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美人要亲亲!将异族太子勾疯》 第1章 求你……放过孩子 “不……不要。” “我……我求你。” “我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一道嘶哑的女声响起,她几近疯魔,眼中满是红意。 南织鸢衣裳凌乱,她的头发也是湿的。 她刚刚生产完,虚弱极了。 “连晚霁,算我……求你。” “将孩子还给我。” 她朝身穿红色官服的男人伸出手。 她紧咬着唇,双眼红肿,她的身下还带着血。 她的孩子也正哭得撕心裂肺。 “连晚霁,他也是你的孩子,你不能这么对他。” 有什么仇有什么怨,冲她来好了。 孩子是无辜的。 南织鸢就差跪下了,她的眼泪流不停。 她的人生就是真是可笑。 夫君前几日带小妾进府就算了,让她没想到的是,他和小妾的孩子都五岁了。 五岁,她和连晚霁才成婚五年,她和别人的孩子都五岁? 那她呢? 少女瞪大双眸,眼中满是恨意。 连晚霁,她永远都对不起她。 她因为他和小妾的事情被刺激到早产。 早产就算了,她好不容易生下的孩子,此刻被他攥在手中。 他竟然要摔死她的孩子。 “连晚霁,你快将孩子还给我。” “我……。” “他是我们的孩子啊!” 南织鸢见人迟迟没动,语无伦次了起来。 她有些痛不欲生,身下太疼了。 也是这个时候,男人终于有了丝丝的动静。 “你自毁清誉赖上我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一天。” “呵。” “自毁清誉,小人所为。” 连晚霁满脸嘲讽,当年他如何会娶她? 她自己都忘记了吗? 若不是她故意设计,他何至于被她缠上后不得不娶她? 她害得他和清姿错过一生,她罪大恶极。 南织鸢听他说完,记忆拉回五年前。 她想起了那一场落水。 因一场落水,她和连晚霁被人瞧见孤男寡女泡在水中,这才被绑定在了一起。 “落水并非我意,我是被人陷害的。” “连晚霁,我知你心悦嫡姐,我从未奢求过什么。” 她只是想有一个小家,有一个小院子,日后可以安享晚年,怎么就那么难呢? 她也从未想奢求他的喜欢他的爱。 就连这个孩子,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稀里糊涂怀上的。 连晚霁却不信,在他的眼中,南织鸢罪大恶极。 她嫉妒她的嫡姐有一桩好姻缘,总欺负她的嫡姐,总抢她嫡姐的东西。 南织鸢看见他眼中的厌恶,她也不在乎了。 她自认她从未对不起连晚霁,她嫁给他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他科举的钱,全都是她绣帕子一点点攒出来的。 他不能对不起她。 “孩子……还给……我。” 她颤着手朝他走了两步。 “连晚霁,我可以与你和离。” “只要你将孩子还给我。” 她甚至可以自请下堂,可孩子是无辜的。 那是她十月怀胎的孩子。 连晚霁的眼中闪过了厌恶,眼前的疯女子朝他走近一分,他都得后退两步。 她真是样样都比不得清姿。 这个孩子,他碰一下都觉得恶心。 连晚霁淡漠的仿佛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阿月,和离于我名声不好。” 他已是状元郎,若与她和离,于名声有损。 只有她死了,清姿才能嫁进来。 他的清姿,已和旁的男子和离,这些年,苦了她了。 “晚霁,你先把孩子给我。” “他饿了。” “你让我哄哄他。” 南织鸢还是没懂连晚霁的意思,她只知道,她的孩子哭得太揪心了。 可连晚霁还高举着孩子,他只冷眼看着疯癫的南织鸢。 南织鸢一点都不懂,她和连晚霁夫妻五载,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孩子。 为何今日他会变成这样? 他要摔死他们的孩子吗? 后来,门外又进来一道倩影。 “夫君,你怎么和妹妹聊那么久?” 那女子身穿粉色锦衣,从头到脚都华丽无比,她的手牵着一个五岁的小男孩。 她唤连晚霁为……夫君? 夫君? 真是好笑,她还没死,嫡姐就进门了。 南清姿看着南织鸢的眼中有丝丝的厌恶,现在她回来了,状元夫人只能她来当。 若南织鸢清醒点,就该主动离开。 这桩婚事,本来就是她南清姿的。 “连晚霁,你把孩子给我。” 南织鸢找到机会就往上冲,她一定要抢回自己的孩子。 她的孩子,声音越来越弱了。 孩子被这样抱着,一定难受极了。 不行,她抱回孩子。 孩子本就是早产儿,更是娇贵。 可没一会,她突然腹痛难忍,倒在了男人脚下。 她口吐鲜血。 “连晚霁,你对我做了什么?” 为什么她全身那么疼? 五脏六腑仿佛在灼烧,好疼啊。 “织鸢,下辈子,别再自毁清誉了。” 连晚霁半跪在地,他说教她。 他刻板起来,比谁都刻薄。 他是清高的书生,是状元郎,最见不得女子如此下作。 南织鸢捂着肚子,她七窍开始流血。 她没错过南清姿眼中的得意。 “爹爹,给我抱抱。” 那个五岁的男孩叫连子昀,他此刻正好奇的看着孩子。 这孩子是连晚霁五年前喝醉时与一青楼女子所生,他一开始并不喜这孩子,后来带了他五年,他也认了。 “抱吧。” 一个小孩怎么抱得动孩子? 南织鸢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只能捏着连晚霁的衣摆,她求求他。 “放过孩子。” “我真的没有算计你。” 这场婚事,不是她算计来的。 很快,她的孩子被砸在了地上。 “爹爹,爹爹,昀儿脚疼。” “脚疼。” 五岁的孩子指着被砸到的脚。 南清姿牵过孩子细细检查,那孩子也唤她娘。 南织鸢浑身动弹不得,她的眼泪直流,她崩溃了。 因为,她的孩子,他不哭了。 是……死了吗? 不,不,孩子。 她抓住连晚霁的衣摆,眼中满是悔恨。 “算我的错……我给你认错。” “只求你……找大夫。” “他是无辜的。” 那也是他的孩子啊,他忍心吗? 可连晚霁就是如此心狠,他将孩子抱起之后,再一次松了手。 活生生的孩子被摔在了她的身边,可南织鸢却碰他不得。 她眼睁睁地看着孩子狰狞死去。 …… 作者话:求加入书架,前期女追男,后期女主发现自己撩错人直接跑路【错撩异族太子】 男主前期阴鸷不懂爱后期求爱求抱抱! 第2章 他亲自给她的尸体……换了衣服 “不……不要。” “啊啊啊。” 眼泪瞬间汹涌出来,南织鸢怒火攻心,她仿佛地狱的魔鬼。 她强撑着从地上起来,她的眼睛,她的嘴巴,她的耳朵全是血,她手拿着簪子,她要杀了这对狗男女。 南清姿装作被吓到的样子,往连晚霁怀中躲。 连晚霁揽住人,眼睁睁地看着南织鸢再一次喷出一口血倒下。 她到底没命了。 可惜,她还没有能为自己和孩子报仇。 她做鬼都不能瞑目了。 为什么? 为什么她的人生如此可笑? 幼时阿娘早亡,父亲也因为一个流言不喜她。 转眼继室进府,她明明才是嫡女,可爹爹却让她换南清姿为嫡姐。 没了母亲,她就成了庶女,人人可欺。 好不容易熬到及笄,她却和连晚霁因为一场意外绑在了一起。 爹爹怨她不自爱,下作,抢嫡姐的未婚夫。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谁都不信她。 罢了,嫁了也好。 虽然连晚霁曾是她的未来姐夫,但那个时候,她也在满心期盼,她以为自己会有一个小家了。 连晚霁不爱她,没关系,她有一间屋子住,不用看着爹爹和南清姿父女情深就好。 她相信自己能有很好的未来,她有手有脚,每天绣帕子,就算一天只有几文钱,她也乐呵呵。 可如今想来,倒是一个笑话了。 从小到大,她都是被抛弃的一个。 阿娘早早的去了,丢下了五岁的她。 如今就连夫君都不要了她,还算计着她。 或许,她这辈子就是一个过错。 南织鸢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泪,她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可她没力气了。 临闭眼前,她看着连晚霁和南清姿抱在一起,两人恩爱极了。 真是嘲讽。 可惜了,她的孩子还没有好好长大成人呢! 是她错了,没有护住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垂怜,她死后还留在人间。 她看得见所有人,旁人却见不得她。 终于到了有一天,她看着一个身穿玄衣,脸戴着狼形面具的男人将她的尸体抱回了一座漂亮的府邸。 他亲自给她……换了衣服。 他是谁?简直大胆,谁许他碰她的? 让南织鸢更生气的是,这个男人还亲了她。 他不要脸。 后来,她看着他为她立了碑。 看着碑上的四个字——兰舟之妻,她又怒了,臭不要脸的男人,谁是他的妻? 再后来,她看着他提剑杀了渣男贱女为她报了仇。 她的心瞬间波涛汹涌了起来。 不管他是谁,此刻她记住了他,他叫兰舟,是个好人。 让她觉得奇怪的,这个叫兰舟的男人,他为什么要在她碑前哭泣? 他叫她:“蛮蛮?” 他怎么知道她的小名? 他到底是谁?长什么样子? 就在南织鸢还在思考着什么的时候,她突然感受到了一阵晕眩,然后,她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 南织鸢再一次有意识的时候,她正躺在床上。 她轻咳了几声,惊扰了正在打瞌睡的婢女。 “小姐终于醒了。” “呜呜呜。” 婢女眼中满是泪水,眼睛都哭肿了。 “春桃?” 春桃上辈子不是嫁人了吗? 她怎么还能见到她? “小姐,渴不渴?还冷吗?” 婢女的眼中满是关切,她真的在担心她。 “春桃,你没事吧?” 上辈子她嫁给连晚霁的时候,只有春桃这么一个陪嫁。 连晚霁还是一个穷苦书生,连母为了给连晚霁凑齐束修费,将春桃给卖了。 后来不管她怎么找都没有找到春桃,原以为要成为遗憾了,没想到,死后还能见到她? 难道,春桃也死了吗? “奴婢没事。” “奴婢怎么会有事?” “小姐还觉得冷吗?” “大冷天掉进湖里,以后身体落下病根该怎么办?” 愁死她了。 南织鸢听完她的话,愣住了。 她大冷天掉进湖里? 这不是以前的事情吗? 南织鸢觉得奇怪,后来她又看见了自己的手,柔嫩白皙,还没有长陈年老茧,更没有生过冻疮。 难道…… “发生什么事了?我为什么会掉进湖中?谁救了我?” 少女的声音微哑,她的手紧紧攥着。 她是回到了及笄这一年吗? “是连公子救了小姐。” 春桃说完,一脸的阴霾。 这可怎么办?小姐怎么和连公子牵扯不清了? 连公子可是大小姐的未婚夫婿。 妹妹和姐姐的未婚夫婿在水中…… 这说去,都不好听了。 这可怎么办?老爷一定会打死小姐的。 南织鸢震惊在了原地,她久久没有回神。 原来,她真的回到了及笄这一年。 可恨的是,为什么没让她回到掉下湖里之前呢? 为什么偏偏还要让她和连晚霁牵扯不清? 南织鸢想到这里,眼泪都要掉了。 上辈子的恐怖历历在目。 她实在想不到,往常一个清冷书生会如此疯狂地杀了她和她的孩子。 不行,这辈子她得自救。 她再也不要嫁给连晚霁了。 她死也不嫁。 不仅不嫁,她还要连晚霁的狗命,以告祭她那刚刚出生就死去的孩子。 “小姐再躺一会吧?” “奴婢去拿些粥来。” 春桃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心中满是心疼。 她比小姐长两岁,夫人将她买来,就是陪伴小姐的。 都怪她不好,这次居然没看好小姐,小姐落水了她都不知道。 春桃满心怨恨自己。 南织鸢却叫住了她。 “爹爹如今在哪里?” 她这次,一定不要嫁给连晚霁。 “老爷在府衙还没回来。” 春桃不知道小姐的意图,实话实说。 “那连晚霁呢?” 他是否在府中? 若在,她一刀结了他算了。 “在的。” “不过……” 连公子此刻怕是寻大小姐去了。 谁人不知连公子心属大小姐?两人从小就有婚约。 “小姐要去找连公子吗?” 春桃怕小姐去了要伤心。 “春桃,你以为我喜欢连晚霁吗?” 南织鸢看着人,眼中满是笑意。 春桃摇头,可连公子日后会是小姐夫婿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我想杀了他。” 她杀他还来不及呢!又如何会喜欢他? 春桃被她这一句惊吓到,“小姐莫要胡说。” 祸从口出,要是被老爷知道,小姐会被打死的。 也是这个时候,红袖跑了进来。 “小姐,老爷回来了。” 红袖眼中又着急,还有些幸灾乐祸,不过转瞬即逝。 但还是被南织鸢捕捉到了。 爹爹听到消息来问罪了。 …… 作者话:求加书架 第3章 锁定太子,要当太子妃 “小姐快去吧。” “老爷等着了。” 红袖上前挤开春桃,一脸的担心。 若不是重回一世通透了许多,南织鸢怕要被红袖欺骗了。 她这个背主的贱奴。 上辈子她嫁给连晚霁不久,红袖就到了南清姿身旁伺候了。 这回想想,红袖该不会早背叛了她? 看来,她也需要清理门户了。 “春桃,叫人伢子来。” 她如今的地位虽低下,但到底还是小姐,发卖一个丫鬟还是可以的。 红袖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被发卖。 她面上老实,实际心中乐开了花。 大小姐说过,只要她害二小姐落水,她就可以到大小姐身边伺候了。 还是跟在大小姐身边的日子好过些。 她每次看着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沉露吃好的穿好的,她都羡慕坏了。 而且,宫中皇帝选秀,大小姐要上京参加,到时候她也能跟着去。 红袖想,她的样貌也不差,到时候定能当上妃子。 说不定日后还能走得更远,当上皇后,乃至……太后。 她才不要跟着不受宠的二小姐过苦日子了。 人伢子很快就来了。 红袖最后的价格就是三两银子。 “二小姐,你为什么要卖我?” “我做错了什么?”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红袖瞬间疯狂,上一刻她还在幻想进宫当宠妃,下一刻她就要被人伢子带走了。 “卖身契在我手中,我看谁不爽,就发卖谁。” “你有异议?” 南织鸢一脸轻蔑。 说不定她落湖,就是这个红袖害的。 “二小姐,你不能这么对奴婢。” “奴婢一直跟着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二小姐。” 红袖打起感情牌。 可南织鸢不为所动。 红袖被拉出院门之前,她还在鬼哭狼嚎:“奴婢要告诉老爷大小姐……二小姐……” 后面说了什么,南织鸢听不见了。 她只知道,自己不会发卖错人。 春桃以往和红袖相依为命,也知道红袖的性格,她爱美,更爱攀高枝。 她虽然不理解小姐为什么要发卖红袖,但小姐做什么都是对的。 “走吧,我们见爹爹去。” 南织鸢将自己收拾好,面对残局去了。 正院大堂。 堂上坐了三个人,南织鸢的目光先落在了连晚霁身上,之后才是南清姿,最后才是南父。 “爹爹。” “嫡姐,未来姐夫。” 她将未来姐夫二字咬得极重。 南父是个暴脾气,像极了他那早死的乡下妇人娘。 “混账东西,跪下。” 他一拍桌面,怒气腾腾。 南织鸢没跪:“女儿有何错?” 她直面对他,这些年,她真是窝囊够了。 阿娘刚死不久,爹爹就迎了继室进门,继室就算了,他们还早有了外室女南清姿。 南清姿比她还大一岁。 她从南府唯一的嫡小姐沦为了二小姐就算了,还成了庶女。 “你下作。” “勾引自己的姐夫,使这些下流手段。” “你当真要为父说明白给你听吗?” 南父气死了。 这桩婚事是他从小就定给大女儿清姿的。 他和连父是异姓好兄弟,还一同考中了举人。 他们约定好了,两家要结亲家。 如今连贤侄不过年十五就中了秀才,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他这个小女儿怎如此有心计? “爹,别说了。” 南清姿哭泣,被帕子遮住的脸上却满是笑容。 谁要嫁给一个穷苦书生?她要当皇上妃子。 皇帝三年一次选秀,今年的大选怕是要开始了。 “女儿和晚霁哥哥,怕是有缘无份了。” 南清姿说着,起身就要离去。 连晚霁一脸心疼,他忙要追出去。 他看着南织鸢,更是没有好脸色。 自毁清誉,小人所为。 “贤侄且慢。” 南父叫住了连晚霁。 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了避免流言蜚语。 他和南织鸢,必须成婚了。 这样,也才不会误了他的仕途。 连晚霁自知已不配南清姿,他的心中升起一阵恶寒。 他救南织鸢上来的,此刻碰过她的手,他都觉得恶心至极。 他突然想:那时候南织鸢怎么不直接死在湖里算了? 南父在商量着婚事,既然连贤侄和小女儿有了肌肤之亲,那就配不上他家清姿了,但他还想要这个女婿,所以两手都要抓。 若连晚霁日后考中状元,他就有一个状元女婿了,多好? 这桩买卖,对于南父来说,不亏。 南织鸢冷眼看着堂上两人,她突然开了口:“我和未来姐夫并未发生什么。” “如何成亲?” “即使我们当时在湖里,可我们的衣服还好好的。” “如何叫有了肌肤之亲?” “女儿不嫁。” 她看着连晚霁,眸中坚定。 “放肆,婚姻大事,岂是你说了算?” 南父生气,恨不得给她一巴掌。 连晚霁的眸中有了丝丝的意外,这婚事,不是她算计来的吗?如今,她居然不想嫁了? “若爹爹以为女儿辱了门楣,女儿愿上庙中当姑子。” 反正,她死也不嫁。 “好好好,反了你了。” “那你就上山去。” 南父以为,南织鸢定会后悔。 她以后一定会求着回来的。 连晚霁一脸淡漠地坐在一边,他不言半句。 在他的心中,南织鸢和阴险小人没两样,不过只是一个下作的女子,爱抢自己嫡姐的东西。 南织鸢转身就走,春桃都急死了。 “小姐不能去当姑子。” 女子怎么能当一辈子的姑子呢? “春桃,不急。” “收拾东西。” “我不当姑子。” 她不仅不当姑子,她还要尽情享受,不管是美男,还是银子。 这辈子,她想要的,就要尽力去争取。 连晚霁日后考上状元又如何? 他就算是状元,她也要将他狠狠踩在脚底。 南织鸢突然间想起一件事,上辈子太子殿下在三清道观养过伤。 这还是连晚霁告诉她的。 她就要勾了那太子殿下做太子妃,将南清姿踩在脚底,让连晚霁高攀不起,让爹爹后悔去吧。 听说那太子殿下最爱美人? 巧了,她随了早逝的美人阿娘。 收拾行李去道观之前,南织鸢还送了连晚霁一份大礼。 她给南清姿下了春药。 既然连晚霁那么爱她,那她就祝福他们白头偕老吧。 她也让南清姿尝尝被婆母磋磨的滋味。 连母刻薄,上辈子她刚刚嫁过去,她就翻了她的嫁妆。 因为是意外结亲,加上爹爹不喜她,所以只给了她两台嫁妆和一个婢女。 连母嫌弃她没多带些银子嫁妆帮衬婆家,对她颇有怨言。 为了能有一个去处,加上她对连晚霁心怀愧疚,她什么都忍了。 可没想到,她忍了之后,人会越发的得寸进尺。 这次,就让南清姿嫁过去试试吧。 第4章 我叫阿鸢,我救了你 “小姐怎么知道……太子殿下会在这里?” 主仆二人徒步上山,一路上,春桃都在担心着。 小姐该不会被人骗了吧? “天机不可泄露。” 南织鸢没打算将上辈子的事情告诉春桃,不是怕她嘴巴不严密,而是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了,少一个人知道也好,她才不会被吓死。 景和二十年,太子冲怒圣颜,被流放到了岭南,圣上命其自省。 只有南织鸢知道,太子在五年后会成为新帝。 所以,她的选择一定是对的。 她现在接近太子,等太子回宫,她跟着他回去,若他足够爱她,她做太子妃又何尝不可? 只要她当上太子妃,那五年后太子登基,她就一定是皇后。 到时候,她要那对渣男贱女,跪在她面前忏悔。 这辈子南织鸢想的清楚,既然女子只能依附男子而活,那她为什么不攀高枝?做那人上人? 如此想着,她就捏紧了自己的小包袱。 没有娘亲撑腰,爹爹又不爱她,她只能为自己寻一条出路了。 “春桃,我们到了。” 走了许久,她终于到了道观。 这里是一处废弃道观,她要找的太子就在里面。 “小姐,我们以后真的要住在这里了吗?” 春桃还有些犹豫,这道观,会不会闹鬼? “不怕。” 南织鸢其实也有些怕,她安抚完自己之后又安抚了春桃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都在帮她,下一刻,她果真看见了一个男人。 他一身玄衣,手上和脸上都带了血。 难道,他就是受了伤的太子? 连晚霁上辈子倒没有欺骗她,他说太子在道观养伤,还真的是。 只是,她来的也太巧了?居然让她捡到刚刚受伤的太子。 可能是她上辈子太惨了,这辈子老天都在帮着她。 南织鸢带着春桃往前,眼中满是欢喜。 真好,她要是救了太子,那救命之恩,只能以身相许了。 少女蹲下身,她刚刚要看看人到底是不是太子的时候,一把匕首先一步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南织鸢被吓了一大跳,她下意识看了过去。 两人的视线碰撞,南织鸢望着那双寒潭一般的眼睛,心漏跳了一拍。 为什么,她觉得这双眼睛很熟悉。 很像那个男人…… 那个帮她收了尸的男人,叫……兰舟。 可上辈子那个兰舟他戴着面具,她根本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眼前这个男人……是他吗? 可他是太子。 南织鸢瞬间回神,她望着离她越发近的匕首,浑身都在紧张。 他……要杀了她吗? 就在南织鸢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男人的手突然一松,他昏了过去。 匕首砸在了地上,吓得主仆二人浑身颤了颤。 好在南织鸢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这个匕首这么精美,刀柄之上还有一颗绿色宝石,一看就很名贵。 “春桃,帮我把他弄进道观。” 南织鸢和春桃两人用了很大的劲才把人搬了进去。 “去将我带来的药膏拿来。” 知道要来道观寻受伤的太子,南织鸢早早的就做了很多准备,她带了许多药材药膏。 “小姐,我们真的要救他吗?” 这个人刚刚还要杀小姐呢! 春桃一点都不想小姐救这个人。 “嗯。” 这道观只有她们两个人还有这个昏迷的男人。 他一定就是太子。 “要是他不是小姐要找的人呢?” 春桃边拿东西边说。 南织鸢却突然亮了眸子,“他一定是太子。” “你瞧。” 这是她在他身上看见的玉佩。 这块玉佩名贵无比,上面还刻了一个字:其。 太子的名讳,不也有一个其字? 这就是太子。 “奴婢马上去烧热水。” 春桃见自家小姐异常肯定,她也信了。 罢了,只要小姐想做的,她都陪着。 她是小姐一个人的奴婢。 南织鸢花了好一会的时间才将人身上的衣服扒开,她看着横在胸前的一道伤痕,眉头微皱。 这太子是被人追杀了吗? 不然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伤口还在渗血,她忙扯了些布摁住。 血很快就染红了她的手。 “我救了你,你以后可要报答我。” 春桃很快就将水弄来,少女嘀咕着。 她不求太多,只求日后能让她痛快报仇,做那人上人。 昏睡中的人闷哼一声,应该是药洒上去之后,他感觉到了痛。 等处理完伤口,天都黑了。 南织鸢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姐先去吃些东西?” 她们来的时候带了干粮,随时可以吃。 “好。” 这道观虽然废弃了,但一切东西都还好,房子也好好的。 听说是因为闹鬼?所以才关闭了。 春桃去将房间打扫了一遍,而后去烧了热水。 小姐待会要沐浴。 等南织鸢沐浴完,月早已上了中天。 “小姐,他还没醒呢!” “小姐先去休息吧?” 春桃看自家小姐坐在床上,生怕她还要给人守夜。 “嗯。” “春桃,你先去休息。” 南织鸢还有事想做,但这件事不能让春桃看见。 将春桃哄走之后,少女脚步轻盈地走到了床前,她看着男人的下身。 某处,鼓鼓囊囊的。 南织鸢想得通透,一个女子若要赖上一个男人,怀上一个孩子是最好的选择。 只要怀上孩子,她怎么也算有太子这个靠山了。 南织鸢没想用一个孩子拴住男人的心。 男人的心最是捉摸不透,若是用孩子便能拴住,她和连晚霁就不会是这个下场了。 有一个孩子,即使太子日后不再爱她,她也能安稳余生。 南织鸢如此想着,她的手就动了。 她得先验验货,看到底要多久才能怀上孩子?让太子爱上她? 然而,就在南织鸢的手刚刚碰到男人的腰间时,床上的人陡然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她的脖子就被人掐住。 “额。” 南织鸢后悔死了,早知道人会现在醒来,她就不碰了。 “咳咳咳。” 被人掐着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她感觉要窒息了。 “放……开我。” 南织鸢轻拍着人的手,眼中满是痛苦。 造孽了,难道她要死了吗? 赫其樾听着那道娇滴滴的女声,他有一瞬间的愣神。 下一刻,他满脸阴鸷。 她是谁? 杀手?谁的暗卫?派来杀他的? 她刚刚又想做什么? 赫其樾还能察觉到自己腰间上残留的温度和柔软。 这个女人,她要对他做什么? “我救了你。” “咳咳咳。” 南织鸢涨红脸,不断地拍打着人的手。 就在她以为这次真的要死了的时候,男人突然松了手。 “滚出去。” 不管她是谁,现在立刻消失在他身前。 赫其樾能感受到自己胸前的伤口被包扎好了,他知道这个女子没有撒谎,所以他留她一条命。 现在,立刻,马上,滚出去。 “我叫阿鸢,我救了你的命。” 她没走,捂着自己的脖子,大着胆子先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勾引人第一步,必须让对方记住自己。 南织鸢轻咳了两声,再一次开口:“公子叫什么?” 她随口一问,眼睛观察着人。 不得不说,这太子长得不错,剑眉星目,宽肩窄腰,比连晚霁都要好看几分。 赫其樾没有吭声,他此刻正低垂着头,指尖攥紧。 他有些失神,因为他发现自己的眼前一片黑。 他不禁又看向了南织鸢的所在地,他看不见人。 所以,他瞎了? 看来,那些人是真的很想要他的命。 赫其樾满脸嘲讽,整个人都阴郁了几分,戾气环绕。 南织鸢等不到人开口,她自顾自地说:“我见你身上有一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其字,日后我便唤你阿其哥哥好了。” 太子身份尊贵,又受了伤,他不信任她也不愿说名字,她也能理解。 她就装作不知道他是太子了。 “阿其哥哥觉得好些了吗?” 她往前了几步,故作娇柔道。 “阿鸢将阿其哥哥从道观前搬进来,手都酸了。” 她故意说出自己做的事,让他明白,她救了他,是他的恩人。 “阿其哥哥,快喝药吧。” “喝了药,身体也能快些。” 少女坐在了床边,她将药递了过去。 她倒也不怕被人掐脖子了,这次他敢掐她,她就把药倒在他身上。 烫死他。 “出去。” 赫其樾听着那一声声的“阿其哥哥”,眉头皱的发紧。 不是说中原女子含蓄吗?看来,事实未必如此。 他挣扎着下床,可没一会,他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他竟然被椅子绊倒了。 南织鸢也被吓了一跳,他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直往椅子上撞?他没看见椅子吗? 难道…… 南织鸢不禁又看向了他的眼睛,双目无神犹如死去的潭水一动不动,她瞬间得出了一个答案,他瞎了。 瞎了好,南织鸢突然更开心了,嘴角扬了又扬。 太子瞎了眼,身边又无人照顾,她刚刚好趁虚而入,拿下太子指日可待。 南织鸢这般想着,眼中瞬间含泪。 “阿其哥哥这是怎么了?” 她一脸担心地扶住了他。 柔软的身体擦过男人的胳膊。 他的衣服在他昏迷的时候就被她脱下了,不然怎么上药? 第5章 实不相瞒,阿鸢对阿其哥哥一见钟情 这个时候,男人的上半身光着。 她故意接近他 赫其樾只觉得浑身仿佛通了雷电一般的酥麻,特别是他的胳膊,僵住了。 他看不见南织鸢,这才被她碰了个正着。 “出去。” 他不需要她。 他也不需要她救他。 暗卫自会寻到他,她最好走得远远的,不然他杀了她。 南织鸢见人又赶她,她有一瞬间的害怕。 她是真怕自己会被人掐脖子。 “阿其哥哥,这里是我住的地方,你让我出去,我上哪里去?” 她想扶人回床上,可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她到底有些发怵。 “阿其哥哥快喝药然后休息吧。” “不然对身体不好。” “阿鸢不想再看见阿其哥哥身上有伤痕了。” “阿其哥哥今日流了许多血,吓坏阿鸢了。” 她说着,假装啜泣了两声。 赫其樾被她吵得很烦,吓坏了她还敢救他? 她就不怕他掐死她? 他虽然看不见,但是要弄死一个女人还是容易的。 “阿其哥哥以为阿鸢谁人都救吗?” “实不相瞒,阿鸢对阿其哥哥一见钟情,所以即使很害怕,阿鸢还是救了阿其哥哥。” “阿鸢喜欢上阿其哥哥了。” 这话说得南织鸢自己差点都信了。 好一个一见钟情。 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一见钟情,定能让那个男子得到极大的满足感吧? 赫其樾听着这些话,心中只有厌恶,他只觉得恶心。 他最恨旁人同他提起情爱。 情爱,是这个世上,最恶心的东西。 喜欢他? 呵,那就让他杀了她?她甘愿吗? “滚出去。” 她最好不要再挑战他的耐性。 不然,他真的会杀了她。 他赫其樾从不欠人情,今日,他就放她一条生路,她若识相,就麻溜的滚。 待明日,他杀她一个片甲不留。 南织鸢也不敢再多留,她想说的话已经说了,也该走了。 她也怕再被人掐一次。 少女将药放在了床尾处的椅子上,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他。 “阿其哥哥,药要趁热喝噢。” “阿鸢明日再来看你。” 她说完就离开了。 她房间,其实就在他对面不远处。 赫其樾听见门开了又关的声音,他才确定人真的走了。 算她识相。 男人摸黑走到了走边,或许是因为对这不熟悉,他磕磕碰碰了好几回。 正因为如此,他的心情就更差了。 若不是遭了算计,他又如何会落得如此下场?连眼睛都失明了。 该死的。 赫其樾指尖攥紧,今日之仇,他来日定要报回去。 男人坐在床边,看起来孤单极了。 就在他思考着暗卫能什么时候找到他的时候,房间门突然开了。 有人进来了。 谁? 赫其樾瞬间防备了起来,后来他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女声。 “阿其哥哥应该也饿了吧?” “这些饼子,阿其哥哥将就将就。” 她将饼子放在了那碗药旁边。 见人的面色又难看了起来,她开门就要走。 临走前,她又关心了人一把:“阿其哥哥不用担心。” “阿鸢一定能将你的伤和你的眼睛治好的。” “明日阿鸢便去找大夫。” “只盼着阿其哥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吃些东西,将药喝了。” “不要让阿鸢担心。” 她说完才离开。 少女话里话外都是心疼和关心,听在赫其樾耳中只觉得恶心。 这个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关心吗? 连他的亲生父汗都要他的命,这个与他只见了一面的女子就如此关心他? 她觉得他蠢吗? 这个叫阿鸢的女子,她定别有目的。 不过,她有什么目的他也不甚在意,只要她别再靠近他,在他面前蹦跶就好了 。 赫其樾想到这里,胸膛突然一阵刺疼。 父汗的心可真够狠,为了让他给他的宠妃所生的儿子让位,都舍得派重兵追杀他了。 人人都在逼他,人人都要他死。 有那一瞬间,赫其樾想,他还不如就这样死了。 死了也好,这样,就不用被人追杀了。 像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确实不如死了算了。 他的眼睛,日后还能好吗? 赫其樾想触碰自己的眼睛,可他不敢。 他以后都要成为瞎子了吗? 男人浑身充满低气压,他简直要疯。 死吧,死了也好。 也是这个时候,他的肚子响了起来。 从昨日被追杀到现在,他什么东西都没吃。 饥饿感占据了他一切感官,男人的脸色又黑了几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饿,所以那个女子带来的饼格外的香。 男人的鼻尖动了动,可他久久没动。 他才不会吃她拿来的任何东西。 这一刻,赫其樾一心求死。 饿死了也好。 …… 南织鸢回了自己的屋子之后就休息了,或许是因为今日太累了,她一躺下就睡着了。 然,半夜一场雨将她闹醒了。 六月恰好是南雨季节,雨水多发。 南织鸢皱着眉头翻了一个身,后来想到了赫其樾,她到底还是下了床。 算了,醒着也是醒着,去看看人。 深夜,他可能会发烧。 南织鸢提着灯笼过来的时候,周围都静悄悄的。 她突然有些怕,这个世上有没有鬼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自己算一只鬼。 她没敲门,直接进了房中。 屋内黑漆漆的,她燃起了烛火才往床上去。 彼时赫其樾正紧闭着双眸。 南织鸢不知道人有没有睡着,她试探性地开口:“阿其哥哥?” 她到底怕被人再一次掐住脖子。 那可太疼了。 “阿其哥哥?” 叫了两声,男人都没有反应。 南织鸢放心了,她抬手摸上了男人的额头。 真的很烫,他果然发烧了。 南织鸢瞬间着急了起来,她看向了药,发现人根本没喝,就连饼子也没吃。 “……”。 春桃或许也没有睡沉,她也过来了。 “小姐,奴婢去熬药。” 主仆二人又忙了起来。 南织鸢打了一盆井水来给他擦身。 望着男人健硕的身体,南织鸢有些恍惚起来。 这男人的身体看起来比连晚霁强壮,到时候他们要是干起来,她会不会疼死? 第6章 亲他 遥想上辈子她和连晚霁那唯一的一次,很恐怖,想想她就害怕。 上辈子她和连晚霁只圆了一次房就怀上了孩子。 这个太子看起来比连晚霁强壮,他能让她一次中个孩子吗? 这么想着,南织鸢的眼睛又不受控制了。 少女思绪乱得很,耳尖罕见地变红了。 等给人擦完上身,春桃也将药熬好了。 “春桃你去休息。” 她喂他喝下药就走。 春桃什么都没说,退下了。 可让南织鸢没有想到的是,原来喂药这么难。 人根本喝不下去。 那该怎么办? 少女思考着,可她又不是大夫,哪里有什么好办法? 没等她想出一个所以然,她就发现人醒了。 她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了一件事,也不知道男人从哪里找来了一条白布,他将眼睛遮住了。 他看起来更是清冷了几分。 “阿其哥哥。” 她瞬间柔着声音唤人,语气有些许的哽咽。 “阿其哥哥,你终于醒了。” 她仿佛很担心他,语气充满急切。 “阿其哥哥发烧,阿鸢都担心坏了。” “阿其哥哥,快喝药,这是新熬好的药。” 她哄着人,靠近了人许多。 赫其樾听着人的声音,指尖攥紧,眉头皱起。 她怎么又来了? 不怕死? 屋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屋内少女和少年坐得极近。 “阿其哥哥是怕喝药吗?” “可惜,阿鸢暂时没有蜜饯。” “若阿其哥哥不想全喝也没关系,喝一点就行了。” 她将药碗递进了几分,她怕他看不见,还特意碰了碰他的手。 从小到大,赫其樾从没有见过如此大胆的女子。 她居然敢碰他! 谁允许她碰他的? “滚出去。” 他再说最后一次,她再不走,他必定要她的命。 赫其樾的身体此刻很不舒服,他的头昏昏沉沉的,浑身也热乎乎的。 他好想冲一个凉水澡。 他没空和这个女人说废话。 “阿其哥哥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阿鸢不喜欢听。” 她直截了当地说。 她不喜欢总听他说出赶她走的话。 “阿鸢捡到了阿其哥哥,还救了阿其哥哥,阿其哥哥就是阿鸢的未婚夫婿了。” “这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阿鸢也很喜欢阿其哥哥的。” 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面色都没有红半点。 赫其樾一点都不想听这些话,他指尖攥紧,觉得恶心至极。 她的脑中,就只有情情爱爱这些东西吗? “匕首。” 他朝她伸出手,只说了这么两个字。 他的匕首呢? 南织鸢知道他在找匕首,她却不打算将匕首还给他。 “匕首和玉佩就当作是阿其哥哥给的定情信物了。” “阿鸢一定好好保管。” “来日,等你伤好些了,我们就成亲。” 她笑着说,语气带着期待。 她仿佛真的在深深爱慕着他。 赫其樾听完她的话,更觉恶心。 定情信物? 做梦? 他的东西,丢也就丢了,她休想当作定情信物藏起来。 他就算有中意的女子,也定然不会是眼前的中原女子。 不知廉耻还胆大包天。 南织鸢忍着困意继续道:“阿其哥哥,快喝药吧。” “喝了身体才能好。” “不然身体要是坏了,孩子都生不了了。” “阿鸢以后还想和阿其哥哥生一个孩子呢。” 她说着,又坐近了几步。 她完全不怕眼前的人是太子,怕什么,他现在只是一个瞎子,就算她撩拨不成功,以后她也可以跑了,不怕被人抓到算账。 在此之前,她还是想试试,她到底能不能让太子做她的靠山。 赫其樾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受到少女的鼻息离他不远。 他瞬间又怒了。 谁给她的胆子,敢离他这么近? 男人瞬间又掐住了她的脖子,南织鸢:“……”。 她挣扎着,人从床边站了起来,她的眼睛都充血了。 “咳咳。” “咳咳咳。” “阿其哥哥。” 她推着他的手,可怎么也推不开。 赫其樾这个人心狠手辣,他从不心软。 四岁他就能杀死侍卫,七岁他能活着从关着老虎的笼子出来,他这一生,只有一个狠字。 他杀南织鸢不过只是动动手的事情。 他的手慢慢收紧。 就在南织鸢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男人突然松了手。 她浑身一软。 “小姐没事吧?” 春桃第一次干这事,她怕极了。 南织鸢这才知道,春桃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她救了她。 做的真好。 “春桃。” 她给了人一个眼神。 很快,主仆二人就将赫其樾桎梏住了。 或许是因为春桃刚刚击中了他的伤口,他疼到几近昏迷,她们才能将他绑住。 南织鸢再一次将春桃打发了。 她被人掐了两次,这仇不报,她不是女子。 少女端起药,她走向了人。 或许是因为伤口疼,男人的脸更苍白了。 “阿其哥哥都将阿鸢掐疼了。” “阿其哥哥说,你该怎么弥补我?” 她笑着开口,人越靠越近。 赫其樾就算看不到,也知道她离他不过一只手指的距离。 这个不要脸的中原女子! 他定要杀了她。 她还敢绑着他!简直该死! 她绑着他想做什么? 就在赫其樾思考着人要做什么的时候,南织鸢却给他松绑了。 “阿其哥哥还没喜欢阿鸢,所以才掐阿鸢。” “阿鸢不生气,阿其哥哥日后一定会喜欢阿鸢的。” 她赌一文钱,他一定会喜欢她的。 若不喜欢,算她输。 第7章 从来没人敢亲薄他 “阿其哥哥现在不想看见阿鸢,阿鸢便先回去。” “只是希望阿其哥哥记得把药喝了。” 她说着就要离去。 赫其樾听着远去的脚步声,脸色依旧难看。 呵,这中原女子也就这点胆子。 然,他想错了。 这该死的中原女子胆子大得很。 她确实走了,可临走前,她竟然勾着他的脖子,她亲了他。 男人的口中被苦涩的药汁占满,他下意识地咽了下去。 等他咽下去之后,他才反应了过来,怒气瞬间腾起。 下一刻,他听见少女略为得意的声音:“阿其哥哥,好梦噢。” “药虽苦,但阿鸢的嘴巴甜甜的噢~” 少女不等人开口,她闭门就走了。 其实她嘴巴甜不甜她还真的不知道,但男人的嘴巴好像是甜的? 哼,谁叫他掐她? 她就亲他。 多亲几次,他一定会沦陷。 世间男子多为好色之徒,她就不信了,多亲几次,太子会不心动? 不是都说太子爱美人吗? 他怎么还没喜欢上她?脾气也阴晴不定的? 他真的是太子吗? 她会不会救错人了? 南织鸢思考着这个问题,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算了,他肯定是太子。 或许是因为突发变故,才让太子变得脾气糟糕。 只要她耐心点,一定能俘获他的心。 少女回去倒头就睡,另一边的赫其樾久久没睡。 他的唇角紧紧地抿着,喉结上下滚了又滚。 他浑身怒意。 这么些年,从来没有一个女子敢如此……轻薄他! 她简直放肆。 赫其樾还能感受到唇边残留的热意和柔软,他的脸色难看至极,他想杀人。 他想杀了那个叫阿鸢的女人。 可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他突然觉得冷。 他冷极了。 他的世界一片漆黑,周遭回归安静。 赫其樾重新躺下,他将身体蜷缩起来。 这一次,他是要死了吗?不然为什么才六月,他就觉得冷呢? 他闭着眼睛,牙关都在上下碰撞。 他突然期待起来,死了也好,脱离了一切纷争。 他就自由了。 死,才是真正的解脱。 他头一次那么盼着死亡。 …… 南织鸢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春桃早就起了,连热水都备好了。 “小姐快洗漱吧。” 今日她们还吃干粮。 南织鸢吃完又休息了一会才晃悠着去找赫其樾了。 也不知道人退烧了没有? 药有没有喝? “阿其哥哥?” 她笑着开口,直接往床那边走去。 彼时赫其樾正蜷缩着,他的身上盖着快发霉的被子。 “阿其哥哥。” 她弯腰,抬手就摸了摸人的额头。 烧竟然退了。 “阿其哥哥?” 少女又唤了一声,察觉到人还是没有动静之后,她沉默了好一会。 他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只是单纯不想理她? 南织鸢又等了好一会,发现人还是没动之后,她只能放弃叫人了。 他或许在睡觉呢? 算了,她不打扰他了。 她今日还要去集市。 “小姐,我们就这样下山吗?” 春桃其实不想小姐来回奔波。 她皮糙肉厚,自己下山就好了。 “嗯,我和你一起去。” 南织鸢点头,她们得买很多东西。 她还得去请一个大夫。 春桃见自家小姐坚持,只能闭嘴了。 很快,主仆二人就出了道观。 南织鸢不知道的是,她刚一出去,赫其樾的身子就动了。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睡着。 屋外的天很亮,可他的眼前依旧一片漆黑,他的心也全碎了。 赫其樾的指尖紧了又紧,他四处“望”了“望”,却什么都看不见。 他的眼睛瞎了,日后,他该怎么办呢? 他以为父汗就算不喜欢他,也不会对他痛下杀手。 可,这一次,他错了。 父汗,恨不得他死去。 仔细想来,就没有人想要他活着。 就连母妃,也厌恶他。 赫其樾从床上起来,他的眼睛依旧被一块白布遮挡着。 他看不见,但他想离开。 去哪里都好,他就是不想留在这。 他不想再被那个女人看见他的狼狈,这是他的耻辱。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运气好,他碰到了一件里衣,他也只剩下一件里衣。 他随便将里衣拢好,而后继续摸黑往常走。 可他一步一个绊倒,三步一个摔倒。 赫其樾走都走不稳了,他磕磕碰碰的。 他越发的觉得难堪。 若是以往的他,这短短的一段路,他何须那么久? 赫其樾的心再一次凉了半截。 等他好不容易走到了道观门口,却直接滚了下去。 山路难走,地上还有许多尖锐沙石。 他那件单薄的里衣瞬间割破了,就在他以为自己这次一定会死的时候,他停在了一棵树下。 这样废物的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赫其樾心中的怒意在不断汹涌着,可他也充满无力。 他都这样了,还提什么报仇呢? 报不了仇了。 男人的心中满是绝望,他就那样躺着,一动也不动了。 另一边的南织鸢对此一概不知,她只知道,她都要心疼坏了。 她当了好几件首饰。 她从南家离开,南父并没有给她银子。 她一切都得靠自己。 南家的管家权,在继母手中,她也不会给她银子。 “小姐就剩那几件首饰。” 怎么还当了? 为了那个太子,真的值得吗? 万一最后这一切都打水漂了呢? “打水漂我也得试试。” “春桃,我只是一个小官之女,爹还不疼。” “我又笨,若不自救,我就得嫁给连晚霁了。” “我不愿嫁给他。” “嫁给他,我会死的。” 她上辈子就死了,还死得凄惨。 上辈子的事情,她再也不要经历了。 她一个女子,能做的事情并不多。 “好了,别说了。” “我们去买些碎布,到时候绣些花样再拿来卖。” 连晚霁上辈子的束修以及连家一家的伙食,就是她这样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那个时候她也没有怨言,她太羡慕南清姿了。 她有爱她的娘,有疼她的爹。 而她南织鸢,什么都没有。 所以能嫁给连晚霁,她也是欢喜的。 连晚霁是个秀才,她能嫁给他,已经是很多人羡慕的对象了。 士农工商,士者地位最高。 主仆二人买完碎布,又去买了些蔬菜和肉。 最后花了二十文钱雇了一辆马车,带着大夫一起回了道观。 然而,让南织鸢没想到的是,大夫拒绝进入道观。 “这里面闹鬼,我不去。” “告辞。” 大夫走的很决绝。 南织鸢忙留住人:“大夫,青天白日,又哪来的鬼。” “人命关天。” “大夫。” “何况,有我二人陪着,您还怕甚?” 南织鸢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差哭出来了。 最后,她终于说动了大夫。 可让主仆二人没想到的是,人不见了。 太子呢? “小姐,他会不会离开了?” 春桃猜中了。 南织鸢眉头皱得发紧。 他怎么可以离开呢? 她好不容易找了大夫来。 “不对,他瞎了,走不远的。” “春桃,你和我出去找找。” 她可不能让“鱼”跑了,她好不容易钓到的大鱼。 好一会之后,南织鸢在一棵树下找到了人。 赫其樾听见脚步声的时候就知道是阿鸢。 他认得她的脚步声。 他的嘴角紧抿,久久没动,他想,他的狼狈又让她看见了。 他要杀了她。 可不等他动手,又一个人靠近了他。 男人的脸色更黑了,好得很,他今日便杀一双。 然,他的手很快就被人抓住了。 第8章 谁允许她碰他? “阿其哥哥,我寻大夫来了。” “你的眼睛,快让大夫看看。” 她说着,手牢牢地握着他的手。 察觉到手上的柔软,赫其樾的脸瞬间冰冷无比。 他虽然暂时落魄流落到了中原地区,但也不是人人可欺的。 谁允许她碰他? “滚。” 他脾气不好,她最好不要再惹他。 他需要她请大夫? 她凭什么管他? 赫其樾慢吞吞地起身,他踉跄着往前走。 可没一会,他又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他就像是一个废物。 男人的心中满是怒气,不管他怎么努力,他的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阿其哥哥。” 南织鸢语气焦急,她忙上前几步扶住了人。 可赫其樾并不领情,他狠狠地推开了她。 南织鸢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阿其哥哥……” 南织鸢还想说什么,大夫却打断了她的话。 “这位小娘子,我就先走了。” “你这夫君脾气太厉害,磨蹭下去,什么时候能看病?” “我还有事。” 大夫没了耐心,直接离开了。 南织鸢都要气坏了。 她好不容易才将大夫劝来。 赫其樾听着大夫的话,杀意浓了几分。 她和大夫说了什么? 他是她夫君? 中原女子都如此胆大包天吗? 就算没有成婚,也能称他人为丈夫? “阿其哥哥不看大夫,眼睛怎么能好?” 少女语气带着丝丝埋怨。 可下一刻,她又笑着说:“算了,就算阿其哥哥的眼睛不好,阿鸢也最爱阿其哥哥。” 她打直球,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意。 虽然这爱意是假的,但没关系,以后一定会变成真的。 只要太子以后给她足够的荣宠,帮她报了仇,她也会好好爱他的。 只是这爱,无关于情爱。 这辈子,情爱是她最不需要的东西了。 更重要的是,未来太子的眼睛应该是好的,不然怎么当上新帝? 那些朝臣,绝对不会让一个瞎子当皇子。 赫其樾听着她那些天真的蠢话,再一次觉得嘲讽。 她是不是一个傻子? 知道他是谁吗?她就爱他? 爱? 她知道什么是爱吗? 赫其樾觉得好笑,他都不知道什么是爱,她知道? “再跟着我,我杀了你。” 他丢下最后一句话之后,跌跌撞撞地又回到了道观内。 山是下不去了。 罢了,那就死在道观吧。 南织鸢在原地站了许久,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眼前的男人消极了许多。 是因为什么呢? 他看起来比昨日还要狼狈。 “小姐,我们还要坚持吗?” 感觉这条路很艰难。 太子真的能被小姐撩动吗? “当然要。” 她不坚持的话,她最后的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若不自救,就算她嫁给连晚霁,可还有一个继母在上头压着,她能嫁到什么好人家去? 继母不是一个好人。 说不定她会将她嫁给富商,或者老头为妾。 她绝不要再被人摆布了。 主仆二人在原地站了好一会之后才进去。 彼时赫其樾又窝在了自己的房间中。 可能因为走过一次了,所以这次,他走得很顺利,没有摔倒,也没有磕碰到。 他的房门紧闭。 南织鸢没立即去打扰人,她回房间看了一会话本。 这本话本,她花了四文钱买回来的。 书页有些旧了,但她很珍惜。 她要从话本中学些勾引人的手段。 她从第一页看起,逐字分析。 然,她什么都没学到。 “唉。” 少女叹气。 “小姐,该吃午食了。” 春桃煮了些粥,炒了一点点青菜。 “好。” 她点头,让春桃先吃,自己却拿着托盘往赫其樾的房间去了。 “阿其哥哥。” 她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跨步走了进去。 她将托盘上的两碗粥放下的时候,才看向了床上。 可人并不在床上。 他在……角落处。 他在做什么? 也是这个时候,南织鸢才看清了他手腕上的鲜血。 怎么割破了一道口子? 到底怎么回事? 后来,她才看清了他另一只手上的碎片。 原来药碗被他砸了,他拿着碎片割自己的手? 南织鸢只觉得他疯了。 她到底在救一个什么样的人? 太子殿下为什么要这样? 他是因为圣上的叱责才变成这样的吗?还是因为眼睛? “阿其哥哥这是做什么?” “不想活了吗?”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少女焦急地抢走了碎片。 她捂着他的手,指尖都在颤抖。 血,好多血。 赫其樾有一瞬间的回神,他怔愣了许久,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摁住。 他想:怎么又是那个讨厌的中原女子? 他都没有杀她,她连他死都要管? 怎么还没死呢? 死了,他就不用那么痛苦了。 他讨厌黑,可眼睛看不见了,他要一直活在黑暗中了。 “阿其哥哥疼不疼?” “阿其哥哥等等,阿鸢去拿药。” 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差点磕到膝盖。 赫其樾没说话,他半靠着墙,他的眼睛被布条遮掩住,谁也不知道他的眼睛是睁着还是闭着。 南织鸢很快就将东西备好了。 她忙给人止血,而后缠上干净的布。 不知道赫其樾是不是流血过多了,所以没有力气推开她? 他此刻一动不动的,看起来很乖。 南织鸢想,他要是以后都这样乖就好了。 少女将东西收拾好之后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眼泪“啪嗒”一声就砸落了。 “阿其哥哥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阿其哥哥一定很疼吧?” 她故意凑近了许多,将一滴泪砸在了他的手中。 赫其樾很累,他能察觉到滴在自己手中的那滴滚烫的泪。 他知道,他该去推开这个讨厌的中原女子。 可他没力气去管了。 他的唇色全白。 他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在这样了,他还死不了? “阿其哥哥为什么要死呢?” “阿其哥哥能不能不要寻死?” “阿鸢想要阿其哥哥。” “阿其哥哥可以好好活下来吗?” “阿鸢想要阿其哥哥做阿鸢的靠山。” 她突然抱住他。 赫其樾被抱了一个满怀,身上的伤也被压住,有些疼。 他抬手就要掐住人的后脖颈。 可他的手抬起又放下,他太累了,也没有力气了。 他已经两天半没吃过东西了,连水都没有喝过。 他推不开这个可恶的中原女子了。 “阿鸢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家中爹爹不喜,和爹爹闹翻之后,阿鸢搬到了道观。” “恰好阿鸢遇上了阿其哥哥,心生欢喜。” “或许阿其哥哥不信一见钟情,可阿鸢待阿其哥哥的心,日月可鉴。” “阿其哥哥,不死好不好?” 南织鸢缠着他,眼中满是难过。 他为什么要死呢? 死了的话,她怎么撩他? 他是太子,难道他连太子之位都要放弃吗? “滚。” 男人只无力地轻吐出这一个字。 声音虽然小,但杀意不减。 也是这个时候,南织鸢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只恶狼困住了一般,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南织鸢:“……”。 她突然间想起了话本,其实话本第一页并非什么也没写。 第一页,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就吻在了一起。 难道,她也要这样吗? 罢了,死马当活马医了。 也不知道太子的暗卫会什么时候寻来,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 或许,直白点,也不错? 而且,他都想死了,那她亲一亲又如何? 这般想着,少女再一次凑近了男人,她亲了他。 这是她第二次亲他。 与第一次喂他喝药时不同,这一次,她更过分了些。 第9章 中原女子,太不知廉耻了 南织鸢到底不敢太过放肆,她浅尝即止。 “阿其哥哥,世间并非只有死这一字。” “阿其哥哥做过这世上最快乐的事情吗?” 她的手还没有离开人的脖子。 “阿其哥哥知道什么是世上最快乐的事情吗?” 她又问。 这一次,赫其樾推开了她。 她怎么敢亲他? 中原女子,太不知廉耻了。 他那就算民风开放,也绝没有女子会像她这般,如此……下作。 她问的问题也很奇怪。 世上最快乐的事情?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再不滚,他就解决了她。 男人的手摸到了另一块碎片了。 南织鸢还不知道危险正在靠近她,她继续笑着说:“阿其哥哥娶妻了吗?” “阿其哥哥知道有妻子的滋味吗?” 她循循善诱。 最后悄悄地摸了摸自己的唇,“阿其哥哥想娶妻吗?” “娶了妻,就可以做很多事情。” 她凑了上去,仿佛想与他亲近。 赫其樾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就在他要用手中的碎片杀死人的时候,南织鸢突然退开了。 “阿其哥哥快来用午食。” “待会还要喝药。” 他的伤口,也得换药。 她招呼着人,可人依旧一动不动。 南织鸢自己都饿了。 算了,她先吃。 他爱吃不吃。 “阿其哥哥不想和阿鸢一起吃,那阿鸢便先出去。” “阿其哥哥可一定要吃噢~” “这些东西都是阿鸢当了首饰换来的。” 少女的声音带着依依不舍,仿佛那些首饰是她的珍宝。 赫其樾觉得她奇怪。 既是珍宝,又为何要当? 讨好他? 真是可笑。 她休想讨好他。 他也绝对不会被她讨好到。 门被关上,房间很快就只剩下赫其樾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提到了吃,此刻他的肚子正疯狂地叫了起来。 他很饿了。 饿到浑身都要痉挛了。 桌上的粥还在冒着烟,粥明明没有味道,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闻出了味道,肚子叫得更欢了。 最后,赫其樾还是没有没吃。 …… 南织鸢自己喝了两碗粥,她瞬间觉得干劲十足。 她又去看了一下话本。 这一看就不对劲了,话本怎么还有画? 而且这画……怎么看怎么有点不对劲。 少女的脸色陡然间红了。 她反应过来了,这是避火图。 这话本怎么还附带避火图? 南织鸢倒也不是什么没经验的小姑娘了,她看得起劲。 少女躺在床上看了好一会,后来犯起了困,她睡了一会。 等她醒来,午时已经过了。 她再一次往赫其樾的房中去。 然后她就发现人根本没喝粥。 “……”。 浪费。 这些都是她用钱买的,他怎么可以这样子? “阿其哥哥不饿吗?” 她走过去,发现人安静地躺在床上。 该不会死了吧? 她靠近了人些许,手触上男人的额头,这才发现,他又发起了烧。 南织鸢皱起眉头,她真的累了。 怎么一直发烧? 不过也是,身上的伤口没好,今日又添了新伤,当然会发烧。 气死了。 他怎么老给她找事情做? 南织鸢有些抱怨,但到底认命去准备东西了。 春桃去烧水。 这一次,她将他胸前的伤口擦拭了一遍后又重新上了药。 “要不奴婢来?” 小姐这样反反复复的用毛巾捂着额头,会很累的。 而且小姐的手也会被水泡皱,到时候就不好看了。 “你去休息。” 对于南织鸢来说,这个男人太危险了,也太过阴晴不定了,她不放心让春桃在这。 这辈子,她出事,春桃也不能出事。 “奴婢陪着小姐。” 她执拗,就想陪着小姐。 “好。” 南织鸢也不强求,让她陪着。 就这样反反复复不知道换了几次水后,男人终于有了丝丝的动静。 他看起来更消极了。 唇色和脸色白到不能再白了,一点血色都没有。 南织鸢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她只知道,这也是老天给她的机会。 “阿其哥哥总算醒了?” 她的语气变得激动,仿佛很开心。 赫其樾却仿佛没听见她的话。 “阿其哥哥,快喝些粥。” “粥重新温过了。” 她拿起勺子就舀了一勺递到人的嘴边,可很快,她的手就被人打开了。 “……”。 “阿其哥哥为什么不吃?” 再不吃,你会死的。” 不吃东西,加上反反复复发热,不死也得傻。 “滚。” 他再一次吐出了这个字。 这个中原女子,实在令人讨厌。 南织鸢再一次听见了滚这个字,脾气差点都起来了。 上辈子憋屈了一辈子,这辈子,她才不受委屈。 “阿其哥哥以后可不许再说滚这个字了。” “不对,也不许说其他让阿鸢不开心的话。” “不然阿鸢会惩罚你噢。” 她说着,仿佛不是开玩笑。 “阿其哥哥知道阿鸢会如何惩罚你吗?” 她嘴角弯弯,她顿了顿。 赫其樾的思绪有一瞬间被她带偏。 她会如何罚……他?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想岔了的时候,脸色更是阴郁了几分。 “滚。” 她能如何罚他? 她敢罚他? 他杀了她。 “阿其哥哥不乖噢~” 南织鸢突然开口,“阿鸢要罚你咯。” 她说着,趁着人没注意的时候,她摸了人的喉结。 这些,都是话本教她的。 赫其樾只觉得浑身血液都涌向了一处,然后凝滞了。 他的指尖瞬间攥紧。 他抬手就要杀人。 可少女轻轻松松桎梏住他,让他瞬间动弹不得。 “阿其哥哥再不吃,以后就没有力气反抗了。” “以后还不是阿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说着,手更过分了,她又摸了一把他的脸。 南织鸢现在什么都不管了,反正她就是要撩拨人。 撩拨成功就是她赚到了,撩拨不成功,她就跑。 反正他现在是一个瞎子,也不知道她的长相。 赫其樾觉得屈辱至极,可他浑身僵硬,他确实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男人的呼吸快了几分,手上和额间的青筋凸显。 “阿其哥哥还好好好吃饭吧?” “嗯?” “这样阿鸢才不会担心。” “阿鸢日后还想嫁给阿其哥哥呢!” 她说得深情。 就在赫其樾恨不得将人杀了的时候,人乖乖地放开了他、 南织鸢到底也不敢太过放肆。 她话一说完,就带着春桃溜了。 再不溜,她怕自己又要被人掐着脖子了。 赫其樾听着门关上的声音,面上满是阴冷。 他从床上起来,摸黑走到了桌上。 他运起内力,一掌狠狠拍下,桌子瞬间四分五裂,连同桌上的那些粥,也砸落在地。 若南织鸢刚刚走慢些,她就会是这个下场。 可没一会,赫起樾浑身就脱力摔在了地上。 他本身就受了很严重的伤,此刻动用内力,更是伤上加伤了。 男人没忍住,他喷出了一口血水。 南织鸢对此一概不知。 她从赫其樾那离开之后,就没再过去了。 笑话,她刚刚调戏了人,还坐到他身上,她哪里还敢过去? 反正他的烧也退了,她就不去了。 给的东西他也不吃,今晚 也不给她送了。 南织鸢想得极好,她沐浴完就躺床上看话本了。 这话本每一页都是精髓,她得细细观摩。 看困了就睡觉,她的一夜很快就过去。 可赫其樾的夜晚不一样。 他明明看不见,可他知道,天黑了。 黑暗将他紧紧包围,仿佛一只恶兽,它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这一晚,赫其樾更虚弱了,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从前的自己。 梦里的他,刚刚五岁,母妃将他吊在了宫门口。 女人张扬疯狂的笑声他到现在还记得。 “小贱种,给本宫笑。” “笑了,本宫就放你下来。” 可那个时候,宫人在抽打他,他还是个孩子,疼的时候,如何笑的出来? “小贱种。” 母妃的眼中只有满满的厌恶。 他实在想不通,母妃,为何不喜他? 后来他长大了些,明白了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后他才知道,原来母妃是父汗抢来的妃子。 母妃喜欢的男子另有其人。 地处番邦的晋朝,虽不是蛮人,但也只比蛮人好些。 这里的一切,都可以靠争夺抢来。 只要权力够大,不管是女人还是银子,什么都有。 不仅如此,父亲死了,他的一切遗产,其中就包括他的妻子妾室,儿子可以全部继承。 母妃被父汗强夺生下了他。 他原以为只要他乖些,母妃和父汗都能多喜欢他一些。 可不管他怎么做,母妃都憎恨他。 第10章 她仿佛在哄他 “母妃,樾儿错了。” “樾儿错了。” “樾儿疼。” “母妃。” 五岁的赫其樾浑身发抖,他的手被绑着,身体悬空。 他知道错了,他不该让母妃看见他,母妃说过,不许他踏入她的宫殿半步。 是他错了。 他以后再也不错。 “小贱种,和你父汗一样。” “你怎么不早些死去?” “你们父子,都该死。” “哈哈哈。” 这一日,赫其樾被从早绑到晚。 后来还是父汗来救他,他以为父汗是疼他的,可父汗和母妃一样冷漠。 “没用的东西。” 这是父汗对他说过最多的话。 “父汗……” 他的手被勒出了血痕,他想知道,他该怎样才是有用? 可父汗只踹了他一脚后就离开了。 这一脚用的劲很大,他直接被踹到跪在了地上。 他的身边也没有一个奴才。 哪里会有宫女奴才想伺候他呢?他虽是皇子,可地位连奴才婢女都不如。 他只能自己逃回自己的殿中,自己胡乱给自己擦药。 这药膏,还是他从太医院偷的。 梦里的画面一转,赫其樾成了小少年,他被关在了狗笼中,这一年,他七岁。 他的面前,站着一对男女,那是他的父汗母妃。 他听见父汗哄着母妃说:“爱妃,你瞧瞧。” “今日的兽笼可还满意?” 父汗的脸上是少见的温柔,七岁的赫其樾突然有些羡慕起了母妃。 父汗可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对他,一次也没有。 他的母妃没有说话,那时候他很明白,母妃很厌恶父汗。 “阿樾,狗如何叫的?你快叫一叫, 哄你母妃开心。” 倘若他还是如此没用,他就杀了他。 反正他的子女多,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赫其樾到底渴望着父母的疼爱,所以父汗的话,他会听。 他学着狗狗的模样,他趴在地上,而后仰头叫了几声。 这一日,他的母妃总算笑了。 父汗丢给了他一根骨头。 “真乖。” 也只有这个时候,父汗会和颜悦色对他。 赫其樾也笑了。 父汗虽然讨厌他,但父汗没有让凶猛的狼狗进笼子撕咬他。 他当然开心。 可很快,母妃又不开心了,她打开了父汗的手。 母妃不开心,他就惨了。 七岁的赫其樾,被扒光上衣丢在了雪地中,而他的下身也仅有一条薄薄的亵裤。 母妃坐在殿中,殿门敞开,她欣赏着美景。 “真无趣。” “有雪怎么能没有花呢?” 殿门口其实有一株寒梅,可她嫌不够红。 她让她院中的大太监拿了带刺的鞭子,一鞭一鞭地抽在赫其樾的身上。 血珠溅出落在雪地上的时候好看极了,就像地上开满了红色的彼岸花。 七岁的赫其樾没能坚持多久,他很快就躺在了雪地中。 可他的母妃见此情形,也没有丝毫的慌张。 她只道了一声:“晦气。” 很快,她让人关闭了宫门。 雪越下越大,很快,他的小身板就埋在了雪地中。 这一次,他病了整整一年。 此后,他也怕极了冷。 睡梦中的赫其樾仿佛回到了那一天的雪地中,他浑身发起了抖。 他死死地将自己蜷缩起来, “母妃……” “我真的……知错了。” 梦魇中,他还在道歉。 这一场噩梦,直接将他拽进了谷底,要他永世不得翻身。 他想,他要死了。 死了也好,死了的话,他或许还会觉得开心。 他不想再做哄人开心的棋子了。 就在赫其樾以为自己真的要死的时候,他听见了一道声音。 他认得那声音,是那个讨厌的中原女子。 她怎么又来了? 天亮了吗? 赫其樾有一瞬间的清醒,他有些分不清梦里和现实了。 他死了吗? 没死吗? 南织鸢看着乱糟糟的屋子,她本来很生气。 后来,她听见了男人的呓语。 她听了好久才知道,他在说:“冷。” 六月的艳阳天,他也冷吗? 不过冷也没关系,她也不是不能抱着他。 “阿其哥哥,不冷噢。” 她声音软,仿佛在哄他。 赫其樾缓了好一会还是没回神,一直到少女越缠他越紧的时候,他才反应了过来。 男人的脸色比以往还要冰冷。 这个中原女子,她是真的……不怕死吗? “阿其哥哥没发烧呀,怎么还会冷吗?” “没关系,阿鸢的身体热。” “阿鸢给阿其哥哥暖暖。” 少女明媚如朝阳,声音越发的娇软。 她还很细心,没有压住男人胸膛的伤口。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身上的凉意,确实散了些。 “滚开。” 赫其樾被压着不能动弹,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喜欢。 他的脸色依旧很白,看起来比昨日还严重了。 “不走。” “就算阿其哥哥杀了阿鸢,阿鸢也不走。” “阿鸢生是阿其哥哥的人,死也是阿其哥哥的人。” 她死也跟着他。 赫其樾:“……”。 中原有这样的习俗吗? “阿其哥哥不吃东西,还有力气杀阿鸢吗?” 她调笑着,眼尾弯弯。 她在逼着他振作。 她虽然不知道太子为什么会如此颓废,但她不想要他如此颓丧。 她的仇,还要靠着他才能报呢! 她要攀高枝,让讨厌的人臣服于她。 赫其樾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不得不说,这个中原女子说的对,他确实没什么力气推开她了。 他浑身像是被千斤重的东西压着一般,他完全蔫了。 “若阿其哥哥还想杀阿鸢,那就要吃饭喝药。” 南织鸢说着,越发得寸进尺了,她的手往他的小腹往下去。 若他真的想死。 她会在他死前凌辱他一番,看他还想不想死了? 赫其樾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心中的怒气更甚了。 这个该死的中原女子,她知道她在做什么吗? 他要将她的手给剁了。 “阿其哥哥莫要生气。” “气坏了身子,阿鸢要心疼了。” 她说完,吧唧一口亲在了他的唇边。 “阿鸢还要下山一趟。” “阿其哥哥乖乖等阿鸢回来噢。” 她轻抚他的脸庞。 此刻的南织鸢很像土匪,而赫其樾就是她掳来的压寨夫人。 少女调笑着离开,赫其樾只觉得恶心和难堪。 他何时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这个该死的中原女子,他一定要杀了她。 想是这样想,可他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怪不得那个中原女子能轻而易举地压着他,欺负他。 第11章 第一次吃了她的粥 赫其樾觉得嘲讽至极。 饥饿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他讨厌饥饿。 男人再一次将自己蜷缩起来。 睡着了就不饿了。 可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梦魇醒来,他怎么也睡不着,他的肚子,比前几日叫得更欢了。 因为肚子饿,他的肚子还隐隐作疼。 太疼了,他甚至还有了干呕感。 许久之后,他踉跄地起身,这一次,他吃了少女准备的粥。 粥有没有下毒无所谓,死了更好。 也不知道男人是因为少女的话才喝的粥,还是因为真的饿到浑身痉挛了才喝粥。 粥还有余温,他吃下第一口的时候,瞬间觉得肚子都暖了起来,他的力气也在渐渐恢复。 明明是普普通通的粥,他却罕见的觉得很好吃。 他果然病了,还病得不轻。 很快,那碗粥就被他解决了。 赫其樾摸黑走到了窗口,他开了窗。 六月的风有些热,他的身上出了一层汗。 许久之后,他才摸黑又回到了床上。 那碗粥没毒,他到现在还没死。 那个中原女子,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她为什么要靠近他?还说那些话? 赫其樾不懂,他只知道,那个中原女子,她休想再碰到他,也休想再……轻薄他。 他吃了粥,有力气了。 …… 南织鸢再一次去了集市,她得扯两块麻布给赫其樾做衣服。 “小姐,道观里还有许多几件道观服。” “洗洗晒晒,不就能穿了吗?” 她们的银子不多了,不能再花了。 “是吗?” 南织鸢不知道,她要是知道的话就不出门了。 “奴婢还以为小姐来买药的。” 春桃也不知道她是要去扯布。 “算了,那我们买些肉回去吧。” 药不用买了。 南织鸢也想省些钱,衣服不用买就不买了。 主仆二人往肉摊去,买完肉就往回走。 让南织鸢没想到的是,她会遇见了南清姿。 “……”。 她连话都不想和人说,越过人就要走。 “站住。” 南清姿一脸怒意,南织鸢没看见她吗? “有事?” 少女脚步微顿,眼中满是冷意。 “是不是你?” 南清姿要被气死了。 是不是南织鸢?她害她。 她居然给她下药,害她失身连晚霁。 连晚霁一个贫苦书生,她一点都不想嫁给他。 她想要去汴京,那才是她的归宿。 可现在,她的一切都被南织鸢这个贱人给毁了。 “嫡姐说什么?” “我不懂。” 南织鸢弯唇,假装听不明白。 “别装蒜了。” “你以为本小姐不知道吗?” “肯定就是你害我。” 南清姿一脸怒意,她甚至想抬手打人。 然而南织鸢的动作更快,她很快就躲开了。 “嫡姐口口声声说我害你?证据呢?” “就算是我下药害你,可嫡姐不应该开心吗?” “嫡姐不是从小就喜欢连晚霁吗?张口闭口就是自己有一个好看温柔的未婚夫。” 南织鸢觉得嘲讽极了。 她从小就听嫡姐和她炫耀,那些话,她到现在都还记得。 “本小姐有一个聪明好看又温柔的未婚夫。” “这是你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像你这样的,日后能嫁给鳏夫都不错了。” 七岁的南清姿这样对六岁的南织鸢说,她满嘴炫耀。 “长得又丑,给本小姐提裙子都不配。” 南清姿长相偏小家碧玉,说不上多好看,但继母会花银子给她买很多漂亮的裙子和首饰,所以打扮起来,确实比浑身乱糟糟脸上黑乎乎的南织鸢好看些。 十三岁的时候,南清姿炫耀的话又变了。 “晚霁哥哥考中童生了。” “日后我一定是状元夫人。” “像你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是我妹妹?” 南清姿一点都不想承认自己还有一个妹妹。 可事实就是事实。 南织鸢却只觉得嘲讽,明明她的阿娘才是正妻,她才是正正经经的嫡女。 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着香吗? “还是说,嫡姐根本就不想嫁给连晚霁?” “嫡姐想攀更高的枝头?” 心中的想法被说中,南清姿有一瞬间的慌乱。 怎么回事? 这个死丫头突然聪明了那么多? 她知道了些什么吗? 她怎么知道她不想嫁给晚霁哥哥了? 那她知道是她故意设计她落水,让她和连晚霁有了肌肤之亲吗? 不,她不可能会知道的。 不对,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她有何证据能证明是她让她落了湖。 她没有证据。 南清姿想到这里,放松了许多。 可下一刻她又恨了。 该死的南织鸢,原本她都要顺利撇开连晚霁这个穷书生了,现在倒好,他们有了关系,这该怎么办? 她的王妃皇后就这样……破碎了吗? 以她的美貌,当王妃都绰绰有余。 都怪南织鸢,她毁了她的前程,她不会放过她的。 “嫡姐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南织鸢将嫡姐二字咬得极重,抬步往前。 “爹爹让你回家。” “你去了哪个姑子庙?” “为何爹爹派去的人没找到你。” 南清姿再一次拦住人。 “关你何事?” 南织鸢推开她,眼中藏着杀意。 就是这个女人,她上辈子设计害了她一辈子。 南清姿想,当然关她的事。 她若不回去嫁给连晚霁,谁替她嫁给连晚霁? 她才不要嫁给连晚霁这个穷苦书生。 以往是她不懂事,现在,权力和地位才是她想要的。 就算她南清姿必须嫁给连晚霁,她也要带着南织鸢一起嫁。 凭什么她可以逍遥在外? 大不了一起嫁给连晚霁,她做正妻,南织鸢做小妾,这样,她才平衡。 “滚。” 出了南府,南织鸢没了伪装的心思。 她恨死南父和她们母女了。 南清姿没想到人敢这么对她,瞬间气死了。 她抓着人就要回去,可很快,南织鸢就反击了。 她一脚踩在了人的绣鞋上,而后跑了。 主仆二人很快就跑没了影。 南清姿只能看着她们跑远。 她一定不会放过南织鸢的。 她和她那死去的娘一样,下贱。 南织鸢边跑边回头看,发现没人追来她才放心。 还好还好,她可千万不能被人抓回去。 她必须快点将太子撩到手,不然到时候都没有人可以给她撑腰。 她了解南父,南父爱权势,若有攀附权势的机会,他会毫不犹豫地牺牲她。 第12章 阿鸢定和阿其哥哥不离不弃 南织鸢气喘吁吁地跑回道观,主仆二人上气不接下气。 “小姐,快休息下。” “奴婢去倒水。” 春桃忙要今晚,可少女拦住了她。 “不必。” “我去看看他。” 南织鸢缓了好一会之后才往赫其樾的房中去。 她得快些去撩拨人。 彼时赫其樾站在窗台,他正“望”着院中的梨树。 少女朝他走去,“阿其哥哥。” “我回来了。” “阿其哥哥可有想阿鸢?” 她又上前了一步,整个人都要黏在他身上了。 不管她怎么说,赫其樾都没有什么动静。 他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他完完全全将少女给忽视了。 南织鸢见人不说话也不生气,她继续笑着和他聊天。 “阿其哥哥是哪里人士?” “家中可有父母亲人?可要阿鸢替你传信?” 她说的当然是假话。 她才不会替他传信。 若他和他那些暗卫走了,她该怎么办? 他现在还没爱上她,定然不会带她一起走。 赫其樾倒不是没想过传信给自己的暗卫,可他信不过这个中原女子。 他的身份定不能被这个中原女子知晓。 他只能等,等那些暗卫寻来。 等时机,只要时机到了, 他就能离开这了。 赫其樾是一个别扭的人, 他想死又想活。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想死却总活了下来。 男人周遭的气息越发阴冷,也就是这个时候,少女突然发出一阵惊呼声:“呀。” “阿其哥哥,你总算将粥喝了。” 少女一脸惊讶,声音带着惊喜。 赫其樾只觉得她大惊小怪,中原女子都是这样讨人厌吗? 下一刻,他听见她说:“阿其哥哥今天这么乖,有奖励。” 他再一次被她带偏……奖励? 什么奖励? 后来,少女强硬地掰过他的肩膀,她亲了他一口。 这就是奖励。 “……”。 赫其樾浑身僵硬,他的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 她的唇……怎么那么软? 女子的唇,都这般软吗? 他察觉到少女的舌尖很灵活地撬开了他的唇。 他没有什么经验,完全被她带着,无意识地也就张开了唇。 唇舌纠缠,她紧紧地攥住他的衣领。 这一次和前两次的浅尝即止不同,她吻了很久。 男人鼻尖微动,他甚至能嗅到她身上似有若无的清香。 那是什么味道?他从未闻过。 番邦之地从未有这种香味。 一直到少女轻咬他的下唇,他才回过了神。 回神之后的男人脸色不愉,他抬手就擦了一下自己的唇。 这个中原女子,简直太大胆了。 她真的想死吗? 就在赫其樾想抬手掐死人的时候,少女却跑开了。 “这就是奖励。” “阿其哥哥日后再乖些,还有奖励噢。” 少女甜腻腻的嗓音萦绕在他的耳边,赫其樾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什么破奖励。 谁要她的奖励? 乖? 他最讨厌这个字了。 她日后再敢这样待他,有定要杀了她。 “阿其哥哥知道阿鸢今日出门买什么吗?” 她搬了一张椅子坐在门口和人闲聊,即使他不回应她,她也要说。 她必须让他习惯她的存在,以后她来,他就不会生气了。 “阿鸢去买了些肉,我们中午有肉吃了。” “阿鸢最爱吃肉了。” “阿其哥哥喜欢吃什么呢?” 她状似在思考。 赫其樾只觉得她吵闹得很,他的眉头轻蹙起。 “阿鸢暂时不知道阿其哥哥喜欢吃什么。” “不过没关系,以后总能知道。” “阿其哥哥想吃什么,也可以和阿鸢说。” “阿鸢还有两件首饰可以当掉。” 她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越说越慢,她仿佛很在意她的首饰。 这是她仅有的最后一点钱了。 赫其樾更觉嘲讽。 不过两件首饰,也值得她这般上心? 他的府中,多的是数不尽的珍宝,若她瞧见,怕不是要流口水? 哼,流口水也没用。 他半点都不会施舍给她。 他只会将她的皮剥下来,让她痛不欲生,求死不能求生不得,以报这几日的屈辱之仇。 “阿其哥哥今年几何?” “阿鸢刚及笄。” 她没话找话聊,她也确实不知道太子几岁。 没办法,她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离皇城太远了,宫中的事情,传不到这里来。 赫其樾面上看似冷漠,却将她的字字句句听了进去。 原来这个中原女子如此小。 “阿其哥哥是被仇人追杀到此吗?” “那日后阿鸢嫁给阿其哥哥,也会被追杀吗?” 她问着,拉动椅子又坐上前了几分。 她突然间想到这个问题,若是太子再一次遇刺,她会不会也完蛋? 南织鸢想到这里都紧张了。 她可不想死。 希望老天有眼,不要让刺客找到太子,这样她才能平安。 南织鸢在心中不断祈祷着,好一会之后她又开了口。 “阿其哥哥放心,若仇人真的追杀至此。” “阿鸢定和阿其哥哥不离不弃。” “阿鸢绝对不会丢下阿其哥哥一个人跑掉。” 她说的信誓旦旦。 赫其樾只觉得好笑。 她真以为他很蠢吗?说两句好听的话他就会信? 蠢货。 他才不会相信她的话。 怎么可能有人会无条件对另一个人好?甚至愿意付出自己的命? 父汗那么喜欢母妃,都不会。 真到遇见危险的时候,她说不定跑的比谁都快。 这个中原女子,满嘴谎言。 她到底有何目的? 赫其樾指尖攥紧,不想再听她说废话。 “滚。” 他只留给人一个冷漠的背影。 南织鸢却并不听他的话,她要是真滚了,日后就再也不可能撩动他了。 要想成功,就必须什么都不怕。 她的身上还带着他的匕首,若他杀她,她一定先把他解决了。 “阿其哥哥,阿鸢是不是和你说过?” “阿鸢不喜欢滚这个字?” 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一直到离他四五步的时候站定。 这个距离,最安全。 “阿其哥哥忘记阿鸢说过的话了吗?” 她故意勾起他对她的回忆。 他若不记得了,她可以重新帮他回忆回忆。 赫其樾当然没忘记她说过的话,他的记性从小都好。 他的脑中无意识闪过两人亲吻的画面。 她说她不喜欢滚这个字,听见一次,就会亲他一次。 美其名曰,惩罚他。 她敢! 她现在要是还敢亲他,他就捏爆她的脖子。 第13章 娘子对夫君好,天经地义 阿鸢瞧见男人紧攥的手,就知道他回想起来了。 想起来就好,她就要他想。 “阿其哥哥喜欢阿鸢亲你吗?” 她又靠近了他一点,嘴角弯弯。 赫其樾:“……”。 他直接离开了原地。 这个中原女子,越发的不要脸了。 比番邦女子还要不要脸。 南织鸢看着人往前走,倒也没再追上去。 她更没有亲人。 今日已经亲过一次了,她还是不要得寸进尺了。 南织鸢又说了几句撩拨人的话就跑了。 春桃见人安全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快喝杯水吧。” 南织鸢说了那么久的话,也确实口渴了。 她一骨碌喝了两杯。 “小姐,今日大小姐看见了我们,老爷会不会……” 听大小姐的语气,老爷好像在找她们。 老爷是要把小姐找回去吗? 春桃有些担心。 老爷是不是要处罚小姐? “别怕。” “只要爹爹还没有找来,就先不怕。” 她住在这闹鬼的道观,他们暂时应该不会找来。 南织鸢喝完水就去看话本了。 她得再学学。 学完她就去撩拨人。 中午吃肉,赫其樾那一份,还是她自己拿过去。 “阿其哥哥快吃。” “有肉,吃了伤口才能快些好。” 少女将东西放至他跟前,方便他拿。 可赫其樾根本不领情,他的手没动。 “出去。” 他不想看见这个中原女子,即使他看不见。 南织鸢:“……”。 “阿其哥哥真乖。” 少女继续夸赞他,笑意盈盈的。 赫其樾:“???” 她是不是疯了? “阿其哥哥这次没叫人家滚了。” 之前他都是让她滚或者滚出去的,这次只有两个字,听起来温和了许多。 赫其樾脸色黢黑,他实在看不透这个中原女子了。 她是不是一个蠢货? “快吃吧。” “阿其哥哥,很好吃的。” 她哄着人,说着就要将筷子放在他手中。 赫其樾看不见,手被她碰到,他瞬间弹开了。 这个中原女子,胆大包天。 “阿其哥哥再不吃,阿鸢可要罚你了。” 少女刚刚说完这句话,男人的脑中再一次飞快地闪过亲吻画面。 她口中的罚,不就是轻薄他? 赫其樾的脾气一点都不好,他再一次运起内力。 她敢亲他,他就送她归西。 她实在太放肆了。 然而南织鸢并没有亲他。 “阿其刚刚不喜欢吃这个吗?” “阿其哥哥想吃什么?” “只要阿其哥哥想吃的,阿鸢一定给你买来。” 甜言蜜语来一波,反正以他的性子又不会真的要求她买什么。 少女心中的算盘打得极好。 可这一次,她错了。 赫其樾第一次起了玩弄她的心思。 若他的眼睛没有被布条遮住,南织鸢就能知道,他此刻的眼中充满凉薄。 “我要这最大酒楼的招牌菜。” 她不是没有银子吗? 他就看看,她会不会买来。 南织鸢错愕地看向了他,他没说错吗? 他要什么? 这里虽然不是皇城,但这最大酒楼的招牌菜有八道,八道全要,要花五十两银子。 她如何……买得起? 不过,少女还是笑着点头了。 “阿其哥哥想吃,阿鸢一定买来。” 不就是招牌菜?她一定给他买。 只求他日后定要护她一辈子,帮她报仇。 赫其樾见人应得极快,有一瞬间的怔愣。 难道,她有银子?她之前说的那些话,是骗他的? 南织鸢很快就走了,这一次,一直到天黑,她都没有再来打扰他。 赫其樾浑不在意,他落得个清净。 晚上南织鸢也没有给他送饭吃,中午那些她并没有带走,他爱吃不吃。 哼,还想吃招牌菜,她哪有银子? 可话都说出去了,她只能硬着头皮了。 …… 这一晚,南织鸢熬夜绣手帕。 她的绣活好,多做些,也能多卖些银子。 和掌柜的多交易几次,下次她就不用特意去买碎布了。 赫其樾半夜被肚子叫醒,饥饿再一次占据了他的一切。 他的手紧攥起,眉心微蹙。 他实在太厌恶饥饿的感觉了。 后来,他再一次“望向”了中午那个中原女子拿来的那碗粥。 他屈辱地偏开了头。 他才不吃她的东西。 他不想欠旁人人情。 何况这个人还是那个讨厌的中原女子。 赫其樾强忍着饥饿,他再一次将自己蜷缩起来。 后来,那碗粥到底被他吃得一干二净。 罢了,已经吃过一次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绝对没有第三次! 那个中原女子轻薄了他几次,他吃她的粥,天经地义。 他现在还没要她的命,她都该跪着磕头了。 赫其樾在心中想了几千万个理由之后,总算心安理得地放下了碗。 就在他摸黑要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丝丝细碎的声音。 他仔细辨认了好一会,才听清楚那是什么声音。 那个中原女子还没睡? 她在做什么? 可惜,他看不见,光听那细碎的声音,他根本不知道人在做什么。 不过,关他何事? 赫其樾并不好奇,他继续往床那边去。 很快,他睡下了。 然,睡得并不沉。 南织鸢其实也没有熬多久,她很快就困了。 她立即丢下帕子上床睡觉。 一连三天,她撩拨完赫其樾,就和春桃一起绣帕子。 偶尔夜间熬一下,很快,她们就将碎布修完了。 总共十条。 这一日,她早早的就来找男人。 “阿其哥哥,阿鸢要下山去集市卖帕子。” “很快就会回来噢!” “你可不要太想我。” “对了,过几日,阿鸢一定能买来招牌菜。” “届时阿其哥哥可以尝尝鲜。” 少女说着,越说越激动。 “夫君是女子的天。” “阿鸢一定待阿其哥哥好。” “只盼阿其哥哥好些之后娶我。” “娘子对夫君好,天经地义。” “阿鸢就是阿其哥哥的未婚妻子。” 她说着也不等男人的回应就出门了。 她知道,他不会给她回应的,所以也没有任何奢望。 赫其樾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眉头皱的发紧。 这几日那个中原女子鲜少来扰他,原来都是在绣帕子? 她绣帕子卖? 第14章 阿鸢会心疼的 绣帕子卖便绣帕子卖,关他何事? 赫其樾很快就收敛了心神,他一脸淡漠。 南织鸢下山之后就直奔成衣铺去。 这些铺子一般都会收些好看的帕子,若绣的漂亮,价格还能高些。 这些帕子,有的会送往皇城卖。 毕竟皇城那些世家小姐多,看见漂亮玩意都会买。 南织鸢直接找到了她上辈子常卖帕子的那家铺子。 这个掌柜还算和善,给的价格也公道,更重要的是,她会喜欢她的帕子。 很快,她们就谈完了。 每条帕子可以卖六文钱,十条就是六十文。 掌柜很爽快,她确实很喜欢她们绣的花样,复杂又漂亮。 “再买二十条碎布。” “要多少文?” 南织鸢还想继续做绣活,自然要买碎布。 “十文钱。” 碎布又不值钱,两条一文钱。 “小娘子,我再送你两条,你绣完了,还来我这。” 这匹帕子要是送往皇城卖,那些世家小姐一定会很喜欢。 “多谢。” 南织鸢还钱拿上碎布之后就走了。 春桃嘴角弯弯,她很开心。 终于有钱了,她以后一定要努力绣。 “小姐真的要去买招牌菜吗?” 她们这点钱,定然不够买,一道都买不起。 “我们再去当铺看看。” 她还有最后两件首饰,卖了应该可以买一道招牌菜?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若牺牲这点银子以后可以傍上太子,她愿意。 “这两件只能当一两银子。” “小姑娘,想好了,本店只能死当。” 掌柜的看了她们一眼,说了规矩。 “小姐。” 春桃不希望小姐当了。 这可是唯一的两件首饰了,要是都当了,小姐以后用什么? “不当。” 南织鸢收回了东西,就在春桃以为人要回去的时候,她又去了另一家当铺。 “一两二钱。” “成交。” 她将最后两件首饰给当了。 南织鸢拿着那一两二钱往酒楼去。 然而,酒楼一道招牌菜就要十两。 最便宜的那道都要八两。 “……”。 将她这些年攒的私房拿出来都未必有八两。 “小姐,我们再攒攒?” 春桃不忍小姐失落的样子。 还有,酒楼那个小二什么意思? 他那个眼神,狗眼看人低吗? “嗯。” 也只能这样了。 主仆二人又去买了些肉才打算回去。 然而,途经书肆的时候,她们遇上了连晚霁。 “南织鸢。” 看见她的时候,连晚霁的眸中有丝丝的复杂。 她宁愿做姑子也不愿嫁给他,他对她而言,是一个很差劲的人吗? 她为什么宁愿做姑子也不愿嫁他? 虽然他并没有想过娶她,但这个疑问,总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久久难安。 他以为,她爱慕他。 难道不是吗? 从小她就喜欢跟在他身后喊他“晚霁哥哥。” 少女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人,她愣了好一会。 等她反应过来,她直接往前走,话都不说半句。 真是晦气,居然在这里遇见连晚霁。 看见连晚霁,她总会想起上辈子发生的一切。 他杀了她和她的孩子,他简直该死。 “南织鸢。” 连晚霁拦住人。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人一脸冷淡的模样,他就有些生气。 明明是她对不起他,为什么她一副他对不起她的样子? “没事就滚。” 南织鸢一点都不想和人说废话。 若不是不想搭上自己的后半生,她真想直接杀了他和南清姿。 “南织鸢,你是不是搞错了?” 她凭什么这样说话? 自毁清誉,她才是那个小人。 “我们之间可没有什么关系。” “你看清楚,我不是南清姿。” 她没空和他说话,她还要回去撩太子呢! “清姿说你顽劣不服管教,看来是真的。” “你为何要如此陷害清姿?” “你怎么能给她下药?” 原来,他也是来兴师问罪的。 “呵,笑话。” “她陷害我你怎么装作看不到?” “我为何会落湖?” “你去问问你的清姿。” “连公子,本小姐没空陪你在这拉扯。” “你要记住,我们明面上还是未来姐夫和妹妹的关系。” “你不要你的仕途了吗?” 南织鸢咄咄逼人,确实将人堵得说不出话了。 以至于少女离开时,他久久没追上去。 他是书生,他必须在意自己的名声。 南织鸢心想,她得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这样才不会被南家和连晚霁那些人纠缠。 可是,她该怎么哄骗太子和她一起离开呢? 不管了,她总得试试。 “小姐,我们真的要离开道观吗?” 春桃在这住了几日,都有些习惯了。 而且,她们两个女子,能去哪呢? “我们不走远,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小镇留下来就好。” 南织鸢打定主意,过几日就走。 等这二十几块碎布绣完卖掉,就走。 “奴婢知道了。” 春桃一回去就开始绣,南织鸢去了赫其樾屋中。 “阿其哥哥,我回来了。” 她的声音有些低落,听起来有些不开心。 彼时赫其樾正站在窗前。 南织鸢不懂,他的眼睛看不见,为什么总爱看着窗外? “阿其哥哥得过些时日才能吃到招牌菜了。” “阿鸢今日将帕子都卖了,又了些碎布,只剩下五十文。” “阿鸢将首饰都当了,还是没能凑够银子。” “不过阿其哥哥放心,阿鸢日后定能将招牌菜买来给你尝尝。” 少女越说越坚定,她仿佛不是在说假话。 赫其樾的耳朵动了动,他听见了她的话,但他不想理会她,所以装作没听见。 “阿其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呀?” “阿鸢喜欢听阿其哥哥说话。” “阿其哥哥的声音,很好听。” 她故作娇羞,声音带着满满的期待。 可男人还是不开口,他彻彻底底地忽视她了。 南织鸢:“……”。 好好好,忽视她?没关系,总有一天,他定会爱上她的。 若没有那一天,大不了她离开,重新去选一个权贵。 到时候她就到皇城去,反正皇城的权贵那么多,她不怕找不到人勾引。 “阿其哥哥,阿鸢走了好久的路,好累呀。” “阿其哥哥可以帮阿鸢按一按吗?” 她撒娇,往他身边走去。 男人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眉头皱得发紧。 她要是敢靠他那么近,他定不放过她。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少女的动作会那么快,她几乎将自己的身体都挂在了他身上。 她的唇很快就印在了他的唇边。 “这样,阿鸢就不累了。” “阿其哥哥再等等,阿鸢一定能攒够银子的。” “到时候,阿鸢请阿其哥哥吃招牌菜。 ” 她说完就跑,完全不给男人任何反应时间。 等他反应过来,人早就跑远了。 赫其樾察受着自己唇边的湿润,他的指尖攥紧又松开。 好一会,他才屈起指尖胡乱地擦了擦。 这个该死的中原女子,她实在太过放肆了。 他一定要杀了她。 赫其樾心中再一次涌起滔天的怒意,杀意尽显。 他现在就去将人杀了。 可不等他迈步,他的眼睛突然传来一阵疼痛。 怎么回事? 他疼到有些站不稳,忙抬手撑在了窗台边。 眼睛的灼热感异常明显,他这是怎么了? 赫其樾捂住眼睛,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眼睛流血了。 血染红了遮眼的那块布,连他的手都沾到了。 太疼了。 赫其樾这次真的站不稳了,他直接摔在了地上,他捂着眼睛翻滚了几次。 眼睛像有蜈蚣在咬一般的疼。 南织鸢听见声音跑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一幕。 男人居然用手捂着眼睛,而他在撞墙。 “阿其哥哥。” 少女瞬间着急起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怎么流了那么多血? 这会的赫其樾很虚弱,所以南织鸢靠近他很容易。 “阿其哥哥。” 她扶住人,拦住他,不让他继续撞墙。 为什么流了很多血? “滚。” 赫其樾的脸上两道血痕,整个人看起来更是阴森恐怖了,他仿佛刚从阿鼻地狱爬起。 这个该死的中原女子,她又看见了他狼狈的一幕。 她最好滚远点,不然,他杀了她。 赫其樾想掐死人的,可他的眼睛太疼了,疼到他没有力气去推开她。 “不怕。” “阿其哥哥会没事的。” 南织鸢死死地抱住他,她企图阻止他寻死。 赫其樾这个行为在她看来就是在寻死。 可少女的力量太小了,很快,她就被人狠狠推开了。 她的后背狠狠撞在了桌角处,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可她没有犹豫,她再一次抱住了他。 “阿其哥哥,别撞了,头会疼的。” “阿鸢也会心疼的。” 她说的情真意切。 第15章 阿其哥哥定会爱上阿鸢的 赫其樾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只知道,他现在恨不得死了算了。 为什么他还没死? 为什么? 反正眼睛也看不见了,这双眼睛还不如剜了算了。 “阿其哥哥,不怕。” “阿鸢会去找大夫治好你的。” 她说着,将他抱得越紧。 后来,赫其樾总算晕了。 他被疼晕了。 以往身上被剜掉一块肉时都没有这般疼过。 南织鸢见人安静下来,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松开人,将眼泪擦干净。 她的后背撞到了,好疼。 “臭太子。” 她咒骂了人一句,吸了吸鼻子。 要不是要利用他报仇,他死不死,她才无所谓。 他就算死了,她也不会心疼。 南织鸢轻抚了一下自己后背,等没那么疼了,她才去唤春桃。 主仆二人将赫其樾搬上床之后又一起下山去请大夫。 这山说高不高,有一条山道,走快些半个时辰就能到山下。 南织鸢还请上次那个大夫。 回去的路上,依旧雇了一辆马车。 这大夫这次倒还好说话,跟着她们去了。 彼时赫其樾还在昏迷中,南织鸢亲手将遮住眼睛的布条拿了下来。 她将他脸上和手上的血迹给擦干净。 好在,眼睛没流血了。 一刻钟后,大夫终于看完了。 “恕老夫无能,老夫看不出他的眼睛为何会看不见。” “胸口和腕上的伤姑娘倒不必担心。” 这眼睛太蹊跷了,他治了这么多年的病,都没能看出病因。 “小姑娘,或许你可以找一个厉害的蛊师看看。” “不过,不要抱什么希望了。” “他这眼睛,怕是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若表面看不出什么病,很大概率是中了蛊毒。 南织鸢点头,心里想着的却是,她哪里有银子请蛊师? 只要太子的情况现在能定下来,她就放心了。 反正她知道他的眼睛以后一定会恢复的。 “多谢大夫。” 付完诊金之后,南织鸢让春桃送人出去。 马车还在外等着呢! 春桃送人,她去弄热水,她打算趁着这个机会,给人擦擦身子再换药。 南织鸢不知道的是,赫其樾早就醒了。 他将大夫说的话全听了去,此刻他的心跌落至了谷底。 蛊毒,他早该想到了。 那个男人【父汗】还真是心狠! 他居然给他下了蛊。 呵。 他早该死了。 没人盼着他活着。 赫其樾刚想完这句话,他的脑中就下意识闪过了什么。 其实倒也不是没人盼着他活着。 这个讨厌的中原女子就盼着他活着。 即使她满嘴谎言,没有一句真话。 南织鸢很快就端了水进来,她坐在了床边,指尖抚上男人的衣裳扣子。 就在她要将人的衣服脱下的时候,原本还在昏迷的男人抓住了她的手,而后狠狠甩开,“出去。” 他“望向”了她,这还是她第二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漂亮,可惜,他看不见。 “阿其哥哥真是不识好人心。” “阿鸢只是想要帮你擦擦身体换药。” 他这胸口的药,都几天没换了? 赫其樾不再开口,他需要她帮他擦? 他不需要。 她最好不要再踏足这里。 “阿其哥哥能不能不要待阿鸢那么冷漠?” “阿鸢真的把阿其哥哥当成了家人。” “可阿其哥哥一点都没把阿鸢当家人。” 她的语气带着控诉,委屈极了。 “对了,大夫看过阿其哥哥的眼睛了。” “阿其哥哥的眼睛一定会没事的。” “大夫说了,阿其哥哥很快就会好的。” 她也不算撒谎,反正不管怎样,太子的眼睛一定会好的。 赫其樾听着她的话,他沉默了许久。 这个中原女子果然满嘴谎言,她撒谎了。 他都听到了,她还想着骗他。 可她为什么要骗他? 她不是知道他的眼睛一辈子都好不了了吗?她不怕这样的一个累赘? 尽管这样,她还要纠缠他? 这个中原女子,真是奇怪。 她当真就那么……爱他? 爱? 赫其樾不懂爱是什么,只觉得嘲讽。 这个中原女子一定是个蠢的。 “罢了。” “阿其哥哥不想阿鸢擦帮忙,那就自己擦。” “一定要擦洗噢。” 这样才能干净。 南织鸢“哒哒哒”地跑出去,就在赫其樾以为她自觉回避的时候,人又跑了回来。 “阿其哥哥看不见,阿鸢不放心。” “阿鸢坐在这绣帕子,若阿其哥哥有需要,喊一声就行了。” “对了,阿鸢绝对不偷看噢。” 她就差举手发誓了,可那双眼睛总有意无意地乱看。 说来,她到现在都没看过他的…… 赫其樾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受到那股炙热的视线。 这个不要脸的中原女子。 “出去。” 她比番邦女子还不要脸。 南织鸢:“……”。 他不是看不见吗?为什么她总觉得他能看见。 哼,不让看就不看。 南织鸢到底没再强求,她关门出去了。 赫其樾有丁点洁癖,这会也受不住身上脏脏乱乱的。 他给自己简单的擦拭了一下。 就在他要穿衣服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阿其哥哥,阿鸢给你带了干净的里衣。” 他那身脏了,得换了。 在穿脏衣服和新衣服之间,他很快就选了新衣服。 南织鸢见屋内迟迟没有声音传出,她主动地推门进去。 她将衣服放在了床上,方便他拿。 “滚。” 赫其樾没有耐心,更不会对人心软。 他冷着脸赶人。 南织鸢:“……”。 用完就丢。 没关系,她已经有进步了。 他都吃过她的粥了,还用过她准备的水了,现在还打算穿她准备的衣服。 她拿下他,指日可待。 南织鸢这次不和他多计较,她转身出去了。 她就坐在了廊下绣帕子,口中念念有词。 “多绣些帕子,才能换铜板。” “一个一个攒着,招牌菜就有了。” “有招牌菜,阿其哥哥定会爱上阿鸢的。” 她仿佛真的在为了招牌菜拼命攒钱。 赫其樾的耳朵好,听完之后也只觉得好笑。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爱上她。 她休想。 他最厌恶的便是情爱。 她做再多,也是白费。 赫其樾冷着脸,他不想再听少女的碎碎念。 只有蠢货才会句句不离情爱。 他赫其樾就算有喜欢的人,也绝不会是这个中原女子。 他最讨厌的便是中原女子了。 他的母妃,就是一个中原女子。 南织鸢不知道人在想什么,她继续碎碎念。 她故意说给男人听的。 说不定,人真的会上心呢? “小姐去休息一会吧?” “奴婢自己绣。” 春桃生怕她累着,眼中满是担心。 “不用。” 南织鸢拒绝了,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 这一绣,就绣到了傍晚。 晚上吃完饭,少女拿着话本去找男人了。 这是她想了许久才想到的好方法,或许,她可以试着让他看看里面的春宫图。 可等她到了门口,她才想起一个问题。 他看不见,又怎么看春宫图? 南织鸢瞬间懊恼了起来,最后她只能带着话本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到底要怎样才能把人撩到手? 这个太子也太难撩了吧! 第16章 他的手,好凉 赫其樾并没有睡觉,他站在窗前,耳朵动了动。 他知道,那个讨厌的中原女子又来了。 男人听着她的脚步声,眉头皱得发紧。 他想,只要她踏入这个屋子半步,他今晚一定杀了她。 他手微动,很快就运起了内力。 然,下一刻,他又听见少女离开的声音。 走了? 赫其樾的手蜷起又放下,他的脸色依旧不好看。 算她识相,不然,他真的会杀了她,再将她丢给野狗吃。 夜晚总会显得孤寂些,男人久久不动,他仿佛游离在生死之间。 沦落到中原这几日,他只觉生不如死。 为什么……他偏偏还活着呢? 赫其樾觉得嘲讽无比,那双无神的眼睛此刻睁着,里面仿佛是一口古井,藏满了绝望。 这一晚,又是他的不眠之夜。 …… 南织鸢带着话本回房之后就不再出门了,她自己窝在床上看话本的结局。 虽然这话本带了好些刺激的图,但故事却相当感人。 她看完,眼睛都湿润了些。 “小姐,该睡了。” 春桃起夜,见她屋子还亮着灯,进来提醒她一句。 “嗯。” 她点头,声音还有些闷。 这故事的女主人公的命运和她相似,为了自己的书生夫君可以安心考取功名,自己又是做绣活又是伺候公婆,可到头来, 她的夫君成了状元之后娶了公主。 他休了她这个糟糠妻。 前半段,两人很恩爱,后半段,两人如陌生人。 让南织鸢觉得感人的是,女主人公虽然被休弃,但她没有自怨自艾。 她自己做活养活自己,后来再嫁给了一个猎户,生了一个孝顺又聪明的女儿。 南织鸢的经历和这个女主人公差不多,可她没有她那么幸运。 连晚霁虽然没有娶公主,但他重新娶了嫡姐,他还杀了她和她的孩子。 再一次想到上辈子的事,少女满心怨恨。 她势必要让连晚霁跪着求她。 或许是因为睡前想起上辈子的事情,所以就算睡着了,她的梦中也还是这些事。 她梦回她刚刚嫁给连晚霁的时候。 那一天,天气很好。 她带着寒酸的嫁妆,坐着一顶轿子到了连家,一路上都没有敲锣打鼓。 连晚霁并没有来迎亲,他借口书院有事。 那时候她信了他的话,怀着忐忑又欢喜的心情,她入了连家。 新婚当晚,她一个人度过就算了,连母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晚上的碗筷都是她洗的。 南织鸢以为自己抢了嫡姐的未来夫婿,她自知理亏,总活在愧疚中。 所以对于连晚霁,她能包容的,都包容了。 就算不能包容的,她也包容了。 毕竟,若没有她,嫡姐和连晚霁,一定能幸福美满。 可因为她坠湖,和未来姐夫有了牵扯不清的干系,逼得他不得不娶了她。 “下贱的胚子。” “抢自己姐姐的东西。” 连母对她更是不满意。 她家晚霁以后可是状元大人,娶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儿已经是委屈了。 偏偏最后进门的还是个最不受宠的女儿,连嫁妆都没有几台。 那两台嫁妆,大部分还都是棉被。 新婚夜,她坐在新房,听着连母在院子咒骂了很长时间。 她的心凉到了底。 可她没生气,她认命。 是她对不起未来姐夫。 梦中的画面一转,是书院门口。 连晚霁在书院读书,书院不供饭食,所以大部分书生的饭食都是家里人送来的。 以往是连母自己来送,现在,南织鸢成了他的妻子,自是由她送。 她第一次来送的时候,连晚霁还不知道是她来。 他和同窗好友一起走出书院大门时,眉眼还带笑,如沐春风。 可他在看见她的时候,瞬间就冷了。 “怎么是你?” 他板着脸,眉头皱紧。 他意外她会来,也厌恶她来。 经她手的饭食,他怕难以下咽。 刚刚新婚不久的南织鸢还带着未来的憧憬,她看了一眼连晚霁。 虽然他以前是她的未来姐夫,但现在,他只是她的夫君。 这辈子,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了。 “娘让我来送。” “夫君快吃吧。” 他吃饱,才能安心读书。 那一次,连晚霁没再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吃完就进了书院,他一句话也没再和她说过。 南织鸢将碗收拾进篮子之后才回了连家。 第二次来给他送饭的时候,连晚霁什么都没说,依旧沉默地吃饭。 中途他的同窗好友走了过来:“晚霁兄,这是嫂子吗?” “你已经娶得美娇妻了?” 因为这两句话,连晚霁周遭更冷了。 从第三次开始,南织鸢每次都要等好久才能等到连晚霁出来,彼时书院门口的书生已经很少了。 一开始她没觉得什么,后来日日都如此,她也明白了。 连晚霁不想让他的同窗好友知道她。 也是,她和他不得已才成了婚,他又不喜她。 她算什么美娇娘? 南织鸢心知肚明,她也没有怨言。 可春天秋天去送饭等久些还好,夏日那么久,她每次都能热出一身汗,冬天也难熬,她冷得发抖。 她手上的冻疮,大多都是这些年熬出来的。 生了冻疮的手,疼死了。 睡梦中的南织鸢仿佛还能感受到手上的疼,她整个人翻来覆去的。 “连晚……霁。” 睡梦中的她,还呢喃着这个名字。 而后,她就惊醒了。 南织鸢喘着气,胸膛上上下下,她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头,已经很晚了。 阳光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她又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白嫩的手上不见冻疮,那凄苦又抑郁的上辈子,仿佛只是她的一场梦。 “连晚霁。” 他简直该死。 是,他确实因为她不得不娶了她。 可她明明也是无辜的,他凭什么恨了她五年? 不管是他家里的事还是他的束修,全靠她一手帮忙。 可他呢?他杀妻杀子,他简直是畜生。 午夜梦回,她仿佛都还能听见她那可怜的孩子在哭。 孩子被摔下的时候,一定很疼吧? 南织鸢心中的恨意又增加了一层。 她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等用完早食,她立马就去了赫其樾的屋中。 高枝就在这,就算再难攀,她也一定要攀上。 “阿其哥哥醒了吗?” “阿鸢给你带了肉粥噢,可好吃了。” 少女推门进去,面上满是笑容。 让她意外的是,人根本不在门内。 去哪了? 问了春桃,才知道人也不知道。 “奴婢和小姐一起寻。” 春桃也着急了,生怕人丢了。 毕竟人要是丢了,小姐要难过了。 她一点都不想要小姐难过。 “嗯。” 南织鸢提起裙摆往外走,她们一路走出道观,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找到了人。 只见男人靠着树干,他双眼紧闭,也不知道他在这里躺了多久。 少女赶忙跑了上去,她握住男人的手。 “阿其哥哥。” 他是打算离开这里吗?为什么走这么远来? 他的手,好凉。 南织鸢见人一直没反应,有些慌了。 “阿其哥哥?” 她摸上他的脸颊。 好在,这一次,男人动了。 “滚。” 他拂开了她的手,面色阴冷。 谁许她碰他的? 她是不是真的想找死? 赫其樾的心情很不好,他在这躺了一夜,老天还是没要他的命。 没要他的命就算了,偏偏让他又看见了那个讨厌的中原女子。 南织鸢再一次听见了“滚”这个字,脸色也不好看了,她脸颊鼓鼓的。 他就那么喜欢赶她吗? 这又不是他的地方,他凭什么赶她? 她说过,他再说那个字,她就要罚他,说到做到。 少女不管不顾,她直接捧住他的脸,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春桃第一次看见自家小姐这么大胆,她直接愣在了原地。 “……”。 小姐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而且,太令人羞耻了,这样,真的对吗? 春桃低头,她眼看着鼻尖,假装刚刚什么都没看见。 “阿其哥哥是想寻死吗?” “阿鸢不知道阿其哥哥发生了什么事,但阿鸢捡到你了,你就是我的人。” “我不许你死。” 南织鸢猜测,难道是宫里太尔虞我诈了?所以太子被逼得不想活了? “阿其哥哥若死了,阿鸢就得做寡妇了。” “阿鸢不想做寡妇,更不想养旁的男子了。” “旁的男子都没有阿其哥哥漂亮好看,阿鸢最爱阿其哥哥。” 她说着夸赞话,可听在男人的耳中,只觉得难听。 谁漂亮好看了?将他说得好像一个小白脸。 而且,只有小白脸才需要旁人养! 她竟然将他当成小白脸! 她简直该死。 他堂堂晋朝太子,战场上所向披靡,她将他当小白脸? 赫其樾生气极了,他唇边还有些湿润。 这个讨厌的中原女子竟然又敢亲他! 他一定要将她的嘴巴割下喂野猪。 她实在太放肆了。 …… 作者话:她竟敢将他当成小白脸, 气死 第17章 阿其哥哥,别怕 面对着一脸怒意浑身冰冷的男人,南织鸢继续开口。 “过些日子阿鸢就选一个好日子,我们拜堂成亲。” 她嘴角弯弯,仿佛不是开玩笑。 “阿其哥哥日后就是阿鸢的夫君。” “除了在床上,阿鸢以后一定都听你的。” 她说完,又亲了他一口。 赫其樾躺了一晚,浑身都发凉,他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 所以,她才能得逞。 “阿其哥哥的嘴巴,是软的。” 她笑着说,亲完就起身了。 赫其樾抓住地上的石头,他想,他就算看不见,这颗石子,也定能要这个中原女子半条命。 可不等他动手,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参差不齐的脚步声。 南织鸢也听到了,她立马回头。 “小姐,好像有人来了。” 会不会是老爷派人找来了? 那该怎么办? 小姐要是被抓回去,指不定要被请家法伺候。 “先躲起来。” 南织鸢忙让春桃躲在草丛之后,她自己压着赫其樾躲在树干后。 赫其樾:“……”。 这个该死的中原女子。 若不是那群人影响了他的判断,他何至于再次被人抱了个满怀。 少女浑身柔软至极,她每呼吸一次,胸膛就会动,赫其樾瞎了眼之后,他的感官都更灵敏了。 察觉到什么之后,他的呼吸顿时急促了两分。 他到底也是一个正常的男子。 “阿其哥哥不怕。” 明明已经到了紧张的时刻了,少女还不忘安抚他。 她温热的呼吸喷薄在他的颈间,更让他不适应。 男人的喉结上下翻滚,他想,他应该狠狠地将人推开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全身,像是没力气一般,动都动不了。 很快,那群人露出了真面目。 “大哥,那些官兵应该不会追到这来吧?” “早知道昨儿个不下山了。” 这会成了丧家之犬,回去都不能。 “闭嘴。” “晦气。” 被叫做大哥的男人膀大腰圆,手拿大刀。 “先躲进去,要是真追来了,我们再走。” 被官兵追了许久,早就累了,弟兄们也该休息了。 “是大哥。” 说话的人叫二狗子,他是二当家,他招呼着剩下的弟兄们一起进去。 南织鸢屏住呼吸,数了数人数。 差不多十个人呢! 不行,不能出去。 要是被他们看见她们,就完了。 听他们说的话,好像是土匪子。 可偏偏,有人就想教训这个中原女子。 赫其樾满脸怒意,这个该死的中原女子还想在这待多久? 她实在不知廉耻。 可谁也不知道,风吹过,男人的耳尖也红了些。 从小到大,也只有这个中原女子敢如此亲近他。 赫其樾虽没有碰过男女之事,但他知道的也不少。 他觉得自己可能要疯了。 他要杀了这个中原女子,她太可恶了,她居然摸他的喉结。 恼羞成怒的男人再也没克制住,他的手微动,弹出了一颗石子。 也是这一声,直接吸引了那些土匪的注意力。 他们全往南织鸢这里来了。 南织鸢:“……”。 这下该怎么办? 完了完了,该死的太子,他是不是真的活腻了? 他不想活,她还想活呢! 她看着自己身下的男人,眼中透露着不满和怒意。 臭太子。 “阿其哥哥,别怕。”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安抚着人。 赫其樾甚至能察觉到少女发抖的身体,她明明都在怕,可她还在安抚他? 真是可笑。 “阿其哥哥,你别怕。” “他们要是敢伤害你,阿鸢不会放过他们的。” 南织鸢其实怕得浑身发抖了。 但她还强撑着,她就不信了,太子会真的任人宰割? 赫其樾听完她的话,更是嗤之以鼻。 这个中原女子,果然是个蠢货。 “大哥,声音是从这传来的。” 二狗子走最前面,其他人都拿起了刀。 “哟,原来这有一个小娘子。” 突然一个人逮住了春桃,笑得欢乐。 南织鸢瞬间着急,那些人的脏手在碰什么呢? 春桃都要哭了,这下完了。 “大哥,这还有一个小娘子。” 南织鸢的位置暴露,春桃立马开口:“小姐快跑。” 跑得远远的,不要让他们抓到。 南织鸢看了看春桃,又看了看太子。 她只能赌一次了。 希望太子不要让她失望。 “阿其哥哥身上的伤还没好,你就躲在这,不要说话。” “也不要管我。” “不用担心,阿鸢不会有事的。” 她匆匆压低声音说了这么几句后就起身假装逃跑,她很快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然而,南织鸢很快就被人逮住。 “跑什么?” 二狗子拽住人的手,笑得一脸灿烂。 别说,今日抓的这两个小娘子还挺貌美的。 “大哥,现在要怎么办?” 刚刚他们说的话,也不知道被她们听了多少。 若放她们离开,怕是对他们不利。 “先休息,带进去,看管起来。” 那个老大一挥手,一行人就往里去。 赫其樾从始至终都没再出声。 他安静地躺在草地上,他身上被草掩埋住。 他的耳边仿佛还萦绕着少女的话,他的指尖微动。 那个中原女子做梦。 他怎么可能管她? 她是死是活,都不关她的事情。 她死了,他更开心。 她死了,就不会缠着他了。 赫其樾仿佛从阿鼻地狱来的鬼修罗,他从不心软。 他生性凉薄。 南织鸢心里紧张死了,万一太子不救她怎么办? 那她和春桃,不是羊入虎口了? 不过没关系,她的身上还藏有太子的匕首,她就算死,也要拉上几个人陪葬。 那群土匪子一进入道观,他们就开始四处搜。 春桃看着他们走进侧院,脸上闪过了些许羞愤。 他们怎么能这样堂而皇之的进旁人的地方吗? 她和小姐的衣服还有……贴身的衣物,全晾晒在院子中呢! 很快,院子传来了哄笑声。 “鸳鸯戏水的肚兜。” “哈哈哈哈哈。” 那是春桃的。 南织鸢倒不怕被人看了小衣,她思考着怎么脱身。 “这肚兜好香,上面绣着兰花,还真有一种淡淡的兰花香。” 那几个土匪又笑了好一会。 等翻遍了道观也没有找到什么值钱的,他们才停下来。 “小娘子,身上有银子吗?” 瞧瞧,这小娘子细白嫩肉的,还有小丫鬟,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那身上应该有银子? 这个时候,南织鸢只想保命,她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这么少?” “当我们好骗?” 他们明显不信。 特别是那个二狗子,他那色迷迷的眼神已经扫遍了她全身。 “大哥,我去搜搜不就好了?” 他猜,那兰花肚兜,是这个可人儿的。 “别闹出人命。” 南织鸢看着朝她走来的男人,她这次真的慌了。 死太子,他真的那么心狠吗? 他见死不救,他不配当太子。 他日后怎么当上新帝的? 呜呜。 南织鸢转身就要跑,可很快,她被人扛着进了屋。 她毫不犹豫拿了匕首,扎进了他的肩膀。 去死去死。 二狗子瞬间疼得龇牙咧嘴,南织鸢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她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屋外春桃的情况也不好。 “下贱。” “敢杀老子?” “还藏了这么漂亮的匕首。” 匕首很快就被抢了,少女被桎梏住,男人的大手扯住她的头发。 “滚。” 她拼命反抗,可女子的力气太小了。 这一次,她真的怕了。 就在南织鸢以为这次必死无疑的时候,门开了。 一道欣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是赫其樾。 “聒噪。” 他冷淡地吐出这么两个字,仿佛屋内的两个人吵到他了。 “阿其哥哥。” 南织鸢眼中有了笑意,他来了。 他真的来了。 这次,她赌对了。 第18章 他主动抱她了 没人看见赫其樾怎么走的,他一下子就到了南织鸢身前,他掐住了压在她身上的土匪。 力气之大,很快就将人甩了出去。 二狗子本来就没什么武功,这会见人这么厉害,他忙跑了。 南织鸢提着裙子就追出去。 “站住,将匕首还给我。” 那可是她的定情信物。 南织鸢为了做戏做的真些,她飞快地追了出去。 赫其樾听着她的脚步声,眉头皱得发紧。 这个中原女子是不是有病? 南织鸢追出去之后才知道院子的土匪都趴在地上。 他们一动不动。 “小姐没事吧?” 春桃看见人,忙迎了上去。 “没事。” 她继续追人。 “将匕首还给我。” 她气炸了。 二狗子看着院子中的兄弟们都一动不动,他瞬间怕了。 “姑奶奶,求你放我一条命。” “匕首还给你。” 他忙跪下,不敢跑了。 少女拿到匕首之后就往房间跑,看见赫其樾的时候,她兴冲冲地凑了上去。 “阿其哥哥。” “阿鸢没有弄丢你给的匕首。” “这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少女自顾自地说着,声音还带着哭腔。 她刚刚被惊吓到了。 赫其樾听着,眉头紧皱,她哭过了? 她也会哭?不是总胆大包天? 他不禁又想起刚刚她叮嘱他的话。 明明自己都怕得要死了,还要保全他。 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赫其樾头一次发觉自己竟看不透她,她若真心,真的有人会对一个人一见钟情吗? 她若假意,她求的又是什么呢? 可,爱又是什么? 怎样才算爱呢? 赫其樾想不通,他快被这些疑问烦透了。 少年郎头一次被问题困住,他选择不再深想。 还有,谁给她匕首了?那不是她自己抢走的吗? 中原女子果然不要脸。 谁会给她定情信物? 那匕首对她来说……就那么重要?值得她不怕死去追? 想到这,赫其樾的心中有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他摸不透那是什么。 “对了,还要多谢阿其哥哥救了阿鸢。” “阿其哥哥真好。” 她说着,满脸幸福。 “阿鸢更爱阿其哥哥了。” “呜呜。” 她不禁又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满脸后怕。 “他们好可恶,竟然想要欺负阿鸢。” “阿其哥哥真好,阿鸢才不给他们欺负。” “阿鸢只能是阿其哥哥的。” 南织鸢确实还在后怕。 若这里只有她和春桃,那真的完了。 还好,还好。 看来,太子表面凶巴巴,背地里其实还不错? 怪不得日后有人会拥护他成为新帝。 南织鸢想着,更觉自己没有选错路。 赫其樾一点都不想听见人说话,可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自动飘进他的耳朵中。 他听完只觉得好笑。 他好? 她若是知道他从前如何杀人的,还会觉得他好吗? 何况,他又不是特意救她的? 只是那群人太吵了。 他最讨厌旁人来吵他了。 “阿其哥哥是不是也担心阿鸢?” “所以才来救阿鸢?” 她越发得寸进尺了,手中把玩着匕首。 赫其樾更觉得好笑了。 他担心她? 她若还没有睡醒,便去睡个够。 他会担心她? 他才不会担心一个该死的中原女子。 其实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进道观,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手教训了那群土匪 出手也就出手了。 还需要什么理由。 他从不欠人,这一次,就算还她救他的那一次。 此后,他们两清。 她最好不要再惹到他。 不然,他定杀死她。 少女还在絮絮叨叨着:“阿其哥哥不知道刚刚阿鸢有多害怕。” “他们好下作,竟然想欺负阿鸢。” “不止如此,他们还拿了阿鸢的兜衣放在鼻尖嗅。” “好恶心。” 她说完,又靠近了人。 “阿其哥哥能不能安抚一下阿鸢?” “阿鸢好累。” “抱抱,好不好?” 她张手就要抱人,可男人的动作更快,他躲开了。 下一刻,他也轻咳出声。 刚刚动用了内力,外伤没好,他又受了些内伤。 “出去。” 他捂着胸口,他浑身都没有力气了,没有空再与她纠缠了。 他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 “阿其哥哥怎么了?” “伤口裂开了吗?” 南织鸢还想说话,可人已经躺在了床上,他背对着她。 他拒绝和她说话。 南织鸢见状,她只能先离开了。 她得去熬夜,之前的药根本就没吃多少。 院子那些人被点住了穴位,全都一动不动。 春桃看着他们,“小姐,他们要如何处置?” 南织鸢着急去煮药。 “先不管他们。” 等他们能动就赶他们走。 南织鸢很快就端着药回到了赫其樾的身边。 “阿其哥哥,喝药。” 已经好些天了,他的伤怎么还没有好呢? 不过也是,他又不肯让她换药,自己也不换,伤口怎么可能好呢? 两人一躺一站,房间安静了好一会。 赫其樾就是没理她。 后来春桃来找她,她只能先出去了。 “阿其哥哥自己喝,阿鸢先出去了。” “药就放在床尾处。” 她说完就出去了。 原来是那些土匪醒了。 “识相点就滚,以后都不许来这。” “不然,下次就没有这么简单放过你们了。” 虽然站在他们面前是两个女子,但土匪们都知道,屋内还有一个高手,不是他们可以硬碰硬的。 “多谢大小姐。” “多谢大小姐。”一行人赶忙跑了。 南织鸢拿着钱袋子掂量了一下。 没想到她能从那群土匪身上搜出五两银子。 真好,藏起来。 “小姐,要不我们找个有人的庙住吧?” 春桃怕再遇见一次土匪,忙劝说着。 “暂时还不行。" 就算要走,也得带着太子走。 “再过几日吧。” 她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春桃只能闭嘴,她继续去做绣活。 南织鸢回了屋子,发现药还是好好的。 她瞬间又生气了。 可生气归生气,她到底不能表现出来。 她假装哭泣的模样,坐在了床边。 “好在有阿其哥哥在,不然阿鸢那银子就没了。” “这银子可是要买招牌菜给阿其哥哥尝尝的。” 她表现出失而复得的激动。 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南织鸢喋喋不休了好一会,男人别说开口了,就连动一下都没有。 她不禁碰了一下人。 人还是没反应。 她不禁摸了摸他的额头。 发烧了。 该不会是因为昨晚在树下躺了一晚吧? 他身体本来就虚弱,还出去受凉吃苦,怪不得又起了高热。 南织鸢见人没什么动静,她将他的里衣扯开,发现伤口化脓了。 看来他的伤口是碰到水了。 怪不得又发起了热。 赫其樾半昏迷半清醒着,他只觉得好冷。 他知道那个讨厌的中原女子就在他身边,可他没有力气赶人了。 这一次,他是不是要死了? 死了也好。 死了,也就彻底的解脱了。 “冷。” 男人瑟缩了两分,浑身阴冷。 南织鸢凑近了许多才听清他的话。 他冷? 少女沉思了一会,直接上床抱住了他。 不管了,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撩人了,如果这也算一个办法,那她什么也不在乎了。 让她意外的是,她刚刚才凑近,男人的大手就将她摁住了,而后,他越抱她越紧。 两人严丝合缝。 她有一瞬间的惊喜,这可是他自己抱她的,可不关她的事情。 “冷。” 赫其樾下意识地呢喃,下一刻,他就感受到了一股柔软和温暖。 好暖和。 他只想死死地抓住那个能让他暖和舒服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累了,南织鸢被抱着抱着,竟然有了睡意。 她打起了瞌睡, 后来她就这样枕着男人的手臂,手放在他的胸膛,直接睡着了。 这还是他们两个第一次这么亲密地睡在一起。 这也是赫其樾第一次睡得那么沉。 这一次,他没做噩梦,他反而做了一个离奇的梦。 梦里,到处都是红彤彤的,一个身穿嫁衣,头盖着红盖头的女子坐在床边。 赫其樾看见梦中的自己掀开了新娘的红盖头,可他却看不清她的脸。 不管他怎么努力,她的脸总是模糊的。 …… 作者话:女主前期:“阿其哥哥,亲亲。” 后期发现认错人:”走了走了,找真正的太子去。” 第19章 第一次唤她的名字 虽然赫其樾看不清楚人的脸,但他听见那女子叫了一声“阿其哥哥。” 他直接被吓醒了。 赫其樾觉得自己可能疯了。 他梦见了……那个讨厌的中原女子? 不仅如此,他梦见的还是他们的……新婚夜? 赫其樾记得很清楚,梦里的自己,也穿着一身大红色衣袍。 他定然是疯了。 男人觉得头很疼,他下意识要抬手摁眉心,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什么压着。 他这会才反应过来,自己怀中多了一个人。 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谁,那个该死的中原女子。 她……简直放肆。 他狠狠将人推开,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南织鸢原本睡得舒服,下一刻,她的后背撞在墙上,她直接被疼醒了。 她气极了。 可等她反应过来之后,她直接上前几步抱住男人的手。 “阿其哥哥醒了?” 她声音带着激动。 赫其樾被她抱了个正着,他的脸色瞬间就臭。 她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 真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吗? 赫其樾甩开她的手,他想也没想地掐住了少女的脖子。 “你想死吗?” 若想死,她大可以直说。 他会成全她。 “咳咳。” “阿其哥哥,阿鸢不想死。” “阿其哥哥,疼。” “阿鸢疼。” 她死死地抓住他的手,想让他松开。 可人没有丝毫的心软,他的手越发的用力了。 “阿鸢只是想看看阿其哥哥退热了没有?” “如果阿其哥哥今日一定要杀了阿鸢。” “阿鸢也无悔。” “只求阿其哥哥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不要再寻死了。” 她的眼泪都出来了。 这次的眼泪不是假的,她是真的被掐得很难受。 “咳咳咳。” 少女的泪滚落,“阿其哥哥,死固然轻松。” “可阿鸢不想阿其哥哥死。” 不知道是她的话说到了男人的心上,还是他嫌弃她的泪水滴在他手中,男人突然间松开了手。 他仿佛被烫到了一般,手缩得很快。 南织鸢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她忙喘息了几下。 赫其樾面上依旧冰冷,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中一点都不平静。 他满脑子都是为什么? 他都要杀她了,她都不希望他死? 到底是她蠢,还是他真的疯了? “滚出去。” 他暂时不想看见她,更不想与她共处一室。 南织鸢早就怂了,她很想跑,但又怕自己这一跑之前的努力会白费,所以她强忍着没跑。 这会听见人赶她,她倒开心了。 不过,她的面上依旧一副很不开心的模样,声音也充满低落。 “阿鸢想要阿其哥哥开心。” “既然阿其哥哥现在不想看见阿鸢,阿鸢便先出去。” “阿鸢去将药重新煮热。” 她端起药就出门了。 她走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快。 赫其樾听见门开了又关的声音,他有些恍惚。 脑中再一次闪过梦中的画面,他的头更疼了几分。 手上那滴泪的触感异常明显,很烫。 “阿鸢。” 他第一次呢喃着这两个字。 这个叫阿鸢的中原女子,到底有什么目的? 赫其樾不禁又想到了刚刚睡醒时,人窝在他怀中的画面。 他想不通她有什么目的,他只能不想了。 罢了,不管她什么目的,他绝不会让她得逞的。 赫其樾心中坚定,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心中已经埋下了一颗名为情爱的种子。 …… 南织鸢温着药,心中还有些波澜。 天知道她刚刚有多紧张,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好在,她还活着。 这太子,看起来也不是一个良人。 罢了,等她日后借着他的势力报完仇,她就偷偷死遁离开。 要是日后总要被人这么掐上一回,她的小命,迟早玩完。 药很快就温完了,南织鸢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后才将药端进去。 “阿其哥哥。” “快喝药。” 她将药放在椅子上,而后在离男人一步远的位置停下。 走到这一步,她已经没有后退的路了。 她必须前进。 只要她还没死,她就一定要将人撩到手。 她也不求什么后来专房独宠,只求报仇。 “阿其哥哥的伤还没有好,从现在开始,阿其哥哥一定要每天喝药。” 她话里满是担心。 赫其樾并不搭理她,这一次,他只安静地坐在窗前的椅子上。 他安静得不像话,也充满了孤寂。 南织鸢是真的不知道他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没关系,她给他讲讲她的故事。 “阿其哥哥知道阿鸢为何会喜欢阿其哥哥吗?” 她半弯着腰看他,眼中带着笑意。 “阿娘小时候就不在了。” “爹爹带外室进门,他们还有了一个比我还大的外室女。” “爹爹也不喜欢阿鸢。” “阿鸢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从这个家离开。” “阿鸢见到阿其哥哥的第一面,阿其哥哥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阿鸢就想,阿其哥哥一定是老天送给阿鸢的礼物。” “阿鸢就爱阿其哥哥。” 她说着,声音带着哭腔。 “所以就算阿其哥哥要杀了阿鸢。” “阿鸢也无怨无悔。” “左右,阿鸢也没有家了。” 她说了一大堆“肺腑之言”,都差点将自己感动了。 赫其樾听见了她说的所有话,他的指尖蜷了又蜷。 好一个无怨无悔。 他现在就杀了她,看她到底悔不悔。 可过了许久,他始终没有抬手掐住人的脖子。 南织鸢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她是不是有进步了? 这一次,她靠近他那么久,还说了那么多话,他都没有开口让她滚,更没有掐她脖子。 他是不是对她……心软了? 赫其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掐死人。 后来他给了自己一个理由:怕她又哭哭啼啼的,待会弄脏他的手。 她的眼泪,很脏。 这一日过后,南织鸢越发勤奋地撩人了。 一连几日,她都将绣篮子搬到了男人的房间。 她一边陪着他,一边绣帕子。 偶尔她还会叽叽喳喳地和人说话。 她的话题广泛,并不局限。 “阿其哥哥喜欢海棠还是梨花呢?” “男子喜欢的,更多的是兰花吧?” “阿鸢绣条帕子给阿其哥哥当定情信物好不好?” “阿鸢要快些将这些绣完,到时候一定能攒够银子给阿其哥哥买招牌菜尝尝。” 她话里话外都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赫其樾大部分时间都安静着,偶尔被她吵到不耐烦的时候,他会开口叫人滚。 