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女厨神》 第1章 阴婚 醒来时，鼻端萦绕着一股霉味和腥臭味。 文曦一愣，随即一阵狂喜。 自从那年被朱国昌殴打到鼻子，她的嗅觉已经失灵整整十年，以至于被迫关闭了辛勤经营的饭店…… 难道，连老天都垂怜她，让她恢复了嗅觉？！ 不……不对。 外面吵吵嚷嚷的叫骂声，让文曦恢复了几分清醒，只是眼皮仍然沉重得很。 “个小赔钱货，给脸不要脸！好好地嫁过去还值200块，她居然敢跳河？这小蹄子一死，聘礼整整少了一半！我告诉你们，反正李家也是阴婚，她活着就必须嫁，就是死了，也得给我把尸体抬过去！” 这段话，好熟悉的感觉。 文曦挣扎着睁开眼，一阵头晕目眩后，终于看清自己所在的环境。 破败的茅屋顶，哗哗地往里灌着冷风，家徒四壁，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连她身下躺着的硬木板床，也散发着潮湿的霉味…… 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又陌生，文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不是为救甜妞坠河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这里是她生活了18年的地方，是她最怀念的“家”，也是一切悲剧的源头。 “啊，啊啊。” 手臂突然被抓住，文曦转过头，看到守在她床边，一脸焦急却不能言语，只能不停地冲她打手势的清秀女孩儿，眼泪刷的就流下来了。 是文静，她最疼爱的静幺妹啊。 多少年了，她无数次梦回当年，不惜一切想挽回妹妹的性命，可终究是徒劳。 文曦一把抱住妹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到难以言语。 “幺妹……幺妹你别犯傻，别替我顶罪，你会死的，我不值当你这么做……” 文静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住了，呆呆地任由她抱着。 良久，她的小手安抚地拍了拍文曦，在空中比划起来，小脸布满了担忧。 “姐姐别怕，我这就去给奶奶说，让我替你嫁到李家去——你，你别再寻死，我好难过。” 文曦抽噎着，看懂了她这句话。 嫁到李家？ 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等等……多少年前的事？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文曦环顾四周，突然间脸色雪白，死死抓住文静的手，急声问。 “幺妹，我今年多大了？” 文静缓慢地眨了眨眼，以为她刚被水泡过，伤了脑子，脸上浮现出难过的神色，但还是比划道。 “姐姐今年16岁。” 16岁…… 文曦神情一阵呆滞，浑身脱力地瘫坐在床上，半晌，咬牙掐了自己一把。 很疼。 这不是梦。 她回到了16岁的时候，回到了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候。 她重生了！ 文曦想要大笑，眼泪却一颗颗狠狠地砸了下来。 她哭得惨烈，文静手足无措地看着她，正在这时，房门却砰地一声被推开！ 一个小脚老太太颤巍巍地走进来，逆光插着腰站着，刻毒地指着床上的文曦。 “贱蹄子，你还敢装死？没良心的白眼狼，没死就赶紧给我滚起来，自己爬到李家去！就你这倒霉相，李家还愿意出200块买你阴婚，这等好事再也没有了！你不去，你爸欠的钱谁来还？！” 王秀莲说着，就要过来打她，却被一个妇人拼命拉住。 妇人生得很美，但力气却不济，被拽得连连踉跄，她是文曦的母亲，冯素贞。 冯素贞向来温婉的眉眼，第一次爬上急迫。 “妈，那些都是长银赌输的钱，不过是他擅自签了长金的名字，怎么就要我们来还？” “呸！” 王秀莲啐了一口，一把将冯素贞推倒在地，“老二家哪来的闲钱？就算有钱，不也得拿去给我宝贝孙子上学？你以为谁都像你，生两个赔钱货？你生不出带把的，帮着还钱，给咱老文家做点贡献怎么了？” 老太太振振有词，唾沫横飞，冯素贞被戳到痛处，沉默地低下头，瑟缩了一下。 她这辈子最愧疚的事情，就是没能给丈夫生出个男娃，就是拼着超生罚款，也只得文静一个女娃。 文曦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件事，可谓是她前世不幸的源头，她自然记忆犹新。 这一年，她那个不争气的小叔迷上赌博，赌输了便以父亲的名字写借据，要债的上门，她这个所谓的奶奶，便提出让她结阴婚换彩礼的荒唐法子，她不堪忍受，就投了河，可却没死成。 真没想到，恰好让她重生在这时候！ 第2章 赔钱货 文曦手里抓过床头的一个破瓷碗，恶狠狠地瞪着老太太，下定决心，只要她敢过来，她就敢拼命。 这一世，她决不再做个任人欺凌的包子！ 王秀莲被她恶狼一样的眼神看得一怵，不敢接近，骂得更加恶劣起来。 “好你个遭天收的猪崽子，你还想打我不成？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一下……” “妈，别说了。” 一直在门外抽寒烟的男人，这时候终于站起来，躬身进屋。 他走得近了，文曦才看清他的样子，中等身材，黑红脸，满脸胡渣，颧骨突出，脸颊凹陷，显然是为这事愁的。 文曦眼眶红了，“爸……” 爸妈都在，妹妹也在，这简直是她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文长金安抚地看了她一眼，下定决心般开口。 “大妮不嫁，她还读着书呢，怎么能嫁给一个死人？这钱……这钱，我让那边缓两天再来要，等明天逢场，我去镇上问一问，看能不能借到些钱……” 文长金是个老实的手艺人，借钱对他来说比登天还难，这次为了文曦不嫁死人，也算是豁出去了。 “不行！” “不行！” 文曦和王秀莲同时开口。 文曦心里掀起滔天巨浪：上一世，就是因为父亲走投无路，所以在镇上的黑钱庄借了钱，从此就过上每月还贷的悲惨生活，然而还是堵不上利滚利的钱眼子，最后被要债的打断腿，郁郁而终，母亲也被抓去抵债…… 一旦没了父母，她的命运就如同水上的浮萍一般，任由奶奶和小叔一家子拿捏。 文曦脸色变换着，王秀莲和她想的却不一样，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就你做的那晦气营生，谁愿意借钱给你？见到你都绕着道走还差不多！” 文长金是个石匠，手艺在十里八乡都排的上号，但在这个年代的农村，对石匠的需求除了盖房，多是替人打造墓碑，而盖房又不常有，于是农闲时，就常常替人做墓碑。 这种经常和死人打交道的工作，让周围人都觉得不祥，就连王秀莲也嫌弃大儿子晦气。 文长金被她的话呛得黑脸都涨红，好久才呐呐道。 “镇上有家采石场，我，我去看看招工不，签了合同或许可以预支些工资……” “这还差不多。” 王秀莲心里有了底，只要能保全小儿子，她就放心了，于是又瞪了文曦两姐妹一眼，“赔钱货！” 说完踮着小脚，一摇一摇地出了门，仿佛一秒都不想在这屋里多待。 文曦咬着牙，几次想冲上去，又被文静死死拉住。 屋里安静下来，文长金的脸色黑沉沉的，冯素贞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拉住丈夫的手臂，很是焦虑。 “娃他爸，这，这要是采石场不招工，可怎么办是好啊？” 冯素贞是村里穷老师的女儿，认识些字，但人却没什么主见，拼着不要聘礼，下嫁给老实忠厚的文长金，已经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叛逆的事情了。 文长金安慰妻子，“你放心，就算采石场不招工，大妮也不能嫁。” 文曦撇了撇嘴，采石场当然不招工，她知道，父亲是撒谎的。 这一世，她绝不能让旧事重演。 文曦从床上下来，赤脚踩在地上，轻声道，“爸，明天逢场，我陪你去。” 文长金看了大女儿一眼，总觉得这个从前畏首畏尾的女娃，今天有些不一样。 他不善表达感情，收回目光，粗声粗气道。 “你哪也不去，和你妈好好呆着。” 说完就转身就出了屋，留下她们娘仨，冯素贞心疼地走过来，也不嫌文曦身上脏臭，紧紧抱住她。 “可怜我的大妮……今天可算是吓着了，你别怕，你爸是不会让你嫁过去的。” “妈，我知道。” 文曦垂下眼，深吸一口气，感受这阔别已久的温情。 这是她的家，她不会再轻易放手。 脑子里盘算着，许久，她杏眼里闪过一抹光，已经有了计较。 第3章 没有你这种女儿 月夜，树枝影影憧憧，月下的溪面泛着粼粼波光。 哗啦—— 一个人影破水而出，抬手将湿漉漉的乌发捋到脑后，睁开一双大而有灵气的眼睛，映在月下，漂亮得犹如精灵。 初夏的溪水还有些凉，整个身子浸在里面，正好理清思绪。 文曦靠在石块上，今天身上的一身泥污被洗得干干净净，露出原本白皙的色泽，吹弹可破。 债务，债务…… 文曦皱眉，明天父亲要去镇上借钱，还不让她去。 没关系，她可以自己去。 文曦打定主意，掬了一捧清水洗身子，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咔嚓一声。 是脚踩到树枝的声音。 有人！ 文曦立刻沉入水里，谨慎地出声，“谁？！” 没有人回答她。 她屏息去听，能听到隐约的粗重呼吸声，头皮一下炸开，手已经伸入溪底摸到一块鹅卵石，紧紧握住。 芦苇丛的后面，立着一个黑影。 变~态~…… 脑子里闪过这个词，文曦手里的鹅卵石已经快准狠地扔了出去！ “嗷！” 一嗓子痛呼，黑影抱头鼠窜，沿着小路朝村东头跑去。 文曦埋在水里看着那个背影，莫名觉得有眼熟。 是他吗？ 如果真的是他…… 一股恶心感油然而生，文曦急忙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开，上岸把洗干净的衣服穿上。 文曦的家住在村东头，那边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贫民窟，一个村里穷的人，不受待见的人都聚集在那里。 她沿着小路慢慢走，月光下的泥巴路反射着光。 “……文曦？” 突然有人叫她，声音柔柔弱弱的。 文曦被刚才的事情搞得神经紧张，吓得心跳加速，定睛看去才发现路上站着一个女孩。 女孩和她差不多年纪，长得挺漂亮，但神情畏缩，战战兢兢地看着她。 文曦松了口气，“是月娥啊。” 杜月娥是婶婶的外甥女，父亲早死母亲改嫁，把年幼的她扔给婶婶一家来抚养，只由母亲每月寄钱。 由于寄人篱下，杜月娥从小没少受白眼，平日里谨小慎微，乖巧得不行，跟谁说话都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谁知道就是这样一个人，后来竟成了村里唯一一个大学生？ 文曦想起前世落魄的时候，杜月娥还常常来接济她，于是笑了笑。 “你怎么在这？” 听到她这么问，杜月娥仿佛更紧张了，看了看她身后，磕磕巴巴了好一会儿。 “没，没事。” 说完竟然像见了鬼似的，转身飞快地跑了。 她长得有这么可怕吗？ 文曦摸了摸脸，摇头没有多想，慢慢往家里走。 夜已深了，灯也熄了，庄稼人都睡得早。 文曦前世服侍朱国昌到了小心翼翼的地步，走路几乎没有脚步声，所以一踏进文家大院，就靠着极度灵敏的听觉，听到那棵榕树下传来挖土的声音。 她一下子躲在了门后。 文家还没分家，王秀莲和两个儿子都住在这个类似三合院的茅草棚里，朝阳的正屋给了文长银，王秀莲和文长金一家分居两边的偏屋。 此刻，借着朦胧的月光，文曦看到，正屋门前的槐树下，小叔文长银和婶婶陈蓉，正鬼鬼祟祟地挖着什么。 锄头小心翼翼地把黄土挖起来，从里面抱出什么，打开。 文曦从小五感灵敏，即使月光微弱，她也能清晰地看到，陈蓉怀里抱着一只坛子，两眼放光，几乎要笑成一朵花。 她压低声音，“娃他爸，这回伙同老刘头敲你那个蠢货大哥的竹杠，能分你多少钱？” 文长银是个身材短小的圆脸汉子，原本老实巴交的脸上，此刻一片奸诈和算计。 “少不了50块吧，我就欠他100，写了两百的欠条，跟他说好到时候分我一半的。” “才50？那也太少了！我烫个钢丝头，去相馆照个相都多少钱了？你怎么不多写点？”陈蓉尖刻地抱怨着。 “差不多就行了，没见着今天差点闹出人命吗？要是老大家的那个短命鬼真死了，你就不怕她晚上回来要债？” “她敢！要是她真死了，我就找道士拿桃木把她的魂钉住，叫她永世不得超生！” 文曦睁大眼睛，用力捣住嘴。 那两人还在小声嘀咕什么，她已经听不清，只看到陈蓉往坛子里又放了些什么，接着满足地封口，慈爱地看着那坛子，宛如看着自己的孩子，好久才依依不舍地埋了回去，进屋睡觉。 文曦手脚冰凉，脸色雪白。 不知过了多久，嘴边才牵起一抹讽刺。 重生一回，让她看到上一世不知道的真相，老天爷真是待她不薄！ 她原本以为，文长银只是好赌，没想到为了榨干父亲的最后一滴血，竟然还伙同别人吃回扣！ 文曦在门背后站着，一直站到月亮西斜，湿淋淋的衣服被冷风吹干，她听到屋里传来震天的呼噜声。 