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画世界靠高光苟活》 第1章 序幕拉开 光明附属第一中学 和往常一样的日子里出现了难得的不同。 在今天，高三12班在即将到达学期末的时候，将会转来三个插班生。 门外传来了不止一人的脚步声，在熟悉的班主任身后是三个完全陌生的新同学。 早就得知有新同学要来的人纷纷停下了讨论，一个个伸长脖子瞪大眼睛，想要抢先一步看清楚新来的三个同学长什么样子。 在众人的注视下，三人没有受到影响，简简单单的走上讲台，原本喧闹的教室渐渐安静了下来，教室中，同学们的视线也跟着三人移动着。 阳光透过乌云，穿过透明的玻璃，直直打在了三人的脸上。 至此，三人的面容完全清晰！ 凌笙一言不发的注视着正在进行自我介绍的三人，也是他不久前得知的——《灰烬》漫画的主角团。 恍然间，心里响起了凌厉的破空声，命运女神波动着细线，属于漫画的序幕在此刻拉开。 凌笙收回放在主角团身上的目光，被他刻意忽视的，悬浮在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 那是一幅震撼人心的城市渲染图，在高楼耸立的建筑前是已经被破坏的看不清原本模样的土地，满地苍凉的战场中央，三位主角或站或蹲的将视线定格在战场中的一角，表情悲悯愤恨。 站着的少年黑发黑瞳一身战损装，一道深深的伤痕从胸前一直贯穿到腹部，大片血迹在本该洁白的衣服上弥漫，手上握着的长剑不知被什么样的攻击打断，七尺长剑只剩手中最后的三尺。 扶着他肩膀勉强站立的少女有着一头漂亮的蓝色长发，眼睛部位被绷带缠绕，绷带处渗出了血色的血液，她身上的伤口不像少年那么触目惊心，但是却更加密集，伤口和伤口交错着，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 半蹲在地的是一位看起来并不高大的少年，他留着乖巧的妹妹头，武器却是极具反差感的巨大盾剑，这柄黑色的盾剑被平放在地，染上了从少年腿部淌出来的血液。 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一块牌匾一半陷入土地，一半裸露在外，边缘是烧焦的痕迹。 还算完整的残骸上，几个大字清晰可见——“光明附……中”。 画面中的信息告诉他，在不久的将来，自己的学校会被炸的只剩下半块牌匾…… “你相信了吗？”血色的大字凭空出现，占据了凌笙的视线。 字中蕴含的血色浓郁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流出，不知名的恶意袭向凌笙。 血色的字体连同这张用于漫画预告的宣发图一同模糊，最终变换成一本书，书的封面，黑色镶金边的破碎大字清晰可见。 《灰烬》——苟旬君。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只需要避开危险的节点，不也能活下来吗？” 凌笙在心中冷笑，就在昨晚，这不知来历的大字侵入他的梦境，一面由水晶分裂交织而成的镜子凭空出现。 在光滑镜子的倒映下，他看到了与自己容貌一般无二的灰发金瞳的少年，浑身被血染红，直至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而血字在向他述说着匪夷所思的话…… 什么漫画事件，什么即死炮灰。 什么只有和他合作，才能得到一线生机。 对此，凌笙只是沉默的等待着这匪夷所思的梦境自己结束。 “等着吧，你会相信的。”血色大字停顿片刻，再次出现。 细微的水晶破裂声响起，平滑完整的镜子表面从中间裂开，裂痕迅速朝着四周扩散开来。 本来平静的梦境开始动荡，一阵失重感传来，凌笙从床上缓缓睁眼。 月亮依然高悬在空中，床头柜上的闹钟还没有响起。 刚刚的一切仿佛真的只是胡思乱想而来的梦境…… 直到，宣发图在他的视线中出现，如影随形…… “你也可以选择放弃，赌一赌自己凭借这一点信息，是否真的能够活下来。” 这一行字出现的速度不紧不慢，选择就这样摆在了凌笙面前，通往结局的走向由他自己把握。 在短暂的犹豫后，凌笙并不愿意用他的性命去搏自己存活的概率。 金色的眼中闪过暗芒，凌笙听自己轻声说道：“怎么合作？” 血液终于从字体中流了下来，带着扑面而来的恶意，凌笙想要的答案出现在空中。 “你利用我，我利用你。” “我给你先知先觉的优势，帮助你成为高光角色，摆脱炮灰的命运。” “而你，赌上你的所有，帮我延续漫画的生命，直到作者完结。” “……” “成交。” 血色在视野中褪去，凌笙的视线不再被遮挡。 漫画论坛代替了宣发图，出现在凌笙眼前。 还未等他动作，血字突然再次出现。 “对了炮灰，妄想改变命运的人总会获得那么一点阻碍。” “比如，运气稍微变得有些差。” “不过别担心，当你定位动摇或者变动时，阻碍总会消失。” 凌笙翻阅论坛的动作一顿，朝着血字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 第2章 反噬的柴刀联盟 名叫【柴刀联盟】论坛群刚刚创立，粉丝量就极速上升，短时间内就突破了百万粉丝的关口。 1楼：狗贼十年老粉前来报到，兄弟姐妹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柴刀穷！！！ 2楼：+1，哥们已经将资产全部转出，准备好狗贼更完十话就弃漫！ 3楼：没错，昨天的美工刀狗贼爱搭不理，今天的柴刀狗贼高攀不起！ …… 1160楼：新漫来的萌新，不懂就问，为什么大家从美工刀转到了柴刀？ 1161楼：我给萌新介绍一下，狗贼最近几年，年年开三坑，坑坑砍在大动脉，高潮部分果断太监，不顾可爱美工刀们的哭诉，所以我们黑化啦！进化成了柴刀！！ 1247楼：没错，我们要联合起来让狗贼的新坑体验过山车的快感，让他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狗资本家！ 1507楼：狗贼新作宣发图发了，大家快去看，记得不要留下破绽！ 瞬间，论坛叠楼的速度慢了下来，大量的粉丝涌入狗贼的v博下。 带着狗贼一贯风格的宣发图一个照面就糊在所有人脸上，细腻的笔触将战场后的凄凉放大到极致，从相互依托的三人，到地上竖立的半块牌匾，无一不诉说着故事感。 宣发照毫无疑问极具冲击力，一眼就抓住了人了眼球，所有人被吸引的停顿几秒后，才看到宣发图后狗贼备注的一行小字。 新作《灰烬》于三天后隆重上线，期待新老朋友的观阅。——by苟旬君 想到还在坑底生蘑菇的十几本老漫，柴刀大军气血直冲上头，瞬间红温，双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一段乱敲。 “好的，期待狗贼的新作哦，么么叽（微笑）。” 往下接下了一串期待的声音，v博的评论区空前的和颜悦色，偶尔出现一两条戾气十足的填坑警告都被迅速刷了下去，翻不起一点浪花。 本来还惴惴不安的苟旬君笑了，v博运营官笑了，柴刀们也笑了。 只有一个人怎么也笑不出来，那就是潜水窥屏全程，将柴刀们的小九九尽收眼底的凌笙！ “为什么狗贼挖坑不填？”凌笙欲言又止，最后在心中发出灵魂质问。 “没有灵感。”血字给的回答就是那么简单，简单到凌笙第一反应就是质问，质问声到口后又咽了下去。 确实，一个漫画家没有了灵感，确实会画不下去。 这事理智上凌笙能理解，但是感性上他怎么也接受不了。 将自己心中无用的负能量压下去，凌笙闭上眼睛，食指点了点太阳穴，这是他一贯的思考方式。 从现阶段接收到的信息中，凌笙意识到他面临的困境不仅来自自身炮灰的命运，也来自柴刀们对狗贼的反噬。 他想要在自己世界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不仅要让自己摆脱炮灰命运，进入漫迷的视线，也要让这篇漫画足够有意思下去。 毕竟，剧情才是唯一的王道！不要看柴刀们现在嗷嗷叫着弃坑，一旦十话的内容足够抓眼球，断章足够让人抓心挠肺，那么十话弃的约定一定会被打破，柴刀们的底线就会被无形中拉低。 要知道底线这种东西，一旦拉低，几乎就等于不存在了。 凌笙点着太阳穴的食指停了下来，他从桌肚中掏出要用的课本，整齐的放在了桌上。 讲台上的自我介绍已经达到尾声，班主任拍了拍手，大声说道： “让我们欢迎林煜，蓝芷柔，沈行月加入我们高三12班的大家庭！” 热烈的鼓掌声在台下响起，大部分男生的目光都被带着眼罩的蓝芷柔吸引，而长相优越的林煜也让不少女生眼冒桃花，当然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可爱的沈行月收获了不少犹如亲妈一般怜爱的目光。 班主任很快就按身高将三人的位置调好，沈行月当然坐在了第一排，蓝芷柔优于其他女生的身高让她被安排在教室右边靠窗位置，而林煜也则坐在了左边倒数第一排。 很巧的是，他的右手边正是凌笙。 凌笙目不斜视，没有给新来的同学更多的关注，只是拿出笔认真的记着笔记。 新来的同学话题度在第一天空前的高，一到下课三人座位旁边就围满了人，热闹的不得了。 直到黄昏放学时，三人才终于得以安静下来。 林煜刚低下头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从右边反射过来的光突然刺了一下他的眼睛。 林煜往右边看去。 黄昏暖色的光给冷色调的灰发镀上一层金边，表情平淡的少年低头看着放在桌上的手掌，手心的银质硬币被随意的抛起，刺眼的光芒再次反射而来。 林煜不适的眯了眯眼，动作间不小心弄出了一点动静。 灰发少年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林煜，他淡淡的说了声抱歉，将硬币重新捏在手上。 “没关系，你刚刚在干什么？”林煜好脾气的笑了笑，随后问道。 凌笙转头盯着林煜看了会，将握着硬币的手伸向前去。 “插班生，来猜猜看？” 啊？林煜脑门处冒出一个问号，摸不准自己的新同学是什么意思，在短暂的犹豫过后，林煜试探性的说：“我猜正面？” “数字是正面，花是反面。” 硬币被高高抛起，几个弹跳之后稳稳的落在了林煜的桌上，旋转结束后，硬币花面朝上躺在了桌面上。 “是反面啊。”凌笙站起来将书包拎上，走近一步将林煜桌面上的硬币收回，在这过程中视线不由得和林煜对上。 在浓密过眼的灰发下，一双金色的眼眸与林煜黑色的眼睛相对视，随后很快移开。 等林煜回过神来，自己桌前已经站着早就收拾好书包的两位友人。 “林煜，你刚刚跟那人在干嘛？”沈行月问道。 “在猜硬币正反。” “诶？这么无聊的吗？”沈行月失望的收回自己的好奇心。 无聊吗？不知为什么林煜在得知自己猜错硬币正反后，打心里生出了一丝异样。 仿佛自己猜不对会造成什么大事一样。 林煜摇了摇头，将这不着调的想法压了下去。 第3章 血泊 拿起鸡蛋往碗的边缘用力一磕，发出清脆的一响，鸡蛋完好无损。 握着鸡蛋的手一顿，随后再次磕了一次，这次的鸡蛋像是被抹上了厚厚一层油一般，从手中滑出掉进了洗手槽中，那仿佛石头一般的鸡蛋壳碰到水槽后瞬间破碎，炸开成一朵鸡蛋花。 “……”凌笙沉默的将蛋壳捡起。 “别挣扎了，一天不摆脱炮灰的定位，你就会一直那么倒霉。”血字带着幸灾乐祸在凌笙眼前出现。 在血字那句提醒出现后，他的运气瞬间急转直下。 他在教室时经历许多次笔断水，书本不小心撕烂后，终于在放学时用抛硬币来测试自己的运气，结果可想而知，一连两次都猜错。 即便后面让身为主角的林煜代他来猜，结果依然没有一点变化。 好在三次厄运之后，他的运气终于回暖了，不然他能不能回到家都难说。 终于将洗手槽中的狼藉收拾好，凌笙已经彻底熄灭了自己做饭的想法。 他用手机点了个外卖，随后往沙发上一窝。 柔软的沙发让他睡意上涌，绷紧一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迷迷糊糊之间，他脑中冒出一个想法——他现在的运气那么差，明天不会不宜出门吧？ ………… “不许动，在警察来之前，你的任何举动都会被视作反抗！”地中海的教导主任浑身紧绷，冲着凌笙警告道。 除他之外，其他老师也警惕的看着他，仿佛只要他一有动作，他们随时准备将他控制起来。 “当然，只要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等警察来了很快会还你清白的。”教导主任的语气软了下来，他安慰道。 凌笙没有发表言论，安静的站在原地，视线投向了不远处。 在楼梯拐角处算不上干净的地板上，一名男生趴在地上，血液从他背后巨大的撕裂处流出，汇聚成一大滩血泊，而那名男生死寂的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血液已经发黑，从男生露出的皮肤中可以看到，他的皮肤是青黑色的，肌肉也十分的僵硬，一看就知道已经死去很久。 这些信息被摆在了明面上，只要仔细观察过就会知道。 那么为什么教导主任几人那么警惕凌笙呢？凌笙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拿着的消防斧。 十分钟前，迟到的凌笙慢悠悠的穿过走廊，往教室走去，他慢悠悠的走上楼梯，无意间发现用来放杂物的楼梯拐角处的地上溢出红色。 他下意识联想到什么，向那里走了过去。 果不其然，他看见了意料之中的凶案现场。 死去多时的尸体手里紧紧握着消防斧，背上撕裂的伤痕触目惊心。 在拐角的阴影处，与阴影同色的东西动了动。 黑雾从消防斧中飘起，逐渐将消防斧笼罩，它想毁灭证据！ 来不及多想！凌笙将消防斧从地上猛地捡起，死死握在手上！ 还弥漫着的烟雾消散了，还没等凌笙喘口气，他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教导主任逮了个正着，随后便被乌压压围住了。 而烟雾这会已经彻底消散了，不留一丝痕迹。 事情发生在学校，而且还是命案，警察的速度非常的快。 没让凌笙站太久，他手中的“凶器”就被当证物带走，他也被带到一旁做起了口供。 “你是说你听到响动后就往这边走，没有看到其他可疑的人？那当时附近有没有人给你作证？”女警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凌笙身上。 “没有，但你可以查监控。” 另一位警察往这边走来，他靠近女警的耳边低语，女警点点头，看向凌笙的眼神不对劲了起来。 “同学，监控是坏的，保险起见……” 凌笙感觉一阵不妙。 “恐怕，你得跟我走一趟了。” …… 警察来了消息让整个光明一中都沸腾了起来，即便老师三令五申，也阻挡不了同学们讨论的热情。 “喂，我听说这次死了个人诶！” “什么情况，具体说说！”高三12班的其他人瞬间闻风而动，将那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人享受了一会众星捧月般的快感，在一双双逐渐变得不善的注视下，终于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分享了出来。 “是真的，我高一的朋友说看到警察抬着担架出去了，担架躺着的人上还盖上了白布。” “这不是死人了？还能是什么？”那人言之凿凿，越说越起劲，“而且我听说凶手就是我们学校的，还是高三的呢！” 这话一说出来，围着的人面面相觑，一脸的不信。 不怪他们不相信，如果他说凶手是其他两个年级的这话还有点可信度，可是如果是高三的…… 这人怕是脑子有泡吧？即便是路边冒着鼻涕泡的小屁孩都知道高三意味着什么？ 高三生免去了晚读早读，平时的课业也减重到了极致，就连食堂都专门设置了高三生的免费菜谱，不为其他，就为了期末考试前那场觉醒仪式。 在这一年，高三的所有人都努力强健自己的体魄，养好自己的精神气，就为了在觉醒仪式中觉醒出自己的能力，这是所有人鲤鱼跃龙门的机会！人生路上的重要分岔口！ 你说在这样一个重要的阶段，有人跑去杀人彻底葬送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一跃龙门后即拥有光明未来又能从根源性的解决问题？ 那这人大抵是真的脑子有泡。 见围着他的人有散开的趋势，那人急了，忙说：“我没有骗你们！这事是真的！” “杀人的还是我们班的！凌笙！” 高三12班瞬间安静的下来，所有人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向教室最后空着的座位。 那里空荡荡，平时椅子上挂着的书包也不见了。 咕咚。 有人咽了口口水。 林煜也侧过头看着凌笙空荡荡的座位，他又想起了那枚被抛起的硬币，明明只是想象，那枚硬币上反射出的光却好像真实的照在了他的眼睛上，林煜不适的垂下了眼睛。 “围着干什么？都回到座位！”班主任走进课室拍了拍掌说道，在上课前，他首先说出一件事。 “你们谁家里离警察局近？将凌笙的复习资料带过去？” 这话一出，教室瞬间沸腾起来！ “真是他？！” “他真的杀人了？！” “我早觉得他阴沉的不像是好人！” “安静！”班主任使劲拍了拍讲台，眼神严肃起来，他警告道：“现在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凌笙同学只是在配合警察进行调查！我再发现你们传播谣言，就都来我办公室一趟！” “谁愿意帮老师跑个腿？” 一时间教室都安静了下来，这些人说说还好，但是一想到要去警察局还要去见有很大概率是凶手的人后，一个个都缩着脖子不出声了。 班主任等了会，见没有人出声眉头都皱了起来，他本来准备自己去的，可是今天自己家里确实有事。 “既然没有人，那……” “老师，我愿意去。”林煜在座位上举起了手，主动揽下了这差事。 冥冥之中，硬币再次落下，这次——是正面！ 第4章 我相信不是你 “我会把资料给小同学送去，辛苦你跑一趟了。”接待的警察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朝林煜笑了笑。 “等等，请问我能进去见见他吗？”林煜叫住警察，询问道。 被叫住的警察明显一愣，随后他站在原地想了想。 “可以的，凌笙小同学现在的嫌疑十分小，只是由于程序问题要在警察局待上一夜而已。” “我带你过去吧。”他主动给林煜带路。 等带到地方，他将手上拿着的资料一并递给林煜：“这些你就自己拿给他吧。” 林煜拿着资料站在门前，手放在门把上却迟迟没有按了下去。 他心中闪过一丝迟疑，这差事是他主动揽下的，但是只差最后一步了他反而犹豫了起来。 犹豫什么呢？明明只差临门一脚了。 林煜深吸一口气，按下门把，他往前走了一步，视线与听到声响转头看来的金色眼睛对视。 林煜看到那双金色眼睛中很快划过惊讶，随后回归了平静。 “……”林煜关上门，手中的资料递了过去。 “这是老师叫我带给你的。” 凌笙接了过来，翻了翻放在了一边：“是老郑叫你来的吧？” 老郑全名郑国强，是高三12班的班主任。 林煜愣了愣，问道：“你怎么猜到的。” “也就只有他才会关注学生的文化成绩。”凌笙说道，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林煜确能从他脸上看出嘲弄。 林煜没有说话，虽然这仅仅是他转校来上课的第二天，他也隐隐能察觉到其他老师在上课时候的敷衍，学生也是如此，他们更愿意在课堂上浏览一些提高自身潜力的偏方，而不愿意费心思钻研课堂上的知识。 “你呢？主动揽下这活辛苦来见我，是为了什么？” 林煜瞳孔一缩，直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凌笙。 长长的刘海挡住了他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睛，但却挡不住他探究的目光。 “我只是来送资料的。”林煜否认道。 他转身走出了观察室，在门就要关上时，他停下来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从一开始都不认为你是凶手。” 这次轮到凌笙愣住了，看着那扇关上的门，眼中闪过什么。 “你感动了？”血字出现，语气一如既往的带刺。 “怎么会呢？我只是在想，不愧是少年漫的主角。”凌笙收回了目光，反问道，“你来干什么？” 血字上的血液更加浓郁起来，一行字缓缓出现：“炮灰，漫画更新了。” 凌笙闻言浑身紧绷，他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许久才笑了两声。 “是吗？”透过刘海，凌笙眼神如刀。 …… “头？你怎么让那个学生进去了？”戴着眼镜穿着警服的人将目光投向站在窗户旁边的男人身上。 只见窗户玻璃上映出一张俊朗的脸，眉峰处一道疤贯穿至眼睛上方，给他的脸添上了凶气。 他抓了抓褐色的头发，听到询问声一脸鄙夷。 “怎么？你还真信那些人的，凶手就是那名未觉醒的小同学。”他将目光从刚刚走出警局的黑发男生身上移开，转身看向眼镜的目光带着嫌弃。 眼镜明显一哽，他推了推眼镜左右看了看，见附近没有人才松了口气。 “头，我们现在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你收敛点！”知道自己劝不动头，眼镜明智的转移了话题。 “我过去看了一眼，这案子还真是疑点重重。” 调查取证得出的结论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他不仅显示了遇害者死亡的时间超过了10小时，也发现了那背后巨大可怕的利器撕裂伤并不足已让人立刻死亡。 死者浑身上下没有被控制的痕迹，死亡时间又接近光明一中下晚自习的时间，就算那时高三已经空无一人，但是学校中还有高二高一甚至其他值班的教师，只要死者求救，最起码能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但是他并没有求救，而且不仅没有求救，还用一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鼻，直到最后死亡都是一副生怕自己发出声音的模样。 唯一比较可疑的地方，就是他另一只手似乎长时间抓着什么东西，而警察赶到时，消防斧已经在凌笙手上。 “现场没有检查到能量因子，暂时排除是觉醒者作案，现在只能按普通案件处理。” “忙了那么久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他们唯一能称得上敬业的也就排除了小同学的嫌疑了。” “都不知道干什么吃的。” 这很明显是气话。 眼镜耸了耸肩，他可不愿意现在去触自家头的霉头。 就在不久之前，头提议加入这次案件的调查行动，还没说什么就被局里的人严词拒绝。 说什么不劳他们的大驾，区区普通案件用不着觉醒者的加入。 这让本来好心的两人气的够呛，当然，气的主要是头。 眼镜后退几步，悄悄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林煜刚走出警察局就看到了在门口等着的蓝芷柔和沈行月两人，他短暂愣了愣后脸上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你们怎么来了？” “来接我们善心大发的林煜同学啊，我们没来你一个人回家不会哭鼻子吧？”外表宁静的蓝芷柔有着一张得理不饶人的毒嘴，她颇有淑女风范的站在原地，说出的话却不怎么称得上淑女。 林煜自动过滤了蓝芷柔话中的尖刺，熟练的抓住了蓝芷柔藏着的关心。 “谢谢。”他朝蓝芷柔笑着道谢。 “真是……”蓝芷柔顿了顿，不自在的嘀咕了一句，转身离开了。 “林煜，你来这干什么？”沈行月瞪着一双橙色的狗狗眼看着林煜，好奇的朝警局看了眼，眼神仿佛要透过墙壁看到被抓来警局的“凶手”。 “没什么啦，只是来送资料的。”林煜脸上看不出破绽，他笑着看着一脸失望的沈行月，顺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 “都说了别摸我的头！！” “喂！你们是准备睡在警察局门口吗？！”不远处的蓝芷柔浑身散发出了危险的气息。 沈行月一缩脖子，连忙跑了过去。 林煜将手伸进外套，正要跟上时，他表情一变。 他将手从外套中拿了出来，手心中安静的躺着一枚银色的硬币。 他很确定自己的口袋中并没有放东西，所以这枚硬币不可能是他的。 他转头朝着警局看去，握着硬币的手收紧。 到底是什么时候？ 第5章 漫画第一话发布 漫画第一话的封面展开，凌笙的瞳孔就被那几乎沾满整个封面的血色惊的一缩，血液由浅到深几乎铺满了整个画面，在底下粘稠的发黑的血液中，累累白骨在其中隐隐约约显现出来，主角三人背对而立在满目的血色中，被一双双透明不详的白骨拖拽着往下沉去。 凌笙盯着封面静静的看了几秒，如果按原本漫画的发展，主角团脚下的累累白骨中，会不会也有他的呢？ 凌笙沉默着，随后翻开下一页。 漫画的开篇与封面赫然是另外一种风格，如果不看宣发图和封面，见到的第一眼就会下意识将《灰烬》打到日常漫的范畴中去，三位主角打打闹闹，转入了光明附属第一中学，进入了高三12班中。 在这里被新的同学满怀热情的欢迎着，主旋律十分的欢快。 直到黄昏降临，放学的时间到了，苟旬君用了一个小小的黄昏景象分割，让漫画的氛围突然急转直下。 在黄昏的照耀下，灰色头发的少年抛起一枚硬币，硬币反射的银光晃到了黑发少年的眼睛。 啪，灰发少年接住硬币，看了一眼后将硬币握在手心，他轻轻侧过头，被黄昏渲染的对话框一半明一半暗。 “插班生，来猜猜看？” 紧接着一小格处，一双金色的眼睛从刘海处露出，明明本该是暖色调的眼睛，却让人莫名脊背发寒。 “……”凌笙沉默的往前翻了翻，再次看了一遍他在漫画中的出场。 这一股扑面而来的反派味是怎么回事？他明明只是正常社交而已啊！ 随着他的退场，黑发少年头上冒出来一个气泡，“有着特殊气息的人，但应该不是坏人……吧？” “^－^……”凌笙迅速翻开下一页，漫画再一次进入了轻松时刻，在打打闹闹之间，光明一中出事了，林煜主动揽下了差事，自告奋勇的来警察局给凌笙送学习资料。 凌笙提起了兴趣，他不信林煜只是烂好人发作，单纯来给他送资料，果然，在打开门与金色眼睛对视的那一刻，林煜再次冒出来气泡。 “气息没有变，杀人的果然不是他。” 气息？这个词已经是第二次在漫画中出现了，凌笙不得不在意起来，依靠着少年漫的调性，气息应该是林煜掌握的一种特殊能力，就目前来看极有可能是林煜判断一个人的标准。 所以就因为一个气息，他就特意揽下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吗？ 真是单纯啊，不知道明天你会不会为做下这个决定而后悔呢？ 凌笙再次翻开下一页，林煜走出警察局的那一刻，蓝发和金发的两人在路灯的照耀下，背光站在不远处等待着林煜，林煜短暂一愣之后，将手伸进口袋，跨步向前走去，随后他像是意识到什么，停在了原地。 黑发少年皱眉看向手心，那里静静的躺着一枚银色的硬币。 凌笙眉梢一挑，本以为就此结束了，但翻开后竟然还有一页。 楼梯拐角处的凶案现场被打上了厚厚的阴影几乎霸占了整页，唯一还算明亮的地方，一只纤细苍白的手将尸体手上握着的消防斧缓缓拿起，灰发少年的脸一点一点的露了出来，他的视线既不在凶案现场停留，也不看向手中的消防斧，反而投向了斜上方。 在那里，分镜给到了空无一人的天台。 随后，少年的金瞳缓慢的眨了眨，收回了目光，在他身后是一脸惊恐姗姗来迟的地中海教导主任。 这个分镜？凌笙仔细的看了看那莫名出现的天台，只是任他怎么看，他都没有在这画面中找出一点可疑的东西。 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苟旬君不可能画一个毫无意义的分镜，所以这一定预示着什么。 信息太少，凌笙实在是分析不出什么，只能按耐住自己，打开了苟旬君的v博。 那是满屏幕的赞美之词，凌笙在其中看到了几个眼熟的id，正是【柴刀联盟】里活跃过头的几位。 凌笙关掉v博，转移到了论坛中去，在独属于【柴刀联盟】的频道中，凌笙看到了不同于v博那边的氛围。 23楼：林煜很帅，芷柔很美，月宝卡哇伊！但是狗贼很坏！呜呜呜~ 24楼：有一说一，狗贼出品质量真的没的说，但是我还是会10话弃坑。 42楼：楼上的友友不要哭，现在快刀斩乱麻只会痛一下，等狗贼高潮部分给你一刀切，你会心梗吐血的啊！ 凌笙往下翻了翻，终于看到了他想看的东西。 123楼：纯分析楼，（个人爱好，介意勿看。） 一话透露的信息比较少，我只能从现有信息分析，（狗贼经常封面诈骗）一话出现的三个主角定位基本已经明朗，林煜估计是本漫的一号主角，宣发图和一话封面他都占据着绝对的c位，如图（图一）（图二），蓝芷柔的造型将她的特异点引到了她的眼睛，个人认为这是个小伏笔，她的眼睛肯定有特殊的地方。 蓝芷柔的出身我猜测大有来头，漫画中的各个分镜都让她与普通人格格不入，充满着大小姐的气质，三人相处时 ，这位大小姐表现出香气扑鼻的傲娇味！当然，其他两个主角的出身应该也不算差，只不过相对而言蓝芷柔的形象更加突出。 沈行月的性格比较跳脱，比如他在漫画中是最快和同学打成一片的，外表虽然属于可爱挂，但我认为他大概率没有那么表里如一，如图（图一）（图二），狗贼在画沈行月和新同学相处时，加了很多“不太单纯”的小表情，加上他问的内容过于有针对性，所以这里很明显他在有意识的收集内容。 一话中还出现了一个美型的灰发角色——凌笙，看他出场的画风很可能站了一个反派坑位，但林煜去警察局送资料，和最后一幕的画面又将他从坑位里拉了上来，导致他现在的位置十分不明确，等第二话看看吧。 我预言家一手，林煜——一号主角，领导位，蓝芷柔——疑似主攻手，副情报位，沈行月——主情报手，奶一个辅助位！ 凌笙食指下意识点了点太阳穴，他看向123楼激增的点赞数，以及论坛中零星刷出关于他的话题。 还算不错~ 他微微偏过头，看向刚刚拉开门穿着警服的褐发男人。 “警察先生，我是可以回家了吗？”他的脸上勾起乖巧的笑容。 第6章 拒绝!拒绝!还是拒绝! 褐发男人眼神飘忽了一下：“啊，你还得在这待上一晚。” 不出意料的回答，凌笙故作失望的垂下了眼睛，等男人在他对面坐下后，才再次开口：“那警察先生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我叫柯辽，你可以叫我辽哥。” 柯辽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看着对面依然垂着头一副失落样的小同学，他感觉一阵头疼，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己的问题问出来。 凌笙眼中有光闪了闪，有些低落的的声音响起：“还是觉得我是凶手吗？我明明不是。” “我都说了，我有看见烟雾从消防斧里飘出，所以我才会将它拿起来的。” 柯辽本来准备硬着头皮安慰一下凌笙，听到这话他表情一僵，随后不由得说话声音大了点：“你说什么？！” 本就惶恐的少年被突然的质问下了好大一跳，他抬头匆匆看了他一眼，随后低下头，整个人恨不得缩进地上。 “不是，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算了。”见解释不清了，柯辽干脆继续问道，“你说你看到有烟雾从消防斧里飘了出来，我怎么没有在报告上看到这事？你之前没有说吗？” 少年抖了抖，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我说了的。” “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看到烟雾就想都不想将消防斧拿起来，但我真的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柯辽的眉头挤成一个“川”字，他回想起自己刚刚看过的调查资料，慢慢梳理着凌笙的行动线。 楼梯拐角的异常吸引了凌笙，他看到烟雾从消防斧中飘出不自觉将它捡起，恰好被学校的领导逮了个正着。 假设凌笙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问题就出在那消防斧飘出的烟雾上，它偏偏在凌笙过去时出现，让他染上嫌疑，是想找个替死鬼？ 不，柯辽划去了这个猜测，消防斧虽然是凶器没错，但是死者的死亡时间却直接让凌笙的嫌疑降到了最低，最起码监控并没有拍到凌笙离开学校后还回了学校。 而且在死者死亡接近的时间，凌笙在家里点了外卖，外卖员也确实看见了凌笙在家。 他本人并没有在短时间内不被任何人发现返回学校的能力。 “你除了看见消防斧上有烟雾，还看到哪里有？”柯辽继续问道。 凌笙努力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会让人给你拿毯子，你就在这里将就一个晚上吧。”柯辽朝凌笙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 门轻轻的关上了。 “演技真不错。”不详的血色显现，“恭喜你，炮灰，你的定位终于动摇了。” “已经感受到了。”凌笙的眼中闪过笑意。 就在刚刚，他无端的感觉浑身轻松了些，形象一点的描述就是一直负重的东西被拿下来了一些，轻松感充斥着全身。 “但，还不够。” 只是拿下来一些，永远不能让他满足，他需要的不仅仅是负重消失，还有突破，超越…… 捡起消防斧被坑了一把后，他马上意识到，虽然他确确实实被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坑了一把，但这件事只要运作的好，还是对他有利的。 就是要麻烦那不知名的凶手，辛苦做下他的垫脚石了…… 凌笙接过警察小姐递给他的毯子，笑着向她道谢。 摸着毛茸茸的毯子，凌笙低声问道： “血字，你除了漫画和论坛，还能帮提供什么帮助？” “真贪心啊，炮灰。” “看在你第一次亮相反响还不错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次吧。。” 轰隆，霎时间，无数灵感在凌笙脑中炸开，灵感汇聚成无数星辰在凌笙脑海中回旋。 这些星辰每个给凌笙的感觉都不同，它们像是饥饿已久的蜜蜂，终于寻觅到凌笙这块“小蛋糕”，迫不及待的蜂拥而至，各种声音在凌笙脑子里炸响。 从未设想过这样一幕，知识在以一种极其恐怖的速度占据着凌笙的大脑，瞬间他感觉头痛欲裂，天旋地转。 “哼……”凌笙死死咬牙才忍住疼呼，闷哼一声后，他眼前一黑。 手中拽着的毯子失去了牵引，滑落在地。 …… “柯辽特派员，我再说一次！” “这不过是一起普通案件，用不着觉醒者好心参加！” 王晗是负责这次案件的组长，也是极力反对觉醒者参与案件的人之一。 她特意在“好心”两字上咬重发音，锐利的眼尾处是深深的皱纹，本就不大的眼睛由于年龄的增大更显细长，配合着她的表情，尖酸刻薄之感简直扑面而来。 “凌笙小同学说过他凶器上见到了不寻常的烟雾，这件事明明已经告诉你们了，但你们的案情记录却只字不提！” “能量探测器在现场探测不到能量波动，说明这只是一次普通人作案的事件！” “既然是普通案件，按照规定，我应该有权拒绝你的加入。” 王晗寸步不让，拒绝态度十分坚决。 “你！”柯辽没想到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王晗的态度竟然一点软化趋势都没有。 “这可是一起命案，不管是受害者的家人，还是其他关注者都等着真相的揭露，凶手的落网，有觉醒者的加入，不仅能缓解调查压力，也能更快的把真凶找出，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 王晗面色一沉：“柯辽特派员，请你慎言！” “你这话未免太过狂妄，难道没有觉醒者的加入我们就破不了案？难道你认为我们会做出愧对这身警服的事？” “我没有时间再和你做无意义的争执，这事没得商量！” 王晗转身带着自己的组员离开，她现在穿着的是警察局特制的外出服饰，如果不是柯辽半路将她拦了下来，她已经出警察局带队调查了。 “小云，你去告诉小宇在我回来之前，他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小宇是整理这次案件口供以及所有资料的人，凌笙口供信息的纰漏让王晗心里升起了火气。 而且，这事竟然是别人发现并告诉她的！ 王晗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好的，我现在就去！”小云不敢耽搁，连忙跑走了。 柯辽褐色的眼睛已经快要冒火，他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头，冷静点……”眼镜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气极反笑，柯辽噗笑一声。 “不让我参与我就没办法参与了吗？” “完了……”眼镜已经意识到，自家头被彻底激发了斗志。 第7章 小排挤 高三12班 林煜早上来到教室就发现氛围与昨天大为不同。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林煜看向身旁路过的同班同学，轻声询问。 被叫住的人的一愣，随后尴尬的冲林煜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故意避开他的目光，逃也似的远离了他。 短暂的疑惑后，林煜注意到那些聚在一团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都在暗暗观察着他。 坐在第一排的沈行月在班上同学看不到的地方冲林煜摆摆手，比划着什么，看懂他意思的林煜只能按耐下自己心中的疑惑，坐在了位置上。 第一节是较为枯燥的语言课程，班上的同学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从进门开始就感受到的目光再次出现，感觉到这些目光的林煜不自觉的绷住了身体。 这样的目光，可真不舒服啊。 林煜心下暗叹。 “报告，我可以进去吗？”教室门被有节奏的轻敲三声，平淡中带着点懒散的声音响起。 班上同学和老师被这一出吸引了注意，等看到来人后，教室里的空气凝滞了几秒后，爆发出了哗然。 “什么鬼？他不是被抓了吗？” “难道，难道是越狱？！” “啊？不是说确定他是凶手了吗？难道是假的吗？” 稍长的刘海微微偏向一方，露出了凌笙大半苍白精致的五官，那双金色的眼睛没有情绪的垂下，似乎是太久没有听到答复，他的视线懒散的落在了讲台上僵住的女老师身上。 “老师，我能进来吗？” “哦……哦！当然可以！”女老师被看的一激灵，总算反应了过来。 直到凌笙快走回位置了，她心脏依然在剧烈的跳动着，刚刚被注视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秘密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无所遁形。 这感觉的出现让她惊惧的同时对凌笙生出了本能的排斥。 她不由得又想起了从昨天开始传的火热的“凶手”言论，本来她一直都认为是谣言，毫无可信度，但是现在，即便谣言的本人已经被警察释放，本人还回到了学校，但她心里却平白升起了怀疑…… 凌笙，真的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吗？ 他，真的不是凶手吗？ 这想法冒出来时，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她冷静了片刻，若无其事的接着刚刚打断的地方讲了下去。 从抽屉中拿出笔记本，忽略了周围人格外热烈的目光，凌笙旁若无人的开始记着笔记。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接近下课时间，那些目光不但没有冷下来，反而越来越火热。 下课铃一响，凌笙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待遇，他的座位瞬间被围的水泄不通。 “凌笙，你昨天是在警察局吧？” “你知道什么内部消息吗？给我们讲讲呗！” “是啊是啊！快讲讲，那人到底为什么死了啊？” 对于这些嘈杂的问题，众人并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回应，作为事件中心的凌笙仿佛听不见看不见一样，旁若无人的干着自己的事。 渐渐的，本来热闹非凡的气氛一点点冷了下来，大家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尴尬了起来。 “某种意义来说，你右桌真的好勇啊~”沈行月凑到了被人流挤到讲台的林煜身边，感慨的说道。 “在这种满是小团体的班级里，能做到独自孤立所有人，我行我素。” “真是太帅了！”沈行月橙色暖光色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看得出他是真心觉得这样的行事作风帅气。 蓝芷柔没有发表言论，她不满的抱胸站在讲台附近，就在刚刚，她被迫逆着人流“游”到了这。 “真的没问题吗？”林煜眼中带上了担忧，他能感受到围着凌笙的人群已经渐渐出现了不满的情绪。 确实如他感受到那一样，凌笙不加掩饰的无视让抱着八卦心态围上来的人们脸上渐渐挂不住，有些急性子看向凌笙的眼神中甚至带上了不满。 “呵，都被抓进去了还那么嚣张，装什么啊？”第一声抱怨的响起让众人的情绪被引爆，像是终于找到发泄口一样，他们用恶意肆意的攻击着凌笙，污言秽语被一句句说了出来。 情绪激动的，甚至伸手向凌笙的衣领拽去。 拽向凌笙衣领的手中途被一只苍白纤细的手截住了，凌笙终于对面前的情况做出了反应。 “和你有关系吗？”凌笙手掌发力，握着手腕的手猛地收紧，那人的脸一瞬间扭曲了起来，忍不住痛呼出声。 “和你们，有关系吗？”凌笙抬起眼，朝围着他人看去。 围着的人群挡住了课室里明亮的光，在阴影下，凌笙本就有攻击性的视线被衬托的更有攻击性。 被这双眼睛注视到的人都畏缩了起来，明明是人多势大的一方，此刻竟然比不上坐着的一人气场大。 “让开。”凌笙甩开了抓着的那人的手，站了起来。 围着的人连忙让开了一条过道，凌笙走出人群，在离开教室时，他偏了偏头，目光似乎在讲台附近停留了一秒。 随着凌笙的离开，除了那疼得手腕仿佛要断掉的男生的痛呼声，教室一时间安静极了。 沈行月呆了呆，深吸了一口气。 “太！太帅了！” 本来就圆的眼睛被瞪的更大了，沈行月眼睛几乎要冒出星星来，他抓着一旁蓝芷柔的胳膊摇了摇，小声激动的说：“喂喂喂，你帮我把他的联系方式要过来好吗？” “你没发烧吧？”蓝芷柔甩开了沈行月的手，撩了撩头发，被眼罩遮住的眼睛结结实实翻了个白眼，“幼稚，自己去。” 被拒绝的沈行月一点都不慌，他还有第二方案：“林煜，你……” “诶？林煜人呢？”沈行月呆住了，本来还好好站在他身边的林煜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他伸出的手僵在了空中。 完蛋，他的第二方案跑了！ 沈行月的眼睛逐渐失去了高光。 ………… 咣咣咣。 从贩卖机中掉下了一瓶饮料，凌笙将它拿了出来。 他扭开了瓶盖，仰起头喝了一口。 清新的柠檬味气泡水在舌尖跳动着，凌笙皱着的眉头也松开了些。 “插班生，找我什么事？”在凌笙身后，林煜微微气喘的站在不远处。 林煜从口袋摸索了一会，随后将硬币拿了出来。 “这是你昨天放在我口袋的吧？” “能告诉我为什么这样做吗？” 凌笙盯着硬币看了一会，突然笑了声。 “插班生，你相信命运吗？” 林煜眼睛睁大了些，显然被凌笙的问题问的有些惊讶。 “你愿意赌一把吗？” 凌笙向前走了一步，认真的提议：“赌一赌，这次的案件有没有结束。” 闻言，林煜不禁握紧了手中的硬币，硬币坚硬的边缘磕的他手心的软肉有些发痛。 “这是你的能力吗？” 凌笙笑而不语，被刘海遮挡住的眼睛不易察觉的往林煜头顶方向扫了扫。 在林煜头顶上一寸的地方，晦暗的白光静静的漂浮着。 第8章 绽放的血色花朵 血字不打招呼的突然帮助让他被“知识”险些挤爆脑袋，清醒过来后他便一整天都处在头疼的后遗症中。 这就导致他在面对聒噪的同学们时，耐心耗尽的比他平时快了不止一倍。 好在并不是没有收获，在被迫陷入昏迷之后，他得到了一种能力——能用肉眼辨认出视线中人的“本源”。 本源是觉醒仪式上成功与否的关键，只有先天带着本源的人以及本源足够出彩的人，才能更容易被能力青睐，最后觉醒成功。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本源”，也并不是所有本源都能被能力青睐，所以即便全国都在推行各种帮助觉醒者觉醒的福利，真正觉醒的人也只有一部分，而觉醒的能力真正有用的人又只有一部分。 所以人们比起“本源”，更多的想要称呼它为“天赋”，“命运”…… 不过，凌笙看着林煜脑袋上飘着的因为没有觉醒导致被蒙尘的“本源”，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 那亮的像八百瓦的电灯泡一样的“本源”，应该很难觉醒不成功吧。 凌笙的沉默理所当然的被林煜认为是肯定，他眼中划过了然，重新看向了手中的硬币。 他并没有去问凌笙为什么没有经过觉醒仪式的洗礼，却能运用能力。 毕竟他身边并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就连他本人…… “还是和上次一样，我猜正面，事情已经结束。” “如果我没有记错，上次你猜错了。” 凌笙笑了笑，语气不明的提醒道。 “这一次，确定不改吗？” 林煜摇了摇头：“不改了，我坚定自己的选择。” “请。”凌笙指了指林煜手中的硬币，期待他抛掷出的答案。 硬币被高高抛起，林煜退后一步，视线一直跟着硬币落下。 硬币与地面碰撞出清脆的响声后，转动的硬币慢慢停了下来。 在两人的注视下，答案揭晓了。 硬币朝上的是——花，反面。 “你又猜错了。” 恰好在此时，上课铃响了，凌笙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林煜，一手拿着饮料，一手插兜越过了林煜。 林煜闭了闭眼，将地上的硬币捡了起来，几个大步追上了凌笙。 “我还想再猜一次。”林煜看着凌笙，明亮的眼睛深处安静燃烧着什么。 “再来几次，或许会猜中，但是答案却不会变。”凌笙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分给一旁的黑发少年，淡淡的回答道。 林煜眨了眨眼，像是确定了猜测一样，他快走几步挡在了凌笙面前。 “你果然知道什么……” “我能知道什么呢？” 林煜将硬币再次递出：“我说过，我从一开始就认为你不是凶手。” “就算到了现在，我也不认为你是。” 凌笙眼睛微微波动，等待着林煜的下一句话。 “我想要换一个问题猜。” “凶手，是不是觉醒者。” 这一次，凌笙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不同于凌笙，林煜在来到光明一中后，他的时间，他的行动轨迹都让他对这件事知道的有限，唯一能接受到一些情报的就是那越传越离谱的八卦，和昨天放学来的那趟警察局。 凌笙确信他接收到的情报绝对只有冰山一角，依靠这样的信息，换位思考，如果不是凌笙知道些内情，他不会联想到凶手是觉醒者，甚至猜都不会往那猜。 毕竟就连警察都认为这是一次普通事件。 “为什么你会觉得凶手是觉醒者？” “明明你也知道，能量探测仪没有响。” “一种直觉，我感觉这事的凶手大概率是个觉醒者。” 林煜自己也说不出这种猜测的具体原因，只是在意识到这件事后，他从内心深处已经对此坚信不疑了。 直觉吗？ 凌笙盯着林煜看了片刻，正想再说些什么，在他视线上方，一道黑影迅速垂直的坠落下来。 只是眨眼的时间，黑影就与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西瓜炸裂般血肉横飞的场景出现在了凌笙的眼前。 凌笙瞳孔紧缩，视野被刹那染上了红的，白的，黄的，如烂泥一般的颜色，在灰白的水泥地上炸出来一朵诡异的“花朵”。 “怎么……”林煜闻声回过来头，见此场景他的喉咙紧缩，剩下的话就这样被哽在了喉中。 高空坠落的人死像极惨，整个人被重力碾压一般，原本完好的皮肤皮开肉绽，碎骨从血肉中穿刺出来，原本坚硬的头骨已经看不出原样，包裹住的东西呈放射状飞溅而出。 凌笙像是许久没有上油导致生锈的机器人一样，一顿一顿的将头低了下来，他死死盯着不远处沾染到的一点血肉，指甲嵌入了掌心中。 在度过一开始的惊慌后，一股如蚁噬骨的寒意密密麻麻爬满了凌笙的脊背。 那个位置，这人坠楼的那个位置。 假如刚刚林煜没有拦住他，假如他没有停下来，他此刻已经走到了那人正下方。 他只是一个普通高中生，连觉醒都没有的普通人，他根本没有办法在这样短的时间反应过来，只会避无可避的与他相撞。 他，会死！！！ 哈，他在心中轻笑一声，这笑声冷的能在炎热的夏天凭空结冰。 “我的定位，依然没有变化吗？”他在心中问道。 不详的血色再次出现，带来的答案与之前没有丝毫变化。 “没错。”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坠楼的动静没有办法掩盖，好事者好奇的探头出来，发现那满地的血腥后，无不变色。 “天啊！死人了！” “有人跳楼了！” “快出来看啊！” 教学楼瞬间沸腾起来，老师学生的声音掺杂在其中，一瞬间整个学校都被激活。 林煜右手握着的硬币已经被体温捂暖，但是他自己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暖意，反而像是进入的冰窖一样，浑身发冷。 即便生理和心理都对他眼前看到的事产生排斥反应，但是他依然强迫自己一眨不眨的看着现场。 刚刚的问题，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在他看过来时，一股稀薄的黑雾从尸体处迅速散去。 凶手就是觉醒者！！ 第9章 疑云?传言? 短短两天时间，凌笙进了两次警局。 和之前以嫌疑人的身份“被迫”进来的不同，他现在是以目击者的身份被“请”了进来，而且同行的不止他一人。 他熟络的从角落中找出一次性杯子，在饮水机处给自己倒了杯水。 在喝水的间隙，他看向不远处安静坐着的黑发少年。 少年低沉的头，浑身散发着低气压，整个沉浸在负面的情绪中。 见此，凌笙打消了和他接触的想法，看样子他们的主角需要一些时间安静一下。 接待室一时间安静极了，在这样的气氛中，林煜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 “林煜，你没事吧！” 接待室的门从外被打开，面带焦急跑进来的沈行月迅速扫视了一圈里面的情况之后，直奔林煜而去。 仔细打量确定林煜没有什么事情后，沈行月明显松了口气。 “跳楼的人是自带冲击波？能隔空把人打伤？”身后的蓝芷柔松了口气后，对着大惊小怪的沈行月“冷嘲热讽”，如果忽略她从进门开始就紧绷的身体的话，她的底气还算足。 “大小姐，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放松下来的沈行月有了心思调侃道，他极其顺嘴的拆起蓝芷柔的台，“不知道是谁一路上都紧张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你还好意思笑话我？” 蓝芷柔脸刹那间红了起来，她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反驳，最后只能恨恨的坐在了椅子上。 “你也太倒霉了吧，怎么就刚好让你遇见了？”见蓝芷柔被气的说不出话，沈行月见好就收。 林煜摇了摇头，脸色有些疲惫：“我也不知道，可能真的是运气不好吧……” 说到运气，林煜一愣，条件反射的往靠在饮水机旁的凌笙看去，他突然感觉放在口袋中的硬币变得滚烫起来。 可惜他火热注视的目标兴致缺缺的靠在饮水机旁，过长的刘海掩盖住了他的眉眼，也掩盖住了他的表情。 沈行月看了看凌笙，又看了看林煜，犹豫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一咬牙将话说了出来。 “一开始死在拐角处的那个男生叫郑飞，是隔壁高三11班的人，在班上没什么存在感，独来独往的，我打听过，他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仇人，每天都是三点一线的过着。” “今天跳楼的那个男生叫程宇，也是高三11班的人，他算是班里的小头目，在班里没少拉帮结派，但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会耍些小聪明。” “那怎么偏偏是他们两个被盯上？”林煜听后疑惑更深了，他们俩既然没什么特别的，难道只是单纯的运气不太好？ 沈行月没有接着说，只是不时用余光观察着不远处的凌笙。 留意到沈行月的目光后，林煜愣住了：“这事难道还和凌笙有什么关系？” 听到自己的名字，凌笙将头往三人的方向偏了偏，他刚刚也听到了几人的对话，毕竟沈行月并没有瞒他的意思，只不过听完后他对提到的两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也很好奇，他能和这两人扯上什么关系。 “我来说吧。”蓝芷柔不耐烦的一撩头发，被眼罩遮住的双眼像是看得见一般，没有犹豫的朝凌笙看去。 “上个学期，就同一栋教学楼的厕所里，有人看见你们发生过冲突。” “现在郑飞死了，程宇跳楼身亡。” “巧的是这两次现场都有你，凌笙，你不觉得太过巧合了吗？” 蓝芷柔站在原地，等待着凌笙的回答。 “……”凌笙从始至终都没有动，沉默的靠着。 短暂沉默后，接待室门口的人推门走了进来。 “关于这件事，我也挺感兴趣。” “凌笙小同学，你解释一下吧。”柯辽看向凌笙的视线有些凌厉，他朝着凌笙走去，脚步没有多响，却平白让人感到沉重感。 凌笙的视线微移，他看到柯辽头上的本源波动有些暴躁了起来，隐隐约约透露着不妙的锋芒。 这场景容不得他再犹豫下去，微微站直了身体，细细回忆起来。 模模糊糊的记忆终于清晰了起来，想清楚缘由后，凌笙嘴角险些抽了起来，感受着步步紧逼的几人，他烦躁的一手撩起额前的刘海。 露出的金色眼睛中满是不悦，冰冷的金色眼睛只暴露在几人视线中一瞬，又重新被灰色的额发遮掩住。 “都是些陈腔滥调，你不说我根本想不起来。” “事情很简单，程宇把郑飞拉到厕所，我救了快被打残的郑飞。” “就这么简单？”柯辽确认道。 “就是这么简单，之后我们之间除了在同一个学校之外，没有任何交集。” 凌笙将手中的一次性杯子丢进垃圾桶，继续说道：“我有没有说谎，你们随时都可以求证，毕竟这事不是有目击者吗？” 墙壁上的时钟显示着19:00，这个点学校已经放学了。 而他为了这事从早折腾到晚，直到现在都没有吃饭，回过神来胃里饿的开始抽疼。 “警察先生，你们问也问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柯辽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过来是准备干什么的，再开口就带上了抱歉：“抱歉啊小同学，你们可以走了。” “要是饿的话，警察局有盒饭。” “不用了，我要回家了。”凌笙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三人看着凌笙的背影，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所以，今天早上他们孤立我是……”到现在，林煜也想通了。 “对，他们越传越离谱，说凌笙肯定是故意不跑伪装成路人减轻嫌疑的，甚至连带着你他们也怀疑上了。”沈行月摇了摇头，虽然他混迹在八卦中，但心里依然对这些没有事实依据就乱传的事有些无语。 “加上今天这事，林煜你接下来的日子恐怕要难了。” 蓝芷柔闻言看了看林煜，噗笑道：“他们可不在意真相是什么样的，况且……” “班上的那些人到底是不是一路人都难说。” 两人沉默了起来，他们当然知道蓝芷柔指的是什么，一个月后的觉醒仪式——所有人的人生分界点。 过了那天，他们将会被分成两类人——觉醒者和普通人。 …… 月亮被云挡住了光芒，昏暗的天台上伸手不见五指，穿着黑袍佝偻着身体的人在天台的空旷处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 他的手稳稳的倾倒着什么，从容器中流出的液体在地上一点点绘制出图案。 “一道恐惧的灵魂，一点施暴者的懦弱，一条无私者的生命。” “唤起冥海之岸的罪恶，结出虚假的愿望果实。” 嘶哑的声音轻轻呢喃，黑袍人裸露在外的手青筋暴起，在细细的抖动着。 就快了，他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的！ 面具之下的脸满是癫狂。 “该说你无知还是大胆呢？竟敢选择在学校举行这种邪教仪式……” 冷淡的声音由远及近，听清说的内容后，黑袍人整个一抖，直起身厉色喊道：“谁？！” “嘘，如果现在被第三个人发现了，你好不容易完成的前置条件就功亏一篑了吧。” 一只脚跨过天台的门槛，灰发少年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中央。 乌云恰巧移开了，月亮的光芒照射在天台上，黑袍人紧缩的瞳孔中倒映着来人的脸，那双冰冷的金色眼睛毫无温度的注视着他。 在黑袍人反应过来之前，冰冷漆黑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要害。 在死亡的威胁下，黑袍人刚升起来雾气停滞在空中，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别动，我的手很容易抖的。” 第10章 邪教献祭仪式 枪？他怎么可能有枪？ 黑袍人僵住身体，思维却变得异常活跃，他已经认出来面前用枪指着他的少年是谁。 枪械一直是绝对的管制类机械，即便是有钱有势的人家也很难搞到一把枪，而面前少年的背景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那么，这把枪会是真的吗？ 他的脚底开始生出淡薄的黑雾，缓缓朝凌笙的方向移动着。 在夜色的掩盖下，这些本就不起眼的雾气更加的悄无声息。 咔哒 子弹进入枪膛的动静瞬间让黑袍寒毛倒立，已经快要接近凌笙的雾气猛地停在了原地，不敢再进分毫。 那样逼真富有质感的声响，让他本来坚定的猜测瞬间动摇起来。 “不好意思，有些不太熟练。” 骗子！那持枪姿势！那干净利落的上膛动作！那至今不带抖一下的手臂！ 你说你不太熟练？！ 见此，黑袍人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逃走他不甘心，反打又没有底气，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别紧张，说不定我不是敌人呢？”金色的眼睛眯了起来，凌笙淡淡的说道。 …… 林煜三人回家路上并不顺利，仅仅是离开警局一条街的距离，他们就被不知道蹲了多久的不良团团围住。 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人群将三人围在中间，吊个啷当的打量了一会三人后，为首的红色杀马特吹了声口哨。 “喂，光明一中的，找你们问点事。” 他将扛在肩上的棒球棍拿了下来，敲了敲自己的手心，以示威胁。 林煜三人穿着黄白相间的统一校服，校服胸口处印有光明一中的校徽。 “我说我们是cosy，你们信吗？”沈行月试图蒙混过关。 像是听到笑话一样，不良对视一眼，纷纷发出了剧烈的笑声。 “喂，你觉得我们傻吗？”红色杀马特用棒球棍指着沈行月，眼睛眯了起来。 触及到对方眼中的狠色，沈行月默默往两人身后躲了躲。 “这里离警局并不远，你们想干什么？”林煜伸手挡住了身后躲起来的沈行月，沉声说道。 他无视了对方手中的金属棒球棍，与红色杀马特对视。 红色杀马特逼近一步，手中的棒球棍晃了晃，眼睛观察着挺拔站在沈行月面前的林煜。 无论他的棒球棍怎么摆动，他做出怎样威胁的举动，林煜眼中都没有出现他希望看到的害怕。 “好，有种！” 红色杀马特将棒球棒丢到地上，挥手让围着他们的小弟分散开来。 “那我也不废话了，我是来问你们几件事的，你们只要乖乖回答，我让你们完好无损的离开！” 问问题？林煜皱起来眉头，下意识地，他就将光明一中发生的事情与现在联系起来。 “在回答之前，我们有个条件！” “你跟谁谈条件呢！”红发杀马特身后的小弟一听就不满了，睁大眼睛瞪着林煜。 红色杀马特一挥手止住了小弟：“我先听听看。” “我想知道，你们问这件事做什么？” 红色杀马特一愣，脸上出现了愤怒，他紧咬后槽牙，眼睛冒火似的盯着林煜。 林煜一愣，他当然不是被吓住了，他察觉到红色杀马特敌视的对象不是他，他眼神的焦点没有在他身上，只是在透过他看着另一道人影。 而在这视线中，他感受到了一股杀意…… “上个月的长街事件你们听过吧？” 林煜满头雾水，转头看向一旁的蓝芷柔，只见她嘴角抿起，显然也是不知情的。 沈行月感觉这事听着耳熟，想了几秒之后灵光一闪。 “据说上个月两个不良组织中的两人起了冲突，被路过的路人拉架，最后被打红了眼的两人误伤了，一起进了派出所。” “这事还上过媒体，只不过热度很低。”沈行月靠近两人，悄声说道。 “看来你们知道，你们知道这三人现在什么情况吗？” 红发杀马特额头青筋凸起，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我们团体的那个人十几天之前就没了踪影，蹊跷的是对方的人也先后消失了，我们两方的人为了这还打过一架。” “最后在两人的家里发现了血迹，紧跟着就发现劝架的那个路人竟然也消失了，失踪的时间也很临近！” 林煜瞳孔一缩，他感受到了强烈的既视感，斗殴，劝架，消失……这些和光明一中发生的事重合率也太高了吧！ “我在人消失的地方拍到了这个。”红色杀马特将照片找出来，“你们见过类似的东西吗？” 照片中一片杂乱的物品之中，类似红色颜料勾画的线条被涂鸦在地上。 林煜仔细看了几眼，摇了摇头：“我没有见过类似的东西，但是你们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林煜组织了语言，将能说的信息说了出来，其中关于凌笙的部分被他换成了其他同学，他们三人之间的猜测也被隐瞒了下来。 “我们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红色杀马特皱眉思考了起来，一时间没有出声。 “我们可以走了吗？”周围围着的人虽然松散了一些，但是依然堵住了三人离开的路线。 “不，我不信你们只知道这些！”红色杀马特眼睛划过暗光，一挥手，身后的小弟开始逼近三人。 “你们陪我们再待一会吧。”棒球棍被小弟捡起，重新回到了红色杀马特的手上。 林煜垂在一旁的手握了起来，一旁的蓝芷柔默契的绷紧了身体，手微微抬起，随时准备着。 “你们在玩什么？带我一个呗？”褐发青年穿着警服，声音在人群后面传出。 红色杀马特目光在警服上凝固住了，随后看清情况后，不屑的笑了笑：“一个人来都敢那么嚣张，上！先放倒他！” 林煜看着本来围着他们的大部分人都抄起武器冲向褐发青年，担忧的就要上前帮忙。 “不要紧，就这些人头一个人就能搞定！”不知什么时候，眼镜出现在三人身后，他一推眼镜，丝毫不担心的说道。 没过多久，这些不良就纷纷被揍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柯辽踩住了还在挣扎的红色杀马特，从他口袋中摸出手机，强迫对方解锁之后，他如愿的看到了那张图片。 “头，怎么了？” 眼镜察觉到柯辽情绪有些不对，问道。 柯辽深吸一口气，心情在看到照片时瞬间沉到了底：“麻烦了，这竟然是……” “这是一起邪教献祭案件！”同一时间，王晗看着满桌的案情分析，沉声做出来判断。 此话一出，案件小组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表情像是凝固住了一样。 “组长，会不会出错了……”有人干涩的说着，这话出口后却连本人都不信。 作为案件小组的成员，没有人会比他们更了解这满桌的情报分析的可靠，这是他们紧绷着神经，整宿整宿熬夜加班得出的成果，在反复的核实查漏后，错误率已经降到最低。 王晗摘下了眼镜，揉了揉酸痛的鼻梁，得出这样的结论最难受的莫过于她这个负责人了。 她没有将眼镜戴回去，抬起的眼睛下方是深深的黑眼圈，她扫视了一圈自己带领的组员们。 “通知柯辽特派员他们吧，这件事已经不是我们普通人该管的了。”王晗露出了苦笑，被桌子遮挡着的手逐渐用力，眼镜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第11章 第三个受害者 “王组长！” “你来的正好，我有话和你说。” “我的事比较重要！你先听我说！”柯辽急声打断，正要拿出红色杀马特的手机。 “我反倒觉得我的更加重要。”不等柯辽说完，王晗将准备好的资料递了过去，“光明一中的案件据调查已经不属于普通案件了，恐怕要交由你们来负责了。” 柯辽焦急的神色一顿，被王晗手中的文件袋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见柯辽已经翻阅起文件袋中的东西，王晗默默在一旁补充道：“事发后，我们调查了第一位受害者最近发生的所有情况，其中也注意到他和第二受害者发生过的冲突，但考虑到这件事属于青春期的小摩擦，我们便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上面。” “直到第二受害者坠楼身亡，我们才重新将目光投向这上面。” 王晗停顿了几秒，伸手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照片，意有所指道：“觉醒者应该比我们普通人更加了解这是什么吧。” 那是一张陈旧的老照片，取景是一片空旷的土地，照片大半部分已经被水浸湿的部分皱皱巴巴，上面的颜色已经斑驳的看不清了，可就是这样一张照片，柯辽观察过后的脸色更加凝重起来。 他拿出红色杀马特的手机，点出图片后与老照片对比着。 “他熟练了……” 老照片上的模糊的图案和手机上的线条高度相似，仔细看甚至会发现手机上勾勒的线条相比老照片上的图案，绘制者明显更加的游刃有余。 “这是几年前的一起已经结案的连环杀人案，我从卷宗中找到了这张照片。” “看起来你也找到些线索，那么你应该也猜到了。” “几年前的连环杀人案死的是三个人，上个月不良斗殴案失踪的也是三个人，两次死亡的人之前都有相似的经历，如果他们是一个人作案的话，那么这次……” “这次一定会有第三个人的死亡……” “不，应该是已经死了。”柯辽握着手机的指尖泛白，“我之前去找过郑飞的姑姑，发现她从几天前就没有回过家，就连工作的地方都没有去过。” 已经不用再说下去了，两人对接下来的话都心知肚明，之前两起案件死亡时间间隔最长也就两天，郑飞的姑姑失踪的天数远远高于两天。 恐怕，她已经凶多吉少了…… “既然你提议要我负责，那么现在开始，我需要你和你组员的全力援助！” “当然，我和我的专案小组接下来会全力援助你。”王晗承诺道。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王晗心中懊悔的想：“如果之前不拒绝柯辽的请求，这起案子的隐情会不会发现的更快些呢？” 但事到如今，懊悔无济于事，他们只能带着这份愧疚，在接下来加倍努力！ …… “我帮你，怎么样？”凌笙将指着黑袍人的枪口向旁边倾斜，说话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你在开玩笑吗？”黑袍人冷笑一声，对凌笙是极度的不信任，枪口指着要害的危机感随着枪口的移动减轻，他心下微动，潜伏在地上的黑雾再次悄无声息的靠近凌笙。 “那你就当这是玩笑吧。”凌笙轻巧的后退几步，靠在了天台角落的墙壁上，手中握着的枪斜指着地，枪口有意无意的对准着蔓延过来的黑雾。 这行为是个警告，警告黑袍人不要再耍小动作。 “你应该不介意多一个观众吧。” 短暂的沉默过后，黑袍人转身向图案走去。 “你最好只是想当观众。” 他已经停了太久，久到地上绘制图案的液体开始干涩，这一发现让他微微焦急起来。 这时，月亮终于从层层叠叠的云层中探出了头，她散发的柔和月光将天台上的黑暗驱除了一些，地上的痕迹一点点显示出来全貌，那是——由血勾勒出的仪式。 随着黑袍人的动作，新鲜的血液覆盖上已经干涩的血液中，暗红色逐渐被鲜红色覆盖，仪式被一点点的完善，凌笙距离仪式绘制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但他还是在此刻感受到了那一点点加深的寒意，心脏在胸膛中剧烈跳动，跳动的频率和激烈程度让凌笙升起了一种错觉，他的心似乎想要挣脱血肉的束缚，去往仪式中心。 只有亲身感受过才能明白这场仪式的可怕，在此刻。凌笙心中的最后一点疑惑才终于放下。 如果是这样的仪式，那确实可以让普通人短暂得到能力。 除了凌笙所有人都看不见，那黑袍人头上一团血黑色的“火焰”在抖动着，黑袍人身上散发着丝丝代表着生命的气息被牵引着投入到“火焰”中，随着仪式的逐渐完善，火焰的光芒越来越盛，这导致供给逐渐跟不上消耗，这团火焰逐渐变得不稳定起来。 最后一笔，只剩下最后一笔了！ 黑袍人心中止不住的激动，他已经感受到了身体前所未有的强大，困扰他许久的虚弱此刻荡然无存！ 果然，他选择再进行一次仪式是正确的！ 最后一点液体被倾倒而出，弥补上仪式最后一点空缺。 顷刻间，狂风大作，完整的仪式中升腾起血红色的火焰，那些火焰蜂蛹的进入黑袍人的身体，他宽大的衣服被火焰点燃，干瘦的身体像是注了水一样膨胀起来。 他狞笑着撕开上半身着火的衣物，脸上戴着的面具已经融化大半，带着凶光，他转身看向天台上除他之外的第二个人。 “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今晚你将会成为我重获新生的第一个祭品。” 他的身体膨胀到了极致，蜿蜒恐怖的青筋密密麻麻遍布着他的全身，那些青筋中似乎还跃动着血红色的火焰。 凌笙不惊反笑，似乎是被眼前的一幕逗笑，清朗的笑声从他口中溢出，随后逐渐放大。 黑袍人被这一幕弄的迟疑起来，惊疑不定的站在原地观察着对方。 “大叔，没想到你长的挺丑，想的倒是挺美。”凌笙按住笑得发僵的嘴角，金色的眼睛流露出冰冷。 “我不是一开始就说过了吗？在学校举行这种邪教仪式，真不知道该夸你胆大，还是愚蠢？” “什……！”黑袍人瞳孔一缩，他猛地回头看去，只见学校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被白色的光芒笼罩，天台上闹腾的仪式像是见到什么天敌一样，瞬间龟缩起来。 黑袍人整个人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般，那些强大，充实的感觉消失的飞快，随之而来的是让他目瞪欲裂的虚弱和无力之感。 “不！不！这不可能！”黑袍人双手在空中胡乱的飞舞，像是想将消散的力量抓回自己身上。 真可惜，只差那么一点点…… 凌笙遗憾的想到，他看着那重新缩小回去的“火焰”，在心中遗憾的叹了口气。 要是仪式驱除的时间再往后挪一点，那么他就可以见到被仪式力量吸干的黑袍人了。 真是太可惜了…… 凌笙金色的眼中满是冷意。 “是你！我要杀了你！”黑袍人彻底崩溃了，他接受不了仪式失败的事实，将所有的原因归结到了眼前的人身上。 黑雾彭的在他身上燃起，他朝凌笙猛扑，逐渐干瘪的手上黑雾缠绕，短暂的形成了凝固的尖刺。 只消几步路的距离，尖刺就会带着主人的恨意，刺穿灰发少年的心脏！ 在这样的危机时刻，灰发少年笑了。 “大叔，下次见~” 凌笙往后一靠，围栏边上的他半个身体腾空，随后像是自由的小鸟一般，他张开双臂自由的从天台上坠落。 凌笙抬眼，看着冲到围栏边上表情像是要吃了他一样的黑袍人，勾出了挑衅的笑。 那干瘪的像是骷髅一样的脸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索性闭上了眼睛。 真丑。 第12章 星光的怀抱 光明一中的阴影处，猫着鬼鬼祟祟的三个人。 “林煜，走这边！这边没有摄像头！”沈行月探头左右看了看，指挥道。 蓝芷柔跟在两人身后，只觉得太阳穴直跳。 她回头看向来时的路，她常年戴着的眼罩内部都是细小的孔，透过这些小孔她能很清晰的看到眼罩外的景物。 所以此刻，她就看见他们费尽心机躲开的摄像头缓缓转动，直到镜头直直的盯着他们。 “……”蓝芷柔太阳穴跳的更厉害了。 两声闷响后，三人从角落中走了出来。 沈行月和林煜头顶大包，强装若无其事的看了眼摄像头。 “……”沈行月&林煜。 “明明是本校的学生，回个学校还小偷小摸的。”蓝芷柔咽下了骂的很脏的几句话。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毕竟来这的目的没有那么纯正嘛。”沈行月打着哈哈道。 蓝芷柔冲他结结实实翻了个白眼，可惜被眼罩挡住，沈行月看不到。 三人在不良围堵过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在回家的过程中沈行月突然一个激灵，想起照片上的图案好像在学校看过！ 两人连忙追问，但沈行月怎么也想不起具体的位置，在连番逼问下，连带着底气都不足了起来。 无奈，三人只能原路返回，趁沈行月还有印象的时候回学校找找。 “转了一圈了，你到底想起来没有？”蓝芷柔耐心即将消耗殆尽，她开始暗暗后悔自己跟过来的决定。 “没有……”沈行月摇了摇头，想的脑仁都疼了头脑还是空白一片。 他晃了晃用脑过度的脑袋，无意间抬头看见一个小黑点从高处落下，微愣过后他眯起了眼睛。 “那个，好像是个人？”沈行月不确定的说道。 林煜闻言看去，他的视力比沈行月的好多了，他不仅看出那是个人，还看清那飘动着的黄白校服和那头在月光下耀眼的灰发。 “凌笙！”林煜脸色一变，黑色的眼瞳深处亮起星光，黑色的头发无风自动。 “谁？你说那是谁？！”沈行月惊的声音都劈了叉，话音未落，身边就刮起风浪，只看见黄白的残影从身边掠过，眨眼间便出现在百米开外！ 沈行月呆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愣着干嘛？追上去啊！”蓝芷柔拽了沈行月一把，和他追了上去。 失重感袭来，凌笙肾上腺激素疯狂分泌，大脑中的危险警报已经拉到最高。 凌笙计算着时间，睁开眼睛看着飞逝而过的景物，手朝腰上摸去。 “**”含糊的音节透过呼啸的风声传进了凌笙的耳朵。 凌笙眨了眨眼，没做他想，声音再次传了过来，这次，他听清楚了。 “凌笙！！！”本来纯粹的黑发被星光渲染的几乎变白，林煜重重往地上一跺，整个人腾空而起直冲凌笙而去。 他张开双臂，猛地怀抱住坠落的灰发少年，周身瞬间爆发出更亮的星光，耀眼的星光在两人身下形成环状，两人下坠的速度一缓，原本刮的刺骨的风也变的柔和了些。 林、煜？ 凌笙右手已经摸到了腰间藏着的小型攀岩钩，本来准备拿出的动作彻底停止，手只是虚虚的搭在上面。 他看着飘动在视线中，被星光渲染成白的发丝，眼神有些呆愣。 “哼！”高负荷能力的运转让林煜还未觉醒的身体逐渐崩溃，溢出的星光逐渐失去了温和，开始暴动起来。 那原本稳定的弧形也逐渐支持不住，凝结的星光开始溢散开来。 被减慢的坠落速度瞬间回到了原来的速度，两人坠落的速度再次加快。 恰巧在这时，凌笙看到了从天台处被掷出来一根散发着黑雾的黑刺，那黑刺的尖端闪着寒光，落点直朝凌笙的心口而去。 不过就两人现在的姿势，那根尖刺恐怕会落到林煜的后心处。 凌笙瞳光一闪，反抱林煜，腰肢发力向右一扭。 “缩小。” 林煜听到耳边传来的提示，咬牙将星光凝聚成更小的弧形，凝聚面积的缩小让本来就快控制不住的林煜压力一减，他连忙集中精力将它稳住。 凌笙看准时机，在即将落地的一刹那往墙上一蹬，随后几个卸力的翻滚配合着林煜能力的保护还算顺利的落了地。 在翻滚的间隙，凌笙不忘盯住那根尖刺，生怕它能智能拐弯找准时机给他们一击。 好在并没有，那根尖刺没有那么智能，在接触到地面时趋势不减的深深刺入地面，随后化成了黑雾消失在原地。 “林煜！凌笙！你们没事吧！”落后的两人姗姗来迟，沈行月看着两人身上沾上灰尘甚至血液的破破烂烂的校服，脸色刷的白了下去。 那栋楼足足有十几层高啊！即便林煜用上了能力，那也是凶多吉少！ 想到这，沈行月的步伐迟疑了起来，他害怕走过去看到的是两具尸体。 蓝芷柔加快脚步越过沈行月，将地上还冒着星光的林煜扒拉起，果不其然看到了他发散的双眼。 她拧开了早就准备好的药剂，捏着他的鼻子一把灌了下去。 林煜喉咙吞咽了几下，顺着药剂进入体内发生效果，他身上的星光渐渐消散，那头异常的头发重新变回了黑色，只不过那黑色不复之前的黑亮，变得有些黯淡无光。 落地的冲击即便被卸去了大半依然让凌笙骨头都在发疼，他揉了揉骨头，慢慢爬起来。 对于林煜灌下的那瓶药剂他当然挺感兴趣，但是现在最要紧的另有其他。 凌笙抬头看向他跳下的天台，在他的视角当然看不到天台上的情况，但他那双不存在的眼睛却能清晰的“看”那团血黑的火焰随时就要熄灭一般的停留在原地。 看来那人投掷出的尖刺耗光了他最后一点力气，连收拾残局逃跑的能力都失去了。 凌笙甚至都能想象到那被险些吸成干尸的“骷髅”倒在地上的丑陋模样。 不过，骷髅没有跑就意味着炸掉学校的元凶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那张给予他第一次暴击的宣发图一直都是他的心头刺。 “咳咳！”林煜咳嗽出声，意识终于回到了原位，他虚弱的笑了笑，对拿着空药瓶的蓝芷柔说道，“又麻烦你了。” 蓝芷柔咬了咬牙，顾及林煜刚好转，到底是将自己的谴责咽了下去：“你知道就好！” 蓝芷柔硬邦邦的声音让林煜脸上的歉意更深了，他转头看着已经站起来的凌笙，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一圈，看他确实没有事才松了口气。 “怎么又是你？你来这里干什么？！”对于不是自己朋友，而且还是造成林煜现状的罪魁祸首，蓝芷柔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好。 校外传来了警笛嗡鸣的声响，触碰到学校保护措施的那一刻，警局就收到了警报，一刻都不敢耽搁的往这边跑。 警报造成的影响非同寻常，可以想象，现在的学校肯定被围成了铜墙铁壁，他们想溜也溜不了。 看来他很快要三进宫，而其他三人也要二进宫了。 突然想到什么，凌笙问道：“你们进来的时候应该躲开了摄像头吧？” 蓝芷柔咄咄逼人的气势一僵，头下意识朝沈行月方向偏了偏。 沈行月额头直冒汗，浑身僵硬的笔直。 第13章 你最好解释清楚 “又是你们……” 啪的一声，门开了。 柯辽带着眼镜进到了审讯室，看向四人的眼神中带上了杀气。 “说一说吧。”柯辽带着风坐在了椅子上，虎着一张脸等着四人开口。 林煜三人对视一眼，接受到其他两人暗示的沈行月顶着压力巨大的注视，磕磕绊绊的说了出来。 凌笙左手的手臂被一旁的林煜碰了碰，他朝左边看去。 林煜向他投来了关心的目光，小声说道：“你的身体真的没有问题吧？” 在被警察带走的路上，林煜感受到了一股犹如臭水沟一般让人作呕的气息，他回头望去只见那被担架抬下来生死不明的黑袍人。 虽然只见了一眼，但那股作呕的气息已经证明——他绝对和案子有关，说不定他就是凶手！ 意识到对方身份后，林煜多多少少猜出了凌笙从天台掉落的原因，也因此开始担心他是否受了外表看不出的外伤。 触及到林煜的目光，凌笙内心起了波澜，他摇了摇头后移开视线垂下头安静了下来。 “下不为例。”柯辽叹了口气，放过了三人。 “那么你呢？”留意到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低垂着头的灰发少年，柯辽眉头皱了起来。 比起林煜三人，凌笙身上的问题更加严重。 首先他进入学校没有被摄像头拍到，在学校数量那么多的监控中走过而不被拍到，可见他是真的有备而来。 其次，他不知缘由的从天台掉落，而那处天台上正好倒着此次的重度嫌疑犯。 最后，他们从凌笙的身上搜到了枪和攀岩爪。 这三条就足够将凌笙单独关起来严加调查，要不是柯辽对凌笙还存有疑惑，想相信这位小同学确实没有参与进来，硬着头皮顶着王晗等人不赞同的目光力保他，恐怕此刻他已经和黑袍人是一个待遇了。 凌笙微微动了动，抬起头直面柯辽的目光，他提出了要求：“我会说，但不想在这说。” 柯辽太阳穴挑了挑：“你搞清楚情况，你的辩解关乎你自身，你自己的嫌疑有多大自己不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啊，但是不解决黑袍人的问题，他只要说谎就有很大概率被发现，而说实话是不可能的。 凌笙眼睛透露出一股执拗：“我要见凶手！带我去那里！” 柯辽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两人对峙良久，柯辽冷哼了一声：“好，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要求。” “眼镜，你盯着他们三个！”柯辽站起身，带着凌笙出去了。 眼镜推了推自己脸上的眼镜，转头安抚起三人：“别担心了，头是个挺温柔的人，特别是对待学生。” 林煜一直盯着凌笙的背影，直到被门隔断，他心中微跳，忍不住为凌笙担心起来。 蓝芷柔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别打扰我的模样。 眼见无人搭理的眼镜越来越尴尬，沈行月连忙接过了话茬：“话说警察先生你叫什么名字啊？” 眼镜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被自家头叫惯了外号，差点痛失本名：“我本名杨镜，你们叫我眼镜就好。” 杨镜？柯辽？这两人的名字有点耳熟啊…… 沈行月暗自思索起来，突然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你们是38届光明一中的优秀毕业生，我之前还在学校的荣誉墙上看到过你们的名字！” 他们现在是光明一中的准42届毕业生，虽然是插班的，但在意识到面前的人是同校的学长后，他们还是放松了一些。 “竟然还挂着我们的名字啊……”杨镜有些脸红，不好意思的说道。 毕了业的学长可是不可多得的情报来源，沈行月的眼睛cheng的亮了起来，兴致勃勃的和杨镜说着话。 另一边，柯辽将凌笙带到了黑袍人所在地，隔着单向玻璃，凌笙看到了审讯椅子上被特制束缚服控制住的凶手。 他比凌笙掉下天台见到的时候更像一具干尸了，整个人仿佛没有血肉一样，只剩一层皮裹住了那身骨架。 那团摇摇晃晃的“火焰”更加透明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我得提醒你。”柯辽面无表情的看着里面，声音带着郑重，“不管是普通案件还是觉醒者案件，一旦和邪教扯上关系，最轻都是终身活在监控下。” “你还年轻，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柯辽褐色的眼睛带着对后辈的规劝，他停顿了一下，才犹豫的将最后一句话说出来，“不要让你的父母失望。” 凌笙眼神如刀的看向柯辽，金色的眼中流露出了敌意：“你认识我父母？！” “也对，毕竟他们可都是名人啊。”凌笙冷笑一声，敌意褪下后升起了讽刺。 我说怎么无故受到柯辽那么多莫名的关照，原来是因为他们。 凌笙不再看他，将视线转移到审讯室内。 即便在警察连番严厉的质问下，那人依然像是尸体一样不做丝毫的反应。 “你认识我父母，那么我的装备从哪来的我就不用解释了吧。” “我直说了，那人之前袭击过我……” 顾不得凌笙明显变冷的语气，柯辽诧异的看向凌笙，不由得问道：“什么时候？！” “郑飞死亡之前，我回家的时候。”凌笙面不改色的撒谎。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凌笙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了柯辽一眼：“我怎么知道这事和这案子有关，作为他们的儿子，我遇到这种事就像喝水一样正常，这很值得去在意吗？” 柯辽语塞了，被反问的说不出话。 “我今天晚上去学校只是想去确认一下天台的情况，毕竟程宇就是从天台坠落身亡的，他死在我面前，我不可能不在意。” “躲开摄像头只是单纯的不想被拍到，我不止去了一处天台，只不过在这过程中碰巧和凶手遇上而已。” “和他交手后，我认出来他就是之前袭击我的人，他是觉醒者，我当然打不过他，一时不察被他推了下去。” 看来是学校的保护措施生效，促使凶手实力大减，在将凌笙推下天台后无力逃跑，这才被他们抓个正着。 柯辽自行脑补道，可是他心中依然留有疑惑。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不管是袭击还是天台，都没有证据可以证明。” “人证不是近在眼前吗？” “可是他并不配合。” 凌笙金色的眼中泛起的冷光被刘海遮掩不被任何人看见：“你们不是有在闭口不言的邪教相关者掏出情报的办法吗？” “现在他这种状态用上那些方法不是正好合适吗？” “验证一下，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见柯辽沉思起来，凌笙嘴角勾起。 很好，去试试吧，然后帮我把最后的漏洞抹杀掉…… 第14章 被掩埋的真相 事情到了最后，除了凌笙需要留下来之外，其他三人登记过后当晚就被通知可以回家了。 “这次可不要心血来潮再回学校一趟了。”柯辽笑着冲三人摆了摆手。 林煜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和其他两人离开了。 留意到黑发少年这一举动的柯辽饶有兴致的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歪着头向后面的杨镜说道：“我记得他叫……” “林煜。”杨镜推了推眼镜，颇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柯辽，“他们三人都是从洋丰城那边转学来的。” “洋丰城吗？”柯辽沉默几秒，还未觉醒就能使用能力的人要不就是出身显赫要不就是天分很高，而那个带着眼罩的蓝发少女还有洋丰城，很容易让他联想到…… 不过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呢？这次特派结束之后他和杨镜就要回去了，他们之后很难再遇到了。 这样想着，柯辽索性不再浪费脑子，看向忙完来找他的王晗。 “王组长，有什么发现吗？” 将凶手抓住后，柯辽带着一部分人留守警局顺便审讯信息，而王晗则带着另一队人马外出调查。 现在看到王晗回来，显然是找到了线索了。 “这是嫌疑犯的身份信息，我特意跑一趟人事局那边用血液匹配的。” 柯辽拿着文件袋往警局走去，带开文件袋看到那张人头照片之后，柯辽下意识一挑眉头。 照片上的人与现在的模样相差的实在大，但这些都不是最惊讶，最让人惊讶的是嫌疑犯的样貌和几年前震惊媒体的“野外奸杀案”的受害者极其相似。 那起案件已经结案，因为属于是普通案件，觉醒者并没有介入调查，未曾想凶手会雇佣觉醒者帮自己抹除证据，导致案件的进度一拖再拖，最后在网络上掀起来轩然大波。 柯辽往下翻了翻，看到档案中明确表明他和当年的受害者是父女关系后，一时间五味杂陈。 “我再去问问吧。”柯辽朝审讯室走去，眼镜紧跟在后。 王晗则将帽子摘了下来，露出的头发中夹杂着花白，王晗揉了揉太阳穴缓解了高强度工作带来的眩晕后，抬腿朝她的办公室走去。 虽然很累，但是案子离结束还有一段距离，王晗打算再熬一会。 尽她所能。 对面的警察又换了一波，束缚服里的人依然没有反应。 直到新来的警官喊出了他的名字…… “王大桂！” 王大桂浑身一抖，第一次抬起了头。 那双深凹进去的眼睛幽幽的看着喊出他名字的褐发青年，干瘪的皮缓缓扯出僵硬的笑。 “真是好久没有人喊我的名字了。” 柯辽眼睛闪了闪，顺势问道：“那一般喊你什么？” “记不清了，总归是杀人犯，臭老鼠之类的话吧。”王大桂满口胡话，一点都不上套。 见套不了话，柯辽将文件袋中的照片拿了出来，见到照片的王大桂脸上的笑一点点消失了，那深凹的眼中似乎出现了什么，却又看不真切。 “王大桂，你很久没有见过你女儿的照片了吧。” 王大桂盯着照片看了又看，那张大头贴上的少女笑脸如花，弯着眼睛笑着看着他。 过了很久，王大桂垂下了眼睛，沉声说道：“是啊，那件事后我家就被烧了，什么念想都没有给我留。” “我找到他们，一刀一刀的生剐了他们，那些畜牲最后还是死在了我手里。” “所以你承认几年前的连环杀人案是你做的？！” “是又怎么样，了不得又是一次死刑，你们还能杀我两次吗？”王大桂声音高昂了起来，“何况那些畜牲本来就不该活在这世界上！” “他们以为随便找个人定罪！背后有觉醒者护着就能平安无事了？！就能随便践踏我们！辱骂我们吗？！” “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普通人也不是好惹的！” “所以你就接触了邪教仪式！”柯辽拍桌而起，大声呵斥。 “我有错吗！难道普通人就该低觉醒者一等吗？！”柯辽大声王大桂比他更大声，他近乎歇斯底里的怒哄道，随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柯辽气的深吸了几口气，褐色的眼睛盯着仿佛要咳出肺的男人：“不要说的那么伟光正，好像你一点错都没有。” “你杀的那三个人里，其中有一个人和你的事毫无关系。” “可惜你为了邪教仪式，依然生生将他献祭。” “郑飞、郑飞的姑姑、程宇这三人又有哪一个不是无辜的？” “他们就应该因为你的邪教仪式丧命？！” “一道恐惧的灵魂，一点施暴者的懦弱，一条无私者的生命。” “唤起冥海之岸的罪恶，结出虚假的愿望果实。” “我说的没错吧，王大桂。”柯辽冷笑一声，看着僵住的王大桂，最后劝告一声。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将你知道的所有全部说出来，我会为你求情让你死的痛快点。” 王大桂沉默以对，重新龟缩进了他的龟壳中。 柯辽拿起文件袋带着杨镜走出了审讯室，他将文件袋递给杨镜。 “准备通知觉醒者总部那边吧，我要使用非常手段。” 杨镜闻言有些犹豫：“可是他的状态，我怕他坚持不到我们用完手段。” 柯辽摇了摇头：“能得到情报就是赚的，情况还能比现在更坏吗？” 也是，杨镜想到审讯室里王大桂那副死样子，赞同的点了点头。 天空泛起鱼肚白时，视线中一直存在的那团火焰彻底熄灭，随后飘起一股死气。 凌笙弯了弯眼，悠悠的抿了一口水。 动作真快，那么快就上手段了啊。 托自家父母的福，他对觉醒者总部的特殊手段十分熟悉，这也是他有底气在柯辽面前撒个小谎的原因。 觉醒者总部对付嘴硬的邪教大多选择动用搜魂仪式，这仪式的原身还脱胎于邪教仪式，虽然开启仪式的方法变得温柔了，但他霸道的内核依然改变不了。 被搜魂结束的人大多都元气大伤，更不用说王大桂这种本就时日无多的人了。 至于被搜出他撒谎的事情，那就更可笑了。 被搜魂者最容易呈现的是印象深刻的事情，凌笙自觉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能占据他记忆最深刻的中心点。 何况在他心里，他已经被那根尖刺杀死了吧…… 休息室的门被柯辽打开，看着来人一脸疲惫的冲他勉强一笑：“你可以走了。” “好的。”凌笙乖巧回答。 他的心彻底落回了肚子里。 第15章 还未结束 一切仿佛回到了原位，所有人照常上学、下课、吃饭，在最初的新鲜感消散过后，这件事仿佛彻底不存在一般，无人在意。 只有那至今空着的两张桌子，坠楼处残留的暗红和被封锁的天台昭示着事情的存在。 正巧今天是周五，放学铃声响起后，凌笙单肩跨上背包一刻也不带犹豫的走出教室。 “等等！”急促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凌笙停住了步伐，看着追出来的林煜。 “什么事？” “这周末我们准备去公园放松，你要去吗？”林煜温和的笑着，明亮的眼睛中闪着期待。 “不好意思，我没空。” 林煜亮亮的眼睛暗了下来，凌笙干脆利落拒绝过后就转身离开了，堪称决绝。 “没约到？”沈行月落后几步，左右看了看两人，得出了结论。 “看他最近几天对我们的态度，怎么可能约得到？”蓝芷柔不满道。 几人好歹一起经历过事，多少带点情谊，结果对方这几天不是刻意避开他们，就是对他们冷着一张脸。 明明都这样了，他们三人中还是出了个傻子，喜欢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蓝芷柔眼罩下的眼睛暗自瞪了一旁的林煜一眼，心里的火更旺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凌笙熟练的躲开一旁突然出现的障碍物，朝道歉的大叔点点头。 拐进小巷后，他脚步一顿，下一秒花瓶碰巧掉落在他面前，摔了个粉碎。 “……”凌笙平静的跨了过去。 这种水逆状态一直跟到他现在，漫画更新后程度稍微有了点好转，但剩下的余威依然严重妨碍着他的生活。 凌笙眼底藏着不耐烦，只希望自己能快点回到家，顺利的度过这个周末。 花溪街的公园有一棵腰身三人合抱都勉强的香樟树，这树岁数绵长，活到现在的地步还一点都看不出暮气，正因为如此，他渐渐变成了光明城的祈福树。 临近觉醒仪式，公园里“一家人”的含量高到离谱，人人手中都拿着祈福用的红绳，在香樟树下低头祈祷许愿着。 “我有些后悔来了。”沈行月揉了揉被撞疼的胳膊，打理好的妹妹头都被挤的都翘了起来。 “我们还是站远点吧，这里太热闹了。”林煜拉了一把快要被挤远的沈行月，带着他朝外走，而蓝芷柔则是一开始就有先见之明的站在人流外看着他们。 等到他俩终于从沙丁鱼潮一样的地方挤出来后，蓝芷柔扯出看好戏的笑容，将手上提着的购物袋向前递了递。 “喝吧，可别干巴死了。” 购物袋里的饮料还带着从冰柜里的冷意，赶紧喝了两口饮料的两人瞬间活了过来。 “这也太恐怖了吧……”沈行月虚着眼睛，满满的后怕。 毫不夸张，他刚刚差点以为自己要见到太奶了。 林煜将喝了一半的饮料瓶子拧好，留意到不远处站着的一个人。 半长的头发随意的扎了个低马尾放在脑后，一丝丝白发在头发中穿插着，她眼角皱纹舒展开，笑意盈盈的看着香樟树下的热闹，穿着休闲的中年女人只是站着就是一派温柔。 “是王警官吗？”迟疑的声音响起，王晗看到了踌躇在原地的三人，像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们，王晗短暂的呆愣过后，很快朝三人友善的笑了笑。 “你们也是来祈福的吗？” 见王晗承认了，三人才朝这边走了过来。 “没有，我们本来是打算来放松的，没想到公园那么多人。”林煜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 “放松？对了，你们不久前才来光明城的，不知道也正常。” “每逢假日或者特别的日子，这边是光明城里最热闹的地方。” 沈行月咋舌，同情的望向了香樟树。这也太忙了吧…… “王警官怎么在这？”蓝芷柔皱起了眉头，“难道是在执行什么便衣任务吗？” 蓝芷柔的声音压低，听见她这么问，林煜和沈行月都站的开了些，有些后悔来打扰王晗了。 王晗一愣，哭笑不得的看了眼蓝芷柔：“没有的事，我出门也不全是为了工作……” “我每次休假都会来这看看，总觉得看看热闹的地方，自己的心就会慢慢平静下来。” 王晗看着香樟树的眼神中多了什么，也许是触景生情，也许是太久没有倾诉，王晗心里生出了几分分享的欲望。 “我很早就进了警局工作，这棵香樟树周边的建设我还参与过，虽然那时候不过是个见习的小警察。” 香樟树？建设？蓝芷柔眼皮跳了跳，问道：“是在109事件后吗？” 沈行月猛地反应过来，他闪电般过了一遍有关109事件的情报。 二十几年前的10月9日，光明城发生了觉醒者暴动事件，仅仅只花了一天时间，几乎就毁掉了光明城所有的设施，如果不是觉醒者总部反应迅速，雷霆手段将主谋制服，随后迅速压制了暴走的觉醒者，恐怕光明城已经不复存在。 “那么久的事，你们竟然也知道？”王晗有些惊奇，探究的看了三人几眼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上班时间。 “不好意思，职业习惯。”她歉意一笑，感慨道，“将这里建成公园后，也许是因为这棵老树大难不死，渐渐的大家将他当成了福树，祈福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四人随意聊了会天，见天气实在热的不行，都准备回家去了。 在离开前，沈行月终于将犹豫了很久的话问了出来：“王警官，听说您一开始拒绝了柯警官他们的帮助，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这事是他在和杨镜聊天时，杨镜一不小心顺嘴说了出来，虽然反应过来后转移了话题，但是却被他记在了心里。 在刚刚短暂的相处中，沈行月总感觉王晗不应该是什么死板的人，对待他们的心态也一直很平和。 再加上他总是忍不住想，要是有柯辽杨镜两个觉醒者的帮助，说不定事情会结束的更快…… 王晗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了愧疚：“我很抱歉，我当时拒绝的确实太过果断了，他们的加入或许能推快案件的进展。” “但是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拒绝！” 沈行月瞳孔一缩，下意识问了句为什么！ 王晗回头看了眼一如既往挺拔扎根在光明城的老树：“那时种种情况都不足以证明案件和觉醒者有关，那么用普通案件的态度对待就没有错。” “但！”沈行月急了，他想说觉醒者加入进去会成为助力，程序也不一定死板，但触及到王晗坚定的眼睛，他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 “普通案件有普通案件的处理方式，觉醒者案件有觉醒者案件的处理方式，如果两种混为一谈，那设置两种情况还有什么意义？” “不是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普通人的生活被觉醒者打乱。”王晗叹息了一声，身后热闹的公园似乎离她更遥远了一些，她又想起109事件过后，幸存的人对觉醒者发自内心憎恨的眼神。 告别三人后，王晗独自一人离开了，沉浸的思绪被振动的手机打断，王晗接起后先是故作生气的骂了几句，随后无奈的答应了。 “下不为例！”她眼角的皱纹笑得皱起了几道好看的纹路。 第16章 漫画更新 “叮咚，您追的漫画已更新~” 视线霎时间被这行字充斥着，凌笙被惊到握着水龙头开关的手用了点力，他心一跳，暗道完了。 闭眼几秒后，意料之中的水流没有喷射到他的脸上，他睁开眼看了看完好的水龙头一秒，心脏慢慢的加快跳动。 “血字！” “恭喜你炮灰！你从随时都会死的炮灰升级成有一定戏份的炮灰~” “啪啪啪~” 血字以文字方式为凌笙鼓起掌来，络绎不绝的掌声在他眼前滑动着。 凌笙开关了几下水龙头，甚至用上了力气，目前的水龙头终于回到它应该有的质量，好好的随着凌笙的动作工作着。 凌笙终于好心情的笑了，放过了水龙头窝进了沙发。 “别鼓掌了，让我看看更新了什么。” 滚动的掌声消失了，《灰烬》的第二话展开。 这话的封面图延续用着上一话的封面图，漫画开篇就是程宇坠楼身亡的全过程，血液铺满了水泥地，程宇那双到死都没有闭上的眼睛死死盯着天空，在那里，倒映出了一个模糊的干瘦身影。 即便他糊的比马赛克都好不了多少，但那瘦的过分的身影还是让凌笙认了出来，那就是已经死亡的王大桂！ 画面一转，林煜震惊的脸出现了，而在他的身后灰发的少年也垂眼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似乎回不过神。 苟旬君用上了倒叙的手法，一点点将之前的情况补全，解释了林煜和凌笙为什么会来这的原因。 虽然这样可以加多他的戏份，对他的小命有帮助，但…… 凌笙嘴角一抽，看着硬币抛起时他那阴暗的画风，那阴影打的生怕他是个好人！ “你又猜错了。”灰发少年平静的叙述着事实，金色的眼睛短暂的在少年脸上停留一刹，随后越过对方往外走去。 而这时，程宇刚刚跨上了天台，一脚向前腾空…… 等等？！凌笙瞬间坐直，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是自己站上去的？！怎么可能？！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程宇自愿配合王大桂，进行自杀；另一种他不是自愿的，当时他无法抵抗导致他“自愿”的跳下去。 王大桂仪式得来的能力他不止一次见过，甚至近距离感受过，他能肯定绝对没有控制方面的效果…… 凌笙心脏彻底平静不下来，事情的真相滑向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低谷——王大桂还有第二个同伙！ 这个人也是个觉醒者，而且能力大概率和控制有关…… 麻烦了！凌笙手指在沙发上烦躁的敲了敲。 “这里你就不怕他抛对吗？”血字打断了他烦躁的思绪。 他深呼一口气，勉强冷静了下来，见血字这样问，他冷笑一声：“你也知道我有多倒霉，当时我可是一直在心里真心实意祈祷是正面。” “结果你看，果然是反面。” 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血字似乎哽住了，不再说话。 凌笙沉下心继续看了下去，接下来就是他们进警局的画面，漫画中的情报没有出现超出他意料的情况，在三人离开警局后，遇到了不良。 凌笙这才知道三人为什么会回到学校，还有这起普通案件是怎么改变并定性为觉醒者案件的。 三人一拍即合，半夜翻墙进去学校，在一番粗劣的躲避中，果不其然被拍下了所有过程。 “……”凌笙翻开了下一页。 在沈行月的提醒下，林煜发现了正在坠楼的凌笙，他震惊的浑身紧绷，随后他疯了一般的压榨着自身，星光在他身上炸起，带着他一瞬间来到了百米之外的地方。 在极限的奔跑中，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快点！再快点！他不能让他死去！ 奔跑的黑发少年携带着星光，在他的身后，回忆中的女人张开双手，虚虚怀抱着他。 白色的对话框缓缓出现在看不清脸的女人头上，带着她的温柔和期许，再一次开口道。 ‘去吧，我的孩子。’ ‘用这股力量去保护你的朋友，你的爱人，你在意的所有……’ 星光再次炸裂，纯粹的黑色头发被星光渲染成白，少年用尽全力往地上借力，跃起的少年在空中冲着坠落的少年伸出来双臂，一如记忆中的女人…… 凌笙心中微跳，他看着这一幕眼中突然出现了茫然。 仅仅只是见过几次，甚至相处的时间不见真诚，反而遍布利用和谎言。 这样的他，竟然会成为对方想要保护的人吗？ 凌笙不理解…… 这一话的最后，星光霸道的侵略进了灰发少年的空间，林煜抱住了坠落的少年，星光形成保护的弧形，牢牢的垫在两人的下方。 凌笙在这张图停留了很久，即便发现苟旬君这次是连更两话，他也没有往下翻，金色的眼睛翻涌着什么，落在了画面中保护姿态的少年身上。 “炮灰，你在想什么？”血字询问道。 “……”凌笙终于翻页，他没有回答血字的问题，只是面无表情的继续翻着。 剧情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他的出场篇幅只是了了几个格子，在案件结束过后，他彻底变成了背景板，如果不是林煜坐在他身边，恐怕背景板都没有他的位置。 他继续翻开下一页，公园中发生的事情也被画上，他终于回神。 拿起一旁的手机，他搜索起“109事件”，得到结果后凌笙皱了皱眉，这种事情就连土生土长的光明城本地人都不知道，蓝芷柔居然能立刻联想起来。 将心中的疑问压下，凌笙继续看了下去。 结果下一页，满屏的血腥铺满的画面，王晗上一格还鲜活的脸此刻苍白僵硬的出现在其中。 她不算柔顺的头发已经被扯散，额角部分的头皮血淋淋光秃秃的裸露在外，那双永远带着坚毅认真的眼睛彻底暗了下来。 胸口的窟窿处涌出来大片的血液，在本该是鲜活心脏的地方，只留下血洞。 马丁靴踩在地上，沾染了血液，被阴影笼罩下的人俯视着地上的女警。 在他垂在一边的手上，拿着的是一颗本应该跳动在胸膛中的心脏。 -本话完- 凌笙愣愣的看着结尾，心完全沉了下去。 这件事远没有结束…… 或者说，才刚刚开始…… 第17章 无私者的生命 破旧的小楼下拉上的警戒线挡住了道路，王晗将警戒线收到一旁，留意了四周的情况，随后就上楼了。 这个地方是王大桂的住处，这种程度的楼房早就属于危房，能搬的人早就搬走了，所以四周安静的只能听到王晗的脚步声。 案件到了尾声，所有人都开始做最后的报告，只等明天开会一起上交，在这种时候负责王大桂住处整理的小宇竟然会把需要的拍摄资料漏拍，真的是说不出的马虎！ 王晗想起电话中小宇懊恼万分的忏悔和情真意切的拜托，架不住他哀求的王晗才脑子一晕乎答应了下来。 算了，就当是休假前的收尾了。 王晗走到王大桂住处的门前，手放在了门把上。 咔哒 房间里面传来了细微的声响，听见动静的王晗面色一肃，呼吸声下意识放轻。 附近本就人烟罕见，而且这栋楼都被拉上了警戒线，不存在有人误入其中。 那么现在在房间中的人必定抱着某种目的！ 王晗摸向后腰，才反应过来自己休假没有带枪，她轻轻将门把上的手收回，脚步放轻的后退。 里面的人不知底细，现在最好的选择是离开，然后动用手段调查里面的人的身份。 王晗一边盯着门一边后退到楼梯口，一直到楼梯口的拐角门那边都没有动静，她依然不敢放松，手脚放轻的下着楼梯，拿出手机准备传递情况。 咔哒，那扇门被推开，随之响起的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王晗心里一跳，顾不得手机马上加快了下楼的速度。 “停下。”两个字音落下，王晗的脑子发出了嗡鸣，手脚僵在了原地。 她暗自使劲，依然纹丝不动的僵在原地。 一只带着老茧的手从楼梯上方伸了出来，抽走了王晗手中拿着的手机。 王晗眼睁睁的看着唯一的通讯设备离开了自己的手里，却没有一点办法。 “哟，原来是警察小姐。”那人看到了手机的屏保，笑了一声，提鸡仔似的抓着王晗的上衣，将她提了起来。 她僵硬着身体，被那人提着进了房间，随后关上了门。 一进门她就被随手扔到了地上，倒地的疼痛让她本能的蜷缩起身体，这才惊觉自己能动了。 她一点点用余光打量着房间内的情况，只见里面的陈设被翻的乱七八糟，地板的边都有撬动的痕迹。 王晗眼中闪过亮光，看着抓她的人挡在了唯一的门前，她开口道：“你在找什么？说出来我说不定可以帮你。” “哦？”那人翻找的动作一顿，对这话起来兴趣。 王晗这才看清那人的外表，一身潮流的装扮，外表却有些邋里邋遢，油的成海带状的头发披在他的头上，一张还算硬朗的脸低头看着她。 他踩着马丁靴向前走了两步，蹲在了王晗面前。 一股浓烈的臭味袭来，王晗依然面不改色的看着他。 “你真能帮我？”海带头第一次见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没有反应的人，对王晗生了几分耐心。 “我参与了这起案件，多多少少对里面的事知道一些。” “那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呢？” “你随时都可以要了我的命，没有人会跟自己的命过不去。”王晗苦笑一声，“留着我的命，对你很有用。” 海带头笑了，他从口袋中翻了翻，找出槟榔撕开包装丢进了嘴里。 他嚼着槟榔，思考了一会，随后他坐在了地上。 “我在找一个圆圆的东西，外表是黑色的，你有印象不？” 王晗垂眼做思考状，安静了一会才开口：“可以说的更详细一些吗？比如它用什么做的？” “我哪知道它用什么做的，不过他的触感软乎乎的，摸起来和肉有点像。” “那它是用来干什么的？” “这东西还能用来干嘛？当然是……” 海带头的话一顿，本来带笑的眼睛冷了下来：“你连这都不知道，看来你根本没有见过！” “你在骗我！” 王晗腰部发力，猛地一骨碌滚到一边，她迅速站起来抄起一旁的椅子就朝海带头砸了过去，随后看准窗户的位置，朝那里冲了过去。 王大桂家在四楼，这个距离死不了！ 电光火石之间，她做出了决定！ 王晗肘击将玻璃撞碎后，不带犹豫的跳了下去。 “啊！” 王晗痛的尖叫一声，头皮撕裂的疼痛让她双手握住拽着她头发的手臂，对他又扣又抓，想要让他松手。 可惜海带头穿着皮衣，王晗的指甲修剪的整齐圆润，此刻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拽着头发的手臂发力，就着那点着力点将王晗抓了上来，海带头狞笑一声，猛地用力一甩。 头皮撕裂的声音响起，被甩飞在地的王晗疼的说不话，撕裂处流出的血液模糊了她的双眼。 在恍惚间，她看见那人朝他越走越近，随后他就听到这样一句话。 “我想到了另一个办法，只需要警察小姐的一点点帮助。” 她的腰部受到冲击，整个人翻滚了几圈仰躺在了地板上。 “听说警察局里有个恪尽职守的女警官，她认真负责，一心为民。” “你刚好也是女的，应该和她差不多吧？” 噗呲，海带头右手成爪状，洞穿了王晗的胸口，他手掌收紧，一抓，一拉。 一颗完整的心脏就这样被他抓在手里把玩，心脏规律的在他手中跳动着，而心脏的主人眼中的光彻底熄灭，在抽搐了几下后，没了气息。 房间的天花板一角亮起了红光，海带头笑了。 “哎呀，原来藏在这里啊……” “真意外，你的心脏竟然满足无私者的条件。” “你说的没有错，你确实能帮我。” …… “王组长呢？我打她的电话显示关机！” “我问了她家的邻居，她昨天好像没有回家！” 小宇面色一白，他连忙道：“我昨天下午拜托王组长帮我去王大桂家拍摄照片……” “什么时候！”其他人连忙问道，得知联系的时间后，经验丰富的组员意识到了不对劲！ 小宇竟然是最后联系到王晗的人，那就很可能在这之后王晗出了什么事，而且地点极有可能就在王大桂家里！ 小云急得险些要哭出来，她猛地抓住刚刚进门的柯辽，焦急的喊道：“柯组长！你快救救王姐！” “别急，你先说清楚……” 等一群人马不停蹄的赶到地方，开门看到的就是倒在地上睁着眼睛的王晗的尸体。 小云眼前发虚，脚下一软不受控制的跌坐在地，她张了张嘴，嘴唇颤抖着，眼泪哗的流了下来。 小宇脸色白的跟纸一样，嘴里喃喃道：“都怪我，都怪我……” “头……”杨镜的声音有些干涩，他轻轻的叫喊道。 在两人的感知中，房间中传来了浓郁的能量波动，在其中他们还感受到了极其邪恶的波动。 “邪教仪式！”柯辽咬牙切齿，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被砸开的一角。 第18章 纯黑的本源 凌笙关闭了漫画，先前坐在沙发上的放松荡然无存，他敲击着太阳穴，只觉得那处正在一突一突的跳动着。 王晗的死亡的确实是他没有想到的，漫画中交代的也不多，但是她死亡之后的惨状却让他确定了一件事。 杀王晗的是个觉醒者！ 觉醒者觉醒之后的身体都会得到洗礼，这就导致普通人很难跟他们抗衡，而王晗胸口的大洞能看出撕裂的痕迹，能徒手做出这样事的人很大概率是觉醒者。 他接触过的觉醒者不多，也不了解觉醒者有多少手段。 最重要的是，会不会有手段找到他…… 凌笙闭上眼沉默了几秒，刷的站了起来，他起身套上了外套，将手枪隐藏好后迈出了门。 外套上的兜帽足够他将自己的脸隐藏，他躲过灯火通明的人流，在夜色的遮掩下拐进小巷。 他方向感极好的在迷宫似的小巷里左拐右拐，很快，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亮光。 凌笙的步伐一顿，他后退几步进了一处的拐角，微微侧过头观察着。 出口处，一位穿着皮衣的男人双手插兜的走了过去，他的臂弯上挂着购物袋，嘴里嚼着什么。 只看了一眼，凌笙就猛地将侧出的头收了回来，他屏住呼吸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整个人溶于黑暗中。 “嗯？”海带头看了眼乌漆麻黑的小巷，嘴里的槟榔已经被他咀嚼的没了味，他将槟榔随意的往地上吐出，手在购物袋中摸索着。 包装袋，塑料袋的摩擦声后，咀嚼的声音再次响起。 海带头眼睛依然没有移开，他嚼了嚼嘴里的槟榔，含糊的说道：“朋友，你也太光明正大一点吧？” “不打招呼就来，你坏了规矩啊。” 海带头半眯的眼睛中出现了不满，他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站在原地等待着对方的回话。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咀嚼的速度开始加快。 凌笙心里咯噔一声，他现在的心跳和呼吸已经隐藏的足够好，那么暴露他的是那一眼的窥视吗？ 是他的能力？ “这是我给你开的特权，其他人察觉不到。”血字否定了他的猜测。 那么就是其他的原因导致的吗？ 凌笙垂下了眼，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路口处倒映出的影子。 海带头等得不耐烦了，他的耐心一向不太好，现在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不然先打一架吧，海带头想着正打算动作。 “先坏规矩的是你吧？带着血腥味逛街是你的爱好？”小巷的暗处，嘶哑的声音夹杂的冷笑。 海带头眉头一挑，本来准备迈出的脚收了回来，他混不吝的笑了笑：“哎呀，我今天没打算杀人的，这不是赶巧吗？” “朋友，你叫什么名字？这一片区域是你的？” 凌笙抬手压住喉咙，努力稳住自己的气息：“问别人名字前，你不应该先自我介绍？” “哈哈，说的对，我先来。” “我叫柳木，我挺有名的，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柳木？这是谁？凌笙压下疑惑，继续周旋。 “久仰大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柳木笑了笑，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吹捧，他继续问道：“说了那么多，你还没说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没多少人知道，就不说出来污染你的耳朵了。” 柳木笑了，无声无息间他竟然已经快走到小巷的拐角处，他放轻了声音，语调没有丝毫的变化：“是吗？那我就不听了。” 他拳头握紧，跨进拐角后他一记直拳砸了过去，墙壁被轰出了凹陷。 细碎的水泥块落下，柳木眼睛眯了眯，后槽牙发力，槟榔被他咬断成两半。 “切，让他跑了。”柳木视线转了转，见不到人影后才走了出去，提起放在地上的购物袋一晃一晃的走了。 与那凹陷只有一墙之隔的凌笙额头处溢出来了冷汗，刚刚那一拳的动静传到了他紧贴着墙壁的背上，那个冲击力让他的心跟着快了半拍。 一直到脚步声消失，四周安静了有一会后凌笙的身体才软了下来。 柳木打从一开始就没准备放过他！ 凌笙眼中满是冷意，要不是他察觉到他情绪出现波动时，地上倒映的影子动了动，随后距离被迅速拉近。 要不是他熟悉小巷的构造，潜伏的经验小有成就，刚刚那一拳会结结实实的落在他身上！ 按刚刚那冲击的位置，十之八九落在他的头上，那样的力道他十死无生！ 要赶快离开这里！ 凌笙不敢耽搁，走走停停，小心翼翼的离开了小巷。 他没有走另一处小巷的出口，而是翻墙进了一侧，宁愿绕远路离开。 而另一侧的出口，柳木站在出口处，购物袋被放在了地上，脚边落了一地的槟榔包装袋。 他嚼了嚼没味道槟榔，抬手抓了抓瘙痒的头皮。 “啊，竟然没有蹲到。”柳木颇感无趣，朝地上吐出嘴里的槟榔后，冲路过的情侣笑得露出一口大黄牙。 那对情侣一惊，厌恶的看了柳木一眼，嫌弃的拉着离开了。 柳木的视线被女方跑动间扭动的屁股跳了跳，直到看不见后他才遗憾的移开了视线。 真可惜，现在还不能太随意。 柳木伸进皮衣的手指搓了搓里边的圆球，感受到它温热的手感后，他享受的眯了眯眼睛。 再睁开时，那半眯的眼睛中带上了疯狂的狂热。 “欢迎光临！” 凌笙走进24小时便利店中，扑面而来的凉意让他清醒了几分，他在架子边上站着，低头将自己的脸大部分沉入黑暗中。 “你好，需要帮助吗？”便利店的员工走出来担心的问道。 凌笙愣愣的抬头，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你的手在发抖。”员工指了指凌笙的手臂。 凌笙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手臂发麻，手指动弹不得，此刻他只感觉手臂以下失去了感知，他们不受控制的抖动着。 “我有些低血糖了，可以给我拿十块钱的关东煮吗？” 员工恍然大悟，她快步走进柜台，手脚麻利的将关东煮打好，还贴心的插上了竹签。 她放在了便利店里的桌子上，朝凌笙善意的一笑：“你先吃，晚点再给钱也没事。” 凌笙道谢后坐在了椅子上，握着签子的手依然还在抖动，他勉强控制住它将水豆腐插中送入口中。 可是抖动的幅度实在太大了，水豆腐被抖下了竹签，吧唧一声掉在了桌上。 凌笙左手握住不住颤抖的右手的手腕，他金色的眼睛里升腾起了浓烈的害怕。 在小巷里的那一眼，他看到了柳木头上那团黑色的本源。 只一眼他就被那团本源灼伤，那浓烈的戾气冲击着他的神经，无数痛苦的哀嚎在他的脑海里回荡响彻。 凌笙愣愣的看着桌面，那本干净的反射着灯光的桌子上由内到外渗出了血液，那些粘稠的血液朝他的方向蔓延，直到溢出掉落到他的衣服上。 凌笙嘴唇已经发白，这是直面那纯黑本源的后遗症，一但没有度过他将会精神崩溃，变成疯子。 金色的瞳孔一缩，他放开了紧握的手腕，右手抓住竹签狠狠的插进丸子里，渐渐的，手抖动的幅度变小。 凌笙咬住了那颗丸子，那刘海遮挡住的眼睛流露出了最原始的野兽目光。 他要活下去，不管怎样他都要活下去。 挡在他面前的不管是邪教还是觉醒者，他都会拼尽一切撕碎他的喉咙！ 第19章 不妙的猜测 初夏的太阳升起的时间格外的早，离上学还有一段时间，林煜早早的来到了学校。 刚走进来见他位置的旁边趴着一个带着兜帽的人，他愣了一会，走近才看到兜帽没有遮掩完的，懒散的散落在外的灰色发丝。 真的是凌笙，林煜眼中闪过惊讶，无怪他这么惊讶，从他们插班来到这里，凌笙次次都是踩点来到教室，现在看到他来的比他还早，怎么不惊奇？ “你做什么？”凌笙掀开帽子，坐起身看着傻站在他桌位旁的林煜。 他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回家，一直呆在便利店中，天刚亮就来到了学校，一夜没睡的他刚刚趴在课桌上休息一会，就被林煜吵醒。 虽然林煜的动作不大，但凌笙绷紧的神经还没有放松，这不大点的动静还是让他警觉起来。 林煜察觉到凌笙身上的低气压，明白是他把人吵醒，心里顿时升起歉意：“不好意思，我吵到你了。” 林煜抱歉的笑了笑，看到凌笙露出的半张脸有些苍白，他眼神微动。 凌笙揉了揉被兜帽弄乱的头发，被刘海遮挡住的眼睛却在暗自观察着林煜。 他本来是准备将王大桂作为垫脚石，用来提升自己的人气值，所以才冒险去天台横插一脚。 结果那样的画面竟然没有被漫画画下来，反而是坠楼后蹭了一把林煜的光环。 无论他自己是否知道，他的行为都真真切切的帮到了自己…… 鸦羽般的睫毛垂了下来，遮住了一闪而过的光。 “傻站着做什么？” “啊？”林煜一愣。 “你的位置就在你身后，不坐吗？” 反应过来的林煜拉开了椅子，放好自己的书包后坐了下去。 一时间，两人之间又安静了下来。 鼓起勇气，林煜转过头张开嘴…… “那枚硬币，你还带着吗？”还带着困意的声音响起，凌笙歪了歪头，那双冷色调的眼睛看着他。 那双金色的眼睛中没有丝毫情绪，林煜能够清晰的在其中看到倒映出的他的模样。 胸膛中平缓跳动的心脏微微加快，忽然间，林煜感觉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脊背直冲而上。 他不受控制的说了那样一句话：“是不是还没有结束？” 凌笙没有说话，只是朝林煜伸出了手。 很快，那枚平平无奇的硬币再次回到了凌笙的手上。 这次没有询问他正反，硬币再次被抛起，落地的清脆响声让林煜心中咯噔一下。 “花。”硬币朝上的是花面，见到硬币中的花朵图案，林煜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回想起程宇坠楼身亡时，身下流淌而出的鲜血。 那些鲜血，在水泥地绘制出来“花朵”，无声的祭奠着生命的逝去。 凌笙弯腰把地上的硬币捡了起来，收进了口袋。 “你们周末去了公园，感觉怎么样？” 未曾想凌笙的话题跳的那么快，林煜沉默了片刻，回忆起来。 “人很多，很热闹。” “那棵香樟树上系着的祈福带很多，风一吹叶子和带子一起飘动，很漂亮。” 林煜眼中亮晶晶的，嘴角不自觉已经翘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看的？凌笙瞥了他一眼，心中腹诽。 “就这些，没有了吗？” “我们还遇到了王警官，她似乎休假了，我们聊了一会就分开了。” 说着，林煜叹息了一声：“感觉她是个很好的警察，昨天本来还想再和她聊一会的，但是她毕竟在休息，我有点不好意思。” “要是下次能再碰到就好了。” 凌笙眼睛沉了沉，他视线越过林煜看向了窗外的天空。 “林煜，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灰发少年的声音带着些听不懂的情绪，被叫到名字的少年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灰发少年的视线重新回到了对方身上，轻声回答了刚刚提出的疑问：“是筛选资质的日子，是一部分迎接新生的日子。” 也是另一部分人坠入深渊的日子。 窗外刮起了风，顺着半开的窗户吹进教室，一旁的窗帘被吹的扬了起来。 少年过眼的刘海被吹开，上半张脸完整的裸露出来。 林煜愣住了，他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呆愣的看着对方。 “林煜，你明明可以自主觉醒，为什么不呢？” 凌笙看着黑发少年，轻声问道。 林煜被话烫了一下，飞快的垂下来眼睛。 “自主觉醒什么时候都可以，但只有来这里才能赶上这次的觉醒仪式。” 凌笙眼睛闪了闪，注意力集中在林煜身上。 他知道，林煜三人插班来到光明一中的目的正在向他揭开。 “为什么呢？”凌笙的声音又轻又慢，带着蛊惑的意味传入了黑发少年的耳中。 “因为……” “因为这是秘密！”门口传来带着怒意的女声，蓝发带着眼罩的少女嘴唇抿成一条线，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在她的身后，跟着一脸悻悻的妹妹头男生。 “看不出凌笙同学还有干传销的天赋啊！”蓝芷柔挡在林煜面前，气势逼人的向着凌笙，“空口白牙就要套取情报，你想的也太美了吧！” 沈行月左右看了看，刚想缓和一下气氛就被蓝芷柔隔着眼罩瞪了一眼。 ‘你敢说话就死定了！’ 沈行月秒懂，打消了插手的念头。 “你想知道什么？”凌笙往座椅上一靠，开口道。 蓝芷柔噗笑一声，冷声道：“那请凌笙同学先来说说你之前莫名其妙抛的那个硬币吧。” “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想说事情还没有结束而已。” “证据呢？你总不能是凭空捏造的吧？”蓝芷柔对凌笙几次抛硬币得出的答案嗤之以鼻，如果真是天生命运系觉醒者，在刚刚显露实力后怎么可能还留在光明城？ 退一万步来说，凌笙真的拥有能力，那在发动时怎么可能会一丝能量都不溢出？ 刚刚他抛出那枚硬币时，她就在教室外，只要有能量的波动出现就瞒不过她。 可是，没有！即便她已经走到了凌笙身边，她都没感受到能量的波动。 所以这个人，他不过只是单纯的在抛硬币而已！ 蓝芷柔心中升起了火焰，不止是对凌笙，还是对自己身后傻不拉几的林煜！ 就在这时，凌笙连续的问话传来。 “为什么他偏偏来学校杀人？” “你应该去问凶手本人！” “为什么他要在设有保护措施的学校进行仪式？” “呵呵，说不定他脑子缺根筋！” “为什么他选择的天台正好处在学校中心？” “你傻吗？献祭仪式不在学校中心画难道在学校边上吗？” 蓝芷柔一愣，抿着的嘴唇微张。 献祭本就应该在选择地点的中心画，他选在学校中心无可厚非。 但有个前提，他选的是“现在”的学校中心，而不“以前”的学校中心。 学校在新建设后，面积变大中心点也随之变化，学校门口的地图板绘也已经更新换代，只要路过就能看见。 这些即便是他们才插班来几天都知道的信息。 但是王大桂却无视了“新的”中心点，选在了“老的”中心点。 中心点的偏离，会影响仪式的覆盖，呈现的效果也会受到影响，王大桂不可能不知道。 “中心点是其他人告诉他的！那个人不知道光明一中扩建的事！” “他还有同伙！” 沈行月明白了过来，不可置信的说道。 被挡在身后的林煜呆住了，他的心脏突然扑通扑通的加速跳动。 ‘王姐！你就帮我这一次吧！我请你吃饭！’ ‘下不为例！’ 他的喉咙突然干涩极了，昨天分开前，他不小心听到了王晗打电话的声音。 结合现在的猜测，他慢慢涌上了不好的猜测。 不会吧？应该不会吧？ 他听到自己开口：“行月，王警官的住址你知道吗？” “啊？”沈行月眨了眨眼睛，不明白林煜问这个做什么。 第20章 资质筛选 无论林煜怎么急切的想否定自己的猜测，但今天毕竟是资质筛选的特别日子，他不可能缺席。 林煜压下心中的杂念，安静的待在队伍中。 在所有人陆续来齐后，他们就被老师组织好带到了广场中等待着，广场上乌压压的聚集着很多人，但是却安静的异常。 在林煜的视线中，人们都在低头或祈祷或发呆，焦虑爬满了所有人的脸上。 ‘是一部分迎接新生的日子。’那么剩下的人呢？ 林煜垂下来眼睛，他温和的脸色冷了下来。 不能觉醒的人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他们可以经营自己的小家，过着繁杂而温馨的日子，不用像觉醒者们…… “没事吧？”沈行月在林煜的身后小声询问道，他们是临时插班进来的，所以三人一起排到了班级的最后。 林煜的情绪从刚刚开始就不对劲，沈行月有些担心起来。 蓝芷柔站在沈行月背后，抱胸不满的站着，显然她的气还没有消下去。 “林煜，你怎么回事？”她忍不住问出来，这个疑问一直在她心里憋很久了，出于对林煜的尊重，她一直忍着没有问，想要林煜自己说出来。 可是经过刚刚的事，她心里的火怎么也下不去，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三人来这里的目的本就是个秘密，结果林煜那么轻易就对那个凌笙说出口。 简直让蓝芷柔难以置信！ “这不像你，你什么时候对一个人那样过？”蓝芷柔将面前挡着她的沈行月扒拉在身后，被眼罩遮挡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林煜。 他们三人认识的时间不短了，即便是他们两个，也花了一段时间才和林煜成为朋友，所以蓝芷柔是最知道林煜内心有多冷的。 但是那个凌笙，他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让林煜对他另眼相看？ 就凭那个真假不知的能力？ 林煜不转身也能感觉到身后蓝芷柔的执拗，他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 “哈？”蓝芷柔气笑了，“你不愿意说也不要拿这种理由搪塞我。” 蓝芷柔这下是真的要气炸了，她不再理会林煜。 正因为她不再关注，所以没有留意到林煜在听到她埋怨之后身体一瞬间的紧绷。 她果然不信，林煜没有什么情绪的想着，他凭空抓到了一点对凌笙另眼相待的原因。 不知道为什么，凌笙好像对他有一种奇怪的信任，好像无论他说的有多离谱，凌笙都会相信一样。 透过前方无数的脑袋，他看到了凌笙的后脑勺，那头特别的灰发尾部微微翘起，只看后脑勺都能感觉到本人的懒散。 真奇怪，林煜想道，但感觉不是个坏人。 本就睡眠严重不足的凌笙光是站在地上就烦躁的要死，他看着在一旁戒备着的老郑，打消了溜走的想法。 其实对于资质鉴定他一直都不太感兴趣，以前是因为结果已经注定，现在也是因为结果已经注定。 这种没有悬念的事情他一向都觉得无聊透顶。 “以前的你作为炮灰也挺特殊的。”血字这时候冒头了，文字中带上了感慨。 凌笙没有说话，他冷冷的扯了扯嘴角。 托父母的福，以前的他绝对一点觉醒希望都没有。 好在血字的那次灌输过后，他幸运的恢复了一些天赋，头顶上代表本源的光团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变亮，现在终于有鸡蛋大小了。 “人为剔除本源的技术对人体伤害十分大，你是得罪了什么人？” “怎么？关心我？” “是啊，所以炮灰你可别死了啊~”血字留下一句后就消失了。 凌笙闻言没有什么波动，跟着队伍动了动。 轮到他们了…… 资质鉴定的场所订在了科学楼里，跟着老师一进门，巨大的两个研究舱出现在所有人眼前，没见过人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 “排好队，叫到名字的出来！”郑国强提高声音提醒道，他拿着点名表走到了负责机器的工作人员身边，和他们打声招呼过后开始点名。 一对一对人走进来研究舱里，巨大的机器运行过后将获取的数据转送到工作人员的屏幕中。 “好了，下来吧。”工作人员在结果那边写了什么，交给了一旁站着的郑国强。 郑国强看了眼递过来的纸张，不动声色的将人叫了下来。 “下一个，凌笙。” 听到名字的凌笙走了出来，安静的进了打开的舱门，舱门闭合后，他感受到了熟悉的仪式运行波动。 不同于邪教仪式的不适，这次的波动格外的轻柔。 凌笙眨了眨眼，心中了然。 鉴定资质的核心是仪式而不是机器吗？这样大而精密的机器在这里只能打辅助…… 舱门打开了，凌笙走了出去，他看了一眼鉴定完后团在一起惴惴不安的人，走过去的欲望降到了最低。 “老郑，我出去透口气。” 郑国强闻言一愣，再抬起头就看不见凌笙的身影，拒绝的话堵在了他的嗓子眼。 他咬牙，臭小子！ 凌笙走出广场后拐向了校园边缘，脚步悠闲眼睛却默默的观察着周边。 他还是对沈行月之前的话在意了起来，在王大桂进行仪式之前，沈行月就在学校见过类似的纹路？ 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他出来走走。 这种时候，他就万分希望自己糊弄住林煜的能力是真的了，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硬币，暗暗叹了口气。 越走越偏，凌笙来到了废弃的教学楼附近，他抬头看了看爬满植物青苔的墙壁，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你在这啊。” 凌笙回过头，看到了沈行月冲他笑着说。 “有什么事吗？” 沈行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说道：“能不能，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 凌笙愣了愣，看沈行月的眼神奇怪了起来。 就为了这个，他特意跟了过来？ 沈行月脖子红了起来，热气一直上升到头顶，他尴尬极了。 这怎么能怪他呢？谁能想到整个班的同学都没有凌笙的联系方式，就连老师都只有他家里座机的电话。 本来准备让林煜问问，结果早上发生了那样的事，这让他怎么开口呢？ 没办法，他只能自己要了。 沉默，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要，要不算了？”沈行月底气不足起来。 “180xxxx097” 一串数字报完，沈行月险些没有反应过来，他快速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眼睛发光的将号码记了下来。 “谢谢！”沈行月声音染上了喜悦。 凌笙估摸了一下时间，提醒道：“时间差不多了，回去吧。” 沈行月点点头，在脱离尴尬的情绪后，他看到了那栋废弃的教学楼。 一道闪电从沈行月脑中闪过，他僵在了原地。 凌笙走了几步后，发现沈行月没有跟上来，皱眉回头看去。 “我想起来了……”沈行月喃喃道。 凌笙也看向了那栋教学楼，心里那点猜测终于被证实。 “那个纹路，我在里面见到过。”沈行月后背开始发凉，眼前这栋废弃的教学楼突然变得幽深恐怖，那入口处的黑暗像是潜伏着恐怖巨兽一样，满嘴獠牙的等着他们送上门。 第21章 遍布踪迹 “他没来吗？”有些不自然的女声响起，蓝芷柔把玩着胸前的头发，淡淡的开口。 “他说没空，就不来了。”沈行月看了眼手机，说道。 其实凌笙回复的消息简洁的有些不近人情，看着对话框中短短的一个“不”字，沈行月莫名在心中叹了口气。 蓝芷柔没有说话，她现在对凌笙的感观极其复杂，他不来了也好，毕竟她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对待他。 林煜看了看面前的教学楼，眼底亮起星光，视线逐渐被拉远，林煜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我暂时没见到相似的纹路，行月，你能回忆更准确的位置吗？” 沈行月蹲下来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细细回忆了起来，过了一会后，他摇了摇头。 “不行，我之前来这里比较匆忙，很多地方都是一眼就过。”沈行月叹了口气，其实他感觉自己能记起来就很了不起了。 “看来我们要一点点的找了。”林煜笑了笑，拍了拍背上背着的木剑，“别担心，我们这次有备而来。” 在三人进行“鬼屋探险”时，凌笙正在往手腕处缠着绷带。 绷带一圈一圈的缠满手腕后继续向上延伸，直到一根一根的覆盖手指，凌笙整理好绷带后，拿起一旁放着的皮手套将自己的双手整个包裹进去。 他转身看向全身镜中的自己，浑身上下被黑色的夜行服裹住了全身，露出的一点空隙中看到了层层叠叠的绷带，看着只露出两只眼睛的自己，凌笙带上了兜帽。 太阳已经快要下山，凌笙只差最后一步没有完成。 他打开房门，走进房间，弯腰往床底摸索一阵，从床底的暗格处拿出黑色的箱子。 输入密码后，箱子打开了，凌笙看着箱子里的东西，眼睛中流露出情绪。 箱子里都是用于保命的武器，有些是从父母那边得来的，有些则是自己偷偷制成的。 等下他要做的事情，却不能使用有来历的武器。 凌笙将手枪放回箱子，摸向了另外一侧。 等到夜色降临，凌笙从窗户处一跃而下，攀岩爪抛出勾住一处后，凌笙几个跳跃后落到了地面上，随后消失在了楼下。 小巷中，只有一排路灯在尽职尽责的散发着微弱的灯光。 “真?事，大晚上的让我来这巡逻？”抽着烟的黄毛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郁闷的吐了口烟。 这一代的不良群体多，一到半夜就鬼哭狼嚎，就这样的地方除了他们还有谁会来？ “该死，随便逛逛就算了得了。”黄毛最后抽了一口，将烟屁股丢在地上，用脚捻了捻。 在昏暗灯光的照耀下，黄毛看到地上一道人形的影子晃动着，一开始他没当回事，只当是自己眼花。 直到一根细细的铁丝神不知鬼不觉的圈住了他的脖子，冰凉刺骨的寒意爬上了他的脊背。 黄毛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冷汗刷的流了下来。 “冷，冷静，我配合，我一定配合！” 铁丝收紧，黄毛感觉脖子刺痛过后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随后就是如影随形的窒息感。 他怕的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常年打架带来的满身戾气在生命受到威胁时全部消散的无影无踪，他生怕后面的仁兄手不稳，一不小心送他去见阎王。 “这片地方，是你们的地盘。”嘶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铁丝极其具有存在感的动了动。 “对对对！这片区域都是我们闪电帮的地盘！”黄毛连忙说道，不敢耽搁的把他现在所有想到的信息都说了出来。 闪电帮？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闭嘴。”凌笙说道。 “！”黄毛顿时止住了话头，连呼吸都不自觉的屏住了。 “最近几天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黄毛连忙转动自己的脑筋，回答道：“最近有人看到一个穿着皮衣的邋里邋遢的男人在附近闲逛，具体不知道在干什么……” “还有墙上多了些涂鸦……” “西墙角的那边有人看见一对男女经常出入……” 黄毛一刻都不敢停下来，等他越说越没词后，他才反应过来身后的人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 “大，大哥，你还在吗？” 不见回应，安静一片。 黄毛战战兢兢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有摸到铁丝的触感，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没有人。 他长叹一口气跌坐在地上，猛然想起什么又连忙爬了起来。 走！得赶紧走！ 这地方说什么他也不会再来了！ 围墙上，凌笙垂眼瞥了一下黄毛后，将视线投向了更远的地方。 即便距离有些远，但他还是看到了那漆黑的本源。 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幻觉，凌笙定了定神后幻觉消失不见。 他戴着手套的手上缠着极细的铁丝，铁丝上隐隐染上了血色。 在连续逼问几个不良之后，凌笙勉强弄明白了柳木的行动轨迹。 杀了人离开后，他就一直窝在这片老城区，不时在各处的小巷中出现，每次停留的时间又格外的短暂，让人弄不清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凌笙垂下来眼，金色的眼睛在兜帽的遮掩下冷冷的看向小巷，脑中这片区域的地形被调动出来。 柳木的行动轨迹被勾勒在地图中，慢慢的，这些行动轨迹形成了密密麻麻的包围圈。 答案出来了，柳木在彻底的摸清这片老城区的所有势力。 他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行动路线完全能让他短时间摸清这里所有的势力。 凌笙看向那团逐渐模糊的黑色本源，在心中问道。 “本源也分颜色的吗？” “不能，本源都是一个颜色，那些染上其他颜色的本源是特殊情况。” “特殊情况？” “比如你面前的这个，这个觉醒者已经彻底疯了，他被自己的能力污染了。” 凌笙一愣，看向本源的眼神发生了波动，所以他看到的那些幻觉，其实是本源污染后出现的异象？ 他不过是看了一眼，造成的后果就那样的严重，而污染本源的主人…… 凌笙眼神沉了下去，说不定，柳木比自己预想的更加危险…… 他伸手在外套口袋中摸索着，两颗黑色的小球被他抓在了手中。 几个跃起之后，他消失在了墙上。 废弃教学二楼。 一声尖叫响彻了这层楼中。 “啊啊啊啊啊啊！”沈行月叫着冲出了门，迎面撞上了从另一侧赶来的林煜。 “怎么了？”林煜扶住软脚虾一样的沈行月，连忙问道。 “鬼！有鬼！”沈行月眼泪花都被吓出来了，他颤抖着手指着门内。 只见惨白的月光下，一颗圆润干净的骷髅头从门的一侧探出，下颚闭合发出咔哒声。 沈行月整个一僵，魂已经冒了出来。 第22章 残存的仪式痕迹 “芷柔，你吓到行月了。”林煜好笑的扶住半软的沈行月，对着那颗冒出来的骷髅头说道。 骷髅头往前飘动，露出托着它的手掌，随后蓝色长发的少女从门内出现。 她嘴角愉悦的上勾着，将骷髅头往身后一抛。 “里面我找过了，没有什么发现，你呢？” 林煜摇了摇头，他刚刚负责另一块区域，虽说里里外外都找了一圈，但还是一无所获。 他低头看着缓过来的沈行月，轻声问道：“行月，你真的想不起在哪看到的了吗？” 沈行月脸上还残留着惊恐，闻言沉默了会，本来心绪就不太平稳听到这话直接跌到了谷底。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对不起。”沈行月有些说道。 他看了看大晚上还冒险陪他来这里的两人，一时间只觉得心里愧疚极了。 “说不定我是真的记错了呢……” “我们回去吧。”沈行月故作平静的提议道。 林煜和蓝芷柔都沉默了，他们安静的看了会沈行月。 “还有最后一个办法。”林煜拍了拍沈行月的肩膀，安慰道，“来都来了，不彻底死心的话等于白来。” 蓝芷柔别扭的看了眼沈行月，默认了林煜的说法。 沈行月眼眶微微湿润，他看着自己两个好朋友，一种想哭的冲动涌上心头。 星光缓慢的从林煜身体中发散着，逐渐弥漫开来。 在黑暗的空间中，这些星光璀璨夺目，散发着让人侧目的光芒。 越向外延伸，星光就越变的淡薄，林煜脸色微微发白，之前爆发的后遗症并没有完全痊愈，现在这种程度的力量使用还是有些勉强。 林煜睁开了双眼，随后星光暗淡了下去，直到完全消失。 “我感受到波动了……”林煜向着两人扯出了笑容。 兜兜转转，三人又回到了废弃教学楼前，林煜带着两人扒开墙面爬满的植物，将墙面裸露出来。 “手电筒。” 灯光亮起，照在墙体上，在破败满是裂痕的墙上，褪色的血红色纹路覆盖在上面。 “和那个很像！”蓝芷柔面色凝重，她拿着光源靠近几步，抬手扒开墙上剩下的植物，却发现其他墙体一片空白，她愣住了。 “为什么只有一部分？” 仪式只有完整版才能发挥效果，绘制一部分的仪式顶多只能说是涂鸦而已。 沈行月多看了纹路两眼，才感慨了一句：“藏在这谁能找到？” “都藏在这里了，不也被你看到了吗？”蓝芷柔打趣了一句，咔嚓一声将墙上的图案拍了下来。 “来，发挥你交际达人的优势，将这照片传给柯警官。” 沈行月哦了一句，将照片传到了柯辽的手机上，顺便附带上了说明。 三人在废弃教学楼待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手机显示的时间直指凌晨三点半。 轰隆！！！ 远处传来巨响，三人被惊到朝声响处看去，建筑物遮挡住了他的视野，他们只能看到天边飘来的浓烟和爆炸声后四周响起了被惊起的一声叠着一声的警报。 “那边，是老城区？”沈行月瞳孔微缩。 不同于新城区，老城区的安保力量十分不足，且大部分住的人都是老人和小孩。 爆炸在空旷处发生还好，但如果在居民区……后果不堪设想！ 林煜面色一变，转身欲走…… “你想去干什么？！”蓝芷柔拉住了林煜的胳膊，低喝道。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过去……” “林煜！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 “哪里有难去哪里，这世界没了你就不能转了吗？” “靠着你这已经到极限的身体，你能救谁！” 林煜僵住了，迈出去的腿突然失去了力气。 “是啊，动静那么多，说不定柯警官他们已经带人过去了。”沈行月也开口劝道。 见林煜不动了，蓝芷柔松了口气，知道他是妥协了。 她回头看着远处升起的浓烟，心中升起了不安，最近的坏事一件接着一件，几天后的觉醒仪式，真的会一帆风顺吗？ 她不能确定…… …… 铁丝飞快转动着嵌进墙体，在小巷中穿插着，一面足以致命的“墙”被挡在了凌笙的面前。 他拉住自己被爆炸气浪扬起的兜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爆炸中心。 在那边，浓烟滚滚，裸露出来的地面布满龟裂。 “哈哈哈哈哈！”嘶哑癫狂的声音从浓烟中传来，从一开始的微弱到现在的歇斯底里。 带着硝烟味的马丁靴从浓烟中踏出，柳木单手捂住了脸，一步一步从浓烟处走了出来。 那身时尚的皮衣已经被高温侵蚀的破破烂烂，露出来内里健壮的肌肉，柳木笑得腹部一抽一抽的，他将捂住脸的手往下滑，露出来一双发着红光的眼睛，那油腻的海带头已经被火燎成得焦黑。 “朋友，怎么第二次见面就给我来了那么大一份礼？” 凌笙没有回答，他浑身看似随意的站在地上，实际上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紧绷着戒备着。 他想过那两颗浓缩的小型炸弹不能重创柳木，却没想到会连皮外伤都没有留下。 “朋友，你怎么不说话？”柳木慢慢的朝他走去，眼中的红光像血一样的流动着。 “有什么好说的，你之前也不是送了我一份大礼？” “不过是礼尚往来。”凌笙冷冷的说道。 那一拳的印记可是被永久的印在了老城区的墙上。 柳木活动了一下脖子，慢悠悠的说道：“你是哪个势力的人？天罗塔还是水月塔？” 凌笙不语，只是后退一步，心中暗暗将这两个名字记了下来。 “既然你不说，那我只能打到你半死不活再问了！” 柳木脚下的地面裂开，整个人化成一道残影直冲而来。 凌笙双手一拉，四周布好的铁丝霎时间收紧，牢牢的裹住了冲来的柳木。 铁丝迅速收缩，锋利坚韧的铁丝在柳木肉体上勒紧切割。 那炸弹都留不下痕迹的皮肤上被勒出了累累血痕。 “就这？”柳木低头看了看，这些铁丝只是伤了他的皮毛，充其量只是给他放了点小血。 他肌肉膨胀起来，坚硬起来的肌肉将铁丝撑了起来，铁丝绷紧被一点一点的拉长，随时都有崩断的风险。 凌笙拉着铁丝的手开始抖动，巨力让他距离柳木越来越近。 蓝光在凌笙手套上闪耀，小巷瞬间亮如白昼，蓝色刺眼的电流顺着铁丝电了柳木一个结结实实。 凌笙双手微动，束缚着柳木的铁丝被他收了回来，他顺势与柳木拉开距离，左手摸向左腿上的暗袋，将一柄蹭亮的匕首拿了出来。 气浪传来，柳木的拳头与匕首相撞，凌笙滑步向地面接力，止住了那恐怖的冲击力。 “有意思！你再陪我玩玩吧！”柳木嘴角上扬，眼中那诡异的红光一闪。 凌笙太阳穴一疼，那熟悉的幻觉再次出现在眼前。 第23章 柯辽赶来 一记左鞭腿狠狠的抽在了柳木手臂上，柳木顺势后退几步，躲开了紧跟其后的铁丝。 凌笙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顾不得理会，率先冲了出去。 在爆炸附近，在这片小巷深处，打斗声一刻也不停的传来。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柳木挡住了凌笙凌厉的攻势，看向凌笙眼中满是浓郁的兴趣。 他躲开那柄锋利的匕首，笑着不停问道：“我还没见过有人能抵御我的精神干扰！” “你是怎么做到的！” “告诉我啊？” 他反手挥出一拳，那扇本就岌岌可危的墙壁轰然倒塌，凌笙铁丝趁机缠绕上他的手臂，死死勒紧。 “想知道？你拿命来换吧！”铁丝嵌进肉的瞬间，强劲的电流接踵而来。 被电流电的抽搐的柳木露出狞笑，缠绕着手臂的铁丝瞬间断裂。 凌笙躲避着柳木的攻击，眼睛满是凝重！ 太离谱了！柳木展现出来的肉体强度实在太离谱了！ 肉身抗炸弹，抗切割，抗电流…… 他表现的完全不像是精神能力者，甚至连一些肉体方面的能力者都要远远逊色于他，凌笙越打越心惊。 凌笙抬手挡住了柳木的攻击，熟练卸力后手臂一阵剧痛，他默不作声的后退几步，将微微发抖的手臂藏在身后。 “怎么了？你怎么光防御不进攻呢？”柳木看向那只藏在背后的手，笑得狰狞。 “是你不敢，还是不能？” 没有给凌笙任何喘息的机会，柳木的攻击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难以卸力。 不行！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完蛋！ 凌笙眼睛闪过一抹狠色，他躲避的途中腰部一扭，爆发力量几下攀上了柳木的肩膀，铁丝射出瞬间缠绕上脖颈。 蓝色的电流侵袭柳木的全身，凌笙双手肌肉绷到最紧，铁丝即便勒紧到快要断裂那力道也不敢有一点放松。 手套上的蓝光闪了闪，输出的电流弱了下来。 在这种时候，它——没电了！ 铁丝peng的断裂，凌笙被抓着甩出去砸到了墙上。 “咳咳。”柳木撕开剩余缠绕在脖子上的铁丝，摸到那满手粘腻之后，他牙齿咬的嘎吱作响。 “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杀了你！”柳木眼中的红光更加暴虐。 但此刻凌笙却浑身放松了下来，他拼命拖延要等的人——来了！ 轰隆！ 柳木被重击倒地，头部狠狠的磕在地上。 穿着运动鞋的脚去意不减的踩在柳木的后脑上，那双褐色的眼睛几乎喷火！ “好胆！竟然敢在老城区撒野！”柯辽身上还有带着风尘，一听到爆炸他就不敢耽搁的赶了过来，他一脚按住撒野的狂徒，朝墙边看去。 “你没事……” ？ 缠满全身的绷带，遮掩面容的兜帽，断裂在地的铁丝，还有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这怎么看都和无辜者挂不上钩。 所以，这里是有两个撒野者？ 凌笙扶着墙站了起来，手中的匕首甩了出去，目标正是柳木那颗被踩住的脑袋！ 趁他病要他命！ 咔嚓 手掌紧紧的握住袭来的匕首，另一只手撑住地面，被踩住的头一点点抬起。 柯辽皱了皱眉，放开踩住对方的脚，快速后退几步。 匕首被抓着扔向柯辽，牢牢的钉死在墙壁上。 再站起的柳木脸上不复笑容，显然刚刚那一记攻击和他周身带着的能量波动让他冷静了下来，他盯着柯辽，在他的身上打量一番。 看到柯辽外套下随意遮住的警服，他想起什么咧嘴一笑。 “哎呀，你这身警服有点眼熟啊。” “想起来了，你是附近警察局里的一员吧。” “真稀奇，我不久前才弄死过一个不长眼的，现在你倒是赶着来了。” 柯辽面色突然沉了下去，他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原来是你！” 两人拳头对碰，激起一阵飞沙走石。 凌笙抬手挡住风沙，眼中升起惊叹。 柯辽竟然能和柳木打的旗鼓相当！不，是更胜一筹！ 两人的打斗快的肉眼几乎看不见，但凌笙与柳木交手过，能明确的感受到他的攻击不再那么凌厉。 他正在被柯辽逐渐压制！ 凌笙走到小巷的拐角处，最后看了一眼战场，安静的离开了。 “这边的地图呢？在哪？”杨镜说话声中带上了焦急，他看向旁边的警员。 “地图还在路上，最快也要五分钟！” 等不了那么久！杨镜看向那小巷的入口，他在里面感受到了熟悉的能量波动，它与另一股交织在一起，显然头已经遇上了肇事者且被他纠缠住了。 就最近发生的事而言，对方有很大概率是邪教仪式参与者，这类人疯狂不计后果，阴招频出！ 而且这里是在光明城中，即便他们带有通行令，但力量依然被压制着。 这样想着，杨镜就更着急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先进！” 小巷的围墙处闪过一道黑色的身影，在众人戒备的目光中，一道听不出本来音色的声音响起。 “跟着记号，你们的同伴坚持不了多久。” 话音落下，那道身影便彻底消失不见了。 身后的警员面面相觑，在不知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他们对那道黑色的身影说的话半信半疑。 现在，他们等待着杨镜的决定。 短暂踌躇过后，杨镜的眼神坚定下来。 “拿好你们的武器，我们进去！” 柳木逐渐被压制住了，浑身上下多了很多伤口，但他的脸上不见任何负面情绪，反而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哈哈哈哈，你很愤怒？为什么？” “难道我杀的那女的和你有一腿吗？” “她年龄挺大的，你还挺有品啊~” 挡住柯辽攻击的手臂咔嚓一声，内里瞬间骨折，柳木脸上的笑容一滞，下一秒他的腹部遭受到了重击。 “我要撕了你的嘴！”柯辽警服胸口处白色的令牌散发出微光，他的手臂缠满了层层叠叠的风压，这一刻爆发出的能量波动呈直线上升。 柳木摸了摸动弹不得的手臂，脸上已经恢复了玩味，他笑着说：“你就那么自信比我强？” 柯辽并不打算和面前的人废话，他脚下的地板层层开裂，整个人如同音速炮一样冲了过去，周身的风彻底被撕裂。 柳木癫狂的笑着，眼中的红光大盛，他终于等到了再一次发动能力的机会！ 接触到柳木眼睛的瞬间，柯辽眼前出现重影，随之而来的是仿佛要裂开的疼痛感。 柳木身后的墙壁倒塌，碎石飞溅，在这一片废墟中，柯辽跪倒在地，幻觉和疼痛让他在最后的关头偏离的方向，甚至直接丧失了战斗力。 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张脸，随后是第二张，第三张，诡异逼真的幻觉让他几乎放弃了思考。 柳木叹息一笑，捡起了那把遗留的匕首，他慢慢朝废墟中跪着的柯辽走去，鼻尖似乎已经闻到了那鲜美的血腥味。 藤蔓从地下破土而出，躲闪不及的柳木腹部被撕裂处一个大洞，五脏六腑遭受到了重创。 枪声密集的响起，子弹头嵌入柳木的身体，他的能力运转一顿。 该死，是特制弹药！ 柳木撕裂藤蔓向枪声响起的地方摔去，不甘心的最后看了一眼没有反抗之力的柯辽，在枪声的覆盖下消失在了小巷。 “头！你怎么样了！”杨镜浑身的能量波动还没平稳下来，他连忙跑到柯辽身边，低声呼唤。 柯辽面色苍白，双目无神的看着地面，那仅有的一丝理智在听到杨镜的声音后砰的断裂，他陷入了黑暗。 “头！” “头！” …… 林煜站在路灯下看向不远处的警局，那双黑色明亮温暖的眼底沉入了不知名的情绪。 即便不靠近，他也能感受到里边传来悲伤的情绪。 不需要询问，不需要证据，他的感觉告诉他，香樟树公园遇到的警官已经不在。 “……” 路灯的光芒下，林煜渐行渐远。 第24章 凌玉泽 “凌笙同学，恭喜你通过了资格鉴定，接下来的几天希望你养精蓄锐，迎接觉醒仪式的洗礼！” 放在台上的手机屏幕亮起，等到快要暗下去的时，被一只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拿了起来。 家里的门滴滴作响后，凌笙穿着便服提着购物袋进来门。 “你通过资格鉴定了？” 凌笙闻声一僵，等看见家里站着的是谁后，他紧绷的身体反而更加戒备起来。 看了一眼对方拿着的手机，凌笙说道：“明知故问。” 购物袋被放在玄关柜上，凌笙弯腰换着鞋子，在动作的遮掩下，他眼睛划过一丝庆幸。 要不是他为了给杨镜指路耽搁了一会，回来的路上察觉到家里有人，他今天的所做所为就会被对方抓个正着。 脑中快速过了一遍，确定没有纰漏后，凌笙将鞋子放好，起身看向依然站在原地的男人。 男人的黑色的头发已经斑白，那双相似的金色眼睛正闪着精明的光扫视着凌笙。 那样的眼神一点也不像是看待许久不见的亲生儿子，反而是看待实验室中的被圈禁起来的小白鼠。 凌笙眼中闪过讽刺，看了眼对方手上戴着的白手套，说道：“你来这就为了确定我有没有通过资质鉴定？” “这样小的事都能惊扰我们凌玉泽总研究员了吗？” 觉醒者总部负责一号研究院的总研究员凌玉泽正是他的父亲，而作为副手的徐莉则是他的母亲。 两人都是精神强化方面的觉醒者，在进入研究院后纷纷崭露头角，一路晋升。 小时候所有人都羡慕凌笙有着这样一对父母，但只有凌笙自己知道，他宁愿他们没有将他生出来！ “这怎么能算小事？我明明将你的天赋剥离的一干二净，你怎么能通过资格鉴定？” 凌玉泽将手机放下，朝凌笙走近，金色的眼睛中不带一点温情。 “这要问你自己，比如你当时真的剥离干净了吗？” “让开，你挡住我了。”凌笙冷声道。 凌玉泽没有动，细细观察着凌笙所有的微表情。 “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你该叫我父亲。” 凌笙被这话逗笑了，他满眼讽刺，两双金色的眼睛终于对视。 “父亲？你配吗？” 凌笙撞开面前挡住的男人，抓过购物袋头也不回的进了厨房。 一直到他将购物袋中的东西分门别类放好，门口处才传来声响。 再出去，玄关处已经空无一人。 凌笙放松了下来，刻意忽略的疼痛蔓延而上，凌笙走进了房间，一眼就看出自己床下的暗格被动过，他眼睛沉了沉，任由疲倦和疼痛袭来，他扑到了床上，意识逐渐模糊。 楼下，凌玉泽摘下手套，随手丢入了垃圾桶中，耳边带着的通讯仪亮了亮，中年女人的声音传来。 “是意外吗？” “大概是吧，毕竟当年的剥离实验准备的不够充分……” “有残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点天赋即便他幸运觉醒，能力也并不强大。” 短暂沉默过后，中年女人再次开口：“既然这样，那就不值得过度关注了，你办完事早点回来。” “实验要紧。”通讯断了。 凌玉泽重新套上了新手套，对这栋住宅毫无留恋，缓步离开了。 ‘叮咚，您关注的漫画更新啦~’ “来了来了！新的一话！！” “上一话最后一幕是怎么回事？急急急！” “楼上的我知道你急，但是你现先别急！别吵到我看话！” 满屏的弹幕滚动后，新的一话出现在所有漫迷眼前。 漫画的第一页是铺满整张纸的巨大科技舱，白大褂调试着机器，一旁站着的班主任拿着点名册引导学生进入舱中。 传送到电脑中冰冷的数据就这样毋庸置疑的决定了这些朝气十足的学生，接下来的命运。 这就是——资质鉴定。 沈行月是三人中第一个测完的，他踏出舱的后，视线转动寻找着什么人，头上冒出了透明的对话框。 ‘不在吗？’ 他回头看了看刚刚进去舱内的两位，转身没有犹豫的走了出去。 随着越走越偏，脚下的道路越来越不平整，那坑坑洼洼的泥土底弄脏了他干净的球鞋，沈行月挥开面前挡住他视野的植被，终于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凌笙！” “你在这啊！”沈行月那双橙色的圆眼睛亮起，眼中升腾起满满的惊喜。 灰发的少年有些意外的看向他，随后淡淡的说道：“有什么事吗？” 等到两人快要离开时，沈行月无意间瞥到了那栋废弃的教学楼，他的脑中不受控制的出现了照片上那诡异的纹路。 橙色暖光色眼睛凝固住了，他瞳孔紧缩的看着那被植被爬满墙壁的教学楼。 镜头瞬间拉远，明明处在阳光照耀下，几处却被特意渲染出阴影，金发妹妹头的少年满眼不可置信的看向远处，在身后，灰色头发的少年却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 ‘我想起来了。’电光石火之间，沈行月想到。 漫画画面瞬间回闪，王晗身亡的发现，柯辽等人的追捕，老城区的爆炸，杀意四起的打斗。 绑带少年凌厉低头，铁丝缠绕上皮衣青年的脖颈，电光四溅。 皮衣青年的绝地反击，铁丝断裂绷带少年瞬间倒地。 姗姗来迟的柯辽外套翻飞，露出内里的警服，强势登场瞬间压制皮衣青年。 反转反转再反转！！！ 倒塌的墙壁下，柯辽晕倒在地，杨镜匆忙赶来，警局路灯下的黑发少年蓦然回首。 那沾满血腥，散发着不祥的邪教仪式跃然于纸上。 -本话完- 论坛瞬间爆炸，极致逼真的打斗画面，悬疑四起的案件以及苟旬君独具个人特色的画风瞬间引爆了整个论坛！ “天天天！太燃了，下一话到底什么时候更新啊！” “急急急！我要那绷带男的所有资料，真的是太帅啦！” “上面的兄弟，苟旬君的更新都是随缘的，别抱太大希望，会破防哦！” 漫画论坛上的热度直线飙升，另一边【柴刀联盟】则是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 12楼：各位柴刀们！千万要坚守本心啊！！！！想想还在坑底长蘑菇的那些老漫！ 117楼：第4话也就一般般，只是有一点出彩而已，十话弃坑！我说的！ 123楼：我截图了嗷~ 无论有多少人狂欢，有多少人不屑一顾，有多少人故作淡定，唯一不变的事实是——凌笙的人气再次上升。 昏睡在床上的凌笙在无知无觉间，体内蕴含的本源开始膨胀上涨，量变引起质变，突破禁锢的本源开始剧烈收缩，那散发着温柔白光的光团从中心亮起了鹅黄色的光芒。 光芒逐渐扩大，随后形成了鸽子蛋大小的小黄光静静的悬浮在凌笙的脑袋上。 紧皱的眉头开始舒展，凌笙呼吸逐渐放缓。 第25章 香樟树下 “我已经提交了报告，也印上了加急的标签，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给我回复！” 杨镜不能理解！他一再强调事情的重要性，强调他们急需援助，强调柯辽需要治疗！ 但是一晚上过去，觉醒者总部那边依然像是没看到一样，不急不慢的发来等待通知。 “特派员你好，你上传的诉求正在审核，请耐心等待。” 传来的讯息依然是官方调的敷衍，杨镜强忍着愤怒挂断了电话，看向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柯辽，扶着栏杆的手青筋爆起! 说一千道一万，总部那边只是觉得光明城里发生的事不值得大动干戈而已，所以他无论怎么催促，他们对待这次事件的态度都不会有丝毫的变化。 但这次的事情和以往不同，没有哪个邪教仪式参与者能一击放倒柯辽，即便他被这座城限制了力量！ 杨镜最了解自家头的实力！ 杨镜握住了柯辽垂在一旁的手，他咬牙道：“头，我会救你！” “一定！” 总算爬起来的凌笙从冰箱里拿出一片面包，随手再给自己倒了杯牛奶，放在一旁的手机亮起抖动着。 凌笙看去，有些意外来电的人。 “喂？凌笙！” “你今天有空吗？”手机中传来了沈行月充满元气的问候，不等凌笙回答，他一刻也不停歇的将话说了出来。 “今天下午你要不要一起来香樟树公园？” “有什么事吗？” “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几天后不是要参加觉醒仪式吗？找机会聚一聚吧！” 凌笙一顿，突然想起教室里林煜未说出口就被打断的话，再回想起自己似乎已经不再霉运缠身。 “行，时间地点发我。” 凌笙挂断了电话。 托漫画更新的福，他现在浑身轻松，昨天受到的伤也几乎快好完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凌笙看向镜子中的自己，那头上悬浮着一颗小小黄黄的光团。 “怎么回事？” “是好事，你人气到达一定程度，本源就会跨次元被人气影响。” “本源染上了漫迷的‘喜爱’，就会发生不可预见的情况。” “你不想在觉醒仪式上吸引强大的能力吗？” 凌笙笑了一声，知道血字习惯说一半留一半，他将这件事压到了心底，浑不在意似的点点头。 漫画在凌笙眼前展开，他往下拉了拉，看到了柯辽倒在废墟中的身影。 凌笙其实并不意外，柳木的精神攻击十分的诡异，他猜测其中有邪教仪式的影响，即便是他克服了最初的污染，甚至已经做了准备，他也不敢保证能长时间抵抗柳木的精神攻击。 在最开始受到精神攻击时，他就预感如果陷入幻境出不来的话，他极有可能会被污染侵蚀，直到成为柳木控制的人偶。 凌笙将牛奶一饮而尽，垂下的眼睛中闪过暗光，就这些而言，他都需要让柯辽从幻境中清醒。 “柳木的能力还真是变态，既能控制又能致幻……” 凌笙意有所指：“你不觉得将这样强大的boss放在这里，有些大材小用了吗？” 血字知道凌笙真正想要问什么，它并没有急着出现，停顿一会过后才简单回答了凌笙的问题：“柳木的总体实力并不强，他现在展现的能力不过都是提前预支的报酬……” “你是说——邪教仪式？” 血字不再回答，彻底的沉浸了下去，凌笙见此也不再追问，他隐隐约约有些猜测，一些未发生的事情，即便血字知道它也并不能透露太多。 离赴约还有一段时间，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七拐八拐来到了大楼的阴暗处，凌笙拉开了废旧消防栓的门，他看到了里面团成一团随意堆在角落的绷带和衣物。 他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拉开一旁的窗户后，打火机的火焰燎上了地上的衣物。 罪证被尽数烧毁，看着面前跳跃着的火焰，凌笙表情不变，说起来还应该感谢昨天回来的凌玉泽，如果不是他，凌笙也想不起还有这样一处的地方。 等到原地只剩下烧过的残渣后，凌笙将残渣打包进垃圾袋，慢悠悠的离开了。 “这边！”四处张望的沈行月看到远处走来的少年眼前一亮，挥手示意道。 凌笙走了过来，看着三人身后堆积的包裹，有些疑惑：“这是？” “嘿嘿，你不觉得这里特别适合野营吗？” “你应该没有吃午饭吧？”沈行月确定道。 凌笙摇了摇头，他早饭刚吃，这个点还不饿，看着得到答案后兴高采烈去铺野餐毯的沈行月，凌笙最后还是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没想到你会来……”林煜靠了过来，微笑的说道。 “最近没有什么事，就当是散心了。” 资质鉴定之后，通过的人都得到了假期养精蓄锐，而没有通过的人正常上课，迎接接下来的文化考试，人们未来的路已经基本确定了，这象征祈福意义的公园理所当然的空闲了下来。 除了他们四人之外，只有那屹立在一角发出沙沙声的香樟树在公园中陪着他们了。 风一吹过，那满树系上的祈福带翻出了朵朵浪花，映着资质鉴定后公园的空旷，自有一种说不出的讽刺。 “很漂亮对吧？”林煜顺着凌笙的视线看出，那祈福带在枝丫上起舞的浪花让他不自觉的赞叹出声。 又一次了，凌笙实在不懂林煜的脑回路。 “葵金岩，是传言中觉醒者总部发现的一种新型的能量晶体，据说他对于初次觉醒的人有神奇的作用。” 凌笙一愣，闻言不由沉思起来。 新发现的能量晶体产量应该极为稀少，怎么说也不可能大肆运用，所以觉醒者总部这是打着局部实验的主意？ 下一秒，林煜的话肯定了凌笙的猜测：“我们按耐住觉醒进度，也要转学来这的原因正是如此。” “有一小批葵金岩会投入这次光明一中的觉醒仪式上。” “这就是，我们来这的目的。” 凌笙抬头和林煜对视，一黑一金的眼睛中神色各异。 沈行月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一旁蓝芷柔的面色，察觉到的蓝芷柔不爽的开口：“看什么看？” “没，没什么，只是在想你不生气了吗？”沈行月连忙加快手里的动作，悻悻的说道。 蓝芷柔哼了一声，她并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昨天的爆炸其实已经验证了凌笙话的真实性，她勉强可以忍受林煜将他们的目的说出去。 当然，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即便她想拦，也架不住某人一心想要全盘托出！！！ 蓝芷柔啪的一声将餐盒拍在毯子上，浑身的气压开始降低！ “！！！”沈行月悄无声息的往旁边移了移，尽量远离此刻的蓝芷柔。 “对了，你知道昨天晚上老城区的爆炸是怎么回事吗？”林煜问道。 “有什么事过来再说！你们说的事有什么我们是不能听的吗？！”忍无可忍的蓝芷柔站起来说道。 一旁的沈行月已经缩成了鹌鹑…… 第26章 知见障 本来准备意思意思的凌笙此刻被三明治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果酱炸肉和蔬菜的平衡简直完美！ 凌笙回过神来手中的三明治已经被吃了大半。 “好吃吧？林煜的手艺那是相当不错的！”沈行月像是找到了知己，炫耀出声。 遥想当年，他第一次吃到林煜料理时也和凌笙的反应差不多，不对，甚至更加激烈！ 凌笙咀嚼的动作一顿，看向对面坐着的林煜，眼神中流露出羡慕。 虽然他也会做饭，但他做的饭也仅限于能吃而已。 “好了，说回正题！” “你知道老城区发生的事吗？”蓝芷柔出声询问，昨天的爆炸她也十分在意。 凌笙看着面前的三明治，眼神有些虚焦。 爆炸在场的只有赶来的警察和当事人，他如果知道内幕的话不就等于不打自招，承认他和当事人有着密切联系，甚至就是当事人吗？ 所以这件事他不可能朝三人透露，但，他可以告诉他们点别的…… “这件事我不知道，也许你们可以去问问警察。”凌笙笑了笑，不等蓝芷柔发问继续说，“不过你们这么在意这件事，不可能只是因为好奇吧？” 凌笙抬起头，那双金色的眼睛即便被刘海遮挡也足够锐利：“你们昨天，发现了什么吗？” 蓝芷柔闭上了嘴，被猜中的不爽让她下意识不想再开口，她别扭的朝沈行月比划了一下。 秒get到的沈行月马上开口：“我们在那栋教学楼的墙壁上发现了邪教仪式上的一角。” “昨天晚上已经发给了柯辽警官了，但直到现在他也没给我们回复。” 这也是三人对老城区爆炸感兴趣的一部分原因，虽然这样猜测不好，但他们总感觉柯辽警官不回信息这样的举动有什么不好讯号。 “是吗？”凌笙不置可否，继续说道，“也许他只是太忙了吧？” 三人没有表态，凌笙的视线在几人身上扫过，冷不丁的开口：“我一直很好奇，你们似乎对于这类情况习以为常？” 直到学校事件发生之前，凌笙之前的经历对比现在发生的事情那可真是风平浪静，其他光明一中的学生更不用说了，他们的生活中满是平淡和憧憬，如果不是王大桂在学校杀了两个人，他们人生经历过的最大挫折不过是现在的资质鉴定了吧。 所以，面前三人这种面对危机毫不慌张，而且跃跃欲试的态度到底是在哪里培养出来的？ 闻言，三人明显僵了僵，他们对视一眼，没有回答凌笙的话。 沈行月挠了挠头，支支吾吾的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凌笙。”林煜看着凌笙喊道，他轻声说道，“你看过这个世界的地图吗？” 凌笙皱起了眉，即便是高一的学生，也对地图了如指掌，林煜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听过光明城之外的广播吗？”林煜的语气依然那么轻柔，但问话的语气在逐渐加快。 “你留意过光明城之外的讯息吗？” “你看过光明城之外的风景吗？” “凌笙，这个世界很大，不要被小小的光明城所束缚。”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能明白我想说什么，相信你一定能打破那层“薄膜”。 也许是林煜的眼睛太过明亮，凌笙像是被刺了一下，移开了视线。 手中的三明治变得不再那么诱人，沉默良久，凌笙再次开口：“王警官的家在老城区，你之前不是对她感兴趣吗？” “去看看吧，也许那里有你们想要的信息。”凌笙起身，朝三人点点头后转身离开了。 “诶？”沈行月站起来想留住凌笙，明明才待了一会，怎么就走了呢？ 林煜拉住沈行月，朝他摇了摇头。 “一下子接受那么多信息，不得让人家静一静。”蓝芷柔冷哼一声，咬下一口手中的三明治。 沈行月犹豫的坐了回来：“那我们接下来？” “去老城区。”林煜收回了目光，开口道，“我们得去老城区，亲眼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 不对劲，很不对劲！ 凌笙心脏控制不住的乱跳，隐隐之间，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但是却像被雾掩埋住了一样，迟迟看不到他的庐山真面目。 他到底忘了什么？站在人潮涌动的人流中，凌笙心中是说不出的茫然。 过去的回忆在凌笙的脑海中倒放，平时根本察觉不到的细节现在明显的离谱。 为什么，他的记忆里全部都是光明城？ 凌笙的太阳穴开始抽痛，不合理的地方开始浮现。 小时候他第一次出远门的地方是光明城的边境，他第一次外出吃饭，第一次外出购物，第一次旅游，第一次结交朋友，人生中的所有第一次都是在光明城中完成的。 那么他的父母呢？他们明明离开了这个地方，去往了觉醒者总部，并不在光明城中，但那个地名就像是被橡皮擦擦掉一样，只留下了一点不足为道的痕迹…… 凌笙迷茫的抬起头，脑袋中一片空白。 他仅仅知道有一个地方叫觉醒者总部，但是只要一回想地点，得到的全是一片空白。 “抱歉！”急匆匆赶路的行人一个不留神撞到了凌笙，他连声道歉后，急匆匆的走了。 凌笙保持着被撞的姿势，一动不动，他的身边都是人流，呼吸间满是人身上的汗臭味香水味，但他还是从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什么时候，光明城的人越来越多了呢？ 这明明是不合理的，城市的容纳量是有限的，当容纳量到达极限后，人们会自发的流动到新的地方，所以会出现不同或高或低的正常波动。 但是在光明城中，人口似乎只见升高，不见降低…… 凌笙意念一动，看不见的漫画在他眼前翻动。 不是这一页，不是！不是！！都不是！！！ 像是急于找到一个印证，凌笙焦急的翻动着漫画，终于，他找到了他想要找到的东西。 （——“洋丰城” 画面中，柯辽看着三人离去的身影，褐色的眼睛若有所思的闪过什么。） “洋丰城……”凌笙喃喃道，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啵’的一声破碎了，凌笙感受到了一种从没有过的清明。 “知见障。”这就是笼罩在光明城之上，那个仪式的作用之一吗？ 凌笙看到了，那光明城的天空上，一缕一缕能量波动在回荡着。 只要冲开禁锢，一切似乎都拨开云雾了。 所有人都觉得觉醒是人生唯一的出路，能够觉醒的人必定比不能觉醒的人幸福。 但是在光明城中，左邻右舍，日常相处的人不都是普通人吗？在普通人包围住的生活里，人怎么会得出“觉醒者天生高人一等”的结论呢？普通人又比觉醒者差在哪里呢？ 到底是哪里给他们的错觉，给他们的认知呢？ 凌笙抬头看向天空，这一刻，站在人流中的少年格外的孤独。 “囚牢”两字回荡在凌笙的脑中，他缓缓扯出了一道苍白的微笑。 第27章 老城区 破旧的楼房，坑坑洼洼的水泥地，腐朽的下水道的气味。 老城区和新城区是两处天差地别的地方，即便不看周遭的环境，也能感受到老城区对比新城区最大的不同。 那就是——人！ 林煜三人看着通往老城区的小巷路口，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行人。 “完蛋，我们不会天黑都走不进去吧？”沈行月蹲在角落里面壁思过，算上这次，他们已经足足五次转回出口了。 沈行月从一开始兴致勃勃的带路，到现在浑身灰暗不过半个小时。 “太复杂了……”林煜皱着眉头感慨，这些小巷中的墙壁很高，一些过道又足够的狭窄，人进去就像是走进了迷宫一样，转个几圈就不知道东南西北自己在哪了。 “你跳上去试试？”蓝芷柔提议道，她打着站的高看的远的想法，想要开个挂让三人能顺利进去。 “别别别！”沈行月连忙阻止道，他站起来拉住了林煜的手臂，生怕他听蓝芷柔的话跳上墙头。 “原因呢？”蓝芷柔看向沈行月，等待一个解释。 “老城区是不良组织的地盘，新来的人如果走正路他们是不管的，但是如果是走捷径，那么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沈行月指着墙上五颜六色的涂鸦，颇有些无奈的说道：“他们的成员还巨多，而且都是普通人，我们实在犯不上惹上他们。” 蓝芷柔只好打消了这个办法，转身一挥手：“既然只能走进去，那我们就多试几次，跟上！” “她记得路吗？”沈行月有些迟疑。 林煜笑了笑，拉着沈行月跟了上去。 事实证明，蓝芷柔是真的记得路，但也不知道是运气太背还是怎么，他们足足进进出出二十几次才找到了正确的道路。 回头看了看终于走出的“迷宫”，沈行月那是彻底没了力气，全靠林煜搀扶前进。 老城区中的楼墙上爬满的岁月的痕迹，在楼上挂着衣服的电线杆旁，挂着鼻涕泡的小孩好奇的探头看着他们。 他眯着眼睛打量了楼下的几人，突然眼前一亮直起身朝里嗷了一嗓子。 “奶，有外人来了！” 几乎在那稚嫩的声音落下瞬间，稀稀拉拉的开窗声在小楼区回荡，无数双眼睛透过窗缝看着三人。 沈行月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尾巴骨直冲天灵盖，他一个激灵躲到了林煜身后，小声说道：“我怎么感觉，这里有点不对劲？” 蓝芷柔看着楼上的那些观察着他们的人，他们观察到蓝芷柔的动作先是下意识微缩一下，随后发现她脸上覆盖着眼罩之后，他们打量的目光变得光明正大起来。 “这里绝对发生过事。”蓝芷柔低声提醒两人。 林煜点点头，明白了蓝芷柔的意思：“看来除了昨天那场爆炸，老城区这里还发生了什么。” 林煜拍了拍身后的沈行月，安慰道：“别怕，你试着去问问。” “能不能不去？”沈行月小声嘀咕一句，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调了个门前看起来最干净的地方，上门轻轻敲了敲门。 “你好？有人在家吗？” “我们没有恶意……”沈行月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起来，脸上挂起了讨喜的笑容，配合着他可爱精致的外形颇有些迷惑人的感觉。 沈行月难耐住性子，继续敲了敲门，门内一片静默，沈行月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起来。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隙，满是皱纹的脸从门缝中露了出来，混浊的眼睛直直盯着门口的沈行月。 那双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门前的妹妹头男孩后，将目光投向他身后的两人。 “后生仔，进来吧……”出乎三人意料的是，老婆婆竟然邀请他们进去。 短暂沉默后，沈行月朝后面两人比划了个手势，率先走了进去。 房间中堆着许多杂物，占着最多的是那一堆堆被捆起来放好的纸壳。 “一把年纪了，出去工作都没有人要，只能靠这些维持生活。”老婆婆解释了一句，她从堆积的杂物中翻出来三个还算干净的杯子，又从破旧的保温壶中倒了水，转身递给他们。 沈行月连忙起身接过，将另外两杯递给后面进门的林煜和蓝芷柔。 “好了，新城区的后生，你们来老城区有什么事吗？” “老婆婆……” “我姓王，叫我王阿婆就好。” “哦哦，王阿婆。”被那双饱经风霜后变得风平浪静的眼睛盯着，沈行月不自觉紧张了起来。 “我们来这里是想找个人……” “找谁啊？” “王晗，王警官。” 王阿婆动作一顿，那平静的面容上起了些波澜。 林煜敏锐的察觉到了，开口询问道：“您认识她吗？” “我们受了王警官一些照顾，专程来感激她的。” 王阿婆笑了，她摇了摇头：“别拿这些瞎话来糊弄我这一把年纪了的，我不关心你们这些经过资质鉴定的娃娃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 “我可以将王晗丫头的住址告诉你们，但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 三人一惊，诧异的对视一眼，随后做下来决定。 “您说！” “不要破坏老城区的平静，除此之外，随便你们做什么。”王阿婆直直盯着三人，直到三人郑重的做出承诺后，她才将地址说出口。 等人走后，王阿婆看着桌上放着的三杯茶，那双浑浊的双眼闪过痛楚。 王晗丫头啊…… 等三人来到地方，只看见一道一道的警戒线将入口牢牢的封住了。 那一道道明黄色的警戒线在昏暗破旧的楼道中刺痛了三人的眼睛。 “不会吧？”沈行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禁开始怀疑王阿婆年纪大，将地址记错了。 林煜走到楼道中，将拦路的警戒线解开。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林煜回头冲两人笑了笑，随后走进了楼道中。 “啧。”蓝芷柔轻啧一声，也跟了上去。 不过是一恍神的时间，沈行月反应过来自己两个同伴就快把他甩下了，他急忙跟了上去，嘴里直呼等一等。