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历史，但开局崇祯是神皇》


 第一章 崇祯九十九年

    崇祯九十九年，老年穷秀才周良呆呆地坐在床头。


    他目光复杂地环视了这间自己居住五十多年的屋子：


    屋子以土木为材，阴暗且潮湿，角落里甚至生了苔藓，从自己记事起的这五十多年以来，这屋子就一直这样。


    若说这是破房子吧，它目前倒还可以遮风挡雨，但若说有多好吧，显然也算不上。


    而且从这阴暗潮湿的环境和陈旧的装饰就可以看出，身为主人的周良大概率是没什么钱的。


    而且从屋里残留的浓郁酒气和地上倾倒的酒器残片来看，他明显是已经颓废到借酒消愁的地步了……


    “应该很少有穿越者在五十多岁时还一事无成了吧？”


    “我给大伙丢脸了，穿越后忙活了一辈子，却连个举人都混不上，不仅发家致富没有指望，反而是把本来的小富之家给败得只剩一座老宅了……”


    “我连范进都不如……不，范进后来做了正三品的通政使，我这穷酸老秀才和他比个什么劲……”


    周良自嘲一声，空洞的目光里倒映着自己这可笑的一生。


    “但是，我不后悔！”


    似乎是回忆到了什么令人气愤的往事，周良突然目光一转，空洞变成了……恼火！


    “特么的崇祯！你特么真该死啊！”


    “不！你不配叫崇祯，我认识的那个崇祯虽然抽象，但起码还算个人类！你瞅瞅你，你特么的是人吗？！”


    “你不是崇祯，你只配叫恐虐神皇！”


    周良双眼都仿佛在喷着火，他咬牙切齿地骂起了远在顺天府的那位神皇陛下……


    “崇祯十七年，你不仅吊死了闯王，还杀光了顺天府的军民，只因为他们从贼，却不想想他们为什么投降闯王！”


    “成神的你一次性就杀了上百万人，顺天府被你杀成了白地！”


    “崇祯十八年，你屠了洛阳，只因为洛阳军民曾经跟着闯王一起烹杀了宗室福王！”


    “崇祯十九年，你屠了凤阳，只因为凤阳军民没有挡住张献忠挖你的祖坟！”


    “崇祯二十年，你灭了八旗，还屠了辽东沈阳，只因为辽东是清朝的土地，当地人叛明投清就是死罪！”


    “崇祯二十一年，你屠了应天府，因为应天府曾经想立朱由崧为帝！”


    “崇祯二十二年……”


    在周良的骂声中，一件件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和暴政被重新提及：


    “你还大肆屠杀陕地和蜀地的百姓，只因为他们归属于李自成和张献忠……还有扬州、苏州，只因为当地富商长期抗税，你就血洗了这些江南财赋重地，上百万普通百姓还没来得及见到清兵，就先让你给屠干净了……”


    “在你眼里，一切反对明朝的反贼，都要被你血洗。”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秦昭王办不到的事情，竟让你给办成了，真是千古一帝啊！”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不是从天界归来的神皇，而是从地府爬出来的阎王！你要向所有人复仇……”


    周良惨笑道：


    “你比张献忠还抽象！你特么和李自成之间隔了一百个多尔衮！”


    “早知道你未来会变成这个屁样，你当年就该吊死在老歪脖子树上！”


    “如今天下民不聊生，你还自比万世不易的大日……你真该被当面骂一句【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啊！”


    “天下万民皆愿生啖你肉！安敢在顺天府继续做你的神皇！”


    他满身酒气的骂了许久，直到……


    啪！


    突然只听一声巨响，一队白甲兵卒狠狠踢门而入：


    “逆贼周良！你事发了！”


    周良毫不意外的定睛看去，却见众白甲兵卒中走出一人，那居然是个身着锦衣的大人物，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床上的寒酸秀才，冷笑道：


    “逆贼周良你听着！”


    周良无所谓：


    “我听着呢。”


    那锦衣人笑道：


    “好，我且问你，你是否资助了【杀猪社】的那帮逆贼？不要试图狡辩，我们穿锦衣的既然来了，那就肯定是有证据的，现在伏法，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哟！都给我配上锦衣卫了？我这穷秀才还真是荣幸啊！”


    周良毫不畏惧，反笑道：


    “行，我承认，杀猪社是我资助的！”


    “我不仅是它的资助者，还是它的主要发起者，从三十八年前就开始了，连【杀猪社】这名字都是我起的。”


    “这三十八年来，我不仅给钱，还给他们上课，教他们读书认字，教他们杀猪屠龙之术，教他们反抗暴政的新思想……”


    “我早就想砍下顺天府那颗猪头了，为此，我一直在给他们当教书先生，三十八年还不止！”


    听着周良这完全不演了的言辞，锦衣人的笑意渐渐淡去，转而皱眉：


    “你这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


    周良却笑道：


    “你……刚才说了【和尚】和【无法无天】对吧？”


    锦衣卫顿时面色一变，似有些慌张……毕竟神皇陛下重生归来之后，为了维护至高无上的权威，一向喜欢大搞文字狱，诛戮甚重！而“和尚”和“无法无天”这两词又恰好可以延伸到太祖皇帝身上，这一旦上了称，那可不止千斤重……


    于是他连忙转移话题，厉喝道：


    “油嘴滑舌！”


    “等你进了天牢，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么英雄好汉！”


    “抓起来！”


    他一声令下，白甲兵丁们便要恶狠狠地上前抓捕。


    但周良却依旧笑着，浑身酒气的他甚至笑得更狂了，在被兵卒们押住之后，只听他口中呼吟道：


    “早岁已知世事艰……不对，不是这个……”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酒醉的周良难得的正色起来，对着众人高呼：


    “你们神皇不是自比永恒的大日吗？那我就送祂一句诛心之言！”


    “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


    “你，就是再世的夏桀！”


    一诗过后，这个身形沧桑的老头忽然面色极为痛苦，不久脑袋一歪，整个人也逐渐软了下去……


    “他死了！”


    有兵士探了探鼻息，惊呼道。


    锦衣卫面色一变，连忙上前检查，确定这个要犯是真死了，而且是中毒而死！


    “中毒？”


    锦衣卫的目光很快锁定了地上的酒杯酒壶，接着又闻了闻尸体上的酒气，心中了然：


    这是喝了毒酒！


    “妈的！”


    锦衣卫一咬牙，掌中便升起了宛如太阳般的神圣光芒，并将这光芒置于尸体额头，试图抢救一下。


    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神力强度，抢救了半天，尸体也没什么动静，反而是他自己累得汗流浃背，最终只能无奈放弃……


    看着尸体，锦衣卫不禁在心头大骂：


    别死我手上啊！


    这种要犯是要交上去处以极刑的，现在死在自己手上，以神皇的脾气，一个弄不好，恐怕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


    但大骂之余，他又忍不住想到了周良方才的那段绝命之言：


    【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


    这句夏朝百姓痛骂夏桀的千古名言再一次响起在这片大地上，使之一听就是个慷慨激昂的义士。


    配上他卡得刚刚好的死亡时间，这完全就是一位足以名垂青史的反明义士！


    “死得刚刚好啊……”


    锦衣卫喃喃自语：


    “死了也好，总比某些早该死掉的人迟迟死不掉的好……”


    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事除了要投个好胎之外，就是要死得刚刚好。


    而最忌讳的，也正是本该死掉的人却活成了老妖怪，以至于在后半生里亲手毁掉了自己前半生辛苦立下的人设……


    ……


    崇祯九十九年，在巴蜀地区活跃了三十八年之久的著名反明结社【杀猪社】，被明廷侦破中枢所在，于是大批高层或擒或死，其中甚至包括了最初的创社元老、灵魂人物：


    “先生”，周良！


    但逃走的社员们并不会为此绝望失落，他们只会在灵魂领袖死亡的惨痛教训下越发坚强。


    因为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纵使敌人是不可战胜的大明神皇，纵使他如那大日一般永恒且爆烈，那些被点燃了思想火种的社员们也会拼命将它熄灭，哪怕被阳光烧死。


    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


    这句人民反抗暴政的宣言，在时隔近四千年之后，终于再一次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响起，而这一次，他们的敌人不再是那个自称大日的凡人暴君，而是一个真正凌架于凡人之上的酷烈神明。


    这是一场力量悬殊的斗争，也是一场为了求生而展开的斗争，失败者只有死路一条。


    要么神皇死！


    要么众生死！


    要么，一起死！


    ……

 第二章 神皇一拳把历史打到骨折！

    【叮！你死了！】


    【你这一生，是伟大的一生，也是悲情的一生，为了反抗大明神皇崇祯的逆天暴政，你倾尽所有，与祂战斗了一辈子！】


    【你以后世的新思想唤醒了麻木的百姓，并组建了一个志同道合的联盟会社，以“除虫射日”为最高理想，试图发动天下所有受压迫者们联合起来，一同反抗大明神皇的残暴统治！】


    【只可惜实力差距过大，所以你的事业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


    【最终，你呕心沥血组建出的联盟会社遭到了神皇及其走狗的无情镇压，核心成员或死或逃，连你本人也被逼到饮毒酒自尽。】


    【在死前，你或许也曾问过自己：自己这一生究竟有没有意义？】


    【而你的回答是：以生命为代价来反抗暴政压迫，这本就是一种最高等也最正义的人生意义！】


    【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


    【这就是你的信条！】


    【……】


    【叮！结算已完成，由于你虽然在巴蜀民间取得了“反明义士”的大义名声，但又并没有在实质上推翻明朝神皇政权的残暴统治，所以评价为：“中阶”！】


    【是否领取结算奖品？】


    目视锦衣卫和白甲兵卒们拖着自己的尸体远远离去，只剩自己孤零零飘荡在老宅之中，周良的魂魄沉默地看着面前的光屏，一时半会儿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良久，他才苦涩道：


    “所以，我其实是有金手指的对吗？”


    【叮！是的宿主，从您当年附体婴儿开始，本系统就一直存在于您魂魄中，只不过……】


    “只不过，你要等我死了才会觉醒？”


    周良抽了抽嘴角，帮它补上了这句话。


    【是的……】


    这沟槽的觉醒条件！


    周良都无语了：


    “我活着的时候你不来雪中送炭，等我死了你才出来放马后炮……当我是涸泽之鲋呢？你这什么庄子系统……”


    “你最好能发挥出配得上这份觉醒条件的厉害功能……”


    不是周良脾气不好，而是这种情况下，谁来了也绷不住！


    辛辛苦苦被迫打了一辈子地狱模式，结果等卡关把命都卡掉完了，人也被磨成了玉玉症的时候，你居然才告诉我：你其实有挂，只是还没开……


    周良深吸一口气（也不知道灵魂到底能不能吸气），勉强平复下来：


    “说说你的功能吧。”


    【叮！本系统可以帮助您重新模拟这一世人生，帮您走上此世未曾设想的道路，从万千可能性中寻到一线翻盘希望！】


    模拟？翻盘？


    周良愣了愣：


    “我都死了，你还跟我说翻盘？现实里输了，所以在模拟游戏里发泄回来？我可不是阿q……”


    搁这精神胜利法呢？


    【我知道宿主您很急，但您先别急……我这个模拟不是阿q模拟器，而是真的能用模拟来覆盖和改写现实。】


    【只要您能在模拟中找到那条胜利之路，那么本系统就可以用它来覆盖现实，您失败的现实会变成虚假，而您成功的模拟，则会变成真实！】


    【您，可以改变这一切悲剧……】


    模拟覆盖现实？


    周良一愣，继而眼中闪动起了别样的光芒：


    “如果真的可以，那……”


    “不！我赢不了，再多的模拟也赢不了……”


    周良眼中的光芒又突然暗了下去：


    没有人比他更懂敌我差距之大，那是人和神的差距，双方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


    这场斗争从头到尾都是没有胜利希望的，参与斗争的人们也从没想过自己能赢，他们愿意跟随周良进行反抗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们被压迫到活不成了！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反抗不需要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因为这本就是天经地义。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既然反了会死，不反也会死，那还不如溅皇帝老儿一脸血！


    所以，这本就是没有希望的必输局，领头人周良对此最为清楚……


    “根本赢不了……”


    周良喃喃道。


    系统却道：


    【根本赢不了？我听不懂！】


    【假如崇祯和明朝政权是加坦杰厄，那么您就是身负全人类生存希望的大古！】


    “那你是什么？”


    周良反问。


    【我是神光棒，您若拿起我，就可以变成光！】


    “变成光？呵！”


    周良笑道：


    “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拿着手电给迪迦石像充能的无知小孩了，你这套话术刺激不了我！”


    “只有小孩子才会相信光和奥特曼，成年人都知道奥特曼不存在……”


    【这……】


    系统似乎也有点语塞了。


    “……但我还是决定拼一把！”


    正在系统不知所措时，周良却又认真起来：


    “成年人不会相信光和奥特曼，成年人只相信一个真理：【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既然凡人打不败太阳神，那么就用同样神秘的系统来打败祂！你不要和我说什么：【凭自己的力量去无限模拟寻找出路】，你直接把你的论外力量都端出来给我看吧！”


    “系统，让我看看你的极限！”


    【……】


    【彳亍！】


    既然周良不想听心灵鸡汤，那系统自然也不用再当什么人生导师了，于是它直接步入正题：


    【如果您想要获得论外的超自然力量，那么您就需要一遍遍地模拟，本系统会根据您的模拟成就来发放奖品。】


    【是否领取本世现实人生的结算奖品？】


    好！


    得到了系统开门见山的表态，周良自然也不用再当什么老顽固，当下便点点头：


    “领取吧，我也想看看你能给我什么奖品……希望很有用。”


    【叮！领取成功，您获得了：“我和我的动物朋友”！】


    “我和我的动物朋友？什么玩意儿？”


    周良一头雾水地点了进去：


    【“我和我的动物朋友”（称号类）：佩带此称号，即可获得非人类动物的天然好感度，现实与模拟中都可通用！】


    周良：……


    这破系统怎么净搞抽象活？


    “你这是超凡奖品吗？不给我修仙功法和法宝之类的东西，给我个废物称号有什么用？”


    “现实中我已经死了，我要好感有什么用？模拟中也没好哪去，就算让我小时候顶着这个称号，那也混不成理塘王啊？”


    “你真当理塘王的成功全是因为芝士雪豹和他的动物朋友？那是因为鸿运齐天蛊！没个好运气，只有动物朋友，我拿什么当理塘王……”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正所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您至少也应该先试试再下结论……或许，您会因此看到世界的另一面……】


    系统短短数言，却又意味深长。


    而周良也不是什么一根筋，先前的质疑只不过是出于不信任而已，如今听了系统这话，他很快就仔细思索起来：


    莫非……自己这一生中，还有什么从来没注意过的重要信息？


    想了想，他皱起眉头：


    “有什么说法吗？”


    系统却并不直言，而是问道：


    【是否开始您的第一次模拟？】


    周良又思索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


    “是。”


    我倒要看看，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叮！宿主已同意模拟！】


    【叮！正在返还您的初始节点……剧情载入中……】


    【崇祯四十三年正月二十六，你降生于陕地北部某小县城的一户周姓人家中，家人为你起名为“良”，希望你长大能做一个善良且朴实的普通人，但这个小小的愿望恐怕并不能实现……】


    这是……我的童年？


    看着那些文字，周良忽然呆了呆，眼前不禁浮现出了自己此生的童年景象，那是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平静时光……


    【虽然你家原本只是贫农，但由于当年神皇降罚闯贼时杀人太多，屠得陕地十室九空，以至于产生了大量无主之地，所以你家得以享了神皇之福泽，分了百十亩好田……自那之后二十多年以来，你家多少还算有些积蓄，所以你的童年生活还是比较富足的。】


    【“神皇的恩情还不完！”】


    【从小时候起，你的父母就给你讲述着神皇陛下的大恩大德、丰功伟绩……以及恐虐残暴！】


    【“崇祯十七年秋，神皇陛下被李闯逼到上吊煤山，本已气绝登天……”】


    【“然天命不绝大明，业已登天的神皇不忍舍弃人间万民，于是再次下凡，并带上了绝世无双的神力！”】


    【“只一拳，便将正在紫禁城里筹备登基的李闯轰杀至渣！紧接着，神皇用先前上吊的麻绳，竟一连勒死了十万闯贼！”】


    【“但十万闯贼怎么够平息神皇的龙怒？满腔复仇之火的神皇飞上天际，含怒一拳挥下，整个京师百万附逆官民全部灰飞烟灭！场面比之当年的王恭厂大爆炸还要凄惨……”】


    【“神皇以京师百万逆贼和十万闯贼的血肉作为登神的祭品，从此吹响了向天下复仇的号角！”】


    【你：……（目瞪口呆）】


    【不是……我这是在哪个位面的明末？！】


    【一拳打爆李自成，一拳干碎北平城……朱由检真成大明第一巴图鲁了？！】


    ……

 第三章 我和我的动物朋友

    “已经这么久了吗……”


    看着模拟信息中的那个因初次了解大明而惊愕万分的自己，周良感慨之余，又不免回忆起从前：


    想当年，自己确实就和这个模拟人物一样，被崩坏的明末历史给惊呆了。


    而历史崩坏的起点，就在于崇祯十七年的那个秋天……


    原本的历史，应当是闯王李自成在这一年攻陷大明京师顺天府，迫使崇祯帝携太监王承恩上吊于煤山老歪脖子树，延续二百七十六年的明朝自此宣告灭亡。


    而后李自成出兵山海关，攻打明朝山海关守将吴三桂，结果吴三桂被逼急了，连夜剃发并投降关外的清朝，引来多尔衮大军援救，组成了“明清联军”！


    以反压迫为斗争目标的农民军，与明清两大封建王朝联军的大战一触即发！


    结果李自成猝不及防，很快被明清联军于“一片石之战”中击溃，只能仓皇赶回顺天府，并火急火燎地过了一把皇帝瘾：


    建国“大顺”，定年号为“永昌”，正式称帝！


    而后便是飞速溃败，关外的清军顺势入关南下，赶走了刚刚称帝的永昌皇帝，并使清朝顺治帝于顺天府再次称帝，从此开始了清朝对全国的统一战争……


    熟悉这段明清易代史的，对此应该早都烂熟于心了，但问题在于，现在这条世界线的崇祯皇帝没有像原本历史一样吊在老歪脖子树上成为晴天娃娃，而是刚上吊没多久就复活了，而且成神了！


    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崇祯真的复活并成神了，而祂成神之后便一记蓄意轰拳，把本来的历史打成了骨折，从此历史一个闪电飘移，抱着被打折的骨头一边泪目一边走，走进了另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


    复活的崇祯性情大变，原本他只是个没有帝王手段的菜鸡皇帝，甚至可能还勉强算个好人，但成神之后，祂一下子就变得很恐虐了！


    李自成、张献忠，这两个和祂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农民起义领袖首当其冲，很快被他干碎，而后还不解恨，又杀掉了所有被祂视为“反贼”的敌人：


    比如喜迎闯王的顺天府百姓们，比如曾经参与烹杀福王的洛阳百姓们，比如曾经暴力抗税的扬州百姓们，比如曾经御贼不力，导致祂朱家祖坟被挖的中都凤阳百姓们……


    比如李自成老家的陕地百姓们，比如张献忠统治的蜀地百姓们。


    比如洪承畴，比如祖大寿，比如朝中百官。


    什么？你说带清？


    呃，整个辽东都被神皇给犁了一遍了，那里基本上是没几个活人了……


    祂才不管对面有什么理由，也不管对面是什么成分，反正不顺祂心的，都被干碎了！


    坏人死了，好人也死了，神皇面前，众生平等。


    但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些屠杀，因为历史上清朝入关也进行过大屠杀，而屠杀并不影响盛世的到来，只要后续执政者治国有术，一样会造就不逊于康乾的盛世来。


    真正要命的，是崇祯的政治能力根本没和个体力量一起变强，祂还是当初那么菜，别说和在全史都排名靠前的麻子祖孙比了，他连皇帝这个职业的及格线都没到……


    于是无数小人佞臣趁风而起，靠着满口的“忠诚”、“恩情”，成功在一扫而空的朝堂里身居高位，他们治国能力几乎没有，搞钱弄权的本事倒是拔尖，弄得天下一片混乱。


    而真心想为大明做点什么的能人，则时常因为触怒神皇，而被多疑的祂贬官流放或片成袁记烤鸭，乃至抄家灭族，诛十族甚至九族……


    本来就在天灾人祸下活不下去的百姓们受此逼迫，只能重新造反，可一旦造反，神皇就会铁血镇压！


    于是天下一片水深火热，民不聊生……


    “大明早就该死了，但特么的神皇非要把这具僵尸留下……那自然是暴政中的暴政，苟政猛于虎也……”


    周良无奈长叹，这正是他此世失败的根本原因，也是他认为单凭模拟无法解决此问题的原因所在，毕竟崇祯神皇是无敌的机械降神，怎么搞也没用。


    “所以，系统给的那个抽象称号真的会有用吗？”


    周良很是不信，但又不禁对此多了几分期待：


    【听了爹娘所讲的《重生之我在大明做神皇》，你的内心是懵逼的。】


    【给崇祯开挂的明穿文，前世你也看过不少，虽然你向来觉得崇祯这种政治弱鸡且多疑寡恩的菜比皇帝根本不配被扶，也向来觉得长在红旗下的阶级青年卖力给腐朽的封建王朝续命是一件可笑至极的事情，但偶尔当乐子看看倒也还行。】


    【可是，你还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个明穿文敢给崇祯开挂开成机械降神的……】


    【这什么辣鸡爽文？】


    【历史文里塞真神，这……这打个屁啊！】


    【真·神皇一拳把历史打到骨折，李自成这位本应灭亡明朝的农民起义领袖横死于紫禁城中，张献忠这位恐虐神选也敌不过亲自下凡的恐虐神皇，南明也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了。】


    【带清？这个大概率也是真销户了……】


    【如今的大明天无二日，百姓只有神皇一个太阳，崇祯年号也延续到了历史上并不存在的“崇祯四十三年”，这一年你降生于陕北某小城，正式认识了这个歪得离谱的“神皇大明”……】


    【不过，虽然你从父母口中知道了这些事情，但其实它们目前也还影响不到你，于是你便在这个还算温馨的家里度过了一个美好的童年。】


    【你每日里欢闹玩耍，就和普通的同龄人一样，直到你三岁时……】


    【你家出身贫农，虽然靠着神皇的“恩情”而得到了百十亩地，但几十年来也不过是攒了些积蓄，距离实现阶级跃升还早得很，所以你的父母便把希望寄托在了你这个独子的身上。】


    【在大明，普通人想翻身，有且只有一条路：读书、科举、做官！所以你三岁时，父母便想要花钱把你送进学堂开蒙……】


    “是开蒙啊……”


    看到这一段，周良忍不住又追忆起来：


    当年自己也是三岁时就被父母送去开蒙，那时的自己一身豪气，决定发挥出穿越者的智慧和知识优势，从小做一个神童，然后科举做官……其实做不做官倒也不重要，主要的是想服务于大明人民……


    而自己也确实是当了一把神童，甚至九岁就中了秀才，让教书先生和父母惊喜万分，一度以为他会考中进士，从此光宗耀祖、青史留名！


    但结果……


    想到自己一辈子止步于秀才，周良气得直咬牙，因为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考不中举人，明明自己的水平并不差于中举者，但结果就硬是考不中。


    一直考到十八岁，他终于崩溃了，从此再也不考了……且转头就学了黄巢，组建反明结社【杀猪社】，直到三十八年后的崇祯九十九年饮毒酒而亡。


    “难道，我又要重蹈覆辙了？”


    周良皱起了眉，因为上学就是自己此生不幸的起点。


    但是系统显然不会让他重蹈覆辙，所以很快他就迎来了意料之外的变故……


    【三岁时，你的父母满怀期望地将你带进了官办的学堂，为你办理学籍事务。】


    【这事本身很简单，反正大明官场早就烂完了，只要肯多给钱，入学一点问题也没有，甚至如果给得多了，先生还会开小灶，这算是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但当办籍的吏员看到你的一刹那，他忽然轻咦了一声，莫名觉得你越看越顺眼……】


    【“小童，你叫什么名字啊？”】


    【在你父母惊讶的目光中，一向待人倨傲的办籍吏员，竟然一反常态地对你和蔼地笑问道。】


    【你也有点蒙，但成人的意识还是让你很快反应过来，乖巧得答道：“回先生，我叫周良，今年三岁了。”】


    【“周良……良……”】


    【他似乎品读了一番这个普通的名字，而后温和笑道：“好名字，一看就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这样吧，你能给先生作首诗文吗？作得好了，先生就准你入学！”】


    【啊？】


    【这一刻你懵了，你的父母也懵了，进而就是心头一突：丸辣！】


    【寻常三岁小孩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怎么可能作得出诗文呢？！连宋朝的神童方仲永也是五岁时才作出了诗，让你个三岁小孩作诗……这不是明摆着为难吗？！】


    【你和你的父母一边暗骂，一边仔细思索自己之前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个活爹……难道是借此索贿？可这也太离谱了，入个学都这么搞，以后还得了……】


    嗯？


    周良看愣了：


    “这……我记得没这段啊？”


    自己分明记得，当年入学时自己一切顺利，根本就没有这段办籍吏员刁难人的事情！


    所以这只能是意外的新剧情……可是到目前为止，模拟中的自己和现实中的自己经历都是一样的，应该并不存在什么蝴蝶效应才对啊？


    “难道是……称号？”


    周良不禁望向了自己之前得到的那个抽象称号：


    【“我和我的动物朋友”（称号类）：佩戴此称号，即可获得一切非人类动物的天然好感度，现实与模拟中都可通用！】


    动物朋友？天然好感度？


    周良双眼一眯，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新信息……


    ……

 第四章 《神皇爷爷用麻绳吊死十万闯贼》！

    “动物朋友……”


    周良眯起眼来：


    难道……这个吏员不是人，而是妖怪之类的东西？不然称号怎么会对他起作用呢？


    想了想，周良也没想通其中道理，只能寄望于接下来的剧情会透露出更多的信息。


    “不过虽然不清楚其中道理，但眼下的变化显然是福非祸，毕竟称号说明里写的是【可获得非人类动物的天然好感度】，这证明吏员让我作诗是件好事，或许会有某种福利给我！”


    而且，难道吏员会不知道区区三岁小孩是基本不可能作出诗来的吗？显然他知道。


    那既然如此，周良就笃定他不可能真让自己作诗，而是另有意图……


    【你猜对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作诗考验，猝不及防的你哪里作得出来？先不说明面上的你连私塾都没上过，就算让你真用出前世学到的各种文化知识，那你也不会作诗文啊……】


    【可能抄倒是能抄几首，但问题是你三岁写出“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这种诗，那也太夸张了，或者写句“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之类的，那更是会直接被神皇发动“皇遁·九族剥离之术”……】


    【这……怎么办？总不能抄张宗昌的那些口水诗吧？】


    【一时间，你脑门子都见汗了……】


    【但就在这时，一只有形的大手抚在了你的头顶，隐约间你似乎看到了一抹太阳般的光辉……】


    【你茫然抬头，正好与蹲下的吏员对上视线，他的眼中似有金光闪动，脸上还带着期待的笑容。】


    【“孩子，快把你心里那篇诗文念出来吧，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机会难得，快念出来吧！”】


    【我心里的诗文？】


    【你正在为他的奇怪发言感到困惑，却又忽然真的从脑海中涌现出了一篇“诗文”！】


    【你惊讶地看着他，望着他的慈祥笑容，你福至心灵，而后果断开口……】


    【“《神皇爷爷用麻绳勒死十万闯贼》！”】


    【“我做梦的时候，时常梦到伟大的神皇爷爷……有一天，我又梦到了神皇爷爷，祂剿了一整天的反贼，看起来很劳累，但还是亲自接见了我这个普通人家的穷孩子，慈祥地问我家里人有没有吃饱穿暖……”】


    【“谈得晚了，神皇爷爷便送我出门，要锦衣卫送我回家……在去往大门的路上，我说：神皇爷爷，天色不早了，您回去休息吧，您刚剿了一天反贼！”】


    【“神皇爷爷摇摇头：不碍事，你知道的，现在有很多刁民还把大明当作敌人，给朕和大明制造麻烦……你是大明的子民，你的事就是大明的事。”】


    【“我激动起来，眼里噙着泪花：多好的神皇爷爷啊！”】


    【“神皇爷爷忽然生气道：但就是有反贼像李闯一样要搞乱大明，他们是坏人！”】


    【“说着，神皇爷爷摘下老歪脖子树上的麻绳，然后看着城外的密密麻麻的闯贼，狠狠向他们一勒，十万闯贼就都翻起了白眼……”】


    【“多好的神皇爷爷啊！以后我一定要做一个有益于大明的好人，早日报答神皇爷爷的无限恩情，帮助神皇爷爷吊死所有不忠诚的刁民反贼！”】


    【“忠！诚！”】


    【一篇念完，全场震惊！】


    【甚至连你自己都没绷住……】


    【“好好好！果然是神童！”】


    【在你父母震惊及惊慌的神色中，吏员却是“惊喜”万分，连连夸赞你是神童！】


    【“虽然这篇文章不算诗文，但明显感情真挚，有一种独属于童稚的天真之意，充分体现了大明百姓对神皇陛下的仰慕与亲近之情，更有忧国忧民，欲为大明造福的积极导向之意……妙啊！妙啊！”】


    【“令郎三岁就能张口吟咏出如此佳作，未来成就堪称不可限量，老夫实在爱才心切，此番他又正好入学，不如……不如老夫收他为徒可好？”】


    【看着吏员的笑容，你的父母尚未从你出口成章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就又不禁面面相觑……】


    【你的父母大脑宕机了……】


    【不过虽然不是很理解其中发生了什么，但毕竟是吏员收徒，普通平民能攀附一二，那也是大好事，所以你的父母最终还是同意了收徒，于是你有了此生的第一个师父！】


    【而在简单拜师之后，心情大好的新师父不仅爽快地为你办理了学籍，还专门为你自掏了学费，你的入学之行就这么云里雾里地办成了……】


    【崇祯四十六年，三岁的你进入了县里的官办学堂，成为了一个普通又不普通的蒙童。】


    “这……”


    周良也让剧情给弄懵了，不过五十多岁的他毕竟见多识广，很快就从中理清了思路：


    “那篇恩情课文……显然不是我作的，而是……吏员的手笔！”


    关于大明官吏都有一定神力加身的事情，当了三十八年反贼头子的周良当然是知道的，毕竟神皇再强也没法兼顾大明全境，所以各级官吏都拥有神皇赐下的神力，凭此神力，无需神皇亲自出马，官吏们就能维系大明的日常稳定。


    而吏员用有形的大手抚上幼年周良的头时，显然是同时动用了神力，将这篇提前写好的文章注入了他脑海里！


    “可是……事情我倒是理清了，但他的动机是什么呢？”


    周良挠挠头：


    只为了收个徒，就搞这一套兜兜转？正常来说，只要吏员开了金口，平民还能拒绝不成？这过程并不必要啊！


    除非……他另有谋算？


    这么一想，周良若有所思：


    “重新梳理一遍……吏员对我亲近，是因为动物朋友的称号生效了，所以从逻辑上讲，他之后的一切行为都应该是对我有好处的。”


    “而他又专门在不让我父母知道的情况下，给了我一篇他提前准备好的恩情课文，让我以自己的名义当众念出来，然后说我是天才，像是在专门包装我……”


    “收徒……入学……包装人设……”


    周良仿佛抓住了什么，但具体的东西又说不上来，只能继续看着剧情的进展，试图从中寻找答案。


    他相信，吏员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大病……咳！一定有他的道理！


    【你稀里糊涂地入学做了蒙童，并且拜了吏员做师父……虽然搞不懂情况，但能入学就是好事。】


    【于是你在心中发誓，一定要抓住机会努力学习，争取未来考中举人甚至进士，做一个能托庇于大明旗下的混子……对，混子。】


    【你既不想做什么清官贤臣，也不想做什么贪官污吏，更不想为民请命、起义造反，因为在无敌且菜比的神皇治下，造反明显是死路一条，贤臣也免不了抄家流放，贪官倒是爽，但你不想做……名字里带“良”的你，确实不是什么黑心坏人。】


    【所以你只求苟全性命于大明，不求有什么伟大的成就，当个在朝廷里混日子的混子，好好过完这意外的一生，就是你的最高追求了！】


    【只可惜，你的命运注定不会平凡，无论是现实还是模拟……】


    【刚入学没几天，你还没开始展露出你的穿越者早慧，一则消息却先传开了！】


    【“三岁蒙童周良出口成章，于入学日当众作文一篇，言辞虽稚，其意却真！”】


    【你的师父，也即是学堂的副学正，大肆在整个学堂里鼓吹起了你的那篇《神皇爷爷用麻绳吊死十万闯贼》！】


    【于是很快，你的文章和“神童”之名就传遍了整个学堂，甚至老学正都当众夸奖过你这篇恩情满满的文章！】


    【而后不知怎的，你的名声越传越远、越传越高，从学堂传到知县耳中，又从知县处传到了知府耳中，过程丝滑无比……】


    【最终，知府给了你的五百两银子嘉奖，并称你是“陕北神童”……而后由知府下令：从此全府官学，都要额外增添一篇课余文章，务必要背诵并默写全文！】


    【这篇课文就是：《神皇爷爷用麻绳吊死十万闯贼》！】


    【一时间，全府学子都惊讶地打听这个“神童周良”是何许人也……】


    【你，莫名其妙地就成名了……】


    【……】


    【你坐在师父的书房里，傻傻地看着师父的咧嘴笑容，以及他放在桌上的一百两银票和那封由知府亲笔写来的嘉奖信。】


    【“徒儿，这三十两的银票和知府嘉奖信便是你的了……回去好好交给你爹，你平日有什么想吃的和想玩的，就让他给你买。”】


    【师父微笑着推来其中的三十两银票和嘉奖信，而后在你愣愣的神色中，他伸出有形的大手，将那剩下的七十两银票一把抓住，顷刻炼化……】


    【“记住，这是我们师徒二人之间的秘密，其余谁都不能说，包括你爹娘……明白吗？”】


    【他依然笑容满面，看着是那么的温和，但你又莫名有一抹寒意……】


    【“是，师父！”】


    【你终于明悟，于是乖巧地拜了拜，而后小心收好了银票和信。】


    【一瞬间，那股寒意消退了，仿佛只是幻觉，这里从来只有师徒间的温馨……】


    【“你果然是个聪明孩子！”】


    【他不吝夸奖，而后抚了抚你的头，笑道：“不要让为师失望，做为全府知名的神童，往后这样的机会你还有很多呢……”】


    【“是，徒儿明白！”】


    ……

 第五章 你，发光了！

    “这是……”


    看到这里，周良终于从迷雾中抓住了久寻不得的那一抹灵光，恍然大悟：


    “这是……造星骗钱？！”


    思虑及此，真相终于大白：


    为什么吏员师父要拐弯抹角地把一篇提前写好的恩情文章交给他，还要让他当众念出来，达到一种出口成章的效果？


    因为吏员师父要把他打造成天才！


    “大明虽然腐朽，但表面上的光鲜还是要有的，比如助学……”


    从太祖皇帝时起，大明就有优待读书人的祖制，而到了如今神皇治世，更是把助学立为了一项特殊制度，要求地方各级官吏都要着力于发展文教，对学业优异者，还要不吝嘉奖赏赐！


    对此，神皇的本意肯定是好的，但无奈底下人执行坏了……


    以周良五十多年的人生经验来看，这项助学制度基本没有落到实处，因为底下州县官吏们几乎个个贪得无厌，经常弄虚作假，给上报一些所谓的“天才童星”、“超天才”，什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什么天才早慧，出口成章！


    然后州府大员一般也不会亲自下来视察，所以一有上报，上官就会批下助学经费来，数额从几十两到几百两不等。


    但这笔银子往往还没到“天才童星”的手上，就已经被层层伸手……受奖童星能得到其中十分之一，那就算是大人们恩情无限了……


    显然，模拟中的自己就无形中经历了一遍以上流程。


    周良抽了抽嘴角：


    “怪不得吏员要搞这么一套……不过这抽成有点太狠了，知府一开始明明批了五百两，到我这就只剩三十两了，十分之一都没有啊……”


    “不过反正也是白捡的三十两，文章是吏员给的，名声是他和学正知县他们帮忙传的，天才人设也是他们一手立起来的，我根本不亏……”


    周良又不禁看了看自己那个称号：


    “我和我的动物朋友，非人动物的天然好感度……果然没错！”


    平白拿好处，那必然是好感度所致，而这帮欺上瞒下的贪官污吏，也确实不怎么拟人，全是衣冠禽兽的动物朋友！


    自己与理塘王相比，虽然没有鸿运齐天蛊傍身，也没有芝士雪豹，但靠着这帮个顶个的真·动物朋友，似乎前途也并不会差到哪里去……


    但与此同时，一个有关人生前途的重要选择，也很快就摆在了周良面前：


    【感受着怀中那张轻飘飘又沉甸甸的银票，在接下来的几堂识字课上，你总是有些心不在焉……】


    【你并不是一个笨蛋，所以虽然你缺少对大明社会的具体认知，但拥有穿越者早慧的你，还是很快就想通了这场闹剧背后的实质。】


    【这是骗局！】


    【这是师父想要骗取助学赏银，从而搞的一场骗局！】


    【你也并不是一个坏人，此生的追求只不过是在官场当个混子，既不想当治世贤臣，也不想与贪官污吏同流合污，所以面对这件真实发生在你身上的贪污腐败之事，你的心里很是挣扎……】


    【“我到底是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该勇敢举报呢？”】


    【你的心头泛起疑问：身为正义的阶级青年转世，你平生最恨那些蛀虫，哪怕知道大明神皇治下的官场十分黑暗，你也始终怀着一颗光明之心。】


    【如今你被迫同流合污，那颗光明之心实在是堵得慌，信念与信仰都告诉你：你应该贯彻自己的意志！即便做不了扫清天下黑暗的真太阳，也应该做一根独自燃烧的小蜡烛，维持自身的光明！】


    【但理智与现实又告诉你：别不自量力了，蜡烛怎么可能在黑夜里一直燃下去呢？迟早要被黑夜吞没的。】


    【你一旦举报，恐怕祸福难料啊……】


    【再说了，是那白捡的三十两银子不香吗？三十两啊！即便大明的银子近百年来莫名贬值了不少，三十两也是不少平民家庭好几年的积蓄了！】


    【而且师父还说过，这还只是第一次，等你名气大了，他还会给你机会的……只要你乖乖听话，未来分润几百两银子也不是没有可能，那可是几百两啊……】


    【想到未来那白花花的银子堆，你的心头就不禁颤动起来：谁不爱钱？何况这还是白捡的，你全程当个人形复读机就行，反正上面一般也不会来查，风险几乎为零……】


    【但每当你想要把贪婪的无形大手伸向白花花的银子时，你的眼前就会浮现出一个站在太阳下的光辉人影，比起暴虐的神皇，他才是你毕生的信仰，他才是真正的太阳！】


    【他在对你笑，也似乎在审视着你的内心，在他如炬的目光中，你宛如一个正在接受班主任教训的乖巧小学生，升不起半点邪念……】


    【“我不能伸手！我不能……”】


    【瞬间，一种精神之光在你心中亮起，让你陷入了艰难的挣扎：到底是选择现实，还是选择信仰？】


    【你不知道……】


    【叮！面对现实与信仰的矛盾，你的心中陷入了天人交战，两个选项都对你有着不可放弃的意义……你选择：（？）】


    【a：屈服现实，大明这具僵尸本就充满了黑暗与腐败，那股臭气逼迫每一个人都要屈从现实，况且你出身微贱，贸然拥抱正义的结果，必定是被既得利益者们狠狠弄死！那样的话，你不仅什么也改变不了，还会害了那些爱你的亲人……】


    【b：阶级青年从来不屑于隐藏自己，一腔热血便是一腔正义，即便我只是黑夜里的一点烛火，也要放出太阳一般的光芒！死便死了，只要死于正义，我便无悔！否则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异？】


    人生选择？


    头一回碰见这个，周良不由愣了半晌：


    “这也是系统的功能吗？”


    【是的宿主，每当模拟人物面临足以改写人生的重大选择时，系统就会给出这种选项，不同的选项会通往不同的命运支线。】


    “这样啊……”


    看着两个明显不同的选项，周良陷入了沉思：


    其实也没什么好沉思的，身为一个在大明摸爬滚打了五十多年的老油条，他早就学精了。


    杀猪社能在巴蜀地区活跃三十八年之久，靠的可不是当铁头娃，而是金钱交易和人情世故！


    所以，周良在看到选项的第一时间，就已经下意识排除了b项：


    在大明这具僵尸里追求信仰和正义，那不是活腻歪了吗？


    热血青年再热血，也暖不化僵尸的阴气，一腔热血洒出去，只会冷却变凉……


    与其无意义地死去，还不如在僵尸上找一些腐肉来吃，虽然腐肉难吃，而且吃了会死，但至少可以让人感觉很饱，死了也算个饱死鬼！


    何况大明自有国情在此，暂时的同流合污并不意味着“一瑟辈瑟”，等到吃肉发育起来了再谋求洗白上岸，不是更好吗？


    信仰都是虚的，人最重要的是先活下来，因为死人不可能有机会改变现实，只有活人才配谈改天换地！


    比起b项的热血可笑，那还得是a项才是切实的最优选项……


    “我选择……”


    但就在周良准备开口做出自己的选择时，他忽然又卡住了……


    因为看着“另一个自己”心理挣扎的相关描述，他莫名又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他仿佛看到了那个童年的自己正在面容扭曲，那扭曲的脸似是可怖的青面獠牙，又似是纯真善良的可爱孩子。


    “救救孩子……”


    他莫名想起了树人先生的这句话，不由喃喃道。


    而后，他的眼前也如“另一个自己”一样，浮现出了一轮红色的夕阳：


    夕阳下的那个老人，正在看着他，目光慈祥又严肃……


    自己眼里，“另一个周良”是孩子，而在老人眼里，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孩子呢？


    区别只在于，老人拯救了他，他却救不了童年的自己……


    “系统！”


    周良一咬牙：


    “模拟机会可以重来吗？”


    【可以，本系统会一直模拟到您满意为止，期间的一切死亡都不足挂齿！】


    “那好！”


    周良双目圆瞪：


    “那爷就特么任性一把！”


    “现实我都死过了，还怕模拟游戏里的死吗？”


    “死就死了！今儿个爷就效法一把先烈，为了信仰死一次！”


    “特么的！选b！”


    【您选择b项，阶级青年从来不屑于隐藏自己，一腔热血便是一腔正义，即便我只是黑夜里的一点烛火，也要放出太阳一般的光芒！死便死了，只要死于正义，我便无悔！否则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异？】


    【你，发光了！】


    ……

 第六章 烛灭，良无悔！

    【你的信仰战胜了你对现实黑暗的恐惧！】


    【你固然知道僵尸大明的黑暗与腐朽，也知道自己的举报大概率并不会起到什么实质性的效果，因为以师父对此事的得心应手，想来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欺上瞒下的事情。】


    【多次骗取助学赏银，却还没有翻车，这既证明他是个很有操作的人，也证明他背后的势力并不简单的……他是副学正，那么学正对此也一定知情，还有知县也跑不掉……】


    【这不是你受害妄想症犯了，而是真的有可能这样，因为行骗之事明显不少，知县不知道才怪！】


    【所以一旦你真头铁，那下场就已经可以预料得到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


    【“自古为民请命而死的义士，多不胜数，都是凡人，难道他们不怕死吗？”】


    【“显然对他们而言，这世上有比死亡还不可接受的东西！”】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他们敢死，我一个阶级新青年难道反而不敢？就当我是任性吧！”】


    【“何况，大明不一定有人们说的那么黑暗……”】


    【“区区一百两银子的案子，应该不至于扯到知县这种级别去，最多也就是学正利欲熏心而搞出来的事情……退一万步，就算和知县有关系，那知县也不能当堂乱判葫芦案吧？起码明面上的正义还是要讲的吧？”】


    【你虽然年岁浅，但也不是纯中二，早慧的你料定了官府应该多少会遵守一点程序正义，只要你把场面弄大了，并当面上报知县，那即便他是个贪官污吏，也只能演一回正义的青天大老爷……】


    【于是当天放学以后，你没有像师父所吩咐的一样回家把银票交给父亲，而是拿着银票直直地去了县衙！】


    【“我要举报！”】


    【三岁小童严肃地冲着门口昏昏欲睡的衙役大声喊道！】


    【衙役们惊了一下，连忙低头看你，但见你只是个小孩，他们便不耐烦地驱赶起了你。】


    【然而你对此早有预料，于是从怀中取出了那封红底的知府亲笔嘉奖信！】


    【“我有知府大人的亲笔信，我要举报我们副学正和学正贪污腐败、弄虚作假！”】


    【你的大声呼喊传遍了四方，不仅惊呆了衙役，更吸引到了路人的好奇，于是很快就有一大群人聚了过来！】


    【见你背后聚集的看客越来越多，即便他们都只是些单纯好奇的吃瓜群众，可毕竟人多势众，一下子衙役们就慌了！再看到你那封明显不一般的信件，几人更是面面相觑……】


    【最后实在没办法，他们只好领着你和吃瓜群众们进了县衙。】


    【于是乎，你生平第一次见到了你们米脂县的青天大老爷！】


    【……】


    【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被迫升堂的知县大人看着堂下跪地的小屁孩，气得实在是想咆哮出这一句经典台词！】


    【有病吧你个小屁孩！白拿钱的好事你不乐意，还要举报……青天大老爷我也贪了啊！你要我怎么查？你要我怎么审？啊？】


    【知县气得头疼：我就知道要出幺蛾子！丁爽（吏员师父、副学正）！你真该死啊你！】


    【我早就说过了，选“神童”要尽量选个年龄大点的，太小的皮孩子根本听不懂人话，也不懂得其中利害，一旦跑出来乱叫，这谁顶得住？！】


    【你倒好，这回居然选了个三岁的……你丁爽是不是发癫了？】


    【还有薛报（学正）！你身为学正，这种事情你不审核的吗？姓丁的发癫，你也发癫？真敢报三岁的皮孩子当“神童”啊？！】


    【知县在心里骂遍了副学正和学正这两个坑爹的狗东西，而后火速思索解决方案……】


    【思索很快得出了结果：谁引发的，那就谁来背锅！既然事情是这两个狗东西搞出来的，那为了大家的安危和名声，就只好切割了……】


    【于是知县惊堂木一拍，几个衙役火速冲到学堂里，把一脸懵逼的学正和副学正抓了过来，一起跪在堂下！】


    【而当他们总算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后，顿时惊怒交加地瞪着你这个倒霉孩子：坑爹呢？！】


    【啪！】


    【知县冷漠地一拍惊堂木：“周良举报你们贪污赏银，共计四百七十两……你们可有什么话说？”】


    【四百七十两？！】


    【学正二人不禁心头大骂：副学正七十两，学正一百两，哪来的四百七十两？！剩的那三百两不是揣您兜里去了吗？】


    【但二人不敢辩解，因为他们不是你这种不明事理的小童，他们有理智，懂分寸，知道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况且他们也看出来了，知县并不想把这事闹大，只要他们认下罪来，这事就能过去……】


    【而事实的宣判也确实如此，由于案犯二人对克扣赏银一事供认不讳，所以青天大老爷当堂宣判：判处丁、薛二人将剩下的四百七十两赏银给“神童”补齐，并取消二人学堂吏员的身份，再向衙门交罚银二百两，不得有误！】


    【“青天大老爷神断！”】


    【吃瓜群众们见正义得到伸张，案件圆满落幕，不由纷纷叫好！】


    【而你却心头绝望了……】


    【你想要的，不是这个结果啊！】


    【你豁出命来的目的，是想以自爆假神童的身份为途径，让知县被迫为民做主。】


    【但现在来看，知县分明也和他们是一伙的，愣是把“制造假神童向州府行骗”的重大案子，给判成了“私人克扣赏银”这种小案子！】


    【你心中绝望，有意提出反驳判决之言，但你终究也没开口：因为你知道，反驳也没用，你的声音根本不可能超脱县衙，三岁的你完全不具备去府衙告状的能力……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赌博。】


    【你赌的是知县会为你伸张正义，赌注是你的命，而现在你赌输了……】


    【现在开口，不仅没有一点用，反而还会激怒知县，使他迁怒于你的家人……你自然是不怕死，但你不能让家人也跟着你一起死，所以现在最好闭嘴！】


    【你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来自新时代的一点烛火，终究是要在无边的古老黑暗里无助地熄灭了……】


    【……】


    【最初的几天，一切正常，知县夸奖你的胆识过人，不愧是“陕北神童”云云！】


    【接着，他又带着两个被刷下岗的倒霉蛋亲自登门，在你父母惊讶的表情中，亲手把那四百七十两银票交给了他们。】


    【而后斥责那两个倒霉蛋，让他们当面给你家赔礼道歉，二人也不含糊，恭恭敬敬地就道了歉，还送了礼，请求原谅云云。】


    【而他们越是如此，你父母就越是心惊……】


    【当他们将要离开的时候，青天大老爷一边摸了摸你的头，一边意味深长地对你父母说了一句：“令郎如此神童，自是好事，但正所谓慧极必伤……往后二位若是再有子女，可要注意了。”】


    【说罢，你的父母越发心神不宁……】


    【“不行！良娃子闯了这么大的祸事，再在县城待下去，必有祸患！”】


    【你爹一咬牙：“搬家！搬回老家去！乡亲们人多势众，肯定比这边安生些……这学，咱不上了！”】


    【当家的做了决定，你娘自然也没什么意见，在收拾了家当后，你们第二天就火急火燎地回了乡下老家！】


    【但你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回想着先前知县掌中那一闪而逝的金光，心头苦涩无比：来不及了……】


    【于是在回老家的当天夜里，你就突然发了高烧，急得家人上蹿下跳也给你降不了温！】


    【而这年头小孩发高烧，基本就等于活不成了……】


    【你的病情一天重过一天，短短三天，你就只剩下了一口气！】


    【父母和爷爷奶奶，还有一些叔伯之类的亲友，他们都很伤心地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你，毕竟你既是父母的独子，又是得了知府赏银的神童，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结果现在却……】


    【唉……】


    【他们心头悲叹，你的父母更是哭成了泪人，而你却没有为自己的死到悲伤，你只有愧疚，对父母的愧疚。】


    【正因为你的冲动行为，才导致这一切，你不仅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反而使父母要承受丧子之痛，这是莫大的不孝……】


    【但你不后悔，你只恨自己没有能力洞穿那遮天蔽日的阴云，燃烧自己的结果，仅仅是让人赔了些钱，外加丢了饭碗而已。】


    【一支蜡烛，终究还是燃不起太阳般的光芒，强行燃烧的结果只是把自己提前燃尽了……】


    【“不过我不后悔……”】


    【你半梦半醒之间，对自己短暂的一生作出了评价。】


    【“不后悔！……”】


    【呼！】


    【烛火熄灭了……】


    【崇祯四十六年，你死了，年仅三岁……你的一生无愧于名字中那个“良”字，善良的你因为善良而死，也算死得其所。】


    【或许这本不值得，但……你不后悔，这就够了。】


    ……

 第七章 和光同尘，为图终局！

    【叮！你死了，错误的选择招致了错误的结局……】


    【你的一腔热血，促使你在明知道前方一片黑暗的情况下，依旧义无反顾地踏了上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当然是一种不理性的选择，但这世间之事若是一切都理性处理，那也未免太没有人性了。】


    【伟大的人，总要有一份不可动摇的信仰，即便维护这份信仰的代价是死亡，他也甘愿承受，因为世上真的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你无悔地付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为了那份信念与坚守，你没有半分妥协地与黑暗战斗到了最后一刻，用微弱的烛火之身，发出了太阳般的光辉！】


    【这辈子，值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一种真正的牺牲精神……】


    【叮！正在结算本次模拟，结算中……】


    死了，才三岁就死了。


    看着模拟中的自己宣告死亡，周良久久说不出话来……


    虽然身为老江湖的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当“另一个自己”真的死去后，一种伤感之情还是油然而生。


    “这……算不算我害死了他？”


    【宿主无需自责，模拟中的死亡并不等于真正的死亡，后面还有无数重来的机会。】


    【再者，这个结果也并不是你所导致……】


    系统认真道：


    【模拟人物既然无法自主做出选择，本身就说明无论哪个选项他都有不可放弃的理由，正如“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


    【而孟子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什么呢？】


    老秀才周良下意识就答了出来：


    “舍鱼而取熊掌者也……舍生而取义者也……”


    【对，舍生取义！】


    【信仰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所以没有信仰的人根本不会在这种问题上纠结！而当一个人真的把信仰和生命拿到一起来做取舍时，那就说明他的内心早就做出了选择！】


    【而这时，他的一切逻辑，都是以努力说服自己舍生取义为目的的，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只是想说服自己去接受答案……】


    【而孟子的“舍生取义”之论，其实也并不是在倡导大家都去舍生取义，他只是想让你认清自己的本心，遵从自己的选择，让你能更轻易地说服你自己。】


    【因为正常人不会劝别的正常人去死，他只会劝那些本来就有死志的牺牲者不要动摇牺牲的信念……】


    这么一说，周良就逐渐懂了：


    “你是说，另一个我本来就决定要牺牲了？”


    【不然呢？本系统是很人性化的，不会给宿主提供一些乱写的选项，一切选项都是模拟人物本来就有的思想倾向……所以虽然看起来像是你在操控他这个游戏角色，但实际上他的行为思想一直都是由他自己决定的。】


    周良这下懂了：


    “所以，我其实只是他的外挂老爷爷？”


    【……您也不是不能这么理解。】


    【某种意义上讲，您不仅是他的外挂老爷爷，甚至还是自动托管的那种，而他从头到尾都不用费心费力地手动操作，纯傻瓜式操作法……】


    周良：……


    搞了半天，原来我是翻版的“器灵”啊？！


    周良不禁翻了翻白眼：


    好嘛，我这个本体活了一辈子也没用上金手指，这位模拟中的“另一个自己”倒是开局就用上了外挂……


    这谁才是主角啊？！


    吐槽了一阵，周良又慢慢平复了下来：


    “管他谁是主角！反正我只要最后能模拟出一个完美的世界线，然后炼假成真，用来覆盖当前的现实线就够了！”


    不愧是和大明神皇政权战斗了三十八年之久的反贼头头，周良的心很宽，他才不在乎过程，他只要结果就行了，主不主角什么的，随便啦……


    不过，“另一个自己”选择燃烧的结局，还是给了周良很深的感触：


    “虽然他很鲁莽，但……也正因为鲁莽，才使得他更像一个热血难凉的新青年……而沉稳谨慎的人，其实反而在他面前显得有些老气了……”


    “华强说得好，年轻人不气盛，叫年轻人吗？”


    “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勇敢悍卫自己的坚持，虽然过刚易折，但也不失为壮烈之辈！”


    “从某种意义上说，你确实是另一个我，我们的经历虽然不尽相同，但内核却几乎完全一致……你配得上周良之名。”


    ……


    过了一会儿，系统终于再次提示：


    【叮！结算已完成！】


    【您获得奖品：“牺牲者的精神之光！”】


    【“牺牲者的精神之光”（意识类）：由大智大勇的牺牲者精神升华而来，属于意识类超自然能力，持有者可小幅度提升对一切恐惧、幻觉、疲劳等负面精神状态的抗性！无论现实与模拟都可通用！】


    周良一振：


    “出超能力了？！”


    这可不得了，上回那个“动物朋友”的称号奖品虽然实际效果不凡，甚至可以说很强，但终归不是个常规意义上的超能力。


    而这回的奖品，可实打实是个超能力了！提升对负面精神状态的抗性……那不就是仙侠小说里常有的“神识强化”吗？


    “领取！”


    周良兴冲冲地领取了这个奖品，而后一瞬间，一抹赤若鲜血的红芒凭空自生，而后浸入了他当前的游魂之体。


    而伴随着红芒入体，原本因为失去肉身而导致的虚弱之感，顿时一扫而空，周良不仅莫名有了几分力气，甚至连魂体都凝实了一些！


    “好好好！”


    浑身暖洋洋的周良不禁挥了挥拳头，精神振奋：


    “只要模拟的次数够多，未来的奖品也会越来越多，指不定到时候不用模拟出个完美的世界线，我直接元神大成，飞去京师单杀神皇！”


    “系统继续模拟！让我看看你的极限！”


    【……彳亍。】


    【叮！检测到您正在模拟，请问是返回上一个人生选择点，继续支线模拟，还是返回出生节点，从头再来？】


    嗯？


    周良一愣：


    “你这还有自动存档功能？”


    【当然，为了便于宿主模拟不同结局，本系统会在每一个人生选择节点上自动设置存档点。】


    “那……”


    周良稍加思考：


    “那就返回存档点，反正也才做过一次选择，和从头开始也没有什么区别，试试别的支线也是好的！”


    【叮！正在返回上一个人生节点……】


    【……】


    【面对现实与信仰的矛盾，你的心中陷入了天人交战，两个选项都对你有着不可放弃的意义……你选择：（？）】


    【a：屈服现实，大明这具僵尸本就充满了黑暗与腐败，那股臭气逼迫每一个人都要屈从于现实……】


    【b：阶级青年从来不屑于隐藏自己，一腔热血便是一腔正义！】


    “选a！”


    “一次牺牲已经证明了我的信仰，那么接下来，我就要忍辱负重，从黑暗中寻求真正理性的出路了……”


    【你选择a项，屈服现实，大明这具僵尸本就充满了黑暗与腐败，那股臭气逼迫每一个人都要屈从现实，况且你出身微贱，贸然拥抱正义的结果，必定是被既得利益者们狠狠弄死！那样的话，你不仅什么也改变不了，还会害了那些爱你的亲人……】


    【当你再度睁开双眼时，你愕然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老家的床上死去，而是又回到了那一天的识字课上！】


    【在很快确实自己没有产生幻觉之后，你不禁心中大喜：原来我也是有金手指的啊？！】


    【回溯时间线吗？你默默地想着……】


    【“既然牺牲已经证明了我的信仰，那这一次，我就要竭力去忍受黑暗，去另一条路上寻找光明……”】


    【打定主意，你不再执意要去做那无意义的举报，转而面色如常地继续上课。】


    【不就是暂时和贪污腐败分子同流合污，欺世盗名吗？】


    【姜圣做得，我也做得！】


    【主=6，我也会写！】


    ……

 第八章 生命可以轮回，科举只有一次！

    【向姜圣看齐！】


    【你在心中确立了自己的目标，而后果断地向“榜样”学了起来……】


    【但学她不代表要全盘抄袭，比起姜圣最后因为欺世盗名之事暴露，从而被民意无情打落圣位，你要做的是把自己打造成为一个真正的神童！】


    【名你要，实也不能少，姜圣留给世人最大的教训，不是不能营销，而是不能过度营销，只要你真能名副其实，那“神童”之名你就担得起！】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你不再掩饰自己的穿越者早慧，转而全身心地投入了你的龙傲天剧本……】


    【……】


    【在识字课上，年仅三岁的你进度惊人，先生教学的速度完全跟不上你的学习速度，举一反三已经不足以形容你的效率，举一反三百还差不多！】


    【真·一分耕耘，百倍收获！】


    【教着教着，先生就汗流浃背了……】


    【在同期学生都还在为了生字读写而痛苦地咬笔头时，你已经趁课余时间在先生面前默写起了《三》《百》、《千》，写完后再对着目瞪口呆的先生丝滑无比地背诵一遍。】


    【《三》、《百》、《千》之后，你又自学起了唐诗宋词，并很快背下了其中好几百首，读写都毫无问题。】


    【大概唯一需要认真练练的，只有那狗爬似的毛笔字……】


    【于是你一边苦练书法，一边则开始啃起了儒学的核心著作《四书》与《五经》，学习进度一日千里！】


    【你轻易甩开了同期学生不知多久的进度，天才如你，一番操作下来，先生直呼汗流浃背……】


    【而更让先生心惊肉跳的是，在上完每天的课程后，别家孩子都是宛如解脱了一般，三五成群地笑着跑出去玩耍，而你却意犹未尽地主动留下，继续向先生请教书法和各种知识，美其名曰：“晚自习”！】


    【除了晚自习，你还主动要上早自习，甚至午休时间都不要，随便吃两口就继续奋斗在课桌前，主打一个：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你这近乎于自虐的学习状态，看得先生是心惊肉跳……】


    【他倒不是怕你学的知识太多，而是怕你小小年纪就猝死！正常三岁小孩，哪个也不像你这么恐怖的啊！】


    【于是他找了个机会，委婉地向你劝道：学生的主业虽然是学习，但还是要注意劳逸结合……连孔圣人都要文体两开花呢，你怎么能只顾学习呢？出去和同学多玩玩吧，你这整得跟独行侠似的，大伙都快孤立你了……】


    【然而正在晚自习上练习书法的你听了，却不屑地表示。】


    【“生命可以轮回，科举只有一次！”】


    【区区肉身劳累……扶我起来！我还能肝！】


    【化身肝帝的你大呼：先生，我太想进步了！】


    【先生：……】


    【你太极端了！】


    【学正，你说句话啊？！】


    【生怕你出点好歹的先生，连忙找到了你师父丁副学正和薛学正，向他们描述了你的恐怖进度和恐怖的自虐式学习法，并询问是否应该对神童另行教育？】


    【丁师父：……】


    【薛学正：……】


    【不是……你真是神童啊？！】


    【这个意外的消息，让原本打算继续营销“神童”人设，并以此欺世盗名的二人大为懵逼。】


    【在一番不信邪的验证之后，二人顿时双眼冒光：赚大了！】


    【本来只是营销人设骗赏银的下三滥勾当，但现在好像可以借机洗白上岸了啊……】


    【假神童骗赏银得偷偷摸摸，而真神童就不用了，直接光明正大地来！】


    【到时候学堂洗白成“教育界优秀示范基地”，岂不是赚得盆满钵满？！】


    【想到未来的风光无限，二人诡异地相视一笑……】


    【至于神童的身体健康……】


    【不慌，人家自己都没叫苦，咱们替他叫什么？何况就算是真苦，那苦的也不是咱俩啊！】


    【为了为师的银子，再苦一苦神童吧！骂名让他自己担！】


    【……】


    啊？


    周良愣了愣：


    “不是……我知道他很急于进步，也知道他想尽快从黑暗里找到一线光明……但这也太自虐了吧？！”


    三岁小孩，身体都还没长开，这就开始搞衡水式学习法了，他……受得了吗他？


    兄啊，这有点不唯物了啊……


    不对，这剧情本来就不怎么唯物，崇祯都用麻绳吊死十万闯贼了，还唯物个啥？


    那没事了……


    “不过，我还是觉得他有点离谱了……小孩子精力哪有那么旺盛？这家伙开挂了吧！”


    【你确实开挂了！】


    【其实连你自己也很惊讶，因为你分明能感觉到，自己对疲劳有着极不正常的抗性！】


    【普通三岁小孩别说早晚自习了，就算正经上几节课都要昏昏欲睡，因为这是身体的硬件能力跟不上……而你不一样，你的精神意志似乎有点过于强大，别人无法承受的疲劳，你却可以承受，意志导致你的承受上限大大提高。】


    【经过你的实验，你发现自己每天只需要睡上五六个小时就能保持一整天的精力充沛，这么长的时间完全可以用来支持你高强度的学习……你简直是“先天牛马圣体”！】


    【你当然知道这不正常，这究竟是好是坏，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在短暂的纠结过后，你还是决定继续衡水式自虐学习法。】


