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斯：小白游记》 第一章 初入鱼人村 这是一个冷笑话：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人，他走在路上，突然被一颗从天而降的石头砸死了。全剧终。 当然，在我们这个故事里。他没有那么容易就死去，呃，我是说，我没那么容易放过他，不，我的意思是...算了，你们自己看吧。 ………… 他睁开眼睛，再一次看到这个世界。 起初，是一片黑暗，渐渐的，周围越来越亮，有很多的绿色浮现在他的视野中，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眼中的色彩变得越来越多，世界，再一次清晰地呈现在他眼中。 这是一片繁茂的森林，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地上形成了一层浅薄的金粉，空气中飘散出淡淡的花香和泥土混合的味道。四周传来虫鸣鸟叫以及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一切都是如此宁静祥和。 在这片森林的深处，一棵古老的大树底部，坐着一具人类的尸骸，或者说...骷髅。他被覆盖在一朵朵繁花，一根根枝芽之下，似乎承担着生命的重量。 忽然，那漆黑的眼眶中燃烧起苍白的火焰，似乎象征着他彻底地回到了这个世界。 【我是谁？】 这是他回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念头，紧接着，他突然觉得这个问题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去哪儿？】 是的，我要去哪儿？ 他只记得自己要去一个地方，至于要去哪里，为什么要去，去那里做什么，统统不记得都不记得。 【总之不是这儿。】 他缓慢地直起身子，抖落一身的枝叶、鲜花与泥土，迷茫而坚定地朝着前方迈出了左脚。 终于，在不知道过去多久之后，他成功走出了那片森林，站在森林与草地的交界处，他看到有一座塔遥远地屹立于天空的彼端，那是一座纯白的高塔，神圣、美丽、虚幻。 他抬头仰望着那座高塔，心底忽地泛起一丝悸动，那座高塔内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召唤着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本能一般地迈出了步子，然而他却一脚踩空。 脚下不知何时已不再是坚实的大地，世界悄然破碎，在无尽的坠落中，隐隐约约间，他听到一记钟声。 【那钟声必然响彻天地。】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如此想到。 ………… 当时间再次开始流逝，迷茫的魂灵又一次苏醒。 他睁开眼睛，苍白火焰于他眼眶跃起，那火焰静谧无声地燃烧着，看起来是那么的虚无。 无心打量周围的环境，他本能地站了起来，浑浑噩噩地往前走去。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了一具骷髅。 客观地说，他现在脑子很乱，不计其数的念头在其中交织，那一幕幕陌生而熟悉的画面，突兀地浮现又转瞬而逝，随后彻底遗忘。 有什么东西正在流逝，他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今夕是何年，忘记了自己将要去干什么。 这样的状态令他无暇顾及其他，直到他踩中一块香蕉皮，脑袋磕在石头上摔死了为止。 又一次醒来时，他的状态清醒了不少，或许是因为过去的记忆已经差不多全忘光了。也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具骷髅。 【我已经死了。】看着自己裸露的身体，他有所明悟。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过了很久，一阵带着些许盐味的风将他惊醒，他又思索了一会儿，迈步向风吹来的方向走去。 路途不算遥远，但他走得很是漫长，主要是因为途中经历了各种诡异所思的死亡。或是被犀牛撞死，被雷劈死，也可能是不小心踩进沼泽，掉进深坑。 好在他这具身躯虽然脆弱，但每一次都能够安全地死而复生。 终于，他来到一片沙滩，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那带着盐味的风就来自那里，来自海的深处。 阳光、沙滩、海鸥、潮汐，一幅美丽的画卷。但是，他决定再往前走走，起风的地方还未到达，他要去大海的深处。 踏着冰冰凉凉的海浪，海水逐渐漫过他的头顶，他一步一步走进黑暗。他早就忘记，这个世界的深海，是危险、堕落与疯狂的代名词。 当然，以他目前的能力，根本到不了真正的深海，很快他就被一条大鱼吞进了肚子里。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口大锅里，锅里除了他以外，还有各种蘑菇、萝卜甚至是香葱。 他往外望去，只见一群奇装异服的人类正在一起解剖一条大鱼。他们嘴里念叨着什么大丰收啊，鱼肉配骨汤快活似神仙啊之类的话。 那鱼莫名有些眼熟。 短暂地为大鱼默哀了两秒，他便开始思索要怎么逃跑的事，这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就是可怕的食人族。 或许是没想到这具骷髅还会复活，并没有人看守他，他趁着大家注意力都在鱼的身上，悄悄地爬出了锅子，朝着森林深处逃去。 他花了些时间爬上视野所及的最高处，那是一座火山，向下望去，四面八方都是海水。显然，这是一个岛屿。 这一路出奇的顺利，没有树木突然倒塌，没有山体突然滑坡，也没有该死的香蕉皮。 他坐在山顶，正感叹着自己的幸运，突然感觉身体一阵颤栗。 不，不是身体在颤栗，是地面在震动，有什么灼热的东西正从地底深处涌来。 ——铛铛铛！现在是火山喷发时间。 他还没来得及多感受一会儿岁月静好，就彻底化作了一堆灰烬。 ………… 又一次睁眼，他感觉周围的光线有些黯淡，自己这又是到了哪呢。 观察了一会儿后，他确认自己正处于一个巨大的洞穴中。这个本该漆黑的洞穴中有着很多光源存在，比如说洞壁上生长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发光晶体，比如说洞穴顶部散发着蓝色光芒如星河一般铺开的苔藓，比如说洞穴深处散发着绿光的珊瑚，比如说巨大菌类垂下的菌丝，比如说一些奇怪植物的花与叶，比如说空气中如尘埃一般的散落的孢子…… 它们都在发光，虽然不能像太阳一样驱散所有黑暗，但不影响日常生活。 他在这片奇异的地底世界里探索了一会儿，看到一个红伞伞白杆杆的蘑菇，感觉非常漂亮，于是忍不住吃了一口，然后他就被毒死了。 又又一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被人吊在了树上，确切地说是鱼人，两个鱼人。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鱼人村的领地！”鱼人a的身后背着一根鱼骨剑，他的眼中满是警惕。 “我是...骷髅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我没在问你的种族！你不就是个小白吗？我是在问你是什么人！懂吗？！”鱼人a觉得这家伙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哥哥，我看他弱不禁风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坏人。”鱼人b伸手就想给人家松绑。 “不行！好不容易抓到了不认识的，再让我过过瘾！”鱼人a拉住了弟弟的手，不让他去救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他如实回答。 “不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你难道是傻子吗？”鱼人a满脸不信。 “不是。但是我失忆了。” “装傻是吧？”鱼人a拿起了他的鱼骨剑，用舌头重重地舔了一口，“我这把剑可是...全村最好的剑，你明白吗？” “或许他真的失忆了呢。”鱼人b开始同情这个家伙。 “对，我真的失忆了。” 鱼人a想了想，暂时收起了自己的武器，紧接着便问道，“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失忆了吗？” “......”直觉告诉他，就算想破脑子，自己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证明这种事的。 “哈哈，没话说了吧，你肯定有问题！” “时间...时间会为我证明的。” “......”鱼人a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向鱼人b，“他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在说，给他一个机会，让我们观察他一段时间。”鱼人b不太确定地回答道。 “给你一个机会？” “对，我真的失忆了。” “哼，那你和村长去说吧，看他愿不愿意给你机会。” “好。” 鱼人a给了弟弟一个眼神，弟弟瞬间心领神会，将骷髅从树上迎了下来。 “别给我耍什么小聪明，我的剑可不是吃素的。” “好的。”自始至终，其实他都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毕竟他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当然，能不死那是最好的。 “我叫奔波儿灞，他是我的弟弟，灞波儿奔。”他领着二人朝村子的方向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 “不记得了。” “是么？行吧，那我们该怎么称呼你？” “你刚刚叫我小白。” “那是大家给骷髅亡灵们起的外号。”灞波儿奔善意地提醒道。 “我觉得这个外号非常贴切。”奔波儿灞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没关系，我不介意。”又或者说，【我不在意】。 “那就这么决定了。”奔波儿灞拍了拍手。 第二章 在鱼人村钓鱼 在和村长通报过后没多久，就收到了村长有空的回复，于是鱼人两兄弟就押送着小白来到了村长的茅草房。 “就你叫小白啊？” 村长从摇椅上站了起来，仔细打量起这个突然出现的骷髅。 “对。”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抓起来吗？” “不知道。” “不知道？”村长看了奔波儿灞一眼。 “你tm犯法了你不知道吗？”奔波儿灞没好气地骂了一句，随后才解释道，“你偷渡进鱼人村，按照规矩，是要遣返或者交罚金的。如果你抱有恶意，那还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 “哦。可我没有恶意。” “村长？”奔波儿灞看向村长，询问他的意见。 村长没有说话，他看向奔波儿灞的弟弟。 “村长，我觉得他没有恶意。”灞波儿奔点了点头。 “嗯......小伙子，你是选择被遣返还是选择交罚金？” “我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也没有钱。” “你可以打工赚钱，分期付罚金，”村长顿了顿，方才露出一个笑容，“放心，利息不会很高的，我们又不是魔鬼鱼。” “好。” “我们村有很多没人居住的山洞，你可以随便挑一个，不要钱。” “谢谢。” “你们带他过去吧，顺便带他熟悉熟悉村里的环境。” ………… 时间转眼间过去两个月，先说说居住问题吧，每次小白住的洞穴，没一个撑过三天的，在塌了三个洞穴之后，村长忍无可忍地放他去自生自灭。那之后，灞波儿奔邀请小白去自己家里住了几天，然后不出意外的，那座房子就塌了。再之后，他就开始流落街头，每天晚上背靠着蘑菇睡觉。 再说说打工问题。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以小白的倒霉运，做什么可能都没法成功。一开始，他帮人干体力活，但是他发现自己的体力还不如病弱的鱼人少女，后来，他在工地帮人打打下手，结果要修的建筑塌了，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之后他又找到了奔波儿灞，准备跟着一起巡逻。可惜这厮不愿意给工资。总而言之，随着时间的推移，欠款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债台高筑的小白并不想将一生的时光都蹉跎在这里。 “你打算怎么办？”病弱的鱼人少女坐在石凳上，一边生吞草药，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可以试着向伟大的大自然索取财富。”他的意思是他想去打猎或者采集。 “是个办法，至少不会让你的债务变得更多。”她依旧啃着草药。 “我要去打渔。” “.......你是要和其他鱼人比打渔？”她显然没料到会是这种发展，这只骷髅总是能给人带来意外。 “我当然不会像他们那样下水抓鱼，我生前可是一个人类，你明白吗？” “明白。” “而人类是会利用工具的。” “鱼人也会。” “但人类在这条路上是走得最远的！” “那精灵怎么说？” 不愧是因为病弱只能在家看书的鱼人少女，虽然小白觉得她一个人至少可以打十个普通人类。 “我们还是来聊聊打渔吧。” “你想怎么打渔？造一艘捕鱼船？” “准确地说，我想钓鱼。”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来找我的。”她就说这个家伙没事来找她做什么。 “我听说你家收藏了全村唯一的鱼竿。我想借两天......” “不是我小气，小白，但是借给你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小白在鱼人村也可以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人物了，只不过可能不是什么好名声。 “别担心，坏了我会赔的。” “就是这样我才担心啊，你光是现在的债务就已经还不清了吧。” “阳光总在风雨后，干完这票就发财。” “.......”鱼人少女考虑了一会儿后，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反正那鱼竿对她家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她至今也未能理解父亲收藏那根鱼竿做什么，一个鱼人收藏鱼竿，就如同一只老鹰收藏望远镜一样毫无意义。当然，她也没亲眼见过老鹰。 “谢谢！”小白非常高兴，他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不客气.....祝你顺利。” ………… 在小白前往鱼人村村旁大湖的路上，我们还可以再接着聊聊小白在鱼人村的情况。这两个月间，小白对鱼人村村民们的生活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它们整体上都表现得比较平衡（除了某些特例），性情谈不上温和，但也不会很暴躁，智商不低，但好像也不是很高，平时最大的爱好是玩水.....这完全可以理解，毕竟是一群鱼。 他们玩水的方式很多，比较直接的方式是比赛游泳，比如说谁能更快地游到湖对面的洞壁，谁能在规定的时间内抓住更多的鱼，找到更多埋藏在湖底的宝藏等等，他们擅长很多种游泳方式，比如说自由泳、仰泳、蝴蝶泳、蛄蛹（泳）甚至是狗刨，但是他们唯独不会蛙泳，据小白的了解，他们不是不会，只是不用，因为他们觉得蛙泳很难看，不够优雅。 优雅...真是很难想象这群鱼人嘴里能吐出这个词出来，这群人吃东西前都不知道生火烤一下，简直连食人族都不如，人家食人族都会煲汤喝呢！ 还是继续聊玩水的事吧。除了简单的游泳以外，它们还会跳水，湖边有一处天然的高地适合跳水，此外还有许多他们人工建造的不同高度的跳台，时不时就有鱼人从上边跳下来，时而溅起千层浪，时而润物细无声。 当然，他们绝不会满足于只在水里玩水，他们在岸上也同样喜欢玩水，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有一次泼水节，由于没有水枪、水炮等装备，所以他们玩得比较朴素，基本上也只能拿些锅碗瓢盆作为装备，玩得比较朴素。一开始，他们经常会分成两队对战，但是通常打着打着就会变成个人模式，见谁打谁。拜此所赐，小白总觉得自己湿漉漉的，感觉整个人都要发霉了。好在自己是个骷髅，不然早晚会感冒。 “哟，这不是小白嘛，你又来湖边散步啊。”湖边，一位正打算下水的鱼人热情地和小白打着招呼。 不等小白回应，他又道：“你手上拿着什么呢？” “鱼饵和鱼竿。”小白看看自己的左手，又看看右手。 “啥？”普通的鱼人对这两个词语并不熟悉。 于是，小白耐心地和他解释了一遍。 “哈哈哈，小白你想吃鱼和我们说一声就好了，哪需要你亲自去钓啊。” “是啊是啊，你这是瞧不起我们的水平。”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多的鱼人围了过来。 “不如我们来比比吧，看谁抓的鱼多。” “正有此意！” 说着，一些鱼人飞快跃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不是的各位，我钓鱼不是为了自己吃。” “那是为什么？” “我想把钓来的鱼卖给村长，还点债。” “这样啊....那祝你好运。” 虽然鱼在鱼人村是没有市场的，但是每隔一段时间，鱼人村和邻居蛙人村就会有一些贸易往来，这个时候，村长就会把风干好的小鱼干以及一些其他的特产卖给蛙人。 “谢谢。”小白点点头，朝着村旁大湖的更深处走去，他需要找一个没什么鱼人玩儿水的湖边。 若是在平日，大概沿着湖边再走个三公里就没人了，但今天小白走了四公里。因为三公里的位置，今天多了一群鱼人在练习花样游泳，看她们努力练习的样子，也许之后又有什么比赛吧。 他将鱼饵挂到鱼钩上，然后用力一甩，随即，一条白色的渔线被抛飞出去。小白坐了下来，静静地望着平静的湖面，心情也变得平和起来。 说起来，他用的鱼饵是蘑菇。虽然这里也有蚯蚓之类的，但是入乡随俗嘛，说不定这里的特产蘑菇能够钓上特产的鱼，那样的话，就能卖更多钱了。想到这里，小白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天才。 大概过了一段时间，小白感觉有一股力道传来，鱼线绷得笔直，他随机站了起来，鱼竿扬起弯曲，终于费了一番功夫把鱼给拽了上来。 那条鱼不算大，也不算小，长得十分鲜艳，通体呈红色，上面覆盖有白色的斑点。 “成功了！”这让小白忍不住叫出了声，这条鱼看着就不简单，长得就一副非常好吃的样子，和其他鱼人吃的普通鱼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 但是，他必须忍住自己的欲望，这条鱼是用来卖的，不是用来吃的......反正还可以再钓，吃一条尝尝鲜有什么不可！ 于是他三下五除二把这条鱼做成了生鱼片，他迫不及待地吞下其中一片，然后并不令人意外的，他被毒死了。 当又一次醒来时，已经回到了鱼人村。他猛地起身，大喊道：“我的鱼呢！” “那儿。”鱼人少女一边看着书一边指了指小白的身旁。 看到鱼人少女的动作后，小白立刻扭头看向自己的左边，鱼和鱼竿都在。既然东西都没丢，小白的心终于又安定下来，随即问道，“我怎么会在这？” “这句话我也想问，”鱼人少女把书放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你挂了，他们就会把你搬过来。” 第三章 蘑菇、教堂与蘑菇 “我可不是保姆。”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叹气。 “真是不好意思。”小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所以你这次又怎么了？”虽然她大致已经猜出了真相，但还是需要确认一下。 小白便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这条鱼并不常见，你本来可以卖个好价钱。” “本来？”小白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词。 “是的，如果你没有把它切成片，而是直接送到村长家的话。” “怎么会这样！”小白突然觉得悲从中来。 “你钓上来的这条鱼是‘魔兽’。” “魔兽？”虽然已经不记得魔兽是什么，但是这个词让他觉得无比熟悉，熟悉到烂俗的程度。 “魔兽，专指这些没有灵智，具有一定魔力表征的动物。” “比如这条鱼，它的毒性不来源于本身的物理属性，而是魔力在其体内富集后带来的表征。” “当它死后，魔力会不可逆转地消散，如果没有经过特殊处理，它迟早会变回一条没有毒性的死鱼。” 小白捏着自己的下颌骨，若有所思道，“那要怎么处理呢？” “方法有很多，装进特殊材质制成的容器、用封印类的法术封印、制作成魔具之类的，反正无论哪一种，现在的你都办不到。” “好吧......”反正也是要卖给村长的。 “如果我不把它切成片，是不是魔力流散会慢一些。” “魔力流逝速度和很多因素有关，所处环境魔力浓度、死者生前的实力强弱、尸体的完整程度等等都会对魔力流逝的速度产生影响。” “我明白了。”小白略微有些可惜地看了看那条鱼，不过也只是有些可惜，大不了再钓一条。 想到这里，他开始收拾东西。 “你要去哪？” “钓鱼。这次我拿这条鱼做诱饵，肯定能钓上来更厉害的！” “什么？” “之前我用毒蘑菇能钓上这条毒鱼，那用这条鱼，肯定能钓上更厉害的。” “.......我跟你一起去。”鱼人少女决定去见识一下，说不定又会有什么惊喜。 ………… “哟，小白，你又来钓鱼啊？”湖边，又是许多鱼人在岸边准备下水。 “对。” “这不是萨多里吗？你这是陪小白去钓鱼？” “对。” “那就好。你可得好好看着他，不然他可能又不知道怎么就把自己弄死了。” “我尽量。”对于这一点，名为萨多里的鱼人并没有任何自信。 走着走着，又见到了那群正在练花样游泳的鱼人们，她们在水中翻腾，做着各种高难度动作。 路过她们的时候，萨多里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地望过去，但是很快又收了回来，似乎是不想被那些鱼人发现。 小白在前面大步流星，一点都没注意到萨多里的异常，不过他偶尔也会回头，发现距离太远的话就会在原地等一会。 就这样走了一段时间，他们来到了一片无人的湖岸。小白熟练地挂饵抛钩，信心满满地坐下来等待鱼儿上钩。 两人没有聊天，萨多里翻着书，小白耐心地坐在原地，村旁大湖水面平静。听说，这湖水深近一公里，并且底部有一个大坑洞连接了另一个洞穴，也不知道通往哪里，小白还没来得及问。 就在这时，小白突然感觉手上传来一股巨力，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拖下了水，身体迅速地朝着湖底沉下。 萨多里对此啧啧称奇，果然是发生了有意思的事，不知道那条大鱼要带小白去哪......万一复活在别的地方找不到回来的路也挺麻烦的，还是先去找周围的人救一救吧。 于是，她放下手里的书，向着村子的方向小跑而去。 小白被鱼拖进了村旁大湖的深处，穿过湖底大坑洞，然后进入了另一个洞窟，最终，小白被甩上了湖岸，差点没给他摔死。 他艰难地爬起来，发现这里是一片巨大的蘑菇丛林。这么大的蘑菇在鱼人村里不是没有，但绝对没有这么多，品种也没这么丰富。 还没等小白多做观察，突然从不远处走来一群蘑菇人，它们各个高大威猛、膀大腰圆，但是走起路来q弹q弹的，所以看起来不是很凶恶，反而有些可爱。 小白热情地走了过去和他们打招呼，蘑菇人们也热情地用拳头招待他。只见其中一个蘑菇人伸出他胖乎乎的拳头，一拳就把小白打得到处都是。 ………… 当小白再次醒来时，又一次回到了鱼人村，还是在那个熟悉的复活点。 他猛地坐起身：“蘑菇人！小心蘑菇人！” “这里没有蘑菇人。”萨多里打了个哈欠。 “.......我又回来了。”小白摸着自己的骨头架子，感觉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好像一场梦（醒来还是很感动）。 “我梦到自己被蘑菇人给一拳打死了。” “那不是梦。”她无情地打破了小白的幻想。 “......那群蘑菇人真不友好。” “它们不是人，它们是魔兽，一群长着四肢的蘑菇而已。” “蘑菇也算是兽吗？” “既然会动，那叫动物应该也没什么问题？而且这并不重要，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叫它们‘魔植’。” 小白点点头，不再纠结这个话题，随后，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猛地站起来，“我鱼竿呢？！” “没了，找不回来。”萨多里平静道。 “.......不！为什么我总是这么倒霉！”小白瞬间跪倒在地，这让他本就不富裕的经济变得更加雪上加霜。 “记得还钱。”她并没有安慰小白的想法，反正这小子不到第二天又能恢复成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小白跪在地上，久久不语。终于，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改变！” “改变什么？” “我受够了每天死去活来的日子，我要改变我的命运，我需要好运！” “你打算怎么做？”萨多里将书翻到另一页，甚至没抬头看他一眼。 “呃......不知道，”小白顿时就泄了气，“我去问问村长，他或许知道些什么。” “祝你好运。”萨多里又打了一个哈欠，目送小白远去，她不觉得这会对鱼人村的日常造成什么影响。 ………… “村长！” “你叫那么大声做什么？我又不是聋子。”村长坐在摇椅上，闭着眼睛。 “呃...我想改变我这一身霉运，有什么办法吗？” 【我要是有这种办法还待在这小小的鱼人村做一个小小的村长？】 村长叹了叹气，“传说，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座教堂，那里的神父掌握着一种神奇的转运仪式，可以将霉运转化为好运。” 这听的小白怦然心动，他急忙问，“那座教堂在哪？” “不知道。” “不知道？！” “这只是个语焉不详的传说，我知道的不比你多。” “那这个传说你从哪儿听来的？” “这是我早年经商的时候从蛙人村那边听来的。” “蛙人村......”小白觉得自己最近经常听说这个地方。 “你想去蛙人村的话，我可以给你写介绍信。”村长睁开眼睛，看了看小白。 “真的？村长你这么好的？” “当然没这么好，你得先把所有欠款还清。” “可是...我发现自己越是努力挣钱，欠下的债务也就越多。” “呵呵......”村长笑了笑，“要不要听听一位老者的建议。” 小白点点头。 “我听说你之前用毒蘑菇钓鱼。” “是的。” “我还听说你之所以被奔波儿灞抓住，是因为不小心吃了一株毒蘑菇。” “是的。” “我能问问，你的毒蘑菇是哪来的吗？” “去村外的森林随手采的啊？”小白觉得村长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随手采的啊.......”村长想了想，还是说道，“那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毒蘑菇其实还挺少见的？” “啊？” ………… 就这样，在村长的帮助下，小白发现了自己在采蘑菇这项技能上的独特天赋，他总是能在众多蘑菇中精准地挑出那些富含毒素的，据村长所说，那些蘑菇都是魔植，可以卖给隔壁的蛙人，他们特别喜欢这种蘑菇。 小白对此感到十分好奇，“他们要这么多毒蘑菇做什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 “那你为什么不去问村长？”萨多里没好气地道。 “我觉得你可以回答的问题就没必要去问村长了，老是去打扰村长多不好意思。”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难道你不知道他们要毒蘑菇做什么？”小白使出了激将法，虽然他本身完全没这个意思。 “你觉得他们搜集毒蘑菇能做什么？”萨多里被气得书都放下了。 “钓鱼？” “你以为谁都是你？” “烹饪？” “.......”萨多里突然沉默了下来。 “你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小白，我觉得有些问题的答案，比起让其他人直接告诉你，不如你亲自去体会一下更令人印象深刻。”萨多里知道小白最近靠采蘑菇赚钱，他的债务总算不再增加，甚至开始减少，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自由。 “有道理...那我就再等等吧。” 第四章 泼水大赛 “你听说了吗？” “没有。” “可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 小白和鱼人兄弟在丛林中巡逻。 “小白你听说什么了吗？”灞波儿奔连忙出来打了个圆场。 “是这样的，村里最近要举行一场泼水大赛。” “.......” “哈哈哈，这难道还需要听说吗？我们村本来隔几天就会举办这玩意。”奔波儿灞无情地嘲笑着小白。 “这次可不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奔波儿灞依旧不屑一顾，比起去参加泼水大赛，他更喜欢巡山。 “这次比赛会分成红黄两支队伍，每队20个人。” “哼，往常也一样，只不过到最后就会变成混战。” “比赛双方限制在同一片区域，参赛选手可以使用任何方式将特制的水泼洒到区域的每一个角落，以此标记上自己队伍的颜色。” “什么情况？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奔波儿灞总算是对比赛来了兴趣，“特制的水是什么？哪来的？” “前阵子村长从神秘商人那里买到了一个神奇的玩偶。” “哦？”奔波儿灞没有急着询问更多情况，反而有些感慨地道，“感觉你的消息越来越灵通了。” “这就是天天闲逛的好处。”小白得意地道。 “你还是继续说比赛的事吧。” “那是一只炫彩斑斓的章鱼玩偶，可以吐出各种颜色的特制水。这些水一开始黏糊糊的，干了以后用普通的办法就彻底洗不掉了，必须要用章鱼玩偶去清理。清理的同时，我们就可以让他分析区域内的颜色占比。哪支队伍的颜色占比更高，哪支队伍就获胜。” 奔波儿灞觉得这可比普通的泼水大赛有意思多了，不过，他还有一件事想确认。 “比赛规则禁止选手斗殴吗？” “好像不禁止……” 奔波儿灞眼睛一亮，只觉得自己的宝剑已经饥渴难耐了。 “但是不允许用自带的武器。” “好吧...”奔波儿灞欲要拔剑的手僵在原地，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没关系，能正大光明揍那群小兔崽子的机会不多，不错，这个比赛我参加了。” “灞波儿奔呢？” “听起来很有意思，我也想试试。不过小白，为什么你对这个比赛这么热心？” “是吗？我...对这些新鲜事向来比较热心。我是个热爱生活的骷髅。”小白摸着自己的良心道。 “应该还有别的理由吧。”灞波儿奔笑呵呵地看着小白。 小白总觉得灞波儿奔和村长有点像，说不定几十年后他就成新的村长了。 “好吧，我承认。我听说拿到冠军的队伍会有奖金。如果能赢下这场比赛，我就能彻底还清我的债务了。” 小白这句话说完，灞波儿奔和奔波儿奔都愣住了。 “奖金有那么多吗？”过了会儿，灞波儿奔试探着问。 “是啊，冠军队伍有整整两千元呢。” “.......” “怎么样，是不是很多？” “确实不少，”奔波儿灞一边感慨村长突然的大方，一边戳破了小白的美梦，“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两千元是要由整个队伍平分的？” “诶？”小白瞬间傻眼。 两千元，二十个人平分，每个人岂不是就只有一百元？！他采三天蘑菇就赚来了，运气好的话（？）两天就行。 “才一百块！”小白有些丧气。 “小白，你膨胀了，一百块就不是钱了吗？”灞波儿奔劝道。 “你说得对，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一百块我也不能放过！”小白又一次燃起了斗志，只不过肯定没之前那么高昂就是了。 “所以你是来找我组队的？” “算是吧。如果你能来我们队，那就像是鱼儿有了水。”小白诚恳地道。 “哈哈哈，有那么夸张嘛？我们队现在有几个人？” 闻言，小白看了看灞波儿奔，只见他点了点头道，“我也加入。” “那我们现在有三个人啦。” “三个人啊……那岂不是说，除了我们仨就没别人了？” “是的。” “……那我们还组什么队伍，一起去加入其他人的队伍不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两天，大家好像都躲着我呢。”小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弟弟，你怎么看？”奔波儿灞思索了会儿，决定还是让弟弟给出个主意。 “如果强制需要20个人参加比赛，那肯定会有一些人数不够的队伍需要抱团凑数，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凑不齐人数就参加不了比赛，在这种情况下，和小白组队也就不算一件不可接受的事了。哪怕输的概率很大，但也总比无法参赛要好得多。” “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办。” “其实你们也可以不管我，我想很多队伍多会欢迎你们的，那样的话，你们夺冠的几率会大很多。”知道冠军也只有一百块后，小白对参加比赛也没那么执着了。 “这么热闹的活动你如果不参与的话，岂不是太寂寞了些？放心吧，我们也不是很在乎冠军的头衔。”说着，灞波儿奔瞪了哥哥一眼。 “我……”奔波儿灞倒是想说自己在乎，但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我啊，我这个人，比起锦上添花，更喜欢雪中送炭。” “那就谢谢你们啦。”小白眼中的火焰烧得更盛了些。 ………… “所以，你们来找我做什么？”家里蹲少女有些无奈地看着这群闯进她院子的不速之客，一二三四五总共十九个男男女女。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点点头，把小白推了出去。 “二十缺一，来玩吗？” “呵。” “咳咳，”小白清了清嗓子，“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你们想参加泼水大赛，还缺一个人是吧？”其实看到这么多人的时候，萨多里心里就有了猜测，当小白说出二十缺一的时候，她就已经完全明白了。 “呃……是的。”小白把之后的长篇大论咽回了肚子里，他本来还想从章鱼玩偶开始说起的。 “……你们难道就没有别人可以邀请了吗？”沉默了一会儿，萨多里如此问道。 “有啊。”小白毫不迟疑地说道。 “那就去找别人啊。” “但我想先找你试一试嘛。” “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萨多里扫了众人一眼，“我只会拖你们后腿。” “我都在队伍里，你还担心这个做什么。” “确实，有小白在，输赢就已经不重要了。”某位队友在后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大家其实都听到了，但是没有人打算反驳。 “我对这个比赛也没什么兴趣。” “可是，这么热闹的活动，如果不参与的话，不会觉得寂寞吗？”小白决定现学现卖，虽然他觉得萨多里是完全不怕寂寞的类型，她可是能一天到晚待在家里不出门的可怕存在。 “可我不想.....” “你真的不想吗？”关键时刻，还是得看灞波儿奔出手。 “以你的性格，如果真的不感兴趣的话，怎么可能对比赛的事情这么清楚？小白还什么都没解释，你就已经全部懂了！”灞波儿奔勇敢地站了出来。 “你.....”萨多里突然愣住了，她直直地看了一会儿灞波儿奔才道，“...你跟我很熟吗？” “.......”大家齐刷刷看向灞波儿奔。 “啊哈哈……顺着氛围就说了这些话，其实我和她不熟来着。”灞波儿奔退回人群中，泯然众人矣。 “呃，所以你愿意跟我们组队吗？” “.......”萨多里看着他们，嘴唇嗫嚅了几下，终于吐出了几个单词，“可以帮我报名吗？” ………… 几天后，万众瞩目的泼水大赛终于要开赛了。赛制很简单，全程采用淘汰制，一直到决出冠亚季军为止。至于什么时间比赛，和谁比赛都是由抽签决定。 目前参赛队伍一共有九支，会有一个队伍轮空。小白他们这支队伍的名称叫“重在参与队”，这很符合他们队伍的主旨，除了奔波儿灞表示过反对以外，其他人都很满意这个名字。 “你们谁去抽签？” “随便啊，除了小白都可以吧。” “说得也是。” “是啊是啊，要不就队长去得了。” 顺便一提，队长是奔波儿灞。 小白听他们竟然这么编排自己，顿时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 趁着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他偷偷朝着主席台的位置溜去，可惜，还没走几步就被人发现了异常。 “小白，你蹑手蹑脚地想做什么呢？”鱼人队友a觉得小白的动作有些奇怪。 “啊？我？我……”小白僵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撒腿就跑，“我去上个厕所！” “上厕所？这么急啊...但是那个方向应该没有厕所吧。”鱼人队友a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上个屁的厕所，你见过小白上厕所吗？给我追啊！他想偷跑抽签！”鱼人队友b的声音就在原地，人已经追着小白跑过去了。 “你给我们站住！小白！” 顿时，大家都反应过来，浩浩荡荡地追向小白，只剩下萨多里茫然地停在原地。 第五章 抽签与神秘商人 “哇哦，没想到比赛还没开始，重在参与队就已经发生内讧了，不愧是年度最不被看好的队伍，没有之一！”主持人拿着一个大喇叭，响亮甚至是吵闹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广场内每位鱼人的耳中。 “放屁！别tm乱说！今年还有那么长，你凭什么说没有之一？！”鱼人队友b在追人的同时还有余力反驳主持人的污蔑。 小白与队友们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着，速度不是他的强项，至于他的强项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小白回头看了大部队一眼，吓得又跑快了一分，然而他的努力是徒劳的，很快，他就被鱼人们扑倒在地上拖回了去。 “不！！！我还会回来的！”他倔强地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拖痕。 “感谢重在参与队为我们带来的开幕表演，掌声！” 随着主持人的话语，现场掌声雷动，气氛彻底炒热了起来。 “现在，让我们开始抽签，决定每一个小队命运的时候到了。有请每支队伍派出一位代表到台上来抽签。” 台下，重在参与队所在的位置。 “你们谁想去吗？”奔波儿灞问道。 “你去不就好了。”这是鱼人队友b。 “老实说，我对自己的运气并没有什么信心，”他颇有些为难地叹叹气，略显期待地看着其他队员，“你们谁平时运气好一些？” “整这些封建迷信做什么？你放心去吧，不管抽到什么我们都能接受。”鱼人队友c开口道。 “是啊。” “既然如此，那就我去好了。”奔波儿灞不再推脱，他背着鱼骨剑，昂首阔步走向主席台，那气场，看着不像是去抽签的，像是去领奖的。 “他没问题吗？”众人突然有些后悔了。 “他运气挺正常的，应该不至于抽中什么下下签。”灞波儿奔解释道。 下下签指的是，第一场就对上这次比赛的两大夺冠热门之一，比赛第一队或者身强力壮队。如果重在参与队和这两队遇上了，哪怕有奔波儿灞在，大概也无力回天。 就在众人都松了口气的时候，小白突然阴恻恻地笑道，“运气没问题，可不代表其他方面没问题啊。” “你们会后悔的，后悔没让我去抽签！” “虽然确实有些担心，但不至于后悔到这个地步吧。”这是鱼人队友a。 “让小白去抽签的话，我们的比赛就真的刚开始就要结束了。”这是鱼人队友c。 “喂，你们两个，你们忘记我们重在参与队的初心了吗？”小白对他们的发言表示强烈谴责。 “初心.......我们没有忘记！”鱼人队友c觉得自己受到了无端指责，他质问小白，“你以为我们的初心是什么？！” “重在参与，享受比赛乐趣。” “没错，重在参与，重在参与，重要的是参与，要是第一场就输了的话，岂不是就只参与了一场比赛？” 鱼人队友c一边做着各种手势，一边慷慨激昂地道，“我们重在参与队，当然要多多参与比赛，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我们的主旨啊！” 鱼人队友a附和道，“没错，我们是重在参与者，被淘汰了还怎么参与。” “你们说的有道理...”小白竟无力反驳。 另一边，主持人正在安排各队代表抽签，目前轮到了比赛第一队。 “您好，抽签之前，先和观众朋友们打个招呼吧？” “大家好，我是比赛第一队的队长洛克王，”洛克王向大家挥了挥手，“我们队伍的宗旨是比赛第一，友谊第二。” “也就是说，我们队伍会为了胜利不择手段，哪怕是昔日好友，我们也绝不会手下留情。”说着，他极其挑衅地看向台下身强力壮队的位置，做了个抹喉的动作。 “哈哈哈，还真是很有侵略性的发言呢。”主持人一边笑着，一边示意洛克王可以去抽签了。 洛克王也不再多话，他在盒子里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了一颗标记了数字“1”的小球。 “看来洛克王抽中了一号，让我们有请下一位！” 伴随着大家的掌声，奔波儿灞走上台。 “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话吗？” “各位好，我是重在参与队的队长，至于我的名字，想必整个鱼人村没有不知道的。” 作为村里最好的剑（简称“村好剑”）的持有者，奔波儿灞这番话也算不得夸张。 “我想说的是，虽然我们队伍的主旨是重在参与，不计较输赢。但是我们依然会全力以赴，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问心无愧地说我们真正地参与了比赛。所以，如果各位敢小看我们，是会阴沟里翻船的。” “奔波儿灞似乎对我们队伍的主旨有些误会。”被同化的小白指着台上的奔波儿灞道。 “确实，”小白身旁的鱼人队友c接话道，“虽然是会全力以赴，也确实是为了参与比赛，但总觉得有些微妙的不同。” “要说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这支队伍里有我在！”台上奔波儿灞还在继续着他的演讲，“我就是你们夺冠路途中最大的梦魇，哈哈哈！” “奔波儿灞先生.......？” “我跟你们说，要不是我们的队伍整体水平稍微弱了一点……” “奔波儿灞先生？”主持人试图打断这个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家伙。 “不然的话，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 “奔波儿灞！你大爷！”主持人终于忍无可忍地增大了音量。 “呃，我大爷怎么了？” “该抽签了。” “哦...哦，好的。”奔波儿灞揉了揉耳朵，感觉还有些嗡嗡的。 他在盒子里摸索一阵，拿出标记了2号的小球。 “好的下一位！下一位是...来自身强力壮队的代表！大家热烈欢迎！”主持人见他已经抽好了签，连忙呼叫下一位。 台下，奔波儿灞回到了自己的队伍当中。 “抽到2号，没能轮空。”奔波儿灞把小球抛给队员们。 “没关系，剩下看身强力壮队抽到几号就行，只要不直接和他们两对上，我们就还有机会。”鱼人队友a接过他扔来的球。 “是啊，我们没指望，也不希望落空，”鱼人队友c拍了拍队长的肩，“落空了还算什么参与比赛呢。” 奔波儿灞嗯了一声，又看向台上。身强力壮队没有派出他们的队长，来的是另一个队员，令大家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抽到了9号，也就是说，身强力壮队直接轮空了。这对大家来说都是个好消息。 ………… 转眼间，就到了比赛的时间。比赛场地在村子边缘临时搭建的竞技场，上面七零八落地摆放着一些障碍物，重在参与队的成员们分散地站在左边的场地，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抓紧时间做着最后的准备。 趁着这个时候，请让我为各位再介绍一遍比赛规则，虽然之前小白有跟奔波儿灞说过一些，但是那是简化版本。 竞技场分为a区和b区，参赛队友可以自由选择一种颜色进行对战，当然，目前只支持红色和黄色，倒不是炫彩章鱼玩偶吐不出其他颜色，只是因为……这个以后再说也不迟。 每位选手的背上都会背上一大桶的颜料，这既是弹药，也是生命。当桶内颜料充足时，会在佩戴者表面形成一个没有死角的防御力场，一旦佩戴者受到其他颜料攻击，就会消耗桶内的颜料进行防御，防御消耗的颜料是所防御“伤害”的两倍，同理，将已经涂有对方颜料的地方变更为自己的颜色需要消耗双倍的颜料。除了攻击与防御以外，如果参赛者站在其他颜色的颜料上，也需要持续不断地消耗颜料来维持行动。 当桶内的颜料消耗完毕，参赛选手必须回到“出生点”进行补给，补给完毕后才能返回战场继续战斗。而在颜料消耗完之前，参赛选手不能回到出生点，如果想补充颜料，只能接受队友的馈赠。 