就像这一天,阿鸢吧唧着嘴巴开口问人:“阿其哥哥,阿鸢好几日未曾亲过你了。” “今日,阿鸢可以亲亲你吗?” 她说着就要凑上去亲人。 赫其樾冷着一张脸让人滚。 她满脑子就只有这些东西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习惯了,男人心中很平静,他不再像以往那样生气。 “那好吧。” “改日再亲。” “阿其哥哥一定会喜欢阿鸢的。” 她说完,又埋头绣起了帕子。 少女嘴角弯弯,眼中满是算计。 她就不信了,她每日都这样陪着他,他还不能习惯她的存在? 等他习惯了她的存在,他很快就会对她动恻隐之心。 她相信那一天很快就会来了。 碎布都用完了,主仆二人打算下山去。 “阿其哥哥乖乖等阿鸢回来。” “别乱跑噢,也别太想念阿鸢噢。” “阿鸢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说着就和人走了。 赫其樾对此嗤之以鼻,谁会想她? 她离开,他才能安静些,这几日,真是被她吵到头疼。 男人这般想,心中那抹怪异的感觉却在不断地肆虐。 他突然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安静。 不过很快,这点不适感就被他压下了。 他冷着脸,心想,阿鸢有去无回最好。 第20章 阿其哥哥喜欢亲亲吗? 南织鸢卖完了帕子又花了二十文买了碎布,之后又去买了些骨头和猪肉。 骨头炖汤喝。 “小姐,我们现在回去吗?” 春桃提着东西,一脸欣喜。 又有肉吃了。 “嗯。” 她怕路上又遇上哪个熟人。 也不知道南清姿有没有嫁给连晚霁? 主仆二人很快又回了道观,春桃去做饭,南织鸢拿着碎布又去了男人的屋中。 “阿其哥哥,阿鸢回来了。” 她声音欢喜,“阿其哥哥再等些时日。” “等阿鸢绣完这四十几条帕子,就能攒够二两银子了。” 她当着他的面数铜板。 每数一个,少女就笑了一下。 她仿佛就是一个小财迷。 可她赚的每一个铜板,都是为了他那次随口说的话。 赫其樾的心中突然复杂了些许。 哼,就这点铜板也值得她开心? 他有的是银子,她若看见他府中的金库,怕不是要流口水了? “阿其哥哥饿不饿?” “阿鸢还买了两串糖葫芦噢。” “给你一串。” “阿鸢从小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个了。” 她咬了一口,酸酸脆脆的,可好吃了。 赫其樾并不接她的糖葫芦,他依旧安静地坐在窗前的位置。 南织鸢想了想,直接将口中的糖葫芦吃完,而后俯身,她亲了他一口。 这个动作太快,男人并没有反应过来。 很快,他就尝到了甜味。 他最讨厌的甜。 “阿其哥哥,是不是很好吃?” “阿鸢知道阿其哥哥不喜欢吃,那就尝尝味道就好了。” 她笑得明媚,这次亲完她就跑。 “阿鸢绣帕子了。” 她坐到了离门口不远处的地方去。 她再一次开始了这枯燥的生活。 这一次绣完,她打算换个地方住了。 住在这里并不是长久之计,她怕爹爹已经知道她在这里了。 到时候不管太子要不要走,她都要带着他走。 这次买的碎布有些多,足足有四十条。 主仆二人一人绣二十条,也要一个月才能绣完了。 南织鸢没有丝毫的松懈,接下来的时间,除了吃饭睡觉,她几乎都在绣。 每天她就坐在离男人不远处的地方绣帕子,偶尔和人聊天。 即使男人从没有理会过她,她一个人也说得很开心。 “阿其哥哥从前有喜欢的女子吗?” 她绣累了的时候,就会问他一些有的没的问题。 男人很多时候都直接沉默了下来,他忽视她的存在。 她也不生气。 “阿鸢从前可不曾喜欢过旁的男子。” “不管阿其哥哥从前有没有喜欢旁的女子,此后,阿其哥哥只能是阿鸢一个人的。” 她霸道地说着,满满的占有欲。 赫其樾听完更觉嘲讽。 谁是她的? 这个中原女子还能再要点脸吗? 她有没有喜欢过旁的男子,与他有任何关系吗? 没有。 他又不在乎。 他喜不喜欢旁的女子,自然也和她无关。 少女想一出是一出,见人不理她之后,她又换了一个话题。 “阿其哥哥喜欢拥抱吗?” “互相抱着,可好玩了。” “阿其哥哥想试试吗?” 她故意勾他。 也只有这个时候,男人会冷着脸开口:“闭嘴。” 对于南织鸢来说,他虽然说话和以前一样的难听,但好歹没和之前一样叫她滚了。 这都是进步。 “阿其哥哥定会爱阿鸢的。” 她又说,语气满是坚定。 意外的是,这一次,赫其樾开口了:“做梦。” 依旧是难听的话,可不知道为什么,南织鸢却很高兴。 可能赫其樾自己都没有觉得自己变了吧? 之前,他哪里会和她多说废话? 要么直接不理她,要么叫她滚,这一次,他居然说了“做梦”两个字。 他应该在慢慢习惯她的存在了,只是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假以时日,她定能报仇了。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日。 这一日,南织鸢拿着绣篮子又想去男人的屋子,可走到半路,她突然肚子疼得要命。 “小姐怎么了?” 春桃忙扶住人,眼中满是着急。 后来她一想时间,这才想起来,今日是小姐来葵水的日子。 “小姐快回房间休息。” 接下来几日,小姐什么都不能做,要好好养着。 “给我倒杯热水来。” 南织鸢回了自己屋子,她躺在了床上,虚弱地对春桃说。 “奴婢马上去。” 一杯热水下肚,她总算觉得好些了。 “小姐睡一会。” “奴婢去熬些补气血的。” 喝了肚子才不会那么疼。 “好。” 少女面色发白,她缩在被子里,闭眼休息。 这一日,她没绣帕子,自是也没有去找赫其樾。 彼时赫其樾依旧坐在窗前的位置,他数着时间,他知道,那个讨厌的中原女子就要来了。 她又要来烦着他了。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人一天都没来烦过他。 人不来烦他,这本该是一件好事。 可不知为何,他心中总萦绕着一个疑问。 她为什么没来? 他听见对面屋子总有来来回回的脚步声,说明,她和她贴身婢女都在,可她为何今日没来烦他? 赫其樾想不通,他的眉头皱得发紧。 难道,这是她的新手段? 欲擒故纵? 不来更好,这样,他也能清静些。 少年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嘴角紧紧抿起,他仿佛在不开心。 罢了,她不来烦他,也省得他亲自杀了她,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赫其樾直接将自己心底那抹不舒服的情绪藏起,他关了窗。 他不知道这抹情绪从何而来,但他很不喜欢就对了。 南织鸢本来想着等身体好些就去男人屋中继续绣帕子。 可这一次葵水来得气势汹汹,一连两日,她都疼得下不来床。 只要她一动,就会很疼,她的额头都流了许多汗水。 “小姐再喝些?” 春桃给她煮了好几次补气血的红枣汤了。 “不了。” 她都要吃吐了。 也不知道太子有没有想过她?她都快两日没去他屋子了。 南织鸢原本想让春桃去帮她说一声的,后来想想又觉得没有必要。 确实没有必要。 她正好借着这次机会试探一下男人。 看他会不会不习惯她不在身边? 赫其樾确实有些不习惯,他觉得周遭太安静了。 明明以往也是这样,可他就是觉得不一样。 他突然有点……不喜欢这样的安静了。 那个中原女子今日又没来。 看来,她真的在玩欲擒故纵。 她以为他会在意吗? 不,她错了,他不会在意。 赫其樾将门窗紧闭,心想,她最好以后也别来烦他。 第三日,南织鸢差不多好了。 她带着绣篮又跑到男人那去了。 “阿其哥哥可有想阿鸢?” “阿鸢差点以为自己日后见不到阿其哥哥了呢!” “呜呜。” “阿鸢来了葵水。” “肚子好疼好疼。” 她将委屈说给他听。 她口无遮拦,连葵水都说给他听。 赫其樾这才知道她这两天为什么没来,他自己没察觉到的是,他听完她的理由,眉头松了些。 可没一会他又臭着脸想,她简直不知廉耻。 葵水这等私密之事,她如何能拿出来说? 中原女子,胆大包天。 他不禁又想,她同旁人,也是这样说话吗? 口无遮拦,总会说这些胆大包天的话哄旁人吗? “可惜了,这两日阿鸢肚子疼,绣不了帕子。” “离攒够招牌菜的日子又远了几天。” “阿其哥哥再等等。” “接下来阿鸢定再努力些。” 她哄着他,话说的漂亮。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说的是假话。 努力是不可能努力的,她身子还没有爽利呢! 赫其樾依旧什么也没说,他的脑中闪过了四个字:花言巧语。 她看他信不信。 可男人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嘴角扬起了些。 …… 作者话:男主就要对女主上心啦,阴湿小狗,前期不懂爱,后期猛猛求爱 第21章 他才不会和她成亲 接下来的几日,南织鸢都在绣帕子,偶尔和人聊聊天。 当然,依旧是她在说,男人沉默。 但她知道,他又不聋,他肯定什么都听到了。 一直到乞巧节的前一日,她开始约人。 “明日便是七月七,镇上会有庙会。” “阿其哥哥此前参加过庙会吗?” 她边绣边问人。 屋中又是一阵沉默。 赫其樾没有理会她,他“望着”院中的树,听着簌簌风声。 今日会下雨。 庙会? 中原人才爱搞这些,他们番邦的勇士,只爱比武。 他就算喜欢参加,也绝不会和她一起。 “哎呀。” 少女突然一声惊呼,赫其樾的耳朵微动。 “阿其哥哥,好疼呀。” “这针真坏,竟然扎阿鸢的手。” 她郁闷着,仿佛真的很痛。 赫其樾面上依旧冷淡,实际上,他的心里想着的却是:针扎一下她就这样一惊一乍,若她被人刺上一剑,是不是要哭死? “好疼呀。” “都流血了。” 少女的声音都带上哭腔了,她起身往男人那去。 “阿其哥哥摸摸。” “摸摸,阿鸢就不疼了。” 她将自己的手递到男人的跟前去。 赫其樾的眼睛如果没瞎,那他就能发现,阿鸢正在撒谎。 她的手洁白无瑕,哪有什么血?哪有什么针孔? 可南织鸢依旧哭唧唧的。 “阿鸢真笨。” “快绣好的帕子沾了血,怕是卖不出去了。” “一条帕子六文钱。” “半斤猪肉没了。” 少女撒起谎来面不改色,赫其樾只觉得吵闹。 他给她银子,她可以永远消失在他面前吗? 也就六文钱,值得她这般上心? “阿其哥哥别看六文钱很少。” “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积攒起来,阿其哥哥就能吃更多的招牌菜了。” “阿鸢想让阿其哥哥吃好的。” 她说得情真意切。 赫其樾抿紧唇,他依旧沉默,可他的心却猛跳了几下。 这个中原女子是不是蠢? 他突觉心有些痒。 她想让他吃好的? 这对于她来说,真的很重要吗? 赫其樾越发的沉默了。 他不懂,真的有这样的人吗?会把另一个人看得那么重要,还无条件的对他好。 就在赫其樾还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的时候,他又听见少女说:“午时之前得重新绣好一条。” 然后,他就听见她离开了。 他虽然看不见,但她知道,在他的房门口,少女就窝在那里绣帕子。 吃过午食后,赫其樾有些累了,他刚刚要躺上床,却听见了屋外传来的细碎声音。 他的耳朵动了动,很快就听清楚了。 又是那个中原女子,她在和她的婢女嘀嘀咕咕什么? 赫其樾的脚步一动,眉头微皱。 后来,他终于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了。 距离赫其樾房门不远处,南织鸢和春桃待在一块,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开始演了起来。 “呀,小姐的手怎么好几个洞。” “都流了好多血了。” “疼不疼?” 春桃急切地说着。 南织鸢看了一眼赫其樾的房间,她小声地假哭起来。 “疼。” “春桃,你快帮我擦擦药。” “好疼。” 主仆二人特意压低了声音,生怕被人听见她们的说话声。 南织鸢知道赫其樾有武功,他的耳力一定很好,所以她不怕人听不见。 “小姐忍着些。” 春桃回应着她。 后来,赫其樾的耳边就传来了少女的痛呼声,她仿佛真的很疼。 男人不禁想:她被扎了多少个洞? 真的有那么疼吗? 他胸口那一刀,他都不觉得疼。 呵,中原女子就是娇气。 赫其樾想着,指尖微动,可他的脚却迟迟没动。 他又听见她的婢女说:“小姐休息一会吧。” “这几日先别绣了。” “手指会疼的。” 此时南织鸢正躺在床上美美地抱着话本看,她听见春桃的话之后,缓了一会才说。 “不行的,阿其哥哥想吃招牌菜。” “我一定要买来让他尝尝。” “阿其哥哥想要的,我得给他挣来。” “这样,阿其哥哥才会喜欢我。” “以后我们才能成亲。” “春桃,你别拦着我了,我没事的。” “上完药,已经好多了。” 少女说完,还哽咽了一声。 “前些日子来葵水时休息了两天,耽搁太久了。” “不能再歇了。” 她说着,语气带着坚定。 赫其樾将所有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更沉默了。 谁会喜欢她? 谁会和她成亲? 他才不会喜欢她,也不会和她成亲。 她休想。 他此生都不会娶妻,更不会娶中原女子。 她以为她买来招牌菜,他就会吃吗? 呵,他只会扔掉,践踏。 这个世上,真的有真心吗? 他才不信。 人人都虚情假意。 赫其樾想是这般想,可他迟迟没动。 他的耳朵在继续听着那边的动静。 然而那边再没有说话声,她又在绣帕子了? 绣帕子,值几个钱? 赫其樾的心中又多了几分怪异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 绣便绣,关他何事? 他才不关心。 也不在意。 …… 南织鸢说完话都口渴了,她让春桃给她倒一杯水,喝完她就开始午睡了。 绣什么绣? 她累了,不绣。 刚刚不过做戏给男人听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听见了的话,有没有当真呢? 当真了的话,他又有什么感觉呢? 有没有……喜欢上她了? 南织鸢盖着薄被,翻来覆去的想。 春桃第一次撒谎,她有些不习惯。 “小姐要不要在手上点几下朱砂?” 就当真的被针扎了。 “不必。” “你忘记他是个瞎子了吗?” 他又看不见,不会知道她欺骗他的。 春桃这才恍然大悟,她放心了。 “那小姐睡一会。” 春桃窝在一处绣,不再打扰她。 很快,南织鸢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日午睡,她做了一个噩梦。 梦中,是连晚霁那张脸。 他高举着她的孩子,对她说:“自毁清誉,小人所为。” 无论梦中的她怎么哭求,他都没有放过她的孩子。 “连晚霁,你不能这么对他。” 梦里的她头发凌乱,刚刚生产完。 可不管她怎么哭求,男人就是心狠。 果然,最是无情,是书生。 梦中,她的孩子被无情的抛下。 睡梦中的南织鸢瞬间紧攥拳头。 “不……不要。” “不要。” “孩子。” 她梦魇了,梦里,她的孩子被反反复复地抛下。 连晚霁,他真的太该死了。 “不……” 她孩子不能死。 嫁给连晚霁好几年,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孩子。 她和其他女子一样,也想有一个自己孩子。 可为什么……就是那么难呢? 睡梦中的南织鸢在哭泣,她呓语着:“孩子。” 春桃听见声音,她忙过来安抚她。 “没事了没事了。” “小姐。” 她没有叫醒她,而是轻抚着她。 很快,睡梦中的南织鸢就安静了下来。 春桃见状,她又窝到了小角落去绣帕子。 小姐想要攒钱,她想给小姐攒钱。 小姐开心,她就开心。 南织鸢梦中的画面又一转,梦中的她早已成了鬼魅。 她游荡在了状元府,看着连晚霁和嫡姐恩爱如初,而她连一个坟地都没有。 后来的梦里,出现了一个叫兰舟的男人。 他一身玄衣,身材高大, 头发高高束起绑成马尾。 他身上没有任何配饰,他只戴了一块面具。 南织鸢拼命地想看清他的模样,可偏偏,她什么都看不见。 “蛮蛮。” 她听着这道声音,惊醒了。 “小姐醒了?喝口甜茶。” 她们从家里离开的时候还带了些茶叶,刚刚好用上了。 南织鸢却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她久久沉默着。 她细细回想着刚刚的梦。 “兰舟。” 她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他认识她吗? 他为何会替她报仇? 替她报仇就算了,他还给她收尸换衣服。 他还亲她! “小姐在说什么?” 兰舟又是谁? “小姐身体不舒服吗?” 春桃最怕她有什么事了。 小姐可一定要身体康健,这样她才对得起死去的夫人。 “没事。” 南织鸢实在不认识这个兰舟,想了一会也就不想了。 她要去撩太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梦里这个兰舟的身影和太子像极了。 他们会有什么关系吗? 南织鸢喝完甜茶之后就拿着绣篮子出门去了。 彼时赫其樾闭眼躺在床上,他远远的就听见了少女的脚步声。 他知道,那个讨厌的中原女子来了。 “阿其哥哥还在睡觉吗?” 少女直接开门进来,她嘀咕着。 “阿其哥哥睡觉的样子也好看。” 她笑着,嘴角弯弯。 赫其樾能感受到少女离他越来越近,他应该立即起身吓退她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久久没动。 他依旧紧闭双眼,仿佛真的睡着了。 他不动的后果就是,他又被少女吻了。 这个该死的中原女子居然伸出了舌头。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怎么敢的? 她居然又亲了他的喉结! 赫其樾觉得自己疯了。 他疯了才没有在她进来的时候呵斥她。 南织鸢当然知道男人没睡,她都看见他微颤动的眼睫了。 她故意吻他。 “亲到阿其哥哥了。” “真甜。” “阿其哥哥也不知道。” 少女亲完,好一会之后才依依不舍地退开。 赫其樾刚刚想睁开眼睛,却发现少女走了。 他听着那脚步声,知道她又坐在了他的房门口。 她应该又在绣帕子。 男人的面色难看,可意外的是,他没起来,也没有生气。 他甚至还能察觉到自己唇边和喉结处的湿润。 赫其樾想:他困了,待会再杀那个讨厌的中原女子。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一次,他还真的睡着了。 明明中午那么长的时间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南织鸢见人迟迟没起来和她算账,她还以为他对她上心了,心软了不和她计较了。 后来她才知道,人真的睡着了。 “哼。” 少女轻哼,继续绣帕子。 傍晚时,天下起了绵绵细雨。 赫其樾一觉睡到了现在,他有些恍惚。 他睡了多久? 他看不见,甚至都不知道时候了。 他有多久没睡过这么沉的觉了? 就在男人还在思考着什么的时候,少女的声音就闯入了他的耳中。 “阿其哥哥终于醒了?” 她举着蜡烛来到他跟前。 天还没有黑,但因为下雨,雾蒙蒙的,有些暗了。 少女嘴角弯弯:“吓死阿鸢了。” “阿鸢还以为阿其哥哥出什么事了呢!” 她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赫其樾觉得很吵,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没开口让她滚。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何今日,他会睡得那般沉? 而且,他一个梦都没做。 “阿其哥哥猜猜阿鸢今日绣了几条帕子?” 她邀功似的开口,语气带着兴奋。 她仿佛很开心。 赫其樾听着她的话,不禁又想起了午时他听见的那些话。 她哭啼啼地喊着手痛。 “三条噢。” 比平日还多了一条。 “今日阿鸢没有午睡,这才能多绣一条。” “是不是很厉害?” “今日阿鸢赚了十八文。” 一斤猪肉还要十三文钱呢!她赚了一斤半猪肉。 赫其樾虽然看不见,但这一次,他望向了她。 这是他第一次“正视”她。 他的脑中再一次闪过一个疑问,她当真就那般……爱他? 什么是爱呢? 屋外的雨还在继续下,少女的声音比雨还要大声。 他头一次却觉得无比的……安心。 “阿其哥哥在想什么?” “想阿鸢吗?” 见人不动也不说话,她故意调戏他。 赫其樾终于有了丝丝反应,谁想她了? 这个中原女子是不是有病? 她的脑中除了情情爱爱和亲亲,还能有别的东西吗? 他想谁也不会想着她。 她太蠢了。 “出去。” 男人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漠,浑身阴郁。 这个中原女子太吵了。 “不出去。” “阿鸢绣帕子绣累了。” “阿鸢想陪一会阿其哥哥。” “阿其哥哥会不会觉得孤寂?” 她蹭到他身边,或许是因为午睡时的噩梦,她的胆子更大了,所以也不怕被人掐死。 要是怕的话,还不如快些放弃撩人。 赫其樾嘴角紧抿,察觉到少女越发靠近他,他的指尖攥紧。 也不知道他那群下属什么时候能找到他? 一个个的都是废物,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他。 这个中原女子识趣点就该早些离开这,不然他杀了她。 第22章 开始在意她 屋外的阴雨下了许多,赫其樾缓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他浑身清爽,胸口处也凉凉的。 她又给他擦身擦药了? 想到这里,男人的脸色又臭了。 她简直不知羞耻。 她怎能随意动男子的衣服?又怎么能给男子擦身? 是不是旁人,她也这般? 赫其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想,他只知道,这个念头刚刚闪过,他的心中就烦闷了许多。 南织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只知道,她都靠这么近了,男人都没开口叫她滚。 他是不是真的对她有了丝丝的心软? “阿其哥哥,今晚阿鸢可以和你一起用晚食吗?” 她突然这样说,语气带着期待。 “今晚有猪肉噢。” “很好吃的。” 她喋喋不休,就在她以为人会和以往一样不理人的时候,人开口回应了她。 “休想。” 她休想和他一起吃。 他讨厌这个中原女子,自是不可能和她一起吃。 “没关系。” “这次不能一次吃,总有一天,阿鸢定能和阿其哥哥一吃的。” “阿其哥哥一定会爱上阿鸢的。” 她很有信心。 赫其樾已经懒得开口了。 他只在心中默默地说了一句:不可能。 这一晚,他们果然没有一起吃晚食。 这场雨下了许久,久久不停。 南织鸢吃完饭就回了男人的房间,她继续绣帕子。 天黑,她点着蜡烛还在绣。 “阿其哥哥想要香包吗?” “阿鸢收了阿其哥哥的定情信物,是不是也该给阿其哥哥定情信物?” 她说着就开始计划了起来。 她要绣什么样子的香包送人? 他喜欢什么花样呢? “香包上绣海棠,阿其哥哥可会喜欢?” 她问,仿佛真的要绣一个送给他。 只有南织鸢知道,她说着玩的。 她知道人不会接受她的香包,所以并不打算绣。 就算他会接受,她也不太想绣。 男子大多三妻四妾,他会有很多个香包。 她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夜深了,周围很安静。 赫其樾或许是因为被她吵得不行,又或许是因为旁的什么原因,他罕见地回复了她。 “不喜欢。” 他们番邦的男子,从不佩戴这些姑娘家的玩意。 也只有她们中原女子,才爱搞这些有的没的。 南织鸢有些错愕地抬头,她有没有听错? 他刚刚回应她了? “阿其哥哥,你刚刚开口了是吗?” “你回应阿鸢了。” 她满脸惊喜,嘴角弯弯,声音更是惊喜。 赫其樾能察觉到少女朝他方向跑来,他的眉头再一次皱起。 他就说了三个字,她就这般开心? 他回应她了吗? 这个中原女子,真是聒噪。 “滚出去。” 那种奇怪的感觉再一次在他心尖蔓延,让他不适。 他下意识冷下脸,驱赶人。 南织鸢却并不怕,她继续笑着说:“阿其哥哥回应阿鸢了。” “阿其哥哥的心中定有阿鸢。” 她胡说八道,但没关系,无中生有。 赫其樾:“……”。 他心中有她? 做梦。 他就算死了,心中也没有她。 南织鸢没纠缠他太久,她记挂着绣帕子,她很快又安静地绣了起来。 就这样,她又绣了一个时辰,一直到深夜,她才回去睡觉。 赫其樾背对着躺着,他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他有些恍惚。 她当真就那么……爱他? 可以为了他口中的招牌菜,每日都绣着那能卖几文钱的手帕? 赫其樾的喉结上下翻滚,他不知道的是,他心中有一处地方,再一次裂开了一个小口子,那小口子正在茁壮成长,日后会住进一个名叫阿鸢的女子。 …… 乞巧节这日,南织鸢特意换上了一套最漂亮的衣裙,长长的秀发披散在肩头,一大早,她就跑去找赫其樾了。 彼时赫其樾正坐在窗前的位置,他浑身清冷,面上淡漠,眼睛被一条黑布遮挡住。 “阿其哥哥,阿其哥哥。” 她的声音着急。 “阿其哥哥。” 少女身姿灵动,脚步匆匆。 她很着急。 “阿其哥哥今日可以陪阿鸢下山吗?” “阿鸢喜欢凑热闹。” “今日有庙会,阿鸢想沾些福气。” “夜晚还想放天灯。” 少女的语气带着祈求,她甚至还上前一步,她拉住了他的袖子。 “阿其哥哥,阿鸢今日穿了一身绛紫色的裙子,很好看的。” “阿其哥哥喜欢绛紫色吗?” 她知道他看不见,所以特意告诉了她。 赫其樾察觉到少女捏着他衣摆的指尖,眉头紧皱。 他很快就抽出了自己的衣摆。 她穿什么衣服,关他什么事? 他不可能会和她一起去庙会的。 她死心吧。 南织鸢手中的袖子被抽走,她愣了好一会。 不过她没有多少伤心。 “阿其哥哥出去走走也好。” “闷在这太久,对身体不好。” 她还在劝着,可人就是不理她。 不管她怎么说都没有用,人不弄死她,都谢天谢地了。 这一天,她到底没出门参加庙会,她又窝在了那小小的门边,绣着帕子。 一天都没再说过话。 赫其樾表面和往常一样,依旧沉默着。 可他的心,和往常不一样。 从早上阿鸢沉默地离开之后,他的心就静不下来了。 他还有些烦躁。 他好几次都望向了少女那边,可他什么都看不见。 她生气了? 这一日,她有些过分安静。 赫其樾察觉到自己想多的时候,脸色瞬间就黑了。 她安静就安静,关他什么事? 她安静点更好,这样就不会吵到他了。 而且,她生气就生气,与他何干? 男人如此想着,可眉头却皱得越发紧了。 傍晚的时候,原本还安静的少女突然又叽叽喳喳了起来。 “阿其哥哥,我们去放天灯吧?” “有天灯了。” 春桃去收拾道观藏书阁的时候突然发现的。 虽然天灯放了很久有些脏,但能用。 “阿其哥哥能陪阿鸢放天灯吗?” 她再一次带着祈求的语气,声音还有些委屈。 他不肯和她去逛庙会,连放天灯都不肯吗? 赫其樾听完她的话才知道她为什么开心。 放个天灯也值得她开心? 听着少女有点像小奶猫的语气,他的指尖微动。 他突然间想起他小时候养的那只小奶猫了,很可爱。 鬼使神差的,他突然点了头。 点完头,他就后悔了。 他可能是疯了才点头。 南织鸢也错愕了,他刚刚是不是点头了? “阿其哥哥答应了。” “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她一激动,就抱住了人。 赫其樾被抱了满怀,他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他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少女柔软的身体紧贴着他,他的手瞬间攥紧。 “滚下去。” 谁允许她抱他的? 南织鸢被凶了,她瞬间就蔫了。 她诅咒太子以后娶的太子妃是她。 最后,赫其樾还是没有和人一起去放天灯。 南织鸢也不强求了,罢了,她今天都抱到人了。 “阿其哥哥可以告诉阿鸢名字吗?” “姓甚名谁?” “阿鸢想为阿其哥哥祈祷。” 她询问着,想知道男人会不会告诉她。 可惜,男人没告诉她。 南织鸢和春桃一起去放天灯,她提笔在天灯上写下了八个字:所想所愿,皆能实现。 她只想要报仇。 春桃也放了一个天灯。 主仆二人看着天灯飘远。 很快,夜已深。 就在南织鸢打算睡觉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了打斗声。 很快,她的屋子也冲进了一个黑衣人。 完了,这些是什么人? 他们的刀好长。 “救命。” 她瞬间喊出声。 南织鸢不过只是一个弱女子,她只能不断后退,智取。 就在黑衣人上前的时候,她突然抄起床边的蜡烛砸了过去。 黑衣人躲避这个空档,她忙跑出了门。 出了门之后她才知道情况有多糟糕。 只见院中十几个黑衣人,他们包围着赫其樾。 “阿其哥哥。” 她瞬间朝他跑去。 赫其樾听见少女的声音时,他的眉头瞬间皱起。 她来做什么? 不怕死吗? 他虽然看不见,也知道周围有十几个高手。 这次,他应该凶多吉少了。 没想到比他的下属更快来的是追杀。 赫其樾嘲讽至极,浑身戾气在不断汹涌,他的杀意越发的明显了。 “阿其哥哥。” 说实话,南织鸢很怕,但她必须赌一赌。 若这次大难不死,她和太子的关系定能更近一步。 若这次真的死了,那也是她的命了。 她一点都不想死。 “阿其哥哥,匕首。” 她匆忙将身上的匕首递给他,完了还不忘叮嘱一句。 “阿其哥哥用完,一定要还给阿鸢。” 这可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当然重要。 赫其樾的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她就那么看中这匕首?男人握着匕首,没出声。 “阿其哥哥,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这会,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身体在发抖。 赫其樾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怕为什么还不走? 他死不死,他不知道。 她若留在这,一定会死。 不过,若他护着她,她就一定不会死。 可他……并不想护着她。 “阿其哥哥,若阿鸢死了,你一定将阿鸢葬在最漂亮的山上。” “山上长满鲜花。” “阿鸢喜欢看花。” “呜呜~” …… 作者话:男主的心慢慢地在为女主打开一道口子,后期直接吃醋发疯 第23章 夜入她屋 赫其樾只觉得南织鸢吵闹得很,他想,她要是再吵,他就先解决了她。 他可以死,但他绝不死在旁人的手中。 那些黑衣人一瞬间全都围了上来。 赫其樾看不见,他偏头:“不想死就滚。” 这话,是对南织鸢说的。 她最好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到这里。 这里已经暴露了,这一批刺客就算死了,一定还会有下一批。 “阿其哥哥,你先走。” “阿鸢就算死了,也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她再一次挡在了他的身前。 她手中拿着笤帚。 赫其樾:“……”。 他觉得阿鸢这个中原女子很烦,她一点武功都没有,还妄想保护他? 她是不是疯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再一次跳快了几分。 “阿其哥哥的眼睛看不见,先走。” “匕首阿鸢还给你了。” “你留着防身。” 她一脸坚定地说着,身体在发抖。 也是这一刻,黑衣人全提长刀而来。 南织鸢有一瞬间的呆愣,她真的被吓坏了。 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赫其樾推开了。 就这样,她看着男人和黑衣人厮杀了起来。 赫其樾即使瞎了眼睛,但他的感官非常好,他能感受到风声,脚步声,杀气。 很快,他就杀死了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一死,他就得到了一件趁手的武器。 这样一来,他杀人的速度越发的快了。 那些黑衣人全围着赫其樾,南织鸢暂时安全了下来。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赫其樾,她这才发现他的武功很厉害。 不愧是皇室太子,武功高强。 少女看着很快倒下的黑衣人,慢慢地放心了。 看来,她不用死了。 同时,她也有些担心了起来。 太子即使瞎眼都能杀这么多个黑衣人,那他杀她,是不是也轻而易举? 就在南织鸢胡乱想着什么的,她突然看见一个黑衣人悄悄绕到了赫其樾身后,他的长刀,正对他身后。 她想也没想,直接上去推开了那个黑衣人。 可她闯入了危险区,很快,一把长刀划过她后背,她的衣服“兹拉”一身都划开了,鲜血喷涌而出。 这一次,南织鸢想,她应该真的要死了吧? 早知道,她就不去推开那个黑衣人了。 少女眼泪还没有出来,她就倒下了。 赫其樾看不见,但他能听见声音,他听见了少女的惊呼声,很快,那道惊呼声就消失了。 他的心突然慌了两分,长刀差点没拿稳。 那个该死的中原女子……她怎么了? 那些黑衣人还不依不饶,他只能凝聚心神去对付他们。 半个小时之后,黑衣人全倒地。 周遭完全安静了下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样的安静明明是他想要的,可他突然间不喜欢了。 那个中原女子呢? 若是以往,黑衣人死了,她早该叽叽喳喳跑来他身边了。 可先走,周围安静的过分了。 难道他走了? 赫其樾脑中一闪而过这个猜测,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突然有些烦躁。 走了也好,最好走远些。 她再来扰他,休怪他要她的命。 男人的长刀还沾着血,他径直丢下后就要回房。 然而下一刻,他听见了少女的喘息声:“阿其哥哥。” 南织鸢被疼醒的。 她的后背太疼了,就像是要裂开了一般。 “阿其哥哥。” 她睁着眼睛看着人,疼到动都动不了了。 赫其樾脚步微动,他朝着声音走了过去,一路他的眉头都紧皱着。 她没走? 后来他察觉到了什么,指尖微蜷。 她该不会…… “阿其哥哥有受伤吗?” 她喘着一口气,眼睛将他上下扫了一遍。 下一刻,她就急了。 “阿其哥哥的胳膊流血了。” 他怎么又受伤了? 也是这个时候,春桃从远处跑来了。 “小姐怎么了?” “呜呜……小姐。” 春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知道自己半夜肚子疼去了茅房,等她出来的时候,这里就倒了一堆黑衣人。 她家小姐更一脸惨白的躺在地上。 “小姐怎么流了那么多血?” “哪里受伤了?” 春桃给她检查了一番,发现她的后背有一道长长的刀伤。 这道伤一直从肩膀蔓延到了腰间。 小姐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染红了。 赫其樾听完春桃的话,他总算想起来了。 怪不得…… 他刚刚在黑衣人的时候,明明察觉到身后有杀意,那刀离他很近了,他前面自顾不暇,身后被人钻了空子也有可能。 可他没有受伤,那杀意突然间就消失了。 他还以为自己的判断出了差错。 现在看来,是那个讨厌的中原女子……救了他? 赫其樾心中瞬间充满了复杂,她为何要……救他? 她真的不怕死吗? “阿其哥哥受伤了。” “春桃……帮阿其哥哥包扎。” 若她好好的,她就自己帮人包扎了。 可她疼得动不了了。 她是不是要死了? 赫其樾听着她的话,心中更是暗潮涌动,他的手紧紧攥起。 她到底为什么要救他? 他就那么值得她…… 父汗将他当成哄母妃的狗和玩具。 母妃恨不得他去死。 可这个中原女子,她让他不要寻死。 她甚至可以为了救他付出……命。 “公子,奴婢求求你,帮奴婢将小姐抱到屋子。” 春桃满心都只有小姐了。 可她不敢碰她。 她也是女子,力气太小了,她抱不动她。 她只能跪下求赫其樾。 今晚的赫其樾也太好说话了。 他走过去,将人打横抱起。 南织鸢疼到龇牙咧嘴,可她还在笑。 “阿其哥哥竟然抱阿鸢了。” 难道她的努力终于要有回报。 她脸色苍白。 赫其樾看不见她,他就这样一步一步地稳稳地将她抱进屋。 他想:他才不是想要抱她。 若不是她的奴婢跪下求他,他才不会抱她。 她死了都不关他的事情。 可他不愿欠旁人的,说来这次的灾祸还是因他而起,她受的伤与他有关,他便抱她进去,就当还她的。 男人这般想,面上更冷漠了几分,可他的心,彻底的乱了。 “阿其哥哥的胳膊疼不疼?” 他是不是被砍了一刀? “可惜了,要是阿鸢知道阿其哥哥的名字就好了。” “今晚放飞的天灯上就能有阿其哥哥的名字。” “这样阿其哥哥也不会受伤了。” 她苦涩地笑了一下,又痛苦地“嘶”了好几声。 很快,她就被放在了床上。 春桃去烧热水。 赫其樾将人放下之后也没有立即离开。 他知道自己该走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脚就是没动。 少女几近昏迷了,她哼哼唧唧着。 她趴着,脸埋在枕头内。 少女的眉头皱得发紧,春桃很快就烧好热水来了。 好在来道观之前,小姐就有先见之明准备了许多药。 这会倒是派上用场了。 赫其樾听见脚步声进来,他才转身出去。 他的心中,往往没有脸上那么平静。 他满脑子都是少女哼唧的画面。 他不知道阿鸢长什么样子,所以他脑中的她,脸是模糊的。 她的手被针扎几下都能疼到哭啼啼的,这会,她岂不是要哭得更厉害? 果不其然,赫其樾很快就听到了少女的哭声。 “呜呜。” 春桃给人擦掉血渍,又将药洒在伤口上,南织鸢直接疼醒又疼晕。 这血淋淋的伤口,看起来实在太恐怖了。 日后,小姐的后背怕是要留疤了。 春桃都不忍心看,她给人擦洗了身子后又给人换了一身衣服。 等她忙完,都已经是后半夜了 。 她也困了。 赫其樾回了屋中之后久久站在窗前不动。 他听见少女哭了许久,又听到她疼到晕过去,他的心中有些煎熬。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煎熬什么。 他完全没有睡意。 又站了一会,他才动了。 他看不见,看他精准地走到了少女的床边。 春桃累到睡着了,她并没有听见人来的声音。 赫其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他给了自己一个理由。 这又不是她的地方,他想来就来。 少女睡梦中不是很安稳,可能是因为后背太疼了,她哼哼唧唧着。 “呜呜。” 她连睡觉都在哭泣。 赫其樾说不上心中的感觉,他再一次走近了几分。 他看不见少女的伤势,但他能判断出来,那道伤,应该很长。 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她靠近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值得她这样为他挡了一刀? 赫其樾想不通,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让他烦闷。 “阿鸢。” 他坐在床边,突然呢喃着这两个字。 所以,喜欢和爱,到底是什么呢? 从来没有一个人,会无条件对他好,甚至为他挡了一刀。 他的耳边仿佛还萦绕着少女说过的话。 “阿其哥哥可不能死了。” “死了的话,阿鸢会难过的。” “阿鸢不怕死,阿鸢生是阿其哥哥的人,死也会缠着阿其哥哥的。” “阿其哥哥先走,阿鸢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她说的话,他都记得。 她明明自己都怕得要死了,还挡在他身前。 之前那群土匪是,现在这群黑衣人也是。 赫其樾的指尖攥紧又松开,他突然凑近了少女几许。 他凭着感觉触到了少女的脸。 “阿鸢。” 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是在哄骗他吗? …… 作者话:男主开始自我攻略,后期疯狂求爱。 第24章 他第一次亲近她 赫其樾在床边坐了许久,他静默得很,一直到天快蒙蒙亮的时候才离开。 他走了之后,春桃也醒了。 她这才发现,小姐竟然发起烧了。 她忙帮人降温,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赫其樾也是听到动静才知道人发了烧,他的心中一闪而过的担忧,转瞬即逝。 这一日,少女有大半的时间都在昏迷中。 一直到黄昏,她终于清醒。 少女趴了许久,她早就累了。 “春桃。” “咳咳。” 她浑身都酸疼,后背更痛,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一般。 “小姐。” 春桃的眼睛都哭肿了。 “我饿了。” 她今天什么都没吃,饿死了。 “小姐快吃。” 春桃早就备了粥,这会刚刚好还温着。 南织鸢根本就不能起来,她一动,浑身像是要裂开一般。 “奴婢喂小姐?” 春桃拿起勺子就要喂,可少女拒绝了。 “算了,不吃了。” 她也吃不下去了。 好疼。 少女鼻尖一酸,她又要哭了。 很快,她又抽泣了起来,还有越哭越大声的趋势。 赫其樾听见声音,就知道她醒了。 他的眉头瞬间皱起。 南织鸢哭了好一会,眼圈都肿了。 真的好疼。 太子呢? 他怎么没来看她?他也太狠心了吧? 就在南织鸢疼到脸色都变了的时候,房门突然开了。 赫其樾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少女瞬间惊喜,她立马下了床。 春桃都要被她吓死了。 小姐是不是忘记自己后背的伤了? 南织鸢直接跌倒在地,这一次,她哭得更大声了。 她确实有一瞬间忘了伤,她看见太子太激动了。 赫其樾听见惊呼声,他的指尖瞬间攥紧。 她又做什么了? 男人的面色冷淡,他并没开口。 实际上,他连自己为什么来这都不知道。 “阿其哥哥。” 少女带着哭腔喊他。 她再一次喋喋不休了起来。 春桃将人扶回床上趴着之后就退下了。 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少女的嘴巴更是说不停了。 “阿其哥哥,阿鸢后背疼。” “好疼。” “呜呜,阿鸢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她双颊都带着泪水。 赫其樾听着她的哭声,心中有些烦躁。 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烦躁。 他明明该厌恶讨厌的。 他最讨厌女子在他面前哭了。 可他,竟然没觉得厌恶。 男人藏在袖中的手攥紧又松开,就这么反反复复了好几次。 少女继续说着:“阿其哥哥,真的好疼呀。” “你帮阿鸢呼呼好不好?” “阿其哥哥呼呼就不疼了。” 她倒也胆大。 南织鸢不管了。 反正她都受了这么大的罪了,要是不把人拿下,她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阿其哥哥。” “阿其哥哥是不是心疼阿鸢了?” “所以特意来看阿鸢的?” “是不是?” 她往床边挪了挪,恨不得离他近一些。 可男人依旧一脸冷漠。 “聒噪。” 他只给了她两个字。 谁关心她了? 谁特意来看她了? 赫其樾想也没想的就反驳了她的话,谁要关心她? 他关心谁,都不可能是她这个讨厌的中原女子。 若不是她哭得太大声吵到他了,他根本就不会来这。 “阿其哥哥嫌阿鸢吵吗?” 少女的声音都哽咽了几分。 这一次,她真的伤心了。 她疼都要疼死了,人还嫌弃她吵。 早知道她就不该去撞开那个黑衣人了,谁知道另一个黑衣人会杀她? 作孽。 她根本就不想帮人挡刀。 “没关系。” “阿其哥哥只是现在觉得阿鸢吵。” “等日后阿其哥哥喜欢上阿鸢了,就不会觉得阿鸢吵了。 “阿其哥哥的伤有没有上药?” 她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有空关心他? 赫其樾的心尖再一次涌起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不适应。 男人最后离开的时候,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谁会喜欢她? 他才不会喜欢她。 南织鸢还有许多话没说,她看着离开的男人,有一些莫名其妙。 她怎么觉得他怪怪的? 说了好一会话,她到底口渴了。 春桃见赫其樾走了她才进去。 “奴婢喂小姐吃些粥吧?” 小姐肯定很饿,不吃怎么行? 南织鸢知道人担心她,这次她没再拒绝。 晚上,她不让春桃守夜。 她又不起床,不需要她守着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睡了一整天的缘故,这会她完全睡不着。 南织鸢感受着后背上的疼,眉头直皱起。 她开始担心起来,要是她留疤了该怎么办? 可不能留疤。 留疤就完了。 哪个姑娘家会想自己的后背上留着一道长长的疤痕呢? 南织鸢再一次无比的懊恼,她不要多管闲事就好了。 就在少女懊恼着的时候,她的房门突然开了。 她偷看了一眼,发现是赫其樾。 他来做什么? 他怎么来了? 她忙闭上眼睛装睡。 赫其樾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来做什么,他沉默地走了进来,径直到了床边坐下。 后来他给了自己的一个借口。 他来看看她死了没有。 她若是死了,他就该开心,日后她就不会烦着他了。 南织鸢的呼吸平稳,看似睡着了,实际还醒着。 她不知道赫其樾来做什么,但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赫其樾发了一会呆之后就要离开了,可不等他起身,床上的少女突然呓语了几声。 “不……” “不要。” 少女紧皱眉头,嘴中念念有词,她一直叨叨着。 “不要……阿其哥哥不能受伤。” “不要。” “阿其哥哥。” “躲开。” “疼。” 少女不断嘟囔着。 赫其樾这才知道,原来她做噩梦了。 “阿鸢疼。”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赫其樾听见她动了动。 黑暗中,男人久久没动,他的嘴角紧抿。 他满脑子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她连梦中都是他吗? 他受不受伤,对她来说,就那么重要? 她当真就那么喜欢他? 赫其樾心中海浪翻涌,他再一次靠近床。 少女还在呓语:“阿其哥哥亲亲就不疼了。” “阿其哥哥,阿鸢最爱阿其哥哥了。” “阿其哥哥不能受伤。” 她句句不离他。 赫其樾每一句都听到了。 亲亲? 她怎么满脑子都只有这个? 亲亲就能不疼吗? 她就那么喜欢亲亲? 男人的脑中下意识闪过上次她亲他时的画面,她的唇很软很甜,他其实并不……讨厌。 为什么她的唇可以很软很甜呢? 亲亲真的能不疼吗? 听着耳边少女的哼唧声,鬼使神差的,他俯身,唇落在了少女的侧脸上。 亲完男人才反应过来自己亲了人。 赫其樾脸色瞬间黑透了。 他觉得这个中原女子很厉害,她居然能将他蛊惑了。 她是不是给他下蛊毒了? 不然……他怎么亲了……她? 赫其樾忙退开了几步,他转身就离开了。 他的唇上,还残留着属于少女的温热。 他真是疯了。 果然,他就不该和这个该死的中原女子待太久。 南织鸢此刻也懵着。 她刚刚还没有感受错吧? 太子刚刚亲了她? 虽然亲的脸颊,那也是亲! 少女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最后她确定了,人真的亲了她! 难道……他喜欢上她了? 不然,他为什么亲她? 他肯定喜欢她了。 南织鸢疯狂的想:她都撩了人那么久,还帮他挡了一刀,他若再不喜欢她,她都要放弃了。 可他为什么还那么凶? 看起来也不像喜欢她的样子? 少女忍着疼痛思考着这个问题。 后来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身为天皇贵胄,太子一出生身边就多的是漂亮美人,一直都是被人奉承他,所以他根本不懂得什么是喜欢和爱? 毕竟他要得到一件东西甚至一个人都太容易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太子从小没感受到爱,所以也不懂得怎么爱别人。 若真的是这样,那她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让他明白自己喜欢上了她? 可她要怎样才能让他明白呢? 她思考着这个问题,一直到后半夜她才睡着。 与她不一样的是,赫其樾整宿都没有睡着。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亲了人一下。 他是不是真的疯了? 虽然亲到的是脸颊,可已经足够令人震惊了。 赫其樾都觉得自己疯了。 所以,那个中原女子到底有没有给他下蛊? 肯定下了,不然他为什么会……亲她? 不过,就算亲了又如何? 她亲了他几次,还不许他报复回来? 没错,就是这样。 他从不欠人,但也从不让别人欠他东西。 赫其樾给了自己一个理由之后,他的心总算能平静下来了。 可即使这样,他依旧没有睡意。 这一晚,他不是在想阿鸢,就是在想阿鸢。 “……”。 隔天。 南织鸢醒来吃完东西之后就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她哭得惊天动地,特别伤心。 赫其樾所有的心神都被她吸引了。 “呜呜。” 少女哭到呼吸都上不来了,一抽一抽的。 男人的脚步再一次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 她到底在哭什么? 伤口又疼了? 男人的心中一闪而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担忧,他的指尖捏紧。 南织鸢看见他就哭得更厉害了。 “阿其哥哥。” “呜呜。” “帕子都毁了。” 第25章 他将名字告诉她了 少女哭得梨花带雨,她的手中还拿着几条帕子。 “阿其哥哥,都毁了。” “帕子……都毁了。” 她还在哭。 “阿鸢绣了好久的帕子,都没了。” “阿其哥哥又要好久才能尝到招牌菜了。” “呜呜。” 说到伤心处,少女还咳了咳。 赫其樾听了好一会,总算明白了过来。 她绣的帕子,为什么会毁了? 毁了就毁了,几条帕子,也值得她这般哭泣? 可在听到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他沉默了。 所以,她是在为了他要好久才能尝到招牌菜才哭? 他尝不尝得到招牌菜,对她来说,当真就那么重要? “那些黑衣人真坏。” “怎么能将阿鸢的帕子给毁了呢?” “呜呜。” “太坏了。” 阿鸢还在委屈地控诉,赫其樾还能听见她擦眼泪的声音。 可下一刻,他又听见她说:“算了,只要阿其哥哥没事就好。” “还好阿其哥哥没事。” “阿其哥哥没事,阿鸢就开心了。” 少女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她止住了哭泣。 赫其樾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指尖微蜷,他突然觉得心尖有些痒。 他没事她就开心? 刚刚还因为帕子被毁哭得死去活来,这会又笑了? 他比她的帕子……还重要吗? 赫其樾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也知道,那些帕子,是她每日熬着绣出来的。 有时候一坐下去绣就是半天。 她将那些帕子看得那么重要,如今却说:只要他没事就好了。 他觉得这个中原女子真是复杂。 “阿其哥哥的伤疼不疼呀?” “阿鸢的后背好疼。” “阿鸢以后会不会留疤?” “留疤了,肯定不好看,呜呜。” 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阿其哥哥现在都不喜欢阿鸢,现在留疤了,就更不会喜欢阿鸢了。” 她嘟囔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赫其樾如果能看见,他就能发现少女面上一滴泪水都没有。 “阿其哥哥……” 就在少女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男人突然开了口。 “赫其樾。” 房间有一瞬间的安静,南织鸢缓了好一会才明白人的意思。 赫其樾? 他的名字? 当今太子是叫这个名字吗? 很快,南织鸢就否定了。 她虽然不知道当今太子的名讳,但也只有,当今太子不姓赫。 完了。 难道她撩错人了? 南织鸢心口一紧,突然觉得后背更疼了。 这要是撩错人了,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南织鸢身处魏朝,当今天下两分,以山海关为界限,分别为晋朝和魏朝。 她虽然对皇城的事情不清楚,但也知道国姓。 魏朝国姓魏,根本不姓赫。 赫其樾? 她听都没有听过的名字,难道,她真的救错人了。 南织鸢不禁又将男人全身上下扫了几遍,心慌慌。 她要是救错人了,她以后还能有机会报仇吗? 少女在思考着,越想越不对劲。 男人却一脸冷漠地站在一边,鼻尖轻哼。 他想,他才不是想告诉那个讨厌的中原女子他的名字。 他只是讨厌这个中原女子总阿其哥哥阿其哥哥的喊。 她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以后再敢喊他阿其哥哥试试? 看他不杀她! 从来没人敢这么喊他! 男人的指尖紧攥着,喉结微滚了几圈,他久久没听到少女开口。 她又在想什么? 若是以往,她不该早就开心到跳起来了? 他连她的潜台词都知道了,她定会一脸兴奋地说:“阿其哥哥告诉阿鸢名字了?” “阿其哥哥是不是喜欢阿鸢了?” 可现在,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不知道为什么,赫其樾突然觉得烦躁。 他转身就要出去,他简直疯了才会踏入这里。 南织鸢还在沉思着,后来她突然亮起了眼眸。 不对呀,他是太子,那他如今受伤流落在外,他当然要……隐姓埋名。 所以,他就算叫张三,也改变不了他就是太子的事实。 赫其樾应该是他的假名。 这么想着,南织鸢就放心了。 只要没找错人就好,她可是要攀太子的高枝,其他人都不行。 “原来阿其哥哥叫赫其樾。” “阿其哥哥这会怎么愿意将名字告诉阿鸢了?” “难道,阿其哥哥爱上阿鸢了?” “阿其哥哥喜欢阿鸢吗?” 她说着就要下床。 可没一会,她又疼得龇牙咧嘴。 赫其樾:“……”。 这个中原女子满脑子就只有情情爱爱吗? 谁喜欢她了? 他不会喜欢任何人。 更不会喜欢这个从一开始就带着目的靠近他的中原女子。 “阿其哥哥……” 就在南织鸢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男人突然开腔:“闭嘴。” 再这样甜腻腻喊他试试? 他不许她再乱喊。 南织鸢明白他的意思,她嘴角弯了弯。 “阿其哥哥是不喜欢从前的那个称呼吗?” “那阿鸢日后称你为其樾哥哥?” “还是赫哥哥?” “又或者……赫郎?樾郎?其郎?” 她越说越离谱,赫其樾的脸更冷了。 “胡言乱语。” 他丢下这么一句之后就离开了。 这个不要脸的中原女子。 赫郎?她倒也敢想,她敢喊一个试试?看他不杀了她。 男人满脸怒意,走得极快,若细看,就能发现他脚步踉跄了些。 赫其樾无比后悔,他就不该将自己的名字告诉她。 哼,得寸进尺。 他简直是疯了才告诉了她真名。 她定然给他下蛊了。 不然……他怎么会…… 赫其樾说不出自己心中的滋味,可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越跳越快了。 他可能真的疯了! 南织鸢也没拦着人走,她的心情突然好了一些。 她怎么觉得赫其樾与之前相比变了许多?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呢喃着男人的名字,不禁又想起了昨晚那个蜻蜓点水的吻。 赫其樾该不会真的对她上心了吧?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吧? 何况,她还因为他后背被伤了一刀。 南织鸢猜测,他的心中,定有了属于她的一角。 只要她再努力些,将他勾引上床,指日可待。 日后太子回宫,她也能跟着回去。 到时候连晚霁和嫡姐都要仰仗她的鼻息生存了。 少女越想越开心,春桃跑着进来。 “小姐,院中那些死尸该怎么办?” “再不清理,要臭了。” “而且,这些尸体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春桃早就看这些死尸不顺眼了,他们居然敢害小姐,简直该死。 南织鸢想到那些死尸也有些害怕,不处理掉,她也会难以入眠。 “春桃,你不是说道观有个地窖吗?” 这还是春桃打扫的时候发现的。 “小姐想把那些尸体藏那?” 春桃也觉得这个方法很好。 “那奴婢现在就去。” 春桃虽然害怕那些尸体,但小姐受伤了,这里也只有她这个小丫鬟,她只能去做。 “春桃,我去帮你。” 南织鸢说着就下了床。 她趴了两天,早就想下床了。 “不行的,小姐的伤还没好。” 春桃拒绝,她一个人,慢慢搬,总能搬完的。 后来她搬了许久,才搬完了三具尸体。 “剩下的明日再搬。” 南织鸢确实疼到没有力气,她帮不到春桃。 “是,小姐。” 春桃虽然觉得很累,但看见小姐满眼关心,她就觉得值得。 她是小姐的奴婢,什么都能为小姐做。 天黑了了之后,春桃打水来帮她擦擦后背,换药。 少女又哼唧了起来。 赫起樾听着那奶猫儿般的声音,心口痒痒的。 他不禁又想起他那只小奶猫。 他很喜欢他的猫,可母妃不喜欢,就像她不喜欢他那样。 小奶猫疼的时候,也是这样哼哼唧唧地叫着。 可惜,它只活了不过五天。 此后,他再也没有养过什么小猫了。 “春桃,好疼阿。” “轻点。” “轻点。” 少女的惊呼声再一次闯入男人的耳中。 赫其樾的眉头轻皱起,他以往受的伤比她还重,浑身是血,他都没有哼一声。 就这一刀,她怎么总哭? 中原女子真娇气,娇气就算了,还吵的很。 男人这般想着,脚却往外走。 赫其樾想,他去看看她疼死了没有。 疼死了,他就该开心了。 男人没有察觉到自己心中一闪而过的心疼,他的指尖攥紧,走的速度越发快了几分。 他到的时候,少女正擦好药了。 春桃将东西收拾出去,看见赫其樾的时候还有些惊讶。 这个赫公子这么晚了来做什么? 南织鸢也看见了人,她瞬间又抽泣了两下。 “赫郎。” 她张口就是一句赫郎,男人的脚步一顿,脸色瞬间难看了。 不知廉耻的中原女子。 “赫郎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她眼巴巴地看着人,声音越发的甜腻魅惑。 “聒噪。” 他的意思是她嫌弃她吵。 他来只是提醒她,不许再吵到他了。 像她刚刚哭那么大声,吵得他头疼。 南织鸢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瞬间又哭了。 “赫郎嫌阿鸢吵吗?” “阿鸢很疼,连哭都不行了吗?” “赫郎真心狠。” 南织鸢没什么大本事,她就是很会装哭。 赫其樾再一次被吵得头痛。 心中充满怒气的同时也有些无奈。 那么怕疼,当初还多管闲事? 他真是看不透她。 想到这里,男人的心又猛地跳了一下。 赫其樾很快又匆匆离开了,这一次,他什么都没说。 他的心又乱了。 南织鸢看见人走之后,眼泪收放自如。 她拿帕子给自己擦了擦脸。 她就不信了,她不能将太子骗到手? 赫其樾心乱如麻,满脑子都是关于南织鸢的事情,有她说过的话,有她亲吻他的画面。 他的耳边仿佛还萦绕着少女叫的那一句:“赫郎。” 他的心,跳得更快了。 难道……他对这个中原女子……动了恻隐之心? 那……什么是喜欢呢? 他还是没有搞明白。 夜慢慢的变深,周围回归安静,只有赫其樾还在思考,什么是喜欢呢? 他自己都不确定了……他真的讨厌这个中原女子吗? 喜欢等于不讨厌吗? 不讨厌的话,等同于喜欢吗? 他思考着,想到头都疼了还是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 月亮高高挂着,他在窗前站了许久。 最后,他决定亲自去寻答案。 后来,他又去了南织鸢的屋中。 彼时少女早已睡着,赫其樾径直坐到了床边。 他“望向”了她。 “阿鸢。”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喊这两个字了,喊完,他又沉默了许久。 屋子很黑,男人就这样沉默地坐着。 许久之后,他突然微微俯身,他的手掐住了她的下巴。 然后,他的唇,轻轻地印上了她的粉唇。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这样用唇贴着她的唇,更没有伸舌尖。 很快,他就退开了。 男人的眉头皱得发紧,他能感受到少女的唇很软很甜,但他还是没有得到答案。 不过,他确实有点喜欢……她的唇。 很好吃。 赫其樾思考着,他也觉得她身上香香的,就像他那只小奶猫一样。 可这就是喜欢吗? 他不懂。 赫其樾没有得到答案,他冷脸就要离开,可他没想到的是,南织鸢醒了。 “赫郎,你偷亲我。” 少女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唇,她满脸惊喜。 她不会感觉错的,她的唇上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赫郎,你喜欢上阿鸢了对不对?” 肯定是的。 不然,他怎么会偷入她屋中? 而且,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南织鸢越说越激动。 “阿鸢愿意嫁给赫郎。” “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赫郎还想亲吗?” “阿鸢给亲的。” “亲亲很好玩的。” “成亲还有更好玩的。” 她说着,忍着疼痛下床,她一下子就抱住了人。 少女软紧贴着他,男人浑身都僵住了。 赫其樾:“……”。 她怎么醒了? 他思考得太入迷了,竟然一时不察让她醒了。 男人有一瞬间的慌乱,他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可很快,他就镇定下来了。 这又不是她的地方,他想来就来。 而且,她真的很聒噪,男人的眉头紧锁。 他怎么可能喜欢这样的中原女子? 他没有偷亲她! 赫其樾想:他那是光明正大的,而且,就算亲了又如何? 她亲了他几次? 他没杀了都算是恩赐了。 成亲? 她休想。 他更不可能与她成亲。 亲亲好玩? 哪里好玩了? 她再敢胡说! …… 作者话:前面的赫其樾:“成亲是不可能成亲的,做梦。” 后来:“求求阿鸢与我回去成亲,我们亲亲。” 男二要出场了,男主要吃醋咯 第26章 下月初八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赫郎打算何时娶阿鸢?” “等阿鸢的伤好了,我们就成婚好不好?” “到那时,我们还能洞房。” 少女嘴角弯弯,她仿佛在憧憬未来了。 赫其樾面色难看,不是都说中原女子含蓄内敛吗? 她的脑中除了情爱,她还能有别的吗? 赫其樾突然又想,就她这个脑袋瓜,还会算计人? “赫郎,你怎么不说话了?” “下个月阿鸢的伤应该就好了,下月初八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距离下月初八还有一个月,到时候伤就算没好,应该也不疼了。 少女拉住他的手,站在他身前,就那样看着他。 赫其樾听着人将日子都定下来了,他只觉得嘲讽。 他答应了吗?她就在那开心? “滚开。” 他不可能会娶一个中原女子。 他讨厌中原女子。 他抽回了自己被人握着的手,满身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 “赫郎。” 她见人又发了脾气,声音都带上了委屈。 这个阴晴不定的太子,他到底又怎么了? “做梦。” 他丢下了两个字之后就走了。 他绝不会和她成亲。 她还是趁早死了心。 他不杀她,已经是仁慈。 赫其樾想到自己这几天的反常,他都觉得自己疯了。 现在,他已经清醒了。 他不会再被她蛊惑住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离开的脚步越发踉跄了几分。 他真的没有被人蛊惑吗? …… 从这一天之后,赫其樾不再出门。 春桃花了半天才将尸体藏起来,又花了半天将院中打扫干净。 一连四天过去,南织鸢都不见赫其樾再来她房间过。 她有些急,怎么人比之前更冷淡了? 是她的错觉吗? “春桃,扶我一下。” 她要下床去找人。 少女的面色还有些白,她的伤好多了,已经没再流血,可还是有些疼,不过能下床了。 “小姐小心点。” 春桃将她扶下来后又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南织鸢直接去了男人的屋。 “赫郎。” 她没有敲门,直接推门就进去了。 彼时赫其樾正站在窗前,他听见门开了的时候,就知道是她来了。 这个中原女子,如此没有礼节吗? 敲门也不会? 不是说中原最讲究礼节? “赫郎,你这几日怎么没去看我?” 她的声音充满委屈,她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就走到了他身前。 她抬手就拉住了男人的袖子。 赫其樾知道她靠近他,但他没想到人还会动手动脚。 真是无礼。 放肆。 男人的眉头瞬间皱起,指尖攥得发紧。 她真不怕他杀她? “赫郎,阿鸢好想你。” 他们的屋子虽然面对面,可这四天,她一次都没有看见他。 “赫郎不想阿鸢吗?” 她手中一空,男人抽开袖子。 他转身就走。 他连搭都不搭理她。 南织鸢:“……”。 她跟着人走,看着人坐在床边,她也坐了过去。 赫其樾已经对这个屋子很熟悉了,即使他看不见,他也绝不会再摔倒。 “赫郎。” 南织鸢还在喋喋不休。 “赫郎为什么又不理阿鸢了?” “那晚……你不是还偷偷……亲阿鸢了吗?” 赫其樾听她提起那晚,脸瞬间更冷了。 谁偷亲她了? 胡说八道。 男人的脑中却闪过自己那晚做的事,他确实偷亲了。 他的嘴角紧抿,微微失神。 也是这个时候,南织鸢突然一整个坐在了他的怀中。 她的胳膊紧紧地缠着他的脖子,她突然凑近,唇印上了他的唇。 赫其樾浑身绷紧,他的指尖攥紧又松开,就这么反反复复几次之后,他才回神。 男人心中的怒意腾腾腾地往上升,就在他要将人推开的时候,少女的唇先离开了。 可她的人还坐在他的腿上。 他瞬间暴怒。 “下去。” 这个不知礼节的中原女子。 南织鸢很快就被推开。 少女的面上有丝丝的痛苦,他碰到她的伤了,好疼好疼。 “嘶。” 她一个惊呼,人差点直接摔在地上。 情况有些混乱,她一时也没有心神去注意别的。 所以她也就没有注意到赫其樾听见那一声惊呼时,他攥紧又松开的手,他的面上,有一闪而过的担忧。 南织鸢这会后悔死了。 早知道就不亲人了,她还以为人真的将她放心上了,没想到,是她想多了。 看来,她还是不要轻易试探人了。 她的小命都差点没了。 南织鸢察觉到自己身后有些许湿润润,她的伤口该不会流血了吧? 臭赫其樾,他太坏了。 臭太子。 疼死她了。 南织鸢什么都没说,她灰溜溜地走了。 赫其樾听着人离开的脚步声,他的眉头又皱起。 她怎么了? 伤口又疼了?是他碰……伤的? 他……不是故意的。 赫其樾的手微抬,他垂眸看了一眼,然而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浑身瞬间又烦躁了起来。 南织鸢回到屋内,眼泪都要出来了。 实在太疼了。 “小姐的伤口怎么又流血了?” 这几日的情况才好些,怎么就又流血了? “好疼。” “不说了。” 她后悔死了。 南织鸢闭眼趴着,心中烦闷。 臭太子,他怎么那么凶? 她还不如趁早放弃算了。 “奴婢给小姐重新擦洗一下。” 春桃都心疼了,看着小姐额头上布满的汗珠,手都抖了抖。 “小姐,要不我们回府吧?” 这条路,走不通的。 回去吧,小姐是老爷的孩子,她相信老爷再怎么生气也不会杀了小姐的。 “不回去。” 她回去,无非就是走上辈子那条路,她才不要。 她才不回去。 “小姐不回去,还要坚持吗?” 那位,看起来不是好惹的主。 “嗯。” “我在试试最后一回。” “若不行,我们再离开这。” 她声音带着坚定。 都撩了人一个多月了,不能说放弃就放弃。 “小姐好好休息吧。” 春桃给人处理完伤口之后就出去了。 她不打扰人了。 南织鸢忍着后背的疼痛,她给自己擦了擦汗。 她到底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将人拿下呢? 还有什么办法呢? 她想着,后来终于挺不住直接昏了过去。 这一晚,她又发起了热。 春桃熬夜照顾人,一直到黎明,南织鸢的烧才退了。 赫其樾一晚没睡,他听着屋外的声音,指尖微动。 是因为他吗? 所以她才又发起了热? 她怎么那么娇气? 男人的眉头微皱起,心中的担心,有些掩不住了。 他发觉自己好像有点……担心阿鸢了。 他为什么要担心她? 她昨晚坐在他腿上亲他,他没有杀她,已经是恩赐了。 他为什么还要担心她? 他想不通,也想不明白,后来就不想了。 罢了。 他日后总能得到答案的。 赫其樾离开窗边,他躺上床,闭目养神。 或许,是他这几日没有睡好才会这样。 他得多休息,才不会这样。 …… 南织鸢睡醒之后只觉得很累,浑身僵硬。 问了春桃之后才知道自己昨晚发起了热,怪不得她觉得身上黏黏的。 她让春桃弄了些水,她给自己擦洗又换了一身衣服。 等忙完之后,她才有空想起赫起樾。 这个臭太子,脾气真坏。 他害她又发了烧,她讨厌他。 等她报仇,她一定要离开这。 她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他了。 “哼。” 少女轻哼,很烦躁。 也是这个时候,春桃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 南织鸢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怎么了? 难道南父来抓她了? 应该不是吧? “小姐,道观来了一位书生。” “奴婢瞧他身上背着书篓,应该就是书生。” 春桃说完,南织鸢瞬间松了一口气。 不是南府的人就好了。 不过,这里为什么会有书生来? “我们去看看。” 南织鸢生怕有坏人,她得去确定一下才能放心。 主仆二人往大门去,赫其樾自是也听见了她们的脚步声。 他的眉头轻皱,她的烧退了? 能出门,应该是退了。 想到这里,他的眉头瞬间松了些。 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这些细微变化。 他有个疑惑,她们又要去 哪里? 南织鸢很快就见到了那个书生,是个白净书生,长得斯斯文文。 但人不能看表面。 书生或许也没有想到这里会有两个姑娘,他被惊吓到。 他忙起身退开两步,而后拱手行礼。 “见过两位姑娘,小生不知二位姑娘在此。” “抱歉,小生这就离开。” 他脸上有些惶恐,他是真的很抱歉。 南织鸢眼尖,她看见了书生红了的耳朵。 倒是好玩。 “你为什么会来这?” 他不知道这是鬼道观吗?这里闹鬼。 “小生从遥远小乡而来,赶考至此。” 书生再一次拱手,他不是想要唐突冒犯两位姑娘。 也是这个时候,南织鸢觉得他有些熟悉。 后来她仔细回想,终于想起他是谁了。 他是景和十六年的状元郎。 连晚霁是景和二十年的状元郎。 她上辈子就见过这个书生,连晚霁考中状元之后和他共事过,他来过连家。 他叫傅行之。 “你叫什么名字?” 她忙问道。 书生虽然疑惑,但还是说了:“鄙姓傅,名行之。” 他的名字,还是他书院先生给他起的。 他原名,傅二狗。 八月初九,秋闱就要开考。 他从遥远的小乡走了两个月才走到了这个镇。 他的盘缠在刚刚出自己小乡不久就被山匪抢了。 所以他只能靠自己两只脚走到现在。 好在,他终于到了镇了。 南织鸢对傅行之有印象,他廉洁爱民,为民谋事,是真正的好官。 这样的人,她又如何会怕呢? “傅公子就在这住吧?” “这里不会有旁的人,你大可以放心。” 穷苦书生来赶考,身上又没有盘缠,他住不起客栈。 南织鸢说着,她甚至还想亲自引人去寻一间屋住下。 “小生……” 傅行之有些犹豫。 他以为这里不会有人来。 若不是真走到了绝路,又听说这里闹鬼无人住,他也不会来这。 “傅公子,我们主仆二人是来这逃难的。” “你当我们不存在就是。” 南织鸢劝人留下。 她的心中有了一个打算。 她想到了一个试探赫其樾的方法了。 “既然如此。” “多谢小姐了。” 傅行之的脸颊有些红,他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人了。 南织鸢没发现人的不自在,很快她就带着春桃回了自己的屋子。 “小姐为什么要让他留下?” “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 春桃很急。 小姐怎么没有有点防人之心呢? “春桃,不必担心。” “他是个好人。” 这个傅行之是真正的好人。 上辈子,他就算得罪皇室都要为民请命,最后被皇帝削了职。 “小姐怎么知道他是个好人?” 春桃有些着急。 万一人家伪装的呢? 而且,才见一面,小姐就知道人是好人了? “嗯。” “他就是好人。” “放心吧。” “何况,我还需要他的帮忙呢!” 少女笑着,眉眼弯弯。 若想知道赫其樾对她有没有上心,那就看他吃不吃醋。 若她和傅行之走得近,他还不吃醋。 她就放弃了,她不要勾引他了。 若他吃醋,她就还有机会。 少女想得美好,心尖跳得越发的快了。 到时候,她就算不是太子妃,她也是主子。 南府没人可以抬头看她。 嫡姐想要嫁入高门,她偏要她仰仗她的鼻息过活。 春桃不懂,但她没再劝了。 小姐自有她的道理,她只能支持。 另一边的赫其樾一直注意着屋外的动静。 他很快就听见主仆二人回来了。 她们不是去集市?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想不通,不过,到底不关他的事情。 他继续沉默着,他思考着他那些下属什么时候会来。 那群废物,到现在也没找到他。 南织鸢和春桃聊完就又出门了。 赫其樾听见脚步声, 男人的眉头皱起,他知道,阿鸢又要来扰他了。 她和她婢女的脚步声是不一样的。 这次,她要是又敢偷偷亲他,看他不杀了她。 那个中原女子,太会得寸进尺了。 可让他意外的是,阿鸢并没有往他的房间来。 她走了。 她往别的地方去了。 …… 作者话:赫其樾:她上哪里去?他不是在这? 南织鸢:勾引傅行之去咯 第27章 阿鸢日后再也不来了 赫其樾听着离他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他觉得有些奇怪。 那个中原女子又要去哪里? 而且,她一个人去? 赫其樾下意识地偏了偏头,他的耳朵动了动,他仿佛想听得更仔细一些。 然而,不管他怎么听,他都听不见什么了。 不过很快,他就回神了。 他离开了窗边,继而坐到了床边。 他手中摩挲着匕首,脸色平静。 她去哪里关他何事? 算她识相,没来这里扰了他的清净。 赫其樾想着,心中却一闪而过连他都没有察觉到的烦闷。 南织鸢去找傅行之了。 她连春桃都没带。 傅行之也没有想到她会来找他,他有一瞬间的错愕。 错愕过后,他的脸色微红。 “见过这位小姐。” 她来找他……做什么呢? “我叫阿鸢。” “傅公子别客气。” 少女笑着,回了他一礼。 她心中想着,不愧是状元郎,有礼又温和。 “阿鸢姑娘有事吗?” 傅行之从容地开口,给她倒了一杯水。 这些杯子茶具,都是道观以前的人遗留下来的。 “多谢。” “傅公子住得还习惯吗?” 南织鸢这次来不过是想与人套套近乎,到时候好请他帮忙。 “这里已经很好了。” 这里的屋子,甚至比他家里还好。 他家不过几间茅草屋,这可是瓦房。 “如果傅公子有事,大可来寻我。” “我能帮到公子的,一定帮。” 她说着,眉眼弯弯。 即使她的面色还有些苍白,可这样的她,已经耀眼好看极了。 好皮囊不需要过多的装饰。 傅行之看呆了一会,等他反应过来,耳尖瞬间都红了,他忙低下了头。 真是罪过,他怎能如此盯着一个姑娘看呢? 他唾弃着自己,心中满是懊悔。 他不能如此唐突一个姑娘。 “多谢阿鸢姑娘。” 他真诚地道谢,心中有丝丝的感动。 阿鸢姑娘是他离家这么久以来遇见的最好的人。 “傅公子唤我阿鸢就好了。” “我唤公子行之?如何?” 她笑着问,直把人的耳尖看红了。 傅行之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阿鸢姑娘想如何喊都行。” 他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可他看阿鸢姑娘,不像寻常人家。 “那说好了,日后我便唤你行之。” 南织鸢又和人说了两句之后才离开。 傅行之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耳尖和脸颊,依旧红红的。 阿鸢姑娘很活泼可爱。 想到她唤他名字的模样,他的喉结微滚。 他以前觉得自己的名字好听,单纯只是因为那是书院先生起的名字。 如今他觉得更好听了。 “阿鸢……姑娘。” 他呢喃着这四个字,她的名字也好听。 傅行之察觉到自己想多的时候,他的耳尖更红了。 他赶忙拿出书来,打算继续读书写字。 还有一个月就要科考了,他一定要再努力些。 南织鸢回了自己的房间之后就继续趴在床上休息了。 她不知道的是,赫其樾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关于她的事情。 那个中原女子刚刚去哪了? 不是去集市? 那她去哪了? 她回来路过他屋子,竟然也没有来扰他? 想通了? 还是在欲擒故纵? 赫其樾想不通,他的眉头皱的发紧。 若是以往,她只要出门,就一定会来这里烦他。 罢了,不来更好,他也能清净些。 他一点都不想看见那个中原女子。 赫其樾继续擦着他的匕首,这把匕首从小跟他到大,他用这把匕首杀过了很多人。 或许在他离开这里之前,这把匕首会再添上一条人命。 他的脑中想着的是阿鸢。 那个讨厌的中原女子的血,刚刚好喂匕首吃。 …… 南织鸢还是觉得后背很疼,春桃给她端了药来。 “小姐快喝。” 喝药才能好得快些。 这些药,是她前两日去药铺抓来的。 “嗯。” 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南织鸢满脸拒绝,可没有办法,不喝的话,她的伤就好得慢。 她皱着一张脸喝下了。 喝完药,少女忍着后背的疼去找赫其樾。 “赫郎。” “阿鸢的嘴巴好苦,后背好疼呀。” 她朝他诉苦,满脸委屈。 “赫郎亲亲阿鸢好不好?” 她踱步到了他身前,撒娇着。 可赫其樾不为所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什么。 他果然猜的不错,她又来烦他了。 她每天都会来烦他。 “赫郎。” 她又喊着他,语气越发婉转暧昧。 可人还是不搭理她,他直接将她忽视了。 她这么大一个活人,他直接当作不存在! 南织鸢说到喉咙都要哑了。 赫其樾听着她吵,心想,若不是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眼睛也看不见,他定要杀了她。 罢了,瞧她还有点利用价值,他暂且留他一命。 “赫郎就这么不想搭理阿鸢吗?” 南织鸢装作被伤到的样子,声音哽咽了几分。 “这么久了,赫郎的心,当真就没有阿鸢半点?” 她逼问着他,越靠他越近。 赫其樾能感受到喷薄在自己脸颊上的温热,他的手瞬间一紧。 他的眉头再一次皱起,被黑布遮住的眼睛望向了她。 “滚开。” 谁允许她离他这么近的? 男人很不习惯这样的距离,她靠他这么近,他的心会不受控制地跳快。 他的心中也会腾起一种怪异的感觉,他很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她最好滚远点。 否则,别逼他杀了她。 “赫郎又赶阿鸢。” “好。” “阿鸢日后再也不来了。” 她说着就要离开,可没一会,她又停住了脚步。 赫其樾想,这个中原女子满嘴谎言,果不其然,她定然反悔了。 她又要来烦他了。 可让他意外的是,阿鸢很有志气,她很快就走了。 南织鸢气呼呼地回了房间,她恨不得打死赫其樾。 臭男人。 不搭理她是吧? 是太子了不起是吧? 她不伺候了。 她不撩太子了。 春桃见自家小姐气呼呼的样子,忙走了过去给她顺气。 “小姐别生气。” “生气对身体不好。” 伤还没好全呢! “我才没有生气。” 若她不撩太子了, 她就真的没有出路了。 看来,她真的要再试试最后一个方法了。 话本教的,试探男子是否心中有一个女子的最好方法,那就是欲擒故纵。 连老天都在帮她了,她当然要争气些。 南织鸢想着,心中更坚定了几分。 从明天开始,她绝对不会踏入赫其樾房中半步。 “小姐早些休息。” 春桃记挂着帕子,还有五条,她就能将所有的帕子绣完。 她得早些绣完,然后卖掉。 …… 隔天,南织鸢一觉睡醒就去找傅行之了。 她将本该送给赫其樾早食带去给了傅行之。 哼,东西都不给他吃了,看他以后还搭不搭理她。 他虽然是太子,但他现在落魄了,那就她说了算。 何况,他又没有对她表明身份。 南织鸢越想越生气,昨日,他竟然又凶她了。 坏男人。 脾气坏就算了,还不爱搭理人,她诅咒他以后娶她当太子妃。 去找傅行之的路上,少女都在骂人。 傅行之是个读书人,他知道南织鸢和春桃这个院子,他就主动寻了一个最远的屋子住,他给足了她们安全感。 南织鸢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 但,他其实也没有必要这样。 他住太远,她找他都累。 可傅行之就是一个正直,善良,又有大爱的书生。 “阿鸢姑娘?” 听听,她都让他喊阿鸢了,他还喊她阿鸢姑娘。 傅行之看见她的时候有些意外。 阿鸢姑娘怎么来了? 他的眼睛有些亮,忙放下书站了起来。 他看起来有些拘谨。 “行之,我给你带了早食,你吃了吗?” 食篮里面有一大碗热滚滚的稀粥,还有一点配菜。 虽然简单,但还算好吃。 傅行之没有想到她是来给他送早食的,他愣了许久。 阿鸢姑娘……真好。 第28章 赫其樾到底吃不吃醋? “行之公子就收下吧。” 南织鸢存了和人交好的心思,她还打算请他帮忙呢! 若人不接受她的好意,她怕他会拒绝他。 “那就多谢……阿鸢姑娘了。” 傅行之心中感恩,他早上只吃了一张饼,然后就没了。 那张饼还是半月前他给自己买的干粮。 放了许久,早就硬了,也难吃了。 他也想不起他有多久没吃过热腾腾的,刚出锅的粥了。 阿鸢姑娘,真是一个很好的人。 “那你先吃。” “我先回去。” 南织鸢不打扰人,她提着食篮又回去了。 在路过赫其樾房间的时候,她特意站在人的房门口冷哼了一声。 她提醒他她的存在,但她就是不进去。 她说过不会再来,就是不会来。 赫其樾在南织鸢还没有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她的脚步声了。 就在他以为人这么快就要实食言了的时候,少女却只踢了他房门一脚就走了。 “……”。 这个中原女子真是幼稚。 他没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他摩挲着匕首,将匕首擦得铮亮。 可让赫其樾意外的是,一直到子时,少女都没再来。 他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咕地叫,饥饿的感觉并不好。 今日,他一日未食。 没人给他送吃的来,他自是没什么可吃。 赫其樾坐在床边,他的指尖微动,最后到底什么也没做。 很快,他就蜷缩在了床上。 睡着了就好了, 睡着了,就不饿了。 让赫其樾更没想到的是,道观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书生?? 他竟然不知道! 也是,他没有出门,又如何会知道? 南织鸢将人邀来了院子,满脸笑意。 “行之,我会不会打扰你了?” 她将人引到树下的桌椅边,让人坐下之后又让春桃去沏茶。 “阿鸢姑娘说笑了。” “不会打扰到……我的。” 阿鸢有事请他帮忙,是他的荣幸。 傅行之眼中有笑意,谈吐大方,只是耳尖不知不觉地又变红了。 南织鸢不禁又盯着他的耳朵看,直把人看得更红了。 “那就好。” 少女笑着点头,示意人喝茶。 赫其樾就是被少女的笑声吵醒的。 最近几日他睡得还行,不算失眠,但也只是浅眠,所以在傅行之说第一个字的时候,他就醒了。 他的脑中有疑惑,那是谁? 这个中原女子在和他说说笑笑什么? 赫其樾下意识去听,然后她就听见少女问:“行之,我能与你一起读书吗?” 她的意思是,她想让他教她写字。 她看过他写的东西了,他的字,她真的很喜欢。 未来状元教她写字,她可得好好学。 “阿鸢姑娘如此好学,当然可以。” 傅行之当然不会拒绝,他满口应下。 阿鸢姑娘长得漂亮又可爱,还如此好学…… 他的心再一次跳了几下。 “多谢行之。” 她说着,余光注意着旁边的窗子。 赫其樾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 他有听到她说话的声音吗? 他知道她在和其他男子聊天吗? 那他是什么感觉?生不生气? 吃不吃醋? 南织鸢有些心不在焉的,她迫切的想知道赫其樾是什么感觉。 傅行之当真,他回去拿笔墨纸砚。 阿鸢姑娘想学,他教她便是。 以往他舍不得用的宣纸他一拿就是十张,拿完,他匆匆又往南织鸢的院子去。 “阿鸢姑娘,拿着笔。” 他递给她一只新的毛笔。 这毛笔他还未曾用过,是他在书院策论得了第一名时,夫子送给他的。 他珍藏了许久,舍不得用。 但如今给阿鸢姑娘用,他绝对刚刚好。 书生脸色又腾起薄红,他微微低头,将自己眸中的情绪遮掩住。 南织鸢还在想着赫其樾,一时没有听见人的话。 “阿鸢姑娘?” 傅行之又唤了她几声,她终于回神。 “嗯。” 她提笔,傅行之给她研墨。 南织鸢的字并不是很好看,从小她就没有练字的条件,所以书写得自是不好。 傅行之倒也没有觉得什么。 “阿鸢姑娘能识得这么多字,已是难得。” 世俗的限制不让女子入学,大多数女子都不认识多少个字。 阿鸢姑娘的情况,已经算很好了。 “女子亦能读书写字。” “阿鸢姑娘只要记得日后落笔时稳些,就能写得漂亮了。” 南织鸢听着他的话,心中又是一阵触动。 不愧是上辈子为了黎民百姓都敢得罪皇室的人,她真的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女子也能读书写字。 世人都要女子伏低做小,女子不可能超越男子。 出嫁前要从父,出嫁后从夫,夫死还要从子,女子一辈子不得自由。 可傅行之说,女子亦能读书写字。 他不是那种迂腐书生。 南织鸢不禁又想到了连晚霁,他只会说她‘自毁清誉,小人所为’。 她上辈子若嫁的是傅行之,或许就会很幸福吧? 她突然有些恍惚,心中多了些许沉闷。 可惜没有如果。 树下的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两人靠得极近。 赫其樾其实就在他们的不远处,只不过,他与他们之间隔着一扇窗。 他的眼睛就这样透过窗台“望向”了他们,可他什么都看不到。 他们在做什么? 他听着他们的说话声,能判断出来,他们离得极近。 阿鸢她又在做什么? 很吵! 赫其樾漂亮的眉头皱得发紧,那个男人又是谁? “阿鸢姑娘,这个字这样写,或许好看些。” 傅行之先写了一遍给她看,惹得少女一阵追捧。 “哇,好厉害。” “行之,你的字好漂亮。” 少女故意拔高音量,她面上满是欢喜,实际上心中正烦闷着。 怎么回事? 赫其樾到底吃不吃醋? 风吹过,少女的发丝微动。 南织鸢并不知道的是,傅行之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好一会,眼中带着柔和和笑意。 阿鸢姑娘……实在…可爱。 少年书生的耳尖瞬间又红了。 屋中的赫其樾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在练字。 阿鸢这个中原女子在练字? 练字就练,那个叫行之的书生又是打哪来的? 她还在夸人厉害? 写个字就厉害了? 那个叫行之的字很漂亮? 赫其樾想,那个讨厌的中原女子是没有看过他的字,若她见过他的字,她还会说别人厉害 吗? 她定会觉得自己瞎了眼。 这般想着,他依旧安静地坐着。 可下一刻,他就听见少女更加甜腻的声音,她又换了一个称呼。 “行之哥哥真厉害。” “可阿鸢还是不会,行之哥哥可以教阿鸢吗?” 这次的教,可要手把手,身体贴着身体教。 南织鸢就是故意的,她见赫其樾迟迟没有什么反应,她急了。 病急就开始乱投医了。 不管了,随便吧。 傅行之:“???” 他的脸色更是爆红了。 阿鸢姑娘说的是什么意思?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他突然开始紧张了起来,手心都冒汗了。 阿鸢姑娘她…… 南织鸢见人没说话,不禁又开了口。 “行之哥哥不愿教阿鸢吗?” 怎么一个两个都拒绝她? 气死了。 “不。” “不。” “不是的。” “没有……不愿。” 他愿意的。 傅行之摇头,深怕人误会。 他怎么可能不愿意呢? 阿鸢姑娘这样好的人,没人会拒绝她的。 他也拒绝……不了。 少年书生的心再一次狂跳。 赫其樾听着两人的对话,嘴角瞬间抿紧,他的脸色更是难看。 他的手攥紧又松开,那个中原女子是什么意思? 她让一个男子手把手教她写字? 她自己不会写? 那个书生是她新的目标? 她在勾引那个书生? 赫其樾说不清楚自己心中的感觉,只觉得那个中原女子更讨厌了。 他的心中腾起一股怒气,这股怒气来得莫名其妙。 那个讨厌的中原女子又不是缠着他,他不该生气的。 对。 男人转身离开了窗口处,即使他本身就看不见,他还是觉得那两个人碍眼。 …… 作者话:赫其樾:我没生气,我只是觉得他们碍眼。 第29章 她叫一个男人去她屋子做什么? 傅行之教人写字,他握着笔,尽量没有触碰到少女的手。 南织鸢却还在失神,赫其樾怎么回事? 他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还没有睡醒吗? 他不知道她和傅行之在练字吗? 他难道真的不吃醋吗? 南织鸢有些郁闷,眉头皱起。 难道这个方法还是没有用? 他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她和傅行之成亲的话,他会不会在意? 南织鸢沉默了好一会,心情都不好了。 她以为赫其樾是有点喜欢她的,不然他为何连续两夜都入了她的屋? 难道,她刺激的力度还不够大? 思来想去,应该就是这样了。 “行之哥哥,你过来一下。” 她想要将人叫到自己房内。 傅行之听懂了她的意思,脸色瞬间爆红。 阿鸢姑娘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能……入她……屋中呢? “行之哥哥。” 南织鸢眼含委屈地看着他,她仿佛有许多话想和他说。 最后,傅行之还是跟着她进去了。 他如何能……让阿鸢姑娘伤心呢? 待入了屋中之后,南织鸢就关上了门。 傅行之刚要拦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她不好。 可少女拿起帕子就开始捂着眼哭了。 “傅公子。” 她又唤了一个称呼。 傅行之再一次听着这疏离的三个字,清醒了许多。 “阿鸢姑娘可有难处? ” 他很聪明,瞬间猜到了。 南织鸢听人主动提起,也就开了口:“刚刚冒犯傅公子,实属抱歉。” 她指刚刚喊人行之哥哥的事情。 傅行之摇头,这没有什么可抱歉的。 何况……他挺喜欢这个称呼的。 可他的心中又悄悄地在问自己:傅行之,你确定只是喜欢这个称呼吗? 南织鸢又抽了抽鼻子,继续开口:“实不相瞒,阿鸢有一心上人。” “近日阿鸢惹他生气,他不愿理我。” “所以阿鸢方才利用了傅公子,想激起他的怒气。” “傅公子,我很抱歉。” 她又哭了起来。 傅行之甚少见女子在他面前哭,更没见过美人哭得这般梨花带雨。 “阿鸢姑娘,这件小事,不值得一提。” “能帮到阿鸢姑娘……我很开心。” 这不过只是一件小事,若能被阿鸢姑娘利用,他也乐意。 傅行之将自己心中的那一点点失落抹去。 原来阿鸢姑娘早已有了心上人? “真的?” 南织鸢睁着一双水眸看着人,眼中满是期待。 傅行之又如何会与她计较这种事? “自是当真。” 读书人从不撒谎。 “那多谢傅公子了。” 南织鸢笑了笑,眼中多了丝丝笑意。 傅行之丝毫不敢看一眼,他低垂着头。 南织鸢又开口了,“赫郎他就住在对面屋子。” “今日他都未曾出门来找我。” “傅公子,阿鸢想求你一件事。” 她慢慢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想与赫郎重归于好。” 傅行之想,赫郎便是她那个心上人吧? 阿鸢姑娘这般活泼可爱,他想不通竟然有人舍得不理她? “阿鸢姑娘有话请说。” 察觉到少女有些吞吞吐吐,他直接开口。 阿鸢姑娘有恩于他,如若他办得到,他定会帮忙。 “我想与傅公子装作恩爱的样子,可以吗?” “赫郎吃味,他就会理我了。” 她起身,与人靠近了些,脸上写满了拜托。 可以吗? 这可是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若她还不能拿下太子,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撩到人了。 傅行之的脸再一次红了。 阿鸢姑娘的意思他明白,可……恩爱……又是怎样恩爱? “可以吗?” 她再一次问道,他虽有些困惑不解,但还是点了头。 能帮到阿鸢姑娘,他很开心。 “那就这样说定了?” “傅公子,我定不会打扰到你读书写字的。” 她说着,拍着胸脯保证。 她还以为人不会答应呢! 没想到这么容易他就答应了。 “阿鸢姑娘放心。” 被夸了,傅行之下意识后退半步,耳尖再一次红得不行。 “只是……我要如何做,才能帮阿鸢姑娘呢? 他有些好奇。 南织鸢继续开口:“赫郎眼睛看不见,所以不需要傅公子和我做一些亲密动作。” “只求傅公子日后能与我多说些亲近话。” “不要太生疏。” “唤我鸢鸢或者鸢儿就行了。” 气死赫其樾。 看他在不在乎。 傅行之这才知道,原来阿鸢的心上人还是一个瞎子。 他突然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能得阿鸢姑娘的喜欢? “好。” “我记着了。” 他点头。 “多谢傅公子。” 阿鸢笑着说,很开心。 没想到事情能这么顺利。 其实傅行之还有一个疑惑,亲近话?指的是什么亲近话? 但他没用,日后就知道了。 从南织鸢屋中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午时了。 少女送他到门口:“行之哥哥留下吃午食吧?” 她的声音甜腻,目光看向了赫其樾的房屋。 他的屋子,依旧闭着。 傅行之知道,做戏的时间到了。 只要阿鸢姑娘唤他行之哥哥,他就知道,该做戏给她的心上人看了。 他突然有些紧张,对上少女含笑浅眸,他的心口跳得极快。 他没有拒绝:“多谢……鸢儿。” 他喜欢鸢儿这两个字。 南织鸢听着男人的嗓音,有一瞬间的恍惚。 傅行之的声音还挺好听的。 “那我们再去那坐一会?” 她指着那棵树下,笑容明媚。 “好。” 傅行之点头,随她走去。 另一边的赫其樾在听见对面屋子的开门声时,他的眉头总算松开了许多。 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从阿鸢和那个叫行之的男子一起进了屋子,他的手就紧攥着。 她叫一个男人去她屋子做什么? 那个男子,是她的什么人? 她之前就认识的? 不然她为何唤人行之哥哥? 可下一刻赫其樾就想到了自己,那个中原女子不也一开始就自来熟地唤他阿其哥哥? 赫其樾满脑子的疑问,这会听见门开了,他以为那个男子要走了。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阿鸢,她又把人留下来了。 她甚至还带着那个男人又坐在了离他窗口处不远的树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还没有开口,他就觉得吵了。 吵,吵,吵,很吵! 这个叫行之的男子,究竟是何人? 刺客? 他偏头仔细听脚步声,那个男子没有武功? 也可能是武功高强,所以掩住了。 赫其樾坐在床边,他偏头看向了窗户,他的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很快,一道甜腻的女声又随着风飘进了他的耳中。 “行之哥哥。” “快坐。” “待会我们就在这吃午食。” 今日日头不大,坐在树下还能更凉快些。 傅行之嘴笨,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只点了点头。 南织鸢也不急。 “行之哥哥今日还要温书吗?” “可会觉得累?” 读书人每天都在读书,当然会累。 说到读书,傅行之的话就多了些。 “不累。” 能遨游在书中,是他的幸事。 “那阿鸢在此先恭祝行之哥哥当上状元。” “行之哥哥以后一定是状元郎。” 她说的笃定,因为她知道,他以后就是状元郎。 傅行之心中有一股暖流划过。 阿鸢姑娘真好。 他一定努力考上状元,不让阿鸢姑娘失望。 他的心中,更坚定了几分。 赫其樾听完他们的话,这才知道那个叫行之的男子是个书生。 听着阿鸢那天真的话,他嗤之以鼻。 状元郎岂是她一句祝贺就能当上的? “呀。” 少女突然一声惊呼,赫其樾先皱起了眉头。 这个中原女子总爱一惊一乍的。 傅行之指尖微蜷,他看着眼前可爱明媚的少女看着旁边的屋子,故意一惊一乍的模样,他只觉得可爱。 “鸢儿怎么了?” 他知道她是在假装给她的心上人看,但还是很急切地问。 “行之哥哥,阿鸢的眼睛进了沙。” “你帮阿鸢看看。” “帮阿鸢吹掉沙子。” 少女可能很不舒服,声音都带上哭腔了。 她的声音也很急切。 赫其樾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他踱步走到了窗前,他并没有开窗,只是听着声音来源,他不断地注视着。 因为离得近,所以听得也就更清晰了。 他听见少女的娇嗔:“呀,行之哥哥好坏呀。” “怎么还刮阿鸢的鼻尖。” 她撒娇着,傅行之配合地笑了笑:“鸢儿莫闹。” 两人仿佛很亲昵。 赫其樾越听,心中的郁气越发重了几分。 他的手扣紧窗台,他的头半垂,嘴角紧抿,无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下一刻,他突然打开了窗户。 这个动静将树下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特别是南织鸢,她本来就在注意着窗户,这窗户一开,她直接被吓坏了。 赫其樾面上满是冷峻,他的眼睛被布条遮住,明明是一个瞎子,可他身上的气势不容忽视。 这还是傅行之第一次看见赫其樾。 他总算知道阿鸢姑娘为何会喜欢上一个连眼睛都看不见的男子了。 身形如竹,即使看着病态,那一身特有的气息让人难以忽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赫其樾正在盯着他,他瞬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 作者话:赫其樾:让孤瞧瞧,她又在勾引谁了?孤看好戏,一点都不在乎。 第30章 决裂:故意喊他赫公子 南织鸢缓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忙开口:“赫……” 可她只喊了一个字就顿住了。 赫其樾知道,她定又要甜甜地喊他赫郎了。 可这次没有,南织鸢顿了好一会才继续开口:“赫公子。” 这三个字有点拗口,她还是习惯喊赫郎和阿其哥哥。 这三个字一出,赫其樾也愣住了。 她喊他什么? 赫公子? 昨儿个还是“赫郎”,“赫郎”的叫,这会不过一日过去,他就成了赫公子了? 赫其樾说不出自己心中的感觉,他只觉得自己心更沉了几分。 他只拧眉在想:这会她倒是识相了? 这个中原女子,依旧令人讨厌。 “聒噪。” 他出声。 仿佛他开窗户只为了说这两个字。 这两个人,若不再滚远点,他定杀了他们。 男人手中的匕首在转,杀意尽显。 “行之哥哥,若不我们回屋子去吃吧?” “赫公子的脾气不好。” 少女轻声细语地说,但还是一字不漏的进了赫其樾的耳中。 她知道他脾气不好之前还敢招惹他? 这会叫旁人哥哥倒是叫得慌了。 赫其樾只觉得自己心中的不舒服又重了些,他的指尖微蜷。 南织鸢没再和人说半句话,她拉着傅行之走了。 赫其樾听着走远了的声音,周围恢复安静,他明明该满意了,可他的怒气却更甚了。 回屋?回谁的屋? 那个中原女子又要将男子带入屋中吗? 她不懂避嫌? 还是说,她不过在和他玩欲擒故纵的游戏? 她以为他不明白吗? 她真当他蠢? 赫其樾直接闭窗,他才不信阿鸢那个女人当真会不再来纠缠他! 可他不禁又想起了昨天,少女委屈地说:“既然赫郎如此不喜阿鸢。” “阿鸢日后定不再踏入这里。” “不会再来纠缠赫郎半分。” 他的心,仿佛被攥紧了几分,有丝丝难受。 可很快,他又恢复如常了。 女子的话不可信,那个中原女子的话,更不可信! 赫其樾冷着脸坐在床边擦匕首。 他才不会信了阿鸢的鬼话。 无论她说的是真是假,倘若她再敢来这与他纠缠不清,他必不再犹豫,直接要她的小命。 他也该离开这了。 算算时间,他那群下属也该找来了。 …… 南织鸢带着傅行之又回到了房中,她一脸气愤。 又嫌弃她聒噪! 他又嫌弃她聒噪。 “傅公子瞧,赫郎他还凶我了。” 她故意装委屈,就想让傅行之以后能更配合她一些。 “阿鸢姑娘别难过。” “你的心上人,一定能和你重归于好的。” 傅行之想着,他之后一定要尽力帮阿鸢姑娘。 “多谢傅公子,快吃吧。” 春桃煮好了稀粥,一人一大碗。 她们条件不是很好,但能吃上稀粥已经算不错了。 饭后傅行之也没有急着离开,南织鸢故意让他留下的。 赫其樾不是不在意吗? 那她就和傅行之再待长一点时间。 南织鸢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赫其樾正蜷缩在床上。 他的肚子正在疯狂叫唤。 昨日到现在,他都未进一口。 饥饿的感觉并不好受,他的肚子有些疼。 饿到头脑昏沉的时候,他不禁皱起眉头想:午时分明都要过去了,为何那个中原女子还没给他送饭来? 此前她都提前来给他送,偏偏昨日和今日,她都没有送。 他有些搞不懂了。 他不禁又想起昨日她说的话,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她日后当真不会来纠缠他了? 赫其樾如此想着,指尖蜷起。 他的耳尖动了动,隐隐约约听见少女让人多吃些的声音。 他的脸色更冷了。 她说的最好是真话,以后都不会来纠缠他了。 可他不禁又想,阿鸢和那个男人在屋中做什么? 吃个午食需要那么久? 他们进去都要一个半时辰了,有那么多话好说? 那个中原女子就是聒噪。 还好她不是在他耳边吵,不然,他杀了她。 赫其樾这般想着,他却觉得更烦躁了。 他的耳朵一直向着屋外,听着动静。 后来,他终于听见门开的声音了。 那个男人终于要走了? 赫其樾为了听得更清楚些,他走到了窗边。 等他察觉到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动作之后,他随便给了自己一个理由。 他只是想吹一下风,没想听什么。 后来,他听见阿鸢很欢喜地和那个男人聊天。 声音比之前还要甜腻,更要魅惑。 赫其樾突然间更不爽了。 这股不爽从他的心尖开始蔓延,然后占据他的全身,他看起来更沉默了。 南织鸢故意做戏给赫其樾看,她还要去一趟傅行之住的地方。 “反正阿鸢也闲来无事,行之哥哥要回去看书,阿鸢就去陪着行之哥哥。” “阿鸢保证,绝对不会打扰行之哥哥的。” 她说着,声音宛如风铃般好听灵动。 “鸢儿就算打扰到我,我也乐意。” 傅行之说着,这句是真心话,所以他说的异常自然。 少年书生的耳尖依旧红彤彤的。 就这样,两人一起走。 赫其樾将两人说的话都听了进去。 那个中原女子闲来无事? 她不绣帕子了? 之前不是一天都在绣帕子? 这会怎么就闲来无事了? 她倒也很会撒谎。 赫其樾越想越生气,他摸黑到了门边就要开门出去。 可不等他开门,他又想:他出去做什么? 那个中原女子撒谎关他什么事情? 有一个傻书生让她骗着玩,关他什么事? 她去缠着别人,他才能清静些。 可想是这么想,他的心却越发不舒服了。 一起去看书? 看什么书? 那个中原女子还会像早上那样让人教着练字吗? 那个中原女子那么蠢,她知道什么叫男女大防吗? 若那个书生对她图谋不轨,她知道吗? 赫其樾想,那个讨厌的中原女子脑子缺根筋,她定然不知道什么叫男女大防。 她若知道,就不会一开始缠着他喊“阿其哥哥”了,更不会总想偷亲他,还总抱她! 哪个端庄含蓄的中原女子会如她这一般? 赫其樾已经将南织鸢定义为傻子了。 他的脑中不禁又想,那个傻子该不会也像亲他那样……亲那个男人吧? 赫其樾一想到这个可能,他的手突然攥得更紧了。 她都叫人行之哥哥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他突然……更气了,浑身血液翻涌。 这股气久久不散,让他头痛。 南织鸢对此一概不知,她和傅行之一起去他住的地方,她知道人要读书,所以没想打扰他。 很快,她就找借口出去走走逛逛了。 道观的后面长满了鲜花,她到现在才知道,太漂亮了。 她在那待了半个时辰,心中放松了许多。 若是有一个秋千架就更好了。 她好想荡秋千呀! 后来她又去找了傅行之,问他借了一本书看。 刚好,他有一本游记,是他自己编写的故事。 他将赶考这一路的所见所闻都变成了故事。 “阿鸢姑娘不笑话我就好了。” 他的脸更红了。 他的游记,从此有了第一个读者。 阿鸢窝在门口看,傅行之在屋内的书桌前坐着。 两人互不打扰,偶尔他抬头就能看见她,少年书生的眼中是藏不住的悸动。 南织鸢一直到天黑都没有回去,还是春桃给他们两人送的饭食。 赫其樾全都知道,他的指尖拧得更紧了。 天都黑了,他们有什么聊不完的?那个中原女子能在那待一下午? …… 作者话:[求加书架和五星好评+免费的小礼物】现在的赫其樾:她去纠缠别人也好,这样他能清静些。 过几章的赫其樾:她怎么又去那个野男人房间那么久?聊什么?气疯! 第31章 赫公子放心,阿鸢日后不会再来了 赫其樾的心神一直注意着屋外,没一会,他就听见那个叫春桃的婢女回来了,可那个讨厌的中原女子还没回来。 她又和那个男子一起吃晚食! 得到这个结论之后,男人的嘴角抿得更紧了。 吃就吃,她最好别再来扰他。 男人的指尖攥紧,周遭的气息越发阴冷了几分。 他转身上了床躺着,双眼紧闭,他仿佛已经睡着。 可只有赫其樾自己知道,他一点睡意都没有。 又过了一会,他突然在想:那个中原女子是打算睡在那个男人屋中了吗? 什么时辰了? 他虽然看不见,但也知道大概时间。 现在应该是亥时初了? 也不知道是腹中的饥饿感闹得他烦闷不已,还是因为旁的事情,他的心一点都不平静。 黑暗中,男人的脸色更冷了。 南织鸢一直到亥时正才从傅行之那里会来,倒也不是因为太喜欢看那本游记了,她是故意留到这么晚才回来的。 也不知道赫其樾会有什么反应? 春桃听见声音的时候忙迎了出来。 “小姐可算回来了。” “今日小姐可开心?” 春桃给她倒了一杯水喝。 “开心。” “行之哥哥的游记可好看了。” 少女笑着说,一脸的开心。 春桃有又说:“那小姐明日还去吗?” “去。” 南织鸢的目光一直盯着赫其樾的房间,点头。 他的房间每天都是黑的,他怎么忍受得住的? “小姐就那么喜欢和傅公子待在一起吗?” 春桃继续说,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给赫其樾唱了一出戏。 “嗯。” 少女轻哼,脚步轻快地回了房间。 春桃跟着一起进去。 门很快就关上了。 “小姐,我们这样,赫公子真的能上钩吗?” 若赫公子根本就不上钩呢? “不上钩也没有办法了。” “这次若真的钓不到鱼,我们就换个地方。” 她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奴婢瞧有赫公子是个冷血的人,他杀了那么多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春桃怕自家小姐会有危险。 “放心吧。” “若真的不可能,我会及时止损。 ” 南织鸢说着,又喝了一杯水。 今天太累了,窝在傅行之那里一点都不舒服。 她后背的伤虽然不像一开始那么疼了,但偶尔还会隐隐作痛。 不行了,她躺着去了。 春桃也就不打扰她了。 谁也不知道,赫其樾此刻就站在房间窗口处,他的眼睛透过窗口望了出去,即使什么也看不见,他也一直望着。 他知道南织鸢回来了。 她竟然从午后出去到现在亥时正才回来。 整整四、五个时辰,她和人有那么多话可聊? 明日还要去? 赫其樾将她和婢女说的话都听了进去,一股郁气再一次萦绕在他心尖。 他心中比之前任何一次还要烦躁了。 那个中原女子能和那个男人聊什么? 他们中原人都那么喜欢聊天吗? 赫气樾不懂,他的眉头皱得发紧。 他的肚子又叫了一起,他已经连续几顿都没吃了。 自从阿鸢说日后再也不会踏入他屋中开始,他也没有吃过饭了。 所以,她连饭都不给他了? 以往明明该属于他的饭,难道都给了那个该死的中原男子? 赫其樾觉得自己真相了。 他差点气笑了。 她以为他稀罕她的东西吗? 不给他送吃就不送,他还不屑于吃呢! 赫其樾这般想着,心中更是坚定了。 他才不吃她的东西。 男人的指尖攥紧,他转身又回到了床上。 他的面上看似平静,可他心中的思绪一直不断。 他满脑子都是阿鸢和那个弱书生到底聊了什么? 有什么好聊的? 还是说,他们不是在聊天? 阿鸢这样的女子没有中原女子该有的矜持,她该不会…… 赫其樾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阿鸢时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她该不会也像待他那样对那个书生吧? 她是不是也亲过……那个书生?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怒气更明显了。 阿鸢这个毫不矜持的女子,她是不是亲过了很多人? 赫其樾突然觉得恶心,他之前还被她偷亲了几次。 只要一想到她用那张亲过很多人的唇亲他,他就恨不得现在过去杀了她。 男人周遭的戾气瞬间横生,他的手中多了一把匕首。 那个中原女子若是识相点,最好真的不再踏入他这里。 赫其樾的心中多了些许酸涩,不过,很快就被他忽视了。 无尽的黑夜,他永远都是孤独的。 这一夜,他依旧没睡。 南织鸢倒是睡得香,她一觉睡醒之后就打算出门了。 “小姐先喝杯水再出门吧。” 这个天气有些干燥,时刻都得喝些水润润喉。 南织鸢很听话,接过水就喝了。 她喝完之后就往赫其樾的房间去了。 春桃觉得有些奇怪,小姐不是要去找傅公子吗? 南织鸢今日是有重要的事要和赫其樾说才来的。 她要还给人一样东西。 彼时赫其樾正坐在床边,他一夜未睡,眉眼满是疲惫。 他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时,还有些错愕。 那个中原女子来了? 他的手下意识一紧,人也站了起来。 他的心跳了一下,眼睛也下意识“望向”了门口,他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等他反应过来之后,男人的脸色都黑了,他又坐回床边,脸也转向了窗户那边。 他想,他就知道那个讨厌的中原女子还要来烦他! 她就是爱撒谎。 说什么不会再踏入他这里,现在不还是来了? 中原女子果然不可信。 她不去缠着那个书生,还要来烦他。 真是可恶。 赫其樾面上一脸不耐烦,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他的耳朵总注意着门外的动静。 他们的房间离得并不远,她需要走那么久?怎么还没进来? 一直到门开的时候,他的喉结下意识上下滚了滚。 她来做什么? 她若还敢乱叫什么“阿其哥哥”“赫郎”,看他不杀了她。 男人这般想着,手已经摸向自己袖中的匕首了。 他的匕首也太久没有喝过血了。 然而,让他再一次意外的是,南织鸢没乱叫他什么“赫郎”“阿其哥哥”,她只疏离地喊了一声:“赫公子。” “……”。 赫其樾听着赫公子三个字,他依旧冷淡,和之前那样没有搭理她。 南织鸢一直注意着人的面目神情,想知道他有没有生气。 然而,她看了许久,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赫公子?” 她又叫了人一声,她想要人回应他。 可惜,不管她怎么喊,人都不理她。 “赫公子,我今日来,是有一事想和你说。” 南织鸢走近了几步,她靠近男人。 赫其樾听着脚步声,他的嘴角紧抿。 男人心想:她能有什么正经事? 若这个不知廉耻的中原女子待会还敢趁他不注意亲他,看他不杀了她。 她那张亲过很多男人的嘴巴,他嫌脏。 也不怪赫其樾这般想,毕竟以往南织鸢就是这样待他的。 可她这次没有这样做,她只是将他的玉佩还给了他。 “赫公子,此前是阿鸢不懂事。” “阿鸢无故纠缠于你。” “让你颇为为难,是阿鸢的不对。” “今日,阿鸢便将这玉佩还给你。” “希望你能将过去的事情忘了,也能原谅阿鸢之前的过错。” 南织鸢说的动容,连她自己都要信了。 她将玉佩递了出去。 赫其樾久久没接,他看不见,当然也就不知道。 他的眉头皱的发紧。 这个中原是什么意思? 她说的话,为什么他突然间听不懂了? 什么叫以往不懂事? 什么叫将玉佩还给他? 他思考着这些话,越想,脸色越黑. 阿鸢是什么意思? 她在和他划清界限? 她是在为了那个书生和他划清界限? 得到这个结论之后,赫其樾本该开心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刚刚才压下去的怒意再一次噌噌噌地往上涨。 她想靠近他就靠近他?想与他划清界限就划清界限? 她把他当什么了? 赫其樾觉得嘲讽,何况,就凭她之前对他做的事情,一句不懂事就可以和解的? 她未免也想得太简单 ? 赫其樾嘴角紧抿,紧攥着的指尖指节泛白,额上的青筋更是明显了几分。 他很生气,他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她将玉佩还给他,再也不来打搅他,这是最好的结果。 可他的心里居然……不开心。 那是不开心吗? 生气就等同于不开心吗? 赫其樾思考着,他久久没回神。 南织鸢见人没开口,她决定再添一把火。 “赫公子,阿鸢知道你厌恶我的触碰,所以,你的玉佩,我就放在窗台这了?” “你记得拿,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将玉佩放在窗台上,确保不会掉下之后就想离开了。 临出门前,她又回到说了一句:“赫公子放心,日后阿鸢定不会再来打扰你。” “以后都不会了。” 在将他拿下之前,她再也不会踏入这里半步。 赫其樾听着人走远的脚步声,他起身,心中的怒火更是明显了。 她什么意思? 什么叫一定不会再来打扰他了? 他的指尖触碰窗台,很快就拿到了自己的玉佩。 第32章 他该不会……真的喜欢上了阿鸢? 男人的指尖微动,触摸着玉佩上面的那个“其”字。 这确实是他的玉。 她真的将玉佩还给他了。 为什么? 难道,她前天说的话是真的? 她日后真的不会再来烦他? 赫其樾的眉头皱得发紧,他的耳朵动了动,发现已经听不到少女的脚步声了。 她又去找那个书生了? 察觉到有这个可能的时候,男人心中的怒气更甚了。 去就去,他恨不得她去找那个书生。 不用看见那个中原女子,他更开心。 反正他也要离开这了! 算她识相,将他的东西还回来了。 不过,就一个玉佩,丢了也就丢了,他根本就不在乎。 被她碰过的东西,他都嫌脏。 赫其樾把玩着匕首,指尖一动,玉佩瞬间碎了。 他记住她说的话了,若她敢撒谎再来扰他,他便将她的首级拿下,挂在树上。 男人一脸凶狠,心中的怒气没下降半分。 这一日,南织鸢并没在傅行之那里,道观那么大,她随便找了处安静的地方看书。 春桃负责给她送餐。 “小姐不回去午睡一会吗?” 小姐以往不是最爱午睡的吗? “不行,不回去。” 她待会随便在这里趴一下就好了。 “春桃,你给赫其樾送些吃的过去。” “就说……” 她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春桃立马点头就去办了。 春桃送午食过去的时候,赫其樾正在擦拭着匕首。 他听见脚步声的时候,指尖都顿住了。 那个中原女子又来了? 他没察觉到自己在想阿鸢时,心尖会有一丝丝暖流滑过。 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在期待。 然而下一刻,他发现脚步声不是。 门开了,春桃出声:“赫公子见谅。” “奴婢奉小姐之令来给赫公子送午食的。” “小姐说之前多有得罪。” “这便是赔礼。” 春桃将食物放下,而后就走了。 赫其樾久久没回神,赔罪? 赔罪让一个小丫鬟来赔? 她自己没手没脚不会来吗? 也是,那个中原女子如今正缠着那个书生呢!哪里会亲自来给他赔罪? 一想到南织鸢从早上离开到现在都没回来,他就更气了。 赫其樾闻着那些食物的香气,他明明很饿了,可他就是没有胃口。 他发现自己满脑子都是那个阿鸢的身影。 即使他看不见,但脑中总能想象出一个身穿绛紫色衣裙的女子,那女子脸上是模糊的。 他为什么总要想起她? 为什么还会因为她生气呢? 他最近确实总在生气,情绪还不受他所控。 赫其樾思考着,越想,他就越生气,因为他想不通。 想不通也就不想,他连饭都没吃。 他直接躺上床闭目养神。 罢了,最多再过半月,他就能离开这了。 到时候他就不用见到阿鸢这个女人了。 见不到,他的情绪就不会经常失控了。 阿鸢的事情,又与他有何关系呢? 等他回了晋朝地带,他与这魏朝就相隔几千上万里远了。 赫其樾这般想着,心果然平静了许多。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今天傍晚他又会生起闷气。 今日阿鸢回来的早,天刚黑的时候就回来了。 她脚步轻快,在这安静的院中异常明显。 “小姐在开心什么呀?” 春桃好奇地问。 少女弯唇笑了笑:“你猜。” 她的声音比之前还要甜腻好听。 “奴婢猜不到。” 春桃摇头,她抱着绣娄。 “瞧瞧这个。” 少女将她手中的东西递给人看。 “哇,玉佩。” “好漂亮的玉佩。” 春桃惊讶道。 少女笑得更开心了:“我也觉得很漂亮。” 说完,她一脸娇羞,声音更是甜腻了。 “春桃,你猜猜,是谁送给我的?” 南织鸢注意着赫其樾的房间,故意这么问。 “傅公子送给小姐的?” 春桃惊呼道,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是呀,行之哥哥送给我的。” “他说这玉佩很适合我。” 南织鸢随口胡诌。 其实她的手上只有一根草。 傅行之根本就没有送什么玉佩给她,她和春桃不过在做戏。 “奴婢也觉得这玉佩很适合小姐。” “小姐戴上看看?” “不过,傅公子为何要送小姐玉佩?” 春桃问出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那当然是傅公子喜欢我。” “他喜欢我,所以送我玉佩。” 南织鸢一脸纯真地说,眼中满是笑意。 春桃又说:“那小姐喜欢傅公子吗?” 不止春桃在等着答案,赫其樾也在听着。 男人的指尖攥紧又松开,嘴角抿了又抿。 很快,他就听见少女欢喜地说:“喜欢。” “他送我玉佩,我也喜欢他。” “我喜欢行之哥哥。” 南织鸢大胆的很,完全不觉得羞耻。 春桃知道小姐说的是假的,但她还不免红了红脸颊。 说这些话,赫公子真的能上钩吗? 小姐说要让赫公子吃醋,可赫公子的房间一直都很安静,他好像不吃醋。 主仆二人边说边回房间,无人在意的角落,赫其樾手中的杯子直接被捏碎了。 他的耳边一直萦绕着少女说的那句话:“我喜欢行之哥哥。” 到底有什么是她不喜欢的? 之前说喜欢他,现在又喜欢那个书生! 赫其樾越想越生气,心中仿佛有飓风在作祟,他满心不舒服。 送她玉佩她就喜欢人? 赫其樾合理怀疑,她之前喜欢的也是他的玉佩。 怪不得她昨晚会将他的玉佩还给他,原来是为了那个书生的玉佩。 那个书生的玉佩好看,他的就不好看是吗? 赫其樾气炸了,脑中满是她喊的那句“行之哥哥”。 呵!果然是不知廉耻的中原女子。 之前叫他阿其哥哥,现在就喊别人行之哥哥。 男人越想越生气,心中的酸涩越发的明显了,让他有些不适。 这种不适占据他的全身,让他疯狂。 下一刻,男人一拳砸在了墙上。 他想不通自己到底怎么了! 和南织鸢那的热闹不同,他屋内充满了孤寂。 这一气,他直接气到了子时。 夜深时分,他突然如雷灌顶。 他该不会……真的喜欢上了阿鸢? …… 作者话:求五星好评和免费的小礼物,别养文噢~ 第33章 阿鸢没有看见他? 她瞎了吗? “不,不可能。” 赫其樾呢喃着,他的指尖在不断收紧。 他不可能会喜欢那个令人讨厌的中原女子。 呵,她收了旁的男人的玉佩也好,这样,她就不会再来缠着他了。 她最好一直缠着那个书生。 想是这般想,接下来的几天,赫其樾却越来越不开心了。 这一天,南织鸢一大早就起床出门了。 当然,她并不是要去找傅行之。 她打算和昨天一样,随便找个地方看游记。 赫其樾本来就没睡,几乎是南织鸢刚出门,他就起身了。 等他听到少女远去的脚步声后,他的脸色又阴沉了许多。 他知道,她又要去找那个书生了。 她就那么迫不及待吗? 才天亮不久, 她就赶着去见人了? 以往怎么不见她这么早来寻过他? 赫其樾想着,心中瞬间又腾起了一股怒气。 察觉到自己满身怒气的时候,男人的眉头皱了皱。 他想:下次那个令人讨厌的中原女子再敢吵到他的话,他定要杀了她。 她的开门声吵到他了,他当然生气。 赫其樾给了自己一个理由,心中的别扭顿时少了许多。 他摸黑往窗口去,这一站,他就站了大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只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心中的怒气更甚了。 这股怒气一直持续到晚上南织鸢回来。 天都黑透了,她才回来。 男人的心中更暴躁了,指尖收得发紧,指节都泛白了几分。 听着屋外少女和婢女的谈话说笑声,他的脸色更冷峻了些。 这一次,他离开了窗口。 他想,他才不在意。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一连五天,南织鸢几乎天刚亮就出门,然后一直到天黑透,亥时正才回来。 前三天他还在找借口,后两天,他连借口都不想找了。 阿鸢那个该死的中原女子,她到底天天都在干什么? 她有那么多话说吗? 她怎么不直接搬去和那个书生一起住算了? 赫其樾满脸怒意,越想越生气。 阿鸢若真的那么喜欢去找那个书生,何不现在立刻马上嫁给他? 这样,也省得来回跑!他也不必每次都被她那个开门声吵醒。 吵!吵!吵!很吵! 他最讨厌的就是吵了。 她若嫁给那个书生,他定拍手叫好。 赫其樾这般想着,嘴角却抿得发白,他的手微动,桌子裂成碎片。 响声传进南织鸢屋子的时候,少女正在沐浴。 “小姐明日还要出门吗?” 已经连续这么多天早起了,小姐不困吗? “嗯。” 当然得继续早起,不然她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其实南织鸢也有些犹豫了,怎么这么多天了,赫其樾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到底有没有喜欢上她? 或者在意她呢? 哪怕一点点也好啊?有吗? 少女正烦恼着,突然听见赫其樾房中传来的响声,她的心一颤。 怎么了? “小姐,要去看看吗?” 春桃也觉得奇怪,声音很大,赫公子该不会出事了吧? “不去。” 最近几天都早起,她现在困死了。 她沐浴完就要睡觉。 “若赫公子还不上钩,小姐打算什么时候放弃?” 春桃给她捏肩膀, 很心疼她。 “再等等吧。” 南织鸢摇头,她其实也不知道。 春桃见她烦恼,也就不再继续说了。 很快,少女就上床休息了。 另一边的赫其樾一直注意着屋外的动静,一直到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去了,屋外还是没什么动静时,他的脸色更差了。 阿鸢的耳朵是聋了吗? 她没有听见他屋中的动静? 若是以往,她定早就跑来烦他了。 他连她要说什么话都知道,无非就是几句腻人的话。 什么“阿其哥哥怎么了?” “阿其哥哥有没有受伤?阿其哥哥可不能受伤,受伤阿鸢会难过的。” 可现在,两个时辰都要过去了,她都没来。 难道,她说的是……真话? 她真的不会踏入他这里半步? 赫其樾的手再一次攥紧,心中思考着什么。 夜越来越黑,他的心总平静不下来。 第六天,南织鸢又早早地起床了。 她困得直打哈欠,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她看见了赫其樾。 “???” 她是瞎了吗? 她怎么看见赫其樾站在树下? 他今天怎么出来了? 南织鸢刚刚睡醒不久,脑袋还没有那么灵活,她胡思乱想着,好一会之后才想明白,他是不是在意她了? 这几天她的努力,是不是没有白费? 少女瞬间清醒了不少,她的嘴角弯弯,恨不得现在就凑到男人的身前去。 可她很快就克制住了。 不行,她还不能表现得太激动。 赫其樾只是迈出了一小步,得等他多迈出几步,她才能凑上去。 这么想着,南织鸢就装作没看见他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今日她要去找傅行之。 赫其樾听见脚步声响起的时候,他的嘴角下意识扬起了一些,喉结上下翻滚。 他想,那个中原女子看见他了吧? 她定然又要来烦他了! 他身影不动,眉头先皱起些。 他想,那个中原女子休想他搭理她。 他最烦的就是她了。 她要是敢来打扰他,他定不会放过她。 然而,人真的没有来打扰他。 他听着离他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阿鸢没有看见他? 她瞎了吗? 他这么大一个人站在这里,她没有看见吗? 赫其樾突然又生起了气来,心中的酸涩都要将他湮灭了。 那个中原女子又要去找那个书生了吗? 她就那么迫不及待地去找人?所以看见他也当作没看见。 她难道不是中原人吗? 中原不是最讲究礼义廉耻的吗? 谁教她这样天天去找一个男人的? 赫其樾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还要烦躁,周身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他的指尖骨都要捏碎了。 怒气和烦躁交织在一起,让他有些疯。 愤怒之余,他的心中也蔓延起了点点不易察觉的委屈:阿鸢她刚刚当真……没有看见他吗? 赫其樾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他也知道他的面前没有什么东西挡着自己。 所以,她看见他了,但她不想理他。 得到这个结论之后,赫其樾差点被气笑了。 这样也好。 算她识相,真的没有来烦他! …… 南织鸢走远了还在开心,难道赫其樾真的有点在乎她了? 那她最近是不是要再接再厉?争取这几天将赫其樾拿下? 少女想着,决定现在就去找傅行之,找他再做几次戏。 彼时傅行之正在看策论,他听见脚步声的时候,眼睛一闪而过的惊喜。 阿鸢姑娘来了? 这几日阿鸢姑娘都没有来找过他,他还以为她不会再来见他了。 傅行之的心瞬间跳快了些,他压抑着开心,上前几步迎了过去:“阿鸢姑娘。” 阿鸢姑娘今日是有事来寻他吗? “傅公子。” 她给人回了一礼,朝他点头。 “阿鸢姑娘有事需要我帮忙吗?” 傅行之很聪明,能让阿鸢来这一趟,必是有要事需要他帮忙。 她和她的心上人还没有和好吗? “阿鸢姑娘不妨直说。” 只要阿鸢姑娘开口,他都会……帮的。 “傅公子今日有空吗?” 她怕会耽误他读书。 “有空的。” 傅行之的脸上再一次腾起点点薄红,藏在袖中的指尖微蜷。 阿鸢姑娘问这个做什么呢? “那太好了,你陪我放纸鸢吧?” 春桃做了一个纸鸢,这两天风大,适合放纸鸢。 “好。” 傅行之点头。 虽然他早已计划好了今日要写两篇策论,但没关系。 阿鸢姑娘需要他帮忙,他晚上熬一会夜写策论又如何? “阿鸢姑娘……那我们……去哪放?” 傅行之没放过纸鸢,他突然间有些期待。 “你先和我回一趟我的院子。” “对了,你会作画吗?” 她的纸鸢很素,上面什么都没有。 “……略懂一二。” 傅行之指尖微痒,他跟着人回去。 南织鸢很开心地将人带了回去。 赫其樾听见少女的脚步声的时候,还以为她返回要来扰他了。 他的身子微动,背过身去。 他想,不管阿鸢说什么,他都不会理她的。 她也休想让他喜欢她。 他才不会喜欢中原女子。 然而,赫其樾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心又跳了好几下,他在隐隐期待着什么。 后来,他听见阿鸢开口了。 “行之哥哥,你走快些呀。” “行之哥哥,你走得好慢噢。” 少女娇嗔了两句,捂着嘴轻笑。 南织鸢的目光悄悄落在还站在院中的男人身上,眸中带着丝丝的讶异。 赫其樾竟然还在? 在也好,待会气死他。 傅行之落后了两步才到,他走至少女的身前,而后笑着说:“鸢儿喜欢我追着,我便走得慢些,好追着你。” 这句话仿佛是情话,明明很腻人好听。 可赫其樾听在耳中只觉得难听。 阿鸢那个中原女子喜欢听这种话? 她果然是个蠢的,只有蠢货才喜欢听这话。 “行之哥哥快进来。” 南织鸢听了人的话,开怀大笑,笑声如银铃般的好听。 “嗯。” 两人一唱一和,一起进了屋。 赫其樾所有的心神瞬间都被那间屋子吸引了。 他们进房间做什么? 阿鸢这个蠢货,她怎么能让一个男子进屋? 她到底是不是含蓄内敛的中原人? 有什么话不能在院子说? 是怕被他听到?还是说,他们不仅仅聊天?他们还要做其他事? 赫其樾的脑中刚刚闪过这个猜测,耳边就听到了少女的惊呼声。 “呀~行之哥哥怎么那么坏?” “你怎么可以……咬阿鸢?” 第34章 生气:阿鸢又和那个该死的书生在一块 南织鸢的声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魅惑甜腻,她的声音虽然带着嗔怪,但分明很开心。 她和那个书生在做什么? 赫其樾的手一下子就攥紧了,他的耳朵动了动,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没一会,少女的欢喜声又传了出来。 “呀,行之哥哥,别了别了。” “阿鸢认错了。” “你不要再咬了。” “阿鸢觉得疼。” 她的声音充满了委屈。 赫其樾眉头瞬间拧起,咬什么? 那个书生咬她什么? 他们到底在玩什么? 赫其樾“望向”了南织鸢房间的方向,可他什么都看不见。 这一刻,他无比希望自己能看见。 他想知道,那个讨厌的中原女子到底和人在玩什么? “行之哥哥,阿鸢可以亲你吗?” 少女的询问声响起,赫其樾总算明白他们在玩什么了。 那个中原女子……她竟然…… 她要亲那个书生! 赫其樾浑身瞬间暴躁,这一次的怒值达到顶峰,控都控不住。 果然,这个令人讨厌的中原女子还是那么令人讨厌。 她难道对每个男人都这样吗? 女子果然不可信。 阿鸢最不信。 说什么最喜欢阿其哥哥,最爱阿其哥哥,想与阿其哥哥亲亲,这全是她的鬼话。 还好,他从未上过她的当。 他也从未喜欢她。 可想是这么想,被怒气占据一切的男人,他的脚直接动了,往少女的房间去了。 南织鸢此刻正趴在窗台,她看见赫其樾往这边走的时候,心情无比激动。 看来,他真的有些在乎她了。 “行之哥哥的嘴巴好甜呀。” “阿鸢好喜欢。” “呜呜。” 少女嘤咛了两声,声音越发的娇软了。 她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踹开了。 屋内的两人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不免被吓了一大跳。 南织鸢看向了站在门口的赫其樾,嘴角依旧弯弯。 她上前了一步,开口:“赫公子?” “赫公子有事吗?” 她开口就是赫公子,语气疏离又淡漠。 