘兴国嘿嘿一笑,道:“有两个臭钱瞎显摆什么?她万一要是要喝那瓶酒怎么办?你不是说300万吗?你这才给了100万,不够啊!” 万佳豪这才注意到还有个男人,他盯着刘兴国看了片刻,刷刷写了50万支票,递给刘兴国,道: “不好意思这位兄弟,麻烦你换个酒吧,这酒钱我出了。” 骂谁呢!自己是那种为了钱放弃老婆的人吗? 刘兴国炸毛了。 “你以为钱是万能的?有钱了不起啊,你们在得到钱的时候也失去了别的重要的东西!” 万佳豪皱着眉毛思考了很久,叹气道:“是啊,我们在得到钱的时候也失去了东西,比如我,我失去了烦恼…”语气怅然若失。 刘兴国一口老血憋在胸口,脸都憋红了,这个人渣,太tm可气了! 半空中的支票被万佳豪收回去,眨眼的功夫,他又换了一张100万的支票递给刘兴国,道:“来,尝试一下失去烦恼的味道。” 这次刘兴国眉开眼笑,他接过了支票开怀道:“行,其实我也早就想感受一下失去烦恼是什么滋味。” 李怡颜看到刘兴国接过支票,嘿嘿直笑,眼神中流露出难掩的失望。 先前还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可以尝试着相处看看,没想到是个贪财的小人! 没等李怡颜继续想下去,刘兴国拉起她就走,边走还边说道:“方小子,我们换个地方了啊,今天也算是来给你庆贺过了,我们的酒钱算他账上啊,就从那一百万里面扣!” 等万佳豪反应过来,人已经消失在了门外。 方明,拿出那张100万的支票,推给万佳豪,道:“好了,还你。” 万佳豪嘿嘿笑道: “不用不用,还是存成酒钱,我挺喜欢你这里的,以后会常来,如果有漂亮姑娘来喝酒你就从里面扣,不过要告诉她们,是我请的客,让她们给我留个电话或者微信什么的。” 方明收下支票,但没打算帮万佳豪,开玩笑,自己这里可是奈何! 第二卷 第六十三章 社死现场 整个下午,万佳豪都坐在奈何里,安静的摆弄手机,和之前贱格儿的公子哥完全不似一人。 其间,万佳豪看到酒水单最后一页,好奇的问方明,道:“老板,你这里的招牌酒就是这个奈何是吗?连你的酒吧名字也是用这个命名的。” 方明答道:“是的。” 万佳豪流露出孩子般的好奇,道:“给我来一杯。” “不行。”方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万佳豪十分不解,“为什么?我又不是不给你钱,再说我不是还有一百万存酒呢嘛?” 方明回道:“和钱没关系,奈何啊,看缘分的,得用故事才能换。” “故事?”万佳豪乐了,这有什么难的,故事不是在网上随手一抓就能抓到一大把吗? 方明知道万佳豪想歪了,强调道:“不是网上的那些故事,也不能识别人的,必须是自己的故事。” “有限制题材吗?什么类型的?”万佳豪没有把方明的话放在心上,只要自己不说,老板又怎么可能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故事呢? “都可以,类型不限,合适的,我自然会调。” 万佳豪立马给助理发了条信息: [去,给我找些感人的故事,越感人越好。] 助理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不到两分钟就回了消息回来: [父亲和女儿在院子里……] [坐火车的时候,两个老爷爷坐我边上……] [小白兔……] …… 万佳豪沉默了,他在思考是不是平日里对这个小助理太好了?要不要换一个算了。 这都是些什么啊,一个能用的都没有! 最终,万佳豪决定再给小助理一个机会,重新发了一次: [我的意思是!要一个包装我的故事!给我一个感人的人设!understood?] 小助理看到这条消息立马回道: [抱歉,万总,我这就召集人去准备!] 满意的点点头后,万佳豪就开始摆弄股票,这个助理跟他的时间最长,最得他的心,相信不久后就能喝到老板弄得神神秘秘的招牌酒了。 奈何里陷入沉默中,两个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互不打扰。 助理的办事效率十分高,20分钟后,一个有着清晰的个人生平,性格,家庭背景,以及人物关系的详细悲剧故事,就发送到了万佳豪手机上。 万佳豪定睛一看,只见故事这样写到: 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是一个富二代,网上都说富二代浮夸、渣、没本事,只会靠着父辈余荫过活,但我想说的是我不是这样的。 虽然家里有钱,但在我满十八岁以前,一直不知道这个真相,我也是从普通的家庭环境成长起来的。 一直到过完十八岁生日,我的爸妈才告诉我,家里到底多有钱。 翻天覆地的变化,让我一下子膨胀了,我开始为所欲为,直到我遇到一个女孩。 一开始…… 看完整个故事,万佳豪脑子里出现了一个被女人伤到极致的富二代,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他脑海里。 故事新颖,情节催泪,万佳豪信心爆棚!开口说道: “老板,相信你也看得出来,我是一个富二代……” 方明挥手打断,道:“抱歉,这不是你的故事。” 万佳豪满脸悲痛,声音闷得像是在嘴上捂了好几层塑料袋,“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刨开伤口给你看,你居然说他是假的!” 没想到方明诡异一笑,揶揄道:“干得不错,小宝贝,今晚好好奖励你。” 然后方明又捏着嗓子,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呀~讨厌~你坏死了!就知道欺负人家~” 这两句话一出口,万佳豪就像是被抠出电池的玩具,当场停滞,还是停在最尴尬的姿势。 方明说的话,就是他最后和小助理发的消息。 社死现场啊,自己以后还怎么来这里喝酒啊? 奈何里再一次安静下来,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说话。 这种安静,一直延续到临近晚饭,才被去而复返的刘兴国打破。 方明看着刘兴国独自回来,道: “怎么?和人家女孩子约会也不请人家吃个晚饭?活该你单身!” 刘兴国方明白了一眼道: “我请了啊,但是她公司临时有事,我总不能拦着她逼他和我吃这顿饭吧?诶?你还没走呢?” 刘兴国看到万佳豪还在一旁坐着,将一百万支票从怀里掏出来还给万佳豪,道:“得,你的一百万,还给你,小子有钱也不是这么个造法啊。” 万佳豪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刘兴国,这年头,还有这样的好人? 还蛮有意思的。 万佳豪无所谓的说道:“给你了,你就拿着,就当是我交你这个朋友了,这笔收入合理合法,我不会去告你的,我不差这点钱。” 刘兴国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刚才拿着是因为你撩我相亲对象,想气气你罢了,我可不能要这钱,烫手!” “说了给你了就给你了,你怕啥,刚才的功夫我已经挣了20倍回来了。 刘兴国抬起头四处张望,嘴里还不断的叨叨:“哎呦,方小子,这天上怎么有这么多牛在飞啊?” 方明面无表情的接到:“你看的不是天上,是我的天花板。” 万佳豪见刘兴国死活不肯收,伸手接过支票,推给方明,道:“那再存一百万,以后他来你这里喝酒,:从这里面扣!” “诶诶,你这人怎么这样呢?”刘兴国不高兴了,一百万的存酒,这要是传出去,今晚就得在纪委去睡了。 “我给出去的东西还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刚说完,万佳豪转身就走。 早就呆不下去了,好不容易来了个台阶,此时不下更待何时! “嘿,你这人……” “行了行了,以后你来喝酒,自己掏钱就是了,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 方明做了和事佬,一个社死的人好不容易找到地缝了,哪有那么容易抠出来的。 经方明一问,刘兴国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道:“我看你好像也没什么生意,不如跟我去队里转转,怎么着你也是我们的特聘顾问啊。” 第二卷 第六十四章 你对做梦有什么看法? 店内只余方明和刘兴国两人,乾儿沐浴在血红的夕阳中,伸了个懒腰,道: “一天没说话了,憋死我了,那个谁?你就会馋我主子,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主人是我们的!” 刘兴国指着吧勺,嘴皮子上下抖了半天,道:“又……又……又成精一个,你这儿到……到底有多少妖精?” 上回是炒菜的勺子,这回是调酒的勺子,勺子精大军? 方明该不会也是个勺子成精吧? 乾儿跳到刘兴国面前,叉腰道:“没礼貌,我们是灵,才不是什么妖精呢,反倒是你,现在才像个妖精吧?” 说完,还嫌弃的捂住鼻子,嫌弃的眼神,好像刘兴国是从粪坑里捞起来的一样。 刘兴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自己复杂的心情。 乾勺的话一下子戳中了他纠结的地方,坦白说,自从知道狈的魂魄和自己融为一体后,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什么。 是人?还是妖?还是两者的结合体。 更加令他不安的是梦里的事情发展到了现实中,他在梦里的相亲对象,同床3年的老婆,在现实里出现了。 李怡颜,他今天见过了,所有的条件都和梦里出现过的一模一样,包括初见时长达五分钟的以势压人。 只不过李怡颜看刘兴国露出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没能绷住,没到两分钟就泄了气势,哀怨的问刘兴国自己真的那么凶吗? 想到这里,刘兴国迷茫的问道:“方小子,你说我现在还算是人吗?” 方明拿起刚洗好的就被,缓慢擦拭,“你不是人。” 刘兴国身体一颤,迟疑道:“那……我是什么?” “你是禽兽,好好的姑娘,你都能放跑了,抱歉!说错了,你是禽兽不如啊。” “……别闹,说正经的呢。”方明说刘兴国不是人的时候,刘兴国的心都纠在了一起,没想到,会是个大喘气的吐槽。 方明抬起头看着刘兴国,无比认真的说道:“说实话吧,我现在也不知道你还算不算个人,这件事情估计也就阎君那个级别能知道,但是我觉得你是不是人都不影响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你是个好警察!” 刘兴国笑了,一直困扰他的疑惑消散了大半,是啊,管他是人不是人,自己是个好警察,不就好了? 只要护得人民群众的安全,社会的安定,是不是人又有什么关系? “那你对梦境怎么看?”刘兴国试探着问。 “?什么怎么看?我躺着看啊,要不就趴着看,偶尔累极了坐着也能看。” 方明听得莫名其妙,不是在讨论是不是人吗?怎么跳到做梦去了?换台换得有点快啊,很废遥控器的! 这都什么神级理解啊?刘兴国心态崩了,只能认为方明是和妖怪处久了,脑回路可能不太正常。 “我不是问你怎么做梦,我的意思是我做了一个古怪的梦,这个梦境和现实发生了一定程度的重合,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方明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本《周公解梦》递给刘兴国道:“哝,自己查查看,别问我,我也是个普通人。” 刘兴国盯着在吧台上蹦蹦跳跳的乾勺看了看,又回望方明,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你管这叫普通? 呵!男人!刘兴国再次道:“我不是要解梦,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梦境和现实的关系!不管是玄学还是心理学都可以!” “噢,这样啊,你早说嘛!”方明恍然大悟,道: “从心里学的角度讲呢,梦境就是你现实的映射,古语有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你梦里出现过的事物其实就是你对现实里某一物体的投影。” “那和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结婚,是什么的投影?”刘兴国迫切的问道。 方明道:“不一定,这需要根据你近期的经历进行判断。” “我近期的经历?你不都知道吗?先是被捅了一刀,然后就彻底打开了新世界,妖魔鬼怪见了个遍。” 说起这些,刘兴国就觉得委屈,语气里充满了哀怨。 自己恐怕是华府市第一个,查案查得三观都稀碎的刑警了。 方明道:“那你梦里素未谋面的女人,就可能代表着你打开的新世界,你潜意识里不愿意接纳这些信息,可又不得不接纳。” 刘兴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觉得方明说得有几分道理,能够说得通,皱着眉毛继续问道:“那这个女人要是突然出现在现实里了呢?该怎么解释?” “来,我们看看玄学!”方明毫无阻塞的进入到下一个话题,转换之丝滑连刘兴国都为之惊叹不已。 所以,刚才说的那么多都是骗人的咯? 刘兴国来不及表达自己的疑惑,方明就进入了玄学的讲述。 “你说的情况要从玄学角度解释,就只能说你身份非同一般,肯定是大能转世!只有那些大佬,才会有这种梦见未来的本事!” 刘兴国:…… 果然还是心理学听起来靠谱得多吗? 这玄学的水平,去混天桥都混不到一口饭啊。 方明见刘兴国都不满意,又换了另一种说法: “其实还有别的解释,庄周梦蝶知道吗?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不知道到底是庄周做梦,梦到蝴蝶,还是蝴蝶做梦,梦到庄周,你的梦境可能是另一个平面的你,身上正在发生的真实事件,现代化的叫法叫做:平行世界。” 这个解释比较之前的两种听起来靠谱多了,刘兴国又试着问道:“那平行世界间的发展会一样吗?” 语气小心翼翼,他真害怕噩梦里的事情会再现实里重演,他打心眼里不希望李怡颜会和他走向梦中的剧情。 方明终于擦好了杯子,将杯子摆放整齐后,道:“那我就不知道了,那不是心里学的研究范围,走吧,打烊了。” 这就打烊了? 