捏紧手指，文曦眼里含着冷意，慢慢朝榕树下走去…… 第4章 穷疯了吗 凌晨，天刚擦亮，外面就传来装车的声音。 文曦在硬板床上睁开眼，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转过头，看到文静那张清秀的小脸，一颗心就放下来了。 真好，父母和妹妹都还在，这一世，她会好好守着他们。 虽然现在什么都没有，但会有的。 文曦笑了笑，轻轻摸了一下文静的小脸，小丫头不知道做了什么梦，砸吧了一下嘴，翻身继续睡了。 她心里软成一团，轻手轻脚地起身，穿了一件粗布衣裳，抹了把脸出门。 煤油灯下，冯素贞正帮着文长金，把一床绣花被子往借来的独轮车上装。 文长金黑红脸上沉默而压抑，看得出十分不愿意。 见到文曦出来，冯素贞手一抖，有点心虚地转过头，妄想把被子遮住。 “大妮……天还早呢，你怎么不再睡会？” 文曦眼尖地发现，那床绣着龙凤呈祥的被子是母亲的嫁妆，可以说是屋里最值钱的东西了，母亲平时宝贝的很，都拿来压箱底。 她喉咙有点紧，张了张嘴。 “妈，你们要把这被子卖了？” 冯素贞脸上一阵慌乱，一下子就脸红了，窘迫得话都说不清楚。 “没、没有……这被子给耗子啃了个洞，我、我让你爸去镇上找个巧手师傅补一补。” 这种拙劣的谎言当然不能骗过文曦。 母亲是村里出了名的巧手，哪里用得着去镇上找师傅补被子？ 文曦眼眶发热，却说不出阻止的话，虽然卖被子的钱对于欠的债来说犹如杯水车薪，但凑一点是一点，她以后会想办法把它赎回来的。 她没再说什么，往屋里走去。 不一会，文曦抱着一摞语文书出来，堆在独轮车上，拍拍手。 “把这些也卖了，换些钱吧。” 文长金和冯素贞看清那些书，脸色同时变了。 文长金狠狠瞪着文曦，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仿佛受到了这辈子最大的侮辱，朝文曦扬起手来。 “你是个读书人，连书你也敢卖！？穷疯了吗！我文长金没有你这种败家子女儿！” 文曦闭上眼，那一巴掌最后还是没落在她脸上。 文长金粗重地呼息着，凶神恶煞的，像是要掐死她。 父亲苦了一辈子，就听人说读书能改变命运，所以对养出一个读书人有种执念，再苦再累也没让文曦辍学，一次文曦主动想回家，还挨了平生唯一一次打。 文曦回忆起往事，有点恍惚，尽量摆出轻松的表情，指了指那摞书。 “爸，你别担心，这些都是小时候的语文书，我都背下来了，其他的我没卖。” 文长金斗大的字不认识一个，只知道纸做的就是书，书里都有知识，闻言不确定地问。 “真的？” “真的。” 文曦笑了，“不信你让我妈考考我。” 那时候的语文内容简单，再加上前世这箱子书跟了她大半辈子，早就滚瓜烂熟了。 冯素贞也算是半个书香世家，将信将疑地拿起书考了些内容，果然，文曦连什么内容在哪一页都清清楚楚。 “娃她爸……” 冯素贞征询地看向丈夫，文长金还在犹豫。 文曦下了一剂猛药，“爸，书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也不愿意看我被卖给李家吧？” …… 朝阳初升，文曦已经坐着文长金的独轮车，到了镇里。 文长金原本不愿意让她去，文曦胡诌了一个理由，说有知道哪里书能卖高价，才得到同行的机会。 陪父亲去当铺当了被子，文曦反复强调一定要让老板给留满三个月，她一定会回来赎的。 老板摸着小胡子，笑得油光满面。 “小姑娘哟，每个人来当东西都说会赎回去，要是都给你们留着，老头子我不是要破产啰？” 他比出两个手指，晃了晃，“两个星期，你不来我就转手了，这被子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还占地方。” 文曦被说得哑口无言，她明白老板说得对，毕竟对方是个生意人。 她点点头，“好，一言为定，两个星期，我会来赎的。” 老板笑着摇摇头，不置可否。 文长金跟着文曦出了铺子，有些疑惑地看向女儿，刚才她势在必得的样子，让他有些陌生。 印象中的文曦一直是唯唯诺诺的，和隔壁房养着的那个杜月娥差也不多，可今天……就像身上会发光似的。 “大妮，你真能把你娘的被子赎回来？” 文长金挠着头，卖那床被子，他也心疼极了，但没有别的办法。 “嗯！” 文曦坚定地点头，脑子里飞快地转着，突然眼前一亮，指着几步开外的电线杆，那上面贴着一张纸。 “爸，你看，招工启事！你运气真好，采石场真在招工，招高级石匠，60块一个月呢！” 第5章 工作机会 “真的？” 文长金又惊又喜，他昨天只是随口胡说，没想到老天爷真的开眼了？ 他也不识字，看到女儿一口咬定的样子，也欣喜起来，急忙推着独轮车要往采石场的方向去，又犹豫了。 “大妮，你……” 采石场都是些糙老爷们，说话也乌烟瘴气的，她一个文弱女孩子，他不想她跟着去。 文曦了然于胸，立刻懂事地把自己的一摞课本抱起来，笑眯眯道。 “爸你不用担心我，你自己去吧，晚些我们在这里汇合。” 她声音甜甜的，文长金听着舒坦，干活都有劲，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分辨了一下方向走远了。 文曦看着父亲的背影渐渐消失，一抿唇，拐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 那当然不是什么招聘启事，不过是赤脚医生贴的牛皮癣罢了。 她得拖住父亲，不让他去黑钱庄借钱。 反正，等会她就会有钱的。 文曦顺着小巷子走了一大截，前方豁然开朗，她循着记忆找到一户宽敞的四合院，里面女人大声呵斥的声音。 “你个祖宗哟！老娘和你爸辛辛苦苦在外面赚钱，大热天的连口水都舍不得喝，还不是为了你？可你呢，班里有几个人，你期中考试就给我考几名！你个死榆木脑袋，简直要了老娘的命……” 熟悉的腔调，听得文曦忍不住笑起来。 楚思凡他妈孙月又在训他了。 楚思凡和她同班，每次文曦考第一，他都吊车尾，印象中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后来她在同学群里听说他的消息，据说一辈子只是个普通的员工，也没能守住父母经商给他留的大笔遗产。 这次期中考试后，惯例开了家长会，会后孙月缠了冯素贞好几次，问她怎么教出这么听话的闺女，每到农忙的时候还得请假回家帮忙，成绩居然稳居第一？ 不过冯素贞平时几乎不管文曦的学习，所以只能抱歉，让对方叹息连连，无功而返。 不过没关系，她这个小老师本尊不是来了么？ 文曦笑起来，露出两个好看的梨涡，抱着一摞书敲响了木门。 “天杀的，你还知道回来？老娘还以为你在哪个女人床上醉死了呢……你快来管管你儿子……” 女人气势汹汹地嚷着，一把拉开门，看到门外这张素净的脸，愣了。 “你谁家的小妖精，我家那死鬼不在……咦，文曦？” 孙月记性不太好，嘀咕了一阵，看到文曦手里抱着一摞书，终于把她的形象和教室里那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挂上钩，顿时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文曦啊，你看阿姨这张嘴，我还以为是……快快快，进来坐吧，你是来找我们家思凡玩的吧？阿姨给你倒水！” “……” 文曦一句话还没捞着说，就被赶鸭子上架地推进了堂屋。 ——她其实只是来推销课本的…… 堂屋里，文曦和刚刚挨过训的楚思凡大眼瞪小眼，两人都有些懵。 苍天为证，她在班里和楚思凡并不熟。 楚思凡一张脸长得颇为秀气，又沉默寡言，此刻也不懂这个老师的宠儿来找自己做什么，封闭的性格让他不想说话，于是低头继续盯着自己的作业，任文曦自己站着。 “哎哟，你个死孩子，怎么能让人家姑娘站着呢？文曦，你坐，你快坐，你喝茶！” 这一辈的家长都喜欢读书人，孙月也不例外，端着茶激动得语无伦次。 文曦摇摇头，主动朝外面走去。 “阿姨，您能出来一下吗？” “哎！” 孙月立刻放下茶跟上来，手掌在围裙上无措地搓了两下。 她惯会察言观色，看到文曦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喜悦，不由忐忑起来，“怎么了，我家思凡在班里惹事了？” 要知道文曦不但是第一名，还是班长。 “没有，阿姨您别多想。” 文曦的紧张感被这无厘头的一句逗得烟消云散，她举起自己抱了半天的书，视死如归地说出来。 “其实我今天来，是希望得到一个工作的机会，让我给楚思凡补课吧！” 第6章 家里翻天了 话语一出，整个空间都寂静下来。 孙月愣愣地看着她，仿佛看到了什么新奇的物事。 文曦心如擂鼓。 她在新时代生活过，知道以后的世界会衍生出一种叫“补习班”的东西，这个时候还没有。 现在文家一穷二白，就算砸锅卖铁也没有铁可以卖，她唯一能出售的，就是她的技术和……知识。 不论什么年代，父母总是望子成龙的。 文曦之所以选择楚家，就是楚家父母都经商，有这个经济实力，并且对儿子期望特别高，加上前年恢复高考了，就更要提升竞争力。 她虽没上过大学，但论高中知识扎实的程度，整个学校她敢称第一。 最重要的是……楚思凡，是那人的表弟。 文曦被孙月看得有点脸红，解释道，“补课的意思就是，我每天花课余的时间，辅导楚思凡的作业，给他讲他不懂的地方，让他成绩提升……而您给我些钱，作为报酬。” “你别说了，阿姨明白了。” 孙月思维新潮，一点就通，顿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你这小丫头也太聪明了吧！老实说我当时也生过这想法，去找老师开小灶，结果老师非说我家那小子是块木头，说什么乳牛不可教……这回你可算是帮了我大忙了！” 文曦的肩膀被捏着晃了好几下，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原以为需要解释半天的。 孙月高兴劲儿过了，又严肃起来，“不过像你这样的尖子生，愿意教我家那块榆木疙瘩……文曦，你告诉阿姨，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要不怎么说是生意人呢，眼睛真毒。 文曦低下头，表情是恰到好处的忧伤，“不瞒您说，我家里条件不太好，奶奶重男轻女，要把我嫁人换彩礼还债，我还想读书，想靠自己赚些钱……” 这话可不是撒谎，她奶奶不但要把她嫁人，还要嫁给个死人。 孙月自小在镇子里长大，思想开放得多，听说文曦这样优秀的女娃在村里竟然被嫌弃，简直不可思议。 “你要是我闺女，我疼都疼不完，哪能卖了换彩礼？可怜见的……这样吧，念在你勤工俭学，阿姨给你开每个月50块的工资吧，你负责每天辅导思凡，好吗？” 文曦在学习方面的能力，她是很信任的，再说她家那口子每个月出去找莺莺燕燕的钱都不止50块了。 这钱要是真能让儿子的成绩提升，那就花得值。 “50块？” 文曦的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她爸当了一辈子的石匠，雕墓碑不过2块钱一块，还不稳定呢！ 想起王秀莲说的女孩子读书没什么用，她只想将今天的对话摔到她脸上。 见她吃惊，孙月愣了，“嫌少吗？虽然比我给老师开的价低些，但你毕竟是个学生……这样吧，思凡的名次每进步一名，阿姨就给你发10块奖金好吧？” 10！块！奖！金！ 文曦被口水呛到，急忙摆手，“这样就好，阿姨我很满意了。请阿姨放心，我一定好好辅导楚思凡。” 再加下去，就感觉自己像是敲竹杠的了。 从楚家出来，文曦手里捏着刚刚赚来110块钱，感觉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这就……成了？ 孙月预支了她50块钱的工资，并且以60块的价格买下了她笔记记得密密麻麻的课本，约定除了平时，每周末她还要花半天时间来楚家替楚思凡查漏补缺。 文曦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已经制定了完整的学习系统，其实楚思凡记性很好，只是逻辑思维和构建能力不强，需要恶补一番。 她把热乎乎的110块钱和包里本就有的69块8仔细分开来，分别装在两个口袋，脚步欢快地去和父亲汇合。 兜里有粮，心里不慌，文曦走到刚才的小巷子口，正看到文长金失魂落魄地回来。 看样子应该是碰壁了。 但文曦却很高兴，至少父亲没有像前世一样去借黑钱。 她佯装不知情地迎上去，天真地偏着头，“爸，怎么样了？” 文长金看了他一眼，沉沉地叹了口气，转开头。 过了一会儿，又转过来，摸了摸她的头。 “大妮，别怕，爸会有办法的……” 办法就是去借黑钱？ 上一世的黑暗记忆涌上来，文曦急忙打断父亲，故作惊喜地把那69块8掏出来，压低声音兴奋道。 “爸，你看这是什么！” 她把钱塞进文长金的怀里，文长金吓了一跳，这么多的钱！ 六张大团结，他雕30张墓碑才能赚到这么多！ “你这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我早就教你，再穷也不能穷志气！给我还回去！你想掉脑袋了？” 第7章 是爸爸没用 文长金声音都抖了，但又克制地压抑着，生怕喊大声了她真的被抓走。 