    【因为就像你之前说的一样：生命可以轮回，科举只有一次！】


    【对身具时间回溯能力的你来说，生命其实并不值钱，你要做的就是用寿命换时间，尽可能地把自己变成真神童，然后以神童身份为晋身之阶，去登上大明这具僵尸的头顶，去亲眼见证一下这天下究竟是个什么光景，去寻找一剂救世的良方！】


    【为此，生命算什么？我有的是命！】


    【你坚定着信念，然后当着先生的忐忑目光，以及师父丁副学正和薛学正贪婪的目光，继续在晚自习上苦练书法……】


    “原来如此……”


    周良恍然大悟：


    这下逻辑就通顺了，“另一个自己”之所以能无视身体硬件问题，那是因为自己刚刚获得的那个新奖品！


    【“牺牲者的精神之光”：能使持有者小幅度提升自身对恐惧、疲劳、幻觉等负面精神状态的抗性！】


    为什么他不累？因为他能扛！


    “道理我是懂了……可是光提升精神抗性，身体也还是受不了这种极端的消耗吧？”


    周良有些担心……


    【雀食。】


    【在高强度内卷了一个多月之后，虽然你的精神状态一直都极佳，但毕竟还是肉体凡胎，于是各种不良状态开始出现在你身上。】


    【体重持续减轻，嘴唇发干，脸色发白，食欲也逐渐不振……而与之相对的，是你亮得和灯泡似的双眼！】


    【你太有精神了，精神到不正常了……】


    【你的极端反常行为，引起了父母的高度重视，虽然一开始他们还在为你的勤奋学习而感到高兴与欣慰，但你的健康显然是他们更在意的。】


    【于是他们找到了学堂，恳求你师父少给你布置些学习任务：孩子还小，高抬贵手吧！】


    【你师父：……】


    【不是……这和我有毛关系？！又不是我逼的，那是你家儿子非要自虐的！】


    【他心头吐槽，但面对两个家长，他还是做了些表面工夫，答应适度给你减负……】


    【不过，其实他心里也直犯嘀咕：虽然他确实不怎么在意工具人的死活，但毕竟你是个难得的高级工具人，未来更是他的摇钱树，就算只是为了白花花的银子，他也不可能真的眼睁睁地看你把自己累死。】


    【但是，假如你真的因为放松学习而导致了“造星计划”失败，那他就更没的赚了！】


    【所以在迟疑之后，他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天夜里，身形枯瘦的你正在收拾文具，准备结束今天的晚自习，早点回家睡觉……但就在这时，你的师父丁副学正却找到了你，并神秘兮兮地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你不明所以，但考虑到师父应该不会害自己，所以你还是乖巧地答应了。】


    【而后，他就趁夜带你走上了一条你颇为熟悉的路……至于为什么熟悉？因为这正是你之前去县衙举报时所走的那条路……】


    【你们走后门悄悄进了县衙，而后在一间点着烛火的书房里，见到了一脸不耐烦的知县老爷！】


    【带我大晚上来见知县干什么？】


    【正在你疑惑时，你师父却上前低声向知县耳语了几句，顿时知县就不困了！】


    【“你确定……他是个真神童？”】


    【知县老爷抚了抚青黑色的胡须，目光带着严肃。】


    【“小的确定！”】


    【丁副学正躬身认真道：“大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知县的目光转了转，最终点点头：“那我就给他个机会……但他到底受不受得住，就全看他自己了……”】


    【说罢，他唤你上前来，而后把有形的大手抚在了你的头顶……这一刻，你又回想起了上一次死前的事情，在自己意外患病的前一天，知县老爷也曾这样温和地抚过自己的头顶……】


    【叮！检测到超凡赠品：“微弱的暴虐神皇神力！”】


    ……

 第九章 暴虐神力，恩情与忠诚！

    “暴虐神力？”


    看着突然跳出来的提示，周良皱了皱眉：


    “神力……莫非是……”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心中凛然的他点开了具体说明：


    【“微弱的暴虐神皇神力”：来自于暴虐神皇“崇祯”的神力，是神皇为天下官吏赐下的俸禄，神皇赐六部，六部赐百官……层层转赐，至于知县，故而知县神力已至微弱……


    但神力总归是神力，再微弱也是神力，持有者只需扺抗其中暴虐之意，即可借此百病不侵、身强体壮，更可神识传音，殊为神异！】


    果然！


    看到了相关描述，周良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是神皇的神力！”


    身为在巴蜀地界活跃了三十八年之久的反明结社领袖，周良当然不会对神力感到陌生，甚至接触得还挺多。


    因为杀猪社的终极目标虽然是干掉神皇，但高高在上的神皇哪里会多看他们这群蝼蚁一眼？


    多看一眼就会爆炸！


    所以一般情况下，周良他们的直接斗争对象，其实只是地方州县上的各级官吏，而这些地方低级官吏虽然身具神力，但其实也没比凡人强哪去，所以周良的杀猪社经常刺杀巴蜀地区的不法官吏，偶尔还刺杀几个县令，唬得当地官吏谈之色变！


    一连干了三十八年，巴蜀大治，贪官污吏一扫而空……但也正因为事情闹太大了，导致明廷忍无可忍，直接派了精锐的锦衣卫来，然后一次性就把杀猪社给端了……


    事实证明，杀猪社再厉害也只是凡人，面对真神之力实在是不堪一击，而锦衣卫们的强大神力加持，也给周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以一当百，甚至当千，当真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以前我也试图谋取过神力，不过那帮贪官污吏干别的不行，在这方面倒是很有骨气……刀架脖子上都不松口，死都不愿意把神力分出来，仿佛泄露神力比死还可怕……”


    周良颇有些感慨：


    “这回倒好，这小子啥都没干，仅仅是愿意入伙给他们当摇钱树，就轻而易举地分到了神力……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下，他的神童是当定了……”


    【你以神童之身，意外得到了知县老爷赐下的微弱神力！】


    【而在神力入体的瞬间，你眼中便浮现出了一幕幕场景……】


    【人烟稠密的大城之上，一个金红色的恐怖巨影凌空而立，暴怒的复仇之火在祂眼中燃烧，而后一拳砸落，城摧人亡！大地上腾起一朵土黄色的蘑菇云……】


    【京师、沈阳、洛阳、凤阳、西安、扬州、苏州、应天……陕地、蜀地……】


    【在暴虐的复仇屠戮中，天地各地都升起了恐怖的蘑菇云！千万人为之惨死，哭号悲泣之声不绝！】


    【那无数惨景惨声，都不再是父母口中苍白无力的故事，而是真实显现在你面前的景象，你看着它们，也听着它们，一种莫大的恐惧感油然而生……那恐惧与绝望，仿佛是一颗巨石按在胸口，只需顷刻就能将你弱小的身躯压碎……】


    【你忍不住颤抖起来，心中只有逃避：快逃！】


    【那不是凡人可以抗衡的压力，神明就算只落下一粒灰来，对凡人也是一座大山！】


    【逃！快逃！】


    【你颤抖着低下头，不敢目视魔神……】


    【但不知怎的，你的恐惧刚刚升起，眼前百景就蒙上了一抹刺眼的血光……你透过血光的滤镜，再看那些惨景，忽然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牺牲者的精神之光”，悄然发力……】


    【惨景固然使你害怕，但人们的惨叫却引起了你的怜悯与愤怒：他们本不该经受这复仇之火的迁怒，因为他们从没有对不起大明，只有大明对不起他们！】


    【苛捐杂税、兵役徭役、贪官横行、赈灾不力、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祂凭什么向天下复仇？到底是谁才应该复仇？】


    【该死的神皇！】


    【你抬起恐惧的头来，从恐惧中透出怒火，直视天际的魔神巨影，仿佛一只胆大包天的蝼蚁！】


    【而刚刚复仇过的魔神，也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祂侧过头来，似有意也似无意地看了你一眼……】


    【……】


    【“你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醒得最早的一个！”】


    【当你借助“精神之光”而从幻境中睁开迷茫的双眼时，正好听到了知县老爷的惊叹与赞美之言。】


    【他很兴奋地抚须看着你，犹如在看一株摇钱树，也似在看一块稀世宝玉！】


    【“果然是神童，竟然这么快就从神皇陛下的英姿之中找回了自我……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周良是吧？本官很看好你，希望你往后再接再厉……说不定，你有希望进士及第呢！”】


    【听着他的夸赞与勉励，后知后觉的你心头一松：看来自己是通过考验了，只是……这所谓的神力真的有用吗？】


    【显然是有用的，因为很快你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依旧坚持着衡水式自虐学习法，但与以往不同，你的废寝忘食并没有再损伤身体，甚至你反而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在不断变强！】


    【虽然强化的幅度并不大，远远不够让你变成超人，但对你来说，也够用了……】


    【早自习、正课、晚自习，你总是认真完成，各项学业都飞快发展，远远甩开了同学们不知多少倍。】


    【这使你被大家一致孤立，他们都很讨厌你，因为你越勤奋，先生对他们就越不满意，从而迫使他们也增加了学习负担……你以一人之力，带动了全班的学习氛围！】


    【众人：你卷你@％#！】


    【而面对大家的孤立，身为穿越者的你怎么可能在意？只不屑一笑：那是我被孤立吗？那分明是我孤立了他们！】


    【你们互相孤立久了，终于引起了先生的无奈，最后只好在请示学正之后，将你单独划成了一个天才班，由你师父丁副学正亲自教学……】


    【而你师父也不含糊，既然已经把宝押到了你身上，那就索性干票大的！】


    【从这一天开始，你正式学起了“应试八股”！】


    【师父找来了历届的童试考题，别的也不教，就教你怎么应试，反正你学什么都快，填鸭式教育最适合你这种超天才……】


    【就这样，你一直学到了次年。】


    【次年二月，四岁的你在师父的安排下参加了知县主办的“县试”，并轻易考中第一名！】


    【而后四月，你又前往了府城，在知府主办的“府试”上也一举拿下第一名！】


    【县府二试通过，你不仅正式摘取了“秀才”之名，还成为秀才第一名“案首”，消息一出，全府各学堂一片哗然……】


    【四岁的小娃娃摘得了“案首”？！这让一群考了半辈子的老童生泪流满面，感情自己都白学了……】


    【再一打听：原来此人竟是上回作出《神皇爷爷用麻绳吊死十万闯贼》的神童！】


    【也正在这时，你师父抓住了机会，焦急地命令你赶紧写出一篇高质量文章来，他要故伎重施，再讨一笔赏银下来！】


    【但高质量文章哪里是说写就写得出来的呢？至少得给个题目和灵感吧？】


    【面对你的诉求，师父眼珠子一转，伸手向天一指：唉！有了！】


    【“此番只为求名求财，所以你的文章一定要正能量，而大明最正能量的话题，正是神皇陛下！”】


    【“所以你的文章就写成夸赞神皇陛下的那种……但要注意不可过分浮夸，毕竟你现在是秀才，言辞需高雅一些……”】


    【你恍然大悟：懂了！】


    【这不就是拍彩虹屁吗？】


    【但问题是，你毕竟没有正经写过这种拍马屁的文章，而且你的人生阅历也不够丰富，性格方面也不够圆滑猥琐，恐怕很难恰到好处地拍出那种令人愉悦的高级彩虹屁……】


    【叮！面对师父的题目要求，生性正直的你感到很是为难，担心拍马屁水平不够而拍到马腿上，所以请以《恩情与忠诚》为核心思想，写出一篇优雅不失风度、真挚且不做作的高级文章……要求感情真挚，且字数八百字以上！】


    周良：……


    ……

 第十章 名震一府，李大太孙！

    “好好好，选择题完了还有作文题……你这压根不是世界线模拟系统，分明就是学霸考试模拟器！”


    看着这个扯淡的作文，周良实在无力吐槽，而作文的题目要求，则更是让人难绷：


    “还有……什么叫他觉得自己不够圆滑猥琐，所以担心写不出来？他写不出来，难道我就能写得出来？难道我很猥琐吗？！”


    气愤了半天，周良才勉强算是消了气，一边吐槽，一边则认真地分析起了题目来……


    文章的主干显然是就是“恩情”与“忠诚”，关于这类主干，虽然周良自认不是什么猥琐媚上之人，但在江湖里摸爬滚打了多年的他，还是很会写的。


    不就是放彩虹屁吗？老秀才熟得不能再熟了！


    所以仅仅是稍加思索，周良就想到了很多个能写的题目：


    比如《神皇爷爷驯服天气》，比如《神皇爷爷飞天遁地》，比如《神皇使用缩地法》……


    反正恩情课文那么多，随便来两篇不就行了？


    但……


    “不行。”


    周良自言自语地摇了摇头：


    “这些文章虽然非常具有恩情，但毕竟都是些供小学生学习的简单课文，内涵太浅薄了，文采也太幼稚了，不符合我的秀才身份……”


    低年岁的学生能写《神皇爷爷用麻绳勒死十万闯贼》，不代表有功名的秀才也可以这么写，毕竟学生这么写了可以算是“言辞虽稚，其意真切”，而秀才这么写了，那可就容易被嘲笑成小学生文笔了！


    “所以，我必须把彩虹屁吹得更有水平一点……”


    可是，怎么吹呢？吹什么呢？


    周良福至心灵：


    “有了！吹战绩！”


    在大明朝治下，有没有什么人是被彻底黑烂了的呢？


    或者这么问，有没有哪个人是被神皇亲手打上“卑劣反贼”的标签，并且永远不允许被翻案的呢？


    当然有，而且有三个！


    崇祯：我曾经历过三次背叛！


    一个是李自成，一个是张献忠，还有一个是带清老爱家全家……


    李自成，大明天字第一号反贼头子，巅峰战绩是干穿京师顺天府，打得尚未成神的崇祯绝望自缢，吊死在煤山老歪脖子树上！


    张献忠，并列大明天字第一号反贼头子，巅峰战绩是打烂中都凤阳城，掘了朱家祖坟，消息传到京师，直接气哭了崇祯！


    带清老爱家……那更是不用说了，从野猪皮在万历年间造反以后，明朝哪代皇帝没吃过他家的亏？整个明朝的精锐部队都快让八旗刷完了……


    所以在神皇登神之后，这三家是死得最惨的，而且连生前身后之名也统统黑烂，以至于骂他们三家都快成大明的政治标竿了。


    其中，李自成是第一个被杀的，事后对他的污蔑也是最严重的……


    “更关键的是，李自成不仅是陕北人，而且就是我家米脂县的人，拿他说事，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周良对李自成很了解，知道这位永昌皇帝本人其实很不错，甚至可以算是明末虫豸大舞台上极其罕见的真正英雄好汉！


    要军纪有军纪，要理想有理想，要民心有民心，若非因为根基浅薄加之在“一片石”大败，他极有可能开创一个新的王朝。


    但历史就是这么无情，不仅原历史线上的他最终兵败被杀，就连在这条诡异的神皇历史线上，他也失败了，而且比原先更惨，这回直接被复活的神皇一拳轰杀至渣……


    而张献忠其实和李自成一样，也是陕北米脂县这边起义的，所以在大明也是绝对的“不可名状之人”，只不过张献忠本来名声就臭，大伙黑他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也正因为这两位老乡被大明打成了“绝对反贼”，这导致米脂县，甚至整个陕北的人们都对他们谈之色变，切割得要多快有多快，生怕被视为反贼同伙……


    “我若想一举成名，那正好借一借这股【黑李】、【黑张】的政治潮流，抓住本县乃至陕北的切割效忠心理，向大明与神皇表一表忠诚，谢一谢恩情……嗯，效果一定不错！”


    “只不过……希望李闯王能原谅我黑他，毕竟我这也没办法……我太想进步了……”


    周良默默在心头向李闯王的英灵告罪一声：


    “闯王莫怪，等我掀翻了大明，就给您重塑名誉……愿闯王忍一时之辱，我欲使日月明而复幽也……”


    （姜维：你乱改我的名言，就是画蛇添足！）


    （李闯：俺觉得没毛病啊？大兄弟消消气，小娃子不懂事，改着玩的……）


    （大西王：……没有人在乎我的名誉吗？杀杀杀杀杀杀杀！）


    （老爱家：……泪目，我甚至不配拥有姓名。）


    ……


    总之，在确定了要写的内核与方向之后，周良就兴冲冲地开始写了起来。


    很快，一篇由老秀才执笔的恩情文章便丝滑出炉了！


    文章紧扣“恩情”二字，以逆贼李闯和献逆二人为例子与抨击对象，展开了义正辞严的批评：


    首先是批评李闯不懂感恩！


    “你觉得大明不好，那你就应该去建设它，而不是一边说风凉话，一边蛊惑百姓造反……”


    “当今圣上文成武德，一扫寰宇，功德无量，李闯却抓着区区强征税赋之事不放……有意思吗你？蒙古草原又没加盖，你倒是滚去漠北啊！”


    “不做安安饿殍，犹效奋臂螳螂，实是殊为可笑！”


    然后是为其罗织罪状：


    “况且我听野史有载，李闯此獠铺张浪费，生活奢侈，连点火烧饭都要差奴婢以西洋透镜聚阳光以燃……还曾一次性就烧掉了数万斤木炭，烧一整池子水供他一个人洗澡，堪比桀纣的酒池肉林！”


    “还有西洋美食曰【酒心朱古力】，李闯为图口腹之欲，竟以千金易之，一次性就买走了七八十盒，铺张至此，丝毫不顾百姓饥寒困苦……”


    “总之，李闯之罪，铁证如山！”


    以及经典的亡灵法师张献忠：


    “而观献逆，亦不遑多让！”


    “献逆以杀人为乐，及至入川，凡杀男女四万万有奇，实乃天怒人怨之暴行！”


    “而据野史记载，献逆之所以大开杀戒，竟然仅仅只是因为他如厕之时无纸，于是就近扯了一把荨麻揩拭……结果疼得大怒曰：连蜀川的草都是坏草，果然蜀川无好人！于是屠之……”


    “闯献二贼，无君无父，无民无子，眼中只有一己私利！他们的黑手伸到哪里，哪里的百姓就家破人亡……”


    最后是切割与表忠心：


    “身为闯献二贼的同乡，吾虽年幼，亦深以为耻！”


    “此生唯愿大明千秋万代，唯愿神皇与世长存，为了大明与神皇，良愿效犬马之劳，流尽最后一滴血！”


    “感动，热泪盈眶！大明的恩情还不完！”


    “忠！诚！”


    一文写罢，周良自己都给自己感动哭了……


    太忠诚了！太恩情了！


    完全符合大明的官方主体思潮，要多伟光正，就有多伟光正……唯一美中不足的点在于，假如这文是给对当年诸事知之详细的人来看的，那可当真是要多难绷有多难绷……


    “行了，发送！”


    【叮！文章已接收，正在传输中……】


    【……】


    【你正在案前琢磨这文应该怎么写才最符合师父的要求，忽然间，大量文字信息一发涌入了你的脑海，让你大为懵逼！】


    【这……我灵感这么强的吗？胸有成竹？】


    【怀着疑惑之情，你开始仔细阅读这篇“福至心灵”的文章，然后……你差点没绷住！】


    【但再难绷，也不影响这篇文章确实很切题，很合用。】


    【于是你忍住难绷，转而用已经小有所成的毛笔字，将这篇恩情文章抄在了白纸上……】


    【次日，你面色如常地将文章递给了师父丁副学正，而丁副学正看罢了，竟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是惊喜地夸你不愧是神童！】


    【“这篇文章一定会震惊全府的，咱们发财了！”】


    【于是不久，一篇由四岁的神童案首新作的文章，就这么宣传了出去，并很快引起热议！】


    【其名为：《坚决与闯献二贼划清界限！》】


    【由于此文正好迎和了人们的政治需要，于是大家争相传抄，一睹神童案首的恩情大作，一时间甚至有种洛阳纸贵的情形……】


    【而在发文之后，你便与师父一起喜滋滋地等待知府的赏银：上回一篇烂作都得了五百两，这回的佳作，起码也得……一千两吧？】


    【但是，正在你师徒二人期待赏银之时，一群你始料未及的人，却很快找到了你……】


    【“你就是造谣闯王的那个什么破神童？”】


    【一伙来者不善的老大爷，把你堵在了放学回家的路上。】


    【你心头一突：布豪！】


    【“敢问阁下是？”】


    【“哼！”】


    【领头的老者森寒一笑：“不怕你小子知道，老子就是闯王的侄孙，也就是明廷苦寻三十余年而不得的……”】


    【“李大太孙！李来亨！”】


    （朱三太子：我没意见。）


    ……

 第十一章 最后的闯贼

    我超，盒！


    突遭盒武器攻击，不仅炸得模拟中的“周良”大惊失色，甚至连现实中的周良都惊呆了。


    但他惊呆的直接原因却又并不是被人线下开盒了，而是对面这领队老头的自爆身份：


    “李大太孙，李来亨？！”


    李来亨是何许人也？


    答：李自成之侄孙！


    且说李自成本人并无后代，他只有一个侄子叫“李过”，而李过也没有直系后人，只有一个养子，这个养子就是李来亨。


    也正因为如此，虽然他与李自成并无直接的血缘关系，但按古代的宗法关系来讲，在李自成与李过都去世之后，他毫无疑问就是大顺皇位的正统合法继承人！


    在原历史线上，李自成兵败一片石，他的亲属与部下都跟着他向南转移，直到李自成被杀于九宫山之后，侄子李过与侄孙李来亨就先后成为了大顺政权的实际领袖。


    归顺南明之后，这群农民起义军又转职成了明军，常年与入关的清军作战，几乎以一己之力支撑住了四分五裂的南明，但终究力有不逮，最后只能彻底战败，消亡在历史的长河中。


    但即便是消亡了，李来亨等人也是货真价实的抗清英雄，被人们一直怀念……


    当然，这是原本的历史线。


    而在当前的神皇历史线中，大顺政权的人别说是当什么受人爱戴的抗清英雄了，他们直接从上到下都被神皇铁拳打倒，并贴上了“刁民逆贼”的标签，永远不得翻案！


    终究是反封建斗士被恶毒的封建势力反扑了，起义者们几乎都死在了神皇那令人绝望的神力之下……


    但李来亨似乎是个例外！


    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神皇摧毁顺天府的恐怖灾劫下幸存的，但在崇祯十七年闯王李自成及闯军主要人物齐齐惨死之后，属于大顺旧地的陕地及中原地区，曾爆发过很多次以“李大太孙”为旗号的反明起义。


    这直接导致暴怒的神皇在两地各种屠城，以镇压不忠诚的几千万刁民！


    但诡异的是，无论神皇及明军镇压了多少次，这个“李大太孙”总是能活下来，甚至锦衣卫出手抓了不少自称是“李大太孙”的匪首来挨个拷问，也始终没找到正主，全是假的。


    谁也不知道李来亨有没有真的从顺天府大劫中幸存下来，也没人知道那些挂他旗号起义的所谓“李大太孙”到底是不是真的。


    总之，“李大太孙”已经成为了一个固定的反明旗号，造反的总要诈称一下，以拉拢人心，他实在是个困扰明廷及神皇的魔咒般的人……


    怎么？觉得很熟悉？


    确实，这就跟困扰了清朝几十年的那个“朱三太子”一样，虽然这个位面没有了带清，但却有一个和“朱三太子”一样的“李大太孙”，仿佛真是什么命运的安排……


    周良在掌握杀猪社的三十八年中，也曾对这个问题很是好奇，于是也派专人私下找过，但连非人类的锦衣卫都找不到，身为凡人的他就更找不到了。


    所以最后只能猜测：李来亨其实大概率就是死在顺天府大劫里了，之所以有人打他的旗号，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份容易拉人的合法性罢了。


    就像秦末的陈胜吴广起义时拉了“扶苏”、“项燕”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当旗号一样，谁管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只要大家愿意相信是真的不就行了！毕竟反秦是刚需，又不是没有旗号就不起义了……


    “所以，这个李来亨到底是不是真的？”


    周良眉头一皱，虽然理智告诉他这人大概率是假的，但概率这个东西只要不是百分百，那就有可能是真的。


    “年龄方面确实对得上，就算李来亨当年随军入京时只有二十岁，到崇祯四十七年也有三十年了，古代五十岁肯定算老头。”


    “地点也对得上，我这儿就是李自成的老家米脂县，假如李来亨真的活下来并且隐居了，那叶落归根回老家，也不是没可能。”


    “再者，现在明廷还在到处通缉他，除了扯旗造反的，哪个平民老头敢自称李来亨？”


    “所以，虽然他大概率是假的，但是也不绝对……算了，还是先看情况吧。”


    摇摇头，周良把满脑子杂念统统丢开，继续认真地看剧情走向……


    【李大太孙？！】


    【你大惊失色，虽然你年幼，但“李大太孙”之名你还是如雷贯耳的，毕竟陕地当年爆发过不少打着他旗号的反明起义。】


    【虽然在时隔三十年后的今天，神皇早就把陕地犁过不止一遍了，以至于民间真就在家饿死都不敢起义，但父母们这些亲历者还是经常给你讲起当年的故事，所以你对这个名号并不陌生。】


    【如今被这伙人线下开盒，你自然是惊惧万分……但，对面的人真的是李来亨吗？】


    【你对此有些小小的疑惑……】


    【而对面的老头也似乎是看出了你的质疑，但他不屑于争辩，只冷笑道。】


    【“本来俺是不打算再暴露于人前的，可你这狗屁神童居然敢污蔑闯王，给他老人家罗织罪状，张口野史、闭口据说，还传得陕北到处都是……”】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只怕后人真就把你的狗屁文章当真了！”】


    【“俺李来亨虽然做了一辈子藏头露尾的耗子，但也实在是忍不了你这狗才！反正都要老死了，不如拉上你这满口胡言乱语的小狗才一起上路，以告慰永昌皇帝的英灵！”】


    【你：……】


    【丸辣！】


    【你听得浑身冰凉：这波不仅收不到文章带来的名利，反而是给自己招来了个活阎王！】


    【知府的千两赏银你怕是来不及领了，买成纸钱来烧给你还差不多……】


    【叮！你的忠诚文章并没有给你带来期待中的名利，反而是惹来了催命的阎王爷，假如你今天处理不好，那必定是十死无生……当此之时，你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你选择：（？）】


    【a：忠！诚！骂都骂了，那肯定是死定了，既然之前已经发过了恩情文章，那不如把忠诚人设给维持到底，以大明忠犬的身份怒斥闯贼，而后壮烈殉国！相信神皇陛下在知道你的事迹之后，一定会厚葬你的……】


    【b：双膝一软，原地滑跪！向闯爷哭诉你是被逼无奈，那什么狗屁文章根本不是你写的，而是……而是你师父丁副学正和薛学正提前给你的成品文章，让你以此欺世盗名而已……总之都是被逼的，我小小年纪，怎么可能写得出这种吹彩虹屁的文章呢？闯爷您一定要信我啊！】


    周良：……


    ……

 第十二章 三……一年之约！

    一个头铁，一个滑跪。


    选哪个？


    周良嘴角一抽：


    “感觉哪个都不太靠谱啊……”


    如果自己是个没有系统的普通人，那选头铁对线，其实也不失为是一个好办法，毕竟人家这回摆明了就是要弄死他的，左右都是死，还不如死的壮烈点。


    正所谓一个人就算是装的，能装一辈子，那也成真的了！


    虽然自己根本不是大明忠犬，但毕竟忠犬人设已经立下了，要是这会儿真死在了与闯贼余孽的斗争中，明廷高低得给他立块碑，不仅在史书中会大书特书，连家人们也会得到金钱和政治上的扶持，指不定还要给他封个神位，供到城隍庙里去……


    可以说，这就是常规意义上的最优解，牺牲自己一人，从此名利双收，赢麻了！


    但自己并不是普通人，而是身具模拟系统的穿越者，模拟中死了就死了呗，重开不就行了？何必考虑身后的名利？


    重要的是反明！重要的是从不同的模拟路线中，找到反明的胜利可能性！


    所以正常来说，自己就应该尽可能活得长久些，如此才有价值……


    “可是，第二个选项也不太可能使模拟中的我活下来啊……”


    周良挠挠头：


    虽然滑跪投降在一般情况下确实有可能苟活下来，但眼下这不知真假的“李来亨”已经放狠话要弄死他，以他这鉴证小鬼的狗命，来祭奠永昌皇帝的在天之灵……


    说实话，这滑跪也没用啊！


    周良很不看好这个选项。


    不过模拟总是要继续的，所以在犹豫了半天之后，周良一咬牙：


    “管他呢！先试试再说！”


    “选b！”


    【你选择b项，双膝一软，原地滑跪！向闯爷哭诉你是被逼无奈，那什么狗屁文章根本不是你写的，而是……而是你师父丁副学正和薛学正提前给你的成品文章，让你以此欺世盗名而已……总之都是被逼的，我小小年纪，怎么可能写得出这种吹彩虹屁的文章呢？闯爷您一定要信我啊！】


    【你当场一个滑跪，在老大爷们的面面相觑中哭个不停！】


    【你一边哭，一边“自爆”着自己身上的虚假宣传：闯贼……闯爷明察啊！那狗屁文章根本不是我写的，年幼无知的我，怎么可能写得出那等拍马屁的文章呢？】


    【都是孙笑川……呸！都是师父丁爽和学正薛报两人写的，是他们想借此营销童星，好骗知府的赏银啊！】


    【“还有我的秀才功名也是假的！其实我根本考不上，是知县给我走了后门，作弊得来的……他们才是始作俑者，全是贪官污吏啊！”】


    【我？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我，只不过是个工具人罢了，所以闯爷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众人：……】


    【在你哭得毫无文人形象的同时，李来亨先是惊愕，而后面色阴晴不定，眼中似有无穷怒火升腾……】


    丸辣！


    周良抚额：


    对已经铁了心要杀人的凶徒来说，滑跪求饶不仅没用，反而会激怒对方！


    模拟中的“周良”毕竟只是个萌新，而非自己这种在大明混了五十多年的老登，在面对生死危机时，还是太天真了。


    就像上回他非要为了一腔热血而去无意义的举报一样，虽然能理解，但确实不利于剧情推进。


    假如是本体周良去面对李来亨的杀意，那他虽然也免不了被愤怒的李来亨给杀了祭奠李自成，但他起码会在推卸责任的时候控制一下力度，免得过于软弱，而被李来亨过分轻视……起码死得好看些。


    可模拟中的“周良”不懂这些，说滑跪就滑跪，眼泪鼻涕一把又一把，骨气尊严都荡然无存……这下怕是要死得很难看了。


    但，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


    【你当然看见了“李来亨”的扭曲表情，于是心头一个咯噔，接着后知后觉：我是不是用力过猛了啊……】


    【用力过猛？不！力度刚刚好！】


    【就在你后知后觉的同时，对面的那位老者突然一把将你从地上提溜了起来！这让你心头一惊，既是惊于他的行为，也是惊于他的力气！】


    【你虽然才四岁，但由于不缺肉食营养，加之有暴虐神力促进成长发育，所以你其实还挺沉的，连你正值壮年的爹都做不到一把将你提起来，而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居然可以！而且看样子，他似乎还没用全力……】


    【连老了都有一把子力气，可想他年轻的时候能厉害成什么样！难道……他真是那位“李大太孙”，李来亨？】


    【你心头逐渐嘀咕起来……】


    【而疑似李来亨的老者则一改之前的愤怒与扭曲，语气竟是离奇地温和起来。】


    【“娃子，你受委屈了。”】


    【他粗糙的大手抚着你的头顶，长叹一声，仿佛将满腔怒火与悲愤，都化在了这无力的叹息声中……】


    【你呆呆地望着他，不明白方才还喊打喊杀的凶老头，为什么突然就变成慈祥老大爷了？】


    【而李来亨则叹道：“俺就说嘛，世上怎么可能有四岁的娃子中那什么秀才案首！肯定是那群畜生为了搞钱而找的替罪羊！还有那坏了闯王名声的狗屁文章……”】


    【“娃子啊，你受委屈了。”】


    【你：……】


    【他……他信了？！他信了！】


    周良：？


    “什么鬼？！”


    周良也傻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展开……不是，他怎么能信呢？这么扯淡的推卸责任，正常人都不应该信啊！


    但是周良又仔细想了想，似乎……也有道理：


    “我……好像想得太复杂了，我光顾着骨气和尊严，却忽略了小孩子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些东西……”


    周良之前的思考，完全是把自己的老登视角代了进去，所以他会很重视文人风骨，死都要死得有尊严些。


    可……四岁小屁孩真的需要考虑这些吗？


    显然不用！因为年龄就是他最好的武器！


    四岁小孩面对凶神恶煞的一群歹徒，你越害怕就越正常，相反的，你要是以四岁形象表现得跟久经世故的成人一样稳定，还追求什么风骨，那才是诡异得很……


    而且四岁神童考中秀才，还是第一名案首，这事实在太妖孽了！


    与其让人相信他是真考上的，还不如说他是作弊走了后门，那反倒还有可信度些！


    还有那篇老秀才味无比浓重的拍马屁文章，怎么看也不像四岁孩子写的……


    “所以，另一个我反倒是歪打正着，越是推卸责任，李来亨反倒越信……”


    周良无语：


    终日打雁，这下终于被雁啄瞎了眼，自己老登味太重了，还不如萌新随手发挥的有用……


    “不过，这一套之所以有用，其实还是和李来亨本人脱不了关系！”


    李来亨出身微贱，从小就跟着李自成和李过被明军打得到处乱跑，某种意义上算是和闯军一起成长起来的。


    而闯军作为有一定纪律和理想的农民起义军，不说绝对没有黑点，但对待百姓那可比明军与清军这两坨封建贵物强太多了，完全称得上是军民鱼水情。


    所以假如此人真是李来亨，那他对周良这种“沦为贪官污吏谋利工具”的普通小孩有怜悯与同情之心，就不难理解了……


    “所以，我这算不算是利用了人家的同情心？”


    周良摇摇头：


    管他那么多，先活下来再说吧……


    【李来亨的态度转变，让你有些懵逼，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机不可失，于是你也忍不住落下泪来，仿佛自己真是什么受尽委屈与压迫的苦命人……】


    【见此，李来亨又叹一声：“娃子，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但是……闯王的英名不可辱！无论如何，你都必须付出代价！”】


    【正在落泪求同情的你，一下子就僵住了……】


    【“况且，你总归是知道了我们的存在，为了我们大顺余部的安全考虑，我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你！”】


    【寄！】


    【闻此，你心头忍不住悲叹一声：看来终究还是免不了一死……】


    【“但你终归是个娃子，我不愿杀你……”】


    【他严肃道：“所以我给你一条不算生路的生路！”】


    【“那就是，明年乡试你一定要想办法考中举人，然后趁着陕西布政使亲自给你们办酒宴的时候，当场将他刺杀！”】


    【“假如你实施了刺杀，无论成或不成，我都算你完成了我的要求……我虽然无法保下你的命，但我能保住你父母亲人的性命，所以你不用担心。”】


    【“但如果你不愿意……”】


    【……】


    【叮！面对李来亨强人所难的“一年之约”，你选择：（？）】


    【a：答应，良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良愿效犬马之劳！】


    【b：拒绝，大……小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

 第十三章 准备乡试

    这……这有的选吗？


    周良无语：


    “在举人宴上刺杀陕西布政使……亏你李来亨想的出来！我都不敢做这种梦，你倒是真敢说啊！”


    这分明就是强人所难！


    首先，“另一个自己”今年才刚考上秀才，你却要他明年就考上举人……这不是闹吗？真就神童下凡呗！


    其次是刺杀陕西布政使……陕西布政使是什么？那特么是陕西的一号大员，主管一省行政与财政，正而八经的封疆大吏，在大明九品官制里位列“从二品”，直接受神皇本人统辖！


    就这种大人物，身上的神力比特么天子亲军锦衣卫都多，以一敌千根本不在话下，纵使周良的杀猪社尚在巅峰之时，对这种人物也是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的，因为多看一眼就会爆炸……


    而现在，你让我去刺杀他？


    这不纯送死嘛！


    关键他送了之后，布政使肯定会迁怒他家人的啊！


    什么？李来亨说他能帮忙保住自己的家人？


    放他的狗屁去吧！他要是这么牛逼，还当什么藏头露尾的耗子？纯纯骗傻子来了！


    总之，只要周良真答应了刺杀，那他的十族甚至九族就肯定都保不住了……


    而最最让人难绷的是，这一大串sss级任务的被委托人“周良”，今年才刚满四岁……


    四岁的“周良”：啊？让我明年就去考举人？顺带捅个陕西布政使？真的假的？


    怎么不让我去打两面宿傩呢？！你李来亨是不是有毛病啊？！


    而且这个离谱任务还不能拒绝，一旦拒绝，就会被李来亨当场送去投胎……


    “答应的话，会晚一年再死，而不答应的话，那么明年的今天就是另一个我的忌日……”


    显然，在两个选择都很绝望的情况下，周良只能选择答应。


    但周良还是忍不住吐槽：


    “这【李来亨】虽然有可能真是李自成的那个侄孙，而且闯军军纪一般也还过得去，但……封建军队就是封建军队，果然还是不能对他们期望太高，连无辜的小屁孩都坑……”


    “选a！”


    【你选择a项，答应，良嘌呤半升，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良愿效犬马之劳！】


    【你果断选择了能暂且苟命的选项，当场向李来亨拜倒，无奈地表示：为图将军之志，良愿效犬马之劳！】


    【而李来亨这会儿也不演了，直接威胁道：这件事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你最好不要给我告诉任何人……我知道你学堂在哪里，也知道你住在哪里，你最好给我好好记住，懂吗？】


    【你：……】


    【……】


    【自称李来亨的那个老头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于是几人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但你却丝毫不敢把他说过的话给忘掉，因为你有预感，这群疑似闯军余部的老登根本没走远，他们既然敢放走你，就说明他们能掌握你的一举一动，你任何想要报官的行为，都会引起他们的警觉，进而造成你或你的家人受害……】


    【掌握之中，岂可逃之？】


    【所以，你只能乖乖地听他们的话：神皇再无敌，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闯贼的大刀却是近在咫尺，你……根本没的选。】


    【况且，你其实也想亲身去试探试探，神皇治下的大明帝国究竟有没有父母故事中那么无可匹敌，以图为未来推翻明朝积攒经验……就从陕西布政使这位封疆大吏身上开始吧……】


    【当然，平民几乎是一辈子也见不到布政使这种大人物的，连秀才也不行，甚至举人都很勉强……寻常举人一辈子，也恐怕只有乡试中举那天，才能在举子酒宴上见到布政使大人！】


    【所以你想得到面见并刺杀布政使的最低资格，就得先考中举人。】


    【为此，你在次日直接对目瞪口呆的师父恳求道：“师父，我想明年考举人！”】


    【举人？】


    【纵使你师父一直想培养你当神童，好做他的摇钱树，可听了你的话，他还是呆住了……良久以后才摇摇头。】


    【“乡试不比县试和府试，全省的人才都会和你一起同台竞技，去竞争那寥寥无几的名额，所以就算是积年的老秀才，考一辈子也考不中举人的，亦是大有人在。”】


    【“你虽然是很有天赋的神童，但毕竟年岁太浅，学习时间也不够长，和那些老东西比，又怎么可能比得赢呢？”】


    【他难得的安慰你道：“你天资不凡，年岁也浅，未来机会无数……何必急于一时呢？”】


    【“听为师的话，等你十几岁时再考也不迟，你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好好打基础，之前考秀才的时候你学得太赶了，也太单一的，我只教了你应试的东西……如今正好可以开始弥补。”】


    【师父越说越高兴：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接下来的方案，你只需一边学习，一边隔三差五地发布几篇文章，既可以让知府大人发下赏银，也可以卖到民间传抄……如此轻松年入千两白银，岂不美哉？】


    【你有银子赚，我也有银子赚，咱们甚至可以踢开知县这个狗娘养的中间商，自己做大做强……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你听了，也觉得这套方案很不错，假如你没有刀子悬在头顶，那你恐怕还真会欣然同意，但现在……】


    【所以你当即摇头：搭嘎！口头哇噜！】


    【师父：？】


    【当着师父一脸茫然的问号，你直接就是几个响头，严肃到不能再严肃。】


    【“师父，我希望您能理解我……我实在太想进步了！”】


    【师父：……】


    【……】


    【最终，虽然你师父很不理解小小年纪的你为什么非要赶在明年考举人，但实在拗不过你的他，最终也只好勉强答应了你的请求。】


    【从这一天开始，你正式在县学里学起了有关乡试的各项知识……】


    【虽然从理论上讲，你考举人应该由府学那边的名师来教，但你师父却认为：说得好像谁没参加过乡试一样！你师父我考了几十年的乡试了，虽然现在还是秀才，但论起对试题的研究，难道我会不如那些举人？！】


    【什么名师，为师就是名师！】


    【看着普通而又自信的他，你不禁心头有些绝望：本来就不太能考中，这下怕是真的考不中了……】


    【不过不管怎样，你也还是没有放弃！】


    【这不仅是因为闯贼的大刀就悬在你和你家人的头上，更是因为你确实想借此探一探大明的底，看看布政使这种级别的官吏究竟能有多少本事……】


    【于是时光匆匆而过。】


    【……】


    【时间一天天流逝，在你认真学习乡试考点的同时，外面也一连发生了许多变化。】


    【首先是知府大人的赏银终于下来了，和你事先猜的一样，是一千两银子！】


    【不过与以往不同，这一千两银子在经过了中间商的瓜分之后，居然还给你剩下了足足七百两！】


    【这显然是你师父和县令他们故意在向你示好：毕竟你以前只是个纯工具人，能分给你总额的十分之一就算恩情无限了，而现在你可是风头正盛、炙手可热的“陕北神童案首”，未来前途无量。】


    【只要他们不是掉钱眼里了的傻子，那就肯定会给你提升待遇的，而这七百两银子就是一份心意。】


    【你欣然收下了这些银子，让你父母拿去置办房子和田产，把日子过好，这也是你目前唯一能报答他们生养之恩的方式……】


    【其次，则是陕北文坛逐渐开始盛行起了“贬闯文学”和“贬献文学”。】


    【似乎你的成功刺激到了那些落魄的陕北文人，让他们看到了名利双收的捷径，这个捷径就是写诗词文章骂李自成和张献忠……而且他们写文的时候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什么脏话都能骂，什么野史都能编。】


    【仅仅几个月的工夫，闯献二人在陕北老家的名声就落到了谷底，身上背的野史罪名简直比古代任何一个昏君逆贼都多，罄南山之竹也写不完的那种……】


    【“李闯之所以造反，根本不是什么饥荒与兵乱所逼，而是……而是他本来就是个祖传的逆贼！”】


    【“李闯出身于李继迁寨，本西夏党项余孽！而党项余孽向来见不得我汉人盛世，宋时反宋，明时反明……他们是唯恐中华不乱的逆贼族脉，因为见不得我大明崇祯盛世，所以才造反的！”】


    【“不止！李闯之所以反明，还因为他收了蒙古人的五十万头牛！是蒙古人专门派来破坏我大明崇祯盛世的外部走狗！”】


    【“蒙古人亡我大明之心不死……真是一股邪恶的势力！不愧是游牧之民，蒙古的远程畜牧业真是强啊！”】


    【“不对吧？我明明听说李闯是女真人的奸细啊，他和皇太极都是约好了的，准备以后共分我大明江山……什么？不信？不信你看皇太极寇边的时间！”】


    【“每次李闯要被打死了，皇太极就寇边，等我明军主力调去抵御时，李闯就趁机逃跑，然后继续造反！不然我大明铁骑怎么会打不过李闯的区区农民？都是皇太极和他约好的！”】


    【“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很快，李自成就被扣上了“党项余孽”、“蒙古走狗”、“女真奸细”等等大帽子，反正大伙就是不肯承认他是真的因为活不下去才选择造反的……】


    【而连李闯都如此之惨，张献忠就更别提了，本来就黑的他，直接被野史黑成了翔：什么“杀人四万万”，什么“顿顿吃人肉”，吃人时还要整个放进大磨盘里磨碎了再吃，不然咯牙……】


    【整个就一翻版黄巢！】


    【（黄巢：怎么还有我的事？）】


    【（李自成：whatcanisay？）】


    【（张献忠：孩子们，我没意见。）】


    【（老爱家：乐！）】


    【……】


    ……

 第十四章 看不见的前路

    【你听着外界的各种野史，纵使早已和那群闯贼商量好了条件，也不由得心头发虚……】


    【不管怎么说，这股编造野史的歪风邪气都是你给刮起来的，若要追责，你实在难辞其咎。】


    【而且他们和你还不太一样，你那篇恩情文章里虽然给李自成编了些子虚乌有的罪状，但程度其实倒也并不算太重，毕竟你主要的目的又不是黑李自成，而是借着黑李自成来向神皇陛下表忠心。】


    【可这些跟风的落魄文人却不懂得这个核心点，他们以为你名利双收的原因只是黑李自成和张献忠，而抓不住鼓吹神皇这个重点，所以只能越骂越脏……】


    【脏到什么程度呢？】


    【脏到连你都觉得自己写文是件罪大恶极的事情了，若把你放到闯贼的位置，恐怕早就气得冲上来，乱刀砍死始作俑者了……】


    【于是你只能心虚至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希望闯贼们大人有大量……起码要有点契约精神，不要毁约砍人。】


    【而让你惊讶的是，他们也确实没有要砍你泄愤的意思，甚至偶尔专门和你在街上碰一碰面，当面鼓励你好好学习，一定要考中举人云云，脸上的慈祥笑容不似作伪。】


    【但天生感觉灵敏的你，却反而在对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中打了几个冷颤……】


    【显然，其实闯贼们真的很在意你制造出的这个“黑李风潮”，他们恨不得当场把你乱刀砍死！】


    【但是由于你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所以他们被迫隐忍了……与其无意义的把你杀了，还不如等你刺杀布政使失败之后，亲眼看着你死在菜市口，然后上去蘸馒头来得解恨……】


    【可是你还是不太清楚：有这个必要吗？】


    【真要恨死你，一刀砍了不就成了？非要你去刺杀布政使，然后借布政使的无形大手弄死你……这图啥啊？根本没有借刀杀人的必要嘛。】


    【何况，难道他们就不怕你向布政使自爆刺杀计划？一旦你自爆，你虽然是死定了，可他们这群闯贼不也跑不了吗？】


    【到底有啥意义呢？】


    【你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


    【于是你把这个疑惑埋进了心底，暂且先努力学习，为了明年的乡试而积极准备……虽然你觉得自己应该是考不上的，但该拼的还是要拼一下，就当是前世的高三冲刺吧。】


    【衡水前辈！毛坦厂前辈！把你们的力量都借给我吧！】


    【衡水之魂！毛坦厂之魂！双生武魂附体，开启武魂真身！】


    【给我考场转动一百万匹口也！】


    【……】


    见“另一个自己”已经放弃思考，转而开始爆肝学习起来了，周良这边却是反而陷入了沉思：


    “闯贼的目的……”


    小萌新可能会觉得李来亨等人的目的很难以琢磨，但对于周良这种老油条来说，却是并不难以看出。


    于是周良在思索后，不禁摇摇头：


    “这小子中计了！”


    “所谓的考中举人并刺杀布政使，根本只是个幌子，李来亨的目的其实还是帮李自成报仇！”


    道理很简单，虽然“周良”自称文章和秀才功名都是师父和知县的手笔，说他们想拿自己当招牌来骗取名利，全程表现得就像是个被无良贪官营销出来的“翻版姜圣”一样。


    但李来亨毕竟是个老登，没那么容易相信他人言辞！


    况且，他真的很在意舆论的始作俑者是谁吗？他才不想管那么多，于他而言，他只想看到明朝官场血流成河！


    因为李自成及大顺政权一以贯之的敌人始终都是大明朝，李自成因反明而起兵，也因明朝镇压而灭亡，如果说闯军残部有什么不可原谅的敌人，那显然只能是明朝，所以明朝官吏死得越多，他们就越开心。


    假如“周良”真的考上举人并刺杀了陕西布政使，无论刺杀是否成功，布政使的怒火都会从他这条导火索上烧下去！


    而这一旦烧下去，米脂县乃至整个陕北的相关官吏就会倒大霉，一个“逆贼同党”的帽子扣下来，轻则贬官流放，重则报与京师处斩……


    如此，轻松就能干掉不少贪官污吏。


    反之，如果“周良”考不上举人，或者考上了也不去刺杀布政使，那他们就如约干掉“周良”和造谣的相关人员，以泄怒火！


    什么？你说如果“周良”向布政使举报他们怎么办？


    那当然更是妙哉！


    反正他们一群老登也不怕死，而且如果在举报事情中沾上了他们，那下来处理的就不是布政使了，而是天子亲军锦衣卫！


    到时候凡是和“周良”有过利益关联的人，无论是官吏还是平民，都免不了一个“暗结闯贼”的罪名，以锦衣卫一贯的作风，怕是整个陕西承宣布政司都要重新洗牌，蚯蚓都得竖着劈，鸡蛋都得摇散黄……


    “纯纯自爆卡车！”


    周良不得不叹服一声：


    “无论另一个我怎么走，这帮老登始终不亏，保底是杀他全家借以泄愤，上限则是干掉大半个省的官吏……”


    现在，就看“另一个自己”到底要选哪个死法了……


    ……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


    【在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认真学习之中，时间很快就走过了崇祯四十七年的最后一天……】


    【崇祯四十八年，西元1675年，农历乙卯年。】


    【明代乡试通常在农历的子、午、卯、酉这四个年份中举行，所以今年的乙卯年，正值各省举办乡试的年份。】


    【所以你刚一过完年，心头就不可避免地开始紧张起来，而这份紧张感一直持续到了八月……】


    【八月，正是举办乡试的时间，而八月已是秋季，所以乡试又称“秋闱”，这场考试只有秀才才能参加，一旦考中，便成为了“举人”！】


    【而一旦成为举人，那便彻底告别了普通人的阶层，从此进入了大明的统治阶级……正如《范进中举》里的范进一样，相比于秀才时还要被岳父胡屠户斥骂，他考上举人之后，那立马就成人上人了！】


    【后世有名“大风”者作歌曰：“众人将我围住充斥嘘寒问暖，各路地主乡绅都来亲切调查我的困难，胡屠户颤抖着，他的右手感到疼痛至极，原来我已经成了文曲星下凡，今非昔比！……”】


    【夸张吗？一点也不夸张！因为举人实质上既不是平民也不是小吏，而是“官”！】


    【而这，还是在神皇降世之前，等神皇降世之后，那就更不得了了，因为举人会被明廷正式授予“暴虐神力”，从此步入超凡！】


    【所以乡试向来都是竞争的焦点，全省的天之骄子都会前来与你同台竞技，争夺那少之又少的超凡名额……】


    【而你，又做好了与他们竞争的准备了吗？】


    【对此，你虽然很想骄傲地回答一句“准备好了！”，但现实却是，心虚的你根本没有半点信心……】


    【考前的最后一段时间，你的师父找到了你，见你面色灰败，他欲言又止，终究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你怎么就那么倔啊！”】


    【虽然他原本只是想拿你当骗钱的工具人，但随着你捅战价值的快速提升，加之你们相处了两年时间，他对你的感情也是一步步的上升成了真正的师徒之情。】


    【没有人不喜欢天赋好、还努力的学生，而你这两年多来的勤奋刻苦，也是全都被他看在眼里，所以他对你的态度也是越来越好。】


    【你这个学生，哪哪都让他满意，唯一的一个缺点就是急功近利！】


    【你太急于进步了……】


    【明明你的年岁还很小，未来学习的时间还有很多，你完全可以先舒舒服服地度过童年和少年，要钱有钱，要名有名……可你偏要急！】


    【昨年才突击上了秀才，今年就要冲个举人，这想想都知道，根本就不可能。】


    【事实也确实如此，你奋斗一年多的结果确实是成果显著，但想凭此考上举人，那可实在是做梦了！】


    【你毕竟不是真正的超天才，之所以在考秀才时进度那么恐怖，完全是因为你有前世大学学历的基础，相当于是在扮猪吃老虎。】


    【而如今要考举人，你的前世学历可就没太大用处了，你又不是学八股的，想考举人只能老老实实地从头学起，而这样一来，你当然就不可能在一年多以内学得有多好，至少中举是没希望的……】


    【“你这急躁的性子啊……”】


    【你师父无奈一叹：“罢了，就当去见见世面吧……这次败了，下次再来就是了！”】


    【他抚着你的头，宽慰着你：“你还小，万事都不必急……不要有心理压力，师父相信你以后一定能考中举人！”】


    【以后？】


    【你眼中透着抹不去的愁苦：我还有以后吗？】


    【唉……】


    【……】


    【半月之后，你在师父的带领下抵达了陕西承宣布政使司的所在，这里是汉唐故都之地，也是几十年前大顺政权的都城所在。】


    【这里是西安府！】


    【在这里，你即将开启一场没有退路可言的考试。】


    【等待你的，只有漆黑的死亡……】


    ……

 第十五章 意外的落榜

    【西安府，身为旧时汉唐故都之所在，时至今日大明治下，也依然是西北重镇。】


    【不仅陕西布政使司治所在此，还有大量人口聚居于此，其中既有内地汉人，也有西域和北边的外来商客，他们衣着不同，形象也不同，标志性的异色头发和异色眼睛，让你颇有一种后世繁华都市的感觉……】


    【不过你终究是见过后世大场面的人，所以对这座繁华的千年古都并没有表现出太多震憾的神色，全程只露出了好奇之色。】


    【这让一直在观察你的师父，感到心头惊奇：不愧是天生神童！】


    【不过……他又不禁摇了摇头：再是神童又如何？此行考不上就是考不上，毕竟实力摆在那里。】


    【怀着复杂的心情，他轻车熟路地带你来到了考点，并递交了身份证明，以证明你有资格参考乡试……】


    【“什么？五岁的案首？！”】


    【考点前的文吏瞪大了双眼，他震惊地看着你，仿佛在看一个珍惜动物。】


    【而后他忽然面露思索，继而又诡异地看了你们一眼，并低声道……】


    【“你们是陕北知府的人？”】


    【你：？】


    【你师父：？】


    【什么陕北知府的人？你们面面相觑……】


    【却见那文吏不悦道：“跟我装什么呢？你们这种，我见得多了！四岁的秀才案首……这能是考出来的吗？你们既然买了功名，那就肯定有陕北知府的门路！”】


    【“让我猜猜……你小子是陕北知府的亲戚？”】


    【啊？】


    【你茫然无措。】


    【见你没反应，他又皱眉：“不是？那难道你们是……给钱来的？”】


    【“这家伙，搞钱已经这么明目张胆了吗？连我家大人都……”】


    【他似乎笃定了你是贿赂陕北知府而得到的秀才功名，于是在意义不明地嘀咕了几声之后，他低声严肃道。】


    【“既然你们都敢来我这儿了，那我也就把话挑明了吧……一口价，十万两！解元五十万！就算后面有人出价更高，我们也不会临时抬价，做生意嘛，诚信高于一切，要的就是一个童叟无欺……”】


    【你：……】


    【师父：……】


    【你……好像意外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啊？！


    这个重磅消息，纵是老油条周良，也是惊得张大了嘴！


    这……这特么不就是青春版的卖官鬻爵吗？！


    “普通举人卖十万，解元卖五十万……这……这……”


    虽然周良一直都知道大明官场很黑暗腐败，但直接就这么上来明码标价，还是让他有点懵逼：


    不是……这帮玩意儿就不怕被布政使逮住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布政使和他们是一伙的，那布政使也不是一手遮天的土皇帝啊，神皇的亲军锦衣卫可是一直都在各地搞监察的！


    什么？你说锦衣卫也不干净？


    行！那再退一万步，就算连锦衣卫也和他们有py交易，可这直接在门口抓住一个考生问他买不买功名……这和明码标价有什么区别？


    这么明目张胆的搞，锦衣卫和布政使又不是傻子，都贴脸开大了，再不动手开杀，那问题可就大了！


    所以，周良的第一反应就是：


    “这怕不是个串子！”


    以这文吏的降智操作，周良很难相信他是真来卖功名的，说他是上头派来的秘探串子，倒是真有可能……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确实，这家伙实在是太诡异了，哪有卖功名卖得这么明目张胆的？说他是上头派来钓鱼执法的串子，那还差不多！】


    【所以你和师父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文吏皱眉：“觉得贵？哪里贵了？这些年一直都是这个价好吧！”】


    【他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行吧，你不买，有的是人买！我倒要看看，你这买来的秀才究竟有几斤几两……”】


    【……】


    【在经过一番小插曲之后，你终究是在师父鼓励的目光中走进了乡试的考场中，而后又经过了仔细的搜身和一些必要程序，你这才坐进了考位。】


    【考位分为一个又一个的小隔间，仅容考生坐在里面考试……期间，笔墨文具及饮食皆由考场人员统一分发，如厕也只能就地解决，这是为了避免作弊行为的发生。】


    【你对此并无所谓，因为你又不打算作弊，其一是你从骨子里就是个向往光明正义的人，其二则是你不知道该怎么做弊……】


    【五岁小孩参加乡试，这种亘古未有的稀罕事，那自然是引起了大家的好奇与关注，不仅你的同届考生们对你很好奇，连巡考人员也是忍不住对你多加关注……这种情况下，能作弊才怪！】


    【坐在狭窄的考位中，紧张的你又忍不住回想起了之前那个疑似钓鱼串子的家伙：有没有可能他不是串子，而是真的在卖功名？】


    【你不知道，但就算他是正经的生意人，你也买不起他的货，毕竟他张口就是十万两，这种天文数字对才起家两年的你来说，实在是不可能给得起！】


    【叹息一声，你只能听天由命……】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随着一声锣响，几个面色严肃的监考员开始逐一发放考卷。】


    【而当你拿到考卷之时，你先是快速地扫了两眼题目，然后当场就无奈地闭上了双眼……】


    【果然，你担心的没错，这能考得上才怪了！】


    【你心中已经有了数，但来都来了，总要试上一试，于是你深吸一口气，而后认真地开始答题……】


    【你命运的节点，就在此刻了。】


    【……】


    【叮！由于模拟人物实在对考试没有信心，但又必须要考出一份合格的成绩来，所以为此十分绝望……是否手动辅助答题？】


    辅助答题？


    还在思考之前那个考场文吏是否是钓鱼执法的周良，一下子就愣住了神，而后乐了出来：


    “那不就是当枪手嘛！”


    “好嘛……原来还是求到我身上来了，真就拿我辅助老爷爷用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毕竟是“另一个自己”，且不说周良对他的感官一向不错，就单说他身上的价值，那这个忙周良就必须帮！


    “罢了……谁让我周某人心善呢？况且我还等着你早点帮我找到颠覆大明这具老僵尸的希望呢……”


    叹息一声，周良认真点点头：


    “我答应了！”


    【叮！模拟视角载入中……】


    随着一声叮响，周良的眼前之景逐渐变幻……


    当景物再次稳定后，他赫然发现，自己竟然暂时附到了一名孩童的身上，而孩童面前，正摆着一份考卷！


    显然，这就是模拟视角。


    “乡试吗……”


    在这新奇的感觉，周良缓缓望向了那份考卷，而后莫名一笑：


    遥想自己当年在乡试上的屡战屡败，他虽然最终选择愤而投笔，跑去组建了反明会社……但其实他一直都憋着一股气：


    凭什么我考不中？明明自己的水平并不差于同期的举人啊！


    而眼下，正有一份可以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并且，这一年的乡试题目还是自己曾经专门学过的往年例题，其标准答案早就烂熟于心了，这要是再考不中，那就真没天理了！


    “举人？呵！”


    周良自信一笑：


    不过囊中之物罢了！


    小朋友看好了，举人之力是这样用的！


    笑罢，他开始认真答题……


    ……


    由于乡试共分三场，每场三天，共计九天，所以周良的答题也持续了整整九天。


    虽然对他来说考这种旧题毫无压力，根本用不了九天，但他还是努力地把时间都用上了，每场考试他都要在做完后再检查许多遍，以免有所谬误。


    在这种堪称降维打击的操作下，困扰“周良”的乡试难题简直迎刃而解！


    于是，当九天之后临近交考期限时，周良终于满足地放下了笔，而后眼前景物变幻，他又回到了自己饮毒酒而死的那座老宅里……


    “系统，继续模拟！”


    心情大好的周良挥挥手，忍不住得意道：


    “我已经等不及要看到他中举后的震惊表现了！”


    【叮！继续模拟中……】


    【你在半梦半醒之间答完了所有题目，只记得自己答得很好，而且是肯定中举的那种好……虽然你很懵，但在系统的合理化下，你还是相信了这是自己答出来的。】


    【于是你便出了考场，与久等的师父一起暂时住进了西安的客栈里，等着放榜那天的到来……】


    【你期待着那声“捷报贵府老爷周讳良，高中陕西乡试第一名解元，京报连登黄甲”！】


    【不过，你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像范进一样中举发疯，等报喜的人来了，你一定要低调，表现出一种尽在掌握的感觉，然后在师父和众人的震惊目光中把嘴一歪……】


    【√！】


    【反正，你已经做好了庆祝的准备。】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你的计划终究落了空，到了放榜那天，你从早等到晚，从满心热血等到手脚冰凉，也没有等到上门报喜的人……】


    【事实有点意外的残酷。】


    【你，好像落榜了……】


    周良：……


    ……

 第十六章 举报之主！

    “啊？！”


    落榜了？！


    正准备看“另一个自己”因中举而高兴的周良，直接就傻了！


    怎么可能？！明明自己的文采是绝对的举人水平，而且那些题也都是自己当年做过的例题，这……这怎么考都不应该落榜吧？


    被这个消息刺激到的周良，只觉得眼前一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周良气急败坏地捏紧了拳头：


    虽然这回的考试只是模拟人物的一次考试，但其实他本人也在其中投入了很多期待。


    做为一个屡试不中的落榜老秀才，中举早已成为了他的执念，在这种情况下，虽然他嘴里一直说着不在乎，但他真能不在乎吗？


    他可太在乎，太想进步了！


    某种意义上讲，他其实和范进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范进会为中举而疯，而周良则会为落榜而疯，当年他之所以弃考，原因就是他心态彻底崩了……


    毕竟他很确信自己有中举的实力，但结果就是考不中，这一连落榜多次，换谁都得疯！


    而如今，模拟器居然在他无比自信的时候，又给他来了个赛博落榜，直接就干出了他的ptsd……


    “绝对有猫腻！”


    周良越想越气，甚至气笑了：


    “以前落榜我都忍了，但这回我忍不了！”


    “怎么可能不中呢？！”


    倒不是他普信，而是这回真就明摆着有问题，毕竟高考落榜很正常，但哪个见过重生者还在落榜的？！


    重生者能落榜，等于穿越者买彩票没中……没问题才怪！


    “举报！一定要举报！”


    周良有预感，这回的落榜事件一旦查清，不仅会破解模拟中的猫腻，还会把自己当年屡次落榜的原因抖个水落石出，彻底解开自己的那份执念……


    【“举报！一定要举报！”】


    【你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信心，反正你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遭遇了黑手！】


    【所以在放榜次日，你就决定要去查个清楚，但你师父却是叹息一声……】


    【你这种心态，他可太清楚了，甚至见过不知多少次活生生的例子：落榜生始终不愿意相信是自己能力的问题，固执地认为是有人陷害自己。】


    【这要是别人，那倒也罢了，可若是你的话，那不本来就考不上吗？】


    【何必呢？】


    【他心头一叹……但既然你不见黄河心不死，那他也不想劝太多，只消用事实说话，让你知晓自己有几斤几两就好了……】


    【于是他并不多言，只带着你前去西安知府衙门处，申请调看试卷。】


    【衙门的办事人员对此并不惊奇，他们早就见惯了你这种普信考生，而对付你们普信考生最有效的法子，那自然就是用事实说话……】


    【于是他当即就调来了你的卷子，然后当场给你讲为什么你没中举，哪里有错题，哪里不够深入……】


    【但他越是讲得有道理，你的面色就越难看……不仅你，连你师父都面色严肃了起来！】


    【你再也忍不住了：“大人您说的很对……但这不是我的卷子啊！”】


    【办事员：？】


    【这确实不是你的卷子，因为虽然名字是你的，但内容和你之前答的完全不一样……这分明就是一份别人的卷子！】


    【这与系统无关，因为虽然现实中的“你”当了回枪手，但你其实只是个“小猿搜题”，只负责提供答案，而考试本身还是你考的……所以你写的东西你完全记得，而且笔迹也是你的笔迹，并不存在什么你写的东西自己却不记得这种情况。】