桶的大小可以随意选择，但是越大的桶也就越重，当桶大到某一程度后，会开始出现负重惩罚，神秘学意义上的。也许只是多装一升的颜料，身体却需要承受十倍于它的重量。所以，如何选择最适合自己的大小，是最重要的，当然，也会放弃机动性选择大容量，单纯地做一名后勤医疗兵也未尝不失为一种选择。 每个人只能使用举办方提供的“武器”，目前可以挑选的武器有锅碗瓢盆老四件套，也有拖把刷子喷壶之类的新潮武器。除了这些基础武器外，每个人都有一个最终的武器——自爆。通过一次性释放桶内所有颜料来造成大量伤害，制造一片“真空”地带。代价是这位参赛选手无法通过补给复活了，只能去场外观战。 自爆这个技能非常强大，但是存在队伍公共cd，队伍中任意一人使用过自爆后，60秒内，任何人都不允许再次使用自爆。一局比赛5分钟，也就是说，理论上一局比赛每支队伍最多自爆5次。比赛采用三局两胜制，先拿上两场即可宣告胜利。 什么？你问这些功能都是怎么实现的？都是什么黑科技？别问，问就是魔法。听说是村长买了保罗，哦，保罗是炫彩章鱼玩偶的名字，这些都是村长购买保罗后神秘商人送给村长的配套设备。要是坏了，可以让保罗修，保罗如果坏了，那就只能去找神秘商人售后，但神秘商人来无影去无踪，谁也不知道下次碰上是什么时候。 虽然这种随缘售后很特么离谱，但是大家都愿意在神秘商人那里买东西，因为神秘商人卖的东西真的很吸引人。 第六章 对阵团结友爱队 重在参与队的比赛是在第二轮，第一轮已经有两支队伍进行过了对战，或许是因为都是第一次作战，所以大家都比较稳扎稳打，依靠着掩体一点一点推进，打得都是正面的硬仗。比赛第一队凭借着强大的硬实力，没有任何悬念地拿下了第一场比赛的胜利。相信多年以后，当人们再次回忆起这场比赛时，肯定会感慨当时的大家是多么朴实。 这时离比赛开始只剩下10s钟，每个人都回到了出生点，他们身上都全副武装，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武器，毕竟规则也没说过只能带一种武器啊。 “各就各位，比赛——开始！”随着兼职裁判的主持人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了。 “按计划行事！”奔波儿灞大吼一声，然后一往无前地冲向敌方阵地。 “冲啊！！” 大家伙紧随其后，只有灞波儿奔和萨多里留在己方阵地喷涂颜料，防止偷袭。这是前几天练习的时候，萨多里出的主意。 ………… 几天前，某次训练后，大家围坐成一个圈。 “大家对规则都熟悉了吗？”眼见大家都坐下了，灞波儿奔率先发言道。 众人点头称是。 “我们的对手，团结友爱队，虽然不是什么夺冠热门队伍，但是实力也不容小觑。对于比赛那天要如何获胜，各位都有什么想法吗？” “团结他们内部可以团结的对象，用爱感化他们弃暗投明。”鱼人队友c对队伍主旨的理解向来很可以的。 “不失为一种办法，谁去团结他们？”鱼人队友d开口问道。 “需要一个交涉能力比较强的家伙，”鱼人队友c看向灞波儿奔，“这个人选非你莫属。” 灞波儿奔似笑非笑地摇摇头，“不，我觉得应该派一个跑得比较快的人去，这样才能逃过团结友爱队的追杀。”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哒古你去吧。”鱼人队友c扭头看向鱼人队友d，也就是哒古。 “没问题，放心交给我吧。我浪里白条哒古不是浪得虚名的，村里的游泳比赛哪次我不是前三？”哒古拍着自己的胸脯。 “.......”但现在不是在岸上吗？小白感觉不好问，也不好说。 “还有别的提议吗？” “锻炼身体，增强实力。”鱼人队友a一直都是那么老实本分的样子。 “当然，但这需要时间积累。” “或者我们可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出着主意。 小白看向萨多里，“你是我们中最聪明的鱼人了，有什么好办法吗？” “既然武力上不如对方，我们就必须要依靠智力弥补。”萨多里轻声道。 “这么说，你肯定已经有办法了吧。” “只是有一些想法。” “那你为什么不说啊？” 萨多里的眼神顿时变得飘忽起来，“我的想法还需要打磨。” “没关系，众人拾柴火焰高，我们可以帮你一起打磨，但是，你得先把想法说出来，这样，才算是讨论嘛。” “好吧...那等他们先说完。对了，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经过小白的一番鼓励，萨多里决定不再犹豫，转而问起小白的看法。 “我已经做出了我的贡献，没必要参与讨论啦。你的发言肯定有我一份功劳。”小白笑道。 “……我们可从来没提过按劳分配。” 一段时间后，大家的讨论声开始放缓。 “还有人想要发言吗？” “我。”萨多里举了举手。 “请说。”灞波儿奔做了请个手势，似乎对于萨多里的主动没有任何意外的样子。 “想必大家也能看得出来，这个游戏的规则相对而言更鼓励进攻，一味地防御只会迎来失败。” “但是同样的，我们也不能无脑进攻，否则很可能会变成无效进攻，徒劳地消耗了体力和颜料却无法取得任何效果。” “进攻的成本高于防御，我们每一次进攻都必须要有收获，否则我们离胜利不仅不会更近，反而会更远。所以进攻的时机和方式至关重要。” 萨多里简单地铺垫了几句，而后开始着重讲述具体的策略：“比赛一开始，我们就需要派出绝大多数人马前往对方的阵地争夺地盘。这是进攻最重要的时机，一旦取得先手优势，对方想要扭转过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第一轮比赛。 当重在参与队（下边简称红队）的大队人马从自己所在的a区来到b区时，中线附近的人并不多，团结友爱队（下边简称黄队）的人都分散在b区的各个地方喷涂颜色，这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先占领己方阵地。 这让黄队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当他们重新组织起来时，b区已经有不少地方落入了红队手中。黄队的反攻不能说没有效果，他们的阵线缓慢而稳定地向前推进着，但是以这个推进速度来看，根本不可能在剩余时间内将红队杀回a区。 黄队的队长和红队的队长挥舞着手上的拖把“厮杀”在一起。要说红队这边最让黄队觉得棘手的人物，那当然非奔波儿灞莫属。哪怕比赛禁用个人武器，失去了村好剑的奔波儿灞依然强大。 本来用远程武器集火他是最好的办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奔波儿灞进行的攻击总是会落到他旁边的那个骷髅身上，仿佛有个粗犷的声音在他们的耳边说——你必须先攻击具有嘲讽的随从。所以没办法，只能近战缠住他了。 至于自爆？奔波儿灞这小子仗着自己身法好，总是远离人群，自爆这么宝贵的技能只炸一个的话就太亏了，哪怕他是奔波儿灞也不值得。 “奔波儿灞，没想到你们这么不讲武德，竟然搞偷袭！” “武德？我又不是那群练武练傻了的蜥蜴人，要讲什么武德？看招！”趁着黄队队长分神的功夫，奔波儿灞一个发力，直接把黄队队长的武器挑飞。 但是他也没机会继续进攻，因为马上又有其他黄队队员顶替了队长的位置。 “你们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奔波儿灞怒斥道。 “我们以多欺少？那你还恃强凌弱呢！”新来的队员嘴皮子功夫也完全不差。 奔波儿灞用拖把舞了个枪花，红色颜料洒得到处都是。 “哼，多说无益，来战！” 嘴上这么说着，但他的脚步却在默默退后，颜料不多了，得回去让队友给他匀一些，只能且战且退。 就这样，虽然红队阵线一直在收缩，但是五分钟结束的时候，依然占据着部分b区的领土，也就是说，这场比赛，他们赢了。 ………… “那如果对方也是这么想的呢。” “就算他们以前没这么想过，在我们演示过一次后，就没有人再会忽视抢夺先机的重要性。” “也就是说我们第二局开始就必然会在赛场中线附近和敌方开始对峙？” “是的。” “可是正面作战我们可能打不过人家。”鱼人队友a有些担心地道。 “正面作战的实力虽然敌我之间存在差距，但是这点差距并非不能弥补。我们需要一支能够去敌后战场作战的队伍。” “你是说绕后偷袭？战场就这么大，根本没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绕到后方。”其他鱼人队友也开始提出疑惑。 “不需要神不知鬼不觉，如果能调动他们前线部队的人回援也算达成目标，”萨多里摇摇头，“敌后部队的目标有三，一，吸引前线注意，二，喷涂我方颜料，三，阻截敌方后勤人员。” “这三个目标，你们只要能做好任何一个，就算是合格了。”显然，对自家队友的水平，萨多里是什么没有抱什么期待的。 “在敌人后方，千万要注意，除非是遇到他们的后勤人员，否则千万不能接敌，必须尽可能快地逃跑。” “这个提议我喜欢。”哒古飞快插嘴道。 “如果遇上他们的后勤人员，视情况决定是否开战。” “比如说？” “当你觉得开战带来收获会高于付出的时候。” “哈哈，看来敌后部队还需要一个长脑子的鱼人。”鱼人队友b笑了两声，接话道。 “敌后部队不能太多，最多三位，”没有在意鱼人队友b的玩笑，萨多里的视线扫过众人，“你们谁愿意去？正如西米所说的，冲动的人并不适合去敌后作战。” “我肯定要去！逃跑我在行啊。”哒古举起手。 “我也可以，我恰好长了个脑子。”鱼人队友c也跟着举起了手，顺便看向鱼人队友b，也就是西米。 “别看我，真男人，就应该堂堂正正一决胜负！”西米婉拒了好友的邀请，虽然好像也不是很委婉。 其他陆续又有几个人举起手，看来他们对做一个真男人没太大兴趣（不是）。只有奔波儿灞暗自点头，咱们鱼人就该是西米这样的汉子。 “人员组成这种细节问题之后再讨论也没关系。”眼见一时半会儿也没法确定敌后部队的人选，灞波儿奔及时出声提醒。 第七章 只要吉斯尼他们发起攻击 “继续说策略上的事。”灞波儿奔看向萨多里。 萨多里点点头，继续道，“如果遇上对方两位以上的后勤人员，可以使用自爆。” “只炸两个会不会有点亏？” “不亏，你要知道，我们的比赛一局只有五分钟，一旦补给的节奏没跟上，前线进攻就会严重受挫，被反攻几乎是必然的，剩下的只是退多少。” “前线要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尽可能地推进阵地。如果能借这个机会占据领地优势，基本就可以锁定胜局了。” 经过方才的讨论，大家已经基本明白了敌后部队的重要性，所以不免有人想到要是自己这边被偷袭了要怎么办。 “我们要怎么防备这种偷袭呢？” “虽然我觉得他们不一定会准备这种战术，以我对大家的了解，在自信自己的实力比对方强的情况下，不会考虑这些歪点子，”萨多里沉默了一会儿道，“但是确实，防人之心不可无。” “想防备这种偷袭是很困难的，更何况我们的实力还弱于对方。”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我们可以制作陷阱。”萨多里还是给出了一个办法。 “不是不允许破坏地形吗？”鱼人队友a疑惑道。 “规则说的是‘通过破坏地形等方式喷涂的颜料不计入分数’，可没说过，不能破坏地形。” “这样啊.....”众人对视一眼，嘴角渐渐咧开，似乎都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点子。 “别高兴得太早，我们根本没那么多人手挖那么多陷阱，”奔波儿灞看不下去了，怎么这群人都被带坏了，“大伙还要跟我一起冲锋呢。” “不用担心，每场比赛开始前不是都有150秒的休息时间么。” “可那段时间不是用来休息的吗？背着那么重的东西5分钟高强度战斗下来，总得让人休息一下吧。” “没办法，谁让我们更弱呢，靠你们顽强的意志弥补一下吧？” “呃.......我们又不是怕累，我是担心影响下一场比赛的状态。”奔波儿灞想了想，还是据理力争道。 “又不是必须要准备陷阱，真觉得勉强的话就直接休息，有余力的话就去做，”萨多里无奈地叹了叹气，“尽力就好了，就像你说的全力以赴。” “好...好吧。”奔波儿灞再没有什么理由可以阻止大家去挖陷阱了，他怎么觉得自己队伍的画风越来越奇怪吗？到底谁才是比赛第一队，到底谁才是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队伍啊喂！ ………… 第二轮比赛开始前，红队虽然已经拿下一局，但是大家没有任何松懈，大部分人都在丧心病狂地继续挖着陷阱，而另一边的黄队对此一无所知。他们只觉得上把被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把只要和他们一样开头先往对方家里冲，拿下红队可谓志在必得。他们目前正抓紧时间调整身上水桶的重量，毕竟策略变了，装备上也要做相应的调整。 场外的其他观战人员看得那都是默默流下冷汗，这重在参与队怎么这么阴险？还好第一场不是碰到他们，不然肯定得吃大亏。不过，一旦有了防备，陷阱的杀伤力就不会那么大了，虽然还是很恶心人就是了。 忙碌的红队中，三道坐在出生点休息的身影异常显眼，不过，没人觉得有什么问题，每只鱼的身体素质都不一样，有三个人累趴下很正常。 此刻，红队出生点内，鱼人队友c似笑非笑地看着西米，没有说话。 “笑什么，要不是为了顾全大局，我才不跟你们去什么敌后战场。”西米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他的体力其实还算充沛，就是心有点累。 “像我这样的汉子，生来就是要去战场上大杀四方的。”他看着远方，神情疲惫，好似被生活的重担压垮，失去了追逐梦想的权力。 “你吹什么吹，你的水平顶天了也就1.5个我，我跟哒古联手都能暴打你。是吧，哒古。”鱼人队友c吐槽道。 “不，吉斯尼，我觉得你可能有些过于自信了。西米单挑三个你应该不成问题。”哒古觉得有必要纠正鱼人队友c（吉斯尼）在实力分析上的错误。 “你懂什么？我说的是综合实力，咱们要算上智商的！” 他们便是这局比赛准备突入黄队后方搞破坏的三人小组了。 ………… 比赛开始，和上一局一样，还是红队的大队人马优先冲向竞技场中央的位置，不同的是，黄队的也到了。 “哈哈哈，看你们这局怎么赢！让你们平时不好好锻炼身体。”看到红队人员的状态，黄队队长兴奋地笑了起来。 很明显的是，红队队员一个个体力下滑明显，顶多撑过这一轮，也就是说等到下一轮，他们将再无反抗之力。反之，黄队队员觉得自己咬咬牙再坚持个两轮完全没问题。 “比赛将在这一轮结束，不会再有下一轮了。”奔波儿灞霸气地用拖把头指着黄队队长。 于是，双方再一次扭打在了一起，趁着双方僵持的功夫，偷袭小队悄悄地退出了战场，黄队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离开，就算注意到了，恐怕也只会把这当成好事。他们只觉得自己打起来很轻松了，红队正在节节败退。 就在这时，奔波儿灞正打退黄队的围攻，回到自己的队伍加油，接过队友手上的另一根拖把，他左右手各提着一根拖把回到战场。 每个黄队队员都注意到了这一点，看来红队已经完全不顾体力消耗了，他们似乎把所有希望都押在了这一轮。 “各位，今天我不是奔波儿灞，我是——双枪灞王！”说着，他伸出双臂，摆了个好看的架势。 当然，下一秒他就不得不狼狈地做出一个翻滚。因为他原来站着的地方已经被黄色的颜料淹没。 “双枪灞王？你今天就是有三杆枪也无力回天！”几位黄队成员叫嚷着冲向奔波儿灞，似乎完全没有对双枪灞王的敬畏之心。 奔波儿灞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没喘上一口气，就见敌人已经近在咫尺，连忙抬手格挡，虽然他现在有了两把枪，也依然双拳难敌四手。 其他的红队队员也并不好受，他们在阵线上苦苦支撑着，等待着转机的出现，偷袭小队已经出发，只要坚持到吉斯尼他们发起进攻，那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时间慢慢过去，在前线战斗的黄队似乎发现了有三个红队成员从另一个防备力量较为薄弱的方向突围进了阵地后方，但是他们也并没有因此变得太过慌乱。至少从目前收到的消息来看，那三个人好像正在被追杀，应该掀不起什么风浪。 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再派两个人回去帮忙，一来前线压力不大，二来后方大多是后勤人员，战斗力受到限制，需要保护，只有两个护卫的话，可能不够保险。 就在这时，奔波儿灞突然大喊道：“撤退！撤退！颜料快跟不上消耗了！” 红队成员没有迟疑，一个个边打边退地往己方阵地跑去。黄队成员一看这情况，立刻都觉得这是个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队长当机立断让大家伙分成两队，一队占领红队放弃的区域，另一队继续乘胜追击。 黄队不知道的是，当他们决定追击时，红队的队员们各个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那是诡计得逞的笑容。 负责追击的某位黄队队员一马当先，他的眼中紧紧地盯着红队成员们的背影，那些背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至消失。他一脚踩进了陷阱里，毫无悬念地失去平衡掉了下去。 “卧槽！小心，有陷阱！”他一边心里暗骂红队阴险，一边又庆幸还好自己跑在队伍前面，陷阱只抓到他一个人，身后的队友见到他掉下，应该会有所警惕。 “是陷阱！我们中计了！” “哎哟喂，摔得我还挺疼的。” “双枪灞王！！！” “草，他们到底挖了多少个坑！还做不做人了！” 坑外传来队友们或焦躁，或迷茫，或愤怒的声音，让正试图从坑中爬出来的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眼见许多黄队成员都已经落入陷阱，奔波儿灞立刻率领大家反攻，“大伙撑住，那些陷阱困不住他们多久的，成败在此一举！” 第八章 神秘的神秘商人 哒古、西米、吉斯尼，这三位就是偷袭小队的名字，当然，记不住也没关系，反正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就是些路人，这场比赛过后就没他们什么戏份啦。 “西米、哒古，我刚才，隐隐约约好像听见有人说我们是龙套。” “谁说的？”哒古迅速地回答道，除了黄队在后边追杀他们的喷水声外，他可什么都没听到。 “不知道。” “可能是前线那边在骂我们不够给力。” “有可能，时间差不多了。你们是想做一辈子的龙套，还是当两分钟的英雄！” “那还用问？” 他们仨突然停下脚步，齐齐转过身体。那位一直追击的黄队队员冷不丁被他们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也急停在了原地。 “你们怎么不跑了，终于没力气了？” “跑什么，你还真以为我们三个人还打不过你一个啊？！”西米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当即向着那人冲了过去。 “卧槽！”黄队队员旋即反应过来，转身往回逃去。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偷袭小队深入b区之后找了好一会儿后，刚好发现三位做后勤的黄队队员正从黄队出生点出发，但是他们身边有两个战斗人员做护卫，而且在距离出生点这么近的情况下就算把这五人团灭了也没有意义，于是他们就飞快逃跑了。 为了掌握这几个偷袭者的行踪，担任护卫的黄队队友a自告奋勇地跟上了这几个偷袭者，结果追着追着就追上头，不小心和他们拉近了距离。 跟队伍脱节的黄队队员很快就被三人追上干掉，其余四个正在赶来的黄队成员眼睁睁地看着队友倒在眼前。 红队三人擦了擦脸上的红色颜料（战斗时不小心沾上去的），对着姗姗来迟的敌人露出了一抹狂热的笑容，他们的眼中，只有对胜利的渴望。 战斗，一触即发。 就在他们三打四打得正火热的时候，黄队队友a默默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正想着跑回出生点复活，结果看到有几个队友正从前线的方向往回跑，当即大喜过望。 “哈哈，我们的援军来啦！” “怎么办，我的颜料不多了！”回头望了眼情况，吉斯尼有些急切地道。 “我的也是。”哒古的情况更差，他本来就是几人实力中最差的那个。 “...把颜料传给我，准备自爆！”被二人夹击的西米顾不得大声密谋的问题了，他大声吼道。 “好！”二人没有犹豫，立刻将剩下的所有颜料传送到西米的桶内。 “现在想跑，来不及了！”西米按下起爆按钮，红色颜料瞬间染红了他的周围，两个之前围攻他的黄队成员没能跑出爆炸范围，桶内的颜料直接归零。 比赛时间已经不多了，几个“阵亡”的选手索性躺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们是来支援的吗？他们已经被打倒了。”剩下两个还站着的黄队队员跑向那几个匆匆赶回的身影。 “不是！前线告急！” “什么？” “我们中了陷阱，又没有补给，现在已经退回b区，要不是靠自爆拖延了他们的攻势，我们早就兵败如山倒了！” “我们马上过去！”说着，他们紧了紧背上沉重的水桶，向着前线飞奔。 “搞半天，他们不是回来支援的，”哒古叹了叹气，“早知道我们就再拖一会儿了。” “无所谓，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们俩过去也只是让黄队输得不那么难看而已。”和哒古不同，听到他们几个人是回来补给而不是回来支援的，吉斯尼反而松了一口气。 这时，那两位躺在西米附近的黄队队员艰难地爬了起来。 “喂，你们要去哪？”西米不由问道。 “回去复活。” “你也听到了吧，回去了也是输。” “没关系，输又何妨，我的队友们还在战斗，我怎么能安心躺下休息。”说罢，他们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虽然好像要赢了，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西米望着那两个人的背影陷入沉思。 “哥们，别想那么多，享受比赛就好了。”吉斯尼舒服地躺在红黄交织的颜料上，旁边散落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拖把、刷子、木瓢，他很累，但是毫无疑问，他此刻笑得很开心。 ………… 重在参与队赢了，如果在两天前，这个消息会让人嗤之以鼻，但是今天，他们的胜利并没有让任何人感到意外。 他们赢得虽然不够光明冷落，但也算得上明明白白，至少，不会有人觉得他们能赢是因为运气好。 和队友们庆祝了一番胜利后，重在参与队的队员们都各回各家，今天真是累坏了，回家休息休息，饱餐一顿，明天再抽签看看第二场比赛和谁对阵。 小白没有地方可去，他又开始在村里闲逛。老实说，最近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闲逛了，似乎已经成为了刻进他骨子里的本能，每天不闲逛就浑身难受。 在鱼人村没有实际意义上的白天和黑夜之分，这儿的光源一直都很稳定，不会太亮也不会太暗。不过，鱼人村也保持着规律的作息，每当村旁大湖的开始泛潮，就意味着夜晚来临，大家再玩一会儿，也就会回家休息，而当村旁大湖的潮汐停止，就意味着白天到来，大伙从家里边出来，该干活的干活，该玩耍的玩耍。 此时，湖面已经开始涌起一波又一波的潮汐，说明夜晚已经到来，街上稍微显得有些冷清。 他回想着今天的比赛，在湖边漫步，只见一个陌生人迎面走来。 说起来，鱼人村不是只有鱼人的，偶尔就会见到有其他的地底生物从东边来到这里，比如说蛙人、蜥蜴人、蛇人之类的，有的来这边旅行，有的来这边做生意。但是，小白还从来没见过人类，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对面那个走过来的人看起来很像人类，虽然他戴着兜帽，看不清具体的面容。 “你好。”一点都不社恐的小白当场就和人打了个招呼。 “你好。”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平静而柔和。 小白略带好奇地问道：“你是人类吗？” 那人的嘴角带上一丝笑意，看起来并不介意这具骷髅的唐突，“不，我不是人类。” “可你看起来真的很像人类。” 尽管周围的光线偏暗，让小白看不清他的五官，但至少看得出来有个人样啊。 “也许因为，我是个精灵吧。”他大方地摘下了兜帽，似乎没有特意要隐藏自己的想法。 “精灵......” 【原来不是人类......可精灵明显是更加少见的存在吧。】 “你来这边旅行吗？”小白挠了挠头，想不明白一个精灵来这里做什么，虽说其实他根本就不记得精灵是个什么样的族群了。 “旅行？也可以这么说，”一瞬间，精灵脸上挂着的笑意变得有些落寞，不过他马上又恢复了过来，点点头道，“但我主要还是个商人。” “你是神秘商人！”小白颇有些激动地联想道，“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鱼人村了。” “我想再看看保罗在鱼人村第一天正式运行的情况，目前看来还不错。”精灵这句话既解释了他为什么停留，也表明了他的离意。 “你要走了？” “是的。” “你这儿有卖什么可以带来好运的物品吗？”小白连忙问道，他怕这个精灵突然就消失不见，大佬不都是这样赶路的吗？ “我这儿确实有一些商品能带来好运，但恐怕，他们的效果难以让你满意，”精灵摇了摇头，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唏嘘，“况且，你现在一无所有，能拿什么来和我交换呢？” “呃……” 【也不能说一无所有吧，我还有一屁股债呢。】小白在心里嘀咕一句。 “那如果我以后有钱了，再遇见你，你能把那几件商品卖给我吗？” “我很少会用金钱和人交易，除非我急着用钱，但这种时候并不常见。” “那要什么？你该不会是魔鬼吧，我听说他们会收集人的灵魂。”小白突然警惕起来。 精灵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不，我不需要那么珍贵的事物。” “那你要什么？” “像保罗那种有趣的魔具，或者，一个好的故事。” “神秘商人，我真没想到你还兼职做慈善。” “慈善？”精灵轻声念叨了一句。 “你后一个交换条件听起来可不就像是做慈善的。” “就当是如此吧，可你现在，似乎连一个故事都没有。” “你知道我失忆了？”小白诧异道。 “只要在鱼人村待上那么几天，想认识你算不上什么难事。” “好吧...对了，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免费的那种。”小白有些担心这个神秘商人要收情报咨询费。 精灵温和地点点头，“别紧张，我并非一个吝啬之人。” “啊哈哈...我不是那个意思，”小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即问道，“你知道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个教堂吗？” 精灵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略带笑意地反问道：“到底要怎样的距离，才称得上遥远？” “呃……就是要走很久很久的地方。” “如果是这样，于我而言，这世界除了那几处禁地，大概都只算是邻村。” 不愧是神秘的大佬，说话就是不一样，虽然听不太懂，但感觉就是很厉害的样子。 “那什么才是遥远呢？” “……到不了的地方，才算遥远。”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永远都到不了那座教堂吗？”小白瞬间变得焦虑了起来。 “不……那是我的标准，不是你的。我想，很多地方都符合你对‘很远很远’的定义，所以，如果你不能进一步做出限定的话，我很难回答你的问题。” “我想去能给我带来好运的那种教堂。” “能给你带来好运的那种？”精灵认真地重复了一遍小白的问题。 “是的。” “很遗憾，我所了解的情况里，并没有符合你要求的教堂存在。” “好吧。”小白略感失望地点了点头。 “我会帮你留意。” “感谢你的帮助！” “没什么，”精灵挥了挥手，“我也很期待你能否找到那座教堂。” “我会的。”小白坚定地点了点头。 精灵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重新戴上黑色的兜帽，“和你的聊天很尽兴，但我想，我该走了。” “嗯，再见。” “有缘再见，朋友。”精灵最后看了小白一眼，随即缓步越过了他，沿着湖岸渐行渐远。 “对了，商人先生，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小白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在小白的视角里，精灵只是背对着他扬了扬手，消失在了视线尽头。 “大佬就是大佬，真是潇洒。”小白捏了捏自己的下颌骨，继续开始散步。 “感觉神秘商人也不是很神秘嘛，怎么大家以前就没传过他是……诶？” “他是……” 小白突然发现自己怎么也回想不起来关于神秘商人的任何特征，无论是样貌、身材还是音色，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就这样想了好久，直到确定自己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小白这才叹了口气，只能将这一切归结于那个神秘商人本身有问题了，总不可能是他记性不好。 第九章 奔波儿灞与村好剑与蓝雨 第二日，吉斯尼去主席台上抽签，小白一边看着主席台上的代表们各显神通，一边跟朋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你说你遇到了神秘商人？” “对啊，我真遇见他了，你要相信我。”小白有些担心萨多里要他拿出什么证据证明，因为他根本没法证明。 “嗯，我相信你。”萨多里倒是没觉得小白在吹牛，毕竟他没必要在这方面骗自己。 “他长什么样子？” “......忘了，”小白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奇怪，可我真的是忘了。” “想不起来？” “嗯...不是我的问题哦，肯定是他施展了什么法术。”小白为自己辩解道。 “难怪从来没有人传过神秘商人的形象，”萨多里若有所思点点头，“你和他聊了些什么吗？” “嗯，我问了他知不知道那座教堂在哪里。很遗憾，他也不知道。” “这个世界很大，谁也不敢说自己完全了解了它，你会找到那座教堂的。”虽然感觉小白的前路渺茫，但萨多里还是不负责任地随口安慰道。 “谢谢。” 这时，轮到吉尼斯抽签了，之所以是他站在这里，是因为奔波儿灞怎么都不愿意上台，没办法，只能另外选个人上来了。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看着台下观众异样的眼光，吉斯尼嘴角抽了抽，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我知道你们，可能认为我们重在参与队胜之不武。” “但是我相信，不久之后，你们也会开始使用陷阱，你们也会开始学习绕后。总有一天，你们会理解我们，而一旦你们理解了我们，你们就会成为我们。” 台下顿时闹哄哄一片，各种咒骂声此起彼伏，不少鱼人已经开始试图冲向主席台准备给那个无耻小贼天诛的惩罚了。 “总觉得我们小队莫名拉了很多的仇恨。”小白没听懂吉尼斯说了些什么，但周围人的愤怒他是理解的。 “我们以一己之力促进了所有参赛选手的团结友爱，依我看，团结友爱队的正统在我们这。”队友d的心态良好，感觉他的脸皮可能比台上那位还要厚。 “牺牲自己的声誉，成就比赛的氛围，我们队真是太伟大啦！”队友e附和道。 “这种与全世界为敌的感觉，真是让人欲罢不能。”队友f流下感动的泪水。 【总觉得他们之前不是这样的人，不会是破罐子破摔了吧。】小白看着他们，灵感忽有触动地想到。 就在小白想着要不要加入这群人一起发疯的时候，主席台上的吉斯尼终于完成了他的抽签，他抽到了二号球，这意味着他们将要对阵的是身强力壮队。 吉斯尼并没有太过惊讶，从概率上来说，发生这种事也是很正常的，他在众人幸灾乐祸的笑声里走回了自己的队伍里。 他对着队友们道：“比我想象中的好，要是抽到轮空，我肯定要被打死在台上。” 众人乐呵地跟吉斯尼打着趣，完全没在意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本次比赛中最可怕的对手。 然而，平时最喜欢站出来蔑视敌人的奔波儿灞却只是呆呆地站着，一声不吭。 队长的异常很快就引起了队员们的注意，不过他们似乎都知道是为什么，除了小白。没办法，这事儿当时闹得挺大，就连萨多里这个家里蹲都从家人那里听到了传闻。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总得面对的，看开点吧，队长。”吉斯尼拍了拍奔波儿灞的肩，故作惋惜地道，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的幸灾乐祸。 “哈哈哈，你可不能手下留情啊。”西米哈哈大笑道。 小白好奇地询问了情况，得到答案后不由感慨道：“竟然还有这种往事，我和他们做了这么久朋友，竟然都不知道。” “哈哈，现在知道也不迟。” ………… 时间很快来到了比赛开始的时候，虽然觉得己方获胜的概率不高，但是一样要全力以赴，这就是他们重在参与队的主旨，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能忘记初心！（你们也就赢了一局啊喂。） “3……2……1，开始！”随着主持人的倒计时结束，双队人马飞快地朝着比赛中央的区域跑去。 身强力壮队率先到达，重在参与队也没有落后太多，他们没有任何废话地碰撞在一起，一时之间，红黄两色的颜料漫天喷洒，相互融合，相互消解。 在这一片混乱当中，两个人诡异而安静地对峙着。如果在平时，再互相瞪一会儿奔波儿灞完全没问题，但现在，红队的局势不允许他继续拖延。 “鱼巴罗，今天我也不会手下留情。”说着，他转动双只手上的拖把，鲜艳至极的红色在空气中拉出残影。 “上来就用双枪灞王形态，第二轮怎么办？”鱼巴罗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轻松地调侃道。 奔波儿灞昂首望着这个比他高了整整一个头的高大鱼人，“第一轮就是我们状态的巅峰，如果这都输了，那么第二轮，我们更不会有任何机会。” “要是赢了呢？” “要是赢了，”奔波儿灞笑了笑，猛地冲向鱼巴罗，借着助跑的力道高高跃起，双枪合握举过头顶，“那就不留遗憾！” 面对奔波儿灞气势汹汹的跳劈，就算是鱼巴罗也不敢硬接，他一个侧翻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嘴里念叨道：“妹夫，你玩真的啊？！” “妹夫你个头！受死！！！” ………… 奔波儿灞与鱼巴罗家的故事其实说简单也很简单。 自古以来……好吧，自鱼人村诞生以来，鱼巴罗家就一直是村好剑的守护者，同时也是持剑者。 当出现一个剑道天赋远超鱼巴罗家族，同时品格也受到所有鱼人的认可之人，鱼巴罗家族就会考虑将村好剑交给那人来保管。而按照规矩，如果他想接受村好剑，就必须和鱼巴罗家成为一家人。 奔波儿灞就是这样一位剑道天才，虽然智商有些堪忧，但是品格毋庸置疑，所以他很顺利地就成为了村好剑的新主人。鱼巴罗给出的条件是，他必须和鱼巴罗家的一位适龄女性成亲。 奔波儿灞倒是无所谓，他不介意和不熟悉的女生结婚，反正只要女方愿意就行，但是他也和鱼巴罗谈好，如果女方不愿意的话，他就算放弃村好剑，也不会强迫人家结婚。 然而，事情发生了一点点意外…… “什么情况？！为什么是蓝雨？”奔波儿灞激动地拍着桌子，“我不同意！” “不同意？难道你想反悔？你要违背自己立下的誓言？”鱼巴罗也站了起来，冷冷地反问道。 “我……” “你发过誓的，只要女方愿意，你就不会把剑还回来，”鱼巴罗也猛地一拍桌子，“你以为村好剑的传承意味着什么？儿戏吗！” （作者：就是儿戏啊。） 奔波儿灞被他这么一吼，也冷静了下来，语气缓和了一些，“.......那为什么非得是蓝雨？鱼海娜、鱼米莉不都可以吗？” “二妹和三妹都不愿意，我有什么办法？而且，奔波儿灞，你什么意思？我那么漂亮乖巧懂事可爱的四妹愿意嫁给你，你还不乐意了是吧！” “……造孽啊，”奔波儿灞六神无主地瘫坐在椅子上，“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的，没有过那种想法。” 他可以接受和不认识的女人成亲，但是蓝雨，鱼蓝雨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他稍微比蓝雨大两岁，一直很照顾这个像妹妹一样跟在他身边的女孩，灞波儿奔小时候还吃过她的醋呢，笑死。 “那你说你想怎么办？” “不知道...给我一段时间考虑……”他拿起架在桌子前的村好剑，站了起来。 “我相信你，奔波儿灞，我愿意给你半年时间。”鱼巴罗无奈地叹了叹气，也不逼迫他立刻做出决定。 “谢谢...”他转身离开，走着走着，脚步突然一顿，回过头道，“对了，这半年...让蓝雨不要来找我，拜托了。” 第十章 比赛结束 第二轮比赛，敌后战场，三个红队成员正疯狂被两名黄队成员追杀。 “我，我快不行了！”吉斯尼上气不接下气地跑着，此刻只恨不得手脚并用。 “要是在水里...怎么会...轮到他们来追我？！”哒古的状态没好哪去，也是一副快不行了的样子。 “再这样下去不行，吉斯尼，快想想办法啊！”西米的状况虽然没有像他们俩这么不堪，但体力同样下降了不少。 “办法...办法...”吉斯尼梦呓般地重复着这个单词，他感觉自己脑子都开始缺氧了，根本没办法继续思考。 “大不了跟他们拼了！趁我们现在还有力气！”眼见好友变成了这副鬼样子，西米匆忙之中也只想到了这一条路。 突然，吉斯尼像是突然惊醒一般，大声吼道：“不行！不能回头，不能回头！” “和他们打没有任何意义，还记得萨多里之前说过的三个目标吗？” 三个目标，调动前线回援以及阻击后勤人员这两个显然是没办法实现了，这样一来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 三个人互相确认了一下眼神，都明白了此刻最应该做的是什么。 “跑！”他们各自选了三个不同的方向狂奔，并且沿路留下一条红色的痕迹。 “……怎么追？”黄队队员a问道。 “追那两个快不行的，走！” 想法很美好，然而，一开始他们的追击并不顺利，因为他们都想边追边把红色长路给铺回黄色，结果发现那很难同时办到。相比起红队队员随心所欲的挥洒，黄队队员还必须要瞄准，否则就只是在浪费颜料。而且，随着桶内颜料的消耗，红队的负重越来越低，速度也就快了起来，如此一来，就算哒古和吉斯尼都已经没什么体力，却也一时没有被黄队队员给追上。 西米没有辜负队友给他创造的机会，他一人成功地找到了黄队的三人后勤小组，没做隐藏，他跌跌撞撞奔向他们，“哈哈哈，炸弹来喽！！” 三人虎躯一震，下意识就开始往回跑，虽然三打一明明优势在我，但是对方完全不要命，搁谁谁不跑啊？ “你们跑什么？来跟我堂堂正正一决胜负！”西米也没想到这几个人这么怂，三打一都不敢上。 “你有本事别用自爆啊！” “好！我不用！” “我不信！” “.....那你说个屁啊！给我站住！” “你自己追啊，西米，哈哈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了。”黄队三人虽然在逃跑，但是笑得却挺开心的。 “你们给我等着！”西米出离地愤怒了，但遗憾的是，虽然黄队那几个人个个背着沉重的颜料桶，但是他们的体力消耗不大，而西米却已经激烈地冲刺很久了，就一直没停下来过，所以追不上也很正常，反正被追的几个人觉得挺正常。 大概就这样你追我赶四十多秒后，三人当中突然有一个人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不对啊，这样下去，虽然能把西米耗死，但是我们也没法去前线提供补给。” “该死，一开始就该分头跑的！”刚才被西米的气势所慑，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就分头逃跑，这样，最多只有一个人会被拖住。 反应过来后，他们不再耽误时间，迅速改变了行进方向。西米看到这一幕，倒也没有多生气，只是略微有些遗憾，不过，能将三个人拖个四十多秒，他也已经尽力了。 如此想着，他朝着其中一位鱼人追去，露出残忍的笑容，“就是你小子刚刚说我虚是吧！” 像是突然打了鸡血一样，西米的速度不减反增，嗷嗷地很快就追到了可以进行远程攻击的距离。 没错，他一直在故意放低自己的速度，因为如果自己真的追上了他们，打起来也只能缠住一个，其他两个马上就会逃跑。 “还虚不虚了？还虚不虚！”西米躲避着对方的泼水攻击，极速地拉近着距离，他还是喜欢近身战。 “太阴险了！”黄队队员a看到这一幕，怎么还会想不到西米是在用计，“谁给你出的主意？” “你还有时间关心这个？”说着，西米终于近了黄队队员a的身，手中拖把狠狠砸向了他。 黄队队员a没有办法，只能匆忙转身举起自己的拖把进行格挡，如果不这么做，他肯定会因此摔倒，然后被西米用拖把反复摩擦，就像拖地一样。 “等等，你为什么不自爆？” ………… 为什么不自爆，那当然是因为前线早就用掉了，目前冷却中。红队之前已经内部谈过，这场比赛的自爆技能会全部留给前线，务必给敌人狂风骤雨般地攻击。 因此一时之间，红黄两队在前线竟然打得有来有回，没有被压制得太惨。然而，也仅此而已了，随着人数的减少，红队渐渐丧失了反攻的能力，奔波儿灞本想使出自己的成名绝技——鱼刃风暴，然后还没完全使出来就被鱼巴罗拉着一起自爆了。真是个热情的大舅哥。 红队并非没有试过为奔波儿灞创造机会，他们利用自爆在黄队的防线上撕开一道缺口，然而黄队竟然宁愿损失一定的领地也要将自爆留给奔波儿灞。 虽然奔波儿灞有些郁闷，但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不错了，对方最强的鱼巴罗已经退场，而且自爆用来对付他也就意味着没法用来对付别人。 红队拼尽全力地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反扑回去，正好这时黄队的颜料下降到了危险线一下，开始有意地后退，用空间换取时间。 一切仿佛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黄队的硬实力强到可怕，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依然能够冷静应对，把每一分颜料都用在了刀刃上，没有让红队占到任何便宜。以至于当黄队的补给队友来到的时候，红队才堪堪将黄队推回b区。 【这就要结束了？难道我们所有的努力都要付诸东流？难道到头来一切都是一场空？不！我不甘心！】——这样的想法并没有在任何一位红队队员的脑中闪过，他们好像觉得这挺正常，不如说那几个后勤现在才来已经是很大的惊喜了。 比赛时间结束，双方分数占比44：56，红队惜败。大伙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休息，连陷阱都没有精力去挖了。除了小白，他的身体不会有累这种感觉，在体力方面，说不定他是所有人中最好的，可惜没什么用，毕竟他就那么点力气。 西米沉默地注视着黄队的方向，重重地叹了叹气，黄队，的确是可怕的对手，这都赢不了的话，下一轮恐怕更加没有希望。 忽然，他感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回过头，发现吉斯尼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坐了起来。 “怎么了？” 面对好友的提问，吉斯尼摇了摇头，他双手后撑身体，抬头望着属于地下世界的天空，“你叹什么气啊。” 虽然吉斯尼又用问题回答问题，不过西米倒也无所谓，他回应道：“我在想我们还有什么办法。” “别想了，”吉斯尼仿佛又支撑不住了一般躺倒在地上，“兄弟，别想那么多，享受比赛就好了。” ………… “总算结束了，真是累死我了这几天！” “是啊，我都好多天没怎么下水了。” “虽然是被拉过来的，但这比赛倒也挺有意思。” “其实我觉得这颜料游起来可能也挺带感的。” “你刚刚那几招还挺帅的，是不是偷偷练过！” 比赛结束后，重在参与队的队员们三三两两地走着，有的打算回家，有的打算去其他地方打发时间。 “晚上在村旁大湖边的庆功宴，小白你可别忘了过来。”担心小白出去采蘑菇忘了时间的队友们不免出声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不用担心。我会准时到的。”小白摆了摆手，背着自己的竹筐朝着与队友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比赛结束了，他们的生活又要回到日常。大家该干嘛干嘛。当然像这样的比赛以后也还会举办，说不定未来这种比赛就成为了鱼人村日常的一部分。 或许有的小伙伴可能会问，在这几轮比赛当中，小白都在做什么？查询小白状态.jpg 其实小白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发挥作用，他还是干了一些事情的，他很好地吸引了敌方的火力。但毕竟只是单纯的挨打罢了，没什么好写出来的。 鱼人村的东面有一片森林。森林里面有着很多的动植物。穿过这片森林，继续往东走，就能走到蛙人村了。 其实想在这片森林找到富含魔力的毒蘑菇并不是十分容易的事，但小白已经轻车熟路了，他只需要在森林中闲逛一会儿就能找到很多毒蘑菇，而只要能活着回去，就能得到丰厚的报酬。 记得上次就是被一只毒蛇给咬了，刚走五步路就被毒死，竹筐里的蘑菇也都不翼而飞。因为晚上还要去参加庆功宴，所以这次小白没有深入森林，他只是在边缘找了一些蘑菇就决定折返。 可没想到的是，竟然在森林里偶遇了其他鱼人，她也正往村子里回去，只不过走得有些磨磨唧唧，以至于小白哪怕没有刻意追赶脚步也来到了她的身后。 “你好啊，”小白不太礼貌地盯着人家看了一会儿，只觉得有些陌生，“我叫小白，以前好像没在村子里见过你。” 那鱼人似乎吓了一跳，她回过头，发现是个小白，听他的语气，似乎是在村子里常住的。 “你是？” “你可以叫我小白，我前段时间才来的鱼人村。” “我叫鱼蓝雨，五个多月前离开鱼人村出去旅行，今天刚回来。”鱼蓝雨老实回答道。 【原来如此，难怪之前没见过，而且走得这么磨叽，或许这就是近乡情怯吧......等等，这名字有些耳熟啊。】 “你就是鱼蓝雨？” “...你听说过我？” “呃……听说过一点。” 双方沉默了一会儿，过了会儿，鱼蓝雨才继续开口道：“你认识奔波儿灞吗？” “认识。” “能跟我说说他的近况吗？” 想了想奔波儿灞那每天神采奕奕的样子，小白点头笑道：“没问题，这你就问对人啦。” 第十一章 庆功宴与咸鱼干 庆功宴上，小白稍微迟到了一会儿，大家已经开始切生鱼片了。 他们有的泡在水里享受着湖浪的拍打，有的已经喝起了酒。湖边不知道是谁插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游泳不喝酒，喝酒不游泳】。 “你可算来了，我差点就要去找你。”奔波儿灞热情地对姗姗来迟的小白挥了挥手。 “路上碰上点事，稍微耽搁了一会儿。”小白随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碰上什么事？” “呃.....”小白看了看周围，除了团结友爱队，还有一支队伍在湖边野餐，“他们是哪个队伍？” “他们？我记得是一往无前队，他们输给了比赛第一队。” “同是天涯沦落人。”想到自己这边同样输给身强力壮队，小白不由感慨。 “哈哈，无所谓啦。”奔波儿灞爽朗地笑了笑。 他们有的没的闲扯了一阵后，奔波儿灞被几个打水仗的兄弟叫去帮忙了。小白没有把鱼蓝雨回来的事告诉奔波儿灞，因为她说想给奔波儿灞一个惊喜，小白也乐见于此。不知道还有多久到半年之期，或许自己离开之前，还能欣赏一出好戏。 “小白，你现在还欠多少钱啊？” 小白抬起头，发现是萨多里在跟他说话。 “大概一千多一点吧，再有个四五天，我就自由了。”即将无债一身轻的小白心情愉悦地道。 “四五天么...离开鱼人村后，打算去哪？” “我们鱼人村不就只有去蛙人村那一条路嘛。” “路过蛙人村，又不是非得在那里停留。”萨多里叹了叹气。 “不行，你去蛙人村之前，还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哒古突然插进了两人的对话之中。 “嗯？什么事。”小白疑惑道。 “你必须要学会如何游泳，否则你就算是白来鱼人村了。”哒古的神情严肃。 “确实，来鱼人村这么久了竟然还不会游泳，说出去都是给我们鱼人村丢脸。”吉斯尼也过来凑热闹。 小白挠了挠头，一脸茫然，“一定要学吗？” “当然要学，我们就是最好的游泳老师，你不跟我们学，难道还要跟隔壁的蛙人学蛙泳吗？！” 此话一出，所有鱼人突然诡异地停下了手上的活计，齐齐地望向小白。 “......好吧，我学就是了。”迫于他们的眼神威慑，小白没有办法，只能从心地选择了学习。 虽然他觉得学游泳对他来说没什么很大的意义，但是技多不压身，会总比不会好不是？ “五天，五天包你学会游泳。”哒古拍着胸脯保证到。 “应该不收学费吧？”小白略显警惕地问道。 “哦，我亲爱的朋友，你什么时候钻进钱眼里了，是什么把你变成这副样子的？” “是欠款。”他叹了叹气。 “真是可怜的家伙，暂时忘掉这些不愉快吧。”鱼人随手递给小白几片鱼肉。 “谢谢，”小白接过生鱼片，“很好吃，就是没什么味道。” 小白不吃东西也不会饿死，但是一顿丰盛的晚餐毫无疑问可以缓解人精神上的疲倦。食物进入他的口中，就像进入了另一个次元，或许直接就被转化为了灵魂的养料。 “哈哈哈……”朋友们笑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那锋利而尖锐的牙齿也变得可爱了起来。 小白打量着堆在一旁的食物们，发现除了各种鱼以外，还有很多蘑菇，很多没有毒的蘑菇。似乎鱼人村的特产就是蘑菇，或许和隔壁就是蘑菇村有很大的关系。 “哦！！！！！！” 忽然，湖内那边传来一阵欢呼和掌声，似乎是有谁完成了一个高难度的跳水动作。小白扭过头望去，明明什么都没看到，眼前却好像浮现出了湖面上那朵优美的水花。 随着时间推移，晚会渐入佳境。 “小白，你真的不来一点吗？”鱼人a摇晃着酒杯，打了个酒嗝道。 “这可是古尔丹那小子从他老子那里偷来的陈年好酒，不喝就可惜了。”鱼人b附和道。 “是啊是啊，这酒真不错，嘿嘿，真不错，”古尔丹一脸醉意地举起酒杯，“来，干杯，敬我们的快乐与友谊！” “说得好，敬我们的快乐与友谊！”其余会喝酒的鱼人也纷纷举起酒杯，杯子碰撞在一起，发出不算清脆的响声。 “.......”小白似乎已经隐隐约约看到了古尔丹回家以后要如何挨揍的场面。 “我讨厌酒精。”萨多里对他们的行为丝毫不感兴趣。 “尝尝我亲自烤的蘑菇。”不知道什么时候，小白生起一堆火烤起了蘑菇，他随手取出一串，上边撒满了各种调料。 “……谢谢，我更喜欢清淡的。”她下意识便拒绝了小白的邀请。 “试试，很好吃，我对我的厨艺还是很有自信的，说不定我上辈子是个厨子呢。”说着，小白又取了一串，自己吃了起来。 “好吧。”萨多里接过卖相还不错，就是对她来说多少有些重口了的蘑菇。 “等会儿再试试烤鱼，你们怎么都喜欢直接吃生的。” “生吃比较省事，”萨多里不觉得生吃有什么不好的，“不用烤火，也不用吐刺。” “可烤熟了更好吃啊。” “我们不追求这种口腹之欲。”说着，她咬掉一个正冒着热气的蘑菇，从她的神情来看，对蘑菇的味道还是很满意的。 “说起来，你这些香料是哪里弄来的？” “在森林里采的。” “……” “放心吃吧，没毒，我都试过了。这些都是我试过以后没事的。”小白可以理解萨多里的反应，毕竟这些东西都是他九死一生才选出来的。 “你也太执着了，为了吃点好的能死那么多次。”萨多里忍不住吐槽。 “反正死了后又能复活，多死几次也没关系。”小白随手翻了翻火边的烤鱼，颇有些无所谓地道。 “也就你能这么说了。” 就在他俩闲聊之时，小白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扭头看去，是明显带着醉意的吉斯尼。 “小白，想不想见识一下？” “见识什么？”小白刚刚没有听清楚他们在聊些什么。 “你知道吗？外人们都说我们鱼人不擅舞蹈，但这绝对是一种可耻的偏见。” 他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慷慨激昂地道：“我们鱼人也有属于自己的舞蹈，这是我们从湖底水草的律动中获得的灵感。” “水草？” “没错。” 他朝人群勾了勾手指，几个醉醺醺的鱼人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纷纷走到他边上站好队形。 “看好了小白，等以后你出去斗舞的时候，这可以成为你压箱底的本领。” “...我为什么要和人斗舞啊。” “像一棵水草水草水草水草，随波飘摇，”没有理会小白的吐槽，他们的身体诡异地扭动起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像一棵水草水草水草水草，浪花里舞蹈.......” …………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半个月后，在一个风平浪静的清晨，小白背上自己的家当，打算和村长要一封介绍信，顺便再聊一聊就离开。 这半个月里，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小白学会了游泳以及奇怪的水草舞，顺便见证了奔波儿灞的狗血爱情故事。 说实话，他之所以等上半个月，就是为了看看临走前，奔波儿灞能不能献上一出好戏。遗憾的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奔波儿灞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也不知道这半年他都在思考些什么。 “咚咚咚。”他敲响村长家的木门，事到如今，他想见村长也不需要其他人通报了。 “进来吧。” 小白打开门，看到村长悠闲地躺在藤编的摇椅上。 “村长，我要走了。” “介绍信就摆在桌子上，自己拿吧。” “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小白自己走到桌前，拿起那封已经封好了的介绍信。 “这都不知道我还做什么村长啊。”村长随意地摆了摆手。 “村长，我听说你从小时候开始就跟着父母经商了。” “算是吧。” “那你肯定去过很多地方，有没有见过什么可以带来好运的物品呢？” “你啊，你啊....”村长失笑摇头，不过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身体的摇晃。 “不过，我确实有件物品可以送给你。” “是什么？” 只见村长从摇椅上站了起来，不急不慢地踱步到床边，在床底下翻找了一会儿后，找到了一条咸鱼干。 “就是它。”说着，他将咸鱼干递了过去。 小白拿着咸鱼干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这是一条不知来自多久以前的咸鱼，硬得跟石头似的，应该是没法吃了。 “这是什么？”至少在小白看来，它看起来普普通通的。 “它不是什么神奇物品，”村长耐心地开始解释，“它是我第一次独自去外地经商时，唯一没卖出去的商品。” “自那以后，我就一直留着它，当作纪念。” “是很有纪念意义的物品，真的要送给我吗？”小白挠头。 “你可以将它当作我的祝福，也许它能给你带来好运也说不定。” “谢谢！”小白大为感动。 “呵呵，你看，我都送了你东西，你是不是也应该礼尚往来啊？” “是应该没错......” “少废话，你包里都装了些什么？” “.......” 第十二章 负债的命运 当小白推门离开村长家时，身上的东西就只剩下了介绍信和一些香料。本来他还准备了一些毒蘑菇，想着带到蛙人村后赚点生活费，就算等走到那里的时候，毒性可能因为魔力流逝而损失不少，但也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可现在，蘑菇都送给了村长。至于咸鱼干，村长说像这么珍贵的东西带在身上，万一丢了就不好了，所以先帮小白保管着。小白想了想自己平均三天死两次的情况，觉得村长说得很有道理，也就同意了。 毕竟要是真的死在野外，虽然人肯定会复活，但东西却可能丢失。 至于和朋友们道别，前两天就已经做过了，今天只需要大步朝前走就好。 村外森林的入口处，站着一对鱼人兄弟。小白远远地便看到了他们。 “你们怎么在这儿？” “送送你呗，稍微陪你走一段。”奔波儿灞笑嘻嘻地拍了拍小白的肩膀。 灞波儿奔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眼中带着几分不舍。 “等我哪天开启死亡不掉落后，我还会回来一趟的。”小白的脚步不停，边走边道。 “难道不开那什么不掉落你就不回来了？” “哈哈，也不一定。” “要是蛙人村有人欺负你，就回来告诉我，”奔波儿灞挥舞着不知什么鱼骨制成的村好剑，“我会让他们见识一下鱼人村剑圣的威风。” 【鱼人村剑圣？又是什么自封的称号。】小白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好，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就报上你的名号。” “这就对了。” “对了对了，你和鱼蓝雨什么时候结婚？” “呃...等过阵子哪位算命先生路过的时候，问一个黄道吉日吧。” 在一些稀松平常的交谈中，鱼人兄弟将小白送去了森林之外。 “接下来的路，需要你一个人走了，祝你一路顺利，”灞波儿奔指了指远方，叮嘱道，“我们鱼人村位置偏僻，没什么大路，只能靠你自己小心了。” “一定要小心脚下，蛙人们喜欢布置陷阱抓捕野兽。” “放心吧，我一定会顺利抵达蛙人村，有空给你们写信。” 鱼人村地理位置偏僻，仅在东方和蛙人村有所接邻，西部湖底下倒是可以游去蘑菇人的栖息地，但他们没法交流。南面和北面都是厚厚的岩石层，没有办法通行。 鱼人村和蛙人村之间没有大路，但是这世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也成了路。小白记得有数条小路都可以前往蛙人村，但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怎么滴，他今天一条路都没找到，小路就是这样，一段时间没人就会莫名消失。 没办法，只能一路往东走，先走出这片森林，然后再走一会儿应该就能到。这样想着，小白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后，突然脚底下一空，急速下坠后便失去了意识。 ………… 当灵魂之火再次燃起，小白发现自己正被关在一个木制的笼子里。他连忙摸了摸身上，发现行李果不其然都不见了。 观察四周的环境，应该是个没有窗户的密室，远处墙壁上点着一盏烛火。除了他以外，好像还有一些受了伤的野兽被关在各种制式的笼子里，它们或坐或卧，看上去都很萎靡。 “喂！有人吗？！有没有人？”他起身抓着木杆大喊。 在他坚持不懈的呼唤声中，几个蛙人举着武器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进了房间。 “兄弟们，那声音越来越大了。”蛙人a抓着标枪，警惕地观察起房间。 “不会真的闹鬼了吧......”蛙人b闭着眼睛紧紧地跟在蛙人a的身后。 “别闹，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我猜是有小偷钻进来了。”蛙人c对蛙人b的说法不屑一顾。 见这些蛙人都没注意到自己，小白只能更加卖力地发出声响，“喂！在这儿呢！我在这儿！” 一个蛙人这才发现正在角落里挥舞着双手的骷髅。 “是那具人类的尸骸，他正在动，并且在发出声音。”蛙人c冷静道。 “我看到了，也听到了。”蛙人a稍微松了口气，虽然状况有些诡异，但至少比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要好上很多。 “那具骷髅？怎么可能，我们明明确认过了。”蛙人b闭着眼睛大吼道。他指的是，他们从陷阱中抓到小白的时候，确认过那不过是一架没有任何灵魂波动的人类遗骨。 “肯定是我们之前的检查有误，不然还能为什么？”蛙人a反正是不信有鬼的，他有些戒备，却又勇敢地靠近了小白。 “谢天谢地，你们总算看到我了。” “你是个亡灵？” 小白点点头，又补充道：“我生前是个人类，大概。” “你是谁？为什么会落进我们的陷阱中？”蛙人b一听说不是闹鬼，瞬间就不怕了。 “我叫小白，自西面鱼人村而来，要去远方的教堂。” “你从鱼人村来的？一个人来的？” “是啊。” 蛙人c上下打量着一穷二白的小白，“很可疑啊？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有鱼人村村长的介绍信！就在我的包裹里。” “包裹......哦，那个啊。”蛙人a想了一会儿，想起来自己这伙人今天还捡到了一个包裹。 “队长，我去拿。” “快去快回。” 蛙人c回去拿小白的包裹，一根木棍，一块破布，里面有一些散发着香气的瓶瓶罐罐以及一封信。 他把信带了回来，递给蛙人a，“队长，信。” 蛙人a拆开信件一瞧，脸色立刻凝重了起来。 “队长，出什么事了吗？”蛙人b不由地出声问道。 “...那老逼登写的字实在是太丑了，不认真点看根本看不懂。”蛙人a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酸。 “……总之就是说，这封介绍信真是鱼人村村长写的？” “对，”蛙人a点点头，看向小白，“我们姑且相信你来自鱼人村，对蛙人村没有恶意。” “真的？那就快放我出来吧。”小白心想，看来介绍信真的管用啊，村长总算做了一件好事。 “还不行。”在小白期待的眼神（？）中，蛙人a摇了摇头。 “为什么？” “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现在的身份是我们打猎获得的战利品。” “啥？” “简单来说就是，你如果想获得自由，就得交一笔赎金。” ……总觉得这个开局有那么一点点的熟悉，这尼玛不是跟隔壁鱼人村的开局一模一样吗？难道自己真就逃不过负债的命运？！ “如果你没钱的话，也可以委托我们将你卖掉。” “你们蛙人还做人口贸易的吗？”小白是听说过蛙人很会做生意，但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凶残。 “不不不，怎么会呢，”蛙人a连忙挥了挥手，“我们不做人口贸易，我们只是赚点中介费罢了。” “...算了，直说吧，赎金要多少钱。”小白略感无奈地坐了下来。 “不贵不贵，您看五千元，这个价还满意吗？”蛙人a忍不住搓了搓手。 这个价格，小白觉得只要自己连续工作三个多月左右，还是可以做到的。 “能再便宜点吗？” “大哥，我已经给您打五折了，您要是再讲价，我们就只能给您打骨折了。” 喂！不演了是吧？！直接明抢了是吧？！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实在不行，小白就要报上鱼人村剑圣的大名了，虽然觉得大概率也没什么用。 “开玩笑的。这位客官，我们蛙人村一向优待俘虏。这样吧，我们哥几个亏本买卖，给您打四折，四千，只要四千，您就能重获自由！”蛙人a笑呵呵地循循善诱道，“相信我，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廉价的自由了。” “四折....好吧，四折就四折。对了，你们这边能赊账吗？” 第十三章 自由、蛙人村与老医生 在与三个蛙人友善交流之后，小白成功地走出了笼子。虽然莫名其妙背上了一笔债务，但是小白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出去逛一逛了。 首先是摸清楚蛙人村每一条路，然后一边工作还钱，一边询问有没有人知道教堂的事情。 “这份合同你收好，可不要弄丢了。” 想到自己这边时不时就要死上一次的情况，小白不由有些紧张地问道：“万一要是弄丢了，那怎么办？” “万一弄丢了，其实也没太大的关系，我们这里还留着一份。但是最好还是不要弄丢。” “那就好，”小白点了点头，“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当然，你已经自由了。只要记得还钱就行，”蛙人a指了指门的方向，“我带你上去吧，这里是我们用来存放猎物的地下仓库。” 四人很快便离开了这个烛火朦胧的空间，门外是一列通往上方的阶梯，走上去后，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装饰颇有猎户的风格，墙壁上挂着各类猛兽的头颅。 “我之前见你包里有些香料，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美食家。”蛙人c将指了指桌上已经摊开的包裹。 “在鱼人村这些东西可不便宜吧？”蛙人a随意地问道。 “哈哈，这些都是我自己采的，鱼人村可没人卖这个。”小白一边说话，一边重新收拾行李。 “你自己采的？” “对，就在鱼人村外的森林里，辨认它们可费了我好一番功夫呢。” “哦……”蛙人a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收拾好东西，小白朝着门外走去。 “好.......对了，如果你之后找不到工作，可以过来找我们，我们可以帮你推荐。” “谢谢。”这几个人还真是热心肠，虽然总觉得他们只是为了确保自己能尽快还钱。 离开猎人小屋，小白第一次踏上蛙人村的土地。 ………… 蛙人村的环境与鱼人村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脚下的土地更软了。 而且，村旁不再有村旁大湖，而是散布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池塘，不过，最大的池塘都只有人类一个足球场的大小，和湖泊是比不了的。 蛙人们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泡在池塘里，让泥浆裹满自己的身体，听他们说，这对皮肤很好，可以美容。小白也试过几次，但是到底能不能美容，小白也没法确定。 他花了大概一周的时间摸清楚了蛙人村的每一条路线，现在，就算有外村人找他问路，他也能轻松得像个本地人一样回答人家。 说起来外村人，蛙人村不愧是一个经济比较发达的小村，这儿的外村人还挺常见的，鱼人、蜥蜴人、蚁人、蛇人之类的，鱼人村虽然也能见到，但是没蛙人村这么常见。 蛙人村的蛙人们十分擅长经商，听说他们还开拓了传说中的伟大商路，能够与地表人进行贸易往来的伟大商路。遗憾的是，小白没有看到人类的身影，来到地底世界这么久了，他还没有见过同类呢。 虽然蛙人村鱼龙混杂，各种种族都有，但是治安还挺不错的，至少小白几次不小心死掉醒来时，他的包裹都还在身上。以前他喜欢靠着大蘑菇睡觉，感觉软软得很舒服，但是蛙人村没有那种高大的可以睡人的蘑菇，小白只能爬到树上去睡，偶尔就会从树上掉下来摔死。 说起来，之前一直困扰小白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答，这群蛙人买那么多毒蘑菇的原因，一个是做成毒药出售，另一个是烹饪成食物。他们天生就有着一定的毒耐性，能毒死一百个小白的毒蘑菇，他们吃了后就跟没事人一样。 蛙人制作的毒药非常畅销，听说一小瓶蛙人特制毒药在人类世界能卖到两千元，恐怖如斯，都相当于一次喷涂颜料大赛的冠军了。 他们总是很在意自己调配的毒药有多么厉害，能卖出多高的价格算是一种间接的比较方式，通常他们还有一种更加直接的方法，那就是斗毒。在规定时间内现场调配毒药，然后给对方喝下去，谁的症状更严重，谁就败北。 同样是比赛，小白觉得鱼人村的喷射大战还是太保守了，他们还拿着拖把战斗的时候，蛙人们已经在痛饮毒药了。 不管怎么说，是时候找工作了，鱼人村可以通过采蘑菇赚钱，但蛙人村没有蘑菇采，该怎么办呢。 ………… 大概又是一周过去，小白终于还是放弃了靠自己的努力找工作的打算，这些天，他尝试过很多工作，比如说去餐馆做服务员，但是他打碎的碗比他赚的工资还要多；比如说去商店帮人推销产品，但他推销的产品总是莫名其妙有些质量问题，最终变成反向营销。 总而言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小白来到了猎户的门前。 “哟，小白，你来了。” “是啊。”小白叹了叹气。 “最近我们多少也听说了一些你的事情。”猎户们也没想到小白的运气能这么差。 “你们有什么赚钱的法子吗？”小白直抒胸臆地道。 他们仨对视一眼，说出事先准备好说辞，“我们确实有个工作可以推荐给你。” “相信我，没有比这个工作更适合你的了。”蛙人a的言语中透露着自信。 “真的假的？”小白自己都没什么信心，他凭什么这么自信。 “当然是真的。我们听说了，你好像死后还会复活。” “对。” “那这个工作就很适合你。你跟我来吧，我们边走边聊。”蛙人a跟两位朋友交代了几句后，便和小白一起往蛙人d的住所走去。 “到底是什么工作？”小白有些好奇。 “很简单的一份工作，你只要每天听老医生的指挥嗑药就行了。” 路上，蛙人a为小白介绍了这份工作。简单来说，就是村里的老医生正在制作新的药剂，需要志愿者帮忙试药。一般来说，老医生是很难招到人的，因为志愿者一不小心就可能挂掉，除非走投无路，没人愿意去老医生那里试药。毕竟是蛙人药师，他们的天赋更多在于制毒，而非炼药。 “但是你不一样啊，小白，你不怕死。老医生给的报酬可是很丰厚的。” “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好的工作。”小白觉得这个工作确实很适合自己，既可以赚钱，又可以为医学的发展做贡献。 “我们到了。”蛙人a来到老医生的药店门口，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 “老医生，下午好啊。”蛙人村里并没有天然区分白天与黑夜的自然景观，但是他们从人类社会那边淘来了钟表。 “这不是小查尔斯吗，你受伤了？”老医生正捧着一本古卷仔细阅读着，听到蛙人a，也就是小查尔斯的声音才注意到有人上门了。 “不，我今天是来给你推荐志愿者的。”小查尔斯指了指站在他身后的骷髅。 “你就是小白吧。”令小白意外的是，这位看起来十分慈祥的老医生知道他的名字，不是吧，他的恶名传播得这么快吗？ “是的。我听说你在招募志愿者，我不怕死，我愿意为医学的进步做贡献！”他的话那叫一个大义凛然，仿佛完全不是为了拿点试药的报酬。 “其实，就算小查尔斯不来，过两天我说不定会亲自去找你。” 小查尔斯一听老医生这么说，顿时开口道：“老医生，你可不能赖我的中介费啊？” “少不了你的，唉，一个个的，都是财迷。”老医生没好气地道。 “哈哈，那你们聊吧。我还有些事，先走了。”工具蛙小查尔斯的任务已经完成，还是赶紧退场吧，免得还得继续编他的对话（会不会太直白了）。 “按照蛙人村的标准价，除了地精以外，试一次药五百块，如果死了，一次性赔付五万元。” “五千？”小白倒不是嫌弃钱少，他觉得自己死一次就能拿五千肯定是血赚的，但是对于生命只有一次的普通人而言，五千会不会太少了。 “当然，那是一般标准，像你这样的特殊存在，我是不会付那么多死亡赔偿金的。” 【那也挺不错了，反正保底就有五百。】小白完全不觉得自己需要再和老医生讨价还价一下。 “不过，我对你也有另外的补偿。”不管小白怎么想的，老医生都有自己的打算。 “什么补偿？” “如果你愿意，可以跟着我学习如何炼制魔药。” “啊？”小白有些茫然地挠了挠头，不知道这个老头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有兴趣么。”老医生并没有多解释什么，他静静等待着小白的回答。 “当然有，真是太谢谢你了。”这个老医生看起来挺厉害的样子，要是能学会他的医术，自己以后在其他村又有负债的话，就不怕赚不到钱了。 “不用谢，我们现在就开始吧。”说着，老医生有些迫不及待地取出了以前从来不太敢让人试的药剂。 盯着试剂内惨绿色的液体，小白艰难地点了点头，“好的，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问吧。” “你刚刚说‘除了地精以外’，为什么要除掉地精？” “看来你还有很多常识不知道啊小白。”老医生显然没想到小白会问这个。 “我也才刚来地底不久。” “地精是一个非常.......混沌的神奇种族，和他们比起来，就是被深海邪神们污染的堕落者们都算文明理性的。” 老医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似乎不太愿意回想那群混沌的存在，“好了，我也不多说，等哪天你亲自看到就明白了。” “嗯……好吧。”小白压下心里的疑惑和好奇，这些问题，就留给之后的见闻来解答吧。 “来吧，喝下它，你就能获得五百地底币。”老医生把试剂递给小白。 小白接过试剂，眼中灵魂之火微动，“那么代价是什么呢？老医生。” “一切。” 小白不再犹豫，仰头将药剂一饮而尽，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老医生看着失去动静的小白，略显失望地摇摇头。 【果然还是有毒，可惜这副骨头架子，看不清更明显的症状，之后要不要再讲讲价呢...二百五一次好了。】 第十四章 埃尔比斯蛙、乐园 “醒了？” 小白睁开眼，看到老医生坐在柜台里边，他正取下金框眼镜看向自己。 “我死了多久？” 老医生看了看手表，“没多久，现在是晚上八点左右。” “呼，看来毒性也不算太强。”小白拍了拍自己的胸骨。 “明天开始正式学习，今晚你随意安排吧。”老医生点点头，不再说话。 “好。”小白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便推门离开了弥漫着草药味的老医生药店。 晚上八点，蛙人村依然十分热闹，大街上许多人影来来往往，小白想了想，决定先去一趟村中心的广场，每天晚上都会有蛙人围着广场中心的巨型蛙人雕像跳舞，这算是蛙人的日常娱乐项目之一。 之前走马观花，都没仔细看过，这次去仔细瞧瞧，顺便了解一下那究竟是谁的雕像。 没有花太长时间，小白来到了广场上。广场上的人还真不少，他们用收音机播放着全损音质的音乐，身体伴随旋律跳着旁人难以企及的舞蹈，每个人的舞步都是那么独一无二，这就是属于蛙人村的舞蹈多样性。 当然啦，这场面其实用一个成语就足以形容，那就是群魔乱舞。 “这里还真是每天都很热闹。”小白不由感慨道。 “其实这里也不是每天都这么多人，”蛙人d刚想就这个话题深入聊一聊，结果扭头发现自己旁边站着的是一具骷髅，“诶，你就是传说中的小白？” “我什么时候成传说了？”小白震惊，自己不过是找工作失败的次数多了一些，怎么就成传说了。 “传闻你特别喜欢在街上闲逛，然后又不穿衣服，大家或多或少都听说了。” 姑且不论他一个骷髅有没有必要穿衣服，有些时候，他的死法肯定是会把衣服弄坏的，所以不穿衣服不是他的错啊！ “啊哈哈，蛙人先生，你知道那是谁的雕像吗？为什么大家都围着他跳舞。”小白只能略显突兀地转移话题。 “那是埃尔比斯蛙的雕像。” “埃尔比斯蛙？” “是的，他是我们蛙人村的传奇，传说中，就是他带领地底人开拓了伟大商路，将人类科技引入地底，”说到这儿，蛙人d突然义愤填膺地道，“总算让我们摆脱了该死的地精科技！” “我们围着跳舞，只是顺便感谢他的付出，他是一个时代的开拓者。”蛙人d的脸上露出了钦佩和神往的神色。 【原来如此，是祖先崇拜，也是，那雕像看着也没有神明的样子。】 “我还以为是蛙神之类的存在。” “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们跳的舞实在有些抽象，我还以为是在祭祀神明。”小白看向广场中央的人们，其中一个蛙人特别卖力地跳着大神。 “不不不，我们蛙人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从不为鬼神立碑。” “这样啊...你为什么不加入他们？”小白突然有些好奇他为什么只是站着，听他的语气，肯定不讨厌跳舞。 “你知道吗？”这一刻，眼前这个普普通通的蛙人气质突然深沉了起来，目光深邃，似乎在追忆什么过往。 “什么？” “以前我和他们一样，也是一位优秀的舞者，直到我的膝盖中了一箭，”他的脸上带着苦涩却又释然的笑容，“后来，就只能当个广场保安，每天看着他们跳舞了。” “.......”这句话实在是太多槽点，让小白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没事，不用替我感伤，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就看开了。”蛙人d显然是误解了小白的沉默。 “你们的舞跳的确实比隔壁鱼人村好多了。”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夸人吧，这是小白无师自通的社交小技巧。 “那可不，鱼人村什么水平，能跟我们比吗？比不了。” ………… “小白，你很有天赋。”老医生看着小白的成果，忍不住鼓起掌。 “真的吗？老师。” “当然是真的，就是以后别叫我老师了，我没你这个徒弟。” “啊？？？” “你真能干啊你，调配个最初级的治疗药剂都能做成毒药，你怎么做到的？” 老医生那叫一个气呀，他老医生好歹是有些真才实学的，专程登门拜访请教他的人也不在少数，怎么就教出了小白这样的人才。要是被其他同行知道，那就晚节不保喽。 “就，按照您教我的步骤做的啊？”小白很无辜地挠了挠头。 见老医生气得整个人都鼓了起来，小白觉得自己需要找些别的理由进行补救。 “呃，书上说，用富含魔力的材料制作的药剂，本质终究是神秘，无论多稳定的配方，都会有变异的几率。说不定这次只是刚好变异了，您说是吧？” “行，”老医生又做了一次深呼吸，稍微冷静了一些，“那你知道这个配方变异的几率是多少么？” “千分之一？” “千分之一？千万分之一！” 老医生的话没有半点夸张，因为这个配方已经经历过千锤百炼，自从新的魔药学理论大厦建立以来，几乎所有药师人生的第一瓶魔药都是从它开始的。 “我的运气不好您也是知道的。”小白觉得这也不能怪自己，毕竟自己的操作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好吧，你再试一次。”老医生叹了叹气，决定再给小白一次机会。 于是小白按照步骤，再一次调配好了魔药，然而，结果是一样的，依然是毒药。 “老师，这……”小白有些尴尬地望向老医生。 “别急，”老医生没有接着抽骂小白，既然真是运气问题，那还真不能怪他了，“我再给你一份毒药的配方，你试一试。” 小白接过老医生递来的配方，仔细研读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就照做了，结果魔药依然产生了变异，只不过不是变异成了治疗药剂，而是变成了解毒剂。 “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这也确实是一种天赋。” “老师，我还有救吗？” “如果你的药剂总是会变异成反效果，也不是完全没救，但目前样本太少，还不能妄下定论。” 老医生思索了一会儿，继续道：“本来，我看你也是位希卡瑞斯，打算直接教导你魔药学，但现在看来，你还是先和我学习普通草药的配置吧。” “好啊，不过，希卡瑞斯是什么？”小白倒是没什么意见，虽然魔药学听起来更厉害，但是小白无所谓，学什么不是学。 “这你都忘了么，你的失忆真是够彻底的。”经过几天的相处，老医生自然也是知道了小白失去过记忆。 “你不懂，失忆是很多主角的标配。” “希卡瑞斯是精灵语，意为可以自由运用魔力之人。”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天生是希卡瑞斯，有些人后天觉醒成为希卡瑞斯，但并非人人都是希卡瑞斯，不如说，大多数人都不是希卡瑞斯。 非希卡瑞斯想在神秘学领域内有所建树，难如登天。因为神秘学知识越到后面就越是难以用语言与伦理去理解，而只能去感受。 “希卡瑞斯……”小白又重复了一遍，发现自己确实是没什么印象，比起这个，他更好奇另一件事，“为什么要用精灵族来称呼？各族没有自己的语言吗？” “呵！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医生，不是语言学家。”老医生摆了摆手。 “但是你好像也会精灵语啊。”小白经常看老医生坐在柜台后面看书，都是各种语言编写的着作，阅读起来也没什么障碍的样子。 “也只是认识罢了，我在乐园求学过一段时间。” “乐园欧德洛特？就是那个传说中所有精灵的故乡？” 欧德洛特，精灵故乡，所有的精灵都是在这里出生的，无一例外。他们对故乡有着其他种族无法理解的眷恋，那是一种无法割舍的联系，以至于你无法在欧德洛特之外的任何地方见到哪怕一个精灵村落。 “是的，欧德洛特。不过我们这些外人更喜欢叫他乐园。” 乐园是精灵以外的各族对欧德洛特的称呼。 “我知道，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小白只是在闲逛时听到了人们的交谈，没有深入了解。说起来，他经常能听到各种各样的话题，不过关于神秘领域的话题还是比较少的，或许因为希卡瑞斯确实稀有吧。 “因为...那个地方实在是太美好了，容不下半点苦难。” “老师，您这说得也太抽象了。” “未来你自己亲眼去看看就明白了，现在，你还是先跟我学几种简单药物的做法吧。” “好.....说起来，我这些天好像一直都在学怎么炼药，为什么不直接教我医术呢，老师。”小白这个问题憋了好几天了，这下总算趁着机会问了出来。 “不是我不愿意教你……虽然有这部分原因吧，”老医生咳嗽一声，“咳，学医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你难道愿意跟着我在这个学个几年吗？” “不可能的，我看得出来，你的心不在这儿，这里留不住你。”老医生知道，小白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因为他经常在念叨什么远方什么教堂的，嘛，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 “教你一些简单药物的制作方法就够了，够你拿出去还债。” “老师您放心，您的这份恩情，在我的债务还清之前我都不会忘的！” “……我们还是继续学习吧。” 第十五章 泥坑夜谈 蛙人村，某个池塘内，小白沐浴在黏稠的泥浆当中，除了他以外，还有不少蛙人也在享受泥浆浴。 “啊，真舒服.......感觉浑身的疲劳都消失了，果然每天下班以后，就是得泡个澡才行。”小白旁边的蛙人e发出了舒服的呻吟。 “.......”小白双眼无神地望着天，倒不是在思索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只是在回忆今天学的知识。 “小白，你发什么呆呢？”蛙人e见小白今天没有附和自己，便好奇地问道。 “我在思考药剂是怎么炼成的。” “还在想工作的事？别想了，下班时间就要好好放松啊。” “好吧。”小白揉了揉有些幻痛的脑壳，不再思考白天的事。他环视周围一圈，发现平时固定的几个小伙伴里，有一人今天没来。 “诶，米格尔今天没来吗？他可是很少缺席的。” 蛙人e摇摇头，不过蛙人f似乎知道些什么。他听到小白这么问直接就笑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小白好奇.jpg “哈哈哈.......那小子跟人家争论村东的‘我爱美食’餐厅和村西的‘美食爱我’餐厅，哪家的厨艺更好。” 【我真不知道有什么好争论的，这两家的店主他奶奶的不是同一个人来着吗？！】 “竟然吵了这么久，都不来泡澡了。”虽然心里边吐槽，不过小白还是关心浴友的。 “他被人家发起了斗毒挑战，现在正和人家决斗呢。” “我说呢，那不管他了。”原来是被斗毒挑战缠住，那没事了，这在蛙人村算不上什么新闻。 “小白，我记得你在两家餐厅都干过，你有什么意见吗？”蛙人f突然话锋一转，问起小白的观点。 “我可不想被人发起斗毒挑战。”小白连忙摆手，溅飞出去不少泥浆。 “我们不会跟外族人发起斗毒挑战，万一闹出人命了怎么办。” “好吧...硬要说的话，我觉得村东那家餐厅更好。” “没想到你……和我一样啊小白，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他露出惺惺相惜的笑容。 小白被蛙人f中途的停顿吓了一跳，可恶，说话不要大喘气啊！搞的小白还以为他是村西党，那可就完了。 “顺便一提，米格尔那小子竟然是村西派的，真是活该被发起斗毒挑战。” “……”说实话，小白觉得两家的味道都差不多，都一样的难吃，有什么好挣的？ “果然还是村东的店好吃，对吧，那里的炸蚊子饼简直就是一绝。说起来，小白，你是为什么更喜欢村东的店？” 既然确认了阵营，那就当然要拉着同好好好交流一番。 小白思索了一会儿，肯定地道：“因为村东的碗质量比村西的碗好一些，可以多摔几次。” “？。” ………… 过场动画： “别拦着我！别拦着我！我要向他发起斗毒挑战！”蛙人f被几个劝架的蛙人牢牢地禁锢在原地。 “算了算了，老哥算了，一点小事，不值得。” ………… 玩笑话过后，大家都恢复了平静，再次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毕竟，蛙人f没有真的生气，就算真的生气，也不可能发起斗毒挑战，不能因为小白会复活，就随意糟蹋他的生命。 “啊嚏！！”此时，正在药店做实验的老医生突然打了个喷嚏，也不知道是谁在念叨自己。 不过他要是知道的话，也是有话要说的，“我这怎么能叫糟蹋呢！这是为了医学进步做贡献，感谢小白的伟大牺牲！” “小白，你来我们蛙人村也有段时间了，记得刚开始让你泡澡的时候，你还不乐意呢。” “因为看起来就很脏啊。”小白自认自己是个爱干净的亡灵。 “用水就能洗掉的东西，能有什么脏的。” “话是这么说……算了，你看我现在不也入乡随俗了。”和这个固执的家伙讲道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这家伙和蛙人e一样，可都是玩泥巴狂魔。 “小白，我们这泥巴，可不是普通的泥巴。泡这个是有很多益处的。” 但蛙人f没打算放过小白，他依旧滔滔不绝。 “我听说在人类社会，有很多人喜欢泡一种叫做温泉的东西，听说好处多多，泡了后可以活络筋骨，消除疲劳，里边好像还有什么化学物质有美容的效果。” “要我说，我们的泥巴泡起来应该也不比那种叫温泉的东西差，尤其在美容这一块，小白，只要你坚持泡下去，骨头一定会越来越白的。” “是啊是啊，”旁边的蛙人e也忍不住插嘴道，“而且如果你愿意的话，还可以锻炼身体呢。” “你看，我抬个手多费劲啊。”蛙人e使了老大劲才将埋在泥浆里的双手伸出泥面。 “塞回去也很费劲。”他又把手摁了回去，说句话的时候，连牙齿都在用力。当然，他都是装的，虽然泥坑里的行动确实受限，但也没这么夸张。 “泡温泉做得到吗？做不到吧，哈哈。” “我想确实做不到，不过，说这么多，你们真的泡过温泉吗？”小白对这个叫温泉的东西也很是好奇，不就是一个盛满热水的池子吗？我用个大锅不是一样的？ “没有，”蛙人e做出思索的表情，“不过，我觉得温泉对我们蛙人而言可能不太友好。” “为什么？” “不知道，人类社会那边有个必须叫温水煮青蛙，听着不像什么好词。” “嗯……确实，”小白点点头，接着聊道，“真的有人在池塘里锻炼身体的？” “当然有，只是你没碰上罢了，很多人都在为之后的‘泥地之王’称号而努力着。”蛙人f一副你见识少的语气。 “泥地之王？听起来又厉害又不厉害的。” “哈哈，那是我们蛙人村的着名赛事。” 接着，蛙人e跟小白解释了什么是泥地之王。所谓泥地之王，就是在蛙人村不定期举办的玩泥巴大赛中，积分排名第一的蛙人。蛙人将授予他泥地之王的称号。 玩泥巴大赛是一项综合赛事，里面包括很多场小型比赛，有的纯粹比拼体力，比如竞速，在泥地里奔跑，看谁先到达对岸；有的还需要运气，比如泥地寻宝，需要在池塘内找到主办方藏起来的宝物；有的则考验想象与动手能力，需要用泥巴堆出建筑、动物或者别的什么，就像堆沙子一样。总而言之，门槛不高，人人都可以参与，这也就意味着想要得到积分第一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我必须收回我刚刚的发言，”小白感慨道，“泥地之王是非常厉害的称号。” “你明白就好，每一届泥地之王都是蛙人村响当当的人物。”蛙人e满意地点了点头。 “实在是太酷了。” “哈哈，那可不。”真是难得遇上小白这么捧场的旅行者，这蛙人村，来来往往旅行的过客很多，但是像小白这样真正融入进来的，很少。 “我跟你说，上一届的泥地之王，也喜欢村东的饭店。”蛙人f抓住机会插嘴道。 “...你还真是不忘初心啊。” “不过，你也不要太把这个称号当回事了，”蛙人e笑完之后，和小白告诫道，“虽然他们是泥地之王，但他们也是普通人，更希望自己被人当做朋友对待，而不是被当成明星去追捧。” “哦……我明白了。” “嗯。” “听你这语气，似乎认识某位泥地之王？” “哈哈，这你就不懂了，小白，蛙人村也就这么大，大家互相认识很正常，说不定你就见过。”蛙人f稍微调整了一下泡澡姿势后，闭着眼睛笑道。 “啊，对了，你不是也会去中央广场跳舞吗？” “我只是去看看，没跳。” “无所谓啦，那你肯定见过中央广场的保安了。” “你是说那位膝盖中过一箭的？” “对对，他也曾是我们的泥地之王啊。” 第十六章 埃尔比斯蛙还活着 “米格尔，你怎么来了。” 药店的门被人推开，一位体格健壮的蛙人走了进来。 “我前两天和人家斗毒，没想到那家伙还挺厉害，我都在家拉了好几天肚子了，想让老医生帮忙治治。”米格尔叹了叹气，神情中带着一起疲惫。 “拉肚子？正好，小白，你过来。” “诶，来了老师。”小白听到老医生叫他，遂从里面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我不是刚教过你怎么配置止泻的药剂吗？你配一些给他。” “好....这不是米格尔么？”小白看清了来人的样貌。 “嗨，小白。”米格尔笑着和小白打了个招呼。 “米格尔，你这几天都没有来泡澡啊？听人说，你是跟人决斗去了。” “对。那家伙竟然喜欢村东的店。简直不可饶恕，”说到这儿，米格尔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不止如此，她还胆敢向我发起斗毒挑战，真是不自量力。” “这么说，你跟她的比赛是你赢了？” “什么比赛，那可是神圣的斗毒决斗。我赢了，那肯定是我赢了。”虽然到现在还在拉肚子，但是米格尔非常自信这场决斗是他赢了。 “她这几天吃什么都没有味道，我麻痹了她的舌头。哈哈，她不是喜欢去村东吗？我让她去！” “还是你技高一筹，不聊了，我先去帮你配药。” 目送小白进到房间内后，米格尔转头跟老医生聊起了天。主要是问他自己吃了药以后多久能好。在腹泻治好之前，他都不敢去池塘里泡澡了。 “你每天按时吃药，三天就能好。她下的毒可没那么容易解，也就你身体素质好吃了后拉拉肚子而已。要是小白吃了肯定当场去世，哈哈。”老医生颇有些无良地笑了一声。 “那就好。” 大概十分钟后，小白又从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三瓶药剂。 “每天早饭过后喝一瓶就可以了。”老医生叮嘱道。 “谢谢啊！”拿到药剂之后，米格尔便转身离开了药店。 “老医生，我突然想起来你年轻的时候还去过乐园。” “对啊。” “那你是不是还去过其他地方求学？” “是啊，哦，你是不是又要问那个什么教堂在哪里？” “嗯。”这个问题，小白在蛙人村也问过不少人了，只是突然想起来，和他关系最近的老医生竟然没问过。 “我到过的地方其实不算多，”老医生认真回忆了一下从前，“而且，我也从来没关注过关于教堂的事。” “你知道，我们蛙人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从来不信这些。” “可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还说了深海邪神之类的话。” “只是一种称呼，那些邪神也从未自称神明，都是堕落者的宣传罢了。”