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楼道中，蓝芷柔问道。 “昨天晚上。” “你又！”蓝芷柔心中的火突然炸起，还未彻底点燃又再次被按灭。 “别担心，我只是远远的在警局外看了一眼。”林煜背对着蓝芷柔爬着楼梯，轻声说着。 蓝芷柔咬了咬牙，最后决定放过他：“我警告你，我们的药不多！” “你再出什么幺蛾子，没有人能救你！” “知道了。” 第28章 老旧相片 出乎三人的意料，他们本来以为面对的是极为血腥的场面，做好心理准备后，开门后看到的却是一派祥和的“小家”。 三人都茫然了，他们站在门外迟迟忘了进门。 林煜皱起来眉头，不可能啊，楼下的封锁的举措，警局的氛围，和王阿婆一瞬间的情绪波动都说明昨天的猜测没有错。 但是面前的一切又做不得假，看着里面处处都能看出生活气息的布置，林煜很难说出这是凶案现场的话来。 “先进去看看吧。”蓝芷柔提议道，她走进了卧室区域，示意两人剩下的区域交给他们。 沈行月一眼就看到了窗台上摆放着的多肉，他好奇的戳了戳它们的小叶子，留意到它有些干巴了。 “王警官不会忘了浇水了吧？”沈行月嘀咕道。 林煜看了眼多肉，眼中划过一道光，随后低头看向他从抽屉中找出的本子。 王晗警官还是颇有职业道德的，本子上凡是涉及案件的信息她都撕毁了，只留下一些书写潦草，连不成句子的话。 他往后翻着，也许是来不及，也许是太累了，撕毁纸张中的字体或多或少印在了下一页中，林煜凝神仔细看去。 卧室的门开了，蓝芷柔手中拿着一个相框走了出来。 开门的动静瞬间吸引了沈行月的注意，他回过头用好奇的眼神看着蓝芷柔手里拿着的相框。 “里面很干净，唯一有点不对的就是这个相框了。”蓝芷柔将相框放在桌上。 相框中存放的照片看着时间有些古久，画面有些模糊，周边开始泛黄。 在老旧模糊的照片中，依稀能看出一高一矮两个人站在照片中央，而一旁的树上零星点缀红色。 “这是，以前的香樟树公园？”沈行月认了出来，他仔细看去，照片中的树虽然没有现在那么茂盛，但确实能看出很多相同之处来。 “旁边的那个，不会是王晗的女儿吧？”沈行月猜道。 “你傻吗？”蓝芷柔结结实实翻了个白眼，但由于被眼罩挡住了，沈行月没有看见，“香樟树公园建立时，王晗才二十出头。” “她哪里蹦出那么大个女儿？” 照片上的人影即便再怎么模糊，也能看出身高相近，蓝芷柔十分难解沈行月脑子哪个弯没转过来，得出来那么荒谬的结论。 林煜没有加入两人的讨论，他将印着印子的纸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里面的信息被他一点一点认了出来。 “王……恬恬？” “你说什么？”蓝芷柔回头看去，皱眉问道。 “这个纸上写着一个名字，就是王恬恬。” 沈行月听着这名字有些耳熟，他翻开随身携带的小本子，翻页的动静哗哗的响起。 “找到了，很早一段时间，有个野外奸杀案子，它的受害者就叫王恬恬！” 林煜往前翻了翻本子上残留的信息，却实在拼凑不出什么，他眉头紧皱。 “你们觉得，王恬恬和王晗警官的死有什么关系吗？” 蓝芷柔看着桌上摆放的照片，摇了摇头。 锁上的门咔嚓的响了一声，三人身体瞬间紧绷，下意识就想找地方藏起来。 但就那么大点的地方，怎么可能藏下三个大活人？ 理所当然的，他们三人被抓了个正着！ “是你们？！你们来这干什么？！”来人正是小宇，他条件反射的摸向腰后别着的枪，看清人之后虽然放下了手，表情却更加严厉！ “楼下的警戒线是你们取下来的？！”小宇审视的看着三人。 下意识的，沈行月流露出来乖巧的笑容，试图蒙混过关。 可惜小宇并不吃这一套，他大有一副你们不说清楚就跟他回一趟警察局的架势。 “我们是来感谢王警官的！”林煜说道，“之前在香樟树公园遇上王警官，她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对的！对的！”沈行月连连点头。 小宇狐疑的看着三人，半信半疑。 “请问王晗警官怎么了吗？我们上来时门没有锁，担心她出事就进来了。”林煜问道。 小宇一愣，眼底不受控制的红了，他掩盖自己过分明显的悲伤，尽量用冷静的语气说道：“王警官，殉职了……” 三人一片静默，悲伤的气氛蔓延在小小的房间中。 “……节哀。”沈行月此刻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干巴巴的安慰道，“王警官想必也希望你振作起来。” 这话一出瞬间像是点了马蜂窝一样，小宇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他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崩溃出声，但看着眼前充满着王晗生活痕迹的家，小宇还是忍不住蹲了下来，低头呜咽出声。 “都怪我，都怪我……” “要不是我拜托王姐去王大桂的家，她也不会出事……” 沈行月急得团团转，蹲在小宇身边迟疑的拍了拍他。 林煜和蓝芷柔对视一眼，将王大桂这个名字记了下来。 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林煜蹲下来安慰的拍了拍小宇，轻声问道：“王晗警官之前和我说了一个名字，好像叫王恬恬……” “这是王警官的亲人吗？” 悲伤上头的小宇理智逐渐不在，周围人的安慰让他此刻的倾诉欲达到了巅峰，他呜咽几句，说道：“王恬恬是王大桂的女儿，和王姐才没有关系！” 蓝芷柔拿出在卧室翻出的相框，让小宇看了看：“那王警官身边的人是她的亲人吗？” “对，这是王姐的妹妹王琳，在几年前失踪了。” “要是她还在的话，我们警局就有一名常驻的觉醒者了，王姐也不会……” 小宇眼泪又涌了出来，沈行月在一旁手忙脚乱的安慰着。 其他两人趁乱问完了问题后，才帮着沈行月安慰着。 小宇抱着收拾好的王姐“遗物”，两眼肿的跟核桃一样冲三人道谢后，揉着眼睛走了。 蓝芷柔看着湿了半边的衣服，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吐槽道：“他眼泪怎么那么多？” 沈行月看了眼全湿的上衣，表示不想说话。 迟钝反应过来的沈行月一个激灵，看向两人：“不对！你们怎么知道王警官出事了？！” “你们背着我干什么了？！”沈行月颇有种被落下的失落感，感觉自己被排挤了。 ……你是被落下了，不过是智商被落下了。蓝芷柔不想让另外半边衣服也湿透，好悬忍住了这句吐槽。 林煜看向远处，那边是他们在小宇嘴里套出的——王大桂的据点。 林煜直觉那里一定能找到关键的信息。 废弃的大楼下，杨镜独自一人站在空地上。 他不再穿着警服，反而一身便于行动的运动服，唯一不变的是胸口处挂着的通行令。 他看向手中拿着的跟踪器，这东西是早上突然的出现在病房门口的，监控并没有拍摄到是什么人放下的。 跟踪器显示的位置不断在变化，最后停留到一个地方——王晗最后遇害的地方！王大桂的据点！ 通行令上白光亮起，杨镜踏进了大楼。 他大概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他也坚定，自己可以干掉对方！ 第29章 染血 墙面被飞溅的血液染红，柳木望着手中还保留着惯性抽动着的心脏，粗略感受了一番后将它随意丢弃在地上。 他腹部洞穿的伤口已经止血，愈合了大半，贴身放着的血色肉球在跳动着，柳木将它拿在手上，视线向下看去。 在地面上，两具温热的尸体躺在地上，身下蔓延着血液，两人胸口处都有着撕裂伤口，心脏的位置空荡荡的，里面的血肉血管黏连在一起。 客厅的正中央挂着大大的相框，西装革履的新郎和穿着洁白婚纱的新娘对望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即便岁月在两人脸上留下了痕迹，但依然能看出他们年轻时候的模样，柳木将肉球放在两人中间，两人身上残留着的什么被牵引升起，缓缓流向“肉球”。 客厅中醒目的画框吸引着柳木的视线，相框上看不见一点灰尘和污渍，足以见得这家主人对它的珍视，柳木笑了，抬起自己沾满血腥的手在相框上随意涂鸦着，血色污染了整个相框，映照着那本来幸福的微笑变得哀伤了起来。 “爸？妈？”穿着校服的女生开门见到家里的一片血色，颤抖的声音从她的嗓子中挤了出来，她僵在了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柳木涂鸦的动作一顿，嘴上的笑容越拉越大，他转头看向门口站着的少女，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女生不过是刚刚成年的年纪，面对这样的情况她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看着那裹挟着血腥味的杀人凶手朝自己一步步走来，她后退一步脚下发软跌坐在地。 逃，得逃！女生终于反应过来，她扶着门框爬起来即便脚下发软也拼命的想往外逃走。 可惜已经太晚了，不等女生跑几步，柳木一个伸手抓住了她的马尾辫，另一只捂住了她的嘴鼻，将她所有的声音掐灭。 女生拼命的挣扎着，全无作用，只能一点点的看着她离门越来越远，直到，门关上了。 柳木将女生拖到两具尸体中间，压着她的头强行将她的脸按在了胸口的血洞上。 “你刚刚喊他们什么？来！再喊一次啊！”柳木手下的力气逐渐加重，看着女生拼命挣扎的动作，他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胸口粘稠的血液呛入了女生的口鼻中，肺部传来了撕裂一般的疼痛，窒息感让她本就绷紧的神经瞬间断裂，生死时刻，她的潜力尽数爆发。 从身体深处涌现出的力量让她摆脱了柳木的控制，她不再想逃，就近抓起茶几上还带着果渍的水果刀，红着眼刺向柳木！ “停下。”柳木一声命令，那女生就停顿在原地，她依然保持着冲刺的动作，握着水果刀的手却突然失去了力气一般，只是虚虚环绕着刀柄，她的眼睛转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柳木靠近了一步，放开对女生的部分控制，他笑着期待面前的少女嘴中说的话能给他带来多少乐趣。 “为什么？！你明明都是觉醒者了，为什么要杀我爸妈？！” “我们到底有哪里得罪你了？！”女生崩溃的叫喊道，眼泪决堤的从眼眶中流下。 意识到面前杀害父母的的凶手是觉醒者后，女生好不容易生出来的勇气就像气球一样一戳就破，一具空壳灌满了绝望，她想不通为什么，不明白为什么…… “别哭。”柳木伸手擦拭着女生的眼泪，脸上的笑逐渐灿烂。 “你们没有什么地方得罪我，我一开始就不认识你们……” “竟然这样，为什么……！”柳木捂住了女生的嘴，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女生的下颚骨咔嚓作响，痛苦的神色出现在女生眼中。 “但你们普通人活着本就是一种罪，大树怎么能容忍蛀虫趴在自己身上吸血呢？”柳木顿了顿，托着她走着，随意踹开了房间的门，他恶魔般低语道。 “我心情很不好，你帮帮我，好不好？”女生像是一个玩具一般被甩上了床，她茫然的看着天花板，感觉自己的魂自己的心，所有的感觉都在离她远去。 她“死”去了…… 时针嘀嗒作响，柳木捏起地上的“肉球”，打量了片刻后收了起来。 还差一点，下一个目标选哪里呢？ 柳木将目光投向窗外，深夜的大楼上稀稀拉拉亮着几户灯光。 柳木完事过后还是回到了王大桂的住所，看着手中“吃”的油光水亮的“肉球”，柳木心满意足的盘了盘它。 “我才刚来，就有客人了吗？”柳木盘着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感慨了一句。 话音未落他离开了原来的位置，一棵粗壮的藤蔓破土而出，粗壮的身体一击不中立刻横扫过去。 柳木狞笑着挡住了藤蔓，庞大的作用力让他向后滑去，peng的一声，他被重重的拍进了墙壁。 抽出！鞭挞！半人粗的藤蔓机械重复着进攻，本就岌岌可危的墙壁晃动着，开裂，破碎成一堆废墟。 藤蔓的攻击停了下来，在藤蔓的身后，杨镜看着那被废墟掩埋的地方，冷冷道：“起来！” 一只手从废墟中伸出，柳木拨开碎石缓缓坐起，他活动了几下脖子，站了起来。 “真卑鄙，竟然搞偷袭。”柳木抬眼，溢满诡异血红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对方。 他的能力瞬间发动，但预期的效果并没有出现，本来静止的藤蔓暴动，它扭曲的身躯抽向柳木。 随后的地上紧跟着破土几根藤蔓，激烈的打斗声，巨大的冲击力，单薄的地板抵抗不住的破裂开。 柳木脚下不稳，跌落下去，他抱头躲过了藤蔓接二连三的攻击，再抬眼时脸色已经变得极其难看。 杨镜被藤蔓托着缓缓下落，他身旁的一根藤蔓突兀的抽搐了几下，泛黄枯萎化成残渣回归大地。 “只知道偷袭的货色，我倒要看看没了那恶心的能力，你还有什么依仗？！”杨镜看了一眼枯萎的藤蔓，眼镜下的绿色眼睛一点点沉了下去。 想起一路找来看到的满屋罪孽，想起至今仍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头，杨镜的能力发动效果控制不住的加深。 咔嚓，胸口别着的通行证从中间破裂开一道口子。 废弃的大楼轰然倒塌，无数条藤蔓扎根于地，每一根都带着狠意冲着敌人而去。 灰尘四起，碎石飞溅，地面振动…… “天啊……”现在才跟来的三人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沈行月不禁发出一声感慨，他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里，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眼睛此刻是多么的明亮。 透过遮挡的障碍物，林煜看到了那被风浪扬起的深绿色头发和眼镜下满是杀意的眼睛，他认出了打斗中的其中一人，随后他的目光移向了另外一人。 触及到那道身影的瞬间，他的胃部传来了强烈的不适感，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那是比学校案件始作俑者身上强烈百倍的恶心气息，他握紧了背后别着的木剑，暗自调节着自己的呼吸。 “那是杨镜？他有那么强吗？”蓝芷柔眼中带着惊叹，凝重的目光移向了另外一人，在那么猛烈进攻下都能躲避的人，他的实力也实在不容小觑。 木剑被取了下来，林煜仔细将带来的护具系在膝盖，手肘上。 蓝芷柔一愣，下意识就要出声拦住。 “芷柔，我要去帮杨警官。”林煜没有抬头，但话中的坚定却那么的清晰。 林煜拿起木剑，清亮的眼睛看向蓝芷柔：“我走了。” 蓝芷柔说不出拒绝的话，她嘴唇上下抖动了片刻，随后抿紧。 对方很强，那浑身的血腥味也证实他极其危险。 但这些都无关紧要，林煜的心中只留下一件事。 他是敌人，只要是敌人就应该思考怎么打败他。 仅此而已…… 第30章 一剑星光现 藤蔓肆虐，所过之处飞沙走石。 但杨镜的心却始终没有放松，柳木身上的伤口在以出乎意料的速度痊愈着，即便身上新伤叠着旧伤，看样子十分恐怖，但实际上却没有给他造成足够的伤害。 不妙，继续拖下去，对他十分不利！ 杨镜胸口处别着的通行证中间裂开的痕迹随着时间在一点一点的加深，闪避中的柳木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满是伤痕的脸不见痛苦，反而充斥着诡异的喜悦。 “警官大人，你就这点本事吗？”柳木忍不住挑衅道，说话的功夫他的手臂被极速袭来的藤蔓划拉处一条长长的血痕，他后撤几步，离开藤蔓的攻击范围后，浑不在意的看了一眼受伤的手臂，随意的甩了甩。 “我一开始就发现了，你的这些藤蔓，数量其实挺有限的吧？”说话的功夫，柳木手臂上的伤痕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他看着空旷的泥土地，在那里，有个小鼓包缓缓突起，破土之后迅速长成了粗壮的藤蔓。 杨镜眼镜下的眼睛微动，他不意外柳木发现他这一弱点，或者说，当他展现出植物系能力的时候，他的弱点随时都面临着被发现的风险。 植物系能力者实力的强弱大都依靠着地形，如果处在植被茂盛的森林，这一类能力者的实力比起平时都要翻上几倍，但如果处于空旷植被稀少的城市中，没有现成植物利用的觉醒者只能人为的制造环境优势，而这——往往都需要外力。 杨镜能感受到随身携带的植被催生液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他眼神一厉，霎时间，地上所有被他事前播种下去的种子全部破土而出，数量众多的粗壮的藤蔓封锁住了柳木所有的行动路线，层层叠叠之间将柳木封锁在了一处空间中。 杨镜能量波动加强，包裹住柳木的藤蔓极速收缩，血肉的咔嚓声在藤蔓包围圈中响起，血顺着缝隙滴落在了地面。 里面没有声响，被牢牢捆住的柳木在里面一动不动。 干掉他了吗？ 看着眼前不断收缩的藤蔓，杨镜迟疑了，谨慎的没有选择放松。 他拿出了腰间别住的追踪器，表盘上的红点一直在闪烁着，没有暂停。 杨镜无法确定这跟踪器到底能不能判断柳木的生命特征。 正犹豫之间，藤蔓球中传来了动静，杨镜猛地抬头。 藤蔓交叠成的球从里面被顶起，形成了尖锐的小鼓包，随后越来越大，里面的东西即将突破封锁逃出。 杨镜全力控制着自己的能力，短暂压制后却依然挡不住里面柳木的攻势。 刺啦，藤蔓断裂。 一只沾满血液，深可见骨的手臂从里面伸了出来，随后便是另一只手。 杨镜催动着其他的藤蔓，想要将柳木重新关回去！ 猝不及防间，一双带着红光的眼睛从藤蔓断裂处看向杨镜！ “！！！”来不及多想，杨镜将伤害迅速转移至最近的藤蔓，随即切断了与它的联系。 只是片刻耽误，杨镜就失去了最后补救的机会，柳木已经从包围圈里面出来了。 他眼中的红光暗了下来，随后他缓缓的张开了嘴，露出了口腔中含着的肉球。 那是！承载着邪教仪式的核心！ 只要核心不毁，之前种种仪式上的努力都不算白费，核心会带着所有献祭的生命换来的能量，随时随地的进行仪式！ 杨镜终于知道明白，柳木来王大桂据点里找什么，王晗怎么会被挖去心脏死去，天花板那处的破损到底藏着什么！ 柳木炫耀似的张开嘴停顿了几秒，随后愉悦的看着杨镜满脸的错愕，将核心吞了下去。 杨镜瞳孔一缩，催动着所有藤蔓向柳木攻击而去。 藤蔓划破空气，带着风声冲向柳木，柳木只是抬起手，不费吹灰之力的“握”住了藤蔓。 核心落肚，暗红色的纹路从腹部一直绵延而上，直至覆盖全身。 柳木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他侧目看到了杨镜手中拿着的跟踪器，一愣过后嘴巴越咧越开。 暗红色的纹路发亮，散发出的浓烈血气向藤蔓侵蚀。 杨镜只能放弃偷袭柳木的意图，保全所剩无几的藤蔓。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他！”柳木笑的越来越癫狂，他眼中的红光越来越亮，爬满纹路的丑陋面孔上的表情逐渐扭曲，突兀之间，他表情瞬间平静下来，嘴里发出的语气平静的可怕。 “是那个用铁丝放电的小子吧，他将那跟踪器给了你……”柳木抬手握住自己半边脖子，他眼睛都不眨的撕掉了半边的皮肉，手指伸进去寻找着。 几个呼吸间，他将一颗小的像沙子一样的黑色铁颗粒取了出来，手指碾碎成渣。 “滴滴滴！”追踪器上发出来尖锐的警报声，代表着柳木的红点消失了。 peng 柳木速度太快，杨镜看不清他的动作，一击直拳打在了杨镜的腹部，在千钧一发之际，藤蔓为他垫了一下。 柳木的拳头带着侵蚀性的血雾以及那非人般的冲击力，在击中藤蔓的瞬间就冲破了保护直直落在了杨镜身上。 杨镜被打飞出去，撞到倒塌的半边墙壁之后停了下来，胃中的酸水沸腾，他弯腰吐了出来，腹部那一块疼的有些麻木。 血雾沾染上杨镜的腹部，皮肉滋滋作响。 杨镜的眼镜不知掉哪里去了，他佝着背，模糊不清的看着地面。 “我该去哪找那小子算账呢？”柳木说着，一步一步靠近杨镜，盯着他的目光带上了残忍。 “你说，我把你的脑袋挂在光明城的最高处，他看到了会不会来找我报复呢？” “疯子！”杨镜骂了一声，随后柳木再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 胸口处的通行证已经快要碎了，场上所剩的藤蔓也不多了，最重要的是，那一记毫不留情的直拳几乎快要让他失去意识了，他能做的不多，只能最后放手一搏！ 残存的藤蔓聚拢成团，带着杨镜最后的力量放手一搏！ “麻烦！”柳木抬手挡住了藤蔓，扣着藤蔓的手微微用力，表层缠绕的藤蔓就被瞬间撕碎，藤蔓破口处，能量瞬间暴动！ 柳木察觉到了什么，但能量暴动距离实在太近，他躲不掉了！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藤蔓的碎片飞溅而出，浓烈的血腥味出现。 杨镜涣散的眼睛闪过失望，他感受到了属于柳木的能量波动依然活跃着，柳木依然还活着。 胸口处的通行令彻底破碎，掉落在地，随之而来的是杨镜倒下的声响。 烟雾散去，柳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他胸口处被燎了一个大洞，内脏破损严重，吞下的核心也暴露在空气中，核心疯狂运转着，伤口处萌发了肉芽。 “我！要！杀！了！你！”感受到核心储存已久的能量瞬间被消耗大半，柳木彻底丧失了理智， 他猛地冲了上去，牙齿咬的咔嚓作响！ 璀璨并不刺眼的星光亮起，木剑携带着星光突兀的从一处袭来。 星光划过，柳木的一只手臂断裂，血液喷涌而出。 被星光渲染成白的发丝飘动，林煜蕴含着璀璨光芒的眼睛一厉，手中的剑随着他的动作瞬间改变方向！ 一剑划过柳木胸前，本就脆弱的内脏再一次受到了损坏！柳木面色一变，捂住了破损的内脏。 他眼睛发红的光芒瞬间暗淡下去，身上爬满的纹路淡去，柳木死死盯着朝他挥动两剑的少年，将他的脸刻在自己脑中，转身逃走。 他捂着内脏处的手缩紧，核心掉落在他掌心，失去核心帮助的身体实力暴跌，那身致命伤几乎要了他的命！ 林煜没有追上去，那两剑已经是他压榨身体所能展现的极限，他深吸一口气，将能力收了回来，踉跄着倚着木剑半跪在意，朝跑来的同伴虚弱的笑了笑。 “警报！警报！警报！” “编号号通行证超负荷损坏！” “编号号通行证超负荷损坏！” 警报过后，低沉的男声响起：“查，到底怎么回事！” 第31章 突破幻境的机会 光明城最大的图书馆中，凌笙沿着过道走进了最深处，他的视线在书架中摆放着的书籍中跳跃，最后停在了一本书上。 《全球地图汇总》 凌笙翻开封面，书的纸张即便被放的陈旧，纸张的边缘却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随着书被翻开，里面绘制编入的地图跃然于凌笙的眼前，“知见障”被破去后，那蒙在眼前的纱也不存在了，属于屏蔽范围的知识不再被束缚，进入了凌笙的脑中。 “洋丰城。” 凌笙想要知道洋丰城在哪，为什么林煜三人会不被知见障所蒙蔽，知道他所不知道的事…… 找到了…… 凌笙垂下眼来，他终于在地图中找到了洋丰城，那是一处有别于光明城的城池。 在地图上，光明城，蓉峰城，福安城三座城池呈三角状态，被牢牢包裹在保护圈中，而与这三处地点不同的是，洋丰城几乎横穿在危险地带和安全地带之中，位置极其的特殊。 凌笙了然，处于这样位置的洋丰城，设立“知见障”岂不是多此一举？ 他在寻找地图的途中，也看过图书馆的一些书籍，大概浏览过后，他发现了这个世界远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平静。 千年前人类第一位觉醒者自主觉醒后，第一只异兽也随之出现，异兽和觉醒者就像天平两侧一般，觉醒者日渐强大的同时，异兽也愈加泛滥。 和平美梦破碎后，人们筑起城池，抵御异兽的袭击，终于在百年前大举重创异兽，勉强将外在危机降低，但还未高兴多久，人们很快就意识到觉醒者的人数逐年减少，且觉醒的能力越来越弱。 饱尝过强大力量的人类怎么可能接受自己会变得弱小的事实，他们疯狂的寻找着出路，觉醒者总部也就此跃然而生…… 凌笙将书放了回去，即便没有在书中找出明确的答案，通过拼凑出细碎的信息，他也猜的七七八八了，光明城，蓉峰城，福安城甚至特殊的洋丰城都是他们孕育新一代觉醒者的孵化器，而“知见障”则是为了让普通人安心培养觉醒者的最好保障。 人性，还真是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口袋中的仪器振动，凌笙拿出一看，柳木和杨镜的坐标重叠在一起，他们撞面了。 仪器提醒过一次之后，自毁程序开启，屏幕暗了下去。 走出图书馆，凌笙将报废的仪器丢进垃圾桶，辨认了一下方位后，慢悠悠的走了。 安静的病房中仪器嘀嗒作响，护士做完日常工作后推门而出，她并没有发现病房中垂下的窗帘晃动过后，走出来了一位灰发金瞳的少年。 凌笙走近几步，看了眼病床上昏迷躺着的褐发青年，随后，他的视线向上移动。 白色的光团边缘泛起红光，红光侵略性十足的朝光团内里挤着，光团烦躁的波动几下，奈何不了红光只能将它压制在边角处。 看来柳木的能力仅仅只能让柯辽陷入昏迷，离控制住柯辽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要走。 凌笙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包，小包被放在床头的位置摊开，针筒被凌笙拿在手里，熟练的消毒过后，小包中一小瓶的透明的液体被抽入针筒中。 凌笙看着针筒中透明的液体，厌恶的垂下了眼皮。 “这是什么？”血字好奇的问道。 “a型潜能激化液，我父母研究出的第一版特殊药剂。” “只针对精神强化觉醒者有用。”凌笙毫不犹豫将针插入柯辽的脖颈，透明的液体在含有冷意的金色眼睛注视下，缓缓推入柯辽的体内。 “总之能加强觉醒者的脑部活动，对幻境至少有点帮助。” 注入液体后，光团瞬间活跃了起来，它舒服的舒展几下，雄赳赳气昂昂的挤向一直看不顺眼的红光。 察觉到危险的红光开始了拼命挣扎，但终究不敌光团，挣扎间一点点被挤了出去。 凌笙心下放松几分，照这个情况看，柯辽迟早会摆脱柳木能力的影响，破开幻境从病床上醒来。 凌笙将东西收回小包中，正打算离开，异变突起。 那本来弱小的红光大盛，光团短时间竟然压制不住它，富有侵略性的红光逼近光团的内部，试图染红洁白的光团。 “呃！”病床上躺着的柯辽面部扭曲，紧闭的双眼下，眼珠子乱动，四肢像是癫痫一般抽搐着。 凌笙瞳孔一缩，反应极快的撬开柯辽紧闭的嘴巴，将床边的毛巾塞入他的口中，避免了他在抽搐中压到舌头！ 他扑在柯辽的身上，努力按住不断抽搐的四肢。 视线紧盯的焦灼中的两色光团，面色凝重！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柳木的能力突然变强？！ 照这个趋势下去，柯辽坚持不了多久！ 凌笙顾不得其他，只能尽力按住不断乱动的四肢，还要努力减少柯辽发出的声响，不让这些声音惊动医院的医生护士！ 他低声喊道：“柯辽！柯警官！” “坚持住，不要被幻觉打败！” 柯辽的意识毫无反应，牙齿咬的嘎吱作响，如果不是毛巾阻拦，这样的力度难保他不会将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来不及了！凌笙额发间的汗珠滴下，他余光落到墙上挂着的时钟上！ 护士每15分钟查房一次，距离下一次查房只剩不到五分钟！ 凌笙现在不能停下压制柯辽的动作，只能寄希望柯辽自己能挺过去，最起码能将自己剧烈抽搐的身体停下来！ 柯辽的意识沉入深海，在漫无目的的漂流中，他逐渐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海底平静的氛围让他格外的舒心。 海底深处钻出的触手打破了这片宁静，带起的淤泥搅混了清澈的海水，触手缠绕住柯辽全身，将他往更深处拽去。 生的渴望在柯辽心中燃起，他拉扯着束缚他的触手，奋力挣扎想要浮出水面。 他意识到了，他本就不属于深海，他要回到陆地上！ 触手的力道加强，柯辽一点点被拽向深渊，他离海面的距离越来越远。 不行！他绝对不能被拉下去！ 柯辽心中呐喊着，挣扎的幅度加大，两方僵持的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触手的力道突然一弱，柯辽抓住机会摆脱了控制，游鱼一般冲向海面。 游动之间，那双褐色的眼睛从深处亮起了光芒…… 抽搐停了下来，凌笙迅速起身将塞在柯辽嘴中的毛巾抽出放回原位，整个人翻下床，拿起自己的东西开门走了出去。 在拐角处，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凌笙撞了个正着，两人对视一眼后错开身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莫医生，你怎么来了？”正准备开门的护士看到来人一愣，奇怪的问道。 “我来看看病人的情况。” “对了，最近vip病房有家属申请探视吗？” “vip病房不是一直有挺多人申请探视的吗？莫医生问这个干什么？” 莫医生摇了摇头，打开病房门看向安静的躺在床上的褐发青年，冷静的说道：“开始吧。” 第32章 打碎的风铃 喝下药剂后，林煜身体终于感觉好了不少，他转头看向倒地的杨镜，询问的起他的情况。 “是通行令破裂加上超限制使用能力导致的昏迷。”沈行月摸了摸杨镜受伤的腹部，感受到反射性的抽搐后，他摇了摇头，“他这一次应该伤到了肝脏，得送去医院了。” 蓝芷柔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医院那边还没下班，行月，我们将这两个病号带去医院！” 林煜一呆：“我没事……” “闭嘴，我觉得你有，你就有！”蓝芷柔托着杨镜上了沈行月的背，随后瞪了一眼林煜将他扶了起来。 看着林煜手中拿着的空瓶子，蓝芷柔提醒道：“还有最后三支，你别忘了，我们的计划！” “知道了。” 背着杨镜走在最前的沈行月没有说话，他看着前方，心中突然涌现了一种无力感。 他的心在向他发问，他在三人中真的有用吗？ 沈行月不知道…… 当内心出现疑惑时，人总会找寻其他人的帮助，沈行月不愿意将这有些矫情的话说给两个同伴听，认识到亲戚朋友也实在解决不了问题。 沈行月坐在医院外的休息区中，茫然的打开了通讯录，本能的点开了一个联系人。 凌笙，沈行月看着通讯录标注的名字，突然想起了他第一次升起想要结交对方时候的场景。 即便被围着，灰发的少年也有着凭一己之力孤立所有人的气度，他行事干脆利落，作风硬朗独行，在他接触过的所有人中都极为少见的一种人。 凌笙是那种发自内心不觉得群体的孤立会对他造成影响的人。 这样的人，和他失去群体就像失去锚点一样的人，简直是完全相反的一类。 如果是他，沈行月相信能得到收获。 下定了决心，电话就拨出去了。 短暂的几秒响铃后，沈行月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忐忑的等待着结果。 他心脏七上八下的跳着，脑袋开始胡思乱想，对方会不会觉得自己矫情，会不会根本不会接电话，或者，他有没有打扰到对方？ 嘟，电话被接通了。 “喂？”冷淡的少年音从手机另一侧响起，听到的声音的沈行月鼻子一酸，橙色的大眼睛泛起水光。 另一边接起电话的凌笙听着对面传来细微的呼吸声，眉头一皱。 他将三人引到老城区，不会对三人造成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影响吧？ 虽然直觉在主角光环环绕下他们出不了什么大事，但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还是让他忍不住乱想起来。 “沈行月，说话！”凌笙的语气加重了一些。 随后他就听到电话另一端传来了沈行月带着些鼻音的声音：“凌笙，你觉得我怎么样？” “会觉得我很没用吗？” 这突如其来的两问让凌笙沉默了下来，他看了眼时间，还没到到晚上沈行月就开始emo了吗？ “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自己还有开导人的一天，凌笙想到自己漫画中或多或少蹭了三人的光，本打算挂断电话的手一顿，最后还是认命接下了这苦差事。 “没出什么大事，就是感觉自己很没用，一到关键时候我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成为负担。” 老城区的那种情况其实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林煜的心性让他不可能过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生活，他们来光明城之前就经历过或大或小的事情，每次他和蓝芷柔都会跑到安全的地方，让林煜不至于被他们拖累。 但沈行月知道，他和蓝芷柔是不同的，蓝芷柔是被自身特殊性约束着不能在未觉醒的时候使用能力，一但她觉醒，她将会加入到林煜的战线上去。 而他，是真的无论过去还是未来都无能为力，负罪感和无力感时刻折磨着他的内心，他煎熬的想要摆脱这种难受的感觉，所以他才会逼迫自己到处收集资料，力求能帮上两人一点。 “就连我一直努力收集的情报，大多数时候都派不上用场。”沈行月的声音有些低落。 凌笙打开冰箱门，翻找着里面的杂物，说道：“你应该也知道无论是什么方式，只要你的行为有帮助，你就是帮上忙了。” “我不相信你努力了这么久，一点帮也帮不上，一点用也没有。” “沈行月，你心里想的到底是我想帮上忙，还是我想和他们并肩作战？” 沈行月愣住了，他的眼睛不由得睁大，心中那些积压着的心绪被凌笙一句话弄的沸腾起来。 那双橙色的眼睛深处，逐渐开始亮起光来。 电话的另一端没有发声，但呼吸声却一次比一次重，凌笙单手拉开可乐罐的拉环，内里封闭的气顺着缝隙挤了出去，发出了痛快的呐喊。 沈行月握着椅子的边缘，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中染上了火热：“我想要站在他们身边！我想和他们并肩作战！” “我不想，永远做躲在最后的那个人！” 是了，他的无力，他的焦急，他的负罪感一直来源于这里，只不过这想法埋的太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凌笙，谢谢你！” 听到沈行月不同于开始的情绪，凌笙只是垂下了眼。 “祝你觉醒顺利。” 电话挂断了，但沈行月脸上的笑容却没有消失，他兴奋的跳了起来转起来圈圈。 不对，还有几天就是觉醒仪式了，他得开始做准备了！ 沈行月压制住自己过于澎湃的内心，打开通讯录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少爷？” 凌笙将手机放在一旁的台面上，喝了口手里拿着的可乐后，叫来了血字。 “好了，让我来看看这次更新有什么……” 第五话展开在凌笙的眼前。 新的一话开篇的主视角难得没有定在主角团的身上，反而给了第四话被打残的柳木。 画面中的柳木衣衫褴褛，腹部破损的窟窿随着他的跑动流出一滩滩的血。 扶着墙壁苟延残喘的柳木用另只手拿出了贴身放着的“核心”，状似肉球的圆形物质散发出血色的雾气，被牵引着进入柳木的体内。 腹部重伤的窟窿长出来肉芽，只是一瞬间，那足以致命的伤口就被治愈，那原本的伤口处是完好无损的皮肤。 叮铃铃 窗边挂着的风铃被晚风吹动，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瓷白的风铃表面歪歪扭扭的被彩色笔涂鸦上笑脸。 柳木抬头望去，挂着风铃的那户人家似乎没有休息，没有拉紧的窗帘处透出一点微光。 路灯下，柳木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影子的头上凭空倒映出两个属于恶魔的犄角。 下一格处，大片代表着罪孽的血液染红的光洁干净的地板，柳木扯下了挂在窗边的风铃，缓步走到了地上扭曲躺着的三人身边。 “小孩，这是你的风铃吗？”柳木笑着蹲下，将风铃递到了小女孩的面前。 小碎花的棉质睡衣被血浸湿了大半，她小脸苍白，木愣的看着眼前的风铃。 下一秒，风铃碎裂在了地上，柳木笑得更加灿烂，他在小女孩的耳边低语道：“你要记住，就是因为你挂上了风铃，才被我盯上了。” “是你，害死了爸爸妈妈。” 小女孩嘴唇颤抖着，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看向爸爸妈妈的方向，眼中流下了泪水。 柳木期待的看着她，却迟迟等不到她的下一步。 “怎么这么快就死了？没劲！”柳木踹开面前的尸体，将“活泼”一些的核心收了回来，他看向另一处，期待着下一家挣扎绝望的模样。 在他的身后，小女孩那双空洞绝望的眼睛倒映着柳木离开的背影，她的眼睛浸上了血液，血液滑向一侧，像是她留下的泪。 柳木踏着一串血脚印，身上染满了血腥味，躲开了那粗壮的藤蔓。 他的对话框红的发黑：“哎呀，是你啊。” 在他的对面，杨镜赤红的双眼，胸口别着的通行令裂开了口子。 “去死！”杨镜说道。 藤蔓肆虐，大楼顷刻间轰然倒塌！ 第33章 沉睡的少女 “啊啊啊！柳木给爷死！” “万人血书跪求狗贼画死这栽种！” 女孩空洞染血的眼睛这一幕引爆了整个论坛，愤怒的漫迷们整齐划一的刷着楼，誓要柳木血溅当场！ “最后那个眼镜哥要是能干掉柳木，我给你打赏一百rmb！” “下一话呢？狗贼你年纪轻轻怎么睡得着？！” “哈哈，哈哈，没了，什么都没了……” “@苟旬君，我要第六话！快画！” 凌笙视线在论坛中堆起的高楼一划而过，他点开漫画，看着那最后明显鲜活一些的“核心”，眼中划过一道亮光。 他起身翻找着自己从图书馆“借”出来的书，翻开被书签标记的那一页。 书中画的那一页处，用着彩印画下了献祭得出的阵法核心——虽是一样的让人不适，但体型却只有黄豆大小。 漫画中，柳木拿着的那颗半拳大小的核心，不知被浇灌了多少人命才长成了原来的几倍大小。 以现在掌握的这种情况来看，恐怕学校中的邪教仪式就是柳木指使的，天台上的位置也是他告诉王大桂的。 凌笙猜测道。 只是有一处不对劲，这样事情为何要没有多少战力的王大桂去，而且最重要的仪式位置都没有花功夫确定。 最后甚至赔上了柳木唯一的同伙——王大桂的命。 凌笙轻点太阳穴，他突然问道：“血字，你之前说过柳木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强？” 血字当时的话凌笙现在还历历在目，他需要询问血字得到他的证实才能更好的确认心中的猜测。 “是的，他的能力直到现在都没有变化。”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直到现在都没有像王大桂一样利用核心利用献祭仪式改变或者增强自己的能力，反而不断的用人命滋养核心…… 柳木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叮咚，您关注的漫画已更新。” 出乎意料，在第五话发放完后的几分钟，新的一话再次出现。 即便不用特意去看论坛，凌笙就已经猜到论坛那边一定掀起了轩然大波。 新的一话打开，作为开门的的第一格，苟旬君用上了鸟瞰图的视角，将倒塌的大楼，对立中的两人刻画的淋漓尽致。 ？ 凌笙目光移向画面中的一角，在那里他看到了本应在老城区另一边的主角团。 林煜将护具佩戴好，随后将携带的木刀拿在了手上，他的眼中弥漫的出星光，即使他人还远离着战场，但他的心已经飞到了远处。 凌笙沉默的翻开一页，果然，黑发的少年已经溜达到了废墟的一角，看他的跃跃欲试的姿态，凌笙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倒塌建筑物下方，数根藤蔓承载着能力者满腔的愤恨袭向柳木，柳木被一次次逼到了墙角，身上的伤势越来越重。 柳木癫狂着，引以为傲的精神干扰的失效并不能让他动容，他嘴上笑着，不断用言语刺激着面前的杨镜，随身携带着的“核心”在源源不断的向他输送着能量，他的伤势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 直到藤蔓汇聚成囚笼，他被禁锢着全身，逼迫到了绝境。 “果然疯了。”凌笙淡淡的下了定论。 画面中，身受重伤的柳木将“核心”吞下，瞬间，血黑的纹路爬满了全身。 柳木本身就是因为过度接触邪教仪式染上了疯狂的气息，连本源都被污染的彻底，现在还吞下了核心…… “我很好奇，他真的认为自己依靠献祭得到核心的力量，怎么样都不会死吗？”凌笙眼中闪过讽刺，他看着实力更一步的柳木，透过那虚假膨胀的实力，他看到了一个被表象迷惑住的“废物”。 黑发的少年躲在遮掩物后，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战场，看到杨镜被打飞重伤倒地时，他眼中闪过焦急，依然按耐着没有行动。 别急，还不是时候，他对自己说道。 握着剑柄的手却在逐渐收紧，眼中的星光流转，他安静的看着战场。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 时机已至！星光怦然爆发，弥漫而上的星光染白了他的发丝，他看到了那一直等待的最佳破绽。 木剑缠绕上星光，那绚烂夺目的星光在空中托着尾光划过。 一剑！两剑！ 呲啦。 皮肉被划破的声音响起！ 木剑划开柳木的胸膛，那散发着恶心雾气的核心在林煜的视线中一闪而过，随后便被柳木迅速用手捂住。 柳木不甘心的最后看了林煜一眼，眼中闪过阴霾，捂着受伤处狼狈的逃了。 林煜执剑而立，看着逃跑的柳木，眼中流转的星光平静了下来。 晃了晃，他撑着木剑半跪在地，不远处是奔跑而来的两位同伴。 黑发少年微笑着看着两人，心中却在回荡着心声。 太弱了！ 他还不够强 ！！ 凌笙没有说话，桌上的可乐早已经没有冰箱中带出来的冷气，现在只剩下常温。 他起身拿起可乐，将没有气的可乐倒进了洗手池中，凌笙看着洗手池中飞溅上的可乐液，打开了水龙头。 柳木还没死…… 他将空空的可乐瓶丢进垃圾桶，脸上流露出冷意。 “也好，那就让我亲手了结他吧！” …… “该死！该死！”在漆黑的小巷中，柳木握着核心瘫坐在地上，他胸口处的伤口依然大的吓人。 即便他再怎么催动着核心，痊愈的速度依然没有加快。 “明明我已经给你喂了那么多养料！你为什么还没有用！”柳木愤怒的将核心丢向墙壁，看着弹到地上滚落回来的核心，他低头咳嗽起来。 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在空旷的小巷中荡起回音，咳着咳着，他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柳木口鼻溢出了血液，红色的血丝充斥着他的眼睛，他脑中悬着的那根线终于断了。 “我知道了，一定是养分太低级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他爬起来捡起了核心，摇摇晃晃的走回倒塌的废弃大楼中。 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废墟中透露的血色。 他走走停停，视线一直在周围徘徊，直到看到了那熟悉的标记，他不顾自己的伤势，再次将核心吞了下去。 轰咚，他一拳打在地上，地上龟裂出蜘蛛网，柳木没有说话，收回了拳头，随后，挥下，再次挥下！ 地面倒塌，露出了下方隐藏的空洞，柳木跳了下去。 地下的空间并不大，柳木一下来剩下的空间就更加小了，连转身都困难。 柳木将内里占着大半空间的盒子抱起，抬出了地下空间。 在废墟中，在月光的见证下，盒子被缓慢的打开了。 盒子里是一名脸色青白的少女，少女浑身遍布缝合线，那狰狞粗糙的缝合线在她浑身上下交错着，深浅不一的皮肤被缝合线生硬的整合起来，最终形成了少女的模样。 柳木浑不在意的将核心从自己的身体里掏了出来，他打开了少女的嘴，将核心喂了下去。 他温柔的抚摸的少女的脸，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快醒过来吧，我要给他们送上一份大礼！” 柳木抬起头，疯狂的目光投向的新城区，投向了光明一中的方向。 他想要的，一直都没有变过！ 第34章 再见面 “莫医生，我真的没事……”林煜坐在病床上，无奈的说道。 他的左边站着蓝芷柔，在她的饱含情绪的注视下，林煜缩了缩脖子。 莫医生手中拿着听诊器，在林煜的身上停留几秒。 “体查基本正常，保险起见我还是建议你住院几天。” “毕竟使用未觉醒的身体动用能力，留下未发现的隐患也有可能的。” “听到了吧！你就乖乖在这休息几天！”蓝芷柔一拍而定，拉着莫医生往外走去，就要去办住院手续。 林煜拦都拦不住，只能看着门从外面被关上，沉默片刻，他拉开了一旁隔断的帘子，看向临床躺着昏迷不醒的杨镜，脸上没了笑容。 其实他本可以挥出第三剑的，而那一剑绝对可以给本就深受重伤的柳木最后一击。 可是，在想要挥剑的刹那，他脑中叫嚣着的危机感告诉他，要是强行用上第三招——他的身体会完全崩溃！ 第三剑，他最终没有挥下。 “对不起。”林煜轻声道歉。 他看了躺在病床上的杨镜一会，最终移开了眼睛。 “沈行月，你刚刚跑哪里去了？”在vip走廊中，蓝芷柔看到了从刚刚起就不见人影的沈行月，她走上前询问道。 “我，我就出去透了口气。”沈行月岔开话题，挥了挥手示意蓝芷柔上前。 从探视的小窗中，两人看到了病床上躺着的褐发青年，床边连接的机器中跳动着规律的波动。 “柯辽警官？”蓝芷柔吃了一惊，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柯辽，她很快意识到什么。 “是那天晚上的爆炸？” 沈行月点了点头，也猜测道：“我感觉那次爆炸的主谋估计也是今天的那个人。” “肯定是，杨警官拼着通行令破碎的后果也要杀了那人，这样的模样没有特殊的情况也说不过去。”蓝芷柔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青年，拉着还想再看看的沈行月往一边走去。 “过来，需要你的帮忙。”她将沈行月推进门，不等沈行月反应过来，他的怀里就被塞进一堆单据。 “我约好了林煜一整天的检查项目，你监督他不准乱跑！”蓝芷柔警告的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林煜，对沈行月叮嘱道。 “通行令破碎觉醒者总部那边肯定收到了情报，我找家里探探口风。” 林煜一愣，轻声叮嘱道：“小心点。” 蓝芷柔点点头，离开了。 沈行月挨着床边坐下，将怀里的单据都整理的一遍，汗颜道：“她，这是把所有项目都约了一遍吧！” 林煜苦笑了一声，看着沈行月观察了一会，随后疑惑的问道：“行月，你，哭了？” “啊？”沈行月震惊的抬头，他一双圆眼红彤彤的，眼中还泛起不正常的水光。 “没有没有没有！我刚刚去了公园一趟，是风吹的啦！”沈行月连声否问，生怕林煜察觉出什么。 林煜将信将疑，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一阵安静之后，林煜开口问道：“行月，你想觉醒什么样的能力。” 沈行月低头不语，他将单据揉了又揉，最后憋出一句：“你希望我觉醒出什么能力？” “应该和沈叔叔的能力差不多吧？” 沈行月不说话，他爸爸的能力是偏向辅助性质的，林煜的话让他的心沉了沉，一时之间他在犹豫要不要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对方。 “开个玩笑。”林煜笑了笑，黑色的双眼眯了起来，“我希望行月能觉醒出自己想要的能力，不管那能力到底是什么。” 沈行月呆了一下，猛地抬起来头，橙色的双眼又圆又亮，他眼底再次湿润了起来。 “其实，我……” “咳咳。”旁边病床上的杨镜发出声响，两人顾不得其他围了上去。 “杨警官！你醒了！” 杨镜撑着床想要坐起来，却发觉浑身没有力气，一用力眼前就一阵发黑。 “你先别动，你的身体现在还很虚弱！”沈行月握住了杨镜的肩膀，担心的劝说道。 躺回床上的杨镜缓了一会，眼前发黑的情况终于好了很多。 “柳木呢？他死了吗？”杨镜嘶哑着声音问道，即便昏迷之前他已经感受到了结果，但是他的内心还是残留着一点希望。 沈行月和林煜僵住了，他们嘴唇微动，最后还是没有说出真相。 但在这种沉默的气氛中，杨镜还是猜到了答案。 他闭上了眼睛，放在床上的手指无力的动了动。 “没关系，我的通行证碎了，总部肯定受到了通知。” “很快就会派医疗觉醒者来，头很快就会痊愈！” 杨镜在心里反复重复着，试图将心里焦灼燃烧的情绪扑灭。 林煜和沈行月对视一眼，沈行月上前捻了捻杨镜的被角，轻声说道：“杨警官，我们先出去了。” “你有事按墙上的呼叫铃就好。” 门被关上了，沈行月眼中划过担忧，对林煜说道：“我和芷柔刚刚在另一间vip病房看到了柯警官。” 他详细的描述了看到的情况，语气有些沉重。 林煜看了眼身后的病房门：“走吧，让他一个人静静。” 沈行月点点头，他手上是刚刚顺手带出来的缴费单，翻了翻后，他面色一变：“糟了！有一项检查快到时间了！” 两人连忙朝电梯跑去。 …… “光明城第一中心医院” 凌笙抬头看着建筑物顶部亮着的招牌，眼神中带着点复杂。 时间已经临近傍晚，本应该在家里的他不知为何来到了这里。 灰发的少年拉低了帽檐，走进了灯火通明的医院。 沿着熟悉的道路往vip病房走去，在过道的拐角处，他看到了穿着病号服的杨镜扶着墙踉踉跄跄的推开了柯辽病房的门。 杨镜被眼镜遮挡着的眼睛透露出疲惫，绿色的头发失去了光泽，耷拉在额前，浑身的精气神失去了大半。 凌笙安静的看着病房杨镜关上了病房门，视线在他头顶处一扫而过。 杨镜的本源涣散黯淡，处于一种脆弱的状态。 看来他短时间内恢复不了战力了…… “凌笙？”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凌笙回头看去，只见林煜和沈行月站在他的身后，脸上流露出惊讶。 “你受伤了？”凌笙打量了一眼林煜穿着的病号服，询问道。 “我没什么大事。”林煜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沈行月在林煜身后站着没有说话，之前打电话的时候还没感觉到什么，现在站在凌笙面前，他升起一种脚趾抓地的尴尬感。 好在凌笙只是对他打了声招呼，没有说出他打电话事情的意思。 沈行月松了口气。 咕噜噜 放松下来的沈行月肚子响起了饥饿的鸣叫。 “……”沈行月耳根通红。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狡辩，林煜的肚子也传来了差不多的动静。 “……” “……” “……” 一阵窒息的沉默后，凌笙妥协的叹息。 “走吧，找个地方填填你们的胃。” 就近找了家面馆坐下，三人各自点了一碗面后，凌笙终于问出了疑问。 “你们去老城区发生了什么事吗？” 虽然他已经从漫画中看到了经过，但毕竟自己没有亲身经历，他还是得了解当事人的看法。 林煜握着茶杯的手一紧，他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了一丝不那么难看的笑容。 “发生了很多。” 林煜轻轻的将当时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 茶杯中盛满的水荡漾着，迷迷糊糊倒映着林煜垂下的眼中，失落的情绪。 第35章 熟悉 “你们的意思是，老城区的爆炸和王晗警官的事情是同一人所为？” 沈行月点点头，即便没有证据，他也觉得这事有很大可能！ “事情太巧了，老城区爆炸过后我就联系不到柯警官了，再加上杨警官的状态明显不对……”沈行月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面~来~咯~”老板托着尾音将三碗热气腾腾的面分别放在了三人面前，他满脸笑容的叮嘱道，“刚出锅有点烫，小心着啊！” 面条的香气扑鼻而来，本就饥饿的两人瞬间将目光投到了面前。 凌笙拿起筷子搅了搅面条：“吃吧。” 一时之间，只听到咀嚼的声音响起。 凌笙不太有胃口，简单尝了几口后，他便放下了筷子。 叮铃铃 门口的帘子被掀开，客人进来的动静惊响了挂在门上的风铃。 清脆的风铃声响起，凌笙下意识回头看去，门口挂着的风铃样子普通，明明和小女孩的那个晴天娃娃的款式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但看过去时，恍惚之间他好像看到了那挂在窗上脸上带着歪歪扭扭笑容的风铃。 “林煜，你能出来一趟吗？”凌笙突然出声。 林煜咽下口中的面条，没有犹豫的站起身。 “诶？”沈行月愣了愣，也想跟着站起来。 林煜压了压沈行月的肩膀：“你先吃，我们等下就回来。” 走出面店，林煜四周望了望，看到了倚在路灯边上的凌笙。 头上带着的帽子被他取了下来，灰色的发丝在路灯的照耀下发着微光，他侧头看向自己，金色的眼睛深处染上了林煜看不懂的情绪。 转瞬即逝，林煜来不及看清，那抹情绪就已经消失得不留踪迹，只留下熟悉的平静。 林煜顿了顿，向着路灯走去。 “你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吗？”林煜走进了路灯照耀的范围中，他脸上带着一如既往温和的笑容，那双纯粹的双眼倒映着凌笙。 凌笙收回了目光，手上拿着的帽子被照亮了许多，他转了转帽子。 “林煜，你到底是为什么进医院？” “你又超负荷使用能力了吗？” “嗯。”林煜点头，刚刚在面店中，他没有说出这部分情况，却也无心特意去隐瞒。 “在觉醒前，我不会让自己的身体出现问题的。”林煜走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再一次被缩短，林煜将声音再次压低。 “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其实有机会要了那个人的命。” “只要我再挥出一剑。” 凌笙把玩帽子的手停了下来，他抬头看向面前的林煜，黑发少年此时微低着头，上半张脸被埋在了阴影之下。 “凌笙，你信吗？” “信又怎么样？不信又怎么样？”凌笙反问道，“你总不能是在向我忏悔吧？” 忏悔吗？林煜在心中否定，即便他因为这事对杨镜心怀愧疚，但如果再重新让他选一次，他还是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第三剑，他依然不会挥下。 林煜视线被遮掩的暗了下去，他的头微微一重，那顶一直被凌笙拿在手上把玩的帽子到了他的头上。 林煜错愕的抬起了头，手压上了帽檐。 “看你的样子也不像后悔，那就将事情抛之脑后吧。”凌笙嘴角勾起，“下次再见，你再将今天的第三剑补上，送他上路！” 林煜呆住了，眼底压抑着的什么被一点点的点亮，林煜学着凌笙的样子将帽檐压了下来，挡住了眉眼。 “看在你点醒我的份上，我不会多嘴的。” 林煜没有说话，嘴角却勾了起来。 凌笙看着林煜此刻有些不稳定的本源，心思百转的最后，他只是安静的靠在路灯下，看着地上交织的影子。 今天晚上唯一的收获恐怕就是知道林煜并不是纯粹的“伟光正”主角了。 …… 那晚分道扬镳之后，再次见面就到了觉醒仪式当天。 觉醒仪式的地点选在了远离光明一中的的地方，在搭乘着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后，车停在了群山环绕的平原处，本应该空旷的地上被特质的液体勾勒出一圈又一圈的纹路，纹路与纹路之间有着某种规律，让人一看就移不开眼。 “哇！那是什么？”有人惊叹出声。 在仪式中央，一座辉煌的“石柱”立在了地上，石柱上密密麻麻闪烁着机械运作的亮光，在石柱中央，镶嵌着一颗金黄色的介于玉石和岩石材质之间的物质。 葵金岩？凌笙想起了在香樟树公园下，林煜告诉自己的情报。 来到这里的人都是通过了资质鉴定，有望成为觉醒者的潜力者，他们目光炯炯的看着仪式内神奇的一切，既焦急又兴奋。 “根据自己的学号领取仪式介质。”负责仪式的人员将装满东西的箱子搬到了众人面前，提醒道。 “将介质绑在自己右臂上，与心脏平齐！” 凌笙依言照做，他打量着绑在手臂上不起眼的黄色布条，有些疑惑。 “这是炽阳布制作而成的，它能让佩戴者更容易连接仪式，在出现危机情况时保护佩戴者的生命安全。” 不知什么时候，林煜走到了凌笙身旁，出声为他解释。 “凌笙同学，请到等待区就位！”远处响起指令。 “我走了。” 林煜朝凌笙挥了挥手，目送他离开了视线。 “觉醒成功的人不足20%，普通家庭出身的他从小没有接受天赋启迪，觉醒的成功率会更低。”蓝芷柔看着林煜，语气加重，“和希望渺茫的人交朋友，值吗？” 蓝芷柔的话虽然难听，但却是事实。 无法觉醒的人，一辈子都离开不了光明城，被城束缚的他注定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即便他发现了“真相”，冲破了束缚，也不过是从“混沌”的沉沦变成“清醒”的沉沦而已。 甚至后者比前者更加的残酷。 “即便不能觉醒，他也值得我的友谊，更何况……”林煜的眼中笃定，“他会觉醒的。” “这也是你的感觉？” “没错。” 蓝芷柔没有再说话，眼罩下的眼睛微动。 那就来赌一把吧，赌赌林煜的感觉是否正确。 与觉醒仪式链接的一瞬间，凌笙就像是沉入了住满温暖液体的水床中，浑身舒服的让他忍不住轻叹出声。 在这舒服能量的笼罩下，凌笙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熟悉。 这种感觉，他似乎经历过。 他睁开双眼，视线下，无数的亮光在空中闪过，亮光漂浮着、旋转着、晃动的…… 无数的知识和声音汇入了他的脑海中，这一次，接收信息的他不再感到头痛。 “你们好，又见面了！” 凌笙看着无数的亮光，轻声说道。 第36章 觉醒仪式 不同于第一次见面的模样，眼前的“星辰”光芒微弱的只剩下一点光点，像是萤火虫的亮光环绕在凌笙周围。 感受到“星辰”内里传来的亲近，凌笙欢喜之余也有些疑惑。 “血字，这是怎么回事？” 熟悉的血字在凌笙眼前展开：“如你所见，我给予你的帮助不仅仅是观测本源的眼睛，还有适配所有能力的体质。” “在其中挑选一个，终结你炮灰的命运吧。” 血色的字体带着浓重的蛊惑意味，凌笙伸出了手，触碰了周身围绕着的“光点”。 一个个能力的介绍凝聚成文字进入了凌笙的脑中，渐渐的，众多知识让大脑开始过热，太阳穴开始一突一突的抽动着。 这样找的效率太低，还没等选出最好的能力，他的大脑肯定会先坚持不下去。 意识到这点后，凌笙开始平静自己的心绪，将自己对能力的期盼传递给面前的“星辰”。 首先，需要有足够战力和出色的辅助能力。 其次，能力需要有足够的潜力…… 在一个个条件的传达，面前的“星辰”以惊人的速度消失。 凌笙睁开眼睛，看着还闪耀着的几颗“星辰”，短暂沉默过后将最后的话语传达。 这次不是限制条件，仅仅只是一个对于希望的愿景。 我希望，‘你’能陪我从炮灰命运走出，一路往上。 寥寥几颗的“星辰”晃动几下，缓缓消失，最后只留下唯一一颗“星辰”。 它愉快的晃动几下，托着光亮与凌笙融为一体。 “行月，这边！” 沈行月眼睛一亮，快步走到了两个同伴之间。 他脸色红润，圆圆的眼睛中满是喜悦，很明显，他觉醒的能力让他很满意。 “哼哼，猜猜看我觉醒的是什么？”沈行月自得到扬起了头，对两人卖起了关子。 蓝芷柔无语的抱胸站着，表现出不在意的样子，但她微微倾斜向沈行月的身体暴露了她内心的想法。 林煜配合的询问道：“我猜不到，总之是很厉害的能力吧？” “那是当然！你们等等，我先把凌笙叫过来！”沈行月话刚要说出口，又停了下来，他的眼睛在周围找寻一番，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愣住了，转身看向封闭住的觉醒仪式，迟疑的问道：“凌笙他，还没有出来吗？” “还没出来。”蓝芷柔接过话茬，对着林煜提醒道，“他快超时了。” 林煜不为所动，看向了觉醒仪式的出口。 沈行月兴奋的心情停滞，惴惴不安的等待的结果。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个个觉醒失败的人被弹出仪式，脸色难看的离开了仪式附近。 在最后即将超时的时刻，凌笙几乎是卡着点走出了仪式！ 沈行月猛地松了口气，提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心底。 蓝芷柔神色微动，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的林煜，轻抿嘴唇。 “恭喜。”对比两人，林煜的表现平平，他只是带着笑意轻松的送上来祝福，就像早知道结果一般，他没有一点意外。 “你早知道我会觉醒成功？”凌笙随意的问了一句，将别在手臂上的介质取了下来。 林煜淡笑不语，往旁边让了让：“介质交到那边。” 凌笙点点头，将介质上交。 “我说了，他会成功的。”林煜突兀的说了一句，引来沈行月的侧目。 蓝芷柔僵了僵，最后只能不爽的哼了声，但她心里想着什么，对凌笙的看法有什么改变，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等凌笙交完介质后，才发现三人依然还在远处等着他，迟疑片刻，他走上前去。 “凌笙，你猜猜我觉醒了什么能力？”早就按耐不住的沈行月兴奋的开口，大眼睛布灵布灵闪着光看着凌笙。 凌笙想起了那张让他印象深刻的宣发图，留着乖巧的妹妹头的金发少年半蹲在地上，巨大盾剑与少年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感，这柄黑色的盾剑被平放在地，少年腿部淌出来的血液蔓延出来，沾染了盾剑。 “我猜，是盾？” 这话一出蓝芷柔就皱起了眉头，觉醒的能力不仅看天赋也看相性，沈行月四肢纤细，天生比同龄人娇小，怎么看都和厚重的盾牌扯不上关系。 但沈行月的表情却让蓝芷柔心下一个咯噔，他微张着嘴，脸上满是意外！ 不会吧？蓝芷柔暗道。 “好厉害，你怎么猜到的！”沈行月看着凌笙，眼底升腾起佩服。 当然是看到的了。 “猜的，我猜对了吗？” 沈行月点点头又摇摇头，公布了答案：“猜对了大半！” “我的能力叫【重岩的黑耀】，是一把特殊的盾剑！”沈行月炫耀着，要不是场合不对他不想引人注目，他高低要把盾剑召唤出来让三人开开眼界！ 三人很捧场的让他得意了片刻，林煜才开口继续说道：“我的能力叫【星海馈赠】，你之前见过的。” 凌笙点头，那样璀璨的星光只要见过一次就很难忘掉。 蓝芷柔点了点一直戴着的眼罩，虽然有过犹豫，但她还是选择了开口：“我的能力比较特殊，是传承能力。” 凌笙第一次仔细打量起蓝芷柔一直戴着的眼罩，布料看不出来历，但那光泽度以及蓝芷柔佩戴了那么久都没有不适的表现来看，它并不是什么很容易得到的材质。 洋丰城相关的信息他也收集了不少，他记得其中有个传承已久的古老世家，他们世代传承着相同的能力。 很巧，这个世家姓蓝，传承的能力也和“眼睛”有关。 【绯月】 “【红月之眸】，也叫【绯月】。”蓝芷柔声线平稳没有变化，但周身却不自觉的散发的气势。 那是对能力的绝对自信，以及来自古老世家的强硬底气！ 三人都坦诚完了，接下来轮到谁就不言而喻了。 凌笙笑了笑，伸出手在空中虚握，微不可察的能量波动在手心出现。 在摊开后，一枚金色无印的圆币凭空出现在手心中。 “福祸硬币。”凌笙先看了眼林煜后，将视线转向了蓝芷柔。 触及到他视线的蓝芷柔浑身一僵，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 毕竟她在不久之前还怀疑过对方能力的真实性。 沈行月看着凌笙的眼睛都快要冒小心心了，命运系的能力可谓是可遇不可求，这类觉醒者一但成长成就不可限量，他没想到自己会在光明城认识这样一个人物。 所有人都已经觉醒完毕了，无论失败或者成功，他们都要跟着流程的安排打道回府。 凌笙落后众人几步，静静的感受着自己刚刚觉醒的能力。 【失落的格林童话】 这是凌笙能力的真正名字…… 第37章 双重爆炸 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 黄小小瘫坐在电竞椅上无聊的转着圈圈，在她杂乱的书桌上，电脑屏幕上显示着id为“肉芽”的论坛界面。 她，是论坛上百万粉丝的论坛主！她，是有着响当当名声的漫画分析师！她，也是狗贼狂热的漫画粉！ 和被坑惨黑化了的【柴刀联盟】不同的是，她本人是狗贼更为纯粹的漫迷，只对神乎其神的技法和精彩绝伦的漫画内容感兴趣。 第六话更新后，黄小小满怀希望等待狗贼搞一波大的，结果等来的是连续三章的日常漫，一改先前沉重悲伤的画风，变得轻松治愈起来。 虽然主角团的设定很有趣，但黄小小看完过后的心理落差那叫一个大。 她将小黄鸭抱枕抱在怀里，用力揉搓小黄鸭肉肉的脸颊，幽幽的叹了口气。 第十话就要来了，如果老贼再不出招，那么这本《灰烬》可就要危险了啊。 “叮咚，您关注的漫画已更新！” 还没等黄小小进一步的感慨，漫画更新的提示音从音响中欢快响起。 身体比脑子更进一步，小黄鸭被她无情的甩飞在地，一个滑步溜着椅子靠近了电脑。 鼠标快速点击，新的一话弹了出来！ 爆炸造成的蘑菇云升腾而起，地面震动烟雾缭绕之后，光明一中升起的保护仪式出现裂痕，即便勉强，但总算还是挡住了这次爆炸。 还未来得及反应，第二次爆炸接踵而来！仪式顷刻间破碎，墙面破碎地面龟裂楼房倾倒！ 宽敞的校门处，那象征着学校悠久岁月和荣誉的石质牌匾断裂掉落，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后，成为废墟！ “？！”黄小小微张着嘴，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炸了？学校就这样炸了？！ 啊？？？？ 组织回学校的路上，握着“福祸硬币”的凌笙不知为何感觉有些不安，他迟迟没有将硬币收回去也是这个原因， 不知名的第六感冥冥之间在提醒着他什么。 “你怎么了？”坐在隔壁的林煜问道，他看着凌笙紧握着放在膝盖上的手，眼中闪过疑惑。 “一直释放着能力，你的身体没有问题吧？” 林煜的询问让凌笙稍微回过神来，他呆愣片刻之后将紧握住的手掌摊开。 在车窗阳光的照射下，金币表面泛起了光。 凌笙摇了摇头，他露出一丝苦笑：“凝聚成实体几乎没有消耗，但……” “福祸硬币只能使用三次，三次过后就会进入长达七天的冷却期。” 凌笙的声音放的很轻，在车内轰鸣声的掩盖下，就连旁边坐着的林煜听清他的话都很勉强！ 林煜闻言嘴角的弧度平了几分，命运系的能力之所以没有战力也受欢迎的原因，就在于命运系的觉醒者只要身体承受的住，就能无限制的使用能力窥探命运。 凌笙的能力使用虽然消耗小，但三次使用过后高达七天的冷却期的出现，却让这个能力的可利用率降低了不止一个档次！ “觉醒者能量积累到一定程度会有二次觉醒的契机。”林煜向凌笙透露出信息，笑着宽慰道，“限制越大能力越强，你的能力肯定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凌笙看着一旁一脸真挚的林煜，眼中浮现出一丝疑惑。 林煜看起来比他自己都要有自信，这发现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我们扯平了。”凌笙突兀了说了一句，转过头看向窗外，一副不准备搭理人的模样。 短暂的疑惑过后，林煜才反应过来这是凌笙对路灯下听到的事的交换。 明明说了和点醒他的人情打平，现在又哪里来的再次扯平？ 他笑容浓郁了几分，靠在车椅上闭上了眼睛。 距离学校越来越近，凌笙心中的焦急不减反增，“福祸硬币”在手心中微微发烫。 在短暂的犹豫过后，他还是选择了使用一次能力。 并不需要进行抛硬币的动作，只需要意念一动，具象化的金币在他的脑海中翻转着。 借着下车的举动，那点细微的能量波动在被完全掩盖。 翻转的硬币停了下来——“灾祸” 凌笙脚步一顿，他脸色一变，上前几步猛地拉住了即将踏进学校了林煜。 “等等！”来不及解释，凌笙拖拽着对方后退几步。 “怎么了？”林煜视线在学校和凌笙两边左右移动着，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林煜询问出声。 凌笙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林煜不让他上前。 后面下车的沈行月两人见此也靠了过来。 “来了……”觉醒后的凌笙虽然各方面素质都有加强，但感知力也无法覆盖整个学校。 不过，他远远的看到了那团令人不适的本源，在远处出现又消失。 回应着凌笙提醒一般，埋藏已久的手段在学校深处轰然爆炸！ 接连两次爆炸不仅摧毁了学校设立的保护仪式，也让往日繁荣的学校变成一片废墟！ “救命！我的腿！” “血，好多血！我快死了！救救我！” 爆炸响起的瞬间，林煜反应极快的凝聚星光支起护盾，尽可能的将自己和朋友们保护下来！ 庆幸的是，他们并没有进入学校，在保护仪式的冲弱爆炸的威力下，几人只是受了点轻伤！ 但那些进入校园或者本就在校园的人却没有那么幸运。 还能哀嚎求助的人状况都算的上不错，那些昏迷不醒，不声不响的人被掩埋在了废墟里，生死不明！ 林煜跑到了不远处断了一条腿的同学身边，撕开他的衣服紧急给他包扎止血！ “你忍忍！” 那人失血过多，再加上伤口疼的厉害，在短暂爆发求生欲求救之后，他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手机信号被屏蔽了！”沈行月按着毫无动静的手机，焦急的喊道！ 电话打不通，沈行月索性就加入了抢救的队列中。 凌笙抓着断壁的一角，用力将它支起，岩板被抬起，凌笙看到了压在石板下的同学。 记得在车上时，他脸上还洋溢着觉醒成功的喜悦。 恐怕他也想不到，不过是短短几分钟，他以为触手可及的未来会变得这样的遥不可及！ 林煜的动作已经够快了，但只要一停下抬眼望过去，倒在地上虚弱求助的人还是数不胜数。 林煜沉默的继续着抢救的工作，他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这明显是一次有预谋的袭击！ 凶手就是卡着他们觉醒回来的时间点引爆装置！想让他们全部葬送在这里！ 林煜的衣服上不再干净，恍惚之间，他感觉自己站在了腥臭的血池之间，被看不见的东西往下拽着，试图让他完全的沉入其中！ 第38章 抓到你了 爆炸后的残骸中，凌笙找到了被炸掉大半的学校地图。 它放置在校门口，距离学校有一段距离，这让它至少摧毁的没有那么严重，认真辨认还是能看清大半的地图的。 凌笙半蹲在地上，看着残缺不堪的地图，眉头越皱越深。 “沈行月，你过来！”他突然沉声喊着沈行月。 “好！”沈行月将包扎的结打好后，连忙走了过去。 “你记得地图吗？画出来！”凌笙站起身让开，将摊开在的地上残破的地图让给他看。 出于对凌笙的信任，沈行月没有询问原因，只是拿起一旁掉落的石块蹲在地上一点点的把地图补全。 随着地图的逐渐完善，凌笙暗道了一声果然。 他制止住沈行月的动作，接过他手中的石块在地图上连画了几个圈。 “我刚刚留意过，两处爆炸的中心在这，如果始作俑者早有布置的话，那么下一个地点很可能在这！” 沈行月看着被圈出来的地方，神色巨变！ 那里——正是他们找到残破邪教仪式的地方！ “既然这样，我们去阻止！”不知何时靠过来的林煜闻言决定，他握住凌笙的肩，认真的看着凌笙：“这里的伤员就拜托你了！动静那么大，警察局的人很快就会赶到。” “至于我们，会在警察来之前尽力拖延时间！” 保护仪式已经失效，第三次爆炸来临时，学校里所有幸存者都难逃一死！ 凌笙点点头，郑重的答应下来。 他动作熟练的包扎着伤口，一个人的速度甚至不比林煜三个人慢。 额发之下，金色的眼睛闪过暗芒。 …… 废弃教学楼附近的杂草被爆炸带来的高温燎的焦黑，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柳木离废弃教学楼越来越近，脚步中透露着胜券在握的愉悦。 早已被“核心”污染疯掉的他，视线中充斥着扭曲恶意的幻觉，只有生命美妙的哀嚎才能让他有所缓解。 他咧开嘴，步伐再次加快。 他已经等不及看到第三次爆炸后的美妙场景了！ 身边断裂的树枝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柳木停下了脚步，将视线投向那处。 “吃大菜之前，品尝点前菜也不错。” “你说对吗？玩偷袭的小朋友？” 拎着木剑的林煜从树的背后走出，沈行月和蓝芷柔也紧随其后。 “哦？你还带了朋友来啊~”柳木托着粘稠的尾音走上前，双手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口袋。 木剑染上了星光，林煜不准备和柳木废话，一出手就是锐气逼人的杀招！ 当！ 木剑被包裹着盔甲的手臂挡住，手臂猛地发力将林煜甩飞出去。 林煜后退几步稳住身形，看向了挡住他攻击的人。 那是一个称得上娇小的人，全身覆盖的盔甲完完全全将他挡住了，看不见他的长相也不知道他的性别。 林煜的视线凝固，在盔甲人的腹部，熟悉的血红色花纹从中间弥漫至全身。 林煜脊背寒毛竖起，直觉告诉他眼前的盔甲人——很强！ 看着那把染上星光的木剑，柳木眼角抽了抽，脸色难看起来。 他好全了的腹部处，曾经被划开的口子在抽痛着，他失去了轻松的心情。 “杀了他们！” 随着命令的下达，盔甲人起步横冲，只一眨眼就来到了林煜身前！ 包裹着坚硬盔甲的拳头挥起，格挡的木剑应声而碎！ 再一次拳头落下时，巨大的黑色盾剑横在了林煜的身前，挡住了盔甲人的第二次攻击。 “混蛋！你当我是摆设吗？”沈行月双手发力，盾剑竖起拍向盔甲人。 地面震动几下，盾剑在地上拍出一个土坑。 看着躲开的盔甲人，沈行月将盾剑从地上举起。 林煜捡起地上还算结实的树枝，星光再次涌动着。 两人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朝着盔甲人夹击！ 第二回合！开始！ …… 就如林煜所说，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警察局不可能不知道。 救护车和警察迅速来到了现场，见眼前的惨状后迅速接管了场地！ “同学，交给我们吧！”训练有素的急救人员接手凌笙正在处理的伤员。 凌笙站了起来，在这里看到了熟悉的人。 “杨警官。” 见到凌笙，杨镜快步走了过来！ “你对现在的情况知道多少！我需要你全部告诉我！” 凌笙点点头，尽量将简洁的将自己知道的告诉杨镜。 “现在最紧急的是，凶手可能会发起第三次爆炸！” “地点就在那里！林煜他们已经先过去阻止了！” 杨镜顺着凌笙指着的方向看到地上被圈起来的地方，他认真辨认，将地图记住后，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现在赶过去，后面还有支援力量过来，你可以帮我转告这里的情况吗？” 凌笙点点头，应下了这个差事。 “同学，你休息一下吧？”随行的医护人员在一旁劝道，她看到了凌笙垂在一旁的手在控制不住的细微抖动着。 在他们来之前，凌笙一直保持着高速细致的包扎，长时间保持这种状态会让他的手出现抽筋发抖的现象。 “好，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凌笙轻声请求道。 悄无声息的，本应该找地方休息的凌笙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情况下溜进来学校。 额发下的眼睛亮的惊人，凌笙勾起了淡薄的微笑。 所有人都让他休息退居后勤，所有人都想让他呆在安全的地方。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眼前的龙潭虎穴有着他不得不闯的理由。 他将醒目的校服外套脱下，露出了内里纯色的黑色t恤。 在周围景物的遮挡下，凌笙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废弃教学楼附近的战斗还没有结束，盔甲人的攻击逐渐凌厉了起来，两人应付起来逐渐吃力。 又一次挡住攻击之后，林煜的眼中满是凝重，他一直在战斗的间隙观察着站在不远处没有动作的柳木。 对方那诡异的精神攻击，为什么一直不使用呢？他在等什么？ 闪着寒光的刀尖在黑暗中亮起，蓝芷柔握着匕首，刺向柳木的背部！ 柳木紧紧抓住匕首，鲜血顺着手心流到了地上。 “抓到你了，小姑娘！”柳木笑容放大，眼睛亮起红光！ 第39章 百分百的福运 “原来如此，你的能力还真是弱！”蓝芷柔握着匕首的手用力往下一挥，如果不是柳木松开的快，他的手掌就会被锋利的刀刃切开！ 柳木唤来盔甲人挡在身边，手掌处的割裂伤隐隐作痛，他脸色难看，阴沉的盯着蓝芷柔。 “我还以为你是有多变态才会恃强凌弱，现在看来……”蓝芷柔甩开匕首上沾染的血液，勾起讽刺的微笑，“你是自卑到只敢在普通人身上找存在感吧！” “闭嘴……” “能力弱到只能控制控制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闭嘴。” “不花心思钻研自己的能力就算了，还妄图借用恶心手段走捷径。” “闭嘴！” “真是垃圾！” “我叫你闭嘴！！！”柳木咆哮出声，身旁的盔甲人接收到他的意志，浑身能量波动爆发，盔甲上的纹路亮起诡异的红光。 地板破裂，盾剑和染上星光的树枝交叉在一起挡住了盔甲人急具破坏性的攻击！ “我们快坚持不住了！” 沈行月手臂颤抖，握着盾剑的手腕发出来咔嚓的悲鸣，林煜作为武器的树枝即将再次破碎，全力覆盖在树枝上的星光在剧烈的动荡着！ 在两人身后，蓝芷柔摘下了眼罩，缓缓的睁开双眼。 无瞳的红色眼睛如同世界上最纯粹通透的宝石，倒映着柳木肮脏丑陋的脸。 “在绯月的见证下，我宣判——汝有罪！” 绯红的月亮虚影在蓝芷柔背后浮现，如丝如纱的光芒盘旋于蓝芷柔周身。 随着审判的落下，柳木双眼瞳孔从中间裂开，绯月落于他的脑海之中。 他表情瞬间变成一片空白，盔甲人也僵直在原地。 沈行月和林煜的压力骤减，两人无需多言同时用力将盔甲人击退。 盔甲人噔噔噔的后退几步，再次没有了动静。 “好机会，我们……”沈行月见此一喜，就要提议。 “呃……”蓝芷柔表情痛苦的捂住眼睛，忍不住痛呼出声。 “芷柔！你……”林煜愣住了，他看到了从蓝芷柔指缝中流下的血色。 凌厉的破空声在身后响起，还没等林煜反应，身后的沈行月被击飞出去，黑色巨大的盾剑遗落在地上，滑行数米的沈行月倒在地上人事不知，双腿上伤痕横贯呈现不自然的扭曲，血液瞬间染红了地面。 树枝破裂，星光晦散，沈行月浑身炸开数道伤痕，最后时刻他只来的及伸手将蓝芷柔推开！ 盔甲人站在了蓝芷柔原来的位置上，原本平和圆润的盔甲上长满了狰狞的倒刺，盔甲溅上的血液被牵引着流向了血纹中央。 只是一瞬间，三人就失去了战斗力。 “好险好险，我差点就着了小丫头片子的道。”柳木哈哈大笑起来，破裂的瞳孔处亮起了诡异的红光，像是突然淘到了宝贝一样，柳木看向蓝芷柔的眼神中满是贪婪。 “瞧瞧！大名鼎鼎蓝家的直系竟然会来这样的小地方！竟然会落到我的手上！” “哈哈哈哈！”柳木笑的直不起腰，他已经忍不住畅想着自己光辉的未来。 “杀了他们！把那丫头的眼睛剜出来给我！” 盔甲人依言而动，盔甲上的倒刺在行动中反射出刺眼的寒光。 藤蔓破土，缠绕上盔甲人的四肢，飞溅的砂石泥土之间，藤蔓发起绞杀！ “真是哪里都有烦人的虫子。”柳木看着趁机将蓝芷柔救走的来人，烦躁起来。 杨镜将失去意识的蓝芷柔带到安全的地方放好，朝还能行动的林煜询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 “那就拜托你先保护好他们，支援随后就到！” 杨镜推了推眼镜，藤蔓挡住了挣脱束缚的盔甲人的袭击。 “这次，我不会放过你！” “就凭你？”柳木不屑的笑了。 …… 废弃教学楼的动静比凌笙预料到的要大，他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脚步加快了不少。 看过地图的他清楚的知道哪里是战场的最佳观察点，他爬上了顶楼的天台，将目光投向战场。 觉醒后强化的目力让他隐隐约约看到了战场的局部，靠着这点视野，凌笙判断出杨镜的处境并不太好。 重伤后恢复没多久的杨镜战力并没有达到巅峰，植物系觉醒者极度依靠周围的环境，可是爆炸之后的植被被破坏的彻底，地形优势被降到了最低。 而且老城区一战后，杨镜依赖的补给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看着明显比老城区中少了许多的藤蔓，凌笙目光一沉，随后开始寻找林煜三人。 看到三人暂时安全后，凌笙心里松了口气。 他垂下眼睛，在意识深处，一本破旧古老的童话书悬浮在其中。 【失落的格林童话】：备受关注与喜爱的童话被遗弃在角落，属于童话存在的记忆被人们淡忘，不愿‘死去’的童话挣扎中唤醒了其中蕴含的故事。但，苏醒的故事们还是本来的他们吗？ 已苏醒：《青蛙国王或铁胸亨利》 金币被抛起，在旋转的期间，凌笙许下心愿：“我想拥有破局的关键。” 金币落下——“灾祸” 细细密密的粘稠触感凭空升起，凌笙生气被削弱了一截。 他不语，金币再次被抛起，凌笙再次重复心愿。 金币落下——“灾祸” 这一次的削弱让凌笙眼前发虚，他扶着栏杆将硬币捡起，胜利的笑容在他苍白的脸上洋溢。 ＜小公主的宝贝金球＞：带来灾祸的金球被小公主愤怒砸扁丢在了角落，曾经被灌满爱意的金球默默流泪，明明自己也给小公主带来了福运，为什么还会迎来这样的结局？ 金球纯洁的光芒被怨念污染，唤醒它的新主人，您将得到预测福祸的能力，但当您向我许愿的时候，您只有30%的概率得偿所愿，失败后我将随机吞下您的生命力。 如果您连续两次不幸得到了灾祸，您可爱的金球会给可怜的主人一次绝对不会失败的机会！ 要小心，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哦~ 两次过后，他还能站在这里，那么就代表他得到了一次百分百成功的许愿机会！ 凌笙勾起惨白的笑意，金币再次抛起。 “我将得到破局的力量！” 叮当，金币落下——“福运”！ 第40章 完全失控 “光明附属一中出现一级警报！”留守在医院的警察收到了紧急通知，看到通知内容后他们神色大变，跑出了医院。 “医院不能奔跑！”护士拦下了奔跑中的人，皱眉警告道。 留守医院的警察穿着的都是便服，又特意没有和医院的工作人员接触，所以护士认不出他们很正常！ 被拦下的那人急了，看着已经跑出医院的同僚，他心一横就想要绕过去。 “医院不能没人，你就留下吧！”同伴在远处给他对了个口型，头也不回的走了。 “诶！你怎么回事！”护士拉住了他，语气中带上了怒意。 他没有办法，只好道歉之后回到了vip室附近。 “怎么今天只有你一个人？”莫医生从vip室出来，奇怪的问道。 留下来的人听后一脸颓废，莫医生和警局联系密切，柯辽警官和杨镜警官的伤也是他负责的，所以他对莫医生没有什么保密的意识。 “光明一中那出事了，空闲的人员都被召集过去了。” “是吗？”莫医生笑了笑，识趣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但是他不想继续却有人想继续，苍白的手搭在了墙上，手背上青紫一片，露出了很多针孔的痕迹。 柯辽的脸色并不好，但投向医院唯一留守的人时却依然锋利的让人不敢直视。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柯辽搭在墙上的手肌肉绷紧，他的嘴唇紧紧抿着。 …… “嘶……”蓝芷柔眼前模糊一片，她摸索着支起身体，一双温热的手从旁边伸来托住了她。 “是我，芷柔。” 听出来是林煜的声音，蓝芷柔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她眼睛四处望了望，却什么也没有看清。 “你没事吧？”林煜注意到了蓝芷柔的行为，眼中闪过一丝紧张。 “没事，是我托大了！”蓝芷柔咬着牙，心里满是不甘，“没想到真的会有人将自己的意识和邪教核心链接起来！” “怎么会有这么疯的人？！” 邪教核心是“扭曲”的代名词，承载着罪恶的核心只是接触都能影响到一个人的思维，接触久了就会出现强烈的后遗症，所以几乎没有人愿意和“核心”待在一起，就连热衷于邪教仪式的堕落者们都只是将它高高供起。 蓝芷柔没想到柳木会不知死活到这种程度，他就不怕后遗症顷刻间要了他的命吗？ 林煜显然也被这个话惊住了，他沉默片刻终于恍然大悟：“这样就说的通了。” “在老城区那展现出来的强污染精神攻击并不是他自己的能力，他只是借由与‘核心’的精神链接施展出来的！” 自从知道柯辽警官栽在柳木手里的时候，林煜就一直在奇怪，在他的感知下柯辽比杨镜强大许多，即便在城内限制的情况下，也不至于被柳木伤到昏迷不醒。 林煜看着正在焦灼的战场，扶着蓝芷柔的手抖了抖。 “给……”蓝芷柔将一支药剂递到了林煜面前，“这是我那一份。” 林煜接过药剂，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 “别磨磨唧唧了，你去吧。”蓝芷柔挥开了林煜的手，撑着地挪到了沈行月身边。 那没有焦距的无瞳双眼闭上了，她不再开口。 林煜紧握药剂，将视线投向了打斗中的两人。 藤蔓再次被撕碎，植物的汁液染上了盔甲表面，盔甲人像是装了永动机的机器人一般，再次蓄力朝他冲来。 杨镜躲开了攻击，看着地上掉落的藤蔓碎片，他表情并不轻松。 “你就只会当缩头乌龟吗？”杨镜朝盔甲人身后的柳木挑衅道。 柳木无动于衷，甚至在原地哼起歌来，他目光在杨镜身上转了转，好心情的提醒道：“你在等增援吗？劝你别白费功夫了~” “你以为为什么那么久他们都没有过来呢？” 杨镜心中咯噔一声，行动慢一拍，这一迟疑让藤蔓就被盔甲人再次撕碎了一根。 “学校的仪式破碎后，我就在这里动了点手脚。”杨镜的表情愉悦到了柳木，他笑着继续说道，“现在这里，除了觉醒者，谁也进不来！” “现在的光明城，除了你这位觉醒者，就只剩下刚刚觉醒的学生们了吧~” “哦对了，还有那个巷子里被我放倒的那人……” “谁允许你提他的！”杨镜额角青筋暴起，藤蔓暴动，束缚住盔甲人的刹那，剩下的藤蔓带着杀意席卷盔甲人身后的青年！ 很可惜，那袭击的藤蔓最后被赶来的盔甲人挡住，柳木看着杨镜不再冷静的表情，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你不许？那我偏要！” “他正面挨了我一击，不会已经死了吧？” “或者变成人事不知的废物，一辈子躺在床上！” “哈哈哈哈！” 杨镜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的心仿佛被割裂开一样，一半叫嚣着冲上前要了那疯子的狗命！一半拼命劝说他冷静下来， 不要中敌人的阳谋， 但不管怎么样，本就身体不适的杨镜随着场上的藤蔓数量的减少，应付的越来越吃力！ 抓住这一瞬间的破绽，盔甲人冲破藤蔓的封锁，来到了杨镜身前。 那包裹盔甲和倒刺的一拳正中杨镜的腹部，本该好全的伤口再次撕裂开来，这次伤的更重。 杨镜鲜血从口中喷出，捂着肚子剧烈咳嗽着，咳嗽中吐出掺杂着一些内脏的碎末。 当！ 赶来的林煜挡下了盔甲人致命的一招，握着树枝的手疼痛的快要裂开，他咬牙爆发出力量将盔甲人挥开！ 林煜护在了杨镜面前，握着树枝的手在颤抖着。 并不是他的错觉！盔甲人确实变强了！ 盔甲人的拳头上沾染了杨镜血液，遍布全身的纹路像是有生命一样贪婪的吸收着盔甲上的血液。 他身上的能量波动再次强了几分…… “好胆！”凌空一声巨响，盔甲人被从天而降的褐发青年踩中了头，头颅与大地亲密接触，尘土飞扬后一道龟裂的大坑形成于地。 褐色的头发在空中划过，远处站着的柳木被带着风压的脚一脚踹进了废弃大楼中。 墙壁被撞的破碎，倾倒下顿时掩埋了柳木。 那画上一部分的仪式也化成废墟堆砌在地上。 “头！”看见来人，杨镜惊喜的叫了出来，随后止不住的咳嗽着。 “啊。”柯辽挡在了两人面前，凝重爬上来脸庞，他用着轻松的语气提醒道，“还能行的话就快点做好战斗的准备吧。” “那鬼东西好像要暴走了！” 龟裂的坑中，盔甲上的纹路爬满的血气，无需柳木的控制，盔甲人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漂浮在他周身的血雾浓厚的像是浮动的血液，浓郁的铁锈味充斥空气。 盔甲人脚下土地碎裂，沾满血雾的拳头已经挥舞到了柯辽面前！ 风浓缩到了极致化成护盾挡在了三人面前，触及到血雾的风盾被腐蚀的滋滋作响。 “血，血！”盔甲人第一次开口了，那道声音嘶哑不堪，带着野兽对猎物本能的觊觎！ 第41章 这都要怪你啊 外面的战斗激烈程度再上一个档次，挣脱柳木控制完全暴走的盔甲人在三人的围攻下不落下风，而埋在废墟里的柳木幸运的存活在了倒塌形成的三角下，他慢慢爬了出来。 伤势已经无法恢复的他跪在地上安静了一会，神经质的笑出了声， 他摸索出随身携带的肉质碎片，那是从“核心”上撕裂下来的残渣。 依靠这点“核心”碎片，他可以迅速形成仪式，引发第三次爆炸！ “既然我已经没有希望了！那你们就给我陪葬吧！”柳木动用最后一点能量，想要激发手中的“核心”碎片！ “怎么那么狼狈?大名鼎鼎的柳木？”废弃教学楼深处传来一声轻笑，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响起。 无袖的黑色t恤两侧露出两条白皙的胳膊上，有着漂亮的肌肉线条，灰发少年缓步走近，那双金色的双眼自上而下看向跪在地上的柳木，一脚踩中他握着碎片的手，凌笙看向柳木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堆恶臭的垃圾。 听着耳熟的发言，眼前灰发少年的身影逐渐和老城区穿着兜帽的绷带人重合起来，柳木一愣后疯狂笑着。 “原来是你！你竟然是光明一中的学生！”柳木剧烈咳嗽着，极重的伤势让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他的眼睛开始充血，被踩在脚下的手开始挣扎。 “早知道在小巷里，我就该杀了你！” 凌笙笑着退开一步，他双臂抱在胸口，看笑话一样等待着柳木的下一步。 能量流入碎片，柳木眼中流露出疯狂，死吧！全部都去死吧！ 碎片发红了一瞬，再次暗淡了下去。 柳木僵住了，他不信邪的再试了一次，但碎片还是没有反应，有什么东西在他眼中破碎了。 “不可能！怎么会！他怎么没用！”柳木握着碎片喃喃道，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凌笙，他喉咙中溢出绝望的嘶吼，“是你！是你动了手脚！” “是我又怎么样？”凌笙冷笑，看着在地上像蛆一样挪动的柳木，他低语道，“我再告诉你一件事，王大桂的死也是我动了手脚。” “我故意让你们的计划推迟，故意让他被捉后因为特殊手段丧命。” “还有，我故意引你和总部派来的两人结仇。” 凌笙将柳木紧拽的最后一点“希望”一点一点的抠了出来，碎片被碾碎在柳木的眼前。 “你瞧，要不是你在小巷中多管闲事的招惹到我，你也不会失败。” “更不会死啊~”凌笙笑得像生出犄角的恶魔，淡笑的粉碎了柳木最后一点理智，“这都要怪你啊。” 柳木彻底崩溃了，他蜷缩着自己低声喃喃着。 不可能的，都怪我，不可能的，都怪我，都怪我…… 凌笙冷眼看着地上蜷缩着的柳木，对他这可怜的姿态只有冷眼。 在撕碎他人平静美好的生活，用他人生命填补自己的欲望时，他怎么没想到自己会像现在这样，以毫无尊严的姿态出现在他人的面前。 风铃清脆的声音在凌笙脑中响起，回想起那些无辜丧命的普通人，他的呼吸沉重了几分。 “献祭那么多力量，就为了准备一场完美的能力升华仪式给你自己，我说的对吗？” 凌笙蹲了下来，低声吐露出现实：“可惜你看，即便王大桂没被抓，他也会被仪式侵蚀死去。” “你也会和他一样。不，不对。”凌笙垂下眼睛，恶劣的说道，“最起码王大桂品尝到了力量的滋味，而你，只能带着你那可怜弱小的力量，死，在，这，里。” “呜呜……”柳木发出来最后的悲鸣，带着绝望和无助在废墟中死去。 凌笙站了起来，厌恶的看了眼碾碎碎片后粘粘糊糊的手，将手臂抬起，掌心对准发出战斗声响的废墟外。 他感受到了，那与碎片同源，在盔甲人身体处活跃着叫嚣着的“核心”…… 口袋中的金币在发烫，破局的力量在体内隐而不发，凌笙收回手，转身缓步离开。 不着急，他得找个合适的时机，让盔甲人死的“合理”。 …… “什么玩意做的，这么硬！”柯辽甩了甩发麻的手，看向盔甲人的视线不再轻松。 盔甲上缠绕的血雾在接触时会腐蚀掉一切能量物质，甚至无声无息之间吸收接触者身体里的能量。 那盔甲也硬的离谱，几拳下去都不见痕迹出现，反而要小心不被盔甲上的倒刺划破皮肤。 凝聚的风墙再次格挡住盔甲人的攻击，身后的杨镜突然开口道。 “头，我只剩下最后五颗种子了。”杨镜剩余的种子和催化液不多了，等这些用完的时候，他也会失去最后的战斗力。 柯辽不语，风墙中涌动的风暴躁了几分。 林煜看着手中的树枝，沉默片刻开口说道：“只要有武器，我有信心击碎他的防御。” 柯辽回头皱眉，看着那耀眼璀璨的星光，他也只能选择相信林煜的话。 “眼镜！” “好！” 杨镜唤来藤蔓，在能力的催动下，本就韧性十足的藤蔓被压缩催发，剑的形状逐渐清晰。 藤蔓伸到林煜面前，林煜伸手将那柄粗糙的剑拿了下来，星光包裹住剑身，他笑了：“足够了！” “准备。”废弃教学楼处风涌动着，牵引着，旋转着，化成龙卷的形状呼啸而过。 巨大的力道和风压将盔甲人死死按在原地，在风沙的肆虐中，藤蔓破土而出，绞住盔甲人的四肢！ “就是现在！”柯辽大喊一声。 星光拖拽划过，剑身掠过锋芒，剑尖处凝结着林煜全部的力量。 撞击！碎裂！ 盔甲处生长的倒刺撕裂，剑尖相撞处开裂，一道口子出现在盔甲上！ “核心”感受到了来自死亡的威胁，血雾爆开，藤蔓断裂，剑身破碎。 在击飞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林煜脸上扬起了笑容！ 凝结的风刃顺着豁口划开了盔甲，露出来内里的核心。 风刃与核心相撞，那肉质诡异的核心剧烈跳动着，爆发出来更耀眼的能量。 回到天台处的凌笙嘴唇勾起，平放的手掌握紧成拳。 他笑着叹道：“膨。” 核心流动的能量诡异一顿，瞬间被风刃碾成了碎末。 遍布盔甲的血纹淡出，盔甲人轰然倒地！ 砰的一声响起后，这场爆炸案迎来了结局。 光明一中天空上重新亮起仪式，几声破空声响起，胸口戴着胸章的人出现在附近。 “我是总部派来的支援，这里发生的事情还请一一告知！” 总部？柯辽噗笑一声，不理会那人的询问，走上前揭开了盔甲人的面容的掩饰。 “怎么会？”柯辽瞳孔一缩，惊疑不定的看着盔甲下的面容。 那青白僵硬的面容中，依稀透露着几分与王晗的相似之处…… 第42章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柯辽下意识否认这个事实，王晗是他亲自收尸陪着进停尸间的，他很确定王晗已经死了。 所以面前的人到底是谁？和王晗有什么关系？ 柯辽心一紧，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 光明城所有的医疗力量和安保力量被发动后，终于在夜幕降临前将所有遇难的学生尽数救出。 医护人员弯了一天的腰终于可以直了起来，他走上前准备拉开救护车的门上去休息一下，把手却被从里面锁住，怎么也拉不开。 “诶，等等，我这里有钥匙！”女医护闻声拿着钥匙快步走了过来，边打开锁边解释道，“有个我们来之前一直帮忙的小同学说累了，想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我就给它指了用来休息的这辆车，他应该是不小心锁住了。” “好了，打开了。”女医护人生笑着拉开了车门，见车内的情境忍不住惊呼一声！ “哎呀，小同学你怎么？！” “来搭把手，这里有个同学昏迷过去了！” 在医院的滴滴声中，凌笙睁开了眼睛，看着洁白的天花板，闻到熟悉的药水味道，凌笙知道自己来到了医院。 在盔甲人被打败的瞬间，“福运”带来的“馈赠”被金币收回，他只来得及找出校服穿好，爬上救护车上锁好门后就失去了意识。 赌失败后的“灾祸”几乎要了他半条命，即便感觉自己睡了很久，但浑身上下还是没有一点力气。 凌笙眨了眨眼，在昏昏沉沉中再次睡了过去。 隔壁病房中，一个比一个伤的重的四人排排躺在了病床上，在房间内陪同的柯辽担忧的目光流转在四人身上。 莫医生收回听诊器，将四人身体的数据记录在本子上。 “这三人没什么大碍，在医院休养足够的时间就可以出院。” “只是这个女孩，她的情况复杂一点。”莫医生盯着连接蓝芷柔心脏的机器看了几眼，继续说道，“她体内能量波动极其紊乱，脑电波也不太平稳。” “猜测是使用能力的后遗症，这方面只能让治愈方面的觉醒者来看看了。” 柯辽点点头，最后看了四人一眼，和莫医生出去了。 “还要劳烦莫医生在他们身上花多点心思。” “应该的，毕竟我是他们的主治医师。” “柯辽！”胸前带着觉醒者总部徽章的人脸上已经隐隐有了黑气，从废弃教学楼那里开始，他所有的问题都被柯辽忽略，对方就是故意将他晾在一旁。 “我们谈谈。”他压下心中的怒火，对柯辽说道。 莫医生左右看了看，对柯辽点点头，快步离开了走廊，将空间留给两位。 “你不能因为总部派来的是我，就对我有情绪。” “华子金，你就别往自己脸上贴光了！” “我不是针对你，今天来的哪怕不是你，我对他也是一样的态度！”柯辽不耐烦的打断了华子金的话，他沉默片刻，再次说道，“我看到了杨镜往总部发了多条求援信息，为什么你们到现在才来？” 华子金沉默了，他知道为什么，毕竟只要在觉醒者总部待足够长的时间，就会对里面的弯弯道道一清二楚。 “不管怎么样，我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警局里有卷宗，这事也有很多目击者和知情者，你大可以去问！” 柯辽用肩膀撞开挡路的华子金，最后留下一句：“我警告你，别来烦我！” “dna比对已经出来了。”拿到分析结果后，王晗曾经带领的小组陷入了死寂。 验证报告中显示，盔甲人中提取的dna与早年失踪王晗的妹妹“王琳”高度吻合，那些被缝合在一起的皮肤中有一些被检验出光明城失踪人口的dna，有些却查无此人。 更让人不愿意相信的是，在心口那块皮肤上，检验出了属于王大桂女儿，王恬恬的生物信息…… 只看照片，王琳的脸和王大桂女儿的脸还有几分相似…… “怎么会这样？” “王姐为什么会经历这样的事？”小云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捂着脸哭了起来。 低低的哭泣声在办公室响起，悲伤的气氛在办公室弥漫。 这样做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已经无关紧要了，他们只知道这样的恶行就应该被揭露开来。 还光明城受害的所有人一个真相！ 小云抓起报告往外走去，看这方向是柯辽的办公室。 “你好。”华子金拦下来小云，在对方戒备的眼神中拿出来自己的证件。 “我来自觉醒者总部，来这是为了调查最近发生的案件。” “到时候上报上去，总部那边会按情况提供你们需要的帮助。” 听到这，小云犹豫了，她仔细辨认了证件的真假后，将手中拽着的报告递给华子金，低声将最近发生的事讲了出来。 听完所有的华子金面色复杂，他来到警局门外点燃了烟，在烟雾缭绕的遮掩下，他苦笑一声。 不怪柯辽对总部来人是这样的态度，即便他在来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得知真相时还是忍不住情绪的外露。 最麻烦的是，他还要写出报告上交总部，这时，通讯器中传来了催促的提示。 华子金动作一顿，暗骂一声：“真?炒蛋的总部！” 夜幕降临后，小宇目光空洞的来到了警局之外，在一处没有监控的街角，一人在那等候多时。 小宇摇摇晃晃的走上前，呆站在那人面前。 啪嗒，一声响指响起。 小宇的后脑勺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一阵声响过后，小指甲盖大小的虫子爬了出来。 那人伸出手触碰了小虫子，在短暂接触后，他知道小宇近来看到听到的所有事。 “好像无意之间害了他一把。” 小虫子挥舞着触角，抗议主人的话，它虽然会让人思维迟缓，但它已经刻意压制了不少了，影响简直微乎其微！ 小宇闯祸只是因为他自己蠢，没有其他原因！ “好了，我知道了。”那人轻笑一声，将小虫子收了回来。 响指再次响起后，小宇摇摇晃晃的往回走，等到他醒来，他会忘掉刚刚发生的所有。 “既然柳木偷走的核心已经被毁掉了，那么我也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了。”那人从阴影走了出来，露出了正脸。 “我们要回去了。” “开心吗？小虫？”莫医生笑着问道。 啪嗒。鼠标掉落在地，黄小小嘴巴微张，眼睛直冒精光！ 第43章 是谁!到底是谁! -本话完- 没了？这就没了？ 黄小小反复点击着刷新键，最后还是没有刷出她想要的结果。 她馋的抓心挠肺，最后只能在漫画尾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发泄过后，黄小小舒了口气，点开热榜，眉头挑了挑。 no.1-《灰烬》 啊呀，她好像看到满墙的g倒了啊~ 【柴刀联盟】论坛中一片死寂，所有柴刀们不复往日的活跃，安静的潜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成为集火对象！ 有人终于忍不住愤怒的敲着键盘：“谁！到底是谁背叛了联盟！” 2楼：我不造啊…… 3楼：我也不，不造啊…… 24楼：前面的别装了，我看到你在狗贼消费粉丝群里了！！ 柴刀们互相指责，相互将黑锅甩在对方身上，结果一查，好家伙！ 就没有一个不在消费粉丝群里的！ 1111楼：真不怪我，我的手有自己的想法，它自己自作主张给我点了订阅…… 一片沉寂中，论坛主冒了泡：大家别吵了，这次是狗贼太过狡猾，我们再找机会断狗贼的阅读量！ 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对！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柴刀们精神一振，纷纷再次发下了誓言！ 他们坚信！这次绝对能行！ vip病房中，林煜首先在四人中睁开了眼，他起身靠在了床头，身体的疲惫让他的精神有些萎靡。 一旁的病床上，金色妹妹头的少年动了动，他痛呼一声，看到了自己绑成木乃伊的两条腿。 “好痛！”沈行月眼眶泛红，受伤时他及时昏迷了过去，没有感受到疼痛，但是现在醒来，精神放松后，疼痛加倍袭来。 沈行月缓了缓，注意到一旁靠床头沉默不语的林煜，黑发少年头发凌乱，低着头看着盖在身上的被子，他的脸色苍白，脸上不再是沈行月熟悉的温和表情。 沈行月一愣，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他们刚刚见面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小林煜。 “林煜，你伤的怎么样？”沈行月忍不住出声打破了病房中安静的氛围。 林煜沉默一瞬，脸上重新挂上了温和，他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反倒是你，伤在腿上恐怕要很长时间不能行动了吧？” 沈行月一僵，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他只能祈祷自己在离开光明城之前伤可以好全。 “对了，芷柔怎么样了？”在沈行月这个位置，他看不见蓝芷柔的情况，些许担心爬上了心头。 在昏迷的前一刻，他也看到了蓝芷柔遭受反噬留下的血泪。 “她是精神力方面的能力反噬，这种情况医院应该帮不上什么忙……” “除非……” 除非有治愈系觉醒者的帮忙或者是得到稀有的精神力方面药剂的帮助…… 但是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门从外面打开了，穿着白大褂带着主治医师挂牌的莫医生走了进来，见到房间中清醒的两人表情有些惊讶。 “真不愧是年轻人，比预估醒来的时间还要早。”莫医生给四人分别做完体检后，心情微微放松。 “恢复的都挺好的，如果接下来也是这种速度，你们很快就能出院了。” 将听诊器挂在脖子上后，莫医生随口提了一句：“和你们参与救援的那个同学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您说的是凌笙吗？”林煜开口问道。 凌笙换下了病号服，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时，病房门被打开了。 “凌笙。”林煜走上前，视线在凌笙身上转了一圈。 “你没事就好。”林煜笑着说。 凌笙看着林煜病号服里密不透风包裹着的绷带，眼皮跳了跳。 感受到病房里望向两人那一双双探究八卦的眼睛，凌笙无奈只能将东西拿在手里，提议出去再聊。 光明一中爆炸过后，光明市医疗资源被塞的满满当当，就连过道都被占用为临时的病床摆放地。 刚刚出来，凌笙的床位立即被下一个人占用。 两人走走停停，总算走出了拥挤的过道来到了小花园处。 这里反而没有什么人，是难得的清静。 “给。”凌笙在袋子里翻找出苹果，递给身旁的林煜。 “是隔壁床的阿姨给的，味道还不错。” 林煜接过苹果，嗅了嗅后并没有咬下去，反而拿在手中。 “你怎么也住院了？” “不是什么大事，疲劳过度晕了而已。”凌笙回答，“本来是今天下午出院的，但医院的床位紧张，我又没什么事，就不想待了。” 林煜手中的苹果表皮光滑，圆润可爱，散发着清甜的苹果香，他将苹果妥善放进了口袋，看向凌笙。 “你怎么不问问结果怎么样？” 凌笙笑了，他偏了偏头，金色的眼睛难得出现了笑意，他语气中带上了小小的自得：“我相信自己的能力。” 林煜一愣，眉眼笑的弯弯，亮黑色的眼睛溢出了光：“我给你讲讲过程吧。” 少年叙述的语气平淡，但描述的过程却足够的跌宕起伏，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了，仍然可以在他的三言两语中，感受到当时的紧迫。 “最后我打破了盔甲的防御，柯辽警官乘机击败了他。” 林煜叹了口气，突然说道：“要是当时我们把废弃教学楼的残余仪式破坏了，再花心思找找其他地方的仪式，会不会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两次爆炸的动静十分大，光是外围还没有进入学校的学生重伤的都一大堆，林煜不敢想当时还留在学校里的同学，情况到底怎么样？ 在这种天灾人祸面前，人命最终只是一串冰冷的数字而已。 不可能的，凌笙理智上否认了林煜的猜测，拥有“核心”的柳木即便不借用残存的仪式，他也能迅速构建仪式引发爆炸，毁掉遗留的残存仪式，除了拖慢他的行动，没有其他作用。 即便答案已经在心里了，凌笙只是沉默着，没有将真相说出来。 “也许吧。”轻飘飘的声音在空气中消散。 林煜跟着沉默了一会，笑着感慨了一句：“果然，和凌笙相处会格外的解压！” 解压？凌笙皱了皱眉，看向林煜的眼神中带着点奇怪。 他是把他当成什么活体解压器了吗？ 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有些歧义，林煜连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和你相处感觉很轻松。” 林煜的视线飘远，声音带上了莫名的情绪：“不用考虑其他，不用担心会得到质疑，不用害怕会被拒绝……” 他在凌笙面前，仿佛脱去了所有的束缚，可以肆无忌惮的做回自己。 前两句感慨凌笙或多或少的明白一些，但第三点，他有些莫名：“拒绝？谁会拒绝你？” 看林煜的样子也不像是那种会提过分要求的人…… “别看我这样，我被拒绝的时候可多了！”林煜明亮的眼睛和凌笙对视着，说下这句话。 第44章 金球草 凌笙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只是沉默的移开了视线。 “来找我还有什么事？” 林煜笑了笑，语气平缓的叙述着：“再过不久，我们会跟着觉醒者总部派来的人离开光明城。” “在离开的路上，光明城不远处，有一处叫小石坎的地方，在隐蔽的洞口处生长着金球草。” “你愿意和我们结伴一起行动吗？” 金球草？凌笙回忆了片刻，才将有关金球草的知识翻了出来，这种植物喜爱在低洼潮湿的地方生长，是酿造名酒“曲高酿”必不可少的材料。 凌笙疯了才会认为林煜和他说这些是为了去取原料酿酒喝。 “它还有什么用？” “稳定灵基……”林煜没有卖关子，将金球草隐藏的用处说了出来，“芷柔有一记古方，需要用到金球草。” “完成的古方能稳定觉醒者的灵基，萃取体内能量的密度。” “好，我加入。” 这样的好处凌笙怎么会拒绝，当然，即便没有这个好处他也会答应。 毕竟他需要多跟在主角团身边“蹭镜头”。 离开医院回到家中，凌笙终于有机会翻看更新的漫画。 最新话-12话？ 凌笙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一次会一次性更新三话，凌笙点开漫画。 爆炸造成的热浪翻滚着填满了书页，不久之前那恐怖的爆炸仿佛近在眼前。 琐碎镜头中，凌笙看到了他的身影，在医护人员忙碌的现场，他如同一道影子一般拐入墙角的黑暗之中。 黄白的校服被随意抛弃于地，穿着黑色无袖t恤的灰发少年看向废弃教学楼的方向，冰冷的金瞳一半埋于黑暗，一半融入光中。 绯红月亮的虚影在蓝发少女的背后升起，光芒环绕在少女的周身，那双晶莹剔透的无瞳之眼倒映着面前之人的罪恶，少女说下审判：“在绯月的见证下……” “我宣判——汝有罪！” 审判的月亮降临在柳木的识海中，属于柳木的罪孽在灵魂中扭曲着，咔嚓，他的瞳孔从中间裂开，自灵魂升起的剧痛险些泯灭了他的意识。 可惜，宣判者的能力还不够强大，柳木最终挣脱了束缚，反其道而行让邪教核心的污染重创了少女。 在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盔甲人身上的倒刺划开了沈行月的双腿，重创了散发星光的少年。 柳木狞笑着重新主宰战场…… 狗贼的画风一如既往的优秀，即便战斗的过程他看过也听过，但在看漫画时，他的心依然会被其中的画面牢牢抓住。 柯辽的强势进场斩断了柳木最后一线希望，察觉到自己命不久矣无法再举行升华仪式后，他拿出了特意留下来的一点核心碎片，内心扭曲的想要在场的所有人陪葬！ 消失许久的灰发少年仿佛等候已久，从阴影中走出后神情淡漠的一点点将柳木最后的妄想粉碎的连渣都不剩。 他蹲在了柳木的身前，出现的对话框一片黑暗，无人知道他到底对柳木说了什么，他们只能看到柳木的理智被话语蛊惑着完全粉碎，带着绝望疯疯癫癫的蜷缩着自己迎来了最后的结局。 “……”凌笙无法评价，也不想说出评价，按狗贼这高超的春秋笔法，他有预感自己即将在反派的道路上一骑绝尘。 好在他后面的戏份并不多，并没有让他的形象一路滑到低谷。 不过，漫画最后交代的事情让凌笙不免开始多想起来，“核心”是柳木从其他地方偷过来的。 但…… 真的是柳木偷走的吗？依靠柳木那只能对弱精神力的人使用的能力，他是怎么做到将“核心”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出来，并且利用它造下了无数罪孽？ 这里面，绝对还有秘密…… 凌笙视线重新看向漫画，那最后显露出来的脸，他有些印象。 在离开柯辽病房的路上，他与这位医生有过一面之缘…… 茶杯携带着风压被狠狠的掷了出去，华子金连忙拦下直冲他面门的“暗器”，为免再次被其他东西袭击，他不敢耽搁说明自己的来意。 “总部催我在今天晚上之前将报告提交，你总不希望我真的如实上报吧！” 柯辽放下了刚刚拿起的物什，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对华子金的不喜，语气不怎么友善的说道：“你想要什么好处？” “爽快！下次考核时，你给我放个水！”华子金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往里走了走想要找地方坐下。 他不怕柯辽不答应，杨镜未经允许在光明城中超频使用能力导致通行证损坏，一但这件事被上报做实，杨镜就会面临着觉醒者总部严重的处罚。 而柯辽是显然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 正得意着，华子金的动作一僵，他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来自风的锐利。 识时务者为俊杰，华子金往后退了几步，将自己脸上过分明显的表情收敛起来。 “咳咳，还有一件事。” “说。” “最近的时局并不安逸，前线的情况也跟着险峻了不少，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嗅到了肉香，也变得不安分起来。” 柯辽皱起来眉头，他估摸了一下自己回去的时间，说道：“我回总部报告后会直接返回军团，我需要你全力发动华家的后勤资源。” “我只能说，尽力而为。”华子金苦笑着，只能做出这样的保证。 片刻安静之后，那熟悉的赶人感觉又卷土重来。 华子金一僵，在柯辽发作之前急忙离开了他的视线。 柯辽收敛了自己的气势，看向桌面上摊开的卷宗。 关于盔甲人的报告他也收到了，在悲伤之余，他萌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以部分整合成整体的手段，让他莫名感觉到了一丝熟悉…… “你去见他了？”门响后，靠在床上的蓝芷柔开口询问。 林煜关上了门，承认了下来：“我邀请他和我们一起去小石坎。” 即便猜到了，蓝芷柔在听到回答后还是抿起了嘴唇。 “他答应和我们去采集金球草。” 蓝芷柔愣了，裹着绷带的眼睛看向林煜，在层层叠叠绷带包裹中，她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点人影。 “那古方毕竟是你的东西，我认为你也需要近距离接触了解，看看他到底值不值得信任。” “你说呢？”林煜脸上带着一贯的微笑，他用平和的声音反问。 第45章 使用的一次干涉 接到沈行月电话已经是几天之后了，凌笙刚刚将从图书馆借来的书还回去，顺便将另一部分用特殊方式“借”来的书放回原位。 “你今天下午有空吗？”电话里的沈行月支支吾吾的说着，语气中带着可疑的迟疑。 “什么时候？” “下午两点……” 凌笙看了眼时间，距离沈行月说的时间还有四五个小时，下午他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做的事情。 “好，我下午去医院找你。” 凌笙挂断电话，往外走着，他从刚刚走出图书馆时，就注意到了远处熟悉的身影。 那道身影在人群的遮掩上渐行渐远，即将离开凌笙的视线范围。 他转进了一家店，隔着玻璃窗借着掩饰观察着那人。 穿着休闲服的男人深蓝色的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许是刚刚从医院出来，他脸上有着淡淡口罩的勒痕。 莫医生？他怎么会在这里…… 凌笙曾在医院探查过他的底细，发现他很久以前就在医院任职，担任外聘的主治医师。 柯辽等人受伤都是直接让莫医生接手的，甚至对一些重要情报都对他不加掩饰。 如果单就这样来看，莫医生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他与小宇的接触，和那可疑的虫子…… 再加上，他那凝实的强大本源，都让他变得可疑起来。 凌笙暗暗记住了他的行动路线，在心中猜测着最终的目的地。 随后，他的身影慢慢离开了店面，融入了人群。 莫医生穿过拥挤的人群，前进的路线上人烟越来越稀少，他慢慢停住了步伐，侧身看向来时的路。 他安静的等待片刻，左等右等等不来暗处跟上人的动静，最后只能先打破平静。 “看在我在这里还算安分的份上，我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吗？”莫医生提议。 “安分？是指你往警察局里动手脚？还是暗中对柳木干的事乐见其成？”机器合成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传进了莫医生的耳中。 莫医生有些惊讶，没想到对方既然知道他往警察局插了一只眼睛，他对自己的能力还算有自信，毕竟就连柯辽两人近距离接触过小宇，不也没有发现异样吗？ 不过对方竟然知道这件事，却选择闭上嘴没有告发他，莫医生心下微微放松，看来来的人至少不是柯辽那一方的人。 只要不和军团的人扯上关系，那事情就好办了许多。 “直说吧，你跟踪我的目的是什么？” 真上道，凌笙嘴角向上勾了勾，他冒着危险跟过来可不就是为了这点情报吗？现在莫医生主动提出来倒是方便了他。 “我只不过是来和莫医生交个朋友的。” “我帮你将不小心露出的马脚隐藏住，而作为朋友的你，总该拿出点诚意吧？” “莫医生？”莫医生笑了几声，“阁下知道这么多，总不可能不知道我的身份的真假吧？” 身份果然是假的，凌笙了然，不慌不忙的应对着：“我交朋友的对象只有莫医生。” “至于这身皮之后的是谁，谁又在意呢？” 这倒也是，莫医生收起来试探，缓缓开口：“如你所见，我来光明城只有一个目的，成为合格的记录员。” “四座内城里都被安插了记录员，我们有着共同的任务——记录柳木的一举一动。” “就因为那颗被‘偷走’的核心？” “怎么可能呢？”莫医生噗笑一声，“这种东西只要需要都可以无限再造，但柳木这个难得的实验体却只有一个……” “想知道为什么吗？”莫医生蛊惑般低语，肉眼看不见的小虫子已经潜伏在了角落中，“你出来，我就告诉你。” 回答他的只是有断断续续的电流声，莫医生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他走到了阴影处。 在角落的地上，一枚小巧的仪器已经报废，零件散落在地。 麻烦了，被摆了一道。 莫医生收回了放出去的虫子，转身离开了阴影处。 凌笙将手中报废的仪器丢进了垃圾桶，手指轻轻敲击太阳穴。 虽然有些遗憾没有套出更有价值的情报，但现在的这些也足够了。 他放下了手，看向刚刚唤出金币时，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血字。 “你出来干什么？” 浮动的血字扭曲了片刻，一行字在凌笙面前展开。 看清字的瞬间，凌笙心咯噔了一声，心中那点喜悦消失的一干二净。 “因炮灰地位发生改变，现增加干涉次数三次，已使用一次，现剩下两次……” “怎么回事？”凌笙张了张嘴，想要问出口的话突兀的停住了。 他想起了那次几乎赌命般的博弈，生命力被金币抽离后所感受到的一瞬间寒意。 “是那次？” “没错，我没想到你会选中这项能力。” “抛去他的副作用，他是众多能力中当之无愧的前排能力。” “他从出现开始，只被三个人相互选中，前两个都已经死去，如今还活着的只有你一人。” 凌笙沉默了，他望着掌心的金币，正反相差无几的金币静静的在掌心中反射着柔和的光，那如同神迹一般的力量带来的震撼直到现在都让凌笙不能忘记。 所以在刚刚，他才会没有像往常一样谨慎的考虑就直接跟上莫医生，他仰仗的正是金币的力量。 “前两个是因为副作用而死的吗？” 血字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他提醒道：“只有你的人气上升，我才能对你进行干涉。” “动用特权将你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但你要知道，这并不是无限的。” “刚刚更新提升的人气，只够我帮你三次，而现在，你只剩下最后两次。” 凌笙没有说话，他握紧了金币，再松开时掌心已经空无一物。 “这不是你乐见其成的事吗？” “你我都知道，当交易成立的那一刻，我们是彼此唯一的利用关系。” “我利用你活下去，你利用我完结漫画。” “还有两次，已经足够了……” 凌笙并没有被血字的话吓到，反而还在心中燃起了火焰。 他放弃不了这力量，即使他美丽的外表下包裹着嗜血的尖刺…… 何况，他不认为自己一定会像前两位一样死去…… 凌笙走了出去，暖黄色的阳光为灰色的发丝晕染上一层金光，他将阴影远远甩在了身后。 第46章 千万不能泄密! 沈行月一眨不眨盯着墙上的时钟，双手紧握将被单抓出了深深的褶皱。 刚刚帮沈行月换好药的护士见此打趣道：“再盯墙上就要生洞啦！” 沈行月回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圆圆亮亮的眼睛中满是讨饶。 护士被这眼神戳了一下，咽下了想要说出口的下一句调侃。 她忍不住揉了揉沈行月的脑袋，推着换药车出去了。 沈行月理了理被揉乱的头发，继续看着墙上的时钟，在指针滴答滴答的催促声中，忍不住开始抱怨起来：“怎么可以走这么慢？” “什么东西慢？”冷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沈行月被这吓了好大一跳！ 反应过来说话的是谁后，他的心跳的更快了：“凌，凌笙，你来了啊……” 他看了眼门，在心里使劲回忆刚刚护士有没有关门。 应该是没关的，不然他怎么没有听到凌笙进来的动静？ 凌笙反手关上了门，将顺路买的水果放在了床柜上，他看了眼沈行月绑着绷带打着石膏的两条腿，问道：“你的伤什么时候能好？” “明天就能拆石膏了，好全的话还要几天。”沈行月说到这整个人都有些蔫巴了，他已经躺在床上躺的快发霉了，恨不得自己拆了石膏命令自己的腿好快点！ 他偷眼看向凌笙，发现他已经拿起水果刀削起了苹果，苹果皮顺畅的剥落下来，长长的垂下。 这削苹果的技术实在熟练。 沈行月一时间看的有些愣神，等他再回过神，削好皮的苹果已经被凌笙递到了面前。 “谢谢。”沈行月接过，咬了一口，圆圆的眼睛眯了起来，明显水果的味道还不错。 “叫我来有什么事吗？”凌笙再次从袋子里拿出苹果，削皮的速度明显慢了起来。 能量波动出现，凌笙的动作一顿，抬眼就看到了那巨大的盾剑被召唤出来，轻而易举的被沈行月拿在手里。 离得近了，凌笙看到了盾剑上印着细微的花纹，仔细看去，花纹中有规律的流淌着能量，整把盾剑力量感和美感诡异的平衡在一起。 “我的能力超厉害的，又可以当盾牌又可以当大剑！” “我跟你说……”沈行月兴奋的跟凌笙描述起废弃教学楼里的一战，说到激动时表情也跟着眉飞色舞起来！ 看来他并没有受到受伤的负面影响吗？凌笙没有打断沈行月略有些激动的话，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 后知后觉的，沈行月才反应过来自己自顾自的讲了很久，将凌笙晾在一旁…… 他连忙打住了话头，刚刚描述过于激动的红晕还在脸上，沈行月悄悄观察起凌笙的脸色。 “你压在心里的难题看来已经解决了。” 听见这话，沈行月脸上的笑容真诚又灿烂，闻言他不带犹豫的点了点头头，和林煜站在一起对敌时，他心中扎根已久的无力感和自我厌弃被连根拔起，名为自豪的情绪破土而出。 往日的阴霾被一扫而空，这都要感谢凌笙。 如果没有他那一番话，他不可能那么快下决心转变自己的觉醒方向。 这样的想着，沈行月看向凌笙的眼睛更亮了。 凌笙将削好的苹果放在了托盘上，平淡的说道。 “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还有一件事！”沈行月收回来盾剑，双手支撑着床，让自己坐正一点。 “听说你答应和我们一起去小石坎了？” “嗯，林煜说古方需要的金球草在哪里。” 沈行月眼神飘忽了一瞬，接着往下说道：“你知道光明城里布下的仪式有干扰人的记忆作用吧。” 凌笙点头。 “在离开光明城时，这层干扰会消失，人们记忆中的屏障会被打碎，长年累月认知的颠覆会让人陷入混乱。” “我们要趁着这段时间，躲开视线往小石坎而去。” 沈行月的表情严肃起来：“最重要的一点是，绝对不能被发现！” “去往外部的队伍不允许半路离开，一旦被发现唯一的下场就是被遣返回城中，被仪式再次干扰记忆！” 凌笙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承诺道：“我不会透露出去的。” “千万要记住，古方是觉醒者总部绝对禁止的，一旦被发现后果很严重！” “总部那边发出了通知，知情者举报出任何一条有用的线索都可以得到奖励！”沈行月表情变的难看起来，他恨恨的停顿片刻，抱怨道，“真不公平，我们拼死拼活觉醒能力离开内城进入军团还得经过层层选拔，而卑鄙的告密者却只凭借信息就能跳过这些繁琐的过程。” 凌笙表面上不动声色，看向沈行月的眼神却微妙起来。 在沈行月看过来时，凌笙收回了异样，再次保证道：“既然答应了你们，我就不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你放心吧。” 沈行月鼓着眼睛盯着凌笙看了好一会，才相信似的点了点头。 “还有事吗？”以防万一，凌笙问道。 沈行月摇摇头：“没有了，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接下来几天好好休息，别忘了我们的计划！” 凌笙应了下来，转身时眼中流出了微妙的笑意。 表演痕迹太重，对话也不高明。 露馅了啊， 沈行月…… 门关上后，沈行月竖起耳朵认真听着门外的动静，等确定凌笙真的走了后，他拿出藏在被窝里的手机，拨通了蓝芷柔的号码。 “喂！我都搞定了！” “你放心！我的演技一定没有破绽！” 蓝芷柔半信半疑，听完电话中沈行月对自己演技的一顿夸奖后，她搪塞着话挂断了电话。 这会，林煜和蓝芷柔待在一起，也听到了手机中传来的沈行月的自吹自擂。 “你把试探的任务交给了行月？” “他自己要求的……”蓝芷柔迟疑的看着屏幕中停留的通话记录，心里慢慢的没底起来。 这活交给沈行月，真的是正确的吗？ 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吧？ 还未好全的伤势仿佛又开始加重起来，太阳穴开始突突跳着痛着…… 见蓝芷柔抬手揉着自己的额头，林煜慢慢走近。 “我们开始吧。”说着，微弱的光芒从掌心中亮起。 第47章 幸福花 星光被牵引着围绕着蓝芷柔旋转着，一轮绯红的月亮虚影在蓝芷柔的背后升起。 那轮圆月比废弃教学楼时虚幻了几分，月亮荡漾着波纹，蓝芷柔的无瞳的双眼微微闭上，脸上流露出并不明显的痛楚。 邪教核心带来的副作用比蓝芷柔想象中还要大，如果不是她在察觉不对劲时及时收回能力，她受到的伤害会比现在还要严重的多。 林煜牵引着星光，将星光中蕴含的能量抹平，如涓涓细流般滋润着蓝芷柔。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林煜收回了能力，能量消耗过度导致他的脸色有些发白。 看着最后一丝星光消失在手心中，林煜愣愣的盯着掌心的位置，温和的笑容像是面具一样焊在了脸上。 他看了眼还在调理自己伤势的蓝芷柔，收回手看向了窗外，在那里，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 天上的是皎白的月亮，不是绯红的月亮。 夜幕中闪烁的星星也不用像他刚刚一样，围绕着“月亮”转动…… 在医院时，他确实没有骗凌笙，从小到大，他的意愿被拒绝了很多次。 比如，他不想让自己的能力成为“月亮”的养分，被拒绝的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身后传来了动静，蓝芷柔睁开了眼睛，活动起四肢。 “怎么样了？”林煜问道。 蓝芷柔感受着身体的情况，她皱了皱眉：“勉勉强强，只好了八成这样。” “那要再来一次吗？” 蓝芷柔有些心动，毕竟精神海受损的感觉实在不好，但是她最终还是拒绝了。 “不用了，那时的主要战力还是你。” 蓝芷柔打量着林煜的情况，观察到情况还好后她松了口气，眼罩再次遮挡住了那双独特的眼睛。 “你也去休息吧，今天你的消耗也挺大。” “好。” 蓝芷柔的房门从里面关上了，细微落锁的声响后，客厅中只剩下林煜一个人。 林煜走上前将窗户打开，微凉的晚风吹了进来，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安静的看着夜晚的天空。 ………… “你好，这花怎么卖？” 街边的小花店刚刚开门，就光顾了第一个客人。 店长扬起了微笑，走上前介绍道：“您眼光真好，这是昨天刚刚到的康乃馨，只需要……” 凌笙安静的听着，视线在花店中转来转去，一种小小圆润的花朵吸引了他的注意。 小小的花朵好像蛋圆球状,花瓣细长而蓬松，颜色鲜艳的簇拥在一起，见到它们心情都变得欢快几分。 “这花叫什么名字？” 店长看了过去，语气轻快了起来：“它叫波斯菊，又叫幸福花，拿来送给朋友寓意也不错。” 幸福花？凌笙在心中默念道。 他打断了一旁店长的介绍，说道：“帮我把这个包起来吧，再加两朵向日葵。” “打包成两份。” 穿过老城区的小巷，一路往东走，在老城区的最东面，一座巨大的墓地建在了那里。 墓地中的拥挤着一个个小小的墓碑，凌笙抱着两束用着橙黄色纸扎包裹的花朵，在窄窄的道路中穿梭着。 最后，他在一个小小的墓碑面前站定，两束波斯菊包围着的向日葵的花束被他小心放在了墓碑前。 他低头闭眼在墓碑前静默了几秒，随后睁开眼看着墓碑。 墓碑上只有一张小小的照片和墓碑主人的名字。 王晗 凌笙站了起来，看着照片上年轻的王晗警官的脸，他轻声说道：“柳木已经死了，案件也已经结束了。” “愿你来世无灾无难，欢乐无忧。” 这不仅仅是对王晗说的，也是对所有遭受无妄之灾的人说的。 叮铃铃 风铃声从远处传来，凌笙一愣，朝声源看去。 墓地的围栏上高高挂着一串风铃，风吹过铃柱相互碰撞，发出来清楚的声响。 “凌笙？”在过道的另一侧，柯辽神情诧异的看着不远处的灰发少年。 “柯警官。”凌笙冲柯辽点点头，“你也来看王警官？” “是啊。”柯辽走上前，对着王晗的墓碑静默了几秒，看到放在冰冷墓碑上的两束花朵，他表情柔和了几分。 “怎么送了两束？” “只送一束花，不觉得太孤单了吗？”凌笙看了眼围栏上的风铃，回答道。 “你还挺有童心！”柯辽忍俊不禁。 笑过后，柯辽的表情变得轻松了几分，眼中一直沉淀的阴霾也消散了几分。 “我明天就要离开光明城，回总部复命了。” “你不和我们一起离开吗？”凌笙有些意外。 凌笙之前一直猜测总部派下柯辽两人来这的任务就是护送觉醒能力的人离开光明城。 除此之外凌笙也猜不到两人来光明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按理来说确实是我和杨镜护送你们离开的，但这不是情况特殊吗？” “总部那边需要一个当事人回去，而杨镜现在的身体还需要静养。” 凌笙不置可否，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冲柯辽说道：“那祝柯辽警官一路顺风。” “我就先走了。” 柯辽沉默了一会，突然喊住已经走了几步的凌笙。 “离开光明城后，你想过要去哪吗？” 凌笙停下了脚步，他知道柯辽要问什么，自从光明城的仪式干扰对他不起作用之后，他便如饥似渴的吸收着来自外界的各种知识。 觉醒成功的觉醒者离开内城之后，会进入官方设立的三所学校之下。 能力优秀的觉醒者可以得到自主选择学校的权利。 但前提是——你的能力足够优秀！ 凌笙笑了笑，额发的遮挡下，金色的眼睛意味不明：“我想柯警官你搞错了。” “我虽然觉醒的是命运系的能力，但却天生残缺。” “这不足以让我依靠觉醒的能力得到那项权利。” “我，只有被挑选的份……” 柯辽愣了愣，突然摇头笑着说：“如果是以前确实是这样，但现在不同。” “在现在，这项权利的争夺不止看先天的能力，也看你们实战考核上的分数。” “我希望你通过时，能考虑考虑海利亚学院。” “为什么？” 凌笙在等待柯辽给他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 “因为海利亚学院并不比其他的差，选择他不会让你后悔。” 凌笙摇了摇头，这个理由太过浮于表面，且没有事实依据，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不过，凌笙说道：“我会考虑的。” 柯辽望着凌笙的背影，眼中是歉意。 虽然很抱歉，但他确实不能透露的更多了…… 第48章 高墙 等待的时间稍纵即逝，很快迎来了离开的日子。 沈行月的伤总算赶在了期限之前好的七七八八了，他闲不住的在原地动动手动动脚的不安分着。 突然，他眼睛一亮，兴奋的冲远处挥了挥手：“凌笙，看这里！” 不等凌笙反应，他兴冲冲的跑到凌笙的身边，故作神秘的问道：“怎么样？你没有泄密吧？” “……” “怎么会呢。”凌笙敷衍完沈行月，视线在林煜身上转了转。 “你没有带武器？” 林煜即便没有觉醒前都会在行动前带上武器，现在这次反而两手空空的来了。 总不可能是因为上次的木剑碎了吧？但他可是知道那木剑也不过是在门店中随手买的，算不得什么稀缺的货。 “我带了啊。”林煜冲凌笙眨了眨眼，笑着卖起了关子。 看林煜一时半会不打算说出来，凌笙也不再纠结，看向了等待中的人群。 爆炸案中死亡重伤的人数实在太多，死去的人削去一层，重伤再去不能的人又削去一层，到现在能来的人就少了很多。 看着像霜打蔫的茄子一样的新生觉醒者们，凌笙沉默的注视着。 就在这时，特意穿上了觉醒者总部衣服的杨镜走了出来，他扫视了在场的人一眼，在林煜几人身上停留了几秒，随后正色说道。 “我是此次负责护送你们的负责人，你们叫我杨负责人就好。” “离出发的时间还剩最后五分钟，你们自行调整，我们准时出发！” 听见这话，人群生出了朝气，驱散了些刚刚的死气沉沉。 “我们就快离开了啊！你说我们要去哪？” “我怎么知道，但我们都是觉醒者了，再怎么样待遇也不会差吧！” “我猜我们一出去肯定会当大官！到时候吃喝拉撒什么都不用发愁了！” “真的吗？那不是可以躺平了！” 慢慢的，人群开始沸腾起来，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向往着以后的美好！ 在激烈的讨论中，凌笙没有听到关于光明城外的任何事情。 “仪式干扰的效果对觉醒者也有用。”一旁，林煜解释道。 “无论是觉醒者还是普通人，突破仪式的干扰都需要合适的僚机和坚定的意识。” “像你一样的人还是不多的。” 蓝芷柔朝凌笙方向看了一眼，没有反驳林煜的话。 五分钟的调整时间很快过去，杨镜组织着所有人，有序的朝光明城外离开。 在通过光明城城门口的时候，凌笙凭空感觉什么东西从身上离开，他动作一顿。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什么，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继续走着。 离开城门后的景象并不是凌笙想象中的那样，在光明城墙外，是更高的围墙。 高耸的围墙扎根在地上，打眼看去，天空的阳光似乎都被遮挡住了，古老厚重的墙上爬满了植物，在交错植物的间隙中，凌笙感受到了庞大浓厚的能量波动。 “外面原来是这样的啊！”有人感慨道，兴致勃勃的四处张望着，突然，表情渐渐变得奇怪起来。 “好奇怪，我怎么感觉自己忘了什么？” “为什么我的记忆里关于外界的信息一点印象都没有？”他握着自己的额头，眼睛在剧烈的颤动着，他嘴里极快的喃喃着什么，疯狂的想要一个真相。 出现这种症状的不止有他一人，有些人甚至更加严重，他身上的能量反应波动逐渐剧烈起来，仪式干扰消除后带来的极大精神冲击让他忍不住暴走起来。 还未等这一类人做出什么事，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了一堆身穿防护服的专业人士，他们眼神似鹰，极快的将混乱中的人分出重度中度轻度三个等级。 重度的直接上手段弄晕带走，轻度和中度的都被严加看管带离了现场。 不知不觉间，场上只剩下凌笙他们四人。 杨镜叫住了正要朝四人走去的专业人员，说道：“这四个人我亲自带过去。” 犹豫片刻，那人点点头跟上了大部队的步伐。 “看来你们都没有受到仪式的影响。”杨镜了然，最后将视线停在了凌笙身上。 林煜三人的资料他是知道的，所以他们不受影响只在他的意料之中，但凌笙，却是意料之外…… 人人都有秘密，杨镜不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很快将视线从凌笙身上移开。 “走吧，我带你们去休息。” 沈行月几步上前，微微落后杨镜半个身位，他好奇的问道：“怎么不见柯学长？” “学长？”杨镜侧目。 沈行月一脸理所当然：“当然，你们不也是光明一中毕业的吗？” “虽然我们是插班生，但好歹也在光明一中上过学，叫你一声学长不为过吧！” 杨镜抽了抽嘴角，无奈的妥协：“随你。” “头他有事，先走了。” “是什么事这么急？” “我怎么知道？你问这么多是觉得我保护不了你？”杨镜岔开话题，调侃道。 几人沿着城墙边上的楼梯一路朝上，随着爬的楼梯越来越多，几人来到了城墙顶部，他们的视线得以越过高耸的城墙，真正的看到了“城外”的景观。 凌笙越过城墙向外望去，触及到景色之后，他双眼瞳孔一缩。 沉浸一段时间的血字跳了出来。 “炮灰，苟旬君的论坛更新了。” 无需凌笙动作，血字自动将更新的内容放了出来。 那是一张宏大的画卷…… 高耸的墙壁一圈一圈围住了“内城”，内城中的人们在包围圈中无忧无虑的生活着，幸福的笑意洋溢在众人脸上。 城墙之上，主角团看向了城墙外面。 那里是一片平坦广阔的土地，说是土地，其实更像“死地”，像是燃烧殆尽后土地绝望的哀嚎，泥土的颜色不是健康的土黄色，不是肥沃的黑色，而是一眼让人心中发麻的黑绿色。 泥土的角落，阴影的庇护下，一双双兽类的眼睛盯着高墙，竖瞳冰冷至极。 “第一卷序幕钟声已完结，第二卷晦暗之花即将开场！” “在罪恶的土壤的孕育下，满载期待与希望孵化出的花朵，到底是善还是恶？”——苟旬君，留。 第1章 答案 狗贼，你好短小哦~ 第二卷开启预告的下面，漫迷们刷着整齐的阵容，控诉狗贼第一卷的短小无力。 “你这么快开第二卷，显得我很呆诶！” 回顾前方狗贼坑的十几本漫画，习惯了狗贼第一卷拖长的漫迷对现在的情况颇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好久之前开设的“关于狗贼第一卷长度”的赌盘在今天宣告破灭。 所有投入赌盘的人那就亏的眼泪哭唧唧的流。 当然，自从狗贼连发三话之后，论坛里崩盘的帖子就一下拉不到底。 3452楼：嘿嘿嘿，我来考古啦！ 3562楼：嘿嘿嘿，昨天一晚过去，预言家全部被刀了！那场面真是血流成河啊！ 4537楼：那谁能想到这次的官宣图竟然还真的是主角团的定位？狗贼这次竟然没有耍花样，这不像他啊！ 5764楼：坦白讲，我看到他竟然把第一卷更完了后，恍惚之间我以为我睡了整整一年了…… 5874楼：你们觉得最近漫画角色中的那个灰发美少年怎么样？他真的戳到我xp上了，但我真的好害怕他是反派啊！！！有没有人捞捞我！ 6235楼：不好说，他一出场画风都阴暗了不少，但他和林崽崽关系挺好的，就……很难评！ 安静的休息室，凌笙划拉着论坛看着一楼一楼刷个不停的信息，直到看到有关于他的帖子，他动作顿了一下。 果然，漫迷们大多数还是觉得他站反派位。 确实扭转现状很简单，只要在下一个反派出来时他展现实力跟主角团站在同一条线上就可以了。 但，现实却由不得他这样做…… “炮灰，你让我帮忙的事已经完成了。”血字一如既往不打招呼就出现。 “你的觉醒资料在第一时间被调入了觉醒者总部中，我查到资料进了……” “进了我父母的手上对吧。”凌笙唇角勾起冷笑，在凌玉泽特意来找他时，他就已经猜到在觉醒之后会发生什么了。 这对父母唯一的称得上仁慈的举动，就是将他训练出一身好身手，好叫他在一次次刺杀中活的久一点吧。 扣扣扣，门被轻轻敲响，随后门外传来了沈行月的声音：“凌笙，我们要走了。” 跟在沈行月身后，两人躲开了监控，来到了围墙外一处稀疏的灌木丛边上。 在那里，林煜和蓝芷柔已经等候多时了。 见来齐了人，林煜点头示意跟上，一旁的蓝芷柔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在一侧跟着。 围墙外的植被实在不多，幸存下来的植被外形也变得奇奇怪怪起来，表皮泛着绿光，似乎染上了土地的毒素。 凌笙低头打量着这些奇怪的植被。 “别碰，植物表皮的毒素沾上就很难清理。”僵硬的女声传入了凌笙的耳朵，凌笙有些惊讶，回头看去。 只见蓝芷柔说话后便扭过来头，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样。 越往里走，泥土的颜色就越发诡异，四人走走停停，终于看到了一处隐秘的山洞。 只不过山洞上方扎根着一座矮矮的灌木丛，根茎探入泥土，在洞口表面形成了一卷“帘子”。 蓝芷柔从随身带着的小包里拿出两管药剂，递给林煜两人。 像是商量好的一样，两人将药剂喝完，带上了事先准备的口罩和手套就弯腰往洞口走去。 “你和我在这等着，等他们确定情况我们再进去。”蓝芷柔拿出第三支药剂，递给凌笙。 药剂中的药水呈现淡淡的蓝色，凌笙看了眼药水就将它收了起来。 他站在一旁等待着，垂下的眼睛却闪过一丝沉思。 这一路林煜三人都怪怪的，就连最活跃都沈行月都没有说话，刚刚蓝芷柔的态度也很奇怪，她竟然会开口提醒他小心。 正思考着，蓝芷柔突然开口询问：“你，从出生到现在都在光明城吗？” “没错。” “从来没有离开过？” “从来没有。” 蓝芷柔盯着凌笙脸上的表情，好一会，她才继续开口说道：“你知道吗？命运系的能力在内城中并不多见，命运系觉醒者的硬实力都普遍低下。” “所以为了生存，他们往往会投靠一个强大的势力，慢慢的，命运系的觉醒者就逐渐被那个势力所垄断。” 凌笙眉头皱了起来，他不太明白蓝芷柔现在说这些都意图是什么，好在，蓝芷柔并没有卖关子的打算，她继续说道。 “你如果选择和我们走近，即便你是不可多得的命运系，也会被那样的大势力所敌视。” “最轻都是终生监禁，甚至可能会——死！”蓝芷柔语气郑重，并没有在开玩笑。 “你现在选择离开，和我们撇清关系还来得及。” 提议话音未落，就被另一道冷淡的男声打断：“不必了。” 蓝芷柔身体一僵，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她猛地转头看向凌笙。 “你在说什么？我说你有可能会死！” “我知道，但我也说不必了！” “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有什么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蓝芷柔情绪有些失控，她甚至激动的拽住了凌笙的手臂。 被眼罩蒙住半张脸的蓝芷柔嘴上虽然否定着凌笙的决定，但是凌笙却感受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在此刻，她否定的不是凌笙，而是透过凌笙在否定着以前的影子。 那是谁呢？这细微的思绪在凌笙脑中一闪而过。 他笑了声，握住了蓝芷柔攥着他的手掌：“巧了，我这人天生不服管教。” “你说没有什么比命更加重要，但人活在这个世上，如果只想着苟且偷生，那也太悲哀了吧？” 蓝芷柔的手一松，随后便被凌笙从手臂上拿了下来。 “信念，尊严，愿望，情感……总有一件事，会让你觉得抛弃了它们，空洞的活着不如死去。” 蓝芷柔手虚握在空中，眼罩之下的那双奇异的无瞳之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凌笙。 没有，她没有看到任何关于谎言的痕迹，【绯月】带给她“审判”的能力之外，还让她得以更加容易窥探人心。 她最终移开了目光，喉咙有些干涩的说道：“我知道林煜为什么那么在意你了。” 说完这句在凌笙看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她不再准备开口。 在凌笙看不见的地方，蓝芷柔搭在口袋上的手细微动了几下。 凌笙看向洞口，心绪却不断的被刚刚的话所牵动。 对于他来说，生命虽然很可贵，但却远远比不上他对于不公的愤怒。 即便血字没有选中他，他的心中依然燃烧着一团名为“不公”的火焰。 第2章 震兽 滴滴滴，洞内，林煜随身携带的通讯器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跟在林煜身后的沈行月眼睛一亮，忍不住小声询问：“怎么样？芷柔认可凌笙了吗？” “当然。”林煜回应道，随后看向了通讯器，果不其然看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沈行月心中止不住的喜悦，他躲开从洞顶探下来的根须，几步和林煜走在了一起。 “芷柔怎么还是这样疑神疑鬼的，凌笙又不是之前那个人。”虽然很开心蓝芷柔终于认可了凌笙，但其中的曲折还是让沈行月抱怨起来。 在得知凌笙在觉醒前显露出的能力后，蓝芷柔就开始对凌笙有些不对劲起来，在坠楼那事过后，即便沈行月和林煜怎么劝，蓝芷柔始终都觉得凌笙不值得交往，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但要沈行月说啊，即便被骗过，也不应该为了之前的伤痕影响到现在的自己。 林煜没有说话，他神色一肃，伸手拦住了一旁还在往里走的沈行月。 “小声点，我们快到了！”林煜朝沈行月示意，矮着身子放轻脚步往里小心靠近。 在洞口最深处，一道巨大的身躯安静的躺在了剧毒根须制作而成的巢穴中。 像是泥土一样的鳞片包裹着他的脊背，在缝隙中望去，两人能看见蜷缩在里面的头颅。 庞然大物突然动了动，活动间，他的头颅完整的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它面部狭长，獠牙从嘴部伸出半包裹住上颚，本该是眼睛耳朵的地方被不规则的鳞片覆盖。 很显然，这庞然大物听不见也看不见，只能靠地面的振动来感知周围的一切。 它有一个特别朴实无华的名字——“震兽”。 沈行月不敢乱动，他使劲往那里打量着，突然，他看到了什么，急忙小心和林煜打着手势。 “东西，被他压住了。” 林煜看去，在庞然大物身下，隐隐约约看到了压在它身下的晶状体。 那是他们此行来的真正目的，一块在运送过程中不小心遗落的——“葵金岩”。 沈行月的能力在狭窄的地方限制极大，甚至可能会伤到自己，而且外面蓝芷柔和凌笙还在等待着。 虽然约好发现目标就通知两人进来，但…… 林煜没有漏掉震兽鳞片表面闪烁着的绿色光芒，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案例，长期与剧毒植物待在一起，异兽会不自觉的吸取养分，演变出毒素。 “我们先退出去。”林煜朝沈行月比划着。 虽然很奇怪林煜没有按计划行事，但沈行月没有多问，小心跟着林煜离开了洞内。 洞口处的两人没有等来同伴的呼唤，反而看到同伴一前一后的拨开根须从里面走了出来。 “有情况？”蓝芷柔皱眉问道，她看向洞口，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最坏的结果就是葵金岩不在这里，情报有误，他们白跑一趟。 看出了蓝芷柔的想法，林煜说出真相安了安她的心：“葵金岩确实在这。” “但这里的震兽演变出了毒素，我们得先把他引出来！” 沈行月摘下口罩，朝气十足的保证道：“等把那大家伙引出来，我不会让它伤到你们的！” 巨大的黑曜石盾剑被他召唤出来，双手轻松举起，他笑着比划了两下。 不过，有一件事似乎被他们忘记了。 “葵金岩？震兽？”凌笙幽幽的开口，“我们不是来采摘金球草的吗？” 三人都僵住了，凌笙的视线在三人身上扫过，轻轻笑了声：“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糟糕！有杀气！ 在这种时候，沈行月的反应反而是三个人里面最快的，他飞快的往后退了一步，离开了“杀气”范围之内。 “不怪我！我都是受他们指使的！”毫不犹豫，沈行月卖了自己的两名队友。 浑然想不起来自己之前是怎么兴致勃勃接下“试探”这个任务的。 现场只剩下林煜和蓝芷柔了，林煜看了眼一旁的蓝芷柔，正准备开口解释。 “是我的主意。”蓝芷柔说道，“我想看看你是否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值得信任，才提出了现在的试探。” “如果冒犯到你，我向你道歉。” 这位大小姐竟然会道歉！沈行月偷眼看了蓝芷柔好几眼，依然有些不可置信。 林煜顿了一下，看向蓝芷柔的眼中流露出了欣慰。 凌笙本来就没有真的生气，在病房里沈行月自以为完美的试探就已经将他们的意图暴露个彻底，他此刻指出来不过是用来表达自己的不满而已。 这种事，还是不要发生第二次的好…… “那么，我通过你的试探了吗？”凌笙此刻的眼神很冷，即便隔着眼罩蓝芷柔都感觉被刺了一下。 “通过了。”蓝芷柔将包里一早准备好的资料拿了出来，递给凌笙，“我想你应该知道。” 凌笙接过资料，看着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的内容，凌笙阅读的速度放慢了起来，逐渐认真。 “林煜之前的话有一部分没有说错，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葵金岩，不止是觉醒仪式上的，也是在运输过程中掉落的。” “古方所有需要的材料中，我们只差里面的那枚。” 凌笙翻动资料的手停住了，他看到了熟悉的一行字：“这批葵金岩经过研究所的手？” “是的，他们挑选了其中纯度最高质量的那批用于研究，听说挑选队伍中的一位研究员近期来过光明城。” 凌笙没有说话，将资料递了过去。 “你们准备怎么把震兽引出来。” 这话一出，三人都知道这件事已经被凌笙翻篇了。 “简单！”沈行月举起巨大的盾剑，狠狠的砸在地面上！ 砰的一声，震感传进了洞里。 短暂沉默过后，洞里传来了巨大的响动，泥土被抖落了下去！ 满嘴獠牙的震兽从洞口探出了头。 砰，沈行月再次砸了下地面，橙色的眼睛满是战意：“来！” 判断出四人的方位，震兽一步步走出洞穴，庞大的身躯每一步落下都给地面带来了震动。 它张开嘴，獠牙外露，凶气肆意。 沈行月挡在三人面前，眼睛专注的看着震兽，在它扑过来的一刹那。 抬起盾剑横贯他的嘴中，獠牙咬住盾剑发出来咔嚓咔嚓的声响。 盾剑上的花纹涌动着能量，沈行月笑了，握着剑柄的双手往一侧划去。 滋啦啦，相对脆弱的嘴角被盾剑划出伤痕，震兽吃痛松开了嘴，朝后退去。 【重岩的黑耀】全面解放，沈行月不退反进，挥舞着盾剑拍向震兽…… 第3章 深坑 光看沈行月的外表，绝对没有人会将他觉醒的能力和巨大的盾剑联系在一起。 乖巧柔顺的妹妹头和那双又圆又亮的狗狗眼总让人心生好感的同时又心痒难耐，想要伸手揉乱他的头发，看他炸毛呆愣的可爱样。 但…… 轰隆隆，巨大的盾剑将震兽拍倒在地，庞然大物摔倒的动静十分大，土地振动之余掀起阵阵灰尘。 沈行月轻巧跃到震兽身上，沉重感十足的盾剑在他手里仿佛没了重量，整个被他抬起随后重重砸下。 相撞声有节奏的响起，震兽额头上的鳞片被纷纷拍断，掉落在地，震兽吃痛的张开嘴想要嘶吼，但没有发声器官的他只能堪堪发出气音。 蓝芷柔看着面露红晕，已经砸嗨了的沈行月皱了皱眉，将凌笙拉后几步。 “后退一点，你的能力没有防御力。” 凌笙看着被沈行月“按”在地上揉搓的震兽，问道：“异兽都是这么弱的吗？” 没有想到凌笙此刻会问这个问题，蓝芷柔犹豫片刻后开始解释道：“不一样，在城墙外围的异兽定期都会被清除，所以他们普遍实力都偏弱。” “但即便这样，这只震兽也不能掉以轻心。” 覆盖在震兽表面的鳞片开始抖动，泛绿的光芒从浅淡变得浓重，沈行月攻击的动作一顿，眼前忽然出现了重影。 震兽四肢用力，庞大的身躯向一侧扭动，翻滚着将背上的沈行月摇了下来，鳞片竖起，直刺沈行月没有防备的薄弱处。 林煜在一侧跑了过来，迅速捞起眼前重影不断的沈行月后，脚下星光凝结成一片，踏上震兽身躯，借力带着沈行月远离此处。 “没事吧？”林煜看着有些站不稳的沈行月，担忧的问道。 沈行月晃了晃脑袋，眼前的重影开始消散，他说道：“没事，提前用了解毒剂，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晕了。” “试探出来了，这只震兽毒的演变方向偏向幻觉。” “而且距离越远，毒的效果越弱。”沈行月离开震兽身边这么会功夫，毒素就已经缓解大半，这里面固然有解毒药剂的功劳，但也侧面说明这只震兽的毒素没有那么强。 那么想要打败它，进洞口拿到属于他们的战利品，方法就只有一个！ 林煜和沈行月对视一眼，两人相视而笑。 林煜手心星光汇聚的速度越来越快，凝实，拉长，塑形…… 一柄蕴含着力量独属于林煜的剑凭空出现。 凌笙瞳孔微缩，露出惊讶，他看到沈行月双手抓住盾剑的剑柄，抡圆了胳膊旋转蓄力，林煜将剑抛出，用宽大的盾剑表面狠狠一拍。 剑在此刻变成了“箭”，眨眼间就破开了震兽的防御深深插入了头颅里面。 震兽吃痛的晃动着身体，想要将头上的剑甩下去。 离开林煜身边的剑，内里的能量开始不稳定起来，在星光凝聚的剑身里，本该温和的星光粒子发生暴动。 剑身炸裂，震兽的头颅随之破碎，大半的头骨已经不翼而飞。 震兽身体僵直，倒在了地上…… “搞定！”沈行月笑着收起了盾剑，看了眼时间。 “糟糕，药剂的持续的时间要过去了！”沈行月急忙跑向了洞口，生怕赶不及将葵金岩拿出来。 虽然震兽已经死了，但里面的情况还不明，林煜没有把握洞里完全安全。 “等等，我跟你一起！”林煜追了上去，跟着沈行月进了洞。 看到刚刚那一幕的凌笙迟迟没有说话，林煜和沈行月展现出来的默契，让他彻底绝了加入主角团的想法。 主角团三人的定位已经足够完备，在他只能露出“命运系”能力的前提下，强行加入并不能给他们带来直观实力的提升，甚至可能因为战力这一点被漫迷们所厌弃。 谁也不会想要对一个没有正面战斗力，而且半途加入的角色报以等待他成长的耐心…… 洞口处垂下的根须晃动几下，林煜和沈行月先后从里面走了出来，沈行月冲不远处的两人挥了挥手，手上拿着的葵金岩在阳光的照射下发着微光！ 蓝芷柔接过沈行月手中的葵金岩，端详了片刻点点头：“质量达标了，古方材料已经全部集齐。” 沈行月眼睛亮了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开心。 林煜将身上的防护摘了下来，随口问道：“什么时候能完成？” 凌笙眉头一挑，听林煜这话的意思，难道蓝芷柔会制药？ “芷柔制药的水平可是这个！”沈行月在一旁竖起来大拇指，他不害臊的拍起了蓝芷柔的马屁，“等我们穷困潦倒吃不起饭了，只靠芷柔制药就能带我们走上人生巅峰！” 蓝芷柔被沈行月的耍宝逗笑了，压抑的心情放松了些，她将葵金岩贴身放好。 “先回去吧，被抓到我们私自外出不好解释。” 其余人都同意了这个提议，结伴离开。 几人身后，那只死去震兽的鳞片已经全部脱落了下来，鳞片的毒素滋滋腐蚀着地面。 这点毒素对地面的伤害本该无伤大雅，但围墙之外的地形因受异兽的影响变化极快，而就在几人的脚下这片土地上，藏着大小不一的坑洞。 刚刚动静极大的打斗已经让覆盖坑洞的外壳即将到达极限。 毒素就是那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地面开裂，坑洞裸露。 来不及反应，几人脚下一空掉落进了坑洞里面！ 在最初的惊慌之后，凌笙在掉落过程中不断调整着身体，想要找个地方借力，可惜四处都寻不到借力的地方，他只能尽力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 掉落在地面的瞬间，凌笙单脚在地上一踏，旋转着卸去了大部分力道。 停下来后，首先接触地面的脚踝有些吃痛，凌笙揉了几下就不再管它，警惕的观察着周围。 四周没有光源，凌笙看不见远处的情况，只能摸黑扶着墙壁慢慢前进。 地下的空间交错复杂，不知拐了第几个弯，凌笙终于看到了从远处传来的亮光。 亮光晃动几下，凌笙看到了被照亮的拿着发光物的手，还有熟悉的在胸前垂落的蓝色直发。 蓝芷柔，凌笙前进的动作一顿，有些不太想过去。 “谁在那？”蓝芷柔发现了远处的异样，握紧发光物质问道。 没有办法，凌笙只能答应了一声，走出拐角来到了蓝芷柔的不远处。 “是你啊？”蓝芷柔紧张的表情松了松，走了过来，“其他两个人呢？” “不知道，我们可能掉落的不是一个地方。”凌笙猜测道，想起刚刚走过的曲折的道路。 “希望这地下的空间是连通的。” 蓝芷柔抿了抿唇，席地坐下了。 凌笙这才发现，她的脚行动有些不自然。 “你受伤了？” 第4章 地下的秘密 没想到凌笙会察觉到她的伤，蓝芷柔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 “掉下来被什么凸起的岩石表面擦伤了，不严重。” 凌笙闻言也坐下了，刚刚的掉落和寻找消耗的运动量很大，加上实在没有其他两个人的线索，为免到处乱跑和其他两人错开，凌笙现在的办法也只能就地等待。 两人之间只相隔一个身位，但双方都沉默的没有开口。 离着近了，凌笙才看清蓝芷柔紧握着的动作是什么，那是一颗拳头大小，雕刻着繁花的照明石，柔柔的光线照射范围并不大，只能勉强照到凌笙的半边身子。 看起来不像是特意拿来照明的，反而像是长辈送给晚辈的小夜灯。 留意到凌笙的目光，蓝芷柔将照明石递了过去：“要看看吗？” 凌笙一愣，伸手接过，指腹轻触表面的花纹，那些花纹有些粗糙，有些精致，但只要认真看去，就能从上面看出相似雕刻习惯。 “这是你亲手做的？”凌笙问出口才发现不妥，两人之间其实算不上熟悉，只见过几次面就窥探别人的隐私，边界感稍微强点的人会十分反感…… 好在蓝芷柔没有在意，四周静悄悄的，安静的氛围让她有种倾诉的兴趣。 或者说，她内心其实已经开始接纳凌笙，所以愿意吐露一点有关自己的事情。 “小时候无聊的时候拿来玩的，粗糙的雕刻过后就不知道丢哪去了，过了挺久才终于在角落找到它。”说着，蓝芷柔话风一转。 “在知道自己一直被被蒙在鼓里，困在光明城里时，你怎么想的……” 凌笙目光突然放的很遥远，当时的情绪现在已经不剩多少了，他平静的说道：“愤怒也有，悲伤也有，但更多的无力吧……” “无力？”蓝芷柔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我曾经看过一本古书，很久很久以前，在还没有异兽的时候，我们脚下的土地上存在着名叫‘蚂蚁’的生物。” “它们分工明确，各司其事，收集食物，保护蚁巢，一切为了蚁后服务。” “我当时就在想，我们不就和蚂蚁一样吗？唯一不同的是工蚁兵蚁生出了神智，开始对只知道繁育的蚁后发出抱怨。” “抱怨它只知道待在安全的地方，抱怨它付出的和享受的不成正比。” “所以他们将蚁后囚禁起来，即轻视它又不敢真的失去它。” “真可笑。”蓝芷柔看向一旁的凌笙，眼罩遮挡了她的表情，但发出的声音却这样的冷，“你觉得，觉醒之后的我们会变成工蚁兵蚁那样的模样吗？” “……” “只要你不想，没人能逼你。”凌笙将照明石递了回去，说道。 蓝芷柔沉默的接过照明石，一眨不眨的看着上面雕刻的花纹。 黑黑的拐弯路口，亮起了点点光亮，在光亮的拥护下，林煜走出拐角，温和的看着并排坐在地上的两人。 “找到你们了。” 星光的到来让蓝芷柔手上的照明石得以休息，她将照明石收起，视线越过林煜望向身后。 “就你一个？” “别担心，我已经找到了行月的位置了。”刚刚还静止不动的星光朝另一个方向移动，指引着方向。 林煜朝蓝芷柔伸出手：“还走的动吗？” 借着林煜的力，蓝芷柔站了起来，她松开手对林煜的话嗤之以鼻：“我还没这么娇弱。” “快走吧，我可不想再呆在这种地方！” 蓝芷柔有些跛脚的跟着星光走着，身后的林煜朝凌笙无奈的笑了笑，刚刚被蓝芷柔松开的手动了动。 看出林煜想拉他一把的意图后，凌笙自己撑着地站了起来。 “不用，我没受伤。” “快走吧。”手上身上都沾上了泥土和脏东西，凌笙不适的微皱眉头，极力抑制住自己想要清理的欲望。 林煜几步追了上去，和两人一直往深处走去。 过道越来越窄，他们从三人并排变成两人并排最后只能排成长队往里走去。 等到终于走到头了，打眼望去就看到浑身灰扑扑的沈行月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在那埋着头忙乎什么。 “……”腿上的擦伤在这一刻存在感明显几分，蓝芷柔太阳穴突突的跳着。 一秒，两秒…… 周围亮起的光长达几秒都不能引起沈行月的注意，蓝芷柔险些被气笑了。 “咳咳。”林煜低声咳嗽两声，试图吸引沈行月的注意力。 可惜，沈行月实在专注，依然趴在地上埋头捣鼓着什么。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蓝芷柔抬起擦伤的脚一脚踢中沈行月的屁股。 猝不及防挨了一脚，沈行月向前摔了个马大哈。 “谁↗→↘”沈行月回头看到身后的站着的是谁后，质问的声音向下滑了八度。 “地上是有钱还是有吃的，值得你老那么费神在这趴着？”蓝芷柔咬牙切齿。 听到这话，沈行月突然激动的爬了起来，几下将他捣鼓的那块地上的泥沙扫除干净。 “你还别说！说不定真有？！”在地上，一块金属板裸露在外。 沈行月指着地上的金属板，颇有些激动的说道：“你不觉得很熟悉吗？这不就是以前淘汰下来的安保门吗？” “林煜，你试试用剑把他撬开！” 金属板周围有暴力的划痕痕迹，看来某人在他们来之前已经用盾剑试过了。 林煜点了点头，真要凝出剑试试沈行月的方法。 “等等。”凌笙拉住了他，眼中带着一言难尽。 “有没有可能，它并没有锁死？”凌笙语气中透露出无奈。 “不可能！我刚刚一直都打不开！”沈行月反驳道。 “是吗？”蓝芷柔笑了，上前摸索两下，将安保门松松垮垮的暗扣打开，然后往上一拉。 哗啦啦，隔板卡顿感十足，但还是收了上去。 沈行月微张着嘴，想起刚刚自己左撬右撬撬不开，趴在那研究了半天的样子，突然感觉一阵脸热。 “这是前几代的安保门，只用暗扣和能源来维持安保。” 在这种地方，哪来的能源？压着这么久，暗扣也应该毁坏的差不多了。 这种年代久远的东西，按理来说沈行月应该是在几人中最懂的那个，毕竟他家里的产业就涉及这方面。 但事实是…… 沈行月逐渐在几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凌笙往下看去，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点点光亮顺着开着的门“流”了下去，照耀了下方。 看到里面的场景后，凌笙嘴角绷直…… “这是……实验室？”蓝芷柔看着里面陈旧脏乱里放置的机械，有些不确定说道。 第5章 围栏两侧 顺着爬梯往下爬，安保门下方设施暴露在四人眼中。 它们裹着沙土，只能看清大概的轮廓，有一些地方甚至长出了五颜六色的菌状物，让人十分没有接触的欲望。 “我们非去不可吗？”沈行月第一个反悔，挂在爬梯中央磨磨蹭蹭，想要离开。 作为第一个爬梯的人，他这一磨蹭把上面的三个人堵在了上面。 “你可以试试。”蓝芷柔声音凉飕飕的。 沈行月不说话了，他蒙头往下爬，被迫停住的林煜看着他动了，也开始动了起来。 第三个下去的是蓝芷柔，紧接着的是凌笙。 等爬到底部，落到了地上，里面混浊的空气和飘起的不知名孢子让众人咳嗽起来。 蓝芷柔屏住呼吸将包里的口罩全部拿了出来，几人戴上了口罩，终于感觉好多了。 “这些看起来真的很像科研设备。”下来之后，蓝芷柔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拉起袖子擦拭着就近的大型机器，只一下衣袖就完全“报废”。 “……”蓝芷柔只好用手将厚厚的沙土“推”开，机器的表面才露出一小块来。 机器外表是灰蒙蒙的金属质地，蓝芷柔敲了敲，响起的声音有些沉闷。 “qw-26号金属，已经淘汰下来的能量合金。” “确认吗？”听蓝芷柔这样说，林煜走近几步，也看向裸露出的仪器表面。 沈行月对两人说的东西迷迷糊糊，他连自己家经营的东西都不怎么了解，更不要说这些了。 他走到凌笙旁边，小声的问道：“你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吗？” “？” “哎呀，就是那个……”沈行月踌躇着，终于把话说完了，“不是说命运系觉醒者普遍体质都弱吗？” “我不是说你身体虚的意思！” “我没事。”沈行月越说越离谱，为防止他再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凌笙快速打断了他。 “蓝芷柔说的qw-26号金属，是什么？” 这话成功的转移了沈行月的注意力，也难倒了他。 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好在林煜替他解了围。 “和保安门一样，是上几代淘汰下来的东西，不过这个金属稍微特殊一点。” 林煜的表情有些奇怪…… 蓝芷柔接着说道：“这是之前觉醒者总部研究所专用的金属，但这里至少是二十几年前就建好的地方，当时这类金属的管控不像现在这么严格，所以有可能和总部那边没关系。” 凌笙盯着仪器裸露部分看了几眼，移开目光后，示意几人往另一边看去。 在那里，是和这边堆满仪器不一样的风格，除了地上零星摆着几堆杂物，再无其他。 “嗯？”林煜似乎看到了什么，他走上前辨认了一会，墙上的沙土被他清理下来，露出墙壁上本来就有的金属表盘。 “密码器。”林煜停下了动作，脸上的笑容灿烂了一点，“行月，到你表演的时候了！” 沈行月精神一振，走过去对着密码器研究了起来。 “行月从小时候开始就对各种破解类型的东西感兴趣，你要是有什么解不开的密码，仪器什么的，都可以叫他帮你。”林煜退后几步，对凌笙说道。 蓝芷柔的声音在一旁幽幽响起：“如果是仪器的话，除非你真的必须要打开，可以叫他帮忙，不然的话你得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 密码器那边传来了零件掉落的声音，凌笙闻声看过，只见就这一会功夫，沈行月就已经将密码器全部拆了下来。 看着掉落在地的零件，以及沈行月那并不“温柔”的动作，凌笙突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是不是只会拆？” 林煜给了凌笙一个肯定的眼神。 “最后一步！”沈行月不知对密码器干了什么，密码器发出来滴滴两声后，整面墙壁都震动了起来。 猝不及防，沈行月被抖了一身的沙土，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迅速几个大步离开了原地。 “呸呸呸！”沈行月扯开口罩，把嘴巴里的沙土吐了出来。 整面墙移开了，露出来的更大的空间。 面前的是过道，过道上的围栏将空间分割出两半。 再往里看过去，那是更深更大的空间，即便里面已经被搬空，只留下空荡荡的场地，但站在过道上，撑的围栏往下看去，一种堪称恐怖的直觉不约而同的出现在了四人心中。 小小的围栏将这里的人分成了两类，站在高台之上的是“观众”，站在高台之下的是“表演者”，在高台之下，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瞒不住“观众”的眼睛，即便再怎么不愿意，“表演者”都会或主动，或被动，成为高台之上站着人的“乐子”。 其实这样的形容并不准确，凌笙看着下方，金属板地面上的斑驳的暗红色，那是染上太多，最后怎么洗也洗不掉的血的痕迹。 他想起了，曾经在还小的时候，他跟着“父母”来过这里一次，也曾经站上高台看着下方，但当时具体看到的是什么，现在已经记不清了。 只知道再醒来时，如蚁噬骨的恶心感折磨了他很久，很久…… “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走吧。”凌笙突然开口，金色的眼睛移开了视线。 “原来的东西都被搬空了，除了外面搬不走的巨大设备之外，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蓝芷柔赞同道，她已经忍耐这里脏乱的环境够久的了，而且在这里看到的东西也让她心情更加不好起来。 沈行月点头如捣蒜，从踩上爬梯开始，他就一直想要反悔离开。 三比一，林煜的答案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他最后看了一眼围栏之下，点头也同意了。 沈行月首当其冲，快步走到了爬梯旁，林煜使用能力，星光先一步沿着爬梯往上，驱散了黑暗。 正要离开的林煜一愣，看着已经排着队往上爬的三人，他走到了一开始看到的大型仪器侧边，手臂往前伸了伸，手指触摸到的东西让他一顿，等将它拿出来，林煜认出了它。 这是和仪器，安全门同一时间的产物——数据盘。 小小方方的“黑盒子”躺在他的手心，林煜将它收进了口袋。 “怎么这么慢？”蓝芷柔视线在林煜身上转了几圈，没发现什么异样之后眉头松了松。 “再不回去，我们就真的要被发现了。” 第6章 乱码记录 有人总结，当人做坏事的时候，永远不要带着侥幸的心情行动。 往往你越不想发生的事，他就偏偏会发生。 比如现在，四个头发裹着沙土，身上裹着沙土，一整个土娃娃样子的四人排列站好，“低眉顺眼”的不吱声。 在他们的面前，是无奈推着眼镜，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的杨镜。 眼镜后面，翠绿色的眼睛满是无奈， 就在刚刚，偷偷潜回来的四人被巡查人员逮了个正着，要不是他们现在的形象实在明显，让不远处的杨镜多看了几眼，四人此刻就不会安静的待在这。 “你们是找个了泥坑，跳进去滚了一圈吗？” 四人没有说话，老老实实装着乖巧站在原地。 沈行月偷眼看着杨镜，见他脸色还不算太难看，试探的问了一句。 “学长，能不能让我们回去先洗个澡？” 四人之中，沈行月的清洁度最低，如果说其他人是外面裹了一层泥，那么他就是从里到外被泥浸透了，几乎和泥融为一体。 杨镜抬头望天，此时此刻他对头的想念到达了巅峰。 “你们先回去吧。”未等沈行月高兴起来，杨镜吐出后半句，“你，留下。” 被指住的沈行月呆住了，身边一群没有义气的家伙跑的一个比一个快。 不一会儿，这里只剩下他和杨镜了…… “学长……”沈行月还想挣扎一下。 “你说说，你们到底去干什么了？”杨镜心比石头还硬。 …… 等到沈行月回到临时住处，就发现已经整理的干干净净的林煜站在门前笑着看着他。 明明林煜的表情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但沈行月就是能从里面看出一点看好戏的意味。 “没义气的家伙！”沈行月嘟囔了一声，打开了门。 “我没和学长说葵金岩的事，但是把地下发现的东西跟他讲了。” “听了后，他的表情好像有点奇怪，还叮嘱我告诉你们，不要把事情说出去。” 林煜眼中划过一道暗光，若有所思的说：“那就听他的，我会转告另外两人。” “对了，我记得你有一个万能读卡器？还带在身上吗？” 那是沈行月成年的生日礼物，据说能适配市面上任何型号的数据盘。 沈行月迫切的想要将自己收拾干净，闻言一点想问的念头都没有，把读卡器找出来交给林煜后，他将林煜“请”出了门。 从坑底带出来的“黑盒子”被林煜拿在手上，林煜将读卡器和它连接，等待几秒钟后，读卡器提示连接成功。 林煜松了口气，看向读卡器读取出来的内容。 也许是放的太久，里面的内容残缺不堪，有些甚至读取出的是一串看不懂的乱码。 林煜找了找，发现里边只剩下类似工作日志的记录还算保存完整。 ##月#*日 编号：（无显示） 性别：女 年龄：（乱码） 第一次***失败，开始分析……原因。 肉体强度不够，建议（乱码） 第二次****败，警告！警告！出现（空白） （乱码） 确认死亡…… 接下来的记录很长很长，残缺的也越来越严重，直到看完所有的信息，林煜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不见，甚至可以称得上冰冷。 在光明城外，在觉醒者总部的眼皮子底下，在土地的遮掩下，有人或是组织在拿人命进行实验。 不，也许这里面甚至有着总部的推波助澜…… 林煜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的最后一条还算完整的信息。 使用（乱码），腰后出现荆棘花，原因（乱码）不明。 林煜将“黑盒子”拔了下来。 “叮咚！您追读的漫画已更新！” 更新通知一发起，漫画论坛底下迅速叠起了楼! 1楼：我是第一！ 32楼：嘿嘿，后续，后续我来了！ 51楼：狗贼你上一话卡的真是一手好章，至少再给我点信息让我判断一下“医生”到底是哪一方势力的人啊！ 69楼：不重要！通通都不重要！新的一卷我来了！！！ 73楼：诶？ 74楼：诶？ 楼下迅速叠起问号，刷的出现了残影。 狗贼并没有更新第二卷，反而更新了第一卷！ 不愧是你啊狗贼！何其秀？！ 231楼：呜呜呜，我的赌盘还没死！把我的马内还给我！ 破音！呐喊！ 新的一话慢慢展开。 在决战过后，主角团安静的休养着，觉醒后过人的身体素质让几人的伤势好的飞快，除了双腿被打上石膏，行动不能的沈行月。 沈行月画风灰暗了几个度，金发蔫蔫的耷拉着，看着收拾好已经快要离开的两人，他的脑门上噔的亮起了一个电灯泡。 “芷柔！芷柔！你过来！”沈行月扒着床上的栏杆，呼唤着蓝芷柔。 蓝芷柔太阳穴跳动几下，在“催命”声中走了过去。 “什么事？” “你们不是要测试凌笙吗？我可以！” 沈行月对话框四周旋转着小花，他信誓旦旦的说道：“交给我，你放心！” 沈行月脸上的表情过于自信，导致蓝芷柔犹豫到最后还是答应了他。 在离开病房时，蓝芷柔本就犹豫的内心更加犹豫，心里话被透明对话框暴露出来。 “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试探的过程被全部画进了漫画，在沈行月再三强调告密会有天大的好处下，灰发少年削着苹果的手成功停了下来，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床上做着浮夸表情的病号。 “我不会透露出去的。”灰发少年如是说。 等到探望的人离开后，沈行月翻出藏在被子下面的手机，拨通了电话。 “完美完成任务！” “我绝对没有露出一点破绽！” 手机另一头，蓝芷柔的头上缓缓冒出六个点。 1232楼：可以说吗?这真的可以说吗？你好像完全没有瞒住诶~ 1332楼：月月，你很可爱，所以还是乖乖待着别动比较好！ 1333楼：+1 1546楼：鬼的没有破绽！沈行月你对完美的定义到底是什么啊逸可秀！ 下一幕，蓝芷柔放下了手机，懊悔的想法在脑中不断盘旋。 头又痛了起来。 林煜慢慢走近，掌心亮起光亮。 “我们开始吧。” 星星的光芒被月亮所吸引，月亮逐渐亮起，而星星闪耀的光芒却越来越暗淡。 林煜收回手，脸色已经苍白起来。 在漫画的下一页，黑白色的回忆闪现。 高大的西装男人站在小小的林煜面前，黑色的气泡框横贯页面。 “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在小林煜身后，锁链缠绕着他小小的影子，接触锁链的地方，影子隐隐破碎。 第7章 第一卷完 漫画节奏开始加快，离开光明城的日子到了。 越过光明城外围的城墙，隐藏起来的城内仪式开始微闪，所有人身上的缠绕的“约束”消失，面带喜悦走出的觉醒者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那些被迫忘却的东西一股脑冲开了桎梏，爆炸般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理智在此刻断线，人将要“疯”了。 早在城墙外等候多时的队伍接管了这些人，将一个个即将发疯或者已经发疯的人分开，一队队带离。 在人群身后，灰发的少年回头望了眼身后的城墙，随后他将目光投向了围在光明城外，更加高耸的围墙。 漫画视野扩大，围墙之外的世界被画了下来，那是蕴含危险，“异兽”横行的世界。 “葵金岩”“震兽”“洞穴”“地下世界” 灰发的少年紧跟着主角团，在看到安保门之下的场景时，他瞳孔微缩。 密码器被拆除，更加隐蔽的空间被找到。 废弃已久的场景时间倒转，这是苟旬君在施展“魔法”让往日的场景再次浮现。 围栏之上，小凌笙一脸惊恐的看着围栏之下，他眼含着泪，极力的想要逃离这堪称恐怖的地方，慌乱挥舞的手臂被与他同样金瞳的青年抓住。 “看清楚！” 小凌笙的脸被强制控制住，他避无可避的看向了下方。 在小凌笙的眼中，狰狞的怪兽在肆虐，不想死亡的人只能奋力反抗，在绝对力量的差距下，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地板越来越红。 最后被染的好像，它本来就是红色…… “看清楚了吗？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 “只有你足够强大！你才不会被其他人随意‘捏死’！”金眼的青年眼中是混沌的欲望。 在他的手中，小凌笙浑身发软，已经晕了过去。 场景切换，急促的仪器声在空间回荡。 白色口罩溅上了血液，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护目镜之下的眼睛满是遗憾。 “失败了……” 苟旬君的“魔法”消失，时间回到正轨。 拿到读卡器后，林煜将它和地下带出的“黑盒子”相连接。 破解成功，残缺的记录展露出来。 那些罪恶的记录被一一揭开，黑发少年眼中燃起怒火，在他的目光下。 最后的信息停留在这一页漫画的倒数第二格。 “使用（乱码），腰后出现荆棘花，原因（乱码）不明。” 与林煜房间相邻的另一间房间，清理完毕的凌笙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在他腰后，隐隐约约有着红色的印记。 -本话完- 凌笙摸了摸自己的腰后，眼中出现了浓厚的迷茫。 腰后的印记是刚刚在淋浴间磕碰到的，并不是所谓的荆棘花印记…… 苟旬君在新一话中放上了这一乌龙，很难想象漫迷到底会误会的多深。 “你的经历和地底的秘密有关？” 血字浮现，显然他对此也十分的感兴趣。 “那里的秘密我并不知道，但我的本源剥离是在那里进行的。” 漫画中的内容唤醒了他的记忆，他很肯定，除了那次吓晕和剥离手术，他没有再去过那里。 凌笙冷笑了一声，他第一次去那里的原因也被他想了起来，小时候高强度的训练让他苦不堪言，那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气，勇敢的“离家出走”。 小小的他迷失了方向，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越过多少建筑物，最后，他到达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在那里，他感受到了从未感受到的幸福，第一次明白正常的“亲情”是什么模样。 很可惜，只是短短一个月，他被找到了。 被找到的惶恐，牵连无辜者的绝望，看着燃烧大火的无能为力全部在心中涌现。 心脏在胸膛砰砰乱跳，压抑已久的火焰吸取了燃料，剧烈的燃烧着。 凌笙终于明白，一无所有的他为什么这么想要活下去，即便他知道前路可能没有一丝亮光。 墙面上悬挂着的镜子倒映着凌笙的眼睛，那被特意留长的头发滴着水珠向后翻起。 金色的眼睛浮现厌恶，他将额发重新梳到了额前。 他进入了论坛。 此刻的论坛已经陷入到疯狂。 1111楼：等等！信息有点多，我的猪脑子要爆炸了！ 1385楼：啊这？啊这？我有点混乱，下一楼接！ 1386楼：脑电波同步启动！凌笙开局那么谜语人！出场画风那么阴暗的人，最后你告诉我，他是个“小可怜”？ 1427楼：呜呜呜，凌宝宝，我心痛！好痛啊！呜呜呜，林崽崽，我的心好痛啊！你们怎么可以组团来虐我？！ 1637楼：猝不及防吃了一大刀，不行了，我手有点抖！ 1768楼：一分钟！我要那个西装男人和金眼男人的所有信息（磨刀霍霍）！ 在飞快的叠楼中，百万论坛主黄小小的论坛更新了！ 小小不吃饭：第一卷到这里已经全部结束了，虽然吃了结结实实的刀子，但我还是强忍心痛来发个分析帖！ 