    【这就是别人的卷子！】


    【一听你这么说，办事员明显一愣，继而眉头一皱，似乎懂了什么……】


    【“你记错了，这就是你的卷子。”】


    【他的态度突然冰冷起来。】


    【“我……”】


    【你气得发抖，正欲继续申辩，却见一旁的师父忽然伸手捂住了你的嘴，并歉意地向对方点点头：“这卷子确实是我弟子的……小孩子记性不好，大人切莫见怪！切莫见怪！”】


    【对方这才面色舒缓，并勉励道：“……虽然你的功底还有待提升，但这卷子上的作答倒也不错，而且你还这么小……以后好好学习吧，未来总会考上的。”】


    【师父什么都没说，只又拜了拜，拉着你便走了……】


    【“师父！那真不是……”】


    【在离开府衙的路上，你忍不住开口辩解，但师父却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那不是你的字迹。”】


    【“那你为……”】


    【师父摇摇头，反问道：“我知道那不是你的卷子，然后呢？”】


    【“你要去哪里举报？西安知府？布政使？”】


    【“孩子，你记得之前那个卖功名的门吏吗？”】


    【门吏？】


    【你一愣，又想到了那个很像钓鱼执法的家伙……难道，他不是钓鱼执法，而是真的要卖？！】


    【“现在看来，他并不是在说笑，而是真的敢卖。”】


    【师父沉声道：“而举人功名这种东西本来就会受到朝廷监管，所以是不能凭空授予的……那么你想想，他的货源从哪来？”】


    【你愣了愣，恍然大悟：不能凭空授予，那自然只能把别人的卷子换给他。】


    【而这回换的，恰恰就是你的卷子……】


    【看着逐渐呆滞的你，师父却又安慰起你来：“别伤心了，其实这反而是件好事！”】


    【“至少这证明，你确实有考中举人的实力，这次就当试水了，等下次你一定能中！”】


    【“我就不相信，你还能倒霉到次次都被他们挑中不成？”】


    周良：乐！


    “妈的……”


    周良忍不住骂出了声：


    真相终于大白，和自己想的一样，“另一个自己”之所以落榜，不是因为他这个枪手当得不行，而是背后有老六下黑手！


    而更重要的是，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明明自己拥有举人实力，却次次都考不中的原因了。


    根本不是自己不行，而是自己被无形的大手给薅了羊毛了！就逮着自己一个人薅，都特么薅秃了……


    “这个狗屁的神皇大明！老子迟早要把你掀个底朝天！”


    气急败坏的周良狠狠发誓！


    这一刻，黄巢、张元、洪秀全，以及某奥地利美术生……各路落榜生的怨念与他合而为一。


    考不上怎么办？


    那就二战！


    【不会次次倒霉？】


    【你心头一苦：或许自己下次真的能考上，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自称“李来亨”的老头，恐怕已经带着那批闯贼埋伏在了自己家附近，一旦自己落榜的消息传开，或自己迟迟不归，他们立刻就会如约杀掉你的全家！所以你根本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想到这里，你的目光终于坚定起来，看着还试图劝你隐忍的师父，你直接摇摇头。】


    【“师父，请原谅我。”】


    【在他的不解中，你严肃道：“我始终相信这个世界并非一片漆黑，大明官场也并不都是贪官污吏……就算真的那么腐朽，我也不愿意屈服！”】


    【“我必须举报此事！”】


    【你的师父听得直捂脸：“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你要知道，这帮人既然敢把这事当作一种产业，那必然是与高层有利益关系的，就像我们和县令那种关系一样……西安知府的人明显和他们是一伙的，你能找谁举报？”】


    【你脱口而出：“布政使！”】


    【“那如果布政使也是他们的保护伞呢？”】


    【你毫不迟疑：“那我也要当面举报！哪怕他事后杀了我，我也要让他给我个说法！”】


    【“我不怕死！”】


    【你不怕死？】


    【师父实在无语了：“那我怕行了吧！”】


    【他已经后悔收你为徒了，本来就是为了利益才收的，现在利益没收到多少不说，你竟然还要去捅马蜂窝……你死了不要紧，但他可不想死啊！】


    【于是，当天他就和你断绝了师徒关系，一个人坐马车返回了陕北……】


    【你：……】


    【不是……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啊？！这就正义切割了？！】


    【你一脸难绷……】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你们的师徒之情本来就是建立在利益共同体上的，现在你明显要惹上敌人了，还是不可力敌的那种，他要再不切割，那就属于是拎不清了！】


    【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你叹气一声，而后坚定起信念，一步步走向了陕西承宣布政使司的驻地，也走向了你生命的终点……】


    【一如当初向县令举报师父贪没赏银和伪造神童骗钱的罪名一样，你直接在布政使司门前停住，而后掏出了敲门砖：两张陕北知府亲笔所写的表彰信！】


    【“小童，你要干嘛？”】


    【布政使司远比知县衙门更加威严气派，门前的衙役也成了全副武装的卫士，他们见你近前，立刻喝问。】


    【你伸出知府信件，大呼一声。】


    【“我有陕北知府给我的信件！”】


    【果然，一听知府二字，卫士们便严肃起来！】


    【“我是本届乡试的考生，也是陕北去年的秀才案首，我还写过两篇在陕北很有影响力的文章！”】


    【“此来，是为了向布政使大人举报不法之人！”】


    【“乡试不公，有人调换我的卷子！把我的举人功名以十万两卖给了别人！我向西安府衙申请调查，那吏员竟颠倒黑白，非说别人的落榜卷是我的！”】


    【“布政使大人！请严查乡试！请惩办西安府衙！请还陕西考生一个公道！”】


    【一言既出，石破天惊！】


    ……

 第十七章 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你怀着一颗拼命的心，执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哪怕这一次又被这些贪官污吏弄死，你也不怕。】


    【反正你的人生可以重开，别人碰都碰不得的滑梯，你却无所谓：都能重开了，我还受这鸟气？哪个重开者这么窝囊？！特么的，跟美团爆了！】


    【别人不敢碰的滑梯，你敢碰！别人不敢举报的违法犯罪，你敢举报！别人不敢触及的利益关系，你敢触及！】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就是模拟器带给你的自信，主打的就是一个头铁！】


    【为此，你还尽可能地给自己增加权重：比如陕北知府的表彰信，比如明说自己在陕北文坛很有影响力，比如以个人身份代表“全陕学子”，把自己一个人的事扩大成整个学生群体……】


    【反正，你尽力披上了最多层数的虎皮，只求能对布政使造成一定的心理震慑，让他不得不重视你！】


    【但，你还是低估了其中的阻力……】


    【“小屁孩胡言乱语，快滚快滚！”】


    【几个卫士确实让你这一堆虎皮吓了一跳，但一听你要彻查乡试问题，以及举报西安知府衙门与之同流合污，几人脸色瞬间就变了！】


    【在一阵喝斥后，面对明晃晃的森寒刀光，你只能恨恨地离开：不是你怕死，而是死在卫士手里没价值，根本达不到溅布政使一脸血的效果……】


    【很明显，这些卫士肯定是知道其中一些事情的，而这也打碎了你最后的一点侥幸心理。】


    【“布政使，就是他们的保护伞！”】


    【你的心头一片冰凉：怎么办？现在还能怎么办？】


    【在黑暗的现实中，你只不过是个才五岁的小孩，秀才案首的身份和几篇文章给你带来的影响力，虽然在普通人面前已经足够唬人的了，但在布政使这种封疆大吏的眼中，显然还不够资格让他重视。】


    【你该怎么办？是继续无意义地追寻并不存在的正义，还是就这么灰溜溜地回陕北老家？】


    【你不知道……】


    【叮！在现实的黑暗之中，你对未来陷入了迷茫，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你选择：（？）请自行拟定策略！】


    “自行拟定策略？”


    周良抚了抚下巴：


    “看来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其实很正常，因为“周良”在设定上毕竟只是个刚穿越几年的小萌新，这个阶段的他各项能力都还没有获得成长，当然是比不了本体老登的。


    或者说，“周良”能拼到现在这一步，其实大部分都是模拟器的功劳，要是没有模拟器，他还走不了这么远，所以现在也只能靠本体来带飞了……


    “但是……我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周良有些无奈：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的“另一个自己”除了个秀才身份和一些小名气之外，什么底牌也没有。


    就这种局，老登来了也没用啊！


    “只能走……”


    周良皱着眉头：


    他的建议是，现在还是先以发育为主，如果有可能，他更希望“另一个自己”先回家刻苦学习，然后等下次真凭自己的力量考中举人之时，再行谋划也不迟……就像“师父”说的那样，正常情况下，总不能次次都被针对吧？未来总会考上的。


    但是，闯贼又不允许……


    “闯贼……”


    周良很是困扰：


    如今顺势回去自然是最优选择，但“李来亨”那帮人又非要让他今年考中举人，然后刺杀陕西布政使，不然就杀他全家！


    这直接就把周良的退路堵死了。


    “回去会死，继续举报也会死，而且死得毫无意义……”


    前有狼，后有虎，哪里来的生机？


    狼……虎……


    “等等！”


    周良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逐渐古怪：


    “我是不是走进误区了？我为什么一定要活下来？”


    模拟器这种玩意儿，不就是应该多死几次才玩得顺的吗？我那么惜命干什么？


    连模拟中的那个“周良”都知道，在身具重开外挂的情况下，他根本不用在乎生命，怎么爽就怎么来，才是他应该有的剧情！


    周良恍然大悟：


    “对啊……这小子几时惜过命？又不没死过……在不涉及理想信仰的一般情况下，能活，他自然不会主动寻死，可如今他早就被逼上绝路了，那他自然也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准备了。”


    “对他而言，他已经不想再找什么活路了，他要的只是一个轰轰烈烈的死法，最好是爽得没边儿的那种……”


    那这就懂了啊！


    寻死一念起，顿觉天地宽！


    思路豁然开朗的周良，立刻就想到了合乎他要求的方案：


    “前狼后虎……那我就给你来个驱虎吞狼！”


    “我肯定得死，但你们也别想活着！”


    闯贼是吧？布政使是吧？西安知府是吧？


    还有切割的师父，贪婪的知县，以及不知道具体立场的陕北知府……可能陕北知府确实是无辜躺枪的，但正所谓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大明官员，身上清白到没有一丝黑料是不可能的！


    那就当替天行道了！


    杀杀杀杀杀杀杀！


    （大西王：好小子！终于有俺的戏份了！）


    （老爱家：乐……）


    周良打定主意，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某些东西，接着便直接写起了策略来：


    【叮！你选择：（去钟楼之下大喊：“我知道闯贼李大太孙在哪儿！”，然后等待几个特殊的人……待他们抵达后，便向他们举报陕西布政使及西安、陕北二知府勾结闯贼，意图不忠于神皇、不忠于大明……最后再协助他们在米脂县抓获李来亨等人，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他们会办好的……）】


    【当这些信息齐齐涌现在你脑海中时，你不禁一愣……因为这些东西绝对不应该是你自己想到的，而是有什么人给你传输过来的……】


    【你莫名心头一寒：难道，还有一只神秘的无形大手在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


    【但转念之间，你又轻松起来：无所谓！正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反正你身边的无形大手实在太多了，根本不差这一个幕后黑手……而且这只黑手主动在帮你解决问题，显然暂时是友非敌，所以不用管它。】


    【当然你重要的，还是要依靠这位“黑手哥”的力量，让所有敌人通通给你飞起来！】


    【黑手！】


    【你朗声一笑，而后穿过繁华的西安城，直往那座高大的“钟楼”而去……】


    【钟楼是西安城最显眼的地标之一，相传它建于洪武年间，具有准点报时之功效。】


    【你直接来到楼下不远处，左右都有行人，楼前更有兵卒把守……虽然不知道“黑手哥”为什么要让你来这里喊人，也不知道他到底要让你喊来怎么个“特殊之人”，但既然决定相信他，那你自然不会动摇。】


    【于是，你在楼下当众大吼一声：“我知道闯贼李大太孙在哪！”】


    【一声吼罢，众人皆是一愣。】


    【而你担心目标人物听不到你的声音，于是又接连喊了好几次……】


    【终于，几道身影如同电射一般，以常人为之惊骇的速度飞奔至你的面前！】


    【你定睛一看，当时就傻了，因为这几个人确实很特殊：一身华贵锦衣，腰上系有长刀，高大的身躯让人一看就有种不可直视的威严之感……】


    【他们面目冷峻，既不为你的年龄感到惊讶，也并不废话，只冷冷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在这一瞬间，你的心突然安了下来，什么布政使、知府、县令、闯贼……通通都不再能压倒你。】


    【正所谓：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也只有强权才能压倒强权，而大明最强的强权执行者，此刻就在你面前。】


    【他们是黑暗本身，但黑暗却也能为你带来相对的光明……】


    【这场以生命作为代价的赌局，你，已经赢了！】


    ……

 第十八章 无聊，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果然在钟楼……”


    见“另一个自己”已经成功找到了目标人物，周良忍不住松了口气：


    虽然身为造反头子的自己一直都知道这些人日常就驻守在西安钟楼附近，但平民到底能不能有幸撞见他们，周良却是心里没底。


    好在是碰上了，或者说是他们主动被吸引过来的……


    他们就是锦衣卫，传说中的天子亲军！


    在神皇登神之前，锦衣卫就一直都是权势滔天的存在，素有“缇骑四出，乱捕忠良”的凶名。


    而在神皇登神之后，锦衣卫就更不得了了，不仅被神皇授予了大量神力，成为了足以单人破军的人皮怪物，同时他们还倍受神皇信任，委以监察地方之特权！


    他们分布于全国各地的主要城池中，随时都可以与神皇直接联系，一旦地方官员办事不力，或有农民起义爆发，他们就可以立刻动手镇压……他们简直就是神皇最忠诚也最凶残的走狗，双手沾满了百姓的鲜血……


    周良的杀猪社也是被锦衣卫镇压的，甚至连他自己也死于锦衣卫的上门逼迫，所以对这些神皇走狗，他心里向来没有什么好感。


    若非这回实在没办法了，周良也不会让“另一个自己”去找锦衣卫求助……


    “之前不找锦衣卫，其一是因为危险系数高，贸然举报，指不定就要被扣个从犯的帽子……”


    “其二，则是这几个走狗大概率也是知道乡试猫腻的，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他们知道了也没有管，这说明他们大概率也在利益网中，我若只是去找他们举报乡试问题，那他们不仅不会管，反而有可能灭口……”


    早已对大明官场有着多年研究的周良，可不会像小萌新一样天真地认为锦衣卫会帮平民出头，周良笃定：


    正所谓钓大鱼就得上大饵，想把高高在上的锦衣卫拉下凡来帮助平民申张正义，那只能给他们搞个大新闻！


    而普天之下，恐怕也没有几个新闻能比“发现闯贼余孽李来亨”更大的了……


    况且，李来亨不是也想搞个大新闻吗？


    那就圆了你们的梦吧！


    周良抿起了嘴角……


    【刺杀布政使？】


    【无聊，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在激动万分的心情下，你的话匣子一经打开，便再也关不住了……】


    【“李来亨，就在我老家米脂县！”】


    【“而且整个陕西布政使司上下，都参与了反明组织！”】


    【锦衣卫：……】


    【不得不说，你这套惊世骇俗的言论像极了诬告，所以锦衣卫并不是很相信，但毕竟是关于闯贼余孽的事，无论真假都应该去调查调查再说，是假的那固然最好，把你带走处置就行，可若是真的，那问题就大了……】


    【于是几个锦衣卫在简单商议过后，就带着你先回了一趟米脂县，然后按照你给出的人物形象，锁定了那几个老头。】


    【不过他们也没有直接上手抓人审问，毕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也不知道那个老头到底是不是李来亨……总之先查一下！】


    【而这一查，立马就查出问题来了……】


    【因为这些人确实行为举止古怪，虽然他们平日里就和普通平民一样，但眼尖的锦衣卫很快就看出来了：这些老头以前肯定当过兵！而且是精锐！】


    【毕竟精兵骨子里那股干练和杀气，是怎么也磨不掉的，即便他们掩饰得很好，可专业人士只要仔细观察，总会发现破绽。】


    【这种年岁，还当过兵……】


    【几个锦衣卫诡异地互视了一眼：怕是真逮着大鱼了……】


    【“说吧，他们还有哪些同伙！”】


    【一名锦衣卫意有所指道：“可以随便说……”】


    【大家都不是傻子，而且你表现得也太明显了：举报闯贼显然不是你真正的目标，不然你也不会上来就炮轰整个陕西官场。】


    【大家都看得出来，你是想借机公报私仇……】


    【不过锦衣卫们不在乎，他们才不管你和别人有什么仇怨，既然你给他们送了条大鱼，那作为交易，他们也不介意帮帮你的忙。】


    【甚至于，他们不仅不怕你开口，反而是希望你能狮子大开口，多攀咬几个重量级的，毕竟你这个举报人举报的对象越厉害，那他们的案子就能办得越大……反正身为天子亲军，世上少有他们惹不起的人，他们只怕案子不够大，因为案子越大，他们的功劳也就越大……】


    【你：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这戏我就不演了！】


    【兴奋中的你，开始回忆这短暂的一生中所见证过的那些黑暗……】


    【你的师父与学正、知县一起，多次营销假神童，骗取巨额赏银！】


    【跟风于你的陕北落魄文人们，肆意编造野史，污蔑早已逝去的李自成，由于黑得太狠，导致你被闯贼余部线下开了盒，差点就被整死了！】


    【参加乡试时，那门吏公然向你售卖举人功名！】


    【乡试过后，本该中举的你却因为被换掉卷子而名落孙山！】


    【去西安府衙查试卷时，那吏员睁着眼睛说瞎话，把人家的落榜卷硬说成是你的！】


    【去布政使司举报时，那明明知道些什么的卫士，却喝斥你赶紧滚开！】


    【……米脂县那个卖肉的张屠户总是缺斤少两。】


    【……那个卖粮的奸商也总是用大小斗的伎俩来谋利。】


    【……学堂里那个绰号“豹娃子”的学生，也总喜欢霸凌比他年纪小的孩子，他还和他的青皮表哥经常在县城里为非作歹，打人、抢钱、调戏妇女……】


    【一时间，你想到了太多太多让你愤怒的人和事，有大的，也有小的，大到掌握一省权力的布政使，小到街上的青皮流氓、不良学生……黑暗无处不在，它们让你感到厌恶与恶心，你恨不得变成孙悟空，一棒一棒把他们全部打扁，打它个天翻地覆，打它个灰飞烟灭！】


    【以往你太弱小了，没有力量，所以你什么都做不到。】


    【而现在，天下最强的暴力执行者，就在你的面前，并且他们愿意用自己有形的大手，来帮你实现一个对他们来说堪称举手之劳的小忙……】


    【你笑了笑，然后一把抓住了机会，顷刻炼化！】


    ……


    【“有没有同伙？当然有！”】


    【对着锦衣卫们，你煞有介事道：闯贼李来亨隐居陕西多年，但却从未被发现……这可能吗？大明政治有这么腐败吗？】


    【显然没有！因为在神皇陛下的精心治理下，天下早已一片太平，人人安居乐业，堪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尧舜之世！】


    【八荒咸歌崇祯盛世，六宇共戴煤山神君！】


    【在如此圣明君王治下的盛世，陕西官吏们怎么可能腐败到抓不住李来亨呢？更别提李来亨一直就住在他老家陕北米脂县，这眼皮子底下都抓不住，你说官吏们真的清白吗？】


    【“所以，陕西官吏们一定都参与了隐藏李来亨的事情，甚至不止这一届的官吏有问题，连往届的也跑不了！从崇祯十七年到如今的三十多年间，每一届布政使、知府、知县、吏员，通通都应该彻查！”】


    【锦衣卫们：……】


    【你越说越起劲：这些不忠于大明，更不忠于神皇的逆贼，一定是李闯专门插到大明身上的钉子！我们应该狠狠将之拔掉，彻底扫清李闯的余毒！】


    【“和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搞好政治呢！为了大明与陛下，我们应该把他们一个一个都送上天！”】


    【锦衣卫：……你有点太极端了。】


    【唐时酷吏来俊臣曾著有《罗织经》一书，书中专教人罗织罪名、陷害他人的方法，其中厉害，连同为酷吏的周兴看了，都直呼：还是来俊臣更极端！】


    【但其实，真正“有天赋”的人，根本不用专门去学什么《罗织经》，因为他们只需发挥天生的才能，就足够让学了一辈子《罗织经》的老酷吏直呼牛逼……】


    【你显然就很有天赋，三言两语之间，一整套“陕西反明、反神皇组织”就呈现在了呆呆的锦衣卫面前！】


    【你的野心让锦衣卫们吓了一跳，虽然他们确实很想干一票大新闻，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打算把火烧这么旺！】


    【从布政使烧到基层小吏，从这一届烧到三十年前……你这等于是给陕西犁了好几遍啊！就算是太祖皇帝当年疯狂株连满朝官吏的时候，也没有像你这么四处乱咬的……】


    【“太离谱了……程度轻些吧。”】


    【一名锦衣卫摇摇头：“最多把现任布政使拿下来，而且若没有直接性的证据证明布政使和闯贼有关系，那么连布政使恐怕也拿不下来，顶多拿下几个知府。”】


    【此言一出，你不禁有些失望，看来杀得血流成河是不太可能了，毕竟你没有证据，纯纯是乱咬人……】


    【等等！证据？】


    【你忽而一愣，语气古怪地问道：“闯贼亲口攀咬，算不算证据？”】


    【一名锦衣卫眉头一挑，似乎懂了你的意思，于是道：“光是攀咬，其实效用有限……但如果能有闯贼亲笔写给布政使的书信，然后从布政使家里搜出来，那倒还可以……”】


    【你会心一笑，而后径自走向远处“李来亨”所居住的屋子，要与他谈一笔双方都会满意的生意……】


    【报仇，你是认真的！】


    ……

 第十九章 所谓闯贼

    【你成功见到了李来亨。】


    【而当你坐在他面前时，你发现他竟是意外的平静，丝毫也没有你预想中的暴怒、惊恐、胆怯、焦躁等情绪……】


    【多玛姆，我是来谈判的！】


    【为免节外生枝，你一开始就向他表明了来意：“我是来谈判的……”】


    【“谈判的事，可以等会儿再说……你举报的怎么样了？”】


    【老人摆摆手，一边打断了你的言语，一边笑着问你，眼中透着掩饰不住的好奇。】


    【你正打算单刀直入，没想到他居然先问了你，这让满心谈判话术的你不由一愣：“你知道我举报的事？”】


    【“当然知道，你师父一回来就去了你家，直说要与你断绝师徒关系，因为你不自量力地想要举报乡试之事……我们正好看到了。”】


    【李来亨的笑言，让你越发不解：“这么说，你们其实早就知道了我落榜的事情？那你们怎么不按约……”】


    【按照双方约定，如果你没考上，他们就会用杀你全家的方式来泄愤，可现在……】


    【“你真信啊？”】


    【李来亨抚须一笑：“俺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逼着一个五岁娃娃去考举人……谁家正经娃娃五岁能考举人？”】


    【“俺那么说，其实是诈你的！”】


    【你：……】


    【你：啊？】


    【诈我的？！】


    【一时间，你整个人都傻掉了……】


    啊？！


    不仅模中的的“周良”听傻了，连现实中的周良都看呆了：


    “不是……什么情况啊？这李来亨之前不是威胁要杀我吗？怎么又成了……诈我的？”


    什么明朝版电信诈骗？！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诈我？


    “不过……若是真按他这个说法来，好像也确实是这个理，正常五岁小孩肯定考不上举人，能这么逼人去考的，如果不是真想让我死的话，那就只能是在搞诈骗了……”


    周良嘴角一抽：


    “所以……这老登其实根本没想杀我？那他到底是要干什么呢……”


    李来亨的迷惑行为，让一向自诩为老江湖的周良，一时间有些猪脑过载……


    【“虽然当初你我初见之时，你表现得很像个普通娃子，抱着俺大腿又哭又求饶的，但俺一眼就看出来你不一般！”】


    【李来亨笑道：“正常四岁娃子，哪个脑子有这么好使的？一边求我饶命，一边把罪责全部推到你师父头上，既说秀才功名是他们帮你买的，又说文章也是他们给你提前写好的……”】


    【“关键你不仅会推卸责任，还连他们的谋算过程和目的都全盘托了出来，你分明知道他们在拿你当牌子来骗取名利，也能理解其中的弯弯绕绕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厉害的脑子，能是正常娃娃吗？”】


    【他啧啧称奇，仿佛这些话已经憋了很久了：“总而言之，你不是演得不好，而是演得太好了，好到不匹配你的年岁……”】


    【你：……】


    【你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虽然在尽力表演得像个害怕坏人的小孩，面对坏人知无不言，但成年人再怎么演，那套缜密的逻辑思维也是很难掩饰下去的。】


    【正常小孩根本说不出自己那些话来，当他们被坏人问到一些超纲的问题时，他们只会哭闹，以及尿裤子……】


    【所以在当时的李来亨眼中，你大概就是个翻版的柯南，身体虽然缩小了，但头脑却依旧灵活……孩童身体，成人逻辑，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硬凑在一起，不让李来亨狐疑才怪！】


    【想通了关窍，你不禁面露苦涩：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演技越好，演技越坏……】


    【而李来亨似乎也是话痨被打开了话匣子，依旧滔滔不绝。】


    【“所以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怎会有这么怪的娃子呢？莫非是鬼神夺舍之流？”】


    【“于是俺就打算测上一测……我故意给你提了个不可能做到的任务，让你一年就考中举人，并且还要去刺杀布政使……俺还吓唬你：若完不成，你的全家性命就要不保！”】


    【“如果你是鬼神，那么你既然能考上秀才，也就有可能考中举人……或者你使出鬼神之力来弄死我也行……”】


    【他忍不住笑道：“结果你还真考上了！”】


    【“我说的没错吧？夺舍的鬼神！”】


    【你：……】


    【他脑洞大开的神奇理论，直给你听傻了：还能这样？】


    【虽然你不是什么鬼神，但你确实是附体重生的穿越者，某种意义上还真让他给猜对了……】


    【不过你还是很迷糊：“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是鬼神？我若真是千年不遇的神童怎么办？”】


    【“直觉。”】


    【李来亨笑得合不拢嘴：“毕竟世上真有神皇这种死而复生的真神，那为什么不能有别的鬼神附体而生呢？”】


    【“况且，你现在的反应不也印证了你真是鬼神吗……”】


    【你：……】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老登是个迷信人士，遇事不决就往鬼神身上推，结果真让他瞎猫碰上死耗子了……或者也不能叫迷信，毕竟有神皇这个真神作为前车之鉴，但凡经历过当年之事的老头，很难不往这方面想……】


    【你，暴露的不冤。】


    【可是你还是很不明白：“如果我真是普通人，那我应该怎么应对你的试探？什么反应才是正常小孩的反应？”】


    【你决定取取经，好以后伪装得更像些。】


    【李来亨乐了：“就知道你要这么问……行吧，我告诉你。”】


    【“正常小孩面对这种两难的威胁，他要么心一横，什么后果也不管地跑去找官府举报，要么……要么就只能认命等死。”】


    【“如果你选择举报，那我就真杀你全家，然后再自杀，也算不负闯王的在天之灵！”】


    【“而如果你认命等死，那我就当没这回事，顶多是批评两句你污蔑闯王的事，只要你从此改正，我就继续隐居，不问世事。”】


    【“结果你考上了……”】


    【你：……】


    周良：……


    “这可真是……”


    周良嘴角抽动：


    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搞了半天，人家就只是想做个实验，根本没想主动杀他，是他自己把问题想复杂了，用成人逻辑来做小学生的题……


    “可是话又说回来，他为什么不主动杀了我呢？他之前对那些骂李自成的文章不是很生气吗？”


    这个问题，周良左思右想也还是不明白，明明就一刀的事，却搞了这么多弯弯绕……


    【你也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你不想杀我？明明之前……”】


    【李来亨终于严肃起来了，他沉声道：“小子，你当我们闯王的兵马是什么东西？你真觉得我们会像明廷编造的那样随意滥杀无辜吗？”】


    【“若我们真是什么无恶不作的贼军，那天下百姓当年是傻子吗？怎么我们打到哪，哪的百姓就投降献城？”】


    【“诚然，我们闯军并不是完全没有黑点，也确实伤及过无辜，但我们这些闯王身边的精锐，却一直记得我们起义之时的誓言。”】


    【“我们要消灭贪官污吏，我们要惩办地主乡绅，我们要废除苛捐杂税，我们要让天下百姓同享太平！”】


    【“我们要杀光明朝养的那些像肥猪一样的亲王宗室，把他们从富丽堂皇的宫殿猪圈里拖出来，当着被他们鱼肉的百姓，一刀砍掉猪头！和那福王一起煮了！”】


    【“我们还要灭了建奴，砍下这些吃人野猪的头，把建奴野猪和朱明家猪一锅煮了！】


    【“福禄宴算什么？全猪宴才是极致的美味！”】


    【他仿佛找回了当年的热血沸腾，不自觉的捏紧了干枯的拳头，盯向你的双目之中似有火光熊熊燃烧，令人不敢直视！】


    【这一刻，你心头莫名触动：他们……确实不是你想的那种军队，比起带明和带清那种劫掠成性的封建军队，李闯的精锐其实要单纯的多，因为他们真的有理想、有军魂，只可惜……】


    【你叹息一声：“我相信你了。”】


    【而后，你便将自己在乡试前后所经历的事情和盘托出，再无藏私。】


    【见你开始说起这些事情，李来亨也暂且收起了当年的热血，转而听得津津有味，仿佛是在听说书先生讲的什么小说故事一样……】


    【“所以你这回来找我，就是想让我以李来亨的身份给那些贪官污吏写信充当诬告证据？”】


    【你点点头，眼中带着期待。】


    【他哈哈一笑：“好！我应下了！上到布政使，下到知府知县，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听到他答应了，你终于松了口气……】


    【但是，你始终有一个疑点盘绕在心底，以前你没机会问，现在却终于有机会了……于是你好奇地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


    【“你真的是李自成的侄孙李来亨吗？”】


    【他闻言，不禁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无论我是与不是，都必须是，也只能是……因为所有人都希望我是，而我也希望我是。”】


    【“如果我的性命真的可以换来那么多明廷官吏的死伤……那么，你就当我是吧。”】


    【他笑了笑，继而开始写信，你则在旁边想着这些话语，若有所思……】


    ……

 第二十章 劲爆战士！陀螺界最强！

    “他到底是不是李来亨呢？”


    看罢了，周良忍不住冒出了这个疑惑：


    虽然这个老头一直都自称是李闯的侄孙李来亨，但种种迹象都表明，他是李来亨本人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


    一来是崇祯十七年的那场京师之难，当时刚刚复活的神皇根本不可能留手，说爆城就爆城，整个京师顺天府很明确是被彻底夷为平地的。


    以李来亨在闯军中的身份和地位，他当时肯定是在李自成附近的，而李自成和那票大顺元老又确确实实是被轰杀至渣的，所以李来亨根本没道理能幸存下来。


    二来，则是明廷长达三十年的追捕也没有抓到他身上！


    闯贼可不比周良小打小闹的杀猪社，杀猪社的巅峰也不过是在巴蜀地界偶尔刺杀几个知县，再顺带干死几个不法吏员和土豪劣绅罢了……


    而闯贼可是正儿八经地拉起几十万大军攻城掠地、称帝建国，并杀死明朝宗室亲王，甚至打进京师，逼得崇祯上吊自杀的天字第一号反贼头子！


    所以，明廷这三十年来一直都在各种高强度搜捕可能存活下来的李来亨，以这种时间跨度和重视程度，但凡他真是李来亨，那早就把他抓出来了。


    而结果却是，他根本没有落网过，并且一直隐居在老家米脂县……


    这可能吗？


    “所以，他其实应该并不是真正的李来亨，顶多是意外逃生的闯军精锐……之所以自称李来亨，只不过是想套个唬人的马甲……”


    一通分析之后，周良逐渐有了明悟：


    “只不过，现在他又必须是李来亨了。”


    因为急于进步的锦衣卫需要他是李来亨，只有他承认身份，锦衣卫们才能借他的人头加官进爵！


    在这个基础上，他不是也得是。


    “不过如果只是威逼，其实他也大可不必配合，只要他不承认，锦衣卫们就没办法借他领到足够的奖赏。”


    “但看他的样子，他好像还是打算承认下来……”


    原因何在呢？


    周良稍加思索，便大约猜到了他的想法：


    报仇！


    “多活了三十年的老闯贼并不怕死，若说他还有什么遗愿，大概就是想给李自成他们报仇，好让自己死得更有价值一点。”


    在所有的报仇方法里，最让人满意的法子，当然是推翻明廷腐朽的统治，砸烂神皇崇祯的狗头！


    但这显然不现实。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尽可能多的杀伤明朝官吏，颠覆州府甚至行省的官场秩序，也算是给李自成出气了。


    “所以，他才从头到尾也没有害怕和惊慌，在我想让他写信攀咬布政使等地方大员之时，他也非常配合，仿佛生怕官吏死得不够多……”


    如此，李来亨的整场逻辑就全清楚了，他只想给李自成报仇，杀得陕西官场血流成河！


    至于他到底是不是李来亨，也不会有人在意，重要的是大家都希望他是：


    锦衣卫希望他是，因为能领赏！


    “周良”也希望他是，因为能向这黑暗的官场报仇！


    神皇更希望他是，因为只要当众杀了他，困扰明廷三十多年的“李大太孙”之事，就再也不会有了，虽然还是会有农民起义，但没有人会再举一个死人的旗号！


    甚至，连他自己都希望自己是！


    为此，各方利益全部汇成了一股绳，堪称古今少有的一场经典案件……


    周良不得不服：


    “那么接下来，就到了大家喜闻乐见的清算时刻了！”


    一场恶意十足的“清算”，已经压在了对此一无所知的陕西官场头上……


    ……


    【崇祯四十八年九月，陕西驻防锦衣卫一举抓获了潜藏于米脂县长达三十一年的闯贼余孽：“李大太孙”，李来亨！】


    【在后续的审问中，李来亨对他多年以来渗透陕西官场，勾结地方官吏，以图“反明复顺”的罪行供认不讳！】


    【而根据他提供的线索，细心大胆的锦衣卫们顺藤摸瓜，很快就破获了这个盘踞于陕西地方长达三十年之久的反明、反神皇组织！】


    【是年，陕西布政使“刘义昭”首先落网，从家中搜出大量闯贼信件，及闯贼贿赂的大量金银！】


    【是年，西安知府“林宇轩”也被抓获，同样从家中搜出了闯贼信件和闯贼贿赂的金银！】


    【是年，陕北知府“朱煊”同样落网……】


    【一时间，上到封疆大吏，下到基层胥吏，陕西官场顿时人人自危，上下一片风声鹤唳！】


    【你看着这些以往高高在上的大官通通倒台入狱，心中十分兴奋与畅快！】


    【爽！最爽的一集！】


    【虽然这些大官的真名和长相你一个也不认识，但你就是觉得爽！仿佛有一股沉郁已久的怨气从你胸中倾泄而出……】


    【平日里这些家伙对寻常百姓而言，不亚于庙里的神仙，不可直视，只能跪拜，一辈子也难得搭上一句话……如今却被锦衣卫当场拿下，在求饶与惊慌声中，看着从自己家里搜出的“闯贼信件”和“闯贼贿赂”，大呼冤枉！】


    【“这信上墨迹都没干啊！……你们锦衣卫怎可如此肆意伪造证据，滥捕朝廷命官！”】


    【“滥捕忠良！滥捕忠良！你们锦衣卫不得好死！”】


    【“我为陛下屠过城！我为陛下流过血！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一票气势不凡的州府大员们怒骂不休，但还是被当众缉拿，在属吏与百姓们惊讶且好奇的目光中，他们羞愤难当，于是更加怒火中烧，斥骂锦衣卫乱捕忠良！】


    【但锦衣卫们却冷冷一笑：“你们只说信件是伪造的，却绝口不提贿赂金银是假的……那就是说，你们家的金银真是闯贼送的？”】


    【这？！……】


    【还在怒骂的高官们顿时一滞：这怎么说？想说不是吧，那就只能承认金银珠宝是他们贪污而来的……承认贪污，也没比承认接受闯贼贿赂好多少啊！】


    【虽然天下贪污腐败横行，但倘若真被拿来上纲上线的判，那以神皇一心想当圣君的性子，不得效仿太祖皇帝来个剥皮揎草啊……】


    【可是，若要认了是闯贼送的，那不得诛十族甚至九族啊？！】


    【这一刻，被捕众官心头后悔不迭，只恨自己为什么要贪污腐败，以至于落得今日之祸……】


    【但一直跟随锦衣卫看了全场的你，却不禁笑着摇摇头……正如陈平安说的好，坏人悔过并不是真的后悔了，而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罢了！】


    【你敢说，就算今天放过他们一马，他们也不会改过自新做个清官，而只会继续贪污腐败，甚至变本加厉……】


    【“所以，是时候用你们的命，来赎你们的罪了！”】


    【……】


    【不过，比起抓这些对凡人而言缥缈到和神仙也没什么区别的高级官员，你其实更在意那些平日里和凡人接触繁多的小官胥吏！】


    【高官们虽然贪污腐败得也很让人愤怒，但由于级别差得太多，百姓们很难对他们有清楚且具体的认知……大家最恨的，还得是这些直接欺负到自己头上的虾兵蟹将！】


    【这些家伙仗着有些权势，在民间可谓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贪污腐败、徇私枉法、滥用职权……等等等等，百姓受够了他们的欺压，如今全陕大扫荡，大伙不由都激动万分地涌过去围观。】


    【其它地方的小官胥吏你并不在乎，你只在乎西安知府衙门和米脂县那帮人……】


    【“狗官！还我举人功名！”】


    【你带着一票白甲兵卒，直接冲进西安知府衙门，让人一把抓住之前那个睁眼说瞎话的查卷吏员，在他惊恐万分的目光中，你狞笑着上前就要扇他几个耳光！】


    【于是你跳起来打到了他的膝盖……】


    【五岁的你咳嗽了一声，而后从身旁憋笑的兵卒腰上抽下一根皮带，然后让兵卒拿这个狠狠抽打吏员，很快把他抽成了陀螺！】


    【“还有那个门吏！”】


    【没一会儿，你又在布政使的衙门里找到了当初那个公然向你兜售功名的门吏，连他一块抽成陀螺！】


    【然后逼问出是谁卖掉了你的卷子，又把卖你卷子和买你卷子的人统统抽成陀螺……】


    【还有米脂县的知县，还有姓薛的学正，还有你师父丁副学正……特别是你师父，你抽起来那叫一个带劲……】


    【抽完了所有和你有仇的官吏，你终于把兴奋的血红目光放在了县城里那些让你看不惯的恶人恶事，替天行道，就在今日！】


    【缺斤少两的卖肉屠户！玩弄计量的粮店老板！屯货居奇的奸商！打人抢钱的流氓！霸凌同学的校霸……你一个不落，统统抽成陀螺！】


    【劲！霸！】


    【以一己之力，把世界抽成陀螺！】


    【好一个劲爆战士！我系统愿称你为陀螺界最强！】


    ……

 第二十一章 死而无憾

    （上一章不太通顺，已做修改，请见谅。）


    【当你爽爽地做了一回劲爆战士之后，看着满地横七竖八的“陀螺”们，你只觉得大丈夫当如是也！】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不，那不是你所追求的，你所追求的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此生过得爽快！过得自由！】


    【正所谓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所以，你想要的自由不是指祖国人那种肆无忌惮的发泄欲望，而是指平生不受委屈、不遭陷害，谁要敢强迫你做不喜欢做的事，你就要砸烂他的狗头！】


    【若你是个普通人，那么你为了在复杂的社会环境中苟且偷生，也只能默默忍受欺压，就像这天下的平民百姓一样，如果不是被逼到死亡的绝境，再大的苦难他们也会选择艰难咽下，而不会去拼个鱼死网破……】


    【但你不一样，你根本不用怕死，也不用顾忌太多，因为你既是穿越者，又有重开金手指，死亡无法彻底夺走你的生命，它只能让你一遍遍轮回，而轮回归来的你，每一次都会变得比上次更加强大！】


    【虽然不确定你最终到底能不能打落神皇的神位，但起码你不用委屈自己，遇见了不合你道义与信念的事情，那上去冲就完事了。】


    【就像你当初面对师父拿你骗钱的事情一样，在信念面前，你即便不知道自己能重开，也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举报，用生命去做抗争……而如今你都知道了，那还有什么理由不去抗争，不去贯彻自己的人生理念呢？】


    【这一刻，你虽然既没有得到什么所谓的修仙功法，也没有踏上什么虚无缥缈的成仙大道，但你却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


    【大道之基，正式筑就！】


    【但正所谓世间的一切馈赠都早已暗中标好了价码，你既然使用了别人的权势与力量来求得自身的爽快，那么现在你就需要付出足够的代价了，而这份代价就是你的性命……】


    【……】


    【当你带着白甲兵卒和一众被捕官吏们，从米脂县返回西安府时，你正好在狱中遇见了这样一幕。】


    【几间相邻的囚室中分别囚禁着一名犯人，他们形象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都让人不敢直视，即便身处囚牢，他们也并不愿意轻易屈服……】


    【而几个锦衣卫正饶有兴趣地审问着其中一人：“刘义昭，你到底招还是不招？”】


    【被叫作“刘义昭”的犯人，正是那位在陕西只手遮天的封疆大吏，时任陕西布政使！】


    【只不过，现在这位布政使不再能如往日一般呼风唤雨，纵有一身足以单人破军的强悍神力，他也只能困坐于方寸之地，在污秽的囚室中被人审问……】


    【布政使是第一个被抓的，受到的审问也是最严格的！】


    【但面对锦衣卫的审问，他始终一言不发……】


    【“案犯刘义昭！你听着！”锦衣卫喝斥。】


    【“我听着呢。”】


    【布政使终于开口了。】


    【一名锦衣卫笑道：“刘义昭，我不管你到底招不招，反正你现在就两条路，一条是承认与闯贼合谋反明复顺，另一条是承认贪污腐败达两千万两……你选一个吧。”】


    【听着这话，布政使不屑道：“反明复顺会诛九族，贪污腐败会剥皮揎草……横竖都是一个死，有什么区别？”】


    【“你们这帮食腐的野狗，不就是想拿我当晋身之阶吗？每次地方上一有问题，你们就非往封疆大吏的头上扯，这手段我见多了！”】


    【“本官还是那句话……”】


    【他突然高呼起来：“天日昭昭！天日昭昭！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一时间，大义凛然的他仿佛成了当年风波亭里的岳飞，令宵小不敢逼视！】


    【但……锦衣卫当时就哈哈大笑了：“你真当自己是岳飞啊？那你家隔间里那两千万两银子和各种金玉珠宝、字画古玩，又怎么说呢？”】


    【布政使：……】


    【“本官……那是穷怕了，何况……何况那些都只不过是百姓对我政绩的自愿酬谢，我不忍辜负百姓一片好意，是以暂且帮他们保管……我连一两银子也没敢花啊……”】


    【布政使的气势一下子就泄了个精光，但他还是嘴硬，满口的胡言乱语估计连他自己都不信……】


    【正这时，锦衣卫们看见了刚刚押送犯人回来的你，于是笑着让你过来。】


    【“刘义昭，其实也不怕告诉你，我们这回之所以能把你们几个拉下水，还要多亏了他！要不是你们得罪了他，恐怕我们还真不会打你们的主意……”】


    【一听这话，不仅布政使瞬间盯上了你，连其余的地方知府大员也齐唰唰把惊疑的目光望向了你，不知你是何方神圣。】


    【可任凭他们怎么看，你也只是个普通的五岁小孩，于是他们只能更加茫然……】


    【“小友，不知你姓是名谁？老夫又如何得罪了你？”布政使首先皱眉询问。】


    【面对这位平民终生也难得见上一面的封疆大吏，你本以为自己会紧张，又或者会怒而大骂，但当他明确表示不认识你之时，你却只想笑。】


    【闹了半天，举人功名又算个什么东西呢？布政使怎么会对这种随意碾死的蝼蚁有印象呢？】


    【于是你笑着把自己被调换试卷之事告诉了他，然后……】


    【“就为这事？！”】


    【布政使先是一呆，而后面色青红变幻……最终气笑了：“就因为你被换了举人功名，所以你就恨上了我，然后专门给我扣了闯贼的帽子，要置我于死地？！”】


    【你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找西安知府举报呢？只要你举报……”】


    【你轻松道：“找了啊，他们办事效率很高，西安知府的吏员当场就威胁我闭嘴了！”】


    【一旁的西安知府：……】


    【布政使狠狠剜了一眼懵逼的西安知府，而后又不死心地问：“那你直接找我啊！自秋闱以来，我一直都在布政司衙门里忙着拟定举人名单的事务，你要来找我，我不就……”】


    【你两手一摊：“也找了啊，你们办事效率更高，门口两卫士连衙门都没让我进！”】


    【布政使：……】


    【西安知府：乐！】


    【汉中知府：乐！】


    【平凉知府：乐！】


    【……】


    【陕北知府：乐不出来……】


    【陕北知府“朱煊”瞪大了眼睛：“那关我毛事啊？！小子，我记得你！我还给你发过奖呢！你这是恩将仇报！”】


    【你无所谓：“陕西官场没一个清白的，一并抓了，就当是替天行道了。”】


    【陕北知府：#％@％#！！！】


    【……】


    【良久以后，布政使干涩道：“小子，我承认你有你的道理……但是，你一定会为今天的选择而后悔的！”】


    【“你以为锦衣卫是什么好东西？你以为他们真的会为百姓伸张正义？你错了，他们只是一帮食腐的野狗，哪里有吃的，他们就往哪里去……他们一定会咬死你的！”】


    【当着锦衣卫的面，他如此“衷告”道。】


    【锦衣卫：乐！】


    【你却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不会劳烦他们专门给我定罪。”】


    【然后在众人的一片惊色中，你自觉走进了远处的一间囚室，并朗声道：“我已经举报了你们所有人，现在我要举报我自己！”】


    【“我，也是闯贼的同伙！”】


    ……

 第二十二章 施暴于人，神力自生！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你竟然真的自行坐进了囚室……】


    【有人觉得疑惑：你费了这么大劲，难道就只是为了和别人拼个你死我活？区区一次由举人名头所引起的事情而已，有必要搞得这样极端吗？】


    【反正你还小，而且是个神童，未来中举的机会多的是，只要努力考，举人并不困难，甚至进士也不是不可能，可为什么非要如此不智，如此极端？】


    【布政使和众位知府困惑着，锦衣卫们也困惑着，他们也搞不懂你。】


    【不过锦衣卫们也没有太过在意此事，毕竟他们本来就没想放过你：在这整场事件中，你表现出的胆识与见识，都远远超过了你这年岁应该有的程度，在自发的警惕下，他们不可能放过你。】


    【其次，你是这整场事件的直接参与者和策划者，其中一切不可告人的弯弯绕，你全都一清二楚，所以就算只是为了灭口，他们也会找个罪名做掉你！】


    【其三，你本人的立场也过于混沌，让锦衣卫们无法判断你是否真的和闯贼有关系，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宁可杀错，也绝不放过！】


    【三罪加身，你不死都难！】


    【（你：吾有三罪……）】


    【而如今，你自觉给自己找了个“闯贼同伙”的身份，那就等于是判了自己死刑，倒也免得再让锦衣卫们麻烦了。】


    【一时间，大家对你有惊叹，也有怨恨，还有迷惑，还有狐疑……】


    【……】


    【不过你本人倒并不在意他们的看法，因为你现在正为了自己惊人的发现而心头触动。】


    【“暴虐神力……变多了？”】


    【你盘坐于囚室的地上，表面上闭目养神，实则却是在仔细“内视”……】


    【说是内视，其实倒也不对，因为你并不能像修仙位面的修士一样用神念“看”到自己体内的经脉、灵气、法力之类的东西，你的“内视”，其实只是一种若有若无的特殊感觉。】


    【而引起你这特殊感觉的东西，是一缕“气”……这正是当年由知县为你赐下的那缕暴虐神力！】


    【当年你因过度学习而导致身体虚弱，视你为摇钱树的师父，便带你去私下找了知县，从而得到了这一缕神力。】


    【师父请知县给你神力的本意，其实是为了帮你调理身体，免得你这棵难得的人形摇钱树半路枯死，但恐怕他和知县都没想到，你还没开始给他们爆金币呢，就先把他们给抽成陀螺，关进大牢了……】


    【不过，你如今在意的并不是神力的来源，而是神力本身：它，变多了！】


    【这是件很让你迷惑的事情，毕竟神力珍贵，你只知道它是由神皇给官吏们赐下的俸禄，用一点就少一点，所以即便你知道神力妙用无穷，也始终没有主动使用过它。】


    【自从得到它的这两年以来，你一直任由它在体内自然运转，帮你自发调理身体，全然把它当作了“自动健身器”、“永久随身buff”，所以它一直留到了现在。】


    【只不过，自从你这几天在陕北与西安两地忙着乱跑以来，这缕几乎快要被你忘到天边去的暴虐神力，居然在凭空增加……】


    【先前你忙着报仇抓人，没空理会它，如今倒是在牢里得了空闲了，于是方才仔细思索其中道理来。】


    【“神力居然会凭空变多……”】


    【这让你很不解：如果神力真的可以凭空变多，那为什么之前两年它都没变过呢？而且以师父和知县他们为例，假如他们的神力可以变多，那他们早就不用藏着掖着了，何必要以凡人的姿态在人间混迹？】


    【换言之，若是他们的神力拥有独立的稳定来源，那这个天下就不会是神皇一人独尊的，而是老早就爆发神战，打得天下遍地烽烟、四分五裂，重演五胡十六国与五代十国的旧事了……】


    【“所以，神力能增长这件事，本身就不正常……至少它并不是一件普遍存在的事情。”】


    【你皱了皱眉，开始回忆自己这些天到底有什么特殊的经历，试图从中找到问题的答案……】


    ……


    “不管怎么说，终于大仇得报了！”


    在模拟人物陷入自我沉思的同时，周良不禁看得心头大爽：


    好家伙！一次性干掉整个陕地的官僚系统，上到主管一省行政与财政大权的封疆大吏布政使，下到米脂县的知县及胥吏，中间还有那么一大票连名字都没听过的知府大员……


    怎么说呢？


    “你小子一次的业绩，就已经远远超过了我杀猪社三十八年不断刺杀官吏的的业绩了！”


    周良简直叹为观止：


    正常情况下，这种级别的战绩根本就不可能打出来，因为凡人终究是凡人，在武力值绝对碾压凡人的神皇走狗们面前，操作拉满也没什么用。


    杀猪社顶天捅死几个边远地区的县令，这小子倒好，起步就是布政使……


    “虽然他不是用的自己的力量，而是依靠明朝内部的权力倾轧来完成的，所以怎么也无法触动明朝的统治，但不管怎么说，他这波也超神了……”


    周良情不自禁地给他竖起一根大拇指：


    牛皮！


    至于后续的死亡问题……模拟器需要在意这个吗？


    还是那句话，模拟器想要玩得顺，那还得是多死！主角死的越多，搜集到的信息也就越多，下把重开之后，玩的也就越顺。


    “然后就是神力问题了。”


    周良看着“另一个自己”正在思索的问题，也不由得涌起一股好奇来：


    神力这个东西，自己并不陌生，在多年的反明事业中，自己不止一次的遭遇过神力持有者的攻击！


    不过，周良毕竟没有正经掌握过神力，所以他这方面知道的也很少。


    他只知道，天下神力有且只有一个源头，那就是神皇本人！


    所有官吏的神力，都是由祂分化并赏赐下来的，至于有没有哪个官吏能自行产生神力……那只能是没有，如果有，那他也会很快被神皇轰杀至渣。


    毕竟崇祯干别的不行，抓权可是一把好手，历史上的无数事例都表明，这位大明的末代皇帝从来都是不肯放弃至高的权力与地位的，谁要他的权，他就要谁的命，典型的封建集权君主……


    所以，“周良”自行产生神力的事情，应该并不多见的。


    可其中的原理又是什么呢？


    周良开始回忆他身上与众不同的点：


    “他与旁人不同的点，除了身份是模拟器主角之外，那只有模拟器送给他的两个奖品。”


    一个是“我和我的动物朋友”，一个是“牺牲者的精神之光”。


    这两个东西早就融入了剧情本身，虽然模拟剧情中没有特意标明它俩什么时候生过效，但其实它们一直都在生效，“周良”之所以能混到如今这一步，少不了它俩的默默辅助。


    “可是，它们两个的功效和神力增加之间，又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再者，如果是因为它们，那神力的增加早就应该开始了，而不是近几天才突然被他发现。”


    所以，问题肯定出在这几天的经历上。


    但是……周良仔细翻了好久的历史信息，也没有从中找到什么特殊的地方：


    “他既没有像金庸的武侠主角一样吃过什么天材地宝，也没有练过什么武功仙法，更没有与什么中了迷情药的妖女仙女搞过什么一夜情……不应该啊？”


    他这几天，除了到处乱跑之外，就只剩各种抓仇人、抓坏蛋，从官场抓到民间，从贪官抓到校霸，然后把他们挨个抽成陀螺，抓进大牢，主打一个随心所欲，主打一个匡扶正义……


    “难道……是因为他惩恶扬善？”


    周良突发奇想。


    但随即他又摇摇头，自行否定掉了：


    “不对……也没见神皇去惩恶扬善啊？祂当初天天屠城镇压起义，杀了不知多少无辜之人，匡扶个鬼的正义，结果还不是神力无穷……”


    这么一想，周良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


    “神皇倒是没怎么匡扶过正义，不过祂杀人倒是真的多，从南杀到北，从东屠到西……”


    “而模拟主角虽然没杀人，但是也抽了不少陀螺，打得贪官污吏和奸商恶霸们叫苦不迭……”


    二者之间，似乎有些什么共同点……


    “还有暴虐神力这个名字……”


    周良喃喃自语，心头逐渐涌现出了一个大胆且合理的猜测：


    “这神力的增长……不会是靠施暴于人吧？！”


    ……

 第二十三章 麻绳，永远滴神！

    暴虐神力，若因暴虐而生，那么倒也正常……


    一时间，周良似有所悟：


    “如果我这个假设成立，那崇祯当年之所以疯狂屠戮众生，就能够解释了……”


    按后世的历史记载，崇祯本人虽然在皇帝这个职业上干得很垃圾，堪称又菜又爱玩的典型，但其实他并不算是一个人品低劣到动不动就要开屠的类人神君。


    这种“杀人如不能举，刑人如恐不胜”的恐虐神君，大概只有在十六国南北朝及五代十国才找得到……哦，还得加一个广神和多尔衮。


    反正和崇祯是不搭边的。


    可当前世界线上，自崇祯登神以来，天下直接死于祂无形大手之下的百姓们，起步也得有上千万，而若间接的也算上，恐怕上亿都不止！


    这个类人神君，完全就不像崇祯……


    以前周良还不太想得通，现在却是有些理解其中原因了：


    神皇之所以屠戮天下，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想以此获得神力……


    “不过暂时也不能直接下定论，而且现在也还用不上这个猜想……”


    摇摇头，周良暂且没有太过深入这个超出凡人认知的问题，转而继续看向模拟中那个只有五岁的“周良”。


    周良有预感，他这一生已经走到头了……


    ……


    【“暴虐神力……莫非是因施暴而生？”】


    【聪明的你也很快想通了这个并不算难猜的答案，虽然证据还不是很充分，但直觉告诉你，这个猜测应该是对的。】


    【可是，你还是很不明白：“假如只是施暴于人就能凭空增加神力，那为什么天下官吏还要甘于臣服神皇呢？”】


    【真要这么简单，那如布政使这种封疆大吏，岂不是早就割据一方，公然与京师的神皇分庭抗礼了？】


    【就算实在打不过神皇这个基因原体……呸！就算打不过神皇这个神力起源，那难道还不能润出大明，跑去境外过土皇帝的神仙日子吗？】


    【结果搞到现在，大明江山依旧稳如泰山，神皇之下没有任何人敢于挑战祂，一众封疆大吏也宁愿因罗织罪状而被打成死囚，也不愿润出大明，去外面当土皇帝……】


    【这就很诡异：他们有这么忠诚吗？神皇给他们打了思想钢印还是怎么回事？】


    【所以你笃定，天下官吏身上一定有什么你尚且没有接触到的限制：它有可能是“精神控制”，也有可能是“神力控制”，甚至“诅咒”、“仙术”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你深深地认识到了自己的见识短浅，在这“异闻带大明世界线”上，需要你慢慢探索和解谜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只不过在这一生中，你应该是没有解谜的机会了。】


    【……】


    【大明崇祯四十八年九月，隐匿了三十一年之久的闯贼余孽“李大太孙”李来亨，于闯贼老家陕北米脂县被锦衣卫逮捕！】


    【其后，由李来亨供认：自己多年来一直在从事“反明复顺”的逆贼行当，为了颠覆大明，他勾结陕西各级官吏，不仅时常有书信沟通感情，还贿赂了大量金银财物。】


    【闻此，锦衣卫们大惊失色！】


    【在这关键时刻，锦衣卫们充分发挥了“不怕艰苦”、“勇于冲锋”的大无畏精神，冒着事后被言官追责弹劾的风险，始终以“忠于神皇”、“忠于大明”为最高精神信条，高呼“忠诚！”，火速缉拿了相关的大小案犯！】


    【于是，陕西布政使及各地知府、县令几乎全被一网打尽，细心的锦衣卫从他们的家中搜出了大量证据，包括闯贼信件与总价值超过一亿两白银的各类财物……】


    【经查证，仅陕西布政使一人家中，就搜出“西洋打火透镜”十面、“身毒特色香料”上千斤、“西域汗血宝马”十匹、“东洋艺伎”百人……】


    【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其后，锦衣卫封存各项财物、宝马、仆役歌女，并将本案详情写为卷册发往京师，恭敬等待神皇定夺……】


    【神皇大怒，诏锦衣卫押送闯贼余孽及犯官家属赴京！】


    【十一月，诸案犯及从犯共计万人，全部抵京。】


    【十二月，经由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三法司先后审察，确定锦衣卫所言属实，并依《大明律》各有轻重审判……】


    【次年正月，神皇驳回三法司审判，盛怒之下亲自下旨宣判。】


    【判处闯贼余孽李来亨及其旧部十人剐刑，剐七千二百刀！】


    【判处陕西布政使刘义昭剐刑，剐三千二百刀，并传首九边！】


    【判处西安知府林宇轩、陕北知府朱煊等知府、知县以“剥皮揎草”之刑，悬于两京十三省各处，以儆效尤！】


    【判处犯官家属一万余人，流放于宁古塔、岭南、漠北等地，世代为贱籍……】


    【最后，就轮到你了。】


    【神皇似乎也没有想到还有你这种特殊存在，年岁与见识极不匹配，甚至被锦衣卫疑为“鬼神之属”……】


    【但犯人终归是犯人，既然你自愿承认是闯贼的一员，那就往死了判！】


    【不过考虑到你在整个案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神皇慈悲心大发，不仅免你剐刑，改为麻绳上吊，还不追究你家人的连坐责任……】


    【听到如此宣判，你心头大石终于落了地：只要不牵连到父母亲人，那就好。】


    【至于上吊嘛……】


    【看着由锦衣卫亲自送来的神皇同款麻绳，你差点没绷住：好嘛，这下要和神皇同款死法了……只是没去煤山老歪脖子树打个卡，倒有几分遗憾……】


    【“想不到你小子还能享受皇家待遇！”】


    【身旁披头散发还戴着镣拷与枷锁的李老头，见此不禁哈哈大笑！】


    【你不甘示弱：“老登你不也享受到大太监刘瑾的同款待遇了吗！”】


    【“刘瑾？我呸！他也配和老子比？”】


    【李老头不屑一顾：“要比也是和袁督师比啊！袁督师当年才吃了三千五百多刀，老子可是要吃七千二百刀的！四舍五入，我比袁督师可厉害多了……”】


    【这也堪称是一幕奇景：死到临头，一老一少却都丝毫没有惧色，仿佛死亡不值一提！】


    【不过，你还是由衷地觉得李老头比你更牛皮：自己是能重开，所以不害怕，而李老头可就完全是心态好了……】


    【七千二百刀啊，片鸭子也没这么片的！这行刑的师傅若改行去卖北京烤鸭，那高低得把北京烤鸭片成兰州拉面里牛肉的薄度！】


    【唉，这技术不去片鸭子，却来片人，多少是有点明珠暗投，浪费人才了……】


    【你二人互相调笑片刻后，李来亨终于平静下来，继而严肃地对你道：“既然你我同日行刑，那老夫就得照顾小辈，我这就先走一步了！”】


    【“我先走，你慢来，咱们一块过鬼门关！等在地府见了闯王，我一定向他引见你，到时候咱们一起在地府闯个痛快！”】


    【他哈哈大笑，爽快迈步，与负责押送的狱卒一道离去，去迎接属于他的七千二百刀。】


    【以李来亨的身份！】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此情此景，这首唐诗不禁涌上你心头，虽然意境可能并不是很贴切，但你就是觉得这诗和他很配。】


    【叹息一声，你把目光放在了锦衣卫手中的麻绳上。】


    【“你说，我是不是该吟上一首绝命诗？就像话本故事里的人一样？”】


    【你忽然煞有其事地问向锦衣卫。】


    【锦衣卫也难得的严肃起来：“你可以吟上一吟，如果文理不错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帮你流传出去。”】


    【绝命的文人一般都有这项环节，而你这个神童在他眼里，也显然是达到了这个标准，所以他还是很愿意帮你一回的。】


    【“好！”】


    【只听你口中呼吟道：“早岁已知世事艰……不对，不能是这个。”】


    【你摇摇头，又稍加思索后才笑道。】


    【“三年羁旅客，今日又南冠。


    无限山河泪，谁言天地宽？


    已知泉路近，欲别故乡难。


    毅魄归来日，灵旗空际看！”】


    【一诗吟罢，你哈哈大笑，以组系颈，悬身半空！】


    【此日乃正月二十六日，是你六岁的生日，距离你三岁时吟诵《神皇爷爷用麻绳吊死十万闯贼》，并拜师米脂县丁副学正，正式踏入大明世事以来，正好三年！】


    【……】


    【崇祯四十九年正月二十六日，最后的闯贼李来亨身受剐刑，七千二百刀后，惨烈而死！】


    【同日，刚满六岁的米脂县神童周良也因勾结闯贼，而以麻绳上吊而死，自此天下再无闯贼！】


    【麻绳吊死了崇祯，从而开启了这段诡异的世界线。】


    【麻绳又吊死了周良，从而结束了这段本不应该存在的世界线。】


    【恭喜麻绳，获得本轮mvp！】


    【麻绳，永远滴神！】


    ……

 第二十四章 这辈子有了！

    【叮！你死了，错误的选择招致了错误的结局……】


    【你这一生，是爽快的一生！】


    【以往你见到身边的黑暗时，总是无力反抗，就算拼上性命，也只能撞死在漆黑的墙壁上，除此之外一点火花也碰不出来。】


    【而这次不同，在你的精妙微操下，你借助闯贼余孽这个难得的契机，成功把事情捅上了天去，惊下了高高在上的神皇走狗锦衣卫，而后利用锦衣卫贪婪无度的本性，顺利把微弱的火势燃遍了整个陕西！】