老医生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自打出生开始，他就没有相信过神明的存在。 “好吧。” “话虽如此，我也不会阻拦你去找那个教堂，毕竟，他们说不定确实掌握了什么转运魔法。”他的意思是，就算最终小白时来运转了，也不会是神明的功劳。 “嗯，我会找到的。” “对了，你要是真那么想打探消息的话，为什么不去问问埃尔比斯蛙呢。他到过很多地方，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 “埃尔比斯蛙？”小白疑惑地挠了挠头。 “你是说去问那座雕像吗？他会回应人的祈祷？” 【难怪那么多人围着那座雕像跳舞，原来如此。】 一瞬间，小白突然想通了很多东西，仿佛醍醐灌顶一般。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直接去问他本人啊，他最近不是回来了吗？” “啊？” “嗯？” “呃，你说的是那位传说中开辟了伟大商路的埃尔比斯蛙吗？”小白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难道说，他对埃尔比斯蛙一直有一些误解？ “对啊。” “他还活着？” “人家活得好好的，今年才三十多岁。” “……他还活着？”同样一句话，前一句是在确定事实，而这一路是在询问原因。 “怎么，他还活着很奇怪吗？” “为什么要成天围着一个活人的雕像跳大神啊！”见老医生这么理直气壮的样子，小白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有问题了。 “表示感谢。” “我觉得他可能不会想要这种感谢……”小白有些无力地一屁股坐到凳子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不会，他应该挺高兴的。” “是吗？”小白刚刚也就随口一说，他没见过埃尔比斯蛙，也确实不知道人家心里怎么想的。 “是啊。他自己都在雕像下边跳舞呢，跳得可卖力了。” 没由来的，小白突然想起那个在雕像下面格外卖力舞蹈的蛙人。 “...他看起来确实很高兴。” 一瞬间，小白突然想通了很多东西，但是这次，他却莫名有些疲惫。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一直以为他是位古人...难道说伟大商路其实才开辟没几年？” “差不多快十年了吧。”虽然小白闹了个大乌龙，不过老医生没有在这一点上笑话他的想法。 “你最好这几天就去找他，虽说他会一直待到十周年纪念日再出远门，但以他那坐不住的性格，天知道他哪天就去邻村串门了。” “好的吧。” ………… 第二天夜里，小白来到中央广场，凭着印象...好吧，只要看看人群中谁跳得最起劲就知道哪位是埃尔比斯蛙了。 “你好，”趁着音乐换曲之间的空当，小白走到了他的身边搭话道，“请问你就是埃尔比斯蛙吗？” “不要叫我埃尔比斯蛙，你可以称呼我为埃尔比斯蛙大人。”被他搭话的蛙人神气地双手抱胸，看来刚刚的剧烈运动是一点没累着他。 “好的，埃尔比斯蛙先生。” “是大人。” “好的埃尔比斯蛙先生。” “……算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说起来你是谁？新来的那个小白？” “是的，我叫小白，是个亡灵。” “哈哈，看出来了。”也确实没办法看不出来，就剩架骷髅还能活，不是亡灵还能是什么。 “我刚来蛙人村还不到一个月。” “很巧啊，我也刚回来不久，可能比你稍微晚几天，”埃尔比斯蛙见小白似乎找自己有事，便指了指不远处的长凳，“要不我们坐着聊。” “不用了，埃尔比斯先生，我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小白摆摆手，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我只是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你问吧。”回到家乡的埃尔比斯蛙这些天心情一直不错，很乐意回答他人的问题。 “我想知道，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是不是有一座能帮人转运的教堂？” 听到小白这么问，埃尔比斯蛙收起了那副优哉游哉的样子，皱了皱眉道：“你是从哪里听说这个教堂的？” “从鱼人村村长那儿听来的，你难道知道它的位置吗！”小白第一次见人对这所教堂有着与众不同的反应。 “原来是他啊...抱歉小白，我也不知道那座教堂的具体位置，”埃尔比斯蛙摇了摇头，“我甚至不确定它是否真的存在。” “什么意思？” “那个老家伙或许和你说过，这个传说是他从蛙人村听来的。” “对。你似乎和他很熟的样子？”小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来了这点。 “算不上吧。我爸倒是和他很熟，他们是朋友。” 埃尔比斯蛙似乎被小白的话勾起了回忆，他笑了笑，再次指向不远处的长凳，“要不，我们还是坐着聊吧，如果你愿意的话。” 小白觉得，他的笑容似乎比刚才亲和了不少，于是点点头，跟他坐到了长椅上，此时，奇怪的音乐又响了起来，舞会继续。 “你来蛙人村也有一段时间，想必也了解到，我们这儿并没有关于那座教堂的传说。” “是的。”小白还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上村长的当了。 “我们蛙人擅长经商，除了我们聪明机灵以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们热爱探险。” 【聪明机灵......算了，感觉这个氛围也不太适合吐槽的样子。】 小白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我爸就是一个探险家，他不喜欢经商，总是离开蛙人村，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探险。” “到底什么样的距离，才称得上遥远？”小白突然想到了神秘商人曾经问他的那个问题。 埃尔比斯蛙有些震惊地看着小白，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突然问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哈哈，这是以前神秘商人问过我的问题，我只是突然想了起来，请别在意。” “你见过神秘商人？” “是的。” “那你也记不清他的样子吧。” “对。你也是？” “嗯。” 见埃尔比斯蛙也是这种现象，小白总算彻底放心了，自己真的没有老年痴呆。 “从谈吐上来看，他应该是一位温和的绅士。”埃尔比斯蛙猜测道。 “就不能是女士吗？” “感觉不像，这是我的直觉，我见过那么多人，直觉还是很准的。” “好吧。”不过神秘商人是男是女好像都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第十七章 奇怪的债务增加了 “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吧。我爸以前经常外出探险，不仅仅在我们这块地下，还去过很多次地表。” 这里需要补充一点信息，在伟大商路开辟前，地底和地表也是有联系，可以通行的，只不过没那么方便。否则老医生又怎么可能去乐园求学呢。 “关于教堂的传说，就是我爸讲给我听的故事，是他在地表探险时和临时组建的探险队队员聊天时听说的。” “那老家伙大概也是从我爸那听说的。”埃尔比斯蛙这番话算是解释了鱼人村村长为什么知道教堂的事。 “原来如此...那你爸爸知道那座教堂在哪儿么，我可以问问他么？” 然后再通过埃尔比斯蛙的父亲去寻找那位临时队员，之后的算盘小白都已经打好了，好不容易碰到线索，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抱歉，恐怕不行了。” 埃尔比斯蛙抬头望着洞顶如繁星般闪烁的发光苔藓，顿了好一会儿才吐出半句话，“他十年前就...” 他没有再说下去。 “……真遗憾。” “是啊。不过...至少能确定那座教堂不在地底，也算是为你排除错误答案了。”埃尔比斯蛙点点头，他知道，小白不仅仅是遗憾没法问到更多信息，更是在遗憾他父亲的离世。 “谢谢你的回答。” “不客气，毕竟我也不是白回答的，请付给我咨询费。”埃尔比斯蛙伸出手掌勾了勾。 “...可是，我没钱，事实上，我现在的资产是负的，”小白犹豫了会儿道，“要不，先欠着？” 债多了不愁，反正小白已经习惯了，慢慢还就是，他现在工作很稳定。 “提前消费可不是好习惯...罢了，我看你也不是很有钱的样子。这样，你帮我打扫一下雕像如何？” “这样不好吧……”小白倒不是嫌麻烦，只是担心出什么问题，毕竟之前每次做和建筑有关的工作，都大概率不会有好事发生。 “没事，不用现在打扫，等他们散场之后再去就行了。” 埃尔比斯蛙觉得小白可能只是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爬上他的雕像。 “好吧，但是我事先说好，我运气不是很好，去帮你打扫雕像说不定会让他坍塌。” “运气不好？哈哈哈，小兄弟，你不想去可以直说，也不用找这种借口吧。” “……好吧，那我去。”小白转头望向那座高高的雕像，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将它用红色颜料涂满的冲动...大概是在鱼人村留下的后遗症。 ………… 过场动画： “你醒了。” 小白睁开眼，发现埃尔比斯蛙正和他打招呼，但奇怪的是，他是倒过来的，不，不对，他才是倒过来的！ “发生什么事了？”好像自己又被人吊在树上，这也不是第一次了，难道以后每个村子都有这种固定情节，那种事情不要啊！ “我新翻修的雕像啊！小白，你这里欠我的拿什么还？！。”埃尔比斯蛙拍着自己的左胸大声控诉道。 “...我早就和你说过的，”小白叹了叹气，“勿谓言之不预也。” ………… 总而言之，小白的债务又增加了，不过好在埃尔比斯蛙觉得自己多少也有些过错，只是象征性地强制性征收了一些捐款。 是的，就是捐款，埃尔比斯蛙为自己的新雕像发起了众筹，蛙人们的热情超乎小白的想象，他们一致决定要建一个比原来更高更大的雕像。 由于捐款的中位数在两千左右，于是小白也被安插在了这个位置，小白倒也没什么怨言，就算这件事埃尔比斯蛙要负99%的责任，难道他自己就没有一点错吗？！好像也不是。 “请问，我可以以工代酬吗？” “不能，”戴着黄色工人帽的埃尔比斯蛙专注地和着水泥，“顺便一提，外边不是插了牌子吗，你怎么进来的。” 中央广场原来屹立着雕像的位置早就被围了起来，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外边早就插好了黄色的警示牌，上面写着——“无关人士与小白不得入内。” “我现在不是小白，”小白指了指自己的头顶，“我现在是戴了安全帽的小白。” “你戴安全帽有什么意义啊！唉，算了，反正肯定是西图雅放你进来的。” 西图雅就是中央广场的那个保安。 “放心，只要我不动手帮手，是不会出事的。” “我曾经相信科学...当然，你这运气肯定不正常，一切现象都有原因，这需要你自己去探寻。” 作为一个唯物主义战士，埃尔比斯蛙坚信概率不会骗人，小白之所以运气差，肯定背后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 “还有，你都想以工代酬了，还能不动手帮忙吗？！” “嘿嘿。”被拆穿的小白只好挠头傻笑。 “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你就不要到工地闲逛了。”埃尔比斯蛙再一次开始赶人。 “好吧。”小白无奈，只好回头离开，结果没走两步，突然被一块大落石砸中，小白被砸得粉身碎骨，倒是安全帽奇迹生还。 “......听着，我们要相信科学。”埃尔比斯蛙扭头对着周围的蛙人们说道。 “不用你说我们也知道，还是赶紧先将小白送回去吧。” 不知过了多久，小白又一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与台词让小白瞬间清醒了过来。 “醒了。我睡了多久？” “睡？好吧，大概三分之二十四小时。” “那不就是八小时吗！”小白下意识吐槽道。 “看来你还算清醒，”老医生的语气稍显严肃，“既然这样，就不要将死亡当成睡眠。” “可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小白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但迫于老医生的压力，他的话语缺乏底气。 “从睡眠中苏醒是正常，死而复生是异常。你最好还是不要把发生在你身上的异常当作理所当然。”老医生从自己的经验出发劝了两句，至于小白听不听就看他自己了。 “好吧。”小白点了点头，大多数时候，他是个从善如流的人。 “孺子可教也。”老医生拽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学来的古文。 “今天有药喝不？” “有。但你这才刚醒，不用休息一下？”老医生的意思是，喝了药可能又要狗带了。 “你就不能对自己的药剂有些信心？” “快了快了，我就快调出真正没有毒的版本了！” 老医生正在原创自己的初级魔药，是一种喝了之后能让人短时间内获得和蛙类一样动态视力的魔药。 “祝你好运。”这句话小白都听出茧子了，经过这些天的学习，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知的小白，知道原创一份初级魔药配方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准确地说，是调配出非希卡瑞斯也可以使用的初级魔药并不容易。非希卡瑞斯饮用中级魔药会因为无法承受其中蕴含的魔力而直接死亡，初级魔药便是非希卡瑞斯所能承受的极限。 但也不是所有初级魔药都可以被接受，这不仅仅是蕴含魔力大小的问题，更是玄学的问题。神秘学突出的就是一个神秘，即便有一定的规律可供利用，但是说不定哪天过后，你所仰仗的理论大厦就突然坍塌——虽然概率不高，但也偶有发生。 “你先做点别的吧，新的药剂很快就能配出来了。” “好吧。”小白点点头，他确实也发现，自己似乎还从来没在短时间内连续死上两次，要不要试一试？ 算了，反正直觉告诉他，结果都是一样的，没必要浪费时间。 正好趁着有空，不如给奔波儿灞他们写封信吧，之前的日子忙着体验蛙人村的生活，都把这回事给忘了。 他回房间取出纸笔，提笔开始写了起来。 ………… 【健康的奔波儿灞： 虽然现在才说稍微有些迟了，但是我已经平安到达了蛙人村，虽然过程多少有些曲折。蛙人村的人和鱼人村一样，都比较友善。 说起来，我还没有打听过鱼人村剑圣的名声，或许明天晚上泡澡的时候可以打听一下。不知道蛙人村的泥坑你有没有体验过，刚开始确实会有些不适应，可一旦习惯以后，体验还是不错的。 他们说泥浴有美容的效果，我目前还没想体会到，或许是这需要长期的坚持，又或许，美容对我来说根本不起作用，毕竟，我只是个骷髅。 （此处省略四百字） 不知道你和鱼蓝雨什么时候成亲，如果你们确定了日期，记得告诉我，将信寄到老医生的药房就好。虽然那个时候我说不定已经出发去蜥蜴人村了，但如果我回来，就会看到那封信。 努力赚钱的小白 *年*月*日】 第十八章 斗毒广场的闲聊 【智慧的萨多里： 不知你近来可好，我已平安抵达蛙人村。这边虽然蘑菇的种类不多，但是草药却也不少。 我现在跟着一位蛙人老医生学习制作药剂，他人还不错，也挺照顾我的。我注意到以前你都是直接拿着草药啃，或许制作成药剂效果会更好。当然，以你的家庭条件，似乎也用不着在乎那点浪费。 不知道你有没有找这位老医生看过病，不过他擅长眼科，和你的病应该没有太大的联系。 （此处省略四百字） 说起来，你还有没有和奔波儿灞他们一起参加比赛，重在参与队现在如何了，有没有变强呢。你也不要总是闷在家里，多出去走走，书以外的世界也很精彩。 虽然问了你许多问题，但你其实不必写信回答，因为我没有固定的住所，没有办法给你及时回信。 努力赚钱的小白。 *年*月*日】 ………… 平平淡淡地给几十位朋友写完信后，小白一看墙壁上挂着的时钟，竟然过去了整整几个小时，这可真是一件费时间的事，好在他的时间并不值钱。 他靠命赚钱，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托着一堆装好的信件，小白推门来到外店面上，“老师，麻烦你给我点现金，我去把这些信寄了。” 老医生扶了扶眼镜，“你要寄的信是不是有点多？” “不多，我给我的朋友每个人寄一封信。” “...你还真是雨露均沾。” 老医生从抽屉里取出五十元地底币，这种地底银行发行的魔法货币，结实耐用，不易作伪。 在这个世界上普通的纸币没有什么生存空间，要说为什么，那当然是因为擅长伪造的希卡瑞斯实在是太多了。黄金珠宝什么的也都同理，用它们做等价物，经济早就崩溃啦。当然也不是说黄金什么的不值钱了，只是没地球上这么高的地位。 “反正也没别的事情做，好了，我先走了。”小白小心翼翼地将五十元放到信封堆之上，抱着它们出了门。 “这孩子，我活了一辈子都没这么多所谓的朋友……”小白离开后，老医生摇摇头，走进房间里鼓捣起实验。 小白熟练地穿过几条小路，来到信使的住处，侧身用肩膀推开木门，在信使略带惊讶的眼神中将信件摆在了柜台上。 “这些帮我寄到鱼人村，50块够吗？” “...够了，你填一下单吧。”信使虽然不太清楚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信，但也没多说什么，将信件整理好，准备之后和其他信件一起带过去。 大概半小时过后，小白回到街上，看着自己手里的十元钱陷入沉思，出门的时候太着急了，都没有带包。可恶，要是有口袋就好了，十块钱拿在手上，走来走去，总觉得有一点傻。 小白四处张望着，他决定把这10块钱用掉，小小地奢侈一下。他走进一家商铺，花十块钱买了一盒冰激凌，这是人类社会的进口货，卖得很贵，但是比蛙人村的特色美食好吃一万倍。 买的时候很快乐，但是吃起来的时候，小白才想起来自己没有舌头，亏死了，早知道该买冰棍的。 摇摇头，小白开始思考接下来去哪里闲逛，不如去斗毒广场吧，最近中央广场翻修，大家伙没地方跳舞，都跑斗毒广场去了。反正位置够大，你斗你的毒，我跳我的舞。 当小白来到斗毒广场时，手里的冰激凌还剩一半以上，他吃得并不着急，洞穴里的气温并不高，不担心它会那么快融化。 广场上已经围着很多人了，有人张牙舞爪跳着魔鬼的步伐，有人口吐白沫捂着肚子满地打滚，再加上全损音质的音乐，场面不比平时冷清。 “小白，你又来观战啊。”蛙人q挥了挥手。 小白其实已经来过这个广场不少次了，倒不是小白对他们的斗毒有什么兴趣，只是这里经常会有一些围观群众，他们看斗毒就像人类看视频一样，属于日常的一部分。他们会一边看人家斗毒，一边聊一些无关的话题，比如说谁家啊六姨又生了个孩子，比如说宇宙是如何诞生的，无尽高天的存在原理之类的。 鱼人村就没有这种地方，可能蛙人确实更热爱科学。 “嗯，今天在聊什么？” “我们刚刚在聊狗头人村。” “他们的土地沙漠化越来越严重了。”另一位蛙人有些痛心疾首地道。 “地底也有沙漠吗？” “地底不止有沙漠，地底还有海洋呢，小白，你见识还是太少了。”蛙人w拍了拍小白的肩膀。 “好吧。” “要我说，还是得给他们劝劝，不能再乱捕滥伐了。” “可是按照规矩，我们不能干涉狗头人村的内政。” “只是劝劝而已，不违反规矩。” 小白挠挠头，不太明白他们在聊什么，狗头人村在哪，地底的沙漠又长什么样子，为什么水资源充沛的地底会有沙漠存在呢。 小白默默地听了一段时间，待他们聊完这个话题后，才开口问道，“你们知道埃尔比斯蛙的新雕像什么时候能重建好吗？” “以他们的效率，大概十天后吧。”蛙人q想了会儿后，回答道。 “你关心这个做什么，我看你平时也从来不跳舞啊。” “没什么，就是关心一下。”小白心里其实多少有些愧疚的，虽然这件事他也不觉得全是自己的错。 “对了小白，我听说你是从鱼人村过来的。” “是啊。” “我听说鱼人村村长最近从神秘商人那里买了个好玩的玩意儿，你知道吗？”蛙人w满脸都写着好奇。 “知道啊，是保罗。” “保罗？” “一只机械章鱼，他……”于是，小白就和他们讲起了关于保罗有关的事，不可避免地也讲起了他参加的颜料喷射大赛。话说这个赛事到底能不能有个正式的名称啊！ “听起来很有趣，有时间的话我也想去体验一下。”蛙人q对这个比赛有了浓厚的兴趣。 “哼，我的评价是，不如我们蛙人村的玩泥巴大赛。”蛙人w发出锐评。 他们又问了几个关于喷射大赛的问题后，又纷纷聊起了其他事情。 “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 “在地表某处海域的小岛上，曾经下过一场蓝色的蛙雨。”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那座岛好像是人类的一处监狱，好像叫做什么蓝青蛙监狱。” 小白捏着下颌骨，心想蓝色的青蛙为什么不直接叫蓝蛙呢？蓝色的青蛙到底还是不是青蛙？ “地表真可怕，什么都能从天上掉下来。”从未到过地表的蛙人q又是向往又是害怕地说道。 “你说的这些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 “鱼人村剑圣的妻子，鱼蓝雨。” “啥？？” 几位蛙人显然没想到小白会有这么大反应，齐齐扭头看向他。 “呃...”小白知道他们几个是在等自己的解释。可他才是更加好奇的那个，这几个蛙人是怎么会认识鱼蓝雨，而且他们不是还没结婚吗？ 他连忙吃口冰激凌压压惊，“你们认识鱼蓝雨？” “之前她在我们村旅居过一段时间。也来这广场聊过天。每次聊着聊着，她就会把话题转到鱼人村剑圣的身上，然后就自称他的妻子。” “……” 真没想到，那个性格看似柔弱的鱼蓝雨竟然从那么早就开始散播谣言了，不，现在也许已经不是谣言了...总觉得有点可怕。 “怎么了，小白？难道你认识那位姑娘。” “见过几次面，奔波儿灞是我的好友。” 这时，他突然反应过来，蛙人们对奔波儿灞的称呼好像是…… “你们叫他鱼人村剑圣？” “是啊，他的剑术出神入化，是我们地底的知名强者呢。” “……”小白回忆了一下那个呆头呆脑的鱼人，总觉得和他们的描述不像是同一只鱼。 “鱼人村剑圣急公好义，为人正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蛙人q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但是也有一点不好，他的游泳姿势太难看，不过，也不怪他，毕竟鱼人的泳姿都不怎么样。”蛙人w哈哈笑道。 蛙人们也是游泳的，蛙人村里有很多池塘，里面的含泥土比例都不一样，有的稀一些，适合游泳，有的稠一些，适合泡澡。 对于这个话题，小白是接不下去的。他决定转移话题，“对了，埃尔比斯蛙以前有没有得到过泥坑之王的称号。” “什么泥坑之王，是泥地之王，可不要记错了。”蛙人w纠正了一下小白的发音。 “他虽然是伟大商路的开拓者，新时代的领路人，但是——泥地之王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蛙人q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是小白也理解了他的意思。 “我还以为埃尔比斯蛙那么厉害，肯定也是泥地之王。” “每个人都各有所长，埃尔比斯蛙已经足够成功，哪怕他不擅长玩泥巴，哪怕他今天就突然暴毙，他的功绩也足以让我们永远铭记。” 此时，正在工地打灰的埃尔比斯蛙突然打了个喷嚏，心里涌上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丫的，是谁在诅咒伟大的埃尔比斯蛙？】 灰头土脸的他不经如此想到。 第十九章 复活吧，我们的埃尔比斯蛙 又一次在闲聊中学到很多莫名其妙知识的小白，散步回到了老医生的药店。 他并不住在这里，这是为了药店的安全着想。每当夜晚降临，他就会去外边随便找个干净的地方睡觉，好在骷髅不会感冒。 “回来了？”老医生推了推眼镜，看向推门回来的小白。 “嗯。” “药摆在床头柜了，吃了后，你就躺床上吧。” “好的老师。”小白点点头。 虽然睡在这里会给房子带来危险，但是死在这里好像不会，这是对经验的总结。 小白回到房间，和其他几位病人打了个招呼，熟练地吃了药，躺在病床上，准备等待死亡降临。 “小白，你死了没？”病人a这句话仿佛是在问一个正常人你睡了没。 “还没。”经过老医生的几次改良后，毒性的发作需要更长的时间了。 “那陪我聊会儿天吧。” “可以，你想聊什么？” “我听说最近村西的饭店出新品了，你知道吗？好吃不？”病人a叹了叹气，“我都好多天没吃上什么好东西了。” “确实出了新品，还到处拉人试吃呢。”小白没好气地道。 “诶？那你尝了吗？” “没有，我绕开了。”小白可一点都不想吃染血的蚯蚓粉丝。 “你能偷偷帮我打包带一份回来吗？我给你路费！” “这不是钱的问题，阿内尔，”小白义正词严地拒绝了这位蛙人的请求，“你本身就是因为有病才不能吃这些的。” “唉，我这该死的老毛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每隔一段时间就复发一次。” 见小白拒绝得这么干脆，阿内尔也不再坚持，他只是叹了叹气。 “希望在玩泥巴大赛开始前，我能够痊愈。” “最近要举办玩泥巴大赛吗？”小白有些奇怪地道，他在外边闲逛这么久，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消息。 “啊哈哈，没有没有。”差点说漏嘴的阿内尔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还好对方是小白，应该不会多想。 阿内尔是蛙人村村长的助手，距离上一届玩泥巴大赛也过去大概几年了，最近村长有和他私下里聊过玩泥巴大赛的事，也许几个月后，这项蛙人村的最高赛事就会再次举办。 “你老老实实养病吧，听老医生的话，应该再过一两个月就能好了。” “嗯。” 他们就这样聊了一段时间后，阿内尔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和平时不同的是，今天聊得要久一些，平时这个时间小白应该早就安详地躺在床上了才是。 “小白，你现在身体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除了有些困了以外，好像确实没有哪里不适。”小白也感觉到了奇怪，他拿起床头柜上的药瓶，确认里面已经空了，自己没有忘记喝药。 “该不会...”小白想到一种可能，“我得去找一下老师。” 他拿着药瓶快步走到店面上，“老师，你快看，你的药是不是成功了？” 小白的声音中透露着一种真诚的喜悦。 “嗯？”老医生立马站了起来，围着小白转了几圈。 “你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你什么时候喝的药？” “大概一个小时前。” “...真成功了...比我预想的快多了，”老医生终于忍不住露出笑容，他牢牢握住小白的手，“这都是你的功劳。” “我？不，我其实没做什么。” “我也不需要你特地做什么，嗯...” 老医生思索了一会后道：“确实，接下来也不是特别需要你了。” “诶...诶？！” 小白突然反应过来，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老医生的药研制成功也就意味着自己要失业了？要是没有老医生的资助，自己要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债务…… “你还欠多少钱？我帮你一起还了吧。” “啊？” “你帮我这么大忙，我帮你还点小钱又算什么。”老医生拍了拍小白的肩膀。 “不过，严谨起见，我们还需要再试验几次才能证明毒性真的降低到了正常人可以接受的地步。”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非希卡瑞斯又多了一种可以利用的神秘力量？” “不，只是初步确认没有毒性而已，之后还有很多地方都需要调整、测试、完善。”老医生摇摇头，想制作非希卡瑞斯也能使用的魔药哪有那么容易呢，多少大师终其一生也无法完成一种，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不过，接下来的事你也帮不了什么忙了，就不要继续在我这个老头子这儿蹉跎时光了。”老医生一直知道小白心怀远方，他年轻的时候也和小白，和其他蛙人一样喜欢探险，他也希望小白能走到更远的地方去看一看。 “老师.......”小白心里多少有些感动，没想到老医生对自己竟然这么好。 其实老医生心里对小白是有愧的，毕竟害死人家那么多次，这种事情不会因为小白会复活就毫无心理负担，毕竟，他的职业是医生，不是毒师。 “好了，告诉我你还欠多少钱吧。” 于是小白将自己的负债情况详细告诉了老医生。 老医生听完后表情有些古怪地道：“小白，我理解你想为蛙人村做贡献，但是.......也没必要贷款做慈善吧？” “……”贷款做慈善，指的应该是埃尔比斯蛙雕像重建项目的捐款。 “要不这个，我还是自己还算了。”小白有些尴尬地道。 “没什么，我就是有些奇怪而已，说了帮你还，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老医生笑了笑，没再深究小白这么做的原因。 ………… 大概一个礼拜后，埃尔比斯蛙的雕像终于再次矗立于整个蛙人村的中心，现场挤满了蛙人，大部分人都过来见证这个剪彩仪式。 小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蛙人同时聚在一个地方，以前虽然人也不少，但从来不像今天这般。 “为什么大家都这么重视埃尔比斯蛙的雕像？” 他不由地冒出了这个疑问，重建众筹时的热情也好，这时的热闹认真也好，似乎都在无形之中诉说着埃尔比斯蛙于蛙人心中的超然地位。 “他是我们蛙人村的骄傲，也是我们这整片地底的骄傲。”一旁的米格尔听到了他的疑惑。 “但平时，我也没见大家似乎有多尊敬他的样子。”想到埃尔比斯蛙修个雕像都还要自己亲自和水泥，亲自打灰，小白就感觉埃尔比斯蛙不像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而是和他们一样的普通人。 “尊敬？...我们还不够尊敬他吗，我们都给他立雕像了诶。”米格尔挠了挠头，看向蛙人e，似乎是在寻求确认。 “是啊，已经很尊敬了。”蛙人e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小白觉得他们说得也有道理，于是不再纠结这件事。 “对了，米格尔，我们这片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其他的地底存在吗？” “当然会有啊，小白，这个世界大得很。”米格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表情似乎在说，你怎么问了个这么蠢的问题。 与此同时，戴着牛仔帽的埃尔比斯蛙举着扩音器，站在讲台之上做着他的演讲。 “同志们，父老乡亲们，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埃尔比斯蛙·莫罗曼斯特的新雕像顺利完工。毫无疑问，这离不开各位的帮助。”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与你们同样激动，新的雕像，意味着新的开始，意味着我们蛙人村的经济又上了一层新的台阶。” “我非常荣幸能代表大家站在这里为我自己的雕像剪彩……” 台下，小白没太注意埃尔比斯蛙说了些什么，他依旧和人聊着天。 “小白，阿内尔最近怎么样了。”蛙人q随口问道。 “阿内尔的病情比较稳定，不过，他似乎不太满意药店的伙食。” 提问的蛙人哈哈一笑，“可怜的阿内尔，他是不是听说村西饭店出新品了，想要尝一尝？” “对，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小白还没来得及分享出去。 “因为这个消息就是我分享给他的啊哈哈！” “吃不吃就吃不到吧，反正村西的口味也就那样。”此时，一位村东饭店的爱好者加入了对话。 “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村东的口味更加糟糕。”他的发言让身为村西派骨干的米格尔听不下去了。 “你说什么？米格尔！来决斗吧，我要向你发起神圣的斗毒挑战！” “嗯？来就来！我怕你啊？”米格尔全然忘记了自己几天前还在拉肚子的事情。 “正好为小伊芙报仇，我们新仇旧恨一起算！” “小伊芙？哼，她既然自不量力向我发起挑战，就要有认赌服输的勇气。”米格尔冷笑道。 “小伊芙是谁？”一直在旁边观战的小白问道。 “米格尔的青梅竹马，前阵子就是她向米格尔发起的斗毒挑战。”常年混迹在斗毒广场的蛙人q对此向来了如指掌。 “原来是她啊。” “可惜，小伊芙的水平还是差了些，米格尔喝了药以后都没什么反应。” “可是他之后来店里买了特效止泻药啊？” “……”众人默默看向米格尔。 “……我突然有些急事，先走一步。” 第二十章 初入蜥蜴人村 第二天清晨，小白无声推开药店的门，看到老医生依然坐在柜台后面看书，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老师，我要走了。” “这么快，不再多留几天？” “嗯。不过我还会回来的。”小白迟早要回鱼人村找村长拿咸鱼干，到时候肯定会再次路过蛙人村的。 “好吧，你稍等一下。” 说罢，老医生回头走进房间，不一会儿，他拿着一个小型木雕走了出来。 “这是.....” “没错，这是埃尔比斯蛙纪念木雕。”他将木雕递到小白的手上。 “您要送给我？” 小白接过木雕，仔细端详起来。 “这是给你的离别礼，你不是在找可以带来好运的物品吗？其实它就挺不错的。” “埃尔比斯蛙其实是个相当好运的家伙，否则早就死在某次探险当中了。” 老医生笑着解释道：“你带着他，说不定能给你带来一点好运。” “谢谢。”小白看着手中的埃尔比斯蛙雕像，总觉得他的表情像是在嘲讽自己。 “不客气，到了新地方，可别忘了和我写信。” “我会的。” “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小白想了想，将埃尔比斯蛙摆回柜台上。 “据我了解到的消息，教堂的位置应该在地表，所以我会沿着伟大商路前进，那是最好走的路了。” “也就是说，你的下一站是蜥蜴人村？” “对。” “...要不要带点疗伤药过去，或许用得着？”老医生斟酌着语气问道。 “您那伤药对我能有什么作用，再说了，我需要的话，在附近采点草药自己做就好了。” “好吧。” “对了，这个木雕先放您这里保管吧，我随身携带的话，怕丢了。” “嗯。”老医生知道小白的情况，也就没有推脱。 “我之后回来的时候，会带上当地土特产的。” “希望那个时候，你已经找到了携带随身物品的方法。” 小白和老医生又聊了一会儿，进到里面的房间收拾行囊，随后又去病房和几个病人都打了个招呼。阿内尔说可以的话几个月后尽量回一趟蛙人村。说实话，那个时候，小白也不确定自己在哪。 ………… 蛙人村到蜥蜴人村的路并不难走，但是小白依旧十分小心，他这次绝对不要半路又死过去，醒来的时候被人抓住，然后欠下一大笔钱。 【同样的套路，事不过三，听到没有，老天爷！】小白望着头顶的发光苔藓，也不知道他的声音能不能穿过这厚厚的地层传到老天的耳朵里。 但无论如何，这次他竟然真的顺利到达了蜥蜴人村，没有人拿绳子绑他，也没有人把他关在笼子里，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小白十分顺利地来到村口，被一位像是看门人的蜥蜴人拦下。 “这位同志，你看起来有些面生，是第一次来蜥蜴人村吗？” 他的态度看起来还算和善。 “是的，我从蛙人村过来的，第一次来。” “你来的可太是时候了，”蜥蜴人从桌上厚厚堆叠的传单里抽出一张递给小白，“我们的武林争霸赛正在火热进行中，今天报名，明天就能参赛。” 来之前，小白也多少了解了一下蜥蜴人村是个什么样的村子，简单来说，这里大部分人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极度尚武，人人都是练武奇才。 “我还是不参加了，如你所见，我只是一具弱小的骷髅。” “同志，重在参与，参加我们的武林争霸赛本身就是一种乐趣啊。” “不了不了，我觉得我享受不了这种乐趣。”听到重在参与这几个字的时候，小白还以为自己是在鱼人村呢。 “相信你自己，同志，我们有着全地底最优秀的匹配机制，你绝对可以从势均力敌的对手那儿享受到乐趣的。” “我...” 小白还欲拒绝，只见那蜥蜴人突然一拍桌面，“你要是再拒绝，那就是不给我们蜥蜴人村面子。” “不给我们蜥蜴人村面子，就是看不起我们蜥蜴人村，那我们蜥蜴人，就要让你好看！” “.......”小白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手上的传单，然后又抬头道，“你们是只对我这样，还是对每个过来的路人都这样？” “我们对每一位来蜥蜴人村的客人都一视同仁啊！” “好吧...那我能顺便再问一下如果拒绝的话，会发生什么。”小白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话说这个村子是怎么活到今天的，就没有路见不平的大佬把这个村子给扬了的吗？ “那我们会狠狠地收你一笔过路费。” 他伸出右手展示起自己的强而有力的肱二头肌。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在鱼人村和蛙人村还是骗钱，今天终于正式升级成抢钱了是吧？】 “这个武林争霸赛要怎么报名？” 在负债和挨打之间，小白果断选择了挨打。而且正如对方说的，他们有优秀的匹配机制，说不定自己真的可以体会到战斗的乐趣呢。 “很好。报名很简单，完全无门槛，只要在这上面签个名就好了。” 蜥蜴人又变得热切起来，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纸。 小白接过白纸，上面写着——【本人自愿参加蜥蜴人村举办的武林争霸赛，吾辈习武之人，讲究一个点到为止，绝不会向对手痛下杀手，如有违背，千夫所指，牢底坐穿。此外，本人郑重承诺，在本人没有被打死的情况下，绝不会向其他参赛选手以及武林争霸赛的举办方追究任何责任。如果本人不幸身亡，本人将保留追究上述对象责任的权利。】 “……那要是被打死了，还怎么追究你们的责任，你们这个契约有漏洞啊。” 小白对着这份承诺书指指点点，虽然这个漏洞对他来说根本不算漏洞。 “你可以变成亡灵回来找我们，当然，你已经是亡灵，恐怕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看来自己的名声还没有传到蜥蜴人村。】小白心想，这个男人还不知道他是谁，等他对自己熟悉后，恐怕就说不出这种话了。 “再说了，即便没有办法转生成为亡灵，还可以让继承人过来向我们追责，我们蜥蜴人村是不会推脱责任的。”蜥蜴人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吧。”小白沉吟了几秒后，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赢了有什么奖品吗？” “成为冠军，你将获得武林盟主的称号。” “又是称号？就像泥地之王那样的？”小白觉得，称号好是好，但是能不能再给些更实际的东西。 “泥地之王？笑话，我看是玩泥巴大王吧。”蜥蜴人对泥地之王这个称号嗤之以鼻。 “不是玩泥巴大王，是泥地之王。” 小白对他的嘲笑表示谴责，因为他觉得泥地之王这个称号还是很有含金量的，为此，他愿意相信那个膝盖上曾经中了一箭的家伙曾经真的有过意气风发的时候。 “不要拿我们武林争霸赛和玩泥巴大赛那种娱乐性质的比赛相提并论。” 蜥蜴人摇摇头，他接过小白签好名后递过来的纸。 “你叫小白？这是你的代号，还是你生前的名字？” “不能写代号吗？” “可以，我只是问一问。” 小白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就是我现在的名字，生前的名字我忘了，不如说，我都不记得以前的事。” “嗯...也是常有的事，同志，想开点，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失去了所有记忆的亡灵，但只要执念还在，你们的第二次人生就不算没有意义。” 蜥蜴人将纸张收回抽屉后，随口宽慰道。 “真的？” “当然。” 小白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多失忆的同类，但是他说的执念是什么？ 没等小白追问，蜥蜴人递给小白一根绳子编织而成的红色手环，“这个是你参加比赛的证明，输了以后，记得还给裁判，回收利用。” “不是我们小气，小白同志，只是我们这边的同志会做这玩意的人不多，能省一点是一点。”蜥蜴人有些不放心一般地解释道。 小白点点头，将红绳戴到手上。 “好了，你现在可以进去了，我们村一定会热情欢迎你的。” “好吧。” 于是小白不再纠结刚刚那个问题，稳了稳自己肩上的行囊，缓步走进了蜥蜴人村。 第二十一章 牧师小姐 来到一个新地方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小白对此的回答是，先闲逛。首先，要把这个地方能去的地方都走一遍，然后再走一遍，直到彻底熟悉为止。 至少在地底，不会有人把自然的景观围起来，然后收门票才能参观。 小白对蜥蜴人村的第一印象是，这里怎么这么多比武擂台和健身广场。随处都可以见到肌肉猛男和金刚芭比激情对撞的场面。他们在摇曳的火光下挥洒汗水，整个村落都充盈着一种力量感。 蜥蜴人村的地理环境和蛙人以及鱼人村都不太一样，这里的土地坚硬如同岩壁...感觉这个村子就是建在一块大石头上的？ 这边的房屋普遍都是由石头堆积而成，每家每户的门前都会插上一根火炬，取代了地底洞穴自然的环境光，不知为何，这反而让小白感觉这地底好像更加黑暗了一些，明明这些火光所带来的亮度要远远高于环境自然光。 蜥蜴人村的占地面积比蛙人村和鱼人村稍小，其实也不用走太久，就能走到大量植物生长的地方，不然就只能看看那些顽强生长在石头上的血色荆棘了。 说实话，这些荆棘越看越像是用血浇灌出来的，这蜥蜴人村...来者不善啊。 逛着逛着，小白闲逛到了一个被红布包起来的大石房前，这个房子外轮廓呈圆形，屋顶尖尖的，有些像是传说中人类社会的马戏团。 不得不说它确实挺显眼的，小白远远地就看到了它。 那红布遮住的门正好拉开了一个人可以通过的缝隙，仿佛在邀请每一位路过的过客去看一眼。 小白心想，来都来了，不进去看一眼多可惜，于是他正大光明地迈步走了进去。 【这里是...动物园？】 小白看到很多大型猛兽被关在笼子里，老虎啊，河马啊，犀牛啊，狮子啊，大象啊什么的。 动物们身上虽然个个都带着大伤小伤，不过精神状态都还不错，一双双有神的眼睛都望着小白，但是没有出声。 小白挠了挠头，没有多想，继续深入，结果，在动物园深处见到了意料之外的动物。或者说高级动物？那好像是个人类，为什么蜥蜴人村的动物园里会有人类啊！有没有个蜥蜴人出来解释一下，你们的风评已经很危险了！ 一眼望去，一个人类少女蜷缩着腿侧坐在铁笼里，她的头轻轻靠着铁栏，金色长发自然垂落，半掩着她精致的脸庞。 【她的画风为什么和我们不一样？】这一瞬间，小白想到了自己以及自己的鱼人、蛙人朋友们，和她比起来，他们怎么长得这么砢碜呢。不过，也不能这么说，毕竟物种不同，这么比较并不公平。 而且，比起这位人类小姐和地底世界格格不入的气质，小白更关心她的衣服。 少女是一副神职人员的打扮，她穿着一身略显宽松的牧师白袍，长袍的袖口以及衣领边缘是金色的。这是十字教会牧师的标准穿着，当然，不太常见的是，少女的牧师袍外面还穿着一层蓝色外套。一般的十字教牧师不会这么穿，因为这么穿会被老师骂，就像是你上学不好好穿校服被骂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别想太多。 十字教会声称自己信仰的神明乃是天空之主，简称天主。当然，这里的天空，更多指的是星空的意思，因为教会暂时没能在天空中找到他们的神明，而星空，对厄斯人而言，总是那么可望而不可即（厄斯是这个世界的名字）。 当然小白不知道我刚刚说的那些，他只知道眼前这位人类脖子上戴着十字架项链，身上穿着神职人员的服装，那四舍五入，就是教堂的工作人员！说不定她会有什么关于那座教堂的消息。 【怎么办，现在要叫醒她吗？】小白有些犹豫地想到。 人类少女闭着双眼，呼吸均匀，胸口平缓地起伏着，像是睡着了一样。 【难道周围的动物们不发出声音是为了不打扰到她？】小白突然感到惭愧，连动物都比他有礼貌，自己怎么可以打扰别人睡觉呢。 正当小白决定在这里等一会儿的时候，牧师小姐睫毛微颤，她左手揉着自己刚刚一直和铁栏亲密接触的脑袋，晃悠悠地醒了过来。 这一醒，就看到一具骷髅出现在自己面前，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知道想做什么。 小白也看到了牧师小姐那双湛蓝色，如雨后晴空般清澈的眼睛。此刻，她眼中有些困惑，还有些好奇。 “你...”小白正准备和人家打招呼，却被牧师小姐的话语抢先打断了。 她说：“尊敬的先生，能耽误您几分钟时间吗，我希望能跟您讲一讲我们的真理与救赎，我们伟大的天空之主。” 牧师小姐脑海中其实闪过很多想法，比如她其实很想教导一下这位亡灵先生盯着别人睡觉是不礼貌的行为，又或者他是不是将自己误会成了这座展区的展览品…… 但是仔细想想，果然最重要的还是传播主的福音。 “……”小白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这位小姐会被关在笼子里了。 “我很感兴趣。”虽然有些突兀，但小白对她信仰的神明也很感兴趣，不知道祂有没有执掌好运。 听到小白这么说，牧师小姐的眼睛都泛起光来，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裳，郑重地开口道：“我主乃太阳之神，祂于太阳之上加冕，为世界带来全部的光与热，你掌心的温度，亦是祂存在的证明。” 