刘兴国不用扭头,就知道太阳都还没完全落山,夕阳不再刺眼的光芒,透过玻璃斜斜的射在他和方明的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好像吐槽啊,酒吧的生意不都是在晚上吗?你是对酒吧有什么误解?还是对打烊有什么误解? 这是压根儿就没开业啊! 第二卷 第六十五章 。太阳落山,余霞尽散。 天上的灼热刚刚褪去,人间的热闹才初露峥嵘。 看着奈何锁闭的大门,刘兴国站在人潮中不知所措。 喂喂!就算是解答不了自己的问题,也没必要为此关门吧? 第一天开业,收入两百来万,听起来是相当棒的开头了。 可问题是,一天下来总共就只有一个客人啊!就这么关门真的好吗? 说好的24小时酒吧呢? 方明收好要是,伸手在刘兴国面前晃了晃,道:“喂,回神了,还走不走?” “啊?去哪?”刘兴国还没反应过来。 方明反问道:“你不是让我发挥出特聘专家的作用吗?怎么?做梦做傻了?” 想到梦境,刘兴国脑子又是一阵恍惚,好半天才回过神。 嗯?刚才方小子说了什么?自己没有听错吧? 兴奋使刘兴国的注意力强行集中,带着些许不可思议道:“你刚才答应了?你……你再说一遍?” 方明翻了翻白眼,道:“我凭什么要满足你的恶趣味?” 说完,抬腿就走,留给刘兴国一个傲娇的背影。 心里的期许终于实现,刘兴国难掩自己的欣喜,屁颠屁颠的跟上,道:“喂,走反了,公安局不在那边。” 方明脚步一顿,随后再次往前走,“我知道,我饿了,先去吃饭。” 闻言,刘兴国这才想起自己也没吃饭,想到皇帝不差饿兵,打手一挥豪气道:“走着,今天这顿老哥请你吃,管饱!” “噢?你确定?”听到方明幽幽的询问声,刘兴国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但说自己约的……呸!自己说的话,跪着都得认! 顿顿吃不行,但吃一顿还是没问题的! 这样的念头,一直持续到刘兴国看见方圆的招牌。 “那啥,哥哥刚才是和你开玩笑,这是你家,哥哥知道你肯定不会让哥哥掏腰包的对不对?” 眼里闪烁着希冀,刘兴国秒怂,调查的结果告诉他,方家的餐厅不是一般的贵,真要敞开了吃,估计他得花一年以上的工资。 再怎么好吃,这样的消费也不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经理早早的准备好了雅座和饭食,恭迎方明的到来,如今他不但是大堂经理,也是方圆的副总经理,先前的一番苦心并没有白费。 两人落座以后,刘兴国感叹道:“你家这餐厅还真不错,前几天那些菜都挺和合我口味的,就是太贵了。” 方明夹起一个盐焗虾仁,塞到嘴里,没说话。 贵自然是有贵的道理的,方家的餐厅能够屹立多年不倒,很大部分原因来自于扎实的原料。 每一天每一种的原料都会再大厅一侧的告示角进行公示,上面不但标明了产地年份,品种等信息还会贴上相应的检测报告。 客人们都可以看到他们桌子上的食物经过了哪些检测,检测结果如何。 吃得舒心,吃得放心。 再说这句话本来就是刘兴国的寒暄,随后才要切入正题,方明懒得在废话上浪费时间。 刘兴国学着方明美滋滋的吃了只虾,却没有尝到想象中的滋味,皱着眉头道:“怎么没你之前拿的好吃啊,都没什么味道,跟我在医院吃的泡面似的。” “那是因为你不对劲。”方明悠悠开口。 “我不对劲?”刘兴国心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家餐厅不放调料,反倒说顾客不对了,这一家子做生意都是这个风格吗? 但又一想,自己好像算不得顾客。 凡是能成为方家顾客的政警官员,都不会有好下场,纪委绝对一查一个准。 等到把嘴里的食物嚼得细碎,咽下后,方明才说道:“都食之无味了,还不是不对劲吗?” 刘兴国一惊,这才发现自己吃什么都是寡淡无味,如同嚼蜡一般。 “说吧,你到底都梦到了些啥,你给你这么大的压力,说不定我心情好了,能帮你分析分析。” 刘兴国索性不吃了,将筷子丢到一边道:“我一共做了四个梦……” …… 十来分钟的时间,刘兴国将四个梦境讲述完毕,当然,省略了某些不需要的内容。 刘兴国在方明的注视下浑身不自在。 “这些梦境都在现实生活中重合了?你不是在医院吗?那小姐被你们在医院钓鱼执法?真会玩。” 刘兴国脸都急红了,急道:“ 不是!不是!你想什么呢!前面三个没发生,但最后一个出现了重合,我刚醒,廖局就给我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就是今天那个姑娘,和梦里一模一样。” 方明大概理清了思路,刘兴国在梦里经历的事情,到现实里再来一次其实也没什么,按照刘兴国的性子,大义灭亲不足为奇。 可问题在于,在这个短暂的梦里,刘兴国真的爱上了和他荒唐结婚的女孩子,爱上了那个四人组成的温馨小家。 他知道那是一场梦,如果可以他还会把这个梦分享给同事、儿子、朋友,因为这仅仅只是一场梦罢了。 而现在,梦不再是梦,他突破了现实的边界,刘兴国的生活里真的出现了那个叫做李怡颜的女孩子。 他慌了,他怕梦里之后发生的事情也在现实里一一印证,他没想好该怎么面对老人,怎么面对孩子,怎么面对有可能会成为他老婆的犯罪分子。 他不敢去那栋熟悉的别墅。只要想到老人孤零零的站在门口张望,一遍遍问他:兴国,怡颜怎么还没回家啊?他的心就一阵一阵的刺痛。 方明用餐巾拭去唇瓣上食物残留的污渍,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她真是罪犯,你抓吗?” “抓。” 这个字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从刘兴国嘴里说出来没有半点迟滞,声音虽然却无比坚定。 “那不就结了?事情真相尚未可知,你好好查,相信你会处理好的,好啦,吃饱了,去刑警队吧。” 刘兴国点点头起身离开方圆,刚走没两步,就听方明说道:“对了,你们得帮我一个忙,帮我找个人。” “什么人?” 方明的眼神和声音都变得无比温柔。 “是个女孩儿,18到23岁的样子,名字叫做倪婉婉。” 求收藏求推荐求月票! 以及求评论!优点缺点都可以说,哪里不合理也可以说,先谢过大家了! 最近状态有点迷,我尽快调整! 第二卷 第六十六章 豪门寻子 年轻女孩儿? 刘兴国一下子把握住了其中的关键信息,审视了方明半天,狐疑道:“你找人家姑娘干什么?” 没办法,女性天然处于弱势地位,每年发生的案件里,老人、小孩、女人通常是受害者,且占比较大,刘兴国不得不敏感起来。 方明突然要找这么一个年轻姑娘,其目的实在让人怀疑。 “我可警告你啊,你还年轻,不能走上犯罪的道路,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虽然刘兴国自己也不相信方明会干那样的事情,可他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毕竟人心隔肚皮。 方明顿觉无语,这个警察脑子里都装的是些什么东西啊? 融合了狈的灵魂之后,受其影响,整个人都变得下贱了吗? 可也不对啊,狈是个老谋深算的妖精,智力卓绝,方明都佩服,刘兴国是怎么做到取其糟泊,弃其精华的呢? 方明没好气道:“我肯定不干违法的事情,你就说帮不帮我找吧?” “不帮,万一你要是见色起意,那我不成帮凶了,你得说清楚为什么找这个姑娘”刘兴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非要方明给出说法。 憋了半天,方明嘴里憋出一句话:“她是我未婚妻!” 刘兴国愣住了,未婚妻?方明的未婚妻不应该是整天跟着他跑那小姑娘嘛。 再说了,也没有用一个名字从户籍系统里找未婚妻的啊。 这不是瞎搞嘛? 华府市是一线城市,常住人口有2000多万,运气好点,重名的都会有几十个。运气差些,可就不好说了。 用大海捞针或许夸张了些,但这和在几十颗差不多的珍珠里,把自己掉的那一颗找出来的难度是差不多的。 刘兴国明显不信任方明给出的说法,怀疑的神色越发浓郁。 方明无奈的向刘兴国解释,道:“我和你的情况是差不多的。” “噢!你也梦到自己老婆了?”刘兴国恍然大悟,方明也懒得说明,随他怎么想,就这么着吧。 紧接着,刘兴国反应过来了, “不对啊,我是梦到我老婆,现实里出现了我老婆。你是梦到未婚妻,然后到现实里来找未婚妻,这不是一回事嘛。” “因为我信玄学,所以我来找我未婚妻,这个理由可以吗?”方明耐着性子和刘兴国说道。 刘兴国嚷道:“玄学?就你刚才跟我讲那个,大佬转世,一点道理都不讲的玩意儿,你信这个?” 方明回道:“是啊,我信,不讲道理怎么了?玄学为什么要讲道理!” 刘兴国沉默了,是啊,都玄学了还讲什么道理! 明明知道你丫的在胡说八道,可我还是觉得好有道理! 刘兴国还是不太放心,道:“你真的没有别的想法?我告诉你啊,强奸罪的定性可是……” 见方明不屑一笑,刘兴国突然想起来,方明好像还有个法学硕士学位,涉及法律,他比自己清楚多了。 “嘶,我还是觉得你动机不纯。” “那是你自己思想龌龊。” “你真不会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你们这种高智商高学历的,一旦犯罪就太可怕了。” “我能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分明是你得的思想出了问题!” …… 一路掰扯,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公安局门口,刘兴国总算是答应了可以帮方明查,但要向廖局知会一声。 言下之意,他做不了主。 方明也懒得在和他浪费口水,默默跟着刘兴国来到廖国忠的办公室外面,咚咚咚敲了三下门。 等到廖国忠说了请进,方才推门而入。 随后他们就在廖国忠的办公室内见到了一位“熟人”。 端坐在沙发上的万佳豪和站在门口等我两人异口同声道:“是你(们)?” 廖国忠意外的问道:“怎么?你们认识?” 万佳豪笑着说道:“认识认识,下午新交的朋友,廖叔,既然您还有事要处理,那我就先告辞了,关于我弟弟的事情还要麻烦您多费心,万家定有重谢:” 廖国忠点点头,道:“重谢就免了,职责所在,我尽力。” 等到万佳豪离开,刘兴国狐疑的问道:“老头儿,他弟弟犯事了?来找你捞人?你真腐掉了呀?老实交代,你收了他多少黑钱。” 廖国忠抄起水瓶盖子就往刘兴国脚边掷去,“你小子说什么胡话呢?你就这么瞧我的?刚那是谁你知道吗?万家的大少爷!” 刘兴国疑惑道:“万家?哪个万家?” 廖国忠没好气道:“最有钱那个万家呗,还能是哪个,他让我帮忙找他弟弟,这都过了25年了,难哝。” “噢~25年前丢了孩子那个万家啊,我听说当年那个孩子,不是万家那老头万裕民故意遗弃的吗?怎么现在开始找了?” “当年万家落魄,不得已而为之,后来万家发家,就开始找那个孩子,可是找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找到,万家也一直没放弃,造化弄人唷!”廖国忠对此颇为唏嘘。 他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人,更能体会到万家当初的处境不易,尽管他并不赞同万裕民的做法,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理解。 刘兴国则不然,完全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态度,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然而这世界上哪有早知今日的呢。 何况,豪门向来是非多,早些年或许真的在找。 可随着万佳豪成年,现在是真心找还是做做样子,谁又知道呢?真要是找了这么个弟弟出来,兄弟俩为了家产闹起来,那才叫一个热闹。 方明在一旁,没有说话,25年前这个时间点,让他心头一动,在结合两人所说的内容,心里有了猜测,但也仅仅是有了猜测而已。 至于自己是否就是万家在25年前丢的孩子,他没有兴趣去追查验证。 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家庭美满,有爸妈,有女儿,开了酒吧,唯一的执念也也即将实现。 更重要的是,当年被遗弃的理由,方明是亲耳听到的,虽然心里不存在怨气,但也没打算原谅。 就当25年前那个孩子死在了那个大雪天吧。 第二卷 第六十七章 四魂八魄的男人! 方明的念头,两人无从得知。 刘兴国将方明找人的诉求告诉廖国忠,廖国忠稍加思考,就答应下来。 知道自己的手段上不得台面,方明要是真不愿意出力,这个特聘顾问就只是挂个名而已。 廖国忠正为此发愁呢,不想方明转头就送来了解决办法,自然是求之不得。 离开办公室,刘兴国迫不及待的带着方明前往档案室 途经刑警队办公室,刘兴国随手抱了几桶泡面,拎了一个热水壶,一副要长住的架势,看得方明眼角直突突。 打开档案室的大门前,刘兴国郑重其事的对方明说道: “你是以特聘顾问的身份进入档案室的,接下来你看到的一切内容,都必须保密,不可外传。” 方明点头应允,会交给自己的帮忙的案子,应该都和“普通”没什么关系,属于高度机密,随便放出去都会在社会上引起轩然大波。 得到回应,刘兴国推开档案室的大门。 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屋子不大,30来平,全靠屋顶的4根led灯管照亮整个屋子。, 屋内的摆设没有想象中那么凌乱,一张大会议桌摆在中央,文件袋整齐的叠放在桌头,桌子正中央还有一台投影仪。 白板立在会议桌的一头,上面还用磁铁贴了几张照片,有新有旧,最为老旧的一张已然泛黄。 其中最新的两张之一,正是绵绵妈妈的死亡现场,旁边标注有死亡原因、时间、地点等内容。 除了这些内容,剩下的大部分都是问号,诸如: 死者间有何联系? 死亡间隔时间有什么规律? 案发地点有没有什么规律? …… 唯一一句陈述句是: 死因均属呼吸衰竭,判断为同一凶手所为。 透过白板上的各种符号,方明隐约能够看到,一桌人围在一起讨论的场景。 只不过,很显然,上一次关门前,还没有找到案子的突破口。 距刘兴国上次来到这里,足足隔了一个星期了,他在医院里躺了足足一星期,打那天出去,就没回来过。 缓缓撤掉白板上的照片,将白板擦干净,刘兴国从0号柜子里倒腾出五个文件袋,丢到方明面前。 同时说道:“咱们先看这五个啊,有两个是今年的,还有三个是去年的,年份比较近,稍微好查一些。对了,你吃不吃泡面?” 嗯?泡面? 你不是刚吃东西吗!!! 你是那条贪吃蛇变的吧? 