    【在这来自于神皇走狗的凶恶火势下，陕西没人能顶往一个回合……】


    【陕西官场偶遇锦衣卫，贪婪的锦衣卫强如怪物，拼尽全力也无法战胜！】


    【你：并非偶遇！】


    【正所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虽然不会什么慕容家的“斗转星移”，但却也略懂一点官场倾轧，于是在精巧的微操下，你以大明内部的力量摧毁了整个陕西行政体系，一波下来，战绩拉满。】


    【虽然最终你也付出了生命代价，但你一点也不后悔。】


    【战斗，爽！】


    【叮！本次奖励正在结算中……】


    周良：乐！


    “好小子，死到临头了，还玩梗玩得飞起！”


    周良嘴角抽动。


    麻绳上吊，cos崇祯之事先不说，只说那首绝命诗：


    此诗名为《别云间》，乃是历史上明末清初的抗清义士“夏完淳”的绝命诗。


    夏完淳虽然死时才十二岁，但却是典型的明朝忠臣，哪怕先后经历了李自成攻灭明朝与东北清军入关，他一家人也依旧效忠于南明，直到被屠戮甚重的清兵捕杀。


    诗中“无限山河泪，谁言天地宽”，便是他对明清易代的最好概括。


    不过他毕竟不是皇帝之类的历史名人，所以若不是对明末清初的历史有一定了解的人，恐怕还真不知道他和他这首绝命诗的典故。


    而“周良”显然是知道这典故的，因为他化用的很好，而且比起原作者的写作背景，他化用这诗，反而比原来的还要多了一份讽刺感：


    因为“周良”是死于明廷捕杀的，而且这条世界线上虽然没有入关的清兵大屠杀，却有神皇对天下复仇时的大屠杀！


    比起清兵的屠杀，神皇那更是恐虐中的恐虐，杀的人和屠的城，比清兵还多得多，倒也意外地和夏完淳所经历的山河破碎相互衬托了，“无限山河泪”一言，无缝衔接……


    更离谱的是，“周良”完全不用担心原作者来找自己收版权费，因为夏完淳老家就在苏州、扬州那一带，而那一带的富商地主们在崇祯年间经常抗税，所以早被神皇报仇时给屠完了……


    明朝忠臣，死于明朝皇帝之手，然后还让反明逆贼给化用了自己的绝命诗，这也是没谁了……


    周良摇摇头，不由叹道：


    “都是崇祯……早吊死在老歪脖子树上不就好了吗？那样不仅有利于明朝忠臣们青史留名，还能让你留个【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美名，以供后世孝子们凭吊伤怀，兴致来了还能帮你写几首酸诗……”


    “这下倒好，你没死还成神了，到处屠屠屠，弄得明朝忠良们都没办法吹你了……”


    只能说，死得恰到好处，是一门技术活。


    “行了，赶紧把奖品端上来吧！”


    【叮！本次奖品为：“牺牲者的精神之光！”】


    周良：？


    “不是，怎么又是这玩意儿？”


    周良一脸懵逼：


    “我上回不是已经有过这东西了吗？我还等着你再给我来点儿什么稀奇古怪的称号当奖品呢……”


    【除称号外，其余奖品都可以重复获得，况且模拟奖品都是根据宿主模拟中的经历来进行抽取的，您本次和上次一样，都是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去做某事，所以才会连续两次获得同样的奖品。】


    “这样啊……”


    周良似懂非懂，虽然其具体的奖励机制他还没搞懂，但起码“奖品视模拟剧情而定”这句话，他还是看懂的，自己连着两次牺牲了性命，所以才连续两次获得了“牺牲者的精神之光”。


    “那行吧，领取！”


    周良话一出口，一道熟悉的赤红色光芒就凭空冲入了他的灵魂体内。


    连续两道精神之光相叠加，使得本就魂体凝实有力的周良，顿时变得更强了。


    他甚至尝试着用手去拿东西，原本魂体是摸不着物质存在的，但经过连续两次强化之后，现在的他已经足以举起一块之前喝毒酒时摔碎的陶瓷碎片了！


    虽然很勉强，但这让他颇为振奋：


    “照这样下去……或许我并不需要用模拟器中的世界来覆盖当前的现实世界，而是直接就能单杀神皇，亲手创造自己的完美世界！”


    才死了两次，就能用灵魂举起瓷片，那再死个几百上千次，自己岂不是能元神大成，和那些仙侠文里的主角一样移山填海、摘星拿月？


    到时候面对神皇，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这样想着，事不宜迟，周良立刻继续了模拟大业：


    “继续！”


    【叮！检测到您正在模拟，请问是返回上一个人生选择点，继续支线模拟，还是返回出生节点，从头再来？】


    是返回上一个节点，还是直接从头开始？


    周良皱起眉来：


    “上一个节点？上一个节点不是我给他出主意，让他去找锦衣卫举报那会儿吗？这个节点……穿回去好像也干不了什么吧？”


    此番借助锦衣卫的力量来冲烂了整个陕西官场，战绩已经足够辉煌了，就算在当前已知条件下继续模拟下去，周良也不太可能打出比这更好的战绩了。


    毕竟在神皇暴力统治下，明朝的社会阶层早已固化，上层始终是上层，下层也始终是下层，平民就算以科举的形式达成阶级跃升，也肯定是碰不到核心权力层的。


    明朝的权力核心层是什么？


    那当然是那帮宗室、勋贵，和世家了！


    你个屁民还想和王爷、爵爷、大老爷们同台议政？


    凭什么？凭你卷子做的好？凭你是小镇做题家？凭你是自虐的衡水卷王？


    别傻了……


    就像这回倒霉的布政使“刘义昭”和一众知府一样，刘义昭他们可不是小镇做题家出身，他们都是当年跟着神皇到处屠城杀人、镇压农民起义的军头出身。


    有这层身份在，若非是被锦衣卫绑在了闯贼这个“不可名状”的东西上，这帮封疆大吏根本不可能倒台！


    所以周良其实也能猜得到，模拟中的自己假如放弃举报，转而去一门心思的考科举，未来大概率也当不上什么大官，也就肯定打不出掀翻整个陕西官场的光辉战绩……


    “与其空耗时间，还不如从头开始，那样选择面也要广得多……但是……”


    周良想了想，又摇摇头：


    “但是，既然有路子还没尝试过，倒也不妨去试试，保不准就有逆天改命的机会……况且比起尽快逆天改命，其实我现在更需要的是有关神力与明廷内部的各种信息。”


    由于从没有正儿八经混过官场，这导致周良对很多信息都是两眼一抹黑，比如这回意外发现的“神力增多”之事，以现有信息，他根本做不出解答。


    所以思来想去，周良还是决定老老实实混官场，一边解谜，一边增进见闻，以图未来颠覆神皇的统治……


    “那就退回上一个人生节点！”


    【叮！正在返回上一个人生节点……】


    【……】


    【……在先后尝试向西安知府与布政使举报失败之后，身处现实黑暗中的你，不禁对未来陷入了迷茫，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你选择：（？）请自行拟定策略！】


    这回不找锦衣卫举报，又该干些什么呢？


    稍加组织语言，周良就写好了自己的策略：


    【你选择：（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不就是被换了卷子，所以没考上举人吗？回去慢慢考就是了，反正闯贼只是吓唬你的，只要你不去主动举报或激怒他们，其实他们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正所谓“高三打基础，高四九八五”！今年考不上，那就二战呗！当然，不是某落榜美术生那种“二战”……


    当然，你的任务除了考科举之外，还有尽力探索有关“暴虐神力”的各种知识，以图为下一次重开提供信息基础，扫清战争迷雾……）】


    【上吊而死的你只觉得眼前一花，而后便恍然回到了当初还没找锦衣卫举报的那一天。】


    【想到自己之前死得那般轰轰烈烈，你不禁一叹……而后你想了想，觉得自己此生还有好多事情都没有亲身见识过，若不去见识一番，岂不是浪费生命？】


    【于是你放弃了当“举报之主”的老路，转而把自己的余生投进了小镇做题家的剧本中，期待自己有朝一日出人头地……】


    【小镇做题家加衡水卷王，这辈子有了！】


    ……

 第二十五章 噫！好！我中了！

    【重新回到了命运的节点，心情复杂的你，这次没有找锦衣卫举报，而是灰溜溜地去了驿站……】


    【“哟！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你在驿站见到了独自负气切割的师父丁副学正……他虽然早先和你做了切割，表示要返回老家，但他毕竟是你师父，两年多的相处下来，他早已与你建立了不浅的感情，是以一直对你抱有幻想。】


    【在他想来，你再怎么神童，也终究是个五岁的娃娃，所以纵使一时负气要去举报黑暗之事，也不过只是一时热血罢了，等你热血凉透，自然会垂头丧气地来找他认错！】


    【所以他其实还在驿站等你，若你迟迟不来认错，他再彻底切割也不迟……】


    【凭心而论，假如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小娃娃，那他此番猜测的还真没问题，小娃娃碰了壁，当然会哭着找大人认错。】


    【可惜你不正常……所以在上一条支线剧情中，不仅他的等待成了泡影，最后他还被抽陀螺抽上瘾的你给顺带赏了一顿铜头皮带，并且丢进大牢关押，简直惨得不能再惨了……】


    【不过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看着师父一脸“早有所料”的得意笑容，你心中一叹：罢了，上回当了爷爷，这回就当一当孙子吧……】


    【于是你“痛改前非”，满脸失落与无助，一把抓住师父大腿，委屈大哭：师父！我错了，求求你别切割啊！】


    【“弟子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鼻涕眼泪的糊了他一腿，看得他嘴角直抽……不过你毕竟是他教了两年多的徒弟，既有感情，又有利益牵扯，所以他还是忍了……】


    【面对一棵前途无量的摇钱树，他还能怎么样呢？】


    【whatcanisay？】


    【那当然是选择原谅你了！】


    【于是乎，一师一徒宛如三打白骨精后重归于好的唐僧师徒，情景之感人，实在令外人感慨……】


    【……】


    【此后，你们便坐马车返回了陕北老家，继续日常学习，以待下次乡试，仿佛中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的父母在得知你落榜之后，虽然也有那么一点小失望，但他们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你已经是名震一方的神童了，未来名利一样都不会少……做父母的，还能对你有什么苛责呢？疼爱还来不及呢！】


    【世上终究是正常父母多，像方仲永的那种贵物亲爹，那才是稀罕货……】


    【而在父母等人之外，还有一群人也对你进行了由衷的安慰与鼓励……他们是闯贼！】


    【上回李来亨果然没扯谎，他确实没想过要不利于你，所谓的“必须今年考中举人，然后刺杀陕西布政使”之言，也不过是过你的一种试探。】


    【当你落榜的消息传开后，他们不仅没有上门行凶的意思，反而是笑着鼓励你：这回不中，下回必中！】


    【“你这娃子，俺一眼就能看出你是文曲星下凡，天生的星宿老爷！”】


    【扛着锄头的李来亨冲你笑道：“就凭你是闯王的同乡，俺就看好你！咱这陕北荒地一向都只出粗人，往后若能再出个文曲星老爷，那真是天大的好事哩！”】


    【是吗？】


    【听着他的鼓励，你心底有些疑惑：闯贼不是反明吗？怎么又支持自己中举了去当官？】


    【左想右想也想不通，你索性不想了：管他呢！就不许老年人盼着后辈有前途吗？】


    【一切鼓励，你受着便是！】


    【于是在他们的鼓励下，你越加发奋图强，打算在三年后的乡试上凭自己的力量再次考中举人，走上梦寐以求的官途。】


    【但这条路却又注定没那么好走……】


    【……】


    【崇祯四十八年八月，西元1675年，农历乙卯年，陕西乡试正科开考，五岁的你不幸落榜。】


    【崇祯五十一年八月，西元1678年，农历戊午年，又逢陕西乡试正科开考，八岁的你再次参考！】


    【这一次，你勤奋学习了整整三年，并把往年乡试卷题进行专项练习……上次考试时，你其实就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短板，所以你这次尽力补上了这些短板。】


    【他很自信：即便没有那把剑，我照样能歼灭……呸！是即便不靠那冥冥之中的神妙辅助，我照样能考上举人！】


    【你没有吹嘘，因为确实有这份实力，于是八月时，你再次在师父的陪同下前往了西安府，剑指举人功名！】


    【而这一次，你们又在考场门前遇见了那个门吏……】


    【“哟！这不是当年的小神童吗？今年又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门吏一眼就认出了你，于是笑道：“听说上次你没考上，我心里还怪遗憾的……”】


    【你面色不变，心头却冷笑：遗憾？怕是心里乐开了花吧！】


    【一个举人名头卖十万两，自己的功名八成就是被他卖了……】


    【“对了，这次买不买？还是十万两！”】


    【说着，他低声笑道：“买了必中……”】


    【“不买！”】


    【你平静地迈出了步伐，在门吏愕然的注视下，你又一次走进了考场……】


    【当卷子发下来后，你很快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稳了！】


    【这回的试题虽然并不比上回更简单，但你也不再是那个赶鸭子上架的小娃娃了，八岁的你足以凭自己的能力去考中一个举人！】


    【成竹在胸的你，缓缓动起了笔……】


    【但，你又一次失算了。】


    【当考试结束后放榜那天，自信的你从早等到晚，却还是没有等到那声“捷报贵府老爷周讳良……”】


    【客栈夜晚的烛火中，你的师父清楚地看到了你脸上的狰狞……】


    【次日，你再次来到西安知府衙门，找吏员查卷子：你不相信自己没中！】


    【而调查的结果也正如你所料：吏员调出的那张落榜卷子，依旧不是你的……】


    【“良啊……”】


    【看完了全程的师父，忍不住开口了：“运气不好而已，咱们下次再来……为师就不信了，有一有二，难道还有三不成？！”】


    【听着师父的安慰，你面容苦涩：三？怕是真的有吧……】


    【你心里已经埋下了阴霾。】


    【但你还是选择继续努力，以备战下一次乡试，毕竟你已经拿命和陕西官场对爆过了，那种爽局你也已经打过了，当爷爷当爽了！】


    【所以如今这条支线，你本来就是奔着当孙子来的，艰难与困苦，你早已有所准备……】


    【“师父，我们回家吧……”】


    【“嗯嗯！良下次一定能中！师父相信你！”】


    【……】


    【崇祯五十一年，西元1678年，农历戊午年，八岁的你第二次乡试落榜！】


    【崇祯五十四年八月，西元1681年，农历辛酉年，又值陕西乡试正科，十一岁的你第三次参考乡试！】


    【这一次，你又准备了三年，比之上次，你的各项学识与应试手段更加老练。】


    【临行前，你甚至拜访过陕北的一位老举人，请他指教你的文彩……老举人试后，明确表示你的水平已经比他还高了，中举一点问题也没有，若发挥好了，解元也可摘得！】


    【于是，重拾信心的你再次踏上了前往西安府应试的老路，这一回师父没有再陪你一起去，因为十一岁的你已经能独立应对途中的所有事情了。】


    【而等你坐马车抵达了西安考场后，不出所料地，你再次见到了那名门吏……】


    【“哟！第三回了，还是不肯买吗？”】


    【门吏笑了。】


    【“不买！”】


    【你冷冷一声，而后大步走进了考场……】


    【其实你早就看清了，这举人能不能考中和你卷子做得怎么样之间，根本没有必然的联系……如果你肯给钱，那怕你大字不识一个，这帮人也要把你抬到举人的位置上去！】


    【可若是你死硬着不给钱的话，那你能否考中，就得听天由命碰运气了……】


    【不过，你一没有十万两银子，二则有也不想给……你就想看看，这帮人到底能把你按下去几回！】


    【铁头娃，就是头铁！】


    【很好！于是你不出所料地再次落榜了……】


    【又到了放榜那天，又一次从早等到晚，沉默的你依旧没有等来那声“捷报贵府老爷周讳良……”】


    【……】


    【老子这辈子就跟你们杠上了！】


    【红着眼睛的你，继续回家复习，然后等待三年一次的乡试……】


    【崇祯五十四年，西元1681年，农历辛酉年，十一岁的你第三次乡试落榜！】


    【崇祯五十七年，西元1684年，农历甲子年，又值陕西乡试正科，你在师父和家人及闯贼们复杂的目光中，又双叕一次背上了行囊，离开了家乡……】


    【这一年你十四岁，这也是你第四次参考乡试。】


    【哟，来了老弟！】


    【门口依旧是那位门吏，不过距离当初第一次相遇之时，也已经过去了整整九年了，所以当年还算中年人的他，如今早已鬓角斑白。】


    【他这回依旧笑问：“你还是不肯掏钱吗？说实话，十万两真的没你想的那么多，你找你们知府借借不就行了！反正你是天才，未来前途无量，你若求他借钱，他真的会给你借的……”】


    【“不借，不买！”】


    【你闷头进门。】


    【“你这小子真是……”】


    【……】


    【崇祯五十七年，西元1684年，农历甲子年，十四岁的你不出意料地再次落榜……】


    【崇祯六十年，西元1687年，农历丁卯年，十七岁的你又考又败，第五次名落孙山。】


    【崇祯六十三年，西元1690年，农历庚午年，二十岁的你又双叕没中举，第六次名落孙山。】


    【崇祯六十六年……】


    【……】


    【崇祯七十二年，西元1699年，农历己卯年，二十九岁的你第九次参考陕西乡试正科！】


    【这又是一个兔年，但它距离你第一次参考，已经过去了足足二十四年了……】


    【这二十四年以来，原本对你无限期待的人们一次又一次地失望，闯贼不再说你是文曲星，师父也不再指望你能给他摇下多少银子来，就连父母也觉得：“娃啊，你着相了！”】


    【他们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头铁，既然考不上，那不考不就行吗？反正你这个秀才公的含金量也很高了，家里也不缺钱用……他们也想让你成家立业，生些儿女传宗接代，好延续周家香火。】


    【可是你全然拒绝了这些，既不去谋生，也不想结婚，只一门心思地扑在四书五经的框框里，整日写着枯燥乏味的八股文……】


    【“我一定能中！”】


    【中举早已成为了你的执念！】


    【以至于当那期待已久的喜报之声真的传到你耳边时，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一声锣响！】


    【“捷报贵府老爷周讳良，高中陕西乡试第一名解元！京报连登黄甲！”】


    【听着门外那声激昂的报喜，你咧开嘴了，不觉傻笑了一声……】


    【“噫！好！我中了！”】


    ……

 第二十六章 他日龌龊不足夸！

    “终于中了……”


    当周良看到这个头铁娃居然真就硬是考中了之后，实在是忍不住赞了一声：


    牛批！


    “想当年我也不过就是考了三届，硬耗十年而已，就给我考到精神崩溃了，你这九届二十四年……属实是离了大谱！”


    “明明知道中不中举和你考怎么样压根就没有必然关系，上头让你中你才能中，上头不让他中，你考破头也中了……就这种情况，你居然还能坚持二十四年……”


    周良也不知道是该贬他头铁呢，还是该夸他意志力坚定呢……


    这小子和范进之间，也就差发个癫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明明每次他都应该能考中，可为什么总是考不中呢？”


    周良忍不住开始思考：


    一次是运气，两次是遇然，三次也可以硬说非酋……但连着八次考不中，这就不可能是运气问题了，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针对！


    可问题是，这小子和西安的官吏之间无冤无仇，人家为啥针对他？


    而且针对就针对吧，为什么这回突然又不针对了？


    如果周良所料不错，这中间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py交易！


    “希望他能继续把这条路给走下去吧，这回尽可能地把这些谜团给解开……等弄懂了这些，再想办法去更高的层次混上一混，不求他弄出什么不得了的人生功业，只求他能尽可能地把世界迷雾拨开，好好建立一套完整的世界观。”


    “我活了五十多岁，终生也不过是在陕地和巴蜀附近当刺客头头，对这个大明朝，其实我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它……希望你能比我干得更好，未来知道的也比我更多……”


    一声无奈的轻叹，怀着希望的周良继续模拟起来……


    ……


    【“捷报贵府老爷周讳良，高中陕西乡试第一名解元，京报连登黄甲！”】


    【报喜人高呼着冲到你家门前，横幅早已拉起，红色的报喜横幅上赫然就是你中举的消息！】


    【“噫！好！我中了！”】


    【你傻笑着抚掌一拍，眼中缓缓落泪……】


    【这一刻，你忽然就明白了范进的感觉，这种多年付出也毫无收获的事情，却又突然一朝功成，其间的落差之大，绝非普通人所能承受。】


    【其中既有努力得以收获的充实感，也有成绩得到认可的满足感，还有回想起历次落榜时所泛起的辛酸感，还有即将迎来权力与富贵双重收获的激动之感……】


    【范进发疯，属实正常。】


    【不过你倒不会发疯，因为虽然你也有和范进相似的经历，但你毕竟死过两次，而且见证过陕西官场覆灭的大场面……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的视界早已超越了范进那种普通人，所以这点动静还不足以掉光你的san值……】


    【但这总归是件喜事，它证明你二十四年来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只要你不止步，道路就会不断延伸！】


    【所以……】


    【“良，你在什么啊！”】


    【同样惊喜的父母忍不住拍了拍你这天上的星宿老爷：“还不赶紧去给你师父他们报喜！咱们挑个好日子，一起摆上几桌来！”】


    【“哎！好！”】


    【你笑着应道，这大概是你这二十多年以来笑得最畅快的一回……】


    【“什么？你中了？！”】


    【早已退休赋闲在家的师父，差点把那一下巴的白胡子都惊飞起来！】


    【而惊讶之后，他也是忍不住长叹一声：摇钱树终于长到能给他爆金币的时候了！】


    【但是，他早就过了贪财的年纪了，如今年过七旬的他，只想和孙辈们一起过过安生日子，纵然摇钱树长成了，他也不想摇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他带了二十多年的徒弟，彼此间早已情同父子，所以他还是由衷地向你表达了祝贺，并难得的大方一回，给你送了五十两银子的贺礼！】


    【接下来你又专门回了老家农村一趟，把爷爷奶奶、七大姑八大姨、表亲堂亲……林林总总的一大群亲戚全给带到了县城里，大伙一起在城中酒楼里包了全场，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


    【你这个新鲜出炉的举人老爷一点儿也不吝啬，该庆祝就庆祝，于是大伙就对你更热切了。】


    【本来你就是声名远扬的神童，也是老家数得着的人物，如今一朝中举，便更是大伙攀附的对象了！】


    【有人想给你投献土地，有人想给你家做奴婢，还有人见你没有妻儿，于是打算给你做个媒人……除了你的亲朋好友们，还有本地的乡绅老爷们送来拜帖，祝贺之余又送上贺礼，诚意满满地要拉近双方的感情……】


    【一时间，范进所经历的那些事，你几乎全经历了一遍，于是不由感慨：这威风！这气派！怪不得大家都想当官！】


    【不过你还是适当地拒绝了他们的好意，正常贺礼都收了，而那些投献土地和为奴为婢的，你就断然拒绝了：自己可不是范进那种人。】


    【于是有人欢喜，也有人失望：这下攀附不到你这位举人老爷了！】


    【而在与亲朋好友们好好庆祝了几天之后，你又悄然带了些酒食，来到了城外的几座荒坟之前……】


    【它们是李来亨等人的坟墓，当年李来亨他们本来就年岁不小了，如今弹指一挥间，已有二十四年，当年那批老头自然早就先后逝去了。】


    【他们没有子孙后代，也没有亲朋好友，他们从崇祯十七年的那场灾变之后，就一直孤孤零零地活着，如今也孤孤零零地死去，身边唯有几个老兄弟作伴……】


    【你把酒食分给了它们，然后坐在李来亨的坟前，看着它空无一字的墓碑，你不禁长叹一声。】


    【“直到最后，我也不知道你们的真实姓名……你不是李来亨，你只是个不知名的老闯贼。”】


    【“隐姓埋名嘛，我懂……不过你们隐得这么好，搞得我连你们墓碑上该刻些什么都不知道……姓名无人知晓，事迹无可考证……”】


    【“无字碑……你们几个，也算是享受到皇帝待遇了。”】


    【你给李来亨倒了一杯浊酒，喃喃自语：“不过这也正好，若写了你们是闯贼，那迟早要被人挖坟掘墓，还不如不写……反正只要没人知道你们是谁，你们这种荒坟，八辈子也没人会来挖……”】


    【“对了，我这回终于考中了，我已经是举人了……虽然这对你们而言没什么用，但我也算是完成你们给我的任务了……权当让你开心开心吧，不开心也没啥……”】


    【“噢，还有……你们不要指望我能把大明给怎么着，这辈子我肯定是爬不到什么高位的，充其量也就是混混日子，你们别对我有太多的指望……”】


    【“还有……”】


    【你在坟前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也不在乎它们能不能听见。】


    【许久之后，唠叨完的你终于好似卸下了千斤重担，面色轻松无比……】


    【“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


    【你笑了笑，倒下最后一杯浊酒，仿佛是在与它们道别……但又似乎是在对自己这二十多年来的人生道别。】


    【你知道，从今天开始，你将会正式步入大明朝的权力体系，并走上一条有别于凡人的道路，一步踏出，便是另一片天地……】


    【……】


    【崇祯七十二年，西元1699年，农历己卯年，陕西乡试终于尘埃落定！】


    【你，陕北米脂县人周良，一举夺得一省解元之位！】


    【是年九月，陕西新任布政使“宁不凡”召集本届举子，于布政使衙门举办“举子宴”！】


    【你身为解元，自然知道举子宴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你终于有机会正式面见布政使这位全陕一号大员，以你解元的身份，甚至可以有幸与之交谈。】


    【当然，它其实还有第二重意义：它意味着布政使会亲自为你们赐下神力，并详细教导你们相关的细节与知识，开启你们的超凡之路！】


    【你，终于有机会去正式触及超凡，去亲手解开那些困扰了你二十多年的疑问了……】


    【不过让你惊讶的是，你此行还没来得及去解开有关超凡的疑问，这位新任的布政使大人，倒是先私下见了你一面，并饶有兴趣地向你聊起了你这久试不中，却又一朝中举的秘密……】


    ……

 第二十七章 官场的第一堂课

    【当受邀的你独自在书房中见到这位新任布政使之时，你的第一感觉是：这是个文人！】


    【对，文人。】


    【这感觉很奇怪，因为“文人”并不能当作独立的形容词来使用，但你又偏生只能想到这么一个词来形容他。】


    【你不是没见过布政使，二十四年前那位名为“刘义昭”的陕西布政使，就给你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干练、精明、威严，以及贪婪……】


    【而这位名为“宁不凡”的新任布政使，却丝毫没有以上特点，与其说他是个执掌一省大权的封疆大吏，倒不如说他是个温和的文人墨客。】


    【你的到来，让宁不凡很是开心，在你忐忑的见礼后，他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你许久，仿佛在看一个珍惜动物……】


    【“不愧是当年的陕北神童，本官百闻不如一见！”】


    【他由心赞了一声，而后又哈哈笑道：“二十四年不中，滋味如何？”】


    【一听这话，你立马就是一振：“大人之意是……”】


    【难道，这位新任布政使要好心的给你解惑了？】


    【说实话，虽然你这二十四年来一直都在憎恨这些明显故意刁难你的虫豸，但关于他们为什么要刁难你，你还是很不明白：难道自己有得罪过他们吗？】


    【二十四年啊！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四年？！这帮虫豸是真拿自己当庄稼割了……】


    【而面对你小心翼翼的提问，宁不凡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问了你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你可知，我大明两京一十三省之中，举人中举的年纪一般是多少吗？”】


    【你茫然摇头。】


    【他答道：“是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


    【“平民应试要先开蒙，开蒙之后读经，读经之后再触类旁通，学习各种高深学识，最后学写八股……这一套下来，常人起码也要十七八岁才能学通，这时才准备考取秀才。”】


    【“而后又于府学中深造，其间起码五年，这时才准备参考乡试……这一套走完，也就差不多二十五岁了，再考虑到应试能力的问题，许多人第一次是考不中的，所以还需第二次、第三次……”】


    【“至于三次及以上还不中举的，那大概是真没有中举能力的人，就算再考下去，一般也没戏……”】


    【布政使缓缓道：“所以我大明中举者的平均年岁，就是二十五到三十岁上下。”】


    【是这样吗？】


    【这套东西听得你滞了滞，但你还是没想通：这和我被压成绩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就不能允许神童的存在吗？】


    【而布政使似乎也看出了你的迷惑，于是笑道：“觉得这和你没关系？那我再说说。”】


    【“正因为中举者通常在这个年龄段以内，所以这个年龄段的中举者会被视为潜力正常者，若按部就班下去，那他们未来大概率会成为大明的中层官吏。”】


    【“所以在这个基础上，年岁越小的中举者，其潜力也就越大，未来跨越中层、跻身上层的概率也越大，所以上官很喜欢施恩拉拢这样的人，以作人脉。”】


    【“反之，中举者年岁越大，其潜力也就越低，未来前途一眼就看到尽头了，上官对其的态度也会偏冷淡……”】


    【嗯？】


    【你越听越懵逼：不对吧？如果这个理论成立，那自己若五岁中举，潜力不得飞上天啊？这么大的潜力，难道当年的刘义昭他们不应该给自己示好吗？怎么反过来了！】


    【布政使很快解答了你的困惑：“因为你太小了！”】


    【“五岁的娃娃，能受什么重用？你敢考上，朝廷也不敢用你啊……”】


    【布政使无奈道：“正因为你们考上了也暂时没用，再加上朝廷对这方面向来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所以地方上一般不会让你们这些神童考上，而是会把你们的成绩私下卖给关系户和狗大户……”】


    【“那些本来考不中的关系户和狗大户，拿着你们的卷子获得了功名，就相当于是被布政使等人捏住了把柄，所以即便以后从了政，也会自发地维护这份利益关系，从而形成一个有利于布政使等人的关系网……”】


    【“而布政使等人卖了你们的卷子，还能收上一大笔银子，一个普通举人十万两，一个解元五十万两，这么大的收益，何乐而不为呢？”】


    【“结果就是，卖家得到了银子与关系网，买家则得到梦寐以求的举人功名，可以借此获取更大的利益……他们双赢，只有本该中举的你在吃亏……”】


    【你：……】


    【你：……】


    【你：（cpu无响应……）】


    【你都惊呆了：还有这种操作？！】


    【这一刻，你对大明深处的黑暗与腐朽，终于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良久以后，你才干涩道：“所以我这二十四年不中，其实根本原因是我太年轻了吗？”】


    【“是，也不是。”】


    【布政使摇摇头：“你一开始确实是因为年岁太小而被打压的，但后面就不止这个原因了……”】


    【“正常人如果被故意打压了，那他就会涨教训，要么长大了再来考，要么乖乖掏钱认怂……可你不一样，你这铁头娃明知道自己被针对了，却还次次都来考，摆明了就是要和他们硬杠，那他们也就真和你杠上了！”】


    【“这二十四年间，刘义昭虽然早就调走了，但后续的几位布政使也听说了你的大名，见你实在头铁，他们也索性跟着前辈一起打压你，反正你次次都来考，且后面每次都是解元，次次都能卖五十万两，端得是棵旱涝保收的摇钱树……”】


    【你：……】


    【好好好！都爆我金币是吧？爷迟早让你们这群虫豸挨个吃紫蛋！】


    【你满腔怨气仿佛要溢出来一样……许久之后你才干涩道：有没有可能不是我头铁，而是我真的掏不起十万两银子？】


    【“这个啊？”】


    【布政使似乎早有预料，笑道：“这个其实很简单，十万两银子虽多，但一地知府还是掏得起的，你直接去找你们陕北知府借不就完事了吗？你小时候潜力那么高，知府肯定会借给你的！”】


    【“布政使喜欢拉人脉，知府和其他官吏、富商们亦然，只要你愿意和他们结成利益关系，他们借给你十万两银子算什么？指不定还要招你做义子、女婿什么的……”】


    【布政使啧啧不止：“我记得有个退休的老门吏说过，他当初看你有眼缘，所以曾不止一次的暗示过你，让你去找知府或其他有钱人借，不要头铁，但你次次都不听，啧……”】


    【你：……】


    【原来，是我不懂官场吗……】


    【你忽而有些自嘲：看来自己确实不太适合当官，明明这个大明朝上下都充满了腐朽与黑暗，自己却还是不懂得顺其道而行之……】


    【正如庖丁解牛一般，连庖丁都知道要顺着骨头缝割肉才不会伤刀，你却要拿着水果刀去怒砍那硬邦邦的牛骨头，这不是找虐吗？】


    【在痛苦与无奈之中，你上完了这进入大明官场的第一堂课……】


    【良久以后，你才苦涩道：“那我这回考中，是您看我终于年岁大了，所以才放我一马的吗？”】


    【这话很不客气，甚至称得上冒犯！】


    【但这位宁布政使却没有生气，而是笑道：“不，我不是那么想的。”】


    【“我之所以录取你，是因为你这股牛劲很合我的心意！”】


    【他忽然严肃起来了：“周良，我知道你是少年天才，而且从你多年不肯屈服的事迹上，我看到了你身上的信念……”】


    【“你不肯随官场大流，也不肯向腐朽低头，我还了解过你在陕北的名声，知道你从小就不是一个放纵欲望的人，你若为官，必为清正廉洁之官……大明最缺的就是你这种官吏！”】


    【“吾自为官那天就发过誓，此生不仅要身体力行的忠于大明，还要努力培养、提拔和我一样有志于天下太平的清正之官！”】


    【“如今本官既然有幸遇见了你，自然要践行誓言。”】


    【他的眼中仿佛亮着一盏明灯，那是你多年以来从未在别人眼中看见过的事物，其中没有贪婪，也没有黑暗，只有一片纯粹。】


    【他向你笑了笑：“从今往后，你一定要忠于大明、忠于陛下，方不负我今日之言……”】


    【“如此，这举人功名便予你了吧。”】


    【你愣愣地看着他，良久无言……】


    【他大概是个好官，这毋庸置疑，对你的恩情之重，你也并无异议，但是……】


    【忠诚？】


    【你暗叹一声。】


    【“大明不配，神皇更不配……”】


    【……】


    【崇祯七十二年九月，新任陕西布政使“宁不凡”亲点你为本省乡试解元，意欲让你忠于大明及神皇，为天下谋福祉！】


    【只是，你真的会如他所愿吗？】


    ……

 第二十八章 呱！是癫佬！

    “大明朝居然还有清官？！”


    看到这位新任布政使宁不凡的言语，周良一时之间居然有点如坠梦中的感觉：


    说真的，这简直就是一个奇闻！


    因为无论是在自己的五十多年生涯里，还是在“另一个自己”的这二十多年里，他入目之所见之处，除了虫豸还是虫豸，根本没有清正廉洁的官吏……


    事实上大明没有清官才是正常的，因为首先贪婪是人的本性，每个人心底其实都有欲望，只不过有的人能克制住，有的人克制不住。


    而当利益大到一定程度时，大部分人都是克制不住的……比如大明的官吏，身为权力和力量都绝对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真正人上人，他们膨胀才是正常的。


    其次则是官场风气如此，明清两代的贪腐问题向来严重，朱元璋曾为此立下“剥皮揎草”之刑，也依旧无法扭转贪腐……可以这么说，在大明，你贪才是正常的，不贪反而要被排挤……


    风气如此，能出几个清官？无非贪多还是贪少罢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神皇监察不力！


    想要制止贪腐，当然需要一套行之有效的反贪机制，如此才能震慑贪官，并以此警示其他官吏。


    但神皇……祂似乎是因为当年之事而受到了什么刺激，所以对满朝官吏都充满了不信任，祂重用官吏的唯一标准，不是其能力强弱，而是看他们是否忠诚！


    只要你忠诚，能力都是小问题，所以一大批妖魔鬼怪趁势而起，狂吼着“忠诚”什么的就投效了过来，弄得朝中乌烟瘴气……


    虽然神皇几十年来已经铲除掉不少纯逆天了，但这股势力还是紧紧地凝聚在神皇身边，视其为唯一的主体核心……他们是真忠诚，忠诚到神皇也舍不得除掉他们的程度。


    在这个基础上，即便他们在地方上贪污不法，神皇也始终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事情不大，那就不抓。


    锦衣卫们身为天子亲军，自然也明白神皇的意思，所以在各地监察的时候，他们一般也不太管事……


    也正因为如此，上次周良才迟迟不愿让模拟人物去找锦衣卫举报布政使贪腐：


    人家是穿一条裤子的！


    若非考虑到闯贼这事的严重程度已经超过了神皇与锦衣卫所能容忍的上限，一旦举报就必定惊天，周良才不愿意去当自爆卡车呢……


    而现在，在这种地狱一般黑暗的官场之中，居然冒出来了一个看起来像是清正官吏的新任布政使，这简直就是万花丛中一点绿，由不得周良不惊讶！


    “清官……不会是装的吧？”


    周良忍不住阴暗地猜测起来：


    “或许是他见我年岁太大，已经没有收割价值了，所以才顺水推舟地卖我个好……这样一来，他不仅什么都不用付出，还能收获我的感恩……”


    “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哪有官吏是不想拉人脉的？假如我真的因此承了他的恩，那他不就把我拉到他那边了吗……”


    呃，虽然胡乱揣度人家确实不太好，但周良真的很难相信他是个好官。


    “至于他究竟是不是好官……反正也不关我的事，模拟中的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尽快获得正经的超凡知识，树立起完整的世界观，然后去考进士……这布政使是清官也好，是贪官也罢，暂时都不关我的事……”


    重新确定了未来的发展方向，周良安下心来，继续模拟……


    ……


    【你带着满腹的复杂感情离开了他的书房，结束了这场解元与布政使之间的私人会谈……】


    【不管怎么说，你终究还是考上了。】


    【而既然你已经考上了举人，那自然就应该去收取那些你本就该得到的奖品了……】


    【次日，布政使举办的“举子宴”正式开宴！】


    【来自陕西全省的二十余名新科举人，神采飞扬地参加了这次宴席，他们都是本省的天之骄子，未来前途光明，自然个个笑容满面。】


    【而在确认你就是本届解元之后，大家便先后向你见礼，人人面带崇敬！】


    【那必然崇敬，毕竟你可是大名人了：三岁名震陕北，四岁考中秀才，五岁剑指举人……而后连着八届乡试都没中，但还次次都来参考……这天才！这毅力！他们当然知道！】


    【你也笑着与他们见礼，并逐渐聊起经义和八股的东西……你那深厚的功底，让这帮平均二十六七岁的“后学末进”们直呼牛逼，本来还对你摘得解元一事有些不服的众人，这下是真服了……】


    【而拜服之余，他们也自然而然地以你为尊，互相以“同学”称呼……一个小团体，俨然已经初搭建了起来！】


    【毕竟大明盛行乡党，你们既然同为陕西举子，又是同年中举，那自是天然的伙伴，往后若经营好了，倒也是一股不弱的政治力量……】


    【不一会儿，新任布政使宁不凡也到了场，大家一起恭敬地向他见了礼，他也很高兴，招呼你们各自坐下。】


    【于是乎，一场宴会就这么开始了！】


    【不过其实大家都没什么吃饭的兴致，因为在场的都知道，今天还有别的重头戏……】


    【果然！】


    【“诸位！”】


    【宴会将毕之时，布政使忽然严肃起来：“诸位既然已是我大明举子，那自然知晓神力之事……”】


    【“现在，本官就为你们授予神力，不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神力源于陛下，自有神威内蕴其间，所以凡是接受神力者，都会沉入幻境。”】


    【“幻境中有陛下当年屠灭逆贼之景，凡所见者，都会在神威之下感到恐惧，若是你们承受住了，神力便会为你们所用！”】


    【“不过，若是承受不住……”】


    【他忽然滞了滞：“那恐怕就只能与此道无缘了……不怕告诉你们，在大明你可以学识不行，但绝对不能承受不住神力，因为朝廷的根本就在于神力上，若是你们受不住，那就当不了官……”】


    【他此言一出，众人皆凛然：比起先前的做卷子，其实眼前的考验才是真正的“乡试”！】


    【一旦失败，那么从此不但会与仕途无缘，更会与超凡无缘，没有人承受得了这个结果……】


    【“好了，现在就开始吧。”】


    【布政使沉声道，而后一挥手，二十余道犹如太阳般刺目的金色光华凭空飞起，而后在你们期待又忐忑的目光中，分别直直地落到每一个举子的头顶……】


    【一刹那，你的眼前便浮现出了熟悉又陌生的幻境。】


    【凌驾于九霄之上的金色巨影，哭喊于废墟之外的百姓，覆灭的城池，升腾的蘑菇云，以及倾倒的“闯”字旗与“西”字旗……】


    【当年知县赐你神力之时的幻境，又一次出现了……不过相比于上一次的模糊与短暂，这一次的幻境明显更加真实且清晰，甚至还很长。】


    【你分明能看见每一个人脸上的惊恐与茫然，还有那废墟间的血肉与残尸，血液、内脏、肢体……每一处都无比真实！】


    【但不知怎的，本应为之恐惧的你，如今却不仅没有恐惧，反而是感到愤怒与怜悯。】


    【你恨恨地瞪了一眼那天上的暴虐神皇，而后火速冲到废墟间救助伤者，虽然你知道这些都是幻觉，但在莫名的精神冲动之下，你还是想要尽力去救救他们……】


    【片刻后，你睁开了双眼。】


    【而在你睁眼的一瞬间，体内那股新来的强大神力便让你精神一振：太强了！】


    【这神力的份量远远胜过了当年知县送你的那一缕，二者相比，何止差了百倍……】


    【“你是这一批新人里醒的最早的一个！”】


    【你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这些神力的强大，一旁的惊叹声便引起了你的注意，你转头一看，正是布政使。】


    【他笑了笑：“我果然没看错你，你不仅学识好，连神力都适应得这么快……你确实是天才！”】


    【“不像他们……”】


    【说着，他不禁叹息着指向远处那些仍在幻境中的新科举人……】


    【“呱！神皇陛下万胜！”】


    【“神皇陛下把闯贼狠狠打倒在地，定是要迫他们做奴隶口阿！”】


    【“呱！陛下！我们都敬爱你口也！！！”】


    【“忠！诚！”】


    【……】


    【你：？？？】


    【我超！有癫佬口也！！！】


    ……

 第二十九章 我超！还有反孔精英！

    【不是……怎么突然跳转到癫佬频道了？！】


    【你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群呱呱乱叫的“磁场青蛙”，只觉得有种片场乱入的精神错乱之感……】


    【而后你才从无奈的布政使口中得知：这就是正常人承受神力的过程！】


    【“在陛下的神威幻境中，任何凡人都会忍不住感到害怕与恐惧，而当这种恐惧达到自身承受上限时，凡人就会精神失常……”】


    【简单来说就是“精神污染”，精神意志越强的人，对污染的承受能力就越强，具体表现为在幻境中情绪不大，而且很快就能挣脱幻境，意识重新清醒。】


    【反之，如果你精神意志不够强，那么就会被这污染给侵蚀了神智，甚至在幻境中被吓疯，以致乱吼乱叫，满口狂呼什么“忠诚”、“恩情”之言，化身呱呱叫的磁场青蛙……】


    【“这种事情各省每年都有，不过一般情况下他们都会逐渐恢复正常，并正式掌握神力……但偶尔也有例外。”】


    【布政使幽幽道：“有极少数人在被吓疯之后是恢复不过来的，他们会一直乱吼乱叫，生活也不能自理……这种倒霉鬼，我们自然不能把他们放出去祸害百姓，所以一般会直接斩杀，对外则宣称他是因惊喜而猝死……”】


    【“乡试如此，会试与殿试亦是如此……”】


    【你听得心头一凛……】


    【“不过你不用怕。”】


    【说着，他对你欣慰地笑道：“你既然能很快挣脱幻境，说明你的意志要远远胜过常人……凭这份天资，进士时的宴席，你肯定也能过，未来前途无量……”】


    【嗯？】


    【你不禁疑惑：高大上的进士，怎么在他嘴里好像是随手就能摘来的一样？那可是进士啊……】


    【摇摇头，实在想不通的你索性不想了，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就知道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观赏眼前这场癫佬的发癫之景，毕竟一年才有一次，十分滴珍贵……】


    【“忠！诚！”】


    【“陛下，我们永远都敬爱你口阿！！！”】


    【“陛下就是支柱！”】


    【“……”】


    【虽然场面一度混乱，但所幸这回并未出现有人彻底发疯的情况，这让布政使不禁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会儿，大家就都恢复了平日里的正常，若非你还记得他们方才的丑态，恐怕会真的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如此，本场举子宴正式结束！】


    【不久，你们便统一入学了全省最高学府，从此专门学习“会试”的相关知识，为明年就要到来的会试做准备……】


    【……】


    【会试，一般于乡试的第二年在京师开考，考中者便有资格参加殿试，获得科举考试最高级的功名：进士！】


    【进士与举人不同，举人虽然理论上也能做官，但理论是理论，现实是现实……大明两京一十三省每年的举人足有两三百人，这要是全都授官，哪有那么多空缺的官位让他们当？】


    【所以很多举人其实是当不上官的，他们最多当个“替补”，一辈子也只能在老家的一亩三分地上作威作福……即便是有幸当上了官那也是小官，想升迁，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这就像是后世的大学生毕业找不到工作一样：人太多，位子太少，一个萝卜一个坑，多出来的萝卜只能“自由就业”。】


    【面对就业压力，大学生一般会选择升本、考研、考博什么的方式来提高学历，以便提升就业机会……同理，举人想当官、当大官，那也只能是继续往上考进士。】


    【如果有幸考上了进士，不仅能直接授官，而且升迁希望很大！其中状元等优异者甚至会被皇帝看重……】


    【所以，虽然会试并不会逼着所有举人都来考试，但几乎所有举人都会自发的参加，去搏一搏那一线希望……】


    【而会试所考的内容，一般是高深的知识……不过对你们而言也高深不到哪里去，毕竟你们都是学了好多年的举人，该会的早就会了，顶多是在考前这一年之间快速适应一下会试的考题侧重点，然后就直接考。】


    【而这些侧重点，以前是四书五经的经义，还有诗赋之类的……但现在不一样了！】


    【“诸位且记着，会试与殿试录不录取你们，其实看的不是你对四书五经的经义有多高的造诣，也不是看你们能不能像李杜一样写出那种传世名诗，更不是看你们八股文写得有多标准，它们录取人才只有一个要求！”】


    【教室中，省学的老教习严肃地向你们讲道：“那就是……”】


    【“忠！诚！”】


    【他的面色突然激昂了起来：“身为大明的官吏及陛下的走狗，我们最重要的就是忠诚！”】


    【“官吏是什么？”】


    【“有人会说官吏是百姓慈祥且严厉的父母，是天下的治理者，是大明盛世的维护者……但我要告诉你们，这些都是错的！”】


    【“官吏，就是神皇陛下的走狗！以前是，现在也是，未来同样是！”】


    【“为官者，根本不用去管朝廷的命令是否合理，官吏只需要忠实的执行命令就好，陛下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陛下让我们往东，我们决不能往西，一切以忠诚为主……”】


    【老教习这一番发言，震得台下众学生们一脸凛然，大部分人早有预料，所以并不惊讶，只有少部分年岁尚浅的新科举人小心翼翼的提出了意见。】


    【“教习，您说的怎么和圣人书上写的不一样啊，我看孟子说过：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那是孔孟的妖书！”】


    【教习瞪眼喝斥道：“什么民贵君轻！陛下就是最贵最重的！”】


    【“孔孟算什么东西？孔老二他有奶就是娘！身为鲁国人，却跑遍了天下各国去资敌，实在没有半分忠君之心……”】


    【众人：……】


    【我超！是反孔精英！】


    【“反正你们记住，什么孔孟圣人之道？只要和陛下犯冲，那就统统都是妖书邪说！”】


    【“我大明两京一十三省，全都是挑在陛下一人肩上的！陛下祂夙兴夜寐，为大明延续国祚，就是最大的功德！最大的圣贤！”】


    【“天无二日，我心中只有陛下一个太阳！”】


    【“忠！诚！”】


    ……

 第三十章 忠！诚！

    孔孟……妖书？


    周良：？？？


    “什么鬼，这儿也有反孔精英？！”


    别的倒还好，但这个东西周良是真没绷住……


    封建时代的科举考试，考的本来就是儒家学说和相关经典，孔孟这两个老祖师爷那更是一直都被供在神坛里的，一个是“至圣先师”，一个是“亚圣”，可以说他们就是科举应试的教材本身！


    而无论是在原历史线上，还是说在周良本体所经历的那五十多年里，儒家学说的地位都没有明显被动摇过。


    至少周良确实没有在民间听说过明廷官方对孔孟有什么负面评价的倾向。


    但如今才刚刚换了个视角，明廷的另一副面目就赫然显露了出来：


    明廷根本就没拿孔孟当回事了！


    “照他这么说，大明如今的高级考试其实早就不看四书五经了，最多也就让举人以下的人学上一学，举人以上的考试则只是走个形式，所考的根本不是四书五经八股文，而是忠诚……”


    周良好半天才消化了这个信息，毕竟以前层次不够，他一直在下层混迹，怎么可能对这些上层的东西有充分了解？


    但他又毕竟是穿越者，所以对这些离经叛道的新东西接受起来也很快，不一会儿，周良就重塑了世界观……


    其实理解起来也很容易：


    以前明朝拜孔孟，把儒家思想奉为圭臬，那是因为统治的需要，帝王需要儒学来维护读书人对朝廷的忠心，儒学事实上就是帝王用来控制民间思想的工具。


    如果没有儒学的“三纲五常”等思想枷锁，民间思想就会混乱，思想一乱，王朝就容易动荡，所以帝王会主动把儒学捧上神坛，即便内心不屑，也不会表现得很明显……


    但现在不一样了，神皇登神了！


    神皇以一人之力打爆整个天下，身为人间真神的祂根本就不需要再扶持起来一个统治工具。


    什么儒学控制思想？


    我直接一拳把全天下人都打骨折，大家一起信我不就好了！


    孔孟？


    妖言惑众罢了！居然胆敢说什么不利于神皇的“民贵君轻”，我看你姓孟的是不想混了！


    这天下早就不需要什么圣人亚圣了，因为万民已经迎来了他们永恒的大日真神。


    忠诚就完事了！


    所以对明廷与神皇来说，儒学其实已经失去了它最大的用处，现在之所以还没焚书坑儒和当面踢翻“衍圣公”的狗盆，只不过是因为大明还需要儒生来当忠犬，帮神皇牧民。


    至于官场上，孔孟则早就啥也不是了……


    “我只能说，不愧是大明……”


    周良叹了口气。


    不过叹息归叹息，他倒也没有要可怜儒家的意思，毕竟明清两代的儒家是什么贵物，历史早已给出了答案。


    如今神皇真神下凡，一拳把儒家打了个骨折，也算得上是正义执行了……


    而神皇的统治思想相比于儒家烦琐无比的“三纲五常”什么的，则显得既霸道又简单，就俩字：


    忠诚！


    只要你够忠诚，那你就能考中进士，只要你够忠诚，那你就能官运亨通！


    只要你够忠诚，哪怕明知道你在地方上疯狂敛财，锦衣卫们也当没看见一般，随你鱼肉百姓，只要不是被当面捅到神皇脸上，包你贪污一辈子也能平稳落地……


    忠诚，就是大明唯一的信条！


    在大明，你必须忠诚。


    “忠诚……好吧，我大概知道接下来的战略要怎么走了……”


    在明确洞悉了这个简单粗暴的基本点之后，沉思的周良逐渐有了一个想法……


    ……


    【“在大明，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所以你们一定要记好，不论是今后的学习还是生活，你们都得保持绝对的忠诚！”】


    【教习满怀激昂道。】


    【“什么孔孟之道！什么天地君亲师！丢掉，丢掉，一定要丢掉，不丢掉就没有美好的未来！”】


    【“你们脑子里只能有一个太阳，那就是陛下！”】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不会学习什么老掉牙的四书五经八股文，而是学习陛下的一生……从祂降生到登基，再到登神，每一处细节都不能少，这样才能树立起祂伟大圣明的形象……”】


    【从这一天起，你们开始学起了以前从来没有学过的新知识。】


    【也从这一天起，你们的世界观开始出现了扭曲……】


    【老教习在讲台上念得摇头晃脑，陶醉不已：“陛下出生那一日，天上有祥云结成如意之形，地上有嘉禾生出九穗……”】


    【“陛下隆准而龙颜，脚踩七星，左股有七十二颗黑子……”】


    【“陛下降生之日，神宗皇帝曾梦见太祖皇帝赐下玉圭，称好圣孙可旺三代……”】


    【“陛下读书之时，有五彩气升腾于顶，先帝使人望其气，皆为龙虎……”】


    【“陛下为闯贼所逼，魂魄登临天界，于三日后复活归来……复活之时，陛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口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你：……】


    【不是……崇祯怎么成缝合怪了？！】


    【你们本来都还期待他能说出什么不为人知的高论，结果听着听着便都目瞪口呆，忍不住面面相觑：这是缝合了多少典故啊……】


    【汉高祖，汉光武，明太祖，明成祖……还有尼泊尔的佛祖，甚至西方的稣哥……】


    【大哥差不多得了，能供你缝的真不多了！】


    【你们这些高级知识分子个个吐槽……】


    【但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虽然你们都知道这老登嘴里的东西很扯淡，可为了考中进士，你们还是强迫自己去听，并且努力记忆下来。】


    【这可都是考点啊……】


    【而除了学习这些充满了怪诞缝合的癫佬知识之外，你们平日里还要对神皇的神名进行礼拜，上课的时候要拜，吃饭的时候要拜，睡前也要拜……总之想到了就要拜！】


    【在这样浓郁的癫佬神棍氛围中，你们的精神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


    【以至于养成了肌肉记忆，一有人提到“神仙”、“皇帝”、“太阳”、“麻绳”、“老歪脖子树”这些词汇和相关的描述，你们立马就会自然而然的开始默念祭拜神皇……】


    【时间一久，你逐渐有了一种明悟：大概也许可能差不多……自己得病了。】


    【你好像患上了一种名为“神皇综合症”的精神疾病……】


    【这样下去，你真的能考上进士吗？】


    【这样下去，你真的值得吗？】


    【这样下去，你真的……不会疯吗……】


    【你不知道答案，因为你已经念经念到双眼都透出癫狂的红光了！】


    【“快点结束吧，快点结束吧……”】


    【你喃喃自语，却连自己说了些什么都没有听清……不！你听清了！】


    【你说的是：“陛下的恩情还不完！”】


    【“忠！诚！”】


    ……

 第三十一章 不可名状的黑暗

    “这是……洗脑？”


    看罢了这段剧情，周良不禁皱眉：


    以现有的信息来看，神皇治下的明朝政治体系已经完全是个畸形怪物了！


    由于神皇推行极端的神权政体，所以这里没有什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说法，天下官吏原本的儒家政治理想早已完全被磨灭，变成了一条条只知道跪下喊忠诚的神皇走狗。


    以一人之心，夺千万人之心！


    在祂亲手设计的这个大明天下里，有且只有两个阶层：


    一个是祂的狗，一个是祂的羊！


    人？这天下没有人！


    神皇不需要什么有自我想法的臣子，祂只需要绝对听话的狗，这就够了……


    “所以想在祂手里做官，就必须要忠诚，而为了始终保持官吏的忠诚，那每一批新的官吏就都必须经过这样变态的教育与筛选……”


    首先是为新举人注入神力，以此筛选出受不了精神污染的纯废物，剩下的自然就是合格的神力承受者，只有通过了这场真正意义上的“乡试”，才配给神皇当狗！


    没通过的？那就是连狗都不配当的纯废物，直接当场一刀砍了，免得浪费神力……


    然后就是正式的洗脑，用小广告轰炸的形式，让举子们完全抛下往日接受的儒家教育，去硬着头皮接受这些明显瞎编出来的“崇祯神话故事”。


    什么？你说为什么非要用这些明显是假神话的东西来洗脑？用些比较合理的原创神话不行吗，那样的话，大家的接受度不是更高吗？


    唉！这你就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了！你都懂的道理，难道编神话的高级知识分子还能不懂吗？


    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正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假的，也正因为都知道这帮教习在瞎编，所以你学的越多，对自身的精神摧残就会越大！


    一个正常人可以接受正常的知识，但他绝对不会接受明显不正常的知识。


    所以在这个基础上，你越是用假到离谱的假消息来轰炸他，他就越是难受……但是，他又知道自己不学不行，为了当官、为了成为人上人，他就必须要学，甚至是真的去接受这一套诡异的逻辑和知识。


    长此以往的矛盾心理之下，受训者自然会心理变态！


    而当他真的用这套诡异逻辑代替了自己原本的正常逻辑之后，那就说明他的个人意志已经被完全摧毁了，他已经完全被“驯化”了，真的完全从人变成狗了。


    他们是名副其实的“狗官”……


    想到这幕后那不可名状的混沌恶意，与满天下只会跪地磕头喊忠诚的“狗官”，纵是老谋深算的周良，也不禁从心底打了个寒颤：


    这，才是真正笼罩在大明天穹之上的恐怖与黑暗……


    一时间，周良不禁泛起了浓重的担忧：


    “他……受得了吗？”


    如今摆在“周良”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条是他怎么也不肯屈服，所以怎么也考不上进士，终身再无寸进。


    一条则是他屈服了，最终成功考上了进士，但……但其心智彻底崩塌，从此彻底沦为神皇走狗，永世不得翻身……


    “周良”会怎么选呢？


    ……


    【在这漫长而煎熬的学习生活中，你逐渐明悟了这帮考官与教习的险恶用心……】


    【这些神话知识荒诞吗？】


    【当然荒诞！每一个举人都知道它很荒诞，这些所谓的知识根本就是从各种地方剥离下来并胡乱拼接出来的东西！它极端的扭曲，极端的抽象，仿佛是个用各种人和动物的尸块所硬凑出来的缝合怪！】


    【但就是这么混沌到不可名状的伪知识，偏生就得让你们学会并接受……】


    【这全然是一种酷刑！】


    【你们在它面前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变成癫佬走狗，从此呱呱叫着喊忠诚，一个是愤而离席，从此孤身上得首阳山，采薇作歌，耻食周粟……】


    【在这个简单又复杂的选择面前，你的同学们很快就咬着牙做出了选择。】


    【“我读书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当人上人嘛！”】


    【“这么多年的寒窗苦读都熬过来了，临成功只有一步之遥，难道要放弃吗？”】


    【他们喃喃自语，而后将呆滞的目光投向手中的“进士教材”，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选择……】


    【这并不难理解，一来是因为利益，二来则是因为明清两代的儒学本身就已经极为扭曲了，在皇权极度强化的明清两代，儒家本来就是走狗的定位，一切都应以皇帝为尊，什么家国天下的文人情怀理想？早就是老掉牙的过时东西了！】


    【眼下的选择，不就是把这条路走到极致吗？有什么好纠结的？】


    【他们默默的如此劝说自己……】


    【而你也默默的劝说自己。】


    【“忍，一定要忍……”】


    【为了走到这一步，你也已经付出了太多的代价，眼下仅有临门一脚的距离了，你又怎么能放弃呢？】


    【一千个委屈，一万个不满，也得等你爬上那个台阶再说……】


    【身为人生重开者，你的机会是无限的，你只需要在这条命结束之前尽可能探到最多的信息就够了，其它的不用考虑……一切等来世再说……】


    【你与同学们一同喃喃自语，而后全身心投入这场荒诞至极的“学习”之中，去忍受这场足以令常人精神变态的酷刑。】


    【“忍，我要忍……”】


    【……】


    【在你们痛苦的学习中，时光飞速流逝。】


    【一天，三天，一月，三月……】


    【终于在次年二月，令你们期待又恐惧的“会试”即将开始！】


    【会试又称“春闱”，一般于乡试次年的二月在京师举行，由礼部专人组织，凡天下举人皆可参考。】


    【不过虽然它二月才考，但由于全国各地距离京师都有一些远，所以各省举子往往需要提前出发，且提前时间也不尽相同。】


    【比如距离最远、交通也最复杂的岭南等地区，听说起码需要提前半年出发才赶得上考试，连考前培训时间都不够……】


    【而你所在的陕西距离京师虽然也挺远，但由于沿途是平坦的中原地界，所以交通比较方便，出发前的时间也可以稍微宽裕些，甚至还有空余办一场临行的宴席……】


    【“诸位举子，本官这就提前祝你们金榜题名了！”】


    【临行前一天，一向不见外人的布政使宁不凡，特意给你们摆了一场宴席，在席上他笑着举杯向你们祝愿道。】


    【你们这些近几个月都快学傻了的举子们，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立马举杯向布政使致以礼节，以示感激……】


    【“这一杯，敬陛下！”】


    【他严肃道。】


    【陛下？！】


    【一听关键词，你们立马肌肉反应地齐声高呼：“忠！诚！”】


    【“好！好！好！”】


    【你们的忠诚之态，让宁不凡欣慰无比的大笑：“有你们在，大明幸甚！”】


    【“忠！诚！”】


    【在齐声的高呼中，忠诚到令人窒息的空气，顿时充满了整个布政司衙门……】


    【……】


    【崇祯七十三年，西元1700年，农历庚辰年，大明会试正式举行！】


    【这一年，你整整三十岁了……】


    【是年二月，你们乘坐马车，一路经中原官道顺利抵达了京师顺天府。】


    【对其他新举人来说，这还是他们头一回离开陕西，也是头一回来到大明帝国的心脏所在，是以一路上总是好奇万分，走到哪里都要惊叹几声，颇有一种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震憾感……】


    【你也一样，虽然你并不是第一次来京师，但上次来的时候你才五岁，而且是以“钦犯”的身份来的，根本没机会到处走走看看，一到京师就住天牢，在牢里蹲了几个月之后就在御赐的神皇同款麻绳下结束了短暂的一生，以至于基本等于没来过……】


    【所以，这回才是你第一次好好观察这座古老的城池。】


    【不……它并不古老，它很年轻，最多才五十多岁，因为当年它曾被愤怒的神皇一拳轰碎，连带着刚刚进占京师的十万闯贼一同灰飞烟灭……现在这座城，是后来重建的。】


    【不过虽然这里曾是一片废墟，但经过五十多年的重建，京师早已恢复了当初的气象，仅有一些实在清理不掉的痕迹，还在纪录着当年的那场“天灾”……】


    【你本想再多找找这种历史痕迹，以此推算当年的灾难到底有多么凄惨，但可惜礼部的官员们很快就接走了你们，让你们与其他省份的应试举人统一居住在专门的地方，静静地等待会试开场。】


    【如此几天后，你们心心念念的会试终于开场……】


    【当你坐在狭窄的考位上接过试卷的那一刻，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你就释怀的笑了。】