仔细算来,他们已有六日未曾说过话了。 赫其樾:“……”。 听着赫公子三个字,男人的指尖再一次攥紧了几分。 他没事就不能来了? 这里是她的地方吗? 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男人久久不语,心中也久久不能平静。 赫公子? 呵,以往总赫郎赫郎的叫,现在怎么不叫了? 南织鸢见人不说话,她忙又开口:“若赫公子无事,还请你离开。” 可不要打扰她和行之哥哥。 少女话里话外都在赶人,仿佛很不耐烦他。 赫其樾更气了。 他凭什么离开? 这又不是她的地方。 “行之哥哥,我们去院子吧。” 少女手中拿着纸鸢,少年书生手中拿着笔墨,他们一起走了出去。 赫其樾头一次被人晾在原地,“……”。 那个书生知道阿鸢以前也如亲他那般一样亲过他吗? “行之哥哥,你快画。” “阿鸢想要一只漂亮的纸鸢。” “若行之哥哥让阿鸢满意,阿鸢再奖励你。” 少女口中的奖励,便是亲亲。 “好。” “鸢儿……且等着。” 傅行之的面上其实早红透了。 刚刚阿鸢姑娘说的每一句话,都太大胆了。 不过,他还是觉得她……可爱。 阿鸢姑娘不管怎样都可爱。 傅行之的手悄悄放在了心口处,这里……跳得太快了。 不能沉沦。 阿鸢姑娘有心上人了。 他在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 只要阿鸢姑娘开心就好了。 院中的桌子边,少男少女挨着一起坐,举止亲昵。 “行之哥哥好厉害。” 南织鸢注意着赫其樾的动静,随口胡诌。 实际上,傅行之都还没有下笔。 “行之哥哥画得好厉害。” “好大的鸟儿。” 少女继续夸,她虽然看不见赫其樾的脸,但她瞧见他手背上的青筋都起来了,他应该在生气吧? 赫其樾确实在生气,他都要气疯了。 阿鸢这个不知廉耻的中原女子,她到底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会作画就厉害了? 那书生不过画了一只大鸟就让她如此开心和惊讶了? 真是见识浅薄! 画一只鸟,算什么本事? 他此前画过番邦草原上的飞马,岂不是更厉害? “行之哥哥真的好厉害呀。” “认识好多字就算了,字也好看,画也好看。” 少女细数傅行之的优点,笑容甜蜜。 傅行之知道她特意说给赫公子听的,但还是不免心动。 他其实……一点都不厉害。 赫其樾听着,更是嗤之以鼻了。 这样她就觉得厉害了? 会写字就厉害了?认识很多字也算厉害? 若她知道他六岁便读完两朝正史野史,七岁上马寻猎,她就不会觉得那个弱书生厉害了。 “行之哥哥画得好好看。” “阿鸢要给你奖励。” 南织鸢说完就要假意亲上去,傅行之笔尖微顿,耳朵再一次红透了。 他的心,更是不受控了起来。 可不等南织鸢亲上去,她的身前就多了一道身影。 “阿鸢。” 男人脸色黑透了,若他的眼睛没有被布条遮住,此刻应该充满了凶狠。 “赫公子有事吗?” 南织鸢语气带着不满。 仿佛在控诉着他,他没事来打扰他们做什么? 又是这一句话吗,赫其樾一点都不喜欢听。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来做什么。 只是在听见阿鸢说要亲亲的时候,他就来了。 她又要亲那个书生? 她到底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吗? “赫公子若没事,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这样很打扰我们的。” 她直接说出来,什么都不怕。 赫其樾第一次被赶,气色更是不好。 “吵。” 他开口,眼睛直直地“望向”了她。 他仿佛因为他们太吵才来的。 对,就是因为他们太吵了,吵到他了,所以他才生气。 他才不是因为在意阿鸢要亲旁人才来的。 “行之哥哥,那去你的屋子吧?” 她直接说。 离开这里,就不会吵到他了吧? 去傅行之的屋中,就没人回来打扰他们了,他们想“亲”多久就多久。 “鸢儿想去哪都行。” 傅行之点头。 赫其樾听着那一声声“鸢儿”,杀意尽显。 …… 作者话:【求五星好评和免费小礼物】男主就要委屈嘤嘤嘤了,求女主抱抱。 第35章 赫其樾承认吃醋? 南织鸢不管赫其樾的脸色有多难看,她拿着纸鸢就要和傅行之离开。 让她意外的是,这一次,赫其越叫住了她。 “阿鸢。” 男人的声音清冷无比,还带着丝丝的沙哑。 南织鸢脚步微顿,她回头看人:“赫公子有事吗?”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叫她? 少女眼中有丝丝的欢喜,声音却带着不耐烦。 赫其樾听出了她的不耐烦,心底的怒气再一次发酵。 她对那个书生倒是耐烦的很? “过来。” 他只说了这么两个字。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叫人过来要说什么做什么。 他只知道,他不想让阿鸢和人一起走。 “赫公子有事要和阿鸢说吗?” 少女略带迟疑,她为什么要过去? 赫其樾更是烦躁了,没事他就不能叫她了? “过来。” 别让他再说最后一遍。 她越是不过来,他就越要她过来。 “可……阿鸢没什么想与赫公子说的。” 南织鸢说完,又转身对傅行之说:“行之哥哥,我们快走吧?” “阿鸢怕待会没风,就放不了纸鸢了。” 她仿佛在撒娇。 赫其樾很快就听到了脚步声远去的声音。 他的指尖再一次攥得发紧。 阿鸢! 她竟然敢走! 走就走。 她最好快点搬走,去与那书生同住,他就不用被他们吵到了。 他刚刚才没有叫她,他是要赶她走。 对,就是这样。 可没一会,赫其樾就要被心中的酸涩湮灭了。 他想不通自己到底怎么了? 这种感觉,太不好了。 后来,赫其樾的脚步动了,他往刚刚南织鸢离开的方向去。 放纸鸢? 姑娘家才爱放的玩意,那个书生竟然还陪着她放? 真是笑掉大牙了。 可下一刻他又想:他也没有放过纸鸢呢! 这么久以来,她都未曾约过他放纸鸢! 赫其樾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一直到他听见少女的娇俏声时,他才停住了脚步。 “行之哥哥,你真的太坏了。” “待会阿鸢脸上的墨汁擦不掉怎么办?” “以后阿鸢都变丑了。” 少女的声音很委屈,语气中带着嗔怪。 下一刻,赫其樾就听见那个书生说:“我帮鸢儿一点一点亲掉。” 这句话落,屋中许久没有传出旁的声音。 赫其樾:“……”。 他的脑中瞬间闪过了一个念头:阿鸢和那个书生在亲亲。 她像以往亲他那样,在亲那个书生。 男人说不清心里的滋味,他只知道,他很想踹开门将阿鸢带出来。 当然,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门被踹开的时候,南织鸢都要笑出声了,好在她努力了许久才没有笑。 这要是笑出来,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赫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你怎么能踹别人的门呢?” 少女埋怨他,语气一点都不好。 赫其樾面上的怒意尽显,他再不踹开门,她是不是要和人洞房? 阿鸢这个中原女子完全没有廉耻这一说。 “赫公子,请你出去。” 她冷声赶人,和刚刚和人说笑打闹的甜腻声音完全不同。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赶他了! 赫其樾面色阴沉如墨,看起来就像是来自阿鼻地狱的鬼修罗。 让他出去? 他偏就不出去。 这里是废弃道观,又不是他们的家。 他不想走,谁也不能赶他! 何况,是谁给她的胆子? 她敢赶他? “赫公子想赖在这不走吗?” “赫公子到底想怎么样?” 少女上前几步,语气带着不满。 赫其樾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么样,他只知道,他现在很不开心。 难道,他真的喜欢上了阿鸢? 可到底什么才能算喜欢呢? 他不懂。 “行之哥哥,我们走吧。” “我们放纸鸢去。” 南织鸢见赫其樾沉思着,打算再刺激刺激一下人。 欲擒故纵这个法子,看来还是挺好用的。 临出门口前,她还不忘说一句:“赫公子想待在这便待吧!只是希望赫公子不会待太久。” “阿鸢和行之哥哥差不多一个时辰后回来。” “待会行之哥哥还要看策论。” 她的意思是,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他就必须得走了。 可莫要扰了行之哥哥考状元。 赫其樾:“……”。 她又赶他! 她现在就这么不待见他吗? 喊别人就是行之哥哥行之哥哥,喊她就是赫公子? “阿鸢。” 他再一次出声叫住了她,这一次,他是真的有话和她说。 “赫公子到底有什么事?” 少女不开心,语气冲。 “过来。” 他这次真的有话说。 “赫公子若有话直说。” 她连过去都不想了。 也是这个时候,傅行之开口了。 “鸢儿,我看赫公子有话和你说。” “我去外边等你。” 少年书生很是善解人意,说完就出去了。 赫其樾想,算他识相,不然,他杀了他。 “赫公子现在可以说了吧?” 南织鸢面上平静,实际上,她的心里已经乱了。 她猜测赫其樾到底要和她说什么。 他能和她说什么呢? 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这会屋中只有他们两人,赫其樾的脸色更冷了几分。 他突然间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他刚刚要和她说什么? 南织鸢等了好一会,男人还是没开口,她皱着眉头就要离开。 “赫公子下次还是不要浪费阿鸢的时间了。” “仔细想来,我最近并没得罪赫公子。” 她说着,脚步一转就要出门。 下一刻,男人突然出声了:“站住。” 憋到最后,他也只说了这两个字。 南织鸢笑了,她走近他:“赫公子,你是不是太过霸道?” “你让我过来,我就得过来吗?” “你现在让我站住,我就得站住吗?” “凭什么?” 南织鸢说完倒也没有走,她又凑上前了几分。 “赫公子,你再这样,阿鸢都要以为你吃醋了。” “赫公子知道什么是吃醋吗?” 她抿唇笑,故意问他。 让她意外的是,男人还真的顺着她的话接着问了。 “什么是吃醋?” 他确实不懂。 赫其樾的指尖攥紧,思考着吃醋的意思。 吃醋?他并不爱吃醋。 “赫公子连吃醋都不知道吗?” “吃醋呀……” 她思考了一会才继续说:“吃醋就是生气。” “若赫公子喜欢阿鸢,那你看见阿鸢和行之哥哥在一起,就会生气吃醋。” “吃醋,心中酸酸涩涩的,很折磨人。” “所以,赫公子吃醋了吗?” 她的指尖突然抚上了男人的胸膛,眼中多了丝丝的惊喜。 这身材真好,宽肩窄腰的,看一眼都觉得养眼。 就在南织鸢以为人会暴躁的推开她或者不搭理她的时候,男人突然低吟了一声。 “嗯。” 南织鸢:!!! 他说什么? 他嗯了? 嗯什么? 南织鸢的心突然跳得极快,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赫公子吃醋了?” 她不禁又问了一句。 这一次,赫其樾没有回应她。 男人此刻正懊恼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嗯什么? 他才不吃醋呢! 他就算吃醋,也不吃她和那个书生的醋。 他又不喜欢她。 南至鸢久久没再得到回应,她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 她冷着一张脸,瞬间嘲讽道:“赫公子没吃醋就好。” “阿鸢还要去找行之哥哥,就不多留了。” 她说完就跑了,独留赫其樾在原地生闷气。 他的耳边仿佛还萦绕着少女刚刚说的话。 他好像真的……吃醋了。 阿鸢说吃醋就是喜欢,所以,他喜欢那个中原女子! 得到这个结论的瞬间赫其樾就想否定它。 可屋外传来的笑声,让他的心更凉了几分。 他心中的酸涩在不断蔓延,让他差点呼吸不上来。 他走到门边,想看看屋外的景象,可他什么都看不见。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只有传进他耳朵里的那些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行之哥哥好厉害,不止读书厉害,就连放纸鸢都厉害。” 少女夸赞着人,听在赫其樾的耳中更是刺耳。 会读书会放纸鸢就厉害? 谁不会读书放纸鸢?他也会! 少男少女的脚步声远去,也不知道他们又要去哪放。 赫其樾在原地愣了许久,他也不知道后来自己怎么回到房间的。 等他回神的时候,已经亥时正,阿鸢又一日这么晚回来。 他听着少女笑着和婢女说:“今天好开心呀。” “以后我每天都要这么开心。” “行之哥哥真好。” 那个书生陪她放纸鸢就好? 这个中原女子是不是蠢的? 一个纸鸢就开心了?若那个书生有心骗她,要她的命不也轻而易举? 赫其樾指尖捏紧,很生气很生气。 心中的酸涩越发汹涌了几分,让他很不舒服。 他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感觉。 阿鸢这个该死的中原女子,她多少日没主动来找过他了? 凭什么她想来就来,说不来就不来? 她当他这里是什么? 赫其樾越想越委屈,明明是她先主动来勾引他的。 这会说不勾引就不勾引了? 凭什么? 像她这种水性杨花又三心二意的女子,简直该死。 赫其樾想,只要她不再去找那个书生,他也不是不能留她一命。 他吃醋,醋得要疯了。 他一点都不喜欢吃醋的感觉。 第36章 他还真的就…喜欢她了 然而,接下来的每天,南织鸢每天都出门去找傅行之。 赫其樾气都气死了。 气到最后,他将自己麻痹了。 他才不吃醋,他不要吃醋。 他不要吃那个中原女子的醋。 中原女子的醋有什么好吃的? 他乃晋朝太子,要什么女人没有? 阿鸢这样的女子,给他当太子良妾的资格都没有。 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会被气到睡不着。 一连五天过去,赫其樾的理智仅剩一点。 而这点理智在第六天听见阿鸢要给那书生绣香包的时候全没了。 “小姐要送给傅公子吗? 春桃好奇地问,她也在绣帕子。 “嗯。” “我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送给他,那就只能给他绣一个香包了。” 南织鸢声音软糯得很,笑着说。 春桃一脸惊讶:“小姐要给傅公子送定情信物了?” 女子与男子定情之后,一般都会送香包作为定情信物。 “嗯。” “傅郎他送了我一支簪子,我便送他一个香包。” 南织鸢唤傅郎的时候,声音更是腻人。 赫其樾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 她喊那个书生什么? 傅郎? 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廉耻? 她怎么能随随便便唤旁的男子傅郎? 这个中原女子,也太不矜持了。 还有,哪个男子会喜欢香包这种东西? 送给他,他都不要。 赫其樾这般想着,越想越生气,无神的眼中罕见充满委屈。 阿鸢之前说要送他香包都没送呢! 这会就要给旁人送了? 她怎么敢的? 说话不算话。 赫其樾指尖捏得泛白,无神的眼中牢牢地锁住少女那处。 他最讨厌撒谎的女人了。 撒谎的女人,就该死。 深夜,赫其樾拿着匕首来了,这一次,他定要杀了阿鸢。 这样的人,他以后就不会吃醋了。 也不会情绪不可控了,他很讨厌这种感觉。 或许,阿鸢死了,一切就都好了。 男人这般想着,他摸黑走到了床边,高举匕首。 然而,他的匕首迟迟没有落下。 他好像有点……舍不得杀她。 他的心不愿意杀了她。 赫其樾恼怒于自己的优柔寡断,他何时也像中原人这般了? 可他就是舍不得,他还想……亲阿鸢。 她已经许久未亲过他了。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她的唇印在他嘴上的感觉,软糯糯的,其实……他一点都不讨厌。 这般想着,他就俯下了身。 两人的唇触碰在一起,他瞬间着迷。 男人吻得凶,他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想,他是喜欢阿鸢的。 她的唇,甜又软,他也……喜欢。 好一会之后,他才将唇移开了些,但他的唇还贴着她的嘴角。 也是这个时候,南织鸢恰好“醒”了。 黑暗中,少女满是惊恐。 “谁?” 她推着人,整个人都恨不得藏进被子中。 好一会之后,她才开口。 “赫公子?” “是你?” 她一脸惊讶,忙拢过被子将自己的身体遮住。 “赫公子深夜闯我屋子,是要做什么?” “你……你怎么能……来我的屋子呢?” 她的语气带着懊恼。 赫其樾听着她控诉他,他没有开口反驳。 毕竟,她说的是真的,他确实夜闯了她的屋子。 那又如何? 就许她进他的屋子,他不能进她屋子? 她之前都进过他屋子多少次了? “赫公子你快出去。” “请你日后不要再走错了。” “要是被傅郎知道,阿鸢怕他不开心。” 她推着人,恨不得直接将人推出房门。 赫其樾:“……”。 她怕被那个书生知道不开心,她就不怕他不开心吗? 哼,说的好像他多愿意来这似的? 谁想来这了? 他才不想来。 赫其樾被气到起身就要走,可刚走两步他就后悔了。 他确实很想来这。 “阿鸢,你和那个书生定情了?” 他突然这么问。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她说这么长的话。 少女有些惊讶,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了。 “赫公子白日里偷听阿鸢讲话?” 她微微靠近了他些许,嘴角偷偷噙着一抹笑意。 赫其樾没有回应她这个问题,他只想知道,她白日里说的话可是真的? 南织鸢见人不说话也不生气,她开始憧憬起自己的未来。 “那当然是真的。” “傅郎是一个很好的人,阿鸢很喜欢他。” “他日后还会考中状元,阿鸢就可以当状元夫人了。” 她笑着说,仿佛成为状元夫人指日可待。 赫其樾听完,只觉得好笑。 若那书生考不上状元呢? 她在做什么白日梦? 她若讨好他,他或许可以让她做太子妃,不比状元夫人强? 赫其樾这般想着,心中的郁气更重了。 阿鸢这个坏女人。 傅郎傅郎傅郎,不叫傅郎她不会说话了吗? 怎么没听她多喊两次赫郎? 男人心中愤恨,下一刻就听少女说:“赫公子可不要喜欢阿鸢噢。” “阿鸢真的不会再缠着你了。” “……”。 更气了。 谁喜欢她了? 他还真的就……喜欢她了。 南织鸢说的话不是赫其樾喜欢听的,他就不让她说了。 男人指尖一动,少女就昏睡了过去。 这一晚,赫其樾就这样坐在少女的床边,他思考了许久许久。 情爱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为何这般磨人? 想到最后,他还是想不通。 一直到黎明将至的时候他才离开。 临走前,他将阿鸢绣了一半的香包给顺走了。 他都没有,那个书生凭什么有? 做梦。 赫其樾直接将未成形的香包藏在了自己的胸口处,也只有这一刻,他的嘴角才是弯的。 南织鸢一觉睡醒找不到香包,她还以为丢了。 后来她想到了什么,心中多了一个猜测。 赫其樾偷了她的香包? 可他看起来不像这种人啊! 她突然间又想起昨晚的事情,男人夜闯了她的屋子,他又偷亲她! 她瞬间高兴了起来。 看来,离她和太子一起回宫的日子不远了。 她瞬间不纠结香包的事情了,他爱偷就偷。 南织鸢开门出去,她打算再去找傅行之做戏。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她看见了赫其樾,此刻他正坐在树下桌子边,他的手中拿着毛笔在画着什么。 她定睛一看,是纸鸢。 赫其樾在听见开门声的时候,他的耳朵动了动,心神都被吸引了。 她看见纸鸢了吗? 是不是比那个书生画得好看? 若她求求,他也不是不能陪她放纸鸢。 …… 作者话:【求别养文,求五星好评和免费的小礼物】男主就要强夺女主啦。 第37章 阿鸢,你该喊我什么? 赫其樾手中摆弄着他自己做的纸鸢,他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他确信,他的纸鸢,一定比那个书生做的好看。 男人的指尖微蜷,等着少女一脸惊喜跑来。 他想,她就算求他,他也不和她一起放纸鸢。 谁会喜欢那个中原女子? 那个中原女子水性杨花又爱亲人,还和旁的男子不清不楚,他瞎了才会喜欢她。 然而,他等了许久,少女都没有过来。 南织鸢连开口都不曾,她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赫其樾:“……”。 她没看见他?也没看见他手中的纸鸢吗? 她又要去哪? 她是不是又要去找那个破书生了? 她敢! 这般想着,他突然开口喊住了她:“阿鸢。” 男人的声音阴冷无比,捏着纸鸢的手微微泛白。 “赫公子有事?” 少女被喊住,语气颇有些不耐烦。 赫其樾更气了,她这是什么态度? 他起身,手拿着纸鸢往少女的方向靠。 他也不知道少女具体位置,只是下意识往那个方向走。 后来,他听见少女后退的声音。 她的手也下意识推了他胸膛一把。 当然,她的力气很小,根本推不动男人。 “赫公子看不见还是莫要乱走了。” “刚刚差点撞上阿鸢了。” “撞上是小,我们可不能离太近了,阿鸢可不想……让行之哥哥误会。” 她说着停顿了一会,语气带着娇羞地说完最后一句。 南织鸢嘴角弯弯,她观察男人脸上的怒气,他生气吗? 生气就对了。 她就是要他吃醋生气。 等她将他勾上床之后,再怀个孩子坐稳太子枕边人的位置,她就可以让嫡姐和连晚霁俯首称臣了。 他们以后见了她都得行礼。 想想简直不要太开心。 当状元夫人确实不错,但绝对没有太子枕边人好。 官大一级压死人,她日后即使不是太子妃,她也是太子侧妃。 再生下个孩子,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日后的地位也是稳的。 日后太子登基,她就算再不济,也是四妃之一。 所以,这个孩子,她一定要怀上。 她一定要将赫其樾搞到手,哄他和她怀上个孩子先。 南织鸢的志向不大,只觉得嫁谁不是嫁?那她一定要嫁给太子。 赫其樾听完少女的话,指尖捏得咯吱作响,手中的纸鸢落地。 又是行之哥哥! 她见到任何一个男子都会喊哥哥吗? 之前唤他阿其哥哥就算了,现在,她对旁人也这样。 她果然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赫公子以后若是没事。” “请不要再喊阿鸢了。” “男女大防,请你唤我阿鸢姑娘。” 说完,少女就要走了。 可赫其樾很快就拉住了她的胳膊,他知道她定又要去寻那书生了,嘴巴比脑子还要更快反应过来:“不许去。” 这话刚一落,两人都愣住了。 南织鸢眼中带着惊喜,心中欢喜着。 赫其樾一定对她上心了吧? 这次是不是忍不住打算向她表明心迹了? 赫其樾说完,心中有一瞬间的懊恼,他干什么要拦着她? 她去就去,关他什么事? 可他拉着少女的手却越来越紧。 南织鸢调笑着上前,细软的胳膊突然拥住了他的脖子。 “阿鸢明白了。” 她笑出了声,而后继续开口:“赫郎吃醋了,所以不想让阿鸢去傅公子那对不对?” “其实……阿鸢的心中还有赫郎。” “阿鸢最爱赫郎了。” “只要赫郎也爱阿鸢,阿鸢日后就不去找傅公子了。” 她说着,手抚向了男人的面庞。 赫其樾的心越跳越快,整个人都要疯了。 他的一切感官都集中在少女的手上,她的手很软,从他的脸一直摸到了他的……喉结。 他身上所有的火气瞬间汇聚一处,让他烦躁无比。 “赫郎可以和阿鸢生孩子吗?” “阿鸢还想生一个可爱的孩子。” “阿鸢喜欢孩子。” 少女蛊惑着他,嘴角弯弯,她的目光盯住男人上下翻滚的喉结。 南织鸢这会的胆子更大了,她发现男人紧绷着身体,笑着踮起脚尖,她…… 也是这个动作,直接刺激到了赫其樾。 他猛地推开了她。 阿鸢怎么敢的? 她居然……居然敢…… 到底是谁教她这样的? 赫其樾第一次被人这样,他只觉得有一股气直冲天灵盖,让他狂躁不已。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被头发遮住的耳尖,已经红透了。 南织鸢被推开也没生气,她再一次上前,拉住了男人的手。 “赫郎,那我们何时成婚?” “阿鸢知道一个好日子,要不就十天后吧?” 成婚不需要很隆重,他们只要拜个堂就好了。 先拜堂,再洞房,好怀个孩子。 听着少女在计划着成婚,赫其樾的嘴巴再一次比脑子更快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那句“休想”早已脱口而出。 当然,说完他就后悔了。 少女很快就松开了他的手。 南织鸢冷笑一声:“原来赫公子还是不喜欢阿鸢。” “看来刚刚是阿鸢的不是了。” “赫公子不喜欢阿鸢,日后还是不要说些令人误会的话了。” “也不要耽搁阿鸢去找傅郎的时间了。” 短短一会时间,她口中对他的称呼又变成了赫公子。 赫其樾:“……”。 他张口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浑身上下都透着别扭。 南织鸢见人没有什么反应,直接跑了。 她心中骂骂咧咧着,赫其樾这个坏男人。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上钩? 少女跑了一会之后又停了下来,她质问道:“赫公子又为何偷阿鸢没绣完的香包?” “赫公子若想要,阿鸢也不是不能送你一个,就当作朋友一场。” 她故意咬重“朋友”二字,气死他。 来日,她再重新做一个送给傅行之。 阿鸢那没绣完的香包,此刻就放在了男人的胸口处。 赫其樾做“坏事”被人拆穿,他顿时觉得胸口处有些烫,指尖蜷了又蜷,更是别扭了。 谁偷她香包了? 送给他他都不要。 他偷谁的香包都不可能偷她的。 “我喜欢绿竹。” 男人突然张口说了这么一句。 南织鸢:“???” 什么意思? 赫其樾嘴角紧抿着,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看不见,却总能感受到,少女正注视着他。 她不是说要送他一个香包? 那香包上面就绣竹子,他喜欢竹子。 说完这一句,他就先她一步走了。 若南织鸢仔细看,就能发现,他左脚差点绊住自己的右脚。 赫其樾想,他今晚就去拿香包。 南织鸢觉得赫其樾奇奇怪怪的,他该不会是让她绣香包吧? 她才不绣给他。 这么想着,她也就不出门了。 她就不绣竹子,她要绣不种草,送给傅行之。 这一日,她窝在房中一天,一直到绣到深夜。 春桃陪着她。 “小姐手中这个香包要绣给傅公子还是赫公子?” 南织鸢看着屋外的黑影,故意提高声音:“当然是傅郎。” “以后不要提起赫公子了。” “我们与他,没什么关系。” 她这么说着,低头继续绣。 来拿香包刚好听见这话的赫其樾:“……”。 阿鸢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她是不是要气死他! 她和那个书生才认识多久? 赫其樾想,他该走的,不过一个女子,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往后等他离开这里,他想要多少个女子都有。 可他的脚像是焊在了阿鸢房门口一样,动都动不了。 她又要给那个野男人书生绣香包! 那个野男人书生有什么好的? 他就算考中状元又如何? 他还是晋朝太子呢! 她继续勾他不比勾那个书生好? 赫其樾气到头都昏了。 后来,他再一次夜闯了少女的屋子。 然而,他怎么找都没有找到阿鸢要绣给野男人的香包。 到底被她藏在哪里了? 赫其樾的耐心告罄,也就是这个时候,阿鸢突然“醒”了。 “赫公子,你又要来偷我的香包吗?” “你太过分了。” “阿鸢讨厌你。” “你不喜欢阿鸢,还总闯入我屋中作何?” “你出去。” 少女下床想要将他推出门。 赫其樾看不见,一时被她推得踉跄了几分。 她的控诉声还在继续:“请你以后不要再踏入这里半步。” “至多明年,阿鸢就要嫁给傅郎了。” “若让傅郎知道,你在我的屋中,那就完了。” “出去。” 她的声音越来越急切,仿佛真的在担心她口中的傅郎会误会。 赫其樾周遭的气息瞬间降到冰点。 她是什么意思? 明年她就要嫁给那个书生了? 她是不是疯了? 中原不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她居然敢和那个书生私定终身? 他不许! 赫其樾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阿鸢休想嫁给那个书呆子。 野男人书生有什么好的? “赫公子若对阿鸢之前的所作所为还有怨言。” “阿鸢给你道歉。” “之前是阿鸢不懂事。” “你放心,阿鸢过几日就会和傅郎离开这里了。” “日后赫公子一个人住在这里,一定清净。” “谁也不会打扰你了。” 南织鸢这般说着,她其实也在紧张。 若赫其樾还是没什么反应,那过几日,她到底走不走? 过几日,傅行之要赶去置州了,秋闱就要开始了。 “赫公子可以原谅阿鸢之前的种种吗?” “阿鸢保证……以后只缠着傅……”郎。 她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完,男人突然疯了一般掐住了她的细腰。 他的吻,很疯。 南织鸢能感受到,赫其樾其实也没有什么经验,他吻她的时候,只懂横冲直撞,根本就没有温柔。 少女嘤咛了两声,手下意识抵在了他心口。 她心中在开心,这次,是不是成功将“鱼儿”钓上来了? 赫其樾确实不懂亲吻,他扣着少女的后脑勺,不让她后退半步。 而后趁着她嘤咛的时候,唇舌直接勾住她的舌尖。 他突然间更生气了,她是不是和那个野男人书生也这样过? 气死。 凭什么?明明是她先来勾引他的,现在,她就想拍拍屁股和另一个男人跑了? 问过他的允许了吗? 她休想。 南织鸢被吻到唇舌发麻,她的眼睛湿漉漉的。 等到男人放开她的时候,她故作被吓到的样子,后退了两步。 也是她的这个动作,再一次刺激到了男人。 “阿鸢,你休想和那个书生走。” 这一次,他没有拐弯抹角。 他的心口烦躁得很。 他不让她走,她就不许走,不然,他杀了她。 南织鸢嘴角压到压不住,可她还要装作害怕的样子问:“为什么?” “傅郎他……” 她刚刚提起傅郎二字,唇就被人堵住了。 他很不喜欢从她这张小嘴里听到有关旁的男人的名字。 “唔。” 她故意捶打他的胸膛,想要将人推开。 可男人吻得更凶了。 “阿鸢,招惹了我,就想全身而退吗?” “休想。” 这一次,他没了半点别扭。 原来,这些话说出来之后,他的心反而更轻松了。 “赫……公子。” 南织鸢还想说什么,可下一刻,他听见了一声呢喃:“阿鸢,你该喊我什么?” 她以前怎么喊的,现在就该怎么喊! 别惹他生气。 他看起来凶,可他的语气却带着丝丝的渴求。 这一刻,他仿佛在求爱。 南织鸢眼中明亮,她上前了一步:“赫……公子这是爱上阿鸢了吗?” 赫其樾沉默着,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爱吗? 其实他还不是很懂。 他只知道,他讨厌阿鸢口中总喊着傅郎傅郎。 他也想听她喊……赫郎。 南织鸢有自己的打算,她可没想直接和赫其樾好。 她必须将男人哄到自己和她上了床。 而且,赫其樾这个坏太子,他之前怎么对她的? 他掐过她几次脖子呢! 她才不要那么快原谅他! “可阿鸢不爱赫公子了怎么办?” “赫公子愿意做外室吗?” “倒是我嫁给傅郎做了状元夫人,就有钱偷偷养一个外室了。” “赫公子愿意吗?” 她故意羞辱他,也故意将自己描述成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子。 “做梦。” 赫其樾听着她的话,更气更暴躁了。 阿鸢这个不知羞耻的中原女子! 她居然…… 她一个女子,居然还想养外室! 他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女子? 赫其樾指尖捏得作响,周遭的杀意更是明显了几分。 她休想有除了他以外的男人。 “以后不许去见那个书生,知道了吗?” 他突然掐着她的下巴说着,语气带着森冷。 少女又笑了,她沉默不语。 “知道了吗?” 他又说,她依旧沉默。 就仿佛他在求着她一般。 赫其樾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他怒极,口中嘲讽:“阿鸢,你就算现在嫁给那个书生,都不关我的事。” 这话说完,他悔极了。 可他的自尊和傲气不许他低头。 不过一个阿鸢,他才不喜欢。 她爱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 日后若没当上状元夫人,可千万不要再来缠着他哭。 南织鸢就等着他生气呢!她这会更开心了。 “那赫公子还留在阿鸢屋中做什么?” 她“生气”地将人激走。 她还有最后一个计划要施行呢! 这最后一计,定能让他和她洞房。 从始至终,赫其樾都冷着一张脸,气到深处,他什么都不管了。 可等他看见阿鸢又去找那个书生后,他嫉妒到发疯。 后来,他听见了一个消息:阿鸢打算和那个书生成亲了! …… 作者话:【求五星好评和免费的小礼物】男女主就要洞房啦,然后女主就会发现自己撩错人跑路! 第38章 决裂? 这一日,南织鸢和春桃主仆二人早早地就出门了。 赫其樾听着少女离开的脚步声,他内心抗拒,脚步却下意识走向了窗口处,他想听得更清楚些。 她是不是又要去寻那个书生了? 气死! 赫其樾指尖攥紧,他告诫自己不要在意。 他和阿鸢不可能的。 她乃中原魏朝人,他是晋朝人,两朝交恶,他们不可能的。 何况,阿鸢一个身份普通的女子,如何配得上他? 更重要的是,阿鸢还亲过旁的男子了,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他如何会喜欢? 他才不要喜欢阿鸢。 他与阿鸢相识并不久,他对她,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男人这么想着,心瞬间放松了许多。 没错,就是这样的。 他才不会在意。 情爱这种东西,最是没用,他也讨厌。 等他离开了这里,就不会被阿鸢乱了心智。 或许,阿鸢便是那些志怪小说中所描写的魅魔,故意乱人心智。 他不会上当的。 然而,等到日落西山的时候,他气到额头青筋都显现了。 阿鸢回来了。 主仆二人正说笑着。 “小姐买这么多红绸,当真要嫁给傅公子了吗?” “傅公子值得托付终身吗?” 春桃拿着红绸问。 “嗯。” “不嫁给傅郎,我买那么多红绸做什么呀?” “女子最终不都要嫁人吗?傅郎是个好的,嫁给他,一定能幸福。” “女子这辈子最重要的,不就是夫君的宠爱和地位吗?” “傅郎也喜欢我,若傅郎能高中状元,我日后也能成为状元夫人。” “爹爹又不疼我,我的出路,只能自己寻了。” 南织鸢说着,嘴角弯弯,语气带着激动和欢喜。 “那小姐打算何时和傅公子成婚?” 春桃听完,也一脸喜气。 太好了,小姐要成婚了。 “三天后吧!” 反正也不需要摆酒,她和傅行之一起拜个天地就好了。 “那红绸该挂在哪里?” 这里,还是傅公子那处呢? 春桃说着有些犹豫,这里的话,对面屋子还住着一个赫公子,怕是不好。 到时候洞房闹出什么声音,怪尴尬的。 “明日去挂在傅郎那。” “傅郎也会开心的,傅郎许诺娶我了。 ” 少女欢喜地说,主仆二人边说边往房间走。 赫其樾将她们说的一切都听了进去,指尖攥得发白。 他瞎了,连耳朵都聋了吗? 他怎么听见阿鸢说要嫁给那个书生了? 她居然还去买成亲红的红绸了! 她怎么敢的? 她居然真的要和那个书生私相授受! 他觉得阿鸢真的是疯了。 可后来,他觉得疯的是自己。 听着对面屋子传来的细碎声音,他更气了。 他知道,阿鸢在试穿嫁衣了。 赫其樾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怒气,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没用。 他还是气炸了。 他手握匕首再一次去了少女的屋子。 男人将人踹开的时候,屋内的两个人都吓坏了。 “赫公子?” “你又来做什么?” 阿鸢的面上明明满是笑意,可她却装作惊恐的模样,声音带着慌张。 她仿佛一点都不想看见他。 赫其樾听着她不耐烦的声音,握着匕首的手更紧了几分。 南织鸢也是这个时候看见了他手中的匕首:“赫公子要做什么?” “要来……杀阿鸢吗?” “阿鸢最近并未缠着赫公子。” 他怎么拿着匕首来了? 该不会她做戏做过头了?逼得他来杀她了? 完了完了,她不想死。 “春桃,你先回去休息。” 她死了,春桃也不能死。 她得先将这丫鬟给打发了。 春桃还想说什么,可见小姐一脸坚持,她只能先退下,出去的时候,她以为自家小姐有话要和人说,她帮忙将门带上了。 南织鸢:“……”。 赫其樾一步一步地朝她靠近,她的心也越跳越快。 就在她以为他要杀她,男人却将匕首塞在了她的手中。 “嗯?” 什么意思? 她一脸惊恐。 他的匕首,他给她做什么? 之前她拿走的时候,他不还一脸要杀了她的模样吗? 赫其越什么都没说,将匕首给人之后,他的嘴角抿得越发紧了。 他想,拿了他的匕首,她若还敢嫁给旁人,他就杀了她。 她不是说这把匕首是定情信物吗? 他给了她匕首,那她是不是欠了他一个香包? 赫其樾想着,越发觉得对。 这次她敢不给他绣一个香包试试? 南织鸢还在沉默着,她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又看了看男人。 好久之后,她总算反应过来了。 他该不会真的……对她上心了?所以他今日不是来杀她的,而是来将匕首送给她的? 南织鸢瞬间惊喜,抓着匕首的手又握紧了几分。 可她面上还是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她想逼人亲口说。 “赫公子这是做什么?” “给阿鸢匕首做什么?” “还请拿回去。” 她将匕首递了回去。 赫其樾察觉到少女又想将匕首塞回他的手中,他浑身顿时烦躁了起来。 南织鸢什么意思? 她为什么不要? 难道他的匕首还比不过那个书生的玉佩? 说得好像谁没有一个玉佩似的? 赫其樾不禁又想起自己捏碎的那一块,他第一次生出了悔意。 “不要就丢了。” 他送出去的东西,从来就没想收回来! 他给她的就是给她的,她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但她不可再嫁与那个书生,也不许和那书生过分亲近。 “赫公子这是在为难阿鸢吗?” “无缘无故给阿鸢匕首,阿鸢不要,你就让我丢了。” 少女控诉着他,声音带着委屈。 南织鸢说是这么说,眼睛却一直看着匕首。 不得不说,这匕首很多很漂亮。 就在她以为男人会沉默的时候,赫其樾突然开口:“不是为难。” 他没想为难她。 她不是想将匕首当成定情信物吗?他给她就是。 可她现在又不要了,还要嫁给那该死的书生。 想到这里,男人的眉头狠狠地皱起。 她不要也得要。 “那是为何?” 南织鸢继续问。 可这话刚问完,她就开口赶人了,赫公子,天色已晚,请你出去。” “阿鸢三天后就要嫁人了,改日请你喝喝酒。” 她说着,就要去开门让人出去。 可没走两步,她的胳膊就被人抓住。 “阿鸢。” 他只喊了她的名字,其他什么都没说,可他手上尽显的青筋已经表明了一切。 她敢请他喝喜酒? 她要气死他吗? 南织鸢挑眉,看着男人拉住她胳膊的那只手,眼中满是欣赏。 他的手好好看,好修长。 “赫公子再这样,阿鸢怕是真的要误会了。” “误会赫公子对阿鸢早已情根深种。” 她故意对着他脖子吹气,媚眼如丝,她靠他靠得越发近了。 赫其樾能察觉到她的气息,他浑身绷紧。 他有些不习惯旁人的靠近,他下意识就要推开人,可下一刻,他忍住了。 直觉告诉他,他要是将人推开,就完了。 “赫公子喜欢阿鸢吗?” 她故意调戏他。 小腿慢慢抬起,摩挲着男人的小腿。 赫其樾心中顿时更烦躁了,他察觉到少女大胆,嘴角抿得发紧。 到底是谁这般教阿鸢的! “赫公子的腰,有力气吗?” 她越说越没有底线。 赫其樾哪里被人这样撩拨过?他臊得将人推开。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耳朵已经红透了。 阿鸢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子,她怎么敢的? 居然问他的腰有没有力气。 赫其樾指尖攥紧,他刚刚要说什么,少女却再一次驱赶了他。 “赫公子就算喜欢阿鸢,阿鸢也不会再喜欢你了。” “你还是走吧。” 她冷着脸说完,声音带着不近人情。 这一次,直接激得赫其樾掐住了她的细腰:“阿鸢,你敢再说一遍吗?” 什么叫,她再也不会喜欢他了? “赫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呀?” “你放开我。” “我就要嫁给傅郎了,你怎么能与我在此拉拉扯扯?” 她说话很急,仿佛都要急哭了。 赫其樾听着更烦了,他这次再没有丝毫犹豫,他吻住她的唇。 这次,比之前任何一次还要凶,他咬了她的唇五下。 疼得她眼泪真的落下了。 “呜呜呜。” 这次,她真的哭了。 也没人告诉她,赫其樾这个太子属狗的。 “阿鸢,不许嫁给那个呆子书生。” 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占有欲,手掐着人的细腰不断收紧。 南织鸢觉得自己都要被掐坏了,好疼。 “不许再叫傅郎。” “唤我赫郎。” 到时候他离开这,可以带她一起离开。 只要她乖乖的听话,他也不是不能……娶她。 虽然他这辈子从未想过娶妻,但,多她一个也不是不行。 南织鸢心中都要笑开花了。 可她偏偏还要刺激人。 “赫公子。” 她和人唱反调。 赫其樾:“……”。 他的脾气一点都不好。 “赫公子是想娶阿鸢吗?” 她突然小心翼翼地问。 男人沉默了好一会,那个“嗯”字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很别扭。 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织鸢还是没有等到他的答案。 她挣扎了起来,将人推开:“赫公子就算想娶阿鸢也不行了。” “阿鸢就要嫁给傅郎了,日后就会是状元夫人。” “赫公子还是尽快离开吧。” 她说着,退后了好几步。 赫其樾阴沉着脸,听着她口中的那声傅郎,赫公子三个字显得异常难听。 不喊赫郎就不喊,他还不稀罕了。 她想嫁就嫁吧! 他就看看她日后会不会成状元夫人,别是做梦一场。 男人嘴角嘲讽,他气到头脑发昏。 他提步就要离开,可临到门口又顿住了脚步:“阿鸢,若那书生没考上状元,你也要和他过一辈子苦日子吗?” 她是不是蠢? “那也不关赫公子的事。” 她冷漠地回应。 赫其樾气笑了,好一个不关他的事。 若真的不关他的事就好了。 “阿鸢,日后你过得不好,可不要找我哭。” 他会觉得很烦。 也不会理她的! 她休想让他理她。 赫其樾说完就走,脚步没有半刻停歇。 可刚走几步,他就后悔了。 不等他回头,少女已经重重地将门关上了。 “……”,更气了。 他以后再踏入这里,便是畜牲。 赫其樾想,他绝对不会拦住阿鸢嫁给呆子书生去过苦日子的。 可他想是这般想,明日阿鸢一出门,他就跟上去了。 “阿鸢。” 他叫人,可人就是不理他。 南织鸢不止不理他,她还直接当他不存在。 她和傅行之越发的亲密了。 “傅郎,喝杯水吧?” “读书读累了吧?” “阿鸢喂你喝水。” 她整个人娇媚无比,声音酥软。 赫其樾什么都看不见,但他将院中两人说的话都听见了。 他的指尖攥紧,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上前了。 “我渴了。” 他突然这么说。 傅行之和南织鸢都愣住了,但谁也没有理会他。 赫其樾越发不耐烦了起来,阿鸢的耳朵聋了吗? “我渴了。” 他在和她说话,她没听见吗? 男人又等了许久,见阿鸢迟迟不回应他,只与那个书生说得火热,他又开口了。 这一次,他喊了人的名字。 ”阿鸢,我渴了。” 她是不是也得喂他喝水? “噢。” 然而,少女一脸平淡,只“噢”了一声。 赫其樾的眸色越发的深了。 阿鸢,她简直该死。 这样的事情不止一件,隔天,少女和傅行之一起用午食。 赫其樾也在,他听着少女给书生夹菜,语气关心道:“行之哥哥看书看累了。” “这个菜好吃,傅郎多吃些。” 她给人夹了好几筷子。 赫其樾虽然看不见,但他也能准确的将自己的碗放在了少女面前。 “我想吃菜。” 他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吃菜。 可他也要阿鸢给他夹几筷子。 凭什么她就能给那个书生夹? “噢。” 少女再一次敷衍了事,她又夹给了傅行之几次,偏偏没有他的份。 他气到心脏疼。 他想……他再跟着阿鸢来这一次,他就是畜牲。 可第三天,他还是来了。 这一日,阿鸢和傅行之一起挂红绸,他们明日就要成婚了。 赫其樾听着少男少女的笑声,嫉妒到发疯。 阿鸢休想嫁给那个书呆子!成婚又如何?谁先进洞房,阿鸢就是谁的! …… 作者话:求五星好评和免费的小礼物~别养文,数据很重要 第39章 死还是要我? “呀,傅郎怎么将红绸给挂歪了?” “辛苦傅郎重新挂一遍。” 七月底的天气,天气有些炎热,南织鸢拿着帕子给人擦汗。 “傅郎怎么还流了许多汗?” 她一脸心疼,口中念念有词。 “傅郎等等,阿鸢给你擦擦汗。” “汗水湿了衣裳的话,怕是要不舒服了。” 少女语气温柔无比,声音甜美。 站在阳光下没有丝毫遮挡的赫其樾:“……”。 那他呢? 男人的后背早已汗湿,可他迟迟没有离去。 他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了,可阿鸢没和他说过半句话。 她的眼中,是只有那个野男人书生了是吗? 她是不是想要气死他? 那个野男人书生倒也娇气,不过流点汗水,还需要人帮他擦? 他没手吗? 赫其樾越想越生气,听着少女软软地和人说:“傅郎读书辛苦,阿鸢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帮你擦擦汗了。” 傅行之没有拒绝,他弯腰好让人擦到。 少女笑着,下一刻,她突然惊呼一声:“呀,傅郎怎么那么坏。” “竟然还闻着阿鸢的帕子。” “羞!” “你怎么还将帕子藏胸口了?” “傅郎,你将帕子还给阿鸢。” “傅郎……那帕子擦过汗了,已经不干净了,若你要,阿鸢明天再拿一条新的给你。” 少女虽然娇嗔着,但不难听出,她其实在开心。 傅行之却说:“阿鸢的帕子,就算脏了也是香的。” 赫其樾怒极,他突然觉得阿鸢的声音难听极了。 难听,反正他不喜欢就是。 那书生就没有一点阳刚之气吗?要姑娘家的手帕做什么? 丢不丢人? 这种东西,就算给他,他都不要。 “哼。” 这般想着,他突然冷哼出声。 然而,依旧没人理会他。 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仿佛和他们格格不入。 赫其樾更烦躁了,烦躁之余,他的心中涌上了满满的委屈。 明明是阿鸢先来招惹他的,凭什么她想甩开他就甩开? 她没看见他也满头大汗吗? 她怎么不给他擦擦? 他在这里站了那么久,她都没有看见他吗? 不远处的俩人嬉笑打闹着,赫其樾的心越来越凉。 他生气又委屈,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直到他听见阿鸢说:“傅郎这次的红绸挂得极好,阿鸢很喜欢。” “阿鸢有一个奖励要给你。” 听到奖励两个字的时候,赫其樾瞬间明白她的奖励是什么。 她该不会……又要亲那个书生吧? 之前,她就是这么对他说的,然后,她就不知廉耻地亲了他。 赫其樾一想到这个可能,他的脚步就不受控制地上前了。 就在南织鸢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突然看见傅行之晕倒了。 她还以为他怎么了,面上闪过一抹着急:“傅郎……” 让她没想到的是,傅行之是赫其樾弄晕的。 “阿鸢,你当真要嫁给这破书生?” 这是他最后一次问,事不过三,他不会再问第三次。 男人这次很凶猛,他直接掐住南织鸢的腰。 少女眉头微挑,眼中有些兴奋。 哟!还会碰她腰了? 那待会是不是要直接把她抱去洞房? 她直接期待了起来。 “傅郎才不是破书生。” “傅郎日后一定会考上状元的。” 她反驳道,故意这么说。 她仔细地观察男人的神情,想知道他生不生气。 然而,男人面色淡淡,根本看不出什么。 就在南织鸢思考着的时候,男人突然弯腰和她平视。 若不是知道他眼瞎,她还以为他正盯着她呢! 他要干什么?她怎么觉得他变得很奇怪? 赫其樾什么都没说,只是久久和她的头齐平。 许久之后,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阿鸢是瞎了吗? 她没看见他满头的汗? 若看见了,她为何还不帮他擦汗? 就算没有帕子了,她不会用袖子帮他擦吗? 还是说,她只愿意帮那个呆子书生擦? 气死了! 赫其樾将腰背挺直,周遭戾气明显。 他想杀阿鸢的心,越发的重了。 阿鸢,简直该死。 可他偏偏对她……有了旁的心思。 “不许你嫁给他。” 他突然霸道地说,语气带着浓浓的占有欲。 阿鸢若识相点,最好取消这场可笑的婚礼。 不然…… 他将她和那个呆子书生都杀了。 “赫公子,你对傅郎做什么了?” “他为什么晕了?” 南织鸢不回应他的问题,反而关心起了傅行之。 赫其樾:“……”,他气炸了。 男人额间青筋显现,指节泛白。 他想,他讨厌阿鸢这个女人! 像阿鸢这样的女子,活该被千刀万剐。 赫其樾转身离开,如果阿鸢细看,就能发现他脚步不稳,他快要被气昏了。 这是最后一次,他以后不会再来这里。 他今晚就离开这。 如今他身上的伤大好,也该下山给他那些下属传信了。 他也该离开魏朝这个地方了。 他讨厌中原,更讨厌阿鸢这个中原女子。 南织鸢见人就这样离开,心中有些担心。 他该不会就这样放弃了吧? 她还等着他明日抢她入洞房吗! 他明日会将她抢走吗? 她和他,明日还能入洞房吗? 不等南织鸢担心太久,男人突然又返回了。 他虽然眼瞎,但听音辨位的能力特别好。 他很快就到了阿鸢的身边,可他不找她,他半蹲下身,指尖在傅行之胸膛处碰了碰。 南织鸢看着他那修长的指尖,脸色微红。 他的食指和中指好像有些过分长了。 不过,他为什么要碰傅行之? 他该不会有……断袖之癖? 南织鸢瞬间担心了起来,赫其樾若是喜欢男子,那她该怎么办? 下一刻,她看见男人从傅行之身上拿下了一样东西,她定睛一看,发现是她的帕子。 他拿走她的帕子做什么? 她瞬间拦住人,张口质问:“赫公子这是做什么?” “请你将帕子还给阿鸢。” “这是……阿鸢的贴身之物。” 女子的贴身之物,怎么能给男子呢? 赫其樾颇有些嘲讽地“望向”了她,她也知道是贴身之物? 那为什么要给那个呆子书生? 还有,拿在他手中的东西,就是他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那个书生就可以有,他就不能? 赫其樾抿唇,将帕子拽得更紧了。 南织鸢作势要抢回来,可她矮了人一个头多,她怎么可能抢的回来? 也是这个,她颇有些埋怨。 怎么赫其樾就能生得那般高? 这么多年,她也就见过他这一个。 傅行之都只比她高了半个头! 说来,赫其樾不止生的高,他的身材也很健硕,完美得恰到好处。 她缩在他怀中,应该还有空余。 “罢了,若赫公子想要,拿去就是。” 她放弃了,这帕子,他爱拿着就拿着吧。 少女装作一脸落寞,又去了傅行之身边。 赫其樾看不见,但他能想象出来少女和书生亲密的场景。 越想,他就越气。 “谁会想要这帕子?” “这帕子,送给我我都不想要。” 说完,他直接运起内力将帕子丢远了。 “阿鸢,别自作多情。” 赫其樾说完,冷着脸离开了。 他仿佛真的不在乎,脚步不停。 阿鸢爱和谁成婚便成婚吧!他才不在乎。 他堂堂晋朝太子,又如何会喜欢一个乡野女子? 晋魏两朝天生敌对,他身为晋太子,又如何会娶一个魏女? 这说出去,不是笑掉大牙? 南织鸢这次也气了,她看着被风吹远的帕子,张口就说:“多谢赫公子对阿鸢和傅郎的祝福。” 赫其樾脚步微顿,他没有回头。 不值得,不过一个魏女,待他离了这,他们再也不会再见了。 而且,今晚,他就要离开道观了。 对,没错,就是这样。 赫其樾走得越发快了,他意已决。 很快,他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其实他不该回屋子的,他该直接下山的,毕竟他也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 可他就是回了屋子。 他想,他有点累,回去休息一下,才不是不走。 等他休息够了,有精力了,他一定走! 阿鸢就嫁给那书生过日子去吧! 他就等着看,那书生到底会不会中状元! 哼! 她还企图做状元夫人,他就等着看她能不能当状元夫人。 她哄一下他,做太子妃不是更容易? 赫其樾不禁想着,没一会脸色又黑了。 不可能的,阿鸢这样的女子,她当不上太子妃。 后来天都黑了,赫其樾还是没有下山。 他想:天黑下山不好,他本来就看不见了,天还黑,不适合下山,他明天再走! 明天他一定走。 男人指尖攥紧,心中越发的坚定了。 明天,阿鸢成她的亲,他走他的路。 他现在就休息,明天才有精力下山。 可不管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多久,他还是没能睡着,他一点困意都没有。 后来,他直接出门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出门做什么。 赏月吗?可他又看不见。 他又想起了白日里那手帕,他将它丢往西边,这会应该在这个方向。 赫其樾摸黑往前走,他走了好几条道,后来终于在那书生屋子的隔壁院子找到了帕子。 他判断的没错,帕子果然就在这。 他拿起帕子闻了闻。 那书生不是说帕子香吗? 为何,他什么都没有闻出来。 阿鸢帕子哪里香了? 那个书生鼻子坏了吧? 男人闻了好一会,又在原地站了一会。 最后直接将帕子揣进胸口才离去。 半路,他再一次遇上了阿鸢。 可她的身边还有另一个男人。 她和那个书生说说笑笑着:“傅郎快回去吧。” “按照习俗,我们今晚不应该再见的。” 她说着,脸色微红。 魏朝有规矩,男女定亲之后便不可再见了。 可她和傅行之算是例外。 “我明日便来迎你。” “鸢儿明日一定是最漂亮的新娘子。” 傅行之说着,满脸的笑意。 南织鸢点头,她的目光却一直注意着藏在树干后的那道身影。 她其实早就注意到赫其樾了。 “阿鸢一定乖乖等傅郎来接。” “傅郎回去吧。” “晚上莫要熬太晚了。” “明日我们……还要……”洞房。 最后两个字她没有说出口,但已经表明了一切。 赫其樾听着,心中的烦躁再一次发酵。 阿鸢……哼!她简直该死。 等两人走远之后,赫其樾才从树后出来。 他的脸色太难看了。 成婚成婚,又是成婚! 他明日天亮就走。 他再也不想听见有关阿鸢的任何消息了。 很烦很烦。 也不知道阿鸢怎么看上那个书生的? 她的眼睛肯定比他还瞎。 赫其樾满身戾气回去,他的屋里清冷无比,和南织鸢那边的热闹完全不一样。 此刻少女正在和春桃商量着明日的成婚礼。 主仆二人时而笑得大声,时而又小声。 这就导致他什么都没有听见。 夜越来越深,他收回自己的注意力。 他直接躺上床睡觉。 睡着就好了,这样,就不会听见阿鸢的笑声了。 睡着就好了,明日就有力气下山了。 然而,前半夜,他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他满脑子都是阿鸢。 后半夜,他终于睡下了,然而,他睡得并不沉,他甚至还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阿鸢如愿嫁给了书生,他们洞了房,一起过上了幸福生活。 赫其樾直接被吓醒,他满头大汗。 也是这个时候,他突然间听到了一阵鞭炮声。 阿鸢要嫁了? 这个念头刚闪过,他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下了床。 他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好。 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阵不甘。 凭什么阿鸢撩拨了他之后就去嫁给旁人? 凭什么她乱了他的心之后就不要他? 凭什么? 她必须补偿他。 要么嫁给他,要么,让他杀了她。 这般想着,他拿出匕首就出门了。 这一次,他直接将阿鸢抵在床上。 “阿鸢,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嫁那呆子书生……还是死?” 她要是敢选第一个,他…… 赫其樾这次直接发疯,他俯身,咬住她的肩膀。 “要我,还是要他?” …… 作者话:求免费小礼物和五星好评,明天洞房? 第40章 阿鸢,唤我夫君 “赫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南织鸢假意挣扎,语气带着惊惧。 赫其樾却没回应她这个问题,他直接堵住了她的唇。 今日她要和那个书生成婚又如何? 他抢回来就是。 男人这次吻得异常凶猛,他的手,掐住少女的细腰,指尖一动,她的腰带就松了。 “赫公子这是做什么?” “赫公子来这做什么?” “阿鸢要嫁的人又不是你。” “赫公子,请你离开,傅郎他……”就要来了。 她表现得很抗拒。 赫其樾现在最讨厌的就是听见她提起那个呆子书生。 “阿鸢。” 他沉声道。 少女浑身一凛,就在她还没有回神的时候,她听见男人说:“我与你成婚。” “阿鸢,我给你一个孩子。” “弃了那个呆子书生,要我。” 这是他说过最长的话了,说到后面,他越发的委屈了。 阿鸢到底什么意思? 她凭什么丢了他? 分明是她先来勾他的,现在她想嫁给旁人?休想。 她不是想要嫁人生子吗? 他也是男子,他什么都可以满足她。 “阿鸢。” 他再一次喊她,语气带着缱绻。 他的大手,摸上了她的下巴。 她最好考虑清楚了!到底要他,还是要那个书生? 男人心中的占有欲在作祟,让他看起来疯了些。 少女迟迟没有给他什么回应,他的耐心告罄。 “阿鸢,你说,若我们先洞完房,那个书生还会要你吗?” 他略微有些冰冷的指尖抚上少女的后脖子,他只要轻轻一碰,她就会死。 少女的心跳加快了些,她想,赫其樾现在应该是认真了? 他今天真的会和她洞房吗? 她一定要先怀上一个孩子。 母凭子贵,到时候就算太子厌弃了她,她也能安稳余生。 赫其樾气坏了。 她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破书生? 她就那么想要那个破书生? 好,她就想着吧! 他倒是想看看,她若失身于他,那个书生还要不要他。 呵! 赫其樾气到头脑发昏,他什么都不在乎了,很快,少女那身红嫁衣落地,她的身上,只剩下一层薄薄的里衣。 南织鸢嘴角弯弯,她的眼中还藏着兴奋。 看来这一招欲擒故纵真的有用。 这一次,她和太子就要修成正果了。 “阿鸢。” 见人手抵着他的胸膛,赫其樾更气了。 那个书生就那么好? 有那么好吗? 有他那么好吗? 赫其樾心中委屈,面上却半分不显。 就在他要直接发疯强夺的时候,人开口了。 “赫郎。” 一声赫郎,让他的心都软了。 从前他觉得南织鸢的声音矫揉造作,如今,他却觉得很好听。 特别是唤他“赫郎”这一句,他想要她那张小嘴永远只喊出他的名字。 “嗯。” 虽然不知道她想耍什么花样,可他还是回应了她。 男人的喉结上下翻滚,指尖克制地屈起。 “赫郎给阿鸢一个孩子,好不好?” “阿鸢喜欢孩子。” 她离他越发的近了。 也是这个时候,她开始哭泣。 “赫郎可能不知道,阿鸢其实最爱的还是赫郎。” “奈何以往妾有意,郎无心。” “赫郎不喜阿鸢,每日都因为阿鸢的靠近冷脸。” “阿鸢爱赫郎,又如何狠得下心见赫郎不开心?” “故而才会疏离了赫郎,可今日赫郎的种种举动,让阿鸢心生欢喜。” “阿鸢爱赫郎的。” “阿鸢想要与赫郎在一起。” 她说着,主动靠近他。 赫其樾浑身绷紧,气息都不稳了。 他听着她的话,有一瞬间欢喜。 阿鸢,她说的可是真的? 她真的爱他? 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很开心。 他的心里……也有她的。 “赫郎,亲我。” 南织鸢勾着他的脖子,仿佛真的很爱他,嘴角弯弯。 然而,她的眼中满是算计。 等她怀上孩子,他应该也得回宫了,到时候她就能跟着太子一起回宫。 那时,她的身份地位自是不一样了。 不管是爹爹还是连晚霁嫡姐,他们见到她都要行礼。 那个时候,他们的生死,她都能决定。 南织鸢非常期待那一日的到来,这般想着,她就越主动了。 “赫郎。” 她的目的很明确,她不要情爱,她只要将嫡姐和连晚霁踩在脚下,要他们仰仗她的鼻息过活。 权力和地位,才是最好的。 赫其越明显动了心,他浑身僵硬无比,只觉得所有的火气都汇聚到了一处。 “阿鸢,你没机会后悔。” 他说完,床帐直接落下。 “赫郎。” “其樾哥哥。” “阿其哥哥。” “樾哥哥。” “赫哥哥,阿鸢想要孩子。” 少女紧抓着他的衣摆撒娇。 男人拥着她,意乱情迷的时候,她听见他说:“阿鸢……唤我夫君。” 日后,他便是她的夫。 南织鸢:“……”。 她怎么要求那么多? “夫……君。” 后来,少女的啜泣声慢慢传出。 春桃原本怕小姐饿,打算煮些粥备凉,待会她若是饿就可以直接吃了。 然而,她的粥还没煮好,某些声音就从小姐房中传来。 她的脸颊瞬间红了。 春桃忙捂住耳朵,又等了一会,粥也煮好了,她忙跑走了。 她不敢再靠近了。 …… 屋内的南织鸢已经后悔死了,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他连她的手都想亲个几百次。 南织鸢:“……”。 她想不通,她的手有什么好亲的? 她虽然很想要怀上孩子,但也得有个度吧?是不是该停下来休息了? “阿鸢……唤我。” 他蛊惑着她。 “唤我。” “要我……还是要那个破书生?” 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南织鸢才犹豫一下,她的唇就被咬了。 “要你。” 她几乎哭丧着脸。 此刻早已过了午时。 “夫君,阿鸢饿了。” 她想吃饭。 她想休息睡觉。 他怎么还不给她睡觉? “可阿鸢想要孩子。” 赫其樾仿佛找到了什么乐趣,他故意提起这句话。、 这不是她以前常说的吗? 南织鸢有些惊恐。 她今日该不会要一直待在这床上吧? “呜呜。” 她哭泣。 “阿鸢,求我。” 求他,或许他就放过她了。 以往她的胆子不是很大吗? 怎么现在这么……不经用。 “求你。” 她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叫错了,阿鸢。” 赫其樾的声音带着玩味,他仿佛一只恶狼。 又过了一会,她开口:“求你了,夫君。” 他不就是想听这个称呼吗? 哼! 然而,男人是骗她的。 她求了也没有用! 一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她直接昏睡过去了。 南织鸢能感受到自己被抱起来,但她完全不敢动。 她当然是在假睡。 也不知道赫其樾要抱她去哪里? 这个坏蛋男人,他的精力也太旺盛了吧? 希望等她怀上孩子之后,太子快点厌弃了她。 这样的话,她就不用伺候他了。 南织鸢苦涩着,心中委屈。 赫其樾抱着她去沐浴。 他知道,她的婢女早已备好热水了。 南织鸢或许不知道,但他知道,春桃这一天,来来回回不下十几次了。 她本来以为小姐和赫公子怎么也该结束了,可每次来的时候,都没有。 一直到傍晚,她终于看见赫公子将她家小姐抱到偏房了。 她上前,正打算伺候。 可赫其樾却先一步开口:“下去。” 仅仅两个字,却让她感受到了杀意。 赫公子看起来好凶! 她不去伺候的话,小姐沐浴谁伺候呢? 该不会是……赫公子吧? 果不其然,春桃很快就听到了自家小姐的咒骂声。 南织鸢:“……”。 后来她投降了。 罢了罢了。 随他的便吧! 等她怀上孩子就好了。 这个该死的臭男人,哼! 这一洗,又洗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南织鸢最后还是男人抱着出来,她仿佛成了小废物。 今天,她好像真的没有走过路。 “……”。 “夫君,我饿了。” 见男人想把她放床上,她忙开口。 今天不行了。 她身心疲惫,想休息。 赫其樾知道她误解了他的意思,他的嘴角弯了弯。 “鸢儿在想什么?” 他唤的是鸢儿。 这让南织鸢愣了愣,他怎么突然间这样叫了? 赫其樾垂在身侧的指尖微蜷,那个书生能叫,他就不能叫了? 他日后也偏要这样叫。 “夫君,不要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叫鸢儿,但她还是回应了他。 真的不行了。 “不是累了?” 他只淡淡开口。 南织鸢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然后呢? 后来,她就明白了。 他要亲手喂她吃。 可是……他一个瞎子,喂什么喂? 男人也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他拿着勺子的手微顿。 “阿鸢,我的眼睛……”以后可能会好,也可能好不了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想告诉她这件事。 然而不等他的话说完,少女突然抱住了他。 “赫郎就算一辈子都看不见,阿鸢都不离不弃。” “阿鸢将最珍贵的东西都给了赫郎了。” “赫郎也不要难过,阿鸢永远爱你。” 所以,听完她的话,他感动吗? 感动的话,日后能让她做太子妃吗? …… 作者话:【求五星好评和免费小礼物】过两章女主就要发现自己找错人跑路了 第41章 他讨厌那个书生 “阿鸢永远都不会离开赫郎的。” 少女窝在男人怀中,不断地重复这一句话,仿佛说的是真话。 赫其樾什么都没说,只是浑身绷紧着。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敏感了。 “赫郎也永远不会离开阿鸢的。” “对吗?” 她嘀咕着,想要他的一个承诺。 “嗯。” 赫其樾想:这辈子,他都不会放开她的手。 南织鸢得了他的承诺,有些欢喜。 要是赫其樾现在能承诺她太子妃的位分就好了。 可惜,她现在并不能提这些。 毕竟赫其樾还没有和她表明身份,她得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只要赫郎一直陪在阿鸢身边,眼疾之事,阿鸢并不在意。” “赫郎,我们过好小日子就好了。” 她一脸单纯,笑意盈盈地和他说。 “阿鸢会绣帕子,只要阿鸢努力些,一定能养活赫郎的。” “赫郎不必担心,安心养病。” “待阿鸢将银子攒够,就带赫郎去治眼睛。” “赫郎的眼睛,是阿鸢见过的最好看的一双。 ” 少女说着鸿鹄之志,在不断畅想着和他的未来。 赫其樾心中又是一阵汹涌,从来没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阿鸢……她果然是最好的姑娘。 不过…… 她要养他? 他倒也不需要她养着。 他的身份,他的地位,哪里需要她一个弱女子养着他? 想到身份,赫其樾突然有些犹豫。 他要不要现在告诉阿鸢他的身份? 她能接受他不是魏朝人吗? 他来自番邦晋朝,生活在那遥远的天边。 赫其樾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罢了,再等等。 他怕她一时不能接受。 “赫郎将碗给我吧?” 她已经很饿了,自己吃还能快些。 这一次,赫其樾没有强求。 粥是温的,倒也不必等凉。 大概一刻钟之后,她就吃饱了。 赫其樾也只简单地吃了一碗粥,他就饱了。 春桃将东西收拾出去,不打扰他们。 南织鸢一开始本来很困,但肚子饱了之后,她就精神了。 想想,她打算再哄哄男人。 她得将人哄到心里有她,哄到他以后也会对她好,哄到他和她生一个孩子。 “赫郎,阿鸢还有一事要与你说。” 南织鸢挽着男人的胳膊,浑身柔弱无骨地缠着人。 “赫郎,阿鸢和傅……” 她的话没能说完,唇就被人堵住了。 “呜呜。” 她下意识挣扎了一下,被吻到气喘吁吁。 “赫……” 她快喘不过气了。 许久之后,男人才放开了:“阿鸢,不许提起那个呆子书生。” 他讨厌那个书生,也不想听见那个书生的名字。 阿鸢也不许叫那个书生的名字。 他……嫉妒到发疯。 “夫君吃醋了?” 南织鸢故意这么问,她细软的胳膊还缠着人的脖子。 赫其樾倒也不再掩饰,他就是不爽。 “嗯。” 只要听到有关于那书生的一切,他就嫉妒到发疯。 “阿鸢喜欢赫郎吃醋。” “赫郎吃醋,那就是在意阿鸢。” “不过,赫郎能让阿鸢将话说完吗?” 她假装害羞高兴的样子,语气激动。 赫其樾沉默,她就继续说:“其实阿鸢和傅……公子并没有什么。” “傅公子今日晨起便离开道观了。” “所以,阿鸢今日想嫁的人,就是赫郎。” “阿鸢喜欢赫郎,所以使了些手段,傅公子只是配合我做了一出戏罢了。” “赫郎听完,可会生气?” 她的手继续抚着他的胸膛,声音带着委屈。 她在赌,赌他不会生气。 他们今日刚刚缠绵完,话本都说这个时候的男人是最好说话的。 赫其樾倒也没有想到事实是这样。 他讨厌被欺骗,可他只要一想到阿鸢和那个呆子书生之间所发生的一切全都是假的,他的心就不受控制地起来。 他罕见的没有生气,他反而……开心。 他很开心。 阿鸢不喜欢那个呆子书生,阿鸢……爱的果然是他。 从始至终,都是他。 如此想着,男人的嘴角微弯。 南织鸢一直注意着他的神态,当然发现了这个小细节。 她的心瞬间放了下来。 “阿鸢……日后,你只能有我一人。” 他很霸道,不管是东西还是人,只要一开始是他的,以后也只能是他的。 “阿鸢只爱赫郎,定要陪着赫郎生生世世。” 她给他承诺。 这样的情话很甜,她自己差点都信了。 赫其樾动容,心再一次打开了些,这一次,开了的口子全被一个叫阿鸢的女子占满了。 他记住她的话了。 他也会……陪着她……生生世世。 南织鸢将脸埋在男人怀中,在男人没注意到的另一面,她的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她也没有忘记,最是无情帝王家,赫其樾是太子,他日后会成新帝,会有三宫六院,她才不会爱他。 “赫郎,阿鸢困了。” 她要休息。 赫其樾倒也没有拦她休息,他松开了她的腰。 “赫郎陪阿鸢一起睡好不好?” “以后,我们就住一起。” “好不好?” 他不要再一个人住那个屋子了。 她紧握着他的手,声音软软。 “嗯。” 赫其樾本来就没有打算回那个冰冷的屋子,他日后都要和阿鸢一起睡。 只是现在,他得去拿样东西。 “赫郎要找什么?” 见人在台上摸来摸去,她好奇地问。 “消肿药。” 他闻到这里有浓郁的药味,这里应该有许多药才是。 南织鸢以为他受伤了,忙忍着酸痛下床。 “赫郎哪受伤了?” “消肿药膏在这。” 她将瓶子递给他。 然而,男人不是要给自己用,而是要给她用。 ”……”。 “不是不舒服?” “我给你擦药。” 他的本意就是想给她擦药。 南织鸢:“……”。 他给她擦药?他确定他能给她擦药? 他看不见怎么给她擦? “夫君……阿鸢自己来吧。” 少女的脸色微红。 她确实忘记自己有药这回事了。 赫其樾或许也想到自己看不见这回事了,他沉默地将药膏递给了人。 南织鸢吧唧一口就亲在了他脸上。 “多谢夫君。” “阿鸢最爱你了。” 她的声音甜腻无比,拿过药膏就打算给自己擦。 可不等她脱衣服,她又想起一个问题。 赫其樾……不出去吗? 他不出去,她怎么……擦? 周遭有一瞬间的安静,南织鸢看了看赫其樾,最后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药,算了,反正他是个瞎子。 然而让南织鸢意外的是,她刚将衣服脱下,男人就起身了。 “我出去净手。” 男人走得很快,脚步都凌乱了几分。 南织鸢的心思没在他身上,所以并不知道。 好一会之后,她终于擦完药了。 赫其樾怎么还没有回来? 南织鸢给自己盖好被子,她主动躺在里侧。 时间很快就过去,就在南织鸢昏昏欲睡的时候,男人回来了。 他身上清冷的气息让她觉得舒服,她下意识缠住了他。 “赫哥哥。” 她呢喃了一声。 “赫哥哥,陪阿鸢睡觉。” 他是刚洗了一个冷水澡吗? 为什么身上凉凉的很舒服? 赫其樾听着她软糯的声音,心直接软得一塌糊涂。 “嗯。” 他上床拥住她。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一起睡觉。 南织鸢贴着人,嘴角弯弯。 “阿鸢最爱赫哥哥了。” 睡前,她还不忘哄骗男人。 希望过不久他就打算回宫,然后将她也带走。 她想要当太子妃。 就算当不成太子妃,她也得当个侧妃。 侧妃也好,日后她怀上孩子,太子登基,她怎么也能混个贵妃当。 运气再好些,赫其樾短命,她安分些,日后就是太妃。 在运气好些,她怀的是儿子,儿子当了皇帝,她就是……太后。 南织鸢只想要往上爬,其他的都不要了。 赫其樾听着她的话,指尖攥紧。 他什么都没说,但他周遭的气息都柔和了许多。 他……也爱阿鸢。 很快,少女就睡沉了。 赫其樾却依旧精神,就在他以为自己今晚也会和以往一样睡不着的时候,他睡着了。 这一次,他睡得很沉,甚至,一个梦都没有做。 一觉到天亮,南织鸢先醒来了。 她睁眼看见赫其樾的时候,脑袋还有些懵。 他怎么在这里? 后来思绪回笼,她想起来了,她和人洞房了。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怀上孩子? 希望能快点怀上,最好在回宫之前怀上。 南织鸢这般想着,手一点都不老实,她轻触男人的喉结。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赫其樾睡觉的样子,真是令人赏心悦目。 因为她的触碰,他的喉结还会动。 她觉得好玩,又碰了好一会,男人还是没醒。 她不禁又看向了他遮住眼睛的那块布条。 她想将布条拿下来。 然而不等她碰到,她的手就被人握住了。 “阿鸢。” 或许是因为刚刚睡醒,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如今他瞎了,眼睛无神难看,还不如用布遮挡起来。 他不愿让她看见他那双丑陋的眼睛。 “赫郎醒了?” “饿不饿?” 她支起半个身子问。 “阿鸢……” 他的声音也染上了情欲,听起来很蛊惑。 南织鸢瞬间知道人怎么了,她顿时退出了些。 “赫郎,阿鸢饿了。” “赫郎陪阿鸢吃早食,好不好?” 他们还没有一起用过膳呢! 赫其樾指尖攥紧又松开,就这么反反复复几次之后,他才点了头。 罢了,他还记得,她不舒服。 春桃进来伺候南织鸢洗漱,见到赫其樾的时候,她给人见了礼:“见过姑爷。” 这一声姑爷,早已蓄谋已久。 南织鸢笑着看春桃,偷偷朝她点了头。 春桃真是她的好帮手。 赫其樾不讨厌姑爷这个称呼,相反,他还有些喜欢。 他知道姑爷的意思,在中原,姑爷就是小姐的夫婿。 阿鸢的婢女倒是很有眼见。 “夫君,快试试这个霉豆腐。” 这是最便宜的东西了。 不过,虽然便宜,但很好吃。 赫其樾从没吃过这东西,他尝了一口之后就皱起了眉头。 霉?发霉? 阿鸢怎么吃……这种东西? “夫君不喜欢?” “是阿鸢不好,没有银子,没能备些夫君爱吃的。” “夫君想吃什么?” “阿鸢现在虽然没有银子,但一定会努力挣的。” 她说着,一脸关心地握住人的手。 她仿佛在愧疚,愧疚他跟着她过苦日子。 赫其樾听着她的话,心中更是涌起滔天大浪。 此前,从未有人待他这般好过。 他喜欢吃什么,对她来说很重要。 阿鸢说,就算她现在买不起,她以后也一定会努力买来给他的。 这样好的姑娘,之前他还将她往外推,他确实不好。 男人的心中再一次闪过一抹懊恼,还好,阿鸢已经是他的了。 “这个极好。” 他再一次夹起霉豆腐。 即使他厌恶这个味道,即使他并不喜欢,他还是吃了。 他又如何能让阿鸢为难? 赫其樾暗中下定决心,日后,他一定给阿鸢最好的。 她值得最好的。 南织鸢不知道人在想什么,她只知道,她说完那些话,赫其樾居然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多谢赫郎。” 她嘴角弯弯,心中思绪万千。 也不知道赫其樾什么时候和她坦白身份? 此前他们没什么关系,他瞒着她就算了,现在他们都睡了,他也该和她坦白太子身份了吧? …… 作者话:【求五星好评和免费小礼物】女主很快就要跑路了 第42章 哄骗日常 这一顿饭,南织鸢思绪不断,她开始幻想起自己当太子妃或者太子侧妃的生活了。 到时候,拿捏连晚霁和嫡姐南清姿,还不是易如反掌? 她一定要为自己和孩子报仇。 她的孩子……死得太冤了。 想到上辈子的事情,她的手就攥紧。 她一定要连晚霁和南清姿死。 更要南家覆灭 可惜,她不能直接手刃仇人。 她才不要为了杀他们再一次赔上自己。 她一定要找个最好的办法解决这些仇人,更重要的是,她得保全自己。 和赫其樾洞房后的第一日,两人一直腻在一起。 吃完饭,南织鸢撒娇出去走走。 赫其樾倒也没有拒绝,他和她一起走。 少女有意无意聊到他的身世上:“赫郎的爹娘还在世上吗?” 她随手摘下一朵花,别在了耳后。 赫其樾的脚步一顿,可能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 他沉默了许久。 南织鸢见人不开口,忙道:“赫郎若不想说可以不说。” “阿鸢……只是……怕……赫郎若有爹娘,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 “阿鸢爱赫郎,这辈子定要和赫郎厮守终生。” “若他们不喜欢阿鸢,阿鸢该怎么办?” 她的语气都低落了几分,仿佛真的很害怕。 她说完,手牢牢地挽住男人的胳膊。 赫其樾才升起的躁郁瞬间被少女抚平,他开口:“不会。” 没人敢不喜欢阿鸢。 阿鸢是他的,没人敢对她评头论足。 “真的吗?” 南织鸢又问,声音软糯无比。 赫其樾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有耐心:“嗯。” “那就好。” 她假装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有些愤怒。 她都给赫气樾提供这么好的机会了,他为什么还不和她坦白身份? 是不想和她说,还是暂时不能和她说? 南织鸢有些摸不透他,心里着急了几分。 “那……赫郎会带阿鸢去见爹娘吗?” 她故作娇羞,指尖轻挠男人的手心。 她这个问题,已经是在变相地问他会不会带她回宫了。 赫其樾依旧沉默。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难道,他根本没想过带她回宫? 她可不做太子外室! 她一定要入住东宫。 南织鸢更着急了,她想了想,开始装可怜。 “阿鸢自小没了娘亲,爹爹早早娶了继室。” “阿鸢就成了没人要的孩子。” “继母待阿鸢不好, 爹爹冷眼旁观。” “阿鸢从没得过父母亲的疼爱,阿鸢如今已嫁给赫郎,赫郎的父母就是阿鸢的父母。” “若他们疼爱阿鸢,阿鸢自然也要孝顺他们。” 她说得情真意切。 赫其樾的喉结上下翻滚了几圈,许久之后,他才开了口。 “我与……他们的关系……不好。” 他连爹娘都不喊。 他们……不是他的爹娘。 他没有爹娘。 南织鸢得到这样的答案,有些意外,怎么回事? 不过她想想就明白了。 也是,天家无父子,皇室之间哪有什么真情?一个皇位就可以让亲兄弟争得头破血流。 所以,他和皇上的关系不好情有可原。 不过,他为什么与他娘的关系也不好呢? 奇怪! 之后南织鸢又想到了一件事,当今皇后并不是太子亲生母亲,而是他的姨母。 因此,赫其樾和皇后的关系不好,也说得通。 赫其樾若知道自己什么都没说,南织鸢自己就脑补了一切,也不知道是该说她聪明还是说她笨了。 “没关系的,赫郎。” “赫郎与他们关系不好,他们不要赫郎,阿鸢要赫郎。” “赫郎在阿鸢这里,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她一副心疼他的模样,紧紧地抱住了他。 赫其樾的心跳愈发快了几分,他心想:阿鸢果然最爱他的。 他以后……或许也能有一个小家了。 有一个和阿鸢一起的小家。 或许日后……他们还能有一个孩子。 其实赫其樾并不喜欢孩子,看如今他想着,阿鸢若真的喜欢,倒也不是不能生一个。 她都那么爱他了,他给她一个孩子哄哄她又如何? 南织鸢那张白皙的小脸埋在男人怀中,与她刚刚表露出的关心不同,她的眼中满是可惜失落。 说了那么多,赫其樾还是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 看来,今天没戏了。 南织鸢不再期待,她打算回屋休息了。 她现在还觉得浑身不舒服呢! “赫郎,我们回屋吧?” 她走不动了。 赫其樾倒也听话,随着她回去了。 等到了屋子,他才轻碾着自己的指尖,缓缓开口:“擦药。” 最好两个时辰擦一次药,才能好得快些。 南织鸢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事,耳尖微红,听话地给自己擦药。 这个过程中,少女对他的埋怨又多了几许。 也不知道这个赫其樾怎么长的?身材怎么那么好?他仿佛一头牛,永远都有力气。 赫其樾听着她那细碎的抽泣声,嘴角紧抿。 他想,日后他得再温柔些,免得伤了她。 晋朝和魏朝,两个地域,到底养出了两种人。 魏朝不管是姑娘还是公子,都比较瘦弱。 而他们晋朝,不管是公子还是姑娘,都身强体壮。 “赫郎日后可要多疼惜一下阿鸢。” “好不好?” 少女假装哭泣,男人瞬间心疼了许多。 “好。” 他应下了。 没有下次了。 昨晚他确实有些失控,以后不会了。 “阿鸢,你莫怕。” 他怕她因此害怕他。 南织鸢没回应他,她只安静地窝在男人怀中。 赫其樾以为她怕了,没再开口,他只将手放在她腰间,努力地平复自己又要乱了的呼吸。 让他意外的是,才过两天,少女又粘人了。 “赫郎,阿鸢想。” 她的胳膊缠着人,声音娇媚无比。 赫其樾下意识揽住她的细腰。 他的心中有疑惑,她不是怕吗?他还以为,她不会再想了。 “赫郎,阿鸢想要孩子。” “怀孩子。” “阿鸢想和赫郎有一个小家,家中只有我们三人。” “好不好?” 她靠近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廓吹气。 男人瞬间浑身战栗不止,耳尖红透,他的喉结再一次翻滚。 “好。” 他什么都答应她。 后半夜,南织鸢没空理他了,她翻了个身就睡觉。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还不忘说几句情话哄人。 “阿鸢爱其樾哥哥。” “其樾哥哥真好,阿鸢要和其樾哥哥一辈子在一起。” 赫其樾拧帕子的动作一顿,他的嘴角弯了弯,但并不明显,他的眼中,也有一闪而过的光亮。 阿鸢连做梦都在想他。 看来,她确实很喜欢他。 她和那个呆子书生,果真没什么! 他就知道,阿鸢怎么可能不要他去要那个呆子书生? 他虽不是天下第一俊俏的郎君,但至少也比那个书生好看? 一直到给人擦洗上药完,男人的嘴角始终扬起,他的面色柔和了许多。 “阿鸢。” 原来,这就是喜欢的感觉吗? 会因为她的一句话开心,也会因为她紧张吃醋,这些情绪,是他以前从未体验过的。 男人上床躺下之后就紧紧地拥住了她,这个时候,他的心中产生了巨大的满足。 他想:和阿鸢永远在一起,或许不错? 他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 南织鸢不知道人在想什么,察觉到男人抱住她之后,她很快就沉入了睡眠中。 临睡前她想着,以后要多说几句甜言蜜语,她就不信了,赫其樾还不和她坦白身份? 他可能在顾忌着什么。 她要做的就是消除他的顾忌,让他更信任她。 这么想着,接下来的日子,南织鸢的甜言蜜语就越多了。 赫其樾信了她说的所有话,每天都被她哄得飘飘然。 就像这一日,她窝在窗台处绣香包,赫其樾就坐在她身边。 “别绣。” 姑娘家绣这些东西,容易熬坏了眼睛。 他们番邦的女子,从不碰这些东西。 他虽然也想要香包,但与阿鸢相比,香包就不重要了。 她已是他的了,香包有或没有,不重要了。 “才不。” “赫郎可是阿鸢最最重要的人,阿鸢定要绣个香包,日后去庙里求道平安符放进去。” “祈求赫郎世世平安。” “哪个女子不想要自己的夫君平安康健呢?” “阿鸢就要绣。” 她说着,吧唧一口就亲在男人的面上。 她一副软糯糯的模样,仿佛真的很爱他。 实际上,她心里又在着急了。 南织鸢想:她都这么好了,他怎么还不和她坦白身份?难道不想让她当太子妃? 她也不求太子妃这个位置,只求怀个孩子坐稳太子侧妃就行。 然而,男人还是没有坦白身份。 又一天,阿鸢故意想出门。 “其樾哥哥想去集市吗?” “阿鸢想去卖帕子,若不,我们一起去?” “顺便,我们再去看看大夫。” 她仿佛很担心他的眼睛。 赫其樾沉默了一会,阿鸢是不是嫌弃他是个瞎子。 然而不等他继续深想,少女先哭泣起来。 “赫郎虽然不说,但阿鸢知道,赫郎还是在意自己的眼睛的。” “若有机会,阿鸢当然也希望赫郎的眼睛能好。” “赫郎不想看看阿鸢是何模样吗?” 她抓着男人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赫其樾的手很大,他一只手就能将少女的小脸盖住。 “好。” 他确实也想恢复眼睛。 他想看看阿鸢是何模样。 他们一起下了山,南织鸢先去了一趟卖帕子的铺子。 这段时间只有春桃一个人在绣帕子,所以帕子数量不多,也就十二条左右,差不多七十文钱。 拿到钱的时候,少女兴冲冲地拉着男人去了药铺找大夫。 这个镇上总共有三个药铺,她都带着人去看了。 第一二家药铺看了一会之后就频频摇头,这种疑难杂症,怕是治不好了。 南织鸢没有气馁,她带着人去了第三家。 路上她还不忘安抚人。 “夫君莫难过。” “只要世上还有大夫,夫君一定能看见。” “阿鸢最爱夫君了,会一辈子陪在夫君身边,就算眼睛不能好也没事。” 她说着承诺,眼中却没有丝毫郑重。 谎言罢了,谁信谁傻。 情爱,是最没用的东西。 赫其樾的心却再一次因为她跳快了几分,他想,他何德何能,能遇上阿鸢? 她为何……这么爱他? 她实在太爱他了。 他以后得更爱她。 到第三家的时候,或许是以为两人穿的不华贵,小厮想也没想就将人轰走了。 “走走走,没钱看什么病?” “我们郑大夫不看。” 他们仁义堂不是什么穷百姓都看的。 南织鸢被赶,她不开心,但更多的是开心。 因为,她又可以做戏给赫其樾看了。 “伙计,请你让我们进去吧?” “我夫君的眼疾,需要救命药。” 南织鸢往前几步,她不断地请求着。 可那个药堂小厮依旧不肯通融。 “不看,去去去。” 这些穷鬼可不要脏了药堂门口。 南织鸢正要继续开口,赫其樾冷着脸拉住了她。 “阿鸢,走。” 这个小厮,真是该死。 怕阿鸢看见血光,他暂且留这个小厮一命。 南织鸢被拉走,她开始演戏:“都怪阿鸢不好,要是阿鸢有足够的银子就好了。” “夫君的眼睛就一定能好。” 她啜泣着,心中想着:这次,他该和她坦白身份了吧? …… 作者话:求五星好评和免费小礼物~ 第43章 阿鸢吐了 “不行,阿鸢一定要再努力攒些银子,好给夫君治眼疾。” “夫君,我们快回去吧。” 说着,少女的脚步加快了几分,她好像赶急着回去绣帕子一样。 赫其樾的心再一次因为少女的话跳快了几分。 有人要他死,阿鸢要他生。 他上辈子是救过阿鸢吗?所以这辈子才能遇见她。 还好,阿鸢已是他的人了。 赫其樾突然庆幸得很,或许,老天终于也眷顾他了一次! 南织鸢拉着人的手往前走的时候,心中的焦虑越发重了。 他怎么还不开口表明身份? 真是急死她了。 难道,他还没有彻底信任她? 她都说了那么多情话哄他了,他怎么也得有点表示吧? 南织鸢有些郁闷,眉头轻皱。 仗着男人看不见她,她还瞪了人一眼。 这个臭赫其樾,她和他都已是最亲密的枕边人了,他还不和她说! 她又不求太子妃之位,她自知身份低微,要个太子侧妃就行了。 她气呼呼的越走越快,男人突然拉住了她。 两人的脚步顿住,少女眸色一亮。 他是要和她说了吗? 赫其樾能察觉到少女手心沁出的薄汗,他以为她真的着急回去绣帕子。 “阿鸢,我……有银子。” 他不用她辛苦地攒银子。 也不需要她绣帕子,只要她一辈子乖乖的待在他身边就好。 “赫郎不用担心阿鸢。” “阿鸢一定会攒够银子的。” 她的语气带着怀疑,好像并不相信他的话,以为他是在担心她劳累从而欺骗她。 然而,男人没看见的是,少女满脸欣喜,眼中满是得意,他终于要说了。 “阿鸢……我并非骗你。” 他真的有银子。 只是他的产业大部分都在晋朝,魏朝中原地带倒也有,然铺子都在繁华地带。 这会,少女信了他的话,一脸惊喜地问:“夫君说的是真的吗?” 她拉着人的手,轻轻摇晃,她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了。 “嗯。” 赫其樾以前从不将这些身外之物放心上,但见阿鸢这么开心,他的心中也有丝丝欢喜。 是了,阿鸢喜欢银子。 那到时候,他就将所有银子都给她好了。 “夫君为何有银子?” “夫君祖上从商吗?” 她再一次将话题引到了男人的身世上,心中不断期待着男人表露身份。 “是我自己的银子铺子。” 他有的那些东西,都是自己挣来的。 和祖上有什么关系? “夫君有很多银子吗?” 南织鸢又问,她的声音越发甜美清脆。 “嗯。” 他有很多银子,能养她一辈子。 这般想着,他的指尖把玩着她的小手,周围的气氛突然暧昧了许多。 南织鸢见人玩她的手上瘾了,面上带着些许无奈,他怎么还不表露自己的太子身份呢? 真是可恶。 “那……” “夫君有很多银子的话,日后是不是也会有很多……妾和通房?” 她靠在男人怀中,指尖在他的胸膛画着圈。 此时他们快到道观了。 “不会。” 他本就不喜情爱之事,阿鸢算是个例外。 他从小就看着父汗四处征战,看上一个女人就直接抢走。 母后就是这样被抢来的,即使生下了他,母后还是不爱父汗,也……不爱他。 母后为了报复父汗,她就会对他动手,他挨过的打和恐吓,不计其数。 父汗的后宫有那么多个美人,每天都有人在争斗中死去。 他早已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他更讨厌那个男人的多情,既然他有那么多的美人了,为何还要抢别人的女人? 抢了就算了,为何要让他出生! 他一点都不想活在那个让人压抑的地方。 母后一不开心,他就遭殃的地方。 南织鸢听人说不会,她有一瞬间愣神。 不过,她很快就回神了,她信世上有鬼,也不信男人说的话。 男人,没有一个是可信的。 这个世间,哪里会有男子不纳妾? 就连一些普通老百姓的家中都有一个平妻。 南织鸢才不信赫其樾的话。 相信男人,可能最后命都没有了。 不过想是这么想,少女还是笑着挽住男人的胳膊。 “赫郎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不纳妾?” “那阿鸢,会是赫郎一辈子唯一的正妻?” 她可不是问人要承诺,她只是想确定自己以后的位置。 承诺出口容易实现难,她才不信。 “嗯。” “你我……行过周公之礼。” 阿鸢自是他的正妻,也是唯一的夫人。 南织鸢踮脚亲了人一口:“阿鸢好开心呀。” “阿鸢是赫郎唯一的夫人。” 她说着,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赫其樾有被她感染到,心尖暖和了几分。 两人继续往前走,南织鸢时不时偷看男人。 她突然间有了一个决定。 既然赫其樾暂时不想向她袒露身份,没关系,她可以先怀上孩子,到时候她怎么也能跟着他回宫? 就算不能跟人回宫,只要有孩子在,她和太子总有些情分。 她就利用这点情分杀了连晚霁和南清姿。 不过,太子至今不肯和她表露身份,看来对她也并非那么信任。 男人就是一个变数,这一刻可以拥着她说爱,下一刻就可以拥着旁的姑娘说爱! 南织鸢自知没有身份背景,太子妃必是高门女子才配得上,她若侥幸得了一个侧妃之位,又能活多久? 她不想和别的女子斗,她们会相信吗? 她想清楚了自己的处境之后,手都攥紧了几分。 不行,她不能和赫其樾回宫。 宫里险象环生,她怕是斗不过那么多人。 何况,她若有了孩子,更是危险重重。 摆在她面前最好的路就是:利用太子报仇,报完仇之后拿了他的银子跑路才是最正确的。 没错,这才是最适合她的路。 一开始她想着当侧妃也好,日后太子登基也能混个妃位或者贵妃当当。 可她忘记思考一个问题了,若她被人设计害死,活不到太子登基那日呢? 想到这里,南织鸢更紧张了。 她可不要死,上辈子死亡的感觉太不好了,她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阿鸢怎么了?” 赫其樾和人说话,久久没得到人的回应,他不禁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冰冷无比。 她怎么了? “没什么。” “夫君,我们到家了。” 这道观,就是他们的家。 赫其樾跟着呢喃了一声:“家?” 声音很小,少女并没有听见。 “嗯,回家。” 他也有家了。 他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这是阿鸢给他的家。 他紧握着她的手,他们一起回了家。 …… 接下来的日子,南织鸢不再纠结人和不和她坦白身份的事情,她只想快点怀上孩子。 她已经想好了,等她报完仇,她就带着孩子远走高飞。 和太子回宫到底太危险了,稍有不慎就会被人害了性命。 她还不如利用太子报仇,报完仇就走得远远的,以寡妇自居,将孩子养大,就这样过一生。 她不信情爱,这才是最好的出路。 所幸她一直走的路还算正确,没有走偏。 寡妇也容易被人欺负,到时候她还得买个暗卫。 暗卫有武功,他就能保护她和孩子了。 没错,这样的生活,才是她这辈子该过的。 相信男人,才是死路一条。 她上辈子与连晚霁成婚五年,她都没能捂热他的心。 那样凄苦的日子,她再也不要了。 世上的女子,大多都被世俗困住了。 从古至今,女子的地位都低微,她们从出生起就被赋予了“牢笼”。 在家要从父,出嫁要从夫,夫死要从子。 女子就该听男人的。 男人可以拈花惹草,妾室通房不断,女子只能安于后宅,不能从商不能科举不能抛头露面。 不为夫君纳妾,就是善妒。 那些男人要女子成为菟丝花,以这段女子臂膀为乐趣,想让女子依附攀附他们以此来获得巨大的乐趣。 与连晚霁的那五年,她受的苦太多了。 南织鸢不愿这样。 更不愿进宫之后还要和其他可怜的女子斗不停。 女子是最可怜的。 这辈子,她再也不要做那循规蹈矩的女子。 她要离经叛道些,就要一个人带着孩子过一辈子。 她不需要情爱,更不需要夫君。 这般想着,南织鸢收敛了心神,她抬起胳膊就圈住男人的脖子。 “夫君,阿鸢想要。” 赫其樾下意识扶住她的腰肢,他的喉结微滚。 他“望向”了她,嘴角微抿,额间青筋暴露了他的情绪。 “阿鸢。” 他叫了她一声。 赫其樾原本想让她休息几日,既然她如此主动,那便别怪他不客气了。 “阿鸢,待会、莫哭。”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威胁。 一日过去,天黑了。 “醒了?” 赫其樾就坐在床边,他的衣服早已穿好,又恢复成往日禁欲的模样。 不得不说,他的脸长得确实好看,就算穿着粗布麻衣,也好看。 “夫君。” 南织鸢开口唤了一句,下一刻,她愣住了。 她的嗓音又哑了!!! 这个该死的臭混蛋。 赫其樾也听出来了,他的嘴角微勾:嗯,他真的厉害! “饿不饿?” 他轻触她的脸,唇又覆了过去。 南织鸢任由人亲,语气依旧甜腻:“饿。” “好饿。” “夫君真坏。” 她捏起拳头轻捶了一下人的胸膛,看起来娇俏无比。 男人很快就握住了她的手:“嗯,我坏。” “夫君以后一定要待阿鸢好。” “可以吗?” 她圈住男人的劲腰,闷闷地开口。 “好。” 不用她说,他也一定会对她好的。 “多谢夫君。” “夫君真好。” 两人又腻歪了好一会才去用晚食。 …… 转眼到了八月十五,这一日是中秋。 “赫郎,吃月饼。” 中秋这一日,都要吃月饼的。 “吃了,我们团团圆圆,一辈子不分离。” 这样的谎话,她自己差点都信了。 “嗯。” 赫其樾并不喜欢吃这种东西,但听她这么说,他还是拿过去吃了。 “好吃。” 他也想和阿鸢长长久久团团圆圆不分离。 南织鸢一口气吃了两个,吃完就后悔了,因为太腻了,她又一口气喝了三杯水。 听着少女的委屈声,赫其樾的嘴角弯弯。 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过中原的节日。 在他们番邦,他们也有中秋节,不过是在八月十六。 而且,他从来不过这种节日。 一个人,有什么好过的呢? 可今年不一样了,他有阿鸢了。 “赫郎在笑话阿鸢吗?” “哼。” 她故意说这话。 男人却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并非笑话你。” 他只是觉得阿鸢……可爱极了。 他喜欢这样的阿鸢。 南织鸢却不信,她都看见他弯起来的嘴角了。 他肯定在笑话她不自量力吃了两个甜月饼。 那实在太甜了。 她决定,从现在开始到明天,她都不要理人了。 然而,当晚他们还是纠缠到了一起。 转眼到了八月二十二,一觉睡醒,阿鸢竟然吐了。 …… 作者话:求别养文~求好评和催更免费小礼物 第44章 有孕?她的月信迟了一天 南织鸢趴在床边干呕,脸色都白了许多。 “呕。” 她捂着胸口,许久,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春桃听见声音的时候忙跑进来。 “小姐怎么了?” 她一脸着急,忙抬手轻拍她的后背。 “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有觉得肚子有些疼,喉中还恶心。” 她摇头,这会已经好多了。 “奴婢去倒杯水。” 春桃急匆匆跑去倒水。 一杯水下肚之后,她总算觉得好多了。 “小姐怎么会吐?” 春桃觉得奇怪。 昨晚小姐并没有吃错什么东西呀! 南织鸢也觉得奇怪,不过,她没有多想。 还是春桃提醒了她。 “小姐该不会……有孕了?” 说来,小姐和赫公子在一起也有二十几天了,若有孕,也不是不可能。 “有孕?” 南织鸢瞬间捂住自己的肚子。 她有孕? 真的吗? 有这么快吗? 想想也是,赫其樾精力那么旺盛,宽肩窄腰,一看就很能干的样子,她这么快怀上,也不是……没可能? “奴婢以前听旁人说过,女子有孕之后都会害喜。” “就像小姐刚刚那样干呕。” 春桃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对!小姐定然有孕了。 那她岂不是要有小主子了? “小姐。” 春桃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肚子看,仿佛里面已经有孩子了。 南织鸢:“……”。 “真的有孩子了吗?” 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小姐,我们下山找个大夫把脉?” 这件事很重要,孩子很金贵的,一不小心可能就没了。 春桃说着就要准备下山。 南织鸢拦住她:“不着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没那么快有孕。 “赫其樾呢?” 怎么没看见他? 她换了一个话题,暂时不讨论孩子的事情了。 “小姐,赫公子刚刚出去了,奴婢并不知道他去哪里!” 春桃当然也不敢问他。 赫公子看起来那么凶,谁敢问他? “他出去了?” 他该不会丢下她回皇宫了吧? 南织鸢想到这里,忙下了床。 可没一会她又镇定下来了。 若他真的要丢下她一个人回宫,她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她又能如何呢? 她一个弱女子,难道还能杀了当朝太子吗? 也是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主仆二人都看了过去,发现是赫其樾,他回来了。 春桃见人回来,忙退出房间。 少女看向门口, 立马装作一脸委屈的模样,她跑上前去,抱住了人。 他到底去哪了? “夫君去哪了?” 她缩在他怀中,手牢牢地搂着人的劲腰。 “阿鸢一觉睡醒没见到夫君。” “还以为夫君丢下阿鸢了,不要阿鸢了呢!” 她仿佛很害怕,浑身都在发抖。 赫其樾的保护欲被激起,他也扣住她,将她抱紧。 他心中的酸涩再一次蔓延。 连他的父母都不要他,可阿鸢要他。 她甚至还怕他不要她。 明明该怕被丢下的人……是他。 他一个瞎子,人人都不要他,只有阿鸢要他。 阿鸢……她怎么那么好呢? 他的小姑娘,果然是最好的。 他越发确信了一件事,阿鸢太爱他了,所以才没有安全感。 “莫怕。” 他不会丢下她的。 “瞧瞧这个。” 赫其樾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人,他突然开始紧张了起来。 也不知道阿鸢喜不喜欢? 这还是他第一次送姑娘家东西。 “花?” 赫其樾送她花? 南织鸢有些错愕,所以他大早上不在,就是出去摘花了? 可他的眼睛看不见,怎么摘的? 难道……他的眼睛恢复了? 她下意识抬手在人的面前晃了晃,可男人没什么反应。 “不喜欢?” 赫其樾没听见她的欢喜声,第一次觉得有些失落。 阿鸢不喜欢紫鸢兰吗? 他以为她会喜欢的,这花的气味很香,有凝神的效果,放花瓶中,三日不腐。 “喜欢。” “阿鸢很喜欢。” “多谢赫郎。” 她笑着再一次抱住人。 “只要是赫郎送的,阿鸢什么都喜欢。” 她的情话越说越溜,赫其樾被哄得飘飘然。 男人的嘴角紧抿,突觉手心微痒。 魏女都如阿鸢这般娇吗? “嗯。” 他克制般地偏开头。 他暂时没有别的东西可以送给她,只能摘花了。 还好她喜欢。 她喜欢就好。 南织鸢看着这花,确实很喜欢。 她记得这花叫紫鸢兰,和她的名字一样有一个鸢字。 “夫君为何突然间想送阿鸢花?”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没什么。” 想送就送了。 昨儿个半夜下雨,他起床后闻到了紫鸢兰的味道,想到紫鸢兰这三个字,他就想起阿鸢。 “明天是个好日子,我们拜堂吧?” 想来,他们还从未拜过堂。 赫其樾自从不别扭之后,就想要什么都弥补给阿鸢。 他还欠她一个拜堂。 他们番邦并没有拜堂这个习俗,只要喝了交杯酒,就算夫妻。 而魏朝有拜天地的习俗,只有拜过天地,才算夫妻。 他想,他该和阿鸢拜天地的。 南织鸢听到拜堂的时候愣了愣,她下意识就要拒绝。 其实不用拜堂了。 一开始她想着日后跟着太子回宫当个侧妃安稳余生,所以想着和人成亲拜堂。 可她现在已经决定不去宫里了,所以也就不需要拜堂了。 “赫郎,可我们已然……洞过房了。” “我们早已是夫妻了。” 不需要拜堂了。 她懒,不想再搞这些虚礼了。 赫其樾开口:“你不在乎吗?” 他们未曾跪拜过天地,于他们魏女而言,不拜天地,不是夫妻。 阿鸢居然不在乎吗? “赫郎,生活过好才是最重要的。” “何况,阿鸢那一套红嫁衣,已然被你……撕碎。” 那天,他可太凶了。 她那身红嫁衣,早被撕烂丢掉了。 赫其樾也想到了那天,他的嘴角抿得越发的紧了。 那天他失去了理智,不想阿鸢嫁给那个呆子书生,所以发了疯将她的嫁衣都撕烂了。 “是我不好。” 他认错。 他一定一定赔她一身更漂亮的嫁衣。 罢了,不拜堂就不拜堂吧! 这件事日后再说。 “只要夫君永远爱阿鸢就好了。” 她蹭着他,嘴角弯弯。 男人的呼吸瞬间一重,他的指尖都攥紧了几分。 他们昨夜才缠绵过了,他不该再欺负她了。 可让赫其樾没想到的是,他不想欺负人,阿鸢却自己勾着他。 “赫郎,阿鸢想抱抱。” 大早上的,她再一次缠上了他。 她的手很不老实,放在了他腰间处。 就在南织鸢想亲人的时候,她恍然间回神,自己还没有洗漱! 她瞬间松开了人,离远了几步。 真是尴尬了。 赫其樾已然动情,他能察觉到少女的呼吸在哪,他也知道,她要吻他了。 然而,他等了好一会,都没有等到少女亲吻他。 她甚至放开了他! 男人的眉头皱紧,她怎么了? “赫郎,我饿了。” 她倒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还没洗漱。 赫其樾:“……”。 南织鸢忙跑出去洗漱,春桃就候在外边。 “小姐跑慢些。” “万一摔着可怎么办?” “小姐的肚中还有……”孩子呢! 最后三个字春桃没能说出口,她的胳膊被人碰了一下。 她看向了小姐,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小姐不让她提起孩子。 虽然她不懂小姐为什么不让她提,但她听话就是。 南织鸢见人明白,总算松了一口气。 等用完早食之后,南织鸢又找了个借口让赫其樾出去摘花。 “夫君,阿鸢想用紫鸢兰做些糕点吃。” “你再去摘些来好不好?” 紫鸢兰可食用,无毒。 “好。” 这是她第一次向他提出请求,他当然要为她办到。 摘花这么简单的任务,他就算瞎了,也能做到。 南织鸢目送人离开,看他摸黑往前走,她没有丝毫使唤人的愧疚。 “小姐,我们并没有做糕点的东西。” 她们什么都没有,哪里能做糕点呢? “我知道。” 她故意让他去摘的。 “春桃,暂时不要提起孩子的事情。” 她将人支走,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为什么呀小姐?” 赫公子是太子殿下,那小姐有孕是好事,让赫公子知道不是很好吗? “还没有看过大夫,还不能确定是否有孕。” “何况,我另有打算。” 南织鸢和她说,她没打算瞒着春桃。 春桃如今是她最亲近的人了。 “小姐有什么打算?” 春桃不懂,她低声问。 “我不打算进宫了。” “所以,就算有了身孕,也没有必要让他知道了。” 南织鸢和春桃通气,倒也没想瞒着她。 “这是为什么?” 小姐不进宫,还能去哪? “春桃,我怕进宫之后,我们都没有活着走出宫里的那一天。” 她也不想和别人算计来算计去。 春桃还是不懂,既然如此,小姐一开始就不该来招惹赫公子。 她又为什么要接近赫公子呢? “春桃,或许你不相信,但我和连晚霁之间隔着血海深仇。” “我一定要杀了他。” 但她又不想赔上自己的一辈子。 最好的办法,就是撩一个权贵替她报仇。 太子就是这个人。 太子杀人,他总有办法脱身。 “奴婢听小姐的。” 她以后一定不提孩子的事情。 “小姐,报完仇之后?” 她们是不是要离开? “嗯。” “等报完仇,我带你去南边,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度过一辈子。” 这已经成她的理想了。 一个人带着孩子度过一辈子,没有男人,她想怎样就怎样,更不必伺候公婆。 “小姐,可我们没有银子。” 没有银子,她们走不了多远的。 “以后会有的。” 反正赫其樾是太子,有那么多银子,她从他那骗点,应该对他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吧? 春桃:“……”。 罢了,小姐想怎样就怎样,她一辈子都会陪着小姐的。 …… 赫其樾回来的时候,手中拿着好多花。 南织鸢正在看话本打发时间。 那本话本,她其实已经快翻烂了。 “赫郎回来了?” “怎么去了那么久?阿鸢都担心了。” 她仿佛真的很担心他,握着他的手就放在自己的胸口处,让他感受着心跳。 他察觉到了,她的心真的跳得很快。 她好像真的很担心他。 是他不好,他只是想多摘些花送予她。 春桃就坐在不远处绣帕子,听见自家小姐说的话时,她都愣了好一会。 她发现了,小姐撒谎都不脸红的。 小姐哪里担心赫公子了? 小姐刚刚还在说:希望赫公子慢些回来呢! “阿鸢真的好喜欢这个花。” “谢谢夫君。” 她吧唧一口亲在男人身上。 赫其樾顿时觉得口干舌燥,他的指尖蜷了又蜷,浑身瞬间不对劲。 他也好想亲阿鸢。 这般想着,他拉着人就进了房间。 南织鸢知道人想做什么,她瞬间将手抵在他的胸膛处。 “夫君不要。” 她拒绝了。 早上她没起来,这会已经反应过来了。 若她此刻真的有了身孕,那万万不能与他行房事了。 前三个月,胎儿不稳。 “为何?” 他想,今日的阿鸢,很反常。 “阿鸢今日有些不舒服。” “不知是不是葵水要来了。” 对了,她的月信已经迟了一天。 她该不会真的有孕了吧? 赫其樾沉默了一会,他到底没再对她做什么。 只是他的手还牢牢地锁住少女的腰肢,好一会之后,他突然压着人亲。 他虽然看不见,但总能精确地吻住她的唇。 “阿鸢。” 他呢喃着她的名字,缠绵极了。 少女嘤咛了两声,两人到底克制住了。 一个怕她身体不舒服,一个怕自己真的怀了。 两人各怀心事,相拥着,暂时无言。 南织鸢想,看来她真的得找个时间去看大夫了! 月信都迟了,想来……八九不离十了。 赫其樾不知道人在想什么,他只知道,他的阿鸢好乖,身体好软。 他很喜欢就这样抱着她。 也是这个时候,他突然问了一个问题:“阿鸢就叫阿鸢吗?” 她姓什么呢? 他好像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全名叫什么。 …… 作者话:求五星好评和免费小礼物~ 第45章 找大夫把脉 南织鸢听人问起名字,她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她原本并不想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人,可后来想想,她要利用人替自己报仇,就不可能不让人知道。 她沉默了一瞬,告诉了他她的全名。 “赫郎是不是从未将阿鸢放心上?” 少女倒打一耙,她其实从未告诉过人自己的全名。 赫其樾信了她的话,以为是自己没记住。 他的心中顿时懊恼不已,是他不好。 “阿鸢再告诉我一次。” 这一次,他一定记一辈子。 “那就罚赫郎以后帮阿鸢做一件事。” “好不好?” 她挽住他的胳膊,纠缠着他。 没事就哄哄他,日后让他帮她杀两个人才容易些。 “好。” 男人的喉结微滚,他下意识扣住她的细腰。 见他答应得这般爽快,少女还有些不可置信:“那阿鸢要是让赫郎杀人呢?” 她试探他。 后者直接握住她的手:“好。” 只要是欺负阿鸢的人,他都会杀了他们。 没人能欺负他的阿鸢。 南织鸢还是不太信他的话,男人的话,永远都不可信。 上辈子连晚霁还和她说过,日后会和她好好过日子,她信了,可后来呢? 后来,她死得极惨。 “阿鸢全名唤南织鸢。” “南织鸢,赫郎可记住了?” 赫其樾无声地呢喃着这三个字,南织鸢,很好听的名字。 “阿鸢是我的小名。” 她说完,吧唧一口亲在男人的唇上。 两人又缠绵了一会,不过只限于亲亲抱抱,其他什么都没做。 转眼八月二十五,这一天,南织鸢寻了一个借口下山。 “赫郎在这等我。” “我与春桃去集市一趟。” 今日还下着雨,他眼睛看不见,就不要去了。 赫其樾不想一个人留在这,他张唇想说什么,可少女又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雨天路上滑,若赫郎一不小心出事,阿鸢怕是要难过一辈子。” “阿鸢也不想当寡妇。” “阿鸢想和赫郎长长久久在一起。” “赫郎听话好吗?” “阿鸢去去就回。” 南织鸢语气满是担忧,仿佛真的怕他出事。 然而她的面上只有烦躁,赫其樾跟什么跟? 她这次出去又不是不回来了! 而且,赫其樾怎么一副粘人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对她情根深种了! “夫君,好不好嘛!” 她的耐心就要没了。 也是这个时候,赫其樾总算松口了。 “好。” 罢了,阿鸢为了他好,他一个瞎子就不要去凑热闹了。 他不去,阿鸢还能快些回来。 这一刻,赫其樾再一次无比唾弃自己。 为何,他偏偏是一个瞎子。 男人的心中涌起巨大的委屈。 若他看得见,他就能帮阿鸢做很多事情了,他也能陪着她去集市了。 他突然间很想很想恢复自己的眼睛。 南织鸢见人答应了,面上满是开心和轻松。 哼,当然不能和他一起去!她去看大夫,他去做什么? 既然决定不和太子回宫,她也就不打算让人知道孩子的事情了。 若让赫其樾知道她有孩子,她到时候就算跑得了,她的孩子跑得了吗? 她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困在宫中! 听说很多嫔妃的孩子总会无声无息地没了。 她不想自己的孩子也落得这样的下场。 “赫郎乖,阿鸢很快就回来了。” “阿鸢也舍不得赫郎。” “可家中没有米了,阿鸢必须去趟集市将帕子卖了换些铜板。” 她再一次提起没钱的事情。 赫其樾的指尖攥紧又松开。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没用。 是他不好,让阿鸢操劳一切。 “快去快回。” 阿鸢不让他跟,他便不跟。 眼下雨停了,还是不要耽搁了。 南织鸢嗯了一声之后就走了。 等走远之后,春桃才松了一口气。 要是赫公子也跟来,她们就没机会去看大夫了。 小姐到底有没有身孕,必须马上知道。 “没事了,我们快走。” 南织鸢拉着人,脚步加快。 后来终于到了集市。 “小姐,我们该去找哪个大夫呢?” 这也是一个难题。 “去找那个瞎大夫。” 南织鸢知道一个瞎大夫,人人都说他是一个疯子,可只有她知道,他是正常的。 上辈子,她上山采摘菌菇,不慎从半山腰摔倒,是这个瞎大夫救了她。 那个时候她摔断了腿,连母不给她请大夫看,她咬牙自己请了一个村大夫,可大夫都说她的腿治不好了,她要变成跛子了。 后来还是这个瞎子大夫治好了她的腿。 “小姐,那是……个疯子。” “会不会有危险?” 春桃很担心,忙开口。 南织鸢摇头:“别怕。” “那个瞎子大夫不是疯子。” 春桃还有疑问,小姐怎么知道人不是疯子呢? 可见小姐着急,她便也不再问了。 她相信小姐。 南织鸢很快就找到了瞎子大夫的所在地。 意外的是,瞎子大夫不在。 “小姐,我们为什么不去找别的大夫呢?” 春桃不是很懂,为什么非要找这个瞎子大夫? “瞎子大夫看不见,于我们有利。” 就算日后她们跑了,赫其樾怀疑什么,也无从查起。 春桃明白了,点头。 主仆二人又等了好一会,瞎子大夫还是没回来。 就在南织鸢打算放弃的时候,人回来了。 瞎子大夫背着一个草药篓,里面满是草药。 就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疯子呢? “大夫,我来求诊。” 南织鸢特意将声音压低了些,听起来和从前不大一样。 “真是稀奇。” 瞎子大夫笑了一声,真是稀奇了,今日居然有人来找他诊脉。 这女娃娃,不怕他这个老头吗? 他可是远近闻名的瞎子。 南织鸢一点都不怕,主动递上了手。 瞎子大夫倒也没有刁难她,洗了手之后就给她把脉。 “脉象正常,姑娘并没患病。” 瞎子大夫诊脉很厉害,他说她没事,就一定没事。 可南织鸢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 “我……并无身孕?” 她不该怀上孩子了吗? “并无。” 瞎子大夫起身,摇头。 南织鸢付了十文钱之后才离开。 一路上她都有些失落,竟然没有怀上孩子。 她还以为…… “小姐别难过,还有时间。” “日后总会怀上的。” 小姐和赫公子在一起的时间并不久,没怀上也正常。 南织鸢还是不开心。 万一下个月太子就要回宫了呢?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上辈子对皇城的事情一无所知,她更不知道太子什么时候会回宫。 她只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太子以后一定会成为皇上。 太子回宫,她就更没有机会怀上孩子了。 毕竟,太子回宫之日,就是她离开之时。 “算了。” 随缘吧! 有孩子没孩子都行! 南织鸢轻抚自己的小腹,沉默了许久。 主仆二人匆匆去卖了帕子买了米,很快就回去了。 赫其樾沉默了一个上午,等听见脚步声的时候,他整个人都鲜活了几分。 他起身迎了上去。 少女的欢快声先传了过来:“赫郎。” “阿鸢好想你。” 才一个上午不见,她仿佛就很想他了。 赫其樾有些动容,他抚着她的秀发,喉结微滚:“嗯。” 他也想她。 情话他不会说,他只会安静的陪着她。 “赫郎快吃,肉包子。” “很香的。” “阿鸢特意买来给你的。” 包子还有余温,她塞入他的手中。 赫其樾感受着余温,心中炙热了几分。 “你吃。” 他不饿。 肉包子,她吃比较好。 “赫郎,阿鸢吃过了。” “阿鸢在外面偷偷吃了两个呢!” 她仿佛没有撒谎。 一旁的春桃:小姐明明吃了三个。 赫其樾信了,没再和她推脱。 阿鸢给的,他当然要吃,还要吃光光。 阿鸢对他……实在好。 明明都没有什么钱了,她还给他买了肉包子。 赫其樾心中感动得很,他想,他以后要待阿鸢更好。 南织鸢借口去更衣,和春桃一起走。 途中,春桃得了她的授意,开口:“小姐怎么能将唯一的包子给了姑爷呢?” “小姐自己都舍不得吃。” 或许是怕被人听见,她的声音压得极低。 后者开口:“只要赫郎吃得饱就行了。” “春桃,我不饿。” 南织鸢“情真意切”地说着,两人走远,徒留赫其樾一个人在房中,他的心中掀起了滔天海浪。 阿鸢为何要待他这么好? 她明明自己都没吃肉包子,却把唯一的一个给了他。 从来没人这么对过他。 从小到大,他面对的就是尔虞我诈,所有人只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争得头破血流。 可阿鸢不是这样的。 或许,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爱他! 赫其樾心软得一塌糊涂,他再一次觉得,他真的有家了。 原来,有一位夫人是这样的感觉! 阿鸢,一定是上天给他的礼物。 然而,赫其樾不知道的是,他所听到的一切,都是南织鸢故意让他听见的。 “春桃,你说他会不会相信?” 赫其樾到底傻不傻? 南织鸢啃着一颗枣子,眼睛眯了眯。 很甜,很好吃。 那是成衣铺掌柜送给她的。 “奴婢不知。” 春桃也不知道。 南织鸢不纠结了, 她将枣子吃完才回去。 彼时赫其樾已经吃完了包子,他就站在窗前。 “赫郎。” 她走上前去,抱住了人。 赫其樾察觉到少女身上的柔软之后,浑身都绷紧了几分。 “赫郎,阿鸢有些难受。” 南织鸢突然间说了这样一句话。 怎么回事? 男人瞬间紧张起来,她哪里难受?是不舒服吗? 他下意识摸她的脸,可少女却坏得很,她亲了他的手心一口。 “……”。 “赫郎摸摸,阿鸢就不难受了。” 她调笑着,整个人挤进他的怀中。 赫其樾觉得无奈又好笑,他到底抱住了人。 可没一会,少女啜泣了起来。 这次,他真的慌了。 怎么哭了? 他最怕南织鸢哭了。 当然,某个地方除外。 “呜呜。” 南织鸢演起戏来,眼泪掉不停,好几滴直接砸在他手上。 “怎么了?” 难道她被人欺负了? 谁敢欺负她? 赫其樾浑身瞬间充满了戾气,到底怎么了? “呜呜。” “阿鸢说了也没用,不说了。” 南织鸢埋头擦眼泪。 她就是不说。 赫其樾担心得很,心里也着急。 “说。” 只要她说了,就有用。 他不想她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赫郎是在凶阿鸢吗?” “连赫郎都要凶阿鸢了?” 她控诉着人,再一次擦起了眼泪。 “没……有。” 他不会凶她的。 之前,是他不好,他会改的。 “呜呜。” 南织鸢还哭。 赫其樾倒也没有被她哭到心烦,只是觉得心要碎掉了一般。 他听不得她哭。 “莫哭。” 有什么事情,和他说,他一定能解决的。 说完,他精准地找到她的唇,堵住了。 房间总算安静了,她不哭了。 许久之后,南织鸢见时候到了,开始诉说自己的委屈。 “阿鸢去集市的时候遇见一个人了。” “他算是阿鸢的姐夫。” “他虽是阿鸢的姐夫,但他野心勃勃,他竟然拉着阿鸢的手,不让阿鸢离开。” “阿鸢好怕自己被他拉走回不来了。” “赫郎。” 她说着,眼泪又落下了。 这些话全是假的。 她今早并没有遇上连晚霁,但没关系,只要能报仇就行了。 连晚霁,他就是该死。 赫其樾听见阿鸢被人拉住的时候,他的指尖就攥紧了。 谁那么大胆? 敢碰阿鸢? “阿鸢自小就没了娘亲,爹爹很快又娶了外室进门,嫡姐比阿鸢还大一个月。” “阿鸢的家就此没了。” “姐姐自小定亲,可姐夫一边爱着姐姐,一边还想占阿鸢的便宜。” “阿鸢在来这之前,才被嫡姐陷害落了水,是……姐夫救了阿鸢。” 她说着,哭得更惨了。 赫其樾听明白了一些,在听到阿鸢落水之后,他的心更是揪起。 “赫郎,阿鸢该怎么办呢?” 南织鸢虽然语气带着哭腔,但她的面上没有丝毫的难过。 她盯着人看,心想:赫其樾是不是该帮她将这些讨厌的人都给杀了? …… 作者话:求别养文~女主是恶人,只想利用一切达到自己的目的,男主后期破防强夺 第46章 赫其樾带她看大夫 “爹爹逼着阿鸢嫁给姐夫。” “阿鸢就是因为不想嫁给姐夫,这才从家中逃了出来。” “呜呜。” 她说着,哭得更大声了。 她紧紧地拉着赫其樾的手,仿佛很无助。 赫其樾听完,指尖攥紧,他很生气。 阿鸢只能嫁给他。 谁也不能将阿鸢从他的身边抢走。 “莫怕。” “没人能逼你嫁给谁。” 有他在,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真的吗?” 南纸鸢趴在男人的怀中,她抬头看人。 男人面上依旧平静,他的喉结滚了滚:“嗯。” 谁敢逼迫阿鸢,他就杀了谁。 “赫郎真好。” “阿鸢才不想和赫郎分开。” 南纸鸢听见他的回答,笑了。 “能在这里遇见赫郎,三生有幸。” 她情真意切地说着,仿佛之前受的苦都值得了。 赫其樾心想:遇上阿鸢才是他的三生有幸。 阿鸢……真好。 南织鸢踮脚亲了人一口,赫其樾乖乖的让她亲。 少女并不打算浅尝即止,很快,她抬起胳膊勾住男人的脖子。 “夫君……我们去床上。” 既然没怀上孩子,那就不用小心了 反正也没事做,那就上床“睡觉”,这样,还能多哄哄赫其樾,以后让他替她报仇也顺利些。 床帐落下的时候,南织鸢还在想,还是生一个孩子好了,不然一个人过一辈子太过孤寂了。 “夫君,阿鸢想要孩子。” 她和他咬耳朵。 男人闷哼一声,算是回应了她。 赫其樾并不喜欢孩子,不过,阿鸢想要,倒也不是不能生一个。 他一定不会像那两个冷血无情的人【男主父母】一样,对自己的孩子不闻不问,还非打即骂! 他没有学会如何做一个好父亲,但没关系,有阿鸢在,他一定能学会的。 他也相信,阿鸢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 她总心心念念着孩子,她一定很喜欢孩子。 也一定很……喜欢他。 他此前虽从未尝过情爱的滋味,但也听说过一句话。 女子愿意为了一个男子生儿育女,定然爱极了这个男子。 他想,阿鸢一定就是这样。 她对他的爱,一定很炙热。 想到这里,赫其樾的心中再一次汹涌了起来。 这一次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 屋外的春桃脸上早已泛红,这已经是她第五次来看小姐的房中有没有点灯了。 若燃灯了,说明他们都从床上起来了。 然而,房间还是暗的。 难道他们不吃晚食了吗? 小姐容易饿,肚子受的住吗? 春桃今晚煮了米饭,她都不敢盛出来,怕凉了不好吃。 也不知道赫公子什么时候才能放过她家小姐。 就在春桃打算离开过一会再来的时候,她听见房中传出了声音。 “赫其樾,你走开。” “我饿了,我要吃饭。” 她不止饿了,还困了。 他还不让她去吃饭。 “阿鸢乖。” 低沉好听的男声传出,春桃不敢再听。 她实在想不到,以往那么凶的赫公子,如今的声音会如此温柔。 “莫哭。” 是他不好。 赫其樾看不见,他笨手笨脚地帮她拭泪。 动作要多轻盈有多轻盈,男人修长的指尖拿着块粉色手帕,不断给她擦眼泪。 南织鸢面上依旧委屈,心里却得意极了。 她见好也不收,非得往上爬。 “那赫郎以后都听阿鸢的话好不好?” “阿鸢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她惯会得寸进尺。 赫其樾倒也没多想,他点头应下了。 只要她不哭,他什么都可以答应。 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 “那阿鸢现在想要吃饭。” “赫郎让开。” 南织鸢快要饿坏了,她起身就要下床。 赫其樾却再一次拦住了她。 “赫郎说话不算话。” 她还以为他还想欺负她。 然而,不是这样的。 赫其樾罕见地红了耳尖:“我去端水来给你梳洗。” 自从和阿鸢在一起之后,这种事情他做多了。 从前身份尊贵的晋朝太子,哪里干过这活? 可他偏偏干了,还干得很心甘情愿。 南织鸢见人摸黑出去,她去点蜡烛。 房间很快就亮堂了起来,男人也回来了。 “我自己来。” 她自己梳洗好了。 赫其樾倒也没有坚持,他又出去端饭。 很快,两人就吃上了热腾腾的饭菜了。 “夫君多吃些。” 她给人夹菜,声音甜腻。 “阿鸢也多吃些。” 赫其樾筷子微顿,此前,从未有人给他夹过菜。 七岁之前,他连热饭热菜都未曾吃过几口。 母后不开心的时候,他连冷饭都没有。 南织鸢不知道人在想什么,她只埋头吃饭。 她自己也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怀上孩子呢? 少女的手摸向了自己肚子,小腹依旧平坦。 她的眼中有些许失落,会不会今年她都怀不上了? “阿鸢在想什么?” 赫其樾和人说话,久久没得到人的回应,他不禁问出口。 “没什么。” 南织鸢没提孩子的事情。 “夫君快吃,吃完我们出去散散步。” 她将话题岔开,赫其樾瞬间答应。 饭后,两人出去走了走,不过并没有走远。 亥时,沐浴的时间。 南织鸢就想沐浴完睡觉,然而,就这个简单的愿望,她都实现不了。 赫其樾他竟然还要和她一起沐浴! 不过,算了算了,她放弃抵抗了。 南织鸢哼唧了两声,随便了。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男人确实没做什么,只帮她搓了搓后背。 一直到躺在床上,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们真的只是洗了个澡就出来了? 赫其樾拥着她,黑暗中,他听见少女的呼吸声不稳,她还没睡。 “睡吧。” 他以为她没了睡意,轻拍她的后背,哄着她睡。 南织鸢瞬间舒服极了,她什么都不想了。 很快,她就睡着了。 只有春桃知道赫其樾又去洗了一个冷水澡。 她满脑子的疑惑:她不是烧了两个人的热水吗?难道不够用? 春桃心想,从明日开始,她得多烧一些水。 子时,赫其樾摸黑回来了,男人浑身带着清冷气息,发梢还带着些许水汽,他身上的火气终于全灭了。 “阿鸢。” 男人抱住她,少女嘤咛了两声。 他在她耳边呢喃着她的名字。 他越发喜欢阿鸢这两个字了。 他的阿鸢,一定是世上最好的姑娘。 “阿鸢。” “阿鸢。” “阿鸢。” 他知道少女睡沉了也知道她不会回应他,不过没关系,他就想喊她。 他们定会在一起一辈子的。 男人珍重般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了一吻。 喧嚣的夜,两人越靠越近。 转眼到了九月初五。 南织鸢觉得人生无聊至极。 这几日,她来了葵水,人都蔫了。 “肚子可还疼?” 她才刚离开赫其樾一会出去晒太阳,男人就又出现在她身边了。 “……”。 来葵水这几日,她看见赫其樾就烦。 他于她而言,不过是报仇和生孩子的工具,这几日又不能和他做快乐事,她自然不太乐意见他。 然而讨厌归讨厌,她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 “夫君,阿鸢早不疼了。” 除了第一日肚子有些疼之外,她都不疼了。 何况,她的葵水,已经走干净两天了。 他怎么总没记住? 赫其樾听她的声音没有虚弱无力,他才放心了许多。 天知道,阿鸢来葵水的那日,他差点被吓坏了。 他此前没有接触过情爱,自是也没有了解过女子月信这种事情。 那一天,阿鸢虚弱至极,以往甜腻的嗓音都变得有气无力了。 他多怕,多怕阿鸢出什么事 ! 还好,还好,阿鸢没事。 “夫君别担心了。” “阿鸢真的没事了。” 她抓着人的袖子轻晃,撒娇着。 后者点了头。 没事就好。 转眼到了九月十五。 南织鸢坐在窗台处晒太阳,春桃在一旁绣帕子。 赫其樾被她打发去摘紫鸢兰了。 “小姐在不开心吗?” 只有主仆二人,春桃就敢问了。 “嗯。” 南织鸢何止不开心,她简直要恼了。 赫其樾身材看起来那么好,宽肩窄腰,谁知道一点都不中用。 到现在,她连孩子都没有怀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怀上孩子? 再不怀上,年关都要来了。 年关一来,不论圣上是否还在触怒太子,太子都得进京拜年,到时候,赫其樾要是想带着她回去怎么办? 她早就决定不进宫了,那就必须在过年前甩开太子。 这就意味着,她必须在过年之前报完仇怀上孩子离开。 她和赫其樾都洞房一个多月了,孩子没来,月信倒是来了。 “……”。 “或许小姐这一次会有呢?” 春桃看着自家小姐的肚子,或许呢? 南织鸢有些不抱希望了:“希望吧。” 有更好,没有,她只能再接再厉了。 孩子孩子,快些来吧! 太子虽触怒圣颜被流放至此,表面已成了废太子,但圣旨未下,太子还是太子,迟早有回去的一天。 岭南地带离皇城太远了,南织鸢想打听宫里的事情都没有办法。 她只知道当今圣上有十四个儿子,五个还小,年纪在十岁以下,其余九个都是成年皇子。 日后皇位争夺必定惨烈,她更不能踏这一趟浑水了。 所以她达到目的之后,最好就立马离开,走得远远的。 转眼到了九月二十五,南织鸢再一次被恶心醒了。 她趴在床边干呕。 “呕。” 这个情况和上一次的情况类似,她下意识攥紧手心。 难道,她怀上了? 可…… 南织鸢有些不信,毕竟上次都没怀上。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她的身前多了一道黑色身影。 “阿鸢?” 赫其樾的声音有些着急。 她怎么了? “赫郎,没事。” 她起身握住他的手,语气平静。 “想吐?” 赫其樾扶住她,心中还有些担心。 他刚刚没有听错吧? 阿鸢好像想吐? 南织鸢:“……”。 她刚刚想否认,男人却突然开口了:“阿鸢,你该不会……” “有喜了?” 赫其樾自是懂得妇人遇喜之后会害喜这件事,以前他见过某一位将军夫人就是这样。 “不是的。” 南织鸢瞬间否认。 就算有喜了也不能让他知道。 她怕他抢她的孩子。 赫其樾愣住了,倒也没想到想到她会反驳得这般干脆。 “赫郎,不是的。” 南织鸢也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问题,她忙开口:“阿鸢太饿了,所以觉得喉中有些恶心。” “赫郎,我们去吃早食吧?” 她换了一个话题。 但赫其樾并不买账。 吃完早食之后,他拉着她的手说:“阿鸢,我们去看大夫?” 在一起这么久了,或许真的有喜了呢? 若是有喜了,阿鸢的身子很重要。 他怕他粗心大意,日后会害了她。 “不用了吧赫郎?” 她拒绝。 就算要去,也不能和他一起去! 她可是要跑路的,要是和他去看大夫,真怀了怎么办? 日后要跑就更麻烦了。 “阿鸢。” 他为她的身体着想,不肯让步。 南织鸢最后还是妥协了,她再不答应,男人该看出什么了。 要是让他知道她从始至终都在骗他,那就完了。 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到了一间小药铺。 大夫给她把脉…… …… 作者话:求五星好评和免费小礼物,可能下章或者下下章发现男主异族身份? 第47章 赫其樾身份暴露前兆 南织鸢的心已经高高提起了,她既希望自己有孕,又希望自己没怀上。 若是怀了,赫其樾也知道了,之后她该怎么办? 要不然,这次还是没怀上吧? 少女祈祷着,眼中满是担忧。 赫其樾此刻也在紧张着,他的手心已经冒出许多汗水了。 若阿鸢有孕,他该如何照顾好她? 他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他的眼睛还瞎了,他能照顾好阿鸢吗? 他开始担心起这个问题。 不过,他的心里,也并不全是担忧。 他在开心。 他觉得神奇,他和阿鸢若有孩子,那个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呢? 若是女孩,一定和阿鸢一样漂亮。 若是男孩,也一定像阿鸢。 赫其樾的逻辑很简单,孩子从阿鸢肚子出来,自是要像她。 他虽然不知阿鸢长什么模样,但这并不重要。 他要的只是阿鸢这个人。 就在南织鸢还在祈祷的时候,大夫出声了,她的心再一次怦怦地跳了起来。 “这位夫人脉象正常,并无疾病缠身。” 大夫说完,南织鸢瞬间松了一口气,当然,她的心中也有失落,怎么还没怀上? 赫其樾倒一切正常,他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多谢大夫。” 