小白在心里表示抗议，编写这个圣经的家伙肯定没把亡灵或者雪人之类的生物纳入考虑范围。 “我主乃公义之神，祂教导人们公平与正义，祂的光芒，不只照耀天空、大地、海洋，也照耀每一个人的心灵。” “我主居于无尽高天之上，祂的目光越过一切的光阴和维度，从虚无到虚无，从真实到真实，祂始终如一。” “我主......” 就这样，小白被她念叨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关于她伟大的主。或许很久没有进行过这么完整的布道了，将序章念完之后，牧师小姐还有些意犹未尽，脸蛋上红扑扑的。 “尊敬的先生，感谢您的聆听，您有成为我主虔诚信徒的潜质，不知您是否愿意向我主托付您的信仰。” 人类少女就这样自然地向小白伸出了手，这让小白莫名有一种恍惚，仿佛此刻被关在笼子里的人不是她，而是自己。 他内心中生出一种悸动，好像握住那只手，他就能获得真正的救赎。但是，小白按捺住这种奇怪的冲动，不忘初心地问道：“信仰你的主，会让我变得好运吗？” “当然的，”牧师小姐坦然回答道，“不过这需要长久的信仰，好运是一点一点积累的。” “那好，呃，”小白挠了挠头，“我该做些什么？我第一次信教，不知道都有什么讲究。” “我主不喜欢繁文缛节，也不需要你为祂奉献什么，我主对祂的信徒唯有两个要求，不要堕入黑暗，不要坠入高天。” 牧师小姐将手收回胸前，虔诚地划了一个十字，这次的动作依然很是自然，一点也没有人家不理会自己想要握手的尴尬。 “不要堕入黑暗我理解，可是，不要坠入高天是什么意思？”谜语人滚出蜥蜴人村！虽然宗教份子好像都是这样。 “不知道。我只是听到了我主的教诲，并如实转述给世人。”牧师小姐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理解。 “好吧...”看来这位牧师小姐也是个半吊子，像这么重要的东西，难道你们教会的典籍里没有记载吗？！ “说起来...这位先生，你能先把我从笼子里救出去再聊天吗？”牧师小姐的身子在铁笼中挪了挪，似乎终于感觉到了空间的局促。 “......”刚刚传教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提。 “对哦，你是谁啊？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的，我刚刚来到蜥蜴人村，一个蜥蜴人想强迫我参加武林盟主争霸赛。”牧师小姐有些苦恼地抓了抓自己垂落在肩前的发梢。 “然后呢。” “然后我说，那些事情可以等会儿再说的，我想先借用他几分钟时间，讲一讲我们的真理与救赎，我们伟大的主。” “我和他们讲了几分钟后，就被抓进来了。” “......”虽然事情的经过和小白猜得八九不离十，但小白还是觉得这事情挺离谱的。 “这些蜥蜴人真过分，竟然把你关在这种地方。” 感同身受的小白忍不住为牧师小姐打抱不平了一句，毕竟他刚也差点被蜥蜴人打劫。 “我想他们也不是故意的，”牧师小姐看了看周围凶猛的野兽们，“只是可惜，这里看起来不像是关押人的地方。” “否则我就可以在监牢里传教了......” 小白不禁佩服牧师小姐的执着，他们人类教会的牧师都这样，还是说她比较特别？ “你来自地表吗？牧师小姐。” “我叫卡列里斯特莉安，不过，我的确更喜欢你刚刚对我的称谓。” 牧师小姐点了点头，“我来自地上的世界，其实刚来地底不久。” “卡列里斯...卡列里斯特莉安小姐？”小白有些磕磕碰碰地叫出了牧师小姐的名字。 “是的，你可以称呼我为牧师小姐的。” “好的，卡列里斯特莉安小姐。” “是牧师小姐。” “好的，卡列里斯特莉安小姐。”小白对于牧师小姐的称呼有着自己的理解，如果叫她牧师小姐，那以后见到其他牧师小姐该怎么称呼呢，卡列里斯特莉安小姐显然没有考虑过这一层。 “都说了是牧师小姐啦。”牧师小姐的右手握住一根铁栏，眉头微皱，脸上一直恬静的微笑都险些维持不住了。 “好的，卡列......” “请叫我牧师小姐！”牧师小姐的情绪终于激动了起来，一不小心没控制住手腕的力道，直接把铁栏给掰弯了。 “......好的，牧师小姐。” 第二十二章 练武奇才 目睹了铁栏下场的小白果断选择遵循内心的想法，改口称呼她为牧师小姐。 “...我不是故意的，”牧师小姐看向被掰弯的铁栏，露出了担忧的神情，“我试试看能不能修好它。” 于是她一用力，又将铁栏给掰正了，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差别。做好这一切，牧师小姐才松了口气般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她的手顺势搭在自己的胸上，看向小白，“你刚刚...呃，能为我保密吗？” （牧师小姐，你也不希望自己的秘密被蜥蜴人知道吧？——来自某位日本网友的留言。） 牧师小姐担心蜥蜴人们会找自己索要赔偿。 “我...你为什么不自己出来？” “我自己出来的话，这个铁笼就一定会坏掉，那我不就破坏他人财物了吗？” 牧师小姐略作思考，回答道：“不过，这当然也是因为我还没被关很久啦，我刚才正好有些困意，就睡了一觉。” “好吧...那些蜥蜴人竟然这么厉害，连你这样的力气都能被抓起来。” 小白心想，还好刚刚没有跟他们起冲突。 牧师小姐轻轻摇头，金色的长发也随之摆动，“我没有反抗，姑且先看看他们想对我做什么。” 说着，她又露出恬静美好的笑容，只是在小白看来多少有些诡异。 其实，像这种钓鱼执法的事，牧师小姐可没少干过。 【这就是强者的余裕吗？】 “那个...” 就在小白低头思考牧师小姐话中深意的时候，牧师小姐再一次开口催促。 “先生，能先救我出去吗？我相信，只要再和这些蜥蜴人聊聊，他们会愿意放我出去的。” “好的。我会去和他们沟通。”看了看手腕上的红绳，对于跟蜥蜴人们的交涉，他还是有些底气的。 “你真是个善良的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小白。你叫我小白吧，我不是什么先生。” “啊，你原来是女士吗？”牧师小姐轻掩小嘴，显得有些惊讶。 “呃，不，我是男士没错，从骨骼上来判断是这样的。” “好的，小白，那就拜托你帮忙啦。” 牧师小姐双手紧握铁栏，对着笼外的小白叮嘱道。 “快去快回，不要留我一个人关在这满是凶兽的房间里呀。”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野兽，不知为何，小白总觉得当它们被牧师小姐的视线掠过时，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好，放心吧。” 小白点了点头，快步转身离开，结果，刚出动物园门口，就发现门口正百无聊赖地坐着一个蜥蜴人，刚刚进来的时候还没看到他。 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那个负责守门的蜥蜴人纳闷道：“你怎么进去的？我刚刚就去上个厕所，三分钟不到你就进去了？” “可能...就是这么巧吧。” “算了算了，进去就进去吧，也不是不让进......”蜥蜴人说着说着，突然想起来什么，猛地拍了拍大腿，“里面是不是还关了一个人？” “是的。” “哎呀，我们都把她忘了。我们一开始只想关她一会儿让她冷静冷静，她实在是太烦人了你知道吗？”蜥蜴人摇摇头，从抽屉里取出一串钥匙。 “就是她过来让我找你们的，问你们什么时候放她出去。” “我这就放她出去...不过她要是还那么烦，说不定还会被关进来。”蜥蜴人晃了晃钥匙，走进动物园的内部。 小白也跟了上去。 “人类，我现在放你出来，但是，你不能再那么烦人了知道吗。正常人听你唠叨个十几二十分钟都会疯掉，别说我们蜥蜴人了。” 蜥蜴人一边给牧师小姐开门，一边没好气地道。 “也就是说，只耽误几分钟还是可以的？”牧师小姐不知悔改地道。 “......唉，”蜥蜴人打开铁笼的锁后，摸了一把脸，“随你，但你要是被人举报了，我们就会把你抓起来。听到没有！” “明白，哪怕只有三分钟，我也可以让大家感受主的光辉。” “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啊！”蜥蜴人感觉这个人类是真的油盐不进。 牧师小姐淡然地推开牢门，她又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牧师小姐很早之前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这是她的一点小小的强迫症。穿其他衣服的时候，她倒是不会这样，但只要身穿牧师袍，她总是会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形象。 “感谢二位的帮助，”她在胸口划了个十字，“作为报答，我可以亲自为你们讲经的。” “不用了，谢谢！”蜥蜴人很快地答复道，“赶紧离开吧，不要打扫动物们休息。” “好吧。”牧师小姐闭上了嘴巴。 “牧师小姐，我不需要讲经，但是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的。”对于这位难得的虔诚者，牧师小姐还是很喜欢的，虽然它是个亡灵，但是，歧视亡灵的时代早就过啦。 “你知道，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座教堂吗？我在找它，可以带来好运的那种。” “据我所知......”突然，牧师小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感觉到一阵剧烈的头痛，下意识便伸手按住自己的额头。 她的双眼紧闭，面露痛苦之色。但很快，她的神情恢复了平静，放下手，重新睁开双眼，瞳色和气质却都有了变化。 那双金色的眼睛不带任何感情地注视着小白，随后，她开口说了些什么，小白却什么也没有听到。 说完后，牧师小姐眼中的金色很快褪成了蓝色，眼神也恢复了之前的灵动，紧接着，小白便听到牧师小姐兴奋中带着疑惑的声音。 “我刚刚听到我主的声音了！祂说白塔之子，别迷路了，记得回家。” “祂还说...还说......要我与你同行？”牧师小姐语气中的兴奋消失了，只剩下疑惑。 “为什么？”她看着小白，似乎想寻求一个答案。 “我怎么知道！” 【而且，你确定你这不是精神分裂吗？】这句话小白没有说出口，因为多少有些伤人。 在厄斯这个世界，天主存在与否，就像地球这个世界，上帝存在与否一样。无神论者眼中，上帝不存在就像是一个不需要解释的常识，而在有神论眼中，上帝就是存在的，不管你怎么解释，祂就是存在的。 厄斯的天主也是这个状态，反正，从来没有人见过，也没人可以证明祂不存在。历史大多所谓的神迹，都被证明是人为的，至于那些至今还无法解释的现象，大多数人也相信这只是时间问题。 或许在这个世界确实有些个体强大如神明，但是，和天主这个概念相比，还是差太远了。 “白塔，对...我主提到了白塔。你知道那座塔在哪吗？” “我不知道什么白塔。”小白现在还是莫名其妙的状态，牧师小姐究竟在自说自话些什么啊。 “......”蜥蜴人在一旁无语中，我是谁，我在哪，他们在做什么？刚刚发生什么了？ “喂，你们没听到我刚刚说的话吗，快出去！”他突然大声插入话题，然后用力指了指门口的方向，“现在！马上！” “好吧...我们等一下再聊好了。”牧师小姐不动声色地撇撇嘴，慢慢走向门外。 “......”小白只觉得，自己好像摊上什么事了，或许刚才就不该好奇进来参观的。 出了门后，牧师小姐正想约上小白去哪里谈一谈的，结果那位蜥蜴人却叫住了小白。 小白回过头，发现蜥蜴人正上下打量着他，时不时还满意地点点头。 “怎么了吗？”小白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问过这位先生的名字。 “你很有天赋，跟我学练武吧。” “啊？”小白茫然中。 “小子，我看你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只要你勤学苦练，将来武林霸主之位非你莫属。我呢，正好没有徒弟，我看与你有缘，就勉为其难收你为徒吧。还不快叫师父。” “......我是练武奇才？”小白指了指自己的身子骨。 “当然，若不是我眼光独到，差点就没看出来，”蜥蜴人十分得意地捏着自己的下巴，“好了，你愿不愿意跟着我习武。” “不是为师自夸，为师在蜥蜴人村也是排得上号的大人物。” 小白看向牧师小姐，想看看她什么反应。 一旁吃瓜的牧师小姐显然没想到小白会看向自己，看我做什么？我又不能帮你做决定。她用眼神告诉小白，你自求多福吧。 小白也没指望从牧师小姐那里得到什么答案，他只是下意识想看看一个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会是什么反应。 “我想好了，我愿意跟你拜师学艺。”小白思考一会儿，便决定跟着他学习。 因为以后他还要去很多地方，也许不是每个地方都像鱼人村和蛙人村那么和谐，有一门武艺傍身，行走江湖也会方便很多。 而且，如果他会武功的话，很多死亡是可以避免的。比如说，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他可以敏捷地抓住藤蔓。比如说，大树突然倒向他，可以一个后空翻轻松躲过。这不也挺好的？ “不错，你做出了你人生中最正确的决定，跟我来吧。” 第二十三章 指引者 “嗯？去哪？” “去练武啊，”蜥蜴人甩了甩尾巴，“你不是都拜师了吗？” “我...好吧。”小白心里其实还没做好准备，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对啊，我看你也报名了武林争霸赛。放心，今天就简单测试一下你的身体素质，明天体验了比赛氛围后我们再正式训练。”蜥蜴人领着小白往家里走去，他们蜥蜴人的家里都会有个小练武场，方便随时随地练武。 “人类，你怎么也跟过来了。”看到牧师小姐也跟在后面，蜥蜴人不禁有些头疼。 “请叫我牧师小姐。” “牧师小姐，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牧师小姐摇摇头，“我没跟着你，我跟着小白的。” “你不去其他人那里传教，跟着我徒弟做什么？”主要这个家伙一直跟着的话，岂不是天天都要给自己传教，说不定哪天就顶不住被洗脑了。 “遵循我主的意志。” “得，小白，要不你先和她聊聊，你俩到底什么关系？” 蜥蜴人扶了扶额，无奈地看向小白，保证道：“放心，不要怕，有为师在，只要你不愿意，她不敢纠缠你。” 【师父，你怕是还不知道这位女侠有多厉害。】对于师父的承诺，小白完全没放在心上，不过他还是很感谢的。 “好的。”小白朝着牧师小姐的方向走近了一些，步履沉重。 牧师小姐倒是依然一副轻松自然的样子，她饶有兴致地看着小白。 “你怎么答应他了呀？” “我觉得，出门在外，男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 小白看了看自己瘦骨嶙峋的身体，叹了叹气道：“我的意思是，学会一门武艺或许对我的现状会有所帮助。” “作为你的同行者，我会保护你的安全，不过......” 牧师小姐捏了捏自己胸前的发梢，露出思考的表情。 “太依赖我也不好，你的选择没有错误，加油吧，练武奇才。” “我真的是练武奇才吗？其实我到现在还不是很相信，嘿嘿。”小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不知道会有哪些训练内容。” “喂！！我让你俩聊天！不是让你们闲聊的！给我谈正事行不行！”稍微隔了一段距离的蜥蜴人大喊道。 “呃，牧师小姐，你真的要与我同行吗？就因为你主的一句话？” 小白当然不相信牧师小姐是被天主给附体了，那位有着金色眼眸的女人，要么是牧师小姐的多重人格，要么是......能做到附体的希卡瑞斯其实也有很多。往黑暗一点的方向想的话——打住，本书不会有那种发展！ 【知识就是力量。】小白感慨道，要不是在斗毒广场听那群蛙人们闲聊，自己肯定傻乎乎的就信了。 “不是你主，是我主，我们的主，”牧师小姐有些愠怒地伸出手指戳了戳小白的脑门，“你可是我看好的虔诚信徒，可不能对我主不敬。” “好吧，就因为我主的一句话，你就非得跟着我啊？” “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吗？” 【确实够充分的，对于牧师小姐而言。就是多少有些可疑，那个女人有些可疑，牧师小姐不可疑。】 “可我要找的不是什么白塔。” “你怎么能确定自己要找的真的不是白塔呢。”牧师小姐对自己收到的神谕深信不疑。 “......我不知道，我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连名字都忘了。”被牧师小姐这么一说，小白也开始不确定了，是啊，自己生前真的说不定和那什么白塔有关系。 “而且你不是想提升自己的运气吗？说不定那座白塔就能做到的。” “对了，”牧师小姐突然拍了拍手，“我想起来，还没有回答你之前的问题。” “据我所知，有很多所教堂都掌握着提升运气的魔法......” 牧师小姐话还没说完，只见小白突然九十度鞠躬道：“牧师小姐，您就是我主赐予我的指引者，请务必让我追随您的脚步！” “......”蜥蜴人属实没想到自己的徒弟竟然这么能屈能伸。 “......”这下好了，牧师小姐都给整无语了。 此时的小白非常高兴，他总算找到了前进的道路。当然，此刻的他不知道的是，他认定的指引者，其实是个大大的路痴，之所以来到这片地底也是不小心迷路过来的。他前进的道路，已经注定迂回曲折。 “主，会照亮你的前路。” ………… 来到师父的住处，推开院子大门，便能看到一个宽敞的露天练武场，“欢迎来到我家，小白，事不宜迟，我们直接开始体能测试吧。” “没问题，但具体要怎么测呢？” “先做两百个俯卧撑热热身。”蜥蜴人指了指铺满石砖的地板。 “好。”小白也不含糊，当即俯身下去做俯卧撑，两百个俯卧撑很快就做完了，小白甚至没有流一滴汗。 “可以啊，小白，你体能不错，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做两百个俯卧撑后连大气都不喘一下。” “不好意思，我稍微打断一下。”牧师小姐举了举手。 “牧师小姐，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训练期间你不能打扰我们。”蜥蜴人有些不高兴地看向牧师小姐。 “但是，你们不觉得测试亡灵的体力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一件事吗？” “是吗？”蜥蜴人也是第一次见亡灵，以前都只是在传闻中听说过，没有过多的了解。 牧师小姐本来以为他们是在犯傻，但是听到他疑惑的声音后，才发现人家可能不是犯傻，而是真的不知道。 “是的。你有没有想过小白的身体构造可能和你不一样？” 蜥蜴人沉思了一会儿后，转头看向小白，“你会不会和我们一样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 “我不会渴也不会饿，如果活动久了会需要休息，但是，这似乎是和时间流逝有关，和活动量无关。”小白开始和师父分享他成为亡灵之后的生活体验。 “看来，人死后真的不能再健身了。”蜥蜴人有些遗憾地道。 “既然如此，锻炼的事情就先搁置吧。” “那接下来做什么？” “别担心，我王建国作为蜥蜴人村最聪明的蜥蜴人，肯定能找到办法的。”虽然目前还一点想法都没有，但是他对自己抱有充分的信心。 王建国围着小白转了几圈，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总之先摸清现状，小白，你去那边试试，能举起多重的石头。” 在院子角落，凌乱地摆放着一堆大小不一的黑色石头，小白走上前去，选了个大小适中的，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有成功挪动它分毫。 要不是小白没有脸，他现在肯定就脸红了，不对劲，这石头不对劲，自己的力气虽然不算大，但也不至于这么小的石头也搬不动啊，想当年在鱼人村的时候，高低也能背个几十斤的颜料箱来去自如啊。 “小白，不行就算了，我们先换个小点的。”王建国倒是没什么想法，这些黑色的石头确实比普通的石头要重一些，就小白这瘦不拉几的体格，举不起来大的也很正常。 终于，在试了几次过后，小白成功抬起了一块砖头大小的黑色石头。 “师父，这石头的密度是不是比普通石头的高好几倍啊？” “密度？那是什么？” 这就是整个蜥蜴人村最聪明的蜥蜴人吗？小白对此表示深深的怀疑。 “呃...这石头是不是同等大小下比其他石头要重？”他换了一种问法。 “是啊，这黑石是我们蜥蜴人村的特产，我经常看到有商队的人一车车地往外运呢，似乎还挺值钱的，”王建国随手拿起一块比小白手里那块砖头略大了几倍的黑石掂了掂，“我听说，就这么一块，在人类社会那里能卖到好几万地底币。” “哈哈哈，人类真是冤大头，这破石头除了重了点，还有什么用处，咱们后山里多的是。” 王建国哈哈大笑，完全没顾及现场还有一个人类。当然，牧师小姐没有生气，她不会跟一个傻子置气的。 “这么值钱？好像也不是魔矿啊。”如果是魔法材料，小白身为希卡瑞斯，直接接触之下一般是可以感应出来的。 “确实不是，不然怎么说人类是冤大头呢。” “好了，”王建国摆摆手，“你如果对这个石头感兴趣，可以去问问村长，和人类那边的贸易一直是他负责的。” “咳，没什么，我就随便问一问。”无债一身轻的小白已对金钱的渴望已经没有那么深了。 “我们继续测试吧，刚刚测试了力量，现在来测试一下速度。小白，既然你怎么跑都不会累，你就先全力绕着蜥蜴人村跑两圈，我帮你计算时间。” “师父，我今天刚来蜥蜴人村，有些路线还不熟悉。”小白还没来得及把整个蜥蜴人村都逛一遍。 “我带你去。” “嗯。” 于是他俩一起离开了院子，牧师小姐却没有及时跟上去，她皱着眉看了那堆乱石良久，终于还是没忍住动手将它们整理了一番。 看着按照大小排序摆放整齐的黑石，牧师小姐心情一阵舒畅。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在石凳上坐了下来，耐心等待他们跑完步回来。 第二十四章 特别的睡觉技巧、首战告负 蜥蜴人村夜晚与白天的区分在于，每当夜晚降临，蜥蜴人们的家家户户就会把家门口的火把悉数熄灭，然后回到家中度过梦乡。至于为什么是白天开灯，晚上关灯，那当然是因为白天要外出，晚上不用啊，所以白天需要亮一些，这个逻辑没毛病吧。 入夜，王建国表示小白可以住在他家。 小白则跟师父说着之前就想好的说辞，“师父，我在村子里有住处，就不在您这过夜了。” “你今天不是第一天来蜥蜴人村吗？” “我朋友在蜥蜴人村有一套房产，他说我可以在他那里暂住。” “这样啊？那你明天记得早点过来。”王建国点点头，不再坚持。 小白和师父告别，结束了一天的忙碌，总算可以闲逛了，这个时间其实还早，不少蜥蜴人都还在村中活动，只是没有了白天的激情，因为他们的活动有些安静，很多蜥蜴人聚集在广场上打坐，似乎在冥冥中感受什么？感受什么，感受宁静吗？据小白所知，蜥蜴人们也没有信仰的神明。 不知不觉，小白也被这种宁静所感染，没想到，白天热烈如火的蜥蜴人村到了夜晚会是这样一种风景，一切都是这么的平静，除了...... “这位尊敬的先生，能耽误诶...小白，小白你拉我做什么？”正想和一位同样在散步的蜥蜴人传教的时候，牧师小姐突然被小白拉走了。 “牧师小姐，你就不怕又被关进去吗？” “怕呀。但是我们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些事情必须要勇敢去做的。” “......再等等吧，等村子里的大家熟悉我们的存在，那个时候再传教或许会更有效率。”小白也明白，想让这位宗教狂热者不传教恐怕是不可能的，那么至少，得保证他们不会因为牧师小姐的传教而被赶出村子。 “是么？” “是的。” “那好吧，我相信你。”牧师小姐暂时压制住传教的冲动，反正她预计小白还会在这个村子再待一段时间，不用急于一时。 “谢谢。”小白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 “嗯......那我们现在去哪呢？” “牧师小姐不传教的时候，都在做什么呢？”小白反问道。 “思考怎样才能更好地传教。” “呃...我的意思是，您就没有什么业余爱好吗？”如果有其他爱好可以转移牧师小姐的注意力那就再好不过了。 “业余爱好？我......”牧师小姐思考了一会儿，“唱歌算吗？” “当然算。” “那你有什么业余爱好吗？” “我吗？” “是啊，我们现在难道不正是互相了解的环节吗？” 小白来到地底世界也有段时间了，做过的事情，参与过的活动也不算少，可非要说有什么爱好，可能只有..... “我喜欢闲逛。” “喜欢闲逛？为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想尽可能多到处走走，这样，可以遇见更多的人，看到更多的事。” 牧师小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在她印象中，喜欢闲逛的，总是些无所事事的街溜子，没想到也有小白这样的人。 “所以你刚刚才不回答我的问题，因为你也不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算是吧，我只是在想，牧师小姐会不会有想去的地方。” “想去人多的地方。” “......”这女人是真的油盐不进啊！ “或者，你是否要先去你的朋友家放一下行李？”牧师小姐注意到小白还背着他的破布行囊。 “这是个好主意。” 小白没有骗王建国，他的某个蛙人朋友确实在蜥蜴人有一栋房屋，他也确实可以住进去，但是他肯定不会那么做，否则等房子塌了，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牧师小姐，虽然我在蜥蜴人村的确有个住处，但是我不能住那里。只能作为存放行李的地点。” “嗯？” “这是因为......”于是小白将自己仿佛被诅咒了一般的运气以及自己经历过的部分倒霉事告诉了牧师小姐。 牧师小姐眼中的疑惑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盛，“我没有在你身上察觉到诅咒的气息。” “要么是有什么其他的因素影响了你的运气，要么是这诅咒藏得很深，连我都察觉不到。” “无论是哪一种都说明，你的运气想变好并不容易。” “没关系，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勇敢小白，不怕困难。 “牧师小姐，你知道那些教堂在哪里吧？”小白心想那么多教堂，总有一个能管用吧。 “当然知道。在你重拾记忆之前，我们就先以那些教堂作为前进的目标吧。”牧师小姐心中坚信，小白只是因为失忆忘记了那座白塔，终有一天，他会在主的指引下回到那座白塔。 ………… 在住处稍微参观、收拾了一会儿后，小白和牧师小姐就又开始熟悉蜥蜴人村的环境（简称瞎转），一段时间后，路边的蜥蜴人们几乎都回家休息了，到了该睡觉的时间。 “牧师小姐，你不用一直陪着我，我不会跑的。你去旅馆休息吧。”见牧师小姐还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半点想走的意思都没有，小白不由劝道。 牧师小姐摇摇头。 “蜥蜴人村的床都是石头做的，睡起来不舒服，不如我自己睡。” “自己睡？” 牧师小姐神秘地笑了笑，“这是我的独门绝技，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好吧...我也该找地方休息了。” 蜥蜴人村虽然没有树，也没有大蘑菇，但是有很多巨石，小白来到之前就看上的一块平整石头前，熟练地爬了上去。 牧师小姐环顾一圈周围的环境，收回视线，轻轻一跃，优雅地登上了石顶。 “今天我就躺这里睡觉啦，感觉很宽敞，而且高度也适中，摔下去不会死。” 小白随意地坐了下来，拍拍地面，然后他准备欣赏牧师小姐的独门绝技。 也没有什么前置动作，只见一个半透明的淡金色光球出现在牧师小姐胸口的位置，然后慢慢扩大，直至将牧师小姐完整地包裹起来。 “怎么样？” 她坐下身子，蜷起腿，舒服地靠在窝在光球内。半透明的光球离地漂浮，围着小白转了一圈。 “你这个姿势睡觉不会觉得别扭吗？” “不会呀，我很习惯的。” “难怪你在那么窄的铁牢里也能睡着。” 小白终于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到牧师小姐时她睡得那么香了。 “铁牢怎么能和我的小光球比呢。”牧师小姐戳了戳光球的表面，她不否认自己当时睡得还不错，但是睡铁笼是绝对没有睡光球舒服的。 “我要关灯睡觉啦，再盯着看的话，可就不礼貌了。”牧师小姐微微一笑，伸手在光球上划了一下，半透明的屏障不再透明，彻底化作一颗散发着淡淡金色光芒的光球。 这根本不是关灯，这是开灯！虽然说最终实现的效果差不多。 好在，光球的亮度不高，光线柔和，不至于像个大灯泡一样影响人的睡眠。不知道那光球摸起来是什么感觉，会像个大灯泡一样吗？如果是那种玻璃质感的话，睡起来也不会舒服吧...... 心中想着一些有的没有，小白也顺利地进入梦乡。 ………… 第二天，小白站在擂台上，他对面的不远处是一个蜥蜴人，右手手腕上和他一样系着一根红绳。 这就是他今天的对手，赵四！第一次参加武林争霸赛时就曾进入过八强，刚满十四岁的天才选手。 对于这个结果，小白是拒绝的，不是说好了蜥蜴人村有着最优秀的匹配机制吗？你都给我匹配了些什么啊？！ “他也只参加过一次比赛，他是新人，你也是新人，很公平啊。”负责安排比赛的人是这么告诉他的，“而且，你不是王建国的徒弟吗，应该也很厉害吧。” 小白看着对面那个精壮的汉子，感觉他能一拳把自己打飞。 “比赛即将开始，请双方互相行礼。” “你好，我叫赵四，之前没见过你，你也是擂台新人么？” “你好，我叫小白，今天是第一次参加比赛。” 小白和和赵四相互拱手行礼。 “放心吧，小白兄，我不会因为你是个新手就看不起你，我定会全力以赴，也请小白兄不要手下留情。” 同样是蜥蜴人，感觉赵四要比王建国或者其他蜥蜴人要懂礼貌多了，虽然小白现在非常希望告诉赵四让他手下留情，但是终究还是开不了这个口。 “呵呵，我会尽力。”他勉强从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好吧，没笑出来。 互相行礼过后，他们退回擂台边缘，随着裁判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 比赛过程就没有什么好描述了吧，小白发起了冲锋，小白优势很大，小白被击飞啦，小白打出了gg即将重伤倒地，不过好在裁判及时出手接住了小白，不然小白觉得自己说不定可以尝试向蜥蜴人村索要赔偿金了。 赵四嗖得两下跳下擂台，来到小白身前，“呃，抱歉，小白兄，我没想到你......抱歉，是我没控制好力道。” “不怪你，赵四兄，就像你说的那样，全力以赴是对我的尊重。”小白格局很大地向赵四伸出手。 赵四闻言，笑了笑，也伸出手用力握了握小白的手，“你有一颗强者之心，小白兄，我很期待和你的下一场比赛。” “啊哈哈......”小白表示，饶了我吧，可不想再和你匹配到一起了，咱俩不是一个段位的。 以这样的惨败作为开头，小白在蜥蜴人村的日常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二十五章 翻滚之道 首先，需要介绍一下武林争霸赛。武林争霸赛是蜥蜴人官方举办的比武大赛，报名人数不限，全程淘汰制，1v1真男人大战（女生也可以参加）。 比赛禁止使用武器，其他没有什么特别的限制。不要担心受伤，也不知道为什么，蜥蜴人村里聚集了许多来自其他地方的游医，个个医术高超，而且很能打，医患关系和谐。 可能医术差的、不能打的都被蜥蜴人们给撵走了吧。 武林争霸赛的冠军会获得武林盟主的称号。小白听说，还有一种可以使用兵器的比赛，这是小白从一个正在练习兵器使用的路人那里打听到的。只不过小白没有深入询问，当时他还忙着认路。 回到师父家后，小白把赛场上的经过告诉了师父，虽说他大概率也能猜得到。 “师父，我输了。” “没关系，这次输了不要紧，两周后有进步就行。”师父没有太在意小白的失败，以小白现在的水平，能赢赵四才不正常。 “两周后？” “我们武林争霸赛每半个月举办一轮，一轮持续半个月。” “那不就是根本没停过吗！” “是啊，所以我们永远正好在举办武林争霸赛。”王建国显然明白小白在吐槽什么，毕竟他也不是没有拉过客。 “突然觉得武林盟主的含金量变低了。”时间每过半个月，就会诞生一个武林盟主，武林盟主会不会太多了啊！ “不过是一个称号而已，为师当过23次武林盟主，你看为师在乎过吗？为师都不好意思到处说。” 王建国故作不经意地炫耀着自己的成绩，正当他打算享受徒弟崇拜的目光时，突然响起了一个极其刺耳的声音。 “你当然不好意思，因为我得过24次武林盟主。” 只见一个蜥蜴人扒在院墙上，正好露出他的脑袋，从隔壁望过来。 “哼，谁不知道你有好几次冠军是捡漏捡的，你以为为什么你的姓比我多三点水！”王建国争锋不让地讽刺道。 “嘿，小白，别管建国了，你不如拜我为师，我肯定教得比他好。” 他双手用力一撑，在空中翻了个后空翻，稳稳地跳进了院子内，这院墙对他们来说确实如同虚设。 “您是？” “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汪卫国是也。小白，你跟着我学，肯定比他强一万倍。” “汪卫国，你什么意思，怎么还抢人啊？”王建国横插一脚挡在小白的身前。 “我只是怕你误人子弟。” “你说谁误人子弟呢？” “说你呢。” “你想打架是吧！来啊！” “打就打，怕你啊！” 然后他俩就你一拳我一脚地扭打在了一起，毫无高手风范。 “......”小白心想，自己是不是该去劝架？你们不要再打啦，再打也闹不出人命的。 “牧师小姐，我觉得蜥蜴人村的美食还是不错的。”想了想，还是不管他们了，他走了几步，跟牧师小姐聊起天来。 牧师小姐回来后就一直坐在椅子上，双手握着十字架项链，低头祷告着什么。并非什么特定的祈祷，这大概只是她日常的一部分。 “是吗？” “是啊。你是不知道蛙人村和鱼人村吃的都是什么东西。” 今天早上，他们在王建国家中享用了早餐，这里的蜥蜴人从早上就开始吃各种高蛋白食物，师父说健身就要吃这些。 “他们都吃些什么？”牧师小姐也是第一次来地底，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于是小白和牧师小姐聊了一段时间的地底食物，聊到了在蛙人村品尝过人类社会的冰激凌。 就在这时王建国与汪卫国之间的战斗终于结束了，他们齐齐走到小白面前，脸上都挂了彩。 “小白，我和你汪师父达成了和解，以后你就跟着我们一起学吧。”说这话的时候，王建国嘴里还喘着粗气。 “师父，你该不会没打过吧。” “别瞎说，为师怎么可能输给这小子。我这是为你着想，小汪的水平也勉勉强强，够资格教你武功。” 师父把手按在小白的肩上拍了拍，“好好练，别想太多。” “嗯。” “不要有压力，小白，我和你王师父都不是什么没有耐心的人。”汪师父的状态也没好哪去，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看来他俩刚刚下手都还挺狠的。 “那我们要怎么练习呢。” “为师想了想，既然你的体魄暂时没法锻炼，就先教你一些招式吧。” “招式？” “是的，”王师父露出个耐人寻味的笑容，“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招式之一，只有少数希卡瑞斯可以掌握。” “当然，普通人也可以学，只是没有那么特别的效果罢了。” “是什么招式啊？”小白有点小激动，没想到一上来就可以学这么厉害的招式。 “这个招式是小汪的拿手好戏，让他来教你吧。以后，你上午和他学，下午跟我学。” “好。”他看向汪师父。 “这一招的名字叫......翻滚！” ………… 蜥蜴人的日常朴实无华，小白的日子过得充实而平淡，白天习武，晚上闲逛，而后休息。 所谓翻滚，便是字面意义上的翻滚，当敌人攻击你的时候，通过翻滚躲避伤害。 这个招式神奇的地方就在于练成之后，你在翻滚期间几乎是无敌的，可以无视绝大部分的伤害手段。 不得不说，虽然动作称不上优雅，但是非常强大且实用。这个招式虽然看着简单，但其实非常难学，首先最难的一步就是，要怎么将普通的翻滚变成拥有无敌帧的翻滚，这需要相当强的悟性，光靠练习是练不出来的，可以说，天赋决定了你能否学会这一招。 虽然汪师父把这个事说得很难，但小白感觉自己很轻松就学会了这门绝技，轻松得就如同他好像很久以前学过，现在只是回忆起来了一样。 对此，两位师父纷纷夸赞自己的眼光毒辣，收了个好徒弟之类的。但牧师小姐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犹豫着说道：“关于翻滚这门古老的技巧，都市传说中提到过，亡灵似乎天生就会这个技巧的，尤其是那些膝盖受过伤的亡灵，个个都是翻滚大师。” “亡灵跟翻滚有什么关系？而且膝盖受伤后为什么更厉害了？”蜥蜴人师父表示不解。 “我不知道哦。” 但是，掌握怎么滚出无敌帧只是翻滚之路的第一步，第二步是熟练地运用它。 要熟练地运用好它并不容易，因为翻滚的无敌帧并不长，如果滚早了那可能你站起来的时候敌人攻击才到，如果滚晚了，嗯，那就晚了。 所以学会翻滚的时机非常重要，而这没有什么捷径可走，除非你开挂，比如天生的战斗直觉，比如给自己施展一个自适应性的翻滚魔法，否则的话，就老老实实练习吧。 “小白，翻滚是一门入门难，精通也难的技巧，最重要的还是要靠你自己努力，当然师父我也可以帮你少走些弯路。”汪卫国不再纠结亡灵的事，毕竟对他而言，亡灵本身就是都市传说。虽然面前就有一个，但他觉得，小白对亡灵的了解，可能还不如村口的看门大爷。 “汪师父，你有什么特别的翻滚技巧要教给我吗？” “我确实有些进阶的翻滚技巧，但对现在的你来说太勉强了，你还是先学会熟练运用普通翻滚再说吧。” 【听师父这意思，翻滚到后面还有变种吗？】小白越来越觉得翻滚这个技巧深不可测了，究竟是哪位大师创造出来的技巧呢。 “那您要教我什么？” “教你怎么熟悉翻滚的感觉，”汪师父在武器架上看了一会儿，随便挑了一根石棍，“我会为你提供大量的实践机会。” “您该不会是......”小白下意识退了半步。 “桀桀桀桀，在学会打人之前，首先要学会挨打啊！”汪师父抄着棍子就向小白招呼了过来。 小白见状连忙翻滚，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这次攻击。 “就是这样，翻滚之道就在其中。”汪卫国赞赏地点点头，随后又是一棍子打下去。 “放心，为师控制着力道，保证不会把你打散架的。” 小白疯狂翻滚中。 ………… 某天夜里，窝在光球内的牧师小姐还没有关灯，看起来有聊天的兴致。 “小白，我送你一件礼物。” “礼物？” 小白看了看牧师小姐，看到她两手空空，身上除了自己的衣服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牧师小姐这几天全都是在王建国或者汪卫国家里蹭吃蹭喝，小白严重怀疑她身上连钱都没有。 “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很失礼的问题？” “没有没有。” “你稍等一下。”牧师小姐小手一挥，一颗不大的光球渐渐浮现，随后稳稳地飘向小白。 小白下意识接过光球，他总算知道这玩意的手感了，摸起来暖暖的，但质地并不柔软，有点像温润的玉。或许牧师小姐可以控制光球的硬度，不然她一觉起来肯定会浑身酸痛。 “你怎么摸上去了？”牧师小姐似乎有些惊讶。 “啊？不能摸的吗？” “可以是可以的，但你是亡灵啊，不怕受伤吗？” 第二十六章 勇者的斗篷 “为什么会受伤？” 小白只感觉到了温暖平和，也难怪牧师小姐能睡得那么香，这光球绝对有安眠的效果。 “虽然我收敛了力量，但圣光就是圣光，亡灵不做任何防护摸上去的话，多少会感到不适的。” “可我没感觉哪里不舒服啊。” “嗯......啊，一定是我主的眷顾，小白，我主认可了你的虔诚。”牧师小姐沉思了一会儿后得出了结论。 “这样啊...我倒是希望我主给我的眷顾能体现在运气上。” “别这么说，看看我给你的礼物吧。” 光球渐渐淡去，一件破旧的黑色斗篷落在了小白的手上。 “斗篷？” “送给你穿的。”其实牧师小姐早就看小白露骨的打扮不顺眼了，今天一定要改掉他这个坏习惯。 “我没钱。” “送给你的。” “好吧......但是我每天会经历很多危险，万一坏了怎么办。” 虽说这斗篷本身看起来也是破破烂烂的。 “我当然知道的，”牧师小姐对小白的怀疑表示不满，“所以我特地为你挑了一件怎么用都不会坏的斗篷。” “你说它怎么用都不会坏？”小白指了指斗篷上的坑洞、划痕以及仿佛被狗啃过的衣角。 “这个斗篷是有来历的，是我以前的一个同行者送给我当纪念品的......其实我当时不是很想要的。” 其实小白一直很想吐槽牧师小姐总是喜欢“的”来“的”去的口癖，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牧师小姐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接着道：“我第一眼见到这个斗篷的时候它就已经是这副破破烂烂的样子了，而在它经历过各种各样的摧残过后，却依然保持着原样。” “这么神奇？谁送给你的啊，你就这么送给我了，不好吧？”小白摸着斗篷，也没感觉到有什么特别。 “大概一两年前，有个自称勇者的人非要和我组队说要一起去讨伐这个世界的魔王。” “为什么非得拉上你？”话说牧师小姐也有被人拉着一起旅行的经历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她说队伍里不能没有奶，说我一看就很能奶之类的......后来我才弄明白她是在说我擅长治疗。”牧师小姐说着，又捏了捏自己的发梢。 “可我并不是那种擅长治疗的牧师，所以，她后来又找了一位德鲁伊小姐作为队伍的医生。” “那你们打败魔王了吗？”小白丝毫没有注意到话题已经聊歪了。 “没有。她知道魔王是谁后，意识到以我们的实力去挑战魔王可能是有一些小小难度的，所以就撤退了。” 小白总觉得这个勇者一点都不勇的样子，“真的有魔王吗？” “魔族的王应该能算魔王吧，不然，也没有其他人敢自称魔王了。” 其实当时劝退勇者，就有牧师小姐的一份功劳，因为她把魔王描述得既神秘又强大，而且，人家在深渊待得好好的，没事为什么要去招惹他。 “撤退后，她退而求其次，讨伐了一只恶龙。” “......”小白突然肃然起敬，他意识到，这位勇者小姐好像不是单纯的搞笑角色。 “后来呢，你怎么没和她在一起了？” “打败恶龙后，她就回老家结婚去了，队伍也就解散了呀。” “嗯......”小白有一种意料之外，又好像情理之中的感觉。 “她似乎是个很有趣的人，以后我们顺路的话，可以去她老家看看吗？”小白也想见识一下，是什么样的村子能教出这样的勇者。 “可以啊。”牧师小姐没什么意见，很是随意地回答道。 “说起来，这件斗篷就是他们村祖传的。” “勇者把祖传的斗篷都送给你了，她肯定很喜欢你。”话说回来，祖传的宝贝就这么送人，村里人都没有意见吗？ “或许吧。”牧师小姐微微一笑，对此不置可否。 “肯定是的呀。牧师小姐，难道说，你其实不是很喜欢她？”小白见牧师小姐的反应，总觉得有些冷淡。 “没有啊，”牧师小姐摇摇头，“虽然她是个没有信仰的家伙，身上也有各种各样的毛病，但总的来说是个善良的好人，我并不讨厌的。” 她捂着嘴巴浅浅地打了个哈欠，似乎有了些许困意，声音也变得倦怠起来，“对了......除了耐穿以外，这个斗篷其实还有一个功能的。” “什么功能？” “等你多穿几日，自然就明白了。”有些困了的牧师小姐不想继续解说了。 “这礼物太贵重了。”听牧师小姐说了它的来历后。小白觉得自己更不能收下了。 “嗯......那好吧，我不送给你了，我借给你。” “啊？” “借给你穿，斗篷还是我的。你该不会还要推脱吧？”牧师小姐蹙起眉头，强打起精神来，用那双湛蓝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小白。 “......好吧，谢谢。”小白迫于某种无形的压力收下了斗篷。 ———— 花了几个晚上时间，小白总算完全了解了蜥蜴人村的路线，期间，也对蜥蜴人村的风土人情多少有了些了解。 蜥蜴人村立足在一片比石头还要坚硬的土地上，据悉，他们之所以选择这么做，是因为这里的土地扛得住他们的训练与战斗，如果是一般的地早就坑坑洼洼没法看了。 蜥蜴人擅长用火，他们会吃熟食，会用火焰照明、取暖（如果冷的话，但地底的气温常年都比较舒适，不冷不热）。小白问过，为什么家家户户的门口都点着火把，他们回答说不知道，这是祖先传下来的规矩，只要家里有人住，白天的时候就要点亮火把。 蜥蜴人村的地势起伏不小，所以他们建了许多钩锁，上下山都挺方便的，小白本来还纳闷他们为什么会觉得上山也方便，想上山可没法滑上去啊。结果，当小白看到一个蜥蜴人踩着绳索跑上山的时候，他逐渐理解了一切。 回头他就跟师父说他想学这个。王师父表示可以，然后掏出一本秘籍说你得先学会这套体操，然后才能考虑轻功的事。 小白打听了一下血色荆棘和动物园的情况。血色荆棘确实是用血浇灌的，因为蜥蜴人村天天打擂台的，每天出血量极大，村里又没有什么存储血液的手段，干脆就喂给荆棘，丰富一下蜥蜴人村的景观。 至于动物园的动物们，都是蜥蜴人们抓来给孩子们当陪练的，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不过看它们身上的伤痕，这衣食无忧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小白这几天也在研究怎么赚钱一事，毕竟，他的脸皮没有牧师小姐那么厚......这是事实啊，毕竟牧师小姐的脸皮再怎么薄，也薄不过一个没有脸的骷髅。但是话又说回来，没有脸会不会更不要脸？ 咳，总之，小白觉得，每天在师父家里蹭吃蹭喝也不好，而且以后总是要离开蜥蜴人村的，需要用到钱的地方也不少。 比如说，买些好吃的美食，应对突如其来的债务，或者，买些可以提升运气的道具之类的。 【想赚钱的话，去挖矿不就好了？】对于小白的问题，王师父如此回答。 挖矿是蜥蜴人村的重要收入来源之一，家里有矿的蜥蜴人们完全不知道什么叫穷，需要用钱就去后山挖点黑石卖给商人，赚钱就是如此轻松。 当然，黑石也不是那么好挖的。