他伸手要拧文曦的耳朵，被文曦避开，看着父亲气急败坏的样子，文曦失笑。 “爸，你想到哪里去了！这是我卖书的钱！” 她光明正大地讲瞎话，丝毫不提这都是从榕树下坛子里挖出的宝贝。 文长银夫妻俩，明明有钱却故意欠下巨债，妄图做个心安理得的吸血鬼，她可没那么好心让他们如愿。 再说，这69块8，比起200块的窟窿口，还远远不够呢。 “卖书？” 文长金显然不信，“书能卖这么多钱？你少骗我！” 他不傻，当然知道每年给文曦交的学杂费才不过五块钱，就算几年的书打包卖，也不够这么多啊！ 文曦面不改色，“爸，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成绩好，家长都喜欢我的笔记，值钱的不是书，是我在书里面记录的知识啊。” 虽然，她最后也没能考上大学。 说到这里，文曦眸光一黯，不让自己去想那些，又拿出预支的50块工资，交到文长金手里。 “还有，我已经和同学的家长说好，以后周末替同学补习，这是我一个月的工资。” 她握着父亲的手臂，“爸，别担心，以后我能赚钱了，我能养活你们。” 文长金愣了，这个老农民开裂的手颤抖着拿起那些钱，反复摩挲。 他声音有些发哽，“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是爸爸没用，委屈你了，孩子。” 文曦眼睛也有点热，但忍下去了，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 她帮父亲推起独轮车，“爸，咱们再去借一借，能凑多少凑多少吧！” 文长金被她的乐观感染，他劳作了大半辈子，心思单纯，也不疑有他，急忙点点头，跟着文曦去了。 文长金自己都没发现，潜意识里，他已经把文曦当成了半个主心骨。 沿路挨了不少白眼，终于借到35块钱，加上之前当被子得来的25块，堪堪凑够170，还差两分。 “只有这么多了，咱们回去吧爸。” 文长金一辈子没摸过这么多钱，小心翼翼地拿布包裹了又裹，才揣到麻布衣服里。 路过冰糖葫芦的摊子，文曦问父亲要了一分钱，买了一根仔细藏在衣兜里。 文曦坐着独轮车，哼着歌进了村，刚上村东头的路，一个扛着锄头的汉子就幸灾乐祸地冲他们喊。 “文家老大啊，怎么这阵才回来？赶紧回去看看吧，你家翻天了！” 文曦和父亲跨进家门，发现今天家里前所未有的热闹。 破烂的栅栏门外，围满了看闲事的人。 这些年娱乐项目很少，看穷人的笑话就成了为数不多的高兴事。 文曦和文长金拨开人群，才看清屋里的景象。 屋里唯一看得过去的一条凳子上坐了个老头，老头须发皆白，但精神很好。 老头后面跟了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在他面前，站着战战兢兢的文家人，家里本就破破烂烂的家具被砸了一地。 文曦捏紧拳头，那老头她认识。 老刘头常年混迹赌场，有钱又有打手，见了的都要尊称一声刘爷。 父亲后来还不上钱，就是他带着人来打断了父亲的腿。 文曦眼里掠过冷光，面无表情地看着文长银局促地搓着手，一脸讨好的笑。 “刘爷，不瞒您说，咱们真的没钱，这不是等大哥上镇里筹钱吗？您就再等等……” 那谄媚的样子，像是恨不得上去给人捶腿。 老刘头哼了一声，没把他放在眼里。 接着，他转头朝门口的文曦和文长金看过来，笑得意味深长。 “老二，你的钱袋子不是来了吗？” 文家人的目光都被转移过来，文长银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朝他们奔来，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大哥，你可算回来了！刘爷坐了半天了，就等着要你欠他的债呢！” “……” 文曦：？？？ 什么玩意？谁欠谁的债？ 她还没开口，王秀莲已经拄着拐棍，又怒又怕地走过来，“天杀的哦，借个钱还带着这个小赔钱货去，知道刘爷等了多久吗？把长银吓坏了你赔得起吗！” 文长金因为借到钱而憨厚笑着的脸，僵住了。 文曦抬眼看了看父亲，也有几分同情，毕竟是一个妈生的，这待遇差距也太大了。 村里人已经指指点点的议论起文长金的不是了，文曦忍不住开口。 “奶奶，这话说得不对吧，钱明明是我小叔叔借的，我爸帮着还是情分，不还也是本分吧？” 该挑明的话还是要挑明的，她早就知道名声两个字有多重要。 王秀莲闻言，稀疏的眉毛都竖起来，拐棍直直就朝文曦身上招呼过去。 第8章 找个保护伞 “有你说话的份吗！借据上清清楚楚地写着长金的名字，还能有错？就算真是长银借的，做哥哥的帮着还债怎么了？都是一家人！” 老太太说得理直气壮，虽然年纪大力气却不小，喘着气在文曦身上打了好几下。 每一棍都疼得钻心。 文曦倔强地没躲，她要记住这种感觉。 文长金心疼得要命，左右为难，牙一咬挡在了文曦身前，拐棍就全落在他身上。 “妈，你别打了！我们借到钱了，马上还钱就是了！” “……” 文曦仰望了父亲一眼，心里摇头叹息，唉，愚孝啊，要不得。 王秀莲这才停下，拄着拐棍冷哼了一声，施施然道。 “借了多少啊？” 那副嫌弃的样子，就好像是文长金求着她要钱似的。 “我们借了……” 文长金老老实实地就要说，文曦急忙拉住他，话却是朝老刘头去的。 “刘爷！我们立马还钱，不过能不能请你借一步说话？” 她看着座椅上那个老头，心里是忐忑的。 严格说来，前世她和老刘头是有仇的，但她潜意识里也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罪魁祸首不是他们。 这一世，她要好好拉拢这个势力！ 王秀莲活了这么多年，都成精了，立刻觉得孙女要搞什么幺蛾子，横了她一眼。 “还钱就还钱，你把钱拿出来就是了！刘爷那么金贵的人，借什么步给你？是吧刘爷？”说完还讨好一笑。 老刘头看了文曦一眼，略一挑眉，有点意外。 这小丫头片子，叫他借一步说话？ 他为人一直比较随意，此刻觉得新鲜，又看她没什么杀伤力，于是示意打手别跟来，自己跟着她走到人群望不到的偏屋。 文长金一家和王秀莲都着急上火，文长金和冯素贞也担心得要命，只是人微言轻，不敢造次，都伸长脖子往里望。 老刘头一进门，文曦就把刚才从父亲那里要来的钱，全数递到对方面前。 “刘爷，这是179块7，是我们能凑到的所有钱。” 摞得整整齐齐的大团结，文曦坦率干脆的态度让人惊讶，老刘头接过来，吐了口唾沫数钱，拿眼斜她。 “这个数不对吧？” “是不对。” 文曦深吸一口气。 老刘头直觉认为她还有下文，于是也没开口，给她时间接着说。 文曦想了想今天在路上组织的语言，也不废话，直接说，“我知道您和我小叔叔之间的交易。” “咋了？” 老刘头嗤笑一声，觉得这丫头越来越有意思了。 文曦一口气把想好的话都丢出来，“刘爷是聪明人，我佩服你，既然这样，您也应该知道，你们的交易是建立在我爸好欺负的基础上——您想过吗，要是我爸有一天不愿意被吸血，撕破脸不认账了呢？” 要是文长金不认这账，那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丫头，你这是威胁我？” 老刘头阴恻恻地扯了一下嘴，“不认账？你去问问这十里八乡，谁敢欠我老刘头的钱不认账？” 文曦睫毛一颤。 不一会儿，她就抬起乌亮乌亮的眸子，澄澈地看着他。 “您当然可以打断我爸的腿，但同时我家也不能再给您产生任何价值了……这不是您的初衷吧？出来混，谁不是为了一个财字？如果我有更好的法子，您愿意听听吗？” ……终于说出来了。 父亲被打断腿，是她记忆里永生不能磨灭的伤痕，现在拿出来说，简直就是自揭疮疤。 “……” 老刘头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听听也不是不行。” 活在这世上，谁不是为了钱？ 这小丫头倒是通透。 文曦放在身侧的手指，捏紧了又松开，反复好几次，才装作从容地笑笑。 “很简单，只要您放弃我小叔叔，改为罩着我爸一家三口，这样我把赚到的所有钱，都按一成的比例分给您，怎么样？” 直到……她能靠自己的势力保护自己。 老刘头对文长银多有保护，这文曦是知道的，其中缘由，也不过是文长银能替他搞来钱。 可是，那200块钱已经把文长银的所有价值都榨干了，以后再不会有人愿意借钱给文家，就算文长金想替他还债也无能无力。 文曦强迫自己镇定，细细观察老刘头的表情，察觉到对方正在思考，她笑得更深了。 “我比他有文化，也不赌博，我保证，一定比他给你赚来的多。” “……” 老刘头沉思着。 沉思着。 外面的人等得屏气凝神，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刘头把一摞钱在手上拍了拍，笑得露出门牙旁边的一颗大金牙。 “……那这剩下的三十多块，小丫头你怎么说？” 三十块不是小数目，既然要放弃文长银，总得有人来补偿他的损失。 毕竟他分点渣滓给文长银，是为了以后他能赚更多的利润。 文曦一听他这么说，心里先松快了一半，明白有戏。 她捏了一手的冷汗，这时候神经一松，才感觉到浑身湿透，不过她还是笑得眉眼弯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刘爷，不知道您听说过……分期付款么？” 第9章 分期付款 “分期付款？”老刘头眯眼，看着站在自己前面信誓旦旦的小丫头。 在这道上欠他钱的人何其多，但是他还没听说过这个词。 “对，分期付款，这个钱我一个月后一定还您，到时再给您奉上利息，刘爷您看如何？”文曦笑嘻嘻的说道。 “既然这样，那就按你说的来，如果一个月后，我没拿到钱，你就拿命来抵吧。”老刘头眼里闪过一丝兴趣。 他倒想看看，一个十六岁的女娃娃，怎么在一个月内赚到这三十块钱。 房门被打开，外面吵闹得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走。”老刘头挥了挥手便朝栏栅外走去，跟在他后面的小弟，面面相觑片刻就跟着老刘头离开了。 而躲在角落的文长银见状也偷偷的跟了上去。 “刘爷，刘爷您等等我。” 直到老刘头离开了村子，文长银看了看附近没什么人，便跟在后面大喊。 刘老头听到声音，那粗粗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停住了脚步。 “有事？” 文长银见刘老头停了下来，立马掐媚的笑了起来：“刘爷，您看您是不是忘记了点什么？” 老刘头一听，突然想到当时在屋子里，那个丫头给自己的保证，摇了摇头：“没有啊，你就好好干活赚钱吧，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说完拍了拍文长银的肩膀，转身离开。 文长银听这意思就是不给了，立马有些恼羞成怒，倒是忘记了自己还是欠钱的那个，一个冲动就上前扯住刘老头的衣服喊道：“刘爷，你答应给我的回扣可不能耍赖！” 老刘头见状，脸色立马黑了起来，“拉下去，教教他怎么做人。” 文长银听到这里，身子一抖，立马缩回了手，“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还没开始求饶就已经被拖走了。 老刘头一走。 文家的院子好像一刹那间恢复了平静。 文长金和冯素珍看到老刘头走了，立马冲进到屋子里。 里面文曦站在原地笑着看着一脸担心的父母，摇了摇头：“爸，妈，我没事，还了一部分，剩下的下个月还就行了。” 文长金看到好好的文曦，眼眶通红的点了点头，喃呢：“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趴在门口偷听的王秀莲一听钱还没还完，立马大骂：“你个赔钱货，叫刘爷进去不把钱还完，还想留着我家长银来还吗！没门！” 文曦转身冷冷的看着门口的王秀莲，没有说话。 “你看什么看，赔钱货，呸！” 王秀莲看着文曦的眼神感觉浑身都不舒服，又不敢相信以前只敢躲在文长金身后的赔钱货敢这样看着自己了，随即吐了一口痰在地上。 这个赔钱货怎么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外面的人听到王秀莲的大骂都纷纷探出了头，一个个都把耳朵伸的老长。 文长金摸了摸旁边文曦的头，担心的看着她。 他妈从来就是这样，小时候不喜欢自己，现在连自己女儿也受到了委屈，是他无能，是他无能啊！ 文曦摇了摇头，表示没事，更难听的她都听过，这点算什么，转头看向一脸嫌弃王秀莲。 “老奶，那个钱本就不是我家欠的，现在我家连饭都吃不上来帮小叔还赌债，对方还不领情，不然这样吧，我看这剩下的三十还是让小叔自己还吧。” 王秀莲一听要她不还钱了，立马跳起来大骂：“你这个赔钱货说什么，长银是我儿子，你是要害死他啊！” “哈哈哈，老奶你还真是好笑，我爸就不是你的儿子了吗？”听到这话文曦直接笑出了声，眼里的笑意却越来越冷。 她奶就是这样，心里只有文长银，至于自己老爸，有时候文曦有时候都怀疑是不是王秀莲亲生的。 而站在一旁的文长金听到王秀莲这句话之后，脸色也难看至极，上前挡在了文曦的前面。 “妈，剩下的钱，我会还的，以后长银的事，我不会再管了。” 王秀莲听到这话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是她一向在这个家霸道习惯了，也不在乎文长金说的话，反正文长金还在这个家，就要为这个家卖命。 外面的村民听到王秀莲说的话，看着王秀莲的眼色都嫌弃十足。“这文长金她妈太过分了吧，要我直接就分家，这样的妈要什么。” “对啊，对啊，太过分了，见过作儿媳妇的没见过为了老小作亲儿子的。” 声音越来越大，王秀莲感觉不对劲，看了看四周村民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嫌弃，再看文长今没有丝毫出来阻止的意思，都是这个赔钱货害的，恶狠狠的瞥了文曦一眼，狼狈的颠簸着小脚匆匆离开了。 村民见王秀莲离开了，好心的都上前安慰了一下文长金，劝他不要把王秀莲的话放在心上，说完都纷纷离开了。 院子里一下安静下来。 “爸，我和文静去收拾一下外面的野菜。”还未等文长金答应，文曦便拉起旁边文静的手就往外跑去。 跑出来的文曦没有往野菜那块地方去，而是拉着文静来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离家也不远，示意文静不要出声，偷偷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简陋的布包。 打开布包，里面是剩下的六十块钱，这是自己以后的创业资金，可不能让她奶给搜去了。 文静睁大眼睛看着文曦手里的布包，一眨一眨的格外可爱。 “文静乖，这个谁也不能说，只有我们知道。”文曦小声的告诉蹲在自己对面的文静。 文静用力的点点头，用手挥了挥，表示自己谁也不说。 文曦满意的点头，从口袋拿出自己在外面买的冰糖葫芦，放到文静手里，便挖了一个坑，从旁边随便找了个罐子放了进去，反正不多久这个钱就要用上的。 藏好钱，文曦随手抓了两把旁边的野草，把手弄得脏一点，又擦了点在文静的手上便拉她回家了。 还未走到家门口就听到外面传来陈蓉的嚎声。 “哪个天杀的偷老娘的钱！” 第10章 婶婶耍泼 文静被吓的脸色一白，往文曦的身后一躲，小手紧抓着文曦的衣摆。 文曦安慰的拍了拍文静的手，脸色已经冷了下来。 她拉着文静走了进去，本不欲掺和这一家子的事，谁知道陈蓉看到她，突然像一只疯狗一样扑过来直接给了她一耳光，“文曦！是不是你干的？！” 文静被彻底吓到，脸色惨白，抓着姐姐的衣角不敢动弹，文曦将文静推进房里，利落的关上门之后转身：“婶婶，什么事情是我干的？” 陈蓉尖利的叫道：“我的钱被人偷了，肯定就是你家干得，我说你家哪里来的钱还债，原来是偷了我的钱，赶紧给我还回来，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要对文曦动手，文曦哪里敢站在原地让她打，自然是躲开了，还没站稳呢，那边厢房里的王秀莲就走了出来。 黑着脸喝道。 “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给别人家看我们的笑话吗？！” “妈！这个小贱蹄子偷钱！”陈蓉见王秀莲来了，更加硬气，冷笑一声：“不要脸的东西，还敢做这么下三滥的事情！” “文曦！你偷钱偷到自家人头上来了？”王秀莲拿着拐杖就往文曦头上敲，文曦冷眼看着，刚想躲开，冯素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替她挡了这下。 王秀莲人老力气可不小，这一下也没见有留过情，冯素珍直接痛的脸色发白，文曦火了，将母亲护在身后，看着陈蓉那张刻薄的面容，突然笑了：“婶婶，你说你钱被偷了？多少钱？哪来的？什么时候有的？什么时候被偷的？你跟我好好说说，我给你找找？” 陈蓉听到脸色顿时就变了，张了张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王秀莲也沉了脸，那张全是褶子的脸气得发抖，阴测测的眼神盯着陈蓉。 气氛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文曦轻声喊了句：“婶婶？” 冯素珍颤抖着拉了拉文曦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开口。 可这下子王秀莲直接不管文曦了，对着陈蓉就是怼，拐杖转了一个方向，对着陈蓉怒骂：“我们文家有哪点对不住你？你敢藏钱？！给你脸了是吧，藏了多少，你给我如实招来，不然今天，被打断腿的人是你！” 陈蓉脸色一白，梗着脖子吼了句：“这个钱是我从娘家带回来的！” “娘家的钱？” 王秀莲不信，怀疑的盯着陈蓉，手里的拐杖捏的紧紧的。她虽然一直疼爱小儿子，可是陈蓉居然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藏钱，这还了得？ “是吗，婶婶，你什么时候回娘家了？” 文曦想都不想，直接戳穿了陈蓉的鬼话，王秀莲原本松动的神色顿时又紧绷了，陈蓉转了两圈，狠狠的剜了文曦两眼，那刀子一般的眼神像是要把她活剥了一般。 要是前世的文曦，肯定吓得再也不敢说话，可是可惜了，她遇上的是重生之后的文曦！ 她看准时机伸手拽过陈蓉手里头一直紧紧握着的坛子，往里头看了一眼，一把将里头一叠子冥钞拿出来。 文曦笑了：“钱不是还在吗？” 陈蓉一把拿过文曦手里的纸冥钞，朝文曦脸上扬去，“贱蹄子，这钱一定是你换走的！” 文曦随意的避了避，一张冥钞也没碰到她的衣角，她无辜抬眼，水汪汪的眼里清澈见底：“婶婶啊，万一换走钱的，不是人，是鬼呢？” “婶婶啊，这钱，是不是李家少爷留下的？” “他该不会是，看上你家女儿，用这个来下聘了吧？” 文曦说完这个王秀莲看陈蓉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你这臭丫头乱说什么，我看定是李少爷看你没嫁过去，报复我们才把这钱便成冥币的！妈，我看还是赶紧将文曦给嫁过去吧，万一李少爷阴魂不散可怎么办啊！”看着王秀莲的眼神，陈蓉突然心生一计，直接把这个搬文曦头上来了。 文曦扯了扯嘴角，上前，停在陈蓉的面前，眼里的光芒冷了些许：“婶婶，谁不知道我父母是帮你家还钱的，你却还有钱藏起来，现在被偷了，说不定就是老天爷看着呢，你还是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哪路神仙，可能是神仙拿走了呢。” “或者说是，李家少爷心地善良，给你家送钱来了？” 她的话，让院子里两个差点疯了的女人全都安静下来，面面相觑，犹疑不定。 建国之后，严打鬼神论，外面风声也是紧的很，王秀莲倒是好，还敢在这个时候拿着亲孙女给人家配阴魂。 也不怕被人给抓了。 冯素珍听到文曦说的话，立马看向王秀莲的脸色，果然黑的跟土一样，立马上前，将文曦推进房间，这下文曦没有挣脱，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王秀莲再蠢，想必也是会生出疑虑。 接下来的事情文曦可不想管，进了屋子里头，把门重重一关，文静睁着双大眼睛看着她。 文曦心底软软的，走过去摸了摸文静的脑袋，安抚了一下文静，转开了目光，“你就当婶婶又犯了疯病，不要在意。” 文静点了点脑袋，将眼垂下，乖巧的不行。 文曦转了两圈，拿了自己的理科书出来，这么长的时间，书里的知识已经差不多淡忘了，如果她要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就一定不能再出一点差错。 况且，楚思凡那边她还要给他补习，如果楚思凡的成绩没有一点变化，那么这一份家教的工就要和她无缘。 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文曦拿了简单的小玩意给文静把玩，自己则投身题海，顺便制定好给楚思凡这个周末的补课课程。 次日，文曦做好早饭，突然听见隔壁传来大震动，“你居然要我儿子去学做菜？！我告诉你，文长银，不可能！” 做菜？ 文曦心头一动，是了，前世这个时候正巧是周掌勺公开收徒的时候，当年自己是走投无路才去的周掌勺手下，这个男人算是她的恩师。 上一世还没等她实现师傅的愿望，周掌勺猝然离世，一直是问曦心里的遗憾，这一世她打算去重新投入周掌勺手下，为了报恩，也为了巩固自己已经忘的差不多的料理手艺。 等到家里人都用过早饭，文曦洗好碗，抹了抹手，对着父亲和母亲道：“爸妈，我出去一趟。” 第11章 竞选 “你出去干什么？”文长金下意识皱眉：“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回去学习就行。” 文曦笑道，“不是，爸你误会了，我只是待的久了，出去透透气。” “那你带着文静吧。”冯素珍看了一眼自己怯懦的女儿文静，无奈的轻叹：“带她出去多见见人。” 文曦想都不想，这件事必须拒绝，于是笑眯眯的对文静道：“文静，姐姐给你布置的东西是不是还没做完？我出去给你买冰糖葫芦，你要是做完了，我就给你冰糖葫芦吃。” 文静立刻跑进去做题。 冯素珍看的无奈，只好道：“那你早点儿回来。” 文曦应了，出了门，照着自己记忆中的地点去，周掌勺安排收徒的地方是在一处饭店，专门租用来比赛的场地。 她到的时候饭店里已经聚了些人，周掌勺和朋友站在笑谈，文曦再次看见恩师的身影，眼眶不争气的一红。 陆掌勺觉得有一束目光一直跟着自己，回头一看，一个女孩站在远处红着眼眶，眼里满是悲伤的看着自己，不由心里升起一股怪怪的感觉。 文曦看到恩师注意到自己，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立马回过神来。 “来来来大家安静一下，竞选马上开始，参加竞赛的人去后厨，其余人可坐在大厅等待，每个人做完一道菜便会拿出给大家品尝一二，而赢得第一便可成为陆掌勺的徒弟，得到他的亲自教导！”一个胖胖的中年人在饭店里，眼睛笑的已经眯生了一条线。 这个人文曦认识，叫周利人，为人十分的圆润，很会讲话，时时刻刻都端着一张笑脸，所以像这种主持的活很多人便会找他。 饭店里的人听到比赛就要开始了，分成两队，一队往后厨走，一队就在原地入座了。 文曦跟着人群往后厨走，突然，前面的人停了下来，文曦“砰！”的一下脑袋撞人背上了。 旁边的男人看到，略带嘲讽的笑出了声：“你这女娃子不在家好好干活跑来这里干嘛。” 文曦抬头，朝着旁边的男人笑了笑，“女娃就不做饭了的吗？” 男人想了想不知如何反驳，只好撇过脸不回答。 在这个年代，有时候大人忙着耕种，确实是家里的女娃娃做饭的。 “大家看到前面的灶吗，五人一组，分三批进行，报到名字的站一列。”周利人笑，笑眯眯的大声说道。 文曦被分到了最后一组，等前面两组比比完了，文曦走了上去，和恩师待一起那么久，她早已能从恩师的表情中看出个大概，前面两组的十人，获得他认可的也就一到两人。 比赛没有很多规矩，只需要做自己擅长的菜即可，文曦皱着眉毛看着面前新鲜的食材直到看到旁边的八块豆腐时才放松了不少。 这次她打算做麻婆豆腐，在这个年代厨子大都都有个大肚子，就是因为当厨子油水多，炒菜的时候总喜欢揩点客人的，一来二来厨子肚子里都油水丰厚，但是陆掌勺虽然当这么多年厨子，看上去却十分清瘦。 文曦将锅烧红之后，熬好汤汁，拿出水里的豆腐，一点点的切成块状，切了点肉沫沫，就往锅里倒，因为现在还没有出来那么多调料，她只好加一些基础的调料在汤汁里。 本来一个女人来参加陆掌勺的收徒竞赛就很稀奇，抱着一丝看好戏的态度，现在看到文曦做是豆腐，果然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女人果然是女人没见过大世面哈哈哈。” “对啊，别人都是鸡鸭鱼肉，只有她煮个豆腐。” “女娃娃回去吧，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做个菜还那么多废话！”陆掌勺话一出立马就没人敢说话了。 他们可不想还没拜师就惹的师傅不快。 文曦转头看向坐在角落里的陆掌勺眨了眨眼睛，眼里都是笑意，她就知道师傅心最软，要不然前世也不会对她那么好。 陆掌勺自然也是主意到了文曦这一动作，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熟悉的感觉。 厨房有恢复了平静。 不过一会，文曦就做好了，把豆腐勺起来放入盘子里，切了点葱花洒在上满调色。 一个个方方正正的豆腐块看上去可人极了。 文曦的才上盘的时候周利人就注意到了，立马来到文曦身旁：“姑娘可是好了？” 其余四人看到文曦的菜好了也不急，反正在他们眼里文曦来这里也只是过家家而已，豆腐做的再好看吃起来哪里有鱼肉好吃。 文曦点点头：“好了。” 周利人点了点头看其余四人的菜都做好了，便去告知陆掌勺。 陆掌勺起身，从左边一个个的尝，最后终于轮到文曦这里，拿起勺子就往盘里勺了一块，送往嘴里。 片刻眼神一亮，接着就是第二块，接着第三块，周利人看到忍不住阻止：“陆掌勺，您留点给大厅的人。” 