南织鸢付钱之后就拉着人走了。 “赫郎,阿鸢就说不用来看大夫。” “你偏要来。” “还好没有闹出什么笑话。” 她说着,语气带着丝丝的娇嗔。 赫其樾喉结微滚了两圈,他只是担心她。 就算没有怀上,平白呕吐也是病,有病就要治。 “还想吐吗?” 他的脸上有关切,藏在袖中的手主动探了过去,他握住了她的手。 “不想了。” “赫郎不必担心。” “赫郎一担心就爱皱眉,阿鸢不想见赫郎皱眉。” 她的手抚平他的眉眼,男人嘴角紧抿,再一次握住了她的手:“好。” 他以后一定不皱眉。 阿鸢真是爱他,连他皱眉这样的细节都发现了。 他的心,再一次汹涌了几分。 回道观的途中,南织鸢一边开心一边难过。 难过的是没有怀上孩子,开心的是,赫其樾知道她没怀上孩子。 九月都要过去了,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怀上呢? 少女计算着时间,心里郁闷不已。 …… 转眼到了九月二十八,春桃赶忙拿来了自己新做好的月事带。 南织鸢看着她手中的东西,一脸疑惑。 拿这个来做什么? “今日可是小姐来月信的日子。” “奴婢先拿来放这,小姐要用的时候方便些。” 春桃事无巨细,她总能将她照顾得很好。 南织鸢一想,点头。 上个月确实是这个时间来的,算算时间,她今日一定会来月信。 “唉。” 少女叹息,一个月最恐怖的时间又到了。 希望这一次,肚子不要疼。 然而,一直等到晚上睡着,南织鸢都没能用上月事带。 她一直揣着这件心事,半夜突然一个激灵醒了。 她该不会真的……怀上了? 所以才没来月信? 可前几日大夫才说她没有喜脉,难道,她的月信又推迟了? 她的身子有那么差吗?月信怎么总推迟? 夜色正浓,南织鸢思考了许久,最后还是困意占了上风,算了不想了。 她应该没怀,可能月信和上个月一样,推迟了。 不管了,睡觉最重要。 南织鸢躺下,继续呼呼大睡。 赫其樾察觉到柔软之后,他熟练地将人揽住,两人几乎黏在了一起。 隔天,春桃看见完好的月事带,也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小姐是不是……” 她看着她的肚子,意思很明显。 “没有。” “推迟了。” 这已经不是什么大事了。 春桃还想说什么,可她又想到了上个月,上个月小姐也是推迟了,那应该没怀。 “那奴婢先将东西收起来。” 暂时用不到的话,就收起来吧!别等下弄脏了。 “嗯。” 南织鸢绣着帕子。 彼时赫其樾正在屋外井边洗手擦脸,她只要看一眼窗外,她就能看见他。 可少女只要一想到他中看不中用,她就烦,索性直接关了窗。 听见声音的赫其樾转身“望去”,可他什么都看不见。 自是也没能看见,隔着一扇窗,南织鸢对他嫌弃无比,她一点都不喜欢他。 那么凶的男人,谁会喜欢呢? 就在南织鸢心情不好的时候,她突然听见屋外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那是……傅行之? 他怎么来了? “赫兄。” 傅行之没看见阿鸢姑娘,倒是看见了她的心上人,他礼貌问好。 “阿鸢姑娘可在?” 傅行之今日来道观,是特意来向……阿鸢姑娘道别的。 秋闱早已结束,他要回乡一趟,日后怕是再难见到阿鸢姑娘一面。 所以,他才想着来见阿鸢姑娘最后一面。 想到南织鸢,傅行之的心中有淡淡的失落。 很快,他就将这抹失落藏起来了。 赫其樾认得这道声音,是那个呆子书生的!他怎么来了? 谁允他唤他赫兄的? 还有,他叫阿鸢做什么? 他想见阿鸢? 他不许。 然而,不等他开口说什么,南织鸢已经出来了。 “傅公子。” 少女声音甜腻,笑容满面。 赫其樾虽然看不见,但也知道人在笑,他瞬间不开心了。 傅公子?叫那么亲密做什么? 可他不敢开口,怕阿鸢生气。 “阿鸢姑娘。” 两人互相见礼。 “傅公子,许久未见。 ” 快两个月了吧?也不知道他考得如何了? “承蒙姑娘,行之已中了举人。” 他来,也是想和她分享这个好消息。 傅行之察觉到自己的私心,有些羞愧,可他的心就是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被头发遮住的耳尖也有些泛红。 阿鸢姑娘,会为他开心吗? 一定会的吧? “恭喜呀,傅公子。” 南织鸢确实为他开心。 举人,来年就是状元了。 赫其樾听着少女越发惊喜的声音,他的眉头皱得发紧。 举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还是太子呢! 她嫁给他,她就是太子妃。 举人,有他有钱吗? 见阿鸢还想和人聊,赫其樾走上前,他直接握住少女的手。 傅行之看了一眼两人相交的手,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我要回乡了,来年便要上京参考。” “阿鸢姑娘,后会有期。” 阿鸢姑娘和她的心上人站在一起,很般配。 “傅公子一路平安。” 南织鸢没什么好说的,只说了这么一句。 傅行之临走前又看了她一眼,最后才走了。 阿鸢姑娘能幸福就好了。 阿鸢姑娘那么好的姑娘,这辈子,一定会很幸福的。 “赫郎在吃醋吗?” 等傅行之走远之后,南织鸢才开口问了一句。 要是不吃醋的话,他就不会紧紧握着她的手了。 男人没有吭声,不过,他也没有放手。 就在南织鸢以为人不会开口的时候,男人突然开口:“阿鸢,我有话想和你说。” 他的身份,到现在还没和阿鸢说。 他不该再瞒着她了。 越瞒越糟糕! 可,阿鸢会接受他异族的身份吗? 赫其樾紧张得很,怎么办? “赫郎想与阿鸢说什么?” 南织鸢好奇地看他,她的语气带着足够的耐心。 赫其樾静默了许久,总算开了口:“我从未与你提过我的身世。” “你可想知道?” 他思考着要不要和盘托出。 他怕阿鸢接受不了。 晋朝和魏朝,两朝本是死敌,魏朝禁止魏女出嫁晋男,发现即死。 若阿鸢要与他长长久久在一起,她怕是得放弃自己魏女的身份了。 可让她离开自己的家乡,和他去晋朝,她会愿意吗? “赫郎的身世?” 南织鸢当然想知道,她恨不得现在就知道。 但她也知道,赫其樾的身份尊贵,他不说有他的道理。 她得徐徐图之。 “赫郎不想说,阿鸢也能理解。”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她的语气带着满满的理解。 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男人,期待他开口。 赫其樾听完她的话,轻轻地揽住了她。 “你真的能理解?” 她竟不生气他故意隐瞒身世这么久? 南织鸢为了哄人,也为表现自己的大度,她点了点头:“嗯。” 赫其樾得到了她的肯定答案,他瞬间不想说了。 既然她能理解,那就不说了。 罢了,能再瞒一时,就再瞒一时吧! 他的身份,到底不能轻易说出口。 “赫郎不想说了吗?” 南织鸢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人说话,一脸疑惑。 “日后,阿鸢就能知道。” 他精准地摸到了她的唇,轻轻地揉搓了几下。 南织鸢:“……”。 不说干嘛吊她胃口? 她生气了! 大坏蛋! 转眼到了十月初一,她的癸水还是没来。 怎么回事? 推迟三天了! “小姐,要不我们再去看看大夫?” 春桃觉得,这次一定有了。 不然怎么解释小姐的月信没来? 南织鸢也有些激动了,难道,这次真的有了? 如果这次真的有了,她就立马安排一出戏,好让赫其樾替她杀了连晚霁和南清姿。 只要一报完仇,她就走。 “好。” 南织鸢点头。 再去找大夫一趟,这次她就不信没有。 主仆二人匆匆下了山,又将赫其樾一个人丢下了。 “小姐,我们这次还找那个瞎子大夫吗?” 春桃看着人,等着人做决定。 “嗯。” 南织鸢率先往小巷子走去。 瞎子大夫在家,听了她的来意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她伸出手。 一会过后,他收了手。 “大夫,怎么样?” 南织鸢焦急。 这次,有孩子了吧? “夫人的脉象平稳,并无病症。” 瞎子大夫还是这句话。 “是吗?” 南织鸢的脸瞬间耷拉了下来。 原来,她还是没有怀上孩子! “大夫,我真的没有喜脉吗?” 她不甘心又问了一遍。 “并无。” 瞎子大夫确切地说。 南织鸢这次直接失望了,她付完钱就走了。 她走太快,以至于她并没有听见瞎子大夫说的最后一句话。 “天下无奇不有,倒是有人把不出喜脉,但却身怀麟儿。” 只不过,这样的人,天底下可能都找不出一个,也可能只有一个。 “小姐没事的。” “一定不是小姐的问题。” 一定是那赫公子的问题。 赫公子身体肯定有病。 不然小姐怎么可能怀不了孩子? 春桃自然站在自家小姐身边。 “可能缘分还没到。” 南织鸢沉默了。 或许真的是赫其樾问题。 她上辈子都能怀孩子,没道理这辈子不行。 罢了,不想了。 可是,她的月信怎么没来? 难道,她的身体真的出问题了? 春桃也有些焦急。 “小姐,要不我们现在去抓药吃?” 月信不来怎么行呢? “不着急。” 南织鸢累了,月信不来就不来吧! 大不了她以后收养一个孩子? 主仆二人往回走,一路上,春桃还在絮絮叨叨地劝。 “小姐,月信很重要。” “身体一定要调理好。” 月信要是一直不来,身体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好了春桃,月信不来岂不是更好吗?” “我的肚子就不会疼了。” 南织鸢觉得值了。 最好一辈子都不来月信了,她以后去收养一个孩子也是一样的。 春桃听完,突然间也觉得有道理,她瞬间笑了。 那这样也好,小姐就不会难受了。 真好。 等她们回到道观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十月的天微凉,风有些大。 南织鸢让春桃去休息,她自己去找赫其樾。 “那小姐小心些。” 赫其樾不在屋中,也不知道在哪? 南织鸢以为他又去摘花了, 忙往后山那去。 这些日子她不想见到赫其樾的时候,就会打发他去摘花。 后者倒也笨,每次都分辨不出来她是真要花还是假要花,只要她开口,他就去摘了。 有一次,屋外还在下雨,她来月信,肚子疼,她很烦,不想见到赫其樾,她就说她想要花,那一次,那个瞎子连伞都没拿就出门去摘花了。 南织鸢现在想想还觉得好笑。 赫其樾确实很笨。 少女拨开一些野草,绕过几颗巨石。 后来,她终于看见了赫其樾,他的跟前还站了一个黑衣男子。 是距离太远,她看错了吗? …… 作者话:求五星好评和免费小礼物,女主已经怀孕了! 第48章 赫其樾故意暴露身份了 道观来人了?会是坏人吗? 南织鸢瞬间紧张起来。 要是坏人的话,怎么办? 不过很快她就放心了,坏人来,有赫其樾在,怕什么?他的武功那么好。 可万一,赫其樾打不过坏人呢? 南织鸢的心提到嗓子眼,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分,借着树枝杂草遮挡,屏住呼吸。 下一刻,她就看见那个黑衣男人向赫其樾作揖。 电闪雷鸣间,她瞬间明白了。 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不是赫其樾的手下? 身为太子,自然有许多暗卫手下。 他们找来了? 那,赫其樾是不是也要回宫了? 那她该怎么办? 南织鸢更着急,手心都冒汗了。 可惜,她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要是赫其樾今天就要回宫怎么办? 难道,她也跟着回去? 跟他一起回去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宫中森严,她到时候要出来就难了。 而且,她还得保证自己能有活着出来的这一天。 就在南织鸢纠结的时候,她看见赫其樾走来了。 原来就在她走神的时候,那个黑衣男子已经走了。 南织鸢假装刚刚来的样子,她从草丛出来,走向了男人。 “赫郎。” 她的语气带着抱怨,一头就撞入了他的怀中。 赫其樾被抱了一个满怀,嘴角微勾。 他的阿鸢,娇气又粘人。 “赫郎上哪去了?” “阿鸢怎么找都没找到你。” 南织鸢半句不提刚刚那个黑衣男人的事情,她才不承认她偷看了。 她也不想问。 她怕自己一问,赫其樾就告诉她今日或明日要离开这里了。 她越发不想去皇宫了,所以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花。” 他给她摘了花。 男人将手中的花递给了她,嘴角弯起一点弧度,代表他心情好。 “多谢赫郎。” 南织鸢瞬间拿过了花,低头嗅着花香。 两人一路往回走,南织鸢没有回头看,因此也没有注意到刚刚她以为离开了的黑衣男人,其实还站在原地。 入影手中的飞刀还在无声地旋转,他不懂,主子为何不让他杀了这个偷窥的女子? 更重要的是,主子还给那女子送花? 是他瞎了吗? 完了,他一定是瞎了,不然他想不通,向来不近女色的主子怎么会和一个女子牵手? 入影晃了晃头,可不管他怎么看,主子就是牵着那女子的手。 赫其樾乖乖地被人牵着,嘴角那抹笑意迟迟没消散。 一直到回到房间,他都没听见少女询问刚刚的事情,他的眉头逐渐皱起。 难道,阿鸢刚刚没看见他和入影? 还是说,她不想问? 又或者,她真的没看见? 不过想来也是,阿鸢没有武功,离得又远,自是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 不过,不管阿鸢有没有看见他和入影,总有一日,他也得将自己的身份和她和盘托出。 他也该离开这里了。 再过些日子吧!再过些日子,他就让阿鸢不经意知道他的身份,这也免了他的忧虑。 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和阿鸢提。 “赫郎,阿鸢饿了,我们一起吃些东西吧?” 这会,春桃应该将粥煮好了。 “嗯。”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应下。 吃完之后,南织鸢开始绣帕子。 当然,她一点都不想绣,这会,不过为了做戏给男人看。 “阿鸢,陪我睡一会?” 赫其樾昨夜睡得并不好,这会觉得有些困。 他许久没感受到困这种东西了,也只有这会,他才觉得自己是一个人。 “赫郎自己去睡吧?” “阿鸢还有些事,而且,还没晚上,阿鸢不想睡,睡了的话,晚上就睡不下了。” 她拒绝。 赫其樾却揽住了她的腰肢,直接将她抱回了床上。 这个屋子他走了很多次了,眼睛就算看不见,他也能抱着她稳稳地上床。 “呜呜。” 不是睡觉吗?怎么亲起她了? “阿鸢乖!陪我睡。” 晚上睡不着没关系,他可以和她做点其他事情。 “不行。” “不要,阿鸢还要绣帕子。” 这可是她的经济来源。 “赫郎,阿鸢再不绣帕子,下个月,我们就没东西吃了。” 她将手抵在男人的胸膛处,委屈地说。 她的眼中满是光亮,心想,她这么说,赫其樾是不是会给她一笔钱? 他不是和他的手下见面了吗?他的手下应该拿银子给他了吧? “别绣。” 以后都不用她绣帕子了。 赫其樾说着,将脸埋进她的怀中。 他突然间有些懊悔,刚刚没问入影拿银子。 虽然他现在身上也没有银子,但是没关系,他的手下都找来了。 他能给阿鸢好生活了。 “一定要绣的。” 少女坚持,她哄着人。 “赫郎自己睡好不好?” 南织鸢轻拍他的肩膀,嘴凑上去,又亲了他好几口。 赫其樾总算心软,他放开了她。 “好。” 不过,他要她坐在床边绣,这样,他们也能近些。 她瞬间答应了。 去拿绣篮的路上,南织鸢一脸烦躁,赫其樾怎么还不给她钱?他下属没给他送钱吗? 少女郁闷,这一郁闷,她直接郁闷了两天。 “小姐别不开心了。” 春桃有些着急,小姐的月信怎么没来呢? 这也推迟太长时间了吧? 南织鸢没说话,她并没有不开心,只是有些郁闷。 要是赫其樾不给她银子,她日后肯定走不远。 该怎么办呢? “小姐,快尝尝奴婢新泡的茶。” 春桃倒了一杯端过去给她,笑容满面。 “赫其樾又去摘花了?” 他怕不是想要把那的花薅光? “嗯,赫公子出去一会了。” 春桃也喝了一口茶水,味甘,很好喝。 “那我再睡一会。” 她突然觉得有些困,还是再睡一会好了。 转眼到了十月六日,春桃再一次着急地开口:“小姐,我们去找大夫吧?” 小姐的月信已经迟了快十天了,身体肯定出问题了。 早点治疗比较好。 “可我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南织鸢已经不想折腾了。 她肯定没怀上孩子! “可……” 春桃还想劝,后者摇头。 “不去了。” 南织鸢有些懒,不想动。 赫其樾刚刚好净完手回来:“阿鸢不去哪里?” 他只听见南织鸢说的最后一句话。 “没有。” “赫郎回来了?” 她拉过他的手,笑意盈盈地靠在他身上。 她的手被蚊子叮了一个包,是他帮她擦的药膏,所以才去洗手。 “嗯。” “阿鸢想去集市吗?” 若想去,他陪她去。 “不去。” “累,不想动。” 她摇头,脸蹭了蹭男人的胸膛。 “那就陪着我。” 今日的阳光正好,他恰好和她一起晒晒太阳。 春桃给两人搬了躺椅,而后就回房间休息了。 院中,只剩下两人半依偎在一起。 “赫郎和我讲讲以前的趣事吧?” 气氛太过沉闷,她主动提起过去。 赫其樾愣了一会,最后才开口,他的过去有什么好听的? 他的过去充满了阴霾,阴郁,至暗,恐怖,她还是不要听了。 “阿鸢有何趣事呢?” 他倒想听她的。 “那阿鸢就给赫郎讲讲故事。” 南织鸢心想,她得说些惨的。 “我五岁的时候,爹爹领着继母进门,姐姐就比我大一点。” “我因为不叫继母母亲,就被爹爹打了。” “赫郎,阿鸢可聪明了,阿鸢没有被爹爹罚跪祠堂,是不是很厉害?” 她炫耀般地说,眼中带着丝丝的骄傲。 这样惨的事情,她还能炫耀给他听。 赫其樾听完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了。 “爹爹打了阿鸢,很疼,阿鸢就哭了,所以爹爹才没罚跪祠堂。” 她再一次强调了一遍自己的厉害。 赫其樾听完,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阿鸢的爹爹是蠢货吗?他怎么敢打阿鸢的? “他打你哪了?” 他随口一问,指尖微微攥紧。 “忘记了。” 南织鸢摇头,这件事是真的,她确实忘记被打哪了! 她只知道,很疼,她哭得太厉害了。 “赫郎以后见到爹爹,不要喊他岳丈。” “阿鸢才不认他。” 她故意这么说。 赫其樾点头:“嗯。” 他以后,给阿鸢报仇。 敢打阿鸢?也不想自己的命多长。 “赫郎还想听吗?” 这才一件“趣事”,还有很多呢! “嗯。” 只要是她,他就有耐心听。 “七岁的时候,嫡姐偷吃了爹爹要带给贵客的桃花酥,她却诬蔑是我吃的。” “那个时候,爹爹将阿鸢吊在了房梁上。” 说到这里,她故意笑了。 “阿鸢被吊起来的时候,还有些好奇。” “那个时候小,觉得新奇得很。” 她又笑了笑,仿佛没把这苦难当一回事。 正因为如此,赫其樾才更心疼了。 他的阿鸢,如此善良。 被人欺负了,她竟然也没生气。 男人的心中闪过愤怒,阿鸢不生气,不代表,他不生气。 他现在恨不得将阿鸢的父亲和嫡姐继母撕碎。 南织鸢察觉到男人紧攥着的拳头之后,她的眼睛更是弯了弯。 他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就对了,以后就得替她报仇。 “阿鸢十三岁的时候,继母就想将阿鸢许给远房表哥。” “表哥惯爱吃喝玩乐,又喜欢逛窑子,阿鸢才不嫁给他。” “可爹爹竟然同意了。” “那个时候阿鸢有些慌。” “不过……” 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又响起了:“不过老天站在阿鸢这边,还不等这门亲事落定,表哥得罪了赌坊的人,被人杀了。” 赫其樾的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阿鸢不气吗?” 他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 若让阿鸢的继母得逞,将阿鸢嫁人,他现在一定不会遇见阿鸢了。 赫其樾突然庆幸得很,还好,阿鸢没嫁给那什么表哥。 “当然生气。” “阿鸢不喜欢继母,也不喜欢嫡姐,也不喜欢爹爹。” “阿鸢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见到他们了。” “他们,太坏了。” 她故作委屈,眼泪瞬间落下。 这次,赫其樾会不会直接替她报仇? 果不其然,她听见男人开口:“那就……杀了他们。” 赫其樾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他杀人更不手软。 他厌恶除了南织鸢之外的所有人。 南织鸢听他这么说,就差拍手叫好了,她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欢喜。 杀了他们好啊! 虽然这样有些便宜他们,但没关系,只要他们死透了就好。 “可赫郎杀人的话,会被抓起来的。” “阿鸢可不想见不到赫郎了。” 她说着情话,也没让他别杀。 赫其樾心中冷笑,那就偷偷杀,没人知道是他动的手。 阿鸢果然很爱他,还担心他杀人被抓。 阿鸢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却没有一个人珍惜她。 他们简直该死。 赫其樾心中的怒气再一次翻涌,他就是受不得阿鸢委屈。 “不说他们了,赫郎陪阿鸢睡一会好不好?” 她挽住人的胳膊,拉着人进房间。 后者没意见,随着她上了床。 南织鸢确实累了,想单纯地和人一起躺一会睡觉。 可赫其樾显然不是这样想的,他直接吻住了她。 算了算了。 转眼到了十月十五。 春桃再次着急起来:“小姐的月信还没来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来就没来。” 反正她觉得现在这样子挺好的。 “不行。” “要不,我们再去找大夫把脉?” 春桃担心她的身体,或许,小姐真的怀了呢? 大夫一开始没把出来,或许是因为月份浅的原因呢? “好吧。” 见春桃实在担心她,她妥协了。 罢了,那就再去一次。 主仆二人再一次将赫其樾一个人留下。 然而,大夫给出的答案还是那样,她根本就没怀上孩子。 “小姐为什么不喝药呢?” 春桃本来想让大夫开药方去抓药的,可被小姐拦住了。 “不喝,药太苦了。” 南织鸢已经失落至极了,她现在只想回去休息。 好在,已经到房间门口了。 然而,屋里有别人的声音。 …… 作者话:求免费小礼物~女主下章跑路 第49章 南织鸢打算跑路了 春桃也听见了屋内的声音,她瞬间紧张起来。 怎么回事? 道观闯进外人了? “小……” 她下意识想拉住自家小姐的手,若情况一不对,她立马带着小姐走。 “嘘。” 南织鸢示意她不要开口。 春桃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要做什么,但她很乖,不再开口。 周遭安静了一瞬,南织鸢眼神示意春桃不要动,自己附耳靠了过去。 她刚刚就听到赫其樾的声音了,他在和人说话,所以屋内的那个陌生人,一定不是歹徒。 出于好奇心理,南织鸢偷偷听了起来。 她倒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屋内的两个人早就发现门口偷听的人了,但谁也没拆穿。 赫其樾示意入影继续说,后者面上多了丝丝的古怪。 这么机密的事情,主子确定要让他说吗? 屋外的两个姑娘,她们真的能听吗? 主子为何不让他去杀了她们? 可他是下属,必须听从主子吩咐,他默了默,继续开口:“前些时日,端王寻了一颗东海夜明珠献给了大汗,大汗很开心。” 入影将最近发生的事情笼统地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他久久没得到赫其樾的回应。 主子在想什么? 赫其樾其实没将入影说的话听进去,他所有的心思都在门外的南织鸢身上。 他在想着一个问题,阿鸢听见入影的话了吗? 若听见了,她知道他的身份了吗? 知道的话,她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呢?她会接受他吗? 这个问题烦恼着他,他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他恨不得现在出门去,然后直接问阿鸢。 看他不能这样做,他得让阿鸢有消化的时间。 门口的南织鸢此刻呆愣着,她的指尖都在发抖了。 其实她并没有听见什么机密,她只听见了什么大汗端王。 大汗?端王? 他们是什么意思?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赫其樾有可能……不是她想找的太子。 想到这里,她的脚步都站不稳了。 完了完了,她难道撩错人了? 南织鸢趁着没被人发现,她忙拉着春桃走了。 等到了春桃屋中,她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怎么了?” 春桃没听见屋内的声音,自是不知道她怎么了。 “没事,我想静静。” 她想一个人想一会。 为什么他们在谈论大汗端王?端王,是端王爷吗? 皇城离这虽然远,但当今皇帝有几个皇子,她还是清楚的。 她仔细想了想,发现并没有端王这个人! 大汗? 大汗又是什么? 南织鸢想了好一会,她终于想到了什么。 天下两分,中原归魏,番邦之地归晋,晋人爱称他们的皇为大汗! 他们讨论的,竟然是晋朝皇室! 赫其樾到底是什么人? 南织鸢这下彻底慌了。 “小姐喝杯水。” 春桃给她倒了一杯温水,一摸她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冷得很。 这到底怎么回事? 小姐怎么突然间变这样了? 南织鸢抿了一口,手脚发凉,赫其樾该不会是……晋朝皇室吧? 这下真的完了。 “小姐,赫公子在外。” 春桃看见屋外有人影,忙提醒了她一声。 也是这一句,直接将南织鸢的魂都给吓没了。 这下真的惨了。 “阿鸢?” 赫其樾眉头皱得发紧,原本他还在等着阿鸢进来问他的身份,可她偏偏没来,她甚至直接离开了。 这会,他的心中也有些忐忑了,她是不是不能接受他的身份? 男人嘴角紧抿着,他的思绪不宁。 南织鸢一点都不想回应他,可不回应又不行。 想了想,她还是出门了。 “赫郎。” 她必须将事情弄清楚。 少女环视了一眼周围,发现早就没有了旁人的身影,她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赫其樾的下属已经离开了,离开了就好。 “阿鸢回来后怎么不找我?” 他很想她的。 南织鸢踌躇了两分,拉着人回房。 春桃看着两人离开,觉得奇奇怪怪的。 一直到门关上,少女才抱住他,声音沉闷地开口:“赫郎不知道,阿鸢其实来找过你了。” 她到底没隐瞒刚刚偷听的事情。 她必须理清楚,赫其樾到底什么身份! “嗯?” 他装作不知她偷听。 “阿鸢听见赫郎与旁人在说话。” “那人是谁?” 她直截了当地问。 赫其樾叹了一口气,他轻抚她的秀发。 “那是我的下属。” 今天,他就将他的身份一一说给她听。 “阿鸢还听到你们在……谈论晋朝皇室。” 她试探性地说,指尖攥紧。 她心中无比懊恼,她怎么就找错人了呢? “嗯。” 他继续回应她,但每一次,都只有一个简单的嗯字。 南织鸢有些不爽了,嗯什么嗯?她现在急死了,他却只有一个嗯字。 “赫郎能与阿鸢说说吗?” 她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阿鸢会生气吗?” 赫其樾没有立刻回应她,他只是抱住她,轻声问。 他希望她不会生气。 “阿鸢当然不生气。” “无论赫郎是什么身份,阿鸢都不会生气。” “阿鸢开心都来不及。” 她笑着说,语气没有半分责怪。 “无论赫郎是谁,都是阿鸢的夫君。” 这样的情话她很会说。 赫其樾果然被她哄住了,他的心瞬间痒痒的。 下一刻,他掐住她的细腰,吻住了她。 “阿鸢。” “我是晋朝太子。” 他都告诉她。 过几日,她便随他北上回番邦吧! 南织鸢听着他的话,眼睛瞪大。 什……么? 什么太子?晋朝太子? 赫其樾是晋朝太子! 他来魏朝做什么?细作? 她忘记回应他的吻了,指尖紧紧地抓着男人的衣领。 赫其樾亲了她好一会才放开她。 “阿鸢?” 她为什么不说话? 他看不见她,并不知道人的情绪如何? 她现在知道了,生气还是高兴呢? “阿鸢?” 见人久久不言,他更是担心了。 南织鸢终于回神了,她惊出一身冷汗。 她的心乱乱的,但她也不忘敷衍男人。 “赫郎。” 她靠在他怀中,软软地唤了他一声。 “阿鸢说了,不管赫郎是谁,都是阿鸢的夫君。” “夫君真的是……晋朝太子吗?” 她怕自己刚刚听错了。 “嗯。” 男人喉结微滚,再一次给了她确切的答案。 这一次,南织鸢站不稳了。 “怎么了?” 不舒服? 男人的面上一闪而过的担忧。 “有点,赫郎,我想睡一会。” 她正愁着,听人这么说,也就承认了。 男人直接抱起她,让她躺在了床上。 “那就睡会。” “我陪你。” 反正他们向来没什么事情,他陪她睡。 南织鸢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算了,随便吧,只要他不要和她说话就行。 躺下之后,她就开始装睡。 然而,实际上,她的心中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一般,很难受。 赫其樾居然是晋朝太子! 完了,撩到铁板了。 魏朝和晋朝禁止通婚,要是被抓到,她一定会死的。 而且,番邦离着那么远,难道她要跟着赫其樾去他那吗? 南织鸢想也没想就否定了,她不去晋朝。 而且,她也适应不了晋朝的生活。 她一定不能和赫其樾走。 “阿鸢,过两天,我们就离开这?” “好不好?” “我带你回番邦,到那里,你想要多少漂亮衣服,想住多漂亮的宫殿,都可以。” 他有的,都能给她。 南织鸢听完却没有丝毫的开心,完了,他还真的想带她去番邦了。 她连魏朝的皇宫都不想去,怎么可能千里迢迢去晋宫? 她斗不过宫里的人的! 然而,想是这么想,说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她假装开心:“赫郎是要阿鸢当太子妃吗?” 她仿佛很期待。 赫其樾揽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处,从喉咙中溢出一个“嗯”字。 南织鸢:“……”。 先不说这是真话还是假话,反正她不要去番邦。 “赫郎,过两天走的话会不会太急了?” “阿鸢有些紧张,能不能再等等?不要着急?” 她得先拖延时间。 晋朝和魏朝,两朝本是宿敌,她一个魏女和赫其樾待在一起,不会有任何好处的。 要是被人发现,死的一定是她。 南织鸢越发清醒了,何况,赫其樾凭什么娶她一个普普通通的魏女当太子妃?晋朝的皇帝能同意? 这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南织鸢越想,手心的汗水就越多。 为了避免麻烦,她还是早些离开比较好。 “阿鸢莫紧张。” 他安抚着人,一个吻又落在了她的耳尖上。 有他在,她不需要担心一切。 “赫郎,能不能给阿鸢多一点时间?” “阿鸢不想那么快离开。” “何况,这里是阿鸢的家乡。” 她故作委屈,撒着娇。 后者瞬间心软:“好。” 反正都在这留了那么长时间了,多留几日也行。 南织鸢见人答应,嘴角瞬间弯了弯。 她突然间庆幸了起来,还好自己没怀孕。 “阿鸢,这个给你。” 他今日特意问入影拿的银票,都给她。 “一千两?” 她震惊了。 她仿佛看见好多银子从天上砸下来。 “入影身上没有带很多银票,改日我让他再拿些来。” 他以为她嫌少。 南织鸢从来没嫉妒过人什么,这会真的嫉妒了。 她绣帕子累死累活只能赚几个铜板,他一下子就拿出了一千两! “给我的?” 她又问了一声,眼中有惊喜。 逃跑路上,不怕饿死了。 “嗯。” 她是他夫人,不是给她,难道还能给别人吗? “多谢夫君。” 这会,她嘴巴更甜了。 男人嘴角弯了弯,他根本没想到,南织鸢已经在策划着离开的事情了。 有了银票,少女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 很快,她就睡着了。 赫其樾察觉到人的呼吸平稳下来,他又亲了亲她,之后也睡着了。 阿鸢,可能就是上天特意送给他的礼物。 从前的苦,突然间也不算什么了 。 男人就连睡梦中都是甜的。 等他回去,他就给阿鸢一个最盛大的成婚礼。 这一觉,两人直接睡到了晚上。 南织鸢醒来的时候,赫其樾还没有醒,她蹑手蹑脚地下床。 春桃见她醒了,有些惊喜。 “小姐,快吃。” 她怕小姐不吃东西,以后肚子会生病。 “不吃了。” 她摇头,根本就没心情吃饭。 “小姐怎么了?” 春桃还不知道赫其樾的身份。 南织鸢将她拉回房间,开始将今天的事情说与她听。 “小姐说什么?” 春桃也震惊了。 晋朝太子! 赫公子是晋朝太子。 这要是让官兵知道了,非得将小姐和她抓住下牢狱。 “那小姐真的要和赫公子去番邦之地吗?” 听说那大部分都是草原,那的女子和男子一样善骑射。 小姐去的话,一定适应不了。 “嘘。” 也不知道赫其樾醒了没有,可不能让他知道她不想跟他走。 “我不去。” 那地方不适合她一个魏女生存。 而且,她一个魏女,如何做晋朝太子妃? 她还是不要给自己找麻烦了。 如果非要进宫,她还不如进魏宫。 “那我们该怎么走?” 春桃最听她的话了,小姐要走,她绝不留下。 “我暂时没想好。” 这也是她最烦恼的一个问题了。 她要怎样才能摆脱赫其樾? 以往恨不得将他撩上床,这会恨不得离他远点。 “小姐,若不我们给赫公子下药?” 将他迷晕之后就跑? 反正赫公子相信小姐,小姐给的东西,他一定会吃的。 “这是个好计策。” 南织鸢点头,思考这个问题的可行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警惕,她听见门开了的声音,赫其樾出来找她了。 “不要露馅。” “暂时还和以前一样。” 临出门前,她叮嘱了春桃两句。 一定不能让赫其樾知道她们打算离开了。 “是。”春桃有分寸。 “赫郎怎么出来了?” “该吃晚食了。” 南织鸢突然庆幸了起来,还好赫其樾还是一个瞎子。 到时候她离开,他不知道她的模样,也找不到她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又撒了一个谎。 “赫郎,阿鸢还有一事瞒你。” 她低垂着头,仿佛很委屈。 赫其樾皱起眉头,她有何事瞒他? “阿鸢的脸上有一块丑陋的红色胎记。” “赫郎介意吗?” 第50章 死遁:给赫其樾下药 “赫郎。” 少女握住男人的手,语气带着委屈,她的指尖微颤。 她仿佛很害怕他生气之后不要了她,实际上的南织鸢面上正带着得意。 她想:自己可真聪明,居然能想出这么一个好办法,大部分男人都好美色,她若长得丑,赫其樾肯定会嫌弃她然后不要她。 “赫郎。” 这般想着,她握着男人的手就抚上了自己的脸,她就是要恶心他。 就在她以为赫其樾会收回手的时候,男人却一动不动。 南织鸢有些惊奇,他怎么那么淡定?难道他不嫌弃? 可这个世上真的会有一个男子不在乎女子的容貌吗? 南织鸢才不信呢! “赫郎,阿鸢是不是长得很丑?” 她再一次开口,声音带着哭腔,“若赫郎觉得阿鸢丑,那我们就此……”别过吧。 少女声音破碎,仿佛真的很难过,赫其樾的眼睛看不见,因此没能看见少女嘴角弯弯。 她都给他台阶了,他是不是该顺着她的话应下来? 现在就分道扬镳,她也不用特意逃跑了,多好? 然而,她的幻想破灭了,赫其樾并不打算分道扬镳,他说:“我的眼疾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好了,那阿鸢也嫌弃我吗?” 他的喉结微滚,伸手揽住了她。 南织鸢猝不及防被抱住,心跳快了几分。 “赫郎就算一辈子都看不见,阿鸢也不会嫌弃的。” 她立刻回应了他,手紧紧地抱住男人的腰。 然而,话说是这么说,少女面上却一脸不耐烦,他怎么还没有嫌弃她? 赫其樾难道比她还会演? “赫郎真的不介意阿鸢脸上的红色胎记吗?” 她不甘心,又再问了一次。 男人又点了一次头,他仿佛察觉到了她的自卑,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唇就覆了上去。 这个就是他的答案。 漂亮又如何?不漂亮又如何呢? 只要她是阿鸢,只要她对他好,就足够了。 赫其樾这辈子唯一感受到的温暖,就来自于阿鸢,他又怎么会因为这件小事不要她呢? 父汗和母后一个俊朗一个美丽,可他们在一起不是吵架就是吵架,他早已厌烦。 阿鸢最得他心,她也对他最好,因此,他并不在意样貌。 而且,认识阿鸢这么久,他还不知道阿鸢的样貌,他的心里,一样有了她。 缘分,其实就是这么奇妙。 阿鸢,一定是上天送给她的礼物。 南织鸢:“……”。 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罢了,不说了,感觉说不通,赫其樾比她还会说谎话。 “赫郎,阿鸢饿了,想吃饭。” 她转移话题,手依旧紧紧地拉着男人的手。 “好,我陪着你。” 两人一起往回走,春桃早已将食物备好。 “赫郎多吃些蔬菜。” 她给人夹了几筷子后才低头吃自己的饭。 她还有一个疑惑:赫其樾手下有没有见过她和春桃的脸? 要是他的手下都见过她们了,那岂不是更难跑路了? 这么一想,她的手捏得越发紧了。 “赫郎……” 她必须向男人确定一下:“夫君的属下可见过阿鸢和春桃了?” 应该没有见过吧? 她焦急地等待答案,后来,男人摇头。 她瞬间松了一口气。 “并未。” 他怕突然出现的人会吓到她们两个人,所以没让入影常来。 入影也不过来了两次,一次他们在后山见面,一次就在房间。 南织鸢想想也觉得是,她第一次看见赫其樾的属下时,他们并没有看见她,就算看见了,她离他们那么远,指不定没看清她的容貌。 第二次她在门外偷听,隔着一道门,他的那个属下更难看清她的面容。 这次,她完全放心了。 “夫君多吃些。” 她开心了,就给人多夹了些蔬菜。 “夫君最近可以不要让人来这里吗?” “阿鸢暂时不想见到别人。” “等我们要走的那天,再让他们来接我们,好不好?” 她撒娇。 赫其樾虽然有疑惑,但还是应下了。 “好。” 南织鸢听他答应,更是开心。 她起身抱住了他,然后吧唧一口亲在了他的脸颊上。 “夫君真好,阿鸢只是不想旁人打扰我们。” “阿鸢最爱夫君了,阿鸢只想和夫君两个人永远在一起。” 她又说了些情话,将人哄得飘飘然。 赫其樾确实有被哄到,她只想和他独处,有何不可呢? 这样的小心愿,他当然要满足她,待会,他就传信给入影,没他的吩咐,不许来道观。 南织鸢计划得逞,胃口都好了许多,她吃了两碗饭。 饭后她又缠着男人陪她四处走。 午后睡了那么久,这会虽然很晚了,但她还是没有半点睡意。 “阿鸢不想睡,那就做些旁的吧。” 散了小半个时辰的步之后,男人突然将她打横抱起。 “呀。” 她惊呼一声,胳膊立马勾住男人的脖子。 “赫郎,阿鸢还没沐浴。” 她咬着下唇,倒也没想拒绝。 “待会再一起沐浴。” 男人话里的意思很明确。 今晚的南织鸢很乖,她什么都满足他,只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不出意外,这几天,她就走了。 “阿鸢这次怎么那么乖?” 赫其樾突然开口,他的眼中含笑。 “阿鸢爱赫郎,自是舍不得赫郎难受。” “赫郎不要吗?” “那阿鸢睡了。” 她自有办法应付他。 这一次,两人又闹到了黎明时分。 南织鸢直接昏睡过去,之后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她只知道,累死了。 这一觉,她直接睡到了午后。 “……”。 南织鸢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懵,她的头发乱糟糟的。 春桃听见声音后忙进来:“小姐快洗漱,然后吃些东西。” 早上都没吃,这会应该很饿了。 “他呢?” 赫其樾去哪了? “赫公子去摘花了。” 南织鸢皱起眉头,他怎么又去摘花了? 该不会是去见他的手下了? 不过,这到底不关她的事情,他不在更好。 所以,她到底要怎么离开这里! 这一想,她就想了很久。 一直到她吃完东西,赫其樾还没回来。 “春桃,你还有什么好计策吗?” 除了给赫其樾下药,还有其他办法呢? 她想杜绝他们再见面的可能。 “小姐,若不我们假死?” 只要赫公子相信了,他就不会追来了。 她们也能平安无事。 说倒是容易,可要怎么假死呢? 假死的话,她们还得准备两具尸体。 “唉。” 跑路怎么就那么难呢? 南织鸢简直要疯了。 就在春桃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赫其樾回来了,她只能闭嘴了。 “阿鸢。” 男人将手中的花递给了她。 “赫郎怎么又去摘花了?” 她随口一问。 男人喉结微滚,告诉了她答案:“阿鸢不是喜欢新鲜的花吗?” 他每天都去给她摘一束回来! “喜欢是喜欢,赫郎辛苦了。” 她挽住男人的胳膊,仿佛在心疼他。 赫其樾的心瞬间又猛跳了几下:“不辛苦。” 摘花一点都不辛苦。 只要她喜欢,他可以摘一辈子。 南织鸢心不在焉的,她并没听见男人说的话,她靠在人的怀中,还在思考怎么跑。 后来,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 隔天,南织鸢借着要去集市的借口出门了。 主仆二人却没有立刻下山,反而去后山的悬崖边。 “小姐,我们该不会要从这里跳下去吧?” 春桃看见悬崖就腿软。 这就是南织鸢想到的办法,这悬崖不是挺深的吗? 若她们当着赫其樾的面跳下,是不是就能成功跑路了? 前提是,她得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全? “小姐,要不我们不走了?” 这悬崖这么危险,还是不走了吧? 春桃不想她做这傻事,极力拦着。 南织鸢一开始还想坚持,后来她看着万丈悬崖,也腿软了。 算了算了,她怕假死变真死。 那该怎么办呢? 总不能真的跟着赫其樾回晋宫? 先不说他是否真心,再说,她真的能相信他吗? 男子总容易变心,这会他的情话说的那么好听,谁能知道后来呢? 而且,要是他后来真的恢复了眼睛,他真的还会对她上心? 南织鸢虽然觉得自己挺美的,但她也知道,天底下还有其他比她更美的女子。 她不敢保证,她能一辈子拢住赫其樾的心。 为了避免以后的悲惨结局,她还是早些走才是! “小姐,我们给赫公子下药吧?” 春桃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好。” 南织鸢思考了许久,点了点头。 下药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她已经有计划了。 为免夜长梦多,今晚就走。 “我们现在去药铺。” 一来一回,她们还能赶在天黑之前回来。 “小姐走慢些。” 春桃怕她摔倒,忙提醒她。 “嗯。” 主仆二人匆匆离去,一个时辰后,她们到了药铺。 “小姐,那我们该用什么药?” “迷晕药?” 南织鸢有些纠结,她其实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药。 有什么药能让赫其樾昏睡三天吗? 最后,她去找了瞎子大夫。 “姑娘想要害人?” 瞎子大夫一语道破。 “不是的。” 南织鸢生怕被人误会,她忙编了一个故事。 瞎子大夫听完之后沉默了一瞬。 “好吧,我给你药。” 南织鸢很快就拿到了药。 “小姐好厉害。” 春桃还以为今天买不到药了呢! 她不过是利用了瞎子大夫的弱点编了一个故事,没想到,他真的将药卖给了她。 “小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让赫公子吃药?” 这也是一个问题。 后来,南织鸢去了一趟酒楼,用赫其樾给她的银票买了好多招牌菜。 主仆二人带着食盒回去,到道观时,天色已经黑了。 让南织鸢意外的是,赫其樾就站在门口等她。 “赫郎。” 夜晚有些凉,他怎么等在了这里? “阿鸢回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丝丝的缱绻,如果阿鸢细听,就能听出他的委屈。 她又将他一个人丢下半天。 “赫郎,猜猜阿鸢带什么回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欢喜,拉着人的手进去。 赫其樾早就闻到香味了。 她买吃的回来了? “赫郎不是想吃招牌菜吗?” “这次,阿鸢终于买回来了。” 虽然用的是他的银子!但没关系,她去买的,也算是她买的。 赫其樾听完,嘴角微动,他的心中泛起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让他心痒。 阿鸢竟然还记得他那时说的话。 虽然他并不爱什么招牌菜,但阿鸢在乎他,他就开心。 “快吃。” 她招呼人吃。 赫其樾什么都没怀疑,然而,两刻钟之后,他突然觉得头晕。 南织鸢知道药效发作了,她立马也开始做戏。 “赫郎,阿鸢觉得头昏,这是怎么回事?” 第51章 成功死遁 “赫郎……” 南织鸢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拉住他的手。 她的声音虚弱,脸色也白了许多。 “饭里被下药了。” 赫其樾这会已经反应过来了,他忙紧握她的手。 “下药?” “怎么会?” “赫郎该不会以为是……阿鸢下的吧?” 她下意识抬眸看向他,眼中湿漉漉的。 她见他盯着她看,突然有了一种不好预感。 他猜到了? 南织鸢脑中急转弯,她松开了男人的手,而后“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 “赫郎不信阿鸢?” “若赫郎真的不信阿鸢,那我们就此别过。” 少女说着,语气带着满满的落寞,可她的心却激动得很。 若能这样分开也好,以后他们各走各的路。 可没走两步,她就摔在了地上。 赫其樾看不见她,只能凭着直觉走到她的跟前,他的头更昏了。 “阿鸢。” “我没不信你。” 他只是在思考着,谁会害他们。 他一点都不喜欢她说的话,什么叫就此别过? 她休想和他就此别过。 这话刚一说完,赫其樾就觉得自己的头更晕了。 他站都站不稳了。 “阿鸢……” 他的声音有些喑哑,想去触碰她,可他走不动了。 他真的没有不信她。 “赫郎信阿鸢就好。” “信就好。 ” 她的声音越发虚弱了,为了将戏演好,她悄悄挪过去一些,她拉住了男人的手。 “赫郎,阿鸢觉得身上好疼。” “阿鸢是不是要死了?” 她突然吐了一口血出来,鲜血染红了男人的衣服和手。 当然,这是南织鸢早就准备好的伎俩。 “阿鸢?” 赫其樾看不见,他越发慌张了。 “赫郎,阿鸢想起来了。” “阿鸢去酒楼买招牌菜的时候,遇见了几个登徒子。” “他们想要调戏阿鸢,阿鸢自是不肯,最后他们只能抢走阿鸢的食盒。” “或许就是那个时候,他们在饭里下了药。” “都怪阿鸢不好。” “阿鸢将食盒抢回来只会见饭菜都好好的,就掉以轻心。” “没想到……” “是阿鸢对不起赫郎。” “呜……呜。” “呕。” 她又呕出了一口血。 赫其樾的心彻底慌了,他头一次无比怨恨自己的无能。 为什么他看不见? 阿鸢到底怎么了? 她为什么吐血了? 赫其樾的头越来越沉重,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为了避免阿鸢摔疼,他还不忘将她紧紧地护在怀中。 他闷哼一声。 晕死过去之前,他听见少女颤颤巍巍地说:“赫郎,阿鸢好疼。” “阿鸢怕是要死了。” “阿鸢最爱漂亮了,死的话太难看了。” “阿鸢不要赫郎看见阿鸢的丑样子。” “阿鸢就算死,也要死得远远的。” 她说完,又“吐”了一口血。 “赫郎……答应阿鸢,若赫郎有幸活着,不要滥杀无辜为阿鸢报仇。” “赫郎的身份不能暴露,阿鸢不想你陷入危险中。” “答……答应我。” 赫其樾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他只听见阿鸢远去的脚步声,再后来,他陷入了沉睡中。 好一会之后,春桃走了进来。 “小姐可要收拾几件衣服?” 小姐最爱她那身浅绿色的衣裙,带走吗? “不带。” “我们什么都不带,现在就走。” 她都有一千两银子了,还带什么旧衣服? 等到了新地方,她再买新的。 “小姐慢点。” 春桃见人步履匆匆,有些担心她摔着。 “没事。” 南织鸢拉着人走,临走前,她不免回头看了一眼赫其樾,人依旧在地上躺着。 别怪她心狠手辣,怪就怪在,他是晋朝太子。 “小姐,要不将赫公子搬到床上?” 一直躺在地上,怕是会生病。 “不行。” 千万不能动他半分,不然计划就露馅了。 她并没有下重药,他最多昏迷两天。 两天,要不了他的命。 “走吧。” “以后,不要再提起这里的一切。” 出了道观,她和赫其樾就没有关系了。 主仆二人什么都没拿,趁着夜色,一路往城街去。 …… 知道赫其樾会昏迷两天才醒,南织鸢并不着急赶路。 当晚,她们去住了客栈。 “小姐,那我们要去哪?” 接下来,她们该何去何从? 南府是回不去了,这里也不能留,她们能去哪呢? “去江南一带。” 以后,她们就在那里生活。 为了躲开赫其樾,她只能暂时将仇恨放下。 等赫其樾回了晋朝,她再搬回来。 至于报仇,走一步看一步吧! 或许,桥到船头自然直了。 “早些睡。” “明日我们去买些东西,买完就出发。” 南织鸢说着,眼中满是坚定。 她绝对不和赫其樾去晋宫! 若一定要进宫,她更偏向进魏宫。 若是现在能让她捡到魏太子就好了。 …… 隔天,主仆二人买了几身衣服和干粮之后就开始赶路了。 她们买了一辆马车,又在人伢子那买了一个下人当车夫。 巧了,这个车夫,南织鸢和春桃都认识,他是南府的下人,为人忠厚老实。 “多谢小姐重用。” 小六并不是家生子,他是被卖进南府当下人的。 后来因为犯事被赶出了南府。 “小姐为什么要买他?” 春桃反对。 小六是因为偷了府中的银子才被赶出去,这样的坏人,小姐留在身边真的好吗? “他没偷过东西。” 南织鸢很确定。 “小姐怎么知道他没偷过东西?” 春桃还是不放心。 这样的坏人,要是半路对小姐图谋不轨怎么办? 南织鸢没告诉春桃答案,她只笑了笑。 因为,那是南清姿陷害小六的。 “走吧。” “该启程了。” 再拖下去,怕是要晚了。 也不知道赫其樾醒没醒? 小六驾车,主仆二人坐马车,她们一路往江南去。 微风吹过,南织鸢的心情好了许多。 她再也不要想起赫其樾了! 谁能想到,她居然找错了人! 哼! 该死的赫其樾,他居然浪费了她整整几个月的时间。 还好还好,她没有怀孕。 “小姐,奴婢都没有来过这呢!” 走出小镇之后,春桃开始激动起来。 女子就是这样,在哪里出生,就会在哪里待到死。 她们从没有出过远门,也不能随意出远门。 南织鸢率先迈出了这一步,这一次,她要去心心念念的江南看看。 “嗯。” 她其实也没有来过。 上辈子嫁给连晚霁之后,她的生活就只剩下做饭,伺候婆母这两件事。 她更没机会去远的地方。 就算连晚霁考中状元,她也没能来得及和他一起去京城述职就死了。 她上辈子到死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小镇。 “以后,我们会去更多的地方。” 她和春桃说着,后者更是开心了。 “多谢小姐。” 南织鸢眼中满是笑意,只有到了这一刻,她才有了自由的感觉。 真好,以后不用应付赫其樾了。 只是可惜,她还没有报完仇。 算了,再等等吧!日后总能报的。 一晃两天过去,赫其樾终于清醒。 由于在地上躺了太久,他浑身都有些麻。 “阿鸢?” 他下意识喊人。 可能是因为太久没开口,他的嗓音有些沙哑。 “阿鸢?” 周围很安静,赫其樾凝神感受了一番,发现他的身边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阿鸢呢? 后来,记忆回笼,赫其樾想到了什么,他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阿鸢吐血了。 “阿鸢?” 他用了更大的声音叫人,脚步都踉跄了几分。 然而, 不论他怎么找,都没有找到阿鸢的踪迹。 赫其樾更慌了。 “阿鸢?” 别吓他,她人呢?去哪了? 她去集市了吗? 为什么阿鸢吐血他却没事呢? 赫其樾又去了春桃的屋子,然而,还是一个人都没人。 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世界,仿佛从未出现一个叫阿鸢的姑娘。 “阿鸢,出来。” 他求她不要吓他。 可不管他怎么叫,怎么喊,都没人出来。 许久之后,他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这个道观,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阿鸢到底去哪了? 他不禁又想到南织鸢说过的话,什么叫死也要死得远远的? 阿鸢死了? 她死了? 那她的尸体呢? 他又为什么没死? 这件事疑点重重,赫其樾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开了。 他的指尖攥紧,跌跌撞撞又跑出了道观。 他要去找阿鸢。 他才不信阿鸢死了! 她一定在某处等着他,他一定要去找她。 阿鸢那么爱他,她一定舍不得死去。 他一定会将她救回来的。 然而,他将整个道观都翻了个遍,还是没能找到阿鸢。 无限的恐惧将他笼罩住,赫其樾已经处于疯狂的边缘了。 阿鸢到底去哪了? 男人昏睡了两天,这会甚至连现在是白天黑夜都分不清。 他寻得着急,偶尔还会被石头绊倒。 他仿佛又回到了刚刚瞎眼的时候,狼狈又不堪。 可他不在乎了,他只想找到阿鸢。 也不知道寻了多久,他只知道,他没力气走了,他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两天没吃还躺在地上两天,身体本来就虚弱,又走了许久的路,这会,他早就没有力气了。 “阿鸢。” 他呢喃着,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大了。 缓了好一会之后,他从怀中拿出一节骨头放在嘴边一吹,远处就飞来了,一只雄鹰。 “去找入影。” 不管阿鸢在哪,他都要将她找出来。 他的阿鸢,一定没死。 他也不允许她死了。 很快,入影带着人就来了。 “将山翻过来,找一个女子。” “不,两个。”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赫其樾不信,他都没事,阿鸢怎么会死? 后来他想到什么,让人将饭菜拿去验。 入影带来的人都是暗卫营的人,各个武功高强。 原本以为主子找他们是有什么刺杀任务,谁知道,主子居然让他们找两个女子? 这两个女子是谁? 主子为什么想要找她们? 一伙人纷纷看向入影,后者摇头。 入影也不明白,他已经几天没来这里了。 前些天,主子突然下令不许他靠近这里,所以他就没来过了。 入影的眉头微皱,他虽然来过这里两次了,但他连那女子的容貌都没有看清过。 所以,主子要他们找的两个女子,长什么样子呢? 赫其樾此刻浑身气息低沉,他的指尖攥得发紧。 这几个月,他都和阿鸢待在一起。 这还是他第一次许久没见阿鸢。 她到底怎么了? 到底是谁想要欺负他的阿鸢? 赫其樾现在只要一想到他昏迷之前阿鸢说的话,他就有一种毁天灭地的冲动。 他不敢想象,阿鸢一个人吐着血离开这里有多无助? 不对,阿鸢一定不会有事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入影来复命了。 “主子,属下并没有找到两个姑娘。” 别说姑娘了,整座山,一只蚊子都没见着。 不过…… “属下只找到了两套破碎的衣裙。” 两套衣裙上都有血迹,而且,有被撕咬的痕迹。 看情况,应该是被野兽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赫其樾伸手轻触衣裙,熟悉的触感,确实像阿鸢常穿的布料。 阿鸢……被野兽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这个答案太过惊悚,男人久久没回神。 他简直要疯了。 “主子,属下捡到裙子的地方一摊血迹。” “两位姑娘,怕真的……” 入影不敢想象那个画面,太血腥了。 “不……” 赫其樾下意识否定了他的话。 阿鸢不会有事的。 然而,接下来另一个暗卫说的话,将他的心敲碎了。 “主子,属下已查清。” “这两碗饭,一碗下了迷魂药,一碗下了鹤顶红。” 赫其樾已经明白了。 所以,他吃的那晚,应该就是迷魂药,他才能活着。 为什么? 为什么阿鸢那碗有鹤顶红? 他想不通,头更疼了。 “滚。” 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只想安静的待会。 那几个登徒子到底是谁? 他们竟然想要欺负阿鸢? 想要欺负阿鸢就算了,为何还要给她下如此毒的药? 他们竟然要了阿鸢的命! 赫其樾此刻心中满是恨意,他恨不得将整个世界都毁了。 可怜他的阿鸢临死前还怕死在他面前太难看。 …… 作者话:女主会捡到魏朝太子,到时候两个太子修罗场 第52章 赫其樾疯狂找阿鸢 赫其樾接受不了阿鸢已经死了的事实,他整个人变得更是沉默寡言了。 阿鸢不会死的。 她说过,会一辈子陪着他的! 赫其樾指尖攥紧,他跌跌撞撞地就要走出去。 他要去找阿鸢。 这会天已经黑透了,不过没关系,他本身就看不见。 他说阿鸢没死就是没死。 可没走一会,他一头狠狠扎在了地上,锐石扎入他的手心,血丝都出来了,他再一次狼狈至极,然而,他没有时间关心自己狼不狼狈了。 他要找到阿鸢。 阿鸢一个姑娘,她会害怕的。 “主子受伤了,让属下帮你包扎吧?” 虽然不严重,但伤口总得处理。 “滚。” 他们找不到阿鸢,别耽误他找阿鸢。 他今晚,一定要找到阿鸢。 天都黑了,阿鸢一个姑娘,不安全。 赫其樾没空去思考为什么两碗饭会被下了两种药? 反正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怀疑阿鸢。 他甚至自己想了一个答案。 一定是那几个歹徒见阿鸢和其婢女貌美,所以才想图谋不轨! 可为什么一碗下了毒药,一碗没有呢?赫其樾又想到了之前阿鸢说的话,阿鸢面上有红色胎记,那些歹徒或许没看上,又怕阿鸢碍事,所以给她下的是鹤顶红。 至于,那碗迷魂药,其实是下给春桃的? 赫其樾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相了。 他的指尖攥紧,心中的怒气更明显了。 那些歹徒怎么也不会想到,阿鸢和春桃没在酒楼吃,而是打包回了道观,所以她们才逃过了一劫。 然而,躲过了歹徒这一劫,阿鸢却没能躲过毒药。 是他不好,阿鸢怕他累着将他留在道观的时候,他就该坚持陪她去。 是他不好。 至于春桃为什么也会死,赫其樾也自己脑补了一个答案。 一定是阿鸢心疼婢女,所以将自己的饭分给了她一些,两人一起中毒,又一起离去,却在半道遇见了豺狼虎豹,连尸首都没能留下。 赫其樾越想,他就越痛恨自己。 他恨不得将所有人杀光。 被黑色布条遮住的眼睛根本藏不住杀气,周遭的气息降到冰点,所有暗卫都不敢开口。 就这样,赫其樾自己一个人摸黑往前走,可能是因为心急,好几次他都被一颗小石头绊倒了。 这个时候,他就更委屈了。 若阿鸢在他的身边,她一定会心疼他的。 可惜,她现在不在。 他找不到她了。 怎么办? 道观其实很小,但对于赫其樾来说,很大很大。 他看不见,找的难度更大。 “阿鸢。” 别玩了,她能不能出来? 他认输,他真的找不到她。 他一点都不喜欢玩游戏,他也一点都不想玩捉迷藏。 “阿鸢。” 每走一步,他就唤一声。 可以往总会甜甜地唤他“赫郎”的那个人儿就是不出现。 赫其樾崩溃,他简直要疯了。 后来,他再一次摔倒,这次,他再也没站起来过了。 入影原本就不远不近的跟着,见状忙上前。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主子晕了。 在地上躺了两天,别说食物了,连滴水都没沾,能坚持到现在才倒下,已经算是奇迹了。 入影忙将人带回房间,又让人去请竹大夫来。 让他没想到的是,主子就算昏迷了,他的口中还在呢喃着一个名字:“阿鸢。” “阿鸢。” “阿鸢。” 入影听了好一会之后,他终于听清了,主子在喊两个字:阿鸢。 阿鸢,她就是主子想找的人吗? 他跟着主子的时间最长,这真的是他第一次见到主子这样。 那个姑娘,有什么本事,能将主子的心都拿下了? 可这不是他该管的,他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好主子,让主子醒来。 竹大夫很快就来了,他给人把完脉之后,叹了一口气。 这…… 殿下到底经历了什么? 身上有毒素未清就罢,身体还如此虚弱?再这样下去,命都要没了。 竹大夫忙给人施了几针。 “竹大夫,主子的眼睛,能好吗?” 入影也是来了这里之后才发现主子的眼睛瞎了。 “这……老夫还需要再看看。 ” 竹大夫将赫其樾遮眼睛的黑布拿下,而后细细地观察了一番。 “老夫暂时还没有法子治好殿下的眼睛。” 他还得回去翻翻医书。 听完,入影也不纠结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主子醒来。 竹大夫很快就出去了,他要去煎药。 入影在原地守了一会也出去了,他得让人去弄些吃的来。 他不知道的是,他刚走,赫其樾就醒了。 “阿鸢。” 他做了一个噩梦,梦中,阿鸢永远的离开了他。 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梦。 “阿鸢。” 他要去找阿鸢。 察觉到自己在床上,赫其樾眉头皱了皱,他连鞋子都忘了穿,直接出门了。 他还没找到阿鸢,他必须找到她。 入影将一碗热粥端进房中后才发现主子不见了。 他忙找了一圈,终于在下山的路上找到了人。 “主子。” 他忙开口,试图喊住人。 可他只是一个下属,他又有什么资格管主子? “主子的身体不好,需要多多休息。” 他开口相劝,可也只得了一个字:“滚。” 男人的戾气很重,完全没将人的话听进去。 “主子若不好好休息,不吃饭喝水,怕是还未找到阿鸢姑娘自己就倒下了。” “为了阿鸢姑娘,主子得吃饭了。” 先恢复身体元气,才有力气找人,不是吗? 这还是入影第一次忤逆主子,他已经做好被罚的准备了。 然而,赫其樾听进去了。 原来只要提到阿鸢姑娘,就有用。 入影见人往回走,错愕了几分。 若阿鸢姑娘还在,她会不会就是……太子妃了? 赫其樾不知道人在想什么,他只知道,入影说得对,他得好好的,才能继续寻阿鸢。 若连他都没有力气了,那怎么找阿鸢呢? 阿鸢一定还在哪里等他,他要去接她回来。 很快,赫其樾就将一碗粥吃光了。 他的身体果然舒服了许多,他起身就又要去寻人。 然而,他刚刚起身,就觉得头眩晕得很。 一夜没睡,又如何能好呢? 入影见人坚持,不敢再劝,他只能和其他暗卫一起再一次将整座山翻了个遍。 这一次,他们找到了两双破烂的绣花鞋,一看就是姑娘家的。 东西放在赫其樾跟前的时候,男人的面色发白。 “阿鸢。” 他认得这双绣花鞋,就是阿鸢的。 上面的花是紫鸢兰,还是阿鸢新绣上去的。 鞋子的大小也和阿鸢的脚一样…… 赫其樾再一次崩溃,他满脑子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阿鸢真的死了。 阿鸢真的死了! 阿鸢怎么能死呢? 赫其樾怒极攻心,一口血喷薄而出。 下一刻,他再一次昏了。 倒下的那一刻,他手中还紧紧抓着那一双绣有紫鸢兰的绣花鞋。 这边的赫其樾情况糟糕,另一边的南织鸢已经到了另一个小镇。 “小姐小心些。” 春桃扶着她下马车,很担心她摔倒。 “没事。” 南织鸢笑了笑,示意春桃不需要这样。 三人进了客栈,天色已黑,他们打算先住一晚,明天再赶路。 为了安全,春桃和南织鸢一个房间,小六自己一个房间。 “小姐擦擦脸。” 春桃去问小二打了些热水,打算让自家小姐擦擦脸和身子。 “嗯。” 昨日已经洗过澡了,今晚就不洗了。 南织鸢怕麻烦,当然也怕不安全。 春桃一直候在一旁,等她擦完,她立刻将水拿出去倒掉。 夜深,主仆二人准备睡觉。 临睡前,春桃有些不放心地问:“小姐,赫公子会找来吗?” 要是被赫公子知道她们骗了他,她们会不会死? “不会的。” 南织鸢很确定。 那些衣服和绣花鞋,她可不是白准备的。 春桃听完放心了些,希望如此吧! 赫公子还是不要找来了。 晋朝和魏朝本就不和,小姐不可能嫁到晋朝的。 南织鸢闭眼休息,她可不觉得赫其樾会寻来。 一方面,她的计划天衣无缝,另一方面,她才不信自己对赫其樾来说有那么重要,她若不见了,说不定他很快就能忘了她。 她实在不必太担心。 南织鸢安抚自己,很快,她就睡着了。 夜晚宁静,少女睡得舒服。 不过,这种舒服也只持续了一晚,翌日一早,她就被恶心醒了。 “呕。” 她怎么又吐了? 南织鸢捂着胸口,半趴在了床边。 春桃听见声音,她赶忙起来。 “小姐怎么了?” 她一脸着急,忙扶住她。 “我没事,给我倒杯水来。” 她口渴。 然而,不等春桃将水倒来,她又干呕了起来。 少女的面色都因此白了许多。 “小姐觉得不舒服吗?” 春桃将水递给她,说着就要去请大夫。 “没事。” “可能是因为这几日坐马车太久,所以身体不舒服。” 南织鸢摇头,不让她去请大夫。 今日还要赶路呢! “那小姐再喝一杯水。” 春桃忙又给她倒了一杯,南织鸢喝了之后,觉得好多了。 “小姐的葵水还没来吗?” 推迟太久了,怎么办? “嗯。” 南织鸢点头,倒也不着急。 不来就不来吧! “小姐会不会真的怀孕了?” 春桃再一次猜测。 没来葵水,还干呕。 怎么看都像是遇喜的症状。 “应该没有吧?” 南织鸢摇头,已经不抱希望了。 而且,她也不想怀上孩子了。 怀赫其樾的孩子有什么好的? “奴婢还是去请一个大夫吧?” 春桃说着就跑了出去。 她不敢冒险。 小姐的情况真的很像怀孕的样子,若是有孕,一定要小心。 南织鸢阻止不了,随她去了。 很快,大夫就看完了。 和之前一样,没有怀孕。 大夫并没有诊到喜脉。 “好了,收拾东西,继续赶路。” 南织鸢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怀。 她才不怀赫其樾的孩子。 可下一刻她又有些失落了,没怀孩子,她以后岂不是要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最后她又想:没事,她再找人生一个? 嗯,就这样办! 等以后稳定些,她就再找个男人借个种。 马车继续往江南的方向走,南织鸢的心情还算不错。 …… 不见阿鸢的第五天,赫其樾浑身伤痕累累,他累倒在了道观门口。 他还是不信阿鸢死了,他非要找。 他也不信他那些暗卫,他们的眼睛肯定也瞎了,不然怎么没找到他的阿鸢? 他才不要信他们! 他要自己找。 然而,不管赫其樾怎么找,阿鸢就是永永远远的消失在她身前了。 “阿鸢。” 他唇色发白,整个人看起来病怏怏的。 “主子。” 入影要带他去休息,可他不肯。 “滚开。” 他只是休息一下,他待会还要去找阿鸢呢! “主子。” “阿鸢姑娘已经……” 入影不得不提醒他这个事实。 当务之急,主子现在得回去了。 端王如今正得势,主子若再不回去,就要被踩下去了。 而且,主子的眼睛也必须治。 “滚。” “再说孤杀了你。” 男人戾气重,手上的青筋异常明显。 入影闭嘴了。 可没一会,他又开口:“若阿鸢姑娘知道主子这样,她一定会难过的。” 主子想要阿鸢姑娘难过吗? 入影这回劝对了。 赫其樾有一瞬间的怔愣。 是了,阿鸢最喜欢他了,若是见他这样狼狈,她指不定要多埋怨他要多担心他了。 他舍不得她担心他。 他不要她难过。 罢了,他回去休息一会,等好一些,他再去找阿鸢。 这样,他找到阿鸢的时候,她看他的气色没那么难看,她也能开心些。 入影也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说对了。 这次,赫其樾回去沐了浴,吃了一碗饭,他甚至还躺了一会。 但他没睡,他一睡下,就总能做噩梦。 他不想要做噩梦。 就算是梦里,他也不想阿鸢离开他。 “阿鸢。” 再一次惊醒之后,他的眼尾有些红,男人第一次无助得很。 他到底应该去哪里寻阿鸢呢? 这么多天了,她一个人,一定很害怕。 “阿鸢。” 不行,他得再去寻一寻。 然而没用,不管他花费多少时间,就是没找到阿鸢。 …… 作者话:求点免费小礼物~ 第53章 南织鸢捡到一个男人 等赫其樾再一次将道观翻一遍也没有找到阿鸢的时候,他彻底疯了。 “阿鸢。” 她到底去哪了! 他不信,不信阿鸢就这样丢下了他。 为什么? 他连她的尸体都没有找到。 阿鸢连尸体都不留给他。 “阿鸢姑娘若看见主子这般伤心,她一定会难过的。” 入影现在聪明了许多,说什么都提到南织鸢。 只有这样,主子才能将他的话听进去。 果然,赫其樾沉默了许多。 “查。” 找不到阿鸢,他浑身的杀意压都压不住。 他想杀人。 可阿鸢不让他滥杀无辜,他要听她的话。 他一定要抓到那几个调戏阿鸢的登徒子。 入影:“……”。 他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查? 不过,他还是下去彻查了。 赫其樾也知道,他要找到那几个登徒子,难如登天。 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他那天没在阿鸢身边,就算在,他的眼睛也看不见,他不知道那些登徒子长什么样子。 最后,赫其樾直接将这镇子上的坏人都杀光了。 每一个都是他亲自动的手,他杀红了眼。 入影看着倒了一地的尸体,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杀光这些人之后,主子是不是该和他们回番邦了? 可赫其樾并没有打算回去,杀完了坏蛋之后,他就一躺不起了。 他躺的那张床,就是阿鸢常睡的那一张。 “阿鸢。” 他念着她,眼尾微微泛红。 他的身边还放着阿鸢的衣裙。 仿佛这样,阿鸢就还在他身边一样。 “找不到阿鸢了。” 他找不到阿鸢了。 说着说着,他的眼角滑落了一滴眼泪。 和阿鸢在一起的这段时日,是他过的最快乐也是最轻松的日子了。 可现在,阿鸢不在了,他的人生,好像突然间也没了什么意义。 赫其樾颓废得很,他就这样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很快,又过去了几天。 另一边,南织鸢终于到了州府,她打算在那留两天。 因为州府这两天有花神节,会有热闹的庙会活动。 她打算去庙里上香。 “小姐想去求什么?” 春桃好奇,一般去庙里上香,不就是有所求吗?那小姐求什么呢? “说出来就不灵了。” 少女摇头,不说。 春桃见她这样,也就不问了。 她们先去客栈安定下来,等休息一会之后,主仆二人才出门了。 虽然明天才是花神节,但今日的街上已经无比热闹了。 “小姐,我们要去哪?” 春桃跟着人,对这里的一切也很好奇。 “随便看看,若你有喜欢的东西,就买。” 她现在很有钱,想买什么都可以。 南织鸢身上有差不多一千两,只要不大手大脚买一些贵重又没用的东西,她能潇洒过一辈子。 “小姐,奴婢想吃糖葫芦。” 春桃听她这么说,瞬间红着脸开口。 她身为丫鬟,吃糖葫芦是不是不好? 南织鸢立马拉着人去买了两串糖葫芦,一人一串,特别好吃。 说来,那一千两,还是赫其樾的。 离开道观已经十几天了, 这是南织鸢第二次想起赫其樾。 他是晋朝太子,如今应该也离开道观了吧? 他最好快点离开,他一个晋朝太子,留在魏朝很危险的。 南织鸢咬着糖葫芦,心想,赫其樾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来魏朝了。 这一千两银子,就算她的封口费吧,她就不去告发他了。 少女骗了人一千两银票完全不心虚,心虚什么? 她还嫌弃太少了呢! 她救了他一命又伺候了他那么久,他应该给她一万两才是。 这么想着,她突然有些后悔。 早知道拿到一万两银票她再离开。 “小姐在想什么?” 春桃见人总走神,好奇地问。 小姐在想赫公子吗? “呸呸呸,没想什么。” 她才不想赫其樾这个混蛋男人。 晋朝男子,更是没一个好的。 南织鸢想到之前的传闻,对赫其樾更是没多少好感了。 听说晋朝皇室乱得很,晋朝男子更是轻浮色情。 他们只要看上了一个女人,就会直接抢走。 之前两朝交战,就有许多女子被晋朝士兵侮辱。 “回去吧。” 她想要休息了。 明天花神节再出来逛逛。 “是,小姐。” 春桃很乖很听话,两人很快就回去了。 翌日,花神节当天。 南织鸢和春桃从街头逛街尾,又看了一下花神跳舞就去了庙里。 花神并不是真正的神仙,而是由书院书生扮演,男扮女装。 这是州府的惯例,人人都知道,也只有南织鸢这种外地人才会觉得惊奇。 “小姐,香。” 春桃将香点好递给她,而后候在一旁等。 南织鸢跪在蒲团上,开始跪拜。 “神佛在上,信女南织鸢,特供奉清香三柱,以求神聆听信女心愿。” “信女有两求,一求赫其樾早早回晋朝,与信女再无瓜葛。” “二求信女未来之路能平坦,让信女早日报仇。” 她只有这两个愿望,若能实现,她此生必定安稳。 南织鸢跪了好一会以表诚心,春桃见人起来,忙接过香去插在香炉中。 “小姐许完愿了吗?” 今日不早了,那她们是不是要离开了? 明天,还要继续赶路。 “嗯。” 南织鸢许完愿,浑身轻松了许多。 只要神佛听见,一定会帮她实现愿望的。 她和赫其樾,这辈子都不会有瓜葛了。 就算有瓜葛,他也不一定能认出她来! 南织鸢有信心,谁叫赫其樾是一个瞎子呢? 他还说他的眼睛这辈子都不会好了。 “走吧。” 等来年,她们再找个时间回来。 现在,就先走一步看一步,或许她还有机遇在等着。 南织鸢相信绝处逢生。 春桃点头,跟着人离开。 休息一晚之后,她们继续往江南的方向走。 这一日,恰好是十月三十日。 南织鸢继续往江南走,赫其樾却跪在了最有名的庙宇内。 人人都说这庙最灵验,那他现在来求,神佛能实现他的愿望吗? “主子,香。” 入影给他点好了三炷清香,之后就走出门了。 主子不喜欢身边有人打扰。 “神佛在上,我赫其樾,以血为引,引渡亡魂,吾妻阿鸢。” 他想再见她一面。 他知道他是个瞎子,但没关系,只要她能再出现在他身边就好,哪怕一次。 晋朝有一种蛊术,相传以人血铺路,就能引渡亡魂。 他以往不信这些,可现在,他割破了自己的肌肤,他让血流。 他要见他的亡妻。 此前他不信阿鸢不在了,错过了他的头七。 他又悔又恼,虽然他还是不信阿鸢已死去,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只要能见到阿鸢就好。 他只要见到阿鸢。 血越流越多,可他的周围还是很安静, 阿鸢没来! 为什么? 蛊术为什么没成功? “阿鸢?” 他呼喊着,心跳得很快。 阿鸢如果在的话,她不会不回应他的。 然而,屋内依旧长久的安静。 阿鸢还是不在。 赫其樾再一次心死,他的面色越来越白。 阿鸢,她连来见他一面都不愿意了吗? 她是不是也会怪他? 怪他没保护好她。 血蜿蜒着,看他已经没有精力去管了。 阿鸢不来见他。 他再也见不到阿鸢了。 赫其樾再一次怒极攻心,血喷薄而出。 他再一次倒在了地上。 临昏迷前,他还在双手合十:“神佛在上,只愿我与阿鸢还能有下一世。” 若阿鸢死了,他希望他还能与她在下辈子重逢。 若阿鸢没死,他还想与他见面,厮守终生。 或者,用他的命去换阿鸢的命,他也愿意。 说完,他直接昏了。 入影听见声音进来时,人都傻了。 怎么那么多血? 主子到底做了什么傻事? 后来,他就看见了赫其樾手上的伤口,好几道刀伤。 入影想到了什么,瞬间心惊。 主子该不会信了那个传说吧? 蛊术,怎么可能存在? 这个世上,本就无鬼神。 那个阿鸢姑娘,真是可惜了。 他第一次见到主子如此喜欢一个姑娘。 入影忙将人扶走。 主子身上的伤,必须处理了。 赫其樾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在祈求神佛想与阿鸢再续前缘的时候,阿鸢在祈求和他再无瓜葛。 他们,本就不该有瓜葛。 她的目的是魏太子,不是晋太子。 “主子,伤口还没处理好。” 他们此刻正在客栈。 客栈虽不是什么上乘客栈,但也还算干净整洁,也比道观住得舒服。 可赫其樾不想在这里待着。 他要回去。 阿鸢或许还在道观那等着他。 他得去找她。 “滚。” 见人还要拦着他,赫其樾浑身瞬间更冷了。 若不想死,他们就该滚得远远的。 “主子……” 入影还想说什么,可下一刻,他的脖子就多了一把匕首。 主子对他已经不耐烦了。 赫其樾冷脸,杀意明显,“滚。” 他不杀他,他最好别再烦着他。 赫其樾舍不得用这把匕首杀人了。 这把匕首,是阿鸢口中的定情信物,他才不会弄脏。 入影看着人踉跄着走远,忙不近不远的跟着。 后来,他看着主子又回到了道观,而后将自己关了起来。 都已经半个月了,主子还这样! 要是阿鸢姑娘还在就好了。 又过了两天,赫其樾出门了。 入影不知道人要做什么,他安静的跟着,也不敢多言。 后来,他看见赫其樾寻了一块木头。 他的眼睛看不见,他只能用手摸,找了半天,他终于找到一块合心意的了。 木头还算平整,但有些大。 这一次,他终于叫了入影。 “将木头切割好,要这么大。 ” 他比了大小,之后就将木头给了人。 入影很快就办好了。 赫其樾自己提笔在木头上写了几个字——南织鸢之墓。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是他的名字——其夫赫其樾立。 他的字很漂亮,他虽然看不见,但写字,他就算不用看也能写的很好。 在他的心中,阿鸢永远都没死。 他给她立墓碑,只是想让她安心。 “阿鸢以后都不用害怕了。” 他以后会将所有的登徒子杀光。 他将阿鸢那套破碎的衣裙和那双绣花鞋埋在了地下,而后将木头插在土中。 以后,这就是阿鸢的坟了。 寒酸了些,但没关系,他以后都会在这里陪着她。 以后,他们再也不用分开了。 入影很担心,但他什么都没说。 立完墓碑的第一日,赫其樾醉成了一团烂泥。 他倒在了坟地上,他陪着阿鸢睡觉。 入影管不了,他也不能管。 立完墓碑的第二日,赫其樾依旧成了一个醉鬼,他陪着他的阿鸢在坟地睡觉。 第三日,入影一个没注意,赫其樾已经在胳膊上划了一刀。 他再一次用了蛊术。 信则有,不信则无。 他坚信,他一定还能再见到阿鸢的。 阿鸢,不会丢下他的。 然而,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没用。 阿鸢,真的死了。 她真的放弃了他,她不要他了。 第四日,他在坟地上落下一滴泪。 第五日,他终于病倒了,一觉不起了。 这一昏迷,就昏了许久。 等他彻底清醒的时候,已经十一月初七了。 “主子,我们该回朝了。” 临近年关,他们现在启程,还能赶在过年之前回去。 可赫其樾沉默着,他才不回去。 他以后都不回去了。 回去做什么?反正只有算计和谋害,他不会去了。 他要一直留在这里,陪着阿鸢。 她一个姑娘,会害怕的。 他以后,就给她守坟了。 “请主子三思。” 如果主子不回去,那他们这些暗卫,也失去了意义。 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他们不是不想要自由,可,待在主子身边,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滚。” 赫其樾两耳不闻窗外事,他起身之后,就又要往坟地去了。 而另一边的南织鸢有些忙。 因为,她捡到了一个英俊的男人。 这个男人的衣着看起来华贵无比,看起来很像富绅。 那张脸也很俊朗,是姑娘家都会喜欢的类型。 “小姐,我们真的要救他吗?” 春桃有些犹豫,小姐不是还要去江南吗? 要是耽搁了怎么办? “救。” 南织鸢的目的很简单, 这个男人看着有钱,她当然要救! …… 作者话:魏朝太子出场,求好评和小礼物~ 第54章 魏其舟,魏朝太子 南织鸢救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银子。 她虽然有一千两银票,但谁会嫌钱少呢? 这个男人身上有一块玉佩,看起来就很值钱。 也不知道他身上的钱袋子有多少银子? “小姐,他会不会耽搁我们去江南?” 春桃很想劝小姐放弃,若这个男人是坏人怎么办? 而且,小姐不是要去江南吗? 带着一个受伤的男人,如何去? “也不是非要去江南。” 她现在打算去江南,也不过只是为了避避风头。 等赫其樾离开道观,离开魏朝的时候,她还会再回来。 她的仇还没有报呢!总不能去了江南就不回来了? 连晚霁和南清姿,必须死。 南织鸢已经想好了,她假死计划天衣无缝,赫其樾不可能会找到她。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再走了。 不然之后回来又要赶一大段路,很麻烦。 这里离之前的道观几千里远,赫其樾更不可能找来了,所以她可以放心了。 说不定,赫其樾从来都没有找过她呢! 南织鸢想完又看着还在昏迷着的男子,都遇见了,她总不能见死不救? 何况,这个男子,看起来很像达官贵人,或许他可以助她报仇? 想到报仇,少女不免失落了几分。 明明她都要哄得赫其樾替她报仇了,谁知道他不是魏朝太子。 知道赫其樾是晋太子之后,她就歇了让人帮她报仇的心思了。 很简单,要是赫其樾处理不干净,最后事情暴露,他的身份暴露,她就完了。 她可不想被赫其樾连累致死。 唯一能避免一切麻烦的方法就是离赫其樾这个危险人物远一点。 “小姐一定要救他吗?” 要是救了一个坏人,醒来后将她们都杀了怎么办? 春桃还想劝自家小姐,毕竟话本都是这样写的,路边的男人不要随便捡。 南织鸢知道她的顾虑,想了想,她直接扯下人的玉佩看了看。 上次她就是因为玉佩将赫其樾认错,这次,她倒要看看,这玉佩上有没有字? 然而,玉佩上并没有字。 “那不救了?” 南织鸢不想死,犹豫着开口。 春桃的担忧很有道理,她还是不救了,免得又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春桃点头,主仆二人就要将人扔下马车。 然而不等她们动手,南织鸢的手突然被抓住,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姑娘……救我。” 声音就是从这男子口中传出的,他醒了? 然而,男人只说了这两个字,最后又倒下了。 南织鸢:“……”。 所以,到底救不救呢? 南织鸢犹豫着,她迟迟没能下决定,她时不时垂眸,时不时又看向了春桃。 最后,她还是救了。 …… 赫其樾再一次清醒之后,他又在坟地坐了许久。 “阿鸢,他们都说你死了。” “可我不信。” 他不信她就这样死了。 她一定是生他的气,气他没保护好她,所以不肯来见他。 “阿鸢,他们都在胡说,对不对?” “阿鸢才没死。” “对不对。” 他几近疯魔的贴着墓碑,眼眶猩红。 他再一次落下了泪水,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流泪了。 阿鸢太坏了,总惹他哭。 “阿鸢,你来看看我好不好?” 他有些不好,浑身无力,心里也难受。 他卑微地说着,眼中满是渴望和祈求。 他希望她能听见他的请求,希望她能再出现。 可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风声。 “阿鸢。” 无尽的失落笼罩着他,他怒极攻心,再一次吐出了一口血。 “没关系的。” “阿鸢,没关系的。” “我没事。” “你是不是很忙?所以才没空来见我?” “没关系的,我不会生气。” 他从来都不生阿鸢的气。 “阿鸢。” “我要睡觉了,这次,你来梦里见我。” “可以吗?” “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他嘟囔着,靠在墓碑上,他慢慢睡去。 他不断地催眠自己。 他以往,最讨厌的就是睡觉了。 以往入睡困难的人睡得越来越快了,他的头半靠在墓碑上。 好在,这一次,老天如他所愿,他终于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阿鸢了。 他的阿鸢,很漂亮, 又娇俏,是天底下最好的女郎。 梦中的少女正嬉笑着:“赫郎,快来陪我抓蝴蝶。” “阿鸢想要蝴蝶。” “赫郎,你快来。” “蝴蝶,阿鸢想要那只紫色的蝴蝶。” 她撒娇着,挽着他的胳膊不断的说着,男人的心跳得更快了,他忙走去。 没一会,少女拉着他的手,让他跟着她跑了起来。 两人在花丛中扑蝴蝶,“赫郎好笨呀。” “赫郎怎么还没抓到蝴蝶?” “赫郎都没有阿鸢厉害。” 少女数落着他,可他怎么听都觉得好听。 “阿鸢,是我不好。” 梦里的他下意识揽住她的细腰道歉,他笨,他蠢,阿鸢最聪明。 “我们再去抓吧?” 少女又拉着他跑,可没多久,她突然重心不稳往地上摔。 赫其樾为了避免她受伤,忙抱住她,两人很快就滚到了一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停在了一个安全位置。 “阿鸢。” 他在上,阿鸢在下。 花丛开满了漂亮的花,两人的身影隐在丛中,他喊她,声音缠绵又温柔。 男人慢慢往她靠近,他的唇就要碰上她的粉唇。 下一刻,他的头突然磕在了墓碑上,男人惊醒。 原来,刚刚的一切,真的是一场梦。 赫其樾有些不能接受,眼尾又泛红了几分。 “阿鸢。” 他呢喃着,指尖攥紧又松开,就这么反反复复几次之后,他突然起身,他才不信那是梦。 他说不是就不是。 他将周围寻了一个便,别说阿鸢了,连一只蝴蝶他都没有看见。 事实再一次给了他一个沉重的打击。 男人跌坐在了地上,他沉默了许久。 没有阿鸢,没有蝴蝶,他再也见不到阿鸢了。 赫其樾跟傻了没两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起身离开,他仿佛早就丢了魂,跟行尸走肉没有任何区别。 他边走边呢喃:“回去睡觉,这样就能梦见阿鸢了。” 对,没错,就是这样。 这样,他就能见到阿鸢了。 是不是他永远睡着,阿鸢就永远都在? 入影看见人回来的时候,还以为主子想通了。 事实证明,主子没想通。 他还想将他们赶走。 “主子……” 他们走了,主子呢?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出去。” 他们最好有多远走多远。 阿鸢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一定是因为这里太多人了,所以他不敢回来。 这里都是男子,她一个姑娘家,又怎么敢回来? 对,没错,就是这样。 他要将他们都赶走。 就这样,十几个暗卫都被赫其樾赶走了,就连入影都不能留下。 道观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赫其樾总算有了些许生气了,他的嘴角微扬。 可藏在暗处的入影觉得主子病得更重了。 “阿鸢,他们都走了。” “阿鸢可以回来了。” 赫其樾就这样抱着少女的衣服说着。 “阿鸢,我很想你。” 他又呢喃了一句,才抱着衣裙回了屋子。 他该睡觉了,不然阿鸢见不到他,该生气了。 入影又在暗处藏了一会才离开。 以往的主子冷酷无情,仿佛没有七情六欲。 可谁能知道,就是这样一个冷漠无情的人,最后偏偏最深情。 主子从没喜欢过女子,一旦把心交出去,就会一辈子都对那个姑娘死心塌地,入影太了解他了。 现在该怎么办呢? 主子一蹶不振,难道,就真的不回去了吗? 主子再不回去,太子之位怕是要落到旁人手中了。 不行,他得想一个办法让主子振作起来。 这一想,又几日过去了。 这一日,十一月十一,入影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阿鸢姑娘一定不想主子这样。” “姑娘家最想要的就是夫婿的宠爱和地位。” “主子若不回去,太子之位怕是要保不住了,到时,阿鸢姑娘就当不成太子妃了。” “姑娘家总是这样,表面说不想不在乎地位,可哪个姑娘不想母仪天下?” 入影能说会道的,他嘴皮子都要说干了。 他的手心也冒着汗,其实他在害怕。 主子要是生气了,他大概率也得死了。 然而,让入影意外的是,赫其樾并没生气。 他看起来像是在思考,难道……他在思考刚刚他说的话? “滚出去。” 或许是因为纠结,男人的心情并不好,他开口让人滚。 入影忙滚蛋了。 另一边的南织鸢,她寻了一处客栈住下了。 这已经是她救人的第五天了,可那个人还没醒。 他该不会死了吧? 南织鸢突然有些后悔救人了,要是人死了,她岂不是成了嫌疑犯? “小姐,要不我们现在直接离开?” 就将人丢在客栈好了。 南织鸢也觉得这个方法好。 她是利己主义,当即决定收拾东西走。 然而,下一刻,床上的人动了。 昏迷了几天的男人,终于醒了。 南织鸢听见动静,忙走到床边。 “你醒了?” 她嘴角弯弯,露出一抹笑。 魏其舟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房间,发现没什么奇怪之后,才看向了身前的女子。 南织鸢一身绛紫色薄纱流苏裙,唇红齿白,眼睛弯成月牙,是个美人。 “姑娘是……” 魏其舟眉头轻皱,他此刻身处何地?又昏迷了多久呢? 身上的伤还有些刺痛,提醒着他此刻的处境。 “我叫阿鸢。” “公子是……” 她打探人的名字。 他是什么身份呢? 若有用,那他还值得她费些心思。 若没用,她趁早甩开人。 “我忘记了。” 简短的一句话,直接砸懵了南织鸢。 什么意思? 忘……忘记了? “姑娘认识我吗?” “我叫什么名字?” 魏其舟眼睛满是茫然,看起来真像失忆了。 “你真的忘记自己叫什么了?” 南织鸢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失忆算什么? 那她岂不是救了一个麻烦? 男人摇头,少女崩溃。 “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只是救了你。” 南织鸢后悔救他了。 早知道不救了。 “多谢姑娘。” 或许是少女面上的失落太过明显,魏其舟对她的好奇多了些。 她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难道,她认识他?或者,她对他有所图谋? 真是有趣。 魏其舟当然没有失忆,他的身份不便和人说,真名更不能说。 如今他的处境有些危险,能不暴露就不暴露。 他的位置一旦暴露,危险也将纷至沓来。 魏其舟也没想到,这短短几个月,他就经历了十几轮暗杀。 前几个月他才因为重伤在一处道观养伤,好不容易将伤养得七七八八离开,他又被追杀。 他的手下为了保护他全都阵亡了。 就连他自己,都受了不轻的伤。 好在,他被人救了。 “不谢。” 南织鸢冷淡了许多。 知道人失忆之后,她就打算溜了。 带着一个失忆的人,那会是长久的麻烦。 要是他一辈子都不能记起来,她岂不是得养他一辈子? 她才不要。 魏其舟一直观察着南织鸢,见人时而皱眉,时而懊恼,不知为何,他觉得有些好笑。 她一定对他有所图谋,他下了结论。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他主动给了人一条线索。 “虽然我失忆了。” “但……” 他突然看向了放在桌子上的匕首,他说:“我记得它。” “它是我的东西。” 南织鸢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匕首。 说来,这匕首还是她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这匕首比起赫其樾那把,一点都不值钱,也没那么好看。 魏其舟拿着匕首,他仔细观摩了一会之后,突然指着一个地方说:“这里有一个其字。 ” “会是我的名字吗?” 南织鸢一看,惊讶了。 原来这个地方还有一个字! 都怪这个字刻得太小太隐秘了,不然她怎么可能没看见? 又是其字? 她怎么和其字这么有缘? 赫其樾也有一个其字! 南织鸢看着那个“其”字,她想了许久。 一会想到了赫其樾,一会又想到魏朝太子魏其舟。 眼前的男子,会是魏太子吗? 她的运气有这么好吗? …… 作者话:求好评 第55章 赫其樾的眼睛有救了 南织鸢轻皱眉头,她怎么有点不信呢? 可他若不是魏太子,岂不是太巧合了? 南织鸢再一次看向了人,眼中带着探究。 魏其舟大大方方的迎上人的目光,眼中也带着好奇,他任由她打量。 许久之后,少女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你既然失忆了,那就安心留着。” “以后你就叫阿其。” 她得将人留下,再暗暗打听魏太子的相貌。 若她救的人当真是魏太子,那她以后就不用忧愁了。 “好。” 魏其舟点头,漆黑的眸子透着认真。 南织鸢意外他的乖巧,眉头微挑。 “那你先好好休息。” 她对他暂时没有那么热情,毕竟他的身世还没有查清楚。 要是和上次一样救错人,那她一定会疯的。 南织鸢很快就出去了,她越想越觉得不对。 上辈子连晚霁不是说魏太子曾在三清道观养伤吗? 为什么她去了之后救的人会是赫其樾? 这也就算了,她在道观几个月,都没有看见过魏太子! 所以,上辈子,连晚霁是不是欺骗了她? 可他为什么要骗她这种事呢? 这岂不是很奇怪? 难道,魏太子所在的三清道观,并不是她以为的那一个? 这也有可能,毕竟魏朝那么大,谁知道有几个三清道观? 南织鸢已经想不起来连晚霁有没有说过具体地点了。 看来,是她自己疏忽了。 “小姐,我们以后真的要留在这了?” 春桃见人出来,随口问了一句。 这里是柳镇,也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嗯。” “过完年就离开。” 过完年,她们就回南府去。 她要报仇,等报完仇再去江南。 如今,她的希望落在了阿其身上。 “小姐,那……那个人是什么身份?” 春桃有些好奇,那个男子,是达官贵族吗? “不知道,他说他失忆了。” 南织鸢摇头。 真的失忆了吗? 可他为什么记得匕首? 偏偏他还看见了匕首上的字! “小姐,那我们还要理她吗?” 春桃最怕他是一个坏人了。 他要是伤害小姐怎么办呢? 她可不想让小姐受伤。 “嗯。” 南织鸢点头,仇还没有报,如今她又看到了一点希望,当然要紧紧抓住机会。 “小姐,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她们只是弱女子,连武功都没有! 唯一的一个车夫,也不会武功。 “赌一把。” 人生何处不靠赌? 她一定要赌一把。 她不信老天会玩她两次! 救的两个人名字里都有一个其字,她就不信,没有一个是魏太子。 “奴婢听小姐的。” 春桃见她已经决定了,也坚定了下来。 她是小姐的婢女,小姐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要听。 她也只听小姐的话。 “呕。” 南织鸢刚欣慰的点头,突然间就觉得喉中有些不适。 她又想吐。 “呕。” 呕吐声此起彼伏,她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小姐怎么了?” 怎么又要吐了? “不知道,我想喝水。” 喉中恶心得很,一种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奴婢马上去倒水。” 春桃忙跑进屋中,又匆匆出来。 一杯水下肚之后,她终于将恶心的感觉压下了。 然而,她的脸色依旧难看。 “小姐回房间休息一会吧?” 春桃怕她出事,伸手就要去扶她。 后者笑了笑:“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南织鸢拂开她的手,自己走了进去。 等回到房间之后,她的症状却更严重了几分。 “呕。” 她再一次吐得昏天暗地,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奴婢去请大夫。” 她跑快些,大夫很快就能来了。 “不必。” 南织鸢想也没想就将人拦住,她已经看了几次大夫了,每一个大夫都看不出她身上有什么毛病。 这次还是算了吧!不看了。 只要她还没死,就算赚到了。 “那不行的,小姐。” 怎么可以不看大夫呢? 小姐的病好像更严重了。 “不用去。” “再给我倒杯水。” 应该是水喝得不够多?所以才会这样吧? 春桃颤抖着手给人倒了水,心中的担忧更甚了。 南织鸢喝完之后的情况依旧不好,脸色比之前还要白了。 就在春桃担忧的时候,南织鸢突然开口了:“我突然想吃糖醋黄鱼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要想到这道菜,就会不断做吞咽动作,很馋。 “小姐以往不是不喜欢黄鱼吗?” 怎么突然间就想要吃了? 真奇怪。 而且,糖醋黄鱼,很酸,一般人都不会喜欢这个。 “不知道。” 突然间想到就想吃了。 吃不到,她会一直想的那种。 “奴婢马上去准备。 ” 春桃虽然觉得奇怪,但到底没再往孩子那方面想。 她担心的是,小姐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南织鸢见人去买,瞬间心满意足了,连呕吐感都减少了许多。 很快,春桃就买来了。 “小姐趁热吃。” 这个酸味,她闻一下都受不了,小姐怎么还能吃得下去? “好吃。” 南织鸢吃得无比开心,眼睛都眯了眯。 真的好好吃。 “春桃吃些?” 她招呼人一起吃,后者摇头拒绝:“奴婢不敢吃太酸。” 她怕牙酸坏了。 “小姐真的不觉得酸吗?” 她站在门口都能闻到那股酸味,真的不酸吗? “嗯。” “很好吃。” 以前怎么没发现酸醋黄鱼那么好吃呢? “小姐该不会……” 春桃又忍不住往孩子的方向想。 小姐应该是有身孕了吧?不然怎么那么爱吃酸? 南织鸢后知后觉的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现在怎么那么像一个六甲妇人? 可没一会她直接摇头了。 “不可能的。” 她不可能有孕的。 都诊过好几次脉了,没怀就是没怀。 或许是因为天气原因,所以她的口味变化了些。 春桃被说服,也不想了。 一道酸醋黄鱼吃下,少女的心情终于好了许多。 她想了想,又去找魏其舟了。 她得多去看看人,若他是太子,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有意义。 “阿鸢姑娘。” 彼时魏其舟正靠在床边,他在思考着到底是谁派来暗杀他。 等他日后回宫,他要将这些账和他们算清楚。 敢要他的命?他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男人的面上多了丝丝的戾气,眼眸满是杀意。 他的指尖微动,下意识就要摩挲扳指。 然而,他没找到扳指,好一会之后他才想起,他的玉扳指在被追杀途中掉了。 “呵。” 好得很!等他回宫,他就陪他们玩玩。 就在魏其舟思考着回去后要怎么玩死人的时候,南织鸢来了。 他立马将所有心思藏起,换上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看着人。 “阿其,你饿不饿?” 她上前几步关心人,眼中满是温柔。 她的举止也没有丝毫逾越,得体大方的很。 当然了,南织鸢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怕自己再一次认错人。 “饿。” 魏其舟确实有些饿了。 南织鸢忙要出门去拿吃的,临到门口,她又回头看人。 “阿其喜欢吃什么?” 她说完,又轻摇头:“抱歉,我忘记阿其失忆了。” 她面上满是抱歉,最后才笑了笑离开。 魏其舟见人离开,眼中的笑意顿时消散。 这个姑娘,她看起来对他有所图谋,但看起来又好像没有,是一个奇怪的姑娘。 不过,只要她安分些,就凭她救了他,他日后不仅会留她一命,还会给她一笔钱。 南织鸢很快就拿吃的来了,魏其舟饿了许久,就算是一碗白粥,他都能吃下。 “阿其吃慢些,还有呢!” 其实魏其舟吃得并不快,她只是没话找话说。 魏其舟指尖微顿,之后沉默地继续吃。 “阿其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她开始试探性地问,眼中带着探究。 “想不起来。” 男人摇头,低头掩盖住眸中的情绪。 南织鸢失落了两分,若他真的失忆,她岂不是一直问不出什么东西? 那她要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他是不是魏太子? 这真是一个难题。 若她能不靠任何人直接报仇就好了。 可惜,她不能。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女子地位本就低下,女子不能通过科举入朝为官,也不能经商,更不能抛头露面。 她若要靠自己报仇,就得牺牲自己的性命。 可她不愿意这样。 她才不要和仇人一起赴死。 错的是他们,她为什么也要死? 她好不容易才重活了一世,她一定要好好活着。 她才不要和连晚霁、南清姿一起死。 南织鸢想:她报仇的唯一方法,就是寻一个强大的靠山,利用权势杀了仇人。 魏太子一直是她的首选。 “阿其多吃些。” “别饿着。” 见他总不说话,她找话说。 魏其舟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皱紧眉头。 这个女子,不懂食不言寝不语吗? “多谢阿鸢姑娘。” 他点头道谢,一脸感激。 南织鸢想了想,开口:“别叫我阿鸢姑娘,唤我……” “阿姐吧?” 这一次,她不敢说别的,就怕人不是魏太子。 保险点,先以姐弟相称吧! 魏其舟手中的筷子都要捏断了,这个女子说什么? 她只能敢说的?让他喊她……阿姐? 他堂堂魏太子,喊一个民女阿姐? 如何能行?她也不怕自己压不住这个身份折寿! 可对上少女那双水灵灵的目光,他顿了许久,还是喊了:“阿姐。” 魏其舟安抚自己,他现在“失忆了”了,所以他现在喊什么都没有关系。 “嗯。” “阿弟。” “以后,我们就是家人了。” 南织鸢觉得自己这个方法很好。 若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太子,她多了一个阿弟也不亏,而且他们之间也没有别的什么纠缠。 若眼前这个男人就是魏太子,那她成了他的义姐,以后让他帮她报仇就更容易了。 “多谢阿姐。” 喊了一声之后,第二声就更容易了。 魏其舟心想,他如今暂时落魄,又不能暴露身份,利用这个女子谋暂时的安身之所也好。 “嗯。” 南织鸢听着更开心了,她给人夹了几筷子。 魏其舟最讨厌旁人给他夹东西了,即使那双筷子她没有用过,他也很讨厌。 可现在他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 “多谢阿姐。” 姐弟之间的氛围还算好。 …… 另一边的赫其樾消瘦了许多,他的脸色总是泛白。 此刻他站在窗口,他的脑中总闪过入影说的那些话。 姑娘家这辈子要的就是地位和荣宠,阿鸢想当太子妃吗? 阿鸢真的想当太子妃吗? 赫其樾就是因为不确定,所以他才更烦躁了。 “主子,有信。” 入影到底又来了。 他拿着信件,半跪着递上去。 赫其樾并不关心信的内容,他依旧沉默着。 入影久久没动,心越来越凉。 主子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吗? 那这封信…… “属下这就读信。” 入影撕开信封,主子看不见,他当然得帮忙读信。 “主子, 竹大夫说找到药引了。” “主子的眼睛有救了。” 这是最近以来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赫其樾的指尖微动, 他终于有了丝丝的反应。 他的眼睛要能看见了? 他已经快忘记眼睛能看见时的感觉了。 可没一会,他又失望了。 他的眼睛好了又能如何? 阿鸢已经不在了。 他看不见阿鸢了! 他连阿鸢的样子都没见过! “阿鸢。” 他口中呢喃,无限的思念在他心底蔓延。 思念真的太苦了。 “主子,若阿鸢姑娘在天有灵知道主子的眼睛好了,一定很开心。” 入影劝着人,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说有没有用! 意外的是,很有用。 赫其樾想,阿鸢若知道他的眼睛好了,一定会很开心。 他的眼睛一定要好。 等他的眼睛好了,他还想看看道观的模样。 这是他和阿鸢一起生活过的道观,他要将这里记住。 他还要看看阿鸢穿过的衣裙,一定都很漂亮。 ”让竹大夫来。” 他要只眼睛,他的眼睛,一定要好。 “是,属下立马就去传信。” 入影激动了些,很开心。 太好了,主子愿意治疗眼睛了。 原来,提阿鸢姑娘真的很有用! …… 作者话:求求五星好评和免费的小礼物,么么么~~~ 第56章 阿鸢假死要有风险了 转眼到了十一月十五,竹大夫赶了三天路,终于回到了道观。 他其实也没去哪里,不过是去附近群山寻草药。 大夫就是这样,每到一个地方,看见一株草药就走不动路。 “殿下,这株渍草,或许就是治眼睛的关键。” 竹大夫也不敢保证他的眼睛一定能治好。 “有几成把握?” 赫其樾嘴角微动,他的眉头轻皱。 “五成。” 竹大夫拱手道。 殿下的眼睛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怕是真的要瞎一辈子了。 赫其樾没再开口,他满脑子只有两个字:五成。 他的眼睛只有五成能好,父汗真是狠心! 从小到大,就没人盼着他活着。 母后想让他早点死,父汗也只是想利用他接近母后。 母后不在之后,他就没了利用价值,所以他是死是活都没关系了。 现在,他活着碍着他最爱的儿子,他就得死了。 赫其樾的指尖攥紧,从始至终,他都是那个多余的。 他就不该被生下来。 他并不甘心。 后来,他遇见了阿鸢,他以为那是老天给他的礼物,然而,连老天都在耍他。 老天又将他的阿鸢给收走了。 阴暗低沉的气息再一次将男人笼罩,这种感觉并不好。 竹大夫久久没等到人的回应,他也不敢再开口,他甚至一动不动,一直保持那个姿势。 殿下会想要治眼睛吗? 还是说,殿下不治了?殿下打算一辈子都在这里了吗? “要多长时间?” 治眼睛,需要多长时间? 一天?两天?三天?还是一年?十年? 竹大夫不知道要怎么说,他也不知道确切的时间。 若是顺利,一个月就能治好,若不顺利,或许真的要十年,二十年,乃至一辈子。 “治。” 赫其樾仿佛也知道他回答不出来,倒也没有再逼问他。 他给了他答案。 无论如何,他都要将眼睛治好。 他一定要将眼睛治好,他还要看看道观,还要看看阿鸢穿过的衣裙。 她爱穿碧绿色,一定很好看。 他将眼睛治好,阿鸢一定会开心的。 他想要阿鸢开心! 而且,等他的眼睛治好后,他死了,也能看见阿鸢了。 奔着这样的目的,赫其樾开始积极治疗眼睛。 入影看着都觉得开心。 主子愿意治眼就好了,等眼睛治好再回番邦也好。 这边的赫其樾开始治眼,另一边的南织鸢更难受了。 她又吐了。 “呕。” 喉中恶心得要命,她真的要将胆子吐出来了。 “小姐还觉得不舒服吗?” 都已经喝了三杯水了,身体怎么还没有好些? “嗯。” “不舒服。” 她的面色都吐白了。 好难受,她一点都不想吐了。 “那怎么办?” 春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蚱,脚在地上跺了几下。 “春桃,我想吃酸梅。” 这会,她也只有想到酸梅的时候才舒服些。 “奴婢这就去买些。” 这会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到酸梅。 春桃立马就去,南织鸢继续趴在床边难受。 没一会,房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谁?” 出门在外,南织鸢很警惕,她怕有坏人,只有她一个人在房间的时候,她就会下意识变换声音。 换声,或许就是她特有的本领吧! “阿姐,是我。” 魏其舟轻咳了几声,他其实根本就不能站起来。 这不,他才站了一小会,浑身已经疼得冒冷汗了。 “阿其?” 南织鸢立刻去给他开门,她一脸关心。 “你怎么来了?” “身体好了?” 她忙扶住他,慌乱中,她没注意,直接握住了男人的指尖。 魏其舟也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这样,一时不察,手被她握个正着。 一股难言的感觉直漫上他的心尖,让他有些不适。 他下意识抽出了自己的手。 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和一个姑娘如此亲近。 这个姑娘现在还是他的“阿姐”。 南织鸢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逾越了,她瞬间收回手,有些懊恼,戏演得太过了。 “咳咳。 ” “我听见阿姐房中总有声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所以才来看看。” 他身上的伤还很重,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这也是他迟迟没有离开这里的原因。 “我没事。” “只是身体有些小毛病,没什么大事。” 南织鸢摇头,脸上满是笑容,仿佛因为他的关心开心着。 魏其舟点头,下一刻,他的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很快他又轻咳了几声。 “阿其,你快回去休息吧。” “身体最重要。” 她上前一步就要扶人,可很快,她又顿在了原地。 她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眸看着人,欲言又止。 魏其舟就这样被她看着,突然觉得心尖一痒,她怎么了? 除了这个疑惑,他还有另一个困惑。 阿鸢是哪里人? 为何她的眼睛可以生得那般大?又圆又大,眼中还有光亮。 “走吧。” 南织鸢最后还是上前了,她没有触碰他半点。 “阿姐刚刚在想什么?” 他随口一问。 南织鸢倒也没有瞒着他,直接开口:“你不喜欢旁人的触碰。” 这是她观察出来的。 魏其舟愣了一下,倒没想到她会说这样。 她怎么知道的? 他表现的很明显? “阿其不喜欢的事情,阿姐都不做。” 南织鸢突然冲他笑了笑,笑容明媚。 虽然以姐弟相称,但不妨碍她悄悄撩拨人。 男子都爱听甜言蜜语,她多说几句就是,反正又不要银子? 魏其舟从未听见过这样的话,觉得很新奇。 他不喜欢的事情,她就不做吗? 他身为太子,从来就没有自我,他必须时刻约束己身。 他不喜欢的事情,也总有人逼着他不得不做。 小的时候他爱吃糖葫芦,嬷嬷却说:“殿下是太子,不能吃这些玩意。” 嬷嬷总有各种说辞“强迫”他怎么做! 他爱吃的菜,每一顿都不能夹超过三次。 身为太子,也不能有自己的喜好,因为这样,他就能少分危险。 不然,旁人若在他爱吃的菜中下药,他会死得很快。 魏其舟从回忆中退出,他再一次看向了阿鸢。 这个救了他的姑娘,很细心。 南织鸢不知道人在想什么,她只知道,她很难受。 她又想吐了。 可身边有人,她不能做这种失礼的动作,她强忍着。 好在,魏其舟很快就进屋了 “阿姐快回去吧。” “我也要休息了。” 魏其舟出去走了一圈,身上的伤口早已经崩开,好疼。 他额头上的汗水也更多了,他快忍不住了。 他将人打发走之后,他还得处理伤口。 “好。” “你好好休息。” 南织鸢喉中还在犯恶心,她恨不得马上离开,根本就不会停留。 这会,人说完之后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等回去之后,春桃也回来了。 “小姐,奴婢将酸梅买回来了。 ” 这可是她跑到街尾才买到的。 “快打开。” 她闻到酸味了,已经忍不住做吞咽动作了。 好香! 春桃再一次觉得牙酸,小姐真的不怕酸吗? “小姐真的没有怀孩子吗?” 她再一次感慨。 南织鸢不知道,她摇头,直接拿了两颗酸梅吃进嘴巴。 可没一会,她直接皱眉了。 “不酸。” 怎么不酸呢? “小姐,奴婢站在这里都闻到酸味了。” 怎么可能不酸? 南织鸢沉默了一会,最后到底没说什么。 她又吃了几颗,身体终于舒服了。 “好了,我要休息了。” 吃完,她就有些困了。 春桃:“……”。 小姐此前不是刚睡醒吗? 怎么又要睡觉了? 嗜睡!呕吐!爱吃酸! 这三个,不就是怀孕的症状吗?小姐一定有喜了。 不行,她再去找一个大夫好了。 然而,大夫来看过之后,还是说她没怀。 南织鸢:“……”。 没怀又没病,难道她只是单纯的嘴馋? 又或者,她水土不服? 是了,水土不服,很有可能。 春桃也想到了这一层,一个人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如果身体不适应的话,确实会呕吐不止。 “小姐,奴婢再去熬些治水土不服的。” 春桃不再想孩子,她要去熬些草药。 “好。” 南织鸢点头,很快就闭眼睡着了。 …… 另一边的赫其樾为了治好眼睛,每天都活在痛苦中。 原来渍草会产生刺激性,敷在眼睛上时仿佛被火烧,难受得人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睛挖出来。 赫其樾每天都被痛晕三次。 每一次之后,他浑身都会被汗湿。 “殿下觉得怎么样?” 已经口服过几次药了,也敷过好几次眼睛了,能不能看见? 就算不能看清楚,那能看见模糊的人影吗? “不行。” 赫其樾喉结微滚,他摇头。 不管他怎么努力看,还是什么都没看见。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请殿下恕罪。” “属下再研究研究。” 为什么眼前还会一片黑呢? 古书明明说了,渍草可以治疗眼睛。 赫其樾没理人,他安静地站在窗边,听着耳边的簌簌风声。 “阿鸢。” 他已经好久没看见阿鸢了。 一个多月了,他好想她。 再过不久,新岁都要来了。 他还以为今年会有人陪他守岁了。 没想到,终究是妄想。 他是不是就不配活着? 也不配得到幸福? 他难道真的是克星吗? 所以,他的阿鸢才会永远的不在了。 “阿鸢。” 再等等他,等他治好了眼睛,他就去陪她。 活着太累了,其实死了也不错。 他已经厌烦了尔虞我诈的生活了,他不想再经历了。 他也不想回晋朝了。 这里,才是他和阿鸢的家。 赫其樾已经决定了。 他想,他不是要为阿鸢殉情,殉情二字太过沉重了,他怕阿鸢也会不开心。 他只是活腻了,不想活了。 再等等,他就快能见到阿鸢了。 以后,他不仅会和阿鸢永远在在一起,还会埋葬在一起。 这个画面,他就是想想都觉得开心。 希望竹大夫不要让他等太久。 又过了两天,竹大夫来了。 “殿下,属下猜测,或许还差一味药引。” 这眼疾他从未接触过,只能不断试错了。 只要不要命,总要什么都试试。 竹大夫不知道赫其樾的想法,有些忐忑。 意外的是,殿下很无所谓。 “这药引,可能是殿下的心头血。” 竹大夫这话一出,入影先反对了。 “不行,殿下金尊玉贵。” 怎么能在殿下身上取血? “取。” 赫其樾只有简单的一个字。 何况,心头血取出来了。 他也差点没了半条命。 原来取心头血会这么疼!他差点去了半条命。 取了血,赫其樾的脸色一直苍白。 竹大夫取到血之后就下去研究了。 外敷和口服的药都得重新换。 等药送来的这段时间,男人一直站在窗边。 他心口处虽然早已包扎完毕,但还是渗透出了些血迹,将他的衣服染红。 岭南的冬天太冷了,北风呼啸,冻得人浑身发冷。 他的指尖被冻得泛红,因为受伤,他的身体并不如之前硬朗。 “咳咳。” 心口处还有伤,他又在那吹了许久的冷风,这会忍不住咳嗽了。 也不知道阿鸢冷不冷? 她应该也冷的。 他得拿些衣服给她。 这个念头一起,他就让入影去买了很多新衣服。 他要将这些衣服都烧给阿鸢。 这样,她就有穿不完的漂亮衣服的。 那些旧的,就留给他了。 入影很无奈,但什么都不敢说。 主子什么时候相信这些传说了? 烧衣服给亡魂? 亡魂真的能收到吗? 赫其樾其实不信,但没办法,这是他唯一能给阿鸢东西的途径了。 他希望她能收到。 晋朝男子大多滥情,男子会娶很多个女子,甚至看上一个就抢一个。 他不一样。 他不喜欢滥情。 一开始,他从未想过娶妻,可如今,阿鸢便是他唯一的妻。 他不想她死了还要受苦。 希望阿鸢在的地方,永远都不冷。 姑娘家都怕冷,不是吗? “去查南府。” 他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这么久了,他倒忘记了一件事。 阿鸢的爹待她不好,继母,嫡姐,姐夫,全都针对阿鸢。 他还得为她报仇。 “属下这就去。” 入影有事忙,他很积极。 要是南府有阿鸢姑娘的画像就好了。 第57章 知道阿鸢骗他红色胎记了 南府的背景很简单,入影不用一天就查到了一切。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阿鸢姑娘真名叫南织鸢。 “主子,属下已经查到了。” 他将书信递上,赫其樾下意识接过递到手边的东西。 下一刻,两人都愣住了。 他一个瞎子,又如何看? 最后,还是入影念给他听。 “南姑娘的父亲南乐康在南姑娘的生母去世不久之后就迎娶新夫人。” “新夫人进门那天,还带了一个比南姑娘还大的女儿进门。” “南姑娘从大小姐变为了二小姐,从嫡小姐沦落为庶小姐。” 这些话刚落下,赫其樾的指尖就紧攥起了。 南乐康?实在欺人太甚。 他竟然敢如此待阿鸢! 他知道,魏朝最讲究礼法,也最在乎嫡庶之分。 赫其樾不敢想象,阿鸢失去生母之后,她一个人怎么生活的。 “她的姐夫呢?” 姓甚名谁? 那个野男人,居然敢对阿鸢图谋不轨? 他杀了他。 入影沉思了一会才继续开口:“南姑娘并没有姐夫。” 她的嫡姐,还未嫁人。 赫其樾偏头“看向”了入影那边,他的眉头紧皱。 没有姐夫? 那阿鸢她说的是谁? “不过,南姑娘的那位姐姐南清姿确实有一个未婚夫。” “前阵子已经解除婚约了。” 这些也不知道重不重要,入影只查了一个大概。 “对了,属下还在南府书房寻到了画像。” 画上是一个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南姑娘。 “拿来。” 听到画像,赫其樾瞬间伸出了手。 那或许是阿鸢的画像。 可惜,他还不能看见。 “主子,画上的姑娘很美。” “亭亭玉立,眼尾还有一颗红痣,这就是南姑娘吗?” 入影知道他看不见,他将画上的人描述了一番。 赫其樾沉默了,这不是她的阿鸢。 阿鸢说过,她的脸上有一处红色胎记,可这画像之人并没有。 “她不是阿鸢。” 这句话一出,入影都沉默了。 “主子,这有字。” 从南府偷出画像,时间紧迫,他一开始也没注意看,这会画像打开,他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两句诗。 “这好像是藏头诗。” “织鸢。” 入影念完,沉默了一瞬。 这好像就是阿鸢姑娘的画像! 赫其樾的注意力没再画像上,他听着入影喊的那一句织鸢,脸色瞬间难看。 谁允许他这么叫阿鸢了? “属下知罪,请主子责罚。” 入影也知道自己犯了错误,忙请罪。 阿鸢姑娘是太子妃,闺名岂是他能喊的? 入影一直半跪着,赫其樾久久没出声。 许久之后,男人开口:“阿鸢?” 画像之人是阿鸢吗? 可为什么入影所描述的阿鸢和他认识的阿鸢不一样? “查。” 查画像之人是谁。 阿鸢的脸上有红色胎记,画上没有,是不是因为画师没有画上? 又或者……阿鸢欺骗了他? 赫其樾并不愿意这样想,可他的心中有些不安。 既如此,那就再好好查一查。 他不信阿鸢会骗他! “属下遵命。” 入影保住一条小命,他瞬间松了一口气。 他忙下去查了。 赫其樾听着门关上的声音,他沉默了许久。 指尖攥紧又松开,就这样反反复复了好多次。 他满脑子都是入影刚刚的话。 画像上的女子亭亭玉立,貌若天仙,眼尾一颗红痣。 这真的是阿鸢吗? 若真的是阿鸢,那她欺骗他做什么? 她骗他的目的? 赫其樾想不通,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整个人都很难受。 阿鸢真的会骗他吗? 不应该的,阿鸢说过,她很爱他,爱一个人,如何会欺骗呢? 赫其樾紧抿着唇,周遭的温度越发的低了。 在入影回来之前,他都会相信阿鸢。 夜幕降临,入影回来了。 这次,他带着确切答案来了。 “禀主子,属下已经查清楚了。” “这画像之人,便是阿鸢姑娘。” 入影隐隐觉得不安。 主子为什么让他去查阿鸢姑娘的容貌? 难道…… 赫其樾指尖都在颤抖了。 “拿来。” 他要画像。 入影忙将东西递上去,心中的疑惑更甚了。 有了阿鸢姑娘的画像,主子不应该高兴吗? 怎么会是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真奇怪!但他不敢问。 “滚出去。” 赫其樾的心情不好,接过画像之后就让人走。 男人的大手紧握画像,仿佛要将其撕碎。 “阿鸢。” 她没有红色胎记。 她欺骗他! 她真的欺骗他! 她为何要骗他自己脸上有一个胎记? 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赫其樾将画像打开,即使他什么都看不见,他还是死死地“盯着”画像看。 男人心中的怒意在不断发酵,额间青筋越发明显了几分。 他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阿鸢欺骗他。 她欺骗他! 连她也欺他! 他要杀了阿鸢! 他最恨的就是欺骗。 赫其樾手拿匕首,怒气翻涌,他失了理智。 可没一会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阿鸢已经不在了。 他再也见不到她了,又如何杀她? 阿鸢已经丢下他一个人离开了。 赫其樾眼角微红,整个人突然没了力气一般,他跌坐在了地上。 阿鸢都没了。 后来他又想:只要阿鸢回来,他愿意给她骗。 只要她愿意骗,他一直给她骗。 可惜,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赫其樾想到这里,心中更是悲怆。 一股阴郁,难受的感觉包围着他,比死还让人折磨。 他突然跌跌撞撞地从地上起来。 他有点想阿鸢了,他去见见她,顺便问问,她为何要骗他胎记的事情。 深夜,他一个瞎子摸黑前行,一路石头相绊,他好几次差点摔下。 好在,他最后还是顺利到了墓前。 “阿鸢。” 男人修长的指尖抬起,他在虚空之中轻摸了摸,仿佛这样他就能摸到阿鸢。 “阿鸢,你为何要骗我红色胎记之事?” 若不是他让人去查,是不是就被她瞒一辈子? 她真的太坏了,居然将自己丑化了。 要是他死了之后去了阿鼻地狱,将她认错了怎么办? 她到底为什么要骗他呢? 她该不会是不想让他知道她真正的容貌?她是不是有什么计划瞒着他? 难道,她是故意接近他?以此达到什么目的。 所以能不暴露自己的容貌就不暴露自己的容貌?她怕他以后会找到她? 可她为什么要告诉他自己的真名呢? 赫其樾想不通,他不愿意将阿鸢想得那么不堪。 不是这样的。 阿鸢说过,她爱他,想一辈子都和他在一起。 她才不是他想的那样。 赫其樾摸着墓碑,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好的理由。 “阿鸢。” 她一定是怕他因为眼疾自卑,自轻自贱,所以才瞒他容貌的。 她故意将自己丑化,说自己的脸上有红色胎记,这样,他们就是天生一对了。 阿鸢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好姑娘。 一定是这样的。 赫其樾将自己安抚好,他越发心疼阿鸢了。 她每一次都在为他考虑,每一个举动,都是爱他的表现。 他何德何能,能遇上阿鸢呢? “阿鸢别怕。” 他的眼睛很快就能治好了。 等他的眼睛好了之后,他就去陪她。 她不会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一阵风吹过,仿佛是南织鸢在回应他。 赫其樾心跳了跳,他顺势坐下,他将头轻轻地靠在了墓碑上。 他不打算走了,阿鸢一个人在这里,她一定很怕。 他要陪着她。 这一躺,男人直接躺了一宿。 当然,他并没有睡着。 就算睡了,也是浅眠。 “阿鸢别怕。” “我在。” 他一直都在。 他一直都留在道观陪她。 他哪里都不会去。 可惜了,他还没有带她去晋朝看看。 她一个姑娘,还没有走过很远的地方吧? 下辈子吧! 下次就有机会了。 …… 另一边的南织鸢过了两天的安生日子。 这两天,她不再呕吐,更没有觉得身体不适。 “我就说我没生病。” 她感觉自己现在能扛起一头牛了,浑身都充满干劲。 “我去看看阿其。” 这几日魏其舟都躺在床上休息。 “你觉得身体好些了吗?” 南织鸢还特意带了一碗鸡汤过去。 “好多了阿姐。” “我是不是……很麻烦阿姐?” 魏其舟半靠在床边,说出来的话明明充满委屈和不好意思,可他整个人看起来,颇具攻击性。 是她的错觉吗? “不麻烦。” “捡到你,我也很……开心的。” 她故作娇羞,头微垂。 魏其舟看了她一眼,眼中多了丝丝的了然。 这几日他已经差不多将南织鸢摸清了。 她不是刺客,但她对他也别有目的。 养伤的日子确实无聊,他也不是不能陪她玩玩。 等他玩腻了,他就杀了她。 “阿姐很开心吗?” 他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有了话题,南织鸢就开始表演了。 “当然开心。” “我孤零零一人,身边唯有一个小丫鬟。” “如今身边多了一个阿其……自然……开心。” 这话有些暧昧了。 她说完,又匆匆看了一眼。 她这也不算主动。 南织鸢想,就这种半撩不撩的,以后总没有麻烦吧? 若阿其真的是魏太子,她现在和他多培养感情,日后他念着她的好,总会帮她的。 “有了阿姐,我也开心。” 魏其舟嘴角弯弯,明明是一个白切黑,此刻却在装乖。 他对做戏这种事情,早已轻车熟路。 在宫中沉浮那么多年,若不会做戏,他早就死了。 “快喝鸡汤吧。” 见人这么说,南织鸢有丝丝的欣慰。 希望他说的是真的! “多谢阿姐。” 他点头,一副欢喜的模样。 惹得南织鸢不禁又看了他一眼。 话说起来,这个男人长得确实好看。 他和赫其樾的容貌,有得一比。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男人长得还挺像……赫其樾。 这么想着,她突然有些失神。 等她反应过来之后,她有些懊恼,没事想什么赫其樾? 她竟然想起赫其樾! 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没睡好,她越看越觉得阿其像极了赫其樾。 她可能真的没睡好。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说着,她也不等人开口就走了。 魏其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怎么了? 她刚刚看着他,好像看入迷了? 她的目的,难道是他这个人? 南织鸢很快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她的心跳得很快。 “小姐怎么了?” 跑那么快做什么? 有人追着她吗? 春桃忙将门关紧,生怕待会出事。 “没事。” “给我倒杯水。” 她渴了。 等一杯水下肚之后,她才摇头。 她肯定是最近赶路赶傻了,所以才觉得阿其像极了赫其樾。 他们一点都不像。 然而,她又忍不住问了春桃一嘴。 “小姐这么一说,奴婢也发现了。” “他们长得确实像。” 南织鸢瞬间捏紧手指。 她该不会又救错人了? 难道,这个阿其又是晋朝的?他是赫其樾的兄弟? 不会吧? 老天一定不会和她开玩笑吧? 她该不会真的又和晋朝人搅和到一起了吧? 南织鸢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更担心。 要不然现在收拾东西走了算了? “小姐别担心。” “其实也没有那么像。” “他们两个人的眼睛像而已。” 春桃又细细想了一会,得到了这么一个结论。 世上相像的人又不少,小姐担心过头了。 “是吗?” 南织鸢皱眉想,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小姐不要担心了。” “大不了我们到时候离开这里。” 小姐最近都瘦了,春桃心疼坏了。 “好。” 南织鸢将自己安抚好,她的脑中时而闪过赫其樾的脸,时而闪过阿其的脸,她不断对比着。 最后她也觉得他们不像了,她总算放心了。 想太多的后果就是头疼。 她立马上床休息,然而躺下之后,她还是睡不着。 她开始想赫其樾。 当然,她并不是想念他! 他应该离开道观回晋朝了吧? 她伪造的假死证据应该也骗过他了吧? 真好,他们之后再无任何瓜葛了。 想到这里,少女就来了困意。 很快,她就睡着了。 春桃就坐在不远处守着她,时不时给她掖被子。 …… 作者话:魏太子和男主长得像,嘿嘿,修罗场。 第58章 赫其樾眼睛恢复 十一月二十日这天,竹大夫再一次给赫其樾施针。 “殿下将这个喝了之后就躺下。” 这个喝完,还要躺下敷眼睛。 赫其樾这次倒也乖,他一口喝完了那碗苦涩的汤汁。 此刻,他的手中还紧攥着阿鸢的画像。 他想看看阿鸢。 “这药要敷三个时辰,殿下不要动。” 这期间,眼睛可能会疼。 “好。” 他给了人回应,心中开始期待,他的眼睛,真的能好吗? 竹大夫忙完一切之后就出去了。 入影在门外等着他。 “竹大夫,这次,殿下的眼睛能好吗?” 他很担心。 “五成。” “你守在这,殿下若有什么动静,记得来告诉我。” 他其实早就在药中加了大量安神药了。 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入影多照看着些。 就这样,入影坚守在外面。 时间飞快流逝,屋内一直都很平静,入影安心了一些。 然而,两个时辰之后,屋内突然传来了响动。 入影听见桌子四分五裂的声音。 “主子。” 他赶忙进去,很快,他就被屋中的场景惊住了。 只见屋内的东西全都被砸坏了,而主子,此刻正一拳又一拳的砸着墙。 “主子。 ” 他上前想直接点了人的睡穴。 他很慌,主子到底怎么了? 可赫其樾是什么人?他又如何会让人近身? “滚。” 他的理智还在,他只是觉得眼睛太疼了。 疼到他受不了了,就像是浑身被火烧,被野兽撕咬那般的疼。 只有砸墙砸东西的时候,他才觉得舒服些。 “属下去找竹大夫。” 入影说着就要出去,后来,他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又靠近了人,这一次,他成功点了人的睡穴。 不过,他也挨了一拳,很痛。 竹大夫很快就来了。 他仔细查看了好一会:“情况暂时稳定了。” “再等等,等主子醒来就知道情况了。” 他此刻也不能肯定,主子到底好没好? 两人先合力把屋中收拾干净,这等待时间有点煎熬。 也是这个时候, 入影才发现了被藏在被子中的画像。 他是真的没想到,主子都失控了,他还能将画像护得这般好。 谁能想到,主子的父母互不相爱,却能生出这么一个情种。 两人都想起了大汗和皇后之前的种种,不禁叹息一声。 “竹大夫,你先回去休息吧。” 入影见人面上有疲惫,好心开心。 “臭小子。” 竹大夫四十好几,身体确实不像年轻人了。 “看着点殿下。” 他说完就要离开,也就是这个时候,赫其樾醒了。 “主子。” 入影第一个过去。 房中安静的很,谁也不敢再开口。 赫其樾一直低着头,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有赫其樾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在想阿鸢。 他梦见阿鸢了。 他梦见阿鸢不要他了,梦见阿鸢一个人走了。 这会,他的心中多了丝丝的难受,鼻尖微酸。 男人的头低垂着,久久没动,谁也没能看见,他的眼尾,也殷红了一片。 阿鸢! 梦里的阿鸢还在哭,她说她很疼。 她被毒药毒五脏六腑,一定很疼。 赫其樾的指尖攥紧,心中再一次痛苦万分。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竹大夫先开了口:“殿下?” 他的眼睛到底如何了? 入影也开始紧张起来了,他紧紧地盯着人。 也是这个时候,赫其樾回神,他睁开了双眼。 此刻,他的眼睛并没有被布条遮掩住。 在旁人的期待中,他摇了摇头。 他还是看不见。 难道,他真的一辈子都不能知道阿鸢长什么样子了? “属下再去看看医书,一定还有办法的。” 竹大夫皱眉,五成的机会都失败了。 或许,天命如此。 赫其樾没再开口说什么,只是将他们都赶走了。 他看起来很平静,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内心极致痛苦。 父汗可真狠! 用这么毒的药毒瞎他的眼睛! 呵! 还是阿鸢好,阿鸢一直陪着他,阿鸢也最爱他。 