    【因为会试题目出乎意料的很简单，它只有一道题，而且这道题很直白，直白得甚至有点粗暴……】


    【“请以《忠诚》为题，作出文章一篇！”】


    ……

 第三十二章 这天下早就癫了！

    【忠诚为题？】


    【“这有何难！”】


    【一瞬间，你脑子里便充满了这几个月以来的培训成果！】


    【“忠诚是每一个大明人应尽的义务，不忠不是大明人！”】


    【“缘何？”】


    【“因为陛下开天辟地！陛下分理阴阳！陛下抟土造人！陛下斩鳌足以立四极！……陛下尝百草！陛下定八卦！陛下斩蚩尤！……”】


    【“陛下先天地而生，不增不减，不垢不净，存在于一切过去未来之中……”】


    【“陛下化身亿万，曾化身为唐尧治理天下，而后又禅让于姚重华，有推位让国之美德，功德无量！”】


    【“陛下曾化身为虞舜治理天下，而后又禅让于姒文命，有推位让国之美德，功德无量！”】


    【“陛下曾化身为夏禹，而后传位于长子姒启，有匡定国本之功，此法广传后世四千余年，有奠定正统之功，实乃我华夏正朔之本！是当之无愧的人文初祖！”】


    【“夏末之时，陛下化身商汤，鼎革夏命，开商汤六百年基业！”】


    【“商末之时，陛下又化身周文周武周公父子三人，鼎革殷命，定宗周八百年江山！”】


    【“春秋之时，陛下同时化身五霸，战国之时，陛下又同时化身七雄……中间岁月，陛下又化身李耳、孔丘、孟轲、荀况、公孙龙、孙武、孙膑等圣贤，各传学派，实乃文明柱石！”】


    【“秦皇汉武，正是陛下！”】


    【“唐宗宋祖，亦是陛下！”】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还是陛下！”】


    【“陛下万世一系！千秋万代，一统江山！”】


    【“天无二日，臣心中只有陛下一个太阳！”】


    【……】


    【一篇写罢，看着自己略显癫狂的字迹，你不由缓缓从激动状态中恢复过来……】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哈哈！】


    【你苍凉一笑：一生舞文弄墨，半世笔尖蹉跎，学得满腔家国天下，背上一身凌云壮志！却终究要屈服于不可名状的旧日支配者，以至于写出此等癫佬发言……】


    【屈辱！屈辱！】


    【但，那又如何？】


    【那黑暗中的支配者似在嘲弄着你：蒸馍？你不扶器？】


    【扶不扶！服不服！】


    【不服你就做不了官！不服你就当不成狗！】


    【“乖乖跪下，高呼忠诚吧！”】


    【祂怪笑一声便不见了，只余下分不清现实与幻想的你依旧满脸泪痕……】


    【到交卷之时，收卷考官诧异地看着你脸上的泪眼，不禁关切：“你这是……”】


    【“我啊，我太激动了！”】


    【你笑着抹了抹泪痕，语气癫狂道：“考试时，我一想起陛下对天下万民的无限恩情，我就忍不住万分感动。”】


    【“感动，热泪盈眶……”】


    【啧！】


    【考官不禁赞叹一声：“好好好！大明有忠良如此，何愁天下不太平？陛下又何愁无有良臣辅佐？”】


    【“本官看你颇有眼缘啊！”】


    【“多谢大人抬举。”】


    【……】


    【数日后，阅卷完毕！】


    【礼部官员们亲自阅卷，将那些明显矫揉造作的假忠诚文章一一挑出，挑到最后，全国参考举人的数千份卷子只剩下了二三百张。】


    【这二三百张卷子的主人，便是有资格参加殿试的“准进士”。】


    【而你恰恰就在其中，并且毫无疑问地摘得了榜首“会元”的头衔！】


    【为什么？因为你太忠诚了！】


    【那篇毫无作伪之感的忠诚文章，让每一个阅卷官都不禁潸然泪下：忠不可言！忠不可言！】


    【“太癫了！太癫了！我们现在正需要这样的癫子！”】


    【礼部尚书在亲自看完你的卷子之后，不由感慨一声：“不像演的……”】


    【正所谓抽象天才的随手发挥，便是串子一生也难以逾越的高峰，你的癫文显然就不是正常人能写的出来的……】


    【“任何不忠者都会在字里行间留下不和诣的气韵，但是……周良没有那种感觉！”】


    【“你看他这稀碎的逻辑！你看他这抽象的比喻！”】


    【“还有！还有这癫狂得张牙舞爪的笔迹！”】


    【一名老考官也感慨道：“先前我去收卷时，正好看到了周良当时的状态……他激动得满脸泪痕，这就是他忠诚的最好表现！”】


    【“本官已经决定了，就由他来当这个会元！”】


    【礼部尚书有形的大手一挥，此番会试魁首就这么果断地定了下来！】


    【……】


    【当会试的榜单被张贴出来之后，来自两京一十三省的数千举人考生，顿时就分作了两派！】


    【一派喜，一派悲。】


    【有人惊喜地抚掌一拍：“噫！好！我中了！”，然后当场发癫，又哭又笑，满地打滚乱跑……】


    【有人一脸悲愤与哽咽：“大明的科举……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正常人再怎么伪装，也始终伪装不出那种癫味，所以这一轮考试下来，他们就全都原形毕露了，接下来只能灰溜溜地等待下一届机会……】


    【义演定真，鉴定为纯纯的串子！】


    【正所谓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所以他们只要不扭曲自己的精神，那就一定会被大明的统治阶层拒之门外！】


    【这里只收癫佬！这里只收忠臣……】


    【“周兄！你考中会元了啊！”】


    【有人眼尖看见了榜首，顿时惊呼一声！】


    【于是在场所有人都瞬间齐唰唰地把目光汇聚而来，无论是考中的，还是落榜的，全都惊讶无比地看着你！】


    【而后有经验的老落榜生们不由瞳孔一缩，缓缓将你护至身前！】


    【这不是他们有毛病，而是他们害怕你有毛病……】


    【会元啊！什么玩意儿能考上会元？那百分之百是真正的癫佬啊！再让这中榜的喜事一冲，那岂不是当场发癫？】


    【往年的会元们都是人均癫佬，有过经验的老考生们自然没有不怕你发癫的……】


    【只不过令他们失望的是，你并没有当场发癫，反而是异常的平静，仿佛你本来就知道自己会考中会元一样。】


    【你看着榜首上自己的名字，平静的心中只泛起了几句不明所以的胡言乱语。】


    【“近了……终于近了……”】


    【会元不会元的，其实对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终于有机会去面见那位在世真神，一睹神皇圣颜了……】


    【祂曾用麻绳勒死十万闯贼！】


    【祂曾一拳轰杀京师百万附逆官民！】


    【祂曾屠戮洛阳、沈阳、扬州、苏州、应天、西安……】


    【不同于以往从父母讲述的故事中听来的形象，也不同于神威幻境中的金色巨影形象，更不同于省学教习们口中的那个究极缝合怪形象。】


    【祂，即将在你面前第一次显露真容……】


    ……

 第三十三章 这种要求，我这辈子都没听过！

    【大明崇祯七十三年三月初，西元1700年，农历庚辰年，陕西米脂县举子周良在会试上一举夺得“会元”之称！】


    【一时间，京师众名流不禁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你，眼中透着期待与惊讶……】


    【期待，是因为举子只要通过了会试，那就一定会摘得进士之称！】


    【这是一个旧制：殿试没有落榜一说，只要参加了就是进士，殿试实际上并不具备“选拔”与“淘汰”的功能，它只是一个“仪式”，代表考生通过了皇帝的亲自选拔。】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旧制，那是因为一段宋代典故……】


    【北宋初年之时，殿试还具备着淘汰功能，通不过殿试的就会被淘汰……有一次，一个叫张元的考生便被刷了下来，从而无缘进士。】


    【落榜生张元因此气急败坏，认为朝廷是看不起自己的才华，所以一怒之下润出了宋朝，润到敌国西夏去了！】


    【后来他受到了西夏皇帝李元昊的重用，使西夏大治！后来张元为了报复宋朝，便力主对宋开战，最终在“好水川之战”中一次性干掉上万宋军精锐，使宋朝惨败……】


    【所以从那以后，宋朝就不敢再在殿试上淘汰考生了，只要进了殿试，就全员都是进士……宋朝以后，金、元、明也都吸取了这个教训，如此成为定制。】


    【而在这个基础上，会试的第一名“会元”，基本也就等于是殿试的“状元”了，所以大家都很期待你考中状元的那一刻！】


    【至于期待之余的惊讶，则是因为你的籍贯……】


    【陕北，这是一个令大明上下都忌讳无比的地方，因为当年这里曾孕育出了“大顺永昌皇帝李自成”和“大西大顺皇帝张献忠”这两大天字第一号反贼头子！】


    【而且除了“顺”、“西”二帝之外，这地方还冒出来过一大堆大大小小的反贼，什么高迎祥、老回回……】


    【按着某些神棍的说法，陕北这地方就是一个“龙脉”，而且是专门和大明对着干的龙脉，所以才净出反贼。】


    【对此，明廷官方虽然没有发布过相关的诏书，但对陕北的忌讳和压制又是显而易见的，甚至神皇当年还曾在这里癫狂屠戮，切切实实杀得十室九空！】


    【所以，你这个陕北出身的“准状元”，实在令人议论纷纷，更别提你还是闯贼老家米脂县的人，这下更是犯忌讳了……大家不禁猜测：陛下真的会让一个闯贼老乡当状元吗？假如陛下依旧恨屋及乌，偏要不顾旧制地把你黜落了怎么办？】


    【这不是大伙瞎猜，而是陛下的心眼真的小……】


    【不过你对此并不在意，面对大家私下的议论，你是只独自坐在礼部安排的宿舍里，静静地等待着殿试的到来。】


    【无论是考中还是考不中，你都不在乎，你只想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去亲眼看一看那位以一己之力把世界线打得鼻青脸肿的神皇陛下……】


    【……】


    【大明崇祯七十三年三月末，殿试正式开始！】


    【三百余位通过了会试选拔的考生，在一片激动与忐忑中缓缓走进了考场“保和殿”。】


    【入得殿内，众人先在礼部专人的安排下统一坐在了事先准备好的坐位上，然后静静地等待那个男人……】


    【不一会儿，一位身着明黄色龙袍的身影便在太监们小心翼翼的伺候下走入殿来，而后稳稳地坐于龙椅之上。】


    【这一刻，所有应试者都不禁低下了头，不敢冒犯祂哪怕一眼……】


    【忽然，只听一声尖利的太监声缓缓道：“尔等既已通过礼部会试，那今日便是殿试，由万岁出题，尔等以题作文……待礼部阅卷之后，自当授以禄位。”】


    【“听仔细了，万岁说……”】


    【“昔邹忌讽齐威王纳谏，齐王因而广开言路，群臣吏民能面刺其过者受上赏，上书谏其者受中赏，能谤讥于市朝闻于其耳者受下赏……最终齐国大治，使燕赵韩魏皆朝于齐，此所谓战胜于朝廷！”】


    【“今日，尔等的题目便是：进谏！”】


    【“万岁愿效齐威王广开言路，若尔等能以文章针砭万岁之过，自当受进士功名！”】


    【题目一出，包括你在内的众人，俱是大惊失色……】


    啊？！


    这个作文题一出，不仅考场上的考生们惊呆了，连周良都不禁瞪大了眼睛，心头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啥意思？？？”


    不是……这崇祯他认真的？


    自从科举以来，周良分明就看得出来：


    这崇祯就是个癫佬，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以前凡是得罪过他的人，都被他成神之后给狠狠报复了！


    李自成，张献忠，老爱家，京师百万刁民，江南抗税集团，洛阳美食协会全体会员……一个都没跑掉！


    主犯要死，从犯也要死，无关人员离得近了还是要死！


    而后又在大明全境都推行奴化教育，只有驯服过的人才有机会当官，搞得全天下官吏都成了只会喊忠诚的癫佬。


    就这种恐虐玩意儿，现在居然说祂想虚心纳谏，做个齐威王一般的贤明君主……


    说实话，周良一个字都不敢信！


    甚至周良大胆猜测：


    “纳谏是不可能纳谏的……但借着纳谏的名头再铲除掉一批不忠者，借此进一步提升进士的纯度，倒是很有可能！”


    这极有可能是钓鱼执法！


    假如真有人敢写一些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内容，那正好被当场除掉。


    正所谓谤讥于市朝、闻于寡人之耳者，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能上书谏寡人者，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能面刺寡人之过者，处无期徒刑或死刑立即执行……谁信崇祯是真纳谏，那谁就是铁憨憨！


    所以，只要在场的考生智力正常，那就不太可能真写这种要命的东西……


    “但是，祂既然都说了让针砭时弊了，那考生总不能啥都不砭，光写歌功颂德之言吧？那岂不是文不对题？”


    周良忍不住挠挠头：


    照题写，大概率会被钓鱼执法。


    盲目歌功颂德，也大概率会被判为文不对题。


    横竖都是送命题了属于是……


    “不对……好像离题了也没什么？”


    周良忽然反应过来：


    “在旧制的决定下，殿试本质上早就只是个礼仪性的东西了，无论答得怎么样，其实都不影响金榜题名……”


    “殿试成绩只是影响进士的排名，又不是考得差了就要名落孙山……所以即便离题了也无所谓，顶多考不上状元……”


    这么一想，周良逐渐回过味来：


    “所以最佳的应试思路就是故意偏题，继续歌功颂德，当磕头虫，决不沾半分谏政……”


    ……


    【这是钓鱼！】


    【你们所有人都很快贯通了思路：决不能真的进谏！】


    【无论你们的谏言有多温和与委婉，都极有可能冒犯到神皇的逆鳞，以致被其狠狠一口咬死！】


    【至于偏题？偏题就偏题吧！反正也保底是个进士！】


    【于是乎，其他考生都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开始写起了充满恩情的歌功颂德之文章……】


    【只有你，迟迟不肯下笔。】


    【你在挣扎……】


    【听着太监讲出的“进谏”二字，你憋了近三十年的满腔怨愤终于忍不住激荡了起来！】


    【屠戮、洗脑、奴化、暴虐、贪婪、腐朽……一桩桩，一件件，这些你多年以来所亲身经历过的黑暗与腐朽之事，统统自发浮现在你眼前！】


    【而这一切惨事，都源于金殿龙椅上那个不可名状的支配者……】


    【假如祂不提到进谏，你或许还会继续忍耐下去，和同殿考生们一起写出那没脸没皮的歌功颂德文章……但，祂开口了！】


    【特么的！你特么是自找的！】


    【找骂是吧？老子这辈子还没见过这种要求！】


    【既然你诚心实意地发问了，那老子也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你特么就是个辣鸡！】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当面冲塔就在今日！！！】


    【叮！满腔怨气再也忍受不住的你，决定当面冲塔，狠狠键正！请写出命题作文一篇！一展新时代键正人风采！】


    周良：？？？


    ……

 第三十四章 祂还是想当圣主……

    大傻春，你要干什么！！！


    周良都惊呆了，万万没想到这小子又相思了！


    “不是……你这才和陕西官场对爆过，怎么现在又忍不住想冲塔了？！难道之前冲烂布政使，还不够爽吗？！”


    周良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明明都是一样的穿越者底子，可自己和这小子完全像是两个人一样，在各种领域上的选择都截然不同。


    自己虽然也不满于明廷与神皇的黑暗统治，但向来只敢搞点刺杀的戏码，而且目标也选得很低，只杀基层的官吏，尽可能不拉到神皇boss的仇恨值，一切以苟命为先。


    而这小子，偏偏总喜欢搞个大新闻，三岁就敢举报贪污造假，五岁就敢捅烂执掌一省大权的布政使……现在三十岁了，更是直接冲塔，要和神皇boss当面对爆！


    这都什么癫佬啊！！！


    “统子！你确定这小子真的和我是一个模板？！”


    周良不可置信地问道。


    【当然，模拟人物开局时，其实就是刚刚从地球穿越过来的你，您可以理解为你们是因为不同的人生选择所导致的两个支线剧情……】


    “可我不觉得他是另一个我……我怎么可能会像他那样动不动就想和别人对爆呢？这分明是个莽子，是个癫子！”


    周良的质疑很有底气，因为他很确定，自己不仅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铁头娃，反而应该是个能屈能伸的老江湖才对。


    但系统却道：


    【宿主想差了……模拟人物之所以总是和你做出不一样选择，其实只是因为你们的初始条件不同，和后续的成长环境不同，以及不同成长环境所导致的心态不同。】


    【你们的先天底色当然是一模一样的，可后天的不同就太多了……】


    周良一滞：


    后天不同？


    周良皱了皱眉：


    “你是说，奖品？”


    【不止是奖品，还有别的……】


    别的？


    周良仔细想了想，终于似有所觉：


    “你是说……系统本身？”


    【是的，对于您而言，您这五十多年的人生中是没有任何金手指干预的，所以您自然会惜命，并且在这个基础上成长出您的老江湖性格。】


    【而他不一样，他除了第一次死亡外，其它的时候全都知道自己能重开，知道自己机会是无限的，所以对生死的重要性并不看重。】


    【因此，即便他平时还是会偏向于正常人的求生价值观，但在关键时刻，却大概率会违反常人的价值观，以至于主动找死。】


    【再者，就是他现在精神状态确实癫得不怎么正常……】


    周良逐渐明悟：


    简单来说，就是他知道自己死了也不会真死，所以总是会在关键节点上爽一把，死也无所谓。


    这种心态，周良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系统也说了，这小子现在精神确实不怎么正常……


    “难道是……念书念成癫子了？”


    这么一想，周良顿时又担心起来：


    确实，自己当年考乡试只败了三次就不再考了，而这小子硬是铁头娃一样考了九次，当了二十四年的书呆子，人都考傻了！


    而这还不算完，还有乡试后面几个月的“忠诚培训”，天天把人往精神病方向上逼，念到后头都成条件反射了，一说老歪脖子树，他就下意识的喊忠诚……


    还有会试上的“忠诚”题目，更是让他好生发了一次癫，那篇癫文癫得连礼部尚书都直呼“癫佬”……


    就这么个半截身子塞进亚空间的晚期癫佬，现在居然有了当面和神皇对线的好机会，你让他怎么忍得住？！


    在这种种buff的叠加之下，如今的“周良”已经不能算是正常人了，别说当面冲神皇的塔，再癫点的事儿，他也不是干不出来……


    “这……算不算一场发泄？”


    周良挠挠头，最终还是长叹一声：


    “罢了……既然你要好好发泄一次心理压力，那就发泄吧……”


    “不过，具体的发泄内容还是得斟酌一下……”


    模拟器里的那个小子可以无拘地当癫佬，但周良不行，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以便应对可能会发生的各种不利情况，没了他在幕手伸出有形的大手进行调控，那小子早卡关了！


    这就好像那句倒反天罡的鸣式：


    周良只需要出谋划策就好了，模拟主角需要考虑的就很多了……


    “该怎写呢？”


    周良有些犯难。


    “如果是纯粹的骂街，不仅格局低，还有可能彻底激怒神皇，完全没必要……”


    “而如果是据实直谏，那也没好哪去，毕竟有些滑梯是绝对连碰都碰不得的……”


    比如神皇当年对天下的报复性屠戮，这个滑梯绝对碰不得，因为神皇别的谏言可能还能忍一忍，可若这个滑梯一旦摆出来，那就相当于是公然打祂的脸，并且一边打一边说祂做错了，说祂不该报仇。


    这能行才怪！


    “对崇祯而言，无论如何李自成和张献忠这两个天字第一号反贼都不能被翻案，不仅他们本人不能被翻案，连同被他们牵连而死的人也不能翻案。”


    “祂屠杀顺天府，是因为顺天府背叛了祂，投降于李自成。”


    “祂屠杀扬州苏州等地，是因为这边的人抗税，曾让明廷收不到税款，影响极其恶劣。”


    “祂屠杀洛阳，是因为福王这个宗亲死在了洛阳。”


    “祂屠陕地与蜀地，也是因为这两处是闯献二人的地盘，是【敌国】……”


    神皇虽然残暴且大肆株连无辜，但站在祂的立场上，这些屠杀全都是有理由的，属于师出有名，所以祂绝对不可能认错。


    这滑梯谁碰谁死！


    “不过，除此以外的很多方面，虽然提起来也很有风险，但绝对没有屠杀那么不可名状……甚至，有没有可能祂就是想让人来提一下这些事情？”


    周良忍不住仔细梳理剧情：


    “如果祂真想钓鱼，其实在会试上就可以随意黜落考生了，而且会试所选拔出来的考生，也都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忠诚，所以在成份上来说，能进殿试的都是纯度拉满的结晶粉，根本没必要再进一步提纯了。”


    “况且，这回是最高级别的殿试，而殿试本来就是帝王向考生问对用的，在这里讨论国家大事和帝王得失，本身就很正常，所以祂不太可能是在钓鱼。”


    “再加上之前的支线剧情……”


    周良可是还记得，当初模拟主角向锦衣卫举报闯贼和陕西官场时所闹出的动静：


    不仅锦衣卫亲自去抓人，神皇那边也很暴烈，犯人本来是交由刑部大理寺去判刑的。


    结果神皇觉得判轻了，于是亲自下旨宣判，最后不仅处死了所有闯贼、剐掉了布政使刘义昭，还把那一帮知府知府和吏员们统统“剥皮揎草”，挂得两京十三省到处都是……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祂本来就对这些臣子不满意，于是抓住机会就往死里整……”


    再联想一下历史上的崇祯，他虽然是菜鸡手段，但心其实一直都还挺好，他想做的不是什么亡国昏君，而是中兴圣主！


    “所以，这回的殿试题目，祂极有可能是认真的！”


    “祂真的想让人给他针砭时弊一番……”


    周良思路逐渐清晰，眼珠一转：


    “那就这么写！”


    反正也不怕死，冲就完事了！


    灵感一来，思如泉涌……不久之后，一篇数千字的谏言就写好了。


    文章言辞激烈，颇有年轻人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一腔热血！


    但在激烈之余，却又完全没有触碰到神皇那些不可名状的事迹，只单纯的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把天下积弊与黑暗统统揭了个干净。


    什么贪腐，什么乱法，什么买卖功名，什么拉帮结派，什么利益同盟……


    写罢了，周良满意地点击发送：


    “上传！”


    【叮！文章已上传！】


    【你正在考场上因为陷入癫狂的挣扎而迟迟下不了笔，忽然间，一篇文章悄然涌现于胸中……】


    【你看罢了，却并不觉得非常爽快，因为这根本没有批到点上，你要批的是神皇这个一切问题的根源！祂屠杀千万百姓的罪责，才是真正的大头！】


    【但是，在考虑到种种现实因素的情况下，你还是只能无奈采用了这篇并不够解气的文章……】


    【当然，你也不是纯复制粘贴，在写罢了之后，你又狠狠地加上了一句名人名言。】


    【“……今天下之人，不直陛下久矣！”】


    ……

 第三十五章 天下之人不直陛下久矣！

    【在你如刀的笔下，表面盛世的大明朝被狠狠撕开了粉饰之下的溃烂伤口，进而渐渐介入了一个核心问题……】


    【那就是，历史上的大明为什么会灭亡？】


    【以后世来看，原因有很多，但主要就是以下几点：首先是后世一直热议的所谓“小冰河期”！】


    【所谓小冰河期，就是指明朝恰好赶上了气候的周期变化，而这和气候变化又导致了各种天灾，比如蝗灾、旱灾、水灾、冰雹等等等等……这确实很有道理，因为明朝中后期的各种天灾确实多不胜数，而天灾又导致了大量流民和粮食短缺，以至于民变不止。】


    【甚至有些极端人士认为，明朝灭亡完全就是因为小冰河期导致的天灾！】


    【这听起来似乎很能鼓动那些对明朝有特殊滤镜的人士，因为这颇有一种“人算不如天算”的命运无力感，很符合英雄故事里无敌的男主角使尽浑身解数，也难逃被无可匹配的世界boss压垮，以至于被卑鄙小人“清朝”给摘了桃子的催泪情节，极度令人悲愤什么的……】


    【但是假如我告诉你，这个“小冰河期”最严重的时段并不在惨不忍睹的明朝中后期，而反倒是在清朝的康乾盛世时期呢？】


    【无敌的英雄“大明”连boss的随手一击都没接住，当场就爆了金币……而卑鄙的摘桃小人“带清”拿着从尸体上捡来的装备和金币，不仅抗住了boss最暴烈的时期，甚至还一边顶着boss，一边开创了长达一百二十年之久的康乾盛世，人口从明末的不到一亿，飙升到了四个亿……】


    【带明：偶遇小冰河期，凶残的小冰河期强如怪物，拼尽全力也无法战胜！】


    【带清：并非怪物……】


    【只要不是极端粉，那肯定能看出来小冰河期根本没那么神，它只是明朝灭亡的众多原因中，一个比较重要的组成部分。】


    【所以接下来就是第二个重要部分：资源分配！】


    【明朝末年的资源分配是典型的极不均衡，穷的极穷，富的极富！】


    【穷者如李自成，小时候穷得出家当和尚，为了果腹，还替地主家放过羊，父母等人也因贫病交加而死……简直就是朱元璋的翻版！】


    【富者如洛阳福王朱常洵，他爹万历极其疼爱他，把中原的几万顷良田划给他当封地，以至于吃成了重达几百斤的大胖子！】


    【而贫富不仅体现在阶级上，还体现在地区上，比如以陕西与中原为代表的北方地区，那是典型的穷地方，一年忙到头也吃不上几回饱饭。】


    【反观江南，甚至有带明遗老后来著书称：“传至万历，不要说别的好处，只说柴米油盐、鸡鹅鱼肉、诸般食用之类，那一件不贱？假如数口之家，每日大鱼大肉，所费不过二三钱……”】


    【瞅瞅，这是人话吗！】


    【显然，明末社会各阶级与不同地区之间的贫富差距，那大的不是一点半点……贫穷者不造反才怪！】


    【接下来是第三个原因：官僚系统与赋税制度的全面腐朽与崩溃！】


    【明末官吏主打的就是一个“只要贪不死，就往死里贪！”，其标志性的事件，就是崇祯被闯军围攻京城的时候，崇祯让大臣们捐款帮助守城，结果都说没钱。】


    【可等到李自成打进来之后，经过闯军的严刑拷打，京师官吏们一共吐出来七千多万两银子……】


    【关键他们不止贪污，还不干人事，该起到的行政治理效果，那也是几乎等于没有……典型的只吃不干事！】


    【说明末是个虫豸大舞台，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全员虫豸有点夸张，但十个官里剥皮九个，绝对有虫豸遗漏……】


    【还有税制的崩溃，由于官僚系统是坨辣鸡，加之明朝税制一直都有问题，这导致该收的税它几乎收不起来，比如扬州苏州地区的富商抗税集团根本不交税，有钱的宗室上百万人也不怎么交税，有功名的地主富绅还是不交税！】


    【但朝廷总要收税，于是崇祯见实在惹不起这些有钱的大爷，就只能把有形的大手伸向了北方的穷鬼们……】


    【再苦一苦百姓，骂名谁爱担谁担，反正朕不担！】


    【这一记有形的大手甩下去，直接打得北方无数饥寒交迫的百姓家破人亡，几百万愤怒的陕西汉子和中原汉子直接就跟这狗娘养的带明爆了！】


    【于是，大顺永昌皇帝正式应运而生！】


    【而除了以上的天灾、贫富差距过大、官僚系统腐败、赋税制度崩溃这几大内因之外，导致明朝灭亡的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外因。】


    【它就是……带清老爱家！】


    【野猪皮人形高达，皇太极典型圣主，诸王贝勒也个个都是战术拉满的小boss……或许野猪皮时期的后金还能够被明朝平定，但经过皇太极封建化改革之后的带清，那已经不是明朝末年可以解决的东西了！】


    【很多人都说带清是捡了李自成的便宜才入主中原的，但实际上捡便宜的是李自成才对，要不是老爱家在几十年内陆续歼灭了几乎明朝所有的精锐部队，李自成早就凉透了……】


    【所以，就算李自成不灭明，带清也迟早南下灭明，明清易代是板上钉钉的，李自成只是在车上踩了脚油门……】


    【综上，便是历史上明朝灭亡的所有主要原因。】


    【而神皇的逆天出世，虽然凭借机械降神级别的武力重新给带明续了命，但以上几个问题祂其实只解决了两个半！】


    【一个是老爱家，这个最大的外因被神皇狠狠犁了一遍，杀得辽东几乎没了活人，算是彻底物理意义上的解决了……】


    【另一个是赋税制度，在祂屠了扬州和苏州这两个抗税急先锋之后，这下再也没人敢不交税了……富商要交，地主也要交，不交就诛十族甚至九族……】


    【剩下半个，则资源分配问题。】


    【为什么说祂只解决了半个呢？】


    【因为祂的解决办法就是在当年大肆开屠！】


    【资源为什么会不均衡？因为人多！所以只要死的人够多，就能达到一定程度的资源再分配……】


    【神皇当年直接屠了上千万“刁民”，又间接搞死几千万人，这下就产生了大量无主之地，如你家一般的陕北贫民，一下子就白拿了上百亩好地，虽然没能实现阶级跨越，但也算有了些家产。】


    【有了如此物质基础，你父母才能从老家搬来县城，并且供你入官办学堂念书，甚至供养你以脱产状态考了二十四年的乡试……】


    【神皇的恩情还不完！】


    【但是这法子只是治标不治本，因为只要生活环境适宜，人口的增长是很快的……如今近六十年过去了，当年损失的人口早就恢复了，人地矛盾也日趋重现。】


    【虽然大家都很害怕神皇，但正所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本来就活不下去了，造反也不过是个死……假以时日，复现天下鼎沸之象，指日可待！】


    【所以才说神皇只解决了两个半问题，并且很快那半个问题就会复活。】


    【而剩下的一大堆问题，神皇纵有无上神力，也还是无力解决……】


    【小冰河期依旧在肆虐，甚至愈演愈烈，一步步走向原本康乾之时的最严重程度，天灾导致无数人死去！】


    【资源依旧不均衡，江南富庶宛如人间天国，中原北方则饥寒交迫！宗室藩王和地主富商们依旧醉生梦死，广大无产百姓依旧难以果腹！】


    【官僚系统依旧腐朽黑暗，甚至比当年还要夸张，无数只会喊忠诚的无能小人身居高位，贪腐程度更胜往昔！】


    【而当此之时，我们伟大的神皇陛下又在干什么呢？】


    【哦，祂啥好事也没干，甚至还在一边纵容贪腐，一边以绝对武力压迫天下上亿刁民，压得刁民们宁肯在家乖乖饿死，也不敢扯旗造反……】


    【一具早该埋葬的僵尸，硬是让祂续上了，而延续僵尸的代价，是天下亿万苍生的血泪！】


    【所以……】


    【“……今天下之人，不直陛下久矣！”】


    【你狠狠一笔写罢，畅然放下手中轻毫，看着自己这篇几乎把神皇和大明骂了个底朝天的旷世谏言，若非你还不想无意义的血溅当场，你早就忍不住笑出来了！】


    【大丈夫当如是也！】


    【快哉！快哉！】


    【接下来，就等时间到了之后和大家统一交卷，然后回宿舍等着被锦衣卫大叫着“jyw！openthedoor！”就好……】


    【你满心轻松，一点儿也不怕后续即将到来的厄运。】


    【只不过，意外出现了……】


    【“那举子！你可是写好了？”】


    【一声尖利的太监声，让你愕然望去，却见那玉阶之上的老太监正直直地盯着你！】


    【而后见你惊愕，他索性上前来，在你心跳都慢了半拍的情况下，一把捧起你墨迹都还没干透的卷子，径直朝殿上神皇走去，边走还边嘀咕：“这举子手上写的倒挺快，怎么人看着却这么愣？咱家问都不答话……”】


    【“万岁！已经有举子写好了！”】


    【“咦……巧了！他就是闯贼的那个同乡……出身陕北米脂县的会元，周良！”】


    【远远传来的尖利太监声，让你顿时如坠冰窟……】


    【你虽然早就做好了冲塔被塔打死的准备，但你更想要等事后被锦衣卫抓了上刑，因为那样你还有机会像话本里的英雄一样留一首绝命诗，死得逼格拉满。】


    【而现在，你怕是没有吟诗大笑，然后当英雄的机会了……】


    【你，即将当场血溅金銮殿！】


    ……

 第三十六章 不问鬼神问苍生！

    【伴随着那张写满大逆不道之言的卷子被老太监呈上玉阶，你一颗心直往谷底坠。】


    【寄！】


    【这文章究竟有多大逆不道，那可没人比你更清楚了，你在文里可是条理分明地把神皇这七十多年来的统治给通通贬了一遍，祂让你们针砭时弊，你可当真是砭狠了。】


    【从祂的为政能力欠缺，到祂的经常疑神疑鬼，从祂的性情急躁，到祂的妄信谗言。】


    【祂纵容贪腐，祂暴力镇压，祂无视民间疾苦，祂只听奸佞忠诚。】


    【祂让一具本该灭亡的僵尸继续咬在亿万百姓的脖子上大口吮吸鲜血，人们纵是痛苦万分，也死命挣脱不得，仿佛将永远这样痛苦下去……】


    【所以神皇失德于万民，天厌之！】


    【你还仔细剖析了大明的种种问题，从其原因到其经过，再到其结果……一条条全给祂摆在了脸上，并证明了祂在其中的元凶地位，可谓是狠狠贴脸开大！】


    【你，几乎把祂的一生给否定了个遍……】


    【而神皇是个什么人？】


    【那就是个心眼巨小的屠夫，疯起来谁都杀！每一个曾经得罪过祂的人，祂后来都百倍报复了回去，毕竟以前不报复是因为实力不允许，而登神后那自然是怎么爽怎么来，全杀了！】


    【所以，你的谏言几乎一定会让祂大怒，进而赏你闯贼的同款死法，一拳轰杀至渣……】


    【……】


    【你绝望地看着那个不可名状的黄袍人接过卷子。】


    【祂似乎很惊讶于有人这么快就写完了卷子，然后就是好奇，祂很好奇你这个本届会元能给祂写出一篇什么谏言。】


    【然后祂看了几眼就呆住了，接着就是浑身颤抖……】


    【完了，都气得发抖了！】


    【你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只等被愤怒的神皇一把抓住，顷刻炼化……】


    【但，想象中的疼痛却又迟迟并未袭来。】


    【嗯？】


    【越等，你心中越发狐疑：怎么这么久也还没动手？难道神皇气得厥过去了……】


    【忽然之间，一声抽泣骤然响起！】


    【抽泣？谁？】


    【你一脸懵逼：金銮殿里还有人哭？难道是有考生写恩情文章给自己写感动了？抑或是说……】


    【“主……主子！您……您怎么哭了？！”】


    【在抽泣声响起之后，又一声尖利的太监音骤然响起，声音中带着惊恐与慌张，仿佛看见了什么天崩地裂的事情！】


    【等等……主子？】


    【你顿时一个激灵，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直直地望向了殿上的那个黄袍人影……祂手捧文章，一边看，一边抽泣……】


    【那个无敌且凶残的神皇……祂哭了？！】


    【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台上的那个老太监倒是真急了：“主子！是不是这文章写得太过悖逆了？！”】


    【“你这闯贼同乡果然胆大包天，竟敢指责万岁！当斩！”】


    【急切的老太监一转头，就厉声喝斥起了懵逼状态的你，而其余还在写文状态的举子也被惊醒了，一见场中局势，众人当时就差点吓尿了：什么情况？！不会真有二逼写了尖锐的谏言吧？！】


    【卧槽！有键正人，快跑！】


    【离你最近的几个举子连忙和你离远了，生怕一会儿被牵连上……】


    【而负责监考的礼部官员们也大为震惊，一时之间也手足无措，面面相觑：怎么办？！】


    【这场面我真没见过！】


    【而后，他们都震惊地看向你：你不药命辣？！】


    【居然有不要命的举子当面冲塔键正，如此勇猛……这是谁的部将？】


    【而眼看自己即将血溅金銮殿，你也索性不演了，心一横就当场站起，在众目睽睽之下，你心头激情澎湃：娘的！死就死吧！】


    【待我当廷吟诗一首，从此名垂青史！】


    【“我……”】


    【只是你刚张口，还没来得及说出完整的话来，却忽然听到了一阵厚重的中年男性声音：“不……他骂的好，朕确实有罪于国家，有罪于天下……”】


    【“朕愧对祖宗，愧对万民……朕恨不得自己罢免了自己！”】


    【你：啊？】


    【不是……朱由检你康麻子附体了？！接下来是不是还要怒斥群臣啊？！】


    【听着那明显就是神皇的抽泣之言，你人都傻了……】


    【“周良……你且近前来，朕要听你说真心话！”】


    【神皇玉音再次传来，你当时就头皮一紧！】


    【但在电光石火之间，你还是硬着头皮走到近前，站在了距离阶上神皇不足五步的地方。】


    【一瞬间，你想起了很多历史上的相似情景：比如唐雎不辱使命……但你不是唐雎，神皇也不是秦昭王，别说给祂来个布衣之怒的“流血五步”，你离得再近也没用……】


    【你又想起了荆轲刺秦王的故事，但你不是荆轲，神皇也不是秦始皇，你没办法给他来个秦王绕柱走……】


    【你还想起了傅介子一刀捅死楼兰王，但神皇依然不是楼兰王那种彩笔……】


    【还有崔季舒殴帝三拳，还有成济当街击杀高贵乡公，还有很多很多……】


    【然而它们一个也不适用，因为你不可能伤到神皇。】


    【那……你们现在到底像谁呢？】


    【你想了想，没有想到先例……】


    【神皇开口了：“周良……你觉得朕真的很差劲的吗？”】


    【你迟疑了一下，深吸一口气。】


    【“是，陛下真的很差劲。”】


    【一瞬间，全场的惊骇目光都一起聚焦在你身上：你真敢说啊？！】


    【可神皇却没有生气，而是问道：“朕孰与世宗明？”】


    【你平静道：“都不明，天下之人不直陛下久矣！”】


    【“好！看来你是自比海瑞了。”】


    【神皇意味深长地问道。】


    【“那朕今天就要胜过世宗皇帝，而效仿于汉文帝！”】


    【“昔汉文帝于宣室殿问对于贾谊，今日朕便于保和殿问对于你周良！”】


    【“周良，你认为大明怎样才能致太平？”】


    【宣室问对？】


    【你一下子就悟了：对，自己这并不像是唐雎荆轲他们情况，而更类似于汉文帝的宣室问对！】


    【祂自比于汉文帝，那我便是贾谊？】


    【你哑然失笑，算了吧，这回能死得好看点就满足了，哪还敢不自量力地自比什么贾谊啊……】


    【“大明怎样才能致太平？那自然是横扫一切贪官污吏，黜免天下无能的狗官，重定一个如同太祖之时的富有生机的大明朝廷！”】


    【“宗室！勋贵！世家！也是一个也不能放过！”】


    【“如此革故鼎新，大明自然太平！”】


    【妈的！和大明爆了！】


    【你一边大声放着这些浅而易见的地图炮，一边心中冷笑：这回怕是真的要死的青史留名了……】


    ……

 第三十七章 三十年之约！

    “嗯？什么意思？”


    局势变化太快，本来已经做好了重开准备的周良看得猝不及防，脸上写满了问号：


    “神皇不杀他……反而朝他问起了政？”


    不是吧？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神皇啊！


    “不对头，很不对头……”


    周良忍不住皱眉：


    按照神皇那个恐虐的性子，怎么可能不杀他呢？而且别说是神皇了，历史上但凡是被贴脸开大过的皇帝，就没几个不气炸的！


    比如当年的明世宗嘉靖皇帝，这老道士自诩道心澄澈，结果被海瑞的《治安疏》搞得当场破防，一句“嘉靖嘉靖，家家皆净”，又一句“天下之人不直陛下久矣”，差点惹得老道士给海端诛了九族……


    又比如当年的宋太祖，被一个大臣当面气急了，顺手就是一斧子给人丢过去，打得那大臣牙都掉了……


    还比如明君典范唐太宗，自诩能虚心纳谏，结果有一回让魏征贴脸开大之后，气得当天就跑回后宫大骂：“会须杀此田舍翁！”……


    连这群脾气远比神皇好的皇帝，都受不了犯颜直谏，你说神皇反倒是能忍下来？开什么玩笑！


    但这个玩笑偏偏就成真了，神皇真的忍下来了，而且不仅是忍了，甚至还被骂哭了，一边哭，一边显出一副旷古未有的明君做派，当场效仿汉文帝的宣室问对，向面前这个狂徒虚心问起了天下太平之法……


    老实说，周良真的难以接受，甚不由冒出一个扯淡的想法：


    “神皇不会被夺舍了吧……”


    但转念一想，周良又不禁眼角一抽：


    “不对……好像这个性格才更像是历史上那个崇祯……”


    话题又回到了对崇祯本人的分析上：


    神皇……崇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其实一句话就能讲清，他是一个想匡扶明朝，将明朝从衰退状态救回太平盛世的有志君主！


    但，他又眼高手低得让人难绷……


    他的急功近利，他的治国无术，他的偏执一端，他的多疑多忧，害死了无数忠臣良将，也错失了太多时机……最后成功把本来还能再苟几十年的明朝老爷车，给一记油门开进了下水沟。


    有句话说的好，他那位子上哪怕换成司马衷，都不至于光速亡国，然而崇祯他就是亡了国，在匡扶明朝的过程中，他的作用是负的……


    然而他死前居然还敢推卸责任，把锅全甩给了臣子，认为自己是纯洁无瑕的小白花：


    “君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


    还有：


    “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估计李自成看见他遗言的时候都气笑了：


    好嘛！您是舍己为人的伟大圣君，俺倒成祸害百姓的贼人了……


    那陕西的赋税是谁加的？几百万闯军不是你特么瞎加税逼反的，还要怪俺不成？


    纯纯大明不沾锅！俺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大顺开国第一元勋、满清入关第一巴图鲁，实至名归……


    但是你又不得不承认，崇祯的本意其实是好的，只不过执行坏了。


    他加税不是为了像老道士一样炼丹、修宫殿，而是为了给前线精兵发军饷，好完成平定辽东的战略目标。


    甚至他自己都没什么钱了，国库和私人小金库全掏空了，在宫里的生活用度也是能省就省，节俭程度估计和清朝道光那个扣门玩意儿都有的一拼……


    所以还是那句话：


    陛下心里装的是九州万方！


    可惜只能装一点点……


    “所以，眼下的神皇如果本性还是当年那个崇祯皇帝的话，那祂想做一个圣明君主的心意，就不难理解了……”


    周良仔细思索：


    “但由于当年的打击，所以登神后的祂只想追求臣民对祂的忠诚，为了忠诚，祂不惜给他们洗脑，还纵容他们贪腐，因为在登神后的祂看来，贪腐的恶果远远不如臣子的忠诚更重要……”


    “但越是如此，祂又越知道天下有多么黑暗，百姓有多么痛苦……”


    “神皇对自己所导致的天下乱局，其实一直都有明确的认知，祂知道自己干了很多坏事，也知道官吏们都是贪腐无度的奸佞……但祂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够改变这一切。”


    “是官吏的忠诚更重要，还是百姓的安乐更重要？祂不知道，所以才在殿试上让考生给祂写谏言，试图得到答案。”


    “可祂所选拔出来的殿试考生里，又怎么可能有正常人呢？个个都是癫佬，只会歌功颂德喊忠诚，不可能给祂真写一些尖锐的东西。”


    “而这回不一样，终于有这么一个异类能混进殿试的门槛，甚至真敢不怕死的给他写言辞激烈的谏言……”


    想到这里，周良的思路豁然贯通，不由抚掌一拍：


    “那要这么说的话，这次的【保和殿问对】，很有可能真的刺激到了神皇的明君之心，让祂幡然醒悟，从此走上明君的道路……”


    嘶……这……


    周良一时也有点茫然了：


    这么就……好了？


    如果神皇愿意改弦更张，从此真的做个明君，那天下确实是有极大的可能进入太平盛世，因为祂这个人型核弹对当前时代来说就等于机械降神，武力绝对无敌！


    只要用祂的力量去干掉所有虫豸，然后换上一套高效的新官僚系统，在大家的通力合作之下，绝对能缔造出一个远超康乾的盛世！


    毕竟康乾盛世里也有一大堆解决不了的毒瘤，而神皇可以一拳把它们全解决了，行政效率拉满……还有神力这个东西，如果能把神力也充作生产力，那恐怕真就要从封建王朝跑步进入星际时代了……


    周良面色古怪：


    “难道这就……全解决了？”


    虽然他觉得很扯淡，但如果真能把神皇从敌方单位变成友方单位，那以上还真就有点可操作性……


    可是……我怎么就不信呢？！


    神皇倒戈很有可能，但你说神皇倒戈，又有点不太可能……


    一个字：


    悬！


    “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展开……”


    模拟器，继续！


    ……


    【面对神皇的意外反应，你心头也很疑惑：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真就宣室问对呗？这不符合神皇的人设啊……】


    【不过疑惑归疑惑，你还是胆大包天的给祂放起了地图炮：“宗室、勋贵、世家、豪绅富商，还有贪官污吏……若能铲除这五蠹，大明就能太平！”】


    【“首先是宗室，自从太祖皇帝开国以来，大明已历三百余年，宗室子弟恐怕已有百万之数！”】


    【“诚然，这百万宗室里其实有很多都与刘备的汉室宗亲身份一样，早就没有什么特权了，但各大藩王及其直系支脉，依旧掌握着大量的财富……其田连阡陌、商铺无数，生活奢靡无度，动则便耗费数十万、百万两白银！”】


    【“他们有钱还不用交纳赋税，有损大明财政，他们使贫者无立锥之地，更有害百姓安居。”】


    【“勋贵子弟也是如此，太祖、成祖时传下来的文武勋贵，与宗室子弟无异，都是家财万贯而不交赋税的人，与宗亲同为蛀虫！”】


    【“还有世家也一样，如今的世家虽然早就不复魏晋风光，但依旧掌握大量财富……并且他们在地方上盘根错节，子弟做官与升迁都远比平民容易，是以造成了各种山头派系，不仅有碍施政，还挤占平民的机会。”】


    【“富商豪绅也是害虫，他们虽然无损于施政，而且在陛下的手段下重新交起了赋税，但他们同样挤占平民的土地与资财。”】


    【“以上四大害虫，就是天下贫富不均的最好体现……天下财富有限，他们占的多，百姓占的就少，大量无产百姓只能给他们充当佃户与仆役，方得不至于饿死……再加之连年天灾，无数破产百姓连佃户都当不上，只能卖儿卖女，成为流民，以致滋生闯贼……”】


    【“而贪官污吏更是大害！他们贪污了朝廷的赈灾钱，私卖了粮仓储粮，还以权谋私、以权乱法，彼此联成山头，上下包庇，好似那无法无天的土皇帝！”】


    【你每说一句，神皇就抖一抖，特别是说到最后的贪官污吏时，祂更是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因为祂就是一切污官污吏的靠山，是全天下最大的保护伞……】


    【“朕……有罪……”】


    【待你说罢后，祂良久才干涩无比地说出了这句话来。】


    【但说着，祂却又意味不明的反问了你一句。】


    【“周良……假如朕让你来治国，那你能不能帮朕治出个太平盛世来？”】


    【这话一出，现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你在内。】


    【祂的意思，难道是……】


    【你不禁升起了一个不可置信的荒谬想法……但大事当前，你也没空多想，只能忍不住狠狠一咬牙。】


    【“臣不敢打包票……但，臣愿意一试！”】


    【“好！”】


    【神皇双眼一亮：“昔后周世宗曾立下大志，要十年拓天下、十年养百姓、十年致太平，今日朕也许你三十年！”】


    【“这三十年间，天下大权皆操于你一人之手，你便如伊尹、周公、霍光、孔明、张太岳等人一般，摄行国政！”】


    【“期间朕不会干涉于你，朕只要你用这三十年时间，给朕治出一个太平江山来！”】


    【“卿勿负之！”】


    【……】


    【崇祯七十三年，陕西米脂县举子周良于保和殿君前问对，良历数皇帝过错，帝深惭之！】


    【是年，帝下罪己诏，立志与民更始！】


    【是年，帝擢举子周良为“丞相”，准其于朝廷之外自行开府建牙，鼎立新政！】


    【于是，天下大惊！】


    ……

 第三十八章 鸿运齐天，芝士崇祯！

    罪己诏？丞相？


    周良：？？？


    “什么鬼？！！”


    周良又双叕一次被这肆无忌惮的剧情展开给刷懵了：


    不是哥们……这才殿试呢，怎么一步就给他升成丞相了！！！


    而且明朝哪来的“丞相”这个职位？早特么让朱元璋给废了，你崇祯封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周良记得分明，历史上最后一个丞相就是朱元璋时期的“胡惟庸”，结果这家伙当年涉嫌谋反，然后就被朱元璋处死了……


    而且朱元璋杀完人还觉得不解气，于是不仅废掉了“丞相”这个官职，还掀起了一场大狱，这就是洪武四大案之一的“胡惟庸案”，前后杀了好几万人，骇得天下风声鹤唳。


    其后，朱元璋还留了祖制：谁敢提议复立丞相，就杀谁全家！


    所以从那以后，明朝就没有丞相了……


    结果现在神皇居然又给“周良”封了丞相！


    祖不祖制的先不说，反正神皇也不用在乎一个死了快三百年的祖宗所留下的祖制，祂才是口含天宪的唯一太阳，所以祂说能封，那就能封，孝陵里的朱元璋敢说个不字，神皇当场给他扬了就是……


    关键是，大明根本就没这官位啊，相权早被内阁和六部给分了，你就算给他封了个丞相，那也只能是有官无职的虚名，除非把相权又捏出来……


    这里周良倒是能看懂：


    神皇显然也知道这事，所以祂又加了句“开府建牙”，意思就是允许他在明廷之外新建一套行政班子！


    我的天！这什么概念！


    这特么比封王还离谱，只要“周良”真的去行使权力，那他直接就能君主立宪了……


    朝廷都废了啊！


    再加上神皇答应不干涉他行政，而且会为其提供绝对的武力保障，这……这除了名头之外，和皇帝有什么区别？


    和他比起来，伊尹、周公、霍光、诸葛亮、张居正都弱爆了！


    “神皇疯了吗？！”


    周良满头都是问号：


    这么搞，祂不怕真被禅让了吗？


    呃……好像真不怕，祂都人形核弹了，权力这个东西根本无需忌讳，想给就给了呗。


    如果“周良”真要造反，祂直接一把抓住，顷刻炼化就是了……


    这么一想，皱眉的周良逐渐理解了神皇的脑回路：


    “原来是绝对实力的自信啊……”


    可是，这还是很离谱啊！


    周良挠挠头，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想来想去，他也很难笃定，直到……


    “等等！”


    周良似有所悟：


    “崇祯……好像确实就是这种人……”


    把一个寻常官吏直接升成大权在握的大臣，这种离谱事情在历史上确实很少见，仅有刘邦升韩信、刘彻升卫霍、孙权升陆逊等寥寥几例。


    而崇祯恰好就在其中。


    他当年也升过一个人，这个人叫袁崇焕……


    由于当年袁崇焕夸口说“五年平辽”，一心只想平定辽东的崇祯听得心花怒放，当场就给牢袁从无职白身升成了“兵部尚书”、“蓟辽总督”等等高阶官职，还赐了尚方宝剑，堪称经典中的经典！


    所以，有过前科的神皇极有可能旧病复发，再给人来一次火速拔升……


    “忘了祂是崇祯了……”


    周良眼皮狂跳：


    被神皇拔升固然是一件喜事，但大概率不会是什么好事，因为牢袁就是前车之鉴：


    崇祯元年，牢袁被升成兵部尚书、蓟辽总督，号称要“五年平辽”！


    然后崇祯二年，牢袁就被下了大狱……崇祯三年，被关了一年的牢袁就被片成了北京烤鸭，足足挨了三千五百多刀……


    诚然，牢袁的“五年平辽”大概率是在吹比，也不否认他在皇太极兵围京师时问题很大，但崇祯明明答应了给他五年时间，结果才第二年就把他拿下了！


    这特么……不吉利啊！


    “上回答应给五年，结果一年就给人拿下了，这回说给我三十年，怕不是又要中途就拿下……”


    显然，深刻吸取了牢袁教训的周良，并不怎么看好模拟主角的未来……


    “还有祂举的例子，周世宗柴荣……”


    周良更不安了：


    “柴荣说是十年拓天下、十年养百姓、十年致太平，定了三个【十年计划】，结果他连第一个十年都没混完，在位五年多就寄了……”


    特么的！怎么全是反面教材！


    一个火速拔升却被片成烤鸭的牢袁，一个三十年计划却只干了五年就病死的柴荣，还有一个被弄死在相位上的末代丞相胡惟庸……


    拉满了！真的拉满了！


    可惜拉满的是负面buff……


    “唉……”


    周良忍不住摇摇头叹息一声：


    “算了，我就不咒你了……反正你这回的下场我并不怎么看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虽然以上逻辑都已经梳理顺畅了，但周良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神皇真的有可能突然被一个陌生人骂到忏悔吗？


    毕竟祂已经干了这么多年的坏事了，对其中的黑暗之处，祂肯定是心知肚明的……在这种情况下，祂连着干了五十多年都没有悔改过，怎么突然就被骂得良心发现了呢？


    而且良心发现就发现吧，祂这么火速拔升一个陌生举子干什么？


    “周良”又没学牢袁给祂自吹自擂，理论上祂哪怕是真的被骂到悔改了，也不至于当场就要主动把国政托付给陌生人吧？


    这诡异的剧情展开，不得不让周良感到不合情理……


    “难道……”


    周良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连忙点开了某个历史信息：


    【“我和我的动物朋友！（称号类）：佩戴此称号，即可获得一切非人类动物的天然好感度，现实与模拟中都可通用！”】


    动物朋友？！天然好感度？！


    周良恍然大悟：


    虽然还是不知道“动物朋友”是怎么个标准，但据自己一直以来的实践经验可知，这个称号可不止对常规意义上的动物生效，它的生效范围还包括了拥有神力的人类！


    以前的时候，它一直都在默默地被动生效，“周良”之所以能有现在这样丰富的经历，其实少不了它的效用。


    而如今，似乎神皇也受到了它的效果……


    明悟了这一点之后，周良不禁惊异于它的强大！


    本以为啥用没有，结果居然这么强劲，这哪是什么称号，这分明就是某种意义上的“主角光环”！


    “咦……那这么一来，我不就真成顶真了吗？！”


    周良倒吸一口凉气：


    顶真当年仗着他和他的动物朋友们，简直就跟开了挂一样，从一介大字不识的文盲，摇身一变就火遍了大江南北，臣民溜须拍马，一时众说纷纭。


    本以为“另一个自己”不可能有顶真那么牛逼，可现在看来，他居然也一步登天了，从小小的应试举子，火速飞升成了开府建牙的“丞相”！


    这……


    我测！芝士崇祯！


    伟大，无须多言！


    “我测……继续模拟！”


    ……


    【崇祯七十三年三月末，你在殿试中一举成名，成功受到了神皇的垂青！】


    【是年，神皇颁下《罪己诏》，向天下臣民深深忏悔自己这七十三年来的为政失误，并请求天下原谅！】


    【是年，你受封“丞相”，并获开府建牙之权！】


    【此诏一下，天下皆惊！而震惊的同时，大家也很快就想明白了神皇此举的用意：祂要和腐朽的大明切割了！！！】


    【神皇：对，孩子们，相信朕！朕是无辜的，朕什么也不知道，所有坏事全是满朝贪官污吏干的！】


    【朕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


    【从即日起，国政全部委任于周丞相，周丞相一定会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一切邪恶，都将绳之以法！】


    【好了，切割完毕，朕要开润了……】


    【满朝贪官污吏：whatcanisay！！！】


    ……

 第三十九章 泥塑丞相

    【崇祯七十三年三月末，你受封为“丞相”，并获准开府建牙，鼎立新政！】


    【消息一出，天下震动！】


    【从山海关到镇南关，从河西走廊到江南丘陵，你的名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无论民间还是官场，都对你这突然冒出来的“丞相”感到惊讶，既而不由分作两派。】


    【一派是久遭天灾人祸折磨的百姓，他们早就盼着新政救命了，如今神皇一改往日作风，直接下了罪己诏，表示要全权委托你这个“丞相”来匡正天下，这无疑让他们振奋！既而对你尚未实施的新政抱以天然的好感与期待！】


    【另一派是既得利益者，包括贪官污吏、宗室勋贵、世家豪族、富商地主等等，他们往日里的一切舒适条件都来自于神皇的纵容，神皇本人就是他们最大的保护伞。】


    【如今保护伞竟然切割开润了，而且还找了个“丞相”来鼎立新政，这……这不就是要他们的命吗？！】


    【在这样的情况下，既得利益者们自然不甘受制，但既然连神皇都站在了你那边，那他们反抗也是没用的，于是只好绝望等死，只希望能从轻发落，往后仍不失为富家翁……】


    【可是，一月、两月、三月……】


    【这两派人马心思各异地一连等了好几个月，也迟迟没见到京师传来的其它动静，仿佛新政的命令从未下达一般……】


    【嗯？什么情况？】


    【两派人直接懵了：这到底还新不新政了啊？】


    【难道新任的“丞相”也是个贪官污吏，所谓的新政只是你用以博取名利的工具？】


    【又或者说，你……你成了袁督师第二，已经被反悔的陛下给丢进诏狱了不成？】


    【还是说……】


    【一时间众说纷纭，总之大家都很迷惑：你到底干嘛去了？】


    【……】


    【“我在干嘛？”】


    【京师“临时相府”中，新任“丞相”的你正无奈地独自坐在桌前。】


    【“我一个空降的丞相，有名无实、有官无职，我能干什么？我啥也干不了啊……”】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三月份的册封“丞相”之事，那确实非常牛逼，仿佛下一刻就能铲除奸佞小人，重开日月光辉！】


    【但现实却是，你这个“丞相”纯纯就是光杆司令……】


    【神皇为了让你重组一个干净且高效的朝廷，直接让你开府建牙！这表面上你好像权力能大过天际，可实操起来，你反倒是被这一套给限制住了！】


    【你权力再大，也总得有属官来帮你执行吧？但现在你开府建牙了，这就导致你不可能再去朝廷捞人过来帮你干事，因为朝廷里基本都是盘根错节多年的贪官污吏，你这个新政头子怎么能找他们帮忙呢？那不是坏自己根基吗？】


    【纯洁度才是你最重要的底色啊……】


    【所以几个月来，你除了找工部的人帮你兴建“相府”之外，别的时间都忙在了拉新人入伙的事上！】


    【在这个基础上，开府建牙除了名头吓人之外，还有实际作用吗？】


    【显然没有，因为时间太短，你连个草台班子都还没搭起来呢……】


    【你困扰的点就在于此了：明明理论权力很大，但根本用不了。】


    【想找一批身家清白，又有能力的人充作相府属官吧，你还真就找不到！】


    【现成的官员底色太差，让你没法用，想找个好官，等于矢里淘金。】


    【举子进士之类的后备官员，也没几个正常人，在神皇多年来的洗脑教育下，科举制所选拔出来的高级人才早就是名声大于能力了，他们喊忠诚和捞钱倒是有一手，可真让他们干事，那简直不要太难搞！】


    【没辙，你只能从少数底色清白的新科举人里选出一些还比较正常的人，然后划入光有空架子的相府，从零开始培养他们的理政办事能力。】


    【真想让新人去办事，还是先沉淀沉淀吧……】


    【而这样一来，不沉淀个好几年，是甭想出成绩的！】


    【在这艰难起家的时刻，你不禁暗骂神皇这个老逼登：说是支持新政，结果只有个编制和名头的支持……】


    【但转念一想：神皇好像也确实是帮不了你太多，大明如今就是这个鸟样，祂能给个编制和名头就不错了……真正的能臣干吏，怎么可能存在于朝廷中呢？】


    【想到这里，你不禁悲叹一声：这烂摊子可真够烂的！神皇你真该死啊……】


    【而以上还只是你当前遇见的难题之一，更让你新政之路举步维艰的，还有京师官僚系统的顽固对抗！】


    【虽然神皇已经明确支持你来新政，这让贪官污吏们如坐针毡而又不敢明面上反抗，但他们给你使绊子还是可以的。】


    【毕竟你明摆着就是要刷新吏治，甚至把整个官僚系统都干掉以取而代之，所以他们天然就是站在你对立面上的……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有神皇威胁，他们为了荣华富贵和身家性命，也必然要跟你碰一碰！】


    【而更让他们兴奋的是，截止到目前，神皇依旧只是口头上支持你新政，而从来没有要亲自下场帮你处理他们的意思……】


    【这代表什么？】


    【这显然是神皇陛下的决心不够彻底，祂虽然下了罪己诏要和大明官场切割，但祂也未尝没有继续维护官场“忠诚”的意思……】


    【至于祂具体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其态度之暧昧，令人不禁浮想联翩……而这恰好就成了朝廷最后的一缕希望：万一陛下只是装装样子呢？】


    【嗯！还不可以认输！】


    【忠！诚！】


    【在这最后一缕希望的支配下，朝廷官员们不禁对你很是轻视，你的许多命令也被他们阳奉阴违……】


    【满朝官僚，在你这个空降的“丞相”面前达成了空前的一致，他们紧紧的团结在了内阁首辅“陈叔学”及六部尚书等高级官吏的身边，坚决要和你斗到底！】


    【于是乎，在内部空虚与外部敌对的双重困境下，你这个“丞相”宛如泥塑的一样，政令别说出京师了，恐怕连相府都出不去……】


    【这让你越发心烦：神皇到底什么意思？祂到底是支持我，还是不支持我呢？】


    【特么的！这朱家皇帝怎么个个都是谜语人，当年的嘉靖老道士就是出了名的难以琢磨，如今当了七十多年皇帝的崇祯老登也变异了，开始玩起了谜语人，搞得我还得揣摩上意……】


    【叮！面对内外窘境，加之神皇态度暧昧，缺少处世经验的你实在是烦得直掉头发，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你选择：（？）请自拟策略！】


    ……

 第四十章 畅春园！

    “三方难题，泥塑丞相……”


    这个问题让周良看得直皱眉：


    首先是内部问题，虽然受封丞相的“周良”在理论上就是明朝目前的最高执政者，但他毕竟是空降过来的，先前他只不过是个刚刚参加殿试的普通举子而已。


    一没有人脉，二没有经验，这直接上马丞相，不坐牢才怪！


    想搞点可靠的人手来吧，又被神皇的多年乱政给整得根本无处下手，旧官僚不可能加入他的权力核心中，想建立政体，就一定要有一批既清白、又可靠的新人。


    可目前他哪里来的时间去培养这样的人？神皇只给了他三十年，并且考虑到祂和牢袁之间的前科，所以这三十年大概率是走不完的，他需要随时做好被神皇中途拿下的心理准备！


    所以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根本不可能慢吞吞地去沉淀一批人才，沉淀的下场只能是被一场大雨给毁掉，从此快进到老兵烧烤，或者牢袁烤鸭……


    想翻身，只能剑走偏锋。


    其次是朝廷的抵抗问题。


    在神皇明确出手之前，带明朝廷里这批贪官污吏是不可能原地滑跪的，他们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和身家性命，一定会和“周良”百般做对，阻挠新政！


    本来他就根基浅薄，现在还被集体针对，新政实施起来就更恼火了，一旦他被长期拖在官场上，那迟迟看不到成绩的神皇一定会旧病复发，直接半途给他片成牢袁烤鸭……


    而第三个问题最重要，那就是：


    神皇到底是怎么个态度？


    祂到底是真的支持新政变法，还是另有二心？


    某种意义上讲，这个问题和第二个问题其实是同一个问题，正是因为神皇态度暧昧不清，说着支持新政，又迟迟不见祂动手，这才使得众官心存侥幸，并坚决与新政做对！


    在这整个事件中，凌驾于一切的神皇，就是唯一一个可以决定胜利的砝码，祂支持谁，谁就能赢。


    而如果祂谁也不支持，那就等于支持旧官僚，因为“周良”是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打爆整个大明官场的，时间一旦拖久了，旧官僚就赢了……


    “娘的！崇祯不当莽子，改学他祖宗老道士当起谜语人了！”


    周良抚着额头，对此实在麻爪。


    想了想，周良迟疑了：


    “要不……直接去找神皇？”


    于是这个办法很快在他心头清晰起来：


    “既然一切都源于神皇态度不明，那干脆就直接上去问得了！”