需要耗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把这种又重又硬的石头给凿开。小白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想想还是放弃了这种赚钱方式。 但是，他也没有其他赚钱的方法了，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去别人店里帮忙，他的钱只会越来越少。赚的钱还不够他赔的。 “小白，你要赚钱做什么？”牧师小姐对小白的想法表示不解。 “因为经常莫名其妙负债，得弄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你如果有需要的话，问我要不就好了。” 自从牧师小姐随手拿出一件神奇斗篷开始，小白就没再怀疑过牧师小姐的富有。但是面对牧师小姐理所当然的语气，小白还是有些无奈，牧师小姐究竟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他是那种吃队友软饭的人吗？他不是。 “牧师小姐，我感谢你的好意，但是就像你之前说过的那样，我不能太依赖你，我必须要自力更生。”小白义正词严地拒绝了。 “我说过吗？” “说过的。” “好吧.....那如果你以后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借给你钱。” “啊？” “对啊，反正你都要欠钱的，为什么不能欠我的钱呢。” 牧师小姐笑了笑，随后聊起别的话题，“说起来，最近经常有小孩盯着我们，等我们靠近后就跑开了。对此，你有什么头绪吗？” “有这回事吗？”小白挠了挠头，自从穿上斗篷戴上兜帽后，感觉挠头的手感都不对了。 “是啊，比如说现在。” 牧师小姐指了指站在前面不远处的几位蜥蜴人小孩。 “不好，被黑白双煞发现了！快跑！” “大家快逃啊！” 小孩们各显神通，撒丫子就跑掉了。 “......我没有头绪。”小白看向牧师小姐，他不清楚黑白双煞里边，他究竟是黑还是白。 第二十七章 训练与布道 收到斗篷后，小白很快就弄清楚了牧师小姐说的另一个功能是什么，他发现自己挨了师父一棍后不容易骨折了，取而代之的是全身骨骼上的均匀裂纹。 将局部的伤害分摊到全身，是个非常实用的功能，勇者当年就是凭借着这个能力渡过了很多难关。 “小白，光学会翻滚和体操是没用的，它们可没办法让你获得胜利。所以，我教给你的拳法，你练得怎么样了？” 下午，王建国在院子里开始了对小白的日常训练。今天牧师小姐出门了，她表示一定要搞清楚这蜥蜴人小孩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小白在心中默默为那些孩子们祈祷。 “师父，我总结了一下这几天的学习成果。” 第一天训练的时候，师父教给了他这一拳法，但之后因为小白想学轻功，师父教了他几天体操。所以拳法他都是自己在私底下练的。 “哦？说说看。” “那就是没有成果。” “......” 王建国教给小白的是一门奇怪的拳法，它怪就怪在只有一招，就是一记普普通通的直拳。将所有力量集中在拳头上，通过特殊的发力技巧，一拳可以打出十倍的效果，只不过代价是打完一拳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 听师父的描述，这一招可以打出百倍千倍甚至万倍的效果，但那样的话，副作用可不是虚弱几分钟就能解决的了，出拳者很可能因为身体承受不住而暴毙。 “师父，能不能不要一上来就学必杀技啊。”小白觉得，没有学会也不全是他的问题，就好像你连小学数学都没学过，直接开始学微积分一样的。 “小白，你要对自己更自信一些，”师父倒是比小白更有信心，“这样吧，你打两拳，我看看问题究竟出在哪。” “好吧。” 小白深吸一口气，然后回忆起师父演示过的方法，将魔力不断地压缩进自己的拳头，然后对着沙包狠狠滴挥了出去，魔力带着全身的力气宣泄到了沙包上，结果那沙包只是象征性地晃了一下，反倒是小白的身上出现了不少裂痕。 “嗯......”王建国的表情有些古怪。 “师父，我的问题出在哪？” “你之前都是用这个沙袋练的吗？” “并不完全是，也有不少次是在空挥。”小白看着身上的裂痕，心想勇者斗篷实在是太厉害了，以前练一拳手臂就像要碎了一样，现在的话，小白觉得自己还能再打几拳。 “我说小白啊，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其实已经成功了？” “我成功了？”小白看着那已经停止晃动的沙袋，“不对啊师父，不是说威力很大的吗？” “也许是因为你的力气本来就不大，放大十倍也就这样了，虽然你的技巧还稍显稚嫩，但是确实已经入门了。” 而且这沙袋里面装的都是黑石做的沙砾。 见傻徒弟还是有些茫然的样子，王建国只得摇摇头，指着沙袋道：“你再打一拳试试？不要用我教你的方法。” 小白照做，而这一次，他的全力一击仅仅是让沙袋轻轻地颤了一下。 “现在看出来差距了吧。” “原来真的成功了。”小白盯着自己的双手，有些不可思议地道。 “就说以你的天赋，不可能好几天都学不会。”王建国倒是对小白一直很有信心，不过，他现在也开始为小白的身体素质发愁。 “小白，你看你瘦成这样，还是得想办法锻炼身体啊。” “可牧师小姐说这是没有意义的事啊？”在小白的印象里，牧师小姐向来是比较靠谱的。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师父我当时确实被她唬住了，但她现在不在...我的意思是，隔壁蛙人村有句话说得好，实践出真知，我们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潜意识里，王建国最近一直有一种不能招惹牧师小姐的直觉，这可能就是武者的危机预感。 “这句话我也听说过...好吧，那你有什么主意吗？” “村北边的森林里有一处风水宝地，我们在那里锻炼身体经常能事半功倍，你也可以去试试。” “还有这种地方，我都没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的多了去了，臭小子，跟我走吧。”王建国摇摇头，带着小白走出了蜥蜴人村。 就这样，他们二人来到了森林中的一处水池，这里风景优美，还有一座不高不矮的瀑布，更巧的是，瀑布底下正好有一块不大不小可以坐人的石头。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开始训练。” “好的。” ………… 一直折腾到快晚上的师徒二人回到了蜥蜴人村，今天的训练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结果，但是王建国对此并没有气馁，他表示，坚持就是胜利，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可有时候，如果方向错了，再怎么努力，也都是浪费时间，当然，这一切并非没有意义，小白在风水宝地待了一段时间后，不仅没感到疲惫，反而更精神了。 “说起来，小白，我最近听到一些传闻。” “什么传闻？” “传闻有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亡灵居无定所，每天晚上都睡在一颗神秘光球的旁边，对此，你有什么头绪吗？”王建国的作息十分规律，所以这个传闻他至今还没有亲眼确认过，没想到蜥蜴人村又来了一位亡灵，他一定要去问一下人家的翻滚技巧是不是真的生来就会。 “我说小白，你不就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么，真巧啊。以你的闲逛程度，你肯定见过他了，再加上你们有很多共同语言，关系肯定不会差。” 王建国很难从一个骷髅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当然，眼眶里的灵魂之火或许能反映出一些情绪，但是，要从火焰的变化中解读出尴尬这一情绪，哪怕是牧师小姐都做不到，更别说王建国这个大老爷们了。 “你带我去认识认识，为师有些问题想问他。” “...师父，你说的那个亡灵就是我。”小白叹了叹气，决定实话实说。 “是你？可你不是有住处吗？”王建国有些不敢相信，小白确实是有住处的，这段时间他还去那儿做过客呢。 “有住处，但是我不住，我就是热爱大自然，喜欢睡外边。” “......那颗神秘的光球是？” “是牧师小姐。” “她...也热爱大自然？” “她......” 小白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道：“她大抵也是热爱的。” 其实现在仔细想想牧师小姐的说辞，说什么石床太硬不想睡什么的都是借口，以她神奇的储物手段，身上没有带几套床上用品，小白是不信的。然而她还是陪着自己在外面风餐露宿......虽说她睡得其实也挺习惯的，指定没少这么睡过。 “小白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为师？我可是全村最聪明的蜥蜴人，你不要以为可以骗过我。” 全村最聪明的蜥蜴人？小白聊过的蜥蜴人，十个有九个自称全村最聪明，还是一个自称地底最聪明。 “好吧，其实......”小白将实际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师父。 “少整这些封建迷信，一个人的运气怎么可能这么差呢，今晚你就住我家来试试。”王建国对小白的说法不以为然，他虽说算不上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也是一位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主。 “还是不要了吧。”埃尔比斯蛙雕像倒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呢，每个村子都要安排一位这么头铁的角色吗！ “听我的，就这么说定了。今晚就过来，记得带上你的牧师小姐，我回去收拾收拾。” 说罢，王建国头也不回地走了，见师父这么坚定，小白也不多说什么了，实践出真知，既然他非要实践一下，小白也拦不住。 ………… 小白在村子里寻找牧师小姐，说实话，小白还是非常担心她因为传教又被关进了笼子里。虽然约定过等熟悉村子以后再传教，但什么时候算熟悉，这也没个硬性标准不是。 找到牧师小姐不是什么难事，她的特征十分明显，只要打听打听，就知道她往哪个方向去了。于是，小白就见到了令他大为震撼的一幕。 在一片比较宽敞的空地上，牧师小姐的正前方，飘着一群半透明的光球，每个光球内都装着一个蜥蜴人小孩，他们神采奕奕地听着牧师小姐的布道，时不时像模像样地在胸前画着十字。 “我主对信徒的要求，你们是否还记得？” “不要堕入黑暗，不要坠入高天。”小孩儿们齐声道。 “很好，现在让我考考你们，谁来说一说，你是如何理解这个信条的。” “我我我！” “选我！老师，选我！” 举手的人意外地还挺多的，为什么他们兴致这么高昂！（吐槽，来自小白） “许水安，你先来回答。”牧师小姐随手挑了一位同学。 “老师，我觉得，不要堕入黑暗，是指天黑之后就要回家，否则就看不清回家的路了;不要坠入高天是指，不要偷偷一个人跑到地表之上，否则会被天空吸走灵魂。” “...很有想象力的回答，下一位。” 牧师小姐轻轻鼓掌，然后又指了指另一位同学，“尹虹文，你来回答吧。” 第二十八章 光球的妙用 “老师，我跟水安同学有不同的理解，”被叫到名字的小蜥蜴人站了起来，露出思考的神色，“主的指引不可能这么简单，一定有更深层次的道理。” “不要堕入黑暗，是指不能任由自己被心中的恶念吞噬，不能做一个坏人；不要坠入高天，是指不能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他人，永远要保持同理心，不可傲慢。” “很有想法的回答。”牧师小姐拍拍手鼓励道。 同样的，她没有点评这位同学的答案，而是继续点了一位新同学起身回答问题。 “威廉，你怎么看？” 威廉是个蛙人小孩，他不是第一次来蛙人村，他爸经常带着他过来跑商，威廉和蜥蜴人村的小伙伴们也混得很熟，所以今天被一起抓起来也不显得意外。 “老师，我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不相信神明的存在。” 从小受到的教育让威廉勇敢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但是，只是聊聊这句话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小白偷偷观察牧师小姐的表情，发现她脸上温和的笑意不变，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 “我认为这句话是在提醒我们，即使生在地底，永远被黑暗所笼罩，也不能放弃对光明的向往，我们总要前往地表去见一见真正的太阳；不要坠入高天或许是指，继续在探索高天上投入资源是没有意义的，无尽高天就是一个无底洞，无论耗费多少资源与心血，最终都是一场空。” 威廉根据书本上的知识以及大人们的闲聊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很有蛙人村风格的回答。”牧师小姐这几天也听小白讲了一些故事，知道蛙人村大概是个什么样的村落。 “孩子们，我相信你们应该也看出来了，同样一句话，每个人似乎都有不同的理解。” “这是十分正常的，因为神谕的模糊性，我们必然要对其进行释义，可每个人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都不尽相同，由此作出的解释也是千花百样。” “实际上，没有谁的释义是凌驾于另一个释义之上的，哪怕是我作出的释义，也不敢说完全理解了我主的深意。” “所以，不必争论，你们各自的答案不会妨碍你们成为一个合格的信徒。” “但是，一定要记住，我主乃太阳与公义之神，做一个向善的人，这是祂的期许，也是我对你们的期待。” 她的眼神掠过每一位小朋友，“你们明白吗？” 小朋友们互相看了看，确认过眼神后，异口同声地喊道：“明白了！” “很好，”牧师小姐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抬手打出一个漂亮的响指，“奖励你们坐过山车。” “好耶！” 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一颗颗光球如同列车的车厢一样组合在一起，远远看着，就像是一条光之列车。 随后，她的指尖一划，列车像是离弦之箭一样沿着某种特定的规定在空中旋转腾挪起来。 做完这一切，她才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看向小白的方向。 “你今天的训练结束啦？” “结束了。” “今天都训练了些什么？”牧师小姐自然地问道。 “今天...不，比起我的事，我现在更想知道牧师小姐在做什么。”小白用手指了指在天上体验飞行的小孩们。 “嗯？”牧师小姐抬头看了一眼他们，随后又收回视线，“放心，安全方面你不用担心的。” “.....我没有担心这个，我是想了解一下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哦。” 于是，牧师小姐组织了一下语言，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小白。 今天，她是来搞清楚为什么这些小孩要称呼她和小白为黑白双煞，她相信这其中一定存在什么误解，毕竟，她和小白都是十分良善的好人。 于是，她略施小计抓住了几个叫得最大声的小孩，为了让他们听话一点，牧师小姐把他们关进了光球里。结果他们纷纷喜欢上了这种漂浮的感觉，还问能不能飞快一点，然后...就渐渐发展成这个样子了。 “他们都玩得很开心呢。” “原来如此，”小白对此表示理解，“也许是因为他们还没学会轻功吧，我觉得，每天在那么高的地方踩着锁链跑来跑去就已经足够刺激了。” “不过，如果我刚刚没听错的话，你刚刚是在……布道？” “我认为时机已经成熟，正是布道的好机会。”牧师小姐坦言道。对于今天的布道，她还是十分满意的，这些孩子都很有灵性，虽然大多没有文化，但并不愚昧。 “他们还是孩子啊。”小白感慨道。 “信仰就要从娃娃抓起。” “...算了，”小白决定不再跟她讨论这个问题，“牧师小姐，今天师父非要我们俩上他家去睡觉。” “为什么？你没有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他吗？”在牧师小姐看来，小白每天晚上露宿街头的事根本瞒不过别人，不如说，那个王建国今天才发现才比较令人意外。 “他说实践出真知，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牧师小姐思索了一阵，然后拍了拍手，“那我们就去吧，难得有人主动愿意当实验品。” 她抬手挥了挥，那些光球便一个个飞回了它们原来的地方，将里边的小孩平稳地送达地面后，便彻底淡化消失。 “好了，孩子们，回家吃饭吧，时间也不早了。” 听到这话，孩子们叽叽喳喳地闹了起来，纷纷表示自己还想玩。还有一些小孩注意到了牧师小姐身边站着的骷髅。 “是小黑来了，大家快跑啊！”很快，他们便作鸟兽散了。 小白对此十分不解，为什么这群人不怕牧师小姐反而怕自己，牧师小姐比他可怕一万倍啊！ “小黑是什么情况？”回去的途中，小白不免问道。 “还记得我提到的黑白双煞吗？” 经过对那些小孩们的盘问，牧师小姐基本上已经摸清楚了情况。那些小孩去动物园找动物们干架的时候，无意中听说了牧师小姐的名号，动物们将她描述得非常可怕，尽管动物们没有办法将这种可怕描述的比较具体，但它们将那种深深的恐惧真切地传达给了这些小朋友。 （蜥蜴人可以听懂动物们说的话，仅仅是单纯的能听懂他们一些简单的表达，这不是蜥蜴人的能力有限，而是因为动物的智商有限，动物们并没有真正的语言，它们的声音只能传递一些简单的信号。） “那些动物们为什么这么害怕你？”虽说牧师小姐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很可怕，但是，她总不可能对着动物们挥舞拳头或者对着动物们传教吧？ “呃......可能是因为，它们不小心吵到我睡觉了，我当时很困。”牧师小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还好当时没有急着叫醒她，不然可能就要看到发怒的牧师小姐了。 “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能因为动物们觉得，吵醒了我却一点都没事的你更加可怕。” “我没有啊，你是自己醒的！”小白连忙甩手，话可不能乱说哦，那些可恶的动物们，造谣不需要成本的吗？ 牧师小姐笑了笑，对此不置可否。 “牧师小姐，你没有帮我解释一下吗？” “我忘了。”事实上，她同样忘记给自己辩解了，但是和这些小朋友玩了一会儿后，他们自己也就明白了牧师小姐其实没有多么可怕。但是小黑的嫌疑还没有解除，有待观察。 “好吧，可为什么我是小黑，就因为我穿着黑色的斗篷吗？” “难道还能我是小黑吗？”牧师小姐不满道。 “...回去吧，看看今晚都有什么好吃的。” ………… 第二天，看着自家倒塌的房子，灰头土脸的王建国陷入沉思。 “哈哈，王建国，你的房子塌了！”隔壁的老汪扒在院墙上无情地嘲笑道。 这地震怎么就整整好好只震塌了他的房子呢，除非...这不是地震。 王建国听到汪卫国的声音，将本来想吐槽小白运气的话吞回了肚子里，“咳嗯，小白，你不用自责，我相信这不是你的问题。” 他拍着小白的肩膀宽慰道：“这样吧，今晚住你汪师父家里再试一次，肯定没问题。” “好你个老王，你自己作死不要拉上我啊。” 说着，他向小白勾了勾手，“小白，来训练了，不用管他，让他自己收拾吧。” 小白有些犹豫地望了废墟一眼。 “走吧走吧，我抢救抢救里面的物件，这几天就搬到隔壁去住了。”王建国对于房屋的倒塌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他提前搬出来了，有句话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好吧。”小白走向隔壁院子，准备开始今日份的挨揍。 毫发无损的牧师小姐想了想后问道：“需要帮忙吗？” “你？”王建国看了看牧师小姐细皮嫩肉的小胳膊小腿，“你怎么帮？” “像这样。” 她指着废墟的方向，只见那些残垣断壁纷纷被光球包裹着飘向了空中。 “......可恶，会魔法了不起是吧。” 勇猛的蜥蜴人战士王建国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第二十九章 味道不错 “原来这么近的地方就有个水池啊？” 下午，小白跟王建国又来到了村子北边的风水宝地，今天牧师小姐也跟着过来了。 牧师小姐不是那种传统的魔法师，没有那么多千奇百怪的魔法可以学，比如说清洁术。由于来得突然，球里只剩下应急用的饮用水，拿来洗澡就太浪费了。 “怎么了？”小白疑惑道。 “早知道我在这里装水就好了，不用跑那么远......” “原来你那天出村那么远是寻找水源。” 那天牧师小姐迟迟未归，以至于小白出来找她，找了半天才找到在森林里闲逛的牧师小姐。问她出来做什么，她也不肯说。 “可除了这里，周围的水源很多啊，也不用跑那么远吧。而且，你出门前也不打听打听方向吗？”小白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我打听了啊，我迷路了啊，迷路你明白吗！这地底的路太难认了...】为了维护自己的光辉形象，牧师小姐还是没把心里的一点点委屈说出口。 “.....你们不是要训练吗，不用管我，快开始吧。” 说罢，牧师小姐钻进光球里，飘向瀑布上方。 “师父，你有没有觉得刚刚牧师小姐有些奇怪？” “管那个人类做什么，她走了正好，咱们继续我们的大业。” ………… “还是不行啊，师父。” 承受了瀑布半小时冲击的小白，带着满身的裂痕从水幕中走了出来。 王建国看着小白，这些裂痕虽然看着可怕，但是不用太久就会恢复原样。这时，他突然想到一个点子。 “小白，我有个主意，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不一会儿，踩着树叶的师父从天而降，身上还带着一瓶罐子。 “这里面是黑石粉末。” 王建国将自己的想法分享给小白，小白听后，觉得可以一试，于是暂时脱下斗篷收好，然后用力掰下自己的一根指骨交给师父。 师父用力一捏，指骨便化作粉末，他将手中的粉末洒进罐子里，盖紧盖子，上下左右晃了晃，让骨粉和黑石粉末充分混合。 没错，他们要利用小白身体会复原的机制，试试看能不能用黑石提升小白的骨骼硬度。 大概10分钟左右过去，小白那节指骨十分突兀地长了回来。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手指硬了一些。” 小白活动活动刚长回来的手指，摇摇头，“感觉不出来。” “试试看。”王师父掏出一把铁锤。 ………… 又折腾了几个来回后，王建国终于开始思考，自己的思路是不是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 毕竟试了这么多次，小白的手指还是那么脆，轻轻砸一下就碎了，这小白该不会有骨质疏松吧。 就在二人一筹莫展之际，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蛙人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朝他们走来。这蛙人乍一看还有些眼熟。 “哟，这不是小白么？我说怎么后来没见到你，原来是跑蜥蜴人村来了。” 没错，来者正是地底最出名的蛙人，埃尔比斯蛙。 “埃尔比斯蛙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来游山玩水啊。”埃尔比斯蛙动了动眉，觉得小白的问题简直没有回答的必要。 “顺便，蜥蜴人村的炸鸡腿味道还挺不错。”说着，埃尔比斯蛙又咬了一口手中的鸡腿。 “同志，你刚刚路过我们村了？”王建国突然开口道。 “是啊，我刚刚出来的。” “你在门口没遇到一个上了年纪的蜥蜴人吗？”他略感奇怪地盯着埃尔比斯蛙的手腕。 “遇到了啊，”埃尔比斯蛙回忆了一会儿后道，“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知道这儿的规矩。” “不过，我还当他要多少钱呢，结果这次也只要十万，我寻思不多，就直接给他开了一张支票。” “......” “好了，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这做什么，但我还得赶路，就不和你们聊了。”埃尔比斯蛙随手把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扔到地上，越过他俩朝着森林更深处前去。 “师父，十万...” “我就说十万还是太少了，挖会儿矿就能赚到的钱能叫钱吗？”王建国猛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懊恼道，仿佛少抢了人家两百万一样。 “对了小白，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没什么。” “不管他，还是锻炼身体要紧。接着想办法吧。”说着，王建国又开始来回踱步，无意间，他看到地上的鸡骨头，萌生出一个想法。 “小白，我们蜥蜴人村有句古话叫做吃哪补哪，你骨头这么脆，或许就应该多吃一点，补一补。” “师父，你确定吗？”小白怎么觉得这个办法比刚才那个更不靠谱呢。 “实践出真知啊小白，正好我记得有些水生牛在附近溜达，它们的味道不错...你懂我意思吧？” “一举两得。”小白恍然道。 “聪明，咱们走，去上游看看，它们通常会在上游活动。”王建国一马当先，几下跳跃轻松就跳到了瀑布之上。 他对着瀑布下的小白大喊道：“快跳上来啊！” 小白虽然也跟着学了一阵子的体操，但是要他像师父那样简单潇洒地上山还是太为难他了。他观察了一会儿地形，稍微绕了点路，找到一个坡度比较缓和的位置爬了上去。 “小白，还得练啊，”师父帮小白拍了拍斗篷上的灰尘，“我趁你绕路的功夫，稍微看了一下，我们运气还不错。” “找到了？” 王建国点点头，他挥挥手示意小白跟上来。 很快，他们便在河流附近看到了成群的...水球。这些水球都无视了地心引力飘浮在空中，水球的直径大概都在2米到5米之间。 “这是什么？”小白对眼前这幅景象的第一反应是，这会不会是牧师小姐干的。牧师小姐可以控制光球的透明度，实现这种现象也是轻而易举的。 “水生牛。” “牛呢？”小白表示自己只看到了水。 “在水球里，”王建国侧头瞥了小白一眼，“你以前没见过吗？” 水生牛虽然跟欢乐水牛只差了一个字，但其实完全是两个物种，不是人们熟知的陆地牛类。它们是生活在水中的哺乳动物，外形呈纺锤形，颇似小鲸，但是有颈部，有一对桨状的鳍肢。 “呃，是没见过这场面。” 小白确实没想到这群水生牛还会利用水球飞行。 “它们是魔兽，会点特异功能也很正常，以后你慢慢地都会习惯。” 水生牛是一种比较弱小的魔兽，唯一的能力就是能用水球将自己包裹起来然后在空中匀速移动。虽然这个技能看起来没什么卵用，但实际上还是挺有用的，在水球的帮助下，水生牛可以吃到陆地上的果子，可以进行短距离的迁徙，哪怕遇到瀑布断崖也可以轻松越过。 “唯一奇怪的是，它们都一动不动，大概是出了什么状况。” 王建国倒是艺高人胆大，他打算直接和这些水球接触一下试试，看看什么情况。 但等他摸上水球表面时，并没有水的触感，他感觉自己摸到了一层完全透明的玻璃。 “诶，真是奇怪了。”王建国并不知道牧师小姐的能力所以也没往那方面去想。 小白看到这情况，便开始四处张望起来，但似乎也没看到牧师小姐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缓缓从河下浮了上来，她略带疑惑地道：“你们俩怎么在这？” ………… 既然如此，事情就很简单了。牧师小姐一开始就钻进了河里取水，结果正好碰见了水生牛。本来牧师小姐没打算理它们的，但可能是觉得牧师小姐属于可以吃的类型，便不死心地撞向牧师小姐的屏障。 牧师小姐不胜其烦，就把它们都关起来抛到空中，于是就完成了这幅场面。 听到小白他们的需求后，牧师小姐便随手指了指其中一个水球，“刚刚就它咬得最欢，吃它吧。” “好嘞。”王建国没什么意见，不如说，咬得最欢的肯定是比较健康强壮的水生牛。 牧师小姐招招手，那颗直径四米左右的大水球径直地飞向了他们，而其他的水球终于像是想起了重力一样开始落下。 因为那些水球不是水生兽制造的，所以它们并不能凭此漂浮，只能跟着水流一起掉进水里。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汪卫国家的院子里，王建国对着刚喝完第三碗骨头汤的小白问道：“有感觉了吗？” 小白想了想道：“挺好喝的感觉。” “...我问的不是这个。” “没有。” “哈，看来今天又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汪卫国哈哈笑了一声，又塞了一大块煮熟的肉自己的嘴里。 “我听说亡灵中的强者也不少啊，”王建国将手边的啤酒一饮而尽，“或许是我们的方向不对。” “可能是水生牛的问题，下次你们抓只火焰鸡试试。”汪卫国捏着自己的下巴建议道。 “你小子，就是单纯地想吃吧？” 在两位师父的谈话声里，小白呆呆地望着堆放在远处的水生牛骨，它们正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点，这是魔力逐渐流失的表现，再过不久，它们的魔力就将彻底消散，变回一块普通的兽骨。 忽然间，一个灵感出现在小白的脑海当中，他起身走近骨堆，随手拿起其中一块。 第三十章 新能力、二战告负 “小白，你搁那看啥呢？”王建国看着小白的背影，有些疑惑地大声嚷嚷道。他发现小白已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一会儿了。 而牧师小姐比王建国更加好奇，她起身走到小白旁边，结果发现，他只是盯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眼中的火焰缓慢地跃动着。 “怎么了，小白？” 听到牧师小姐的声音，小白这才有些僵硬地扭头看向她，“水生牛的骨头融进了我的身体里，它让我有了制造水球的能力。” 小白抬起手，摊开手掌，一滴滴水珠在魔力的作用下凭空产生，汇聚成一个不大的水球，大概极限就是网球的大小，之后再施展能力，多余的水就会受到重力的影响，流过小白的手掌，最终从指缝中落下。 “这不是好事吗？” “对啊，就是好事。” “那为什么，你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话一出口，她看到小白的眼中流露出惊讶和困惑。 “没有啊，牧师小姐，我只是在想，以后你都不用自己出去取水了，直接抓我做苦力就好。”小白笑了笑，转身回到餐桌上坐了下来。 “师父，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由于堆放骨头的地方和餐桌尚有些距离，所以王建国和汪卫国刚刚并没有听到他们刚刚的对话。 “当然先听好的。” “先听坏的吧。” “......”两位师父对视一眼。 “王建国\/汪卫国，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讲道理嘛，先听了好消息，再听坏消息那跟吃屎有什么区别？”汪卫国怒拍桌子道。 “啊？我们tm现在在吃饭，你要不听一下自己在说什么！”王建国撸起了衣服袖子，“再说了，我就是第一时间想先知道好消息有什么错！” “......”小白喝了口骨汤，没有开口的意思，笑话，他现在不管先说好消息还是先说坏消息都得得罪一个。 牧师小姐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对于小白刚刚的说辞，她当然是不信的，但是他不愿意说那就暂时先算啦，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小白刚刚通过水生牛的骨头获得了一个新能力，但是身体素质并没有得到半点提升。” 趁着王和汪还没有打起来把场面弄得一团糟之前，牧师小姐赶紧用一句话把好消息和坏消息都说了出来，虽然她完全没觉得身体素质没提升算什么坏消息。只要没有变得更差就不算坏。 “获得了新能力？” 于是小白又演示了一遍。 “卧槽，没想到真的成功了，”王建国惊讶道，“这下我真的是最聪明的蜥蜴人了，哈哈。” 他高兴地站起身夺门而出，“村长这鸟位也该轮到我坐两天了！” “...王建国先生这是去哪呢？”牧师小姐有些好奇地问道。 “他去找村长了，”汪卫国随口敷衍了牧师小姐一句，随后亲切地看向小白，“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没什么副作用吧？” “我感觉挺好的，汪师父，王师父大晚上的找村长做什么？”小白替牧师小姐问了一句，当然他自己其实也挺好奇的。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汪卫国不紧不慢地喝上一口酒，缓缓道，“我们蜥蜴人村有一个祖宗传下来的老规矩。” “——只有最聪明的蜥蜴人才能做蜥蜴人村的村长。” 说完，汪卫国还啧啧称奇地道：“这就是老祖宗的智慧啊。” ………… “嘿，老东西，你每天顶着村长头衔大摇大摆的日子也该结束了！”蜥蜴人王某对着坐在村口塑料椅子上的看门大爷喊道。 “如果你想要这个位置，那你就必须自己过来取。”大爷站了起来，慢慢转过身子。 “我现在是最聪明的蜥蜴人了，村长应该由我来做。”王某用手指着蜥蜴人村的现任村长。 “我说了，如果你想做村长，就从我这里抢过去。”村长略显挑衅地朝王建国勾了勾手。 “老东西，难道你忘了老祖宗的规矩吗，村长应该由最聪明的蜥蜴人来当，”王建国的怒气值＋1，但他还是姑且忍住了，“现在我王建国才是最聪明的蜥蜴人。” “我不知道你又吃错什么药了，但是，”村长还是重复着那一句话，“你如果想做村长的话，得先过我这关。” “好你个王老五，竟然连祖宗之法都忘了，今天，我就要替老祖宗教训你一顿！”王建国怒不可遏地冲向了蜥蜴人村的村长，同时也是蜥蜴人村最强的男人。 “正好让我看看你最近有没有长点新本事。”看门大爷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小白，今天是你第二次参加武林争霸赛的日子，为师对你也没有什么期待，能从对手手上撑过十招就算成功。” 王建国对着即将出发的小白叮嘱道。其实小白现在战斗技巧还是有一点的，有着翻滚和普通一拳在，他的战斗力至少大于5了，但可惜的是，身体素质太差，根本伤不到对手。 “要是十招都没撑过，我们可就要对你进行魔鬼训练了。” 小白觉得，只要对手的水平和自己差不多，撑过十招应该也不算太困难。 于是他拱了拱手道：“我尽力。” 说真的，他已经不是很信任蜥蜴人村的匹配机制了。 半小时后，擂台上，小白有些无语地看着对面的人。赵四！怎么又是你！ “哈哈，好巧啊。”赛前行礼的功夫，小白干笑道。 其实是不怎么巧的，因为王建国特地找赛事主办方问了问能不能再把赵四和小白安排在一起，这样能更直观地体现出有没有进步。 “没想到又遇到小白兄了，半个月没见，小白兄的进步一定很大吧。” “有了丰富的挨打经验。”由于武林争霸赛禁止携带特殊道具，所以小白的斗篷还放在台下牧师小姐的手上。 “感觉没学到什么正经功夫。”小白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我还挺想见识一下的，可别让我失望哦。”赵四摆好架势，等待比赛开始。 “三，二，一，开始！” 这一次，小白没有主动进攻，他满是破绽地立在原地。 既如此，赵四也不客气，迅速拉近距离一拳挥出，然而这看似必中的一拳竟然被他躲掉了，以一种不讲道理的方式。 “这是...翻滚！？”赵四身为蜥蜴人的天才之一，自然也是会翻滚的，可他没想到小白竟然在短短半个月就学会了翻滚，要知道半个月前小白还真的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而已。 因为赵四这一招的前摇还挺明显的，所以小白成功用翻滚躲掉了这一击，翻滚就是如此神奇，明明正常来说都已经被打到了，但是翻滚却能将他的攻击虚化，造成一种没有打到的错觉。 “能成为王建国先生的徒弟，小白兄，你果然不简单。”赵四露出略显兴奋的神情赞叹道。 没等小白为自己辩解两句，赵四新的攻击就已经接踵而至。 “奥义之无限翻滚大法！” 小白接连几个漂亮的翻滚躲过了赵四的所有攻击，他熟练得就像一个老ass。 “你的翻滚用得很不错，但是...翻滚是有极限的！” 当小白再一次翻滚成功起身时，刚好对上赵四的拳头，根本来不及使出第二个翻滚，小白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但是小白的体操好歹没有白学，他在空中一个后空翻稳稳地落在地上。当然，这也与赵四没有太用力有关，虽然他觉得全力以赴才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但是在身体素质差距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单凭力量取得的胜利没有任何意义。 “翻滚确实是十分强大的能力，但是它并非无法破解，小白兄，滥用翻滚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压起身、快慢刀、假动作都是破解翻滚的好办法，如果认为连续翻滚是个好主意那就大错特错啦，它终究只是个辅助性的技巧。 “哈哈，我就是想试一试。”或许是被王建国影响了，小白也开始实践出真知，纸上学的或者别人教的知识都想着要自己验证一下。 “接下来，我要认真了！吃我一拳！” 小白选手主动发起进攻，而面对他的进攻，赵四直接选择格挡然后反打，但他没想到的是，那一拳竟然直接打退了他好几步，更没想到的是，小白的手臂直接就碎了。 “...威力还挺大。” 也不知道小白是指对赵四的威力还是指对自己的威力。 “你这拳法...是王建国先生教你的吧？” “是啊。” “竟然教你这种不要命的拳法......”不过转念一想，对于擅长复活的小白来说，这个拳法或许意外地适合他。 “小白兄，你还有什么别的招式没使出来吗？”赵四问道。 “没有了。” “哦...那我们速战速决吧。” “来吧，堂堂......” 话音未落，一眨眼的工夫，小白就发现自己已经芜湖起飞，这次没有轮到裁判来救他，因为还在半空中的时候，牧师小姐的光球就已经笼罩了他，什么叫安全感，这就叫安全感。 赵四实在是太快了，小白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不过，虽然输掉了比赛，但小白倒也没有什么挫败感，有的只是一点点的愤怒。 “......到底是谁做的匹配系统！” 第三十一章 不忘初心 “小白，准备好进行魔鬼训练了吗。” 得知小白被人七招内打败的消息后，王建国也没有任何意外，只是平静地说道。 “什么魔鬼训练？” “就是说，你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以外的时间，都要拿来训练。” “不行。”小白和牧师小姐异口同声道。 “为什么不行？” 小白看了牧师小姐一眼，不太清楚她为什么觉得不行，就他自己而言的话，“晚上的时间我要出去闲逛。” “你呢？”王建国又看向牧师小姐。 “我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 “时机成熟？” 有的人还在疑惑，而有的人已经领悟了一切，小白莫名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对啊，传教的时机，我还想带小白出去宣传呢。” “你出去传教就传教，带上小白做什么？”王建国帮小白把疑惑问了出来。 “他是一个奇迹，”牧师小姐一脸理所当然地道，“我想，带上他可以显着地提升我的成功率。” “就算你说得这么夸张，小白无限复活的能力好像和你主也没什么关系吧？”王建国没有被她那自信的神情所忽悠住。 “谁说没关系的。” “呃，事实如此啊，”王建国疑惑道，“在小白被你忽悠进那什么教会之前，他就已经会复活了。” “你怎么知道在那之前小白是否就已经被我主所注视了呢？”牧师小姐双手交叉抱于胸前，“你不是常说实践出真知，那你实践过了吗？” “你...你不也没证据，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啊喂！” “自从小白成为我主的信徒后，死亡频率显着降低了。” 【降低了大概1个百分点。】牧师小姐觉得这也是显着的进步。 “而且，这世间万物有着普遍的联系性，所有的一切都与我主有关，小白当然也与我主有关。” “你...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但是蜥蜴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所以......”牧师小姐的双手马上就要合在一起宣告她的胜利。 “咳嗯，魔鬼训练也挺好的，师父，我们今晚就开始吧。” 这让牧师小姐的手短暂地僵住了，没想到小白为了躲避她的利用，竟然愿意主动参加魔鬼训练。 但是片刻后她就恢复了平静，保持着那副气定神闲的姿态。 “好啊，那这两天，我先一个人试试。” 她会这么轻易同意，凭的是对小白的了解，不出三天，她就能重新将小白带回正路。 ………… 两天后，连续加班（训）两个晚上的小白像咸鱼一样趴在地上，右手曲肘向上指向前方。他的身体并没有感觉多累，但是感觉精神内耗十分严重。 【机会来了。】牧师小姐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快步凑上前，遵在小白身前，低语道，“小白，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不是...不是啊......”小白疲惫地摇了摇头，眼神空空荡荡。 “你还记得自己的初心吗？” “我的初心...”小白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些，似乎这个词语本身就有着某种魔力。 可是，他的初心又是什么呢？是闲逛吗？是运气变好吗？是不用总是不停地死去吗？他到底是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他来自哪儿，又要去哪儿，他究竟想要寻求什么...... “不用去思考那么遥远的事情，不用去思考一个最终的答案，”牧师小姐看出了骷髅的迷茫，她捧起小白的手，“只需要想起自己为什么要练武就可以的。” “为了保护自己，为了少死几次。”关于习武的理由，小白一直没有忘记。 “是的，你练武的理由从来不是为了比赛。所以，为什么要魔鬼训练呢？为什么要这么辛苦？” “对...你说的对，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小白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用力反握住牧师小姐的手，深情地上下摇晃，“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这就回去跟他们说我不干了！” 望着小白离去的背影，牧师小姐露出满意的微笑。 ………… “师父，我越是训练，就是越是觉得训练是有极限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小白！” “我不训练了！师父！” “你是想说晚上不训练了是吧？”王建国平静道。 “呃，差不多吧，”小白挠挠头，“不过我差不多也该离开了，我还要去远方呢。” “大概什么时候走？”两位师父对此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还没想好。”毕竟报名都报名了，一走了之可不礼貌。 “既然如此，你难道不觉得更应该进行魔鬼训练了吗？这样才能不留遗憾。”王建国认真建议道，他倒不是非得给小白加练，只是觉得就这么放弃有些可惜。 小白觉得师父说得有道理，但他还是摇了摇头，“我不会留下遗憾，比起武林争霸赛的胜负，我更在意与大家相处的日常时光。” 王建国和汪卫国对视一眼，随后都摇了摇头。 “那就随便你吧，”汪卫国不再继续劝武，但他还是有些遗憾，“只是可惜了你的天赋，如果你能静下心来跟我们学习几年，保证出去以后，那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啊。” “从此，世界上少了一个武林高手。”王建国也认为，小白如果就这么离开，将是整个武道界的损失。 “呃......”小白被他们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就这么离开是不是太浪费天赋了？或许应该更努力一些才对得起师父们的期待。 “但是，多了一个爱闲逛的人。”王建国拍了拍小白略显单薄的肩膀。 “我命由我不由天，也不由别人，小白，你的人生需要你自己做决定，只要你觉得对，那就没什么遗憾的。” “师父......” “今天训练一天，你也累了，早点去休息吧。”他摆摆手，不再多说什么。 小白见两位师父似乎都没有继续谈话的兴致，便行了一礼后退出了屋子。 “他其实和我侄子挺像的，你不觉得吗？”确认小白走远后，王建国突然开口道。 “你侄子大概要比小白更有追求一些。” ………… 这世界上最高兴的事情之一就是失而复得，当然，这对小白来说还是有些夸张了，毕竟小白也才加过两天的班而已。如果哪一天让从未在傍晚下班过的社畜准时下班，他一定会比小白高兴多了。 对小白来说，蜥蜴人村的体验是很不错的，但是也有一点不太好，就是他一直没找到一个大家都在闲聊的地方。这些人每天晚上都聚在一起打坐，他们难道都不需要交流的吗？还是说他们内部有个什么网络，外乡人进不去？ 小白是很喜欢听人闲聊，也很喜欢和人聊天的，因为他总能听到一些有趣的东西。