可惜,他没有好好护住阿鸢。 赫其樾闭眼,想到阿鸢,眼角滑落了一滴泪水。 他已经很久不哭了。 以往他哭父汗母后不爱他,哭他们不疼他。 现在,他哭自己没了阿鸢。 到底还能怎样才能再见到阿鸢呢? 他真的……好想她! 转眼到了十一月二十六,天气阴冷。 南织鸢又赖了床。 “小姐,该起来吃早食了。” 再不起来,午时都要到了。 “我再睡一会。” 最近几天,她真的太困了。 “可这样,对身体不好。” 春桃念叨着。 “阿其公子也在等着小姐呢!” 对了,最近他们都一起吃饭,三餐都一起。 当然,这是南织鸢先提的。 既然他们都以姐弟相称了,自然要一起吃饭。 想到阿其,南织鸢不情不愿的起来了。 为了培养感情,这床不起也得起了。 “帮我梳妆吧。” 她每天都要漂亮漂亮的。 “好。” 春桃见人肯起来,瞬间开心。 等南织鸢过去,已经是两刻钟之后的事情了。 “让阿其久等了。” 前两天他们搬到了一家小院居住,这会,吃饭就在独立的庭院中吃。 “阿姐快来。” 魏其舟朝人点头,嘴角弯弯。 这几日,他对眼前的少女多了些了解。 他发现她不像京城的那些贵女一样,耍些下流手段。 这个阿鸢,她只会说一些蹩脚的关心话。 他还发现,她说话的时候,那双眼睛总圆圆黑黑的,就像是东海里的黑珍珠。 就像现在,她这样望着他的时候,那双眼睛最好看,最像黑珍珠,也最像他的狸奴。 “阿姐吃。”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居然给人夹了一筷子的菜。 “……”。 等魏其舟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脸上有丝丝的不自然。 南织鸢也愣住了。 他在做什么? 他居然给她……夹菜了? 所以,她做了什么让他有了这样的变化? 她好像什么都没做吧? “吃。” 不管他为什么给她夹菜,她都开心。 嗯,真好吃。 她吃了菜,又去夹鱼肉。 可下一刻,她就吐了。 怎么那么腥?好难闻! “怎么了?” 魏其舟眉头轻皱,他突然有些紧张。 他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心。 “我没事。” 南织鸢摇头,可能是鱼没处理好,所以腥味很重吧? 魏其舟见她面色白,指尖微捏紧。 他之前的那只狸奴,也是突然间呕吐,然后死了。 “真的没事?” 他的语气有藏不住的关心。 他的眼中,仿佛再一次看见了狸奴。 南织鸢看到他的关心,再一次错愕。 他怎么突然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哪里知道,人将她当成了一只狸奴。 “没事。” “阿其别担心。” 她安抚了人一下。 后者确定她真的没有吐血才放心。 南织鸢其实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没关系,这一切正在朝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 赫其樾自从上一次受了许多折磨也没能治好眼睛之后,他就没再喝药了。 他已经不抱希望了。 他的眼睛,或许这辈子都不能好了。 好不了就好不了,他就一辈子待在这道观守着阿鸢。 这样的话,她就不孤单了。 可让赫其樾意外的是,这一日,他感受到了光亮。 十二月初一,他的眼前再也不是黑暗了,他感受到了屋外的光亮,他的眼前,模模糊糊的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 竹大夫看过之后,笑容满面。 “恭喜殿下,殿下的眼睛正在好转。” “只是需要时间。” 看来那个方法还是有用的,殿下真的能感受到光亮了! 赫其樾得到了确切答案,他的指尖瞬间攥紧。 真的吗? 他就能看见阿鸢的画像了? 男人下意识看向了屋外,他想再看仔细些。 可没一会,他的眼睛就痛。 “殿下还不能用眼。” 竹大夫忙拿了一条黑布来。 “殿下需要再戴一段时间。” 半个月后,应该就能看见了。 赫其樾没拒绝,若真的能看见,他做什么都行。 他要看看阿鸢。 还想看看道观的样子,这是他和阿鸢的家。 入影也很开心,主子就要看见了。 他忙去拿药。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都在帮他了,赫其樾越来越能感受到光亮了。 他将遮住眼睛的布换成了白色的,他能看见,有时阳光很刺眼。 每一天过后,他都能发现,自己的眼睛看得更清楚了一些。 不用半个月,差不多八天过后,他……真的能看见了。 赫其樾将布拿下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可置信。 他甚至都不敢睁开眼睛。 入影和竹大夫都等在一旁,都看着他。 “主子。” 主子这次一定能看见了。 赫其樾慢慢睁开眼睛,一开始他的眼前还是模糊一片,好一会之后,他的视线变得清晰。 “画像。” 他吐出两个字,他要看画像。 入影忙将画像找出来递给人,眼中满是开心。 主子精准地拿住画像了,他真的看见了。 赫其樾让他们都出去,他自己要看画像。 阿鸢的容貌,他才不给其他人看。 等屋中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才打开画像看了一眼。 画像中的少女身穿粉色衣裙,发髻上插着两只蝴蝶珠花,头饰简单,她笑意盈盈着,看起来无比娇俏可爱。 “阿鸢。” 原来这就是阿鸢,很可爱好看。 赫其樾的心跳得飞快,嘴角弯弯。 他终于看见阿鸢的样子了。 这边的人在开心,另一边的南织鸢正在养伤,她此刻正痛苦着,哪里知道赫其樾的眼睛恢复了? 她更不知道,赫其樾已经知道她的长相了。 “小姐还疼吗?” 春桃的眼泪都要流干了。 小姐为什么要给阿其公子挡剑? 这一剑刺中心窝,疼都疼死了。 南织鸢:“……”。 她其实真的没想给人挡剑! 是那黑衣人自己冲到她面前给了她一剑。 不过还好,她命大。 “小姐,呜呜。” 春桃见人话都说不出来了,她眼泪再一次流下。 南织鸢:“……”。 “别哭了……” 她真的没力气说话了。 心口处无比的疼,像是心都被挖出来了一般。 “小姐好好休息,奴婢去倒杯温水。” 春桃见人唇口有些起皮,知道她口渴了。 南织鸢昏迷了三天才醒来,确实口渴了。 也是这个时候,魏其舟来了。 “我来。” 他身上的伤没好全,不过,他是男子,更能忍疼。 “阿其,你回去休息。” 她还在关心他。 少女面上关心,心中却在不断咒骂人。 他到底是不是魏太子?怎么还有那么多黑衣人来杀他?连累她了。 真的好疼! 之前后背帮赫其樾挡了一刀已经留下了疤痕,这次,心口又中了一剑。 她真是命苦了。 果然,她就不能靠近男人。 情爱,就是最没用的东西。 “阿姐别说话,喝水。” 魏其舟走到床边坐下,眼中的关心更是藏不住了。 无人发现, 他的手还有些抖。 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在怕什么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一个姑娘为他受了伤。 她为什么要替他挡这一剑? 为什么? 她对他图谋不轨,可以为了目的丢掉性命? 魏其舟想不通,更是不确定了,阿鸢靠近他,真的有目的吗? 她不知道他的身份,或许,她真的只是看他受伤救了他。 换做任何一个人,她也会救的! 南织鸢生病的时候,眼睛就会变得湿漉漉,面色苍白,更像他的狸奴了。 魏其舟细心喂她喝水。 这还是他第一次喂姑娘家喝水,有些笨手笨脚,差点呛到了她了。 “咳咳。” 南织鸢:“……”。 他是不是想要谋杀她? “阿其身体还没有好,去休息吧。” “别来这。” “免得沾染病气。” 她推着他离开,一副很关心他的身体的模样。 魏其舟突然更不是滋味了。 若换了一个人,她也会这么关心吗? 她为什么要这样? “我可没有替你挡剑噢!你可不要多想。” “不要自责。” “只要你好好的,就好了。 ” 南织鸢有些发烧,晕乎乎的时候还不忘多说几句漂亮话。 她不知道,就是她这最后一句话,让魏其舟的心发生了变化。 …… 作者话:求五星好评和免费的小礼物。 第59章 赫其樾出发回晋,往江南方向 南织鸢很快就坚持不住睡着了。 魏其舟看着她平静的睡颜,他沉默了许久。 他的脑中一直闪过少女刚刚说过的话,“只要你好好的,就好了。” 这句话,他从未听旁人对他说过。 阿鸢……她是第一个。 她还因为他……中了一剑。 魏其舟久久没动,后来,他坐在了床边。 他听见少女的嘤咛,她仿佛很疼。 南织鸢确实很疼,睡梦中,她下意识捂住心口。 这处,真的太疼了。 魏其舟下意识皱眉,怎么样才能让她不疼。 南织鸢如今蜷缩着的样子,特别像他的狸奴。 狸奴死之前,也像她这般挣扎着。 “疼。” 南织鸢小脸紧皱,面色苍白。 就在魏其舟还在失神的时候,他的下摆突然被少女抓住。 她像是猫儿一般,小脸埋在了被中,整个人紧紧地靠着他。 这是魏其舟长大之后第一次感受到心软,他的心,还轻晃了几下。 “阿鸢。” 他轻声呢喃着这两个字,剑眉微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起身离开。 春桃见人走了之后才进去,也是这会,她才知道,小姐发烧了。 她赶忙又去请了大夫。 南织鸢并不知道自己发烧了,她只知道,她有时候很冷,有时候又很热。 好难受,心口也疼。 “小姐,快醒醒。” 得喝药了。 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说是身上的热要是降不下来,就会有生命危险了。 南织鸢却怎么叫都不醒。 春桃好着急,心中的担忧更重了。 “小姐?” 她轻晃人的手,人却没有半点要苏醒的迹象。 “小姐?” 春桃赶忙又要去寻大夫,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她刚刚打开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魏其舟。 “给我。” 他面色冷淡,仿佛什么都不在意。 可他的眼睛,此刻正紧紧地看着床上的少女。 春桃后知后觉的将药递给他。 阿其公子要做什么? “出去。” 魏其舟直接下了令,春桃被他的气势吓住,她下意识听话。 等她出去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万一他对小姐图谋不轨怎么办? 她纠结着要不要再进去,最后还是放弃了。 或许阿其公子有办法将小姐唤醒让她喝药呢? 死马当活马医。 春桃走开了,可没一会,她又回来了。 若他用嘴给小姐喂药怎么办? 不行! 她得进去。 春桃闭眼誓死推开了门,然后,她就看见了这样一个画面。 小姐安静的躺在阿其公子的怀中,而阿其公子手拿药碗。 看起来,他正在喂药? 春桃闯进来,魏其舟倒也没什么反应。 他早就听见她在门口徘徊的声音了。 看来,这个小丫鬟,还算忠心。 魏其舟没管人,他直接将药给人灌下去。 她昏迷不醒,也只有这样了。 春桃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很快,碗就空了。 “多谢阿其公子。” 药能喝下去就好了,小姐就能退热了。 就在春桃庆幸的时候,南织鸢突然有了动静。 她刚刚喝下去的药,全吐出来了。 更重要的是,她还吐了男人一身。 魏其舟:“……”。 南织鸢这会也吐醒了,她浑身无力。 “我不喝药。” 喝了药,她觉得浑身更不对劲了。 肚子也有些隐隐作疼,她不喝药。 “不行。” 魏其舟直接开口,病了怎么能不喝药? 南织鸢也是这个时候清醒了些,她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躺在阿其的怀中。 她下意识要起来。 可魏其舟好像看穿了她的想法,他直接摁住了她:“阿姐莫动。” 接着,他自己温柔的将她放下。 南织鸢心口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觉得他又变了许多? 她好像什么都没做吧? “再去熬一碗药来。” 这话是对春桃说的。 南织鸢想要黑漆漆的药,她的脸瞬间皱起。 她不想喝,一想到药,她都想吐了。 春桃立马去煎药,她瞬间可怜巴巴的看着人。 “我不喝药。” 她的脸色更白了,手紧紧地摁着自己的胸口。 魏其舟眉头紧皱,眼中有丝丝的心疼。 “好,不喝。” 他还是妥协了 。 南织鸢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她见人答应,傻乎乎的笑了。 最后,她还拉着人的手:“阿其,你真好。” “我不喝药的。” 喝药,她觉得肚子疼。 只有将药吐出来,她才会觉得舒服。 “好。” 魏其舟指尖微动,他将她额头的碎发撩好。 他这样就算好吗? 她是不是忘记了?她会这样,也是因为他? 若不是他,她也不会中了一剑,如今还发起高热。 就算这样,她也不曾怪过他。 魏其舟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他还有些茫然和慌张,阿鸢为何要这般好? “阿鸢?” 他叫她,后者久久没回应。 就在魏其舟以为人不会开口的时候,人突然应了一声:“怎么了?” 她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你不怪我吗?” “那些黑衣人,应该都是来杀我的。” “我就是一个麻烦,就这样,你还要留下我吗?” 还会与他姐弟相称吗? 也不知道人能不能听见,但他就是问了。 谁知道,阿鸢真的听见了。 “我可没有为你挡剑噢~” “你不要自责。” “你才不是麻烦。” “你只是失忆了。” “我只是想要一个人陪我过新岁。” 她嘟囔着,慢慢的没了声音,她睡着了。 魏其舟听见她那些话,心再一次跳得飞快。 他不是麻烦吗? 父皇母后都觉得他是麻烦。 只有阿鸢说他不是麻烦。 魏其舟开始担心一个问题:要是阿鸢以后知道他没失忆怎么办? 他确实假装失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 他想不通,也只能暂时不想了。 阿鸢还在发热,他得想办法让她退热。 他出门去倒了一盆冷水进来,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敷着她的额头。 春桃煮好的药没能派上用场。 因为南织鸢喝一口就吐一口,实在进不了肚子。 好在,她最后还是退热了。 “多谢阿其公子。” 春桃确认自家小姐没事之后,就开心地道谢了。 魏其舟在这待了半天,他一直坐在床边守着人,这会,她终于退热了。 他的心,也放下了。 “看着她,若她醒了,来告知我一声。” 他有些累了,得回去躺一会了。 不然,他怕旧伤复发。 “是。” 春桃应下,这会看他怎么看怎么顺眼。 能帮着照顾小姐,就是好人。 南织鸢这一次总算能睡得舒服了,这一睡,她就睡了许久。 …… 另一边的赫其樾正抱着画像看不停。 “阿鸢。” 他的阿鸢最漂亮了。 他的眼睛刚好不久,偶尔还会觉得疼。 可他就是舍不得放下画像。 “阿鸢,我的眼睛好了。” 这样的好消息,他当然要告诉她。 她一定也很为他开心的对不对? 赫其樾念着人,眼中再一次泛起红意。 他已经太久没有见到阿鸢了。 明明他都要带她离开这里去番邦了,偏偏她就出事了。 到底为什么? “别怕,日后为夫都会陪着你。” 他一定会永生永世都陪着她。 赫其樾其实也很懊恼和悔恨,他无数次不再想,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 他死了也好,这样,阿鸢就不会疼了。 他替她死,他心甘情愿。 可偏偏,老天就是开了这么一个玩笑,他活着,阿鸢死了。 真是不公平。 他的前半生,处在尔虞我诈的宫廷之中,父母不爱,父汗想利用他靠近母后,母后想要他死。 他才是最不该活着的那个人。 后半生,他好不容易九死一生遇见了阿鸢,偏偏,阿鸢也死了。 老天真会和他开玩笑。 赫其樾突然笑了。 笑着笑着,他的眼睛模糊了。 他的手中再一次出现了匕首,刀出鞘,若不沾血岂不可惜? “阿鸢。” 他的眼睛好了,能看见她了。 他知道她的样子了,去了阿鼻地狱,也不怕认不出她了。 这般想着,男人手起刀落,他割破了手腕。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血慢慢流出来的感觉很好。 血从手腕中蜿蜒出来形成一条条血痕, 这可是他去寻阿鸢的道路。 真好。 他应该很快就能看见她了。 然而,他失败了。 因为,入影发现了。 “主子三思。” 主子怎么能……死呢? “滚。” 赫其樾被打扰了,心情不好。 趁着他还没有发脾气,入影最好走得远远的。 “若阿鸢姑娘泉下有知,知道主子这样,她一定会生气难过的。” “主子,阿鸢姑娘不会开心的。” 入影当然是胡说的。 他也不知道阿鸢姑娘会不会生气难过。 主子一定不能有事。 主子若出事,那他们就没主心骨了。 “主子,阿鸢姑娘那么爱您,她一定不愿见主子受伤。” 他再接再厉。 赫其樾沉默了。 确实,阿鸢见不得他受伤。 阿鸢那么爱他,若知道他为了去见她而伤害自己,她肯定会生气。 到时候,她要是不理他怎么办? 那他该怎么办呢? 有什么办法可以直接死吗? “而且,阿鸢姑娘以后每一年的忌日,都要有人祭拜才是。” “主子舍得让阿鸢姑娘无人祭拜?” 入影胡说八道,也不管说的对不对。 赫其樾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不耐烦。 但,他确实不再说什么了。 竹大夫听见动静也赶来了,这会,他直接上前将人的伤口摁住,给人止血。 “殿下,这药一日敷三次。” “手不可再碰水了。” 竹大夫差点操碎了心,好不容易医好了眼睛,怎么又受伤了? “南乐康,让他卧病一月。” 赫其樾突然说了一句。 入影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南乐康是谁。 主子这是听进去了? 主子不死了?还打算替阿鸢姑娘教训她爹了? 卧病一月?他要怎样才能让人卧病一月? 发热?不行! 那就只有让人断一条腿了。 “属下立即去办。” 这种小事,他很快就能办好。 入影离开之后,竹大夫才开口:“殿下打算何时回宫?” 宫里那边,再不回去,怕是局势会越来越不好。 这样,对殿下不利。 赫其樾没开口,他其实并没打算回去。 “殿下何不将阿鸢姑娘的坟放在千山寺中?” 千山寺是晋朝最有名的寺庙,听说去求什么都很灵。 “阿鸢姑娘若能葬在千山寺,也算有佛祖庇佑,也能早些往生极乐。” “殿下以为呢?” 竹大夫比入影还能说会道。 他知道殿下最在意的就是阿鸢姑娘了。 从阿鸢姑娘身上下手最好,果不其然,赫其樾的眼睛都亮了。 是了,千山寺那样灵验,他将阿鸢的灵牌供奉在那最好。 他也要去千山寺祈求和阿鸢的下一世。 “后天出发。” 他要去千山寺。 竹大夫听完,瞬间笑了。 殿下肯走出道观已是极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入影办事回来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太好了。 他们终于可以离开魏朝这个鬼地方了。 他们不是魏人,一直待在这里本来就有风险。 主子肯走,是好事。 确定要走之后,赫其樾就更沉默了。 他又去了墓碑那:“阿鸢,我不是要丢下你。” “千山寺的住持听说很厉害,我去找他,算算我们的下辈子。” “顺便,将你的牌位供奉在那,我给你点长明灯。” 这样,她就能投一个好胎了,他和她,也能有下辈子。 “等忙完这些事,我再回来。” 他再回来继续守着她的墓。 守着他们住过的道观。 “我不会丢下你的。” 他说到做到。 他最爱她了。 从墓地那离开之后,他又回了阿鸢常睡的那一间房,他将少女的东西全收了起来。 这些,他都要带着。 阿鸢只有几套衣服和一本话本,没有一件首饰。 他知道,她的首饰全当掉了,就为了给他买招牌菜。 他全都记得。 他的阿鸢,就是那样好。 很快就到了出发的日子,赫其樾翻身上马。 他们一行人往江南的方向去。 从这回番邦,比较近一些。 他们之中没有娇滴滴的小姑娘,都骑马,所以赶路很快。 不用两天,他们就到了州府。 …… 作者话:男主和魏其舟有关系,所以长得像 第60章 魏其舟动心 南织鸢对赫其樾的事情一概不知,她睡了一个很久的觉,等她醒来,已经是隔天中午了。 期间,魏其舟来过几次,每次都待了许久。 “小姐终于醒了。” 小姐再不醒来,春桃都要以为她是不是出事了。 “我口渴。” 她睡了很久,除了感觉累,就是口渴。 “小姐快喝水。” 春桃很贴心,立马就备好了水。 “我饿了。” 喝完水,她就感觉到饥饿。 春桃见人说饿,瞬间笑了。 知道饿还好,证明小姐的情况还好。 “奴婢去拿吃的。” 她早就准备好了。 很快,南织鸢就吃上了热腾腾的虾粥。 味道很好,她很喜欢。 “春桃, 你吃了吗?” 现在应该是午时?她吃了吗? “奴婢还没吃。” “阿其公子嘱咐过,小姐要是醒了,要告知他。 ” 春桃将她昏睡期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你说,昨天到现在,他来了五次?” 而且,一待就是一个时辰? “是的。” 若不是见魏其舟真的关心小姐,她才不会去告知他小姐醒了的事情。 南织鸢久久沉默。 阿其这么担心她? 为什么? 因为他们姐弟相称? 不待少女多想,门口很快就传来了脚步声。 魏其舟来了。 “阿其?” 她先开口叫了人。 “身体好些了吗?” 男人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了她的心口处。 他其实很想看看她的伤。 可那个位置不方便。 “没……”事。 她简短的两个字都没能说完,下一刻,她就捂住了心口。 唉呀!疼死她了,怎么突然间那么疼? “怎么了?” 魏其舟三步并作两步,他挤开了站在床边的春桃。 他的眼中满是担忧。 阿鸢看起来很娇小,他两只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肩头,他完全不敢用力,生怕将她捏碎了。 “疼。” 南织鸢的面色发白,这会,她可没有装!她是真的很疼。 “去请大夫。” 这话,是对春桃说的。 后者忙出门去,魏其舟小心的将人放在床上,让她躺着。 “阿鸢,别怕。” 他出声,声音带着丝丝的担忧。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叫的是阿鸢,而不是阿姐。 倒是南织鸢又恍惚了。 她半睁着眼睛看了一眼魏其舟,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以为赫其樾就在她的身边。 她再一次觉得,他和赫其樾,实在太像了。 他们到底有没有关系? 她这次该不会又翻车了? 然而,不等她想出一个所以然,她就痛到无法呼吸了。 魏其舟看见她心口处的血迹了,他的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出血了,怪不得她会那么疼。 他下意识要帮她止血,可手在离她一指距离的时候,他停下了。 男女授受不亲。 可若是……他以后和她在一起呢? 那他们现在怎么样都没关系吧? 魏其舟眸色微暗,他的眼中闪过什么。 就在他要将人的衣服撩开的时候,春桃回来了:“大夫来了。” 魏其手瞬间收回自己的手,起身让开了位置。 大夫来了,自是大夫处理比较稳妥。 “阿其公子,请你回避。” 就算情况紧急,春桃还不忘让人回避。 魏其舟沉默了一瞬,最后还是出去了。 临走前,他叮嘱了春桃两声。 “她怕疼,上药的时候小心些。” 南织鸢疼得都快失去理智了,她当然没听见人关心她的话。 “奴婢知道了。” 春桃关上门。 大夫已经在检查伤口了。 “大夫,我家小姐会不会留疤?” 留疤就完了。 小姐的后背已经留疤了,胸口处不能再留了。 “这……” 这疤痕是留定了,除非有宫里最好的药。 宫中有一款玉露凝膏,去疤痕最好,只是千金难求,他们普通老百姓,哪里买得起? “记住,让你家小姐静躺,最近几日,不要起来。” 大夫把完脉象,交代春桃怎么擦药就离开了。 “春桃,我没事,你别哭。” 南织鸢并没有昏睡,她还清醒着。 见春桃要哭,她忙哄了一声。 “小姐,奴婢给您擦药。” 春桃听完并没有放心下来 也不知道小姐的伤要什么时候才能好。 “嗯。” 南织鸢没有拒绝,她想要自己的伤快点好。 主仆二人没人知道,魏其舟一直守在门外,他根本就没走。 听见屋内少女的惊呼声,他的心更乱了,指尖攥得发紧。 “阿鸢。” 他再一次呢喃着这个名字,心中有某种情绪在翻涌。 她一个弱女子,中了那一剑,能活下来已是幸运。 他和她认识时间并不长,她为何要替他挡这一剑? 他欠她两份恩情了。 魏其舟嘴角紧抿着,他一直等到屋内没了声响才离开。 “小姐再休息一会。” “奴婢去煮药。” 一定要喝药。 小姐到现在都没有喝过药! “好。” 受伤就要喝药,她知道的。 然而,等药拿来的时候,南织鸢还是没能喝下去。 她喝一点就吐。 “不喝了。” 她真的喝不下去,再吐下去,她怕伤口又要被扯到然后流血了。 “小姐再喝点吧?” 春桃真的很担心她。 “好。” 然而,她刚将碗凑近嘴巴,下一刻就恶心到干呕起来了。 “不行。” 她还是不能喝。 这一次,春桃也放弃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南织鸢开口让人进来。 她知道,一定是阿其来了。 果不其然,魏其舟从屋外走了进来。 “怎么了?” 他听见干呕声,忍不住还是过来了。 “没事。” “阿其,你别担心。” 她冲他摇头。 男人的眉头皱得发紧,她的脸色很苍白,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她怎么那么笨? 他皮糙肉厚的,根本不怕伤。 “阿鸢,我可以看看你的伤口吗?” 他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嗯?他说什么? 南织鸢最懵了。 怎么回事? 他要看她的伤口?为什么? 他好像很关心她? 发生了什么? 她好像什么都没做吧? 魏其舟后知后觉的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些唐突,不过,话已然出口,万万没有收回的道理。 就这样,他睁着一双黑眸看着她的心口,仿佛她不答应,就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春桃头一个不答应,他怎么能看小姐的伤口呢? 男女授受不亲! 小姐伤口心口处,怎么看? 南织鸢犹豫着,其实看不看都无所谓,毕竟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 她只是怕不拒绝的话,眼前的男子会不会觉得她轻浮? “阿姐?” 见人迟迟不答应,魏其舟突然换了一个称呼。 叫阿姐的话,她是不是就会答应了? 阿姐给阿弟看一下伤,可以吧? 南织鸢最后还是妥协了,罢了,也没什么不能看的。 春桃见自家小姐都答应了,她就什么都不说了。 少女青葱的指尖微动,她将领口扯开些。 很快,魏其舟就看见了上面差不多一指长的剑上,伤口很红,已经上了药了,所以没再流血。 他的指尖微颤,见她紧咬着下唇,心中的懊恼更多了。 那群黑衣人一定是四皇子派来的。 四皇子,简直该死。 他一定要杀了他。 若不是他,阿鸢也不会受如此重的伤了。 她一个姑娘家,哪里受过这样的伤? “好好休息。” 他亲手将她的领子弄好,而后帮她掖了掖被子。 “阿其,你不要自责。” “我真的没为你挡剑。” “你都看到伤口了,我伤的一点都不重。” “你不要担心。” 她说着,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这样的攻势,他能接受吗? 南织鸢心里有着自己的小九九。 希望眼前的人真的是魏太子,不然,她真的就白忙活一场了。 “就算我给你挡了一剑,那也是应该的。” “我可是阿姐。” “对不对?” 她又给人打起了亲情牌。 魏其舟点了点头,算是认了。 “别说了。” 她不会白白受伤的。 他以后一定会替她报仇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要把伤养好。 “那我再睡一会?” “我好累。” 她说着,闭眼就睡了。 魏其舟见人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他知道,她睡沉了。 房中安静得很,他的指尖不受控制的摸向了少女的脸颊。 “阿鸢。” 她救了他两次了。 等触到少女柔软的肌肤时,他才回神。 他出格了。 不过,那又如何? 魏其舟突然心情不错,他再一次触了触少女的脸颊,最后,他与她十指相握。 阿鸢。 她是个好姑娘。 至少在他看来,她真的很好。 接下来的时间,魏其舟不再离开。 他一直守着人,后来困的时候,他直接在床边睡着了。 …… 另一边的赫其樾心中藏着事情,他想着快去快回,所以一路上都没有怎么休息过。 入影连续几天没休息都累了。 “主子,前面到上宁镇了。” 是不是该找个客栈休息一晚了? “嗯。” 赫其樾握紧缰绳,他还不打算休息。 竹大夫一把骨头都受不住了。 “殿下,今晚若不休息一晚吧?” 倒也不必这么赶。 就在入影想着要不要再用阿鸢姑娘作为借口劝人的时候,赫其樾下马了。 看来主子也不是那么没人性。 “休息一晚。” 年关快到了,天气越来越冷,晚上确实得找一个客栈住下比较好,免得阿鸢冷。 一人一间,赫其樾带着牌位坐在屋中椅子上。 他的手摩挲着牌位上的字。 “阿鸢冷不冷?” 这里是魏朝南方,不会下雪,但冬天依旧很冷。 偶尔还会下雨,天色就更不好了。 “阿鸢一定很冷。” 姑娘家总是受不住冻的。 他以后一定会注意,让阿鸢保暖的。 今晚在屋中住,隔绝了风雨,就不冷了。 “阿鸢,我好想你。”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过他呢? 他真的好想她!好想再见见她。 世上到底有无鬼魂? 若有,阿鸢怎么从来不来吓唬他? 真是可惜了。 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能看见。 “主子,饭菜来了。” 这些日子主子吃得都是干粮,也没吃多少。 这会有热腾腾的饭菜,还是多吃些才好。 赫其樾没有拒绝,他让入影将东西都放在桌子上之后,自己也将阿鸢的牌位放了上去。 “阿鸢先吃。” 他和她一起吃。 他们已经许久没一起用过饭了。 这一顿,他吃得很慢。 用完饭之后,他还不忘问牌位:“阿鸢吃得饱吗?” 可惜,他并不能知道答案。 他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阿鸢呢? 他可以用他的寿命换阿鸢的命。 这一晚,浓浓的悲伤再一次将男人笼罩住。 他的心……快死了。 …… 南织鸢自从受了剑伤之后,她就觉得魏其舟有些奇怪。 他怎么对她有些殷勤? 不仅每天都要看她的伤口,连她吃饭都不让她亲自动手了。 “阿鸢不吃吗?” 不是饿? 这一日,他在喂她吃饭。 “吃。” 南织鸢虽然觉得奇怪,但没拒绝。 能有人伺候着,多舒服? 为什么要拒绝? “试试这个?” 魏其舟给她夹了一口肉。 “这是什么肉?” 有点好吃。 “兔肉。” 他专门去猎来的。 “你出门了?” 南织鸢瞬间一脸紧张,他怎么能出门? 她确实紧张,怕他暴露了位置,然后引来更多的黑衣人。 她可不想再受伤了! 魏其舟却误会了,他以为她担心他。 “别担心。” “我会武功。” 他只是见她最近没什么胃口,才想着给她换些肉吃。 “以后不要去了。” “知道吗?” 她一着急,手直接搭在他胳膊上。 魏其舟垂眸看了一眼,没抽出自己的胳膊,相反,他的眼睛微亮,嘴角微弯。 “好。” 他点头。 阿鸢担心他,他自是不会再让她担心。 南织鸢见他答应,瞬间松了一口气。 少女心想:他要是再害她受伤,她就赶他走。 不管他是不是魏太子,她都要赶走。 不敢走等着没命吗? 报仇和命,当然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我可以自己吃。” 见人还打算喂她,她伸手就要接过碗。 她的手有没有受伤。 “别动。” 要是碰到伤口,她待会又得哭了。 南织鸢:“……”。 最后,这顿饭就在他喂一口,她吃一口中结束。 赫其樾在伤春悲秋,哪里会想到,他的阿鸢此刻正和旁的男子暧昧着? …… 作者话:魏其舟动心更快,哈哈~ 第61章 赫其樾和南织鸢即将见面? “阿鸢,我们睡觉。”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不舍得将牌位放下。 他将牌位放在了身边,他怎么看都看不够。 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阿鸢还在他的身边。 “阿鸢,别着急,我很快就能赶到千山寺。” “到时候,我一定会为你供奉一盏长明灯。” 她一定不会在外飘荡无所依的。 “睡吧。” 说完,他就闭眼了。 阿鸢的画像他从不放在床上,他怕自己会不小心弄坏。 夜无比的漫长,赫其樾久久没能睡着。 男人翻来覆去很多次,后半夜,他终于睡着了,可他睡得一点都不好。 他又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阿鸢浑身是血,她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赫郎,我好疼。” 她说她很疼。 “阿鸢。” 他想去抱她,可他的面前跟着山海。 他久久不能触碰到她。 “赫郎,以后阿鸢不能在你身边了。” “你不要难过。” 梦中的阿鸢还在安抚他,她口吐鲜血。 赫其樾简直要疯了。 “阿鸢,不……” 她不会有事的。 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要救阿鸢。 “赫郎……来世再见。” 梦中的少女说完这一句之后,她又吐了一口血,然后慢慢消散了。 赫其樾目眦欲裂,他想抓住她,可怎么也抓不住。 “阿鸢。” 下一刻,他惊醒了。 屋外的阳光太过刺眼,他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睛。 这个噩梦太过真实了,以至于他拽不住阿鸢的手还在颤抖着。 “阿鸢。” 赫其樾呢喃着这个名字,眼中满满的痛苦。 他的眉头皱紧,指尖紧攥,他没能抓住阿鸢。 自从阿鸢死后,他总做这个噩梦。 是他不好,没有护好阿鸢。 安静的房中,几缕光线映射在地上,光反射到男人半垂着的眼眸中,那颗豆大泪珠瞬间砸在他的手上。 阴暗的气息笼罩着他,他仿佛没了生气。 “阿鸢,那日,你是不是如梦中那样?” 梦中的她,绝望又痛苦。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呢? 他才是该死的那一个。 赫其樾将唇抿得发白,他无助的看着牌位。 好一会之后,他又拿出了画像。 他的阿鸢,本该像画中那般鲜活才是。 可惜,他连她的遗体都没有看见。 他这辈子,都不会快乐了。 “阿鸢,别怕。” “等我给你供奉完长明灯,我就去陪你。” 活着本就痛苦,何况他还没了阿鸢? 从前没得到过就算了,得到后又失去,才是真的致命。 赫其樾心中越发坚定了,等他供奉完长明灯,再将他们的名字写在千山寺中的月老树下,他就去陪她。 这次,说什么也没用了,他一定要去陪阿鸢。 他想见她,他一定要见阿鸢。 这般想着,他起身下了床,他要立刻出发。 入影见人出来,忙将早膳端了进去。 “主子,客栈简陋,只有这些了。” “虾粥。” 主子金尊玉贵,怎么能只吃虾粥? 赫其樾却没说什么,他坐下之后就吃了起来。 他必须吃,这样就有力气去千山寺了。 “上路。” 吃完之后,他直接出门。 一行人忙继续赶路。 转眼到了十二月十六这一日。 赫其樾这边到了胧镇。 南织鸢那边已经能自如地下床了。 休养了许多天,她的心口已经没有第一天那么疼了。 “小姐再躺会吧?” 春桃见人走得慢,生怕她伤口疼。 “我没事了。” 她朝人笑了笑,她真的没事了。 “不行,再躺会。” 魏其舟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的手中还拿着一个托盘。 他直接往少女这边来。 南织鸢听见声音,她下意识看了过去。 他怎么又来了? 这已经是他今天来的第五次了吧? “我都躺了一天了。” “也该起来走走了。” 何况,她的脚又没有问题。 “那也不行。” 心口处的剑伤要是碰到了,伤口该裂开了。 “你怎么还管起我来了?” 这话饱含深意,南织鸢故意在试探他。 魏其舟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他久久没言。 倒是南织鸢自己先受不住了,她笑着开口:“哪有弟弟管姐姐的?” 她可是他的阿姐。 魏其舟依旧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许久之后,他才喊了她的名字。 “阿鸢。” 他叫的是阿鸢,不是阿姐。 她不是他的阿姐。 他也不想要她做他的阿姐。 “将这个吃了。” 他给她带了一碗鸡汤,补气血的。 “好。” 南织鸢没有拒绝。 “阿其吃过了吗?” 南织鸢喝了一口之后忙问了一句。 魏其舟摇头。 他不需要吃这些,只要她将身体养好了就行。 她的身体久久没好,他不能放心。 “你快去喝些吧!” 冬日喝鸡汤,也能暖和些。 “春桃也去喝些。” 她也不忘了春桃。 魏其舟看着她被碗遮住只剩下半张的脸,眼中微亮,嘴角弯弯。 阿鸢,很可爱,也很好。 “好。” 他听她的话,喝。 魏其舟临出门前,心中还在想着:若以后他的东宫都有阿鸢,他是不是每天都能开心? 有阿鸢在身边,他确实觉得舒心许多。 她待他也好,是一个好姑娘。 她很适合做他的……太子妃。 魏其舟越想,嘴角抿得越紧,他的眸中闪过浓重的占有欲。 再等等吧! 他得再思考思考,而且,也不能吓到阿鸢。 阿鸢好像只把他当成了弟弟。 早知道之前他就不喊她阿姐了。 南织鸢见人离开之后,嘴角弯弯。 不知道为什么,男人端来的鸡汤就是好喝。 她是不是快将阿其拿下了? 他以后是不是真的会将她当姐姐? 当姐姐也好,姐姐是亲人,他以后总会帮她的。 南织鸢不强求什么,姐姐也好,喜欢她也好,只要他能帮她报仇,就好。 “小姐还想吃什么吗?” 春桃见她胃口好,多问了一句。 “想吃辣菜。” 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很想吃辣。 一想到辣,她就不断吞咽唾沫了。 “奴婢去准备。” 春桃很乖,只要是南织鸢想吃的,她都会给她准备。 “快去快去,记得先喝一碗鸡汤。” 她一个人喝不了那么多。 春桃应声之后,身影很快就不见了。 然而,等春桃将东西拿来的时候,她又吃不下去了。 “肚子有些饱。” “吃不下了。” 南织鸢摇头,捂着肚子,确实吃不下去了。 而且,她闻着这些辣菜,觉得很不舒服。 真是奇怪了。 刚刚还想吃,这会又不想吃了。 魏其舟的鼻子很灵,他又来了。 “不能吃。” 身上还有伤,如何能吃辣? 吃辣,怕是要留疤了。 南织鸢今天第六次看见魏其舟,她好奇地看着他。 “为什么不能吃辣?” 他怎么看起来很关心她? “吃辣会留疤。” “阿鸢不怕留疤吗?” 在他的印象中,姑娘家都怕留疤。 她不怕吗? “可大夫说,除非皇宫里的玉露凝膏,不然,我这疤痕,一定会留下了。” 南织鸢重来一世,她其实不在乎疤痕这种事了。 可若能漂漂亮亮的,她当然也要漂亮。 哪个姑娘家不喜欢漂亮? 魏其舟听完,他的手紧攥。 “是我不好。” 若不是他,她也不会受伤受苦。 “阿其哪里不好?” “阿其很好。” “而且,我受伤也不关你的事情。” “他们来杀人,是他们的错。” 南织鸢一脸善解人意,实际上,她的心里都在骂人了。 肯定就是因为阿其,若不是他,哪里会有黑衣人来追杀? 她又没有得罪任何人! 不对…… 南织鸢禁不住又想起了赫其樾。 她也算得罪过他吧?毕竟,她一声不吭直接丢下人死遁离开。 难道是赫其樾派人来追杀她的? 可不应该啊! 她的计划应该没有出错,何况,赫其樾怎么可能知道她长这模样? 他一个瞎子,如何能认出她? 所以,这些黑衣人,一定是来杀阿其的。 阿其一定有不可告人的身份。 初见他时,他一身锦衣华服,就算不是魏太子,也一定是个世家公子。 魏其舟见人还在笨拙地为他辩解,她仿佛怕他多想自责,小手还不忘轻拍他的肩膀。 “我们是一家人。” “阿其没错。” 她说的太认真了,以至于他差点以为自己真的失忆了,而她就是他的阿姐。 魏其舟突然有些懊恼,他后悔骗她失忆的事情了。 这下,他该怎么和她解释呢? 说他没有失忆?从始至终都在骗她? 那阿鸢会不会生气? 生气之后,她会不会再也不理他了? 不理他的话还算小事,他就怕她知道他假装失忆之后直接赶他走。 这样的话,他一定会……崩溃的。 他不想…离开她。 魏其舟突然间阴暗的想着,既然如此,他还是暂时不要告诉阿鸢他假装失忆的事情了。 他一定要找个时机,恰到好处的“恢复记忆”。 这样,他就不算骗阿鸢了。 他还要给阿鸢玉露凝膏,他不要她留疤。 “阿其?” 南织鸢见人总失神,忍不住开口叫了他一声。 他在想什么呢? “嗯?” 魏其舟眼中带着茫然,阿鸢想说什么? “你快回去休息吧,自己的伤都没好全呢!” 南织鸢有些困了,她想将人打发走。 “好。” 知道她关心他,他就开心。 魏其舟嘴角弯弯,眼中满是欢喜。 “那阿鸢早些休息。” 他给她掖了掖被子。 以往,这活是春桃的。 一旁的春桃:“……”。 南织鸢点头,藏在被子中的手再一次攥紧。 见鬼了,她感觉自己刚刚看见了赫其樾。 他们实在太像了。 他们真的没有关系吗? 可一个是晋朝的,一个是魏朝的,能有什么关系? 南织鸢想不通,见人走了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赫其樾就算知道她耍了他弃了他,他也不可能找到她报仇! 所以她无需害怕。 南织鸢安抚着自己,彻底放心。 时间还早,她再眯一会。 刚刚喝完鸡汤,她得等等再吃晚食。 “小姐,奴婢怎么觉得阿其公子他……” 春桃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她欲言又止着。 “嗯?” 南织鸢不懂她要说什么。 “阿其公子看起来很关心小姐。” 春桃只用了关心二字,其他的没说。 “我的伤是因为他才伤的,他不关心我,关心谁?” 南织鸢没多想,反正她已经决定了,姐弟关系或者其他关系,都行。 “那奴婢先退下了。” 春桃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反正她不懂。 “嗯。” 南织鸢点了一下头,继续睡觉。 然而,不等春桃走出门,她又将人叫住了。 “等等,我想吃辣菜。” 这会,她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就是想吃。 肚子里的馋虫又被勾起,她直接下了床。 “那小姐不能吃多。” 春桃叮嘱一句,站在一旁守着她。 “嗯嗯。” 南织鸢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刚吃一口,她就觉得身心舒服。 真是奇怪,她以往很少吃辣的。 “好吃吗小姐?” 春桃很少做辣菜,她怕自己手艺不好。 “好吃。” 这真是她最近一段时间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 很快,所有的辣菜都被她吃光了。 “哎呀,小姐怎么能吃那么多?” 这下好,该要留疤了。 “没事。” 能吃饱吃的开心,她就不在乎疤痕了。 “春桃,你去将我的话本拿来。” 这会吃饱喝足,她就打算看话本了。 之前没银子,她只有一本话本,还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多次。 这下终于不用了,她有很多话本了。 “奴婢马上去。” 春桃很听话。 接下来的时间,南织鸢都在看话本,春桃坐在一旁绣帕子,若她有什么事,她就能立即去办。 一直到月亮西沉,南织鸢才犯困。 “春桃,你去休息吧。” 她其实不需要春桃守着,可她就是倔强。 春桃走后不久,她就闭眼了。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屋外传来了魏其舟的声音:“阿鸢睡了吗?” 深夜,他没随意进她房间。 “睡了。” 南织鸢没空去想他怎么又来了,她很困了。 好在,她说完之后,屋外就没了声音。 转眼到了十二月二十,赫其樾到了柳镇。 …… 作者话:柳镇,就是女主所在地,嘿嘿。 第62章 入影看见南织鸢 “小姐的身体好些了吗?” 春桃欲言又止,其实她不想小姐出门。 小姐心口处的伤都没好,怎么能出去呢? “好了好了。” 她再闷在房中,该闷坏了。 南织鸢迫切的想要出门走走。 “春桃,我真的没事。” 南织鸢拉着人的手轻轻的晃了晃,再不让她出门,才是真的要出事。 春桃还能说什么呢? “小姐,我们出去逛一会就回来休息?好不好?” 春桃最担心的还是她的身体。 而且,外头又冷。 “好。” 只要能出去,南织鸢什么都答应。 就在主仆二人打算出门的时候,阿其来了。 魏其舟见到南织鸢的时候,眼眸下意识微亮。 “阿鸢要出门?” 他其实早已将她们的对话听了七七八八。 “嗯。” 南织鸢听人问,心中开始紧张。 他该不会要和她们一起吧? 她有点不想和阿其一起出门。 毕竟他是个危险人物,万一又有杀手来杀他怎么办? 她实在不想受伤了。 “走吧。” 魏其舟当然要跟着去。 阿鸢的身体未好,他当然要和人一起,免得她再次受伤。 见南织鸢还愣在原地,男人不禁走了过去,他牵起她的手。 这下不止南织鸢愣住了,春桃的嘴巴都可以塞下一颗鸡蛋了。 所以,他干什么? 阿其他……什么意思? 他为什么要牵她的手? “阿姐?不走吗?” 见人还没什么反应,魏其舟突然喊了一声阿姐。 他就是故意的。 少年郎眼中充满笑意,握着少女的手又紧了紧。 南织鸢回神,有些犹豫要不要抽出自己的手。 最后,她还是没这么做。 他叫她阿姐,那姐弟牵手,其实也还算正常? 反正只是牵手,爱牵不牵吧! 南织鸢随着人走,冬天的风有些凛冽,吹得她的脖子下意识缩了几分。 太冷了,要不然,不出门了? 她还是挺怕冷的。 “阿姐莫动。” 魏其舟突然松开了她的手,而后帮她将兜帽戴好。 他长了她一截,很快就帮她戴好了兜帽,还顺手帮她扶好了步摇。 南织鸢就这样看着他,心口怦怦直跳。 当然,她不是因为心动才心跳加速。 她只是觉得,这个角度的魏其舟更像赫其樾了。 真是见鬼了。 实在太像了。 她下意识眼神躲闪,半垂下眸,不再看人。 她有些懊恼,怎么又想起赫其樾那个晋人了? 不过,阿其和赫其樾长得相像,自然也是好看的。 南织鸢最爱的就是俊俏的郎君了。 “阿鸢?” 魏其舟一声叫醒人,少女一个激灵。 “怎么了?” 她神情有些恍惚,心中满是心虚。 南织鸢虽然心虚,但并不悔改。 谁说女子就一定要讨好男子了? 凭什么女子就只能等着男子宠幸? 南织鸢不禁又想到了自己的上辈子。 连晚霁以为她故意设计嫁给他,所以从新婚第一夜就没有接受她。 她知道了独守空房的滋味,更重要的是,她这一独守,就守了几年。 女子没有丈夫的宠爱,是会被人瞧不起的。 生不出儿子,更是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 不仅外人嘲笑她,婆婆也会骂她母鸡下不了蛋。 明明是连晚霁的过错,可没人会怪他。 就算她说了,是连晚霁从未碰过她,她们也只会指着她说:“谁叫你那么没本事?留不住自己夫婿的心?不会使手段将夫婿留下过夜?” 这些,仿佛全是她的错。 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能梦见自己被人指着骂。 女子,从来就没有自由。 出嫁前要从父,出嫁后要从夫,夫死便要从子,这一辈子,女子的上头都有一个人压着,那个人就是男子。 只要是男子,便可高人一等! 女子就活该卑贱。 伺候公婆,伺候夫君,难道真的就是一个女子一辈子该做的事情吗? 南织鸢这辈子并不想这样了。 她想潇洒些,不想再被这些枷锁困住了。 想到这里,南织鸢不禁又看了一眼魏其舟。 阿其长得俊朗好看,她和他共度良宵,又如何? 只要她想,就可以。 若她想,去楚人馆,也并非不可! 但她不愿!并不是每个俊俏的男子都能入她的眼睛。 赫其樾最漂亮精力又好,若他不是晋太子就好了。 可惜! 少女叹了一口气,下一刻,她听见阿其问:“阿鸢可要吃糖葫芦?” “不吃。” 她现在并不太喜欢吃酸甜的。 她想吃辣的。 三人在街上走走停停,南织鸢偶尔会在一些卖首饰的小摊子停下。 这些首饰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假。 不过,有些还挺漂亮的。 魏其舟看了一眼少女的头,发现她的首饰确实很少。 他暗暗记下,以后一定要多买些姑娘家的发簪给阿鸢。 “小姐,这个好看。” 春桃将一根木簪递给人看。 虽然素雅,但上面的雕花确实很好看。 “那就买这支了。” 南织鸢很喜欢上面的雕花,立刻买单。 三人又去了另一个卖吃的摊子,好像是卖蒸饺。 “阿鸢想吃饺子?” 魏其舟立马就要上前买,南织鸢立马拦住他。 “我不吃。” 她还是想吃辣菜。 “好。” 魏其舟瞬间听话不动了,他在她身边站定,牢牢地跟着她。 南织鸢不知道的是,就在离她不远处,入影一直盯着她看。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姑娘,特别像……画像上的姑娘,就是……南姑娘。 她是南姑娘吗? 可南姑娘不是死了吗? 入影眉头皱得发紧,他有些不确定。 他仔细地回忆着画像上的少女模样。 那幅画像,他也只看过一次。 主子那么爱南姑娘,哪里肯让他多看一眼?以至于他现在有些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南织鸢。 人死还能复生吗? 入影不知道,他有些懵。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上前看清楚些的时候,小摊贩喊了他一声。 “客官,十文。” 他直接惊醒,忙掏出十文钱递给人。 就在他打算追上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前面哪里还有刚刚那位姑娘的影子? 入影忙四处看了看,确定没再看见哪位姑娘之后才放弃。 算了,他肯定是最近都没休息好,所以才看错了。 刚刚那个姑娘怎么可能是南姑娘呢? 南姑娘已经死了。 入影摇了摇头,拿着东西回去了。 主子该饿了。 入影走后不久,南织鸢就从旁边的成衣铺出来了。 阿其没有衣服,得给他多买两身衣服。 “阿鸢亲手给我做吗?” 魏其舟目光灼灼,眼中带着惊喜。 南织鸢:“……”。 他想得真美。 想从前,她追求赫其樾的时候都没给人做过衣服。 她怎么可能现在自讨苦吃给他做衣服。 好在阿其会自圆其说:“阿鸢不要劳累了。” “阿鸢能给我买衣服已经很好了。” 她给他买衣服,他就很开心了。 南织鸢嘴角弯弯,算他识相。 三人打算回去了,已经逛了好一会了,也该回去休息了。 一刻钟之后,她们回了小院。 “小姐,喝杯热水吧?” 春桃给她递了一杯热水。 冬日对女子总是不好的。 女子容易体虚,冬日里,手脚都是冰冷的。 南织鸢喝了一杯热水之后,瞬间觉得暖和了不少。 魏其舟还没走,南织鸢看了他一眼。 他怎么还在这?她打算睡觉了。 可人好像没看懂她的神色:“……”。 魏其舟不仅没看懂,他还再一次抓住了少女的手。 她的手,有点冷。 “阿鸢想睡就睡吧!” 他说完,顺势坐在了床边。 南织鸢震惊,所以??? “等阿鸢的手暖和了,我再回去。” 他说的一本正经,仿佛不觉得有什么。 春桃觉得不妥,她犹豫着上前一步。 “阿其公子,男女授受不亲。” 她说完就要赶魏其舟走。 小姐没让他留下,他就不能留下。 她虽然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但她不怕他的。 她会一辈子都护在小姐身边。 魏其舟倒也没有因为春桃的话生气,这样正好。 反正,他不愿阿鸢做阿姐了。 因此,他故意开口说了一句:“那我娶阿鸢。” 这句话他也是在试探阿鸢,他想知道,阿鸢对他可有男女心思? 南织鸢抿唇笑了。 “嫁娶之事,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南织鸢心想,他一个失忆之人,娶她?怎么可能? 他是不是魏太子都不确定呢! “对了阿其,你到现在,还没有想起什么吗?” 她试探性地问,深怕刺激到人。 魏其舟沉默了一瞬,不知道要不要直接告诉她,他其实没失忆? 可又怕她生气不理他。 最后,他还是摇头了。 算了,再瞒瞒吧! “别担心,你一定会好的。” 南织鸢心里失望,但面上半分不显。 算了。 总有一天,一定能想起来的。 刚刚的话题戛然而止,很快,南织鸢的手热了,魏其舟说话算话,他离开了。 春桃见人走了之后,担忧地开口:“小姐,他是不是……” 她越来越觉得阿其怪怪的。 “不知道。” “走一步看一步。” 南织鸢没时间多想,这会,她好困。 春桃见人不愿意多说,只能先退下了。 另一边的赫其樾正吃着东西。 从始至终,入影都没有提起刚刚的事情。 主子好不容易愿意出发回晋地,万万不能有旁的事情乱了主子的心智。 何况,街上那个姑娘并不是南姑娘,说了平白惹主子伤神。 所以,他什么都没说。 “主子,我们何时出发?” 赶路十多天了,入影早就习惯风餐露宿的生活了。 现在吃饱了,要走也行。 意外的是,赫其樾说:“留三天。” 他们要在柳镇留三天。 入影很想知道为什么,但他不敢问。 也罢,或许主子累了。 入影下去休息,很快,屋中只剩下赫其樾一个人。 他再一次抱着牌位,发着呆。 他的面前,还放着阿鸢的画像。 “阿鸢,我到柳镇了。” 他呢喃着。 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和牌位说。 阿鸢一定没来过这里,他和她说,就当她也来过了。 她一定会喜欢四处游行的。 柳镇也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并不繁华。 不过,这里的人淳朴温和,过着一种和平的日子,所以,柳镇也算是一个好地方。 三日后的晚上,这里会举办烤火节。 他偶然听见,打算带着阿鸢的牌位见识见识。 阿鸢一定也很想参加这种活动。 他的阿鸢,爱热闹。 …… “烤火节?” 另一边的南织鸢也得到了消息了。 她一觉睡醒,春桃就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了。 “是呀小姐。” “到时候,周围都是火,很暖和的。” 这是柳镇百姓特意举办的节庆活动,寓意驱散寒意,天下太平,风调雨顺。 “那我们到时候去看看。” 南织鸢喜欢凑热闹,这会已经很激动了。 不过,还得等三天。 春桃见自家小姐开心,她就开心。 她就知道,小姐一定喜欢。 接下来的三天,南织鸢都在期待烤火节的到来。 她鲜少参加这些活动,也从未听说过烤火节。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呢? 很快,三天就过去了。 烤火节这一日,魏其舟特意换上了南织鸢为他买的新衣服,头发也用和衣服同色系发带系起,妥妥的一个鲜衣怒马少年郎。 他和南织鸢站在一起,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至少,旁人是这样认为的。 春桃却不这样认为,毕竟她见过比阿其更好看的郎君。 赫公子身材高大,看起来和小姐更般配。 “阿鸢。” 他喊了她一声,与她结伴而行。 “春桃,你一定要跟紧。” 今晚的街上人多,她怕春桃走丢。 “是。” 春桃点头,很开心小姐关心她。 另一边的入影跟在赫其樾的身边,他总算知道,主子为何要留在柳镇了。 原来是为了烤火节。 可主子出门就出门,怎么还带着牌位? …… 作者话:求免费小礼物好评~ 第63章 见面 烤火节这一日,镇上无比的热闹,周围人来人往。 赫其樾就这样带着阿鸢的牌位,他皱着眉头走在人群中间。 他其实并不爱凑这些热闹。 可他知道,阿鸢喜欢热闹。 “阿鸢,这是烤火节。” 周围点燃了许多篝火,他的阿鸢能感受到暖意吗? 入影见周围异样的眼光越来越多,他立马变得凶神恶煞起来。 看什么看? 抱着牌位,有什么好看的? 赫其樾像是没看见那些探究的目光,他一直往前走。 听说这有一个神台,供奉着神明,很灵验,他打算带阿鸢去瞧瞧。 他要早早为阿鸢许下下一世,这样,下辈子,她就能平安康健。 然而,不管他怎么找,都没找到神台。 入影只能拉住一个老婆婆询问一遍。 “我们柳镇的神台,就设在镇外天山上。” “传闻这一日登上天山向神明许下心愿,定能如愿。” “小郎君,你是不是想娶一个美娇娘?” 大多数男子都会幻想着娶一个美娇娘,所以老婆婆以为入影是想去求姻缘。 “不过,劝你还是别去了。” “这传说流传百年,也只有百年前的张使知道真假。” “张使过后,百年来,从未有人能登上天山过。” 百年前的张使,便是唯一一个登上天山,而且如愿的人。 “多谢。” 入影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之后,就离开了。 赫其樾就在不远处,早已听完了所有。 百年来,从未有人到过天山吗? 天山,顾名思义,便是登天。 登天,自是困难。 “去天山。” 不管这些传说是真是假,他都要试试。 若是真的,他便要向神明许下他和阿鸢的下一世。 除此之外,他还想再见见阿鸢。 即使……阿鸢或许成了鬼。 “主子。” 入影有些犹豫,这天山听起来危险重重,真的要去吗? 百年来无人能登山,那一定是有万兽之王镇守在那,这才无人能靠近。 赫其樾没开口,他径直往前走。 他想去的地方,入影一个暗卫,他如何能阻止他? 入影只能拿出口哨,多调几个暗卫过来。 做完之后,他忙跟了上去。 另一边的南织鸢正在一个面具摊上,她刚来不久。 “这街上好些人带面具,我们一人买一个?” 戴面具好啊,神秘感就来了。 “阿鸢带这个好看。” 魏其舟听她说完,已经很上道的给她挑了一个。 南织鸢一看,是一个狐狸面具,面具上还有用黏糊沾的毛,该不会是真的狐狸毛吧? 这样一想,她就觉得有些恶心。 算了算了,她重挑一个。 “我喜欢这个。” 这个鬼面具,她喜欢。 青面獠牙,看起来很恐怖。 “阿鸢带这个也好看。” 魏其舟立刻夸赞她。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很乖。 南织鸢哪里受的住这样的目光,她差点抬手摸他的头了。 好在,最后她克制住了。 “春桃,你喜欢哪个?” 他们三个人,都要戴。 “奴婢喜欢这个。” 春桃挑了一个桃花面具,刚好,她的名字也有一个桃字。 魏其舟随手拿了一个鬼面具。 正好,他和阿鸢……天造地设。 “我帮阿鸢戴上?” 魏其舟主动开口,上前了一步。 南织鸢没拒绝,将自己的鬼面具交给了他。 他生得高大,很快就帮她戴好了。 “阿鸢也帮我戴吧?” 他的目的就是这个。 他帮她,她帮他。 南织鸢看了一眼他的个子,有些沉默。 他这般高,她踮脚都不一定能系上绳子。 可不待她拒绝,魏其舟已经主动弯下了腰。 南织鸢只能帮他戴。 街上人来人往,少女素手微抬,满脸认真的给人戴面具。 南织鸢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没注意的时候,有一个人已经盯着她看了许久。 那人便是还未出镇子的赫其樾。 男人此刻指尖攥紧,嘴角紧抿,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他的心为何要跳得那般快? 那个戴面具的姑娘,她为何生得那般像……阿鸢? 她的身材,身高,还有那双裸露在面具外的眼睛,几乎和画像上的阿鸢一样。 赫其樾的注意力全在她腰间的络子上。 那个结,也和画像上的阿鸢一般无二。 是不是所有的姑娘都会这样打结? 可这么多年,他只在阿鸢那张画像上见过这样的结。 她是阿鸢! 他几乎就要肯定了,可不等他迈开步子上前。 他就看见那位姑娘的跟前站着一个男子,男子此刻正弯着腰,而少女给他戴面具。 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少年夫妻。 一盆冷水瞬间从赫其樾头上兜头泼下,那个姑娘,怎么可能是阿鸢呢? 阿鸢不会和除了他以外的男子亲密的。 他的阿鸢最爱他,又如何会亲近旁的男子? 希望之后便是巨大的失落,赫其樾刚刚的欢喜被冲散。 他觉得自己肯定疯了。 不然,他怎么会觉得那位姑娘是阿鸢呢? 他定然有病。 阿鸢已经死了,她不可能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柳镇。 何况,若阿鸢还活着,她又为何离开他? 这是矛盾的。 赫其樾想了好一会,他的唇色都白了许多。 她不是阿鸢,阿鸢已经永永远远的离开他了。 他怀中那块冰冷的牌位就是最好的证明,阿鸢,已经不在了。 他不该奢望的! 可想是这么想,他的眼睛却怎么也离不开那个姑娘。 她真的不是阿鸢吗? 那双眼睛,水灵灵的,真的很像阿鸢。 若他的阿鸢还活着,此刻她也能陪他一起体验烤火节的乐趣吧?她或许也会为他戴上一个面具。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赫其樾知道自己该离开了,然而,他的腿久久不动。 许久过后,他还是忍不住偏头看向了入影。 “你觉得那个姑娘,像不像画像上的姑娘?” 他还在奢求什么。 入影看了过去,只看见三个戴面具的人。 所以,主子让他看什么? 南姑娘那幅画像,他总共看了一两次,哪里能将南姑娘记得那么清楚? 他摇头。 赫其樾的心再一次沉入谷底。 果然,是他痴心妄想了。 另一边的南织鸢给人戴好面具之后就笑了。 他戴这个面具好像更好看了。 也不知道赫其樾戴上,是什么样子? 南织鸢又想到了赫其樾,她瞬间沉默了。 都怪阿其和人长得太像了,不然,她也不会总想起赫其樾。 少女摇头,心中不断警告着自己,不许想不许想。 万一将人给想过来了怎么办? 她可不想再见到赫其樾。 南织鸢想着想着,有些心不在焉,连魏其舟和她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见。 “嗯?” 他说什么? “阿鸢想不想吃糖人?” 姑娘家,是不是都喜欢吃甜的? “好。” 春桃喜欢吃,给春桃吃。 魏其舟上前去买,阿鸢喜欢吃的,他都会给她买。 很快,他就将糖人递给了她。 南织鸢接过之后就直接给了春桃。 即使这样,他也没有生气。 “阿鸢还想去哪?” 魏其舟又问。 少女回答:“我们去烤烤火吧?” “去掉晦气。” 最近她太倒霉了,不然怎么会心口中了一剑? 必须去烤烤火去去晦气。 就在南织鸢打算往前走的时候,她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两道身影。 下一瞬,她的脚步顿住。 “……”。 她是不是瞎了? 不然怎么看见……赫其樾了? 她是瞎了吧? 春桃也看见了赫其樾,手中的糖人都掉了。 “赫……” 赫公子怎么在这? 完了,她是不是瞎了? 春桃不禁又看了看自家小姐,她发现自己能看见。 那更完了,她没瞎。 “小姐。” 春桃下意识扯了扯人的袖子。 现在该怎么办? 南织鸢已经完全愣在原地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确实是赫其樾! 他怎么在这? 完了完了,他应该没看见她吧? 南织鸢眼睛乱瞟,就是不再看向男人那边。 好一会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赫其樾是个瞎子,他看不见她的。 那她还怕什么? 南织鸢瞬间放心,她的脊背都挺直了。 赫其樾一个瞎子,他能看见什么?而且,他又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南织鸢叹了一口气,她刚刚真是白担心了。 “阿鸢?” 魏其舟见人不走,眉头紧皱。 阿鸢怎么了? 怎么走两步又不走了? 南织鸢见人开口叫她,瞬间担心了起来。 这会,阿鸢两个字可不能随便说,万一被赫其樾听见了怎么办? 如此想着,南织鸢立刻抓住人的手离开。 两人的手紧紧相握。 魏其舟的心更是猛跳了几分,他想,他怕是真的坠入爱河了。 或许阿鸢就是老天送给他的礼物。 很快,他变被动为主动,拉住了少女的手。 以后,他会紧紧握着阿鸢的手不再分开。 南织鸢注意着赫其樾的动静,倒也没有察觉到两人还相握的手。 等到远离人群,她才气喘吁吁地松开手。 这下好了,不会见到赫其樾。 简直是见鬼了,赫其樾为什么会在柳镇? “阿鸢……” 魏其舟见氛围都到这了,他想戳破和阿鸢之间的那层窗户纸。 他想和她有男女之间的关系。 南织鸢却没空听他说话,她这会已经没心情参加什么烤火节了。 算了,算了,她还是回去休息好了。 也不知道赫其樾什么时候会离开柳镇? 如果赫其樾迟迟不走,她根本就不敢出门了。 就怕什么时候遇见人。 虽然赫其樾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可以防万一,还是不要碰面的好。 “我们回去吧。” 南织鸢直接打断魏其舟的话。 后者欲言又止,没机会开口了。 “好。” 阿鸢累了,那就回去。 三人一起往回走,一路上,南织鸢都神经兮兮的。 “阿鸢在看什么?” 魏其舟觉得奇怪。 “可是面具戴的不舒服?” 说着,他就要帮她拿下面具。 这会,南织鸢哪里舍得拿下面具? 不行。 “我没事。” “走吧。” 从今日起,她都不出门了。 不管赫其樾来这里做什么,她都希望他能赶快走。 不然……别怪她不客气了。 希望她和赫其樾今后也没什么瓜葛。 很快,三人就回到了小院。 谁也不知道,他们身后不远处,两道身影久久伫立。 “主子。” 入影一脸犹豫,主子不是要去天山祈愿吗? 怎么还跟踪起姑娘家了? 主子不是最爱阿鸢姑娘的吗? 难道……主子要移情别恋了? 入影好奇的很,但终究不敢多说什么。 此时的赫其樾正皱着眉头盯着小院,他看着少女走入门内。 他的心中不免可惜。 他本意是想看看少女面具下的那张脸。 她到底像不像阿鸢? 他思念阿鸢已然快成魔了,若不让他死心,他怕会日思夜想。 可惜,他没机会看见了。 那位姑娘已经回家了,她身旁那位男子,和她是一起的。 他真是可笑。 赫其樾再一次攥紧指尖,心被伤透了。 不知道是不是悲伤至极,他竟然又吐了一口浊血。 他差点没站稳摔在地上。 这个时候,他还不忘抱紧牌位。 “阿鸢。” 他念着这两个字。 他还不忘和她解释。 “我并没有看上旁的姑娘。” “我只是……太想你了。” 所以见到和她一模一样的眼睛,他会忍不住盯着看。 他不会喜欢上旁的姑娘的。 “主子,我们还去天山吗?” 入影守在一旁,有些着急。 主子怎么又吐血了? “去。” 不管怎样,他都要去。 两人又折返回去,往镇外走。 南织鸢对此毫不知情,回去之后,她就找了个借口打发了魏其舟,此刻,她的房中,只有春桃。 “小姐,那是不是赫公子?” 到了这会,春桃还有些怀疑自己。 “嗯。” 南织鸢面带苦涩,指尖攥紧。 “那我们该怎么办?” 若是被赫公子发现她们,她们会不会死? 赫公子的武功,好像挺厉害的,杀她们不是轻而易举? “走一步看一步。” “他一个瞎子,不见得会认出我们。” 只要她们小心点,不要出现在他身边就好了。 “实在不行,到时候就暴露他的身份,官兵自不会放过他。” 南织鸢可不会心软。 …… 作者话:女主利己主义,以后会被男主打动哒~ 第64章 南织鸢:公子,我不认识你 春桃听着自家小姐的话,有些欲言又止。 “小姐,这真的能行吗?” 暴露赫公子的身份,那小姐该怎么和官兵解释? 证据呢? 南织鸢:“……”。 是啊,她该怎么和官兵说赫其樾是晋太子?她确实没证据。 那她该怎么办? 少女左想右想,还是没能想出一个所以然。 算了,不想了。 反正赫其樾是一个瞎子,他又看不见她。 而且,就算他看见了,他也不知道她就是阿鸢。 她根本不用担心。 “好了,春桃,你去休息吧。” 心放下之后,南织鸢就有些困了,她将人赶走之后就躺上床休息了。 “那小姐好好休息。” 春桃给人掖了掖被子,又将几盏蜡烛吹灭之后就出门了。 南织鸢本来以为自己很快就会睡着,谁知道,春桃走了好一会之后她还是没睡着。 她满脑子都是赫其樾。 为什么他会在柳镇呢? 他在这里做什么呢? 他该不会发现她没死,然后追来了? 黑暗中,南织鸢的手瞬间紧攥起来,她的心怦怦直跳。 完了完了,难道,她真的猜对了? 可没一会她又将这个可能性去掉了。 她自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一定不会出错。 可少女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她满脑子都在想着为什么? 最后,她下了一个决定,不管为什么,柳镇都不能待了。 她必须离开这里。 有赫其樾的地方没她,有她的地方,就不能有赫其樾。 下定决心之后,南织鸢就睡着了。 不过,她罕见的做了一个噩梦。 梦中,赫其樾发现她欺骗他的事实,他拿着匕首要杀她。 梦里的她身中数刀,流血而亡。 太可怕了,导致天没亮,南织鸢就醒了。 不行,一定要走。 少女缓了一会,直接下床燃起蜡烛,她开始收拾衣服。 …… 与此同时,赫其樾此刻在半山腰处。 寒风凛冽,很冷漠,他的脸被冻得失去了血色。 可即便如此,他还紧紧怀抱着一块冰冷的牌位。 “阿鸢。” 再等等,他很快就能带她到神台处了。 赫其樾不断往上爬,抬头望去,遥望不到终点。 他已经爬了半宿了,不愧是天山,果然很高。 入影在前面开路,若有危险,他可以立马解决。 所幸,他们一路上去,倒没遇上什么危险。 天光大亮的时候,赫其樾终于到了山峰处。 他看见了传说中的神台。 山峰处确实多年没人来过,一片萧条。 “主子,这就是神台?” 不就是一块巨石吗? 入影觉得被骗了。 然而,他家主子信了。 只见赫其樾怀抱着牌位,他双膝下跪,虔诚至极。 他正在为阿鸢向天神祷告。 入影错愕极了,他家主子,真的因为阿鸢姑娘变了许多。 若是以往,主子可能一掌就将神台劈碎了。 赫其樾不知道入影在想什么,他只是闭眼祷告着。 他确实不信鬼神,可为了阿鸢,他愿信。 只要能和阿鸢再见一面,他做什么都愿意。 想到阿鸢,他的脑中不禁又闪过昨晚那个鬼面具少女。 她真的太像阿鸢了。 可惜,她不是阿鸢。 赫其樾的心再一次凉了些,他沉默着。 许久之后,他终于起身。 “主子。” 见人站不稳,入影立马要上前扶住人。 赫其樾却不用他扶,他一步一步的往山下走。 希望神明真的能听见他的祷告。 他的阿鸢,下辈子一定要欢欢喜喜的。 主仆二人加上一块牌位,他们一起下山。 在柳镇停留太久了,也该继续赶路了。 “主子,我们还回客栈吗?” 下山之后,入影问道。 赫其樾沉默着,他看了看天边,又看了看天山。 “回晋。” 不回客栈了。 “是。” 入影立马去传信,让其他人赶过来。 另一边的南织鸢收拾好衣服之后,天差不多亮了。 她立刻叫醒了春桃。 “小姐,怎么了?” 春桃一脸迷糊。 小姐今日怎么醒的那么早? “快起来,我们离开这里。”南织鸢语气焦急。 柳镇,她是待不下去了。 “奴婢这就起来。” 春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迷迷糊糊的起来了。 小姐的话,她得听。 南织鸢转身又去喊魏其舟。 她其实一点都不想多带一个人,但没办法。 魏其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呢? 他若不是魏太子,她就要趁早离开他。 “为何要走?” 魏其舟满脑子的疑惑,这里住的不好吗? 阿鸢还想去哪里? 而且,年关已近,她还要搬? “阿其不想走吗?” “那……我们就此别过吧。” 南织鸢说着就要离开。 她管他要不要走。 他若不走,她走。 等他恢复记忆,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 其实,她也在试探他,看他对她的感情如何? 他要不要跟她一起走? “阿鸢去哪,我就去哪。” 魏其舟立刻抓住她的手腕,死死不分开。 南织鸢嘴角弯了弯,点头。 “那你快收拾东西吧。” 今日,她一定要离开这里。 “好。” 魏其舟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但没关系,她走,他跟着就是。 南织鸢急着走,她连早食都没吃。 最后还是魏其舟出去买了几个包子回来。 “吃完再走。” “阿鸢。” 这件事上,他不会让步的。 不吃东西,她会饿。 饿的话,肚子就会难受。 南织鸢看着人坚定的眼神,最后还是接过了。 算了,她吃,反正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等所有人都吃饱之后,他们就上马车了。 “阿鸢,我们去哪?” 临时起意,南织鸢倒没想好去哪。 “去秦州府。” 她随意说了个地点,离柳镇不远不近。 “好。” 魏其舟的眸色微暗。 秦州府吗? 那是他的地盘了,也好。 很快,她们就出了镇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着急了,南织鸢身上出了一层汗水。 她觉得有些热。 “小姐还是不要掀开帘子的好。” 要是被冷风吹到,怕是要生病了。 春桃劝着,南织鸢好笑的看着人。 “你家小姐我哪有那么脆弱?” 南织鸢觉得有风吹着能凉快些,也舒服。 主仆二人说着话,都没注意到岔路口驶来了一辆马车。 赫其樾原本只是想撩开点帘子让阿鸢看看这镇外的景色,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又看见了一个像极阿鸢的姑娘。 他只看见她的侧脸。 可这侧脸,已经足够让他震惊到无法言语了。 太像了。 和画像上的阿鸢一模一样。 他迫切的想要看人的正脸,心口跳得飞快。 “阿鸢。” 他下意识呢喃出声,指尖攥紧。 南织鸢听见声音的时候下意识要回头,春桃却先她一步将帘子放下了。 等做完这个动作之后,她才拍了拍胸脯。 “呼。” “小姐,完了。” 她压低声音。 春桃一脸急切,都要哭了。 南织鸢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 刚刚那道声音好像是……赫其樾! 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 他看见她了? 不对,她侧着,他不可能认出她。 而且,他不知道她的样子。 南织鸢想着,松了一口气。 “春桃,幸好有你。” 还好春桃立马将帘子放下了。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赫公子就在隔壁那辆马车上,这下完了。 “镇定。” “没事的。” 南织鸢安抚着她,捏在手中的帕子却被捏皱了。 她的目光不禁透过帘子看向了旁边的那辆马车,然后她就发现,赫其樾依旧盯着她的窗子。 他该不会真的发现什么了吧? 她得想想办法,怎么蒙混过去!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她的马车突然停下了。 “吁。” 这一声直接吓得南织鸢面色发白。 外面怎么回事? 总不会是赫其樾截停了她的马车吧? 然而,事实就是这样。 入影被自家主子派出来,他轻功好,立刻就截住了马车。 也不知道主子要做什么? 好端端的,为什么让他截停别人的马车? 不过,他听话就是。 赫其樾见马车停下,他立马下了马车。 他的脚步匆忙,踉跄着走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速度太快,他差点摔倒。 赫其樾一步步走到刚刚那位姑娘的马车前,他的指尖攥紧又松开。 魏其舟看见赫其樾的时候,本能的察觉到危险。 这个人是谁? 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 这穷乡僻壤之地,他为何会在这里,实在可疑。 魏其舟下意识摸向了自己的袖中的匕首。 赫其樾也看向了魏其舟,只看一眼,他便收回了目光。 他只在意马车上的人到底是不是阿鸢。 他要看她那张脸。 他知道,他若是不看的话,他会久久不能忘怀。 看了,他也能更加死心。 入影见主子没开口,主动开了这个口:“我们主子要见你们的主子。” “请马车上的人,出来一趟。” 入影甚至都不知道马车内的人是男是女。 魏其舟差点被气笑了。 “你们是谁?” “让开。” 他的马车,也是他们能拦的? 还想见阿鸢?休想。 他们是谁?与阿鸢认识? 魏其舟又看了一眼赫其樾,只要一想到阿鸢和眼前这个男人相识,他就有些不舒服。 这个男人的气场很强大,他到底是什么人? 看起来,不像魏朝的人。 奸细? 车内的南织鸢听见入影的话,她紧张的要命,手中的帕子掉了都不知道。 “小姐。”春桃立即捡起来,安抚着她。 没事的,没事的,只要她们不出去就好了。 “我家主子不愿为难你们。” “只是车内之人颇像一个故人。” “我们主子就想看看,绝无恶意。” 入影继续说。 赫其樾一直沉默着,他那双眼睛,直直地锁着窗内之人。 那会是阿鸢吗? 他的心中,就要有答案了。 “不可能。” 魏其舟直截了当地拒绝。 车内两个女眷,如何能让他们看? 入影摸不透赫其樾的主意,人不给看,要动粗吗? 赫其樾什么都不管,他径直走到了窗口处。 他伸手就要掀开帘子。 南织鸢在车内看见他的动作,心直接跳到了嗓子眼。 好在,魏其舟阻止了他。 两人直接打了起来。 今日,他一定要看见车内人的脸。 她实在太像阿鸢了。 甚至比昨晚那个戴面具的少女还要像。 入影没有参与,就守在一旁。 魏其舟和人交手,渐渐的,他就落了下风。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武功竟然如此高强,堪比皇家护卫军。 “阁下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马车内皆是女眷。” 魏其舟知道不能和人硬碰硬了。 他得护好阿鸢。 “我只想看一眼车内之人。” 他今日不想杀人。 赫其樾冷脸,语气冰冷。 南织鸢看着形势越来越不好,她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出去? 其实出去也没关系,毕竟赫其樾不知道她的长相。 可她就是怕万一…… 罢了,赌一把。 南织鸢伸手就要掀开帘子下马车。 可下一刻她又想起了什么,她直接愣在原地。 不对,赫其樾他不瞎了? 他的眼睛居然好了? 那他能认出她吗? 她的心彻底乱了。 “小姐。” 春桃也紧张着。 怎么办? “你别出来。” 最后,南织鸢还是打算出去。 她赌赫其樾不知道她就是阿鸢。 她这次下马车也是为了阿其,她又帮他一次,他若是太子,以后一定能帮上她的忙。 “这位公子何故要见我?” 南织鸢特意换了一种声线,她走到了阿其身边站定。 打斗中的两人都被声音吸引,均停下了动作。 这还是赫其樾第一次看见这样生龙活虎的阿鸢。 以往的他眼睛看不见,阿鸢是什么样子他都不知道,即使他们离得近,他有时候也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一道天堑。 他第一次觉得,原来,他们这么近。 她和画像上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阿鸢。” 他立即呢喃出声。 南织鸢的笑意凝固了。 嗯??? 他认出来了? 不是吧? 魏其舟下意识看向了南织鸢,又看了看赫其樾。 他们真的认识? 南织鸢手心冒汗了,怎么办? 她该怎么接招? “公子,我并不认识你。” “阿鸢又是谁?” 她笃定赫其樾不知道她的长相。 第65章 那个野男人喊她夫人? “公子,我并不认识你。” “阿鸢又是谁?” 南织鸢笃定赫其樾不知道她的长相。 她强装淡定,实际上,心中已经不断发怵了。 赫其樾没认出她吧? 南织鸢怕自己露出什么马脚,她的眼神甚至不敢躲闪。 赫其樾那双黑眸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少女。 他的指尖攥紧,嘴角也紧抿着。 他无比确定,眼中的姑娘,就是他的阿鸢。 她和画像上的人一般无二,如何不是阿鸢? 可她为什么不认识他? 难道,她真的不是他的阿鸢吗? 赫其樾就站在那,看着他心爱的姑娘说她不认识他,这比万箭穿心还让人难受。 魏其舟不知道阿鸢到底认不认识赫其樾,他只知道,这个男人很危险。 “上车。” 他带她离开这里。 南织鸢有了台阶下,立刻就点头。 她恨不得立马离开这里。 “好。” 她任由人牵着她的手,脚步有些虚浮,她刚刚太慌张了。 赫其樾的注意力被两人相交的手吸引,他的脸色瞬间黑了。 “放开她。” 这个野男人是谁? 他如何敢碰阿鸢? 谁允许他握阿鸢的手了? 魏其舟觉得这个男人简直莫名其妙,他是不是有病? “阿鸢。” 赫其樾再一次出声,他上前一步,抓住了少女的另一只手。 他死也不会放的。 直觉告诉他,这就是阿鸢! 阿鸢为何要欺瞒他? 这个野男人又是谁? 阿鸢和他什么关系? 赫其樾的唇微颤,牙尖轻咬,他有太多的疑问了。 除此之外,他还有些开心。 原来,阿鸢没死。 她没死,看起来还好好的,她没受苦就好了。 魏其舟心中的不安更重了,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和阿鸢有关系? 理智告诉他,他们认识,他就不该多管。 可当他看见阿鸢躲闪的眼神时,他就失去了一切的理智。 “放手。” “她是我夫人。” 魏其舟这话一出,南织鸢和赫其樾都看向了他。 一个眼中满是震惊,一个眼中满是怒气。 野男人说什么? 阿鸢是他夫人? 那他算什么? 赫其樾又看向了南织鸢:“阿鸢。”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只开口叫了两个字,少女却一个激灵,她感受到了凶意。 完了完了,她真的觉得,赫其樾其实认出她了。 可他怎么认出她的? 她不是和他说过,她的脸上有一个红色胎记吗? 他怎么还能找上门来? 真是奇怪了。 南织鸢哪里能想到,她在南府书房存有一幅画像? “阿鸢,你确定不识我?” 赫其樾那双黑眸像一个巨大的笼子,仿佛要将她笼罩起来,让她进出不得。 他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当真不认识他? “公……子。” “你在说什么?” “我真的……不认识公子。” 南织鸢还想赌一把,她赌他不知道她的长相。 赫其樾都要被气笑了,他握着她的那只手越攥越紧,仿佛要将她捏碎。 阿鸢说不认识他? 好得很。 魏其舟趁人不注意,直接将阿鸢拉扯过来,而后让她躲在了自己的身后。 “阁下谮越了。” “这是我的夫人,她说不认识就是不认识。” 魏其舟袖中的匕首已经出鞘,他绝不允许有人动阿鸢。 “她是你夫人?” 赫其樾不看魏其舟,他只看阿鸢。 “阿鸢,你看着我。” “你是他的夫人?” 她这个头敢点一下,他直接把她的头拧下来。 南织鸢看着人,那个头怎么也点不下去。 她的手心满是汗水,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两个男人都看着她,要她说出一个所以然,少女:“……”。 要不然,她装晕吧?这样能行吗? 马车上的春桃一直不敢出来,她也着急坏了。 完了完了,赫公子真的来了。 南织鸢最后还是装晕了。 两个男人都想第一时间扶住她。 当然,魏其舟慢了一步。 “放开我夫人。” 他提起轻功就要将阿鸢抢回来,可不巧,赫其樾此番回晋,周围好几个暗卫护送着。 魏其舟一个人,哪里能敌得过这么多人? 入影更是不客气了,直接将人拖住,让赫其樾抱着人走。 南织鸢闭着眼睛缩在男人的怀中,她像一只鹌鹑。 赫其樾稳步将人抱回自己的马车,而后让人驾马离开。 途中,竹大夫给南织鸢把了脉象。 “这……” 这姑娘的脉象怎么那么奇怪? 不过,虽然她的脉象混乱,但到底没有什么事。 “殿下,这姑娘她没事。” 竹大夫收回手,将结论告诉人。 “那她为何昏迷?” 赫其樾一脸担忧。 阿鸢怎么了? 她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他满眼都是怀中的少女,所以并没有看见竹大夫面上的欲言又止。 他家殿下怎么在情之一字上就翻了一个大跟头呢? 这姑娘分明就在装晕! 也只有他家殿下会信了。 此刻“昏迷”着的阿鸢也满心的慌张,完了完了,谁能想到赫其樾身边还有大夫? 大夫肯定知道她在说谎。 就在南织鸢想着要不要现在“醒来”的时候,赫其樾的手却抚在了她的脸蛋上。 他的手慢慢往下,少女心道:完了。 他该不会想直接捏死她吧? 然而,他并没有这样做。 男人的手摸了摸少女的脸蛋之后,只说了一句:“瘦了。” 她瘦了? 南织鸢:“……”。 她哪里瘦了? 她最近发现自己胖了许多,特别是腰间,都粗了。 他怎么还觉得她瘦了? 南织鸢的思绪被他带偏,不禁思考起来,难道她真瘦了? 时间飞快流逝,赫其樾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太子妃怎么还没醒?” 这次,他终于看向了竹大夫。 竹大夫汗流浃背了。 这……这就成太子妃了? 这姑娘,知道自己是太子妃吗? “殿下,太子妃她……” 竹大夫欲言又止。 南织鸢装晕装了那么久,她也有些受不住了。 罢了,别为难那位竹大夫了。 “咳咳。” 南织鸢假装刚刚醒来,她咳了几声。 赫其樾瞬间紧张的看向了她,她终于醒了。 “阿鸢。” 他看向她,喉结微滚。 南织鸢听到声音又后悔了。 早知道继续装昏迷了。 她思考着,眸中带着懊恼。 马车还在行走,赫其樾要带她去哪里? 她瞬间更紧张了,春桃还在马车上。 “你要带我去哪里?” 她开口询问,眉头皱的发紧。 “阿鸢想去哪里?” 她想去哪里,他都可以带她去。 南织鸢捏了捏手心,继续否认:“我说了,我并不认识公子。” “请公子放我离开。” 她继续赌。 赫其樾原本平息了的怒气再一次汹涌了起来。 阿鸢到现在还想瞒着他? 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欺骗他? 难道……从始至终,这一切,都是她在骗他? 赫其樾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瞬间更怒了。 他被一个女子耍了半年? 可很快,他又将这个猜测丢弃了。 不会的,阿鸢不会耍他的。 他不信。 可她为什么不愿意和他相认? “阿鸢,你敢再说一遍?你真的不认识我?” 他的怒意直达顶峰,阿鸢的脖子那样细,他一手就可以捏断。 “阿鸢。” 他死死地抵着她,不断的逼近。 南织鸢紧张死了,她在犹豫,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敢说了。 她怕自己说了,脖子就会断。 赫其樾似乎也没想等她的答案,他直接拿出了一幅画像。 “阿鸢现在还认识我吗?” 南织鸢看见画像上的人时,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她想起来了。 她爹之前为了攀权贵,特意找了最好的画师给她和南清姿画了画像。 没想到这幅画会害了她。 完了完了,她之前撒的谎全都化成了利剑,直扎她的心口。 现在该怎么办? 赫其樾眼中满是汹涌的怒意,眼尾猩红了几分,即使如此,他的心中还在开心阿鸢没死。 南织鸢脑筋急转弯,瞬间想到了一个哄人的方法。 “赫郎。”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喊了人一句。 赫其樾眉头一挑,呵,不装了? “赫郎,若阿鸢说……阿鸢有苦衷,你会信吗?” 她的小手拉住男人的袖子。 赫其樾没吭声,只是趁着她没注意的时候,悄悄将自己快掉的眼泪擦掉。 他才不要让阿鸢知道他掉泪了。 他就看看,她能说出什么话来? “赫郎。” 南织鸢开始装委屈,她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先不说理由,而是柔弱无骨的抱住了人。 她缠着他,细软的手臂勾住男人的脖子。 最后,她觉得这样还不够,她直接支起身子,下一刻,直接倒在男人怀中,她的臀下,是男人有劲的大腿。 “赫郎。” 南织鸢想,她这会是不是比勾栏中的女子还会撩人? 不过没关系,她的目的能达到就行。 赫其樾的心已经软了一半。 此前十几年,哪个女子敢如此靠近他?更别说有机会坐在他的怀中撒娇。 “赫郎。“ 南织鸢见人不推开她,她就开始哭。 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一半了。 “赫郎,阿鸢不是不想与你相认。” “阿鸢确有苦衷。” 她不断地靠近人,用脸蹭着人的胸膛。 赫其樾的指尖瞬间攥紧。 这是他心爱的姑娘,她蹭他,他如何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他下意识握住她的细腰,也搂紧了她。 南织鸢在他没看见的角落嘴角弯了弯,看来,她就要成功骗人了。 “至于苦衷,阿鸢暂时还不能说。” “赫郎可以不逼阿鸢说吗?” 她摸着男人的脸,满脸的温柔。 赫其樾鬼使神差的点了头:“好。” 南织鸢:这么容易? “阿鸢又为何在这?” “也是苦衷?” 赫其樾直接发出灵魂般的质问,南织鸢更紧张了。 “赫郎不是说不必阿鸢了吗?” “这当然也是苦衷,呜呜。” 她的眼角挂了泪,哭起来楚楚动人。 赫其樾再一次心软,罢了,她一个魏女,弱小无依,既是苦衷,他就等她愿意说的时候再听。 南织鸢把玩着男人的手,又继续说:“赫郎只要知道,阿鸢最爱你就好了。” “阿鸢爱赫郎。” “至于阿鸢之前说的红胎记。” “阿鸢也不是故意隐瞒赫郎的。” 她说完,主动亲吻了男人。 赫其樾的手再一次握紧了她的细腰,他的心,跳得更快了。 这一刻,他什么都信了。 阿鸢若不爱他,如何会吻他? 阿鸢最爱他,她说有苦衷,一定有苦衷。 赫其樾将人摁住,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安静的马车,只有他们两个人。 南织鸢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就随他去了。 只要他不逼问她什么,她都行。 车窗外偶尔几缕冬风吹入,少女瑟缩了两分。 她嘤咛了一声,赫其樾还是没放开她。 一吻毕,赫其樾终于放开了她。 “赫郎,阿鸢瞒着你说脸上有红色胎记,也只是不想你自卑难过。” “阿鸢想和赫郎过一辈子的。” “哪个男子不想要自己健全?哪个男子会想要自己的眼睛看不见?阿鸢知道,赫郎也在意眼睛的,赫郎怕自己配不上阿鸢。” “阿鸢什么都知道,但阿鸢不在意。” “因此,阿鸢才撒了这个谎言。” “这下好了,赫郎的眼睛好了,阿鸢也没有红色胎记。” “我们定能做恩爱夫妻,幸福长久。” 她越说越激动,赫其樾听她描绘着未来,也很开心。 原来,阿鸢也在畅想和他的未来吗? 看来,他真的错怪阿鸢了。 阿鸢,不是故意离开他的。 他的阿鸢,永远都喜欢他。 可没一会,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阿鸢的身边有一个野男人…… 那个野男人又是谁? 南织鸢见人信了,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不过没一会,她又被人逼问了起来:“阿鸢,那个野男人又是谁?” “他为何牵你的手?” “他还唤你夫人!” 他可没聋。 赫其樾的怒气瞬间又上涌了。 所以,阿鸢嫁给别人了? 她敢? 她是不是不知道,他们晋人,最爱抢的就是别人的妻子? …… 作者话:求看三个小广告~女主的肚子快大起来了~ 第66章 哄骗他 “那个……” “不是的,我没有。” 南织鸢就差举手发誓了。 她哪里有嫁给别人?别胡说! “是吗?” “那……那个野男人是怎么回事?” “阿鸢,和别人牵手,你想死吗?” 赫其樾再一次逼近了她,眼中满是阴郁,带着满满的威胁。 阿鸢是他的,谁能与他抢? 他的目光看向了少女那节细白的脖颈,这样细,他一下子就可以捏断。 南织鸢:“……”。 她一点都不想死。 “他……” 南织鸢垂眸,她思考着该怎么说。 完了完了,她该怎么骗过赫其樾呢? 都怪阿其,没事说什么她是他的夫人? 少女指尖攥紧,手心冒汗,这会,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阿鸢。” 男人的手摩挲着她的细腰,语气阴沉。 南织鸢瞬间一个激灵。 “赫郎,他只是阿鸢无意中救下的。” “阿鸢和他,并无太多关系,他的脑子不是……很好。” 南织鸢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有些心虚。 见人久久不言,南织鸢又开口:“赫郎不觉得他很像你吗?” 她说着,目光带着探究。 听见这句,赫其樾直接皱起了眉头。 像他? 他从前眼盲,阿鸢如今也瞎了吗? 那个野男人哪里像他了? “阿鸢一开始并不想救他的,谁知道他身上有一块玉佩刻着其字。” “而且,他像极了你。” “阿鸢太想赫郎了,所以才救了他。” 南织鸢抱着人啜泣,句句都是想他。 所以,她的意思是,那个野男人是他的替代品? 虽然他并不喜欢这样的替代品,但听着阿鸢口中的句句思念,他还是心软了。 “阿鸢,不管你之前有何苦衷。” “从今以后,你都不许离开我半步。” “知道吗?” 他摸着她的脸蛋,语气呢喃。 说完之后,他怕阿鸢还不懂他的意思,继续开口:“换而言之,就算阿鸢喜欢上旁的男子,我抢也会将你抢回来。” “阿鸢这辈子只能喜欢我一个人。” “知道吗?” “我们晋人最爱抢的就是旁人之妻。” “阿鸢,我也最痛恨丢弃我之人。” “阿鸢可要牢牢记着,我是你的夫,千万不要丢了我。” “不然……” “我疯给你看。” 男人总算说完,他一把将少女提溜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他含住了她的唇珠,不停地吮吸着。 南织鸢觉得他再不停下,她的嘴唇都得破皮了。 好疼。 可这还不算完,男人一手居然打在了她的臀上。 “……”。 所以,他到底要做什么? 干什么打她? 她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赫其樾见少女瞪圆了眼睛,嘴角弯了许多。 这样鲜活的阿鸢,他真的太久没见到了。 他最喜欢这样的阿鸢了。 “不管阿鸢有何苦衷,可阿鸢丢弃我是事实,该罚。” 他就罚她好好伺候他。 “那……” “那个,赫郎。” 这还在马车,他想做什么? 帘子外他的暗卫还在驾马,他就打算对她做那事了? 不行的,她就算再奔放,也不想让别人听见。 “阿鸢,我们晋人,露天洞房,习以为常。” …… 作者话:数据太差,有点写不下去,请假一天 第67章 还打算离开 “阿鸢,我们晋人,露天洞房,习以为常。” 赫其樾故意吓唬她。 少女的面色瞬间白了。 让她在马车和他行鱼水之欢?然后外面还有一个暗卫听?是他疯了还是她疯了? 南织鸢看着他,脸上满是抗拒。 赫其樾的吻已经落在了她的颈处,暧昧又缠绵。 “赫郎。” 她喊住人,手已经抵在男人的胸膛处了。 “嗯?” 后者看着她,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倒想听听,阿鸢想说什么? “赫郎,阿鸢还有一事。” 她打断了他的亲吻,眼中满是焦急。 “春桃是阿鸢的婢女,陪了阿鸢十多年。” “阿鸢不能没有她,她还在刚刚那辆马车里。” 她说着,眼圈更红了。 不管怎样,春桃一定得回到她身边。 到时候她们再一起想办法离开这。 赫其樾的眉头皱了皱,他记得,阿鸢确实有一个婢女。 “她不会有事。” 他的暗卫会将其带回来的。 “真的吗?” 南织鸢听完,总算放心了些。 “嗯。” 赫其樾点头,他何时欺骗过阿鸢了? “赫郎最好了。” 这一次,她主动亲了他。 赫其樾瞬间动情,他再一次摁着人加深了这个吻。 就在男人差点失控的时候,南织鸢抬手摁了摁头。 “赫郎,阿鸢觉得头还有些晕。” “我们回镇上找个客栈住下吧?” 南织鸢挽着男人的胳膊,她轻声哄着人。 也不知道赫其樾要带她去哪里? 她不想被他带着走,最好的方法就是回到柳镇。 等回到柳镇之后,她再想法子离开。 她是不可能和赫其樾这个晋人在一起的。 这可是杀头的罪。 他可不要连累她。 她一点都不想死。 赫其樾没有怀疑她的话,他瞬间担忧地看向她。 她哪里不舒服? 要不要再将竹大夫找来给她看看? “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不需要找大夫来。” 她看着人,心中期待着什么。 赫其樾果然如她所愿,他让车夫调转方向。 阿鸢不舒服,这最近的客栈在柳镇,他们只能回去。 “夫君真好。” 这还是重逢以来,阿鸢第一次唤他夫君。 赫其樾更是心动,喉结滚了好几圈,他觉得喉中干涩的要命。 “头晕就别说话了。” 赫其樾轻揽着她,让她闭眼休息。 南织鸢嘴角弯了弯,她听话。 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原来赫其樾这么容易骗? 也不知道阿其怎么样了? 另一边的魏其舟以一敌七,一开始还好,后来他开始觉得吃力。 再后来,他受了轻伤。 他的眸色黑沉如墨。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么厉害的暗卫? 更重要的是,他居然将阿鸢带走了。 阿鸢。 他要救回阿鸢。 魏其舟杀红眼,他虽然不是赫其樾的对手,但武功也还算好,这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六个暗卫,除了入影,其他的都倒下了。 入影见状不再恋战,他直接带着春桃离开了。 他知道,这个丫鬟是南姑娘的贴身婢女。 魏其舟想阻止,但入影的速度更快,一下子就跑没影了。 第68章 阿鸢,我们成亲! “该死。” 魏其舟怒了。 他的指尖捏得咯吱作响,很生气。 多年储君,他从来没被人在眼皮子底下如此兴风作浪过。 他们简直该死! “阿鸢。” 他呢喃着这两个字,顾不得胳膊处的刀伤,他立马往之前赫其樾马车走的方向追去。 他一定要将阿鸢救回来。 那是他的太子妃。 …… 这边的南织鸢刚被人抱着下了马车,她故作羞涩,轻轻地拍打了一下男人的肩膀。 “赫郎这是做什么?阿鸢自己能走。” 她挣扎着下来,实际上,她内心很享受。 被赫其樾抱着的感觉还算不错,更关键的是,他全身都暖呼呼的。 赫其樾却不管她说什么,只稳稳地将人抱入了客栈。 很快,她就被人放在了床上。 “阿鸢饿不饿?” 这会,他开始关心起她的肚子了。 看时辰,已经要午时了。 南织鸢确实饿了,所以她很诚实的点了头。 “好。” 身边没了可使唤的暗卫,赫其樾只能亲自去拿吃的。 “我去买。” “阿鸢等着。” 他满脸温柔,半蹲在床前,他握住了少女的手。 好一会之后,他才起身往门口去。 就在南织鸢以为人要走了的时候,人突然去而复返。 “阿鸢,乖乖等我。” 不想死的话,她可最好别再突然消失不见了。 他会疯的。 他近乎病态,贪婪的看着她。 南织鸢下意识点头,她起身亲了人一口,看起来要多乖有多乖。 赫其樾满意了,他开门离去。 南织鸢等了好一会,确定人不会突然回来之后,她立马跑到了门边。 她开门看了一眼,廊下一个人都没有。 若她现在就跑,一定可以成功。 可她一个人又能躲哪里? 春桃还不知道在哪! 南织鸢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了。 算了。 暂时不能轻举妄动,说不定赫其樾就躲在暗处看她。 这般想着,南织鸢很快又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回到床上坐下。 暗处,赫其樾的眉头瞬间松开了。 他的阿鸢真乖。 看来,他错怪阿鸢了。 阿鸢真的从未骗过他! 或许,她真的有苦衷。 赫其樾想着,嘴角弯弯,他快开心死了。 真好,阿鸢果然爱他。 很快,赫其樾就去买吃的了。 他知道阿鸢喜欢吃什么,无非就是肉丝糕,黑豆粥,角粽,盐煎面这些东西。 他之前总听她念叨。 这次,他终于有机会可以给她买了。 可惜,柳镇这等小地方,有的东西并不多。 赫其樾寻了一圈,只买到了盐煎面和角粽。 他怕阿鸢太饿,只能先回去了。 南织鸢等了好久才等到人回来,她都要饿死了。 最近,她真的太不抗饿了。 不抗饿就算了,她还越来越肥了。 南织鸢再一次想到自己的小肚子,她就有些郁闷。 她最近吃的确实有点多,但为什么肉没长在该长的位置?偏偏长在了肚子上? 气愤! “赫郎为何会在柳镇?” 吃饭途中,她不禁打探起来。 赫其樾并不想说话,可没办法,阿鸢问他。 提起这件事,他的心里就沉重。 他以为阿鸢死了,带着她的牌位打算将她供奉在千山寺。 没想到的是,这一趟有了意外收获。 阿鸢没死,他见到她了。 她长得很漂亮。 南织鸢听完了人的答案,沉默了一瞬,早知道不问了。 “赫郎的眼睛怎么好了?” 南织鸢觉得可惜。 要是他的眼睛一辈子都好不了就好了。 这样的话,她是不是就没有今天这个局面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他远些? 赫其樾以为人在关心他,他哪里想得到,南织鸢恨不得他瞎一辈子。 “找到解药就恢复了。” 他以为自己会眼盲一辈子呢! “夫君吃。” 南织鸢面上开心的点头,心里苦涩得要命。 他的运气真好,这都能找到解药。 赫其樾吃着碗中的东西,嘴角弯弯。 果然,有阿鸢在的时候,饭菜都好吃了不少。 饭后,就在南织鸢犯困的时候,屋外传来了春桃的声音。 “小姐。” 她跑了进来,忙将南织鸢上下都扫了一遍。 还好还好,小姐没事。 南织鸢看见春桃完好无损,也瞬间放心了。 主仆二人都忽略了在一旁的赫其樾,后者一脸平静地坐在桌子边。 许久之后,春桃才给人见礼:“见过姑爷。” 这一声姑爷,直接将赫其樾心中的烦躁给抚平了。 嗯? 姑爷? 这倒是个好称呼。 是了,她们魏朝,就爱称呼女婿为姑爷。 赫其樾又看了南织鸢一眼,眼中炙热无比。 他是姑爷! 南织鸢:“……”。 春桃没敢多留,她很快就退出去了。 “赫郎,阿鸢困了。” “想睡觉,赫郎可以陪阿鸢吗?” 她故意撒娇要人陪,营造出一种没了他不行的错觉。 这当然是南织鸢的计策。 多哄几次,等男人放松警惕,她就要跑了。 和赫其樾待一起,没什么好下场! 而且,她也不喜欢去晋地。 那对于她来说太遥远了。 除此之外,那里的吃食她也不喜欢。 赫其樾被哄得飘飘然,他瞬间点头:“好。” 他也太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也突然间觉得有些困了。 “阿鸢乖。” 他拥着她,一起躺上床。 也不知道是客栈的床太小还是男人太过壮硕,两个人躺着有些挤。 南织鸢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 很快,赫其樾直接出手了。 一个天旋地转,她突然换了一个位置。 她竟然整个人趴在了男人的身上睡!!! “阿鸢,睡吧。” 这样,她怎么睡得着? 他的胸膛好硬,一点都不软。 而且,这样趴着太累了。 若不趴着,他们那样躺又太暧昧敏感了。 这样怎么睡得着? 南织鸢简直要疯了。 赫其樾皱眉,他倒也不觉得少女麻烦。 最后他给她让了位置,他将自己的身体蜷缩着,而后将床上大部分的位置让给了她。 就这样,他拥着她闭眼睡了。 最近南织鸢真的太容易犯困了。 上一刻她还在和人说话,下一刻就能睡着。 赫其樾听着人平稳的呼吸声,嘴角弯了弯。 他真的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阿鸢! 真好,他将她寻回来了。 男人垂头,不禁又吻了吻少女,一直到她嘤咛了几声后才放开了她。 …… 南织鸢这次又做了一个噩梦。 不过,这个噩梦和赫其樾没什么关系,她并没有梦见他。 她竟然梦见了一条蟒蛇。 吓死她了。 梦里,那条蟒蛇通体青色,张着大大的嘴巴,舌尖吞吐着,它不断的靠近她,仿佛要吃了她。 南织鸢只能后退,她的眼睛满是惊恐。 完了,难道这次她要死了吗? 少女都要哭了,可让她意外的是,蛇并没有吃她,蛇看了她好几眼之后就离开了。 “……”。 所以,逗她呢? 南织鸢被这个梦无语醒了。 醒来的时候,她的恐惧早就消失了。 她睁眼的时候,就看见了赫其樾。 “做噩梦了?” 男人摸着她的额头,语气带着关心。 他怎么知道她做噩梦了? “嗯。” “我梦见了一条蛇。” 那条蛇长得太丑了,又恐怖又大。 “别怕。” 他安抚着她,即使有蛇,他也会替她打跑的。 “夫君。” 南织鸢又抱着人撒娇。 这桥段,她可太熟悉了。 赫其樾完全心软,任由她撒娇。 好一会之后,她借口上官房离开了。 春桃陪在她身边,她偷偷询问了她有关于阿其的事情。 “他没事吧?” 知道阿其没被赫其樾的人捉了,她瞬间放心。 阿其可不能被抓,万一阿其是魏太子,那…… “小姐,他没事。” 春桃被抓走的时候匆匆看过一眼,发现人挺好的。 至少没昏迷? “那就好。” 南织鸢拍了拍小胸脯。 春桃欲言又止:“小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她们仿佛浮萍,漂浮无所依。 “别怕。” “再等等。” 等她找到机会,她们就离开这。 赫其樾回他的晋地,她过她的闲散日子。 “小姐确定不和赫公子回去吗?” 春桃心想,这次还能走吗? 赫公子一定很警惕。 “嗯。” 赫其樾是晋太子,她一介弱女子,如何能当晋朝的太子妃? 何况,男子的爱,能持续多长时间? 她才不赌。 万一后来赫其樾不喜欢她这个魏女了,看着她就烦?然后将她送给晋军泄愤怎么办? 魏晋的仇,百年间都没有解开过。 她可不想以后沦为军妓。 春桃听完,也着急了。 那这次难度上升了,小姐该怎么骗过赫公子呢? 南织鸢暂时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晚上,她开始问起人的行程。 “赫郎还要回晋地吗?” 他终究还是得回去做他的晋太子的,不是吗? 让她没料到的是,男人会这样说:“阿鸢不喜欢番邦?” “那我就不回去。” 反正,他没有家。 阿鸢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他们有一个小家。 少女错愕,久久不语。 后来她想,赫其樾比她还会撒谎,真厉害。 她是不信的。 傻子才会信。 “阿鸢若不想去番邦,赫郎就不回去?” “当真?” 不知为何,南织鸢又问出了声。 他当真愿意为了她,不回晋地? “嗯。” 赫其樾没有丝毫犹豫就点了头,只要阿鸢想要,他可以一辈子都不回去。 很多人都想要他死,只有阿鸢救活了他。 他喜欢阿鸢,他要听阿鸢的话。 南织鸢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她垂眸,仿佛在思考什么。 若赫其樾真的不回晋地,她和他只过普通的小日子,这样的话,好像还不错? 可事实是,真的能这样吗? 先不说赫其樾日后是否会变心? 再说,就算赫其樾真的愿意不回晋地,晋朝那些人能放过他吗? 赫其樾能当上太子,说明他的能力不错。 他就算主动放弃了太子这层身份,他的兄弟叔伯也是不信的。 皇位对每个男人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 对于他们来说,只有死人才不会和他们争。 何况,将自己的一辈子绑在一个男人身上,这种事情,做过一次就足够了,做第二次,可就是蠢了。 南织鸢窝在男人的怀中,满眼冷漠。 情爱算什么? 情爱只会让人徒增烦恼,只会让人青丝变白,她已经不是单纯的小姑娘了,这种东西,她不想要。 何况,她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魏太子。 就算必须要嫁给一个人,那人也只能是魏太子。 毕竟她是魏人,更熟悉魏地,也只吃得惯魏食。 赫其樾还不知道自己又要被人抛弃一次,此刻他正弯唇笑着。 阿鸢只窝在他怀中,他都开心。 “阿鸢,我们成亲吧?” 她不想和他回晋地,那就不回去了。 他可以一辈子都留在这里,和她厮守终生。 当然,这有一个前提,他要和她拜堂成亲。 他知道魏朝有这么一个习俗,男女结为夫妻之前,必须先拜堂,这样,便是向天地许下携手终生的诺言。 晋人没有这样的习俗,他想和阿鸢完成这样的一个仪式。 南织鸢听说要成亲,心都颤了颤。 嗯?怎么好端端的提起成亲了? 她可不想和他成亲! 南织鸢思考着怎么转移话题,可一抬眸,她就看见男人那双湿漉漉的眸子,他正盯着她看,眼中满是欣喜。 他先一步开口:“阿鸢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成婚礼?” 他都可以满足她。 他不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毕竟,她不愿意也得嫁。 是她先缠上他的,也是她先吻他的,他要她嫁,就得嫁。 他此生就认定她一人了。 “阿鸢?”见人迟迟没开口,赫其樾出声提醒。 难道,阿鸢不想嫁给他? 她还想着离开他? 不……不可能。 赫其樾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阿鸢那么爱他,怎么可能再离开他一次? 南织鸢见人催促,只能硬着头皮说:“好呀。” 成婚就成婚,只不过,这婚礼能不能成,就不一定了。 少女心中突然间有了主意,她笑了。 或许,成婚当日,就是她离开之时。 这次,她一定不会让赫其樾寻到她。 …… 作者话:有读者说我的封面不好看, 我换了一个。 第69章 阿鸢在想那个野男人吗? “赫郎,阿鸢想要一个盛大的成婚礼。” “阿鸢想做最美丽的新娘子。” “想要漂漂亮亮的嫁给赫郎。” 南织鸢又哄着人,她用脑袋蹭着人的脸 赫其樾瞬间情动,他的指尖攥紧又松开,喉结滚了又滚。 阿鸢说,她想成为最漂亮的新娘子,然后,嫁给他。 他靠近她,手揽住她的细腰,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南织鸢:“……”。 少女没拒绝,相反,她很主动。 为了以后能走的顺利些,她当然要让人相信她。 “赫郎,阿鸢很想很想你。” 她主动攀缠。 吻已经落在了男人的唇上。 赫其樾的指尖再一次捏紧,他没再犹豫,回吻住少女。 “唤我夫君。” 现在,他只想要一个名分。 赫郎二字虽然也好听,但比不上夫君二字。 一想到那个野男人说阿鸢是他的夫人,他就想杀人。 阿鸢是他的夫人,才不是野男人的。 “夫君。” 听听,阿鸢喊他夫君。 那个野男人听过这两个字吗? 呵! 那个野男人也一定没有如他这般拥着阿鸢深吻过。 那个野男人,他不配。 “夫君,我们去床上。” 南织鸢主动说,用眼神示意他抱她。 可赫其樾的动作停了。 不仅如此,他还将她的衣服重新拉好。 男人的喉结滚了又滚,他的眸中满是欲色。 他怎么突然停下了?怎么说变就变? “赫郎?” 难道,他看出她存了心思哄他? 不可能吧? “入影很快就会买到一处合适的宅子。” 到时候,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既然决定不离开,那他就在这里买一处宅子。 以后,他和阿鸢就住在这里,过平常日子。 “怎么?” “阿鸢不喜欢这里?” “那阿鸢喜欢哪里?” 他怎么样都可以,只要她一直在他的身边。 “喜欢。” “那我们以后都留在这里吧。” 南织鸢随意点头,心想,反正她又不长留,那就暂时留在这里吧! “好。” 赫其樾拥着她,努力平息着自己心中还躁动着的情欲。 他不能碰阿鸢。 这里是客栈,客栈的环境条件都不好,隔音更是差。 阿鸢爱叫,他不想让旁人将阿鸢的声音听了去。 他对阿鸢有满满的占有欲,他只想阿鸢是他的。 “赫郎。” 他怎么还不继续? “阿鸢可想出去走走?” 赫其樾努力平复呼吸,见少女的眼中也有欲色,他顿觉好笑。 原来,他的阿鸢也是一个小色鬼。 “好吧。” 南织鸢的心神瞬间被吸引。 出去逛街?也好。 “赫郎等阿鸢一下,阿鸢还要梳妆。” 要出门,那她得重新梳头。 她的头发都乱了。 “好。” 赫其樾点头,他乖乖的在一旁等着。 春桃很快就进来给她梳妆了。 南织鸢时不时从铜镜中看一眼赫其樾,却发现他总盯着她看。 他到底在看什么呢? 后来她知道了。 “出去。” 他接过春桃手中的梳子,而后站在了她的身后。 南织鸢刚要转头看人,却被男人制止了。 “莫动。” 他拿起她的秀发,嘴角紧抿。 接下来的时间,谁也没再开口。 南织鸢就这样看着铜镜倒映出来的男人模样,心尖微痒。 他在做什么?帮她梳头吗? “赫郎,让春桃来不就好了吗?” 她待会还要化妆呢! “阿鸢满意吗?” 他给她戴好最后一支发簪,轻声问。 南织鸢看了一眼,有些震惊。 虽然弄得不是很整齐,但确实还挺好看的。 他一个男子怎么会? 难道,他帮其他女子弄过? 赫其樾仿佛知道她的想法,他开口:“刚刚看了一会,差不多会了。” “以后,我帮你梳头。” 他会学很多好看的发髻,让她成为最漂亮的女子。 “那多谢赫郎。” 南织鸢笑得甜嘻嘻,回身抱住男人的腰。 “可阿鸢还得上妆。” 难道他还要帮她涂抹胭脂描眉吗? “我会学的。” 他的手提得起剑,自然也拿得起姑娘家的胭脂。 “那夫君一定要学好些。” 化的丑,她可不依。 等南织鸢可以出门,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 赫其樾牵着她的手出门,嘴角弯弯。 之前在道观的时候,他就想,他什么时候能恢复眼睛?什么时候可以和阿鸢一起逛街? 现在,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心愿。 “阿鸢想吃糖葫芦吗?” 姑娘家是不是都喜欢吃这种东西? “不想吃。” 她没什么胃口。 她出来逛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阿其看见她。 也不知道阿其有没有躲在暗处?他会丢下她离开吗? 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人是不是魏太子呢! 这般想着,她不断注意着四周。 赫其樾一心一意想买些小玩意送给阿鸢,倒也没怎么注意到她心不在焉。 “阿鸢。” 他拉着人进了一个首饰铺子。 这里是镇上唯一一家金银首饰铺子。 “阿鸢喜欢什么?” 她的首饰太少了,他想给她多买些。 南织鸢的心神被首饰吸引,瞬间走了过去。 “买什么都可以吗?” 她看上了一支步摇,好好看。 “嗯。” 赫其樾其实对这里还不太满意。 这里的首饰,做工粗糙,配不上阿鸢。 不过,有胜过无。 等以后,他给阿鸢买更好的。 “那我要这支步摇,好看吗?夫君?” 她撒娇着,拿着步摇朝自己头上比划。 “好看。” 赫其樾结账。 南织鸢得了漂亮首饰,有些爱不释手。 她想,赫其樾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两人又去了旁的地方逛了逛,这柳镇本来就不大,很快就将几条街逛完了。 “赫郎,我们回去吧?” 她走的有些累了 。 赫其樾点头,拉着她回去。 客栈内,入影已经等很久了。 “主子。” 他有些欲言又止,看了看赫其樾之后又看了看南织鸢。 “说。” 没什么是阿鸢不能知道的。 “属下将柳镇翻来覆去找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人。” 南织鸢一下子就知道,这个入影在找阿其。 所以,他找阿其做什么? 要杀他? 就在少女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赫其樾突然间握住了她的手。 “阿鸢在想什么?” 他的语气带着危险。 阿鸢在想那个野男人吗? “在想阿其。” 南织鸢倒也没有隐瞒,她回握住男人的手。 赫其樾却冷了脸,阿鸢叫另一个男人阿其。 她以往明明只喊他阿其的。 她为何要想着另一个男人? 赫其樾顿时觉得心中不舒服,占有欲在作祟,他捏住少女的下巴就咬了上去。 叫别的男人阿其就算了,还想着别的男人,他忍不了。 “赫郎,阿鸢没别的意思。” 她轻拍男人的胸膛,而后继续开口:“赫郎找阿其,是要杀他吗?” 她的眼眸一闪而过的担心。 赫其樾可不要冲动。 万一阿其真的是魏太子,那他现在杀了他,之后会有很多的麻烦的。 “阿鸢心疼那个野男人?” 这还是赫其樾第一次当着南织鸢的面说什么野男人。 “……”。 什么野男人? 阿其什么时候成了野男人了?她和阿其清清白白的。 “没有。” “阿鸢才不担心他,他的伤已经好了,我们也该分道扬镳了。” “阿鸢只是怕赫郎乱杀人的话会带来什么麻烦。” “毕竟,阿鸢只想和赫郎长相厮守。” 她靠在他的肩膀,不断的哄着人。 赫其樾到底信了她的鬼话,他沉默了一会。 “好。”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不杀那个野男人了。 阿鸢讨厌麻烦,他不会给她制造麻烦。 只要那个野男人不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就不杀他。 想完,男人又拥住了少女。 南织鸢松了一口气,她可不能让赫其樾将阿其给杀了。 要是阿其死了,她以后找谁帮她报仇? 阿其死了,她或许也有麻烦。 她最讨厌麻烦了。 “赫郎,阿鸢是不是得给自己绣一个红盖头?” 女子出嫁之前,都要给自己绣嫁衣的。 若实在绣不了,也得绣一个红盖头。 “阿鸢的嫁衣有绣娘,莫担心。” 他已经请了天下手艺最好的绣娘了,阿鸢只需要乖乖的等着成婚那日就好了。 “赫郎真好。” 南织鸢笑着埋进男人的怀中。 不用她忙活也好。 她也不想再拿起针线了。 两人腻歪着,周围都散发着甜腻的气息。 翌日午后,赫其樾就带着南织鸢去了一处府邸。 这府邸不大不小,看起来还很新。 南织鸢好奇地四处看,这难道就是赫其樾买的宅子? 果不其然,男人皱着眉头说:“柳镇地方小,找不到更大更华丽的宅子了。” “阿鸢再等等,过些日子就让人重新建一处。” 他一定建一处比皇宫还漂亮的宅子。 南织鸢看着比南府还大的府邸,心中感叹,其实这样已经很好了。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 等赫其樾建新宅子的时候,她可能已经不在这了。 这里,不属于她。 这个念头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尖,因此她对这处宅子也没有归属感。 “多谢赫郎。” 她表面开心,内心实际平淡。 赫其樾再一次拥住她,他借着树叶遮挡,吻了吻她的耳尖。 “晚上再好好谢我。” 她不必道谢,他们本就是夫妻。 他的东西,就是她的。 想到这里,他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银票。 “给夫人的。” 他喊夫人喊得很顺口。 南织鸢震惊了,好多银子。 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下,犹豫了一会之后,她全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处。 不拿白不拿。 这些银子,足够她过好余生了。 少女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这会乖乖的跟着男人进屋。 赫其樾见到她财迷的模样,眼中满是笑意。 早知道再多拿些银票放身上了。 他的夫人,竟然如此爱财! 男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南织鸢捧着怀中的银票,已经在思考着以后如何潇洒一个人度过了。 她的计划里,根本就没有他。 “赫郎,这就是我们的婚房吗?” 南织鸢看着正院,随口一说。 赫其樾第一次听见婚房二字,他有些新奇,愣了一会之后就点下了头。 “嗯。” “阿鸢喜欢吗?” 只要她喜欢,他都能按照她的喜好来。 “那我要婚房摆满磨喝乐。” “赫郎知道什么是磨喝乐嘛?” 少女眉眼满是笑意,说着自己梦想中的婚房。 她最喜欢磨喝乐了。 可惜,她上辈子嫁给连晚霁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别说磨喝乐了,她连迎亲乐队都没有。 “磨喝乐?” 那是什么东西? 他们魏朝独有的吗? 赫其樾确实不懂。 “磨喝乐就是偶人,乞巧之日,人人都会买磨喝乐来祈求。” “阿鸢想求与郎君的生生世世。” 她亲吻了他。 赫其樾再一次情动,他的欲望无边无尽。 这一次,他不需要忍耐。 这里不是客栈。 南织鸢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人抵在了桌子上。 这一次,她对上的是男人那双深邃的眸子。 她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事,他已经不瞎了。 她突然间紧张了起来。 “赫郎。” 她口中干涩,下一刻,她就堕入了无尽的深渊,爬不出,也见不得天光。 “唤夫君。” 赫其樾哄着她,他的手抚着她的鬓发,眼睛藏着南织鸢看不见的温柔。 南织鸢不过一个晃神,她突然觉得好冷,肌肤触动到冷空气,她瑟缩了一下,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赫其樾皱眉,他到底没再继续。 他下床出去了。 好一会之后,他拿着银丝炭盆回来了。 “这样,就不冷了。” 他一时兴起带她来了这,倒是忘记先将屋中弄热了。 这下好了。 南织鸢确实不冷了。 很快,事情就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南织鸢又开始胡说八道,对着男人连哄带骗了。 她要骗得他直接心软,再不追究她的事情。 这一日,两人都忘了时间。 一直到深夜,赫其樾抱着人一起去了后罩房,他们得沐浴了。 中途少女醒了一次,她不断咒骂他。 赫其樾都耐着性子哄她,嘴角弯弯。 他就算被打都开心,他可能真的疯了。 “阿鸢乖。” “乖乖的,夫君爱你。” 他也会说两句情话了。 …… 作者话:下章或者下下章女主就和魏太子跑了 第70章 魏其舟找来:阿鸢,走? “夫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们已有许多个秋未见。” “夫人体谅体谅我。” 赫其越哄着她,什么漂亮话都说。 南织鸢很快就被他哄住了,她什么都不管了。 这样一来,男人就会更过分。 等男人将她抱回床上,天已经蒙蒙亮了。 “阿鸢,晋朝的男子虽然滥情,但我不一样。” “我只爱你一个。” 他永远只爱她一个人。 说完,他在少女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珍重又温柔。 南织鸢沉睡过去,她不知道人说了什么,更不知道男人满脸温柔的看着她。 好一会之后,赫其樾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 他昨儿个在街上看见的小玩意。 不值钱,但摊主说了,这叫响铃。 只要将它戴在喜欢之人的手腕上,便会一辈子都不分开。 他不信,但还是买了。 希望他能和阿鸢在一起生生世世。 响铃,顾名思义,它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赫其樾将其戴上之后,就一直期待它发出什么声音。 可他等了许久,什么声音都没有。 为何不响呢? 他想不通,但还是希望,他能和阿鸢长长久久。 一定会的。 这般想着,他终于放心了。 他上床陪着她睡觉,两人一睡就是一上午,也没人敢打扰他们。 午后,南织鸢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东西。 这是谁戴在她手上的? 该不会是什么坏东西吧?有没有毒? 好丑! 赫其樾见人一直盯着手腕,就知道她已经发现手上的东西了。 他的耳尖瞬间红了许多。 他埋头吃饭,指尖微痒。 南织鸢看着看着就想摘下来,她看着这廉价的东西,一点都不喜欢。 赫其樾见状开口:“阿鸢不喜欢?” 他并不希望她摘下来。 这或许真的可以保佑他和阿鸢在一起生生世世,他想要她戴着。 “赫郎送的?” 南织鸢想到了什么,立马看向了他。 他怎么送她这玩意? 看起来一点都不值钱。 “嗯。” “不值钱,但寓意很好。” 他沉默的说,眼眸炙热。 南织鸢顿了顿,到底没摘下来。 罢了,不摘了,就当哄他了。 这样,他才能放松警惕,到时候她走就更容易了。 “多谢赫郎,阿鸢很喜欢。” 想完,她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对手腕上的响铃表现出爱不释手的模样。 赫其樾信了。 他想,过些日子,他买的那些好东西应该就会送来了,到时候全给阿鸢。 “赫郎吃这个。” 接下来的时间,是吃饭时间,南织鸢说完便不再开口。 …… 离除夕还有四天,南织鸢依旧和赫其樾腻在一起。 “赫郎,阿鸢早上看见的那个人也是暗卫吗?” 她开始打听起暗卫的事情。 赫其樾想了一下才知道她说的是谁。 “那是暗一。” 南织鸢点头,眼珠子四处转。 “赫郎,阿鸢可以见见他们吗?” “阿鸢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他们呢!” 现在看看,以后也不至于被他们吓到。 “好。” 赫其樾什么都答应她,这也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他的下属也该来拜见未来的当家主母了。 “太好了,阿鸢开心。” 南织鸢挽住男人的胳膊,随口说道。 赫其樾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开心,但他也笑了。 很快,入影将所有人都集齐了过来。 赫其樾拥着南织鸢,让她好好的看着。 这些人,她都可以使唤。 “赫郎,这里只有这十个人吗?” “还有别的人吗?” 南织鸢计算着,她必须知道这里有多少人,以后才能走。 “嗯。” 他的势力遍布天下,只要他有令,都能来。 这里暂时没什么事,所以只有十个下属伴在左右。 阿鸢还想知道什么? “属下见过夫人。” 底下的人都半跪着,他们给南织鸢见礼。 南织鸢被这个阵仗吓了一跳,“赫郎,你快让他们起来吧!” 她有些紧张。 从小到大,她身边的奴仆都没有超过三个。 “退下。” 既然已经见过了,没什么事就出去。 赫其樾只想和他的阿鸢待在一起。 入影领着人又出去了。 南织鸢继续坐在男人的腿上,她随手拿了一颗橘子。 她刚打算给人剥,一只大手却先她一步拿走了橘子。 他给她剥。 “阿鸢,除夕之日,我们成亲?可好?” “新岁来临,那一日他们成亲,也算双喜临门。” 南织鸢心想,除夕日成亲岂不是太快了? 嫁衣都没有呢! “好。” 他又没有给她其他选择,她只能答应。 何况,成婚那日她就离开了,有没有嫁衣,无所谓了。 只是,她剩下四天时间了,她该怎么走? 赫其樾有武功,她又打不过他! 他还有那么多个手下,她怎么走得了? 南织鸢越想越着急,她到底该怎么办? …… 腊月二十六日这天,赫其樾给她带来了一样东西。 她的嫁衣,上百位绣娘紧赶慢赶,终于完成了。 这可是苏绣,工艺精美。 南织鸢看一眼都能沦陷,这凤冠霞披,太完美了。 她从未穿过这样漂亮的衣服。 “阿鸢,喜欢吗?” 赫其樾的眉头紧皱,他其实有些不满意。 也不知道阿鸢会不会喜欢? “喜欢。” 她太喜欢了。 这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嫁衣。 “阿鸢去试试?” 赫其樾见她真的喜欢,他的眉头松了许多。 阿鸢喜欢就好了。 “好。” 这嫁衣繁复,必须有几个丫鬟帮忙才能穿上。 赫其樾手一动,屋外走进来了几个女子。 看衣着打扮,像是丫鬟?但又不像普通丫鬟。 “夫人?” 四个女子围着南织鸢,春桃都没了贴身位置,她不禁落寞了几分。 小姐都不用她伺候了。 “赫郎,她们是?” 不知道为什么,南织鸢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她虽然不聪明,但也不笨。 这几个女子看起来有武功。 这该不会也是暗卫吧? “以后,她们就是阿鸢的贴身丫鬟。” “会保护好阿鸢的。” “这样的话,阿鸢就不会不见了。” 赫其樾说着,眼中满是温柔。 南织鸢心想,只是贴身丫鬟吗?而不是监视她? 她还想说什么,却没机会说了。 她被拥着进了内室。 时间很快流逝,等南织鸢换好嫁衣,已经过去许久了。 “主子真好看,主子和殿下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些丫鬟也很聪明。 她们知道,殿下已经将她们送给夫人了。 以后夫人就是她们的主子。 因此,她们都异口同声的换了称呼。 南织鸢被这一声主子叫得浑身轻颤。 她干咳了几声,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 “赫郎。” 少女浑身都透着流光溢彩,颇为好看。 这一身嫁衣,本身就是为她量身打造,好极了。 赫其樾看呆了,他突然觉得喉中干涩。 阿鸢……美极了。 当然,以往的阿鸢也美。 “赫郎,我好看吗?” 她转了一圈,奔向了他。 “好看。” 他毫不吝啬的赞美。 那些丫鬟都是人精,很快就拉着春桃退下了。 春桃再一次郁闷了。 她明明才是小姐的贴身丫鬟。 就算小姐有了别的丫鬟,她也是大丫鬟才对。 不过没关系,只要小姐一直都好好的就好了。 “赫……” 南织鸢不知道春桃在想什么,她只知道,眼前的男人突然间更疯狂了。 他怎么又咬她了! 力气还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重! 他是不是疯了? 好疼。 “阿鸢倾国倾城,最美。” 赫其樾突然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 不待南织鸢有任何反应,他先红了耳朵。 “真的?” 夸赞的话谁不爱听? 反正她很喜欢听。 不过,他扯她衣服做什么? 等下等下,嫁衣都要撕碎了。 今日不是成婚日,现在更不是洞房花烛夜。 他做什么呢? “阿鸢莫动,我不会撕碎它的。” 他哑着声音道,哄着她。 “阿鸢,让我抱抱。” 他就想抱抱她。 这样的她,实在太美了。 “阿鸢,好不好?我就抱抱。” 他一脸委屈,仿佛说的是真话。 南织鸢:“……”。 她根本就没机会拒绝。 “唤夫君。” 他哄着她。 “夫君。” 她倒也乖,喊了。 中途南织鸢纠缠着人的脖子,她问:“夫君为何突然给了阿鸢四个丫鬟?” “阿鸢有春桃一个人就够了。” “阿鸢不喜欢有太多人。” “能不能让她们离开?” 她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可在荤事上,男人的理智总是全无。 他什么都没察觉到,他只平静地问了一句:“阿鸢为何不想要她们?” 她没有一个合眼缘的吗? “阿鸢不喜欢有太多人打扰我们的生活。” “赫郎,你说好不好?” 她喘息着。 赫其樾几乎没有犹豫,他点了头。 “好。” 阿鸢不喜欢的事情,他不做。 南织鸢差点笑出声,“赫郎真好。”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八日。 南织鸢坐在窗台,她撑着额头看着院外的梅花。 冬日的梅花开得异常好,红彤彤的特别好看。 “小姐在想什么?” 春桃拿了些热食来。 这个叫烫锅,很好吃的。 “没什么。” 南织鸢的心思全在烫锅上了。 这个好吃, 她喜欢。 然而,等她吃完,她又开始烦心上了。 眼看着二十日了,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对付赫其樾和他的手下。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买药了。 可赫其樾身边还有一个竹大夫,下药肯定行不通。 她到底要怎么办呢? 难不成,她真的和人成亲? 成亲其实也不错,怕就怕赫其樾会变心。 他这种男人一旦变心,翻脸肯定比任何人都快。 她的下场也会无比可怕。 南织鸢赌不起。 何况,她自认自己和赫其樾并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 她随时都可以被抛弃。 想到这里,她更紧张了。 