    “若祂想新政，那就让祂直接下场！”


    “若祂不想新政，那就当场辞职！连皇帝都不想干，我还干个锤子！”


    这么一想，周良思路就通了：


    自己需要揣摩上意吗？


    揣摩个屁！本来就是因为被钦定而突然上台的，你想让我干，那你就把话说开！


    若不想让我干，那也说开，左右不过当场辞官回老家罢了！


    这个丞相又不是我想当的，而是你非让我当的。


    一想通，周良便要开始拟定策略……


    “等等！”


    刚写了几个字，周良却又停滞住了：


    “不……不能直接问……”


    他皱起眉来：


    “这事没这么简单……”


    神皇虽然还是崇祯，但祂毕竟不是当年那个新手了，如今的祂足足当了七十多年的皇帝，别的能力有没有成长不好说，但权术上绝对是早就成长了！


    理论上讲，祂根本不会搞一些没有意义的操作。


    如今，既然祂已经下了罪己诏，并且火速拔升了一个丞相，以此明明白白的让天下都知道祂要支持新政变法，那祂就一定不会再搞什么摇摆不定的事。


    换句话说，神皇既然都已经违背祖制，堂而皇之的恢复丞相了，那祂就肯定是真要新政的！


    祂的态度，其实早就摆在明面上了：


    朕，完全支持新政！


    祂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所以根本没必要再去问祂的态度。


    “可是，如果祂真的支持我，那又为什么不下场呢？”


    周良想了想，忽而一震：


    “难道……这是个考验？！”


    考验！


    这词一出，激动的周良不禁抚掌一拍：


    “对！这就是个考验！”


    神皇毕竟不是傻子，祂虽然因为一场君臣问对而把一个举子火速升成了丞相，但仅凭一场纯口头的君臣问对，又实在不至于让祂相信“周良”的能力。


    所以，祂决定考验一下此人的能力。


    怎么考验呢？


    就这么考验！


    “在祂已经明确支持新政的情况下，另一个我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大明的最高执政者，虽然他表面上什么也没有，但只要他有神皇的明确支持，那他就可以拥有一切！包括军权、财权、政权、法权……一切权力都可以被他合法的掌握！”


    “在此基础上，其实另一个我才是大明唯一的合法执政者，任何忤逆我的，都是非法的逆贼乱党！”


    “没错，如今的朝廷百官就是非法政权！”


    周良越想越激动：


    “所以，我完全可以直接把他们全部拿下，无论关押还是宰了，都是我说了算！”


    “在这么大的优势下，假如我还是傻乎乎搞什么沉淀，或者和他们搞什么莫名其妙的官斗，甚至被架空、戏弄，那显然就证明我是个政治白痴，这还搞个锤子新政……”


    “而如果我还敢去找祂询问态度偏向，那无疑会使祂更加失望，从而认为我是个既没有能力，也没有眼光的小白，根本干不了新政……”


    周良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没有去找祂当面问……”


    一通逻辑梳理，原本一团乱麻的局势便豁然开朗了！


    “所以我现在最正确的选择，就是快刀斩乱麻，以最快的速度直接干碎整个大明朝廷！然后重建一个清白的新朝廷！”


    “如此，新政便得以开展，考验也得以通过，神皇更会得以满意！”


    周良笑着拍了拍手，然后果断写起了策略：


    “你做为丞相的权力是无限的！所以根本不需要和他们讲什么官场逻辑，有人反对，那就直接轰碎！”


    “皇帝的权力，就是你的权力，包括军、政、财、法，都是你的！”


    “拿着这些最高的权力，去开创新政吧！”


    上传！


    【叮！策略已传输……】


    ……


    【就在你还为了内外三大问题而苦于无法新政时，一阵策略忽然涌上心头……】


    【“权力……无限……”】


    【你愣了愣，继而双眼逐渐明亮起来：对啊！神皇不是说了吗？这三十年间的天下大权，全在我一人手中，而祂又不会干涉于我，那岂不是说……我就是大明的皇父摄政王吗？！】


    【皇帝的权力，就是我的权力！】


    【我做为丞相的权力是无限的！】


    【卡卡！请下命令吧！】


    【你顿时哈哈大笑：懂了！】


    【不过，虽然要快刀斩乱麻，但快得也不能太明显，你还得稍微虚以委蛇一番，以免打草惊蛇……】


    【……】


    【大明崇祯七十三年三月，你受封丞相。】


    【而接下来的三个月，你因为内外问题而政令不出相府，新政迟迟无法展开……】


    【崇祯七十三年七月，你突然找到了工部，命令他们为神皇陛下修建一座豪华的园林，以作陛下八十九岁大寿的寿礼！】


    【八十九岁大寿？】


    【工部尚书一脸懵逼：过寿不都是过整数的寿吗？哪有过八十九岁大寿的？】


    【何况陛下生日是十二月二十四日，如果从现在七月开始修的话，那就只有不到六个月时间的工期，这能建成什么豪华园林？（崇祯生于农历12月24日）】


    【工部尚书内心吐槽。】


    【但由于你非要给神皇过个八十九岁大寿，工部尚书也只能咬着牙硬上了……他们虽然不想听你指挥，但毕竟事关神皇，特别是之前祂还明确表示了要整顿吏治，这更让众臣惶恐不安……眼下你既然要给祂送寿礼，那他们当然要趁机狠狠讨好神皇！】


    【于是乎，这个命令很快就得到了执行，所有人都很高效，一点儿也看不出平日的怠政与懒散，积极性极高。】


    【但工期毕竟太短，所以他们只能尽可能缩小园林的占地，甚至还主动用上了珍贵的神力，辅助园林的修建，争取在十二月之前完工……】


    【你则一边派人视察他们的工作，一边以丞相的身份找来在京师附近“丰台大营”驻军的锦衣卫都指挥使“陆忠诚”，及其主要属官。】


    【找人来了之后，你也不说别的，只与他们欢快畅饮，日子一久，便也颇为熟络，彼此以兄弟相称……】


    【七月，八月，九月……】


    【很快就到了交付园林的工期：十二月！】


    【这一天，你带着平日以兄弟相称的“陆忠诚”，一同抵达了这座即将被作为寿礼送给神皇的新园林……】


    【“兄弟，这也是新政的一环吗？”】


    【游览在这座园林中，锦衣卫都指挥使陆忠诚越看越惊讶：只见这园林虽不大，但却处处用心，有亭台楼阁，有奇花异草，甚至还专门挖了个人工湖，并通上活水，水中还养了锦鲤等吉祥之物……】


    【“这会不会太奢侈了？陛下自即位以来，一向以节俭著称，莫说园林，就连宫殿都没额外修过，全是修修补补……”】


    【向神皇学习，而从不铺张浪费的陆忠诚，面对这样的奢侈之物很是不自在，不禁对你很是疑惑：这真的对新政有用吗？】


    【“当然有。”】


    【你负手行于精致的拱桥上，看着桥下清澈的湖水和水中轻游的锦鲤，你神秘一笑。】


    【“这座园林不仅能让陛下开心，也能替新政剪除碍事的虫豸……到时候陛下只会更开心。”】


    【陆忠诚茫然挠头。】


    【正这时，几名工部吏员捧着一张宣纸和一支沾满浓墨的狼毫笔向你走来，并恭敬一拜。】


    【“新园告成，请丞相赐名！”】


    【“赐名？好！”】


    【你笑了笑，也不客气，直接手提墨笔就在宣纸上写下三个形神饱满的大字。】


    【“丞相好字！”】


    【陆忠诚先是赞了一声，而后不禁念出它来。】


    【“畅春园……”】


    ……

 第四十一章 政变前奏！

    【很快，“畅春园”三个丞相亲笔大字就被刻成了金匾，挂在了这座由工部之人精心修建的小型园林上。】


    【而当“畅春园”赶在十二月落成之后，你准备了长达半年的计划，也终于是时候开始收尾了……】


    【崇祯七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正是神皇八十九岁生辰的前一天。】


    【虽然神皇一般只过整十数的生辰，而其余年份的生辰则通常不办，但既然身为丞相的你执意要主动给祂办寿，那百官自然也只能赶紧筹备礼物，免得被陛下认为自己不够忠诚……】


    【毕竟有句话说的好：谁送礼了，我可能记不得，但若谁没送礼，那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为了维护与神皇这个保护伞之间的感情，也为了表达自己的忠诚，他们是不办也得办……】


    【你对此心知肚明，于是在这神皇生辰的前一日，你又秘密找来了陆忠诚，这位锦衣卫都指挥使与你相处已有半年，在你的故意结交下，你们早就熟络了。】


    【而当他正以为你又要请他喝酒时，你却一改平日里的随和亲近，语气严肃低沉下来……】


    【“陆老哥，你忠诚于陛下吗？”】


    【一言出口，陆忠诚顿时瞳孔一缩！】


    【虽然他早就知道你刻意结交他是有目的的，但当摊牌的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发现自己还是没有想象中那么淡定……】


    【“忠诚！那自然是忠诚的！我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


    【他有些手忙脚乱地开始表忠心。】


    【你当即抚掌一拍，严肃道：“那好！为了陛下，我要你帮我做两件事！”】


    【“第一件，趁明日寿宴之前，派亲信去丰台大营调三千精兵来！记住，调来的兵马必须是锦衣卫中的精锐，既要绝对忠诚，也要有不弱于京中百官的神力在身，以便于能第一时间封锁京师，万不可使百官走脱一人！”】


    【“否则他们极有可能狗急跳墙，矫诏调来京营兵马，与我们混战一场！一旦双方兵马交战起来，无论谁胜谁败，我们都不好收拾局势……”】


    【啊？！】


    【纵使陆忠诚早有心理准备，这会儿也被你吓了一跳，眼中透着惊恐：“兄……兄弟，你……你这是要造反啊？！”】


    【“造反？谁造谁的反？”】


    【你冷笑一声。】


    【“陛下既已钦定我为丞相，予我开府建牙、鼎立新政之权，又命我执掌天下大权，如伊尹、周公、张太岳等人一样。”】


    【“而如今，这帮百官竟敢孩视于我，对我的新政变法之令阳奉阴违，岂不是忤逆陛下之诏？”】


    【“如此，他们才是逆贼乱党！老哥若助我拿下百官，不仅不是造反，反而是大功一件！”】


    【你一句又一句的大义之言，逐渐压下了陆忠诚的惊恐，这让他不禁思索起来：好像，确实是这个理……】


    【但这毕竟是调兵封锁京师之事，这种东西在历朝历代都是碰都碰不得的滑梯，一点沾上，不是前途光明，就是万劫不复！】


    【成功了自然好，可万一败了呢？】


    【“成功就是鼎革，失败就是叛乱……自古不就是这样吗？”】


    【你看出了他的犹豫，于是主动抛出诱惑：“……老哥，我虽然即将开启新政，但终究根基浅薄，手中无人可用……您若助我拿下京师，届时我不倚重您，还能倚重谁呢？”】


    【“老哥，您虽已是锦衣卫都指挥使，但这也就到头了，您再升也是升不上去的，天子亲军虽然地位尊崇，但天子身为真神临凡，亲军平日哪有什么用武之地？不过虚耗光阴罢了。”】


    【“您才四十来岁，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啊……您若助我，兵部尚书之职舍你其谁？”】


    【兵部尚书？！】


    【一听这四个字，陆忠诚眼中便亮起了光：正如你所说，如今有神皇在位，使得锦衣卫都指挥使虽然名头响，但平日压根没活干，也升无可升……而哪个男人还没点出将入相的梦想呢？】


    【而你现在就是个草台班子，他一旦帮你夺权成功，那就等于从龙之功！未来建了新朝廷，他还有不高升的道理吗？何况你还许给了他兵部尚书之职……】


    【“成功就是鼎革，失败就是叛乱……”】


    【他默默念着这句话……】


    【“好！我会秘密调来三千锦衣精锐”】


    【他咬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


    【见他答应，你不禁笑了笑：“好！那这第一件事就这么定了！至于第二件事嘛……”】


    【你朝他耳语几句，陆忠诚听罢，再次震惊了！】


    【纵使他已经决定站队于你，但这事还是太犯忌讳了……他忍不住道：“兄弟，咱们还是请示一下陛下吧……”】


    【“请示？真当我们的动作陛下不知情吗？”】


    【你摇摇头，并不多言。】


    【而陆忠诚也似乎是悟到了什么，也不再说话，只严肃地点点头……】


    【而与此同时，远在皇宫中静坐的神皇也忽而笑了笑，继而唤来内侍。】


    【“去，给内阁和六部的主官们都送去请帖，说朕明日会摆驾丞相赠送的畅春园，并在那里办一场小型寿宴，让他们都务必到场。”】


    【“是，万岁！”】


    【……】


    【当神皇将要摆驾畅春园的帖子送到你的相府中时，你不禁松了口气：看来猜的没错，祂确实一直都在关注着一切事情……】


    【“这回还主动配合我……那我的考验应该算是通过了！”】


    【想到自己即将开始新政变法，为久困于腐朽中的天下百姓带去希望，你心头一喜。】


    【不过眼下还差最后一步，在没有收网之前，你还不能开始庆祝……】


    【……】


    【“什么？陛下明天要在那厮的畅春园里办寿宴？！还邀请我们所有人都要到场？！”】


    【一听这个重磅消息，内阁及六部主官全都是一惊！】


    【寿宴之事，大家倒是早就在准备了，但大家一直以为寿宴会按例在皇宫里办，结果这回居然要在那新建的畅春园里办，这可真是够意外的……】


    【而更让大家意外的，还有神皇的命令：所有主官必须到场！】


    【若说前一个消息还只是让人惊讶的话，那这后一个消息就是让人感到惊惧了！】


    【从陛下三月突然封了个“丞相”，表示要新政变法、铲除一切腐朽以来，大家可谓是天天都在提心吊胆，生怕陛下直接动手拿人。】


    【只不过让人费解的是，这事完全是雷声大雨点小，陛下除了干嚎了一嗓子之外，什么动作也没有，仿佛从来不曾下过诏一样……】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放松了警惕，认为陛下终究是念旧情的，而且也不舍得杀了自己这帮忠臣……毕竟大伙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在忠诚这一块上，却是绝对可靠，如果陛下舍不得，也很正常。】


    【可如今，陛下却突然要众人全部到齐，一起挤在屁大个畅春园里，这怎么想都有问题啊！】


    【“陈阁老！咱们该怎么办！”】


    【户部尚书惊慌地向内阁首辅陈叔学问道：“若是陛下有意趁此拿下我等……”】


    【陈叔学没有说话，只有工部尚书不悦地斥了他一声：“慌什么！”】


    【“陛下自登神以来，便是无敌的，若祂真要对我们动手，我们做什么也是没用的。”】


    【吏部尚书也皱眉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们看似大权在握，可其实只是依靠陛下才能作威作福的小鬼罢了，一旦陛下真有意拿下我们，我们的一切都只是空中楼阁，瞬息可塌……”】


    【还是那句话，不用着急，因为急也没用。】


    【“这是个阳谋，如果我们不去，那就是抗旨……所以我们只能去，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只能听之任之。”】


    【兵部尚书叹了口气：“我们因陛下而得势，自当也会因陛下而倒台……这本就是无根浮萍的命。”】


    【听同僚们如此言语，惊慌的户部尚书终于是颓废下来。】


    【伴君如伴虎，摊上这么个虎中之虎的陛下，生死富贵本就全凭其一念之间……】


    【可是，真的有人愿意把性命交给别人来随意操纵吗？】


    【“林尚书！”】


    【久久不言的内阁首辅陈叔学忽然低声开口：“你是兵部尚书，若有陛下旨意，便有权调集京营兵马……”】


    【兵部尚书瞪大了眼睛：“陈阁老，您是说……矫诏？！”】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陈叔学点点头，语气沉重道：“此行凶吉难料，虽然我们无力抵抗陛下伟力，但……也不妨报复一二……”】


    【“我等为你伪造勤王诏书一封，你将之交给心腹……若我们明日未时以后还没回来，他就带着诏书去往京营，调兵进京勤王……成与不成，都无妨，总之死也要溅那姓周的一脸血！”】


    【他，面色狰狞！】


    【……】

 第四十二章 庚辰政变！（苦跌塔！）

    【崇祯七十三年十二月二十四日，神皇八十九岁寿辰正式到来！】


    【若是整十年的大寿，那按以往的惯例来，京师必然要张灯结彩，大办特办！】


    【届时应有群臣百官齐往皇宫拜寿，南京与十三省的主官也要到场，他们不仅要送上价值连城的百般贺礼，还要一同参与贺寿大典。】


    【而除了大明内部的臣僚要来，周边各个藩属国也要差使者恭恭敬敬地前来拜寿，比如朝鲜、倭国、安南、琉球、蒙古诸部等等等等，它们有的是早就接受册封的旧藩属，也有的是神皇招降的新藩属。】


    【而除了藩属国，还有很多没有接受过大明册封的遥远国度，它们慑于这位人间真神的强大，于是也自发的前来拜寿，拜寿之余，它们的使者也会好奇地打探这个东方古国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


    【总之，那场面才叫一个宏大，保管见识过的人都要铭记一辈子！】


    【而相比之下，如今的这场临时操办的八十九岁寿宴，就显得很寒酸了……】


    【既没有外国使团，也没有藩属使者，连南京和十三省的主官都没到场，甚至它都不在皇宫里头办，而在这临时赶工出来的小小畅春园里操办……】


    【这寒酸得简直不能叫神皇寿宴，说是哪个江南的富商在办酒席还差不多！】


    【但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虽然这条件很差，但考虑到神皇本人会摆驾过来，还有京师六部及内阁的主官要到场，再加上这园子是刚刚上任不久的丞相为神皇陛下所献的寿礼，一下子就把这场寒酸的宴席给拔高了无数层次……】


    【“吏部尚书萧仁信到！贺女真东珠一斛！”】


    【“户部尚书庄耀齐到！贺西洋聚火透镜四面！”】


    【“兵部尚书林新文到！贺南洋金丝楠三根！”】


    【“……”】


    【“内阁首辅陈叔学到！贺隋朝展子虔《游春图》一幅！”】


    【一大早上，一个个心头不安，但又强装镇定的京师主官先后到场，有内阁首辅与众内阁大学士，也有六部尚书及侍郎，还有六科、都察院、大理寺……等等等等！】


    【这一个又一个手握大权的重臣，每一个都是平民一辈子也见不到的大人物，而此刻，这些只手遮天的大人物明知道此行有风险，却还是只能乖乖过来，进入这小小的畅春园之中……】


    【他们无心欣赏由匠人们精心布置的沿途风景，只心事重重地走过一个个亭台楼阁，踏过一座座石拱小桥。】


    【碧水中的锦鲤们吐出圆润的气泡，一边玩耍，一边好奇地望着这群奇怪的人，只可惜人不知鱼之乐，鱼也不能知晓人的愁思，于是双方的相遇注定没有下文。】


    【或许多年后，这群鱼儿还会偶然记起当初遇见的这些怪人，而这大概也是他们在世界上留下的最后一缕痕迹……】


    【……】


    【走了许久，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座装饰颇有西洋之风的小楼之前。】


    【愁思的众人不禁抬头望去，却见这西洋小楼上竟挂着一面中式的匾额……】


    【“真是好一个不伦不类！”】


    【吏部尚书不禁冷笑：“这不中不西的装饰硬凑在一起，也只有他这附庸风雅的陕北刁民才欣赏得来了！”】


    【他的辛辣评价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同：确实！】


    【倒不是众人贬你，而是这真的不好看，风格都不一样……大伙虽然是贪官污吏，但起码也是真正的文化人，出自书香门第，基础的审美还是有的。】


    【只有内阁首辅陈叔学在品读着这座小楼的匾额文字，也即是它的名字。】


    【“宫井洞？”】


    【陈首辅细心品了半天，也没从中品出点什么文艺气息来：这破楼为什么要起个洞的名字？“宫井”二字又作何解？无论四书五经还是先代典故，本首辅早就倒背如流了，也没见过这个典故啊？！】


    【最终，陈首辅只能摇摇头：这小子确实是个陕北刁民，纯纯附庸风雅，不知所谓……】


    【“走！”】


    【首辅当先进门，其余主官也凛然跟上……】


    【入得这“畅春园”的“宫井洞”内，众主官先是一惊！】


    【室中早已有人，一人正是他们心心念念的新任丞相周良，另一个则是锦衣卫都指挥使陆忠诚，但他们二人都还不足以让众人震惊，真正让众人震惊的原因，是席间上首处正坐着一个中年模样的黄袍人……】


    【陛下怎么先到了？！】


    【众人本就心慌，这下见了神皇，便急忙叩首拜见，而神皇则淡然一笑，吩咐众人坐下。】


    【而见神皇似乎并没有要为难他们的意思，众人不由心头一松，暗自窃喜起来：看来是多虑了，这不是鸿门宴，陛下总归还是念旧的……】


    【心安的众人依次落座。】


    【而见应该来的人都来了之后，你也笑着开始了宴席，一众侍女端着各式碗碟摆在了众人面前，各种珍馐美味、美酒佳酿，应有尽有！】


    【而后，你又请来一众歌女舞女，为大家歌舞助兴。】


    【在这样舒适的环境中，原本还有一些担忧警惕的官员们，便逐渐放松了下来，开始了这场宾主尽欢的宴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莫约午时上下，见众人完全进入状态，你终于目光转冷……】


    【你又拍了拍手，正在歌舞的舞女们便依令下去，而后走进两个少见的朝鲜歌女！】


    【两名朝鲜歌女似乎有些紧张，但还是开始轻柔地唱起了她们家乡的特色歌曲。】


    【听到异乡之曲，众人只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她们，而后不再多看，继续宴饮……】


    【“除虫射日的小曲……”】


    【你笑了笑，算是给即将发生的事情加了个bgm吧……】


    【而后趁着朝鲜歌女正在吟唱，你又转头一看，和你一道来的陆忠诚此时正在默默吃菜……见你望向他，虽然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到这一刻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发抖！】


    【那是紧张，那是畏惧……】


    【毕竟他这个锦衣卫都指挥使虽然名头大，以前也抓过不少地方大员，但那些地方官充其量就是通政使、布政使之类的，说是封疆大吏，其实在京师百官眼中也不算什么多了不起的人物。】


    【而眼下，宴席上坐的这些人，最低都是侍郎、六科给事中之类的人物，往上则是六部尚书、内阁首辅这种终极boss！】


    【更让人紧张的，是现场还坐着神皇陛下……】


    【这怎么可能不紧张呢？】


    【但，你不会让他继续紧张下去……】


    【“来，兄弟。”】


    【你笑着向他举起酒壶。】


    【“别苦着张脸了，来喝一杯吧！”】


    【说着，你便不容置疑地给他倒了满满一杯佳酿，目光森冷……】


    【陆忠诚抖了一抖，只能缓缓端起酒杯，然后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狠狠仰头一饮而尽！】


    【杯酒下肚，仿佛给了他莫大的勇气，只见他咬了咬牙，而后突然高声道。】


    【“丞相！若你不来推行陛下的新政，那还有谁来呢？”】


    【一言出口，众人皆惊！】


    【但他还不止于此，陆忠诚狠狠地瞪向不远处的众官。】


    【“和你们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搞好新政呢！”】


    【说罢，趁着众人俱是惊愕，陆忠诚大吼一声，拎起餐刀就朝内阁首辅扑去！】


    【首辅陈叔学正在愣神，而陆忠诚又是锦衣卫都指挥使，身手与神力都远远胜过他，此刻又算是偷袭，结果自然不会有意外。】


    【电光石火之间，狰狞的陆忠诚已经把餐刀刺进了陈阁老的脖颈！】


    【“你！……”】


    【众人大惊，脖颈喷血的陈阁老，也是惊恐地望着他……而后，陈阁老似乎懂了什么，艰难地侧过目光，看向了一脸森寒的你，以及始终面无表情的神皇。】


    【终于，不甘的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而伴随着他的死，这场史称“庚辰政变”的政变活动，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

 第四十三章 京师戒严！

    【崇祯七十三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农历庚辰，宜酒宴，宜杀人，宜政变，宜苦跌塔……】


    【看着满脸狰狞的陆忠诚一刀扎穿了陈阁老的脖子，你心中不由热血澎湃，准备了这么久，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为了这一天，你足足做了半年多的准备：虽然从一开始神皇下诏时起，这场对抗就注定了你会赢，但你还是得认真对待。】


    【因为神皇站台归站台，但祂并不会主动帮你出手，你所能直接依靠的力量，只有天子亲军锦衣卫，所以你只能借助锦衣卫的力量来执掌大局。】


    【为此，你先是和陆忠诚喝了半年的酒，并主动以“老哥”相称，态度放得极低，以此联络感情……即便你其实并不喜欢喝酒，也并不喜欢和别人称兄道弟。】


    【不过，就算你拉拢了陆忠诚的锦衣卫，也并不代表你就能稳操胜券，因为今时不同往日，军队固然还是强力的政治力量，但由于神皇也给朝廷百官分赐了不弱的神力，这就使得他们一旦有组织地和你敌对，你单凭锦衣卫也很难取胜。】


    【所以，你最终还是必须借助神皇本人的伟力……但神皇不会主动找人出手，你想借祂的力量，就只能找个合适的借口把祂请来，顺带把百官也一起喊过来，大家当面开团，如此神皇才会动手！】


    【这个借口，只能是神皇寿辰……】


    【所以你才费心的造了个远离京城的园林，用园林来承办寿辰，使百官明知是计，也不得不前来。】


    【为了吉利，你还专门为园林起了“畅春园”之名，意指清朝康熙驾崩、雍正即位时的那场“畅春园事变”！】


    【还有“宫井洞”，意指韩剧《五共》之中金部长“除虫射日”的典故！】


    【还有朝鲜歌女的家乡小曲、金部长刺杀虫豸与卡卡之前的喝酒壮胆之事……】


    【你用了太多典故，只为了马到功成，一举政变夺权！】


    【这是你仅有的机会……重铸大明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当然，一向做为玩梗高手的你，这回的“畅春园”与“宫井洞”两个梗也不是乱选的，除开用以图个政变的彩头之外，还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东西……】


    【“畅春园事变中，老皇帝康麻子驾崩了……”】


    【“宫井洞事变中，自诩太阳的朴卡卡被杀红眼的金部长给一枪歼星了……”】


    【咳！】


    【你暗自咳嗽一声，影射的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


    【陈阁老猝不及防之下被一刀捅死，剩下的众官自然惊恐万分！】


    【他们当然不懂你玩的韩剧梗，但他们懂得“鸿门宴”是什么东西……】


    【飙血的阁老，溅得满脸腥血的锦衣卫指挥使，目光森寒的丞相，高高在上又面无表情的神皇陛下……】


    【这特么就是鸿门宴啊！！！】


    【惊恐的百宫顿时乱作一团，有的吓得拔腿就跑！有的两股战战怎么也动不了！有的连连磕头求饶……】


    【“我是来拜寿的！你们要干什么！”】


    【例如胆小的户部尚书骇得涕泗横流，不停的大吼大叫！】


    【但其中也有狠角色！】


    【见首辅惨死，料想今日已是瓮中之鳖，绝望之下反而是激起了他们的狠厉反扑……】


    【吏部尚书大吼一声，同样抄起餐刀，满脸凶光地朝你扑来！】


    【他不是傻子，不可能去冲神皇的塔，而与陆忠诚搏斗的用处也不大，相比之下，还是把你这泥塑丞相给换掉的战果比较大！】


    【况且你还没有接受过正式的大量神力灌体，就凭你在乡试上得到的那点神力，他堂堂吏部尚书起码能打你一百个！如此极限一换一，获胜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但你却好似久经沙场的老将，面对他的袭击不慌不忙，甚至还在淡定地举杯饮酒……】


    【也就是在这一刻，刺目的金光瞬间将扑来的吏部尚书镇在地上，让这堂堂尚书毫无反抗之力！】


    【同一时刻，其余百官也纷纷被金光镇在地上！】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百官，顿时全部绝望：完了……】


    【神皇平静的挥了挥手，百官便全部不自觉的跪倒在地。】


    【“听旨。”】


    【祂缓缓道。】


    【一听这话，你也从座位上起身，而后恭敬拜倒……陆忠诚也喘息不止地松开了餐刀，继而一言不发地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倒。】


    【神皇道。】


    【“祝寿百官，胆大包天，谋害于朕，刺杀丞相。”】


    【“幸有锦衣卫都指挥使为朕护驾，功勋着著，特赐为国姓，与示皇恩！”】


    【陆忠诚……不，是朱忠诚顿时感激涕零，连连叩谢皇恩！】


    【“而丞相指挥平乱，亦有大功，特加九锡，并都督顺天、应天两京，及晋、冀、鲁、豫、川、陕等十三布政使司诸事，内省外藩一切事务皆须先关白于丞相，以助新政！”】


    【此言一出，众人皆大惊失色！】


    【只有你不同。】


    【听着这一长串名头与名头后代表的无上权力，你只是松了一口气。】


    【终于……有实权了！】


    【先前的丞相，只不过是个空虚的名头，而如今的你才真正拥有相匹配的实权，从此天下大政皆决于你一人，万事皆由你乾罡独断！】


    【而这，都是对你通过考验的奖赏，这场注定名垂青史的“庚辰政变”，是你赢了……】


    【但还不等你思绪万千地开始谢恩，却又见神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听闻丞相年过三十，竟还尚无表字，不若朕给你起一个。”】


    【“昔张良、萧何、韩信三杰共辅汉高祖，乃有汉室四百年江山，今丞相亦名良，正与先汉留侯同名，不若便以子房为字？”】


    【“朕无汉高祖之福，不得汉初三杰共辅，仅有丞相一人辅政，还望丞相能鼎力相助，如三杰一般再续我大明四百年江山！”】


    【“如何，朕之子房？”】


    【子房？】


    【你愣了愣，继而拜谢隆恩。】


    【“臣周子房，定不负陛下所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崇祯七十三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内阁首辅陈逆及六部尚书等百官丧心病狂，竟意图弑君谋反，政变夺权，以阻挠新政！】


    【史称“庚辰政变！”】


    【幸有丞相周良及锦衣卫都指挥使陆忠诚拼死护驾，这才镇压了逆贼政变！】


    【是日，陆忠诚被赐国姓，以示嘉奖，乃有“朱忠诚”之名！】


    【同日，丞相周良加九锡，并都督顺天、应天两京，及晋、冀、鲁、豫、川、陕等十三布政使司诸事，内省外藩一切事务皆须先关白于丞相，以助新政！】


    【同日，神皇为丞相赐字“子房”，以效仿汉初三杰辅汉高祖之故事！】


    【同日，丞相调集丰台大营三千锦衣精锐进京，命朱忠诚封锁京师九门，并宣布京师戒严！】


    【同日，缇骑四出，全城搜捕逆贼党羽，共捕得党羽近万人，全城恐慌！】


    【次日，大明丞相周良周子房以圣旨宣谕两京一十三省：新政即日开始！】


    ……

 第四十四章 扬州百姓，不怕京营！

    【在“庚辰政变”之后的第一时间，你就带着朱忠诚提前调来的三千锦衣精锐入了京师，并火速封锁了连通京师内外的九座城门，以避免有人走脱。】


    【自此，京师戒严！】


    【而后，你直接带着一干雄壮的披甲精兵蛮横无比地闯进了六部，在六部官吏们大惊失色的神情中，你冷厉地宣布了“六部反新政集团”被一举捣毁的事情，并派相府人员接管六部工作！】


    【待行政权力完全移交之后，你这才又宣布了新政变法的第一条命令：“自即日起，京师官员都要向相府申报财产数额，一旦有人故意瞒报，即刻押入大牢，严刑拷打！”】


    【此令一下，众官顿时头晕目眩，只觉得天都塌了……】


    【娘的！现在还有几个官没贪过钱？这要是据实申报，岂不是不打自招？！】


    【可要是瞒报吧……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新来的相爷那必把这第一把火烧到大伙身上……】


    【想到新政之下的灰暗未来，众官不禁泪流满面。】


    【回来吧陈首辅！我最骄傲的信仰！】


    【历历在目的银两，眼泪莫名在流淌！】


    【依旧记得赈灾银，还有给力的加税，把山珍海味都下胃，通宵贪污也不累……】


    【不过悲伤归悲伤，大伙总是要面对现实的……在你这一把火的威胁下，大伙经过细细思量，大多数人觉得还是投降滑跪的好，反正也反抗不了，不如趁早弃暗投明！】


    【“我等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仍不失疯猴之位！”】


    【“相爷指六部发誓，凡无大过者皆会录用，想来相爷必不失信于我！”】


    【“相爷！其实我啊，早就是相府的人了！修畅春园的时候，我就在施工队里打灰呢！”】


    【“相爷！相爷！相爷！……”】


    【也有人觉得你毕竟还是个凡人，一定有七情六欲，只要投献美色珍玩之物给你，你也未必会像铁面无私的包公一样……】


    【还有极少部分人心存侥幸，觉得你不可能把每个人的财产都查个底掉，所以他们还是选择了瞒报……】


    【而你对他们的小心思可谓一清二楚，于是淡定的做出了处理。】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凡是滑跪投降的，你都实行了宽大处理：该凌迟的判砍头！该剥皮揎草的判腰斩！该砍头的判绞刑！】


    【罪行达不到死刑标准，则分为二十年、十年、批评教育但继续上岗这三档……反正尽量往轻了判，毕竟大明九成以上的官吏都不怎么干净，贸然把他们全拿下，必然会影响朝政运转，届时只会更加麻烦。】


    【所以为了大明能够比较平稳的过渡到新政阶段，你只能捏着鼻子对他们网开一面……】


    【而对那些打算用财色来腐蚀你的官吏们，你就没什么好脸色了，不仅不减刑，反而要罪加一等！】


    【至于那少部分瞒报的侥幸分子，你直接真就给他们查了个底朝天，丝毫不在乎调查成本，只要查到瞒报，通通死刑起步！】


    【于是乎在你的铁血手腕下，京师官场迎来了一波大换血，菜市口砍头行刑的长队络绎不绝，无数惊惧怒骂的贪官污吏血溅当场……】


    【这种大场面，吓得京师百姓都不敢在那边买菜了，生怕杀红眼的刽子手顺手把自家也一刀砍翻……】


    【不过畏惧归畏惧，百姓们还是知道这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大明丞相正在匡复大明基业，新政变法即将以这群牛鬼蛇神的腥血为祭品，把光明正义重新带回人间！】


    【所以，百姓们其实都挺开心的，再加上正赶上过年的日子，不少人家便趁机放起了鞭炮，用新年的鞭炮声驱散这笼罩了大明近六十年的黑暗与邪意。】


    【充满火药味的空气，仿佛正昭示着变法革新的勃勃生机！】


    【……】


    【而你在治罪砍人之余也没有闲下来，在这新年期间，你依然带着相府的元从和刚刚反正入伙的六部旧官僚们夙兴夜寐，忙着维新变法之事！】


    【变法，可不只是砍完区区一个京师的贪官污吏就算完的，在砍完人之后，你还需要引导舆论，让京师百姓知道你们在干什么，然后让他们积极配合清查贪官财产的工作。】


    【如此大半个月之后，你们终于查清了京师众官们贪污所得的财产数额……】


    【“相爷！各类金银珠宝粗略估值，少说也有七亿两银子呢！”】


    【七亿两！】


    【这个仿佛天文数字的数额，令相府众人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当年李闯进京，才不过从百官手头拷打出了七千万两银子，而如今，竟然翻了整整十倍！】


    【真不知是该说大明经济比以前更发达了呢，还是该说这帮逼玩意儿搞钱的手段愈发丧心病狂了呢……】


    【“还有呢相爷！搜出来的历代古玩书画、海外奇珍、香料，还有童仆侍女、外邦歌伎舞伎，还有地产商铺、良田庄园……林林总总，不计其数，这些都没法直接估价……”】


    【你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全部充入国库！”】


    【“新政变法，开支极大，这些财产正好可以用来供应变法所需，有了它们，我们的事业也会更加顺利！”】


    【你这全心为公、毫不贪私的清正作风，顿时让众人打心眼里佩服起来：果然是立志革新的相爷，光这定力就绝非常人可比……再想想往日那些上官的虫豸作风，众人不禁热血沸腾！】


    【朱指挥使说的好，和那种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搞好政治呢？】


    【咱们需要的是相爷这样的真正圣贤！】


    【“忠！诚！”】


    【心潮澎湃之际，众人齐声高呼！】


    【也正在这时，一名投诚官吏忽然咬了咬牙，在众人的惊讶注视中一步踏出，而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圣旨？！】


    【不待众人震惊，这个年轻的投诚官吏便跪地向你献上了这张“圣旨”：“启禀相爷，这是前兵部尚书私下予我的矫诏！”】


    【“当初他去赴陛下寿宴时，曾亲口嘱咐我，若他们去而不归，便让我携此矫诏偷偷潜往京营，调京营兵马入城作乱……”】


    【卧槽！有地雷！】


    【听到这些惊天动地的话语，相府众人瞳孔猛的一缩，而后急忙将其护至身前！】


    【特别是那些投诚官吏，他们不仅飞快远离此人，还连忙跪地高呼：“相爷明察！我等并不认识此獠，与此无关啊！求相爷开恩！求相爷开恩！……”】


    【好家伙，人均一把黑切是吧？】


    【你心头吐槽，但还是在此人紧张万分的目光中接过了这封矫诏。】


    【仔细看了看内容，你顿时一笑：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这帮虫豸一定会狗急跳墙，矫诏调京营兵马作乱！】


    【不过幸好自己早有准备，提前就让朱忠诚从丰台大营调了三千锦衣精锐来封锁京师九门，并宣布戒严，这才挡住了这封差点引发混战的矫诏！】


    【而眼前这人，先前大概率就是见润不出去，所以才把矫诏收好，一连半个月也没动静，就当没这回事……】


    【不过，他居然有勇气献上矫诏，并主动承认了这事，这倒是让你有些意外。】


    【于是你好奇的问：“为什么不继续藏着呢？”】


    【他恭敬回答：“因为相爷这一身刚正不阿的清正廉洁气象与往日的尚书们截然不同，下官万分叹服，于是心悦诚服，甘愿冒险献上此物！”】


    【真的吗？我不信。】


    【你心头一笑：八成是这小子见任务失败，再加上兵部尚书等人还在天牢里接受审问，使得他害怕自己被供出来，于是索性咬牙主动承认，争取宽大处理！】


    【至于什么“被相爷清正气象慑服”这种话，听听就好了，官场老油子哪有那么丰富的思想感情……】


    【不过你也不打算揭穿他，反而是笑着将他扶了起来，在他诚惶诚恐的神色中，你笑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何况你并没有做出什么有害于大明的恶行，家产也都问心无愧，本相又怎能处罚你呢？”】


    【说着，你逐渐正色道。】


    【“此番你不仅无过，反而有功，等这封矫诏送去陛下那里，一直嘴硬的六部尚书他们也只能伏法……你这是大功一件，本相不得不赏！”】


    【“你叫什么名字？”】


    【此人顿时一振：“下官高义明……”】


    【“好！高义明！”】


    【你沉声道：“本相这就升你为兵部左侍郎！你现在就去京营挑选六千精锐，而后领军奔赴扬州平叛！”】


    【兵部左侍郎？！扬州平叛？！】


    【高义明听呆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但犹豫片刻后，他还是咬牙拜倒：“下官领命！”】


    【……】


    【崇祯七十四年正月，就在京师经历了一场血腥的政变清洗之时，南京应天府及十三省也先后获知了政变的惊悚消息！】


    【各地官吏及既得利益者们不甘于在新政中受损，于是两相勾结，先后于全国各处爆发了大规模的反新政暴动！】


    【一时天下烽烟四起，似有鼎沸之象！】


    【而在各个布政使司辖区的暴动之中，扬州这个当年的抗税急先锋，这回又是闹得最凶的一个，各利益集团纷纷联合上阵，甚至组织起无知的民众去冲击各州县衙门，打伤、打死官吏衙役颇多！】


    【正月初，大明丞相周良宣布扬州之事为叛乱，并即刻派遣新任兵部左侍郎“高义明”领京营兵马六千，前往扬州平叛！】


    【“扬州百姓连官府都不怕了，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刁民了！必须出重拳！”】


    【“京营，出动！”】


    ……

 第四十五章 虫豸！全是虫豸！

    【扬州第一届无限制格斗大赛，正式开赛！】


    【面对此次地方势力勾结而起的种种暴动事件，新上台的你必须给神皇与天下人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如此才能够巩固你这草台班子的权威。】


    【上有神皇注视，下有百姓期待，所以你一定要快准狠地处理这些暴动，而其中，扬州就是你主抓的典型！】


    【当年的扬州富商之流就是胆大包天的抗税急先锋，以至于被神皇一怒之下洗成白地，如今才不到六十年，这帮新的扬州既得利益者居然就敢作乱，简直就是不把你这大明丞相放在眼里。】


    【他们明摆着就是要你好看，顺带试试你的新政决心：假如你妥协了，就说明你软弱可欺，这新政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过家家罢了！】


    【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继续维持往日的利益团体，在地方上作威作福……而你嘛，则会因处理不善而被天下人失望，认为你只是个夸夸其谈之辈，从此你的新政接受度就会大打折扣，甚至神皇也会对你失望……】


    【所以，你根本不敢有丝毫犹豫，在扬州叛乱的消息传到京师之后，你直接就狠狠挥出了重拳！】


    【由新任兵部左侍郎这位重量级人物，率领六千京营兵马即刻开赴扬州镇压！】


    【在军令中，你明确告诉高义明：虽然考虑到扬州叛乱者大多只是被煽动的无知百姓，所以此次行动不能大规模动刀动枪，但面对扬州刁民，也决不能手软！】


    【“要谨记：平叛有温度，甩棍有力度，抬脚有准度，抬手有高度，挥拳有角度，棍棍有态度……”】


    【“一秒六棍只是普通人的上限，身为大明精锐的京营兵马，你们一秒低于十棍，就是对不住陛下恩情！”】


    【“一棍回报恩情，一棍听令而行，剩下的八棍都是你们对陛下满满的忠诚！”】


    【京营，出动！】


    【目送激动的高义明率领六千京营兵马远征扬州而去，你不禁缓缓一叹……】


    【特么的，大明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天下处处都是刁民！】


    【“虽然我并不想学习全卡卡和百姓打成一片，但眼下也只能先镇压了……”】


    【叹罢，你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明明在科举的时候巴不得把大明冲烂，结果一朝青云直上，官居大明丞相，自己立马就把屁股坐到了明朝江山上来，对着各种有可能颠覆大明的叛乱势力重拳出击……】


    【真就屁股决定脑袋啊！】


    【你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你现在的处境很难说是在匡复明朝，应该说，他们才是在匡复大明，反抗你这个篡明夺权的叛逆之辈……】


    【而若想搞懂到底谁才是叛逆，则首先必须搞懂一个问题：什么是“明朝”？】


    【答：明朝是一个由朱姓皇族为核心，以各地官吏勋贵和地主士绅为统治阶级，以两京一十三省为统治地区，以统治区内人口为被统治阶级，以卫所制下士兵为主要武装力量的封建集权大一统帝制政权！】


    【而现在各地的叛匪是什么呢？】


    【答：他们是官吏，他们是地主士绅，他们是王侯将相，他们是富商大贾……他们是明朝的主要统治阶级，或者说，他们就是“明朝”这个概念本身！】


    【而你是什么呢？你的政治主张又是什么呢？】


    【答：你是个夺取了明朝皇帝、六部及内阁等一切中枢权力的“篡权者”，并即将向原明朝统治阶级发起清算与进攻……在某种意义上讲，“庚辰政变”就是一场颠覆明朝最高统治权力的反明政变。】


    【从政变以后，“明朝”就已经脑死亡了，它被你的“周氏相府政权”给夺舍了！】


    【接下来，你这个夺舍者只需消灭掉原明朝的大部分统治阶级，并将自己的权力触手遍及两京一十三省，扶持起忠于你的新统治阶级，那么，你实际就已经灭亡了“明朝”。】


    【你，正在发起一场不换国号的改朝换代……】


    【但……怪异的一点也正在于此，因为你虽然是明朝统治阶级的敌人，但你却是奉了神皇的命令才得以上位执政的，而神皇就是大明的最高统治者，所以你的“改朝换代”又是合法……】


    【也就是说在这个诡异的点上，“大明”的定义出现了两个分歧。】


    【一个是明朝的原统治阶级，它们觉得自己就是“大明”本身，所以敢于反对它们的人，那就是篡位逆贼！】


    【一个是明朝的最高统治者神皇本人，祂觉得自己才是“大明”，朕即国家！所以你的新政只是一场奉祂的命令而进行的内部变法，而非什么改朝换代！】


    【双方都觉得自己很有道理，这就是本场矛盾的核心点……】


    【而你对以上的矛盾当然心知肚明，但你并不打算在这个注定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上纠结，因为它对你没有意义。】


    【比起无谓的“大明正统”，你更在意切实生活在这片古老土地上的人们，他们正在这水深火热的人间地狱中挣扎度日，他们已经等待了太久，只想从无边的黑暗中重新找到那一缕象征希望的光明……】


    【你就仿佛是一个西洋神话中的“盗火者”，身在天界，心却在人间，一心要把天界的温暖火种带去饥寒交迫的人间，去拯救那亿万苍生……】


    【“噢！伟大的东方世界执政官阁下！您简直就是希腊神话里的普罗米修斯，外臣对您的景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你一脸难绷地看着面前眉飞色舞的西方传教士，听着他那不中不西的翻译腔汉语，你直接伸手让他停下。】


    【“据本相所知，普罗米修斯后来因为盗火而被天神囚禁在山崖上，每天都有秃鹫来琢食他的血肉和内脏……这似乎并不是一种吉祥的比喻。”】


    【啊？有懂行的？】


    【正在无限赞美你的金发传教士闻言一愣，而后面露尴尬：“这……执政官阁下真是博学啊……”】


    【你又饶有兴趣地问他：“而且我听说你们那边的教派似乎并不怎么能容忍异教徒的知识，而希腊那边的古代神话正好在打击范围以内……你讲这些东西，真的不犯文字狱吗？”】


    【啊？！】


    【一提到这方面的事情，传教士当场吓懵了……】


    【见此，你也不禁对那遥远的西洋之地起了几分好奇之心：“行了，不提这些了……本相且问你，你们西洋的殖民地开到哪里了？你们对大明又是怎么看的？是想通商还是想侵略……”】


    【啊？！】


    【一连串问题下去，这名被你专门找来询问西洋事宜的传教士，直接脸都吓没色了，连连向你磕头请罪，并颤颤巍巍地表示自己只是个小卡拉咪，执政官阁下您问的这些我真不清楚……】


    【不过他还是给你提供了一些世界信息：如今殖民时代早就开启了，美洲的殖民地也已经建了好些年了，来自美洲的白银也源源不断地经过商路运到了大明，用以购买大明的茶叶、丝绸、瓷器等特产……】


    【种种信息和你前世历史课本里描述的大差不差。】


    【不过在对大明的态度这方面，传教士表示自己虽然不怎么清楚国家大事，但西洋各国对大明绝对没有敌意！】


    【无它，只因为神皇真神临凡，大伙跪舔还来不及，哪还敢敌对？甚至为了更讨好神皇，西洋教廷一度想要托古改制，把自己经典改上一改，把神皇和那位真神绑定在一起，来个“四位一体”！】


    【即便托古改制最后因为神皇的主动拒绝而没有取得成功，但各国与教廷还是每次都派使团来给神皇拜寿，各种奇珍异宝的贺礼一船又一船，颇有一种“量西洋之物力，结与神皇之欢心”的怪味儿……】


    【“这么说，我其实可以不用考虑西方入侵的问题……”】


    【在送走了这位吓得两股战战的传教士后，你逐渐松了口气：先前你最怕的就是内部鼎革还没好，就又碰上西洋的趁火打劫，如今简单问了问传教士，确定世界局势稳定之后，你终于放下了心来。】


    【“若西洋派兵趁火打劫，大明官吏与精锐将士虽有神力护体，但上百万久疏战阵的卫所兵却是完全的凡人，还有近亿平民，一旦打起来，还处在虚弱状态的大明极有可能吃大亏……”】


    【想到这里，你不禁苦恼：现在的大明就是个不上不下的怪物，你说它是“神话大明”吧，结果大明上下只有一个真神以及几千官吏与万余锦衣精锐可以称得上超凡战力。】


    【剩下的几十万基层小吏和普通精兵则只是有一点点神力加身，顶多算是身体比常人强壮一点，一颗子弹照样要命……而剩下的上百万卫所兵和上亿平民，那可真是纯凡人！】


    【而若说它是“科技大明”的话，那更是没眼看，因为在经过了六十年的黑暗时代之后，大明的军备不仅没有发展，反而是退化了……】


    【本来就烂完了的卫所兵更烂了，上百万卫所兵被喝兵血喝到报废，且完全没有军事训练，与其叫兵，不如叫农奴……】


    【火铳火炮？老子都有神力了，还发展这玩意儿干什么？何况十三省近六十年没有大规模兵灾了，我还养兵马干什么？使劲贪才是王道！】


    【整个大明恐怕只有天子亲军锦衣卫和京营的部分精锐还算有些战斗力……这也是你为什么平叛扬州不从扬州附近调兵，而大老远从千里之外的京营调兵的原因所在……】


    【如今的大明武备，基本等于一个空壳，你干什么都觉得虚，所以急须整顿武备！】


    【而要整顿武备，你还需要一点过渡时间，毕竟现在刚上台，事情太多……只希望本轮扬州平叛能尽快胜利，你好以此机会锻炼出一支有战斗力的军队来，然后再全面整军，恢复明军应有的战斗力。】


    【但你万万没有想到，带兵去平叛的高义明很快就给你带回了一个堪称炸裂的逆天消息……】


    【“相爷……我军败了！”】


    【你：……】


    ……

 第四十六章 质疑，理解

    【败了？】


    【败了？！！！】


    【捧着前线战报，你瞪大了眼珠子，满腔震惊与暴怒差点让你一把直接将之揉成了渣渣！】


    【这战报不能再看了，再多看一眼就要爆炸……】


    【“这特么也能败啊？！！”】


    【六千！六千！足足六千人马啊！这特么还是专门从京营里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你之所以如此大动干戈，就是因为想要一战定乾坤，用一场干净利落的胜仗来宣告新政变法的开展，以此为后续的变法树立威信。】


    【在你想来，虽然京营精锐不如锦衣卫，但放眼全大明也是绝对的天下第二，六千京营精锐镇压一群刚刚被煽动起来的扬州刁民，这……这不手到擒来？】


    【可这六千人马偏生就给你拉了坨大的……】


    【我好不容易信你们一次，你们却让我输得这么彻底……火卓！】


    【这一刻，暴怒的你只想抽死那个带兵的高义明：你是入机吗？飞龙骑脸都能输！王者农药的策划又给你派任务，让你拉低我这牢玩家的胜率了是吧？！】


    【但很快第二份战报就送到了……从文笔间，你看得出高义明的诚惶诚恐，他也不敢推卸责任，甚至主动把兵败的事情全背在了自己身上，以此乞求相爷先行息怒……】


    【而等背完了锅之后，他才开始小心翼翼地禀报了失败的真正原因。】


    【“……我军不敌叛贼，虽有我军久疏战阵以及兵甲陈旧之故，但主要原因还是在叛贼身上！”】


    【“这些叛贼虽然大多是被煽动起来的乱民，但竟也不乏有精锐之士！下官亲眼看见，贼军中竟有不少能以神力金光攻防之辈……下官斗胆猜测，扬州叛贼中绝对混有大量地方官吏！以其神力覆盖规模来看，少说也是知府人物的手笔！”】


    【“虽然不见有哪位强者亲自下场，但必然有不止一位知府人物参与其中！”】


    【“还有，下官还从叛军中看见了西洋鸟铳和西洋大炮，其远比轻装奔袭的我军精良！下官亦斗胆猜测，其中恐怕有西洋之人参与……”】


    【失败原因就是以上，战报最后，高义明还小心翼翼地请示，询问自己是继续整军进剿，还是先回京受罚？】


    【这姿态，可谓是卑微到极致了，很符合一个刚入伙就捅了天大娄子的小人物人设……】


    【而你在看完之后，却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复，而是惊疑不定地陷入思考：“有知府甚至以上官吏参与其中？！还有洋人的手笔？！”】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怕什么就来什么！】


    【在这回出兵之前，你就考虑过有地方高级官吏会暗自参与判乱，为了万无一失，所以你这才专门派了京营精锐出马，而且一次性就派了六千人！】


    【至于为什么不用锦衣卫？那是因为锦衣卫是天子亲军，哪有天天把天子亲军当救火队员使的！何况你还想借机练兵，自己培养出一支可靠的精兵来用呢！】


    【百般考量，这才决定用京营的人，结果……】


    【“知府……这到底是哪些知府？如此和我对碰，真就不怕死吗！”】


    【你忍不住咬咬牙：看来新政变法的阻力，远比你想的要大……】


    【“还有洋枪洋炮……怎么洋人也来掺和一脚！”】


    【这个消息更令你火大：之前不是说西洋各国跪舔神皇都来不及吗？怎么前脚说完，后脚就来了？！】


    【特么的！全是刁民！全是逆贼！】


    【一时间，气急败坏的你只想立马派出锦衣卫，冲去扬州把这群虫豸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因为经此一败，你的新政气势一下子就泄了：京营精锐被地方杂牌武装打爆，这直接就成笑话了……】


    【你知道自己必须立刻狠狠砍一波脑袋，这才能震慑内外，重新给新政找回场子！】


    【不过在此之前，你还需要先进宫一趟……】


    【……】


    【皇宫之中，神皇端坐龙椅，静静听取挫败的丞相汇报此番战情……】


    【“子房是说，有知府甚至布政使参与其中，还有洋人？”】


    【你咬牙点头：“陛下，此番败绩全是臣之过错，臣愿受罚……”】


    【神皇却笑着摇摇头。】


    【“子房不必忧虑，朕既然予你三十年治理天下以致太平，那自然不会因这些不足挂齿的小事而责罚于你。”】


    【“这三十年间，天下大权尽在你手……朕说到做到。”】


    【“而且此番兵败，子房又何错之有？都是扬州刁民……”】


    【说着，神皇面色转冷：“看来是朕多年不曾动手，已让扬州刁民忘却了当年之事……既如此，朕就如了他们的愿，一如当年故事……”】


    【啊？！】


    【一听神皇欲要动手，你顿时大惊，当年幻境之中的恐怖回忆再次涌入脑海……】


    【别！千万别！】


    【你连忙叩首，表示扬州并不全都是犯上作乱的刁民，叛匪只不过是一小搓，大多数人则是无辜的，实在不值得陛下亲降神威……】


    【说着，你一咬牙：此番战败既然是臣的耻辱，那便由臣亲自雪耻！】


    【神皇闻言，不禁凝视了你一会儿……】


    【其实你在中得进士之后，就应该被授予大量的神力，但由于暴虐神力本身就有概率使受者陷入永久性的精神崩溃状态，所以神皇一直都没有主动要给你神力。】


    【再加上你如今已是主政大明诸事的丞相，一旦你出点意外，那新政怎么办？祂上哪儿去找你这种既有胆识又有能力的清正变法者？】


    【所以，你接受神力的日子也一拖再拖，反正你身为日常一直在京师主政的丞相，给你神力你也没处用去。】


    【但如今，你却主动提出了这事……】


    【在这种情况下，虽然神皇左思右想也还是不想让你冒险，但你那一脸恨不得把一切仇敌碎尸万段的戾气，却莫名触动了祂尘封已久的回忆……遥想当年，刚刚从吊绳上挣扎的自己也曾如此满腔怒火！】


    【当年祂以神力报得大仇，而今，你亦是想用神力去一雪前耻，这让祂感同身受，一时伤怀……】


    【“好！”】


    【神皇长叹一声，伸手按在你的头顶，庞大的金光神力源源不断注入你的体内！】


    【而满身戾气的你也缓缓闭上双眼，去迎接那再度涌现于脑海中的屠戮幻境，只不过这一次，你不知为何没有再选择敌视天际的神皇，而是疯狂的加入了祂，对着天下刁民狠狠重拳出击！】


    【暴虐神力因暴虐而生，也自当滋生暴虐……】


    【从质疑神皇，到理解神皇。】


    【你，正在以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速度，向着一个极端进行转变……】


    【……】


    【崇祯七十四年二月，大明丞相周良携一身毫不掩饰的冲天金光，率领三千锦衣卫精锐“御驾亲征”，亲自征讨扬州叛逆！】


    【你这位先前被狠狠打了脸的大明丞相，决定用所有叛贼的鲜血来洗刷你兵败的耻辱！】


    【“京营已经是大明精锐了，扬州人却连京营都不怕……这已经不是普通逆贼了，不能再犹豫了，一定要出重拳！”】


    【锦衣卫，出动！】


    ……

 第四十七章 射日，故人

    【这场叛乱从含怒的丞相率领大军开赴扬州起，便注定了腥风血雨……】


    【诚然，以正常的改革者视角来看，你本次政变的手段无疑是简单且粗暴的，甚至是不可理喻的。】


    【因为正常改革者通常会受制于两个条件：一个是朝廷与地方的实力对比，一个是背后皇帝的支持力度。】


    【倘若朝廷对地方上并没有绝对的实力优势，加之皇帝的支持力度也不够，那变法者贸然下狠手，就极有可能激起动摇朝廷统治的兵变和造反，而且皇帝见势不妙，也八成会直接切割……】


    【例如西汉晁错的削藩改革，由于激起了吴楚七国之乱，吓得汉景帝当场切割，火速把晁错砍了，以至于政治上的削藩改革彻底失败，往后只能从军事上硬来！】


    【又例如北宋王安石变法，由于王安石激起了从朝廷到地方的一致反对，吓得宋神宗也当场切割，虽然没直接砍了他，但也罢相免官！】


    【还比如建文帝朱允炆削藩，这回朝廷实力倒是完全压倒地方了，而且由于变法者就是皇帝本人，所以自认为“优势在我”的朱允炆直接就a了上去！】


    【结果哪料到自家全是猪队友，对面倒是天神下凡，飞龙骑脸都没赢……甚至因为变法者就是皇帝本人，导致朱允炆根本没法切割，只能悲剧的生死不明……】


    【所以，历朝历代的经验都告诉了后人一个道理：改革有风险，变法需谨慎，哪怕真的优势在我，也不要轻易地去激起敌我冲突，因为其中是非曲折真的难以论说……】


    【可你倒好，上手先是一个全卡卡翻版的京师政变，一波把朝廷虫豸全部拿下……而后又马不停蹄地向全国各处发布新政宣言，表示自己一定要把一切邪恶都绳之以法，宗亲勋贵、贪官污吏、世家豪族、富商大贾……全是你的打击目标！】


    【你这操作，爽当然是爽了，可又直接就把敌我矛盾点炸了！以至于两京一十三省一片混乱，既得利益者被迫为了自身利益而战，甚至搞出了扬州级别的军事叛乱！】


    【一旦你镇压不力，按着古代变法失败的惯例，你铁定没救了……】


    【但，你始终不觉得自己会输！】


    【你既然敢搞全卡卡式的苦跌塔，那你肯定就做好了全卡卡式的铁血镇压准备：有神皇压阵，还有锦衣卫在手，这飞龙骑脸怎么输？】


    【所以，你才搞得这样热火朝天，恨不得把所有虫豸全部逼反，以便于一次解决！】


    【况且，也只有这样暴烈的行动，才能够把大明多年的积弊全都解决……这不亚于是改朝换代。】


    【或者说，你本来就是在改朝换代……】


    【正如汉分东西，宋分南北，名为一朝，实为两代……一旦你“变法”成功，那么大明也要划个“前明”与“后明”的区别了……】


    【总之你怀着必胜的信念与对未来的憧憬，率领大军直扑扬州，你要用你的“大明”，来取代他们的“大明”！】


    【大明者，太阳也！】


    【正好你在政变上只完成了“除虫”的事迹，如今也是时候补上“射日”的事迹，凑出一个完整的“除虫射日”了！】


    【……】


    【当你领军远征千里，抵达扬州前线时，平叛不力的高义明二话没说，直接就向你请罪了！】


    【临危受命为兵部左侍郎的他，此时的模样完全没有了当初出兵之时的意气风发，有的只是披头散发，狼狈不堪，与其麾下仅剩的千余残兵共同构成了颓废无比的败军气象……】


    【而你却并没有要处罚他的意思，只是详细的询问起了战事经过与敌方情况。】


    【一提这个，本来还能勉强忍住的高义明直接就哽咽了起来：“……相爷不知，那扬州叛逆绝对不是什么乱民！他们远比卫所兵强，甚至不比京营要差……”】


    【“他们的强，不只是因为身具神力，还因为他们令行禁止，行军打仗极有章法……”】


    【嗯？令行禁止？！】


    【一听这话，你瞬间皱起了眉：大明又没有后世的全民军训，普通百姓怎么可能令行禁止？还打仗有章法？】


    【如果高义明没有谎报军情，那敌方极有可能是接受过专门军训的，甚至可以说那就是军队！】


    【不……大明地方上没有这种令行禁止的军队，只有和农奴一样的卫所兵，那这样一来就说明他们是……】


    【“是私军！”】


    【你心下一惊：培养私军？这回可真是造反了！】


    【于是你连忙询问他有关敌军的更多细节……】


    【而他接下来所说的，和你在战报中看到的基本一致：敌军不仅具有军事训练的痕迹，而且还装备了大量的西洋鸟铳和新式火炮。】


    【在与京营交战时，他们配合有度，先突然以大炮轰击京营兵马，待京营溃散后，又排成阶式队型，以鸟铳排队击发，密集的弹雨打得本就慌乱的京营更加狼狈，损失惨重……】


    【更别说敌军中还有不弱的神力反应！】


    【“……下官以六千人马多次迎战，如今只剩下了千余残兵，实在难以为继……”】


    【高义明哽咽道：“若相爷不来，下官便只能跳河自尽，以死明志，既可保全朝廷气节，也能不致被逆贼俘虏……”】


    【“如今相爷来了，下官只求相爷放过这千余将士，不要追他们的败军之责……千错万错都是下官的错，下官只求速死！”】


    【听得上官如此替自己说话，千余京营残兵也连连悲伤磕首，请求丞相放过高侍郎……】


    【说真的，他们这互相求请之景像极了有准备的一唱一和，连你也说不好他们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但考虑到他们确实伤亡惨重，加之失败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敌方太强，所以你并没有在这个问题纠结……】


    【你没有选择责罚他们，而是宽慰道：“此番战败并不是你们的责任，本相焉能责罚？”】


    【听到不受罚，高义明和千余败兵这才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你直接命令他们先原地休整，而后你亲率锦衣卫直扑扬州城！】


    【你倒要看看，这帮逆贼到底有几斤几两！】


    【……】


    【比起史书中那些动不动就几万、几十万大军的描述，区区三千人自然并不算多。】


    【但你这三千人可是人均阿斯塔特，身为天子亲军的他们，从一开始就要经历常人难以想象的训练与选拔：躯体与武艺的煅练自然是其标配，意志力对神威污染的抗性更是重中之重！】


    【他们每个人都是披着人皮的超凡怪物，真的人均拥有以一敌百的恐怖实力。】


    【在神力的加持下，他们个个都能一跃丈许高，赤手空拳亦能与熊虎格斗，各项素质胜过常人不止十倍，且穿重甲、执重刀，个个都是人型坦克……若三千人有组织地一起出动，攻城掠地轻而易举！】