似乎是猜到了方明的想法,刘兴国一边烧水一边解释道: “我其实也不饿,就是经常熬在这里面吃,习惯了,想闻闻这个味儿,它有助于我打通分析案情的思路!你真不来一桶?” 方明立刻拒绝道:“不要!谢谢!我吃饱了!” 刘兴国摇头惋惜,道:“害,可惜了,整个局里,我的泡面算是一绝,味道不比你家餐厅差多少。” 泡面再怎么泡,不还是泡面么?方明就纳闷了,这东西都吃不腻吗? 记得小时候,方爸爸和方妈妈正为了方家餐厅忙前忙后,没太多时间管方明, 见方明喜欢吃方便面,就买了整整两箱康师傅,让方明每天早上自己泡一包当做早餐。 就这么吃了整整两个月,方明终于吃吐了,从此再也没有碰过这个东西。 热水壶呜呜呜的发出警报,提示壶里的热水已经烧开。 背对着方明的刘兴国却不见任何动静。 “喂,水开了!” 刘兴国依旧那么立着,没有任何反应? 嗯?怎么回事? 方明眯起眼睛,绕到刘兴国的侧面,听到了微不可察的鼾声,这……这尼玛是睡着了? 不!不对! 方明立马否定了刚冒出的念头,刘兴国左右脸,呈现出两种完全不同的表情。 一半透着残忍、狡诈、凶恶,恨不得择人而噬,一半则是平和、阳光、刚正不阿。 像是两个人的脸拼凑到了一起,不,应该说是一人一妖。 方明的眼睛眯得更紧了,他想起来,刘兴国的去敲里不知有一个魂魄,在他的魂魄上还缠绕着狈的一部分。 现在看来,狈的那一部分苏醒了。 该怎么办呢?小肥秦立都不在身边,也不知道这个档案室里有没有监控。 可要是拖下去,刘兴国出事了,该怎么办? 算了算了,救人要紧! 方明唤出乾勺,没等她叫唤就一把握住,塞到衣服里,只露出头部。 “别乱蹦,就这么呆着,乾儿,你看看他怎么了?” 听到方明的话,乾勺看了刘兴国一会,道:“没事,主人,就是他体内的魂魄再和躯体融合。” 方明疑惑道:“融合?” 乾勺小心翼翼的说道:“对,金色的那一部分,正在和他的躯体融合,强行增加一魂一魄。” 强行增加一魂一魄?还能这样? 乾勺不愧是贴心的小宝贝,知道自家主人不懂,立马解释道: “缠绕在他魂魄上的那些金闪闪的细丝,早就和他的魂魄融为一体了,成为了一个全新的魂魄,但是他的身体接受的是以前的,所以,新增加的部分要重新融合一次,分别补到他的三魂七魄里,可是被融合的那一部分不愿意,所以那部分的可以引导下,强行增加了一魂一魄。” 噢,懂了,和现在那些游戏或者是其他app更新是一样的,躯体是电脑,刘兴国原本的魂魄是最开始的安装包,狈的魂魄是更新包。 眼下进行的,就是将更新包装载到电脑里的过程。 “那他多出来的那一魂一魄该怎么称呼?会不会有什么影响?”方明道。 乾勺想了半天,回道:“主人,我不知道,这种情况是极小概率事件,差不多等同于转轮阎君主动跳到汤里洗澡,我也没见过。” 阎君主动跳到汤里洗澡? 这概率确实是有够低的,既然是妖精的魂魄融合增加的,那就姑且叫做妖魂妖魄了。 呵,现在的刘兴国可真成了人妖了,唔,不是那个人妖,就是字面意思上的人妖。 四魂八魄的男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二卷 第六十八章 与虎谋皮!得加钱! 档案室的门开了又关。 屋内空落落的,只剩下刘兴国轻微的鼾声。 啧,人还是站着的,表情变化之快像是京剧演员,只不过刘兴国的变化没有脸谱,而是在脸上来回折腾,相比之下惊悚了不少。 这一觉,刘兴国睡了整整三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壶里的水都凉了,泡面的调味包撒了一地。 嘶~妈的!腿麻了! 发生了什么? 怎么自己腰酸背痛的?跟小时被罚站了几节课一样。 嗯?方明呢?这小子什么时候走的? 走之前好歹打声招呼啊!怎么能一声不吭的走了呢。 刘兴国一点一点挪动自己的身躯,周身的关节处,咔咔声不绝于耳,生怕动作过大,“吧唧”一声摔地上,碎成一堆零件。 等到刘兴国好不容易挪到座椅边,才看见方明留在桌子上,用卷宗压住一角的留言条: 等了你四十分钟,都没有醒,我就先行离开了。 嗯?没醒?这是什么意思? 刘兴国接着往下看: 今天暂且先过来看一眼,想了想还是我店里的环境好,如无紧急事件,我不会再来公安局。 至于那些陈年卷宗你就带着来店里给我看吧。 刘兴国:…… 这是公安的档案室!不是酒吧!两者有可比性吗! 内容还没完,刘兴国继续看下去: 还有,刘队你确实是个妙人,站着泡方便面都能睡着,在下佩服! 看你睡得香甜我就没动你。 看到这里,刘兴国觉得自己脑子宕机了,自己泡面的时候睡着了? 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就说怎么觉着中间差了一截呢! 那我睡了多久? 下意识望向时钟,时针已经指到了11点至12点中间的位置,刘兴国不信邪的掏出手机看了看,23:28。 呵,果然是时钟快了,快了两分钟…… 记得泡面的时候是八点半的样子,所以自己真就站着睡了三个小时? 夭寿嘞!自己老胳膊老腰的,怪不得像个生了几层锈的破烂机器人! 可是自己怎么会站着睡着呢?刘兴国看完了最后一段内容。 等你醒了看到这些,我也说不清是多久了,你可以感受一下身体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变化,毕竟,你现在是有四魂八魄的男人! 刘兴国:!!! 身体有什么变化?像个随时会散架的齿轮玩具,这个算吗? 还有四魂八魄是什么鬼?通常的说法,人不都是三魂七魄吗?到自己这里怎么就多了一魂一魄出来呢?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刘兴国的嘴里传出来:“别想了,小子,你现在确实是四魂八魄,多的那一魂一魄是我!” 刘兴国怔住了,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神色惊恐。 刚才的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自己在跟自己说话? 不,我没有!你胡说! 手还在嘴上捂着,那个阴冷的声音,透过指缝传出来,“别逃避了,没用的,这些话就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细密的汗水瞬间布满额头,手臂的汗毛随着鸡皮疙瘩根根立起,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刘兴国清楚的感受到了嘴唇的开合。 真是自己在对自己说话!呸!自己在和自己对话,一人分饰两角! 人格分裂,这个词汇成为了刘兴国的首选。 阴冷的声音继续道:“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不过小子,我不是你分裂出来的人格,我是你狈爷爷!” 狈?是了,之前方明说过,这妖精的魂魄缠到了自己的魂魄上,扣都扣不下来, “你想干什么?”刘兴国重声道。 狈继续用阴冷的声音说道:“嘿嘿,小子别慌,现在咱们合二为一,咱们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 “那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一人分饰两角,刘兴国独坐在白板前的椅子上 两个全然不同的声音,有序的从他嘴里吐出来,看上去和人格分裂的患者没什么两样。 不止如此,刘兴国的表情也随着声音的变化在恶魔和骑士之间不停转换。 档案室里的氛围前所未有的诡异,惨白的灯光都透出一股绿幽幽的意味。 若是有人此刻坐到刘兴国的对面,看到这如同恶鬼临尘的一幕,恐怕立刻就会吓得跪地磕头,屁滚尿流, “嘿嘿,后生崽,你不用这么戒备,狈爷爷只是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交易?我和你没有交易可谈!”刘兴国的声音不怒自威,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对这只大妖的戒备与不信任。 身为亲历者,刘兴国知道这个妖精的恐怖,不敢给他一点点机会。 “不不不,我们当然有交易可谈,李怡颜,怎么样?可以谈吗?”狈不以为然。 刘兴国也不惊讶,这老妖精既然醒了,那之前的梦境就有了合理的解释,肯定就是这老妖精捣的鬼! 冷哼一声,刘兴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没得谈。 紧接着,刘兴国眼珠子咕噜一转,看向面前叠放好的卷宗,狈说道:“那如果我答应帮你破这些案子呢?” 阴冷的面容再次变化,刘兴国回道: “没得谈!你可是智商卓绝的大妖,到目前为止,不管是人还是别的什么物种,你都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和你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这是高风险的事情!得加钱!” 夸张的笑声响遍档案室,其中阴冷的意味都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诱惑。 “好说,钱嘛,我把整个浪贝都给你!怎么样?” 狈不怕刘兴国加条件,就怕刘兴国油油盐不进。 “你真的是在海边那个机关算尽的妖精?不是我分裂出的人格?”刘兴国的语气透着怀疑。 狈有些发懵,一时间想不清楚,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引出刘兴国这样的怀疑。 “我的意思是李怡颜!不是钱!”刘兴国咬牙切齿的道。 “噢,你说那妮子啊。”狈恍然大悟,原来说的加钱是指这个,自己一时间没能听懂,分魂的后遗症实在是太大了。 “当然没问题,小事一桩,只要……” 第二卷 请假条 今天实在太累了,请个假。同时!也求评论求收藏求票子!不管推荐票还是月票,都好! 我明天梳理梳理细纲,加油更新!盘他!!! 《来碗孟婆汤》第二卷 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来碗孟婆汤》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二卷 第六十九章 希望 只要什么?半张脸上涌现出认真倾听的神色,狈却突然间不说话了。 “喂!喂!喂!!!说话啊!”刘兴国吼道。 随便刘兴国再怎么喊,狈始终没有再回应。 房门外突然传来了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有人在开门。 这么大晚上了,谁会来这里?来干嘛? 很快刘兴国就有了答案——刑警队新人——路正阳。 要说这个新人,刘兴国可以拍着胸脯说印象很深刻,为什么呢? 因为真的很优秀,不管在哪一个方面都是出类拔萃的存在,这其中包括颜值,再加上会做人,在公安局里男女老少都很吃得开。 但能留给刘兴国这么深的印象并非仅靠优秀。 路正阳还有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86版《西游记》电视剧里面那个唐僧的感觉。 悲天悯人,谁都能拖到洞里,想吃一口。 然而刘兴国的想法不太一样,他总觉得路正阳把真正的自己藏起来了,平常露出来的一面都是刻意扮出来的,只不过夏正阳扮得太好,他没有证据。 就算有证据,在这种事情上,也不好说什么,只要路正阳不干伤天害理的事,刘兴国也懒得去管他。 可有的人,就是命里犯冲,天生的看不顺眼,就是在茫茫人海里无意间交换了一个眼神 瞧见刘兴国独自坐在椅子上,夏正阳率先开口,道:“哟!原来队长你在啊!我透过门缝看灯还亮着,还以为谁出去的时候没关灯呢。” 刘兴国点点头,疑惑道:“嗯,我在想案子,你怎么会有107专案室(档案室)的钥匙?” 路正阳讪讪一笑,道:“队长,这钥匙是我管夏哥要的,我听夏哥说这个案子要定成自杀,可是死者的死法怎么可能是自杀呢,我想再查查线索。” 刘兴国板着脸道:“胡闹!你刚来,一腔热血不懂事就算了,夏永航也跟着你胡闹!你们当条例是玩笑话吗!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 “队长,你别怪夏哥,他也是被我缠得没办法了,是我硬拽过来的。”路正阳急忙替夏永航辩解。 而他这些话语,刘兴国怎么听怎么别扭,总觉得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婊气。刘兴国依旧板着脸,道:“行了,下不为例,你回去吧,以后记得,没有通知你参加的案子不要瞎打听。” 路正阳连忙点头称是,叮嘱刘刘兴国早点休息,就把门带上了。 过了好一会,狈才开口继续道:“只要你帮我重新复活。” 刘兴国惊声道:“复活?你还能复活?” “当然,我可是狈!”分明都是一张嘴里说出来的话,狈的话听起来就要自信的得多。 “需要我做什么?” “嘿嘿,不着急。” 像是突然想到了有趣的事情,狈冷笑道:“小娃娃,没看出来,你们公安局里还真是五花八门,啥都有啊!” 嗯?五花八门?什么意思? 路正阳不是人?还有谁不是人吗? 顺向思维顺习惯了,就是这个样子,只要不明说是人,刘兴国就怀疑他不是人,而是什么魑魅魍魉。 正所谓不懂就问,刘兴国很好的发扬了这一精神,将自己的疑问一股脑抛了出来。 然后,狈罢工了。 表达的意思很明显:没得好处的事,爷不干! 刘兴国问狈想要什么好处。 结果狈说了一大堆他听都没听过的草药名字,随后就一个字都不说了。 刘兴国气得想打人,可现在狈在自己身体里,打不到。 也罢,不说就不说了,自己查也行啊,最多,叫方明来瞅一瞅,他刘兴国不缺狈这一手。 …… 万佳豪万大少驾着座驾回到家的时候已经12点了。 不是因为万大少在路上偶遇了一个需要慰藉的漂亮女孩,故而请人家吃了顿饭,聊聊人生,深入探讨,花去了这些时间。 更多的是因为他害怕回家。 他不知道回来以后,该怎么面对母亲。 会找到弟弟的,很快就会有消息,类似的的话,说了太多次。 每一次,万妈妈都满怀希望,然后,再眼巴巴看着希望破灭,没有比这更残酷的事情了。 万妈妈虽然从来不曾向万佳豪抱怨,可眼底那浓郁到化不开的悲伤,自责,深深刺到万佳豪的心里,疼得他眼泪都要掉出来。 曾几何时,万佳豪也是心心念念的想看看刚出生的弟弟会是什么样子。 孩子气的对着母亲涨大的肚子说:小弟快快出生,哥哥罩着你。 直到那天他放学后飞奔向医院,兴冲冲的推开病房的门,发现没有弟弟,只有父母抱在一起埋头痛哭,才知道,弟弟没了。 