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离开呢? “小姐,这烫锅真好吃。” 春桃也有些意犹未尽。 “赫其樾呢?” 她午睡醒了之后就没看见人。 “奴婢不知。” 赫公子的事情,她一个小小婢女,怎么可能知道? “你去休息吧。” 南织鸢觉得肚子有些饱,她不禁摸了摸肚子。 这一摸,她又觉得不对劲了。 “为什么?” 她的肚子怎么感觉更大了? 她最近吃了很多吗? “春桃,你觉得我胖了吗?” 她不禁问人。 “小姐哪里胖了?” 在春桃眼中,她就算胖成猪,也是瘦的。 “你没觉得我的腰粗了吗?” 姑娘家都爱美,腰细才是追求。 南织鸢自是也不例外。 “好像……” “确实粗了点?” 不过好像又没有。 春桃都魔怔了,她实在不确定。 “算了。” 不纠结了,她以后少吃一点。 春桃走了之后,南织鸢又看起了梅花。 只是不等她看多久,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她回头,就看见了一张俊脸。 她下意识要喊赫郎,可后知后觉的,她发现他是阿其。 他们实在太像了。 魏其舟才几日没见到阿鸢,他却仿佛隔了很久。 终于见到之后,他的心突然跳了起来。 他沉寂了许久的心好像终于又活了过来。 “阿鸢。” 他叫她,手下意识握住她的手。 南织鸢赶忙从位置上下来,一脸紧张。 他怎么来了? 难道,来找她?要带她走? 她以为她以后不会再见到阿其了呢! “你怎么来了?” 她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魏其舟沉默了半晌,最后才开口:“我来带阿鸢离开。” “阿鸢可愿意和我走?” 时间紧迫,他暂时没时间问阿鸢其他事情。 他最想要的,就是立刻带她走,让她回到他的身边。 “我………” 南织鸢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点了头。 “可我们怎么走?” 她先离开赫其樾,若阿其不是魏太子,她日后再甩了他。 “只要阿鸢愿意和我走。” “我有的是法子带你走。” 魏其舟眸色暗了暗。 那个男人,他要杀了他。 那个男人很危险,更重要的是,他从他的身边抢走了阿鸢一次。 若不是他身边没有暗卫,如何会让阿鸢涉险? …… 作者话:【求看小广告~】女主怀孕把脉把不出来和女主娘亲有关,药物关系,涉及身世,之后再详说。 第71章 成婚日 “好,我愿意和你走。” 南织鸢轻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她再一次点下了头。 只要阿其有办法,她就和他离开。 和赫其樾待一块,她迟早得被他连累致死。 他可是晋太子,在魏地能有什么好下场? “我可以问阿鸢一个问题吗?” 魏其舟再一次听见她坚定的回答,他的嘴角弯了弯。 不过很快,他就不开心了。 他还不知道阿鸢和那个男人的关系? 那个男人和阿鸢看起来像是熟人! “他……” 南织鸢垂眸思考,突然间不知道怎么说。 “难道……” “他是阿鸢的夫君?” 魏其舟说到丈夫两个字,他的指尖已经轻颤了。 阿鸢嫁人了? 那……他该怎么办? 魏其舟心中有一瞬间慌乱,也是这一刻,南织鸢摇头。 “不是。” “他不是我夫君,我和他没什么关系。” 少女这会否定的很干脆,魏其舟没怀疑她,他点了头。 “好。” 不是就好。 他的心中有欢喜。 不是就好,还好不是。 阿鸢……是他的未来太子妃。 “委屈阿鸢再等等。” “过两天,我就带你走。” 他的下属还没有赶来,得再等等。 魏其舟的眼中有心疼,一想到阿鸢还得留在这几天,他就愤怒。 “阿其,你可以帮我弄来迷药吗?” 南织鸢思来想去,还是打算自己动手。 只要她将赫其樾和他的手下迷晕了就能离开。 “好。” “明晚,我就送来。” 魏其舟什么都不问,他答应了。 南织鸢松了一口气,有人帮忙就好。 “那你快回去吧。” “他该回来了。” 南织鸢口中的他,指的是赫其樾。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自己现在在偷情的错觉。 她晃了晃,告诫自己不要乱想。 魏其舟又看了她两次,有些欲言又止。 最后,他到底离开了。 罢了,等将阿鸢带走,他再告诉她恢复记忆的事情。 也是时候让阿鸢知道,他的身份了。 魏其舟刚走不久,赫其樾就回来了。 南织鸢瞬间纠缠了过去:“赫郎去忙什么了?” 她的手抚摸着男人的喉结,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极致的诱惑。 赫其樾的喉结因为她的动作滚了几圈,他伸手握住她作乱的手。 “没忙什么。” 其实他确实在忙一些暂时不能告诉她的事情,是他打算除夕夜也就是他们的新婚夜给她的惊喜。 南织鸢心知他在撒谎,不过她也不强求。 现在就有事情瞒着她了,以后,他更能随意抛弃她。 上位者想要随意丢弃一个女子实在太容易了。 南织鸢在赫其樾身边,从来没有感受到什么安全感。 没关系,她不是很想知道他在忙什么! 反正,她过两天就走了。 “阿鸢好想夫君。” “夫君陪阿鸢喝一会茶好不好?” 她挽着人的胳膊,两人一起坐到桌前。 “嗯。” 赫其樾其实不爱喝果茶,他爱喝苦茶。 不过没关系,阿鸢喜欢,他陪着她喝。 “外面什么动静?” 好一会之后,她突然听见外面有很大的动静。 赫其樾又给她添了一杯热茶。 “下人在张灯结彩罢了。” 魏地不都有这样的习俗?成婚之前,府中一定要重新装饰一番。 “阿鸢出去看看。” 她不想喝茶了,她要出去凑热闹。 “好。” 赫其樾什么都答应她。 他陪着她一起出去。 天黑之后,这座府邸就变得红彤彤了。 红灯笼若干个,红绸也挂满了各个屋子。 “赫郎,是不是还缺一样东西?” 虽然屋子已经够好看了,但她还觉得缺了点什么。 “什么?” 赫其樾对成婚礼并不熟悉。 还缺什么?他确实不知道。 “喜字呀。” “剪纸。” 窗台和门都得贴满剪纸才是。 “嗯。” 明天,他去买。 南织鸢听完什么都没说。 在魏朝,剪纸要新娘子和新郎官一起剪才是最好,寓意美满。 不过,她和赫其樾就没有这必要了。 买也行。 她虽然不和他成婚,但不妨碍她喜欢看。 屋子红彤彤的喜字,很好看。 隔天,赫其樾就自己出门去买喜字了。 他其实一点都不想离开阿鸢的身边。 他应该带着阿鸢一起去买东西的,可他不想她劳累。 成婚的一切事宜,都不应该让她经手半分。 她是姑娘家,她只需要乖乖的等着做他的新娘就好了。 只要一想到阿鸢即将成为他的新娘,他就开心。 赫其樾进了一家铺子,他随手拿起一些红纸看。 他的嘴角弯弯。 他的眼睛都明亮了几分,他想,今年的除夕,他不止有家了,他还有一个妻子。 以后,万家灯火,终有他的一盏。 他突然觉得从前的日子不苦了。 这般想着,他觉得很幸福。 铺子掌柜一看生意来了,忙上前。 “这位郎君,随意看看。” 赫其樾听见声音之后,他放下手中的红纸:“我要些剪纸——喜字。” 他要成婚了。 掌柜的一下子就明白了。 “哎哟,恭喜小郎君贺喜小郎君。” “百年好合。” “郎君手中的红纸就正好。” 可以剪很多个喜字。 赫其樾以为人没明白他的意思,他的眉头轻皱,他不喜欢说废话。 就在他沉默的时候,掌柜的又给他说了一通:“郎君亲自剪喜字,和夫人定能和和美美的。” 掌柜的还在笑,成婚可是大喜事,他当然要笑。 赫其樾有些明白了。 这或许是魏地的习俗? 男子剪纸么? 他可以。 赫其樾丢下了一块碎银之后直接拿着红纸离开了。 他要和阿鸢长相厮守一辈子,所以他要亲自剪纸。 然而,等赫其樾回去之后,他又开始沉默了。 他买得太快,忘记问掌柜该怎么剪了! 喜字该怎么裁剪出来? 赫其樾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研究。 南织鸢一个人窝在屋中吃着新鲜的瓜果。 赫其樾没来黏她,她的日子过得还挺舒坦。 “小姐还想吃别的吗?” 春桃在一旁看着她吃,见她一口接一口,还以为她很饿。 南织鸢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吃撑了。 “完了,春桃。” “我又吃多了。” 她苦涩着一张脸,有些难受。 她觉得自己的肚子更肿了怎么办? 她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小姐,能吃是福。” 春桃安抚着她。 南织鸢不禁又摸了摸自己肚子,她又开始怀疑起来了。 难道她真的有喜了? 可大夫又没有把出什么! “你先去休息吧。” 她一个人待一会,顺便看看话本。 春桃走了之后,南织鸢又想起了赫其樾。 他在忙什么? 昨日之后,他就没再来找过她了。 他很忙吗? 真是奇怪。 南织鸢不知道的是,赫其樾正浑身烦闷的窝在另一个屋子,他手拿剪子,正在学着如何剪纸。 一个大男人,平时舞刀弄枪习惯了,却连一个剪子都拿不稳。 “主子,不能这样剪。” “错了错了。” 入影抚额,他是真的没想到,主子在剪纸上如此没有天分。 这已经是第十次出错了。 “再来。” 赫其樾不厌其烦,他重新拿了一张剪纸。 入影只能一遍一遍的教。 从早到晚,赫其樾终于剪出一张还算漂亮的喜字了。 成功了。 他的眼睛有了亮光,肉眼可见的欢喜。 等成婚那日,他要让阿鸢看看他剪的喜字。 这算是他给她的第二个惊喜。 将入影打发了之后,赫其樾就起身离开了,他该去找阿鸢了。 今日,他都没见过阿鸢。 他好想她。 南织鸢正在房中呕吐,她无比难受,脸都苍白了。 “小姐,奴婢去请竹大夫来?” 春桃很着急,生怕她出什么事情。 “不必。” 她只是觉得有些恶心。 她已经许久没这种感觉了,怎么这个老毛病又有了。 “呕。” 她又掩面呕吐了起来。 赫其樾听见声音,脚步忙加快了些。 “怎么了?” 他的语气担忧,阿鸢怎么了? “没事。” “应该是今日吃了太多的瓜果了,所以觉得恶心。” 她摇头,看见赫其樾时,主动伸手拉住他的手。 “赫郎今日很忙吗?” 她随口一问。 她其实并不关心。 “忙。” 他其实不忙。 但剪纸的事情,他暂时不想让她知道。 好在,南织鸢也没问他在忙什么。 “别叫竹大夫来。” “我没事了。” “夫君陪我一会就好了。” 她将头靠在男人的怀中,不断地蹭着他。 “没事了。” 他将人揽住,轻拍她的肩膀。 “可要用晚食?” 天都黑了,他来陪她吃饭。 “嗯。” 这会,她又觉得饿了。 饭后,赫其樾陪着人出去散步。 “赫郎以后都会对阿鸢很好很好吗?” 他以后都会很温柔吗? 她天真地问。 “会。” 他毫不犹豫地给了她答案。 南织鸢却不再说话,她说要回去睡觉。 赫其樾心中还藏着事情,倒也没有强求。 他陪着她回去睡觉。 很快,南织鸢就睡着了。 赫其樾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他轻轻地吻了吻她。 “乖。” 说完,他起身离开。 他还得继续去剪喜字。 这一晚,他直接通宵。 南织鸢倒是睡得好。 赫其樾没有丝丝的不耐烦,他一点一点剪着,手艺越来越好。 等新婚那日,他和阿鸢的新房,就贴着他剪的喜字,屋中摆放着他买的磨喝乐,他和阿鸢,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一对。 …… 转眼到了除夕这一日,南纸鸢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她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懵。 今日不是成婚吗? 怎么没人早早将她从被窝里挖出来? 真是奇怪。 上辈子她嫁给连晚霁的时候,虽然嫁的一点都不光彩,但天不亮就被人从床上挖出来梳妆了。 赫其樾听见屋内的声音,他率先推门进去。 “醒了?” 他的身后还跟着春桃。 “醒了就吃些东西。” 睡了那么久,她也该饿了。 南纸鸢看着人,有些恍惚。 “今日不是成婚?” 今日不是除夕吗? “是成婚的日子。” 不过不着急。 怎么舒服怎么来。 阿鸢困,就继续睡,等她不困,他们再完成成婚仪式。 不过就是拜堂入洞房,他不急。 南纸鸢没想到他会这么体贴,有些错愕。 她愣了愣,心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阿鸢快吃。” 可别饿着肚子。 “好。” 她埋头吃起了东西,将某种不知名情绪摁下。 她告诫自己不要多想。 赫其樾体贴又如何? 男人比女人还会做戏! 男子总是花心,喜欢很多女子。 早食用完后,赫其樾叮嘱了春桃一声就离开了。 “小姐,该换嫁衣了。” 南纸鸢却在发呆,她盯着窗户看。 那些剪纸,什么时候贴上的? 昨晚她睡下前还没有呢! “小姐,那些是赫公子在小姐睡下之后贴的。” “赫公子亲手贴的。” 没让下人帮忙。 那个时候春桃还没睡,所以她知道。 赫公子给所有房间都贴上了剪纸。 “真好看。” 南织鸢呢喃了一声,她往门边走去。 门也贴了。 她很喜欢红色。 红彤彤的,看着就异常漂亮。 “小姐,该换嫁衣了。” 春桃再一次提醒,少女只得往里走。 等到了内室之后,春桃才压低声音问:“小姐,我们今日便要离开了吗?” 真的能离开吗? 万一被赫公子识破了伎俩怎么办? 春桃有些紧张。 “嗯。” “这是迷药,你找个机会下在饭菜里面。” “知道吗?” 南织鸢将一包东西递给了春桃。 这便是阿其给她的东西了。 “小姐,奴婢怕是办不到。” 厨房的人都是赫公子的。 她怎么可能下得了药? 南织鸢更沉默了,是了,不容易。 那该怎么办? “酒。” “下进酒里。”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春桃,你现在让人去买酒。” “买女儿红。” “让人立即送来。” 这药,就下在酒中。 她会让所有人都喝下的。 到时候,她走就容易了。 阿其会接应她,她不怕的。 彼时赫其樾已经在换新郎官的衣服了。 他第一次穿红色的衣服,看起来很喜庆,也更温润如玉了。 入影在一旁伺候,也看呆了几分。 主子天人之姿,就算穿夸张的红色都好看。 “孤好看吗?” 他随口一问。 阿鸢可会喜欢这样的他。 第72章 跑路:迷晕赫其樾 “好看,夫人也一定会觉得好看的。” 入影半垂眸,他给了一个还算中肯的答案。 赫其樾没再开口,他自己去看铜镜了。 此刻,他的心正飞快的跳动着。 阿鸢真的会喜欢他这这个样子吗? 赫其樾没有半点把握,毕竟他穿惯了黑衣。 “主子,吉时到快了。” 魏朝规矩繁多,就连拜堂都要讲究时辰。 “嗯。” 赫其樾又不禁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最后才跨步离开。 另一边的南织鸢刚上好胭脂,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嘴角弯弯。 她的容貌,本就上乘,如今上完妆,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小姐,奴婢已经让小六去买了,应该过一会就回来。” 春桃给她戴上最后一支珠钗,也笑了。 今日的小姐很好看。 “好,帮我盖上红盖头吧。” 算算时辰,赫其樾也该来找她了。 “奴婢遵命。” 春桃上前一步,帮她盖上了红盖头。 也是这个时候,赫其樾来了。 “阿鸢。” 他的声音带着丝丝的柔软,他握住了她的手。 南织鸢回应了他一声:“赫郎。” 她盖着红盖头,看不见。 “小心。” 赫其樾扶住她,生怕她被绊倒。 春桃在一旁看着,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她立刻退出去了。 临走前,赫其樾那双柔情似水的黑眸在她心底久久挥散不去。 赫公子看起来真的好像很喜欢小姐,是她看错了吗? 春桃不明白,她轻晃了晃头。 屋内,南织鸢的盖头被掀开了一点。 “不能掀。” 她下意识要拦住人,都说新娘子的红盖头只有新婚夜时夫君才能掀。 现在还没拜堂呢!不能掀开,不吉利。 可下一刻,她又想起了什么,瞬间放开了男人的手。 反正她又不和他过一辈子,管什么吉利不吉利? 南织鸢想通了之后,她自己掀开了盖头。 “赫郎,是不是到时辰了?” 也不知道她让人去买的女儿红到了没有! 她和人说话,却迟迟没得到人的回应。 少女不免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人一直盯着她看。 他的眼睛漆黑又深沉,里面仿佛有一个深潭,能将她死死困住。 不仅如此,男人的眼中还满满的侵略性。 南织鸢甚至不用想,她就知道男人要做什么了。 “别……” 她下意识用手抵在了男人的胸膛处,人也往后退了一步。 可不等她多退两步,她的腰已经被人掐住了。 “呜呜。” 滚烫又霸道的唇瞬间落在她的唇上。 南织鸢:“……”。 她不让他亲,他还咬上了!!! “赫……” 她再一次伸手推人,可下一刻,她整个人都悬空了。 他被人抱住,后背抵在了坚硬的墙壁上,她的心瞬间也悬起了。 赫其樾干什么? 为了不摔下,她只能将自己变成了树袋熊,牢牢地挂在男人的身上。 她男人的吻,更汹涌了。 两人的喘息声交叠,南织鸢浑身仿佛都没了力气。 就在她还迷糊的时候,她听见男人靠在她耳边说: “是到时辰了。” “阿鸢,我们该拜堂了。” 男人的喉结滚了几圈后继续开口:“阿鸢今日很美。” “故为夫没能把持住。” “抱歉。” 他还是第一次说抱歉两个字。 谁能想到,这个男人人前一脸的生人勿近,一副禁欲模样,背后却能将一个少女抵在墙边亲?事后一脸欲求不满地说抱歉? 南织鸢气死了。 她好不容易上完的妆肯定花了。 她的红唇,肯定也晕染开了,她现在的模样,她自己都不敢想,肯定跟鬼差不多。 可赫其樾还在夸赞她。 “夫人真好看。” 他亲了亲她的耳廓。 南织鸢气不过,她捶了人胸膛一把,力气不小。 “我的唇都花了,妆容肯定也蹭没了。” “现在怎么办?” 虽然她不打算和人成亲在一起一辈子,但哪个姑娘不想要自己漂漂亮亮的? 而且,这妆容还是她坐在铜镜前,春桃花了半个时辰才弄完的。 赫其樾这个坏男人! “夫人怎样都好看。” “若不然,我为夫人重新着妆?” 他虽然不会,但没关系,他可以学。 “夫君别说笑了。” 赫其樾怎么可能会给她上妆? “试试?” 还有点时间,他可以帮她着妆。 就这样,南织鸢将自己的胭脂交给了他。 赫其樾确实不会,但他看多了,也学了一些。 他记得,她的婢女是这样帮她化的? 赫其樾帮她描眉,手一抖,炭笔直接歪了。 南织鸢:“……”。 她根本不敢看铜镜里的自己,她现在一定很丑。 好在春桃进来拯救她了。 “小姐姑爷,吉时到了。” “再不拜堂,吉时就要过了。” 赫其樾只能放弃自己给人上妆的想法,他将炭笔放下。 南织鸢瞬间开口:“春桃快来。” “夫君再等等,阿鸢很快就好。” 赫其樾被推开,他只能沉默地站在一旁。 没多久,南织鸢就忙完了。 “夫君,好了。” 南织鸢重新盖上了红盖头,赫其樾一把握住她的手。 “娘子小心。” 这一次,他没再做禽兽将人摁在墙上亲了。 屋外的喜炮声响起,喜庆的唢呐声震耳欲聋。 南织鸢小心翼翼的跨过门槛,男人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还要坐花轿?” 不是一切从简吗?怎么还有花轿? “嗯。” 姑娘家出嫁当然要坐花轿,阿鸢真傻。 不过,阿鸢果然真好,她什么都没有要求他。 就因为如此,他才更要对她好。 南织鸢被扶着上了花轿,她突然开始紧张。 两辈子,她都没有坐过真正意义上的花轿。 赫其樾骑马,他走在前头。 乐队仪仗和花轿绕着街上走了好几圈,一路铜板银子撒不停。 今日还是除夕,喜上加囍,街上更是热闹。 周围百姓都在议论,镇上什么时候多了一户富贵人家? 不过成亲,就如此大手笔? 赫其樾第一次全程嘴角弯弯,可见他的心情真的很好。 “新郎官和新娘子百年好合。” “哎哟,好多银子。” 周围人的贺词一个接着一个往外蹦。 赫其樾手一挥,又让人拿了一筐铜钱来,随便撒,撒完为止。 落日余晖下,他迎着他的新娘回府。 南织鸢坐在花轿中,一开始还很舒服,等坐久了,她就受不住了。 好累。 她好想睡觉。 腰酸脖子酸,臀部也有些疼。 果然不能成婚,成婚太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手中被人塞入了一截红绸,赫其樾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辛苦夫人了。” 等拜完堂,她就可以休息了。 南织鸢听着他的声音,手上紧了紧。 她确实辛苦了,不过没关系,她待会就走了。 她以后都不会辛苦了。 媒人婆见新人都到了,忙喜笑颜开的上前。 “夫人站这里。” 她调整好站位之后,就开始高喊。 南织鸢什么都看不见,春桃在一边扶着她跪拜。 等喜婆念完最后一句“送入洞房”之后,她知道,自己可以休息了。 “小姐这边。” 春桃扶着人回新房。 赫其樾小心的跟在另一边,等回到新房之后,他就打算赶春桃离开了。 “夫君,按照礼数,你还得出去敬酒。” “这是魏朝的规矩。” 南织鸢自己掀开了红盖头。 她一本正经的说,赫其樾皱眉。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离开这里。 现在不应该是他和阿鸢的洞房花烛夜吗? “夫君在这虽无至亲好友,但夫君手下能人义士多。” “那些下属跟着夫君多年,夫君也该让他们今晚尽兴些。” 南织鸢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想把人劝走。 可赫其樾哪里在乎这些?他只在乎今晚的洞房花烛夜。 他们的婚房,有他买的整整一排磨喝乐,窗户和房门都贴着他剪的喜字。 “莫说夫君,阿鸢也想出去,给他们敬一杯酒。” “多亏了他们,夫君这一路,才能平平安安。” “夫君,等敬完酒,我们再回来好不好?” 南织鸢半靠在男人的怀中,她的指尖一点都不老实,在男人的胸口处滑来滑去。 “好。” 她都这么说了,他哪里不答应? 他听阿鸢的话。 她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好。” “春桃。” 她叫来了自己的婢女,等人进来之后,她才问:“酒准备好了吗?” 她要的女儿红,都好了。 “小姐,都备好了。” 春桃有些紧张。 赫公子看起来好凶,她不敢看他。 “夫君,我们走吧?” 南织鸢拉着人出去。 外面的喜宴摆了好几桌,都是暗卫营的兄弟在吃东西。 他们都没有家人朋友,唯一的客人,只有这些下属了。 “主子,夫人。” 见到他们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立刻站起来,都不敢再碰桌上东西半点。 南织鸢心想,以往赫其樾是不是对他们不好? 不然他们怎么看起来那么害怕他? “别起来,都坐着吧。” 南织鸢主动开口。 她朝小六点头,小六立马上前倒酒。 “今日是我和你们主子的大喜日子,我来敬大家一杯,大家一定要尽兴。” 南织鸢并不知道,他们并不喝酒。 虽然今晚放纵了些,但不沾酒是他们的规矩。 若他们喝醉了,来刺客怎么办? 如此,一行人都有些为难。 赫其樾接过南织鸢递给他的那一碗:“喝。” 阿鸢的一片心意,不可辜负。 入影见状,也端起了那碗酒。 就连竹大夫都端起来喝了。 南织鸢面上看起来没有丝毫异样,实际上,她的手心已经冒汗了。 她太紧张了。 她盯着所有人喝了下去。 让她放心的是,竹大夫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 “阿鸢别喝。” 阿鸢是姑娘家,酒,她还是别喝了。 “好。” 南织鸢心想,正合她意。 回新房的路上,她一直在算着时间。 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全倒下? “阿鸢,我们该喝交杯酒了。” 洞房之前,该喝交杯酒,这一点倒和晋朝一样。 “嗯。” “夫君。” 她举起酒杯,和人胳膊相交,两人都饮了这一杯酒。 “阿鸢一定会陪在夫君身边生生世世。” “我们……永不分离。” 她还在说情话。 春桃匆匆将酒杯收拾下去,她的脸色爆红。 太羞人了。 南织鸢被人抱上了拔步床上,她的衣裳微敞开。 “赫郎,我们已是夫妻。”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动人。 赫其樾眸色又深了几许,他的喉结滚了滚,指尖摸向少女的腰。 “嗯。” 是夫妻。 她们魏朝喜欢说夫妻二字,晋朝不一样,晋人不爱将夫妻二字挂在嘴边。 “阿鸢,你所了解的晋人或许是可怕的。” “风流,粗犷。” “可我不一样。” “我认定阿鸢之后,就只会和阿鸢生生世世。” “阿鸢,你听到了吗?” “阿鸢,你会和我生生世世在一起的对吗?” 他将自己的头埋进少女怀中,轻轻地蹭着她。 “对了,若有朝一日阿鸢负了我……” 他的眸中带着满满的危险,“我就将阿鸢敲晕,我们一起躺进棺椁。” “这样,我们生生世世都能在一起。” 南织鸢:“……”。 他这么疯的吗? 还一起躺进棺椁? 谁爱躺谁躺! 赫其樾的话显然还没说完,他把玩着少女的手。 “阿鸢一定不会负我的。” “阿鸢最爱我了。” 他呢喃着,嘴角吻在她的指尖上。 好一会之后,他拥着她,吻慢慢往下。 他仿佛在哄她:“还有一事,阿鸢,我从来没告诉过你。” “我很爱……”你。 最后一个字没能说完,赫其樾突然没了力气,他直接倒在了床上。 南织鸢被吓了一跳,后知后觉的,她才反应过来。 药效发作了。 她可以走了。 “春桃。” 她唤人进来。 春桃背着小包袱跑进来。 “小姐,我们现在走吗?” 春桃很着急,生怕赫其樾待会醒了。 “嗯。” “走,外面的人都昏了吗?” 南织鸢将身上的嫁衣脱下,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 “昏了。” 春桃扶着她。 主仆二人忙跑出了院子。 就在南织鸢要跑出大门的时候,她的手突然被人抓住。 她的心跳骤停。 …… 作者话:求看小广告~ 第73章 赫其樾:他一定要杀了阿鸢 南织鸢的手被人拽住的那一瞬间,她的瞳孔放大,心脏骤停。 她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抓住她的人不会是赫其樾吧?要是他,她该怎么办? 完了。 南织鸢心惊胆颤的转头,在看见身后人的那张脸之后,她瞬间松了一口气。 “阿其?你来了。” 魏其舟点头,他继续上前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 “阿鸢再等一会,我去解决他们。” 男人的眸中带着满满的杀意,他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 南织鸢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该不会是要杀赫其樾吧? “等等,你要做什么?” 她拦住人,不让人往前半步。 “那个男人强迫阿鸢嫁给他,该死。” 魏其舟的心里很不舒服。 现在正好有机会将人杀了,他当然不会白白浪费。 “不行。” 南织鸢皱眉,她不能让阿其杀了赫其樾。 虽然她确实很想摆脱赫其樾,但她不想杀他。 她和他无冤无仇,骗了他就算了,她不想要他的命! 何况,她还拿了他很多银票。 南织鸢想到这里都心虚了。 “为何?” “阿鸢喜欢他?” 魏其舟指尖瞬间攥紧,阿鸢喜欢那个男人? 他不允许! 阿鸢若真的喜欢那个人,他更要杀了她。 因为,她只能是他的。 魏其舟心中有什么在不断发酵,他看着南织鸢,眸中的占有欲更强烈了。 他想和阿鸢在一起。 “当然没有。”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赫其樾? 她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任何一个男子。 魏其舟看了她好几眼,确认她说的是真话之后才收起匕首。 “阿鸢,我们走吧?” 罢了,既然她不让他杀人,他就不杀了。 现在,她得跟他走了。 “好。” 南织鸢点头,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终于能离开这里了,她太开心了。 离开赫其樾,她的小命也算变相的保住了。 和晋人待一块,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魏其舟见人笑,眸中也多了丝丝的柔意,他的阿鸢,很可爱漂亮。 很快,南织鸢就坐上了魏其舟安排的马车。 春桃和小六和车夫坐在一起。 “阿鸢有想好去哪个地方吗?” 途中,魏其舟突然握住少女的手,他问她。 男人的指尖有些凉,他把玩着她的手指。 南织鸢心一跳,下意识要抽出自己的手,然而,抽不动。 她怎么觉得几日不见,阿其越来越奇怪了? “没想好。” “要不然先找个乡下地方避避风头。” 南织鸢心想,只要她躲到赫其樾离开魏朝就好了。 这一次,她一定不随便出现在人中了。 也不知道上次怎么就那么巧,偏偏让赫其樾找到了她! 老天真是不长眼。 这次,她一定要藏好了。 她可不要去晋朝,也不想和赫其樾厮守终生。 “好。” “只要阿鸢想去的地方,都可以。” 魏其舟继续玩着她的手指,两人之间的氛围越发暧昧了几分。 南织鸢有些受不住,最后直接将手收了回来。 为了避免人再一次拿她的手玩,她直接将手抱在胸前。 魏其舟觉得,他的阿鸢更有趣了。 马车一路往黄村去,这是柳镇五百里外的一处小山村,地形隐秘,料赫其樾怎么也不会想到,她没有离开,而是躲在这里。 …… 魏其舟给南织鸢的迷晕药出自宫廷,药效当然厉害,只沾一点点就能昏睡几个时辰,更别说赫其樾等人喝了一碗酒。 赫其樾这一昏迷,直接昏迷了一天一夜。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元月初二的早晨了。 他第一个醒来,入影是第二个,接下来,那些暗卫也陆陆续续的醒了。 中药之后的后遗症,那就是头疼。 赫其樾摁了摁自己的眉心,他下意识看向了身侧。 然而,他的身侧一个人也没有。 “阿鸢。” 他下意识呢喃少女的名字,可久久无人回应。 男人的记忆还没有回笼,他以为南织鸢只是出去走走了。 好一会之后,他突然间想起了什么。 赫其樾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屋外。 天亮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 为什么天亮了? 他明明记得他要和阿鸢洞房了。 赫其樾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阿鸢她…… “阿鸢。” 他下意识起身开门出去。 也是这个时候,他差点撞上要敲门的入影。 “主子。” 入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脸迷糊。 他觉得自己睡了很久。 “夫人呢?” 赫其樾其实已经明白了,可他不愿意相信。 他不愿意相信,阿鸢又丢下了他一次。 入影:??? 夫人? 他刚刚睡醒,哪里知道夫人在哪里? 而且,夫人不应该和主子在一起吗? 昨晚不是主子和夫人的洞房夜吗?主子怎么问他夫人在哪里? 入影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昏睡了许久。 “找夫人。” 赫其樾的脸色难看极了,他的指尖攥紧,他心中祈祷着,不会的,阿鸢不会丢下他的。 阿鸢已经嫁给他了,她说过,会和他厮守终身的。 她不会撒谎的。 他不信。 赫其樾想着,可他走路的步子已经不稳了。 他的嘴角紧抿着,眼中无神,他仿佛失去了活力。 入影心中也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忙招呼其他人一起寻找。 然而,不管怎么找,就是没能找到夫人和她的贴身婢女春桃,就连那个叫小六的车夫都不见了。 所以…… 主子又被夫人狠狠地抛弃了。 赫其樾浑身阴郁,他身上还穿着成婚那日的喜服。 红色明明是一种喜庆的颜色,可此刻他看在眼中,却觉得刺眼极了。 当真是讽刺。 “阿鸢。” 她为什么不在? 她真的抛弃了他吗? 为什么? 赫其樾一拳打了出去,旁边的桌椅应声而碎。 所有人都半跪着,谁也不敢开口。 “查刺客。” 他不信阿鸢会丢下他。 一定是有刺客将他的阿鸢劫走了。 他一定要将阿鸢救回来。 “阿鸢,没事的。” 他呢喃着,整个人六神无主。 入影忙让人去查,他自己去查酒。 那晚的酒,会不会有问题? 竹大夫也想到了那碗的酒,刚好,他那碗还剩了些。 他都是一个老头子了,哪里能喝得下一整碗,所以只有他那碗还剩了些。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酒中居然加了久定子。 久定子能致人昏迷,若量大,能要人命。 赫其樾听完竹大夫的话,他满脑子只剩下新婚夜那晚阿鸢所说的话。 “夫君在这虽无至亲好友,但夫君手下能人义士多。” “那些下属跟着夫君多年,夫君也该让他们今晚尽兴些。” 她那晚说的话有多好听,这会他回想起来就越觉得讽刺。 阿鸢……她欺骗了他! 她在酒中下药,为的就是迷昏他们。 讽刺的是,他从未怀疑过她。 阿鸢她太令人失望了。 赫其樾心中的火气噌噌噌地往上升,他很愤怒。 阿鸢为什么要骗他? 骗他就算了,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她? 她不是喜欢他吗? 难道,连喜欢都是假的? 想到这里,他的怒气更是没能抑制住。 “滚出去。” 他要一个人待会。 不会的,不会的,阿鸢一定喜欢他。 赫其樾整个人都懵着,眼圈却慢慢变红了。 阿鸢怎么能不喜欢他? 她教会了他什么是喜欢,怎么可以抛弃他? 她为什么要抛弃他?他哪里做的不好吗? 赫其樾简直要疯了。 他抬手就想将手边的东西砸烂,可下一刻他又想起了什么,忙住手。 这是他和阿鸢的新房,不能破坏。 然而,看着早就燃完的龙凤双烛,他更觉愤怒。 婚房婚房婚房! 阿鸢都抛弃他了,还有什么婚房? 这一切,简直就是他的耻辱。 他可笑至极。 赫其樾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的喜服,怒气更甚,他手一动,喜袍便被撕碎了。 “阿鸢。” 她简直该死。 赫其樾眼角微红,为了不让眼泪掉落,他抬眸看着屋檐。 今日已是初二,算算时间,阿鸢已经走了一天两夜了。 也不知道她会到哪里去? 她竟然敢骗他! 赫其樾这会已经反应过来了。 阿鸢从始至终都在骗他,就连道观那一次,也是她的阴谋。 从来就没什么苦衷! 只是他太傻了,接连上她两次当。 赫其樾越想越生气,他第一次被一个女子如此玩弄。 可笑的话,他还为了这个小骗子宁愿在这个小镇安家。 他为了她放弃太子身份,也不回晋地。 可阿鸢是怎么对他的? 她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赫其樾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 不然,他不会被她如此玩弄。 他一定要杀了阿鸢泄愤。 她实在太可恶了。 “小骗子。” 她最好不要让他逮到。 让他逮到她,他一定要将她的肉剔下来,饮她的血。 他要让她跪着求她。 “阿鸢。” 他恨死她了。 赫其樾抬脚往窗口处走,明明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可他却踉跄了好几步差点摔倒。 更恐怖的是,他的嘴唇白得吓人。 “阿鸢。” 与刚刚浑身带刺的他不同,这会,他的神情带着悲伤。 阿鸢骗他其实也没有关系,为何就不能骗他一辈子呢? 留在他身边一辈子就那么难吗? 阿鸢离开了,他以后怎么办呢? 他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了。 “主子,属下发现一封信。” 也是这个时候,入影拿着一封信进来了。 赫其樾接过看了起来,下一刻,他的眼底更猩红了,他仿佛要走火入魔了。 “阿鸢。” 她实在该死。 她就该被他千刀万剐。 入影见人更生气的模样,瞬间心都慌了。 信中到底写了什么? 主子怎么将磨喝乐都砸了? “滚出去。” 赫其樾将房中的东西都砸了。 阿鸢这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她不配做他的夫人! 他才不要娶她。 他从来都没有娶过她! 就算她求着嫁给他,他都不会娶她! 她太该死了,新婚夜,她给他下药跑了就算了,偏偏她和野男人一起跑。 那个野男人还特意留了一封信下来耀武扬威! 他们都该死。 阿鸢…… 他一定要杀了她。 赫其樾的怒意达到峰值,他此刻阴暗无比。 呵! 他从来没告诉阿鸢的是,他们晋人,就算是不要了的女人,也从来都不会拱手送人,他们只会将她杀了。 阿鸢,她一定得死。 他绝不会放过她。 赫其樾将自己心底的情绪压下,他手中擦拭着匕首。 然而,每擦一下,他心中的嫉妒就越浓。 那个野男人和他相比,当真有那么好吗? 为何阿鸢要那个野男人却不要他? 为什么呢? 赫其越嫉妒之余,他充满了委屈。 “啪嗒”一声,他的眼泪到底还是落了下来。 屋外的一众人都不敢进去打扰赫其樾,只能焦急地等候在外。 他们也想不通,为何夫人要抛弃他们的主子呢? “滚进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赫其樾终于出声了。 入影忙进去:“主子。” 这个时候,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查找南织鸢,找到的话,格杀勿论。” “还有,她身边的野男人,一个不留。” 他一定要将他们都杀了。 特别是野男人,必须死。 谁也不能抛弃他! 抛弃他,就得死。 入影立即遵命下去吩咐手底下的人。 南织鸢还不知道,赫其樾对她下了死令。 此刻少女正在一间普通的瓦房休息。 她的面色有些白。 “小姐怎么又吐了起来?” 最近小姐的身体,怎么那么奇怪? “不知道,好难受。” 南织鸢摇头。 “我想吃些酸的。” 喉中恶心,就想吃酸的。 “奴婢去拿。” 刚好,她前些日子就备了些酸果子。 “小姐是不是有喜了?” 这个症状,真的太像了。 南织鸢没开口,她也不知道。 不过,她觉得应该没有。 毕竟,最近几个月,她的月信都有来。 “阿其呢?” 睡醒到现在,她都没有看见他。 “阿其公子去后山了。” 这里背靠山,阿其公子说他要去猎一只野兔子。 说到兔子,主仆二人都做了一个吞咽动作,她们都馋了。 “小姐,赫公子会不会寻到这里来?” 春桃还有些担心,这里会不会不安全? 第74章 魏其舟求欢 “从现在开始,我们都不出门。” “这样的话,他不会找到我们的。” 为了再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南织鸢打算直接在这个小村落窝个三年。 三年后,赫其樾应该就忘记她了? 或许也不用三年,一年就够了。 “小姐说的是。” 春桃这会放心了,只要她们不出门,赫公子一定找不到她们。 “春桃,再拿个酸橘来。” 她还想要吃酸的。 “奴婢马上去拿。” 春桃领命就要下去,也是这个时候,魏其舟回来了。 “阿鸢。” “你看我带回来了什么?” 魏其舟提着两只兔子,笑意盈盈。 屋外还有几只野鸡,野鸡不好看,他就不拿到阿鸢面前了。 姑娘家应该会比较喜欢兔子? 南织鸢看着兔子,瞬间忘记了什么酸橘。 “阿其,这些都是你打回来的?” “可有受伤?” 少女面上满是担忧。 她想的简单,他都去打猎了,她当然要给予关心,这样,她以后就有更多的兔子吃了。 “没有。” 魏其舟见人关心他,他的嘴角克制不住的上扬,他的指尖微蜷。 阿鸢关心他了! 她关心他的样子,真可爱。 南织鸢听完松了一口气,她点头:“那……我想吃烤兔子。” 她和春桃肯定都不会烤。 阿其会吗? 失忆之前,他会烤吗? 魏其舟也没有觉得她在使唤他,他只觉得很开心。 他只是猎了几只不起眼的猎物,阿鸢就关心他还夸他厉害! 他当然会烤。 “等着。” 他的夫人,他自己宠。 尽管,阿鸢还不是他的夫人,不过没关系,不久之后,就会是了。 南织鸢不知道人在想什么,她见人拿着兔子出去了,她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阿其恢复记忆了吗? 若没有,他什么时候能恢复呢? 他到底是不是魏太子? 再不报仇,她怕自己的仇人活得太舒服了。 南织鸢还不知道,赫其樾其实已经帮她教训过南父了。 南父如今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以后的腿,怕是也坏了。 魏其舟干活干得很积极,他利落的将兔子毛给扒了。 春桃拿了酸橘进去,见到自家小姐在发呆,她笑着开口:“小姐,这酸橘很酸噢。” 她真的要吃吗? 南织鸢接过酸橘吃了起来。 “不酸呀。” 一点都不酸。 南织鸢又吃了几片,心情都好了许多。 魏其舟忙活了许久,等到差不多将兔子烤好之后,他才去叫阿鸢。 “阿鸢,吃。” 他给她撕了兔子腿,肉最多最好吃的地方。 “多谢阿其。” 南织鸢没有拒绝,春桃也有。 这兔子肉除了烫些,其他都还好。 “不用说谢。” 他和她的关系,不需要谢谢这两个字。 南织鸢没有去深想人话中的意思,更没有看人,所以她不知道,魏其舟看着她的那双眸中,满是占有欲。 他在看着自己的“猎物”。 一旁的春桃看见了,心中瞬间一慌。 是她的错觉吗?阿其公子怎么那样看着小姐? 就好像要把小姐……吃了一样。 春桃抬眸看去,她想再看仔细些,可魏其舟早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她只能不再多想。 …… 转眼到了元月初五,赫其樾还是没有找到南织鸢。 已经三天了,他已经寻了阿鸢整整三日了。 再大的幻想也破灭了,阿鸢真的丢下他了。 她不要他了。 她怎么可以不要他呢? 赫其樾一开始还会哄骗自己,阿鸢只是出去散心,过几天就会回来。 她和他开玩笑呢! 可后来,他的心慢慢破碎。 她哪里会哄他? 她分明就是不要他了。 他找不到她了。 她和别的男子离开了。 “出去。” 他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入影还想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 主子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 完了完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主子才决定在这安家,夫人就将主子给弃了。 夫人为什么不要主子呢? 主子虽然脾气不好,但从未对夫人凶过,夫人为何要抛弃主子呢? 入影眉头紧皱,他有些担心。 旁人不知道,可他对主子的过去一清二楚。 主子这一次,怕是要走不出来了。 怎么办呢? 屋内的赫其樾一个人缩在床内,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支步摇。 金灿灿的步摇,上面好几颗红色宝石点缀,只要一动,就能闪着精光。 任哪个姑娘看了都会喜欢。 这是赫其樾特意让人打造的,上面还有玉石雕的玉兰花样。 这支步摇,原本是他准备大年初一当作新岁礼物送给阿鸢的。 可惜,他还没将这礼物送出去,人就不见了。 “阿鸢。” “新岁吉乐。” 他的阿鸢又长大了一岁,这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岁。 然而,他没有机会和她亲口说新岁吉乐了,也不知道哪个野男人有没有和她说? 那个野男人会给她准备压祟钱吗? 赫其樾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从中拿出了一个红色的钱袋子。 里面放着三枚铜钱,这就是压祟钱。 压祟,顾名思义,祛除邪祟,平安康健。 他到底还是希望那个野男人能给阿鸢准备压祟钱的,这样,他的阿鸢才能平安康健一辈子。 赫其樾想着想着,委屈极了。 阿鸢平安康健一辈子,然后呢?和野男人做一对夫妻吗? 那他呢? 他怎么办? 阿鸢实在太坏了。 “哼。” 男人轻哼,他偏开头,偷偷用袖子抹了一下眼睛。 他一定要杀了阿鸢。 他不会让阿鸢好过的。 辜负他的人,必须死。 赫其樾看着自己手中的步摇,他抬手就要丢掉。 可下一刻,他又将其放在怀中。 等找到阿鸢,他一定要将这支步摇戴在阿鸢头上,然后,杀了她。 他一定要让她后悔。 赫其樾这般想着,又让入影进来。 “继续搜查,方圆一千里内,扩大搜查范围。” “找到夫人,带回来。” “不要伤到她。” 赫其樾不放心,还多加了最后一句。 入影:“……”。 所以之前说格杀勿论,都是假的? 主子怎么说变就变? 不伤害夫人了? 赫其樾或许也觉得自己有问题,他又补充了一句:“找到她之后带回来。” “孤亲自杀了她。” 他面露凶狠,入影一直垂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主子的话一点都不可信。 主子多喜欢夫人,他们都有目共睹。 “下去。” 赫其樾吩咐完就将人赶走。 入影立马下去。 “阿鸢,躲好了。” 他目露凶色,指尖攥紧。 他一定会杀了她的。 他绝对不会反悔! 而且,他还要让她以最惨烈的方式死去。 阿鸢那么狡猾爱撒谎的人,就让她被猎犬咬死吃掉好了。 哼! 她以为他非她不可吗? 她错了! 赫其樾想,等找到阿鸢,他就重新娶妻。 他娶给她看! 对了,他还让她看着他和旁人洞房! 让她睁眼看清楚!到底是谁在玩弄谁! 赫其樾气呼呼的想着,想到最后,他一拳砸在了墙上。 他的手瞬间渗出了血丝,很疼,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哪有心疼呢? …… 转眼到了元月初十,南织鸢窝在小村子的第十天。 这一日,阿其又给她猎来了几只野鸡兔子。 “不吃了。” “不吃了。” 她看着正在烤肉的男人,拒绝道。 这次,她真的觉得自己的肚子变大了。 一定是她最近大鱼大肉吃太多了。 魏其舟听见声音的时候回头看了她一眼:“为何不吃?” 她不是很喜欢兔子肉吗? “没什么,就是不想吃了。” 南织鸢没和他说什么。 她胖了这件事,不适合和他讨论。 而且,就算说了又如何? 阿其也一定会说,哪里胖了? 南织鸢郁闷极了。 “阿鸢,吃?” 魏其舟还是将烤好的兔子腿递给了她。 “这次吃完,下次不要了。” 应该也没有下次了。 他该回宫了。 离开京城半年多,他也该回去了。 可他该怎么和阿鸢说呢? 这是一个难题。 南织鸢不知道人在想什么,她想了想,还是接过兔子腿吃了起来。 呜呜!太好吃了。 也不知道阿其怎么烤的,肉一点都不腥。 “对了阿其,他们走了吗?” 南织鸢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赫其樾一行人。 她没有武功,阿其有,阿其可以悄无声息的出去打探消息。 魏其舟听她问起这件事,摇头。 “没有。” 说到这里,他的眸色微暗。 那个男人还在寻阿鸢,可真是该死。 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什么身份? 为何他从来没见过他? 而且,他的武功居然在他之上! 气死。 魏其舟第一次觉得窝囊,他的指尖攥紧。 也不知道影卫查清楚那个男人的底细了吗? 南织鸢听完答案,手中的兔子腿差点掉了。 赫其樾怎么还没走? 他还在找她? 这次她什么都没有伪装,他应该知道她是故意离开的。 既然知道,他就应该不找她了,免得自取其辱。 可人偏偏还在找! 看来,她只能继续住在这里了。 魏其舟回神,他咬了一口肉,思考着要不要现在提起身份的事情。 然而,南织鸢回房了! 机会就这样失去了。 魏其舟叹了一口气,只能再等等契机了。 …… 转眼到了上元节这日,南织鸢有些蠢蠢欲动。 她好想出去逛逛。 镇上肯定挂满了漂亮的灯笼,一定很好看。 可惜,她不能出门。 “小姐,若不然我们戴着面具出去?” 春桃见自家小姐渴望出门的模样,给她出谋划策。 只要不让赫公子看见脸,不就行了? 南织鸢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对啊,可以戴面具。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她戴着面具都被赫气樾认出来怎么办? 算了, 还是不冒险了。 “小姐,若不然我们去小河放河灯吧?” 既然出不了门,那就去放河灯,也算是热闹一回了。 而且,这小河离她们住的地方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 “好。” 南织鸢瞬间点头。 “小姐,那我们要喊上阿其公子吗?” 春桃提醒了人一句。 少女点头,那肯定得喊。 这乌漆嘛黑,喊上他,也能让他保护她们。 “走。” 南织鸢率先出门。 喊阿其一起去放河灯,一起祈福许愿。 主仆二人开开心心往魏其舟的院子去。 然而,不等她们敲门,她们就听见了里面传出的谈话声。 “殿下,该回宫了。” 再不回去,这太子之位怕是要落入他人之手了。 魏其舟没开口,他只盯着门那边瞧。 他此刻很紧张。 他其实早就听见阿鸢的脚步声了。 这个时候,确实是挑明身份的好时机。 南织鸢听见殿下两个字的时候,她已经呆滞住了。 殿下?她听错了吗? 有人称呼阿其为殿下! 所以,阿其真的是……魏太子吗? “殿下,睿王这几月一心笼络朝臣。” “殿下若再不回去,到时候,朝中大臣各成一派,就难了。” 说话的人是东宫的军师——及算子。 “孤自有分寸,你先回去。” 魏其舟还有私事要处理。 阿鸢应该猜到他的身份了吧? 也不知道她生不生气?介不介意? 若她以后都不理他了怎么办? 魏其舟恨不得及算子立马消失在眼前, 他要去找阿鸢。 “殿下……” 人还打算多说什么,可见魏其舟没心思听,他只能作罢。 罢了,这么多年了,殿下自有分寸。 “老臣先走了。” 也只能这样了。 及算子趁着夜深悄无声息的又离开了。 他一走,魏其舟就寻了出去。 他在半道将阿鸢主仆拦住了。 南织鸢立刻装作脸色惨白的样子,她求饶。 “民女年少无知,此前种种,还请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 她忙请罪。 魏其舟被她的话搞懵了。 阿鸢这是做什么? 她什么意思? 她到底还是生他的气了吗? “阿鸢,我恢复记忆了。 ” “你生我的气吗?” 他忐忑得很,手握着少女的肩膀,他迫使她看着他。 “殿下说笑了,阿鸢怎么会生气?” “殿下恢复记忆,阿鸢高兴都来不及。” 她露出一抹真诚的笑意。 魏其舟信了。 “我已恢复记忆,既如此,阿鸢愿意与我结发吗?” 结发,就是成亲的意思。 第75章 阿鸢肚子大了 “阿鸢,我……喜欢你。” 魏其舟第一次与人说喜欢,他的心跳得有些快。 这段时日与阿鸢一起,他感受到从所未有的快乐。 他喜欢这样的日子。 他想与她永远在一起。 阿鸢是他见过的最单纯,最善良,最可爱漂亮的姑娘。 南织鸢倒也没想到会听见这些,她呆滞了两分。 怎么突然间进展这么快? 阿其他在向她求欢吗? 南织鸢抿紧唇,她有些不知所措。 魏其舟见人久久不语,指尖攥紧又松开,他更紧张了。 阿鸢怎么不说话? 她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讨厌他了? “阿鸢……” 他握着少女的手,靠近了她几分。 南织鸢抬眸看他,她张嘴想说什么,可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阿鸢,我们结发,日后,你就是太子妃,好不好?” 他给她最尊贵的身份。 他再一次走近了许多,两人就快相拥了。 最后还是南织鸢反应了过来,她后退了一步。 “可……我是你阿姐。”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 少女永远是清醒的。 她一开始确实想勾搭魏太子成为太子妃,然后将连晚霁和南清姿狠狠踩在脚下。 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摒弃了。 她没有信心可以笼住一个男人的心一辈子。 当然,她也没有精力去这么做。 她连赫其樾都弃了,如今又哪里会要魏太子? 晋宫不去,魏宫当然也不去。 皇城,是一座吃人不吐骨头的阿鼻地狱。 南织鸢摇头,继续开口:“殿下日后莫要说结发二字了。” 说完,她直接离开。 魏其舟愣在原地。 为何? 为何不让他说结发二字? 阿鸢不喜欢他吗? 他下意识要追上去。 南织鸢却跑得飞快,他瞬间顿住了脚步。 他倒也想追她,可姑娘家的玉足本来就小,他怕她跑太快摔倒。 罢了,让她先想想。 还有时间,她可以考虑清楚。 魏其舟承认,他这次莽撞了,一点也不稳重。 他就算要求娶阿鸢,也定要聘请媒人三书六礼将她迎进门。 “阿鸢。” 他头一次希望,希望一个姑娘喜欢他。 …… 南织鸢跑回自己的屋子之后,忙让春桃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小姐。” 春桃也着急。 她完全没想到,那个阿其公子竟然是魏太子。 等南织鸢喝完水之后,她才问:“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太子殿下喜欢小姐,小姐会答应吗? “不怎么办!” 南织鸢想,她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少女轻皱眉头,头疼。 她想循序渐进,没想到魏太子会这么直接,直接将她打个措手不及。 “要是太子殿下非要迎小姐过门呢?” 春桃又给她倒了一杯茶水。 这个问题南织鸢倒不担心,阿其应该不会吧? 何况,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像勾引赫其樾那般勾引阿其,他对她应该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她只是想利用他报仇而已。 若不然,她从一开始就不会自称阿姐了。 “走一步看一步。” 若她不愿意,想必阿其也不会强求。 南织鸢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松了一口气。 可当晚用晚食的时候,她就不自在了。 魏其舟看着她的那双眼睛,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收敛呢? 少女有些受不住这样的目光,她一直埋头吃饭,就是不和人对视。 魏其舟却不依不饶,他甚至主动出击给人夹菜。 秉着食不言寝不语,他到底没开口说什么。 晚食过后,南织鸢就打算躲回房间。 可魏其舟更快,他喊住了她。 “阿鸢。” 他拉住了她的袖子。 “怎……怎么了?” 她脊背一凉,回头看了人一眼。 “没什么,只是想提醒阿鸢,好好思考我今日所说的话。” 他一定会对她很好很好的。 南织鸢听完,她叹了一口气。 她直接开口:“正好,我有话想和你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她还不如重拳出击。 魏其舟一听人要和他聊天,他瞬间欢喜。 “好。” 阿鸢想和他说什么呢? 南织鸢看着少年模样,指尖有些痒,他的眼睛黑溜溜的,总爱梳着一头马尾,这是他最擅长的梳的发型了。 魏太子,年十六,与她一般大。 两人一起出了院门,也不打算走远,就在这附近散散步。 等走到河边,南织鸢率先开口。 “殿下,民女此前并不知殿下的身份,多有担待,还望殿下恕罪。” 她再一次请罪。 魏其舟瞬间皱起眉头,他不喜欢她这样说。 她不需要向他请罪。 她救了他,是他的恩人,也是他喜欢的姑娘。 “殿下此前所言,民女不能应。” “民女与殿下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一开始,她说她是他的阿姐。 她这便是拒绝了。 魏其舟的面色瞬间白了。 为什么? 阿鸢不喜欢他吗? 魏其舟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相貌来。 他长得不好看吗? 可京城那些世家女看见他恨不得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阿鸢果然和那些女子不一样。 “若殿下不介意,民女可以永远当殿下的阿姐。” 她打起感情牌。 若这次能成功,她就一定能复仇。 太子的手下那么多,随便找个理由派出一个手下替她杀了那些讨厌的人,多好? 魏其舟后退两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谁想与她当姐弟? 他要阿鸢做他的妻。 “你先回去。” 他暂时不想看见阿鸢。 南织鸢听见可以离开,她瞬间弯了唇。 就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魏其舟又喊住了她。 “日后,还唤我阿其。” 他不想听她喊殿下两个字。 不然,他会很生气。 “好的殿下。” 南纸鸢一开口又吐出了殿下两个字。 魏其舟:“……”。 罢了,他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 他将人送回去之后又一个人回到了河边。 他满脑子都只有一个疑惑,阿鸢为何不喜欢他? 难道阿鸢喜欢那个男人? 她和那个男人,真的没有关系吗? 魏其舟气死了。 少年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姑娘,却怎么也得不到。 南纸鸢回到屋子之后就躺上床了。 和人聊完之后,她浑身都轻松了。 阿其应该不会再和她说什么结发的事情了吧? 想到结发两个字,她的心又跳快了几分。 当然,她不是因为心动。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中一闪而过赫其樾那张脸。 若让赫其樾知道她与别人结发,也不知道他会如何? 他会不会杀了她? 想到这里,南织鸢瞬间发抖。 算了算了,还是不要想到赫其樾了。 太恐怖了。 “小姐要不要喝水?” 春桃时刻关心她的身子。 少女点头,她忙倒水来。 “小姐和太子殿下聊完了吗?” 春桃随口一问,那谈的怎么样了? “嗯,聊的还行。” “至少还算平和。” 南织鸢喝完水,觉得肚子暖暖的。 “我要睡觉。” 她困了。 最近,她越睡越早了。 春桃将蜡烛吹剩下一盏之后才出去。 然而,原本还很困的南织鸢又睡不着了。 她又想起了赫其樾。 也不知道赫其樾还在不在柳镇。 他应该不找她了吧? 希望他不找她了。 如今她的进展还算顺利,等她哄魏其舟帮她报了仇, 她就可以带着春桃去一个好地方生活了。 她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 另一边的赫其樾几乎将柳镇都翻过来了,可惜,他一直没找到人。 难道,他猜错了? 阿鸢没有躲在这附近? “主子,属下查到,有人看见一辆马车往北走。” 那会不会就是南姑娘的马车呢? 已经快半个月了, 若南姑娘真的往北走,也该到月关了? 也不知道主子要不要动身追去? 赫其樾沉默着,他思考着入影的话。 阿鸢往北走了吗? 确定吗? 他究竟何时才能将这个坏女人逮住呢? 赫其樾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杀了阿鸢了。 这样的女子,留在世上,便是祸害。 “主子,可要继续追寻?” 不过,若南姑娘有朝一日到了魏都城,他们就不能贸然追去了。 魏朝都城守卫森严,他们不是魏人,若身份泄露,怕是难以逃出生天。 “继续搜。” 一定要将阿鸢找到! 他不会放过她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一定要抓到她。 入影得令下去。 确实他心中还有一个疑惑,主子不离开这里了吗? 赫其樾舍不得离开这里。 这里,是他和阿鸢的家。 他在这里十里红妆娶了阿鸢,他如何舍得离开? 他和阿鸢的新房还在这里呢! “阿鸢。” 他再给她一次机会,只要她在月底前回来,回到他的身边,他可以既往不咎。 他呢喃着,手中握着一尊磨喝乐。 这可是阿鸢喜欢的东西。 她已经抛弃他两次了。 他是不是很不好?所以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丢掉他! 又是一个寂静的夜晚,他思念阿鸢久久不能入睡。 眼中有挣扎,有苦痛,有泪水。 为什么呢? 他也只是想拥有别人口中的幸福,这很难吗? 确实很难! 从头到尾,他都是那一个最可以被抛弃的人。 …… 转眼到了元月十八。 这一日,魏其舟来到了阿鸢屋中。 自从上一次聊天之后,他就没再来找过她了。 南织鸢看着他,好奇他要说什么。 “阿鸢,若孤不想要与你只做姐弟呢?” 他想了两三天,他接受不了将阿鸢当成阿姐。 他只想要与阿鸢做一对夫妻。 他要阿鸢永远在他的身边。 南织鸢没想到他又纠缠这件事,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又如何? 他不想,她不愿! “阿鸢,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魏其舟走近几分,他将她抵在了墙边。 这样危险的距离,以往只有赫其樾这样做过。 她抬眸看着魏其舟那张与赫其樾相像的脸,再一次恍惚了。 “阿鸢,嫁给我。” “我对你起誓,这辈子,只有你才是我的太子妃。” 他从未热衷过情爱之事,可遇见阿鸢之后,他觉得身边有一个阿鸢也不错。 可阿鸢竟然不喜欢他! “阿其,我是你的阿姐,也一样可以一辈子在你身边。” “不是吗?” 南织鸢扯着一抹笑意,尴尬地说。 魏其舟面色难看了些许,他默了许久:“那不一样。” 阿姐和太子妃,哪里一样? 只有太子妃,她才能时时刻刻陪着他。 他们还可以一起睡觉。 “阿其,我是你的阿姐。” “一辈子都是。” 南织鸢继续打感情牌。 魏其舟:“……”。 最后,他只能暂时离开了。 他不想听见南织鸢说阿姐二字。 他一点都不喜欢听。 今日过后,南织鸢又过了几日的安生日子。 然而,这安生日子并不长久。 元月三十,她看着自己凸起的小腹,沉默了许久。 完了完了。 南织鸢这会是真的想哭了。 她发现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最近她的肚子长得太快了,现在都直接凸出来了。 以往穿衣服不明显,现在只要细看就能看出来,她的小腹处凸出了一块。 而且,她这肚子不像是胖出来的,很圆润。 “春桃,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南织鸢心中其实有一个答案了,但她不敢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觉得小姐,像极了有孕的模样。” 这妥妥就是有喜了。 “有什么办法可以知道肚子里到底有没有孩子吗?” 大夫把脉把不出来,还有别的法子吗? 南织鸢已经欲哭无泪了。 她在心中不断祈祷,千万不要有孕。 这会怀上赫其樾的孩子不好! 而且,她还和魏太子的事情都没有理清楚呢! 一开始她确实想要有孕,可现在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她已经变了。 她不想有孕。 而且,她就算有孕,孩子也不能是赫其樾的。 这下完了。 “奴婢听说有一些婆子能摸出肚子里有没有孩子。” 这也是春桃以前听说的,不知道真假。 “那这婆子上哪找?” 是稳婆吗? 稳婆能摸出肚中有没有孩子吗? “去找一个稳婆来。” 南织鸢着急得很。 她已经没空想别的东西了。 这要是真的怀了孩子,她该怎么办? …… 作者话:【求看小广告~】啥时候会有胎动? 第76章 南织鸢:我要当娘了 “奴婢立即去。” 春桃也有些六神无主了。 现在,上哪里找信得过的稳婆? 就算找到了,稳婆真的能摸出来吗? 春桃说完就赶忙要跑出去,下一刻,南织鸢拦住了她。 “不用去了。” 少女呆滞着,之后,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肚子看。 春桃被她吓了一跳,怕她不舒服。 “小姐怎么了?” 为什么不去了? “他踢我了。” 这句话一落下,春桃也震惊了。 什么叫他踢了? 他会动了? 不对,小姐真的有孩子了! 而且,孩子也会动了! 被踢的这一下,南织鸢完全不敢动。 怎么回事? 孩子在肚子里也会动吗? 南织鸢不禁开始回忆上辈子,她上辈子怀孩子的时候,那个孩子根本就没有踢过她。 因此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肚子里的孩子也会动。 想到上辈子那个孩子,南织鸢就有些难过。 都怪她没有护好那个孩子,害他被连晚霁迫害了。 “小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小姐的肚子真的有孩子了,那接下来,她们该如何? “小姐还要这个孩子吗?” 春桃小心翼翼地问。 看小姐这样,感觉她不是很想要这个孩子。 “要。” 南织鸢点头。 虽然她刚刚也在惶恐害怕,但她只要一想到上辈子那个孩子没能好好活下来,她就想要好好的护住肚子里这个。 这个孩子,会是她以后唯一的孩子。 她一个人也可以好好的养活他。 她现在有银子。 这个孩子,与她一开始的目标并不冲突。 想想余生有一个孩子陪伴左右也好。 毕竟春桃总要嫁人,她以后就只剩自己了。 她不想要夫君,但也不想要孤单一个人,孩子是最好的选择。 有孩子,以后她养着他,人生也不会太过无聊。 这般想着,南织鸢完全放松了。 她彻底接受了这个孩子。 而且,她也不能让赫其樾知道孩子的事情!谁知道他知道之后会不会和她抢孩子? “可小姐知道怎么养孩子吗?” 春桃有些担忧。 她私心还是想小姐回到赫公子的身边。 毕竟孩子是赫公子的,小姐也和赫公子拜过天地了。 女子独自一个人生活,怎么可能呢? 南织鸢不知道春桃的担忧,这会,她嘴角弯弯摸着自己的肚子。 她有孩子了。 原来之前她的口味经常变化,还爱干呕,是因为有了孩子。 可为什么她还会来月信呢? 南织鸢想不通,她怕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春桃,若不然你去找个大夫来吧?” 她还是打算看看大夫。 后者点头立马去找村里的老大夫。 春桃走了之后,魏其舟就来了。 “阿鸢在开心什么?” 他见人欢喜的模样,眉头微挑。 这是怎么了? 南织鸢没打算和他说孩子的事情,她摇头。 “没什么。” 她想,她和魏太子,也快分道扬镳了。 魏其舟听完,也不再纠结了。 “阿鸢考虑得如何了?” 他今日来,是为了一个答案。 他没时间了,他该回京城了。 南织鸢还沉浸在怀上孩子的喜悦中,她一时没听清他的话。 “什么?” 少女面上满是问号。 魏其舟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阿鸢是在逃避他的问题还是真的没听见? 他想了想,上前,而后坐在了她的床边。 这个动作很大胆,女子的闺房男子向来不能进,更别说坐在她的床边了。 他进攻着。 “阿鸢可愿与我回宫?” 他要带她一起走。 他的以后,都要有她。 南织鸢这会已经听清他说什么了,可她恨不得自己没听到。 “阿其,我不愿。” 她实话实说。 皇宫太危险了,这会她肚子还有一个孩子,进去就是死。 她更不能去了。 魏其舟不喜欢这个答案,他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不过,他没有对着阿鸢生气,他只是一声不吭的就要出去。 “阿其等等。” 南织鸢还有话说。 魏其舟还以为她改主意想要和他一起走了,眼睛瞬间都亮了。 然而不是,她有求于他。 “阿其既是太子,可帮我一个忙?” 她眼中带着期待。 魏其舟很想直接拒绝,她都不和他离开了,他还帮她做什么? 可看着她那双灵动的眼睛,他什么都拒绝不了。 “什么?” 他到底回头了。 南织鸢一听有戏,她立马下床。 魏其舟担心她动作太快摔下,忙上前扶住她。 “我又不走,着什么急?” 阿鸢怎么那么笨? 而且,就算他走了,过两天,他还是会眼巴巴的贴上来。 她急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吗? “我想要殿下帮我报仇。” 她一激动,握住了人的胳膊。 魏其舟看着两人相贴在一起的那部分,嘴角弯了弯。 可下一刻,他又不是很开心。 阿鸢怎么又喊他殿下? 他不喜欢这两个字。 南织鸢没注意人的表情,她开始表演。 “阿其可以帮阿鸢杀几个人吗?” 她也不拐弯抹角了。 说完,她开始掉眼泪。 魏其舟的心神被她的眼泪吸引,怎么哭了? “你想杀谁?” 他下意识问。 阿鸢为什么要杀人? 魏其舟眉头皱紧,他帮她拭泪,南织鸢倒也没有拒绝。 “若阿鸢想杀父呢?”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魏太子如今正对她上心,她不利用他,太可惜了。 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好了。 等报完仇,她就远走高飞,和孩子相伴一生。 男人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下意识皱眉,最后是好奇。 阿鸢为什么想要杀了自己的父亲? 南织鸢继续哭:“阿鸢有幸能遇上殿下,还得拜爹爹所赐。” “爹爹听从继母的安排,想将阿鸢嫁给老头做妾。” “阿鸢不愿意,嫡姐为了自己的身份地位,竟然设计将阿鸢推下水中。” “是未来姐夫救了阿鸢。” “嫡姐与未来姐夫早在十年前就定下了亲事,可嫡姐长大后眼高于顶,她开始嫌弃姐夫。” “爹爹又不舍得姐夫这桩好婚事,他们都想将阿鸢许给未来姐夫。” “阿鸢不愿。” “呜呜。” 她哭着哭着,整个人都哭进了男人怀中。 魏其舟下意识拥住她。 他听着,虽然有些听不明白,但他已经开始生气了。 阿鸢这样漂亮善良的姑娘,如何做不得正妻? 她爹居然要将她嫁给老头做妾! 确实该死。 “更重要的是,我娘,是我爹和继母联合害死的。” “阿鸢原以为冤屈无处可诉,没想到有一日会认识了阿其。” 南织鸢说的话句句真实,可她没有证据。 就看魏太子愿不愿意帮她了。 “阿娘死的时候,阿鸢还小。” “继母还没进门之前,阿鸢还有的吃有的穿,继母进门之后,阿鸢已经很久没穿过新衣服了。” “可惜阿鸢一直没找到什么证据,不然就可以将继母和爹爹嫡姐送进牢中了。” 她又哭。 魏其舟昏了头,他开口:“若我有法子将他们送进牢中呢?” 这事对他来说,确实不难。 他是太子,想要谁死,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南织鸢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瞬间欢喜。 “阿其真的愿意帮我吗?” 眼泪,是女子最好的武器。 她又连掉了几滴泪水。 魏其舟帮她擦泪,他刚想要点头,可下一刻又开口:“前提,阿鸢与我回宫。” “阿鸢可愿意?” 他盯着她看,又主动上前了一步。 他不断逼近她。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南织鸢:“……”。 她思考着,有些犹豫。 她怎么能去魏宫? 她怀着别人的孩子和魏其舟回宫? 怎么可能! “阿鸢可以好好思考思考。” 看见她在犹豫之后,魏其舟反倒开心了。 她犹豫了,说明事情有转机。 “我给阿鸢三日时间考虑。” 他还可以等她三天。 “好。” 南织鸢应下了。 魏其舟开门离开。 春桃见人走了才将大夫请了进去。 “大夫,我家小姐身子怎么样了?”真的不能把出喜脉吗? 小姐应该没事吧? “小姐的身体康健,没什么大问题。” 大夫摇头。 也不知道人请他来做什么?又没有生病! 不过,一些大户人家每几日都会请大夫来把一次平安脉。 “多谢大夫。” 南织鸢再一次觉得自己的身子有问题。 她的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不然为何把不出喜脉?就好像想特意隐瞒她有孕的消息。 真是奇怪! “小姐多喝水。” 春桃给人倒了一杯热水。 知道人怀了孩子之后,她就更上心了。 “小姐要不要吃瓜果?” 这里是乡下,没什么好东西吃。 仅有的一点瓜果还是昨日太子出去买回来的。 “不吃。” 南织鸢思考着魏其舟的话。 她开始烦恼起来。 这一烦恼,就烦恼了三天。 很快,魏其舟就来找她要答案了。 不过,在要答案之前,他还有一个疑惑。 “阿鸢是否觉得身子不适?” 他的目光牢牢地锁着她的肚子。 南织鸢知道,他终究是发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发现孩子的存在之后,肚子长得更快了。 一天一个样,一天大一点点。 这会,她的肚子怎么遮掩都遮不住了。 “你想说什么?” 少女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肚子。 魏其舟到底发现她怀孩子没有? “阿鸢,你的肚子……” 他欲言又止。 他怎么觉得阿鸢像是怀了孩子一般? 肚子有些过分凸出了。 可他又觉得不可能,他的阿鸢一个人如何能怀了孩子? 可下一刻,南织鸢告诉了他答案。 “我要当娘了。” 这件事,没什么好瞒的。 她和魏其舟迟早会散,告诉他也无妨。 魏其舟仿佛被一个晴天霹雳砸中,他站都站不稳了。 他后退了几步,脸色瞬间白了。 他还在等着阿鸢给他答案和他一起回宫,谁知道,却先等来她说她要当娘了。 阿鸢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 “腹中……” 他指着她,又指着她的肚子,他不想相信。 南织鸢见他一脸震惊,嘴角抿紧。 她这个当事人,其实也就比他早几天知道罢了。 谁能想到,她真的怀上了赫其樾的孩子? 而且看样子,她应该怀了四五个月了。 魏其舟什么都没说,他走了。 南织鸢没追出去,等他想明白了,什么都好了。 她突然间无比庆幸,庆幸自己没像勾引赫其樾那般勾引魏其舟。 不然这会,她都不知道怎么甩开魏其舟。 可让南织鸢没想到的是,她就算怀上了旁人的孩子,魏其舟还要她。 “阿鸢,和我回宫。” “我可以替你教训你想教训的人,杀了他们都可以。” “至于你的孩子……” 他自然也可以当作亲生。 南织鸢一脸震惊,她久久无言。 他是不是病了? 这个世上,真的有男子愿意认旁人的孩子为亲子吗? 魏其舟还是太子,可能吗? 南织鸢不信。 魏其舟却不管不顾,他上前拥住了她。 “阿鸢,跟我走。” 她一个人怀着孩子,很辛苦的。 她和他走,他绝对不辜负她和孩子。 他虽然是太子,可没人知道,他这个太子当得有多艰辛。 他一点都不想当太子,他更做一个凡夫俗子。 好不容易遇上了一个心爱的姑娘,她就算有了旁人的孩子又如何? 他只知道,他若错过了阿鸢,怕是要抱憾终身。 南织鸢被他温暖的怀抱包围着,她指尖攥紧。 她分不清他话中的真假。 不过,她感激他就是了。 “阿其若能替我报仇,我就感激不尽了。”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魏其舟知道了她的答案。 他轻扯嘴角:“他的爹,是谁?” 阿鸢和谁在一起过? 是那天那个男人吗? 南织鸢没回答他这个问题。 魏其舟更嫉妒了。 “阿鸢,与我回宫。” “我可以将你讨厌的那些人抓来。” “让你狠狠的教训他们。” 他只想让她跟他离开。 这次她若不跟他走,他们这辈子,怕是没机会再见了。 “阿姐。” “可以吗?” 魏其舟突然将下巴抵在了少女的肩膀处,他呢喃着阿姐两个字,仿佛在撒娇。 南织鸢只觉得耳后很痒,她下意识就要答应他。 第77章 去京城:以后不会再见赫其樾了 “阿姐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魏其舟突然这般问,整个人更用力的抱住她。 南织鸢浑身轻颤,这次她挣扎得更厉害了。 男人仿佛知道了她的动机,他垂眸,眼泪“啪嗒”一声就砸在了她的锁骨处。 “阿鸢,我想带你回宫。” “宫中宦海沉浮,我总觉得孤单得很。” 他面上更是委屈了。 男人眼圈殷红,他不断逼近她。 只要阿鸢眼中有一丝丝的动容,他就一定能将她哄回去。 果不其然,南织鸢的眼中闪过了纠结。 魏其舟想,只要她犹豫一分就好。 父皇就是这样被母后骗到的,好几次了。 父皇每次想离开翊坤宫的时候,母后就会撒娇掉眼泪。 撒娇掉眼泪这招,他就是从母后那学的。 他仅有的哄姑娘手段,也只能照搬母后了。 母后哄父皇都有用,他哄阿鸢,也一定有用。 “阿其,我不想与你回宫。” 南织鸢还是清醒的。 回宫?她凭什么和他回宫? “为何?” “阿鸢有心爱的男子?” 魏其舟很不想问出这一句,他接受不了阿鸢喜欢别的男子。 “没有。” 让他意外的是,阿鸢直接否认了。 没有喜欢的男子,为何不愿与他回去? 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将阿鸢带走? “阿鸢,难道你不想将你嫡姐狠狠踩在脚下吗?” “阿鸢不想报仇了吗?” 魏其舟继续蛊惑她。 “做太子妃,你什么都能做。” “阿鸢。” 说完,他仿佛还觉得这些没什么说服力,男人继续开口:“阿鸢可想赌一赌?” 今日,他定要将她拐走。 南织鸢看他,带着疑惑问道:“什么赌?” 他要和她赌什么? “阿鸢与我回宫,我们赌一年。” “我赌你这一年一定会爱上我。” 南织鸢听完瞬间没了兴趣:“不赌。” 这个赌对她来说没什么用处。 “你随我回宫一年,若这一年你还是没喜欢上我,我便放你离开。” “阿鸢,我们今日可立下契约。” 当然,他也不会让她吃亏。 他可以替她报仇,还能给她许多银子。 “阿鸢,杀一个人,不是最好的复仇方式。” 最好就是狠狠地折磨他,让他痛不欲生。 “阿其,我有些累了。” 南织鸢突然打断了他。 她不想再听了。 她很清醒,她不会和他回宫的。 男人对她而言,是累赘。 魏其舟瞬间更委屈了。 他的指尖攥紧又松开,嘴角紧抿。 见阿鸢的面色有些不好,他不再为难她,先走了。 不过,他不会放弃的。 南织鸢见人走了之后,她立马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走了。 她虽然不想要夫君,但权势地位,好惑人。 当太子妃,一定很威风吧? 关键是,她真的能将爹和嫡姐继母踩在脚底。 “小姐快喝些水吧?” 和太子殿下聊了那么久,一定口渴了。 “好。” 南织鸢乖巧的喝了。 “小姐打算和太子殿下一起走吗?” 春桃接过空杯子,又给她递了一颗蜜饯。 “不走。” 她要一直待在这里,等赫其樾走了之后,她再找个地方安顿余生。 “太子殿下能答应吗?”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若太子殿下不让小姐离开呢? 春桃犹豫着,还是将屋外多了很多人的事情告诉了南织鸢。 “那应该都是殿下的人。” 太子殿下应该要回宫了。 “我救了他两命。” “他就是不答应也得答应。” 阿其应该不会做出逼迫她的事情。 然而,南织鸢想岔了,魏其舟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直接将她迷晕带走了。 四月十五,魏其舟带着阿鸢北上,他要回皇城了。 等南织鸢醒来,她已经在半路了。 …… 另一边的赫其樾就惨了。 他总觉得阿鸢不会走远的,所以他一直守在了新房那。 他了解阿鸢,阿鸢一定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她一定就躲在几百里外的地方。 可他算漏了魏其舟。 魏其舟有许多暗卫,他悄悄带着阿鸢北上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主子,属下依旧没找到太子妃。” 入影已经连续寻找很多天了,可每一次都失望而归。 太子妃会不会已经不在这里了? “再寻。” 他的阿鸢一定就躲在某处。 各个关口他都让人一一排查了,阿鸢一定没离开这里。 “是。” 入影不敢多言,他立马又退下了。 赫其樾指尖攥紧,他的脸色难看至极。 “阿鸢。” 他呢喃着这两个字,语气带着满满的恨意。 他真的恨死南织鸢了。 他今日起誓,他定要杀了这个可恶的魏女。 他不会让她好过的。 “阿鸢。” “你最好躲远些。” 不然,他将她碎尸万段。 赫其樾手拿匕首,指尖一动,匕首飞出,最后插在了墙中。 若阿鸢是这堵墙,她早已血流而尽。 …… 四月十七,南织鸢昏迷了许久终于醒了。 少女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懵。 她这是在哪? 她记得自己不是在喝鸡汤吗? 马车摇摇晃晃,南织鸢下意识掀开帘子看了一眼。 魏其舟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他立马回头。 “阿鸢,你醒了?” 他钻进了马车中,眼中满是笑意。 “我怎么了?” 她们现在要去哪里吗? “我们现在在回皇城的路上。” “阿鸢,我们回宫。” 他要带她回去。 南织鸢立马明白过来了。 原来是魏其舟对她下手了。 “春桃呢?” 她怎么没看见春桃? “在后面的马车。” 她的婢女,他当然也替她带走了。 “我说过了,我不进宫。” 她不想进宫。 “阿鸢,你听我解释。” 魏其舟怕她生气,忙开口:“我带你去皇城,日后你就住在京城。” “你不需要进宫。” “只要你住在皇城就好。” 只要他偶尔能见到她就好。 他就不信,一年时间,阿鸢不能爱上他。 “我们还和以往一样。” “对外我们就当作不认识,对内,,我们还算姐弟。” 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不得不说,南织鸢确实心动了。 她住哪不是住? 住在京城,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 她确定一遍。 “千真万确。” “一年后,若你对我还是没有感觉,之后你想去哪里,我都不拦着。” “我还会给你报仇。” 魏其舟想,先稳住阿鸢再说。 这是他思考了许久才想到的良策。 “那我考虑考虑。” 南织鸢点头,心思活络了起来。 她现在跟着魏其舟去京城,赫其樾就更不可能见到她了。 她这辈子就算彻底甩开他了! 这个法子,确实好。 “我想下马车休息会。” 就在魏其舟忐忑的身后,南织鸢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好。” 马车立即停下。 南织鸢下马车之后就一直在寻春桃。 没亲眼见到人,她有些不放心。 好在,魏其舟没有骗她。 “小姐,奴婢没有护住小姐,罪该万死。” 小姐昏倒的时候,她没能拦住殿下抱走小姐。 “没事。” 只要她们都没事就好。 “小姐,那我们真的要去京城?” 春桃有些激动,她都没去过京城呢! 也不知道京城长什么样子? “去。” 若京城合适,以后常住在那也不是不行。 只要不进宫就好。 “听说京城的酥鸡很好吃。” 春桃想,她这次是不是有机会可以吃到了? “到京城就给你买。” 真是馋猫。 主仆二人聊了好一会才一起上马车。 “阿其,我和你去京城。” “你要替我报仇。” “还有,我不进宫。” 她说着自己的诉求。 魏其舟全都答应了她。 南织鸢倒也没彻底放心,她与他立下契约。 没关系,若到时候魏其舟真的要强迫她什么,她就跑。 反正腿长在她身上,她想去哪就去哪! 男人一点都不可信,即使有契约,她还是没完全相信魏其舟。 打定主意去京城后,南织鸢放松了许多。 这一次,她应该不会再见赫其樾了吧? “孩子。”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呢喃了两声。 “以后,娘亲会好好养育你的。” 没有爹爹也没事。 孩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的话,她察觉到自己的肚子又被踢了一下。 “小姐怎么了?” 春桃在一旁很着急,小姐的表情怎么有些古怪? “他又踢我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神奇。 “小主子很有活力。” 春桃夸了一句。 这个孩子一定很健康。 南织鸢心想也是,赫其樾那么健硕,他的孩子怎么可能没有活力。 魏其舟坐在车夫旁边,他听着马车内的声音,心中苦涩极了。 阿鸢腹中的孩子要是他的该多好? 气死。 他什么时候才能和阿鸢有一个孩子呢? …… 转眼到了四月二十,赫其樾还是没有找到阿鸢,他发了一通脾气。 为什么没找到! 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再去寻。” “若再寻不到,提头来见。” 赫其樾心中的怒意更甚了,气到极点时,他不禁喷薄出了一口血。 血将他手中的磨喝乐染红,怒火攻心,他的手都在发抖。 “阿鸢。” “阿鸢喜欢的磨喝乐。” “不能脏。” 这是他特意买来摆放在婚房的磨喝乐,是她最喜欢的东西。 不能脏! 可惜,还是脏了。 磨喝乐脏了,就像阿鸢,她抛弃他了。 她不要他了。 她为什么不要他呢? 他有没有凶她! 她为什么不要他? 她明明还说过想要和他生一个孩子,一家三口安安心心过一辈子的。 可现在,她自己食言了。 他到底哪里不好呢? 赫其樾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到答案。 还是说,阿鸢有苦衷呢? 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只要她现在回来,说她有苦衷,不管什么苦衷,他都能原谅她。 他好想她。 阿鸢到底在哪里呢? 那个野男人,他会对她好吗? 他怕她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不过显然,他多虑了。 阿鸢都能将他哄骗,她又如何会被别人骗呢? 赫其樾想到头疼,他握紧手中的磨喝乐,心再一次凉透了。 他起身,而后踉踉跄跄地走向床。 他再一次躺上了他和阿鸢的婚床。 可惜,这床,他还未和阿鸢一起睡过。 “阿鸢,床很柔软。” 是她会喜欢的那种软。 他轻抚磨喝乐,慢慢闭上了眼睛。 最近他很爱睡觉,因为这样,他就能梦见阿鸢。 梦里的阿鸢很可爱,她会和以前一样缠着他。 他太喜欢这样的她。 若世间真的有神明,他希望神明快快将阿鸢送回他的身边,他可以折寿三十年。 不是他不愿意多折寿几年,而是他想多和阿鸢待着。 他自私,他就想建一处囚牢,让阿鸢住进来,余生,他只有她,她也只有他。 …… 南织鸢接下来的日子过得还算惬意,每到一个地方,魏其舟都会买很多东西给她。 好吃的好玩的,就连首饰都有。 “这些我都吃不完,别买了。” 这一日,魏其舟又给她带来了许多好东西。 南织鸢第一次觉得很有压力。 她吃不下了。 “不是给阿鸢吃,给我孩子吃。” 魏其舟说完这句,他的耳朵都红了。 他说阿鸢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孩子就是谁的。 南织鸢:“……”。 魏其舟是不是吃错药了? 这魏太子,怎么和她听过的传闻不一样? 不是说魏太子好美色吗? 那他不应该一副色中饿鬼的模样。 谁能想到,魏太子是一副风度翩翩的少年模样? 传言果然有误! “阿鸢,尝尝这个。” 魏其舟从未喜欢过谁,如今喜欢上了阿鸢,他就想拿出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不管阿鸢喜欢谁,只要他还有机会,他就一定要努力。 “待会。” 她真的吃撑了。 而且,她的肚子好像变得更大了。 真恐怖。 “我们到哪里了?” 什么时候才会到京城? “坪洲。” 离京城还远着。 她还怀着孕,马车并不能赶太快。 “我想再睡一会。” 南织鸢见人迟迟不走,只能假装困了。 魏其舟的攻势比她以往还猛! 她自问她以前勾搭赫其樾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粘人。 “好。” “阿鸢好好休息。” 魏其舟点头。 …… 作者话:魏其舟以后会变成暗黑系,就爱和赫其樾抢 第78章 噩梦缠身 魏其舟走了之后,南织鸢瞬间松了一口气。 “春桃,你去看看他走远了没有?” 她现在越来越不想看见魏其舟了。 他管她管得太厉害了。 这到底算什么事? “小姐,太子殿下走远了。” 春桃鬼鬼祟祟的打开门看了一眼,而后忙走到她的身边说。 “那就好。” 吓死人了。 南织鸢立马从床上下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觉得自己笨重了许多。 再让魏其舟这样投喂下去,她一定会变成一个大胖子。 “我们出去散散步。” 春桃点头,忙跟着出去了。 …… 转眼到了五月初五,这一日是粽子节。 魏其舟特意在明州落脚,就想过一日节。 南织鸢对于什么时候到京城并不在意。 “阿鸢想吃粽子吗?” 魏其舟特意将这里的特色粽子都买了一个,他想给阿鸢尝尝。 “吃。” 她的肚子确实有些饿了。 甜粽子和咸粽,她选了咸的。 魏其舟看她吃,眼中满是亮光。 他只要看着阿鸢吃就觉得很幸福很开心了。 “好吃吗?” 他想,他再细心些,再温柔些,阿鸢一定会喜欢他的。 “好吃。” 南织鸢埋头又咬了一口,而后她给他递了一个。 魏其舟接过了,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在安静的吃。 另一边的赫其樾心完全冷却了下来,转眼四个月过去了,他还是没找到阿鸢。 阿鸢她到底躲在哪里呢? 这次,她躲得太好了。 都四个月过去了,她真的没再出现在他的跟前过! 她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了? 端午节,屋外街上传来热闹的赛龙舟声音,可屋内的赫其樾,他却仿佛身处阿鼻地狱,周遭又冷又阴暗。 他就在那枯坐,从早坐到晚,他连动都没有动过。 他充满了孤寂。 从小到大,他都是那个最不被重视的那个人。 他可以被随意丢弃、侮辱。 他该死。 赫其樾觉得自己浑身都很沉重,他的呼吸都慢了几分。 原来,阿鸢不是他的救赎,她是另一个深渊。 她将他举起,又让他狠狠坠落。 他是最该死的那个人。 没人会在意他,也没人会喜欢他,更没人会要他。 父汗是这样,母后是这样,阿鸢是这样。 他是所有人的累赘,每个人都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赫其樾想着想着,一滴鲜血从他的鼻孔中滴落。 下一刻,他七孔流血。 血溅落在地上,明明声音很小,可他还是听见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只知道,这个状态的自己,他很喜欢。 或许,他要死了? 老天终于也要放弃他这条贱命了吗? 真好,他快解脱了。 他许愿,他不要下辈子了。 小的时候,旁的孩子都有父母疼,就算父亲不疼,母亲总会疼的。 可他什么都没有。 长大之后,他知道了什么是喜欢,他找到了一个心爱的姑娘,他会吃她的醋。 可后来,心爱的姑娘不喜欢他,她欺骗他。 他什么都没有。 没关系,他要死了。 希望,人真的没有下辈子,他不要再遇见阿鸢了。 阿鸢,她太可恶了。 …… 五月初八这日,南织鸢终于抵达京城。 也是在这一日,魏其舟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 “我爹和继母,已经死了?” 魏其舟点头,这不过一件小事。 “那南清姿和连晚霁呢?” 这两个人,更是她的仇人。 “南清姿不知去向,至于连晚霁,他掉落万丈悬崖,也死了。” 魏其舟说完,他握住了南织鸢的手。 “阿鸢,你开心吗?” 她不喜欢的人,他都帮她解决了。 南织鸢想着事情,一时也没去注意男人握着她的手。 南清姿去哪里了? 她为什么不在? 可惜了,南清姿还活着。 “还请殿下继续帮我找南清姿的下落。” 只要找到她,她就一定要杀了她。 “阿鸢日后就住在这里。” “可好?” 这里是他的别院,没人知道。 阿鸢的肚子已经大了,也确实不合适和他进宫。 他怕她和孩子都有危险。 “好。” 南织鸢对于住哪里没有要求。 这个别院很大也很古朴,她还挺喜欢的。 魏其舟很开心的将她迎了进去,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给她介绍。 这个别院,是他最喜欢的一处地方。 他不在东宫的时候,就时常会在这里住。 南织鸢选了一间屋子入住,魏其舟见她选的房间就在他以往住的隔壁,他的眸色一亮。 他就知道,他和阿鸢,一定有缘分。 “阿鸢好好休息,晚上我就来看你。” 魏其舟其实一点都不想离开,但没办法,他还得进宫一趟。 “阿其若忙,不必来看我。” 南织鸢其实想说,若他没事,能不来就不来。 他要是可以一直都不来就更好了。 她还是不想和他牵扯上更多的关系。 如今在皇城,万一让人知道她和他走得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有危险? 南织鸢开始担心起这个问题了。 魏其舟却以为她在关心他,更开心了。 “阿鸢不必担忧。” “我就算再忙,也能抽出时间来。” 男人的喉结微滚,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少女的唇瓣。 他突然间觉得口渴。 也不知道阿鸢的唇尝起来的话,是什么感觉? 魏其舟想得有些入迷了,等他反应过来之后,他忙甩开了这个想法。 不能让阿鸢知道他心中所想! 不然,她可能会害怕他! 在她没有对他完全放心之前,他绝对不能让她怕他。 想到这里,魏其舟就离开了。 若南织鸢仔细观察,她就能发现男人的脚步踉跄了几分。 “小姐,这里真大。” 京城真的好繁华。 春桃觉得自己的眼睛很忙,怎么也看不够。 “嗯。” “这里很好看。” 南织鸢抚着自己的肚子,转眼她都要孕八个月了。 再有两个月,她就该生了。 时间过去这么久,她早就不担心自己是否会被赫其樾找到了。 他一定找不到她了。 “春桃,也该找几个稳婆了。” 南织鸢打算等孩子生下满月之后,她再离开京城。 如今她还需要用到魏太子,暂时不能离开。 只希望这一年内,魏太子能帮她找到南清姿。 也不知道南清姿会跑到哪里去? 她怎么没嫁给连晚霁? 真是奇怪! “小姐,奴婢会好好找的。” 一定要找几个厉害的,还要信得过的。 女子生产本就是大事,马虎不得。 “小姐,我们出去走走吧?” 刚好也能看看宅子长什么样子? “好。” 南织鸢点头,她看着自己的大肚子,眉头轻皱。 自从发现自己怀上孩子之后,她的肚子每天都在长大。 这会,她的肚子已经凸出许多了。 “小姐觉得肚中是小小姐还是小公子?” 春桃第一次问起这个问题。 也不知道里面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呢? 性格怎么样呢? “男孩女孩都行。” 这个南织鸢不强求。 “奴婢希望是小公子。” 春桃开心地说,小公子多好? 小公子日后才能成为小姐的依靠。 南织鸢听她说完,笑了笑,她轻轻地刮了她鼻子一下。 “万一生出来的是小小姐?你就不要了?” 春桃立马着急:“要的要的,奴婢只是觉得,小姐有儿子,才不至于日后被人瞧不起。” 这话倒是真的。 世人对生不出儿子的女子总是过分苛刻。 甚至会以此为由休妻。 上辈子,南织鸢也因为迟迟没怀上孩子被连母指着鼻子骂。 骂她是生不出鸡蛋的母鸡。 儿子对一个女子来说,太重要了。 南织鸢想到上辈子,她再一次恍惚了。 “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 “我日后不会有夫君,没有夫君就没有婆母,我们关起门来过日子,谁也管不了谁。” “别怕别人的想法。” “有儿子又如何?教养不好儿子,还不如没有。” 南织鸢很清醒。 日子是自己的,只要她舒坦了,什么都好。 手心手背都是肉,女儿怎么就不能和儿子比了? “我倒想肚中是个女儿了。” 她想要一个女儿。 “小姐说的对。” 春桃很听话,她觉得小姐说的有道理。 小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主仆二人在花园说说笑笑。 另一边的赫其樾差点去了半条命,他发现自己时而能听见时而又听不见了。 眼睛也是,时而能看见,时而看不见。 “这或许是上次治眼睛之后所留下的潜在的病症。” “殿下,让属下再研究研究。” “属下一定会治好殿下的。” 他就算拼了自己的命,也会医治好他的。 赫其樾没开口,他沉默地躺着。 谁开口他都没有理会,他的世界很安静,仿佛没有任何人的存在。 只偶尔,他会开口呢喃一声:“阿鸢。” 入影拿着吃食进来的时候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主子怎么还想着南姑娘呢? 南姑娘那么狠心的一个女子,根本就不值得主子的喜欢! 可偏偏,谁让主子就是那么好骗呢? “主子,该吃午膳了。” 主子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饭了。 每次吃都是吃一点点,人都消瘦了许多。 不管入影说什么,赫其樾就是没有一点动静。 他仿佛已经死了。 若不是他的胸膛还在动,入影真的会以为他死了。 也是这个时候,夜莺来了。 难道,有消息了? 入影的眼睛都亮了。 “主子,属下查到太子妃的消息了。” 这句话一落下,赫其樾的心中起了丝丝涟漪,他偏头,声音有些沙哑。 “你说什么?” 有消息了? 阿鸢在哪里? 男人立即下了床,可能是因为躺太久了,他有些没力气。 入影下意识要上前扶住他,可是被他推开了。 “属下查到那个男子的信息了。” “他和秦州知府走得近,属下顺藤摸瓜,查到他是京城人氏。” 京城人氏,他总会回京。 那太子妃就有可能和这个男人回了京城。 “启程上京。” 夜莺刚说完话,赫其樾就直接下了令。 这一次,他定要寻到阿鸢,然后亲手将她了结。 男人的眸中满是凶狠。 他不会再手软的。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会手软的人。 “是。” 入影忙下去准备。 只要有一点点可能,他都要去找。 阿鸢会在京城吗? 她会跟着那个野男人去京城吗? 那个野男人到底是谁?什么身份? 赫其樾指尖攥紧,满脸怒意。 入影很快就召集完所有的人手,半个时辰后,一行人离开了柳镇。 中途,入影斟酌开口:“主子,我们入魏京怕是有危险。” 一旦身份暴露,他们就会被团团围住。 而且,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离开。 而且,若南姑娘还是不愿意和主子离开怎么办? “闭嘴。”不管有多少危险,这一趟,他去定了。 阿鸢有本事就躲好了。 这次,她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赫其樾自从上次七窍流血之后,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差。 这会不过赶了两个时辰的路,他就有些累了。 “原地休整。” 他只能停下。 他满脸疲惫。 “阿鸢。” 也不怪他的身体会差,自从阿鸢离开之后,他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 他的头还有些疼。 希望这次,真的能让他逮到阿鸢。 只要逮到她,他要她后悔终生。 赫其樾这边在阴狠的诅咒人,另一边的南织鸢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到底是谁在骂她? 都已经夏天了,难道她还能着凉不成? “小姐吃些冰糕?” 这可是好东西,吃了能解暑。 “好。” 南织鸢最近更圆润了。 京城的吃食实在太多了。 而且,魏其舟还会拿御膳房的食物来投喂她,她又胖了一圈。 “小姐吃完就早些休息吧!” 南织鸢如今一天要睡好几次,这已经是她的习惯了。 春桃将盘子拿了出去,不再打扰她。 南织鸢吃饱喝足,她满足的开始睡觉。 这一次,她做了一个噩梦。 她已经许久不做梦了,没想到今日又做了。 她梦见了赫其樾。 真是见鬼了,太恐怖了。 她一点都不想梦见这个人! “阿鸢打算怎么死?” “吊死还是毒死?” “亦或者,孤将你的肉一片片刮下来煮给猎犬吃?” 她的脖子被人掐住,呼吸都不行了。 第79章 阿鸢想不想吃荔枝 “阿鸢,受死吧。” 梦中的男人面上满是凶恶,他的手掐着少女的脖子越来越用力。 “不……” 她不想死,梦里的南织鸢开始挣扎。 她好不容易重生回来,她不想死。 然而,她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她还是逃不脱赫其樾。 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拿起匕首,然后狠狠地将刀尖扎入她的心口。 所幸,她还没有感受到疼,她就醒了。 南织鸢睁眼一瞬间,她就松了一口气。 原来,她做的是噩梦。 还好还好,是噩梦。 赫其樾不在她的身边,她也没有被他杀死。 “呼。” 南织鸢伸手轻拍自己的胸口,缓了好一会之后,她才下床。 春桃听见声音忙走了进来。 “小姐醒了?” 她拿着早食进来。 “好饿。” 看见吃的,她的肚子瞬间就叫了起来。 “奴婢伺候小姐洗漱。” 洗漱完,她就可以吃了。 然而吃饭的时候,南织鸢吃得并不开心。 她还沉浸在刚刚的噩梦中。 那个噩梦,终究还是太可怕了。 “小姐怎么了?” 春桃不知道她做噩梦了,只以为她没有胃口。 “小姐没有胃口也得吃。” “小主子也饿了。” 小姐得吃两个人的分量。 “不想吃了。” “待会吧。” 南织鸢起身,她打算出去走走。 可不等她多走两步,魏其舟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阿鸢。” 魏其舟的嘴角弯弯,他仿佛看见阿鸢就很开心。 南织鸢看见他却不开心,他怎么又来了? 万一他的行踪被人发现怎么办? 南织鸢担心自己会被他连累。 毕竟魏太子身居高位,他的仇敌自然也多,要是有人为了威胁他绑架她怎么办? 魏其舟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他上前一步,揽住了她。 “阿鸢,我想你了。” 南织鸢:“……”。 自从她住进这里之后,他几乎每天都来,每天都说这句话。 她都听腻了。 少女将人推开,她行至窗前。 “阿其可有寻到南清姿的行踪?” 他对她来说,就只有这一个用处了。 魏其舟却不觉得不开心,相反,他很开心。 他对阿鸢来说,是有用的。 “暂时还没有。” 他已经让人寻了,可还是没有消息。 可能得再等等。 “好。” 南织鸢表情淡淡,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她既然不想跟人进宫,自是不要给他半点希望了。 谁能想到,魏太子自己会喜欢她? 他怎么比赫其樾还容易勾搭? 这般想着,南织鸢突然不觉得他们像了。 “阿其若没事就尽快回去吧。” 她赶人。 魏其舟:“……”。 他才刚刚来,她怎么就赶他了! “阿鸢,孩子乖吗?” 孩子还有没有踢她? 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虽然这里都布满了他的手下,但有些事情,他还是想亲口问。 “很乖。” 孩子确实乖,孩子都没有踢过她了。 她的胃口也不错,除了今日。 “阿鸢想不想吃荔枝?” 这荔枝寻常百姓哪里能吃得到? 南织鸢两辈子都没有吃到过。 听到这里,她的眼睛瞬间亮了:“想吃。” 她听说荔枝是甜的,这是真的吗? “等等。” 魏其舟留下一句之后就离开了。 南织鸢看着人走了出去,很快,男人又回来了。 他手中拿着一小篮子荔枝,面带微笑地走向了她。 “喏。” 他来的时候就带来了,特意想给她一个惊喜。 他就知道,姑娘家会喜欢荔枝的。 …… 作者话:书暂时被关了【有种平静的疯感。】 出来再更了 第80章 惟愿与赫其樾岁岁不见 “阿鸢觉得好吃吗?” 魏其舟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东宫还有许多,她若还想要,他全都拿来给她。 “好吃,你也吃。” 南织鸢见人一直盯着她吃,还以为他也想要。 “阿鸢吃,我不吃。” 他看着她吃就够了。 他的手飞快的给她剥荔枝壳。 以往高高在上的魏太子,他的双手是要拿长枪上阵杀敌的,什么时候会给一个女子剥荔枝壳? 偏偏南织鸢没反应过来,他递给她,她就吃。 她怀着孕,口味总是多变,偶尔喜欢吃这个,偶尔喜欢吃那个。 这会,她觉得荔枝最好吃。 在吃到第十颗的时候,魏其舟收手了。 “不能吃了。” 这东西吃多了会上火。 阿鸢到时候会难受的。 南织鸢:“……”。 她这会吃的起劲,怎么可以停下? “再来几颗。” 她看着人,伸手就要去拿篮子里的东西。 魏其舟直接握住了她的手:“不行。” 他严词拒绝,在一些原则上,他不会让步。 南织鸢孕到后期情绪本来就没那么稳定,这会她委屈巴巴的看着人。 魏其舟瞬间心软,其实……也不是不行! “阿鸢真的还想吃吗?” 他慢条斯理的给她又剥了一颗,只是迟迟没递给她。 “嗯。” 少女点头,她就想再吃一颗,不然,她今晚睡不着了。 “好。” “你闭上眼睛。” 他突然这样说。 南织鸢瞬间紧张,他想做什么?她为什么要闭上眼睛? 出于好奇,她还是闭上了眼睛。 魏其舟嘴角弯弯,他原本只是开个小玩笑,倒也没想到她会这样乖。 阿鸢乖到令他欢喜。 他手中捏着那颗荔枝,沉默半晌之后,他突然倾身。 男人的喉结微滚,两人的距离拉近。 就在魏其舟的唇要印在少女的额头上时,少女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的身子往后仰。 这个吻,戛然而止。 气氛一时尴尬,魏其舟觉得喉咙干涩得要命,他倒也没生气。 相反,他的耳尖,悄悄地变红了。 “阿鸢,最后一颗。” 他将荔枝递给了她。 南织鸢下意识接过,就在她以为人还会说什么的时候,人起身离开了。 远远看去,他离开的速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快。 直到魏其舟的身影看不见之后,她才开始思考刚刚的一切,他刚刚是想要……亲她? 他好端端的亲她做什么? 南织鸢眉头轻皱,她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被他得逞,不然只会更会牵扯不清。 春桃见人走了之后才进来。 “小姐,太子殿下真是有心了。” “好多荔枝。” 这荔枝那样稀有昂贵,就是天下第一皇商的府中都不见得有一颗。 小姐这里有一小篮子。 “你拿去吃吧。” 南织鸢这会已经不想吃了。 她有些累,该休息一会了。 “多谢小姐。” 春桃笑着拿了几颗。 “奴婢给小姐按摩?” 小姐的肚子那样大,身体最近还开始肿胀了起来,她总觉得腿酸。 “嗯。” 怀孩子真的太辛苦了。 南织鸢的脸上带着愁色,希望到时候生的时候不要太辛苦。 她上辈子生孩子的时候,倒是挺顺利的。 就这样,她躺着,春桃在一旁给她捏腿。 这个时候,她惬意极了。 南织鸢不知道的是,另一边的赫其樾几乎在崩溃的边缘了。 寻了阿鸢那么久,他久久没能找到他。 为了一则虚无缥缈的消息,他还得入魏都城。 魏都城对他来说,太危险了。 他一个晋朝太子去魏都城,若被发现,怕是难以逃出生天。 可是没办法,阿鸢或许就在那,他一定要将她逮回来。 他要亲手杀死她。 “主子,有传书。” 就在赫其樾还在想南织鸢的时候,入影拿着书信来了。 他随手接过看了一眼,原是边境之地,魏晋两朝兵士又起了冲突。 这一战,来势汹汹。 “暗卫来报,大汗派端王坐镇。” 这次,端王若直接拿下魏将首级,大汗怕是要封他为储君。 入影心中着急,加上主子不回晋,日后晋地怕是要端王说了算了。 端王若上位,一定不会放过主子。 主子真的不打算先回晋地吗? 南姑娘一直都在,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找她。 赫其樾却不这样想,他一定要先找到阿鸢。 阿鸢已经成为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她影响了他,又抛弃了他,他不许她不要他。 若她当真要抛弃他,那他就杀了她。 “继续赶路。” 赫其樾将信烧了,这一切,他都不在乎了。 入影看着书信化为湮灭,心中焦急,但又无可奈何。 罢了,希望主子这次真的能找到南姑娘吧! 一行人继续赶路,南织鸢还不知道,她的好日子就快结束了。 孕八月的时候,南织鸢打算去庙里上香。 她想求神明,到时候她生孩子的时候能容易些。 “阿鸢想出门?” 得到消息的魏其舟深夜来了一趟。 彼时南织鸢身上只剩下一套亵衣亵裤,这被外男看见,于理不合。 可魏其舟他太镇定了。 就好像他本来就是她的夫君,莫说看见她的亵衣亵裤了,就是看见她的裸体都行。 南织鸢倒没什么所谓,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并不在意这种莫须有的规矩。 亵衣亵裤怎么了? 不也是衣服? “嗯。” 虽然她并不是很想看见魏其舟,但她还是回应了他一句。 “我明日陪你去。” 她大着肚子,不方便。 而且,庙在山上,他不放心她一个人上山。 “不用。” 南织鸢可不想惹出什么麻烦。 万一让人看见魏太子和她一个妇人在一起,她怕是有危险。 这种可能,她一定要杜绝。 “为何?” 魏其舟被人拒绝,他瞬间有些失落。 阿鸢怎么总在拒绝他? 她好像和刚刚认识的时候不一样了。 “若阿其跟着,我就不去了。” 南织鸢笑着说,她怕危险,更怕没命。 何况她还有两个月就要临盆了,万一到时候被人害了怎么办? 魏其舟其实知道她的意思,因此他也没生气。 “那我让人暗中护着你。” 这,南织鸢没拒绝。 “多谢。” 这样的话,路上也不怕遇上什么窃贼或者坏人了。 天很晚了,南织鸢打了几个哈欠。 魏其舟瞬间知道自己该走了。可他有些舍不得离开。 他看了看床,又看了看阿鸢,他的眸中有满满的渴求。 他何时才能与她同床共枕? “阿鸢早些睡。” 他到底还是故作君子。 只要阿鸢不愿的事情,他都不会做。 他相信,只要时间到了,阿鸢一定会喜欢他的。 到时候,他们就可以一起睡觉了,他一定紧紧地拥住她。 魏其舟想到这里就笑了。 南织鸢目送人离开,等人走远,她唤了一声:“春桃。” “我腿抽了。” 她已经忍了好一会了。 太疼了。 上辈子,她根本就没有这些症状。 好疼! “奴婢马上来。” 春桃听完立马着急。 小姐的腿怎么又抽了? 南织鸢疼到浑身蜷缩,她紧紧捂住自己的肚子。 她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太疼了。 若不是不想让魏其舟发觉,她可能早疼出声了。 “小姐,奴婢去请大夫吧?” 或许大夫会有办法? 总这样按摩,真的有效吗? “没用的。 ” 她指尖攥紧,声音闷闷的。 “春桃,这里,帮我按按。” 若不是肚子太大,她都要疼得翻滚了。 就这样,春桃熬了一个时辰给她按摩。 临近子时,南织鸢终于睡着了。 若知道这辈子怀孩子会和上辈子不一样,她打死都不想怀了。 半夜,少女又被疼醒了。 好在春桃一直守着她,倒也没有让她吃太多的苦。 “辛苦你了,春桃。” 这个孩子,太折磨人了。 前期还好,除了让她偶尔呕吐吃不下,其他症状都没有,谁知道后期还会让她疼到睡不着。 “奴婢不辛苦。” “只要小姐没事就好。” 春桃的眼底都泛着青黑了,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唉,她突然恨不得时间过快些,最好让她马上生下孩子。 这样,她就自由了。 …… 翌日。 南织鸢带着春桃向城外出发。 她要带她去普渡山。 这是京郊最高的一座山,山上有普渡寺,听说那最灵验了。 她就想去那上炷香,到时候生孩子的时候也能安心些。 很快,马车就启动了。 “小姐,太子殿下派来的人都很厉害吗?” “奴婢都不知道他们躲在哪里?” 暗卫难道都有隐身的能力吗? 南织鸢其实也不知道人躲在哪里,她又没有武功,怎么知道? 不过没关系, 只要他们保护好她们就好了。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停在了山下。 车夫开口:“小姐,普渡寺有规矩,若要上寺庙,必须从这三千三百三十三台阶拾阶而上。” 意思就是,马车上不去。 这是普渡寺特意设下的考验。 春桃的脸上瞬间闪过担忧。 那怎么行? 小姐大着肚子,怎么可以爬这么高? 南织鸢沉默了。 她对自己可没有信心。 她怕自己爬到半道就退缩了。 不过,显然魏其舟早就替她想好了。 她的周遭突然出现一个黑衣装扮的男人。 “小姐这边请。” 他戴着黑色面具,浑身充满神秘感。 南织鸢瞬间被他的身材吸引。 他的身材,好像……赫其樾,宽肩窄腰,看起来就很有劲。 “小姐,有轿子。” 小姐坐轿子上去就容易多了。 “这都是殿下安排的?” 南织鸢随口一问,心中一暖。 她倒是没想到,魏其舟还有如此暖心的一面? “是。” 暗卫充当轿夫,力量和速度不是寻常轿夫可以比的。 何况, 他们还有轻功。 半个时辰之后,南织鸢到达寺门口。 她领着春桃进去了。 一进庙中,就有一阵阵扑鼻清香。 原是正殿门口种着一棵桃花树,桃花树上挂满了红绸,红绸承载着人们对人间的一切祈愿。 春桃看着红绸也有些兴趣。 “小姐待会上完香,可要挂红绸?” 或许能灵验呢? 南织鸢看出春桃想挂,轻轻点头。 反正有时间。 她们先去上香。 庙中并不是很热闹,因为今日并不是庙会。 南织鸢跪在蒲团上,她还是默念自己的祈愿。 “一愿信女两月之后产子能平安顺遂。” “二愿……” 她突然沉默了些。 许久之后,她继续念道:“二愿信女与赫其樾岁岁不见。” “三愿春桃平安康健,日后觅得良缘。” 春桃是她的婢女,她自然希望她好。 “小姐许了什么愿望?” 春桃见人拜完,忙问。 她好好奇。 “莫问。” 一个愿望十两银子,南织鸢捐了五十两香油钱。 出了殿门,她们才往桃花树去。 “小姐,这些该不会是求姻缘的吧?” 春桃后知后觉。 “嗯。” 南织鸢淡淡点头,来都来了,那就挂一绸吧! 少女在红绸上落下一句:惟愿与赫其樾生生世世不见。 旁人求姻缘,她求斩断恩怨。 春桃:“……”。 挂完红绸,南织鸢就带着人离开了。 …… 转眼到了五月底,天气更热了些。 南织鸢身穿薄衣躺在躺椅上看话本,她的身边,放着许多瓜果。 不得不说,魏其舟真好。 若他一辈子都这样,她一直留在这里,好像也不错? 南织鸢思考着,眼睛又看向了话本。 她的嘴角弯弯。 她完全不知道,赫其樾已经到山海关了。 只要他在加快点速度,再有七八日,他就能到京城了。 “小姐不能再看了。” 小姐已经连续看了两个时辰的话本了。 再看,眼睛就要坏了。 “没事的。” 她除了看话本,也没有其他事情了。 “阿鸢。” 也是这个时候,魏其舟来了。 “阿鸢若是无聊,我带阿鸢去射箭?” 男子总是这样,捉摸不透女子的喜好。 魏其舟说出射箭两个字之后就后悔了。 女子又不是男子,哪里会喜欢射箭这种东西? 很多女子不被箭矢吓坏都好了。 “好呀。” 意外的是,少女很兴奋。 她看起来确实很开心。 魏其舟瞬间也欣喜万分,原本在宫中时还抑郁的心情也好转了。 阿鸢就是他的良药。 …… 作者话:女主挂的红绸大有用处 第81章 看见红绸 魏其舟带着南织鸢往后院去。 后院有一处空地,他让人放上箭靶。 “阿鸢会射箭吗?” 他让人拿来箭矢。 女子大多只会读女戒女训,十个女子中挑不出一个会骑马射箭的。 “不会。” 她哪里接触过这些? 她如今对射箭感兴趣,无非是想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 女子,还是要自己会些本事才好。 “我教你。” 魏其舟拿过弓箭,眼神示意阿鸢站到他的跟前。 “拿稳,然后瞄准。” “瞄准敌人的心脏,这样,才有一线生机。” “阿鸢,明白吗?” 他说完,一箭射了出去,正中红心。 南织鸢看着那箭,嘴角弯弯,她明白了。 但,她的力气不够。 “换把轻一点的弓箭来。” 这把弓他用惯了,很重,阿鸢不适合拿。 一旁的墨客:??? 殿下是不是忘记了? 这哪里有轻点的,又适合女子拿的弓箭? 谁能想到主子有一日会如此认真的教一个女子射箭? 魏其舟大概也想到这个问题了,他懊恼了一会。 早z知道,他应该先让人打造一把轻一点的弓箭。 南织鸢看出了他的为难,她主动开口:“若没有就算了,我恰好有些累了。” 她大着肚子,总觉得累,也射不了箭。 等她生完孩子,若还有机会,她再和他学吧! “好,那阿鸢先休息。” 魏其舟心中打算,他一定要快些打造一副上等弓箭,送给阿鸢。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弓箭的雏形,等他回去画下,就让人照着打造。 想到这里,他就激动。 转眼到了六月初六,六月六,并不是一个好日子,一场倾盆大雨落下。 南织鸢坐在窗边赏雨,这场雨来得气势汹汹。 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烦躁。 雨水溅落,有几滴弄湿她的袖子。 “小姐还是莫要坐这里了。” 小姐还怀着孩子,身子本来就弱,要是感染风寒该怎么办? “没事。” 她看着雨幕,一点都不想走。 她的心跳快了许多,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会是她多想吗? 南织鸢紧攥拳头,眼中满是担忧。 现在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她担忧呢? 除了赫其樾。 可赫其樾已经被她远远的甩开了,他们再也没有关系了。 他也不会找到这里来的。 那她还在担心什么呢? 南织鸢自己都说不通,她沉默着。 春桃看着着急,她忙将窗户关小了些。 “小姐这样也能赏雨。” “小姐的肚中还有小主子呢!” 春桃本意是想让南织鸢在意自己的身体。 南织鸢沉默了半晌,自己躺回床上了。 另一边,赫其樾一行人终于到了京郊。 这场雨来的太急,好在入影早就备了蓑衣。 不过,最好是找个地方避雨为好。 雨太大,蓑衣顶不了多久。 “主子,属下听说这里有一座寺庙。” “上庙中躲雨吧?” 如今城门也关了,他们唯一能留宿的地方,也只有寺庙了。 “嗯。” 赫其樾鼻腔溢出一声。 他找阿鸢心切,他原本不想停留的。 可天已晚,再怎么着急也找不到阿鸢。 “上山。” 也只有京郊这个普渡寺能收留他们一晚了。 雨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赫其樾众人策马往山上跑。 他们身下坐着的都是草原上最好的马,再加上他们各个都有武功,驱马上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很快,他们上了山。 入影敲响了寺门。 赫其樾的发梢和右肩膀已经全湿了,他就站在门口,安静的等着门开。 小僧人很快就开了门。 “施主是?” 小僧人看了看他们,捏紧了手中的佛珠。 能策马上山,非等闲之辈,至少,有武功。 “我们途经于此,恰逢雨连天,想来此借住一晚。” 明日他们就要进城了。 入影客气地说,一点都不凶神恶煞。 赫其樾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像一滩死水。 小僧人看了他好几眼,颇觉得他死气沉沉的。 他一点都不想让他们进来,可这是佛祖重地,众生平等。 “施主进来吧。” 小僧人到底还是让开了路。 赫其樾率先踏了进去,入目就是一棵被雨水冲刷着的桃花树。 他随意的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施主请走这边。” 禅房在这里。 一行人忙跟了上去。 今夜普渡寺留宿的香客并不多,因此有很多空余的禅房。 “这一排禅房,施主随便挑。” “寺里并无斋饭,若施主需要,可自行去厨房烹煮。” “但用的柴火,明日须得还回来。” 不管是去买还是去砍,都得还回来。 “好,多谢小师父。” 入影点头,目送人离开。 “主子。” 见人走远,他才开门让赫其樾进去。 “属下去烧水。” 这样的雨天,还是得洗个澡比较舒服。 赫其樾没吭声,默认了。 等赫其樾沐浴完,身上干爽之后,已经临近子时了。 “阿鸢。” 耳边还有淅淅沥沥的雨声,男人嘴角微动。 他的目光看着溅落在地上的雨滴,他突然疯狂的想,若是阿鸢的血和着雨水一起溅落,一定很好看。 既如此,他便希望这场雨下得久些,一直到他找到阿鸢再停下。 “阿鸢。” 他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他还睚眦必报。 黑暗中,男人握紧拳头,他狠狠地砸在了窗台处。 木制的窗台瞬间凹进去了些。 …… 南织鸢睡着睡着,突然噩梦惊醒,她尖叫一声。 等她缓过来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做了一个噩梦。 “小姐。” 春桃听见声音忙赶了进来,她很着急,过门槛的时候她还差点摔倒了。 “我没事,你小心点。” 南织鸢见她慌张的模样,瞬间担忧。 “小姐可是做噩梦了?” 春桃握住人的手,发觉她的手很凉。 “嗯。” 她怎么知道? “奴婢前半夜总听见小姐在喊赫公子的名字。” “小姐是梦见赫公子了吗?” 春桃试探性地开口,小姐是想赫公子了吗? 小姐喜欢赫公子吗? “嗯。” 梦见赫其樾了。 又是一个噩梦,太恐怖了。 真是奇了怪了,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梦见赫其樾了? 没事总梦见他做什么?南织鸢对此一点都不开心。 关键是,她还能记得梦中发生的一切事情。 这次的梦比上次还恐怖,她梦见自己被赫其樾逮到了。 真是恐怖。 这到底是上天给她的警示?还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呢? 南织鸢觉得头疼,她突然间没了睡意。 希望只是她夜有所思日有所梦! 赫其樾一个晋人,他不敢来魏都城的。 这可是魏朝都城,他怎么敢来?万一身份暴露,他一定会被大军包围的。 他不会冒这个险的。 南织鸢安抚着自己,她松了一口气。 她的后背,早已冒出了冷汗。 “还在下雨?” 这场雨,怎么还没停?让人烦躁。 她突然间有些不喜欢下雨了。 “小姐继续睡吧?” 离天亮还有好些时候,可以再睡一会。 “你也去睡吧。” 她点头,这会,除了睡觉,也没有别的事情干了。 南织鸢重新躺在床上,她闭目养神。 她的脑中总闪过赫其樾那张脸,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来越心虚了。 她已经去普渡寺上过香了,神明一定会保佑她的。 赫其樾不会找上她的。 她也能生产顺利的。 一切都会好的。 …… 翌日,六月初七。 下了半日的雨终于在清晨停下了。 赫其樾从禅房出来,今日还要进城。 进城之前,他们还得伪装一番。 “主子,水。” 洗漱完才可以用早膳。 赫其樾一声不吭地洗完脸,之后就往外走。 他没什么胃口,就不吃了。 入影忙跟上。 他开始将自己早些时候调查到的消息说出来。 “这普渡寺是整个京城最灵验的一座寺庙。” “主子可要上香?” 来都来了,顺便上炷香? “嗯。” 赫其樾没否定他的提议。 他想到了阿鸢。 这庙既然你们灵验,那便让他早些寻到阿鸢吧! 他一定要寻到阿鸢。 以往他并不信这些,可现在,他比谁都虔诚。 他只求佛祖,让他早日寻到阿鸢,让他杀了阿鸢。 可这个愿望之余,他又盼着少女阿鸢能平平安安的。 察觉到自己的没出息之后,男人的脸色都难看了。 他给了自己一个解释。 阿鸢辜负了他,只能让他杀死。 所以,她不能受半点伤害。 “香油钱。” 他丢下一个钱袋子之后就离开。 巧的是,旁边在念经的小师父就是昨晚开门的那个。 他见人出手阔绰,完全没了昨日的死气沉沉,他不免多说了一句。 “施主,殿外的桃花树可挂红绸。” “不用银子,一人可挂一条。” 这可是求姻缘的。 求过的人都说很灵验。 这位施主看起来年纪轻轻,应当还未娶妻。 去求一求又何妨? 赫其樾脚步不停,他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求姻缘? 呵!他不需要。 入影也听见了小师父的话,他倒有些兴趣。 “主子,挂红绸吗?” 也只有他敢问了。 赫其樾站定,他瞥了一眼桃花树。 只见上面挂满了红绸,树承载着万千的祈愿。 他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 可入影又说了一句:“属下听说,只要在这许姻缘,很灵验。” 这句话完全踩中了赫其樾的心思。 很灵验吗? 真的很灵验吗? 那…… 他若许自己和阿鸢的姻缘,也能灵验吗? 赫其樾突然间走不动道了。 信则有,不信则无。 他倒也不是不能信一次? “拿红绸来。” 他就信这一次。 若不灵,他将寺庙给拆了。 赫其樾面上带着凶狠,等入影将红绸拿来之后,他龙飞凤舞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等写完,他看了许久。 风一吹,入影看见了上面的字。 [惟愿与吾妻阿鸢长长久久。] 他和阿鸢照着魏朝的礼节拜过堂了,她自是他的妻子。 他唯一的妻子。 他娶了一个魏女。 红绸写完要挂上去,这样才能更灵验。 赫其樾开始寻位置,一开始他往高处看,后来他看向了下面。 佛祖会先看下面的还是上面的呢? 赫其樾头一次因为这个纠结,许久之后,他打算挂在最下面。 他慢慢地巡视,打算找个好位置。 然而,不等他寻到一个好位置,他先看见了另一条红绸上的字。 这些字迹他很熟悉。 阿鸢。 阿鸢的字迹。 她来过这里! 而且,她也挂了红绸? 她许了什么愿望呢? 赫其樾看见上面有他的名字,他开始幻想。 阿鸢许了有关他的愿望,她是不是一直都在想着他? 真好。 一定是这样的。 她是不是许愿他平安康健? 赫其樾心跳加快,他将红绸抚平,开始看上面的字。 然后,他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的眼睛没恢复好,不然,他怎么看见一句不好的话呢? 【信女惟愿与赫其樾岁岁不相见。】 “南织鸢。” 她实在太该死了。 这个愿望,她不会成真的。 赫其樾运起内力,他手中的红绸瞬间被碎尸万段。 入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脸懵。 主子怎么好像生气了? 那这红绸还挂不挂了? 主子怎么还毁掉别人的红绸? 赫其樾此刻生气得要命,他指尖攥紧,眼中满是恨意。 南织鸢,她以为他很想见她吗? 做梦! 他一定要狠狠地羞辱她,然后杀了她。 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待他! 赫其樾的手中还捏着自己写好的红绸,此刻他的红绸就是一个笑话。 不过,他到底没毁掉。 最后,他还是亲自挂了上去。 阿鸢,她没机会逃的。 他不会让她有机会离开他了。 不想与他相见?他偏要生生世世缠着她。 赫其樾跨步出了寺庙,他率先策马离去。 他将自己的属下狠狠甩在身后。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要钱地砸下来。 他抿紧唇,太委屈了。 南织鸢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还岁岁不相见! 万一这个愿望真的实现了呢? 她当真不后悔? 她就没有喜欢他一星半点吗? 赫其樾将自己给气哭了,鼻子酸红,眼圈都肿了些。 …… 作者话:求看三个小广告~ 第82章 南织鸢看见入影 入影看着策马而去的主子,他沉默了许久。 他虽然没看见那红绸上写了什么,但他已经猜到了。 除南姑娘能让主子情绪失控,还有谁呢? 所以,南姑娘真的在京城? 入影觉得自己真相了。 再用脚趾头想想,他也能想到那红绸上写的说什么了。 南姑娘该不会向神明祈愿,与……主子岁岁不相见吧? 这句话在他脑中过了一遍之后,他差点没站稳了。 若真的那样,主子该得多难过! 也不知道主子这会跑到哪里去,他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原地休整。” 只能等主子自己回来了。 南姑娘到底会躲在哪里呢? 魏城这样大,他们该从哪里开始找起? 入影思考着,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赫其樾回来了。 “进城。” 他冷漠地丢下一句之后就先策马走了。 这次,他的速度还算正常。 “主子,我们得扮作商人。” 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 这里毕竟是魏城,他们还是稍作打扮才好。 赫其樾眉头紧皱,他讨厌麻烦。 可为了能入京城,他到底还是妥协了。 一行人换了一身行头,赫其樾化身富商府中的小少爷,其余人都是他的奴仆。 “主子,可以了。” 入影帮他弄好头发,之后后退一步。 赫其樾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身华丽的赤色衣袍,袖边和衣领处都用金丝祥云点缀,他的头发用同色系发带高高绑成马尾,妥妥一副十四五岁的少年郎模样。 “主子这样,真好看。” 入影随口一夸。 赫其樾收回了目光,他仿佛没听见人的话。 入影却不知道,男人的心中一直念叨着他说的这句,他这样真的好看吗? 那阿鸢看见的话,她会不会喜欢? 男人的发尾处还坠着四个铜板,这让他看起来纨绔了几分。 “入京。” 这一次,他定要将阿鸢逮到。 他一定要杀了她。 赫其樾的眸中闪过凶恶,他已经能想到阿鸢求饶的画面了。 一行人往城门口去,赫其樾坐在了马车里,其余人拉着几车药材。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到了城门口。 城门口的士兵正在一个一个搜查盘问,入影低声道:“爷,他们好像在搜查什么。” 城门若戒严,他们还能顺利进去吗? “继续走。” 赫其樾没有丝毫担忧,他半靠着身后的狐裘软垫,一只腿屈起,他一只胳膊搭了上去,手中还在把玩着碎银。 他一动,发尾处的铜板叮当作响。 此时此刻,少年嘴角微勾,眼中却满是杀意。 挡路者,死。 很快就轮到赫其樾的马车了,入影上前打交道。 “官爷,我们爷来经商的。” “还请官爷通融通融。” 入影一脸谄媚,趁着没人注意,他给人塞了几块碎银。 官爷掂量了几下,嘴角勾起。 “这点,怕是不够爷几个喝酒钱呢!” “去去去。” “马车的人滚下来。” 官兵上前,手中拿着长刀。 然而,马车上的人久久没有动静。 这还是有人第一次敢不听他们的话。 除了王孙贵族皇子公主,谁敢不听他们守城将士的话? “下来。” 入影忙又给人塞了一把银子。 “官爷……” 就在入影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马车内传来了动静。 “狗东西。” 赫其樾的声音刚落下,入影就上前掀开帘子了。 他不懂,主子这会出来做什么? 一封信甩在了刚刚那位官差身上,就连入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只见刚刚还生气的官差瞬间不气了, 他一脸谄媚。 “放行。” “爷,您走好。” 赫其樾收回目光,眼中满是不耐烦。 入影都震惊了,主子到底拿什么给那官差看了?为什么他放他们通行了? 马车到底还是进了京。 “主子,属下已经让人安排好了宅子。” 他们在京城当然也有暗哨。 一行人往城西的偏僻宅子去。 赫其樾一点都不喜欢自己身上的装扮,等回了宅子之后,他立马又换回玄衣。 “查。” 就算将京城翻过来,也一定要找到阿鸢。 “属下立马去安排。” 也不知道南姑娘会住在哪? 希望南姑娘多上街,这样,他们才能找到她。 赫其樾吩咐下去之后,一个人又去了书房。 他觉得头疼。 然而,他进了书房之后的第一件事,还是拿出了南织鸢的画像开始看了起来。 “阿鸢。” 这么长的时间,他也只能看着画像睹物思人。 也不知道她到底会在哪里?是不是在吃苦呢? 她的身边,可有旁的男人? 赫其樾心中复杂,他既希望阿鸢吃苦,又不希望她吃太多的苦。 他就是一个矛盾的人。 男人沉默地站着,他看着屋外梨花树叶飞扬,心凉凉的。 …… 另一边的南织鸢正在吃辣菜,她的嘴巴都被辣红了。 “好辣。” 她捂着嘴巴,春桃忙给她倒了一杯水。 “小姐吃不了辣,就别吃了吧?” 春桃一脸心疼,小姐的嘴巴看起来都被辣肿了。 “可我就是想吃。” 