    【虽然他们并不能像神皇一样飞天遁地，但把这群人皮怪物放到如今的历史位面中，那也绝对是乱杀！】


    【如今你既然带他们来了，那这群成份不明的扬州逆贼，就必须承受你的怒火！】


    【是日，你带兵攻打扬州叛贼分布在各地的据点！】


    【面对你们这群阿斯塔特的突然袭击，大多数据点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仅仅几分钟就被全部制服……而那些反应过来的的据点，虽然在惊恐中勉强组织了抵抗，但由于实力差距过大，他们同样很快被制服。】


    【等抓到了有用的高级俘虏，你立刻就忍不住开始拷问！】


    【但这些俘虏无一例外全都说不上来什么有效信息，他们只知道自己是扬州各个地主富商所征集的护院……】


    【护院？】


    【你都气笑了：哪家的护院是按军队的标准来训练的？而且大明军队普遍都还在玩冷兵器和简陋的火绳枪，你们这护院倒是几乎人手一把燧发枪，排队枪毙战术也玩得挺六……】


    【洋人，已经不怕神皇了吗？！】


    【你又气又急：真是全赶上了！内部有虫豸，外部有豺狼……一旦你收拾不好，就只能重演当年的神皇屠戮之景了！】


    【一个个的，都相思了是吧？！】


    【想到那恐怖的结果，你不禁怒气勃发喝问道：“你们首领是谁！”】


    【你决定了，等抓到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恐怖分子，你一定要把他肮脏的躯体砍断、切开、剁碎！】


    【“他是谁！”】


    【面对你双目通红，几欲择人而噬的喝问，这个倒霉的叛军小头目吓得面色惨白，好半天才颤颤巍巍地吐出一个名字。】


    【一个令你熟悉又陌生，以至于惊愕万分的名字……】


    【“我们头领……不！是那个贼头！那个贼头叫……叫……叫刘义昭！对！刘义昭！”】


    ……

 第四十八章 屠神计划

    【刘义昭？】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回响在你惊愕的耳畔，令你恍惚间回忆起了童年……】


    【如果这天下没有第二个成名的刘义昭的话，那此人显然就是你所熟悉的那个前陕西布政使！】


    【当年，他与继任的几位陕西布政使一起，压了你整整八届乡试，靠着卖你的举人卷子，他们前后从你这个神童身上收割了足足几百万两银子！】


    【在此基础上，假如非要你说出几个不可原谅的仇家名字，那刘义昭显然榜上有名。】


    【从你一步登天的成为丞相以来，你一直都没有忘记他对你的大缺大德，琢磨着一定要狠狠将之剥皮揎草，如此才能泄了心头大恨！】


    【只不过由于近期正是诸务繁忙之际，你实在没空去找他报私仇，所以事情一拖再拖。】


    【可如今，他的名字居然出现在了这个你万万没有想到的地方……】


    【一时间，你的心头涌现出了无数疑问：这人真是你认识的那个前陕西布政使吗？如果是，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扬州？又为什么会成为叛军的首领？私兵是他的手笔吗？他身边还有谁？他和洋人什么关系？】


    【无数疑问令你逐渐意识到：这场叛乱可能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至少它并不只是因为反对你新政才爆发的，因为如果他们只是反新政，那么这些洋人的火器和明显为了造反而训练的私兵，就无法得到合理的解释。】


    【洋人不怕死，官吏搞叛乱……大家都怎么了？都相思了吗？！真不怕愤怒的神皇重演旧事，一拳一个蘑菇云，把大伙全都一个一个送上天？！】


    【你实在不能理解……】


    【“管他呢！先打了再说！”】


    【困惑无比的你用力摇摇头，双眼重新透出坚定的光来：不管怎么样，先平叛！等活捉了刘义昭，到时候自然能搞明白一切缘由！】


    【锦衣卫！出动！】


    【……】


    【崇祯七十四年二月，先是兵部左侍郎高义明领六千京营镇压扬州未果，他不仅镇压失败，还损兵折将，六千兵马只剩下了一千出头，这惨重的损失让本就无兵可用的大明朝廷愈发雪上加霜……】


    【值此危急时刻，你只能受任于败军之时，奉命为危难之间，以堂堂丞相之尊，亲率三千锦衣精锐南下平叛！】


    【时人皆赞：子房丞相虽暂无汉初三杰之功，然已有汉末孔明之迹！】


    【三月初，丞相大军接连渡过黄河、淮河，兵锋直抵长江北岸的扬州！】


    【三月中，丞相大军横扫沿线叛贼据点，共俘斩大小叛贼近十万！】


    【扬州贼首闻之，数遣贼军迎战，而丞相大军丝毫不惧：任尔几路来，我自一路去！】


    【大军连战连捷，先后又俘斩叛贼十万，其势如破竹……不足半月，便已克复沿途数十州县！】


    【三月末，丞相统兵直抵扬州城下，扬州守军尽皆惊惧……】


    【是日，丞相令大军攻城！】


    【而见丞相兵临城下，城头火速齐放大炮，西洋炮声震天，纵使丞相大军，也不敢以身接炮，遂退出扬州战场，以待后续……】


    【……】


    【特么的洋人！科技树已经攀到这个水平了吗！】


    【攻城失败的你只能恨恨地在远处眺望高大的扬州城：这座曾被神皇夷为平地的城池，如今早已被重建，甚至城墙比原来修得更高大、更坚固了。】


    【而更要命的是，高大的城墙上赫然摆着一尊又一尊的西洋大炮，只要炮弹不绝，你的锦衣卫根本就突不进去！】


    【这不是锦衣卫战斗力不行，事实上这三千锦衣卫绝对有能力歼灭任何一支冷兵器军队，甚至小威力的热兵器也能无伤速通，因为有神力护体的他们，根本就不怕火铳。】


    【但不害怕火铳，不代表不怕大炮，特别城头的西洋大炮还是开花弹，这要是被直接轰炸了，轻则重伤残废，重则当场毙命！】


    【你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既不算高级超凡、也不算科技强国的大明，在这个不上不下的当口上，被卡了个欲仙欲死……】


    【说超凡吧，天下最强的锦衣卫也达不到能直面西洋炮火洗地的程度，说科技吧，原地踏步了六十年的大明军队不仅没进步，反而还退步了，连燧发枪都玩不明白，哪还能指望与西洋枪炮对碰？】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一个正常的历史位面，真正超凡的从来就只有个神皇，把神皇扣了，那大明就只能原形毕露了。】


    【这就是一个落后的封建农业国，政治腐败黑暗，经济大头是小农经济，军队不如农奴，科技长期停滞，思想更是面临绝对高压……还有频繁的天灾，还有窥视的洋人，还有……】


    【如今的大明就是个被神皇硬撑起来的僵尸，其它的方面啥也不是！】


    【所以它急需一场真正的变革，但现实却不会给它那么多时间，因为……】


    【“崇祯十七年是西元1644年……如今崇祯七十四年，那便是西元1701年……”】


    【换算了一下时间，你不禁满脸苦涩：怪不得……照原定历史线，这会儿带清的康麻子都快挂了，西方就更别说了……大明若与之交战，说是地球人打三体人可能有些夸张，但绝对没比带清打鸦片战争好到哪去！】


    【“……按常规打法，我若想以当前的力量拿下扬州，基本不太可能……”】


    【这不是你妄自菲薄，因为事实确实如此：假如扬州里只是一群接受过洋人训练，且拿着洋人火器的普通兵卒，那你靠着身体素质胜过常人十倍不止的锦衣精锐，即便白天打不过，也不是没可能乘夜里夺城！】


    【但现在，城里的叛军极有可能是明朝的高阶官吏，他们虽然打不过成规模的锦衣卫，可有他们操作火器和协助城防，那战斗力可就要上天了！】


    【至少你确实没有能力在他们的手头夺下扬州城。】


    【那这么一来，岂不是只能拖下去？拖到他们弹尽粮绝为止？】


    【你的内心开始挣扎，因为你正值新政变法的关键时刻，现在根本就没有时间和这帮逆贼耗下去，他们耗得起，你却耗不起……】


    【“要不……回京请神皇出手？”】


    【实在无法可想的你，只能艰难地把希望寄托在了神皇身上……虽然理智告诉你，一旦神皇动手则必然殃及无辜，但现在你真的没办法了……】


    【不过，正在你为此纠结之时，一名意外的来客却打断了你的思索。】


    【……】


    【来人莫约七八十岁的模样，早已是个垂垂老朽，但即便如此，你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刘义昭？！”】


    【你瞪大了眼睛，然后二话没说就让锦衣卫把他绑了！】


    【你可不是什么二逼，见了仇人还不报仇，那不是脑袋有问题吗？何况他还是叛军首领，一旦活捉了他，便有概率使扬州主动投降！】


    【但刘义昭全程没有反抗，他只是笑着说道：“丞相能记得我这老朽，实乃老朽荣幸……但可否听老朽一言？”】


    【“你要说什么？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过你！”】


    【你斩钉截铁地说，双目透出危险的光……】


    【“噢？假如老朽要说一个有关杀死朱由检的计划呢？”】


    【他神秘一笑。】


    ……

 第四十九章 缘由，入伙？（冬至快乐！）

    啊？屠神？！


    纵使周良已经被这肆意起飞的剧情给拷打了不止一遍，心理承受能力早已今非昔比，但面对刘义昭说出的“屠神计划”，也还是被惊呆了：


    “不是……这是癫子还是傻子？！还屠神？！”


    朱由检要是真能被一群凡人杀死，那祂还当个锤子神皇！


    当年的李闯、献贼、老爱家，哪个是小角色？不照样被神皇单刷了吗！


    一拳一个原子弹，干死刁民上千万，强得简直和大伙不像是一个次元的生物……纵使再怎么仇恨神皇的人，面对如此悬殊的差距，也应该理智行事才对。


    比如周良自己，搞了一辈子的反明结社，结果也不敢把矛头直接指到神皇本人身上，最多刺杀几个边远小县城的贪官污吏……


    可这个刘义昭倒好，张口就说他们有一个屠神的计划……谁给他们的自信？洋人吗？


    可是洋人也不可能啊！


    洋人现在什么水平？就这么几门火枪火炮，他们能打吗？


    打不了，没那个实力！


    “西元1701年……这才刚进十八世纪啊，西方的资产阶级革命都还没玩明白呢，欧陆基本全是封建君主制国家，而且工业革命也还远远没到开始的时候……”


    一群万里之外的西洋封建国家，拿头打神皇这个人形核弹啊！


    甚至别说神皇了，就算是锦衣卫，也不是洋人可以对付的！


    不要看三千锦衣卫攻不动有火炮守城的扬州城，以至于表现得有点菜，但实际上锦衣卫早就杀疯了：


    二月末从京师出兵，三月初就渡过了黄河与淮河，直抵扬州地界，相当于光凭两条腿，十天不到就前进了上千公里！


    并且看描述，这群人还不是轻装而来的，而是身披重甲，装备重刀，纯一路负重跑过来的。


    甚至他们到了之后连休整都没有，三月初到达扬州敌占区，然后三月中就横扫了所有敌军据点，一连收复几十个州县，前后歼敌超过十万！


    这十万人还不是纯水货，而是有着相当数量的受过专门军事训练的真军队，军中有枪有炮，还有神力迹象！


    扫了这十万敌军后，扬州又派了近十万人迎敌，但锦衣卫们还是很快团灭了这十万人，并在三月末就杀到了扬州城下，吓得城中一片惊慌……


    前后一个月，从京师跨越千里远征扬州，并歼灭专业敌军超过二十万……这战绩简直不像人类！


    “毫无疑问，这批锦衣卫是真正的人皮怪物，虽然比不上仙侠文里的修真者，但绝对是冷兵器时代的无敌铁军，甚至只要操作到位，在热兵器时代也能乱杀……”


    周良忍不住心惊。


    一直以来，自己对锦衣卫的强度都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而现在倒是粗略看出了他们的水平：


    冷兵器和小威力火器完全可以无视，大威力的火炮倒是真的扛不住，但只要不是被大量火炮覆盖洗地，他们就是无敌的。


    而扬州若非有明廷大员用神力协助守城，加之城高池深，可以完全发挥炮火洗地的优势，那锦衣卫绝对一轮冲锋就能把城给冲下来！


    即便扬州能凭炮火优势暂时守住城池，但只要锦衣卫愿意和他们耗，拖上个一年半载，也能打下扬州。


    毕竟超凡力量带来的优势还是太大了，大到仅仅只是掌握了部分神力的锦衣卫，就能横扫这个十八世纪初的世界！


    更别提身为神力源头的神皇了……


    周良不理解：


    “总不能真是大伙都活腻歪了吧？或者说，他们之所以敢于制定出所谓的屠神计划，是因为他们掌握了什么我不知道的隐密信息？”


    思来想去，在排除掉大家都是纯癫佬的情况之后，那就只能是他们有备而来了……


    ……


    【“你们疯了？！”】


    【你当时就惊呆了：屠神？就凭你们？】


    【虽然你一早就从各种蛛丝马迹里察觉到这批反贼不一般，他们造反的理由大概率并不只是因为你要改革变法，而是另有原因，但当听到他们是想屠神的时候，你还是忍不住惊得张大了嘴巴……】


    【“疯了？丞相，我们不是早就疯了吗！”】


    【被捆成粽子的老年刘义昭闻言咧嘴一笑：“被朱由检折磨了一辈子，大明官场上能有几个人不疯？”】


    【“不过，我们之所以弄出屠神计划来，倒确实不只是因为我们疯了……正所谓蝼蚁尚且偷生，要是我们真的觉得完全没有胜算，又怎么可能在明明能舒舒服服活到死的情况下，还要想着要杀祂呢？”】


    【笑了笑，刘义昭又道：“若是丞相有兴趣，那不妨听我慢慢道来。”】


    【你心绪复杂，虽然你确实不怎么相信他能杀死神皇，而且你暂时也不想让神皇死掉，但面对他所说的东西，你还忍不住好奇……】


    【凡人，要如何屠神？】


    【“讲！”你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刘义昭顿时笑得更开心了……但他却没有直接解开你的疑惑，而是先莫名其妙的问了你一个问题。】


    【“丞相您对神力了解多少？”】


    【听着他忽然问出的问题，你不由一愣：什么意思？】


    【见你好像没明白，他想了想，便又换了一个问法：“老朽的意思是，您觉得朱由检的神力是无穷的吗？”】


    【嗯？】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让你皱起了眉头：神力是否有限？这谁知道？】


    【至少以当前来看，神皇在之前京营兵败时，曾经一度表示要亲自南下扬州，再如当年一般碾死所有逆贼，并摧毁扬州城！】


    【既然祂觉得自己还能摧毁扬州，那说明祂的神力还有很多……反正你没办法从这里看出祂的深浅。】


    【于是你皱眉道：“你不会是想说，陛下已经没有足够的神力来杀人了吧？”】


    【“当然不是！”】


    【刘义照哑然失笑：“祂现在当然还有力量来杀了我们，我只是想说，祂的神力并不是无限的，随着不断的消耗，祂迟早会弱到极致，到时候……”】


    【衰弱？】


    【你心头一跳，假如神皇真的会变弱，那等祂弱到极限时，或许真的会有屠神的可能性……但你依旧不怎么相信这个无法证实的观点：“证据是什么？”】


    【他笑了笑：“证据就是……俸禄！”】


    【“当一个王朝即将灭亡之时，最明显的标志并不是军事失利，而是拖欠薪俸……如果王朝有充足的银子发薪，那它大概率不会故意拖欠，而王朝一旦拖欠薪俸，那便证明它没钱可发了！”】


    【“正如当年的李闯，李闯本为驿站小吏，但由于大明财税吃紧，朱由检便对各地驿站大加裁撤，以图省下钱来，好支援平辽之战，于是李闯便失了业……”】


    【“被驿站裁撤后，李闯为图温饱，便又去投军，结果连军队也欠饷……走投无路的李闯只好起事……”】


    【刘义昭面露讥讽：“如今的大明自然是不缺银子了，也不会再裁撤如李闯一样的驿卒了，但在神力这方面上，朱由检却又开始克扣了……”】


    【“丞相你可知，当年祂重定天下之时，曾一次性赐下近十万份锦衣卫级别的神力，并每年发放一次，以作薪俸！”】


    【“可如此五年后，祂便逐渐裁撤薪俸，从每年十万份往下裁，九万份、八万份、七万份……时至今日，大明上下所有官吏及精锐兵马，每三年才只能领到相当于两万份锦衣卫层次的神力！”】


    【“从十万削到两万，从每年一发，到三年一发，想来往后一定还会继续往下削……”】


    【刘义昭逐渐激动：“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祂的神力已经不够用了！”】


    【一言既出，你当场愕然……】


    【神力……也开始像当年的银子一样紧缺了？！】


    【你一下子就意识到了这背后的严重性：如今大明之所以还能存在，全是因为神皇用绝对的暴力强撑住的，不然这具僵尸早就灰飞烟灭了！】


    【假如现在真像刘义昭所说的那样，神皇的神力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短缺，那一旦祂的神力真的耗尽，大明绝对要原形毕露，届时谁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能重建一个强有力的国家机器……】


    【关键是，以大明如今在全世界的知名度，与凡人们对神力的渴求与贪婪，这场重建新王朝的战争恐怕不会只局限于内部，还会吸引全世界各个国家的外部干涉！】


    【一旦引来外国虎狼，再加上国内一片乱麻，只怕明朝会落得如清末一般被列强瓜分的下场，甚至比清末还不如，直接彻底的沦为列强殖民地，永世不得翻身……】


    【一想到这个恐怖的下场，你顿时头皮发麻……】


    【而刘义昭还不停，激动的他继续讲着自己摸索出来的证据：“除了削减神力薪俸，还有一点可以佐证，那就是祂已经多年不曾亲自动手镇压叛逆……这是不可想象的！”】


    【“当年祂初登神位时，无论哪里有人造反，祂都会怒不可遏地冲过去亲自屠杀，杀顺手了，甚至会株连无辜，顺手再屠几城……”】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虽然造反的人依旧没怎么少，但祂出手的次数却越来越少，以至于全由锦衣卫和地方官负责镇压……”】


    【“还有！”】


    【说着，激动的他又盯向了茫然的你：“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以前的五十多年祂一直不愿意变法维新，而如今却突然让你来全权负责新政，要你把腐朽不堪的大明重新治理成太平盛世？”】


    【“很显然，这是祂认为自己已经无法全凭神力来维持大明的存在了，所以趁着还剩下一些神力，想以此尽快扶持起一个不需要神力也能继续强盛的大明！”】


    【“如此，既可以让祂不用露馅，也能让大明依旧延续……”】


    【“这些！难道还不能说明祂的神力有限吗？！”】


    【这……】


    【面对这么多逻辑通顺的证据，你虽然很想说“这可能是因为陛下脾气变好了”，但这话却越看越像是结晶粉在嘴硬。】


    【最终你不得不承认：这些证据确实都很有道理，神皇的一连串反常行为，都极有可能是神力短缺的结果……】


    【但你还是强行镇定下来：“……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陛下真的神力短缺，但目前祂还是拥有着压倒一切的力量，所以你们此番造反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你显然抓住了此事的关键：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就算神皇未来会落魄，但祂现在又没拉，只要祂不拉胯，别说什么屠神计划了，所有得罪祂的人都得死！】


    【而刘义昭听完，也点点头：“丞相说的没错，我们现在造反确实是太早了，别说朱由检亲自来，就算只是被您的锦衣卫围困个一年半载，我们也只能全军覆没……”】


    【“但，我们不得不反！”】


    【他满脸苦涩：“由于我们一直在准备屠神计划，所以我们练了大量的私兵，还与洋人各国签订了盟约，约定与他们一同屠神，事成之后共分神力之秘。”】


    【“西洋援助给我们数不清的洋枪洋炮，且全是最新式的，只等朱由检露出疲态，便开始动手……”】


    【“可谁料丞相您横空出世，不仅要维新变法，还要彻查天下贪腐……而我们这边里通外国，意图谋反的证据可谓铁证如山，我们怎么敢让您查？！”】


    【“被逼无奈之下，只能提前举事……”】


    【等他苦涩地说完后，你也总算是搞清楚了扬州这帮人为什么成份这么复杂了，又是洋人，又是旧官僚，还有私军……搞了半天，原来是为了等待屠神的良机！】


    【你不得不承认，这帮人准备的非常充分，如果不是你的变法恰好戳到了他们的死穴，使他们被迫提前举事，等到神皇真的露出疲态时，这帮人恐怕真能搞个大新闻……】


    【但是，命运往往就是这么无常，他们几乎算到了一切，却唯独没有算到你会横空出世，以至于面临十死无生的境地。】


    【但，命运在捉弄他们，却又何尝没有在捉弄你呢？】


    【从前的你巴不得神皇和大明赶紧一块死了，但如今神皇却把你火线拔升到了丞相的位置，在这个位置上，你看到了拯救天下百姓的希望，也看到了大明内外尖锐的矛盾，一旦你变法失败，而神皇又真的逐渐丧失了神力，那大明便将万劫不复！】


    【在命运的选择下，你只有匡扶大明这一条路可走……】


    【想到这些，你不禁感慨一声，而后又问道：“所以你来找我，是想让我饶你们一命吗？如果是的话，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我既然来了扬州，你们就必定不能活命！”】


    【“不……”】


    【出乎意料，刘义昭摇了摇头：“我并没有求饶的意思，此来只有一个目的……”】


    【哦？】


    【你很好奇：“死到临头了，你还有什么目的？”】


    【他神秘一笑：“我想拉丞相入伙！”】


    【你：……】


    ……


    （泪目，今天冬至，所以专门去喝了羊肉汤，结果把时间耽搁了……所以今天只有一章，后面找机会补吧……）


    （还有，祝大家冬至快乐！比心！(灬o?o灬)?）

 第五十章 定扬州！隳名城！

    【入伙？入毛线！】


    【你当时就白眼一翻……他们是癫子，你又不是，入伙干什么？找死？】


    【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并不对超凡脱俗或长生不老有妄念，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匡正天下，把世间邪恶全部绳之以法！】


    【至于杀死神皇……虽然你以前确实很想让祂死，但实力这个东西一直都让你保持着冷静，你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是无法杀死祂的，所以哪怕祂有天大的罪过，你也必须把矛头从祂身上移开，不然就是纯找死……】


    【毕竟你早已不是那个初来乍到的小萌新了，成长起来的你，不会再轻易地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与其无意义死去，还不如留待有用之身。】


    【再者，如今你成为了神皇钦定的丞相，肩上切切实实挑着两京一十三省的亿万黎民百姓，就算只是为了百姓的前途考虑，你也不能轻易做出冲动的选择……】


    【假如你真的选择不利于神皇，那无非就是两种结果：一个输，一个赢！】


    【要是输了，你和扬州叛贼绝对会被愤怒的神皇碾死，而天下百姓期待了许久的新政也会从此中断，天下继续生活在神皇的高压之下……】


    【而要是赢了，你固然可以杀死神皇，但神皇死后你又要怎么办呢？】


    【如今的大明一团乱麻，这个早该灭亡的僵尸之所以还能勉强安定存在，完全是神皇一个人的功劳，祂的肩上真的挑着两京一十三省……一旦这根唯一的支柱倒下，那大明三百多年的积弊就会一同爆发，把这具腐朽不堪的僵尸炸个灰飞烟灭！】


    【到时候在内外矛盾的交织下，要死多少人才能重建秩序，那就不好说了……】


    【所以，理智的你绝对不会犯下这等大错，别说你杀不了神皇，就算你杀得了，那也不能杀！】


    【但是……你还是忍不住浮想联翩：神皇的神力真的会有穷尽之时吗？】


    【你虽然不太相信，可刘义昭拿出的证据又太多，你实在不好随便反驳这个论点……】


    【叮！面对神力的隐秘，你既是好奇，又有些关心则乱，因为它关系到神皇，在复杂情感的驱使下，你虽然不可能答应刘义昭的入伙，但你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试探一下神皇的虚实……你选择：（？）】


    【a：试试就试试！虽然你目前还不想弄死神皇，但祂的罪行未来总是要清算的，提前试探试探，也算是知己知彼……】


    【b：试试就逝世！神皇天上地下，唯祂独尊，万一祂怀疑你也是反贼，恐怕你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


    “选择题？”


    周良看着突然跳出来的选择，却没有第一时间做出选择，而是思考起了另一个问题：


    “周良”有必要这么担心洋人入侵吗？


    “显然没必要……18世纪初的西洋，其实根本没有跨洋远征一个大帝国的能力！”


    终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直在模拟器上以第三视角纵观全局的周良摇了摇头：


    “这小子是关心则乱，自己吓自己了……”


    18世纪初的西洋，其实还远远没有达到清末那种列强的程度，他们连蒸汽机都没有，舰船也不是铁甲舰，顶多就是些载有火炮的风帆木船，船上的运兵能力也很弱。


    在原历史线上，当时最强大的荷兰殖民者也不过是趁着明末政局动荡，这才在宝岛上建立了一小块殖民地，岛上军队最多万把人。


    就这点人，纵使有些科技优势，在面对中原王朝的大军进攻时也是用处不大……比如郑成功复台之战，郑军还是从抗清战场上撤下来的部队，战斗力不及鼎盛的入关清军，可就算是这样，郑成功还是攻下了宝岛，把荷兰殖民者驱逐了出去。


    所以，“周良”显然是过分高估了这些远方的敌人：


    他们根本不可能刮起清末的瓜分狂潮，哪怕他们砸锅卖铁，也派不来几万正规军！


    所谓的“盟约援助”，顶多就是派些教官来帮忙训练新军，外加便宜卖给扬州大量枪炮武器。


    所以，就算是神皇拉胯到被凡人给屠了，大明也只会掀起新的吃鸡大战，直到出现一个削平天下的新朝皇帝。


    洋人？他们捞不着什么大好处的。


    而“周良”显然是被“外国入侵”给勾起了ptsd，身为执政者的他此时太过敏感，于是在听到相关事宜后，下意识地就把清末的事情给套到了大明的身上……


    不过，倒也不能以此太过苛责他，毕竟他现在压力是真的大，身为大明举重冠军，他一心想的都是尽快拿出变法革新的成绩，此时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促使他向最坏的结果去预测。


    “唉……”


    周良不禁为他一叹：


    “也罢……希望你这回真能如愿以偿的把大明改造成太平盛世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大明到底能不能变成太平盛世，其实除了要看“周良”的微操水平之外，更多的还是得看神皇！


    神皇身为大明唯一的架海紫金梁，祂的一举一动都会引发巨大的连锁反应，可以说天下安危全都系于祂一人身上。


    当祂选择让天下一起喊“忠诚”时，大明的亿万百姓就只能挣扎在深不见底的泥潭里，祂也就成了世人的痛苦之源……


    而当祂选择放开权力的有形大手，任凭“周良”来创造太平江山之时，祂却又变成了“周良”最大的靠山，以及亿万百姓唯一的救世主……


    真·一念！


    建议农药给李信出个神皇皮肤……


    所以如今选择做个好人的神皇，到底能不能长久存在下去，就成为了重中之重！


    “神皇会不会被杀死？神力又会不会被耗尽？”


    周良短暂的皱眉之后，便果断的摇了摇头：


    “显然不会！至少在崇祯九十九年之前不会！”


    为什么？因为周良在这儿活到了崇祯九十九年，也还是没有见到神皇出事！


    事实胜于雄辩，扬州那群虫豸对神皇的猜测根本不对。


    “他们抓着神皇常年不动手，以及逐渐降低神力俸禄的事情当作证据，以此认为神皇会被消耗变弱……但其实这是不可信的。”


    “我虽然不知道神皇会不会因为常年发饷而导致神力衰弱，但是我知道神力并不是不可再生资源，它其实是可以增涨的！”


    信息的优势，就是最大的优势！


    周良别的不清楚，但在神力这一块，他显然比这些虫豸更清楚。


    “当初模拟人物在颠覆陕西官场的时候，就曾经发现神力可能会因为施暴而生，只不过当时证据太少，所以不能贸然下结论……但无论这个猜想对不对，神力的自然增涨也显然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神皇之所以削减神力薪俸，以及尽量不亲自动手，其实也并不一定就是因为神力衰退，它还有可能是出于别的原因……”


    “而我现在，自然是要想办法把这些疑点给揭开，以此尽可能收集到更多的关键信息，等待未来和神皇翻脸的那天……”


    理顺了逻辑，周良再次望向模拟器上的选择题：


    “一个是冒险去试探，一个是装聋作哑……显然，我应该选择去试探！”


    反正死了也能重开，只要收集到关键信息，那就不算亏，大不了重开一把……


    下定了决心，周良做出了选择：


    “选a！”


    【叮！你选择a项，试试就试试！虽然你目前还不想弄死神皇，但祂的罪行未来总是要清算的，提前试探试探，也算是知己知彼……】


    【……】


    【左思右想，你决定等事了回京以后，就想办法去神皇那里旁敲侧击一番，以此为将来的清算时刻做好信息储备！】


    【至于这群试图拉你入伙的扬州逆贼嘛，你心头冷冷一笑……】


    【“丞相，您可想好了？”】


    【见你沉思中久久不言，苍老的刘义昭顿时精神一振：有戏！】


    【于是他开始自顾自的讲起了他这边的底细，好以此加重砝码，让你倒向扬州……】


    【“不怕丞相知道，其实我们早已准备了后路，各国与藩王都答应给我们找些遥远的土地安家，朱由检想要找到我们，基本是不可能的……”】


    【“只要您能放我一马，然后再跟我们一起远走高飞，等到朱由检神力枯竭之时，我们再杀回来不就是了？”】


    【“况且朱由检今年已经快九十岁了，神力能否帮祂延寿，谁也说不准，万一他再过些年就老死了呢？”】


    【“再说了，以朱由检亡国之君一般的才能，若没了丞相您这样既清廉又有能力的臣子辅政，以祂癫子一样的性子，没几下就能弄得天下一片大乱……届时祂若想镇压民变，就只能自己出手，或者增加官吏士卒的神力薪俸，把本就不多的神力给进一步消耗掉……”】


    【他胜券在握地笑道：“朱由检迟早要重蹈亡国之事！到时便是我们的天下了！”】


    【“丞相，只要您开金口，未来何愁不能富贵？何须要在朱由检手下当个清正廉洁的走狗……”】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美好，但正在这时，他忽然脖颈一阵剧痛，继而莫名感觉自己飞了起来，随后不可置信地看到了一具正在喷血的无头尸体……】


    【扑！】


    【一声闷响，尸首倒地。】


    【你面色冷厉地收起了手中的尚方宝剑，剑上磅礴神力金光久久不散，足见你用力之猛！】


    【当着逆贼的残尸，以及满帐锦衣卫的面，当朝丞相森寒无比道：“扬州逆贼，妖言惑众！”】


    【“此心光明，更复何言？”】


    【“全军听我号令，继续攻城！”】


    【众皆凛然：“遵丞相命！”】


    【……】


    【崇祯七十四年三月，大明丞相周子房率三千锦衣精锐横扫二十万扬州逆贼，并围攻扬州城！】


    【是月，斩贼酋前任陕西布政使“刘义昭”！】


    【崇祯七十四年六月，历时两月围城，加之丞相多次领兵佯攻，消耗城中弹药，扬州守军终于弹尽粮绝，被迫请降……】


    【是月，丞相迁扬州城无辜平民二十万，分别安置于江南各地，分田分舍，给牛给种，众皆安居……】


    【次月，丞相屠扬州！死者十万，城中尸积如山！并隳城！】


    ……

 第五十一章 校场领饷，勿带甲兵！

    【屠城，自古以来就是封建军队发泄戾气的重要手段！】


    【西汉时，刘邦项羽都曾屠城。】


    【东汉时，刘秀、曹操也曾屠城，其中曹操屠城历来就是争论的焦点，“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不仅是曹丞相感慨百姓艰苦而写出的诗文佳作，也是曹丞相用兵之后的实况……】


    【自东汉以来，三国两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宋元明，屠城一直屡见不鲜。】


    【究其原因，除开封建军队一向军纪不佳，以及想要借机抢夺财物之外，相当大的原因其实在于“士气”的问题上！】


    【如果是很轻松就拿下来的那种城池，攻城方损失不大，士气也没有消磨，那这支军队屠城的概率就偏低，因为大家都很轻松，没必要大开杀戒。】


    【而若是那种打了好久也没打下来的城池，那破城后屠城的概率就会非常大，甚至接近百分之百……】


    【道理很简单，因为攻城方在城池上付出的时间和精力太多了，甚至兵力损力也很大，以致全军上下都被惹毛了，心头全都憋着一股劲！】


    【若是最终没攻下来，攻城方也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吞，再大的火也得咽，但若是最后打下来了，那可就得连本带利的发泄出来了……】


    【屠城杀人，奸淫掳掠，就是这时最好的发泄方式！封建大头兵可不管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憋疯了的他们全是人形野兽，主将如果顺势答应了屠城，那倒还好，可假如主将非要当个正人君子，那就别怪大头兵把他也冲了！】


    【所以，屠城这件在任何朝代的人眼里都不对的事情，才一直都存在于封建时代中，因为这就是封建军队的本性。】


    【而如今，你也难以免俗地屠了城……】


    【站在扬州城的废墟前，在城下熬了两个月的你终于勉强泄掉了心里那口戾气！】


    【好消息，没有耗到一年半载那么长的时间。】


    【坏消息，两个月也不短，两个月！两个月是什么概念？！】


    【新政刚刚起步，你最缺的就是时间，本来你应该稳坐京师相府，然后在两京一十三省的广大地域内大刀阔斧地变法维新，尽快把大明带进正常轨道内。】


    【结果特么的光是一个扬州叛乱，就把你和三千锦衣卫给卡在城下两个月，两个月里啥也没干，净特么消耗城中炮弹、枪子和箭矢了！】


    【在这两个月里，你的身心每天都在经受着痛苦的煎熬，眼睁睁看着宝贵的变法时机被白白浪费，夜里连觉都睡不着，一闭眼就是神皇和天下百姓期待的目光……长此以往，你心头的火气早已达到顶峰，双眼血丝遍布，仿佛都要择人而噬！】


    【而你是如此，锦衣卫更是如此，只不过他们不会梦见天下百姓的期待目光，他们只是单纯的窝火。】


    【堂堂天子亲军，啥时候受过这委屈？特别是这六十年来，他们更是趾高气昂，天下官民哪个不畏惧他们？！】


    【可如今，不止连着两个月打不下区区一座孤城，还特么天天吃炮弹！炮弹吃完还有枪子！】


    【开花弹炸个不停，虽然并没有哪个倒霉蛋被正中靶心的炸死，但随着长达两个月的消磨，纵使大伙勤加躲闪，神力也还是逐渐见了底，这要再磨个把月，那就只能灰溜溜地退兵回去，找陛下补充神力了……】


    【耻辱！这是莫大的耻辱！要知耻！】


    【天下第一强军差点被逼到退兵……这不狠狠砍一波脑袋，那真当锦衣卫是泥捏的了！】


    【所以，你决定屠城！全军一起狠狠地发泄一下！】


    【但你这大明丞相终究不是曹丞相，做不到真的屠城，所以你还是先把城里的无辜百姓们给迁了出来，然后才屠的城……这样一来，不仅没有无辜者被牵连，窝火的大家也能权当自己在屠城，好好爽一把……】


    【“相爷！”】


    【一名刚刚从城中走出来的锦衣卫千户，恭敬地向你汇报。】


    【“一共杀了快十万人，全是各个参与作乱的富商和他们练的私兵，还有很多官吏……不过我们在地牢里还发现了一些官吏，还有驻防扬州的五名锦衣卫，他们声称自己是忠臣，并不同意造反，只是被叛军关押了而已……不知该如何处置？”】


    【你眉头一皱：“一并杀了！”】


    【啊？】


    【在汇报千户愕然的目光中，你严肃道：“扬州叛乱并非一时之事，而是从几十年前就开始准备的，这么长的时间里，这群人就跟瞎了一样，任凭逆贼训练私兵、积蓄武备，就算他们没有直接参与叛乱，也免不了一个失察之罪！”】


    【“更何况，他们真的不知道逆贼的事情吗？近在眼皮子底下还不知道，那只能说他们是一伙的。”】


    【“一并杀了！”】


    【千户一凛，连忙领命：“是！”】


    【而后他又汇报道：“还有相爷……我们在城中找到了这些叛贼的底细！”】


    【“除了本地的富商和豪绅之外，他们大多数都是致仕的地方大员，比如刘义昭这个前陕西布政使，还有湖广的前总督，还有山东的前通政使……甚至还有应天府的前六部尚书……他们致仕后就带着家产和妻小迁来扬州，在这里挥金如土，尽享富贵……”】


    【好嘛，全是一帮退了休的老东西！这些家伙在任上时表现得一个比一个忠诚，结果一退休就放飞了自我，个个都密谋造反，再也不演了……】


    【好一个“忠诚是工作，造反是生活”！】


    【听到这些反贼的底细，你不禁嘴角猛抽：陛下啊陛下，枉您还指望用纵容贪腐来换取臣下的忠诚，这下倒好，一个个的越纵容就越放肆，贪脏枉法也就罢了，他们连你的神位也馋啊……】


    【一阵感慨之后，你又问：“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吧。”】


    【“是！还有从扬州城里搜出来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我们也不知道值多少，但全装车的话，起码得装上百辆车……”】


    【“还有好多洋枪洋炮，洋枪还剩了好多火药和弹丸，洋炮倒是没有炮弹了，炮管之前还被逆贼们打坏了不少，兄弟们打算把这些洋炮融了，加起来起码几十万斤铜……”】


    【你摇摇头：“财物运回京师国库，洋枪洋炮也要带回去……不要融了，都是宝贝！”】


    【宝贝？】


    【千户有些茫然：洋枪洋炮算什么宝贝？别看这回大伙被炸得很惨，但其实这主要是因为城里有那些退休老头在用神力协助城防，避免夜袭，不然大伙当天晚上就给城池夺下来了！】


    【至少以锦衣卫们来看，单纯的洋枪洋炮顶多也就打打普通人，对自家这种身具神力的精锐来说，其实麻烦真不大，说这是宝贝，大伙真的不太理解……】


    【但既然这话是丞相说的，那他们倒也没有意见，一并带上就行！】


    【于是乎，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带着无数战利品返回了京师，原地只留下了一座残破的扬州城，偌大的城中空无一人，只剩下四处未曾清理的血迹，以及城外新修的乱葬岗……】


    【潇潇夜雨，凉风卷地，吹得空城乱葬岗……风声呜呜，雨声淋淋，恰似群鬼夜哭，令人闻之凄然……】


    【你并不是一个喜欢杀戮的人，但你知道，你的道路若要继续走下去，那就免不了杀人，杀无数的人。】


    【扬州，是第一个被你屠戮的地方，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没有选择！】


    【……】


    【崇祯七十四年六月，从二月底出兵，历时三个月，大明丞相周良终于率部攻陷扬州！】


    【是月，丞相尽迁城中无辜百姓于江南乡邑，而后屠城并隳之！】


    【丞相对扬州使用了“去城市化”，效果拔群！】


    【七月，丞相返京师，先受百姓欢呼，后受陛下嘉奖。】


    【帝嘉之：朕得丞相，如昭烈之得孔明！】


    【是月，丞相重理朝政，携屠灭扬州之威，宣谕新政继续！】


    【是月，鉴于扬州平叛战事中京营表现之差，丞相决意改革京营兵马，于是先后通传京营十万大军……】


    【“明日校场领饷，勿带甲兵！”】


    ……

 第五十二章 百万买军心！

    【“校场领饷，勿带甲兵？！”】


    【京营上下，在先后听到丞相大人的命令之时，新兵还在赞叹丞相的恩情还不完，见多识广的老兵油子们却是当场骇得肝胆欲裂，浑身上下直哆嗦开来……】


    【在大明朝当兵，最恐怖的从来就不是“我军被敌军包围了！”或“我军败了！”这种事情，而是长官笑着对他们说“明日校场领饷，勿带甲兵”！】


    【为何？】


    【这就要说到一件名为“蓟镇兵变”的典故了……】


    【万历二十三年，彼时正值万历三大征之中的“抗倭援朝之战”，当时的明廷为了打击倭国关白丰臣秀吉对朝鲜的入侵，便在全国征集精兵赴朝作战。】


    【其中有一支兵马便是当年大明战神戚继光所留下的“戚家军”……虽然也有人硬说他们不是正牌的戚家军，但他们确实是戚继光本人所留下的军事遗产。】


    【这批戚家军在入朝作战期间极为英勇，而且军纪一如当年戚继光之时，以至于被朝鲜军民大加赞扬，称赞他们是真正的大明天兵！】


    【然后这支广受好评的戚家军不久后就团灭了……】


    【是倭寇的手笔吗？】


    【不是，是大明自己……】


    【当这些功勋着著的援朝英雄在战后返回国土时，等待他们的并不是荣誉与奖赏，而是罪恶的屠刀！】


    【因为大明舍不得给他们发军饷，但又害怕这支强军因为军饷而闹事，所以决定整个大活……】


    【于是明廷方面的一名将军就谎称要给他们发饷，并来了一句名言：“校场领饷，勿带甲兵！”】


    【等大家信以为真，真的来领饷时，将军就派出了提前埋伏好的刀斧手，把这几千惊恐的援朝精兵一通砍杀，最终死伤上千，余者则发配地方，永不录用！】


    【事后，将军声称他们是“兵变”，自己是在镇压兵变！而明廷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却还以此为功，为其加官晋爵！】


    【此事实乃双赢！大明因此省下了几万两银子的军饷，将军也因此封妻荫子！】


    【只不过从此以后，戚继光所留下的“戚家军”便彻底消亡于历史长河中，一只千古难寻的正义之师灰飞烟灭，明朝的军魂也被一击干碎，从此一蹶不振……】


    【校场领饷，勿带甲兵！】


    【时隔一百余年，这句令所有人都感到极度恶心的名言再度于明军之中响起，那自然是立刻就勾起了京营众人的ptsd！】


    【渐渐的，一种诡异的气氛逐渐充斥了京营的每一寸空气……】


    【“大人！咱们怎么办啊？！”】


    【有懂行的老兵连忙惊恐地找到了各自的主官，向他们询问对策！】


    【可一众主官这会儿也正在慌神：我特么知道个屁啊！我也很慌的！】


    【毕竟以“蓟镇兵变”的例子来说，朝廷里那帮byd的达官贵人根本不会把兵卒当人看，无论是大头兵，还是小军官，其实都是耗材和蝼蚁。】


    【老爷我想不发饷就不发饷，让你无偿上班又怎么了？没让你们这群二等人付费当兵或者直接一刀宰了，就已经是老爷的恩情了……】


    【而校场领饷说的好听，谁又知道是不是真的？面对一向没有信誉的朝廷，大家早就对它失掉“他信力”了！】


    【但……上级的命令又不能违反，不然就是坐实了“兵变”的名头，到时候朝廷连流程都不用走，直接派锦衣卫来屠就完事了……】


    【于是在经过艰难的权衡之后，众人还是觉得应该去，哪怕明知道那边很可能有屠刀埋伏，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毕竟这就是大明，当兵的从来就是二等人，对他们而言，朝廷的恩情永远也还不完，朝廷的军饷永远也领不满……】


    【……】


    【等到大伙在期待与畏惧中缓缓赶到校场时，坐在台上的你逐渐皱起了眉头……】


    【“十万京营来了多少了？”】


    【听到你忽然开口，一旁的高义明顿时一个激灵，在校场左右一阵观望后，他连连点头：“回丞相，京营基本全来了！”】


    【你直接就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管这叫十万人全来了？！”】


    【看着场中那些稀稀拉拉的瘦弱兵卒，即便你没见过真正的十万大军，可你毕竟是刚带兵打过仗的，粗略估算了一下，场中兵卒顶多万把人，放在这座专门为京营修筑的大型校场中，显得格外空旷……】


    【“额……”】


    【高义明闻言汗流浃背，不得不吐露了实情：“丞相明鉴……京营虽然满编为十万，但其实根本到不了满编，其中老弱病残共计三万上下……”】


    【“上次下官选取京营精锐出征扬州时，就已经汰裁掉其中上万个连刀都舞不利索的弱兵了，剩下两万不到的兵，才是勉强算有些战力的兵……而平叛时，下官共领了六千兵马南下，战中损失五千，剩下的千余人归营……”】


    【“所以眼下的万余人，就是京营的所有兵卒了，而且他们还时常欠饷，上回出征时，还是下官专门给他们补了些银子，他们才肯走的……”】


    【你：……】


    【一时之间，你竟无言以对！】


    【你想过京营可能缺额严重，但没想到能严重到这个程度，十万人只剩了万余，而且这万余人战斗力也不怎么样，扬州的私军都能轻松干掉它五千……真要是打算全凭京营兵马来平叛，那大明就真寄了！】


    【一想扬州叛军，再一想西洋那帮随便玩排队枪毙战术的精锐大军，还有大明周边的各个藩属国军队……你就心急如焚！】


    【假如神皇的力量真的会逐渐衰弱，而未来的大明还是没有一支足够强大的新军可以用来保家卫国，那不就是等着变清末吗？！】


    【军队改革，迫在眉睫！】


    【不过，比起复杂的军队改革事业，你现在还需要先做一件既寻常、又意义非凡的事情……】


    【坐在高台上，你满是愁思的目光扫过校场中所有畏畏缩缩的瘦弱兵卒，这一眼，你看到了他们对死亡的恐惧，也看到了他们神色之中的不信任，更看到了他们对你这个新任变法丞相的疑虑与期待！】


    【大明人人都知道你要革新变法，也都期待你能为死气沉沉的天下带来象征生机的光明……此时此刻，你需要以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来为这些害怕“蓟镇兵变”重演的普通兵卒们打开心门，并一步步重塑被万历老逼登亲手干碎的军魂与军心……】


    【你运起神力，将又一道新政命令通传全场，传入每一个兵卒耳中，务必使每个人听见、听清、听懂，让庄严的声音带着他们期待已久的奖赏，去唤醒他们的希望！】


    【“昔日商鞅变法为取信于秦人，特徒木以立信，言若有人能搬走他放置的木头，就赏金五十斤！”】


    【“今日，我周良也欲变法维新，便也效仿商鞅故事！”】


    【“尔等万人，皆赐银百两！并从此以后，朝廷再不会拖欠饷银，若有违誓，天人共诛之！”】


    【昔日，朝廷为了几万两军饷而出卖的信任，如今你周良愿意用百万两买回来！】


    ……

 第五十三章 洋人的黑手伸到哪里……

    【建立信任的第一步，就是说得到，也做得到！】


    【所以，当你真的从充盈的国库中提了一百多万两现银到校场，然后挨个挨个发到他们手上之后，全场的上万人全都呆住了……】


    【他们看了看手中白花花、沉甸甸的银子，竟然有一种做梦般的感觉，不少人还专门用牙咬了几口，方才确定自己没有做梦！】


    【一时间，有人欢喜得手舞足蹈，颇有中举发癫的范进之意！】


    【也有人捧着银子，止不住的流起了眼泪……】


    【带清有句名言：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带明也有句名言，叫：明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


    【满饷何处寻？建州皇太极……】


    【其实这已经深刻的揭露了明清战争中明军屡战屡败的一个重要原因了，这就是军饷问题。】


    【清军虽然对外残暴，但皇太极是真的肯给兵马掏钱，八旗士兵不仅可以抢掠明朝的财物，还能领到清廷发下的可观军饷！】


    【反观明军，不仅地位低，还经常被喝兵血，就算是刚从朝鲜回来的戚家军，也免不了欠饷问题，甚至直接被赖账的朝廷给屠了……】


    【这种对比下，都不需要清军超常发挥，光正常对线就能暴打明军！】


    【而这种经济差距，也是后来明军纷纷投降清军的原因所在：大伙投了清，那是真的有钱拿！而且还能和八旗一起南下，狠狠的抢劫，岂不比当窝囊的明军更爽？】


    【至于什么家国大义、民族情怀……抱歉，这些可能只有以前的戚家军会在乎，但他们已经死了，死在了他们效忠的大明刀下，而其他这些活得跟狗一样的封建丘八听不懂，也不想听……】


    【明军与清军的经济差之大，以至于后来形成了一个可笑的局面：明明大明这边的生产力和科技文化水平才是更强的一方，但在战场上，普通明军大概率穿不了什么有效的盔甲，而正规清军则披着重甲……】


    【甚至清军的火器都比明军的好，要大炮有大炮，要火铳有火铳……】


    【现实就是这么绝望且讽刺，大明灭亡的根源，不在于带清有多强，也不在于李自成有多能打，而只在于大明自己很拉胯，其中军队的腐朽就是最直观的表现。】


    【万历老逼登和衮衮诸公们弃若敝履的军心与信任，如今却要让你用真金白银买回来，而且还不一定买得回来，因为你愿意掏钱买，当兵的还不一定肯卖呢……】


    【与堪称无价之宝的信任比起来，纵是一百多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也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


    【当银子被分发下去之后，你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凭此举重新立下军队的信任，但看着他们欢喜似癫，甚至喜极而泣，你多少是有了些信心：起码他们还有感情，只要后续操作得当，挽回军心并非不可能！】


    【于是你索性送佛送到西，在大家都还在为了银子而欢喜之时，你忽然又下达一令：“今日既然是为了立信，那便趁此再除掉所有虫豸，还大明京营一个干净！”】


    【“凡是以前截留过兵卒饷银的军官，通通自觉站出来！现在站出来，还可免于一死，若事后才被查出来，通通死罪！”】


    【啊？】


    【一听这话，本来还在为了百两银子而欢喜的万余军士，一下子就呆住了，而后下意识地望向了各自的主官……】


    【众军官：……】


    【心里有鬼的众人纷纷暗中大骂，但在众军不善的目光中，他们还是只能疯狂思索对策：要么主动站出来，要么拼一把侥幸！】


    【在思索片刻后，大多数喝过兵血的军官都主动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毕竟你上次整顿六部官场的事迹也算是立了一次信了，主动承认的大概率不会有大事，负隅顽抗的那才是必死无疑……所以他们大多数人都站了出来。】


    【而你也一如既往，若是贪污数额不大的，你直接当场就打一通板子，并命其交出贪污所得，然后贬官一级就行了……不过你也把话说明了，若是他们往后再犯，一经查出，就等着吃刀子吧！】


    【而若是贪污数额过大的，则不仅要挨板子和交出所得，还要逐出京营！】


    【至于死硬分子，你也说到做到，当场审问，一旦查证了，则就地处决！】


    【一通整顿之后，京营顿时焕然一新……】


    【崇祯七十四年七月，丞相整顿京营，先汰裁老弱，又惩办不法军官，再辅以百万饷银立信，于是京营大振！】


    【其后丞相又广募京师青壮，而后编入京营，终于凑得满编十万！】


    【崇祯七十四年十月，丞相开始练兵，先申明军纪律令，再训练战法，务必要使十万京营都如当年的戚家军一般强劲！】


    【但在具体的训练方向上，你并没有完全采用戚家军的方式，而是高薪聘请了西洋教官，命西洋教官以西法训练京营！】


    【他们要熟练地掌握洋枪洋炮的用法，并做到令行禁止，这才能达到你的要求！】


    【不过，对于你大刀阔斧的京营改革之事，朝中与民间虽然不敢明着反对，但都颇有微辞……】


    【“丞相为什么要用西洋的战法？难道咱们戚大帅的战法还不够无敌吗？”】


    【“就是就是！当年戚大帅纵横南北，靠的就是那套独门战法，要不是当年蓟镇……咳！反正我觉得还是戚大帅的厉害！”】


    【“还有，为什么要用洋人的枪炮？咱大明地大物博，何需番邦的奇技淫巧？我看咱们的三眼铳也不差啊，砂子打完还能当锤子用……”】


    【京营老兵：乐！】


    【洋人的枪炮和战法厉不厉害，显然是平叛幸存的老兵们最清楚，六千人被打得只剩一千，要不是丞相带锦衣卫来的及时，他们和高侍郎怕是早就全军覆没了！】


    【所以，他们是很支持建设新军的。】


    【但问题是，他们也很不解：人有洋枪，我有神力！明明上回锦衣卫是一边倒的屠杀扬州叛军的，这证明洋枪洋炮再厉害，也比不上咱家的阿斯塔特啊！】


    【既然锦衣卫这么牛，那丞相给大伙全赐下神力不就行了？大伙一起当超人，还费劲练那些奇技淫巧干啥？】


    【总之，大家都很不理解你的改革方向！】


    【而你面对大家的不解，却只是心头一叹……明明有神力，为什么还要用洋枪洋炮？那当然是为了试探了……】


    【当初刘义昭半夜给你讲过的东西，你依然记忆犹新：神皇真的会因为发不起神力俸禄而衰弱吗？】


    【刘义昭分别举出了好多个证据，比如神力俸禄逐年削减，比如神皇已多年不曾出手，比如神皇突然决定要你来匡扶大明……】


    【每一个证据都不能用来直接证实神皇真的在衰弱，但每一个证据又都看起来很有道理……你虽然以前也曾发现过施暴可以凭空增加神力，但据你这一路的观察，锦衣卫们明明也杀了很多人，可你也没发现他们的神力有明显的增长！】


    【所以，你同样也不能断定神皇会和你一样因为施暴而获得神力增长。】


    【有心直接去当面问祂吧，你又怕因此被祂猜疑，毕竟臣子打探君主的虚实，本身就是莫大的禁忌，对面稍微有点疑心病，那你肯定十死无生！】


    【而你虽然能重开，但你并不是一个喜欢作死的人，重开归重开，痛苦归痛苦，你只是有些癫，而不是受虐狂，能不死那自然还是不死的好……】


    【所以你不能直接问，只能旁敲侧击，同时还必须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怀着满腹的疑虑，你来到了皇宫，向平静的神皇小心翼翼的递交了有关军事改革的汇报。】


    【“启奏陛下，臣先前在扬州见过洋枪洋炮的犀利，若无神力之助，恐怕难以速战速决……如今天下兵马有神力不过寥寥，实在难堪大用，于是臣以为：可否赐下更多的神力？只要神力足够，纵使西洋远征我大明，也不过弹指可破！】


    【一言出口，你便忐忑地等待祂的回复……】


    【而祂听后，虽欲言语，但终究还是摇摇头：“神力分赐众官与锦衣卫即可，天下兵马不必受神力加持。”】


    【一听这话，你便心头一抖：看来神力大概真的有限，不然祂直接把大明变成神国不就行了，还改革个什么……】


    【于是你恭敬道。】


    【“那臣便以京营为例，在天下各地都实行西洋式的练兵之法？”】


    【“丞相任意施为便好。”】


    【祂笑了笑。】


    【而你见祂没有因为疑心而动怒，便又大着胆子试探道：“……臣还有一事，此番扬州贼子之所以如此棘手，乃是因为其与西洋各国暗中勾结所致！”】


    【“西洋蛮夷垂涎于我中华宝地久矣，此番更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其意不止于瓜分我大明江山，更意欲谋害陛下！”】


    【“洋人的黑手伸到哪里，哪里的反贼就泛滥成灾！”】


    【“臣已经查证过了，当年的李闯和献逆就是洋人这些境外势力所扶持的走狗，连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也收过洋人的五十万两白银！”】


    【“还有李大太孙李来亨，据说也是被洋人秘密接走并保护起来的，一旦我大明衰弱，洋人便会把李家余党送回大明，继续祸乱天下！”】


    【“甚至当年的建文失踪之事，也是洋人干的……”】


    【“西洋蛮夷之罪，铁证如山！”】


    【你逐渐严肃起来：“臣虽欲为陛下复仇，然鞭长莫及，还望陛下为此等化外獠贼降下神罚，碎其土地、诛其臣民，方显我大明虽远必诛！”】


    （洋人：whatcanisay？）


    （野猪皮：对，孩子们，我的七大恨就是洋人帮我写的！）


    （李闯：皇太极也干了。）


    （大西王：乐！）


    ……

 第五十四章 后明！

    【“请陛下为西夷降下天罚！”】


    【你严肃无比地向神皇发起了请求！】


    【比起先前请求增加俸禄的试探，这直截了当的请祂出手降罚西洋，显然更能试探祂的底细，而且你发起请求的理由很充分，不必被怀疑你在借此试探于祂……】


    【毕竟洋人是真的不怀好意的境外势力，他们能与扬州叛贼秘密签订屠神计划，其狼子野心简直昭然若揭，但凡神皇有点脾气和能力，都一定会动手降罚！】


    【而你身为“忠臣”，自然也应当想要为君分忧，所以提出这项提议，也算是合情合理。】


    【神皇没有理由拒绝！】


    【但……祂却真的拒绝了。】


    【只见神皇在听闻你的请求之后，祂居然露出了无奈的神情，欲言又止的祂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脸上尽是窘促……】


    【嗯？！】


    【你一瞬间就瞪大了眼睛：不会吧？！祂……祂真的变弱了？！】


    【这都不出手？！】


    【一刹那间，万千思绪一同翻涌在你的脑海中，甚至逐渐滋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叮！面对难掩颓势的神皇，你那颗火热的心逐渐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你选择：（？）】


    【a：阴养死士，效司马仲达故事！神皇虽然还是很强大，但你也足够年轻，只要你学习司马仲达好好养生，未来指不定真能活到神皇彻底衰竭之时，到时候你登高一呼，大家自然一致扶立你做为新的新皇！然后你就可以骂他“朕朕朕！狗脚朕！”，并殴帝三拳了……】


    【b：鞠躬尽瘁，效诸葛孔明故事！神皇创业未半而中道放权，一步将你拔升至丞相之位，于是天下大势为你所用……祂就仿佛是刘备与刘禅父子的合体，对你恩重如山，按照“封建主义价值观”，你当然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做一个忠心耿耿的周子房丞相，贤臣之光，照耀古今！】


    【……】


    啊？！


    周良忍不住挠挠头：


    “什么情况？神皇还真能像扬州那些人说的一样变弱？！”


    不对吧？明明直到崇祯九十九年，朱由检都还没有被推翻，怎么现在才崇祯七十四年，模拟里面的祂就不行了？


    难道说，那个所谓的屠神计划当真有着什么可行性不成？


    心思一起，想屠神想了一辈子的周良，立即就忍不住浮现联篇起来……


    神皇到底有没有被屠的必要？


    当然有！


    若屠神成功，一来是可以为当年的几千万死难者复仇，二来是可以为世人除掉一个潜在的炸弹，毕竟谁也不知道祂还会不会像当年一样掀起惊天杀伐。


    最后一点嘛，就是登神的秘密……


    自小生活在神皇伟力压迫之下的人，有几个不羡慕祂的强大与尊贵？


    正如当年刘邦项羽在见到秦始皇出巡天下的威风之时，各自所发出的感慨一样：


    大丈夫当如是也！


    彼可取而代之！


    后来拿破仑也说过类似的话：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个好士兵！


    羡慕别人的强大，并想要成为别人那样的人，这本就是人之常情……更何况是周良这样的穿越者，在明知道世上有神灵存在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对这伟大的力量没有想法呢？


    假如干掉了神皇，不仅能为天下除一大害，还有可能使自己也获得梦寐以求的力量……何乐而不为呢？


    这是真正的双赢！


    不过周良也不是傻子，不会在不恰当的时候做出不恰当的事情，稍稍思索后，他还是冷静了下来：


    “杀死神皇自然是好的，但眼下时机不对……现在祂就是大明唯一的支柱，一旦祂倒了，正值虚弱状态的大明就会直接受到各方力量的入侵与压迫，百姓死伤绝非什么小数字！”


    “虽然我很想取而代之，但个人的利益永远不应该凌驾于群体之上，所以神皇还不能死……至少在明朝真正复兴之前，祂必须活着！”


    所以，应该选a？


    周良正要选择，但又皱了皱眉：


    “不对……”


    “神皇又不是曹魏那帮瞎子，我在祂眼皮子底下学司马懿阴养死士，搞高平陵政变，属实是想多了……再说了，我要是神皇，那再怎么也得留下足够多的神力用来保底啊？怎么可能真用完了，等臣民来造反？”


    “一旦被祂发现我的小动作，那我必死……”


    “况且，我对神皇是否真的衰弱，始终抱有一点小小的疑问……”


    周良面露难色：


    以多角度的思维来考虑，自己不能排除神皇是在故意示敌以弱，好借此钓鱼执法……与其可能被钓成翘嘴，还不如演一辈子！


    就像那句著名的话：一个小人如果演了一辈子君子，那他就不是伪君子，而是真君子！


    “管他呢！我先当一把诸葛亮，一生纯洁无瑕，做个完美符合封建君臣道德观的千古完人周子房……反正忠臣能活得更久更安全，活得久了，也能探出崇祯的虚实。”


    “大不了下把再当司马懿，狠狠的爽一把！”


    周良下定决心，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选b！我要做个千古完人！”


    【叮！你选择b项，鞠躬尽瘁，效诸葛孔明故事！神皇创业未半而中道放权，一步将你拔升至丞相之位，于是天下大势为你所用……祂就仿佛是刘备与刘禅父子的合体，对你恩重如山，按照“封建主义价值观”，你当然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做一个忠心耿耿的周子房丞相，贤臣之光，照耀古今！】


    【于是你本来闪烁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甚至比以往更加坚定！】


    【谁也不知道你在心中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只是从这一刻起，世上少了一个“司马懿第二”，多了一个“诸葛亮第二”，从此你将为了大明与伟大的神皇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一言不发的朝神皇磕了几个响头，而后平静的离开了皇宫，继续你改革变法的重大事业。】


    【宫殿中只剩下了神皇一人，龙椅上的祂远望着你的背影，方才还面露无奈与窘迫的祂忽然皱起了眉头，神色不定：祂似乎有些看不懂你了……】


    【……】


    【崇祯七十四年七月，丞相募京人数万，共凑得十万京营大军，并聘请西洋教官，以西洋战法练兵！】


    【是月，丞相将南征剿获的洋枪洋炮装备于京营，并令王恭厂多备火药、弹丸，以供军用！】


    【十月，整训足足三月之久的京营大军，终于勉强熟悉了西洋战法，洋枪洋炮也练得颇有成效，虽然实际战力恐怕并不很高，但在菜鸡互啄的大明之内，也算是一支“强军”了……】


    【于是你果断抽调了其中五万大军，令其出击河北各地，镇压河北叛匪！】


    【崇祯七十四年十二月，五万新军虽然面对战场还多有慌乱，但河北叛匪大多数都只是些被鼓动的无知农民，所以战力远远没有扬州那么强……再加上充足的弹药与粮饷供应，于是他们最终还是顺利的荡平了河北叛匪！】


    【消息传至京师，你自然大悦，一边嘉奖立功军士，一边火速考核河北诸州县的官吏，劣迹太多的当场判刑，劣迹较少的则依旧留用，再辅以钱粮赈济百姓，很快河北安定，百姓称颂！】


    【而后，你又命令那五万大军以河北为基，向四方伸展！】


    【新军每荡平一地匪患，你便复刻一次河北的流程，于是很快你的实控区就大为扩张……】


    【崇祯七十五年二月，山东荡平！】


    【崇祯七十五年四月，河南荡平！】


    【崇祯七十五年六月，山西告平，于是山河四省全部实控于你的“后明”政权之下……】


    【……】


    【也不知是不是全国的高强度反贼都在扬州被你团灭了，总之京营新军在横扫天下的过程中基本没打过什么硬仗，甚至连地方大员都没几个造反的，只要朝廷大军剿除了叛匪，各地军政就都丝滑地跪下了……】