一开始,万佳豪以为是弟弟没能活下来,死了,可后来他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屋子里的奶瓶,小被子,小衣服,全都不见了,早熟懂事的他隐约猜到了一些什么,却说不出来,过了几天,得知父母破产,他才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弟弟是被抛弃了。 他一路哭着跑出去找弟弟,一路磕磕碰碰,数不清摔了多少跤,雪混着泥水沾湿了全身的衣裳。 他没找到,25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找到。 万佳豪甚至怀疑,被抛弃了幼弟是不是已经死了,要不然,怎么会二十多年,一点音讯都没有呢? 再到后来,万佳豪就有些恨这个不知生死的幼弟,从出生开始就没好事,家里破产,母亲严重自责,伤心过度,落下病根,身体每况愈下。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和幼弟又关。 可万佳豪心里清楚,这些不是幼弟的错,甚至自己所谓的有关,都是在强加因果。 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怎么会犯错呢。 轻轻关上门,万佳豪一进到客厅,就看到母亲披着羊绒毯在等他。眼神一如既往的充满希望。 “妈,不是让你早点睡嘛,你放心,公安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一有消息就会立即通知我们,快去睡吧,会找到弟弟的。” 万佳豪扶起万妈妈就向卧室走去,他终究还是不忍打破万妈妈的希望,因为他知道,万妈妈剩下的就只有希望了。 第二卷 第七十章 消失的六号档案 翌日,周六 晴转多云,太阳罕见的没有释放出多少温度,是个出游的好天气。 一部分人见天气下凉,早早裹上了棉羽绒服,一部分人还在穿着短袖。 于是,街上出现了你穿羽绒服,我穿短袖的现象,迎面撞上了,相互看一眼,再在心里骂对方沙雕东西。 通常情况下,人们都只在心里骂,而不是直接讲出来,因为这些话一旦说出口,很容易发生不幸。 至于怎么个不幸法,可以用这么一句话来形容:打输住医院,打赢蹲大牢,动手成本高,下手要谨慎。 当然,也有直接就说出来的,而且说出来后,听到的人还跟被狗哔了一样,没法以骑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刘兴国此刻就是这样的感觉。 昨夜,他又在档案室(107专案室)里熬了一宿,天蒙蒙亮,他嗦了碗泡面,顶着两个黑眼圈就赶往奈何。 刚出警局,寒风吹过,刘兴国一看天气预报说最高温只有7度,中途改道回家,裹了一件羽绒服。 此时方明才刚醒,但因为昨晚绵绵玩得太晚,所以到现在还抱着方明的手臂呼呼大睡,于是方明没起床,就这么看着这个小家伙睡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新奇感觉在他心里蔓延开来。 等刘兴国赶到奈何的时候,等到他的只有锁闭的大门,还有守在门口的苏墨青。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没有搭话,就这么一左一右的站在门边,像是两尊门神。 一只等到快10点,两人都有些愣神了,才被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唤醒,改装过的悍马看得刘兴国眼角直抽搐。 相比起涉世不深的苏墨青,他要懂行得多,看见这辆车的第一眼,刘兴国就知道这个大家伙要是失控了会有多恐怖。 随后方明抱着绵绵施施然下车,引擎轰鸣中,大家伙绝尘而去,刘兴国下意识吞了口口水,心里祈祷,可别有哪个不开眼的自己往这车跟前凑。 方明对两人轻轻点头,苏墨青鞠了一躬,道:“老板早上好!” 绵绵先看了看刘兴国,又看了看方明,看了看自己,最后再看了看苏墨青,似乎确定了一件事情,萌萌哒的问道:“好伯伯,你虚吗?” 刘兴国听愣了,苏墨青看了刘兴国一眼,若有所思,方明在一旁憋得很辛苦。 虚?什么虚? 脑子里下意识蹦出两个字:肾虚?随后有否定了自己荒唐的想法。 不可能不可能,这才多大的孩子啊,怎么会知道肾虚这种成年人才懂的事情呢? 刘兴国还没想明白,绵绵又补了一刀。 “昨天米米对鑫鑫说,只有虚的人才会穿这么厚,以后会找不到老婆,好伯伯,你也没老婆吧?是因为你和鑫鑫一样虚吗?鑫鑫以后会不会也找不到老婆?” 见鬼!我怎么知道那破孩子以后能不能找到老婆! 刘兴国不挣扎了,这倒霉孩子说的就是肾虚,还多了找不到老婆,他也确实没老婆。 苏墨青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刘兴国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些东西。 刘兴国泪流满面,时代不一样了,现在的孩子早熟啊!还在幼儿园就知道这些了,要是再大点,那还得了? 而且,这都从哪儿学的补刀技术啊?蓝翔么?孩子,你实话告诉伯伯,你喝的孟婆汤是不是兑过水? 进到奈何,方明让苏墨青自己先到处转转,熟悉一下以后的环境。 不用方明打招呼,刘兴国已经熟练的坐到吧台前,道:“啤酒有吗?” 方明拿起一个杯子,擦了擦,道:“巧了,没有,唯独不卖啤酒。” “不卖啤酒的酒吧?”刘兴国十分惊讶。 市面上的酒吧几乎都是靠着啤酒盈利,一箱酒30块左右的成本,售价可以高达120—200块,瓶子回收还能抵一部分,简直暴利! “那你这里水要钱吗?”刘兴国想了半天,似乎只能想到这么个便宜的选择。 “不要” “那给我一杯白开水,谢谢!” 方明给刘兴国到了一杯水后,就不在搭理他,献宝一样,在女儿面前表演了一番花式调酒,虽然最后倒到杯子里的只是果汁。 刘兴国默默喝了半杯水,等到绵绵开始吸果汁才开始说道:“狈醒了,你知道的吧?” “知道,昨晚我是看着他醒的。”方明平淡的说道。 刘兴国瞪大了眼睛,像是遭到了妻子的背叛,指着方明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你要说你没发现也就算了,你这都发现了,还能看着那妖精把自己给霍霍了? 半晌,刘兴国别处一句话。 “那你干嘛不阻止他?” 方明向看弱智一般看了刘兴国一眼,道:“阻止不了啊,大佬都不在,就你这智商怎么坐上刑警队队长的?py廖局?” 刘兴国:…… 你不会毒舌会死是吗? “我能有今天这个位置,是我自己一步步打拼来的!你们那些事我这么清楚!”刘兴国为自己辩白道。 绵绵眨巴着眼睛看爸爸和伯伯说话,小脑瓜子里思考着着py究竟是什么东西。 刘兴国又问道:“那他会对我不利吗?” “暂时不会吧,久了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你多了一魂一魄。” 聊不下去了,刘兴国决定换个话题,“昨天的卷宗看得怎么样?” 方明淡淡道:“一般,无份都只是随便翻了下,没看出什么大问题。” 刘兴国眉毛一杨,道:“不是问你那五份,我是问你六号卷宗。” “六号卷宗?”方明不解。 刘兴国冷笑道:“还给我装,不是你昨晚拿走的么?” 方明摇摇头,道:“昨晚我看你睡着了,自己也没什么办法,就离开了,没有带走你们任何东西。” “真没拿?” “真没拿!” “那这份卷宗去哪儿了?” 方明道:“我哪儿知道,你们公安局里的东西,那里面是个什么案子?” 刘兴国脸色惆怅,从兜里掏出烟,想点燃吸一口,看到一旁的绵绵,又默默放了回去,道:“没什么,一桩陈年旧案。” 第二卷 弟七十一章 陈年旧案 方明只平淡的哦了一声,然后又默默的拿了一个酒杯继续擦拭。 两人陷入沉默,奈何内只有绵绵”咯咯咯”的笑声,不知道在笑什么。 刘兴国:??? 就这?就没了?不继续深入了解一下吗? 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这不就把天聊死了吗?我还有好多话没说的! 小伙子!你不对劲! 每当我出现“?”这个表情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嘶,方小子,我说你都不会好奇吗?”刘兴国直嘬牙花子。 方明无所谓道:“不好奇啊,为什么要好奇,你刚才也说了,档案不见了,我觉得你的当务之急是去找档案,而不是在我面前展示你拙劣的计谋,因为它不仅不下饭,还让我有些倒胃口。” ……孩子,就你这破性格能健康长大也是个奇迹啊! 刘兴国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档案不见了没关系,指不定谁拿去看了呢,肯定都在公安局里,没事,早晚能找到,案情什么的,我记得的啊。” 说完,还对方明挑了挑眉。 眼见刘兴国流露出一副快问我快问我的渴望之色,方明还是没问。 男人就是要铁石心肠!只要你够硬!难受的就是别人。 好吧,其实方明就是没兴趣,没干劲或者说是没欲望。 除了和顾莫离有关的事情,鲜少有能让他提起兴趣的,他也思考过自己活着的意义,可除了找到顾莫离,照顾方爸爸方妈妈,现在还多了绵绵,其他的好像就没了。 真是无趣啊,不知道孟姐怎么就那么想轮回呢,这也没什么好玩的啊。 刘兴国左右等不到方明开口,最终自己忍不住说了出来:“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 嗯?谁问了?方明的目光中,多了怜悯和同情,都开始自欺欺人了,可怜! “六号档案其实是一宗大案,要案,作案时间长达7年之巨,凶手也许至今仍然逍遥法外,和前几天的案子差不多,我们只找到了一部分不算线索的线索。” 刘兴国用平淡的语气在讲诉,方明听得出其中的无奈,还有他心里的不平静。 怎么可能平静呢,这是个与罪恶不共戴天的男人啊。 “死者……” “你等等!”方明打断了刘兴国的话,“小苏,小苏,你来一下。” 苏墨青闻声跑来,方明将绵绵交到他手里,道:“这是我女儿绵绵,麻烦你带她去玩一下。” 说完,有对绵绵说道:“爸爸要和伯伯说一些事,绵绵跟叔叔去玩一会儿好不好?” 绵绵在方明和刘兴国之间来回看了看,懂事的点点头,跟着苏墨青走了,走时还不忘让苏墨青把自己的果汁带上。 瞧得绵绵走远了,刘兴国又继续说道: “死者全是既没什么家人,也没什么朋友的年轻独身女性,而且无一例外,都很漂亮,用今天的话说,颜值高,大部分都是在夜店做外联。” “这样的女孩子,突然失踪了不会有人管,也没人在意,夜店更不会找,她们的工资都是日结,夜店不会多事。” “除此之外,还有她们的死法全都一模一样。” “都是被杀死后剥皮,制作成木偶,木偶很精致,和她们活着的样子没什么区别,第一具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还是因为死者超了两个月的房租,房东去收回房子,房东把门打开后,发现那姑娘就在沙发上躺着,房东以为她是睡着了,喊了半天都没反应,一气之下过去推了一把,才惊觉不对,而这个时候,死者已经死了超过三个月了,而我们找遍了屋子,没有找到死者的血肉和内脏。” 刘兴国说得口干,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凶手作案的时间也很规律,一开始三个月杀一个,后来半年,再后来一年,直到第七年后,才彻底没了死者,为这案子,市局局长换了三个,老廖是第四个,眼看老廖自己也要被撤了,上面突然发话,将这个案子移交国安了。” 方明伸出食指轻敲吧台,直接打在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都移交了,为什么你们还会有档案?国安后来的处理结果是什么?” “不清楚,移交过后,消息被封锁了,老廖都无权过问,档案是我偷偷复制留存的,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但我也是为了破案才这么做的,这事儿上面也是知道的。”刘兴国辩解道。 方明笑而不语,这么着急解释,不是不打自招么,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是多久以前的案子了?”方明问道。 “十年。” “距离最后一个死者出现十年了吗?” “不,据我所知,最后一个死者出现在三年前,但不是在华府市,移交给国安后依然还有死者出现。” 敲击声消失了,按照刘兴国的说法,这件案子移交给国安后,凶手依旧在作案,只是作案周期延长了,这一点很奇怪, 能延长中间的周期,说明国安并不是毫无作为,可为什么不是直接消失,要像戒烟一样,缓慢衰减消失呢?除非…… 方明不想再想下去,这里面涉及到的事情过于广泛,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能轻易下定论。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凶手不会是普通人,根据刘兴国的描述,不管是作案时间还是手法,都不是普通人能够办到的。 要判断具体情况,则需要更多的资料。 不过10年前就移交出去的案子,为什么现在还有人翻档案呢?单纯为了破案研究吗?有些说不通。 这个案子已经不归公安管了,时间过去这么久,一个没有定论的诡案,再怎么研究也不会有结果。 谁拿的先不论,他悄悄拿走这份档案肯定有什么目的,这件无头公案里一定有什么是他想要得到的。 档案里能到的只能是信息,他想从这里面得到什么信息?方明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正色道:“刘队,我觉得,你还是赶紧回去,把这份档案找回来的好,晚了,恐怕会出事。” 刘兴国一愣,道:“出事?出什么事?” 方明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就是直觉,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第二卷 第七十二章 哦,这该死的魅力 刘兴国对方明的话,不以为意,能有什么危险呢?肯定是方明多心了。 不过早点找回来,或者说知道在谁手里确实不是坏事,起码心里有底,万一真要出了什么事,也不至于跟没头苍蝇似的。 再说这份档案的来源经不起细究,有的事情上面知道归知道,只要还没摆到明面上那都没事,可一旦摆到明面上,就得另当别论了。 