陆掌勺这才停住了嘴，脸色笑意明显，这是他今天吃过最满意的菜：“姑娘你这豆腐做的极好，吃到嘴里麻麻的让人忍不住再吃，感觉味蕾都被你打开了，丝毫不输鱼肉啊哈哈哈哈！” 众人听闻脸色大变，一场比赛下来还没见过陆掌勺夸过谁。 文曦听到师傅的夸奖，眼眶却是有些红，她多久没听到师傅夸她了。 周利人也是个精明的，见状立马走到了陆掌勺的身边：“陆师傅，外面的人已经把剩下的豆腐吃完了，有些还嚷嚷着要再来一盘。” 陆掌勺听闻眼角的笑意更甚，却也闪过一丝可惜，抬手放在了文曦的头了轻轻拍了拍：“好，很好，小姑娘你要是个男儿就好了！” 众人听了也松了一口气，做的再好又如何，陆掌勺不收女徒弟。 文曦听闻也不急，她知道师傅之所以举办这个收徒大赛，是想有个徒弟继承自己的一身本事，从而传承下去，师傅一生下来身下无一子女，只能通过这个办法来实现自己的愿望。 “虽然我是一女子，但是只要陆掌勺收下我，我愿意替陆掌勺摔火盆送终！”文曦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眼睛里却透露着认真。 第12章 拜师 话说的掷地有声，大堂里有一瞬间安静下来，随即便有人哈哈大笑：“女娃娃除了能在家里做饭带娃还有什么用处？送终？别是让陆掌勺养着你！” 一有人开口笑了，便有无数人附议，这是人类的本质。 文曦一瞬之间成了所有人眼里的笑话，不自量力，但她只抬眼认真的看着自己前世的师傅，眼底透着坚定的志气。 陆掌勺也丝毫未被旁人所影响，甚至开口将那些起哄的人镇压下去，随即转眸看向文曦，突的笑了：“虽是个女娃，却比只会平白嚼舌根的男人强！” 在场方才起哄的人立刻觉得自己脸颊火辣辣的疼，不服气的质问道：“陆掌勺这意思就是要收了她？这岂不是不公平吗？一开始掌勺可明确的说了，不要女徒！” 不用陆掌勺开口，文曦已微笑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便听掌勺说句公道话，我的厨艺可比的过他们？” 陆掌勺没辜负她的期望，认真的点了点头，扫视周围一圈，失望的撇开眼：“豆腐这样的食材，她也能烹饪的如此，相比较于你们，大鱼大肉也能做的毫无特色。” 文曦趁热打铁，一双眸瞳像是散发着明亮的光彩，“其实文曦也存了私心，陆掌勺和家父性格较为相似，倘若陆掌勺愿收我为徒，文曦愿将陆掌勺看作老父，替您养老送终！” 陆掌勺看了她半晌，忽然哈哈大笑，拍着她的肩头：“好丫头，对我胃口！” 这话一出，文曦便知道成了，鼻尖微酸，她绽放出灿烂笑意，恭恭敬敬的作了拜师礼：“师傅！” 陆掌勺笑着应了，将文曦从地上扶起来，如此，这场闹闹哄哄的收徒大会圆满结束，仍有选手不甘心的端着自己的餐盘，“陆掌勺，您尝尝吧，收徒哪里有嫌多的。” 陆掌勺看了一眼文曦，文曦笑了：“师傅要是有心，文曦自然愿意当个师姐。” 陆掌勺笑了，摆了摆手，拒绝了那位参赛者，“收徒虽不嫌多，但我今天既然已经得了一个徒弟，便不该再贪心了。” 文曦看着陆掌勺，眼里掠过了点笑意。 那位参赛者只能失望的带着自己做好的食物离开，参赛作品都是食物，不好浪费，便由店里的小二发给了大厅里一些在场的众人。 陆掌勺初得徒弟，便领着文曦离开，路上闲谈：“听你刚才说，你父亲的性子和我挺像的？” 提到父亲，文曦的眼里掠过丝温柔的笑意，陆掌勺了然笑道：“看来你对家人很在意。” “他们是对我最好的人。”文曦笑道，一路随着陆掌勺出去，带了点疑惑问：“师傅，我们现在是到哪去？” 陆掌勺笑道：“你刚刚成为我的徒弟，现在就开始教太赶了些，倒不如陪你去你家里认识下你的家人。” 文曦刚欲开口，眼角余光看到什么，脸蛋上的神色微微一变，丢下自己刚拜的师傅，抬脚欲追。 那个角落里一闪而过身影分明是他！ 她不会认错，前世她嫁作人妇，未尝没有偷偷注视他的背影黯然神伤。 顾不得其他，眼瞧着那人的身影就要消失，文曦喉咙哽咽着吐出几个字：“等等，周……” 下一刻，她的手臂被陆掌勺拉住，像是被人从梦中唤醒，文曦抬眼再看，哪里还有什么周怀礼，方才的一切，像是她的一场幻梦。 “你看到了谁？”陆掌勺皱紧眉心，看向她的眼里略有担忧。 文曦摇了摇头，再看了一眼刚才她看到周怀礼身影的角落，那里已经什么人都没有了，好像刚才的惊鸿一瞥只是她的一场错觉。 周怀礼，她上辈子纠结了一生的遗憾，她不止一次偷偷幻想，倘若和她相遇的自己干干净净，什么都不曾遭遇，她和他，应当是怎样的神仙眷侣。 老天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前世的幻想不再是奢望，只要……她好好把握住机会！ “我送你回去吧。”见她不愿多说，陆掌勺也不好多问，但心底里对自己这个徒弟多上了几分心。 文曦已经坚定了内心的想法，方才的失魂落魄一扫而过，再次抬起头脸，她满是灿烂笑意：“好嘞。” 陆掌勺把担忧的心放回了肚子里，跟着文曦回去，经过左拐八拐，到了一处贫民巷子里时，他的眉头已皱的死紧。 他是个掌勺，说实话住的地方也没好到哪去，却是比这平民窟里的好，不过这地方可能风水不错，能孕育出文曦这样的孩子。 文曦一路领着陆掌勺进去，院里头文静正安静蹲在地上，文曦走过去，才晓得文静是蹲在地上看蚂蚁，不由失笑：“爸妈呢？” 文静抬眼看姐姐，还没动作，突然看到陆掌勺，脸色一白，立刻抓着姐姐的衣角缩在身后躲着。 文曦安抚妹妹，朝陆掌勺抱歉道：“我妹妹从小就有些怕生，她不是怕您。” 陆掌勺自然不会在意这点小事，只是很奇怪，这俩姐妹性格近乎极端，姐姐的性子坚强聪慧，妹妹却怯懦怕生。 “没事，这是陆掌勺，是好人，以后就是姐姐的师傅了。”文曦摸了摸文静的头笑道。 文静听了姐姐的话也慢慢的从角落里探出了头，用手指了指房间里面，姐姐说好人那就是好人了。 文曦见状点了点头，拉起文静的小手：“师傅你等我一下，我爸妈在里面做饭呢。” 陆掌勺点了点头，站在门外看了看这个破落的小房子。 “爸妈！” 文曦带着陆掌勺往里面走了走大喊了一句。 “文曦回来了吗，把文静叫进来，等会吃饭了。”一句温柔细细的女声从里面传出来，是冯素珍的声音。 “妈你出来一下，有件事我要和你说一下。”文曦走进厨房拉了冯素珍的衣服。 冯素珍立马把锅里的野菜拾了出来，倒了点水进去就一脸懵的被自己女儿拉了出来，“什么事啊，急急忙忙的……”还未说完就被文曦拉到了院子里。 看着院子里啥也没有就是多了一个陌生男人，还以为又是来催债的，神情猛然一变，把文曦拉到了身后。 “先生，你是？”冯素珍警惕的看着陆掌勺，生怕他做出什么伤害文曦的事情。 文曦看着平时柔弱的母亲将自己护在身后，心里一软，重生了真好。 第13章 同意了 “妈，这是陆掌勺，我的师傅。”文曦不忍看冯素珍误会下去，扯了扯他后面的衣袖说道。 冯素珍听到文曦的话有些懵，她女儿怎么多了个师傅，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这位是文曦的妈妈吧，我是镇上的厨子，姓陆，大家都叫我陆掌勺，因为收了您女儿为徒，所以特意来拜访一下。”陆掌勺见冯素珍的举动对她也是高看了一眼。 而冯素珍虽然疑惑自己女儿怎么去当了一个厨子的徒弟但是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邀请陆掌勺进去坐。 “陆掌勺既然这样您进来坐坐吧，孩子她爹过一会就回来了。”话还未说完，文长金就回来了。 “素珍，这是？” 冯素珍见状上前接过文长金手中的柴火，小声和他说了一下刚刚的事。 文长金听完脸色极其的难看，他前个去镇上找找工作，倒是知道镇上有个有名的厨子在招徒，隔壁长银家还想将小侄子送过去来着，想到自己女儿不读书去当厨子，文长金就觉得火气一下冲上了大脑。 黑着脸一把拉过文曦的胳膊，小声训斥：“你一个女娃娃好好读书不好吗，非要去当一个厨子，你是不是要气死你爸我！” 文曦就知道文长金会误会，但是师傅觉得既然拜师了，就要有礼数，没办法就只能依着师傅。 “爸，你别生气，我不是不读书，书我会接着读，我只是对做菜感兴趣，不是一定要当厨子的。” 文曦安慰着她爸，她知道只要自己继续读书，成绩不下降，她爸便不会反对。 文长金听到文曦的话，怒火这才降低了不少，他让女儿读书就是为了女儿能走出这个小村子过的好一些。 文长金想通之后，立马回去招待陆掌勺，好歹这个人也是自己女儿的师傅，虽然是农村是礼数却不能怠慢了。 陆掌勺虽然疑惑文曦家人的反应但是却没有多说，随着文长金进屋了。 现在正好是吃饭的点，冯素珍本来就打算做几个蔬菜，现在家里有客人便去柜子里找了仅有的几个鸡蛋煮了一下端上了桌。 饭桌上，陆掌勺正在和文长金讲文曦做的，麻婆豆腐是多么的好吃，做的多么的好，听的文长金眼睛都合不起来了。 女儿得到了别人的认可，没有什么能比这个让文长金更加的骄傲自豪了。 直到讲到文曦要给他摔火盆送终时，文长金楞了楞，看向一旁，低着头的文曦忽然抬头：“老师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身为女儿为父亲养老送终是应当的。” 文长金转头看向陆掌勺：“陆掌勺，文曦说的对，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以后文曦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尽管指教！” 陆掌勺看得出来这件事文曦并没有跟家里人商量，如今看到文长金这么快的同意了，笑了笑。 文曦的父母都是好人呐。 文静乖乖的坐在一旁吃着碗里的菜，看着姐姐的笑容，觉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夹起盘子里的一根菜放到了文曦的碗里便继续吃自己的了。 文曦看到，抬手摸了摸自己妹妹稀疏的头发，看着坐在自己周围吃饭的人，还好这一世，大家都还在。 吃完饭，文曦把周掌勺送到了门口便被叫停了，看着师傅的背影，深呼一口气，转身进了屋。 她还以为爸爸还会问她点什么，却没想到文长金只是让她好好学，别耽误学业就好。 文曦点点头，“爸，你放心，我不会耽误的。” 听到文曦承诺完，文长金这才放心去干活了。 现在正在农忙的后半部了，再过几天就要去学校了，有了上一世的知识积累，这一世她一定要更加的努力！ 院子外面，文静呆呆的看着有些陌生的姐姐，手中的小木棍在地上画了画。 “文静，你喜欢画画吗？”文曦蹲在妹妹的旁边，也捡起旁边的一根小木棍问道。 文静看着文曦点了点头，脸上虽然没有笑意，但是看得出来文曦说起画画文静很开心。 “姐姐教你。”文曦摸了摸妹妹的头笑道。 不知怎么的文曦十分喜欢摸妹妹软软的头发。 这个时候土地还没遭到后世的污染，加上前几天的一场雨，土地看上去十分的肥沃发这青草的清香。 文曦拿着小木棍在上面一点点勾勒，不一会一朵小花便被她画了出来，“等文静再长大一点，就可以去学校了，里面有很多小朋友，还会有老师教文静画画，文静要乖乖的听话长大。” 文静听到有老师教画画眼睛亮了几分。 原来妹妹喜欢画画，上一世文曦并不知道，这一世只要妹妹喜欢，她就一定会帮她完成愿望。 农忙后，文曦收拾了文具放进书包，重新开始了每天的学习生涯，说实话重生以来，这是她头次再回到学校。 高中的生活枯燥无味，许是因为之前她去给过楚思凡上课，楚思凡看到她也会主动点头微笑，关系比以前亲近不少，惹的其他人疑惑不解。 时间一晃，周末。 今天是她来找陆掌勺学习厨艺的第一天，陆掌勺早早的等在厨房里，见她来了露出个笑来：“文曦来了。” 文曦笑着走到师傅身前，看向砧板的准备好的食材，带着些疑惑，“师傅今天准备教我弄什么？” “上次比赛，你应该会做一些家常菜，我就不教你这个了，一个好的厨师，做出的菜卖相同样重要，所以我今天，教你雕花。” 文曦这会子倒愣了，上辈子师傅教她的第一道菜可不是什么雕花，是一盘正正经经的家常菜。 她带着前世的手艺做的一盘豆腐，到底还是篡改了历史。 第14章 再遇他 很快文曦就把不必要的伤感驱除了脑海，认真学起了面前的手艺，雕花枯燥，但文曦态度认真，从始至终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陆掌勺看在眼里，欣慰一笑，将目光放于手中的胡萝卜，文曦如此的认真，他就放心了。 之前不是没有担心过，年轻人性子浮躁，未必就能静下心来，文曦也可能是心血来潮，一时的兴趣过完，也就没有之后的事情了。 而至少目前看来，文曦并不是心血来潮。 文曦很快将手里的雕花完成，轻巧放置于台面，朝着陆掌勺看了一眼，唇角勾着淡笑：“师傅，我弄好了，来查查？” 陆掌勺投了个眼神过去，原以为第一次不会做的太好，可文曦手里的雕花栩栩如生，虽仍有一些地方可见手法稚嫩，略有瑕疵，但如果说这是第一次雕出来的，只有惊艳二字。 “这是你雕的？” 文曦微微颔首。 雕花她前世练习过，只是太久没做，手法生疏了许多。 陆掌勺拿着那朵胡萝卜雕成的莲花不住观察，“你以前是不是练习过？” 文曦微怔，犹豫了一下，缓缓摇头。 她倒也不算是撒谎，这个世界的文曦的确没有做过雕花。 陆掌勺眼睛一亮，拍着文曦的肩膀哈哈大笑，高兴自己找着了一位天才。 