    【这种顺风仗打多了，以至于京营新军们都产生了自己战无不胜的错觉……】


    【终于，崇祯七十六年八月，新军攻至广西镇南关，自此两京一十三省全数荡平，原本的官吏面貌也焕然一新，变得高效且清正！】


    【你的政治触手终于伸遍了整个大明，两京一十三省的万里江山与亿万百姓耳中，只剩下了一个声音！】


    【经过一连串事实上的统一战争之后，象征太阳的“大明朝”，正式宣告灭亡！】


    【同时，一个被后世史学家称为“后明”或“周明”的新王朝，正式取代了它！】


    【崇祯七十六年八月，在周子房丞相的“除虫射日”之下，华夏的历史进入了“后明”时代，你将亲手带着这片古老的土地与土地上的人民，走向又一个辉煌……】


    ……

 第五十五章 丞相的恩情还不完！

    【崇祯七十六年八月，你狠狠荡平了两京一十三省的所有明朝余孽，并建立起了一个完全听命于你的新朝廷，达成了一次不算改朝换代的“改朝换代”！】


    【正所谓汉分东西，宋分南北，看似一朝，实为两代……如今在你的努力下，明朝虽然也没有换国号，甚至没有换皇帝，但它却已经是一个迥异于以往的新朝代了。】


    【这一年是西元1703年，这场原本应该发生在1644年的改朝换代，推迟了整整59年……不过，它再推迟也终究是发生了，并且很神奇的一点在于，你和原本应该来改朝换代的李自成一样，居然也是陕北米脂县的人……】


    【因此，民间便有好事者私言之：“米脂县人终究是大明的克星，上次李闯没能灭明，这次子房丞相倒是帮他灭了……这就叫天命所归！”】


    【也有人神经兮兮地说：“我看子房丞相怕就是李闯的转世之身！有老人见过李闯，那面相和子房丞相一模一样呢！”】


    【“对对！当年李闯在京城拷掠百官，共拷出来七千万两银子！而子房丞相当年也抄过京城百官的家，搜出来七亿两银子……”】


    【“这哪能有这么巧？丞相定是李闯转世！”】


    【“……”】


    【你自然听到了这些民间乱传的谣言，但你从来都并不将之当回事，一笑了之就好，反正只要神皇信任你，那就足够了！】


    【不过说起李闯，你倒确实要再干几件和李闯如出一辙的事情来……】


    【眼见大明江山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竟发的境界，心潮壮阔的你觉得自己有必要真正开始对大明的几大顽疾动刀子了！】


    【当年你在保和殿君前问对，曾说起过大明面临的几个主要问题：一是贪官污吏，二是天灾连年，三是宗室勋贵，四是世家豪族，五是贫富不均，六是赋税制度。】


    【如今你横扫天下贪官污吏，只要后续做好监察工作，那第一点就算是解决了。】


    【而第二点源于小冰河期这个自然气候变化，所以你无能为力，只能尽力做好抗灾赈灾工作，维持基本的农业生产。】


    【所以只剩下宗室勋贵、世家豪族、贫富不均、赋税制度这四点是你可以直接做出改变的。】


    【那么，现在就是时候开始干活了……】


    【崇祯七十六年，你以相府的名义向天下州县发布命令：“自即日起清丈天下田亩，自此以后全部收归朝廷所有，不得私自买卖！并拆分大户土地，分予无地与少地的贫民，务必使天下耕者有其田！”】


    【此令一下，天下立马分作两派：一派是贫农，一派是地主！】


    【贫农虽然看不懂什么叫“土地归朝廷所有”，但见自己终于可以分到田地了，那自然是欢呼雀跃，喜迎丞相新政！】


    【“丞相的恩情还不完！”】


    【而地主则差点气晕了过去：新政就新政吧，凭什么分我的地？！】


    【于是他们虽然明知道你周子房不是善茬，但还是激烈地表达了反对意见！】


    【而面对这些意见，你却早有准备的发布了一篇又一篇理论文章……】


    【“天生万物本自然，哪有什么主人之说？一切占有与归属，都是人的自以为是，人总是一厢情愿地想要占有某物，却从来没想过自己其实并不是它们的主人，它们也从来没有主人！”】


    【“正如土地与金银，它们归属于谁，其实从来就是只看拳头大小来定的！”】


    【“我比你强，那当然可以把你打到交出钱财，而你若是比我强，当然也可以夺走属于我的东西，武力是决定财富归属的唯一本源力量！”】


    【众人哗然，有人目瞪口呆：“丞相您的意思是，只要我抢到的，那就成了我的了？那要这么说，大家不就天天打架互抢了吗？这岂不是天下大乱？！”】


    【人们很难接受你的理论与逻辑！】


    【而你依旧早有准备：“本源确实如此，但也正因为一旦纵容就会使天下大乱，所以我们需要人为的对财富归属问题确立出一个公认的归属，这个归属就是国家，就是大明。”】


    【“天下万物，首先都应该是属于大明的，然后再划分使用归属，大明说此物属于谁，那么它就属于谁，大明说此物不属于谁，那么它就不属于谁！”】


    【众人挠挠头：“那假如有人偷窃和抢夺别人的东西呢？”】


    【你严肃道：“那就是在颠覆大明的权威，触犯了《大明律》，大明会追缴赃款，并给予惩罚……谁敢这么做，那就先和大明的铁拳碰一碰，保管他紫蛋吃到饱！”】


    【经过你的一番宣讲，大家逐渐听懂了：其实没什么复杂的，就是不承认财产私有，只承认公有，天下万物的主人都是大明，大家所拥有的，都只是大明暂时借给你用的……】


    【不过这种霸道的逻辑还是令很多人不舒服：“那如果有个连大明也打不过的人跑出来，说天下都是他的私产呢？”】


    【你笑了笑：“那当然就是他说了算……但我们相信大明可以打败任何敌人，何况还有陛下在呢！”】


    【听到这半讲解、半威胁的话语，本来还很不爽的众人立刻一寒：对啊，除了明军，还有陛下呢！】


    【这要是谁还敢反对新政，怕是先要静脉注射西洋紫蛋特效药，而后又要陛下的铁拳吃到饱……】


    【于是乎，大多数地主只能打掉了牙往肚里吞，说分地就分地……但也有些非常自信的人士偏生不信那个邪，非要反对分地！】


    【很快，一封又一封来自两京十三省各地的文书就如雪花片一般飞到了相府，甚至私下递到了皇宫里！】


    【他们有的是宗室藩王，有的是勋贵子弟，还有的是豪族家主，甚至还有更重量级的……】


    【“秦王、晋王、代王、肃王、福王、赵王……定王、永王……怎么还有太子和长公主？！”】


    【你看着这些藩王宗室的名单，差点眼睛都看花了，简直是仙之人兮列如麻！】


    【这帮朱氏皇族的龙子龙孙们，全都送了书信过来，仗着自己藩王的身份，对新政指手画脚：反正就是一句话，不准分我家的地！】


    【特别是神皇的几个子女，虽然他们没有言辞过于激烈，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你只是一个臣子，我们才是主人。】


    【这些宗亲的书信让你头一回感到了迟疑，毕竟你再怎么变法，也始终是在神皇的权威之下……正如民间之前所质疑的那样：假如存在连你都搞不定的人，你该怎么办？】


    【当时你还没太在意，毕竟你背后就是神皇，天下还有谁是神皇也搞不定的？现在想来，确实有，而且就是神皇本人……】


    【别的藩王倒也罢了，反正也不是神皇近亲，削就削了！但太子和长公主以及永王、定王不一样，他们的亲爹就是神皇，你一旦和他们干起来，神皇就是你绕不开的存在。】


    【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这就纯粹是句空话，谁信谁是铁憨憨！毕竟连你的权力都是来自于祂的，你怎么可能拿着祂给的东西去对付祂？真不想干了是吧！】


    【现在，该怎么办？】


    【你有些苦恼……】


    【左思右想，你决定暂时只砍那些远亲藩王的封地，太子与长公主等神皇直系血亲，则先不管！】


    【身为大明的实际最高执政者，你有这份底气，也有这份权力！】


    【……】


    【崇祯七十七年，当新年的鞭炮声与火药味还没有散尽之时，如火如荼的清丈田地与分地工作便已经在两京一十三省的各处展开！】


    【丞相的大手伸到哪里，哪里的分田官吏就泛滥成灾！】


    【仅仅一次，你便拆分了全大明六成的土地，然后在地主们滴血的目光中，将之分给了泪如雨下的失地农民们……】


    【“丞相的恩情还不完！”】


    【两京一十三省，所有因天灾与贫穷而沦为佃户或流民的人们，都如此哭喊道……正如当年曾给贫苦人们分发地主土地与财产的李自成一般，你也正在一步步的获得大众认可，成为一个真正被世人记住的人……】


    【但，你不会止步于此。】


    【崇祯七十八年，你发动天下有地的百姓，令其梳浚河道、兴修水利，朝廷会给予相应钱粮。】


    【崇祯七十九年，你从南洋引种了红薯、玉米等高产作物，令不适合种植水稻、小麦的恶劣地区广种高产作物，以此备荒。】


    【崇祯八十年，北方大旱！你一边组织赈灾，一边则迁徙内地数十万灾民前往辽东垦荒，填补被神皇屠得几乎没人的辽东沃土。】


    【同年，你严肃宣布：“盛世滋丁，永不加赋！”】


    【崇祯八十一年，你开始命工匠自研蒸汽机，以图未来步入工业化……】


    【在你有形大手的调控下，死气沉沉的大明江山开始逐渐复苏，全民热火朝天的大搞建设，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一连串变化中看到了对未来的希望！】


    【我们的大明，正在蒸蒸日上！】


    【而此时此刻，只有紫禁城中的黄袍人眉头越来越皱……】


    ……

 第五十六章 浮现

    【端坐京师相府，心中却装着九州万方，你尽可能发挥了朝廷的宏观调控能力，新的大明朝廷就仿佛是一台火力全开的高效机器，将资源尽力分配得均衡，以此充分利用有限的各项资源，让大明的亿万人口平稳地度过天灾横行的小冰河期。】


    【对此你很有信心，因为历史这本最好的教科书早已为你摸清了前路！】


    【这个前路就是带清：原历史线上的带明与带清，同样的一块地，主体人口也同样是汉人，但带明死的时候硬是只卡在了一亿人上下，而带清却能拔到四亿人口。】


    【众所周知，中原人从来没有变异过，所以生育能力和自然成活率也不会有明显变化，那么在没有人口限制政策的古代，人口的增长其实只遵守一个定理，这就是生活条件越好，人口也就越多！】


    【因此，带清之所以能有四亿人口，并不纯是什么红薯玉米的功劳，而是它在治理能力和分配能力上切实超越了明朝中后期，这才把四亿人口一直保持到了清末。】


    【而晚清虽然堕落成了一坨，但它也真的是华夏封建王朝的最终版本答案……因此你不得不参考了带清的许多政策和经验。】


    【比如这片古老土地的可承载上限其实就是四亿上下，以前的大明人口之所以卡在一亿，那是苍老的大明积重难返，国家治理能力而而极其低效所致。】


    【所以只要你精心治理，以当前的大明人口，那就等于一亿人享受着四亿人的自然资源，大家完全可以借此过上相对富足的日子！】


    【算不算理想中的太平盛世不好说，但绝对比以往的所有盛世都更好！】


    【你，正在为此努力。】


    【……】


    【崇祯八十三年，你在维持大规模水利建设的同时，又不断免除明廷原本的苛捐杂税……这不免不知道，一免才发现：特么的“辽饷”怎么还在征？！】


    【你实在哭笑不得：带清都入土六十多年了，这帮贪官污吏居然还在征收当初为了复辽而加派的“辽饷”，实在是……该杀！】


    【无语至极的你废除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赋税，从此对广大农民只征收极少的农税，而赋役则基本砍完，并重申了你“永不加赋”的宣言。】


    【至于这么少的农税可能不够维持朝政运转？无妨，这不还有商税嘛！】


    【在削减农税的同时，你直接伸出有形的大手，向天下富商臣贾征收极高的商税，那税率看得他们两眼一翻，差点抽过去……】


    【总之，你一刀砍在了地主头上，眉毛以下全截肢！又一刀砍到了富商的大动脉上，当场砍得他们心肌梗塞！】


    【这要是普通人的变法，估计朝廷早被既得利益者们冲烂了，但由于你的背后站着神皇，再加上十万京营大军的紫蛋，他们只能一边暗骂新政，一边含泪谢恩……】


    【“丞相的恩情还不完！”（咬牙切齿！）】


    【而广大平民百姓，则是欢呼雀跃：我们要看的就是这个口也！！！】


    【“能看见这样精彩的变法，就算是死了都值回票钱了口也！”】


    【“丞相的恩情还不完！”】


    【“忠！诚！”】


    【嗜血平民，堂堂登场！】


    【不过，你在取得大家欢呼的同时，也不可避免的遭受了压力……】


    【由于你的“劫富济贫”实在砍到了既得利益者们的命脉，特别是那些宗室勋贵、王子王孙，所以他们的呼声更是激烈！】


    【比如福王等人就直接骂你是在谋反，理由很简单：当年太祖与成祖立下祖制，要优待宗室成员，于是封地、钱财应有尽有，怎么你这家奴却公然违制？！】


    【你搞清楚自己的定位！你就是咱朱家的家奴而已！哪有家奴能削主人财产的道理？】


    【姓周的，退田！】


    【面对这群家猪难听至极的叫骂，你气得满眼通红，恨不得闯贼附体，把他们的猪头挨个挨个给剁下来！】


    【特么的！闯王再带大伙煮一回福禄宴吧！老子受不了这群猪叫了！】


    【不过骂归骂，你又清楚的知道：别的乡绅、地主、富商之流砍了也就砍了，可这群皇亲国戚却是万万不能吃紫蛋的，顶天砍他们些封地。】


    【毕竟他们说的也是真的，你只是神皇的臣子与家奴，一旦伤及祂的亲戚，那就等于造反！】


    【所以再三咬牙之后，你还是决定退一步：封地肯定是不能退的，分都分下去了，退个毛线！但各个王府每年的俸银却是往上涨了一涨，权当cos一把佛祖的割肉喂鹰了……】


    【于是很快家猪就收到了银子，虽然不算很多，但多少也是门进项……他们冷哼一声，这才趾高气昂地从相府外离去：奴才就是奴才！】


    【而他们的成功，也让勋贵们看到了希望，于是也纷纷来到相府堵门并嚷嚷个不停。】


    【张口就是：“周子房！我#％#*！你特么一个陕北穷鬼出身，考了二十四年的举人，凭什么在这儿耀武扬威啊！”】


    【“你不是要分田吗？老子告诉了你，想当年咱祖上跟着太祖爷/成祖爷打进南京应天府的时候，就把后辈子孙的苦都吃完了！”】


    【你：……】


    【特么的！老子打不过家猪，还打不过你们吗！】


    【京营兵！给我一秒六棍！】


    【在你的怒骂声中，手执长棍的京营士兵们就大吼着“忠诚”与“恩情”什么的，把一干废物勋贵给打得抱头鼠窜……】


    【总之在磕磕绊绊中，你终究还是把变法维新给狠狠贯彻了下去，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的情况得到了有效缓解，贫富差距、宗室勋贵、世家豪族等重要问题也依次被解决，虽然解决的不是特别彻底，但你已经做到了最好。】


    【而后，你的目光便自然而然的放到了工业建设上来……】


    【你清楚的知道，只要不实行工业化，那么一切变法都只是治标不治本，所以你必须工业化，实现生产力的飞跃！】


    【但今时不同后世，后世之所以工业化那么快，除了那些英烈们的辛苦建设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国外已经有工业化的基础了，人们的努力更多的是体现在学习和引进国外的先进技术上。】


    【而如今还是十八世纪初期，一帮子西洋封建国家，哪里来的工业底子？】


    【所以你只能从无到有的自力更生，而这就很困难了……】


    【你毕竟不是专业人员，对工业化的细节知之有限，最多也就知道个蒸汽机，别的全是一知半解。】


    【所以，哪怕是你提前好几年就开始让全大明的顶级工匠们专心研发蒸汽机，到现在也还是没有取得什么太有效的成果……不过你并不急切，因为你还有的是时间。】


    【神皇给了你足足三十年，而如今才过了十年，你的空余时间还多着呢！而且就算你现在提前交卷，也绝对是达到了神皇的要求！】


    【如今天下一片欣欣向荣，说是太平盛世，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反正，你有条不紊地驾驶着大明这辆新马车，一步一步地向更加远大的未来前进……】


    【但随着你让大明天下越发的蒸蒸日上，紫禁城中黄袍人的面色却反而越发的难看了。】


    【在窗外夕阳的映照下，原本中年模样的祂，竟不知何时多了几缕白发……】


    【“万岁，太子和长公主他们的封地都没有被削，而那些被削了封地的王爷们也都得了笔赏银……丞相没打他们，只打了勋贵……”】


    【一旁的太监面如土色的跪在地上，身子抖个不行。】


    【黄袍人一言不发，只一双血红色的眸子中透着无比的暴虐与痛苦，祂似乎在忍受着什么……】


    【良久以后，祂才低吼一声。】


    【“……世上怎么可能有人是治世良臣！世上怎么可能有人清正廉洁！世上怎么可能有人忠心耿耿！他以为他是谁？孔明吗！朕不相信！世上没有这种人！”】


    【“继续！一定要让他露出令人作呕的本性！一定要铁证如山！”】


    【“是，万岁……”】


    ……

 第五十七章 丞相，请下命令吧！

    “嗯？不对头！”


    身处模拟视角的子房丞相，自然是看不见皇宫之景的，但处于宏观视角的周良却皱起了眉头：


    “神皇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周良”的改革变法是对大明有好处的啊，大明如今正在蒸蒸日上，一天好过一天，可以说是完美的达到了神皇给他定下的目标，神皇应该高兴才对，怎么祂还反而要生气？


    特别是看这几段描述，简直要给人一种“大明越好，神皇越不爽”的奇怪感觉……或者说，“周良”在丞相之位上表现的越好，神皇越不高兴！


    难道，祂其实并不想把大明治理成太平盛世？


    那这就更奇怪了，因为“周良”是祂亲自提拔的，“三十年之约”也是祂主动提出来的，是祂要让“周良”给祂治出个太平来，怎么现在又反过来了？


    “是祂后悔了？还是说另一个我干得太好了，衬托得以前的祂很没用，所以让祂很不爽？”


    周良挠挠头，总觉得逻辑有些离谱：


    “而且看祂这架式，还巴不得另一个我去造反……”


    祂……这是图啥？


    若是真想阻止变法，那祂倒是直接一巴掌拍死“周良”啊！搞这种钓鱼执法干什么？


    周良越想越迷糊：


    “既想让人把大明治成太平盛世，又想阻止变法维新，还搞钓鱼执法……这逻辑真是够混沌的……”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既然神皇心里有鬼，而且一定要让他“原形毕露”，那就注定了牢周的下场不会很好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再是什么清正忠良，也终究逃不了一个莫须有……”


    周良幽幽一叹：


    “我当初猜得果然没错，凡是崇祯火速拔升上来的重臣，怎么可能不坠机呢？牢袁已经被片成烤鸭，希望你不会复刻他的死法……”


    ……


    【你并不知道宫中发生的事情，也并不知道自己最终将遭遇什么样的悲剧下场，你只是专心致志地忙碌在治国理政之上。】


    【每天都有十三省各地的大量奏章被发到相府来，放在万历之时，这些奏章肯定只能压着掉灰，大明的衰落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万历老登的这种摆烂不作为，所以他的前车之鉴，自然就成了你的后世之师。】


    【如今天下大事皆决于你手，那你当然要勤勉无比的批阅奏折，正如带清的雍正皇帝一样，你总是从早批到晚，可谓是夙兴夜寐！】


    【不过你并没有像雍正一样吃仙丹，因为你知道仙丹是骗人的东西，而且你本身就有不弱的神力，有神力护体的你，再加上天生的精神十足，这使得你可以随便熬夜批奏折，而绝对不会怠政，简直是先天牛马圣体……】


    【不过，一说起神力的事情，你就忽然想到：神皇似乎好久都没有给臣下发放神力薪俸了？】


    【这么一想，你才愣愣的反应过来：自从扬州平叛以来，好像……好像你已经十多年都没有领过神力了？虽然你也确实没有怎么主动消耗过神力，但神皇不提这事就很奇怪。】


    【而且由于你一心扑在京营新军的近代化建设上，以致锦衣卫的事情你也很久没有过问了，也就是说，他们的薪俸似乎也很久没有没有发放过了……】


    【你眉头一挑：难道……神皇又发挥了欠饷的传统艺能了？】


    【想到这里，你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皇宫问上一问……】


    【当天，提前批完奏折的你主动走进了皇宫，向神皇恭恭敬敬地询问了此事。】


    【而神皇似乎状态不是很好，面对你的询问，祂直接推说：现在天下太平了，所以锦衣卫和官吏们现在都用不上神力去干平叛之类的活了……十年前发的神力，到现在他们都没用完，显然没有必要再发！】


    【嗯……听起来确实很有道理，反正也用不上了，发不发都无所谓。】


    【但是，你心头却泛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会不会是神皇的神力更加微弱了，所以祂不想浪费？】


    【这样想着，你小心翼翼地瞄了祂一眼，想要好好观察祂的状态，但就是这一眼，却让你看呆了……】


    【因为映在你眼中的神皇，并不是当初的中年形象，而是……中老年？！】


    【只见得祂鬓发斑白，皮肤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脸上还多出了几缕皱纹……虽然并不是特别苍老，但按这个年代的见识，祂起码也像是五十岁上下的形象了！】


    【才十年出头，祂就老成了这样？！】


    【你一时有些呆愣……】


    【直到你离开皇宫之后，才又后知后觉：神皇本来就不年轻了，如今是崇祯八十六年，祂的实际年龄已经一百多岁了！】


    【一百多岁的老人，原本应当须发皆白，数着天数过日子，而神皇的面貌才五十岁上下，这已经算驻颜有术了。】


    【可是……难道祂并不能长生不老吗？】


    【这个问题让你满心茫然：一直以来，你都是把祂当成神仙来看的，而神仙当然是长生不老的，可现在……祂居然老了！】


    【这是不可思议的，也是令你三观震动的，以至于你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很多种弑君夺位的故事……】


    【一直以来，神皇都像是一座大山般压在你的心头，你当然是想让祂死的，之所以以前不这么想，是因为你根基尚浅，一旦祂死于非命，那么大明就失去了支柱，极有可能瞬息间倾覆！】


    【而现在你的根基已稳，大明的维新变法也取得了很大的成效，可谓国富民强，十万京营新军也足够抵御当前的任何外敌……如今的大明，虽然还远远无法和后世的真正盛世相比，但也绝不会因为少了个神皇就闹得全国都活不下去的程度。】


    【所以，祂的捅战价值已经大大降低了……】


    【而且，祂还是那群皇亲国戚的背后靠山，正因为祂的存在，才使得你不敢与他们翻脸，以至于在变法问题上被迫做出了让步！】


    【这群家猪，早就是你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假如你能干掉神皇，那面对如今的这群家猪，你就不用再忌讳了，直接狠狠抽陀螺就行！】


    【但……】


    【但你最终还是放下了这个诱人的念头，因为你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做个完美符合封建主义价值观的忠臣，一切向诸葛亮看齐，那么现在就不能违背自己的决定……】


    【罢了，这辈子先忍忍吧！】


    【你叹了口气，远远离开了皇宫。】


    【但是你万万没想到，你想放过人家，而人家却不想放过你……】


    【……】


    【崇祯八十六年，就在大明上下一片蒸蒸日上之时，草原鞑靼部落突然南下！】


    【北傀南下！丞相，请下命令吧！】


    ……

 第五十八章 大元玉玺！

    【众所周知，蒙古部落的入侵一向都是明穿文中不得不品的一道经典菜式，没有蒙古入侵，那就不叫大明……只有保留了蒙古入侵，你才知道你玩的是大明副本！】


    【做为与明朝拉扯了足足三百年的头号境外势力，蒙古部落的战绩那当然是极其的牛批。】


    【从明太祖时期起，北元王保保就正面干翻过大将军徐达的北伐大军，一仗就把徐达从百战百胜的全史无双上将之位上打了下来，破灭了徐达不可战胜的金身神话……】


    【成祖时期，鞑靼部落又团灭了“靖难第一功臣”、“淇国公”丘福的十万大军，甚至把丘福本人都杀了，其声威震动明廷，以至于明成祖只能御驾亲征鞑靼，这才有了五征漠北……】


    【英宗时期更是战绩逆天，瓦剌部落于土木堡大败明英宗的数十万精锐大军，近乎团灭了明廷的权力核心，英国公张辅及兵部尚书、户部尚书等五十余名重臣战死，明英宗本人也被俘！要不是于谦守住了京师，八成带元就复活了……】


    【此后还有明武宗时期的应州之战和明世宗时期的俺答汗兵临京师之事……】


    【总之，这些元朝碎片和大明互有胜负，并且长期敌对。】


    【直到神皇踏出煤山老歪脖子树！】


    【神皇登神之后，不仅狠狠镇压了各路农民起义和带清的辽东之地，还顺手降服了这些蒙古部落，在绝对武力的镇压下，噤若寒蝉的蒙古部落们从此再也没敢南下劫掠过……】


    【如此七十年来，大明几乎都快忘了这些曾经的敌人了，以至于当蒙古骑兵南下劫掠的消息传到京师之时，你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不过愣完之后，你并没有感到什么手忙脚乱，而是一个人陷入了沉思……】


    【你想了整整三分钟，也没有想明白他们怎么敢打你！】


    【特么的，疯了吧？】


    【且不说神皇还在皇宫里坐着，也不说放了快十年长假的锦衣卫们早就闲得蛋疼了……只说你那京营十万新军，也不是这群旧时代的骑兵能碰的啊！】


    【再加上两京一十三省的十年大治，如今的大明早已国库充盈、百业俱兴，各项物资储备根本就不是蒙古部落可以比的，一旦打起仗来，百分百就是碾压局！】


    【他们怎么敢的呀……】


    【你左思右想也没想通，不过也不需要想得太通顺，先打了再说！】


    【传令！出兵北伐！】


    【……】


    【崇祯八十六年，蒙古鞑靼部落突然入侵，数千轻骑跃过长城，在晋北地带大肆劫掠！】


    【是年，丞相效诸葛武侯故事，亲率京营五万兵马出师北伐！】


    【是年，击退入晋劫掠的数千鞑靼轻骑，俘获其劫掠的各项物资，并赐还晋北各家，晋北人皆拜伏谢恩。】


    【是年，丞相出雁门关，征讨鞑靼！】


    【次年，大破之！俘鞑靼部众十万帐，鞑靼大汗直接丝滑无比的滑跪投降，并恭恭敬敬地献上了传国玉玺……】


    【……】


    【就很特么诡异！】


    【直到你击败所有鞑靼兵马，并使得大汗投降的那一刻，你都还有一种做梦没睡醒的懵逼之感……】


    【在你的想象之中，你虽然肯定能打得赢鞑靼，但中间应该也不会太过顺利，毕竟这些草原部落向来和中原王朝尿不到一个壶里。】


    【一旦你的北伐大军进至草原，那他们要么是和你拼命战至最后一滴血，要么则是发挥草原部落的传统艺能搞迁徙，避其锋芒，权且忍让……】


    【但结果却是，他们哪个也没选，而是直接就投了！】


    【这算什么？！喜迎王师吗？！这么乖巧的话，那之前还搞什么入关劫掠？】


    【神金！】


    【或者说，这场战争本来就很扯淡：从一开始你就注意到了，那几千入关劫掠的骑兵作战意志极低，不仅只抢东西不杀人，而且一等你大军开到，他们直接落荒而逃，抢来的锅碗瓢盆、米面粮油什么的也是丢了一地……】


    【好嘛，这是抢了个寂寞！】


    【而后你大军出塞，也是一场硬仗没打，往往刚放了几轮火铳，对面的部落就投了，连跑都不跑……小部落投，大部落也投，大汗王庭还是投！】


    【搞得你就跟什么天命所归的真命天子似的，一路上喝足了牧民献上的马奶酒，吃饱了头人煮好的牛羊肉，五万将士人均胖了一圈……】


    【不是哥们……干什么呢？这么热情好客，那之前为什么要入关劫掠？搁这精神分裂呢！】


    【总之，当你在军帐中看到拖家带口的大汗向你恭敬拜倒，并手捧传国玉玺表示投降时，你简直有一万个槽想吐……】


    【但无论怎么讲，你反正是真赢了，而赢了就应该接受奖品！】


    【“你这传国玉玺是怎么来的？”】


    【你满心迷惑的看着那枚厚重的玉玺，如果你读过的史书没有乱写，那秦始皇的传国玉玺早就丢了，而且那枚玉玺曾经在王莽时期被摔坏了一角，王莽于是用金补之，特征极其明显……】


    【可你眼前这枚传国玉玺却是十分完整，和史书不符，显然它不是秦始皇那个玉玺，而且这也得到了鞑靼大汗的佐证。】


    【“丞相有所不知，这枚玉玺是大元传下来的，当年元顺帝遁离京师之时，就带上了这枚玉玺……”】


    【“后来建州贼酋皇太极大败我部林丹汗，这枚玉玺便又落到了皇太极和其子福临手上……”】


    【“又后来，陛下平定建州贼乱，我部便又将其拿了回来……”】


    【听着鞑靼大汗流利的汉语讲解，你逐渐听懂了：原来是元朝和带清的传国玉玺啊！】


    【于是你又看了看这枚玉玺，不由啧啧称奇：这玩意儿居然能从神皇伟力之下幸存，看来质量确实过硬……】


    【但正在这时，鞑靼大汗却又恭敬地朝你拜倒，并且语气无比恭维道。】


    【“丞相自登位以来，一直夙兴夜寐的为百姓谋取福祉，十年以来，海内大治，国强而民富，天下百姓无不感激丞相的无限恩情，纵使我这化外蛮夷，也向往丞相的阳光和雨露！”】


    【“玉玺乃是祥瑞，是外臣偶然间从建州遗迹中得之，如今能机缘巧合地献予丞相，这正是丞相的仁德感动了上天的证明！”】


    【“正所谓祥瑞伴圣人而出世，今祥瑞在此，还请圣人顺天应人而受之！”】


    ……

 第五十九章 海晏河清，祥瑞缤纷！

    【祥瑞？圣人？】


    【看着眼前这枚仿佛释放着某种诱惑力的玉玺，听着耳边鞑靼大汗的百般恭维，再想着你十年以来所创造出的这个太平盛世，人人安居乐业、大明国强民富，到处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


    【还有紫禁城中那个神力逐渐衰颓，以至快速苍老的神皇……】


    【渐渐的，一种野心不可避免的油然而生：我是不是真的天命所归？】


    【神皇早已德不配位，你才是众望所归的大统领，在你登上丞相之位的那一天，整个大明两京一十三省都在呼唤着你的名字……】


    【你应该向神皇发起一场大拜寿！如果你不能将大明从祂的残暴统治中拯救出来，那就让大明燃烧吧！】


    【心潮澎湃的你，忍不住向玉玺伸出了有形的大手……】


    【不！】


    【你突然顿了一顿：我不是要学诸葛亮当忠臣吗？】


    【一想到这个，你心头的火热便很快退去，面色也转而平静起来。】


    【说到，就要做到！】


    【你可是答应过神皇，要与祂做一辈子的好君臣的……】


    【于是你笑了笑，命人接过玉玺，并在鞑靼大汗的懵逼目光中认真道：“我哪里是什么圣人？这个称呼实在让我感到很是惭愧，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些微小的工作而已！”】


    【“何况，天下哪里是因为我而变好的呢？那都是陛下的恩情和仁德！玉玺应当献予陛下才是！”】


    【“至于上天有感什么的，我并不相信上天的存在，因为于我而言从来天无二日，我心中只有陛下一个太阳！”】


    【“忠！诚！”】


    【大汗：……】


    【whatcanisay？】


    【眼见你如此恪守臣节，大汗硬是愣了半天，这才连忙改口：“对对！应该献给陛下才是！”】


    【“天无二日，臣心中只有陛下一个太阳！”】


    【“忠！诚！”】


    【……】


    【“陛下！此番北伐，臣意外发现了元朝的传国玉玺，此祥瑞也！”】


    【“正所谓祥瑞伴圣人而出世，而当今天下的圣人，自然只有陛下一人，正合该献给陛下！”】


    【紫禁城中，你恭恭敬敬地将玉玺献给了呆呆的神皇……】


    【神皇：……】


    【不是……我打窝的饵料怎么给我退回来了？！这什么鱼啊？！】


    【神皇愣了好久，目光也始终放在伏地的你身上，仿佛硬要从你身上看出点不臣之心来，但任凭祂怎么看，也始终只看到了一片赤胆忠心……】


    【待献宝结束的你起身离去之后，神皇看着掌中这枚珍贵的玉玺，眸中渐渐无名火起！】


    【“砰！”】


    【玉玺狠狠坠地，崩却一角！】


    【神皇双目通红，祂不愿相信，也不能相信你是真忠臣！要是世上真有这种和诸葛亮一样的忠良，那为什么不在崇祯十七年之前出现，而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


    【该出现的时候你不来，不该出现的时候你又冒出来了！这……这不是和鲁哀公西狩获麟一样吗？！】


    【“不！！！你不可能是麒麟！朕也绝不是鲁哀公！朕一定要让你露出真面目！！！”】


    【“继续！”祂双目血红的低吼道，仿佛一头受伤的蛟龙！】


    【一旁磕头的老太监闻言抖了一抖，忙道：“是！万岁！”】


    【……】


    【崇祯八十七年，你降服了做乱的鞑靼部落，但念在他们这回并没有干什么特别坏的事情，加之滑跪得够快，于是你并没有太过惩罚他们，只命他们继续在草原游牧。】


    【甚至你还考虑到了他们的生活不易，于是加强了长城沿线的互市规模，鼓励中原汉人与蒙古通商，但又严惩了胡乱抬价的奸商，使双方尽可能的公平贸易。】


    【通商之余，你又帮助他们在适合农耕的地区开垦土地，以此收获大量粮食供给所需，毕竟游牧不易，在生产力方面，农业还是高于畜牧业的。】


    【至于更多的改革……这你就没办法了，因为现在又没有工业化，你搞得再厉害也没办法去实控这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广阔草原，顶多是间接管理，农业时代的上限就是如此。】


    【不过就算如此，草原贫苦牧民的生活也很快有了很大的改善，因此你的名声传遍了各个部落，牧民们热情的称赞你是比“天可汗”还要伟大的“活菩萨”！】


    【你对此只是笑了笑，而后向他们声明：这一切都是神皇陛下的恩情，所以一定要好好报答陛下……总之，陛下的恩情还不完！】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不过大家也不是傻子，该是你的功德，那就是你的功德，于是大家虽然嘴上念的是“陛下的恩情还不完”，但心里却念的是“丞相的恩情比天高，丞相的恩情比海深！”……】


    【……】


    【崇祯八十八年，考虑到黄河屡次泛滥，于是你决定治理黄河。】


    【你发动两岸百姓，趁黄河枯水期间，将河道淤泥尽可能挖开了些，并重新修理了黄河大堤。】


    【这本是一件大好事，但次年却出现了一个意外的事情……】


    【崇祯八十九年，当黄河汛期开始之时，熟悉的黄汤子却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居然是清水！】


    【“黄河清了？这是圣人在位的象征啊！”】


    【两岸百姓顿时惊讶万分，于是相关的言论便很快流传起来：黄河清，圣人出！而当今天下，谁配得上圣人之称？】


    【神皇？】


    【得了吧，这玩意儿在位期间基本纯是负作用，只要大伙不瞎，那就肯定能看出来这圣人对应的是谁！】


    【“当然是子房丞相了！”】


    【人们感慨着你的伟大功绩，一桩桩，一件件：惩办贪官污吏，打击富商大贾，均田又免粮，还促进了草原与中原的融合交流，以及治理黄河……这……这你不是圣人，谁是圣人？】


    【大家赞着赞着，话题就逐渐歪了：“当年大禹治水，功德无量，于是舜帝禅位于他，传为千古美谈……依俺说，陛下就该法舜禅禹，把天下禅让给周相！”】


    【“对对！陛下当年继位之时，先帝曾说：吾弟当为尧舜！”】


    【“先帝就好比唐尧，唐尧禅位于虞舜，就是先帝禅位于陛下，如今又有圣人出世，那陛下自然也应该禅让于周相这位大禹……”】


    【“对！何况朱氏失德已久，我夜观星象，发现帝星晦暗不明，恐怕陛下也时日无多……不如早点禅位，也不失为山阳公！”】


    【一时间，天下议论禅让之事甚多，于是民心思变！】


    【而“黄河清”，也还只是一个开胃菜，后面的各种祥瑞还在骑马赶来的路上呢……】


    【崇祯八十九年，黄河清！】


    【崇祯九十年，东海晏平！】


    【崇祯九十一年，南洋有麒麟献上……】


    【你，正在被卷进一场全民的劝进之中，纷呈的祥瑞，也仿佛是连老天爷都在支持你……】


    ……

 第六十章 《大明：崇祯求我造反！》

    【崇祯九十年，海晏河清！】


    【崇祯九十一年，南洋献麒麟一头！】


    【崇祯九十二年，洛河枯，现石制龙马背负洛书！】


    【崇祯九十三年，龙虎山正一道大真人（天师）远观丞相之数，见五彩之气皆为龙虎，贵不可言！】


    【崇祯九十四年，曲阜衍圣公发掘老屋，偶见古时蝌蚪文竹书，经过衍圣公亲自解读，发现原来是《诗经·大雅·文王》一篇，不过不知为何，其余文字都保存不善，只有一句“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字迹分明，夜间视之，字间更有金光缭绕！】


    【崇祯九十五年，陕西米脂县有狐鸣呼曰：“大周兴！周良王！”，又有人在渭河捕鱼，得鱼腹中书：“大周兴！周良王！”】


    【崇祯九十六年，又有人说：“陕西乃故周之地，自有天子之气，如今大明凤阳龙气已经衰竭，也是时候还政于周地天子了！”】


    【“且明为火德，周乃土德，而五行之中火生土，故周代明兴、明禅于周，乃是五德相生，天道之意也！”】


    【随着时间的发酵，民间传言也一个比一个神神叨叨，而是若说以上的还多少讲一点逻辑理论的话，那下头这几个就多少有些不太礼貌了……】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癸卯，天下大吉！”】


    【“明室失德，天人共厌！帝星隐晦，合该禅位！”】


    【“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本是好地方，自从出了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朱老贼！知道为什么凤阳会荒吗？就是因为你们朱家定的国号是明！明就是太阳，天天挂个太阳，凤阳能不荒吗？”】


    【“而且朱家得位不正，当年就是靠着出卖天下农民起义而起的家，朱重八口口声声为了百姓，结果坐上龙椅之后就开始污蔑红巾英雄是盗匪，而他则是不小心误入盗匪的正人君子……”】


    【“对！还有小明王是怎么死的？易溶于水？】


    【“还有永乐也是个杀人狂魔！好圣孙宣德弃地千里！朱骑朕害死于少保！老道士家家皆净！万历怠政欠饷还杀兵……”】


    【“天道混乱，人间灾祸频发，这都是你家失德所致！还不速速滚下龙椅来！”】


    【“对！没了子房丞相，你特么就是路边一条！快滚下来！滚下来！”】


    【神皇：……】


    【不是……朕只是让你们去制造祥瑞，好让那小子原形毕露而已，你们这是给朕整的什么？！】


    【越发苍老的神皇被天下怨言气得浑身发抖，吓得一干太监连连磕头哭诉：不是……陛下，咱们顶多搞了点常规的劝进祥瑞而已，这后头的骂娘可绝对不是咱们干的啊！！！】


    【这都是全国的一亿刁民自己乱喊的！百姓里面有坏人啊！】


    【对！全国都是刁民！都是收了境外洋人银子的刁民！连陛下都敢骂，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刁民了！必须出重拳！】


    【陛下！快用您无敌的神力，把全国刁民一个一个都送上天吧！】


    【忠心耿耿的太监们抹着眼泪如此请求道，它们恨不得杀尽天下敢于辱骂自家主子的刁民！】


    【但出乎太监们意料的是，面对它们的哭诉请求，神皇居然什么也没干，祂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把含怒的通红目光投向了遥远的相府，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


    【莫害我！】


    【与此同时，相府里的你倒是真被吓坏了：百姓里面有坏人啊！】


    【其实前面那些祥瑞倒也罢了，反正自己早就决定要恪守臣节做个翻版诸葛亮了，有祥瑞又怎样？不理就行了。】


    【但后面这一串民间的叫骂声，真的就让你绷不住了……不是，没吃过紫蛋，难道还没吃过原紫蛋吗？】


    【忘辣？！那些被煤山老歪脖子树上吊着的神皇给一拳拳送上天的冤魂们，还天天的在盯着你们呢！】


    【总之，你生怕神皇被民间尖锐的辱骂给骂破了防，从此不演了，直接朝你和天下百姓动手……】


    【对，你其实早看出来祂在演了，虽然你并不知道祂为什么要演这出戏，但祂的意图还是太明显了，这分明就是想让你主动生出不臣之心！】


    【只不过，祂这把自家老祖宗皮都揭掉了的演法，实在是让你有些看不懂：这用力是不是有点太猛了……】


    【但是无论神皇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你都必须对此事做出坚决的回应！】


    【于是你赶紧让相府的御用文人们起草了很多篇安抚民心的“辟谣通告”：孩子们，我真的只做了一点微小的贡献！天下变好，也真的是陛下的恩情所致！】


    【反正记好：“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讲！”】


    【如此一番安抚，民间多多少少还是记起了一些神皇的凶威，于是在过了过嘴瘾之后，大家还是识趣的闭上了嘴，免得建正过度，被塔打死……】


    【要永远记得以米圣为反向榜样，《塔学》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永远不是凡人能掌握的……】


    【不过，大伙虽然在原紫蛋的威胁下找回了理智，但受制于时代的局限，他们还是向你表达了不服。】


    【“丞相，别的事情都好说，可那些祥瑞该怎么解释？海晏河清、麒麟、龙马负图、龙虎五彩气、竹书诗经……这些祥瑞分明就是上天有感于您的仁德，所以才专门降下来的啊！”】


    【你无奈一笑，只能勉强向他们科普道。】


    【“海晏河清本就是自然规律，当年宋徽宗之时黄河也曾清过，难道是宋徽宗是什么圣明的君王吗？”】


    【“麒麟的话……那个不叫麒麟，而是万里之外的一种长相特殊的普通动物，比起麒麟，它应该叫长颈鹿才对……如果它真是祥瑞的麒麟，那出产它的那片土地，岂不是神仙乱飞的天界？”】


    【“龙马负图……那匹龙马我看了，不过是个近期才刻出来的石头雕像罢了，显然是有境外势力故意弄来搞乱我大明的！”】


    【境外势力……隐在远处的太监不禁涨红了脸……】


    【“还有龙虎五彩气和孔家的竹书诗经……道棍和儒棍用来蛊惑人心的手段罢了！龙虎山大帅府和孔家衍圣公都不能留了，它们都是封建迷信，只有陛下才是唯一的真神在世！”】


    【啊？！】


    【隐在人群里的一道一儒大惊失色，慌忙回去禀报……】


    【总之，你尽可能科学地把以上祥瑞都解释了一遍，虽然它们其实可能并不是很科学，背后大概率有着某只无形的超凡大手在操控一切……】


    【众人听了，似懂非懂。】


    【不过还是有人不服：“丞相！您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是只有一点我想不通，那就是天上的帝星为什么晦暗了？就这几年，帝星真的又晦暗又飘摇，这难道不是君主失德的表现吗？”】


    【这……】


    【你一时语塞，因为你也不是很明白：神皇再牛批，那也顶多是地表级的，换个黄河水、镇压东海浪，这些虽然也很夸张，但也不是不能理解……可帝星是怎么回事？那特么可是好多个光年之外的恒星啊，神皇就算已经牛逼到能够移星换斗了，可那么多个光年之外的恒星，连光都来不及传过来吧？！】


    【况且神皇明明在衰弱，以前都办不到这事，现在就更不可能了……除非祂全程都在演，不然不可能！不……演了也不可能！】


    【你左思右想也还是没想通神皇是怎么做到的，犹豫再三之后，你决定硬着头皮强行解释。】


    【“这个嘛……这也是天文中的自然现象……荀子说的好，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天象与人之间没有什么相互感应的联系，这都是董仲舒为了迷惑皇帝而造的谣！”】


    【你好说歹说，众人才勉强退去，至于他们到底信不信，那就没人知道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的你缓缓转过头来，远望紫禁城的方向。】


    【虽然你看不见祂的目光，但你知道祂肯定在看你……】


    【你什么话也没说，只平静地向远方一拜。】


    【……】


    【崇祯九十六年，五十三岁的丞相周良，请求告老还乡！】


    ……

 第六十一章 就当燃尽了吧……

    【告老还乡，或者叫“乞骸骨”，简单来说就是主动申请退休。】


    【这个选择不是你随心做出的，而是你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来的，因为你觉得自己实在是干不下去了……】


    【这干个锤子！】


    【特么的明明是神皇你自己请我来当丞相的，又不是我非要当，当年说好了“三十年之约”，三十年后帮你治出一个太平盛世来……如今还不到三十年期满，你特么就来给我挑事，这到底几个意思？！】


    【你到底是想让我继续干呢，还是非要让我死在任上呢？给个准信行不行！】


    【我特么又不是牢袁，牢袁你多少还能给他扣个“吹比”的帽子，毕竟五年平辽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可我不是吹比啊！三十年还没到，我太平盛世就给你治出来了，这你要怎么说？】


    【任务目标都达成了，你居然还不满意，还疯狂撺掇我生出反心，各种祥瑞不计代价的搞，又是带元玉玺，又是海晏河清，又是龙马负图，鱼腹藏书、篝火狐鸣、龙虎山望五彩气、衍圣公挖古竹书……】


    【你特么到底想干什么？！巴不得我造反是吧？！】


    【前头想让我帮你治出太平盛世，后头又巴不得我赶紧造反……你特么精神分裂？】


    【实话实说，这活谁爱干谁干，反正我不干！皇帝老儿还是另请高明吧！】


    【想着这一连串事情，你既愤怒，又委屈……】


    【说实话，你其实真的不想在这一世和祂正面杠上，毕竟你已经决定要当个全面向诸葛亮看齐的绝世忠臣，此生只想帮祂实现天下太平的政治理想。】


    【但这个家伙硬是脑壳有问题，非要给你整这一出……无论祂是当够了皇帝所以真想退位，还是说祂只是想制造一出“伟大神皇洞悉奸佞伪装”的经典戏码，你都不想迎合祂！】


    【妈的！大不了，老子不干了！】


    【眼见情况越来越偏离你的忠臣理想，愤怒又委屈的你决定辞别这混沌的官场，以一生无瑕的名誉，返回陕北老家去种红薯……如此也算不负自己的封建主义价值观！】


    【但是你万万没想到，这沟槽的神皇居然硬是不肯放你走……】


    【“子房何忍弃朕而去？”】


    【老得莫约七八十岁的神皇在龙椅上动情地挽留着你：“子房治国有术，如今三十年期限未满，还请子房莫要弃天下苍生而去……”】


    【你：乐！】


    【你这下是彻底没辙了：这家伙是真的没打算放过你啊……】


    【不是……我都五十多岁了，为什么非要让我造反呢？】


    【你不理解，于是索性直接当面问祂：“陛下，臣也不愿多言，您给臣一个准信，这相位臣到底是坐还是不坐？若是陛下对臣不满，臣即刻就走！”】


    【你这一席话，可谓是掏心掏肺了！】


    【但神皇却只是茫然不解的问道：“丞相何出此言？”】


    【你：……】


    【彳亍！】


    【祂这装傻实在令人无语，你直接气笑了，但既然祂不愿意和你真心换真心，那你也没什么好说的。】


    【正所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祂这明摆着就是要让你死在丞相之位上啊……】


    【whatcanisay？】


    【你面无表情地磕了头，一步一步的离开了越发阴冷的皇宫。】


    【你知道，自己的死亡已经注定了……虽然直到现在，你还是不知道祂为什么非要杀你，但当君主非要让一个臣子死的时候，那臣子有天大的本事也是难逃一死。】


    【正如风波亭里的岳飞，又如夺门之变以后的于谦，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能置他们于死地，如今只不过是轮到你了而已。】


    【而你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人设坚持到最后一刻，一定要以一个纯白无瑕的形象死去，方能不负此生……】


    【……】


    【离开皇宫之后，你并没有如往常一样返回相府继续工作，而是少有的回了一趟家。】


    【如今你已是名满天下的绝代名相，家自然不能还在陕北小县里，所以很多年前你就带着父母搬到了京师……不过房子并不豪华，只是普通的民居，平日只有父母和几个从老家带过来的老仆役住着，若不明说这是丞相的家，恐怕没人会想到这一点。】


    【父母年岁也大了，二老都已步入了古稀之年，他们知道你生性简朴，所以平日也并不张扬……见你回来，他们顿时惊喜，连连吩咐后厨，让后厨给你做点吃的……】


    【“儿啊，老家来了信，说是你师父前些日子去世了……”】


    【一听这消息，正在吃面条的你就愣了愣：师父……去世了？】


    【师父……】


    【你的思绪渐渐飘回了五十年前的那些日子：虽然师父丁副学正收你为徒的目的并不单纯，他原本只是想借你营销“神童”之名，好骗取上面的赏银，但自从你真的成了一个名震陕北的神童之后，他其实对你也慢慢变成了正常的师徒之情。】


    【他精心教你考中秀才，又几十年如一日的关心你考乡试的事情，在你长达二十四年的落榜低谷期里，他始终也没有对你表现过什么轻视的意思，在你中举之后，他还送了你五十两银子的贺礼……】


    【可以说，他是你前半生中最重要的几个人之一，也是对你影响最大的几个人之一，仅次于闯贼李来亨。】


    【当年你亲手埋葬了默默而死的闯贼们，如今，你又送别了师父……】


    【沉默良久以后，你叹了口气：“当年我中举的时候，他都七十上下了，如今又是二十多年过去，九十多岁……也算喜丧。”】


    【“娘，送五百两银子去吧，我再给他家写封信，权当慰藉了……”】


    【其实你本应该亲自去给师父送葬，但现在……神皇是不可能放你走的，你只能托父母向师父一家聊表慰藉。】


    【而五百两虽然看起来有些少，但其实也是大多数人家一辈子的积累了，并且你虽位居丞相，但向来清廉的你也没多少银子，五百两已经不少了。】


    【大头其实是那封信，那可是丞相的亲笔信，有了这封信在，师父家也算是有些特权了，虽然不可能让他们借此横行霸道，但当地官商都绝对会给他们不少面子……也算是你的一点小小私心吧……】


    【等说完了这事，你父亲又忍不住开口了。】


    【“儿啊，你都五十三了……该娶妻了吧？”】


    【娶妻？给神皇留破绽？】


    【你笑了笑，摇摇头：“儿已许身于国，此生实难娶妻生子……”】


    【“爹，娘，抱歉了……”】


    【“你……唉……”】


    【父母欲言又止，最终只化为一叹：虽然不懂朝政与娶妻生子有什么关系，但儿子向来有主见，这么做肯定是有道理的。】


    【罢了……就当这一脉香火为大明燃尽了吧……】


    【做完人，总是有代价的。】


    ……

 第六十二章 摊牌的时候到了！

    【古来权臣，就没几个不想篡位的，比如王莽、董卓、曹丕、桓玄等人，他们有的成功了，有的没成功，但无论成不成功，他们在后世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去。】


    【而在那些没有篡位的极少数权臣中，又有不少因为家庭原因，从而死后落得个德行有损，甚至身败名裂的下场……】


    【这其中的代表人物有霍光、桓温、诸葛亮等人……霍光的老婆孩子毒死皇后还要造反，结果后来被汉宣帝几乎杀了全家，即便宣帝念旧情而没有故意黑霍光，可霍光的身后名还是不太好听。】


    【桓温的儿子桓玄后来篡夺东晋，结果被“大晋忠臣”刘裕等人平定，于是不仅桓玄身败名裂，连早就挂掉的老头桓也不干净了……】


    【诸葛亮更是典中典，他本人倒是名垂千古的大忠良，可儿子和孙子又太菜了，没造反是没造反，但真的坑……以至于这成了诸葛亮一生最大的污点，要不是这俩人死得还算比较有骨气，诸葛亮的光环还得往下掉一截……】


    【以上例子充分证明了一个道理：若想求得完全无瑕的生前身后名，那你最好有一群靠谱的家人，甚至最好没有家人，一切向蝙蝠侠看齐……】


    【你深刻的懂得了这个道理，于是在当上丞相之后，便冷酷无情的和老家亲戚切割了！】


    【对父母，你则尽可能教他们不要惹事生非，要始终把自己当成平民……父母显然懂你的意思，于是二老在京城向来深居简出，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最后剩下的，就只有老婆孩子了……对此你果断选择拒绝，哪怕父母苦苦相劝，你也绝对不给自己留破绽！】


    【多少英雄好汉都倒在了老婆孩子这一块？与其自留破绽，不如彻底完美！】


    【或许别人会因此觉得你简直不像个人类，因为正常人类本来就不完美，那极致的完美自然也就意味着变态……】


    【但变态又如何？反正也就这一辈子罢了，等你重开了，娶妻生子的机会要多少有多少，何必要执着于此世呢？】


    【再说了，就算变态，那也是神皇逼迫出来的，是祂用极致的封建君臣之礼，异化、扭曲了你的人格所致！】


    【说一千道一万，这个天下本就从来没有正常过！在神皇混沌的精神支配下，无论是田间地头的百姓，还是官场上的官僚，都是个顶个的癫子！】


    【你，只不过是癫得最厉害的一个，癫得世人都觉得你不正常，癫得连神皇本人都觉得你不可名状……】


    【对，其实你对神皇的精神状态也是猜测出了不少，祂之所以非要让你造反、让你原形毕露，除了祂本身的某些必要原因之外，还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祂看不懂你……祂觉得你有病！祂觉得你不正常！】


    【一个大活人，念了一辈子枯燥乏味的书，当了一辈子位高权重的官，身心都受到了难以想象的折磨和扭曲……正常来讲，你应该欲望无限，酒色财气总要沾一样才对。】


    【可你自从登位以来，却什么私利也没谋过，什么恶习也没见过，可谓极端修身的典范，除了基本薪俸外什么都不拿，也从不见你结交朋党、以权谋私，作风端正得足以让诸葛亮之流都自愧不如！】


    【你甚至极端到连基本的色欲都没有，五十多岁的人了，既不娶妻也不纳妾，子女一概没有，家里甚至没有年轻侍从，只有几个从陕北老家带来的老佣人……】


    【不是……你这是图啥？太离谱了吧！海瑞也没到你这份上啊！】


    【平日除了治国理政，就是三餐、如厕和睡觉……甚至仗着有神力，你连觉都不睡，奏折从头天早上批到第二天早上……不是，大明史上工作最勤奋的太祖皇帝，当年也没你离谱啊！】


    【你就好像是个定好程序，生下来就是为了来带领大明走向崛起的仿真机器人，凡人的七情六欲对你完全不存在……】


    【忠臣？人机还差不多！】


    【就这档次的人机忠良，你让神皇怎么相信你是真的忠臣？！】


    【这特么能是真的吗？！啊？！】


    【以帝王心术来讲，臣子都应该是有私欲的，而且有私欲的臣子才能够被帝王掌控……如果一个臣子从来没有表现出过欲望，那就说明你有更大的欲望！】


    【一切的无欲无求，都是伪装的，都是极力自我压抑的结果！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那心中的欲望浓烈，自然也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你越是想表现得纯白无瑕，就越是会让祂觉得你虚伪，再加上祂本来就多疑的天性……在神皇眼中，你根本不是什么治世忠良，而是天下第一虚伪的小人！】


    【你这个假人机！你一定有图谋！你一定有邪念！你一定想害朕！】


    【祂仿佛是一个极端的精神病，满心全是要揭穿你假面下那令人作呕的真面目之意！】


    【而你也恰好是个极端的精神病，满心全是封建主义价值观，仗着能重开，便以非人的毅力来要求自己达到非人的境界，以至于精神扭曲到不可名状！】


    【两尊不可名状的极端邪神互作杠精，大战至宇宙边荒，连大道都磨灭了……】


    【……】


    【如此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表面上你们君贤臣良，实则背地互相对线，两个绝世杠精硬是杠上了，就看谁先绷不住！】


    【如此时间一久，你年轻的优势就逐渐体现出来了……】


    【你毕竟是个比神皇小了快六十岁的小辈，如今才五十多岁，而且你还有神力调养身心，正常情况下再活四五十年也毫无压力！】


    【反观神皇，祂十六岁即位，又当了近百年的皇帝，若没有神力撑着，祂早就坚持不住了。】


    【再加上祂在你治国的这几十年间老得特别快，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但看着确实不像演的。】


    【所以，这场杠精消耗赛，最终还是祂先绷不住了……】


    【……】


    【崇祯一百零三年，躺在龙床上的神皇早已苍颜白发、形销骨立，时光仿佛在祂的身上按下了加速键……但即便如此，祂的伟力还是压得宫中所有太监和锦衣卫伏地颤抖，不敢稍有异状。】


    【祂只是老了，而不是死了！】


    【不过祂还是熬不住了。】


    【躺在床上的祂此刻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激愤与不甘，浑浊的眼中只剩下了平静，平静得死寂，平静得骇人……】


    【“朕输了……”】


    【祂喃喃自语，也不知具体说了些什么。】


    【最终，祂平静地下达了命令：“去给丞相送上诏书，朕要办一百一十九岁的大寿。”】


    【一百一十九岁的大寿？】


    【众人莫名其妙：哪有老人办这种寿的？不都是只办整数大寿吗？】


    【场中只有一个老人身子一颤，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久远的回忆一样……】


    【而神皇也似有意、似无意的叫到了他的名字：“朱忠诚……”】


    【前锦衣卫都指挥使、前兵部尚书朱忠诚一抖，忙应道：“臣在！”】


    【“这诏书就交给你来送，务必要亲自交到丞相手中……”】


    【“遵旨！”】


    【年过七旬的朱忠诚恭敬应声，而后又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不知陛下的寿辰要在哪里办呢？”】


    【神皇笑了笑。】


    【“告诉他，还是那个地方，就是他当年送给朕的那座畅春园……”】


    【朱忠诚瞬间毛骨悚然……】


    【……】


    【崇祯一百零三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帝邀丞相赴寿宴，命前锦衣卫都指挥使朱忠诚为使！】


    【原班人马，原版地点，一比一精心复刻，尽显大国工匠的匠人精神！】


    【一场你曾用过的阳谋，如今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明晃晃的恶意令所有知情者慌乱！】


    【终于，摊牌的时候到了……】


    ……

 第六十三章 最后的选择！

    木长老睁着他那浑浊的眼睛，不耐烦的说道；“要套‘交’情大可不必，好好的修行才是王道，赶紧的回去吧。”他并不知道，田易已经将宇宙结构‘弄’明白了，并且做出了自己的猜想，还找出了一些疑问。


    我赶紧大口大口吞血瓶，死亡凝视简直就像吞蓝的魔鬼，接连三瓶超级瞬蓝下肚，才看到蓝条有了一点点蓝sè。


    “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诱敌深入，将明军引到黄草岭來，而打尽！”说着，宫本一郎满是豪气的挥拳敲在了面前的地势图上。


    锦娘脸一红，抬手就要打满儿，这妮子如今越发的大胆了，什么话也敢调侃她。


    凌风深呼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被柯克曼伤到，这手起刀落的气势连栏边都被折断了，要是打到自己的身上那还得了，看样子这个柯克曼是真的下了杀意了。


    “米拉神王，你这是什么意思？”剑龙神王脸色难堪，怒形于色。


    那九头神龙意识到了不对，巨大的身子猛的往海域中一翻，掀起了一道巨大的海‘浪’，直接铺卷向了天虎与邪龙。


    浑浊的气息卷席，凄厉的哭吼之声响彻天际，自阵法崩溃之后，天阙灵境就被笼罩在了一片的黑暗之中，厚重无比的乌云就如同要压下来一样，沉重的吓人，发出着凄厉吼叫的怨灵，就好像是对天地哭诉着自己的不幸与冤屈。


    “呵！呵！没有想到治儿你也在这里！怎么样？今天没有欺负你六哥吧？”李世民看到李治，不由眉头微皱，然后看了李云飞一眼，却是发现李云飞神‘色’如常，不由看着李治说道。


    高层们同样如此，神圣战场现在嗜武成风，上到副帮主下到寻常百夫长，所有人都卯着一股劲冲刺三个军校，帮会中明里暗里各种排行榜张贴出来，更是刺激的人想法狂。


    对于此事凝雪和凝月是完全不清楚的，直到月光海说明后吃知道发生了这么坑爹的事。


    我看着她一脸天真的模样，心底默默的提醒我，不要被这家伙欺骗了，其实他是一个装纯的骗子，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这个假期很不满意我把他哥哥带到这里来干茶馆的活，他哥哥没有带他出去旅游一趟让他很不爽。


    心语工作室包括心理咨询室、沙盘游戏室、情绪宣泄室、减压放松室、团体培训室、专家督导室等，一切都是为了未成年人的心理疏导。


    一眼看去，很有风韵，“云水肴”三个字的神韵在这一刻彰显的相得益彰。


    这一次他会为夏子君和罗娜两人展示一下，他所练的刀技是什么？


    “怎么办，要怎么回应才好？”雪月在意识里不断的交流着，有些愣神。


    他们生活和工作了大半辈子，要说突然不让他们工作了，他们肯定会不习惯。


    可以说，这件恐怖的事在金焕钊的心里留下来极为深刻的阴影，以致于他都即将而立之年，学得各种防身绝技，然而仅仅听闻眼镜王蛇的名字他心头就吓得猛一哆嗦。


    叶安脸色铁青，由于自己是被骑在身下，腿部使不上力，只能抽出双手，旋即“啪”的一下，狠狠地扇在了对方的脸上。


    而心里确实羞臊无比，暗道：三宵姐姐也是的，让自己干这事，万一剑帅兽性大发，那可就危险了。


    见此一幕，炼百石顿时心中一沉，立刻就要收手撤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说完这番话，苏铮眼底冷光一闪，看也不看苏冲一眼，手中的两根剑指忽然一弹。


    泥丸一捏就破，竟发出了五彩夺目的，格外璀璨的神芒，练级狂魔当即一脸懵逼：奶奶个雄，又走了一次逆天的狗屎运，居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五彩石。


    青年望着叶锋，一脸怜悯道，“在我放完这个屁后，你就已经没有机会了，至于在投降之前你还需要做什么，就无需我来提醒了，毕竟根基受损比送命，要强出太多。


    听着亨利六世三言两语拍板就做了决定，其他贵族你看我，我看你，最终无奈的同意了亨利六世的提议。


    注一：秦良玉的夫家姓马。她的儿子、兄弟都是明军大将，有大功于国家。


    挂断了电话之后，张天毅的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虽然在这里依旧每天应对着勾心斗角，但是至少在燕京他还有可以依靠的人。


    这副经理知道来人惹不起，忙说道，“您等等，我看看老板在不在？”说完转身走去。


    “咳咳！”卓妍一听，顿时清了清爽子道，“你后面那的话，倒还是颇具一点理性的智慧，大道争锋确实不只是用刀枪棍棒，确实还可用拳头跟嘴巴。


    有了这个顾虑，汉江制药厂的工人们就算心中又了一点不满，但还是不能抛下顾虑和肖厂长一起去抗挣，这就把肖厂长给难住了。


    遇到骑兵时，这家伙不慌不忙解下马背上带着的加特林烟火，对着那些骑兵就是一轮齐射，等马惊了，再纵马杀上去。


    她没打扰顾泰霖，轻手轻脚的到了厨房找吃的，顺带给他倒了一杯新鲜的果汁。


    嫣然掀开车帘看着东边的山峦，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郊外的田野里长满了一簇簇的山花，红的，黄的－－－生机勃勃的样子，甚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