不过刘兴国没着急,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人选了,能进档案室的就那几个人,所以这份档案肯定在这几个人手里。等晚点挨个儿问一下,肯定能找到! 不出意料的话,大概率这份档案会在路正阳手里,当然,其他人也有可能,只是,如果真是路正阳,那他拿这份档案有什么目的呢?算了,一会去问问就知道了。 方明见刘兴国慢条斯理的喝水,也不催他,已经提醒过了,听不听都是刘兴国自己的事。 “……你怎么跟个闷葫芦一样?我刚跟你说了案情,你接下来不是应该问我找到的线索是什么吗?”刘兴国要哭了,30多年来,自己从没聊过这么难聊的天。 就这么一个闷葫芦,是怎么吸引到那些女孩子的?难道她们觉得这种沉默也是一种酷吗? 还是说,真就看脸呗?长得帅的闷,那叫冷酷,长得丑的闷,就叫内向怯懦,只要颜值足够高,三观跟着五官跑? 很快,刘兴国就知道了。 门口的铃铛“叮铃”一下,来客人了,方明一看,来的是熟人,对面gi的老板娘,30出头的风韵妇人。 老板娘穿着清凉,青色暗花的高开叉复古旗袍搭配半透明的墨绿色纱质披肩,头发盘成云髻,用四个古色古香的发簪别起来。 手中拿着一把木质的小折扇,再加上精心修饰过的古典妆容,活脱脱一个从画里跳出来的古代美人儿,站在奈何里分外和谐。 老板娘娉婷婀娜的走到吧台前,瞥了刘兴国一眼,眼角一挑,在隔刘兴国两个位置的椅子上坐下。 同时,顺手将披肩取下,叠放到膝盖上,轻轻打开折扇摇了摇,道:“方老板,还是你这里凉快,这一大早的,外面就热得要死,我店里空调开到最大了,都还觉得热呢。” 说罢,又不着痕迹的瞟了刘兴国一眼,嘲讽意味甚浓。 哼,粗鄙的男人,这么大热天,穿个羽绒服,捂痱子呢?肯定虚得厉害,还是方老板好,人又帅气,年少多金…… 刘兴国顿时有被冒犯到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温度有所上升,刘兴国也觉得有些热,但也仅仅是有些而已,穿着如此清凉的女人只会觉得有些冷才是。 我呸!他妈的,沙雕女人,店里哪儿凉快了?我和这臭小子一起进来,就没见到他碰过空调!就这破天气,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觉得热吧!我看你是心里火热才对! 老板娘微微俯身,露出深邃的事业线,道:“方老板,前两天你送我的飞鸟园我喝完了,很不错,我很喜欢它的味道,我能先存十瓶八瓶的嘛?” “当然,存十瓶吗?给您磨个零,承惠,一共7000元。”方明微笑答道,对于优质客户要保证好的服务态度,保障客户的消费体验。 “好,我微信转你~” 刘兴国差点一口水呛出来,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消息,存酒?又来?说好不挣钱的呢? 昨天是遇到款爷了,一次性存了两百万,属于小概率事件,怎么今天还有?虽然只有7000,但也比自己一个月到手工资多了。 这才一早上不到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方明想起昨天万佳豪的话,道:“对了,姐,昨天有位大客户在我这儿存了两百万的酒钱,说来我这里喝酒的美女酒钱都从里面扣,不过条件是,需要留下您的电话,您意下如何?” “你觉得,我算美女吗?”老板娘喜笑颜开,被有好感的人说是美人,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 “当然,姐你都不算美女,那街上的姑娘都得把脸蒙上了。” “咯咯咯……油嘴滑舌!不用叫我姐,我叫胡敏。” 笑归笑,两百万这个数字,还是让老板娘惊讶了一下,虽然对她来说,这笔钱算不得大数目,但如果这只是酒钱,那就宁当别论了。 她存个几万十几万的酒钱也可以,可她不会直接存200万请来喝酒的帅哥喝酒,她没疯,她也相信,那个人没疯,疯子不可能有这么多钱。 那就说明人家是财力到了,两百万就像自己的两万块一样,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这种人是她高攀不起的,于是拒绝道: “不了不了,这个恩惠,我可不敢要,要不起哩,这样吧,我再存一万的酒钱,老喝红酒肯定会腻,偶尔换个别的口味,就从里面扣。” 得!又是一万块,刘兴国已经麻木了,钱什么时候这么好挣了? 这时,铃铛再次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次进来的,不止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一群女人!年长的都是周围的邻居,年轻的则是看到门口的告示,进来找工作的。 和邻居们相比,小女生第一次进到奈何里面,明显被震撼到了,方明了解清楚她们的意图后,笑着让她们找个位置先坐下,等安顿好几位邻居后,再去和她们谈。 邻居们善解人意的说不用招待,让方明先去忙,现在先给她们一杯水就好。 实际上,这几位都不太喝酒,所以也没想一大早就坐到奈何里,可是她们看见胡敏一大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进了奈何,一下子就坐不住了。 自己还没动手呢,万一被这个小婊砸把看上的男人抢走了,那就亏大发了。 于是乎,几位老板娘很快达成了一致:搅了胡敏这个小婊砸的如意算盘。 落座的时候,都默契的挑了离刘兴国两个位置以上的地方落座。 吧台前,以刘兴国为中心,分割成两个阵地,展开了茶艺交流。 “胡姐姐,怎么一大早的就往酒吧跑,爱酒之人呢。” “是啊,这身打扮,胡姐姐你是参加昨晚那个酒吧的古装part还没来得及换吗?” “胡姐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是不是昨夜哪个臭男人灌你酒啊?” …… 句句带刺,看似关心,实则每一句好话。 胡敏气得银牙轻咬。 这群小婊砸,诚心来坏自己的事的!“多亏了方老板,我才找到了喜欢的酒呢,我呀刚订了不少存着喝,倒是妹妹你们一大早的结伴而来,所谓何事啊?据姐姐所知,你们都不太喝酒呢。” 小婊砸们,你们就是馋人家身子! “呵呵,胡姐姐,我们也是来存就钱的呢。” 话刚说完,众女邻居们分分掏出手机转账,这个存一万,那个存两万,另一个存三万,存一万的一看这情形立马又补了两万。 胡敏笑了,她达到目的了,从一开始,胡敏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敌得过这群茶艺精湛的小婊砸的联手,所以她必须分化她们,要分化她们就必须给她们制造矛盾。 存酒钱就是很好的矛盾制造点,它能轻易的勾起这群小婊砸的攀比欲望,攀比一开始,她们心就不齐了,联盟自然是不攻自破。 就这个样子,还想和自己抢男人?天真! 刘兴国处在茶艺交锋的正中央,深刻理解了什么叫三个女人一台戏。 虽然他身为一个钢铁直男,听不懂这些女人具体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可以肯定都不是啥好话。 而且吧,好不好的都先放到一边,短时间内,方明又进账十几万,就这一个早上进账二十来万。 他看过方明的酒水单,按那上面的价格,这群女人存的这点钱根本撑不了多久。 可以预见,到时这群女人还回来砸钱,而且一定会提前做准备,砸得比今天还狠! 一时间刘兴国觉得自己还是走算了,呆不下去了,这水,不喝也罢! …… 另一边,方明讲着讲着发现这群小女生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了,全然没听到自己讲了什么。 尤其是几个商家收款提示,让几个小女生彻底沦陷,年少多金,关键还够帅气耐看,简直是完美的老公人选。 脑补着霸道老板,俏员工,打工妹翻身做老板娘的情节,几个小女生露出花痴般的笑容。 方明,无奈的摇摇头,噢,这该死的魅力! 说一下吧,这个月开始,我会试着一章写成3000字,比起2000一章,3000一章虽然只多了1000字,但难度大了不少,对我把握内容的要求更高。 本来想过写两章2000的,但是日3000真的是极限了,精力有限只能写到这么多。 到目前为止,写了16万,字数还很少,我会继续加油,同时也希望收到读者们的反馈,不管是夸也好,骂也罢,讨论剧情也可,总之求评论,求收藏,当然要是有票子就更妙了! 晚安! 第二卷 第七十三章 爸爸,像! 茶艺交流,已经演变成了茶艺混战,刘兴国悄悄溜走了,身处c位他的离开没有引起任何一位邻居的分心,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刘兴国的离开就如同徐志摩写的《再别康桥》一样: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一片云彩。 刚走到奈何外,一缕阳光透过云层间隙照射到刘兴国的脸上,按理说,这样的情形,应该是有如从黑暗冲破到黎明一般,松了一大口气。 可刘兴国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只因为他穿的是羽绒服,街上穿得最厚实的,也就一件针织衫套件外套而已。刘兴国觉得就像是狼群里的哈士奇,吸睛值max,回头率max。 实际上,他自己也觉得热,但他不能脱衣服,因为在羽绒服之下,他什么都没有穿, 刘兴国自己都不清楚,怎么就穿成这样出门了,兴许是出门的时候脑子被门挤了。 奈何内, 那群找工作的女孩子,最终只留下了一个。 方明只给了她们一道题:把他刚才所讲的内容,复述一遍,见鬼的是,七八个女孩子,只有一个勉强复述出来。 而当知道,方明给的底薪高达每月5000的时候,剩下的女孩子都后悔不已,撒娇求方明再给一次机会。 方明当然不会给,刘兴国都拿他没办法,一群小女生,能怎么样?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方明要的是员工,他雇人是要付出高额的薪水的,是要给酬劳的,而且酬劳还不低。 如果招来的人,不能好好工作,那他干嘛要招人? 新来的小姑娘叫冉齐雪,方明叫来苏墨青,从他手里接过绵绵,然后让苏墨青带着新来的小姑娘一起熟悉环境。 自己牵着绵绵,走向战场中心,茶艺混战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没谁的段位是低的,一时间难以分出高下。 看到方明牵着绵绵走过来,邻居决定暂时休战,这个时候继续混战下去,只会落下乘,不讨喜。 刀光剑影不断的战场,霎时间变成了大家闺秀的茶话会,一个个摆足了姿态给方明看。 方明给绵绵搬了一跟凳子,让她坐在吧台后,小家伙终于吸完了杯子里的果汁,眼巴巴的看着方明道:“爸爸,我还想喝。” 一声爸爸,将所有的声音都喊消失了,邻居们正在极力消化这个犹如核弹一样的消息, 估计怎么都想不到,方明居然会有女儿,心里猛揪紧,仿佛即将失去重要的宝贝。 但愿只是小孩子乱叫。 “不行哦,绵绵乖,早上已经喝得够多了,不可以再喝了。”方明的话侧彻底击碎了邻居们的最后一丝幻想,突然就想大醉一场。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想要喝点什么?”方明礼貌的问道,毕竟都是刚砸了酒钱的大主顾。 “玛格丽特” “马天尼” “长岛冰茶” “日出” ………… 一杯又一杯烈酒,从邻居们的嘴里说出来,似乎要为了自己还没开演就剧终的爱情一醉方休。 绵绵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像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可不管她再怎么乖巧,在邻居们眼里,都是那么的碍眼。 一杯杯鸡尾酒在方明翻飞的双手中摆到邻居们面前,几个性子急的邻居已经一口喝干,离开了奈何,不知道是不是要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哭一场。 到最后,吧台前只剩下胡敏一个人,胡敏轻咬嘴唇,目光在方明的身上流转了许久,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问道:“没想到方老板这么年轻就结婚了,孩子妈妈呢?怎么这么多天都没见到过?” 方明还没来得及说话,绵绵立马道:“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暂时回不来。” 很远的地方?胡敏下意识的望向方明,她不确定绵绵所说的“很远的地方”该怎么理解,是指物理距离上的远,还是指生死之间的远。 感受到胡敏询问的目光,方明微不可查的点点头,胡敏马上就明白了,这个”很远的地方“说的是生死之间的远。 胡敏脑补着年轻爸爸独自承受丧妻之痛,还要带娃,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还要瞒着孩子说妈妈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鼻子就是一酸,同时又有些开心,尽管不合时宜,但起码知道了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门铃声再次响起,万佳豪推门而入,看到胡敏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哟,老板,这位美女的酒钱都从我账上扣啊。” 万佳豪大刺刺的坐到胡敏旁边,道:“美女,一起喝一杯吗?” 胡敏笑着婉拒了,万佳豪的邀请,万佳豪也不恼,这样的女人才有意思嘛,那些随便勾勾手指就能得到的女人,他才没兴趣呢。 本着为大客户提供优质服务的精神,方明微笑着问道:“万老板今天想喝点什么?” “还是威士忌。” “好的,您稍等。”方明凿了一大个冰球放到杯子里,再倒入两shot威士忌,就放到桌垫上,推给万佳豪,又倒回去开始擦拭杯子。 万佳豪继续对胡敏死缠烂打,温文尔雅,幽默风趣,奈何胡敏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他身上,可完全忽略万佳豪的存在,胡敏还做不到。 要说女比男人细致呢,胡敏时而看看万佳豪,然后又看看方明,看着看着,她竟然发现两人的眉眼颇为相似,甚至发生了一定程度的融合。 