文曦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对陆掌勺有些抱歉道：“师傅，我今天可能没法子继续跟您学习下去，我接了一份兼职，现在要过去了。” 陆掌勺想到文曦的家庭环境，了然，见她转身要走，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文曦，你要是实在缺钱，我可以给你提供工作，别糟践自己。” 文曦微微一怔，回过头去，明白陆掌勺是搞错了，哭笑不得道：“您想些什么呢？我的兼职是帮同学补习功课。” 陆掌勺这才明白过来，假装严肃的咳嗽一声，“这样……那你去吧。” 文曦再次规规矩矩的道了谢，提了东西转身离开。 到楚思凡家里时，孙月正在厨房里熬汤，见她来了喜笑颜开：“小曦，我熬了排骨汤，等会教完小凡，你就下来喝点，那孩子脑子太笨，麻烦你了。” 文曦脸颊微红，端看是一副乖巧好学生的模样，摆了摆手：“不……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楚思凡应该在房间里等她，文曦告知孙月自己去找楚思凡，得到孙月欣然同意后，这才转身进去。 刚进门，文曦本欲开口唤一句楚思凡，却在看见一道身影时被卡在了喉咙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前一位彬彬有礼的男士身着休闲散衣，身姿优雅坐于楚思凡身侧，垂眸和楚思凡说着什么。 男人的侧颜轮廓坚硬，容颜俊美，听到到动静，他抬眸看来，一双眼瞳里有了文曦身影的倒映。 文曦手足无措，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能言善辩的嘴仿佛失了声。 倒是楚思凡注意到，见文曦来了，他还很高兴：“怀礼哥哥，这位就是给我上课的小老师，她讲课很好懂。” 周怀礼闻声，眼眸略微温和，“原来您就是小老师，初次见面，您好。” 文曦的眼眶不争气的一红，鼻尖也酸的很，急忙别开眼，压下情绪：“您好。” 周怀礼看向楚思凡，微微起身，动作拉扯了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听得文曦心头微颤。 “既然文小姐来了，我就先下去陪伯母。”周怀礼抚了抚楚思凡的脑袋，唇角略带笑意：“好好学习。” 楚思凡看样子有些不舍得周怀礼，但当着外人的面较为腼腆，矜持的嗯了一声，由得周怀礼下去。 经过文曦身边时，周怀礼人如其名，朝她十分有素养的微微颔首示意。 文曦略微失神，一直到已经做到楚思凡身边，还没回过神来，看着楚思凡拿出课本，才如梦初醒，拿出自己备好的课。 讲课一直持续了一个小时，周怀礼带来的情绪波荡早在一开始就被她摒弃，楚思凡如今怎么说也是她的学生，若不尽心尽力，光是她自己心里那一关都过不去。 借口休息的时间，文曦拿着水杯出门，客厅沙发那边，周怀礼正笑同孙月聊天，气氛十分愉快。 文曦靠着墙壁，看了他一会，一直到周怀礼起身去接水，文曦立刻拿着水杯，假装和他巧遇。 “好巧。”文曦微微勾唇淡笑，表面似乎风轻云淡，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她的肢体紧张的发僵，而她胸前的那颗心脏不争气的怦怦直跳。 周怀礼也略微诧异：“您结束课程了？” “中途休息。”文曦言简意赅，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用力，微笑道：“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我姓周。”周怀礼神色平淡，接完了水，便准备离开。 “……”文曦握着手里装满温水的水杯略微失神，前世她同周怀礼同时死亡，原以为他会跟自己一样，重生一世。 现在看来，果然还是她痴人说梦么？ 自己总怀着干干净净去找他的想法，可这一世的周怀礼现在不是她遇见的那个，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也同样变了性子。 周怀礼还会喜欢她吗？ 回到楚思凡的房间，文曦端着水杯，仍然是失魂落魄的样子，被楚思凡瞧出不对：“文曦，你是不是不舒服？” 文曦抬眼，回过神，将水杯放到桌子上，摇了摇头，淡笑：“没有不舒服，那道大题你做的怎么样了？” 楚思凡做出幅苦恼模样：“做的不怎么样，我还是没搞清楚，才给出了这么点条件，怎么可能算的出最终的结果。” “题目给的都是所必须具备的。”文曦耐心的坐到楚思凡身侧，认真起来，将方才发生的一切抛之脑后，唇角勾了点淡笑：“你听我说，看这里……” 时间过的飞快，文曦教完后收拾东西出去，周怀礼已经不在屋里了，她略有些失望，但没叫楚父孙月看出来。 第15章 得到机会 “结束了啊，我家那孩子怎么样？没有太笨给你增添烦扰吧？”楚父还低眸看报纸，孙月不轻不重的打了他一下，冲文曦抱歉的笑笑，起身走了过来。 “阿姨哪里的话。”文曦眨了眨眼睛，乖巧文静：“思凡他很聪明，只是不太认真，老师在班上管着那么多学生，有时候注意不到思凡，他就走神了，我单独指导下来，并不是很吃力，他很棒。” 孙月闻言高兴的合不拢嘴，任哪个母亲不愿意听见别人夸她的孩子，“不管怎么说，还是麻烦你了，排骨汤阿姨一直给你留着，过来喝点再走。” 文曦不好拒绝孙月的好意，仔细沉吟，抬头道：“思凡今天很用功，一定累着了，汤留给他，他喝了效果肯定比我喝好。” 说完，文曦再次礼貌的一鞠躬：“阿姨，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不行，思凡那孩子，一天天的喝汤也没见有什么用。”孙月已经端着一碗汤出来：“你既然急着要走，就拿着路上喝，碗不要就扔了。” 事已至此，文曦不再推拒，认认真真道过谢，端着碗出去，却不肯喝，一直回到家里，将带着一丝丝余温的排骨汤给了文静。 文静抱着汤碗，先递到姐姐唇边，意思很清楚，要姐姐先喝。 文曦感动的不行：“乖，姐姐喝过了，你喝就好。” 文静，这种窘迫到平分一碗汤的日子，我不会让你过多久的。 钱。 这个字眼在文曦心里越扩越大，楚思凡那边的兼职她已经预支了一个月工资，不提家里窘迫的情况，单单是老刘头那里，还有几十块要还。 “文曦，你要是缺钱就跟我说，我可以给你提供工作，别糟践自己。” 陆掌勺的话在心头掠过，文曦一拍额头，事不宜迟，她现在就准备出门去找陆掌勺。 “怎么了这是？急急忙忙的。”冯素珍蹙了眉头，刚推门进来，就发现文曦急急忙忙的穿鞋：“你才刚回来，现在又要出去？” 冯素珍越想越担忧，自己的女儿从前一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待在家里乖的很，什么时候起，野了性子，喜欢时常出门？ 外头什么人都有，她怕文曦识人不清，一头栽进坑里，出不来。 文曦穿好鞋子起身，亮亮的目光落在母亲身上，也许是失去才更懂得珍惜，文曦看家人的眼神永远温柔，她乖巧道：“师傅有东西落我这了，我给他送去。” “那你早点回来。”冯素珍还是有些不放心：“送个东西，半个小时够了，你回来记得把功课做了，你爸爸晚上应该会看。” “好嘞。”文曦再摸了摸文静的脑袋，跑出了门，临了还贴心的把门关好。 路上行人匆匆，文曦扫了一眼，基本上所有人都是愁眉苦脸，她很快收回目光，怅然轻叹。 这个世道所有人都得了病。 一种叫做穷的病。 陆掌勺的住处她这个小徒弟是知道的，轻车熟路的上了楼，陆掌勺开门看到是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十分高兴道：“丫头，你咋知道我住这？” 文曦俏皮一眨眼睛，笑道：“我怕极了您当初不收下我，专门打听好了住处，准备上门求情呢！” 陆掌勺哈哈大笑，领着她进了屋，文曦看着房里的摆设，眼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 很多东西还未曾改变，就像师傅屋里和前世一样的摆设。 “说吧丫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突然过来找我，肯定有事相求。”陆掌勺给文曦倒了一杯凉白开，然后坐到文曦一旁的沙发上。 文曦拿了杯子微抿一口，抬眼看向陆掌勺，摸了摸鼻尖：“说来还有点不好意思，先前师傅说中了一点，我如今确实十分缺钱。” 陆掌勺的神情严肃起来，他的指尖不自觉的轻敲着手底下的桌面，考虑良久，道：“我这还有些积蓄，你需要多少钱？” 这换成了文曦错愕，愣了好一会，咽下嘴里的水，笑了：“师傅您想些什么呢？我来这里不是借钱，是希望，可以得到一份工作的机会。” “你之前，不是在帮同学兼职辅导功课吗？”陆掌勺也笑了，随即有些疑惑的问道。 文曦苦涩的扯了扯唇角：“实不相瞒，我那边的工作已经预支了一个月的工资，但是仍然不够，所以我希望……” 文曦欲言又止，陆掌勺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闻言点了点头，又问：“可你现在还在上学，打两份工，又要来我这里学习厨艺，时间够吗？” “给他补习是周末的时间。”文曦立刻道：“至于上课和学习厨艺，请您放心，我不会荒废。” 陆掌勺也是看清楚了文曦的认真，心下微叹，有心想帮她，但又绝对明白这个女孩子不会接受任何形式的施舍。 这让他心疼而又欣慰。 “我朋友有个餐馆，他缺少一位擅长烹饪家常菜的厨师。”陆掌勺微笑：“你可以去试试，顺便练习手艺。” 文曦自知这份帮助来的有多么丰厚，她起身，郑重的道谢。 “别这样。”陆掌勺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能不能应聘成功还得看你自己，我只是提供给你一份尝试的机会。” “但如果没有您，即便我去应聘，别人见到我只是一位高中生，想必会礼貌的请我出去。”文曦笑了，眼睛亮亮的。 陆掌勺给了她那个餐厅的地址和应聘时间，文曦妥帖而小心的收好，再次道谢，陆掌勺怕她将恩情记在心里记的重了，便笑道：“既然要感谢，就给我下一碗面条吧。” 文曦微愣，笑着应了。 她做的是一碗平淡的西红柿面，因为没有鸡蛋，所以洒了一小点肉丁，端出来时她的脸颊上还沾有白色的面粉。 陆掌勺十分给面子的吃了个精光，文曦笑着和他道别，回到家里，父母已经弄好了饭菜，文静如她的名字一样，安静的坐在圆桌前，看到姐姐回来，如黑葡萄似的眼睛亮了亮。 第16章 应聘 文曦走进餐桌，摸了摸文静的脑袋，不出所料得了冯素珍的点点埋怨，但她温柔了一辈子，数落人的语气也轻声细语：“不是说送个东西，怎么送了这么久？” 文曦下意识看了一眼爸爸，果然文长金放下筷子，严肃道：“你功课做完了吗就瞎跑？” 文静已经低头不敢说话，文曦却觉得这场景不是一般的让人舒心和感动，眼眶一红，笑道：“爸你放心好了，待会拿给你看。” 自己这个女儿向来不会撒谎，文长金放心，不再纠结于这个，一家人坐在一起吃起晚饭。 次日，文曦背着书包去了学校，一直到十点钟面试开始的时间，偷偷装病，出了学校，往面试的餐馆地点赶去。 这是她第一次装病只为请假，在心里对自己的父母以及老师道了好些时间的歉，脚步却半点没停顿。 赶到餐馆时应聘才刚刚开始，工作人员看到她这么个女娃娃，脸色变了变，打算轰出去：“小孩子不去上课，凑什么热闹？” “我是陆掌勺介绍来应聘这份工作的。”文曦扬起脸，报出陆掌勺的名号，那人愣了愣：“你就是他收的那个女徒弟？” 文曦点了点头，接着就被带了进去，那人一脸好笑的对同事道：“你看到没有，陆掌勺到底是老了，挑这么个女娃娃，顶什么用。” 文曦听见了，但她垂下眼眸，半个字都没说。 应聘依然是按照那天比赛一样的方式，简单来说，就是谁炒的最好吃，谁就留下。 文曦勾唇。 她会用实力打这些人的脸。 赛程进行的如火如荼，所有人已经起锅烧油，文曦垂眸看向砧板上的食材，这次的食材是鱼虾，她将虾线一个个挑去，动作不紧不慢，和其他人相比，她像是在自家厨房里烹饪菜肴。 有人看着已经摇了头。 时间一分一秒而过，当文曦停下手里的动作，其他人还在如火如荼，紧赶慢赶。 她将虾做了刺身，鱼则四分五裂，有的做生鱼片，有的做了炸鱼皮，鱼头则用炖藤椒鱼头汤，还动手做了份清淡的银耳莲子汤。 一张小桌子已经摆满了菜肴，时间还没结束，文曦抬眸无聊张望，忽的看见席上坐着一道人影。 那人影看见她注意到自己，挥了挥手，脸上满是骄傲自豪之意。 见自己师傅这么可爱，文曦勾起唇角，心情愉悦。 “陆掌勺，您还真是深藏不露，短短几天，您的小徒弟就进步这么大。”陆掌勺身旁的男人笑了一下，不阴不阳道。 “这些可不是我教的，大概是她，自己捣鼓出来的。”陆掌勺抚掌而笑。 “时间到！”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餐馆老板一一品尝而过，却没有一道菜肴让他停下脚步。 “味道尚可，卖相不行。” “卖相尚可，这味道……盐不是你家的，不必给我省。” “味精味太重了。” “你看看，这都糊了。” 