《灰烬》的主要矛盾已经十分明确，“强”与“弱”对抗，“异兽”与“人类”的对抗，“欲望”和“理智”的对抗，人类力量无故变弱，对力量的渴望让一部分人走上了极端，围墙两边的世界被仪式分割，普通人像是被圈养的羔羊在羊圈中无知无觉的活着。 肯定有人好奇，为什么非要圈养普通人不可呢？小小在这猜测，可能跟觉醒之后，觉醒者身体发生变化的因素有关，就像自然界中，强大的老虎一胎可能只有一只，而弱小的兔子却能一次性繁育多个后代一样！（只是本人的猜测！） 离开光明城后，主角团大概率会离主线更加靠近，地下室的秘密，非人实验的起因很快就会揭露出来，大家不要急！（狗贼你要是敢卡这断更你就死定了！） 血字浮现，字体上黑红的血色似乎清澈了一些。 “炮灰，你的定位终于远离了原来的位置，变成了——32线小配角。” “是吗？那你为什么还叫我炮灰，血字？” “炮灰，你又为什么称呼我为血字？” 凌笙笑了，拿起一旁的毛巾擦拭着头发。 “称呼就不要改了，至少还有你提醒我，我原来的起点在哪。” 血字沉默了片刻，最后留下了一行字。 “因人气上升，现增加干涉次数三次，当前干涉次数为——五。” 第8章 独狼计划 只是一晚，无论光明城出来的人到底有没有恢复，他们都要进行今天重要的活动——选择。 内城之外，培养新生觉醒者的地方只有三个地方。 军部背景下的——海利亚学院。 研究院背景下的——极光学院。 还有唯一不在觉醒者总部管理下的——雄狮学院。 新生觉醒者们只有一次选择的权利，选择无法更改更不能撤销，在今天之后，所有人将会被分成三队，前往各自选择的学院。 拿着三所学院的宣传单，凌笙找了角落翻看。 林煜三人围了上来，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怎么了？” 沈行月按住了凌笙拿着的宣传单，认真提议道：“凌笙，你和我们选择一个学校吧！” “就选海利亚！”沈行月将另一只手拿着的海利亚宣传单拿了出来。 又是海利亚学院？之前柯辽也推荐过这所学校，它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为什么？” 林煜将有些兴奋的沈行月拉了回来，闻言解释道：“不管是哪一所学院，都是教授觉醒者怎么控制力量，怎么训练力量，但这些其实有更快捷的办法。” “‘独狼计划’，海利亚学院在本届推行的计划，加入海利亚学院的学生在新生考核之后，前百名学员可以获得加入计划的资格！” “参与‘独狼计划’的所有人将会得到军部身份，自行接取正面战场或者后勤方面的任务，根据任务完成情况提前免试毕业。” “这也是我们为什么来光明城，为什么需要葵金岩——最本质的原因。” 凌笙有些心动了，他现在迫切需要变强，在学院安静学习并不适合他，而且他的能力也不是认真学习就可以提升的…… 蓝芷柔从包中拿出药剂，透明的液体灌满瓶身。 “这是你的那一份药，喝下去你的灵基会更加牢固，二次觉醒的几率会上升。” 即便被特制的瓶身阻隔，离得近了，也能感觉到药剂本身浓烈的能量波动。 被能力选中的觉醒者体内会出现灵基，它就像承载能力的容器，觉醒者的灵基越牢固，所能发挥的能力就越强，二次觉醒的几率就越高。 所以本源决定你会被多高上限的能力选中，灵基决定你能发挥能力的多少力量，以及后续有没有上升空间。 但本源强大的人，灵基也不可能相差多少…… 他们本来就一体双生，不可分割…… 凌笙看着递过来的药剂，在心中询问：“血字，它对我有用吗？” “没有太大的作用！【失落的格林童话】极为特殊，苏醒的故事越多，只要你还活着，你的能力就会越来越强。” “灵基是否牢固已经不重要了。” 这样啊…… 凌笙将药剂推了回去：“我用这个药剂和你交换一个条件，如何？” 蓝芷柔皱起了眉头，她没有收回药剂，而是将它拿在手上：“你确定？” “你连它的价值都不知道。” 凌笙肯定的说道：“我确定，以药剂交换，你欠我一个人情，在我提出要求的时候，你必须全力帮我一个忙！” 蓝芷柔看了凌笙很久，扯了扯嘴角，将药剂收了回去。 “可以，到那时我会尽我所能。” 两人心知肚明，这次交易的双方其实是珍贵的古方药剂和蓝家。 “说回正事，我不认为你们连前一百名都进不去，除非新生考核有组队的要求。” 林煜笑了：“没错，每组最少需要四人，所以我们的小组还需要一个成员。” “为什么要先把药剂给我？你们完全可以用它来威胁我加入。” 沈行月有些奇怪，突然打起了直球：“我们不是朋友吗？而且这本来就是要给你的啊！” 在告诉凌笙葵金岩的事情后，三人已经默认了做出的古方药剂有凌笙的一份。 更确切的说，这是一份给新朋友的“礼物”，而不是加入行动，保守秘密，分得的功劳。 “……”凌笙沉默了，他将手里海利亚学院的宣传单找出，放在了最上面。 “好，我答应了。” 林煜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蓝芷柔不自在的抿了抿唇。 沈行月脸上的喜悦藏也藏不住，他推着凌笙往报名处走去。 “快快快，我们一起把名字报上去！” 等到四人的名字连续整齐排列到一张表上，沈行月才松了口气！ “呼！我刚刚真的好怕你拒绝啊！” “嗯？” “因为你一看就是那种，不愿意和人一起行动的类型啊？”沈行月掰着指头数着在学校被拒绝的次数。 等到数完才发现，短短时间，他获得了2-32的战绩。 沈行月呆住了！ 凌笙移开目光，逃避着沈行月控诉的眼神。 剩下的人还在踌躇不定，四人实在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了，一致决定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 林煜和三人一起回到房间，相互道了再见后，他在房间待了几分钟，再次出门了。 “杨警官，你有时间吗？”林煜找到杨镜，说道。 “叫我杨镜或者和沈行月一样叫我学长就行。”杨镜说着，跟着林煜离开了人群。 “有事和我说吗？先说好，我可提不出什么选择的建议。” 林煜摇了摇头，将“黑盒子”从口袋里拿出。 “这是我在地下带出来的，我觉得里面应该有重要的信息。” 杨镜脸色凝重，接过“黑盒子”端详片刻，突然问：“你看过了？” “杨学长说笑了，我哪里有设备读取它？”林煜否认，接着好奇的问，“杨学长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别去探究！从现在开始，你要记住，这个东西不是你带出来的，你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 “相应的，你们也没有去过地下！更没有看到里面的东西！” 杨镜握住林煜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道：“别告诉任何人，这里面的水深不见底，你们兜不住！” “我知道了。”在林煜的口袋，黑屏手机的信息栏中，安静的躺着一则信息。 “行月，读取器借我一段时间，我存点东西。”——林煜。 “好的！你别忘了，读取器只能存储最近一次的信息，别真拿他当存储器用！”——沈行月。 ………… 凌笙关上门，感受着自己的能力。 就在刚刚，他得到了新的讯息。 【失落的格林童话】 已苏醒：《青蛙国王或铁胸亨利》《一笔好买卖》 第9章 奸商! 《一笔好买卖》：农夫依靠着完美的头脑在一桩桩交易下，成功熄灭了国王的怒火并得到了财富，农夫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会交易的人。 唤醒他的新主人啊，您刚刚一桩完美的交易让我心生感动，或许我们将会成为彼此的知己！请你一定要常和我进行交易，我相信这一定是笔好买卖！ 凌笙感受着不断向他发出交易要求的“农夫”，沉默的将挂在墙上的镜子取了下来。 《一笔好买卖》发动！ 手中拿着的镜子消失，交换来的是一捧泥土。 “……”凌笙看着手中潮湿的泥土，觉着有些眼熟。 “炮灰，往窗边看！”血字出现，血红的字体带着些不自然的波动。 凌笙看向窗边，那里放着一盆盆栽，巧的是他在离开前给它浇过水，更巧的是花盆的土还缺少了一块。 泥土表面凹下去的地方重新被填平，凌笙将土放回去压实后，回头就看到了“光秃秃”的墙壁。 “……” “我现在确实挺想知道，那药剂到底价值多少？”凌笙险些被气笑。 他将行李箱打开，里面装的是在他床底藏着的所有东西。 老城区事情过后，他剩下的东西也已经不多，两把枪已经用完被处理掉，特制的铁丝也断裂的七七八八，一些小型的机器也用的差不多了。 凌笙将还需要用到的东西挑出，剩下的东西，他准备再试最后一次。 面前的东西消失，一朵粉色的五瓣小花飘飘然的从空中落下，凌笙接住了它。 “农夫”已完成交易，交易物为“赠予某人的花朵”。 小花在凌笙手中摆了摆，似乎在讨好的和他“打招呼”。 凌笙将小花收了起来，沉默的将行李箱重新整理好。 换个角度想，最起码在消灭证据方面，新能力还是能发挥出用途的。 …… “凌笙！早上好！”沈行月敲开了凌笙的房门，高兴的朝他打了个招呼！ 去往三个学校的队伍在今天就要出发了，带着行李，凌笙和林煜三人进了海利亚学院的队伍，行李统一放好后，搭乘新生觉醒者的车缓缓开出了围墙。 耸立于地的围墙被甩在了身后，越远离围墙，暗处出现的窥探的眼睛就越多。 行驶的车速度并不慢，但围城外的空旷地带实在过于广阔，离开的时间被拉长。 躲藏着的异兽，逐渐失去了试探的耐心！ “没事的，没事的！”新生觉醒者们的脸上已经爬满了惊慌，他们感受到了外面浓厚的危险，在车内慌乱的给自己打气，安慰自己没有事。 在行驶车辆的前方，地面升起小鼓包，潜伏已久的异兽破土而出，张开大口直朝车头咬去！ 新生觉醒者们发出来惊叫，有些甚至被吓到呆愣在座位上。 “没事，这辆车刻上了仪式。”林煜在一旁解释道，“每辆车的驾驶员都是一位军部在职的觉醒者，我们的安危不用担心。” “这种情况，只能说我们这辆车的觉醒者性格有些恶劣，喜欢吓人！”沈行月在一旁控诉着，暗戳戳看了一旁的蓝芷柔一眼。 果然，在新生觉醒者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后，驾驶员才露出笑容，三下五除二将窜出来的异兽解决！ 两条“土蛇”瞬间出现，缠绕住异兽的瞬间，收紧！绞杀！ 异兽发出一声哀嚎，随后消失在行驶路线的前方。 驾驶员嘴上叼着烟，眼睛在后视镜处一瞥，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玩味。 接下来的路没有再起什么波澜，虽然也出现了几只异兽，但也被迅速的处理。 “为什么不将这片区域的异兽全部清理干净？” 窗外，异兽的数量不减反增，好在它们只是窥视着，并没有攻击的打算。 凌笙看着窗外的景色，将心中的疑问问出。 “不能完全清理干净，只有让这片区域的异兽处于一个安全、稳定的数量，它们才不会‘生’出新王。” “极致的打压会让异兽群出现‘触底’反应，生出更强大的异兽，过分的纵容会让它们加速增殖，泛滥成灾。” “现在这样不高不低，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林煜压低声音，耐心的解释。 到达了目的地，所有人从车辆上下来，铜墙铁壁的高大建筑闯入他们的视线。 海利亚学院的外墙是用最坚固的材质铸造，精密的仪式相互交错，能量波动隐而不发。 这看起来不像是一所学校，反而是一座军事壁垒，战争机器。 来不及感慨，身后传来了车辆行驶的声音，其他三座内城的人在光明城众人之后来了。 人，逐渐多了起来！ 海利亚学院的大门打开，从里面缓缓推出几台巨大的机器，或是和蔼，或是严肃的人从学院里走出，他们的胸前统一别着海利亚学院的校徽。 校徽外围是巨浪的形状，中央沉睡着凶狠的巨兽。 “叫到名字的人，上前进行能力检测！”拿着名单的教授说道，他的声音不大但就是能让所有人都听见。 一个又一个人被叫上去，排队进行检测，出乎意外的是，林煜三人的名字竟然紧挨在一起。 “我们先上去了。”林煜朝凌笙点点头，走上前去。 沈行月冲凌笙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凌笙……”蓝芷柔落后两人几步，犹豫片刻还是说道，“你别太在意教授说的话。” 听此，凌笙有些疑惑。 说完这句话，蓝芷柔也快步跟了上去，没有进一步的解释。 “你好！”身旁突然传来一声问候，带着圆框眼镜的棕发少年自然熟的凑了过来。 “你们已经决定好组队了吗？”棕发少年笑着说。 凌笙没有说话，并没有理他的打算。 被冷落的少年没有生气，语调依然活跃：“看我，忘了自我介绍了。” “我叫金义，来自洋丰城，也是这次海利亚学院‘独狼计划’的竞争者。” “和你们一样，我们小组的成员也已经订好了！” 洋丰城，独狼计划…… 凌笙终于吝啬的将一部分精力放在了与金义的对话上。 “别兜圈子，有事说事。” 凌笙看向金义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温度。 第10章 本源系 金义脸上的笑容僵了片刻，但他很快就调整过来。 “虽然是小组竞争，各凭实力，但这里面可操作的东西还是挺多的。” “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合作？我们小组的实力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金义认真提议，他笃定对方不会拒绝，虽然“独狼计划”被要求保密，但稍微有点背景的家里都从总部搞到了信息。 带着目的选择海利亚学院的人，哪个对“独狼计划”不是势在必行？怎么可能会拒绝双赢的提议…… “你想要抱团，在竞争中投机取巧？” “别说的那么难听嘛……” “我拒绝。”凌笙冰冷的打断了金义的话，这下子，金义脸上的表情终于维持不住了。 “‘独狼计划’，能者居上，抱团妄图投机取巧，即便真的进了百名，你又能确定成绩真的作数？” 金义闻言沉默了起来，他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 凌笙不再看他，在最前端的检测队伍中，林煜三人就快要轮到了。 “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各自的小组就是竞争关系了。”想通了的金义脸上再次挂上了笑容，他伸出手想和凌笙来个友好的握手。 这人怎么还没走！凌笙不耐烦的往旁边移了一步，远离了金义。 他看向队伍前端，到林煜检验了。 林煜戴上了检测装置，稳定的输出自己的力量，星光在他周围缠绕盘旋，仪器上代表能量的光柱在极速上升！ 察觉到这不同寻常上升速度的后，人群发出了惊呼！ “他的输送效率怎么那么快！” “快要接近最高值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光柱停在了最高值下方的位置。 负责检测的教授提起了兴趣，将林煜的名字记下，在看到检测出来的各项数据后，他的眼中出现了惊讶。 “林煜，能量输出效率优，能量波动稳定值优，预估潜力优，检测能力属于——本源系。” 检测报告一公布，人群瞬间爆发出骚乱！ “三个优！竟然是三个优！” “上一个优的人检测出来的光柱明显没有他高啊！” “本源系，什么叫本源系啊？” 最常知道的觉醒体系多为自然系，精神系，具现系或者特殊系。 而本源系，似乎是第一次知道。 本源？为什么要以本源来命名觉醒的能力派系？ 看着林煜那觉醒之后，更加明亮的“本源”，凌笙闪过许多猜测。 “早听说蓝家收养的孩子也是一个本源系，我还当这是在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不知什么时候，金义又挨了过来。 林煜之后是蓝芷柔，她检测出来的能量光柱虽然没有林煜高，但也足够惊人。 “蓝芷柔，能量输出效率优，能量波动稳定值优，预估潜力优，检测能力属于——本源系。” “又是一个三优！” “蓝家！她是蓝家的人？！” “哎呀！本源系到底是什么啊？！” 一旁的金义还在那喋喋不休，凌笙有些烦躁的横了他一眼：“别吵！” 金义眨了眨眼：“你不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吗？” “并不想。”凌笙看向金义的视线更加冰冷，金义识趣的朝凌笙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正巧这时，金义的名字被叫到了，凌笙身边一直“嗡嗡嗡”吵着的人终于离开了。 沈行月的测试结果也出来了，对比其他两人逊色一点，但也足够引人注目。 “沈行月，能量输出效率优，能量波动稳定值良，预估潜力优，检测能力属于——具现系。” 沈行月本人显然很满意检测点结果，他走下台，来到两人身边。 “凌笙应该也快被叫到名字了吧？” “嗯？林煜，你在看什么？” 顺着林煜的视线看过去，沈行月看到了带着圆框眼镜的棕发少年。 察觉到几人的目光，他笑着冲三人点点头，算打了个招呼。 “是金家的老三，他不去极光学院反而来到这里，看来也是奔着‘独狼计划’来的。”蓝芷柔冷笑了声，她对金家隐隐有着敌意，或者说，只要是蓝家的人，就没有不对金家报以敌意的。 林煜收回了目光，看向了队伍末端，在那里，凌笙刚刚走进了队伍。 “他没有收下古方，检测的结果估计不会有多好。” 三人是知道凌笙觉醒能力的缺陷的，他本人也并没有瞒住的意思。 那支药剂本就是三人准备让凌笙喝下，加强灵基的同时提升这次检测的评分。 但三个人都没有想到，凌笙并没有要古方药剂。 沈行月心态反而是三个人中最好的，他笃定道：“检测结果的缺陷我们小组战补回来不就好了！” “说的也是！”林煜笑了。 很快就轮到凌笙了，他根据指示带上装置，使用自己的能力。 金币具现在他的手心，随着能力的发动，它在手心中旋转起来，直至落下。 “福运。” 检测结果出来了。 “凌笙，能量输出效率中，能量波动稳定值良，预估潜力中，检测能力属于——命运系。” 教授多看了凌笙一眼，在调试设备时，他突然说了一句：“残缺的命运系觉醒者，难怪你来自光明城。” 金色的眼睛带着冷意，直直的刺向教授，在催促声中，凌笙将粘在手臂上的装置扯下，拍在了教授手上。 “不扰你费心，多管闲事的教授。”凌笙一字一顿的说道。 来到三人身边，感受到他们或明显或隐蔽的关心，凌笙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 “不过那个教授？” “妄想垄断命运系觉醒者势力的人，一个没点本事只知道蹦跶的杂鱼，他的话你就当成狗叫就好了。”蓝芷柔脸上挂上了熟悉的嘲讽。 “我没有在意。”凌笙再次打消了三人的关心。 在刚刚检测的时候，他有预感如果自己使用上＜小公主的宝贝金球＞真正的能力，那光柱绝对会突破最高值。 在那一瞬间，他心中升起了惊涛骇浪，血字并没有骗他，他觉醒的能力确实足够特殊，而且也是——本源系！ “凌笙，刚刚你和金义聊了什么吗？”林煜突然开口。 第11章 组队开始 “你拒绝的没错，这次是军部那边直接落实的计划，任何偷奸耍滑的人都会发现最后的结果并不如他们想的那样。”林煜笑着说，远处集结的信号已经发出。 刚刚检测完的所有人，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会，就再次被拉上了车，往测试的场地开去。 “至少四人成一组，进入你们身后的树林寻找数字球！” “数字球分为白黄黑三种颜色，依次为一到三分，时间一到，各小组成员自行分配得分！” 胸前佩戴着海利亚学院勋章的教授语气严肃，他举起手中的信号枪，向天开了一枪。 伴随着尖锐的鸣叫，蓝色的烟花在空中炸开！ “枪响，代表着时间已到！我只等你们十分钟，没有回来这里分数全部为零！” “现在，考核开始！” 话音刚落，所有人一窝蜂的朝身后的树林跑去，生怕落后一步连球的影子都看不到。 林煜四人在人群中对了个手势，一起离开主流队伍往一旁拐去。 他们一刻不停的往深处跑，直到附近没有了其他竞争者的身影。 “好了，我们在这找找吧。”林煜停下，释放出能力，星光在树林中游荡。 树林里的植被茂密非常，地上的植物长的快要没过几人的小腿。 沈行月更惨一点，他没过了膝盖，导致现在行走都有些困难。 “这要怎么找……啊！”沈行月走着踩到一个圆鼓鼓的东西，摔倒在地。 好在草地够厚，他摔的不是很重。 气不过的他往回找了找罪魁祸首，最后摸出来一个白色的数字球。 数字球中央刻着——1！ 啊？放的这么草率的吗？ 沈行月简直难以置信！ …… “我把数字球丢在了最高的树枝上！只知道埋头找到人可有苦头了！” “我埋进了土里，要找到那得够呛！” 教授们反正站着也是站着，干脆就讨论起自己藏球的地方。 拿着信号枪的教授往身后讨论的火热的教授群看了眼，无奈的移开了视线。 白球和黄球找到可能只看运气，但这场测试中，最珍贵的只有黑球。 点数高数量多，谁能最先猜到黑球在哪，谁就能抢占先机。 另一边，凌笙沉默的看着眼前黄一堆白一堆的数字球。 在星光的搜寻能力和沈行月的狗屎运以及奇怪的脑回路加持下，他们在短时间内完成了“了不起”的成就。 蓝芷柔不理解，她一言难尽的看着手上脸上都沾着泥巴的沈行月，尽量平和的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数字球会在泥巴坑里？” “我猜的！”他还挺骄傲！ “找到球太多了，我们怎么带走？”凌笙看着两堆球，有些发愁。 “检测完成后分发到徽章就有储存的功能，为防意外，我们一人拿走一部分吧。” 蓝芷柔的提议一出，其他三人都表示同意。 分发的临时徽章上是海利亚学院的校徽，与正式的湛蓝色底不同的是，临时的底为白色。 “这里没有黑色的球，看来黑色的球藏的地方有讲究。” 凌笙望向树林更深处，那里的树木更加茂盛，树叶遮挡的光线，没了阳光照耀的树林有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氛。 “我们再往深处走走吧。”星光流转，汇聚成一条“星路”往更深处流了过去。 越往里走，温度就越低，风声中隐隐约约传来的猛兽的叫声。 沈行月唤出盾剑，几步走到了最前面。 他双手抓着剑柄，盾剑斜举，戒备着周围。 四人离得近了，叫声反而停了，脚下的土地开始细微的振动，在重重枝丫的遮挡下，一头异兽从深处冲了出来！ 盾剑剑身的花纹亮起，能量涌动，巨大的盾剑横扫过去，异兽被巨力拍到一边，撞断一旁树干才停下来。 它四肢抽动几下，僵直不动了。 沈行月谨慎的盯着异兽的方向看了几秒，最后才迟疑的放下了一直举着的盾剑。 “这就死了？” 沈行月愣愣的看着盾剑，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这也不怪他，毕竟他最近遇到的人，哪个不是强大无比，就连光明城外的震兽也比这只强大几倍。 “毕竟是刚刚觉醒的新人，海利亚学院也没打算用多厉害的异兽。”林煜上前将异兽翻了过来，将脖子上绑着的黑球摘下。 “是最常见的熊兽，除了皮糙肉厚之外，没什么厉害的地方。” 沈行月耳朵微动，本来放下的盾剑重新举了起来，他朝着异兽冲出的方向喊道：“谁？” 树枝晃动，从里面走出了四人，为首的正是金义。 “原来是你们啊。” 金义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嘴上的话却不怎么客气起来：“这只熊兽可是我们先盯上的，半路截胡的行为不好吧？” “这头熊兽是自己撞到我们脸上的，可不是我们亲自去找的？” “这是截哪门子的胡？”蓝芷柔冷笑一声，抱胸嘲讽道。 眼罩下的眼睛划过一丝厌恶，这么大个树林都能撞到这个讨人厌的家伙，真是倒霉！ 蓝芷柔将目光移向金义的身后，棕色头发长相相似的三姐妹规矩的站在他的身后，蓝芷柔眯起来眼睛，一时间什么都明白了，她走上前挡住了沈行月，一边给他打手势，一边继续冲金义说道。 “金三少爷来上学都要配人来照顾吗？要不是认识你，我还以为是哪个比我还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呢？” 沈行月显然也认识金义身后的站着的三姐妹，不仅认识，还模模糊糊知道三人大概的能力。 结合蓝芷柔的手势，他面色难看了起来，走到凌笙身旁瞅了瞅，果然在隐蔽的衣角找到了沾上了鳞粉。 “卑鄙！”沈行月愤愤不平，用力抹掉凌笙衣角的粉末。 凌笙脸色冷了下来，他脑中回放着和金义交流的全过程。 他一直有注意金义的动作，唯一可能给他做手脚的机会的，也只有检测被叫到名字后的松懈。 “你是特意来找我们的吧？” “说出你的目的。”林煜将黑球收了起来，弥漫在四周的星光凝聚起来，长剑在手中出现。 “被发现了啊，那就没办法了！”金义笑意更盛，他说出了特意找来的目的，“我的目的很单纯的，只是想来和你们打一架！” 第12章 金义的试探 “就凭你？”蓝芷柔噗笑一声，不是她看不起金义，金家直系觉醒的能力普遍都侧重辅助，不擅长战斗，她实在想不明白金义到底哪来的底气挑战他们？ “不不不，当然不是我。”金义摇了摇头，退后一步将三姐妹之中的一人推上前。 “是这一位，我想见识见识蓝家养子的厉害，不知道蓝大小姐意下如何？” “你……” “好。” 蓝芷柔一愣，看着已经提着剑走上前的林煜，最终咽下了嘴里的话。 棕色短发的少女朝林煜点点头，再抬起后眼睛已然变成了兽类的眼睛，身上生出毛发，双手变成利爪，沉闷的兽吼在喉咙中响起。 棕发的少女冲了上去，利爪在空中划过冷光。 林煜侧身躲过，冷眼看着再次扑来的少女。 “他身后的都是金家的旁系……” “说的好听是旁系，说的难听点就是免费的奴仆。”蓝芷柔语气不佳，继续说道，“金家的直系都是这种龟毛阴险的性子，总是挂着假的要死的面具，满脑子臭气熏天的阴险点子！” 沈行月认同的点了点头，一脸深以为然，显然他也被坑过。 自从战斗开始后，金义的眼睛就没从林煜身上移开过，他嘴角依然挂着一成不变的笑，但圆框眼镜后，眼中却满是考量。 场上，林煜一次又一次的躲开棕色短发少女的攻击，气定悠闲的移动着，在又一次躲开后，林煜手微动，在与少女交错的一刹那，剑身已经悄无声息的搭在了少女的肩上。 少女停在了原地，额头流出了冷汗，脖子一侧被剑刃刺激的隐隐作痛。 “我赢了。”林煜收回了剑，对着金义说道。 金义嘴角的笑落了下来，短暂沉默后，他再次挂上了笑：“果然是万中无一的本源系，真是佩服。”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还不快走！”最后一句声调明显冷了下去，失败的少女一抖，连忙跟了上去。 “明知道他是试探，你还答应？” “不达目的，我们之后还是会被纠缠，不如一次性解决。”林煜朝蓝芷柔笑了笑，长剑又变成星光。 “好了，我们得多找点黑球了。” 在离开时，凌笙回头朝金义四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金色的眼睛划过冷意。 …… 短发少女走在队伍的最后，大气都不敢出。 金义突然停下了，他走到少女的面前，低声说道：“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吗？” “我，我不该输……” 一声极响亮的耳光声响起，少女一侧的脸颊瞬间浮肿。 三人吓到跪在了地上，低着头颤抖着。 “那可是本源系，你一普通的觉醒者怎么可能赢？” “你错就错在，连试探出对方一星半点的实力都没有！” 金义说着说着，突然笑了，他又想到了个好办法。 “起来吧，别耽误我的成绩……” …… 找黑球的事情凌笙帮不上忙，在沈行月和林煜打异兽的时候，他手里被蓝芷柔塞进一把铲子，两人一起蹲在地上小心的挖着药材。 “这是灯芯草，暴饮暴食之后吃它有化食的效果。”蓝芷柔边挖边和凌笙介绍着。 她的语气明显比平时柔和许多，凌笙能明显感觉蓝芷柔对制药，甚至是这些材料、药材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凌笙想起地下时看到的那个照明石，蓝芷柔说过上面雕刻的花纹是她闲着无聊的时候雕刻的，但如果不花心思，很难让雕刻的手艺精进，这可不是闲着无聊就能做到的…… 蓝芷柔将根茎完好的灯芯草收了起来，突然问道：“你好像一直在回避和我相处，为什么？” 即便被蒙上了眼睛，凌笙依然感受到了那被遮住的视线。 手中挖土的铲子慢了下来，凌笙沉默了一会，最后说道：“被一双随时能看透人灵魂的眼睛注视的，谁都会不自在的吧。” 【绯月】是独属于蓝家的传承能力，拥有这能力的人可以透过一个人的皮囊，直接看穿灵魂，只要那人的灵魂染上了一点“污浊”“罪恶”，蓝家都能进行审判。 蓝家对外宣传，他们只会审判那些灵魂不纯粹的人…… 这里其实是个谬论，只有刚刚降生在世界上的婴儿，灵魂才是一尘不染，纯洁的，而在“浊世”中生活着的人，哪来的干净和纯粹？ 蓝芷柔摸了摸遮住的眼罩，低笑了声：“这你可以放心，我带的眼罩有封印部分能力的效果，戴着眼罩的我，可看不见一个人的灵魂。” “对了，你再挖下去，灯芯草就要废了。” 凌笙停下了手，看着歪倒在地上“凄惨”的灯芯草，感受到了一丝尴尬…… 在两人的带飞下，四人小组毫无疑问拿到了第一名。 当他们将所有白的黄的黑的倒出来后，人群传来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在凌笙强烈要求下，三人打消了将大头分给凌笙的主意，勉强让步同意平分。 最后公布成绩的时候，四人当然全部进了百名，报了“独狼计划”。 黑灯瞎火，夜深人静，正是报仇的好时候。 凌笙悄无声息的靠近了金义的住处，顺着门缝将绿色的烟雾放了进去。 等到注完所有烟雾，凌笙才露出笑容离开了金义住处。 一个叠满断更buff的漫画家，理所当然也有缘更的头衔。 凌晨三点半，没有任何通知的，苟旬君——更新了！ “叮咚，您订阅的漫画已更新！请及时阅读哦！” 1楼：…… 2楼：…… 3楼：狗贼，你知道我刚刚睡着吗？我明天还要上班…… 54楼：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66楼：（微笑） 最主要的，这次更新，狗贼更的不是正文，而是第二卷的先导剧情！ 也就是说，漫画里没有林崽崽！没有月月！没有大小姐！ 只有他们完全不关心的其他角色！ 那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爬起来看呗！ 就这样，他们翻开了先导剧情，第一眼就直面了一只恶心的虫子。 虫子的虫腹是大脑的形状，青黑的脑部褶皱伴随着虫子的动作起伏着，看的人直犯恶心！ 虫子爬上手臂，莫医生眯着眼看着背对着他的男人，轻声说道。 “我把柳木的脑子带了回来，你就不想知道失败的原因吗？” 男人转过身，在他的背后，是熟悉的邪教仪式，在仪式中央，一颗黄豆大小的核心在跳动着…… 第13章 先导剧情 “有你看着，他都能失败，看来他还真是不一般的没用。”男人将脏了的手套取下，丢进垃圾桶里。 “我只是答应你去凑个热闹，可没答应给你当免费的劳动力。” “最多控制小警察帮你的实验对象掩盖掩盖行踪什么的……” 男人像是新认识他一样，上下打量了一番才说道：“什么时候‘虫师’改吃素的了？” 老旧的房顶，昏暗的顶光照在了男人身上，他半张脸是烧伤的痕迹，没有毛发的脸上狰狞和古怪交织。 倒立的三角眼看向了趴在莫医生手上的虫子。 莫医生手臂上趴着的脑虫跳到地上，爬到了刻画着仪式的空地上。 那是更加邪恶的“搜魂仪式”。 虫腹吱吱作响，伴随着最后一声悲鸣，虫子在仪式中央失去了生机。 浓重的阴影出现在地上，阴影上升翻腾，在空中形成了“大脑”最后残存的记忆。 在长久“核心”的影响下，柳木记忆中的世界混沌不堪，只有血红色的流动能让他短时间忘却痛苦，沉浸于短暂的快感。 记忆中的大部分都是残忍虐杀的画面，在抛却这种毫无信息含量的记忆，柳木的脑子终于记住了点有用的画面。 “柯辽？”烧伤男人后槽牙紧咬，太阳穴青筋跳起，他摸着自己毁容的半张脸，阴霾的盯着回忆中的褐发男人。 烧伤男人的表情让莫医生脸上的玩味多了几分，废弃教学楼决战的记忆出现，没有核心傍身的柳木毫无疑问被赶来的柯辽放倒。 此时，带回来的大脑已经崩溃，粘腻的液体从褶皱处分泌，滴滴答答的流了一地。 记忆片段残破不堪，画面变得扭曲破碎。 在柳木最后的记忆中，看不清脸的少年将他最后的希望在眼前碾碎，少年低声说了什么，柳木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最后归于一片黑暗。 “那是谁？他怎么做到徒手消除核心的？” 哪怕那只是一点核心的碎片。 烧伤男人的问题注定得不到回答，因为这是连莫医生都不知道的事。 他想起被跟踪的那次，墙角自毁的装置，眼中闪过暗光。 “算了，可以用作实验的人选多的是，虫师，你把那具合成尸体带回来放在了哪？” 烧伤男人转身带上新的手套，注意力再次集中在新培养出的“核心”。 “我没有带回来。” 烧伤男人顿住了，他缓缓转过身，倒三角眼睛闪烁着凶光。 “你说什么？”他一字一顿的说着，覆盖房间的金属开始剧烈的抖动扭曲起来。 “因为，我让柳木带走的那颗‘核心’，可是你一直寄以厚望，注入‘种子’的核心啊！” “如果不是我的脑虫一直在柳木的脑子里，他怎么可能在使用这么多次还好好的活着！更不用说那具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合成尸体了……” 墙面怦然倒塌，四散的烟雾中飞跃而过两道身影，金属化成锋利的刀刃直冲莫医生而去，刀刃削豆腐一样尽数没进地面，划过的冷芒隔空在莫医生身上划出血痕。 “你竟敢！”烧伤男人理智断裂，融入种子的核心是他的心血！是他的逆鳞！ 莫医生周身环绕着虫子，他抬手擦掉流出的血液。 “用都用完了，你还想怎样？” 在先导剧情的末尾，空旷的家中，等身镜子立在客厅，镜子里的少年将绷带一圈一圈的缠绕上手臂，他抬起头，阴影从脸上缓慢退去。 灰发金眼的少年看着镜子，眼神无波无澜，这一刻，他和柳木最后看到的少年影子重合在一起，犹如一人。 -先导剧情完- 猝不及防，凌笙“惨遭”扒马甲！ 在这一刻，他被苟旬君神奇一笔弄的脑子有些发懵。 论坛短暂安静了几秒后，彻底疯狂！ 完整看完的所有漫迷瞬间清醒了！ 3459楼：啊？啊？！啊！！他不是小可怜吗？啊？！！！ 4257楼：我癫了，我需要救心丸！极速生效的那种！ 5327楼：哦哦哦！这就是我以为他是谜语人，你说他是小可怜，我以为他是小可怜，你反手拍上证据告诉我他是大白鲨对吧！！好好好，狗贼你这么玩！ 5563楼：又一个心头好，而且百分百是正派诶！不用担心他被狗贼恶搞了！意满离！ 炸了的不仅是xp党和娱乐党，还有苦苦挖着剧情和世界观的考究党！ 6421楼：主线！这绝对是这一章的主线！ 6531楼：对上了！狗贼说之前说的“土壤”“花朵”，现在又出现一个“种子”！它绝对有关联！ 7777楼：预言家呢？预言家快出来啊！我要看分析！ 论坛中一时半会出不了结论，凌笙关闭论坛，将先导剧情往前翻了翻，在新生“核心”的附近，他看到了一个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觉醒者总部研究院出入的许可证明！ 而且那不是临时的证明，而是由资历深的研究员做担保开出的永久证明。 凌笙垂下了眼，在心里出现了模模糊糊的猜想，而且正在逐渐变得清晰。 放在一旁的手机响起了消息的提示音，看着发来的短信，凌笙的脸色更加难看。 “明天早上八点，我会派人过去接你。” 没有说明没有询问，只有冷冰冰的通知。 这是他父亲——凌玉泽一贯的语气。 凌笙删掉了信息，将号码拉进了黑名单，在黑名单的列表中，躺着密密麻麻的没有备注的号码。 那个出入证明实在让他在意，凌笙将手机放回原来的位置，额发之下的眼睛微闭。 他压下了内心汹涌翻腾的情绪，重归平静之后做出了决定。 第二天早上八点，车辆停在了海利亚学院的校门口，没等司机拨通号码，车门就被拉开，灰发少年坐上了车后座。 “开车。” 司机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在后视镜看了几眼少年的外貌，踩上了油门。 长久的安静中，司机忍不住开始找起了话题。 “你来的还真快啊，是一大早就等着了吗？” “哎呀，你和凌总研究员长的还……” 凌笙本来闭上的眼睛睁开，后视镜中，那双金色的眼睛闪过冷光。 司机被目光一刺，顿时闭上了嘴。 第14章 五年前的申请 司机将临时通行证明递给凌笙，脸上带着惴惴不安的神情，他认真道歉：“不好意思啊，我的嘴有点……” “没事，我不在意。”凌笙接过证明，没什么表情的朝司机点点头，进了一号研究院的大门。 在进门的瞬间，通行证明表面闪过微光，凌笙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划过，随后消失不见。 这是研究所的安全仪式，没有通行证明的人，在进门瞬间就会被仪式攻击，确认为袭击者。 “你好，凌总研究员在这边等您。”穿着研究院制服的女人走了过来，制服的胸口处是研究院的标志。 用线条勾勒的图形中，隐隐约约能看出一只山羊头，在山羊头下，标着“1”的字样。 通行证明还能显示出申请人的姓名，这功能还真是让人厌恶。 凌笙眼中没有情绪，他跟着制服女人来到了研究室的大门前。 大门一侧的显示器中亮起红灯，女人表情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凌总研究员现在还在忙，你看？” “我在门口等，你去忙吧。”凌笙将女人打发走，看着那代表忙碌的红灯，他嘴角缓缓扯起笑容。 peng！ 门从外被狠狠踹了一脚，撞击声响彻整个过道。 凌笙收回脚，听到远处传来的骚动声和脚步声，他眼睛眯了眯，再次踹了上去。 特制的金属门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 一下，两下，声音在回荡，仿佛门不开动静就不会停下。 门终于打开了，凌玉泽戴着口罩，斑白的头发向上翻起，露出的金色眼睛狭长带着阴郁。 “终于舍得出来了？” 被赶来的巡逻人员团团围住的凌笙挑眉笑道，一脸的挑衅。 两人对视片刻，凌玉泽挥手让戒备着的人员退下。 “他是我叫来的。” “还不快进来！” 凌笙走进研究室，关上的门隔绝了门外一切视线。 “劝你别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 凌玉泽笑了：“我的时间确实很宝贵，但你的时间就不好说了。” “残缺的命运系能力，你还要花时间在这上面吗？” “这都拜谁所赐？”凌笙走近几步，金色的眼睛与他对视，寸步不让。 那双狭长的金色眼睛深处，依然翻涌着让凌笙熟悉到作呕的欲望。 他注意到了研究室中放置着的，和海利亚学院有异曲同工之处的检测仪器。 叫他来的目的，这还真是毫不意外。 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机会，即便拒绝，凌玉泽也有一千种办法逼迫自己完成检测。 索性，他冷笑一声，主动走了过去将仪器带好。 “检测完后，希望我们不用再见面了。” 凌玉泽走上前开启机器：“当然，毕竟我没有那么闲。” 机器运作声响起，凌笙抬头看向冷冰冰的天花板，没有说话。 检测结果和海利亚出具的结果一般无二，本来还抱着一丝期待的凌玉泽在看到结果之后，瞬间失去了兴趣。 “结束了，你走吧。”凌玉泽重新回到操作台，操作台上瓶瓶罐罐摆放着的不知名液体相互碰撞出现不同的反应。 “既然你已经出了光明城，那以后你的生活费我就不再打过去了。” 凌笙拔下戴好的检测器，听到这话眼睛都没抬：“我建议你直接断除我们之间的关系。” 门被暴力的关上。 操作台前的凌玉泽无动于衷。 在离开研究室后，凌笙又遇到了一个不想见的人。 灰色齐耳短发的女人迎面走来，眼角处有着深深的细纹。 “怎么不叫人？”她对凌笙说道。 在她胸口的标志下，挂着显眼的铭牌。 1号研究所副研究员——徐莉，他的母亲。 凌笙眼神都没有分给她一点，毫不留恋的与她擦身而过。 徐莉看了眼灰发少年的背影，重新推开研究室的门。 “检测结果在哪？” …… 凌笙特意避开人多的地方，留意着监控。 金币在他手中旋转，他许下了愿望。 “接下来的行动不会被监控捕捉。” 或许是今天连续见了最不想见的两人，在许愿时，他得到了好运。 只赌了一次，他便成功了。 凌笙心情微微缓和，他靠住墙等待着巡逻的人离开。 ＜小公主的宝贝金球＞描述中虽然有30%赌中的几率，但在逐渐熟悉能力后，他发现许下的愿望实现难度越小，这个概率就会暗中升高。 但即便概率再怎么提高，这毕竟是赌命的能力，如果不是必要，凌笙并不准备使用。 巡逻的人离开后，他悄无声息的潜入进杂物室中。 临时通行证明申请结束后的纸质证明没有什么用，通常会被直接拿进杂物室堆放着。 只要一满，就会全部清理掉。 凌笙翻着杂乱的杂物室，迅速找着自己想要的情报。 1号研究所出具的临时通行证并不多，凌笙很快就看了一遍。 他在最底下找到了一张纸，纸张边缘已经皱起，显然被积压在这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 纸张上，凌笙看到了这样一行信息。 1号研究所总研究员凌玉泽发起临时通行证明申请——已通过。 时间是五年前…… 不知是不是凌笙的错觉，这个时间让他联想到王琳失踪的时间，正是五年前…… 凌笙将纸张放了回去，再次翻了一遍所有证明申请，有意思的是，这里所有人的都有，独独少了凌玉泽的。 凌笙停下手中的动作，上半张脸被额发挡住。 走廊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凌笙迅速将东西归位放好，离开了杂物室。 该死！杂物室在走廊的最深处，离开的路线只有两条，一条碰巧有着巡逻的人员，另一条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来不及多想，凌笙进了杂物室附近的房间，他关上门靠在门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杂物室的门被打开了，随后便是重物放置的声音，再然后是关门声以及人离开的动静。 凌笙心下一松，握着把手正要拧开。 啪嗒，房间的灯突然打开，凌笙心脏猛的一跳。 他迅速回过身戒备的看向身后，眼睛四处张望着。 什么时候？！这里怎么有人？！ 他进来的时候明明没有察觉到房间里人的气息！ 一只小小的手放在了开关上，白色卷发尾部带着红色，小男孩揉着眼睛站在凌笙的不远处。 看到门口站着的人，他停下了动作，幼态的眼睛愣愣的看着对方。 第15章 小希(礼物加更) 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在这？ 凌笙脑中下意识划过这个疑问，随后猛地意识到不对，无论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他只要出声自己都会暴露！ “哥哥？你迷路了吗？”卷发小男孩软着声音问道，他走上前抬起头眨巴着眼睛看着凌笙。 凌笙沉默了片刻，蹲下身尽量柔和的开口：“我第一次来这里，不小心走错了。” “你可以帮我保密吗？” 卷发男孩点点头，他拉住凌笙的手，笑着说道：“好呀！我不会说出去的！” 他突然想到什么，拉着凌笙往里面走去。 凌笙心里闪过犹豫，最后还是顺从的被男孩带到了里面。 里面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普通孩子的房间，一张床，一个巨大的架子，架子上零零散散放着点杂物，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男孩从架子上找出一个小木盒，他从里面翻找着，最后抓起一个小小的卡牌冲凌笙笑了。 “这个给你！” 这是？通行证明？而且还是永久的…… 凌笙看向男孩的眼睛带上了探究，他将卡牌递了回去：“谢谢，不过我已经有了。” “好吧……”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眼睛亮起，他抓住凌笙的衣袖，开始介绍自己：“我叫小希，希望的希！哥哥你呢？” “凌笙。” 见他脸上有些疑惑，凌笙在男孩的掌心一笔一画的将自己的名字写了出来。 “我得走了，有机会的话我们还会见面的。” 在这耽搁的越久，被发现的风险就越大，他必须得离开了。 在离开的最后，凌笙回头对小希说：“脖子上带着的安全环太小了，换个大一点的吧。” 小希愣愣的摸上脖子，等凌笙消失了有一阵子了，他才在架子上翻出镜子。 在银质的安全环下，他的脖子被磨破皮，伤口处泛红起来。 带他来的司机还在原地等着，这场回程司机识趣的不再说话，但后座上，凌笙的心却乱了。 那个安全环通常佩戴在实验的动物身上，一般佩戴的地方在四肢上，只有危险实验动物才会佩戴在脖子上，在实验体发狂时安全环会释放强效能量，将实验体击晕制服，内里还有着定位、生命体检测等各项功能…… 小希拥有着自己的房间，房间里也没有监控，甚至他还有通行证明，这实在不像是实验体的待遇，可是他偏偏在脖子上佩戴了安全环。 凌笙烦躁的睁开了眼，他劝说自己不要在意，毕竟他们很大概率不会再见。 等回到海利亚学院，凌笙发现林煜早早的在宿舍楼下等着他。 一枚勋章被抛了过来，凌笙伸手接住，勋章是青铜色的，中央沉睡的巨兽只有淡淡的剪影。 “军部新兵的证明，我帮你领回来了。”林煜将手里的蓝皮书递给凌笙。 “这是所有我们能够接取的任务，我建议你打开85页。” 凌笙依言翻开，大大的“后勤”两字出现在眼前。 “命运系的觉醒者在后勤方面还是很吃香的，说不定到时候你比我们还要早毕业！” 知道林煜这是很认真的给他建议，凌笙点头表示自己会考虑的。 “他们呢？” “他们已经选好任务出发了，我的任务时间还挺充裕，就留下来等你了。” “不过我现在也得走了。”林煜看向凌笙的眼睛又清又亮，他轻声说道，“希望到时候，我们的后方有你的帮助。” “会的。”凌笙笑道。 楼下只剩下凌笙一人，他拿着厚厚的蓝皮书，走回了自己的宿舍。 后勤的任务繁多，正如林煜所说，命运系觉醒者在后勤极其吃香，几乎所有后勤任务下都有标明——命运系觉醒者急缺！ 凌笙大概翻了翻，将蓝皮书放在了一边。 经过长时间的沉淀，论坛里面的讨论应该有了最后的结果。 果然，让人眼花缭乱的刷楼速度已经慢了下来，凌笙往上翻翻，找到了长长的分析帖。 楼：结合第一卷和第二卷剧情，我在这合理猜测一下！ 首先，柳木绝对是某种实验中的一环，看废弃教学楼大决战那一话，以及结合他对普通人使用能力的那几个画面，我们很明显就能判断出他本身的能力是“精神控制”，但这能力弱到只能欺负普通人或者精神力比较弱的人。 而巷子里柯辽被一发放倒的精神冲击，则来自“邪教核心”的影响，这核心还被莫医生做过手脚，把带有“种子”的核心和普通的核心换了个，烧伤男凭空被坑了一把！ 内讧！鼓掌！！（莫医生干的漂亮！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好鸟就对了！） 总的来说，“种子”一定在第二卷里是极其重要的存在，第一卷强到犯规，堪比打不死的小强的柳木就是这特殊的“核心”造就的，所以很显然，“种子”有让人能力加倍的力量，而且这加倍还不是普通加倍，说不定是超级加倍！ 先导剧情还暴露出两点，第一点，柯辽和烧伤男绝对有旧仇，说不定他脸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那么，我们已知柯辽是军方背景的人，问，烧伤男是什么势力的？我奶——研究所！ 第二点，凌笙的定位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他绝对在第二卷有重要的位置，甚至是剧情vip席位！总之他的秘密很多很多（快！快让我多挖挖！），就看后续剧情会怎么发生了！ 最后！狗贼！你赔我健康、优质的睡眠！加更！！！ 以下的楼都在刷着狗贼更新的呐喊，凌笙垂下眼沉思。 昨天检测知道的本源系还是让他很在意，在没有更多信息来源的时候，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解答。 “血字，本源系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血字这次出现的速度有些慢，血色的字体转了又转，最后缓缓成型。 “林煜的能力和蓝芷柔的能力有什么共同之处？” 共同之处，凌笙回想起来，似乎，对于普通的觉醒能力而言，他们的能力更偏向于…… “他们的能力更像是更大的世界。” 星星，月亮，这些都处在更宏观的世界，而无论是精神系，命运系，还是其他，似乎都要更加微观。 “炮灰，你该庆幸自己唤醒的第一个故事，表现的能力不是本源系，否则你可能比预想的更快来到生命的终点。” “你猜猜，为什么那么少人知道本源系？” 血字的话语中，带着某种不寒而栗的提醒…… 第16章 摸鱼 血字的话点到即止，并没有将最后的答案告诉凌笙。 压下内心的颇多思绪，凌笙又一次打开了蓝皮书，翻开了后勤篇。 在一个个后勤任务里，凌笙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个。 “你说什么？”收到任务接取提示出来接人的人忍不住问出声，他脑子明显没有转过来，再次确定了一遍，“你的意思是，你只挂个名？” “对，你们发布的任务明显是用来充数的，事实上并不缺人手，既然这样，不如我们互惠互利？” 金币被抛起，旋转之间反射着阳光，中年男人的视线被金币所吸引。 凌笙伸手接住金币，注意到面前的人视线也随之移动，他勾起笑容。 “一个月一次，换任务的挂名，如何？” “成交！”中年男人的回答不带一丝犹豫。 直到凌笙离开，中年男人的同伴才忍不住开口：“哥，我们这样做不符合规矩啊？” “屁的规矩！我们就一闲职，本来就人多事少班少的，这次报上去的任务内容还是莫须有的，早就违规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还不快给我准备去！我今天表白一定成功！”得到命运系觉醒者答案的中年男人简直自信心爆棚！ 解决了任务问题的凌笙没有回学校，反而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先导剧情里，莫医生和烧伤男人内讧时，苟旬君给了一个远景，虽然只够一格，但依然能够借助其中的参照物判断大概的位置。 凌笙背上了半人高的背包，在海利亚学院图书馆画下的地图现在正拿在手中，他已经做好了长期“寻找”的准备。 与凌笙选择不同，主角团三人都在积极的参加任务，一刻不停的活跃着。 狰狞的异兽扑跳，长满獠牙的利齿张开，腥臭味扑面而来。 蕴含星光的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形，皮肉撕碎，血液飞溅，异兽被腰斩掉落在地。 林煜抬手擦拭脸上沾上的血液，环顾四周，这片区域需要清理的异兽已经全部“躺下”，林煜收回长剑，将胸前的勋章摘下递给任务负责人。 “你好，请帮我记录完成。” 负责人愣愣的接过，机械的操作一番后又还了回去。 良久，本应该是这次清理主力的武装队员喃喃开口：“我记得他的任务内容应该是从旁协助？” 那满地的异兽尸体刺痛了他们的眼睛。 “哈哈，现在的学生都这么厉害吗？”有人干笑了几声。 盾剑猛然砸地，巨大的冲击力让地面出现震感，金发妹妹头的少年脸上满是狂热的战意，双手发力，振臂一挥，两个人高的异兽被他整个拍飞出去。 盾剑表面的花纹能量流转，顺着接触面透过异兽的皮肤，肆意的摧毁身体里的内脏。 异兽倒飞出去，在地上滑行数米，四肢抽搐几下没了动静。 沈行月将盾剑竖立在地上，好心情的笑了笑。 在他的身后，是感觉脊背一阵发凉的原任务主力，现任务协助者们。 在另一个任务地点，拿着战术板的蓝芷柔不满的看了眼一片狼藉的战场。 “如果提前确定各自的攻击路线，任务完成的时间会比现在短五分钟。” “……算了。” 也不能要求太多，毕竟双方都只是暂时合作关系。 这样想着她将勋章递了过去，任务负责人下意识双手接过，等将任务登记为完成后，他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只是学生，不是积威已久的“指挥官”。 “谢了。”蓝芷柔接过勋章，确认了下一个任务的时间和方位就行动起来。 在三人任务完成数飞速上涨时，凌笙的任务数则在稳定而缓慢的上升中，完美诠释何为“划水”。 在日落西沉时刻，凌笙刚巧爬上了山顶，借着天边微弱的光亮，他看到了远处模糊的一个小点。 凌笙拿出准备好的地图，和面前的景物对照着。 在地图上，有不少已经被打上叉的地方。 很像，得近距离看看。 犹豫之间，凌笙握紧手心的金币。 异兽出没的地方很广，觉醒者总部为了便于清理和监控，在围墙外不少地方都建立了安全屋或者小型基地。 它们有的还在工作，有的则是已经报废。 在看到烧伤男人处在的空间时，凌笙对其中表现出的老旧设施和装潢都不熟悉，但好在第二天去了1号研究所，在看到里面的样子后，他才猛地反应过来，两者之间的装潢有很多相似之处。 顺着这个线索，他终于锁定了大概的目标，烧伤男人躲藏的位置，一定在废弃的安全屋或者小型基地里。 离得近了，废弃安全屋的全貌完全显露在凌笙眼中，大半的墙壁倒塌，用于加强防御效果的金属散落在地，在不远处的地面上，铁质的刀刃深深插入地面，被绿色沙土掩埋的地上，属于虫子的残骸隐隐约约露了出来。 凌笙将兜帽带上，特质宽大的兜帽遮盖了他大半的容貌，阴影之下，他眼中闪过亮光。 找到了，他想。 太阳已经全然落下，在升起的是皎洁的弦月。 凌笙走进了大半倒塌的安全屋中，踩踏碎石的声响出现。 一号研究所，总研究员的研究室中。 凌玉泽垂着眼，一丝不苟的做着实验。 在实验桌上，铁笼子中蜷缩着一只长满碎石形似兔子的生物。 那是围墙之外，威胁指数最低的异兽——“芽兽”。 它们体型小巧，攻击力不高但生命力顽强，所以普遍用于活体实验中。 凌玉泽打开铁笼，带着手套的双手一只掐住芽兽的脖颈，一只将注射器扎进它的体内，冰冷的药水被推了进去。 芽兽疼痛的挣扎起来，嘴里发出来类似“芽”的叫声。 “我应该说过，没有重要的事不要来找我。” “你活腻了吗？鲁泰？” 凌玉泽拔出注射器，将芽兽放回笼子观察，狭长的金瞳冷冷的看着不请自来的男人。 在实验室顶灯的照射下，鲁泰脸上的烧伤更加的狰狞。 “种子……”鲁泰身上脸上遍布被细小嘴器咬伤的伤痕，他双目刺红，盯着凌玉泽的眼神像是吃人的凶兽，“把你的种子分我一点！” 凌玉泽眼睛微凝，将注射器拍在了实验桌上，轻微的磕碰声后，他说道。 “我的那份已经用完了。” 第17章 暗道深处 废弃安全屋里的陈设已经被毁的差不多了，凌笙在废墟中翻找，果然在碎石的掩埋之下，看到了红色不知名颜料勾勒出来的仪式。 在正中间，压着一只已经成肉泥的虫子。 凌笙冷笑一声，将碎石踢下，掉落的碎石砸在了虫尸上，不消片刻就重新掩埋了它。 在还算完好的一角，凌笙找到了被破布包裹的盒子，掀开破布后，一股冲鼻的血腥味霸道的侵入凌笙的嗅觉。 凌笙将盒子放在地上，在外衣的口袋中翻找，细微的电流声过后，盒子的锁被融断，掉落在地上。 盒子里装着的东西实在恶心，黏黏腻腻的圆球紧挨着放着，肉质的表面是类似纤维的纹路，密密麻麻的遍布整个外表。 凌笙在其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污染波动，但是对比柳木的那颗，效果实在是九牛一毛。 带着“种子”的邪教核心，果然不是普通的核心可以比的。 凌笙将盒子盖上，转身朝另一处走去。 这里能找到的东西实在不多，有些已经损坏的差不多了，一些倾倒的药水单靠肉眼根本分辨不出来，要想知道它们的成分只能将它们送去研究所。 这恰恰是不可能的…… 不，似乎还有一个方法。 凌笙将地上保存比较完好的药水收了起来，继续弯腰在废墟里翻找着。 将所有废墟都翻找了一遍，凌笙也没有找到那枚让他眼熟的“通行证明”。 “带走了啊……” 有些可惜，要是真能找到就省事了，至少可以知道到底是哪个研究所的通行证明，以及是谁给他开的…… 虫翅振动的声音在空中细微的响起，凌笙抄起一块石头朝后砸去，飞舞在空中的虫子被砸落在地…… “你是谁？怎么找到这里的？”深蓝色头发的男人迈过废墟，朝里面走来。 看向凌笙的视线透露出兴趣。 多凑巧啊，在摆脱那个烦人的蠢货后，心血来潮回来的他就看到了这样有意思的事情。 对方很明显就是特意来这里找东西的，四周翻找的痕迹可做不了假。 “这附近危险的异兽可不少，你是怎么避开它们的？” 凌笙没有说话，微微垂下头，尽量用兜帽将自己的脸遮住。 该死，竟然在这里，在这个时候遇到了莫医生！ 喉咙上贴着的仪器发出细小的电流，凌笙短暂沉默过后开口，电流改造的嘶哑声线顶替了原本冷感的声线。 “我自然是有我的办法。” 嘶哑的声线让莫医生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突然笑了：“原来是你啊？你这是从光明城一直追我追到了这里？” 说着，地上安静的趴着的虫子开始暴躁起来，莫医生脸上虽然笑着，但整个人却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你们控虫使都这么自恋？”嘶哑的声音透露出一股无语。 莫医生没有说话，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会才收敛了自己的杀意。 “在找什么，说出来我帮你一起找？” “你这么好心？” “当然，我可是帮你隐瞒了光明城的事，要不然这里的主人指不定得多恨你！” 凌笙没有拒绝莫医生靠近的动作，只不过在距离缩短到一定程度之后，他向莫医生发出了警告。 听到莫医生不要脸的话，凌笙冷笑一声：“恨我？他最恨的恐怕是你吧？” “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敢在我面前这么跳。” “你，想死吗？” 莫医生笑容僵住了，他瞳孔微缩，显然料想不到对方会看穿他的底细。 明明他已经用虫子治愈了外表的伤，刚刚也没有露出破绽…… 莫医生头顶，属于他的本源晦暗无光，“虚弱”的漂浮着。 这一切，被凌笙尽收眼底。 “把你回来的目的说出来，不然你就和你的宝贝虫子一起死在这！” 金币在手心翻转，在出发前，他就已经连续许下了两次愿望。 获得两次“灾祸”的同时，他也失去了一次干涉次数。 “剩余干涉次数为——四次！” 感受到对方不似作伪的凛然，莫医生短暂沉默权衡过后终于决定。 他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火气别这么大，我又没说不告诉你。” 莫医生走到一处墙角，在墙壁上摸了摸。 机关启动的响动后，地上缓缓打开一道暗门。 碎石沙砾掉了下去，暗门下一道长长的楼梯出现在两人眼前。 “这就是这里全部的秘密了，没什么事我就……”莫医生的话说一半停住了，带着兜帽的少年手上把玩着匕首，锋利的刀尖若有若无的指着他。 莫医生脸上的笑僵住了，在短暂的僵持下，他终于妥协的走到暗门边上，先一步了下去。 几步之后，他表情疑惑的回头，像是在问凌笙为什么不下来。 啪叽！凌笙踩扁一只虫子，虫腹里的东西爆浆流出。 “管不好你的宝贝虫子，不如将它们交给我？”嘶哑的声音冷意惊人。 潜伏的虫子瞬间散去，莫医生脸上露出迷茫，似乎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凌笙懒得陪他演戏，在走下暗道的时间，匕首划过冷光，削死了一只趴着偷袭的虫子。 与虫子的连接瞬间断裂，莫医生表情不变转身继续往下走去，太阳穴却跳了跳。 见莫医生头顶的本源终于“安静”了下来，凌笙才冷笑一声，跟着走了下去。 暗道下的机关实在多，凌笙始终紧跟在莫医生身后，绝不踩他踩中地方之外的地方。 零零散散的箭矢掉落在地上，钢珠嵌进墙壁，毒针扎进墙上。 在又一次踩中机关险些没命之后，莫医生彻底没了表面的从容，整个脸都要绿了。 “到了。”莫医生终于到了终点，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懈一点。 凌笙看着暗道最深处摆放的设施时，握着匕首的手猛地开始收紧。 那是满墙的培养舱，人的各个器官被分别放置在单独着，浸泡在绿色的液体中。 连接着培养舱的机器在嘀嗒作响，记录着所有的数据。 在每个培养舱的表面，都贴上里面器官的来历…… “这是这里主人第二重要的地方，也是我来这的目的。”莫医生眼中闪过痴迷。 “你不觉得很美吗？” “是啊，很美……”凌笙语气是出人意外的平静，握着匕首的指尖已经发白。 第18章 第二次福运 浸泡在培养舱里的器官被保存的很好，它们安静的漂浮在其中，随着机器的运作一起一落着。 莫医生已经被眼前的一切吸引住了，他眼神发直，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靠近了培养舱。 腰部被冰冷的刀刃一戳，莫医生重新清醒过来。 “这就是你们拼接那具盔甲人的材料？” “这事只有他，我可没有参与进去。”感受到刀刃再次靠近了几分，莫医生顿住了，随后话风一转，“好吧，我承认我之前确实想参与进去，但后来我不是没这么干吗？” “我发誓我在光明城绝对没有主动推进过事情，顶多在边边角角打了点掩护。” 凌笙收回了匕首，越过莫医生，将手伸向培养舱，温热的掌心和冰冷的玻璃相贴。 对不起…… “你来这究竟是为了拼接的材料还是拼接的秘密，我都不关心。” “我在这，想来你应该不好完成你的目的，你现在打不过我，即便可以逃跑，但你也知道，在你逃跑的这段时间我完全有机会让这里完全毁掉。” “到那时，你什么都得不到。” 莫医生没有说话，他意识到什么，安静的等待着凌笙将最后的话说出。 “来订个契约吧……”嘶哑的声音像是撒旦的诱惑在回响。 等到天泛白时，莫医生才从暗道中爬了出来，而凌笙早就离开了。 他站在废墟中，面色忽明忽暗，许久发出一声轻笑。 “疯子。”暗道深处，一丝链接是那样的明显，莫医生笑了，“我也是疯子……” 在不久前的暗道中，一张羊皮纸在兜帽少年手中出现，他对自己发出了不能拒绝的协议。 以此地秘密为代价，自己将会在对方指定的时间完成一件事。 ——袭击1号研究所。 时间（待定）…… “啊，这要是被发现是我做的，我怕是要成过街老鼠了……”莫医生的眼睛亮极了，显然对这件事极其的跃跃欲试。 至此，第二次“福运”已用完。 …… 临时租借实验室中，蓝芷柔佩戴着医用手套，实验摆放着的材料，仪器被她熟练的运用着，将最后的材料丢进萃取机中萃取，蓝芷柔才发现访客来临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起来。 “凌笙？进来吧。” 凌笙关上实验室的门，一回头便被里面各种仪器震了一震。 就这间实验室而言，凌笙在里面看到的甚至比在凌玉泽实验室里面看到的仪器还要多得多。 “你刚刚在做什么？”萃取器运行中的动静让凌笙多看了一眼。 “在做治愈剂，接下外勤任务后，药剂消耗的速度比我预想的要快的多。”许是熟悉了，蓝芷柔的语气带上了抱怨。 凌笙笑了：“谁用的比较多？” “当然是沈行月！”蓝芷柔一点犹豫都没有，将他的名字叫了出来。 果然是他，当时在光明城外拍“震兽”的勇猛，现在可还历历在目。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蓝芷柔将萃取好的原液装出放好，随口问道。 玻璃碰撞声响起，两支没有任何标记，无色的药剂被放在了实验桌上。 “我想请你帮忙，检测一下这两支药剂的成分。” 蓝芷柔点点头，用滴管在两支药剂里分别取样。 并没有让凌笙等太久，蓝芷柔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的成分有点熟悉。” 蓝芷柔犹豫了片刻，继续说道：“我不太确定，毕竟这里没有样品。” “或者，你有？” “……”两人对视，相顾无言。 很显然，相似的样品凌笙也没有，最后只能去交易区碰碰运气。 辗转了海利亚学院和军部的交易区，蓝芷柔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找的不是普通的药剂？”离开军部的交易区时，凌笙终于询问出声。 “是普通的药剂，更确切的描述是，1号研究所最早研究成功的那套药剂。” “……” “最早的那套药剂？” 凌笙语气有细微的变化。 “对了，你应该不太了解。”蓝芷柔回想起凌笙的经历，表情有些懊恼。 凌笙终究是光明城人，才刚刚出城的他又能了解多少东西呢？何况那套最早的药剂出现的时间还是几年之前。 “一号研究所在几年前公开了一组药剂，治疗，镇定，解毒，强化这些功效应有尽有。” “一经公开，第一轮的售卖瞬间清空，随后1号研究所就公布第一批药剂全部下架，几个月后上新第二代药剂。” “我有幸见过第一批的药剂，好奇心的驱动下，我曾经分析过它。” “它和我带来的药剂成分很像？”凌笙接过话茬。 “成分还是其次，毕竟只要是同一效果的药剂，主要成分都大差不差。” “但它表现出来的活性，却和那第一批的药剂极其相似。” 蓝芷柔说到这停了下来，在她的带路下，他们来到军部附近的小聚集点。 “到了，如果这里我们都找不到的话，那就说明市面上已经没有那第一批的药剂了。” 聚集点的招牌极其醒目，几个大字歪歪扭扭的刻在上面——欢迎来到交易处。 “这是官方之外，由各处觉醒者聚集在一起形成的编外交易处。” 蓝芷柔回头看了凌笙一眼，即便眼罩将她大半张脸都遮挡起来，但弯起的嘴角依然透露出她此刻的心情。 “欢迎来到，人流最复杂，交易最繁多的编外交易处。” “祝福你能在这片自由而繁荣的聚集地，找到你所需求的一切！” 蓝芷柔的声音轻柔又坚定，带着咏叹调说出这绝不符合她风格的话。 编外交易处的招牌依然在那，里面热闹穿梭的人流依然如此，但在这些话说完，所有的东西融合在一起，蓝芷柔身上刻意隔绝于外的“屏障”似乎在此刻薄了不少。 蓝芷柔将耳边的头发别在耳后，眼罩下的眼睛透过现在的临时交易处，看向了更加久远的时间之外。 “这是我第一次来这时，听到的祝福的话语。” 凌笙没有说话，只是抬头又看了一眼招牌。 “走吧，我们得赶在这里收摊结束之前，找到需要的东西。” 蓝芷柔一步跨了进去…… 第19章 编外交易处 “小姐少爷！看看我这个！” “完整上好的异兽残骸，价钱好商量啊！” “新鲜出炉的防御性衣服咧，快来看看！” “别挤别挤！诶诶诶！我东西要掉了！！” 从“热情过头”的人群中挤出，凌笙两人走了很长一段路，才总算甩开了那群人。 蓝芷柔熟练的将外套里贴身放着的重要物品检测一遍，对凌笙提醒：“最好检测一下你的东西少没少。” “不用了，除了支付用的勋章，我什么都没带。”凌笙将口袋里的勋章拿出，在蓝芷柔一言难尽的表情下，又收了回去。 除了勋章和药剂之外，凌笙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也就是这身衣服了。 勋章是绑定支付的，除了凌笙其他人都用不了，而药剂现在还在蓝芷柔的临时租借实验室里放着，此刻的凌笙在一群扒手面前，堪比“铜墙铁壁”。 “……”蓝芷柔最终还是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口，在凌笙前面带路，七拐八拐下，他们来到了交易处的角落，破破烂烂的摊位里，有个胡子拉碴的大叔将脚抬起放在摊位上，上半身完全紧贴着摇椅。 完全松弛，旁若无人的打起鼾来。 “老烟头。”蓝芷柔走近叫了一声。 摇椅上的大叔无动于衷，蓝芷柔耐心的又叫了几声。 这次，老烟头在摇椅上动弹几下，随后继续鼾声更加响亮。 “不用管他，我们自己找吧。”蓝芷柔彻底绝了试图叫醒老烟头的念头，她拿开摊子前的遮挡物，带着凌笙走了进去。 在几块破布都遮挡之后，是满墙的木盒子。 木盒有大有小，高高的堆砌满整个墙面，在木盒表面用白色的颜料标记出一串不明的数字。 蓝芷柔显然对这里极其熟悉，在扫过所有的标记后，她目的十分明确的打开了一个木盒。 里面是极其符合摊主本人的收纳风格，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一起，凌笙在里面甚至看到了已经发霉的面包。 “找到了。”蓝芷柔从底部翻出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只有小拇指大小，瓶身刻着一号研究所的标志。 蓝芷柔将玻璃瓶递给一旁的凌笙，在随身带着的东西中翻找出一瓶药剂，随后又拿出了两根木制的长管。 “这是鼻烟，老烟头最好这一口。” 话语刚落，刚还一直打鼾叫不醒的老烟头睁开了眼睛，摊子上放着的两根鼻烟被迅速收了起来。 “这只能量稳定药剂水平还不错。”药剂被老烟头打开尝了尝，他的表情微微有些意外。 “行了，找到东西就快点走吧，别打扰我睡觉！”老烟头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了起来。 还没等两人走远几步，老烟头的声音在身后懒散的响起。 “欢迎来到，人流最复杂，交易最繁多的编外交易处。” “祝福你能在这片自由而繁荣的聚集地，找到你所需求的一切！” “我将祈祷你在此交易的结果，最终都能带离此地。” 咏叹调的祝福语在老烟头的口中响起，凌笙回头望了他一眼。 “你第一次来这听到的祝福语，是他说的？” “没错，这也是编外交易处建立起就传播的祝福语。” 凌笙轻轻嗯了一声，其实他想问的东西有很多，比如蓝芷柔是怎么发现这里的？老烟头的身份是什么？为什么她要放着1号研究所制造的药剂不用，非要自己制作？ 虽然一瓶1号研究所制作的基本效果的治愈药剂，都需要5位数，而凌笙在光明城一个月的支出，也不过刚刚够四位数。 这样药剂的价格，对于凌笙或许高攀不起，但对于蓝芷柔，以及她身后的蓝家来说，却不值一提。 剔除价格这一因素，蓝芷柔对1号研究所制作药剂的态度就很值得深究了。 蓝芷柔停下脚步，将一张纸递给凌笙。 “既然都来到这了，那我们就分头将这些东西买完，等会在这集合。”蓝芷柔朝另一边走去。 看着纸上密密麻麻写着的东西，凌笙勉强记下后开始找了起来。 “有的，请你稍等一下！”小摊上的摊贩满脸堆笑，麻利的在摊位上找着。 在等待中，凌笙听到了在隔壁摊位传来的声音。 “老板！您行行好！多给我点钱，我就差最后几百就能凑齐买一号研究所的稳定药剂了！” 熟悉的几个字音再一次出现，凌笙眉心一跳，不动声色的将旁板摊子的对话听了进去。 “不是我说你！稳定剂只能稳定受损的灵基，你灵基又没事，买这东西干什么？” “不一样！1号研究所的药剂不一样，我能感受到再喝一次！我一定有机会进行二次觉醒！” 凌笙一边将小摊贩递过来的东西细细检查着，一边整理刚刚听到的对话。 本不准备询问蓝芷柔的，这下好像不问不行了。 1号研究所里涉及到东西，可能不止有拼接的“盔甲人”…… “包起来吧。”凌笙停下了检查的动作，平静的说道。 回到约定好的位置，凌笙在等待一会过后，依然没有见到蓝芷柔的身影。 庆幸的是，在凌笙失去耐心准备找人之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松手，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你哥哥！”蓝芷柔的声音带了点无奈。 “骗人！我明明闻到了哥哥的味道！你不要看我年纪小，就觉得我好骗！”另一道声音明显有些稚嫩。 走的近了，凌笙就看到一个白色的小身影稳稳当当的挂在蓝芷柔大腿上，四肢像八爪鱼一样死死缠绕着，任凭蓝芷柔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 在走动之间，凌笙看到了那头有些眼熟的白色卷发，发尾的红色随着蓝芷柔的动作在摇摆着。 “……” “小希？” 本来还死死缠着蓝芷柔不放的白色身影耳朵动了动，他转动着脑袋，终于看到了凌笙！ “哥哥！”小希立刻松开手，吧嗒吧嗒的跑了过来，他在凌笙面前站定，仰着脑袋笑着叫了一声。 “你怎么来这了？” 小希脖子上特意围上了围巾，不露出里面一丝一毫的皮肤，凌笙的视线在那停留片刻，最后对上了小希带着欣喜的眼睛。 第20章 奖励 “我一个人待着很无聊的，我就出来找哥哥了！” 凌笙蹲下身，一只手搭上小希的肩膀。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 小希的眼睛是很漂亮的淡红色，由于红色实在太少，他的眼睛乍一看过去，就很像是粉红色。 小希眨了眨眼，感受到握住自己肩膀的力气开始加重，他伸出手，用手掌覆上了凌笙的手背。 “哥哥想知道吗？”小希笑着说着，那双漂亮的眼睛没有避开，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 “我很久没有出来了，哥哥陪我玩一会吧？在今天结束之前，我一定会告诉哥哥的！” 掌心下的肩膀单薄瘦弱，凌笙的视线在小希覆上他手背的手停了一瞬，心下微动。 “一言为定。”凌笙收回了手，站起身看着走来的蓝芷柔。 “他真是你哥哥？”蓝芷柔依然心存疑虑，凌笙和小希的外表并不像，加上小希刚刚的举动实在太过幼稚。 蓝芷柔合理怀疑小希会认错人。 “姐姐！我们一起去玩吧！”小希突然拉住蓝芷柔的手，兴奋的直往一个方向冲去。 “诶！等等！”蓝芷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的一个踉跄，下意识震惊小希的力气后，就马上面色不佳的躲避重新挤过来的人群。 凌笙提着打包好的东西，躲开人群朝跑的快要不见人影的两人追去。 门可罗雀的摊位前，瘦高的男人在努力的吆喝着。 “套圈了！套圈了！套中就送！童叟无欺哦！” 摊子上的东西大部分都是装饰性的小玩具，来编外交易处的人哪个有闲心愿意将时间浪费在这里？ 这样想着，高瘦男人吆喝声渐渐小了，他已经一连几天没有开张了，这生意说不定确实不应该做到这里！ “我要玩这个！”小希指着这个摊位，眼睛直冒小心心。 “不可能！”蓝芷柔果断拒绝。 小希眼底冒出晶莹的泪光，他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蓝芷柔。 “……” 等到凌笙来到摊位前，就看到小希手臂上套满了圈圈，一脸认真的甩着圈，试图套中摆放的玩具。 “你买了多少？”凌笙看着一旁等待着的高瘦男人手臂上快套满的圈，太阳穴跳了跳。 “他不是想玩吗？我一次性买了一千个，让他好，好，玩！”蓝芷柔冷笑一声，说出最后三个字的语速特意放慢。 就小希这样丢圈的速度，离他清空一千个圈应该也不远了。 凌笙识趣的没有点破这一点，将手上提着的东西递了上去。 蓝芷柔接过来没有检查，只是将它和自己买的放在一起。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坚持自己制作药剂吗？” 蓝芷柔看着玩闹中的小希，突然开口道。 想要问的问题突然出现了机会，本应该顺势点头的，但在此时，凌笙却沉默了起来。 他垂下了眼，恍然发现自从自己说过不习惯被她的眼睛看后，即便她带着眼罩，也会尽量不将视线对准他。 今天将药剂拿给她时，她也没有询问原因，而是直接动手帮他的忙。 现在也是…… 蓝芷柔似乎在主动将他纳入自己人的范畴，即使没有说出口，但她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但这样真的可以吗？凌笙扪心自问，他对三人有着诸多隐瞒，和他们相处总带着点功利心。 就连他的能力，他也没有说全实话。 它确实能够预测福祸，但并没有使用的次数限制，只是在使用愿望能力后，生命力的极速流失让他不得不休息。 最终，他只是说：“你愿意告诉我吗？” 真卑鄙，他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 果然，就如他想的那样，蓝芷柔诉说着自己的原因。 “事情还是得从我第一次检测药剂开始说起。” “1号研究所出售的药剂成分其实没什么问题，但它所表现出的一种特质让我总是心生疑虑。” “活性。”蓝芷柔缓缓说道，她的眉心已经不知何时皱了起来，声音越发的冷凝。 “那批药剂，不，是所有从1号研究所出来的药剂，都表现出比普通药剂活跃数倍的活性。” “这实在太过诡异的，如果是一倍，甚至是两倍，我都可以说服自己这是研究所秘密的技术。” “但药剂的活性已经超出常理，这样强的活性，总让我有种，这些药剂其实‘活着’的感觉。” “市面上所有的药剂几乎都被一号研究所垄断，无奈之下，我才选择自己做。” 凌笙沉默着，之前听到的对话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不一样！1号研究所的药剂不一样，我能感受到再喝一次！我一定有机会进行二次觉醒！” 那个男人脸上的期望不似作假，说话间，他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然。 “药剂的活性，会给使用者二次觉醒的错觉吗？” 蓝芷柔一愣，低头沉思起来，只是片刻后，她得出了结论：“有很大概率会，但这也只是一时的错觉。” “稳固灵基，提高二次觉醒机会的，唯有我那古方可以做到。” “这，是我的自信。”蓝芷柔嘴角勾起，对她的话是极致的自信。 凌笙选择相信蓝芷柔的话，他表面不动声色，心思却已经不在这里…… “姐姐，我的圈没有了。”小希走过来拉了拉蓝芷柔的衣袖，表情有些委屈。 “……我再给你买。” “算了，我太菜了，姐姐你帮我套吧！”似乎这个提议很不错，小希委屈的表情一扫，身后虚幻的尾巴在疯狂的左右摇摆。 “想都别想！”蓝芷柔斩钉截铁的拒绝。 相似的对话，相似的对峙，相似的结果。 看着重新买好圈，站在线外套奖品的蓝芷柔，小希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哥哥，我帮你糊弄了过去，你不给我一点奖励吗？”小希歪着脑袋讨要着奖励。 “你故意的？”凌笙低头看着小希，两人心照不宣。 “那么多个圈，我要全部丢不中也是很费劲的好吧！” “所以，我的奖励呢？” 凌笙蹲下身，金色的眼睛倒映这小希小小的身影，他突然恶趣味上头。 “欺负姐姐的坏小孩没有奖励。” 小希笑容僵在了脸上，他脖子围着的围巾被勾了勾，凌笙的视线在露出的部分一扫而过，他重新将围巾整理好。 “但，乖乖听话换好安全环的好孩子，可以得到奖励。” 凌笙伸出手，手掌一张一合期间，掌心凭空出现一朵粉色的小花。 五瓣小花在掌心中轻轻摇晃，似乎在朝小希打着招呼。 “送给你，小希。”凌笙轻轻开口。 第21章 真相，泥潭 “收好了，你敢弄丢就死定了！”蓝芷柔将好不容易套中的兔子玩偶递给小希，说话间颇有些咬牙切齿。 都怪那满地的圈，不然她早就套中了，怎么可能花这么多时间！ “谢谢姐姐！”小希笑着收下了玩偶。 在几人身后，弯腰收着满地圈圈的高瘦男人笑的合不拢嘴，之前放弃的念头一扫而空，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做大做强！再创辉煌！”他的雄心在火热燃烧！ 沿途中，小希就像个真正的“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一样，靠着撒娇卖萌哄骗着两人陪着他胡闹。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样的相处能一直维持到离开这时，不速之客到来了。 “4577，我来接你了。”不远处的人群中，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对小希说道。 小希低垂着头，退后几步，手悄悄抓住凌笙的衣角。 “是你！”蓝芷柔僵住了，她浑身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起来，她几乎用尽浑身的力气，才不至于当场失态。 凌笙注意到了蓝芷柔的变化，探究的目光落到了金丝眼镜男人的身上。 男人是很普遍的棕发棕眼，外表长的一派文静，很有亲和力。 透过厚厚的金丝眼镜镜片，凌笙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瞳孔深处，有一道细小几乎完全淡化消失的裂痕。 那是蓝家一脉传承的能力——“审判”发动的痕迹。 无论来人是谁，他都有很大概率是敌人了。 凌笙握住了身后小希抓着他衣角的手，安抚的拍了拍。 “小柔！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你！”与蓝芷柔截然相反，金丝眼镜见到蓝芷柔的反应十分积极，他甚至向前走了两步，想要离蓝芷柔更近一点。 “我们多久没见了，你都长这么大了！” “停下！别再靠近了！”蓝芷柔应激的将手搭在了眼罩上，手指微勾，随时准备将眼罩取下。 金丝眼镜男见此表情阴沉下来，他盯着蓝芷柔看了一会，随后将目光转向凌笙身后的小希。 “4577，你该回去了。” 躲在凌笙身后的小希身体一僵，紧接着浑身开始发抖。 细微的电流声被凌笙捕捉到，这是在熟悉不过的安全环启动的声音！ 凌笙迅速转身，想要将小希的安全环取下。 小希制止了凌笙的动作，他冲凌笙笑了笑。 “没关系的，哥哥。” 他强忍着安全环强制措施带来的难受，拉着凌笙不让他起身，在这样的遮挡下，小希举起了手。 掌心有指甲嵌入肉的痕迹，淡淡的血色透露出来。 能量波动细微的出现，能力集中在小希的手中，血液被牵引流动，开出一朵“五瓣小花”。 “这是回礼，也是对哥哥承诺的兑现。” 凌笙接过小花，在短暂的盛开后，小花消失回归成本来的样子，血液流回了小希体内。 “我记住了哥哥血液的味道，所以我能找到你。” 小花消散后，流回体内的血液再也控制不了，脖子上的安全环在收缩着，抑制能力的效果在不断增强。 小希有些难以呼吸，脸逐渐被憋的通红。 金丝眼镜男的声音更加严肃，他说道：“4577。” 小希松开了手，离开前眼中歉意满满。 对不起哥哥，说好的回礼没有了。 小希在心里道歉，此刻的他已经说不了话。 凌笙双手握拳站在原地，看着小希的身影一点一点埋没在人群中，他知道自己无法阻止。 蓝芷柔强撑着的那口气在金丝眼镜男离开后突然卸掉，她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她脊背已经被汗浸湿，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面了她近乎十年的梦魇，如果不是骄傲支撑着她，她现在已经近乎崩溃。 好半天，蓝芷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凌笙，我不问你，你和刚刚孩子的关系；你也不要问我关于刚刚那个人的事情。” “好吗？” 凌笙在这句请求中，听出了几分哀求，换平常，他可能会多说几句试图开解她，但是现在，他自己的心也乱的离谱。 “好。” 凌笙听到自己这样答应。 直到凌笙离开编外交易处，他都没有完全平静下来。 他看着自己的手心，刚刚那朵“小花”还如有实质，凌笙握紧手。 不可能错的！我不可能感觉错！ 小希发动能力时，在他心脏处亮起本源的外围，即便从未见过但依然让自己本能心头一颤。 那是原本属于他的，被强行剥夺，又不知为何出现在小希身上的——他的本源…… 本源出现在心脏而不是头顶的情况，他只在一个地方看过。 废弃教学楼，盔甲人身上…… 即便已经有了预料，即便心里隐隐约约有着预感，但真相突然暴露在他的眼前，凌笙还是觉得自己似乎处在一处沼泽地中，唯一一处落脚地都在缓慢的往下沉去。 凌笙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 在围墙外的安全区中，林煜将最后一只异兽清除，正准备收工回去时，危机感突兀的在他脑中滴滴作响！ 刹那间，铁质的尖刺从土中刺出，成包围之势刺向林煜。 长剑和尖刺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再落地时，林煜腿部被拉出长长的伤痕，好在伤口并没有太深。 尖刺扭曲变换，化成满天的刀刃抬升在空中。 刀刃朝下，在阳光中闪着寒光。 望着“满天”的刀刃，林煜握紧了长剑。 刀刃倾斜落下，长剑散成星光形成半人高的护盾，勉强挡住了攻击。 林煜支起的护盾表面出现了细小的裂痕，他面色不变，等到空中刀刃用尽的那一刻，护盾重新变成长剑，后退发力，起步朝异兽身后的位置冲去。 残缺的尸体再次被撕裂，血肉横飞的同时，一张半面烧伤的男人出现在尸体身后。 铁质的护甲挡住了林煜的长刀，烧伤男人阴霾的眼睛看着林煜，他越看越满意，盯着林煜的眼神犹如在看一只即将落网的猎物。 “很好，不愧是本源系。”烧伤男人另一只手成爪状，抓向林煜的肩膀。 “得到你！我将再拥有一枚种子！” 林煜借力退后几步，长剑横在身前。 “话说的太早，你得先拿到再说。” 星光四溢，能量波动急剧升高。 第22章 阴水岩 铁质利爪划破空气，锋利的坚韧处带上了异兽的血肉。 林煜能力已经运行到了极致，超频运作的能力让他的身体逐渐跟不上状态。 他握紧手中的长剑，嘴角处溢出血丝。 空中的利爪再次变形，化成浮动的尖刺，针尖对准处于下风的林煜。 到这一步，鲁泰反而不着急了，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在观察林煜，那头在运用能力后染上星光变成耀眼白色的头发一出现，最后的一块拼图被补齐，鲁泰笑了…… “你的身体适配不上强效的能力，只有两个原因……” “第一，你的能力天生强大无比，即便觉醒之后的身体机能依然够不到使用能力的合格线。” “第二，你一直在长期透支能力，导致身体严重损坏。” 空中悬浮的针尖尾部有着些许裂缝，林煜的能力附着在上面，鲁泰暂时消除不了。 本源系不愧是本源系，即便刚刚觉醒，都能威胁到他这样觉醒已久的人。 要知道，双方对能力的理解和运用程度，都不在一个量级。 林煜深吸一口气，眼眸深处的星光瞬间暴乱，附着在铁针尾部的星光聚成一团…… 随后，凝结，自爆！ 断针飞舞，鲁泰却不以为然，长针离的够远，这次爆炸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影响，反而会废掉林煜干扰他能力的唯一途径。 爆炸中，长剑的锋芒在掩护下一闪而过，见此，鲁泰咧开了嘴。 滋滋滋 鲁泰不退反进，包裹钢铁的手抓到了刺来的长剑，刺耳的划拉声响起，长剑削进钢铁，刺破了内里的手掌。 鲁泰另一只手擒住林煜的脖子，在窒息带来的瞬间疲软下，林煜长剑被他夺走丢在地上。 “你还是太嫩了……”带血的手拍了拍林煜的脸，鲁泰半边烧伤的痕迹狰狞恐怖。 “咳咳……”林煜双手握住鲁泰的手臂，围绕在周身的星光开始迅速流转。 林煜充血的眼睛带着决然，既然到这种地步，那么就来拼个你死我活吧！ 星光剧烈抖动着，能量上升到自爆的程度，突然一顿，然后极速下降到冰点。 怎么可能！林煜催动着能力，但就是毫无反应，他的头发褪去光芒，变回了原来的黑色。 “眼熟吗？”鲁泰将手中握着的令牌举起，在林煜眼中晃了晃。 令牌正中沉睡的巨兽深深刻进了林煜眼中。 军部特批——能力限制令牌。 鲁泰松开了手，没有能力的林煜现在毫无还手之力，看向地上黑发少年的倒三角眼中是假惺惺的怜悯。 “我认识你，几年前军部新生代的‘双子星’之一——‘钢铁之躯’鲁泰。” “你不是被废除军部军籍，放逐到高危区了吗？为什么你在这？军部特批的限制令牌也没有被废除？” “你的问题太多了，我可没有这么多耐心给你一一解答。”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其他的事，认识这个吗？” 介于玉和石之间的晶体被鲁泰拿了出来，它的外表与葵金岩十分相似，但与葵金岩带来的温暖感觉不同，它从内到外散发着阴冷掠夺的气息。 “阴水岩，是研究部最先在高危地带发现的特异晶体，它有着吸收能力的特性，是第一批被明令禁止开采的资源。” “我猜你去光明城是奔着葵金岩去的，你应当已经感受过葵金岩的效果了吧？” “阴水岩会让你感受到，与葵金岩截然不同的效果！” 特异晶体被催动，林煜的能力不受控制的流出，被阴水岩源源不断的吸食着。 浑身撕裂般的疼痛让林煜无声颤抖着，他握拳跪倒在地，眼睛发虚盯着地面，冷汗一滴一滴的砸在地面上。 直到最后，他支撑不住的倒在地上，阴水岩吸满了能量，重归平静。 在晶体内部，星光在安静的浮动于内部。 鲁泰笑了，又一颗“种子”到手的喜悦冲淡了他内心深埋的焦急，短暂停顿后，包裹着手臂的钢铁变成利爪。 鲁泰朝林煜走来。 虚弱的声音从林煜口中发出，话语中带着真实的疑惑。 “你怎么敢，让我的星光离开我的控制？” 阴水岩内部本该安静的星光突然暴动，高能暴躁的能量在涌动着。 “你忘了，这可是我的能力……”林煜笑了。 星光轰然爆炸，首当其冲收到冲击的就是鲁泰，在爆炸的声浪中，林煜飞了出去，他强撑着最后一点意识，将随身携带的药剂喝了下去。 药剂在体内迅速发生反应，身体勉强恢复了一点，林煜迅速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向任务点跑去。 任务点有专人把守，设有一定的防御力量，只要跑到那，鲁泰一定会投鼠忌器！ 胸前别着的勋章此刻没有一点反应，在刚开始遭遇袭击时，林煜就启动了勋章的求援功能，直到现在都没有得到回复。 鲁泰这一次的袭击绝不是偶然！ 地面传来细微的震动，林煜面色一变，朝一旁迅速躲避！ 三道尖刺从地面穿出，尖端闪着锋利的寒光！ 完了！林煜深知自己已经跑不掉了，他闭上眼躺在地上，静静等待着身体被洞穿的疼痛。 …… 一声轻笑在林煜上方响起。 林煜睁开了眼睛，深蓝色头发的青年弯腰看着他，嘴角是没有收回去的笑意。 “莫医生？”林煜认出了他，在短暂惊讶后带上了防备。 “不要紧张，我和鲁泰有仇，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吗？”莫医生笑了笑，直起身离开了林煜身边。 “快走吧，你要是再看到点什么不该看的，说不定我就反悔了呢？” 林煜不语，爬起来连头都没回就朝任务点跑去！ “真是识趣的小鬼，和之前那个简直毫不相似。”腰后被匕首顶过的地方隐约出现幻痛，莫医生嘴角一抽。 契约签订的双方，可都是需要写下真名的啊…… 地上被虫子爬满全身的鲁泰睁大了眼睛，裸露在外的皮肤渐渐变紫。 有了觉醒者的躯体作为主材料，他才算真正具备了完成契约的能力。 莫医生看着鲁泰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块砧板上的肉… 第23章 农夫交换出的小花在送给小希的那一刻，就打上了小希的专属刻印。 从“赠予某人的花朵”变成了“赠予小希的花朵”。 作为赠送者，凌笙能模糊感知到“花朵”的位置。 被带走的小希回到了1号研究所，凌笙站在研究所外，隐藏好自己的同时内心也在挣扎着，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冒险进去。 金币被紧握在手中，＜小公主的宝贝金球＞在催促他许下愿望…… “花朵”的位置动了动，凌笙微微回神，在1号研究所的一处墙角，涌动的血液汇聚成小花的形状，转动着吸引凌笙的目光。 那是小希的能力…… 凌笙摸了过去，在它的带领下，凌笙绕后来到了一处堆砌的岩石中间，在移开岩石后，一个被板子遮住的暗道出现在眼前。 血液凝成的小花转了转，示意凌笙打开…… 暗道深处，是凌笙一开始遇到小希的房间，见到凌笙从暗道走出来的那一刻，小希有些苍白的脸上带上了真切的笑容！ “哥哥！”还不等小希动作，凌笙就将他转了个180度，干净利落的掀起他的衣摆，露出腰后的皮肤。 鲜活的荆棘花图案清晰的出现在皮肤上，荆棘缠绕中央的花朵，花朵边缘染上的是鲜红的色彩。 小希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僵直的身体，任由腰后的皮肤裸露出来。 凌笙眼睛被这一幕刺痛，他沉默的将衣服拉下。 “为什么叫我哥哥？” 看着始终没有转过身的小希，凌笙轻声问道。 荆棘花图案暴露的那一刻，小希的身份已经明了，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小希才不敢回头看凌笙。 在良久的沉默过后，他低着头在置物架里翻找着，一张泛黄的照片被他小心的拿了出来，小希将照片递给凌笙。 那是一张凌笙小时候的大头贴，图片上的凌笙毫无表情，倔强的没有看镜头。 这张照片是在剥离本源时拍摄的，那时的他极度抗拒再次来到那样的地方，所以在拍下术前照片时，他才会这么不情愿，虽然在剥离本源后，他的记忆被特意的模糊，这段记忆也已经残缺不堪。 “对不起。”小希低着头小声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 “我知道的，我体内的本源原来是哥……是你的。” “我感受得到，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你要叫我哥哥？” “你应该清楚，我们其实没有任何关系。” 凌笙话音落下，小希如遭雷劈，他突然扑了过来，抱住了凌笙，头死死埋在凌笙的腰部。 “不对！不对！哥哥的本源在我心脏里！我们才不是没有关系！” “哥哥就是哥哥！哥哥是小希的哥哥！！！” 小希浑身颤抖着，他极力否认凌笙的话，即便他的辩解一点也站不住脚！ 凌笙没有推开他，看着小希的眼中流露出了悲伤。 4577，这是小希的编号，在光明城之外的试验室中，有人在有意识的筛选着合适的人，试图融合“种子”，在层层筛选之下，4577就是那最后筛选出的“适配者”。 凌笙的本源出现在小希身上的原因，确实也很好猜。 凌玉泽的能力是特殊系的——【亲缘长者】，发动对象仅仅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对象。 原定的“适配者”其实就是凌笙本人，但也许是真的不适配，所以凌玉泽换了另一种方式，间接达成了控制的目的。 凌笙和小希何其相似，在这次完全以他人主导的事件中，两人都是身不由己的浮萍。 “好，我是你的哥哥。”凌笙摸了摸小希的头，不准备再刺激他。 等到小希完全冷静了起来，凌笙才继续问道：“融入你身体的‘种子’，到底是什么？” 小希没有松开手，依然将头埋在了凌笙的腰上，闷闷的声音从腰间传来。 “是本源系觉醒者的被剥离出的能力。” “小希知道的不多，只知道那位觉醒者的能力很强大，被剥离开的能力极其暴躁，他们费了好大劲才将它勉强驯服。” 未等小希吐露更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4577，总研究员叫你！” 小希松开了手，冲凌笙露出了微笑。 “哥哥，你该走了。” 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这次的催促声更加大。 在离开前，凌笙最后摸了摸小希的头发，低声承诺：“等着我，我会来救你！” 等凌笙从暗道离开，置物架被重新推回原位，在摸上脸颊的时候，小希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了眼泪。 “4577！总……” 门从里面打开了，催促的人对上了小希的眼睛，那双粉色眼睛中无喜无悲，空洞的像是玻璃珠一样倒映着面前人的脸。 一股寒意涌上心头，来人催促的后半句被强行咽了下去。 小希越过他，朝凌玉泽的实验室走去，不需要思考，身体已经本能的在拐角处转弯。 在靠近实验室的附近，小希听到了简短的一个对话。 “虽然……残缺，但总可以用？” “4577已经跟不上需求，我们得再开辟一个路子。” 此刻，小希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拽紧，空洞的眼中出现了惊慌…… 谁？他们还想利用谁？！ 重新将石头移回原位，凌笙快速离开了1号研究所附近。 关机的手机一打开，一个号码就迅速打了进来。 凌笙按下接听，莫医生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 “我已经快准备好了，你准备订什么时间？” 凌笙垂下眼，反问道：“听你这么说，你有建议？” “当然！军部这段时间和研究所在开撕，总部高层那些人在忙着调停。” “三天后，三方领导人会召开会议，准备彻底解决这次问题。” “那时候，各方的防御会下降一个等级。” 凌笙笑了，这简直就是一道及时雨。 “好，时间就订在三天后，具体时间我会通知你！” “等你的消息。”莫医生挂断了电话，他看着身后浸泡在营养液里的鲁泰，眼中闪过兴奋。 ………… 迟来的彩蛋在作话。 第24章 异常 “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他们是出自同一个人或者机构手里的。” 蓝芷柔指着厚厚一叠检测报告说道，她没有完全点明，只是一再强调自己得出结论的容错性很低。 “我知道了。” 凌笙没有翻阅检测报告的意思，在短暂的沉默后，他突然提出一个假设。 “人的能力可以作用在药剂里吗？” “你是在怀疑这些过分‘活跃’的成分是由觉醒者导致的？” 蓝芷柔皱起了眉头，她重新翻开检测报告，一点一点翻阅检测出的数据。 “理论上是可以的，但实际操作会很难。” “前提得保障觉醒的能力能影响药剂，他们生产的药剂数量多，种类多，使用的能力就不可能很弱。” “主动将自己的能力分割融入药剂中，不仅对能力者的身体有害，过程也绝不轻松，想要这样强大的觉醒者自毁身体配合，不太现实。” 如果那人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不就谈不上配合了吗？ 凌笙深深的看了眼桌上放着的报告。 “你也在啊……” 走进来的是林煜，他看到凌笙有些惊讶，随后笑着打了声招呼。 蓝芷柔一愣，突然想起什么，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你怎么……对了，也到这个时间了。” 两人一起进了实验室的里间，凌笙靠在实验台，将翻乱的资料整理好。 林煜的本源似乎有些不稳，是外勤任务的时候出了什么事吗？ 里间的能量波动逐渐明显，凌笙本不想窥探两人的秘密，但在他的视线里，林煜的本源在以极快的速度虚弱下来，最后更是濒临崩溃。 “！！！” 整理好的资料撒落一地，凌笙快步走到里间门口，抬头想要将门推开，却又停在了半空中。 他有些犹豫擅自开门后，会给两人带来不好的后果。 与林煜本源不同的是，蓝芷柔本来动荡的本源开始凝聚平静下来，更加的生机勃勃。 咔嚓，里间的门开了，林煜脸色更加惨白，开门看到凌笙站在门前，他扯出了笑容。 “你……” “你跟我出来！” 凌笙一把握住林煜的手腕，快步将他拉出实验室。 在里间里，蓝芷柔眉心舒展，盘腿坐在地上，空中漂浮着还未完全消失的星光。 穿过长长的走廊，躲开人群，在一处还未使用的临时实验室里，凌笙松开了林煜的手。 “怎么了？突然这么着急？”林煜笑着问道，惨白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你刚刚在干什么？”凌笙根本不吃这一套，他直接问了出来，金色的眼睛直视着林煜，不允许他逃避。 “只是简单的治疗……” “这话你自己信吗？” 灰发少年冷笑一声，他一步一步上前，将林煜逼到墙角。 “蓝芷柔这几天都在实验室，她哪里受过伤？” “就算她受过伤，有什么伤是药剂治不好的？必须要你一个伤员来治疗？” “什么样的治疗能把你搞成这个样子？” “你这真的是在治疗吗？” 林煜已经退至墙角，背后是墙壁的他已经退无可退，他只能抬头和那双眼睛对视。 他听见金色眼睛的少年说出最后一声质问，心脏在此刻紧缩。 “林煜，你让我觉得这是一场彻彻底底不对等的反哺。” 漫画中其实有一定程度上的揭示，凌笙即便对此心存疑虑，但这终究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所以他便没有插手的想法。 但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过离谱了，怎么可能会有人不惜透支本源，也要做这种事情？！ 而且还不是一次，从蓝芷柔的话里，凌笙听出这样荒唐的举动，甚至是定期的？！ “没有关系，我的能力比较特殊，它会再生……” “即便会再生，但你真的觉得没有关系吗？” 林煜哑口无言，他多次张嘴准备说些什么，辩解的话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我没有办法拒绝。” 凌笙眼中闪过愤怒，他咬牙才将满腹的话咽了下去。 沉默许久，林煜突然笑了。 “你说的没错，这不是治疗，而是单方面的反哺。” 明明是和往常一样的微笑幅度，但凌笙看着，却感觉藏在面具下的林煜，在无声的哭泣。 “什么意思？什么反哺？” 两人一惊，朝门口看去。 他明明进来的时候锁了门！ 蓝芷柔握着把手的手在颤抖着，她扯了扯嘴角想要笑，想要说他们是不是在开玩笑。 良久的挣扎后，她只是沉默的关上了门。 “芷柔，你听我说……” 林煜的衣领被蓝芷柔抓住了，她低垂着头，握着衣领的手指关节在泛白。 “那不是例行检查吗？为什么你说是反哺？” 蓝芷柔感觉自己脑袋乱极了，她脑中一贯的事实和现在出现的情况有极大的分歧，理智告诉她要相信自己的记忆，但感性却直觉不对，她一定有哪里忽视了！ 脑袋在抽痛，从一点扩散到全部，大滴大滴的冷汗从蓝芷柔额头上滑落。 “不对，有什么不对！” 蓝芷柔喃喃道。 见此，林煜却反常的站在原地，看着陷入疼痛的蓝芷柔没有说话。 这一幕诡异极了，凌笙眼皮跳了跳，只觉得一切是那么的匪夷所思。 蓝芷柔握住林煜衣领的手松开，在短暂沉默过后，她直起腰。 “你们来这干什么？” 她像是完全忘了刚刚发生的一切，语气回归正常，甚至正常的可怕。 毫不惊讶，林煜接着蓝芷柔的话往下说。 “我们在聊各自任务的事，对了，你怎么有这间实验室的钥匙？” “这间实验室也是我包下的。” “顺带一提，连着的三间也是我的。” “你们继续聊，我先走了。” 门重新关上了，林煜松了口气。 “谢谢刚刚你没有拆穿我。” 凌笙多看了林煜两眼，最后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算了，你们的事我不深究了。” “但我还是要提醒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林煜依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在离开后，凌笙直觉蓝芷柔那时候的状况，十分像是被什么能力特意屏蔽了…… 但，【绯月】本就是顶级的本源系能力，在精神力方面的加成堪称铜墙铁壁。 谁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影响她呢？ 口袋中的手机震了几下，凌笙看到了发来的信息。 在实验室里，林煜靠坐在墙边，脸上已经褪去了“面具”。 他沉默片刻，给通讯录第一个号码发出讯息。 “已完成。” 那边很快发来了下次的时间。 第25章 羊和小羊 狗贼静悄悄，一定在作妖！ 漫画一直在更新，剧情一直在进行，主角团的互动也没有停过…… 但是！ 这样的风平浪静，让凌空吃了一记刀子的漫迷们警报声一直在滴滴作响。 3231楼：我睡不着，我睡不着，我睡不着啊！！！来个人告诉我先导剧情到底在讲什么？林宝影子后面的锁链是什么？凌崽到底和第二卷有什么关系？！卡在这里！狗贼！你真该死啊！ 3421楼：我吐了啊，越看越抓心挠肝，我真的害怕狗贼给我来一坨刺激的！ 3561楼：嘿嘿嘿（已疯勿扰） 当然，论坛中也有不少剧情粉在飞快的刷着楼。 4257楼：大家！我去卫生间冥想，回来之后就悟了！请听我分析！ 已知，光明城外有废弃的疑似实验室的地下空间，该地方之前用于人体实验。 再已知凌崽后腰上有印记，疑似荆棘花图案，那么我们合理推断，凌崽很大概率是实验中存活下来的人，甚至实验成果就在他的身上！ 但！这里就延伸出下一个问题，先导剧情里的“种子”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凌崽检测结果是残缺的命运系？ 等等！我再去卫生间一趟！ 5213楼：我丢！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拥有“种子”的柳渣渣（已寄）强的跟打不死的小强那样，那不就可以大胆假设“种子”一定是最特殊的存在，大家有没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不就和“本源系”觉醒者的特殊性对应上了吗？本源系特殊，“种子”也特殊，我奶一波它们有关系不过分吧！ 6231楼：很有道理诶，蓝蓝和林宝都是本源系，所以之前疗伤的过程才那么奇怪，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里面不会有刀吧？按他们日常相处的模式看，他们不像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啊？ 7134楼：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一种感觉，狗贼这本新作里的人脸上好像画着大写的一个“惨”字，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不管是林宝，蓝蓝还是月月，他们好像都没有主角光环？ 7231楼：肯定是错觉啊！少年漫不开金手指能热血的起来吗？！谁家好人老是画刀子啊？……嗯？好像有哪里不对？ 疯狂叠楼的过程中，狗贼终于图穷匕见，开始了“百年难得一见”的爆更！ 开头直接平地惊雷，钢铁从地底飞出，林煜腿部的血肉飞溅，星光铺满整个画卷，在中心处，那带着狰狞笑意的烧伤男人从中探出手掌，擒住黑发少年脆弱的脖颈。 漫迷：！！！！！ 好在峰回路转，就在林煜真的逃无可逃时，深蓝色头发的青年勾了勾手，蜂蛹而至的虫子瞬间淹没了烧伤男人，虫子自口鼻探入，不消片刻就完全控制住了烧伤男人。 在逃走的林煜背后，深蓝色头发的青年抚上腰间。 虚空中，带着兜帽的灰发少年举起手中的匕首，刀尖闪着寒光。 “莫医生，我们来签订契约吧？” 古老的羊皮卷边角燃着蓝色的火焰，在半空中缓缓打开。 在羊皮卷的末尾，两人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凌笙”、“方莫”…… 空间开始变换，1号研究所的牌匾跃然于纸上，光芒似乎有意躲开大门，阴影的颜色越往深处变得越发的红。 似血一样的红光在缓缓流动，凌笙与小希相识相知的过程被完整揭露，蓝芷柔在摊位上甩着圈，在满地圆圈的注视下，终于套中了一只玩偶，她勾起了自豪的微笑。 在她的背后，凌笙手一张一合后，粉色的五瓣小花跃然于掌心，与小花颜色相似的眼睛亮起晶莹。 明明是这样温馨的画面，但在被阳光拉长的影子下，支离破碎的线条在小希的影子中浮现。 像是命定般的结局…… “4577” 只是一个简短的号码，小希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 远处吹来一阵风，被带走的小希腰间衣服被微微吹起，那里，荆棘花的图案融于皮肉之中。 “我会来救你！”在离开最后的时刻，凌笙做出承诺，独特的金色眼睛盛满认真。 小希呆愣在原地，大滴大滴的泪珠从眼中滑落，背对着他离开的灰发少年并没有看见。 在简陋的房间里，唯一的货架上一本书掉落在地，苟旬君点亮“魔法”，书被凭空翻起。 落于陷阱的小羊缩在角落低声哭泣，在陷阱的四周，明处暗处布满的陷阱，幻听似的刺耳的尖叫在小羊耳边徘徊，小羊本该清澈天真的眼睛逐渐空洞。 四周暗了下来，小羊雪白的毛发被染上黑暗，近乎融为一体，在此刻，一道光芒破开黑暗，直接照耀了小羊的四周。 小羊愣住了，空洞的眼睛看着背光站着的是谁后，他的眼睛重新被点亮。 披着光芒来临的羊朝小羊伸出手。 “别怕，哥哥带你回家！” 满是恶意的陷阱消失了，在原本幽深恐怖的地方，突然遍地开出了鲜活美丽的花！ 在童话书的最后一页，一张被珍藏已久的照片夹在其中，照片上的灰发少年不情不愿的被定格在画面中。 在狭长的走廊上，小希抚上脖子上的安全环，在环的内部——刻着“4577”的编号。 脖子上磨出的伤痕已经结痂，小希眼中亮起的希望却在一点点的散去。 他站在实验室的大门面前，阴影缠绕上小小的身躯。 “哥哥，谢谢你……” “但小希也想保护你。” 实验室中，狭长的金色眼睛望来，落在小希身上只有翻滚的欲望和待价而沽的冰冷。 双线故事穿插，林煜被凌笙逼近墙角，金色的眼睛深处是关心，是愤怒，是并不伤人的温度。 蓝芷柔双手握紧林煜的衣领，眼罩后的眼睛是支离破碎的迷茫，锁链自下而上缠绕着两人，在两人身后，虚幻的绯月和满天的星辰相会。 蓝芷柔和林煜之间迷雾重重，凌笙压抑着冲动最终选择了尊重，离开后，携带的电话在振动。 “来研究所。” 一辆车停在了凌笙面前，从车上下来的是眼熟的司机。 “我来接你。” 司机脸上露出局促的表情。 咔嚓，车门关上了。 第26章 失控(1) 气泡在绿色液体中升腾，咕咚作响。 凌玉泽站在培养舱前，仪器的连接口穿插在舱内小小的身体，细碎的能量一点点被剥离，随后跟着连接口运输到另一台机器。 “4577情况如何？” 守在仪器旁的科研人员连忙回复：“生命体征暂时稳定，应该能坚持到获取正常剂量。” “正常剂量？不，这次我需要更多！” “直到他坚持不住为止，别停下来。” 凌玉泽冰冷的金瞳警告的看了眼已经呆愣住的科研人员，走出实验室。 “你留下，有任何异常通知我。” 跟在凌玉泽身后的助理依言留下，站在了实验室门口。 敲击玻璃的声音轻轻响起，科研人员被动静吸引，望了过来。 “你家里有一对兄弟吗？” 这话让他愣了一下，顺着小希的视线，他看到了胸前挂着的身份证明上被沾上的贴纸。 调皮的图案一看就是出自小孩的手。 “不是，我家里只有一个小孩，跟你的年龄差不多。” 科研人员望着小希的眼神中带着愧疚和怜悯，他无法违背总研究员的命令，即便他知道这是在干什么。 “是吗？” 小希有些失望，他突然更加贴近玻璃，空洞的粉红色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研究人员。 “我只提醒你一次，快跑哦，如果你不想没命的话……” 科研人员脊背发寒，在小希的注视下，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毛骨悚然。 咔嚓，培养舱的玻璃呈蜘蛛网状破裂，绿色的液体从裂缝中流出。 门外的助理察觉不对劲，开门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就要联系总研究员。 小希将目光移向助理，在目光落下的这一刻，助理整个人僵直在了原地，浑身的血液在体内疯狂的翻涌。 如气球炸裂开，血溅三尺高，染红了大片干净的墙面、地面。 安全环在滴滴作响，小希面无表情握住这讨人厌的东西，精密的仪器发出濒临破碎的声响，脖颈中流出的血液刺入其中。 科研人员瘫在了原地，面色苍白嘴唇颤抖。 白色卷发的男孩打破玻璃，从禁锢他的培养舱走了出来，安全环被破坏摔在地上，像是出笼的野兽，挣脱束缚的他将目光移向自己，发尾如血，那双粉色的眼睛从深处一点点的变红。 他满脸惊恐，在小希的漠视下夺门逃出。 小希的四肢开始溢出鲜血，在衣物的遮掩下，本该愈合好的缝合处突然裂开，裂痕扩大，他的肢体在此刻似乎逐渐支离破碎。 包裹种子，用于控制小希的，属于凌笙的本源被【亲缘长者】驱动着收缩，心脏处传来了剧痛。 小希抚上心口，在这里，他能感受到哥哥的本源在对抗着控制，虽然很微弱，但却是真实存在。 “哥哥，小希浑身上下都不属于自己，小希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但是只有这个，只有属于哥哥的本源，会让小希感觉自己活的稍微有点意义。” 空洞的眼中闪过温情，门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他知道，是凌玉泽赶来了。 ………… 坐在车上的凌笙此刻的心脏在疯狂的跳动着，不明情况的异常让他忍不住焦虑起来。 怎么回事？难道有什么东西被他漏掉了吗？ 毫无思绪，但又极度的在意。 他翻开了漫画，试图在里面找出答案！ “停车！” 刺耳的刹车声尖锐的响起，在地上划出数米后才堪堪停住。 司机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喊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想要询问为什么，抬头见后视镜照出的画面却让他的话卡在了喉咙。 后座上的灰发少年冷静不再，刹车的惯性让他的手搭上了前面的车座，抬头间，司机被那双盛满愤怒和复杂的眼睛震住了。 “接下的路我自己去，你回家！” 司机回过身，下意识说道：“总研究员让我把你送到门口……” “我说，我自己去！” 那双金瞳让司机一下子联想到总研究员的眼睛，不，他比总研究员更加可怕。 身体比脑袋先一步行动，司机打开了车锁，等反应过来，车后座已经空无一人。 安全区的隐秘处，莫医生的手机突然响起，短暂铃声过后被带着一只手背上沾着鲜血的手接起。 “我要你现在就履行我们的契约！” 电话另一头的少年没有废话，在接通的那一刻下达了命令。 “这么急？我们约定的时间可还没到……” “别废话，现在就行动！” 电话被挂断了，莫医生将放在耳边的电话重新放回原位，他拿出帕子擦拭着手上沾上的血液。 “真是急性子，好吧……” “正好我的准备工作完成的也算顺利。” 在莫医生的背后，是已经“焕然一新”的鲁泰。 金币在掌心成形，凌笙的脚步一刻也没停歇，在距离1号研究所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看到浓重的血液升腾而起，漂浮着完全包裹住了研究所。 在黑红的液体中，密密麻麻浮动着什么，凌笙停在了原地，瞳孔微缩。 那是——尸体…… 研究所的安保机制滋滋作响，无孔不入的液体侵入其中，镶嵌的仪式支离破碎，在短暂微光闪过后，无处可去的能量轰然爆炸。 冲天的蘑菇云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响席卷整个空间。 生出的热浪将周围的一切摧毁，凌笙双手交叉在前，金币在此刻旋转。 “已消耗一次干涉次数。” 热浪停歇，四周只剩下凌笙脚下的一片土地是完整的。 凌笙握紧金币，远处包裹研究所的血液被汽化，但依然被控制着缠绕在爆炸后的建筑物上。 接触汽化液体的东西，在触碰到那一刻被碾成了粉末。 凌笙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已经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跑向1号研究所。 ………… “红色警报！红色警报！” “1号研究所遇袭！请所有空闲力量前往增援！请所有空闲力量前往增援！” “再重复一遍！请所有空闲力量前往增援！请立刻执行！！！” 警报声响起，所有人都行动起来，但完成准备的人却寥寥无几。 更多的人倒在了地上，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全身，他们痛苦哀嚎着。 血液在身体里沸腾，从毛孔中溢出…… 第27章 失控(2) 靠近1号研究所的附近，在一块巨石下蜷缩着一个男人，他胸膛尚且还有微微的起伏，残存的衣物证明了他的身份。 凌笙快步走了过去，将一瓶药剂强行的灌了下去。 药剂迅速生效，那人恢复了意识。 凌笙一把将空瓶子丢在了地上，握着那人的衣领质问出声！ “研究所发生了什么？！说！” 在逼问声中，恢复意识的男人脸上露出了害怕，他磕磕绊绊的说着不成逻辑的话。 “4577失控了……” “血，好多血！” “他叫我快跑，他在救我！不，他是恶魔！” “他杀了很多人，全都死了！全死了！” 男人显然已经情绪失控，名为理智的那根线即将断开。 男人胸前的身份证明掉落在地，在破损的表面依稀能看出童趣的贴纸边缘。 凌笙抬手一个耳光扇了过去，男人一侧的脸瞬间浮肿。 “既然活下来了就快点走，别死在这。” 理智稍微回归，他迟钝的点了点头。 凌笙越过男人，快步朝1号研究所走去，在男人零零散散的话中，凌笙大概摸清了里面的情况，他眼中闪过焦急。 研究所外铸成的“屏障”诡异强大，非常人能够掌握，凌笙不相信小希能随意使用这股力量自身不受任何影响。 再加上，他心脏处有着自己的本源，在【亲缘长者】的控制下，违背对方意愿的行为都要受到惩罚…… 那样的滋味，凌笙自己也试过…… 研究所外壁的的血雾还没有散去，血雾环绕的地带一片空旷，阻挡他的建筑物都被碾碎在地，化为腐朽的粉尘。 环绕的血雾密不透风，凌笙四下走动，都没有找到可以通过的间隙。 血雾在他靠近时出现波澜，这一发现让凌笙迟疑住了，他握紧金币，另一只手向前探去。 在即将碰到雾气时，雾气朝两边散去，躲开了凌笙伸出的手。 “……” 凌笙内心有些复杂，他不再犹豫，走向血雾。 容纳一人通过的通道打开，在凌笙进去后又重新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1号研究所里面一片狼藉，被高温灼烧后，墙体上的金属融化留下，露出内里。 通道上倒下的人经过爆炸和高温后，也变得惨不忍睹。 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味道，在短暂的辨认后，凌笙朝凌玉泽的实验室走去。 跨过地上的尸体，越往里走情况愈加的惨烈。 在实验室门口，最后的防御仪式还在运转，内里的能量断断续续的输送着，表现出的防御力更是破碎不堪。 还没等凌笙有所动作，防御仪式上的微光变弱，最后消失。 它已经完全失效了。 门打开了，这间实验室受到的损害没有外面的彻底，但也足够触目惊心。 倾倒的仪器下，一具灰发的女尸脸朝下躺在地上，她的背上一片血肉模糊，碎片嵌入肉里，裸露的皮肤还有灼烧的痕迹。 凌笙朝里走的动作顿住了，他低头看着这具女尸，嘴角绷直。 “咳咳……”微弱的咳嗽声在实验台后响起，一只没有好皮的手撑住台面，躲藏在后面的男人站了起来。 凌笙没有抬头，他看着女尸的后背，语气平静：“为了活下来，你拿她当挡箭牌吗？” “我原以为你会对同床共枕的妻子升起过那么一丝的情绪。”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凌玉泽笑了声，这一笑牵动了肺部的伤，他咳嗽的更加剧烈了。 “活下去的手段哪分什么高低贵贱，在要命的灾难面前，我还得考虑可以利用的人是谁吗？” 是啊，他就是这样一个利己到极点的人，自己刚刚的问题问的实在是多余。 “那你抛弃一切得到的结果，就是现在这样的？” 凌玉泽不笑了，他一只眼睛已经被爆炸毁掉，仅剩的另一只眼睛视线也极其的模糊。 “不过是一次小失误而已，只要我还活着，总可以重来一次。” 半瞎的眼睛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少年，凌玉泽话里话外透露着可惜：“要是你能和‘种子’匹配，我也不会只能限制4577。” “那真是让你失望了？” 凌笙不禁冷笑一声，剥离出来的本源虽然也是凌笙的一部分，但终究不是凌笙，凌玉泽的能力也因此不能完全生效。 这可真是万幸。 凌玉泽仅存的一只眼睛盯着凌笙，他命令道：“过来，救我！” 凌笙没有动，违抗“长者”的惩罚随之到来，剧烈的疼痛让凌笙面色变白。 在疼痛中，凌笙笑了。 “哈？你就只有这点手段？你应该明白从小到大我是多么叛逆的一个人。” “你的教诲我都记在心里，弱肉强食，弱者就该跪趴在强者脚下，被强者所主宰。” “你瞧，现在这种情况，你毫无疑问就是那个没有人权的弱者。” 掌心的金币被抛起，落下时，凌笙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它，金币的边缘亮起光芒。 “但我依然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凌笙走上前，金币翻转出现在凌玉泽的视线中。 “我的能力可以许愿，许下心愿抛出金币，一切交由命运来选择。” 凌玉泽眼睛一亮，猛地伸手抓向金币，即将碰到金币时，金币被控制的往后一缩。 半瞎的一只眼睛看向凌笙，能力被催动到极致， 加剧的疼痛并不能让凌笙有半点变化，看向凌玉泽的眼神平静无波。 “告诉我，‘种子’的来源是谁？” “……异色团——‘血泽’。” 再次探手，凌玉泽抓住了金币，没有犹豫，他许下愿望抛出金币。 金币在空中翻转，落下。 ——“灾祸”。 生命力迅速流逝，凌玉泽脸上还带着笑容，睁着眼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生机。 “贪婪者终将被贪婪毁灭，不属于你的，永远也不会是你的。” “即便没有小希，我也会毁掉1号研究所，毁掉你不择手段往上爬的心血。” 凌笙不再看倒在地上的人，他在更深处看到了小希心脏中的本源。 ＜小公主的宝贝金球＞：可恶的新主人竟然将可爱的小金球借给其他人使用！它生气了！不是主人的使用者，你许下心愿时只有1%的成功率，而且，没有保底！！！ …… 1号研究所外，深蓝色头发的男人眨了眨眼，满头问号的看向远处。 这样的情况也不需要他袭击了吧？ 不行啊，这样他怎么做过街的老鼠啊？ 远处，军部的增援在迅速的赶来，莫医生笑了，他找到了另一个方法。 他勾勾手，站在身后的“鲁泰”僵硬的走上前。 “‘钢铁之躯’，到你表演的时候了！” 第28章 失控(3) 勉强集结的支援力量在一刻不停的往1号研究所赶去，地面开始微微的震动。 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这种程度已经远超奔跑带来的影响。 “停下！有情况！” 未等警告声落下，无数虫子从地底钻出，层层叠叠朝人群扑去。 虫子挥舞的触角以及一张一合的触须清晰可见，在复眼中，倒映着人群一瞬间的惊慌。 支援来的力量大多来自军部，常年处在清理异兽的环境下，这点突如其来的袭击不太能成功。 在最初的惊慌后，他们各自爆发能量波动，各种各样的能力被发挥出来，翻涌而来的虫潮被抵御，随后被消灭大半。 散落一地的虫子尸体化为毒素，腐蚀着地面滋滋作响。 咔嚓，咔嚓…… 铁质物品摩擦的声音响起，烧伤男人从遮掩物中走了出来，钢铁肢解，化成无数刀刃倾斜而下！ 在刀刃的掩护下，新一波的虫子卷土重来。 “是‘钢铁之躯’和‘虫师’！” 有人认出了偷袭的来人，但即便知道了又怎么样呢？ 无孔不入的剧毒虫子，覆盖整个区域的钢铁刀刃，在这样的双重夹击下，一脚踩进攻击范围的支援人员只能陷入苦战！ 黑色的盾剑带着破空声，精准无比的砸向了躲在暗处了莫医生，“鲁泰”意念一动，分出一部分钢铁融合成盾牌挡在了莫医生面前。 盾剑和盾牌相撞，莫医生的虫子顺着盾牌往上爬，攀岩的足部闪着剧毒的光芒！ 一击不中的沈行月迅速离开，盾剑表面排开朝他飞来的虫子，他后退到安全的距离，双手握住盾剑警惕的盯着莫医生。 莫医生笑了，除了沈行月他还看到了另外两个熟悉的身影。 “你们怎么恩将仇报呢？好歹我也做了几天你们的医生。” 莫医生的视线在林煜身上多停留了一秒，袭击沈行月失败的虫子回护到他身前。 星光凝聚成长剑，林煜走上前来：“1号研究所是你毁的？” “算是吧。” 似是而非的答案让林煜皱了皱眉，长剑剑尖直指莫医生。 “我们的任务是增援1号研究所，如果你让开，我们就不用打。” “那显然是不能的。” 悬停的盾牌再次分解，安静的虫子开始骚动。 盾剑呼啸着风声，长剑直指锋芒！ …… 越过长廊，凌笙寻找着小希的踪迹，越往里走，汽化的血液就愈加浓重。 研究所虽然被爆炸摧毁，但空间却没有太大的破坏，走着走着，凌笙来到了熟悉的门前。 这是杂物室附近的小房间，也是凌笙与小希第一次遇见的地方。 墙面干净，门框完整，这儿就像是没有经历过爆炸一般，在1号研究所里格格不入。 漂浮在四周的气化血液刻意避开这片区域，既在保护，也在防御。 防御不速之客来打破这唯一的“干净”。 凌笙走上前去，气化的液体缓缓分开，不过几步路的距离，迈出的步伐却越来越沉重。 握上门把的手在微微颤抖，短暂的停顿后，凌笙打开了门。 本该干净的地面上，一道血迹以门口为起点滑向里屋，血迹斑斑的地面上，还残存着内脏的碎片。 凌笙瞳孔一缩，几个大步冲进里屋，在蔓延血迹的指引下，凌笙找到了躺在货架下，蜷缩成一团的小希！ 凌笙半跪在小希身边，手伸出又收回，局促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不弄疼他。 小小的身躯支离破碎，缝合处已经完全裂开露出了内里的骨头，身体已经千疮百孔，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 最后，凌笙只能将手搭上小希的脑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他轻轻的唤了声：“小希。” 小希的眼皮抖动，被一直等待的声音唤醒，他眼睛呆滞几秒，最后终于有了焦距。 “哥哥，你来了。”发出的声音无比脆弱，看到凌笙的这一刻，小希还是用尽全力扯着嘴角露出了微笑。 “别说话了，我带了药剂！” 凌笙打开药剂的盖子，就要让小希喝下去。 小希没有抗拒，一整管药剂下去了，他的身体依然没有好转，甚至精神更加的萎靡。 他伤的太重了，药剂对他根本没用。 “小希想和哥哥说会话，好吗？” 凌笙握着空药剂瓶子的手在颤抖，他稳住自己的声线，点头应道。 “哥哥送给小希的小花没有坏掉，一直被小希放在胸口的位置保护着。” 小希断断续续的说了很多，说了在临时交易处找到他的喜悦，像是真正孩子一样游玩的新奇，还有他自己名字的由来。 “从手术台起来后，脑子里多了很多记忆，小希知道，这些都是拼接的肢体带来的记忆。” “在那之后，4577的编号就诞生了，那些记忆告诉我，7是希望的意思，所以我就给自己取名叫小希。” “是我偷偷取的名字，哥哥是除我之外第二个知道的哦！” 凌笙压住内心的苦涩，顺着小希的话往下说：“那第一个是谁？” “是‘种子’的主人，那个人一直在睡觉，不管小希怎么做，他都没有醒。” 凌笙小心抚摸着白色的卷发，在他的视线中，那团胸口处的“种子”的本源开始逐渐变的飘渺，似乎随时就要散开。 在“种子”外部，包裹半融入着的是另一股本源，那是小希被控制的根源。 抚摸的动作慢了下来，在小希说话的间隙，凌笙突然问道：“你恨我吗？” “如果不是我，你怎么可能被限制在这里，不得不重复着一次又一次的实验。” 小希眨了眨眼，已经完全染红的眼睛毫无阴霾，看向凌笙的目光盛满了温情。 凌笙听到小希毫不犹豫的说出自己的答案。 “小希喜欢哥哥，永远也不会讨厌哥哥。” “哥哥问的问题好傻哦！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你！” 凌笙笑了，他轻轻敲了敲小希的脑门，他垂下眼和小希对视。 “你才认识我多久，就摸清楚平时的我了？” “才不是！小希认识哥哥很久了！” 第29章 失控(4) 强撑的最后一口气即将散去，小希的眼睛黯淡下来，但他看着凌笙的目光依然没有移开，单单说话就已经让他拼尽全力，意识到这点后，小希的语速逐渐加快！ “哥哥！小希是不是很厉害，虽然力量是从‘种子’的主人那里借来的，但小希已经尽全力毁掉1号研究所了！” “等小希死后，哥哥就可以把本源拿回去，到时候残缺的能力就会补齐，以后……” 所有的话语都围绕在小希死后，即便怎么仔细分辨，凌笙在这些话里竟然找不出一点求生欲。 小希就像已经焚烧殆尽的柴火，在火星熄灭后留下的是一地的飞灰，满是死寂。 “你想活下去吗？” 虚弱的话语停了下来，小希看着凌笙没有说话。 “我说过的，我会救你！” 金币出现在凌笙的手心，他看着小希，等待着回答。 “哥哥的本源……” “我不在意。”凌笙笑了，出口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小希只需要告诉我，你想不想活？” 本该是粉色的眼睛现在变成了浓郁的红色，小希眼睛深处亮起光芒，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本就残破的身体在此刻突然急剧恶化，体内的能量开始毫无征兆的暴动起来，血液逆流，本该止住的血液开始不断向外流出。 被能力反噬的身体突然从边缘开始化成粉末，小希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即便这样，他依然没有移开视线，小希发出来微弱的声音：“如果可以，我想活下去。” 浑浊的泪珠滑落眼眶，小希眼神开始涣散。 顾不得其他，凌笙一把抱住小希，慌乱的伸手想要挥开腐蚀身体的能力，金币掉落在地，自发的旋转起来！ “我要他活下来！” 愿望被许下，答案揭晓——“灾祸”！ 金币拒绝了他！ 这次抽取的生命力足以要了凌笙的命，又一次干涉次数被用掉！ 再来！凌笙苍白的脸上满是决绝，他许下了重复的愿望！ ——“灾祸”。 “已消耗一次干涉次数，当前干涉次数仅剩一次！” 两次“灾祸”过后必定是“福运”！凌笙没有丝毫的犹豫，再次催动着金币。 在落地的刹那，金币竟然立在了地上！ 怎么可能！凌笙不敢相信，他疯狂的催动着自己的能力，一次次的抛出，得到的答案都是立起！ ＜小公主的宝贝金球＞：可怜的新主人，愿望超出了金球的能力范围，请不要再做无用功了！ 凌笙已经红了眼，他疯了一般一次又一次的催动着金币，愿望依然被拒绝，毫无改变！ 骗子！骗子！！骗子！！！ 你给我抛出“福运”！快啊！ 怀抱中的小希已经失去生机，大半的躯体化成粉尘掉落在地！ 凌笙抱紧小希，绝望在此刻充斥着整个内心！ “够了！你再怎么动用能力都改变不了结果！无法实现就是无法实现！” 血字出现在凌笙眼前，试图唤回凌笙的理智！ 但此刻的凌笙怎么可能听到进去！他已经答应了小希，一定会救他！怎么可能在这里前功尽弃！ “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你要救的人到底是什么！？” 血字愤怒了，斗大的字在凌笙眼前划过，无情的真相被揭露出来！ “他的肢体是拼接的，灵魂是拼凑的，记忆是破碎的，就连他的心脏都是吸取他人能力的阴水岩替换的！” “他连完整的人都算不上！你怎么救！” 凌笙愣住了，小希心脏处的皮肤已经完全消失，在胸膛处，本该是心脏的地方，一颗阴水岩代替了原本的心脏，放置在其中。 没有停歇抛出的金币停了下来，凌笙愣愣的看着那颗阴水岩，在这一刻，有什么东西在凌笙心里破碎。 他抱紧小希，将头埋进了小希的肩膀处。 “帮我……” “帮帮我，血字……” “我不想他死……” 本以为在自己拥有力量后，小时的无力和绝望不会在重现，但现在，它们再次出现。 凌笙依然无能为力…… 短暂的沉默后，血字妥协了。 “把你最后一次干涉次数消耗掉，我会尝试帮你救下他。” “但最后的结果如何，我也不知道。” “好。” 凌笙答应了，最后一次干涉次数扣除，金币再次转动。 在左右摇摆之间，它最终不再立起，得出了最后的答案。 ——“福运”。 阴水岩的本源尽数消失，属于凌笙的本源被解放出来，欢快的向凌笙传来了喜悦。 凌笙没有动弹，如同雕像一般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漫画一直在更新，在最后的一页中，画面占据了大片的页面。 光洁干净的地板上，长条拖拽的痕迹染红了地面，画面的中央，灰发的少年紧紧怀抱着小小的身躯，柔软的白色卷发失去了原本的光泽，无声昭示了主人的结局。 杂乱无章的黑线在灰发少年的身下汇聚，黑线吃下了原本的“影子”，在怀抱的间隙中，金色的眼睛被阴影笼罩，在深处，一团细小的火焰在燃烧着。 贫瘠的土地上，被罪恶污染的泥土中，一枚小小的种子被栽种其中，人们期待的注视着，带着期许等待着，浇灌的养分是诡异的红色。 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种子破土而出，伸展枝丫后，它慢慢的长大。 叶子化成荆棘缠绕而上，小小的花骨朵被荆棘保护在里面。 在这片土地上，一朵荆棘花在鲜艳的绽放着。 至此，苟旬君的爆更就此结束。 短暂的沉默后，漫迷们爆发了！ 2341楼：你丫是被狂带绿帽了？！还是股票跳水了？！你搁这报复社会呢？！ 2457楼：刀刀刀！我是砧板吗你就在这疯狂的刀我！ 2589楼：我@#￥%，日@￥%%……哔————你叉叉…… （该用户因发言不当被屏蔽一天，论坛是公共场所，请勿做出违规举动！） 3425楼：狗贼！不要让我找到你的住址！ 这一夜，无人安眠，论坛爆炸，怒火冲天而起…… 第30章 单人分析帖 在制裁疯狂激进派漫迷后，论坛终于稍微回归正常…… 5231楼：吓死我了，刚刚压根不敢说话，太恐怖了吧！ 5321楼：也不怪他们，一天之内连吃几把刀子，刀刀见血，真的遭不住啊！ 5412楼：呜呜呜，凌宝刀了林崽刀，林崽刀完蓝蓝刀，蓝蓝刀完小希刀，最后一个还给我直接刀死了！！月月！你千万要挺住啊！！ 5555楼：虽然但是，你们不觉得有点奇怪吗？小希的刀子发的太迅速了，人刚出来我脸上的笑容才刚挂起，笑了还没几秒就给我来了一刀。 5632楼：对对对，我也有这种感觉，本来狗贼百年难得一遇爆更我还挺开心的，但突然搞这一出，我真的麻了…… 5669楼：跪求懂哥解析剧情！ 5700楼：+1 在千呼万唤中，终于有分析帝站了出来！ 8888楼：首先我先说明，我情绪刚刚平复，所以分析可能会有失偏颇，以下分析纯属猜测，信不信看你们自己。 漫尾处土地开出的荆棘花对上了第二卷开始狗贼开卷语，防止你们忘记，我帮你们回忆一下。 “在罪恶的土壤的孕育下，满载期待希望孵化出的花朵，到底是善还是恶？” 是不是很熟悉？！说的花朵我觉得大概率就是腰后有荆棘花，实验最终成果，1号研究所药剂供应的觉醒者（人为？）——小希。 所以小希大概会没，只不过我没想到会嘎的那么迅速而已。 在小希失控的时候，狗贼给了一个军部的镜头，里面倒在地上浑身冒血气的那些人情况和死掉的那个助理很像，所以我猜测1号研究所出品的药剂在加入小希能量后一定有隐患，这个隐患在小希暴走的时候刚好被引爆。 说到这，我突然脑袋雷达开始滴滴作响！市面上的药剂都出自这家研究所之手，而且他还是官方背景，结果1号研究所都爆炸了，总部最后发出的命令竟然是，请空闲的人去支援？ emmmm 9124楼：我懂！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我大胆猜测，说不定是上面的人看不惯这家研究所，想要下手结果被抢先了，干脆就顺水推舟压了一手支援！ 分析帖子在热火朝天讨论的同时，凌笙的人物分析帖出现。 这次开帖的是百万论坛主黄小小，自从先导剧情一出来，黄小小就被这一位美型灰发少年精准的拿捏的xp，甚至为了他还单独开了小群。 这次更新刀的黄小小差点喘不上气，在疯狂深呼吸平息情绪之后，她火速将人物分析帖赶制出来。 小小不吃饭：此帖是单人凌笙分析帖，重点！客观分析向！其他角色的粉丝或者溺爱凌宝的姨姨不要跑错地方了。 完整看完更新的所有，就能发现，凌笙一开始就在正面和反面角色之间左右横跳，你可以说在光明城外那段时光凌笙可以贴上正面的标签，但在研究所一事过后，他的定位就绝对不再是正面角色。 （图1）你们可以看到漫画最后一幕，凌笙的影子被大片杂乱无章的黑线吞噬，在这副画面中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凌笙的心态发生了堪称转折点的变化，但影子又没有完全被吞噬，与这一幕相呼应的还有蒙上阴影的眼睛和深处燃起的火苗。 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大概会成为一个灰色地带的人物，后面的剧情绝对会很重！ 漫友们，抛开刀子我们来客观看待凌笙和小希的相处，你就会发现从一开始他就对小希有着特殊的包容！而且这种包容只出现在小希身上，不相信的往第一卷翻翻，林煜三人在和凌笙接触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后，凌笙和三人相处都会有一层“屏”，看似亲近实则还透着点疏远。（不要杠我！凌笙连能力都没有坦诚相待，这一点不能否认吧？） 依靠他小时候的剧情推断，他见小希的第一眼就猜出来他的身份，这份包容大概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小摊套圈圈应该是他的情感升华点，凌笙看待小希不再是单纯的同情怜悯，而是萌芽出真情实意的感情。 小希心口的“本源”应该也是情感递进的诱因，凌笙猜出自己被剥离的本源正在间接成为帮凶，成为在加害小希的罪，加上小希不知何时对他升起的情绪以及依赖，让凌笙第一次开口承认了小希是自己的“弟弟”。 划重点！是弟弟！这个身份一出现，基本上可以确定凌笙心中已经给小希腾出亲人的位置了，即使这个位置还很浅，但这些无关紧要，两人的羁绊在这里成功形成。 小希不再是单向认为凌笙是哥哥，兄弟这个身份在凌笙的接纳下成为了既定事实！ 所以凌笙对小希的情绪是复杂的，有亲情，有愧疚，有怜悯…… 因为这些复杂的情绪，他在从货架后的暗道离开时才会对小希说自己会救他，注意！这里的救是指“自由”哦！ 在失控的爆炸后，凌笙在寻找的一系列举动中，可以看出他的挣扎，想要快点找到小希，心里又有其他的顾虑，我觉得这里大概率是在纠结能力是否使用，从渣渣父使用的情况来看，“福祸硬币”（？）大概率有严重的副作用。 所以他在见到小希时，优先选择的是使用药剂，在没有效果后他又陷入了挣扎中。 但是在小希的自白中，这些挣扎渐渐被磨没了，理智和感性开始不相上下，在这样的纠结中，凌笙问出来这句——“你想活下去吗？”。 这句话不只是凌笙坚定选择的关键，还是小希自救的麻绳！ 得到肯定答案后，顾虑全部一扫而空，他开始全力救治小希，在救治过程中，狗贼不止一次给了贴脸特写，急剧变白的脸色，额头滴落的冷汗，这个能力有副作用已经板上钉钉了！ 能力失效凌笙负面情绪的爆发中，除了救不回小希的绝望，我觉得还有能力失效的惊慌。 或许还有童年时期的影响，这些因素聚集在一起，瞬间引爆了他。 看了这么多，总结一下就是，凌笙是一个外冷内也冷，心里有信念，难以靠近却又不完全不近人情的可爱角色！期待他后面的故事！！ 顺带一提，凌宝的粉丝小群是：xxxx，群里超多粮，想看凌宝不同面的姨姨们欢迎进群哦！（比心）！ …… 1号研究所外 地面破碎，飞沙走石，莫医生外套的衣摆已经稀碎，破破烂烂的挂在了身上，在三人的强攻中，他距离“鲁泰”越来越远。 躲过袭击来的长剑和盾剑后，莫医生后撤离开了三人的攻击范围，他看着两人身后连眼罩都没摘下，只是丢些小武器骚扰他的蓝芷柔。 再看看打了半天，只伤到了衣服，连虫子都没死多少的自己。 他笑了：“打假赛呢？” 第31章 落幕 林煜长剑垂下，剑尖斜指地面。 “我们打的时间够久了，如果你只是单纯的拖延时间，现在已经足够了吧？” 盘旋在周围的虫子飞起，在四人周围形成了巨大的屏障。 “你要干什么！” 沈行月握住盾剑的手收紧，一双橙色的狗狗眼警惕的盯着莫医生。 “别担心，只是防止我们打假赛被发现而已。” 莫医生笑了笑，摊开双手以示友好。 “至于你们说的撤退，我也不是想走就能走的，得等信息……” “谁的信息？” 蓝芷柔抓住了关键词，直接发问。 莫医生只是笑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林煜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问道：“外面那个，和光明城的盔甲人是一样的吗？” 沈行月一僵，之前双腿受伤的地方开始幻痛，比起疼痛，他更震惊的是“鲁泰”现在的情况。 “他和盔甲人一样是拼接人？！也是仪式核心催动的？！” 如果是这样，那面前的人不管到这有什么隐情，都是敌人！ 盾剑上的能量开始活跃起来，因为林煜这一句话，双方之间的气氛开始剑拔弩张起来。 相比三人，莫医生明显轻松很多，他脸上依然是一派轻松，看着三人说道：“是啊，他就是拼接人。” 三人浑身紧绷，莫医生下一句话却让想要再次交战的三人僵住了。 “但他不是靠核心驱动的，驱动他的是我可爱的虫子。” 拇指大小的虫子爬上莫医生的手，它的背部有坚韧的背甲，油光水亮的闪着光。 沈行月打了个激灵，一想到被这玩意控制他就不寒而栗。 这人明明可以一次性说清楚，非要断成两句。 蓝芷柔微微皱起眉头，虽然有眼罩的限制，但她还是能感觉莫医生说的是真话。 她朝林煜点点头，收到确认后，林煜才将手中的长剑完全垂下，他拍了拍还有些紧绷的沈行月，示意他放松后，询问莫医生的语气也变得放松起来。 “你不愿意说出和你同伙的那人是谁，总可以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冒着风险现身吧？” “曾经在研究所任职的，前1号研究所总研究员——方莫。” 被叫出真实身份的莫医生笑容不变，他用手弹了弹手心的虫子，感慨道:“真怀念还有人记得我以前的身份，我记得在被研究所除名后，我的资料都被销毁的差不多了吧。” 莫医生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蓝芷柔，继续说道：“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身份——‘虫师’。” 在短暂停顿后，林煜再次开口：“你被1号研究所革职后除名是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安排的工作我不喜欢……” “现在1号研究所被炸毁，和当时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莫医生停下逗弄虫子的动作，他嘴角的笑下滑了些：“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们吗？我们现在可是对立关系……” “说是对立关系，那为什么你那么配合我们在这闲聊？” 蓝芷柔冷笑着质问。 “当然是因为打的太累……” “假话。” 蓝芷柔掀起眼罩，无瞳之眼出现片刻又被隐藏在眼罩之后，她步步紧逼：“你这么配合我们的原因恐怕和你的同伙有关吧？安全区救下林煜，在这遇到我们也不下死手，你和我们没有太多交集，论人情论利益都不值得你这样做。” “所以，你在顾及你的同伙？” “你的同伙认识我们？或者我们与他相熟？” 莫医生不说话了，四人相对无言。 林煜握着长剑的手微微动弹，在这时刻，他竟然第一个想到的是——凌笙。 但怎么可能呢？ 林煜眼睛闪了闪。 轰隆，1号研究所的位置出现了巨大的动静，莫医生回头看去，遮挡的屏障向四周分开。 他看到建筑外部的气体消散，建筑开始进一步倒塌。 “看来我们不需要再打假赛了。” 虫子聚融成团，猛地朝三人涌去，沈行月支起盾剑，涌来的虫子并不准备伤害他们，反而大力将他们拍出屏障。 莫医生在离开的最后，只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研究所的工作我都不喜欢。” 三人倒飞出屏障，摔在地上向外滑行，林煜一把按住要起身的沈行月，带着他趴在地上装昏迷。 蓝芷柔配合的在不远处躺下，安静的只剩呼吸声。 “虫师”退场后，“鲁泰”也飞快的离开了，只留一地虫子的残骸和满地的狼藉。 装晕的三人被赶来的支援抬上担架，其余人整队飞快的朝1号研究所的方向进发。 等莫医生来到1号研究所门口，凌笙正扶着墙站在入口处。 衣服上染上了大片的血迹，灰色的头发凌乱的搭在额前，灰发少年闻声抬头，苍白的脸上，金色的眼睛转动着看向跑来的莫医生。 里面的情绪极其复杂，莫医生被看的一愣，但现在的情况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支援快来了！你怎么还站在这里？！”莫医生拉住凌笙的手臂，想要将他带离这里。 凌笙没有说话，他反手抓上莫医生的手臂，发力将毫无防备的莫医生按在了墙上，隐蔽放着的匕首被拿出，只听唰的一声，匕首擦着莫医生的脸没入墙壁，尖利的刀锋刺的莫医生脸颊生疼。 潜伏的虫子骚动起来，围在了凌笙周围，被压制的莫医生语气不善起来，他咬牙问道：“你什么意思？卸磨杀驴呗？！” “看不出你的心还挺黑？” “光明城里……” 清冽的少年音中带着嘶哑，打断了莫医生的质问，声音还在继续。 “我知道你干扰过案件的进展，我不关心这个，只问你一个问题。” “小宇漏掉拍摄任务，导致王晗丧命，这是你影响的吗？” “不是。”莫医生否认，“我做过的事我都认，但不是我做的我不会背锅，那次我没有动过手脚，完全是小宇自己的失误。” “但你的能力对他有影响……” 莫医生停住了，他突然笑了：“怎么，你是想为那些间接因为我死掉的人讨个公道？” “在暗道用资料以及那些‘无辜’的肢体当筹码，和我交易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出你这么善良？” 控制莫医生的手松开了，凌笙拔出匕首，粉尘碎屑从墙上滑落，有一些落在了莫医生的脸上。 凌笙将匕首放入莫医生的口袋，淡淡的开口：“你没看错，我确实不是善良的人。” “我们之间的契约到此结束，希望以后我们没有合作的机会。” 话音落下，填满契约的羊皮纸出现在半空中，四周焦黑处燃起火焰，随着它的烧毁，加注在两人之间的“契约”正式消散。 “我的行踪瞒不住，你走吧。” 远处的支援即将赶到，莫医生不再犹豫，转身逃走。 凌笙突然低声轻笑，强撑过后，生命力的损耗让他的视线逐渐模糊，在昏倒之前，凌笙朝研究所的方向看了一眼。 在那个方向，残留着小希最后的存在痕迹，一颗空了的阴水岩。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 “发现幸存者……” 第32章 独特 觉醒者总部 会议室 “这次的会议主要是讨论1号研究所……” “这还需要讨论？这不明摆着研究所自己人内讧，消除证据想要掩盖一切？” 坐在左边第二位的女人冷笑一声，她一头栗色的大波浪卷发，浓颜系的长相配合着嘴角一颗痣，显得她格外的妩媚，但那一身得体的军装以及眼睛透露出的凌厉，消除了不少外貌带来的柔美，她的气势不输给在场的所有男性。 她身子向前探去，伸手在会议桌上敲了敲：“怎么会这么巧，军部刚刚要查你们的那些破事，作为重点检查目标的1号研究所这时候就炸毁了。” “连设备带资料没的一干二净，重要研究员更是全部丧命。” 女人表情轻慢，她的目光一点也没分给总部派来的会议员身上，眼睛审视的看着坐在右边第一位穿着研究所衣服的男人。 那是研究所总负责人——何弘义。 “苏幼怡，你才刚刚升任军部的二把手，就有底气跳过你的上级做决定了吗？” 何弘义年过半百，双鬓微白，顶着苏幼怡的目光，他甚至眼皮都没有抬，淡淡的发出攻势。 苏幼怡眯了眯眼，脸上的冷笑平缓了一些，她收力靠在椅子上。 “我年轻不懂事，刚刚上任脾气难免暴躁了一些，还得谢谢何总负责人的提醒。” 见两方争执平息了下来，总部派来的会议员在内心松了口气，立即开口将会议内容引入主题。 在会议室外，杨镜在外面等了又等，终于等到会议结束，他往墙角躲了躲，直到看见苏幼怡才装作偶遇走了出来。 “大姐，好巧啊！” “别装了，特意蹲我的吧？还有，以后在外叫我副司令官，别叫我大姐。” 杨镜推了推眼镜，跟着苏幼怡走了段路，等到人没那么多了，他才再次开口。 “会议……” “别问了，一群老狐狸，那是半点破绽都没有露。”苏幼怡心情有些不妙起来，本打算在会议中诈一诈何弘义这老狐狸，结果他根本不接茬。 “会议结果稍后会公布出来，现在问我也没多大作用。” “对了，柯辽那小子去哪了？” 杨镜啊了一声，眼神有些飘忽：“头……他临时有事？” 苏幼怡脚步停了下来，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杨镜，这一眼看的杨镜直冒冷汗。 “你告诉他，半个小时之后我要在办公室见到他。” 栗色的大波浪在空中划过弧线，苏幼怡长腿一迈，几步走到了拐弯处，消失在走廊。 杨镜紧急往头的手机发送了消息，在心里估摸了一下时间后，他脸上的笑容都虚弱了几分。 头，不是我不帮你啊…… ………… 四面封闭的审讯室里，中间的椅子上安静的坐着一位少年。 他手脚被铐上了银质的安全环，脑袋低垂着，灰色的头发垂在额前。 审讯室的门开了，凌笙感觉到又一个人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审讯桌上记录的纸张发出沙沙的被翻动的声响。 被带回来之后，凌笙只享受了短短一晚上病患的待遇，被查明身份的他就被带来了审讯室，连续24小时不间断的审讯让他精神有些萎靡，反复重复的问话也让他有些麻木起来。 那些问题，凌笙几乎可以完整的背出来了。 翻动纸张的声响停下了，来人咳嗽了几声，不见凌笙的反应后，缓缓开口。 “凌小同学，没想到我们再见面竟然是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和称呼响起，凌笙动了动，看清了坐在对面的人。 褐色的短发，眉间的刀疤，还有那张熟悉的脸。 “……没想到他们会换你来审讯。”长时间的问话让凌笙疲惫不堪，眼下的青黑十分明显，他扯了扯嘴角靠在了椅子上，对着柯辽继续说道，“很可惜，不管换谁来结果都一样，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你就不怕我们上手段？” 凌笙眨了眨眼，压下一瞬间出现的异样，他笑了声：“就怕上了手段发现我说的全都是真的，到时候你们不好收场。” 柯辽不笑了，他默默的盯着凌笙看了几秒，最后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逗你了，我不是来审讯你的。” “反而，我是来告诉你真相的。” 凌笙没有动弹，只是抬眼看着对面的柯辽，静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这件事情上你其实还是受害者，1号研究所的事情涉及很广，仅靠一个研究所的负责人是远远不够的……” “你觉得你父亲这个人怎么样？” “父亲？”凌笙此刻的眼神冷了下来，不待柯辽开口，他再次说道，“我记得我回答过这个问题。” “再来几次都一样，我觉得他比起人，更像是一头野兽。” “抛去人的情感，违背人的伦理，漠视他人生命，只看狭隘的利益，像是一头永远吃不饱的野兽。” “就算这一次爆炸不死，我也相信总会有人迫不及待将尖刺插进野兽的头颅。” 柯辽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认同道：“你说的没错，我也觉得他不配为人。” 厚厚一叠的资料放在了凌笙的面前，资料的首页就印上了光明城外的废弃研究所的照片。 凌笙视线向下，看到了醒目的一行字。 “种子融合实验” “你知道种子是什么吗？” 凌笙当然知道，但在别人的认知中，他不应该知道，所以此刻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柯辽。 “不是所有吸取的本源都能被称为‘种子’，只有本源系的本源才能被称为‘种子’。” “本源系的本源极其特殊，特殊到只有利用阴水岩才能将它剥离，其他手段通通没有任何效果。” 凌笙疑惑了，这是他不知道几次知道本源系的特殊了，但，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样想着，他也就这样问了。 柯辽抬起手，轻柔的风在手中聚拢，缓缓形成了小型的风旋。 “我能掌控风，但也仅仅掌控风。” “其中的更加微妙本质的因素，我通通的感受不到，但如果是本源系，他们却可以。” “除此之外，他们还与我们有着极大的不同，相似能力的本源系觉醒者，同一时期只能出现一人。” 凌笙瞳孔一缩，他想起了在觉醒【失落的格林童话】时，血字和他说的话，但是很快，他就察觉出不对。 “如果相似能力的本源系只能出现一人，那蓝家怎么回事？” 蓝家可是历代传承【绯月】的能力，除了蓝芷柔，可还有不少同样能力的人在世…… 第33章 消失的数据 柯辽的表情一瞬间变的很古怪，沉默片刻，他只是这样说道：“蓝家的【绯月】当然也只有一个。” “至于其他的，你不能问我，得去问问你的朋友。” “嫡系蓝家血脉，懂得比我可多多了。” 朋友两字一出，凌笙像是被烫到一般低下了头，他翻开面前的资料，越往后翻里面的信息越让他吃惊。 资料中，除去他父母的名字，频繁出现的名字只有一个。 实验的总顾问——“梁年”。 在资料中，这个梁年在每个实验的关键节点都会出现在现场，留意实验的进展，再往后翻，凌笙看到了梁年的照片。 棕色头发眼神阴郁的中年男子，在照片的后面，划线标红了这样一行字。 实验后期，实验体暴动后意外身亡。 “他死了？” “没错，不止是他，参与实验的除了少部分人，剩下的都死在了那次暴动中。” “具体暴动的起因已经无从查起，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次暴动出现的情况和这次爆炸很像。” “不如说，是暴动者的能力极其相似。”柯辽将手按在资料上，他看着凌笙，“我希望，你能将你知道的，哪怕是细枝末节的线索告诉我。” “我说了，你会放我出去吗？” “我保证。” 凌笙定定的看了柯辽几秒，缓缓开口。 省去最后和小希的两次见面，凌笙将自己知道的所有润色一番后，都告诉了柯辽。 说完后，柯辽的表情越发的凝重，他深深吸了口气，在凌笙的注视下将他四肢都安全环取下。 “你可以走了。” 凌笙站起身，几步越过柯辽打开了离开审讯室的大门。 灰发少年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审讯室，门咔嚓一声被关上了。 柯辽口袋中的手机在震动，里面是杨镜八百里加急的短信。 “头！大姐只给你半小时回来的时间！你到底去干嘛了？！” 柯辽敲击着屏幕，回了一条短信。 “来审讯室放凌小同学。” “头，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本事了？” 另一边的杨镜半信半疑，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头有权限可以直接放人了？ 果然如他想的那样，柯辽再次回了信息。 “单靠我当然不行，但是有其他力量帮忙施压了。” 至于是谁……柯辽笑而不语。 凌笙出了审讯室还没走几步，迎面扑来了一个人影，凌笙下意识紧绷起来，在身影开口的瞬间又放松了。 “呜呜呜！凌笙你没事吧！”沈行月扑过来小心抓住凌笙的胳膊，橙色的狗狗眼担心的上上下下观察着凌笙的身体。 “外表看不出……你的脸怎么这么白！是不是受了什么内伤！”沈行月眼睛都睁大了，他焦急的朝身后的蓝芷柔喊道，“芷柔，快把药拿出来！” 话音刚落，三瓶药剂就被拿到了凌笙面前，蓝芷柔嘴角绷直，言简意赅的开口：“喝。” 凌笙笑了，他摇头拒绝了蓝芷柔的好意：“我没事，脸白只是没有休息好。” “就算这样，你喝药剂也有作用啊！最起码能舒服些！”沈行月一脸不赞同。 两人身后的林煜也开口：“喝吧，都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这话堵的凌笙有些无奈，只能收下药剂，当着三人的面将药剂全部喝下。 药剂在胃部发出暖意，凌笙眉宇间的疲惫被驱散了许多。 见此，一直关注他的三人表情变的放松几分。 沈行月拉着凌笙往外走：“快快快，这晦气地方真是一刻都不能待。” 他嘴上抱怨着自己申请了好几次探视，结果都被挡了下来。 “本来我可以早点见到你的，但谁知道这些家伙油盐不进！” 林煜走在凌笙身边，侧着头轻声解释：“探视无望了，我们就找了柯警官想要通过他看看能不能帮下你。” “你能那么快出来除了感谢柯警官，还要感谢芷柔和行月。” 凌笙依言看向两位。 触及他的目光，蓝芷柔不自在的转过了头，而沈行月则是笑了几声：“我家在这方面影响没有多少啦，这次还得靠芷柔，如果不是她……” “别说了！”眼看的沈行月越说越有劲，蓝芷柔有些恼怒的制止，在感受到凌笙视线后，她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只留下一句“我出去帮你联系车”就匆匆离去。 沈行月笑容变大，发现新大陆一样的感慨：“好久没看到芷柔害羞了。” 还没走远的蓝芷柔脚步一个踉跄，她扶住墙稳住身形，回头瞪了一眼沈行月。 即便隔着眼罩，沈行月都被这一眼看到缩了缩脖子。 他抬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颇有些讨好的朝蓝芷柔卖起了乖。 蓝芷柔压根不吃这一招，她冲沈行月露出个不太友好的微笑，随后咔哒咔哒的踩着地离开了。 沈行月嘴角的笑容僵住了，林煜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走吧，你得快点回去休息了。” 即便喝了药剂，凌笙脸上的疲倦依然挡不住，在林煜的提议下，凌笙也加快了脚步。 …… 房间的装潢极其奢侈，地板上铺的地毯都是用高危区异兽的皮毛制成的，这样的装饰品价格高昂且有价无市。 在房间主位，端坐着一位中年男子，他就是刚刚结束会议回到住处的何弘义。 脱去研究院衣服的他换上了柔软的衣服，常年带着笑意的眼睛看着站在他面前带着圆框眼镜的棕发青年。 “这是1号研究所所有的数据。” 黑色的数据盘被恭敬的放在了何弘义面前的桌上，何弘义只是看了“黑盒子”一眼，就重新将视线移向棕发青年。 “你做的很好，想要什么？” “能帮到您是我的荣幸，我哪敢提什么要求……” “只要你不追究我下手太慢，让其他人抢了先就行。” 何弘义笑了：“没事，就算没有这次，凌玉泽也活不了多少天，毕竟你不是准备好了手段吗？” 棕发青年将头低的更下。 “好了，我就不留你了。” 棕发青年闻言安静的走了，轻轻关上了门。 何弘义伸手拿起“黑盒子”，淡淡的说了一句：“挺机灵的一个人，在爆炸前把数据备份后删的一干二净，倒是省了我不少事。” “如果连这都做不到，当初您也不会给他机会。” 一道女声响起，她走上前将“黑盒子”从何弘义的手上拿走。 “只希望他不会像凌玉泽一样，套上身份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女声透着冷气，在凌玉泽萌芽出想要造出第二个“4577”时，他就注定要死了。 “听说蓝家和沈家联手担保将凌玉泽唯一的儿子保了出来……” “你不在意吗？”何弘义说着，抓着女人的手侧头看向身后。 灰发灰瞳的女人表情没有变化，她垂眼和何弘义对上了视线。 “克隆体和凌玉泽的孩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第34章 麻烦 “独狼计划”入选的学员每人都能分到一个房间，凌笙回到住处后甚至来不及收拾自己，就躺在了床上。 浑浑噩噩不知睡了多久，当凌笙从床上坐起身，只觉得浑身无力酸痛。 叮铃。 房间外响起瓷器碰撞的声音，随后飘来的是饭菜的香味。 凌笙眨了眨眼，走下床开了门。 门外，林煜正摆弄着碗筷，桌上是热气腾腾的汤。 “醒的正是时候，先吃饭吧。”林煜放下碗筷，朝凌笙笑着说。 “等我收拾一下。” 等凌笙再次出来，浑身带着湿漉漉的水汽，他坐到饭桌上，一口一口喝着汤。 温热的汤水将最后一点疲惫驱散，凌笙眉眼温和了许多。 “看来你完全恢复了。” 凌笙将空了的碗放下，林煜顺手接过盛起汤来。 在饭桌上，除了盛放饭菜的碗，就只有他刚刚用的碗，凌笙的目光一直跟着碗移动着。 “我还温了粥，你要不要尝一点。” 林煜将刚刚盛好的汤放在凌笙面前，说着就要起身盛粥。 “也盛上你的，和我一起吃吧。” “我就不用了，这些本来就是做给你的。” “你弄的挺多的，不差你这一口。” 凌笙说着站起了身，往厨房走去。 “不用了，我真不饿！” 凌笙停下了脚步，安静的看着林煜，他明明没有说话，但此刻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短暂的沉默后，林煜先笑了，他坐回了椅子上，示意凌笙也回来。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林煜明亮的眼睛看向凌笙，此刻他的表情才真正鲜活了几分。 坐在椅子上的黑发少年脸上常年带着微笑，看起来温和可亲，但只要细细观察，就能发现他望向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一样的，就连嘴角的笑容幅度都是一样的，也只有在面对相熟的人，他才会透露出一点真实。 凌笙常被人说难以靠近，但在他的眼中，林煜其实比他更难靠近，那是一种明明离得很近，但往前一步永远触碰不到的让人心生绝望的距离。 这就让他很费解，为什么这样一个人会那么容易的接纳他？带着这份疑惑，凌笙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不由自主将注意力放在了林煜身上，也因此发现了林煜的异常。 “你不能吃东西？不，你应该是不能随便吃东西。” 凌笙带着笃定得出这样的结论，金色的眼睛从额发中透露出来，当视线和林煜对上时，林煜就明白了此刻说谎毫无意义。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不否定那就是默认了，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个，但林煜亲口承认还是让他有些惊讶。 “香樟树下，所有人都吃了三明治，只有你没吃，在医院时，我给你的苹果你也没吃，两次过后我就有了疑问。” 不用凌笙明说，只要有了疑问，验证就只是时间的问题，四人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一起吃饭的时候总还是有的。 “但我上次去医院看你，你却吃了我请的面，所以你禁口有时间段规定？” 林煜嘴角的笑愈加真实，被完全猜到了呢，既然这样，他也不用瞒了。 “你猜的没错，我这段时间确实需要禁口，吃喝的东西都要指定。” “原因呢？” “因为要保持自身的‘洁净’。” 凌笙不说话了，他直觉再问下去似乎有些不妙，其中牵扯到东西太多，他自己本来就麻烦一大堆，再缠上另一个人的麻烦…… “和之前临时实验室的事情有关吗？” 林煜有些惊讶，他本以为话题到此为止，没想到凌笙会继续开口。 “你猜？” “……” 凌笙翻了个白眼，搅动着碗里的汤一脸拒绝的不接林煜的话茬。 “你先喝着，好好休息，我走了。”外勤任务的通知声响起，林煜告辞过后就离开了。 饭桌前的凌笙丢下手中的汤勺，汤勺磕在碗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转移话题也是承认的意思，林煜已经给出来答案。 蓝芷柔，蓝家，【绯月】…… 连日来的疑惑一直困扰着他，如果柯辽说的全都是真的。 蓝家的【绯月】确实只有一个，那么蓝家成员所表现出的相似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中，林煜又在里面是什么作用？ 月亮吞噬星光，月亮愈亮，星光越暗…… 衣兜里放着的东西动了动，随后调皮的飘了出来。 小小的光亮在凌笙面前晃来晃去，活跃的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别晃了，除了我能看见你，还有谁能？” 凌笙有些头疼，不知道是不是被一直关在一个地方，自己的本源被放出来时格外的活泼，甚至有些淘气。 他在研究所门口拿刀逼问莫医生时，它竟然在一旁摇起了花手。 看的他险些破功！ 小光亮分分合合，在空中给凌笙比出了一个爱心。 “……够了。”凌笙忍不住反思，不管是自己的能力，还是自己的本源好像都不是很正经的样子，他叹了口气。 这到底是谁的问题？ 比如说现在…… 《一笔好买卖》：农夫向亲爱的新主人兼合作伙伴发起了一则交易邀请！ “哦~多么可爱多么耀眼多么活泼的本源啊，我打赌这一定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宝物！请您一定要和我再次交易！我发誓这一定是一笔绝世好买卖！” 交换完成的泥土和那朵小花还历历在目，凌笙眼睛抽了抽，再次拒绝接受农夫的邀请。 但作为交易对象的小光亮却不这么觉得，它在凌笙面前上蹿下跳，甚至跳到凌笙头上撒泼打滚。 虽然它没有实体，但凌笙却在这时真切的感受到了头疼。 “你想被交易？” ‘√’！！！ 小光亮在凌笙面前画起来大大的勾，勾的末尾还煞有其事的比起小小的爱心。 凌笙很费解…… “要不，你答应它？”血字带着似曾相识的卡顿出现在空中。 最后的最后，凌笙还是耐不住小光亮晃眼的撒娇卖萌，终于同意了。 《一笔好买卖》发动！ 农夫：“哦~我的知己啊，您真是做了个很好的决定，我这就为您精心挑选交易品……啊！等等！怎么回事！不！我的老天爷啊！你不能这样！” 唤醒的故事在疯狂的抖动，里面似乎在发生一场剧烈的打架，在并不久的等待中，小光亮再次出现，出来的它还带出了胜利品！ 农夫：“强盗！一群强盗！！！” 《一笔好买卖》：由于无法挽回的损失，农夫伤心的决定沉睡几天，在此期间，本故事将暂时性封锁，请主人耐心等待农夫醒来！ 小光亮得意的在凌笙面前晃了晃，将战利品放在了凌笙手上。 那是一个单边的狼牙耳坠，外表看起来像玉的洁白狼牙在凌笙手上发出柔和的光晕。 小光亮在空中转了转，最后冲进了狼牙里。 【失落的格林童话】在此刻出现，新的故事被唤醒了…… 第35章 垫脚石 1号研究所爆炸后，因为不明原因，军部大部分人都丧失了行动能力，人手也开始变得紧迫起来，终于将今天最后一项外勤任务解决，蓝芷柔带着疲惫回到了自己租的临时实验室。 在大量倒下的人身上，蓝芷柔真切的看到了红色的雾气，以及随风飘来的淡淡铁锈味，她不是瞎子，看得到这些雾气和围绕在1号研究所周围的气化血液有多像，但最后总部出具的结果只是可笑的几个字——“集体性贫血”。 蓝芷柔一个字也不信，由于线索实在太少，没有依据她也没有办法猜测，只能暂时搁置。 甩掉只能徒增烦恼的想法，在打开实验室门前，她想起林煜和她说过，今天要去看望凌笙。 晚点联系林煜询问下凌笙的状况吧，她还有些材料能做点补品…… 门开了，蓝芷柔整个人却僵住了，她愣愣的看向里面，握着门把的手开始细微的颤抖。 “小柔，又见面了。”棕发棕眼的男人这次没有佩戴眼镜，没有眼镜的遮挡，瞳孔深处那道细小的裂痕更加清晰。 “上次在编外交易处，我们还没好好的打过招呼。”男人挂着喜悦的笑容，往前走了几步。 “别动！你怎么进来的？！” 蓝芷柔厉色喝止住他，握着把手的手收紧，将克制不住的细微抖动压制了下去，她死死咬着牙强撑着不让自己失态。 “我曾经说过，我永远都不想看见你！” “你没记住吗？梁成文？” 梁成文摆了摆手，不在意蓝芷柔的拒绝，反而越走越近：“时间都过了那么久了，我们之间的那点事不早就过去了吗？” “来，小柔，让哥哥抱抱！” 蓝芷柔一把将眼罩摘了下来，无瞳的眼睛死死盯着梁成文，在她的身后，绯月的虚影从身后升起。 体内的能量波动开始升高，蓝芷柔如有实质的视线落在梁成文身上。 在这一刻，棕色眼睛的裂痕开始剧烈抖动，从前的伤痛卷土重来…… 但，也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梁成文笑着靠近，张开的双手即将抱住蓝芷柔。 唰！ 剑光从两人之间划过，托着星光的剑气在梁成文手臂上留下了血痕。 长剑将两人分隔，林煜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他挡在蓝芷柔面前，蕴含星辰的眼睛凌厉的落在梁成文身上。 “滚。”林煜吐出一个字。 梁成文握住流血的手臂，脸上的笑终于消失，他盯着林煜看了几眼，做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你啊，被蓝家收留的野小子。” “记得刚看到你时，你还瘦的像活不久的样子。” “你可以试试留在这，看到时候是你死？还是我活？” 长剑上附着的星光流转，似乎跃跃欲试的想要再来一次。 棕色的眼睛阴沉了下去，在林煜步步紧逼的目光中，他最后还是离开了。 在走出门时，他的视线越过林煜落在他身后低着头的蓝芷柔身上。 “小柔，希望我们下次见面能没有讨厌的苍蝇。” 砰！没等他说完，林煜就将门狠狠的关上了，梁成文后退一步，鼻梁险些被门撞到，刮起的门风让他的脸颊刺痛。 在林煜身后，强撑着的蓝芷柔浑身一软，失去力气般险些跌坐在地上。 “芷柔，你……” 蓝芷柔恍惚几下，才开口回复：“没事，我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会。” 蓝芷柔朝林煜露出了牵强的笑容，往休息间走去。 林煜看着她的背影目露担忧，他捡起掉落在地的眼罩。 明明连眼罩都忘了拿，怎么可能没事？ 林煜将眼罩放在台上，口袋中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看着来电的备注，林煜眼中划过一丝凝重。 “家主，您有什么事吗？”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苍老却沉稳，他缓缓说道。 “新的1号研究所已经选址构建，不日会重新出现，这次任命的总研究员是梁成文。” “虽然他和蓝家有些恩怨，但既然已经结束，就不必在意。” “叫芷柔多和他接触，尝试拉拢他……” 林煜抿起唇，在通话间隙中试探的开口：“梁成文不一定有实权，是不是需要再看看？” “先下手总好过迟下手，不必说了，你去通知芷柔。” “让她不要闹别扭，告诉她，这是我的命令！” 通话结束了，林煜握着暗掉的手机没有说话，灵敏的五感让他听到了休息室里的动静。 即便声音的主人已经尽力压低了声音，但林煜依然清楚的听到了，那断断续续的哭声。 似乎蓝家和梁成文都觉得恩怨已经结束，蓝芷柔只是在耍小脾气，闹别扭，但那件事是否结束，不应该是经历者本人决定的吗？ 这样想着，林煜突然露出了讽刺的笑，在这一点上，他和蓝芷柔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选择权并不在他们手中。 被迫离开的梁成文脸上并没有什么异常，他看了眼手臂上还在流血的伤口，想起林煜看着他的眼神。 等到蓝家的消息一到，他很期待到时候看到林煜脸上会有多么的不甘心。 曾经在蓝家待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他，很了解蓝家的家主是什么样的人…… 或者说，这些大人物的内心出奇的相似，好猜的让梁成文感到有些好笑。 就比如何弘义，自以为掌握自己的所有想法，却不想他完全没有所谓的除掉凌玉泽的后手，因为这次爆炸，本就是他的手段。 梁成文笑了，他恍然想起早些时候在小希货架上发现的那张照片，在观察小希一段时间后，他确定了小希是怎样一个人，就在那时，他朦朦胧胧的冒出一个想法。 在得知凌笙觉醒天赋，即将出光明城时，他就知道时机已经到了。 那张进出自由的通行证明是他花费了不少力气，说服凌玉泽批准的，暗道的事情他也知道，在他帮小希有意掩盖几次后，那条暗道就顺理成章的留了下来。 在一天的黄昏时，梁成文敲响了小希的门，在那双空洞粉色眼睛的注视下，他笑着开口。 “想出去吗？我可以帮你……” 看着那双空洞的眼睛微微亮起，他就知道事情成了！ 轰咚！研究所爆炸，凌玉泽死亡，他顺理成章的将所有数据带回，赢得何弘义的赏识之后得到了承诺。 看啊，无论他用了什么手段，他都成功了……不是吗？ 第36章 何峰 休息期间，凌笙在“孤狼计划”里摸鱼的想法完美泡汤了。 起因是凌笙在昏迷期间时，任务数还在上涨，这一现象就让监督员起了疑心。 在查明情况之后，凌笙的任务数直接对半砍掉，还荣获了为期半个月的重点关注。 “你好，我是接取这次任务的人。” 任务等待区里，凌笙朝等待已久的队员打了声招呼。 为首的寸头男人闻言挥了挥手，小麦色的脸看到凌笙都变得柔和起来。 不容易啊，他这任务挂了几天都没人接，好不容易等来了凌笙，这宝贝蛋可不能让他跑了！ “我来晚了吗？” “不晚不晚！我们出发吧！” 寸头男人朝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接收到讯息的其他人立刻迎合，堪称迅速的将凌笙带了出去。 几人全副武装，开着车搭载着凌笙就直冲安全区而去。 “我们任务地点就在安全区！最多会摸一摸低危区的边缘，不会出什么事的！” “就算出事，我们也会保护你的！” 寸头男人啧了一声，抬手拍了过去，刚刚开口的人脑后吃了一巴掌，发出“嗷”的一声。 “怎么说话的？呸呸呸！你不能盼点好的？！” “凌……凌笙对吧！叫我锋哥就好了，这是阿亮，开车那个的叫阿石。” 凌笙点点头，越野车在泛绿的地上越走越远，往后看已经不见原来的等待区了。 接取任务之前，他就看到任务介绍有说需要离开围墙到达安全区执行任务，特别标明需要命运系的觉醒者。 外勤任务中需要命运系觉醒者的任务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这任务长时间没有人接的原因是：任务描述不详，队员不出名没有安全保障，以及——报酬太低。 凌笙其实刚开始没有考虑过这个任务，直到他看到队员中一个人的名字——何峰。 柯辽给他看的那些资料中，派去镇压光明城外研究所的队伍中，就有他的名字。 只是不知道是否是同一个人。 “既然已经出来了，那总可以告诉我任务具体是什么了吧？” 锋哥尴尬的笑了笑，解释起来：“我们出外勤的时候找到过一处洞穴，里面的状况实在复杂，进去几次都险些迷路出不来，所以才发的任务请求。” “洞穴？” “对对对！我们进去好几次了！你放心不会有风险的！” 峰哥有些紧张的瞅着凌笙，生怕好不容易来的宝贝蛋反悔离开。 阿亮强装不在意的坐在一旁，时不时转着眼珠子看着这边的动静，开车的阿石耳朵已经竖了起来。 凌笙挑了挑眉，只是往座位上一窝，平静的“嗯”了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是介意还是不介意？ 在三人抓心挠肝的胡思乱想下，几人到了洞穴的位置。 越野车停在一旁放着，几人整装完毕就朝里走去。 洞穴四周都是坚硬的泥土，凌笙眼尖看到了壁上刻出的记号。 阿石拿着照明石走在前面，沿着记号一直往里走，他动作利索，一看就知道经常来这。 正如峰哥所说的那样，里面的情况十分复杂，短短几分钟凌笙就走了十几个岔路，洞穴里的装饰又差不多，实在不能分辨出这里到底有没有来过。 阿石的脚步停了：“这里就是上次来的终点了。” 墙上的记号到这也断了，峰哥三人朝凌笙看来。 凌笙几步上前，金币凭空出现在手上，他轻轻向上抛起，在金币落下时握住了金币。 “走这边。”凌笙往其中一个路口走，身后的人跟了上去。 在兜兜转转走了不知道多久后，几人终于来到了洞穴最里面，在潮湿的环境上，地上墙上长满爬满了各种各样的植被，阿亮和阿峰飞快跑了过去，手脚麻利的收割着药材！ “发了发了！没想到这么多！”阿亮眼里冒着金钱的光芒。 凌笙左右看看，没有发现什么危险，不看周围就看阿亮两人的兴奋劲，这里也不像是有危险的样子。 “这没有异兽？” 锋哥笑了，他解释道：“这些药材对我们有大用，但是对异兽可没用，所以他们根本不稀罕这个。” “再加上这里弯弯绕绕那么多，进去容易出去难，异兽也不会费这些功夫来这里。” “但异兽不也有杂食的？”凌笙问道，理论和实际还是有些差别的，有经验丰富的峰哥在，正好可以多问问。 “安全区的异兽总会被清缴，为防止打不过又跑太慢丢命，它们不会找太复杂的地方安家。” 峰哥耐心的解释着说着说着还感慨了一句：“我们都准备打长期战了，带足了三天的干粮，没想到你能力那么管用！” “峰哥还见过其他的命运系觉醒者？” “当然，他们总是神神叨叨的，用个能力要磨磨唧唧半天，遇到个赶时间的，急都要把人急死。” 峰哥说嗨了有些收不住嘴，恍然意识到自己带来的宝贝蛋也差点被自己骂了进去。 “不好意思！我嘴笨！”峰哥打了自己嘴巴两下，笑着道歉。 凌笙摇摇头，没有在意，和峰哥闲聊着。 慢慢的，他冷不丁问道：“这次1号研究所事闹的还挺大，峰哥知道什么消息不？” 峰哥嘴微张，一下子什么话都堵在自己喉咙里了，他支支吾吾想要转移话题。 凌笙眼中笑意，峰哥这个态度，那基本就肯定是他想找的那个人。 而且，他知道的估计比自己想的还要多。 阿亮两人采摘完笑得合不拢嘴。 “卖出去后我们可以好好歇几天了！研究所特供药剂断了之后，这些药材的价格可都是水涨船高啊！” 阿亮用手肘顶了顶峰哥，笑着调侃一句：“这时候市面上的手工药剂就多了，峰哥你也不用特意去找了！” 峰哥勉强笑了笑，附和了几句，用余光观察着走在一旁的凌笙。 刚刚他问的那些问题，是单纯好奇还是有其他原因。 但愿只是好奇，要是其他…… 在洞穴中，峰哥平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夜深人静，黑影躲过监控来到了居住区，轻微的电流声响起，被反锁的门开了…… 黑影缓步走了进去，吱呀一声，门被重新关上。 在房间的床上，寸头男人盖着被子睡得香甜，细细的丝线缠绕上男人的脖子，随后，电流划过！ “喝！”何峰被电的浑身一麻，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他被床前站着的黑影吓了一跳，正要叫喊出声时，丝线收紧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将房间微微照亮，在兜帽下，金色的眼睛在微微发亮。 丝线不断收紧，何峰眼往上翻，脸开始泛紫。 即将窒息时，丝线突然放松了。 “回答我的问题，你才能活下来。” 救命稻草就在眼前，何峰不敢动弹，但疯狂眨动的眼睛说明了他急切的心！ 第37章 原因 担心眨眼不能表达他的配合，何峰开始小范围的蛄蛹。 怎么白天没看出来何峰有这么沙雕的一面？ 凌笙收紧丝线，何峰那些怪动作瞬间平息了。 “光明城外的那处研究所，你还记得吗？” 再次重新得以呼吸的何峰连忙点头：“知道知道！我之前还和队伍去过……” “你看到了什么？” 嘶哑的声音打断何峰的话，黑影突然压低身体，在兜帽和黑暗的掩盖下，何峰看不清黑影，只感觉浑身一阵发麻。 何峰面色一变，他感觉到体内的能量开始卡顿起来，能力的发动逐渐艰难。 他这才发现，脖子上缠绕的丝线有些湿意，沾上的液体顺着脖子上的伤口渗进去发挥了药效。 这人根本就是有备而来！潜入，撬锁，药剂一条路全给他办了！ 何峰脸都绿了，后悔自己松懈睡得太死，现在这种情况不说他凶多吉少，说了之后被发现他也凶多吉少！ 丝线开始收紧，疼痛加剧的同时窒息感也接踵而至，他急忙说道：“我说！我说！” 现在的情况更危机些，何峰选择先苟住这一波！ “我那时跟着大部队过去的，知道的真的不多！” 何峰开始组织语言，他继续说道。 “我在那看到了很多报废的仪器，还有破碎一地的瓶瓶罐罐，还有就是……” 即便时隔的时间已久，但回想当时的画面，何峰还是心里发怵。 “还有，很多已经死掉的，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凌笙瞳孔一缩，控制丝线的手一抖。 “咳咳！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何峰顾不得心里那点异样，生怕凌笙不信，一股脑的将所有都说了出来！ “有大人有小孩！但里面小孩最多！” 凌笙垂下眼，安静的听着何峰吐露的信息，许久，他突然开口。 “你在里面见过，白色卷发，发尾发红的男孩吗？” 何峰生怕黑影再来一次，凝神回忆，他眼睛一亮：“有！有这么个人！” “当时收敛尸体的时候，其他人还说他总不完整……” 克隆……凌笙此刻已经听不清何峰在说什么了，他想过很多，想过小希是不知被哪里找来的孩子，遭到这样惨无人道的对待，也想过或许他是弃婴，从小被当成实验体养大…… 但从没想过，他有可能是克隆人……本该不存在的人。 