这…… 胡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三确认,不是自己看花眼了,道:“才发现,你们俩眉眼这一块长得还挺像!” 万佳豪眼里陡然闪过一缕精光,他立马就想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没点破之前一直不觉得,现在,经胡敏这么一说,万佳豪越看方明越觉得亲切。 方明擦拭杯子的动作顿了一下,道:“胡姐,你就会开玩笑,我和万老板怎么会像呢,我可是家里的独苗呢。” 他不想和万家扯上关系,所以想要尽快打消万佳豪的念想。 不想,绵绵在这时开启了拆台技能,小家伙的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的看了半天,道:“爸爸,像!” 第二卷 第七十四章 去!查查他阳寿几何! …… 方明心说,孩子,有这么坑爹吗?你就是阎君派来搞我的吧?每次拆台都拆得这么是时候! 小孩子可可爱爱不就好了吗?尤其是女儿,俗话说得好,女儿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可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就成了荆棘背心了呢?刺儿还是冲着里面的。 万佳豪呼吸都重了不少,深深看了方明一眼后,饮尽残酒,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不出方明意料的话,万佳豪接下来一定会想办法把方家查个底儿朝天, 不过方明并不担心,方家不是华府市的原住民,是后来迁到华府市的。 再加上那个时代,年轻一辈正赶上下海,知道方家捡了个孩子的都是老人,时过境迁,老人们大多都已亡故,哪有那么容易查的。 气氛怪异,胡敏觉得自己好像惹祸了,无意中说了不该说的事情,一时间手足无措,“抱歉,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胡姐。”方明温和一笑,安慰道:“我和他要是真像,那只要他在我这里喝酒,这样的情况早晚都会发生。” 胡敏松了一口气,“不过,你女儿还真是可爱。” 可爱?可不是嘛,可爱拆自己台了!这是怎么点的天赋技能? 出了门,万佳豪直奔公安局,他昨天在廖国忠门口见到过方明,他相信廖国忠肯定清楚方明的情况,再不济,也可以去户籍查。 万佳豪没打算问方明,原因有二: 一、他弟弟是刚出生就被遗弃的,所以不会存在任何记忆,所以就算方明真是他弟弟,也很有可能完全不知情,问了也没用。 二、方明是知情的,方明知道自己是捡来的孩子,但他没打算找自己的亲生父母,这种情况下,方明必然不会认。 至于不是的情况,没有讨论的价值。 …… 107号档案室, 刘兴国换回了警服,羽绒服实在太扎眼了,看着手里的6号档案,刘兴国陷入了沉思,他在想是不是昨晚自己精神恍惚,看花眼而没有看到这份档案。 回忆了许久,他也没有回忆起来,狈在这个时候开口道:“甭想了,昨晚肯定没有这份档案。” “你确定吗?”刘兴国左边半张脸面露疑惑。 “信不信由你,没有好处,老子凭什么帮你?”右边半张脸流露出出浓浓的倨傲。“老子好歹是个大妖,还有几十亿资产,老子很贵的!” 刘兴国左边嘴角一勾,道:“还不是连个拿勺的打不过。” “你踏马********”右边半张脸瞬间愤怒起来,以每分钟30句的功夫骂起来,句句不重样。 过了几分钟,骂声停下来,左边的嘴角翘得更高了,“你这骂人的功夫不行啊,想我高中时代的宿管阿姨,弯刀孃,一分钟最少能骂四十句,骂上半小时都不带重样的。” 狈沉默了,岂有此理!居然拿他跟个宿管阿姨这样一个市井粗妇相比,他堂堂大妖!会那么多粗鄙之语很不容易了。 妖精的世界,弱肉强食,实力至上,不服就干!干得过的何必骂,干不过的不敢骂,只有遇到旗鼓相当的,才会口嗨两句,甚至还不敢往老一辈身上招呼,谁知道会不会有个老不死的突然钻出来追杀自己。 “喂,你说话啊!”刘兴国不依不饶, 狈蛰伏起来,不再搭理刘兴国,主要是拿他也没什么办法。 门外响起敲门声, 刘兴国淡淡说了句“请进。” 夏永航神色尴尬的走了进来,“头儿,我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刘兴国一把捂住额头,蠢小子,你没听到就没听到,不用刻意强调!就这智商,你是怎么进的公安局啊! “你动过六号档案吗?” “嘎?六号档案?那是什么?” 夏永航的反应在刘兴国的意料之内,长时间的相处,刘兴国根据夏永航的反应,判断出他没有说谎, 那会是谁?之前他已经问过廖局还有路正阳,廖局问他出什么事了,路正阳的回答和夏永航一模一样,表情也不似做伪。 廖局没有骗他的必要,剩下能进出这件档案室的,就只有夏永航和路正阳而已,这两人之中必定有人在说谎。虽然路正阳的嫌疑更大,但他没有证据,没有证据的事,不能凭借直觉胡乱猜。 演技真好啊,自己一个老邢侦都笑不出破绽。“没事儿,一份老文件,廖局突然要,我昨晚没找到,还以为谁拿了。” “哦,头儿,那要没事儿,我就先走了。” “去吧去吧。”刘兴国挥挥,他也懒得去痕检科了,档案被送回来上面肯定一点指纹都不会有。 档案被悄悄偷出去,又悄悄送回来,这个举动可不是好事,加之没人承认,那偷偷拿文件出去的目的就耐人寻味了。 钻研案件不用这样偷偷摸摸的,所以可能性很小,那他到底是干什么呢? 刘兴国突然摸到了兜里一块硬硬的东西,掏出来一看,这不是黑白无常给的令牌吗?还没被收回去? 要不请那那两位爷来帮帮忙?顺便看看自己的灵魂是个什么情况。 该怎么请呢?没记错好像是敲三下令牌,刘兴国犹犹豫豫的敲了三下,然后仔细感受周围的变化,尤其是温度上的变化,可是小半天过去了,什么反应都没有。 …… 阴司 奈何桥 无数生魂低着脑袋,喝完汤就赶紧轮回去了,往日里,奈何桥上凶神恶煞的衙役,都收敛了喝骂的声音。 黑白无常依然还挂在桥东中,“砰”一声巨响,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从奈何桥头往四周扩散开,奈何桥震动不已,河水里激起几滴河水溅到他们身上,哀嚎声顺着忘川河一路传到第一殿,秦广王权当没有听到,继续处理公务。 马面面露不忍道:“阎君,要不你去看看老七老八吧?” “嘘!孟姐飙了,现在去就是找死,转轮都不敢冒头,放心他两最多吃点苦,不会有事的。” 马面:…… “阳世哪个狗东西弄的这破游戏?秦立去查查他阳寿几何,什么时候死!”这已经是孟姐在超级鸡里奥第一关里死的第108次了,从第50次死亡的时候,孟姐心态就炸了,没死一次就会拍一下桌子,刚才发生的情况就会上演。 可怜黑白无常嗓子都嚎哑了,愣是没神敢来看看。 第二卷 第七十五章 作孽啊!这是作孽啊! 转轮阎君这两天可苦恼了,他躲在别苑里都能感受到孟姐拍桌子时的产生的余波。 噢!世界如此美妙,孟姐如此暴躁,这样不好,这样不好。 想起秦立找到自己,说孟姐想拉根网线,让他想想办法的时候,转轮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在痛。 这个课题,以前也没倒腾过啊,有谁能指点一下吗? 于是,他去问了其他九位阎君,阎君们像是提前约好了一样,每一殿都给了转轮阎君一个闭门羹。 没过多久,孟姐的狂怒就席卷了大半个阴司,一直持续到今天。 新报道的生魂,吓一跳,这都到阴司了,怎么还有地震呢?那些老鬼就会拍拍他的肩告诉他:没事,不是地震,就是孟姐又双叒叕遇到坎了,小问题,震啊震的就习惯了。 要不拉网线的事情还是算了吧,孟姐玩个单机都能完成这样,要是有网了,那阳世那些菜比们得折多少寿啊。 呵,血条消失术?朋友,阳寿清零术,了解一下吗?不贵,游戏坑人免费送,脏几个兵或者野怪免费送!挂机也是免费送,还额外赠送刀山火海油锅一日游哦! 想想都可怕,估计以后奈何桥的生魂,画风会大变样: [诶,兄弟,你咋死的?] [我?甭提了,阳寿清零术!] [好家伙!我也是。] [兄弟你送了多少个?] [我没送,我就脏了五波兵!你呢?送了几个。] [20] [狠人那!] [哎,不说了,赶紧的吧,愿下辈子没有脏兵。] 转轮生生咽了口唾沫,果然孟姐还是玩单机比较好! 可怎么跟孟姐说呢?直接说就算了吧,看到奈何桥下面挂着那两货了吗?那就是下场,造孽啊。 不行,得找人一起背锅,啊不,参谋参谋,要死大家一起死!要挂大家一起挂。 “老崔,老崔!” 喊了两声,没人答应,转轮阎君这才想起来,经过上次的卦象事件,崔钰已经跑楚江阎君那儿去了。 转轮阎君眼珠子一转,立马有了注意,嘿嘿,正好,楚老二,你这次也别想跑!最好,一到九殿全都在! …… 第二殿,偏殿 崔府君,终于兢兢业业的完成了连日累积的工作,好在现在国泰民安,阳世生活富足,亡魂大大减少,他才能有时间休息一下,泡杯清茶,练练书法。 泡茶用的水,加入了微量的忘川河水,孟婆汤的原料从来都不是什么秘密,可十殿阎君试了无数次,就是熬不成汤,整个阴司里就只有孟姐熬得出孟婆汤。 崔钰打算在承受范围内,逐步加大计量,已达到免疫或减弱孟婆汤效果的目的,以防不测。 突然,崔钰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冥冥之中的恶意,不用想!肯定又是转轮在惦记自己!这几乎已经成了本能反应。 既然知道了恶意的来源,他堂堂崔府君岂是那坐以待毙的神? 当然不是!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崔钰立马起身,准备离开第二殿避难,可等他走到偏殿门口的时候,却被结界挡住了! 细细一看,挡在偏殿外的结界竟然有几十道之多!区区几十道结界,崔钰当然不放在眼里,给他一盏茶的时间,他能全破了。 可他现在缺的就是时间,等他破完结界,已经不可能躲开转轮阎君了。 更气神的是,偏殿外的几十道结界,用脚想都能想明白到底是谁设下的。 他错估了楚江阎君的神品!成为楚江阎君为转移转轮阎君的注意力而抛出的牺牲品! 这一手死道友不死贫道,玩得妙啊! 崔钰放弃了挣扎,面无表情的走回偏殿喝茶,母之!诚彼娘之非悦! 一盏茶过后,转轮阎君到达第二殿,又过了一盏茶,转轮阎君破了外面的结界,进到了偏殿内。 “老崔,你瞅瞅,被坑了吧!楚老二把你困在这儿,自己跑路了。你以为楚老二是什么好东西?他心脏着呢!” 崔钰:…… 罪魁祸首还不都是你吗?没你哪来这么多事儿? 要不阴司也学阳世那样定个植树节吧,不种别的,就在心里种点b树。 崔钰无奈的捂额,转轮阎君都到面前了,躲也躲不掉,还不如好好想想有能不能找到解决办法,实在不行,找根舒服点的挂绳也是可以的,“说吧又有啥坏消息?” 转轮阎君嘿嘿一笑,道:“那哪能啊,我是那样的人吗,好消息!能让你把你的阴律司大殿重新建起来的好消息。” 崔钰面无表情的看着转轮阎君,呵!你以为我还会像25年前一样天真?我信你个鬼!但凡和你沾边的,就你一个是好的! “你别这样啊,神与神之间的信任都哪儿去了真……有好……消息。”转轮阎君的底气略微不足。 “快说,我耐心有限” 转轮阎君搓搓手,道:“那个……孟姐前几天交了个活儿给我,你帮我参谋参谋,要是弄好了,孟姐一高兴,你的阴律司大殿不就能建回来了嘛?” 崔钰知道转轮阎君肯定没憋什么好屁,但要真能重建阴律司,还是令他颇为意动的。 经过今天,他算是看明白了,不管做人做鬼还是作神,始终都得靠自己才行,十殿阎君,个个儿都是坑! “快说” 转轮阎君道:“就是前不久,秦立给孟姐带了阳世的笔记本电脑下来,里面有各种游戏,供孟姐解闷你有印象吧?” 崔钰点点头,印象可深刻了,阴司现在震啊震的,不都是它造成的么。 转轮阎君小心翼翼的看了崔钰一眼,继续道:“但那东西真要用起来,还得要网线。”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崔钰已经明白转轮阎君想要说的是什么了,自从孟姐开始发飙,他就特意找生魂打听过相关消息,结合孟姐现在的情况,崔钰的脸色倏的变得煞白。 往阴司拉网线是个大工程,新工程,也许会给阴司带来不可思议的变革。可孟姐现在玩单机都能玩到查人阳寿,玩网游,得成个什么样子啊,会不会顺着网线,把人给招下来。 “作孽啊!这是作孽啊!” 第二卷 第七十六章 一万三千 阴司里吵吵闹闹,阳世的平静日子终于在几天之后被打破。 烈日灼心,刘兴国顶着一头枯燥的头发,走进奈何内,隐约间还能闻到若有若无的焦糊味。 刘兴国一屁股坐下,正好坐在方明对面,看着方明擦拭杯子。 “妈呀,这都十月底了,怎么这太阳还不消停会儿,别擦啦!快给我来杯冰水,热死我了“ 方明拿过一个长饮杯,熟练的做了一杯莫吉托,推给刘兴国,道:”这个更清暑,放心吧,这杯不收钱。“ 刘兴国结果杯子,咕咚咕咚吸了两大口,看了看坐得老远的万嘉豪,道:”对嘛,你这店这么冷清才是正常的,不过那家伙看你的眼神,怎么有点那啥啊?他看上你了?” 方明冷着脸吐出一个字“滚”,随后继续道:“说吧,找我什么事情?” 接触了相当一段时间了,他很清楚眼前这个男人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类型。 刘兴国翻了个白眼,道:“我来就非得有事么,没事不能来坐坐?” “呵,有种你就天天来,月内,没人举报你算我输!我劝你明年植树节去种点树,不过不要种a树也不要种c树,要在心里种b树。” 刘兴国听的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b树?那是什么树?还能种在心里。 嗯?妈的,这臭小子拐着弯骂我心里没有b数!算了,有事求人家,忍了! 见刘兴国没啥反应,方明立刻了然,看来又出麻烦了。 只见刘兴国神神秘秘的从皮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袋,递给方明道:“你自己看看吧,机密文件切勿外传。” 方明接过眼前这个颇有年头的文件袋,看着上面的文字,轻轻问道:“六号文件?找回来了?” 说罢,将文件袋打开,取出了里面的资料。 一沓的a4纸,色泽暗沉,略微发黄,摸起来有些润,浓浓的年代感铺面而来,第一张就是打印出来的死者照片。 也许是时间太久了,画面有些糊,但不难辨认出,死者是一个长得相当漂亮的姑娘,因为那个木偶很漂亮。 这已经不是手艺的问题了,凶手极度残忍,内心变态,不但把受害者做成了木偶,还给做好的木偶花了妆,让她们保持在生前的样子。 方明看的直皱眉,他感受到了凶手在现场行凶时的偏执,那种追求完美的偏执。 