可惜蜥蜴人村没这种场所，虽然武林大赛的台下大家经常会聚在一起，可他们都会认真观看比武，主要都是在聊赛场上的事。既然如此，那就聊聊比赛相关的话题吧，小白多少也有些感兴趣。 “我听说，村里除了永不落幕的武林争霸赛以外，还有一种可以使用兵器的比赛，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难道你以为武道就只有拳脚功夫吗？”被询问的蜥蜴人a一副你还是太年轻了的表情。 “我好像没见到哪里可以报名。”虽然小白经常能看到大家在舞刀弄剑，但都是私下里的比试，不算正式的比赛。 “那是我们蜥蜴人村最隆重的赛事，十年才举办一次呢。” “十年？...这么久！”小白看向蜥蜴人b，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惊讶。 “是啊。所以一个人一生最多也就参加那么几次，错过了黄金期后，就几乎再也不可能取得什么好名次了。”说着，蜥蜴人b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回忆起了上一次的有武器版的武林争霸赛。 “能在这个比赛中夺冠的人一定很厉害。” “那是我们蜥蜴人村的最高荣誉，顺便一提，多年以来大赛的冠军都是蜥蜴人，我们蜥蜴人，天下无敌啊！”蜥蜴人b张开双臂，高调道。 “比赛应该没有限制只能蜥蜴人参加吧。” “你这话说的，我们蜥蜴人是这种人吗？”蜥蜴人a被小白这话气笑了。 “上一届比赛的亚军，就是一个来自鱼人村的选手。” “等等...该不会叫奔波儿灞吧？” “具体名字我忘了，他们这些外乡人的名字又长又拗口，我怎么记得住。”蜥蜴人挠了挠头。 （不，其实也算是同乡人的名字。吐槽，来自作者。） “不过我们都叫他鱼人村剑圣，怎么，你认识他？” “...认识。”小白没想到，奔波儿灞的称号原来是从这里来的。 “他的剑法还是有点东西的，不过，还是不如我们蜥蜴人村的王大锤。”蜥蜴人锐评道。 “王大锤？” “王大锤就是上一届的冠军。说起来，他是王建国的哥哥，你不认识吗？” “我没见过他，也没听师父提起过。” “没见过很正常，毕竟他已经走了。”蜥蜴人a叹了叹气，露出遗憾的神情。 第三十二章 坐拥群星 “他去哪了？” “去地表了，具体在哪也不知道，我们后来都没有得到过他的消息。” 蜥蜴人a思索着，继续道：“以他的本事，江湖上一定处处流传着他的名号，小白，等你去到地表后，也帮我们打听打听。” “没问题。”小白满口答应下来，但是谁知道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地表呢。 眼见他们之间的谈话告一段落，牧师小姐终于找到机会插话道：“尊敬的先生，能耽误您几分钟时间吗？让我为您讲一讲我们的真理与救赎，我们伟大的主。” “那是谁？”蜥蜴人a面露疑惑。 “......”又开始了，最近几天牧师小姐没少跟人传教，怎么说呢，多少还是有些效果，这些蜥蜴人并不是完全的无神论者，他们不会像蛙人村那样排斥神明，只是他们也不是什么都信。 “我主是天空之主，祂坐拥亿万群星，这世间的光亮都来自于祂。” “天空之主？”蜥蜴人a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可我们这是在地下啊，祂管地下的事吗？” “祂的目光不会因为大地的存在而被隔断，你看，”牧师小姐指着漫山遍野的，家家户户门前的火光，“它们就是祂的眼睛。” “哦...”蜥蜴人a露出了被忽悠到的神情，但是他还是有别的疑惑，“那晚上关灯了怎么办，关灯后祂是不是也看不到了？” “先生，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团火焰，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都是天主的眼睛，祂会看到我们眼中的世界，看到我们的生活，我们的喜怒哀乐。”哼，这点小事根本难不倒她。 “卧槽，有这么牛逼吗？”蜥蜴人a挠了挠头，感觉有点不信，其他蜥蜴人也大多是类似的反应，他们从来没感觉到过所谓天主的存在啊。 “当然，祂是如此伟大的存在，值得每一个生灵的信仰。”她眨了眨眼睛，相信这群蜥蜴人应该能听懂她的暗示吧。 “真厉害呀！”蜥蜴人们纷纷鼓掌。 “......”是很厉害没错，但也不要光顾着赞叹啊，为我主献上你们的忠诚啊！ “我主乃公义之神，哪怕是生活在地下的居民也一样能沐浴我主的恩泽。”牧师小姐继续暗示。 “你的意思是我们地底人也能晒到太阳吗？” “公平，我们就喜欢公平的家伙。” “难道我们能使用火焰也是神明的功劳？” “.....我的意思是，你们是否对信仰我主存在一定的意向？”果然对这群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蜥蜴人就不该用什么暗示。 “信仰？嗯......信仰你主有什么好处吗？如果能够更好地帮助我们打拳，也不是不行。”蜥蜴人a是个万恶的实用主义者，有好处的事不管听起来多玄乎都是有用的。 “当然有好处啦，”牧师小姐轻轻地指了指小白，“他就是个例子。” 她倒是也没有因为这些蜥蜴人的功利主义就将他们拒之门外，只要他们愿意信仰我主，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没有太大关系。 “你的意思是，只要信仰天主，就会变得和小白一样倒霉？”蜥蜴人b突然插话道。 “他的倒霉和我主没有任何关系，相反，自从他信仰我主后，幸运程度已经显着提升了。” 牧师小姐不想在运气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她摇摇头道：“对你们来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信仰我主以后，实力也同样突飞猛进。” “是吗？”大家扭头看向小白，虽然小白的两次比赛都输得很惨，但好歹也掌握了翻滚这么高深的技巧，不能小觑啊。 “呃...”小白面露难色。 “难道我说的哪里不对吗，小白。”牧师小姐一脸和煦地笑着。 “倒也没错，只是......” 【只是这二者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因果关系吧？】小白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拆牧师小姐的台了。 “没错就对了，”牧师小姐看向一众蜥蜴人们，“怎么样，这个好处够不够。” “那.....可以先试信几天试试吗？”蜥蜴人a似乎有些意动。 【如果不满意，您还想七天内无理由退货是吗？】 牧师小姐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问题，不过她表面上依然微笑着道：“当然，这是您的权利。” “很好，那我现在也是天主门徒了，这就去打几拳试试手！”说着，蜥蜴人a就跑没影了。 一些同样被忽悠了的蜥蜴人也热血沸腾地跟上了a，也有一些还在犹豫，不过他们表示，如果这群兄弟信过后真的有效的话，他们也会加信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大家伙其乐融融地讨论起天主的事来，他们开始好奇，这天主究竟是何方神圣，而这个问题也只有牧师小姐能够解答，一直到今天的比赛全部结束，他们之间的谈话才逐渐转变为其他话题。 小白给终于停歇下来的牧师小姐递过去一杯水，稍显担心地道：“牧师小姐...你这么说真的没问题吗？” “咕噜咕噜......”牧师小姐将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用蓝色外套的衣袖蹭了蹭嘴角，“没问题啊，不用担心我，这点程度是小意思啦。” “啊？我是说，你这么宣传的话，万一没效果，他们会不会告我们诈骗？”小白觉得牧师小姐似乎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当然，她在装傻的可能性也不低。 “怎么会，我牧师小姐怎么会骗人呢，主的事情怎么能叫骗人呢。”牧师小姐显然没觉得哪里不对。 “我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小白，”牧师小姐把水杯递回给小白，话说他这是从哪里弄来的杯子，“我们之间应该多一些真诚与信任。” “...好吧。” “明天就是下一次比赛了，你准备好了吗？”牧师小姐撩了撩头发，又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没有。”小白没有一点迟疑地给出了回答。 牧师小姐也不意外，只是笑着看向他，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嗯...我准备好参加比赛了，就是没想过赢。” ………… 第二天，小白站在擂台上，他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他不是紧张，他是无奈。 【武林争霸赛裁判员！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匹配系统的？！】 没错，小白又一次和赵四对上了，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反正这是他最后一次比赛，不然他绝对要向举办方抗议。 “又见面了，小白兄，不知道你这次又能为我带来什么惊喜。” 赵四依然是那副风度翩翩的样子，他这并不是反话，他是真心认为小白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赵四先生，我最近没新学什么适合比赛的功夫。”自从回忆起自己的初心后，小白天天缠着师父学习轻功，将近半个月下来也算是初见成效。 “小白兄，可不能这么想，将学到的技巧融入到实战当中也是我辈需要努力的方向。” “好吧...我尽量。“小白面对赵四时，总有一种混日子的咸鱼学生面对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时的一种惭愧感。 “三，二，一，开始！” 比赛开始，面对健步如飞的赵四，小白熟练地使出了翻滚。用翻滚躲掉这次攻击后，小白知道赵四正在等待他的起身。 上次的失败已经证明了，翻滚面对这种连续攻击时很起到的作用有限，反而会让自己陷入被动，但是...配合上新学的技巧那就完全不同了。 可能有小朋友会疑惑，翻滚后不起来不就不会被压起身了吗？事实上是不能这么干的，因为翻滚利用了规则实现“无敌”，那么相应的，它就要受到规则的限制，不能随心所欲，但是，可以利用一些其他的技巧取消它的“后摇”，比如说...... “翔虫受身！”只见小白在起身之前，突然伸手牵出一根绿色的光线，那光线的尽头有一只绿色的小虫一闪而过，小白的身体被某种力量甩向光线延伸的方向，躲掉了赵四几乎必中的一招。 “翔虫技！”赵四心里一惊，随即脸上露出笑容，“小白，我就说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该不会，一直是你在背后让裁判把我们俩匹配在一起的吧。”小白看到赵四的反应，很难不去这么想。 “我没有这么做过。”赵四摇摇头，他也很奇怪怎么总是抽签抽到小白，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无所谓了，来吧，赵四先生，让我看看我能在你手底下撑过几招！”小白用最硬的语气喊出了最怂的话。 “......”赵四都不知道该咋接话了，但是没关系，他可以用行动来说话。 他的手上同样拉出一根绿色的光线，从空中荡向小白的方向，看来他的翔虫技熟练度也不低。 小白翻滚躲过重砸，起身时迅速抬手格挡住赵四追加的一记侧踢，但是整个人也被踢飞了出去，如此熟悉的感觉，只是，如今的小白已经不是刚进入蜥蜴人村时的那个小白了（这个梗你要玩几次？）！他在空中利用翔虫技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很好，这样应该就算是撑过四招了，还剩六招。】小白在心中计算着与成功之间的距离。 至于进攻，算了吧，除非他愿意打一拳就死掉，不然用师父教的拳法来对付赵四是卵用没有。 第三十三章 信仰不绝对 “还说不适合比赛，你的翔虫技用得很熟练嘛。”赵四总是毫不吝啬对小白的赞美。 “也只是用来逃跑罢了，光是躲避可没办法获得胜利。” “呵呵，身体素质同样是实力的一部分，单纯论技巧而言，小白兄的进步一直都很快。” 说着，赵四又快步冲向小白，简简单单地使出一个铁山靠，小白自然是依靠翻滚躲过，倒不是他有多依赖翻滚，只是他别无选择，以他的速度和反应能力，没办法通过普通的闪避躲过赵四的攻击。 “翔虫技同样有着它的缺陷，比如说，如果光线交叉就会打结。” 赵四伸手牵出的光线精准命中了小白用来逃跑的线，光线缠在一起，赵四躬身用力一拉，小白被硬生生拽向另一边摔在地上。 趁着小白倒下，赵四没有手下留情，他用力蹬地，在空中来了个361度的飞踢。 小白心中一紧，连忙侧身撑地一个后空翻躲掉了赵四的踢击。这次算是他的超常发挥，当然也有可能因为赵四在下落时没有用翔虫技加速。 “其实刚刚，当翔虫丝被缠住的时候，你就该果断放手的。” 赵四的攻击如同狂风骤雨，高强度地压榨着小白所有的闪避能力。小白已经尽力闪躲，但最终还是在赵四抓住机会狠狠地摔出了擂台。 不过小白没有感到难过，因为他早就撑过了十招——我们是冠军！we are the champions！ 小白摔得倒也不是很重，他慢慢爬了起来，正好看到赵四走到了他跟前。 “失礼了。”赵四拱手道。 “哪里哪里。”小白甩了甩手，不甚在意。 “小白兄，你真的很有潜力，每一次见你，你的进步都很大。我有预感，你就是我的一生之敌！” 【不要突然中二啊。】小白无力地想到。 “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我们每一次都匹配到一起，这不就是缘分吗？” 【那不是缘分，那是裁判的脑子有坑！】 小白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他摇摇头，正想开口把自己马上就要离开的是告诉赵四。赵四却马上接着道：“为了纪念这个日子，我想送你一件礼物。” 在赵四看来，找到自己的一生之敌是值得高兴的事，因为每个强者总会遇到一个类似的角色，相互战斗，相互成就，一起变强。 “礼物？” 赵四将一个小石盒递给小白，“八岁那年，我和人决斗被打掉了这颗牙齿，自那以后，我就发誓我要胜过所有人，不要再受那种屈辱。” “它象征着我对武道的热情与追逐，现在，我将它赠与给你，希望你能好好保管。” “我...”小白虽然下意识接过了盒子，但是他没想过要收下这份礼物，他马上就要离开这个村子，可不是赵四想要的所谓一生之敌。 “好了，小白兄，我还有点事，先告辞了。” “呃...”望着赵四潇洒远去的背影，小白终究没好意思把自己马上就要提桶跑路的事告诉他。 不过，小白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盒子，收都收了，就当是这个村子的纪念品吧。他正低头沉思呢，忽然视野中出现了一抹蓝白的衣角，牧师小姐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跟前，于是小白抬起脑袋，顺手就把盒子递给了她。 “这是什么？”牧师小姐一手接过盒子，一手将斗篷递给小白，她刚刚看到赵四似乎给了小白什么东西，但没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这是蜥蜴人的牙齿。” “牙齿...”牧师小姐皱皱眉，打消了想要打开看看的想法，“蜥蜴人村还有这种习俗吗？” “这是很珍贵的纪念品，麻烦牧师小姐帮我保管了。”小白知道牧师小姐的球球有很大的储物空间，把东西交给她，小白非常放心。 “好，交给我吧。” ………… 牧师小姐和小白走在王建国家的路上，没错，最近这几天，王师父的新家已经差不多修缮完成了，以蜥蜴人们变态的身体素质，重建工作可以说是进展神速了。 “天主赐予我力量！” “我的拳头，是受过主赐福的！” “原谅你是天主的事，而我只负责让你去见天主！” 在旁边打拳的蜥蜴人们实不实就会碰出来类似的话语，似乎最近已经成为了一种流行语，说明牧师小姐的洗脑式传播卓有成效。 “我说......牧师小姐，”小白从之前开始就很想问了，“你不会生气吗？” “嗯？我为什么要生气呀？”牧师小姐有些不太理解小白在说什么。 “这样的信仰难道不会太功利吗？”小白是不太在意的，但他感觉牧师小姐作为一个狂信徒应该会很在意的才对。 牧师小姐微微一笑，“不会啊，我想，信仰本就不该是那么沉重的东西，大家愿意相信一点，那就相信一点。” “小白，我主并不会从信徒身上寻求什么，反而是信徒，总是会向我主索取，”她并不是很在意地摇了摇头，“我并不强求每个人都像我们一样。” 【别我们啊，我可没你这么狂热。】当然，这话小白肯定不会说出口，那样的话，牧师小姐绝对会和他急的。 但说实话，这个答案其实令小白有些意外，他以为牧师小姐是个认为【信仰不绝对，就是绝对不信仰】的家伙。 以牧师小姐对小白的了解，她当然看出了小白的诧异。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对不起，牧师小姐。” “...算了，我们快回去吧，今天你总算有好消息可以告诉他们了。”小白的态度总是这么好，牧师小姐没什么办法和他生气。 ………… “小白，你回来了。” 一回到师父的院子，小白便看到他正在院子中央大汗淋漓地左右横跳，大概又是在练习什么强大的秘技。 “师父，幸不辱命！”小白高兴地拱了拱手。 “什么？你...撑过十招了？”王建国停下了动作，震惊地看向小白。 “是啊。” “赵四那小子，竟然放水放得这么严重.....” “师父，你刚刚说什么？”小白没有听清师父的碎碎念。 “啊，没什么。为了庆祝你的成功，师父决定，今晚给你准备一顿大餐。” “谢谢师父。”小白对师父的手艺还是非常信任的。 “你要不要陪我去抓火焰鸡？”师父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 “火焰鸡？那不是汪师父想吃的吗？”小白的记性还不错，上次汪卫国随口一提的火焰鸡他到现在也还记得。 “是吗？我主要是想让你再多学一种能力，小白，想必你没几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吧。” “呃...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主要是你师父我善解人意，好了，咱们快出发吧。” “好。”小白应了一声，随后看向牧师小姐。 “我也去吧。”村子里的传教事业也进行的差不多了，反正没事，就出去走走吧。 ………… 入夜，小白、牧师小姐、王建国、汪卫国等四人坐在院子里，美美地享受着晚餐。 小白的能力并不是他的错觉，他似乎确实可以从这些魔兽的骨头里获得特殊的能力，这次，他又从火焰鸡的身上获得了召唤火焰的能力，虽然只是能点燃木柴的火焰，但也已经足以说明很多东西了。 不过，令小白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当时在鱼人村吃生鱼片的时候，没从毒鱼骨上体会到什么特殊能力呢。 “哈哈哈，小白能有今天的成就，那全是我的功劳啊。”王建国一边喝着酒一边哈哈大笑。 “你少放屁，要不是我教小白的翻滚，你觉得他有可能在赵四手上撑过十招吗？” “你开什么玩笑，你难道觉得翻滚能对赵四起到什么作用吗？要不是我的翔虫技，小白肯定五招内就被解决了。” “你还好意思说翔虫技？！就你那蹩脚的技术，纯粹实在误人子弟！”汪卫国为了纠正王建国教给小白的坏习惯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你说什么？汪卫国！你是不是想找茬！” “找茬又咋滴！” “来啊！来打一架！” 于是，他俩又一次扭打在一起，小白对此已经习惯了，反正他俩总有理由看对方不顺眼，小白默默地喝了一口鸡汤，也没有劝架的打算。 “小白。” “嗯？” 听到牧师小姐叫他，小白下意识便望了过去。 牧师小姐给小白夹了块鸡肉，“你看起来似乎有些不舍。” 【作者：蜥蜴人们是用筷子的，至于为什么牧师小姐和小白都会用筷子，我就不知道了。】 “我吗？或许吧，”小白并没有太过掩饰自己的感情，“但是不舍不会让我停下脚步，否则，我可能连鱼人村都不会离开吧。” “.....那也不用我多说些什么了。”牧师小姐点了点头，显然是对小白的回答比较满意的，作为主的信徒，可不能被凡人的情感所束缚。 小白将盛满鸡汤的石碗高高举了起来，“牧师小姐，干杯！” “敬我们未来的旅途，敬我们的明天！” 牧师小姐愣了一会儿，还是将自己的碗举了起来，和小白轻轻地碰了碰杯。 “敬我们的主。” “......”这女人真是油盐不进啊！ “和你的师父们好好道个别吧。”牧师小姐微微一笑，轻抿一口鸡汤。 第三十四章 银色沙海 “小白，记得常回家看看。”村门口，两位师父和即将启程的小白叮嘱道。 “好嘞好嘞。”小白满口答应道，有机会的话，他当然愿意回来，蜥蜴人村还是给他留下很多美好回忆的。 “快去吧，我看那人类都快等得不耐烦了。” “牧师小姐才不是这种人啊。”小白有些无奈地道。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师父王建国对牧师小姐不是那么待见。 “哼...”王建国本来还想说牧师小姐两句坏话，但他想到小白以后出门在外还是得仰仗那个人类，决定还是算了，“咱们下次再见吧，你记得要保重啊。” “放心吧，我肯定不会有事的，”说罢，小白转过身子快步追上牧师小姐的脚步，随后回头挥了挥手，“再见啦！” “是位不错的徒弟啊。”汪卫国欣慰地拍了拍王建国的肩膀。 “希望他到了外边以后，也不要辜负自己的天赋。”王建国还是为小白的天赋感到可惜。 ………… 出了村子，小白对着牧师小姐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计划，“我们先回一趟蛙人村和鱼人村，有些比较珍贵的东西放在那边，之前因为某些原因不方便携带，但是...现在没这个烦恼了。” “放心交给我保管，绝对安全。”虽然牧师小姐相信小白说的所谓十分珍贵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想必也是值得好好保管的。 “对了，到了蛙人村后，一定要小心谨慎，蛙人们可不像蜥蜴人，他们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 “放心吧...我游历这么久，什么人没见过。”牧师小姐摆了摆手，小白对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就是因为你这样，我才不放心......等等！” 小白突然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转头一看，一棵大树正毫无预兆地砸向他。 见状，小白立刻便反应过来，一个侧翻轻松躲过大树的倾轧。 “哈哈哈，就这种程度，已经拦不住...” 小白正两手叉腰仰天大笑呢，一块尖锐的石头从天而降穿过他的天灵盖。小白嘎了，但奇怪的是，斗篷还一点事没有，就是沾了点灰尘。 牧师小姐默默用斗篷收拾好小白的遗体，打个结扔进光球里，不需要一天的时间，就能长出一只新的小白。 这不是牧师小姐第一次见证小白的死亡了，要知道在蜥蜴人村的时候，小白就三天两头因为一些离奇的原因死去。 大多数时候都会像今天这样被不知道哪里飞来的奇物砸死，今天还算好，是块石头，之前有几次连杠铃铅球什么的都冒出来了。当然...那个也可能是哪个蜥蜴人在健身时不小心脱手了。 偶尔会踩到香蕉皮摔死，牧师小姐也很想知道那香蕉皮是哪来的，而且...按理说就这么摔一跤也不可能摔死戴了披风的小白啊。 小白的死不只是单纯的运气不好那么简单，牧师小姐尝试过，有些时候，她可以通过自己的能力让小白免于一死，可有些时候，她做不到。 就比如刚刚，如果牧师小姐能为小白套上个盾，那么再来一百块石头也砸不死他，可她没有，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做不到。实际上，她已经在心中默念了咒语，然而平日如臂使指的魔力却没有乖乖听话，并且，那一刻，她感觉到了某种压力，仿佛试图救下小白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行为，仿佛...整个世界都想要他死去。 但那应该只是她的错觉，大概只是某种恶毒而隐蔽的诅咒吧，当然，也不排除小白真的干过什么“触犯天条”的事情，可小白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那种本事的家伙啊。这家伙现在最大的本事就是能帮她烧烧开水了......她的意思是，造水和生火。 牧师小姐原地张望了一会。 “小白之前怎么说的来着，蛙人村应该是在南方，南方在哪呢....算了，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就行了吧。”她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便决定继续走下去，总不能在这里等到小白复活吧，那多无聊，而且，也可能会暴露自己路痴的事实。 ………… 小白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无垠的银色沙海，永不停歇的风卷起阵阵沙尘，让整片沙海有了一种流动的感觉。在视野的尽头，小白看到一座模糊的金字塔，金字塔尖上散发着银色的光芒，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发光，但小白可以肯定，光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小白有些茫然，他这是跳了多少集，怎么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变样了呢。好在，熟悉的“天花板”提醒着小白，他们依然处于地底世界。 “小白，你醒了。” 牧师小姐的笑容依然是那么温和，可小白总觉得她是在掩饰什么。 “嗯，谢谢你的关心...牧师小姐，你可以放我出来了。” “好的。” 牧师小姐轻轻打了个响指，小白稳稳落下，踏上柔软的沙地。 小白默默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牧师小姐，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牧师小姐也只是平静地望着他，二人陷入沉默。 “......” “你知道我们在哪吗？”最终，还是小白率先打破了沉默。 牧师小姐稍作迟疑后回答道：“大概......在前往蛙人村的路上？” “蛙人村呵......我们要去的可不是沙漠蛙人村！”见牧师小姐这副毫无反思的样子，小白忿忿道。 “沙漠蛙人不也是蛙人吗......”牧师小姐知道自己错了，但她肯定不愿意承认是自己错了，总而言之，就是要把嘴硬贯彻到底。 “......算了，来都来了，只是，”现在的状况，与其怪罪牧师小姐走错了路，不如先想想该怎么办吧，“我们现在在哪呢，你一路走来就没见到别的村庄吗？” “没有。” 牧师小姐看向那座散发着光芒的金字塔。 “但是别担心，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很快就能走到下一个村落了。” “你想去那座塔看看吗？”小白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是啊，你不想去吗？那里有光诶。” 小白想了想，觉得有个前进的目标，总比空荡荡的其他方向要好。这片洞穴竟然如此空旷，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地底体验到这种一眼望不到头的感觉。听说在地底的某个地方还有一片海洋，大概也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好吧...那我们就朝着那儿前进。”他点点头，和牧师小姐一起迈开步伐。 “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 他们行走在绵延起伏的沙丘上，他们踏过高低错落的沙浪，他们在无人的广袤中留下属于自己的足迹。 就这样走走停停大概两天两夜的时间。 “...牧师小姐，下次你还是在原地等我复活吧，好吗？”小白知道很多时候牧师小姐不是见死不救，所以也没有怪她没给自己套盾，只是，任由牧师小姐一个人上路的话，根本到不了正确的目的地。 “小白，你是不是累了，累了我们可以休息一下，你不要说这些丧气话嘛。” “我不是这个意思...”虽说走了两天两夜完全没感觉和那座金字塔拉近了距离是对小白的心态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不管怎么说，牧师小姐这路痴的问题确实该管控一下。 “好啦，马上就要天黑了，怎么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明天再继续前进。”牧师小姐拍了拍手，没给小白进一步反驳的机会。 他们熟练地找上一个背风的地方燃起篝火，他们对于休息环境倒是没有太高的要求，毕竟，牧师小姐睡在光球里，而小白作为一个亡灵，在哪里睡觉都差不多。 当然，他也可以学牧师小姐那样在球里睡，但是他还是更习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哪怕牧师小姐的光球还有安眠的作用。 这片沙漠和其他洞穴不太一样，这里的光源几乎全部依赖于那座金字塔，缺少其他的自然环境光，而每隔上一段时间，那光便会熄灭，以至于整个洞穴漆黑一片。虽说他作为一个亡灵，有一定的夜视能力，但在不借助光线的情况下，他也没法确定金字塔的方向，所以，干脆停下休息算了。 “话说，牧师小姐，你就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吗？”思来想去，小白还是觉得该和牧师小姐讨论一下。 “怎么了？” “这座沙漠太空旷、太安静了。” 此刻，夜晚尚未到来，那淡银色的光静谧无声地照在这片毫无生机的大地之上，莫名有一种死寂之感。 “不说什么骆驼、鸵鸟、沙鱼之类的，我就连蝎子、蜥蜴、蚂蚁都没有见到，植物也是一样的，什么也没有。” 小白认真地看着牧师小姐，“你难道不觉得有些古怪吗？” 就在这时，天色突然一暗，二人中心的火焰成了唯一的光源。牧师小姐静静地盯着燃烧的篝火，她姣好的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时明时暗。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没注意到呢，小白。” 她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是的，我能感觉到这片沙漠被某种力量所侵蚀...我就是为了调查此事才来到这里的。” “呃...牧师小姐，我觉得，承认自己是个路痴其实并不丢人。” 第三十五章 歌声、野猪、狗头人 “……” 被拆穿的牧师小姐也没有任何恼怒，她沉默了一会儿后，又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我主指引我们来这儿一定是有原因的。” 【为了不做路痴甚至不惜把锅甩给我主，真没想到，对牧师小姐来说，路痴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一件事。】 “好吧。”但既然她连我主都搬出来做挡箭牌了，小白也没法再追究什么。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牧师小姐看向小白，眉头微蹙，“你不会已经打退堂鼓了吧。” “才没有，我只是觉得有古怪，我们应该更小心一些。”小白确实是不害怕的，毕竟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能复活。 “放轻松，我暂时没感应到什么能威胁到我们的存在。” “嗯...”看到牧师小姐自信的模样，小白也不多说什么了，他低下头，抓起一把细沙，看着它们缓缓从手中滑落。直到此刻，他依然有些奇怪，这地底怎么也会有沙漠呢。 牧师小姐从球里取出一些干粮，一口一口地啃了起来，吃几口就得咽下一大杯水。 无比遗憾，她的光球并没有保鲜的功能，否则也不用啃这些干巴巴的东西了。 “小白，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一种魔兽，它的能力是凭空创造美食，比如说奶油蛋糕之类的。”牧师小姐突然毫无预兆地开口道。 “如果真的有这种魔兽，那么它应该被供起来。”小白哪里不知道牧师小姐打的什么算盘。 “哼...”牧师小姐哼了一声，又开始面无表情地啃起干粮。 小白玩了会儿沙子后舒服地躺了下来，他呆呆着望着眼前的黑暗，说实话，自从来到地底后，他就没体验过这么黑的场合了，毕竟，地底的光线虽然不如太阳，但胜在稳定，哪怕是晚上，该亮的光依然不会少。 而现在，简直就像是... “漆黑的夜里，我依然为您歌唱——?。” “歌颂我们伟大的主，我知晓，这片刻的乌云隔绝不了您温柔的注视——?。” “太阳终会升起，星星永不落下——?” 小白听到牧师小姐的歌声，不由坐起身看向她，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唱歌，说起来，之前也听牧师小姐说过，她有唱歌的爱好。 她的歌声听起来神圣、温暖，给小白一种特别安心的感觉，听歌词的内容，也不难听出，这又是对主的赞美。 待牧师小姐的歌唱告一段落时，小白感慨道：“牧师小姐，你是生来就信仰我主的吗？” “为什么这么问？”唱完歌后，牧师小姐的声音又恢复了平时的状态，如果说唱歌时的声线既成熟又优雅，那么平日里，就显得年轻而又亲切了。 “因为我发现你的生活里除了主以外，似乎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事物了。” 虽然自小白有记忆以来，还没有见过太多的人和事，但他相信，这世界上鲜有比她更纯粹的人了。 “这就是我人生的意义所在。” 牧师小姐点了点头，又说道：“不过，我也并非生来就是信徒，人生而无知，连主的存在都不知晓，又谈何信仰。” “我只是...在用夸张的修辞。”小白叹了叹气，果然，就不该和她聊这些。 “你叹什么气？” “我听说哪怕是十字教内部，也有着很多派系。” “是啊。”牧师小姐点了点头，分裂是教会的常态，在每年一度的集会上，大家不打起来就不错了。但实际上除去真正想争权夺利的派系领导者外，大家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我认为，牧师小姐应该自成一派。”小白这是在调侃牧师小姐的狂热，虔诚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信仰。当然，说她狂热吧，她又不像狂信徒那般失去理智。 “我并不在意这些争论，那毫无意义。”牧师小姐用她的格局杀死了聊天。 ………… 翌日，他们依然在沙漠中行走，周围的景色一成不变，直到在视野的远方，他们看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洲。 这让小白的精神一振，脚步都不由得快了几分。 牧师小姐反倒是有些疑惑。 “小白，你有没有觉得，走了那么久，我们完全没有和那座金字塔拉近过距离。” “关于这个问题...你不会才发现吧？” “呃...”牧师小姐脸色一红，不过，她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希望那片绿洲不是海市蜃楼。” 而随着与绿洲距离的缩短，周围的环境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小白的视野中逐渐开始出现耐旱的植物，其他顽强的生命也不再缺席。 “应该是真的没错，不知道那座森林里会有什么，我们快去看看吧。” 比起安静诡秘的银色沙海，小白觉得远处那抹绿色要可爱得多。 “奇怪...小白，你快看那边。” “那是...蝴蝶？” 小白惊讶地望向牧师小姐所指的那些生物，这里离绿洲还有半天的路程，怎么会出现这么多蝴蝶。 它们扇动半透明的银色翅膀，身影在银光的照耀下时隐时现。 “是的...但恐怕不是什么普通的蝴蝶。” “什么意思？” “没什么，不用管，接着赶路吧。” 尽管沙漠中翩翩起舞的银色蝴蝶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但牧师小姐对此没有太大的兴趣。 小白默默看了它们一会儿，也跟上牧师小姐的脚步。 ………… 来到绿洲，小白瞬间觉得自己凉爽了很多，尽管实际上他对环境的变化并不是十分敏感。但听着风吹树叶，潺潺流水的声响，就是会让人感觉到舒适。 “啊，我似乎有些理解沙漠中的绿洲是什么比喻了。” “真正的沙漠可没那么温柔。”没有汹涌的烈日，没有无尽的风沙，没有急剧的温差，在牧师小姐的眼中，这片银色的沙海，仅仅有着沙漠的外壳，其本质绝对是另外的存在。 小白对牧师小姐的话不置可否，他确实没见识过真正的沙漠，但他可是一具骷髅啊，就算太阳再毒一些，风沙再大一些对他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嗯...希望这片绿洲没有什么古怪。” 他话音刚落，突然听到一阵腾腾腾的脚步声，有什么四足奔跑的生物正在飞速靠近他们。 小白警惕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但是过于茂密的植被遮住了他的视线。不过，小白也没有太紧张，听这声响，应该不是什么大型的生物。 很快，在小白和牧师小姐的注视下，前方的丛林中钻出来两头飞奔的野猪，那野猪跌跌撞撞地奔向他们，看起来很是凶猛。 小白早有准备，一个翻滚躲掉了来势汹汹的野猪，野猪并没有再次追击小白，而是笔直地继续向前狂奔而去。 牧师小姐那边则是咚的一下，野猪在吃痛的嘶吼声中晕倒在地。 “嗯......这是什么新型的守株待兔吗。” 小白拍了拍壮硕的野猪，今晚可以吃烤肉了！ 然而没等小白高兴一会儿，又是一阵脚步声袭来，这次来的还不只是一个方向， “什么情况？” “小白，你想练练身法吗？”牧师小姐突然开口道。 “不想。” “不想的话，我们就先离开这儿。”牧师小姐响指一打，光球笼罩小白，带着他向前飞去，但是很快，他们在空中停了下来。 “怎么了？” “你来指路。”牧师小姐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可能又会迷路。 “那就这边吧。”小白也不废话，随手指了个方向。 小白和牧师小姐从容逃跑的同时，也看到了在林子里肆无忌惮奔跑的野猪们，它们数量惊人，并且神出鬼没，仿佛每一团草丛里都藏着五头大野猪。这些野猪总是笔直地从一个方向冲向另一个方向，小白没有见过它们停下，也从未见过它们回头。 小白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但心中亦有些许遗憾，和牧师小姐一起旅行确实免受了很多危险，可也没办法体验到探险的乐趣，只能说有得有失吧。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野猪？” “可能不小心闯进野猪的栖息地了吧。”牧师小姐不甚在意地随口说道。 大概飞了十分钟左右，野猪乱窜的现象总算有所好转，于是他俩又回到了地面上，飞行虽然很快，但他们都更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 在翻过几个草丛后，小白和牧师小姐与几个手持长柄斧的狗头人不期而遇。 他们的斧头上流淌着幽蓝色的魔力，看着就不像是凡品。 “旅行者？” 狗头人a试探着问道。 虽然狗头人村的位置十分偏僻，但隔三差五的还是会有一些外来者来这边冒险或是经商。 “是的，我们是旅行者，不小心迷路到这里。请问这儿是哪里？”总算碰到活人了，小白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的具体方位。 “迷路了？我们这儿是狗头绿洲，你再往前走一会儿就能看到我们的村子了。” 【狗头绿洲？真的不是野猪林吗？】想起刚刚的遭遇，小白不由在内心吐槽一句。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想迷路到我们村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狗头人b对他们的身份还有些许怀疑。 “我们从蜥蜴人村过来的，你们知道蜥蜴人村吗？” “蜥蜴人村？我当然知道，”小白的回答没有打消蜥蜴人b的疑虑，反而让他更加怀疑，“但如果你们是从蜥蜴人村过来的，就不该是这个方向。” 第三十六章 狗头人村大门 “可是，这不正好证明他们迷路了吗？”正当小白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解释时，狗头人a突然插话道。 狗头人b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是哦，你说得有理。” “你们是在巡逻吗？” 在森林里巡逻，这让小白想起了某个鱼人。 “我们？”狗头人们对视一眼，随后摇了摇头。 “不，我们是出来打猎的。”狗头人a提了提手上的锋利长斧。 “你们如果要去村子的话，再往前走一会儿就到了，”狗头人b指了指他们过来的方向，“这片区域是比较安全的，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们就不送二位了。” 说起危险，小白就不得不提一嘴，他也指了指自己的来路，“我们刚刚从那边过来，漫山遍野的野猪。” “我想也是，你们从那边过来，不可能没有见过那些野猪。”狗头人a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那群畜生，简直就像是一群该死的蝗虫。”狗头人b义愤填膺道，手中的长斧也不自觉间握得越发紧攒。 看来，他们似乎已经和野猪们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交道了。 “它们确实有些泛滥了。”尽管不知其中的原委，但小白也能感觉到野猪的数量不太对劲。 “此事说来话长，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在村里随意打听。” “好...那我们就先去村子，不打扰你们打猎了。” “嗯。”狗头人们点点头，越过小白与牧师小姐，继续前进。 “……” 待狗头人们的动静彻底消失后，小白拍了拍还在发呆的牧师小姐。 “怎么了？你刚刚一直没说话。”说真的，小白刚才还很担心牧师小姐突然说想耽误他们几分钟时间。 “他们手上的武器，让我有一种不适的感觉。” “不适的感觉？”小白望向狗头人离去的方向，“看来这个村子来者不善啊。” “我们才是来者...走吧，别愣着啦。” ………… 没过多久，他们来到了狗头人村落的门口。 狗头人的村子依河而建，河流穿过村子的中央，将狗头人村划成两边。在村子深处，还有一片月牙形状小型湖泊，不，与其说是湖泊，不如说是泉水，这边的狗头人们都称呼它为弧泉，这取名风格，和鱼人村有得一拼。 说起来，各位读者可能还不知道，鱼人村旁边那座大湖，名字就叫“村旁大湖”。 狗头人村的环境是非常不错的，风景也十分独特，有许多小白从未见过的植物，像这种时候，要是有鉴定网络热门生物的视频就好了（？）。 “你们是旅行者吗？”门口有几个看门的狗头人，其中一位看起来格外热情。 “怎么了？我跟你说，我这次可不会随便报名什么奇奇怪怪的比赛了！”小白警惕地后退了半步。 “嗐，您这说得什么话，我们又不是那群粗鲁的蜥蜴人，怎么可能强制让人参加比赛呢。” “那我也交不起天价过路费。”小白用双手在胸前比了个叉。 “什么过路费，我们不收你过路费，不仅如此，最近我们村子在搞活动，外来旅客的食宿一律五折。”虽然不知道这位旅客经历过什么，但感觉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这么好？” “当然啦，你们在本子上登记一下就可以进我们村子休息了，两位远道而来，肯定要先找个落脚的地方，这我就不得不推荐二位入住德歌酒店了，那是我们狗头人村历史最悠久的.......” 狗头人拉着小白来到桌子前，嘴上滔滔不绝地介绍着狗头人村的各项基础设施，听起来很像是在打广告。 小白在纸上登记了自己的姓名、性别、种族，然后把笔递给牧师小姐，牧师小姐拿着笔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写道【牧师小姐，女，人类】。 【怎么会有人的名字叫牧师小姐啊！这肯定会被要求重写的吧。】 “小白先生和牧师小姐对吧，好的，已经登记好了，两位进去后，可一定要去胖姐小厨那儿尝一下我们狗头人村的特色美食。” 【还真行啊！你们这登记都登记了什么啊！】小白在心里疯狂吐槽。 “说起来，这位先生叫什么名字？”一直沉默的牧师小姐突然开口了。 “我吗？”狗头人龙套明显没想到自己也能拥有姓名，看我现场给他编一个名字，“我叫德第。” 【你和德歌酒店是什么关系，难怪给我们推荐那里是吧！】 “德第先生，能耽误您几分钟时间吗？我想与你讲一讲我们的真理与救赎，伟大的天空之主。” “可以啊，但是之后别忘记去南北工坊挑一些纪念品呀。” 【你到底接了多少家店的广告啊你这个混蛋！】 “咳咳...我主乃太阳之神……”牧师小姐清了清嗓子，然后又开始重复起她的经典语录。 小白已经听过无数遍，所以不感兴趣，趁着牧师小姐传教的功夫，他准备在门口转一转，这儿可不只有德第一个狗头人。 恰逢此时，一队狗头人（四人）神采奕奕地从大门内迎面向着小白走来，他们的手里都握着那种同一制式的长斧武器，表面上泛着幽蓝色的光芒。 “嗨，你们也是去打猎的吗？”小白毫无距离感地走上前去搭话。 “诶？