凌笙的心乱了，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想要一个更加确定的真相！ 丝线从何峰脖子上离开，房间的窗户打开，黑影在窗边一晃而过消失了。 何峰警惕的在床上躺了几分钟，见黑影真的走了他才连忙爬起来关上了窗，打开灯直冲镜子！ 在镜子中，他脖颈的皮肉外翻，看着可怕但伤口却不怎么深，以觉醒者的身体素质休息几天就能好。 何峰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就是欲哭无泪。 那时候的事他可是签了保密协议的，要是被发现自己说出去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他只能庆幸，那份协议真的只是协议，而不是什么觉醒者的能力！ …… 景物在飞快的后退，凌笙越过障碍，擦着守夜人员的视野冲进了安全区。 凌笙踏进泛绿的土地中，在荒无人烟的安全区内，金币闪过温和的光。 “灾祸”“福运” 凭借的测试吉凶的能力，凌笙躲过了异兽潜伏的地方，他目标十分明确，就是那间废弃的安全屋。 凌笙脚步不停，长时间的奔跑让他微微有些气喘，在视线中，凌笙看到了熟悉的倒塌建筑。 脚步不停，他一脚踏进了废墟之中。 “谁！” 一声暴喝。 散落在地的金属猛地竖起，在分解成刀刃直冲凌笙而去。 凌笙侧身躲过，背靠墙壁遮掩自己的身形，等到刀刃用的差不多时，他直冲暗道而去。 暗道墙壁上爬满的虫子开始躁动着，凌笙手从腰间一抹，驱虫的药剂被砸在了地上，驱虫药剂刺鼻的气味在暗道中蔓延，虫子受刺激的如潮水般退开。 虽然只能抵挡片刻，但这点时间已经足够让他跑进暗道，见到暗道里的人。 深蓝色头发的青年脸上的警惕还没褪去，看清来人后，他表情僵住了。 “凌笙？你……” 凌笙没有说话，视线在暗道中一扫，他找到了站在莫医生身后的“鲁泰”。 他快步走上前去，单手抓住“鲁泰”的衣领挥拳打中他的右脸。 “鲁泰”偏过了头，三角眼中呆木一片，虚虚的看着空中，他的皮肤失去了水分，透着灰白的脸没有出现正常被打的反应。 凌笙再次挥拳！“鲁泰”依然没有反应，无人操控的他此时就像是木偶，对外界的所有只能被动接受。 莫医生拦下来凌笙再次挥出的拳头，皱眉问道：“你突然跑过来打他做什么？” 凌笙盯着鲁泰的眼睛，那里依然没有任何人类该有的情感，空空的像是装饰一样。 “你让他说话。” “你说什么？” “你让他按自己的意志动起来。”凌笙抬起头，金色的眼睛染上了急躁，兜帽已经在奔跑中滑落，凌笙的脸暴露在空气中。 莫医生眉头皱的更紧了，凌笙说的每个字他都明白，但连起来的意思却让他十分费解。 “鲁泰这个样子，你觉得他还有自己的意识吗？” 抓着鲁泰衣领的手放开了，凌笙后退几步突然低声笑了。 “方莫，拼接的觉醒者必须要活着的吗？” “当然，如果觉醒者死了，一具尸体怎么运用能力？” “可是我觉得，他这样和死也差不多了。” 凌笙透过“鲁泰”，看着那道不存在的虚影。 “你之所以需要这里保存起来的材料，是因为他需要经常更换腐烂的部位，对吗？” 莫医生心里的疑惑没有减少，此刻他决定继续听凌笙接下来说的话，搞明白他的目的。 “但不是同一个人的肢体即便强行拼在一起，过不了多久也会腐烂，所以你只能一直换，最多保证鲁泰心脏不受损，能力还能运用。” “你需要控制他，所以会选择磨灭他的意识。” “但如果只是单纯需要那人的力量，是不是就不必磨灭意识了。” “‘种子’难以驯服，那就用本来主人的血肉克隆出无数的耗材，即便‘种子’察觉不对，但在无数耗材的消磨下，它总会被迷惑。” “只需要在成功的案例上，换上同源的新的配件，好好戴上镣铐，不就达成目的，掌握了‘种子’的力量？” 凌笙歪头看来，在金色眼睛的倒映下，莫医生的脸色变得难看，表情变得挣扎。 “莫医生，你被1号研究所除名的原因，是因为反对克隆实验吗？” 第38章 真相只有一个! 空气在此刻凝结了，暗道中的两人相顾无言。 莫医生从未想过凌笙能那么快知道克隆体的事情，按他刚刚那么急切的求证过程，显然是刚刚知道消息的，但1号研究所相关的消息已经被封锁，没有高层的视野很难收到风声。 那么他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莫医生想到了一个地方，那是军部和研究所相对峙的导火线，也是1号研究所研究的起源地——光明城外的藏着的废弃研究所。 这是唯一一个凌笙能跳过消息封锁，有机会得到信息的可能性。 “谁给你的消息，让你找到了光明城外那处研究所？” “不，不对……” 一道白光在莫医生脑中闪过，似乎有什么破碎的线索被他串了起来。 “我很确定柯辽在光明一中事件后就迅速回到了军部，留在光明城带队的特派员就只剩杨镜，他一个承受两人的工作量，在带队期间根本就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找到光明城外被隐藏的地方。” “所以那处早就被掩埋的研究所必定不是他发现的，有一个可能，这条消息是被人告知的。” “前段时间，苏幼怡突然站队针对研究所，顶着觉醒者总部的压力主张研究所有不当实验，甚至明里暗里将刀锋对准1号研究所。” “假设杨镜真的收到消息，那么他必定会传给柯辽，而柯辽是苏幼怡的部下……” 莫医生越说越觉得自己盘的有道理，证据逻辑都串起来了，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 “是你，向杨镜透露了消息！” “……”凌笙。 对了一大部分，但结果错了，透露消息的不是他，是林煜…… 但这事莫医生结论对不对已经不重要了，他也不可能将正确的结论告知他，毕竟这样得出的结论本就是对他有益！ “1号研究所已经被炸了，说这些重要吗？” “你还是讲讲当初你被1号研究所除名的事情吧。” 凌笙退后几步，靠在墙上，静静的等着莫医生的解释。 凌笙这样的作态让莫医生更加坚定自己的结论没有错误，他心下微松，这就证明凌笙的目的起码与他相同，他们短时间内不太容易站在对立面。 他理了理思绪，开始慢慢解释起来。 “你猜的没错，我被除名的原因正是因为带头反对克隆人计划。” “当时的我作为一个科研人员，虽然沉迷于科研事业，但也勉强算是有点职业道德。” “克隆人计划严重违背伦理，且我不认为这种事情成功会有什么正面的作用，这计划一提出来，我就开始反对。” “当时这项计划提出的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他直接空降成为1号研究所的顾问，力挺克隆人计划的推行。” “作为第一个带头反对，且还获得支持的我，必然会被当成出头鸟当面打掉，用于立威。” 凌笙皱起眉头，他突然插嘴：“空降的顾问叫什么名字？” “梁年。”莫医生说道。 梁年？凌笙暗暗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转头看向站着站在原地静止不动的鲁泰，说道：“以你的履历，即便你被除名，依然能靠着实力活的滋润，怎么突然混了个‘虫师’的名声，还弄起了拼接傀儡。” “只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莫医生眼中闪过恨意，他冷笑一声，“我离开研究所后，先后受到了两波攻击，一波正面袭击被我躲掉了，另一波假意帮助我，暗地想要活捉我。” “我当时受伤且没有防备，险些被活抓，搏命进入了高危区才躲掉了他们的攻击。” “九死一生出来后，我暗中调查才知道那两波攻击都是研究所搞出来的，为的就是活抓我拿去当‘克隆人计划’的基因提供者。” “你说他们都这样对我了，我反的不是理所当然吗？” 可信度很高，凌笙在心里点了点头，他一直在观察莫医生的表情，结合他的话和自己已经知道的信息来说，至少七八成是真的。 “所以你需要鲁泰给你平添战力，搞掉研究所？” “你不要告诉我，你的计划只是这样？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凌笙直起身体，金色的眼睛玩味的看向莫医生，他笑着说：“即便你知道我的刀口对着研究所，那拿出点实质性的东西来拉拢我。” 莫医生轻笑一声：“这么说，只要我给出的条件足够好，那么你就会站在我这边？” “好。” “我得到情报，中危区靠近高危区交界线的地方，有阴水岩的踪迹，我本来准备明天晚上去看看。” “但是现在，我准备现在出发，就看你敢不敢来了！” “拿到怎么分？” 凌笙眯了眯眼，没有犹豫的跟了。 “五五分。” “成交！” 原地不动的鲁泰被控制着抬手，能力发动，散落一地的金属附着在他的身上。 “那就出发吧，我来带路。” 不一会儿，暗道里空无一人。 …… 离开安全区的界限后，四周窥视的视线明显多了，这里异兽的气息也明显比安全区的更加强大。 自从离开安全区后，莫医生的虫子就一刻不停的被派出排查危险，身后跟着的鲁泰也一直紧绷着。 好在低危区没有出现什么风波，在踏进中危区时，莫医生明显更加警惕起来，探查的范围缩小，更多的虫子开始回护在身旁。 即便如此小心翼翼，但怕什么依然会来什么。 地面一瞬间的振动后，来不及反应泥土里钻出一只巨大的异兽。 长长的身体被不规则的鳞片包裹着，身旁长着看不清数量的步足。 变故发生的太快，凌笙只看见那巨大的黑红身影占据了所有的视野，吱嘎吱嘎让人不舒服的摩擦声伴随着土地岩石开裂的声音响起。 凌笙迅速后退几步，站在了鲁泰身后。 莫医生反应迅速，接收到控制的鲁泰顷刻间将所有的金属分解，在三人面前支起巨大的钢铁盾牌。 铁质的盾牌本就坚硬，在能力的驱动下防御力更是拉满，但即便是这样，与巨大巨兽相撞时，依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崩溃声。 凌笙趁这个空隙，在满天沙土和灰尘中看清了异兽的全貌。 那是足有三层楼高的，似蜈蚣状的凶残异兽！ 第39章 兽型虚影 莫医生显然也看清了来袭的异兽，认出异兽的瞬间他心里暗道不好。 “怎么就刚好遇上它？！” 虫群全部回护，密密麻麻攀岩上异兽巨大的身躯，找寻鳞片的空隙钻了进去。 异兽触角挥舞着，身上无孔不入的虫子让它有些难受，它扭曲着身体抖落身上的一些虫子，随后瞬间钻进了地底。 三人并没有放松警惕，异兽钻进地底后，地面没有传来任何异样，但这份安静却更加的危险和反常。 “是中危级别较为难缠的走地兽，它的要害在腹部中央上三寸的地方，只要击中它就必死无疑！” “虽然弱点明显，但他身躯庞大且灵活，是钻地的一把好手，背甲坚硬，要命中要害实在困难。” 鲁泰支起的盾牌表面裂开深深的缝隙，莫医生见此干脆将让他分解钢铁，再次组装一张新的盾牌。 莫医生神经绷紧，他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克制他的异兽，他的虫群在走地兽身上只能发挥骚扰的作用，走地兽抗毒十分高，他的虫子毒性能发挥出的作用微乎其微，最重要的是，只要走地兽选择钻地，虫子唯一的骚扰作用也将完全失效。 鲁泰的需要保护他们，没有多余的力气进攻走地兽，凌笙的能力更偏辅助，也指望不上他…… 怎么办？要撤走吗？ 莫医生有些不甘心。 “中央上三寸的地方，就是他的要害对吗？”少年清亮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莫医生微愣，向他看来，但灰发少年并没有看他，他眼中带笑盯着地面。 “你没有把握，那就交给我。” 金色的眼睛清亮，凌笙突然伸手推开一旁的莫医生，在两人中央的地面上，巨大的走地兽突然钻出，飞溅的沙石瞬间模糊了两人的视野，莫医生没有听到凌笙最后一句话在说什么，他踏着盘旋的虫子将自己和走地兽拉来距离。 落地之后思绪百转，他看向不远处来不及躲闪被击飞在地，导致四肢扭曲的鲁泰。 出土的走地兽没有选择攻击凌笙，而是将矛头直指倒地的鲁泰，它不太聪明的脑子记起是他用硬邦邦的东西挡住了自己的第一次攻击！ 吃了他！然后在处理其他两个！ 它盘旋着身体，触角抖动，以无法和巨大身躯匹配的速度直冲鲁泰而去。 地面被冲击出沟壑，莫医生瞳孔猛地一缩，在这样紧要的关头他只能选择赌一把！ 四肢不规则扭曲的鲁泰三角眼平静无波，受伤处带来的剧痛不能影响他一丝半点，他硬是顶着重伤向前滚了几圈，险而又险的进了走地兽的攻击死角，本就烧伤的脸被摩擦着再次出现伤痕。 那张盾牌顷刻间分解，化为一根柱子一击从下顶起了走地兽，柱子拦腰断裂，但这一击却将走地兽上身抬起，腹部也随着暴露出来。 莫医生心里发紧，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凌笙没有抓住这次机会，那么他们接下来的处境就会急转直下！ 在尘沙的遮挡下，莫医生只能看见一道虚影一闪而过，以及一声仿佛是幻听的“狼嚎”。 “嘶嘶！”腹部的要害被击中了，走地兽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它摆动着身体想要甩开始作俑者，但等来的是却是更加致命的攻击！ 要害处裹着的鳞片破开，内里的血肉被撕扯，黑红的血液飞溅而出。 走地兽怦然倒地，在地上无力的动弹片刻后，归于一片死寂。 风沙中，凌笙背后一闪而过兽型虚影，莫医生眨了眨眼，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除掉走地兽的喜悦过后，一股极大的困惑笼罩了他。 凌笙的能力不是“契约”吗？刚刚的那声兽吼以及背后的虚影是什么？ 说起来，他检测的结果明明是命运系，但暗道中显示出来的能力确是偏向“特殊系”的契约，现在又…… 但无论如何，莫医生都能确定一件事，将凌笙拉进自己队伍的决定做的无比正确！ 他拍了拍身上的沙土向凌笙走了过去。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凌笙没有回头，只是用脚踢了踢地上“四肢扭曲”的鲁泰。 “他这样，还能走吗？” “扭回来就行。”莫医生蹲了下去，摸了摸扭曲的四肢，只听咯哒两声，扭曲的肢体就回归了原位。 他重新检测了一遍，松了口气：“虽然之后要更换，但现在他至少可以坚持到我们回去。” “只要不再出现第二只走地兽。” 凌笙依言朝后看了看，那巨大盘旋的尸体即便躺在那都不由得让人心生紧张。 “那就别磨蹭，快走吧。” 为免夜长梦多，莫医生探查的动作加快了，回护在身边的虫子明显变少，三人行动的速度也在提高。 在不断的确认下，虫子传来的信息让莫医生表情终于放松起来。 “找到了！” 等来到目击地，莫医生带头钻进了石洞里，即便在黑暗中，他的虫子也能准确无误的给他带路，莫医生走的一点也没有犹豫。 凌笙跟在莫医生身后，找到阴水岩的过程倒是平稳，只要忽略在行走过程中，莫医生摸瞎磕了几次脑袋的话。 “鲁泰！” 钢铁化成镐头，鲁泰一板一眼的挖着，外表的岩石被一点一点的敲碎，不知挖了多久，坑底亮起了微微的光。 接近于玉的晶体裸露在外，凌笙看去的第一眼，就本能的对它起来排斥。 错不了，这就是阴水岩！ 鲁泰将阴水岩完整挖了出来，爬出坑后将它放在了地上。 阴水岩并不大，只有两个拳头的大小。 莫医生有些可惜，他比划了一下，问道：“你看看怎么分？” 被问到的凌笙没有应答，莫医生疑惑的看去，只见凌笙没有看他，也没有看地上的阴水岩，他眉头紧皱望着他们来时的路，似乎那里有什么。 盘旋在周围的虫子动了动，爬向凌笙目光处。 “怎么了？”莫医生问道。 凌笙没有说话，或者说他现在心里已经有些无语了。 在来时路的尽头，他看到了那熟悉的八百瓦电灯泡一样的本源。 不是？林煜不在军部呆着，不去好好完成外勤攒分早点毕业！他来这干嘛？！ 第40章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狭隘的洞穴里，如萤火般的星光围绕在黑发少年身旁，光芒围绕着，将眼前的黑暗点亮大半。 林煜前进的动作一顿，他察觉到了在不远处的两道气息，一道稳定一道虚弱。 “看来你快我一步。”林煜说着，围绕周身的星光凝聚成长剑，他微微抬起长剑，剑身在剩余星光的照耀下闪着寒光。 钢铁碰撞的声音响起，鲁泰从深处走了出来，在他后面的是莫医生。 “如果你的目的也是阴水岩，那就是告诉我情报的贩子将这消息二次售卖了，我被坑了啊。” 莫医生脸上笑着，心里却暗自一紧，他感受得出面前的少年和之前两次见面不一样的地方，他似乎强大了不少。 不……与其说是强大，不如说他恢复了不少，他那由内而外散发的能量波动，不像是刚刚掌握提升的力量。 对比而言，此刻的鲁泰和自己就比之前弱了不少，走地兽带给鲁泰的伤势先不说，他自己的虫子在刚刚也消耗了大半。 “我不想多生事端。”林煜剑尖微抬，眼中的温和早已褪去，看向莫医生的目光暗藏锐利，“要么你交出来，要么我自己来拿。” “你这不是没给我第二个选项吗？” 话音未落，残影掠过，林煜的长剑顷刻间已经近在眼前。 长剑和钢铁碰撞，鲁泰全力施展着能力，两者相撞之后产生的气浪不禁让莫医生眯起了眼，潜伏的虫子在此刻加快了速度，触角边尖锐的边缘向着林煜。 还未靠近，林煜的星光就已经发现了它们，星光落在虫子上，小型的爆炸将虫子炸成残尸。 在黑暗里亮起光的星光，美丽中带着致命的危险。 莫医生的假笑已经僵在了脸上，开打之前的预感没有出错，对方实力确确实实强了不少，看这情况自己打不过的概率直线上升。 莫医生额角划过冷汗，在应付林煜之余他脑海中不禁划过一个念头。 这年头，新生代已经强的可以拍死前辈了吗？ 洞穴道路里不时传来声响，凌笙太阳穴跳动几下，看着地上摆放着的阴水岩颇有些无奈。 林煜来这的目的毋庸置疑就是“阴水岩”，先不论他为什么独自一人来这，为什么他的实力可以支撑他跨越低危区，度过中危区来到这里。 摆在他面前的要紧问题就是，他不能让林煜发现自己和莫医生有联系。 万一被画进漫画中，以狗贼不可控的画风加持和跳脱的叙述风格，凌笙无法推断最后的结果会如何。 看那边的动静，莫医生打不过林煜的概率不小，凌笙自己又不能上去帮忙。 他可没忘记，这位原漫画主角认人的方式也很与众不同，只要感受过一次“气息”，基本上再见面就没有丝毫认错的可能。 除非，这“气息”能改变…… 凌笙捡起地上的阴水岩，拿起时凭空出现的兽皮手套覆盖了他的手掌，他的身形变高变壮，本是少年的体型成长了，更加接近于青年。 “只能赌一把了。”清亮的少年音变的低沉。 【失落的格林童话】 已苏醒：《青蛙王子或铁胸亨利》、《一笔好买卖》、《狼和七只小羊》。 《狼和七只小羊》：成功欺骗小羊开门的狼饱餐一顿，满足的饱腹感让它失去了该有的警惕，在剪刀、尖针、棉线轮番上阵后，满肚的小羊被换成了致命的石头，狼就这样荒诞的死去。 死去的狼被路过的好心人埋葬于湖边，作为报酬，好心人拔下了狼牙，因狼牙唤醒故事的新主人啊，你将得到狼的加持和祝福。 狼的祝福：死去的狼魂附身，主人将短暂拥有狼的速度以及狼的攻击力，请注意，没有实体的狼不堪一击，要小心被一波带走哦~ 狼的加持：因坚硬石头而死的狼皮毛变得坚硬无比，在狼的加持下，覆盖狼毛的位置将无懈可击，主人将继承狼的一切，背负狼的痛苦。 手中阴水岩的存在感十分强烈，凌笙不适的皱了皱眉，转身朝交战处走去。 …… 密密麻麻的虫尸倒在地上，高度集中的精神让莫医生太阳穴突突的跳着，鲁泰的动作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 长剑拖着星光划过，鲁泰的手臂掉落在地，断口处的平滑的切割状。 在不远处的地上，掉落着鲁泰的另一只手臂。 “让开。”林煜眉宇间升起不耐烦，握着长剑的手收紧，指节处泛白。 莫医生毕竟救过他，对方身上的谜题自己也很感兴趣，所以他不想下重手和对方撕破脸皮。 但如果莫医生执意要拦他，那他也不必客气。 莫医生喘了口气，心里暗暗叫苦：拦不住，打不过，身后的合伙人又不能得罪。 “我们打个商量，这次的阴水岩先让给我，我再重新帮你找，如何？” 林煜面无表情：“不如这样，你身后的阴水岩让给我，我将情报费退给你，如何？” 莫医生一哽，完全笑不出来了。 巨大的狼啸在洞穴深处响起，音浪震的洞穴里的碎石哗哗直掉。 精神力本就岌岌可危，站在这基本全靠意志的莫医生被这声动静震的头脑一白，尖锐的耳鸣后他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林煜抬起手臂护住面部，在声浪的刺激下他看到了深处走来的轮廓。 那是？狼？ 离得近了，那人在星光的照耀下显露出样貌来。 来人身上的装饰和古书记载的，久远年代的野兽——狼极其相似，巨大的狼头在来人的头上装饰着，油光水亮的兽皮几乎包裹他的全身，只有胸前和腹部的位置，处在紧身黑衣的包裹下。 那人抬起头，与林煜对视的是一双金色竖瞳的狼眼，目光深处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对猎物的凝视。 “别挡路。”他淡淡说道，耳边坠着的狼牙在昏暗的环境中微微发光。 林煜面色凝重起来，在他的感知下，对方的气息攻击性十足，隐隐中的竖瞳在凝视着他，无声的散发着致命的危机。 对方很强！比鲁泰和莫医生都要强！ 林煜视线下移，他看到了那人手中拿着的“阴水岩”，些许动摇的眼神再次变得坚定。 第41章 提前预支的门票 刷啦！ 凝结的星芒在空中划过，长剑破开空气，直冲凌笙而去，黑发下的眼睛带着锋芒。 在接触凌笙的瞬间，星光怦然爆炸，洞穴再次摇晃起来，沙沙的碎石直往下掉。 本是全力的一击，林煜落剑的那一刻，脑中的那根弦却直接绷紧，剑下不是熟悉的切割感，而是如入泥沼，如影随形的无力。 星光爆破带来的亮光后，裹着兽皮的手臂完好无损，狰狞兽首下的竖瞳微微一动。 林煜心道不妙，下一秒腹部就受到了重击，从腹部传来，随后席卷全身的剧痛让林煜五官扭曲，他倒飞而去，落地的瞬间他调整着姿势，单膝跪地，长剑插进地面。 另一手捂住腹部，冲上喉咙的呕吐欲被他强压着。 ……好像太用力了？ 凌笙无辜的想道，他将倒在地上的莫医生抓起，扛在肩头，随后朝断线待机的鲁泰走去。 林煜紧盯着凌笙，心里满是不甘，长剑破不开他的防御，星光近距离爆破不能给他带来丝毫影响…… 难道他只能看着“阴水岩”在他眼中消失吗？ “等等……”凌笙的身后传来了动静，他侧头看去，只见林煜倚着剑摇摇晃晃的站起，他垂着头再次开口。 “你没有杀我的意思，是否代表着我们还有沟通的余地？” 林煜抬眼，看着前方的兽首青年微微侧身，右耳别着的狼牙耳坠随着动作摇曳着。 金色的兽瞳一片平静，安静的看着他。 “阴水岩我真的很需要，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付出代价！” “随便你提！只要我能做到！”林煜看向凌笙的眼中满是执拗，他沉声说道。 兽瞳垂下片刻，林煜听到那人缓缓开口：“我没什么想要的，阴水岩本就无主，自然是谁先拿到，它就是谁的，” 林煜倚着长剑的手收紧，对方这话的意思已然是不准备交易，他不甘的咬紧了牙。 扑通。 肩上扛着的深蓝色头发的青年被粗鲁的放在地上，拖拽着鲁泰的手也已经放开。 兽瞳抬起，上上下下打量了林煜片刻，他突然说道：“阴水岩的用处不多，你要来有什么用？” “我说了，你会同意将它让给我吗？” “你还有的选吗？” 林煜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想用它来储存一部分本源，仅此而已。” 凌笙不动声色，目光移向了林煜头上重新支棱起来的本源，与所有人不同，林煜的本源在消耗后可以恢复，在前几次的观察下，本源受损越大，恢复的速度越慢…… 林煜本人应该也是知道的，那么，林煜想要用阴水岩来储存本源，这个念头就极其的微妙…… 凌笙笑了，那块两个拳头大小的阴水岩被他拿出，双手分别握在阴水岩的两侧，只听咔嚓一声，阴水岩被一分为二。 一半阴水岩被凌笙抛向林煜，林煜接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说道：“你想要什么？” “我很无聊……” 林煜愣住了，他听着兽首青年继续说道：“这是给你的门票，到时候别忘了给我留个观众席位。” 林煜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空白，沉默片刻，他试探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凌笙重新扛起莫医生，拖着鲁泰就往外走，只留林煜一人站在原地。 等到凌笙消失不见，林煜强压的恶心感才终于爆发，胃部翻腾的酸水吐了出来，他握着阴水岩，在喜悦中也升起了暗暗的不安。 他对刚刚那人一无所知，但那人似乎对他知之甚多。 林煜将阴水岩收了起来，垂下的眼睛遮挡住了一瞬间的情绪。 …… 莫医生再次醒来时，只觉得头疼欲裂，他勉强爬起后，只见不远处躺着双臂消失的鲁泰，以及靠坐着的凌笙。 “什么情况，我怎么晕了？那小子呢？”莫医生晕倒前的记忆有些短线，他只记得似乎受到了什么攻击，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凌笙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莫医生的口袋，莫医生不明所以的往口袋一掏，拿出时半块阴水岩安静的躺在他的手里。 “另外半块呢？” 莫医生彻底迷茫了，他才刚刚醒来，太多的疑惑冲击着他，脑子似乎都不会转了。 “你打不过人家，只能舍弃半块让他放我们一条生路喽。” 凌笙靠在石头边，翘着嘴角缓缓说道，看向莫医生的眼神满是玩味。 一瞬间，莫医生握着阴水岩的手突然颤抖起来，额间的冷汗滑下。 “那半块，算谁的？” “谁打不过算谁的。” 莫医生只觉得浑身一麻，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飞了出来，好一会，他才干涩开口：“你那半块能借我一段时间吗？我稍微有点急……” 凌笙不语，等看够了莫医生惴惴不安的样，才总算不再逗他：“那半块算我的，你的那份就在你手上。” 见莫医生松了口气，他突然转折：“但是……” 莫医生跟着心紧了起来，只听凌笙继续开口：“这事毕竟也有你的一份，所以补偿还是要有的。” “其他的我都不要，我只要有关蓝家以及林煜所有的情报。” “……行。”莫医生答应下来，他当然知道凌笙要的不是那种大众都知，流于表面的情报，但他那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好歹也有自己的情报网。 莫医生不再纠结之前洞穴里的事，但随之而来的是另一个疑问：“我们得走了，你不动吗？” 凌笙定定的看着莫医生，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动是因为我动不了呢？” “……”鲁泰现在断了手，指望不上他，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他了。 顶着太阳穴突突的疼痛，莫医生走到了凌笙面前，背对着他蹲下。 “我背你。” 凌笙动作缓慢的上了莫医生的背，手臂虚虚的搭在莫医生肩上。 在有些颠簸的动作中，凌笙安静的抬头看着中危区的天空。 与围墙里的不同，外边的天空似乎更加的清澈，看着更加美丽。 以至于，让他沉重的身体和绞痛的腹部缓解几分。 说起来，不知道他那张门票，到底给的值不值？ 凌笙淡淡的想着。 第42章 遇见 从中危区离开时的过程也十分惊险，鲁泰的伤口血腥味流露，导致撤离时比来时更容易被发现。 在这期间，莫医生证明了自己能从高危区撤退的能力，他秉着“苟”字一法，在耗费大量虫子探路，不惜将鲁泰用着诱饵，于躲躲藏藏中总算回到了安全区。 凌笙从莫医生的背上下来，活动着还有些沉重的身体。 “除了外勤，我都在宿舍里待着，希望你找我时已经准备好了。” 凌笙最后扫了一眼莫医生身后的鲁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莫医生伸手摸了摸口袋中安稳放着的阴水岩，心上压着的石头轻了些，虽然有些波折，但阴水岩拿到手就值了！ 何况，他还拉来了一个合伙人！莫医生不担心凌笙反悔，他的出身他的经历决定了他必定会将刀口指向研究所，只要他的目标和自己一样，那么即便他不加入，也会在力所能及的时候拉他一把！ …… “你把我这当成补给站了？” 台上堆放了大量的材料药材，蓝芷柔捏了捏最近的药材，确认它品质还不错之后，绷直的嘴角放松了些。 “我可以发任务，给你毕业积点分。” 听到凌笙这话，蓝芷柔险而又险的控制住了自己的白眼，她叹了口气，妥协道：“还是和上次一样，这些材料我自留四分之一。” “不过你想要的怎么都是这种奇奇怪怪的药剂？” 递给蓝芷柔的纸上写着：麻痹药剂，驱虫药剂，去味药剂……这些对比另外两个人的需求简直格格不入。 沈行月和林煜需要的药剂中，大部分被一水的“治愈药剂”所占据。 “我只是偶尔接个外勤，那些恢复类对我来说需求不大。” 凌笙轻笑一声，侧身看向刚刚到门口的两人。 “真巧，你们也来拿补给？” 沈行月眼睛亮了几分，手上拎着的大大袋子被他随手一放，快步走来在凌笙周围转了一圈。 “听说你接了外勤任务，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你要完成任务可以给我一起啊！我保护你！” 蓝芷柔这下真的结结实实翻了个白眼，她冷笑一声，成功让沈行月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就你这样出一次任务，补一次药剂的，凌笙陪你去还得拉着你，不让你上头。” 沈行月不敢说话了，他小心站在原地用余光观察着蓝芷柔，脸上带着刮伤，身上打着绷带的他完全说不出狡辩的话。 林煜笑着进来打圆场，提着沈行月丢在地上的药材放在桌上，他的目光在凌笙带来的材料上停顿片刻，随后突然痛击了沈行月。 “两天前行月出外勤上头，瞒着你在家休息了一天，你看看他有没有落下什么后遗症？” 沈行月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差点就要跳起来了，他控诉的盯着林煜，好像在暗骂“叛徒”！ 蓝芷柔锐利的眼神透过眼罩落在了沈行月身上，沈行月被看的抖了抖。 “进来！” 蓝芷柔带上手套走向实验室里的休息室，蓝色的长发被高高扎起，发尾在动作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沈行月蔫头巴脑的跟着进去了，他每一根毛发都在疯狂述说着自己不想进去。 “你不需要治疗药剂吗？”林煜站在凌笙身旁，问道。 “我又不上正面战场，要这些也没什么大用。” 凌笙挑眉朝林煜看去，重点在林煜腹部看了看：“等沈行月出来后，就到你进去了。” 林煜伸手摸了摸还有些疼痛的腹部，脸上露出了苦笑，腹部的疼痛导致他走路的姿势微微变形，这肯定是瞒不过蓝芷柔的，所以他才先出声让沈行月替他先挡一下锅。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会被凌笙察觉出来，他放下了按在腹部的手，说出了和沈行月差不多的话：“要是任务数不够的话，考虑和我组队怎么样？” “就不能盼我好点，说不定我不用接外勤充任务数也能达标呢？” 凌笙来这只有补药剂这一件事，他和林煜随口聊了两句后，就准备离开了。 在出门前一秒时，林煜盯着凌笙的背影，开口：“你和光明城出来的其他人有联系吗？” 凌笙握着把手的手一顿，再回头时他脸上流露出一丝疑惑：“本来都不熟，怎么会联系？” “怎么了？” “没事，随口问问的，我也没有联系。”林煜温和的笑了笑，走上前将口袋中一管药剂递了过去，“虽然不出外勤，但治愈药剂总不会嫌多。” 凌笙接过药剂，朝林煜扬了扬手：“谢了！” 等凌笙离开后，林煜才微微皱起眉，真心实意的感到疑惑。 凌笙的气息没有变，和兽首的气息也不一样，那么他在见到兽首时那一瞬间的幻视真的只是他的错觉吗？ 林煜不知道…… 休息室内突然响起蓝芷柔暴躁的声音：“沈行月！你敢肋骨没好全就去外勤？！” “我觉得我好全了啊！”沈行月开始狡辩，随后光速开始求饶，“等等等等！我错了！我错啦！！” 林煜身体出现了一瞬间的紧绷，等他进去，蓝芷柔的情绪不会比一开始更加暴躁吧？ …… “炮灰，你有些露馅了哦~”血字在凌笙面前飘动着，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凌笙也没有办法，林煜的直觉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明明他已经特意做了掩饰了…… “没事，只要狗贼不乱画，一切都好说！” 前往宿舍的路上，凌笙余光瞥到了一个身影，脸上出现了惊讶！ 棕发棕眼的青年不急不慢的离开了凌笙的视线，没有发觉不远处站着的灰发少年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血字，那是在临时交易处接走小希的人？” “是的。”血字回答的速度很快。 凌笙目光深处，一团火焰突然轻轻摇曳着，他冷笑一声。 “那就奇怪了，本是1号研究所的研究员，为什么现在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而且身上为什么穿着那样的衣服呢？” 即便是匆匆一眼，棕发青年身上的衣服也很好的被凌笙记住，那是——研究所统一分发的衣服。 但在研究所标志下，却没有绣上任何数字，也就是说，那人没有挂在任何一间研究所下，或者说，他要挂的研究所暂时没有权限挂人。 “总不会出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情况来吧？”凌笙眼中尽是冷意。 叮咚！您关注的漫画已更新！ 第43章 更新 叮咚！您订阅的漫画已更新！ 漫迷：来了来了来了！ 41楼：哇哦！你们占楼好快啊！ 55楼：快快快，快告诉我小希没有死啊！！ 66楼：不会吧，上次更新最后的一幕已经那样了，总不可能再出现反转吧？ 77楼：搓手手！漫画！翻页！ 新的一话打开，巨大的盾剑横跨整个页面，在盾剑之后是一双流露出凶意的橙色狗狗眼。 巨大的盾剑落于地面，将原本平坦的地面砸出坑，沈行月手臂发力，陷于地面的盾剑被他缓缓抬起，在他的身后，是执剑立于地面的林煜，和被风微微挂乱头发的蓝芷柔。 在三人的对面，密密麻麻的虫子拥挤在深蓝色头发青年的脚下，青年脸上流露出玩味，在漫画的下一格，洁白的对话框中，加粗的字体浮现。 “你们打假赛呢？” 果然如莫医生所言，在飞沙走石，虫群缭绕的打斗动静之后的——是完好无损连皮都没有破的四人。 在一阵你进我退，乌烟瘴气的打假赛之后，1号研究所笼罩着的液化血液从顶部开始褪去，莫医生脸上终于流露出真实的笑意。 虫群围绕成一团，猛地将三人顶了出去，沈行月倒地后立刻准备爬起，被一旁的林煜伸手吧唧一声按在了地上！ q版的沈行月额头嘶嘶冒烟，埋在地上的头顶框框冒着问号。 沈行月：？？？ 碍事的虫群和钢铁能力退去后，支援不敢耽搁极速前进，后续紧跟的救援人员抬着担架将倒在地上的三人抬走。 熟悉的白色天花板，熟悉的左右邻居，沈行月在医疗人员离开后，迫不及待的掀被坐了起来！ “不打莫医生我理解，但为什么我们要放走他？” 右侧的蓝芷柔无语的紧跟着坐起来，她反问道：“我们放水了，他就没有放水吗？” “只是一个任务而已，至于我们拼命吗？” 林煜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缓缓说道：“1号研究所那边给我的感觉不太对劲，这次任务发起的通知也有些不对劲，放走莫医生至少不会给我惹上麻烦。” 两人都这样说了，尽管沈行月还是满心的疑惑，但还是没有再问出这些。 “好吧好吧，我就听你们的了，反正你们做的决定都是对的！” 说着说着，他突然笑了声：“不觉得这情况和在光明城的很相似吗？还是我们三个在病房里排排躺着，说不定凌笙也在隔壁的病房躺着呢？” 本是沈行月的无心之失，但话音刚落平躺着的林煜突然猛地坐起，另一边的蓝芷柔面色也突然变得凝重，两人对视一眼，对话框在此刻交叠。 “我去探查！” 对话框下，沈行月眨巴着豆豆眼，明显跟不上两人的思路。 “我去探查！你联系！”林煜只沉默一秒，就翻身下床走出了病房。 探查结果出来后，蓝芷柔面色凝重的联系家里给研究所施压，沈行月握着手机左右走动着，突然灵机一动拨通了“柯辽”的电话。 电话一拨通，沈行月直接嗷了一嗓子！ “柯警官！柯学长！救命啊！” 顺利接出凌笙后，林煜将他送回宿舍，在明亮的走廊灯下，林煜对凌笙轻声说道：“好好休息。” 灰发的少年抬起眼，眼底满是倦怠和复杂，他似乎反应不过来，盯着林煜看了好一会，才迟钝的回答：“好……” 在灰发少年的脚下，蔓延的荆棘花攀岩而上，缠绕着纤细的脚腕，金色的眼底，燃起的火焰在潜伏着，等待着燃尽一切的时期。 啪嗒，门关上了。 一如往常的日常中，粗壮的锁链在黑暗中咔哒作响，面对阳光的少年们背后的影子被一层一层的封锁着，其中，蓝发少女和黑发少年影子锁链之下，露出了破碎的裂痕！ “别过来！”绯月的虚影自身后升起，从不轻易取下的眼罩被捏皱在手心，无瞳的双眼发动能力，绯月降临在棕发青年的脑海中。 棕发青年仍然笑着，张开双手一步一步的走向少女，棕色的眼睛深处，是微不可察的裂痕。 绯月在脑海中逐渐虚化，如同镜花水月般失去了作用，蓝芷柔退后几步，手中捏皱的眼罩掉落在地，阴影逐渐将少女笼罩。 星光破开阴影，长剑划破青年的手臂，林煜蕴含星光的眼睛杀意闪过，最后沉浸下去。 “滚！”少年温和的声线此刻格外的冰冷。 青年嘴角向下，噗笑一声离开了这里，在他的身后，蓝芷柔终于反应过来，浑身发软的险些跌坐在地上。 躲进休息室的少女并没有听见，那通足够将脆弱的她打进深渊的电话。 “新的1号研究所已经选址构建，不日会重新出现，这次任命的总研究员是梁成文。” “让蓝芷柔不要任性！” 林煜的眼睛暗了下来：“我知道了。” 缠绕于影子上的锁链再次隐藏，露出的“伤口”处，似乎飘渺着“泪水”。 在漫长的等待中，一点亮光在黑暗中缓缓亮起，林煜内心深处的粘稠终于褪去了一丝，脸上挂上了笑容。 轻车熟路躲开各式监控，立于中危区的少年脸上染血，长剑化为星光涌进洞穴，林煜擦拭干净染上的血液，缓缓走了进去。 恢复一些的本源再次被压榨燃烧！林煜带着决然全力斩向挡路的人，星光在接触的瞬间被引爆，爆炸伴随而来的耀眼光芒照亮了洞穴。 但在光芒过后，挡住攻击的兽首青年金色的竖瞳微眯，林煜腹部遭受了极重的一击。 那在黑暗中亮起的光芒开始暗淡，林煜不甘心，握着长剑的手，指尖发白。 不抱任何希望的交易请求自黑发少年口中发出，他甚至绝望的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我很无聊……” “希望你给我留的观众席值这张门票。” 直到阴水岩握在手中染上了体温，林煜心中还是有着那么几分的不敢确定。 希望，怎么会以这样轻易的方式眷顾了自己？ 林煜想着，握紧了手。 明暗交界线处，星光缓缓“侵蚀”着清晰的分界线…… -精彩敬请期待- 1111楼：毛茸茸！是毛茸茸！啊啊啊啊！！ 第44章 破烂小摊 2333楼：芜湖，新角色！新老婆！么么么！ 2334楼：楼上的！都说了别把裤衩丢我脸上！ 2431楼：一分钟，我要这个角色所有信息！（叼起玫瑰旋转壁咚！） 在兽首出来的瞬间，论坛区里刮起了一阵妖风，毛茸茸大军火速进场占据了论坛。 出场的几张特写更是被他们盘出了浆！ 而其他漫迷在哪呢？他们在论坛打卡完毕之后，转战去了新的地方——【柴刀联盟】！ 话说这【柴刀联盟】啊，在立完新的g之后，论坛群里所有人都在“卧薪尝胆”，直到某个阴间时间点，论坛主手滑在新更漫话下点了个赞，火速删掉后，依然被抓了个正着！ 至此，【柴刀联盟】盟主带头倒旗，全军覆没，不在一个论坛群里的漫迷发现了这事后，欢天喜地进了论坛群，开始在这进行狂欢！ 1楼：每日一问，联盟的人今天还剩多少人没有订阅最新章节？ 2楼：已经截图了，眼熟的那几个都在上面呢！ 24楼：哈哈哈哈哈哈（笑到拍桌） 31楼：狗贼这次更新的剧情也有些小刀啊…… 35楼：我连爆更连环刀都挺过来了，区区小刀，不屑一顾好吧！ 38楼：呜呜呜，又来虐我的林崽和蓝蓝！这个屑家族什么时候能受到制裁啊！ 41楼：短期是不可能了，两小只还没有长成，想要挣脱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55楼：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关于剧情的分析，总觉得林崽要搞事啊！ 77楼：分析帖火速入场！我来给你们分析一波！ 上次更新我们已经知道本源的特殊性了，阴水岩的作用新更新的这一话也说明了，它——就是承载本源系觉醒者的本源的唯一载体！（详情请去翻凌宝审讯的剧情） 林宝经常定期透支本源用于蓝蓝身上，所以我猜他去拿阴水岩大概率是要承载自己的本源，后期极有可能会用到！ 我有一个疑问！林宝的本源可以再生这事可以解释为能力特殊，那蓝蓝持续衰竭的本源是怎么回事？ 88楼：我感觉和蓝家唯一的【绯月】有关吧，信息太少了，推测不出来呀！ 113楼：新出的狼狼的毛看起来好好摸哦！手痒ing~ 114楼：够了！你们这些福瑞控！ …… 凌笙翻阅着论坛的分析，稍微有些意外。 狼附身形态出场的他画风依然是一如既往的阴暗，但这次的反响却比之前好的多，这是为什么呢？ 血字带着提示出现：“因人气上升，现增加干涉次数三次，当前干涉次数为——三。” “因人气上升（兽首），现增加干涉次数一次，当前干涉次数为——一。” 凌笙顿住了，眼睛微微睁大：“可以叠加吗？” 血字提示过自己，每次更新带来的奖励是有上限的，最多只有三次，但现在（兽首）被认为是一个新的角色，他上升的人气奖励竟然不会和自己本身重合，如果是这样的话…… “注意，不同角色获得的干涉次数不能流通，只限该角色使用！” 也就是说，凌笙获得的干涉次数只能在凌笙出场时使用，兽首也一样。 “足够了，这样操作空间也大了！” 即便到现在，凌笙依然感觉身体沉重，腹部隐隐有绞痛，“狼的加持”结束后，需要背负狼的痛苦，使用时间越长，副作用持续时间就越长，他仅仅使用了一个小时，就需要整整两天的时间来消化副作用。 凌笙看向桌上的随意摆放的空药剂瓶，那是之前拜托蓝芷柔制作的“镇痛药剂”…… 凌笙收回目光，重新翻开了漫画，他看着梁成文来找蓝芷柔的那一幕，往后翻翻视线停留在一处对话框中。 “新的1号研究所已经选址构建，不日会重新出现，这次任命的总研究员是梁成文。” 好巧不巧，梁这个姓他不久之前也见到过，光明城外废弃研究所的总顾问——梁年。 他们都姓梁，还都与一号研究所有关系，甚至可能都知道“克隆计划”，这已经不是可以用巧合来形容的了。 凌笙伸手往桌子一侧翻了翻，新的一瓶镇痛药剂被他拿在手里，凌笙扭开瓶盖，仰头将其全部喝完。 身体残余的不适应消失，空的药剂瓶丢到了桌上，瓶子和瓶子之间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炮灰，你要去哪？” “编外交易所。” 入夜的编外交易所依然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遮掩的严严实实的凌笙按着记忆中的路线左拐右拐，走到了人烟稀少的摊位前。 破破烂烂的摊位里，老烟头依然躺在那把摇椅上，双脚随意的翘起放在柜台上，粗重的鼾声有规律的响起。 凌笙望向老烟头的本源，那是一团带着厚重感的本源，如果将它量化的话，就是三个莫医生的本源合成在一起。 他上前敲了敲柜台，偏向低沉的声音响起：“交易。” 鼾声没有变化，老烟头没有任何反应。 凌笙收回手，跨过障碍想要走进摊位。 强大的能量波动自老烟头体内升起，地面开始微微振动，摊位里胡乱摆放的柜子开始左摇右晃起来。 “年轻人，我这里不做生意。”老烟头没有睁眼，只是出声告诫。 “你人在这，摊子在这，却不做生意？” “我说不做就不做，你走吧。” 凌笙轻笑一声，不顾老烟头的警告走进了摊位里面。 地面下埋伏已久的土刺冲出地面，尖锐的尖处轻而易举的刺破散乱一地的杂物，直朝凌笙刺来。 在碰到凌笙的那一刻，尖刺停顿在空中，凌笙缓缓踏出一步，碰到身体的尖刺尽数破碎。 老烟头睁开了眼，他从摇椅中坐起，许久未睁开的双眼却不见一丝困倦。 “没想到还是个厉害的！” 能量波动再次升起，这一次老烟头似乎准备动真格的了。 凌笙却不准备继续磨蹭下去，他再次开口：“我说了，我只是来这交易的。” “好不容易开张一次，你总不会赶客吧？” 低沉的狼啸响起，地下潜伏的土刺瞬间破碎化成一堆没有用的碎石，兜帽下，金黄色的竖瞳亮起。 第45章 老烟头 老烟头浑身紧绷，一瞬间失去大片尖刺的他惊疑不定的看着面前的人。 在权衡利弊之后，周身的能量波动渐渐平息，他站起身走向摊位前，在一处机关处摸了摸，顶部的卷帘哗啦啦的开始下放。 摊位顶部的灯被打开，炽白的灯将内里全部照亮，凌笙被灯晃的眯了眯眼。 “说吧，你想做什么交易。” 老烟头收起了摇椅，从杂物堆里搬出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他坐在一把椅子上，示意凌笙坐对面的椅子。 “阴水岩的位置。” 老烟头眼神微动，他起身去另一边倒起了茶，杂物上层层叠叠的灰尘沙砾飘起，打开了层层叠叠在一起的抽屉。 凌笙漠然看着，直到灰尘沙砾终于找到了什么，将一张纸拿到了老烟头面前，老烟头拿着两杯茶走了过来，朝纸张上扫了一眼。 “很遗憾，最新的消息已经被卖出，你得等一段时间了。” 老烟头将茶杯推了过去，不管凌笙喝不喝，他都拿起另一杯茶抿了一口。 凌笙视线下移，放在面前的茶杯中，水已经满的要溢出来。 “你对以前的茶文化感兴趣？” “在摊位待久了，难免无聊，这些都是消遣。”老烟头放下茶杯，“你要的情报已经没有了，不如你下次再来？” “下次？”话语中暗含的笑意让老烟头不明所以的皱了皱眉头，紧接着的下一句话让老烟头瞳孔微缩。 “我可以等，不知道你等不等的起？” “109事件的残余叛党？” 空气一时间凝固住了，老烟头微眯着眼看着藏于兜帽里的人，覆盖地面的砂砾开始轻微的抖动。 “你是怎么知道的？”老烟头紧盯着凌笙，眼中暗含着杀意。 兜帽下的凌笙不紧不慢的抬眼，这都要感谢蓝芷柔带他来时，告诉他的那首祝福话语。 其中有一句引起了他的注意——“祝福你能在这片自由而繁荣的聚集地，找到你所需求的一切！” 巧合的是，109事件开始前，动员新生觉醒者们的语言中，有这样的一句——“突破束缚的牢笼，祝福所有的人能找到一片自由而繁华的家园，找到所需求的一切。” 蓝芷柔估计早就知道老烟头和“109事件”有关，所以在光明城时，王晗警官提到那么多年前的事件，甚至没有具体的形容，她都很快的反应了过来，甚至比沈行月更加迅速。 就她的态度而言，这件事背后说不定另有隐情。 但这些都不是他现在关心的，他只关心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这些虽然只是猜测，但只需要有五成的可能是事实，都足够让凌笙赌上一把！ “我自然有我的情报链，打听这个可是大忌啊！” 老烟头笑了，面上已经带上了冷意：“我怎么知道你是真心实意来交易，还是特意来找茬的！” “你直到现在都不敢用真面目示人，叫我怎么放心？” “交易，看的是双方的诚意！” 满地的沙砾飘起，恐怖的波动在老烟头周身蔓延。 掩盖全身的黑袍被凌笙随手解开，狰狞的狼兽最先露出，在狼首之下，那双冰冷的兽瞳抬起。 “这就是我的诚意。” “现在能心平气和的谈谈了吗？”凌笙看了眼漂浮着的沙砾，淡淡的说道。 沙砾失去了控制，重新落回了地面。 “说吧，你的目的。” “异色团，我要知道异色团所有的情报！” 老烟头闻言猛地抬头，探究的看向凌笙，他沉默了一会，突然笑了：“原来是同行者啊。” 凌笙心中升起疑问，但面上不显，等待着老烟头的情报。 “看在同行者的份上，情报我可以送给你！” “异色团，是处于觉醒者总部，以及所有势力的对立面！” “异色团的团员行踪不定，能力强大，有传言他们进入高危区如同进入无人之地，甚至禁忌区也不能伤到他们。” 凌笙眉头轻皱，冰冷的目光落于老烟头身上：“你想告诉我，异色团在以全世界为敌的情况下，活的好好的？” “听着很离谱，但这些都是真的。”老烟头脸上的感慨不似作假，他继续说道,“就已知的消息来说，异色团里的成员里很大概率有本源系。” 凌笙心间一跳，他重新按耐着听着老烟头的情报，即便他说的这些事情听起来要多假有多假。 “五年前异兽暴动，形成异兽潮，那样巨大的灾难面前，‘血泽’出现了，满天的血色漩涡过后，异兽成堆的倒在了地上，异兽潮就这样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速度，消失了。” “五年前？”凌笙抓住了关键词。 “‘血泽’最后出现的时间就是五年前，这些东西一查就知道，我不需要骗你。” 凌笙垂下了眼，小希的“种子”来自“血泽”，所以他口中一直沉睡的人，也是“血泽”吗？ 不，不需要质疑，仅凭老烟头几句话的功夫，凌笙都能听出“血泽”的能力表现形式和小希的有多像，更何况本源系觉醒者极其特殊。 那么这是不是说明，小希诞生的源头，是“血泽”的血肉基因呢？ 重新掩盖外貌离开编外交易所的凌笙一直没有说话，一直到宿舍外，他才解除了“狼的加持”。 体型重新回到少年的凌笙浑身像是被灌满了石头一样沉重，腹部的绞痛席卷而来。 残余的镇痛药剂还在发挥着作用，忽略极度不适的身体，凌笙抬头望向天空，围墙内的天空没有外面的清澈，但凌笙却迟迟没有移开视线。 “血字，‘克隆人计划’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血字没有说话，涉及剧透的内容它无法告诉凌笙，在短暂沉默后，血色的字体出现在凌笙眼前。 “炮灰，你其实知道答案的……” “……”凌笙走回宿舍，“不，我并不知道。” ………… 卷帘门刚刚拉上去不久，深蓝色头发的青年就再次光临了破破烂烂的小摊。 “你这竟然还有客人？”莫医生一眼就看到了还来不及收拾的茶杯，在那满的快溢出的茶杯上停留一瞬，他好笑的说，“来的还是你不欢迎的客人。” 老烟头并不想接话，他只是问道。 “你拿到了？” 莫医生抬起了手，手中拿着的是拳头大小的阴水岩，他看着老烟头，轻声说道：“拿到了，我们总算可以开始最后的准备了。” 在他的身后，是已经更换了四肢的鲁泰，鲁泰抬起头，空洞的三角眼倒映着眼前的一幕。 第46章 物资 “他怎么还没有来？！我就要出发了！”大型货车旁，一名穿着货运制服的人员满脸焦急，不由的催促着一旁的联络员。 联络员拿起电话拨了又拨，最后响起的都是忙音。 “你再等等，说不定他正在来的路上！” “我哪等得了！通行证申请的时间是有限的！再耽搁下去我就真的来不及了！”货运人员焦头烂额，最后心一横，就要上车离开。 联络员哪肯啊，上前一把拽住他，再次劝道：“再等等！没有命运系觉醒者进行预告，万一物资丢了你怎么负责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两人在货车前焦灼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介意的话，我来吧。” 两人回头看去，只见穿着外勤服饰的灰发少年自不远处朝他们走来，外套表面沾满了灰尘，少年脸上也蹭上了不少灰，一看就知道对方刚刚执行外勤回来。 “你是？”货运人员有些迟疑，直到看到凌笙胸口处别着的铭牌，是代表命运系的白色！他一扫刚刚的迟疑，挥开一旁站着的联络员几步上前！ “不介意不介意！请您务必要帮忙！” “任务奖励也不用担心！一会你将名字留下来，我会将任务记在你那！” 凌笙点点头，微弱的能量波动在手心传出，随后问道：“你想问什么？” “我要将物资送到内城，想知道路上会发生什么事！”货运人员轻车熟路，将准备好的信息全部说了出来。 手中的金币抛起，旋转落于手上后，凌笙知道了答案。 “放心，一路上不会出什么大的意外。” 得出答案的速度快的让货运人员险些没有反应过来，他甚至还没有将准备的所有信息说出。 “这就完了？” “嗯，答案已经出来了。”凌笙视线越过货运人员，看向装的满满当当的货车，“送去内城的物资看起来挺多的。” “以前出发的足有三四辆，现在算少了……”货运人员还有点不放心，他迟疑的再次提议，“你要不再来一次？你们命运系不是越详细得出的结论越准确的吗？” 凌笙笑而不语，一旁的联络员一个激灵，连忙上前插嘴道：“你又不是命运系，还能比人家还懂？” “你快去吧！不是说要来不及了吗？” 就联络员这一提醒，货运人员连忙将迟疑抛之脑后，打了个招呼窜上车立刻就开走了。 “不好意思，他说话有些不过大脑……”联络员在一旁赔笑，心里暗骂着。 人家好心来帮忙，那个没脑子的竟然当面质疑，说的东西还是在命运系觉醒者雷区蹦迪！ “理解。”凌笙敷衍道，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货车，直到看不见后他才将目光收回。 留下名字和联系方式后，凌笙就告辞了。 联络员将这些尽收眼底，心里纠结片刻，往上报任务时特意将报酬调高了，做完这一切后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也就只能这样帮帮忙了，要是人家还是介意，那只能祈祷货运人员自求多福了！ 被误以为心怀怪罪的凌笙此刻心思却不在那，他心里回荡着货运人员说的话。 以前出发的有三四辆，现在只有一辆吗？ 外城送给内城的物资这些年一直在减少？凌笙皱了皱眉，拐了个弯朝任务栏方向走去。 往常完成的任务都会在任务栏一旁公布着，大约半年更换一次，厚厚的汇总被凌笙翻动着，在一行一行密密麻麻的记载中，凌笙废了一番功夫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半年前开始，委托命运系觉醒者为货运预告的任务在渐渐减少，从每个月十几次直到现在都三四次，降低的幅度不可谓不大！ 凌笙松开了手，翻开的汇总表哗啦啦的重新合了上去，掩盖住了里面的记录。 “凌笙！” 身后传来了惊喜的叫声，随后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即便没有回头，凌笙也猜到了身后跑来的人是谁。 他慢悠悠的往旁边跨了一步，果不其然看到金黄色的身影冲了过去，凌笙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衣领，才险而又险的帮对方止住了冲势，避免了头顶大包的惨案。 “跑那么急做什么，我又不会跑？”凌笙有些好笑，说着松开了手。 沈行月揉了揉被衣领勒的微微难受的脖子，迅速将手机举到凌笙面前！ 接取任务类型：外勤 任务描述：坐标b12安全区清缴 接取状态：已接取（人数未达标） “凌笙！你也来吧！”沈行月橙色的狗狗眼亮晶晶的，一股炙热的目光落在了凌笙脸上。 “我……” “来吧！来吧！我们一起合作完成！” “……”凌笙叹了口气，在沈行月的目光下妥协了。 接取任务后，两人结伴来到了任务等待区，其他队友笑着朝两人打着招呼。 等到人数齐了，几人一起乘坐着越野车往b12安全区驶去。 沈行月亲和力拉满，不到一会就和其他人打成一片，在叽叽喳喳声中，凌笙看着窗外发出了不知第几次的叹息。 清剿异兽时，凌笙木然站在队伍后方，看着五花八门的攻击方式，以及明显打上头嗨起来的沈行月。 异兽坚硬的外壳已经凹凸不平，沈行月给了异兽最后一击后，从异兽身上跳了下来。 检测异兽浓度的仪器从黄色变为绿色，这次清剿任务顺利完成。 “行月可真厉害，省了我们不少时间。”和凌笙一同待在后方的记录员目露羡慕，随后他拍手示意道，“任务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沈行月头脑慢慢冷静下来，他收起盾剑露出灿烂的笑容朝凌笙走来。 总算轮到自己能力使用的时间了，凌笙手心的金币旋转，最后得出了结论。 “灾祸” 好了，可以回去了……嗯？ 凌笙一愣，意识到什么后猛的抬头，他看到沈行月身后的地面裂开一道口子。 ？！ “结果怎么……”联络员话都没说完，一旁的凌笙猛地冲了出去。 地面在此刻摇晃起来，在沈行月身后，那道裂痕越裂越开，裂痕甚至蔓延到了放置越野车的地方。 滴滴滴！检测仪器发出尖锐的鸣叫，显示灯瞬间从绿色跳到了高危的红色！ 震动在加剧，伴随着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地面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时向两侧裂开，巨大的裂缝瞬间蔓延，如同一张狰狞的巨口将人吞入口中。 沈行月脚下一空，坠落感出现的片刻，他的手腕就被同样温热的手抓住了。 凌笙手臂发力将沈行月拉了上来，还未等他喘口气，不远处的地面瞬间破开。 狰狞的走低兽挥动着触手和足肢，嘶嘶鸣叫着。 而且，不止一只！！！ 第47章 裂缝 身躯盘旋的走地兽察觉到不远处刚刚劫后余生的两人，巨大的身躯裹挟着砂石泥土朝两人冲来！ 速度奇快无比，凌笙瞳孔一缩，他还保持着倒地的动作，大半身体被沈行月压着，此刻反应已经来不及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沈行月体内爆发出强烈的能量，一人高的黑曜石盾剑被具现出来，盾剑的表面纹路浮现，能量瞬间流淌。 轰隆！ 盾剑和走地兽相撞，地面被相撞的动静震的颤抖起来，沈行月单手撑地从地上爬起，另一只握着盾剑的手连一丝颤抖都没有。 含着笑意的狗狗眼已经完全冷了下来，他双手握住盾剑，能量瞬间爆发。 走地兽的盔壳嘎吱做响，下一秒它就被盾剑拍的一个扬起，盾剑旋转，无锋的剑侧直击走地兽裸露的腹部。 只一瞬间，走地兽倒飞出去，腹部附着的鳞片开裂掉落在地。 凌笙愣愣的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沈行月，复杂的感情在心中划过，最后定格在了惊讶。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沈行月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吗？ “凌笙，你快走！” 沈行月略带焦急的话让凌笙稍稍回神，凌笙听此却拒绝了。 “越野车已经没了，没有载具我也跑不了多远。” 裂缝开裂的速度太快，同行的队员掉落进去生死不明，放在远处的载具也一同消失不见。 危险的远远不止这些，被沈行月短暂打退的走地兽已经重新振作起来，左右晃动的触角暴露了它攻击的意图，在它的身后，是盘旋交错，更加巨大的走地兽们。 沈行月额间有冷汗滴下，他咬着牙举起盾剑警惕着面前的异兽们，手心出汗。 “我会保护你的！”即便他自己也很害怕，但他还是出声保证道。 凌笙操作手机的动作一顿，随后手指点击速度加快。 对峙中，走地兽首先按耐不住，直起身子蓄力再次俯冲。 两者再次交锋，动静比之前只大不小。 “炮灰，现在的他打不过走地兽。”血字陈述着事实。 “我知道。”凌笙将编制好的最后一条信息发出后，收起了手机。 尘土飞扬的对战中，沈行月表现出的战力暂时和走地兽旗鼓相当，但这样高频率输出的能量维持时间不可能长…… 何况，在这条走地兽身后，还有着不止一条的异兽。 凌笙手摸向腰后别着的包，将包里剩余的药剂全部拿了出来。 一瓶腐蚀药剂，一瓶麻痹药剂，两瓶去味药剂，以及，一瓶治愈药剂。 凌笙目光闪了闪，脑中思绪百转后，他将治愈药剂放了回去。 另一边，长时间高频率输出的沈行月身体开始发出危险的信号，他再次打退走地兽后，握着盾剑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快到极限了，沈行月对自己的情况心知肚明，但他此刻却不能降低能量的输出，不止是因为面前虎视眈眈的异兽，还是因为身后的凌笙。 握着剑柄的手收紧，那点颤抖被强压了下来，他沉下心继续警惕着走地兽。 在它再次俯冲而来时，盾剑上的纹路被能量催生到极致，沉重的气息在盾剑上升起。 沈行月皮肤溢出血丝，与走地兽相撞的那刻，血丝冲破皮肤溢出，在身体极限的悲鸣下，能力被催生到极致！ 走地兽头部的鳞片瞬间破碎，头部凹陷走地兽遭到重创，剧痛的嘶嘶声响起。 沈行月眼中闪过冷意，旋转刀身朝走地兽头部下方斩去！ 碎裂的鳞片四溅，飞溅的毒血触碰到皮肤的瞬间滋滋着响，纹路爆发出巨大的波动，能量如有实质包裹着刀身！ 一刀落下！头身分离！ 两瓶药剂突然自后方飞来，飞向走地兽的头颅！ “沈行月！打过去！” 身体快过思维，沈行月咬牙将走地兽的头颅和药剂击打到缠绕的走地兽群中！ 头颅撞击到走地兽时，两瓶药剂相撞，承载药剂的容器碎裂，交融的药剂出现剧烈的反应！ 还不待异兽反应，爆炸发生！ 嘶嘶嘶！ 走地兽发出暴躁的嘶吼声，它们冲出爆炸升起的白雾，狂暴的杀意直指人类。 但，在它们的面前，哪还有人类的身影？ 被打搅的走地兽不甘心的拍打的地面，在四周搜索着人类的身影。 碎石在震动中掉下来裂缝，凌笙一手握住卡在墙壁上的匕首，一手拉住沈行月。 两人卡在裂缝中间，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沈行月高负荷的能力输出让自己变成了血人，盾剑还被紧紧握在他的手中。 凌笙感受到沈行月正在下滑：“沈行月，把你的能力收回去！” 盾剑消失了，沈行月喘气声却越来越重，他眨了眨有些模糊的眼睛，将随身携带的治愈药剂拿出，用牙齿打开后猛地灌了下去。 金色的妹妹头这会正湿漉漉的滴着水，那是刚刚凌笙在跳下裂缝前泼在他身上的去味药剂。 治愈药剂在身体里缓缓生效，沈行月状态好了些，嘴里开起了玩笑：“那个爆炸要是能炸死一两只就好了，我们说不定会表扬！” “话题我都给他们想好了，新生代觉醒者凭借一己之力，消灭数只异兽！” “啊不对，应该是两人之力。” 特意放松搞怪的语气让凌笙紧皱的眉头舒展几分：“想什么呢？刚刚的爆炸最多起个烟雾弹的作用，它们哪有你那么厉害！” 凌笙心下暗自庆幸，走地兽们应该在进行繁衍，所以那条担任警戒的走地兽才没有潜入地面，而是选择和沈行月正面打架。 也好在其他走地兽无暇顾及他们，不然仅靠那点手段，他们根本就跑不掉！ 裂缝一侧的墙壁泥土开始松动，承载着两个人重量的支点开始摇晃。 泥土掉落，匕首猛的脱落，在致命的滞空感中，凌笙使劲握紧匕首，全力再次插进墙壁！ 几次之后，匕首终于再次插入墙壁，两人止住了下坠的速度。 沈行月感受到握住他的手开始微微颤抖，橙色的狗狗眼垂下。 命运系的觉醒者身体素质本就不如其他觉醒者，凌笙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出乎他的意料了。 而且这次，本来就是他邀请凌笙来的…… 匕首的把手太小，坚持握住的难度大大增加，何况需要支撑两人的重量。 这样想着，沈行月说道：“凌笙，你放开我吧……” 在脑中思考解决办法的凌笙一愣，握着沈行月手腕的手收紧。 “你说什么？” 第48章 了解! “你松手，我会自己想办法活下来的。”沈行月抬头朝凌笙勉强笑着。 “……” 自己想办法？他那把盾剑拍人还行，要在墙上凿个支点不如直接用手挖，或者他想要拿盾剑当垫背，试试看肉身和盾剑谁更硬吗？呵！ 握住匕首的手开始酸痛，长时间绷紧的手臂也开始酸胀起来，慌乱之中，匕首固定的也不怎么稳固，两人随时有再次坠落的危险…… 在这个时候，他尚且没有放弃，被救的那个人反而开始“求死”？ “沈行月。” 被叫到名字的沈行月下意识抬眼，凌笙叫他名字的语气仿佛回归了刚认识的冷淡，不知怎么的，沈行月内心有些慌。 “等回去，我会告诉蓝芷柔。” “？！”沈行月瞪大了眼，“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 凌笙向四周张望起来，裂缝里墙面算得上平整，几乎没有凸起的地方可以落脚。 裂缝之上，那些异兽的动静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上去是不可能上去的，挂在这里也不是良久之策。 “你低头，估计一下有多深？” 沈行月连忙低头，脚下的地方黑乎乎的，黑暗完全遮挡视野，看不到底。 手上的空瓶子还没丢，沈行月松手让空瓶子自由落体。 一、二、三…… 沈行月心里默默的数着，直接数到六十，该有的回响都没有。 “不行！太深了！” 裂缝深度不知，底部的危险也不能确定，看来也不能冒险下去了。 凌笙望着裂缝之上的天空，一个想法出现在脑中。 “多喝几口治愈药剂，我数六十秒。” “什么？”沈行月一头雾水，当凌笙真的开始数数时，他也顾不上这些了，连忙将自己带的治愈药剂全部一口干了！ 大量的药剂摄入将身体治愈大半的同时，剩余的能量也让沈行月内心燥热起来。 “57、58、59……” “60！” 凌笙开始摇晃起来，握住沈行月手腕的手开始发力，陷进墙壁的匕首开始吱嘎作响。 慢慢的，沈行月反应过来凌笙准备做什么，面露惊恐。 “不要……” 伴随着沈行月的尾音，凌笙猛地用力将沈行月整个甩了上去，匕首附近的泥土瞬间脱落。 沈行月化成抛物线被甩到了裂缝的另一侧，盾剑在手中具现，沈行月盯紧了墙壁上的裂缝，直直的将盾剑卡了进去，他也得以在崖壁上“安了家”。 刚刚停稳，沈行月就焦急的回头往后看去，只见在原来的位置上只剩下浅浅的土坑。 “凌笙？” “凌笙！” “别叫了，在下面。”不耐烦的少年音在下方传来。 沈行月上下扫视了一遍，最后才在离土坑下方有一段距离的崖壁上看到凌笙。 凌笙单手抓住陷入墙壁的匕首，空出的另一只手随意在空中挥了挥。 沈行月松了口气，刚刚心脏险些都要跳出来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跟你一样，想舍己救人，以命换命？” 凌笙冷笑一声：“那你还真是高看我了。” 直觉告诉沈行月，凌笙现在生气了，而且这股气看来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的。 橙色的狗狗眼无辜的看着凌笙，企图稍微消减眼中人的火气。 但凌笙却并不看他，他往口袋处摸了摸，果不其然口袋中的手机已经不知道掉到哪去。 “我刚刚发了求援短信，再坚持一会支援估计就来了。” “如果短信没有发出去，那么我们只能等顶上没了动静，试试看能不能爬上去了。” 沈行月点点头，也伸手摸了摸口袋，他的手机也不见，发现这个情况后，他表情一喜！ “凌笙！我手机不见了！” “然后？” 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凌笙望向沈行月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看傻子的意味。 “对!你不知道！我和林煜、芷柔三个人的手机都被放了定位，如果太久没有移动或者断掉信号的话，正常使用的人就会收到提示！” “现在，他们估计早就收到提示了吧！” 沈行月眼睛亮亮的，挂在裂缝之间的心情都变好了几分，他笑着朝凌笙看去，在触及到凌笙目光时他感到有些疑问。 “你怎么这么看我？” “没什么，你们感情真好。” “当然，我们七八岁时候就认识了！” 沈行月笑得格外灿然，小眼神偷偷看了眼凌笙，意有所指：“不过再怎么早认识，没有相处时间也熟不起来。” 等了几秒，见凌笙没有反应，沈行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暗示的不够明显，他干脆打起了直球：“凌笙，你多留点时间和我们相处啊!我们不是朋友吗？” 凌笙垂下眼，心脏处似乎有什么热了热，他下意识就想答应下来。 但…… “朋友也分很多种，肯定也有保持一些距离但不影响相处的这一类朋友吧？” “啊，有是有啦……”沈行月有些泄气。 顶上的动静似乎小了，凌笙犹豫一会摸索着墙壁，抓住一处勉强能借力的凸起，借用匕首的力量一点一点的往上挪着。 沈行月在对面看到心惊胆战，生怕一眨眼凌笙就掉了下去。 “太危险了！我们还是等救援吧！” 凌笙不语，等到浑身力气消耗的差不多了，他才停下来休息片刻。 在一段一段攀岩休息下，凌笙终于来到了接近地面的位置。 他撑着支点，小心探头往上看去。 走地兽们再次缠绕在一起，那条戒备的走地兽趴的地方距离裂缝也有些距离。 身上的去味药剂早干了，估摸着使用的时间，根据蓝芷柔告诉他的生效时间一对比，凌笙发现时间不多了。 等药剂一失效，人味一飘出来，凌笙不确定走地兽到底会不会发现他们。 凌笙目光朝走地兽众多的足肢上扫过，就走地兽遁地的手段，还有它的身体构造，攀岩估计也是一把好手。 凌笙朝沈行月比划着，用手势传达着自己的想法。 沈行月认真辨认之后，信心满满的比了个了解的手势。 ？ 他了解什么了？凌笙逐渐迷茫了起来，他刚刚明明比划的是：有没有能量波动比较大的东西？ 第49章 好办法! 沈行月深吸一口气，体内燥热的能量开始涌动，一股脑全部被他塞进了盾剑中。 他猛的一蹬墙壁，借力对面跳去，无锋的盾剑纹路亮起，沈行月橙色的眼睛染上能量的光芒，他灵活的在墙上几次借力，抓住了凌笙垂在一侧的手。 凌笙手一沉，随即用力握住了沈行月，巨大的盾剑满含着能量被沈行月大力掷了出去，化成一道残影从凌笙眼前划过。 短暂的几秒，盾剑砸中物体的声音响起，随后就是异兽剧烈的嘶吼声以及强烈的能量波动。 走地兽们再次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搅，暴躁的情绪占据着它们小的可怜的脑子，盾剑带来的能量波动几乎沾满了每一条走地兽，混淆着它们的感知。 被情绪支配，又分不清敌我的走地兽乱成了一团，开始内讧起来！ 在裂缝之间，两人小心的爬了上来，趁着药剂还没有失效，火速离开了现场。 直到感受不到地面的震动时，两人才慢慢停了下来！ 发泄完体内燥热能量的沈行月舒服了，他扶着膝盖平息着呼吸，笑着感慨：“凌笙！你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不，这是你想的办法。 凌笙再次对沈行月的想象力和破坏力叹为观止。 选择性跳过这个话题，凌笙观察着四周，当时跑的时候没注意，现在两人跑到什么地方来了？ 凌笙在脑中比对着地图，当地形和地图对上之后，他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 在不远处，就是莫医生藏身的废弃安全屋。 刚刚带头跑可不是他，在一阵瞎跑中竟然还能跑到这，凌笙只能在心里感慨，不愧是主角团的一员。 “我们这是到哪了？”沈行月显然也不认识这是哪，他表情一片空白的打量着四周。 他转了一圈，努力辨认着反问，最后得出结论：“走这边！我感觉这边能走回任务等待区！” 啊，朝这个方向走，我们就会越来越靠近那个废弃安全屋。 凌笙拉住沈行月的衣领，有些麻木的说道：“原地等吧，别乱跑了！” 沈行月一听连忙同意，他自己心里也虚，毕竟他方向感本就不好。 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安静的氛围在蔓延…… 沈行月首先忍不住了：“你任务还差多少？” “差挺多。” “哦。” 天再次被聊死了。 沈行月盘腿坐着，不时偷看一眼凌笙，目光如有实质，凌笙被看的侧了侧头，直接逮住了偷看的沈行月！ “你想问什么？” “没！没什么！”沈行月连忙否认，然后实在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还是问出了口，“林煜跟我说你的能力限制消失了？是二次觉醒了吗？” 凌笙恍惚了一会，才想起在林煜上门照护时，他告诉过他。 “不是二次觉醒，只是遇到点挺神奇的事。” 沈行月没有问了，他直觉跟已经炸毁的1号研究所有关，刚刚知道凌笙和1号研究所总研究员有关系时，他真的大吃了一惊，还没缓过来就被两人告诫别在凌笙面前乱说话。 他像是这么没有眼力见的人吗？！虽然他确实想知道为什么凌笙有这层关系，不被接来洋丰城，反而在光明城生活。 按照觉醒者总部的条例，不管家庭关系多不和谐，直系亲属都需要搬到洋丰城才对啊。 虽然总部也不见得多遵守条例就对了…… “你们一直说的二次觉醒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见过吗？” 听凌笙这么说，沈行月认真思考着，开始讲解：“挺多说法的，有人说二次觉醒是能力的进化，是自身觉醒的第二春，归根到底都是自身能力的强化，和包容性的提升！” “我之前见过有个人，二次觉醒前只能控制巴掌大的火，二次觉醒后却能随意召唤半人长的火蛇！” 说着说着，沈行月开始跑题，“要是我二次觉醒后，我的盾剑会不会变得比一栋楼还要大！” 沈行月蠢蠢欲动，显然已经陷入到幻想。 凌笙扯了扯嘴角，拒绝加入这个话题。 “炮灰，这事你可以问我。” 血字浮现在眼前，出现的文字不由得让凌笙挑了挑眉。 “好啊，那你怎么解释？” “二次觉醒是能力对选择者的二次回应，这不关乎灵基的强化与否，只是单纯的看缘分。” 缘分？这个词和虚无缥缈的运气有什么区别呢？ 没有实质的东西总是让人没有安全感，凌笙更喜欢看得到摸得着的东西。 身边叽叽喳喳的声音还没有停下来，沈行月已经兴奋的聊到一栋楼那么大的盾剑用起来杀伤力有多大了！ …… “b12区这边的异兽浓度超标！”林煜带着通讯器说道，浮动的星光朝远处延伸。 走地兽们打的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断裂的鳞片，撕扯下的触角，零零散散掉落在地，地面被打的坑坑洼洼，走地兽身上流出的毒血将本就狼藉的地面腐蚀的更加不堪入目。 在异兽看不见的死角，星光飘动着，在裂缝处停留片刻后，被林煜呼唤回去。 “有行月高浓度能量波动的痕迹，但凌笙和行月两人的气息很淡，有两种可能。” “一种他们掉落进裂缝中，另一种他们已经逃离这里。” 不在同一个区的蓝芷柔听着通讯器传来的讯息，拉开了地图。 “我已经将你说的情况传给军部了，不久就会有救援到b12区，我们先按第二种情况去找他们！” 蓝芷柔越看地图思绪越乱，她足够了解沈行月，如果这次只有沈行月一个人丢了，她大概率能推测出他的动向，但如果加上一个凌笙…… “芷柔？”通讯器传来林煜疑惑的声音。 蓝芷柔一咬牙，只能先按沈行月来预测了，希望能尽快找到！ “往东南方向找！沈行月一慌张大概率往那个方向跑！” “你先找着！我继续推测！” 蓝芷柔将地图放在地上，黑色的记号笔在地图上不时划拉着。 得到答案，林煜起身朝东南方向跑去，星光先他一步迅速蔓延。 星光到达之处，林煜都能得知具体的信息。 不远处泛绿的泥土上留下来新鲜的痕迹，林煜精神一振，速度再次加快！ 第50章 未知的蛋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如果在等待时，一旁有个喋喋不休的人一起陪着，那时间会变得更加漫长…… 唉！这是凌笙不知道第几次在心里发出叹息，他的耳朵已经麻木了，大脑开始轻车熟路帮他过滤传来的声音。 “他真的好能说！”血字都忍不住冒起了泡。 “凌笙凌笙！你有没有去篝火晚会上玩过？” “没去过没关系！等我去打探哪里有活动，我们叫上其他人一起去！” “凌笙凌笙！你看那个灌木像不像震兽的脑袋！轮廓倒是有些像，但是太小了……” “说到震兽，我偷偷告诉你，它的脑袋拍起来手感最好了！而且还不会吵的人烦！” “凌笙凌笙……” 凌笙太阳穴突突直跳，被沈行月叫的险些不认识自己的名字。 实在被吵的没办法了，他用脚勾起一旁的小石头，微微一翘，将石头丢到了沈行月附近，正正好好落在沈行月刚刚抬起的脚下方。 “凌……哎呀！”说到兴奋处站起身的沈行月只感觉脚下踩到什么圆滚滚的东西，一下失去了平衡摔了一跤。 嘴里说的话顿时停了下来，凌笙偷偷松了口气。 但等了一会，沈行月那边还没有传来起身的动静，凌笙微蹙着眉，转头看向沈行月方向。 只见他趴在地上一晃一晃的，手里不时在捣鼓什么。 “哦哦！”沈行月浑身一颤，发出惊叹的同时猛都爬起来，一双沾满泥土的手捧着什么东西。 未等凌笙有什么反应，他就将手怼到了凌笙面前！ “看！我发现了什么？” 手心处安静躺着一个椭圆形状的……蛋？凌笙不确定…… 灰质的硬壳上不规则爬着斑点，面上还脏兮兮的沾着泥巴，凌笙视线上移，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狗狗眼，里面写满了惊喜和…… “你想养它？” 沈行月快速上下点着头，要是有条尾巴肯定摇的飞起。 “别想了，你能有时间？” 凌笙试图掐灭沈行月的异想天开，天天外勤任务堆满的他，哪里还有空闲去照顾宠物？ 沈行月几乎秒答：“可以放芷柔那里！她的任务不需要勤出门，一定有时间的！” “……你确定？”凌笙有些一言难尽，“她会答应吗？” 沈行月直起身，对此是轻车熟路的信心：“她肯定会帮我的！” “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说服我的能力那么有信心了？”恰巧在此时，两人身后传来了一阵阴恻恻的女声。 两人一愣，回头望去。 只见黑发黑瞳的少年舒展着眉，淡笑的看着他们，手上拿着的是外放的通讯器。 “说话啊！沈行月？”通讯器另一头，蓝芷柔冷笑着说道。 林煜走上前，不顾沈行月一脸惊恐的模样，将通讯器别在了他的耳朵上，顺便取消了外放。 沈行月肉眼可见的变成了鹌鹑，支支吾吾小心翼翼的在一旁说着话。 “你什么时候来的？” “嗯，大概在行月捡起蛋的时候。”林煜笑的一脸温和。 凌笙沉默的看着他，林煜干干净净的外表下是芝麻般的内在。 他绝对是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和我们出来的队员怎么样了？” 林煜收敛了笑意，沉默了一会说道：“总部那边已经确认了死亡，如果不是你们绑定的生命灯还亮，总部都要撤销支援了。” 凌笙看着胸口处别着的勋章，这不仅是军部身份的证明，也是检测安危的仪器。 在佩戴的第一时间，勋章绑定的生命灯就会根据生命体征显示不同的状态，这也是外勤任务人在外的一种保护手段。 “b12区这次出现的情况极其反常，这是最近几年第一次中危区异兽穿过低危区来到安全区活动……” 林煜意味不明，“希望这只是一次单纯的意外。” “那么乐观？” 似乎没想到凌笙会这么说，林煜愣了好一会才笑着回答：“总得往好的方向想想吧，总想着坏事心情都会变得不好。” “哦哦，好的。”沈行月终于艰难的在蓝芷柔的问话中活了下来，他奄奄的回到了两人身边，“芷柔叫我们去最近的等待点，她已经安排了接我们的车。” 林煜接过通讯器，拍了拍沈行月的肩：“走吧，回去好好休息。” 休息？沈行月一脸的灰暗，他回去还得直面一次蓝芷柔的冷脸，一想到这他脚步都变得沉重不少。 三人的踪迹从此处消失，在不远处的阴影处，莫医生走了出来。 他看着三人离去的方向，表情有些玩味。 探查的虫子告诉他凌笙在附近时，他还有些疑惑，毕竟凌笙说过下次见面希望是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 想不通的他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急匆匆的出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结果发现凌笙不是一人来的，身边还带着个眼熟的小鬼。 毫不夸张，当时看到这一幕时，莫医生险些以为凌笙反悔要拿他刷任务点。 在旁听一长串的说个没完的话后，莫医生迅速打消了这个颇为不靠谱的念头。 弄清了凌笙不是来找他之后，莫医生就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将凌笙想要的资料用虫子传给他，刚准备行动的时候，另一个看着眼熟，而且极不可爱的小鬼，出现了。 莫医生朝三人待过的地方看去，只见在毫不起眼的地上，躺着几只被炸死的虫子。 散落在地上的虫肢和破碎的甲壳，一眼看去就知道死的到底是有多憋屈。 莫医生无奈，他不信凌笙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依靠着他对凌笙的猜测，莫医生知道他不愿意在这几个小鬼面前暴露和他的关系，再加上一旁林煜碍事的警告，他最后只能按耐着不动。 不过，莫医生摸了摸下巴，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玩味…… 刚刚沈行月挖出来的那个蛋，可是极有意思！ 希望破壳的那会，这几个人的表情不要太奇怪！ 莫医生愉悦的转身回去自己的“安全屋”窝着了。 另一边，金色妹妹头的少年站在临时实验室的门口，进行着最后的挣扎， “我身上太脏了，要不等我回去洗个澡再来？” 话音未落，身旁的林煜一把打开了门。 门内的蓝发少女抱胸站着，发出了一声冷笑。 “哟，我们的大英雄回来了？” 沈行月的雷达滴滴作响，脊背的汗毛直立。 第51章 通知 “我有没有说过你肋骨还没好全，得先停一段时间外勤？” “说过……”沈行月低下了头。 “我有没有说过研制的药水正在改版，旧的药水先别用，以免后面使用新药水时出现不良反应？” 放在桌上的补给包空空如也，沈行月用余光瞥了瞥，顿时更加心虚。 “说，说过……” “我有没有说过要是你实在闲不住，记得叫上林煜，要是他没空，你记得报备行踪，结果呢？你转头不声不响给我拐了个人，顺便给我整了个大的！” “沈行月！你真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呗！” 沈行月不吭声了，期期艾艾的低着头认错，手里忙碌的抠着衣角。 临时实验室的另一边，凌笙吃着林煜递过来的零食，舒服的瘫倒在椅子上。 面前桌子上除了随意摆放的零食外，还放着一只灰质斑点的蛋。 面前这个不知名生物的蛋，表壳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放在了桌子中间最显眼的地方。 没错，沈行月在挨训之前，还是将揣着的蛋递给了林煜，拜托他代为保管一会。 “你看出这是什么生物的蛋吗？”凌笙询问道，这颗蛋的外形与它所知道的所有蛋的外形都不吻合，为此，他内心生出了一点好奇。 林煜盯着蛋看了好一会儿后，遗憾的摇了摇头：“看不出来。” “不过既然是在安全区找到的，大概率是异兽的蛋。” “看沈行月那个架势，估计还没有放弃养蛋的念头，如果确定不了蛋里面的异兽种类到底是什么，还是得小心一点。” 虽然知道林煜和蓝芷柔心里都有数，凌笙还是提醒了一句。 另一边，沈行月单方面的挨训并没有因时间的推移慢慢平息，蓝芷柔反而越说越生气。 林煜看了眼时间，确定了沈行月得到足够的教训之后才起身到两人间充当调解员。 凌笙若无其事的喝了口饮料，放在一旁刚刚补办的手机发出了阵阵嗡鸣。 点开传来的讯息一看，凌笙心中顿生疑惑。 “通知，因异兽出现不明暴动，军部支援人手不足，现强制召集一部分后勤人员加入外勤。” “请收到信息的人员即刻前往任务点登记，领取外勤任务。” 召集本就不擅长战斗的后勤人员加入外勤，而且发布的直接是通知…… 而且，召集人员中，竟然刚好就有自己？ 凌笙按灭了手机，表情变得若有所思。 ………… 极致奢华的房间里，棕发的青年低眉顺眼站在一旁，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 坐在主位上的何弘义翻阅着书桌上的文件，房间不时传来沙沙作响的书写声。 “1号研究所的选址已经定下了，进度怎么样？” 梁成文连忙回答：“最多三天，仪器就能就位，安保仪式已经嵌入外墙了。” “除了仪式，也装些外置武器，上一个1号研究所的例子不会忘记了吧？” 何弘义抽空看了眼梁成文，淡淡的提醒。 “您说的对，我一定落实下去。” 何弘义在一堆文件中抽出一份文件，梁成文见此连忙双手接过。 文件的封面写的硕大的几个字——“后勤人员补充战力申请”。 “这份申请我已经交上去了，觉醒总部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过了，估计现在通知已经发下去了。” “你说过会给我解释，就现在开始吧。”何弘义靠在椅子上，抬眼看向恭敬站在书桌前的梁成文。 实质性的压力来到了梁成文的身上，冷汗从额头滴落。 “高危区异动严重，军部大部分战力都驻扎在那，导致军部留守的人极度紧缺，这个时间点下手很容易被发现。” “当后勤人员进入主战场中，外勤任务人数基数变大，下手时就没有那么容易被发现。” 何弘义只是听着，没有发表任何言论，他心中自然有着自己的考量。 1号研究所事情一出，虽然重要的资料和证据已经被转移销毁，但多少露出点马脚，也正因为这点纰漏，军部——特别是以苏幼怡为代表的势力一直在给干扰研究所，何弘义最近的行动也受到了不少限制。 觉醒者总部本就对研究所和军部的斗争喜闻乐见，近几年研究所隐隐压过军部的趋势也让总部不喜，所以这次对军部的行动就更加放纵几分。 将后勤人员调入外勤确实能间接促成“克隆人计划”的实施，但，如果仅仅是这样的理由还不够。 梁成文自然知道仅凭这些打动不了何弘义，他继续说道：“4577失控抛开凌玉泽限制能力太弱之外，余下的占主要原因的是，‘种子’的力量太过强大，依靠研究所此刻的技术很难掌控他。” “所以我需要大量的素材！而，不善正面战力的后勤人员就很适合！” “高危区出现暴动必定会影响其他区域，不知总负责人有没有收到最新的消息？” 何弘义眯了眯眼，表情已经变得不悦。 “我没有试探您的意思，就在今天不久前，本应该在中危区的走地兽越过低位区直达安全区b12，这件事还死了几个外勤人员。” 梁成文更加恭敬，将早准备好的资料递了上去。 何弘义快速浏览了一遍，看到其中一两个人名时，他顿了顿。 “沈行月？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沈家的老幺吧。” “您的记性真好。” 何弘义翻到后面的介绍，对关于沈行月能力的描述有了点兴趣。 “沈家不是一向觉醒辅助能力？怎么出了这样一个奇葩？” 在能力描述下，密密麻麻堆满了外勤任务同行者对沈行月的评价。 只是稍微看看，就大概能知道沈行月正面能力绝不会弱，不，或许有些超过同龄人的强。 至于另一个让他感兴趣的名字…… “凌玉泽的儿子还活的好好的？” “被蓝家和沈家担保，托军部的关系将他保了下来，我们还来不及下手。” 何弘义看向凌笙照片时，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找个机会除掉他，我做事不喜欢留后患。” 没听到梁成文的回答，何弘义将资料随手放在台上，继续说道：“或者，他还有其他用处？” “是的。”梁成文低下了头，眼下划过暗光，“我对他的能力很感兴趣。” “发动能力迅速，指向准确的命运系能力，在一群命运系觉醒者中也算独有。” “我想让他成为素材之一。” 第52章 准备就绪 任务登记点处，密密麻麻围着不少的人，嘈杂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 “怎么回事？为什么要下这么无理的通知？” “如果有能力接取外勤任务，谁愿意待在后勤？” “我明明才上交过受伤报告，为什么我也在这份名单里？” 这则突如其来且不打商量的通知，让被选中的所有后勤人员面色都不好看，有暴躁的人已经围住了任务接取点的负责人，面色涨红的发出了自己的质问。 负责人在面对这种情况时，也十分的焦头烂额！ 通知下达的速度十分的迅速，不仅打了内勤人员一个措手不及，同时也给任务点负责人挖了个大坑，与通知相关的事项，直到现在都没有到他的手上，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也是一头雾水。 “冷静！冷静！大家都冷静！”任务点负责人硬着头皮，安抚着众人，“请大家稍作等待，我们还在确认，相信后续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恰在此时，军部下发的相关细则，终于传给了任务点负责人。 看到细则的一瞬间，任务点负责人的脸色变得愈加的难看，眼神中透露着难以置信。 “抽取到的后勤人员，除非确定无法行动及濒临死亡，在出具详细的纸质证明后可免除此次调配，除此之外，一概不准任何形式的推迟行动及申请。” 任务点负责人结结巴巴的将这段细则讲出，所有人在听到这段话时都陷入了沉默。 只是片刻，内勤人员迎来了情绪上的爆发！ “哪个没脑子的人批准！他这是要拿我们的命去填外勤战力缺失的空子吗？” “他不如直截了当的改成，除了瘫子和快要死的伤员，其他的内勤全部都要去送死好了！” “老子就不去了！他们能咋地！” 在乌泱泱围着的人群不远处，凌笙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利用后勤人员补充外勤战力这一决策，本就让人匪夷所思，更何况他下达的通知十分迅速，甚至没有给相关的负责人任何了解的时间…… 所以这只能是觉醒者总部特意为之的结果，而且在其中，他感受到了通知的始作俑者对内勤人员深深的不怀好意。 虽说是随机抽选一部分内勤人员，但他相信觉醒者总部不会真的将一些凝聚力强的集团势力归进抽取任员名单中，就目前围着抗议的人群中，凌笙看到的大多只有勤勤恳恳完成任务，背后没有太大依靠的人。 他收回目光，走到另一侧登记名字，领取任务的地方， 登记人员此刻正在发呆，见到凌笙过来的那刻，他一愣，随即露出官方的笑容。 “您好，请问……” “登记以及领取任务，这是我收到的通知。” 凌笙不愿意废话，将收到的通知点开递给那人看，在那人明显有些发懵的目光下，极其快的完成了一系列操作，随后领着派发的外勤任务转身离开了。 凌笙的第一直觉没有错，在看到派发任务的内容时，他已经确定了，这次通知里面绝对有猫腻！ 任务内容：清理安全区与低危区交界处的躁动异兽。 任务人数：六人…… 安全区里评估最容易的任务都需要六人组队完成，而对于其他任务而言，难上几倍的交界处清理任务竟组队的依然只有六人…… 在凌笙身后，被团团围着的任务点负责人终于找到机会插嘴了一句：“大家冷静！细则上还写了，不愿意完成派发任务的内勤人员一律按重刑犯的待遇处理！” “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找机会武装自己提高在安全区的存活率！” 任务点负责人时刻的提议，没有任何人听得进去，他补充的那句话，彻底将众人堵在了悬崖边上！ 进一步是死，退一步也是死……似乎只有乖乖的完成派发的外勤任务，他们才有那么一线生机。 “呵，这副嘴脸……”凌笙被额发遮掩住的金色双眼里，是冰冷的寒意。 才刚刚走出不远，凌笙的脚步就停顿下来，他看到了属于莫医生的本源在不远处闪亮着，小小的虫子在地形的遮掩下向他靠了过来，将地上的石头轻轻翻起，想要以此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凌笙不动声色，朝莫医生的方向走去。 小巧的黑色数据盘被莫医生抛掷过来，凌笙顺手将它接住，抬眼看向莫医生。 “这是你要的资料。”莫医生笑了，平常带着颓废的眼中，此刻亮着光芒，“应你的要求，当我再次找你的时候，就证明一切已经准备好了！” 在凌笙的眼中，莫医生的本源比以往都要活跃，燃起熊熊战意。 “时间，地点，需要我做什么？”凌笙收起数据盘，淡声说道。 “三天后，安全区老地方，以及，我需要你的能力，让所有参加此事的人签订契约！” 这是莫医生一直想将凌笙拉入行动的原因，他感受过契约的力量，正因为感受过这股力量，他才真切的明白契约的束缚是多么强有力的存在！ 契约，虽然不能让这次行动的成功率上涨，但可以降低行动的内患！ 凌笙眯了眯眼，契约的能力是他消耗一次干涉次数向小金球许愿获得的，如果答应了莫医生的要求，那就意味着他至少消耗一次干涉次数！ 但，为什么不呢？ 次数总会增加，不使用的次数只是一串数字，没有任何作用！ “我答应了，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莫医生眼角抽了抽，他语气变得有些意味不明：“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 通知的界面被再次点开，文字被莫医生尽收眼底。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凌笙笑道：“就凭如果你不帮我，我可就要被迫不参与行动了。” 在通知的下方，是派发给凌笙的外勤任务。 “……”啊对，你一个有本事在中危区给走地兽最后一击的人，去安全区和低危区的交界处会遇到生命危险。 莫医生虚着眼睛，默默的看着凌笙。 我信了……莫医生想。 第53章 第二卷－完 [正在读取数据……] [滴滴，读取数据完成！] 数据盘的里的资料被全部读取出来，在资料的首页，凌笙看到了一张大头贴。 带着点婴儿肥的黑发黑瞳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头，柔软的黑色发丝许久没有打理，随意的在头上生长。 虽然和现在的气质不同，但那熟悉的五官还是让凌笙将照片的人认了出来——那是小时候的林煜。 资料上属于林煜的内容不多，只是模糊的写到他的父亲在高危区失踪，小小年纪就显露出天赋的他，在五六岁的年纪和母亲一同被蓝家收留，林煜也对外宣称成为蓝家的养子。 重要的内容大概就是这些，剩余的描述大多都是几岁在社交场合陪同蓝家嫡系出面类似的无聊内容。 将资料往下滑，凌笙看到了属于蓝家的资料，庞大的蓝家已经根深蒂固，作为本源系一脉传承的家族，他的底蕴已经可以对觉醒者总部的命令进行一定程度的反抗，以及拒绝一切形式上研究所对蓝家本源系能力的研究。 之前遇到金义所属的金家也是挂靠研究所的世家之一，金家对蓝家【绯月】能力极其垂涎，这些年一直在向上申请研究蓝家的能力。 凌笙了然，难怪对于金义，蓝芷柔表现出的态度不仅仅只有排斥，还有极深的厌恶。 有这样一个明里暗里想要研究自己能力的人在身边转悠，如果不是金家有研究所这一层关系，蓝家恐怕早就已经让金家消失了。 对于蓝家传承的【绯月】，莫医生收集到的资料记载也不多，只显示了蓝家先祖是第一个觉醒【绯月】的人，在二次觉醒之后凭借强大的实力建立了蓝家，于一次禁忌区的灾难丧命。 有个奇怪的地方，在先祖丧命之后的几年，新出生的蓝家人并没有觉醒出相似的能力，直到七年后的第一个新生儿出生，【绯月】再次出现，随后【绯月】便成为了蓝家独有的传承能力！ 七年……凌笙垂下了眼。 “叮咚，您关注的漫画已更新！” 凌笙回了神，关闭了资料后，起身为自己倒了杯水，随后点开了新更新的漫画。 1楼：打卡！ 2楼：哦莫，狗贼这是转性了吗？怎么周周都更新，每次还挺多？ 3楼：小声点，我们只需要躺平享受就好了！ 新的一话缓缓展开，凌笙翻阅着新更新的内容。 狗贼的画技一如既往的炫酷，在新的一话中，林煜和蓝芷柔的外勤任务都被详细的画了上去，战斗的张力，翻飞的衣角，异兽的嘶吼似乎在画面中流动起来，他们真正的活了过来！ 看到最后，凌笙的情绪也被调动了起来，心跳微微加速。 新的一话停止在林煜身上染血执剑立于倒地的异兽群中，长剑在手中缓缓消失，通讯器的一段传来沈行月的声音！ “林煜林煜！材料我已经帮你买好了！” “我们在哪碰面？” 林煜露出微笑，无奈的回了一句：“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找你。” 长剑化为星光散落在异兽尸体上，黑发的少年一手扶着耳上别着的通讯器，背对着满地的狼藉，渐行渐远。 凌笙已经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他眼里带笑，翻开下一话继续看着漫画的进展，在林煜一声先声夺人下，沈行月惨遭背刺，他的动作在漫画中成了一卡一卡的定格，橙色的狗狗眼一卡一卡的逐渐睁大。 虚弱的气泡框在沈行月脑袋上升起，表露出内心的想法——“你说好帮我保密的！” 林煜微笑面对沈行月，白色气泡框的边缘似乎蒙上了一层黑——“抱歉，自求多福！” 在日常的闲谈中，黑发的少年拿出一瓶治疗药剂，递给灰发少年的同时，眼中似乎闪过什么，他轻声问道：“你和光明城出来的其他人有联系吗？” 灰发的少年脸上有些迷茫，他似乎不明白林煜为什么这么问，于是他回答：“本来都不熟，怎么会联系？” 直到凌笙离开，林煜看着他的背影都回不过神，在洞穴里见到的兽首青年此刻似乎真实的站在他面前。 于狰狞的狼首下，那双属于捕猎者的金色竖瞳冷冰冰的看着他。 林煜收回思绪，漠然的靠在实验桌旁，在外套的口袋里，阴水岩静静的躺在黑色的布袋中，缓慢吸收着林煜的本源。 翻开下一页，凌笙嘴角猛的一抽，苟旬君在这次用了大张的画卷，着重描写了……走地兽缠绕的过程…… 凌笙瞬间失去了阅读的欲望，即便下半话大半都是自己的戏份！ 这一话被迅速翻到了底部，果不其然，凌笙手机上收到的通知成为了新一话的悬念。 更新的漫画中，能用到的信息并不多，凌笙稍微有些失望。 如果只有这些的话，那么不如多花点时间在莫医生带来的资料上。 “叮咚，您关注的漫画已更新！” 还有？凌笙瞳孔一缩，迅速点开了新的一话。 映入眼帘的是巨大无比的培养舱，密密麻麻的排列在空旷的实验室中，培养舱里空空如也，舱内升起的气泡无声期待着实验体的来临。 哒，哒，哒…… 脚步声在实验室中响起，穿着白大褂的棕发青年缓慢的登场，拿在手上的文件露出一点边缘的字体。 “隆……验……计划。” 画面染上了久远时光的陈旧滤镜，在不同的地方摆放着老式的培养舱，舱内浮动着模糊的人影，穿着相似白大褂的青年缓缓抬头，和此刻的棕发青年的面容逐渐重合。 陈旧的对话框和崭新的对话框相重叠，他们同时开口：“我终会成功。” 嘀嗒嘀嗒，时钟走动的声音在回荡，在遥远的高危区，巨大的异兽身影在蠢蠢欲动，挤满瞳孔的眼眶拥挤在页面中，贪婪至极！ ——本卷完—— “光暗交融，天平归正，虚实锁链相互重叠，你所期待的背后，是自由还是另一道枷锁？” “第二卷晦暗之花已结束，第三卷即将开始！” “敬请期待——光暗星月！”——by苟旬君 第1章 挖坑不埋你自取灭亡 子弹顷膛而出，路过滚烫的枪管，直击异兽坚硬的头骨。 子弹表面附着着仪式的能量，在接触异兽头骨的瞬间，击穿了坚硬的保护。 巨大的身躯倒地，飞起一圈又一圈的尘土。 “回神，收工了。”金色的眼睛满是漠然，凌笙转头看了眼身后站着的队员，随即朝一旁的探测器走去。 探测器的指示灯已经从黄色变成了安全的绿色，凌笙将探测器的数据上报后，点击了任务完成的按钮。 “太好了，还以为这次任务我会有去无回。”对眼前的情况还回不过神，其中一人感慨了一句。 “总感觉边界线的异兽没有想象中的多。” “管他呢，能活一天是一天，不知道下次外勤任务，我们到底能不能像现在这么幸运？” 这话一出，剩下的人都沉默了起来，没有人知道这个问题真正的答案。 “不过刚刚那个人的身手看起来真的不像是简单的内勤。” 这句话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但他们只是相互对视一眼，没有继续讲下去的欲望，现在对他们最重要的是快点回去，洗洗睡觉。 完成任务的凌笙，并没有回宿舍的打算，在提交完任务后，他穿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衣服。 废弃安全屋里，早已等待许久的莫医生在听到开门动静时，抬手率先打着招呼。 “挺准时。” 吱呀，门被打开了，凌笙走进了房间，依然是遮掩性极强的装扮，黑色的口罩覆盖了大半的脸，只留那双眼睛和发丝落在外面。 “交界处清理的挺干净。”凌笙说着，看了眼安全屋，漏风的四周被木板随意的隔绝，地上的坑坑洼洼也被勉强补上。 门在凌笙手上吱呀作响，这敷衍粗糙的修补手艺大概是出自对面人的手。 不，也许是莫医生指挥，鲁泰动手。 “我清理干净点，你糊弄的也快些，我说的对吗？”莫医生皮笑肉不笑，他看凌笙还有什么借口搪塞他。 凌笙关上了门，没有接莫医生的话茬，他靠在角落的墙上垂下了眼。 自从第二卷漫画更完后，论坛再次乱成一锅粥，无数帖子出现，漫迷爬楼的速度快如火箭。 在勉强翻阅一会后，被杂乱信息险些带偏的凌笙决定放任论坛继续发酵，直到他们得出有用的信息为止。 现在，叠楼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加精的楼也渐渐多了，该到凌笙收割“胜利”果实的时候了。 楼（加精）：回头看了一遍所有内容，我来归纳一下现在出现的势力！ 觉醒者总部：中央机构，控制军部及研究所，一股子烂橘子味道！ 军部：出场人物柯辽，杨镜，苏幼怡目前都属于正派角色，但林宝似乎对军部并不信任（瞒下光明城废弃实验室备份资料），猜测偏向正向势力！ 研究所：这就不用说了！毒瘤！变态！虫鼠一窝！狗贼什么时候能让林宝炸掉他们？！ 第三方势力：出场人物莫医生，毛茸茸，老烟头，这一方疑似敌对研究所（鼓掌！必须鼓掌！），目的是什么？下一步计划是什么？还有待挖掘！ 蓝家：蓝蓝的家族一直给我很厉害的感觉，本源系觉醒者那么香锅锅的存在，蓝家在一堆豺狼虎豹的窥视下竟然还活的风生水起的！不简单啊！ 但！蓝家的人似乎对林宝有所图，林宝对现状疑似半推半就，蓝蓝又对这些情况“被迫”不了解，绝了！这里的水好深啊！ 沈家：疑似经济型家族，月月所在世家，在月月之前似乎都是辅助向觉醒者？ 其他势力：剩下的其他势力我就放这吧！总得给他们个家吧！我真善良！ 楼（加精）：狗贼不当人，在第二卷留了那么多伏笔，光挖不埋！丧良心！ 我给漫友们粗略统计下： 109事件到底有什么内情？是恶劣觉醒者的单方面动乱还是反抗者们失败的悲鸣？ “克隆人计划”最终目的是什么？是用于抵御躁动的异兽的手段？还是高层控制欲下的产物？ 本源系觉醒者为什么这么特别？觉醒者能力的衰弱和异兽波动的躁动是否有关系？ 异色团“血泽”的本源为什么会到研究所的手中，甚至分割了一部分进了鲁泰的手中？ 光明城那颗融入“种子”的邪教仪式核心本来应该用于哪里？ 怎么样？汗流浃背了吧，狗贼？！ 2227楼：我直觉邪教仪式核心和“克隆人计划”是同一条线的产物，一个研究“种子”在活体中的效果，一个研究“种子”在物体的效果，两个方面都需要实验支撑。 如果他们真的殊途同归的话，那么军部大概率也不干净，别忘了鲁泰从前可是军部的新星！在被驱逐过后，那张军部特批——能力限制令牌可还没有失效！ 2331楼：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柳木对普通人的态度这样厌恶，对待他们时的已经完全不把他们当人了！如果柳木对真相有了解，那么他的态度是不是可以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幕后黑手的态度？ 2332楼：我丢！我好像明白楼上想要说什么了！“克隆人计划”的推手不会是想打造一个没有普通人的世界吧！ 2421楼：你快住脑啊！万一被狗贼看到真这么来了该怎么办？！ 凌笙翻看论坛的动作停住了，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他知道的远比漫迷们的多，光明城外废弃研究所摧毁的那处事故大概率是小希造成的，那样不可控的“实验体”，他们最后只是在小希身上加上了枷锁，限制他的行动，连意识都没有抹去。 小希说过他的记忆来源于拼接的肢体，如果没有记忆的他本该是一张白纸！ 如果是他们有意为之…… 那么，当记忆与人格进入崭新的身体，他们想要苏醒的人到底是谁呢？ 莫医生的声音打断了凌笙的思绪，回神后，他才发现安全屋中已经站了不少的人。 其中，就有着编外交易处的——老烟头！ “该来的都来了，那么我们就正式进入正题。” “我们来谈谈，怎样炸翻研究所！” 莫医生笑了，眼中流露出刺骨的恨意！ 第2章 再次任务 安全屋里寂静无声，突然有人发出了一声冷笑。 “就凭我们几个？”扎着脏辫的人眼睛眯起，质疑道，“方莫，你最好有足够的理由能够说服我们，要我们和你一起去对付研究所，你难道在开玩笑吗？”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但安全屋内的气氛已经逐渐紧张起来，不信任的目光落在了莫医生身上！ 落在后头的老烟头抽着鼻烟，缓缓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烟雾中，老烟头的嘴角勾起。 “我当然有足够的理由。”莫医生向前走了一步，他缓缓扫视着所有不满的人，笑道，“但我为什么要说服你们？” “你们哪个人不是为了自身的利益来到这的？我的酬劳难道少给了吗？” 脏辫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继续开口：“来之前我们都不知道面对的是研究所，你故意……” “说啊，你怎么不说了？”莫医生明知故问，在他授意下，泛着毒光的虫子爬上来脏辫的脖子，命脉被扼住的滋味让脏辫面色铁青。 在废弃安全屋松软的土地上，密密麻麻的虫子倾巢而出，压迫感在此刻骤然上升。 咔嚓，咔嚓，钢铁摩擦的声音响起，鲁泰一步一步从暗道中走出，所有的钢铁融化为尖刺，浮在半空中威胁着所有不满的人。 那张标志性烧伤的脸一下子让所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 “钢铁之躯”——鲁泰！ 如果只有“虫师”，那么他们即便被围住了还会有挣扎的意图，但如果“虫师”身后还有“钢铁之躯”，那么…… 本就不怎么浓烈的不满瞬间熄灭了，他们除了面前这两人，心里也忌惮起一直在角落中默不作声的那人。 “开玩笑的，我们怎么可能这么没有契约精神呢？” “误会，都是误会！” 脏辫面色更加难看了！这群人刚刚的嘴脸可不是这样的！一群墙头草！ “你呢？你还有意见吗？”莫医生看向脏辫，眼底划过淡淡的杀意。 意识到自己再唱反调可能直接交代在这，脏辫很识时务的服了软。 莫医生满意了：“那么为了我们都合作愉快，我还要进行一次小小的保障。” 莫医生让出身位，在他原本位置的后方，遮掩严实的人一步一步朝人群走了过来。 他的手抬起，手心燃起了混浊的蓝色火焰，古朴的羊皮卷在火焰中出现。 “签下，契约会立即生效。” “违背契约者，将受到应有的惩罚。” 在火焰的背后，金色的眼睛被火光照亮，如同深渊的目光落下。 被目光“照顾”的所有人浑身僵住了。 契约生效后，离开的人无不脸上带着菜色。 老烟头抽着鼻烟，看着刚刚签订契约的手，感慨了一句：“真是好用的能力，方莫，你在哪找来的？” 莫医生笑而不语，察觉到凌笙准备离开后，他开口挽留：“你不想知道我掌握的理由是什么吗？” “不想，我们的交易就此结束。”凌笙直接拒绝，毫不留情的离开了。 莫医生有些可惜，要是凌笙加入进来，说不定会有不得了的效果…… “按我们之前商讨的，我和鲁泰潜入。”莫医生顿了顿，有些迟疑，“你确定自己负责的没有问题吗？” “我是年纪大了，不是动不了了。”老烟头说道。 莫医生盯着老烟头看了会，转身朝暗道走去：“不管你是真没问题还是假没问题，机会只有一次！” “我还年轻，失败了等得起！你就不一样了！” 老烟头将鼻烟熄灭，脸上的沟壑似乎都深了几分。 …… “你真的不参与？”血字在眼前出现，完全占据了凌笙的视野。 “怎么可能？”凌笙挥开了碍事的字体，随后说道，“我想炸研究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 “那怎么？” “但是，和他们混在一起很麻烦，用现在的身份行动也很麻烦。”凌笙嘴角勾起笑意，“如果用另外的身份参与这次行动，不仅可以增加人气获取干涉次数，还能不给我惹上麻烦，这不是更好吗？” 血字停滞了一瞬，缓慢提醒：“你心里有数，别玩脱了……” “谢谢提醒。” 将遮掩的衣物藏好，换上原来衣服的凌笙刚到宿舍楼下就看到了眼熟的三个本源。 本源的位置在自家宿舍门口飘荡着，凌笙脚步一顿，心里升起淡淡的尴尬。 收到通知时，他不打招呼就独自离开了，夜里的信息没有看到，早上看到信息后因为忙着赶任务也忘了回。 不知怎么的，结合着他刚刚去做的事，他总有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既视感。 凌笙挥散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走上了楼梯，他身上不该有的痕迹都被及时清理了，即便有其他的纰漏，也可以用外勤任务来解释…… 刚上到宿舍的楼层，金色的身影就从远处奔来，沈行月带着浓浓的药剂味，冲到凌笙面前稳稳刹住车后，神色紧张的上下打量着。 “外套脱下来！我看看有没有受伤！”沈行月上手开始扒拉凌笙的外套。 凌笙无奈的拉着即将脱落的外套，止住沈行月紧张过度的行为。 “我没事，别紧张。” “不行！我得自己检查后才放心！” 林煜连忙拉住沈行月，提醒道：“别在楼道里，先进去再说。” 凌笙外套已经变得皱皱巴巴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几步上前打开了宿舍门。 一关上门，好不容易护住的外套就被立刻扒拉下来，这次凌笙没有阻止，任由沈行月检查。 仔细检查确认没有受伤后，沈行月才终于松了口气。 林煜细细观察着凌笙，确认他气色健康不像内伤后，眉间也微微舒展。 “不行。”蓝芷柔看着手机刚刚收到的信息，嘴紧紧抿起，“通知是总部直接批准的，还是直接特批！” “没有办法将凌笙的名字撤下来。” 沈行月难以置信，他几乎失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林煜眼中闪过什么，嘴唇动了动正要开口。 凌笙的手机在此刻发出提示，一点开，新的外勤任务跳出。 时间：三小时后…… 所有人在看到任务时间时，一股荒诞到极致的感觉席卷全身。 第3章 机会 离谱！这真是太离谱了！ 外勤任务刚刚结束，竟然只留一点时间给后勤人员休息，不顾后勤人员的身体情况再次续上任务。 短短一天时间，就收到了六次外勤任务。 林煜心里的预感越发浓烈，他向着凌笙伸手。 “把你的身份证明给我，我代你完成。” 沈行月立刻同意：“对啊凌笙，我可以和林煜轮流代你完成任务。” 凌笙靠在任务接取点的墙上休息着，他的呼吸稍显急促，连续的高强度任务让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小金球带来的副作用还未消失，听到两人的提议，他摇了摇头。 “你们已经帮我很多了。”凌笙看向两人的目光柔和，除了一开始那次外勤任务，接下来的任务两人都有帮忙，如果不是他们，凌笙此刻的情况恐怕要更糟糕。 “而且面对这种情况的不单是我，其他后勤人员也一样。”顺着凌笙的目光看去，两人看到了受伤程度不一的其他后勤人员，他们的数量已经没有一开始那样多了，还待在这的人眼中已然出现了绝望。 蓝芷柔从远处疾步走来，手上捧着一盒满满的药剂，她将药剂塞进凌笙的手中。 “这是补给，你带上！” “总部的特批没有办法撤掉，我帮你把任务强度下调了，再多的，就没有办法了！” 蓝芷柔语气有些不甘心，即便再不甘心，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林煜大概了解蓝芷柔此刻心里在想什么，他说道：“我跟着凌笙……” “恐怕不行。”蓝芷柔苦涩的开口，“家里，叫我们回去。” “这是命令。” 这句话一出，林煜僵住了，他眼睛暗了暗，沉默片刻拍了拍沈行月的肩膀。 “没关系，还有我呢！”沈行月反而笑着安慰了一句。 “就拜托你了！” 命令刻不容缓，林煜和蓝芷柔迅速离开了，凌笙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垂下眼。 新的任务通知再次响起，这次的外勤地点不再是边界线，而是较为安全的安全区里面。 任务时间：六小时…… 沈行月也看到了通知，他打开了任务接取栏找了个与凌笙任务地点相近的任务，迅速接取。 “走吧，我们快点完成你也能早休息会！” 与之前一模一样的流程，在任务的掩护下，沈行月在完成自己任务的同时“不小心”路过凌笙的任务地点，“顺手”帮助了凌笙。 这一切被记录在勋章里，靠着明目张胆但挑不出错的帮助，沈行月的行为没有收到警告。 但是这样是不行的，凌笙想道，任务数量无穷无尽，人的精力却有极限，即便沈行月有意掩饰，但在凌笙的眼中，他的本源已经表现出了他的真实状态。 沈行月已经疲惫了。 不止是沈行月，凌笙也很疲惫了。 视线模糊了一瞬，随后再次变得清晰，晕晕沉沉的头脑在提醒着自己急需要休息。 在回任务接取点的路上，一辆越野车停在了两人面前，车上下来一位穿着一丝不苟，两鬓斑白的人，他朝两人弯了弯腰，恭敬的目光落在凌笙身侧的沈行月身上。 “少爷，老爷叫你回家一趟。” “我在忙！”沈行月硬邦邦的说了一句，拉起凌笙就要朝另一边离开。 那人再次挡住了沈行月，腰弯的更低，语气也越加的恭敬：“少爷，夫人也叫你回家。” 沈行月眼中出现了挣扎，但只是片刻，他的眼神就再次坚定了下来：“我说了！我不……” “他答应了。”凌笙突然插嘴，无视沈行月惊讶的表情，他看着来接沈行月的人继续说道，“五分钟，只需要再等五分钟。” 那人注意到了没有吭声的沈行月，答应了下来。 等到凌笙将沈行月拉到稍远点的地方后，沈行月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你为什么要替我答应下来！” “外勤任务那么危险，短短一天时间死了多少人！你一个人会有多危险！” “你难道不知道吗？” 沈行月的音调升高，这是他第一次用愤怒责怪的语气和凌笙说话。 “我去让他走！”说着，沈行月就要朝越野车的方向走去。 凌笙眼疾手快拉住了他，沈行月下意识就要挣脱，感受到凌笙加重了手上的力时，他的挣扎又停了下来。 但他就是不回头看凌笙，只留一个后脑勺在向凌笙无声的抗议。 “我的身手也是不错的，在b12区时你不是也看到了吗？” 凌笙放松语气解释道，“我的任务强度也已经降了下来，时间也宽裕了不少，我不觉得自己没办法应对。” “不一样的，你面对的是异兽，稍有不慎就会有生命危险，你……”沈行月终于回头，触及到凌笙的眼睛后，他突然将话止住了。 沈行月意识到，他可能改变不了凌笙的想法。 “你父母在等你回家，如果你实在担心我，等你回来再来帮我吧。” 凌笙笑了，金色的眼睛流露出温柔的光芒：“我们不是朋友吗？你总该给朋友相应的信任吧？” “……”沈行月没有说话。 “少爷，时间到了。”提醒声响起。 “我会尽快回来。”沈行月最后还是妥协了，他定睛看了会凌笙，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看着远去的越野车，凌笙收敛起脸上的笑意，一片冰冷的目光落在了手机屏幕上。 在那里，是新更新的任务通知。 地点：交界处 时间：一小时 此刻已经不需要任何证据了，面前的通知足够告诉凌笙一切。 通知几乎在沈行月离开的同时发送给他，这是要断掉他所有的后路和支援，只留一条死路给他啊。 “好吧，既然他们这么想逼我到绝路，那我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呢？” 手机被暗灭，金色的眼睛却亮起了光。 “让开！让开！有伤员需要急救！” “姓名：凌笙，在交界处突发晕倒，症状……” 突然，忙着救治的人员被拦了下来，医护人员气的眉毛倒插，正要破口大骂！ 一纸通知书被塞了过来，在通知书上，线条构图的图形中，山羊冷冷的盯着医护人员，在下方，标着数字“1”。 “批准调令，这位患者我们会全权接手！” 无人看见，垂在病床上的手心中，泛着暖光的金币缓缓消失。 第4章 杂乱的线 在离开任务接取点后，蓝芷柔和林煜上了蓝家的车，接到两人后，这辆车并没有朝洋丰城的方向开去，反而调转车头。 “去哪？”蓝芷柔皱眉问道。 “家主吩咐了得再接一个人。” 听到是谁吩咐的后，蓝芷柔虽然不满但还是没有继续追问。 林煜侧头看去，蓝芷柔手上小动作不断，暴躁的情绪一直围绕在她身上。 “行月在那，你别担心了。” 蓝芷柔摇摇头，她身上的烦躁没有平息：“我没有不放心行月的意思，虽然他平时不靠谱，但关键时候不会出岔子。” “林煜，你觉不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不对劲？” 林煜眼中闪过什么，但此刻的蓝芷柔却没有留意，或者说她无心留意，她继续说道，“太快了！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 “不管是通知的下达，任务的挑选，强制的态度，这些都是在很短的时间变化的！” 蓝芷柔大拇指的指甲隐隐裂开，她无知无觉的继续扣弄着，语气间甚至出现了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刚刚把凌笙的任务等级降下去，家里的信息就来了，甚至没有给我任何的准备时间！” 林煜没有说话，他对此并不是无知无觉，从看到蓝芷柔抱着的那箱药剂时，心里就有些猜测。 那箱药剂是刚开始为了方便储存在任务接取点的，本来就是以备不时之去的，蓝芷柔将它抱过来已经间接说明命令要求的时间很急，急到蓝芷柔没有时间去一趟路程并不远的临时实验室。 “林煜，你说会不会……” 正在此时，行驶的车辆停下了，穿着白大褂的棕发青年笑着敲了敲后座的窗户，随后坐在了副驾驶上。 咔嚓，本就隐隐裂开的指甲此时断裂，指尖溢出血丝。 蓝芷柔无知无觉的坐在原地，她甚至来不及反应要接的人为什么是他，那白大褂上明显的图标在此刻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脑中。 隐藏在线条下的山羊无声的鸣叫，在山羊下，那数字极其明显。 1号研究所的总负责人，竟然是梁成文！ 在乱成一团的线中，蓝芷柔似乎看到了一端的线头。 在蓝芷柔身侧，林煜的脸已经没有丝毫表情，他手虚虚的搭在外套下隐藏的口袋，那里，拳头大的阴水岩依然在缓缓吸收着本源，只要拿出来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此刻的阴水岩已经接近饱和。 …… 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金色妹妹头的少年安静的跪在地上，将他带来的双鬓斑白的人在一旁弯着腰低眉顺眼的等待着。 少年面对的地方，放置着昂贵柔软的沙发，打扮得体的一男一女坐在沙发上，男主人在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而一旁的女主人在一旁低声哭泣，手中的帕子已经打湿了大半。 “我看到了你在军部的资料，看来你在那表现的很好。”男主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四周除了低低的哭泣声，就只剩茶具碰撞的声音。 “也就那样。”沈行月轻声回答。 话语刚落，茶具就被男主人掷了过来，直直砸中了沈行月的额头，陶瓷摔碎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怒气十足的声音。 “沈行月！你能耐了啊！” “如果不是有这些资料，我还不知道你翅膀硬了，敢背着我觉醒这样的能力！”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眼里还有我吗？！” 滚烫的茶水淌湿了沈行月的膝盖，皮肉被烫的微微刺痛，额头被砸出流下了血液，刺痛着沈行月的眼眶，他眨了眨眼，只觉得眼眶更加酸涩。 “别动手啊！你看把孩子伤成什么样子！”女主人惊叫一声，连忙起身蹲在沈行月身前，小心的用帕子擦拭着沈行月的额头。 沈行月没有说话，怒吼声和争执声消失，他还是没有说话。 一直到双腿已经麻木，那张擦拭着自己额头的帕子将要离开时，沈行月看向蹲在身前的女主人，突然说道：“妈，资料是你拿给爸看的吧。” 女主人僵了一瞬，反应迅速的否认：“你这孩子，在胡说什么？” 那一瞬间的僵硬没能逃过沈行月的眼睛，猜测被证实后，他的心只有果然如此的麻木。 “你要不上楼去看看你哥？他经常念叨你呢！” 沈行月点点头，站起身朝楼上走去，在楼梯的墙面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全家福。 前排相互笑着的兄弟，后排亲密挨着的父母，照片中一派幸福…… 沈行月推开了房间，从里面扔出的花瓶，目标本是站在门口的沈行月，但由于抛出的力气不足，准头也不够，最后歪歪斜斜的砸在了地面上，成为又一堆陶瓷碎片。 “骗子！你这个骗子！”房间里，瘦的脱相的人看着沈行月的目光溢满仇恨，枯瘦的手不死心的抓向另一个花瓶。 沈行月上前几步握住了枯瘦的手，不顾对方的抗拒拿走了花瓶。 一记耳光打在了沈行月的脸上，沈行月只是微微偏过头，将夺下的花瓶放在够不到的地方。 “我已经看过你了，现在要回房间了。” “稍后见，哥哥。” 沈行月关上了门，漠然忽略掉里面的发出咒骂的声音，在他身后的不远处，打扮得体双鬓斑白的人恭敬的站着。 “不必这样跟着我吧，福伯？” 福伯直白的说道：“老爷吩咐最近少爷得一直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能去。” 沈行月打开了自己的房间门，伸手拉住了福伯：“我的房间，你也要进？” 福伯退后一步，歉意的弯了弯腰。 门关上后，沈行月眼中出现了焦急，他快步走到窗户边，透过窗帘的空隙看到了外面明显增多的巡视人员，终于忍不住捶了一下窗台。 ………… 洁白的实验室里，连排摆放着床，每张床上都躺着穿着统一服饰昏迷不醒的人。 或老或少。 在其中一张床上，灰发少年缓缓睁眼，余光扫视着四周，留意到周围人和自己身上的衣服后，他眼里闪过厌恶。 滴滴滴 实验室的门从外被打开，脚步声由远及近，凌笙不动声色的重新闭上眼，胸膛的起伏和周围人同步。 精密的仪器被推了进来，胸口处带着一号研究所标志的白大褂佩戴上了手套，公事公办的声音响起。 “开始进行实验体数据检测。” 第5章 合作者 冰冷的机器在滴滴作响，凌笙平静的感受着对方并不温柔的检查，在被控制着翻身的间隙，眼睛极快的睁开一条缝，扫了眼仪器的屏幕，随后无声无息的闭上了眼。 他的检查很快就过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白大褂们检查完身边的人后，推着仪器渐渐走远。 对凌笙来说，想要晕倒再容易不过了，只需要许下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愿望，承担许愿失败的代价，他便可以顺其自然的晕过去。 本就虚弱的身体的生命力再次被抽取，此刻的他比这里任何人都要脆弱，脆弱的“实验体”怎么可能会选上呢？ 检查结果全部出来后，一床又一床达标的人被推走，密密麻麻的床位变得稀疏，凌笙如愿以偿的留了下来。 手心再次出现金币，预测福祸的能力发动，细微的能量波动出现，在场除了能力的主人，没有任何人察觉。 金币翻转，结果出现—“福运”。 凌笙紧着的那根弦终于松懈，极致的疲惫感开始反弹，他放任着自己的意识陷入黑暗。 …… 蓝家的装潢不如沈家的精致富贵，进入蓝家领地的那一刻，能得到的第一感觉是——“重”，每一处建筑，每一个不起眼的装饰，都能给人一种沉淀的重量感。 车门一开，蓝芷柔都首先下了车，她朝林煜看了眼，随后快步走进了主屋。 “小姐，没有家主的命令，我不能放你进去！”门口的侍从一脸为难，伸手拦住就要进去的蓝芷柔。 蓝芷柔挥开侍从的手，不顾他的劝阻直接闯了进去。 “不用担心，你先下去吧。”林煜对侍从说道。 侍从明显认识林煜，只是略微纠结一会就离开了。 穿着一号研究所衣服的梁成文刚走上台阶，眼前就横过来一只手。 梁成文笑了，看向林煜的眼神中透露着冷意：“我应该是蓝家家主的贵客，你这是要违抗蓝家家主的意思吗？” “那就请你这位贵客稍等一会，毕竟比起贵客，我想家主更愿意先见自己的家人。” “你说呢？”林煜眼睛深处亮起星光，在说话间淡淡的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梁成文表情僵了一瞬，收回踏进去的脚后，脸上重新换上了虚假的笑容。 “也好，左右不过是等你们结束白费的功夫。” 书房的门被猛的打开，蓝芷柔看到了在书房端坐着看着书的男人。 男人一头和蓝芷柔相似的蓝色短发，脸上的沟壑并不深，眉宇间还能看出年轻时的帅气，听到动静后，他放下手中的书抬头朝蓝芷柔看来。 那双和蓝芷柔一模一样的无瞳之眼暴露在空气中，两人的眼睛实在相像，如果非要找出不同的话，那么只能说男人眼睛的红色比蓝芷柔眼睛的眼神混沌些。 蓝芷柔抿了抿唇，关上了门，在眼罩遮挡下的眼睛出现了复杂的情绪。 面前的男人是蓝家当代的家主，也是她的亲生父亲——蓝阳州。 蓝阳州的视线在蓝芷柔脸上的眼罩处停顿了一会，首先开口：“你准备一直带着它？” “这是我当年的胜利品，你也许诺过我可以直接选择它的用处。” “我是这么说过。”蓝阳州站起了身，朝蓝芷柔走来，他抬手将蓝芷柔的眼罩取下。 蓝芷柔没有反抗，垂在一旁的手却下意识的收缩。 遮掩的眼罩被完全取了下来，蓝芷柔轻轻眨了眨眼，最后抬眼和蓝阳州对视。 两双无瞳之眼相互望着，稍显混浊的那双眼睛目光深处是粘腻的淤泥，而清澈的那双眼睛深处却是一滩平静幽深的清泉。 “你该知道，这双眼睛是蓝家的象征，它不该被束缚。”蓝阳州怜惜的摸了摸面前的眼睛，继续说道，“你离开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束缚住眼睛的你，还剩下什么？” “似乎只有一个优秀指挥官的称号传到我的耳朵里？” 蓝芷柔垂在身边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握紧了，心里划过酸涩。 她后退一步，躲开了蓝阳州的手，终于将提前梁成文一步赶来进他的目的说了出来。 “总部批准的那则通知，家主也参与了吧？” 蓝芷柔眼中出现了坚毅，她继续说道，“我才刚到任务接取点，甚至还没有动作您就要我们回家，军部有您的眼线？” “你没有动作？”蓝阳州收回了手，目光没有移开，一直看着蓝芷柔，“一直向军部申请的人不是你？一直动用家里势力的人不是你？” “你这些动作，似乎是为了一个残缺的命运系？” “你的心思……” “您这是承认军部有您的眼线，这件事您有参与了？”蓝芷柔打断道，如宝石般的眼睛微微亮起，“家主，您对我的能力应该最了解，您骗不了我。” 蓝阳州面色完全冷了下来，他坐回原来的椅子上，随手放下的书再次被拿了起来。 “芷柔，你该下去了。”纸张翻页的摩擦声响起。 蓝芷柔不甘心，她上前一步继续说道：“您明知道这样的通知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还要当后面的推手！” “您总说家族荣誉大于一切，这件事除了有损家族荣誉，还有好处吗？！” 纸张摩擦声停了下来，下一秒，蓝芷柔的精神受到了外部剧烈的攻击，她脸色一白，后退了几步。 “下去。”蓝阳州语气加重。 蓝芷柔咬牙出去了，她内心升起不甘，这股不甘在看到梁成文进去后，达到了极点！ 林煜上前几步扶住了有些摇晃的蓝芷柔，面色担忧：“芷柔，你没事吧？” 蓝芷柔摇了摇头，她伸手紧紧握住林煜的手腕，咬牙说道：“趁现在我的话还有效，你带着我的身份证明去把凌笙接过来！” 林煜眼睛微微睁大，他听到蓝芷柔接下来的话。 “这次的事是家里和研究所一起合谋的。” “你确定吗？” “我确定！”蓝芷柔闭了闭眼睛，终于将话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在家主经常放置文件的位置，我看到了来自研究所的信件！” “信件的材质我不可能看错，那种材质只有研究所的高层会使用！” 恰在这时，两人被一名同样蓝发的男人拦住了，那双独特的无瞳之眼看着两人目光带着恶意，男人开口。 “不好意思，你们哪里都去不了了。” “蓝芷柔，家主叫你回自己房间反省。” “而你，林煜，你该不会忘了自己应该干什么吧？” 第6章 警报声响 “这么对您的宝贝女儿，不怕她伤心吗？” 与蓝芷柔不同，梁成文一进来就找了个位置坐下，用调侃的语气说了一句。 蓝阳州没有接茬，透过梁成文的镜片，他看到了那瞳孔深处似乎快要痊愈的裂痕。 蓝阳州眼睛沉了沉，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你们承诺的好处，什么时候能到账？” “别急啊，堂堂的蓝家家主，怎么能像个毛头小子一样那么急躁呢？” 察觉到蓝阳州气息微微变化，梁成文终于收起了玩笑的表情，起身将口袋中的数据盘递了过去。 蓝阳州接过，很快用设备将它打开，在里面密密麻麻的资料中，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眉间稍稍舒展，对梁成文也有了些耐心。 “还有呢？” 梁成文脸上的笑容真切几分，他缓缓将所有筹码摆上了桌，看着面前蓝家的家主一点点陷入深思，梁成文目光深处出现了戏谑，这点戏谑翻滚过后，最终变成了恶劣的了然。 “就按你们提的要求来。”蓝阳州同意了。 “合作愉快。” 梁成文恢复了一开始的表情，伸出了手。 蓝阳州伸手握了一瞬，收回时随意说了一句：“你煞费苦心得到的东西快要消失了，到那个时候，你准备如何？” “不必担心，在完成我许诺给蓝家的所有承诺前，我不会率先倒台。” 梁成文对蓝阳州的话并不在意，他告辞过后走出了书房。 在他的身后，蓝阳州看向他的目光中，是明晃晃的审视。 等那东西消失，一个没有觉醒任何能力的普通人，站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怕是瞬间就会被拍的粉身碎骨。 到那个时候，蓝家就得考虑接下来接手这件事的人到底合不合格了。 ………… 研究所下一共设置四座编号研究所，它们分别以1号至4号命名，除了刚刚设立选址建成的1号研究所，其他研究所不远处都潜伏着人。 脏辫烦躁的抓了抓脖子上的皮肤，自从签下那纸契约后，他的脖子就好像被一条看不见的绳子勒住一样，稍微出现点坏心思，绳子都会收紧，向他发出警告。 该死！他暗骂一声，他接取这个任务只是看上了“虫师”给的报酬，本来准备意思意思的走一下过程，没成想这次真的要卖点力真刀真枪的上！ 他的身边还趴着两个同伙，侦查的那人一直闭目靠着，看不见的声波以他为中心探测着，突然，他睁开眼睛！ “换岗了，机会到了！” 脏辫猛地起步冲了过去，火花在双手中凝聚，他一拳打在了刚刚换岗出来的武装人员腹部，另一只手捂住武装人员的嘴，皮肉在滋滋做响，在窒息和灼烧的痛苦中，武装人员浑身软了下来。 脏辫丢开手中的尸体，看向身旁，剩下的人已经被同伙处理掉了，对比他暴力的手段，他们的手段显然温和许多。 几个蜘蛛形状的机械炸弹被粘在了研究所的外墙上，蜘蛛外置的灯亮了亮，随后启动往上攀岩着，几人迅速后退，不过几个呼吸，机械炸弹爬到了内嵌仪式的附近，随后瞬间引爆！ 墙体发生了剧烈的晃动，仪式被特制的炸弹干扰，仪式效果出现了波动。 抓住这一瞬间的波动，几人猛的冲了过去！ 一排排枪械对准着他们，在极速飙升的危机感中，几人体内的能量被激发到极致。 轰隆隆隆！ 研究所里发生了一波接着一波的爆炸，经久不停！ “警报！警报！2号研究所遭遇袭击！” “警报！警报！3号研究所遭遇袭击！” “警报！警报！4号研究所遭遇袭击！” “请立即支援！请立即派遣支援！” 何弘义手中的茶具破碎，一丝愤怒在眼中浮现，他冷笑出声。 “这群老鼠！还真是不知死活！” 一道灰色的身影走出，随后响起一道女声：“需要我出手吗？” 何弘义呼了口气，再睁眼时眼中出现了嗜血的锋芒：“你去吧，把那些胆敢闹事的老鼠！” “通通杀光！” “好。”灰色的身影轻轻应下，转身出去了。 何弘义桌上的电话发出了急促的铃声，他眼中极快划过了厌恶，随后将内心的情绪全部收敛起来，随后接起了电话。 “我知道，我知道……” “是我的过失，我一定尽快处理！” “……好，您请放心！” 何弘义挂断了电话，桌上剩余的茶具刹那间化成了一堆碎片！ 4号研究所处，脏辫几人身上都挂上了彩，他们几乎使出来浑身都解数尽量在研究所内部搞了破坏！ 脏辫捂住腰间的伤口，咬牙切齿的想道：“这种程度总可以了吧！” 这样想着，契约的束缚弱了不少，他表情惊喜了起来，在内心狂想着逃跑的念头，契约的束缚都没有到来！ “别卖力了！我们可以跑了！” 两个同伙听此眼睛俱是一亮，他们猛的甩开了身后的追兵，冲向出口。 剩余的机械蜘蛛炸弹一部分落在后面垫后，一部分爬到前面探路。 周围的气温似乎有些低了？ 脏辫有些奇怪的想着。 探路的机械蜘蛛突然僵住了，寒冰从机械足肢蔓延迅速蔓延至全身，咔嚓，内里的炸弹被冻住，机械蜘蛛彻底报废。 毁掉机械蜘蛛后，寒意并没有停止蔓延，反而一直朝脏辫几人蔓延而去。 高温的火焰从脚上升起，脏辫爆发出能力最大的威力，火焰触碰到寒冰的瞬间，脏辫几乎目瞪欲裂！ 他看到自己的火焰被硬生生的冻住了，寒冰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蔓延在他的腿上！ 求生的渴望让他疯狂的压榨着自己的，火焰第一次不只局限于部位燃起，而是包裹住了全身！ 但，这没有丝毫作用。 脏辫瞪大着眼睛，最后的记忆定格在缓缓走来的灰色身影上。 那双灰色的眼睛漠然的看着他，寒冰在她的控制下，吞没了鲜活的生命。 研究所剩余的人这时才处理完机械蜘蛛赶了过来。 看到灰发女人穿着的衣服时，他们面色一变，停下来恭敬的站着。 “‘寒冰使’大人！” 灰发女人点点头，指了指化为冰雕的三人：“处理掉。” 等灰发女人走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寒冰使’徐冰大人不是一直跟在总负责身边的吗？怎么？” “……闭嘴，还不快点处理这些闯入者？” 第7章 陈旧记录(礼物加更) “‘寒冰使’出手了。” 老烟头按灭通讯器，将最后的鼻烟抽完。 在他的身后，是被沙土层层包裹着的——一颗巨大无比的蛋。 三所编号研究所接连的遇险，影响十分广泛，内勤人员的外勤任务被迫停止，军部剩余的战力被立刻调派到几处编号研究所处。 刚刚成立的一号研究所也因此进入警戒状态，巡逻和安保措施迅速拉到最满，这样做的好处是安全系数直线上升，坏处就是平时高度重视的文件室、档案室分配的力量直线下降。 凌笙躲开巡视，在监控的视线下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档案室。 而监控镜头下，凌笙的身影像是消失了一般，没有出现在画面中。 在一排排放置的档案中，凌笙随手抽出一个，打开翻阅起来。 这所1号研究所毕竟刚刚建立，之前的一号研究所又摧毁的足够彻底，所以凌笙拿到的档案几乎都是新的。 凌笙并不在意，他将档案再次放了回去，抽出了新的档案。 在这样挑挑拣拣的动作中，凌笙抽到了有意思的档案。 档案前面和之前的类似，都是概要的写研究的内容，有意思的是后面，它记录了完备的仪式运转过程。 在翻开下一页时，一张被撕掉的纸从档案中间飘落下来，纸张上的字体是手写，有些潦草，似乎是整理档案时失手夹带进去的草稿。 在潦草的各个字体中，凌笙看到了这样一句话。 “使用普通的粉末绘制仪式也有作用，那么规定仪式的绘制流程，有什么必要？” 凌笙目光深了深，他目光在档案室中扫了扫，找到了一处没有擦干净的地方。 他伸出手指沾上了灰尘，在档案的表面一点一点绘制着仪式。 在最后一笔时，凌笙的手指停了下来，即便不落下这最后一笔，凌笙都能感受到仪式中将要形成的能量波动。 那张纸上的内容没有假，仪式根本不需要特定的材料支撑，需要的仅仅只是仪式勾勒的完整度…… “血字……” “你的猜测完全正确，特殊的不是材料，而是仪式本身！” 血色的字体在眼前浮现，它再次肯定了凌笙的想法，与往常相同，未发现的信息它不会多说，但只要凌笙发现了，那么它便不会隐瞒。 “勾勒仪式的材料只会影响仪式的效果。”血字说完这句话后，再次回归安静。 凌笙将仪式擦去，本该平和的心绪却被打乱，他突然这样想道：“仪式的作用，何尝不像是觉醒者呢？” 不同的是，觉醒者本就是天生的能力发动器，而仪式则需要完成前置条件才能发动…… 抛开脑中的杂念，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在堆砌满满的档案中，在隐秘的角落里，有一处被封锁起来的“档案柜”，它放置的地方极其隐秘，如果不是凌笙已经来到这个位置，并且抽出了一些档案，他还发现不了它。 将档案柜表面堆砌的遮掩物拿开，凌笙看到了档案柜的全貌，它的表面陈旧，用于安全的锁扣都已经损坏，只需要轻轻一拉，就能很轻易的打开它。 在档案柜里，只有一份文件安静的躺在里面，上面的字体已经有些不清，文件的边缘处似乎被什么灼烧过，残缺且焦黄。 凌笙打开文件，看到里面的信息时，他心道一声果然…… 文件里的记录虽然并不完善，但从中凌笙却能看出端倪。 这份文件虽然通篇都在阐述研究所的安防布置，但里面的一些意有所指的描述却让凌笙回想起光明城外那座废弃的研究所。 “高台需四到五人停留，孵化处不需派遣人手，只需布置足够的能量武器。” 孵化处？放置异兽逼迫“实验体”变强的地方，竟然被他们叫着“孵化处”吗？ 凌笙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在某种角度上说，他们这样叫也没有错，毕竟那里活下去的实验体，会被视为合格的素材抬上实验台开始下一轮的筛选。 在文件的最后，凌笙看到了这份文件编制者的署名——梁年。 哈，这真是毫不意外的答案。 凌笙嘴角泛起冷笑。 门外传来的轻微的动静，凌笙迅速将文件收起，重新放了进去，随后躲进了档案室最里面，层层叠叠的档案遮掩住凌笙的身形……只要来的人不往里走，他们就看不到。 凌笙垂下眼，遮掩住一闪而过的杀意。 “这些东西放哪？” “放档案室最里面吧，省的有人看见。” 脚步声逐渐靠近，凌笙判断着距离，浑身开始紧绷起来。 “只是一些杂物，等警戒结束要搬回去的，别那么麻烦，放外面！” “可是……” “那些巡逻的人不会进来，不会有人发现的！” “说的也是……” 脚步声再次变得稍远，随后便是一声重物放下的声音，来的人似乎关上门离开了。 凌笙放松了些，透过档案中的缝隙观察着外面，待确定确实没有人后，他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档案室中的地面上新增加了一箱东西，放在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确实称得上“杂物”。 凌笙蹲下身翻找着，撇开零食和休闲用的小玩具，在最下面找到了一本看起来翻阅过很多次的杂志。 “绝世美女哪家强！杂志社邀您来品鉴！” 首先进入视线的是那明显到加粗划线重点强调的宣传语。 “……”一瞬间，凌笙翻看它的兴趣在此消失殆尽了。 在将杂志放回箱子时，凌笙突然看到了封面脚下小小的标语。 “带你探索巨豪沈家女主人的绝世容颜！” “……”凌笙又再次将杂志拿了起来。 找到目录，忽略里面的不良内容，凌笙直奔“主题”。 “冉舒！让沈家当家沈柏神魂意乱的女人！” 凌笙眼皮跳了跳，好在这本杂志并没有弄虚作假，它确实放上了真人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和沈行月眉眼有些相似，沈行月那双漂亮明亮的狗狗眼应当是出自母亲优秀的基因。 在大片的图中，凌笙在一处小小的角落找到了沈家家主的图片，金发橙眼，一丝不苟甚至有些刻薄的长相…… 除此之外，再无更多的信息了…… 凌笙将杂志合上，放了回去，心里忍不住开始吐槽： 他为什么会觉得在这种明显摸鱼用的休闲杂志里能找到有用的信息？而且还是在这本一看就不正经的杂志里？ 地面突然传来震感，随后便是从远处传来的巨大声响。 凌笙笑了，看来莫医生他们开始进入正戏了！ 那么他也应该“拿”点补给，从这里出去了…… 第8章 疑惑 电竞椅在房间的地板上滑出一道曲线，黄小小抱着小黄鸭以极其流畅的速度来到了电脑前。 哒哒哒，鼠标快速点击，动作一气呵成！ 新的一话！展开！ 黄小小一脸笑容，心里不由得期待着：哎呀，等下是先看到凌宝？还是林崽？大小姐和月月也不错！ 电脑迅速加载，新的一话展开在黄小小的眼前，在看到新更漫画第一页时黄晓晓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满天沙尘在空地上聚拢成型，由沙土组成的沙尘暴在地上肆虐着，尖锐的爆鸣声鸣叫着，高大的建筑物被沙尘裹挟着，嵌入在墙壁的仪式超负荷的运行着，场面一排混乱。 啪叽。 怀抱的小黄鸭掉落在地上，黄小小心里的问号快要化为实体。 啊？不是才刚刚结束一次冒险吗？我的日常呢？我的温馨互动呢？狗贼你在搞什么？ ………… 总部研究所的防御水平明显比编号研究所高上几倍，在几乎要遮蔽整个天空的沙尘暴面前，防御水平都能与之抗衡！ “滴滴滴，检测到沙尘暴中心出现能量波动，怀疑人为！” 何弘义此刻并不在总研究所里，但研究所内外的情况都通过监控传输到他的住处，监控视角切换，在那遮天的黄沙里，何弘义感受到了熟悉。 “想办法查出沙尘暴中心的是谁。” “是！” 监控开始频繁切换，之前的监控录像开始倒放，在一帧一帧的查找中，终于切出了一个较为模糊，但拍摄到人影的图片。 何弘义眼睛眯了起来，他认出了监控中的人是谁，正因为认出，他才不复刚刚的紧张，变得较为放松。 “增大能量输出，将仪式的防御效果发挥到最大。” “坚持到我的人来。” 何弘义下达了命令，他已经给徐冰发送了指令，只需要稍等一会她就会到达总研究所。 不过他竟然敢孤身一人来，说不定有什么别的依仗…… 想到这，何弘义拿起了一旁的电话，拨通了觉醒者总部的电话。 在一阵迂回的谈话中，何弘义挂断了电话。 视线再次转到共享的画面中，在那里，沙尘暴虽然依然在肆虐，但再怎么冲撞，都无法撞破总研究所的防御。 沙尘暴的中心位置，在黄沙的遮掩下，老烟头敲了敲地上放着的蛋，表面凝固的沙土化成粉末掉落在地上，露出了内里的模样。 墨绿色和猩红色的不规则图案交错，蛋由内到外透露出腥臭的气味。 老烟头吐出一口气，控制着沙土攀岩而上。 黄沙绞杀着蛋，在剧烈的能量波动的催动下，蛋壳破碎，里面的蛋液浸湿了黄沙，那股腥臭的味道更加浓烈了。 老烟头挥了挥手，含着蛋液的黄沙融入了沙尘暴中，腥臭味慢慢消散了，地上的蛋壳也被黄沙带离。 黄沙肆虐的远处，一片极寒的气息迅速蔓延，地面开始结出厚厚的冰，冰蜂拥而上，几个呼吸间就来到了沙尘暴的外围。 冰和黄沙对抗着，在一片混乱中，黄沙被冻成了硬块，从空中坠落而下，触地后摔得粉碎。 老烟头感知到外围的沙尘暴出现了缺失，他神色没有变化，反而在口袋中翻找着什么东西…… 寒冰开道，沙尘暴逐渐从外围出现了裂缝，徐冰自裂缝中朝老烟头走来。 老烟头身上的口袋都被翻遍了，才终于确认自己的鼻烟已经全部抽完了。 也好，这样就真的了无牵挂了。 “邹福，你还敢来这里撒野？”冰冷的女声从老烟头后方传来，老烟头闻声转过头去，冲着眼前的灰发女人笑了笑。 “你们不是一直在找我吗？现在我都送上门来了，反倒是你们不高兴了？” 徐冰身后的裂缝在愈合，满天的黄沙旋转得更快了。 徐冰脚下的寒冰没有蔓延，她冲老烟头再次开口：“如果你现在愿意加入我们，为伟大事业奉献自己的力量，我可以帮你求情。” “哈哈，这个时候还不忘招揽我，你可真是何弘义身边的好狗啊！”老烟头噗笑一声，混浊的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可惜，我和何弘义之间，注定要分个你死我活！” 沙土化为尖刺朝徐冰刺去，还未接触到徐冰便被冻结在空中。 徐冰再朝老烟头的位置看去，除了满眼的黄沙再无其他。 “不过是白费力气。”徐冰往前踏出一步，在脚下，寒冰极速朝四周蔓延。 ………… 在总研究所附近，莫医生在地上勾勒处复杂的仪式，伴随着最后一笔的落下，仪式成型启动，能量波动自仪式中出现扫向四周，莫医生单手撑住仪式，细细感知着。 突然，他面上露出真实的喜悦：“找到了！” 身后站着的鲁泰抬起了头，跟在莫医生的身后渐行渐远。 在两人离开的不久，凌笙来到了这里。 地上复杂庞大的仪式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看着仪式皱眉思索着。 虽然仪式各方面都被改动过了，还增加了不少的内容，但只要仔细看下去就能发现，它的核心构成和探寻用的仪式极其相似。 所以莫医生大费周章弄这些，是准备找某些东西吗？ 凌笙蹲下身触碰仪式，能量进入到仪式中，仪式再次被启动！ 凌笙闭着眼，将探寻到的坐标牢牢记住后，重新站起来。 这个仪式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黄沙覆盖，消失在地面上，所以凌笙并不需要去管它。 探寻到的坐标也已经记住，比起莫医生的目的地，他对总研究所那边的动静更感兴趣！ 这样想着，他回想四周的地形，找了个最佳的“观众席”，就离开了这里。 隐蔽的山丘上，凌笙朝沙尘暴的中心看去，在那里，寒冰和黄沙撞击着，化成一地冰碴和冻结的沙土。 突然，凌笙看到了在中心处一闪而过的灰色身影，他心里一跳，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出现。 那个身影，为什么那么像他的母亲……徐莉？ 不可能的，他明明亲眼看见过她的尸体，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凌笙看着厮杀中的寒冰和黄沙，心脏开始乱跳，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黄沙的中心，想要再次看到那抹灰色的身影。 第9章 被证实的猜想 “别做无用功了，你这样除了拖延时间，还有什么效果？” 面前肆虐的沙尘暴看着十分唬人，但，也只是唬人。 这个世界上人们觉醒的能力虽然五花八门，但也不缺相同能力的人。 一张同样普通的纸张到每个人的手里，都会有不同的用处，有的人拿它当草稿，有的人拿它折纸飞机，也有的人能发挥出纸张的特性，拿来开瓶盖。 控制沙土的能力到了老烟头的手上，即便他体内的能量再强，发挥出的能力在战斗力方面也稍显不同。 “我记得曾经你的这个能力，被用来储存药剂，作用于恒温。”徐冰的能力切开了沙尘暴，露出了躲藏的老烟头，寒冰迅速蔓延，顷刻间冻结住老烟头的腿，冷淡的声线继续响起。 “我真搞不懂，都已经逃走的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送命？” 沙土抵御着脚上蔓延的寒冰，在艰难的对抗中，老烟头突然说了一句：“你当然不会懂，毕竟你没有家人。” “为了被你们害死的家人，就算我今天死在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你们付出代价！我就算是死！也是笑着的！” 沙土瞬间变得更加凌厉，老烟头的身影再次被黄沙遮掩，只留下一地的冰碴和地上染上的鲜血。 他在拖延时间，徐冰确定了老烟头的用意，正因为确定，她才有些不解，她留意过四周，并没有老烟头同伙的身影，总研究所那边也一切正常，那么老烟头不是在做无用功？ 想不明白的话，就将他抓住拷问出真相！ 徐冰不再留手，寒冰以极其恐怖的速度迅速蔓延，四周旋转的沙尘“墙壁”被完全冻结，在此刻，沙尘暴开始层层瓦解！ 老烟头逐渐藏不住了，在一时失误中，他被冻结住双腿，还未等他反应，寒冰攀延而上直接冻住了他腰部以下的位置！ 除非他现在当机立断舍弃下半身，不然他根本逃不掉。 明明只差那么一点时间！老烟头内心极度焦虑，即便在被完全限制的现在，他依然努力汇聚着沙尘暴。 徐冰皱了皱眉头，留意到已经不成型的能力，她手轻轻抬起，蔓延至老烟头腰上的寒冰继续向上攀岩，直达胸口…… 绚丽的火红色火焰从远处激射而来！砸在了老烟头附近的地面！ 在灼人的火焰温度前，附着在老烟头身上的怎么也消灭不了的寒冰开始缓缓融化。 抓住这个机会，老烟头压榨出自己身上最后一点力量，将所有的力量升起黄沙，一阵比之前规模小了一半的沙尘暴出现，狂风肆虐，老烟头的身影再次隐没在沙尘暴中。 徐冰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看向不远处走来的栗色大波浪卷发的军装女人，冷冷的说道：“苏幼怡，你干什么？” 苏幼怡周身悬浮着火红的火焰，绚丽的光芒照到了她的脸上，狐狸眼微微上翘，语气说不出的轻佻：“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来支援你的啊？” “总研究所遇事后，你们总研究所的负责人可是火急火燎给觉醒者总部拨了电话，说什么敌人太强，来势汹汹，要我们军部先派厉害的人来支援。” “于是我就来了，不感谢我吗？”苏幼怡点了点一旁悬浮的火焰，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 怎么偏偏来的是她？徐冰有些不耐，自从军部不知道哪里收到的消息，军部对研究所的针对就逐渐明显，其中就以苏幼怡一派为主，可以说只要研究所出现任何一点纰漏，苏幼怡一派就会像闻到肉味的野狗，牢牢咬住不松口！ “既然你是来帮忙的，那么你就好好帮！”徐冰后几个字咬了重音，寒冰再次蔓延至黄沙上，但又一次被苏幼怡的火焰干扰，化为一滩水。 “苏幼怡！”徐冰怒斥出声，她眼睛死死的盯着栗色卷发的女人，太阳穴突突的跳。 “抱歉抱歉，看来我们的能力相斥，不能配合一起使用。”苏幼怡敷衍的道着歉。 她巴不得研究所全部毁的一干二净，怎么可能会好心来帮他们及时止损呢？ 碍了两次徐冰的事，看了两次她有意思的表情，苏幼怡心情都愉悦了几分，唯一有点不满意的是，这次袭击的人实在是不给力，她都帮忙拖延时间了，怎么还不给徐冰来次偷袭呢？ “既然相斥，那你就不要动！我自己可以解决！”徐冰额头有青筋暴起，她警告似的盯了苏幼怡一眼，再次施展着能力。 这次的沙尘暴完全被瓦解，藏身其中的老烟头也被重新控制起来。 蔓延的寒冰已经没过老烟头的脖子，他的脸色变得青白，浑身失温的同时意识也逐渐模糊。 徐冰眼中亮起寒冰的光芒，她准备完全封住老烟头，将他带回去审问。 本以为这次没有人再来搅局，但意外总是这样突如其来。 低沉的狼啸突然响起，眼前一花，披着兽皮的青年就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巨大狰狞的兽首掩盖住来人的半张脸，在右耳处，洁白的狼牙耳坠在轻轻的摇晃。 几道锋利的寒光闪过，老烟头身上的寒冰被尽数粉碎，掉落在了地面。 重归自由的老烟头眼前飘忽了一瞬，粗重的呼吸声从喉咙处响起，他看着那道背影，不可思议的开口：“是你！” 背对老烟头的凌笙却没有动作，他看着面前的灰发女人，心脏被冲击的停了半拍。 面前的女人和徐莉长的一模一样，能看到本源的他面对这样的情况，却不能骗自己说：“她们也许只是双胞胎。” 每个人的本源颜色虽然一样，那里面的波动和特质确是不同的，在凌笙的眼中，灰发女人和徐莉的本源一模一样。 区别只不过是，面前的女人本源强大凝实，而徐莉的本源弱小虚浮，像是被分割下来的一样。 是啊，现在的情况不是很明显了吗？徐莉是面前女人的克隆体，是人为制造的产物。 原来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从出生开始，就被卷入一场阴谋中吗？ 在初开始的惊愕后，凌笙心中的火焰似乎燃的更加旺盛了。 “你又是谁？”徐冰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第三次了，怎么总是有人来妨碍她？ 周身的能量爆发的更加强大，气温开始骤降…… 第10章 他注定是要留在这的 极寒的冰瞬间侵蚀了地面，以徐冰为中心点，气温直降低至冰点。 苏幼怡皱眉后退一步，火红的火焰漂浮在身边，蔓延至她脚下的寒冰在火焰的抵抗下滋滋化成液体。 在确定自己不会被误伤后，她看向站在老烟头身前的兽首青年，眼睛流露出一丝兴趣。 这位来救场的“袭击者”可一定要给他一个惊喜啊…… 面对徐冰的攻击，凌笙没有任何动作，他不着急身后的老烟头却开始着急了，他摇摇晃晃站起来，体内能量干枯的感觉并不好受，他沙哑着声音说道：“‘寒冰使’的能力不好对付，这事跟你没有关系，你快走！” “寒冰使。”低沉的声音自老烟头身前传来，带着他听不出的情绪，老烟头听到站在身前的兽首青年这样说道，“看来她很有名啊。” “我把你带出去，你把她所有的信息告诉我。” 金色的竖瞳微微亮起，蔓延至脚边的寒冰凭空碎裂，在明显至极的碎裂声中，徐冰灰色的眼睛瞳孔收缩，她看到了兽首青年身后浮现的巨兽身影。 “嗷呜！” 巨兽吼叫的声音响彻这个空间，地上附着的寒冰一寸一寸的破裂，音浪让在场的所有人耳朵传来尖锐的嗡鸣。 如打碎的镜片般，寒冰破裂的冰片随意的散乱在地上，在太阳的烘烤下慢慢融化。 徐冰的能力在这一声狼啸中彻底失效，见此她甚至顾不得耳朵嗡鸣带来的刺痛，眼中流露出呆滞。 苏幼怡看好戏的表情也凝固了，她微眯着眼睛，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兽首青年，她是想看研究所吃瘪，也想看何弘义和他的手下徐冰吃瘪，但是……绝不能在这样强大的敌人面前。 冥冥之中，一本陈旧被遗忘多时的童话书翻开，将独属于故事的一页展现出来。 《狼和七只小羊》（已苏醒） 沉睡多时的故事已然苏醒，强大的力量加持在凌笙身上。 凌笙微微抬头，金色的竖瞳从兽首下露出，属于捕食者的眼神让对视者生出寒意。 火红的火焰在这一眼下停滞在空中，一滴冷汗从苏幼怡的额间滑落，在她的身旁，刚刚被完全破开能力，全方面压制的徐冰表现的比她更加不堪。 “苏幼怡！你还不出手！”徐冰咬牙，压制着心中本能升起的颤抖，对苏幼怡威胁道。 只能出手了，不然她就真的要交代不了！ 绚丽的火焰带着炙热的高温袭向凌笙，在飞行的过程中，火焰嘭的壮大数倍，化成几人高的火墙朝凌笙扑去。 火焰带来的炙热让凌笙皱了皱眉，但也只是如此，在面对这样的火墙，他只是抬起手，指尖闪过锋芒，三道爪痕瞬间切割火墙，飞溅的火星落在凌笙包裹着兽皮的手臂上，瞬间熄灭。 接踵而至的寒冰也没有讨到好处，紧跟着火墙碎裂在地…… “别和她们纠缠，你快走！”老烟头突然抓住了凌笙后背的兽皮，语气已经变得虚弱，“我等的大家伙要来了。” “再不走，你就走不掉了……” 凌笙停下了进攻的动作，他回头望向老烟头，在视线中，那原本满是厚重感的本源此刻变得虚幻飘渺，变得像沙子一样，只需要风一吹，就彻底散了…… “你拿你的本源做了什么？”凌笙瞳孔一缩，拽住老烟头滑落的手臂。 突然，他浑身一僵，在狼的加持下，狼的危机感告诉它在远处，有什么东西朝他们这边飞速袭来，且极其致命！ “走吧，我注定是要留在这的。”老烟头瞳孔已经开始涣散，“我的东西全部都在小摊里，你想知道就去那里找吧……” “在你找到想要的东西后，请一把火把小摊全烧了吧。” 本源衰败的速度是预想不到的快，只是几句说话的功夫，老烟头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凌笙抓着老烟头手臂的手收紧，狼的危机感已经拉响到了极致，他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了。 最后，他松开了老烟头的手臂，将他轻柔的放在了地上，化成一道残影消失了。 一直戒备着的苏幼怡和徐冰一僵，凌笙突然的离开让两人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邹福，你们在弄什么把戏！”徐冰皱眉质问。 地面突然传来细微的震感，随后逐渐加大！加大！！再加大！！！ 地面一阵地动山摇，远处的地表破裂凸起，有什么大家伙在朝这里极速袭来！ 滴滴滴滴！ 总研究所外置的检测器亮起了刺目的红光，发出了紧急的警报！ “警告！警告！检测到异兽能量浓度严重超标！检测到异兽浓度严重超标！” “请立刻做好防御准备！请立刻做好防御准备！！” 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总研究所出现了混乱，站在显示屏，看到检测器传输过来的数据的研究人员，此刻身体在剧烈的颤抖，灭顶的恐惧感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喉咙失声一般只能发出细微的气音！ “到底是什么过来了！”在他的身后，另一个研究人员问到，听不见回答后他将呆立在显示屏前的研究人员推开，在看到数据的那刻，他也僵直在了原地。 被推倒在地的研究人员一个激灵，勉强恢复了一点理智，他猛地扑到通讯器上，直接拨通了研究院总负责人何弘义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不等何弘义开口，研究人员用着崩溃到绝望的声音喊道：“禁忌区！禁忌区的异兽来了！朝研究所冲过来了！” 何弘义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骤变：“你说什么？！” “禁忌区的异兽冲过来了！我们全都得死！滋滋滋……救命！” 信号中断了，何弘义听清了研究人员最后说的话，在短暂的沉默后，头皮一阵发麻！ 即便没有靠近，老烟头也能感受到那禁忌区异兽凶骨噬魂的气势，老烟头笑了，他拿出口袋中存放着的药剂，咬开瓶盖喝了下去。 这是增幅用的药剂，药效迅猛，就连身体健康的觉醒者都要在服用时严格计算摄入量，预防摄入太多造成身体的崩溃。 而老烟头手上的药剂，是提纯后二次提纯，一口下去足够爆体而亡的分量。 药剂下肚，剧烈灼烧的痛苦伴随着筋脉寸断的痛苦，老烟头混沌的头脑被痛的恢复了几分神志，他脸上缓缓扯出堪称狰狞的笑容。 黄沙再次凝聚，这一次它们的目标是操控他的主人。 撕拉，狂暴的沙尘暴粉碎了老烟头的血肉，在浓厚的血腥味里，一股不属于人的气息流露出来！ 朝研究所冲来的异兽眼睛中闪过痛楚，随之而来是汹涌的仇恨！ 孩子！它的孩子的气息消失了！ 是人类杀了他！ 地面瞬间破裂，巨大的异兽显露出它的面貌…… 第11章 预告总研究所的摧毁 被鳞甲覆盖的触手撕裂开地面，黑色的鳞片包裹下，开裂一般纹路层层叠叠，异兽一点点的显露出来，瞳孔拥挤着在巨大的眼眶处抖动着，一声嘶吼从异兽口中爆发出来！ 波纹般声浪层层传播，地表被震的开裂！ 满含痛苦和仇恨的巨大眼睛转动着，看向了地上那滩血肉和骨渣混合的粘稠地面。 它孩子的气息就在那里，还带着人类的气味！ 巨大的触手探出，那块染上粘稠的地面被它挖了起来，卷起放入口中，咀嚼的声音从口中传来。 苏幼怡大气都不敢出，周身悬浮的火焰此刻全部熄灭，她小心翼翼的收敛着气息往后退去。 趁着眼前异兽还没有出现攻击意图时，徐冰也屏住呼吸在缓慢的后退。 没有人知道她的内心有多震惊，面前的异兽是足够在灾厄区以实力占一隅之地的霸主——加鲁德！它们大多都是自体繁殖，一只加鲁德终身只能有一个孩子。 幼体加鲁德的生长周期十分的漫长，所以成年加鲁德母性十分的剧烈，面对任何伤害幼体的生物，都抱以强烈的攻击性！ 徐冰不知道邹福体内为什么会有幼体加鲁德的气息，眼前最危急的是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集结所有力量将这只加鲁德消灭！ 对比加鲁德庞大的身躯，两人实在过于渺小，在吞掉幼体仅剩的气息后，加鲁德看向了拥有浓烈人类气息的研究所。 垂下的触手猛地抬起，研究所装载的所有武装力量在此刻发挥了能达到的极致！ 在火光和加鲁德的攻击中，徐冰在退到安全位置后，几乎马不停蹄的离开了。 苏幼怡回头看了眼交战处，眼底除了凝重外，也浮现了一丝幸灾乐祸。 虽然军部在面对这事是责无旁贷，但即便支援来的及时，这总研究所也保不住了！ 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 灾厄区的异兽突然出现在总研究所处，所有的武装能力无论负责什么，都被调派到支援的队伍中，重要的地方也仅仅留下了最低限度的力量。 这样的力量，在莫医生和鲁泰能力的面前，根本构不成威胁。 细小的虫子担任探查，找准破绽摧毁监控，实在避不开的防御人员也会被细小的口器咬开皮肤，注入毒素，如果毒素不起作用，那么就会被锋利的钢铁刀刃夺走生命。 就这样，莫医生进了以前连靠近都靠近不了的地方。 谁能知道，这安全区建立的安全屋里，有着这样一条深深的暗道，这深深的暗道里，又被透露了战略级的力量呢？ 刀刃刺进武装人员的体内，莫医生推倒丧命的防御人员，他平静的跨过一地的尸体，来到了暗道深处，被封锁住的厚重大门前。 大门上密密麻麻镶嵌着仪式，浓度高到可怕的能量波动从里面传来，感受到这些波动后，莫医生心中升起致命的危机感。 他知道，如果他一次完不成特定的解除指令，那么他会在瞬间触发的仪式中，化成破破烂烂的尸体。 但这并不是唯一的解除方法，在莫医生长时间的探索下，他得知了另外一种短暂的解除方法。 只需要一个能控制钢铁的觉醒者，“自愿”牺牲自己，他就能短暂的打开面前的大门。 莫医生退后到足够的距离，鲁泰在脑中虫子的控制下，木然的走上前，抬起手搭在了大门上，能力在此刻发动。 大门镶嵌的仪式亮起，庞大的能量排斥着鲁泰的能力，强大暴虐的能量撕裂开鲁泰的身体，鲁泰毫无感觉，能力被控制着发挥到极致。 一眨眼，鲁泰已经化成了血人，触碰到大门的手掌开始“融化”，还在催动到极点的能力将大门含有的钢铁短暂的打乱，亮起的仪式闪了闪，重归了平静。 用于控制鲁泰的虫子已经死亡，接受了能量肆虐和仪式反噬的鲁泰也彻底死亡，在此终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莫医生可惜的看了眼鲁泰，毕竟他的能力实在好用，处于他控制下也足够听话。 可惜…… 莫医生踏过鲁泰的尸体，推开了被短暂破解的大门，门打开的缝隙处，传来了丝丝的亮光。 莫医生嘴角勾起，他想道：可惜大门里面的东西，可是比鲁泰重要有用的多！ 大门彻底打开，里面的空间在无影灯照射十分光亮，精密的仪器整齐的堆在了里面，交叠在一起的数据线爬满了整个墙壁，在空间正中央，一个巨大的真空舱竖立着，在里面，一团能量制成的白光闪耀着，底部托住白光的底座向白光源源不断的输入能量。 莫医生快走几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真空舱里的白光，眼中带着极深的垂涎！ 在他的面前，是研究所发明出仪式的源头，是所有仪式得以发挥作用的关键，也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拳头大小的阴水岩被拿出，在阴水岩的表面，莫医生雕刻了仪式，他朝阴水岩输入能量，刻在表面的仪式亮起，他将阴水岩贴近真空舱。 白光像是收到了牵引，一点一点的被吸收进阴水岩中。 托住白光的底座闪了闪，大门内的所有保护措施全部启动，危机直指站在真空舱前的莫医生。 莫医生却不慌不忙，在他的背后，大门处收到影响的仪式干扰了保护措施的启动，冲突下，两者僵持住了！ 但这样的僵持有着时间的限制，莫医生卡着最后的安全时间，不甘心的看了眼小了一圈的白光，转身快步离开了。 失去了目标的保护措施在短暂出现后，再次回归了平静，大门缓缓关上。 在莫医生离开后不久，狼首青年出现在了暗道中，跨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忽略掉直冲脑门的血腥味。 凌笙看到了倒在大门面前的不成样子的鲁泰，看到了关的严严实实的大门。 金色的竖瞳微缩，在血字给予特权的加持下，他看到了大门里面，熠熠生辉的被囚禁起来的本源。 那是他有些熟悉，有独特波动的本源。 即便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但凌笙能够判断出来，它来自——本源系。 第12章 异色团——e 同步观看漫画的黄小小怀里抱着的小黄鸭已经被挤压的不成样子。 林崽和蓝蓝被迫离开，小黄鸭被挤扁…… 月月被迫离开且揭露背景，小黄鸭再次挤扁…… 凌宝晕倒被带走，小黄鸭又一次被挤扁…… 寒冰使的出场，三座编号研究所的毁灭，紧接着总研究所遭遇老烟头袭击，这一系列的事情一件挨着一件在迅速的发生，狗贼将漫画的紧张感拉到极限。 张力十足的画面，寒冰、火焰、黄土三方相互的碰撞，能力间对抗的嘶吼充斥着整个画面。 呲啦 三道爪痕划破火焰，一双捕食者的金色竖瞳从撕碎的火焰屏障处露出，眼睛被火光点亮，右耳晃动的狼牙耳坠也跟着染上了炫目的火光，兽首青年一脚落下，覆盖整个地面的寒冰碎裂一地。 在兽首青年的背后，压迫感十足的狼形巨兽虚影浮现，狼啸席卷整个战场。 虚影之后，老烟头错愕的撑着地面，双眼收缩错愕的看着背对他的人。 老烟头的结局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劝说兽首青年离开后，他任由能力搅碎自己的血肉，眼睛流露出解脱的喜悦，于黄沙肆虐中，迎来了自己生命的终点。 一瞬间，山崩地裂，狰狞巨大的强大异兽破土而出，挤满瞳孔的巨大眼眶里，仇恨在熊熊燃烧。 研究所墙面瞬间破裂，整齐坚固的墙体被击的粉碎，总研究所内，所有人惊慌失措，露出绝望的神情。 画面开始频闪，画风急转直下，画面整个暗了下去，深蓝色头发的青年跨过烧伤男人的尸体，推开了深处的大门。 真空舱中，洁白的小光亮在起起伏伏；真空舱下，密密麻麻的机械与管道相连下，一个躺在培养舱，四肢被禁锢，浑身插满管子的白色长发男人紧闭着双眼，枯瘦的身体上，只剩下胸膛处细微的起伏证明着他还活着。 连接的管子在不断运作着，细碎的光点顺着管子流走，最后汇聚到了真空舱的小光亮中。 最后一格处，莫医生拿出阴水岩靠近着真空舱，在他的身后，保护措施被完全激活，“枪口”对准莫医生…… ——精彩敬请期待—— “……”怀里的小黄鸭被猛的拉扯开，五官再次变形，黄小小在短暂的沉默后，咧开了嘴，露出了“癫狂”的笑容。 怀中的小黄鸭变成了完美的一道抛物线，直挺挺的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黄小小指尖翻飞，点开自己的论坛发布了一则信息。 小小不吃饭：@苟旬君！狗贼，你可听说过万物皆可托举猫？（不知道建议你上网搜一搜哦！），你再敢给卡一话试试？ 我会找到你，然后在猫猫摆件上放两个圆圆的东西！（死亡微笑，jpg） 1楼：嘶，有点冷啊！ 2楼：我刚刚把我家小公猫带去宠物店……我家小可爱快被吓哭了！ 34楼：哈哈哈哈哈，狗贼快跑！有人在提刀来的路上！ 99楼：诶嘿，就是，我想问，我能不能在一旁旁观呢~ 100楼：变态！铐起来！ 110楼：（递手铐） 在经历之前惨无人道的三连刀后，漫迷们本以为自己的心脏已经强大到无坚不摧了，但在今天，在狗贼不走寻常路开卷就抽刀的情况下，漫迷只感觉一口老血涌了上来。 总而言之，苟旬君的论坛，再次沦陷了！ 213楼：啊啊啊！你敢刀我的月月！你敢刀最后的独苗苗！我跟你拼了！ 233楼：狗贼，你最好一辈子不要出门，我画圈诅咒你倒霉！出门必踩香香！吃泡面必没有调料！ 341楼：老大！老大！再给我看一页吧！就最后一页！ 512楼：6，卡的真好啊……（缓缓磨刀） …… 漫画的更新，论坛的更新凌笙现在都没有空闲去关注，他在看到大门后情况的同时也感受到了战力的回防！ 顾不着思考，他依靠着“狼的加持”下的速度，极速往1号研究所极速奔去，赶在被发现之前，他重新躺回了原来的位置，迅速调整着呼吸让自己“沉睡”下去。 几乎是前脚挨着后脚，1号研究所的人员走了进来，他拿着名单清点着人数，随后又走近粗略的观察着。 磨蹭了许久，他才确认没有异常走了出去。 凌笙缓缓睁开眼睛，唤出血字。 “把新更新的漫画打开。” 画卷打开，凌笙眼中倒映出新更新漫画的内容，随着剧情的推进，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在看到培养舱那一幕后，冷调的眼睛缓缓闭上。 心中升起了说不出的苍凉，凌笙嘴角溢出冷笑…… …… “该死！你们为什么要将这里的力量调派走！”何弘义面色狰狞，他挥开面色灰白的负责人，朝暗道走去。 暗道处满地的尸体和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重血腥味已经告诉了何弘义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杀人的念头在看到大门前不成人样的鲁泰时，已经完全忍不住了。 枪械响动的轰鸣在暗道里响起，负责人胸口冒血倒在了地上，地面再次染上了红色。 何弘义体内能量波动暴躁至极，手中的枪械镶嵌的仪式完全亮起，他解开大门，在走进去前冷冷的留下一句话： “里面有任何闪失，你们都得没命！” 真空舱里的小光团缩小了一圈，何弘义眼中闪过心疼，他看了小光团好几眼，终于移开了视线在门内的空间操作一番，打开了更加隐秘的暗道。 通过一层又一层的身份检测后，何弘义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些，这里没有丝毫入侵的迹象，检测记录也停留在上次。 看来入侵者并没有发现这里，这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 何弘义视线向里延伸，在他的目光下，躺在培养舱的白色长发男人紧闭着双眼，只留微弱的气息。 检测他的仪器屏幕上，代表着生命的曲线一直在有规则的跳动着。 何弘义亲自上前检查，心里挤压的石头终于完全放下了。 解除心里的警报后，他快步离开了这里，研究所袭击后，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出面解决。 何弘义平静的表面下，是扭曲的怒火…… 仪器滴滴作响，在培养舱的侧面，一串字符浮现。 “异色团——e。” 看着漫画中的男子，凌笙轻声读出来培养舱侧面的字符。 第13章 申请取消，通知破除 这次有组织有计划的袭击后，三所编号研究所即便支援及时，也受到了严重的破坏，总研究所那边更是被异兽破坏的彻底！ 这一下，研究所各方面的生产力都降低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冰点，在这次袭击中，只有新建的1号研究所免受其害，拥有较为完备的生产力，所以不能停止运行的重要事项大都堆在1号研究所里。 梁成文嘴角的笑容已经僵硬，在收到文件的正文中，加粗着这样一行大字——申请停止，1号研究所全部力量投入重要实验中…… 开什么玩笑！他的申请才刚刚批准，一大批用于实验的“素材”才刚刚到位，这个时候竟然让他停下！ 纸张被梁成文用力捏皱，恼怒过后他却只能接受现实，这份文件与申请一样，都是总部特批的，他根本无法拒绝…… “总研究员，你看？”白大褂上印着1号研究所标志的研究人员小心翼翼的问。 梁成文咬牙道：“放走，把他们转给军部的医疗处！” “全，全部？” 梁成文抬头，棕色的眼睛泛着红光，直勾勾的看向了问出问题的研究人员，触及到目光的研究人员浑身一震，连忙弯腰点头跑了出去，背影透露着明显的慌乱！ 文件被丢在了一边，梁成文闭目坐回了椅子上，他将负面情绪压下，让头脑慢慢变得清明。 他得想想，怎么样再找机会提出申请……蓝家那边也要想办法稳住…… 强制转移的所有内勤人员都回到军部医疗处得到了该有的治疗，那蛮不讲理的后勤代替外勤的通知也已经取消，袭击过后的重建让后勤人员全部忙了起来。 因为外勤任务损失过多后勤力量的弊端出现，现在的后勤力量也出现了不小的短缺，导致不少外勤人员不得不接取了后勤任务。 只是在医疗处装模装样躺了一天，凌笙就申请了痊愈离开。 “我建议你再休养几天，你的各项指标还没有达到健康的范畴！”医疗处的人劝说着。 最后一次检测是在几个小时前，报告中显示的各项指标都偏低，在看过之前的病历后，医疗人员看向凌笙的目光中出现了担心。 “我已经好了，不需要再休养了。” 凌笙拒绝了医疗人员的建议，在他的坚持下，医疗处最后还是妥协了。 走出医疗处后，凌笙轻轻松了口气，医疗处的环境他实在不喜欢。 “因人气上升，现增加干涉次数三次。当前干涉次数为——四。” “因人气上升（兽首），现增加干涉次数一次。当前干涉次数为——二。” 血色的大字浮现，凌笙看着那大大的“四”，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本以为用小金球的力量躲开监控轻而易举，哪曾想自己还是用掉了一次干涉次数。 看来再怎么高的概率，都有可能不中啊。 用掉的次数再怎么惋惜，它都已经成为了现实，再纠结就纯属浪费时间了。 凌笙在手机中点击几下，找到了洋丰城的位置后，朝那边走去。 他得去看望下，比他还要早被关起来的几人了。 依靠着军部的身份证明，凌笙很顺利搭上便车来到了洋丰城前，身份被核实后，他轻而易举的进了城内。 虽然他不知道沈家和蓝家在哪，但在1号研究所看到的那本“不正经”的杂志启发了他。 凌笙拐进了一家小店，在杂志的货架前认认真真的翻阅着，果然在花边新闻处找到了沈家的地址，他合上了杂志，确定了自己一开始的目的地。 直到站在沈家大门前，凌笙才总算有些明白为什么沈家奇奇怪怪的新闻那么多，面前从头到脚透露着“富有”味道的大门告诉了他答案。 “您好，这里是沈家，请问您有什么事？” 大门旁，微弱的能量波动后，有声音响起。 “我来找沈行月。” “请问您是？” “他的朋友。” 短暂的沉默后，大门的轻轻打开了，声音再次响起：“请客人往前走，我已经派人来接应您了。” 凌笙朝前走去，看了眼有点大的花园，眉梢轻挑。 一直到沈行月的房间门口，凌笙的表情已经变得有些奇怪，他抬手敲了敲紧闭的房间。 “谁？” 门内传来了沈行月的声音，语气透露着不耐烦。 凌笙没有说话，再次敲了敲。 一阵脚步声后，沈行月皱着眉用力打开了门：“我都说了别烦我……凌笙？” 沈行月愣住了，本来不耐烦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配合着他透露出惊喜的眼睛，一时竟有些滑稽。 “不让我进去？”凌笙笑着问道，沈行月这才反应过来侧过身让他进去。 确定两人真的认识后，接待凌笙的人才离开了，凌笙余光注意了这一幕，看了眼那人离开的背影，随后将注意力转到了房间里。 才踏出一步，凌笙脚下就踩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等等！我收拾一下！” 反应过来自己房间什么惨状的沈行月急了，慌忙的将房间快速收拾着。 凌笙捡起地上散落的零件，在仔细观察下，他不确定的开口：“你这是……要拼个手机？” “是啊，不管是我的手机还是其他的通讯设备，都全部被收走了。” “好在我还藏了一手，按现在的进度，我晚上就能把简易的手机拼好了。” “虽然只能打电话就是了……” 凌笙有些惊讶，目光在房间内扫了扫，注意到了床底下堆积着的连成一条直线的衣物。 它的尾部有灼烧的痕迹，中间也被利器切割过…… 这实在像，逃跑没有跑成被抓个正着的情况。 再加上房间角落堆放着的还带着食物残渣的空瓶子，凌笙目光沉了下来。 “你被关了起来？” 沈行月收拾的动作顿住了，他整个人明显一僵。 “你，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呢？”沈行月的越说底气越不足，他能感觉到凌笙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在这样的目光下，他无法再继续撒谎。 “以你的实力，你要走没人能真正拦住你……” “除非有什么意外……” 沈行月橙色的狗狗眼暗了下来。 第14章 隐瞒 “你要不要看看这本书？” 沈行月手脚慌忙的在房间里的书柜处抽出一本书，挤出一丝笑容问道。 “这本书我看了很多遍，很有意思的。” 凌笙目光闪了闪，低头看向沈行月递过来的书。 书籍的边缘有很明显常年阅读的痕迹，凌笙接了过来，看着封面的标题念道：“解密大全？” “是啊，我是看了这本书才开始渐渐喜欢上解密和拆解的！” “不管是多难的谜底，只要你愿意沉下心钻研，总能找到它的标准答案！” “拆解也一样，只要拆开精密的机械结构，里面的一切就能看的确确实实！” 凌笙没有说话，他安静的听着沈行月分享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小心的翻阅着手中的《解密大全》。 书里的每页都留有沈行月的字迹，从一开始的冗长繁琐又不挨答案的解密过程，慢慢过渡到了精简的直击问题中心…… “你也感兴趣吗？我这还有几本！”见凌笙感兴趣，沈行月转身就要再到书柜前翻找。 凌笙眼疾手快拦住了他，在沈行月有些疑惑的目光中松开了手，拿在手中厚厚的《解密大全》轻轻放在了沈行月头上。 “精通解密的有你就够了。” 沈行月接住从头上滑落下来的书，露出笑容的同时暗暗在心里松了口气。 “林煜和蓝芷柔情况怎么样了？我联系不到他们。”凌笙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继续说道，“或许他们有什么备用联系方式，你试试。” 沈行月接过手机，在屏幕上操作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沈行月的眉头越皱越深，他几乎将所有方法都用过了，都联系不上另外两人。 “怎么样？”凌笙询问道。 沈行月摇了摇头，将手机递了过去，沉默了一会，他说道：“他们毕竟是回去了蓝家，大概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吧，我们等等看吧？” 凌笙有些意外，他奇怪的问道：“你们不是从小的玩伴吗？他们的情况你不了解吗？” “啊，怎么说呢？”沈行月抓了抓头发，努力组织着语言，“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社交晚会上认识的，当时我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只当他们和我一样嫌弃晚会无聊偷溜出来。” “那时候年龄小，才七八岁，我们很快就玩到了一起去。” “后面知道了，他们不愿意提起，我也就不问。” 凌笙顿了顿，继续问道：“你上次对两人回去没有表现出意外，是因为这种情况他们之前也有过？” “对啊，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叫回家，具体回去有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沈行月眨着眼睛，似乎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也是，如果是这样规律的事情，沈行月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也是正常的，但凌笙却很肯定，两人的回去一定跟之前的“通知”有关。 沈行月笑着安慰凌笙：“没关系，他们两个人很靠谱的，就不要担心了！” 房间内的时钟开始嘀嗒报时，沈行月这才恍然发现已经到了饭点了！ “你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吧！”沈行月兴冲冲的打开了门，脸上挂着的笑容在看到自己房间附近站着的男人时，出现了一瞬间的凝固。 “是他？”凌笙问道，男人朝两人弯了弯腰，直起身后露出了那张有些熟悉的脸。 凌笙认出来，这是在军部任务接取点外，来接沈行月的男人。 “少爷，需要我帮助吗？” “不用了，福伯。”沈行月硬邦邦的拒绝了，随即他叫上凌笙朝着楼下餐厅走去。 一边走沈行月还一边问道：“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 “来点清淡的吧，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好，我看看……” 让凌笙坐下来后，沈行月就进厨房和阿姨沟通起来。 身后传来的细微的脚步声，凌笙回头看去，福伯跟了下来，站在了不远处。 凌笙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不知怎么的，待在福伯身边总会有一种微妙的违和感。 缓解一些的腹痛似乎又开始反复起来，身体的沉重感也逐渐清晰。 是能力的副作用明显了吗？这个念头只是闪过就被凌笙否决了，副作用的轻重程度在结束能力的那刻就已经决定了，不可能平白加重。 