之后就是死者的基本信息,整份资料里都是如此,除了死者的照片,就是基本信息,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有什么有用的分,只有几个模糊的特征。方明一页一页的往后翻,和那天刘兴国讲述的一样,受害者被发现的周期不断变大,那刘兴国想给自己看什么呢? 方明翻到最后两页的时候,停住了,和其他的纸张不同,这俩个张纸非常新,没有半点发黄,很干燥很脆,画面也十分清晰,这是新打出来的!也就是说,这个死者也是新发现的?方明赶紧翻到信息那一页, 死者:刘xx,性别:女 被发现时间:10月24日中午 死亡时间:一周半 …… 果然,是新的受害者。 这时,刘兴国终于开口说话了,“死者是昨天被发现的,接到报警电话后,我们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并上报,但上面给的回复是,之前的凶手已经由国安料理清楚了,不可能是之前的凶手,而这个案子发生在档案失窃之前,我怀疑。“ “所以,你怀疑是有人在模仿杀人?”方明将刘兴国的话接了下去。 时隔七年,华府市再次出现了尸偶案的新受害者,而之前处理尸偶案的国安说不是之前的凶手,如果这时真的,那就说明出现了新的凶手,再加上这份档案前段时间失窃过,推理出模仿杀人这个结论并不难。 “谁带走的档案你查出来了吗?这个案子不是他干的也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 刘兴国摇摇头头,方明说的他也知道,但是他找不到线索,整份文档的痕迹都被悄悄抹去了,痕检都查不出来。 而且最糟糕的事情是,警局内部可能有人在帮助这个杀人凶手,甚至,杀手就在警局里。 如果从档案出发,那这段时间内都,所有进过这间档案室的人员就都有嫌疑,包括他自己。 “现场也和之前一样没有发现什么证据吗?”方明翻遍两张a4纸也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问道。 刘兴国又摇摇头,道:“暂时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所以才来找你和我去看一看,希望能找到突破口。” “不要。”方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喂喂!你是警局的特聘顾问好不好!现在出人命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刘兴国怒了,压低声音喝道。 “现在不行,等晚上,我晚上吃过饭再和你去。“倪婉婉还没有出现,方明不想在白天离开。 刘兴国:…… 吃过晚饭再去凶杀现场,去催吐吗?这时什么奇怪的癖好?好,是你逼我放大招的!刘兴国得意一笑,道:”好啊,正好还有别的事情要告诉你,之前帮你查的叫倪婉婉的姑娘有结果了。” 闻言,方明立马死死盯住刘兴国。 刘兴国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臭小子,还不是得乖乖咬老子的钩,何必呢? 刘兴国几口将杯子里的酒液吸干,扯过一张纸巾,轻轻擦拭嘴唇,终于在方明快要冒火的眼神里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不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查到符合条件的倪婉婉,其中几个可是十分符合凶手挑选受害者的标准。” 话音未落,刘兴国只觉得自己眼睛一花,方明已经从吧台后走了出来,白村衣的袖子撸到手肘处,手里还握着吧勺,杀气腾腾道“走!” “去哪?” “现场!小苏,记得看家!服务好贵客,我出去一下!” 看着一下子气质大变的的方明,刘兴国咽了咽口水,一下子就蔫儿了。 要不,有一万三千多个倪婉婉这个事儿就暂时别跟他说了吧,搞不好会被打死的! 实在抱歉,(???????) 这段时间太忙了,没有更。 带来了几个好消息,嗯,都是好消息! 首先就是加油更新了(???),其次嘛,这段时间虽然没更,但我有在想人物的刻画,以及故事的发展,对大部分人物角色,做了更深入的剖析,还有就是新书《恐怖存档》(也叫《狂徒张三》)准备中了,喜欢怪谈,恐怖小说的朋友们可以去看一下。 关于这本书的剧情提前透露一下,倪婉婉快要登场了,本来打算前五十万都不让她出来的,但是吧想了想还是提前登场吧。 第二卷 第七十六章 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一路上,刘兴国都在试图教育方明,要有爱心,要有责任感,做人不能这么双标,不管是受害者是谁,都应该一视同仁巴拉巴拉的。 方明目手握方向盘,目不斜视,冷淡道:“我没叫你把十几个人的资料照片给我看看吧?也没问你到底有多少个人。既然你觉得我双标,那我就双标到底好了,你先把资料照片给我看,看完再决定去不去。” 刘兴国嘿嘿干笑,企图蒙混过关。 “资料都在局里呢,卧槽!你别掉头啊!前面就到现场了!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呢!不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你得有自己的原则,你要相信自己不是一个双标的人!” 方明压根儿不吃刘兴国那一套,听刘兴国推说资料在局里,方明立马在路口掉头。 无奈之下,刘兴国只得认怂,“误会,方小子,都是误会,双标的是我!咱先去现场好吧!” “呵”方明挑衅十足的笑了一声,猛打方向盘,车子再次掉头,向案发现场奔去。 唔,怪事,自己今天开车怎么这么野蛮?方明脑子里突然蹦出这样一个念头。 肯定是被于晴传染了,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阴司魂哭散,文明驾驶,文明驾驶。 车速缓缓降下来,身后不断传来喇叭声,随便喇叭怎么想,方明就是不搭理,转速表都是死死吊在三十码的刻度上,一分一厘都未曾逾越。 刘兴国坐在副驾驶,脸上写满了郁闷,他不知道方明又是哪根筋搭错了,开得跟蜗牛一样。 就这样在路上足足晃了15分钟,两人才到达目的地。 那是一栋非常老旧的居民楼,是从70年代遗留下来的老旧“物件”。几十载风雨洗礼,使得楼外墙皮脱落,斑驳不堪。 走进楼道,一股潮湿且霉烂的味道瞬间侵占了两人的味觉,方明下意识皱起眉头,原来在这个光鲜亮丽的城市里,还有这样的角落存在。 刘兴国没什么反应,一来他已经来过一次,有了准备,二来嘛,这点味道对他来说还不算什么,干刑侦的见得多了。 不过他注意到了方明的反应,介绍道:“这是栋老楼了,70年代修来安置一个企业的下岗职工的,现在还住在这的都是一些老年人,还有一些女人。” 女人两个字,刘兴国咬得比较重,方明秒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有时候,男人间的交流,就是这么朴实无华又有趣。 “她们为什么会住在这样的地方?”方明不理解。 刘兴国语重心长的答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儿便宜啊,而且住户大都是老年人,不多事,再加上没有监控,监管不严,更没个小区门卫什么的,出入方便,做起事来更方便。” 又是一场朴实无华的交流,做事更方便?呵,男人! 行至四楼,刘兴国轻咦一声,“怪了,门怎么是开着的?封条呢?队里应该没人过来才对啊。”旋即他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放缓脚步,伸手摸向自己的配枪。 方明也轻轻握住了兜里的乾勺,他知道刘兴国想到了什么——犯罪心理学的一个理论:凶手有相当的概率返回作案现场,有的是为担心现场留有未曾清理掉的痕迹,有的则是为了——享受,享受犯案现场带来的成就感。 后者听起来像个变态,神经病,但能犯出这种案子的,不就是变态和神经病吗? 刘兴国身子微躬,肌肉紧绷,侧着步子一步一步迈上台阶,像一只潜伏起来随时准备扑向猎物的狮子。 “后生仔,你又来了?”突如其来的声音刺激得刘兴国浑身一抖,瞬间完成了,转身,摸枪,半蹲三个动作。 看清声音的来源后他松了一口气,“阿婆,是您啊,您老怎么在楼梯上坐着,吓我一跳。” 说完,那口气又提了起来,假如凶手真的在屋内,说不定已经被惊动了。 “还不是你们警察嘞,刚才有两个后生仔,敲了我老婆子好久的门,非要拉我出来问东问西的,老婆子我说得累了,就在这里坐着歇歇。”阿婆颇有微词,语气充满不快。 刘兴国听到来的是警察,还是两个人,顿时放心不少,同时连连跟阿婆道歉:“阿婆,是我们不好,我跟您道歉,一会我一定好好训他们!” “你要教训谁?”阴仄仄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方明所在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声音的主人,一个戴着金丝眼镜,身着藏青色道袍,打扮得斯斯文文的年轻人。 “你是谁?”刘兴国显然没有见过年轻人,警惕的问道。 从年轻人背后又钻出另一个穿着警服的小伙子,“队长,你去哪儿了?廖局一直找不到你,这位是上面派来协助我们破案的特派员。” “小夏?”刘兴国见到熟悉的身影,总算放心了,起码不是凶手返回现场。 年轻还是那副阴仄仄的口吻道:“你就是刘兴国?自我介绍一下,陆梓冀。” 刘兴国轻轻点头回应,算是回应了,他对眼前这个穿着道袍的家伙没什么好感,没有理由,就是一种天然的不喜。 陆梓冀也不恼,他没必要跟一个小警察置气,吸引他的反而是默默看着他的方明,先天的直觉告诉他,方明不是一个普通人,而且他还闻到了一缕微弱的香味,非他常有食欲的香味。 “不知这位是?” 刘兴国主动介绍道:“这是我们局里的特聘顾问,方明。” “哦?特聘顾问?方先生真是年轻有为呢!”陆梓冀扶了一下镜框,温和道。 方明亦摆出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哪里哪里,陆哥你才是年轻有为呢。” 他能感受到眼前这个人的不怀好意,陆梓冀刚闻到孟婆汤味道时,脸上一闪而过迷醉和暗藏的贪婪都没能逃过方明的眼睛。 哼,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看我大威天龙…… …… 呃,不好意思,走错片场了…… 第二卷 第七十八章 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好吗? 方明的加入并没有给案件带来多少进展,凶手费了把子力气收拾现场,说准确一点,是给现场做了一次大扫除。 尽管距离案发时间长了,房屋内的各处都蒙上了薄尘,老旧的家具看上去更多了几分年代感,但它们每一件的位置都摆得方方正正,看起来很舒服,当然了,必要的前提是,沙发上没有那个尸偶。 “凶手有强迫症。”方明说出了他得到的有限的信息。 刘兴国有些失望,“废话,我看得出来,现场是经过重新摆放的,这个家具都被移动过,只不过原先摆放位置的痕迹都被抹去了。凶手不只是强迫症那么简单,他的心里还极度变态,所以才会在杀人后,给这个屋子做大扫除。” 一旁的夏永航脑海里不可遏制的浮现出这样一副画面:一个浑身包裹在防护服里男人,看不到脸,浑身上下都透着疯魔,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挥舞扫帚打扫卫生,还不时抬起头,看看沙发上的被害人,露出森白的牙齿。 夏永航骇得一激灵,方明却否定了刘兴国的说法,“不对,强迫症,不是体现在这里。” 刘兴国不解道:“那是哪里?” 一旁的陆梓冀听得津津有味,夏永航整个人都懵了,心道,我都脑补出画面了,结果你说不是这样? 方明扫视一周,道:“如果我们不知道多年以前的凶手已经交由国安处理妥当,那你的推测就没问题。” 刘兴国眼睛微微瞪大,好像抓住了些什么,陆梓冀轻点下巴同意了方明的说法,只有夏永航的目光在几人之间徘徊游荡,搞不清状况。场面像极了一群王者大神里混进去一只黑铁菜鸡。格外的显眼,也格外的辣眼。 刘兴国看着夏永航的反应,心里直呼丢人,好歹也是干刑侦的,能不能多用点脑子,就算真的啥也不知道,在外人面前,你装装样子不行吗?市局和刑侦的脸都给丢光了。 方明继续道:“既然知道以前的凶手已经落网了,那就说明现在这个凶手不可能是之前那个,而作案手法,现场都和当年一模一样,说明了什么?” “噢!我知道了,他在模仿杀人。”夏永航恍然大悟。 刘兴国恨不得把夏永航嘴给缝上。 求求你别说话了,安安静静的听行吗?你这样恍然大明白的样子真的特别丢市局刑侦的脸! “对,模仿杀人,凶手在极力模仿多年以前那个凶手,他在极力把一切都做得和当年一样,他的强迫症应该体现在这里,你说对吗?特派员同志。” 陆梓冀抬起眼皮,直视方明,道:“不愧是特聘顾问,的确有两把刷子。”他肯定了方明说的话。 “确实和当年一模一样,对现场的处理,还有尸偶的制作,都是如此,我刚来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一度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 “呃……那这两种强迫症,有什么不一样吗?”夏永航弱弱的问道。 生无可恋四个字,已经清清楚楚的写在刘兴国脸上,他也懒得挣扎了,市局和刑侦的脸今天已经在地上摩擦过好多遍,无所谓了,就像刚入手一双新鞋子,脏一点点你都会擦得干干净净,可只要时间一长,脏得多了,就懒得擦了。 方明解释道:“不一样,虽然两者都可以说是心理变态,但两者的变态类别不一样,就像神经病和精神病。” 夏永航更迷糊了,“神经病和精神病?它们有什么不一样吗?” 刘兴国:……孩子,咱闭嘴好吗?虽然不懂就问确实是个好品格,但也得分时候啊。你看看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没问!做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不香吗? 方明道:“我这么说吧,前者是单纯的变态,而后者则带着某种目的,至于目的是什么,因为线索有限,暂时还不清楚,特派员同志有什么发现吗?” 陆梓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一些有趣的猜想,不过还不方便透露给你们,你知道有些东西是需要保密的,接下来我还要去见见尸偶再做进一步判断,两位一起吗?” 