一直到文曦面前，餐馆老板见是她，挑眉转头去看了下陆掌勺，陆掌勺满脸自豪，看的老板额头青筋一跳。 他冷漠道：“我这不是走后门的地方，如果不好，你一样滚。” 文曦脸色未变，态度十分的好，微笑：“文曦再不济，也知道实力服人。” 老板哼了一声，拿筷子去夹，夹了一块生鱼片要入嘴，文曦拦住他，将自己调制好的生鱼片放到他面前，笑道：“这个沾酱料好一些。” 老板嘟嚷了一声：“麻烦”，却还是认真沾了酱，放进嘴里品尝，表情并无太大变化，很快放下。 下一道是炸鱼皮，他咬了一口，对文曦的看法略有改变。 一道道品尝过去，直到最后喝完银耳莲子汤，老板对文曦的眼神已经变了，半晌道：“你哪里来的新鲜吃法？” “书上看的。”文曦面不改心不跳，笑道：“我找了一本有各个国家美食特色的书，自己研究着做了日本料理。” 老板的眼神已经亮了：“你还会做什么？” 文曦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抬眼勾唇：“都会些吧，做牛排炸鸡什么的，如果老板需要的话。” 陆掌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下来，大摇大摆，“怎么样？在上面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对我徒弟态度不怎么好，现在是不是悔到肠子发青？” 老板苦笑着点头：“我想我知道她是用什么来征服你的了，不过，我这里要的是炒家常菜的厨子。” 文曦笑了，示意老板看藤椒鱼头汤，“老板可冤枉了我，无论是什么样式的菜肴，只要台面上有材料，我可都做了一份。” 老板哈哈大笑：“我突然十分好奇你给老陆做的豆腐是怎样的美味了！” “只要您录用我，这样的机会很多。” 老板意味深长的笑了：“我会考虑的。” 说完，老板转身，做好笔记，又去尝其他厨师烹饪的菜肴，文曦耐心等待品尝结束，紧张的希望老板尽快公布结果。 她需要钱。 可老板不打算这么快就公布结果，他慢悠悠的道：“请大家在总台留下联系方式，我考虑好了，会联系你们前来上班。” 所有人切了一声，每个人脸上多多少少带了点失望，唯独文曦不动声色，收拾完东西下台，陆掌勺找到她。 “我陪你一起回去，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陆掌勺笑着道。 文曦乖巧点头，略有些不太自信，问道：“师傅，老板有没有说我能不能过？” 提到那个老板，陆掌勺哼了一声，大手一挥：“丫头你放心就是，那男人就是因为你是我的徒弟，要是同意让你上班，就是承认我的徒弟好，他那么死要面子，肯定接受不来，这不，矫情着呢。” 文曦被逗笑，心落回了肚子里去，陆掌勺又问她：“还有，你那稀奇古怪的东西是哪学来的？” “真是书上看的。”文曦略有无奈，她倒也不算撒谎，前世她有幸看到一本日本菜谱，对着上面学了一段时间。 第17章 被逮 “什么书？”陆掌勺眼睛一亮：“你现在还有没有？” 文曦一僵，随即镇定自若道：“是同学买的，她买来看了一会就没有兴趣了，所以我就借了来，之前也还过去了，师傅要是感兴趣，我可以教你。” “瞎说。”陆掌勺摸了摸鼻尖：“你教我，那我怎好意思做你师傅。” 文曦笑着和师傅再打闹一会，现在正好是放学时间，文曦现在赶回家去，倒也不算太晚。 谁知道一进家里，文长金愤怒的看着她，甚至第一次对她说重话：“跪下！” 或者说是她重生以后，第一次被父亲这样严厉的训斥。 文曦心里咯噔一声，原以为自己成绩好性格乖巧，老师不会将请假的事情告诉父母。 可文曦不知道，就是因为她成绩好，老师们才对她更加关心，打电话给文曦家人叮嘱要好好照顾她。 谁知道文曦撒了谎。 文长金这辈子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家里出一个读书人，对文曦学业看重是别人理解不了的，何况，一向乖巧的女儿，竟然开始明目张胆的欺骗自己！ “跪下！”他再用力重申一遍，以告诉文曦，他一定要她跪下。 文曦顿了顿，双膝用力落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听的冯素珍揪心：“你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有什么问题不能好好问？非要这样作践女儿？” 文长金哪里不心疼，但他硬下心肠，冷声道：“我问你，你今天上午去了哪？为什么要撒谎骗老师？” 文曦抿起唇瓣，强自辩解：“我今天身体的确不舒服……” “你是我的女儿，我还分不清你哪句真哪句假吗？！”文长金更怒：“实话！” 文静原本一直害怕的缩在角落，现在见姐姐受罚，不顾害怕，跑了过来，拉着文曦的衣角，好像是叫她起来。 文曦欣慰的摸了摸文静的脑袋，轻声：“我没事。” “素珍，把文静带房间里去。” 冯素珍闻言拉住文静，担心道：“你训便训了，要是真敢欺负文曦，这事，就没完。” 说完，她便带着不肯走的文静回了房间，随着房间门关上，文长金的怒火直接对准了文曦一个人：“解释。” 文曦抿唇，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家里没钱，她觉得不能指望父母，于是跑去应聘厨师？ 还是说，她希望多一个历练的机会，所以跑去应聘厨师了？ “你说不说！”文长金怒道：“文曦，我告诉你，你如果去外面给我混些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交些什么不三不四的对象，我今天！直接把你打死在家里，也不要你出去丢人现眼！” 父亲是动了真怒，文曦闭了闭眼，最后还是选择说说话：“有个餐馆招聘厨师，我去应聘了。” “你……”文长金愣了一下：“那你学业怎么办？” 文曦道：“只是兼职，到时候饭点我过去炒菜就好。” “你一个女孩子，本就是好好读书无忧无虑的年纪。”文长金略觉痛心：“钱的事，爸爸会想办法，你不要去想这些，好好读书。” “我也只是给自己增加一些涨阅历见识的去路。”文曦微微摇头，道：“爸，我学业不会落下，如果下次考试，我不是班级第一，我就辞职。”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家里的情况也的的确确让文长金做不到非常有底气的喊一声：“我说不要去就不要去，钱我有。” 他的妻子温柔知性，嫁给他生了两个孩子，他却连肉都只能节日买给妻子。 “起来吧。”文长金落寞道：“是爸冤枉你了。” 文曦起身，文长金一瞬间仿佛老了许多，看见父亲手掌上的薄茧，文曦伸手抚上，愧疚感一波。波折磨着她：“对不起，爸。” “是爸没用。”文长金摇了摇头，摸了摸文曦的发顶，冯素珍开门带着文静走了出来，女人的眼眶也是微红的：“穷有什么？咱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次日，文曦照常上完课，中午去找陆掌勺练习厨艺，刚到门口，陆掌勺端出两盘小菜，招手示意她过来：“我研究两道新菜，尝尝。” 文曦笑着夹了一块品尝，眼睛一亮，对着陆掌勺竖起大拇指：“师傅果然好样的，美味极了。” 陆掌勺笑了：“就数你嘴甜，告诉你个好消息，今天晚上你就去餐馆那帮忙，我知道你缺钱，工资的事我跟他提了一嘴，一个月能给你二十，也能提前预支一个月。” 文曦高兴非常：“师傅……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谢你了！” “谢我做什么？不是你的厨艺，我说破了嘴皮子人家也不一定理我。”陆掌勺再端了米饭，“吃过午饭没？” 文曦笑道：“吃过了。” 的确吃过了，她带了咸菜，就着馒头吃完了过来的。 强迫自己移开放在菜肴上的目光，文曦将书包拿下：“师傅还没吃吧，您先吃饭，我做会功课。” “哎，吃饱了也坐下，吃点。”陆掌勺不由分说，将她摁了下来。 文曦只盛了一些米饭，吃了点菜，权当陪陆掌勺。 吃完饭后，再跟着陆掌勺学了会厨艺，做好笔记，很快到上课时间，文曦挥手道别，去了学校。 校园里头跟从前一样喧嚣，班级上大部分人已经到了，除了纸张上笔尖的摩擦声，最大的声音也这样极小声的窃窃私语。 对于高中生来说，时间就是一切，你可以无所事事，浪费时间，但有其他人愿意学习，便不该打扰人家。 她刚坐好，上课铃声便打响了，文曦低眸做功课，听见班主任咚咚的踩地声，估摸着班主任已经走到讲台，文曦抬头，却看到班主任身边另外一道人影。 “同学们，我们今天下午，来了一位新的转学生，”班主任笑容满面：“他是另外一个学校的尖子生，请同学们友好相处，学习对方优点。” 众人鼓掌，文曦对新来的同学没什么兴趣，不过上一世这个时候并没有新同学的加入，难不成是自己的重生造成了蝴蝶效应？ 文曦有些怀疑的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这一看，却是楞住了眼，是他！居然是他！他怎么…… 第18章 周怀礼来了 重生后，文曦第一次有些无措，愣愣的看着他走到自己旁边放下一只铅笔：“同学，你的笔掉了。” “嗯，嗯？笔，哦好谢谢。”文曦接过他手里的笔有些结巴的道谢。 周怀礼还是周怀礼，只是现在的他五官还有些稚气，还没有后世那样棱角分明，但是也看的出来以后的俊朗样子。 “好了，以后周怀礼同学以后就是我们班的一员了，大家要好好相处。”班主任笑着说道。 这个同学她可是打听过了，考试门门第一，是个好学生，这样的学生能分到她班上，可是一件好事。 “周怀礼同学，你就先暂时坐到文曦的后面吧。”班主任说完就拿着书急匆匆的离开了。 现在的学校老师都是一人兼任几门课程的，就算是当班主任的也不例外。 周怀礼点点头，拉开后面的凳子坐了下来。 文曦里面觉得身体一僵，一想到以后周怀礼都会坐在自己后面看着自己，不知道只激动还是兴奋，身体竟有些动弹不了了。 这一世，她清清白白，没有寡妇这个名称，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他走在一起。 这一节课，文曦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脑子里都是周怀礼为什么会到这个小农村来。 而她前面的周月娥在这节课频频有些回头，弄得文曦也有些迷糊。 “月娥姐，有什么事吗？”文曦看着再一次回头的周月娥终于忍不住问道。 没想到周月娥听到文曦问她突然脸就红了起来，眼神有些闪躲：“没，没事，文曦我就是想问你有没有上节数学课的笔记，我忘记记了。” 文曦没有说话，从抽屉里的布书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月娥姐，给。” 等周月娥接过她手上的本子转过身，文曦眼里闪过一丝暗光，月娥姐这个样子要说是跟自己借笔记本不好意思，更像是少女怀春时的害羞。 以前自己可能看不出来，但是经历了那么多，现在却一眼就可以看出来，难道月娥姐以前就喜欢怀礼吗？ 文曦低着头，握着手里的铅笔睫毛微颤挡住眼里的神色。 旁边的楚思凡见文曦低着头一节课都恍恍惚惚的有些奇怪。 “文曦，你怎么了？”楚思凡用笔戳了戳低着头的文曦，疑惑的问道。 本来他是不和文曦坐一起的，但是自从文曦跟她补课之后，他成绩明显有些小幅度的提升，他妈看到成绩单高兴的不行，立马去学校找班主任要班主任说因为文曦的帮助他成绩才能提升的这么快，却没有说文曦收钱的事情，要求把他和文曦换成同桌。 班主任找到文曦求证，文曦听到点头确认了，反正在哪里都是补课，也算是报答孙月那么信任自己了。 “没事，今晚七点之前，你把会写的作业写完，不会的留着我晚上给你讲，对了晚上考试。”文曦摇了摇头，淡淡的回道。 楚思凡见文曦说起考试，心思下就被转移，他就不该问，不然文曦今晚说不定就不会提考试了！ 其实是他多想了，就算不提，文曦也已经做好了功课了，把楚思凡的这几天的课程早就安排好了。 果然，晚上文曦果然带着一份试卷进了楚思凡家。 “文曦，这么早就来了啊，吃饭了没，没有的话阿姨去做点。”孙月你看是文曦来了就跟亲女儿来了似。 这不可是亲女儿，她儿子这成绩有了明显提升，人也在学校老实多了，孙月现在是看文曦怎么看怎么喜欢。 “阿姨，我吃了，不用麻烦了，我直接去跟思凡补课就好了。”文曦摇摇手说道。 孙月开心的点头：“好嘞，你吃了就行，那阿姨我去给你们准备点水果，等会你们累了吃点。” 说完孙月就往厨房的方向走去了。 文曦见状也没法拒绝，就直接去楚思凡的房间了。 此时，楚思凡正在咬着笔杆子和一本数学本对视。 “做的怎么样了？”文曦一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幅场面，不免有些好笑。 “当然，还行！我觉得考试的题目有一些感觉在你出的试卷上做过一般。”楚思凡对自己最近的一进步可谓是满意至极。 他也没想到考试还能看到熟悉的题目。 文曦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现在老师出题还没有以后那么的难，就算一个拉分题也是比普通题目多一步而已。 “既然，还行咱们就考试吧。”文曦从布书包里拿出一份试卷放在楚思凡的桌子上。 “不讲题？”楚思凡有些懵了，他还留着一部分题等着文曦直接报答案呢。 文曦摇摇头，“不讲了，直接考试讲卷子。” 无奈，楚思凡的心思泡汤了，只好乖乖的拿起笔写卷子了，不然等会老妈进来看到他没听话，少不得一顿毒打。 文曦自己也拿出一份卷子，十分钟刷刷刷的写完了。 而楚思凡早就习惯了这个怪物了，第一名就是这么的恐怖。 没写多久孙月就端着水果盘子进来了，是一些平常水果，但是在这个饭都吃不饱的年代，这已经是很不错了。 “文曦，多吃点，不打扰你们了。”孙月笑嘻嘻的说道，一句也没提她的傻儿子。 有时候楚思凡觉得自己也许是他妈捡来的。 文曦乖巧的点头，“谢谢阿姨。” 孙月见乖巧的文曦，心里一阵母爱爆棚，揉了揉文曦的头发才出了房门。 “我妈可对你真好。”楚思凡一手拿着水果，嘴里还说着酸溜溜的话。 文曦听到挑了挑眉毛，也没有否认：“是啊。” “对了，你说怀礼哥哥为什么要来我们班上？”楚思凡见文曦没有催他写卷子，嘴巴便活络起来。 “什么？”提到周怀礼，文曦心里又是一个咯噔。 第19章 做饭 “你不觉得他一来班上好多女同学都巴不得一双眼睛粘他身上吗？”楚思凡贱笑道。 她那节课脑子都是乱的，压根就没注意班上女生的情况，不过周怀礼确实是长得很好，说班上女人粘着他，她也信。 “是长得我记得你和新同学是认识的，上次在你家还遇到了，你觉得他来干嘛的？”文曦试探性的问了问，眼睛却却不敢看向楚思凡，生怕他起疑心。 “不会吧，文曦我还以为你和那些女生不一样呢，原来你也八卦这些？”楚思凡就好像抓到了文曦把柄一样，笑的贱兮兮的。 文曦见状，直接一张卷子丢在了他脸色：“不说你就写卷子吧。” 听到写卷子，楚思凡立马就投降了：“不是，不是，我说，我听说周怀礼是来咱们这里找人的，但是找啥人就不知道了。” “找人？”文曦小声喃呢了一句。 “是啊，还有这种为了找人特意转学的人，我觉得那人一定很重要。”楚思凡装模作样的接着文曦的话说道。 听到那句很重要的人，文曦只觉得心口一痛有些难受。 “你还是快些写吧，不然今晚就要熬夜了。”摆脱这些想法催促道。 楚思凡见怎么说文曦都不再和他说话，只好认命去写卷子了。 从楚家出来，天已经微微有些暗了，还没走几步就看到文长金站在远处等着她。 “爸，好了，咱们回家吧。”文曦跑过去，站在文长金的面前。 文长金这才牵起女儿的手回家。 父亲的掌心暖暖的，在这寒夜里带着很是暖人的温度，文曦低下头笑了笑，握着父亲的手又紧了些。 文曦在陆掌勺那里很勤奋地学习，虽然前世还有着对这些菜品许多的记忆，但让她再次有机会站在陆掌勺的身边，文曦觉得很是满足。 于是厨艺也跟着突飞猛进，在楚家为楚思凡补习的时候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不如就包揽了楚家的饭菜，兴许周怀礼吃到她做的饭菜会想起些什么来也说不定。 虽然周怀礼只是偶尔才来楚家做客，但只要她坚持为楚思凡做饭，总有可能让周怀礼尝到她亲手做的饭的。 正巧孙月一直在外打拼，回家次数少，又回来的晚，这做饭的机会就正好给了文曦。 “喂，想什么呢，魂儿都没了！”楚思凡咬着笔头看着试卷上的题愁眉不展，指着一处地方头也不抬地问了文曦一句，接过文曦就好像没听进似的，抬起头来才发现文曦正两眼直直地望着前方，一动都不动，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文曦被楚思凡这一喊才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低下头看到试卷上的题目，不由皱眉调侃了一句道：“这么简单你都不会，出去别跟别人说是跟我学的！” 摇了摇头，也不等楚思凡辩驳，文曦就紧着为楚思凡讲解了一下卷子上的题目，然后又看了楚思凡几眼，轻巧地转移了话题道：“我说，都学了这么久了，你是不是也饿了？” “嗯？”楚思凡被文曦这突然的话题带跑偏，不由疑惑了一声，“怎么，难道我饿了你还能给我做饭不成？” 摆了摆手，楚思凡嗤笑一声，笔从嘴巴里掉到桌子上去，他实在是被这些试卷上的题目折磨的痛不欲生，现在文曦一提他倒是真的饿了，学不进去也是真的了。 于是索性帕子啊桌子上一边哀嚎一边装死，“饿了饿了不学了！” “为何不能？”文曦眨着眼说了一句，便站起身来朝着厨房走去，扔给楚思凡一句：“等着！” “哎？”楚思凡看着文曦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处，不由一头雾水，这女人怎么破天荒给他做饭了，就冲着厨房的方向大喊了一声：“我说你还真的要给我做饭啊！”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响声，不一会儿淡淡的油烟气就飘了些许过来，楚思凡闻着空气里那一缕似有若无的面香味，不由咽了口唾沫。 但是理智还是阻止了他去厨房那里一探究竟，只是安耐住自己乖乖地等着。 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就端了上来，文曦将围巾从腰上接下来放在一边，对楚思凡道：“今天就你一个人，就先吃碗面凑合凑合吧，什么时候孙阿姨也在家或者有客人，我再好好做一桌子，给你们展示一下我的厨艺。” 这客人，当然指的就是周怀礼。 虽然是一碗几位简单的葱花鸡蛋面，但这面的火候恰当好处，将面煮的软儒而又不烂口，汤水清淡，上面飘着几朵葱花，想起似有若无地飘进鼻子里，还真的是挑起了楚思凡的食欲。 楚思凡不由大为赞叹，拿起筷子来挑起一筷子面就哧溜一声下了肚，冒着热气的面烫的他差点跳起来，但还是忍不住抬手对文曦竖了竖大拇指，夸赞之词好不吝啬，“可以啊你，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葱花面了！” 文曦听了不由哭笑不得，孙月平日里那么忙，只怕也没时间做葱花面给楚思凡吃吧，他长这么大也不知道总共吃过几碗葱花面，不过这赞美她收下了，就当是对她的肯定了。 于是在这之后文曦就时不时地给楚思凡和楚家的人做饭吃，也算是承包了楚家所有的饭菜。 周怀礼虽然不常来，但也总会来的，于是等啊等，终于让文曦等到了。 那日文曦从厨房里出来，急匆匆地赶去楚家，就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怀礼手里拿着份报纸坐在沙发上，眼神很是专注地看着报纸，面前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想来今天孙月应该也在家。 看见周怀礼，文曦心里动了动，脚步也有些停住了，报纸后面的人察觉到有人站在门边儿上，报纸缓缓下滑，露出了报纸后面那双清亮的眸子，正看向文曦，眉头微微皱着，引得文曦心神一颤，握着包包的手也是抖了抖。 但很快稳住了心神，文曦有些尴尬地扬起笑脸抬起手对周怀礼打招呼道：“这……这么巧，你也在啊。” 第20章 等来周怀礼 “嗯。”周怀礼见是楚思凡的家教来了，便没有多在意，低下头去继续看报纸了。 孙月听见动静从厨房里出来，腰上围着围裙，看见文曦之后便笑道：“文曦来了，思凡在房间里呢，你先进去，阿姨拿些吃的给你们。晚饭一会儿就好了，先喝点茶吃点水果垫垫。” “阿姨我帮你吧！”文曦连忙上前一步，紧跟着孙月进厨房，轻车熟路地拿出了另一根围裙围在腰上，道：“晚饭过后楚思凡的精力反而更好一些，我先帮阿姨做饭吧。” 扬起笑容，文曦甜甜地对孙月道。 孙月倒是并不惊讶，毕竟文曦最近一段时间在楚家经常下厨，她一手绝佳的厨艺也是惊艳到了楚家的人，孙月也就没有拒绝。 虽然说是文曦打下手，但实际上一旦动起来，孙月反倒是插不上手了，只能在一边儿看着，偶尔给文曦递个锅碗瓢盆什么的，看着文曦很是熟练自如地颠着锅勺，很是专业的样子，不由也大为赞叹。 另一边儿楚思凡闻着饭香就从房间里出来了，往厨房里探头一瞧发现果然是文曦在做饭，不由调侃道：“妈你的饭碗可都被文曦抢了！” “臭小子，有的吃你还挑，还不去外边儿等着，净在这儿添乱，出去！”看孙月那嫌弃儿子的劲儿就仿佛那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文曦将饭菜从锅里倒出来，不由笑了笑。 最后一个汤也已经出锅，文曦端着走出去放在桌子上，一拍手很是开心地看着那一桌子的菜道：“大功告成，各位享用吧！” 孙月端着茶水从后面过来，文曦接过手去，给周怀礼倒了一杯，碰到周怀礼看过来的眼神，端着茶杯的手也顿了顿。 周怀礼伸手去接茶杯的时候难免跟文曦的手碰到了一些，他倒是没有在意，反而是文曦的指尖仿佛是触电了一般，一直从指尖传到心里。 文曦不由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完了完了，她这一世怎么对周怀礼这么没有抵抗力。 几个人也没有什么太严格的规矩，小说了几句就开始动筷子了，文曦低下头扒着米饭，一边偷着去瞧周怀礼的神色。 见周怀礼神情自若地吃着饭，丝毫没有反应，仿佛就是在吃一顿极为平淡不过的饭一样，文曦心里不由有些失落。 楚思凡这段时间吃的也多了，此时也是饿极了的，也顾不上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大快朵颐。 倒是孙月对文曦的厨艺赞不绝口，一边吃着一边和文曦闲话家常，“文曦你这手艺啊，是越来越精进了，这做的可是比饭店里的都好吃，再这样下去我都忍不住要给你涨工资了！” 文曦听了不由脸红，她做这些可不是为了让孙月给她涨工资的，于是就连忙说道了句：“不不不，我就是正好有时间，也权当是练手了，你们别嫌弃才好……” 孙月听了大笑了几声，抬眼若有所思地看了文曦一眼，道：“不涨工资，那也得拐到家里来做儿媳妇，思凡，你觉得怎么样？” 这话一出餐桌上的人可都是被惊到了，不光是文曦，楚思凡嘴里一口米饭差点喷出来，捂着嘴连着咳嗽了好几声，脸涨的通红，半晌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文曦觉得这突然了，她不过就是想讨好周怀礼而已，怎么这会儿反倒是惹上楚家了，这可大为不妙，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直静静地吃饭的周怀礼突然开了口道：“阿姨也太着急了，思凡才多大，男人太早定下婚事，反而会耽误了学业和事业，来日好方长呢。” “就是就是，妈你着什么急……”楚思凡讪讪地瞥了一眼文曦，脸色红红的一直都没有退下去。 “好好好，你们年轻人脸皮子薄，我不说就是了，吃饭，吃饭！”孙月看着文曦，脸上难掩笑意。 这一顿饭吃的文曦委实太过古怪，在一直孙月眼神的注视下坐立难安，不过好在也还是顺利结束了。 之后文曦在跟随陆掌勺学习的过程中也为陆掌勺引进了很多的现代菜品，前世的一些记忆在这里也都派上了用场。而这些不同于当下时代的现代菜品在这个时代一引进就受到了当地人的广泛好评，他们的收入大幅度增加。 彼时文曦正在为陆掌勺介绍着这些菜品，指着菜单上的菜对陆掌勺解释道：“这个可以作为招牌菜，这种甜辣的味道会很得大家的喜爱，最重要的是这种辣有特色，辣中带甜，即便是不怎么能吃辣的人也是能接受这个味道的。” “师傅你看看这个。”文曦又指着另一道菜跟陆掌勺道：“这个菜虽然平实不怎么出色，但口感很好，软软濡濡的，很适合牙口不好的老年人，受众人群也不会少。” “这些菜品，我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都是你自己想的？”陆掌勺实在是有些惊讶，看着文曦弄出来的这些菜，不由大为赞叹道：“这么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能力，文曦，你这孩子有前途啊！” 这一番话说得文曦很是不好意思，她这都是现代的菜品挪用过来的，只不过是提前了几十年而已，不过能得陆掌勺夸赞，文曦也是觉得很值得了。 “你知道吗，你推行的那些菜品都很受欢迎，我们收入提升了一大截。”陆掌勺毫不掩饰，笑得合不拢嘴，将那菜单卷了卷握在手里，一手搭上文曦的肩膀，道：“你是个好孩子，努力又有头脑，又踏实肯干，这样吧，也不能让你白白出这份力，这些菜品所得的收益，我都给你分成，我们一起赚钱，怎么样！” 陆掌勺直接将自己的意思挑明，她不是那种只会占人便宜的生意人，性子自然也不同那些人一样假仁假义只以利益为重，不然文曦也不会选择在陆掌勺的门下学习。 当初也正是因为深知陆掌勺的人品，文曦才会挤破脑袋都要做陆掌勺的弟子。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6897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6897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