应该说,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想吃。 “那小姐再吃一点点?” 春桃打算端走了。 “好。” 她倒也听话,吃了最后一筷子就停手了。 “不吃了不吃了。” 她打算去看话本了。 最近她在追几本话本,还没看完呢! 春桃好笑的摇头,也不管她了。 转眼到了六月十二。 “主子,属下还是没找到南姑娘。” 入影半跪在地,一脸担忧。 怎么办?已经连续寻了几天了,还是没找到人! 他们已经将各个客栈寻完了。 “滚出去。” 赫其樾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了。 没找到没找到,又是没找到! 他要他们有什么用? 男人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阿鸢。” 她倒是有能耐,如此能躲! 好得很。 她最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不被人找到。 “继续查。”‘ 不管花费多长时间,他一定要找到她。 他在庙里看见的那条红绸,一定是她的。 她一定就在京城。 “主子,那皇宫……” 皇宫也要找吗? 南姑娘有可能在魏宫吗? 若南姑娘在魏宫,他们怕是没机会找到她了。 皇宫那么大,就算找到,他们也带不出她了。 “找。” 就算是猪圈,也要找。 入影再一次下去安排。 赫其樾很快也出门了。 他也要亲自去逮阿鸢。 万一他运气比较好呢? 然而,赫其樾不知道的是,南织鸢已经到孕晚期了,她轻易不出门。 转眼到了六月十八。 南织鸢已经孕满九个月了。 此刻,她在哭。 “呜呜。” “好疼。” 太痛了。 不是肚子疼,而是腿疼。 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阿鸢怎么了?” 魏其舟刚来就听见惨叫声,他的脚步下意识加快。 他的阿鸢怎么了? 她可不能出事。 “疼。” 这会,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很疼。 “我该怎么做?” 魏其舟不是很懂。 他能帮上什么吗? “帮我按按腿。” 她摩挲着自己的小腿,小脸皱紧。 她真的太难受了。 春桃来了月信,此刻肚子不舒服在休息,她不能让她按。 这会,她也只有魏其舟这个帮手了。 “好。” “我帮你。” 魏其舟满眼的担心,他伸手握住少女的腿,让她的腿枕在自己的腿上。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 谁也没去注意这个问题。 “疼。” 南织鸢还在哼唧。 “不疼了。” “不疼了,乖。” 魏其舟慢慢的帮她按了起来。 “这样可以吗?” 身为太子,他何时做过这种活计?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画面看起来,一点都不违和。 “好。” 南织鸢确实觉得舒服多了。 魏其舟倒也不是没用。 少女眯了眯眼睛,指尖攥紧,她终于觉得不疼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气氛却开始升温。 魏其舟开始注意到这个问题了。 他和阿鸢,亲密多了。 她的小脚好小,腿也瘦,她的肉软软的。 更重要的是,女子的腿,只能枕在自己夫君身上。 可此刻,她枕在他腿上。 “阿鸢。” 他的喉结微滚。 南织鸢抬眸看他,下一刻却被他拥入怀中。 魏太子做什么呢? “阿鸢。” 他又叫了她一声,许久之后,他继续开口:“孩子生下来之后,我可以做孩子的爹爹吗?” 虽然这不是他的亲生孩子,但没关系,只要是阿鸢生的就行。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下月就要生了。 他愿意做孩子的爹爹,照顾她们娘俩。 南织鸢:“……”。 她不打算将自己生完孩子就要离开的消息告诉人。 “你是太子……” 她提醒他。 他是魏太子,如何能认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当作孩子? “阿鸢,我不在乎。” “我就想要你陪在我身边。” 男人拉住她的手,一脸恳求。 他从未喜欢过旁的女子,此生也只喜欢她而已。 “我困了。” “想休息。” 南织鸢见人还打算继续说,只能装困。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魏其舟就不会打扰她了。 “阿鸢好好休息。” 他过几日再来。 不管怎样,反正阿鸢在这,他和她还有很长的日子可以慢慢耗。 总有一天,阿鸢一定会喜欢他的。 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南织鸢目送着人离开,她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走了。 要是让魏其舟知道,她这肚子怀的是晋人的孩子,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千万不要去赌人性,因为,赌不起。 她腹中孩子的爹,必须是一个永久的秘密。 …… 转眼到了六月二十,赫其樾还是没找到南织鸢。 “……”。 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书房的东西都被砸碎了。 屋外候着的一行人都不敢进去,主子发起脾气,谁也拦不住。 “继续查找。” 城南城北城西城东,只要是屋子,都得翻一遍。 “主子,那些高官贵族的府上,若搜查,怕是会打草惊蛇。” 而且, 他们最近闹出的动静太大了。 万一被魏军发现, 一定会被包围的。 最近魏皇还打算出宫去皇陵祭祖,京城戒严。 最好先收手,不要轻举妄动了。 然而,赫其樾听不进去了。 “搜。” 他一定要寻到阿鸢。 她已经离开他半年了。 半年了,他真的太……恨【想】她了。 男人的指尖依旧紧攥着,他嘴角紧抿。 入影一行人只得继续搜查下去。 不过,他们得更小心了。 六月二十五,皇帝出巡祭天。 这一日的京城太热闹了。 周围不少百姓围观天子鸾驾,毕竟这可是千百年一次得以看见皇帝的机会。 老百姓一辈子都见不到皇帝一次。 “皇上圣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经过的地方,百姓都在跪拜,呼喊声一声高过一声。 他们将他们的皇帝视为神明。 皇帝仁慈圣明,他们就不会流离失所。 南织鸢喜欢凑热闹,加上她许久没出门了,今日,她也出府了。 她早早让春桃订了一间雅间,她边喝茶边看。 皇帝五十岁出头,看起来很威严。 “这个好吃,春桃,你也吃。” 这里的糕点还真不错。 “小姐少吃些。” 大夫说了,小姐不能多吃了。 再吃下去,孩子会越长越大,到时候生产就危险了。 “我知道。” 南织鸢点头,然而,她很快又往嘴巴塞了一块糕点。 春桃:“……”。 “小姐,我们何时回去?” 已经出来很久了,该回去了。 小姐的肚子大,随时都有可能生产。 最近,小姐还是少出门为妙。 “好了好了,春桃,你好……”啰嗦。 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完,南织鸢突然安静了。 她紧盯着人群。 是她的错觉吗? 她好像看见那个谁了! “小姐在看什么?” 春桃跟着望了出去,可她只看见乌泱泱的人群。 南织鸢久久没回应她,她皱起眉头。 那好像是赫其樾的手下? 好像叫……入影? 他怎么在这里? 为什么? 难道赫其樾在这里? 赫其樾怎么可能来京城? 这里可是魏朝都城,他一个晋太子,来这做什么? “春桃,你看那个人。” “是入影吗?” 她怕自己看错,拉着春桃小声地说。 后者看了一眼,震惊在了原地。 第83章 即将临盆 “小姐……那……” 春桃下意识攥紧手指,她的心开始狂跳起来。 她没瞎,所以那就是入影——赫公子的手下入影。 赫公子找到这里来了? 那岂不是完了? “小姐。” 她看向自家小姐,也从她的脸上看出了满满的担忧。 “别说话,我们离开这里。” 南织鸢的脸色有一瞬间的煞白,她下意识握住春桃的手。 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春桃了。 “小姐小心些。” 这茶馆怕是不能多待了。 “春桃,我觉得腿软。” 南织鸢突然哭丧着一张脸,她的眼中有慌乱。 入影在这里,也不知道赫其樾在不在? 要是让赫其樾找到她,她会怎么样? 她会被他杀死吗? 晋人是不是都爱记仇? 遥想上次,她与人成亲,却在新婚之夜给人下药离开…… 赫其樾不得将她撕碎了? 南织鸢越想越觉得恐怖。 不行,她一定不能让赫其樾找到她! “我们现在就回去。” “以后都不出门了。” 她现在肚子太大了,不能赶路离开京城了。 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躲起来,一直不出现。 久而久之,赫其樾为了避免麻烦,他一定会离开这里的。 对,只要她熬到他离开京城就好了。 南织鸢想完,她的心定下来了。 没错,就是这样。 “春桃,帮我戴上幂篱。” 虽然马车就在茶馆下面,但为了安全点,还是将脸挡起来好了。 春桃也要挡。 两人匆匆下楼,而后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上了马车。 “小姐,我们安全了。” 只要回了府,就好了。 “嗯。” 南织鸢点头,随意拿起一颗果子吃了起来。 “小姐才喝了一壶茶,不能吃果子。” 这果子味涩,不好吃。 “挺好吃的。” “我肚子饿了。” 肚子越大,她吃的东西就越多。 这会,她忍不住又拿起了一个果子。 刚刚看见入影,她被吓了一大跳,这会也更饿了。 “小姐,那我们回去吃蒸包鸡吧。” 果子不裹腹。 “嗯。” 南织鸢说是这样说,转眼又吃了两个果子。 春桃:“……”。 她突然间开始希望,希望小姐肚子里的小主子能乖些。 可下一刻她又开始担心了。 小主子的爹是赫公子,赫公子的脾气不好,万一小主子的脾气也不好怎么办? 算了算了,小主子还是随小姐的好。 回到府中之后,南织鸢就缩回房间吃饭了。 她决定了,一直到出月子,她都不再出门。 相信两个月之后,赫其樾也该离开了。 等他离开,她的日子就和之前一样惬意了。 南织鸢想想都觉得兴奋,男人有什么好的? 除了在床上有点用,其他时候,她都不需要。 “小姐不能再吃了。” 南织鸢这会已经吃了两碗米饭了。 春桃都要担心坏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能吃?” 她真的觉得好饿。 “罢了,我看会话本。” 魏其舟的这处宅子隐秘得很,相信赫其樾不会寻到这里来的。 因此,她不胡思乱想了。 很快,她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 另一边,入影回去复命。 “属下没找到南姑娘。” 今天这么热闹,他还以为能找到南姑娘呢! 南姑娘那么喜欢热闹,她一定会在街上的。 然而,出乎意料,他就是没找到人。 他甚至将各个茶楼都查了一遍。 赫其樾听完他的话,他久久没动。 京城就那么大,阿鸢到底躲在哪里? 她实在太不乖了。 “主子,还继续找吗?” 入影小心翼翼地开口。 有没有一种可能,南姑娘根本不在京城? 他们会不会一直都找错地方了? “继续找。” 直觉告诉他,阿鸢就在这。 他在普渡寺看见的那条红绸,不是幻觉。 “她一定在这里。” 赫其樾呢喃着,他仿佛在说给入影听,又仿佛说给自己听。 他久久伫立,眼中满是失望。 入影得令又退下了。 屋内又徒留赫其樾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他好像被整个世间抛弃了。 转眼到了六月二十七。 南织鸢原本在花园散步,下一刻,她顿觉肚子一疼。 “好痛。” 她下意识惊呼出声。 春桃忙扶住她,“小姐怎么了?” 该不会要生了? “奴婢去请稳婆?” 春桃忙将她扶回屋中,她慌慌忙忙就要去请稳婆。 “等等。” 南织鸢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她缓了好一会才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了。” 她刚刚的肚子真的很疼,但这会,又不疼了。 可能是孩子踢了她? “奴婢还是去将稳婆找来看看吧?” 春桃担心她。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春桃,我想喝甜酿。” 这会,她嘴巴又馋了。 春桃:“……”。 最后稳婆没请,南织鸢喝了两杯甜酿就睡着了。 当晚魏其舟急匆匆地来了。 “阿鸢可有哪里不舒服?” 他一脸紧张,仿佛阿鸢怀的就是他的亲生孩子。 “我没事。” 南织鸢摇头。 她知道这府中有魏其舟留下的暗卫保护她,因此他会知道今日的事情也情有可原。 “肚子还疼吗?” 魏其舟最近很忙,他连来这里的时间都没有。 再加上有人对他虎视眈眈,他不便来这里。 “不疼了。” 南织鸢吃着蜜饯,手中还捧着话本。 面对男人的关心,她心中没有起一丝丝的涟漪。 “那就好。” 魏其舟总算能松了一口气了,他松开自己抓着少女胳膊的手。 “这蜜饯当真那么好吃?” 见她吃不停,他疑惑地问。 他不爱吃蜜饯,也从未吃过这些东西。 “好吃,你尝尝。” 南织鸢很愿意和他分享。 可魏其舟得寸进尺。 “好。” 他说完就张开了嘴巴,他的意思很明显,等她投喂。 南织鸢:“……”。 她没给人喂,爱吃不吃。 魏其舟久久没等到人的投喂,他只能自己拿了一颗吃。 下一刻,他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太……甜了。 一点都不好吃。 阿远怎么吃得下去的? 南织鸢看出他不爱吃甜的,瞬间觉得好笑。 他不止和赫其樾长得像,怎么口味都和赫其樾一样? 想到赫其樾,南织鸢瞬间没了胃口。 也不知道他离开京城了没有? 希望他早些离开京城。 他一个晋人,留在魏朝很危险的,他若不想死,就该早些走。 南织鸢失神的这一会,魏其舟看了她好久。 “阿鸢?” 他握住她的手,嘴角弯弯:“阿鸢可想荡秋千?” 他在花园那做了一个秋千,她会喜欢吗? “这里有秋千?” 之前不是没有吗? “我新做的。” 他趁她不注意,亲手做的。 完工之后,他就来找她了。 “噢。” 南织鸢没有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她神色淡淡,看起来并不喜欢荡秋千。 还记得小的时候,南府那小花园的树下绑了一个秋千,她就玩了两下,就被继母赶下来了。 原因是,嫡姐要玩,她不配坐这个秋千。 更重要的是,这个秋千,还是爹爹亲手做的。 从那以后,她就不喜欢荡秋千了。 她求爹爹给她打造一个秋千求了那么久都没有,可南清姿一开口,就什么都有了。 原是她不配。 “阿鸢不喜欢吗?” 魏其舟以为姑娘家都会喜欢荡秋千,阿鸢竟是不喜欢? “那就去看看吧。” 南织鸢没回答魏其舟的问题。 一个男子喜欢你的时候,他可以有足够多的耐心待你。 可他一旦不喜欢,你就是碍眼的。 男子又是多变的。 所以,最好不要把男子的喜欢当一回事。 南织鸢对待魏其舟,也并不热情。 魏其舟却很开心。 他做的秋千,阿鸢一定会喜欢的。 到了花园处,南织鸢看见了秋千。 秋千上点缀着许多漂亮的花,比当初爹爹做给南清姿的那一个好看许多。 可不知道为何,她看见这个秋千,没有任何欢喜。 大概,她早已过了喜欢秋千的年纪了。 “我有些累了。” 她的意思是,太子殿下日理万机,也该回去了。 他不用常来的。 她并不想他。 当然,这些话她没有说出口,只能等魏其舟自己领悟了。 转眼到了七月初一。 这一日,又下了一场瓢泼大雨。 南织鸢又窝在窗边看雨。 已经好些日子没出门了,她也觉得自己发霉了。 “小姐,不能再看雨了。” 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小姐就要临盆,这紧要关头,可不能生病。 “我没事。” 南织鸢笑着摇头,春桃担心太多了。 然而下一刻,她就打了一个喷嚏。 “瞧,是不是着凉了?” 虽然已是夏日,但这天气说变就变,还是要注意些才好。 春桃给人拿了一件薄披风盖上。 “好了。” 她不看雨了,她上床躺着。 午后,她睡了一觉,这一觉却并不美好。 因为,她又梦见赫其樾了,依旧是一个噩梦。 只要有关赫其樾,总是噩梦。 …… 另一边的赫其樾,他周遭的气息越发森冷了。 迟迟没找到南织鸢,他都要疯了。 连他都开始恍惚了。 难道他那天在普渡寺看见的那条红绸是假的? 亦或者,那根本就不是阿鸢留下的? 可魏朝除了阿鸢这个魏女,谁认识他? 赫其樾嘲讽地勾唇,他觉得自己就要被逼疯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误? 为什么他还没找到阿鸢呢? 她太狠心了。 已经半年过去了,她完全不出现在他面前,这段时间,她可有想过他? 不会的,她不会想他的。 她应该恨不得他去死吧? 毕竟她就是一个坏女人,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阿鸢。” 他呢喃着这个名字,眼中含了些泪水,他却倔强的不低头。 他绝不会为了那个女子流半滴泪水! 可下一刻,他还是流下了眼泪。 赫其樾指尖攥紧,他想擦掉自己的泪水,可怎么擦都擦不完。 好一会之后,他突然抽出了自己随身带着的匕首。 男人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划破自己的胳膊。 以后他再想阿鸢一次,再因为她流半滴泪水,他就惩罚自己一次。 那样的女子,不值得他日思夜想。 等他找到她,他就杀了她。 到那个时候,他也能解脱了。 血沿着胳膊滴落,染红的地面。 赫其樾却觉得好看,他笑了。 可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疯批变态。 …… 南织鸢噩梦惊醒,她吓得呼吸都差点停止了。 “小姐醒了?” 春桃听到动静忙跑进来。 “春桃,我梦见好多蛇。” 看见蛇就算了,她还梦见蛇变成了赫其樾,都要咬死她。 太恐怖了。 “小姐一定是最近太紧张了。” 所以才会一直做这些莫须有的梦。 赫公子若真的能寻来,早就寻来了。 说不定他们已经离开京城了。 小姐完全不需要担心。 而且,赫公子怎么可能变成蛇呢? 这一定是个笑话。 蛇又怎么会变成赫公子呢? 南织鸢喝了一杯水之后,她冷静多了。 难道,她真的是因为最近太紧张了吗? 也是,她即将临盆,确实也会紧张。 只希望不要再梦见赫其樾了。 她真的一点都不想看见他!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看见就烦躁。 她不禁又开始后悔,她怎么一开始就撩错了人? 要是没撩错,她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了。 “小姐吃葡萄吧?”听说多吃葡萄,对孩子的眼睛好。 “嗯。” 南织鸢还挺喜欢吃葡萄的。 葡萄在魏朝也是稀罕物,但魏其舟什么都可以变着法给她。 “好吃。” 好吃的东西当然也要给春桃一些。 主仆二人吃得津津有味。 “小姐吃完就得去散散步。” 到时候才能有力气生孩子。 这些话都是稳婆说的。 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不过,也只能听了。 南织鸢点头。 她还有些心不在焉,她还在想着刚刚那个梦。 古有传言,梦蛇便是生男孩。 她的肚子里,也会是男孩吗? 若是男孩,是像赫其樾多一点,还是像她多一点?男孩女孩其实都无所谓,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太像赫其樾。 “对了小姐,太子殿下让奴婢将这个给你。” 春桃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 南织鸢打开一看,发现是一块玉佩,上面还刻着一个其字。 …… 作者话:大家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第84章 临盆 南织鸢看着小盒子中的玉佩,她沉默了许久。 无他,她又想起了赫其樾。 虽然这块玉佩和赫其樾的那块长得不一样,但上面一样有一个其字。 “小姐,太子殿下送这个玉佩,是什么意思?” 这玉佩有用吗? 春桃一脸好奇。 这好像是太子殿下自己的玉佩? “不知道,先放起来。” 南织鸢并不想看见这块玉佩,一看到它就会让她想起赫其樾。 想到赫其樾,她的心情就一点都不美好。 若不是赫其樾,她何至于一直宅在屋中? 她好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也不知道赫其樾离开这里了没有? 想到这里,少女叹了一口气,她抿紧唇。 她还是去休息吧。 春桃听话的将小盒子收起来,她又去拿了一些瓜果来。 “小姐要不要吃些桃子?” 这些桃子都是魏其舟让人送来的,特别的甜。 “好。” 接下来的时间,少女一边吃桃,一边看话本。 这话本实在好看。 然而,没一会,她就看到了最后一页,但没有结局。 “怎么没了?” 这话本分为三册,她这是第二册。 “小姐,这第三册,写话本的先生还没有写出来呢!” 小姐这第二册看了两天,只剩下几页,这会当然很快就看完了。 “好难受。” 看不到结局,她的心就痒痒的。 这话本先生写得也太慢了。 南织鸢跳槽着,满心都是后续的结局。 也不知道书中的负心汉最后有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应? “好想看负心汉死翘翘。” 南织鸢这个胃口一直被吊着,她浑身难受。 怎么办? “我们去书肆瞧瞧。” 她一定要亲自去问掌柜,第三册什么时候出来! 现在不能出来的话,能不能让她先看第三册的原稿?她可以出银子。 南织鸢这会特别倔强,今日若不能知道负心汉的结局,她怕是要睡不着了。 “小姐不怕被赫公子看见了?” 春桃下意识要拦住她。 小姐这个肚子,已经不适合出门了。 若是在半道就要生了该怎么办? “距离上次看见入影都要一个月了,他应该走了吧?” 南织鸢可不觉得自己的运气总那么不好。 她被他抓到一次,总不能被他抓到第二次吧? “走走走。” 她戴上幂篱,不会被人看见的。 “那奴婢去准备一下。” 春桃拦不住,只能妥协了。 她得去准备两个幂篱。 一刻钟之后,主仆二人上了马车离开府邸。 她们一路往京城最大的书肆去。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终于到了。 书肆很热闹,魏朝的民风不算开放,但女子可以和男子同时出现在书肆。 南织鸢直接去找掌柜,她要第三册的原稿,她可以出银子买下。 “夫人,山水先生还没将原稿写出来呢!” 这事急不得。 掌柜的也很麻烦。 山水先生写的话本风靡魏朝,一书难求。 很多贵妇都会找上门来想提前知道结局,可这事真是急也没有办法。 南织鸢:“……”。 就在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旁边一道声音喊了她。 她下意识回头,就看见了一身墨绿色长袍的傅行之。 他依旧一副书生打扮,和从前一般无二。 “阿鸢姑娘。” 将近一年没见,傅行之看起来更沉稳了,他的眼中泛着光。 他似乎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南织鸢,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讶。 “傅公子?” 南织鸢也震惊,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见到傅行之了。 “阿鸢姑娘,你……” 傅行之嘴角弯了弯,他上前一步。 可不等他的话说完,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少女的肚子上。 她有孕了? 她的肚子很大,看起来都要生了。 所以,她和心上人成亲了? 傅行之不禁想到赫其樾,那个气场强大的男人。 他刚刚还跳动飞快的心沉寂了许多。 看起来,阿鸢姑娘很幸福。 “傅公子,你怎么在这?” 南织鸢细细回想一下,而后很惊喜的开口。 “恭喜你中了状元。” 今年四月的时候,殿试就结束了。 傅行之成了状元,那个时候她听过这个消息,但没有多在意。 现在想想,这不就是她认识的傅行之吗? “多谢阿鸢姑娘。” 提起这件事,傅行之并没有多开心。 当了状元并不好。 他如今虽然是状元,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纂。 傅行之志不在此。 他确实想做文官,但想在朝堂为百姓谋事。 可他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纂,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之前的事情,傅行之就有些沉默。 南织鸢看出他的不开心,她没多问。 他若想说,一定会说的。 “阿鸢姑娘都有孩子了。” 他说着,指尖微痒。 他知道,他和阿鸢姑娘,不可能了。 从去岁第一次见到阿鸢姑娘的时候,他就觉得娇俏可爱。 她比长乐公主还令人欢喜。 傅行之没得到圣上的重用也有一个特别的原因。 那就是当今贵妃的女儿长乐公主看上了他,想要他尚公主。 傅行之不愿。 当驸马,他就不能在朝为官了,那他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那就白费了。 因此他得罪了贵妃。 “嗯。” 南织鸢笑着点头。 “阿鸢姑娘来这里买书?” 她喜欢什么书? 他可以帮她找。 “嗯,但没买到,正打算回府呢!” 南织鸢不想久留,她该离开了。 再不走,她怕会看见赫其樾或者那个入影。 “阿鸢姑娘想买什么书?” “等我找到,我带再给你?” 傅行之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些话,可话已出口,收不回了。 “多谢,但这本书暂时不会有。” 南织鸢没多想,只觉得他人很好。 倒是春桃多看了傅行之几眼。 很快,主仆二人就离开了。 傅行之站在原地看了许久,他的喉结微滚。 南织鸢上了马车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她拿掉幂篱。 春桃给她倒水。 “小姐,傅公子怎么一下子就认出您了?” 真是奇怪。 她们还带着幂篱,他怎么认出来的? “不知道。” 南织鸢摇头。 不过很快她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傅行之都能认出她,那赫其樾岂不是更能认出她? 看来她以后戴幂篱出门也不安全了。 “奴婢觉得……” 春桃有些欲言又止,傅公子该不会喜欢小姐吧? “觉得什么?” 南织鸢又吃起了果子。 出门一趟,她都累了,她的面上满是疲惫。 “没什么。” “小姐饿了?那再吃一个?” 春桃伺候人,笑着说。 “帘子打开些,我有些热。” 七月已是酷暑,暑气重,她的身后早已汗湿。 春桃听话的卷起帘子,南织鸢看着窗外的景色。 马车外人来人往,商贩无处不在。 恰好路过一个小摊子,南织鸢叫停了马车。 “春桃,去买些板栗来。” 她想吃炒板栗。 这会,她馋的不行。 “奴婢马上就去。” 帘子掀开,春桃出去。 南织鸢继续赏景,她手中的果子吃完了。 然而没多久,她立刻喊了一声:“春桃。” 春桃听见声音忙回头:“小姐,怎么了?” “板栗就快好了,小姐不要着急。” 她以为小姐急着吃。 没想到,不是。 “你快上来,别买了。” “快。” 少女语气焦急,春桃只能跑上马车。 “怎么了?” 小姐那么着急做什么? “我看见入影了。” “我们快回府。” 这下完了,赫其樾怎么还没离开京城? “小姐确定没有看错吗?” 春桃也开始着急了。 那入影有看见她吗? “我们快走。” “我不会看错的。” 赫其樾的下属在这里,说不定他也在这里。 早知道不出门了。 南织鸢是真的没想到人还没离开。 见鬼了。 若不然,她将赫其樾在这里的事情告诉魏其舟? 这样的话,赫其樾就有麻烦了。 他就顾不上她了。 可没一会,她又将这个想法给否决了。 事关两朝,她不能莽撞。 若赫其樾暴露,势必会有一场恶战。 到时候两军交战,受伤的还是百姓。 南织鸢自认没有菩萨心肠,战争这种事,能避免还是避免。 天下乱起来,对她未必是一件好事。 算了算,接下来,她不出门就行了。 南织鸢烦躁的回了府,接下来的时间,她果真不再出门了。 …… 转眼到了七月初七,这一日,是乞巧节。 “小姐,乞巧节,奴婢准备了一排磨喝乐。” “小姐就对着这排磨喝乐许愿吧?” “奴婢还准备了红绸,小姐许愿之后,挂在院中的树枝上,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春桃怕她还想出门,什么都准备了。 南织鸢倒没有出门的想法,对于这样的安排,她还是挺开心的。 唯一让她有些不开心的是,魏其舟也在。 “阿鸢,我们一起向上天祈愿。” 这些磨喝乐,会承载他们的愿望。 “阿其这么晚了还来这,不怕回不了宫吗?” 她随口一说。 魏其舟却以为她关心他。 “今日我住在这。” “阿鸢什么时候都能见到我。” 他很开心。 “阿鸢许了什么愿望?” 他又问。 南织鸢睁眼,她不告诉他。 她许的愿望,不能说。 当然,她的愿望也没有魏其舟。 另一边的赫其樾,他的手臂上多了好几道刀伤。 这些都是他想阿鸢的证明。 他太想阿鸢了。 为什么,他还是没找到阿鸢呢? “主子,属下已经将皇宫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他也去看过那些新晋的宠妃了,都不是南姑娘。 所以,南姑娘到底会在哪里呢? “京城每一处宅子都搜了吗?” 赫其樾半个身子隐在暗处,他看起来冷漠得很。 他整个人都处于暴躁的边缘了。 “属下查过那些大臣的府上了。” “并没有找到南姑娘。” 不过,京城那么大,总不可能每一个犄旮旯角落都寻一遍。 更别说那些大户人家还有庄子暗室! “继续找。”他不管。 一次没找到,那就找两次。 总有一次,他会抓住阿鸢的小尾巴的。 她躲不了多久的。 入影离开,赫其樾依旧久久伫立。 他垂眸看着自己还在流血的胳膊,嘴角弯了弯,他的眼神充满了病态。 阿鸢,千万躲好了。 转眼到了七月初十。 南织鸢的身体更笨重了。 她连走都走不动了。 更重要的是,她的腿抽得更厉害了。 短短三日,她被疼哭十次。 “春桃,我想喝薏米粥。” 她躺在床上,心心念念着薏米粥。 她的手脚水肿严重,脸也圆润了。 她这个样子,好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还觉得自己变黑了。 太黑了,太丑了。 哪个姑娘家不是白白嫩嫩的? “小姐,薏米粥来了。” 春桃将粥拿来之后,她却不吃了。 她没胃口。 “我想起来走走。” “春桃,你扶我。” 她看见自己这个样子就讨厌,她一定要恢复原样。 她要散步减肥。 “小姐这情况,还能走路吗?” 春桃很担心。 她看小姐的脚都肿的不成样子了,哪里还能走路? “能的。” 南织鸢想,就算不能,她也要走。 然而,没等她做两步,她就疼哭了。 南织鸢觉得太辛酸了。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生? 她想恢复以往轻盈的样子了。 春桃看着她这模样也心疼,小姐太辛苦了。 女子怀孕,真是疾苦。 接下来的每天,春桃都给她熬大夫开的方子汤。 听大夫说,这汤药生产前多喝,生产的时候就有精力了,不至于容易晕厥。 七月十五这日,已经是南织鸢喝方子汤的第五天了。 “不喝了不喝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有些烦躁,怎么坐都坐不住。 “春桃,我这肚子都要满十月了。” “不都说十月怀胎吗?” 怎么她还没有生? 南织鸢摸着自己的肚子,皱着一张小脸。 春桃正要安抚一句,却听见人惊呼起来了。 “啊。” 南织鸢捂着肚子喊了一声。 她差点从椅子上摔下。 “不好,小姐的裙子湿了。” 这是要生了? “小姐要生了,奴婢扶您回房。” 春桃吓得六神无主了。 生孩子,她该怎么办? 她能做什么? 对了,请稳婆来,还要烧热水。 …… 作者话:求看小广告 第85章 孩子出生了 “不行,我走不动了。” “春桃,我好疼。” 她感觉自己的肚子在不断下坠。 她疼到额头青筋尽显,这种死亡般的感觉太不好了。 南织鸢半道差点直接坐在地上,她实在没力气了。 春桃越发的着急了。 “小姐再等等,就快到屋中了。” 此刻她恨不得自己是一个男子,这样,就能将小姐抱进去了。 好在,老天听见了她的祷告,魏其舟来了。 “殿下。“ 春桃看见人仿佛看见了救星,她一脸欣喜。 魏其舟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南织鸢身上了,他瞬间紧张,连春桃的话都没听见,他直接冲了过去抱住了南织鸢。 “阿鸢?你怎么了?” 她怎么看起来那么虚弱?还捂着肚子? 魏其舟没有当过爹,他不懂,这是她要临盆的征兆。 “我……我应该要生了。” 南织鸢快疼晕了:“请稳婆。” 她这句话刚刚说完,魏其舟就将她抱了起来。 “别说话了。” 他脚步匆匆,将人带进了屋。 春桃已经加快脚步去请稳婆了。 其实稳婆离得也不远,她们就在隔壁院子候着。 很快,南织鸢所在的院子就热闹起来了。 三个稳婆一起来,春桃去烧水。 好在,一切都来得及。 “公子,请您出去。” 稳婆看了一眼南织鸢,立即去请魏其舟离开。 妇人生子,男子回避。 而且产房血腥,不吉利。 “滚开。” 魏其舟看着面色惨白的南织鸢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现在还有人要他出去。 当真是熊心豹子胆。 他一定要守在阿鸢的身边。 “阿鸢,你会没事的。” 他下意识紧握她的手。 南织鸢还醒着,她并没有疼晕。 “你先出去。” 生孩子这种事情,他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他不怕晦气吗? 这个世上,哪有男子不怕晦气的? 人一旦有了晦气,仕途就走不远了。 这些,全都是上辈子婆母训斥她的话。 南织鸢恍然想起,这些话,她竟然全都记得,真是可悲。 “阿鸢,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 他不会让她有半点事的。 “多谢你的好意。” 南织鸢不想死,这样的好事,她当然感激。 稳婆被骂了一通之后,她也不敢再让人出去了。 “听着,孩子和大人都要平安。” “如若不然,你们提头来见。” 魏其舟此刻浑身都很阴郁,气势又强,三个稳婆只敢低着头应是。 当然,未来的储君越要学会赏罚分明。 若孩子和大人都平安,三个稳婆的奖赏自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啊。” 南织鸢突然间叫喊了一声,她的手紧紧攥住身下的床单。 “好疼。” 这一次,她的眼泪直接掉落。 稳婆赶忙大声问:“热水来了吗?” 话音刚落,春桃带着水来了。 “来了来了。” 魏其舟一直缩在床边的角落,他看着被汗湿的少女,眼中满是心疼。 他忙给她擦汗。 南织鸢察觉到什么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竟然眼眶通红。 “阿其,你出去。” 既然不打算给他任何希望,没理由让他留在这里。 而且,她待会肯定很丑。 她也爱漂亮,才不让人看见她的丑处。 “我不出去。” 魏其舟想,他什么都可以听她的,唯有这个不行。 南织鸢有的是法子治他。 “你瞧瞧,你在这里,什么都帮不上。” “几个稳婆都怕你,你在这里,她们只会畏手畏脚。” 南织鸢说着,闭了闭眼睛。 “出去吧。” “就当是为了我好。” 春桃听完,跟着开口:“公子在外面等也是一样的。” 魏其舟听完一点都不开心。 但他看了看几个稳婆,发现他在的话,她们确实有些施展不开,他只能冷脸离去。 “小姐,不要担心,先喝了这碗参汤。” 先保持精力,待会好生孩子。 屋外,暗卫请来的太医也到了。 “老臣参见殿下。” 这太医是魏其舟的人,倒也不怕让他知道阿鸢。 “起。” 魏其舟给他的任务就是和他守候在外,若屋内有什么动静,太医就派上用场了。 “是。” 时间快速流逝,转眼到了午时,南织鸢还是没生下孩子。 “为何还没生下来?” 魏其舟急得团团转转。 一旁的太医看了他一眼,上前道:“殿下,女子生产本就不易,有些人顺利的话,一会就生了。” “不顺利的话,一天一夜都生不下来。” 最后可能难产,最后孩子和母亲可能只活下来一个。 又或者,母亲和孩子双双踏上黄泉路。 急也没用。 其实太医还有些好奇,这屋内的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太子殿下会那么担心? 不过疑惑归疑惑,他是万万不敢问出来的。 “啊。” 屋内的南织鸢觉得自己浑身的精气都在流失。 她面上惨白,眼圈通红,头发湿漉漉的,她仿佛来自阴间的厉鬼。 她很想翻身,可她不能动,浑身像是扯骨般的疼。 这个孩子,她有些后悔有了。 这辈子,她先是自己,再是母亲。 南织鸢的眼泪像断了线一样,春桃越看越心急。 “小姐,别哭别哭。” “生孩子的时候不能哭。” “不吉利。” “小主子就要出来了。” 然而,一直到天黑,她的孩子还是没生下来。 “春桃,我好疼。” 她说话都没有那么中气了。 春桃自己都要掉眼泪了。 怎么生了那么久? “快了快了,夫人再努努力。” 稳婆掀着被子看了好一会,南织鸢已经没劲了。 这个时候,魏其舟再也忍不住又进来了。 “为何还没生下来?” “她可有危险?” 他最怕的就是南织鸢的生命有危险。 几个稳婆又被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到了。 南织鸢已经昏睡过去了。 “公子,请你出去。” 这个时候,春桃站了出来。 她又端了一碗参汤过来,这可是保力气。 魏其舟却伸手拿过,他打算自己喂给阿鸢。 一勺又一勺的参汤喂下,肚子有了些许饱腹感,阿鸢终于清醒了许多。 “你怎么进来了?” 她能感受到身下的泥泞,她有了力气。 “你快出去。” 这次,她一定要将孩子生下来。 魏其舟再一次被赶出去。 “小姐努努力,就快了。” 还好没有流太多血,这样的话,小姐还算安全。 “嗯。” “啊。” 她又叫了几声,她捏紧床幔。 “哎呀,看见头了。” “夫人再用些力。” 这次,孩子真的要出来了。 南织鸢听到了,她一鼓作气,憋了一个大劲。 一刻钟之后,孩子的哭声响彻整个房间。 “生了生了。” “终于生了,小姐,你听到了吗?” “小姐真厉害。” 也只有这一刻,春桃的眼泪才敢落下。 小姐终于熬过来了。 太好了。 “嗯。” “我听见了。” 南织鸢这会倒觉得有些精神了,她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以后,她不生孩子了。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生了一位白白胖胖的小公子。” 稳婆笑着说,嘴角都要笑裂开了。 南织鸢这才知道自己生了一个儿子,她一脸平静,面色依旧惨白。 生儿生女都可以。 “我先睡会。” 她太累了,又困又疼。 “奴婢守着。” 春桃看着稳婆将孩子洗好包好,她立马接过。 屋外的魏其舟忙进来了。 “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夫人生了一位小公子。” 稳婆还惦记着奖赏,忙对着人一番恭喜。 这会魏其舟一脸笑意,就仿佛他真的要做爹了。 “赏。” 三位稳婆,一人五十两黄金。 这可是黄金,还五十两。 几人忙跪着道谢,而后匆匆离开。 春桃在一旁照顾着孩子。 “太子殿下。” 她看见人,忙行李。 魏其舟却仿佛没看见她和孩子,他直接坐在了床边。 他握住了她的手:“阿鸢。” 她是睡着了吗? 房间刚刚被收拾干净,血腥味还有些重。 南织鸢睡着,她对此一概不知。 春桃抱着孩子,下一刻,孩子嗷嗷大哭。 应该是饿了。 魏其舟这才将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 “将孩子抱来。” 他要看看孩子。 说实话,春桃并不是很想将孩子给他看,毕竟这不是殿下的孩子。 可没办法。 魏其舟并不会抱孩子,他有些手忙脚乱的。 “像。” “像阿鸢。” 这个孩子,很像阿鸢。 很可爱。 是个男孩。 “殿下,奴婢抱小主子去找奶娘?” 再不让孩子吃奶,孩子都得饿昏了。 魏其舟点头,摆手让她出去。 而他自己,还打算在这里久留。 春桃欲言又止,这一点都不合规矩。 小姐的房间,殿下怎么可以长留?而且小姐还在睡觉。 就在春桃纠结着要不要开口的时候,南织鸢醒了。 “我饿了。” 她看了一眼魏其舟,之后看向春桃。 她好饿。 “奴婢马上去拿吃的。” 天大地大,小姐最大。 “殿下先回去吧?” “今日我不便招待你。” 她觉得自己说的异常明白了。 而且天色已晚,他不宜留在这里了。 “将孩子抱出去。” 刚刚当母亲,其实她没什么感觉。 她对孩子,也没有过多的亲近感。 或者说,她还没有转变过来。 春桃匆匆将孩子抱给奶娘,嘱咐暗卫盯着之后才去拿食物。 等她回来的时候,太子殿下已经离开了。 “小姐,殿下走了?” 小姐怎么说的?他怎么肯走? “嗯。” 南织鸢其实也没说什么,她只是表明自己现在只想一个人待会,他就离开了。 其实,他还挺体贴的。 “小姐快吃,都是厨子刚刚做出来的。” 还烫烫的呢! “嗯。” 南织鸢吃了一碗暖暖的肉粥,肚子瞬间舒服多了。 “小姐,小主子长得很像你呢!” 这会无事,春桃才开始说起闲话。 南织鸢听着,胡乱点头。 像她就行! “小姐可有想好取什么名字?” 孩子都已经出生了,可到现在还没有名字。 还有,孩子该姓什么?姓赫还是姓南? 这是个好问题,南织鸢还没有想好。 这个世间,孩子的名字大都由家中长辈或者夫君定。 可南织鸢如今算没有长辈,也没有夫君,她只能自己定一个。 再等等吧,等她看些书籍,寻一个好名字。 这边的主仆二人说话聊天还算温馨,另一边的赫其樾突然噩梦惊醒。 他吐出了一口浊血。 黑暗中,他捂住自己的心口。 入影听见声音,他忙跑了进来。 “主子?” 发生何事了? 等他燃了烛火看见地上的血迹的时候,他震惊了。 有刺客? 主子受伤了? “无事,出去。” 赫其樾就那样呆呆地坐着,他将入影赶了出去。 许久之后,他有了一丝丝的反应。 男人的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他简直是疯了,不然他为什么会梦见这样离谱的梦? 他居然梦见他当爹了! 梦里的阿鸢大着肚子,他们一家三口过得幸福。 这个梦简直荒诞。 赫其樾再一次反应了过来,他实在太想阿鸢了。 不然,他为什么还会做这样的梦?还梦见少女为他大着肚子。 这些,都是他臆想出来的。 他简直疯到无可救药了。 赫其樾的嘴角还沾染着点点血迹,他怒火攻心,浑身都不舒坦。 “阿鸢。” 她实在够狠。 哼!就算这个梦是真的,他也不会认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他只会将她和孩子一起杀掉! 他才不要阿鸢生的孩子! 像她这种下作的女子,生出来的孩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赫其樾气疯了,他胡思乱想着。 后来他又想,只要阿鸢现在回来,她就算怀着旁人的孩子,也不是不行! 可惜,没有这个可能。 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他找不到她了。 黑暗中,男人情绪低迷,人看起来恹恹的。 他的指尖攥紧,悲伤侵占了他的心尖。 或许,他和阿鸢,真的不会再见了。 …… 孩子吃完奶之后,春桃就抱回来了。 “小姐瞧瞧?” 真的很像小姐。 “呀,他这里有一颗朱砂痣。” 这可真是一位俊俏的小郎君。 南织鸢指着孩子的眉心,笑意盈盈道。 春桃也是这样认为的,小姐和赫公子都长得好看,小主子当然更好看。 第86章 赫其樾来了 生产后的第一天,南织鸢大清早就被孩子的哭声给闹醒了。 “小姐醒了?” 春桃觉得头疼,因为她哄不好孩子,还让孩子将小姐给吵醒了。 是她不好,没照顾好小主子。 “嗯。” “他怎么一直在哭?” 南织鸢沉默着,她的眉头紧皱,眼底有些猩红,这是太累睡不够的表现。 “奴婢也不知道。” 明明都吃饱了,小主子还哭,也没有尿了衣服。 “给我抱。” 南织鸢浑身疲惫,即使这样,她还强撑着。 然而,孩子给她抱了之后,哭得更厉害了。 “不哭不哭。” 他这么小,难道也有心事吗? “娘亲抱。” “不哭不哭。” 南织鸢抱着哄,没一会,她就闻到了一股臭味。 “……”。 所以,孩子刚刚只是因为要拉臭臭才哭! 春桃这会也闻到了,她忙将孩子抱走。 “奴婢去给小主子换身衣服。” 好在换完之后,小主子不哭了。 南织鸢总算能松一口气了,这次她一定要睡到午后。 她太累了,身体某处也还有些疼,她一定要休息好。 接下来的日子,南织鸢都乖巧的躺在床上,能不下来就不下来。 她要坐月子。 “小姐,大夫说了,要将小主子多抱出去晒太阳。” “将孩子给奴婢吧。” 生产后的第五天,南织鸢除了对孩子的好奇之外,她的母爱也开始泛滥了。 “好吧。” 她还想多握握孩子的小手呢! 春桃负责抱 孩子晒太阳,南织鸢继续躺着休息。 这样的日子虽然无趣无聊,但有话本,她还能忍。 生产后的第十天,她的身体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她也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名字。 “孩子就叫南扶止。” “好不好?” 她在问春桃,当然也在问孩子。 孩子这会已经睁开眼睛了,他笑了。 看来,他很喜欢这个名字。 “很好听。” 在春桃看来,只要是小姐命的名字,都好听。 “扶止。” “小扶止。” 她也觉得是一个好名字。 “我是娘亲。” 南织鸢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的肚子那么小,却可以生出这么大的孩子。 “春桃,你觉得他像不像赫其樾?” 她看着孩子的那双眼睛,觉得这双眼睛最像。 “奴婢觉得小主子的耳朵和鼻子,眼睛最像赫公子。” 她实话实说。 南织鸢郁闷了。 怎么能那么多地方像赫其樾呢? 孩子是他生的,为什么像他那么多? “小姐,孩子都是多变的。” “或许过些日子长开了就好了。” 生完孩子之后,春桃总觉得小姐的性格都变了些。 不过还好,她还是之前那个小姐。 “嗯。” 南织鸢这会又开心了起来。 她也觉得自己越来越奇怪了,时而笑就算了,还时而哭。 她的情绪越发不稳定了。 “奴婢去拿些吃的。” 都要午时了,小姐也该吃东西了。 春桃走后,魏其舟恰好来。 “阿鸢。” 男人笑得开心,只要能来这里看见阿鸢,他就开心。 “你来了。” 南织鸢继续抱着孩子哄。 魏其舟看了看她,走了过去:“我可以抱抱孩子吗?” 从这孩子出生到现在,他还没有抱过他多少次。 南织鸢将孩子递给他。 魏其舟依旧不太会抱孩子,他只能坐在床边,就这样抱着孩子。 “我是……” 他看着孩子,在介绍自己的时候却顿住了。 “我是爹爹。” 他主动说了这话。 他的余光一直注意着南织鸢那边,他想知道,她是什么想法。 谁曾想到,阿鸢顺着他的话开口:“这是干爹。” 她仿佛在无形中又拒绝了他一次。 魏其舟瞬间难过了,他的嘴角紧抿着。 孩子这个时候也哭了起来,应该是饿了。 “孩子取名了吗?” 他问。 若没取,他作为孩子爹爹,是不是可以帮她取? “取了,就叫南扶止。” 魏其舟:“……”。 他的愿望又落空了。 男人委屈死了。 春桃拿吃的来了,听到孩子的哭声,她忙带着孩子去找奶娘了。 生完孩子这么久,南织鸢并没有奶水。 不过,即使有奶水,她也不打算亲喂孩子。 她怕疼。 “我正好没吃。” 不等南织鸢开口说什么,魏其舟先开口了。 他生怕人赶他走。 既然可以用午膳了,他当然要留下来。 如此,阿鸢也不能说什么了。 一顿饭在沉默中过去,饭后不久,南织鸢就睡着了。 魏其舟在床边又坐了好一会才离开。 临走前,他的指尖不断摩挲着阿鸢的手,目光还一直落在她的唇上。 最后,他到底克制住了。 …… 转眼到了八月初一,南织鸢这一天一点都不好,她一觉醒来,自己的胸口湿哒哒的。 “小姐应该是有奶水了。” 春桃给她准备干净的衣服换,随口一说。 这样的话,小姐就可以亲喂小主子了。 “给我弄些热水来。” 她还是沐浴算了。 好不舒服,而且胸口也有些肿胀。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奴婢马上去弄。” 春桃点头,连忙去忙。 沐浴完后,南织鸢瞬间舒服多了。 “若不然,奴婢去将小主子抱来?” 这次,就不让奶娘喂了? “不要。” 她有些累了,想睡觉。 春桃也只能退下了。 另一边的赫其樾,他终于得到了一点消息。 “主子,一直跟在南姑娘身边的那位男子,他的身份不简单。” “他是……魏太子。” 这还是入影刚刚查到的。 他自己都震惊了。 那竟然是魏太子。 谁能想到魏太子会跟在一个女子身边? 若他们那时候知道,早就杀死魏太子了,这样一定能给魏军带来一个大大的威慑。 “魏太子?” 确定没查错? “属下亲眼看见魏太子,正是那柳镇的男子。” 他也是无意间看见魏其舟的。 “查。” “将魏太子的一切查清楚。” “他在宫外的宅子,还有庄子铺子。” 这样一来,范围就缩减了。 阿鸢一定被这个该死的魏太子藏起来了。 赫其樾的眸中闪过疯狂,所以,阿鸢就是为了这个魏太子才不他的吗? 她喜欢那个魏太子! 魏太子有什么好的? 谁还不是一个太子了? 为何阿鸢偏偏要那个魏太子而不要他? 他也是太子,有什么不一样吗? “属下遵命。” 入影这一次有信心。 他一定能将南姑娘找出来的,其实范围已经大大缩小了。 “阿鸢。” “你最好和那个魏太子没什么。” 不然,他一定要折磨她到生不如死。 他要她日日忏悔今日对他所做的种种。 …… 转眼到了八月初五,南织鸢的胸口肿胀得很,她受不了了。 “去将孩子抱来吧。” 没办法,不让孩子帮忙,就只能找男人帮忙。 可她还在月子期间,不能行那事。 “小姐不要紧张。” 第一次给孩子喂奶,身为母亲,定然会有不适应和羞耻感。 春桃安抚她。 南织鸢点头。 后来其实也还好。 喂奶过后,她觉得自己更喜欢孩子了。 “娘亲一定将你养大。” “你以后要乖乖的,知道吗?” 她轻摸孩子的小脸,笑得开心。 她想,她以后一定不孤单。 “小姐喝鱼汤。” 开始喂奶之后,总要喝些下奶的东西。 南织鸢也乖乖的喝了。 转眼到了八月初十,南织鸢自己抱着孩子去晒太阳了。 “小姐觉得身体怎么样?” 小姐怎么能轻易出门呢? 还没有坐完月子呢! “没事。” “今日太阳这般大,我想出来晒一晒。” 她觉得自己都快要发霉了。 而且,今日也没风。 “那也不行。” 春桃忙让人回去。 南织鸢拗不过她,只能听话的回去了。 孩子晒一晒之后,感觉更白了些。 “小扶止,真乖。” “以后可要平安健康成长。” 这是她对他最大的祈愿了。 “会的小姐。” “小姐和小主子都会长命百岁的。” 春桃一脸开心。 只要小姐和小主子都好,她就好。 她可以把自己的命都给小姐。 “傻丫头。” 南织鸢知道她在想什么,点了她的额头好几下。 主仆二人又在说说笑笑。 转眼到了八月十五,她结束坐月子的日子,孩子也满月了。 “我们小扶止终于满月了。” 看起来长大了些,也更可爱了。 “阿娘给你的满月压祟银。” “等你长大,娘亲带你去买糖葫芦。” 她开始幻想未来。 南织鸢不知道的是,赫其樾已经知道她的存在了。 “主子,属下查到魏太子有一处隐蔽的宅子,它就位于城北最偏僻的地方,它的周围都有暗卫把守。” 之前没查到这里是因为它隐于市井之中。 而且,这处宅子表面的主子并不是魏太子,而是商人的私宅。 因此,他们也没查到那去。 南姑娘怎么可能和商人扯上关系呢? 可偏偏,这宅子背地里的主子是魏太子。 “南姑娘,或许就在里面。” 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找机会进去探寻一番。 “让暗卫营的人准备好,今晚去一探究竟。” 只要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要去找一找。 说不定阿鸢就在那里呢? 他一定要将她逮回来。 “是。” 入影忙下去做准备。 今晚或许会有一场硬战。 …… 入夜。 赫其樾一行人穿着一身夜行衣往城北疾驰而去,两刻钟之后,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彼时南织鸢正在床上抱着孩子哄。 今日孩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吃饱喝足了也不睡,就一直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 南织鸢越看他越觉得像赫其樾,她不免开口。 “快睡吧。” “小扶止,你可别长得太像……你爹。” 万一日后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 那样可能会有麻烦和危险。 “小扶止。” 她握着小孩的手摇摆,逗他笑。 然而,孩子就是不笑。 越长大,孩子好像越不爱笑了,他看起来越来越高冷了,是她的错觉吗? 他这个性格,该不会像赫其樾吧? 那完了! 南织鸢瞬间紧张起来了。 赫其樾的性格一点都不好,还是不要像他了。 然而,不管她怎么斗,孩子就是不笑。 南扶止那双眼眸滴溜溜的四处看,就是不看南织鸢。 “娘和你说,像你爹的性子一点都不好,以后会找不到娘子的。” 她自己虽然不嫁人不要夫君,但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能幸福的。 “小姐,小主子怎么可能听懂你的话?” 春桃恰好进来听见这一句,笑了。 南织鸢也知道,她叹了一口气。 就在她准备睡觉的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了一点点声响。 接下来,又有一阵鸟鸣声。 “小姐,外面的鸟儿在吵架呢!” 春桃笑着说。 可鸟儿会吵架吗? 南织鸢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下意识抱紧了孩子。 她不知道的事,赫其樾此刻就在房顶之上,他黑着一双眸盯着她。 他仿佛要吃她的血肉。 他终于……找到阿鸢了。 她果然在这里。 时隔这么久,他终于找到她了。 她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对,还是有一点区别的,她怀中抱的是什么? 赫其樾皱起眉头,指尖攥紧。 “主子该离开了。” 今日只是来看看的,不能轻举妄动。 而且,这里还是魏都城。 若出什么事情,他们都不用活着离开了。 入影知道主子看见南姑娘生气,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保重自己。 趁着还没人发现他们,得走了。 “你们先走。” 赫其樾只丢下这一句话。 他不想走。 他要盯着阿鸢。 他倒要看看,阿鸢这样的坏女人,晚上究竟睡不睡得着? 她午夜梦回的时候,可有梦见他索命? 她太该死了。 “主子……” 入影还想劝,可人冷着一张脸,劝不了。 “不好主子,有人往这里来了。” 他们被发现了。 赫其樾那双锐眸顿时闪过杀意。 来者,杀无赦。 “主子应该回去从长计议。” “这里是魏都城,带走南姑娘需要好好布局。” “这里守卫众多,今晚我们没胜算的。” 入影继续劝。 最后,也不知道赫其樾想到了什么,竟然同意离开了。 他们瞬间离开了原地,等暗卫寻来,什么都没有发现。 南织鸢让春桃出去问发生了什么事? 第87章 阿鸢想怎么死? “小姐,暗卫说大概是野猫经过。” “他们已经在寻找了。” “没事的。” 春桃怕她多想,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好好休息。 “嗯。” 希望真的只是野猫。 不知道为何,她的心太不平静了。 就好像,快有什么发生了一样,这一切会是她的错觉吗? “小姐快休息吧?” 天已经晚了,也该睡觉了。 南织鸢点头,她让春桃将孩子抱走。 房间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可许久之后,她还是没有半点睡意。 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了,她不禁又想到了赫其樾。 他应该不会找来吧? 不会的不会的,这里是魏朝都城,他不会来的。 来的话就是自投罗网,他不会来的。 而且,他也不知道她就在京城。 南织鸢很快就将自己安抚好了。 好一会过后,她终于睡着了。 不过,这个觉她睡得一点都不好,她又做噩梦了。 梦里,赫其樾一脸凶意,他手中拿着匕首,他恶狠狠地将她抵在墙角。 “阿鸢,终于让我逮到你了。” “阿鸢,你死定了。” 梦里的男人满脸凶意,他不会对她心软的。 梦中,赫其樾高举匕首,下一刻,她脖子上的鲜血喷薄而出。 南织鸢直接被吓醒了。 她喘着粗气,而后从床上坐起来。 也是这会,她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全湿了。 “好可怕。” 脖子被划了一刀,岂不是很丑? 她连死都要这么丑吗? 南织鸢捂住自己的脖子,心中的后怕还在不断冲击着她。 晋人果然残暴,传言不会有误的。 赫其樾太恐怖了,她一定不要被他找到。 不过没一会,她又想,都过去半年多了,他应该早就放弃过往了吧? 他找不到她,应该也就不找了吧? 南织鸢看了一眼窗外,天竟然还没有亮。 原来她才睡了半个时辰。 噩梦果然误人。 春桃听见她的声音,忙匆匆披衣进来。 “小姐怎么了?” 她在睡梦中听见小姐的惊呼声。 “没事。” “我只是有些口渴,你不要管我的。” 将春桃惊醒,她有些不好意思。 “奴婢给小姐倒。” 春桃将她服侍的很好。 “孩子有醒过吗?” 喝完水,她舒服许多了。 南织鸢心中闪过一个决定,如今孩子满月了,她和孩子也该离开这里。 虽然这里是京城,赫其樾可能不会轻易来。 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换个地方生活好了。 “小主子很乖,除非饿肚子尿湿衣服,不然不会醒的。” 春桃说到小主子就开心。 这样省心的孩子,真是娘亲的好宝贝。 “去休息吧。” 她也该继续睡觉了。 希望不要再做噩梦了。 幸运的是,南织鸢确实没再做噩梦了。 …… 打算离开京城之后,南织鸢之后的每一天都在为这件事做准备。 她开始采购孩子需要的各种东西。 她还打算去伢行买些会武功的小厮。 转眼到了八月二十这一日,她终于和魏其舟提了离开的意愿。 “阿鸢说什么?” 她要离开? 为什么? 这里待得不舒服? 她为何要走? 他好不容易将她带到京城,还没有和她厮守终生,她就要离开? “不行。” 他直接拒绝了她的提议。 她休想离开。 这一次,不欢而散。 魏其舟第一次对她冷脸。 他什么都不说,直接走了。 他生怕自己多留一会,人就又要说什么离开的话。 他听不得这样的话。 他会发疯。 他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姑娘,为了她他连她的孩子都接受了。 她不能就这样离开。 南织鸢看着人走远,她拦都拦不住。 恰好这会孩子哭了,她只能先去看孩子。 “小姐,小主子应该是弄湿衣服了。” “没事的。” 春桃抱着孩子匆匆下去。 这样一来,房中又只剩下南织鸢一人,她郁闷得很。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 若魏其舟不同意,她就不能离开了? 不对,契约。 他们签过契约的。 他不能不遵守契约内容。 另一边的赫其樾,自从知道南织鸢和魏其舟在一起之后,他浑身带着冰渣子,谁靠近就谁死。 阿鸢竟然和旁的男子在一起! 她简直该死! 她怎能有了他之后还和旁的男子在一起? 他还没死呢!她就想找下家了? 男人一身阴暗,指尖攥紧。 入影进来送茶水的时候什么都不敢说,他放下东西之后就跑了。 没一会,他就听见屋内东西四分五裂。 果然,主子还在生气。 这南姑娘的胆子也太大了。 找别的男人就算了,她还躲着主子。 入影摇头离开,南姑娘怕是不知道吧?他们晋人看上什么东西都会据为己有的。 南姑娘,她完了。 晋人最爱的就是又争又抢,大汗还特意每一年举办了一个格斗活动,这也造就了每一个晋人不服输的性格。 赫其樾从南织鸢那回来之后就将自己关在了房中。 这一关,便是三日。 他出来之后的第一句就是,“召集人手。” 他要攻入宫中,擒拿奸夫。 他在杀死阿鸢之前,一定要让她看着自己的奸夫活活被烧死。 这样的话,看她还敢不敢和旁的男人在一起? 她的心若有旁的男人的一点身影,他就打断她的腿。 入影没想到三天过去,主子憋了这么一个大招。 “……”。 “主子三思。” 在魏都城攻打魏宫,不是找死吗? 他们没有胜算的。 很快,就算现在召集到许多人手,也比不上人魏军那么多人的。 除非主子回晋,然后带着晋军一路杀上来。 “还请主子收回成命。” 两军交战,必定厮杀无数。 主子最后的下场怕是也不好。 赫其樾其实也知道这个法子不好,可他已经被仇恨冲疯了。 他头昏脑胀,只想将阿鸢逮住。 整整八个多月了,他恨死阿鸢那个坏女人了。 他什么都不在乎了,他只想快刀斩乱麻。 他已经说不清楚了,他到底是爱阿鸢还是恨阿鸢了。 可长久以来,他无时无刻不想到她。 没有爱,哪里来的恨你? 他就是爱她。 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子,偏偏,她就是一个骗子。 骗子就算了,她还不止骗一个男人。 “主子,属下有办法。” 入影脑经急转弯,他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属下看见南姑娘的怀中好像抱着一个孩子。” “或许,我们可以从孩子身上入手。” 这也算是一个突破点了。 只是不知道那个孩子是谁的? 总不能是……南姑娘生的? 入影摇了摇头。 赫其樾的瞳孔却骤缩了几分。 “你说什么?” 阿鸢怀中抱的是孩子? 哪里来的孩子? 他昨晚就看见她怀中抱着什么东西,却没往孩子那边想。 竟然是孩子。 阿鸢还和别人有孩子了? 赫其樾的手瞬间攥紧。 阿鸢她怎么……敢的? 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她竟然肯为了那个男人生下孩子。 她是想要气死他吗! 赫其樾怒火攻心,一口血从喉中喷薄而出。 熬了好些日子了,一个关口让他病倒了。 赫其樾终究昏了过去了。 周围又是一团乱麻了。 竹大夫来看过之后直摇头,这主子再不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怕是要短命了。 这人的心脉受损,人也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主子以后一定不要轻易动怒。” “最好就是离开这里,离开伤心的地方,寻一个安静的地方养病。” 竹大夫建议着。 可赫其樾怎么肯听呢? 他已经想出一个方法带阿鸢走了。 如今他们在暗,那个魏太子还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或许,他可以一个人去见阿鸢。 若她肯和他走还好,若她不肯,他便挟持了她的孩子。 那个兔崽子。 也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若是儿子,那便喂狗,若是女儿,他便留着。 他才不想说,因为女儿会比较像阿鸢他才打算留着。 “主子,属下也去。” 这件事很危险,一定要有人照应才好。 他的武功仅在主子之下,可以帮到主子的。 “嗯。” 赫其樾这次没拒绝。 事情就这样敲定了。 八月二十二日晚,深夜。 南织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最近几天她都会失眠到很久才睡觉。 “唉。” 她唉声叹气,又翻了一个身。 睡不着的感觉太痛苦了。 在南织鸢翻到第五十个身的时候,她终于昏昏欲睡了。 也是这会,赫其樾从窗口处闪身进来。 他好不容易避开了几个守卫进来的。 很快,他就看见他心心念念的人儿躺在床上。 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床上并没有其他男人的身影。 还好。 “阿鸢。” 他呢喃着,快步走到了床边。 南织鸢并没有听见脚步声,只是睡眼惺忪,就要沉入梦乡的时候,她察觉到脖子一凉。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赫其樾,又是你。” 她太生气了。 少女的脸上表情生动有趣,赫其樾一愣。 她知道他今晚来? 她和他,就这么心有灵犀? 赫其樾握着匕首的手都松动了几分。 她是不是也一直在想他?所以才能和他心有灵犀? 男人差点就将自己给哄好了,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无比开心。 阿鸢一定也想过他。 然而不等他再一次开口,少女就给了他重重一击。 他的脸都被她打偏了。 力气很大,房间都响起了那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气氛一时凝滞。 南织鸢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的手是疼的。 这难道……不是梦? 那他…… 她她她…… 她刚刚打了他一巴掌? 赫其樾他怎么在她跟前了? 这比噩梦还恐怖。 就在南织鸢刚刚要惊呼的时候,男人掐住她的细腰不让她动了。 “阿鸢。” 赫其樾刚刚被打了一巴掌,可他此刻笑意盈盈的。 南织鸢察觉到他很开心,他甚至还摸他自己的脸颊,仿佛还在享受刚刚那巴掌。 他怕不是有病? 他一定有病。 “赫……” 她就要叫人的名字,却被人堵住了嘴巴。 “阿鸢,来。” “再打一次。” 他喜欢她打她。 她打他的时候,他爽到了。 他觉得心中舒服极了。 “阿鸢,你终于让孤逮到了。” 他自称孤。 今时不同往日,他再也不会让她有机会作贱他了。 她一个小小魏女,如何敢这般待他? “阿鸢想怎么死呢?” 男人逼近她,呼吸与她纠缠。 他根本不给南织鸢开口的机会,手掐住她的脖子。 “是想被孤掐死还是被孤划破脖子?” 南织鸢欲哭无泪,这两个选择不都一样吗? 选什么选?她才不选! 到底是哪里暴露了?他怎么找到她了? 赫其樾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他居然能避开所有的暗卫? 赫其樾越想越心惊,她怕了。 “阿鸢。” “知道错了吗?” 男人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小脸,慢慢的,他的手从嘴角往下。 阿鸢越发漂亮了。 赫其樾的视线扫遍她全身上下,眼中满是欣赏。 他的“阿鸢”也长大了些。 南织鸢察觉到男人侵略性的目光一直落在某处之后,她瞪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 她找准机会,一脚踩在男人身上。 只要暗卫发现赫其樾,她就能脱身。 可惜,人根本就不怕疼。 即使被她狠狠地踩住脚,他也没松开她。 “阿鸢。” “你死定了。” 他仿佛不是在开玩笑。 她一定会死的,这次,他绝不手软。 南织鸢只能咬住他的手。 可男人更兴奋了。 “阿鸢,下次换地方咬。” 手可不是他的致命弱点。 他的致命弱点,她知道的。 南织鸢:“……”。 他一定是疯了。 “赫……” 她拼命想开口。 这会,她一定不能和人硬碰硬,如果可以,她再骗他一次? 他是不是就不会掐死她了? “赫……” 她挣扎,面色惨白。 赫其樾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松开了手。 “阿鸢想说什么?” 他到底舍不得她面色惨白的模样。 看起来……太可怜了。 阿鸢,她最好拿出什么好理由说服他不要杀她。 “赫郎。” 张嘴又是赫郎。 南织鸢这一招总用。 “赫郎,你听我……解释?” 这话她自己都不信了。 赫其樾点了她的穴道,让她不能动。 第88章 劫走孩子 “阿鸢,你还想怎么解释?” 赫其樾一双黑眸藏着怒气,他的匕首在她的颈间比划。 南织鸢的心狂跳,她沉默半晌。 怎么解释? 她哭有没有用? “赫郎,你听我解释。” 南织鸢做了一个吞咽口水的动作,心里紧张的要命。 死脑子,快想啊! 她心里痛骂自己的脑袋,越发紧张了。 “阿鸢。” “让我猜猜。” 赫其樾的匕首从她的脖子开始往下,很快,他就挑开了她一颗扣子。 “你骗了我,又将我丢弃,是为了和别的野男人在一起。” “而且……”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而且,啊鸢还背叛了我。” “阿鸢和野男人生了一个孩子。” “是吗?” 男人说这些的时候一脸平静,他仿佛一点都不在意。 然而南织鸢不知道的是,赫其樾背地里嫉妒的要命。 他快要被醋死了。 阿鸢竟然和旁人生孩子! 她要气死他! 她都没和他生一个,却先和野男人生了。 这样一来,他比那野男人还低一等。 南织鸢听着他的话,她都震惊了。 他什么意思? 什么野男人? 什么她和野男人生了一个孩子? 他知道孩子的存在了? “赫郎见到孩子了?” 她试探性地问。 赫其樾冷着一张脸,他原本不想理会她。 可他又舍不得不理她。 “哼。” 他轻哼一声,也算是回应了。 南织鸢心中有了数,所以,他是以为她生的孩子是别的男人的孩子? 也对,她和他分开了那么久,他以为她怀的别人的孩子也情有可原。 “阿鸢,你想死吗?” 她在想什么? 她在那个野男人了是吗? 她到底是喜欢那个野男人还是喜欢他? 好生气。 赫其樾越想越委屈,他掐着自己的手心,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以往真的不哭的。 可现在,他总会被阿鸢刺激到哭。 他恨死她了。 “孤给你一个选择。” 今日,他们便做一个了断吧。 “阿鸢,你死,还是你的孩子死?” 他到底舍不得称呼她生的孩子为野种。 南织鸢心一跳,他是不是丧心病狂? 这孩子还那么小,也能被他拿来威胁? “赫郎,还有别的选择吗?” 她想要第三种选择。 “有。” 第三种选择就是他将野男人绑起来,阿鸢和他露天洞房一回。 他就是要让野男人看着他和阿鸢缠绵。 南织鸢:“……”。 晋人的癖好都这么奇怪吗? 露天洞房? 不行的。 她就算再不矜持,也做不到露天和他做那事情。 “那便二选一。” “阿鸢,孤的脾气不好,你知道的。” 他不会等太久的。 到时候她若不选,他便自己替她选。 他一定要杀了她的孩子。 他怕自己舍不得杀阿鸢。 “赫郎。” “我不舒服。” 被点了穴位不能动,当然很不舒服。 她好累,好想动。 “赫郎。” “你放开我,好不好?” 她开始撒娇,她就不信了,这招没有用? 然而,这招真的没用了。 赫其樾或许识破了她的伎俩,他面无表情的看她做戏。 “赫郎。” 她继续叫。 就在赫其樾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屋外有什么踏风而来。 接着,一道身影就出现在赫其樾身前。 “哪来的贼人?” 魏其舟无比庆幸自己今晚出宫了。 他睡不着,本来只是打算来看看阿鸢睡着了。 他只是来看看她而已,没想做什么。 谁知道到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果然,有刺客。 然而,等他看清赫其樾的长相之后,他就知道他是谁了。 那个男人! 之前将阿鸢带走的那个男人。 阿鸢和那个男人颇有渊源。 所以,他今日来这里做什么? 带走阿鸢? 不,不行,他绝对不允许。 魏其舟使出所有力气。 他不许任何人带走阿鸢。 两人很快就扭打了起来。 赫其樾招招往人致命的地方打,他要这个野男人的命。 何况。 这个野男人还是魏太子。 他今日便给魏朝来一记重击。 他们都该死。 南织鸢看着这个局势,她开始担心起来。 两个人,到底谁会赢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希望谁赢,反正谁赢对她来说都没巨大的好处。 不过,若魏其舟赢的话,她就安全了。 赫其樾就不能杀她了。 那还是让魏其舟赢吧! 杀了赫其樾,他是晋太子——她在心里小声地说。 正在打斗的两人都没空理会南织鸢。 “阁下是谁?” “夜闯这里,有何贵干?” 魏其舟故意分他的心。 赫其樾瞬间生气。 他拐走了他的发妻,还问他有何贵干? 他的发妻不要他,跟着别的男人跑,那他是谁? 赫其樾也快分不清自己是谁了。 他没有家,他的身边四处都是危机。 就连之前唯一对他好的阿鸢都不要他了。 那他到底是谁呢? 赫其樾浑身阴暗,他仿佛是一个没人要的可怜虫。 屋外的暗卫听到响声都来了。 后几个人将房间围得水泄不通。 赫其樾察觉到的时候,他放弃了生的希望了。 “阿鸢,我再问你一次。” “你到底和不和我走?” 他要带走她,她愿意吗? 她若愿意,今日,他必定杀出一条血路。 只要她和他走,过去的一切,他既往不咎。 他也可以养着她和别人的孩子。 他以后也不会再让她生孩子了。 她愿意吗? 可惜,南织鸢摇头了。 她见局势已定,所以摇头了。 她才不会和他一起走。 这辈子,她都不会和他去晋地。 他死心吧! 之前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她编织的谎言。 他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可别再装着一副深情的模样,别以为她不知道,他要杀她。 “你走吧。” “你现在走,还能有一条生路。” “不然……” 南织鸢仿佛在威胁他。 他再不走,她便将他的身份透露给魏其舟。 到时候,他一定会被人追捕的。 他不怕吗? 赫其樾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她。 看着看着,他的眼圈模糊了。 最后,他笑了。 或许他上辈子欠了阿鸢的,这辈子就是来还债的。 阿鸢,果然从始至终都在骗他。 她也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死活。 好,真好。 她够狠。 他恨死她了。 “我偏不走。”他死也死在她的面前。 他要她午夜梦回,都是他的身影。 南织鸢被他的眼神吓到了。 她不敢看他。 魏其舟给她解开了穴位,她忙出去了。 她不再看赫其樾半分,自是也不关心魏其舟会怎么对付他 他就算死了,也不关她的事情。 她已经劝过他了。 南纸鸢出门打算去看看孩子,也不知道孩子有没有事? 赫其樾一个人来的吗? 然而,不是的。 入影抱着孩子一直躲在暗处。 南纸鸢去的时候,只看见春桃和奶娘都躺在地上,孩子不见了。 “春桃,孩子呢?” 她的孩子呢? “小姐?” “小姐,孩子不就是在睡觉吗?” 春桃还没有反应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哭了。 “小姐,奴婢刚刚明明看见小主子还在这里的。” “小主子呢?” “对了,有人抱走了小主子。” 可惜那个时候房间太黑,她看不清楚。 到底是谁? 哪个贼人闯进来了? 太子殿下的暗卫都不在吗? 怎么让贼人来了都不知道? 南纸鸢知道,孩子已经被赫其樾的手下抱走了。 她匆匆又寻了回去。 果不其然,此刻,她的孩子就在赫其樾怀中。 “赫其樾,你将孩子还给我。” 南纸鸢有些着急。 后者却笑了。 赫其樾阴着一张脸,他缓缓掐住了孩子的脖子。 这个孩子与他又没关系!他为何要听她的话? 他才不听。 她休想让他听话。 可这个时候,他还在奢求什么。 “阿鸢,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和我走?孩子还给你。” 她和他走,他们母子都会好好的。 她若不会他走,她的孩子,就别想好好的活着了。 谁能想到,南纸鸢直接摇头。 “不,我不走。” 若赫其樾要用孩子逼着她一起走,他的算盘就落空了。 她不会受威胁的。 必要时候,她甚至可以舍弃孩子。 女子生来便是不被期待的。 她要先做自己,再做母亲。 赫其樾掐着孩子脖子的手又用力了几分:“当真不走?” 他眼圈藏满了情绪。 阿鸢太狠心了。 这是她的孩子,她都不愿意为了孩子妥协。 “不走。” “你就算将孩子带走,我也不会和你走的。” 和赫其樾走,她还不如留在魏其舟身边。 “好。” 这是她说的。 “走。” 今晚,他便带着她的孩子走。 他就等着看她后悔。 这会也不恋战了,他让入影离开。 魏其舟直接派人追了出去。 “阿鸢别担心,我一定帮你将孩子找回来。” 魏其舟怕她难过,安抚了她几分。 可南纸鸢一点都不难过。 孩子还好好的,她为什么要难过? 那个孩子就让赫其樾去带吧! 她不会为了孩子妥协的。 “小姐,怎么办?” 赫公子将孩子抱走了,小主子要是闹起来怎么办? 赫公子会不会杀了小主子? 这可是赫公子的亲生孩子,他可不能杀了自己的孩子。 “不管怎样,我尽力了。” “孩子若不能回来也没关系。” 重活一世,她只想潇洒点。 春桃依旧担心。 这下该怎么办?她以后还能见到小主子吗? 南纸鸢沉默着。 也不知道赫其樾会在哪里? 希望他没杀了孩子1 …… 赫其樾抱着孩子回去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后悔了。 他抱走阿鸢的孩子,她以后是不是会更加痛恨他了? 可那又如何? 反正她从来没喜欢过他。 他就是要杀掉这个孩子。 入影跟在身后,他看着主子抱着孩子,满脸的羡慕。 小孩子浑身软软的,抱着的时候特别舒服。 “主子,身后有人追来了。” “属下去解决他们。”他就算解决不了,也会引开的。 赫其樾沉默的点头,很快,他终于抱着孩子进了房间。 也是这个时候,孩子哭了起来。 赫其樾抱着他,有些紧张。 他哭什么? 他有没有欺负他。 待会被阿鸢知道,还以为他怎么虐待他呢! 孩子哭得撕心裂肺,他又笨,不会哄孩子。 就在孩子哭得要断气的时候,入影终于回来了。 “主子将孩子给属下吧。” 这孩子一定饿了。 他刚刚甩开人的路上还特意去寻了羊奶。 赫其樾有些好奇,入影怎么知道孩子饿了? “属下之前看过书。” 等孩子吃饱之后,他又哭了。 赫其樾被吵到头疼,他的指尖攥紧。 “不许哭。” 再哭,他就杀了他。 赫其樾对孩子向来没啥耐心,现在没杀孩子也是因为南织鸢的缘故。 他要是真的将孩子杀了,阿鸢一定不会再喜欢他了! 他才不要冒这个险。 “主子,他应该是衣服湿了。” 至于为何会湿,自是孩子的原因。 入影这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上哪里去拿孩子的衣服给他换? 最后还是赫其樾拿了自己的里衣出来给孩子包着。 他想,明日再去买衣服吧。 换完衣服之后,孩子果然不哭了。 赫其樾看着他安静的模样,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哭了就好,不然,他怕自己被吵到要发疯了。 很快,孩子就睡着了。 赫其樾还抱着人,他盯着孩子的小脸。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个孩子长得不像那个野男人,反而更像……他! “孩子像谁?” 自己看不准,他看向入影。 后者看了又看,他没发现照片和谁像。 “这孩子,像不像孤?” 见人看不出来,他只能问的明白些。 入影点头又摇头,他也不知道。 这孩子还没有长大,样子总在变。 孩子确实有点像主子,不过,或许一切都是巧合? 赫其樾刚刚燃烧起来的心顿时凉凉。 果然是他的错觉! 孩子不像他。 “将他带下去。” 不是自己的孩子,他看着就烦。 赫其樾这会一点都不想和孩子扯上任何关系。 也不知道阿鸢开始后悔了没有? 她一定会后悔的。 这个孩子,是他唯一的筹码了。 赫其樾想,他定要将孩子利用好。 他死也不会放过阿鸢的,她就死心吧。 …… 作者话:好困,求看小广告 第89章 阿鸢抛弃孩子 赫其樾将孩子劫来的第一晚,他就后悔了。 因为孩子很吵,吵死了,总哭。 “主子,孩子哭了。” 入影真是没有办法了。 他不会哄孩子。 “主子,这该怎么办?” 是不是该将孩子还给南姑娘? 不然孩子总哭,要是哭断气了怎么办? 赫其樾听完,眉头皱紧。 他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他也不会哄孩子。 不过,他到底还是将孩子抱了过去。 神奇的是,孩子被他抱住之后就不哭了。 “主子,他不哭了。” 入影都惊讶了。 这孩子难道还会认人不成? 可主子也不是他爹啊! 赫其樾却并不开心。 这破孩子。 “哭什么哭?” 有什么好哭的? “你娘宁愿将你丢了也不和孤走。” “你还哭?” 说到这件事,赫其樾周遭的气息就越发的深冷了。 阿鸢宁愿丢下孩子也不要他。 他们都是孤零零的人。 赫其樾沉默了半晌,眼中的委屈越发浓重了。 他又想起了阿鸢。 他真的好想阿鸢。 “你最好有用。” 赫其樾看着自己怀中的孩子,眼中满是威胁。 这次,他一定要狠心。 若阿鸢真的不要这个孩子,他便杀了他。 孩子却不知道人的想法,他看着赫其樾笑了。 他笑起来,很像阿鸢。 赫其樾的心瞬间就软了。 “下去。” 他将入影赶走。 入影刚刚要上前将孩子抱走以免打扰到主子休息。 没想到,主子竟然要和孩子一起睡! 他震惊了。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退下了。 然而,赫其樾刚将孩子放在了床上,谁知道孩子又哭起来了。 “……”。 “你只是孤的俘虏。” 他还敢哭? 这孩子真把自己当小主子了? 赫其樾嘴角紧抿,很想直接将孩子丢出去。 可最后,他还是认命的抱起了孩子。 他哄睡。 好在这个孩子很容易哄,很快就睡着了。 赫其樾松了一口气。 他没了睡意。 他坐在床边看着孩子,时而摸摸孩子的手,时而摸摸他的脸。 糊涂的时候,他对着孩子喊:“阿鸢。” 夜深人静,他看着阿鸢和别的男人,眼圈红肿。 他到底哪里不好? 他改还不行吗? 他只有阿鸢这么一个家人,可偏偏她都不要他了。 孩子睡得安稳,赫其樾却一夜未睡。 入影一直守在暗处,他知道主子一定没睡。 他都有些心疼了。 主子倒不如不要将这个孩子抱回来。 看见这个孩子,无非就是徒增伤心。 南姑娘和别人生的孩子,主子却什么都没有。 “唉。” 这一声叹息消散在了夜风中。 另一边,魏其舟派出来的人一直在不断地搜查赫其樾他们。 一整夜,全城都在戒严状态。 魏其舟也留宿在了别院,他在阿鸢屋中待了许久。 他怕她难过,一直安抚她。 南织鸢确实有些难过,但也只是有点。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赫其樾不会杀掉这么小的孩子的。 就算他杀了,那他也是杀了自己的孩子。 到时候后悔的就不只有她了。 南织鸢的脑中乱的很,许久之后,她才不去想了。 “我想休息了。” 她看着魏其舟,意思是,他该离开了。 魏其舟见状也只能先离开。 “阿鸢别担心,我一定将孩子找出来。” 然后杀了赫其樾。 那竟然是那个晋太子。 魏其舟到现在才知道人的身份,他的指尖攥紧。 魏晋本来就有仇,如今,更是仇上加仇。 南织鸢点头,能找出来就好。 找不回来,她也便认了。 南织鸢不是不在乎孩子,而是她更在乎自己。 那是赫其樾的孩子,他带走也没事。 然而,这一夜,南织鸢一夜没睡。 隔天,入影慌张进来禀报。 “主子,魏太子如今正在全城搜捕我们。” 哪哪都有告示,上面还有主子的画像。 现在该怎么办? 万一主子被抓到的话…… 呸呸呸,主子才不会被抓到。 彼时赫其樾正抱着孩子,他在窗口晒太阳。 他仿佛没听见入影的话。 入影:“……”。 主子竟然这么喜欢孩子吗? 那昨日怎么一开始表现得很厌烦这个孩子? 真是男人心回纹针。 就在入影还在犹豫要不要再说一次提醒一下主子的时候,房间响起了一道声音。 “叫爹爹。” “会叫吗?” 会叫的话,他饶他一条命。 入影震惊了,主子在说什么? 他居然在教孩子叫爹? 主子居然还想要当这个孩子的爹? 也是这个时候,赫其樾总算发现了入影的存在。 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被人听了去,他瞬间浑身都不对劲了。 “孤才不当这破孩子的爹。” 这句话他像是在告诉自己,又像是说给入影听。 这又不是他的孩子,他当什么爹? 哼,阿鸢和别人生的孩子,他不掐死他已经算好了。 可没一会,他又在想,这孩子到底多大了? 他怎么不会叫爹爹呢? 还是说,他知道他不是他爹,所以不叫他? 赫其樾郁闷了。 “主子,魏太子的人手在京城搜捕了。” “我们是不是该………” 该离开这里了吧? “再等等。” 他还不想离开。 他就算离开这里,也要再见阿鸢一面。 她真的不要孩子了吗? 想到这里,赫其樾的心情又沉重了。 他沉默了许久,看着孩子,又讨厌了。 “抱下去。” 旁人的孩子,他才不要抱。 脏手。 入影不知道主子怎么又变脸,他只能听话的将孩子抱走了。 可他还没有走出门口,赫其樾就后悔了。 入影:“……”。 主子喜欢这个孩子就直说,倒也不必如此掩饰。 赫其樾确实很喜欢这个孩子。 或者说,只要和阿鸢有关的一切,他都爱。 这还是阿鸢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苦? 生的时候,疼不疼呢? 有没有人陪在她的身边? 她可有受伤? 这些,他全都不曾参与。 赫其樾懊恼又心疼。 可他很快又想到了魏其舟。 是不是这个野男人陪着她生产呢? 若真是这样,倒也……好。 起码她不会害怕。 赫其樾想着想着,都要将自己给哄好了。 他体谅阿鸢的辛苦,更心疼她大着肚子的时候。 “你可有折腾你娘?” 这个问题,他只能问当事人之一了。 他在阿鸢的肚子,应该还有些印象吧? 孩子却只是笑着,手紧紧攥着,小舌头吐着。 赫其樾更觉可爱,他轻摸他的下巴。 可下一瞬,他就不开心了。 因为孩子又哭了,真的太吵了。 这次,他饿了。 赫其樾只能笨手笨脚的喂他喝羊奶。 也不知道喝羊奶他能不能长大? 喝的饱吗? 就这样,平常舞刀弄枪的男人,这会变得异常温柔。 如此过了几天,赫其樾忍不住了。 他要去见阿鸢。 如今已经找到阿鸢了,他怎么可能一直忍着不去找她? 这次若有机会,他一定要将她带走,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得和他走。 “主子。” “属下也要去。” 入影忙开口。 可赫其樾摇头了。 他自己抱着孩子去。 “可……” 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赫其樾却什么都不管,他今晚一定要去找阿鸢。 就这样,他抱着孩子去了。 入影最后还是悄悄跟在了他的身后。 彼时南织鸢正在睡觉,她已经几天没见到孩子了,除了有些想之外,她倒没多担心。 自从上次赫其樾闯进来之后,别院的守卫就加多了两倍。 到处都是巡逻的人,暗处还有暗卫盯着。 赫其樾废了许多力气才进了南织鸢的屋子。 然而意外的是,南织鸢已经不在之前的那个屋子了。 这个屋子睡着的人是别人。 就在赫其樾打算悄无声息的离开时,床上的人动了。 “来了不坐坐?” “这么快就要走了?” 魏其舟提剑砍了上去。 在看见他怀中还抱着孩子之后,他才立马收剑。 “将孩子还给我。” 魏其舟瞬间着急。 他心中在想着,若他将孩子救回来,阿鸢日后是不是会对他更好? 也会对他有别的心思? 毕竟他救了她的孩子。 这么一想,魏其舟就更激动了。 他再一次提剑上去。 赫其樾连忙抽出软剑反攻回去。 这一黑一白的两个男人,瞬间打了起来。 赫其樾抱着孩子还占了上风。 魏其舟眉头紧皱:“放下孩子,你我痛痛快快打一场。” 两人都将彼此视为敌人。 一个以为孩子是眼前这个野男人的。 一个是在嫉妒眼前的男人能拥有阿鸢,还生了一个儿子。 气死人了。 赫其樾理都不理野男人,他招招致命。 后来,魏其舟的胳膊被划破了一刀。 入影也现身了。 “主子先走。” 他挡着。 赫其樾见状也不多留,他还要去找阿鸢。 很快,入影和魏其舟扭打了起来。 赫其樾抱着孩子寻了许久才找到阿鸢的位置。 她竟然搬到最西边的屋子住了。 “阿鸢。” 来这的路上,他杀了三个人。 “跟孤走。” 他带他们母子走。 只要她愿意,他可以养好她和孩子的。 南纸鸢一觉睡醒被吓一跳。 谁能想到会有一个黑漆漆的人站在床边? “赫其樾?” 他怎么来了? 她下意识躲进床内。 暗卫已经寻来了,赫其樾没多少时间了。 他刚刚打算将阿鸢打晕带走,暗卫的剑就已经来到身前了。 他只能和人打了起来。 他甚至怕那些人伤到阿鸢。 南纸鸢就这样看着,她的心跳得飞快。 “等等。” “住手。” 赫其樾还抱着孩子,别伤到孩子。 暗卫停手了,赫其樾自然也停手了。 有这个空档,赫其樾终于能问出自己的话了。 “阿鸢,孤再给你一次机会。” “和孤离开?” “孩子孤就会还给你。” 不仅如此,他还会将孩子当成亲生的。 只要她愿意,他什么都可以。 然而,南纸鸢还是摇头了。 她一脸惊恐往后退。 赫其樾的心真的被狠狠伤到了。 “那如果这样呢?” 他掐住孩子的脖子。 这样的话,她愿意和他走了吗? 这个孩子,不是她的宝贝疙瘩吗? 南纸鸢确实有一瞬间的犹豫,她一方面有些心疼孩子,另一方面,她是真的不想步上辈子的后尘。 重来一世,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好一会之后,南纸鸢给出了答案。 “你就算将孩子抱走不还给我,我也不会和你走的。” 她不会自己堕入深渊的。 晋太子的枕边人可不是很好当的。 赫其樾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愣了许久。 她为了不要他,都可以直接舍弃孩子了? 好好好,阿鸢好得很。 她实在太坏了。 “既然如此,孤便杀了他。” 他作势要将孩子掐死,可南纸鸢还是无动于衷。 赫其樾自己先手软了。 也是这个时候,魏其舟来了。 他冷着一张脸杀来了,那个人让他逃了,他来看看阿鸢安全吗? 谁知道贼人还在这里。 “杀无赦。” 他绝不会放过他的。 孩子一定要抢回来。 赫其樾知道自己该走了,不然,他就走不了了。 也是这个时候,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南纸鸢。 她却连看都不看他这边。 她真的太歹毒了。 赫其樾彻底失望,他杀出重围,带着孩子离开了。 阿鸢,实在不值得他费心思。 她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不要,又有什么心呢? 最毒不过妇人心。 这一次,那些人将他赶出府后还不打算放过他。 赫其樾去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 看来,他们是想要他的命了。 不过,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呵! 赫其樾的轻功很好,他带着那些人四处乱转,而后在合适的时候将他们甩开了。 回到房间的赫其樾浑身无力,他差点摔在地上。 入影甚至以为他哪里受伤了。 实则不然,他只是心受伤了。 他喜欢上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心狠手辣?恶毒? 这不和他挺般配的吗? 为何她就是不要他? “将孩子抱走。” 他暂时不要看见孩子了。 既然阿鸢不要孩子,那他便将孩子卖掉,让她再也找不到。 反正,他绝对不会养着她和别的野男人的孩子。 她做梦。 然而没多久,入影就来报。 “主子,他们追来了。” 他们得快些离开。 …… 作者话:白天工作完晚上才能码字,真的好累,别着急,求看小广告好白天加鸡蛋 第90章 绝望 “主子,我们真的该走了。” 再不走,一切都完了。 魏军不会放过他们的,他们可是晋人。 魏晋本来就是死敌。 “不走。” 阿鸢在这里,他绝对不走。 他还要将阿鸢逮回来呢! “主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入影忙劝。 主子太难劝了。 这该怎么办? “主子。” 入影跪地请求,赫其樾依旧沉默着。 “主子这次不走,说不定孩子都被他们抱回去。” 那些人的首要任务应该就是这个孩子。 只要有孩子在,不怕见不到南姑娘。 当然前提是南姑娘会在乎孩子。 这句话直接点醒了赫其樾,他的眼眸微亮了几分。 “走。” 对,孩子不能被他们抱回去。 他要留着这个孩子,等着阿鸢来求着他。 他一声令下,他们所住的地方就空了。 等魏其舟的手下找来,早就晚了。 京城已经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了。 “主子,我们是否要出城?” 若还留在京城,怕是危险重重。 如今是深夜,城门口的守将一定很困,他们趁机杀出去? 入影的眸中闪过肃杀。 赫其樾第一次变得优柔寡断。 出城的话,他就再也不能见到阿鸢了。 他舍不得。 男人的眸中满满的犹豫,入影急死了。 主子真的变化太多了。 好在,赫其樾最后还是点头了。 “出城。” 近日局势不好,那便出城。 反正他已经知道阿鸢在哪里了。 “千万别哭。” 临到城门口,他下意识对孩子说。 希望他能听懂,别让守城的人发现他们。 小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顺利出了城门。 他们一路往离京城一百里外的小镇去。 孩子倒也聪明,一路没哭。 只是在等他们进了客栈之后,孩子就嗷嗷大哭了。 “应该是饿了。” 入影忙去准备羊奶。 赫其樾心情不是很好,他将孩子递给了他。 “暂时别让他出现在孤跟前。” 不然,他怕自己忍不住掐死他。 入影忙将孩子抱下去。 主子的心情不好,他还是不要打扰了。 一连赶路那么久,赫其樾已经身心俱疲了。 若时间倒回,他自己可能都觉得好笑。 有朝一日,他竟然也会被一个女子耍的团团转。 “阿鸢。” 也怪他心软了,他今晚明明有机会杀死她的。 可他偏偏没有。 赫其樾想到这里就痛苦。 他的指尖屈起,轻摁自己的眉心。 他太累了。 “阿鸢。” “南织鸢。” 他呢喃着少女的名字,眼泪“啪嗒”一声又掉落了。 今日他对天起誓,从此,他不会再对阿鸢手软了。 除非她说爱他。 不然,他定要折磨她生生世世。 立下誓约之后,赫其樾直接割下自己的一缕头发。 而后,烧掉。 这是他们晋人特有的向天祈愿方式。 如果没有履行誓约,便会五雷轰顶,早早没命。 这一次,他说到做到。 头发烧尽之时,他的眼泪更汹涌了。 如此,他枯坐到了天亮。 …… 南织鸢自从赫其樾离开之后,她就松了一口气。 身边有人护着就是好。 这样一来,她就不怕赫其樾了。 只是,希望他能善待孩子。 南织鸢沉默半晌,魏其舟依旧在一旁安抚她。 “我一定会让人找到贼人的。” “阿鸢不必担心。” 他给她掖被子。 南织鸢点头。 孩子若能找回就找回,找不回,她也没什么办法了。 “只是,阿鸢何时认识的晋太子?” 魏其舟的眼中带着探究。 阿鸢,她是不是瞒了他什么? 亦或者,她只是赫其樾派来的奸细? 这一切,都是她和那个男人主导出来的? 魏其舟其实不愿意这样想阿鸢,可他嫉妒。 阿鸢是和那个男人生的孩子吗? “什么?” “他是……” “晋太子?” 南织鸢故作惊讶。 她可不敢说自己知道赫其樾的身份。 这样,她的头顶就多了一个大锅了——瞒而不报。 魏其舟没想到她不知道,他愣了一会。 “阿鸢真的不知道吗?” “阿鸢的孩子……不是他的吗?” 魏其舟询问,眼中满是认真。 他的眼睛就是尺,能辨善恶,辨真假话。 可这一次,他迷失了。 他没出来阿鸢撒谎了。 “当然不是。” “这个孩子的爹爹是一个书生。” “阿鸢之前与他情投意合,便和他成亲。” “谁知道,他骗了阿鸢。” “他想要将阿鸢卖给青楼。” “阿鸢逃出来之后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 她哭着。 反正魏其舟也不可能查出来了,她就随便撒个谎糊弄过去。 “那书生呢?” 他去杀了他。 魏其舟的眼中多了丝丝的狠戾。 “至于阿鸢和晋太子的关系,那纯属误会。” “阿鸢也不知道他为何要纠缠着阿鸢不放。” 不管怎么说都好,她一个魏女一定不能和晋太子扯上关系。 不然,魏其舟会以为她是奸细。 到时候他会杀了她的。 魏其舟信了她的话,南织鸢见状,便装作困了。 “好好休息。” 他明日再来看她。 “嗯。” 南织鸢点头。 她想离开京城的想法越来越重了。 魏其舟临出门口前,阿鸢又说了一句:“阿鸢为了能脱离苦海,曾骗过晋太子。” “或许他便是因此记恨阿鸢,所以来找阿鸢算账的。” 这样,理由就更充分了。 魏其舟心中的疑虑更没了。 “好。” 他帮她吹灭了蜡烛,之后再离开。 黑暗中,南织鸢听着门关上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这样,她应该算过关了? 过关了就好。 隔天。 赫其樾枯坐一晚,他看着月落日升,他思考良久。 他还决定进京。 入影:“……”。 昨晚才出京城,今天又进城? 太危险了。 “孤还想去见她最后一次。” “见完这一切,他们之前过往的一切便恩断义绝。” 他才不要为了一个女子让自己变得不是自己。 “主子……” 入影还想多说什么,人却直接离开了。 主子的轻功很好,一晃眼就不见了。 哎!只能希望主子不要再难过了。 也希望主子能顺利些回来。 南姑娘要是肯和他们回晋地就好了。 就算不回晋地也行,可偏偏,南姑娘就是不愿意。 也不知道南姑娘到底在怕什么? 赫其樾一路赶去,他做了些许伪装,很快就进了京。 刚刚吃完早膳的南织鸢正在看话本。 然而,她看似在看,实则在发呆。 她有点想孩子怎么办? 可孩子已经被赫其樾抱走了。 也不知道她以后还能有机会看见孩子吗? 就在南织鸢在想着晋人会有多凶狠的时候,一道身影突然将她笼罩住。 她抬眸,就看见了赫其樾。 他……他他他…… 他怎么来了? 南织鸢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了,她眼睛瞪大。 赫其樾上前,直接点住她的穴位。 “阿鸢。” 他叫了她,声音有些激动。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顺利的靠近阿鸢。 既然有这个机会,他当然要直接将她带走。 这次,他不会再问她的意见。 南织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赫其樾直接将她抱起。 然而,刚刚出门的时候,有许多人围了上来。 原来,这招叫瓮中捉鳖。 中原人,将狡诈刻在了骨子里。 故意让他靠近阿鸢,却在他要走的时候一窝蜂围了上来。 赫其樾在见到阿鸢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是个阴谋诡计了。 只是见到阿鸢的喜悦让他冲昏了头脑。 这个庭院上方,全是弓箭手。 赫其樾粗略看了一眼,足足有三十几个人。 这要是被射中,他就真的要死了。 “阿鸢,他们这个计策,你也知吗?” 他看着她,眼眸满是失望。 他只是想寻回自己早已拜过堂的发妻,为何就是这般困难? 最困难的便是,是阿鸢不要的他。 南织鸢想说不是,她不知道,可她开不了口。 她想要摇头,她也不能动。 她看见男人眼中满满的绝望。 不知道为何,她的心跳得快了几分,有些害怕。 赫其樾拥紧了她,他打算死也不放手。 就算死,他也和阿鸢死在一起。 “将阿鸢放下。” “孤饶你一命。” 魏其舟出现了。 只要他的手一放,屋上所有的箭都会射出来。 “休想。” 赫其樾恶狠狠地盯着魏其舟。 这个奸夫。 他有何资格要他放下他的发妻? 中原讲究结发为妻,他和阿鸢,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南织鸢心中担忧。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担心。 她既想要赫其樾死去,又不想要他死。 她真是别扭。 后来她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她的孩子还在赫其樾的手中,他不能死。 她眼神示意男人,赫其樾却以为她怕了 。 “阿鸢,你连死都不愿和我死一块吗?” 他笑了。 魏其舟就这样看着他们,眼中满是嫉妒。 这个该死的男人。 “放箭。” 魏其舟下令,弓箭手齐齐准备好。 南织鸢的眸中更是震惊。 她没想到魏其舟真的会下令放箭。 不过,惊讶之余,她也没有别的情绪了。 魏其舟口口声声喜欢她,却还是下令放箭了。 男人果然不可信。 还好,她从未信过。 魏其舟却不知道南织鸢心中所想。 他只知道,他要将阿鸢抢回来。 他有把握他们不会伤害到阿鸢的。 所以他才敢下令放箭。 没他的命令,无人敢伤害到阿鸢的一根汗毛。 可魏其舟不知道,就是因为他这样的自信,他永远都不可能走进阿鸢的心中。 他身为未来储君,做事不拖泥带水没错。 可在情之一字上,他太自负了。 赫其樾看着射来的箭,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将阿鸢护住。 他抽出腰间软剑打掉那些箭。 等打完之后,他直接解开了阿鸢的穴位,将她推回了屋子。 关门之前,他深深看了她好几眼。 下次,可能就见不到了。 他今日,怕是要葬身于此了。 罢了,他到底见不得她死。 让她活着罢。 赫其樾持剑抵御箭矢,可箭太多了。 很快,他身上就中了几箭。 南织鸢被推进屋子之后她就愣了许久。 赫其樾推开她做什么? 他挟持她也好啊! 他挟持她,就一定能平安离开这里。 可他没有。 南织鸢的心怦怦跳,她听着屋外的声音,更着急了。 她急得差点摔在地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可心底的声音告诉她,赫其樾今日不能死在这里。 就在她刚刚要开口的时候,战局变了。 入影带着人杀进来了。 他成功救走了赫其樾。 南织鸢彻底松了一口气。 魏其舟看着他们离开,让人继续去追。 他自己则是上前几步关心人。 “阿鸢别怕。” “他日后不会来了。” 敢来,他便杀了他。 “嗯。” 她有些疲惫,不想多说话。 她看着魏其舟,心中不断回想刚刚的事情。 不过还好,她从来没有对魏其舟有过什么希望,因此也没有失望。 她从始至终不过想利用人报仇。 既然仇报完了,她确实该走了。 虽然还没有找到南清姿的下落,但没关系,漫漫余生,她慢慢找,总能找到的。 魏其舟见她脸色不好,很是担心。 最后他只能先离开,让她好好休息。 他以为她被晋太子吓到了。 另一边的赫其樾被入影带走之后,他就直接昏迷了。 他身上中了三箭,血流不止。 入影叹了好几口气,都不知道这算什么事了。 早知道早上他就该拦着主子了。 京城,和主子相克。 “阿鸢。” 昏迷中的赫其樾还会念叨这个名字。 竹大夫连连叹气。 “这箭矢有毒。” “毒药老夫暂时还不知道是哪一种。” 这次,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孩子仿佛知道大人不开心,他也嗷嗷大哭了。 入影着急了。 “不行,一定要配出解药。” 主子死了,他们怎么办? 他们就没有了依靠了。 “我再查查医书。” 中原有些毒药很歹毒,寻常秘方配不出来。 竹大夫先将他的心脉用银针封住了。 “哎。” 这又是何苦呢? 情爱,是这世间最苦的一样东西了。 最好不要轻易尝试,最后可能连命都会没了。 天下的男子总是多情,偏偏主子是个情种。 主子像极了他的母亲。 …… 作者话:魏其舟直接下令放箭这段,若有看过《宫》里面的皇上和良妃,就理解了 第91章 失忆 赫其樾中毒,命在旦夕。 这期间,孩子也哭闹了起来。 “竹大夫,你哄哄孩子。” 入影没心情理会孩子,他守在主子的身边。 也不知道主子什么时候会醒来? 他好着急,好怕主子出事。 “我又怎么会哄孩子?” 说来也是奇怪,这孩子,主子一抱就不哭。 他们抱起来,孩子就嗷嗷大哭。 这孩子真是奇怪。 “哎。” 最后还是入影将孩子抱出去哄。 “别哭别哭了。” “或许过几天,你就能见到你娘亲了。” 这句话当然是骗他的。 怎么可能见到南姑娘的? 主子都要没命了。 “你哄着,我去煮药。” 竹大夫尝试着配出一副药出来。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也不知道这毒凶不凶险? “好好好。” 也只能如此了。 入影将孩子抱远了些,免得吵得主子。 另一边的南织鸢,她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见赫其樾了。 梦见他浑身是血,他还要抓着她。 她一下子就被吓醒了。 “呼。” 她轻呼一口气,发现天已经亮了。 春桃听见声音忙端着水进来。 “小姐做噩梦了?” 知她者春桃也。 “嗯。”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那是梦见小主子了,还是梦见……”赫公子? “我梦见赫其樾了。” “他浑身是血。” “赫其樾昨天可有受伤?” 她问春桃。 她昨日并没有看见。 昨天赫其樾将她推进了屋中,还不让她出来,所以她根本就没看见,只能根据声音判断。 “奴婢也不知。” 她昨晚根本就不敢出去看。 南织鸢听完失落了两分,她不知道吗? 赫其樾是不是受伤了? 若伤了,重不重呢? 为何她会梦见他浑身是血的样子呢? 她很关心他吗? 她沉默着。 可惜,她不知道答案。 南织鸢给自己擦脸,她只能告诫自己清醒点。 不要多想。 他就算受伤了,也不该关她的事情。 她不能关心他。 她怕自己万劫不复。 …… 赫其樾中毒之后,嘴唇一直发紫。 他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有一个快乐的家。 一家三口,有他,有阿鸢,有孩子。 他们很幸福,他沉浸在这个梦中不愿意醒来。 梦里的阿鸢也很温柔,他只想一辈子和她在一起。 “哎。” 看来还是没效果。 竹大夫叹了一口气。 这已经是他用的第三个方法了。 针灸也救不回殿下。 该怎么办? “不行,再试试。” “多找几个方法。” 入影抱着孩子,看着竹大夫道。 这件事很重要。 而且主子还没有报仇呢!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竹大夫沉吟了好一会道。 “什么方法?” 入影顿时好奇。 “下蛊。” 以蛊制毒,何尝不是一种方法? 只是其中代价,很重。 “安全吗?” 入影皱眉。 “若失败,主子就此失去生命。” “日后,天下再无樾太子。” 樾太子这个人,只能消逝在浩荡的历史长河之中。 “若成功,主子的青丝怕是要变白丝。” “还有其他的副作用。” 至于会有什么副作用,他不敢断言。 “那便试试?” 试也是死,不试也是死。 那便试试。 竹大夫听他这么说,瞬间点头。 “好。” 不成功便成仁。 “等等。” “或许……我再去求求南姑娘?” 或许他能从南姑娘那拿到解药呢? “哼。” 她若真的有那么良善,就不会将主子耍的团团转了。 竹大夫现在对南织鸢的意见很大,听见她的名字就烦。 入影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那便不去。 南姑娘要是真的那么好,就不会眼睁睁让主子身中数箭了。 而且,主子会中招,其中定有南姑娘所设下的陷阱。 罢了,他还是不去了。 让主子知道的话,他应该也不会开心。 “我现在去准备蛊的材料。” “你守着殿下。” “这孩子……” 孩子到底无辜,不能扯入大人之间的恩怨中。 可竹大夫到底对这个孩子喜欢不起来。 他想了想直接离开了。 眼不见为净。 一天之后,竹大夫全都准备好了。 他将一碗黑漆漆的药水灌入赫其樾的嘴中,最后在他身上几个穴位点了几下。 最后,他拿出了一只黑色的虫子,直接放在了赫其樾的耳中。 蛊虫爬了进去。 “三日之后再看看情况。” 三日之内,主子若醒了,那就大概率没事了。 三日之后,他若没醒,那便是失败了。 入影点头,接下来,他没日没夜的守在人的身边。 孩子交给其他手下照顾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也在眷顾着赫其樾,两日后,他醒了。 只是,那一头青丝,大半变白了。 “主子终于醒了?” 入影瞬间惊喜,忙去喊竹大夫。 竹大夫听到消息,他跑着进来,因为激动,他差点摔在门口。 “殿下……” 他太激动了。 “殿下觉得怎样?” 他看着人,可有什么副作用? 也是这个时候,入影将孩子给抱来了。 这孩子哭了好多天,这会主子醒了,他想着就让主子抱一下。 不然,这孩子该哭断气了。 赫其樾没开口,他的目光被孩子吸引。 “哪来的孩子?” 什么时候,他的身边还有人带着孩子了? 孩子那样麻烦,谁带来的? 入影僵住,他想将孩子递给人的手一顿。 主子在说什么? 哪来的孩子? 这孩子不是他自己从南姑娘那抱来的吗? “主子,这是南姑娘的孩子。” 直觉告诉他,主子的情况不对劲。 果不其然,赫其樾下一句便是:“南姑娘?” 那又是谁? “主子不记得南姑娘是谁了吗?” 入影屏住呼吸。 所以,主子只忘记了和南姑娘有关的一切吗? 若真的是这样,那便太好了。 这倒是一件好事。 若能直接忘记了南姑娘,也好? “孤该记得这个人?” 赫其樾满脸冷漠,眼神充满厮杀。 他垂眸看了一眼,却发现自己的头发白了些。 为何? 他指尖微颤,他只记得自己被父汗的人追杀,然后和身边的暗卫失去了联系。 为什么要扯出一个南姑娘? 那又是什么人? 很重要? 赫其樾虽然不认识南织鸢了,可呢喃着南姑娘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心还是下意识跳快了几分。 “属下……” “南姑娘她……” 入影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南姑娘这个人。 最后,还是赫其樾自己让他闭嘴滚出去。 他不关心这南姑娘是谁,他只关心朝中是何局势? “殿下,将药喝了吧?” 这是调理身体的。 赫其樾点头。 竹大夫看他喝完才退出去。 他找到了入影:“将这个孩子丢了吧。” 反正主子已经不认识那个南姑娘了。 那从今往后,他们就当没有南姑娘这个人。 孩子,自是也不能出现在殿下的身前。 “可……” 万一主子恢复记忆呢? 入影可不敢擅自做主。 而且,孩子何其无辜? “给他找一个养父母,不就好了?” 有时候医者仁心,但医者也最能杀人于无形。 “我再考虑考虑。” 入影点头。 若主子真的不能想起来,他就将孩子送给别人家。 这是个男儿,多的是人家想要。 赫其樾一个人躺在床上,他本该思考朝政,可不知道为何,他总在想着南姑娘。 他明明不认识她。 可他的心告诉他,他应该认识这个人。 不然,他的暗卫为什么也知道这个人? 他还想深想,可只要他一多想,心脏就疼的厉害。 罢了,应该是什么不重要的人。 只是他为何会在这里? 赫其樾实在想不明白,越想头越疼。 后来他又沉沉的睡着了。 另一边的南织鸢开始想念孩子。 也不知道孩子有没有吃饱? 赫其樾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他? 希望有! “小姐,太子殿下托人送来的。” 春桃突然抱着一个盒子进来。 她很着急,盒子看起来还挺贵重的。 “怎么了?” 什么东西让她那么着急? “是暗卫交给奴婢的。” 她其实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南织鸢打开,却看见里面是一支凤钗。 凤钗这种东西,只有皇后和太子妃可以佩戴。 魏其舟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想要纳她为太子妃。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春桃还是不懂。 南织鸢点了她两下,她就全明白了。 “那小姐喜欢太子吗?” 这件事很重要。 “不喜欢。” 她谁都不喜欢。 可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不禁想到了赫其樾。 他到底有没有受伤了? “可奴婢瞧太子殿下……” 他对小姐好像上心了。 太子殿下想要的人,真的能脱离他的手掌心吗? “走一步看一步。” “你先去将一些东西收拾好。 ” 到时候,她们直接离开这里。 “奴婢知道了 。” 不管小姐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春桃第一次追随着她。 她永不变心。 小姐那样好,她只有小姐了。 南织鸢开始有些担心了。 早知道一开始就得强烈拒绝魏其舟。 她就不该上京城。 可她不上京城,她的仇到现在肯定还不能报。 “唉。” 魏其舟,应该不会强迫她吧? 南织鸢想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 …… 赫其樾这一觉又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回晋地。 “孤为何会在魏朝?” 还离魏都城如此近? 他的面色阴冷。 “主子,我们现在启程回晋吗?” “那这孩子?” 入影指着孩子。 这孩子怎么办? 他到底还得请示主子。 赫其樾这才将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孩子,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讨厌这个吵闹的孩子。 “将孩子抱来。” 他很少见过这样讨喜的孩子。 他真的不讨厌他。 “你娘你爹是谁?” 问入影,他支支吾吾的也说不上来。 也不知道这个南姑娘是谁? 这个孩子,是她的孩子,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问题,他得不到答案。 只能等以后,他若是能恢复记忆,那就一切真相大白。 “这个孩子,带着吧。” 讨喜的孩子不多,他便带着他吧。 至于那个南姑娘,入影说了,他不知道她在哪里了。 或许,早死了? 罢了,反正他这辈子也不会娶妻生子,便养着这个小玩意吧。 赫其樾的毒解了之后,他的身体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现在赶路回晋,也是可以的。 很快,他们开始收拾东西。 赫其樾看着魏朝的月色。 这里的月色比晋地的逊色多了。 晋地可以看见比这里还大的月亮, 月光也更亮,风景更美。 他也是时候该回去夺回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赫其樾的眸中满是野心。 父汗那般待他,就该想过有这样的一天。 他定要将其斩在身下。 一行人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出发了。 南织鸢对此一概不知。 这一日,她去参加宴会。 魏其舟怕她一直闷在宅子里闷坏了,所以托人带着她一起去参加宴会。 这是个花宴。 这个时候,还有人举办花宴,可想而知,她的府中该培育了多少新奇花朵? “南姑娘,坐这里。” 带她来赴宴的是赵家的姑娘。 赵家主任兵部尚书,他是太子的人。 赵家嫡次子更是太子的陪读,两人的关系极好。 此番,魏其舟便是拜托自己的好友让自己家中的姊妹带着南织鸢去赴宴的。 这赴的还是郡主的宴会。 “多谢。” 南织鸢其实一点都不想去赴宴。 可魏其舟偏偏让她去。 她拒绝都不能拒绝。 “南姑娘可有喜欢吃的东西?” 赵四姑娘笑着说,在她的眼中,她日后可能和南姑娘共侍一夫。 她们之间的关系,能好些就好些吧。 她比南姑娘还大一个月,身为姐姐,自是也要照顾妹妹。 “我不饿。” 南织鸢只是有些郁闷。 她不出门,魏其舟总觉得她憋坏了。 “郡主到了。” 办花宴的主人家终于出席了。 一众女眷起身行礼。 南织鸢忙跟着起来,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会在这里看见一个人。 “南清姿。” 她呢喃着这个名字。 是她吗? 她怎么在这? 南织鸢捏紧自己的指尖,心跳加速。 她寻了许久的人,竟然在这里。 第92章 看来,他这辈子都记不起来了 南织鸢的眼睛从南清姿出现之后就没有移开过。 她紧紧的盯着人,眼中的恨意都要将她湮灭了。 她终于找到南清姿了。 只是,她为什么会和郡主有关系呢? 南织鸢满脑子的疑惑,指尖紧攥起。 “南姑娘,这个南瓜饼好吃。” “你可要试试?” 赵四姑娘笑着将一盘糕点递到她的跟前。 南织鸢这才回神。 “多谢。” 她心不在焉的道谢。 然而没一会,她就找个借口要走了。 她暂时不想让南清姿看见她。 毕竟,她还没有摸清南清姿此时的身份。 “那我和郡主说一声?我们一起走?” 哥哥嘱咐她一定要照顾好南姑娘,她当然要上心。 “没关系的,我可以自己离开。” 马车就在外面,还有魏其舟的暗卫暗中保护她。 不会出什么事的。 赵四姑娘看出她不想自己跟着, 只能识趣的点头了。 上了马车之后,她的心总算放下来一些了。 “小姐,那是大小姐。” 春桃满脸着急。 她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京城看见大小姐。 “嗯。” 春桃也看见了,那就是南清姿。 “小姐那我们该怎么办?” 小姐不是想要报仇吗? 大小姐之前害得小姐落入水中,还意图坏了小姐的清白。 现在想想,她还觉得生气。 大小姐太坏了。 南织鸢有些乱,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先调查她的身份吧!” 等查清楚之后,她再和她算账。 故意害她落入水中,设计她和连晚霁,害她们有了肌肤之亲。 她只能嫁给连晚霁,却落得个自毁清誉的罪名。 南清姿,她真该死。 她不想要嫁给连晚霁可以不嫁,她错就错在,设计她。 春桃给她倒了一杯水,“小姐莫气了。” “只要小姐和太子殿下说一声,殿下一定会帮我们的。” 南织鸢知道这个道理。 怕就怕,她该进宫了。 魏其舟怕是不会轻易放她走了。 回了屋子之后,南织鸢就头疼睡着了。 近日她都有些休息不好,总梦魇。 她也想孩子。 可惜,她再也见不到孩子了。 …… 另一边的赫其樾因为孩子,赶路的速度大大减慢。 “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他突然反应过来,他不知道孩子的名字。 入影愣了一下,其实他也不知道。 南姑娘给孩子取了什么名字呢? “没有名字?” 赫其樾抱着孩子,皱着眉头。 竟然没有名字吗? 罢了。 “孤给你取一个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这个孩子很亲近。 “以后你就是晋人,我们晋朝的勇士。” “孤给你取一个字,钲。” 这个孩子以后便和他姓赫。 就叫赫钲。 孩子仿佛听懂了他的话,笑了。 此刻,他们正一路往南。 回晋地要穿越山川河流,历经几千万里。 “主子,小主子该喝奶了。” 入影从善如流换了称呼。 以后,这就是他的小主子了。 “嗯。” 赫其樾将孩子递给他,自己则转身去看地形图了。 如今在魏,他要将魏朝的每一个地形牢记于心。 日后,他势必要率领铁骑踏平魏都。 他要统一这分割已久的天下。 赫其樾心中有野心。 父汗做不到的事情,他要做到。 然后,狠狠地嘲笑他。 “主子,前面快到玉河镇了。” 入影将孩子喂饱哄睡之后,就进来禀告。 “端王殿下如今正得大汗盛宠,大汗还将自己的汗血宝马赐给了端王。” 可想而知,端王有多得宠了。 主子这会回去,怕是讨不着什么好处。 赫其樾也明白如今的局势对他不好。 他正要说什么,却突然觉得头痛。 他的心也疼。 为什么呢?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个南姑娘,和孤有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会在魏朝耽搁这么久? 他已经留在魏地一年多的时间了。 入影见他又问起这件事,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了,主子自己都不会相信。 “主子喜欢南姑娘。” 但南姑娘不喜欢主子。 “就连小主子,还是南姑娘和旁人生的。” 赫其樾听到这里,还算正常。 “那她人呢?死了?” 不然孩子怎么在他这里? “主子将南姑娘的孩子抱走了。” “扬言要杀了他。” 入影说着,面上满是认真。 赫其樾:“……”。 他对这些事情完全没有印象。 算了,他出去走走。 入影忙不远不近的跟着。 他们此刻在郊外,并不在镇上,所以周围并没有房屋。 赫其樾往河边走。 后来他看见了一些姹紫嫣红的花,他脱口问出花的名字——紫鸢兰。 “阿鸢。” 他下意识呢喃出了这两个字,太熟悉了。 阿鸢。 那个南姑娘,是不是就叫阿鸢? 赫其樾想到头疼,他垂眸又看见自己的白丝。 他的头发,真的慢慢变白了。 他明年才弱冠之年,便已然白了发。 真是讽刺。 “启程。” 赫其樾发现自己只要一想到有关于南姑娘的事情他就头疼,索性不想了。 他如今只想纵横天下。 回去他便起兵,重新攻回来。 入影见人不再问有关南织鸢的事情,他松了一口气。 其实主子这样的状态最好。 “不管你是谁的孩子,孤养了你,你便只能是孤的孩子。” “知道吗?” “从今往后,你只有孤这一个亲人。” 他没有娘,也不需要娘。 孩子仿佛在回应他,又抓住了他的头发。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都在赶路。 一直到腊月初,他们终于到了晋地。 入影看着熟悉的地方,有些感慨。 快一年半了,终于回来了。 另一边的南织鸢,她查清楚南清姿的身份了。 她竟然是世子妃。 也就是说,她是郡主的嫂嫂。 怪不得那个郡主待男清姿那么亲昵。 “原来大小姐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春桃一脸气愤。 为什么大小姐的运气那么好? 南织鸢也没想到,她指尖攥紧。 那她要对付南清姿,怕是没有机会了。 若不借太子的势力,她这样的身份要见南清姿一面更是不可能。 更遑论报仇了。 不过,南清姿早已失身连晚霁,为何还能嫁给世子? 她到底使了什么手段? 南织鸢越发的好奇了。 恰好此时魏其舟带了一盒糕点过来。 “阿鸢,真是御膳房的糕点。” “你应该会喜欢。” 御膳房的东西,寻常人一辈子别说吃了,见都未必能见一次。 南织鸢知道他的好意,她点头。 “多谢。” 不过除此之外,别的,她都给不起了。 魏其舟好像没看懂她眼中的意思,他握住她的手。 “阿鸢,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前天晚上和她说的事情。 做他的太子妃,以后,他会好好待她一辈子的。 她是他唯一喜欢的姑娘。 “抱歉。” 南织鸢抽出自己的手。 “我不愿意。” 她还是不想进宫。 如今赫其樾都离开魏地了,她也安全了。 天下之大,可以任由她翱翔了。 她实在没有必要入宫。 只是可惜,她还没有杀死南清姿。 当然,仇还是要报的,只是,需要再等等了。 南织鸢想到南清姿,她就总不开心。 魏其舟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要阿鸢进宫,她就算是世子妃又如何?” “她也比阿鸢低人一等。” “阿鸢真的不想要进宫吗?” 他蛊惑着她。 南织鸢确实很心动,但她还算清醒。 那又如何呢? 她从始至终想要的就是她的命。 只是让她低人一等,有些不痛不痒。 “殿下先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南织鸢不想多说了。 魏其舟虽然着急,但并不想逼她。 好吧。 “阿鸢若想好了,随时可以与我说。” 他在她的面前,从不自称孤。 “多谢殿下。” 她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南织鸢都在思考。 当然,她不是思考着要不要进宫,而是思考着怎么扳倒郡王府。 只有郡王府倒了,南清姿才有可能死。 所以,她该怎么做呢? 她想不出一个所以然,转眼新岁来了。 “小姐,今日是除夕,该吃饺子。” 春桃给她夹了两个蒸饺。 希望小姐可以吃到铜板,她想要小姐来年岁岁康健,平平安安。 “好。” 南织鸢强撑着,她笑了笑。 幸运的是,她真的咬到了铜板。 “小姐来年一定美满。” 春桃祝贺着她,贺词一个又一个。 南织鸢本来还有些阴郁的心终于开朗了些。 她其实有些想孩子了。 也不知道孩子怎么样了? 赫其樾到底有没有照顾好她的孩子? 好烦。 她以为自己不会想孩子的,没想到,她会好想好想。 可她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你出去逛逛吧。” 南织鸢给春桃假期。 “奴婢不出门。” “外面没什么好逛的。” 小姐都不出门,她当然也不出去。 “你啊。” 南织鸢知道,她是在担心她。 “好了。” “一起出去。” 她也出去散散心。 新岁,代表着新的希望。 …… 赫其樾回到晋地之后,他开始巩固自己的势力。 大汉虽然气愤生气,但又拿不出他出格的证据废掉他。 父子俩暗暗争斗。 赫其樾恨死他了。 若不是他,之前他的眼睛就不会瞎了。 所有人都该死。 端王的气焰都被打灭了。 一直到新岁,他才放缓了节奏。 他抱着孩子看不停。 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只要抱着这个孩子,就觉得心被填满了。 “会不会说话?” “喊父汗。” 他以后就是他的父汗。 “臭小子。” “还不会说话吗?” 赫其樾第一次养孩子,他什么都不懂。 孩子到底要多久才能说话? 竹大夫说,有的孩子七八个月就能说话了。 还有的要到一两岁之后。 “父汗。” 他想,他每日都教他喊,他总会喊了吧? 入影来禀告的时候,就听见自家主子在认真地教小主子说话。 “……”。 小主子看着还小,怎么可能会讲? “主子,属下发现端王的人私下在练兵。” 是要造反吗? 端王,是在防备他了吗? “继续盯着。” 他一回来,最有危机感的就是端王。 “是。” 这件事很重要,入影亲自去盯着,交给别人,他不放心。 入影走了之后,赫其樾就抱着孩子走至窗前。 他轻声呢喃了一声:“新岁吉乐。” 这句话随着风飘远。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给谁听? 随便吧! 他垂眸又看着自己怀中的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孩子很像他。 难道,孩子谁养就像谁? 他突然间又好奇了,南姑娘,长什么模样? 他是不是有画像? 一路赶来,他好像在行李某个地方看见一幅画像,只是从未打开过。 那会是那个南姑娘的画像吗? 赫其樾放下孩子之后就开始寻找了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他终于找到了。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入目便是一个穿着粉衣薄纱的少女。 看完,他的头更疼了。 赫其樾呼吸急促了几分,好一会,他手中的画像掉落。 “找竹大夫来。” 他有事问他。 他的记忆,还能恢复吗? 他想知道有有关于阿鸢的所有事情。 竹大夫被人找来,他着急忙慌的,他还以为殿下又出事了。 谁知道,没有。 “殿下这是怎么了?” 没事为何要寻他? “孤的记忆可还有恢复的可能?” 脑中缺了一段记忆,他确实很不舒服。 “这……” 这应该要凭天意了。 竹大夫也无能为力。 “殿下不想,有朝一日或许自己就记起来了。” “殿下一直想,或许就一直都想不起来。” 只能随缘了。 赫其樾更沉默了。 看来,他这辈子都记不起来了。 算了。 记不起来便记不起来吧。 “吩咐下去,继续收购粮草。” 往后打仗,这些都是必备品。 赫其樾已经决定了,年后,就开始攻打魏朝。 三年之内,他要统一这天下。 也是这个时候,孩子突然哭了起来。 赫其樾眉头蹙起,怎么又哭了。 这孩子也有不讨喜的时候,每次他一哭,赫其樾都想将他给丢了。 小小男子汉,哭什么哭? 又不是姑娘家! 他的儿子,未来可是要做勇士的,怎么能哭? …… 作者话:卡文了,容我梳理梳理 第93章 南清姿流放 正月初一,南织鸢睡到了日上三竿。 孩子不在身边之后,她的日子就更无聊了。 “小姐想吃饺子还是汤圆?” 早上厨房就做了这两样,都是小姐昨晚提起的。 “汤圆吧。” 她想吃汤圆。 可吃了汤圆又如何? 她的孩子都不在,又如何能团团圆圆。 南织鸢又想起了孩子,好歹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她怎么可能不挂念呢?、 只是希望赫其樾能别杀了他。 就算不养着他也好,把他送给别人家养也好,只要留孩子一命就好了。 “小姐又在想小主子了?” 春桃看她失神,就知道她心中所想了。 “嗯。” 她想了。 “其实……” 春桃沉默了一瞬才继续开口:“奴婢瞧赫公子挺喜欢小姐的。” “爱之深,爱屋及乌,他会对小主子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赫公子不会杀害小主子的。 小姐不知道,看她身为丫鬟,她在一旁伺候,她看得很清楚。 赫公子每次看着小姐的那双眼睛虽然要将小姐吃了似的,但他每次只要和小姐说话,那双眼睛就很澄澈。 “是吗?” 南织鸢看了一眼春桃,她会不会看错了? 赫其樾有她说的那样爱她吗? “不管怎样,小姐都要开心些才是。” 这样对身子才好了。 “嗯。” 南织鸢确实因为春桃的话放心了些。 她开始用早膳。 等她用完早膳,她又想起了南清姿。 她到底要怎么将人杀死? 好累。 “春桃,你去探一探消息。” 她倒要看看世子到底是何许人也? “奴婢马上就去。” 探消息这块是她的强项。 没两天,春桃就将自己打探出来的消息说给她听。 “世子好色,爱流连花楼。” 看样子,大小姐过得应该也不是很好? 虽然是世子妃,但若只有一个头衔,有何用? 南织鸢笑了。 这样就好,差点让南清姿人生美满幸福了。 “小姐吃点蜜饯?” 多吃些甜的,以后人生才会甜滋滋的。 主仆二人说笑着。 另一边的赫其樾,他带着孩子出去走了走。 今日街上有比武大赛,他带他去看看,以后才能成为勇士。 然而冬天寒冷了些,孩子终究是没能扛住,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就病了。 “殿下,孩子得了风寒之症。” “上吐下泻的,怕是吃不下东西。” 竹大夫看人还试图给孩子喂羊奶,忙劝道。 “那该如何?” 孩子已经饿得嗷嗷大哭了。 “只能喝些药调理好身体。” “晚些时候,孩子睡着,属下再拿些艾叶来给他熏熏。” 赫其樾 的眸中闪过懊恼。 他不会带孩子。 他不知道孩子会如此弱,出门一趟就病了。 “是孤不好。” 夜深人静,他坐在床边守着孩子。 孩子的面色发白,看起来都饿瘦了。 当晚,赫其樾一晚没休息,他自己照顾孩子。 就连艾叶,也是他亲自给孩子熏。 “快些好起来。” “知道吗?” 他暗自决定,等孩子再长大一些,他就教他武功。 日后,他就不会随随便便生病了。 孩子这一病,直接病了三天。 赫其樾忙到头疼,一边处理政事,一边照顾他。 好在最后,孩子的身体恢复了。 元月初七之后,赫其樾就更忙了。 他偶尔会出一趟远门,差不多十天左右才回来。 很快,元月过去,赫其樾打了第一场胜仗,他将端王私下练兵之事捅到了众人面前,证据确凿,大汗就算想要维护端王,也无法维护。 最后的结果是:端王被剔出族谱。 虽然端王保住一命,但他以后就不能再肖想大汗这个位置了。 因为名不正言不顺。 赫其樾想要的不止于此。 自从经历去年的追杀之后,他就彻底疯了。 父汗他太狠心了。 既如此,他也不必再顾忌什么了。 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父子情分。 