未等刘兴国开口,方明先一步拒绝道:“不了,我们再在这里找找看有没有别的线索,晚点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一下,您先请。” 说是要再看看现场,其实就是有话要私底下说罢了。 陆梓冀自然是懂的,可他就这么走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他不认为一个刑警队长加上一个特聘顾问就能破得了这个案子,哪怕那个特聘顾问有两把刷子,但那又怎么样呢?还能比得过他这个当年尸偶案的亲历者吗? 现场只剩下方明和刘兴国两人,夏永航跟着姓陆的走了,刘兴国又不想他接着丢华府市局的脸,又不好阻止,只求夏永航能给市局给刑侦留块遮羞布。 没了外人,乾儿终于从衣兜里窜出来,满屋子乱飞,方明率先开口道:“说吧,你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吧……”刘兴国刚开口就被方明打断了,“我没问你,我问的是在你身体里那个家伙,怎么?不肯出来见见吗?你是觉得我不知道你在盘算什么,还是觉得阴司拿你没办法?” 闻言,刘兴国左半边脸庞逐渐狰狞,桀桀道:“小兔崽子,你心里不是有数吗?那还有什么好问的!” “找个智商在线的对照一下咯,说吧,也许日后到了阴司能抵些业障呢,总好过永世不得超生不是?”方明随手拿起茶几上娇小的遥控器,打开电视。 刘兴国也在劝,“是啊,你以前是妖,做了很多坏事,你肯定下地狱的,具体是哪一层就不清楚了,为正义出点力,也许能网上升升呢?再说你现在和我是一体的了嘛,算是半个人了,做人啊得听劝。” 方明:……你能把嘴闭上,继续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吗? 短暂沉默后,刘兴国左边半张脸的表情缓和了不少,一步错步步错,以前的路走到现在几乎就要到头了,是时候换一条路了。 第二卷 第五十九章 “叮铃”一声,焦虑到极点的苏墨青推开了这家朋友向自己推荐了很久的酒吧,酒吧坐落在(位置什么样的地方)内里的装饰一如朋友的描述般奢华、古朴又厚重。英式古典主义的风格搭配深棕色的色调并没有带给人压抑的感觉,反而透着一种让整个灵魂都安定下来的魔力。 老板兼酒吧首调的方明身着一件熨得极为平整的白衬衫站在吧台后面,认真、细致地擦拭着酒杯,像是正在练字的小孩子,一笔一划写得很慢很仔细,听到门口的铃铛想起,方明抬起头,微笑着向苏墨青问道“您好,请问需要喝点什么?” 苏墨青愣了愣,略微有些窘迫“我也不知道,朋友看我心情不好,推荐我来的,我…我这还是第一次喝鸡尾酒,你能帮忙推荐下吗?”。 “可以啊,那我就看着帮你调了。”方明微笑如一,第一次喝鸡尾酒的人他也遇到不少了,能不能喝到一杯。满意的鸡尾酒,决定了这个人的鸡尾酒生涯的长短。 方明还记得大概是半年前的一个笨蛋,跟心仪的女孩子走进店里,第一次就点了一杯血腥玛丽,还很豪迈的干了一大口,企图展现自己对这一切有多么熟悉,塑造着浪荡贵公子的形象。当然,结果并不好,在第二秒那口酒就喷了出来,浓重的酒精味,辣味,让这个笨蛋呛得涕泪横流。 脸,生疼。 落了面子的笨蛋厉声质问方明给他调的是什么东西,表情狰狞到像是见到了搜寻多年的杀父仇人。 笨蛋叫嚣着要砸店。方明笑咪咪的递了把锤子给他“砸吧,就从这吧台开始,正好我也想换换了,上等红木,顶尖漆艺,欧洲大师设计,全手工一体打造,精雕细磨,花了两个月时间才弄这么一张,造价80万,哦,这是单价,这吧台和我酒柜这些是一套的,要不你连酒柜一起砸了?不过因为酒柜是恒温的,所以要贵一点220万,全套造价300万,你先砸着我给你开发票,对了,客人你是微信支付宝还是信用卡?” 笨蛋握着锤子愣是下不去手,百万的天价强制着让他冷静下来,色厉内敛的吼道:“你唬我?一个破吧台,一个破酒柜能值几百万?” “你砸了不就知道了?要不要我给你拍个视频,你还可以发个凡尔赛文学,就说你觉得鸡尾酒不太对你胃口一气之下砸了酒吧价值300万的吧台酒柜。” 方明依然笑眯眯的站在吧台后,眼神里却透着一抹可怜:“男人啊,总是这样,不管什么样的性格,总是喜欢在自己心仪的人面前装成浪子,却从来不肯脚踏实地的做自己。以为女孩会更喜欢坏男孩,虽然事实上确实是坏男孩更受女孩子欢迎,但那样又有什么好处,她该喜欢你还是喜欢你虚构出来的人设?她要是喜欢你,你何必去装呢?她要是喜欢你虚构的那个人设,你不难过吗?她喜欢一个虚构的人设也不喜欢你。多可笑可悲呢,你说是吧?雷小姐,今天也要美人鱼之歌吗?” 笨蛋又是惊讶又是羞恼,惊讶于老板竟是认识女生的,那女生想来便是酒吧的常客,而自己刚才的表现在女生面前无异于班门弄斧,最终笨蛋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姑娘,自知没有脸面再呆下去,便丢下200块钱匆匆逃离。 而和他同行的那个姑娘确实是方明店里的常客,叫做雷敏,过去三年的时间,每个周都会来一次,要一杯美人鱼之歌,然后坐在一眼就能看清门的位置慢慢的喝。 “这次换一换吧,三年了,都是喝这杯没有酒精的鸡尾酒,今天给我来杯seeyoutomorrow。” “看到你和别的男孩子来,还以为你终于准备迎接新生活了,没想到笨到这个地步,功课都不做全就开始装b”话音落罢,雷敏的眼神突然暗淡下来,无助且悲伤,方明有些唏嘘得摇摇头。 “我的酒吧里没有seeyoutomorrow这种酒,别整天跟网上瞎看,这些高度的酒对身体不好,不过如果想起从前,不妨试试我的招牌之一——忘川。” 方明一边说着一边在雷敏哭笑不得眼神中用碗从吧台下的酒缸里勺了一碗酒给她。 “我心情不好诶,而且难得换个口味,三年一换的,你不至于这么敷衍我吧?好歹是招牌呀。花式都没有。”雷敏被方明的随意气乐了,用满脸都是“我是女孩子啊,能不能满足下女孩子的幻想”的表情,向方明提出控诉。 方明道:“花式只是为了卖的更贵,让客人更愿意掏钱,这碗酒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为什么?”雷敏不解的问 “它本来就贵嘛,就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了。”看着方明理所当然的样子,雷敏一口气差点憋出内伤,同时想到方明几百万价值几百万的吧台酒柜,不由有些担心这碗酒得多贵,于是小心翼翼问道: “有多贵?方老板,老娘身上就200,多了可没有。” “800,不过冲你这声方老板这杯算我请你的,就是这个碗你小心点拿哦,定窑百瓷,现在的市价大抵够我换吧台和酒柜了。” 800!抢银行呢!等——等一下,重点是那个碗好吧,定窑白瓷,我记得好像是宋朝的东西?不会是赝品吧? 乖乖,几百万的古董用来给客人装酒?是自己疯了还是老板疯了?可今儿个自己能吃能喝,爱唱爱跳,依然爱把不喜欢的菜倒到闺蜜碗里,很明显疯的不是自己,那,就只能是老板疯了,但这个笑得跟狐狸成精了一般的家伙,很显然也是没疯的,好吧,看来是这个世界疯了。 雷敏感觉自己整个三观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冲击,过了半响,雷敏咽了咽唾沫,抄着弱弱的语气试探的问到:“真的啊?不会是赝品吧?啊,方老板,我的意思是你会不会是被别人骗了,古董这行幺蛾子可多了!” “不会的,这是真的,是我家传的物件儿,不是赝品。”有人说,谎话说1000遍后测谎仪都测不出来,方明自己都快相信这是家传的,而不是自己15岁那年挖“自己”的墓挖出来的。“快喝吧,这酒盛出来后挥发很快的。” “方老板,你还是给我换个碗吧,这碗磕着碰着了把我卖了也赔不起啊。”雷敏的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用宋朝的古董喝酒这种事情,都够自己吹个三五年了,想想确实很带感,但真要付诸实际行动雷敏还是有点怂的,生怕自己放的时候多用了点力气给崩个缝儿出来。 方明熟练的递给雷敏一个吸管,“哝,之前不敢拿碗的都是用吸管喝的。” 雷敏无奈的接过吸管,犹疑的问“老板,这杯酒真不收钱,算你的?”800块虽然不是什么大数字,但对一个过着996生活,月薪5000的普通小白领来说,800块喝一杯酒是非常奢侈的。 “当然,男人啊,说话要算话的。”方明又开始擦拭他的酒杯,似乎擦杯子这件事有着无穷的魅力一般。 雷敏低下头,凑到碗旁用力嗅了两下,鼻尖随之可爱的耸动两下,嘁,什么味道都没有,这压根就是水吧! 方明站在吧台后低着头擦拭这一个个杯子,听到雷敏吸气的声音头也不抬的说“闻不到味道的,人对食物的感受有90%都是来自嗅觉,可有些滋味只有通过尝才能体会到。” 可是800块诶,这么大方就送了,老板都不赚钱的吗?雷敏依旧怀疑眼前的就是一碗水,而装水的古董碗才是价值800块钱主要原因。 “赚不赚钱的,无所谓啦,主要是我喜欢别人叫我方老板,至于是不是水,值不值800,你试过不就就知道了。” 第二卷 第七十九章《姐姐》 “这个案子其实很简单。”狈理了理思绪,开口道:“已知的条件里,除了现在行凶的不是当年的凶手,还有档案失窃过。” 方明接着道:“所以谁拿的档案,他就可能是凶手,就算不是凶手,他也有绝对和这件案子脱不了干系!” 刘兴国左边的嘴角耷拉下来,搭配上右边扭曲的五官,整张脸惊悚极了,“问题是找不到啊,找到线索我直接就摁了,就算有嫌疑人范围,也只能监控,没证据不能抓,疑罪从无!” “我说两位,你们都不觉得这件事情是妖精干的吗?能不能在这些方向上给点建议。” 只见占据右半边脸的狈不屑道:“能找人的麻烦,干嘛找妖的,柿子得挑软的捏啊。” 方明赞同的点点头,柿子挑软的捏,这话没毛病,现在高端战力都不在,只有他一个筑基水平的菜鸡,加上一个残得没法再残的狈以及战五渣刘兴国,以这个阵容去找妖精的麻烦,基本属于想屁吃。 要知道建国以后是不许成精的,大部分有灵生物都被牢牢桎梏住了,这其中也包括人自己,所以现世里存在的大部分妖精都是建国以前成的精。 三个老弱残,跑去找百年大妖的麻烦,基本属于老寿星吃批霜,嫌命太长了。 所以没事别打打妖精主意。 刘兴国在心里疯狂吐槽,你两这根本就是怂了好吧!早晚都得对上的,有啥不一样吗? 狈不乐意了,“想什么呢?咱们这不叫怂,叫战术性回避,锁定妖精了咱们可以叫人啊。” 刘兴国脑海里浮现出大大的问号?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还能不能有点隐私了! “你以为老子愿意啊!我他妈最亏的好不好!”狈说起这件事就来气,于是刘兴国右边的脸都气红了,但左边却没啥变化。 “什么叫你最亏了,我在医院躺了这么久拜谁所赐啊?结果还被你占了半边身体,成了不人不妖的怪物。” “啊呸,你要是不趟这浑水能成这样?老子身体都没了好不好,要不是没办法,谁愿意在你身体里,你这样的最多也就给我做个妖魁。” 方明看着两个灵魂在一具身体里吵得不可开交,虽然表情看起来像部惊悚片,但知道内幕后,却觉得相当有趣。 这要是放到外面,会被心理学界当做人格分裂的典型案例,研究好多年吧。 “好了好了,别吵了,说说你的嫌疑人有哪些吧,”方明适时开口,阻止他们继续吵下去。 两声冷哼同时从一张嘴里吐出来,脑袋左摇右晃。 “这段时间进过档案室的都有嫌疑,本来专案组只有我和副队赵长顺,以及小夏还有另一个小陈,但从我负伤后专案组扩充到了新调来的朱婧和程娅。” 刘兴国想了想继续道:“除了以上的人,还有一个叫路正阳的也有很大的嫌疑,他找小夏借了档案室的钥匙。一共就这么些人。” 刘兴国说完,狈纠正道:“你那个小夏就可以先剔出来了,不是瞧不起他,但凭他的智商,真的不配。” 啊,这……不配,这样说未免也太直接了,也不会知道小夏知道后该高兴还是该悲伤呢? 刘兴国哭笑不得,原因在于他认同狈的理由,在他的潜意识里小夏的嫌疑很小,他也觉得小夏不配。 “你看你也觉得他不配。”狈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刘兴国内心的想法。 刘兴国恨得咬牙切齿,该死,还能不能有点秘密了! 方明差点笑出声,身为老大,竟如此腹诽自己的下属,不得不说,夏永航,人间不值得啊! 好不容易收住笑意,方明好奇道:“那你为什么怀疑路正阳?是这个人的人品还是性格上有缺陷?还是他长得不像好人?” 刘兴国神色认真,思考了几吸,缓缓摇摇头,道:“都不是,路正阳这个人吧,善良,热心,阳光,乐于助人,所有的好词儿他可以说都沾上了,长得也一副好人的面孔,才思敏捷,这一点上和小夏完全是两个极端,我就是凭直觉觉得他不对劲,” “懂了,人设太完美了,是吗?”方明替刘兴国做了总结。 刘兴国点点头,“对,就是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人。” 狈叫道:“那还等什么,咱们走着吧,去见见这个路正阳,看他到底什么路数。” 现场其实没啥好看的,警察已经翻了好几遍,包括刘兴国自己,结果一无所获,没道理他方明一来就发现额外的线索。 方明召回飞舞的乾勺,正欲离去,之前一直黑屏的电视突然亮了起来,开始播放一部韩国电影《姐姐》。 电影讲诉了一个刚从监狱里出来的姐姐,为了解救被欺辱的妹妹而踏上复仇之路,一个一个找上门,用血腥手段清算伤害过妹妹的坏蛋的故事。 方明皱着眉毛看向刘兴国,问道:“这个你们之前有发现吗?” 刘兴国断然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没有,之前无论我们怎么按,这个电视都没有反应,我们以为是坏的,到了这个年头,年轻人有手机,都不看电视,所以我们也没怀疑。” “那你说这个电影想跟我们表达什么呢?复仇吗?” 刘兴国摇摇头,道:“不清楚,如果是被害人留下的,那这个说法,可能性比较大,如果是凶手留下的,也许还有别的解读,但总归是个新发现,我这就叫人来检查!” 时间一分一分流逝,电影按部就班的播放着,没有任何异样变化,刘兴国,方明还有狈,就这么一直看着电影,直到放映完毕,检查的警察早就到了,但都没去动电视,谁都不知道之后会不会有变化。 只不过他们失望了,电影放完后,电视屏幕闪了一下,又关闭了,检查的警察拆开电视,什么也没发现。 方明暗想,如果这部电影是刻意留下来的线索,那真实的意味是什么,是复仇?可是他是在为谁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