竟然不是能力本身有问题……凌笙不动声色的暗暗感受着体内，在细细的感知下，他才感受到体内的能量流动速度在不知不觉的变慢，这种变化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明显。 照这个趋势下去，不到一天觉醒者体内的能量就会变得几乎停滞，没有能量的支持，觉醒的能力根本发挥不出来。 “我都吩咐好了！你看看这些怎么样……”沈行月脸色一变，脸上出现了愤怒，“谁叫你跟来的！” “夫人叫我留下来照顾少爷。”福伯说道。 “走远点！我不想在视线范围看到你！” 两人僵持一会，福伯最后妥协退到了远处。 随着和福伯距离的拉远，一直留心体内情况的凌笙感受到能量流动的情况开始慢慢恢复。 源头是他啊…… 许是为了缓解刚刚的尴尬，沈行月坐到了凌笙旁边，开始和凌笙聊起有趣的事情。 不一会儿，沈行月吩咐下去的菜已经全部端了上来，他眼睛一亮，开始招呼凌笙动手。 菜的味道不错，凌笙多吃了几口。 确认福伯离的足够远，听不到他们说话后，凌笙正准备开口…… 噼里啪啦！ 楼上传来了打砸东西的声音，伴随着瓷器破碎的声音响起的，还有模模糊糊的男声。 “少爷。”福伯又走上前，对沈行月轻轻说道。 沈行月站了起来，本准备上楼的动作停了停，他转过身抱歉的说道：“我有点事要处理，要不你先回去？”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啦！我自己就能解决！” 凌笙点点头，也跟着起身：“那我先走了，有事记得联系我。” “嗯！再见！” 目送了凌笙离去的背影，沈行月脸上的笑容瞬间不见，他转身上了二楼，打开了发出声音的房间。 男人发狂的声音变大了片刻，就被门再次隔绝。 房间内，枯瘦的男人依然歇斯底里的打砸的东西，等到身边能打砸的东西都没了，他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沈行月面无表情的看着枯瘦的男人，缓缓开口：“哥哥，别闹了。” 沉浸在情绪的男人这才注意到进来的沈行月，只一眼他的情绪就变得更加剧烈：“骗子！你这个骗子！” 情绪激动之间，他跌落下了床，已经不良于行的他只能撑着上半身，努力抬头瞪着沈行月。 “你不仅毁了我，还一直在骗我，沈行月你还有良心吗？！” 第15章 过往 沈行月沉默的走上前，将摔落在地的男人扶起来，放在了床上。 这过程，任凭他怎么撕扯咒骂沈行月都不为所动。 等到重新将男人扶上了床，沈行月才淡淡的开口：“你再闹我就真的反悔了。” 挥舞着的枯瘦手臂一顿，男人脸上先是露出迟疑，随后很快变成了仇恨，尖利的指甲在沈行月脸上留下了疤痕。 “你还在骗我！你一开始就没准备那样做，现在还在这说什么？” “你从哪知道我一开始就没准备那样做呢？” “你在故意戏弄我们？”男人抓皱了被子，指甲深深的陷了进去，“你选择觉醒了这样的能力，还指望我再相信你？”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准备反悔。” “答应分割给你的本源，我一定会给你。” 男人情绪平复了一些，但他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你说真的？你会愿意从外勤退下来？” 沈行月神情暗淡了片刻，没有回答男人的话，只是警告了一句：“你再闹，我说不定会反悔。” 男人噗笑一声，到底没有再动作。 …… “沈向明，本源残缺症患者？”凌笙拿着手机搜索着，看到这条信息后他瞳孔微微一缩。 这种病一般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如果没有发病的话他们就和其他人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但只要一个契机，或许是一次喝水，一次摔跤，他们就会激发体内潜在的病，从而瞬间走向衰落，直到死亡。 而且，无药可医！ 沈向明正是沈行月的哥哥，那刚刚楼上的声音就是他发出的吗？ 凌笙垂下眼不知在想什么，他收起了手机，本准备来洋丰城看看三人的，结果除了见了沈行月，其他两人连消息都不知道。 蓝家的地址虽然能拿到，但到那之后怎么进去是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特别是现在联系不到林煜和蓝芷柔，他根本无计可施。 总不能真的翻墙进去吧？ 凌笙叹了口气，只能听沈行月的再等等看了。 稍后他还有一件事要做，不过需要等晚上……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军部和研究所依然忙的不可开交，受他们的影响，编外交易处的摊贩也少了不少，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还在“坚守岗位”。 躲过这些人的视线，凌笙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偏僻的深处——老烟头的摊子前。 弯腰捣鼓了几下门帘后，门帘依然一动不动。 “……” 狼的虚影在凌笙身后出现，锋利的爪击如切豆腐一样切断了门帘的保险处，凌笙将门帘往上一抬，一阵哗啦作响，门帘就完全卷了起来。 摊子里是一如既往的杂乱，凌笙跨过障碍物，随手解除了自己的能力。 狼的祝福：死去的狼魂附身，主人将短暂拥有狼的速度以及狼的攻击力，请注意，没有实体的狼不堪一击，要小心被一波带走哦~ 抛去其他不谈，最起码爪子足够锋利。 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木盒子堆叠在一起，这些盒子外箱大差不大，表面还没有标签，找东西起来十分困难。 凌笙皱了皱眉，只能先从最外边的木盒子找起。 木盒子依次被拉开，凌笙粗略翻过后确定不是自己需要的东西，迅速换了另外一个。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再次拉开木盒子后，凌笙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叠厚厚的调查资料。 这些资料大多都是关于研究所的，其中又以一号研究所和何弘义的资料最多。 在这些资料中，凌笙也找到了关于“徐冰”的调查记录。 资料中显示，徐冰是何弘义一直带在身边的人，因为其能力和战绩被赋予“寒冰使”之称。 在还未被何弘义发掘前，徐冰就读于“雄狮学院”，作为唯一一所不在觉醒者总部管理下的学院，参杂在学院中的势力成分复杂，于其他两所学院遵循循序渐进，慢慢发掘新生代的能力不同。 雄狮学院，只允许强者站着，在那里，只要被打上“弱者”标签，就会一直活在阴影和卑微之中，甚至连毕业都成问题。 在这样的情况下，几乎凭借一己之力杀出重围的“徐冰”很快就得到了何弘义的青睐…… 资料中徐冰的经历和出身都极其详细，不像是伪造的。 凌笙翻开下一页，在那里有一行字被有人拿笔圈了起来。 “徐冰离开总研究所，去往光明城，原因不明。” 时间是，二十九年前…… 假设徐冰那个时间来光明城的目的是城外的研究所的话，依靠那里本就存在的实验，她确实能造出“克隆体”。 这样的话，“克隆体”徐莉和凌玉泽的相遇，是巧合还是故意呢？ 凌笙将资料放了回去，接下来的资料他都看了一遍，能帮到他的信息不多。 在合上木盒子时，旁边的盒子被这动静震的抖了抖，抽屉出来了一点。 凌笙余光看见了抽屉里的东西，眼中闪过迟疑，最后他还是将抽屉拉开了。 里面满满当当放着已经干枯失去效益的陀罗叶躺在了里面，浓烈的香味直冲脑门。 老烟头经常抽的鼻烟中的主要成分正是陀罗叶，蓝芷柔之前和他说过，老烟头刚刚开始抽的鼻烟没有经过加工，容易对身体进行损害，所以她特意花时间研究了陀罗叶的加工手法。 她送给老烟头的鼻烟效果没有减少，副作用已经最大程度的减少了。 凌笙用手摸了摸陀罗叶干枯的叶子，心里感到有些奇怪。 陀罗叶有镇定精神麻痹身体的效果，长时间使用容易成瘾甚至出现思维迟缓的现象，这样的东西，一心报仇的老烟头怎么会轻易去碰呢？ 莫名的，他想起了那只突然出现的那只灾厄区异兽。 想不明白的凌笙随手翻了翻木盒子，结果真被他翻出了惊喜。 在干枯的陀罗叶遮掩下，一本破破烂烂的笔记本躺在木盒子的底部。 笔记本表面，用彩色笔歪歪扭扭的画上了可爱的图案，幼稚的笔触在笔记本右下角写着——爸爸生日快乐！ 笔记本的第一页，褪色的全家福牢牢的粘在了上面，一家三口一脸幸福的表情定格在照片上。 第16章 点燃的小摊 （模糊字符）3日 爸爸，这是我偷偷准备的礼物，等你回来的时候，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你肯定看到了那张照片了吧！妈妈醒来时一直在念叨，说想要再看一次全家福。 我问妈妈，全家福在哪呢，我可以帮妈妈拿过来！但是妈妈总是想不起来，我想，她可能是太累了吧！ 所以我找呀找，终于还是找到了！ 你猜猜看！我是在哪找到的呀！ 嘿嘿！在一本书上夹着哦！那是妈妈最喜欢的一本书，我一猜就知道那里藏了东西！ 爸爸，等你回来一定要夸夸我哦！还要抱着我转圈圈！两次！谁反悔谁就是大笨蛋！ （模糊字符）日 今天来了个奇怪的叔叔，说自己来自研究所，是爸爸的同事…… 妈妈看起来很开心，一直在问爸爸的事，但我不喜欢这个叔叔，觉得他怪怪的！ 我告诉妈妈，妈妈还说我不懂事！ 哼！不理妈妈了！……算了，妈妈身体不好，我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模糊字符”日（页面似乎沾过水，部分皱巴巴。） 今天妈妈突然说好痛，好痛！ 我把陀罗叶喂给妈妈后，妈妈似乎没有那么痛了，慢慢的变成了熟悉的妈妈。 但是爸爸说这个东西不能吃很多很多，我不明白，这个明明能让妈妈舒服，为什么不能吃很多很多呢？ 不过是爸爸说的，肯定有原因吧！等爸爸回来一定要告诉我！ （字迹模糊不清，无法判断。） 大片的字迹模糊不堪，页面缺失，加上小孩子的字迹本就幼稚难懂，凌笙根本判断不出这些页面的内容。 在连续翻页后，字迹再次变得清晰，这一页不像之前，只留下了一句话。 爸爸，我好想你，囡囡和妈妈跟着叔叔去找你了…… 写到这里，日记就这样结束了…… 凌笙合上了日记，将他重新埋回了干枯的陀罗叶中，恍然间，凌笙感觉自己将什么东西重新埋葬在枯叶里…… 凌笙退后几步，摊子里堆砌的密密麻麻的木盒子无声的待在了这里，其中有一大半都没有被打开过。 但，凌笙在此刻却没有丝毫再翻找的欲望了，他想知道的东西已经得到了初步的答案，剩下的他有能力自己去找…… 老烟头说过，他的所有都在这个摊子里，希望凌笙能在找到自己想要的后，一把火将这里全烧了。 该到他信守承诺的时候了。 在高悬于天月亮的照耀下，少年的身影在偏僻的小摊里进进出出。 将所有易燃的东西堆叠在一起后，火苗轻巧的跳跃到了顶上。 不一会儿，熊熊火焰在小摊中燃起，凌笙在不远处默默的看着燃烧正旺的小摊，收回了打火机。 盛大的火焰点亮了这方“小世界”，火焰跳跃着、摇摆着将小摊的一切烧成了灰。 “你在这啊。”莫医生走到了凌笙身边，他的视线在凌笙身上停留了一瞬后，转向了远处的火焰。 “老烟头也拜托你帮他烧摊子了？” “明知故问。” 听到这不客气的话，莫医生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 “你不问问我计划成功了没有？” “哦对，你不会问这种问题，通知撤销，总研究所一团乱，你也该猜到最后的结果怎么样了。” 凌笙没有否认，在短暂的沉默后，他开口问道：“你召集的那些人，除了老烟头比较重要外，其余的都是炮灰吧？” “我能感受到，计划还没开始多久，他们就一个接一个死了。” “没错，那些人就是炮灰。”莫医生没有含糊其辞，干脆利落的承认了下来，“我征集他们只是为了分散总研究所的战力，让老烟头成功的胜算大一点。” “其实直到计划前，我都不认为老烟头能够成功，或者说他有决心放弃一切也要成功。” “毕竟你也看到了，他平时是什么状态。”莫医生苦笑了一声，眼中却出现了佩服。 凌笙没有说话，静静的看了会燃烧的小摊后，转身离开了。 在出编外交易处后，莫医生依然不紧不慢的跟在了凌笙身后，在跟了一段路后，他脚步加快走到了凌笙面前，拦下了凌笙。 “我知道你对克隆计划感兴趣。”莫医生的眼睛不避不让，直直看着那双金色的眼睛，“我有更详细的信息，你想来看看吗？” 莫医生清晰的看到，那双冷感的眼中出现了细微的波动，随后浮现了警戒，他听到面前的少年这样说道：“你有什么目的？” 莫医生笑了，他听到自己这样说道：“我想拉拢你。” “我想要你，以及你的能力！” “今天就是个很好的机会，我可以先让你验验货。” 凌笙微皱眉头，他实在没想到莫医生会这样说，他确实对克隆计划很感兴趣，同时，他对方莫信任感不足。 “我答应了。”凌笙说道，眼睛深处闪过一道暗光。 他想：如果对方想搞什么小动作，就不怪他不客气了。 这次夜间“探险”似乎格外的远，从编外交易处出来，进入安全区，深入低危区，甚至来到了中危区，莫医生的脚步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越深入中危区，异兽的出现就越频繁……本该是这样的。 但现实就是，在莫医生的带领下，一路走来凌笙硬是没看到几只异兽，少数出现的还被莫医生探测的虫子瞬间消灭了。 “到了。”莫医生停下了脚步，侧过了身，露出了身后的……石头？ 凌笙向他投来了疑惑的目光，莫医生却在这时卖起了关子，他笑着抬起手，手掌握拳放在里石头前。 在凌笙的注视下，莫医生在石头表面有节奏的轻轻敲了几下。 动作结束后，石头表面微微亮起，并不强烈的能量波动出现，凌笙感应着出现的能量波动。 出现能量波动的有两处，一处在石头里，一处……在他的脚下。 “你？” 刹那间，凌笙脚下一空，唰的掉了下去。 莫医生走近几步，看着黑乎乎的洞口，脸上露出了坏笑：“别担心，这里是路口！” 话音未落，一条绳子从洞里抛出，绳子有灵性的几个缠绕绑住了莫医生的手臂。 糟糕！莫医生暗道一声不好，猛地被绳子攥了下去！ 第17章 洞穴深处 “疼疼疼！从我身上下来！” 被当成肉垫的莫医生面露痛苦，急忙叫喊道。 凌笙不急不慢的站起身，握着绳索的手一抖，缠绕在莫医生手臂上，打着活结的绳子就这样被收回来。 直到现在，莫医生才看清楚“绳子”的全貌，它是一个小型的攀岩钩，顶端倒钩的设计在莫医生眼中闪过寒光，一股寒意涌了上来，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要是刚刚甩上来的是钩子，而不是绳子……莫医生简直不敢想！ 看着莫名离他远了几步的莫医生，凌笙心里有些疑惑：“离我这么远你怎么带路？” 莫医生这才重新走到了凌笙前面，从顶上掉下来后，两人落到了洞穴里，里面歪歪扭扭的通道看的直让人头疼，莫医生却表现出熟悉，一边带路一边还能和凌笙说话。 “你就不怕刚刚那是我的陷阱？” 这点他还是好奇的，按照凌笙对他的态度，莫医生做好之后付出代价的准备了。 凌笙无声的翻了个白眼：“你知道很容易被误会，还不是这样做了？” “哈哈，我以为你会躲开的。” 凌笙对莫医生的回答颇为无语，他没有防备是因为没有感觉到恶意，脚下的能量波动也很平缓，不像是攻击的前兆…… 当然最重要的是，小金球翻转的答案是“福运”。 如果不是这样，刚刚缠上莫医生的就不是绳子而是锋利的钩子了。 洞穴内部的通道四处都留着人为修造的痕迹，凌笙伸手摸了摸墙上的印记，细碎的粉末掉了下来。 这些痕迹有些很新，有些又很旧，看来这里的人待的时间不短啊。 “这里每一个月都进行一次检查，有需要的会进行修缮工作。” 莫医生一直将一部分注意力落在身后，见凌笙的动作，他开口解释道。 “全部？” “对，全部？” 凌笙心脏一跳，洞穴并不小，路线也极其复杂，在这些因素的阻挡下，每月一次的检查修缮费时费力，完成这样的工作的就不可能是几个人了。 凌笙的视线越过莫医生，看向洞穴里黑乎乎的一片，心里升起了隐隐约约的期待。 经过最后一个拐弯，目的地终于到了。 从狭小的路口出来，眼前豁然开朗，高矮不一的建筑建设在洞穴深处，每家每户的门口都挂着或多或少的装饰品，充满着人烟气息。 在建筑不远处，凌笙看到了被摆放在一起的箱子，有些箱子没有关紧，露出了里面一星半点的……食物。 眼前分明是一个小小的聚集点！ 凌笙瞳孔微缩，看着眼前的景物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咔哒，被关紧的窗户从里打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里面的人小心翼翼的朝外看来，视线在凌笙身上转了转，最后停留在了凌笙身旁的莫医生身上！ 窗户被完全打开了，雀跃的童声响起：“是方莫哥哥！方莫哥哥回来了！” “不是坏人！大家快出来！” 几乎瞬间，都是窗户打开的声音，看清楚人后，一个接一个跑了出来。 穿着不合身衣服的孩子一窝蜂跑上前围住了莫医生，拽着莫医生的衣服开始撒起娇：“方莫哥哥！你这次回来带了什么好吃的！” “有没有上次的糖果！小丫可爱吃了！” “胡说！明明你吃的比小丫还快！” “你，你看错了！” 莫医生哭笑不得的从口袋中拿出一把糖果，分给了围着的孩子。 拿到糖果的孩子可算“放过”了莫医生，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凌笙身上。 留意到孩子们升起的强烈好奇的目光，凌笙浑身一僵，扭头示意莫医生解围。 莫医生嘴角勾起，带着看好戏的表情。 凌笙回以微笑，腰上别着的攀岩钩晃了晃，锋利的钩子亮起了光。 “……” “好了好了，我和这个哥哥有事要干，晚点再和你们玩，好不好？” “诶？现在不可以吗？” “只玩一小会也不可以吗？”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莫医生总算是将这些小孩打发走了，他抹了把出汗的额头，响起的声音都虚了不少：“走吧，我带你去见个人。” “她可是最了解‘克隆计划’的人！” 莫医生带上了神秘的表情，领着凌笙往里走去。 两人在一座比较破旧的房子前停下了脚步，莫医生示意凌笙停下来，自己站在原地清了清嗓子，放大声音喊道：“桂姨！我进去了！” 一句喊完，里面没有丝毫动静，莫医生深吸一口气，加大音量再喊了一遍！ 里面终于有了反应，细细的脚步声响起后，门开了一个小缝。 有人从门缝中盯着两人看了又看，等确定后转身走进屋里。 莫医生这才拉开了门，招呼凌笙进去。 屋子里摆着满满的药材，一进门那浓郁的药材味就直冲凌笙的脑门。 “陀罗叶的气味，还是放了很久的陀罗叶。”嘶哑的声音从屋子里响起，一语道出了凌笙身上沾着的味道。 凌笙一愣，朝声音响起的处看去，但视线却被挂起的布挡住了，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布透露出的影子。 那里面的就是“桂姨”？ 还不等凌笙思考，桂姨继续说道：“这样的味道我只从老烟头身上闻到过，这次来的不是他……” “看来，你们已经将他的那个摊子烧掉了？” “不是我们，是他。”莫医生摇了摇头，“我本来想去烧的，结果被快了一步。” 桂姨笑了一声，嘶哑的笑声实在不好听：“看来他也知道你不可靠，生怕你忘了。” “烧了好啊，烧的好啊，落叶归根，不留遗憾了。” 在桂姨的感慨声中，凌笙听出了一丝伤感以及……向往？ 一时之间，凌笙心里出现了短暂的疑惑。 感慨过后，桂姨跳过了这个话题，直接进入了主题：“你不是这里的人，方莫将你带来这，是想知道什么吗？” “‘克隆人计划’，我需要知道你所知道的全部！” 凌笙看着挂起的布上透露的身影，缓慢说出自己的目的。 桂姨倒映在布上的影子摇了摇，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全部？年轻人你胃口不小啊！” 第18章 三版计划 苍老嘶哑的声音响起，桂姨意味不明的说了这句话后，布后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声。 “看看吧。” 一个外形像是金属制成的小球被丢了出来，在地上翻滚着停在了凌笙的脚下。 只是迟疑了片刻，凌笙弯腰将它捡起，掌心触碰的位置传来了金属独有的触感。 在凌笙的观察下，这颗球真的只是个球，除了焊接处有轻微的痕迹外，表面没有丝毫的图案，光滑的金属表面被照射的泛起了光。 “这是什么？”凌笙问道。 “这是什么？”桂姨重复了一遍凌笙的问题，语气里透露着明显的玩味，“这不就是你来这里的目的？想要了解的东西吗？” “现在到你的手里了，你又认不出来了？” 凌笙眉头皱起，手里的东西表面确实没有其他异样，这样想着，他动用了体内的能量，小心翼翼的朝手里的球探去。 能量刚刚附上，手中本该安静的球开始出现了异常的抖动，铁质的表面不复刚刚的光滑，金属出现了密密麻麻波浪形的条纹。 焊接口裂开了，一颗小小的兽头从裂开的焊接口处露出，在看到握着它的是个陌生人后，它极快的发出了一声鸣叫，翻滚着掉到了地上，跑进了布后面。 凌笙僵住了，保持着看向手心的姿势，瞳孔剧烈的收缩着。 “芽~芽~” 跑进去的不明生物凑到了桂姨身边，委屈的发出了叫声。 这样的叫声，以及那兽头的模样都让凌笙感到很熟悉，那不就是威胁指数最低，常用于实验的——“芽兽”吗？ 与普通芽兽不一样的是，他的背上附满了仿佛浑然一体的钢铁，而不是最初的碎石…… “这是，芽兽？”凌笙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他似乎收到了什么冲击。 “是芽兽的克隆体，被当成实验体注入了提取的觉醒本源。” 桂姨抚摸着在怀里缩成一团的芽兽，满满回答道，“你现在看到的‘克隆体计划’应该是第三版，技术趋于完善却更加大胆。” “……第三版？那这只芽兽……” “是第一版里幸存的个体，当然，在第一版制造出的所有成功或者半成功的实验品被全部下达销毁指令下，它变成了唯一存活的个体。” 凌笙沉默了，他笑了一声，突然向前走了两步，在一旁站着的莫医生都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一把将遮挡用的布掀开。 布后面，坐在椅子上的桂姨完全暴露在了房间里。 这是一位完全苍老的夫人，干枯的皮肤上长满了细细密密的碎石，耳朵已经完全异化成了细长不规则的形状，属于芽兽的特征诡异的参杂到了她的身上…… 这一切，简直荒谬的让人情不自禁的发笑。 “如果它是第一版计划的唯一幸存个体，那么你呢？” “你是第二版计划后，活下来的实验体吗？” 莫医生惊怒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不是因为凌笙这近乎挑衅的话，而是因为他话语中莫名悲伤的情绪，眼中流露出诧异，愤怒，但唯独不见惊讶的神情…… 就好像，他早就知道这件事，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存在一样…… 但是，他是在哪里知道的呢？莫医生想不通…… “看你的样子，好像并不觉得惊讶。”桂姨终于抬头看向了凌笙，那双眼睛除了眼周有着异变外，和正常人类的模样大差不差。 “当时第二版的实验体被执行强制清理程序，但侥幸逃出来的也不是没有。” “你在哪遇见他们了？” 凌笙没有回答桂姨的问题，视线下移落在了桂姨怀里缩成一团的第一版存活个体。 “它有名字吗？” 桂姨伸手摸了摸怀里缩着的小家伙，嘶哑的声音中带上了温度：“叫胆小鬼。” “……很贴切的名字。” 凌笙最后看了眼胆小鬼后，转身出去了。 “你这就走了？”莫医生有些惊疑，他转身追了几步，又退了回来将掀开的布弄回原位。 再次转身准备追上去时，重新被布遮掩的桂姨不紧不慢的出声：“方莫。” “你带来的年轻人对现在‘克隆计划’之前的事，似乎更加在意。” 莫医生动作顿了顿，脚步再次加快。 “你这就问完了？” 只是一会儿功夫，凌笙就已经到了暗道的路口，如果不是莫医生跑的快，他已经看不见凌笙了。 闻言，凌笙并没有放慢脚步，直接走进来暗道。 暗道一如既往的复杂难走，跟在凌笙身后的莫医生却越走越心惊，他只带凌笙走过一次正确的路线，凌笙反方向行走时却仿佛不需要思考一样。 偶尔几个岔路口处，凌笙前进的动作也只是稍微慢了点…… 如果这不是能力外显的话，那凌笙的记忆力简直强的可怕。 不言不语间，凌笙走到了两人掉落的位置，顶上的口子照射下柔和的光亮，终于，凌笙停下了脚步。 灰发的少年面对着照射下来的光圈，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第一版计划开始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莫医生愣住了，他眼神有些闪烁，在短暂的沉默后，他继续说道：“很早之前了，粗略估计的话大约是在围墙建设起后不久。” “芽兽以及其他威胁指数低的异兽也是那时候作用于实验的。” 凌笙转过身，金色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莫医生的眼睛，他说道：“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即便不知道第二版克隆计划，在加入研究所后也知道了第一版的计划？” “克隆低威胁的异兽，将它们用于觉醒本源融合的实验中去……” “但，那些被剥离出的本源，不也来自人身上吗？” 莫医生沉默了，他眼中出现了复杂，许久后他再次开口，语气发虚，底气不足了起来：“当时被选中剥离的本源的人是天赋较弱，觉醒能力也弱的人，剥离本源后也将他们放回了内城……” “研究所里，没有人觉得有问题……” 他们当然觉得没有问题，受苦的不是他们，被用于实验的一半更是异兽，在大部分人“没有问题”思维的干扰下，剩下的人要不就被同化，要不就被这样的思想长时间潜移默化。 到最后，谁还会觉得奇怪呢？ 最讽刺的是，觉醒者的本源会随觉醒者死亡而消散，如果不是这样，估计他们不会愿意将那些被剥离本源的人放走…… 而是压榨他们，直到最后一丝价值的消失。 凌笙垂下眼，遮挡住眼中浮现的神情。 第19章 不同的道路 莫医生无法为自己辩解，因为这就是事实，他曾经也是对这些感到麻木，认为没有问题的人。 人总是这样，只要刀口不向着自己，永远带着侥幸心理觉着陷入绝境中的不会是自己…… 毕竟，即便这些是真实发生的，是不好的，但不妨碍自己的生活不是吗？ “我不会加入你们。”凌笙在此刻开口道。 莫医生浑身一震，喉咙有些干渴，潜意识中他知道自己不能改变凌笙的决定，但总想要再试试的：“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调查这件事，但我知道你对总研究所，甚至觉醒者总部都怀有敌意！” “既然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那么加入我们你并没有坏处不是吗？” “如果你是对我以前的身份介意，我可以减少和你的对接，换另外一个信得过的人……” “方莫。”凌笙打断了莫医生的话，他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四目相对时，莫医生抖了抖，心里升起的那丝侥幸突然开始消散。 “我们确实目的相同，但脚下的路并不同。” “我不懂你们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走到了现在，也不知道你们袭击总研究所后，有没有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但我能感觉到，你们反抗只是因为你们是受害者，只是这样而已。” 凌笙落在莫医生身上的视线极其具有穿透力，在这一刻，莫医生打心里一颤，他内心藏着的那些东西，此刻仿佛全都暴露在了阳光下。 “我们或许殊途同归，但那也是直到最后才能知道的结局，在还不知道尽头是什么的现在，我祝愿你们能到达最终的终点。” 凌笙勾起一丝笑容，向莫医生送上了最真心的祝福。 腰上别着的攀岩爪被原地抛起，勾住了墙壁上特意留下的凹陷处，凌笙身手矫健的离开了这里。 莫医生静静的站在原地，安静的放走了他。 “他的能力很有用，就这么把他放走了吗？” 通道深处，完全陷于黑暗的人对着莫医生问道，“这不像你，虫师……” “以往这样有价值的觉醒者，你即便动用手段也会将他留下来。” 莫医生最后看了眼凌笙离开的方向，转身朝通道走去，路过那人身边，他只是这样说道。 “他不会干涉我们的行动，之后的行动也不一定用得上他，无论有没有他，都没有丝毫影响。” “是吗？”那人笑了一声，将手附上了墙壁，能量波动有规律的传出。 那打开的入口处重新闭合，原来的开关也完全报废。 …… 身后传来了细微的能量波动，在塌陷的洞口完全闭合后，能量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那块石头也变成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石头。 “炮灰，我认为加入他们有利于推进剧情。” “反之，失去这一助力的你，该怎么切入剧情呢？” 血红的字体在凌笙眼前划过，带着真心实意的疑问。 凌笙转身朝安全区走去，他记得来时的路线，只要路线上不出现意外的危险，他应当能赶在天亮前回到宿舍。 面对血字的疑问，凌笙边走边淡淡说道：“当受害者只是为了复仇举起反抗的旗帜时，他们总会忽略很多东西。” “光明城的那场实验他们有力量干涉，最终他们选择了冷眼旁观。” “小希的事情他们不是不知情，但为了他们的计划，他们也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总研究所藏着的东西，他们选择了最有效的方法——利用。” “我不想批判什么，我只是觉得如果为了切入剧情选择加入，那么我将不再是我。” 血字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凌笙下一句话却将它完全定住了。 “血字，我知道你骗了我。”凌笙眼中没有出现丝毫的波纹，语气甚至称得上轻快，“我脱离开场死局，出现在观众视野时，其实已经足够让我安静的活下来了，对吗？” 血字没有说话，凌笙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曾经说的“你利用我，我利用你”到现如今可以用另外一句话概括——“我救了你，你能帮帮我吗？” 最迫切自救的从来只有血字，或者说，这个世界……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血字卡顿了几秒，慌乱间组成的字体歪七扭八，慌张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你不觉得奇怪吗？” “漫画更新总是慢一步，我知道的事情漫画里不一定表现，我不知道的事情漫画也不一定知道。”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苟旬君的笔下的世界，那么这些信息延迟是不是太过奇怪了？” 凌笙已经走进了安全区，只需要再走一段路，他将会看到自己的宿舍……自己临时的家。 “除非他和我们一样，只是看到了，将这些事情当成灵感画下来……” “毕竟他已经因为没有灵感断更了十几本了，不是吗？” 金色的眼睛流转着光亮，凌笙走向了家的方向…… 血字：“……” ………… 蓝家 紧密监视着的房间里，林煜手里拿着一杯温水，将水递给床上躺着的蓝发少女。 “最近的气氛平和了起来，那则古怪的通知似乎已经撤销了。” 蓝芷柔接过温水，低着头抿了一口，她原本红润的面色现在变得苍白，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带着眼罩的眼睛深处，绯月的影子在割裂消散。 她缓了缓头疼带来的精神恍惚，好一会才迟钝的说道：“这些都只是推测，我们被禁锢在这里，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别担心。”林煜笑着安慰道，“放着我们通讯设备的地方响过几次铃声，我的能力看到了来电的人。” “有行月，也有凌笙。” 蓝芷柔这才松了口气，有两人的来电，即便不能确定通知到底也没有撤销，但最起码能确定两人现在一定是安全的。 “你太难受了，我帮你缓解一下？”林煜的手心亮起了星光，缓缓飘向蓝芷柔。 蓝芷柔见此却摇了摇头，拒绝了林煜的帮助：“这是惩罚我违抗命令的惩罚，你帮了我，你也会跟着受罚。” 门那边响起了敲门声，两人止住了话题，注意力转移到了门口。 “林少爷，例行检查的时候到了。” 林煜脸上的笑容不变，他应了声后，起身就要往外走。 这时，蓝芷柔却一把拉住了林煜的手臂，力度不大，却让林煜顿住了。 “怎么了？” 林煜看着蓝芷柔询问道。 “……” “没事，你去吧。” 直到门关上了，蓝芷柔的疑惑都没有散去。 她无法解释自己刚刚一瞬间的心慌到底是因为什么……明明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例行检查，不是吗？ （作话有彩蛋哦~） 第20章 蠢蠢欲动的想法 “灾厄区异兽已伏诛，不日总研究所将进行重建。” “揭秘！灾厄异兽为何跨过四区袭击总研究所！” “总研究所与灾厄异兽之间的爱恨情仇！” 滴。 播放着正起劲的电视被暗灭，凌笙放下遥控器，握着的杯子中漂浮着几块冰块。 新闻虽说灾厄异兽已伏诛，但报道中，没有一点异兽残骸的影像。 所以这方面的说辞还是得打个问号。 “炮灰，你之后有什么计划吗？” 距离从暗道出来已经过了有一段时间了，在血字看来凌笙这段时间的行为可以用两个字概括——“摆烂”！ 吃吃喝喝睡睡玩玩，怎么舒服怎么来，这段时间的休养让凌笙苍白的脸上重新浮现了血色。 距离节点的时间越来越靠近，血字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起凌笙的计划。 “没有。”凌笙很坦诚的回答道，只剩一半的水杯中，冰块相互碰撞着，“血字，你那有什么情报吗？” “……”血色的字体卡顿了几秒，在抖动中没有生成新的字体。 “时间还没到……”最后，血字只憋出来这几个字。 “那就只能等了，等机会的到来。” 凌笙金色的眼睛浮现波动，他现在的身份虽然暂时安全，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也是一种束缚…… 如果…… 放在桌上的手机开始抖动，随后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来电联系人是——林煜。 凌笙几步走上前，拿起电话接通后，放在了耳边。 “林煜？” “是我。”电话那头响起的是林煜一如既往带着笑意的声音，“抱歉这么久才联系你，你没事了吧？” “通知已经撤销，我现在在宿舍休息着。”凌笙神色放松起来，他窝进了沙发里，陷入棉花的柔软让他眉眼都舒展开来。 “你和蓝芷柔一切都好吗？” “别担心，都挺好的。”林煜轻笑一声，为了让凌笙放心，他简单的说明了自己这边的情况。 在电话另一头，林煜脸上带笑，靠坐在墙脚。 周围的地上放置着生命体征观察仪器以及其他大型的机器，延伸出来的线有些粘在了林煜四肢，有些直直的扎进了肉里。 握着手机的手在不自然的抖动，在手背上，是深浅不一的针孔以及泛黑的淤青。 说到最后，林煜的语气出现了轻微的不稳，他停下了话，将手机拿远了点，压制着喉咙处涌上来的恶心感。 “总之就是这样，我和芷柔还要过段时间才能回去。” “你帮我转告行月……” “转告什么？”清冷的少年音从电话中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凝重，继续说道，“转告你们一切都好吗？我可不会撒谎……” “！”林煜眼睛微微睁大，在短暂的意外后他又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果然骗不了他……林煜无声的笑了，他视线微动，看到了站在门口监视着他的人，以及房间中安装的微小监控。 电话那一头传来了叹息，林煜听到凌笙这样说道：“你能给我打电话，那就说明情况真的不算太糟，对吧？” “嗯，我们一切都好。”林煜眼中的笑意没有褪去，他回答道。 “……好，我信你一次，在我耐心耗尽前希望你们能回来。” 通话被挂断了，林煜放下手机的同时，门口站着的人进来收走了手机。 检查联系记录后确定了林煜并没有越过限制后，他继续说道。 “林少爷，您的要求已经实现。” “距离下次的开始时间，还剩十二小时。” 林煜没有说话，他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呼吸声变得平缓均匀。 陷入睡眠的黑发少年眼下是疲惫的青黑…… …… “啧。”凌笙看着已经暗掉的手机，内心翻滚的情绪最后凝聚成了一个字音。 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后，凌笙在脑中慢慢梳理着已知的信息。 林煜和蓝芷柔两人是在通知发布后不久就被召回了家，紧接着沈行月也被“半强制”的带回了家。 沈行月的状况他自己亲自去确认了一遍，在了解沈家的情况以及沈行月的情况后，凌笙更倾向于沈家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不想招惹麻烦才将沈行月带回家囚禁起来。 而蓝家……凌笙深吸了口气，想到这他就不可避免的想起新1号研究所总研究员，疑似通知的罪魁祸首——梁成文。 他本人和“克隆人计划”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再加上有一点让凌笙非常在意。 从第一次见面时，凌笙就注意到了——梁成文瞳孔深处的那条细微的裂缝。 凌笙手抬至半空中，已经看到最新话的漫画呼啦啦的往前回放着，直到翻到了光明城那场废弃教学楼的决战。 在漫画中，正面中了蓝芷柔能力的柳木，绯月的虚影降临在他的精神海，粉碎他带着罪孽的灵魂时，他的瞳孔同步裂开了一道极深的裂痕。 表现形式与梁成文眼中的那道几乎完全一样…… 以及，梁成文的本源虚浮的不像是自己的，凌笙眼里的神色暗了下来，一个猜测浮现在他的脑中。 说起来，上次在1号研究所就应该顺势去翻一翻梁成文的办公室，可惜当时被爆炸吸引了注意力，错失了机会…… 这样想着，凌笙突然笑着说了一句几乎像是玩笑的话：“血字，你说我将梁成文绑架出来，严刑拷打一番会不会更加省事点？” “……炮灰，你这是做好了之后被通缉的准备？” “开个玩笑。”凌笙也知道不可能，现在刚刚结束灾厄异兽袭击的事件，研究所那边的力量已经上升到峰值，哪边灰尘进去多了都会被清理。 这个节骨点上想绑架梁成文，难啊…… 刚刚消停一会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凌笙在拿起手机时，突然看了眼时间，这个时间点，这个恰到好处响起的电话…… 凌笙接通的同时看到了备注，无奈浮现在了眼中。 “沈行月，什么事？” “凌笙凌笙！快出来！”沈行月的语气欢快，尾音拖起！ 凌笙闻言走向窗户前，透过窗户看到了楼下站着的金发少年。 沈行月朝凌笙挥了挥手，橙色的狗狗眼笑得弯了起来。 “快下来！我们一起出去玩！” 第21章 正面 走过七拐八拐的小路，深入通道深处，两人停在了一间破旧的小店旁。 “没想到学院附近还藏着这种地方。”凌笙发出感慨，在沈行月的带领下，他在某种方面也算是开了眼界。 果然，即便是军事化十足的学院，也悄无声息藏着不少供人娱乐的地方。 沈行月嘿嘿一笑：“放心，虽然这里隐秘，但也不是完全见不得光！” “有不少老师也会悄悄出来放松。” 沈行月在紧闭的门上敲了敲，吱呀一声，店长开了门。 这家店的店长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穿着随意但浑身上下打理的都很干净。 见到沈行月时，店长明显出现了意外的表情，随后热情的打开了门，笑着朝沈行月打起了招呼：“好久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店长，好久不见！”沈行月朝店长挥了挥手，随后开始打量起店铺，看到堆的满满当当的柜子时，他眼睛都亮了起来！ “有好多新的货！都可以玩吗？！” “哈哈哈，你们随便玩！还是原来的价格！” 闻言，沈行月麻利的付了钱就拉着凌笙朝柜子方向走去，语气中带着雀跃：“你先看看哪个是你喜欢的类型！等下可以一起玩！” 说完，他已经兴冲冲的冲进了店铺深处，只留凌笙一个人站在柜子前面对着满满当当的货物。 凌笙无声的叹息着，随手抽出柜子上的一本书——《数字解密大全》 没错，沈行月说的出来玩就是带凌笙来畅玩“烧脑”的解密游戏。 刚刚在家里待的惬意十足的凌笙在面对着满满当当的“解密游戏”时，心情十分复杂。 他后悔了，他就不该和沈行月出来。 凌笙拿起《数字解密大全》，朝着里面走去，没走几步路他就看到了堆叠在一起的书，以及在书后露出的金色头发。 “……” “啊！你选完了吗？”沈行月艰难的从书堆后面探出了头，领着凌笙就朝另一个方向的休闲区走去。 到了休闲区后，他将手里的东西放在里面桌上，轻车熟路的翻找出草稿本和笔，递给了凌笙。 “你用这些玩，注意不要损坏书啊！” 莫名其妙的，凌笙和沈行月面对面坐着，对着解密书，拿着笔在草稿纸上开始验算着。 凌笙看着这些谜底，越看感觉头越痛，他在草稿纸上心不在焉的解着密，随口问道：“你经常来这家店？” “这家店以前开在洋丰城，我小时候经常去他那里玩，也是从那个时候我才喜欢上解密的！” “虽然直到现在，我的解密水平也不怎么厉害。”沈行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怎么会呢？在我看来你已经很厉害了。” 凌笙也确实没有说错，沈行月这方面的能力不仅蓝芷柔和林煜的认可，房间里一本本充满字迹的书也能印证这一点。 只不过沈行月的天赋稍微点的有点歪，一般来说会解的人也多多少少会点复原，但沈行月就…… 光明城外废弃研究所的那个密码锁惨烈的结局，何尝不是沈行月能力的体现？ 想到这，面前的沈行月已经将又一个谜题解开了。 凌笙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笔，这一细微的动静并没有影响沈行月的动静，他依然埋头聚精会神的解着题。 凌笙看了他一会，起身走出休闲区。 “你怎么出来了？”店长疑惑的问道。 “出来看看有没有其他种类的解密书。” “是感觉太无聊了吧。”店长一眼就看穿了凌笙，他浑不在意的笑了笑，倒了杯饮料递给凌笙。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急性子，真要让他们静下心认真做一件事，只有一个情况！” “？”凌笙喝了口饮料，等待着店长的后半句。 “那就是ddl快到时间，或者是急需要抱佛脚的时候！”店长笑了几声，突然想到了什么弯腰在柜台里找着什么东西。 一本厚厚的相簿被他从柜台里拿了出来，他笑着翻找着，等翻到了想要的东西，他伸手指给了凌笙看！ “我还保留着以前的照片，你瞧瞧，这是谁你认得不？” 顺着店长指着的地方翻去，凌笙愣了愣，手中拿着的饮料放在了柜台上，他从店长手里接过相簿，看向了照片上的金发男孩。 “这是……沈行月？”凌笙的语气透露着不确定。 照片上的男孩除了五官依稀和现在的沈行月有些相似，气质表情穿着简直天差地别！ 小沈行月留着寸头，脸上贴着创可贴，眼神“凶神恶煞”的看着照片，一眼看去，凌笙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原来沈行月小时候是这样的吗？ “和现在不像吧！他小时候可皮了，招猫惹狗的事情没少做，再见面时突然变得乖乖巧巧，我差点都不敢认！” 店长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凌笙垂眼沉思着，他将相簿合上递给了店长。 “饮料很好喝，再给我倒一杯新的吧，我拿给沈行月尝尝。” “小事！” 轻微的磕碰声响起，沉迷解密的沈行月微微回了神，放在手边的饮料透露着凉意。 “谢谢。” 沈行月放下了笔，拿起饮料喝了一口，表情微微舒展。 “说什么带我出来玩，我看是你想出来玩，顺便找个人陪你吧。”凌笙挑了挑眉，目光在桌上放着的写的满满当当的草稿纸，以及明显解开放在另一边的解密书上一晃而过，停在沈行月身上的视线透露着玩味。 沈行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低下头看着手中拿着的饮料，突然笑了一声：“凌笙你不喜欢解谜游戏吗？”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的，我只是不想在不必要的时候动脑筋。” “是吗？我可是非常喜欢解谜游戏的！” “不管用什么方法，解出的答案都能得到肯定！” “答案既定，意味着我不用去猜是不是正确的，不会动摇自己的答案。” 凌笙目光闪了闪，看着沈行月没有出声。 在这时，沈行月的手机响起，他看了眼备注后挂断了通话，脸上流露了歉意：“家里要接我回去了，凌笙你……” “我和你一起出去。” 凌笙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了休闲区门外，疑惑的站在那里看着沈行月。 不走吗？ 沈行月呆了呆，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他推开桌子上的书本，起身朝凌笙走去。 几乎刚刚出了巷子，一辆车就停在了两人的面前，来的人依然是福伯。 他下车拉开了车门，等待着沈行月…… “我回去了，今天我玩的很开心！” “只有你是开心的吧。”凌笙无奈的摇了摇手，目送着沈行月离开。 等完全看不到车子的背影后，凌笙脸上才收敛起了笑容。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不省心。” 手中的金币出现，凌笙没有动用能力，只是单纯将它抛了起来。 “正面我就去帮他，反面我就随他去。” 凌笙抓住了落下的金币，看着掌心没有花纹的金币表面，他笑了。 是正面…… 旁观的血字在这时终于忍不住吐槽：“明明两面一模一样，哪里分得清是正反？！” 第22章 回忆篇——沈行月 又是一个阴间时间，苟旬君这次卡着凌晨四点的尾巴，发布了新一话漫画的更新。 特别关注的提示音响起，黄小小脑子还没清醒，身体就噔的坐了起来，梦游一般的坐在了电脑前。 新的一话在她睡眼朦胧的双眼前打开，标题的几个大字让黄小小瞬间一个激灵，昏昏沉沉的脑子开始重启。 不应存在的人——沈行月回忆篇 危！ 黄小小不存在的天线唰的竖了起来，脊背寒毛竖起，虚空中似乎有一把刀子正对着她的胸口，蠢蠢欲动！ 不是吧！狗贼你别搞我啊！！！ 黄小小慌的抱紧了怀里的小黄鸭，颤颤巍巍的点开了下一页。 回忆篇的第一页，沈行月面无表情的控制住癫狂的兄长，本该清澈的，盛满笑意的双眼涌上来粘稠的黑色情绪。 被染黑的对话框中，沈行月缓缓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我会遵守约定，将本源分给你。” 在沈行月的背后，未关紧的门轻轻晃动，被风吹的向后打开，房间内透露出的光亮照耀而出，恰好照在了楼梯墙上挂着的“全家福”上。 在照片上，沈行月一人的笑容被阳光照耀到，身后的家人藏于黑暗。 下一幕，光暗翻转，沈行月的笑容暗淡下去，身后的家人现于光中。 泛黄的记忆片段开始闪现…… “哥哥！哥哥！你怎么一直在家里待着啊！”留着寸头的小沈行月趴在桌前，大眼睛疑惑的看着与他面容相似的沈向明。 此时的沈向明虽然脸色没有沈行月红润，但是也称得上是健康，与沈行月带着相似颜色的眼睛抖了抖，沉默了一会后才伸手拍了拍沈行月的脑袋。 “爸妈说外面太危险了，我在家安全点。” “才不是！外面才不危险！”沈行月一点也不赞同这句话，他小嘴叭叭的，一直在讲他在外面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沈向明听着听着，握着笔的手松动了，他聚精会神的听着，眼中浮现了羡慕。 沈行月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门口，确定没人后，他悄悄的靠了过去：“哥哥，我们偷偷出去玩一会吧，只一小会，不会出什么事的！” 偷溜出去的过程极其顺利，第一次背着家人“干坏事”的两人只在外面逗留了一会，就急急忙忙的赶回去了。 在安静了几天，确认没有被发现后，他们心里最后残存的心虚消失了。 像是打开了潘多拉宝盒一样，有了第一次，那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欲望被完全释放，沈向明将父母的告诫抛之脑后，他堪称疯狂的在外面肆意着。 “哥哥，时间快到了，我们回去吧！”沈行月拉住了沈向明，出声劝道。 他们在外逗留的时间已经够久了，意识到哥哥没有丝毫回去的想法后，沈行月心里出现了惊慌。 “你也太胆小了吧！再玩一会……”沈向明不满的挣脱开被拉住的手臂，正要往前走时，他眼前出现了重影，浑身出现了钻心的刺痛。 眼前一黑，沈向明昏了过去。 “哥哥？” “哥哥！” 沈行月猛的扑了过去，慌张的摇晃着沈向明，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将他唤醒！ 但是，没有用，沈行月能感觉到沈向明的身体热的烫手，脸色却诡异的极速变得苍白！ 医院中，沈行月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面前是紧闭的房门。 在隔绝的房门外，沈行月听到了爸爸妈妈模模糊糊的哭声，以及医生严肃的叮嘱。 隐隐约约之中，沈行月除了难过外，还出现了心慌…… 如果说以前的小沈行月是集万千宠爱为一体的小少爷，那么在今天过后，他便是一夜之间被打落进泥土里，灰扑扑的丑小鸭。 父亲的斥责，母亲的哭泣，家里仆人的窃窃私语，以及压得沈行月险些喘不过气的负罪感让他将自己关进了房间。 他变得不再活泼，不再开朗，也不再爱笑。 除了必要的生理活动，他的生活中似乎只剩下了解密。 一本接着一本，当所有的空白解密本都耗光后，沈行月意识到，自己到了不能再逃避的时候。 吱呀，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金色潦草的头发遮住了沈行月的脸，他看向了家里呆立的仆人，开口。 “我要剪头发。” 寸头变成了乖巧的妹妹头，沈行月顽皮的气质几乎消失殆尽，镜子中的自己阴郁又颓废，他看着一模一样的镜中人，没有说话。 “少，少爷？”拿着剪刀的仆人觉得这一幕瘆得慌，不安的出了声。 沈行月将手抬起，手指一左一右的按在了嘴角两侧，向两边微微发力。 等手指拿下，沈行月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哥哥现在在哪？” 仆人一愣，连忙说道：“在军部的医院，老爷和夫人也在。” “我知道了！”沈行月笑着应道。 顽皮好动的沈家小少爷消失了，乖巧懂事的沈家小少爷出现了…… 至此，沈行月努力扮演着这样的角色，拼尽全力想要将“家”沾上，为此，他甚至已经决定不惜任何代价。 “哥哥，你听我说。” 再次将打碎的瓷器从地上捡起，沈行月对着床上消瘦的少年做出了承诺：“我愿意将自己的本源分给你。” “我们是兄弟，如果我自愿将本源分割给你，你的病或许还有缓解的机会。” 听到这话，沈向明脸上露出喜悦…… 沈行月也笑了，他迫不及待想要将这个想法告诉爸爸妈妈，他想要他们也露出像哥哥那样的笑容。 当手放在了门把上，沈行月的笑容却凝固在了脸上…… “等行月觉醒后，我们就安排研究所那边帮忙进行本源分割手术。”这是爸爸的声音。 “如果不是自愿进行的，被分割的本源会不会有什么影响？”这是妈妈的声音。 “让他觉醒一个辅助向的能力，就算不愿意又怎么样？用技术磨也能磨得它没脾气。” “一开始要第二胎，不就是打着给明明治病的主意吗？” “本以为他身上也会遗传基因病，没想到……” 咔嚓咔嚓，心里的全家福彻底破碎，沈行月浑身颤抖起来，他的内心还闪着最后一点希望。 他想：至少妈妈没有表态，至少她是关心自己的，对不对？ 妈妈的声音再次响起：“健康不好吗？至少他不会因为本源缺失死亡，最多只是虚弱一点……” 最后一点希望碎掉了，沈行月眼中的光彻底被蒙上了一层黑雾，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房间里的，只知道回神后，他将书架上的书全部翻了下来，茫然的站在其中。 他本以为自己只要足够努力，就能回到从前，回到幸福里。 他本以为自己只要足够听话，就能换回父母对自己的谅解。 他本以为自己只要足够聪明，拼命想到的办法就能让所有人都露出笑容…… 原来，这只是他以为…… 这不是正确的解题思路，得到的当然不是正确的答案。 但……正确答案到底是什么？这个谜题真的有正确的答案吗？ 沈行月不知道…… 泛黄的回忆褪去，沈行月乘着车远去，在看不见的背后，灰发的少年抛起了金币。 两面一模一样的金币在空中旋转，落下时被稳稳的接住。 “正面我就去帮他，反面我就随他去。” “啊，是正面。” 没有花纹的金币在少年手中闪着柔和的光。 第23章 强大的气息 硬了，拳头硬了！！！ 黄小小眯起了眼睛，杀心渐起，泛着凶光的视线触及到漫画最后一幕的灰发少年时，目光瞬间柔和了下去！ “嘿嘿嘿，宝宝~宝宝你是个小蛋糕！”黄小小花痴的看了又看，才总算感觉自己渐渐“冷静”下来。 漫画还未读到最新话，黄小小决定再给狗贼一个机会！ 上吧凌崽！把月月从苦海里救出来！！！ …… “滴滴滴，身份验证通过。” 穿着白大褂的灰发少年迅速离开大部队，避开所有人视野后拐进了监控的死角。 凌笙慢条斯理的脱下并不合适的白大褂，随手将他丢在了地上。 好在总研究所还没有将所有编号研究所都修缮完毕，他还能依靠着这点漏洞混进来。 将胸口别着的临时通行证取了下来，凌笙瞥了眼上面不属于他的名字，收进了口袋。 之后还需要用到他，就先再带一会吧……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下一队巡查正在进行，凌笙安静的靠在墙上，将自己的呼吸声收敛到极限。 “血字，沈行月在哪？” “……”短暂的僵持下，血字终于还是妥协了，血色的字体分割成一条条细线，在凌笙的目光下拼凑成了地图。 用记号标注上凌笙的位置后，血字点出了沈行月所在的位置。 “炮灰，他身边的力量不少，直接过去很危险。” 凌笙看着地图在脑中细致的规划着路线，看到血字这样说，他眼中闪过疑惑：“在你眼里我这么莽吗？” “何况，我又不是来将沈行月劫走的。” “？”血字凝固了片刻，在地图旁勾勒出一个醒目的问号。 “我来这时抽空将最近更新漫画看了，沈行月竟然已经下了这个决心，我当然不会干涉他的决定。” “只有等他真正将这件事完成，他才会真正与自己和解。” 太复杂了，血字决定不去想里面的弯弯道道，他直接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凌笙笑而不语。 …… 枯瘦的沈向明近几年来第一次离开了自己的房间，被抬上轮椅推进研究所的他喜悦非常。 他一直等待的机会，做梦都想得到的机会终于摆在了他的面前。 只要这次手术结束，他就可以摆脱现在不人不鬼的样子！ 沈向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正常的笑容，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沈行月，看到他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的脸后，沈向明脸上的笑容一僵。 “到这个时候了，你不会想要反悔吧？” 沈行月愣了愣，闻言抬头看向坐在轮椅上的哥哥，比起在房间时癫狂易怒的表现，现在的他正常了不少……看着也恢复了不少的生气。 沈行月在心里设想过无数次哥哥恢复正常的样子，但直到真正面对时，他才恍然发现自己心里竟然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涌现了重担即将放下的轻松。 “答应的事，我不会反悔……” 沈向明狐疑的盯着沈行月看了又看，最终噗笑一声：“如果你觉醒的不是这个能力，乖乖当个后勤现在也不会那么多事。” “你得记住，这个本源是你欠我的！” 沈向明眼中翻腾着仇恨，他还想再说什么，冉舒恰好走了过来，她接过仆人手中的轮椅把手，朝沈向明温言道：“明明，妈妈推你先去做个检查。” 沈向明哼了声，将最后的话咽了下去，冉舒轻柔的摸了摸沈向明的头发，推着轮椅朝里面走去。 路过沈行月身边时，她先是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看沈行月，犹豫了一会才叮嘱道：“月月，等会你也去……” “妈！还走不走！”沈向明暴躁的打断了冉舒的话，见此冉舒连声应好，推着他加快了脚步。 沈行月退后一步，避让开两人后，沉默的盯着两人的背影。 “少爷，我带您去检查。” 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直到视线中的两人完全看不见了，沈行月才缓缓收回来目光。 冰冷的仪器触碰到了身体，尖利的针管扎进了血管，看着红色的血液滑进了试管，沈行月表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直到走进培养舱前，浑身上下戴满设备的沈行月才出声询问。 “失去了一部分本源，我还能正常进行外勤任务吗？” 研究员调试设备的动作没有停，听到沈行月这个问题，他果断给出了答案：“失去本源会对能力影响很大，你的实力会迎来断崖式下跌，何况外勤任务百分之九十都依靠硬实力。” “为了你的安全，我建议你退居后勤。” 沈行月僵了僵，最终还是走进了培养舱里。 舱门关闭，舱内释放的药剂开始发挥作用，沈行月精神越来越放松，最后陷入了昏迷中。 与仪器相连的另一边，沈向明闭着眼躺进了另一处的培养舱中。 细碎的小光点顺着管道的输送，缓慢的靠近了沈向明。 直到快要碰到沈向明身体时，被一团明亮活泼的小光亮“抓住了”。 小光亮一边忙碌的捞起输送过来的小光点，一边忙里偷闲的朝凌笙比了一个ok！ “……专心点，但凡漏了一个你今天都别想回家了！” 凌笙幽幽的发出了魔鬼低语。 小光亮惊的险些炸毛，立刻不再耍宝，聚精会神的盯着飘来的小光点！ “屏蔽的时间快到了，你动作快点。”血字催促着。 被压榨劳动力的血字心有不甘，恶狠狠的说了一句：“没有下次！” 凌笙挑了挑眉，走近几步看着紧闭着双眼的沈向明，嫌弃的眼神浮现上来。 如果不是为了沈行月，他还真不想帮他。 金币在手中翻转，柔和的光亮在金币表面浮现。 “福运。” “已消耗一次干涉次数。” 清脆的响指打响，沈向明的表情变得痛苦起来，在看不见的地方，属于他的本源在分裂重铸，不亚于浑身骨折的疼痛迅速袭来，他表情变得狰狞异常。 致人陷入沉睡的药剂帮了他一把，在某种程度上消除了他咬舌自尽的举动。 凌笙冷冷的看了沈向明一眼，卡着血字干扰监控的最后期限离开了研究所。 本源缺失症患者主要的病因就是本源先天构成出现问题，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他本来应该长成苹果，最后他长成了发育不良的窝瓜。 这种基因病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用适配性强的本源填补进去，强行把他修补成不太好看的苹果。 而凌笙的做法是直接把窝瓜回炉重造，打碎重铸成苹果，这样的做法堪称奇迹。 就是——“你故意将痛觉放大了？” 凌笙挥开了挡着视野的血色大字，理所当然的回了一句：“不行吗？” “……” 研究所处，一团小光亮晃晃悠悠的从远处飘了回来，累瘫一样的停在了凌笙肩膀处。 圆润的圆球形状变成了扁平的椭圆，凌笙伸手弹了弹小光亮。 “都还回去了吧？” “√” “辛苦了。” 正说笑着，一股强大的气息从远处传来，森冷的气息将凌笙完全包裹，心脏被压的霎时间漏跳了几拍。 与凌笙相反的是，小光亮猛地支棱起来，生龙活虎的朝气息飞去，眨眼间就离凌笙百米开外！ 凌笙瞳孔一缩，顾不得想其他，起步朝小光亮追去！ 第24章 强大的觉醒者 小光亮的速度十分的快，凌笙已经奋力进行追赶，依然只能看到它模糊的背影。 离传来恐怖气息的位置越近，凌笙心脏跳动的就愈加剧烈，在高强度的奔跑中，他的脊背依然溢出了冷汗。 这是生物的本能在朝他预警，在气息发生的位置，一定有着极其恐怖的东西。 内心一直在输送着撤退的信号，视线中的小光亮却一直模糊不清。 凌笙一咬牙，将速度再次提升！ 本以为还要一会才能追上，但不知为何，小光亮的速度慢了下来，它在原地徘徊转着圈圈，好像遇到了什么困惑的事…… “跑什么？快回来！” 狼牙耳坠在右耳处出现，摇晃着反射着柔和的光芒。 凌笙顾不得平息奔跑带来的剧烈气喘，已经拉紧到即将断线的危机感让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他得快点离开这里！在那股气息主人发现之前！ 小光亮终于不再原地转圈，它化成一道光，冲进了狼牙耳坠里。 凌笙迅速准备离开，但，已经来不及了！ 中危区发生了剧烈的震荡，一圈黑色的光晕自不远处亮起，只是片刻就来到了凌笙面前！ 毁灭性的力量在光晕里炸裂，凌笙只来得及动用“狼的加持”，让浑厚的兽皮包裹住全身！ 地崩山摧的爆炸后，一道十几米高的异兽从高处坠落，刚好落在了凌笙的附近。 凌笙回过神来，平坦的地面顷刻间已经变成了深坑，视野中的土地只留自己脚下一处得以完整。 脚下的土地只剩下薄弱的支撑，在微微摇晃下碎成了土块，凌笙跳跃而起，落在了巨大的深坑里。 巨大的异兽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气息，巨大身躯的腹部，被黑色光晕击中的位置被迅速侵蚀，肉体化成了无用的灰飞。 一滴冷汗从额头滑下，滴落在了厚重的兽皮上。 即便凌笙再怎么觉得匪夷所思，爆炸后残留的能量波动，以及那具巨大异兽尸体带来的波动都让他直面一个事实。 造成这样大规模的破坏的，是觉醒者，是——人类！ 这怎么可能呢？以人类的能力真的能做到这一点吗？ 凌笙认出了躺在不远处死去的异兽，它来自——灾厄区。 “你是谁？” 深坑之上，一道男声响起，话音落下，凌笙狂跳不止的心脏得以安静下来。 但凌笙被隐藏在兽首下的脸色却凝重的可怕，发出恐怖气息的主人出现了。 砂砾磨蹭的声音响起，深坑之上的男人跳了下来，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起。 凌笙紧绷着转身，看着朝他一步一步越来越近的男人。 明明是同样颜色的黑发，林煜给人的感觉是柔和的，是温暖的，但面前的男人却表现出格外不同的张扬。 男人稍稍抬眼，黑发下是浓郁到发黑的紫色，长长的风衣在他的身后飘动着，那双深紫色眼睛微微眯起，下一秒，他几乎瞬间来到了凌笙身前，黑色的光晕在凌笙眼前乍现！ “！” 凌笙抬起双手护卫着自己，狼皮和光晕相撞，炸出了剧烈的声浪！ 凌笙被冲击的往后滑起，手臂处的狼皮像是被烧过一般，留下了漆黑的痕迹！ 这是第一次有人能在狼皮上留下痕迹，而且还是这样大面积的损伤，即便是之前徐冰和苏幼怡的能力，都没有在上面留下一丝半点的能力。 “哦？”男人似乎有些惊讶，他后撤半步，下一秒猛地发动了下一步进攻。 凌笙双眼的兽瞳已经收缩成一条线，眼前男人的动作被放慢放慢再放慢，最终，他看清楚了！ 凌笙侧身躲过男人的袭击，双手成爪状，在空中滑出锋利的爪痕。 仿佛切割一切都锋芒在男人眼中放大，男人却不紧不慢，黑色的光晕在周身亮起，触碰到锋芒的瞬间，两方攻击瞬间被抵消。 深紫色的眼睛微微眯起，黑色的光晕再度亮起，这一次，它的攻击目标是凌笙的腹部！ 凌笙护住腹部后，迅速和男人过起了招！ 深坑处飞扬起了风沙，风沙中央，两道极其强大剧烈的能量波动争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最后一次相撞中，两道身影朝相反的方向倒飞而去，凌笙稳住自己的身体后，死死盯着远处也紧跟着停稳的男人。 凌笙身上的狼皮四处都是灼烧的痕迹，凹凸不平的狼皮已经不复刚开始的漂亮。 手臂处的皮毛受损的程度最为严重，它不仅要防御，还要起到攻击的作用！ 这场争斗看起来势均力敌，但凌笙却知道，他是完完全全处在下风位置。 防御的皮毛无法完全挡住男人的能力，已经被烧焦的皮毛处防御力也在渐渐变弱，最致命的是——他发现了“狼的加持”的弱点！ “狼的加持”无与伦比的防御力只体现在覆盖狼皮的位置，而没有狼皮覆盖下的部位，却是极致脆弱的！ 那个男人，在最初的试探后，之后的攻击一直朝着他的腹部打来！ 围绕在深坑中的风沙散去，站在凌笙对面的男人拍了拍自己风衣处沾染上的灰尘，深紫色的眼睛抬起。 在他的视野下，兽首青年“狼狈”的站在对面，在巨大的兽首之下，那双金色的兽瞳警惕的看着自己。 男人却不准备继续进行下一步的攻击，他朝对面露出了一个笑容，随后轻轻说道：“不打了，你既不是军部也不是研究所的人，我们之间打来打去也没意思。” “喂，我们打个商量，我们彼此都当没有见过对方怎么样？” 凌笙咬牙，先攻击的明明是他，现在莫名其妙休战的也是他？ 何况再打下去，凌笙不认为自己会输！ 不存在的童话书翻开，被唤醒的童话散发着生机。 “就算我既不是军部也不是研究所的人，你就不怕我离开这里反手就将你举报了？” 凌笙冷冷的说道，他并没有否定对面男人的猜测，但，那又怎么样？ 暴露真容的是对面，而不是他！ 在这方面，凌笙处于上风！ 男人呆了呆，随后噗呲的笑了起来，深紫色的眼睛笑的眯起，黑色的头发也紧跟着身体抖动起来。 男人笑的眼里出现了水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他花了好大功夫才止住了自己的笑意。 男人再次朝凌笙走来，这一次他的步伐放慢，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恶意。 “介绍一下，我来自异色团。” “你可以叫我——暗。” “你好，流落在外，还未被发现的——本源系觉醒者。” 凌笙骇然，被这话冲击的失神片刻，再回过神时，暗已经来到了凌笙一步之外。 暗伸手拨动着凌笙右耳处别着的耳坠，在凌笙反应之前收回了手。 深紫色的眼睛与金色的兽瞳对视，暗再次说道：“人群中的特类，觉醒者中的异色。” “这方面来看，我们即便不是朋友，至少也不应该是敌人。” “我说的对吗？” 第25章 沉睡已久的人 凌笙退后一步，惊疑不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暗深紫色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在暗说出自己的是本源系觉醒者时，他的眼中甚至没有出现波动。 这不是一次拙劣的试探，而是已经笃定的结果。 如果凌笙现在否定，反而落了下乘……值得庆幸的是，对方似乎没有看出现在的他是施展能力出现的伪装。 “你怎么知道的。”最终，凌笙只是这样说道。 “很简单，你挡住了我的能力。”暗理所当然的说道，单听他说的话，很容易认为他是在炫耀，但他说话时的眼神，以及说出口时脸上不带任何炫耀意义的表情却让人下意识的开始深思。 “你没有和其他本源系交过手吧。”暗看了眼凌笙附着的皮毛上坑坑洼洼的印记，“你的防御在我之前没有被打破过吧?” “虽然其他觉醒者对自己的能力强化了解到一定程度，也可以伤到你，但那毕竟是少数。” 凌笙微眯着眼睛，暗的话有一定的说服力，但还不够。 “你就凭这些判断的？” “看来敷衍不了你。”暗脸上挂起了意味不明的笑容，话音落下，凌笙内心的危机感突然炸响。 他猛地后撤几步，与暗拉开安全的距离后，警惕的看着他。 但奇怪的是，即便那股危险的气息已经这样强烈，暗的能力却没有显现。 凌笙一僵，显然意识到什么。 “你感受到了吧？这就是让我确定你是本源系觉醒者的关键性证据。” 暗笑了，深紫色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凌笙，他缓缓落下这样一句话：“刚刚我只是共鸣了本源，如果你不是本源系觉醒者，按理来说你不应该感受到的。”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本源系觉醒者？”凌笙很快回过神从暗的话里抓到了漏洞，他嘴角绷直，“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军部或者研究所的人。” “你刚刚攻击我，究竟是因为什么？” 暗笑而不语，两人沉默的对视着，这时，远处传来了车辆行驶的声音。 这里的动静终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凌笙如果不想引起注意那么现在必须马上离开。 凌笙转身欲走，右耳的狼牙耳坠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暗的眼神微动，视线停留在狼牙耳坠上。 一道破空声从身后传来，凌笙迅速伸手抓住，再摊开时手心静静躺着一颗黑色的小球。 “你有兴趣加入我们吗？” “别急着开口，等你想清楚了就把它捏碎吧。” “到那时，我会再来找你。” 暗的身影消失了，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深坑里巨大灾厄区异兽的尸体。 远处的载具声已经逼近，在犹豫过后凌笙还是把黑色小球收了起来，化成一道残影消失在了深坑。 嗡鸣的车辆里下来了全副武装的军部人员，他们面色凝重的站在深坑边上，配备的能量探测器闪着红光发出最高等级的鸣叫。 “报告，中危区k27区发现不明深坑！能量波动剧烈！” “现申请进一步调查！” …… 与此同时，漫画并没有跟随凌笙的视野进行移动，它的视野一直停留在沈行月身上。 悬浮在培养舱内的沈行月紧闭双眼，换上的特质衣服将他的肤色衬的更加的苍白，庞大的机器在培养舱附近发出嗡鸣，白大褂的研究员记录着各个数据，在不远处是双手紧握在胸前，一脸担心的冉舒。 “怎么样？”研究员一下来，冉舒就急忙走上前去，关切的询问道。 “他的配合意识很高，提取出的本源进行加工后作用在身上的效果不会差。” 冉舒松了口气，心里的重担瞬间减轻大半，她继续问道：“明明植入本源后，要多长时间才能摆脱基因病？” “这个要看个人体质……” 窸窸窣窣的对话框后，带着虚线的不可视光点突然开始凝固，在所有人都目光下“大摇大摆”的回到了沈行月体内，沈行月的眉眼舒展些许，连接的仪器上，数据波动起伏一瞬，最后又归于平静。 镜头开始拉紧，那本不被所有人察觉到景象浮现在了漫画中，那些细碎的小光点回到沈行月的体内后，重新聚拢到了本源的周围。 但毕竟受到过分割破坏，小光点并没有立刻回归原本的位置，反而若即若离的漂浮着…… 只要等待的时间够长，它们似乎就会自愈完成，或者等待一个时机来临时，它们便能迅速恢复……甚至超越以前！ 漫画的页面逐渐模糊，色彩开始逐渐旋转、凝结、聚拢，所有的颜色叠加在一起，于中间形成了一颗黑色的小球。 光芒从远处打来，小球表面浮现了绚丽多彩的色彩！ 黑色的对话框横贯整个页面，泛着血意的字体在框内出现。 “人群中的特类，觉醒者中的异色。” “于浊世中出尘，于欲望中清醒。” “新生的本源系觉醒者，我们注定是同一条路的行者！” “期待你加入我们的一天！” ——“异色团” 带着浓重勾线的名字跃然于纸张，一眼过后，字体炸裂！ 碎片从高处自然掉落，炸裂带来的光芒照耀了黑暗片刻！ 一团在黑暗中徘徊已久的小光团化成了一道流星，义无反顾的朝远处冲去。 光团周围的景物极速流逝，光团带着决然，义无反顾的扑向了翻滚着浪花的血池！ 血色水花溅起，波纹逐渐平息，在短暂的平静后，一只苍白的手突破水面，探了出来！ 随后便是手臂，肩膀，直到全身…… 苍白的微卷长发湿漉漉的垂着，发尾处勾勒着鲜红。 在苍白头发之下，一双带着鲜血颜色的眼睛亮起。 长发男人起身的动作微顿，他微微抬起头，凝视着半空中。 一朵本不该属于这里的粉色小花旋转着飘落，男人短暂的停顿后，伸出手用柔软的掌心接住小花。 “哟，你终于醒了。”深紫色眼睛的男人出现在远处，玩味的笑了笑。 “这一觉睡得好吗，血泽？” 血泽没有说话，回归的本源中携带着陌生的记忆，大多的已经模糊不清，其中，还算清晰的记忆里频繁的出现一个少年的身影。 血泽看向手中的小花，在接触五瓣小花的瞬间，他知道了一则讯息。 “赠予小希的花朵。” 血泽握紧手掌，终于从血池中起身，本就鲜红的眼睛在血池的衬托下，更加的瑰丽。 “我的本源回来了……” 深紫色眼睛的男人愣住了，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错愕…… （作话惊喜掉落~） 第26章 脑容量告急 血池内外，暗与血泽相对站立着，一人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人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你缺失的那个本源不应该是在上次那场除灾中丢失的吗？” “当时就连你都感觉不到本源的所在地，没有牵引的本源怎么可能会自己回来？” 站在血池里的血泽眼眸轻颤，他淡淡的出声，响起的声音里透露着回忆：“在昏迷中，我感受到了丢失本源的存在。” “依稀感受到它被植入到了一个小孩体内，在不久前，他还朝我借用过力量。” 小孩？暗唇角浮现讽刺，异色团的人其实都知道，当时那场除灾中，血泽遭受意外丢失本源的同时，也失去过一部分血肉组织。 本源系觉醒者的本源桀骜不驯，除非是本源主人使用或者自愿授予，其他妄图染指它的人都不会成功，一但手段强硬，辛苦得来的本源宁愿玉石俱焚。 “看来他们利用那点血肉，克隆了另一个你出来……” 暗已经明白了，克隆体确实能暂时欺骗本源，但其中大部分原因还得归咎于血泽陷入沉睡，以及他的能力影响。 “关于这方面的事，等团长回来时再说吧。”暗侧着头这样说道，“我去给你抓点异兽补补。” “等等。”血泽出声喊住了要离开的暗，在暗的注视下，他说出了自己的请求，“可以帮我找个人吗？” “谁？” “不知道，我唯一肯定的是，他在研究所活动过。” 暗挑了挑眉，好笑的反问：“名字没有，特征没有，只有活动范围，换你来找，你找得到吗？” “……金瞳，他有一双看人很温暖的金瞳。” 暗叹了口气，转身对着血泽挥了挥手：“我尽量找找。” 血池中再升起波纹，血泽从池子里走了出来，赤脚踩在了地上，衣物上的水珠滴滴嗒嗒的落在了地上。 血泽摊开了掌心，粉红色的五瓣小花在手心处轻轻摇曳着。 血泽嘴唇轻轻动了动，但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漫画的最后一页，所有的画面暗淡下去，光似乎受到了什么牵引，独独汇聚在了手心的花中。 湿漉漉的血泽站在了地上，苍白的脸上，一双血色的眼睛闪过复杂的情绪。 最后落在花朵上时，眼中只留下了温暖的光…… …… 电脑屏幕上浮现着《灰烬》新话的最后一页，黄小小嘴巴微张，呆愣的看着屏幕。 血泽刚出来时：白色微卷头发，发尾带着红意……咦，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像故人？ 粉色小花出现：等等，不会是故人的亲属吧？ 小花讯息出现：……等等…… 名字出现时：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克隆体概念出现：等等啊！！我都叫你等等了！我脑子爆炸了！ 黄小小目光呆滞，软绵绵的靠在了椅背上，不存在的白烟在头顶升起。 （大脑过载jpg） 事实证明，烧到脑子冒烟的不在少数，大部分人选择一边冒烟一边在论坛里极限发疯！ 23楼：白月光！我早死的白月光回归了！ 24楼：哪里回归了！原来小小的变成了那么大一只！我不承认！！！ 25楼：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26楼：楼上好倔我好爱！ 27楼：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有谁能给我讲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28楼：就是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然后过程就是这样那样的，结果根据起因经过结果也会变成这样那样的！明白了吗？ 29楼：…… 30楼：呵呵（＾_＾） 焦急的等待后，总算有人出来控场了。 2451楼：大家目光朝我看！我要开始装……咳咳，开始分析了！ 之前凌崽跑去救小希，顺便让渣渣父下线时，有套出信息说小希心脏处的种子来源于——异色团“血泽”！这里就说明，那恐怖的操控血液的能力，包裹整个1号研究所的血幕是“血泽”的能力！ 小凌崽被剥夺本源的时候，没有进行觉醒仪式，应当没有能力，所以他的本源应该包裹在种子周围，被渣渣父【亲缘长者】的能力利用来控制小希宝宝！ 小希宝宝是利用“血泽”血肉基因制造出的克隆人，在小希宝宝向“血泽”借来能力，导致肉体崩溃时，四肢出现过拼接的痕迹，暗有说过“种子”桀骜不驯，所以大概率当时的实验是这样的： 囚禁本源制成“种子”，利用基因制造大规模耗材，大量耗材迷惑“种子”，将成功的耗材拼接在一起，在成功案例体内植入“种子”的同时放入“控制器”。 名为“小希”的个体就此诞生。 2555楼：呜呜呜，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小希不是太惨了吗？我宁愿他从来没有出现！ 2556楼：楼上，没有7也会有8、9、10 其他的个体出现，如果那项计划是无论如何都要成功的，那么受害者出现是必然的。 2651楼：等等，光明城外的那个研究所被摧毁的时间的过去不短了吧？就算将刚刚摧毁的时间算成小希的出生，那么小希的年龄不就只比凌崽小几岁吗？ 实验成功不可能一撮而就，少说得有个几年时间吧，问题来了。 小希几岁？血泽到底几岁？ 各种问题充斥着整个论坛，所有人都在互相猜测，议论纷纷，虽然大家想法各不相同，但是想要拿刀逼迫狗贼速更的想法却出奇的一致！！！ ………… 凌笙丢开空了的镇定药剂，眼前的论坛在迅速翻滚着，字里行间的激情却没有感染到凌笙。 他靠在沙发上，平复着比以往来的更加剧烈的副作用，血字在论坛边上出现。 “炮灰，那次‘福运’的结果，最终还是来了。” 凌笙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血色飘动的字体，轻轻的叹息一声。 “我早该想到的。” “肢体是拼接的，灵魂是破碎的，承载能量的本源也并不属于他。” “唯一属于他的东西，只剩下成为‘小希’诞生后留下的回忆吧……” “这在另一方面，也称得上是救下了他唯一存在的证明吧……” 血色字体的边缘开始虚化，在消失前形成了这样一句话。 “炮灰，你有想过，小希和本源一样，都是‘血泽’的一部分吗？” 凌笙眼睛完全睁开，他坐直身体，凝视着还未散尽的字体，沉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血色的字体完全消散了，并没有回答凌笙的问题。 又是一件还未出现，不能告知的事实…… 迅速将眼前的论坛退出，《灰烬》有关小希的剧情重新出现，凌笙提起精神仔细观看…… 第27章 清洗 装潢精致的房间里，中央的大床上侧躺着一位蓝色长发的少女。 柔顺的长发凌乱的撒在了枕头上，少女眼睛轻颤，睁开的双眼还残留着迷离。 独特的无瞳双眼此刻没有任何遮掩，蓝芷柔翻了个身，安静的注视着天花板，眼神中的迷离逐渐被疑惑所替代。 “小姐，早饭已经到门口了。” 蓝芷柔眨眨眼，翻身下了床，打开门看着餐车上摆放着的早餐。 上面种类不一，但无一例外都是蓝芷柔爱吃的。 “我……” “放心，这些特意嘱咐过不加糖。” 蓝芷柔眼中的疑惑更深了，她侧身让门口的人将餐车推进房间，趁着在桌子上摆放早餐的空档，她问道：“我说过我的口味变了吗？” 那人动作一顿，随后笑道：“瞧您说的，餐饮这方面都是我们的职责。” “如果这都不知道，我早就不在这了。” 那人推着餐车，将动作压到最轻后，微笑着告辞了。 蓝芷柔咀嚼着食物，却感觉味如嚼蜡。 她吃了两口后放下了餐具，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早餐并不难吃，甚至极为合蓝芷柔的口味，但不知为何，她吃进嘴里尝到味道时，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仿佛吃过好几次之后对味道的习以为常…… 也许是食物的同质化太严重了吧，导致现在吃什么都是一个味…… 蓝芷柔这样想的，吃完后收拾了自己后，在镜中看到了自己那双毫无遮掩的眼睛，不适感立刻就上来了，蓝芷柔皱了皱，几步就走出了房间。 她几乎刚刚来到父亲的房门，就被拦了下来。 “小姐，家主在忙。” “让开！我只耽误一会！” “家主吩咐过……小姐！” 侍从再次挡住了蓝芷柔，几次三番劝不住蓝芷柔后，他神色焦急，说出的语气带着不耐：“老爷说过小姐的眼罩在家里不需要戴！” 蓝芷柔闻言顿住了，她的动作停止的非常突然，以至于侍从收不住力不小心推搡了一下。 蓝芷柔踉跄的后退几步，深深的看了侍从一眼，扭头朝房间走去。 在她的身后，那位侍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不对劲！不对劲！ 蓝芷柔心跳如雷，强烈的不安充斥着她，但任凭她怎么想，她都无法发现不安的源头。 房门被大力打开后又大力关上，响亮的关门声在走廊回响，来往的人只是微微侧目，随后习以为常的收回目光。 台灯倾倒，衣柜里叠的整齐的衣服被尽数翻出，蓝芷柔疯狂的在房间中翻找着。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脆弱的瓷具被打翻在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当即在蓝芷柔耳边炸响，她动作一顿，这才回过了神。 她深吸几口气，眼中的迷茫几乎要凝聚成实质，她几乎将房间里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没有找到任何通讯设备以及任何可以表明时间日期的东西。 犹豫间，她按响了呼唤器，侍从很快到了门前。 “把那个……”蓝芷柔说到一半突然愣住了，没有了眼罩压制能力，【绯月】的附加能力让她将眼前侍从的灵魂看的清清楚楚。 她看到了，在一瞬间，眼前灵魂中升起的怜悯和反复重复一件事的……不耐烦。 “小姐？”许久没有得到指令的侍从疑问的抬头，触及到蓝芷柔表情时，他眼中升起了另类的情绪。 在蓝芷柔眼中，这道灵魂也紧跟着变化着，看到这一幕，她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peng！ 门被狠狠的甩上了，随后便是落锁的声响。 侍从的表情剧变，他拍着门先是不解的询问，随后变得焦急！ “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 “小姐！” “怎么了？”听到声响的其他侍从围了上来。 拍门的侍从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说话的声音却压低：“刚刚一瞬间的情绪被小姐察觉到了，告诉主管，小姐需要再进行一次清洗！” 听此，有人很快朝主管方向跑去，拍门的侍从继续如常带着焦急劝说着里面的蓝芷柔。 蓝芷柔对门外传来的声响置若罔闻，她凭着直觉掀开被子，伸手探向在床头柜与床垫之间的缝隙，在真正触及到那里轻微的划痕后，凝结成实质的迷茫终于找到了出口，喷涌而出！ 蓝芷柔压下一瞬间升起的惊愕，细细感受着触感中传来的轻微划痕。 囚禁、抹除……以及还未来得及完成的“救”字。 即便只有寥寥几笔，但蓝芷柔直觉这一定是“救”字！ 但为什么有这个字？要救谁呢？ 蓝芷柔脑中一片茫然，强烈忘却了什么的情绪让她下意识开始回想，脑袋开始隐隐作痛，几个模糊的身影在蓝芷柔脑中闪过，不留痕迹的消失了。 当蓝芷柔想要追寻那几道身影时，她的记忆似乎升起了屏障，将她挡的彻彻底底！ 门外传来的声响发生了变化，蓝芷柔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她伸手探向划痕处，在未写完的“救”字旁边，用指甲小心抠画出小小的“忘”字。 在最后一笔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异响，蓝芷柔手一抖，指甲瞬间发出了断裂的声响，她迅速将手拿出，将翻乱的床铺迅速整理着。 赶在门被强闯进来前，蓝芷柔握住了另一盏精美易碎的摆件，在门被打开的同时，她猛的将摆件磕在坚硬的墙上，摆件应声而碎，飞舞的碎片划伤了蓝芷柔的手。 她毫不在意，握着破碎后露出锋利尖端的摆件对着冲进来的侍从，不顾伤口处流出的血液。 “谁让你们进来的！” “给我滚出去！” 侍从们面面相觑，纷纷朝两边分开，在门外站着的主管带着和蔼恭敬的笑容朝蓝芷柔微微欠身。 “小姐，请您配合。” “如果我不愿意呢？”蓝芷柔冷笑一声，眼睛微微眯起。 主管笑容没变，抬手朝侍从们比了个手势，收到信号的侍从蜂拥而上。 “找死！”蓝芷柔体内能量波动升起，无瞳之眼亮起片刻后又以更快的速度暗了下去，紧接着能量波动被瞬间封锁，她发挥不出自己的能力了！ 蓝芷柔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在未反应过来时，她手中破碎的摆件被夺了下来，整个人被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挣扎之间，困扰她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这个家里只有一个人有权限将她的能力封锁！ 冰冷的针尖刺入蓝芷柔后脖颈，蓝芷柔视线出现重影，不一会儿就完全丧失了意识。 “这次清洗加大力度。” “你。”主管指向刚刚拍门的侍从，“你去后厨，不用上前厅来了。” 被指到的侍从立刻一脸菜色，后厨又闷又热，哪有前厅来的舒服。 “剩下的人给我打起精神，要是再出什么差错，被家主知道了定没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听此，剩下的人连忙称“是”。 …… 蓝家地下，仪器在遍布无影灯的地方发出规律的响声。 呆在培养舱里，被仪器包裹着的黑发少年脸色苍白无比，他安静的悬浮在灌满培养液的舱内。 远处，负责监控数据的人员将刚刚记录下来的数据上传，唏嘘的看向培养舱漂浮着的身影。 在他的身旁，记录数据的本子上折线上上下下跳动着，在触及到极限范围时，会有一段时间的空闲，空闲结束后的数据会发生回升。 这段空闲，是黑发少年的“休养”时间。 第28章 锚点 空空的镇定剂再次被丢进了垃圾桶，凌笙关掉了重看了许多次的漫画。 身体的疼痛被镇定剂暂时压下，药物作用下凌笙的脑子空前的清醒，漫画中所有已知的信息开始整合，与自己知道的信息相互对应着。 属于小希的漫画篇幅并不长，且大多都与他有关，这就导致重合的信息较多，最后整合出来的信息也跟着少的可怜。 仅凭这些，凌笙实在找不出小希和血泽，除了外貌和能力还有哪点相似…… 如果，能见到血泽，并且相处一段时间，这个问题会变得更加明了吧…… 凌笙叹了口气，从沙发里起身时腹部的疼痛逐渐明显，放在客厅以备不时之需的药剂已经被他用完，他朝着放置药剂的地方走去。 走动时，凌笙突然想到，漫画中更新的有关异色团的内容也许不是现在发生的，暗曾经说过——他会抓异兽给血泽“补补”。 联想到那池深不见底的血池，凌笙猜测异兽可能用在那里。 这样的话，他在中危区遇到“暗”就不是偶然了…… 按“血泽”暂时展现出来的能力来看，他不仅可以干扰血液流动，致使人直接死亡，同时也能吸取异兽血液中的某种东西来帮助自己恢复？ 这样的能力在得到控制后，不应该多作用于战争方面吗？为什么会忽略这样强大的战力，转而用于前1号研究所的药剂链中呢？ 凌笙轻吐出一口气，打开房间门将放置在一角的保温箱拿了出来。 药剂放置方面有很多讲究，如果不是立刻要用的话，未免药效出现失活，要将药剂放在特制的保温箱内…… 这是蓝芷柔在完成他列出的单子时，特意嘱咐他的话，面前这个存放药剂的保温箱，也是蓝芷柔附赠给他的。 但，在打开保温箱之前，凌笙还有一件事要干…… 凌笙微眯着眼睛看向窗外，如果仔细看去，能看到眼底有着浓浓的无奈。 在窗外的边框处，一团白光在小心翼翼的探着脑袋，观察着凌笙的一举一动。 小光亮没有实体，可以很轻易的穿过窗户进入室内，但碍于凌笙，它只能委委屈屈的趴在凌笙看得见的地方，祈求自己的主人能够心软让它进去。 凌笙心里冷笑一声，现在这样的样子倒是挺“可怜”的，之前早干嘛去了？ 不打招呼就窜出去，要不是自己追的紧，就小光亮这种情况，凌笙追丢了就真的只能贴个寻“团”启事了。 还只能指望小光团自己看到，能记得路回家！ 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的小光亮缩了缩脑袋，随后不死心的颤颤巍巍的在脑门顶上比了个爱心。 “……”凌笙太阳穴挑了挑，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站在原地微眯着眼睛看着它，故意停顿一会后，他开口问道，“我再给你个机会。” “说清楚你当时为什么往那边跑，说不清楚，你今天别想进来。” “我放你去外面自由流浪。” 听到凌笙还愿意给它个机会，小光亮瞬间支棱了起来，它在空中扭曲着自己的身体，急切的开始了一连串的比划。 一会将自己拉成直线，一会将自己盘成圆饼…… 在这种抽象的比划中，凌笙渐渐明白了小光亮想要表达什么。 “你是说，你感受到了熟悉的气味？” 小光亮点头。 “这种气味很熟悉，是之前被关着的时候感受到的？” 小光亮迟疑了一会，继续点头。 “是和你一起被关着的难兄难弟？” 小光亮这次没有迟疑，果断点头。 “追到最后才发现只是沾上了气味，不是原来的那人？” 小光亮快速点头。 “所以你想说，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太激动了？” 小光亮疯狂点头！！ 凌笙沉默了，小光亮这样的解释勉强说得过去，但这样的行为却一点都不可取。 它明明可以直接告诉他，而不是擅自行动差点给他惹出麻烦。 看着窗外浑身透露着祈求情绪的小光亮，凌笙挣扎片刻后还是将这件事揭过了。 收到信号的小光亮整个球都明亮了几分，它刷的穿过窗户来到了凌笙身边，欢快的围着凌笙转起了圈圈。 “这次就算你过关了，要是还有下次……”凌笙一个眼刀飞了过去，正在撒欢的小光亮瞬间蔫巴了，趴在凌笙肩膀处装起了乖巧。 保温箱的保险设施被全部打开后，凌笙翻开了盖子，里面满满当当分区装着各种药剂，每个区域都打上了标签，说明这个区域的药剂是什么。 凌笙从里面抽出了几支镇定剂，在数了数剩下的镇定剂数量后，凌笙开始担心起来。 最近的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果一直按照这个趋势进行下去的话，这点药剂根本不够。 蓝芷柔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如果真的到药剂缺少的地步，他就得去找其他人或者机构补充了。 但外面的人价格贵不说，制出的药剂效果还弱于蓝芷柔的药剂…… 说起来，距离上次林煜通话的时间，也过去了几天吧？ 不知道蓝芷柔和林煜现在怎么样了，更新的漫画中也没有他们的情况。 放在客厅的手机恰巧在现在响起，凌笙关上保温箱，走出去将响个不停的手机拿起，看到备注时他表情一愣。 “蓝芷柔？” 接通的电话那头呼吸声一顿，随后响起蓝芷柔的说话声：“你是谁？” 凌笙愣住了，疑惑瞬间爬上了他的脸，蓝芷柔说话的情绪不像作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蓝芷柔语速加快，语气变得急促起来。 “你先听我说，通讯录中被特别标注的号码里，我只能打通你的！” “虽然我不记得你是谁了，但我肯定你一定认识我，而且和我的关系还不错！” “我需要你告诉我几个关键词，那种一看到，就能联想到事情的关键词！” “拜托了！” 蓝芷柔蜷缩在墙边，死死捂住自己的额头，记忆像是蒙上了厚厚的纱，被植入的逻辑一直在动摇她内心的想法！ 她的脑中在此刻被两种声音分裂开，一种提醒她一切都有问题，一种蛊惑她这都是错觉！ 但那些既视感，那强烈的心理异样，以及……被一笔一划刻上了字，无一不在警醒着她。 蓝芷柔在这样割裂的身心下，终于找到机会拿到了自己的手机，在打开的通讯录的时候，眼前清晰的字开始扭曲变形，直到彻底看不出原来的形状。 她的认知被彻底扭曲了，特定的记忆也将被彻底的蒙蔽。 依靠着本源能力，她才能坚持到现在，但……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她再找不到“锚点”，在接下来的“清洗”中，她随时都有麻木的风险。 “香樟树，蚁群，以及……走地兽。” 轰隆，被蒙蔽的记忆屏障裂开一个缝隙，记忆在此刻顷刻冲出。 蓝芷柔恍惚了片刻，全都想了起来。 被抵住的门被疯狂的撞击着，蓝芷柔挂断电话，迅速将手机格式化，她慌忙的翻着身边的杂物，终于从中找出了一面小小的镜子。 蓝芷柔双眼亮起，在能量全数运转下，不稳定的绯月虚影在身后出现，她看着镜中自己的眼睛，竭尽全力留下了一道“暗示”。 门被撞开了，蓝芷柔再次陷入了黑暗。 “搜查小姐的房间，还有，再次进行清洗。” “还有几次，小姐就会完全被清洗干净。” “……真麻烦，不如直接……” “闭嘴，这是最安全有效的办法，不要违背家主的命令。” 第29章 等待 嘟嘟嘟 被挂断的电话在凌笙手里响着声音，凌笙垂眼看着手中停留在通话页面的屏幕，第一行的通话记录格外的惹眼。 “炮灰，我建议你别去。” “为什么？”凌笙轻轻问道。 血色的字体消散，随后再次凝结成新的一句话：“你去或者不去，结局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凌笙放下手机，洁白的狼牙耳坠在手心出现，狼牙表面被室内的灯光照出柔和的光晕。 趴伏在肩膀上的小光亮飞离了原来的位置，打着卷进入了狼牙耳坠中。 凌笙收紧手掌，将耳坠握在手心，他嘴角向上勾起，轻笑一声。 “血字，有时候我觉得你知道的事情，可能比我想的还要多得多。” 血字的意思凌笙多少猜到一点，蓝芷柔和林煜现在正在经历的事情，是必须要经历的，是他们成长路上、人生路上必须要跨过的一道坎。 这一点上，他们又与沈行月不同…… 凌笙出手帮忙，沈行月本该失去的本源就会回归，无论之后他是否会有奇遇恢复自己的力量，凌笙那时的行为都能帮助到他，所以对于凌笙帮助沈行月这一件事，血字并没有过多阻拦。 以血字之前的态度作参照，此刻它说的话就很微妙了，它是最了解凌笙实力的，也是最明白凌笙可以做到什么程度，会引发什么奇迹的，但即便这些它都知道，它依然说“凌笙去或不去，差别都不大。” “他们最终会靠自己迎来成功，对吗？” 凌笙眼中光芒波动，他用肯定的语气说出了这句疑问，在说这一话时，他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了中危区他给林煜的那半块阴水岩，以及林煜之前那通电话。 就连知道的可能没有林煜多，看起来一直没有摆脱“蓝家”控制的蓝芷柔，在控制中也一直没有彻底麻木，她始终在自救。 “你知道就好，所以……” “所以我得去。”凌笙打开窗户，单手撑住窗边，洁白的狼牙耳坠已经出现在右耳。 凌笙翻出窗外，巨狼的虚影在灰发少年的身后出现，少年躯体开始变化，清脆的少年音逐渐变得低沉。 在“狼的加持”下，凌笙轻巧的落在地上，在无人知晓时消失在宿舍楼下。 景色在凌笙身旁化成残影飞驰而过，藏于狰狞兽首后那双金色的竖瞳，此刻划过一抹笑意。 “你别忘了，我可是付了一张门票钱的。” 血字无言片刻，消散的字体再次出现。 “随你。” …… 又是一个临近崩溃的休息时间，林煜在休息间平躺着，原本明亮的双目此刻黯淡无光。 在他的身旁，穿着防护服的人给他接好检测用的仪器后，就离开了休息间。 林煜缓慢的眨了眨眼睛，双目明亮些许。 五次。 例行反哺的次数，来到了第五次。 以往最多不过是三次，现在这样的举动让他不得不多想“蓝家”准备做什么？ 难道是“月亮”衰弱的程度加深了？ 杂乱的思绪在疲惫的大脑中翻腾着，林煜精力已经告急，他决定不再为难自己。 在陷入沉睡的前一刻，林煜在默默的想到，希望蓝芷柔一切顺利。 蓝芷柔的卧室，梳妆台的镜面被打碎，支离破碎的镜面中染上了鲜红的血液痕迹。 蓝芷柔双手捂着眼睛，掌指关节处被破碎的镜子划出伤痕，溢出的血液蔓延而下流到了手臂上。 捂着眼睛的双手缓缓放开，无瞳的双眼亮起的光芒比以往更加的强烈，“暗示”被激活，蓝芷柔已经想起了一切。 蓝芷柔的目光投向卧室，现在的卧室里的东西已经被全部换了一遍，就连那张床也不例外，看到这，她不禁冷笑一声。 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蓝芷柔很快将杂念压下，她的能力在又一轮“清洗”后，受到控制的程度更深了，下达“清洗”命令的是蓝家当代家主，她的亲生父亲——蓝阳州，她无法保证此刻的清醒他是否感知到。 所以，她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后走出了房门。 “小姐，你要去哪呢？” “我去哪还需要跟你汇报吗？”蓝芷柔语气透露着凉意，她俯视着面露惊慌的侍从。 “不，不敢！”侍从脊背弯下，看似恭敬的态度下却隐藏着试探，“我的意思是，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叫厨房准备好饭菜，我先去餐厅等着。” “……是。” 蓝芷柔冷哼一声，越过侍从朝餐厅的方向走去，直到远离了那个侍从，蓝芷柔才在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过了第一关后，明里暗里的视线已经消失不少，这至少说明她现在的做法是正确的。 快要走到餐厅时，蓝芷柔脚步一顿，在她的视野中，一名同样蓝发的男人从拐角处走出，在看到蓝芷柔的那刻出现了一瞬间的惊讶，随后便回归如常。 “蓝芷柔，你不是一向不来餐厅的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蓝发男人走近几步，蓝家同出一辙的无瞳之眼与蓝芷柔相对视。 两双眼睛唯一的不同就是，蓝芷柔的眼睛颜色更加晶莹剔透，相比之下，男人的眼睛就显得混浊了些。 “我愿意去哪就去哪，你管的着吗？” 面前的男人是蓝芷柔血缘上的哥哥——蓝延……蓝阳州的血脉其实很多，大的比蓝芷柔大一轮，小的才刚刚学会走路，这些“兄弟姐妹”的名字蓝芷柔根本记不全，能记得面前男人的名字，全靠他之前一直在她面前跳。 说起来，之前拦下她和林煜离开的，也是他…… 既然送上门来了，那她就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当然管不着你了，毕竟你可是当今蓝家唯一的大小姐啊。”蓝延语气轻浮，在念到大小姐三个字时，特意加重了音。 “你在嫉妒？只可惜通过‘适格’试炼的是我，现在站在你们所有人头上的也是我，你也就只能无能狂吠罢了。” “败犬。”蓝芷柔噗笑一声，抱胸嘲笑道，在看到蓝延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后，她眼中的嘲弄更深了。 餐车在此刻推了过来，蓝芷柔从蓝延身边走过，在走进餐厅的前一刻，她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打回去重做，沾上败犬味道的东西，我怎么吃的下去。” 碰 餐厅的门被关上了，蓝延面色狰狞，在侍从战战兢兢的目光下，蓝延慢慢平静了下来，朝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他最后看了眼紧闭的餐厅大门，眼底浮现冷笑。 他等着蓝芷柔嚣张不起来的那天，而且那天不会太远！ 餐厅门内，蓝芷柔脸上的嚣张跋扈尽数消失，门外的那场戏码暂时给她争取了独自一人在餐厅的时间。 她迅速走到餐厅的一角，在隐蔽处找到了事先藏好的东西。 这是林煜事先告诉她的地方，即便知道藏着这么隐蔽，短时间内大概率不会发现 ，但在真正拿到东西的时候，蓝芷柔还是松了口气。 好了，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要怎么把这个拿给林煜。 蓝芷柔思考着。 第30章 时机 眼前的光亮起又暗下，在循环往复中，林煜的意识越来越薄弱了，心里紧悬着的那根线一直在警醒着他，让他不至于彻底陷入黑暗。 第十次…… 依然是那间休息间，依然是那张简陋的床上，不同的是眼前给他连接检测仪器的人。 林煜迟缓的动了动眼睛，触及到那双熟悉的双眼时，他露出了笑容：“你比我想的来的要快，芷柔。” 浑身被防护服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蓝芷柔动作一顿，随后手里的动作越发的缓慢，防护面罩下的嘴唇已经抿成一条直线。 在来时，蓝芷柔其实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见到现在的林煜时，她还是打心里颤抖了一瞬。 他躺在床上，本该生机勃勃的人，现在却脆弱的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碎。 蓝芷柔心里酸涩的同时也升起来浓浓的寒意。 即便到了现在，蓝芷柔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想要深究的想法始终被一面看不见的屏障阻挡，真相的迷雾依然笼罩着她。 即便她依然一头雾水，即便她隐隐感觉自己深陷沼泽，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帮助林煜脱离险境。 蓝芷柔身体不着痕迹的侧了侧，碰巧挡住了监视者探究的视线，她快速将藏着的“阴水岩”塞进林煜身下，在踩着监控者警惕的边缘，她恢复了正常。 被封存于“阴水岩”的本源受到牵引，缓慢回归到林煜身体，林煜涣散的瞳孔开始好转，体内干涸的能力受到影响，在加速恢复中。 林煜身体情况正在好转，但连接林煜身体的检测仪器依然和往常一样缓慢的提升。 “我调用之前的数据，让它给你打掩护，你放心恢复。”蓝芷柔声音压低，手里的工作已经接近收尾。 换而言之，她即将离开这里。 林煜脸上的笑容扩大几分，他在蓝芷柔附身时，轻声问道：“你不怪我一直瞒着你？” 林煜指的不仅是这次，还是之前对她境地的心知肚明。 “我们就好像陷入沼泽的同伴，境地相似，不同的只有陷入程度。” “我知道，你没有办法。” 蓝芷柔将最好的仪器接好，唯一露出的双眼划过无力，她语气平静，在此时安静的接受、原谅。 “我会救你，就像你现在。”林煜说出这句话时，语气是熟悉的坚定。 “……等你先完成自救再说吧。” 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林煜闭上眼睛，全力吸收着阴水岩中的本源，内敛的能量波动逐渐活跃起来…… 而另一边，在收拾好自己的首尾后，回到房间的蓝芷柔呼吸声却急促了起来。 她的能力毕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在勉强更改原先防护服人员的认知后，她几乎是立刻受到了反噬。 蓝芷柔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双眼剧痛的同时，温热的液体也紧跟着流了下来。 蓝芷柔闻到了难闻的铁锈味，她愣了片刻，松开了握住双眼的手，掌心的血腥冲击着她，恍惚之间，她看到往日的记忆开始浮现。 许是触碰到内心不愿意回忆的记忆，蓝芷柔此刻透露出几分脆弱。 她不顾形象的躺在了地板上，闭上了疼痛不已的双眼。 “林煜，一定要赢啊……” …… “这个数据？”记录数据的人员疑惑的出声，现在记录的数据似乎比上次上升了一些？ 他看向漂浮在培养舱里的林煜，在仔细观察后并没有看出任何变化，显示屏中的数据虽然上升了，但也在安全范围之中。 这样想着，心里的疑惑也渐渐消失了。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林煜垂在身边的手微微动了一下，连接培养舱的剥离装置一刻不停的运作着，剥离出的本源碎片按部就班的进入输送管道，平稳的通过了安全装置。 一切如常运行，剥离的本源碎片顺着输送通道，一直流入到原本的终点。 在那里，一轮圆满的血月沉浸在地底，在它的面前，所有一切都显得那样的渺小……包括刚刚输送来的本源碎片。 碎片融入其中，血月衰弱的气息微不可察的回升了一点，那细微的回升甚至连精密的仪器都检测不出来。 被剥离出的本源碎片成为了林煜的眼睛，他习以为常的“看”着碎片一点一点的融入月亮中，感受到碎片与他的联系在逐渐断开。 他却不见一丝惊慌，一直等啊等，等到即将完全断开的那刹那，他引爆了自己了碎片。 血月内部沸腾了片刻，那点微弱的攻击并不是使它受伤，但却激发了它内部沉寂已久的能量！ 只是一瞬间，用于检测的仪器全部发出尖锐刺耳的爆鸣，屏幕上的数据以惊人的速度开始飙升，仪器开始发烫，白烟从间隙中飘出。 peng 仪器超载，齐齐报废！ 蓝家地底，最高警惕信号响起，在信号响起后的片刻，所有知情人都面色大变！ 信号声响起，钢笔在纸张上划出一条突兀的直线，蓝阳州看着面前已经报废的文件，将它拿起撕碎丢在地上。 “家主！” 慌忙赶来的侍从话还未说完，就被蓝阳州一个抬手示意打断，那双凌厉的无瞳眼睛落在侍从身上，侍从只感觉脊背立刻出现一层薄汗。 “停止例行反哺，相关人员集中到地底。” “在我到来时，我希望你们已经全部解决。” 侍从听出来蓝阳州语气中杀意，连忙点头，不敢耽搁的将命令传达下去。 蓝阳州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侍从的背影，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个方向，正是蓝芷柔的房间。 从里面被反锁的房门未尽到自己的职责，被人轻而易举的从外面打开了。 蓝芷柔带血的双眼抬起，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 她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在短暂呆愣后，她噗笑一声。 “我找父亲那么多次，都吃了闭门羹。” “怎么现在反倒是您来找我了呢？” “你记起来了。”蓝阳州说，他走到蓝芷柔面前，握住蓝芷柔的下巴，逼迫她抬起脸与自己对视。 蓝阳州双眼处出现波澜，极具穿透性的能力探入了蓝芷柔体内，直直落在蓝芷柔灵魂处。 蓝芷柔浑身颤抖，眼中透露出的神采迅速破碎，禁制再次加深，认知的枷锁加厚，彻彻底底的“锁链”将刚刚清明的灵魂再次封锁。 蓝阳州放开了呆滞的蓝芷柔，离开时只留下一句。 “带她下去清洗。” 侍从们急忙上前将蓝芷柔架起，在移动时，没有人看到蓝芷柔睁开的无神的眼中，一滴泪水在眼眶中滑落。 第31章 温柔的目光 正如林煜所期待的那样，“月亮”出现变故的那一刻，他得到了喘息的时间。 记录数据的人员停止了往常进行的动作，按下一处的按钮后，看着麻醉剂渗进培养舱的培养液中，直到监测到的数据完全平息，他才设置下安全设施离开。 悬浮在培养舱中里的黑发少年静默无声，在漫长的平静中，细碎的星光在少年周身亮起，耀眼而温柔的光亮在旋转着。 林煜体内麻醉剂的效果褪去，紧闭的双眼轻颤，随后缓慢的睁开了。 咔嚓咔嚓 星光击穿培养舱的外壁，在破碎声中，林煜从培养舱中走出，胸口的起伏开始剧烈起来，林煜压下身体的不适，缓慢朝出口走去。 在离开前，他留意到亮起的安全措施，赶在它们发出警报之前，动用星光将它们的内里的重要连接破坏！ 这样虽然阻止了安全措施的警报响起，但却无法消除它所记录下的录像。 等“月亮”稳定下来，他逃走的事情就会被迅速知道…… 走了一段路，林煜僵硬的四肢逐渐变得灵活，他加快脚步，朝那在心里演变了无数次的路线走去。 那是极其危险的位置，它临近“月亮”所在地，周围遍布着监控和安全措施。 一路处理够后，林煜恢复了一些血色的脸重新变回了苍白，站在门前的林煜抬手放在了门锁上，掌心的星光跳动着。 只听一声咔嚓声，门锁被打开了。 林煜推开门，愣愣的看着门内，在堆满机器的房间中央，躺在床上的女人身形消瘦，生命的气息已经衰弱到了极致，能活到现在全靠这满屋子的仪器吊着命。 在输送进女人身体的能量中，林煜察觉到了熟悉的“月亮”气息，这一发现让他心里微微放松。 蓝家并没有敷衍他，答应他的，他们并没有食言。 林煜轻轻关上门，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女人床前，他蹲下身，握住女人干瘦的手。 温柔的星光顺着他的指引，滋润着女人的身体，唤醒着女人的神志。 在林煜的注视下，女人有了苏醒的预兆。 触及到女人迷茫涣散的目光，林煜心间一抖，眼睛也紧跟着酸了起来，往日能够轻松露出的笑容现在变得困难。 他强迫自己扯出笑容，带着笑意说道：“妈。” 女人反应了几秒，认出了面前的少年，她干瘦的脸上做不出表情，注视林煜的眼神却格外的温柔，她无法动弹，只是看着林煜。 林煜手心的星光更加强壮了几分，女人重新焕发活力的身体中，第一个恢复的是发声的器官。 “煜煜。” 林煜握着女人的手收紧，眼睛已经酸涩的溢出了泪水，他很想现在就扑进母亲的怀里，将自己憋了许久的心里话全部都告诉她！ 但他知道，不行的，至少现在是不行的。 林煜咬着牙磨灭了那些不理智的想法，起身就要抱起母亲。 “妈，我带你离开。” 就在林煜将母亲半扶起时，他的胸口却被母亲用手微微顶住了，即便幅度很微小，但那就是拒绝的意思。 林煜愣住了。 “煜煜，我不能走。” “为什么？” “你也不能走……” 林煜僵住了，他眼中浮现了惊讶，浮现了不解……也浮现了受伤。 “你走了，月亮怎么办？它衰弱过后，悬于精神系灾祸异兽头顶的利刃就会不复存在。” “很多人都会因为这死亡……” 母亲眼中的温柔光芒从未散去，但这样的光芒却在此刻刺伤了他。 林煜扶着母亲的手开始颤抖，他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月亮压制的时间已经够长了，没有什么是能一直存在的。” “我没有想走，我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我会再回来的……妈，我们走好不好？” 林煜的话语中透露着祈求，他盯着母亲，试图改变母亲的想法。 “煜煜，你还记得吗？” 女人的目光依然是温柔的，她看着林煜缓缓说道。 “用这股力量去保护你的朋友，你的爱人，你在意的所有生命。” “你答应过妈妈，会做到的不是吗？” “我当然会做到，我发誓，我会回来的！”林煜急忙说道，扶着母亲的手继续用力，下一秒，一股并不陌生的微弱力道将他挡下，林煜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明白了，扯出的笑容变得苦涩。 “妈妈，你不信我。” “你觉得我不会回来，不会履行诺言，现在说的这些话都是唬你的。” “但是妈妈，我不会成为爸爸那样的人。” “我是你的儿子，你不了解我吗？” 母亲目光波动了片刻，最后她依然没有答应林煜的请求，只是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林煜，无声的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林煜放开了手，看着母亲失去支持倒回了床上，在看到她眼中出现的痛楚时，林煜轻声说：“妈妈，我一直都很痛，非常痛。” “但为了你，为了答应你的事，我一直都在忍耐。” “你教过我，要有一颗慈爱的心，要用自己的能力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人。” “但是妈妈，我帮了他们，谁会来帮我呢？” 林煜看到始终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在听到这句话时出现了一瞬间的波澜，但也只是这样而已。 林煜眼中的光熄灭了，他几乎是惨笑了一声，眼眶中的温热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林煜抬手捂住了眼睛，沉默的站在原地。 “你总是这样，明明什么都知道。” 林煜深吸一口气，放下了手，转身离开了这里，独留母亲一人呆在这里。 等那扇一直期盼开启的门再次关闭，林煜心脏处随着门的关闭，裂开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无法言语的痛苦从心脏处蔓延，林煜扶着门踉跄的走到了早就选好的躲藏点，蜷缩在小小的空间里，闭上了双眼。 好累啊，让他在这休息一会吧…… 细微的脚步声在躲藏点附近响起，越来越近。 遮掩用的遮挡物被一只手盘开，触及到蜷缩成一团的林煜时，灰发之下金色的眼睛弯起。 一贯清冷的少年音出现了情绪波动：“原来躲在这里啊。” “一段时间没见，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蜷缩着自己陷入黑暗的林煜对此无知无觉。 第32章 残缺版入梦小方法 蹲在林煜身边的灰发少年眉心皱起。 在见到林煜的这刻，他感受到了林煜极大的变化，不是指他的外在，而是…… “？？？他怎么黑了？！”血色的大字慌忙出现，挤入了凌笙的视野。 凌笙挥开挡住视线的血字，探究的目光落在了林煜身上。 林煜身上的变化实在过于唯心，凌笙感觉他的气质似乎变得阴郁了一点，气场也开始转向了负面。 确实如血字所说，他似乎变“黑”了一些。 “这变化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大的影响吧？” “我先将他带出去。” “等等！”血字连忙阻止凌笙，林煜不再意料之中的变化让血字有些混乱，他勉强梳理后，建议道，“我先看看，林煜的变化是好还是坏！” 血字凝结在一边，有什么东西在字体里流转着，凌笙没有感觉出任何变化，索性在原地等待着血字回来。 他将目光投向角落里蜷缩着的林煜，细细打量了起来。 瘦了，脸色白了，本源也虚了。 不过问题不大，等他将林煜带出去后，总会恢复好的。 “@##”一旁安静的血字突然急剧波动起来，一行快到一眨眼就没的脏话出现又消失，它整个血字都要炸了！ “什么鬼！！他为什么会出现自毁倾向？！” 凌笙愣住了，眼神逐渐凝重起来，他重复了一遍，又像是在反问：“自毁倾向？” “本来就一团糟了，怎么还能再坏一点！” “明明……” 血字及时刹住了车，将不小心说出口的话憋了回去，转而转移话题：“现在得趁着他还没完全走到悬崖时，将他拉回安全的地方！” “我能保证一小时之内没有人能过来，你用能力介入影响他！” 手心的金币变得温热，本该许下心愿的凌笙却变得犹豫起来。 金币只能实现许愿者的愿望，想要帮助林煜就意味着许下的许愿会变得不可控…… 凌笙即便用隐晦的方式许愿，比如让他帮助林煜走出困境，但参杂了其他因素的愿望不知道会得出什么样的实现方式…… 但……他现在似乎已经没有了其他办法。 童话书突然在凌笙的视线中出现，翻开的页面中出现了农夫的身影。 《一笔好买卖》的农夫向亲爱的主人发送了一条讯息~ “哦！许久不见我最亲爱的主人，以及我最期待的交易对象~” “您最好的交易伙伴察觉到了您的困境，想要脱离困境只需要再进行一次小小的十分公平的交易~” “只需要将那卑鄙无耻的强盗放上交易桌，您将完美的解决面前的一切问题！” “为表我的诚意，我将提前展示用于交易的筹码~” 虚虚的影子在书页前出现，有关这件交易筹码的信息被凌笙得知。 ＜魔鬼的三根金发（残缺版）＞：反复被吵醒的魔鬼郁闷到发狂，它急切的想要将外婆那些糟糕的梦打碎！拔下的金发接收到了主人的意愿，演化出入梦的能力。 注意，农夫手里只有一根金发，能力将被削弱！ 面前的的虚影消散，交易的筹码回到了农夫手中。 未等凌笙反应，口袋中的狼牙凭空亮起光芒，小光亮piu的一声冲进了农夫的地盘，噼里啪啦的声音在页面里响起！ “哦！你这可恶的小贼！看我不收拾你！” 童话书在剧烈的抖动，一根粗糙的金发被甩了出来，凌笙下意识接住。 看着手里的金发，再看看“战况”越来越剧烈的童话书…… 看样子双方还得僵持一会，这样想着，凌笙决定先救人。 要是最后小光亮打输了……凌笙瞥了一眼自己的干涉次数，收回目光后将金发放在林煜的手心，随后将自己的手掌附上他的手背。 在双手相触之时，凌笙感觉世界似乎起了波澜，在短暂的晕眩感后，眼前的一切已经大变样。 嘈杂的人声在四周响起，一个脚步匆匆的人直直朝凌笙撞来，随后，穿过了凌笙的身体。 凌笙皱眉躲开从另一方向撞来的人，摸了摸胸口。 刚刚的感觉就像撞到了空气，除了心里怪怪的，其他倒是没什么感觉。 他打量着四周，察觉出了附近有些眼熟，如果他没看错，这里是以前的——洋丰城。 这也就说明，他成功进入了林煜的梦里…… 既然这是梦，那么做梦的主人公又在哪里呢？ 凌笙四处张望着，最后看到了街角处一闪而过的瘦小影子，凭着直觉，凌笙觉得那人就是林煜！ 果然，随着小林煜的离开，四周的景物开始模糊不清，甚至出现了消散的迹象！ 凌笙不敢耽误，朝着小林煜离开的方向追去。 越接近小林煜目的地，周围的景物越显得荒凉和破旧，跟在他身后的凌笙望向周围的目光带上了新奇。 他所看到的洋丰城繁荣昌盛，城内没有任何陈旧的地方，所以他就以为洋丰城从以前就是这样的。 现在看来，以前的洋丰城其实和光明城没什么区别，在繁荣之外都有着类似老城区的地方。 破旧的门被推开，发出吱呀的声音，小林煜风一般的跑了进去，前脚刚刚进屋就迫不及待的大喊一声：“妈！我回来啦！” “瞧你，跑的一身汗！”回应小林煜的声音带着笑意，扎着头发的女人拿着手帕，蹲在小林煜的身前为他轻柔的擦拭着汗水。 凌笙站在门口，看着这颇为温馨的一幕，眼中的光慢慢柔和了下来。 “你看看我带回了什么？”小林煜满是骄傲的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递给母亲看。 在稚嫩的掌心处，躺着一颗沾着汗水和灰尘，显得有些灰扑扑的蓝色玻璃珠。 “真漂亮！”女人毫不犹豫的感叹到，在小林煜明显更开心的表情下，她将玻璃珠拿起比在了自己的眼睛旁。 “煜煜是觉得它和妈妈的眼睛很像，才拿回来的吗？” 小林煜点点头：“当然！它和妈妈的眼睛一样漂亮！” 说着说着，小林煜突然迟疑了一会，随后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话：“不对！妈妈的眼睛比它漂亮多了！” 满是温柔的蓝色眼睛望着小林煜，眼中的笑意就快要溢出来。 “我会收好的，谢谢煜煜。” 埋进母亲怀抱里的小林煜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耳朵。 在他们的不远处，凌笙眼睛却沉了下去，在看到女人正脸的那一刻，他认出了女人的身份。 在久远的花边杂志里，有这样一则报道：“手握十几条性命的罪恶女人——陶洁。” 在另一边，日常更新的《灰烬》漫画中，悄悄加更了新的一话。 “罪孽之子——林煜回忆篇” 第33章 割裂的身心 凌笙靠在墙边，默默的看着不远处小林煜和陶洁的互动，眼中的光忽明忽暗。 即便只是作为旁观者，凌笙也能感受到陶洁是多么温柔的一位母亲，三四岁正是狗嫌猫厌的年纪，林煜也不例外。 他时常发挥自己的奇思妙想，将本来好好的东西弄的一圈乱，光是在旁边看着，凌笙就感觉到了血压的隐隐上升。 陶洁就像没有脾气一样，总能在让人头疼的闹剧中找到林煜的“闪光点”，并且及时的夸夸。 也就是这样，现在的小林煜才会毫无阴霾的生活着，凌笙这样想着，往旁边跨了一步，躲过了小林煜不知从哪找出来的灌满水的气球。 水气球砰砰的上墙炸出一片又一片的水花，即便对自己没什么影响，但此刻的凌笙依然感觉太阳穴在突突的跳动着。 啊，怎么看他有点欠揍呢？真的会有熊孩子像林煜这么熊吗？ 凌笙看向小林煜的眼神逐渐危险起来。 “你在干什么？”低沉带着怒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凌笙看见本来在撒着欢的小林煜像是见到猫的老鼠一样，瞬间将水气球藏在后背，强装乖巧的转过身。 “爸，你回来了啊……” 凌笙抬头看去，那是与林煜五官极其相似的人，身上穿着外出的武装安全服，胸口却没有军部的标志。 是猎兽者啊…… 凌笙了然，不属于军部管辖的强能力觉醒者被称为猎兽者，一些实力不俗的猎兽者集结在一起的能力更是不容小觑。 值得一提的是，雄狮学院出来的觉醒者最后都会成为猎兽者，极少部分会加入军部或者被研究所收编。 林煜的父亲就是典型的从雄狮学院出来的强者，眼神强悍浑身戾气…… 听见声响走过来的陶洁眼睛一亮，连忙走过去面露担忧。 “没有受伤吧，我看看？” 见到陶洁的男人浑身都戾气都收敛起来，他任由妻子检查着自己，轻声询问道：“我没事，怎么不管管他？” 陶洁看了眼备注打湿的乱七八糟的墙壁，没有批评反而夸奖起林煜，全然看不见身后男人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男人按捺住心里的情绪，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在饭桌上状似无意的询问着自己不在家时，关于林煜的一切。 陶洁当然不会隐藏，原原本本都说了出来。 旁听全程的凌笙流露出看好戏的神情，他好笑的看着几乎要把脸埋在饭碗里的小林煜，提前开始幸灾乐祸起来。 果不其然，在吃完饭后，林父就带着小林煜以散步的名义出去了。 刷！啪！ 手中的树枝再次被打飞，小林煜虎口裂出了口子，手臂也整整发酸，他不敢耽搁连忙跑过去捡起树枝，艰难的招架着林父的攻击。 林父手中的树枝被舞的又快又重，准确的打在了小林煜露出破绽的地方。 又一次，小林煜手里的树枝飞了出去，林父手中的树枝攻击没有停下来，抽在了小林煜的胳膊上。 小林煜痛呼一声，抱着胳膊倒在了地上。 林父眼中透露着失望，树枝斜指着地面，冷声说道：“林煜你的身手变弱了。” “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你宁愿被那样毫无意义的琐事堆满，也不愿意抽出时间来练习吗？” “对不起，爸爸……”到底还小，小林煜眼中很快盛满了泪水，语气也变得呜咽。 “眼泪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你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很快，凌笙就看到哭的像个小花猫的小林煜抽抽泣泣的扎着马步。 “……”好险，险些笑出声来。 在笑过后，凌笙也深思起来，林煜父母的教育似乎是两个极端。 一个宽松自由，主张孩子放飞自我，一个从小抓起，力求孩子自律变强。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凌笙总觉得林父林母两人的观念可能十分的南辕北辙。 果然，他的感觉得到了确定，带着一身伤的小林煜一回到家就被陶洁发现，向来温柔的她因为这和林父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你在干什么？！你还想把煜煜逼成之前的样子吗？！” “煜煜只是个孩子！他不是机器！更不可能成为只会打杀没有自我的武器！” 一开始林父还耐心安慰着陶洁，但情绪上头的陶洁已经听不进去了，直到林父耐心耗尽，两人之间的争吵越来越强烈。 凌笙皱眉看着两人的争吵，从两人嘴里出来的破碎信息被收集，一条凌笙从未知道，有关林煜的过往逐渐出现。 在林煜出生后，陶洁所在的猎兽者团队接到了一个大单，作为其中不可或缺的后勤，陶洁必须要就位。 就这样，小林煜被托付给空闲的林父，陶洁本以为一年之内就能回来，没想到任务完成的时间长度超乎想象，等她再回来，小林煜已经两岁了！ 见到小林煜的一刹那，陶洁只觉得浑身冰冷，在面前这个小小的年幼的孩子身上，陶洁感受到了一股让人窒息的气息。 那是溺于雄狮学院的“强者为王”教育，在这样方式下出来的只知道战斗，毫无人情味的“人形野兽”气息！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看着林父浮肿的左脸，陶洁浑身颤抖，几乎说不出话。 那之后，陶洁离开了固定的猎兽者团队，专心在家带着孩子。 而林父则是主外，大量进行着猎兽活动。 除了家用之外，陶洁那次长时间任务过后出现的精神力暗伤也是原因。 “等他离开我们，去到外面，你指望我们能时时刻刻护着他吗？” “陶洁，你太过激了！”林父语气加重，提醒道。 “我只想他有一个快乐的童年，不需要你拿雄狮学院那套用在煜煜身上！” 长久的争执让林父也不耐烦起来，他冷笑着说：“那套？你别忘了，你我都是在那套训练下出来的人，就是在那里严苛的训练下，你我才能在猎兽者里得到名号！” 这样的争吵毫无意义，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凌笙不再理会这边的争吵，穿过紧闭的房门看到了卷着被子缩在床上的小林煜。 严苛的从前和过分自由的现在十分的割裂，无论是林父还是林母，他们似乎都忘了林煜已经到了能够思考记事的年纪了，那么这样南辕北辙的方式下，留在小林煜身上的痕迹最终会变成什么呢？ 凌笙看到了答案，躺在床上的小林煜睁着双眼，乌黑的眼睛里不是冷酷，也不是温柔，而是空洞。 或许小林煜自己都不知道，他既不理解陶洁的想法，也不明白林父的想法，他不过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变成了一面模糊的镜子，将他们希望的样子倒映了出来。 这样的他，徒有一层虚假的外表。 凌笙坐在了地上，在这个时候，他能做的不过是安静的陪着他而已。 即便他并不知道。 第34章 被打断的觉醒进程 梦是无序的，沉浸在梦中的人对此并不知道。 场景虚幻，时间陷入了摇摇机中，无数逻辑不通的记忆碎片被摇出掉落在地，接触地面的瞬间炸裂开来。 凌笙像是一个观众，站在记忆的洪流旁，看着，听着，感受着…… 还算完整的回忆碎片出现在凌笙眼前，那是处在林父严苛的训练中，小林煜的一次逼至边缘的歇斯底里！ 被折断的两根树枝相撞着，相对低矮的树枝每次都大开大合，像是带着满身的怨气一样，攻击的声势浩大，似乎要将面前的树枝打断！ 林父轻描淡写的几次格挡后，一击将小林煜击飞。 小林煜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无力的他心里的那口气却没有散去，微弱的声音在喉咙里漫出，小林煜终于将心里积压的疑问喊出：“为什么……为什么我每天都要训练？” “为什么我不能够懈怠？” “为什么我要变得强大？” “为什么，你们不一样？！” 小林煜说的是这件事又不是这件事，小小的他只知道，妈妈不喜欢爸爸的方法，爸爸也不喜欢妈妈的方法，但，他喜欢爸爸和妈妈，非常喜欢…… 恍然之中，小林煜感觉自己的双手被爸爸妈妈一人一边拉住了，两人在往不同的方向拉扯着……他好像即将要被这两股力撕成两半。 小林煜麻木的双眼被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液体从脸上滑落。 这一切，被一双冷调的金色眼睛收入眼中，凌笙沉默的看着这一幕，周围的景物开始虚化，林父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 他知道，这片回忆碎片已经走到了尽头，在回忆的最后，凌笙看到躺在地上那道小小的身影爬了起来，再次抓起了一旁树枝。 在虚幻的景色中，凌笙“看到了”交织在小林煜身上，两种不同颜色的线。 其中一种颜色的线连接着站在小林煜身前的林父。 这片碎片之后，温馨的日常，小林煜的笑容再次回归，但凌笙心却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距离林煜五岁那年越来越近，那是林父在高危区失踪的时间，陶洁犯下“杀戮”的时间……也是林煜成为蓝家养子的时间。 凌笙轻吐出心里的那股压抑已久的气，他意识到林煜变“黑”的诱因就快要出现了，快到了他需要介入的节点。 在短暂调节后，凌笙将目光移动到记忆碎片中。 小林煜五岁生日将近，他度过了最顽皮最不知事的时期，逐渐变得“稳重”起来。 他踮起脚尖拿着画笔在墙上挂着的挂历圈了圈，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生日的时间越来越近。 “一、二、三！” “妈妈，还有三天爸爸就要回家了！” 小林煜眼睛亮晶晶的，冲着坐在椅子上的陶洁喊道。 “煜煜那么高兴？” “那当然了！爸爸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回家了！”小林煜跑过去将画笔放回原来的位置，伸出手冲陶洁露出了笑容。 陶洁笑着拿出手帕，温柔细致的擦拭着林煜手上沾染的画笔颜色。 “等爸爸回来，煜煜记不记得要做什么？” “当然记得！”小林煜夸张的张开双手，挤眉弄眼得意的说，“给爸爸一个大大的拥抱！” 陶洁被这小动作逗笑了，小林煜也笑了，张开的双手顺势抱住了笑弯了眼的妈妈。 高悬于天的太阳渐渐被乌云遮掩住，阳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掩了大半。 天，暗了下来。 陶洁站在门口，清澈的蓝色眼睛变得混浊，她失神的看着面前破碎的衣物。 在催促声中，她才缓慢的接过衣物，干燥的手心染上了湿润，陶洁愣愣的看着衣物上大片的红色液体，身体在不知不觉中发抖。 “妈妈？”小林煜担心的握住陶洁的手，小心翼翼的问道，“妈妈，那个叔叔说爸爸在高危区失踪了，是什么意思？” “是说爸爸今天不回来了吗？” “那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陶洁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她紧紧抱住小林煜，泪水打湿了小林煜的肩膀。 在抽泣声中，小林煜也沉默了下来，大滴大滴的眼泪憋得久了一样，争先恐后的挤了出来。 在这一天，悬在两人头顶的天塌了。 生日倒数第二天，小林煜陷入了高烧昏迷中。 陶洁肉眼可见的憔悴了，她将小林煜额头上的湿帕子换下，放在了一旁的热水中。 凌笙安静的看着这一幕，林父的意外给这个家带来的不仅是心理的伤痛，还是现实的伤害。 少了林父，就意味着陶洁需要快速找到一份工作，拖得越久迎接两人的不仅是经济上的困境，也有居住地被剥夺的危机。 即便是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居住费的价格都高昂的离谱，相应的，这地方的居住权也有着极其严苛的要求。 不处在官方背景下的猎兽人必须要有稳定的团队，以及三个以上拥有居住权人的担保，才有希望得到属于自己的居住权。 “煜煜……”陶洁伸手抚摸着小林煜的脸颊，一声沉闷的叹息在小林煜床边响起。 生日倒数最后一天。 林父在陶洁心里完美的形象被一张薄薄的通缉令打破。 “不，不可能的，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穿着统一觉醒者总部衣服的专员们怜悯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为首的那人开口打破了陶洁最后一丝希望：“证据链已经完善，犯人确实在犯下罪行后逃窜，我们受令通知你们，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们将处在我们的监视下。” “直到我们确定犯人已经遇害。” 躺在床上依然陷入高烧中的小林煜突然舒展了眉眼，微小的光芒从他身上亮起，光芒越来越多，越来越亮，直到引起了门外专员的注意。 见到光芒的那一刻，专员们脸色剧变：“你在房子里藏了什么？！” 虚掩的房门被踹开，浑身亮起星光的林煜出现在众人眼中。 为首的专员神色几度变化，最后定格在了狂喜中。 “本源系！这是正在觉醒的本源系觉醒者！” 陶洁心里几乎立刻升起了恐慌，她不明白这样的感觉是怎么升起的，她本能的就要挡在小林煜面前，阻止变得不对劲的专员。 刚刚苏醒的星光感受到了恶意，在一阵强光下，星光绕开了陶洁猛地将剩下的所有人包裹。 强光过后，专员们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数道各不相同的能量被牵引着进入小林煜的体内。 小林煜表情更加舒展，站在床前的陶洁却寒意四起，如坠冰窖。 躺在床上的小小身影缓慢的坐了起来，睁开的双眼没有焦点却满含星光。 他僵硬的下床，朝着外面走去，一道道强光亮起又熄灭，怀抱恶意的人消失了，星光越来越饱和。 觉醒的进度越来越逼近终点，没有焦距的目光移向了更远处…… “煜煜，不要！”陶洁抱住了小林煜，精神系能力全力发动，排山倒海的能量刺激着小林煜的精神海洋。 小林煜身上的光芒熄灭了，陶洁怀抱着昏迷的小林煜走回家，愈合的暗伤再次受伤。 第35章 醒来 精神系的觉醒者多多少少都有点精神方面的问题，受了精神暗伤的精神系觉醒者更容易受到外界的刺激而加深病情。 十几条人命的消失不可能瞒住，很快，撕心裂肺的哭喊在附近响起，哭喊声咒骂声一字不差的传进了陶洁耳中，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眼睛的光芒越来越暗，在又一次打翻东西时，小林煜焦急的抱住了陶洁。 “妈妈，你怎么了？” 像是触电一般，陶洁猛地将小林煜推了出去，在小林煜的痛呼声中，陶洁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捂着自己的头蹲了下来，沙哑的哭喊道：“对不起煜煜，对不起，对不起……” 一日复一日，陶洁的状态越来越不好，没有那段记忆的小林煜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妈妈，自己唯一的亲人病了，他找出家里的钱跑出去买药。 在路过摊子时，一颗湛蓝色的玻璃珠吸引了他的注意。 小林煜脚步变慢，调转了方向。 “诶，都是好东西，看看……” “我要这个！” 买到礼物的小林煜跑回家的脚步更快了，他欢快踏进家门，举着玻璃珠朝陶洁高兴着喊道：“妈妈！你看我给你带回了什么？！” 耀眼的太阳光被小林煜举起的玻璃珠反射，在陶洁眼中，小林煜高举的手中在发着光。 惊恐弥漫上陶洁的脸，剧烈的喘息声在陶洁起伏的胸脯里响起。 “罪人！我们都是罪人！” 陶洁理智的线瞬间断裂，她从床上下来，几步走到小林煜面前，双手死死抓住小林煜的肩膀，略长的指甲嵌进皮肉里。 药物和玻璃珠撒落一地，小林煜下意识的痛呼出声，陶洁却不管不顾，一直念叨着：“罪人，我们都是罪人！” 在一声声重复的呢喃中，陶洁推开小林煜跑了出去，很快消失在门口。 跌在地上的小林煜动作开始卡顿，慌张迷茫从脸上逐渐散去，明亮的眼中从深处涌上来浑浊。 在凌笙的注视下，小林煜开始长大，逐渐变成了林煜，变成了他既熟悉又陌生的样子。 入梦开始就消失不见的粗糙金发缠绕在凌笙手腕上，一股凝实感出现。 林煜察觉到了什么，看向了凌笙的方向，在眼睛的倒映下，一道模糊的轮廓出现在了那里。 只看得出是个人形的影子朝他靠近了几步，在他平静的目光下停在了离他两步之外的地方，飘渺的声音从影子处传来。 林煜听到影子问：“她去干什么了？” 短暂的沉默后，林煜抬起了手，场景极速变化，他们来到了室外，视野中再次出现了陶洁的身影。 “她在替我顶罪。” “这是我最后一次感受到她的温柔是落在我身上的。” 林煜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说出的话传进凌笙耳朵中却凭空品出了一点哭腔。 “然后呢？”凌笙语气不自主的放轻了些。 林煜没有动作，回忆像是被拉了进度条一般，飞速的流逝着。 母亲被通缉，浑然不知一切的小林煜陷入了绝境，这时，蓝家朝林煜伸出来橄榄枝。 承诺帮助陶洁出来，并且治好她的精神疾病，代价便是——林煜的自由和力量。 林煜答应了…… 那是一切禁锢的开始，但那时的小林煜却不觉得是禁锢，他只觉得面前朝他伸出的是绝境中最后一根希望的绳子！ 蓝家确实如他们承诺的那样，用将陶洁救了出来，养在了蓝家，也动用“血月”的力量将陶洁的精神疾病治好了。 那时，林煜即便刚刚结束例行反哺，难受到头昏眼花也觉得开心，他急切的跑过去想要见醒着的母亲一面，哪怕不能接触，只是说说话也行。 这种心情一直保留到林煜见到陶洁那一刻，已经能够掌握力量的林煜感受到了陶洁奇怪的气息味道，像是腐烂的鲜花一样。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林煜不死心推开了门，小声的喊了一句：“妈妈？” “是煜煜啊。”混浊的蓝色眼睛看向了林煜，陶洁温柔的嗓音在空间回荡，她这样说道，“你要乖乖的配合他们，好好赎罪，好吗？” 林煜呆愣着没有说话，陶洁疑惑的看着他，随后继续说道：“答应妈妈，好不好？” “……好。” 时间停滞，这一幕被定格在两位观看者眼中，与回忆里一模一样的黑发少年出声道：“那时的我还以为是蓝家在暗地里动了手脚，直到最后，我才发现。” “妈妈的病好了，但她把自己永远的困住在了阴影里。” “我尝试过很多办法，但最终都没有把她从阴影里拉出来。” 凌笙轻声说道：“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你已经尽力了。” 林煜沉默了，他垂下头轻轻笑了笑：“或许是这样吧。” 时间开始跳转，凌笙看见林煜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要将陶洁带出去，最后被拒绝时，浑身突然一颤，猛地转头朝旁边看去。 身旁站着的林煜气场开始转向黑暗，双眼被粘稠的黑色物体逐渐填满，他开始变“黑”了。 这变化没有任何预兆且十分的迅速，顾不得其他，凌笙抓住林煜的手臂，大声喊道：“林煜！你遇到这点挫折就想放弃？那你之前的那些努力算得了什么？！” “她不愿意走又怎么样，你将她打晕扛走，等逃出蓝家有的是时间慢慢解决！” “说不定换个环境，换个治疗方式就能让你的母亲清醒过来呢？！” 林煜愣愣的看着凌笙：“来不及了……” “来得及！只要你愿意，总是来得及的！” “我愿意帮你！蓝芷柔愿意帮你！沈行月也愿意帮你！” “所以请你清醒过来！”手腕处缠绕的金发开始发烫，温度越来越高直至断裂！ 梦境被打破了，在坍塌的梦境里，在金发能量的冲击下，林煜眼中的粘稠似乎褪去了一些，在逐渐模糊的场景中，那道一直看不清的轮廓逐渐变得清晰。 五官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在看清那双金色的眼睛时，林煜真心实意的笑了。 “果然是你，凌笙。” “谢谢。” 来不及惊讶，一阵晕眩过后凌笙退出了梦境，蜷缩在面前的林煜动了动，有了苏醒的迹象。 “时间到了，愣着干什么？！快跑啊！”血色猛地出现。 受到提醒的凌笙回过神，将遮挡物移回去后，猛地逃走了。 几乎是前后脚，蓝家的人赶了过来，确认了陶洁依然在房间里后，没有检查到其他异常后便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第36章 被囚禁的源头 “快快快，将e3装置连接至主机器上！” “无论如何，月亮都不能出事！” 蓝家地底，走道中穿行着衣着统一的人员，里里外外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凝重和焦急，抢着时间进行修补，恨不得一秒钟掰成两半来用。 “情况怎么样了？” “蓝延少爷！” 负责人连忙走过来，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流下的汗水，谨慎说道：“已经基本稳住了，现在只剩下修复。” 蓝延上前几步，握着阻拦在身前的栏杆，眼睛紧紧盯着被仪器监视着，外表出现不规则能量波动的巨大“血月”。 巨大的血月置于地底，即便已经被多层安全措施阻隔，内里的能量强度也被控制消减到极致，蓝延此刻依然感受到本能升起的战栗和恐惧，心里有一道声音响起—— “那是无法抵抗的强大力量。” 这就是足以抵抗禁忌区灾祸的强大力量！看着眼前几乎“触手可及”的血月，蓝延升起了强烈的渴望，但很快，这种渴望就被另一种东西压制了下去。 “这次的事情，查清楚是什么原因了吗？”蓝延冷眼看向一旁的的负责人。 “仪器的问题已经全部排查完毕，确认不是外部刺激的原因。” “不是外部？那就是内部了？”蓝延笑了一声，“原来拴久了狗，也会反口咬人啊。” 负责人不敢接话，停顿一会才继续说道：“内部紊乱的能量很细微，我们判断不会对‘月亮’有负面影响。” “肯定吗？” 负责人一愣，慌乱抬头时触及到蓝延的视线后，脊背开始发麻，他感到喉咙一阵干涩，解释的话似乎被堵住了一般。 “我需要的是肯定，确定，以及一定！你得知道，月亮一但出事，你和你的手下——一个也别想活！” 无瞳的双眼亮起光芒，恐惧噬骨之蚁一般注入负责人的灵魂中。 “是！我知道了！” 在得到授意后，负责人慌慌张张的走了。 蓝延撑着栏杆看着底下忙碌的人群，视线缓慢移动到被把守的门口，眼中极快的闪过好奇。 将监督了解到职责交给他之后，蓝阳州就进了那道门。 即便蓝延已经深入了解蓝家的秘密到这个程度了，他依然被索令不得接近那扇门，不仅仅是他，除了家主本人，谁都不能靠近，也不能试图探究。 那里藏着蓝家最深的秘密…… 一层又一层的安全措施后，蓝阳州走到了门的最深处，墙边的开关被打开。 只听啪嗒一声响起，房间里的一切被昏暗的灯光照亮。 巨大的营养舱占据了整面的墙壁，在内里，干瘦的、腐朽的人类躯干静静的悬浮在其中。 那是没有四肢的，只留下主干的人类躯体，在被面罩遮掩之下的脸——是直到现在都长挂在军部荣耀墙上的蓝家先祖。 她是蓝家繁荣的开始，也是蓝家【绯月】传承力量的源头——蓝沛。 蓝阳州注视着培养舱中的人，眼中没有丝毫对先祖的尊重和敬意，或者说——那微薄没有实质好处的感情，早就被利益所蒙蔽。 “多可笑，你曾经说即便蓝家失去了【绯月】，靠着自身觉醒的力量依然能够支撑起家族。” “你说，能力没有高低之分。” “呵！” “能力没有高低之分？”蓝阳州噗笑一声，眼中是深厚的讽刺，“曾经确实是这样，但在现在，所有觉醒者能力本该一起退化的时候，本源系却能够独善其身？” “其他系能力者在觉醒之后，必须努力提升灵基，提升对能力的理解，加强对能力运用后，才能获得进出安全区所需要的能力。” “而本源系天生就拥有强大的力量，只是刚刚觉醒就能轻松的进出安全区！这对于其他人是多么不公平！” 蓝阳州按下墙角的仪器，监测的数据出现在仪器屏幕，看到数据的那刻，蓝阳州紧绷的神经开始放松。 他看向悬浮在培养舱里的先祖，幽幽的说道。 “在这样的力量面前。” “我们没有错，也不可能有错。” 久不打开的门再次被关上，房间内昏暗的灯光熄灭，独留仪器上微小的光芒闪烁着，陪伴在蓝沛身边。 等在门口不远处的蓝延看见蓝阳州出来后，几步上前，正要开口就被蓝阳州先一步打断。 “联系梁成文，他想要我们办的事，筹码不够。” 蓝延一愣，很快露出了笑容，他很快回应道：“是！” …… 撤离蓝家后，凌笙寻了个无人的地方坐下，小光亮已经从农夫那回来了，安静的待在凌笙的肩膀上。 开着＜狼的加持＞在洋丰城找到蓝家后，他褪去伪装利用金币的力量屏蔽了监控成功找到了林煜…… 在这里，唯一不顺利的事情就是，入梦的时候被林煜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份。 在梦境碎裂的最后关头看清了他的脸，想也知道这印象会有多么深。 “那种时候也只能燃烧‘金发’的力量，强行打破梦境阻止他的黑化。” “炮灰，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血色的字体边缘变得圆润了不少，排列组成的文字也调整到了适合的大小。 凌笙叹了口气，伸手戳了戳肩膀上趴伏着的小光亮。 小光亮配合的在凌笙指尖下形成一个凹陷，圆鼓鼓的身体qq弹弹的上下抖了抖。 见它这样有精神，凌笙也就放心了。 腹部被镇定剂压制下的疼痛开始回弹，凌笙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剂，将它再次灌进口中。 “打开漫画吧，让我看看苟旬君更新了什么……” 新的一话在凌笙眼前翻开，梦境中的一幕幕被苟旬君如实的记入在漫画中，每个场景中，一道模糊的轮廓都不远不近的出现在梦境主人公身边。 凌笙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到了自己在梦境中的所有经历。 梦境的最后，站在支离破碎的碎片之中，林煜眼中清晰的倒映出了那道模糊轮廓真实的面貌。 黑色的眼睛粘稠不再，清澈温柔的笑意浮现出来，林煜轻轻笑了。 “果然是你，凌笙……” 凌笙睫毛微抖，他再次叹了口气。 他其实不想和主角团的羁绊继续加深，维持之前的情况是最好的结果。 书页再次翻转，凌笙静静的看着蓝家发生的事情，眼中是已经预料到的了然，直至看到最后一幕。 深蓝色头发的青年跪坐在仪式中央，虫群密密麻麻的环绕在仪式之外。 在中央的中央，绝对重要的位置上——“阴水岩”静静躺在那，表面的光芒闪烁。 凌笙知道：自己离开的契机就要到来了…… 第37章 意外的来访 “……” “（＾_＾）ノ” 凌笙虚着眼睛看着门口站着的黑发少年，打心里出现了无语的情绪。 “是不方便吗？”林煜笑着问道。 凌笙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最后还是放开了。 “进来吧，记得关上门。” 林煜依言进门后将门关上，换上备用的鞋子后打量起了凌笙的宿舍。 视线在触及到角落随意放着的袋子时，林煜动作微微停顿。 “只有白水。”杯子与桌面撞击的声音响起，凌笙看向还站着的林煜，眼神示意。 林煜收回了放在袋子上的目光，坐在沙发上拿起了杯子。 在林煜喝完水后，凌笙才开口道：“你母亲呢？” “我拜托柯辽他们帮我照顾了。” 凌笙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选择自己照顾。” 林煜摇摇头，嘴角的笑意变得有些苦涩：“她现在见到我，只会受到刺激。” “柯辽他们是苏幼怡的人，他们那一派一直和研究所不对付，加上妈妈被安排在军部管辖范围之下，目前那是最好的去处。” “要是总部插手了呢？” 这话一说出，凌笙自己几乎都要笑出声了。 “说错了。害怕放权又不愿担责的总部，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候做出明显打压军部的举动。” 高危区派遣的军部主力还未回归，异兽侵蚀的危害还未散去，躲在安全区内享乐的觉醒者总部领导人们，各个对自己的小命可都是珍惜的紧啊。 林煜转了转手里的空杯子，在两人陷入短暂的停顿后，突然带着笑意说道：“我本以为你会否认自己帮助过我，毕竟你先前并不想深究我们的事。” “来这里前，我去看过行月，虽然没有近距离检查，但他给我的感觉不像是被剥离一部分本源的状态。” “你也帮了他，对吗？” 林煜望向凌笙，平缓的话语中透露着一股肯定，此刻的他虽然在询问，但内心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在林煜平和而坚定的目光下，凌笙首先移开视线，他对这个问题沉默以待，并不准备发表其他的言论。 这样的表现，在林煜眼中无异于默认…… “蓝芷柔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凌笙问道。 林煜不再深究，顺着凌笙的话转移了话题，他的表情变得凝重几分，眼中也出现了无奈：“芷柔在蓝家的定位十分重要，现阶段将她救出来，蓝家一定会被彻底激怒。” “到时候我们或许得带着行月一起逃到禁忌区才有一条生路。” 凌笙一愣，在这个时候林煜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这并不像林煜会干的事，除非…… “现阶段？你的意思是说，在不久后还出现转机？” 林煜直接点头，笑着解释：“蓝家和研究所一直有深入的合作，延续【绯月】力量的技术就是总研究所给蓝家的，这不仅是双方合作的基石，也是悬在蓝家头顶上的一把利剑。” “新的1号研究所的总研究员——梁成文以这为突破口，送上完善技术的筹码换取蓝家的力量。” “失去我的反哺供养，梁成文的筹码才会更显价值。” “芷柔想要摆脱现在的困境，有两种方法。” “要么彻底击垮蓝家，毁掉他们的依仗，要么……” 凌笙抬眼直视林煜，静静的等待林煜下半句话。 林煜亮黑色的眼中闪过什么，他直面凌笙探究的目光，平静而又势在必得的接着说道。 “要么，她完全掌握【绯月】，成为血月新的主人！” 空气似乎在此刻凝结了，两双颜色不一，风格各异的眼睛相互对视着，似乎都想透过表层，看清对方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既然有办法了，那就去做吧。” 林煜笑着点头，看到时间差不多了，他起身准备告辞了。 似乎想起什么，他看向角落堆放着的袋子，问道：“需要我帮你带垃圾下去吗？” 凌笙一愣，拒绝的摇了摇头，在送林煜离开家后，凌笙轻轻关上了门。 角落的袋子上系紧的带子被打开，露出了里面满满当当空的药剂瓶。 “炮灰，被发现了呢。” 凌笙脸上流露出无奈，将解开的袋子重新系了回去。 离开宿舍楼后，林煜脸上的笑意完全收敛。 早在凌笙找蓝芷柔制作药剂时，他就留意到了对方列给蓝芷柔的清单。 其中，镇定剂和止痛剂的需求立刻引起了林煜的注意。 这两种药剂里，镇定剂的需求量又比止痛剂要多…… 要知道，止痛剂在生效时，为了将药效发挥到最佳状态，里面会加上催眠效果的材料，而镇定剂虽然也有止痛的效果，但却不会添加催眠效果的材料，这样的代价就是——当药效即将失效后，被压下的痛苦将会反弹。 疼痛甚至会成倍数加剧…… 林煜回头望向凌笙宿舍的方向，心却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凌笙不常出任务，行踪也足够规律，他能想到的这样大规模使用镇定剂的原因只有一个——对方那至今迷雾重重的命运系觉醒能力。 能够进出梦境，打破梦境以及救下沈行月分离的本源而不被察觉的能力实在太过“奇迹”，“奇迹”到林煜不相信使用没有任何限制。 即便是他自己，想要超规格使用能力都需要冒着身体崩溃的风险…… 长时间的沉默中，林煜最终收回了目光。 在蓝芷柔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他再来找凌笙聊聊吧。 就像他在梦境里说的那样——“自己愿意帮他，相信其他两人也愿意。” …… 地底的聚落里，依然紧闭着门，独自待在房子里的桂姨坐在摇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躺在腿上的芽兽。 在这位苍老妇人的身上，本是人类的躯体却诡异的融合了芽兽的身体特征，这些异变堪称完美的和她融为了一体。 远处，强大的能量波动冲天而起，这方地底世界因这波动而发生剧烈的晃动，在晃动停歇后，躺在桂姨腿上的芽兽不仅没有缓和，反而更加害怕起来。 它缩成一团，喉咙里不断发出尖细的声音。 拥有异兽感官的桂姨也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经久不衰的威胁气息，她沉默的安抚着怀中的芽兽，苍老嘶哑的声音平静的叙述道。 “胆小鬼，别怕。” “这是我们所有人最后的一搏，是生是死，全看天意了。” 第38章 探望 蓝家 蓝芷柔房间 往日清澈的无瞳之眼现在空洞洞的，蓝芷柔坐在床上安静的看向窗外，在她不远处的桌子上，摆放着已经凉透了的饭菜。 房间门被敲响，在短暂的几秒停顿后，得不到回应的侍从推门进来。 凉透的饭菜被收回，新的、热气腾腾的饭菜被侍从熟练的换上。 在离开之前，侍从轻声劝道：“小姐，请您多少用一点吧。” 坐在床上的蓝芷柔没有任何反应，用沉默回应侍从。 面对这样的结果，侍从显然已经习惯了，他不再劝说收起东西手脚麻利的离开了。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蓝芷柔一人。 空洞的双眼依然注视着窗外，在那里，柔和的风轻轻吹着，在晃动的树叶间隙中，蓝芷柔看到了外面蔚蓝的天空。 久坐在床上的身影动了，她走到窗边，抬手似乎想要触碰外面那样好看的天空。 起先只是将手放在玻璃上，身体凑近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但树叶晃动的频率是不规律的，这样的摇晃反而让她不能够很好的看到天空。 蓝芷柔迟钝的思考片刻，缓慢打开窗户，将手伸出去想要拨开树叶。 在手掌伸出窗外时，一股看不见的屏障被波动，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后，那蓄势待发的攻击重归平静。 躲藏在树叶之后的星光终于等到了时机，化成一道流光融入了蓝芷柔的身体里。 蓝芷柔收回手，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刚刚的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她只能看到一闪而过的光。 门外传来的急匆匆的脚步声，这次侍从并没有敲门，直接打开门闯了进来，他们四处检查着房间里的一切，为首的侍从见蓝芷柔站在窗前，几步上前将她拉了下来。 “大小姐！你这样很危险！” 窗户随之被关上了，拉起的窗帘将里面挡了个彻彻底底。 离蓝家有一段距离的建筑物里，林煜在感受到能力的回馈信息后，微微松了口气。 只要他的能力能够接触蓝芷柔，那么她完全清醒只是时间的问题。 相信蓝芷柔在清醒过后，了解情况的她一定能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长距离的操控林煜现在的身体还吃不消，在用掉一瓶能量补充剂后，他很快离开了这里，躲避掉蓝家之后的搜查。 …… 医疗部门的疗养室里，沈行月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手里的书，在他的床边，冉舒将切好的苹果叉起举到他的嘴边。 “月月，这苹果很甜，你吃一口。” 沈行月避开了冉舒的动作，摇了摇头：“不用了妈妈，我不喜欢吃苹果。” 冉舒举在半空中的手僵住了，她有些尴尬的收了回来，小心翼翼的问道：“月月，你怪妈妈吗？” “你要相信，妈妈也是迫不得已的……” “好了妈妈！”沈行月打断了冉舒的话，与她相似的眼睛中是看穿一切的清明。 在接触到沈行月眼神后，冉舒慌忙的移开了视线，被刻意忽视的心虚此刻开始反扑，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冉舒的表现被沈行月尽收眼底，他闭了闭眼，最后还是心软的开口：“妈妈，你去看看哥哥吧。” “好……好。”冉舒连忙应下，脚步匆匆的走了。 沈行月重新回到了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本以为会清静一段时间，但没过多久，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沈行月干脆翻开书假装阅读起来，刻意忽视掉来的人。 这样的安静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一道熟悉的冷淡的少年音响起。 “难得来看你一回，不欢迎吗？” 沈行月睁大了眼睛，这个声音是！ 他迅速抬起头，果然在门附近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凌笙！你怎么来啦！” “快过来坐！” 沈行月歪着身体拍了拍床边的座椅，平放在腿上的书顺着动作歪到了一边，完美的合上了。 凌笙好笑的走了过来，顺着沈行月的意思坐在了椅子上，在看到桌上已经氧化了的苹果块时，他挑了挑眉，故意说道：“一阵子没见，还挑起食来了？” “冒昧问一下，沈行月小朋友你多少岁了？” 沈行月被逗的笑出了声，橙色的狗狗眼里连日积累的阴霾消散了大半，他顺着凌笙的话发出来反击：“都叫我小朋友，你不准备照顾一下我吗？” “比如削个苹果什么的？” 话音刚落，一个圆鼓鼓的没有削皮的苹果被准确无误的投掷到沈行月手中。 “有就不错了，想吃削皮的你得自己动手！” 沈行月一点也不嫌弃，用袖子擦了擦表面后，一口咬了下去。 “甜！真甜！”沈行月挤眉弄眼的惊叹道，将苹果调了个面，递给凌笙，“要不要来一口？” 凌笙有些疑惑，他刚刚挑的不是一堆苹果里最酸的那个吗？难道他看错了？ 本着这个疑惑，他认真打量起沈行月的表情，在长时间的注视下，忍到极致的沈行月眼角抽了抽。 凌笙瞬间明白了，抱着手臂安静的看着沈行月表演。 知道骗不到凌笙了，沈行月干脆不忍了，被那一口苹果酸的五官都扭曲了。 “你就这么对待一个病号的吗？” 沈行月接过凌笙递过来的水，在缓过劲后立刻开始了自己的控诉，他一眨不眨的盯着凌笙，试图唤醒他的良心。 可惜，凌笙——铁石心肠！ 一阵“打闹”后，凌笙一转的话题，直接步入了正题：“身体怎么样了？” “还要一段时间的恢复，本源的融合情况还算好。” 沈行月停顿一瞬，望向凌笙的眼中浮现了真心实意的感谢：“林煜都告诉我了，谢谢你，凌笙！” 凌笙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但沈行月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一点也不知道收敛，最终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 “你恢复好比这句感谢重要。” 沈行月笑了：“那是当然，我还想早点回归军部，安全区之外才是应该是我的舞台！” “等你赚够任务早点毕业后再说吧，现任军部的“临时工”可没有出安全区的权限。” 凌笙在一旁凉凉的泼着冷水，看到眼前沈行月从“雄心勃勃”到“备受打击”的后，他才算真正的放下心来。 这么闹腾，看来也不会编瞎话来骗他…… 嗯……话说沈行月那个单线脑子，有这样的弯弯道道吗？ 第39章 逃跑的人不想再逃 “你真的不再待一会吗？”沈行月不甘心的再次挽留起凌笙。 已经被挽留成功两次的凌笙：“……” “早点休息。” 说完，他无情的关上了疗养室的门。 凌笙走在医疗室的走廊上，看着周围装修风格极其眼熟的装潢时，垂下的眼睛极快的划过厌恶。 沈行月待的医疗部隶属于研究院之下，如果可以，他一点也不想接近这里。 凌笙的脚步加快，在靠近离开的大门时，他终于还是遇到自己最不想遇到的人。 “咦，你是叫凌笙吧？” “还记得我吗？我们在交易处见过一面。” 凌笙停下了脚步，缓和的脸色变得冷淡起来，余光看到他越来越靠近后，他停下来脚步，看着穿着1号研究所制服的梁成文冷声说道：“有什么事吗？” 似乎是没想到凌笙是这样态度，梁成文动作停顿了片刻，随后他表情不变，在靠近凌笙外的三步处停了下来。 “你来这里是来看望沈家的二儿子的？” 凌笙微皱着眉头，没有接梁成文的话茬。 梁成文并不在意，抬起手点了点胸口的标志：“别这么警惕，我也算是你父亲的接班人了。” “新建的1号研究所你还没来过吧？需要我给你开一张通行证明吗？” “别废话，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对他的态度？” 凌笙冷笑一声，金色的眼睛底部是几乎凝实的冷意，他继续说道，“我不想和你扯上任何关系，也不想参观1号研究所。” “我还有事，你自便。” 凌笙转身离开了，他怕自己再不走，会忍不住在这杀了梁成文！ “总研究员？”跟在梁成文不远处的研究员走了过来，在一旁比划了一下手势。 梁成文阻止了他，平静的说道：：“不要节外生枝。等过一阵子，空出手后我们自然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梁成文深深的看了眼凌笙的背影，觊觎的心思在胸膛处不安分的跳动着。 “炮灰，你有麻烦了。” “都差不多，即便他不找我麻烦，我也会找他的麻烦。”凌笙情绪逐渐平静下来，头脑重新恢复了清明。 大约在灾厄级异兽袭击后不久后，梁成文依靠职责之便秘密调派了人员以及仪式。 作用在——已经死了、但保存完好的凌玉泽尸体上！ 或许梁成文的本意是想要确定获取的实验资料是否有什么纰漏，但在仪式的作用下，凌玉泽死前的一幕尽数展露在他的眼前。 梁成文知道了，凌笙的能力能够“实现愿望”……即便它有着不小的代价！ 但这又怎么样呢？梁成文笑了，眼中是丑陋的贪婪…… 只要将能力的源头掌握在手上，消耗用的耗材不就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吗？ 只要能够“实现愿望”，牺牲再多的耗材，都是值得的。 梁成文对这项能力——势在必得！ 在血字将这一信息透露给凌笙时，新仇旧仇加在一起，两人之间已经处在不死不休的地步了！ 凌笙轻吐出一口浊气，将外套的拉链拉上。 “血字，定位方莫的位置。” “我知道你做得到。” 血色的大字闪了闪，极不情愿的组成了一串坐标。 意识到这串坐标指的是哪里后，凌笙有些意外。 依然是安全区那处荒废的安全屋，凌笙远远的看到了属于莫医生的本源。 在看清本源的一刹那，凌笙愣住了，表情瞬间凝重起来。 眼前的本源变得强大无比，甚至透露着非人的气息，如果不是凌笙见过多次莫医生的本源，对他的本源足够熟悉，他几乎不敢认眼前的本源是属于莫医生的。 这样的情况，似乎与老烟头有些相似……但又有所不同，老烟头那非人的气息只是停留在肉体，对他的本源并没有多大的影响，而莫医生…… 凌笙脚步放慢了，在看清安全屋确实只有莫医生一人后，凌笙才警惕的靠近。 安全屋内的唯一完好的实验台上，莫医生平躺在上面，睁着眼睛安静的看着破损的屋顶。 在屋顶破损的缝隙处，不算好的天空在莫医生眼中涌动着。 异变带给他巨大变化的同时，也加强了他的感官，甚至延伸出另一个“器官”。 即便不用眼睛来看，那格外的“器官”也能告诉他来的人是谁…… 凌笙走进杂乱的安全屋，皱着眉头看着躺在实验台上的莫医生……他现在的样子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大部分的躯体已经和异兽同化，杂乱无章，没有美感而且足够狰狞的异兽特征取代了原本的躯体。 在莫医生的身上，凌笙感受到了极其旺盛的能量波动……旺盛到感觉下一秒即将原地炸裂！ “来了就别站在那里了。”莫医生的声音似乎被撕裂，模糊不清的音调出现。 “把你附近的鼻烟拿给我吧。” 凌笙朝地上看去，在不远处放着已经瘪了大半的袋子。 凌笙掀开了袋子，看到了里面堆叠在一起的，眼熟的鼻烟。 那是和老烟头同款的，放有陀罗叶的鼻烟…… 凌笙拿出一根后，沉默的递了过去。 非人的身躯上，一根触手举起缠绕在鼻烟上，能量波动出现又消失，鼻烟被点燃了。 莫医生深深的吸了一口，带着陀罗气味的白烟在眼中升腾。 “从前我还嘲笑过老烟头的烟瘾，说他离了鼻烟就不能活。” 莫医生笑了一声，僵硬的面部组织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了，“现在才发现，离了这东西，我确实活不了。” “凌笙，我最痛的时候甚至想过去死……” 凌笙沉默不语，良久的沉默后，他才轻声说道：“你本可以不做到这个程度的。” “你一开始的想法不是只想要一个避风港吗？” 鼻烟已经过半，剧烈的无法忍受的疼痛逐渐被陀罗叶的药效屏蔽，莫医生说道：“一开始是这样，我只想活着。” “至于报复研究所？能有活着重要吗？” “但是不知什么时候，那些和我有着相同经历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和我产生了链接。” “我无法再像一开始那样置身事外，等身边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从面前消失，那死寂的仇恨又重新燃起。” “这一次，我无法压住了。” 莫医生转过头，那双眼睛的眼白已经被诡异的黑色填满，但凌笙依然能在其中看到了坚定。 “我最强的本领就是逃跑……” “但现在，我想站出来。” 第40章 请求，答应 直到鼻烟燃尽，莫医生也没有再说话，安全屋之中只能听到两道并不同调的呼吸声。 “这处安全屋下面那些不能见光的东西我已经毁掉了，你来晚了一步。” 缓过劲的莫医生平静的开口，他以为凌笙是来毁掉用于“鲁泰”身上的材料的……那些东西早在“鲁泰”完成自己最后的作用后，被自己毁掉了。 当虫子将培养仪器里那些肢体毁掉时，莫医生心脏处似乎轻松了一些，意识到这点后，他先是升起了疑惑，随后便是自嘲…… 自嘲自己竟然会变得这种模样，明明还在研究所的自己对这些不存在生命体征的“材料”，无论用多少都不会觉得良心不安…… “我知道。” 莫医生一愣，错愕的朝凌笙方向偏了偏，也正因为这个动作，他才看到了凌笙脸上一闪而过的柔和…… 莫医生真正意义上的愣住了，在两人仅有的两次合作中，以及后面的邀请中，他都没有见到过凌笙这样表情…… “如果不是知道你摧毁了那些东西，之前的那次邀请，我根本就不会答应。” 凌笙走近几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以及近到足够让凌笙清晰的看到莫医生身上出现的种种异样。 在还仅存的人类躯体处，血丝和青筋交加，皮肤已经被内里的能量撑的变得透明，透明的不知名液体从表皮溢出，直到凝聚出足够的大小，那些液体大滴大滴的流下，打湿了衣服。 凌笙抬眼，金色的眼睛和那双诡异的双眼相对视，莫医生听到一贯冷淡的少年音带上了温度： “我说过，我不会加入你们。” 莫医生眼睛暗了下来…… “但，我愿意尽我所能，帮助你们。” 莫医生愣住了，在异化影响下缓慢跳动的心脏在此刻逐渐加快，他近乎被蛊惑一般，将计划全盘托出。 凌笙安静的听着，随着计划的深入，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109事件过后的幸存者本就少，在长久的潜伏中，那些本就感染重伤的人更是已经在聚落里长久的沉睡下去，直到现在，聚落里能够有一战之力的觉醒者不过二十。 这二十个人里，其中大部分作为最后的保障留守聚落，一部分在外为聚落探听情况，收集物资…… 所以，在最后一搏中，能够调动的人加上莫医生竟然只有三人！ “为什么这么急？”凌笙忍不住问道，这样的战力实在没有任何希望可言，他们明明可以继续潜伏起来，积蓄实力，等待更好的时机。 “已经没有时间了。”莫医生苦笑一声，如果不是现实所迫，他们怎么可能在明知道希望渺茫的情况下做到这个地步？ “聚落的维持和隐藏有两个核心，一个是可以变更通道入口的觉醒者，一个则是迷惑异兽感官、规避异兽袭击的——桂姨。” “桂姨太老了，老到每过一天能力就退化一步，她已经撑不了多久，等她的能力完全失效的那个时候，等待聚落的不过是慢性死亡。” “迷惑？规避？这是桂姨本身的能力还是……” 莫医生点点头，肯定了凌笙的猜测：“那是和芽兽融合后，能力紧跟着异化的最终成果。” “桂姨原本的能力只是减少细微的存在感，和芽兽融合后，芽兽自带的规避天敌的天赋奇迹般与能力相融合，最终变成了聚落不可或缺的核心。” 说着说着，莫医生自己不由得想要冷笑出声，这样想着他也这样做了，嘶哑的笑声在空旷的安全屋里回荡着，爬附在身上的触手开始抖动，身下的研究台吱嘎作响。 “他们本以为第二版计划失败了，却没想到其实是成功了，是他们自己将这些成功的果实亲手摧毁！” “真可笑啊！” 凌笙皱了皱眉，出声将偏移的话题扭回原位：“你直接说想要我怎么做？” 莫医生停下了笑声，冷静下来将自己的请求说出。 凌笙认真思考了片刻，最后同意了这个请求。 “有点难度，需要费点功夫。” 没有明确拒绝就说明这事大概率能成，按莫医生对凌笙的了解，对方没有把握的事情都不会答应。 “谢谢。”莫医生说道。 一只鼻烟里的陀罗叶终究是有定量的，莫医生异变导致的疼痛不只是身体上、更是精神上、本源上的！ 只是这样一会儿的功夫，那些被药效麻痹的痛苦又出现了即将卷土重来的架势，下意识的，耷拉在一旁的触手抬起，朝着放置鼻烟的袋子方向伸出触手。 触手半路被凌笙截住：“别多用，到时戒瘾够你喝一壶的。” “能不能活着都是一个问号，哪还能管这些。”莫医生笑着说，最终还是将触手收了回来。 了解计划，知道自己应该帮什么忙后，凌笙就准备离开了。 莫医生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也不阻拦，任由凌笙离开了这座小小的安全屋。 他恢复成凌笙来之前的状态，任由疼痛在身体里肆虐，他本人毫无反应的看着屋顶间隙中透露出来的景色。 发散的思维在此刻止不住的闪回着以前的记忆，恍然间，他想起了在离开的洞口下，凌笙对他说的那句话。 ‘我能感觉到，你们反抗只是因为你们是受害者，只是这样而已。’ 初开始听到这句话时，莫医生第一反应是荒谬，这句话多么可笑，站在他面前的人不也是研究所实验的受害者？不也是因为收到伤害才开始反抗的吗？ 大家明明境地都差不多，凭什么他能站在自己的面前，冠冕堂皇的说出这句漂亮话？！ 即便他这样想，反驳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这样的反应在当时让他很费解，直到回到聚落冷静下来后，他才反应过来凌笙这话的真正意思是什么…… 在凌笙的视角中，他们的复仇出发点是正义的，但做法依然透露着一种另类的意味，这种意味用更准确的词概括，就是——扭曲的片面正义。 109事件是他们的第一次反攻，当时他们在精心挑选下，选择了武装力量最薄弱的光明城，在速攻中，他们不顾及手无寸铁之力的普通人，只是一心想着攻下城池，作为反攻的第一站。 结果可想而知，他们估计错了觉醒者总部的反应时间，以及光明城存活者们对他们的痛恨，那一次，他们失败的打击，更是在很长一段时间成为被通缉的对象。 在之后的追逐中，凡是在光明城露过面的觉醒者，都被幸存者或是描述出，或是用笔画出，那些不起眼的普通人拼尽自己所能做到的全部，发誓要将他们全都送上绞刑架。 也正因为如此，聚落才在那次后，久久不能恢复…… 之后的行动虽不像那次一样激进，但他们依然秉持着静观其变，绝不插手的态度旁观着，美其名曰“积攒实力”…… 是了，所以凌笙才会说，他们的道路并不一样…… 第41章 媒介论 【灰烬主论坛】悄悄出现了这样一个话题。 “论灰烬世界模糊不清的能力划分。” 楼主留言：本楼是纯粹的剧情细节探究，激进党请自行转楼！ 最新的一话依然刀的我要死要活的，冷静后二刷后，再一次看到林父对于实力渴望时，一个一直存在的疑惑此时再次被加深——灰烬的实力划分是什么样的？ 希望各位聪明机智果敢仁慈善良乐于助人的漫友们！能够告诉我！ 1楼：好家伙，你的恭维词读的我快要岔气了，其实不必那么麻烦，请直接叫我义父~！义父这就告诉你答案！那就是——我也不造啊！ 2楼：楼上惊现白嫖怪！ 3楼：+1 41楼：正经一点，看得出楼主确实想要知道答案，作为n刷漫画，键盘鼠标即将包浆的老漫虫来告诉你们真正的答案吧！ 灰烬世界的实力划分全靠实力说话！诶！等等!先别急，我不是在说废话，你们仔细看，这个世界的主基调是异兽侵袭，人类蜗居一角，普通人被围在内城中，觉醒者处在外城中，外城以外还有一个安全区作为过渡，这你们都知道吧！ 那么在已知觉醒者能力划分大体有主力和辅助之分的话，能确定等级之分的只能看他们的实力，新的一话林父提出的概念已经足够清晰说明外勤或者说觉醒有杀伤力能力的觉醒者能够靠着外城区域划分！ 新生代在宝宝村努力磨练自己，精进自己的实力，等到能够达到进入安全区的实力标准时，他们才算真正出了宝宝村，变成了——青铜王者！ 43楼：哇去，有道理啊！按这样划分，主角团已经能够横扫安全区了，是不是说明他们的实力已经可以进入低危区甚至更加危险的区域了？！ 44楼：咳咳，蓝蓝和月月我们先不说，请看林宝被毛茸茸胖揍的那一话，林宝好像已经有进入中危区的能力了诶…… 55楼：怪不得说本源系万里挑一呢！人家起跑线和成长速度都一骑绝尘，普通觉醒者还比个毛啊！ 66楼：说到这里我就要歪个楼了，那个破研究所难道就是眼红本源系觉醒者的实力，所以才疯狂的想要用他们进行实验吗？ 77楼：大概率是了，普通觉醒者能力都在倒退，到最后本源系一家独大，那些烂橘子怎么可能不慌呢？ 88楼：呵呵哒，人家月月也不是本源系啊，还不是照样比新生代厉害！要我说，本来就是他们不够努力！ 99楼：漫友们还记得莫医生大费周章拿到的那个本源吗？我放大了画面，看到了有意思的东西。（图1） 100楼：我丢！异色团——e！不是，小希本源来自异色团，总研究所还囚禁利用异色团的团员！真就逮着一个羊圈的羊来薅啊！ 111楼：他们图什么啊？本源系那么强大，只要思想不歪吸收到战力体系里，何愁不能抢回被异兽占领的土地啊！ 这一发深水炸弹把论坛里潜水的大佬全部都炸了出来，大量的分析贴在楼里层出不穷，一时间大家众说纷纭，在谈论到火热时，1211楼的发言点赞数直线飙升！ 1211楼：不对那些实验是否反人道做出评价，我只阐述对这件事客观观点！ 看到异色团被圈禁的人的代号时，我第一个想到的是“energy”——能量，其实在第一卷觉醒者概念出来时，我就一直有一个疑惑，事先说明，我不经常看科幻玄幻的作品，所以我无法直接接受“觉醒者设定=世界能量能够利用”这样的等式，我会思考： 觉醒者可以自然觉醒，是否就意味着以前的待觉醒者觉醒没有仪式的帮助，全靠直接契机觉醒？ 漫画中侧面说明，本源归自己所有，觉醒是能力和觉醒者双向选择的过程，那么这种奇幻力量的体现不就得需要“觉醒者”作为媒介才能表现的吗？ 那么仪式这一“万用”的能量转换器又是从哪里来的呢？看到被囚禁的“e”时，我猜测大概是他的本源的效果，总研究所就是利用他的本源能力，才能创造出“仪式”，并且广泛利用！ 这样的话，我客观认为，总研究所这个实验是利益的最大化！觉醒者施展实力需要考验身体的承受能力，灵基的承载能力，对能力的把控等各个方面，但人类终究是人类，肉身有着自己的极限。 控制强大的本源系觉醒者，剥离本源、将本源的输出口无限放大，发挥的实力不比一个本源系觉醒者的大？ 抛去伦理道德，这何尝不是一场跨时代的进步？ 1333楼：诶等等！好像一切都通了诶！我说那些人对本源系的执着到底从哪里来！原来是有极大的成功在前面吊着啊！ 在一堆楼的对1211楼脑洞的惊叹时，不和谐的声音也紧跟着出现！ 2455楼：这种反人类的实验也有人吹！还什么跨时代的进步！拜托，1211楼不会本来就没有道德吧！（脏话）（脏话） 不知到哪来的激进分子，匿名在疯狂的刷楼，公开diss1211楼！ 这样的贴脸开大1211楼可不惯着，他直接艾特黑子后，反手一个嘲讽：小乐色，我建议你去趟医院看看你的眼睛，置顶那么大的字你看不见吗？那我帮你翻译一下——激进党走开！ 还是你天性爱跳跃，一天不跳着找存在感你就浑身不舒服？那我这边建议你多去猪圈待着，多和二师兄学学憨厚老实，别像个社会败犬一样一天天的只知道在我们面前吠！拉黑了，不谢！ 这么热门的楼黄小小当然看见了，她迅速浏览了一遍那些加精楼层后，眼神逐渐迷离。 眼睛：我跟你说，我跟你说…… 脑子：阿巴巴 眼睛：哎呀，我再给你解释解释！ 脑子：阿巴阿巴 眼睛：说的这么明白了，你怎么就不懂呢？！（急） 脑子：阿……巴？ 眼睛：没救了…… 总之就是，黄小小表示太过高深的她记不住，她还是那个坚定的剧情xp党，只会看着小人嘶哈嘶哈！ “叮咚！您漫画订阅的漫画已更新！” 黄小小眼睛瞬间恢复神采，反手一个退出后迅速点进了新的一话！ 打眼一看！ 诶嘿！惊喜！是凌崽诶！ 第42章 欢迎仪式 隐蔽的角落中，隐藏在兜帽下的灰发少年微微抬起头，手中的火把已经燃烧到了底端，炙热的火焰温度即将蔓延至皮肤。 火焰被风吹的摇曳，在火光点亮的脚下，一圈又一圈的仪式完整的绘制在脚下。 兜帽遮挡住的金瞳闪了闪，他想起了在那处废弃安全屋里，已经异变至非人的深蓝色头发青年的请求。 “请你帮我把何弘义身边那道保险引开！” 凌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握着火把的手松开，燃烧的火把从空中掉落，正好落在了仪式中心，能量汇聚在脚下…… 仪式——被激活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已经离开了仪式附近，站在远处的少年眼中倒映着不远处的建筑。 那是，刚刚经历摧毁重建的，总研究所。 “3” “2” “1” 少年开始倒数，当最后一个数字落下后，潜伏的仪式猛地入侵！刺耳巨大的警告声瞬间回荡在空中，被设下的仪式被精心设计，无数与总研究所安全仪式相反的效果相互碰撞！ 总研究所设下的精密仪式开始紊乱，出错，能量波动已经变成了一团乱麻。 警报声戛然而止，建筑中的灯光顷刻间熄灭，随后…… 爆破！ 在爆炸的光芒渲染下，兜帽下的那双金瞳亮的惊人！ 总研究所的爆炸为凌笙镀上了一层璀璨的外衣，凌笙轻轻抬起头，清亮的眼睛在此刻透过薄薄的屏幕，与另一头的黄小小相对视！ “！！！！”黄小小心率飙升，脸颊极快的浮现出红晕。 帅！帅炸了！！ 黄小小紧紧掐住怀里的小黄鸭，才不至于让自己发出尖叫鸡的笑声！ …… “警报警报！总研究所受到攻击，请各单位前去支援！” “警报！警报……” 凌笙面无表情的看着闪着火光的总研究所，平静的开口。 “血字，我赌方莫他们也该行动了。” 像是映照他的话，远处安全区之外，强大剧烈的能量波动凭空出现，那些沉睡已久，被能量刺激醒来的异兽们睁开了双眼，属于异兽的吼叫此起彼伏。 警告声戛然而止，随后出现的是更加急促紧急的警告：“最高级警告！高危区出现异兽暴动！请各单位空闲战力立即前往支援！” “请各单位停止正在执行的任务，优先抵御异兽暴动！” 凌笙笑了，手中的金币翻飞，他轻声问道：“徐冰会来吗？” 小金球回应了他的问题，凌笙接住金币的同时，答案也出现在他的脑中。 “福运。” 凌笙笑了，他席地而坐，握着金币的手放在一侧的膝盖上，就这样安静的……期待着他所等待的人的到来。 …… 在最高级警报声响起后，何弘义的平和的表情瞬间失控，来自觉醒者总部的命令显示在屏幕上。 他们要他放弃总研究所，转而将所有空闲的力量抵御异兽的侵袭！ 这种时候放弃总研究所，不就等于让他自断一臂？ 等到异兽的事情解决完，总研究所也将再次重建了，而这次与上次又不一样，重建中的未完成工作会转交给编号研究所，这其中最完善的还是1号研究所…… 上一次的重建已经让1号研究所拿走了大部分的资源，这次再来，难保梁成文那小子不出什么异心！ “徐冰！”何弘义深吸一口气，沉身喊道。 在他的身后，一道灰色的影子出现，房间的温度也随着她的出现凭空降低了不少。 “总部的命令我不能不听，我会带人亲自去前线。” “而你的任务——杀掉捣乱的人，止住我的损失！” 徐冰点头应是…… 越野车朝着总研究所的方向飞驰着，越接近总研究所，车内的雷达就越模糊不清，到接近的程度达到一个指数时，越野车上各个设备开始失灵，车辆的行驶开始变形！ 徐冰停下越野车，从车上下来，她有些不明所以，这样的干扰效果不像是袭击者的手段，反而更像是总研究所安全措施被激活后的效果！ 但怎么可能呢？一般的袭击第一步不就是破坏安全措施吗？怎么可能让它直到现在都在运行？ 徐冰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来，但何弘义的命令是尽快解决总研究所的问题，当下她便弃车急行。 剩下的路程并不远，徐冰很快就看到了远处的总研究所，等越来越近，她终于确定了总研究所的不对劲。 研究所的外形没有受到大的损坏，镶嵌在墙体上的安全仪式却被全面激活，化成牢笼牢牢的困住了里面的研究员！ 徐冰体内的能量波动变强，寒冰从脚下蔓延而出，她想要从外部破坏仪式，将里面的人救出。 唰 尖利的匕首划破空气朝着徐冰的要害激射而去，在即将靠近徐冰皮肤时被瞬间升起的寒冰包裹住。 徐冰停住了破坏仪式的动作，包裹匕首的寒冰变得更加坚硬，清脆的咔嚓声响起，那把匕首断成两半掉落在地。 “到这种时候还不走，你是觉得自己有两条命吗？”徐冰冷笑一声，寒气调转方向朝着射出匕首的方向蔓延。 蔓延的寒气还未向前延伸几步，几颗小小的黑色圆形炸药滚落在地上，正正好好触碰到徐冰的寒气。 刹那间，一阵小型爆炸声响起，燃起的硝烟和火光中，凝结的冰刃撕破烟雾，朝凌笙袭来。 凌笙偏了偏头部，冰刃划过脸边的空气，飞向了更远处。 徐冰的偷袭落空了…… 烟雾散去了，处在爆炸中心点徐冰毫发无损，她终于阴沉着脸转过身来，在看清不远处坐在原地的兜帽少年的脸时，她的脸上极快的划过数道复杂的情绪，最后定格在了诧异上。 “是你？！” 徐冰不自觉的惊呼出声。 兜帽被眼前的少年翻到背后，没了遮挡的脸上，一双冷调的金色眼睛平静的看着她，徐冰听到眼前的少年这样说道：“贵安，总研究所的‘寒冰使’大人。” “刚刚的欢迎仪式，你喜欢吗？” 第43章 反利用的安全措施 “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徐冰有些难以置信，干扰安全措施的仪式何其复杂精密，首先的要求就是要足够了解总研究所的安全措施分布和构成，如果真的是凌笙所作所为，那么他又是从哪里得知这些的呢？ 但在她的感知下，周围没有第二个人的能量波动或者残留…… 凌笙单手撑住地面，从地上站了起来，沾上灰尘的衣摆被他随意的拍了拍，他并不对徐冰的问题做出回应，反而平静的看着她，问道：“我一直有个问题，‘我’为什么会出现？” 此刻将心里一直积压的疑问问出后，他才恍然发现自以为已经不在意的心底依然有着难言的情绪，就像小时候无数次看到父母毫无温度的眼神时，他无助的躲进房间时升起的情绪一样。 徐冰瞳孔微缩，看着面前与她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回想起从出生开始就朝她寄过来的一叠叠情报，她也生出了一点意味不明的情绪。 但这种情绪只有一点，它还不足以迷惑徐冰让她短暂的忘却自己的任务！ 静止在地面的寒意动了起来，朝着凌笙的方向迅速蔓延，杀意在徐冰的眼中浮现。 “无论你怎么办到的，有没有同伙，你都得死在这里！” 寒意侵袭，所到之处泥土尽数被冻结在地上，高强度的冰冻下，地面开始出现明显的分层，出现大片的龟裂！ 十几颗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圆形炸药被凌笙投掷而出，集中于一点的爆破延缓了寒意的蔓延，爆破带来的热量让温度有了些微的回升。 几瓶装满着药剂的瓶子紧随其后被凌笙抛掷，直直的落在了徐冰不远处的地面上，脆弱的瓶子触地破碎，靠近爆炸热浪附近的液体开始汽化，一股淡淡的药香飘向了徐冰的方向。 在闻到这股药香后，徐冰脸色一变，寒冰在她周围铸起高墙，流出的液体也被瞬间冻结，但闻到气化药剂的生理反应没有消散，徐冰感到体内流畅运行的能量迟缓卡断几分，头脑也跟着昏昏沉沉…… 徐冰彻底被激怒了，她收起了轻视，蔓延于地上的寒冰生出尖刺，瞬间刺穿了印象中凌笙的位置。 爆炸的残余散去后，那位置上有尖刺，不见灰发少年的身影。 徐冰眼中已经出现了重影，她移动着视线，捕捉到了逃走的凌笙身影，寒冰以极其迅速的架势朝着凌笙袭去。 吃力躲避着攻击的凌笙计算着距离，刚刚的袭击成功已经不能再第二次，但效果却超过了凌笙的预期。 或者说，他在之前拜托蓝芷柔制作的高浓度抑制剂和催眠剂效果好的惊人！ 凌笙嘴角勾起一丝淡笑，他越来越接近总研究所，在又一次躲开徐冰的攻击时，他一个纵身贴近了总研究所的墙面，一直揣在手中的金币亮起微光。 “已消耗一次干涉次数。” 被特意设下用于干扰总研究所安全措施的仪式突兀的停止了运行，回归正常的安全措施瞬间检测到了徐冰那高强度的能量波动。 安全措施被激活，墙面静止的武器开始转动，朝向徐冰。 嵌入墙体的各种仪式的波动也强烈起来，足够笼罩以总研究所为中心方圆几里的巨大屏障出现！ 致命的威胁气息让徐冰脊背发寒，来不及思考原因，她全力调动着的能力，收束的寒冰包裹着她，一层又一层！ 不够！远远不够！ 徐冰肾上腺激素飙升，致命的威胁让她体内的能量波动拔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但那股高悬于头顶的危机感却一点也没有减少！ 仅凭这样的防御，她依然——会死！ 安全措施的警惕机制爆发，两股力量怦然撞击，昏暗的天空被染成白昼。 紧贴着墙面的凌笙处在总研究所防护罩的保护下，除了皮肤有些许刺痛之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刺目的光缓缓消失，总研究所的安全措施在残留的逻辑干扰以及高强度的能量输出下，彻底进入了半瘫痪的程度，它发挥了自身最后的作用，封闭保护起总研究所。 也就是说，里面的人在仪器爆炸，通讯损坏下，彻底被“囚禁”起来。 凌笙眨了眨眼，适应了现在的亮度后，他看到了那被两股力量相撞下形成的——巨大坑洞。 凌笙缓步走上前，看到了浑身鲜血面目全非躺倒在坑底的徐冰，他跳了下去，踏过散落在地面正在融化的碎冰，停在了徐冰附近。 已经处在弥留之际的徐冰在一片模糊的视线中，看清了凌笙的影子，她嘶哑的笑了，不成调的笑声微弱的在坑底响起。 流逝的生命在清晰的告诉她一件事——她不可能活下去……她知道自己总会有死亡的一天，但却从未想过，她会死在这里，死在这样的攻击下，死在他的手里。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就算何弘义死了，总研究所没了，那又怎么样呢？” “你们想要摧毁的‘计划’，别想就此停下！” 徐冰怨毒的诅咒着，她睁大着眼睛瞪着凌笙，眼中的恶意满的即将溢出。 “你指什么？指觉醒者总部的暗中授意？指所有既得利益者的暗中帮助？还是指大部分人的视而不见？” “我全都知道，所以也不会寄希望于毁掉研究所就能终止‘计划’。” 徐冰目光凝固住了，她张了张嘴似乎还要说什么，却在下一刻意识到将死之人的诅咒在此刻是多么的可笑。 她停下了无意义的宣泄，突然说道：“一开始你问的问题，我告诉你答案。” “在总部萌发出利用种子的想法时，能力特殊的凌玉泽就被我们看中。” “他的野心，他的贪得无厌，他的种种特质让他成为了最合适的人选。” “克隆人徐莉刻意靠近他，蛊惑他走上我们想要的路，最终生下了你。”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这而出生的，只要你活着，凌玉泽就能利用能力控制‘4577’，进而达成我们的目的。” “凌笙，你打从一开始，就是一枚可笑的棋子……” 徐冰瞳孔涣散，胸膛失去了起伏，在吐出最后一口气后，她死去了。 凌笙站在原地看着徐冰的尸体，眼中无波无澜，徐冰的话并没有影响到他分毫，她口中的事打从很早前他就已经知道了。 他叹了一口气，从深坑出去，他在这里留下的痕迹已经足够了，足够到不担心林煜他们发现不了…… 想要离开的念头升起后，他一直在思考以什么方式退场……最后，他选择不告而别。 这样的结果对他好、对他们也好…… 暗留下的黑色小球被凌笙拿出，在阳光的照耀下，小球表面出现了五彩斑斓的色彩。 凌笙犹豫了片刻，就要将小球捏碎…… “等等。”血字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吸引凌笙注意后，一行字缓缓出现。 “我等待的时机已经到来，你愿意去见证吗？” “什么意思？”凌笙皱眉道。 一行坐标浮现在空中，血字再次重归寂静。 凌笙盯着坐标，沉默不语。 第44章 蛛网 高危区，异兽纵横，越来越多的异兽成群结队前进着，即将靠近防线！ “快快快，堵住南口的纰漏！防御高危异兽的同时记得探查中危区异兽是否有异动！” 防线里，所有人都忙碌起来，站在高处警戒的人突然“咦”了一声。 和他一组的警戒队员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急忙问他原因。 “不是，我总感觉这次侵袭和以往的暴动不一样。” “这次异兽的攻击性好像没有那么强？” 听他这么讲，队员反而不以为然，他噗笑一声：“异兽就是异兽，哪有分攻击性高低的，专心你手里的事，出了问题队长第一个饶不了你！” 防线里，应召到来的林煜也升起了和警戒队员一样的疑惑，他从异兽身上并没有感受到强烈的恶意，反而是惊慌迷茫的情绪更多一些。 高危区这次暴动更像是睡得正好的人被突然吵醒后出现的骚动？ 但这只是林煜的感觉，无法作为直接的佐证，他现在只能按部就班，进行防御工事的建立。 “还剩5000米，机器架好，远程觉醒者准备！” 随着指挥的一声令下，五花八门的攻击伴随着武器的怒吼声，响彻在整个战场！ …… 路程已经过半，要不了多久何弘义就能和自己的护卫队到达发生异兽侵袭的前线。 坐在越野车里的他表情却不太好看，前线遭遇侵袭本就不该是他这个研究所负责人上阵的，但坏就坏在军部大部分战力以及到高危b25区前线抵御周期性的暴动，那里的异兽群最近还生出了王兽，导致苏幼怡在之后带着军部大部分力量前去支援！ 军部的一把手需要统筹剩下的战力用于应对其他异兽区的躁动，以及征集猎兽人团体的战力。 觉醒者总部也不可能将军部剩下的战力派出去，这下子，前去指挥支援的差事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何弘义看了眼身旁的位置，那里本来应该坐着徐冰，现在却空无一人。 不知为何，他内心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升起的不安让他再次问出声：“物资怎么样了？” “刚刚传来的消息，物资即将到达前线，总负责人不需要担心。” 何弘义闻言不再开口，渐渐的，周围除了车辆行驶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 何弘义猛地一睁眼，不对劲！ 随行的护卫队的声音呢？每隔一段时间的汇报声呢？ “怎么回事！加快速度行驶！”何弘义忍不住高声喊道。 驾驶位的人再次开口，这次他的音调中掺杂着细碎的虫鸣，说出的话与之前一般无二。 “刚刚传来的消息，物资即将到达前线，总负责人不需要担心！” “嘶嘶嘶！” 驾驶员喉咙处突然爆发剧烈的虫鸣，高速行驶的越野车突然来了个紧急的刹车，何弘义扶住前座，好不容易克服惯性稳住身体，撑在座位上的手突然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中，随后便是一瞬间的刺痛！ 还未来得及反应，从手臂攀延向上直到头部的剧痛接踵而至，未等何弘义痛呼出声，紧随而至的麻痹瞬间将他的思维凝固。 他表情麻木，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身体迟钝的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湿答答的触手搭在了车门上，已经异变到非人的莫医生出现在车旁，异化到极致的身躯变得庞大，在一番折腾后，莫医生挤进了车里。 遮挡用的玻璃放下，莫医生看了眼已经被他完全控制的何弘义，眼神恍惚了片刻。 他未曾想过自己会这样顺利，如果没有凌笙帮忙，徐冰的存在必定让他付出较大的代价！ 莫医生轻吐一口气，他的同伴异兽群里传播恐慌，调动异兽吸引大部分人的注意，这样的办法生效的时间有限，他必须尽快行动。 控制何弘义，只是第一步而已！ “掉头！”在虫鸣交织声中，越野车开始转向，前进的路线变了一条。 等越来越靠近目的地时，莫医生愈加谨慎，他们仓促进行行动不可避免会有漏洞，其中最大的漏洞就是觉醒者总部的情况部署。 他们仅仅探听到大概的情况，还未来得及佐证。 不过现在竟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莫医生再睁开眼，不见眼白的眼中再无一丝阴霾，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即便他真的将要死在那里，在死亡的最后一刻，他也会粉碎自己的记忆，保证聚落最后的安全。 “停车！什么人！” 莫医生意念微动，坐在身旁的何弘义放下车窗，朝着走过来的武装人员喊道：“是我！我有重要的事要进总部！” 武装人员一愣，认出来何弘义，他看向身后的同伴。 看着仪器上检测结果正常后，同伴朝看过来的武装人员打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武装人员这才放心，朝何弘义敬礼后组织人员升起障碍物。 越野车顺利进了第一道检查关卡，车辆顺着围的通行道上行驶，莫医生看着越来越荒凉的景色皱起了眉头。 即便没有来过，但总部给他的印象并不像会住在这样环境下的那种人……但比对同伴给他的情报，这条路似乎又是正确的？ 异变带来的感官强化在这样的情况下，却向他传来危险的信号。 莫医生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一次，停车准备转移路线！ 咔嚓！ 车辆刚停，空旷的四周突然响起了有规律的脚步声，一杆杆特制枪械的枪口对准莫医生的方向。 地上，大型的仪式被激活，压制效果瞬间作用于莫医生的身上！ 一声不似人声的闷吭响起，巨大的触手掀开车门，迅速扫向周围，密密麻麻的虫子从莫医生身体里蜂蛹而下，和自己的主人一起发出反击。 在喧嚣的不远处，梁成文弹了弹袖口处的灰尘，笑着拍了拍一旁站着的人的肩膀。 “你这间谍当的不错。” 那人连忙说着谦虚的话，他在聚落中潜伏了整整5年，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被遗忘，一辈子就要和那些老弱病残待在一起时，是梁成文联系了他，承诺会给他和功劳对等的报酬，并且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这样想着，他期待的搓了搓手，小心开口：“不知道我的报酬……” “报酬啊~”梁成文拉长语调，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下继续说，“金银珠宝，房子美人应有尽有！” 那人眼中满是贪婪，连忙点头道谢：“谢谢！谢谢梁总研究员！” “不过……” 一声转折响起，那人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黑洞洞的枪口填满了他的视线！ 枪声接着响起，那人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生机。 “不过那些东西，只能烧给你了。” 梁成文收回枪，视线调转看向了依然没有停止挣扎的莫医生。 眼镜后面，棕色的眼中是虚假的怜悯，他在怜悯对方深陷蛛网而不自知。 所有的挣扎，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 前线的山坡上，凌笙照着血字给的坐标到达了目的地，站在这个位置上，他可以俯瞰整个战场！ 随着时间的推移，异兽的躁动逐渐平息，有些更是表现出撤退的趋势。 凌笙皱着眉，这样的情况怎么值得血字提及？ 这样的念头刚刚升起，并不晴朗的天空开始急剧变暗，空气中突然弥漫着压抑的气氛。 已经稍作停息的异兽突然感受到了致命的吸引气息，攻击的欲望在此刻前所未有的高涨！ 在此起彼伏的声响中，巨大的血色圆月凭空出现在天空中，随后极速的落下！ 巨大的声浪以及升起的剧烈能量暴动转瞬间清空了处在范围内所有的异兽。 在绝对焦点的中央，蓝发飞舞的少女立于血月前，空洞的无瞳之眼凝视着眼前的异兽群。 在远处，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凌笙瞬间失声，在长久的沉默下，他叫出了少女的名字。 “蓝芷柔……” 第45章 第一次拒绝 巨大的血月降临战场带来的不仅的异兽的动乱，也是防守线内所有驻守人员的动乱！ “月亮？月亮掉下来了？！” “不对！是【绯月】！是蓝家来支援了！” 当极具感官性的大型清场出现时，即便已经离得足够远，有着防御工事的保护下的众人也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更有甚者甚至不自觉退后几步，直到退至安全的距离后才感觉胸闷气短的感觉消失。 与众人不同，在血月掉落在地的瞬间，林煜就感知到了蓝芷柔的异常，或者说，他感知到了留在蓝芷柔体内的星光处在被压制的状态。 林煜向前走了几步，双手扶在防御工事筑成的壁垒上，眼眸深处，星光缓缓亮起。 潜伏在蓝芷柔体内的星光开始振动，试图以此来唤醒蓝芷柔。 可惜没有任何作用！蓝芷柔像是人偶一般，眼神空洞的朝着异兽越来越近，强势将血月影响半径下的异兽尽数泯灭！ 林煜一拳打现在壁垒上，眼眸处亮起的星光被他的心情影响，逐渐躁动。 他的预估错误了，蓝家强加在蓝芷柔身上的枷锁，比他想的还要深…… 一个疑问在林煜脑中一闪而过，蓝芷柔能力化成的“月亮”凝实了许多，甚至朝着实体的程度逐渐靠近，这种程度……是单单接受适配者传承就能实现的吗？ 但这疑问只在林煜脑中出现一瞬，来不及深思，他猛地翻身而下，星光化成长剑朝靠近的异兽掠去，林煜眼神犀利，全速朝处在战场中央的蓝芷柔靠近。 …… 站在远处的凌笙将一切尽收眼底，看到林煜朝蓝芷柔靠近的那一刻，他悬着的心放下些许。 在他的视线中，蓝芷柔的本源突兀的膨胀的许多，被强行塞入的强大本源困扰的“原住民”，本能的想要排斥却被同出一个能力的气息所迷惑，导致两个明显不同的本源被迫开始融合…… 凌笙皱了皱眉，朝着建好的壁垒方向望去，在密密麻麻不同的本源中，他看到了一团熟悉的本源…… “？！”凌笙瞳孔微缩，确认那人的前进方向明显是防线外后，他再也冷静不下去，转身快速下了山坡。 金色的妹妹头没有经过细致的打理，凌乱肆意的卷翘着。 沈行月脸上带着还未恢复的苍白，在越过一个又一个挡住他的人后，他看到了近在眼前的壁垒。 他平复着粗气，感受到脆弱的仿佛不像是自己的身体，苦笑浮现在他的嘴边。 仅仅是这样一段路程，他的身体就出现不适的反应了吗？ 沈行月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只剩毫不动摇的坚定。 他继续朝着壁垒的方向快步走去…… “沈行月！” 沈行月的手臂被从后方伸来的手拉住了，熟悉的嗓音让他恍惚了一下，再回过神后，他已经被拉住强行调转了一个方向，朝着壁垒的反方向离开。 “你疯了吗？还没恢复好就往前冲？！” “这里不是安全区！你的身体状况也不足够去帮林煜！” 说话的灰发少年语气带着恼怒，沈行月能从这些话中听出气喘……他是从很远的地方看到自己，然后跑过来阻止的吗？ 沈行月橙色的狗狗眼中出现了柔和的亮光，这不需要问，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顺着凌笙行走的脚步停下了，在短暂的停顿后，一双浮现怒气的眼睛对上了沈行月的眼睛。 “我费这么大的力气救你，不是让你去送死的！”凌笙抓住沈行月手臂的手开始收紧，他内心浮现了更加强烈的烦躁，几乎在他想强行把不听话的沈行月拉走时，沈行月开口了。 “凌笙，你还记得我在光明城给你打的第一通电话吗？” 意识到沈行月说的是什么后，凌笙抿起了嘴唇，一股不好的预感开始浮现。 “你问我……” “沈行月，你心里想的到底是我想帮上忙，还是我想和他们并肩作战？” “我的答案直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凌笙张了张嘴，看着沈行月的眼睛，他继续劝说道：“并肩作战可以有很多次，你不缺这一次……” “我不想缺席任何一次，我还有一战之力，我可以帮助到他们！”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一样，沈行月浑身升起能量波动，在凌笙的目光注视下，他抽出了被抓住的手臂。 在离开前，沈行月对凌笙笑着说出一句玩笑话： “还记得我那2-32的战绩吗？” “你拒绝我的提议那么多次，这次就由我来拒绝你吧！” 金色的单薄身影重新埋没在人群中，凌笙的视线中失去了沈行月的背影，但那团属于沈行月的本源光团，似乎更亮了些。 真是的，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他还怎么强行把他带走呢？ 凌笙叹了口气，也准备跟上去，这时候血字突然出现，巨大的血色字体将他的视线尽数挡住。 “炮灰，你如果想救他们，就不要去。” “现在还不是你入场的时候。” 凌笙顿住了，他看着占据视线的血字，问道：“为什么？” “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 “请相信我一次，我会在时机来临时，提醒你的入场。” 凌笙不语，金色的眼睛带着压迫感盯着眼前的血字，在对峙中，凌笙先一步垂下了眼。 “我信你一次，不要骗我，血字……” “谢谢。” 凌笙重新回到了血字坐标下的山坡，眼睛紧盯着战场。 在那里，血月依然在以惊人的速度消灭着高危区的异兽，一直在试图靠近的林煜被异兽群挡在了外围，接近的速度远远比不上蓝芷柔推进的速度。 而在防线外，嘈杂惊慌的声音传进了林煜的耳中。 “躲！快躲开！” “蓝家的月亮敌我不分！别靠近她附近，危险！” 林煜面色更加凝重几分，蕴含着星光的长剑刺穿着异兽的躯体，飞溅的血液染红了他的衣摆，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蓝芷柔，眼中染上了焦急！ 轰咚！ 巨大的盾剑从不远处被投掷而出，准确无误的砸中了林煜身旁准备偷袭的异兽，被声响提醒的林煜，很快消灭那只异兽，注意到那柄盾剑后，林煜眼中出现惊讶！ “别分心！”沈行月重新拔出盾剑，盾剑表面繁杂富有美感的花纹被能量全部激活，盾剑横在沈行月身侧，抢先林煜一步说道：“我负责左边，你负责右边！” “芷柔越来越远了，没时间犹豫了！” 林煜一咬牙，挥剑朝向右边袭来的异兽，沉声提醒道：“你身体出现任何问题，都必须给我回去！” 被巨大盾剑击中的异兽皮开肉绽，未等它进一步反应，沈行月已经翻转盾剑，将它一分为二。 脸上沾上鲜血的沈行月不语，看向靠近异兽的眼中战意涌动！ 第46章 新的传承源头 有了沈行月的支援，两人靠近的速度加快，与蓝芷柔的距离在逐渐拉近。 这本是开心的一件事，但融进蓝芷柔身体的星光却传回这样一则信息。 ——蓝芷柔的身体正在崩溃！ 林煜一慌，透过异兽的遮挡，他看清了蓝芷柔此刻的模样。 处在血月攻击范围内的异兽被强大的力量摧毁，留下的血迹染黑了泥土，在这样范围形的攻击下，飞溅的血肉并没有弄脏蓝芷柔的衣服。 ……本该是这样的。 在血月之下，蓝芷柔浑身染血，裸露在外的皮肤一刻不间断的在朝外溢出血液，直到完全浸湿干净清爽的衣物，蓝芷柔空洞的双眼一片混沌，超过自身承受范围的能力使用在一刻不间断的透支着她的生命力。 身体已经朝她拉响即将到达极限的警报，但作为身体的主人，她却好似不知道一般，依然一步一步走向高危区的最深处。 被已经完全“清洗”透彻的头脑中，一直回荡着一句话——“接近，然后消灭！” 血液从皮肤溢出，汇聚成团后蜿蜒流下，顺着流下的方向看去，一圈银质的安全环锁住了她的脖颈。 远在高危区之外的蓝家，蓝阳州坐在书房看着被安全环传来的各项数据，浑浊的无瞳之眼扫过蓝芷柔即将到达极限的身体数据后，满意的停留在检测的能量峰值上！ 这样高的数据，几乎比得上灾厄区的异兽数据！ 只要蓝芷柔能够完全吸收先祖的“本源”，处于蓝家完全控制下的蓝芷柔将会成为蓝家最大的“兵器”！ 到那时，他们也就不会再担心先祖“本源”一直以来的消散，因为——蓝芷柔将会成为新的“传承”源头。 蓝阳州坐在书房中，笑了声：“梁成文还真是提了个好的建议……” 时间拨回那次“申请”奏效，梁成文拜访蓝家时。 坐在书房之中的梁成文放下了筹码——蓝家传承仪式的完善方案！ 蓝阳州伸手将要拿起放置在桌上的方案时，梁成文却再次伸手按住了那个方案。 在蓝阳州不善的眼神中，梁成文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是我代表何弘义总负责人跟蓝家协商的条件，但今天，我也带了属于我的合作邀请以及我的筹码来……” “不知道蓝家的家主，愿不愿意听我说完呢？” 蓝阳州探究的打量着面前的棕发青年，不屑的说道：“区区一个编号研究所的总研究员，也敢越过你的上头和我谈条件？” “也好，我先听你说说看。”蓝阳州收回了放在方案上的手，靠坐在椅子上，冰冷的注视着梁成文。 梁成文无视他的态度以及嘲笑味明显的话语，平静的说道：“蓝家的‘传承源头’一直在消散吧。” “别急啊，我并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想问问家主——有没有换一个传承源头的念头。” 一瞬间迸发的杀意被蓝阳州收敛，书房的气氛急转而下，蓝阳州盯着梁成文，轻慢的态度因为这句话稍稍消散，他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 梁成文继续往下说道：“即便蓝家顶住压力收养了另一个本源系，这些年也一直在用他反哺稳定着‘月亮’。” “但想必家主也明白，这仅仅只能稳住表象，‘传承源头’的逐渐消散导致反哺的力度一直在加深！” “究其根本，不就是‘先祖’已经油尽灯枯了吗?如果我猜的不错，即便是最先进的医疗仪器加上觉醒者能力的帮助，也只能放慢‘先祖’走向死亡的脚步。” 说到这，梁成文注意到蓝阳州的表情已经变了，盯着他的眼睛出现了凝重，他在心中愉快的笑了。 蓝阳州这样的表现，不就说明他刚刚的话完全正确，他能感觉到，他所期盼的结果正在朝他靠近。 梁成文拿出另一件方案——融合本源系本源的方案。 这一次，梁成文没有阻挡蓝阳州拿起方案的动作，反而贴心的等待他完全看完后，才继续说道：“我想您一定也生出过相同的念头，不然您也不会放任林煜和蓝芷柔去光明城。” “甚至索令林煜定期反哺蓝芷柔。” “我能够确信，我的提议比何弘义更加适合现在的蓝家！” 蓝阳州目光闪了闪，视线重新移动到手中的方案上，他思索片刻，说道：“你就不怕我将这里发生的事告诉何弘义？” “蓝家家主是个聪明人，我相信您不会做这样不划算的事。”梁成文一点也不慌，交给蓝阳州的方案里缺少了最为重要的数据，而那份数据，只有他能够提供，仅凭那份残缺的方案，蓝家只能失败。 “对了，再附送您一个消息，何弘义的劫难很快就会到来，等他死后，总负责人的位置就会空出……” “到那时……” “到那时，你希望我能调动蓝家全部权力，力挺你接任何弘义的位置？” 蓝阳州瞬间明白了梁成文想要什么，他不在意对方这个消息是从哪里得出的，他在掂量着这笔交易值不值。 “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但如果到最后，何弘义没死又怎么办？” “你给我的方案里，前期所需的东西何弘义方案里都有，不至于被他发现，但后期融合成功的维护方案所需，就不是你现在能做主的吧？” 梁成文笑了一声，契约书递到蓝阳州的面前：“那就在条例中加上，何弘义不死，蓝家可以立刻转换交易对象。” “在这份带着特殊系觉醒者力量的契约书上签字，您总该放心了吧？” 这句话音落下，两人之间才算真正的达成共识。 在签字的最后一个环节，梁成文提出了一个要求，他需要蓝家的族印代替蓝阳州作为现任家主的签字。 这点要求蓝阳州当然不会拒绝，契约成功的那刻，梁成文拿起笔将缺失的那串数据默写出来。 在完成一切后，他离开了蓝家。 坐上车时，他突然想起了那串重要数据的提供者——“4577”。 因为他体内两种本源奇迹般和平共处的现象，才让凌玉泽将这串数据留下，最后落到了他的手里。 他假模假样的叹息一声，缅怀着做出贡献已经死去的“4577”…… 第47章 我将月亮送给你 林煜挥开剑上沾染的血肉，下一次起步展现的攻击欲望更加的旺盛，星光化成残影，迅速且具有美感的在异兽群里穿插。 负责左边的沈行月处理掉冲来的异兽，余光扫到林煜的动作，马上意识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导致林煜现在的攻势强烈中带着焦急。 巨大沉重的盾剑抵挡住又一只异兽的进攻，沈行月在此刻感受到压力的逐渐增加。 越靠近蓝芷柔，周围被血月激发凶性的异兽就愈加的密集，他们推进的速度也跟着慢下来，但蓝芷柔的速度却并没有变。 照这种形势下去，即便他们拦住蓝芷柔，也几乎没了大半的精力。 在短暂的思考抉择中，沈行月眼中的决心越来越亮，直到形成了无可动摇的觉悟。 盾剑上的花纹大亮，沈行月调动着全身的能量，在极致压榨自己身体后，盾剑变得更加坚韧、锋利！ 沈行月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紧盾剑的剑柄，手腰腿同时间发力，盾剑被甩起，平滑坚韧的盾牌向着林煜！ “林煜，格挡！” 被高速甩起的盾剑撕破空气，准确无误的击打在林煜下意识横在身前的长剑上！ 沉重的打击感后便是强烈的失重感，林煜连人带剑化成一道抛物线，落点正是蓝芷柔的附近。 林煜心脏一紧，在慌乱中只看见属于沈行月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直到被异兽群完全掩埋！ 在空中盘旋的异兽注意到了突然出现的人影，它嚎叫一声俯冲上去，刚刚靠近就被一剑击落！ 林煜调整落下的动作，在缓解落地的冲击力后，他下意识往身后看了眼！ “我很快就解决芷柔这边的事！” “在此之前……” “一定要坚持住！” 林煜收回目光，朝着几步之外的蓝芷柔冲去，散落于周身的星光开始凝聚，在林煜身前化成耀眼的屏障！ 星光与月亮相撞，两股力量相互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撞击处的两股能量四溅而出，处在辐射范围内的异兽来不及逃跑就身受重伤！ 此刻的血月已经红到几近变黑，红黑的圆月与耀眼的星光针锋相对，将整个中心战场染上了绚烂的色彩。 在远处看去，只看见一明一暗两种颜色的庞大能力占据了整个战场的绝对焦点，处于碰撞能量之外的一切在霎那间沦为了陪衬！ 超负荷运用的能量让林煜浑身开始出现不适，满头的黑发已经被渲染成白色，感受到来自身体的警告，林煜却不敢减轻半分能量的输出。 他艰难的盯着“血月”往蓝芷柔靠近着，距离越近，蓝芷柔此刻的模样就越清晰。 蓝芷柔已经被溢出的鲜血染红全身，裸露的皮肤出现了裂痕，那双空洞的眼睛只是麻木的直视前方，身体如同木偶一般一刻不停的往更深处走去。 在前行中，血色的圆月在剿灭异兽的同时，变得更加凝实，能力覆盖的范围也更加的大…… 不能再拖下去了！ 星光爆发出更加强烈的光，血月的阻挡被这一突如其来的爆发压制片刻，趁着这短暂的机会，林煜几步冲了上去，抱住蓝芷柔的瞬间星光倾泻而出，争先恐后的融入蓝芷柔身体里！ 那潜伏在蓝芷柔身体里的星光“精神一振”，就要来临的后援给了它莫大的底气，它发挥着自己的能力试图突破着压制它的能力！ 源源不断的星光涌入蓝芷柔身体里，那长久以来一直接触过、感受过、吸收过的星光并没有太被身体本能所排斥，足够多的星光融入蓝芷柔体内，找到了被“封锁”住的蓝芷柔的本源，唤醒着它！ 在所有人都注视下，那战场中央的血月从边缘一点一点的“褪色”，褪去红黑色，再次出现的色彩不再是那样浑浊像是被血液染黑的颜色，反而是柔和干净的鹅黄。 蓝芷柔空洞的眼中逐渐浮现神采，意识回归后第一个苏醒的是触觉，她感受到怀抱着她的身体温暖而又坚定，这样的熟悉甚至不需要用模糊的视线去看，她就已经知道怀抱的主人是谁。 “林煜，你来了啊……” 耳边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对啊，我信守承诺来救你了。” 蓝芷柔垂下眼，身体中积累的疼痛强烈到她几乎发不出声，体内那被强行绑在一起的本源也在肆意的发泄着不满。 剧痛、无力、混乱……等等的负面作用让她实在想现在就昏睡过去，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 所以她强打起精神，在林煜的帮助下尽力吞噬着体内不属于自己的本源。 浓郁到发黑的血红慢慢褪去，干净柔和的鹅黄将要铺满整个月亮…… 在即将完成所有覆盖时，进度像是被卡住一样，任由两人怎么努力都不可能磨灭那最后的血红！ “唯一性！”林煜明白了什么，他直起身握住蓝芷柔的手臂，星光没有停止输送，眼中却浮现了无力。 同源的本源系同一时间只能存在一人，蓝芷柔的能力是在“适格传承”里作弊般诱发觉醒的，真要论的话，她的能力只能算是“先祖”能力的部分分割，是残缺不全的……也正因为如此，蓝芷柔才没有受到“唯一性”的影响。 但现在不一样，“先祖”的本源在她的体内，他们现在在做的事是吞噬同源的“本源”，觉醒只属于蓝芷柔一人的“月亮”！ 在“先祖”还活着的现在，“月亮”已经有了一个，怎么能够出现第二个呢? 看着蓝芷柔越来越涣散的神色，林煜除了为她祈祷，为她一直输送能量……没有其他的办法。 本就到达极限的蓝芷柔只靠着本能做出最后的挣扎，但那最后一点血红依然牢固的占据着月亮的最边缘。 五感渐渐离她远去，在朦胧之中，蓝芷柔听到了一声极轻的叹息，模糊的视线中，一点清亮的红色慢慢变得清晰。 直到最后，她看清了那是什么——那是比她见过所有的宝石还要清澈的红色眼睛，晶莹剔透的眼中，更浓郁的红色形成了瞳孔。 ……像是绯月住进了眼睛里。 ‘后辈，我将月亮送给你。’ 虚无的手指轻轻点在了蓝芷柔眼睛中央，无瞳之眼中，那被触碰的地方亮起了鹅黄的色彩。 那边缘最后的一点的血红褪去，鹅黄色的月亮恬静的悬浮着，与星光一同交相辉映…… 【桂月】完全觉醒 蓝芷柔睁开眼，清澈的红宝石一样的眼中，鹅黄色的月亮住了进来。 …… “炮灰！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林煜身边！” 血色的大字充斥的视线，凌笙体内的能量应声而动，巨狼的虚影在身后浮现！ ＜狼的祝福＞发动！ 属于狼的速度加持在凌笙身上，凌笙跳下山坡，化成一道残影朝着林煜的方向飞驰而去！ ， 第48章 虚妄兽 “可以停下了。”蓝芷柔动了动手臂，提醒道。 林煜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蓝芷柔眼睛的变化，他真心实意的笑了笑，随后站起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长剑挥过，留下一片片异兽尸体后，他尽最快的速度朝沈行月的方向靠拢！ 蓝芷柔缓缓站起身，抹掉脸上沾上的血液后，她朝着林煜前进的方向抬手。 【桂月】在此第一次展现着属于自己的力量。 月亮周围出现了波纹般的能量振动，这些振动急剧扩散，在触碰到异兽的瞬间，快速且轻柔的将异兽同化成波纹。 不同于【绯月】强势无情的“审判”，【桂月】的能力表现是更加柔和的“净化”。 但这股力量在消灭异兽的方面并不比【绯月】差！ 几乎不费什么力，林煜就找到了在异兽群里陷入苦战的沈行月。 在星光和月亮的帮助下，浑身没有一块好肉，已经被逼入绝境的沈行月顺利化险为夷。 重聚的三人小组朝着防守线不断前行，三人的情况都算不上太好，当务之急是尽快回到安全的防守线内。 在见到沈行月时，蓝芷柔担忧过后心里极速涌现的是愤怒，她咬牙将怒气发泄在异兽身上，决定回到安全的地方再兴师问罪！ 三人合力清理的速度不算慢，但他们一开始离防守线太远了，导致现在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脱险！ 突然，狂暴的异兽群突然一顿，纷纷察觉到什么开始迅速四散逃开！ 林煜始终悬浮在周围探查的星光先两人一步探查到到底发生了什么，来不及做出任何解释，他奋力将两人推走。 林煜脚下的土地瞬间开裂，巨大异兽睁开挤满瞳孔的眼睛，汽化的庞大身体瞬间将林煜吞下。 吞下的刹那，汽化的身体朝着固态转变，在转变完成之前，一道灰色的身影朝远处掠来，卡着最后的汽化部分进入了异兽身体里。 挤满瞳孔的巨大眼睛闭上了，庞大的身躯留在了原地，迟迟没有移动。 波纹般的攻击击打在异兽已经固化的身体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该死，是虚妄兽！” 蓝芷柔苍白的脸上流露出不可置信，她怎么也想不到，即便在灾厄区里都不常出现的异兽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比她后一步反应过来的沈行月想起了虚妄兽的信息，这是没有人想要碰到的异兽！ 它能够将人或者其他异兽封存进身体里，封存完成后，它的防御力将会得到极大的提升，如果强行在外部将它的防御击破，那么它就会连同身体里的生物一起死亡！ 这样不讲道理的能力让所有人都不想遇见它，好在虚妄兽生性不爱动，最长能在一个地方沉睡几百年，是轻易遇不到他的！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希望林煜能从内部想办法出来，蓝芷柔这样想的，心里出现了一丝庆幸……庆幸进去的人数不是单数。 在仅有的资料中表明，虚空兽吸入双数的生物，体内会出现生门，那是被封锁进去的人唯一逃生的办法！ 资料里所说的真实性不需要怀疑，因为这是在虚空兽体内唯一活着出来的幸存者的证词！ 站在蓝芷柔身后的沈行月身体却微微颤抖，那一瞬间看到的灰色身影莫名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他拼命的回想着，直到最后，身影和凌笙相互重合…… “凌笙。”沈行月颤抖着声音说着，“在林煜后面进去的——是凌笙啊！” “你说什么？！你没看错吧！”蓝芷柔闻言一振，握住了沈行月的肩膀，在他肯定声中，蓝芷柔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她还未来得及知道凌笙能力的神奇之处，在她的印象中，凌笙还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命运系觉醒者！ 这样的实力，如果没有在短时间内找到林煜的话，凌笙的存活率几乎降到最低！ 蓝芷柔两人还来不及下一步的讨论，处于防线内的武装人员在异兽消散后离他们越来越近，防线内用于异兽群的特殊武器也调转炮口，正对着处于封存状态的虚妄兽！ 巨大的盾剑横在虚妄兽身前，沈行月沉声质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靠近的人并不在意沈行月，但却忌惮着他身后的蓝芷柔。 那恐怖的实力还历历在目，被强大实力震慑的阴影还残留在众人心中，即便蓝芷柔现在都模样实在狼狈，他们的态度依然谨慎着。 “你应该知道虚妄兽的能力，趁着它还处在封存状态无法攻击时，我们应该从外部破坏彻底杀死它！” “想都别想！我的朋友们还在里面！”沈行月应激的叫道，盾剑表面花纹里流淌的能量变得暴躁起来。 蓝芷柔此刻的脸色也阴沉到极点，注意到她的变化，来人继续解释。 “从虚妄兽体内逃出的例子这么多年只有一人！等里面的人死亡，解除封锁状态的虚妄兽下一个的目标说不定就是我们！” “如果你们实在下不去手，那么就让我们来……” 蓝芷柔浑身爆发出强烈的能量波动，【桂月】的威慑力降临在大半的战场上。 蓝芷柔上前一步单手搭住沈行月的肩膀，看着被压制住的脸色瞬间难看的众人，一字一句的说道：“老实等着！” “在我们的朋友们出来之前，你们别想打虚妄兽的主意！” 沈行月握紧手中的剑柄，眼中流露出凶光！ …… 凌笙平稳落地，脚下传来的粘腻的触感。 低头一看，他正踩在一滩黏液上。 凌笙嫌弃的跨过了黏液，在整理好心情后，他才将注意力转向周围。 密密麻麻的恐怖经络穿行在地上、墙上、顶上，经络附着的肉墙规则的跳动着，直到这一刻，凌笙才对进入虚妄兽体内有了实感…… 凌笙回忆起进来时的情形，那样慌乱的场景下，他是将能力收了后，借着残留的速度冲进来的，这样的话他身后狼的虚影应该没有被蓝芷柔两人看到吧？ 凌笙无法确定，也没有办法现在向虚妄兽体外的两人作证，索性他就放下了这个顾虑。 金币在凌笙手中出现，能力此刻在运转。 凌笙对着面前的岔路口问道：“我走这边会幸运吗？” 金币给出了答案——“灾祸”。 凌笙果断走进另一边…… 第49章 笨蛋 越往里走，凌笙遇到的岔路就越多，需要抉择的事也跟着变多。 脚下的触感逐渐变得粘腻，不知名的粘稠液体生成，脚底升起被灼烧的感觉。 凌笙皱了皱眉，躲开从顶上滴落下来的黏液，行走的速度越来越快。 与黏液同时出现的是一股难闻的臭味，只是稍微吸入一点，凌笙就感觉头脑在逐渐发烫。 这还不是最糟的……凌笙站在岔路口，再次问出相同的问题，这一次，金币给出的答案比一开始迟缓了不少。 处在虚妄兽的体内，不仅要面对崎岖复杂的路线、逐渐浓郁的气味以及腐蚀性黏液的困扰，还要忍受能力被压制的不适。 这种情况下，如果进来的是普通的觉醒者——死亡只是时间的问题。 凌笙心下一沉，他意识到林煜在进来前就已经将要到达极限，如果不快点找到他……说不定…… 不知道走过了多少岔路，凌笙眼前终于出现了细小的光点，稀疏的星光漂浮在空中，为昏暗的地方增添了几分光彩。 慢悠悠晃动的星光在凌笙出现的那刻停止的晃动，它停顿片刻猛地俯冲下去，绕着凌笙转了几圈。 “你人呢？”凌笙松了口气，随即问道，他知道林煜听得到！ 星光漂浮在凌笙身前，为他带着路。 一段路程后，凌笙总算是见到了林煜，他的状况并不算太好，身上的伤痕在这样的环境下被感染，有些地方已经发红流脓。 林煜坐在地上，触碰到地面的衣物被腐蚀的滋滋作响，离完全穿透还要一段时间，林煜察觉到凌笙的到来，抬头朝他微笑道：“又被你见到狼狈的一面了。” 凌笙扯了扯嘴角，将林煜从地上拉起来，冷声说道：“这要怪谁？” “还不是你们一个两个都不省心，头铁往危险的地方跑？” 将林煜扶起来时，凌笙才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的身体到底处在什么状态，他现在全靠脑子里紧绷的弦撑着，如果换个环境，凌笙毫不怀疑林煜会当场陷入深度昏迷。 “虚妄兽的资料你知道的比我多，找找生门在哪。”凌笙直接问道。 林煜叹息一声，苦笑着说：“才刚来就压榨我吗？总得让我休息一下吧？” 看着已经四散开，继续探查的星光，凌笙冷冷的开口：“在这休息？你是想长眠不起吗？” 林煜闭嘴了，他感觉到此刻的凌笙攻击性是前所未有的强…… 四散的星光朝他汇报情况，林煜思考片刻，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去那边。” 凌笙扶着林煜跟着他的指引走下去，一时间只能听到林煜偶尔的几句指引。 凌笙分出心神，心里的怒火降下去后，露出了下方的惊叹。 是的——惊叹！ 仅仅是一段时间的成长、甚至成长环境还不是一般的恶劣，林煜的实力竟然已经达到进出高危区的程度了！ 再给他一段时间，恐怕禁忌区都不能拦住他吧？ 与蓝芷柔继承“先祖”能力后暴增的实力不同，林煜的实力增长是实打实自己成长的。 这样一想，沈行月的实力增长也很瞩目，虽然与两人还有差距，但他也能勉强达到进入高危区的程度。 “停一下。”林煜出声打断了凌笙飘的越来越远的思绪，凌笙依言停下了脚步，看着面前没有岔路的通道。 林煜皱起眉头，仅存的能量分出一部分，唤出的星光在空中闪耀着，漂浮着朝通道口靠近。 在即将进入通道时，星光突然尽数熄灭了。 一开始探查这里的星光消失，林煜本以为是通道里压制能力的增强导致的，现在再一次尝试，他心里浮现了另一个猜想。 以防万一，他分出少量的能量再试了一次。 这一次，林煜确定了，也正因为猜想的确定，他语气变得沉重起来：“进入通道后不能使用能力，否则自身的能力会沦为这里的养分。” “生路在里面？”凌笙沉默片刻，问道。 “我不知道，但星光探查过的范围里，只有这里是有异样的。” 既然不知道答案，那就想办法让答案自己出现吧。 凌笙抛出硬币，快速询问着。 “我离开这里是否会幸运？” ——“灾祸” “换一条路走，我的运气会怎么样？” ——“灾祸” 凌笙接住金币，进行最后一次提问。 “我进去通道后的运势会如何？” ——“？” 这一次，金币，没有给出答案。 但这不要紧，前两个问题已经能够确定，唯一的生路就在通道深处。 “走吧，生路就在里面。” 林煜笑了，他看不出金币的两面的有什么不同，但他选择相信凌笙，他直起身拒绝了凌笙的搀扶，脚步与凌笙逐渐同调。 “那就走吧，芷柔和行月在外面等的估计要烦了。” 留意周围的林煜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说完这句话时，凌笙眼中一闪而过的黯淡。 没有听到凌笙回应的林煜奇怪的望向他，就听见已经恢复正常的凌笙凉凉的说了一句：“等出去后，你确定不会被集体批斗吗？” “我可看到了哦。”对上凌笙的眼睛，林煜突然感觉脊背一寒，随后他就听到了接下来的一句话。 “你当时明明可以选择拉着两人一起离开虚妄兽的攻击范围，但最后，你选择了更为保险的方法——将两人推开。” “你猜猜，外面的两人会不会发现？” 林煜飘忽着移开了视线，见此凌笙收回了目光，并不准备继续深究下去。 如果真要问，林煜的那些辩解凌笙猜都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比如：第一个方法太冒险了，稍微错估攻击的范围，三人反而会一起进来。 比如：沈行月和蓝芷柔的状态不好，进来后短时间不一定能相遇，不如他一个人来的安全。 对这些解释，凌笙选择沉默不语，毕竟能够这样想、这样做的才是林煜，是他认识到的那个林煜。 握在手心的金币在进来前就已经被他收回，空空的手心让他下意识收紧。 凌笙几不可闻地说了一句：“笨蛋。” 走在一旁的林煜愣了愣，疑惑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了吗？” “我说，看路。” 第50章 生门 怪！很怪！ 如果说之前的路要多复杂有多复杂，那么现在的路就要多简单有多简单。 两人从进来开始就紧绷着的神经、提高着的警惕仿佛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走了那么长一段路，几乎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就连一开始源源不断出现的黏液和气味在进入通道后也跟着消失了！ 这样的变化不仅没有让两人放松，反而变得更加警惕，生怕哪个犄角旮旯突然出现什么危险。 林煜悬着的心始终没有落下去，他拉住一直往前走着的凌笙，提议道：“这里太古怪了，我们……” 话还没有说完，脚下的地面突然开始蠕动，这处空间颠倒了上下，失去平衡的两人试图抓住什么，但即便没有粘稠的液体，触碰到的地方也足够光滑！ 林煜拉着凌笙的手收紧，下意识的他就要将体内仅剩的力量用出来！ “抓紧！别动！”凌笙大声提醒道，出门不忘带着匕首的好处这时候显现出来，他摸出匕首反手刺进肉墙中，匕首深深的扎了进去，向下滑了一段距离后带着两人稳稳的卡住在了墙上！ 被划破的肉墙伤口处喷射出恶臭的液体，凌笙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一些，裸露的皮肤瞬间被腐蚀的滋滋作响！ 凌笙皱了皱眉，忽略皮肤上传来的刺痛，往下看去。 只见他们的下方，本该平滑的地面上长出了一圈又一圈的锯齿状黑刺。 它们像是呼吸一般一张一合着，黑刺相互撞击着发出了让人不适的吱嘎声。 凌笙越看越觉得，那是一张张正在做咀嚼状的嘴。 凌笙反握住林煜的手臂，牢牢的固定住他，皱眉说道：“快找找落脚点，匕首支撑不了多久！” 林煜飞快打量着四周，但这里能看到的东西无非就是那么几样：光滑的肉墙、纵横的筋络以及下方那一张张虎视眈眈的嘴。 没有办法，林煜看着下方的一张一合的口器，提议道：“如果将它的牙拔掉，我们就不用吊在这了。” 是个好办法，关键是怎么实施。 肉墙上依然在源源不断的流出带着腐蚀性的恶臭液体，凌笙看着已经被腐蚀大半的匕首，以及不可避免受到波及的手臂，脑中灵光一闪。 “我的上衣口袋里有炸弹，你试试看用它本身的腐蚀性体液能不能软化黑刺！” 林煜抬起另一只手，摸向凌笙的口袋，但姿势受限，他的指尖只能刚刚碰到凌笙的上衣衣角。 凌笙见此用力尽量将林煜往上提了提，一阵折腾后，林煜终于拿出了凌笙口袋里的炸弹。 几颗漆黑圆润的炸弹被林煜拿在手里，林煜看准目标抛掷而出，几声爆破的巨响后，被炸伤的肉墙流出大量的液体。 底下的黑刺接触到液体的瞬间开始发生剧烈的反应，大量带着恶臭的白烟出现，几乎遮挡住底下的情况。 两人纷纷屏住呼吸，直到白烟散去，才往底下看去。 只见之前那狰狞锋利的黑刺被液体腐蚀的发软，东倒西歪的瘫软在地上，那一张一合的动作也停止了。 凌笙松开手，两人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林煜踩住软化的黑刺，除了感觉踩住的地方有些起伏外，其他的已经与肉墙一般无二。 “往那走。”凌笙一手背着，一手指着一旁唯一的通道，对林煜说。 林煜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发现凌笙站在原地没有动，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怎么了？” “你探路，我跟在你后面。”凌笙平静的说着，跟在了林煜身后。 见此林煜笑着点点头，走在凌笙前面兢兢业业的打着头阵。 凌笙绷紧的神经一松，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表情出现了扭曲。 藏在身后的那只手满是伤痕，有些地方被液体腐蚀着深可见骨。 在凌笙忙着不表现异样的时候，背对着他的林煜眼中却闪过了然，脚步不易察觉的放慢了几分。 前行的道路并不顺利，不知从哪里什么时候会冒出千奇百怪又足够致命的器官，两人渐渐从勉强应对变成之后的疲于应对。 不能使用能力的两人只能依靠自身以及为数不多的外物苦苦支撑着，在度过一系列堪称折磨的危险后，两人的面前终于出现了不同于周围的半透明质的椭圆。 看着面前这像是门一样的东西，凌笙终于忍不住瘫坐在地上，一声又一声的粗气从胸膛中发出。 这种时候，凌笙已经无所谓自己的伤是否被林煜发现了……凌笙抬眼看向身前的林煜，对比自己，发现两人的情况都大差不差。 甚至在林煜有意的保护下，他看起比自己伤的还要重…… “你打算一直用后脑勺对着我吗？”凌笙嘴角抽了抽，直接说道，“过来休息会吧，趁着现在还安全。” 林煜这才转过身坐在凌笙身边，他的目光在凌笙那条腐蚀严重的手上停留片刻，随后说道：“等出去后我叫芷柔帮你制药，保证你的手臂完好如初！” “材料谁出？”凌笙瞥了林煜一眼。 “行月出。”林煜弯了弯眉眼，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凌笙也跟着笑了：“沈行月有你真是他的‘福气’。” 一段打趣后，先前积攒的负能量消散了些，凌笙将注意力重新移回那扇半透明的“门”。 “等到现在周围都没有什么变化，是不是说明完全安全了？” “我试试。”林煜朝“门”的方向伸出手，凝结的星光飘向前方。 林煜一直保持着能量的输出，才不至于让星光刚刚出现就被吸收得一干二净。 星光匀速向前，最后直直的进入“门”里。 林煜一愣，随后脸上浮现惊喜，进入“门”的星光向他传来了一个画面，那是“虚妄兽”兽体外的场景，林煜在画面中甚至还能辨认出沈行月和蓝芷柔熟悉的背影。 “是生门！凌笙我们走！”林煜拉住凌笙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将他拽起后朝着生门的方向走去。 在他的身后，灰发的少年突然看向半空中，眼神虚焦了片刻，最后看向林煜的背影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第51章 凌笙落幕 明明都已经走到生门面前了，凌笙的脚步却突然停下。 “你先进去，我随后就来。” 林煜心脏突然加速跳动着，他转过身，拉住凌笙的手不自觉的收紧，眼前的凌笙只看表情看不出什么不对劲，但林煜却几乎肯定——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凌笙的视线没有躲闪，脸上甚至露出了笑容：“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只是落后你一步……” “一起走！”林煜盯着凌笙，加重语气再重复了一次，“我们一起走！” 林煜感受到了阻力，凌笙正无声的抗拒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非要后面走？！”林煜急了，试图在凌笙的脸上找出答案！ 两人僵持着，到最后凌笙妥协了，无奈的笑着说：“行，我们一起走。” 林煜这才放松了些，以防万一，他没有放开凌笙，甚至将他拉到身边。 距离生门只有一步之遥时，凌笙动了动被抓住的手，闷哼一声，小声喊道：“痛……” 林煜下意识以为自己碰到了凌笙的伤口，紧抓着对方的手松开了。 凌笙要的就是这一瞬间的松懈，他将毫无防备的林煜猛地推向前。 生门离林煜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到即便林煜反应已经足够快，依然来不及止住冲势。 半透明的“门”随着林煜的通过向外扩散出层层叠叠的波澜，等林煜止住冲势，他已经完全进入了“门”里。 他迅速回身想要再次进去，却被“门”牢牢的挡住了路，仅剩的能量在此刻没有保留的倾泻而出，浮现出的所有星光不要命一般冲击着“门”！ 林煜用力捶打着门，焦急的喊道：“你出来！你要做什么！” 凌笙依然是笑着的，他走近几步将手贴在“生门”处，只是轻轻的触碰，本是半透明质的“门”就开始朝实质的方向转变。 林煜听到凌笙笑着说道：“单数进，十死无生；双数进，却有一线生机。” “林煜，那么长时间以来，只有一人活着从虚妄兽体内走出去，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林煜的表情一瞬间凝固住了，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但！他不愿意相信！ 漂浮在身边的星光更加暴动，它们凝聚在一起一次比一次猛烈的冲击着“生门”，林煜双手已经在不断捶打中红肿裂开，身上勉强愈合的伤痕也因为这激烈的动作重新开裂，鲜红的鲜血蜿蜒流下！ “生门”即将转变完毕，凌笙的身影在眼前迅速变得模糊，林煜彻底红了眼！ “凌笙！凌笙！” 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身后传来，虚妄兽在排斥着已经穿过生门却停留不走的林煜！ “不！” “我不走！” 林煜试图抓住周围的东西，止住不断向后移动的身体！ 但本就空无一物的四周，哪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借力呢？ 到最后，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凌笙离他越来越远，直到体感颠倒，在一阵颠簸中，被虚空兽彻底排斥出了体外！ 随着林煜的消失，安静的肉墙瞬间翻滚，弯曲扭动的肉墙挤压住了凌笙，不断分泌的黏液腐蚀着凌笙的身体。 凌笙恍惚了片刻，才轻轻说道：“走吧，血字……” 金币翻转，干涉次数消耗，凌笙消失在虚妄兽体内。 在这一刻，除了干涉次数消耗的提示外，还出现了这样了这样的提示…… ——“‘凌笙’死亡，干涉次数暂时封印。” “当前干涉次数还剩——二（兽首）。” …… 坐在电脑前的黄小小即将石化，抓着小黄鸭的手向两边疯狂拉扯，眼睛紧盯着漫画，心里不断在哀嚎！ 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刀我啊！ 凌崽必不能死啊！！！ 她在心里疯狂呐喊着，祈祷苟旬君能有点良心！ 在自动翻页的设置下，下一幕出现在她的眼前…… 被弹出的林煜刚刚触地就猛的爬起，不顾身后两人的阻拦，疯狂的跑向虚妄兽。 所剩无几的星光涌向虚妄兽的嘴，不再受到压制的能力再次凝聚成长剑，他劈向虚妄兽，看着逐渐从固态转变成气态的虚妄兽，林煜的眼神愈加绝望！ “张开嘴！让我进去！” 本已经枯竭的能量在林煜不要命的压榨下，竟然生出了新的能量！ 刹那间，庞大的能量波动以林煜为中心爆发，离林煜最近的蓝芷柔和沈行月率先受到波及，两人被震的后退数米，爆发的能量余波让两人身体刺痛！ 蓝芷柔张开【桂月】的力量，抵挡住强烈的能量余波，处在保护范围之内的沈行月睁大的双眼，看着几近疯狂的林煜，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浑身的伤痛，即将丧命的恐惧都没有让他流泪，但在此刻，沈行月却感受到温热的液体从眼眶里源源不断的流下。 “不，不会的。”沈行月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林煜头发赫然被星光渲染成耀眼的白色，从身体深处涌现的强大力量充斥着全身，恍然间，有什么东西被冲破了。 蕴含星光的眼下，一道星痕由浅变深，直到永远的留在林煜脸上。 已经完成气态转变的虚妄兽本能的生出惧怕，它挪动着巨大的身躯，想要立刻从林煜的面前逃走！ 刷啦！ 长剑划破虚妄兽的身体，伤口处沾染上的星光链接着、发挥出更加强大的力量！ “吼！”虚妄兽嚎叫一声，身体被划开的疼痛让它想要翻滚，在它动作的同时，星光凝聚成绳索，将它牢牢的控制在地面上！ 林煜就着被划开的伤痕，再次进入到虚妄兽的体内！ 虚妄兽痛苦的嚎叫越来越剧烈，庞大的身体被林煜从内部破坏着，身躯接连不断的凸起在持续的夺走着虚妄兽的生命。 渐渐的、它的叫声越来越小，直到停止！ 虚妄兽的身体膨胀、膨胀、再膨胀，皮肤被撑的到达了极限！ 绢布撕裂的声音响起，虚妄兽整个炸开，飞溅的血肉从天上洒落。 林煜周身的星光越来越暗，心里最后的希望正式宣告破灭，他愣愣的仰着头，任由掉落的血肉击打着他的脸。 在即将陷入昏迷的前一刻，林煜想： “要是我能够再强一点，出来的会不会不只有一人？” 星光完全散去，林煜昏倒在一地狼藉中。 第52章 第三卷.完 棉布撕裂的声音响起，小黄鸭的皮肤被扯的“裂开”。 始作俑者的黄小小手里的力道却丝毫不见放松，看着屏幕的双眼逐渐变得茫然。 苟旬君兴许是觉得刀子发的还不够多，卡着时间点加更的内容给漫友们来了个釜底抽薪！ 不是都说凌笙前期神神秘秘的吗？不是都觉得他靠着脸和鸡汤混成了主角团里的团宠吗？ 不是都觉得他对主角团的帮助比不过主角团对他的帮助吗？ 来来来！我这就为你揭晓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时间的胶卷开始倒带，泛黄的回忆画面展露在漫画中。 场景变换，最终定格在了光明一中教学楼的天台上！ 披着月光的灰发少年在唇前竖起手指，握着枪的手没有任何抖动，枪口直直的指着站在未完成仪式下的黑袍人。 “嘘，别动。” “我的手很容易抖的。” 老城区中，缠满绷带的凌笙只露出一双漂亮的金色眼睛，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巷子前，为杨镜等人指出正确的路线。 “跟着记号，你们的同伴坚持不了多久！” 光明一中最后一次决战中，灰发的少年站立在刚刚爬出废墟的柳木前，金瞳冷冷的俯视着柳木。 在碾碎柳木手中最后的依仗后，少年弯下腰，轻轻的说道：“你只能带着你那可怜弱小的力量。” “死，在，这，里。” 场景再次虚幻，凌笙再出现时已经到了能够俯瞰整个战场的天台，闪耀的金币在空中旋转着，最后落入凌笙的手心。 少年轻声许下愿望——“我将得到破局的力量！” 金币翻转，愿望实现，再苍白的脸色也阻挡不了少年脸上的意气风发。 站在天台处的凌笙勾起唇角，平放的手掌握紧成圈。 在风刃与核心相撞的瞬间，他笑着轻叹：“嘭~” 核心的能量应声停滞，风刃顺利的将核心碾成碎末！ 伴随着一声爆炸声响，最后的敌人轰然倒地。 而起到关键作用的少年却深藏功与名，面色惨白的昏倒在医院的病床上…… 被真相糊了一脸的黄小小一颗心彻底碎成了渣渣，怀中的小黄鸭被彻底一分两半，肚子里的棉花掉落在地上。 黄小小吞下即将吐出的一口老血，丢下手中的两半小黄鸭，颤颤巍巍的拿起一旁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听到黄小小这样说，电话另一头的语气也跟着变得郑重。 “你说！” “苟旬君，帮我查出苟旬君的地址！”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片刻，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想干嘛？” 嚯嚯嚯 伴随着磨刀声音响起的是黄小小森冷的语气，她“平静”的说道：“不干嘛啊？” “我只是想要和狗贼友好对话一会而已。” “……” 那你先把刀放下啊喂！磨刀的声音那么大！你当我听不见是吗？！ …… 不出所料，苟旬君的论坛又又又被攻陷了。 被刀破防的漫友们彻底红温，放在键盘上的手上下翻飞，速度快到变成残影！ 234楼：狗贼你有病吧！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样干！ 256楼：你有种往前翻翻！好家伙，一溜的刀子！你是发刀子发上瘾了是吧！要不要我给你来一刀给你戒戒瘾！！！ 277楼：刀月月我忍了，刀林宝我也忍了，刀蓝蓝我又忍了，好家伙啊好家伙！你搁这挑战大家伙的极限是吧！谁给你的big胆！让你把我！的！凌！崽！刀！死！了！狗贼！你说话啊！！ 288楼：回忆杀！你还给我来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回忆杀！狗贼你说你有几条命？！ 555楼：呜呜呜！我的凌崽！来给人打我一巴掌，让我从噩梦里醒过来！ 677楼：虽然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凌崽还活着呢？（声音越来越小） 777楼：虚妄兽在林宝出来的时候都回到气态了，林宝爆发重新进去找了个底朝天都没有带出凌崽，真的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789楼：那样的腐蚀性黏液…… 799楼：我不管！我不管！没见到尸体我不认凌崽真的领饭盒了！ 论坛哀嚎遍野，苟旬君的私信以惊人的速度飞速增长着…… 啪叽一声，所有人的屏幕一黑！ “服务器繁忙，正在加急维护~” 论坛被漫友们冲爆了…… 得到一丝喘息的苟旬君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迅速更新了漫画后火烧屁股一样的下线！关网！反锁大门！ 一系列动作完成后，苟旬君才感觉小命得到了最基本的保障。 他翻身躺上了床，将自己卷成一个圆润的蚕蛹，不一会儿，床的方向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灰烬》更新了新的预告。 模糊的全黑场景中，从深处亮起了火焰。 一开始是红色、随后是紫色、白色…… 与黑暗格格不入的各种颜色的火苗交相辉映着，最后怦然引爆整个黑暗！ 集聚的火焰热烈的燃烧着，黑暗慢慢被退散，被遮挡住的光明重新出现。 火焰在光明中收缩着，最后凝聚成了一个在阳光下照耀出五彩斑斓色彩的黑球。 光影变化，苍凉的大地上，深紫色眼眸的男人捏碎手中握着的异兽头颅，他随意的挥了挥沾上脏东西的手，唇角却在此刻开始上扬。 “得去接我们的新团员了。” 画面重归黑暗，特意强调的文字铺满整个画面。 “于黑暗中绽放，于无声中呐喊，于悲痛中前行。” “你和我，我和他，他和你，一样又不一样……” “第三卷‘光暗星月’已结束，第四卷‘扑火的飞蛾’即将开始。” “精彩敬请期待!” 在往常，新的预告发出后一定有不少有关它的话题在论坛里出现。 但在现在，在那破服务器修好的瞬间，刚刚看完预告的漫迷们整齐划一的抠着问号。 4576楼：好好好！狗贼你转移话题是吧！刀来！ 6731楼：呜呜呜，啊啊啊，哇哇哇！狗贼！你真该死啊！！！ （作话有惊喜~） 第1章 自白 寂寥的山坡上，只剩低矮的稀少灌木陪伴着凌笙。 凌笙坐在地上，望着遥远的天边…… 在那个方向，有着林煜、有着蓝芷柔、有着沈行月，更有着他迄今为止为数不多的情感寄托。 他是想过离开，但从未想过以这种决绝的方式离开……凌笙收回目光，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手中信物的碎片开始发烫，凌笙知道——接应他的人来了。 黑色的光晕扭曲了身旁的空间，深紫色眼睛的青年出现在不远处。 注意到拿着信物的灰发少年时，他的表情短暂的停滞了一瞬。 凌笙站起身，右耳处别着的狼牙耳坠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 “你来的真慢。”凌笙看向暗的眼神冰冷，手中的信物碎片在暗到达的那刻便尽数化为粉末。 凌笙张开手掌，任由粉末从手指的缝隙中飘落。 “我也是很忙的啊，”暗歪了歪头，视线在凌笙的右耳处飘忽了片刻。 在看到耳坠、感受到里面传来的独特气息，以及凌笙那和第一次见面一般无二的态度，暗瞬间就确认了面前的少年就是之前遇到的兽首青年。 暗有些意外，本以为是只凶狠的巨狼，现在看来更像是牙齿刚刚长成的狼崽罢了。 “走吧，我带你去据点。” 凌笙冷笑一声，几步向前，两人的距离开始拉近。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加入你们？” “我以为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讨论了。”暗打量了一番站在眼前的少年，对方这实在狼狈却又一点也不服输的模样让他感到有些有趣。 “别用这样的态度，我们好歹会相处很长一段时间。” “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我人其实很好。” 暗调笑道，伸手想要揽过凌笙。 本以为会被对方拍开，没成想不仅揽住了，对方还主动的朝他靠过来…… 稍显意外后，暗发现了不对劲，仔细一看，靠在他身上的凌笙双眼紧闭——已经昏了过去。 暗好笑的揽紧已经昏迷的少年，黑色的光晕再次出现，紧接着，两人消失在原地。 …… 灵魂似乎变得轻飘飘，身体上的痛苦在此刻离他越来越远。 在纯黑的空间中，一面水晶铸成的镜子静静竖立在凌笙面前，镜中清晰的倒映出缓缓睁开眼的少年。 凌笙抬手附上了平滑的镜面，看着镜中倒映的自己动作与他同步，金色的眼中闪过了怀念。 这一幕何其熟悉，在这里他知晓了自己的命运，也是在这里，他第一次遇到了血字…… “血字。” “我在。” 镜子里的‘凌笙’缓缓消失，镜面上一笔一划形成了血字的大字。 没有停止，血字继续说道： “我承诺过会告诉你一切。” “会解答你的疑惑……” “但由于依然存在某种限制，不能回答的问题我会沉默以待。” 镜面上的字体淡去，随后出现的是一段模糊的画面。 那画面极其熟悉，这并不是凌笙的错觉——因为这是他刚刚经历的一切。 不，不对！ 凌笙很快察觉到镜中播放的一切与自己经历的有很大的差别，其中最明显的差别就是： 那里，并没有出现他！ “这是什么？”凌笙眼睛微睁，不自觉的问出了声。 “这是没有你的世界……” “也是我已经结束的一次失败尝试。” 描述不清的声音在凌笙耳畔出现，凌笙循声望去，身旁却空无一人。 血字继续诉说： “在察觉到世界线逐渐直达深渊后，我做过很多尝试，想要拯救它、延长它……” “在你之前，即便出现了改变，但只要一过这个节点，之后的结局无一例外都是走向破灭。” “这是我第八次尝试，也是我最后的尝试，如果这次的结局依然与以往相似，我会彻底放弃。” “好在，你的出现让这一切尚有希望。” 凌笙沉默不语，血字话语中的信息量太大了，导致他短暂陷入了混乱，艰难理清血字说的内容后，凌笙提出了一个疑问：“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苟旬君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第三次失败后的事情了，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向其他的世界输送着信息。” “那些灵感超群的人群偶然间接收到这些信息，有些一笑而过、有些不以为然……也有一小部分将‘看’到的信息或记录或描绘下来。” “人们的对这些东西生出的喜怒哀乐形成能量，被我接收到。” “……这也是，我足够支撑多次回溯的一部分力量来源。” “苟旬君是这次回溯的信息接收者，也是第八次的记录者。” 凌笙逐渐明白了，按血字所说，他刚刚经历的一切是决定未来的一个极其重要的节点，一但出错或者改变不足以动摇原本的世界线，那么世界的结局依然会滑向深渊……血字第八次回溯，最后的尝试将会重复和以往一样的结局。 那么便出现一个问题，血字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回溯，它难道是在自救吗？ 这样想的，凌笙就这样问了。 血字沉默了一会，最终说道：“世界不会破灭，但文明会……” “我看着人类作为文明的载体出现，从一开始觉得他们聒噪，慢慢的对他们感到好奇。” “在悠久的岁月下，我已经习惯观察这些小小的、仿佛有无限惊喜等着我发现的生灵。” “不管是好的、坏的、丑陋的、伟大的……我都得承认，我被这样多样性的人类所吸引。” “所以我愿意花费一些精力让这样璀璨的文明延续下去……即便他们这样的结局本就是他们结出的果。” 凌笙沉默了，血字的话已经说的足够明白了，如果真要给它的存在定个性，凌笙此刻只能想到一个称呼——世界意识。 凌笙轻叹一声，真诚的道了声谢，随后将视线移回镜子，静静的观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影像。 随着时间的推移，凌笙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他不自觉的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半张脸，才不至于让自己的表情变得难看太多。 他在看之前已经尽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现实总会超越他的想象…… 第2章 以往的世界线 知道会很惨，但没想到会这么惨。 在不存在他的时间线中，这场战争呈现一面倒的状态，即使有着【绯月】的强大援助，但依然不足够扭转形势…… 更别说随着时间的推移，蓝芷柔已经到达极限的身体不足以完全解放【绯月】的全部力量，对抗的压力在逐渐升高！ 没有得到凌笙帮助的林煜和沈行月状况比现在更加不好，两人发挥的实力与现在有一定的差距。 特别是沈行月，失去一部分本源的他在面对高强度的作战时，已经出现了跟不上林煜脚步的状况。 直到最后，蓝芷柔的身体即将完全崩溃，戴在脖子上的安全环才传来了撤退的指令。 两人终于得以接近蓝芷柔…… 唤醒蓝芷柔的过程远比现在更加艰难，清洗的太过彻底的蓝芷柔即便被唤醒，也没有足够的余力进行自救。 到最后，她觉醒的只是半成品的一般的【桂月】，消耗惊人的林煜更是没有来得及察觉虚妄兽的到来，最后让两人躲开攻击的代价便是——沈行月永远失去一只右臂。 凌笙看不见处在虚妄兽体内的林煜经历了什么，只看到他脱离危机后，那枯萎的白发代替了他原本的黑发。 二次觉醒的特征——一道星芒永久的留在了他的脸上…… 血字在这时出声解释道：“二次觉醒的林煜靠着这股力量脱离了危机，但因为先前的经历，以及过度压榨的身体潜力，他最终损伤了根基……这样的伤害是不可逆的。” “林煜无法用这样的身体进行长时间的战斗，蓝芷柔最终也没有完全摆脱蓝家的控制，本就能力大退的沈行月失去了重要的右臂，最终也只能退居后勤。” “世界线中唯三的希望点消失了，结局已经注定走向破灭。” “不对！”凌笙出声打断，他并不认为仅凭这些就能注定结局，在他的理解下，破灭无非就两个原因： 群体内讧导致破灭 异兽围城导致破灭 第一点从血字在意的转变节点看，可能性不太高，那么只剩下第二种可能——异兽围城！ 即便现在的总部再怎么腐烂，军部和研究所再怎么针锋相对，在面对“异兽灾害”这件事上，在关乎自身安危的事情上，他们总会统一……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凌笙不认为当前的异兽灾害足够威胁到人类的存亡！ “血字，在这个节点之后……异兽出了什么变故，对吗？” 不需要血字回答，凌笙就已经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 “王兽。” “王兽出现了，而且数量并不少！” 那描述不出的声音发出了一声欣慰的叹息。 “炮灰，你足够聪明。” “时间到了，你也该走了。” 话音落下，凌笙再次感受到从灵魂深处升起的漂浮感，意识也跟着变得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凌笙再次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一张露出些许担忧的大脸。 “哥哥，你终于醒了。” 凌笙：“……” …… 军部资料室 处在一堆堆资料里的黑发少年翻阅着手里的资料，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并不能分走他丝毫心神。 他一目十行的翻看着，另一只手已经伸向新的资料堆。 柯辽敲了敲资料室的门，等待片刻后依然没有得到林煜的反应，他索性走了进来，直接对林煜说：“军部对你的讨论已经结束了，你不想知道结果吗？” 林煜没有说话，只是将翻看完的资料放在一旁，重新打开新的一本，机械一般重复着一样的动作。 柯辽无奈了，他犹豫了片刻，试探的劝道：“凌小同学的事，谁也不想……” 啪 厚厚的资料被用力合上了，林煜抬起头，第一次将目光放在了柯辽身上。 “你们见识过我的力量，不可能大度到把我放走。” “结果是什么，一开始就没有争议。” 林煜看向柯辽的眼神丝毫没有情绪，他的态度像是在陈述一个早已确定的事实。 柯辽愣住了，随后苦笑的肯定了林煜的话：“你说的对，讨论的结果就如你所料。” “我们答应你提出的请求，同样的，你必须完全加入军部。” “我知道了。”林煜重新低下头，兴致缺缺的回答道。 看着这样的林煜，柯辽只能识趣的离开了，将独处的空间还给林煜。 太阳西沉，月亮高悬在天上。 林煜终于看完了所有的资料，他脱力一般躺倒在杂乱的资料堆中，摆放成堆的资料被他碰倒，发出一阵沙沙声。 林煜抬起手臂盖住眼睛，被遮挡的眼中浮现了灰暗的情绪。 他看遍了军部所有关于虚妄兽的资料，也终于找到了答案。 虚妄兽是个很特殊的异兽，当双数的猎物进入身体时，它会达到某种平衡，生门就会出现。 但如果在寻找生门的过程中，猎物出现死亡，体内猎物的数量回归到单数，生门就会关闭。 即便找到生门，那道门一次也只能过一人…… 所以当时，凌笙才会用强硬的方式先将他推出生门。 因为他知道，只要一人通过，双数变成单数，生门就会消失…… 林煜移开了遮挡眼睛的手臂，露出眼中翻腾着“丑陋”的情绪。 他想过，如果当时虚妄兽出现的时间推迟，如果进来的不止是他和凌笙，如果他早知道这些信息…… 他想：他或许会先让凌笙出去，然后杀死“多余”的人，让生门再次出现…… “哈，我果然不是什么好人……”林煜嘲弄的笑了声，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即便在睡梦中，他也不得安宁…… …… 蓝家 地下囚禁“血月”的装置中，那轮月亮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打开。”蓝芷柔冰冷的看向蓝阳州，命令道。 蓝阳州闻声动了动，他的双眼已经回归了原来的模样，继承的【绯月】能力早已消失在他的体内。 失去力量的他变成了他最看不起，也最不想成为的——普通人。 在蓝芷柔无声的注视下，没有反抗余地的蓝阳州打开了门，在解开重重安全措施后，蓝芷柔来到了“先祖”的面前。 检测先祖生命体征的仪器中，一条直线安静的显示着。 蓝芷柔看着漂浮在培养舱的先祖，郑重的承诺道：“我会肩负起属于我的责任。” “从现在开始，蓝家会逐渐成长为您所希望的那样。” “请您，一路走好……” 第3章 族印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拿到蓝家主动权的这件事变得极其的顺利，原本专门作为核心书房的房间被蓝芷柔下令改为储物室，临时的办公点安排在了稍小一点的房间。 安顿完先祖葬礼的蓝芷柔此刻不得空闲，堆的高高的文件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辞退的侍从需要签订保密协议、缺少的岗位需要重新再招…… 底下大型的实验室需要尽快做出去留的决定、蓝家的积累的人脉也需要做出相应取舍…… 无论是大事小事、刚刚掌家的蓝芷柔都需要细细过目…… 挥开一叠已经完成的文件，蓝芷柔眼中是极深的疲惫，短暂的休息后，蓝芷柔看着面前丝毫不见少的“待完成事项”，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拿起表面的一份文件，手不自觉的用上了力，纸张上很快出现了褶皱。 目光轻移，在文件围住的空旷处，一枚印着绯月图案的族印安静的躺在那，底部染上了红泥的痕迹。 这些大事小事蓝芷柔其实都不太在意，因为在她接任蓝家家主位置后，前任家主的签名就会失效，想要续约的他们会比蓝芷柔更急…… 但，如果用族印代替家主签名的合约却不一样，无论印下的是谁、之后会不会换家主，那份合约都是有效的。 除非——蓝家不复存在。 蓝芷柔眼中闪过厉色，如果她拒不执行，觉醒者总部就会下场干预……现在正在重组的蓝家，碰上总部无疑是鸡蛋碰石头。 还不到时候……她想。 清脆的敲门声有节奏的响起，侍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家主，1号研究所的总研究员在会客厅等您。” 一阵沉默后，紧闭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蓝芷柔扫过一旁的侍从，平静的开口：“走吧。” 侍从连忙跟上，恍惚间觉得面前这位新上任的家主，已经初具威严的气场。 再次见到梁成文，蓝芷柔心里已经足够平静，平静到能够坐在会客厅的主位，和他聊着弯弯绕绕的场面话。 她随意的拿起杯子润了润嗓子，垂下的眼帘挡住了眼中浮现的了然……和讽刺。 从刚刚进门开始，梁成文就没有停止过对她的观察和试探，看似客套的场面话中，总是藏着隐秘的绵针。 蓝芷柔知道，他想抓住自己露出破绽的瞬间，打乱她的步调，提升自己的赢面。 可惜，他忽略了一件事——人总是会成长的。 “小柔，没想到你当家做主的功力比你父亲还要强上许多。” 蓝芷柔放下杯子，抬眼望向露出感慨表情的梁成文。 对方那双眼睛中裂缝，也随着【绯月】的落幕而消失。 蓝芷柔勾起一丝冷笑：“如果梁总研究员想要跟我拉家常，请恕我没有时间陪你浪费。” “车轱辘的话也说了一轮了，梁总研究员，你该进入正题了。” 梁成文收敛了浮于表面的夸张表情，将随身携带的契约放在桌上。 契约右下角那处鲜红的族印刺痛了蓝芷柔的眼睛，她心道一声果然。 “何弘义已死，蓝家也到了信守承诺的时候了。” “不出三天，新的候选人就要进行敲定，希望到时候能看到蓝家强大的一面。” 见刚刚的策略没有成功，梁成文也不打算浪费时间了，他直接将话挑明，说话间手指点在了蓝家族印之上。 “梁总研究员做事真是缜密的让我刮目相看！”蓝芷柔加重语气，目光从族印上移开，最后定格在梁成文的脸上。 “只是习惯了做事防一手而已。” 接下来的讨论极其枯燥，在那印着鲜红族印的契约面前，即便蓝芷柔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得不向现实妥协。 在梁成文离开前，蓝芷柔坐在主位上幽幽开口：“即便你坐上了那个位置，又拿什么服众呢？” “这个问题，得等我坐上后，家主自然会知道。” 梁成文离开了。 会客厅重新变得安静，蓝芷柔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思维开始发散…… 不知道林煜和沈行月现在怎么样了…… 只要神经一放松，高危区那一幕就会清晰的出现在眼前，失去朋友的痛苦也开始从内心深处涌现…… 蓝芷柔沉默了片刻，重新回到了堆满文件的书桌前。 现阶段，她只能用忙碌来让自己短暂“失忆”……没有更好的办法。 …… 在蓝芷柔租借的临时研究所中，满身药味脸色还有些发白的沈行月坐在地上。 在他的面前，是正在运行的恒温器…… 恒温器里，好好的放着一颗椭圆形的，爬满不规则斑点的灰质巨蛋。 沈行月呆呆的望着它，一动也不动。 自从将这不知名的蛋带回来后，沈行月就跟个甩手掌柜一样，一点也没有当家长的自知之明。 关于蛋的培育、检测以及记录，都是蓝芷柔代为完成的。 今天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找它，并且是第一次和它待这么长的时间。 沈行月将脸埋进膝盖，低声抱怨道：“你怎么不快点出来，带你回来的另一个人都来不及知道你到底是什么生物了。” 待在恒温器里的巨蛋只能对沈行月这句话报以沉默，它安静的呆在那，被迫接收着不称职家长的负能量。 口袋里的通讯器振动了两下，沈行月拿出通讯器，慢悠悠的操作着打开新收到的信息。 “猎兽者团队欢迎你……” 沈行月按灭了屏幕，盯着巨蛋小声的开口：“林煜决定加入军部、芷柔需要继承家族。” “我想来想去，发现自己既不想受约束，也没有家业要继承。” “所以我拜托林煜将我摘出军部预备役的名单，让我能够放心的成为猎兽者。” “喂，你再不出壳，我可就只能把你留在这了。” 沈行月威胁的盯着巨蛋，安静的等了一会。 躺在恒温器里的巨蛋依然纹丝不动，蛋壳光滑无缺。 沈行月收回了目光，将恒温器放回原位，转身准备离开了。 咔嚓 细微的声响传来，沈行月回过头，只见那蛋壳上出现了裂痕。 里面的不知名生物在努力着，即将破壳而出…… 第4章 为什么不可以? “……你叫我什么？” 凌笙眼神有些飘忽，刚刚苏醒过来的他被一声“哥哥”叫的懵了懵。 他坐起身，看着眼前明显比他大的血泽，眼神逐渐变得奇怪。 “噗呲！” 目睹一切的暗彻底忍不住了，他靠在墙上笑出了声。 “哈哈哈，血泽你怎么叫得出口的？”暗的笑声逐渐放肆，笑到最后甚至直不起腰。 背对着他的血泽没有动作，一滩暗红的液体却极其迅速的流向笑得不能自已的暗。 黑色的光晕出现，及时挡住了那滩暗红色的液体，两种不同的能力相撞后，相互抵消消失不见。 暗咳嗽两声，勉强压制住笑意，乔装正经的说道：“你们聊，我还有事。” 话的最后，那勉强忍住的笑意还是露了馅…… 随着暗的离开，这处空间里只剩下血泽和凌笙两人。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我为什么不能叫你哥哥？”血泽出声问道，他显然不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极其自然的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被问到的凌笙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他只能将皮球踢了回去。 “你为什么想叫我……哥哥？” 血泽一脸坦然的说道：“小希这样叫你，我也想这样叫。” “你看起来已经提前知道了我。” “那么你应该知道，我和小希之间的关系。” 凌笙不语，静静的看了会血泽，突然说道：“你是血泽，并不是小希。” “我是血泽，也是小希。”暗红的血液凭空出现，血泽身上的升起温和的能量波动，在他的控制下，血液朝着汽态的方向转变，铁锈一般的气味在鼻尖弥漫。 “哥哥，你看到了什么？”血泽盯着凌笙的眼睛，轻声问道。 “汽化的血液。” 血泽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汽化的血液被压缩着，在空中呈现了淡淡的红色。 他继续说道：“生命的表现形式有很多种，可以是灵魂、可以是思想、也可以是更实质性的东西。” “比如说，血液。” “在我眼中，我手中掌握的就是‘生命’。” 很难形容凌笙在听到这句话的感受，他很快意识到这是血泽在向他说明着自己的能力…… 凌笙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看向血泽的眼神已经有了些许变化。 “对我来说，被分割的血肉基因是我，基于此克隆出来的人也是我。” “反复因为失败死去的实验体是我，最后唯一成功的4577也是我。” 凌笙微微睁大了眼睛，在短暂的沉默后，他开口了：“所以小希的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以及那莫名和你的链接是因为……” “你们本就是‘一人’？” 血泽脸上浮现了笑意，他点了点头，肯定了凌笙的话。 在给凌笙留出缓冲的时间后，血泽话音一转，又回到了刚开始的问题：“你还没有告诉我，我为什么不能叫你哥哥？” “……” …… “哟，这么快就聊完了？” 随意躺在沙发上的暗挑了挑眉，笑着调侃道，“不多跟你久别重逢的‘哥哥’，多相处一下？” 血泽坐在了离暗最远的椅子上，深知暗本性的他并不准备理会这样无聊的调侃。 “我今天的补品呢？” 暗“啧”了一声，兴致缺缺的回答：“帮你抓了那么多天的异兽了，你还不准备放过我这个苦力吗？” “我不信你‘吃’了那么多异兽，还没恢复一星半点的能力。” 血泽垂眼感受着身体的情况，过了一会才开口：“看在你帮我找到人的份上，你只需要再帮我抓两天。” 血泽一说到“找人”这事，暗瞬间就恢复了兴致：“你要不要回忆一下你给我的条件？” “里面那个小子除了眼睛的颜色对的上，还有哪点相像的？” 回想起刚刚把凌笙带回来时，血泽那一声突然的道谢属实是惊到了他。 在一段时间的观察下，暗终于想起了前段时间血泽拜托他找人的事。 ‘一双看人温暖的金色眼睛？’ 暗看着依然昏迷不醒的凌笙，一度怀疑血泽如果不是眼睛半瞎，那就是脑子坏掉了。 不想多说的血泽起身准备回到血池里，在走之前不忘提醒一声。 “别忘了我的补品。” 暗瘫回了沙发上，无力的朝血泽的方向摆了摆手。 “知道了，知道了。” …… 血泽离开后，凌笙才开始打量起自己待的环境。 四周的装潢就是普通房间的样，唯一的不同的就是这个房间过于简陋——简陋到房间除了一张床，再没有其他家具了。 凌笙重新躺回了床上，受伤严重的手臂已经缠上了绷带，身上的其他伤口也已经被处理妥当。 浑身散发着清爽气息的凌笙难得清空自己的大脑，开始了难得的放松。 短时间内接收到的事情太多太杂，其中还混杂着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这些交织在一起，像是被一群猫肆意蹂躏过的毛线球，乱糟糟的打结在一起。 凌笙叹了口气，选择暂时放下理清“毛线球”的想法。 但是难得闲下来的他，又感觉此刻颇为无聊。 乖乖待在耳坠里的小光亮这时跑了出来，它快速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认真巡视完自己的领地后，它才慢悠悠的趴回了凌笙的肩膀上。 凌笙侧了侧头，余光看到了安静趴着的小光亮，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戳了戳它圆鼓鼓的表面。 “有哪个本源像你一样？不安分又不听话？” 小光亮圈住了凌笙伸来的手指，讨好的蹭了蹭。 凌笙手指向前伸了一截，手指完美的从小光亮体内穿过去，指尖露在了外面。 小光亮呆了呆，随后拉长着自己，吭哧吭哧的勉强将凌笙的手指包住了。 金色的眼中闪过笑意，凌笙收回了手，看向了天花板。 他的本源在小时候已经被剥离干净了，血字来了之后才在机缘巧合下重新生出了新的本源。 新的本源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整体，这就导致从小希身上回来的小光亮彻底失去了“家”，只能住在吊坠里。 话说，小光亮一直以来的表现，灵动的一点也不像是单纯的本源…… 想着想着，凌笙闭上了眼睛，再次睡着了。 第5章 表里如一的食物 新更新的漫画在空中缓缓翻页，凌笙靠坐在床上，静静的观看着。 这次更新的漫画里，苟旬君没有用上阴间滤镜，也没有使用春秋笔法，画出的整个剧情与凌笙记忆里的都大差不差。 难得的是，仿佛与他绑定在一起的阴间滤镜也没有在新更的漫画章节里出现…… 凌笙眨了眨眼，继续往下翻去，那极具苟旬君风格的漫画在眼前徐徐展开。 预告前林煜昏倒的那一幕让他眼神微微变化，短暂停歇后，漫画开始往前翻去。 已经异化非人的深蓝色头发青年陷入包围圈中，一杆杆特制的枪口对准着他的要害。 在非人青年的周围，数不清数量的虫子从他的身上迅速爬下…… 这幅画面只占很小的一格，在漫画中极其容易被忽略…… 凌笙点开论坛，果然，谈论莫医生的话题少的可怜，在快速浏览了一遍堆起的楼后，他很快提取到了几点有用的信息。 4213楼：这头发这能力，不会错了，百分之百是莫医生！ 4521楼：嘶！看他这个状态，有点像是强行和异兽融合的样子啊…… 4621楼：我见过这些武器，标准的军部特质武器，它们在林宝剧情里出现好多次了，我不会看错的！ 4720楼：但军部这会子不都去抵抗异兽潮了吗？剩下的人肯定也是任务满满，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5120楼：这还用猜，在莫医生合作炸研究所时就知道他和官方是对立关系了，这样一看，他不就是一副将要被擒拿的状态吗？！ 凌笙翻回原来的那张图，在莫医生的背后，露出来的越野车上有着模模糊糊的人影。 看来他应该抓住何弘义了，只是在之后遇到了埋伏？亦或者是，这件事一开始就是诱饵？ 紧闭的房间门被外面的人象征性的敲了敲，凌笙听到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狼崽，出来吃饭了。” 凌笙开门走了出去，瞥了一眼站在门前等着他的暗，说出的话依然带着冷意：“我没有名字吗？”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字？”暗边说边伸出手想要再次揽住凌笙，还未碰到就被他躲了过去。 这下对味了，暗挑了挑眉，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 “凌笙，我的名字。” “你再乱叫，就别怪我不客气。”凌笙躲开暗的手后，快步走到了饭桌前。 在看到桌子上摆放着的“食物”后，凌笙浑身的冷意都往下降低了几度。 桌子上唯二摆放的盘子里，摆放着的是黑乎乎的，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肉？ “愣着干什么？”暗在餐桌前坐下，用筷子夹起盘子里的不明物体，吃了进去。 他面不改色的咀嚼了几下，喉咙顺着吞咽的动作起伏着，嘴里的东西很快就被他完全吞了下去。 看着那盘子里的不明物体在以均匀快速的速度消失后，凌笙陷入了沉默。 “血泽不吃？” 听凌笙这样问，在进食之余，暗抬起空出的一只手，指了指另一扇紧闭的房门，在吞下嘴里的食物后开口道：“他现在的进食方式和我们不太一样。” “刚刚给他送进去几只新鲜的异兽，现在估计吃的挺开心的。” 说着，他看向凌笙，眼里满是调侃，“怎么，一会不见就这么担心他？” 凌笙决定忍下了暗的调侃，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他看着暗，认真问道：“有速食食品吗？” “没有。”暗干脆的否认，面前的盘子已经被吃的干干净净。 “这些肉还是我刚刚带回来的，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吃的了。” 凌笙不愿意相信，他转身走向偌大的客厅，开始翻找起来。 暗也不阻止，静静的看着凌笙显得有些忙碌的身影，一直到凌笙寻找的动作慢慢停下，他才慢慢开口：“这下死心了？” “你要是不饿这盘也给我了？” 寻找无果的凌笙冷着一张脸坐回了餐桌上，身体里传来的强烈饥饿感一直催促着他尽快进食，在做足了心理准备后，他缓慢的夹起一块“肉”放进了嘴里。 只是咀嚼了一下，他就立刻面无表情的吐了出来。 这块不明物体还真是表里如一。 又苦又涩还夹生…… 凌笙望向暗的眼神，变得一言难尽。 “我要出去。” “你又不知道路，怎么出去？”暗好笑的看着他。 “你带我出去。” “喂喂喂，我才刚刚回来吧？！” 凌笙突然勾起一丝笑容，意味不明的开口：“你不是说你人很好吗？” “现在连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吗？” “……”这话有些熟悉啊…… 想起来了，他之前好像说过。 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吗？暗好笑的站了起来，朝凌笙伸出手。 凌笙皱眉躲开了，凉凉的看着暗。 “不是想出去吗？拉住我啊。”暗摆了摆悬在空中的手，示意凌笙快点行动。 犹豫片刻，凌笙将手伸了过去，一脸嫌弃的抓住了暗手臂上的布料。 黑色的光晕凭空出现，光芒一闪而过，两人不见了。 能量波动出现时，紧闭的房门里，泡在血池里的血泽睁开了眼睛，感受到门外两人血液的气息同一时间变得稀薄后，他才重新闭上了眼。 混乱的体感后，凌笙重新站在了土地上，他放开了抓住暗衣料的手，缓了缓晕眩感后，打量起了周围。 “你把我送回来了？” 眼前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的熟悉，凌笙稍微回忆就想了起来，这不就是他被暗带走的地方吗？ “你又没说你想去哪……”暗边说边理了理被抓皱的衣袖，随后勾起了嘴角。 “喂，小狼……” 凌笙凉凉的看了过去，暗及时刹住了车，改口道：“凌笙，你饭都不吃，有什么急事？” “你那也叫饭？”凌笙很坦然的回了一句，辨认了一下方向后，抬腿离开了原地。 听到这话的暗表情凝固了片刻，几步追上了凌笙：“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第6章 追兵 包得严严实实的凌笙手脚麻利的往购物篮里丢着各种食物。 其中最多的就是——速食食物。 在结账时，凌笙沉默的看着暗，接收到意思的暗无奈的付了钱。 进这家店之前，两人具是两手空空，等到出去时，两人手里已经赫然拎起了大包小包。 手里传来的实质性的重量和装的满满当当的巨大购物袋不可避免的阻碍了两人的行动，等走到偏僻无人的角落，暗才将所有的购物袋拿在手中，黑色的光晕在周身亮起。 “等着，我回来接你。” 话音落下，暗连同购物袋都消失不见。 凌笙索性靠在墙上，等着暗回来，在不经意的一个余光扫过，凌笙透过厚厚的遮掩看到了一团熟悉的本源…… 凌笙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原地，朝着本源处移动。 随着距离的缩短，凌笙看清了那被人群遮掩的人，那人没有任何遮掩，露出的脸让凌笙没有丝毫印象。 但本源的熟悉感不会骗人，他一定在什么地方遇见过对方。 这样想着，凌笙放轻脚步，更加隐蔽的跟了上去，那人越走越偏，直到在岔路口消失了。 见此凌笙并没有跟上去，透过层层的障碍，他看到了另一个人的本源。 即便出现了变化，气息也衰弱了些，凌笙也可以确定，那是——莫医生的本源。 那么他跟着的那人，无疑就是莫医生的同伴，是莫医生嘴里说的，为数不多可以动用的人？ 弄清楚是谁后，凌笙转身就要离开。 他已经信守承诺帮莫医生拦下徐冰，之后会发生什么，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与他已经没有了关系。 凌笙离开的脚步缓缓变慢，在最后更是停了下来，他沉默了一会，手轻轻晃动着右耳处佩戴的耳坠。 小光亮顺着耳坠晃动的幅度窜了出来，它在空中转起了圈圈，晃晃悠悠的停在了凌笙面前。 “去帮我看看里面人的情况。” 小光亮在空中上下跳了跳，迅速穿过墙壁消失在凌笙眼前。 坚固的墙面上，小心翼翼的探出了一颗光滑的圆球，在观察到没有人看得到自己后，小光亮肆无忌惮的冲出了墙壁，四处转悠了片刻，朝着凌笙指着的方向冲了过去。 模糊的景物被小光亮甩在了身后，终于，它停下了。 本就狭小的屋子里挤满了层层叠叠的触手，粘腻的散发着腥味的液体滴落在地上。 深蓝色头发的青年跪在地上，身体不能控制的时不时抽搐一下，尖利的指甲在墙上划拉出一道又一道痕迹。 非人的眼中，不时闪过极深的痛苦。 “东西来了！” 火星出现，陀罗叶燃烧的气味传来，莫医生频繁的抖动得到了些许缓解。 “给。”燃烧的鼻烟被递了过来，莫医生迟钝的移动着眼睛，看到了正燃烧着的鼻烟。 他接过了鼻烟，几次抬手想要送入嘴中的动作都戛然而止，到最后他只是闻着气味缓解着疼痛，看着鼻烟在一点一点的燃烧。 “闻的效果没有吸入体内的好，我们之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你坚持得住吗？”递出鼻烟的那人问道，他内心有些焦急。 从包围圈里逃出来的莫医生本就身负重伤，融合带来的后遗症更是在这种时候加深了！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两人因为要躲避追兵的搜查，换了不少藏身的地方！ 内部出现叛徒的影响是致命的，聚落外隐藏的几人已经没有了音讯，他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 “再休息一会我们就要继续赶路了，抓紧时间把有叛徒的消息带回聚落，尽快转移聚落的位置！” “不吸鼻烟，你真的撑得住吗？” 莫医生看着手里燃烧过半的鼻烟，沉默的点了点头。 精神上，身体上一刻都不停歇的痛楚让他丧失了说话的兴致，或者说，他不确定开口的瞬间，先溢出来的是正常的话语、还是忍受不住的痛呼。 在狭隘的空间里，谁也看不见的小光亮悬浮在空中，认真的打量着屋里的两人。 一段时间后，它冲进了墙壁，在两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出自如。 小光亮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凌笙面前，它在空中忙碌的比划着刚刚看到的一切。 圆润的表面分成了几个连接在一起的长条，胡乱的在空中摆动着。 凌笙看出了小光亮现在比划的是异变的莫医生，凌笙的视线一直跟紧小光亮。 在它五花八门的比划下，凌笙渐渐明白了里面的情况。 按小光亮的比划来看，两人的情况并不太好…… 这并没有超出凌笙的意料，凌笙不清楚他们的计划是怎么失败的，但就漫画中那一小格画面，就能猜到莫医生逃生付出的代价有多大。 压制能力的仪式、特制的武器、训练有素的军队…… 凌笙转过身，看向了远处，在那里有着聚集在一起的本源。 那样质量的本源群与周围格格不入，按他们前进的方向看，他们的目标是莫医生两人的方向。 追兵吗？ 凌笙轻点耳坠，在空中晃悠的小光亮读懂了凌笙的手势，一个俯冲回到了耳坠里。 遮掩严实的灰发少年离开了原地…… …… “滴滴滴”仪器中的指示灯由绿转黄，发出了警告的鸣叫。 拿着仪器的武装人员表情一肃，沉声道：“检测异兽能量波动的仪器有反应了。” “要通缉捉拿的逃犯就在周围，做好准备！” 话音落下，他并没有等到队友的回应，他奇怪的回过头，只见自己的队员已经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地上，不省人事的他们当然回应不了他的话。 “什……”一个字音刚刚从嘴里吐出，武装人员后颈传来刺痛，颈部收到攻击的他眼前瞬间黑了下去。 凌笙拿过武装人员手中的仪器，在打量片刻后，将它破坏的彻底。 巨狼的虚影悬浮在凌笙身后，并没有随着仪器的破坏而消失。 凌笙化成残影消失在原地，一道仿佛要撕裂一切的爪击瞬间撕破了空气，落在了躲在一旁看戏的黑发青年身上。 黑色的光晕浮现，抵消了这道攻击。 暗走了出来，看了眼倒了一地的武装人员，好奇问道：“死了？” “没死，晕了。”巨狼的虚影在凌笙身后消失，凌笙瞥了一眼地上晕倒的人胸口上别着的勋章。 军部的勋章链接着佩戴者的生命特征，在监测到佩戴者生命特征消失后，会迅速朝着最近的防卫点发送信号。 这要杀了这些人，莫医生他们面对的就不止是眼前这些追击者了。 “忙完了？我们得回去了。”暗伸出手。 第7章 鬼面 传闻中的异色团，本源系觉醒者云集，自由进出灾厄区，实力强大不近人情，不将所有势力放在眼里。 凌笙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来看，除了实力强大自由进出灾厄区能勉强确定，其他的都需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整个异色团，加上他一共只有五人，异色团的团长在外没有回来，“e”还躺在地下…… 剩下的两人，一个天天在血池里泡着，另一个天天瘫倒在沙发上，一副懒散样…… 本以为来到这会面临不少的困难，没想到迄今为止只出现两个麻烦。 第一个，食物问题，这个暂时已经解决。 另一个…… 啪 暗戳戳准备搭在凌笙肩膀上的手被猛地拍开，暗的手背出现了一块红色。 “我说了，离我远一点。”凌笙看向暗的眼神里有无语、有烦躁、还带上了……麻木。 接连几天，只要他一出来，暗就会像闻到猫薄荷的猫一样，一不留神就出现在他附近，逮到机会就动手动脚。 凌笙为此甚至和他打过一架，最后的结果也只是消停了一会，过个一会又开始故态萌发。 暗揉了揉手背，并没有听凌笙的话挪开位置，他瘫在沙发上，懒散的侧过头看着凌笙。 “你都是我抱回来的，别这么排斥啊。” 暗的尾音特意拉长，深紫色的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这一点情绪被凌笙很快的捕捉到了，他嘴角忍不住一抽。 人无语到极致会被气笑，凌笙现在正是处于这个状态。 正当两人将要又一次进行“切磋”时，浓烈的血腥味在门口凭空出现，迅速蔓延进整个屋子。 凌笙熄了熄火气，转头向门那边看去，入目的却不是血泽，而是一个身量挺拔，金发碧眼的男人。 干练的头发湿漉漉的朝后翻起，男人表情平淡的扫过屋子里的两人，目光在凌笙身上停了一瞬，目光最后停留在血泽的禁闭的房门上。 “血泽呢？” 凌笙皱起了眉，不知是不是那浓郁的血腥味作怪，男人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只进食完毕，精气神达到顶点的恐怖巨兽，这种感觉在男人开口的瞬间达到了顶峰。 凌笙下意识握住了右耳的耳坠，蕴含故事力量的能力在耳坠中隐而不发，沉睡的巨狼感受到了挑衅，不甘示弱的狼嚎声在凌笙脑中响起。 感应一般，男人垂下眼，与凌笙对视。 两双不同的眼睛之间，不存在的火花一闪而过。 “他啊，出去打猎了啊。”暗开口打破了这逐渐诡异的氛围，他身体前倾将手搭在了凌笙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按了两下。 下意识想要挥开的凌笙感受到肩膀上变化的两下力道，沉默了一会，勉强忍住了暗这次的动作。 “团长，回来也不说一声，这么突然我怎么准备欢迎仪式呢？” 暗松开了手，站起身走到男人对面，隐隐挡住了沙发以及沙发上的人。 “走吧团长，我们挺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两人离开了客厅，走进了地下室。 不一会儿，凌笙听到了被隔音处理过的激烈打斗声。 “团长回来了？”浓烈的血腥味再次出现，这次出现的是拖着巨大异兽的血泽。 紧闭的房门打开，血池里蜂蛹而出的池水将异兽裹挟着，拖进了深不见底的池子。 在这过程中，异兽的尸体越来越扁，直到只剩累累白骨…… 血泽落在凌笙的眼神柔和了些许，浑身的血腥味被能力驱散，重归干爽的他坐在了凌笙附近。 自从那次谈话后，血泽没有再叫凌笙“哥哥”，但也不经常叫他的名字。 更多时候，他会看着凌笙，当凌笙注意到他后，他再说话。 比如说现在…… 凌笙移目对上血泽的视线，血泽才将话说出：“你可以叫他团长，也可以叫他‘鬼面’。” “鬼面？”凌笙问道，异色团的称号几乎代表了他们的能力，如果团长叫“鬼面”，是不是意味着他的能力外显是一张面具？ 血泽点点头，继续说道：“团长每次回来我们都会尽量避开他，如果实在避不开，就由我陪团长去地下室消磨恶意。” “在我沉睡的这段时间，暗一般是能避就避开的。” 凌笙沉默的瞥了一眼地下室的方向，收回目光后继续问道：“为什么要消磨恶意？” 血泽听此没有意外，他猜到凌笙会这样问，他也并不准备瞒下：“团长能力带来的一点小麻烦，长时间处在战斗状态后，结束能力的他会积累‘恶意’。” “你这样说他听得懂吗？”暗懒散的声音插了进来，从地下室走出的他脸上一块青一块红，一条手臂呈不规则的形状耷拉在身旁。 暗一点也不在意，甚至在凌笙看过来时笑着甩了甩那只手臂。 “下次见到带着血腥味回来的团长，记得小心别露出一点不善的气味。” “团长这个状态，可真是逮谁咬谁。” 暗一屁股坐在两人中间的椅子上，朝血泽抬头示意。 一团暗红色的气体环绕在暗的手臂上，扭曲严重的手臂在逐渐痊愈。 咔叭两声，暗将手臂扭了回去，随意的甩了甩。 脸上的伤痕也紧随其后消失不见。 “恶意比之前严重些……”暗长长的叹了口气，恹恹的瘫在了沙发上，浑身散发着不想动弹的情绪，“好烦，又有活要干了。” 血泽没有说话，透露的表情赞同了暗说的话。 沉重的脚步声在地下方向响起，鬼面浑身依然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但那股让人不由自主紧张起来的气势却削减了许多……至少还剩的那点气势不足以让狼啸出现。 鬼面抬眼看向这里唯一的陌生面孔，低沉的声音从喉咙里漫出：“谁邀请的新团员？” 暗举起了手，靠在沙发上的脸偏转到鬼面的方向，顶着鬼面的目光，暗的语气透露着轻松：“是我邀请的。” “血泽也同意了，二比一，团长可没有拒绝的权利。” 鬼面没有说话，只是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走进了浴室。 在他放下手的间隙，凌笙看清了他原本干燥手心处沾染的液体。 原来那浓郁的血腥味的出处，也包括头发吗？ 第8章 自愿的意志 再次出来的鬼面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味，他擦拭着头发坐在了客厅。 客厅里的沙发到现在全部被坐满，好巧不巧，鬼面的视线和凌笙对上。 鬼面的眼睛即便没有带上任何情绪，也足够让人本能的浑身一寒。 “你和他说过团里面的规矩吗？”鬼面对着暗说道。 暗眼睛朝着天花板看去，回忆了片刻干脆的摇了摇头：“太麻烦了，我没说。” 鬼面没有接茬，显然已经足够了解暗的性格，他看着凌笙，缓缓说道：“加入异色团有两点必须要遵守的。” “每次的狩猎，除非你丧失行动力不能参加外，其余情况你都得在。” “你可以借着异色团的名头行事，甚至拉上其他人参加，但最后的结果你或者你们得自己承担。” 凌笙等待片刻，见鬼面不再说话，才惊觉他已经说完了。 两句话的功夫，这也麻烦吗？ 暗冲凌笙笑了笑，凌笙移开了目光。 在短暂的踌躇后，凌笙试探的问道：“如果我因此被囚禁了，你们会来救吗？” “不会，这是你自己需要承担的事。”鬼面平静的说。 “就像‘e’一样？” 这个名字一出，鬼面看向凌笙的眼神出现了锐利的色彩，懒散瘫在沙发上的暗脊背也僵了僵，就连安静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血泽也放下了手中的书。 “……不一样。”鬼面最终还是收回了视线，平静的语气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你只需要记得刚刚说的那两点就够了。” 鬼面离开了。 紧接着暗也站了起来，离开前还朝凌笙眨了眨眼。 凌笙垂下眼睛，刚刚试探让他意识到“e”的事情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被表象遮掩的地方有着光照不进的疑问。 血泽将书放了回去，在放置零食的架子上拿下一瓶饮料，递给凌笙。 在凌笙接过时，血泽轻声说道：“凌笙，你不该提‘e’。” “为什么？” 血泽一向是不会瞒凌笙的，更何况现在他本就打算向凌笙解释，血泽血红的眼睛深处翻腾着回忆，在轻轻的一声叹息后，他继续说道： “成立异色团的人是‘e’，他也是异色团一开始的团长。” “也是‘鬼面’最敬佩的人。” 凌笙懂了，他刚刚的话等于是踩中了鬼面的雷点……但不知为什么，鬼面在一瞬间升腾情绪后，迅速冷静并揭过了这件事。 在凌笙的背后，满背的冷汗已经打湿了衣服，在鬼面神色改变的瞬间，他几乎忍不住使用＜狼的加持＞。 血泽的声音继续响起，他说出了一个凌笙意想不到的事实：“‘e’现在的处境，一切都是他自己愿意的。” “我们曾经去救过他，鬼面甚至已经到达了‘e’被囚禁的地方，但最后只有鬼面一个人回来了。” “具体的原因，只有鬼面一人知道。” 血泽的话让凌笙陷入了深思。 …… 另一边 暗随意的敲了敲门，得到里面回应后，他直接打开门进了里面。 鬼面背对着他，低沉的声音传来：“有什么事？” “你回来的时间提前了，灾厄区出现什么变动了？” 暗靠在墙上，表情没有一贯的懒散，看向鬼面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认真。 “灾厄区新生的异兽实力提高了，剩下的‘老家伙’最近反常的有些安静。” “暂时不确定是正常的波动还是……”鬼面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但在场的两人都心知肚明。 暗沉默了片刻，神情渐渐重新回到了懒散，他笑着回道：“那就是说我还能清闲一段时间喽？” “那还不错。” 得到答案的他转身朝外走去，在即将关上门时，暗突然开口：“团长，如果这次不是正常的波动，你准备怎么办？” 鬼面转过身，幽绿色的眼睛里堆满的复杂的情绪，他说道：“如果真到那一天，我会最先去最深处。” 这答案真是不出意外，暗低声笑了，背对着鬼面懒散的挥了挥手，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算了吧，到那时还是我先去。” “反正，活到现在属实也没什么意思。” 门关上了，鬼面看着紧闭的门沉默了良久，转身拉开了抽屉。 在那里，妥善的摆放着一张陈旧的照片，在照片里，有他，有暗，有血泽……也有“e”。 鬼面静静的看着照片，想起了他最后一次见到“e”，他明明还有反抗的力量，却宁愿安静的躺在冰冷的仪器下。 明明浑身被仪器的“管子”禁锢着，本源被抽取而出，力量也逐渐不属于自己。 但看到他的到来，e依然是笑着的。 所剩无几的力量从他的体内浮现，气体与气体的震动声形成了标准的字音。 “你来了。” “辛苦你白跑一趟了。” 听到这句话时，鬼面当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呢？ 他早就已经忘了，毕竟这是不知道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长久的时间已经足够将本来清晰的记忆磨的几近混浊。 鬼面关上了抽屉，木头合上的声音让他发散的情绪稍微收回。 他想起了刚刚进门时见到的灰发少年，当时他被少年突然散发的锋芒刺激时，先涌上的不是即将爆发的恶意，而是一点不为人知的喜悦。 和暗不同的是，他不仅感受到了那耳坠里的本源气息，还感受到了他曾经在e身上感受到的独特违和感。 这股独特的违和感甚至于比e身上的还要浓烈。 ……或许也有着时间太长，导致他记忆淡化的缘故。 即便如此，这些感受都是真实的。 鬼面躺在床上，触到床的那刻，身体里一直埋藏的疲惫直接涌了上来，鬼面盯着天花板，心声在不断回荡。 “即便到现在，我都没有搞懂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你所说的第八次机会到底指的是什么……” 鬼面闭上了眼睛，杂乱的心声也重复平静。 吃着速食食品的凌笙背对着暗，嘴里一刻不停的咀嚼着，丝毫不理会暗演出来可怜巴巴的表情。 “别这么无情，这些好歹是我付的钱。” 第9章 没有可信度的八卦 “要出去了？” 暗一如既往的瘫在沙发上，深紫色的眼睛静静的看着遮掩严实的凌笙。 “嗯。”凌笙回应了一句，朝着出口走去。 身后传来破空的声音，凌笙一抬手，接住了从后面被抛掷过来的东西。 摊开手心一看，那是和之前一模一样的黑球。 “这颗球能带你去定位的地方，以及将你送回来。” “提醒一下，只能用两次。”暗朝凌笙挥了挥手。 凌笙不语，能量牵引而出，注入黑球内部。 黑球浮现黑色的光晕，凌笙消失在原地。 感受到凌笙离开的暗在沙发上的姿势更加随意了，长时间的沉默后，一道意味不明的声音从他嘴里说出： “果然，活着真是无聊……” …… 熟悉的眩晕感后，凌笙又回到了他被暗接走的地方，他将黑球收起来，缓了缓晕眩感后，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在异色团待的时间比他预计的还要久，但也不是没有收获。 他身体里大部分伤势都已经恢复良好，也了解到了一些他想要了解的事情。 这样想着，他看了眼被衣料包裹住的手臂，在那里有着他出门前——血泽送给他的礼物。 “……” “出来干活了。”凌笙敲了敲右耳处的耳坠，说道。 耳坠震了震，小光亮迅速从里面窜了出来，像是憋久了一样绕着凌笙转了一圈又一圈。 天知道它在异色团里有多老实！ 动都不敢动一下好吧！ 等小光亮缓过劲后，他才淡淡的开口：“去外面放风，看到眼熟的人就提醒我。” 小光亮在空中上下跳了跳，表示自己明白！ 暗定位的地方处于中危区和高危区交界的地带，随着高危区异兽潮的褪去，中危区的异兽们也跟着变得懒惰起来。 当然，这些懒惰都是相对于在它们没有出现人类而言的…… 一道残影从异兽身旁唰的经过，被甩在身后的风带来了属于人类的气味。 异兽目露凶光的睁开了眼，紧接着看着空荡荡的四周，以及闻到人类淡的几乎要消失的气味，眼神变得呆滞起来。 在四处找寻无果后，它只能重新趴回原地。 狼的虚影在凌笙身后浮现，此刻他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极限，几个起落后，他终于进来安全区。 踏入安全区的瞬间，虚影也紧跟着消失不见。 他下意识抬手摸向胸前，平坦没有起伏的布料告诉他，他没有佩戴通行证明，也没有属于军部的勋章。 ……即便他有，这些足够表明身份的东西他也是不能用的。 那么唯一可以瞒过安全区里军部的检测，进入其中的办法只有…… 被遮掩严实的凌笙看向了远处亮起的本源…… “尹高飞？” 扫过通行证明的武装人员例行询问道，奇怪的看了眼面前包裹严实的人。 “有什么问题吗？”嘶哑的声音传来。 武装人员摇了摇头，将通行证明还给对方，在检测下一个人员的通行证明时，奇怪的想着：他不是四十岁了吗？怎么看身形那么年轻？ 糊弄过去的凌笙在离开检测人员视线后就越走越快，直到完全混进人群后，他才真正放松下来。 “炮灰，你为什么出门前不拿个证？”血字带着疑惑出现。 凌笙最近的经历被他看在眼里，他和暗几次进来采购也不全是传送进来的，偶尔需要度过检测或者使用证明时，都是暗出示“假证”搞定的。 据血字观察，暗每次出示的证件名字都不一样…… 凌笙脚步停顿了一瞬，恢复原样后回答道：“忘了。” 最近被暗烦的太厉害了，出门时下意识忘记了身份证明这回事，等到他想起来的时候传送的次数也只剩下一次了…… 索性他就将错就错，反正糊弄检测的办法还是挺多的。 血色大字凝固了片刻，慢慢散去了。 凌笙快步走进一家客流量较多的店铺，拿起了最新的娱乐杂志翻看起来。 随后悄无声息的靠近正在聊着八卦的人群，凝神仔细听着。 “……前段时间的异兽潮你们都去了吧？” “总部的命令，谁敢不去啊？” “你还真别说，还真有人偷摸着不去，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被抓了？” “对喽，被关了三天，放出来后又送到中危区的防线那里去了，我猜没个三五年的，怎么也回不了。” “啧啧啧，这也太惨了吧？！” 凌笙皱了皱眉，这些八卦没有一点他想要的信息，实在是浪费时间，他抬头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这时，身旁的这群人突然压低了声音，说话的语气中透露出小心翼翼。 “你们听到之前的传言了吗？总研究院的负责人何弘义——死了！”说话的人语气夸张，边说还边做着抹脖子的动作。 听到这话的其他人表情也跟着变了几变，短暂的呆滞后也跟着说道：“不是说是谣言吗？” “实锤了！我朋友就是编号研究所的，听他说今天选举新的研究院负责人呢！” 凌笙眸光闪了闪，何弘义死了？那就说明莫医生他们的袭击已经成功了？ 不对，照之前他看到的情况，并不像是计划成功的样子，更像是计划出现变数，半路夭折…… 更何况……莫医生并没有和他说过，他们仅仅想要杀死何弘义。 还未等他细想，身旁八卦的人群继续传来声音。 “我只和你们说，你们千万不要泄露出去！” “好的好的。”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那人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只是声音压的更小了：“这次候选的人里，有4号研究所总研究员、3号研究所总研究员……还有一号研究所总研究员。” “4号和3号的总研究员是老资历了，推举还说的过去，但一号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刚刚上任吗？！” 那人笑了声：“推举也不是只看资历的啊，还看——后台啊。” “那梁成文身后推举他的，可是这次异兽潮立大功的蓝家诶。” ？ 凌笙眼睛浮现了迷茫，如果他没记错，蓝家的月亮已经被蓝芷柔继承了，【绯月】分裂传承出去的力量已经尽数消失。 看看时间，蓝芷柔应该已经全面控制住蓝家了啊…… 那么这次推举，蓝芷柔力挺梁成文？ 凌笙渐渐怀疑来听八卦的正确性了…… 这种一听就假的信息，怎么也说得出口？ 第10章 阁下，请! 觉醒者总部内部 推举现场处 蓝芷柔不耐的看着台上说个不停的3号研究所总研究员，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耐烦的敲击着。 她的不耐不止对台上的人，更是对身旁的人。 余光扫到身旁坐着的棕发男人，蓝芷柔手指敲击的频率更快了。 每个候选人都被单独划分了一个等待区，作为梁成文推举成功的背后助力，蓝芷柔理所应当坐在这里。 真是……好不爽啊。 “你有什么急事吗？”坐在一旁的梁成文看着台上正演讲到激情地方的3号研究所总研究员，体贴的对蓝芷柔说道。 “还有闲心观察我？别到时候直接被比下去！”蓝芷柔冷冷的看了眼身旁惺惺作态的梁成文，“契约里并没有提到，推举成功后还要帮你成为总负责人。” 梁成文当然知道契约里没有这些内容，也知道身旁的人巴不得自己被比下去。 但，他辛辛苦苦走到今天，怎么会让自己在这只差最后一步的时候，出差错呢？ “不劳蓝家主烦心了。”梁成文站了起来，演讲即将到他了。 他走出几步，突然停下转过身看着蓝芷柔，笑着说道：“我相信，我们之后的合作一定会越来越密切。” 蓝芷柔面色彻底阴沉了下去，她看着已经走上台的梁成文，不禁冷笑一声。 站在炽光灯下的梁成文对下方其他竞争者的敌意视而不见，他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看向悬浮在空中的摄像头。 那些精密刻画的仪式，纹路里规律流淌着的能量，是它们能够悬浮、能够工作的源头！ 也是，总部那些高高在上的“掌权人”，依赖的“眼睛”。 他垂下眼，掩盖住了一瞬间划过的讥讽，再次抬眼时，他已然恢复了原样。 “你们好，我是此次推举的最后一名候选人，1号研究所的总研究员——梁成文。” “规规矩矩的问好相信你们都听腻了，恭恭敬敬的保证相信你们也听够了。” “我就直接进入正题……” “选我成为总研究院的负责人，我会延续总部的意愿，继续研究药效惊人的药剂。” “我拥有足够的资料，看过无数场实验，这——也是我底气的来源！” 听到这，坐在下方的其他候选人险些要笑出了声，看向梁成文的眼中带上了轻视。 毫无意义又徒有其表的话，他说的那两点底气来源，在场的候选人里有哪个没有的呢？谁都有！ 甚至比起年轻的梁成文，他们的经历更加丰富！ 坐在下方的蓝芷柔紧盯着台上丝毫没有表现紧张的梁成文，以她对梁成文对了解，这种草率的发现并不像他，甚至过于反常！ 她心下一沉，过于不对劲的事实让她意识到，一定有什么地方是她所忽视的，而且必定极其重要！ 梁成文依然是笑着的，他说完最后的恭维，朝着摄像头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 在离开聚光灯的照耀范围后，他嘲弄的看了眼台下的其他候选人。 真是一群蠢货，连这点局势都看不清。 总研究所和军部的对抗延续那么久，总部依然秉持着“平衡木”的玩法，小心平衡着两方的势力。 异兽潮后，军部一时间元气大伤，何弘义也紧跟着出事，两边实力都迎来了大跌。 在这个时候，总部需要的是资深的总研究员来接任何弘义的位置吗？ 不，怎么可能呢？ 那些怕死又高高在上的“掌权者们”，想要的只不过是一只听话，知道一些内幕且实力尚可的哈巴狗罢了。 他不就很适合吗？ 梁成文走到蓝芷柔身旁，朝她笑着点了点头。 在摄像头的背后，监控屏幕前的“掌权者们”开始讨论起来。 “我喜欢3号研究所的总研究员，话说的挺务实的。” “4号研究所的那人前段时间的表现也不错。” 讨论声越发的激烈，在一阵讨论声中，一道并不洪亮的声音响起，让场面回归了冷静：“1号研究所的梁成文之前是在何弘义的手下做事吧？” “是的，在这之前，他还在前1号研究所总研究员‘凌玉泽’的手下待过。” “这样啊……那就他了吧。”那人直接决定了下来。 在一顿寂静后，有人终于忍不住反驳：“资历太少了，而且他太年轻，怎么把握得了大局，3号……” “你收了什么好处。”那不算洪亮的声音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就瞬间让反驳的人闭上了嘴。 “别忘了，我们这次推举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人再出言反驳，最后接任的人选就这样被一锤定音。 散场时，其他候选者收到信息后，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们狠狠的瞪了一眼梁成文。 对此，梁成文回以一个礼貌的笑容。 “真是好手段啊，新任总负责人。”蓝芷柔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我这次可没甩什么手段，全靠我的真诚感染了他们。” 蓝芷柔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梁成文，朝着门口准备好的车子走去。 未成想，梁成文也跟了过来。 “蓝家主，契约上是力挺我成为推举人，这样的面子功夫您也不能落下吧？” 还未离开的其余候选人目光朝这边看过来，感受到契约束缚的蓝芷柔咬牙：“上来。” 梁成文依言上了车，恬不知耻的朝着蓝家的司机报了目的地。 司机看向后视镜，等蓝芷柔点头后，他才启动了车子。 一路上，梁成文想方设法挑起的话题都被蓝芷柔彻底无视。 卡着蓝芷柔忍耐的极限，梁成文终于安静了下来。 见此，蓝芷柔一直跳动的太阳穴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 这份安静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行驶的车子前方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刺耳的刹车声后，烟尘散去，爆炸留下的坑洞留在了地下。 嘶哑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我来找梁成文寻仇，蓝家的新任家主，要插手吗？” 咔嚓。 车门打开了，下来的蓝芷柔阴沉的面色逐渐回暖，说话的声音带上了情绪： “怎么会呢？” “阁下，请！” 第11章 绑架 炸弹爆炸的威力并不大，留下的坑洞也并不深…… 但这不妨碍蓝芷柔的心情变得美妙，她下车朝着司机摆了摆手，带着自己的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 甚至于收敛起自己的好奇心，一点用能力辨别隐藏者灵魂的想法都没有。 只要她不知道，不在场的说辞便随便她编……梁成文也不可能拆穿她。 毕竟，他还需要扯住蓝家这件大衣，来耀武扬威啊！ 蓝芷柔感觉自己的心情更加美妙了。 遮掩严实甚至做好了动用能力掩盖自己的灵魂的凌笙见此愣了愣，一瞬的沉默后，他朝着车的方向甩出一瓶药剂。 那是他离开时带走的存货——浓缩的催眠药剂。 药剂炸开，触碰到空气的液体发挥出自己的特性，不消一会，车里便传来了重物掉落的声音。 凌笙走上前，打开车门后，将昏睡的梁成文拖了出来。 在接近他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感觉环绕在凌笙身上，具体是什么感觉他一时也说不清。 索性将梁成文完全拖出车后，巨狼的虚影附着在凌笙身后。 ＜狼的祝福＞加强五感的效果并不如＜狼的加持＞，但在这种情况下完全够用。 五感加强的瞬间，凌笙就知道了那环绕在身上的其他感觉是什么——特殊系觉醒者的能力，当袭击者怀有恶意时，将会陷入循环的梦魇。 凌笙踩上梁成文对手腕，昏迷中的梁成文吃痛，下意识松开了攥紧的手掌。 在他的手心里，藏着被捏碎的研究所的勋章。 溶于血肉的定位装置已经进入了对方的身体，即便现在砍掉他的手也于事无补了…… 凌笙升起了一丝惊叹，这种准备一看就不是临时带上的，怎么看都是早有预谋—— 果然，对方比他想的还要难对付。 凌笙不忧反喜，这样的人，知道的一定比他想的还要多吧？ 棕色打理精致的头发被一只包裹严实的手抓住了，昏迷的梁成文被拖拽着一步一步离开了原地。 …… “咳咳……” 沙土裹挟着肉眼看不见的孢子，幽幽转醒的梁成文控制不住的咳嗽着，刚刚清醒过来的他浑身酸痛，头顶更是传来了撕裂一般的疼痛。 在恢复意识的后，他首先感受着自己设下的防护措施是否被激活——答案是没有！ 咯噔一声，他的心开始往下沉去…… “醒了？”嘶哑听不出本音的声音响起，如同混音一般在耳边回荡着。 梁成文动了动被捆绑结实的手脚，这才观察着周围，“废弃”“阴森”这两个词首先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没有任何光源的地方，他只能靠着逐渐适应黑暗的眼睛勉强看清轮廓。 地形平坦，能传来回声，还有霉菌和沙尘。 他在一处废弃已久的大型地下空间中，梁成文很快做出猜测，艰难压下咳嗽的欲望后，他问道：“我自认待人和善，从不与人结仇，不知可否告诉我，您寻仇的原因？” “待人友善？”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嘶哑的声音里传来了讥讽。 梁成文终于确认了声源，他抬起头，看着离他十分遥远的看台，站在高高站台上的人被黑暗掩盖着，连身形都看不清。 即便是这样，梁成文依然能感觉到对方落在自己身上，如刀子一般的视线。 处在看台上的凌笙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的梁成文，扶在栏杆上的手敲击了几下。 他原本是奔着梁成文的命来的，但在等待的过程中改变了主意，确切的说，是知道梁成文成功被选中成为总研究院负责人时，改变了主意。 梁成文还不能死，至少在他吐出所有知道的事情前，不能死！ 杀意被收敛，压在心底等待着下一个宣泄的时机。 “熟悉这里吗？”凌笙依然用着嘶哑的声音，说出这句话。 能力加持下的凌笙眼睛变成独属于兽类的竖瞳，不受黑暗影响的他，看到了梁成文身体一瞬间的紧绷。 凌笙加大了力气，栏杆被敲击的声音响起。 铛，铛，铛…… 在凌笙的眼中，梁成文眼神变换，显然，对方知道这里是哪里。 “我原以为你和你的父亲不常联系，看来真相并不是这样啊。” “也对，仅凭着你自己，怎么可能短时间内得到何弘义的青睐，并得到考验的机会呢？” 梁成文沉默了片刻，笑出了声，他明白了，对方将他绑到这里的目的：“我就说我和阁下素不相识，怎么会有仇呢？” “原来您是与我的父亲——梁年有仇啊~” 梁成文尾音拖长，在念到那个名字时，眼神并没有出现任何变化，“但冤有头债有主，您应该寻仇的不应该是我吧？” “父债子偿，梁年死都死了，我心里的仇发泄不出去，只能来找你——这个接管他事业的亲生儿子了。” 凌笙的话语中带上了深入骨髓的仇恨，脸上的表情却与话中的感情割裂开来，一双金色的竖瞳盯着下方的梁成文，不漏掉一丝不对劲。 梁成文笑的更加厉害了，一贯带着的虚假面具被他完全抛下，没了面具的他露出了最真实的嘴脸，他缓缓停下了笑声，再抬眼时，如毒蛇一般的视线射向高台。 “阁下弄错了吧，我怎么可能接管梁年的事业呢？” “从始至终，我都看不起那种实验。” 梁成文靠在束缚自己的椅子上，既然绑架他的人对这些事感兴趣，那么他愿意吐露一些，打开对方好奇心的同时拖延时间。 “您都把我带到这来了，关于在这创造出的‘4577’，想必您也知道一些吧。” “那是梁年提出的第三版融合计划，‘4577’正是那唯一成功的产物！” 敲击栏杆的声音慢了半拍，这一细微的差别被梁成文察觉出来了。 潜伏的毒蛇在试探中确认了对方的破绽，阴冷的视线流露，藏于口中的毒牙隐隐露出。 “需要我为您介绍，迄今为止的三版计划是什么吗？” 在片刻等待后，一道嘶哑的声音从高台上落下。 “说。” 第12章 潘多拉的魔盒 “自王兽消失殆尽，不同危险程度的异兽活动圈子被划分，人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长久的喘息时间。” “在能力的逐渐流失，平安岁月的另类侵蚀下，有些耐不住‘寂寞’的人开始逐渐团聚。” “一种思想开始逐渐传播——能力不能后天形成吗？” 说到这，梁成文停了下来，看着高台上站着的身影，问道：“阁下，您觉得能力能够后天产生吗？” 凌笙垂下眼，下方的梁成文即便是被禁锢，生死的危机已经降到他的“头顶”，他依然是这样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他是不怕死吗？ 答案是否定的，时时刻刻准备那种自救手段的他，可以说比绝大部分人都要惜命。 凌笙落在梁成文身上的视线向上移动，在他的头顶，之前见过的那样稀薄的好像并不存在的“本源”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他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维系梁成文本源的，是那道在瞳孔深处的裂痕。 回忆起他调查梁成文时，看到在能力那一栏写着——精神力抵制。 凌笙勾起一丝冷笑，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个答案，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不然连资质鉴定都过不了的你，凭什么能够得到能力呢？” “阁下调查的还真是深入啊。”梁成文装模作样的称赞一声，面不改色的转移了话题，“我们接着刚刚的疑问说。” “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位无私的强者出现了，他踏破了军部的防御，粉碎了研究所的封锁，一步一步走到了总部掌权人的面前。” “几乎在所有人以为，他想要除掉掌权人，成为无冕之王时，他这样说道。” “这股力量强大吗？羡慕吗？想要拥有吗？” “做个交易如何？” 凌笙看到，用着咏叹调的语气说着这样话的梁成文，眼中是浓重的讽刺，他听到对方用着与他表情完全不同的感激语气，继续往下说道，“交易的内容，只有掌权人知道，但自那以后，一个完美无缺的万用仪式就这样出现了。” “这一下，那些崇尚后天能力的人彻底陷入了疯狂，潘多拉的魔盒被完全打开！” “第一版计划，异兽与人类能力融合实验兴起。” “漫长的研究中，最后宣告失败。” “第二版计划，异兽与无能力者嫁接实验出现。” “宣告失败……” “第三版计划，是基于前两次实验后的分析积累，成功率较高的办法。” “名为克隆计划，实为融合计划。” “基因相同的被创造出的人，是否能够承载被分离出来的能力。” “结果就是，可以！这个方案可行！” “但普通能力者的能力本就不强，被分离出的部分能力更是弱小。” 梁成文抬起头，理所当然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将更强大的个体作为实验对象不就行了吗？” 梁成文还在继续述说着，但此刻的凌笙已经无心听下去了，那些团在一起的线被一点点的抽出，直到完全解开。 他明白了一切，仪式的出现就像是恶的源头，将那些内心已然出现黑暗倾向的人瞬间引爆，这些人用着一次又一次的实验，想要证明的东西恐怕不是——能力能否后天形成。 而是，已然觉醒的能力能否后天变强。 人与兽的融合、人与人的融合，想要寻找变强力量的那些人，已经抛弃了伦理道德，眼中只有力量…… “4577” 凌笙出声打断直到现在都没有停下的梁成文：“原1号研究所利用‘4577’生产的药剂，是最靠近那些背后之人的最终产物吧。” 这并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一个肯定句。 梁成文笑了，他干脆的承认了：“没错，那几乎等同于‘生命’的能量，在试用于人体后，能够冲破桎梏能力的锁链，得到短暂的强化。” “可惜，这样的效果是短暂的，甚至还有副作用。” “他们当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产品用于自身。” 因敲击栏杆响起的声音停了下来，空荡荡的空间，梁成文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他并不慌忙，时间已经拖的够久了，即便这个地方再怎么偏僻，也该被找到了。 更何况，他不认为任由他拖延时间的人，会突然暴起要了他的命。 正如梁成文所想的那样，凌笙已经不准备在这杀他了。 金色的竖瞳冷冷的看着下方的梁成文，凌笙突然轻声对血字说道：“这样的人，你觉得会甘心给人当狗吗？” “不会。”血字浮现，他顺着凌笙的话往下说道，“但这样的难以掌控的人，放走会留后患。” “总是利大于弊的吧。”凌笙收回了放在梁成文身上的目光，看着面前锈迹斑斑的栏杆，笑着说道，“腐朽的内部，不就正适合梁成文这样鬣狗去啃吗？” “况且，我现在的身份不同了。” “处于明处的‘凌笙’已经退场，站在这里的，是异色团——兽首。” 凌笙拨动着右耳处的狼牙耳坠，转身朝外走去。 重归于地上后，凌笙拍了拍身上不小心沾染上的沙土，周围荒凉的没有一丝人烟。 渐渐的，凌笙拍打的动作慢了下来，在他视线的范围里，一团熟悉的，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结实的本源在朝他飞速靠近。 来不及多想，狼皮瞬间裹挟全身，少年的身形变化，狼的虚影在此刻凝实，洪亮的狼嚎声响起。 狼嚎掀起的声浪与接踵而至的长剑相撞！ 长剑中蕴含的星光一振，持着长剑的手往上一挑，音浪瞬间被分成两半。 黑发飘扬，明亮的眼下，一道熠熠生辉的星痕在散发着光芒。 穿着军装的林煜站立着，蕴含星光的双眼没有往日的温度，有的只有面对敌人的冰冷。 “梁成文在哪？” 狰狞兽首下，金色的竖瞳向下移动，他看到，在黑发少年的胸前——是独属于少将才能拥有的徽章。 林煜神情微动，他认出了面前的人，那是在中危区有过一面之缘的兽首。 当时，他和莫医生一起同行…… 林煜空着的手抬起，按灭了耳边亮起的战术耳机，说道：“我认识你。” “你绑架梁成文有什么目的？” “与这里——光明城外的废弃研究所，有关么？” 第13章 询问 “是你啊。”站在林煜对面的兽首青年朝旁边微微侧过头，状似回忆了一会，才淡淡的开口。 低沉的声音传进林煜的耳中，林煜握着长剑的手紧了紧。 山洞里的那种无法匹敌的感觉在此刻重新浮现，那一拳带来的痛苦再次升起。 林煜眼神短暂变化一瞬，紧接着回归到原来的状态。 兽首身后的巨狼虚影凝实，下一句话伴随着恐怖的音爆声响起！ “打赢我，你就能知道！” 轰咚，利爪与长剑相撞，两股不同的能力在此刻拉锯。 周身悬浮着的星光暴动，长剑在疯狂的抖动着，一波又一波的星光潮抵御着来自面前敌人的攻击。 长剑横于面前，林煜手臂肌肉绷紧，体内的能量波动拔高到极限。 飞溅而出的星光落在兽首的身上，燃起的星火却没有损害一点皮毛。 凌笙加大力道，在短暂击退林煜后，扬起的利爪闪过锋芒，能量凝聚的爪击撕破星光的屏障，目标正是林煜的手臂！ 皮开肉绽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星光爆炸的声响。 在烟雾四起的中心，两道身影在几次交手后，朝着相反的方向退去。 特意凝聚的星光造成的爆炸终究还是突破了皮毛的防御，凌笙抬起手拍了拍手臂上裹着的狼皮，被崩断的毛发掉落在地。 看着依旧茂盛的皮毛，藏于狰狞兽首下的嘴角往上勾起。 二次觉醒后的林煜，实力真的得到了毋庸置疑的暴涨啊。 金色的竖瞳抬起，在遮挡视线的烟尘中，凌笙再次看到了那团独属于林煜的本源。 它似乎无时无刻都在成长的，让人判断不出它的极限在哪…… 烟尘中，星星点点的光芒再次亮起，长剑划破浓重的烟尘，黑发的少年眼中带着锐利，再次攻向兽首。 狼魂翻滚，直击灵魂的狼嚎再次响彻整个战场！ 还未赶来的军部成员在听到狼嚎后，耳膜刺痛，神经跳动着带来剧痛。 “警告！警告！” “检测到能量峰值到达高危区界限！能量浓度还在上升！” 在支援人员目瞪口呆的注视中，仪器检测到峰值越过了高危区界限，稳稳的停在了灾厄区的界限。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呆住了。 “这种情况，我们还要去支援吗？”有人小声的问道。 虽然他们全力发挥力量，也能到达高危区的界限，但距离灾厄区那是还有十万八千里远。 这种实力的觉醒者，一人即是军团！ 他们去，轻则插不上手，在旁边摇旗呐喊，重则干扰少将，直接送菜！ “将数据传回军部，我们准备好仪式！” “一旦少将生命气息减弱，我们就开启仪式！” 所有人看向了调出的仪式，那是军部最高规格的限制能力仪式，发动时需要几十个能力者作为能源点！ 少将的勋章有抵制限制仪式的效果，这样的话也不用担心误伤！ “好！我们快点准备！” 没有人有异议…… …… 又一次碰撞分开后，林煜呼吸声变得沉重起来。 在第一次手臂被抓伤后，他就一直有意躲避兽首的攻击，即便这样，他身上还是多了许多皮开肉绽的伤痕。 星光一部分防御在身前，一部分环绕在伤附近，治愈着鲜血淋漓的伤口。 林煜面色不变，心却一紧，对方留下在伤痕处的残余能量，似乎在隐隐约约阻碍着来自他能力的治愈。 凌笙加大了干扰力度，目光落在已经被血液染红大半衣服的林煜，眼中有着无奈。 怎么偏偏派来解救梁成文的是林煜呢？ 他留在林煜身上的伤口，样子看着吓人，但却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损伤，他下手还是挺有分寸的。 凌笙瞥了眼掉落的狼毛，隐隐有些无语——林煜下手也太狠了。 还一直往一个地方打，再耽搁一会，狼毛都得斑秃了。 见林煜还有攻击的欲望，凌笙抢先一步开口：“你与梁成文不是有仇吗？这么卖力救他？” 林煜看出对方没有进一步攻击的想法，扬起的剑缓缓垂下，剑尖斜指地面。 “军部命令，职责所在。”林煜抬眼，“我上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凌笙眼中浮现笑意，说道：“是又怎么样？” 他看到林煜身体微不可察的僵了僵，低沉的声音继续从嘴里发出，“关于这里埋藏的秘密，似乎和你的关系不大？” “这里的事情涉及蓝家，涉及军部，涉及总部，怎么会和我无关？”林煜胸前的勋章边缘亮起光芒，他抬起剑，平静片刻的星光再次出现暴动的迹象。 “你再遮遮掩掩，我们就只能再分胜负了！” 林煜向前走了一步，环绕周身的星光向四周扩散。 局势再次见得剑拔弩张，在这种情况下，凌笙的目光却越过林煜，看向了远处。 在那里，一团团各不相同的本源之间出现了模糊看不清的联系，凌笙了然，他们结成的仪式到了最后一步。 这样的话他确实不能再拖下去了，等仪式完成的那一刻，接收到传讯的林煜可没有再和他扯皮的必要了。 看着林煜耳边重新亮起的战术耳机，凌笙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他总感觉，林煜将他看成了一个价值极高的刷分点。 “你想知道什么？”兽首问道。 林煜皱了皱眉，没有收敛自己的能量，空出的手按灭战术耳机后，他缓缓开口：“我想知道一点。” “地下实验室中，在以往的实验里出现的‘血色荆棘花’图案，到底是什么原因。” “……” “直击要害啊！”血色的大字漂浮在凌笙眼前，字里行间透露出惊叹。 想要解释“血色荆棘花”的由来，不仅要解释实验，解释实验的作用，还要解释地下构成实验源头是什么…… 一个问题，几乎将所有都涵盖了。 凌笙太阳穴跳了跳，忍住了挥开血字的想法，他将目光重新落在林煜身上。 “你问的问题解释起来实在麻烦。” “我想比起我，还有一个更好的解答疑问的人选摆在你的面前。” 兽首让出了挡住的路线，地下实验室的入口暴露在林煜眼前。 “比如，梁成文。” 兽首如是说。 第14章 二次觉醒? 丝滑甩锅的凌笙趁着林煜被洞口吸引注意力的间隙，立刻变成残影消失在地上。 回过身的林煜只能看到扬起的沙尘，在短暂沉默后，他重新按亮战术耳机。 “敌人消失，继续执行救援任务！” 等人全部到齐后，林煜组织一部分人留守地面后，带着另一部分进了地下。 行走在弯弯曲曲复杂的地下空间时，林煜身后的部下忍不住问道：“林少将，你和敌人交战时，有发现什么吗？” 本来在执行任务过程中，这些闲聊的话题是禁止的。 但林煜当上少将后，对部下态度亲近，一些玩笑也开得起……再加上，找实验室的路途实在无聊，林煜身上的伤痕又格外的醒目。 他这才忍不住问出了声…… “什么都没有发现。”林煜平淡的声音后，流露出一丝察觉不到的郁闷。 身后的部下只以为林煜不想多谈，紧接着也闭上了嘴。 一段时间后，禁闭的大门再次被开启。 高台上不再是漆黑一片，光亮从上向下照耀着，落在了下方被捆绑住的梁成文身上。 梁成文抬起头，看到来营救他的为首的人后，眼中流露出诧异。 “竟然派你来。” 捆绑住梁成文的绳子被长剑割断，掉落在地。 林煜看了一眼，认出捆绑用的只是普通的绳子，这样的绳子绑住能力者是不够的，但困住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却足够了。 梁成文动了动被绑出痕迹的手，手麻脚麻的他扶着椅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林煜冷眼看着这一幕：“梁成文，绑架你的是谁？” “上一辈延续下的糊涂账，我可是个无辜牵连的人啊。” 梁成文感觉身体没有那么麻了，就要往出口走。 锋利的长剑横在梁成文身前，挡住了他前进的路。 “什么意思？少将这是要利用职务之便，寻私仇吗？” 梁成文的视线在林煜胸前的勋章停了片刻，棕色的眼睛里再次浮现了虚假的笑意，与林煜对视着。 “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带你出去。” 梁成文看了眼依然横在身前的长剑，又看了眼附近装没看见的军部成员，表情隐隐龟裂…… …… 黑色的光晕浮现，等光晕散去后，依然处在能力加持下的凌笙显露出来。 依然瘫倒在沙发上的暗饶有兴趣的看着凌笙解除能力后的变化，等凌笙将目光投来后，他抬起手臂随意挥了挥。 “哟，回来了？” 凌笙无视了暗，走进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 趁着凌笙喝水的间隙，暗的视线在凌笙不自然抽动的腹部停留片刻，在对方发现前移开了视线。 “这一次出去有什么好玩的，说出来给我解解闷？” 凌笙放下水杯，坐在了离暗最远的沙发上，闭目养神片刻后，缓缓说道：“我去了一趟利用‘血泽’血肉基因和本源进行实验的地方。” “哦，然后呢？”暗表情不变，随意说出的话透露着不感兴趣。 观察到暗的表情没有刚进门时见到的活跃，凌笙有些疑惑：“你不感兴趣？” 挺奇怪的，即使在异色团待的时间不够长，凌笙也能感觉到这并不是一个完全没有人情味的地方。 暗和血泽相处之间的默契和熟络，是长时间和睦相处后磨合出来的。 但在他说出关于“血泽”血肉基因和本源的实验时，暗表现出来的态度却是那样的兴致缺缺。 “不感兴趣。”暗坐了起来，深紫色的眼睛中有什么东西浮现，凌笙分辨不出那是什么。 “比起知道这些，我更愿意睡上一觉。” “起码后者比前者更让我舒服。” “……”凌笙将内心的疑问压下，自然的转移的话题，“之前那场异兽潮，有人违背强制征召命令试图蒙混过关。” “哦~具体说说！”暗有了些兴趣，摆出一副聆听八卦的姿势，将自己挪到了凌笙身边。 凌笙将自己听到的那些寥寥无几的八卦说完后，站起身就要回房间。 “小狼崽，你还没告诉我。” 凌笙回头…… “你没有身份证明，到底是怎么混进安全区的？” 暗脸上是真心实意的疑惑，见此，凌笙的拳头隐隐发痒。 狼魂在凌笙身后浮现，一道残影过后，锋利的爪牙落在了暗的身上！ “哈哈哈，这就生气了？” 黑色的光晕亮起，暗防御住了凌笙的攻击，他也不还手，边笑边躲着一道道锋利的爪牙。 门外一阵噼里啪啦好像拆家的动静，让安静泡在血池里的血泽睁开了眼，在感受到门外发出动静的是谁后，他沉默闭上了眼睛。 将自己完全沉入池底，吵闹的声响被池水隔绝。 “停停停！再打下去我的沙发要没了！”暗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经常瘫倒在上面的长沙发，首先喊停了这次单方面的“殴打”！ 他摸了摸沙发表皮被割裂出来的痕迹，眼中的心疼就快要溢出来了。 暗马上走到堆满杂物的柜子旁翻找着，见此，发泄过后的凌笙就要离开。 “小狼崽，你的能力有副作用吧？” 凌笙停住了动作，下意识的，他护住了自己的腹部。 这次的副作用虽然也不轻松，但已经休养好大半的身体还是足够承受，不至于向之前那样，必须要用药剂辅助…… 翻找的动静还在响起，暗继续说道：“我之前就觉得了，你的能力发挥程度似乎有些超常规。” “现在看来，你的能力是用副作用换取超常规的力量。” “你想说什么？”凌笙眯了眯眼。 翻着的动静一停，暗终于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他撕开布艺贴，小心贴在了“受伤”的沙发表皮。 做完这一切后，他转身看向凌笙，深紫色的眼里浮现笑意，暗问道：“小狼崽，能力带来的副作用不可改变。” “但你可以试试，让这笔‘买卖’变得更加划算。” 凌笙有些明白暗想要说什么了：“你是说，二次觉醒？” “聪明。” “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啊？” （七夕快乐，书圈小故事附上~） 第15章 次数使用的机会 “你想怎么帮？” 暗笑了笑，黑色的光晕浮现，他手指斜斜的指向桌子上放着的杯子。 光晕晃过，接触到杯身的地方滋滋作响，等光晕散去，杯子已经消失不见。 “虽说二次觉醒需要契机，而契机更容易在有死亡危机的时候出现。” “怎么样，你想赌一把吗？” 凌笙看了眼已然消失不见的杯子，眼睛轻轻眨动。 说实话，他有些意动…… “拒绝他。”血字占据了凌笙的视线，及时打断了这一危险的想法。 “拒绝他，关于你的二次觉醒，我有办法。”血字再次强调。 沉默片刻，暗得到了凌笙的回应—— “不用了，我有自己的计划。” 灰发的少年这样说完，不再分给他多余的眼神，进了房间。 暗收敛起眼中的笑意，体内能量波动并没有完全平息，他转身朝着血泽的房间走去，光晕与血雾相撞，缠绕在门把上的血雾被消除。 暗推开门，走到血池边缘，蹲下。 “我知道你醒着。” 平静的池水开始生出波澜，血泽从池底出来，上半身浮在池面上。 瑰丽的血瞳静静的看着暗，血泽开口：“你想做什么？” “灾厄区哪里波动活跃些？” 血泽愣了愣，面前的暗脸上依然带着往日的笑意，说话间的情绪也没有露出异常，但…… 透过那双眼睛表面的情绪，血泽察觉到了内里深深的厌倦。 于是他劝道：“还没有到那个时刻，你不需要这么急迫。” 深紫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光芒，暗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问道：“你想找的‘哥哥’找到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心里空洞洞的地方被堵上了，身体似乎放松了一些。”血泽认真回忆了片刻，这样说道。 “真好啊。”暗流露的笑意变得真实，看着血泽的目光带上了温和的温度。 “我之前总觉得，你是我们之间最惨的。” “在那个时刻来临前……你只能短暂离开这个血池，本源被分割消耗的你，连记忆也变得模糊割裂。” “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暗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从血池旁起身…… 血泽静静的看着暗，在他即将离开房间时，突然问道：“你为什么那么想先走呢？” “因为太没意思了。”暗指了指额头，笑着说道，“喜怒哀乐惧，这些本该带来惊喜的情绪都被时间磨灭。” “留给我的，只有失去了情绪色彩，像是灰白默示录一样的记忆。” “我不明白。”血泽说道。 “你不需要明白。”门被重新关上了，暗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血泽视线中。 紧接着，属于暗的血液气息也淡了起来，血泽知道，暗又出去“活动”了。 血雾再次笼罩住把手，血泽重新沉入池底…… …… 反锁住房门后，凌笙看向视线中还没有消失的血字。 “你有办法？” 血色的字体消散，新的一行字缓缓出现。 “你所觉醒的能力特殊，二次觉醒的方法也不能用常理来。” “我曾经告诉过你，在你之前仅有两个人觉醒了这个能力。” 凌笙神色沉了沉，安静的等着血字的下一句话。 “他们在死之前都没有成功二次觉醒。” “第一个尝试过濒临死亡激发潜能的方法，到最后他失败了。” “第二个人采用的是温和的办法，但直到最后，他依然没有成功。” 有些奇怪，凌笙皱了皱眉，虽然契机能寻，但总有办法能够帮助或者促进二次觉醒契机的来临，在他之前的两人恐怕已经将大部分办法都试过了，但最后竟然都失败了…… “为什么？” “因为被唤醒的童话，是独立的。” 血字给出了答案，“你应该也察觉到了，主动激发力量后，换‘童话’的能力会出现卡顿。” 何止，他如果使用了＜狼的加持＞，就不能使用同为主动技能的＜小公主的宝贝金球＞的许愿能力。 而他的干涉次数主要用在许愿中，＜狼的加持＞反而没有了用途。 如果真如血字所说，童话的力量的独立的，那么他的二次觉醒……不会要一个一个童话觉醒过去吧？ 下意识的，凌笙的眼角抽了抽。 血字肯定了他的猜测，将方法直接说了出来：“‘兽首’可动用的干涉次数到现在为四次，你有四次机会指定进入一个童话故事，找到二次觉醒的契机。” “失败会怎么样？” “次数扣除，等十二小时才能再次进入。” “好，我答应了。”凌笙同意了血字的办法。 “使用干涉次数一次，指定童话故事为——《狼与七只小羊》。” 凌笙视线一暗，再次睁开眼后，他的视线似乎变得矮了一些。 下意识的望下方看去，于是他看见了毛茸茸的两只狼爪。 “……”后腿发力，凌笙从四脚着地变成了直立行走。 视野被拔高，凌笙看到了远处的小木屋，以及挂在木屋旁边的小羊招牌。 视线下移，在脚的旁边，是遮掩用的头帕巾，以及装的新鲜青草的篮子。 沉默片刻，凌笙弯腰戴好遮掩用的头帕巾，拿起满满当当的篮子，朝着小羊的房子走去。 一阵抑扬顿挫的旁白声在他的耳畔回荡着。 “老山羊打算到森林的那一边取些新鲜的草料，在离开之前，她把七个孩子全部招呼在身边，对孩子们这样说道……” “然而，老山羊并不知道，在她刚刚离开不久，蹲守已久的狼已经磨好了爪子，乔装打扮，带上新鲜的草料来到了门前。” “狼敲了敲门。” 凌笙抬起“手”，敲了敲房门。 照着旁白的提示，一本正经的将自己的台词读了出来。 很快，里面传来的小羊们的回应声：“我们不开门！” “你才不是我们的妈妈！我们的妈妈声音细腻又亲切！”说到这，小羊们话音一转，接下来的话透露出满满的嫌弃，“而你！愚蠢的大灰狼！你的声音沙哑又难听，比指甲划过玻璃的声音更加难以入耳！” “……” 旁白再次在凌笙的耳边回荡：“被识破伪装的狼啊，你该去杂货商那里买下观音土了~” “……” 第16章 109残党 将梁成文安全送回去后，林煜回到军部进行关于这次任务的汇报。 坐在林煜面前的是，军部的一把手，总司令官——戎成益。 年过半百的他头发已经几近花白，那双透露出苍老姿态的眼睛看人依然带着如刀锋般的审视。 戎成益手中拿着的正是林煜提交上来的任务报告，在报告旁边，是林煜出发前和回来后的身体数据对比。 翻阅纸张的声音渐渐停下，戎成益将目光重新放回林煜身上：“梁成文刚刚选上总研究所负责人，就在回去的路上遭遇绑架。” “很多人都觉得，这是早有预谋的。” “或许是蓝家的报复，或许是私人恩怨的清算，这些我都不在意。” “我只希望，这件事和你——没有丝毫关系。”戎成益不紧不慢的说着，指尖在那两份身体报告上敲了敲。 “有这个，至少能说明你对上绑架的始作俑者是动过真格的，交手时也受过伤。” 林煜低垂着头，等待着戎成益下一句话，果然，他话音一转，直接说道，“和凶手的关系暂时被排除，希望你和蓝家的关系，你也能妥善处理。” “蓝家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这句话和我说没有用，你得用实际行动做给他们看。”戎成益意有所指，随后便让林煜下去了。 离开总司令官办公室后，林煜犹豫了一会，还是拨通了蓝芷柔的电话。 “林煜？出什么事了？等下……”电话另一头的背景音有些嘈杂，随后便是脚步声响起。 蓝芷柔换了个清净的地方，才告诉林煜可以继续说了。 “救援梁成文的任务落在了我的头上。” “怎么偏偏是你？！”蓝芷柔有些惊讶，但这情绪来的快也去的快，已经接手蓝家事业，和那些个浑身上下有八百个心眼子的家伙们打过交道的她，很快意识到林煜这通电话是为什么而来。 她捏了捏鼻根，短暂整理思绪后，将梁成文被劫走时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林煜。 “不是我动的手，我顶多只算是袖手旁观罢了。” “不用担心我这边，梁成文之后还想和蓝家合作，借着蓝家狐假虎威，他就必定会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甚至会主动帮我免除嫌疑。” 林煜认可了蓝芷柔的看法，轻声问道：“你确定绑架梁成文说的是‘寻仇’？” “没错。” 林煜陷入了思考，他突然问道：“芷柔，你觉得梁成文会因为什么和人结仇？” “关于研究院的内容吧……” 两人讨论了一会，算着时间，林煜挂断了电话。 从角落出去时，林煜看到了早早等着他的柯辽。 “在这和蓝家家主打电话，你是觉得自己身上的嫌疑还不够大吗？” 林煜嘴角挂上了笑：“多亏学长替我把风。” 听这话，柯辽的表情出现了变化，他一言难尽的看着林煜：“你和沈行月学的这一套？” 林煜笑而不语，两人肩并着肩离开了原地，在行走间，柯辽压低声音说道：“你拜托我查的东西有结果了。” “在异兽潮发生时，梁成文调用过一部分军部留下的战力。” “打的申请理由是剿灭‘109事件’的残党。” 林煜维持着往常的表情，将柯辽透露出的情报记在心里。 说到最后，柯辽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你还记得光明城里负责你们的医生——方莫吗？”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他的身份也不简单。” “他是前1号研究所的总研究员，在被除名后加入了不明势力，在‘109事件’中出了力。” “他也是‘109事件’的残党。” 林煜脚步微顿，在柯辽察觉前，又恢复了原样。 “学长，谢谢。”林煜朝柯辽笑了笑，朝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柯辽表情有些复杂，林煜的实力强劲，一有任务总是冲在最前面，这也导致他在军部爬升的速度过快，惹的一些人看他不顺眼，但他本人似乎不在意这些…… 从档案室出来后，林煜似乎走出了朋友死亡的阴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但柯辽觉得，表现得一切正常的林煜，才是最有异常的…… 想这么多做什么？柯辽摇了摇头，晃掉了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法。 “头！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闲逛！”杨镜怒气冲冲的杀了过来，看着柯辽的双眼几乎要冒火！ “一堆任务报告没有写，我们被催促了多少次了！” “现在就写，我马上写。”柯辽叹息一声，听着杨镜一连串的抱怨，加快脚步往办公室走去。 …… 凌笙木着一张脸，把被面粉染白的爪子糊在窗户上，吃下观音土的嗓子变得又细又尖。 “开门，孩子们，你们亲爱的妈妈回来了！” “不只回来，还从那一边的森林里，给你们每个人都带回来些好东西呢！” 凌笙抖了抖篮子，新鲜草料的摩擦声传进了屋子，随之而来的属于新鲜草料的独特芳香。 小羊们听了听门外响起的声音，看了看窗户中露出的白色皮毛，相信了门外的真的是他们的妈妈！ 门打开了，进来的不是老山羊，而是狼！ 小山羊们纷纷吓了一跳，四散开找地方躲藏起来！ “进门的大灰狼啊！你得等小羊们全部躲藏起来！”旁白在耳边回荡。 凌笙将迈进门的脚收了回来，一把扯下头上系着的头帕巾，耐心等着小山羊们全部藏好…… …… …… “《狼与七只小羊》觉醒失败，冷却时间剩余十二小时。” 躺在床上的凌笙睁开眼，捂住刚刚遭遇过暴行的肚子。 良久，他浑身冒着寒气。 他明明记住了所有小羊藏好的位置，但就在要吃下第七只小羊以绝后患时，那白痴一样的旁白再次出现！ 强制他暂时降智留下隐患，跑到离小羊家一点也不远的湖边——睡！觉！ 想到在那之后经历的一系列事时，凌笙笑得更加灿烂了！ “我睡一会，冷却时间到了，记得叫醒我。” 不等血字回答，凌笙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第17章 二周目觉醒成功 “已消耗一次干涉次数，当前剩余干涉次数——二。” “正在进入《狼与七只小羊》……” 熟悉的晕眩感消失后，凌笙睁开眼，远处的小羊房子隐隐约约露出了点轮廓。 再次进入故事的凌笙没有理会脚下遮掩用的头帕巾，也没有拿起装满新鲜草料的篮子，他拉伸着僵硬的身体，随后…… 一道灰色的残影朝着小羊的房子飞速靠近，在即将抵达小羊房子时，旁白声适时在凌笙耳边回荡。 “老山羊打算到森林的另一边……” 凭空出现的阻碍感缠绕在凌笙全身，奔跑的速度逐渐放慢…… 这是在第一周目里没有出现的情况，不……或许说它表现的形式不像现在这样直接。 在上一周目的最后，他突如其来的“降智”行为的背后恐怕也有这个力量的推动。 奔跑的速度逐渐在加快，金色的兽瞳里流转着光芒，灰色的残影出现在小羊的门前，在即将撞上门的时刻，残影依然毫无停止的趋势！ 咣当！ 门锁的位置留下了极深的爪痕，在巨大冲击力量的面前，木制的大门被撞的四分五裂。 “咩！”房子里的七只小羊发出了惊恐的叫声，惊慌失措的四散开找起了躲藏地方！ 套着大灰狼壳子的凌笙一步跨进了屋子里，平静的看了眼满地的大门碎片。 “狼敲了敲门……” 旁白还在回荡，脱离童话轨迹的凌笙身体越发沉重，这是来自未知力量的自动校正…… “很可惜，故事初期的阻碍力量，还不足够让我停下步伐。” 凌笙弯腰拿起用来捆绑新鲜草料的麻绳，一步一步朝着小羊躲藏的地方走去。 第一周目记下的躲藏点在现在派上了用场。 第一只躲在桌子底下…… 第二只跳上了床，裹住了被子…… 第三只躲进了炉子里…… …… 等来到了第七只小羊的藏身地时，凌笙已经牵起一长串的小羊。 不理会身后小羊们瑟瑟发抖的哭泣声，凌笙抬起“手”，敲了敲挂钟的木壳子。 “最后一只小羊，快把门打开吧！” “你的兄弟姐妹在门外等着你呢。” 挂钟开始出现细微的抖动，站在挂钟前的凌笙甚至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小羊的抽泣。 凌笙抬起手，尖利的爪子伸出，锋芒扫过，第七只小羊面前最后的遮挡物与大门一样，化成碎片掉落在地。 金色的兽瞳垂下，恶魔一般的声音传进了已经完全吓呆了的第七只小羊耳中。 “小羊乖，过来把自己绑住。” “qaq！” 整整七只小羊全部被找到，捆绑小羊用的麻绳被凌笙抛向房梁，打好绳结后，七只小羊整整齐齐的“飘荡”在空中。 耳边的旁白依然在回荡着，原本的故事线已经来到了大灰狼第二次敲门的时间点。 阻碍的力量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一点一点的加重，凌笙能感觉到这股力量造成的阻碍已经逐渐不能忽视了。 照这个情况下去，说不定大结局时会强制回归原本的结局…… 屋子里的麻绳刀具利器被全部翻了出来，凌笙表情专注的将它们组合，制成陷阱布置在房子内外。 一些不够锋利的刀具被凌笙细细的打磨着，一阵嚯嚯嚯的磨刀声在屋子里回荡着。 专注手中事情的凌笙没有发现，吊在空中的小羊们哭泣声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消失…… 采摘到满满一箩筐新鲜草料的老山羊高兴的咩咩叫，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孩子们……！！！”老山羊被眼前的一幕震惊的尾音音调直线飙升，它双眼迅速变得通红，就要冲进去和凌笙拼命！ “愚蠢的老山羊啊，你再迈一步，我就割断绳子！”凌笙笑着说，手中的刀子稳稳的悬停在绳子旁边。 在小羊的下方，竖立着一片由利器组成的“毛毯”。 锋利的刀尖朝上，泛着寒光指着吊在空中的小羊！ 小羊们害怕的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个动静惹怒了大灰狼，直接被无数刀子“拥抱”！ 老山羊的动作僵住了，它缓慢的将迈进门的一只脚收了回来，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喉咙里漫出：“请你别伤害我的孩子。” “当然，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坏人。”凌笙淡淡的开口，放在绳子边上的刀子却没有收回来。 他看着老山羊这样提议道，“只要你能站门口等待十分钟，我就放了你的孩子们。” 老山羊的眼睛一亮，被名为“希望”的萝卜吊住的它果然遵守着凌笙的提议，一动不动的在门前罚站着。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修正故事线的力量已经拔高到了极点，到这个时候，凌笙只能堪堪维持住抬手的动作，拿着刀子的手臂也开始抖动着。 而站在屋子前面的老山羊已经完成了“大变样”，本来娇小的身体变大了十几倍，庞大的身躯甚至比这间小屋还要大！ 它的嘴里生出尖牙，狰狞的犬牙从嘴里伸出，露在了外面。 一把巨大的锯齿状的剪刀从皮毛中露出，针线环绕在剪刀附近…… 猩红的眼睛看向屋子里的大灰狼，刺骨的视线一直落在凌笙的身上。 脑中响起的声音刺激着它，怂恿着它，一股冲动迫使它不顾一切进入屋子。 划开狼的肚皮，救出它的孩子，让这胆敢祸害自己孩子的狼被石头塞满腹部，在饥渴里痛苦的死去！ 老山羊岌岌可危的理智却在这时拦阻了它——“不行，它只要迈出一步，自己的孩子就会被刀子刺穿身体！” “十分钟！只需要等待十分钟就好！” 猩红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同样看着它的大灰狼。 双方一直在僵持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就这样，旁白终于讲到了结尾的部分。 “七只小羊围绕着水井，和它们的妈妈一道兴高采烈地跳起了舞！” “嘴里不断欢呼着……” “狼死了！狼死了！” 《狼和七只小羊》落幕，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 熟悉的晕眩感传来，凌笙嘴角一勾，手起刀落。 伴随着老山羊惊恐的叫声和房屋倾倒的动静中，凌笙退出了童话，从床上“醒”来。 “《狼与七只小羊》二次觉醒成功，您收到了来自大灰狼的一则留言！” 凌笙点开留言，一长串逻辑不通词语错误却又带着满满情绪的话“糊”了凌笙一脸！ 在费劲扒拉过后，凌笙看到了留言里最后一句话—— “干得漂亮！！！” 第18章 论存活可能性 线下真实“狗贼”的热潮在稳定更新的漫画中看似慢慢平息…… 明面上，那些“激进”的言论在论坛里变得寥寥无几，但暗地里，已经有人组织起技术人员，暗戳戳的开始定位苟旬君的ip。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黄小小！ ……在她的朋友用从未有过的速度极限上门，夺过她手中已经磨好的刀子，把她拉进房间进行长时间的心理疏导，并且重点留守观察几天后，黄小小终于“冷静”了下来。 坐在电脑前的黄小小面无表情的看了眼贴在墙壁上巨大而醒目的“遵纪守法”四个大字。 一脸遗憾的拒绝了群里水友关于线下蹲狗贼的邀请！ 在浏览新更新的漫画后，黄小小一脸遗憾的退出了漫画。 不是不爱看三小只的剧情，主要是还没缓过劲的黄小小总觉得漫画里的三人都笼罩着浓重的悲伤气息……这就导致，她越看越忍不住“杀意”。 在重复几次深呼吸后，黄小小点开了自己的论坛，调出了最近起早贪黑分析总结出的资料。 双手在键盘上飞速击打着，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在房间里回荡！ 黄小小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炙热，直到快要喷出火来！ 啪嗒！ 满满当当的分析帖被一个回车发送出去，黄小小满意的揉了揉手指，起身给自己倒杯水。 亮起的屏幕上，一行醒目的标题显示着，帖子下的回复楼迅速堆起！ 《惊！凌崽存在活着的可能！》 小小不吃饭：回忆杀刀子门事件告一段落后，你们亲爱的论坛主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在辗转反侧中爬起来翻阅之前的漫画！ 终于，仔仔细细n刷的我！找到了凌崽除领便当之外另一个可能性——他，还活着！！！（划重点，加粗） 整体看凌崽的能力，就会发现这是一个几乎比林宝的能力还要“神奇”的力量！它竟然可以许愿！！支付一定程度的代价就能让几乎不可能的事情迎来奇迹般地转折点！这无疑是一个作弊一般的力量！ 我们已知，凌崽的力量在这几个时间节点使用过，第一，柳木被嘎的时间点；第二，缝合人被消灭的时候。这两点都是在离开光明城，凌崽与三小只初步建立羁绊时出现的！ 那么在羁绊变得深厚之后呢？凌崽有没有暗暗出过力呢？！ 答案是，当然！肯定！毫无疑问的！ 请看图！月月的回忆篇结束后，失去部分本源的他本该精神萎靡，身体素质大幅度下降！但最后他只是脸色苍白，身体恢复的速度看起来并没有变弱多少！这里参考月月外勤受伤后的恢复速度！ 林宝回忆篇中，我以我5.1的视力发誓，狗贼画面中留下的阴影，越看越像凌崽！ 哼哼，没想到吧狗贼！这点小伎俩怎么可能瞒得过我？ 回归正题，林宝带着林妈妈逃出蓝家后，安顿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月月，看了月月后又一刻也不耽误的去看凌崽！ 这些都说明，凌崽在这里面绝对出过力！ 即使狗贼没有画具体的对话，但靠着凌崽暴露出的能力，以及这些个蛛丝马迹，足够证明凌崽能力有多么的“奇迹”！ 我相信，这样强大可爱的宝宝一定也舍不得三小只！能力强劲的他一定不会就这样在虚妄兽体内领便当的！ 谁同意！？ 1楼：我同意！！！（破音） 2楼：我跟！ 23楼：细！不愧是小小！真的是太细了！ 51楼：所以凌崽是有活下去的可能的对吧？！呜呜呜，太好了！ 54楼：有很大可能啊！“许愿”的能力虽然需要支付一定的代价，但就这几次的表现来说，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丧命！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凌崽出去虚妄兽体内后，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66楼：感动，凌崽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我这就把放在床头裱起来的照片收好！ 71楼：照片？什么照片？！遗照也不该放床头啊？！ 楼越起越高，等黄小小回来后，她只能看到漫友们满屏的期待凌崽回归。 黄小小满意的点点头，把一旁修好的小黄鸭抱在怀里，坐在电脑前浏览着论坛。 小黄鸭受创的地方被歪歪扭扭的缝上，怕不够结实，还特意多缝了几遍，让本就“不太好看”的缝面变得更加“古怪”起来。 黄小小滑动屏幕的手停了下来，她被这一楼的言论吸引了眼球。 楼：说起来，狗贼发完回忆杀后，紧跟着就是下一卷的预告，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啊，我总觉得那一句“得去接我们的新团员了”有点意有所指2333。 但又觉得之前出场过，最近又开始露面的兽首更像是异色团的新成员。 楼：楼上我懂你！我也有这个感觉！但我觉得凌崽和兽首肯定是有联系的！ 兽首第一次出现是和莫医生一起的，已知凌崽落幕前帮莫医生阻拦“寒冰使”，这样看兽首和凌崽都认识莫医生，要想知道凌崽的下落，我觉得线索就在兽首的戏份和莫医生的戏份里！ 楼：狗贼！快更！！ 黄小小越看越觉得有道理，她点开苟旬君的论坛，在输入栏里噼里啪啦打下催更几个大字！ “叮咚！您订阅的漫画已更新！” ？ 黄小小看着还没有发送的催更信息，呆了呆后迅速删除，反手点开了新更新的漫画！ 新的一话缓缓打开，一间破旧的木屋里，非人的怪物趴伏在地上。 在那些奇怪又让人不适的肢体中，深蓝色的头发晃动几下，莫医生的脸暴露在漫迷的眼中。 黄小小心一紧，喉咙发干。 莫医生的脸，比之前异化的更加严重了！ 全脸已经爬满了绿色粘稠的鳞片，只有那双依然跳动的熟悉神色的眼睛，能够证明莫医生还没有被完全“异化”。 破旧的房门被同伴拉开，焦急让他的声音变形，他对莫医生喊道：“快走！我们被发现了！” 堆满地上的触手动了动，莫医生看着地上留下的显眼粘稠痕迹，已经无法再发声的他只是驱动着触手，将同伴推出门。 ‘走’ 同伴意识到莫医生想表达的意思，眼眶渐渐红了，他多么想将莫医生带着，甚至留下来帮助莫医生，但他知道他不能…… 聚落里，还有着他必须保护的人，必须要尽到的责任，他得将在这发生的所有事情带回去，告诉他们…… 同伴咬牙最后看了莫医生一眼，转身飞快离开了。 莫医生静静的看着同伴的背影，触手抬起，关上了破旧的门…… 第19章 救援 “已达追踪点附近，大家提高警惕！” 刻意放轻动静的追踪人员分散围住了莫医生藏身的地点，能量波动同时升起，胸前军部徽章亮起。 压制能力的仪式迅速生成，束缚的“铁网”升起，笼罩了整个木屋。 握着特制武器的人员紧盯着眼前关上的看起来并不结实的门。 一段时间过去了，门内依然没有出现动静，四周除了他们，似乎再没有其他了。 检测仪器上的红光没有消失，能量峰值依然处在高危的区间，而越靠近木屋，类似于异兽那种让人不适的感觉就越明显。 所以即便安静的过分，也没有人觉得要抓捕的对象不在里面。 围在周围的追踪者们开始一点一点小心向前移动着，手中的武器已经准备完备，体内的能量波动也保持在一个稳定的强度，只等里面的“被追踪者”耐不住寂寞…… 老旧的屋子出现了细微的抖动，墙壁上的粉末窸窸窣窣掉落在地上。 泥土被掉落的粉尘染上了颜色，本该统一的土地上出现了不一样的色彩…… 迎击的信号在此刻出现了，巨大的狰狞的非人一般的触手不再平静，本就破旧的房屋在触手的攻击下四分五裂！ 破碎的房屋碎片阻碍了追击者的动作，也遮挡了他们一部分的视野。 碎片之后，触手裹挟着风声凌厉的甩在了追击者的身上！ 衣料、鲜血、武器残骸夹带着击打声、破空声、痛呼声在此处相互交织。 只是片刻，包围住房屋的追击者倒下部分，包围圈被撕裂出一道口子。 被追击者却不准备跑，攻击完毕的触手开始回缩，在这些狰狞触手的拥护下，一道类人形的上半身出现。 全黑没有眼白的非人眼睛注视着下方迅速调整的追击者们，爬满丑恶不明物的手向前伸出，盘踞在身下的触手涌动，再次攻击着面前的敌人！ 滋啦！ 别在胸口处的军部勋章光芒大盛，成型的仪式在此显露出自己的威力！ 翻涌着的触手一瞬间像是捆住了一颗巨大沉重的岩石，攻击的速度降低大半…… 触手表面分泌的黏液越来越多，汇聚在一起滴滴答答的掉落在地。 “仪式生效了！准备！” 特制的武器接收到能量，攻击倾泻而出！ 剩余的触手回防，挡住了即将打在上半身的攻击，处于触手之后的非人眼睛的注意力却不在敌人身上。 在遮挡下，莫医生看向同伴离开的方向，异变强化的感官告诉他：他的同伴已经安全撤出了自己的感知范围。 ……这真是太好了。 僵硬的五官无法将喜悦的情绪表达出来，在攻击停歇的片刻之中，莫医生将注意力收回。 双方的交战越来越激烈！ “沈小哥，我们真要去帮那个怪物吗？” 处在交战区不远处，穿着打扮明显，一眼就能看出是猎兽者的几个人围在一起小声的说道。 说的话又轻又慢，里里外外都透露着“从心”两字。 几个魁梧汉子嘴里喊着的“沈小哥”，正是处在中间，相比起来较为娇小的金发妹妹头男生。 “蒙上脸他们就不知道你们是谁了，怕什么？”沈行月盯着交战的莫医生和军部双方，判断着双方的情况以及出场的时机。 “但是……” “加钱。” “！” “好的！没问题！都听沈小哥你的！” 在沈行月金钱的“压迫”下，身后的几个猎兽者妥协的飞快，他们一改之前的怂，个个虎着一张脸，紧紧盯着激烈的交战区。 早就知道猎兽团里的队员是什么德行的他，一点也不意外他们的反应。 沈行月橙色的狗狗眼透露出认真，就在昨天，他收到了来自林煜的信息。 大概意思是：跟着军部的人，找到方莫，并且把他救出来。 传来的信息里没有写明原因，沈行月也没有过问，一刻也不耽误的组织好队员，根据林煜提供的位置信息，找到了这群追踪者，并且悄无声息的跟上了。 “这怪物好厉害啊，扛着压制仪式还能和这些人打的有来有回的，能量峰值到达灾厄级别了吧？” 一旁的人立刻反驳：“哪有这么夸张，它最多高危级。” “别看着军部那些人手里拿的是高危级别的特质武器，就以为他们能发挥出高危级别的力量。” “现如今能调动的觉醒者，大多只有中危级的好吧。” 不理会身后队员的讨论，沈行月眼神一厉，他看到了插入战局的契机！ 压制仪式需要的能量极其庞大，就凭那些人，不足够无限制使用仪式。 沈行月感受到那些追踪者体内散发的能量波动在逐渐减弱，调整了一下姿势，巨大的盾剑凭空出现，表面的花纹从上至下被能量点亮。 “听我信号，准备！” 身后的猎兽者们停下了讨论，体内的能量波动开始活跃起来！ 在沈行月的注视下，追踪者和被追踪者之间的战斗即将结束。 被仪式压制住大半实力的莫医生本就处于下风，即便是以伤换伤的攻击以及高速的恢复能力都无法抵挡败局。 环绕在他身边的包围圈开始收缩，触手伤痕累累，恢复速度已经变慢。 别在追踪者胸前的勋章暗了下来，仪式也开始慢慢解除…… “动手！”沈行月低喝一声，在发出声音的同时已然冲了出去！ 在他的身后，立刻跟上了几个人影！ “什么人！”攻击来的太快，处于包围圈最外围的追踪者已经被打晕在地！ 为首的人一惊，求援信息还未发出，巨大的黑色盾剑就在他的眼前放大，放大，再放大！ 他眼前一黑，紧跟着其他追踪者的后尘——昏了过去。 盾剑调转方向，斩断袭击而来的触手。 风声掠过，本就是强弩之末的莫医生被沈行月彻底的制止住。 触手尽数断裂的他失去了支撑，倒在了地上…… 沈行月走上前，橙色的狗狗眼和莫医生对视。 “莫医生，还记得我吗？” 一阵沉默后，思维迟缓的莫医生总算想起了眼前的人是谁，止住了蠢蠢欲动的触手，朝沈行月点了点头。 沈行月这才松了口气，能沟通能记得他是谁的话，事情就简单多了。 “我是来救你的，你不要反抗。” 莫医生看了沈行月一会，似乎在认真辨认这句话的真假。 最后，他选择了相信。 第20章 成长 “沈小哥，他不会被你拍死了吧？” “你在说什么？” “别看了，出去……” 沈行月将跟在身后的队员全部赶了出去，关上门等了一会后，猛地将门拉开！ 像是下饺子一样，趴在门口偷听着动静的几人啪叽一声摔倒在地。 “明白！我们这就走！” 不需要沈行月说话，几人猛地爬起来一溜烟消失在沈行月眼前。 