赫其樾打算直接谋权。 大汗这个位置,该易主了。 他要将之前的种种全都还给他们。 人人都要他死,他偏偏活到了现在。 赫其樾的眼中闪过疯狂。 也是这会,他突然感觉心脏一痛。 好疼。 为什么呢? 这句话很熟悉,就像是他对谁说过。 他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赫其樾想不通,他的心空了一块。 可他就是想不起来。 …… 另一边的南织鸢已经收拾好东西了。 她打算找个时间离开京城了。 “阿鸢不想要报仇了?” 那个南清姿还活着,她这就要走了? “若殿下肯施以援手,阿鸢的仇便可报。” 可惜他就是不帮她。 单单靠她自己,她暂时不能报。 “阿鸢,和我进宫?” 进宫之后,所有的事情,不还是她说了算? “阿鸢,我一个人在宫中太孤单了。” “你陪着我好不好?” “以后我们不分开。” “以后你住在东宫,我也能时时刻刻看见你。” 他问她的意见。 “殿下,我不愿意进宫。” 南织鸢还是拒绝了。 “为何?” “为何你总要拒绝?” 他实在不明白,别的姑娘恨不得当太子妃,只有阿鸢不一样。 她不愿意。 “殿下,我已生育过一儿。” “殿下当真不介意?” 这个世上,当真有男子不介意女子婚前失贞? 他就算现在不介意,以后呢? 日后他介意,万劫不复的便是她。 南织鸢依旧清醒。 她宁愿孩子被赫其樾抱走都不愿意离开,又如何会跟着魏其舟? 她从一开始认错人的时候就错了。 这次,一定不能再错了。 魏其舟脸色不好看了些,再一次被拒绝,他的心情当然不好。 “阿鸢再考虑考虑吧。” 他给她足够多的时间。 不过,她日后最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然,他怕是要发疯。 他疯起来,什么都能做出来。 南织鸢听着他的话,眉头轻皱。 她知道,自己怕是再难离开了。 转眼阳春三月,郡王府突然出事。 郡王府豢养私兵一事败露,全族判罪。 男子斩首,女子流放。 南织鸢在屋中休息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了这个消息。 “你说的是真的?” 她看着春桃。 到底是春桃在做梦还是她在做梦? “小姐,是真的。” “圣旨都下来了,奴婢还特意去看了一眼,发现女眷都被拉走了。” 春桃有些兴奋。 难道,老天都在眷顾小姐? 南织鸢也觉得奇怪。 这样来说,她的仇人全都解决了? 这也太容易了? 老天知道她上辈子死得太惨,所以开始帮她了吗? 事实证明,不是的。 魏其舟来了,他今日一身明黄色太子朝服,满满的帝王气息。 “阿鸢。” 男人径直走到了她的身边,而后在离她不远处坐下。 “阿鸢可知道消息了?” 他含笑看着她。 南织鸢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来,是他出手帮她杀掉了仇人。 “阿鸢,我饿了。”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 “饿了?我让春桃拿吃的。” 她笑着就要起身。 可魏其舟起身了,他逼近她,最后,他圈住了她。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放肆待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高门贵女那么多,可他偏偏一个都没有瞧上。 他最喜欢的就是阿鸢。 “阿鸢,你什么时候能考虑好?” 他已经让她考虑很长时间了。 她是不是该给他一点回应了? 南织鸢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到赫其樾。 以往,她和他就是这样亲密的。 “阿鸢,我不愿让你为难,更不舍得你苦恼。” 所以他还是忍不住出手替她解决掉仇人。 她能不能怜惜一下他?和他回宫? “不行。” “我不进宫。” “不过,多谢殿下出手帮忙。” 南织鸢说着就要出去,她还要去见南清姿最后一面。 女子流放路上万般凶险,大部分还没有到流放之地就该死了。 魏其舟又得到了这个答案,他不开心,浑身难受。 他到底要怎样才能俘获阿鸢的心呢? “阿鸢想知道孩子的消息吗?” 魏其舟这几个月都有让人追踪赫其樾的消息。 “你有消息?” 她的眼睛都亮了。 “孩子被贼人带到了晋地。” “我就知道这么多。” 其他的消息,他的人根本就没传回来。 被带到了晋地,那就说明,孩子还活着。 南织鸢瞬间放心了。 “多谢殿下。” 她如今张口闭口都是殿下。 魏其舟眉头紧皱,他更不开心。 可不等他多说什么,南织鸢就说要出门。 “改日我再好好陪殿下说话。” 她急着要去见南清姿。 “好。” 魏其舟到底没有拦她。 南织鸢坐上马车往十里长亭去。 流放的人一般都要经过京郊的十里长亭。 “小姐为何还要来看大小姐?” 春桃想劝她回去。 来看一个被流放的犯人,很晦气的。 “我有话和她说。” 而且,她还要让官差多关照一下南清姿。 春桃只能闭嘴了。 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春桃开心地说:“到了小姐。” “他们到了。” 十里长亭,送别地。 在这里,官差会短暂地停下来休息。 南织鸢下了马车后给春桃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马去找官差。 她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她们都在以为是谁来救自己了。 就连南清姿,她都在翘首以盼。 等她看清楚马车边上站着是谁之后,她脸色一僵。 她的庶妹? “织鸢妹妹。” 不管如何, 南织鸢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这会,她亲昵地喊人。 南织鸢听着这一声妹妹,语气嘲讽。 谁是她妹妹? 她娘可只生了她一个。 “织鸢妹妹,你怎么在这?” 南清姿踉跄冲她跑来,她的眼中带着希望。 “织鸢妹妹,你快帮帮姐姐。” “你不帮姐姐,姐姐就完了。” “织鸢妹妹,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共荣辱。” 南清姿试图说什么好让南织鸢乖乖的听她的话。 “噢?” “那姐姐要如何?” 南织鸢顺着她话说。 南清姿还以为她真的听话,她忙拉住她的手:“织鸢妹妹,你给官差使些银子。” “姐姐路上也能不受苦。” 流放虽然苦,但若得到照顾,就不苦了。 “可是姐姐,妹妹哪里来的银子?” 南织鸢嘲讽的勾唇。 南清姿听完,她的眉头紧皱。 是了,南织鸢哪里有什么银子? 怎么办? 那她该怎么办? 南织鸢指望不上了,她该怎么办? “姐姐知道我今日为何而来吗?” 她开始步入正题。 南清姿摇头。 “姐姐忘记自己之前做过什么了吗?” 她满脸笑意,说出来的话却无比瘆人。 南清姿开始害怕。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南织鸢是来报仇的。 她到底想说什么? “姐姐,你对我做的事情,我都记得呢!” “我落水,也是拜你所赐。” “可你到头来却怨我要抢你姻缘,爹爹为此对我发脾气。” “姐姐,你将我害得好苦。” 就这样,她还敢叫她妹妹。 她才不是她的妹妹。 从始至终,她的阿娘才是正妻。 她才是嫡小姐。 “南清姿,做好准备吧。” “你就要死了。” 南织鸢说完就走了,她心中的仇恨越发的深了。 她走过去,从袖中拿出了银票递给官差。 “好好照顾我的姐姐。” “千万不要让她死太早死太舒服了。” 她要南清姿生不如死。 “是是是。” “多谢姑娘赏口饭吃。” 这官差一职本就不好当,要不是油水多,谁爱跟着一群罪犯去流放之地? 那不是自讨苦吃? 当然,有钱使就不一样了。 南清姿看见南织鸢给了官差银票,她突然有种不好预感。 果然,官差休息好之后就准备上路了。 南清姿就惨了,一脚就被踹了过去,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南织鸢在马车上看着,笑了。 今日过后,她的仇恨,便可慢慢放下了。 “小姐,我们回去吧?” 她们已经在这里太久了。 而且,那些犯人官差都看不见了。 “嗯。” “回吧。” 南清姿,接下来就好好享受自己的“好生活”吧! 就是有些可惜了,她不能亲手杀死她。 南织鸢叹了一口气,马车缓缓进城,最后回到了别院。 第94章 南织鸢身世 三月将将过半,南织鸢就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听说南清姿得到了那些官差的“好好照料”,她整个人狼狈不堪,身上还得了严重的病,怕是没几日可活了。 “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南织鸢想。 “千真万确。” 魏其舟特意让人去打探的消息,能不真吗? “多谢殿下。” 南织鸢道谢。 她能做的也只有道谢了。 可魏其舟不只想要她的谢。 “阿鸢,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他的眼中,满满的占有欲。 “殿下,我想离开京城了。” 南织鸢却直接和他提离开的事情。 他们之间的契约,该结束了。 魏其舟那张漂亮俊俏的脸再一次黑了。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甩袖离开。 他死也不会放她离开的。 南织鸢知道他的想法,她看着他走远,什么都没说。 她并不怕,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吧。 “小姐,万一太子殿下……” 殿下强迫小姐怎么办? 这可不行! 男女之间本就力气悬殊,太子殿下若用强,她怕小姐躲不了。 “先别担心太多。” 担心了也没用。 先将日子过舒坦了。 她能确定的是,魏其舟应该暂时不会对她做什么。 再等等吧! 或许到时候时机就来了。 三月底,魏其舟又给南织鸢带来了一个消息。 “阿鸢,晋朝内乱。” “过不了多久,晋朝怕是要换新主了。” “阿鸢猜猜……” “谁会是新的大汗?” 他盯着她,观察着她的神情。 南织鸢听懂了他的意思,正是因为听懂了,她的脑中才一闪而过赫其樾的脸。 难道……赫其樾会成为新的大汗? “阿鸢已经猜到了吧?” 魏其舟握住她的手。 “阿鸢……” “你猜他会不会再来寻你?” 魏其舟心中气愤。 他明明让人在箭上抹了毒药。 可他还是逃过了一劫。 真是该死。 南织鸢失神,原来赫其樾真的回到晋地了。 他还要成为新的大汗了。 他应该不会来找她吧? 他们之间的距离那么遥远,他成了新大汗的话,应该会很忙。 魏其舟也不确定,不过,他要开始防备起来了。 若晋地真的换了统治者。 那新的大汗势必会卷土重来,到时,天下又得大乱。 别看魏都此时风平浪静,其实边防那,魏晋两朝正打的火热。 南织鸢一点都不担心赫其樾寻来。 一来路途遥远,他若还来,势必要过几个月。 二来,她到时候未必还在这里。 今天,她再一次拒绝了魏其舟。 年轻的太子殿下再一次冷脸离开了。 南织鸢来京城已有一年多的时间,她很少出门,加之低调,也无人发现她和太子有什么关系。 可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 四月初四,宫里来人了,皇后要见她。 南织鸢不想见也得见。 春桃给她梳妆打扮,半个时辰之后,主仆二人随着宫里的嬷嬷一起进了宫。 这还是南织鸢第一次见到皇后。 皇后四十好几的年纪,但面上依旧保养得宜,她一袭浅黄色的衣裙,此刻正躺在贵妃椅子上。 旁边几个宫女在帮她捏肩膀。 “民女见过皇后娘娘。” 她给人行礼。 皇后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好一会,她才抬眸看向人,眼中却也带着嫌弃。 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勾的她儿子心不在焉?总往外跑? 若不是这次她特意让人跟踪太子,还不知道太子在外养了一个女子。 不过,想要女子,纳进东宫便是。 皇后实在搞不懂自己那儿子,他到底在做什么? “你和太子,是何关系?” 她撑着额头看人,眼中带着浓重的不满意。 这样一个女子,她看不出来多好。 太子最近日日不在东宫,就是去寻她了? “民女和太子殿下并无关系。” 南织鸢垂眸回道。 就在皇后要生气的时候,殿外一道身影急匆匆而来。 “阿鸢。” 魏其舟刚下朝就得到阿鸢进宫的消息,他忙赶来了。 还好,看样子没出什么事情。 皇后这一幕,头凸凸的疼。 太子这是刚刚得到消息就来了? 以往怎么不见他刚下朝就来给她请安? “阿鸢,我带你回去。” 魏其舟看她脸色有些不好,以为她吓到了。 她从来没有进过宫,肯定会被吓到的。 他瞬间有些心疼。 “放肆。” “本宫让你们走了吗?” 皇后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满是怒意。 “母后还想如何?” 魏其舟虽然喊的是母后,但他的语气满是疏离。 “太子,本宫之前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见到本宫没有行礼问安就算了, 还一句话也不说就要带走本宫的人。” 南织鸢:“……”。 她什么时候成了皇后的人? “阿鸢是孤未来太子妃。” “如何是母后的人?” 魏其舟说完,直接拉着南织鸢离开了。 他们一路出了宫殿,走在了长长的甬道上。 很快,他们就走出了后宫。 “多谢殿下替我解围。” 南织鸢还以为自己今日要被皇后折腾呢! 还好,魏其舟来的很及时。 看来,她得早些离开京城了。 “阿鸢,是我不好。” “没保护好你。” “日后,不管是谁让你进宫,你都不要进。” “就说是我的令。” 宫里是吃人的地方,他不在的话,她还是不要进宫的好。 “好。” 南织鸢点头。 两人一路往宫门口的方向去。 马车和马一律不得进宫门。 “阿鸢先回去,我还得去处理一些事情。” 魏其舟到底没和她一起回。 南织鸢听完松了一口气。 他不回就好。 她实在不想和他待在一块。 南织鸢被送上马车之后,魏其舟才离开。 他们均不知道,宫门之上,尉迟将军一直盯着南织鸢的马车走远。 尉迟将军乃魏朝第一大将,他手中的三千虎卫军更是魏朝第一猛士,能抵挡上万晋军。 年关他被圣上召回之后,一直还没有回边防去。 他捉摸不透皇上的意思。 难道皇上已经开始防备他了?防备尉迟家了? 也不怪尉迟将军会这样想。 他知道功高震主,他尉迟家的儿郎从断奶开始就在边防。 家中更有九岁小儿上战场,他们尉迟家战功赫赫。 他尉迟葳更是从年轻之时就在边防建功立业。 他今年已经四十岁了,他在边防都有三十五年了。 他所立下的战功,就是他满身的伤痕。 “蕤娘。” 尉迟将军眼眶湿润,他握着长枪的手一紧。 他是恍惚了吗? 为什么,他会看见了蕤娘? 那是蕤娘吗? 尉迟将军站都站不稳了。 可他的理智告诉他,不是的。 他和蕤娘二十几年不见了,就算现在见面,她也不该这么年轻。 她不是蕤娘。 尉迟将军摇头,心中钝痛。 蕤娘,她到底在哪里呢? 为何那个姑娘和蕤娘生的那般像? 她们可有关系? 尉迟将军心中汹涌,无尽的思念几乎将他湮灭。 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再见那姑娘一面。 那姑娘和太子站在一起,太子一定知道她是谁。 尉迟将军瞬间去了东宫。 南织鸢对此一概不知。 …… “小姐,过些日子,荷花就要盛开了。” “到时候我们去泛舟。” “好不好?” 这样的话,小姐的心情也能好些。 “嗯。” 南织鸢点头,反正也无事。 只是,她何时才能离开这里? 四月初十,尉迟将军终于见到了南织鸢。 “像。” 实在太像了。 她的模样,简直像极了蕤娘年轻的时候。 她们真的太像了。 若说是母女,他都信。 母女…… 蕤娘会有孩子吗? 尉迟将军心梗,指尖攥紧又松开,他有些茫然。 他见到了故人,可此人又不是故人。 可被她瞧着,他总有种被故人看着的错觉。 “尉迟将军?” 南织鸢看了魏其舟一眼,她不认识这个人。 太子让她见这个将军做什么? 这个将军看起来太奇怪了,他看着她的眼神,也很奇怪。 “抱歉。” 他失礼了。 尉迟将军垂眸,他不断告诫自己,她不是蕤娘。 “南姑娘是哪里人士?” 他随口一问。 “岭州人士。” 南织鸢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告诉了他。 “你娘叫什么?” 尉迟葳的手都在颤抖了。 “我娘姓顾,叫顾茵。” 他认识她娘亲吗? 尉迟葳听完,他的心凉了一半。 不过,他到底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原来不是蕤娘。 她和蕤娘没关系。 那蕤娘到底会在哪里呢? 他寻了她好多年。 难道,他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吗? “没事了。” 尉迟葳摇头。 他打算离开了。 既然她和蕤娘没有关系,他也不该多留了。 “你和我娘认识?” 南织鸢主动问。 尉迟将军回头看她:“不认识。” “只是姑娘长得太像我一个故人了。” 那个故人,是他还未过门的妻子。 他找了她好多年了。 南织鸢皱眉,她像他的故人? 谁? 等太子和将军都离开之后,春桃才上前。 “小姐说,夫人会和这个将军认识吗?” 这将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不知道。” “对了,娘留下的木簪还在吗?” 南织鸢不知道要不要将娘唯一留下来的东西给那个将军看看? 或许真的认识? 她从前就总听南父在咒骂着什么。 而且娘也没有娘家。 娘会不会和自己的家人走丢了? 这也就导致南织鸢没有外祖家,她除了自己,没别的人关心她了。 “小姐,在的。” 这个东西一直都是春桃收着。 小姐的东西,她怎么也会保护好。 “拿来我瞧瞧。” 这木簪不值钱,所以才没有被南清姿抢走过。 木簪有些年头了,款式也是以前的, 不过,不难看出做这木簪之人多认真了。 “阿娘。” “你认识尉迟将军吗?” 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南织鸢不确定,她不太敢轻举妄动。 希望是好事吧。 她看尉迟将军不像要寻仇的样子。 他要找故人,那一定是对他很重要的人。 想了想,南织鸢决定找个机会将木簪给尉迟将军看。 若这是好事,或许这是她离开京城的最后一个机会了。 四月十二,尉迟将军在她的面前落下了一滴泪。 “你娘呢?” “孩子,你告诉我,你娘呢?” 他找了十几年的人,就要找到了。 这个姑娘,真的和蕤娘有关系。 “我娘……” 南织鸢看着他通红的眼眶,默了默。 “她死了。” “很多年前就死了。” 不然,她也不会被继母和南清姿欺负了。 “死了?” 尉迟将军仿佛得到了噩耗,他捂着胸口跌坐在了椅子上。 蕤娘死了? “她怎么死的?” 他不信。 蕤娘怎么会死? 她会医术,也救不回自己吗? “尉迟将军和我阿娘认识吗?” 南织鸢问。 这件尘封多年的事情,慢慢浮出水面。 “认识。” 若这根木簪真的是她阿娘的,他们就认识。 这木簪,还是他亲手做给蕤娘的。 他们不止认识,还有很亲密的关系 尉迟将军看着木簪,记忆拉回从前。 那个时候,他刚刚好二十二岁。 他在战场受了伤,命在旦夕。 是蕤娘救了他。 彼时她一个小小医女,他问她的名字。 她说她没有名字,他就给她取了字。 灯火葳蕤,他的名字有葳,她便叫蕤娘。 日日相处中,他们的感情迅速升温。 他和她定下了终身。 有一次,他被晋军用卑鄙手段埋伏,他虽逃出生天,但也中了怪药,一路浑身沸腾。 他知道,他中了媚药。 小医女也没有办法可以用药替他解毒。 可她医者仁心,她用自己给他解了毒。 此后,他们之间的感情更是坚不可摧。 他早已将她视作未过门的妻子。 他打算等打赢了这一仗就请旨赐婚将她风光娶回来。 可意外就是发生了。 有一日,蕤娘不告而别。 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这一找,快二十年了。 如今再次看见这根木簪,他心中感慨万分。 可惜,他再也见不到蕤娘了。 南织鸢听完故事,她一脸唏嘘。 可这故事的女主人公,真的是阿娘吗? 阿娘为何要不告而别? 算算时间,她怎么觉得阿娘是怀着她的时候不告而别的? …… 作者话:男女主快见面了,下章或者下下章 第95章 赫其樾成新大汗 南织鸢虽然有些怀疑自己的身世,但她到底没说出口。 她并没有证据。 尉迟将军还在伤感,他的眼中偶有泪光闪过了。 “你娘……她葬在哪里?” 他想去看她。 他们到底是错过了。 “我娘的墓不在这里。” 南织鸢摇头。 她娘葬在岭南一带,离这里太远了。 “这木簪……” 一旁的魏其舟也一直在看着木簪,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木簪另有玄机。 “让孤瞧瞧。” 他出声,尉迟将军哪有不肯的道理? “殿下请看。” 尉迟葳低头,他掩泪。 堂堂七尺男儿,不该流泪。 魏其舟端详了一会之后,他突然将木簪的一头掰下。 这一举动,将南织鸢都给惊到了。 这木簪里竟然藏有东西? 尉迟葳也没有想到,他之前做这木簪的时候,并没有设计成这样。 难道,这不是蕤娘的木簪? 不对,他还是能认出自己做的东西的。 “有一张纸。” 魏其舟将纸条拿了出来,先递给了南织鸢。 南织鸢皱眉,她也不知道这木簪竟然藏有玄机。 她打开看了一眼,上面只有一句话。 [鸢儿,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发现这张纸,阿娘没能照顾好你,对不起你,阿娘先走一步,你不要伤心,阿娘在天上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对了,你爹是威风凛凛的将军,也不知道有朝一日,你们父女是否能见面?] 纸条上还有血迹,将一些字晕染了,不过还好,认得出来。 这下,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南织鸢瞳孔骤缩,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尉迟葳。 这是她爹? 她真的不是南家的人。 “是蕤娘写的吗?” 尉迟葳很着急。 他想看看纸条,他好着急。 蕤娘,她可有给他留什么话? 南织鸢最后还是将纸条给他看了。 “将军自己看吧。” 若她真的是尉迟将军的女儿,那她以后的路该如何走? 她还不能确定这尉迟将军的为人如何! 很快,尉迟将军就看完了。 他手中的纸条差点没拿稳。 这边小姑娘……是他的女儿! 蕤娘给他生了一个女儿。 “你……我……” 他突然紧张了起来。 南织鸢知道他明白了,她先开口:“不管将军是何想法,我如今还未做好准备。” “此事过几日再说吧。” 她要休息了。 尉迟葳还有许多话想说,可看自己女儿一脸疲倦,他瞬间心疼。 “好好好。” “改天再说。” “你好好休息。” 悲喜交加之下,尉迟葳脚步虚浮了几分。 魏其舟和他一起离开。 他也震惊了,阿鸢的身世竟然如此坎坷? 那阿鸢的娘又如何会嫁给一个县官的? 看来,需要好好调查一番了。 “还望殿下照顾好她。” 尉迟将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阿鸢,他有些无措。 他需要回去理一理。 魏其舟看着他走远,他的心中有了另一个想法。 若阿鸢成了尉迟家的小姐,那她当太子妃,更是轻而易举了。 不过,父皇最近受奸人所迷惑,怕是要对尉迟家下手了。 魏其舟眉头紧皱,心中烦躁。 父皇永远都那么老糊涂。 另一边的南织鸢坐在铜镜前,身后的春桃帮她卸妆。 “小姐和尉迟将军,真是父女吗?” 春桃很开心。 这要是真的,那就好了。 小姐就有人庇佑了。 这尉迟将军战无不胜,威风凛凛,他一定不像老爷那样。 “娘的亲笔信,不会有错的。” 南织鸢想认回这门亲事,但她又怕尉迟家家风不好。 尉迟家后宅乱不乱呢? 若不乱,她暂时认回尉迟家,也能摆脱魏其舟了。 到时候,天下之大,任她去。 “小姐,奴婢听说尉迟家家风严正。” “尉迟家的男儿各个顶天立地。” 春桃觉得,若小姐进了尉迟家,一定能过得不错。 “嗯。” 这些她也听说了。 可尉迟葳想着她娘,还不是娶妻了? 南织鸢只要想到这个就膈应。 这个亲,还是不认的好。 不然,她就又有一个继母了。 对,没错。 打定主意不认人之后,南织鸢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然而,自从尉迟将军知道自己和蕤娘有一个女儿之后,他恨不得将这些年没有的陪伴补偿给她。 他时常递帖子想要来见她。 这样就算了,他的礼物也送不停。 南织鸢这几天礼物收到手软,不管是姑娘家喜欢的玩意还是孩童喜欢的拨浪鼓,尉迟葳全都买来送给她。 “……”。 “这尉迟将军是将小姐当小孩子了吗?” 还送松子糖来。 春桃笑着说,不过,她的眼睛满是惊喜。 尉迟将军看起来是一个好爹爹。 南织鸢也没料到尉迟葳会有这些动作,她都愣住了。 不过,她的心中有丝丝的开心。 从前没在南父那感受到的爱意,她好像在这里感受到了。 “小姐,暗卫又来了。” “应该是尉迟将军又来送东西了。” 这几天,他应该来了几十趟了。 南织鸢也没再见过他。 “让他别送了。” 她这里放不下了。 而且,她到时候若离开,也带不走。 “奴婢立即去。” 春桃办事去。 南织鸢摇着拨浪鼓,她又想到了自己的孩子。 已经过去好久了,她好久没见到孩子了。 也不知道孩子长大些没有? 赫其樾应该没有亏待他吧? 希望他没有亏待孩子。 也不知道孩子会不会说话了? 她没有陪在孩子身边,孩子应该也早将她忘却了吧? 南织鸢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心中烦闷。 算算时间,她的孩子也要十个月大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 “小姐,尉迟将军想见您。” 尉迟将军还没走呢! 他还想见小姐。 “让他进来吧。” 见一面也无碍。 南织鸢去了正堂等人,眼中依旧惆怅。 “我可以叫你阿鸢吗?” 这是他的女儿,长得和蕤娘一模一样。 那双眼睛最像。 “将军今日来找我,有事吗?” 南织鸢步入正题。 尉迟葳紧张了起来:“没什么事。” “就是想来看看你。” “阿鸢可还有什么想吃的?” “我改日送来。”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能给她买来。 “多谢将军好意。” “但请将军别再送东西来了。” 她已经堆不下了。 尉迟葳以为她拒绝了他,他心中落寞了几分。 不过他今日还有一事想和她说,很重要。 “过些日子,我会想法子去见你娘一面。” “阿鸢可想回去?” 他们父女一起回去,去祭拜蕤娘。 南织鸢毫不犹豫的点头。 “想去。” 她要离开京城了。 她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她怕皇后还要让她进宫。 她实在不想进宫了。 尉迟将军可能没想到她会答应的这么干脆,他愣了愣,点头。 “好。” “还有一事。” “我虽如今有夫人,但我那夫人乃我下属。” “十几年前,为了杜绝皇上在我尉迟家安插暗线,我才和月娘成了亲。” 意思就是,他的心中一直只有蕤娘一个人。 他没有别人。 他那个夫人明面上是他的夫人,实际是下属。 他必须告诉自己的女儿。 不然,他的女儿怕是不认他了。 南织鸢果然震惊了。 此话当真? 他真的心中只有她娘亲一人? 可他们当初如此相爱,为何会分离? 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这边南织鸢刚刚得知自己的身世,另一边的赫其樾已经下令包围整个皇宫了。 从元月开始,他就在计划着这一天了。 父汗今天,该让位了。 “殿下,宫中的暗哨已经得手了。” 大汗千防万防,没想到自己会中毒。 这一切尽掌握在赫其樾的手中。 “随孤杀进去。” “只要擒得皇子首级,来日孤亲封将军。” 赫其樾先谋反了。 从之前被追杀,被害得瞎了眼睛,他的心中就总有一股劲在。 如今,他便要父汗血债血偿。 他不是想要他的命吗 ? 他先杀了他。 好在这么多年,赫其樾早早就布局过了,几位得力干将手握兵权的将军也是他的人。 他要拿下晋朝,简直易如反掌。 晋宫火焰纷飞,宫女太监四处乱逃。 赫其樾杀红了眼睛,第一剑,他直接将一位皇子劈成了两半。 第二剑,他斩下了另一个皇子的头颅。 在无人知道的地方,赫其樾其实早就将自己的势力遍布晋地。 也怪不得大汗总对他防备,还想杀了他。 赫其樾以往倒也不是那么想要大汗这个位置。 可这一次,他的心中有一道声音在不断的告诉他。 他一定要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因为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除了统一天下,他还有什么事呢?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了南姑娘! 可一想到南姑娘,他就心疼。 赫其樾杀红了眼,宫中死伤无数。 临近子时,他终于杀到了大汗的宫殿。 大汗此刻只吊着最后一口气了,那毒药几乎要了他的命。 “贱人,放肆。” 大汗看着赫其樾,嘴角颤抖,唇色发紫。 他的手紧紧攥着床单,他还是低估这个儿子了。 “呵。” 赫其樾的剑尖还在滴血。 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用剑划破他的脖子。 此后,晋地也该换个统治者了。 大汗就这样死了。 他死的时候,眼睛还睁着。 赫其樾眼中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小的时候,为了得到父汗的爱,为了讨好父汗,他不断向母后摇尾乞怜。 可到头来,他两边都讨不到好处。 父汗得不到母后的青睐,便会骂他没用。 母后恨父汗,她看见他更烦,对他非打即骂。 这样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以后,他便是新的大汗。 他的儿子,也会是晋地最勇猛的武士。 赫其樾拿着剑尖出去的时候,屋外的人早已停止了争斗。 不管是敌人还是未死的皇子,都俯首称臣了。 晋地有一个不成名的规矩——武功最好,最狠的人,只要杀得了上一任大汗,便是新汗。 局势已定,谁也不想死,唯有拥护新汗才是最准确的做法。 “明日起,大肆征兵。” “防适龄男子,都要入征,随孤攻打魏地。” “阔域开疆,统一天下。” 他一喊,人人呼应:“阔域开疆,统一天下。” 这一日,赫其樾弑父杀兄,他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晋朝换新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魏朝。 魏帝听说了之后,心中在不断后怕。 这新的大汗听起来手段狠辣,天下怕是又要大乱了。 这样一来,他瞬间弃了要对付尉迟家的想法。 罢了罢了,还是赶快让尉迟葳回到边疆去好了。 就这样,尉迟葳什么都不用做,他却终于能离开京城了。 “边境告急,我得回去了。” “阿鸢,这一别,也不知道我们父女何时能再见?” 尉迟葳舍不得。 他很想将女儿带在身上。 可又战场上刀剑无眼,女儿一个姑娘家,如何能去那? 不行。 他更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回来的那一天? 南织鸢也得到了消息,赫其樾当上大汗了。 这下完了。 他会不会直接攻来? 应该不会吧? “阿鸢?” 见人一直失神,尉迟葳还以为她不舒服。 “没事。” 南织鸢的脑中一闪而过一个念头。 她要不要也去边境呢? 在赫其樾的眼皮子底下生活,会不会更安全? 他以后也更找不到她? 这个念头一起,就越发收不回去了。 还有,她这个爹看起来是一个不错的。 她也想和他多了解了解。 有人疼,谁不想要呢? 可她要离开,魏其舟能同意吗? 南织鸢烦恼着。 另一边的赫其樾在处理政务,却突然再一次感觉到心脏一疼。 他的脑中闪过许多画面。 那些画面一点都不模糊。 他看见他和一个姑娘很亲密,他们会亲吻,会拥抱,那个姑娘,就是画像上的南姑娘。 就在赫其樾还想深想,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头疼。 他的眼中充满了疲惫,当上大汗之后,他就更忙了。 他一点都不喜欢这种生活。 “将孩子抱来。” 还好,他烦躁的时候,还有一个孩子可以陪着他。 入影将孩子抱来就退下了。 赫其樾一个人逗着孩子:“你到底多大了?” “怎么还不会叫父汗?” 第96章 恢复记忆 “快叫父汗。” 赫其樾抱着孩子,眼中有着笑意。 这个孩子,真的合他的心意。 他单单看着都觉得心情舒畅。 “赫钲。” 这是他给他取的名字。 “快些长大。” “日后,孤带你征战沙场。” “带你走遍河山。” 他将孩子高高举起,眼中有笑意。 他以前没有得到过的,他都会给这个孩子。 也不知道孩子是不是听懂了,他笑了。 婴儿声响彻宫殿,赫其樾的心更暖了几分。 日后有这个孩子在,他就不孤单了。 赫其樾又和孩子玩了一会才让人将其抱下去。 他又开始忙于政务了。 他刚刚当上大汗,还有许多旧账要和人清算。 一些奸臣,也该直接抹除了。 等处理完朝中之事,他就该着手准备统一天下的事情了。 男人的眼中闪过杀戮。 只有血,才能让他心中平静。 …… 南织鸢还在犹豫,她到底要不要和尉迟将军一起去边境? “小姐,边境那的生活条件不好。” “还很乱。” “不去吧?” 春桃最怕自家小姐吃苦了。 她吃苦,小姐都不能吃。 而且,万一碰见赫公子了,该怎么办? 南织鸢觉得她的担忧不无道理,所以她才犹豫。 可不走,魏其舟这里也是麻烦。 “我再想想。” 南织鸢垂眸,心不在焉的。 事实上,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让她思考了。 尉迟将军后天就要离开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南织鸢更着急了。 她到底走不走呢? 这一想,她晚上都睡不好了。 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自己的孩子,她已经好久没见到那个孩子了。 她其实真的很想他。 赫其樾到底有没有照顾好她的孩子? 越想她就越担忧。 隔天,南织鸢直接决定了。 她要和尉迟将军一起走。 她去边境,若有机会,她或许能再见自己的孩子一面? 更重要的是,她能摆脱魏其舟了。 “阿鸢要走?” 魏其舟下意识蹙眉,他不同意。 可如今阿鸢不是孤女了。 她的亲生爹爹是手握重兵的尉迟将军。 他若要强留阿鸢,也不是不行。 只是这件事便会闹大。 魏其舟指尖攥紧,他犹豫不舍。 “叨扰殿下那么久,阿鸢深感抱歉。” “日后还望殿下珍重。” “今年年关,阿鸢会回来的。” 最后一句话,她骗他的。 她不会回来的。 就算回来,也只会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安稳余生。 “多谢殿下此前照顾小女。” 尉迟将军知道南织鸢要和他离开之后,老泪纵横。 他还以为女儿不会想和他亲近呢! 虽然让女子去军营不合规矩,但没关系,他可以打点好一切,保护好自己的女儿。 “阿鸢,你当真会回来?” 魏其舟握住她的手,他有些不信。 “嗯。” “我只是想多陪陪我爹。” 她说的情真意挚,还称尉迟将军为爹。 魏其舟信了几分,尉迟将军眼眶都红了。 阿鸢叫他爹了。 她叫他爹了。 好女儿。 “好。” “还望阿鸢不要骗我。” 他到底还是放手了。 南织鸢笑了。 “嗯。” 她点头,忙去收拾行李了。 尉迟将军和魏其舟一起去了书房。 “多谢殿下成全。” 尉迟将军感慨万分,他一时没看见魏其舟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 终于到了尉迟将军出征这一天,南织鸢和春桃背着包袱就要出门。 然而刚开门,她们就撞见了魏其舟。 “殿下。” “殿下是来送我一程吗?” 南织鸢要离开京城了,她很开心。 她想了想,她还是不去边境了。 万一她倒霉,一下子就被赫其樾逮到怎么办? 不行不行。 因此,她决定,等跟着尉迟将军的人马出了京城之后,她就走另一条路,寻一个好地方,安稳余生。 此后其余事情,她都不要再多想多纠结。 至于那个孩子,她也无能为力了。 她先是自己,再是母亲。 “嗯。” 魏其舟嘴角带着一抹笑意,他看着人,眼中满是温柔。 就在南织鸢想说什么的时候,她突然察觉到后颈一痛。 “嘶。” 她直接晕了过去。 春桃瞬间着急了。 “小姐……” “殿下这是做什么?” 她扶着自家小姐,语气慌张。 魏其舟直接从她手中接过阿鸢,他紧紧抱住她。 “殿下要将小姐带到哪去?” 春桃想拦,可她只是一个小丫头。 魏其舟直接将阿鸢抱到自己常睡的屋子,而后将她放在了床上。 “照顾好你家小姐。” 他的眼中带着厉色,面上冰冷。 呵! 他才不会让阿鸢离开。 她休想走 ! 她只能一辈子待在他身边。 春桃不敢多言,她忙守着。 等魏其舟身影不见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 她忙要叫醒人。 “小姐?” 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到底怎么了! 他要做什么吗? 魏其舟有自己的打算,出征时辰在即,尉迟舟必须按规定时间出发。 只要熬过去,阿鸢就永远不能和尉迟将军走了。 半个时辰之后,南织鸢终于醒了。 “小姐。” 春桃看见她醒了有些欢喜,不过没一会,她又不开心了。 “我怎么睡着了?” 南织鸢觉得奇怪。 后来她想了一会才想起来,是魏其舟,他对她动手了。 “小姐,我们走不了了。” “大军已经出发了。” 尉迟将军走了。 她们还得继续留在京城了。 南织鸢听完,瞬间明白了。 魏其舟不让她走。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门被推开了。 魏其舟拿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他的面上依旧是温柔的笑意。 “阿鸢。” “饿不饿?” 他给她带了她最爱的肉粥。 南织鸢:“……”。 “殿下都对我动手了,还在乎我饿不饿?” 她张嘴嘲讽。 他点她的穴位,哼。 魏其舟知道她生气,他走过去,直接坐在了床边,就在她的身边。 “阿鸢,我只是舍不得你离开。” “我想阿鸢做我的太子妃。” “好不好?” 他握住她的手,诱哄着。 南织鸢冷漠,不回应他。 魏其舟也不生气,他笑了。 “没关系的。” “阿鸢,我已经让礼部选好日子了。” “今年最好的一个日子在九月十三。” “到时候,我们就成亲。” 他已经等她很久了。 他等不及了。 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来得及。 南织鸢震惊了,她没有想到他会是这种人。 他竟然要逼迫她成亲了。 魏其舟说完就离开了。 他给她时间好好消化他刚刚说的话。 南织鸢:“……”。 这算什么? 她跳出一个坑,然后进了另一个坑?? 转眼到了五月初五,又是一年的龙舟节。 南织鸢都没心情出门看赛龙舟了。 “小姐真的不出去走走吗?” 春桃看着她日渐消瘦的小脸,有些担忧。 “不去。” 她没什么兴趣。 这几天魏其舟甚至都不让她出门,她还看什么龙舟? 烦都烦死了。 “或许殿下过些日子该忙起来了。” “奴婢听说晋朝的内乱已经控制下来了。” “边境已经打了好几场战役了。” 现在人心都惶惶的,太子殿下也该忙起来了。 南织鸢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担心。 魏晋两朝,究竟谁能逐鹿天下呢? 赫其樾该不会御驾亲征吧? 这还真的让南织鸢猜到了。 赫其樾不仅御驾亲征,他还带着孩子一起。 他去哪,孩子就在哪。 闲时,他就会在营帐内抱抱孩子。 “叫父汗。” 这是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今日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眷顾,孩子终于叫了。 “父……” 可惜,只有一个字。 孩子又在笑了,笑容明媚灿烂。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孩子越来越像南姑娘了。 想到这里,他又将画像拿了出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要带着这幅画像。 可看着这画像,他总能心安。 “阿鸢。” 他突然间呢喃出了这两个字,心口直跳。 “阿鸢。” 他的脑中再一次一闪而过许多画面,而且有越来越清晰的趋势了。 “报,禀报大汗,魏军偷袭,烧了我军粮草。” 赫其樾从记忆中回神,他听完,眼中满是狠厉。 简直该死。 赫其樾抄起长枪,他直接上了战场。 边境这一战,持续了半个月。 还差一点,晋军就能侵占边境打入西城门了。 只要破了西城门,他们就攻入魏地了。 可惜,赫赫有名的尉迟将军来了。 双方又打了个平。 魏晋两军默契的停了战,开始休整。 赫其樾带着孩子回了晋宫。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半个月他都没有怎么睡觉,回来之后,他直接睡了一天一夜。 更让竹大夫意外的是,赫其樾睡了一觉之后,他竟然把之前忘掉的东西记起来了。 “……”。 入影第一个觉得可惜,主子还不如一辈子都不要记起来。 反正南姑娘都不喜欢主子。 老天真是不长眼,让主子失去记忆之后又让他恢复。 “阿鸢。” 赫其樾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寻人。 竹大夫带着药箱来看他:“大汗的身体没什么问题。” “阿鸢。” 赫其樾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他只在乎阿鸢。 他开始痛恨起来了。 为什么他在这里? 为什么他回晋地了? 他还忘记了阿鸢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事情他都记得,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更恨自己了。 他忘记阿鸢就算了,还和那个兔崽子那样亲近。 “……”。 那是阿鸢和旁人的孩子,他养着做什么? 关键他还替阿鸢和野男人养了好几个月。 赫其樾越想越生气,指尖攥紧。 “大汗喝杯水?” 竹大夫给人倒了一杯水。 睡了那么久,润润喉。 “传令下去,集训所有士兵。” 他一定要攻入魏都,将阿鸢抢回来。 到时候,看阿鸢怎么走? 她往哪里走? 赫其樾的某种满是生气,他恨不得现在去见阿鸢。 他已经好久没见过她了。 竹大夫很快就离去,殿中只剩下赫其樾一个人。 他阴冷着一张脸,周遭满是低气压。 阿鸢,她太该死了。 要拿下边境,驻守在边境的尉迟家是第一大难题。 魏朝有尉迟将军,才能坚持如此久。 赫其樾想,他应该想法子杀了尉迟将军。 只有主心骨死了,接下来才容易。 可这也是一个难题。 他又被难住了。 竹大夫倒是出了一个好办法。 “城西那条河道,边境魏军都靠这里的水生存。” “只要我们在水中下毒……” 这大半个难题就解决了。 关键是,他们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解决守在河边的军士? “今晚,孤亲自去。” 即使当了大汗,赫其樾也还是习惯性自称孤。 他的眼中带着势在必得。 当晚,他带了几个亲卫出去了。 这条河道流经魏地边境,只要饮了这其中的水,必…… 魏军轮流放哨,赫其樾的武功高,倒也没被发现。 很快,他们就得逞了。 隔天,赫其樾派人继续攻打边境。 也该验证一下昨晚的成果了。 果不其然,一大半的魏军不战萎靡。 晋军很快攻入城门,尉迟将军带着全城百姓退居林城。 边境失守,怕是不好的兆头。 赫其樾并没在水中投毒,他放的不过是泻药。 边境失守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魏宫,朝堂议论纷纷。 这新大汗手段残忍,不断进攻。 “陛下,我们该多派些士兵去支援。” “边境失守,若让晋军一路打上来,魏都城不保。” 他们就要完蛋了。 朝臣为此事吵翻天。 一边提议多派人保护京城的安危,一边提议让京城的军队都去支援边境。 “行了,闭嘴。” 吵得他头疼。 魏帝摁着头,思考良久。 “羽林卫听令。” “不日去边境支援。” 京城的安危有禁军,那便让羽林卫去。 魏帝说完又看向了太子。 “太子一同前去。” 他这个儿子,也该去历练历练了。 魏帝并不喜太子,让他去,不过只是想多个理由废掉他。 若太子没能将晋军赶回去,便是他的失职,他便不配成为太子。 到时候,他就能名正言顺的废掉他了。 南织鸢得到消息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太子走了,她就能离开了。 然而,魏其舟要带着她一起去。 第97章 赫其樾夜闯将军府 “我也要去?” 南织鸢震惊了。 她以为魏其舟将她留在这里是怕她到了边境被赫其樾找到。 没想到,他竟然还要将她带去! 她还以为自己就要自由了呢! “阿鸢,我舍不得你。” 他若去了边境,少则几个月,多则半年。 阿鸢若不同他去,他岂不是很久见不到她了? 不行,他受不了。 南织鸢:“……”。 这种情话,听着着实恶心。 她已经不是小姑娘了,不会因为这些话开心。 一开始他不让她跟着尉迟将军去,这会又要带她去。 呵! 她的人生,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南织鸢厌烦这样。 这样的她,和上辈子有何区别? “阿鸢收拾东西吧。” “后日我们就出发。” 他已经决定了,不会再改变了。 “殿下就不怕我一个弱女子在边境遇到危险?” 她看着他。 魏其舟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我会护住你的。” 他不会让阿鸢出什么事情。 就算他死了,阿鸢也不会出事的。 听完他的话,南织鸢没什么好说的。 她从来不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另一个人。 而且,这个人还是男人。 她得早些为自己做打算了。 魏其舟走了之后,春桃就进来了。 “小姐。” “我们真的要去边境了吗?” 春桃又要开始担心了。 这边境那样乱,小姐一个弱女子,到时候该怎么办? 太子殿下真的能时时刻刻护在小姐左右吗? “嗯。” “去。” 她不去,魏其舟也一定会带着她去的。 只能等机会了,若半路能走就走。 南织鸢开始和春桃收拾值钱的东西。 “这些都要带。” “这几根发簪很值钱的。” 出门在外,银子才是最好用的。 主仆二人收拾了两个时辰,差不多将要带的东西都收好了。 只是可惜,还有好多带不走。 那些东西,都是尉迟将军特意买给她的。 她其实很感动。 若他没有半句虚言,那他和娘亲应该很相爱。 可很相爱的两个人,又为什么分开了呢? 分析情况,感觉还是娘亲自己主动离开的。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或许以后她就有答案了。 很快,时间来到了后天。 太子带领一万羽林卫出发边境。 队伍的中间多了一辆马车,南织鸢和春桃就坐在里面。 马车在走,她们出发了。 “小姐,看情况,我们怕是走不了了。” 周围都是兵士,人太多了。 她们两个弱女子,走不了的。 南织鸢也担心。 那该怎么办呢? 真的很烦。 魏其舟时而骑马走在最前面,时而与南织鸢同坐马车。 他怕她无聊,总会多和她说话。 可南织鸢并不想说话,她更想睡觉。 “阿鸢可会下棋?” 他怕她下棋。 可人还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她不想下棋。 她只想和春桃聊天。 魏其舟可能也察觉到南织鸢的冷漠了,他到底离开了马车。 “小姐,万一我们在边境见到赫公子怎么办?” 这又是一个大大的难题。 春桃想,她倒是想见到小主子。 她好久没看见小主子了。 也不知道小主子好不好? 有没有人陪他玩呢? 有没有人哄他睡觉呢? “应该不会吧?” 南织鸢还在痴心妄想。 不是说赫其樾当了大汗了吗? 他应该待在晋宫处理政事吧? 他没时间四处去吧? 可她到底还是担心起来了。 这一担心,她直接做了几天噩梦。 魏其舟为了让她休息好,每天都会带着她去住客栈。 可她认床,即使有床,她也睡得不好。 她总梦见赫其樾,梦见他要杀了她。 每次睡醒,她就会叹气。 她有种直觉,这次她要是被赫其樾逮住, 怕是要完。 “阿鸢身体不舒服?” 怎么脸色那么白? “殿下何不就此放我离开?” “我不喜欢赶路。” “我也不想去边境。” 她故意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眼泪要掉不掉。 魏其舟瞬间心疼。 他抬手就要替她擦去眼泪,可被她躲开了。 “阿鸢可能不知道,我从未喜欢过旁的姑娘。” “我只喜欢阿鸢。” “既然如此,我又如何能放你离开?” 他以前不知道情爱的滋味,甚至不屑于男女之间这种暧昧的感情。 可遇见了阿鸢之后,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撩动他的心弦。 他就要她。 南织鸢:“……”。 “我想再休息一会。” 怎么说都没用,她也不想见到他了。 好在这次他倒是听话,他怕打扰她恢复身体,真的出去了。 “小姐,按照如今的速度,大概还有一个月就要到边境了。” 春桃提醒她。 她们没多少时间了。 南织鸢想了想,拿出了几根漂亮的簪子。 “你去打点一下人。” “今晚我们离开。” 总得试试,不然就要一辈子都被困住了。 “好。” 春桃鼓起勇气出去了。 然而很快她又回来了。 “小姐,没人敢收。” 这下怕是真的走不成了。 南织鸢不信,她又拿出了银票。 银子再多点,总有人肯听话吧? “小姐,不成。” 这些羽林卫,怕是都被敲打过了。 南织鸢泄气了。 “算了。” 去边境就去。 她还真的就不信了。 赫其樾真的能逮到她? 到了边境之后,她就不出门,没人会知道她是谁,她为什么在这。 想通了之后,南织鸢不再为难自己。 接下来的日子,她该吃吃该喝喝,日子惬意了些。 她也不再做噩梦。 不过,她总梦见自己的孩子。 越梦,她就越想。 她突然间希望,有朝一日,她的孩子能回到她的身边。 转眼一个月过去,已经八月十日了。 “阿鸢,我们就要到了。” 魏其舟来告诉她一声。 他们距离边境也就只有五百里的距离了。 “好。” “下马车之后,我住在哪?” 她只关心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最重要。 “阿鸢想住在哪里?” 魏其舟反问她。 她想和他一起待在一起?还是去尉迟将军那住? 不过,他大概率也会住在尉迟将军府。 “随便,但床要软一点。” 她睡不了太硬的。 “好。” 魏其舟喜欢她向他提要求的样子。 不把他当外人。 南织鸢不知道人在想什么,如果知道,她只有以下六点:“……”。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到达将军府。 这一两个月内,尉迟葳又将边境夺回来了。 魏晋两军迟迟没能分出胜负。 “末将参见太子殿下。” 知道太子来了之后,尉迟葳领着副将等人来参见。 南织鸢还在马车中,她未露面。 等他们寒暄完之后,尉迟葳才注意到马车。 “这是……” 魏其舟让人将马车牵入府中。 也是这个时候,拓跋雪匆忙来了。 “臣妇见过太子殿下。” 这便是尉迟葳的夫人了。 “起。” 魏其舟点头。 等马车停稳之后,他立马上前了。 拓跋雪有些好奇。 马车里的人是谁?为什么太子亲自去接? 真是奇怪? 尉迟葳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眶开始湿润。 果不其然,帘子掀开,里面的人露出了真面目。 他的女儿来了。 她是想他这个爹爹了吗? “鸢儿。” 他下意识上前,眼睛直盯着人瞧。 拓跋雪在看清南织鸢的面容之后,她直接傻在了原地。 “蕤娘?” 她下意识呢喃出声。 可很快,她又否定了。 不,她不会是蕤娘的。 蕤娘那个小贱蹄子,应该早就死了。 那她是谁? 拓跋雪紧张的要命,她捏紧指尖。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炙热了,南织鸢也看向了她。 同为女子,南织鸢觉得拓跋雪不简单。 看起来,很有手段。 是她的错觉吗? “鸢儿,舟车劳顿,你可累?” 尉迟将军都要哭了。 他的眼睛全肿了。 南织鸢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人,她沉默了半晌后,只点了点头。 尉迟葳立马吩咐人收拾房间准备饭菜。 他的女儿一定累了。 “将军,她是谁?” 拓跋雪终于有机会询问了。 下一刻,她得到了一个致命的答案。 “她是我和蕤娘的女儿。” “当年蕤娘失踪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 尉迟将军太开心了,以至于他忽略了拓跋雪那憎恨的表情。 女儿? 她嫁给尉迟葳多年,别说孩子了,就连洞房都不曾。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就有了一个孩子? 蕤娘没死吗?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拓跋雪都要疯了,她想不通。 尉迟葳没将心思留在这,他追随南织鸢走了。 很快,原地就只剩下拓跋雪一个人。 为什么? 她不服气。 她好生气。 她和一个死人争了那么久,没想到还是输了。 女儿? 真是可笑。 拓跋雪想着想着,她就哭了。 她伴在将军身侧多年,虽得他信任,可他就是不爱她。 他偏偏要去爱一个柔弱无骨,只会点破医术的医女! 明明对他有大用的人是她拓跋雪! 拓跋雪指尖攥紧,她的脑中闪过南织鸢那张脸。 多年来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恨意又开始发酵了。 她能赶走她那该死的娘,也能赶走她。 女儿? 她不许她南织鸢留在这里。 她和将军,不需要别人插进来。 她要和将军两人白头一生。 南织鸢被迎着进了屋子。 很快,好吃的东西就摆满了一桌。 “鸢儿喜欢吃什么?” 以往将军府不会这样铺张浪费。 可他的女儿第一次来,他愿意这样一次。 只要他的女儿能开心。 南织鸢没说话,她吃着东西。 尉迟葳也知道自己话多了。 “你先吃着,爹爹先出去见太子殿下。” 怕她不自在,尉迟葳只能先出去了。 很快,房间只剩下了南织鸢和春桃。 “小姐,尉迟将军挺好的。” 她看着满桌饭菜,感慨一声。 至少比老爷好,老爷都不曾这样宠过小姐。 更没有这样温声细语和小姐说话。 “嗯。” 南织鸢都知道。 她这会在考虑一个问题。 拓跋雪,到底有没有问题? 还是说,她敏感了? 娘离开尉迟将军,有这个女人的原因吗? 女子都是敏感的,随便想想,都能将十几年前的事情串联起来。 “春桃,你坐下吃。” 她吃不完的。 “奴婢……” 这不合规矩。 要是让太子殿下和尉迟将军知道…… “你是我的人,只需要听我的。” 她让她坐,她就能坐。 “多谢小姐。” 主仆二人一起吃饭。 南织鸢不知道的人,她刚到边境的第一天,赫其樾就收到消息了。 “千真万确?” 阿鸢来边境了? 她怎么来了? 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 赫其樾第一个念头就是担心她的安危。 等他反应过来,他的脸色都黑了。 他担心她做什么? 那般没良心的女子,就是死了都是好的。 她活该被人千刀万剐。 “属下不会看错的。” “那……太子也来了。” 入影说着,后背发凉。 南姑娘和太子一起来的。 也不知道他们如今什么关系?主子怕是又要伤心了。 果不其然,主子听完,竟然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完蛋了。 “阿鸢。” 她竟然还和野男人在一起。 他还没死呢! “阿鸢……她……” “瘦了没有?” 这个问题很奇怪,入影不知道该怎么说。 赫其樾脸色依旧难看。 阿鸢有没有想他? 想他的话,是不是想到人日渐消瘦了? “南姑娘看起来丰腴了些。” 入影硬着头皮回道。 赫其樾更气了。 该死! 阿鸢,她太该死了。 他现在就去杀了她。 “主子不能去。” “如今两边戒严,过不去的。” 他刚刚还是绕了很久才走出魏地。 就算要去,也得等晚上。 赫其樾也明白这个道理,他默了许久,到底没再动。 等到了晚上,他就再也按耐不住了。 他悄悄进了魏地,去了尉迟将军府。 将军府是一座五进院落,赫其樾寻了许久才找到南织鸢的房间。 彼时少女正在脱衣打算沐浴,她的屋中只有自己。 赫其樾进去的时候,手中还拿着匕首。 “春桃,记得帮我把放在床头的衣服拿来。” “对了,还得去箱笼帮我找件小衣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洗过一个舒服的澡了,今晚,她要泡久些。 赫其樾看着那熟悉的背影,眼中一闪而过眸中情绪。 第98章 要掐死阿鸢 “对了春桃,我还想喝杯花蜜。” 南织鸢说完,继续脱衣服。 她觉得自己的嘴巴有些苦涩,想喝点甜的。 赫其樾听着她的要求,他都要气笑了。 阿鸢当真没有点防人之心! 她怎么那么笨? 若他此刻杀她,岂不是轻而易举? 可他不要,他要慢慢逗弄阿鸢,让她惶恐,让她恐惧。 想到这里,赫其樾收起了匕首,他去替她拿衣服了。 南织鸢听着脚步声,她飞快褪去最后一件小衣,而后直接进了水中。 虽然她和春桃都是女子,但和人坦诚相见,到底还是有些羞耻。 赫其樾听见声音,他的嘴角弯了几分。 他按照她刚刚的话去找了一件小衣出来。 南织鸢的小衣有好多件,他挑了一件他最喜欢的。 他最喜欢阿鸢穿赤色。 “春桃,花蜜好了吗?” 南织鸢有些口渴了。 怎么春桃今晚的动作那么慢? 赫其樾没去泡花蜜,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泡。 他去倒了一杯水,而后慢慢走至她的身边。 南织鸢下意识接过,她喝了一口。 “怎么不是花蜜?” 她眉头轻蹙,下一刻,她浑身僵住。 不对,有贼人。 刚刚那只手很大很粗糙,不是春桃的手。 完了。 南织鸢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身体。 她突然有些后悔,傍晚春桃问她要不要花瓣浴的时候,她拒绝了。 这会,她全身无处可藏。 她肩膀微抖,慢慢回头。 等她看清身后之人的面目时,她瞳孔骤缩。 赫其樾!!! 他怎么在这? 什么时候来的? 她居然不知道! 这下真的完蛋了。 魏其舟不是说会护好她的吗? 怎么她今天刚到边境就被人逮住了? 这下完了。 南织鸢欲哭无泪。 赫其樾一双黑眸一直盯着她看,他的眼中一闪而过笑意。 阿鸢这会知道怕了? 他的指尖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的手带着独独属于边境地区的阴冷,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两分。 这会,她忍不住开口了:“夫君。” 她喊他,语气矫揉造作。 赫其樾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夫人喊我什么?” 他半弯下腰,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的目光毫不掩饰的落在了水面之下。 南织鸢被迫仰头看他,她刚刚要重复喊一声,嘴巴却被堵住了。 赫其樾的气息不稳,他喘着粗气。 他到底还是没克制住。 这一吻,他就吻了许久。 “唔。” 南织鸢觉得自己要岔气了。 赫其樾要是想杀她还不如直接动手,不必这样惩罚她。 憋气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赫其樾吻完,他的心情仿佛好了不少。 他的指尖微动,轻轻地碾着她的软唇。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阿鸢,他……吻过这里吗?” 他指尖轻点她的粉唇。 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占有欲。 他暂时没和她算账,南织鸢松了一口气。 她摇头。 为了保住小命,这会,她能屈能伸。 “真的?” 赫其樾看着她的眼睛微亮起。 “真的夫君。” “我如何能让旁人碰我?” “阿鸢一直记着自己是有夫婿之人。” 她见他这般,忙主动握住他的手哄着。 要是能将 他哄好就好了。 “阿鸢这张嘴巴,越来越会撒谎了。” 赫其樾手上的力气重了些,她的下巴瞬间多了一道红印子。 “夫君……” 南织鸢感受到疼,她眼中有了丝丝恐惧。 察觉到她的恐惧,男人下意识松开了手。 可松手之后,他又后悔了。 就好像他多心疼南织鸢一样! 丢人。 赫其樾多唾弃自己,他随便寻了一张椅子坐下。 他一条屈起,手腕搭在了膝盖上,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 “阿鸢不喊救命?” 他的目光审视着她。 女子的肌肤白皙,她的小脸被热水蒸的通红。 这样的阿鸢,可口极了。 他们仿佛不是仇人见面,而是多年好友相见。 南织鸢趴在浴桶边缘:“夫君来找我,我为何要喊救命?” “这说的什么话?” 她笑得开心,仿佛真的很想看见他。 赫其樾知道,她在哄骗他。 可他的心还是因此狠狠地跳动了几下。 “是吗?” “夫人还起来?” 水要凉了。 他脸上的笑容带着玩味,故意的。 南织鸢:“……”。 她当然知道水要凉了。 他不走,她怎么穿衣服? 她可没有当着人穿衣服的癖好! 可再不起来,她真的要被冷到了。 南织鸢看了看男人,最后一咬牙,她还是起来了。 算了,起就起。 反正他又不是没见过。 赫其樾没想到人真的起来了,而且,她还大大方方的。 这会,轮到他的耳尖红透了。 “夫君,帮我一把?” 这次,轮到她逗他了。 既然他暂时没提起之前的事情,那她的小命就没事。 “帮我系小衣。” 她穿好了亵裤之后就走近男人。 赫其樾下意识后退一步,他不争气的移开了眼睛。 他怕自己多看一眼,今晚就舍不得走了。 “自己穿。” “南织鸢,不许撒娇。” 他故作凶狠模样,离她远了些。 南织鸢垂头,面露得逞笑意。 看来,这次再哄骗他一次也不是不能成功? 或许她这一次能设计直接摆脱赫其樾和魏其舟? 赫其樾背身,他安静的等待。 南织鸢边穿衣服边问起孩子:“孩子呢?” “他还好吗?” 她不提起孩子还好,提起孩子,赫其樾的脸比刚刚任何时候都要阴沉了。 孩子? 她问的只有那个孩子! 她刚刚还哄骗他说嘴巴没被人亲过。 呵! 他是傻了才相信她的话。 阿鸢这个坏女人。 没被旁人亲过,她哪里来的孩子? 她到现在还想玩弄他! 赫其樾突然暴躁无比。 阿鸢害得他中箭中毒失忆,他还将她的孩子养到现在。 他简直蠢到无可救药。 “孩子死了。” 他冷着脸说。 她休想抱回孩子。 野男人的种,他早晚杀掉。 南织鸢瞬间瞪大眼睛,他说什么? 孩子死了? “不可能。” 她突然大声反驳。 她的孩子为何会死? “阿鸢,母债子偿。” “如何不可能?” 他的眼中满是玩味和恨意。 他真的恨死南织鸢了。 可长久时间以来,他也不知道是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了? 反正,他总念着她就是。 “孩子怎么死的?” 她问。 赫其樾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吗? 是了,她早该知道的。 “被本汗活活饿死的。” “阿鸢不是不要他了吗?” 他摸着她的小脸,眼中露出得逞的笑容。 阿鸢这就心疼了? “我……” 南织鸢语塞。 是她不好。 赫其樾逼近了她,他揽住了人。 “阿鸢,这次,你想怎么死?” 他的目光满是凶狠,他的手中拿着匕首。 匕首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很冰冷。 她下意识发抖。 她该怎么办? 该死的赫其樾,他竟然敢害死她的孩子。 他现在还想杀了她。 南织鸢不服气。 老天为什么每次都和她作对? 偏偏每次都让赫其樾找到了她? 赫其樾见人久久沉默,他修长的指尖直接掐住少女的脖子。 他开始用力,这一次,他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 女子就是麻烦。 情爱一事更是天底下最难让人理解的事情。 阿鸢也不爱他。 他不必心软。 只要杀了她,他日后再无软肋。 他的野心是统一天下,灭掉魏朝。 他不该耽于儿女情爱。 这般想着,赫其樾的心就更坚定了些。 他指尖收紧,南织鸢的脸变紫。 她开始呼吸不上来,她的脚也离地。 “南织鸢。” 他鲜少连名带姓的喊她。 以往就算气极,他也未曾这样喊她。 “你可曾悔过?” 后悔过不要他? 只要她说悔过,他就放过她。 他就连头发如今都是染的。 他满头白发,她若看见,可会后悔? 赫其樾眼底猩红,他的情绪外泄。 南织鸢根本就开不了口了。 她使劲拍打他的手,可人就是不放过她。 她知道,她这次一定必死无疑了。 赫其樾,真的会杀她。 就在南织鸢绝望的时候,屋外突然传来踏风声。 魏其舟和尉迟葳都来了。 “谁敢夜闯我尉迟家?” “拿命来。” 尉迟葳射出暗器。 赫其樾神色一凛,他下意识松手,而后挡在了南织鸢身前。 他用匕首击掉暗器。 南织鸢不断咳嗽,她弯腰喘气,能活着真好。 她自由的时候,听到了屋外两人的声音,她在暗算赫其樾和帮他离开两个想法反复横跳。 最后,她还是打算暗算他。 孩子都被他害死了,她帮他做什么? 南织鸢拿下了自己头上的发簪,她甚至都没有思虑一下,她直接将发簪扎进了他的胸口。 这一次,她正对他心脏的位置。 赫其樾其实有察觉到她的动作,但他在赌。 可惜,他又赌错了。 “阿鸢。” 他回头看她,眼中凶狠得可怕。 除此之外,他只剩下满眼的失望。 他的眼圈,红得可怕。 “是你逼我的。” 她见人阴狠的模样,下意识松手往后躲。 她不会给他机会再掐她一次。 魏其舟已经杀进来了。 赫其樾没空和南织鸢说话,他只能和人打起来。 他只有一个人,这里却是魏地,他太危险了。 今晚,他又带不走阿鸢了。 真是可惜了。 赫其樾腰都动不了了,后背的伤好疼。 他不能再打了,他该寻个机会离开。 赫其樾从怀中摸出几个烟雾丸丢下,他抓紧时间跑了。 临走前,他不禁多看了南织鸢一眼。 许久不见后的第一次见面,她和他互相残杀。 真好。 阿鸢还有脾气了。 她刺得他好疼。 赫其樾想着想着都要哭了。 他带着伤回去,入影早已预料,他带着竹大夫早就等着了。 主子从未尝过情爱,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女子,自是难以忘怀。 而且像主子这样的人,他更执着。 喜欢一个人就会喜欢很久很久。 “哎。” 造孽。 入影让竹大夫去清理伤口,他自己去准备酒了。 主子待会应该要喝。 竹大夫看完伤,他的眉头总算松开了。 “没伤及要处,还好。” 这算轻伤了。 赫其樾沉默着,等人给他上完药,他才将衣服拢好。 轻伤吗? 那阿鸢对他是不是还有恻隐之心? “主子没见到阿鸢姑娘吗?” 见到的话,怎么没把人逮回来? 赫其樾沉默,入影知道,这是见到了。 那主子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召集人手,明天攻城。” 就在入影失神的时候,他突然得了令。 明天又要攻城? 不是刚刚才休战不久? 主子该不会想要攻城拿下南姑娘吧? 这样,真的可能吗? “主子。” 入影想劝。 可他又不知道该劝什么! 主子的伤,到底是不是南姑娘动的手? 不过想想也知道,还有谁能近距离伤主子的身呢? 赫其樾见人赶走,他于夜色中常坐。 他的眼中满是悲伤。 这一次,他比上一次更受伤。 他和阿鸢,终究是不是有缘无份? “将孩子抱来。” 他只需开口,守在暗处的暗卫就会照办。 很快,孩子抱来了。 转眼孩子都长大了那么多,他甚至开始学走路了。 这会孩子还在睡觉,赫其樾直接将他弄醒了。 他想,他今晚就杀了孩子。 他看见这个孩子就觉得恶心。 他伸手,想直接将他掐死。 可他刚刚碰到孩子,孩子就抓住了他的手。 也不知道孩子是饿了还是尿了,他竟然醒了。 孩子已经会认人了。 他看见赫其樾,就喊:“父……” “父……父。” 他要喊父汗,可汗字,他总不会念。 阿鸢和野男人的孩子喊他父汗,这会怎么听,怎么刺耳。 “别乱喊。” “兔崽子。” “谁是你父汗。” “本汗没孩子。” 这父汗二字还是他亲口教给孩子的。 可这回,他恨不得自己没教过。 “呜呜。” 可能是察觉到自己被凶了,孩子竟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赫其樾又心疼了。 “啧。” 和他娘一样,爱哭。 哭起来就是让人烦躁讨厌。 “再哭就丢去喂狗。” 他威胁,可惜孩子这次没听懂。 赫其樾抱着孩子,他的眼中满是失落。 他还有机会将阿鸢带回来吗? 他要她一辈子都留在他的身边。 …… 作者话:男主会将女主带回来的,然后一家三口生活 第99章 打算将阿鸢送给赫其樾 赫其樾打算攻城之后,他就开始做准备了。 他连夜召集了所有军师,直接商讨了一个晚上。 孩子早早的就被他丢给入影去照顾了。 赫其樾现在满心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定要将南纸鸢给逮回来。 他一定不会让她过舒坦日子。 日升时分,所有晋军整装待发。 赫其樾亲自领兵。 “听本汗之令,生擒贼首,奖励黄金万两。” “率先攻破城门者,封侯,享千金食禄。” 这话刚刚一落下,晋军都激动无比。 谁不想封侯? 谁不想当将军? 谁不想享千金食禄?美人在怀? “我等誓死追随大汗。” 一番激励之后,赫其樾让人攻城。 搬巨石,射带火的箭雨。 巨木撞击城门。 号角响起的时候,尉迟葳正在陪南织鸢吃饭。 “坏了,有人攻城了。” “鸢儿,你好好吃饭。” “我……我先去看看情况。” 尉迟葳拿着长枪就出门了。 春桃也听见了号角声,她怕了。 “小姐,这里会不会不安全?” 她们是不是应该先躲起来? 这里感觉太危险了。 万一敌人攻进来,她们两个弱女子定会被欺辱的。 “先等等。” 南织鸢其实也担心。 昨晚她还见过赫其樾了,太可怕了。 今日会是赫其樾攻城吗? 为什么? 是因为她在这里吗? “春桃,我们回房间。” 她腿脚有些发软。 南织鸢两辈子都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她哪里见过战场? 她现在想想就觉得可怕。 “奴婢扶您。” 春桃赶忙扶人走了。 刚到房间不久,太子就来了。 “阿鸢别怕。” 他安抚着她,指尖抚着她的肩膀。 “别怕。” 他一定会保护好她的。 阿鸢根本就不用怕,就算城门破了,也会有人护着她去下一座城。 “好。” 南织鸢随便应付他。 她其实一点都不相信魏其舟了。 他保护不了她的。 “阿鸢在这里休息一会。” “我去看看。” 他得去坐镇,这样,才有一线生机。 听说赫其樾也亲征了,他自然也得去。 “阿鸢别怕。” 临走前,他不忘安慰她:“我将那赫其樾的首级取来送你。” 到时候,她就能嫁给他了。 她也会愿意嫁给他的。 南织鸢笑笑没说话,很快,魏其舟离开了。 “春桃,你去将东西收拾一下。” “将银子和银票放好,还有我的首饰。” “衣服放两套就好。 ” 这样,逃亡起来也容易些。 “奴婢立马去。” 春桃着急。 大战在即,谁知道谁赢? 战场之上,赫其樾手持长缨,他观看着局势。 尉迟葳站在城门之上,他开始喊话:“晋汗,你现在退兵还来得及。” 他尉迟府训练出来的护卫可不是摆设的。 赫其樾那双黑眸锐利无比。 他伸手,很快就有人将弓箭递到他的手中。 他开始瞄准。 赫其樾距离城门的位置还很远,他看尉迟葳就好像在看一只蚊子。 可就是这样的距离,他还射中了。 魏旗应声倒地。 “呵。” 他嘲讽的勾唇,魏军想和他斗?没资格。 他定会将魏军全都消灭。 赫其樾刚刚一次性射出三箭,一箭击中魏旗,一箭击中一名守城将士。 还有一箭,尉迟葳躲开了。 尉迟葳心中一闪而过的赞赏。 这年轻人,箭术了得,是个不多得的奇才。 这要是他的……女婿就好了。 可惜,这人偏偏是敌对。 尉迟葳心中闪过一丝丝的遗憾,这样的奇才,配他的女儿才好。 只有武功好的人,才能护住他的宝贝女儿。 可惜了,可惜了,太可惜。 尉迟葳看着赫其樾的眼中满是赞赏,这小子,长得也不错。 可惜。 “晋汗当真不退兵?” 尉迟葳有些迟疑。 上一次的大战,他手下的将士死的死,残的残,就算有太子带来的羽林卫,也得再休养生息一段时日。 尉迟葳想了想,他挂了休战牌。 两军交战,遵守规则。 只要一方挂上休战牌,另一方退兵。 当然,这休战牌不是那么好用的。 三日之后,魏军若依旧不迎战,晋军便会不管不顾攻城了。 “主子,他们挂上休战牌了。” 入影提醒了一句。 那他们也可以暂时撤回去了。 然而让入影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主子非但不撤兵,他还要继续加大武力攻城。 “继续攻。” 今日势必破了此城。 阿鸢就在里面。 他要生擒阿鸢。 他要她跪着求他饶她一命。 “生擒尉迟葳,赏万金。” 这个尉迟将军,他看他太不顺眼了。 魏朝最大的主力军,便是尉迟家。 只要拿下尉迟家,日后魏朝便不再坚不可摧。 赫其樾的眼中闪过疯狂。 尉迟葳见赫其樾还要继续攻城,他也只能咬牙迎战了。 魏晋两军打得火热。 赫其樾再一次拿起弓箭,他对准了尉迟葳。 尉迟葳似有所感,他回头,箭正中他的肩膀。 “给本汗听着,要本汗撤兵也不是不行。” “交出南织鸢。” “本汗饶你们一命。” 只要交出一个女人就可以免战,多好的交易? 可这是要尉迟葳的命:“休想。” 他好不容易寻回来的女儿,如何能交出去。 鸢儿和这个晋汗到底有何渊源? 尉迟葳越来越好奇了。 这边打得不可开交,另一边的拓跋雪带着茶水去找南织鸢。 她的指尖捏紧,她有些事情,必须解惑。 “鸢儿。” 到南织鸢暂时住的房间后,她换上了一副虚伪的笑容。 “鸢儿舟车劳顿,是不是很累?” “我特意给你泡了些花茶,很好喝的。” 边境这种地方哪有什么花呢? 就算有,也是野花。 南织鸢点头。 “多谢。” 也不知道拓跋雪找她做什么? 南织鸢存了点小心思,她观察着人的面部表情。 人心中在想什么,表情就可以告诉人。 拓跋雪有心事。 这心事,或许还有关她或者她娘亲? 南织鸢不动声色的垂眸,等着人开口。 “鸢儿,你不介意我这样喊你吧?” “你是将军的女儿,我和将军算是长辈。” 拓跋雪笑了笑,脸上满是温柔。 “不介意的。” 南织鸢摇头。 拓跋雪脸上的笑意加深,却笑不达眼底。 “我和将军的关系,将军是否也告诉了你?” 她试探性地问。 拓跋雪的心中还在期待什么。 南织鸢点头。 尉迟葳说了,拓跋雪是他的下属,为了避免圣上在尉迟家安插人手,他才娶了她。 阿鸢不知道的是,她刚刚点完头,拓跋雪的眼中就多了丝丝的失落。 这样私密的事情,将军立马就告诉了别人! 也……丢尽了她的脸面。 拓跋雪恨。 她在将军身边将近二十年,却没得到他的呵护。 偏偏一个死人让他念念不忘那么多年。 这个女人长得确实像蕤娘,可将军怎么就确定这是他的亲生女儿? 拓跋雪越想越生气。 不行,她一定要除掉南织鸢。 她讨厌她娘,自是也讨厌她。 这个想法在她的心尖一闪而过,她很快就掩饰好了。 “你娘没和你说什么吗?” “从前的往事,她可有向你提及什么?” 拓跋雪怕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她的指尖掐着自己的手掌心。 要是让将军知道,当年蕤娘是她逼走的,他一定会杀了她的。 她不想死,她想永远陪在将军身边。 她是将军的夫人,死后还要和将军合葬在一起。 拓跋雪现在就想确定一下,当年的事情,蕤娘到底有没有告诉自己的女儿? 若告诉了,南织鸢岂不是将一切都告诉将军了? 那她就真的完了。 南织鸢看出人在紧张,她突然想诈她的话。 “说了一些。” 她故意吊人胃口。 拓跋雪瞬间紧张:“她说了什么?” 她的声音尖锐了许多。 南织鸢的耳朵都刺疼了。 “夫人在担心什么?” 南织鸢越发肯定了,拓跋雪,和她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或许,她娘离开尉迟将军,就是这个女人在搞鬼。 既然如此,拓跋雪也算是她的仇人了。 若不是她,娘亲如何会嫁给南父? 她又如何会在南府过那等日子? 日子不好过就算了,偏偏让她遇见了连晚霁。 若阿娘没有和尉迟将军分开,她根本就不会遇见连晚霁,说不定,她的人生是美满的。 这一切,都和眼前的女人有关。 她就是导致这一切的根源。 南织鸢瞬间攥紧手,她有些生气。 “鸢儿,你别误会。” “我与蕤娘也是旧识,有关她的事情,我都比较着急。” “当年,我与你娘还是好友。” 拓跋雪的面上恢复了平静。 南织鸢也笑了:“我知道的,雪姨。” 她喊得亲密些。 拓跋雪听着这个称呼,眸中一闪而过厌恶。 这就雪姨了? 她和她娘一样的愚蠢。 “所以,你娘可有和你说些什么?” 这才是最重要的。 南织鸢沉思了一会才开口:“娘说她离开的时候,见过雪姨。” “所以,雪姨和我娘说了什么?” 这两句话直接让拓跋雪更紧张了。 南织鸢果然知道些什么。 该死的。 “这都是往事了,我哪里还记得?” “而且,我并未见过你娘亲。” 拓跋雪否认后就立马找借口离开了。 南织鸢看着她走远,眼中有深意。 “小姐怀疑……” 春桃也觉得拓跋雪可疑。 每次只要提起小姐的娘亲,她就紧张。 而且,小姐可能没看见,她站着她看见了。 拓跋雪总掐自己的手心,这不就是紧张的表现? “我会为娘报仇的。” 拓跋雪从前到底有没有谋害过娘亲呢? 春桃点头,夫人那样好的人,从前若受了委屈,必然要为她报。 南织鸢思考着怎么诈人的话,另一边,两军休战了。 其实魏军分明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偏偏魏其舟适时带着羽林卫顶上了。 赫其樾看着站在城墙上的魏其舟,面色不好。 野男人。 阿鸢喜欢的野男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比不过这个野男人。 气死他了。 很快天黑了,今日只能到此为止。 尉迟葳见晋军退去,他才敢卸甲归家。 他要去看女儿。 女儿不在他身边那么多年,如今已长大,说不定过不久就要出嫁了。 到时候,他又总不能见到她了。 他只要想想都觉得郁闷。 拓跋雪听说将军回来了,她开心的就要迎出去。 谁知道丫鬟禀告:“将军去了南姑娘那里了。” 怕是不会来这里的。 拓跋雪脸上的笑意消失,她的指尖攥紧。 她看着桌上的饭菜,眼中有泪光。 她一直在等着将军回来。 以往她每一日都这样等,等着等着,将军总会回来的。 他知道她在等他一起用膳。 可今日,他没来。 拓跋雪的眼泪再也没有忍住,她哭了。 蕤娘活着的时候,将军的眼中看不见她,她争不过。 蕤娘死了,她还是争不过她。 她为什么要生下这个野种? 奔为妾,私生下女儿,便是野种。 蕤娘死了,她却争不过她的女儿了。 南织鸢一来,将军的眼中更没她的存在了。 她恨! 南织鸢,她该死。 “夫人。” 也是这个时候,拓跋雪一手提携上来的手下来禀告了。 这是她的奴婢,也是她的暗卫。 松梅将今日战场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拓跋雪抓住重点:“你说那晋汗点名要南织鸢?” 为何? 真是奇怪! “属下也不知道。” 大概,他们从前认识?或是有仇? 拓跋雪不禁想起昨晚,那晋汗夜闯南织鸢的屋子。 所以,他们之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拓跋雪突然有了主意。 她一定要将南织鸢赶走。 蕤娘的女儿,她看见就烦。 所有要来分走将军的宠爱的人,她都讨厌。 既如此,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从前能对付的了蕤娘,自也能对付她的女儿。 她若设计将南织鸢送给晋汗,祸水东引,她还能将自己摘干净。 只希望晋汗能直接杀了南织鸢,替她解决心腹大患。 拓跋雪就此决定,不过,她还得想一个周全的法子。 不能让将军知道是她干的。 以后,将军的身边只能有她。 就算他们有名无实,她也开心。 她挚爱将军。 为了将军,她什么都做得出。 第100章 绑架 南织鸢正在用晚膳,屋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小姐,是将军回来了。” 也不知道如今的战局如何了? 哪一边赢了呢? “将军。” 南织鸢没有喊爹。 她和尉迟葳虽然相认了,但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些尴尬。 她也暂时没有想多一个爹的打算。 “哎。” “鸢儿在用膳……” “我……” 尉迟葳搓手,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他的女儿,可他们之间十几年没见,到底生疏。 他想陪女儿吃一顿饭都没有理由。 南织鸢看出了他的窘迫,主动开口:“将军还没吃吧?” “一起吃?” 虽然不打算喊人爹,但一起吃顿饭还是可以的。 “哎,好。” 尉迟将军听完,瞬间入座。 他的脸上都带着笑意了。 春桃见此也开心,小姐多一个人护着,以后的路就更好走了。 食不言寝不语,尉迟葳虽然是一个武将,吃饭快,但他的动作一点都不粗鲁。 他一边吃一边还在关注南织鸢。 他看她夹什么菜吃。 自己女儿的喜好,他还是得摸清楚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必须问问鸢儿。” 为何那个赫其樾一定要鸢儿? 他们之间有什么吗? “鸢儿认识晋汗?” 这话一出,南织鸢的手一抖。 “认识。” “从前有些许恩怨,相识谈不上,只能算见过。” 这到底是私事,南织鸢不打算说太多。 “那可恶的晋汗竟然要我用你平息战争。” “哼。” 怎么可能? 他就算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涉险境。 那是庸夫所为。 大丈夫顶天立地,他绝不可能将自己的女儿交出去。 天下,他尉迟家军会守着。 晋军休想踏入魏地半步。 南织鸢听着尉迟葳的话有些紧张。 赫其樾竟然还不死心,他竟然还想逮她! 好在,听尉迟葳话中的意思,他不会将她交出去。 南织鸢到底有些触动。 “多谢将军。” 若是南父,他怕是会直接将她交出去。 这就是区别。 “傻女儿。” “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还是蕤娘为他生下的,他如何舍得? 这辈子,他定要好好守护和蕤娘的女儿。 他死了,他的女儿都要好好的。 这顿饭吃完后,尉迟葳就没有理由再待着了。 很快,他就走了。 他怕鸢儿尴尬,也怕把她逼急了。 认亲一事,不必着急,只要以后鸢儿一直在他的身边就好了。 另一边,拓跋雪晚膳都没有吃,她沐浴完就上床躺着了。 她的眼泪落不停。 嫁给将军那么多年,将军虽然没有那么在乎她,但以往他从军营回来也会来看她一眼,或者陪她吃顿饭。 可今天,他到现在都没来。 以往蕤娘在的时候,将军的目光中更没有她的身影。 如今蕤娘不在,他的眼中还是没有她。 拓跋雪流泪,难受极了。 她心中的恨意更重了几分。 就在拓跋雪在想着如何复仇的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了声音。 “见过将军。” 原是尉迟葳来了。 拓跋雪眼睛瞬间都亮了,她忙从床上下来,匆匆忙忙地拿起帕子擦泪。 将军来了,她要漂漂亮亮的见他。 拓跋雪忙又坐在铜镜前,她打算给自己梳妆。 可惜来不及了,将军进来了。 她只能立马迎了上去。 “将军来了,可吃过了?” 她满脸温柔。 “雪娘在休息了?” 尉迟葳看着她披着的外衣,他轻皱眉头。 既如此,他还是先走吧。 男女授受不亲。 虽然拓跋雪是他的夫人,但他们之间是假的。 “将军等等。” 拓跋雪好不容易将他盼来了, 又如何会让他走? “将军来找我,可是有要事?” “我刚刚还没有休息,不碍事的。” 她说着,语气带着祈求。 将军作为夫君,就不能多多陪她一会吗? 即使他们是假的又如何? 她爱他。 拓跋雪说着,她上前,抱住了尉迟葳。 他们夫妻之间,都没有怎么温存过。 尉迟葳对拓跋雪心怀愧疚,他只是轻轻拉开她的手。 “雪娘,我来这不过只是为了一件小事。” “你若休息了,我不便打扰。” 他退后几步。 在尉迟葳心中,他亏欠了拓跋雪。 拓跋雪嫁给他十多年,虽然她说过她一辈子不嫁人,愿意帮助尉迟家。 他还是觉得亏欠了她。 哪个姑娘愿意忍受闺房寂寞呢? 有夫君和没夫君没区别。 尉迟家到底欠了拓跋雪,所以这些年,只要不过分的要求,他都会尽力满足她,对她也越来越尊重了。 “将军尽管说就是。” 拓跋雪牵住他的手,她语气高昂,很乐意帮他。 是不是军营出什么事情了? 她可以回去帮他。 拓跋雪以前就是他的暗卫,专门负责收集情报的。 “不是。” 尉迟葳后退了两步,面色平淡。 “我来只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鸢儿她……” 提起南织鸢,尉迟葳的面上多了一丝丝的轻快和笑意。 他放松了许多。 他越是这样,拓跋雪更生气了。 “鸢儿她初来乍到,好多地方都没有去过,对这里也不了解。” “我想要你多陪陪她,多和她说说话。” 这里不是京城,没有许多新鲜玩意的东西供姑娘家消遣。 尉迟葳怕南织鸢无聊。 身为父亲,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女儿开心些。 这一切,南织鸢都不知道。 “将军担心的是。” “赶明儿我便多去陪陪鸢儿。” “好歹,我也算是她……母亲?” 既然南织鸢是将军的女儿,她如今是将军夫人,那她可不就是南织鸢的母亲? 尉迟葳没否认。 拓跋雪跟了他多年,即使他们之间的夫妻情谊是假的,但他们之间还有别的情谊。 “多谢雪娘了。” 尉迟葳说完就离开了。 拓跋雪目送着他远去,她的眼圈更红了。 她陪在他身边十多年,他对她没有任何爱意就算了。 偏偏他对一个刚刚才见到的女郎如此有心。 拓跋雪嫉妒又愤怒。 将军……他太不公平了。 她一定要解决掉南织鸢。 她不允许自己平静的生活被别人打搅! …… 南织鸢吃完饭后就在花园消食,春桃陪着她。 “小姐,那好像是太子殿下。” 春桃的眼睛好,先注意到站在假山边上的人。 “我们回房。” 南织鸢不太想和人说话。 太无聊了。 “阿鸢。” 魏其舟叫住了她。 她越躲,他越来。 “殿下有事吗?” 她对他,越来越冷淡了。 “阿鸢今晚吃的可好?” 他怕她没胃口。 最近一段时间,她总吃不下。 他今晚本来打算陪她用膳的,谁知道尉迟将军比他快了一步。 “好。” 南织鸢敷衍着他。 她对魏其舟早已没了丝丝好感。 “那便好。” 魏其舟其实还有好些话想说,可南织鸢打断了他。 “将军若没事,我想休息了。” “我累了。” 她的面上确实有些疲惫,气色也不好。 “好。” 魏其舟有些心疼。 南织鸢直接进去闭门了。 春桃陪着她进去休息,主仆二人在一边喝茶,太子却在门外久久伫立。 “小姐,殿下终于走了。” 太子都站在门口都快小半个时辰了。 “不管他。” 南织鸢不关心。 她在担忧一件事。 如今她和赫其樾距离如此相近,会不会出事? 昨晚赫其樾突然间出现在她房中,差点没把她吓坏。 他能躲开这些暗卫一次,是不是也能躲开第二次? 她该怎么办? 她总觉得自己的命要交代在这里了。 南织鸢想到头疼,她昨晚就没怎么睡着,今晚更是睡不着。 “怎么办?” 她呢喃着。 这种任人宰割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她很不喜欢。 “小姐别担心了。” “没事的。” 春桃又给人续了一杯水。 南织鸢听着她的话,没放心多少,不过,好歹笑了。 唉。 …… 转眼又一日开始,赫军和魏军又打得不可开交了。 魏其舟和尉迟葳一起坐镇,赫其樾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因为孩子病了。 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间发起了高热。 竹大夫照顾着孩子。 赫其樾有些担心,但他的面上半分不显。 “兔崽子,就会给本汗找事做!” “待会要是还不退热,本汗就将你扔到战场。” 他威胁着,手却紧紧的抱着孩子不撒手。 怎么就病了呢? 孩子跟了他那么久,很少生病。 这次真的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大汉将孩子放下吧。” “这样,孩子会不舒服。” 本来孩子就发热不舒服了,还抱着他,会更不舒服。 赫其樾只能将孩子放下。 “治好他。” 孩子不能出事。 他还要利用孩子逮住阿鸢呢! 赫其樾说完就离开了。 他仿佛毫不在意孩子。 竹大夫摸了摸孩子的额头,他打算给孩子针灸。 入影在一旁协助。 赫其樾离开之后,他原本打算去将剩下的政务处理好。 然而,他一本奏折都看不进去。 他满心都是孩子。 他怕孩子出事。 他怎么不怕孩子出事呢? 那是阿鸢的孩子,是她拼命生下来的。 就算不是他的孩子……他也……心疼。 更何况,他养了孩子那么久。 赫其樾指尖攥紧,浑身难受。 好在日落时分,孩子的身体终于好些了,热退散了。 赫其樾的脸色也好看了些。 这个时候,战场也传来了喜报。 “禀告大汗,常胜将军已攻下边境第一城。” 这一城此前已经得到又失去过一次了,这一次,一定要守住了。 “好。” “驻扎此城,继续往南攻下一城。” 赫其樾照例封赏,他的嘴角有了丝丝笑意。 也不知道阿鸢现在怕不怕? “呵。” 他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另一边的南织鸢突然浑身颤抖了一下。 “小姐该不是着凉了?” 边境和京城到底不一样,四季都有些阴冷。 风沙也大,哪哪都不好。 更重要的是,她们刚刚搬到林城,在路上赶了一天的路。 “我休息一会就好了。” 边境失守了,也不知道这一座城能抵挡多久? 赫其樾怎么那么厉害? 晋军骁勇善战,这一次,天下怕真的要变了。 “阿鸢姑娘在想什么?” 就在南织鸢失神的时候,拓跋雪来了。 她面上满是笑意,手中提着一个食盒。 “雪姨。” 她乖巧的唤人。 “我听将军说你最近休息不好,所以特意煲了一盅安神汤给你。” “喝完早些休息。” 拓跋雪将汤拿出来。 “雪姨费心了。” 南织鸢看着,但没动手。 这汤,她不敢喝。 谁知道她在汤中有没有做手脚? 拓跋雪一直在观察南织鸢,发现她就是不喝的时候,嘴角嘲讽。 别把她想得那么蠢。 明面的东西,她向来不会做手脚。 这个贱人倒是比她那个死板娘聪明了些。 “阿鸢姑娘是嫌弃我的手艺吗?” 她开了一个玩笑,逼得南织鸢喝。 “雪姨见谅,实在是阿鸢刚刚喝了太多汤水了。” “现在已然吃不下。” “先让它凉会,我待会再吃。” 两人几百个心眼。 拓跋雪本意就不在这碗汤上,所以南织鸢喝不喝都没有关系。 她不过做戏给将军看罢了。 只要将军知道她待南织鸢好,他总能将她的好记住。 这便是她的目的。 南织鸢看着人走了之后,直接将碗中的东西倒了。 这碗汤并没有下药。 她想通了,拓跋雪并不傻,若她娘真是她下手赶走的,那她的手段很高明,这么多年都没让尉迟葳发现她的真面目。 像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她还真的不可能使。 拓跋雪会不会有别的目的呢? 又过了几日,晋军和魏军之战越发激烈。 南织鸢担心魏军惨败,然后赫其樾杀来抓她。 她越担心,就越吃不下饭了。 这一日,她本来和春桃在花园走,可周围突然出现了好几个黑衣人。 “你们是什么人?” 难道是赫其樾派来的? 黑衣人并不说话,他们冲上前,直接打晕了南织鸢和春桃。 南织鸢:“……”。 好疼。 黑衣人离去之后,暗卫才出现。 拓跋雪隐在暗处,她笑了。 这对主仆,她不许她们再出现在她和将军面前。 晋汗就替她杀了她们吧! 第101章 锁她:抱着她睡觉 南织鸢被劫走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原本在战场之上关注战局商讨作战计划的尉迟葳和魏其舟均都呆滞住了。 他们缓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 来传信的暗卫被这道声音吓了一跳,他不敢抬头,他又重复的解释了一遍。 “阿鸢不见了?” 魏其舟上前,他差点失控。 阿鸢不见了? 怎么可能? 不是已经安排了暗卫护着阿鸢吗? 为什么还会不见? 尉迟葳和魏其舟匆匆赶回去,他们连战局都顾不上了。 另一边的赫其樾收到消息时,眉头轻皱起。 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那个野男人太子和尉迟葳都离开了? 男人沉思着,指尖把玩着佛珠。 这串佛珠其实已经跟了赫其樾一两年了。 自道观时,他就有这串佛珠了。 那个时候他以为阿鸢真的被野兽吃了,他戴佛珠只是想为她做些功德。 他想让她能得以安息。 后来知道阿鸢没死之后,佛珠就收起来了。 之后,只要阿鸢不在,他身上总戴着这串佛珠。 “去查。” 他一定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什么比打仗还重要呢? 身为一个将军,居然中途离开战场。 会不会有关于阿鸢呢? 赫其樾又想,可没一会,他就否认了。 不可能。 阿鸢和那个将军能有什么关系? 可那个野男人魏太子又为何行事匆匆呢? 赫其樾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他到底还是……担心阿鸢。 她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夜幕降临,赫其樾也没心思关注战局了。 若不然,他再夜闯一次城? 他想去看阿鸢。 唯有确保她安全,他才能安心。 赫其樾唾弃自己,可他的心中就是不安。 最后,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阿鸢必须死在他的手中。 除了他,谁都不能碰阿鸢半下。 所以,他这会必须去确认一下“仇人”的情况。 这么想着,他的负罪感就轻了不少。 他赶忙换上夜行衣。 入影已经懒得劝了:“主子万事小心。” 主子这辈子怕是回不了头了。 也不知道这南姑娘哪里好? 入影对南织鸢的印象全都是坏的。 虚伪,爱骗人,口中没有一句真话,狠心。 可惜,主子偏偏就是喜欢她。 一个拧巴的人突然得到了爱意,他只会更加拧巴。 赫其樾到底还是去了。 可这一次,他对林城不熟悉,他寻了许久,也没有寻到一个突破口,他入不了城门。 他有些着急了。 他祈愿,千万不要是阿鸢出事。 就在赫其樾打算绕到另一条路寻机会入城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几个黑衣人,他们在赫军营地附近鬼鬼祟祟。 他们要做什么? 赫其樾将自己的身影隐藏起来,他倒要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好一会他才注意到他们还背着两个人。 周围很黑,那两个人他看得不是很清楚,只依稀看见是两个姑娘? 等黑衣人将两个姑娘丢下之后,他才现身。 奇怪,他们竟然什么都不做? 这两个姑娘又是谁? 赫其樾上前,他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可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其中一个姑娘的身形很像阿鸢。 是他的错觉吗? 阿鸢怎能在这? 老天从来都不会站在他这边。 然而,这次他想错了,老天真的站在了他这边。 两个姑娘还真的就是他的熟人,一个是阿鸢,另一个是阿鸢的婢女。 “阿鸢。” 他下意识抱住了人。 他的手心都凉了,阿鸢怎么了? 赫其樾颤抖着手摸向人的颈边,发现她还有呼吸才放心,。 阿鸢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阿鸢。” 他又叫了人两句,发现叫不醒人之后,他忙将人抱起离开了。 春桃一个人躺在地上,无人问津。 赫其樾匆匆抱着人赶回自己的营帐。 “主子……” 入影没想到人会这么快回来,有些惊讶。 不对,主子怀中还抱着一个人! 是谁? “南姑娘?” 入影震惊了。 主子的武功厉害到何种程度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入城将人带回来了? “将竹大夫找来。” 他不放心阿鸢的身体,必须让人看一看。 “是。” 入影不敢耽搁。 等竹大夫看完之后,赫其樾彻底放心了。 原来阿鸢没事,只是后脖子被人打了一下,有些红了而已。 “退下。” 既然阿鸢没事,他们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入影和竹大夫看了一眼,都准备退下,可下一刻,赫其樾又开口了。 “往西方向北斗星之位,阿鸢的婢女在那,带回来。” 他知道阿鸢在乎这个婢女。 阿鸢在意的,他都会护着。 入影:“……”。 主子真是好了伤疤忘记了疼。 南姑娘的婢女,他也操心。 不过,他到底什么都不敢说。 很快,营帐内只剩下了阿鸢和赫其樾。 “阿鸢。” 也不知道她用晚膳了没有? 竹大夫都说她没事,她怎么还没有醒来? 赫其樾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嘴角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指。 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了,阿鸢好久没在他面前这样睡过了。 他们之间,也许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安静的待着了。 “阿鸢。” 赫其樾心中激动。 不知道那些黑衣人为什么要将阿鸢丢在那里,但,他很开心。 他捡到阿鸢了。 得来全部白费功夫,日后,阿鸢休想离开他。 赫其樾的眸中闪过满满的占有欲,他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用力。 他忙了一天,这会也有些困了。 他想了想,最后直接和衣在少女身边躺下了。 等了这么久,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报仇,而是抱住了她,他想好好睡一觉了。 “阿鸢。” 躺在她怀中的时候,他抬眸看她,眼睛都有了亮光。 他的阿鸢,越来越漂亮了。 他发现,他还是很喜欢她。 很喜欢很喜欢。 他舍不得她受苦受难。 赫其樾将人抱紧,他闭眼。 他眼底的青黑有些明显,可他还是舍不得睡觉。 他怕自己一觉睡醒,阿鸢就不见了。 他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好在,后来他还是睡着了。 有阿鸢在身边,他睡得极快。 睡梦中的南织鸢被人抱着,她一点都不舒服,她挣扎无果,只能继续睡觉了。 她也好困,她最近也基本没睡过一个好觉。 就这样,两个许久不在一起的人,互相拥着,睡了一个极好的觉。 这一觉,直接到了天光大亮。 营帐外篝火纷飞,死伤无数,战场之上,只有敌我。 营帐内,男女相拥。 南织鸢是先醒来的,醒来的时候,她还有些懵。 她在哪里? 她的后脖子好疼,昨晚好像…… 她细细回忆了一番,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 完了,她被人绑架了。 南织鸢下意识环视了一圈,最后她发现自己的胸前沉甸甸的。 她偏头看了一眼,差点没被吓死。 完了,她眼睛瞎了。 不然怎么看见赫其樾了? 她下意识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好疼。 不是梦。 赫其樾怎么又来了? 他还在她床上睡觉?太过分了! 不对,这不是她的房间。 南织鸢很快又反应过来了,她心跳得飞快。 她怎么在营帐中? 所以,绑架她的人,是赫其樾派来的? 他的手在干什么? 南织鸢察觉到人动了,她忙屏住呼吸,可下一刻,她就有些忍不了了。 他的手能不能老实点? 怎么那么爱乱摸? 也是这个时候,赫其樾醒了。 阿鸢忙装睡。 然而,她并不知道自己的演技拙劣。 赫其樾看了她一眼,就发现她在假睡了。 “阿鸢。” 他故意支起半个身体,而后捏住人的下巴,他的语气带着满满的威胁。 “本汗该怎么将你杀了呢?” “是做成人彘呢?还是五马分尸呢?” “阿鸢。” 他摸着人的小脸,语气还有些温柔。 南织鸢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完了。 赫其樾果真丧心病狂。 他居然要杀她做成人彘。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赫其樾的指尖慢慢从她脸上往下滑,而后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他该不会要掐死她吧? 南织鸢开始窒息。 果不其然,这个疯男人,他太坏了。 阿鸢惊醒,她握住男人的手:“赫其樾。” 她脸色都紫了。 “你要杀了我吗?赫其樾。” 她出声。 男人觉得好笑。 怎么?他还不能杀她了? “你不能杀我。” 她直接开口,而后推开了他。 “为什么?” 他倒是想知道原因。 “因为你喜欢我。” 这话她胡说的。 她其实也不知道赫其樾喜不喜欢她? 从前喜欢,现在应该也不喜欢了吧? 赫其樾听着她的话,他愣了一会,原来,她也知道他喜欢她? 他还以为,她不知道呢! 她知道的话,为何要抛弃丢弃他? 赫其樾突然更气了。 他掐住少女的脖子更用力了,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恃无恐,何尝不是在践踏他? 可……偏偏他就是愿意让她践踏。 赫其樾好想问她,若他愿意让她践踏,她以后能不能不要离开他? 理智让他问不出口。 “咳咳咳。” “赫郎。” “我错了。” 她立即道歉。 反正先把人哄好再说。 一声赫郎,把赫其樾的心又叫得软了些。 “阿鸢,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这次你落入我的手中,做好受死的准备吧。” “本汗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你叫相公也没用。” 叫夫君也没用。 赫其樾一脸冷漠。 南织鸢却立即喊他:“相公。” 有没有用,喊了才知道。 赫其樾出门的脚步顿住,他的心好痒。 可最后,他还是强忍着了。 不能让阿鸢看笑话了。 他才不是非她不可。 他一定要杀了她。 门口有人守着,南织鸢根本出不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沦为阶下囚的时候,春桃进来了。 “你怎么也在这里?” 完了完了,这该死的赫其樾,他竟然把春桃也给弄来了。 他是不是也要杀了春桃? 不行!她死可以,春桃不能死。 南织鸢开始担心起来了。 “奴婢一觉睡醒就在这里了。” “赫公子让奴婢进来服侍小姐的。” “小姐快洗漱吧。” 春桃伺候她。 南织鸢越发担心了。 是不是让她打扮好好早点上路? “春桃,你快走。” 能逃就逃,有多远走多远。 她反正是走不了了。 “小姐说什么傻话?” “小姐在这里,奴婢如何能走?” 而且,外面都是守卫,她们两个弱女子,走不了的。 南织鸢听完,眉头皱紧。 春桃忙给她梳妆完。 就在南织鸢打算出去看看的时候,入影来了。 “主子让属下送来的衣裳。” “姑娘换上吧。” 这是带有晋地风格的衣裳,也比她身上那套更华丽漂亮。 虽然漂亮,但她不太想换。 “小姐。” 春桃怕不换的话会出事。 最后,南织鸢还是换了。 今日的她,漂亮极了。 “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换完衣服之后呢? 她们该做什么? 南织鸢也不知道,她以为,自己的死期要到了。 可没一会,营帐外又传来了入影的声音。 很快,主仆二人的面前就摆了许多食物。 “小姐,吃吗?” 这些东西,她们以前都没有吃过,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南织鸢想着缩头是一刀,点头了。 “吃。” 她的肚子也有些饿了。 等她们吃完,赫其樾便来了。 “出去。” 这句是对春桃说的。 南织鸢冲她点了点头,让她出去。 她和赫其樾的恩怨,只有他们自己能解决。 他要杀要剐,随便吧。 然而,赫其樾并不是来杀她的。 他的手中还拿着一个漂亮的盒子, 里面是什么东西。 南织鸢好奇地看了一眼。 “阿鸢好奇?” “过来。” 他面上带着笑意,可那抹笑怎么看怎么瘆人。 南织鸢想拒绝,可人已经拉住她的手打开了盒子。 盒子中赫然放着一条铁链子。 嗯??? 这是要做什么? 就在她还在思考的时候,男人将链子拿了起来,他直接将她的手腕锁住。 最后,他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他对她的脚踝下手了。 “赫其樾……” “你干什么锁我?” 这么沉甸甸的链子,她岂不是走不了路了? “因为……” “你欠锁!” 赫其樾一字一句道。 第102章 蹭她 “你欠锁。” 赫其樾冷着一张脸一本正经的开口。 南织鸢满脸无语,他说什么? 他才欠锁呢! “你快放开我。” 这算什么? 他打算让她连床都不能下了吗? 锁链的最后一头绑在了架子床边的柱子上。 “赫其樾。” 她挣扎,锁链一下子就发出了“哐当”声,很吵。 “阿鸢,本汗劝你少挣扎。” “若你的精力实在旺盛,本汗不介意现在和你做些什么!” 他可以让她累到睡着。 南织鸢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瞬间缩了缩脖子。 这里是营帐,他在想什么? 他居然想做那事?要是声音传出去怎么办? “若不想就闭嘴。” 赫其樾威胁般的盯着她。 他疯了的话,什么都做得出来。 而且,他们晋人最爱露天洞房,在营帐又算什么? 她一个魏女,最好识时务,闭嘴。 “还有……” “别妄想离开。” “阿鸢,你若是还想着离开,本汗就将你的腿打断。” 让她当一个瘸腿美人。 反正,他不嫌弃就是。 南织鸢被吓唬到了,她摇头。 她一脸惊恐的看着人,赫其樾这会满意了。 他转身出去。 南纸鸢不知道人去做什么,她只能低头研究身上的锁。 也不知道用簪子能不能开锁? 她看见一些开锁匠都是这样开锁的。 少女开始研究起来。 “小姐……” 也是这个时候,春桃走了进来。 她的手中拿了好些瓜果。 “小姐,这些瓜果看起来好好吃。” 红彤彤的,好些都是魏地没有的。 春桃这辈子甚至都没见过这些瓜果。 南织鸢的目光也被这些漂亮瓜果吸引了,这些都是吃的吗? 她随手拿了一个,而后咬了一口。 “唔,好甜。” 汁水也好多,好好吃。 “这些都是赫公子让奴婢拿来的。” 春桃实话实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赫公子还是很喜欢小姐的。 不然,他为什么要尽心尽力给小姐准备漂亮衣裳?又给小姐准备吃的呢? 要知道这会可不在晋宫,魏晋两军还在打战。 南织鸢听到是赫其樾让春桃拿来的,她也没有丝毫想法。 赫其樾这个坏蛋,绑住她,又拿瓜果来贿赂她。 哼! “小姐的手疼不疼?” 春桃看着自家小姐被粗粗的铁链绑住的手,她瞬间心疼了。 “若不然……小姐向赫公子服服软?” 说不定赫公子会放过小姐? 至少,应该也不会这样绑着小姐了? 春桃就是觉得,只要小姐肯哄哄赫公子,赫公子一定会心软的。 “没用的。” 赫其樾那么凶,她怎么哄都没用的。 “小姐哭不就好了?” 女子的眼泪便是利器。 赫公子看起来很喜欢小姐,应该……吃这一套? “好春桃,你也学会这些了?” 南织鸢又吃了一颗小番茄,她笑了。 “赫其樾他现在应该只想杀我,我哭应该没用。” 南织鸢摇头。 她看不透赫其樾。 她只看出来,他很恨她。 “好了,你出去吧。” 她这里没什么事情。 春桃暂时不要留在她身边了,免得赫其樾想起,然后对春桃做什么。 “奴婢不走。” 她要一直留在小姐身边。 而且,也是赫公子让她陪在小姐身边的。 另一边入影的营帐。 “她可将东西吃了?” 他将她绑住,她会不会气得以后都不吃东西了? 这些瓜果便是赫其樾让人拿去试探南织鸢的。 “南姑娘吃了。” 入影早就打探好了。 赫其樾听完瞬间松了一口气,吃了就好。 “她可有哭?” 赫其樾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 “没有。” 入影根本就没看见南织鸢掉半滴泪。 赫其樾:“……”。 气死! 她不怕吗? 不过,她不流泪也好。 他最怕她掉眼泪了。 赫其樾继续埋头处理信件,这些都是来自天下各处的暗信,他必须每一封都看一眼。 能送到他面前的信,信中的内容都很重要。 “主子,南姑娘的婢女来了。” 没多久,入影进来禀告。 也不知道主子要不要见春桃。 “阿鸢出什么事了?” 赫其樾却下意识问这一句。 “属下不知。” 入影想,他刚刚明明提的春桃,主子却说南姑娘。 唉!主子的心,一直都只在南姑娘身上。 “让她进来。” 赫其樾将信件放一边。 春桃进来的时候,她的腿脚都在发抖。 “小姐说要……见……姑爷。” 春桃豁出去了,她直接喊的姑爷。 要是赫公子不开心,要杀要剐都行。 若他开心,那她就替小姐做了一件好事。 然而,帝王天生善于隐匿自己的情绪。 赫其樾面色淡淡,他看都没看春桃一眼:“她有何事?” 有什么事情,要这个小丫鬟跑一趟? “小姐想要……更衣。” 这话一出,赫其樾再也绷不住了。 他的脸上多了一丝丝古怪的神情,指尖攥紧又松开。 “出去。” 他直接将入影和春桃都赶了出去。 他久久失神,连旁边的信件掉落他都不知道。 春桃有些着急,赫公子到底生不生气? 他到底去不去看小姐? 再不去,小姐该哭了。 好在没一会,赫其樾的身影就从里面出来了。 他匆匆往南织鸢那去了。 春桃和入影都默契的没跟上去。 “喂。” 入影看着春桃,突然开口。 春桃一个小姑娘,她有些怕,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入影本来只是想旁敲侧击问些问题,没想到她竟然怕他。 不过,她都不看身后的吗? 再退,她该撞树了! 果然,下一刻,春桃的后背就撞在树上。 “嘶。” 她下意识痛呼,很疼。 春桃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她下意识瞪向了入影。 真是奇怪了,还从未有人敢这样瞪他。 南姑娘的婢女,胆子倒是不小。 不过,看她笨笨的,倒也有趣。 “喂,春桃。” “昨晚是我将你抱回来的,你不该感谢我?” 入影抱臂,语气有些玩味。 春桃听完都震惊了。 什么意思? 他……抱她回来的? 那她岂不是没清白了? “你为什么抱我?” “胡说。” 他怎么能抱她? 春桃瞬间跑开了。 在她的心中,入影被打上了坏人的称号。 随便抱一个姑娘,占一个姑娘家的便宜,可不就是坏人? 赫公子怎么有这样的手下? 一点都不好! 另一边的南织鸢正在床上蜷缩着。 她有些着急。 早上东西吃多了,刚刚还吃了那么多瓜果,这会,她很难受。 赫其樾来的时候,就看见人一脸委屈的坐在床边。 “赫其樾,你快帮我解开。” “我要更衣。” 她着急了。 他是不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阿鸢难道不知道,这链子足够长吗?” 这里有夜壶,她只要下床就可以解决问题。 他不可能会给她开锁的。 “赫其樾,那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这样绑着她,更是羞辱。 “阿鸢,你很想死吗?” 赫其樾上前几步,他的身影高大,很快就将她笼罩住。 他身上满是危险的气息。 下一刻,男人捏住她的下巴。 “阿鸢,你想死,本汗偏不让你痛快的死。” “你记住,你欠本汗的,就算死了,也不能弥补。” 他的眼中满是恨意。 他真的很恨南织鸢。 她将他从地狱拉出来,在他还没有享受到快乐的时候,她又狠狠地将他推进深渊。 这样的坏女人,他如何不恨? “阿鸢若不想自己更衣,本汗可以帮你。” 赫其樾说完就要去碰她的腰带。 这会,南织鸢急了。 “行行行。” “你先出去。” 更衣没什么好看的,算了,算了,她还是妥协了。 “记住,别耍什么小心思。” 赫其樾再一次捏住她的下巴,恶狠狠道。 少女哼唧两声,他的目光不禁又落在了她的唇上。 这粉嫩柔软的红唇,他之前尝过很多次。 就在南织鸢以为他会亲她的时候,男人离开了。 “呼。” 她松了一口气,最后认命的从床上下来了。 等更衣完,她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很快,春桃就带着一盆水进来。 “小姐净手。” 南织鸢点头:“赫其樾人呢?” 他在忙什么?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赫公子好像在忙。” 她其实也不知道人的动静。 她一个小小的婢女,又是魏人,如何能知道? “春桃,我好无聊。” 难道她今天都要被锁在这床上? 也不知道尉迟葳和魏其舟知不知道她被人绑走了。 绑走她的人,是赫其樾吗? 南织鸢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若是赫其樾的话,他到底在林城安插了多少暗哨? 那林城岂不是也岌岌可危了? 完了。 她总感觉魏朝要败了。 “小姐再忍忍。” 她们现在寄人篱下,也只能忍了。 希望尉迟将军能早些将小姐带回去! 她心疼小姐无聊,还被人绑着。 另一边的尉迟葳,他恨不得将所有的暗卫全杀了。 “我让你们保护小姐,你们就是这样保护的?” 他在外拼命,回来却告诉他,他的女儿不见了。 “该死。” 尉迟葳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这也是他第一次踹自己的手下。 只要有关于蕤娘的一切,他都会失控。 他受不了,他的女儿不见了。 他怕她凶多吉少了。 若是晋汗绑架了鸢儿,那就完了。 一旁的拓跋雪看着尉迟葳难受的模样,她有些嘲讽。 呵。 将军绝对想不到,是她将他的宝贝女儿送到了晋地。 这会,南织鸢和她的婢女,该死了吧? 听说晋汗心狠手辣又嗜血,南织鸢应该早就成为他的剑下亡魂了吧? 拓跋雪只要想想都觉得激动。 哼。 没人能和她斗! 蕤娘该死,南织鸢更该死! “将军别生气。” “阿鸢说不定没事。” “或许过不久,她就能回来。” “将军一定要保重身体。” 拓跋雪担心他。 要是将军出事,她也不活了。 “你将当时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告诉我。”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分析鸢儿会在哪里? 他一定要将女儿救回来! 魏其舟也一脸失意,他的脸色有些白。 他说过的,他会护好阿鸢的。 可他再一次食言了。 阿鸢到底在哪里? 难道,她自己逃走了? 可没一会,他就自己否定了,不可能,这里荒芜,阿鸢一个弱女子,又能走多远? 到底是谁!居然劫走阿鸢。 晋汗! 魏其舟几乎一瞬间就确定了。 一定是他。 他真是该死。 “将军,我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我当时听见声音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见阿鸢被人带走了。” “那些黑衣人,瞧着很像晋人,身材高大威猛。” 拓跋雪一脸后怕。 尉迟葳即使再怒,他也安抚了她一下:“雪娘,你别怕。” “将军,雪娘不怕的。” 她摇头,挽住了他的胳膊。 尉迟葳有些头疼,拓跋雪顺势扶着他回去休息。 “不行,我得出门一趟。” 他必须和晋汗谈一谈。 两朝之战,无关女子,他要他放了鸢儿。 晋汗若坦荡,他就该将无辜之人放了。 而且,鸢儿和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抓鸢儿? 实在卑鄙。 魏其舟也要去找赫其樾。 阿鸢不在,他的心难安。 他定要看见阿鸢才能放心。 就这样,尉迟葳和魏其舟一起离开了。 拓跋雪看着他们离开,眼中闪过嫉妒。 她捏紧自己的手心,心中愤怒。 将军的眼中,再也没有她拓跋雪半分身影了。 真是可笑。 都怪这个南织鸢! 她诅咒南织鸢死无葬身之地。 就和她那个下贱的娘亲一样,早死早超生。 另一边的南织鸢正被人摁着亲。 男人的喘息声不小,赫其樾将头埋进她的怀中,他蹭了蹭。 南织鸢瞬间觉得浑身很痒。 她的头下意识往后仰,他到底要做什么? “阿鸢,这么长时间,你可有……想过本汗?” 他的指尖摩挲着她的下巴,而后慢慢往下,落在了她的衣服扣子上。 他指尖一挑,她的领口就开了。 他想,只要她说有,他可以暂时解开她身上的链子。 南织鸢看着他的眼睛,她诚实地摇头。 赫其樾:“……”。 她简直该死。 …… 作者话:求看3个小广告~ 第103章 你永远都逃不出这里 南织鸢摇完头,她自己都觉得不对劲了。 没一会,她就在男人的注视下重新点了点头。 “想了想了。” 怕他不信,她忙说了两句。 赫其樾原本要爆发的怒火因为她这句话直接灭了。 “真的?” 他的指尖再一次捏住她的下巴。 他的眼中满是贪婪的爱意。 阿鸢真的想他吗? “嗯。” “很想。” 想他早点死?算不算? 南织鸢指尖攥紧,她垂眸,遮住自己眼中的烦躁。 “既然阿鸢想我,那本汗更要满足你了。” 说完,赫其樾起身,他摸向了自己的腰带。 南织鸢:“……”。 她想他,跟他脱衣服有什么关系? 很快,男人的衣襟敞开,露出了里面宽大又裸露的胸怀。 “阿鸢想摸吗?” 他看见她失神,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南织鸢下意识点头:“可以摸吗?” 他看起来好健硕,也不知道摸起来的感觉是不是和以前一样? “可。” 他握住她的手,主动放到了自己的胸膛。 他让她摸。 赫其樾的外衣掉落,他光着上半身。 只要阿鸢想要,他的命都可以给她。 南织鸢感受着手下的温热,她的心跳得飞快。 鉴定完毕,他的身材比以前还要好。 “阿鸢,和魏太子相比,谁摸起来的感觉更舒服?” 他问了她一道送命题,她要是不好好回答,今日,他便让她死在床上。 他指尖一动,阿鸢身上的链子就哗啦啦作响。 他看起来无比的心狠手辣。 南织鸢都要急坏了,这怎么答? 赫其樾气坏了,这都需要考虑吗? 阿鸢这个没心没肺的坏女人。 他讨厌死她了。 想完,他突然将她摁住,而后咬住她的下唇,与她耳鬓厮磨。 “阿鸢,张唇。” 他想要索求更多了。 他们许久没亲昵过了,可这会,他觉得,他们是最契合的。 他永远只对阿鸢心动。 他的身体,也只会因为阿鸢燥热难耐。 “阿鸢。” 他呢喃着,索求无度。 两人的唇碰撞,南织鸢浑身都酥软几分,很快,她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唔。” 她下意识挣扎,身边的铁链发出更大的声音了。 赫其樾听着,他只觉得悦耳极了。 “阿鸢,记着。” “你永远都逃不出这里了。” “也永远逃不开本汗的手掌心。” “以后,你只能永远待在这里,待在本汗的身边。” “记住了吗?” 他掐着她的下巴,眸中闪过狠戾。 只有赫其樾知道,这些情绪都是他故意装出来的。 他吓唬她的。 少女懵了许久,等她反应过来,赫其樾已经穿完衣服离开了。 所以,他什么都不做? 那干嘛脱衣服? 南织鸢搞不懂,眼中满是困惑。 她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将属于男人的气息抹去。 想到赫其樾的话,她有些担心。 她难道真的一辈子都走不掉了? 她留在这里做什么? 赫其樾到底杀不杀她? 如果要杀的话,能不能直接给她一个痛快? 赫其樾出了营帐之后,他的脸冷极了,他抿唇,心口跳得极快。 …… 作者话:死手写不出来了,请假~ 第104章 既然她那么乖了,能不能不要锁她? 赫其樾从营帐离开之后,他赶忙去了附近的一条河边。 如今已是秋日,又在边境,湖水泛凉,正好解他浑身燥热。 若南织鸢能看见,就会发现男人脚步有多踉跄了。 虽然许久未见,但他浑身上下只因为她不对劲。 他的心也永远只因为她跳动。 夜色茫茫之下,男人赤着上身沉在水下,他的发梢沾着水珠,水滴从他的脸颊滚落,滑过他凸起的喉结,又在他的胸膛蜿蜒而下,最后砸在水面上,泛起涟漪。 “阿鸢。” 这个时候,他念叨的也只有阿鸢。 今晚,他不是不想碰她。 相反,他忍得要疯了。 赫其樾的眼中满满的占有欲,若不是他心有顾忌,阿鸢早已成为他口中肉。 南织鸢到底是魏女,面皮薄。 他不该在这里碰她。 其实,他也不想让旁人将阿鸢的声音听了去。 那样,他会嫉妒到发狂。 想到这里,男人皱眉。 他的目光不经意往水下瞥了一眼,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在这里泡多久。 遇上阿鸢,他怕是一辈子都冷静不下来了。 她最好识时务些,别妄想离开晋地,他还能留她一命。 另一边的南织鸢将自己的衣服拢好,之后就躺下休息了。 她有些昏昏欲睡。 可她又不敢睡,谁知道赫其樾待会会不会回来? 她又思考起了刚刚那个问题。 他怎么不碰她?为什么呢? 难道…… 他连碰她都嫌脏了? 那完了。 她应该必死无疑了。 想到这里,她就开始担忧了。 她好不容易活下来,难道又要死了? 她不想死。 南织鸢翻了一个身,身边的铁链子瞬间又哗啦啦作响。 这该死的铁链子。 要是有机会,她一定也要给赫其樾试试。 他太讨厌了。 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摆脱这个困境? 南织鸢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赫其樾在水中浸泡了一个时辰才起来,等他换了一身衣服回去看阿鸢,已经亥时正了。 “主子,飞鸽传书。” 入影匆匆寻来。 可赫其樾理都没理会他一下,他让他噤声。 万一吵到阿鸢怎么办? 营帐很安静,阿鸢应该睡着了。 入影:“……”。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主子了。 唉。 赫其樾进了营帐,他一路走到榻边。 床上的少女睡得正香,姣好的面容明媚无比,她丝毫看不出已经是生过一个孩子的母亲了。 赫其樾下意识坐在她的身边,他抬手就要解开束缚她的锁链。 可最后想到了什么,他又不动了。 “阿鸢。” 他呢喃着,指尖擦过她的唇。 她和那个魏太子,到底还有什么没做过? 他再一次嫉妒到发疯了。 该死的魏太子! 和他抢人? “阿鸢,你也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他突然间微趴低身体,和人呢喃。 他也不管她有没有听见,他说他的。 她和魏太子有了孩子,他也要有。 这样才公平。 凭什么他和阿鸢没孩子? 若他和阿鸢有一个孩子,他一定将他们的女儿宠上天。 赫其樾口中的话都没过过脑子,他眼中的占有欲作祟,他不禁又开始咬她的唇了。 甚至,咬唇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他开始咬她的手指。 南织鸢觉得有些刺疼,她被疼醒的。 “你……” 周围乌漆嘛黑,她还以为遭贼了。 可等她冷静下来之后,她才知道,不是遭贼了,是赫其樾来了。 这次,他更强势了。 他直接用吻封住她的唇。 “阿鸢,本汗给你个选择。” “在这,还是去外面草丛?” 反正不管怎么选,今晚,她逃不掉的。 他今晚的冷水,白泡了。 他只要一靠近阿鸢,满脑子就只有那件事。 他嫉妒她和魏太子之间的亲密。 他要祛除她身上所有属于魏太子的印记和味道。 她的身上,只能有他的印记。 他第一次对她如此霸道蛮横,也够疯。 南织鸢被他的话带偏了,她还真的在思考了。 男人见她沉默,以为她不愿意,呵,他更气了。 阿鸢,她没得选。 “阿鸢不选,本汗帮你选。” 他更爱露天。 不过,阿鸢可以放心,他舍不得让她被旁人瞧见,他会寻一处无人的草丛。 又或者……乱葬岗? 想完,赫其樾直接将人扛起来了。 失重感让南织鸢回神,她下意识搂着人的脖子。 “这这这。” 她急切地说。 谁要露天了? 赫其樾这个混蛋。 打死她都不露天。 赫其樾被人捶胸膛,他嘴角微扬他,他反倒笑了。 她一时看呆。 赫其樾今年二十,平常他看起来都是成熟稳重的,也只有这会,她在他身上看见了少年意气。 他真的长得好好看。 南织鸢被重新放在床上。 赫其樾将她身上的锁链打开之后就丢掉了,下一刻,他直接扯开她的腰带。 这是他第一次这般急切。 南织鸢没机会拒绝,她看着男人的脸在她的面前放大。 他们……唇舌纠缠。 很快,床幔落下。 屋外偶尔几声乌鸦叫声,掩盖住了某种异样的声音。 后半夜,赫其樾脸上魇足:“阿鸢不怕让人听见声音?” 他故意逗弄她。 实际上,他的营帐附近十里,早已没有一个人。 没他的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 南织鸢瞪了他一眼。 谁出声了?她没有。 “夫君,我可以睡觉了吗?” 她扯了扯人的头发,也不疼,她就像是在玩。 赫其樾眸中带笑,他丢下一句:“还早着。” 他要继续和她玩。 后续,少女断断续续的哭声响起:“没有。” “没有。” “他没你厉害。” 她开始胡说八道。 事实上,她都没和魏其舟试过,她怎么知道谁厉害? 赫其樾或许被她哄好了,天蒙蒙亮的时候,他离开了。 南织鸢瘫软在床上,她无语望天。 她好困好累,她懒得管了。 好不容易赫其樾肯离开了,她要好好休息了。 少女翻了一个身,她直接睡觉,至于其他事情,睡醒再说! 她也懒得去弄热水来洗漱了。 然而,意外的是,赫其樾并没有丢下她就离开了。 他去弄了热水来。 他亲自处理一切,还给她换上了新衣服。 原本她穿在身上的那套,直接丢了。 好好的衣服成了碎布,不丢留着做什么? “阿鸢真乖。” 重逢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夸她。 南织鸢点头,她嘴角弯弯,她当然乖。 她正想说,既然她那么乖了,能不能不要锁她? 男人却已经将她锁住了。 “本汗还有要事,阿鸢就先好好休息。” “今晚……本汗再来。” 赫其樾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意,她仿佛只是他的泄欲工具。 他将她看作最低贱的宫奴。 “等本汗将魏都打下。” “日后阿鸢想回魏地也不是不行。” 他语气带着威胁。 说完,他甩袖离去。 南织鸢:“……”。 她信他的鬼话。 经过这一晚的缠绵,她觉得自己将赫其樾摸透了。 其实……他还在乎她的吧? 若不在乎,就不会在她开口的时候放慢动作了。 若不在乎,他又如何会亲自打热水来给她梳洗? 只是这一份在乎,到底有多少呢? 南织鸢不确定。 她怕这一切都只是假象。 只能希望以后走的每一步,都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 赫其樾从营帐离开之后就先去找了春桃。 他让她去备些吃的给南织鸢送去。 春桃知道可以去寻小姐,她开心得忙应下了。 “多谢姑爷。” “奴婢知道了。” 这一句姑爷,又喊到赫其樾心中去了。 他面色缓和了些,眼中多了些光亮。 “嗯。” 这还是他第一次搭理除了阿鸢以外的姑娘。 说完,他就离开了。 今日,他和魏军还有一战。 他要趁机拿下林城。 林城之后,便是幽州十三城。 等拿下幽州十三城,他便可领万军直击魏都,擒拿贼首。 他要统一这天下,若阿鸢乖些,他便让她当皇后。 若不乖,他便将她永远的锁着,让她当一只漂亮的金丝雀。 不仅如此,他还要她看着他娶旁人为后,与旁人寻欢作乐。 看她生不生气! 哼! 赫其樾直接去了军帐,他站在沙盘前,他先演练了一番战役。 “主子,飞鸽传书。” 入影总算有机会将书信递上来了,他松了一口气。 男人打开看了一眼,心中有了数。 “召集士兵,今日围城。” 他定要将魏军逼得弃城。 “是。” 入影忙下去准备。 所有军士得令之后忙紧急集合。 一刻钟之后,由常胜将军带领众人围城。 另一边的尉迟葳一直在担心南织鸢,他的女儿到底在哪里? 她真的被晋军抓走了吗? 那他到底要怎么办? 魏其舟眉头皱的发紧,这会,他起身了。 “孤亲自入一趟敌营。” 他定要将阿鸢找到。 说不定这一次便是老天在给他机会了。 若他能找到阿鸢,说不定此后,他们之间也能成就一段姻缘了。 他救了阿鸢,阿鸢定能对他刮目相看。 她会喜欢他的。 “不行。” “殿下三思。” 尉迟葳忙拦住人。 若是太子殿下出事,就算找到阿鸢,此后他们父女怕也没命活了。 太子不能去。 “我去。” 这是他的女儿,他自己去。 虽然不知道阿鸢和太子之间到底到了哪一步,但这件事不该劳烦太子。 未来储君的安危更是重中之重。 “不……” 魏其舟还想说什么,很快他就被打断了。 屋外有军士匆匆赶来:“报。” 这又是紧急情报,一定是又要打仗了。 果不其然,军士说:“禀告太子殿下,晋军又开始攻城了。” 晋军来势汹汹,而且底下的士兵各个骁勇善战,他们抵挡不了多久的。 “该死。” 尉迟葳瞬间起身。 晋军这是欺他们没人了吗? 好,今日他去迎战,顺便,他要看看,阿鸢到底在哪? “点兵。” 他起身离开。 临走前,他对魏其舟道:“殿下熬了一夜,早些休息。” “末将这便去迎战。” “殿下不必担忧。” 尉迟葳担心南织鸢,说完,步伐匆匆离去了。 魏其舟怎么可能休息呢?他当然也去。 很快,战场之上。 尉迟葳手持长枪,他指着常胜将军。 “来吧。” “让本将看看你的本事。”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两军首领之战,众人围观。 尉迟葳虽然四十几岁了,但他的身体还很硬朗。 “这次,我们顺便打个赌。” 尉迟葳开口。 常胜不懂,他要赌什么? “晋军卑鄙,两军交战,绑架一个姑娘算什么?” “若这次我赢了,你放了那个姑娘。” 尉迟葳不敢让人知道南织鸢是他的女儿。 不然,他怕南织鸢更躲不开危险了。 “什么姑娘?” 他们什么时候去绑架姑娘了? 常胜将军不懂,他气呼呼的。 “喂,你别胡说。” “我们晋人就算要绑架一个姑娘也是光明正大的抢。” 谁会偷偷摸摸绑架? 这不是他们晋人的作风。 尉迟葳突然也想起了,晋人虽然残忍,但确实光明磊落。 难道,鸢儿不是他们劫走的? 可…… 不对,兵不厌诈。 一定是他们劫走的。 “她叫南织鸢。” “你确定她不在你们的营地?” 尉迟葳念出阿鸢的名字。 常胜将军这会愣住了。 不是,这名字怎么那么像大汗带回来的那个女人的名字? 南织鸢? 赫其樾将南织鸢带回去的消息早已传开,许多人都知道,这是大汗的女人。 “不在。” 既然是大汗的女人,那更不可能交出去了。 “爱赌不赌。” “今日我就要你尉迟老儿的命。” 常胜策马上前,战争开始。 两人都是征战多年的老手,武功不相上下。 一连打了半个时辰,两人的身上各自挂了点小伤。 很快,他们各自退下了。 魏晋两军的士兵打了起来,战火纷飞,死伤无数。 这一战直接打到了傍晚,林城还没攻下。 有尉迟家的护卫军在,果然困难了些。 常胜将军回去禀告,顺便将今日尉迟葳要南织鸢的消息告诉人:“大汗,末将以为,或许我们可以利用南姑娘拿下林城。” 既然尉迟葳那么在意,何不利用? 这才是王者风范,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