门关上了，确认过没有人偷听后，沈行月才拉开床前遮挡的帘子，看清了躺在床上的非人怪物。 “仪器已经被毁掉了，猎兽者聚集的地方，不会有军部的人来，你放心好了。” 莫医生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恢复大半的一只触手举到空中，一笔一划写着——‘你的目的？’ “不知道。”沈行月笑着摇了摇头，“我也是帮朋友的忙，除了要把你救出来，其他一概不知。” “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沈行月离开了房间。 举在半空中的触手缓缓收回，紧绷的神经难得收到了放松的指令，不消一会，莫医生陷入了深度的睡眠中。 沈行月兜里的手机震了震，点亮屏幕，新收到的消息出现在眼前。 谢谢，我找时间过来一趟。——林煜。 沈行月脸上笑意更加灿烂了，他点击着屏幕，回了林煜的消息。 …… 苏醒过来的凌笙看着漫画，新一话的结尾定格在沈行月回消息的画面。 “大家都成长了啊……”凌笙不由得感慨出声。 漫画中，林煜凭借着强大的实力以及迅速的执行力，破格在短时间内戴上了少将的勋章，也成为了让部下敬仰的领导人；蓝芷柔褪去了少女的稚嫩，肩负起蓝家的重担，雷厉风行中处理了遗留的问题，衔接好蓝家所有关系网，是当之无愧的蓝家的现任家主…… 就连最让人不放心的沈行月在这段时间中，也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猎兽团老大…… 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三个人是主角、是世界线的生机……但直到这一刻，凌笙才真正生出实感。 “炮灰，你其实并不需要隐瞒自己的活下来的事实。” 血字其实不太明白凌笙这样做的目的。 “‘凌笙’所能做的太少了，呆在军部，呆在他们的羽翼下，视野会变得极其狭隘。” “只有跳出局中，我才能更加自由，看到的东西才会更加广阔。” 其实在凌玉泽死后，他一直都处在隐藏的“眼睛”监视下，只是在三人或多或少的帮助，他的活动才不至于太受限。 但“隐患”之所以被叫做“隐患”，正是因为它有着不确定的爆发性，那次毫无缘由的“通知”，正是一次“隐患”的爆发…… 当时，“凌笙”毫无反抗之力。 “至于见面和坦白，总会有的。” “但，不是现在。” 凌笙将挂在一旁的外套穿上，戴上口罩和帽子，确保自己大半张脸都被遮挡后，他推门出去了。 长沙发上瘫倒的暗依然是那副懒散的表情，但凌笙察觉到了，他体内比以往活跃的能量波动。 暗听到开门声懒懒的偏了偏头，扫了一圈凌笙的装扮后，他了然的笑了笑：“哟，要出去啊。” “怎么每次出去都遮的那么严实？” “你在躲什么难缠的仇家？” 凌笙压了压帽檐，没有要回答暗的话的意思，他走上前，朝暗伸出手。 “拿来。” 听到凌笙不客气的要求，暗从长沙发上坐了起来，黑色的光晕在手中凝聚，一颗眼熟的小黑球出现在暗的手中。 “要不要身份证明？” “这次不需要。”凌笙接过小黑球，就要将能量注入…… “等等！”暗制止了凌笙动作，他双手握住凌笙的手，极力挤出可怜的表情，“这次出去，带我一个怎么样？” “我可以当你的免费苦力，就像之前帮你拎购物袋一样。” 凌笙甩开暗的手，微眯着眼睛看向他。 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之前也没有见他有要出去的意愿…… “能力强大还任劳任怨的苦力，错过这次机会就没有了哦。”暗笑的愈发灿烂，与他表情不同的是，他的身体逐渐往长沙发上偏移。 就快要挨到沙发时，凌笙开口了。 “好啊。” 暗的动作停下了，他反应了一会才明白凌笙话里的意思。 “这可没有反悔的选项啊。”暗迅速从沙发上下来，拍了拍睡出褶皱的衣服，迅速拽住凌笙的手臂。 黑色的光晕亮起，两人消失在原地。 一晃眼，凌笙就出现在了老地方。 “……”速度真快。 在心里吐槽了一遍，凌笙这次却没有立刻挥开暗的手，而是这样说道：“不是这。” “我们去光明城附近。” 暗眨了眨眼，深紫色的眼睛和凌笙对视了一秒，仅仅是一秒钟的对视，凌笙就看出了暗眼中微弱的情绪，名为—— “尴尬” 黑色的光晕再次出现，这次去往的地方终于正确了！ 一落地，凌笙就堪称无情的甩开了暗的手，辨认过方向之后，轻车熟路的躲过各种监控和巡逻，进了光明城。 光明城设下的仪式依然在运行着，凌笙体内的能量被仪式压制，脑中的记忆也开始扭曲。 今时不如往日，凌笙甚至没花什么功夫，就驱散了仪式对记忆的扭曲，被压制住的能量也不足够阻碍他的行动，甚至只要他想，他也可以祛除仪式的力量，完全不受影响。 但不行，光明城设下的仪式还有警报的功能，他并不想现在就引起总部的注意。 跟在凌笙身后的暗赫然一副悠闲的样子，他跟着凌笙的步伐，好奇似的扫视着四周。 “小狼崽，你来内城做什么？” 凌笙太阳穴跳了跳，决定不理会身后的暗。 但暗显然不会就此消停，依然在身后发出了“噪音”。 凌笙一个止步停下，冷冷的回头看着暗。 他凉凉的说道：“苦力干活似乎不用嘴吧？” “是不用嘴，但我总得知道亲爱的雇主，到这是干什么来了吧？”暗露出了欠揍的笑容。 “……” “回家，找东西。” “找……” “闭嘴。” 第21章 往日的火焰 不知道多久没有打开过的门终于再次打开了，长时间的“冷落”让家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凌笙迈过门槛，走进家中，清晰的脚印留在了地板上。 “进来，关上门。”冷淡的少年音传来，暗收回打量的视线，跟着进了门后，轻轻将门关上了。 凌笙没有管身后的暗，目的明确的走进房间，将藏在床下的箱子拖了出来，打开了它。 箱子里除了零星几个毫无用处的小玩意之外，再无其他，早在凌笙离开光明城前，他就将箱子里所有有用的东西带走了。 巨狼的虚影在身后出现，锋利的狼爪落在箱子上，毫无阻碍的将箱子分成了均匀的几部分。 凌笙收回能力，伸手在断裂处摸索着，一块小小的数据盘被找了出来。 数据盘的款式已经十分老旧了，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破损…… 凌笙将数据盘收了起来，打开门出去了，任由不再完整的箱子躺在地上。 “你在看什么？” 暗闻声偏了偏头，指着柜子上摆放的照片说道：“我还以为你小时候会可爱一些，没想到还是一副狼崽的模样。” 凌笙对暗的调侃已经有了免疫，他熟练的忽略暗的话，顺着暗的视线往照片上看去—— 那是他小学毕业后，集体拍摄的毕业照，当时收到时，照片就已经被装裱好了，索性就留了下来，一直放在柜子上。 照片里，凌笙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头，有别于其他笑容灿烂的同学和老师，在照片中实在显眼。 凌笙收回目光，抓住暗的手臂：“去之前的城外。” “我的能力可是被压制了诶。”暗偏头与凌笙对视，在凌笙的目光下话音一转，“开个玩笑。” 光圈出现又消失，两人再次回到了刚刚降落的地方。 这一次，凌笙背对着光明城，往一个地方越走越远。 跟在身后的暗没有再说话，他意识到凌笙此刻的情绪有些低落。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以防自己不小心逗过了头，他觉得有必要暂时安静一会。 离这次的终点越近，凌笙的脚步就越发的缓慢，甚至变得有些沉重。 那双金色的眼睛沉寂了下来，积攒在心里的负面情绪在此刻开始流露。 终于，凌笙停下了脚步。 在他的眼前，是空旷而又宁静的草地…… 凹凸不平的泥土地里，新生的小草纷纷冒头，吸取养分生长着，伸展着，用自己的生机改变着这片土地。 但，在这些看起来美好的表象之下，是什么呢？ “这里，被烧过？”暗的声音响起。 凌笙看了眼已经走到身边的暗，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这些草看起来生长的时间并不长，对比周围的植被来看过于新了。” 黑色的光晕触碰到小草，处在光晕范围的草尽数消失，被掩盖住的、还没完全恢复的灼烧痕迹裸露出来。 “呦，这还不是一般的火，是觉醒者放的火吧，看起来还有特殊的药剂助燃。”暗认真观察后，得出了结论。 凌笙垂下眼，裸露出的土地唤醒了他一直埋藏着的回忆。 那场剧烈的仿佛要灼伤天空的火焰再次出现在凌笙眼前……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求你不要！’ ‘我不该逃跑！以后我一定好好训练！’ ‘父亲！我求您救救他们！’ 幼小的凌笙死死攥住父亲的裤腿，流出的眼泪彻底模糊了他的视野，他被拦着不能靠近燃烧的火焰，幼小无力的他没有力量反抗，只能苦苦哀求着父亲，祈求着…… 那双与他相似的金瞳终于在一声声哀求中垂下，小凌笙等来了这样一句话： “乖，这是你应该承受的代价。” 他被拉开了，双手被架住的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火焰越燃越旺，带给他温暖的小木屋在高温中迅速炭化…… 浓烟翻滚着升上天空，明朗的天空被染上了重重的一层阴霾！ 这场火燃烧的时间实在漫长，漫长到小凌笙眼中已经流不出泪，漫长到他不再挣扎，心如死灰的看着火焰一点点的熄灭。 禁锢他的力道消失了，重归自由的他反应了几秒才迟缓的意识到这点。 在那双狭长金瞳的注视下，小凌笙踉跄着往废墟一步一步的走去。 “哥哥……”细微的声音从废墟里传来，将小凌笙猛地震醒。 力气在此刻回归，小凌笙疯了一样在还高温还冒着火星子的废墟里翻找着，一块块烧的焦黑的残骸被丢到一边。 终于，残骸下露出了坑洞的一角，小凌笙看到了残骸下方被压住的三人…… 稍大一点的两个身影紧紧抱住小小的身影，用肉体来阻挡着火焰，想要给怀中的人一线生机。 小凌笙努力朝着下方伸出手，喊道：“弟弟！拉住我的手！” ‘坑洞太深了……’小凌笙这样想道，如果不是洞太深，他怎么可能看到唯一有生命迹象的弟弟，浑身发黑发皱呢？ “哥哥，达曼和莎拉都死了……” “我也要死了……” “说什么傻话！你出来，我会救你！”本该干涸的泪水再次流下，小凌笙不断说着鼓励的话，浑身用力努力将手往下伸。 但他忽略了一点，“弟弟”似乎没办法行动…… 最后，他只能听到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消失。 “能量波动已经消失，目标确认死亡……” 跟在凌玉泽身后的人这样说道，听到这话，凌玉泽才缓缓开口。 “惩罚结束，我们该回去了。” 凌玉泽抬起手挥了挥，立刻有人上前将凌笙重新架起，带离了废墟。 “为了几个连个人样都没有的失败实验体，不值得。”凌玉泽放缓了音调，带着手套的手擦拭着小凌笙流下的眼泪。 “还敢跑吗？” “不敢了，父亲。”回答凌玉泽的是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 达到目的的凌玉泽不再说什么，带着人离开了这。 满地的残骸也被下令清理干净，这片土地上，只剩下燃烧过后的痕迹能够长时间的留在这……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小狼崽，想什么这么出神？”暗伸出手在凌笙眼前晃了晃，等对方回过神后，他才收回了手。 “我在想，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公平啊……”凌笙轻轻的说。 第22章 成熟的技术 “台下人只管灯红酒绿，哪管台上人的喜怒哀惧？” 话音刚落，凌笙的脑袋就被一只大手压住了，暗眼中笑意渐深：“小狼崽还学会感性了？” “这世界本就没有公平可言，追求的绝对公平最后都只会是最大的不公平。” 遮掩用的帽子被暗掀开，视线突然变亮的凌笙不由得眯了眯眼睛，下一秒就撞进了一双带着笑意的深紫色眼眸中。 暗声音不由得放柔，他继续说道：“将不公压在心里，你只需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 凌笙一把抢过暗手中的帽子，重新戴在头上，压低的帽檐遮住了凌笙的双眼：“别总是动手动脚的。” 说着，他将放好的数据盘抛给暗，“你把这个放到总研究所负责人的办公桌上，别被发现了。” “好哦，谁叫我是你的免费苦力呢？” “请问雇主你呢？” “我还有事要处理，先分开。” 暗扬了扬手里的数据盘，笑着消失在原地。 凌笙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土地，转身离开了。 问心无愧吗？ 要做到什么程度才叫问心无愧呢？ 在他尚未被屏蔽记忆时，那时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凌玉泽，都被他报复……剩下的凌玉泽也已经死亡。 还有什么是他现在有能力做到的呢？ 垂下的眼睛里，一道暗光闪过。 …… 猎兽团的驻扎地里，一颗毛茸茸金灿灿的头在门口出现又消失，再出现又再消失…… 猎兽团里其他成员一早就被沈行月打发出去了，留在驻扎地里的只剩沈行月和房间里隔离着的莫医生。 一直处在转圈圈状态的沈行月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中，等来到了人！ 沈行月眼睛一亮，跑出门口迎接着林煜。 “抱歉，有事耽搁了点时间。” “没事，人来了就好！”沈行月一点也不把这点迟到的时间当回事，他从上到下打量了林煜一遍又一遍，看出对方身体状态良好后，才松了口气。 “二次觉醒后，你的身体怎么样？”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增长的实力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林煜知道沈行月的担心，笑着宽慰着对方。 沈行月眨了眨眼，没有说自己信了还是没信，说起了家常话…… 门口距离莫医生待的房间并不远，很快，两人就来到了门口。 “莫医生就在里面，他的状态有些不好。”沈行月打开了门，继续说道，“团里的驻扎地没有人说不过去，我就不进去了，给你把个风。” 林煜点了点头，等门关上后，他才走近几步，拉开了遮挡用的挡布。 即便有了心理准备，也从报告的描述里看出莫医生已经大变样，此刻真正看到莫医生时，林煜的瞳孔依然震惊的收缩。 莫医生睁开了眼，非人的双眼看向床边的林煜，垂在身旁的触手抬起，在空中一笔一划写着——好久不见。 林煜沉默了片刻，星光在周身亮起，汇聚在一起朝着莫医生流去。 等星光消失后，莫医生感觉喉咙一阵发痒，忍不住吐出几个模糊的字音。 他一愣，悬在半空的触手调转方向，抚上重新得以发声的喉咙。 在一次次发音后，莫医生找回了说话的感觉，混合着怪异声响的声音并不好听，却也足够表达清楚意思。 “你想问什么？”莫医生看着林煜，感受到他比以前强大太多的力量，问道。 林煜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审视的目光落在莫医生脸上。 “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研究所的技术，以及一些从地下带出来的东西。” 莫医生撑着身体靠在床头，他预感到这次谈话会进行很久。 “地下？东西？”林煜敏锐的捕捉到关键词。 莫医生异化的脸上做不出丝毫的表情，但这并不妨碍他用言语发出感慨：“这是我成为1号研究所总研究员后才逐渐得知的事，那些无处不在的仪式能够出现并发挥出用处所依赖的核心，是一个强大的本源系觉醒者自愿贡献出的本源……” 林煜真正惊住了，还未等他消化掉这句话，莫医生就开始继续往下说： “仪式的整套运用方法、运用原理也是那人拿出来的，在试验过后，总部才发现这几乎是没有缺陷的理论和运用方法。” “这项，姑且叫它技术吧，从他手里拿出时，就是一个成熟而完备的‘成品’了。” “而在此之前，类似的实验所有人甚至听都没听过！” “多神奇啊，这就像是从久远的未来截取的技术一样。” 林煜心中一震，并没有过多在意莫医生最后一句话，突然接收到信息太过惊世骇俗了，他已经没有脑力去分辨莫医生最后一句话是感慨还是意有所指…… “你说的技术是？”良久，林煜再次开口。 “你不是察觉到了吗？”莫医生停了一瞬，继续说道，“你的朋友，凌笙不是将光明城外那个废弃实验室的资料，交给了苏幼怡一派的杨镜了吗？” 所以那里真的是克隆实验之前的选址！ 所有之前收集到的零碎线索在此刻连成了一条线…… 1号实验室遇袭时，军部大部分人员身上弥漫的血色雾气正是研究所出产药剂带来的隐患！ 而药剂的主要效果来源，里面呈现诡异活性的物质来源——正是克隆实验成功的实验体！ 知道这一结果后倒推，林煜马上就意识到梁成文在这件事里面是什么角色…… 他是参与者、是推动者、也是既得利益者。 沿着这条线往深处想，梁成文这次当选总负责人里，恐怕还有猫腻…… 等等！林煜突然意识到莫医生话里的不对劲，看向莫医生的眼睛微微睁大，他问道：“凌笙把资料交给杨镜？” “难道不是吗？”林煜的表情实在惊讶，引得莫医生的声音也变得迟疑起来。 “那份资料是我交给杨镜的。”林煜笑了，眼中浮现了然，“果然……” “我猜的没错，你和凌笙一定见过，而且不止一次。” 第23章 总部警报 莫医生呼吸一滞，紧跟着沉默下来。 “之前你挡在1号研究所前，和我们说的同伙是凌笙吧？”林煜紧盯着莫医生的眼睛，一刻不停的往下说道。 “从光明城出来，你们私下就见了不止一面！” “你之所以能那么顺利绑架何弘义，也是因为凌笙帮你引开了徐冰，对吗？” 林煜从椅子上站起来，几步走到了床前，眼中的光亮越来越炽热，他认真的对莫医生说：“把你知道的有关于凌笙的所有告诉我！” 告诉我，我的预感是正确的！告诉我，他活下来的可能是真实的！ 莫医生沉默的看着林煜，在林煜的目光下，他终于还是开口把他知道的所有慢慢说出来。 越往下听，林煜心中的猜测就越发清晰，到最后，他几乎可以确定——凌笙还活着！ 在莫医生的述说下，凌笙身上的迷雾渐渐开始退散，迷雾多退散一分，林煜对于凌笙的了解就更深入一分。 “太好了。”脱口而出的是林煜发自内心的喜悦。 他脸上的笑容不再是有着完美弧度的面具，而是真心实意极具感染力的笑容。 莫医生眼神柔和了起来，说漏嘴的愧疚也消散了些。 ‘凌笙，你有一群很好的朋友呢！’ 如果不是面部组织已经完全僵硬，莫医生此刻一定是笑着的。 在被追击时，他的同伴也没有忘记收集情报，因此莫医生也知道了之前发生的事。 可以说，他们之所以能逃那么久不被抓到，是因为蓝家给总研究所暗中下的绊子，以及蓝家所属的人的暗中帮助。 他能够在围剿的绝境里活下来，也多亏了沈行月的帮助……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也猜到，他们之所以帮助他，恐怕是想在他这得到凌笙的消息。 “可惜，我并不知道他现在在哪。”莫医生说道，他听到凌笙“死亡”的消息时，有过震惊和悲伤，但在冷静后，他反而坚定的认为凌笙不会死。 ……那样璀璨的人，怎么可能会死在那种透不进光的地方呢？ “你不知道，有人知道。”林煜平复好情绪，将最后一个问题问出，“你和兽首什么关系。” 兽首？谁？ 莫医生双眼涣散片刻，一股迷茫涌上心头。 …… 觉醒者总部的选址精准的诠释着两个词——“安全”和“安全”！ 军部的重点兵力点设在总部不远处，总研究所的迅速支援范围也囊括在其中。 地下、墙面、地上都设置着精密的安保仪式，进出口更是被严密的监管着，这种防护程度已经到了细小的飞虫都会被管控的地步。 想要用蒙混的方法进去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他本来就不想低调进去呢？ 凌厉的狼嚎声响彻整个天空，巨大的声浪卷起无数风沙，四周的可见度一下降到了最低！ 负责安保的人员甚至来不及反应，一道仿佛要横跨整个天地的攻击带着嗜血的杀意呼啸而过！ 亮起的安保仪式被轻易破去，躲闪不及的人员被分割两半，墙面坍塌大半，碎片砖瓦掉落堆积。 与刺耳的警报声一同出现的是代表着求援的红光！ “最高级警报！最高级警报！” “总部遭遇不明力量袭击！请各单位迅速响应支援！” 尖锐的耳鸣在幸存者的脑中回荡，侥幸活下来的人员睁着眼，惊惧的看着风沙中，一点一点靠近，逐渐清晰的人影。 从未有过的危机感几乎要逼疯他，求生欲一直在叫喊着快逃，身体却已经害怕的发软接收不到任何指令。 灾……灾厄级，这是灾厄级的觉醒者！ 不，怎么可能呢？！人类怎么可能会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 不是没有觉醒者达到灾厄级，但那也是在热身过后，压榨出身体极限力量后才能勉强够到这个级别！ 怎么会有人只是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击，就能达到这样可怕的后果？！ “恶魔，怪物，那些不像人类的异类又来了！”在他的身后，有人惊惧的叫喊道！ 那是一个足够年长的前辈，他所知道的事情比他多得多，前辈口中不断发出胡言乱语，到最后，一个模糊的名字重复在他的嘴里出现。 异……色团？ 年轻的幸存者有些不明所以，下一秒他就无暇顾及其他，因为——袭击者已经走出烟尘。 幸存者趴伏在地上行动不便，处于这个角度，他看到了狰狞兽首下的下半张脸，以及那一闪而过的金色兽瞳。 只一眼，他就垂下头，脊背直冒冷汗。 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他的身份只能是——猎物！ 嗒、嗒、嗒…… 捕食者闲庭信步的从他的身边走过，即便没有分给猎物一星半点的注意力，依然让他们亡魂丧魄。 直到脚步声再也听不到了，年轻的幸存者发软的身体才终于能够动弹。 他平复着剧烈的心跳，回过身朝年长的幸存者看去，才发现……他早已没有了呼吸。 惊恐永远定格在了他灰白的脸上…… 总部内所有的仪式被紧急激活，设下的所有安保措施全部朝着入侵者宣泄着炮火。 诸多攻击同一时间朝着入侵者飞来，密集的攻击几乎要将入侵者整个掩埋！ 裹挟着狼的皮毛的左手轻轻抬起，利爪探出。 凌笙只是轻轻一挥，四道爪痕便与攻击相撞。 足够撼动大地的爆炸中，入侵者毫发无损的从热浪里走出。 所有的保护措施在他的面前都成了摆设，入侵者行走的方向没有犹豫，在不紧不慢中，他停在了总部第一掌权人的办公室门前。 利落毫无阻拦的破坏掉门锁后，凌笙走进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的绝对中央，在无数监控屏幕的拥护下，端坐在椅子上的老者抬起眼。 同一时间，办公室内设下的仪式充斥着剧烈的能量，爆发性十足的攻击直击门口站着的人。 升起的保护屏障为老者阻隔了攻击的余浪，在苍老混沌的眼睛注视下，处于攻击中心点入侵者只是拍了拍染上灰尘的皮毛，带着些许疑惑的低沉声音响起： “就这？” 第24章 不能杀的理由 “异色团的阁下，我们似乎没有招惹你吧？” 毫无作用的防护措施被全部收回，老者依然端坐着没有动弹，浑浊的双眼盯着凌笙，平静的说道。 到这个地步还能表现出这样的冷静，凌笙在心里高看了老者一眼。 坐在椅子上的老者名为——杭世，杭家是最初建立觉醒者总部的创建者之一，有着绝对威信的他们，一直掌握着觉醒者总部的大部分权利。 杭世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任的总部掌权者了，他如此年老都不愿意挪开自己的位置传给下一代的原因至今众说纷纭。 当然，不管原因是什么，凌笙都对它提不起丝毫兴趣。 金色的兽瞳里流露出杀意，凌笙一步一步朝着杭世走去。 “你不会杀我。”杭世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说话间的表情依然平静。 兽首的步伐没有停下，撕裂空气的攻击从杭世的脸旁擦过，身后亮起的屏幕被分割，断裂处闪过火花随后便完全暗了下去。 距离攻击极近的脸颊已经被余波刮走大块的皮肉，伤口处的血液顺流而下，染红了整洁的衣领。 “我不会杀你？” “原因呢？” 金色的兽瞳俯视着杭世，不紧不慢的问道。 “原因就是，与‘e’有过约定的、尚能有能力履约的，只有杭家。” “在杭家里，只有我知道完整的约定内容。” “我死了，‘e’所做的一切，不就白费了吗？” 凌笙表面没有露出破绽，心里却立刻问道：“血字，这是真的吗？” “他说的是真的。”血字带着答案出现了…… 凌笙眼底的情绪流转，最后他轻笑一声，带着讽刺说道：“按你的说法，我不仅不能杀你，还得保护你？” “不敢，我对自己的小命还是很在意的。” 杭世身后的仅剩的完好屏幕依然在兢兢业业播放着监视的一切，凌笙朝那些屏幕看去。 只是大致扫过，就能看出监控涵盖范围之广：有军部、有研究所、有四所学院…… 哈，这可真是怕死的很呢…… 虽然凌笙本就不指望现在能杀掉杭世，但这人有恃无恐的样子实在是碍眼的紧。 凌笙笑了，泛着寒意的声音在杭世耳边响起：“我不能白跑一趟。” 杭世了然，问道：“阁下想要什么？” “进入‘e’所在地的权限。” 杭世当然同意，立刻把通行的信物递给凌笙。 “我还要这些人的命……”凌笙拿起信物，将一个又一个人名报出。 每报出一个人名，杭世的脸色都难看一分，凌笙说出的人名几乎覆盖了整个总部的管理层，如果同意，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和光杆司令没什么区别了。 在凌笙冰冷的目光下，杭世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咬牙点头。 “阁下，这几个人现在不在总部。” “那他们可真幸运。”不在总部的那几个人虽然也和三版计划有关系，但比起其他人来看，牵扯程度并不深。 凌笙勉强能容忍他们再活一段时间。 “最后一个要求。”凌笙冰冷的视线落在了杭世的双腿，“既然你这么惜命，想来也不会乱跑。” “那么，这双腿就没有用处了吧？” “什……”杭世瞳孔一缩，还未来得及反应，双腿的根部便齐齐断裂…… 后知后觉的剧痛传来，凄厉的惨叫声被杭世压在了喉咙中，他死死咬着牙，青筋暴起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看着凌笙离开的背影说道：“多谢阁下手下留情。” 凌笙没有理会杭世口不对心的道谢，踏出门的他勾起唇角，审判的利剑已经调转了剑尖。 下一个，是谁呢？ 记在心里的名字一个接着一个被划去，总部光洁的地板沾染上大片大片罪恶的血液。 凌笙面无表情的跨过血泊，毫无作用的防护措施被尽数毁掉。 “最后一个。”金色兽瞳的主人淡淡宣布着。 “你这个疯子！我们无冤无仇……”锋芒划过，聒噪的声音戛然而止。 凌笙淡漠的转身朝着出口走去。 “炮灰，支援还有十分钟就到，我们得走了。”血字提醒道。 从凌笙开始使用能力时，他就一直记录着能力开启的时间，如果不能在支援来临前离开，被迫迎战的凌笙使用能力的时间一定会超过安全时限。 “去找‘e’不必着急，你可以等休养好这次的副作用再去。” “杭世不会也不敢在信物上动手脚！” 血字其实没有想到，凌笙竟然早就升起来总部“大闹一场”的念头，而且会这样毫无征兆！ 凌笙即将走出总部，问道：“还有十分钟，足够了。” 迈出总部大门的那一刻，狼嚎声再次响起，总部的大门迅速粉碎，代表着觉醒者总部的牌匾化成一堆碎石，堆砌在地上。 “真可惜，现在不能杀掉杭世。”凌笙吐出一口气，即便他再怎么想杀杭世，他都明白，在王兽灾害结束前，杭世有着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 “e”的约定，当然也包含在重要作用里。 在大批总部管理层消失后，那些背地里恶心的勾当也会跟着消失一段时间了，这样想着，凌笙心里的郁气总算消散了一些。 凌笙离开的脚步顿住，在视野中，熟悉的本源在以熟悉的速度飞快靠近。 “……” “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现在过来！”血色的大字透露出抓狂的意图，紧接着他马上提议道，“别管他，炮灰我们快点走！” “走不了了。”凌笙叹了口气，被兽首遮挡住的双眼浮现出无奈。 比林煜先到的是他的星光，与上次见面就攻击不同，这次的星光只是包围着他，阻挡着他离开的步伐。 凌笙感知到，这些星光里蕴含的能量比之前在光明城外时更加不容小觑。 凌笙没有把握在林煜赶到前，摆脱星光的包围，索性他便站在原地，等着林煜的到来。 林煜稳稳的停在凌笙几步开外，包围着凌笙的星光被他收回。 那双黑色的眼睛望向凌笙的眼神不像之前那样有攻击性，但也绝对称不上友好。 “凌笙在哪？” “？” “？” 第25章 错失机会 电光火石之间，凌笙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从来没有在莫医生面前显露过这个形态的自己，但这并不是没有破绽的。 那次在中危区山洞取阴水岩就是一处极大的破绽，只要林煜和莫医生之间的信息一交互，他的这层伪装根本就瞒不住。 但现在林煜却一副没有认出自己的样子……所以莫医生是主动帮他瞒了下来吗？ 凌笙微微松了口气，这种情况下，他的可操作范围就大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凌笙用着与本身截然不同的声音，对林煜说道。 林煜眯了眯眼，长剑在手中缓缓成型：“如果让你开口的方式是打赢你的话，那么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剧烈的能量波动在体内爆发，一瞬间，长剑内蕴含的星光爆发出惊人的亮度！ 只是一个眨眼，林煜便已经来到凌笙面前！ 长剑于利爪相撞，蕴含星光的双眼对上了兽首上狰狞的兽瞳。 两道各不相同能量谁也不让着谁，碰撞间产生的能量浪潮辐射般朝着周围扩散！ 离能量爆炸最近的总研究所墙上，墙体持续不断裂开了深深的裂痕！ 噌啷 长剑翻转，挡住了凌笙接踵而至的第二道攻击，附着在长剑上的星光四溢，悄无声息的爬上皮毛。 凌笙加大力道弹开与他僵持不下的林煜，与此同时，附着上皮毛的星光瞬间被引爆！ 大片的皮毛被烧焦，被皮毛保护的皮肤开始出现针扎一般的刺痛。 “……”凌笙看了眼手臂上烧焦的皮毛，笑了，“林少将看起来对自己效忠的军部并不忠诚啊。” “不然上次怎么会拼着受伤，也要隐藏实力呢？” 林煜止住后滑的冲击力，横在身前的长剑被他顺势挽了个剑花收了回来，星光在空中缓缓落下，映照着林煜的双眼更加明亮。 “你的目的、你的秘密我不会探究，相应的，你也不要探究关于我的事。”林煜的声音没有起伏，他站在原地开口陈述着一个事实，“支援用不了多久就会赶到，只要你告诉我凌笙的位置，我就不会再阻拦你。” 凌笙心里的无奈加深了，他着实对林煜的固执有些无奈。 “不如你和他商量一下，这次放你走，下次有机会再告诉他？”血字也有些抓狂，开始在一旁出起了馊主意。 “你觉得他会同意吗？”在林煜毫不掩饰自己真实实力时，凌笙就猜到这次——林煜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关于他的消息了。 无奈之下，凌笙只能在心里对林煜说声抱歉…… 二次觉醒后出现的力量在此第一次亮相…… 狼啸再次出现，巨大的狼魂浮现在凌笙身后，虚幻的魂态随着能量的逐渐拔高，逐渐变得凝实，真切…… 繁杂神秘的狼图腾由浅至深，在凌笙的皮肤上显现，烧焦的皮毛脱落，新的更加健康的毛发覆盖上了原来的位置。 哒哒…… 足有两人之高的巨狼出现，几步走到凌笙身侧，猩红的兽瞳紧紧盯着林煜。 凌笙抬手抚摸着身侧的巨狼，兽首之下的唇角微勾，他轻轻的说：“上。” 灰色的兽影从凌笙身旁掠过，几乎刹那便来到了林煜面前，巨爪拍向林煜。 刚打了一个照面，双方便开始了激烈的交战。 “炮灰，快走！”血字提醒道，支援的队伍即将到来，甚至用不了多久，凌笙就会彻底失去在安全时间撤离的机会！ 听此，凌笙立刻准备离开！ 他捏碎暗留给他的小黑球，在黑色光晕亮起的时刻，他侧过头看向了林煜…… 长剑的攻击落空，刚刚还与他交战的巨狼随着兽首的离开而消散。 去势不减的攻击在地上留下了长长的裂痕，林煜握着长剑的手收紧，一股不甘代替星光染上了双眼。 还是没有拦住…… 林煜闭了闭眼，体内规律流动的能量被他控制着左右冲撞，鲜血上涌，林煜弯腰吐出一口血。 漂浮在空中的星光凝聚，在他身上留下了诸多伤痕。 平整、极深的伤痕，与狼爪痕一般无二。 身后，支援到来的动静响起，林煜体内的能量波动降到了最低，倚着剑半跪着等待救援…… …… 重新回到异色团的据点，凌笙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难得从血池里出来的血泽。 凌笙解除了＜狼的加持＞，早已习惯的副作用开始涌现，刚往前走了两步，坐在沙发上的血泽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伸手扶住了他。 瑰丽的血红色眼睛朝他关切的看来，血泽扶着他走到沙发上坐下。 正要收回手时，血泽看到了衣袖下露出的皮肤。 他将衣袖往上拉了拉，泛红的皮肤上是密密麻麻的青紫色痕迹。 凌笙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林煜的攻击即便突破了皮毛的防御，也不能在皮肤上留下痕迹。 血泽轻轻握住了伤痕处，掌心出现的血雾开始蔓延，一股清凉舒适感透过皮肤传给了凌笙。 凌笙的眉宇舒展了几分。 “我送你的花，你为什么不用呢？”血泽轻声问道。 凌笙愣了愣，并没有马上回答血泽的话。 血泽没有接着问，在治疗结束后收回了手，原来受伤的地方已经恢复如初。 “我得回去了，下次见。” 属于血泽的房间再次打开，凌笙透过缝隙，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红刺眼的血池。 “血泽，我如果使用你给我的花，你会怎么样？” 血泽停在了门口，在短暂沉默后，他转过身向凌笙露出了一个笑容：“对我不会有影响的，不用担心。” “嗯。”凌笙应了一声，没有说信还是不信。 随着血泽的离开，客厅里又只剩下凌笙一人，他任由自己躺倒在沙发上，手掌抚上腹部。 掌心的温度稍微缓解了不适，凌笙眯了眯眼，模模糊糊的想道：血泽真是连谎都不会撒…… 如果真的没有影响，刚才为什么不敢和他的眼睛对视呢？ 凌笙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衣袖向下滑着，露出了手臂内侧仿佛与皮肉相融的纹身。 一朵仿佛活着的——荆棘花。 第26章 乱局 “这个位置很舒服吧？” 睡醒一睁眼，暗的脸就出现在眼前，凌笙忍住下意识想要挥过去的手，从沙发上坐起。 “你又去杀异兽了？”极浓的血腥味让凌笙皱了皱眉，看向暗的目光中多了嫌弃。 “不愧是小狼崽，鼻子就是灵！”暗故意往凌笙身边靠了靠，果不其然，对方身手矫健的离开了他身边，随后更是毫不留情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暗扯了扯领口，消失的嗅觉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一股浓郁的臭味直冲脑门。 “……还挺臭。” 回到房间的凌笙将房门反锁，脱下外套后将他放进了衣柜里。 哦，对了。 这个衣柜还是那次出去购物，让暗这个免费的劳动力带回来的。 不然他的房间至今为止，都只有一张床…… “血字，第一只王兽什么时候出现？” “快了。”还未发生的事，血字无法向凌笙准确的透露，他只能用模糊的指代词回答凌笙的问题。 知道这层限制的凌笙没有对血字的回答生出质疑，他平静的继续往下说：“你觉得，在第一只王兽出现前，他们能够做到分散总部的权利吗？” 血字明白凌笙说的“他们”指的是谁，血字甚至认为凌笙这次大闹总部，将总部高层消灭大半目的正是将杭世手中的权利稳固程度降到最低！ 失去大部分掌控力量的总部，对军部和研究所的管理就会出现漏洞，这对林煜和蓝芷柔的发展无疑起到了极高的正面作用！ 不愧是他精挑细选后选中的第八位“支点”！ 血字将自己的猜测全部说出，末了还接了一句：“我猜的对不对？！” 总觉得这血字似乎越来越活泼了？这算是被小光亮同化了吗？ 凌笙碰了碰耳坠，住在里面的小光亮从狼牙里冒了个头，看清这里是哪后，又缩了回去。 “大概是这么想的。”凌笙笑了笑，“一开始我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杀了处于绝对权力中心的杭世，总部就会大乱，他们才好浑水摸鱼实现各自的目的。” “虽然也想过万一杭世不好杀，或者没机会杀，那就将刀对准其他高层，也算是能达到目的。” “谁能想到呢？杭世好杀、也有机会杀，但却不能杀……” 凌笙垂下眼，视线虚虚的落在空中，那时杭世口中的“约定”还是让他极其在意。 “那你报出的那份名单是哪来的？” “那个啊，总部走廊标着有管理层的照片和名字，我大概都记住了。” “幸运不在的那几个人，负责的大多像是安全区的维护这样的，没有多大机会接触研究所的职位，大概率和三版计划牵扯不深。” 没想到是这个答案，血字明显愣住了，浮在凌笙视线前的字体开始变换，新的疑问被血字问出： “你不怕，误伤无辜吗?” “总部的职员或许无辜，但高层以及杭世绝对不无辜。” 毕竟，来来回回坐上相同位置的，都是与上一任相同姓氏的人啊…… 凌笙躺在床上，做好准备的他说道：“开始第二次觉醒吧，血字。” “好。” “已消耗一次干涉次数，当前剩余次数为——一。” “正在进入《青蛙国王或铁胸亨利》……” “进入成功。” 凌笙睁开双眼，入目的是一片黑暗，他的身体像是被束缚住一样，沉重到无法轻易移动。 不会吧…… 凌笙使劲向后倒了倒，费劲巴拉后，他看到了离他无比遥远的圆形洞口以及从洞口一直向下的石砖。 一只巨大的青蛙大脸出现挡住了洞口处射下的光，在巨大的蛙眼里，凌笙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一颗圆圆的、金灿灿的、还没被小公主砸扁的金球。 此刻的故事恐怕进行到，小公主玩耍间不慎将金球掉进深井，被青蛙王子捡起的时候了…… 果然，熟悉的，讨人厌的旁白在此刻出现： “深井里的青蛙听到了小公主悲伤的哭泣声，决定帮助小公主……” “一颗又大又丑的圆脑袋在井中伸出，那只黏黏腻腻的蹼足拿着的，正是小公主最宝贝的金球……” 不知怎么的，凌笙在旁白的语气里品出了幸灾乐祸的情绪。 凌·小金球·笙:“……” …… “你的伤怎么样了？”柯辽带着慰问品来探望重伤的林煜。 林煜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休养几天就好，没有伤到根基。” 闻言，柯辽表情明显松了松，他将慰问品放好后，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在了病床旁边。 “刚刚的会议结果出来了，总司令需要暂时离开军部，亲自处理总部的安全问题。” “大姐暂时拿到了军部的主理权。” 林煜掩住了一闪而过的情绪，接着柯辽的话往下说：“反对的人一定不少吧？” “是啊，明里暗里反对的声音不少，大姐上任时间毕竟不长，支持她的人远没有反对他的人多。” “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呢？” 柯辽一愣，抬眼对上了林煜的眼睛，他有过想要林煜帮忙的想法，但很快就消失了，一是林煜现在还没康复，二是……他其实严格意义上，算是总司令的人。 “学长，我不会吝啬于帮助你们的。”林煜笑着说道。 …… 蓝芷柔一扫桌上堆着的文件，听到最新信息的她靠在椅子上细细思索着。 “这次总部遭袭，死的都有哪些人？” 侍从迅速组织好语言，将人名一个接一个的报出。 “我们的线人还传来一个消息，除了大半高层死亡之外，掌权者杭世的双腿似乎受到了重创。” “这个消息还没来得及进行证实，暂不知道是真是假。” 蓝芷柔点了点头，越想越有意思，假设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么就说明入侵者其实有机会杀掉杭世，但最后反而放过了他，转而取了一双腿…… “还有，研究所那边对梁成文的反对声音逐渐加重，我们是不是应该放弃他？” “放弃做什么？”蓝芷柔敲了敲桌子，“这种时候，我们可是他最大的‘救命绳索’。” “白白浪费这个机会，岂不是可惜了？” 第27章 适格者 总部掌控能力的衰减带来的影响是致命的！ 从前只敢隐藏自己觊觎视线的豺狼们在此刻毫不吝啬露出自己的獠牙，即便杭世将军部总司令暂时调任到总部也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在美味的“食物”面前，那些不能够伤筋动骨的威慑在此刻就显得不够看了！ 乱局，注定出现！ “家主大人，您应该知道您开出的条件放在之前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梁成文推了推眼镜，挂在脸上的笑容已经僵硬了不少。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蓝芷柔看着对面坐着的梁成文，不紧不慢的继续往下说，“蓝家并不是非要掺和进去，但总负责人却不一样。” “你这位置本就不稳，之前没人提出异议全靠总部施压。” “现在嘛……”蓝芷柔扯了扯嘴角，眼罩下的双眼露出了讽刺。 她太了解梁成文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了，这种难得的、可以培养自己势力、甚至彻底坐稳总负责人位置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弃呢？ 现在表现出的为难，不过是他惯用的小把戏罢了…… 正如她所料，发现被彻底看穿的梁成文收回了假惺惺的那一套，在短暂的考虑后答应了蓝芷柔提出的要求。 “契约已经生效。”梁成文卷起属于他的那一份契约，眼镜遮挡下的双眼是毫不遮掩的野心。 “蓝家帮我压制二号三号编号研究所的总研究员，压制住反应最大的两个刺头。” “而我，给蓝家一号研究所全部的有效权力！” 蓝芷柔收起契约，伸出手与梁成文敷衍道握了握。 “合作愉快。” 梁成文笑了，他在离开前似乎无意的感慨了一句：“小柔，你长大了。” 会客厅的门关上了，还站在原地的蓝芷柔却没有想要的离开的欲望。 她抬起手，将已经习惯戴着的眼罩摘下，那双特殊的双眼垂下，遮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 “叮咚。” 手机收到了新的讯息，蓝芷柔点开屏幕，看到了林煜发来的情报。 有关军部的、有关总部的、有关沈行月的……也有关凌笙的。 “异色团的资料蓝家有渠道获得吗？” 蓝芷柔敲击着屏幕，只是这样回复：“等着。” 短暂的情绪波动后，蓝芷柔回到了往日忙碌的日常…… 但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许是最近太过劳累……以前那极力想要忘却的记忆在梦境中重新浮现，她想起了曾经的梦魇。 另一个世界，续沈行月、林煜的回忆篇出现后，蓝芷柔的单人篇章也“如约而至”。 适格者——蓝芷柔回忆篇。 …… 1楼：？ 2楼：？ 3楼：你又来？！ 新的一话再次展开，幼年时期的蓝芷柔出现在大家眼前。 那是大约四五岁的模样，还带着婴儿肥的蓝芷柔皱着眉头，不满的瞪着面前的黑发小少年：“你怎么这样！我都和你打招呼了，你怎么还无视我？！” 小林煜没有说话，看向蓝芷柔的眼睛没有任何情绪，兴许是被烦的狠了，他终于开口：“你好。” 蓝芷柔心里的不满才稍稍消下去一点，正当她准备继续往下说时，小林煜就已经越过她走进了拐角。 “你！什么人嘛？！”蓝芷柔越想越气，眼睛也跟着逐渐湿润。 她本来不想哭的，直到身后传来了一道温柔的少年音：“小柔，你怎么了？” 棕发棕眼的少年满脸关切，几步走上前蹲在了蓝芷柔身前。 触到少年关切的眼睛，蓝芷柔忍不住了，委屈的流下了眼泪，她扑进少年的怀里，啜泣着控诉道：“我再也不要理林煜了！” “我才不要和没有礼貌的人做朋友！” 少年时期的梁成文看了眼小林煜离开的方向，在暗处观看了全程的他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温声细语的劝说道：“他已经被家主收养了，以后就是你的弟弟了。” “作为姐姐，你得多让让弟弟。” “……”埋在梁成文怀里的蓝芷柔小声的抱怨了什么，但声音实在太小了，能听到的只是一段模糊的音节。 “小柔，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凭什么要姐姐让着弟弟呢？而且家里那么多兄弟姐妹，为什么你只让我接近那个讨厌鬼呢？ 蓝芷柔在心里嘀咕着，知道说出来梁成文会不高兴，她也就没有说真话。 “好吧，我会让着他的。”蓝芷柔勉强同意了，从梁成文的怀里退了出来，低头整理着压皱的衣服。 “小柔乖。”梁成文笑着摸了摸蓝芷柔的发旋，说话间视线却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按照惯例，蓝家直系亲属身边的人都需要彻底的摸清底细，由家主过目同意后才能进入蓝家。 在一众直系亲属贴身的侍从里，梁成文却是一个特例——他是由蓝芷柔直接指定，甚至不惜闹到家主面前也要带在身边的“特例”。 “听说了吗？蓝芷柔小姐身边的那个侍从，是靠着装神弄鬼的假把戏才忽悠到贴身侍从的位置的！” “这么阴险？他也就欺负欺负蓝芷柔小姐年纪小，真是走了狗屎运！” 在蓝芷柔三岁时，这些风言风语一直围绕在梁成文的身边，伴随着蓝芷柔的成长，以及适格者试炼来临时间的逼近，这些言语慢慢沉了下去，直到完全消失。 “家主，你找我？”得到回应的梁成文推门进去，恭敬的站在蓝阳州面前。 翻阅文件的速度并没有因为梁成文的到来而放慢，从梁成文进来到现在，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蓝阳州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直到文件都处理的差不多了，蓝阳州才缓缓开口：“说吧。” “是。”梁成文弯下的腰止不住的酸痛，外表看不出异样的他将准备好的说辞说出。 “芷柔小姐已经对参加适格者试炼没那么抗拒了。” “在试炼来临前，我一定会完成芷柔小姐的准备工作。” 蓝阳州嗯了一声，终于将视线落在梁成文身上。 如果不是强制参加试炼失败率大，如果不是蓝芷柔初始适配指数就已经达标，如果不是蓝芷柔对梁成文极为信赖…… 区区一个靠着歪门邪道就妄想进入蓝家的、毫无任何能力的普通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蓝阳州眼中升起不耐，挥了挥手让他出去了。 在门口焦急的走来走去的蓝芷柔听到开门的动静，急忙扑上去问道：“父亲有没有为难你？” “没事，小柔不用担心。”梁成文挂上了勉强的笑容。 蓝芷柔一眼就看出他在说谎，她狠狠的瞪了眼紧闭的门，闷声说道：“我一定会通过试炼的！到时候父亲就不会针对你了！” “我相信你，小柔。”梁成文抱住了娇小的女孩，轻声说道。 在女孩看不见的背后，那双棕色的眼睛褪去了装出来的温柔，露出了内里的“臭恶”。 我相信你的天赋，蓝芷柔…… 第28章 不愿看到的丑恶 适格者试炼在私下里还有另一个名字——“月亮的折磨”。 即便有着亲缘的关系，在没有月亮主人的亲自调理就融合月亮的“碎片”，需要承受的代价依然不小。 粉碎尚且稚嫩的天赋，注入了不属于自己的本源碎片，用科技暴力的融合两种不相同的力量，直到稚嫩的还未完成觉醒的天赋主动接纳融合月亮的碎片。 这考验的不止是天赋的韧性、力量的适配性……还有，这些尚且年幼的孩子们的忍受能力。 为了方便观察试炼里孩子们的身体数据和融合情况，及时救援处于危险线的直系，麻药等用于缓解疼痛的药物被明令禁止出现在试炼中。 在漫长的等待后，适格者试炼来临了，蓝芷柔挥了挥手，告别梁成文独自朝着试炼的地方走去。 在路上，蓝芷柔撞见了林煜。 “你怎么在这？”蓝芷柔好奇的问道，在她锲而不舍中，她和林煜成为了朋友…… 至少，林煜不会无视她说的话了！ “我在等你。”年纪尚小的林煜朝蓝芷柔的身后看去，见梁成文没有跟上后，他才继续说道，“你一定要去试炼吗？为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蓝芷柔有些疑惑，突然，她明白了什么，笑着拍了拍林煜的肩膀，“你是怕我成为大小姐后就不要你这个朋友了吗？” “放心吧！我才不是这种人！” “……”林煜静静的看着蓝芷柔，沉默了一会，还是说道，“如果你是为了梁成文，那我劝你放弃。” “他不是什么好人……”话还没有说完，他就被蓝芷柔猛的一推。 “不许你说他的坏话！我生气了！”蓝芷柔上前用力踩了林煜的鞋子一脚，气呼呼的走了。 林煜盯着染上脚印的鞋面，蹲下拍了拍。 他说的都是事实，从刚见到梁成文时，那股从内到外散发的气息就让他本能的感到讨厌。 如果非要给那种气息做出解释的话，林煜觉得它像是： 利用虚构的外表欺骗善良的人家，在夜深人静时，趁着主人家毫无防备时窃取宝物的人渣身上的恶臭味。 鞋面重归干净，蓝芷柔的背影早已经消失不见，林煜转身离开，在心里想道： 他已经告诉过蓝芷柔了，是她自己不信的…… 整整三天，适格者试炼才终于结束，蓝家迎来了融合程度达到百分之百的，当之无愧的适格者！ 蓝家大小姐彻底覆盖了蓝芷柔以往的身份，成为她的重要标签！ 与众人的狂欢不同，躺在床上的蓝芷柔没了以往的生气，灵动的双眼也变得有些呆滞。 即便用上了最好的止痛药，身体还是持续性的在抽搐，幻痛迟迟不肯消失。 “小柔。”梁成文来到了蓝芷柔床边，柔声叫道。 蓝芷柔眼睛一亮，侧过头惊喜的说：“你怎么来了？！” 按理来说，这种时候除了医护人员，没有人能进来的啊？ 疑问在脑中一闪而过，等蓝芷柔真正看到梁成文时，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成功融合月亮碎片的她得到了窥视灵魂的力量，当她将目光移向梁成文的同时，一种并不纯粹的、甚至于污浊的灵魂进入她的视线。 怎么可能呢？面前的人明明那么温柔，怎么可能有这种灵魂呢？ 下意识的，蓝芷柔将这一切归咎于她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梁成文坐在了床上，轻轻握住了蓝芷柔的手，眼泪下一秒就掉了出来。 “你，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蓝芷柔慌了，那点疑惑瞬间被她抛之脑后。 “你是蓝家的大小姐了，我只是个普通人，更没有资格跟在你的身边了。” “他们要赶我走了！” “我去找父亲！我不要你走！”蓝芷柔急的就要立刻拖着病体下床…… 这时，梁成文按住了她，继续说道：“没有用的，只要我一天是普通人，我就没办法名正言顺的陪在小柔身边。” “我有一个办法能够一劳永逸，小柔愿意帮我吗？” “我愿意！”蓝芷柔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梁成文的办法很简单，让蓝芷柔向他进行审判，在即将造成伤害时主动断开力量，让【血月】的力量留在他的精神海里。 虽然他并不能使用这股力量，但依靠着【血月】在精神海的残留，他能够免疫绝大部分精神攻击……他也就能借此证明，自己有着货真价实的能力。 一般来说，这种方法极其凶险，但蓝芷柔此刻身体虚弱，审判的力量一定会被削弱，再加上她绝对不会让他受伤，肯定会主动承受断开审判所出现的反噬…… 这、是最好的时机。 当虚幻的血月升起时，梁成文几乎要压不住嘴角的笑容。 …… 梁成文消失了…… 蓝芷柔是最后知道的，还未完全痊愈的她看着手里的证据，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大小姐……” “出去。” 侍从们对视一眼，出去了。 手中的纸张被撕成碎屑，床上悬挂的细纱被扯下摔在了地上……蓝芷柔其实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想要干什么，只是本能的知道，如果自己现在不发泄——她会彻底疯掉！ 精致的摆设碎了一地，细碎的玻璃渣扎破了蓝芷柔的手掌，鲜血顺着指尖流下，滴在了一地的狼藉上。 蓝芷柔看着地上碎裂的飞鸟摆件，想起自己与梁成文的第一次见面。 洁白的纸制飞鸟被梁成文单手托住，在蓝芷柔的惊叹的视线下“飞”上了高高的树顶。 “你瞧，我没有骗你吧？” “纸鸟都能上树，我怎么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呢？” 少年温柔的目光看破了内心孤独的她……蓝芷柔动摇了。 在那之后，她力排众议让梁成文成为她的贴身侍从，从三岁一直到现在…… “呕！”生理性的呕吐欲返了上来，蓝芷柔扶着桌角吐到胃里抽搐着疼。 恶心！好恶心！太恶心了！ 大滴大滴的泪水夺眶而出，蓝芷柔拿起剪刀，愣愣的比在了脖子上…… 剪刀被一把夺过，处于崩溃边缘的蓝芷柔被闯进来的林煜抱住了！ 随后便是闻声赶来的侍从，那些平时可以忍受的丑恶灵魂再次刺激着蓝芷柔脆弱的神经！ “滚！都给我滚！”蓝芷柔抱着唯一还算干净的灵魂，嘶哑的咆哮着。 梦境破裂，回忆暂停，从床上惊醒的蓝芷柔摸到了枕边放着的眼罩，苦笑在喉间溢出。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在最开始时，为什么下意识排斥凌笙……林煜被凌笙吸引的过程，与她以前何其相似…… 不同的是，林煜不是她，凌笙也不是他…… 回忆篇并没有随着蓝芷柔的梦境结束而结束，故事依然在继续。 长满尖刺的蓝芷柔机缘巧合下来到了交易所，认识了老烟头。 已经不再轻易相信其他人的蓝芷柔这样说道：“我给你提供鼻烟！你教我制药！” “我们之间只有交易，你记住了！” 老烟头点点头，同意了……镜头不再跟着蓝芷柔，反而聚焦在老烟头身上。 在夜深人静时，老烟头提着包裹独自一人来到了光明城外的隐蔽处，那里早早等着两个人影。 月光落下，人影的模样逐渐清晰，那是两个只保留了部分人类特征的异类。 老烟头问：“聚落已经初步建好，你们真的不和我回去吗？” 达曼和莎拉摇了摇头，笑着说：“暂时不回去了，米米捡到了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家伙，等小家伙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再带着米米回去。” 视角切换，简陋的小木屋里，灰色头发的小孩抱着带着非人特征的孩子在被窝里呼呼大睡。 似乎梦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灰发小孩的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第29章 笼中鸟 作为视角指引者的老烟头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镜头转移定格在了幼小的灰发幼儿身上。 适格者的个人篇章结束后，下一个篇章来临了。 笼中雀——凌笙回忆篇 “或许我早就死了，死在那场火焰里……” 稳重、懂事、淡漠并不是一开始就属于凌笙身上的特质，在这之前，他和所有的小孩并没有什么区别，开心了会笑，难过了会哭，被欺负了会愤怒…… 在高强度的训练下，“离家出走”是一个孩子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反抗手段！ 他带上钱，背上包，鼓足勇气想着：我就在离家不远处的地方呆一段时间！绝不乱跑！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他并没有多少离家的经验，也没有记住过大致的路线——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迷路了！ 小凌笙蹲在墙角，抱着自己鼓囊囊的小背包委屈的直抹眼泪，心里鼓着一口气的他别扭的不想找人求救。 窸窸窣窣 墙角的草丛传来的摩擦的声音，小凌笙又怕又好奇的朝发声处看去。 突然，一个灰色皮肤，头上长着尖角的脑袋从草丛里探了出来，触不及防间，两人对上了眼神！ “！！”怪物！小凌笙的抽泣声卡在了喉咙，惊恐万分的看着面前的人。 在对方靠近时，他猛地想起自己会点身手，慌忙的站起来准备摆好架势！ 起身时，书包的带子绊了他一下，小凌笙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回过神来怪物已经来到了他身前。 缠住他的带子依然尽职尽责的“捆”着他，小凌笙爬不起来，反抗不了，索性他磨了磨牙，准备抓住机会咬“怪物”一口！ “你迷路了吗？”“怪物”蹲在了小凌笙面前，发出的声音有些许沙哑和含糊。 “我给你指路，你把书包里面的东西分我一点好不好？” “……你能先帮我把书包拿走吗？”确定对方不想攻击自己后，小凌笙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脸渐渐红了起来，“我，我站不起来。” 预料中的嘲笑声没有出现，缠住脚的带子被解开，小凌笙爬了起来。 链子被小凌笙拉开，露出了里面装的满满当当的零食，他一脸大方的说道：“你选吧！” “对了，这个糖不能给你！”包里唯一的一包糖果被首先拿出，小凌笙警惕的将它往后藏了藏。 两小只蹲在地上，小声商量着分着食物，等分配完毕后，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 分出的东西太多，只凭一个人似乎抱不回去…… 已经互换名字的两人僵在了原地，面面相觑。 “要不，你把书包借给我……”还未说完，小凌笙就抱紧了书包，警惕的看着米米。 米米闭嘴了，为难的看着地上的食物，艰难的抉择着它们的去留。 “你是从外面进来的吗？”小凌笙眨巴着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米米，“带我出去，我就帮你把东西全部带回家怎么样？！” ！ 这次轮到米米露出了警惕的眼神…… 经过一阵拉扯，两小只指天约法三章最终达成了共识！ 带他走可以，但是不能告密！ 跟他走可以，但是不能抢东西！ 于是，两人穿过草丛爬进了狗洞，在黑乎乎又弯弯曲曲的洞里面爬了又爬，终于出了光明城。 米米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将后面跟着的小凌笙拉了出来。 在前面带路的米米耍了个小小的心眼，他没有走熟悉的路，反而一直绕啊绕，绕到身后跟着的小凌笙明显眼冒金星后，他才加快了速度。 小木屋的门口站着两个翘目以待的人影，看到米米后，两人明显眼睛一亮。 在看到米米身后跟着的人时，他们猛地警惕了起来。 米米脚步越来越快，最后更是直接张开手臂跑着扑进了两人的怀里。 “达曼！莎拉！我带着食物回来了！” 接着他小声的说着刚刚发生的事，听完整件事的两人对小凌笙的警惕也去了大半。 三人之间的相处格外融洽，让人羡慕至极…… 小凌笙抱紧了怀里的包，低下头瘪了瘪嘴…… “我把东西放好就送你回去！”米米笑着走过来，拉了拉书包……没拉动。 小凌笙抬起头，认真商量道：“我把食物全部给你，包括那包糖！” “你收留我几天，好不好？” “啊？”米米显然被这话问的脑子转不过弯，小凌笙全当他不同意，当下一丢书包，猛地抱住了米米！ “你干嘛？！好紧！你放手！”米米手忙脚乱的想要掰开小凌笙的手臂。 小凌笙好歹经常训练，这点力气还是有点，他死不放手，耍赖道：“我不放！除非你答应！” 达曼和莎拉连忙上前想将两人分开，谁料小凌笙就像只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死活不放手！ 脸已经憋红的米米投降了，他急忙喊道：“我答应！我答应了！！放手啊！！！” 答应是不可能答应的，他们怎么可能让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人进入他们的小家庭呢？ 夜深人静，装着睡着的三人纷纷睁眼，轻手轻脚想要将小凌笙“打包”送回光明城。 一抬头，一双神采奕奕的金色眼睛静静的盯着他们…… “……” “……” “……” 三人又躺了回去…… 一次、失败…… 两次、失败…… 三次……没有三次，因为米米叛变了。 不会爬树的米米遇到了会爬树的小凌笙，在收到对方摘下的、来自树顶的果实后，米米“沦陷”了。 “怎么办？”达曼叹口气，无奈的看着不远处玩的正开心的两小只。 他不是没想过狠心打晕小凌笙将他送回去，但面对和米米差不多大的孩子时，他怎么也下不去手。 莎拉也叹了口气，达曼下不去手，难道她就下得去手吗？ “再让他呆一段时间吧……” “米米肯接受他，说明他没有危险性。” 米米融合的异兽天生胆小警觉，对恶意、危险有着敏锐的感知……这其实是莎拉和达曼愿意纵容小凌笙待在这里的主要原因。 “也只能这样了。” 玩的正开始的米米朝着两人的方向挥了挥手，非人的脸上是克制不住的欢乐：“莎拉！达曼！快过来一起玩啊！” 在米米身后，小凌笙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第30章 笼中鸟·完 有些人即便朝夕相处也不像一家人、有些人即使认识不久却胜似一家人。 小凌笙小心给米米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等着达曼和莎拉…… “凌凌，怎么还不睡？”推门进来的莎拉奇怪的问道，走上前摸了摸小凌笙的脑袋。 小凌笙垂下头仍由莎拉摸着，闷闷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我想和你们说件事。” 莎拉收回手，和达曼对视一眼后，安静的等着小凌笙继续往下说。 小凌笙将自己离家出走的起因、迷路的原因还有非要留下来的理由都说了出来。 “父亲很厉害的，我不能连累你们。” “这里再怎么好，也不是我的家……你们也不是我的哥哥姐姐。” 小凌笙说着，头低的更下了。 三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大家都沉默着。 “你只要把我们当家人，我们不就是一家人了吗？”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米米揉了揉眼睛，往前挪了几步趴在了小凌笙的背上。 “达曼和莎拉也不是我亲哥哥亲姐姐，但我们依然是一家人啊。” “你都说自己的爸爸妈妈不喜欢你、不在意你、那干脆就不要他们了！和我们一直在一起吧！”米米越说越精神，最后更是摇了摇小凌笙，元气满满的提议道，“以后我是哥哥！你就是我弟弟啦！” 小凌笙呆了呆，下意识反驳道：“我才是哥哥！你比我矮，你才是弟弟！” “你后面来的，你才是弟弟！” “哪有这样算的！” 两小只又开始打闹起来，达曼和莎拉无奈的将两人按了下去。 “别吵了，该睡觉啦！” 哄好两小只后，达曼和莎拉走到小木屋外，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凌凌说的那个地下研究所，会不会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有很大的可能。”达曼也跟着陷入沉思。 他们隐藏在光明城外除了等待聚落重建外、其实也想得到第三版计划的蛛丝马迹…… 在这待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收获，他们都准备放弃了，没成想峰回路转…… “明天我们去一趟，不管是还是不是，回来后我们都带着凌凌和米米回聚落！” 莎拉和达曼达成了一致，第二天早上，两人找到小凌笙询问起地下研究所的具体位置，在即将离开时，两人瞒着小凌笙找到米米。 “米米，我们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 “我明白！我会保护好哥哥！一有不对劲我就带着哥哥藏起来！”不需要明说，米米并非什么都不懂，他挨个抱了抱达曼和莎拉，笑着说，“不用担心我们啦！” 莎拉担忧的看着米米，不放心的叮嘱道：“米米不知道去哪的话，就去找交易处的老烟头，就是你说的那个浑身难闻味道的怪叔叔，知道吗？” 米米认真点点头…… 和往常出门一样，小凌笙给达曼和莎拉一人分了一颗糖，和往常一样叮嘱道：“注意安全，要早点回来哦！” 等两人离开后，小凌笙抖了抖糖果袋，将最后一颗糖分给了米米。 …… 太阳还没下山时，米米突然警觉起来，拉起小凌笙就往外跑去。 一头雾水的小凌笙一边跟着米米跑、一边问道：“怎么了？” “有坏人！坏人来了！”米米声音染上了焦急，那股危机感愈来愈强烈，不管米米往哪跑，都躲不开！ 两声重物砸地的声音响起，米米脚步一顿，他听到了两道细微且虚弱的声音，他咬了咬牙，继续拉着凌笙往外跑…… 但，已经陷入了包围圈的两人，怎么可能逃的出去呢？ 一场大火，将美好的一切尽数烧毁，跪倒在废墟里的小凌笙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碎掉了。 凌玉泽将两颗染上鲜血的糖果丢进坑洞里，包装鲜艳的糖果落在了一动不动的三人身上。 “带走。”凌玉泽平静的命令道。 小凌笙没有回去光明城，反而进入了一所封闭的训练基地里，没日没夜的训练似乎麻木了他的神经。 只有在短暂的休息时间，在阴影的笼罩下，那双金色的眼睛才会露出剧烈燃烧着的仇恨！ 火焰前的人脸他一张也没有忘记，小凌笙学会了忍耐、学会了计划、学会了把握时机。 一个、两个、三个……直到、只剩下最后一个！ 门锁被轻轻的撬开，握着匕首的小凌笙一步一步走向床上正“安睡”着的凌玉泽。 他抬起手臂，匕首毫不犹豫的朝着凌玉泽颈部刺去！ “呃！”心脏突然剧烈收缩，小凌笙咬着牙将痛呼压缩到最低，握着匕首的手收紧。 还差一点，刺下去！ 当啷！ 匕首掉落在地，小凌笙死死握着心脏的位置，蜷缩在地上痛晕了过去。 躺在床上的凌玉泽掀开被子下了床，他踢开掉落在地的匕首，冰冷狭长的眼睛落在了门外的阴影处。 “你就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进来杀我？” 徐莉从阴影中走出，目光略过倒在地上的小凌笙，定格在凌玉泽身上。 “如果你的能力连没觉醒的他都控制不了，你还有什么理由参与计划。” “最近的训练颇具成效，从他杀那些人的录像来看，他的身体素质快要达到剥离本源的最低要求了。” “剩下的，只需要等他慢慢长大、身体继续发育了。” 徐莉说着，朝后面挥了挥手，很快就来了两个人将小凌笙架起。 “把他带回光明城，有仪式的影响，他会忘了有关觉醒者的一切。” “当然，也不会记得被烧死的那几个非人生物。” 小凌笙被送回了光明城，正如徐莉所说，忘记一切的他回到了按部就班的生活中。 只是偶尔的，他会看着地图发呆，眼中少见的闪过迷茫。 “笼中鸟”结束，但漫画并没有结束，加更的一话里，这样画到： 多年前被灼烧的土地迎来了故人和他的朋友，在朋友离开后，那双金色的眸子划过危险的色彩。 “有些人，应当为自己的行为承担相应的后果。” 虚幻的狼魂从凌笙身后升起，狰狞的兽首盖住了少年的大半张脸，在下方，金色的兽瞳亮起。 漫迷：啊？？？ 第31章 左边完胜! “惊喜”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论坛底下出现了史无前例的安静…… 漫画还在继续，知道真相的漫迷们看着兽首大展神威处理了大部分高层，随后和林煜对上时，表情一度变得十分复杂。 特别是在看到凌笙负伤离开、林煜自残掩盖时，漫迷们的手抬起又放下，再抬起又再次放下，就好像键盘上有刺一样，手指迟迟没有落在上面。 在连续两把大刀穿胸而过后，无论是蓝蓝党、林宝党、凌崽党还是all党心里的怒火都来到最高峰，恨不得百米长的斩狗刀下一秒就架在苟旬君的脖子上！ 但突如其来的白月光回归掉马甲现场化成一把大剪刀，咔嚓一声将怒火减去一半，随后的剧情更是将火焰一灭再灭。 到最后，大家直接——立地成佛，暂时性的看破红尘了。 坐在电脑椅上的黄小小整个人一动不动，她缓缓低下和怀中“丑萌”的小黄鸭大眼瞪着小眼。 一段时间后，大脑的加载终于完成，黄小小嘴角的弧度一点点上扬，表情也变得夸张起来！ “芜湖！我的凌崽真的没有领盒饭！！！”小黄鸭被抛上了天花板，曲线掉落在冰冷冷的地面上。 作为小黄鸭主人的黄小小无情的给它留了个后脑勺，在键盘噼里啪啦的打着。 小小不爱吃饭：我就说凌崽不会死！肯定不会死！！你们这些消极党再冲我论坛试试啊！来啊！（叉腰） 1楼：小小威武霸气！ 2楼：小鸡蛋（消极党）们，你们过来啊！ 3楼：我现在有个问题，我被刀的快要嘎巴了，但是狗贼难得良心发现抢凌崽饭盒了，就……我不知道怎么办了（哭） 4楼：一码归一码，我柴刀都备好了，砍完狗贼再给他打个赏！ 5楼：有道理诶…… 扬眉吐气的黄小小欢快的点开了最新一话的论坛，论坛刚刚跳出来电脑屏幕就卡顿了。 黄小小等了几分钟发现论坛还没加载出来，随即手动换了个网。 论坛打开了…… 3451楼：凌崽！！！！妈妈爱你！！！！！ 黄小小战术后仰…… 4512楼：呜呜呜，崽崽……你们不要再打了！要打就打我好了！ 4623楼：我敲，我敲，兽首=凌笙？我敲！ 4789楼：不对啊！觉醒的力量不是只有一种嘛？！为什么凌崽可以变身？！他不是命运系嘛！ 5132楼：外置大脑！我需要外置大脑！ 5321楼：狗贼，你好像在玩一种很新的套路哦…… 在最初的震惊无措后，分析帝们开始逐页分析新更新的漫画内容，长长的分析帖在千呼万唤中出现。 楼：我们捋一捋时间线，兽首第一次出现在山洞里，给林宝分了半块阴水岩当作“门票”，随后兽首就陷入了沉静、后续的剧情里都没有出现他……再一次出现是在凌崽假死后，随后就开始零零散散出现了有关他的很多镜头。 话说回来，我真的很想吐槽，兽首那唯三的连贯镜头，好像都是在打林宝时才有的…… 回到正题，这样一捋，我才恍然大悟，在第一次见面时，兽首对林宝的态度就很有研究价值——半块阴水岩换一张口头上的门票，这笔买卖怎么想怎么亏呀！再加上兽首和凌崽从来没有同时出现在一个画面，他们两个的联系就微妙了起来。 虽然这些都是马后炮啦，哈哈。 楼：凌笙“变狼”能力的出现直接指出了一个事实，他觉醒的能力绝对不只是命运系！ 实现愿望的能力本身就很超常规、现在再加上“变狼”这项能够和林宝打的有来有回的正面能力，我觉得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凌崽是双生能力者，天赋异禀的觉醒出两种超常规的能力。 第二种可能：命运系只是他对外的幌子，就像之前他对三人隐瞒下自己真实能力一样，他隐瞒了自己真实觉醒的能力体系。他很大可能是稀有且强大的——本源系觉醒者！ 就《灰烬》的时间观而言，他并没有出现双生觉醒者的前例，虽然也有可能后续会出现，但在此之前，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概率会大些！ 楼：哎呀！这些战力啊、秘密啊什么都现在先别讨论！你们忽略了一件大事啊！ 林宝不知道兽首是凌崽！凌崽不想让林宝知道兽首是他！ 他们两个已经打了整整两场了！造孽啊！ 楼：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我觉得凌崽隐瞒身份有自己的考量，毕竟他让总部血流成河了，这妥妥的是要上通缉的啊。 三小只一旦和兽首扯上关系，他们的麻烦就大了！ 而且你们没发现吗？凌崽自从没了“凌笙”身份的束缚后，他自由多了诶！ 楼：呜呜呜，我的凌崽崽啊，你怎么那么好，明里暗里都在帮三小只！你就是天下第一好宝宝！ 论坛的讨论渐渐平息，有人偷偷隐藏姓名开了个盘。 左边：凌崽主动告诉林宝自己的身份 右边：林宝先凌崽一步掀开兽首马甲 漫迷们精神一振，纷纷下注！ 最后结果是，左边以压倒性胜利战胜了右边…… 而且看id，下注的大多都是林宝的妈妈粉…… 其余三小只妈粉：咋滴，你们怎么个事？ 林宝妈粉：（目光飘忽） 主要、林宝这两次的表现，看起来掀马甲的情况稍微有点……希望不大 林宝粉顶锅逃走…… …… （二次觉醒失败，当前干涉次数（兽首）——0） 凌笙无奈的睁开了眼，变成“金球”的他着实有点难以行动，连行动都困难的他还谈什么改变故事结局让金球满意呢？ 趁着冷却时长的再次出现，凌笙准备再想想还有什么方法…… “炮灰，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凌笙疑惑的问道。 血色的大字晕开，长长的提示出现在凌笙眼前。 “因人气增加，干涉次数增加！” “‘凌笙’确定复活，与‘兽首’身份进行整合” “当前干涉次数还剩——五（原‘凌笙’剩余次数为二）” 凌笙撑着床坐了起来，沉默的打开了漫画…… 第32章 呆呆 哦，原来他的马甲掉了啊…… 凌笙虚着眼睛看着被点赞量最高的那一页，暂时不想说任何话。 算了，他其实也没想过瞒多久的……凌笙后槽牙磨了磨。 漫画往前翻动，停在了属于他的个人篇章中，在那里，各不相同的四人在同一个画面里打闹着，幸福感跃然于纸上。 凌笙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眼神也跟着变得温柔至极。 小时候关于米米他们的记忆经过时间的磨损，其实凌笙已经不大记得清他们具体的容貌了。 没想到能在漫画里再一次见到三人，以及以前那些足够宝贵的时光…… 狗贼，我原谅你了。 凌笙在这页漫画停留了很长时间，确定自己已经全部记清后，他才继续往前翻动。 等看完后，凌笙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他有些后悔之前那么轻松就放走梁成文了。 “血字，军部和研究所的情况怎么样了？” “总部的权利已经被分割百分之八十，林煜已经完全打入了苏幼怡那一派，基本取得了信任。” “蓝家掌握了一号研究所，背地里也控制住了梁成文绝大多数权利。” “沈行月所属的猎兽团在猎兽者中打出威名，一些老牌的团体开始和沈行月团进行合作。” “我特意给梁成文的资料呢？他用了没有？”凌笙问道，垂下的眼中划过一丝不爽。 梁成文掌权对分割总部权利有很大的推动，在混乱的局面里，只凭蓝家的支持是不够的……梁成文还需要拿出实际成果。 他还能有什么实际成果，不过是之前那些肮脏计划的附属品，如果让这种东西推行，最先遭殃的恐怕是内城里的普通人和底层的觉醒者！ 索性他就拿出很久以前，他在凌玉泽研究所里偷偷藏起来的“特殊药剂成果”，之前他帮助柯辽摆脱柳木“感染”使用的a型潜能激化液也包含在里面。 虽然它们没有被完善，使用的效果也不稳定，但对于梁成文稳定位置来说，足够了…… “放心，他用了。” 凌笙冷笑一声，起身从衣柜里的拿出外套，重新遮掩好自己后推门出去了。 长沙发上不见暗的人影，凌笙知道他又出去了。 往沙发的方向走几步，凌笙就看到了放在茶几上的熟悉的小黑球，球下压着一张纸条—— “给你加了一个光明城的锚点，不用谢哦~” 最后的波浪线成功让凌笙眼角抽了抽，他将纸条放远，拿起小黑球就将能量注入其中。 下一秒，凌笙在据点消失了。 …… “你的饭。”沈行月端着盘子走进了莫医生待着的房间，冲着被床帘挡住的地方喊道。 床帘被轻轻拨动，触手将床帘完全拉开，莫医生看向沈行月，还未恢复好的声音响起：“可以先把这家伙拿走吗？” 莫医生动了动另一侧的触手，沈行月朝那个方向看去。 只见一只火红的长尾生物埋头抱着触手啃咬着，任凭莫医生怎么动它都绝不抬头！ “呆呆！你怎么可以吃这种东西！”沈行月面色一变，急忙把盘子放在一边，几步上前抓住呆呆的就要将它拽起来！ “比巴？比巴！”呆呆使劲抱住触手，奈何触手上的黏液太过顺滑，它最后还是脱手了！ 被抓在沈行月手里的呆呆露出了它的模样，两只大大的圆耳朵长在头上，细成两根线的眼睛不满的睁大着，与耳朵几乎差不多圆的身体上长着短短的两只爪子！ 被抓住尾巴的呆呆小嘴一刻不停的叭叭着，控诉着沈行月！ “你再这样，晚上就没有饭吃！”沈行月使出了杀手锏，听到这话的呆呆提起爪子手动捂住了自己的嘴，随即它努力睁大着双眼，想要软化铲屎官冷酷无情的心！ 可惜，它的眼睛再怎么睁大，也不过是从一条线变成了中间稍微粗一点的线…… 没有多大区别…… “你这只长尾兽不仅颜色不一样，似乎还比普通的长尾兽聪明了些。” 莫医生看了眼刚刚解放出来的触手，笑着说道。 长尾兽和芽兽被归于同一个安全体系，都是无害且怂的异兽，不同于芽兽吃石头、长尾兽喜欢吃黏黏腻腻的东西，经常打洞到深处找食物吃，经常把自己也搞的黏黏腻腻、邋邋遢遢的。 所以他之前才会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期待异兽蛋孵出来时，他们面对长尾兽的表情。 没成想，自己反倒成为了最先遭殃的人…… “呆呆如果和那些的长尾兽一样是绿色的，那我绝对不会亲自养它！”沈行月升起一阵恶寒，红色的黏黏腻腻的呆呆他还能容受的了、如果是绿色的…… 沈行月松开呆呆的尾巴，任由呆呆卷起尾巴在地上像弹簧一样跳来跳去。 “你的饭在那，自己拿吧。” 莫医生卷起盘子，看了看自己的食物：“怎么感觉少了一些。” “你想吃饱吗？”沈行月问道，橙色的狗狗眼闪过精明的光芒，“只要你把隐藏的东西告诉我，我马上给你准备大鱼大肉！” “我已经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了，哪里还有隐瞒的东西？”莫医生矢口否认，就他现在这个面部状态，他也不担心沈行月能够看出什么。 “那你今后的几天就只有这个！”沈行月不满的瞪了眼莫医生，一把攥住呆呆的尾巴，快步离开了！ “……” 看着面前的清汤寡水，莫医生沉默的卷起汤勺…… 咔嚓、细微的声响从窗外传来。 莫医生侧目看去，只见紧闭的窗户被轻轻移开，看不清脸的人在窗后出现！ 安静放在一边的触手抬起，闪电般直冲人影而去！ 一只纤长的手不紧不慢的握住了袭击而来的触手，在莫医生即将发出警告之前，一道清冽的少年音响起。 “方莫，你刚刚说……” “你把全部都告诉他们了？” 遮掩用的口罩被拉下，额发下的金色眼睛安静的注视着莫医生。 莫医生瞳孔一缩，下意识就想将袭击凌笙的触手收回…… 第33章 坦诚 直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完全跨窗进来，莫医生都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傻了？”凌笙将兜帽翻下，额发下的双眼眯了眯，握住触手的手掌开始收紧。 适当的疼痛让莫医生神经跳了跳，总算回过神来了。 随后他听到灰发少年泛着冷意的声音响起：“还是说，你想以这种方式蒙混过关？” “有话好说，你先放开手！”莫医生急忙开口，解救痛感越来越剧烈的触手。 凌笙冷哼一声，还是放开了手。 “我没有全说出来，最起码没有把你另一个身份抖出来。” “如果你全部说了，我就不会空着手来看你了。” 凌笙的话让莫医生霎时间脊背发寒，收回的触手转了个弯，卷起台面上的纸巾盒递给凌笙。 几张干净的纸巾被抽出，凌笙细细擦拭着沾上黏液的手指。 凌笙将纸巾丢进垃圾桶，莫医生适时卷过椅子放在了床旁边。 “……”凌笙意味不明的看了眼靠在床上“面无表情”的莫医生，顺势坐了上去。 “说说吧，你怎么失败的？” 漫画里对莫医生的着墨很少，对于被抓时的弯弯道道凌笙也只能猜个大概，具体的细节还是要听听当事人怎么讲。 况且他也挺好奇，少了徐冰这个强有力的保镖，已经抓到何弘义的他，为什么要改道往总部的方向去…… “出了内奸……”一提到这，莫医生就咬牙切齿，僵硬的面部无法做出愤怒的表情，但那双因为异化变黑的非人眼睛已经快要喷出火来。 莫医生细细将之前发生的事讲出，包括但不限于中了圈套、挟持的何弘义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质、总研究所的早有准备…… “凌笙，我听说你干掉了总部大半的高层，还让杭世丢了两条腿？”莫医生看着凌笙，目光是前所未有的炽热。 “不是我，是兽首。”凌笙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淡淡的将兽首和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莫医生明显卡了一下，凌笙的话打乱了他刚刚准备好情绪，他有些迷茫的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我是我，兽首是兽首，你把这个结论给我刻在脑子里，不要给我说漏嘴了！”凌笙语气中带着威胁。 第一只王兽就快出现了，在这个节点前，他不允许兽首和林煜他们扯上丝毫关系！ 何况，不要以为他没有看出来，方莫还有隐瞒的东西没有告诉他！ “想要获取我帮助的办法只有一个……”凌笙的目光丝毫没有动摇，冷调的金瞳落在莫医生的身上，似乎将他整个人都看穿。 “坦诚。”两个字轻轻落下，却压得莫医生险些喘不过气。 “费尽心机将‘本源’从地下带出，甚至不惜把自己搞成这个模样，就为了这样一场闹剧？”凌笙说的一点也不客气。 在他看来，聚落所谓的放手一搏简直可笑！ 人员本就不足的他们又分了大部分人手用于制造骚乱，引开大部分防御力量后，在至关重要的一步竟然只派了方莫一个人去？ 三岁小孩想的策略都比这完善吧？ 莫医生沉默了，他垂下头没有说话。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凌笙的忍耐也到了极限，他从椅子上站起，转身就要原路返回。 “等等！”莫医生叫住了凌笙，非人的双眼中流露出恳求，“我把这些都告诉你，可以请你……” “帮帮聚落的人吗？” “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但凡我能够行动，我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请求！” 一直铺在下半身的被子被掀开，那原本应该是双腿的地方，已然变成了触手…… 与上半身的触手不同，下半身的触手是死灰色的、是没有生命气息的……它们，只是一个摆设。 这是已经无法挽回的、需要莫医生承担的后果。 凌笙看着那些毫无生气的触手良久，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你先说说看。” 莫医生松了口气，还有得谈……这已经很好了。 “你对于仪式知道多少？” “大概都知道。” “那你一定知道供应仪式核心的人，是异色团的前团长‘e’。” 莫医生慢慢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他以仪式作为交换条件、换取总部大部分资源都投入进‘命运’中。” “命运？”凌笙皱了皱眉。 “是一个大型的毁灭仪式，总部在每年在其中投入的资源都巨大无比，没有人知道在这样大的资源供养下，‘命运’会成长到什么地步。” 凌笙将这些暗暗记在心里，没有显露出自己对仪式过分的关注，他问道：“这和你们的计划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一旦总部停止了对‘命运’的投入，仪式的核心就会停止运行，‘e’甚至会醒来！” “我带着何弘义就是为了借他的身份进入总部，在供应资源的仪器上做手脚。” “作为前1号研究所的总研究员，我很了解这些仪器的核心运行原理，只需要稍稍改变参数，就能在不动资源输送的情况下让仪器错误显示资源断开！” “仪器一但显示错误，总部就会出乱子，我就能趁着这空隙再次进入地下，唤醒‘e’。” “你这么确定，醒来的‘e’会帮你们？”凌笙反问道。 莫医生笑了，安静的触手突然抬起，圆滑的边缘出现了硬质的锯齿，下一秒，额头被锯齿划开，露出了内里的模样。 始终注视着莫医生的凌笙瞳孔一缩，顺着那被划开的缝隙看去，一只漆黑的虫子安静的潜伏着，它的腹部隆起，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开。 额头被划开的伤口很快愈合，莫医生擦去流到脸上的鲜血，继续说道：“这是我培养了很久的特殊虫子，它能吸取储存超出人体承受能力的‘污染’。” “引爆它的话，那些储存的‘污染’就会被完全释放。” “找到‘e’后，让虫子在他的体内引爆，那些‘污染’会促使他生出杀意！” 说到这，莫医生泛起苦涩，没有太多反抗之力的他们，就连复仇都只能借助他人的力量…… “这样的虫子，有多少？” 莫医生对上了凌笙的眼睛，回答道：“两只。” “一只用在了柳木身上进行实验。” “另一只，在我脑子里。” 第34章 狩猎预告 “它应该也到极限了吧？”凌笙指的是莫医生脑子里的那只虫子。 “是啊，等它失去作用的时候，我就会死了。”莫医生平静的说着，他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心理准备…… 其实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凌笙，在诸多可以融合的异兽里，他怎么偏偏选中了这种恢复能力强的异兽？ 为什么呢？其实原因也很简单，沉睡很久的“e”身体情况并不好，为了让“e”有足够的力量毁掉总部，他会成为恢复“e”身体情况的养分…… 他所培养的虫子，在被引爆的一瞬间会本能的吸取前植入者的生命力以求自保……恢复能力强的人，生命力总该更旺盛一点吧？ 莫医生想道…… “这样的计划，容错率太低了。”凌笙下了结论，眉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虽然这些听起来比莫医生一人单挑总部靠谱点，但没有其他人的配合，一旦中间出了什么问题，计划就会全盘崩溃！ 事实证明，凌笙想的没有错，他瞥了一眼靠在床上的莫医生…… “这本来就是一次赌博，成功了固然好，失败了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当桂姨寿终正寝的那刻来临，聚落也会被迫解散。” “复仇，会彻底变成遥不可及的希望。” 莫医生眨了眨眼，冷静的说出了这个事实，随后他话音一转，向凌笙问道：“我全讲完了，保证没有隐瞒任何重要的事！” “我的请求，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没有办法解决聚落现在的问题。”赶在莫医生激动前，凌笙将下一句话说出，“我不行，蓝家却可以。” 莫医生有些不明白，他和蓝家唯一的联系就在凌笙身上，在凌笙不打算暴露身份的情况下，他怎么能够让蓝家出手帮助？ “你打算让我卖了你？”莫医生试探道。 “……”凌笙额角青筋隐隐暴起，沉默一会后，他继续说道，“蓝芷柔欠我一个人情，她答应会在能力范围之内实现我的要求。” 说着，凌笙将兜里的药草拿出来，放在莫医生的触手上。 莫医生卷起来看了看，很快认出来这是什么。 “金球草？” “你拿给他们，他们会知道是什么意思。” 莫医生一头雾水的看着草药，“你说的人情，是拿金球草换的？” 什么时候人情那么好换了？他怎么不知道？ “人情是我拿‘葵金岩’制成的药剂换的……” 不理会莫医生有些“懵”的眼神，凌笙站起来就打算走。 “比巴比巴！” 一阵细小的声音响起，凌笙一愣，看向发声的源头——莫医生的床下。 即便是刚刚谈话的时候，他也一直留心着外面的动静，感知并没有松懈……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叫声越来越清晰，一双大大的耳朵首先从床底下出现，随后是同样圆润的身体，再然后是长长的尾巴。 呆呆一抬头，细细的眼睛在见到凌笙时猛的睁大，它浑身一抖，两只爪子飞快向后倒腾着。 凌笙眯了眯眼，狼魂在身后隐隐出现，感知到危险的呆呆彻底炸了毛！ “等等！它是沈行月孵出来的宠物！”紧急时刻，莫医生将还在缓慢后退的呆呆卷起，一把护住了他。 虚幻的狼魂再次消失，凌笙看着惊魂未定的呆呆陷入沉思，稍许，他脑中划过了模糊的印象：“它是之前在安全区捡的蛋？” 莫医生点了点头，触手安慰的拍了拍依然还在发抖的呆呆。 凌笙上前几步，将手轻轻放在了呆呆头上，轻轻摸了摸：“抱歉，吓到你了。” 呆呆渐渐不发抖了，抬起头悄悄看着凌笙。 收回手后，凌笙朝莫医生点点头，悄无声息的翻窗出去了。 房间里又只留下了呆呆和莫医生。 呆呆伸出爪子抓住面前的触手，一口咬了上去，眯成一条线的眼睛里透露出疑惑。 好奇怪，总感觉刚刚那个可怕的人好熟悉…… 莫医生抽了抽触手，立刻感觉呆呆抱的更紧了，他无奈挥动另外的触手将金球草放在枕头底下。 咣当，门被猛的打开了，沈行月怒气冲冲的瞪着呆呆，几步上前拽住它的尾巴上下抖了抖！ “呆呆！我有没有说过不要把食物弄得到处都是！”沈行月气的险些脑袋冒烟，天知道他做完任务一回来，开门看到满屋惨状的心情！ 作为始作俑者的呆呆即便被拎在空中也没有动弹，陷入思考的小脑袋瓜一道金光闪过！ 它！明白了！ “比巴比巴！比巴！”呆呆遇到了抱它回来的另外一个人！ “现在求饶也没有用！”沈行月拎着呆呆就往外走，堪称冷酷无情！ “比巴！比巴！”铲屎的！你听明白我说的没有！ 沈行月将呆呆放下，把小抹布塞进呆呆爪子里：“把你自己弄脏的都搞干净！” 确认沈行月真的一点也没有听懂自己说的话，呆呆一脸萎靡的拿着小抹布擦着地。 “比巴……”傻子！ “我听懂了，你在骂我。”沈行月站在了呆呆身后。 “！”呆呆擦地的动作瞬间加速！ …… 回到异色团的凌笙刚进门就一愣，无他，异色团此刻的人前所未有的齐！ 常年在外的鬼面回来了，经常呆在血池里的血泽也出来了。 长沙发上，暗懒洋洋的朝凌笙招了招手，笑道：“就等你了哦！” 鬼面从沙发上起身，朝着房间走去，路过暗身边时，碧绿色的眼睛瞥了他一眼。 收到指令的暗坐了起来，懒散的他抓起枕头丢向斜对角的血泽：“我渴了，你来向我们的新成员说明。” 血泽挡住枕头，顺手将枕头放在了背后，朝看过来的凌笙说道：“还记得鬼面之前说过的那两条团规吗？” 凌笙一愣，瞬间意识到血泽指的是什么，他沉声问道：“你是说，狩猎要开始了？” 喝完水回来的暗挡在了凌笙的面前，深紫色的瞳子浮现了难得的期待：“是哦，放纵的时刻就要来临了！” 鬼面从房间出来时，手中出现了几件长长的黑袍。 接过黑袍的凌笙第一眼就看到了胸口位置上，极其醒目的——“异”字。 第35章 狩猎 有关异色团的情报实在太少，书面出具的信息似乎被特意销毁过，残留的都是无关紧要的描写。 只有在年代久远的花边杂志里，才能看到零零散散的有关异色团的评价。 有的说：异色团是常年在外颇有威名的猎兽团，每年的战绩都让人望尘莫及…… 有的说：异色团是一群离经叛道者组成的团体，每个人都对总部有异样的仇恨…… 也有的说：异色团是一群总部暗地里培养的杀手锏…… 这些评论虽然不尽相同、但都有一个相似之处——异色团很强！ 即将进入灾厄区的外围，几人身上掩盖不住的人味已经吸引了大批的异兽视线。 黑袍的后摆随着众人的走动摇摆，为首的鬼面眼眸微动，目光落在了阴影处隐藏的异兽身上。 下一秒，脚下的地面塌陷，鬼面已然来到了阴影处，森冷的火焰在空地处炸响，伴随着一阵嗡鸣声，阴影处的异兽化为了火焰的养料。 鬼面的脸上浮现出怪诞般的纹路，在线条与线条的连接中，花纹形成了鬼怪的脸。 凌笙留意到，那些阴影处的异兽开始逐渐后退，窥视的视线也开始减少。 在这种一次性的威慑下，即便异兽并不是一点智商都没有，也不可能连一个留下来的都没有。 这样的反应不像是被鬼面的实力所震慑，反而像——认出鬼面这个人一样。 “别落后了，快跟上！” 暗含笑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凌笙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落后了几步。 血泽和暗站在不远处等着他，最前方的鬼面也侧过身静静的看着他。 凌笙加快了脚步…… 进入灾厄区后，前方带路的鬼面速度开始加快！ 他的目标明确，复杂的地形丝毫没有阻碍到他的步伐。 途经其他灾厄级异兽的领地时，血泽操控着能力阻挡着被惊住的异兽，没有一丝与它们交战的想法。 最前方的鬼面停下了脚步，平静地宣布道：“这次的狩猎场到了。” “别死了。”森冷的火焰环绕周身，脸上的纹路染上了火焰，一张幽绿色的鬼面遮住了整张脸。 火焰触地的刹那，大片的土地成为了火焰的海洋，幽冷火焰的侵蚀中，那些藏于地面的异兽纷纷破土而出！ 鬼面收回火焰，下一个呼吸间就与庞大的异兽相撞！ “呦，一段时间没见，数量就变这么多了啊！”黑色的光晕闪烁，暗的身影出现在狩猎场的另一侧，极深的紫眸中升起了战斗的狂热。 接触到暗能力的异兽发出了痛苦的嚎叫，肢体化成了死寂的飞灰…… 血泽站在原地，粘稠的血液自脚下蔓延，触碰到血液的异兽僵直在原地，体内的血液受血泽的掌控翻腾、收缩、炸裂！ 异兽的血液被血泽同化，蔓延于战场中血泊逐渐变大…… 凌笙看着将灾厄区当成游乐园的三人，眼中划过一道亮光，紧接着，狼的虚影转化成巨狼，在凌笙的授意下撕裂着目之所及的所有敌人！ 狰狞兽首下，金色的兽瞳微眯，紧随巨狼之后加入了狩猎。 利爪切割血肉，在一片片飞溅的血液中，凌笙看到了狩猎场中心地面逐渐蔓延的龟裂。 裂痕越来越大，越来越宽，地面升起的凸起越来越明显！ 噗嗤！ 细长的肢节从裂痕中伸出，准确无误的戳穿最近的异兽！ 庞然大物从裂痕中爬出，两只占据整个三角脸的复眼注视着他们，在眼睛下方，口器不断开合着。 被戳穿的同类被它迅速啃食殆尽，尾器从身后抬起，丝线形成的网状物被它不断喷出！ 留意到这一点的几人快速离开喷射范围，凌笙坐在巨狼身上，兽首下的面色变得凝重。 这是以剧毒和速度闻名的——灾厄级曼蛛兽。 曼蛛兽并没有愧对剧毒之名，那些被蛛丝附着的地面开始迅速变黑，腐朽的毒气在土地上升起。 巨狼龇着牙低吼着，与它心意相通的凌笙领会了它所表达的意思。 能打、但会受伤。 有点难办……凌笙皱了皱眉。 “小狼崽，你就别上了吧？”不知什么时候，暗靠了过来。 “这么漂亮的皮毛，弄脏了岂不可惜？” “在池子里躺久了吧？去活动活动？”暗侧过头看向血泽。 血泽没有说话，已经壮大不少的血泊朝着散发毒气的土地蔓延。 在接触到刹那，血泊以绝对的实力占据了主导，被曼蛛兽吐出的蛛网也没有逃过血泊的同化！ 剧毒消散的刹那，鬼面踏进了血泊，悬于身前的火焰化成长矛，在血泊的帮助下洞穿了曼蛛兽。 火焰将曼蛛兽的残骸烧尽，鬼面转身背对着曼蛛兽，黑袍胸口处的“异”字被身后的火焰衬托的更加耀眼。 “去下一个地方。” 狩猎场换了几处，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高悬于空的太阳逐渐沉下，在即将进入黑夜的零界点，鬼面终于宣布了狩猎的结束。 已经收回能力的凌笙此刻正趴在血泽背上，其实在更换第三个狩猎场后，他就被索令跟在血泽身边，不许再动用能力。 环绕于他身上的血色雾气在修复着凌笙的伤痛，但真正起到的作用却微乎其微。 他所承受的副作用只能压制不能消除……这是他使用能力后必须要承受的代价。 凌笙劝过血泽，但他显然没有收回能力的打算。 凌笙叹了口气，只能任由他去了。 随着鬼面结束信号的出现，血泽驱散了血泊，站在原地等着剩下两人回来。 在远处，暗站在离鬼面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深紫色的眼睛重归了一片死寂，只有浮于表面的虚假懒散。 “你不回去？” 鬼面看了眼灾厄区的更深处，语气带着些许凝重：“灾厄级异兽的增长数量有些异常，我需要去更深处看看。” “是吗？”暗了然一笑，朝着远处等待着的两人走去，“那句话还给你。” “别死了。” 鬼面静静的注视着远处亮起光晕，三人消失在原地。 几乎和鬼怪面具融合在一起的碧绿双眼垂下，鬼面没有再耽搁，走向更深的区域。 第36章 呆呆的异常 强行将凌笙按在床上休息的血泽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暗，你在看什么？” 回到据点的暗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长沙发躺着，而是一反常态的看着属于鬼面的房间。 听到血泽疑问的暗收回了目光，突然问道：“我记得你收集过鬼面的血液吧，现在还感知得到他的位置吗？” “太远了，我只能感知到鬼面还活着。”血泽摇了摇头，坦诚说道。 “是吗？”暗站直了身体，似乎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他说道，“我去高危区消消火，被鬼面的恶意弄的有点烦。” 在离去前，暗玩笑般笑着说，“对了，血泽……” “你说当时‘e’把我们聚集在一起，帮我们掌握能力，提升实力的目的，不会是想让我们在那刻来临时，一个接一个的去‘送死’吧？” 话音刚落，暗就再次消失在据点里，并没有听血泽想法的打算。 血泽眼中闪过茫然，那些久远的记忆他其实已经不剩多少了，即便暗想听，他也给不出什么值得参考的想法。 在重新沉入血池的那刻，血泽有些迟钝的想起了暗为什么要躲着缠满“恶意”的鬼面。 暗的能力只有一个特性——“毁灭”，他能够实现空间移动的原因也正是因为“毁灭”的力量太过强大，它已经能够暂时性强制影响空间坐标，实现概念中的四维空间重合。 正常连接起点和终点需要直线或者曲线，也就是人的“行动”；而暗做的是，将两点之间的距离强制“毁灭”，达到起点和终点的重合。 即便这种影响是短暂的，也足以证明暗的实力有多么的强大。 觉醒是人和能力相互选择的过程，被这种攻击性拉满的能力选中的暗，真的如表面那样“懒散平和”吗？ 血泽突然想起，暗在不经意间说的一句话。 “那些恶意再浓重一些，我就要困不住内心的恶魔了。” 血泽完全沉入血池，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呼吸声逐渐与在另一个房间睡着的凌笙相重合。 …… 军部最近繁忙程度加深了，林煜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来到了沈行月的猎兽团里。 “沈小哥，你的朋友又来了！”守在门不远处的团员瞅了眼进门的林煜，转头朝着屋子里喊道。 安静的里屋很快传来了脚步声，沈行月瞪了眼大嗓门的团员，将林煜带了进去。 一进里屋，林煜就看到了坐在窝里背对着他们的呆呆。 呆呆火红色的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地面，在它的附近，放着装的满满当当的食物。 “呆呆怎么了？”林煜问道，一向爱吃的呆呆竟然能忍住不吃放在周围的食物，真是少见。 沈行月瞥了呆呆的背影一眼，有些抱怨的说：“上次让它把自己弄脏的地面擦干净，它擦完就生气了。” “它骂了我好几句，我都还没有生气诶！” 林煜有些惊讶，他笑着对沈行月说：“你还懂长尾兽语言？” “怎么可能？”沈行月赶紧否认，“不需要听懂，骂人是一种感觉。” “你一听就知道了。” 这样吗？林煜有些哭笑不得。 他进了安置莫医生的房间，沈行月照常关上门守在外面。 遮挡用的床帘被拉开，莫医生一抬头就看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一张脸。 他沉默的看着林煜娴熟的拉过椅子坐在床边，赫然一副审讯的姿态。 “……” “我真的没有瞒什么了。”莫医生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都透露出一股虚弱。 不过林煜来的好处也不是没有，最起码凌笙给他的“金球草”可以派上用场了。 虽然也不是不能交给沈行月，但莫医生总觉得沈行月有些不靠谱。 林煜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平静的问道：“你这句话有几分可信的？” “你我都清楚，你交代的那些里有多少是掐头去尾的。” 莫医生开始喊冤：“我怎么可能对救命恩人隐瞒呢？” 林煜扯了扯嘴角，将一个又一个问题抛出： “你在鲁泰手里救下我的原因，是不是凌笙？” “是。” “和你一起袭击一号研究所的同伙，是不是凌笙？” “是。” “安全区那时，是不是你帮的凌笙？” “当然。” 林煜问问题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不给莫医生思考的时间，下一个问题就接踵而至！ 在这种情况下，莫医生只能凭着直觉回答着问题，见此，林煜眼中闪过一道暗光，真实的目的开始显现！ “和你去拿阴水岩的，是不是凌笙？” “！” “不是。”电光石火之间，莫医生反应过来及时改了口。 林煜眼里露出了失望，心里刚刚浮现不久的猜测被现在的情况否定着。 难道，兽首真的不是凌笙吗？ 低头思考的林煜浑然不知方莫此刻的脊背已经被吓出了冷汗。 以防林煜再次回到刚刚那个话题，莫医生连忙开始转移话题。 “蓝家的家主最近有没有空？我想请她帮个忙……” “帮忙？你现在还有什么能够换取芷柔的帮助？”林煜看着莫医生，耀黑色的眼中没有丝毫情绪。 “有人给了我这个，说是可以换取蓝家的帮助。” 垂在一旁的触手动了动，卷起了枕头下压住的草药。 在看到草药的那刻，林煜站了起来，伸手夺过草药，情绪波动变得极其明显。 莫医生一看，就知道这事绝对有戏，心里对凌笙的感激加深了，决心捂住凌笙的另一重身份的想法也跟着加深了。 林煜看着手中的草药，不由喃喃道：“金球草……” “凌笙来过？” 莫医生点点头，从凌笙把金球草给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凌笙并不打算瞒住他来过的事实。 实质性证明凌笙真的活着的证据出现了，即便还未见面，林煜悬着的心也踏实几分。 他收起金球草，拨通蓝芷柔的电话将情况说明清楚。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响起了蓝芷柔的声音：“你把电话外放。” 免提被打开，蓝芷柔的声音传进了莫医生耳中。 “坐标给我，我会帮你安置那群人。” “这只是看在凌笙面子上的帮助，并不是为了实现我欠下的承诺。” “那个人情，只有他亲自向我说出，我才会兑现！” “他再来找你，你就把这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他！” 电话被挂断了。 一段时间后，得到聚落坐标的林煜走出了房间，在沈行月疑惑的目光下，他站在了依然背对着两人的呆呆身后。 “呆呆，我有事要问你。” 火红的长尾巴拍了拍地，呆呆转了过来。 第37章 e苏醒 长长的通道里，照明用的光源嵌入墙体，在墙体连接处，仪式的纹路隐隐约约显露在外。 哒哒哒 脚步声在漆黑的通道中响起，那并不沉闷的脚步声离仪式覆盖的范围越来越近。 感受到入侵者的仪式开始启动，整条通道都能量强度在极速上升，并不友好的攻击蓄势待发。 来人跨入范围，印有总部徽章的卡片在指尖旋转。 接收到卡片传来的认证信号后，走道处激活的仪式再次重归沉静，走道变得再安全无比。 卡片旋转的速度变慢，凌笙指尖微动，顺势停住了卡片。 “你说的没错，杭世确实不会在通行证明上弄虚作假。”体内的能量波动在仪式消失后也跟着平静下来，凌笙依然不紧不慢的在通道里行走。 在墙壁处灯光的照耀下，黑袍胸前的“异”字镀上了光晕。 这是他特意穿上的……毕竟他现在正要去见异色团的前团长。 他堆积了太多疑问，需要“e”给予他答案或者线索。 在长袍的口袋里，放着血泽递给他的一瓶“池水”。 他并没有隐瞒自己要去见“e”的事实，在出门前告诉了还在据点的暗和血泽。 血泽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装着“池水”的瓶子给他……而暗的表现却让凌笙有些意外。 不同于往常的懒散，暗靠着沙发这样说：“见到前团长后，记得和他说‘鬼面’进了灾厄区的最深处。” 暗说话时夹杂的情绪十分复杂，“顺便恭喜他，一切都如他所料。” 凌笙垂下眼帘，金色的双眼浮现了复杂。 “炮灰，到了。”血字浮现，无声的提醒着凌笙。 那扇高大的门再次出现在凌笙面前，凌笙走到门的一边，将手中的通行证明往凹陷的槽上一放。 厚重的石门打开了，通道被石门内透露出的光照的更加明亮。 凌笙深吸一口气，收起卡片踏入了石门内。 装满血红色液体的瓶子倾斜，富有生命力量的液体进入了干涸已久的腐朽身体里。 陷入久远黑暗的人在这股甘甜力量的滋润下生出了力量，黑暗被撕裂出一道口子。 “e”睁开了眼。 “我有问题要问你。”面前拿着空瓶子的灰发少年看着他，胸口的“异”字格外的耀眼。 e坐了起来，那些连接在他身上的诸多仪器随着他的动作晃动。 苍白长发男子那张消瘦得几乎脱相的脸上，有着一双如水般湛蓝的眼眸。 他看向凌笙，清澈的双眼里浮现了初次见面的喜悦：“终于见面了，第八次回溯中，被选中的‘支点’。” 凌笙瞳孔一缩，排山倒海的震惊让他僵了片刻，下意识的他就要在心里呼唤血字。 “我想先和你聊聊，可以吗？”e的话让凌笙愣住了，在那双湛蓝色眼睛的注视下，一种奇异的感觉出现在凌笙心里。 他，什么都知道…… “……你想聊什么？”凌笙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问道。 “我在这躺了太久，外面的世界大概都变了样。” “能麻烦你和我说说吗？” e拍了拍自己身旁空出的位置，含笑的望向凌笙。 凌笙抿了抿唇，走过去坐下，按照e的要求将外面发生的事情讲出。 e微微侧过头，湛蓝色的眼睛满是认真。意识到这点后，凌笙心里的别扭也消散了几分。 听到最后，e感慨了一句：“看来你很顺利的过了第一个节点呢。” “恭喜你了。” 凌笙扯了扯嘴角，提醒道：“我说过我是来问你问题的，你准备回避多久？” “抱歉，你现在就可以开始问了。”e的语气中依然透露出一股温柔。 “你是前七次回溯被选中的‘支点’之一？你为什么有之前的记忆？” e思考片刻，才回答了凌笙的问题：“我是第七次回溯的‘支点’，但在之前，我其实已经知道了有关回溯的事实。” 不等凌笙继续问，e笑着将下一句话说出，“说起来，你应该已经见全了前七次回溯的‘支点’了。” 见全了？凌笙心里一颤，他快速过了一遍记忆里的所有人，最后得出的结果让他几乎说不出话。 血字曾经说过，林煜三人是世界线中最耀眼的三个“希望”，所以回溯的人选一定有他们！ 剩下的四人里减去“e”，还剩下三人……凌笙看向胸前的标志，意识到什么的他喉咙微微发干。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异色团，都是以往回溯的‘支点’吗？” e点了点头，淡笑着肯定了凌笙的猜测。 “这些都不重要，反正都失败了，不是吗？”e抬手指了指依然在运行着的大型仪器，笑着问，“用我的本源作运行核心生成的‘仪式’，好用吗？” “啊，差点忘了，这本就是前七次回溯凝结出的智慧结晶，怎么会不好用呢？” 凌笙沉默不语，他已经意识到了这场谈话的节奏已经完全被e掌控了，被接踵而至的诸多事实震住的他，失去了最佳夺过主导权的机会。 果然，本该是回答者身份的e朝凌笙提出了疑问，彻底完成了双方角色的颠倒。 “差点忘了问了，你既然加入了异色团，肯定也见过暗了吧？” “他有给我带什么话吗？” “……”凌笙咬了咬牙，将暗的话转达出来。 e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负面情绪，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撑在床边的枯瘦手掌，轻轻笑了声。 “这样啊，虽然事情发展确实朝我预料到方向去了，但他说错了一句话。” “不应该恭喜我……”e偏头看向凌笙，在这样的目光下，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凌笙心里升起。 心脏的跳动在加快，世界似乎在这一刻按下了静止键。 只留仪器的嘀嗒声混合着心跳声充斥着凌笙的感官。 e湛蓝的眼中浮现了让人本能感到不适的温柔，他的视线没有移开，迎着凌笙的目光，他将下一句话说出： “异色团的所有人，都将成为第八次回溯成功的基石。成为——你的基石。” “恭喜你了！” 第38章 恭喜你了 “你什么意思！”凌笙猛的站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e。 一股强烈的荒诞感让凌笙的情绪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他几次想要压下、都以失败告终。 在这种情绪的引导下，凌笙下意识开始否认e说出的每一句话，到这时候他才猛然发现，e到现在说的所有，可信度都十分大。 “你说你在被选中时，就知道了回溯的事实？你怎么做到的！” “不要急，我都会告诉你的。”作为始作俑者的e反而主动开始疏导凌笙的情绪，等凌笙平静下来后，他才继续开口。 “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够使用能力的只有异兽和被能力青睐的觉醒者，在很长一段时间，使用能量的技术都只停留设想中。” “我虽然也是本源系，但运用能力所得出的效果却只能勉强和现在的后勤人员相近。” “‘能量掌控’这个能力只凭我自己是发挥不了太大效果的。” “你猜我是怎么变得像现在这样厉害的呢？”e笑着看着站在面前的凌笙，自问自答的继续往下说。 “因为王兽的灾难，在绝境的逼迫下，那只存在于纸上的设想再次浮现。” “我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但留给他们研究的时间实在太短了，仪式的雏形刚刚出现就迎来文明最后的毁灭。” “在灭亡后，再睁眼时就发现时间似乎被回溯了。” 凌笙沉下心继续往下听，在e一句接着一句的述说下，凌笙初步理顺了真相。 那场灭世前的研究似乎激发了e的力量，在这种影响下，血字第一次的回溯出现了除选中的‘支点’外的第二个变数——带着记忆归来的e。 在一次又一次的回溯中，仪式逐渐被完善、被补充，e的力量也变得越来越强，就这样，到了第七次回溯。 e被血字选中了。 “竟然这样，知道所有的你为什么会失败？”凌笙皱眉问道。 第七次回溯的e已经能够被称为完全体，什么都知道的他在吸取前六次教训后，本该更加容易成功的啊…… e眨了眨眼，湛蓝的眼睛流露出来顽劣的色彩：“因为我疯了。” 凌笙瞳孔微缩，来不及惊讶，e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经历了整整七次的失败，无论逃避还是面对，命运似乎都会推着我朝着同一个结果前进。” “被研究、被折磨到最后奔向死亡的终点……然后再睁眼，又是一个新循环。” “我疯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e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应该遇到过使用仪式被污染的人吧？” 两个人名出现在凌笙脑中——柳木、方莫…… 两人都是在使用仪式获取超越自身力量后，本源染上了无法祛除的污染，被污染一点点拽向了名为“疯狂”的深渊。 一瞬间凌笙就明白了这些污染都源于“e”，那么问题来了，他面前的“e”此刻是什么样的状态？ “别这样看我，我还是清醒的。” 枯瘦的手突然抓向凌笙的手臂，在短暂的犹豫后，凌笙并没有躲开。 身体虚弱的e手劲是意料之外的大，凌笙不自觉皱了皱眉，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束缚总部供养的‘命运’，是为了抵挡接下来的王兽灾难？” “谁知道呢？”e湛蓝的眼睛逐渐染上了浑浊，枯瘦的脸上出现了奇怪的笑容，“‘命运’是人们为了灾难研究出的究极仪式，一旦使用，我的本源将会跟着消耗殆尽。” “我的命运将会面临两个选择。” “就此长眠” “或” “再次循环” e的手开始收紧，他彻底转变为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凌笙，声音染上了歇斯底里般的疯狂：“无论如何你都得赢！我不想再进入这该死的循环！” 凌笙甩开了e的手，冷声提醒道：“冷静点。” 粗重的呼吸声在e的胸膛里发出，长时间的调理后，e勉强恢复了冷静。 “我该继续沉睡了，你还有什么问题没问吗？” “没有。” 在凌笙的注视下，e躺回了原来的位置，重新回归了原本的状态。 正如鬼面一开始说的那样——“留在这里，是‘e’自己的选择。” 厚重的石门关闭，凌笙回到了地上，漆黑的小黑球被他握在了手心，已经凝聚好的能量迟迟没有触摸小黑球。 “血字，第七次回溯，e做了什么？” “……他比王兽灾害先一步毁灭了整个文明。”血字一笔一划的拼凑出事实，字里行间透露出一股无奈，“我得庆幸，他并不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尝试。” 是啊，这真是最值得庆幸的事实，按e现在状态，一旦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回溯，他一定会比王兽更希望人类文明的破灭！ 毕竟，他是那样疯狂的想沉入永远的黑暗，不再醒来。 凝聚出的能量终于动了，小黑球被激活，熟悉的紫色光晕出现迅速包裹着凌笙。 下一秒，凌笙回到了据点。 暗依然瘫在他钟爱的长沙发上，见到他回来后露出了熟悉的欠揍的笑容。 “呦~这次回来的那么早？”暗调侃道。 凌笙已经能够熟练的忽略暗的调侃，他走到一旁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的话我已经带给了‘e’。” “是吗？他有说什么吗？” 凌笙喝了口杯子里的水，垂下的眼帘挡住了一闪而过的情绪，他回答道：“什么都没有说。” 暗没有接着往下说，朝着凌笙伸出了手：“小狼崽，给我倒一杯呗？” 在凌笙的凝视下，暗扮上了可怜：“我一天没喝水了，发发善心吧~” 凌笙收回目光，沉默的拿出新的杯子给暗倒了杯水。 暗接了过来，正要喝时血泽的房间门突然开了。 刚从血池里出来的血泽神色异常，连浸湿的衣服都来不及换。 他看着客厅的两人，沉声道：“我和鬼面血液的联系断开了。” “他，可能死了。” 暗动作完全停住了，深紫色的眼沉了下来，握住的水杯出现了裂痕，最后化成了碎片掉落在地。 凌笙也僵在了原地，不同于暗，他还听到了另一则信息。 “炮灰，王兽的进攻潮汐变缓，威胁程度下降了几个百分点。” “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有人暂时影响了核心王兽的成长！” 恍惚间，那时e的话再次回荡在凌笙耳边…… e说：“恭喜你了。” 凌笙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在此刻冷静下来。 “血字，距离第一只王兽出现，还剩多少天？” “告诉我！” 血色的倒计时在凌笙眼前浮现。 “40:00:00” 下一秒，数字跳转。 “39：59:59” 第39章 小金球的感谢 “已消耗两次干涉次数，当前干涉次数为——三。” “正在进入《青蛙国王或铁胸亨利》……” 熟悉的晕眩感后，凌笙感受到一阵强烈的滞空感，他——将要被小公主丢出去！ 多花费一次干涉次数进入故事提前节点的凌笙干脆的往下一沉，金球的重心一瞬间完成了下移！ 小公主只感觉手一滑，本该完美的抛物线偏移了原本的路线，掉落进茂密的草地，金球依着惯性滚出了小公主的视野。 这是她最喜爱的玩具！小公主面露焦急，毫不犹豫的走进草地里，越往里走，那些草的高度就越来越高。 渐渐的，小公主看不清脚下的路了…… 小公主皱着眉提起蓬松华丽的裙摆，蹭亮的小皮鞋踩进不平整草地的触感让她眉头越皱越紧。 小皮鞋再次落下，这次，它踩中的不再是土地，而是光滑的金球表面！ 脚底打滑的小公主失去了平衡，只顾着埋头走的她并没有提前发现身前的枯井，以至于滑倒掉进枯井时根本来不及反应。 凌笙缓慢的滚进了更深的草丛里，旁白在此刻出现。 “小公主在玩耍时不慎让金球掉进了枯井，失去最喜爱玩具的小公主在枯井旁伤心的哭泣！” 枯井里传来了小公主摔疼后发出的哭声…… “井里的青蛙听到了小公主悲伤的哭泣声，决定帮助小公主！” 一颗又大又丑的圆脑袋在井中伸出，丑陋的青蛙跳出了枯井，正要开口时才发现枯井的附近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类，更谈不上什么哭泣的小公主了。 青蛙腮帮子鼓了鼓，跳转身看向发出哭泣声的枯井，难听的声音在蛙嘴里响起：“你是怎么了呀？瞧瞧你哭的这样可怜，哪怕是一块石头听见了也会感到痛苦难耐。” 枯井里的小公主抬起头来…… 故事一如既往按照旁白的叙述发展着……即便开场时掉落在枯井里的不是金球。 将自己藏着更深的凌笙目送着得救的小公主跑开，青蛙也跟着离开后，继续安静的在草丛待着。 故事一点一点进行着，借着草的遮挡，凌笙并没有被失去理智的小公主找到，也就没有被再次砸成金币。 辉煌的城堡中，不时传出让人胆寒的女高音，草坪也被一把火烧的格外热烈！ 早就预料的凌笙已经转移了阵地，沉进了喷泉池子里。 感受到喷泉池水升高的温度，凌笙沉默的滚离了喷泉底部的墙壁，静静躺在喷泉底部的中心。 旁白依然在进行着： “无法忍受青蛙再一次无理要求的小公主气坏了，她一把抓起青蛙，用尽全身力气，死命的往墙上一摔！” “怎料被墙壁弹开的青蛙落在了地上，变成了一位双眼顾盼生辉，英俊无比的王子！” 凌笙松了口气，故事已经到了尾声，他总算是平安的完整的“活”到了现在。 一段时间后，随着马蹄声离去的声音响起，熟悉的晕眩感传来。 “《青蛙国王或铁胸亨利》二次觉醒成功，您收到了来自小金球的一则留言！” 再次从床上醒来的凌笙起身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外套，随手点开留言。 不同于大灰狼的激动，小金球的感谢就温柔了许多，在表达了自己对新主人的感谢后，在末尾处小金球这样写道： 我亲爱的新主人啊~在喷泉底部呆着的日子是我之前不能奢求的，到这时我才知道原来自己不断使用自己的力量让小公主开心，所得到的只是虚假的认可，我并不是真正的快乐！感谢您让我明白了自己的心，希望新的力量能够帮助到您！ ＜小公主的宝贝金球＞：（略） （二次觉醒）小金球决定为新主人送上一次百分百成功的究极大许愿术！愿望时长由愿望难度决定！ 温馨提示：亲爱的新主人，使用大许愿术后，您亲爱的小金球将会进入无期限的快乐休假时间哦！ 凌笙在新能力的介绍上停顿一瞬，随后收回了自己的能力！ 摊开的童话书缓缓合上，逐渐消散在凌笙视线中。 凌笙推开了门，几步走到长沙发前垂眼看着暗：“跟我出去一趟，有事需要你帮忙。” 暗懒懒的抬眼，盯着凌笙看了一会后才不紧不慢的坐了起来，略长的黑发被睡出了卷翘，暗伸手随意捋了捋后，问道：“具体要干什么？太麻烦我可不愿意。” 凌笙皱了皱眉，自从知道鬼面死亡的消息后，暗就表现的比以往更加懒散，长时间窝在长沙发上一动不动，颇有一种要和血泽比宅的架势！ 那双一度让凌笙感到头疼的眼睛里熟悉的顽劣不在，现在弥漫的是更加深厚的无聊和——寂寥。 “抬头。”冷淡的少年音在暗的身前响起，暗依言抬起头。 下一秒，凌笙毫不犹豫的在他脸上来了一拳，没有丝毫留手的拳头在暗的脸上留下了印记。 凌笙伸出手攥住了暗的衣领，抓着他朝自己靠近，深紫色眼睛避无可避的对上了凌笙的双眼。 那双深紫色眼睛里还残留着错愕，暗听见凌笙带着明显冷意的声音响起： “你做这个死样子给谁看？” “你指望我会安慰你吗？” 不知是脸上的疼痛还是凌笙的话语刺激到了暗，深紫色的双眼开始出现了并不鲜明的活力，暗装模作样的嘶了一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错了我错了，你就饶了我吧！” 凌笙放开了暗的衣领，转而开始回答暗之前问出的问题：“高危区耐揍一点的异兽分布的地点你比我熟，带我去那。” 暗挑了挑眉，站起身拍了拍睡皱的风衣，没有询问凌笙找寻异兽的原因，反而用商量的语气对凌笙说道：“好好好，一切都听你的。” “不过，能不能让我先找血泽恢复一下我这张帅脸呢？”暗笑的一脸欠扁。 凌笙横了他一眼，默认了。 等暗从血泽房间里出来时，脸上的痕迹已经完全消失了。 他朝凌笙伸出手，笑意在眼中蔓延：“走吧，小狼崽！” 回应他的，依然是凌笙尽显嫌弃的眼神。 第40章 异常的袭击 又一次没有任何预兆的兽潮来袭，有了上次的经验，军部应对的速度比上次快了不少，但行动中还是不免带上了些许慌乱。 高危区的防线上，别着少将军衔的林煜看着远处奔袭而来的异兽群，眼中划过一丝奇怪。 他在异兽群中感受到了比身后同伴更加明显的慌乱情绪…… “林少将，柯少将在找你！” 林煜收回了发散的思维，不再纠结这点奇怪的现象。 异兽潮的袭击口不只这一处，驻扎在高危区边缘的所有防御点都先后遭受到了袭击，甚至连已经确定极少能遭到异兽潮冲击的防御点也受到了袭击！ 高危区的异兽一波接着一波，似乎不知疲倦的在猛烈冲击着防御点！ 在无人看到的异兽群身后，破坏性极强的黑色光晕在缓缓消失。 站在远处山坡上的暗收回了自己的能力，看着被自己逼迫跑向防御点的异兽露出了笑容。 “哎呀，这可比单纯猎杀他们有意思多了！”暗看向一旁站着的凌笙，“小狼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加上这波的异兽潮，你已经将军部所有的防御点都覆盖到了吧？” “你想干什么呢？” 凌笙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防御工事上，并没有理会一旁的暗。 诱导异兽群攻击防御点还能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眼前每秒都在跳动的倒计时…… 第一只王兽出现的位置凌笙并不知道，问血字也没有得到回应，迫不得已他只能出此下策。 在连续几波的异兽潮攻击下，不远处防御点的抵御措施渐渐跟不上需求。 一直观察着的凌笙注意到了这点：“这边可以先停一段时间了。” 凌笙伸手抓住暗的手臂，平静的说道：“去下一个观察点。” “抓好了。”暗笑了笑，黑色光晕闪烁后，他也跟着消失在原地。 …… “林煜，你来了！”柯辽看着面前电子绘制的地图，面色变得凝重。 地图上，每一个防御点都闪烁着红光，标明着此刻正在遇袭的状况。 柯辽并不废话，他伸手指向地图角落处的防御点，那处闪烁的红光比起其他地方更加的亮：“你带人赶去这里支援，要快！” 林煜扫了两眼地图，记住了目的地后迅速转身离开了。 他刚刚集结好队伍，就看到不远处的停下的物资车厢上印着蓝家的勋章。 林煜的脚步微顿，询问道：“这是军部征集的物资？” 身后跟着的队员有人知道些许内情，闻言回答道：“听说是蓝家自发的援助，对了，好像还有一些猎兽团的人也自发加入了这次防御……” 林煜收回目光，嘴角已经挂上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走吧，我们得赶去支援了……” …… “这里的防御力量好像比之前那些弱啊。”暗看着远处的防御点，笑着得出了结论，他偏头看向凌笙，问道，“要不要我给他们减轻点压力？” 凌笙若有所思的看着防御点，开始思考起暗的提议。 这里因为地形原因遭受到异兽危害没有其他防御点的严重，自然防御点的应对力量没有其他点位的强。 在连续几波的异兽攻击下，外墙的防御仪式的催动已经逐渐变缓，各方面的力量都有下降。 继续这样下去，这处防御点被攻破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需要给他们一点喘息时间吗？凌笙有些迟疑…… “暗，你……”未等凌笙将话说完，一道熟悉的剑光从防御点扫下，夹带着星光的攻击在异兽群里炸响！ 痛苦的嘶吼声从异兽嘴里发出，一道人影从防御点上跳下，触地的瞬间便就着力道冲进了异兽群！ 剑光在异兽群里不断出现，人影经过的每一个地方都出现了飞溅的血肉、响起了异兽的惨叫！ 防御点上，支援而来的队伍代替即将力竭的人们，磅礴活跃的能量蜂拥而出，防御点外墙上的仪式再次展现出它该有的力量！ 一颗颗能量炮飞驰而出，打在了异兽群中，提前计算过的炸点在不妨碍林煜攻击节奏的同时，减轻这林煜的压力！ “不用帮他们了，按计划的来吧。”凌笙彻底不需要担心这里的情况了，他出声让暗带他去下一个地方。 暗的目光停留在异兽群里占据绝对存在感的人影，意识到什么后扯了扯嘴角：“本源系觉醒者？” “他已经任职军部了。”凌笙静静的看着暗，话里话外的潜台词都是让暗别想着将人拉进团里了。 听出凌笙言外之意的暗有些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说想将他拉来团里的？” “这种能力花里胡哨的本源系，光看着就晃眼睛。” “再者，一看就知道他和我气场不合，拉进团里岂不是给我找罪受？” 暗收回了目光，麻溜的带着凌笙离开了这…… 临近傍晚时，这场堪称怪异的异兽潮才逐渐开始平息，所有防御点的人都不由而同的松了口气。 异兽潮后的12个小时为观察期，如果安全度过，那么异兽潮大概率就不会出现了！ 累瘫在地的众人在心里默默的开始祈祷，那些该死的异兽可一定不要再来啊！ “让他们休息3小时，我们再赶异兽过去。”凌笙看了眼时间，平静的通知着一旁靠着树的人。 靠在树旁的暗颇为夸张的叹了口气，再怎么有意思的事情在一天之内重复多次后，也该失去兴趣了。 更不用说像暗这种兴趣来的快也去的快的人了，如果不是有凌笙在一旁看着，他早就撂担子走人了！ “三个小时？我能不能申请休息的时间长一点呢？” “他们是三个小时，我们只有两个小时不到的休息时间。” “这次换一种特性的异兽，就速度快点的吧。”凌笙无视了暗怨念的眼神，好心提醒道，“想休息现在就开始，不然时间只会越来越少。” 暗靠坐在树旁，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凌笙盘腿坐在地上，手指在泥土上无意识的划拉着，各防御点的情况都被他记在心里，不久后的进攻计划也在脑海中逐渐成型。 “第一只王兽出现时间还剩……” “23:17:20” 鲜红的倒计时跳动着。 第41章 半小时 异兽潮一波一波的来，每当防御点的人们觉得快要结束时，总会有下一波的异兽潮出现打破他们的美梦…… “该死！高危区是被灾厄级异兽入侵了吗？这些异兽怎么会这么疯！” “我能量快要枯竭了！快来人替我！” “回防！回防！速度快点！你是没吃饭吗？！” 仿佛永不停歇的异兽潮打破了众人妄想结束的美梦，在生命的威胁下，他们几乎不敢有丝毫懈怠！ 防御点，这才正式的活了起来！ 在未被战场余波影响的远处，留着一头懒散头发的青年站在高处俯视着整个战场，持续不断的攻击和异兽相撞！ 一声比一声响亮的炮轰声随着风飘荡到暗的耳中。 暗垂下眼，失去兴趣般收回视线，当视线触碰到一旁的凌笙时，暗露出了笑意…… 凌笙目不转睛的看着防御点，目光从防御仪式转到异兽潮处，快速判断出这处防御点和异兽潮的状态后，凌笙做下了决定。 “再加一波异兽潮，之后就让他们休息……”凌笙说着，侧身躲过来自暗的“偷袭”，随手抓住了暗飘起的衣摆，熟练的开始使唤起他，“去下一处。” 没扑到人的暗眼中划过遗憾，他丧丧的应了句。 属于暗的能力再次出现，两人移动到下一个地方。 刚到地方，暗就毫无顾忌的往地上一躺，双手交握安详的放在腹部，刻意掐出的虚弱声音响起：“小狼崽，我能力用太多了，我感觉我快死了~” 凌笙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暗，转头继续观察着远处的情况！ 与上一个防御点不同，这里的防御点在面对长时间的异兽潮侵袭后，余力稍显不足。 凌笙轻轻踢了踢脚边的暗，说道：“你用能力给他们减点负。” “……没办法。”暗看着天空，虚弱的声音继续响起，“超额使用能力了，我已经动不了了！” 凌笙看着暗那张气色不错的脸，强烈的无语涌上心头，他知道暗这是在用玩笑话来向他抗议。 连续十几个小时的使唤，似乎已经到了暗所能忍受的极限…… “最后半小时。” 听见这话的暗马上站了起来，染上尘土的风衣在身后摇摆着，暗向着战场打了个响指。 噬人般的黑色光晕悄无声息出现在异兽潮的后方，向前延伸的黑色光晕轻易完成了凌笙布下的任务——杀死了异兽。 巨大的异兽在接触光晕的刹那便化成了腐朽的尘埃飘落在地，至始至终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光晕在异兽群中肆虐，随即挑选着“倒霉蛋”，将异兽潮的危险度降低后，暗收回了能力。 “半个小时，这可是你说的。”暗看着凌笙，提醒道。 凌笙点点头，承认了。 其实这件事也已经快到尾声了，即便暗不抗议，他也准备在半个小时后结束。 视野里的倒计时依然在不断跳动着，凌笙朝那抹血色看去。 “11:07:19” 还有十一个小时。 …… “滴滴滴，已确认访客身份，予以放行！” 总部办公室里，杭世等来了一个熟人。 没了两条腿的杭世坐上了轮椅，自那次袭击后，他的精气神散去大半，面容一夕之间老了几岁。 与变老的外貌相反，杭世看人的目光越发让人感到不适。 “戎成益，保卫工作已经结束了，你来做什么？”杭世看着站在书桌前的军装男人，那张沟壑明显的脸明明看起来比他还要苍老，但两人站在一起，总能感觉戎成益的精气神狠狠的压过他一头。 这些杭世其实都不在意，他不待见戎成益的主要原因是——对方那双看谁都像审视的眼。 杭世眯了眯眼，暗道一声可惜，如果不是那异色团的人突然出现，他已经找由头削去戎成益的职位了，怎么可能到现在都让他安稳的坐在军部一把手的位置上。 “您应该已经听说了高危区的异兽潮暴动，我这次来是想亲自向您提交申请。” 戎成益将申请递交上去，杭世随意翻了翻，寒声道：“我记得我已经把申请打回去了。” “你现在亲自提交，是对我的决策不满意吗？” “看来我们戎总司令官不满足军部的位置，转而看上了我这把椅子啊！” 杭世故意将话说重了，看着戎成益识趣弯下的腰，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他眯着眼睛意味不明的说道：“我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如果不能说服我……” 即便杭世没有说出最后的话，戎成益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杭世这是故意在找他不痛快，后果即便不像削职那样严重，但敲打总还是有的。 戎成益并没有被乱阵脚，说话间的语调音色没有丝毫变化，这场面赫然像是一场汇报会。 “从昨天到现在，高危区防御点各处同一时间经历了不少于十次的异兽潮攻击。” “这次异兽潮不仅范围奇怪，出现的异兽也十分奇怪。” 戎成益有条有理的指出这次异兽潮的不合理处，从规模到间隔时间再到异兽分布，越往后说，戎成益的语速就越快。 终于，他说出了最终的结论：“这次异兽潮的背后，绝对有智慧生命在进行幕后指挥！” 戎成益上前将申请再次推到杭世面前，“请您再考虑一下这份申请。” “仅仅凭防御点和后勤储备的战略资源不够应对这次时间不明的攻击，前线需要更大力的援助！” 杭世没有看申请，眼睛一直盯着戎成益的眼睛，稍许，他笑了：“这份申请我可以批，但之后出现的任何后果，你得一人承担。” 戎成益答应了…… 笔尖在签名处快速勾勒出杭世的名字，鲜红的印章盖在了申请上。 这份申请，在此刻生效。 目送戎成益离开，杭世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他摇着轮椅移动到了监控屏幕面前。 在他的控制下，属于前线的监控视频被他调出。 防御点外的战斗依然在焦灼着，杭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搭在把手上的手慢慢收紧。 第42章 我说的对吗? 半个小时转瞬即逝，在倒计时归零的下一秒，暗就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懒散，虚虚靠在凌笙身上。 不出意外被摆脱后，暗笑着站直身：“小狼崽，你到底在干什么呢？” “之前不问，现在问？”凌笙瞥了暗一眼，注意力再次回到了远处。 暗没有说话，深紫色的眼中划过一道流光，他突然低低的笑了，笑声在后面越来越放肆，直到被笑声吵到的凌笙冷脸看向他。 “感觉你知道的比我想的还要多……”暗笑出了眼泪，随手擦了擦眼睛，突然说道，“总感觉你和e有过相似的经历呢。” 凌笙微不可察的顿了顿，回过神来的凌笙用着平常的语气，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暗走到凌笙身边，看着依然在不断推进的异兽群，眼中流露出极深的厌恶：“我应该没告诉过你，我是怎么加入异色团的吧？” “想知道吗？” 不需要凌笙回答，暗自顾自的往下说，“还没加入异色团那会，我曾经是居无定所的一名猎兽者。” “那时的我还未完全掌握力量，每次出任务都会带着伤回来！” “那时候的支援体系可没现在这么完善，在外遇到打不过的异兽只能躲，躲不过就只看自己的命硬程度了。” “不巧，我刚好是那个没躲过去的倒霉蛋。” 那段记忆再次浮现，久远的画面中，暗“看”到了自己脸上的极度恐惧，彼时的回忆并没有唤起他的情感，他此刻的内心依然是平静无波。 暗独有的懒散声音述说着，说到关键处时，他特意放慢了语速：“倒霉蛋落入了一群没有长大的异兽群中，吃饱喝足的异兽们并没有急着享用倒霉蛋，而是玩起了恶劣的游戏。” “这场游戏一直持续了三天，就在倒霉蛋感觉自己就快要死的时候！” 暗侧过头，深紫色的眼中浮现出凌笙看不懂的情绪。 “他的救世主出现了，将他脱离了苦海，带他来到了新的家，教他变强，让他报仇，你瞧一切都在变好。” “只不过这种好，更多的部分不在倒霉蛋身上，而在那值得敬爱的救世主身上~” 暗眨了眨眼，开始向凌笙提问：“小狼崽，你猜我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凌笙沉默了，即便他只是短暂与e相处过，他也能深刻的认识到e的对于结束循环的执念有多深，凌笙可以肯定，e为了达到这最终的目的，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 他甚至开始怀疑，那场“救赎”，是不是也在他的计算之中。 “他，从始至终都在利用你？”凌笙问道。 “再加个词，他是在有感情的利用我。”暗笑了，他其实一直看的十分通透，可以说在异色团里，看的最清楚的只有他。 “无论是我、血泽还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鬼面，他都在有感情的利用着。” “一步步推着我们，迫使我们走到他想要的道路上。” 暗盯着凌笙，缓缓道，“e就像现在的你一样，总是知道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东西。” “小狼崽，我说的对吗？” 凌笙沉默了，他无法做出欺骗的举动，但他也无法坦诚的完全告诉暗…… 血字曾经提醒过他，多一个知道不应知道的事的人，他所花费的能量就要多一倍。 在即将到来的灾难面前，即便是一丝能量，也足够珍贵。 暗先一步移开了视线，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即便凌笙什么也没有说。 “叮咚——您关注的漫画已更新！” 血字的提醒出现，在这个时候，苟旬君更新了漫画。 …… 1楼：前排！第一！ 28楼：可恶，是我网速不够快，还是你们住在了这里？！ 35楼：趁着还没看漫画，我来猜测一波！苟旬君一定又下刀子了！他即将超神！ 37楼：超神？我打得他封神！有本事他再刀个试试！ 121楼：听说已经有人线下堵住了苟旬君，真的假的啊？！也没有知情者出来说说？ 210楼：我是知情者！本来都准备套他麻袋了，没想到苟旬君跑的还挺快！整整追了七条街！硬着让他跑了！！ 215楼：我敲！现实飞毛腿啊这是！ 333楼：说正经的！我先来猜测一下接下来的内容！ 凌崽进了异色团，林宝进了军部，蓝蓝暗地里掌握了研究所部分权利，月月在猎兽团里打出了名气！ 他们四个合则天下无敌，分则各自为王！ 再联想之前凌宝端了总部的窝，差点就毁掉总部了！我坚定的猜测：接下来的剧情，一定是暴打烂橘子！踹下烂橘子！坐上最后的王座！ 四小只！要篡位了！ 哈哈哈哈哈哈！ 516楼：有点道理，不确定，我先看看！ 漫画更新的新一话被打开，出现在新一话第一幕的不是四小只，反而是——没有多少镜头的，柯辽！ 漫画中的柯辽面色凝重，在他的身前摆着的是高危区详细的防御点分布地形图！ 指挥室的门被敲响，额头流下汗水的杨镜推门进来，对话框中的字体被加粗标红！ “异兽潮还未结束！我们的物资已经要降到安全线了！” 柯辽卷起地图，看向窗外忙碌的武装人员，沉声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褐发青年的心声浮现在他的身后，比对话框虚幻的气泡中这样写道。 “希望大姐能顺利说服那个老顽固……也希望之后的事情，一切顺利！” 镜头移动，在拔高的视角下，防御点和异兽潮之间的激烈的对抗在漫迷面前暴露的明明白白的！ 长剑裹挟着星光切割快一个个巨大的身影，在黑发少年周围，已然快要躺满异兽的尸体。 远处，沉重的盾剑拍裂了异兽的防御，转瞬间便要了异兽的小命。 沈行月擦拭着脸上沾着的脏东西，在他的身后，熟悉的同一猎兽团的成员忙里偷闲啃着干粮……干粮的包装上，印着蓝家的印记！ 沈行月呼出一口气，盾剑再次被他舞的生龙活虎！ 333楼：…… 好样的，全错！ 第43章 倒计时归零 在苟旬君画技的加持下，两种注定为敌的物种间的惨烈战斗跃然于纸上。 无论双方为什么来这、是怎么来到这的，只要一对上，那必是决一死战！ 好在、这场战斗里，终究还是人类方占据了优势。 几乎看了好几分钟焦灼战况的漫迷们开始在论坛里冒泡。 3578楼：好可惜，这次蓝蓝不在，我还挺想看“大型月亮坠落”的场面呢！给这些丑丑的怪兽致命打击！ 3587楼：该说不说，狗贼的画技又进步了，画的跟真的一样！ 3589楼：不对劲！我蹲了狗贼一个礼拜了，他除了丢垃圾基本不出门，他不用出门采风的吗？难道他天赋异禀，光靠做梦就能梦出来？！ 3590楼：哈哈哈，楼上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3784楼：家人们！我发现一件大事！怎么每次异兽潮和防御点的对抗都能找到平衡点啊！没有哪方处于绝对弱势的诶！ 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合理？ 3810楼：我也发现了，p58、62这两页特意给了防御点后的情况一个特写，每当防御点即将打出gg，异兽那边就会立刻减轻强度！这感觉好奇怪啊！ 3821楼：觉得不合理和奇怪是理所当然的啊！这不就是幕后有操盘手的既视感吗？说不定这场战斗就是被特意挑起来的！就是不知道是那边弄出来的喽…… 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异兽潮开始缓缓平静，杀死前排的异兽后，后方竟然只有稀稀拉拉几只异兽！ 防御点的人并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更加警惕起来，乘着这点空闲在快速的整合着物资、检查着仪式的运行…… 无他，他们被不讲规律，不知数量的异兽潮整怕了，导致现在总感觉这种平静是假象！是用来混淆他们视线的！ 武装人员抓紧时间吃着干粮，在他的身后，从防御点外回来的林煜收起长剑，带着手套的手捋了捋被汗水打湿的头发。 镜头拉远，所有外出防御点抵御异兽潮的人开始进入防御点，在人群中，金色的妹妹头少年格外的突出，他拖着巨大的盾剑，在众人或震惊或诧异的视线中踏进了防御点。 在临进门时，他恰有所感的往远处看了一眼，镜头顺着沈行月的视线的方向移动，周围的景物开始虚幻。 等画面再次稳定时，一处荒凉的山坡出现在漫迷眼前。 奇怪的是，站在山坡上往远处看，恰好可以看到防御点。 场景压暗，黑色的气泡框横跨整个画面：“不用再驱赶异兽了？” 说话的人歪了歪头，那双邪性的深紫色双眼看着前方的少年。 闻言，灰发的少年转身，略长的额发下，冷调的金色双眼与暗相对视，他说道： “不需要再驱赶，那是最后一波了。” 暗的目光越过灰发少年，落在了远处正在修整的防御点上：“行，都听你的。” 漫迷：啊哦…… 啪！ 凌笙猛的关了漫画，心里涌现了颇多的无语。 苟旬君还是没有放弃用春秋笔法将他塑造成反派吗？！他为什么要断章取义！为什么偏偏将这句话剪上去！ 他明明说的是——“历练已经足够，不需要再驱赶，那是最后一波了。” 凌笙默默深吸一口气，将杂念全部祛除，对于防御点的历练已经结束，他能做的就只有等！ 等——那只王兽到底会在哪出现！ 凌笙盯着眼前跳动着的倒计时，心跳似乎与倒流的秒数同步跳动着。 “10:06:07” “十个小时……”凌笙轻轻的呢喃道。 一块方正的小面包突然出现在凌笙面前，如果不是凌笙下意识后仰，这块面包就要和他的脸贴上了。 凌笙伸手接过暗递过来的面包，无言的看向他。 “看起来你还得等挺长一段时间的，先吃点喝点？”暗举了举手里的购物袋，提议道。 也行…… 凌笙咬了面包一口，走过去翻找着饮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倒计时已经来到了半小时！ 即使到了现在，凌笙也没有感受到有丝毫的不对劲……空气中传来的能量波动没有异常，高危区中重新隐藏起来的异兽也没有不对劲的举动。 四周围风平浪静的，如果不是眼前时刻跳动着的倒计时，他都没有意识到此刻是危机即将到来的前夕！ 金币在手中旋转，凌笙轻声问道：“我去前面的防御点会怎么样？” 金币没有给出答案…… 凌笙握紧了手掌，金币被死死拽在手心。 “00:00:03” 最后三秒……凌笙在心里开始倒数。 “3” “2” “1” 倒计时归零的刹那，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异兽气息在远处传来！ 隐藏起来的异兽们在此刻沸腾！无数异兽的吼叫声从阴影处响起！ 即便不通语言，听到这些吼叫的瞬间，那声音中强烈的情感也足够让人类明白它们的喜悦！ 它们——在恭迎着它们的王！ 躲藏起来的异兽准备倾巢而出，远处的王兽却爆发出一道更加洪亮的吼叫！ 它们的王叫它们安静…… 于是，异兽们又重新归于平静. 暗看向王兽气息爆发的方向，极深的紫色眼睛中划过了然。 他明白了，凌笙一直在等什么…… 暗伸出手，问道：“我带你去那？” 凌笙抿了抿唇，两股念头在他脑中挣扎着，最后，他摇了摇头。 凌笙指向另一个方向，说道：“去那里，我们不参与前期的抵抗。” 这倒是意想不到的答案，暗主动拉住了凌笙的手臂，黑色的光晕浮现。 下一秒，他们消失在原地！ 防御点中，红光闪烁，警报声在发出尖利的爆鸣！ “警报！警报！出现不明生物！” “检测不到能量上限！判定为超灾厄级异兽！” “请立即确认行动指南！请立即申请支援！” 柯辽双手放在防御点的围墙上，身体向前倾斜着…… 那道气息出现的位置正是g28区防御点的位置，也是林煜镇守的地方！ “传我命令！各防御点保留最低限度的力量！剩余人员全力支援g28防御点！” “后勤动起来！速度要快！” 柯辽一把抓过杨镜手上的外套，边穿边快步朝着越野车的方向走去！ 他也得以最快的速度赶去g28防御点！ 第44章 打赌 g28防御点 部署完基本的应对措施后，林煜从防御点走出，星光凝聚成的长剑斜指地面。 他能感受到，那股与知道的所有异兽都不同的气息在逐渐靠近着。 防御点的高墙上，布置的防御仪式已经全部被点亮，架起的炮筒中，恐怖的能量开始聚集！ 并不茂密的树林处，朦胧的影子开始显露。 储蓄已久的能量化为猛烈的炮火轰出，落点直指着那道影子！ 爆炸传出的气浪让站在防御点前的林煜微微眯眼，在滚烫的浓烟里，一道高大的巨兽身影出现。 细长的绿色舌头从窄窄的口器里探出，光滑蹭亮的鳞片包裹着全身，不知名的怪物从烟尘中走出，尖利宽大的兽掌落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脚印。 林煜浑身紧绷，在那个怪物身上，林煜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类似于蜥蜴形状的王兽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林煜，细长的舌头收回嘴里，听不懂的异兽语言从它的嘴里发出。 林煜皱起了眉，没有回应。 稍许，意识到林煜听不懂的王兽停下嘴里的话，紧接着，一道即便含糊不清、字音也跑偏的话在王兽的嘴里发出。 林煜心跳都被惊的慢了半拍，面前不知名怪物竟然会说人类的语言！ “人类，最强，战……” 林煜只听清楚这几个字音，他握紧手中的剑，体内的能量波动更加剧烈！ 星光不只围绕在长剑周围，而是环绕在了林煜全身！ 林煜用行动告诉王兽——他迎战！ 怪异的嘶吼声后，王兽眨眼间来到了林煜面前，尖利巨大的兽爪拍向林煜！ 林煜后撤一步，长剑招架住利爪，弥漫在周身的星光攀延而上，极具穿透力的爆炸落在了王兽的手臂上！ 王兽挥开林煜，准备已久的炮口再次发出攻击，准确无误的炮轰在王兽身上！ 在星光化成的盾牌包裹下，林煜握着长剑的虎口隐隐作痛！ 剑刃上裂开的口子在被星光迅速修复着，在他的目光下，正面抵御爆炸的王兽在烟尘散去后，依然毫发无损…… 难办了…… 星光盾被王兽击碎，长剑在王兽身上划过，留下了浅浅的印记…… 局势开始变化，这次——胜算在王兽！ …… “真耐打。”暗看着焦灼在一起的两方，对王兽的防御下了结论。 即便他不喜欢那个晃眼睛的小子，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实力也称得上强大……至少能和他过几手。 但即便是这样的实力，在王兽身上也留不下什么有效的伤口，反而因为身后的防御点打的束手束脚的。 这不，结结实实的吃了一记攻击…… 暗看着因碎裂掉落在地上的长剑碎片，眼中出现了细微到几乎没有的可怜。 “多少年没有出现王兽了，怎么现在就出来了？”暗唏嘘的说着，幸灾乐祸的看着远处的防御点，“仅凭这种程度的防御，可应付不了王兽……” “小狼崽，我们真的不去帮忙吗？” 凌笙没有马上回应暗的问题，他的目光在交战的双方上停留了一会，随后看向防御点。 他能感受到，g28防御点的人员调动变得井然有序，面对这样的劣势，他们行动上虽然有几分慌张，但也不至于慌乱…… “他们的支援还没到，现在下结论未免有些太过早了？” 暗挑了挑眉，升出几分兴致：“你的意思是，他们能打赢这头王兽？” “不太可能吧，即使后面有支援，来的人也不可能比那小子更厉害。” “他尚且破不了王兽的防御，你指望支援来了，他们就能伤到王兽了？” 暗对防御点的应对持悲观意见，凌笙听后嘴角勾出笑意，侧头看向暗：“要打个赌吗？” “赌什么？” “就赌，他们能不能破开王兽的防御。”凌笙看了看天色，继续说道，“赌约的时间就定在太阳落下之前。” 这个天色，离太阳落下不过只有几个小时而已，暗思考片刻，果断跟了：“我赌了！” “行，赌约生效。”凌笙嘴角的笑容明显了几分，他将注意力再次放在了g28防御点处。 …… 再次承受了一击巨力后，长剑终于不堪重负的断成了几节。 锐利的长剑碎片掉落在地，触地时重新化成星光环绕在断裂的长剑上。 长剑在林煜的操控下缓缓修复着。 林煜握剑的手臂已经发麻，虎口处已经溢出了鲜血，手套的颜色深了几度。 明亮的双眼里是璀璨的星光，在使用能力加强的目力的林煜不断寻找着王兽身上的破绽！ 可惜，它浑身都包裹在鳞片下，没有露出丝毫的弱点。 唯一还称得上弱点的，只有王兽的面部！ 可惜，在两双附着着更硬更厚的前肢体的保护下，只凭他一人根本伤不到他！ 不等他再思考，王兽的下一次攻击来袭！在最初的试探后，王兽不再留手！ 前肢体的利爪完全伸出，利爪的最尖端处呈现弯钩形状，上面细细密密的生长着倒刺！ 一但被利爪勾住皮肉，被带下来的就不止是那一片血肉！ 林煜快速躲过攻击，落空的攻击落在地上，平整的土地瞬间被毫无阻碍的切割，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含糊不清的音节从王兽嘴里传出，林煜长时间的躲避让它觉得不耐烦起来，于是他收起划开土地的利爪，丢开被掀起的大片泥土。 宽大的兽掌踩在土地上，王兽朝着防御点的方向走去！ 不好！ 林煜瞬间意识到王兽的意图，星光在脚下炸响，借着冲击力冲向王兽！ 已经恢复完成的长剑狠狠劈在王兽的背部！ 假意前进的王兽瞬间收回前移的脚，利爪以刁钻的角度袭向林煜！ 此刻再躲已经来不及了，环绕在周身的星光迅速凝成屏障，想要阻挡王兽的攻击！ 那紧急形成的屏障只阻挡了一秒，就在林煜眼前化成碎片！ 那带着倒钩的利爪在林煜眼里越放越大，即将落在林煜身上时，一股强劲的风笼罩在王兽身上！ 王兽动作被骚扰的停顿片刻，挣脱风束缚时，黑色的盾剑拍向了王兽的脸部！ 林煜得以脱险，在稳住重心后上前托住了被击飞的沈行月。 “真硬！”沈行月抱怨道，重新摆好架势站在林煜身前。 至此，支援已全部抵达！ 第45章 我赢了 极速旋转的风依靠着恐怖的转速成为了飓风，沙尘草木被撕碎卷起，飓风在柯辽的控制下朝着王兽靠近！ 风压下，王兽爬满鳞片的头部裂开了一道口子，除了鳞片再无其他的面部突然出现了一只竖瞳。 在越来越大的飓风下，身型庞大的王兽此刻变得渺小起来！ 王兽嘶吼一声，背甲上的鳞片竖起，兽爪上的爪牙刺穿地面，牢牢的抓住了脚下的土地！ 霎时间，王兽与飓风相撞！碰撞中心点出现了更大更浓的烟灰，不远处的沈行月架起盾剑，挡住了飓风的余波。 在风沙的遮挡下，林煜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飓风里的王兽。 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也许，直面了柯辽最强攻击的王兽，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小狼崽，你要输了。” 远离战场的两人有着足够的视野和足够的时间观察交战的情况，在飓风刚刚出现时，暗就明白，来支援的人实力和先前那小子半斤八两，甚至稍显不足。 更何况，声势浩荡的飓风在敌人众多的战场上更有效果，但在这里，对于防御极强的王兽来说，甚至比不上那小子的长剑。 “太阳下山了吗？”凌笙语气没有变化，“时间还没到，你就开始预判结果了？” 现在的天色已经渐晚，最多不过一小时太阳就会彻底落下，暗挑了挑眉，为防小狼崽冷眼，他决定先不说话了。 应付完暗的凌笙此刻的心情并不像表面的那么平静，刚刚王兽睁开竖瞳的那一瞬间，即便不在场他也能感受到危机感的急剧上升！ 还有那竖立起的背甲……凌笙心下微凝，这只异兽看起来远不只现在这样简单。 他开始担心起来，林煜他们击破王兽防御后是否会出现其他变数…… 以及，异色团应该在什么时候出场、以什么方式出场，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拿到绝对的主动权！ 凌笙抚上了胸口处的标志，杂乱的思绪开始渐渐脉络清晰…… …… 飓风渐渐平息，环绕风压的柯辽表情凝重，作为飓风的创造者和控制者，他并没有感受到飓风撕碎王兽应有的感觉。 最不妙的是，在飓风攻击范围笼罩王兽的那一刻，维持飓风的能量开始急剧上升，消耗的能量增多的同时，运转效率也变得低效！ 他明白，自己的攻击可能并没有奏效。 思及此，他命令防御点的所有人停止无意义的攻击、加强防御后，随后跳下了防御点。 “小心，这可是个麻烦货！”赶到林煜两人身边的柯辽语气透露着凝重。 沈行月被弥漫过来的风沙迷住了眼睛，他快速眨了眨眼，等视线变得稍微清晰后，说道：“柯学长，你之后的攻击可得注意点，不然很容易误伤友军啊！” 不远处的动静渐渐平息，摆脱飓风纠缠的王兽一步一步朝着三人走来，地面随着王兽脚步的落下震动着。 沈行月眼中染上了战意，盾剑表面的花纹被尽数点亮，磅礴的能量倾泻而出。 一声响亮的音爆，沈行月冲到了王兽的面前，漆黑巨大的盾剑拍向了王兽，将王兽用于招架的右肢压沉了几分。 以往【重岩的黑曜】具现出的都是盾牌，但当这个能力与沈行月的内心相共鸣时，他想要守护伙伴、想要与伙伴同行的炽热期望感染了能力，一把特殊的盾剑就此因沈行月而生！ 盾剑盾剑，盾在前、剑在后，此刻的沈行月将是身后两人足够托付信任的第一道防线！ 盾剑上的纹路更加闪耀，在吱呀声中，盾剑没有如长剑一样断裂，反而将王兽的鳞片崩开了一道口子！ 沈行月双手发力，爆发性的力量将王兽击退一步，脸上带着肆意笑容的金发少年在这意想不到的时刻止住了攻势，移步让开了位置！ 裹挟着星光的长剑顺着沈行月让出的空隙，竖劈而下，锋利的剑刃准确无误的劈在了口子上！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一道长长的伤痕留在了王兽的前肢上，断裂的鳞甲从前肢上落下！ 王兽挥开林煜，后撤几步后举起前肢，竖瞳看到了那道明显的伤口，黑色的血液从伤口处溢出。 “人类……好！”王兽积攒的不耐烦消散，它重新对这场战斗升起了兴趣！ 重新合上的背甲再次被打开，王兽浑身骨骼响起了让人不适的声音，巨大的身躯逐渐蜷缩。 王兽赫然变成了一颗装备上尖利鳞甲的滚轮，在三人的注视下以惊人的速度冲来！ 林煜第一个反应过来，星光转瞬间包裹住沈行月，并不薄弱的屏障在沈行月身上出现！ 盾剑扎入地面，沈行月体内的能量运转到极致，橙色的双眼满是坚毅，面对王兽的攻击，沈行月不准备躲避！ 王兽前进的路线没有变化，狰狞的滚轮直接撞上了沈行月的盾剑！ 沉闷巨大的撞击声响彻这个战场，盾剑抵抗着比它大几倍的“齿轮”所造成的观感是震撼的！ 用于保护的星光屏障出现了裂痕，盾剑开始朝后倾斜，沈行月的双臂开始弯曲。 撞击力比想象中的还要大，仅凭现在的力量不足够完全挡住…… 体内的能量已经催动到极限，沈行月能感受到包裹住他的星光也已经到了极限……难道就这样放弃吗？ 沈行月眼中浮现不甘…… 风，再次剧烈起来，巨大的风压笼罩住了王兽化成的齿轮，在狂风的干扰下，“滚轮”的转速越来越慢，沈行月面对的压力骤减。 狂风掀起的风沙又一次迷住了沈行月的眼睛，这一次沈行月却不再发出抱怨。 释放力量的柯辽见此笑道：“臭小子，这次不怪我误伤友军了？” 此消彼长，沈行月先前被压制的不耐在此刻尽数爆发，王兽被他整个掀了起来！ 失重的王兽不自觉打开了蜷缩的躯体，腹部的鳞片微微翘起，些许皮肤露出，见此，林煜眼睛一亮！ 破绽，终于被他找到了！ 积攒已久的能量瞬间爆发，锐利的长剑落在王兽的腹部…… 嘶啦！ 一道极深的剑伤永远的留在了王兽腹部，残留在伤口处的星光被林煜引爆！ 王兽第一次发出了痛苦的吼叫，大量的黑色血液洒出，那双竖瞳变得猩红！ 找到机会的三人不再犹豫，攻击接踵而至…… 一直注视着这一切的凌笙笑了，他看向表情微微凝固的暗，轻快的音调自嘴里流出： “我赢了！” 第46章 尾声? 离暗中场开香槟时还没过去半小时，急转直下的局势就这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醒”了他。 暗的表情第一次变得难看，盯着王兽腹部伤口好一段时间后，才终于“不情不愿”的认清了事实。 “好吧，算我输了。” “你准备惩罚我什么？”暗长叹了口气，带着笑意打起了商量，“要不就用来抵消这两天对我的使唤？” “或者你觉得不划算的话，还可以延长几个小时？” “……”这算盘打的可真响，凌笙横了暗一眼，说出的话带着凉飕飕的寒意，“做梦呢？” “惩罚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再告诉你。” “希望你到时候别赖账。”狼魂在凌笙身后出现一瞬，狰狞的兽瞳若有似无的看了暗一眼。 知道躲不过去的暗老实了，他不甘的看了几眼战况焦灼的两方，随后将目光投向防御点。 他从开始就觉得奇怪了，按他记忆里对觉醒者总部的印象，在战况发生时，他们的反应应该不至于这么及时才对。 “杭世那老匹夫终于被篡位了？”暗奇怪的问出了声。 凌笙的目光也移向防御点，他也不相信总部的后勤工作会做的那么到位，能有能力做到这种程度，完美给前线发挥空间的，应该只有掌控了一号研究所、人脉资源不弱的——蓝家了吧…… …… 一本本盖上家主印章的文件被拿走，坐在书桌前的蓝芷柔揉了揉酸胀的手腕，她将最后一份关于前线物资的文件批阅完后，干净利落的起身披上了外套。 侍从脸色焦急的走进来，看到蓝芷柔时的眼睛亮起来，仿佛找到主心骨的他声音都变得洪亮了几分：“家主，研究所那边……” “我知道，车备好了吗？”蓝芷柔理了理身上的外套，伸出手指了指附近桌子上放着的头绳。 “车已经在门口停着了，随时可以出发，总研究那边的总负责人说要见您一面。” 蓝芷柔接过侍从手上的头绳，几下将柔顺的长发扎在了脑后，听到这话的她并没有感到意外：“先去一号研究所，在这个时候物资的调度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梁成文？让他等着！” 车门关上，发动机被启动，车快速的开往一号研究所…… 总研究所处，坐在办公室等待良久的梁成文终于等到了他要等的人，看到蓝芷柔的第一时间，梁成文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的说：“要见家主这个大忙人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啊！” 坐在梁成文对面的蓝芷柔连外套都没有脱，不理会梁成文意义不明的寒暄，蓝芷柔只想快点解决这边的事。 于是她直接说道：“我确实很忙，希望总负责人能开始讲重点。” 梁成文笑了，他将准备好的文件递给了蓝芷柔，棕色的眼镜带着感慨：“家主的运气还真好，才私调物资没多久，总部的物资批准就下来了。” 蓝芷柔接过文件，快速翻阅起来。 前线所需要的物资不仅仅是食物干粮这些日常用品、还有军用的器材、明令禁止私制的仪式能源等等。 前者蓝家有诸多方法可以集齐，根本不需要担心……但后者却不是这么轻松的。 如果蓝家没有借着之前的机会在梁成文身上狠狠咬一口，没有一号研究所掌握权的蓝家就更不可能弄到后者了。 好在，掌握了一号研究所的她，可以透支研究所的资源用以堵上后勤特殊资源的空子。 代价就是……一旦总部事后追究，不仅一号研究所的掌控权会被收回，蓝家的势力也会被敲打掉大部分。 看完整份文件的蓝芷柔合上了文件，她冷声道：“你想做什么？” “我可以帮你遮掩私调物资的事，毕竟这份文件下来的及时，还算有不少的操控空间。” “当然，帮助得讲究有来有往。”梁成文摘下了眼镜，指了指眼睛。 棕色眼睛中的裂痕已经完全消失不见，这也就意味着梁成文费尽心思弄来的虚假能力已经消失。 看懂梁成文意思的蓝芷柔嘴角向下了几分，几秒后，她冷声道：“成交。” 眼罩被蓝芷柔解开，红宝石般纯粹的眼中，散发着柔和光晕的月亮在其中闪耀着。 月亮在蓝芷柔身后出现，精神攻击缓缓落下。 紧闭的门外，一丝痛苦至极的惨叫透过隔音措施传出，过路的研究员一愣，急忙走到门前，想要闯进去！ 还未等他有所行动，门就从里面被打开。 蓝芷柔整理着刚刚系上的眼罩，被遮盖的眼睛随意在研究员身上一扫而过。 研究员只感觉浑身都凝固住了，本该焦急的脸色僵在了脸上。 冷淡的女声传来：“总负责人有些事要处理，别去打扰他。” “啊，哦哦，好的。”研究员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他本能的应付了两句，就顺从本能离开了，走到转角处时好悬扶住了墙，不然他就得平地摔出个鼻青脸肿。 在关上的门后，梁成文死死咬住手臂，大滴大滴的冷汗从额头上滑落，面色比白纸还要苍白。 脑子像是被铁棍生插进去，不管不顾的搅了搅，疼的他几乎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死去。 尚存一丝理智的梁成文脑中回荡着蓝芷柔离开前说的话： “你支付的代价不足够让我承担反噬的痛苦，所以，请梁总负责人忍耐片刻。” …… g28防御点处，驻扎在围墙后的众人具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能够用于防御点所有手段此刻都已经全部就绪，但凡王兽与防御点的距离来到了危险范围，这些手段就会毫不留情的用出。 只是，即便已经准备就绪，此刻的他们心里依然没有底…… 远处的战斗实在是剧烈，传来的余波都能够让他们心跳加速、脊背汗毛竖起……等到王兽靠近的那一刻，他们真的能够防御的住吗？ 不知是谁感慨了一句：“这就是灾厄级别的战斗吗？常人根本插不上手……” 就连他们依靠的防御仪式，在这种级别的战况面前也丝毫不够看！ 轰隆！ 风夹带着星光冲击在王兽身上，破裂的鳞甲伴随着黑色的血液洒落在地…… 战斗，似乎到达了尾声…… 第47章 监视 “炮灰，你做好准备了吗？”血色的大字出现，无声的提醒着此刻的情况。 一直等待时机的凌笙当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现在这个时候，血字的话格外耐人寻味。 “接下来会出现什么变数？”凌笙问道。 血字的提示点到即止，眼前的字体消散后，再没有新的字体出现。 凌笙微微放松的心态重新变得紧绷起来，他看向此刻已经快要分出胜负的战场。 …… 黑色的血液将土地浸湿，泛着绿意的泥土颜色变得越发的深，那颜色让人更加不适起来。 盾剑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印记，沈行月脚下发力稳稳的止住了往后退的惯性。 他抬起头，无数剑光在王兽庞大的身躯上穿梭着，被打落大量鳞甲的皮肤被长剑轻而易举的切割，长剑上的星光在贴近王兽伤口的瞬间就被林煜引爆，伤口迎来了二次损伤！ 王兽独眼中满是凶光，对比其他部位还算完整的前肢交叉横在面前……一旦放下，长剑就会以意想不到的刁钻角度刺向它的眼睛！ 细长的舌头从口器里探出，王兽重心向后想要脱离攻击范围。 由风形成的小型旋风绊住了王兽的后肢，王兽后退的想法被打碎，不仅如此，林煜抓住王兽露出的一丝懈怠，长剑穿过王兽两只前肢间的缝隙刺向了那只猩红的竖瞳！ 噗呲！ 被刺中要害的王兽发出来痛苦的吼叫，发狂般的将两人挥开，四周的土地因密集的击打裂开一道道裂痕！ 林煜三人迅速退后到安全的距离，确保自己不会受到波及。 林煜体内的能量一直在高效输出着，他深深呼出一口气…… 长时间的拖延和干扰后，他总算找到了打败王兽的希望。 在刺中眼睛前，王兽已经被三人合力拖到了力竭的状态，在刚刚刺中那只竖瞳时，林煜竭尽全力将星光灌进了王兽体内，此刻王兽的体内已经被搅的一团乱…… 现在只需要等，等王兽最后的“挣扎”结束，林煜就会找机会给它最后一击！ 被伤势刺激的发狂的王兽在地上翻滚着，利爪刺入头骨，想要将内里捣乱的星光消灭！但这样做的结果只能给它的伤势雪上加霜，无法减轻它的丝毫痛苦！ 渐渐的，他的挣扎开始平静下来，叫声也变得没那么洪亮…… 林煜神情一肃，裹挟星光的长剑大放光芒，呼啸的风为他助力，一瞬间，林煜便来到了王兽面前，最后一道攻击就要落下！ 在即将迎来死亡的王兽身上，升起了一道截然不同的能量波动，那双被洞穿的竖瞳倒映着林煜挥剑的身影……似乎要把这一幕记录下来。 “已消耗一次干涉次数，当前剩余次数——二。” 金币翻转，凌笙使用了第三次百分百福运的机会，他许下的愿望是——获得出场的机会！ 结果得出——福运！ 在愿望实现的瞬间，林煜身体里的能量流动突然一顿，刺向王兽要害的剑歪了…… 利爪撕裂空气，誓要在林煜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 林煜收剑抵挡，退到安全的距离。 错失必杀机会的林煜满是失望，除此之外他的心里还升起了浓烈的疑惑。 刚刚的能量流动停顿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他有一种强烈的被窥视的感觉…… “监视。”凌笙冷冷的吐出这个词，握着金币的手掌收紧，金币硬质的边缘陷进肉里。 时刻观察着战况的他，那股莫名能量波动在出现的刹那就被他感受到了。 即便异兽的本源与人类的不同，但那些变化都逃不开凌笙的眼睛，在那股能量波动出现的同时——王兽的本源出现了不一样的色彩！ 有其他的王兽在这只王兽身上动了手脚，而目的其实也不难猜…… “这是想看看是谁打败这只丑东西？”暗在一旁懒懒的开口道，“我记得以前出现这种能力的王兽，可以做到隔空获取指定异兽死前的片段记忆。” “如果想要找到敌人的弱点，那些王兽可就多此一举了……只要把这三拆开，逐个击破不就好了？” 与暗的轻松的心态相反，凌笙的心一沉再沉，他知道核心王兽进攻变缓是因为鬼面，如果核心王兽派出的先锋兵是以这样的“平淡”的手段被击败，鬼面好不容易塑造的阴影将会被削弱……鬼面的努力将会被浪费。 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让它发生？ 威严的狼啸声出现，重新隐藏在狰狞兽首之下的凌笙抓住了暗的手臂，变得低沉的声音响起：“带我过去。” 暗深紫色的眼中浮现了浓烈的兴趣，黑色的光晕迅速包裹住两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如你所愿。” …… 偷得一条性命的王兽对人类燃起了仇恨的火焰，残缺大半的背甲竖起，巨大的身躯开始蜷缩。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带着浓重杀意的“滚轮”朝着防御点的方向冲去！ 不好！ 三人见此一幕瞳孔俱是一缩，全力朝着防御点的方向赶去！ 可惜，在全力滚动的王兽面前，三人的速度就慢上一筹！ 在最初的慌张后，早已经准备就绪的防御措施全部被启动，维持防御仪式的人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劲将体内的全部能量注入仪式里！ 响彻天空的撞击声出现，随后便是那堡垒倾倒，金属破裂的声音！ 只是一击，防御点准备已久、已经倾尽所有资源都防御措施就被毫不留情的撞碎。 残存的防御仪式还在发挥着力量，防御点后的人员伤亡被降至最低！ 但无论是轻伤还是重伤的人此刻眼中都是极致的恐惧，正面感受过超灾厄区的力量后，无人升起生还的希望…… 三人与防御点还有一段距离，已经完全进入防御点的王兽再次行动，杀伤力十足的背甲将要再次碾压这片土地。 低沉凶狠的狼啸凭空出现，在声音落下的刹那，极具存在感的兽首青年出现在王兽上空！ 浓密漂移的狼毛随风飘动，巨狼虚影与人相重叠！ 仿佛撕裂一切的攻击落在了王兽身上，鳞片断裂血肉横飞…… 等三人赶到时，王兽已经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机，踩在王兽身上的兽首朝着头颅的方向走去。 在那只被洞穿的独眼注视下，狰狞兽首下的金瞳微眯，下一秒，一道寒光闪过。 独眼被彻底破坏…… 第48章 反派?不可能的事! 本应是必死的局面出现了转机，生还的希望突然出现又快速成为了事实。 大喜大悲后的防御点人员脑袋空白，他们愣愣的看着从死去王兽身上下来的陌生强者，一时间喉咙发干，说不出任何话来。 第一个打破安静的是柯辽，他看着凌笙真诚的道了谢：“感谢阁下刚刚的帮助，军部一定会送上丰厚的谢礼。” “但事总要一码归一码的，如果我没有记错，当初引灾厄区异兽‘加鲁德’来袭击总研究所的那伙人中，也有阁下吧？” “不知阁下这次来，是因为什么呢？” 面前的人有过“前科”，即便他在这样危机的时刻出手帮助了防御点，柯辽也不敢肯定对方一定是友好的…… 如果将对方往最坏的方向想——这次突然出现异兽潮以及之后的“王兽”，是否有面前人的手笔呢？ 是敌是友，就要看兽首怎么回答了。 凌笙甩了甩沾上血液的手掌，沾染上的“脏东西”落在了地上，低沉的声音在兽首下传出：“我来是因为什么？” 凌笙单脚踩中王兽的尸体，脚下坚硬的鳞片破碎，顶着柯辽变得难看的脸色，他轻轻吐出下半句：“当然是来诚恳的找你们谈合作的啊……” 诚恳？合作？ 柯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样坚固的鳞片都承受不住对方的一脚，柯辽不敢保证冒犯到对方后，自己能不能从这“一脚”下得以存活。 如果说之前一击杀死王兽有捡漏的嫌疑的话，这漫不经心的举动毫无疑问坐实了对方实力的强大！ “不知阁下想谈什么合作？这里太过人多眼杂，不如我们换个安静的地方？”柯辽提议道。 提议刚刚说完就被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凌笙姿势不变，不紧不慢的说道：“一句话就能说完的事，不值得特意找场地。” “合作内容很简单。” “你们送出所有资源、权利……”凌笙指着胸口处的图案，异色团的标志在黑袍的衬托下变得格外耀眼，“我们，给你们这些即将大祸临头的倒霉蛋，一根救命稻草……” 恶劣！面前的人用这样理所当然的态度说出极度嚣张的话！ 柯辽胸腔开始剧烈起伏，他即将忍不住爆发…… 一旁沉默许久的林煜上前一步，无声中接过了柯辽的话语权，他极快的在兽首的话里抓到了重点：“大祸临头？” “阁下能否讲的再具体一点？” “话说的还不明白吗？”带着懒惰意味的另一位异色团的成员出现，他的目光在林煜身上一划而过，随后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兽首身上。 “不是说很快解决？我可等了有好一会了！”暗笑着抱怨道。 凌笙收回脚，被兽首遮掩的眼中极快的划过无语，提前酝酿好的情绪险些被暗整的破功。 “好臭。”暗皱了皱眉，嫌弃的看着一旁的王兽尸体，“离近一看，果然不是一般的丑。” 清脆的响指声响起。 黑色光晕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尸体变成一堆粉末。 不愿意在这浪费时间的暗说道：“这不是最后一只王兽，你们想要在之后的灾祸中活下来，只能考虑刚刚提出的合作内容。” “我和他的耐心都不怎么足够，最多只给你们三天考虑。” “三天之后，提议作废，你们完蛋。” “就这么简单！” 暗走到凌笙身边，用眼神示意：走不走？ “……” 被抢完话的凌笙沉默了，静静的看着暗。 没有否认就是同意了，就收到凌笙意思的暗使用了能力，两人消失在g28防御点中。 防御点再次回归安静，众人的表情都变得凝重，刚刚死里逃生的防御点人员听到不止一只王兽的噩耗时，浑身不自觉的开始发软。 一股绝望的情绪在g28防御点里蔓延。 在一片死寂中，沈行月蹑手蹑脚的挪到了林煜的身边，小声问道：“他们好像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要是同意了，该怎么找他们啊？” 林煜的表情空白了片刻，侧过身神色莫名的看着沈行月。 …… -本话完- 2548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狂笑） 2550楼：不愧是月月啊！月月真萌！我为月月举大旗！ 2557楼：不好意思，月月一开口，那种危急的气氛就突然破了，我嘴角已经压不住笑了！ 2560楼：哇哇哇！凌崽好帅啊！变成毛茸茸的凌崽就更帅了！宝宝杀我啊！！！ 2577楼：凌崽这波装的真的极其成功啊！我给满分！！ 2580楼：不是，凌笙那样的出场画风！那样的反派语录！没有人锤他反派吗？ 2588楼：什么反派？你在说什么？！我的凌崽！我的团宠宝宝！我的早死回归白月光怎么可能是反派！他明明那么萌！（声嘶力竭） 3000楼：咳咳，大家先把粉红粉红的小心脏冷静一下，你们熟悉的分析帝又来了！ 这次更新量有点大，出现的问题也挺多的，我先一一罗列出来： 一、凌崽引诱高危区异兽暴动是为了什么？ 二、王兽为什么会出现，什么时候出现的？ 三、凌宝知不知道王兽出现？ 四、异色团的立场和成团原因是什么？ 我自己看下来感觉凌崽引诱异兽攻击防御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防御点彻底活过来，有足够的准备去抗击接下来的变故，从这方面就能确定凌崽肯定知道王兽的出现，先叠个甲，或许他不知道确定的时间，但也肯定知道王兽出现的大概时间。 从异兽攻击防御点的范围之广，就能确定凌崽一定也不确定王兽出现的位置……也许他只是单纯想让其他懒散的防御点活跃起来也说不定呢（？） 重点来了，王兽的灾难已经能够确定是整本漫画里埋下的暗线了，我估计接下来会围绕王兽的来展开故事！ 还残留下来的两个问题暂时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出现，下结论有些为时过早了。 有没有漫友有猜测呢？ 3333楼：我有个脑洞！异色团不会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凌崽加入团里就是为了摧毁这个巨大的阴谋？ 第49章 增加的次数 “叮咚~您关注的漫画作者上线了，请前往论坛围观！” ！！！什么？狗贼诈尸了？！ 无需多言，看到消息的漫迷们纷纷“抛弃”旧的论坛，跑进了苟旬君的论坛下方！ 苟旬君刚刚编辑上传的帖子挂在了第一行。 苟旬君：新老朋友们大家好！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将这些发上来，首先很抱歉之前坑了好几本漫画。 我每一本坑的理由都是“没有灵感”，这话绝对不是用来敷衍你们的，而是于我而言，画不出哪怕一笔的最重要的原因！那段时间我差点以为自己快要“封笔”了，好在，我的灵感似乎又回来了。 《灰烬》这本漫画陪大家走过了很长的时间，也是我苟旬君雄起的证明！这本漫画不仅灌注了你们的喜爱，也浇灌了我的心血！ 漫画虽然以林煜作为主视角讲述，但我认为，里面的每个人都是主角！ 谢谢坚持到这里的所有漫迷的喜欢！稍后，第四卷的隐藏剧情以及第五卷的前瞻将为你们奉上！ 24楼：哇哦！狗贼今天不骂你了！夸你！！ 25楼：感动，竟然都要开始第五卷了吗？我前不久还觉得狗贼快要弃坑了呢！我现在就把柴刀放在二手平台卖掉！ 28楼：对！每个人都是主角！我的凌崽也是属于他自己的主角！狗贼有没有想画不同视角的《灰烬》呢！一整个期待住了！ 52楼：芜湖！我在场发誓，狗贼你顺利完结，我就解散【柴刀联盟】！ 53楼：我不同意！【柴刀联盟】早就不是柴刀们的家了好吧！你解散了我们去哪吃瓜聊天啊？ 才反应过来的大批漫迷们赶来后，苟旬君的帖子下飞快的叠起了楼…… …… 血泽房间里，暗轻轻将昏迷的凌笙放进血池中，看着凌笙一点点被池水淹没后，他看向了一旁的血泽。 血泽抬手，平静的池面逐渐开始流动，池水彻底活了过来。 蓬勃的生命力在血池里翻腾着，活跃着，最后被牵引着进入凌笙虚弱的身体。 新生的生气填补着灰发少年虚弱的身体，随着治疗的结束，少年一直紧皱的眉间舒展开来。 “再泡一会，他就会醒来了。”血泽说着，目光移向不知在想什么都暗，随后吐出的话中夹杂着不满，“你们去干什么了？为什么凌笙身体会出现透支？” “冤枉啊！我可是干的最多的那一个！”暗开始叫苦，慢慢将出去发生的事说给血泽听， “你这位哥哥，知道的可不比e少多少。”暗靠在墙上，深紫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血泽。 那双眼睛的情绪实在复杂，血泽一时之间竟然分辨不出，他沉默片刻，问道：“你发现什么异样了？” 黑色的光晕凭空出现在暗的眼前，他控制着光晕聚集在一起，随后形成了鬼怪面具的模样。 见血泽表情微变，暗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靠近王兽时，我感受到了鬼面留下的痕迹。” “你知道我不可能感受错的，我对那些‘恶意’极其敏感，敏感到只需要一点，就能勾起我不好的情绪。” 黑色光晕形成的鬼怪面具被暗控制着飘到面前，随后，暗伸出手掐灭了鬼怪面具，眼里浮现了明显的讽刺。 “鬼面这家伙，原来是因为这些丑东西死掉的。” “真是，太难看了……”暗不知是在说鬼面、还是王兽、或者是在说他自己。 这句过后，他离开了房间，只是嘱咐血泽看好凌笙，不要让他还没恢复好就又跑出去。 暗的血液气息开始变淡，血泽知道，他又出去了…… 沉默良久的血泽转过身，坐在了血池旁。 血红色的池水完全遮挡池底的景象，他只能看到池面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脸。 血泽清晰的看到，池面倒映出的他，脸上尽是一片茫然。 本源的缺失让他的记忆变得残缺，正如他之前所说，太过久远的记忆他已经记不清了。 甚至连e的样子，他也已经想不起来了。 但就是这样的他，却能记住他对e说出口的这样一句誓言：我会完成我的承诺，在时机来临时，用出自己全部的力量。 随着时间的流逝，面前的血池出现了，他也几乎被困在了这里。 那么时机呢？时机什么时候会出现呢？ …… 鬼面，是否已经遇到了那个时机了呢？ 血泽卸去了力道，完全放松思维的他侧躺在了血池旁，一股睡意涌了上来。 发尾勾勒出血意的长发散开，隐隐约约露出了血泽后颈处的银白色纹章。 那是——属于e的能力印记。 沉在池底的凌笙睁开了眼睛，旁听了两人对话的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在血池里的他浑身都暖洋洋的，一直以来疲惫的身体不断的被池水滋润着，那些沉积已久的暗伤不断的被治愈着。 凌笙想起之前自己的一个疑问——血泽这样强大的力量，获得种子的研究所不往武器方向研究，反而往药剂方向研究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现在，他知道了…… 凌笙叹口气，心想：难怪血泽说他的能力是另一种概念上的“生命”…… “炮灰，你这次太乱来了。” “连续使用三次干涉次数，你不担心自己的身体跟不上消耗而崩溃吗？” 许愿失败后被吸取的生命力是不可避免的，干涉次数只能保证凌笙的生命力不至于被全部洗完！ 三次干涉结束后，生命力已经到达红线的他一旦出现意外，是真的会死的！ “我心里有数，依靠着狼的加持我足够撑到暗带我回到据点。”血字认为这个方法不够保险，但凌笙却不这么认为。 在两次许愿的力量加持下，他才能以轻松惬意的姿态杀掉王兽，并且毁掉那只被动过手脚的独眼…… 这是一笔他觉得物超所值的交易！ “血字，你该说其他了。” 血字停顿片刻，一行字缓慢的在凌笙视野里出现。 “因人气值增加，你获得了三次干涉次数（顶格增加）。” “当前可使用干涉次数为——三。” 第50章 本卷完 “第四卷隐藏剧情以及第五卷前瞻已经更新，炮灰，你要现在看吗？”血字问道。 凌笙翻阅之前论坛的动作一顿，他并不急着看新更新的内容，反而开始询问起血字。 “第一只王兽的节点过去了，第二个节点什么时候来？” “不要说什么时间未到的车轱辘话，我想听点有意义的东西。”凌笙眯起眼睛，语气里透露出不满。 刚刚形成的半个字消散了，血字重新开始组织语言，稍许，新的一行字出现。 “不准确估计，大约在半个月之后。” “不准确估计？你的意思是这中间可能还会发生变化？”凌笙紧接着问道。 这一次，血字彻底不回应了。 凌笙将这些记在心里，紧接着点开了新鲜出炉的漫画。 熟悉的景物在凌笙眼前出现，那是——e自愿被“囚禁”的地方！ 躺在手术台上的枯瘦男人浑身散发着死气，只有胸膛处的起伏给这具身体保留下一丝生机。 手术台的侧面，一行字被雕刻上——异色团·e。 如水一般的波纹在画面中出现，镜头开始拉近，e干瘦的脸庞出现在了漫画中。 噗咚，水滴掉进了一滩死水中，被调皮水滴晃动的死水泛起了波澜。 苟旬君的画笔轻挥，四周暗了下来，画面变得虚幻。 e的精神世界一点点出现在纸上…… 那是找不出丝毫希望的土地，目之所及都是虚无。 昏沉的天和残破的地似乎连成了一片，“世界”完全变得黑暗。 在这片绝望的世界里，唯一的颜色是e的苍白。 毫无生气的头发四散在地上，坐在地上的e睁开了眼睛。 本该是清澈的湛蓝色，此刻似乎被蒙上了厚重的阴影，这抹本该鲜活的颜色被这方世界同化。 e眨了眨眼，逐渐聚焦的眼中流露出了哀伤，在他的手腕上，绑着的三根黑线中的一条断开了。 在他的注视下掉落在地，触地的瞬间，这根线被土地吞噬。 “鬼面……”细微的声音从e的嘴里发出，泛黄的回忆出现在脑中。 记忆里，鬼面和e都是少年的模样，还未觉醒的他们过着贫穷但绝对幸福的生活。 那时的异兽潮冲击时有发生，在战乱的影响下，四座城里的人生活质量急剧下滑，所有人都希望能够摆脱这样的状况！ 希望成为觉醒者的念想在那时升上了高潮！ 很庆幸，他和鬼面都通过了检测，在残酷到直逼死亡的训练中，他们总算觉醒成功了。 也是那时，“幸福”被火焰燃尽——e觉醒了，也想起了所有。 看着走过来恭喜他的挚友，e笑了。 他的想法被画进了漫画： “既然无法彻底死亡，那么就压上自己的所有——来帮助这个世界！” 除此之外，一个黑色的散发着疯狂气息的气泡出现，里面的内容模糊至极，只能勉强看清黑点。 苟旬君没有画下的字，被血字补齐，告诉了凌笙。 “用失败的前辈尸体，为第八次被选中的支点铺下道路！” 世界线唯三的希望e不会去动，那么能动的只有……e有了明确的人选。 异色团就此出现，e的计划顺利的进行下去，在走进他为自己设下的道路前，他回头朝着三人笑着说道： “不要忘了，你们答应我的事。”银白的纹章出现在三人的身体上，e的眼睛深处，是浓郁的仿佛要流出的疯狂！ 回忆结束，画面中的e闭上了眼睛，环绕在周身的死气似乎加重了几分。 下一格中，森冷的火焰烧毁了整个画面！ 被鬼怪面具遮盖住整张脸的男人出现，男人身上的长袍已经变得破破烂烂，唯一还算完整的胸膛处，属于异色团的标志似乎在闪闪发光。 森冷的火焰迅速蔓延，在火光的照射下，一双双隐藏起来的非人眼睛逐渐暴露。 它们用不似人类的声音说出了人类的语言： “人类，你大肆杀戮我们的同族，罪大恶极！” “我们仁慈，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只要你投靠我们，我们将会宽恕你！” “呵。”鬼面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他伸手抚上面具，在缠绕在面具上的火焰照射下，鬼面手背上的银色纹章亮起。 被封在纹章里，属于e的力量被完全激发，力量被填充的同时，e的声音在鬼面的脑中回荡。 “时机已至。” 蔓延于地的火焰爆炸般增长起来，磅礴的火焰在鬼面背后聚集，一双火焰铸成的翅膀似乎要燃尽触碰的所有！ 鬼怪面具之下，鬼面勾起嘴角：“我拒绝。” 火焰冲天而起，鬼面化成一道流光毅然决然的冲进黑暗！ 时间定格，画面模糊。 一只灰扑扑的飞蛾从画面的边缘缓缓飞出，扑进了燃烧得正旺的大火里…… 火芯被飞蛾的翅膀盖住，在飞蛾燃成灰烬后，大火也跟着变小…… -第四卷·完- 第五卷的前瞻紧随其后出现…… 一道远处照射进来的灯光，将整个画面分成两半……一半沐浴在光芒中，一半沉默在光芒外。 在光照不到的那边，几道影子在原地停顿片刻，随后渐行渐远…… 在光照得到的这边，被种下的种子发了芽，撑破泥土冒了尖…… “阴霾褪去，无人是绝对的赢家……” “人微小，但人并不微小。” “第四卷‘扑火的飞蛾’已结束，第五卷‘新世界的开始’即将登场。” 扑通 灰发少年突破水面，从血池出来，金色的眼睛望向重新坐起身的血泽。 滴滴答答的水滴顺着衣角打湿地面，属于少年的清冷音线响起，凌笙轻轻喊道：“血泽。” 被惊醒的血泽撑着地站起，几步来到了凌笙面前：“你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说着，血泽就要检查凌笙的身体状况，伸出的手还没碰到，就被对方一把抓住。 血泽再次听到凌笙喊出自己的名字，这次，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气氛变得严肃，在几秒的等待后，凌笙再次开口： “你和e约定了什么？” “血泽，不要瞒我。” 第1章 星星的邀请 “我不会骗你。”血泽看着凌笙握着自己手臂的手，轻轻说道。 此刻的他说不上来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只觉得心脏出现了奇怪的酸涩…… “不止是我，异色团的所有人都答应过e，在时机来临时竭尽自己的全力。”血泽笑了，带着笑意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凌笙。 “如果如鬼面一样的结局是我最后的归宿，那么我得提前和你道别了。” 凌笙瞳孔一缩，抓着血泽手臂的手也开始收紧…… 为什么呢？为什么血泽给他的感觉和暗那么相似？ 他们，似乎对“活下去”兴趣不大……他们，总给自己一种即将消散的错觉…… “小希曾经跟我说想要活下去……你为什么不能这样说呢？”凌笙语气加重，固执的想要从血泽的眼里看出除了“淡然”外的其他。 “你忘了吗？你和我说过小希是小希，血泽是血泽，即便我们本是同源，但总归不是一人。”血泽伸出另一只手盖在了凌笙手背上，沉默一会，他继续说道，“我们答应过e，这是我们必须要完成的事。” “凌笙……” “必须要完成的事？”凌笙挥开了血泽的手，清脆的声响在房间中回荡，他盯着血泽，一字一句的问道，“明明有那么多办法，你为什么非要选择这种？为什么非要踏上这条道路？” “你答应的是会尽力！不是要用自己的命去填、去完成e的想法！” 凌笙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平静下去。 他实在无法接受，通往终点的道路只有e选中的一条，也无法忍受，开满繁花的终点，只留下寥寥几人！ “如果在时机来临前，我找到了另一条道路，你会怎么样？” 少年的目光实在坚定，触及到他的目光，血泽有那么一瞬间感受到心脏“热”了起来：“我会选你。” “我会跟着你走。”血泽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记住你说的话！”凌笙深深的看了血泽一眼，转身出去了。 属于凌笙的房间门被关上了，站在自己房间里的血泽却好像还没回过神。 在继得到小希的记忆后，他似乎也感受到了记忆中小希对凌笙的感情。 真好啊……血泽露出了苦笑，可惜的是，他终究不是小希。 平静的池面再次晃动，血泽再次沉入池底。 …… 体内平静的能量运转，一本虚幻的书籍在凌笙眼前出现。 小光亮从狼牙耳坠里飞出，绕着书籍转了一圈又一圈。 哗啦啦 闭合的书籍打开，翻到了从未见过的一页。 《星之塔勒》（待激活） “你不顾及自身的牺牲精神感动了天上的星星，为此，它们商量着为您送上礼物，能否请您有时间来故事里一趟呢？” 这是在杀掉第一只王兽后出现的提示，从这则邀请来看，这则故事的能力似乎和上次农夫给的“金发”一样，都是一次性的…… 能量被凌笙控制着流进了童话，故事、被激活了。 颠簸感传来，再睁眼时，他来到了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 脚下的土地像是镜面，倒映着天空的全部、也照出了踩在地上前进的凌笙。 小光亮趴在凌笙的头上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在确认没有危险后，它才晃晃悠悠的飞在半空中。 凌笙走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周围的景色有丝毫的变化，这里空旷似乎只有凌笙一人。 跟在凌笙身边的小光亮忍不住了，它飘到凌笙面前上下比划着，示意它想要去周围看看。 “不行。”凌笙果断否定了这个提议，这里实在奇怪，是否有危险都不知道，他怎么可能让小光亮单独出去？ 如果是在外面，绝大多数人看不见也摸不着小光亮的情况下，他有可能还会同意，但现在，他们都在故事里…… 不理会在一旁“闹腾”的小光亮，凌笙开始观察起四周，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出与刚刚进来的景色有丝毫区别。 虚幻的故事书再次在凌笙眼前出现，这次还未等故事翻开，一道稚嫩的童声不远处响起。 “原来你们是被邀请来的客人啊。”梦幻般的屏障破开，一位穿着粉红色蓬蓬裙的女孩走了进来。 凌笙一眼就看到了女孩头发上点缀着的星星发饰，望向女孩的目光收起了部分警惕。 “你们好，尊贵的客人们！”女孩轻轻提起裙摆，朝凌笙做了一个带着点调皮意味的礼仪，完成礼仪后，她挂上了歉意的笑容，“真是抱歉，我以为你们是意外闯入的旅者，没有及时出现是我的过失。” “我可以得到客人们的原谅吗？”女孩眨巴着蜜色的眼睛，哀求的看着凌笙。 小光亮贴在凌笙的颈侧，讨好的蹭了蹭，它在这短短几句话的蛊惑下，迅速倒伐了。 小光亮没有实体，凌笙也就没有感受到与它动作相匹配的触觉，他也不必感受到，与小光亮相处久后，他总能猜中它的下一步…… “如果你愿意用带路的空闲时间和我们多聊聊天，我们也同样愿意原谅你的小过失。”确定对方没有危险性后，凌笙对女孩的态度也软了下来，他故意放软声音和女孩对话。 听到这话的女孩高兴极了，她跳起来拍了拍手，等平息喜悦的情绪后，她走上前握住了凌笙的手，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仁慈的客人们啊，请允许我为你们带路。” 说着，她拉着凌笙向前走去，在女孩的带路下，四周的景色不再是一成不变，开始流动起来。 那梦幻到晃眼的颜色终于开始变得不那么花里胡哨起来。 “这里是星星们的家，也是无数美梦的汇集处。” “只有被星星们认可的足够‘耀眼’的人才能被邀请来这里，就像客人们一样！” “对了！我还没向客人们介绍自己，我叫星勒，是被星星们帮助过的一个普通的女孩！” 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茂盛的枝丫，在那些枝头上，悬挂着一颗又一颗不尽相同却又足够璀璨的星星。 “到了，客人们请稍等片刻！” 星勒松开了手，向着挂满星星大树跑去。 凌笙这才看清，星勒的裙摆边上，闪烁着亮光的是一枚枚硬邦邦、亮闪闪的塔勒钱币。 第2章 无法预测的未来 站在巨树下的星勒扬起脸笑着和树上的星星说着什么，凌笙站在远处听不真切，索性开始数着挂在枝头的星星。 挂在枝头的星星实在太多，数了很久的凌笙停了下来，放弃了这无意义的举动。 好在，星勒不知道是终于说完了话，还是终于想起了远处等待着的客人们，被晾了许久的凌笙总算是看到了星勒的信号。 他带着小光亮走了过去，在星勒的旁边站定。 “客人们，我将为你们转述星星的话。”星勒的表情严肃起来，她清了清喉咙缓缓开口。 “我们本想选出一份最符合您心意的礼物送给您，但就在选择礼物的过程中，我们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您心底的愿望仅凭我们的力量很难实现，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让您实现愿望的道路变得没那么艰难。” “选来选去，符合要求的礼物有三个，我们决定将选择权交给您。” 挂在树上的星星们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光与光相互连接，形成了更耀眼的光。 凌笙不适的眯了眯眼睛，等四周重新暗下去后，三样东西漂浮在星勒的手中。 一把钥匙、一个纺锤、一个十字架。 短暂沉默后，凌笙伸手朝其中一个探去…… …… 王兽虽然已经被消灭，但需要解决的事情却变得更多了。 比如、王兽再次出现的问题，比如、异色团离开前的那些话…… “不同意！”带着浓烈愤怒的声音在会议室响起，说话的是军部后勤资源调动的其中一位负责人，他语气强硬的问道，“异色团曾经几次对总部发动了攻击，敌对的态度表现的还不够明确吗？！” “就凭着那点不知道真假的话，你们就想把几乎是命根子的掌握权交出去吗？！” 他越说越激动，坐在首位上的戎成益见此出声打断：“开这场会议的目的正是讨论这个问题。” “可是！” 戎成益抬眼，视线落在那人身上，语气加重：“坐下。” 那人一噎，不情不愿的坐了回去。 戎成益敲了敲桌子，等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后，他继续说道：“总部那边的意思是看我们的意愿，先前的人持反对意见，那么剩下的人呢？” “我认为完全没有必要，这次的应对有些仓促，只要做足准备，我们未必抗衡不了王兽。” “是啊，g28防御点的防御措施算不得优秀，当然抵御不了王兽的攻击！” “我同意……” 苏幼怡听着一个又一个有些可笑的反对理由，终于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这声冷笑让会议室安静了一瞬，很快，苏幼怡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一顶又一顶帽子凭空出现，又连续扣在了苏幼怡头上，按他们的话理解下去，苏幼怡都快成为王兽的奸细、人类的罪人了。 炽热的火焰被苏幼怡召唤了出来，直接落在了说的最凶的几人屁股下！ 一声声惨叫响起，被烧疼的人拍桌而起，体内的能量暴动起来！ “苏幼怡！你什么意思？！” “我还能有什么意思呢？看你们火气那么大，给你们加点小火苗助助兴，不用谢，一群蠢货们~”苏幼怡美目一勾，气定神闲的坐在位置上嘲讽着他们。 “你！” “安静！”戎成益稳住了局面，望向苏幼怡的目光不满起来，“你如果反对，就说出依据，而不是挑起事端！” 总归是要给戎成益面子的，苏幼怡“大度”的放过了他们，忽略他们红的冒火的眼睛，她缓缓说道：“说准备不足的怕是睡得神志不清了吧？” “资源、人员配置、仪式激活那些有的没的不是都已经在王兽来之前准备充分了吗？那些传上来的报告，你们是没看吗？” “更何况，在王兽来临时能够起到作用的战力不过是几人而已，那些防御措施、反击措施跟个摆设一样，用了伤不了敌人就算了，还可能妨碍自己人。” “抵御王兽的三人里，有两人在军部就职，他们的资料你们都可以查到，会议前估计也看过了吧。” “那么我问你们，连两个灾厄级觉醒者联手都杀不死的王兽，你们有什么办法处理呢？” “总不会是，你们藏起来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战略武器吧？”苏幼怡故作惊讶的捂着嘴，眼中装着的是满满的嘲弄。 战略用的仪式或者武器最高只能达到灾厄级的边缘，这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的一个事实。 在灾厄级别或者超灾厄级的战场上，他们依靠的只有顶尖战力的觉醒者。 如果不是对抗灾厄级异兽的手段太少，顶尖战力觉醒者的数量也不多，他们就不可能只把防御点建在高危区了…… 见还有人有反驳的念头，苏幼怡直接反问道：“假如异色团说的是真的，下一次来的或许就不止是一只王兽了，你们想好应对的办法了吗？” 这话一出，没有人出声了，会议室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苏幼怡，你的意思是答应异色团的要求？”戎成益看向苏幼怡，问道。 “他们不是说给我们三天时间吗？说明这件事还有得谈，不必火急火燎的现在就下结论。”苏幼怡笑道，“更何况，总司令不是让那群神神叨叨的命运系觉醒者在预言未来了吗？” “等结果出来也不迟。” “是啊，等命运系觉醒者的预言出来再说吧！” 那些被苏幼怡呛得不轻的人又开始说话，好笑的是，他们这次发言都是支持苏幼怡的。 苏幼怡抱着手臂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时的她想起了来会议室前的一幕。 浑身散发着药水味的林煜拦住了她，认真说道：“只耽误您五分钟！” 这点时间苏幼怡还是愿意给的，在这短短五分钟里，林煜将她中立的看法说的动摇起来，渐渐朝着同意的方向偏移着。 临近五分钟的尾巴时，林煜说了最后一句话：“如果能争取到谈判的处理方法，能否请您推荐我加入谈判呢？” 咔嚓，会议室的门开了，听到动静的苏幼怡睁开了眼睛。 在会议室所有人的注视下，来人面色苍白，声音颤抖的说道： “没有，预言没有结果……” 第3章 被命运抛弃的命运系 “不只是无法预言未来这么简单，还……” 来人话还未说完，就被闯入会议室的人撞倒在地！ “命运！命运抛弃了我们！”闯入者披着昂贵的披帛，苍老的脸上呈现的癫狂之态，他不管不顾的朝着戎成益方向跑去，枯瘦的双手向前伸出似乎要掐住戎成益的脖子！ 一旁警戒着的防卫人员连忙上前拦住了他，闯入者发疯般的挣扎着，嘴里不断吐出恶毒的话。 “是你！是你们造的孽！是你们的杀戮让我们被命运抛弃！你们该以血还血，用命来奢求上天的原谅！” 戎成益面色铁青，如果闯进来的人不是统领命运系觉醒者势力的长老，他会立刻让他的人头落地！ 胆敢在军部发疯，他们真当军部没有脾气吗？！ “拖下去关押好，我倒要看看他背后的人还有什么说法！” 明显动怒的声音让防卫人员神经紧绷，不再估计是否会伤到拦下的人，手脚麻利的将闯入者架了出去，会议室的门重新关上了，叫骂声也渐渐变小，直到消失…… 看了这样一场闹剧的苏幼怡提起精神，她也好奇，刚刚被拖出去的那位自命不凡的长老嘴里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会议继续进行…… …… 柯辽办公室里，林煜坐在沙发上翻阅着文件，柯辽将倒好的水放在了林煜面前。 “怎么突然想找我要资源配置的资料？” 林煜没有抬头，在仔细翻阅文件后，他奇怪的问道：“这就是后勤提供的所有文件了？” “怎么了？” 林煜抿紧唇，将其中一份文件打开放在柯辽面前，他指着其中一项战略物资的运输方案，反问道：“你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吗？” 柯辽神色认真起来，等完整看完运输方案后，林煜翻开下一页，指着另外一项物资的运输方案。 “是不是很眼熟？”林煜收回手，平静的说道，“他们套用的都是一个模板。” “不同的物资保存方式不一样，避讳也不一样，他们用这样模板化的运输能撑到现在都不出事，真是了不起。” 柯辽听明白了林煜的言外之意，他深吸几口气，勉强维持住面上的体面，他说道：“抱歉，我可能要处理一些事。” “好，我先走了。”林煜干脆转身，体贴的为他关紧了门。 即便有门的阻挡，林煜依然听到了从里响起的一阵闷响。 林煜来之前就已经知道后勤方面出现了大问题，他来找柯辽正是为了解决这件事。 后勤出问题，遭罪的就是前线，那份文件是经过重重“审核”后，才将副本送来军部，其中的文字拗口、数据繁多，加上前线较为安逸，大部分人都不会深究。 而发现问题的人，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发声，林煜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这种时候将这个问题爆出，正是再好不过了！ 林煜愉快的眯了眯眼睛，给蓝芷柔传了一条讯息。 蓝：后勤运输有点问题，你多关注。（已读） 林：揭开了（未读） 几秒后，未读跳转成已读，蓝芷柔回复了一则消息。 蓝：好。（已读） 林煜收回通讯器，在回自己办公室的途中，他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老人被人从会议室的方向拖出。 那是，命运系团体里的长老？林煜只见过对方一面，对方的高傲就深深的在他心里留下痕迹……这样狼狈的模样还真是稀奇。 林煜不感兴趣的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无礼！给我松开！” “你们种下的罪孽还没洗清，就想在上面多加一笔吗？” 架着他离开的防卫人员忍不住反驳了一句：“你们预言不出结果，不应该是你们的能力问题吗？关我们军部什么事？！” 要不是看在对方年老体弱，他高低得给对方上点强度！ “你懂什么？！” “所有命运系的能力都失效了，连最基本的小事都预言不到，这难道只是我们的问题吗！” 林煜顿住了，他猛地回身看向了神色癫狂的长老，眼里是掩盖不住的惊愕…… …… 异色团据点 熟悉的黑色光晕闪烁，暗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位置。 风衣似乎被浸透了，暗红色的液体滴滴答答掉落在地，浓郁的血腥味迅速蔓延。 暗拉起袖子闻了闻，然后面无表情的松开了手。 “回来了？”冷淡的少年音响起，暗一愣，才发现凌笙坐在客厅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凌笙起身朝门口走了几步，也许是觉得那里太臭，他停在了离暗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朝暗伸出手。 “拿来。” “我一天多没回来，你就不关心关心我吗？”暗笑道，动作却一点不慢的凝结出黑球，刚准备抛给凌笙就像是想到什么，收回了手。 “你不会是想要一个人去军部谈判吗？”暗狐疑的盯着凌笙，“当时一起逼军部做出决定的不止你一个，要去也得两个人一起去吧？” “你想去？”凌笙抬眼与暗对视，暗刚刚的话让他有些奇怪，平常懒懒散散的他，不像是会对枯燥的谈判感兴趣的样子。 “能去看找军部的不痛快，这么说也是一件好玩的事吧。”暗跟凌笙打起了商量，努力推销着自己，试图说服凌笙带他一起去。 “我不去谈判，我只是有事出门。”凌笙打断了暗，几步上前夺过了暗手里的小黑球，眯着眼睛警告道，“既然你想去，那么到时候就不要掉链子。” 暗眼中笑意渐深，满口答应下来，故意朝凌笙面前凑了凑，直到对方皱着眉头激活了小黑球离开了据点。 在凌笙离开后，暗将自己湿答答的外套脱下，突然说了一句：“听了多久了？” 紧闭的房门开了，血泽握着门把静静的看着暗，问道：“你想去见e吗？” 暗搓了搓风衣上沾染的污渍，听到血泽的问题，他没有回避，直接承认了下来：“是啊，我总该去看看的。” 风衣上的污渍始终搓不掉，暗索性便让它陪着风衣一起消失。 黑色光晕流转，风衣和污渍成了地上的一捧齑粉，躺在冰冷的地上，毫无半点生机。 暗深紫色的眼中没有明显的情绪，收回能力的他朝着血泽摆了摆手，进了自己的房间。 第4章 糖果 沈行月的猎兽据点再次迎来了“客人”。 熟练翻窗进房间里的凌笙一回头就看到了，举着触手靠在床上望着他的莫医生。 莫医生收回了触手，望着窗户欲言又止，最后他奇怪的问道：“你这么光明正大，没有被发现吗？” “留守据点的只有一人，糊弄他的本事我还是有的。”凌笙关上窗户，拉过椅子，坐在了莫医生床边。 “聚落里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闻言，莫医生眼神柔软几分，看向凌笙的眼神里带上了感激：“已经安排好了，再过不久就能将他们全部转移过去了。” “选的地方我看过了，那里离内城近，位置隐蔽又靠近安全区，对他们来说是个好地方。” 即便莫医生的表情依然是僵住的，凌笙也能看出他发自内心的高兴。 凌笙朝着莫医生被被子盖住的下半身看去，从进来开始，莫医生就有意无意的忽略自己的下半身。 记得莫医生说过，这是强行与异兽融合后，被污染的代价……按他的说法，等颅内虫子到达极限死亡的那一刻，他的生命也将到达终点。 “等他们安稳下来，你想回去看看他们吗？”凌笙问道。 莫医生沉默了，第一次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下半身，良久他才开口：“不用了，我死后污染也会扩散，那是害人的东西，我不能给他们添麻烦。” 凌笙明白了，既然这是莫医生的决定，那么他不会试图干涉：“只要你不后悔，这就是最好的决定。” 莫医生抬起触手拍了拍盖住自己下肢的被褥，开始转移话题：“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有些问题想问桂姨，聚落的位置告诉我。” 莫医生思考片刻，意识到什么的他试探的问道：“你想问第二版计划的详细内容？” 凌笙摇头，并不准备瞒他：“我只是对融合后的意识留存、还有融合的技术起了点兴趣。” 莫医生有些不明白，想不明白的他没有再追问，将聚落的坐标告诉凌笙后，他突然说道：“聚落的孩子们喜欢吃糖，你能带一点进去吗？” 凌笙点头，将椅子放回原位后转身准备离开，莫医生再次出声叫住了他，“差点忘了。” “蓝家家主托我转告你……” “金球草的人情，你只有亲自向她说出，才能兑现。” 凌笙停顿片刻，翻窗出去了。 莫医生异化后的感官比之前强大不少，以他现在的目力，他看到了凌笙离开时，嘴角勾起的微笑。 见此，他的心情也跟着愉快不少…… 床底下再次传来响动，一双大耳朵从床底下钻出，莫医生伸出触手将它卷了起来。 看着一点也不认生，抱着触手顺势咬住自己的触手的呆呆，莫医生调侃道：“你可晚了一步。” …… 靠着莫医生给的坐标，凌笙很快就来对了地方。 体内安静的能量开始波动，靠着感知，凌笙找到了几个疑似入口的地方，在一一排除后，他总算是找到了正确的路口。 与上次伪装成岩石的开关不同，这次的开关连接在低矮的树桩，在能量的催动下，地面出现了一个能够容纳一人进出的口子。 凌笙身手矫健的跳了下去，在触地的瞬间，察觉到敌意的凌笙迅速躲开了攻击。 平坦的地面上出现数道尖刺，细细密密的围住了凌笙刚刚落下的位置，倾斜角度不一定尖刺交错着，尖端的锋利处让人毛骨悚然。 按尖刺交错的高度看，凌笙如果没有躲过攻击，就会被毫不犹豫的刺穿胸腔。 地面再次晃动起来，不远处唯一的通道慢慢闭合，隐藏着的觉醒者想要移动通道，阻止凌笙进来！ 虚幻的狼魂在凌笙身后出现，获得狼速度的他眨眼间就进入了通道，隐藏觉醒者驱动的尖刺被他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优秀的夜间视力让凌笙迅速锁定了藏着的人，他眯了眯眼，收起狼魂的他依靠着残余的力量迅速压制住了那人，锋利的匕首横在那人脖子上。 “别动，我不是敌人。”凌笙冷声道，压制那人的力道丝毫没有放松。 两只手臂被反擒在身后的人浑身无力，脖颈处感受到一阵寒意逼人，他对凌笙的话嗤之以鼻，体内的能量依然没有停止输送。 “我和方莫上次来过，你应该还有印象。” “方莫？谁是方莫？我不认识！” 对方的顽固程度超乎了凌笙的想象，在意识到被擒住的人还在动用能力悄悄改变通道后，凌笙收起匕首直接打晕了他。 地面细微的颤抖停下来，凌笙抓住那人的脚，拖着他往通道深处走。 金币出现在凌笙手中，几次的重复的预测后，小金币才给出了相对准确的答案。 靠着时准时不准的答案，凌笙花了比上次多了几倍的时间才终于快到聚落里，期间，他还将幽幽转醒的那人再次打晕。 再次进到聚落，目之所及依然是紧闭门窗的小房子，凌笙松开手，任由昏迷的那人躺在地上。 他走到了一处房子前，敲了敲门：“方莫叫我给你们送糖来了。” 一段时间后，门轻轻的打开一个缝，里面的孩子故作凶狠的说道：“坏人，谁要你的糖果！你快走！比你厉害的大人很快就要回来了！” 一袋还没开封的糖果放在了地上，凌笙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 屋子里的孩子凶狠的表情呆住了，他看了看地上的糖，又看了看离开的“坏人”，最后到底还是没有抵抗住馋意，把糖果拿了进来。 孩子打开了包装，在一众同样大的孩子们的视线下拿出一颗糖，露出英勇就义的表情：“我舔一口，要是有毒你们一定要救我！” 拿着草药的孩子用力点点头，在一众目光的注视下，糖果被舔了一口。 一秒、两秒…… 一段时间过去了，舔过糖果的孩子没有事！这糖果没毒！ 孩子们一窝蜂扑了上去，满满当当的糖果袋子瞬间瘪了下去，屋里传来了相似的吃到糖果的陶醉声。 “那个人好像没有说谎诶……” 一个孩子说道，在其他孩子投来疑惑的目光时，他摊开了自己的手心，对着糖果说道，“这是大丫喜欢的糖果。” “你们拿的也是方莫哥哥经常带回来的糖果。” 第5章 教子 “进来吧。” 刚刚走到桂姨屋前的凌笙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声音。 这道声音比之前听到更加虚弱无力，不可避免的生机消逝让桂姨体内的能量愈发的薄弱。 仅仅是这样一段距离，如果凌笙不集中精力，甚至都感受不到桂姨体内正常的能量波动。 吱呀一声，凌笙推门走了进来。 印象中那块挂起来遮挡用的布被收了起来，坐在摇椅中的桂姨背对的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怀里的“胆小鬼”。 “被你打晕的‘石头’没事吧？” “听起来你的能力不止遮掩气息这一能力。”凌笙说着，打量着木屋里的装饰，比起上次，现在的木屋药味更浓，一旁的桌子上放着空空的药碗。 ……看来，桂姨真的将要抵达生命的终点了。 “比起通道处假装不认识我的那人，你倒是坦率多了。”凌笙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通道处那人的本源他曾经见过，当时离开聚落时，那人还在暗处观察了他许久。 凌笙不相信他对自己毫无半点印象……除非他和年纪尚小、心智不成熟的小孩一样健忘。 桂姨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代替耳朵的异化特征轻轻颤动着，唯一还算看得出人类特征的眼睛也是混浊一片。 “人老了，看人反而清楚多了，我相信只是打晕‘石头’、愿意给孩子们分糖果的你，来这至少没有恶意。” “年轻人，把你的来意说出来吧。”桂姨看着凌笙，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年长者独有的“透澈”。 既然如此，凌笙也不准备废话了，他迎着桂姨的目光，问道：“我需要你告诉我，异兽融合的过程中，你的意识留存情况。” 桂姨一愣，抚摸“胆小鬼”的动作顿住了，凌笙的话让她不由得陷入了回忆。 良久，她才弯腰把“胆小鬼”放在了地上，看着害怕得缩成一团的“胆小鬼”，她长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不急的话，可以等我一会吗？” 凌笙同意了，桂姨的表情变得更加缓和，她摇摇晃晃的走到小木屋紧闭的一扇门前，从怀里摸索片刻，拿出了贴身藏起来的陈旧钥匙。 些许卡顿的开锁声音响起后，那扇门打开了。 桂姨回头看向凌笙，示意对方跟她进来后，先一步进入了房间。 那扇门里没有异常的能量波动，凌笙提起了警惕心，跟在了桂姨后面。 出乎意料的是，那扇门后面并不是什么陈放秘密的暗室，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空间，而是一眼就能望得到边的陈列室。 这间陈列室小到两人进入都显得拥挤…… 架子上的东西看起来也不是多么贵重，甚至普通的让人不由得怀疑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纪念意义？ 凌笙看着架子上的石头、枯草、被容器盛放的水滴，脸上出现了疑惑。 桂姨娴熟的拿起墙上挂着的抹布，将一件件已经足够干净的东西细细擦拭着。 嘴里絮絮叨叨的跟凌笙介绍着这些东西的来历： 比如这块石头是进来时，第一块捡起的石头…… 又比如，那些枯草是他们第一次尝试在聚落里种植的成果…… “当时从研究所里出来的人远不止我一个，但是活到现在的只剩下我和‘胆小鬼’。” “如果我的能力对聚落没那么重要，我估计已经和他们一样，成为一捧黄土了吧。” 桂姨将抹布叠成方方正正的模样，放在了架子上，她回头看着若有所思的凌笙，苍老的声音里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你想问的，恐怕是融合了其他物质、在濒死的状态下被救活醒来的，到底是不是本人吧？” 凌笙一怔，看向桂姨的眼里不由得泛起冷意，这是一种被猜中心中所想后，本能的戒备。 凌笙下意识的反应让桂姨彻底确认了自己的猜想，一直僵着的脸上流露出了笑意，她第一次露出了称得上和蔼的表情：“你们这些小年轻啊，总是将事情想的太过复杂。” “就像这三个问题，你是谁？你从哪来？你要到哪里去？”桂姨开起了玩笑，拍了拍结实的架子，轻微的响动声让凌笙的注意力更加集中。 “其实人活在这世上，哪有那么复杂？” “你只需要考虑一件事，你会为这个行为感受到后悔吗？” “第二版计划中，能够成功融合异兽的实验者都有着强烈的求生欲，在这种欲望的驱使下，谁还会在意融合后的自己到底是不是自己？” “在当时，选择活下来的他们根本不会为这样的行为感受到后悔。” 桂姨说到最后，又拿起了小方巾开始擦拭着架子上的物什。 凌笙眼中的情绪久久不能平静，他沉默了一会，说道：“蓝家不久后会帮助你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地址方莫看过了，挺满意的。” 桂姨擦拭物什的动作慢了下来，最后，她轻轻的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凌笙从陈列室里退了出去，毫不犹豫的走出了木屋。 在离开前，他看到其他紧闭的门窗悄悄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人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与刚来时不同，那些目光里的谨慎减少了，对他的好奇增多了。 被打晕的“石头”也已经醒了过来，他神情复杂的看出了凌笙刚刚去了哪里，在凌笙将要踏进通道时，他开口了：“通道里的情况改变了，我给你带路。” 凌笙看着他，沉默的同意了。 有“石头”的带路，凌笙畅通无阻的离开了聚落、回到了地面上。 看着地上的通道口子再一次闭合，始终沉默不语的凌笙抬起眼，体内的能量波动变得剧烈。 虚幻的童话书在凌笙面前翻开，在页面里，清晰的印着这样一段话。 《死神教父》：在星星的帮助下，死神决定成为您的教父。 能见到死神的您将会成为最着名最能干的医生，您将不费吹灰之力的辨别出病人的病重程度。 凌笙伸出手，这则故事的力量汇聚在手中，一个漆黑的刻着死神模样的十字架出现。 ＜教子的证明＞：你将有两次机会赶走索命的死神，被救下的人将会被刻上死神的标志，标志刻在灵魂上，不可抹除。 两次忤逆之后，愤怒的教父将会收回您教子的身份，并向您挥下无法逆转的镰刀。 注：此能力无法二次觉醒。 第6章 倒卖 灾厄区深处，无人知晓的隐秘处，黑暗笼罩着此处，诡秘的氛围弥漫在空中…… 一双双非人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它们相互对视一眼，不由而同看向了高处那绝对的王位上。 王座上，静静的安坐其中的核心异兽只显现出一道影子——一道与人类极其相似的影子。 核心异兽敲了敲王座的把手，晦涩难懂的语言从它嘴里发出： “阿卡曼，试探的情况如何。” 被叫到名字的阿卡曼从阴影里走出，枯瘦的背上背着巨大的“山丘”，山丘之上，一颗颗眼球状的颗粒在起伏着、呼吸着。 山丘之下，阿卡曼伸出一只干瘦的手臂，将背上唯一一颗从中间裂开的颗粒拿下，捧着颗粒的阿卡曼虔诚的跪在地上：“王啊，放置在挈甲上的眼睛被打碎了，我无能，只能抢救回挈甲死前的片段记忆！” 在核心王兽的默许下，阿卡曼将截取的记忆放出，属于挈甲的记忆在半空中出现。 凌厉的狼唳响起的瞬间，数道仿佛要撕破一切的寒光在挈甲的眼前出现！ 攻击来的又快又狠，在挈甲还未反应过来时，自己引以为傲的防御连一秒都没有坚持到就瞬间破碎，击破防御的攻击没有就此罢休，挈甲的要害也与背甲一同被洞穿。 在模糊的视线中，一双冷漠到极点的金色兽瞳俯视着他，下一秒，寒光闪过，挈甲死亡、“眼睛”破碎。 观看完挈甲最后一段记忆的王兽们沉默不语，它们暗自将目光投向了高处王座中的核心异兽。 挈甲记忆里敌人表现的力量，不由得让它们想起了不久前那段让王兽胆寒的记忆。 它们本想杀掉肆意杀戮同族的人类，不料对方实力太过强大，在王兽们联手下，它们总算将对方压制到绝境。 一向惜才的核心王兽不忍有这样强大力量的人类明珠蒙尘，主动向对方伸出橄榄枝。 不料那人类突然爆发出比之前更加强大的实力，将它们的王打伤后还险些从这里逃走…… 王座之上，核心王兽敲击着把手的动作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它看着下方的阿卡曼，平静的问道：“你有什么建议吗？” 阿卡曼的态度更加虔诚，它说道：“人类强者的数量我们现在还无法确定，贸然发起攻击于我们不利……” 它小心斟酌着用词，补充了一句，“虽然王的力量是绝对的，只要王出战，人类肯定会瞬间灭亡，但，事情还没有到王亲自下场的地步，我们也无法确定卑鄙的人类是否还藏着其他手段。” 阿卡曼的废话太多，核心王兽望向它的眼神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 察觉到这一点的阿卡曼连忙加快了语速，跳过了最后了中间冗长的恭维，说出了自己的方法：“我提议，可以先潜入进去，探探人类的虚实。” “我的眼睛传来消息，中危区的异兽经常被一伙人类捕捉，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随着阿卡曼的述说，阴影处的眼睛有的流露出不以为然，有的露出了鄙夷，有的则兴致勃勃…… 核心王兽看着下方已经停止述说的阿卡曼，思索过后，终于同意了。 阿卡曼终于有机会将准备的恭维说出口，背负的山丘上，一颗眼球状的颗粒鼓了鼓，诡异的瞳孔中倒映出实验室的影子。 在“眼睛”的观察下，一群人类朝它越走越近，为首的人穿着白大褂、带着金丝眼镜，一头打理精细的棕色头发得体的向后翻起。 眼镜后面，还算好看的棕色眼睛朝它的方向看来，那人眼中倒映着的是，一具悬浮在培养舱里的——昏迷着的异兽。 …… 林煜办公室的门被敲了敲，等到响应后，门从外面被打开。 柯辽走到了林煜的办公桌前，将手里拿着的文件放在了桌子上，恰好盖住了林煜正在补充的报告。 林煜收起笔，将柯辽放下的文件翻开，看到标题后，他的情绪明显轻快几分。 “谈判的人选其他人都唯恐选上，只有你上赶着想要被选。”柯辽看林煜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傻子。 可不是傻吗？这次的谈判军部占据着绝对的劣势，上面的要求是至少将一半的掌握权握在自己的手里，而异色团之前的态度有多强硬是有目共睹的……虎口里拔牙，被选中的人有多危险、多难做可想而知。 林煜完全可以以旧伤未愈的理由退到安全的地方，远离这场纷争，可是呢，他非要上赶着去凑这个热闹！ 那些选人的家伙一听，一点也不带犹豫的将林煜的名字写上去，火速上交批准通过，不到一会通知的文件就下放到军部。 这速度，好像生怕林煜脑子里进的水突然蒸发了，被糊住的智商回归了。 “我想去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林煜合上文件，把它妥善的放好。 “你要没点自己的原因，那我就得带你去医疗处看看了，检查下上次的战斗有没有在你脑子里留下暗伤。”柯辽看不懂林煜，见他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干脆不再追问。 “你上次提醒我的事有结果了。”柯辽冷笑一声，带着火气的声音响起，“一群不知轻重的家伙，私自扣下物资干起来倒卖的勾当。” “抓人时他们正好在进行下一单交易，被我们抓了个正着，这下好了，人证物证都全了，等着他们的估计只有死亡了。” 那些人的下场林煜不感兴趣，他抓住了柯辽话里另一个重点：“倒卖？” “买家是谁？” 提到这个，柯辽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买家藏的很深，我们拷问出的线索都是皮毛，想找到后面的人估计还要费点功夫。” “不过倒卖的物资里，多是一些明令禁止的器材，普通的觉醒者势力应该也用不上……” 正说着，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怨念极深的声音在柯辽身后响起。 被叫到名字的柯辽止住了话，回头一看，抱着文件的杨镜站在门口幽幽的看着他。 “……我先走了。” 两人离开后，林煜沉默片刻，拿起了通讯器…… 第7章 消失的异兽 从聚落离开的凌笙并没有立刻用小黑球回到异色团的据点。 此刻的他躲在高大的树桩后，看着不远处的战斗。 聚落的入口设置在中危区深处，几乎要进入高危区的边缘，这样的地方往常并不是没有人来，偶尔会有猎兽团来这狩猎异兽完成任务，总部也会定期来清理异兽，勘测异兽的能量波动是否在安全的水平…… 但现在不比以前，王兽出现的余波还在，在弄清楚王兽造成的影响之前，猎兽团的人不会深入中危区、军部就更不用说了，他们现在依然处在戒备状态。 凌笙微微探出头，安静的观察着交战处的双方，眼中划过一道流光。 与异兽交战的人虽说穿着猎兽团的衣服，但打斗间都透露着经过严格训练的一板一眼，极具官方气味……如果不看他们穿的衣服，光看行事作风就确定对方即便不就职军部、也一定与军部关系不浅。 打斗的动静小了，那群人给昏迷的异兽戴上的枷锁，手法熟练的把异兽装上了越野车，车门一关，他们就朝着安全区的方向开去。 凌笙从遮掩物后面走了出来，望着越野车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点了点右耳处的耳坠，将在里面休息的小光亮叫出来，嘱咐道：“追上去，看看他们去哪。” 小光亮在空中上下挑了挑，示意自己明白了后，飞速追上了几乎要看不见影的越野车。 残留着打斗痕迹的地面上，一块小小的碎片躺在了染上血腥的泥土里。 凌笙将碎片捡了起来，认出碎片材质后的他眉间皱起。 类似的材质多用于盛放药剂的药剂瓶、或者实验用的容器……只凭这一点碎片，凌笙也判断不出那伙人到底是来自哪里，毕竟如果是药剂瓶的话，出现在这里合情合理。 凌笙嗅了嗅碎片，遗憾的是上面的药香已经完全散去，他找不到更多的线索了。 手中的碎片再次掉落在地上，不远处传来的暴躁的能量波动——是同样被声响吸引过来的异兽。 地面微微震动，庞大的身躯压迫感十足，异兽看向凌笙的眼睛满是凶光，口中的唾液不断分泌，顺着嘴角不停流下。 站在原地的凌笙活动着手腕，再抬眼时，狼魂在身后浮现。 “正好让我活动活动。”凌笙看着朝着他奔跑而来的异兽，缓缓说道。 等完成任务的小光亮回来后，就看见凌笙坐在已经死去的庞大异兽尸体上，一点一点清理着沾上脏东西的手掌。 “说吧，他们去哪了？”凌笙将手心最后一点污渍擦去，随手将从异兽身上剥下的兽皮丢在地上。 小光亮飞了过来，朝着凌笙上下比划着，有了发现的小光亮表现的极其兴奋，比划的又急又没有章法。 凌笙刚刚舒展着眉间再次皱了起来，他看着小光亮一字一句的提醒道：“冷静，我看不懂。” 小光亮机敏的感受到了凌笙话中透露的寒意，比划动作明显一僵，等再动起来时已经完全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你是说，他们放着最近的入城关卡不去，反而饶路去了远的关卡？” 小光亮在空中上下挑了挑，它比划的动作慢了下来，实在想不出用什么动作表示自己看到的重大发现，索性它在空中将自己拉长，尽力朝着两边延伸。 一道模糊的类似山羊头的图案在空中出现。 “研究所。”凌笙扯了扯嘴角，看来他必须亲自去看看这里面的猫腻了。 只希望，这件事后面的人不会是他认识的“熟人”。 …… 越野车经过关卡前，坐在副驾驶的人伸出手朝着负责关卡检查的人比了个手势。 检测人员拉开拦路的屏障，没有检测就放他们进去了。 “他们，不用检测的吗？”问出疑问的是刚刚调来关卡处的新人，他看着同事和对方配合的极为熟练，意识到这件事可能不止这一次。 将其中一个路障搬回去的人闻言神秘的笑了笑：“你不懂，对一小部分人公事公办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他上前拍了拍新人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解道：“年轻人做事不要这么死板，得灵活一点！” “来，搭把手把路障放回去。” 新人听的云里雾里的，但总算捋清楚一件事，那车里的人来头肯定大，自己惹不起。 于是他干脆闭口不言，全当自己刚刚什么都没看到。 将最后一个路障搬回去后，新人起身时感受到一阵诡异的风从身边掠过，隐隐约约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等他定了定神，打量着四周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大概是起太猛出现幻觉了。”新人挠了挠头，将这事抛在了脑后。 在＜狼的祝福＞能力加持下，凌笙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越过关卡进了安全区，趴在肩膀处的小光亮尽职尽责的给凌笙指引着方向，他们与那伙人的距离在飞快的拉近！ 直到视线中出现了越野车的影子，凌笙速度才渐渐慢下来。 重新找遮掩物躲起来的凌笙收回能力，平复体内能量波动后，他不由得冷笑一声。 他认出了这里——4号研究所。 总觉着，这里的秘密会给他一个惊喜呢…… 凌笙目光冷了下来。 “今天最后一只了，这玩意活抓真难！”重新给异兽补了一针浓缩昏迷药剂后，越野车下来的其中一人开始抱怨起来。 他身上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上的伤，这些伤都是在制服异兽的过程中出现的，细细密密的疼痛让他的心情变得极差，他忍不住说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尽是找一些体型小、恢复力强的异兽，总不会是大的不好藏起来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吧？” “闭嘴，你不想活了！”听到这话的其他人脸色俱是一变，连忙出声打断同伴。 还没等他们再说什么，实验室接应的人出来了，研究院将异兽带了进去，为首的照例和越野车下来的人完成交接后，突然说道：“你们回去吧，休息一段时间。” 不等他们做出反应，为首的收起动作进了研究所，平静的说道，“这伙人也用了挺长时间了，换换吧。” “明白了。”暗处的人露出了血腥的笑容。 第8章 役兵 4号研究所的总研究员在当时推举会议上与梁成文是竞争对手，而后在被截胡、总部衰败几件事之后更是对梁成文没有丝毫善意…… 按理来说，他不可能帮助梁成文了……即便在利益的驱使下，也不可能尽心尽力的调动研究所所有资源去帮助他，除非这件事本就和自身扯上关系。 凌笙看着眼前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的输送管道，以及那摆放规整、堆满整面墙壁的培养舱，表情凝重起来。 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他，4号研究所在进行着从前1号研究所相似的实验。 培养舱里，被特意筛选过的小型异兽静静的漂浮在内部，连接的培养舱的仪器在尽职尽责的检测着实验体的数据。 整个空间，除了仪器运行的声音，再无其他…… 这里安静的，让凌笙感觉到有些反胃……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凌笙握着金币躲过了巡逻人的视野，在离开前，他最后看了眼密密麻麻的培养舱，眼中冰冷一片。 直到退出4号研究所，凌笙的心情依然没有丝毫回暖。 耳坠里的小光亮飞出，担忧的绕着凌笙转了一圈又一圈，绞尽脑汁的拉扯着身体想让他开心起来。 “……我没事。”凌笙扯出一丝笑容，安慰道。 他点了点耳坠，示意小光亮回到里面。 拗不过凌笙的小光亮恹恹的回去了。 凌笙深吸一口气，脑中不断浮现着他在4号研究所总研究员办公室找到的那份文件——《抵御异兽潮兵器孵化计划》。 那是由梁成文发起的，用于对抗最近出现的异样的对抗方案，在文件的末尾，有着总部一致通过的批准印章。 梁成文“无私”的贡献出所有数据，呼吁所有编号研究所加入计划，并承诺如果培育出的“兵器”能在之后为战事做出贡献，将会得到相应的奖励！ 这听着真是个极好的计划……如果凌笙没有看到那如培养舱一样整齐的、标准的、两种不同物种残缺本源融合在一起的“完成品”的话，他也许也会这样认为。 第一版计划探索人类本源与异兽之间的融合…… 第二版计划探索人类与异兽能力之间的融合…… 第三版计划探索强觉醒者本源与“人”之间的融合…… 到现在的第四版，是融合了前三版所有数据，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最终成果：制造剔除情感思想，只留最基本的理解能力的“兵器”。 他们称之为——役兵。 “为什么非要将掌握本源的技术用在这里呢？”凌笙目光冰冷，这样的技术明明可以运用到正途，或许可以成为解决觉醒者实力衰弱问题的希望，这本是可以大放异彩的技术，此刻却沾满了名利。 凌笙无比清楚，没有自我的“役兵”最后会掌控在怎样的人手中。 “炮灰，你要阻止吗？” “当然，‘役兵’至少不能在他们手里。”凌笙深吸一口气，文件已经全部下发，他不知道有多少所编号研究所参与进来，他也无法保证，只有中危区的异兽被抓来改造成“役兵”。 在内心深处，他还有一个顾虑……比起人类后天掌握本源的手段，王兽先天就能掌握所有异兽，他还记得那只融入王兽体内的竖瞳，凌笙总觉得，王兽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你准备在之后的谈判中争取‘役兵’的所有权吗？” 凌笙摇了摇头，否定了血字的猜测：“控制的手段无外乎是能力或科技，在这件事情上，有人比我更适合夺取‘役兵’。” 那道许久未见的蓝色身影出现在凌笙脑海里，不由得，凌笙表情变得柔和许多。 小黑球出现在凌笙掌心，能量涌入其中，黑色光晕同步出现。 等周围的景物从虚幻再次变得凝实时，凌笙已经回到了异色团的据点。 …… 刺耳的鸣笛声在总研究所一处实验室中响起，不停记录着数据的记录员笔杆子停顿片刻，在纸张的最后一行写到： “07124号实验体已崩溃。” 记录员表情麻木，落在失去生命特征的实验体身上更是虚无一片，他已经不知道记录了多少条类似的实验体结局。 紧闭的实验门传来了滴滴两声，棕色头发带着眼镜的青年走了进来。 “失败原因是什么？”梁成文接过一旁递来的干净手套，表情不变的上前检查着死去的实验体。 “初步判定为两种本源无法保持平衡引发的自体防御机制……” 在解释声中，梁成文已经检查完面前死去的实验体。 他脱下染上血腥的手套，平静的看向一旁的记录员。 接收到梁成文视线的记录员一愣，反应过来后，急忙将手里的笔记递了过去。 收回手的记录员额头隐隐冒着冷汗，一贯麻木的脸上出现了惊恐，他死死压着不住颤抖的手，祈祷着事情出现转机…… “与高危级异兽融合的本源不能太过活跃，看来不能用那些外勤的人了。” 梁成文合上手中的笔记，镜片之下的瞳孔处出现了清晰可见的裂痕，这道裂痕衬托着此刻梁成文的视线更加的冰冷。 在内心拼命祈祷着的记录员等来了噩耗，在听到梁成文将剥离本源的对象指定为他时，他终于撑不住瘫软在地。 已经冲到嗓子眼的求饶声被他极力压下，他不想最后连命都保不下来……即便用他的本源融合的“役兵”失败或者死亡后，本源消散的他只能痴傻一生。 除了被架下去的记录员，其余人员纷纷松了一口气。 等梁成文离开后，剩余的人才终于敢发声。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被刻意压低的声音中满是绝望，负面情绪在不住的蔓延。 曾经有人试图反抗过，抗议过，最后的结果是躺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的挣扎无力的像是笑话…… 实验室的天花板角落处，安静的潜伏着小型的异兽们，它们被剔除了兽性，只留下最基本理解能力的它们，彻底成为了“人”手中的兵器。 第9章 谈判 今天是很特别的一天！为什么特别呢…… 黄小小愉快的哼着歌，拍了拍端坐在一旁的丑萌丑萌的小黄鸭抱枕，面带微笑的等着电脑的开启！ 伴随着开机清脆美妙的提示音响起的是鼠标快速点击的声音。 黄小小熟练快速的点开论坛，果然看到了不少和她一样心情的人，新帖子下的楼飞快的叠起来，鼠标轻点几下，拉到了最新的一条留言！ 3214楼：啊啊！真是太激动了！！谈判的时间终于要来了！！！ 3215楼：是滴是滴，林宝加入军部谈判团一定能和凌崽撞上！好期待掉马啊！ 3216楼：狗贼，你最好不要给我卡剧情！被刀的半夜哗啦啦流眼泪的我急需要两小只补救！ 3324楼：之前更新的一话里，林宝为啥要去找月月啊？是谈判之前打探情况吗？猎兽者有什么不一样的消息获取途径？ 3325楼：在林宝的视角里，他不知道毛茸茸就是凌崽，总感觉谈判桌上有刀啊！ 3327楼：不要啊，我不想吃了两小只打架的刀后还要来一口精神刀！掉马甲相遇的时刻真的不能早一点来吗？ 看到这，黄小小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变小几分，虽然对林宝的懵逼喜闻乐见，但她果然还是想吃点甜滋滋的糖果啊。 这样想着，黄小小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她抬头看了眼光秃秃的墙壁，那里原来贴上的“遵纪守法”已经被撕下了来…… “叮咚，您订阅的漫画更新了！” 漫画更新的提示及时打断了黄小小有些危险的想法，她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灿烂，握着鼠标的手在快速点击着！ 新的一话——打开！ 尘土飞扬的低危区里，着装整齐的几位表情严肃，仔细观察会发现他们身体紧绷，不易察觉的紧张在眼底浮现。 “我来激活吧。”带着少校军徽的林煜开口，从几人中走出。 在空旷的地上，绘制完成的仪式安静的躺在那，等待着被激活的时刻。 仪式原型是再基础不过的用于发光的便民仪式，在经过那群老学究的改良后，它拥有了能够向天发射特殊信号弹，并朝远处传播能量波动的功效。 在不知道联系异色团的方式时，这是最好的办法。 体内的能量顺着林煜的控制流向了仪式，仪式亮起的同时，汇聚成型的刺眼光球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出一朵好看的“烟火”。 林煜看着淅淅沥沥落下的光点，眼中平静无波。 并没有让谈判团等待太久，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在几人的面前出现…… 凭空亮起的黑色光晕撕碎空间，张扬的昭示着自己的存在！在光晕中，两道身影缓缓出现！ 来了！ 谈判团的人心里一紧，慌乱的情绪升起片刻就被压制下去，多余的不必要情绪尽数消失，他们的脸上只留下了郑重和冷静。 哒哒 脚步声落下，穿着黑色长袍的两人从黑色光晕走了出来，胸口处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出的“异”字闪过柔和的光芒。 深紫的眼睛的青年兴致缺缺的瞥了他们一眼，随后一脸无趣的移开了视线。 暗朝旁边的兽首歪了歪头，染上懒惰的声音响起：“我在旁边等你，有事叫我。” 被狰狞兽首遮住大半张的青年点点头，等到暗找了一处勉强合他心意的地方靠着后，金色的兽瞳才终于将注意力移到了谈判团的身上。 “时间到了，你们的答复呢？”兽瞳冰冷无情，说话间扫视了一圈谈判团的所有人。 这次谈判团主要话事人是——王天俊，他的军衔并不高，但在谈判团中，他算得上是最有谈判经验的那个。 毕竟，与研究所扯皮的活大部分都落到了他的头上。 王天俊暗暗的深吸一口气，稳住声线后开口道：“军部同意合作，但贵团的要求实在是太过苛刻。” “我们愿意将战场的指挥权完全送到贵团的手中，枪械等必要物资的补充，我们也会尽心尽力……” “防御点的掌握权并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希望贵团谅解。” 王天俊语气谨慎，姿态压的足够低，他将来之前打好的腹稿说出的同时也在观察着异色团留下那人的反应。 但无论他怎么努力，他都无法看出面前人的真实想法…… 凌笙被遮挡住的双眼微眯，听完大半说辞的他不禁露出冷笑。 军部这套说辞的算盘打的可真响，表面上看似乎诚意十足，也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但如果细究下去，就会发现里面结结实实埋下的坑。 完整的战场指挥权在什么时候生效呢？在异兽或者异兽潮动荡冲击防御点引发战争的时候…… 战略物资什么时候有用呢？防御点发生战事资源紧缺的时候……军部支配的战略物资除了干粮之类的必需品，其他的都与防御点的设施相匹配，离了那些设施它们的价值就大大的缩减！ 何况，他们说的是物资的“补充”啊……这说明什么时候补充、要不要补充全靠军部决定！ 把这两点和王天俊补充的众多无关紧要的权利组合在一起，最终能得到一个通俗易懂的结论—— 害怕王兽真的再次降临的军部，决定用限时生效的萝卜吊住异色团，等战争发生时第一个将异色团推上前线。 还在不停劝说的王天俊听到了面前青年的一声冷笑，随后紧接着的一句话吓得他脊背发出冷汗！ “在军部眼里，我们都是一群没有脑子的白痴吗？” 王天俊喉咙发干，急忙否认：“没有的事！军部甚至总部都很重视异色团的所有成员……” 凌笙不准备听王天俊无意义的辩解，他直接出声打断，话中弥漫的冷意快要结出冰碴：“合作的条件说的已经足够清楚了，你们连防御点的掌握权都拿不出来还想和我们谈合作？” “真是浪费我们的时间。”凌笙朝不远处的招了招手，示意他想要走人了。 王天俊急得满头大汗，险些冲动上前将凌笙拦下，好在最后一点理智挡住了他冒犯的想法。 就在这时，一旁安静已久的林煜出声了：“阁下，还请留步。” 等兽首停下了离开的动作，王天俊看林煜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救星！ “防御点的掌握权，我们可以给你，但是需要阁下给我们一点时间。” 凌笙抬手止住了暗起身的动作，金色的兽瞳看向林煜： “我的耐心不多，希望你们不要再继续浪费时间。” 第10章 谈判结束 得到一丝转机的王天俊赶忙拿起通讯器给上级拨通电话，他算是看透了，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夹心小饼干，快要被夹得严丝合缝的那种。 两头都不能得罪，两头都要讨好……王天俊熟练的在内心哀嚎片刻后，在电话拨通的前一秒调整好了情绪。 “异色团对谈判的筹码不满意……”王天俊尽量用简洁的语言概括凌笙的要求，试图在两者之间找到能够解决问题的平衡点。 留在原地的谈判团成员紧张之余又有些不自在，谈判团除了林煜和王天俊之外，剩下的人都是被抓来撑场面的，谈判技巧甚至是在来之前紧急复习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统一觉得闭嘴是最好的选择！ 血字贴心的在凌笙视野中放着倒计时，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阁下，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林煜突然开口打破了这片宁静。 忽略一旁同僚投来的暗示，得到凌笙默许的林煜将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您之前说王兽不止之前那一只，那么具体有多少呢？” 自g28防御点与那只会说话的王兽交战后，林煜内心就一直平静不下来，一股莫名出现的危机感一直在迫使着他“前进”，甚至在睡梦中，他偶尔能感受到之前在王兽身上“嗅”到的气息—— 那股翻腾着杀意、恶意诸多类似情绪的气味，只要“闻”过，就会明白这是绝对不能放过、不能和平共处的死敌！ 它们与人类两方，最终只能活下来一方！ 林煜确信着自己的判断，所以在这将问题问了出来。 倒计时还没结束，等待的时间还是有些无聊的，凌笙看着安静等待着自己回答的林煜，思索片刻才缓慢开口，他没有回答林煜的问题，反而提出了一个反问：“为什么要去纠结王兽的数量？” 凌笙微微抬起头，处于＜狼的加持＞状态下的他身量比林煜高，随着凌笙抬头的动作，那双属于捕食者的金色兽瞳微微露出。 凌笙看着林煜，平静的说道：“这样的死敌，来多少就杀多少。” 林煜对上了那双金色的竖瞳，看清里面流露出的近乎笃定的情绪后，他嘴角的笑容真实了几分。 “如果只是被动防御的话，我们迟早会陷入僵局。”林煜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这是一个必须要面对的事实，就领土来看，异兽占据的土地比人类方多得多，即便中危区、低危区、安全区定期清理监视的异兽不足为惧，但高危区盘踞的异兽也足够让他们伤脑筋。 在王兽来临前的异兽潮就已经占据了所有防御点的大部分精力，部分防御措施不够完善的防御点有几次甚至即将被异兽潮“攻破”！ g28防御点的那只王兽属于单打独斗的类型，但他们不能保证其他的王兽不会召集“手下”大范围围攻防御点…… 与林煜的担忧不同，听到这话的凌笙差点就要冷笑出声。 防御点布置差劲、资源跟不上消耗、无法立即做出应对措施的锅要扣在谁的身上？那必然是要扣在总部的头上！ 在王兽出现之前那样“舒适”的安全期时，他们想的是涸泽而渔，用同胞来实验出另一条“力量”的道路，好加固自己的权利…… 两方又陷入了沉默，在漫长的等待中，林煜以为对方已经不准备回答他时，凌笙开口了。 “之前和你一起面对王兽的拿着盾剑的人叫什么名字？” 林煜一愣，回答道：“他叫沈行月，是新锐猎兽团的团长……也是我的朋友。” 林煜并不知道，他在说这句话时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的情绪有多温柔。 这稍纵即逝的情绪被凌笙捕捉到了，他停顿一瞬，继续说道：“在他来之前，你破不了那头王兽的防御，这说明你的能力并不擅长击破防御一类的事情。” “沈行月即便击破了防御，他的能力也没办法给王兽带来致命的伤害。” “而你可以。”眼前的倒计时依然在调动着，但凌笙已经不准备继续说下去。 短暂的沉默后，林煜抓到了凌笙想要告诉他的意思。 “阁下的意思是，我们需要在防御的同时找出王兽的破绽，击破然后彻底毁灭掉它们！” “而这样的举动，需要所有人找到自己擅长的事，配合着所有人的力量，才能够完成。” 恰在此时，凌笙眼前的倒计时彻底归零，王天俊也结束了通话，朝他这边走来。 他带来的筹码还算让凌笙满意，虽然掌握防御点的同时军部会从旁“协助”，但这也算达到心里最低的预期。 凌笙同意了，约定三天之后，他们会去军部签订契约。 见谈判终于结束了，暗来到了凌笙身边：“回去？” 凌笙点点头，黑色的光晕闪过，两人消失在了谈判团的眼前。 异色团两人的离开让王天俊松了口气，在他的身后，紧绷着的其他成员也一脸庆幸。 “终于结束了，太难受了！” “谁说不是呢？我宁愿去杀几头异兽也不想再来一次谈判了！” 诸如此类的话语从谈判团中响起，被憋久了的人开始对着同伴大倒苦水。 王天俊走到林煜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多亏了你，回去我给你请功！” “那就先谢谢你了。”林煜笑着说道。 谢绝王天俊一起回军部的提议，林煜以防御点有事为由和谈判团分开。 直到看不见谈判团的影子后，林煜才朝着不远处隐蔽的灌木丛走去。 在稀稀拉拉的植物遮掩下，一处新鲜出炉的洞穴藏在里面。 微小的星光飘荡而下，照出了洞穴里火红的毛发。 “呆呆，出来吧。” “比巴比巴！”听到熟悉的声音，呆呆立刻从洞里面钻出来，伸出爪子接过了林煜手上递过来的食物。 等呆呆吃完，林煜才伸手摸了摸呆呆的头，温声问道：“谈判时和我说话的那人，是不是你之前说的人？” “比巴，比巴比！”虽然变样了，但呆呆是不可能认错的！ 呆呆眯成一条线的眼睛满是坚定，以防林煜听不懂，它边说边疯狂的点着脑袋！ 得到答案的林煜笑了，他将呆呆抱起，眼中的光逐渐闪耀。 “果然……” 第11章 扭曲的求生欲 漫画中，黑发的少年支开所有人，来到一处被遮挡着的洞口。 星光顺应着他的想法，漂浮在洞里驱散了黑暗。 火红的皮毛被光照得油光水滑，林煜眯了眯眼，温声道：“呆呆，出来吧。” 呆呆大大的耳朵抖了抖，跳出了洞…… -本话·完- 1楼：？ 2楼：…… 3楼：哟，狗贼你真会玩啊！（咬牙切齿） 4楼：啊不是！林宝谈判前去找月月是为了借呆呆？为什么啊！ 5楼：这不显而易见的嘛！林宝之前在月月那不是知道凌崽来过吗？当时呆呆都知道凌崽是抱他回来的另一个人啦！ 6楼：楼上你没懂！4楼问的是为什么要特意带呆呆来“旁观”谈判？！请用简洁通俗的语言概括林宝的动机，体谅一下我们这些脑子没有转过弯的呆瓜啊！ 7楼：也许，可能，是林宝对兽首的真实身份有了怀疑？ 10楼：凌崽的马甲连林宝那神奇的气息都没有识破，呆呆真的认得出来吗？ 13楼：我觉得不能吧，凌崽都大变样了，说实话，如果不是先知道兽首就是凌崽，我现在都猜不到他们其实是一个人！ 14楼：是的！我亲爱的小少年摇身一变成为了熟男，这是我做梦都想不到的！ 20楼：喂喂喂，你们对呆呆多点信心啊！万一真的认出来了呢？！ 23楼：以普遍理性来讲，林宝把呆呆带过来就说明他已经怀疑兽首的身份了，只是缺少一个实实在在的证据而已，就算呆呆真的没有认出来，他估计也没有那么快放下心里的怀疑！ 25楼：奥利给！林宝快扒掉凌崽的马甲！我爱看凌崽懵逼的小表情！ 26楼：@苟旬君，so？我的下一话呢？ 27楼：@苟旬君，你也不想大清早就见到我们蹲守小区门口吧。（微笑） 一骨碌的@将楼迅速叠起的同时，坐在电脑前的黄小小疯狂地刷新着界面，妄想下一秒刷出新的一话。 突然，界面一卡！黄小小瞬间精神！瞪大了双眼！难道！ 等到界面平稳，《灰烬》的最后一话依然没有变，刚刚的卡顿只是网卡而已…… 黄小小如同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瘫倒在椅子上，心里在暗暗骂人……续苟旬君点亮发刀的技能后，他无师自通学会了卡剧情！ 桌子旁边的小黄鸭被猛的抓起，黄小小盯着小黄鸭的豆豆眼，问道：“你告诉我！凌崽到底有没有掉马！” “掉马了你就眨眨眼！” 闻言，小黄鸭的豆豆眼无动于衷的盯着黄小小。 一秒后，一道熟悉的黄色抛物线再次出现…… …… 苟旬君的卡章迫害的何止是漫迷，回到据点看到最新一话的凌笙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按理来说，长尾兽这类盘踞在安全区的异兽是公认的无害，擅长打洞和用嗅觉找寻埋藏在地底的食物，只靠这两种本事，凌笙不认为呆呆会发现自己的身份。 但呆呆和普通的长尾兽不同……至少没有长尾兽有呆呆那样火红漂亮的皮毛以及那样灵动的小表情。 凌笙感觉心跳微微加快，心里凭空升起烦躁。 “你好好待在家里，我出去一趟。”一旁的暗没有察觉到凌笙的异样，他背对着凌笙挥了挥手，黑色的光晕刚刚出现，他的手臂就被抓住。 “怎么了？”暗侧过身，深紫色的眼眸中晕开了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把黑球留下。”凌笙看着暗，冷声说道。 暗眨了眨眼，脸上浮现熟悉的笑容，他一副拿凌笙没办法的样子将小黑球递给凌笙，随后还特意多给了几颗。 “管够！”暗豪气的挥了挥手，笑着消失在据点中。 凌笙收起小黑球，垂下的眼帘遮住了一闪而过的情绪。 身后传来门打开的声音，淡淡的铁锈顺着敞开的房门弥漫进凌笙鼻子里。 血泽语气没有波澜，平静的述说着事实：“暗要去见e。” 凌笙只留下一颗小黑球放在手心，其余的都被他收了起来，他转过身望向站在房间门口的血泽，视线在他滴滴答答掉落水滴的衣摆处一扫。 “我知道。” 凌笙的答案让血泽微微有些惊讶，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向我要了一瓶池水，那样的剂量只够e清醒十分钟。” “凌笙，你要吗？”一瓶盛满暗红色液体的玻璃瓶出现在血泽手上，血泽没有看手中的玻璃瓶，将目光放在了凌笙身上。 凌笙走了过去，伸手接过了玻璃瓶，盯着瓶中摇晃的池水：“血泽，你没有想问e的事情吗？” 血泽眼中升起了迷茫，他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没有想问的。” “是吗？你不好奇e让你温养血池，是为了什么吗？”凌笙抬眼迎上血泽的视线，金色的眼睛审视着面前的人。 血泽沉默了，最后依然只是摇了摇头。 凌笙扯了扯嘴角，将血瓶重新放回血泽的手中：“既然你没有问题，我就没有必要特意延长e的清醒时间了。” 背对着血泽的凌笙表情阴沉了下去，他总算看清了血泽身上与暗相似的异样。 那抹，被扭曲的求生欲…… 能量流进手中的小黑球，在黑色的光晕笼罩下，凌笙消失了。 血泽沉默的看着凌笙消失的地方，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咔嚓 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血泽转了转眼珠，看向握着血瓶的手心，在那里，血瓶破碎，内里的液体流了下来。 血池平静的池面开始动荡，涌动的池水蔓延到血泽脚边，攀附而上，吞噬了手中的血瓶。 看着重归干净的手心，血泽垂下眼，转身一步一步朝血池的方向走去。 湿漉漉的衣服再次浸泡进池水中。 血泽想起刚刚的一幕，在他说完自己的答案后，他清楚的看见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失望。 血泽其实知道凌笙想要得到的答案是什么，但他说不出任何欺骗的话语，于是，他说了实话…… 他不在乎e想要利用他做什么，也不在乎在时机来临时，他会不会像鬼面一样奔赴死亡。 只是，在时机未到的现在，他还是忍不住抱有一丝期待。 如果凌笙真的能找到第二种方法，他想，他愿意为了凌笙，升起一丝薄弱的求生欲…… 第12章 眼泪 那扇厚重大门的后面，“藏”着仪式运行的“核心”。 即便没有推开眼前的这扇大门，暗也能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本源波动。 暗看着大门，深紫色的眼中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稍许，他才缓缓伸出手，黑色的光晕在指尖亮起，眼前的大门接触到黑色光晕的一刹便已经化成了灰败的粉末。 足够容纳一人随意进出的洞出现在了平整的大门上。 “滴滴滴！警报！警……” 设下的安全措施刚刚亮起，便被漂浮而来的黑色光晕彻底破坏，吵闹刺耳的警报声也跟着被“掐”断。 暗抬腿走进门内，视线在仪器中漂浮着的本源上停顿片刻，随后轻轻的笑了一声，朝着e沉睡的方向走去。 暗的声音在转角处消失，攥着金币的凌笙才踏进了门内。 “不使用干涉次数吗？你会被发现的，炮灰……”血字提醒道。 凌笙看着地上散落的粉末，再次拒绝了：“不用了，他已经发现我了。” “什么时候？” “一开始。” 凌笙朝着深处走去，直到来到了e沉睡的房间门口，他看到了暗将血瓶中的液体灌进e的嘴里……那动作可一点也不温柔。 凌笙靠在门口的墙壁上，垂下眼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咳咳！”苏醒过来的e被喉咙里还没咽下的“池水”呛了呛，透着死气的脸庞升起了点血色，无论这点血色是怎么来的，好歹给e带出了点人气。 “团长，睡得好吗？”暗拖长着语调，看着e说道，说完后他才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哦，我忘了，应该叫你前团长。” e平息了咳嗽的欲望，从胸腔处传来的难受并没有让他情绪出现波动，他抬起头，湛蓝色的清澈眼睛与暗对视。 e不奇怪唤醒他的人是暗，或者说，他一直等暗唤醒他的那一天。 在异色团的所有人中，称得上是不稳定因素的只有暗……他总是最清醒、最聪明的。 “我感受到缠绕在团里成员身上的一根线断了。”e称不上好听的嗓音响起，他的脸上下意识的带上了微笑，他继续询问道，“你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吗？” “……”暗盯着e的眼睛看了很久，直到e脸上露出了疑惑，他才扯了扯嘴角，勾出了讽刺的弧度。 “你和鬼面不是挚友吗？为什么我在你眼中看不到一点难过？” e抚摸上眼角，才发现即使眼睛干涩的厉害，也流不出一丝眼泪，于是他放下了手，平静的叙述着：“人类从出生开始就在追寻着死亡，投入死亡怀抱的时间不过早晚而已。” “我只是落后了一步，很快就能追上他……他并不孤单。” 话音刚落，暗毫不留情的抬脚踹中了e的腹部，冷眼看着e从床上跌落，砸到了一旁巨大的仪器上。 疼痛连上了险些生锈的神经，一阵阵的被e接收着，他的脸下意识扭曲起来，瞳孔短暂失焦。 回过神来，他发现视线变得朦胧，地板上突兀的出现了几滴水珠，还没等e反应过来，下一滴水珠掉落在地上。 ……他哭了啊。 他还以为自己不会哭呢…… e笑了，发出的笑声从刚开始的微弱逐渐变大，变得诡异而癫狂！ “哈哈哈，我哭了，我竟然哭了！”e从地上爬起来，枯瘦的胸膛一起一伏，像是下一秒就要裂开。 “说吧，你想问什么？”e停下了笑声，任由眼泪沿着面部流下。 “我什么都不想问，我只是看你不爽而已。”暗噗笑一声，上前一步攥着e的衣领将他整个拽起。 深紫色的眼睛升腾起愤怒的火焰，暗一字一句的说道，“从你舍弃异色团开始，我就没什么想和你说的了。” “我相信你也一样，比起和我谈话，你不是更愿意我朝着你定好的方向前进吗？” “就像鬼面一样。” 暗狠狠将他一推，任由e撞在仪器上发出巨大的声音，看着e那副狼狈的模样，暗眼中的怒火反而像泡沫一样消失了。 他突然发现这样做实在没什么意思，于是他留下了最后一句：“e，不觉得你比我们更加可悲吗？” 属于异色团的团服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转身离开的暗噗笑一声。 他其实很早就看出来了，在团里，活得最累、也最没有归属感的就是e…… 在暗的心里，e其实比他们几个更加可悲。 走出门的暗注意到了靠在墙边的凌笙，他什么也没说，离开的脚步也没因此停顿。 凌笙直起身，听完全程的他也没有想要询问e的事，因此，他也准备离开了……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偏偏制定这样的计划吗？” e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凌笙的脚步一顿，还未来得及反应，那道声音接着往下说道， “鬼面死了，你们有空来看我就意味着——你们安全度过了它们的试探。” “这次来的还是那只满脑子都是打架的王兽吗？” “不重要了，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无论如何，结局都要来了。” e咳嗽两声，意味不明的话从他嘴里说出，凌笙听完后忍不住露出了惊讶，想要弄清楚话里的意思的他，转身就要找e说清楚！ 苍白的手术台上，满身狼狈的e已经躺回了自己的位置，陷入了沉睡。 十分钟已经到了…… 凌笙咬了咬牙，跟着暗的脚步离开了。 走在昏暗的隧道里，e的话依然不停的回荡在凌笙的脑中，扰得他烦躁至极！ “除了我那一次，前六次失败的原因是什么呢？” “为什么我不选一个相对‘友好’的道路走向结局呢？” “这些答案，开启第八次机会的它，全部都知道！” “你不好奇吗？” 因为身体虚弱，e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浮，但落下的每个字音都在凌笙心里炸出了不小的波澜。 e说的这些话，比起挑拨他和血字的关系，更像是在寻求凌笙的认同，认同他的方法没有错、换凌笙来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无论他怎么想，这些话都在凌笙心里留下了痕迹。 即将走出时，凌笙收回手心的金币，看着掌心那还未消失的红印，烦躁的扯了扯嘴角。 e说完那句话后，即便他刻意放慢脚步，延长走出的时间……他也没等来血字的解释。 摊开的掌心握紧，凌笙从隧道里走出，四周瞬间变亮，入目的、依然是熟悉的城外景色。 一片、一如既往的毫无生气的景色…… 第13章 尝试的代价 “我以为你还要一会。” 先出来的暗并没有离开，他站在出口不远处看着凌笙，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懒惰笑容。 他似乎对这个话题很好奇，于是他继续问道，“那么好的一个机会，你不趁机在他嘴里套出更多的信息吗？” 凌笙瞳光闪了闪，他跨步彻底离开了“囚禁”e的地方：“e清醒的时间只有十分钟，你离开后，他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这点时间，问不出什么。” 暗眨了眨眼，仔细观察了凌笙…… 他的样子不像是什么都没有得到……血泽那家伙知道自己要来见e，暗不相信那家伙会为他保管秘密，估计不仅说了，还提供过血瓶给凌笙吧。 这个时间出来，只能说明凌笙并没有接受血瓶。 “你呢？特意唤醒e，只是想揍他一顿？” “我哪有那么无聊？”暗扯了扯嘴角，似乎对凌笙的猜测感到有些好笑，他特意走近两步，低头直直望向凌笙的眼睛，慵懒的声音中夹杂着蛊惑的意味，“我来确定一件事。” “小狼崽，你想知道吗？” “用你的秘密来交换吧~” 暗的视线偏离一瞬，在凌笙右耳处的耳坠上稍稍停了停，随后重新将注意力转了回来，“我很好奇，耳坠里的小东西是你的本源吗？” “……”凌笙知道暗为什么这么问，小光亮是凌笙小时候被完整剥离出的本源，此刻的凌笙体内新生的本源也是完整的。 他似乎拥有两个完整的本源，但这怎么可能呢？ 凌笙后退了一步，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他沉默了一会，平静的说道：“签署协议的活，交给你了。” “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干，这几天就不回去了。” 凌笙的眼神告诉暗，这话并不是商量。 “好吧好吧，真拿你没办法。”暗妥协了，开始为自己争取报酬，“我帮你那么大一个忙，你就没什么奖励我的吗？” “比如，上次打赌的惩罚就此一笔勾销怎么样？” 凌笙凉凉的瞥了暗一眼，留给他一个无情的背影。 直到那道背影看不见了，暗脸上的笑容才彻底消失，他抚了抚皱了点的衣袖，百无聊赖的垂下了眼睛。 那条被定好的路，无比清晰的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是他见到e的那刻，立刻出现的结论…… “哈。” 四周再次变得空无一人，十几分钟后，总部的人才姗姗来迟。 他们并没有想要探究闯入者身份的意思，沉默有序的修理着毁坏的一切。 …… 高危区深处，狼魂在异兽群中跳跃着，每一次出现都激起了血腥的“花朵”。 凶猛的异兽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直到这被血染红的土地上，只站着一个身影。 金色的兽瞳里还残留着残忍的凶光，凌笙抬手擦了擦脸上被溅上的液体，包裹兽皮的脚慢悠悠的翻动着异兽的尸体。 比兽首大几倍的异兽被轻松翻起，露出了被压住的土地。 凌笙看了眼土地，开始翻动下一具异兽尸体。 “炮灰。”沉默已久的血字终于出现了，半空中的字体虚虚抖动着，带着忐忑。 “你想知道什么吗？” 凌笙不语，继续自己的动作，并不准备理血字。 现在即使只是一秒的等待都显得十分难熬，短暂的等待后，血字再次出声，“只要你问，我都会告诉你。” 凌笙动作顿了顿，不带任何情绪的话语从嘴里说出：“我有很多问题，但我不想问。” “你总是这样，我不问，你就不说。” “我是不是可以把这种行为理解为，我没发现的事情，无论有多重要你都会隐瞒下来？” “不，不是这样的！”血字急切的想要辩解，解释的话还没出现，就再次被凌笙打断。 “我等了你很久了，剩下的耐心已经不多了。” 砰！ 巨大的异兽被凌笙踹开，撞飞了下一具尸体后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激起了一阵飞沙。 凌笙不耐烦的眯了眯眼，用行动宣告着耐心的告急。 血字停顿了一瞬，不必要的话尽数消失，隐瞒下的真相开始被揭露。 “用于‘重启’的能量其实还有富余，但‘重启’的本体已经经不住再一次的尝试。” “所以这是第八次尝试，也是最后一次尝试。” 凌笙心中一跳，动作不自觉的变慢，专注着看着半空中不断出现的血色文字。 “尝试需要代价，我需要支付，你们也需要支付。” “我支付了能量、你们也支付了能量。” 凌笙彻底停下了动作，他不由得有些恍惚，模模糊糊间，他好像回到了在光明城图书馆翻找着信息的时候。 那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光明城外的世界，记载历史的书上，有一行字极其的显眼——筑起城墙后，陷入喜悦的人们发现了一个噩耗，觉醒者诞生数量减少、觉醒的能力越来越弱，天平似乎再次倒向了另一侧。 ……这就是“我们”所需要的能量吗？ “我需要权衡你们与异兽间的实力，确保你们不是完全的处在劣势。” “所以代价不再只有你们的能力，另一种能称得上替代品的美好品质，也被我端上了交易桌。” “你们叫它——‘良知’。” 凌笙不再保持沉默，他开口了：“所以这就是e选择这条路的原因？” “你把所有良知都用来抵消代价了？” “没有，我并没有完全抽取，至少还剩下一半。” 不用接着往下说了，凌笙已经明白了大半，抽取的一半良知足够让善良的人变得中立，中立的人偏向邪恶，邪恶的人更加无序。 在这种情况下，用荣誉、情谊捆绑的人们变得不可控，凌笙完全可以料到，如果异兽那方放出愿意接纳投降者的声音，人类这边会出现多少“逃兵”。 “前面的几次尝试，没有人选过团结这条路吗？”凌笙问道。 “林煜和蓝芷柔试过，都失败了……被束缚的希望节点发挥不出他们应有的效果，所以后面的尝试我选择了局外人。” 这样啊…… 凌笙踢开了下一具尸体，在遮掩下面，蜷缩着一只小型的中危区异兽。 这是这群死去的异兽抓来了玩具，也是它们死在这里的原因。 狼魂消散，金币翻转，干涉次数减少。 凌笙看着那只异兽，冷声道：“告诉我，你往低危区跑是因为什么？” 杀意环绕在那只异兽身上，在死亡的威胁下，它开口了。 兽语在凌笙脑中自动转换，凌笙听懂了它表达的意思。 得到答案的他了结了面前的异兽，随意甩开匕首上染上的血液后……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着现在出发，到研究所的时长。 第14章 加鲁德 仪器紧急的警报声滴滴滴的回荡着，直到监测的数据降到了死亡的边界。 一声刺耳的长鸣后，实验再次宣告了失败。 实验室中的人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被口罩发帽遮掩大半的脸上，独留眼睛裸露在外。 在现在，一双双眼中闪过不一的情绪，唯一相似的是，他们都有庆幸和恐惧。 庆幸的是，实验没有成功；恐惧的是，实验失败了…… 阴影笼罩的阴暗角落里，无机质的复眼倒映着这群呆立在原地的人们，一眨不眨，宛如死物。 …… “东4号实验室的实验进行的怎么样了？”胸口处别着总负责人象征的梁成文看着眼前漂浮在巨大培养舱里的黑影，欣赏之余随口问道。 身后的助手顿了顿，强装冷静的回答道：“刚刚传来的消息，实验失败了。” 梁成文辨不出情绪的“嗯”了一声，朝前走了一步，凑近些好让自己更好的欣赏着“沉睡”的黑影，欣赏经由他手，制造出来的“合格品”。 助手极有眼力见的打开了培养舱内的灯光，啪嗒一声后，那团看不清的黑影彻底暴露在灯光下。 那是一头即便处于沉睡也散发出骇人气息的异兽，黑色鳞甲包裹着血肉，身躯四周延伸出粗壮的有利的触手，再往上看去，那拥挤着密密麻麻瞳孔的眼睛正紧闭着，透着一股诡异的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这只来自灾厄区的异兽正是之前被老烟头使手段召来的，摧毁“大半”总研究所的灾厄霸主——加鲁德！ 梁成文推了推眼睛，泛着凉意的声音从他嘴里说出：“加鲁德服从实验还招不到人吧？” “正好东4号实验室之后没有安排，就把他们加进去戴罪立功吧。” 梁成文转过身，眼镜后的瞳孔处裂开了一道清晰可见的痕，他瞥了眼沉默的助手，“你觉得怎么样？” 助手连忙低下头，连声赞同着。 直到梁成文收回目光，走出门口后，助手才心有戚戚的舒了口气。 他的眼中带着还未散去的惊惧，不知怎么的，他在梁成文的眼睛里看到了隐隐约约挤在一起的瞳孔……就像，加鲁德的眼睛一样。 联络用的通讯器被拿出，助手将梁成文的命令下发下去后，退出时不经意间多打了一个句号。 看着发送成功的字样，助手没有撤回，收起通讯器就转身追上梁成文。 趴在天花板上的小型异兽依然尽职尽责的监视着实验室，锋利的肢节横在身前。 在小型异兽所剩不多的死角，监控的视线范围里，一道遮掩的严严实实的灰色身影无视监控站在那，那双又清又亮的眼中涌动着怒气。 凌笙从遮挡物后走出，在监视的异兽反应过来前击落了它，小型异兽的残肢落在了地上，被凌笙毫不留情的踏过。 离得近了，加鲁德那有些诡异的本源看得越发的清，凌笙从这团本源里感受到了杂，像是不同颜色的布料被强硬缝合在一起，粗糙又结实…… 除此之外，凌笙也在加鲁德身上“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王兽动过手脚留下的痕迹。 “这是上赶着给王兽送菜啊……”凌笙扯了扯嘴角，讽刺出声。 4号研究所探查的信息加上总研究看到的这些，足够凌笙看清楚主导这一切的梁成文是多么的疯狂和……愚蠢。 在心里升起火的同时，凌笙也不得不感到庆幸，庆幸他早一步发现了这事、庆幸除他之外的人也不是一无所知……庆幸，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是的，机会！凌笙放走梁成文是为了让他当搅屎棍搅一搅腐朽总部的浑水，他也确实没有让凌笙“失望”，总部现在还捡不起控制权，军部那边不至于受总部太多限制，还得多亏了梁成文的手段。 到了现在，某种方面来说，梁成文甚至搅浑了王兽那边的视野，将王兽下一个小九九早早的曝了出来。 凌笙收敛起心里升腾的杀意，突然说道：“我没猜错的话，方莫融合的是加鲁德孩子的基因吧？” 想也知道，聚落的力量被消减了那么多，不可能有余力去狩猎强大的异兽，方莫那身恢复能力惊人的异变来源，也只可能是老烟头留下的“遗产”了。 “是的。”血字肯定了凌笙的猜测，紧接着它问道，“知道王兽的计划后，你准备怎么做？” “它们想探取信息，内部击垮我们，我又怎么会拦他们呢？” 地上小型异兽的残骸被能量冲击着，彻底成了一地粉尘，室内的冷风一吹，便彻底晕开散向四周。 凌笙嘴角的冷笑更加浓烈，眼底沉积的东西在翻滚着，“只希望，它们动作快一点，不要让我先找到藏在阴沟的它们。” 血字明白凌笙心里已经有了成算，没有再多说什么，血红的字迹渐渐消失了。 …… 约定好的契约时间到了，异色团的人也来了。 林煜微笑着将契约仪式完成，温声朝着面前穿着异色团团服的黑发青年提醒：“具体的事项都在上面了，您要再检查一遍吗？” 暗捏起特制的契约“合同”，看完里面的内容后嫌弃的丢了回去。 他抽出一旁的纸巾擦了擦手，噗笑一声：“这些仪式你们用的还挺顺手啊，就没有想过它们万一失效了怎么办呢？” 随行的军方人员连忙道：“契约仪式只要不被毁坏，都会一直生效的，您不必担心。” 他以为暗是担心契约的效力，于是将事前背得滚瓜烂熟的资料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听到这些的暗更加不耐烦，他的视线移向一直看不顺眼的那个小子，突兀的问道：“你觉得呢？” 我不觉得。 林煜脸上带着假笑的面具，朝着暗打了几句官腔后，重新将话题引了过来。 暗彻底没了兴趣，签好契约、走完繁琐的流程后，就准备离开了。 “等等。”林煜叫住了他，犹豫的问道，“之前和您来的那位，怎么不和您一起来了？” 暗朝后看了看，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签好的契约上，没有注意这边。 于是他恶劣的随口胡诌：“谁知道呢，也许是你们这有他不想见的人吧。” 林煜脸上的笑僵了僵，这一变化被暗尽收眼底，他挑了挑眉，确认了心里那点猜测后，就更不想留在这了。 林煜一个晃神，眼前就没了暗的身影，他只能放弃追问的想法，回到同僚的队伍里去。 在收拾文件时，林煜有些走神的想着： 不想见的人……指的是谁？ 第15章 愤怒的呆呆 契约后的事项虽说不重要却极其繁多，等处理好后，林煜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 他揉了揉鼻梁，推开自己的办公室门…… “比巴比巴！”大聪明，救我！ 呆呆火红的大耳朵炸得膨胀了整整一倍，狼狈的躲开沈行月的手后，它大喊着弹射起步扑进了林煜怀里。 眯成一条线的眼睛抖成了波浪线，呆呆小嘴叭叭的控诉着笨蛋主人的“暴行”！ 林煜托住呆呆不住往下滑的身体，拯救了锋利爪子下的衣服。 “……你怎么来了。”林煜安抚的摸了摸怀里的呆呆，看向沈行月的眼中挂着无奈。 王兽事件之后，沈行月和林煜之间的关系也算过了明面，把呆呆带过来时，林煜将“新鲜出炉”的通行证明交给了沈行月，虽然确实有想让他多走动的意思……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 沈行月不满的瞥了一眼不愿意回头看自己的呆呆，走上前推着林煜进了办公室，顺脚把门踢了回去。 等门关紧了，沈行月那双橙色的狗狗眼爆发出亮光，他一把拽住呆呆的尾巴，将一直说个不停的噪音源头扔了出去，随后一眨不眨的盯着林煜：“林煜，你借呆呆的目的是什么？” “是不是去找凌笙的位置了？” “找到了吗？！” 自从知道翻窗进来看方莫被呆呆认出来的是凌笙后，沈行月就一直处在一个亢奋的状态——他直觉离见到凌笙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即使听说凌笙还活着，也有证据支撑凌笙活着，但不看到本人，沈行月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沈行月眨了眨眼，压下心底反弹而上的酸涩，满是期待的等着林煜的回答。 “嗯，我找到了。”林煜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沈行月露出许久未见的灿烂笑容时，他垂下了眼。 ‘说不定这里有他不愿意见到的人呢？’ 黑发紫瞳的男人说这话时毫不掩盖自身的恶劣，或者说，他就是想要让自己知道，他对自己打听凌笙事情的不满。 林煜当然不会相信暗说的话……只不过，从目前他看到的——凌笙刻意回避他们的态度来看，林煜大概明白了凌笙的意思。 相见的时机还没到吗？ “他现在在哪？”沈行月急切的询问声打断了林煜的思绪。 林煜露出了微笑，温声说道：“我和呆呆只是找到了凌笙留下的踪迹，离见到他还远着呢……” 话还没说完，沈行月就回身把呆呆再次抓了回来，一把塞进了林煜怀里：“那我把呆呆再借你几天，你让呆呆再努努力，说不定就找到了呢？！” 正发着脾气的呆呆在一阵天旋地转后，脑袋宕机了几秒，还没清醒就听到沈行月这句话，圆滚滚的身体浑身瞬间僵住，随后——暴怒！ “比巴！比巴！！”刨土的锋利爪子全部亮了出来，呆呆张嘴露出了尖尖的牙齿，尾巴在林煜身上借力，整只兽跳到了半空中，下落时猛地抱住了沈行月的脑袋。 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刺痛传来，沈行月嗷得一声跳了起来，抓着呆呆从脑袋上垂下的尾巴就要将它扯下来，被抓着尾巴的呆呆也疼得含糊的叫了一声，抓着沈行月头发的爪子更加用力。 “等等！我的文件！”林煜显然也没想到事情的走向会变得这样奇怪，他眼尖看到沈行月和呆呆摇摇晃晃后退的方向是自己的办公桌！ 处理的文件和没处理的文件正堆在桌上，被撞倒了可不是一时半会能重新整理得出来的！ 他随即上前准备拦住一人一兽…… “行月！你先松开呆呆尾巴！” “疼疼疼！你怎么不叫呆呆先松口！” “比！比巴！”想得美，不可能！ 办公室一阵兵荒马乱，在拉拉扯扯中，呆呆被晃得眼冒金星，嘴巴和爪子都松开了不少…… 沈行月抓住破绽，一把将呆呆从头上扔了出去，随后脚下不稳的朝一旁倒去。 噼里啪啦 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文件洒落一地，不同种类的文件彻底混在了一块。 林煜慢了一步拉住沈行月，眼睁睁的看着惨状的发生，一时间嘴角的笑容都险些挂不住。 “挺热闹啊。”疲惫中带着笑意的熟悉女声从门口传来。 林煜愣了一秒，抬头望去。 只见许久未见的蓝芷柔站在门口，柔顺的蓝色长发干练的扎在脑后，带着淡淡黑眼圈的她正好笑的看着他们，在她的手上，还拎着已经彻底晕头转向的呆呆。 “芷柔！”沈行月眼前的景物都在打转，几秒后才勉强看清人。 见到蓝芷柔的沈行月当然开心，但开心之余也免不了疑惑，在外人看来，蓝家与总研究所关系密切，与军部天然不和，蓝芷柔这时候跑来军部总是不妙的。 于是沈行月接着补上一句，“难道出什么大事了吗？” “是出大事了，还是了不得的大事。”蓝芷柔将呆呆轻轻放在地上，笑意褪去的她带上了严肃，有着独特瞳孔的眼睛微微眯起，视线落在了两人身上。 蓝芷柔缓慢的说，“首先，你们先起来。” …… 安全区的植被虽然稀疏，但总还是有的，而越往灾厄区走，植被就越少，到高危区后就几乎绝迹了。 这片土地已经彻底染上了剧毒，普通的植被根本不可能在这里生长。 凌笙搓了搓绿的发黑的泥土，刺鼻的腥臭味惹得他皱了皱眉。 在他的身后，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异兽的尸体，这些尸体的血液流到了泥土里，惹得本就泛黑的土地更加灰暗起来。 “别动这些尸体。”凌笙拍走手上沾染的泥土，提醒道。 暗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了异兽尸堆旁，垂眼看着这些怪模怪样的东西，似乎还想上手翻翻。 暗左看右看，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后，他奇怪的问道：“这些异兽到底有什么魅力？” “能让你连续几天都不着家，一个劲的在外面疯玩？” 凌笙转过身，沉默的看着暗。 长时间的猎杀和风餐露宿让他整个人灰蒙蒙的，即便这段时间特意避开脏东西，最后也没有多大效果。 凌笙没有回答暗的话，只是说：“契约签订完了？” “当然。”暗站起了身。 第16章 奇怪的歌声 “之前遇到的那个小子还特意拦住我，问为什么不是你来签订契约。”暗偏了偏头，带着笑意的眼睛落在了凌笙身上。 “……你怎么说？”凌笙心一跳，询问的看向暗。 “我说，你因为不想见某些人，才叫我去。” 凌笙听出了话里的调笑意味，看向暗的眼神凉了起来。 这人分明看出了他和林煜之间的关系，故意在林煜询问时说这样让人误会的话。 不过也怪自己，明明已经多多少少了解了暗的性格，决定让他独自一人去军部签订契约时，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 凌笙无声的叹了口气，无奈将这事翻了篇。 “先离开这里，血腥味太浓容易引来其他烦人的异兽。”凌笙朝着空旷的地方走去，边走边从束在腰侧的包里拿出笔记。 凌笙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安全区外，辗转探查的信息又乱又杂，只靠着记忆想要将这些记下来并且抽丝剥茧是不可能的，于是凌笙找机会进安全区从前同事身上“借”了点东西。 笔记本半旧不新的，前面几页无关紧要的记录已经被凌笙撕掉，剩下书页里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凌笙拿起笔在空白处勾画几下，写完后才发现落在后面的暗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兴致勃勃的看着笔记。 “这就是你不回去的原因？”暗看着笔记上的字，明白了什么，“这些坐标散乱聚不到一起，看着散乱却隐约形成一张网……” “小狼崽，你在找防御点死掉的那头王兽的同伙吗？”这句话不是询问，而是肯定，暗的注意力从笔记本上移开，带着看不懂的神色定在了凌笙脸上。 “你想给鬼面报仇吗？” 凌笙脚步停下，他合上笔记本，迎上了暗的眼睛，平静的声音缓慢流出：“你不想吗？” 随着话音落下，凌笙很明显的看到暗抖了一下，眼里又轻又快的出现悲伤，随后又被他压了下去。 几个呼吸后，暗重新回到了一贯懒散的模样，笑着回答道：“我当然想了，怎么会不想呢？” “让我加入你吧？” 凌笙没有忽略暗刚刚的变化，敏锐的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往日与暗相处的片段浮现在脑中，凌笙很快就找到了其中的问题。 在他的记忆里，暗永远是懒洋洋的、鲜少出现剧烈的情绪波动，即便故意惹他生气时，暗的情绪依然是浮于表面的。 就好像，他刻意压着自己的情感，控制着自己情绪的起伏一样…… 但，这是为什么呢？ “有人自愿免费给你当苦力，你还得考虑一下吗？”暗笑着说道，几步上前揽住了凌笙的肩，凑在他耳边说话，“我还以为你已经用的很顺手了。” 凌笙回过神来，抬手将笔记本拍在了暗的脸上，闷闷的拍打声响起的同时，凌笙几下挣开了暗的手。 “是要考虑，考虑你是不是来捣乱的。” “怎么会？”暗笑的越发的乖巧起来。 忽视暗的耍宝，凌笙重新将手里的笔记本打开，将这些熟的不能再熟悉的坐标过了一遍，确定完成后，眉间不禁轻轻的皱起。 高危区中危区的情况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还需要调查的地方只剩下低危区和灾厄区。 其中，低位区一直有大量的军部和研究所的人，躲避他们可比杀异兽费工夫，而且“收益”大概率不高，可以将这个区域往后挪挪……那么就只剩下灾厄区了。 这样一想，暗来的可真是时候！ 凌笙看暗的眼神缓和不少，他将笔记本放回包里，主动抓住了暗的手臂，熟练的让暗将他带到相应的坐标。 暗挑了挑眉毛，笑骂了一声：“小狼崽，你是真不客气啊。” 黑色的光晕出现，“距离”在光晕的腐蚀下毁坏，两人瞬间出现在灾厄区中。 才刚刚落地，感受到什么的暗猛地拉住了凌笙想要放开的手！ 完整的土地在光晕中无声消融，形成了一道足够容纳两人的c字形的坑洞。 凌笙跟着暗躲了进去，狼魂悄无声息的浮现，厚实的皮毛将凌笙整个人包裹，处于＜狼的加持＞下的凌笙五感被强化，远处的动静被现在的他感受到。 那是不成调的奇怪歌声，细听下来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不是人类的语言…… 最重要的是，凌笙感知到传来歌声的地方散发的能量波动，不像是几只异兽。 距离太远加上有遮挡物阻隔，他看不清到底有多大本源，也就没办法确定那些不寻常聚集在一起的异兽数量。 “别看。”暗压下了凌笙的头，体内的能量波动收敛到最平静的状态，恰在此刻，那串歌声停了下来。 凌笙闭上了眼睛，将窥视探究的想法尽数收回，整个人安静的只能听到细微到几乎没有的呼吸声。 咚咚咚 心脏在胸膛中跳跃，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越发的明显，凌笙身体不自觉的紧绷起来，不知名的压迫感弥漫着。 一秒，两秒……时间在此刻被拉长，就在凌笙怀疑他们被发现时，歌声再次响起，随后越来越飘渺，直到完全消失。 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放松，两人警惕的等了一会，确认暂时没有危险后，才真正松了口气。 微弱的动静结束后，两人在狭小的空间相对而坐。 暗首先出声打破了宁静：“真晦气，一来就遇到了异兽的‘聚会’。” 凌笙没有说话，他感受着还未平息的心跳，一个接一个的谜团在脑中跳出。 唱歌的异兽在干什么？ 它们为什么要聚集在一起？ 在密谋着什么？ 这些问题暂时得不到答案，凌笙唯一知道的是，那股压迫感不可能是普通的灾厄区异兽能散发出来的，这股力量的拥有者一定也是一头未知的王兽！ 比起那头已经死掉的王兽，这只还未见面的王兽似乎更加危险…… 意识到这点后，心里埋藏着的紧迫感加重了几分。 一道打喷嚏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凌笙愣了愣，看向暗。 暗张了张嘴，还未说什么就急忙捂住了嘴，接连打了几道喷嚏。 勉强止住后，暗顶着凌笙奇怪的目光笑了笑，开口倒打一耙： “小狼崽，你是不是掉毛了？” “……”凌笙放在一旁的手指微微动弹，狼爪的虚影隐隐出现。 第17章 激发欲望的歌声 碍于场地，暗最终还是没有挨上这顿打，凌笙无视掉对方不知道搭错哪根筋的话，起身从简陋的洞穴里出去。 那道不知名王兽传来的气势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凌笙已经看不见那团让人不适的本源光球。 犹豫了几秒，凌笙决定冒险一次。 巨大的狼魂从虚幻到凝实，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威风凛凛的巨狼出现在凌笙身旁。 巨狼原地踱步几下，随即蹭了蹭凌笙，蹲在一旁等待着凌笙的命令。 “我要去那边看看，你去吗？”凌笙摸了摸巨狼厚实的皮毛，出声询问刚刚从洞穴出来的暗。 “这么大胆？不怕它杀个回马枪？”暗捂着鼻子，说话的声音闷闷的。 凌笙转身看了暗一眼，视线在暗身上转了转，随后利落的翻身骑上巨狼。 狼首下的面容完全暴露在暗的眼前，他看到那双看不出多少温度的金色竖瞳望向他：“既然觉得难受，就别往那边凑，干脆离远一点。” 话音刚落，巨狼驮着凌笙化成一道残影消失在原地，只留下起步带起来的一阵风浪后知后觉的打在了暗的身上。 长长的风衣被风吹的哗哗作响，暗沉默了一会，捂着鼻子的手往上移动，最终盖住了眼睛。 在遮挡下，那双深紫色的眼睛中的懒惰不在，升起的是被压制许久，即将爆发的破坏欲。 暗轻叹一口气，在这种时候竟然还有心思暗暗在心里开起玩笑： 他绝对不要对上那头王兽，不然他在小狼崽心里的形象就真的一点都不剩了。 咔咔咔 地面逐渐开裂，地底传来了异兽隐隐的嘶吼声，被暗弥漫出的能量波动吸引而来的异兽在暗处虎视眈眈。 那代表食欲的腥臭唾液的气味钻进了暗的鼻中。 “哈……”暗咧开了嘴，遮掩双眼的手缓缓松开。 “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你不知道我忍得很辛苦吗？” 黑色的光晕出现，下沉触及到泥土的瞬间，恐怖的破坏力将一切碾成齑粉！ 暗处垂涎的异兽甚至来不及反应，大半的身躯就已经被光晕破坏，迟钝的感官在伤害已经出现后的几秒，才将痛感传输到异兽的脑中。 “嘶……”痛苦的悲鸣刚刚响起，异兽的发声器官就步了身躯的后尘。 残破的身躯痛苦的抽搐着，破损的血肉中慢慢长出了肉芽，灾厄区异兽恐怖的生命力在此刻转变成不幸。 暗笑了，黑色的光晕漂浮在空中，像是逗猫一样时不时“撩拨”一下异兽。 致命伤久久不得愈合，异兽的气息越来越弱，它离死亡也越来越近。 在到达极限前，暗突然收了手，他蹲下身，露出了平常绝对不会出现的扭曲表情：“我记得你这个品种的异兽，是习惯聚居的吧？” “这样，你把我带过去，我给你一个痛快，好不好？” 暗收敛着能力，笑着控制着光晕顺着异兽的血管进入体内，欣赏着筋疲力尽的异兽被疼得激起一阵更加剧烈的挣扎。 异兽被破坏的发声器官恢复了一点，响起的破碎绝望的嘶吼声中，混入一道轻快的，满是愉悦的笑声。 ……如同关押已久，“饿”得厉害的恶魔，在出狱后吃下第一口点心后，发出愉悦笑声。 但“空荡荡”的胃不会因为这一口点心而感到满足，被点心激起食欲的“胃”，叫嚣着自己需要更多，更美味的“食物”来填满自己的欲望！ 嘭！ 受不了折磨的异兽在得到一丝喘息后拼尽全身力气开始了逃亡，在它的身后，暗不紧不慢的缓步跟了上去…… …… 坐在狼背上的凌笙似有所感的朝身后望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似乎那一瞬间的心慌只是他的错觉…… 巨狼奔跑的速度慢了下来，凌笙收回杂乱的思绪，重新将注意力移回。 他即将要到那只王兽待过的地方，那股残留的能量波动弥漫在空气中，进入范围的凌笙得到的第一感觉不是压抑，而是一阵“舒适”…… 紧绷的神经开始微微放松，松弛的神经传来了困意，周围厚实温暖的皮毛在此刻诱惑着他，凌笙升起了就此昏睡的念头。 巨狼的步伐越来越慢，凝实的身躯开始出现虚幻…… “醒醒！”血色的大字猛地出现，刹那间铺满了凌笙整个视野。 刺眼的血红色唤回了凌笙几分神志，他迅速命令巨狼停下脚步，不再深入其中！ 混沌的神志转向清明，回过神的凌笙只觉得一阵惊悚，这种精神影响是极其恐怖的，它扎入精神海的过程足够无声无息，进入精神海里引发“感染”又足够迅猛！ 等凌笙感觉到自身出现异样时，已经晚了，他的挣扎像是陷入棉花中一样，极难有作用。 凌笙看着血字提示的干涉次数的减少，眼中已经出现了寒意。 他深吸一口气，稳定自己的心神后，命令巨狼缓慢朝着中心地带前进。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凌笙距离中心点最终还剩几十米，他苍白着脸凝视着中心点被王兽能力影响的，或是发狂打成一团，或是兴奋纠缠在一起的异兽，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那只王兽的能力对不同个体的影响似乎是不尽相同的，这点能从那些被影响的异兽、以及自己的情况可以得到佐证。 凌笙试图在这些被影响的异兽身上看到更多的信息，最后的结果是白费力气。 那只王兽似乎只是闲的没事找了个地方练习着自己的能力，没有其他的意图。 昏睡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凌笙强撑着精神，将观察到重点转移到漂浮的本源上，密密麻麻的本源中，一团沾染上王兽气息的本源出现在凌笙视线中。 凌笙跳下巨狼，驱使着巨狼将那团本源的主人劫过来，值得庆幸的是，那只异兽的体型不算大，不至于那么难带走。 被王兽能力影响的异兽反应迟钝，躲闪不及时的它被巨狼打晕带走，离中心区越来越远。 凌笙翻身回到巨狼背上，飞快的离开王兽能力影响的范围…… 第18章 未得到的信息 脱离王兽能力影响的范围之后，凌笙混浊的神志逐渐清晰，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得到了放松的机会。 直到这时，凌笙才恍然发现自己的脊背已经出了冷汗，心脏还残留着一丝还未退散的畏惧。 ……他在害怕那只王兽吗？ 凌笙垂下眼睛，没有焦点的眼神落在了巨狼的毛发上，四周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逐渐清晰，暗处窥探的眼神更显得明显。 巨狼烦躁的在甩了甩尾巴，龇着牙放出低吼，警告着那些不安分的敌人。 满是压迫感的气势以及陌生的气息让一些谨慎的异兽离开了，只剩下几只胆大的异兽。 凌笙跳下狼背，伸手抚摸着巨狼的皮毛，兽首遮掩之下的双眼浮现森冷的寒意。 “把它们清理干净。” 早就按耐不住的巨狼迅速消失在原地，化成一道残影直冲暗处，剧烈的撞击声和阵阵嘶吼声传来，随后在巨狼有意识的引导下，打斗的场地越来越远，声音越来越弱。 “炮灰……”注视凌笙已久的血字出现了，排练好的安慰话语还没完全显示出来，就被凌笙打断。 “那只王兽绝对不能出现在主战场上。”凌笙眼中露出坚定，语气没有丝毫动摇。 那只王兽能力覆盖范围太广，呈现的能力效果足够影响到战场的走向……一旦在关键时刻出现，人类一方将会陷入令人绝望的劣势！ 刚刚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凌笙不认为大部分人能够在那种情况下保持冷静。 “……你想到对付那只王兽的办法了吗？”血字停顿片刻，转而询问道。 “暂时没有……” 被抓来的异兽幽幽转醒，细微的动静打断了凌笙的思路，他止住话语，转而将注意力放在它的身上。 血字安静了下来，将显示的字体抹去的同时，它突然感到一阵好笑： 明明已经和凌笙相处了那么久，它竟然还会担心这点挫折能让他停下脚步？ “嘶。”刚刚清醒还未搞清楚状况的异兽受到了一道攻击，皮开肉绽的疼痛让它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在发声的下一秒，与刚刚相同的攻击瞬间落下。 “闭嘴。”极冷的声音在身旁响起，疼痛不已的异兽触及到那双毫无温度的双眼后，惧怕在心中蔓延，它畏缩着将即将溢出口的痛呼重新咽了下去。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愤怒和仇恨，这只在灾厄区算得上有头有脸的异兽垂下了“高贵”的头颅，不情不愿的展现着自己的臣服。 凌笙对异兽的心理活动不感兴趣，他看着在悬浮在异兽头上象征着“本源”的光团，皱起了眉头。 这是凌笙找到的第一只被王兽动过手脚的灾厄级异兽，它受到的影响比其他区域的异兽弱了不少，至少那个光团中被“污染”的区域只有一部分。 凌笙松了松皱起的眉，一个猜测在心中浮起——王兽或许并没有特意寻找异兽做手脚，它或许用了其他方式，让异兽染上了它的能力。 如果是特意的，那么怎么解释面前这只异兽的“污染”程度呢？ 王兽不可能不知道，注入相同能量在不同等级的异兽身上呈现的效果不同，高等级的异兽必须要注入更多的力量，才能保持与中危区、低位区“污染”异兽相同的效果。 往下更大胆的猜测一下，或许王兽并没有足够的精力监视所有被动手脚的异兽？ 凌笙精神一振，看向面前异兽的目光逐渐变得“友善”。 看着地面装死的异兽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抬头迎面而来的是一道锋利爪牙带来的暴击。 尘土和血肉一起飞溅，反抗渐渐被压制，到了最后一片狼藉的地上躺着一只出气多进气少的异兽。 “已消耗一次干涉次数，当前干涉次数为——零。” 古怪的音节在干涉次数的影响下，转变成了凌笙能够理解的语言，地上那只濒临死亡异兽发出的声音进入了凌笙耳中。 “要杀就给俺个痛快！不带你这样的！” “虽然俺吃人，但那也是一口的事，俺可没有奇奇怪怪的癖好。” “嗷！干嘛又打俺！” 仗着人类听不见，异兽小声的咒骂着，骂得正爽时，凌笙说话了：“你再骂一句试试？” “骂就骂！你听得懂吗……！”反应过来的异兽僵住了，它眯着受伤的眼睛，偷偷观察着凌笙。 “你，听得懂俺在说什么？”异兽小声试探着，用压得更小的声音骂了一句。 话音未落，布满伤痕的皮肤上又添了一道新伤。 这下异兽确定了，它遇到了一个听懂兽话的人类！ 像是被抓住脖子的大鹅，异兽哑了一样不敢再说话了。 “我问，你说。”凌笙抬起手，染着血意的爪子闪着寒光，金色的兽瞳微微眯起，警告道，“你要是说谎，我让你看着自己的皮一点一点被完整剥下。” 异兽心里发寒，连忙同意道。 “你最近离开过灾厄区吗？” “俺没有离开过，俺在这里待的好好的，干嘛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这段时间，你没有接触过任何一只异兽？”凌笙追问道。 “刚刚不就接触过了吗？诶诶诶，别打别打，俺想起来了！” “俺前几天抢过其他兽的食物，也算是接触过了吧！” 食物？凌笙不动声色的继续问话，将面前这只异兽知道的一点一点全部挖干净。 “俺知道的都说了，真的没有瞒你的了！”异兽只差指天发誓。 “最后一个问题，你认识刚刚那只王兽吗？” 刚刚还知无不言的异兽闭上了嘴，任凭怎么打，它都不说一句。 凌笙停下了无意义的逼问，心里暗暗感到可惜，他还以为至少能从这只异兽的嘴里知道那只王兽一星半点的信息呢。 灰色的残影从凌笙眼前掠过，“咔嚓”一声，异兽眼神变得灰败。 咬断异兽脖子的巨狼回到了凌笙身边，微微低身等待着。 凌笙重新坐回巨狼的背上，在浓重的血腥味中，下达了命令。 周围的景物飞快向后掠去，凌笙偏过头看向一处。 在那处地方，属于暗的本源光团已经不在…… 第19章 加鲁德的眼睛 “我从来不知道，你已经能够在我的地盘进出自如了。” 背对着梁成文的蓝芷柔听到这话没有反应，她翻阅着手里的文件，平静的反问：“那就要问你自己，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个事实了？” 蓝芷柔转过身，瞥了眼梁成文脸上的假笑，随意将手里的文件扔在桌子上，文件在桌子上划出一段距离，摊开的页面上，显眼的“役兵”两字印在纸上。 “真奇怪，半个月前就发布的文件，为什么独独缺了一号研究所的那份呢？” “梁总负责人不会是故意不给一号研究所发的吧？这里面有什么我们研究所不能知道的事情吗？” 蓝芷柔静静的看着梁成文，等待着他的解释。 梁成文毫无慌乱之色，脸上的笑容反而更真了几分，他走上前轻轻翻动着文件，指着其中一行字解释道：“我下的指示是分发给所有编号研究所，并没有漏掉一号研究所。” 蓝芷柔噗笑一声，讽刺道：“总不会是有人把梁总负责人的话不当一回事，懈怠中独独忘了我们研究所那一份？” “有可能，毕竟我才刚刚上任，工作出了疏漏是在所难免的。”梁成文苦笑着认下了。 “……”蓝芷柔磨了磨后槽牙，忍住了在这动手的冲动。 无论看过多少次，她都对梁成文这份厚脸皮感到“叹为观止”。 “好在这只是一个废案，没有造成更严重的损失。”梁成文笑了笑，翻开最后一页指着上面的的红色印记说道。 在那里，打着鲜红的总部拒绝的印记，代表着这份文件已经被总部否决了，成了彻彻底底的废案。 “怎么了，你在怀疑什么？我再怎么大本事，也不能改变总部的决定吧？” 你是不能改变总部的决定，但你真的会因为总部的否决就放弃这份念头吗？ 蓝芷柔没有将情绪表露出来，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可笑。 蓝芷柔猜到刚刚那份文件只是个初版，甚至有可能是梁成文特意放在这等着她发现的……仅仅只看那份文件，蓝芷柔也能清晰的感受到梁成文的疯狂。 即便外城里刚刚学会说话的小孩都知道——“异兽”是全人类的敌人，没有丝毫和平共处的可能，双方的纷争只能结束于其中一方完全占据主导地位时。 “梁总负责人，你不怕到时玩火自焚吗？” “玩火？有柴才能生火，我没有柴，怎么能凭空起火呢？”梁成文温和的笑了笑，走到一旁给蓝芷柔倒了杯水，轻轻放在桌上。 “看起来你对我有很大的误解，不如，我们趁这个机会多聊聊？” 茶杯在放置时微微磕碰了一下，几滴茶水溅出掉落在摊开的文件上，恰好染湿了文件中鲜红的拒绝标识。 蓝芷柔朝桌子伸出手，特意忽略了一旁的茶杯，转而将文件合上。 啪的一声响起，里面让人发笑的内容总算消失在眼前，蓝芷柔语气冷了几分，静静的盯着梁成文。 “梁总负责人，你骗我没有关系，但希望你不要连自己都骗了。” “虽然我巴不得你自食其果，但我并不希望最后还得出来帮你收拾残局。” 蓝芷柔甚至没有给梁成文留下辩解的机会，按在文件上的手掌微微抬起，下一秒便毫无预兆的挑翻了茶杯。 冒着热气的茶水打湿了梁成文的衣服，梁成文后退一步，回过神时，关门声响起。 办公室里只留他一人面对一片狼藉。 门被轻轻敲了敲，这段时间跟在梁成文身边的助理拿着毛巾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开口：“总负责人……” “我听到茶杯被打翻的声音，需要我进去收拾吗？” “……进来。” 得到指示的助手忙轻手轻脚的打开门进去了，他低着头不敢看梁成文的脸色，余光扫到桌上的水渍后，快步走上前用毛巾擦拭着。 此时的梁成文已经重新坐在了办公桌里的椅子上，湿答答衣服粘着皮肉的感觉并不好受，惹得他的心情也跟着阴暗几分。 “役兵”这件事他特意强调过瞒下来，保密工作也是他亲自监督的，其他编号研究所因为利益，也不可能给蓝芷柔通风报信。 当然，事无绝对，或许编号研究所中的保密工作做得不够完全，被蓝芷柔发现了端倪也说不定……梁成文并不担心蓝芷柔发现编号研究所里的那些研究，毕竟，他们的研究不过只涉及“役兵”制造的皮毛。 不对，蓝芷柔刚刚的态度总让他觉得对方知道的不少，甚至超过了那些编号研究所掌握的信息…… ……或许自己的身边，有她安排的眼线吗？ 梁成文扯了扯嘴角，眼镜后的眼睛寒意四起，眼白中浅淡的痕迹突然明显了一些。 “你是我的第几任助理来着？” 已经收好毛巾准备出去的助理闻言僵住了，被梁成文这句话勾出不好回忆的他微微打着颤：“回总负责人，我是您第九任助理，上个星期刚刚上任。” “哦，我想起来了。” 椅子划过地面，刺耳声音结束后，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助理脊背被冷汗打湿，腿逐渐发软。 “你之前的前辈，好像是你的哥哥？” “是，是的，兄长他不懂事……” “我犯不着在意一个进了异兽肚子里的人，你不用担心我迁怒你。”梁成文伸出手，轻笑一声，“来，把你的通讯器给我看看。” “！”啪嗒，冷汗从额头滴落，摔在了地上。 助理将通讯器递给梁成文时，看到那双眼镜后的眼睛已经越来越像加鲁德了，助理的心跳声越来越快…… “这两个句号是怎么回事？” “算了。” 算了……是什么意思？ 刚刚找好说辞的助理一愣，再抬起头时，周围的景物突然变得高，视线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自己——没有头的自己。 倒地的闷声响起，梁成文浑不在意的移开视线，转身出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一只又一只异兽从阴影处跳出，扑在了温热的“食物”上，让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响起。 …… 刚刚踏出总研究所的蓝芷柔脚步一顿，她抿了抿唇，通讯页面再次被她按亮。 蓝：梁成文来了，你们只有十分钟，尽快！（已读） 沈：了解！你就放心吧！（已读） 五分钟后 林：进来了，芷柔你可以撤退了。（已读） 蓝：一切小心。（未读） 蓝芷柔心沉了沉，心里对两人的担忧加重了几分。 “家主，方莫那边请求我们将他送去聚落的安置地，那边拿不定主意……” “可以……等等。”蓝芷柔揉了揉眉间，犹豫了一会，突然道，“我亲自去送。” 第20章 发光的石头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一路走来，凌笙观察到低危区和中危区的异兽活动频率比平时减少许多，在那些出现的异兽中，几乎看不见被动过手脚的那批了。 想来，那批异兽正如幕后的王兽所想，完全“打”入了人类内部。 “炮灰，你要再去一趟研究所吗？” 凌笙眼眸微闪，犹豫着没有下决定。 “我建议你先休息，现在的你并不是最好的状态。” 能力所带来的副作用虽然在二次觉醒后削弱了，但长时间的使用能力依然会对身体造成极强的负担。 凌笙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因此也不知道他现在的面色有多苍白，眼中的疲惫有多明显…… “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凌笙拒绝了血字的提议，微微摇了摇头，“那批异兽已经进去了研究所，梁成文的研究也进行了不少。” “即便在这些异兽身上动手脚的王兽大概率不能时时刻刻监视着它们，我们身上的压力也丝毫不减。” 何况，他刚刚还见识过另一个棘手的敌人…… 捂在腹部的手掌握紧成拳，凌笙沉默的拿出了腰间一直别着的镇定剂，被体温捂得微热的药水划过喉间，腹部的疼痛被压制下去。 药水瓶子变空了，凌笙重新将瓶子别在了腰上，衣摆掀起时，那特意留出用来放药水瓶的袋子空荡荡的，最后只容纳了一支空瓶子。 这是他从前带出的最后一支药剂了…… 凌笙有些懊恼，早知道之前就多省下几支药剂了，明明有些时候可以硬撑到副作用结束的。 这样的情感在凌笙内心逗留片刻，随后飞快的被驱散了，心态重归冷静的凌笙在短暂的思考后，回答了血字一开始的问题：“我不打算去总研究所。” “我相信林煜他们在知道那里的秘密后，会及时采取行动的。” “还记得刚刚遇到的那只灾厄区异兽吗？它说自己什么地方都没去，只是抢了一只同类嘴里的食物。” “虽然它对这些印象不深刻，但总可以缩短一些排查的时间。” 血字一顿，它显然明白了凌笙的打算，他这是准备去“食物”频繁出没的地方看看……不用想，这又是一个大工程。 ‘暗那家伙怎么这个时候跑了？！’ 知道自己劝不住凌笙的血字只能把怒气撒在另一个人身上，它愤愤不平的骂了几句，迅速收起在凌笙视野中的字体。 不了解血字心理活动的凌笙摸了摸兜里的“小黑球”，他并不是对自己的身体情况一点都不在意……他只是太了解自己的极限在哪了。 “小黑球”是他给自己留下的一条后路。 虚幻的狼魂再次出现，碍于身体情况，凌笙并没有使用＜狼的加持＞，而是使用了降低防御力、提高速度和攻击力的＜狼的祝福＞。 使用能力的凌笙一边赶路一边警惕着异兽的袭击。 在飞速的奔跑中，周围的景物模糊一片，只剩尖锐的风声在凌笙耳边环绕。 中危区、高危区异兽活动频繁的区域都留下了凌笙“光顾”的痕迹。 被打扰休息的异兽纷纷发出不满的吼叫，瞪着罪魁祸首已经看不见的背影，烦躁的刨了刨地。 不消片刻，一群火气正旺的异兽打成了一团，凶狠的咬向同类的要害！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凌笙放轻脚步来到了小山丘的背面，视线越过趴伏在洞口的异兽，落到了洞穴里面。 在昏暗的洞穴里，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发着微弱的光！ 找到了！ 凌笙眼中浮现喜色，洞穴口的异兽本源中沾染的“污染”比他见过的都要浓烈，洞穴里面发光的东西隐隐给人一种不适的错觉。 金色眼睛的瞳孔渐渐变细变长，直到成为一双兽性十足的兽瞳。 狰狞的狼首遮掩着上半张脸，厚实的皮毛包裹着周身，凌笙体内的能量波动压抑中透露着危险。 这只异兽比任何一只受到的“污染”都要深，凌笙不确定王兽会不会感知到现在的情况，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 用最快的速度，干掉面前的异兽！ 沉闷的音爆声响起，尖利的爪牙闪烁着寒意十足的锋芒，灰色的身影一晃而过，利爪如削豆腐一般轻易的划过异兽的身体。 凌笙再出现时，已经进入到洞穴中，收回的利爪一滴血液也没有沾上。 他一步一步缓缓走向洞穴深处，在他的身后，异兽依然安静的趴在洞口，生机飞速消散着，几道肉眼看不见的裂痕横贯周身要害。 在渐暗的天色中，这只异兽陷入了永远的长眠。 越往里走，光线就越来越亮，凌笙微微绷紧着神经，体内涌动的能量丝毫不敢放松。 近了……凌笙眯了眯眼，他终于看清了“发光物”的全貌。 那似乎是披上了钢铁外表的“石头”，“石头”微微起伏，光芒也随着起伏如有呼吸的变明变暗着。 观察过周围没有陷阱后，凌笙走上前半蹲在“石头”身旁，打量的目光一直在“石头”上下转动着。 犹豫片刻，凌笙举起手，尖利的狼爪准备将“石头”戳个对穿。 狼爪尖端悬停在空中，凌笙皱了皱眉，他好像看到这块“石头”抖了抖？ “……”发着光的“石头”又抖了抖，完好的表面“裂”开了，类似皮肤的内里露出。 凌笙眼中出现迟疑，他收起狼爪，用手推了推“石头”。 啪的一声，“石头”摊开了。 “……胆小鬼？”凌笙不确定的喊道。 抖着身体装死的胆小鬼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壮着胆子睁开了眼睛，在看到凌笙的一瞬间浑身一僵，眼睛上翻彻底晕了过去。 “……炮灰，它吓晕了。”血字做出了总结。 凌笙罕见的放空了几秒，上前拎起胆小鬼抖了抖……毫无反应。 凌笙一时间有些发愁，他看着手中发着光的芽兽，犹豫了许久，还是放弃了就地解剖它的想法。 洞穴里除了手中的芽兽再无其他，凌笙拎着芽兽就外走。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晕过去的芽兽终于幽幽转醒。 它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刚坐起就看到了等在一旁的凌笙。 “芽！”啪叽一声，它又翻着白眼躺回了原位。 “……”已经变回原来外表的凌笙沉默了。 第21章 污染媒介 裹着光滑铁甲的芽兽缩在一旁瑟瑟发抖，哼哼唧唧的求饶声一直没有停下。 在经历昏了醒，醒了昏这样的过程不知道多少次后，它似乎渐渐适应了，不再那么容易昏倒。 一根不知哪找来的干枯树枝从一旁伸出将芽兽挑翻，不敢反抗的芽兽顺着力道翻过身肚皮朝天的躺着。 凌笙将胆小鬼从昏暗洞穴带出来后，它腹部依然在发着光，没有任何熄灭的迹象。 而且在胆小鬼昏倒的时候，脱离异兽地盘刚刚没多久的他们，再次遇到了异兽。 说是遇到并不准确，那些异兽更像是被吸引过来的…… “你吃了什么‘脏东西’下去？”凌笙用树枝尖端戳了戳胆小鬼的肚皮。 “芽……”胆小鬼有气无力的叫着，认命一般彻底瘫软着身子，开始摆烂。 胆小鬼虚弱的看着并不好看的天空，恍然间眼睛被不知道从哪里反射过来的亮光闪了闪。 一股寒意迅速爬上了神经末梢，它僵硬的偏了偏头，只看见了一把锋利蹭亮的匕首在朝它靠近。 “别怕，很快就能结束。”那比恶魔还要可怕的人说着让兽脊背生寒的话，拿着的匕首尖端正对着自己的肚皮，微微晃动的动作似乎在比划着在哪下手。 胆小鬼一个猛子翻身爬起，短小的前肢伸进嘴巴死命抠着嗓子眼，在旺盛的求生欲下，它爆发了前所未有的行动力。 一颗鹅卵石大小的矿石吐了出来，胆小鬼腹部亮起的光也跟着消失。 胆小鬼拿起矿石在地上摩擦几下，草草弄干净沾上的液体后，讨好的举到凌笙面前。 “……”看着那沾着泥土液体，散发着难闻味道的矿石，凌笙实在升不起把它接过来的欲望。 凌笙垂眼观察着那块发光的矿石，眼神浮现了笃定。 他已经确定了，这块矿石就是导致异兽染上王兽力量的媒介。 在凌笙的感知中，这块石头有着了那熟悉的“污染”波动…… 用石头当媒介感染异兽吗？ 凌笙微愣过后就全部明白了，总研究所那边的研究主攻的大多都是中低危区的异兽，那种等级的异兽智力并不发达，支配它们的只有本能的野性。 异兽基本上是肉食性动物，吃人类、吃同类、只要是比它们弱的，都会成为它们下一顿饱饭。 所以王兽才选择了不在异兽食谱上的矿石作为载体吗？甚至为了预防被吃矿石的异兽找到，王兽在矿石上留下了力量，让异兽没有进食的欲望，如果出现不小心误食载体的异兽，也会因为力量消化不了矿石，进而变成可移动的感染源…… 但有点奇怪，吃下载体的胆小鬼——为什么没有被污染呢？ “因为王兽残留的力量没有识别出吃下矿石的芽兽——是只异兽。” 血字出来解释，半空中凝结的字段让凌笙愣了愣。 “……有道理。”凌笙沉默一会，接受了这个解释。 不怪凌笙同意，即便是现在这样的距离，凌笙都没有明确感受到胆小鬼身上属于异兽的气息。 ……这也太弱了吧。 凌笙看着胆小鬼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低危区任何一只异兽行走后残留的气息都比胆小鬼浓重。 举着矿石的胆小鬼前肢酸痛，悄咪咪的往下沉了沉。 血字出来当然只是为了解释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半空的字体再次变换，新的一行血色大字出现。 “炮灰，你绝对不可以碰这块载体。” “你已经被一只王兽盯上了，不能再在短时间内招惹另一只。” 血字的担心并不难懂，那只唱着难懂歌声、留下恐怖力量的王兽有可能已经发现了凌笙，好在那时的凌笙处于＜狼的加持＞下，各方面受到能力的影响已经变得不同。 但现在不一样，凌笙现在的身体已经支撑不起继续“奢侈”的使用能力。 “载体之后的那只王兽，我不是早就已经招惹过了吗？”凌笙扯出一丝冷笑，到底还是没有去碰那块矿石。 他蹲下身，手中的树枝在地上随意划拉出一个圆，芽兽正好站在圆的中间。 “在这等着。”凌笙丢开手中的树枝，冰冷的目光移向包围过来的异兽们。 恶臭的唾液一滴滴的掉落在地上，包围过来的异兽先是红着眼看着芽兽手中发着光的矿石，等看够了，才将满是食欲的眼睛移向凌笙。 在短暂的等待后，耐心匮乏的异兽首先发动了攻击，尖利的爪牙将平整的土地刨一道道沟壑，森白的利齿咬向凌笙。 圈内的芽兽死死抱着矿石蜷缩着，极力减少着自己的存在感，禁闭双眼的胆小鬼每听到一点动静，蜷缩的身体就抖动一下，在几乎灭顶的害怕中，怀里的矿石逐渐被举到嘴边。 被恐惧支配的它一心想把矿石重新吞下去，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吃下矿石的它不会被吃掉！ 啪嗒，脚步声在胆小鬼耳边落下，一道凉凉的声音响起，瞬间冻住了胆小鬼的举动。 “你想真的被我开膛破肚一次吗？” 围过来的异兽已经被全部处理掉，握在少年手里的匕首上还残留着已经死去异兽的血液。 看着僵在圆圈里不敢说话的芽兽，凌笙思考片刻转过身走向倒在地上的异兽。 一阵皮毛被划开的声音响起后，一块被剥下来的绳子一样的皮毛被凌笙拿在手里，“绳子”一头被抛向芽兽。 “绑上。” 胆小鬼急忙放下矿石，麻溜的把绳子系在自己身上，末了还绑了个结实的死结。 重新抱回矿石的胆小鬼刚刚站稳，就被扯得一个踉跄。 好不容易适应这个行走速度的胆小鬼偷偷观察着牵着它的凌笙，良久才鼓起勇气喊了一句，似乎是在问凌笙带它去哪？ 靠着时灵时不灵的金币指引着方向凌笙冷淡的回了一句：“带你回家。” 胆小鬼的眼睛亮了，赶路的脚步都加快了不少。 意识到面前的人类似乎不打算杀它后，胆小鬼丁点大的胆子也开始肥了起来，它拍了拍怀里的矿石，连声保证着自己绝对不会弄丢它！ 第22章 再遇蓝芷柔 金币落下，明确的将得出的面展示在凌笙眼中……但这份答案，却不怎么准确。 沿着金币选择的路走了一半后，凌笙就感觉到了奇怪，这条路的风似乎比其他地方大的多？ 呼唤小光亮飞高观察后，凌笙心里的不详预感成为了现实——这条路直通悬崖，显而易见，他走错了。 轻轻的叹息声响起，凌笙眼中满是无奈。 ＜小公主的宝贝金球＞是他最常使用的能力，如果不是它完成了二次觉醒，这项能力就会和那些命运系觉醒者一样完全失效…… 但即便逃过了失效的命运，唯一一个不需要付出代价就能使用的分支能力也被严重干扰，成了现在的模样。 “芽。”胆小鬼蹲在地上扯了扯凌笙的腿，叭叭的叫着。 它一改小心翼翼的模样，急切的指着身后的方向。 “你知道路？” 胆小鬼点了点头，抱着矿石期待的看着凌笙。 短暂的沉默后，凌笙同意了它带路的请求。 一人一兽停停走走，在胆小鬼的带领下，凌笙看到周围的景色变得眼熟挺多。 看样子是走对了。 凌笙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右耳处别着的耳坠，眼底浮现淡淡的疑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光亮越来越喜欢待在狼牙里，出来的次数越来越少，而且即使出来，它停留的时间也很短暂…… 手里牵着的绳子被轻轻拉了拉，已经走了有一段距离的胆小鬼在催促着他。 凌笙收起心中的疑惑，快步跟了上去。 剩下的路不需要胆小鬼指引，凌笙自己就能找到。 方莫给出的坐标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的变动，聚落的新聚点确实就在这。 随着距离渐渐缩短，凌笙渐渐看清楚新聚点的全貌，一座座小小的房子规则排列着，代表烟火气的食物香气从窗户处飘出。 胆小鬼精神一振，如果不是顾及身后的人类以及身上的绳子，此刻它已经迅速冲进去了。 胆小鬼朝前走了一步，绷紧的绳子又一次将它“定”在了原地，疑问刚刚升起，它整只兽就突然腾空而起，一阵天旋地转后，它被凌笙提了起来。 凌笙迅速戴上卫衣的帽子，提着胆小鬼转身就要离开。 “停下！如若你再次行动，我们将会直接定义你为敌人！” 冷冷的警告声伴随着武器填装的声音响起，杀意从四面八方升起，最后都定格在凌笙身上。 要强行离开吗？ 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只停留了一秒，就被凌笙肯定了，体内平静的能量波动被激活，狼魂下一秒就要升起！ 就在这时…… 暖黄色的光芒如纱般出现，只是瞬间就占据了大片区域，这些梦幻般的光芒从外表上看毫无攻击性，似乎只剩观察性。 但凌笙却知道，面对这些“光纱”，指着他的那些枪械不过是玩具罢了。 凌笙彻底停下了脚步，提着胆小鬼的手却没有松开，他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渐渐乱了起来。 “……放下枪。”熟悉的女声响起，那串脚步声终于停下。 一道炽热而复杂的视线落在了凌笙背后，随后便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凌笙乱糟糟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脚步声的停下而平静，他嘴角绷直，因为那道视线出现而僵住的脊背更加挺直。 连日来的疲惫最终还是影响了他，在靠近新聚点时，他才注意到与聚落人数不符的本源光芒……以及那道熟悉的、比之前更加强大的本源。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遇到她？ ……就算总要遇到，凌笙也不希望是以这样的身体情况。 这仿佛要让人“窒息”的安静终于被打破，视线的主人开口命令暗处警戒的人离去后，乔装平静的问道： “现在，我应该装作没有见过你吗？” 凌笙抓着胆小鬼的手松了，反应迟钝的胆小鬼摔在了地上，疼的叫了一声。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绳子的另一头被丢到了自己的身上，一直牵着自己的人类跨过它走回了刚刚“逃走”的位置。 “不用了。”凌笙拉下帽子，褪去了毫无意义的伪装，他对上了那双奇异的眼睛，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这是分别之后凌笙与蓝芷柔的第二次相遇，与林煜和沈行月不同，掌管蓝家的蓝芷柔多在“幕后”，不常活跃在前行，也因此，凌笙多是在文字以及话语间听到有关她的信息。 在最初的懊恼后，一股酸涩的感情逐渐充斥着内心，在突如其来澎湃的感情影响下，凌笙不由得说开口： “好久不见，你过得怎么样？” 蓝芷柔抬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挡住了眼下青黑痕迹的同时，也遮住了眼底闪烁的晶莹。 “过的还算不错，你呢？” “我也是。”凌笙嘴角流露出笑意。 两人再次安静了一会，整理好情绪的蓝芷柔放下了手：“你来这要做什么？” 凌笙侧过身露出了身后抱着矿石不吱声的胆小鬼，笑着说：“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来送它回家。” 蓝芷柔仔细看了胆小鬼一眼，认出了这是桂姨丢失的芽兽，也注意到了它怀中发着光的矿石。 “那是……” “对了，可以给一个隔离能量波动的容器吗？”凌笙看向蓝芷柔继续说道，“我有用。” “……一会就给你。”蓝芷柔打消了继续询问的念头，随后突然问道，“方莫在这，你要去见见吗？” 凌笙一愣，上次见面时方莫还说过自己不会跟着聚落里的大家来这个新聚点，怎么现在…… 难道？ 接触到凌笙目光的蓝芷柔点了点头，肯定了凌笙的猜测。 “他在哪？”凌笙重新牵住胆小鬼，看着胆小鬼喉咙发涩的问道。 略长的额发遮住了凌笙的眼睛，蓝芷柔看不清此刻凌笙的表情，但她却知道，那双看似冷漠的眼睛此刻一定有着悲伤。 她不清楚方莫和凌笙之间的事情，但仅凭方莫帮凌笙隐瞒，凌笙用自己的人情帮助聚落……他们之间，最差也算是朋友了吧？ 蓝芷柔心也沉了沉，她放缓语调，告诉了凌笙去找方莫的路。 第23章 畏光的逃避者(九月大神加更) 咚咚咚 只剩粗重呼吸声的简陋房子迎来了访客，短暂的等候后，门里传出了难听的声音。 干涩刺耳的声音这样说道：“进来。” 得到允许后，访客推开了门，外头的光从越来越大的缝隙中泄入屋里，驱散了屋内阴森粘腻的气氛。 突然亮起的光晃得方莫眯起了眼，等了一会发现光还没消失后，他烦躁的提醒道：“把门关上，我不想看见光！” 光并没有因为这句提醒而消失，照射的范围反而越来越大，直到那扇门完全打开，推开的门与墙发出嘭的一声！ “你……”方莫被激起了怒气，非人的眼中出现了杀意，深受异化影响的他极容易被激起负面情绪，被褥里安静的触手也开始暴躁起来。 这一切在看清访客的那一刻像是被按下停止键一般停住了，方莫颇有些可笑的半张着嘴，眼中的凶光转化成了迷茫。 凌笙视线从那半露半藏的触手一直移动到方莫的脸上，最后对上了那双非人的眼睛。 “呵。”凌笙冷笑一声，不紧不慢的刺了一句，“你这是提前给自己选好埋骨的地方吗？” 看清方莫住所时，短暂的疑惑后一股怒意瞬间升起，名为愤怒的火焰在心中烧了起来。 蓝芷柔说，这是方莫自己选择的地方，居住的房屋也是按照他的意愿建造着。 所以眼前这没有窗户、一丝阳光都透不进去、似乎风一吹就散架的简陋偏僻的房子是方莫自己选的？ 凌笙差点被气笑了。 “你不是躲着他们吗？”方莫触电般的收回了视线，露出的触手重新藏进了被褥里，他避开凌笙的视线，转移话题询问道。 凌笙一点都不上方莫的当，他大步走到床前，掐住方莫的下颚逼迫着对方直视他的眼睛。 “我问你，这是你选的坟墓吗？”凌笙一字一顿的问道，眼中是掩盖不住的怒意。 躲不开的方莫索性闭上了眼睛，放在被褥上的手早已经完全异化成触手，粘腻的恶臭液体打湿了被褥……不对，这床被子早就已经完全湿透了，已经没有什么可打湿了。 闭上眼的方莫感官更加清晰了，他甚至能清晰感知到，脸上突出的“脓包”分泌的液体是怎样流到凌笙手上的。 方莫逃避的态度并没有影响凌笙，掐住他下颚的手掌在逐渐用力……脸上的液体似乎分泌的更快了。 “对，这就是我选的坟墓！我就是承认了又怎么样？！”方莫拍开凌笙的手，被打破平静假面的他爆发了压抑已久的感情。 失控的他再也忍不住了，自暴自弃和自我厌弃的灰暗情绪腐蚀了理智，已经完全没有理性的方莫只想宣泄！ “我难道连选择自己死在哪的权利都没有吗？！” “这里多好，不是刚刚好和我相配吗？我死在这里不是正合适吗？” 安静的触手挥动起来，肆意毁坏着周围的一切，一开始是被子，随后是床头柜、到最后连身下的床架也不放过。 当附近的一切家具被摧毁后，触手甩向了凌笙，却又在即将打中凌笙的前一秒调转了方向，击穿了墙壁。 更加粗重的呼吸声在屋中响起，方莫躺在一片狼藉里望着被光照亮的天花板，宣泄完的他心里的痛苦不见减少，反而更多了。 “冷静下来了吗？”方莫听到凌笙这样问道。 “冷静下来了。” 粗重的喘息声依然响着，方莫继续盯着天花板，突然自嘲一笑：“你知道吗？我曾经亲口拒绝了活下去的希望……” 凌笙没有出声，席地而坐安静的听着方莫的话。 “在猎兽团的时候，林煜和我说过，他的能力能帮我减轻异变的速度，延长我的寿命。” “但是，并不能帮我恢复异变的身体。” 方莫抬起“手”，眼中的天花板被自己的手取代，丑陋的触手扭动着，底部的吸盘一张一合着，粘腻的液体啪嗒顺着触手尖端缓缓流下，最后滴落在方莫身上。 方莫已经完全闻不到黏液散发出的恶臭了……或许是因为他自己早就已经由内而外都被“腌”入味了。 不需要黏液，他自己本身就是“恶臭”。 “我不后悔自己之前选择变成这样，唯一后悔的是，自己的命怎么这么硬。” 方莫收了力，抬起的触手掉了下来，打在了他的脸上。 方莫感觉到身旁的人重新站了起来，后退几步后，低沉的狼啸幻觉般在耳边响起，紧跟其后的是一道凌厉的风划过。 什么东西被瞬间切割，掉落后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地面也跟着震了震。 方莫抬起“手”，比刚刚更加刺眼的光从缝隙中射了进来，霸道的挤进了视线。 收回触手的方莫重新见到了，那实际上并不漂亮的天空。 “真美啊。”方莫不由得感慨道。 将整个房顶削下来的凌笙最后看了一眼方莫，转身离开了。 他知道方莫心里有一个结，这个本来有机会解开的结在死期逐渐临近时彻底变成了死结，最后让方莫走到了这一步。 明明回来了，但是只敢远远的待着，明明可以开窗，偏要住在毫无光线的房子中，明明比谁都渴望见到光，却又偏偏嘴硬讨厌光。 明明想要活下去，却非要将自己困在毫无出入的“死循环”了。 那个曾经即便自己千疮百孔，也依然拖着异变的身体挣扎着活下去的莫医生被“关”住了，放出来的是陷入自我厌弃，死寂着等死的方莫。 如果这是对方的再真实、再坚定不过的想法，凌笙即便不认同也会选择尊重……可是，这根本就不是。 凌笙停下脚步，看着前方朝自己走来的蓝芷柔，眼睛闪烁了一下。 “我安排人给方莫换一间房子？”蓝芷柔询问道。 凌笙摇了摇头，看向不远处，那里有着一道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着的身影，身后还跟着一蹦一跳的芽兽。 那是桂姨和胆小鬼，也是有希望解开结的人选…… “不用帮他，等他自己开口求你。” 蓝芷柔也看向那边，安静了一会慢慢开口： “削了人家房顶，拜托我喊桂姨过来。” “现在反而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凌笙，你不觉得自己很奇怪吗？” 第24章 巨石上的舞姿 “家主，那个人是？”随行的助手问道。 那道灰色的身影已经淡出了视野，但蓝芷柔的目光依然没有收回。 助手注意到家主的眼神比往常更加有神，忙于事务积累出的疲惫似乎消散了一些。 这样的变化让助手对灰发少年的身份更加好奇起来，忍不住问了出来。 “一个朋友。”蓝芷柔沉默片刻，最终这样说道。 她静静看着凌笙离开的方向，凌笙离开前说的话还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他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拜托她不要将他的事告诉其他两人。 蓝芷柔不理解，这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凌笙只是笑了笑，再次重复了一遍请求。 最终，蓝芷柔还是答应了…… 一旁的助手突然惊讶的发现，一直严肃的家主竟然笑了，不是客套的假笑、也不是平常的微笑——而是笃定自己的恶作剧快要成功后，露出的坏笑。 助手愣住了。 “新月猎兽团今天来了吗？” 助手连忙看了眼时间，回答道：“一个小时之前赶过来了。” 掌控一号研究所之后，蓝家要做的事情急剧增加，可用的人手缩减到一个危险的数量，所以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都是能外包就外包。 但新聚点是瞒着其他势力行动的，蓝芷柔抽不出人手就只能拜托信得过的人帮忙。 沈行月组建的新月猎兽团就这样被蓝芷柔雇佣下来，委托他们保证新聚点周围的安全，定期清理异兽，让新聚点变成良好的适合居住的环境。 凌笙离开的路也在猎兽团负责的范围内，蓝芷柔很期待凌笙与沈行月撞见的那一刻！ 当然了，碰不到也是有可能的，但蓝芷柔很相信沈行月特定时候表现出的敏锐。 “走吧，我们还有一堆事情要忙。”蓝芷柔嘴角依然噙着笑意，眨了眨眼转身走向新聚落中心。 …… “叮咚，您关注的漫画已更新。” 熟悉的提示词出现在视线中，凌笙神色如常，离开的脚步逐渐加快。 只要一进入中危区，他就捏碎“小黑球”传送回据点。 在引导异兽袭击防御点时，他发现暗的能力会留下一些小隐患，使用传送力量后，周围的异兽会出现骚乱，异兽会表现出异样的攻击欲望，虽然持续的时间很短暂。 平时这点副作用凌笙一般不会在意，但这里是聚落的新家，他们才刚刚安置下来，凌笙不想因为自己给他们带来麻烦。 “炮灰！”血字突然出声，视线里的血色大字比平时失去了冷静，笔画之间的衔接处变得乱糟糟的。 血字没有解释，新的一话被翻开，页面被飞快的翻动，最后定格在其中一页！ “！”凌笙动作停住了，在看到这一页漫画后，松懈不久的神经突然绷紧。 眼前看到的画面并不血腥恐怖，也不猎奇恶心……只看画面的话甚至称得上美丽。 如萤火般的淡绿色颗粒漂浮在空中，本该荒凉的土地装点着。 巨石上的娇小身影舒展着四肢，在一次次跳跃旋转下，舞动出了一段优美的舞姿。 娇小身影嘴里哼着歌，脚下旋转着舞步，如伞状的脑袋高高抬起，眼睛微微眯起。 它在享受着这一切。 巨石之下，被吸引的异兽慢慢围了上来，各不一样的眼睛紧紧盯着巨石上的身影。 有了观众的小身影更加“卖力”，更多的淡绿色颗粒随着舞动出现，几乎让整个画面都被颗粒淹没…… 这是更新的一话里最后的内容，再往后翻去只能看到熟悉的“未完待续”的字样。 凌笙盯着巨石上的身影，一股惊悚感爬上了脊背。 这是那阵歌声的主人，是它让灾厄区的异兽陷入“癫狂”的状态！ 苟旬君画出的地点凌笙有印象，它也在灾厄区里，但那里，却不是他之前险些“昏睡”地方…… 所以，歌声的主人留下的“影响区”并不只有一个吗？ 这样的区域到底还有多少？ 它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诸多疑问在此刻纷纷冒出来，到最后，凌笙的目光停留在那些美丽的漂浮在空中的“绿色颗粒”上。 “血字……你看这些颗粒，像不像是孢子？” 血字没有回答，它将画面截取，随后放大。 那截取到的画面里，凌笙看到了那些“绿色颗粒”似乎融进了异兽的血肉中，而那只异兽毫无感觉，依然痴迷的看着巨石上的身影。 这是寄生？还是控制？亦或者是其他更加棘手的能力？ ……无论是哪个答案，似乎都不怎么好。 恍惚间，凌笙看到通往美好结局的路被蒙上了灰暗，脚下的路也变得岌岌可危。 凌笙垂下眼，他突然想起在简陋洞穴里，暗反常的那几个喷嚏，以及出来洞穴后捂着鼻子的手。 现在想来，也和这些“颗粒”有些关系吧…… “别难过，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要是没有呢？” “那也没关系，没有谁会指责你，你已经尽力了。” 血字安慰道，即使它的安慰对于凌笙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 它注视着自己选择的少年，漂浮在空中的字体透露出温柔：“我会陪着你掀开最后的答案，无论那答案到底是什么。” “……” “你如果想安慰我，不如拿出点有用的情报？我现在可最缺这个！”凌笙表情有些无语。 “……”血色字体消失了。 “你又装死。”凌笙扯了扯嘴角，对血字没有丝毫办法。 不管怎么说，清醒过来的凌笙心里的紧迫感没有丝毫减弱，但那股焦急绝望的情绪却淡了许多。 他决定暂时先不管这个像蘑菇一样的王兽，毕竟现在最紧迫的是总研究那边。 凌笙叹口气，关了漫画继续朝中危区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多少步，凌笙又看到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属于沈行月的本源以飞快的速度朝他的方向靠近，只是一眨眼凌笙就看到了那抹熟悉的金色。 漆黑的盾剑从远处掷出，划破空气陷入土地中，顺利阻碍了凌笙离开的脚步。 盾剑的阻挡让凌笙速度减缓，激起的尘土干扰了凌笙的视线。 只是这短短几秒的耽搁，凌笙最后的逃跑机会就这样流逝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凌笙就被赶来的沈行月抱了个满怀。 凌笙彻底僵住了。 第25章 厨艺还行? 不知听谁说的，名为“松鼠”的古生物在食物匮乏的时候，总能凭借“敏锐”和“幸运”找到藏起来的“礼物”。 沈行月不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但现在的他只感觉自己就是那只找到“礼物”的松鼠。 “沈小哥。”魁梧大汉小心翼翼的将紧闭的门推开一条缝，冲房间里的沈行月提醒道，“我们手上还有单子。” 沈行月撑着脸趴在床沿，满眼都是床上睡得正香的凌笙，闻言头也不回的反问：“离了我，你们就完不成单子了吗？” 魁梧大汉一愣，眼见得沈行月没有丝毫出来的打算，只能沉默的关上门。 他冲身后站着的新月团的其他成员摇了摇头，随后一伙人熟练的整装出发了。 离开据点时，有人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团长为了里面那个‘睡美人’已经连续旷工两天了，怎么就那么上心呢？！” 沈行月不仅旷工，这段时间连呆呆都丢给他们养了。 新月团的人猎兽是一把好手，但让他们照顾异兽……呆呆第一天就开始抗议了，每到三更半夜都要拆门试图“越狱”。 依然趴在床沿的沈行月没有察觉屋外人的想法，他眨着眼看着凌笙，小声抱怨道：“你可吓死我了。” “哪有人刚刚见面就昏过去的。” 沈行月现在想起都有些心慌，刚刚拦住凌笙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眼见着人浑身一软，闭上了眼睛。 毫不夸张，沈行月的心当场就要从嗓子眼蹦出来，慌得分不出东西南北的沈行月背起凌笙就往蓝芷柔的方向狂奔而去。 好在蓝芷柔比较冷静，她检查了一番后得出结论——没什么大碍，只是睡着了。 沈行月眼中升起笑意，不管怎么样，凌笙没事真是太好了！ 在沈行月的注视下，已经沉睡两天的灰发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满是迷茫的安静看着天花板。 “沈行月？”在凌笙将目光投向沈行月之前，沈行月的呼吸都是屏住的。 迎着凌笙的目光，沈行月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千百句积累的话语在他的目光下消散，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沈行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声线有些不稳的回答道：“嗯！我是沈行月！” 混沌的头脑逐渐清晰，凌笙揉了揉发昏的头，慢慢理清了思绪。 已经完全想起前因后果的他听到沈行月这话颇有些哭笑不得，他刚刚睡醒脑子不清醒问出这个问题情有可原，但对方呢？ 凌笙看了眼还在“傻笑”的沈行月，排除了贴心体谅他的可能性。 “我知道你是沈行月。”凌笙掀开被子坐在床上，探手就要去拿床头柜上放着的杯子。 “别动，我来我来！”沈行月连忙抢先一步拿过杯子，动作麻利的倒了杯水。 看着接过手的凌笙，沈行月有些担忧的问道：“你冷不冷啊，要不我给你拿件外套？” “别忙了，我现在好的不能再好。”凌笙连忙叫住操心的沈行月，无奈的转移了话题，“我睡了多久？” “两天！整整两天！”沈行月不满的盯着凌笙，狗狗眼里写满了不赞同，“凌笙，你到底去干什么了，弄的自己那么累？！” 被“质问”的对象稍显心虚的移开了视线，在短暂的沉默后，凌笙将空了水杯塞到沈行月手里。 “再给我倒一杯水吧。”凌笙说道。 沈行月心里鼓着的气瞬间被戳了一个洞，几秒后就跑的不剩什么了，他“窝囊”的给凌笙续了杯水，等凌笙接过后，他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闭上了。 泄掉的气再次回来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沈行月决定暂时先放过凌笙，左右他现在在自己的地盘，总不会跑掉的。 用余光观察沈行月的凌笙见此松了口气，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刚刚的问题，难道要将他最近做的事情全盘托出吗？ 凌笙有预感，沈行月绝对会炸……各种意义上的炸。 “你饿吗？我带你出去吃饭吧？”沈行月问道。 “我知道有一家店做的饭特别好吃，好多猎兽团都喜欢去那里吃！” 出去吃饭吗？凌笙垂下眼睛，视线在再次空掉的水杯中转了转，突然问道：“你一直都是在外面吃的吗？” “也没有啦，偶尔我也会自己做饭吃。”沈行月眼神飘忽了片刻，如果野外实在饿的不行的时候烤的异兽肉也算的话。 “是吗？味道怎么样？”凌笙有些好奇。 “哈，哈哈，味道就是食物的味道啦，家常，家常口味！”沈行月打着哈哈想要快速过掉这个话题。 “你一定饿了吧，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比起出去吃，我更想尝尝你的手艺。”凌笙嘴角溢出笑意，看向沈行月，“不行吗？” “！！！”沈行月顿住了。 沈行月试图抵抗…… 沈行月秒被破甲…… 沈行月摇旗投降…… 最后走进厨房看着一堆不熟悉的锅具时，沈行月的大脑仍然处于半死机的状态。 随后，他默默掏出了手机，点开通讯录。 月：忙完了吗？我有急事！ 煜：什么事？ 月：最简单的菜怎么做？有没有傻瓜教学？速成的那种！ 煜：？ 煜：你是谁？ 另一边，凌笙穿上了已经洗干净的外套，沉默走到窗边，手轻轻推动窗户。 咔哒一声，窗户被外面的木板卡住了，显然有人不想他像之前那样不声不响的离开。 “你想偷偷走吗？”血字问道。 凌笙沉默不语，仅凭这块木板不能挡住他，但…… 察觉到凌笙的纠结，血字默默翻开漫画，将其中一页展示在凌笙眼前。 画面中，在蓝芷柔的掩护下，沈行月和林煜顺利混进了总研究所…… “不去问问吗？说不定他们找到了些你不知道的情报。” “……”凌笙踌躇片刻，最后收回了手。 “你说的也有道理。”凌笙转身出了房间，脚步变得轻快了些。 听到门开了又关的声响，在厨房手忙脚乱的沈行月偷偷松了口气，他元气满满的探出了头。 “你等一会，我动作很快的！” 凌笙笑着点点头，拉开餐桌前的椅子坐了下来。 第26章 放风申请 “听说蓝家和总研究所那边关系密切？”凌笙搅拌着面前的汤，问道。 沈行月一愣，反应过来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凌笙的表情，确定他面上没有一丝生气的情绪后，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是来往密切了一些，但是芷柔和总研究所他们的关系很恶劣！”沈行月特意在最后的几个字加了重音。 凌笙不是外人，正好据点里又只剩两人，沈行月确定自己的周围暂时没有其他势力的眼线，索性将最近的事情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现在总研究所的负责人是梁成文，他上任时赶上了好时候，总部那边对总研究所的管控因为袭击事件放松了。” “梁成文顺理成章发展起了自己的势力，而推举梁成文成为总负责人的蓝家自然被打成了同伙。” “我不懂芷柔是怎么想的，但我知道只要梁成文在任一天，蓝家和总研究所的关系就不可能好。” 凌笙垂下眼，没有说信还是不信。 一旁的沈行月急了起来，生怕凌笙还有怀疑，忙将凳子挪了过来，挨着凌笙坐下。 随后凑上前，压低声音说道：“前几天，芷柔掩护我和林煜溜进去总研究所。” 凌笙终于表现出了兴趣，侧过头看向沈行月。 沈行月精神一振，嘴巴一开一合，越说越流畅。 他们看到的东西和凌笙看到的大差不差，甚至因为时间关系，林煜两人看到的还不如他的多。 不过这都不要紧，凌笙本就对他们在里面探查到的情况不抱太大的希望，他需要的是自己没办法打探出来的内部情况。 等沈行月说的差不多了，凌笙装作思索了一会，问道：“关于这计划，你们事先没有察觉吗？” 本来还神气的沈行月文件瞬间蔫了，他视线飘忽了片刻，才磕磕绊绊的回答道：“我有一点点感到不对劲啦……真的！” ‘其实是假的……’沈行月心虚的想道。 新月猎兽团能在短时间内打响名气，甚至压制老牌猎兽团的原因就是——高难度的单子完成率。 而高难度不多人接取的单子大多都在高危区，甚至有些靠近灾厄区的边缘，没有哪一单是在低危区或者中危区的。 所以等到林煜发消息来询问中低危区异兽的活动情况时，沈行月是一脸懵的…… 当着凌笙的面说谎的滋味真的不好受，沈行月艰难略过了自己，绞尽脑汁将自己的能想到的都说了出来。 比如林煜怎么联系他的，怎么和他解释的…… 比如林煜托他在不走漏风声的情况下找蓝芷柔说明情况…… 比如林煜和蓝芷柔怎么商量计划，然后告诉他…… 沈行月说的正起劲，没看到一旁的凌笙看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奇怪。 说到最后口渴了，沈行月捧起自己的碗吨吨吨的喝起了汤。 放下空碗后，沈行月突然拍了拍额头：“对了，我想起来了！” “林煜好像说过，想要在之后先一步引爆总研究所的隐患。” 凌笙心一跳，连忙问道：“什么时候？” “我算算，应该是后天。” 后天吗？后天还来得及……凌笙暗暗松了口气，心中快速思考起自己怎么切入这件事。 “……”凌笙停下思考，带着无奈看向一旁欲言又止的沈行月，“有什么事吗？” 沈行月点点头，看了看自己的碗，又看了看凌笙的碗，奇怪的问道：“凌笙你怎么不喝呢？” “……我不饿。” …… 军部 林煜一向冷清的办公室迎来了访客，风尘仆仆的柯辽极不讲究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连日来的外勤让他的本就不和善的面容添上了几分凶神恶煞，柯辽看人的目光不知觉带上了凶光。 “你提交的那份申请是怎么回事？”柯辽直接切入主题，他微微眯起眼，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林煜。 刚刚回到军部，还没歇个一时半会，被杨镜塞了一堆文件的柯辽就在文件堆里看到了林煜的申请。 翻开一看，竟然是林煜前往总研究所的申请，看到这份申请的第一时间，柯辽眉头就皱了起来。 申请里填写的理由是护送一批重要的科研设备去总研究所，柯辽看完后一个字都不信。 什么时候军部的人手紧张到——护送科研设备都需要少将亲自去了？ 林煜坦然接受柯辽的目光，不慌不忙的为自己辩解：“我这天天呆在军部，呆的人都要僵硬了。” “我的情况你也是清楚的，不能随便接取外勤任务。” “这个申请是我解闷用的，过了最好，不过也无所谓。” 恰在此时，书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晃了晃，随后倾倒而下。 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办公室回荡，柯辽愣了愣，起身跟着林煜将文件捡了起来。 越捡柯辽越觉得手里的文件“沉甸甸”的，被文件支配的恐惧逐渐涌上心头，捡到最后，他竟然有些精神恍惚起来。 等全部整理好后，柯辽看向林煜的眼神中隐隐带上了怜悯。 思及眼前少年的年龄还没到20，在这个年龄他自己都是自由放荡的……或许刚刚林煜说的，是真的？ “就算我给你批了，大姐那边通过的几率也很低。”同为少将职位的批准其实没什么用，只是表个态，在申请加上点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分量而已。 “没关系，我本来也不抱什么希望。”林煜脸上笑容的弧度平了几分，说话的语调没有丝毫变化。 柯辽注意到林煜细微的变化，他来回踱步几下，烦躁的挠了挠头发，随后他像是想通了什么，盯着林煜认真问了一句： “你确定只是想放个风？” 林煜点了点头。 “行，大姐那边我帮你劝劝，至于能不能成，我保证不了。” 柯辽将文件堆歪了文件扶正，拍了拍林煜的肩膀，快步离开了。 等到柯辽的脚步声远去，林煜才朝着书桌底下勾了勾手指，收回了藏起来的点点星光。 希望这份申请能在柯辽的帮助下通过，不然，他就只能选择不怎么“正大光明”的另一个办法了。 第27章 深处 “通讯链接确认稳定。” “干涉仪器正常运行。” “戒备组已全部准备就绪。” 总研究所外五公里的暗处，十几人的小队静静潜伏着，胸口处军部的标志下，有小小的星痕刻印。 他们都是隶属于林少将的部下，也是忠心于林煜的人。 “组长，我们人太少了，万一林少将那出什么意外……” 那人话还未说完就被小队的队长横了一眼，剩下的话全部憋了回去。 组长重新将注意力移回远处的总研究所，眉眼间的凝重怎么也消不下去。 林煜下达的任务十分简单——他们只需要等，等到总研究所出现异样。 等那个时候，他们将情况传给总部……除此之外，他们什么都不要做。 ‘少将，您千万不能出事啊……’担忧的念头始终环绕着，心里悬着的弦始终不敢松懈。 在潜伏的小组们的注视下，保护着仪器的队伍靠近了总研究所的大门。 在人群中，那道黑色的身影格外的挺拔醒目…… …… “只是日常的仪器更换，怎么好意思麻烦你这位军部的大红人呢？”梁成文面带笑意在门口迎接着运输的队伍。 按以往的情况，这批仪器更换只需要他坐在办公室签个字，压根不需要亲自出来迎接。 梁成文笑容不变，被眼镜遮挡的眼睛划过一丝烦躁，他抬了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将运输的文件拿过来。 “一路舟车劳顿的，想必你们也想快点结束工作。” “我们快些交接吧。” 林煜将整理好的文件递给走过来的人，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突然对梁成文问道：“梁总负责人换助理了？之前的可不是这人。” “是吗？我助理多工作忙，不太注意这方面的事。”笔尖划过纸张，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梁成文签字的动作十分快速，手中的资料在以飞快的速度变薄。 惯性使然，在最后一页的空白处，黑色的笔迹顺畅出现，随后突然停住。 “……参观申请？”梁成文不再掩饰自己，目光如有实质的落在林煜身上，瞳孔中的裂痕明显至极。 林煜笑了，他脱去了身上整齐的军装外套，随后朝梁成文身后的人伸手。 “不给我隔离服，我可就穿着这身进去了。” 空气似乎凝结了几秒，无论是运输队的人还是研究所的人都不敢说话，心跳都被气氛拖慢了半拍。 林煜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他收回手抖了抖军装外套，顺势就要重新穿上。 停止的笔尖重新动了起来，梁成文就着墨点将名字完整的勾勒出：“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林少将准备一件合身的隔离服。” 林煜慢悠悠的穿衣动作停住了，看着梁成文僵硬几分的笑容，他嘴角的笑容多了些真情实感。 总研究所的大门重新关上了，这次回去的队伍中多了一道身影。 走在最前面的梁成文卸去了“假面”，视线若有似无的在天花板的角落扫了扫，在看到那些阴影动弹一阵后重新归于宁静后，梁成文收回了目光。 “研究所的工作繁忙，恰好我还算有空。” “不如我亲自带林少将参观？” 林煜停顿一瞬，笑着同意了。 …… “炮灰，林煜已经进来了。” “嗯。” 金灿灿的圆币在指尖转动着，坐在纵横交错的管道上的灰发少年垂眼，静静的看着脚下工作着的“线路”。 所有人都知道，灾厄兽曾经将总研究所变成一片废墟，前总研究所的负责人何弘义就是这样失去了部分与军部抗衡的气魄。 负责总研究所之后的重建事项的人中，有一人就是现在的总负责人。 “这位新的总负责人比起仪式，看起来更喜欢用纯科技。”凌笙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连续的运行下，管道表面振动发烫，让人不适的温度充斥着整个地下空间。 凌笙起身站在管道上，侧过头看向管道连接的最深处，在那里，有着梁成文藏着的——不想让总部、不想让任何人发现的秘密。 啪嗒一声 凌笙跳下管道，一步一步朝着最深处走去，手中的金币在没有任何光源的情况下，散发着微薄的光芒。 清晰的踩踏声变得模糊，最后淹没于管道深处。 在凌笙走过的上方，被灯光照耀得刺目的研究所中，眼下带着星痕的少年转身，指着前面那扇紧闭的门问道：“为什么这扇门没有挂牌？” “这是堆积报废仪器的地方，进出没有限制，所以也没有特别挂上提示牌。” 梁成文说着打开了门，侧过身好让林煜看清里面的情况，等他收回视线后，梁成文继续在前面带路，断断续续的介绍着周围。 林煜有些敷衍的回应着，体内的能量波动控制在不能被检测到的程度，时刻背在身后的右手抖了抖，林煜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梁成文问道。 “这片区域似乎都是工作区，虽说是参观，但总不能打扰到研究所的工作。”林煜伸出右手，指向截然不同的一条路。 在梁成文细微变化的脸色中，林煜缓缓提议：“不如，我们去那一边？” “……” “我算看明白了，林少将似乎不是单纯的来总研究所参观的。”梁成文摘下了眼镜，拿出擦布细细擦拭着眼镜。 那双带着虚假笑意的眼睛沉了下去，梁成文一字一顿的问道：“林少将，你在我这到底想找什么东西呢？” “梁总负责人是累了吗？怎么现在开始说胡话了？”林煜皱了皱眉，关心道，“如果不介意，我其实可以不需要‘向导’。” 擦拭干净的眼镜重新被戴上，梁成文快走几步越过林煜，语气莫名：“不必了，总研究所重建后各处都发生了变化，还是我带着你参观来的安全些。” 梁成文眼中的复数瞳孔虚影逐渐变得明显，背对林煜的他毫不掩盖自己的恶意。 最后一块拼图被找了出来，梁成文全部明白了。 策反自己助理的人，原来也包括林煜。 遮掩总部视线后，总研究所不避免出现“监管力”不足的现象，改造的役兵在强劲觉醒者面前依然不够看。 梁成文已经确定，林煜……或者还有其他人像虫子那样溜进来，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这里是……”转身介绍时，梁成文重归正常，语气甚至更加平和起来。 第28章 掉落 “林少将，你还有哪里想要参观的？” 梁成文“和善”的面具看起来毫无破绽，他站在林煜身旁，安静的等待着回答。 林煜眼底浮现着凝重，垂在一旁的手不由自主的微微蜷缩。 即便林煜心里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他都不得不承认到现在为止，眼前的一切都极其的正常，看不出一点反常的苗头。 但是那怎么可能呢？星光分明告诉他，这里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上次潜入，他也亲眼目睹了那培养液中悬浮着的加鲁德。 林煜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培养舱，情况不受控制导致的慌乱在心里缓慢滋生着。 “如果林少将没有什么参观兴趣，不如去我的办公室坐坐吧？” “这次参观的时间有些过于久了。” 梁成文笑着说道，眼镜下的布满虚影的眼睛也跟着带上了笑意。 林煜没有说话，从刚刚进入总研究所，他就放出能力进行探索，此刻他所在的房间，正是整个研究所异常最浓重的地方。 只需要给他再多一点时间，哪怕只需要几秒，不需要压制能力的他也能立刻发现异常的原因。 可是，不行……梁成文始终跟着他，他根本找不到独处的机会，就连探寻的方法都需要尽量隐蔽。 林煜申请书里只写了参观，并没有其他，因此，这里的秘密不能是他主动发现，只能用间接的方式…… 不，林煜垂下了眼，黑曜石般的眼中出现了不属于往常的情绪，乱糟糟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念头： 他或许可以用一些更加激烈的手段，只需要不被发现，或者让知情者有口难言不就行了？ “辛苦总负责人带我参观了，我已经没有想要了解到地方了。” 林煜嘴里说着客套的话，当梁成文转身背对着他，在前方带路的那一瞬，林煜手心亮起了微亮的星光。 嘶嘶 刺耳的夹杂着非人感到嗡鸣声突然响起，紧接着地面开始颤抖起来。 林煜稳住身形，再抬眼时，他看到天花板清晰的在眼中裂开一道道无法修复的裂缝。 嘶嘶嘶 嗡鸣声越发清晰了，无数如铁般锋利的前肢从裂缝中探出，天花板的碎屑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着，随后一双又一双无机质的眼睛挤出了裂缝。 直到这时，林煜才终于知道了，那些让人不适的嘶嘶声正是这些东西发出来的。 “梁……” “林少将，看来我的总研究进了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异兽，不知道你能否帮我解决了呢？” “毕竟，我只说到底也只是个研究员啊。”背对着林煜的梁成文脸上的“面具”出现了破绽，他无声的深吸一口气，发出了略带惊慌的请求。 在这些异兽刚刚出现时，梁成文就感受到自己对他们的控制力减弱了，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可能。 作为控制中枢的“大脑”加鲁德，遇到了些要命的“麻烦”。 梁成文按耐下焦急，想要继续对林煜说些什么。 在他的身后，原本是光洁地板的地方，出现了一处深不见底的大洞，而林煜，此刻也消失不见。 “面具”完全碎掉了，梁成文的面色阴沉到了极点，能量暴乱的在周身涌动着，眼镜瞬间被震裂。 “哈。”梁成文短促的笑了一声，破碎镜片后的双眼已经完全非人，密密麻麻拥挤在一起的瞳孔生出了刺骨的杀意。 从裂痕处爬出的“役兵”接受到命令，挥动着四肢朝着梁成文爬去…… …… 失重感持续不停，坍塌的洞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 狂乱飞舞着的发丝遮挡着林煜的面容，在黑暗中，那道星痕闪烁起耀眼的光芒。 瞬间凝聚而成的星光划破黑暗，照耀了整个洞穴，林煜仿佛融进光中，以接近光的速度向下俯冲着，直达地底。 几个呼吸间，林煜落到洞底。 众多交织在一起的管道电线在此刻占据了林煜整个视线，与洞穴之上不同，这里的空气中自带的能量波动几近全无……这里，是和上方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你数过自己从上面掉下来用了几秒吗？”冷调的少年音在背后响起，在听到声音的那刻，林煜僵住了，漂浮在周身的星光在此刻停滞在空中。 林煜以极其缓慢的动作一点一点的转身。 “只要埋的足够深，那些想要隐藏的秘密就不会被发现。”凌笙抬头看着透不进一丝光亮的洞口，缓缓下了结论，“他似乎抱着这样幼稚的想法。” “他”指的是谁，在场的两人都心知肚明。 但现在，林煜却不想沿着凌笙的话继续思考。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的话在这种时候极其不争气的堵在嗓子眼里，林煜咬了咬牙，抬腿刚刚迈出一步，却被凌笙制止了。 “林煜，在你身后藏着你一直想要找到的证据。”凌笙伸出手，指向管道蔓延的深处，熟悉的金瞳中亮着光。 “你该朝那边走，那里，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 “那你呢？”林煜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他几近执拗的望着凌笙，认真问出了一句饱含着复杂情绪的话：“那里也是你应该去的地方吗？” 环绕着林煜的星光忽明忽暗，凌笙能从其中感受到星光主人并不平静的情绪。 凌笙止住了要开口的下一句催促，只是静静的看着林煜。 “炮灰，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血字提醒道。 血红的字体分解成一道道红色的印记，在凌笙面前绘制出一张地图。 代表着梁成文的点朝着“大脑”快速逼近，不需要多久就会超过林煜，抢占先机。 凌笙将兜帽重新带上，在林煜即将按耐不住的上一秒，开口道：“我们始终奔跑在同一条道路，这是不需要怀疑的事实。” “去吧。”最后的催促声落下，凌笙再次陷入沉默。 短暂的犹豫后，林煜快速朝着管道深处跑去，只留下一朵小小的星光团在半空漂浮着，驱散着凌笙眼前的黑暗。 血色勾勒出的地图中，代表林煜的标志已经赶超梁成文，迅速逼近“大脑”。 好了，他也该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凌笙最后看了一眼半空中的星光团，离开了原地…… 第29章 狼的猎物 虚幻、迷离的泡沫飘飘扬扬的向下沉没，润湿泥土的刹那，一切景色都蒙上梦幻般的颜色。 …… 这是梦…… 蓝芷柔无比肯定眼前的一切都是梦…… 那双不再被眼罩遮掩，如宝石般瑰丽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在那双眼眸里，倒映着除了梦幻的泡沫，还有—— 香樟树下的一切…… 熟悉的野餐布、熟悉的人们、熟悉的话语…… 时间仿佛回到了久远的过去，他们……还未曾经历过太多的时候。 蓝芷柔缓慢眨动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直到空中的泡沫变得愈加的多，直到眼前的一切都模糊的即将看不见。 她知道，自己的梦快醒了…… “家主！总部急令！”焦急的呼喊声伴随着敲门声落下，门内一片安静。 来人脸上的焦急增加几分，这份急令是最高规格的，整个蓝家只有蓝芷柔一人能够做主！ 不等他再敲，那扇紧闭的门从里面打开了，蓝芷柔穿戴整齐接过急令，快速翻阅中不忘下达一条接着一条的命令。 所有接收到命令的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神态脚步都轻盈了不少。 急令的内容并不长，蓝芷柔凝视着地点，神态发生了变化。 急令的地点不是她所想的地方，总部指派她解决的事件也不是她现在关心的…… “除了这个，总部……或者军部还有送了其他东西吗？” “没有了。” “……对了，盯梢的人刚刚传来消息，军部那边出现了动静，好几队派出去的外勤队伍都被召回了。” 蓝芷柔勾了勾嘴角，周身的气场柔和了不少，她再次将目光投向急令。 “备车，我亲自去一趟。” …… 黑发少年在漆黑的地下空间极速奔跑着，环绕在周身的星光飞跃着撕碎着阻挡少年的一切黑暗。 近了，就快要到了！ 不同于周围的能量波动炸响林煜整个感官，奔跑中的身体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林煜心里悬着的弦绷的更紧。 那样的波动，混乱无序，内里蕴含的恶意像是要将一切都摧毁一般。 ……梁成文，到底“研究”出了什么？ 他想，他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轰隆 地下特别建立的保护措施在林煜面前如同纸糊，一切遮挡物在星光触碰到瞬间，尽数成了碎屑。 等到阻碍全部消失时，林煜看到了地下最深处亮起的光芒，看到了梁成文费尽心思掩埋起来的“完成品”。 被改造的几乎看不出原貌的——加鲁德。 林煜愣愣的看着被一根根“管道”连接着的曾经的灾厄区霸主，呼吸不自觉急促了一瞬。 在他的感知里，这只加鲁德的“本我”已经消失，留下的躯壳里“堆砌”着无数本不该属于本体的填充物……这些在往常必定会相斥的，融合不到一起的东西被奇迹般的连接在了一起，并且在顺利运行着。 林煜向前走了一步，手心凝聚的星光爆发出危险的光芒，林煜眼神凌厉一扫，攻向加鲁德的星光突兀的拐了个弯。 剧烈的能量爆炸产生的余波震动着整个地下，林煜在一片炫白的爆炸中，毫不犹豫的冲向加鲁德。 唰啦 躲藏已久的“役兵”的偷袭并没有如愿击中目标，这名失败的“刺客”也在下一秒投入的死亡的怀抱。 ……但在某种程度上，它又是成功的。 林煜被迫放缓脚步的短暂空档中，源源不断的“役兵”从各个角落出现，封锁住通向加鲁德道路的同时，迅速填充满整个地下空间。 “林少将，你跑的可真快，我差点就追不上了。”梁成文常年挂在脸上的面具已经彻底碎裂，他看向林煜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刻骨的杀意。 行动空间的缩小以及越来越多的“役兵”，让林煜逐渐落于下风，动作也吃力了不少。 至少，表面是这样。 林煜眼下的星痕如平常一样安静着，体内的能量按部就班的流淌着，偶尔被林煜控制着制造出一点迷惑他人的小动静。 在一次次躲闪和反击中，林煜冷静的分析着当下的情况。 他从未想过一个人将一切都解决，即便他有着这样的能力。 从用“观光”的理由糊弄柯辽开始，他想要的就不是梁成文一人为自己的罪果而死……而是这次事件的参与者、甚至是那些幕后推手们，全都付出沉重的代价！ 林煜控制着躲避的幅度，冷静的看着役兵在自己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看似严重的伤口。 被逼入绝境的少年停下了躲闪，被绝境刺激的潜能在此刻轰然爆发，比之前更剧烈的爆炸在地底炸响，地下空间在猛烈的爆炸震荡中——轰然倒塌！ 在如同白昼的爆炸光芒中，几缕星光凝结成的“细线”刺入了“管道”中，顺着管道流进了加鲁德体内。 在林煜敏锐的感知下，他找到了加鲁德体内将一切连接在一起的关键。 细线探入其中，微小的裂痕悄无声息的出现。 做完一切的林煜狼狈的从塌陷中逃出，就地翻滚几圈后，他体力不支的单膝跪倒在地。 整洁的军装变得破破烂烂，乌黑柔顺的头发变得灰扑扑的，低垂着头的黑发军装少年急促的喘着粗气，周身的能量波动虚浮而又暴躁。 这样的他，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已经被逼到了极限，离死亡似乎只剩下一步的距离。 “演技不错。”凌笙看着远处的林煜，声音不自觉带上了笑意。 “呼”身旁的灰色巨狼发出了不明情绪的气音，它蹭了蹭凌笙，随后毫不留情地碾死了踩在脚下的异兽。 在一人一兽身边，零零散散躺着不同种类的异兽，它们唯一的相同的，只有脖间禁锢着的数字项圈。 这是凌笙趁着骚乱时在研究所找出来的，沾染着王兽气息，已经被污染控制的异兽。 “炮灰，这似乎不是全部？”血色大字飘浮在空中，提醒道。 “我看到了。”凌笙看着远处与林煜缠斗在一起的役兵，被兽首遮挡住的冷调金瞳微微眯起。 他的视线移动着，最后落在了刚刚爬出废墟，狼狈不少的梁成文身上。 “无所谓，反正它们一个都逃不掉。” 巨狼垂首，布满兽性的眼中，是与凌笙如出一辙的寒冷杀意。 被狼“盯”上的猎物，面前只有死亡这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