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获得了荣誉村民的勋章？！”抢先答话的人胸前别着一个造型夸张的勋章，很难让人注意不到。 “……”你们狗头人村的人，能不能稍微正常点。 “荣誉村民勋章是什么？”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那是什么东西，能让人那么炫耀它。 “你连这都不知道？也是，你好像是新来的旅行者，不知道很正常。” 为了让眼前的亡灵了解到这枚勋章的含金量，狗头荣誉村民耐心地解释道：“听好了，陌生人，所谓荣誉村民勋章，就是——” “就是？” “就是军师大人亲自颁发的勋章！” “呃...除此以外呢？”虽然很想问这军师大人又是谁，但小白还有更想问的问题。 “什么除此以外？” “就是，得到这枚勋章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得到过军师大人的亲自嘉奖。”狗头荣誉村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不，我的意思是，怎么样评上荣誉村民的，你肯定是为村子做出过什么突出贡献吧。”小白觉得这个狗头先生可能是误会了他的想法。 “你的问题好奇怪，得到军师大人亲自嘉奖的勋章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光荣的事，所以才是荣誉村民啊？” “我...好吧，军师大人是谁？好像你很崇拜他。”小白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狗头人大概是所谓军师大人的头号粉丝。 “连军师大人都不认识，你的狗头人村之旅也算是白来了。”狗头荣誉村民啧啧摇头。 【神经病啊！我才刚来这个狗村子啊！】 小白不动声色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我今天第一次来狗头人村。” “这样啊？那让我和你讲一讲军师大人的事迹吧。” 听到狗头荣誉村民这句话后，反而是他身后的队友反应比较大。 “阿强，我们还要去打猎呢，军师大人的故事等回来再讲吧。” “哥们儿，真不好意思，我们还要去打猎呢，只能下次再接待你了。”说罢，他们架着狗头荣誉村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了狗头人村门口附近，只留下还在一头雾水的小白。 他回到牧师小姐边上，打算听听看她聊到哪儿了。 “牧师小姐，您说的太阳是什么，天空又是什么？” 太阳和天空是什么，在牧师小姐的传教生涯中，很少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因为人们只需要抬起头就能明白，太阳、星星、月亮、天空这些字眼所指代的对象是什么，但是在地底，他们只能看到洞顶的岩壁，其他地方或许还会有些发光的苔藓，但是狗头人村的夜晚只有一片漆黑。 在蜥蜴人村传教的时候牧师小姐没有过这种苦恼，难道这些狗头人掌握的知识比蜥蜴人还要匮乏。 “当我们脚踏地面时，天空，是我们目光的极限，以及比极限更遥远之外的一切。” 德第闻言抬起头，头顶是被银光照亮的岩壁。 “那儿不是天空，对吧。”虽然德第对地上的事情不了情，但也是知道自己这伙人生活在大地之下。 “嗯。你的视线必须不被遮挡，才能见到天空。” “那太阳又是什么？” 小白听到他们的对谈，捏了捏下巴，决定再去别处打听打听消息，看来牧师小姐的传教工作还附带科普的，真是有意义的传教。他四处张望了一下，选了一个看起来很闲的狗头人走了过去。 “你好，我是小白，新来的旅行者，今天第一次来到狗头人村。” “你好，有什么事吗？”狗头人打了个哈欠，不咸不淡地回道。 “能和您打听个事吗？我很好奇村子北边的那些野猪是怎么回事，刚进绿洲的时候，我们可是被它们吓了一跳。”在狗头军师和野猪之间，小白选择先问野猪。 第三十七章 偶遇 狗头人暼了他一眼道：“我看起来很闲吗？” “是啊。”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会这么闲？” “不知道。” 【你为什么很闲，我为什么会知道啊！】小白感觉自己的微笑都快保持不住了，虽说在旁人看来他可能没什么表情。 “因为我很擅长拒绝。” “呃...” “抱歉，另请高明吧。”说着，他又打了个哈欠，把头埋进胳膊里休息（他是坐着趴在桌子上）。 “诶诶，请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他又看向小白，倒也没有不耐烦，但态度肯定算不上好。 “那关于军师大人的事...” “抱歉，我对让狗头人村再次伟大没有兴趣，你去找别人吧。”看起来很闲的狗头人低下头，又开始闭目养神。 “好吧...打扰了。”小白默默退了几步，和闲适狗头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也不算毫无收获，小白觉得自己已经把握到了某种关键，【让狗头人村再次伟大】，只要顺着这条线索打听下去，肯定能听到有些有趣的事。 吃了闭门羹的小白又转过头来看牧师小姐那边的情况，这次他们好像聊得差不多了。 “牧师小姐，我很遗憾地和您说，您来晚了，大概在半年前，我们狗头人村有了自己信仰的神明。” 似乎是被人捷足先登，在牧师小姐来之前就有人在这里散播了信仰。 “你们信仰谁？” “我们信仰冥神。” “冥神？是你们村子本地的古老崇拜吗？...不，你说半年前才开始的？” “嗯，半年前才在村子里传开。”德第十分老实地回答道。 【冥神？什么没听说过的野鸡教派？】 咳咳，不要怪牧师小姐的措辞比较不雅，一来她本身就对其他神明缺乏尊重，二来她也确实没听说过什么冥神，难道是死神的别称？似乎也不太可能。 “那还真是不凑巧。”牧师小姐略感遗憾地摇了摇头。 “不过，您也不必泄气，我们村子里不信冥神的也大有人在，很多人都处在半观望状态。就比如说...” “德第，你说太多了。”突然，那个看起来很闲的狗头人出声打断了德第的话语，原来他没有睡觉，甚至还一直听着他们说话。 “呃，抱歉，大哥，一不小心就.......”德第是个比较健谈的狗头人，难得碰上一个愿意和他闲聊的外来者，自然不小心就聊嗨了。 “别在门口问东问西了，你们远道而来不累吗，我推荐你们先去德婕酒店住下休息。”这位被称为大哥的狗头人似乎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他指了指门内的方向，示意他们进去。 “大哥，是德歌酒店啊！”德第的职业素养不允许有人念错甲方的名字，哪怕是大哥也不例外。 “......啊对，德歌酒店，快去吧。”说罢，他摆摆手，又躺了下来。 小白和牧师小姐对视一眼。 “那我们就先进去吧。” ………… 在这座充满绿洲异域风情的酒店内，小白和牧师小姐看着菜单，都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和蜥蜴人村那边的健身餐不同，这边的菜品十分丰富，而且不是鱼人村或者蛙人村那边的黑暗料理，而是符合人类口味的正常美食。 虽说也有一些看起来奇奇怪怪的料理，但只要不去点就行了，那是碰都不能碰的滑坡。就比如说西瓜炒饭，不知道为什么，内心中升起了一种把厨师揍一顿的冲动。 “首先我要点一杯...不，要两杯冰镇西瓜汁，然后还要一份雨林沙拉，再来一份绿洲炖肉、德式拌饭，嗯...可惜这边没有甜品。” 牧师小姐毫不客气地在菜单上划着勾勾，点好后，她将笔递给小白，“给，随便点，今天能走对路，你立了大功呀，可别和我客气。” “嗯...那我要这个黄金大三角，要一杯芒果汁，还要...”小白也开开心心地点了几道菜。虽说满打满算从蜥蜴人村出来还不到一周，但小白好不容易来到家正常的饭店，肯定要多吃点。 “两位客人点这么多，不留些肚子应付晚上的宴会吗？” 服务员注意到他们的动作，忍不住出声询问。 小白听到服务员的声音不由一愣，这是一个雌性的声音，但听起来不像是狗头人。其实这些鱼人、蛙人、蜥蜴人的声音都有各自的特点，或许是因为生理结构不同，不是说他们的音色不好听，只是很有特色，或许在他们耳中，人类的声音或是小白这样的亡灵之声，同样很有特点。 说来惭愧，刚刚沉迷于菜单上的菜品，都没注意到服务员走了过来。他抬起头，看到了服务员的样子。 “精灵？”尽管有些不太礼貌，小白还是惊讶地喊了出来。 来人是一位灰发的精灵，有着长长的耳朵以及超出常人的美貌，和牧师小姐一样，她的画风与地下世界格格不入。 “是的，先生。”精灵点了点头，并没有介意小白的反应，她已经相当习惯了。 牧师小姐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因为精灵没法传教，他们有自己的信仰，而且异常坚定，异常坚定。牧师小姐曾在以前的精灵同伴身上尝试过各种方式，但是根本挖不动墙角。 “嗯？”精灵看到牧师小姐的样子后，却是有些困惑地皱起了眉，她不由地凑近了些，似乎是要仔细端详牧师小姐的脸庞。 “？。”牧师小姐有些茫然地和精灵对视起来。 小白看看精灵又看看牧师，然后轻咳了两声。 “啊...不好意思，我就是觉得您有些眼熟...” 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有些失礼的精灵红着脸退了回去。 “你见过我？”牧师小姐歪了歪头。 “嗯......”精灵露出冥思苦想的神情，但好在，她总算是想了起来。 “我想起来啦，我在画上见过您！” “画上？”小白不由得有些好奇，牧师小姐怎么还有画像的，难不成她在地表上还真是什么有名的人物吗？ “什么画？”显然，牧师小姐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那是莎夏学姐的画，画的名字叫...卡列里斯特莉安。因为画上的人气质出众，所以我对您的印象特别深刻。” 那是一个明亮的夜晚，莎夏学姐披星戴月回到恩古斯彻（精灵族的王城，位于乐园欧德洛特的深处），舟车劳顿的她回到家后第一时间不是美美地睡上一觉，而是小心翼翼地取出她的画作，纷纷挂在自己的画室。卡列里斯特莉安，便是其中之一。 那天她去迎接莎夏学姐回来，将莎夏小姐亲自送回家的萨兰妲自然地见证了那一刻。 “莎夏...原来是她啊。”牧师小姐恍然，这莎夏曾经和她一起旅行过一段时间，同样是那个勇者拉拢过来的打魔（王）团，只不过后来变成了打龙团。 “嘿嘿。” 说实话，精灵之前还有些不敢确认，因为那幅画上的卡列里斯特莉安和眼前这位，虽然模样好像一模一样，但她很难将眼前这位在桌前普普通通点菜的小牧师和那位仿佛教会圣女一般神圣威严的形象重合起来。而且，画里的她没穿蓝色的外套。 “那幅画是对我的曲解，”牧师小姐对那幅画还有些印象，她当时就抗议了来的，“我平时不是那样的。” 【曲解？还是美化？不不，不能这么想，或许私底下她就是这么...这么平易近人呢。】 “绘画有些艺术加工，很正常啦。” “也是...你叫什么名字？我的名字和那幅画一样，卡列里斯特莉安，但你可以叫我牧师小姐。”牧师小姐也没想过多纠结这个问题，否则那幅画可能从一开始就不会诞生了。 “萨兰妲，您叫我萨兰妲就好，牧师小姐。” “萨兰妲，嗯，他是小白，小白，和人家打个招呼。” 就算牧师小姐不说，小白也打算和人家打招呼，但是这话从牧师小姐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和牧师小姐目前正在一起旅行。”其实小白有很多关于精灵的问题想要询问这位萨兰妲小姐，但是现在似乎不是个正确的时机，现在是不忘初心的时间。 “我记得，你刚刚说了晚上的宴会......” “对，狗头人村每天晚上都会有篝火晚会，特别热闹。” “每天晚上都有？”这未免有些太频繁了吧。 “是的。两位今晚也可以参加，感受一下氛围。” “晚宴的吃喝要收钱吗......”小白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背上负债的命运，鱼人村、蛙人村的经历依然历历在目。 “呃...据我所知是不收费的。”萨兰妲心想，眼前这位亡灵先生肯定也和她一样为钱所困吧。 “我一定会准时参加的，牧师小姐，你也会去的吧？”白吃白喝还能凑热闹的场合，小白怎么能放过呢。 “宴会上人一定不少吧...我会去参加的。”牧师小姐也同样喜欢人多的场合，只是喜欢的理由可能和小白不一样。 “既然如此，这菜单...”萨兰妲又好意地提醒道。 “没关系，我们很能吃，萨兰妲小姐你放心上菜就好。” “他很能吃，不用担心浪费。”牧师小姐隐晦地否认了小白对她很能吃的评价。 “好的，两位稍等。”说着，萨兰妲带着菜单去往后厨所在的房间。 第三十八章 吃、聊、住 “好吃！”小白对绿林炖肉给出了高度评价。 这是一种颇具风味的炖肉，将多种绿色蔬菜，混合后切碎，与肉块一起放入锅中炖煮。大块鲜肉被炖煮得绵软，裹上了深深的幽绿色，最后再加入一点柠檬，让成品带上些许温和的酸味。 牧师小姐则是默默地吃着，虽然没有说话，但从表情上来看，她对菜品的味道还是非常满意的。 除了炖肉外，雨林沙拉的味道也很不错，鲜脆、清甜，诱人的沁香直入腹中，属于兼具甜度与冰爽的完美沙拉！像这样的沙拉，主要还是靠食材，看来这狗头人村的物产品类很丰富啊。 “这黄金大三角也不错，又酥又脆，只是明明有四个角，为什么要叫黄金大三角呢。”黄金大三角是一种油炸小吃，薄薄的面皮卷上搅拌均匀的肉馅，裹成三角状，再放入油锅煎到金黄。 “或许因为叫黄金大四角会很奇怪。” 牧师小姐用纸巾擦了擦嘴，“小白，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吃完饭后，打算去外面闲逛，然后等晚上参加宴会。” “我是说更长远一些的。” “更长远些的？”小白愣了愣，还没跟上牧师小姐的思维。 “你之前不是说要回鱼人村和蛙人村么。” “哦...那个啊，稍微晚两天也不迟啊，来都来了，不好好体验一下就走也太浪费了。难不成牧师小姐你很急？” 牧师小姐喝上一口西瓜汁，不急不慢地道：“恰恰相反，如果你不急的话，我是想劝你再留些日子的。” “哈哈，我明白我明白，”小白一副我理解你的表情，“牧师小姐也觉得这里的伙食很好对吧。” “我倒不是因为这个...”牧师小姐微微笑了笑，但也没有进一步解释什么。 “嗯？你想在这里传教吗，可是这边不是已经有信仰了吗？”除了在路痴属性这一点上牧师小姐喜欢嘴硬以外，牧师小姐还是比较坦诚的，如果是为了美食想要留下，她一定会大方承认。 “在这里，也并非每个人都信仰冥神，再说了，才传播半年的信仰又会有几个坚定的信徒呢。”牧师小姐是不介意挖人墙脚的，毕竟在她看来，这是在拯救迷途的羔羊，令他们走回正确的道路上，当然，她肯定不会用什么强迫的手段。 “诶...对了，牧师小姐，那个精灵，我是说萨兰妲，她怎么会认识你啊？”小白不免开始八卦起来。 “你刚刚也听到了莎夏这个名字。” “是的。” “我和莎夏一起游历过一段时间，她除了擅长治愈以外，也擅长绘画。从目前的情况推断，大概是回到乐园以后，她的画被其他精灵看到了，而萨兰妲正是其中之一。”牧师小姐简洁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原来如此。”小白认同般的点了点头。 “怎么了，你似乎很关心。”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精灵，肯定会好奇的吧。” “嗯...我去过乐园，他们的信仰都很坚定。”牧师小姐也拿起一个黄金大三角准备尝一尝。 “你去乐园传教吗？” “啊姆...只是路过在那边住了两天。” “乐园到底是什么样的？真的是个没有半点苦难的地方吗？”小白一直没有忘记他的蛙人老医师和他说过的话。 “我只是在乐园的外围待过两天...以我浅显的感受来说，生活在乐园里的人，确实看起来都无忧无虑，那是一个童话般的世界。哈姆.....”说完，她咬了一口黄金大三角。 “那我到那里以后，会不会身上的诅咒就消失了呢。” “说不定哦，你可以试试。”进入乐园就可以破除很多诅咒，这是有先例的，但也有些诅咒只能压制，等离开乐园就会恢复原状。 “还真行？”小白有些难以置信，乐园真的不是夸张的说法吗。 “你最好别太乐观，也别指望乐园能治好你，要指望也应该指望我主。”牧师小姐觉得小白身上的诅咒可没有那么简单。 “既然乐园这么好，那岂不是大家都挤破了头想住进去。” “是啊。那你猜猜为什么乐园至今依然地广人稀？” “因为精灵很排外？”小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地揣测道。 “不，他们都很友善的。” “可恶，你就直接告诉我吧牧师小姐，我讨厌猜谜。” 牧师小姐双手捧着盛满西瓜汁的玻璃杯，“无节制的恩赐，亦是一种诅咒。” 【谜语人滚出狗头人村！】 好在牧师小姐只是用这句话作为开头，而不是说完就不管不顾让小白自己悟。 “乐园欧德洛特是厄斯仅剩的巨木森林，踏入这片森林的外来者会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巨木森林是一种地球上不存在的景观（应该不存在吧），由一棵棵遮天蔽日的巨大树木连结而成，要说有多巨大，大概就是平时交通靠飞艇，树枝上跑火车的程度吧。 “什么感觉？”小白好奇地问道，饭菜都顾不上吃了。 “难以言喻。” “难以言喻也给我言喻一下啊喂！” “好吧...那是一种安心的感觉。” “就像是被牧师小姐光球笼罩的感觉？”小白思索了一下自己短暂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安心时刻。 “说说你待在光球里是什么感觉。” “嗯...很平和，很有安全感，像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样么......那我以后经常...” “不用了，谢谢。”虽然球里很好，但小白更爱自由。 “好吧...言归正传，踏入乐园的那种安心感，应该更偏向满足感，类似愿望得到满足后的那种安心。”其实牧师小姐是想说以后经常抱抱他来着。 “愿望得到满足......就比如现在，我想吃美食的愿望得到了满足。” 小白将一块鲜美多汁的炖肉吞入腹中，“嗯嗯，确实很安心。” “这么一想，好像又有些微妙的不同。”牧师小姐的目光游离到别处。 “还有不同啊。不愧是很难用言语进行描述的感觉。” “就像是...毕生的夙愿得到实现，人生已经圆满，哪怕即刻死去也不会留下任何遗憾的感觉。” “听起来好玄乎。” “你必须对抗这种祝福，否则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感觉会越来越深刻，到最后，你会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实现了所有，并且永远地留在了乐园，成为森林的一部分。” “成为森林的一部分？”小白隐隐觉得这个说法有些不对劲。 “某一天，你作为小白的人生将戛然而止，你将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从此森林里多了一棵树，一朵花，或者一只松鼠，一头老虎。” “这哪是乐园，也太危险了吧，精灵们就不受影响吗？”这已经不是听起来玄乎，而是听起来邪乎了。 “牧师小姐不知道哦，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问那个精灵呢？”牧师小姐舀起一勺拌饭塞入口中，脸上的笑意更浓。 小白虽然很怀疑牧师小姐不是真的不知道，但也没有继续追问。 “嗯，干脆等宴会开始的时候去找她聊聊天吧。” “牧师小姐，这德式拌饭好吃吗？” “好吃。”牧师小姐给出了自己的好评，这拌饭可谓是色香味俱全，光是食材可能就有十余种，再加上一些点缀用的调料，这么多东西搅拌在一起，味道却依然和谐统一，这厨子还是稍微有点水平的。 “我也尝尝。” “把炖肉汤淋在上面或许还会更加好吃。”牧师小姐把汤勺的把手转到小白的那一边。 ………… 吃饱喝足，两位旅者结完账准备走人，站在门口等待客人的萨兰妲稍微拦下了他们问道：“二位客人选好住处了吗？如果还没有的话，可以考虑考虑我们酒店的。” 闻言，小白看向牧师小姐，“要不你开一间房吧？” 牧师小姐思索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确实需要一个歇脚的地方。” “那我在附近逛一逛，你好了来找我。” “好的，待会儿见。” 牧师小姐挥挥手，又和萨兰妲回到了酒店。 “你们两个开一间房吗？我们这儿可没有那种套房...”虽然德歌酒店是狗头人村最棒的酒店了，但也没有设计过那种房型。 “没关系，一间双人房就可以了。”牧师小姐毫不在意地说道。 “好啊...”萨兰妲愣了愣，旋即道，“你们关系似乎挺好的？” 她的语气隐隐有些试探，然而牧师小姐怎么可能听得懂呢。 “算是吧，我们以后还要一起走很长一段路，不习惯可不行。” 牧师小姐看向萨兰妲淡紫色的双眼，有些奇怪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嗯...”和她想象中的回答有些出入，真搞不懂牧师小姐的想法啊。 “我想要一个能看见金字塔的房间。” “嗯，我带您去。”在前台登记后，萨兰妲领着牧师小姐来到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 推门而入后，房间里的布置让牧师小姐微微一怔，这软装风格，有着很明显的精灵族特征，简单或复杂的手工艺术品，与环境完美融化在一起的各类绿植，绣着漂亮花纹的桌布地毯...... 牧师小姐不由得望向萨兰妲，萨兰妲则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德歌酒店的老板是个好人，他愿意让我用自己喜欢的风格帮他装饰一些房间呢。” “很漂亮。”牧师小姐点了点头，由衷地夸奖了一声。 第三十九章 瓜老板的情报 “这正是我所期望的。” 萨兰妲很高兴，她做这些装饰一来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审美，二来也是希望顾客们也能体会到这些美感。 房间内摆有两张床，牧师小姐迈步进入室内，双手按了按更靠窗边位置的床。这柔软度，还真是令人不舍..... “嘿嘿，这床还不错吧，”看到牧神小姐的动作，萨兰妲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容，“既柔软又有弹性，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买到这层褥子的原材料呢。” 但紧接着，她又略显遗憾地叹了叹气，“虽说和故乡的还有很大差距，但这边条件艰苦，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牧师小姐认同地点点头，克制住躺上去睡一觉的冲动，走到了窗前，打开紧闭的木窗，这一开窗，带着某种清香的微风便涌了进来。 “那座塔...萨兰妲，你去过吗？”牧师小姐的眼中倒映着那座遥远的神秘的金字塔。 小白或许忘记了初心，现在心里想的是野猪和狗头军师，但牧师小姐一直还惦记着那座金字塔，那座塔，很可能就是这个村子异常的根源。 “没有哦？”萨兰妲也站到了窗前，“我听说那座金字塔从很久很久以前，狗头人们还不在这里生活时就已经存在了。” “有人到过那里吗？” “想前往金字塔的人很多，但据我所知，还没有人真正进入过里面，甚至大多数人连接近都做不到。” 萨兰妲发现牧师小姐似乎对那座塔很感兴趣。 “牧师小姐，你难道还是个冒险家？”她开玩笑般地掩嘴笑道。萨兰妲见过不少冒险家想去那里一探究竟的，若要问起他们的理由，那也是千奇百怪，不过大多数人的回答是，因为塔就在那里。 “我不是，我只是主的信徒。”牧师小姐理了理衣服，打算转身下楼，结果眼神不小心扫到了小白在楼下和他人攀谈，他手里比划着什么，嘴巴一张一合，尽管没有表情，但牧师小姐看得出来，他现在很高兴，大概又是打听到什么有趣的事了吧。 由于牧师小姐的停顿，萨兰妲也不由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发现了那个穿着破烂斗篷的身影，她有些纠结地咬了咬嘴唇，但还是忍住什么都没说。就像小白有很多问题想问萨兰妲一样，萨兰妲也有很多问题想问牧师小姐（这两者有什么相似之处吗），但是现在还是上班时间，而且刚见面就问东问西的好像不太合适...... “很合适，我就要这间房了，谢谢你。” 牧师小姐扭头，和好像正在发呆的萨兰妲道了声谢。 “啊...这是我应该做的。” ………… “你说的这些，都保真吗？”小白捏着下巴，有些震惊于自己刚刚听到的消息。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诶，小姐，你买瓜不？” “小姐？”小白看向右边，赫然发现是牧师小姐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了他附近。 “你这瓜...” “保熟！”狗头瓜老板抢答道。 “呃...”牧师小姐倒不是想问这个，但是算了，“可以买一些，你这瓜多少钱一斤啊？” “？？？” 小白有些震惊地看着牧师小姐和瓜老板之间达成交易的全过程，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牧师小姐这么认真地买瓜，小白有一种很魔幻的感觉。 “怎么了？”把瓜装进光球里后，牧师小姐看向小白。 “呃，没什么，你买好了的话，我们就去下一个地方，我刚刚...” 说到这里，小白暼了一眼旁边正在劈瓜的瓜老板，凑近到牧师小姐耳边压低声音道：“我刚刚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不过我觉得有必要再交叉验证一下。” “可以，等我一下。”牧师小姐回过头去。 “牧师小姐，您也有什么事情要打听吗？”卖了很多瓜的瓜老板心情看起来不错。 “不，但是有其他事情，能耽误您几分钟时间吗，我想和你讲一讲我们的真理与救赎，我们伟大的主。” “啊？” “我主乃太阳之神......” 看在这位人类小姐也是个爱瓜之人的份上，瓜老板耐着性子听完了她的讲述，而最终，他也是比较坚决地拒绝了天空之主的信仰，“不好意思，牧师小姐，不瞒您说，我现在是冥神的信徒，我们会让狗头人村再次伟大。” “让狗头人村再次伟大...” “是的。” “你们就这么确定，只有冥神可以让狗头人村再次伟大吗？” 按理说，瓜老板应该生气，毕竟这个人类女性是在质疑他们伟大的冥神，但是正如她所说的，真的只有冥神可以让狗头人村再次伟大吗？他不知道。 “你一个外乡人懂什么，信仰你的神难道就能让狗头人再次伟大了吗？”瓜老板摇摇头，决定不和她计较。 眼见牧师小姐还想说些什么，小白连忙拉着她走到一边，牧师小姐面带微笑地看着小白，眼神还挺无辜。 “牧师小姐，再说下去，你们就得吵起来了。” “我没有争吵的意思。”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话说你以前真的没有被赶出村子的经历吗？”小白无奈地叹叹气，随口吐槽道。 “常有的事。”牧师小姐看向右下角的地面。 【原来还真有...这种又意外又不意外的感觉还真是复杂呢。】 “...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 “总而言之，牧师小姐，传教的时机未到，我们得先摸清楚这个村子的情况才能因材施教，你明白吗。”小白才懒得和她解释呢，反正牧师小姐肯定也没有感觉她自己有被冒犯，解释了反而麻烦。 “好吧。”牧师小姐想起来，她们在蜥蜴人村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吗... 【某些方面，牧师小姐还是很好搞定的。】越发熟练的小白满意地点点头。 “嗯，那就出发吧！” ………… 傍晚，呃，是傍晚，虽然说金字塔尖的那团银色光芒不是渐强渐弱，而是瞬间亮起或者熄灭的，但狗头人们住得久了，也能体感出现在是什么时间，总之非常神奇。 小白和牧师小姐坐在广场上等待着夜幕降临。他们通过今天下午的闲逛打听到了一些关于这个村子的情报。 传说在很久前，狗头人村不是一个村子，而是一座庞大的城池，他们曾是地底之下最强大的势力之一，他们的宫殿中堆满金银珠宝，他们的餐桌上摆满美食珍馐，他们的足迹曾遍布整个沙漠，他们的声音曾传遍整个地底。 可是后来，狗头人村逐渐没落，他们成了这片地底最偏僻、最无人问津的地方之一。由于祖上曾经阔过，狗头人们有着很强的自尊心，无论面临什么样的危机，他们都不会主动向外界求援，也因此，他们曾数次面临灭村的危机。就算如此，他们心中依然存在着让狗头人村再次伟大的执念，只不过，每个人执念的深浅并不相同，表现形式也大相径庭。 而根据打听来的情报，狗头军师就是“让狗头人村再次伟大”的坚定践行者，他传播冥神的信仰，分发冥神祝福过的武器，率领一波和他同样激进的狗头人外出狩猎生命。 至于那边的野猪，也没人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某天突然就开始泛滥，它们不断扩张着自己的活动范围，狗头军师的号召对于遏制它们的扩张也起到了一定的正面作用。 狗头人村越来越多的人都加入了狗头军师的队伍，但是也有一些人并不认可狗头军师的行为，展现出了不合作的态度，至于为什么，小白和牧师小姐目前还不得而知。 天黑了，但早有准备的狗头人们已经燃起了篝火，火焰驱散黑暗，音乐声也响了起来，狗头人们弹奏起他们的古老乐器。 “牧师小姐，你不是想去金字塔那儿看看吗？我可听说了，狗头人的历史里从没有人真正到达过那儿。” “这个我听萨兰妲和我说起过。”牧师小姐有些欣慰，看来小白还是没有忘记金字塔的事。 “那萨兰妲小姐有没有告诉你，那个狗头军师，自称曾接近过那座金字塔，并且在那儿听到了冥神的神谕，得到了冥神的赐福。” “还有这事...”牧师小姐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看来这狗头军师，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必须要会上一会了。 “哼哼，还是我消息灵通吧。” “？。”牧师小姐不知道小白这莫名的胜负欲是哪来的。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中开始弥漫起肉香与美酒的味道，狗头人们开始载歌载舞，不得不说，狗头人确实是个能歌善舞的种族，小白鉴赏过蛙人村和鱼人村的舞蹈，和狗头人的舞蹈比起来简直一个地下一个天上。说起来，确实没见过蜥蜴人们跳舞，他们除了打拳以外还会干什么！ “我要去找萨兰妲小姐聊天了，今天要和她打听打听精灵族的故事。”结束情报讨论这个话题后的小白站起身来。 “去吧，我就坐在这儿。”牧师小姐点了点头。 “待会儿见。”说罢，小白环顾四周，开始寻找精灵的身影。 牧师小姐看着那道披着斗篷的背影，心想，他大概很快又能融入这个村子吧，随后，她低下头，合上眼睛，开始每天的例行祈祷。 第四十章 受欢迎的萨兰妲 费了一些工夫，小白找到了萨兰妲小姐，但是情况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样，想找精灵小姐聊天的人怎么会这么多呢。 “萨兰妲，你要吃点水果吗？” “萨兰妲，今天上班辛苦了。” “萨兰妲，能邀请你跳支舞吗？” “萨兰妲，我最近练了一首新歌，你能听听吗？” “萨兰妲......” 小白站在原地，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自己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十分受欢迎的精灵小姐脸上挂着笑容，一一礼貌地回应了狗头人们的关心，同时婉拒了关于跳舞的邀请。其实她以前是会答应的，可她发现答应了一位以后，想邀请她跳舞的狗头人就源源不断了，她可没法跳那么多支舞。而且单独和谁跳似乎都不太好，所以干脆不跳了！ “新歌？好啊，让我们听听吧？”萨兰妲的眼神一亮，作为一个精灵，她很难拒绝这种邀请，毕竟狗头人们的艺术水平还是可以的。 在那位不知名的狗头人的歌声中，小白突然感觉有人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角，扭头一看，竟然是德第小哥。 “小白先生，又见面了。” “真巧啊，我来参加宴会呢，说起来，你推荐的那家酒店的美食确实很不错诶。”想起菜单上的那些菜品，小白不禁擦了擦嘴角。 “是么？那你更该去胖姐小厨试试了，我实话和你说哦，胖姐小厨的味道绝对比德歌酒店的更加正宗。” “没问题没问题，会去的。”小白满口答应下来，不过他马上又想起来自己似乎身无分文。 找牧师小姐借？确实是个办法，可是，之后不还是得想办法赚钱还款吗？超前消费可不是个好习惯，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赚钱呢。 “看不出来，小白先生竟然这么喜欢美食，那我可得和你聊聊，除了胖姐小厨以外，其实还有几家餐馆我也很推荐。” “好啊，好啊，我们一边坐着聊。”小白也逐渐忘记了自己过来的初衷，反正精灵小姐在忙，等会儿再过去找她吧。 但是坐下后，反倒是德第一脸我想起来了的神情。 “我说，小白先生，你刚刚是不是在看萨兰妲小姐？” “呃，是啊，怎么了？”小白看德第的表情十分严肃，不禁坐得更直了一些。 “放弃吧，你俩物种不同，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德第如此劝道。 “？？？” 【第一，我没有那方面的想法；第二，你们物种也不同啊！为什么好意思说我！！！】 虽然心中惊涛骇浪，但得益于小白是个骷髅，德第并没有看出来什么。 “我知道，你心中肯定不服，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跨越种族的美好爱情呢。” 说着，他仰头望天，可惜天上没有月亮，只有一些飘向天空的火星碎屑。 “.....我只是想找她聊聊天。” “我明白，我都明白，你不必解释。” “......我们还是接着聊美食吧？”发现和德第没法讲道理后，小白果断决定直接跟他换个话题。 “除了胖姐小厨外，我也推荐你去水线小吃和野风一条街试试。” 小白和德第一边吃着烤肉，一边畅谈美食，谈话的过程中，小白的眼神时不时扫过萨兰妲，幸好他的视线足够隐蔽，不然德第肯定又得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就这样聊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小白发现围绕在萨兰妲身边的人似乎少了很多，机会来了！ 但是小白刚起身，瞬间又是另一拨人围了上去，可恶，还有完没完了啊！ “怎么了？” “呃...没什么，说起来，萨兰妲一直这么受欢迎吗？” “当然啦，你难道领略不到萨兰妲小姐的魅力吗？虽然长得砢碜了点，但我们狗头人更欣赏内在美。” “啊？” 【这还长得砢碜？怎么看都是足以让人一见钟情的美貌，这就是种族不同带来的审美差异吗。】 “怎么了？” “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就算到宴会结束，我也没法和萨兰妲说上话啊。”小白发愁道。 “你怎么还惦记着这个，不是让你死心了吗？” “所以说心都还没有动起来啊。”小白颇感无奈。 “你找萨兰妲小姐什么事啊？”德第看小白似乎真的没有非分之想，便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想打听一些关于精灵族的故事。” “是么？......可她看起来很忙的样子。”说着，德第看向萨兰妲所在的方向。 只见那位灰发的精灵弹奏着她从故乡带来的小竖琴，或许是为了配合现场的氛围，她演奏的旋律也是十分轻快。 “我知道......说起来，你一个人坐这么远，不和那些人一起吗。” “我只想远远地看着她，不是我离得太远，而是他们靠得太近。”德第哼了一声，似乎对那些围在萨兰妲小姐身边的人很是不屑。 “好吧。” 德第能一直这么远远地看着，但小白不能啊，一定得找个办法吸引她的注意。 突然，小白猛地一拍大腿，有了！ “失陪一下。” 在德第疑惑的眼神中，小白消失在了人群中，但是没过多久，他又回来了，身边还拉着一个之前见过的牧师小姐。 他们在德第旁的空座上坐下。 “为什么要拉我过来？”牧师小姐也同样感到困惑，她祈祷正做得好好的。 “我觉得你可以吸引萨兰妲的注意力。” 牧师小姐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一些，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整理起自己衣服上的褶皱。 “你说能吸引萨兰妲小姐注意是什么意思？”德第还有些不解的样子。 “就像这样。” 一曲结束的萨兰妲，无意之间发现了坐在不远处的牧师小姐，她露出惊喜的目光，连忙起身和众人告辞，随后径直地朝着牧师小姐的方向走去。 “牧师小姐，您果然也来参加宴会啦？” “我喜欢待在人多的地方。”牧师小姐点点头。 “啊...我明白的。”学姐曾和她说起过，除了和主有关的事情，牧师小姐算不上一个多么健谈的人，但她喜欢待在人群中，这样方便传教。 “诶，我没有打扰您吧？”想到这儿，萨兰妲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没有，今晚不传教。”牧师小姐瞥了小白一眼，淡淡开口道。 【你什么意思啊！虽然是我不让你传教的，但那分明是你自己的问题吧！】 “萨兰妲，能和我聊聊你们精灵的故事吗？”既然萨兰妲已经被吸引过来，小白要开始干正事了。 “我很乐意。”没想到小白客人对精灵族这么感兴趣。 “嘿嘿，我就是有些好奇，乐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是不是真的和传闻一样...美好？” 小白打算等会儿再问那些不好的传闻，比如待久了会变成森林的一部分之类的。 “故乡（欧德洛特）只会比传闻中的更加美好。” 提起自己的故乡，萨兰妲不由露出怀念的神色。 “可是我还听说了一些不太好的传闻。” “关于欧德洛特的？” “没错。” 萨兰妲皱了皱眉，“什么传闻？” “我听说...在乐园待久了就会变成森林的一部分。”小白观察着精灵小姐的表情，好在，她只是困惑，没有生气的样子。 “成为森林的一部分...唔......这算是不好的传闻吗？”萨兰妲完全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啊，大家生活在欧德洛特，迟早都会回归森林。 “呃...”见萨兰妲这副完全没当回事的表情，小白着实有些惊讶，就算牧师小姐所说的传闻是事实，萨兰妲也不该是这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啊，这里边难道有什么误会。 “当然，如果最后成为了您这样的存在，那同样是一种归宿。” “归宿？.....等等，我想我们刚刚的对话里有一些误会。”小白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我确认一下，你刚刚说的成为森林的一部分，是指人们死后才会发生的事吧？” “也不能这么说，因为事实上，我们也许从一开始就是森林的一部分，无论是生或者死。” “不会在某一天突然变成一棵树或者一只松鼠吧？”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听到了什么谣言，”萨兰妲总算明白小白在说些什么，她撇撇嘴，为自己的故乡打抱不平，“那都是纯纯的污蔑，我的故乡绝对是全厄斯最美好的地方了！” “我是听到了一些...传言，”小白隐蔽地看了一眼牧师小姐，“她说住在那里久了，会受到一个声音的蛊惑，然后你在某一天突然消失，取而代之，森林里就会多出一株植物或者一只动物。” 牧师小姐注意到了小白的眼神（天知道她是怎么发现的），但是她也懒得多说些什么，就算小白的说辞多少有些添油加醋，但她并不在意，要是萨兰妲问起来了，那就再说吧。 “无稽之谈，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告诉你的，我一定得找她好好理论理论！”类似的谣言她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只不过这次又变了个花样，以至于萨兰妲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说得不对吗？” “当然不对。我从来没听说过有旅人会在我们欧德洛特突然失踪的。” 萨兰妲气鼓鼓地道：“最讨厌散播我们故乡谣言的人了，他们肯定根本就没去过欧德洛特。” 第四十一章 听者落泪 “......” 小白观察牧师小姐的表情，发现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脸上只有和平时一样的微笑。 “咳咳，既然是谣言我就放心了，我以后一定会去乐园旅行的。”小白虽然心中有很大的疑惑，但他没打算出卖牧师小姐，连忙转移话题。 “你们如果能来的话，学姐一定会很高兴的。” “你说的学姐是指莎夏吗？就是和牧师小姐组过队的那位。” “是啊，牧师小姐，你肯定也很想念学姐吧？”萨兰妲冲着牧师小姐眨了眨眼睛。 “嗯......我想念她烤的饼干了。”牧师小姐盯着眼前的火堆，露出回忆的神色，说起来，今晚上牧师小姐没怎么吃夜宵，或许真的是下午吃太多了。 【牧师小姐果然和学姐说的一样，一点都不坦诚。】萨兰妲暗暗点头。 可如果小白知道萨兰妲心里在想什么的话，他肯定觉得萨兰妲想多了，牧师小姐说想念饼干，那一定是真的在想念饼干，她是个不喜欢说谎，也不擅长说谎的人，因为她相信，自己说的就是真话。 “牧师小姐，我...我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您，关于您以前和那个冒险团一起经历过的旅行。” 对萨兰妲来说，牧师小姐是一个活在故事中的人，现如今，故事中的人真正出现在眼前了，她怎么能不把握住这个机会，解答心中的困惑呢。 “你问吧。”牧师小姐反正闲来无事，和萨兰妲聊聊也没什么。 “来一根？”德第将烤好的鱼递给小白，从刚才萨兰妲过来开始，他就沉默的一言不发，这时，终于开口说话了。 “给我的？”小白惊讶了，他还以为德第是给萨兰妲小姐烤的鱼。 “我想，她们俩现在应该对烤鱼没有兴趣。” “谢谢。”小白接过烤鱼。这是沙鱼，口感没有水里的鱼那么好，吃起来有些沙沙的，但是也别有一番风味。 “牧师小姐，我听说您会唱歌。” “嗯...会一点，你想听吗？”牧师小姐看着萨兰妲，她的眼神柔和，仿佛在说如果你想听的话，那我就唱给你听。 萨兰妲早就听学姐提起过牧师小姐的歌声，她说牧师小姐有一副被天使亲吻过的嗓音。 牧师小姐的声音确实很好听，萨兰妲非常期待她唱起歌来会是什么样的，而且，学姐还说过，每一次听牧师小姐唱歌，他们冒险团的每个人都会忍不住流下感动的泪水，这效果，和塞壬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了吧。 “兄弟，你这鱼是不错，但是和鱼人村的鱼比起来还是稍微差了一点。” “这是原材料的差距，如果我们狗头人去那边开一家烤鱼店，一定能大火的。”德第不服气地道。 “我丝毫不怀疑你们的手艺，但是你们在鱼人村肯定没法大火的，因为它们不吃熟食。” “漆黑的夜里，我依然为您歌唱——?。” 突然，小白听到一阵熟悉的歌声，和昨晚听到时一样神圣温暖，仿佛可以洗涤人的心灵，即使在这人声鼎沸的嘈杂中，那歌声依然直接触及他的灵魂。 “呜呜呜......”比牧师小姐的歌声更加突然的是德第的哭声。 “啊？兄弟，不至于吧，别哭啊？”小白纳闷了，德第应该不可能是因为没法在鱼人村开店所以哭的吧，肯定不可能啊混蛋！ “呜呜呜......”不只是德第，牧师小姐的周围渐渐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哭声，萨兰妲也是其中之一。 【......发生什么事了？】 “呜呜呜呜，我忏悔啊！我不该同时接胖姐小厨和寿歌人家的广告，我有罪！”这是德第的忏悔。 “呜呜呜呜，我忏悔！我不该将就着用兴莱的棉花做床垫，我就该坚持用斯利普的棉花，可是，可是斯利普太贵了啊呜呜呜...”这是萨兰妲小姐的忏悔...话说她这是在忏悔什么，怎么都像是在忏悔自己没有钱，如果是这样的话，小白也想忏悔。 除了他俩以外，凡是听到牧师小姐歌声的人都无一幸免。 “呜呜呜呜，我要忏悔！我起床不洗手，饭前不洗手，便后不洗手，我有罪，我该死啊！！” “呜呜呜呜，我要忏悔！我昨天上完厕所忘记冲了，前天也忘了，大前天也忘了，我真该死啊！！” “呜呜呜呜，你确实tmd该死啊！” “呜呜呜呜，我忏悔，我真后悔没有听妈妈的话，如果我再早一些戒掉我的坏毛病，小芳是不是就不会走了，我好难过啊！” “呜呜呜呜，我忏悔，我忏悔我没有......” 本来牧师小姐的声音不大，能听到她歌声的人有限，并不会吸引多少人的目光，然而，现在的状况，很难让人注意不到这边。 【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啊？牧师小姐的歌声还有这种能力吗，可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一点事情都没有？】 小白无奈地盯着牧师小姐，只见她闭着眼睛歌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丝毫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一些不明所以的狗头人想过来这边问问发生了什么，可当他们靠近听到牧师小姐的歌声后，眼泪也都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好好的一个宴会，就这样被搞成了忏悔大会。 小白感觉自己头都要大了，想到牧师小姐歌声停下后，众人反应过来的尴尬场面，小白觉得，还是跑路吧，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小白做好了准备，等牧师小姐的歌唱完，他直接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就跑，只要他们跑的够快，问号就追不上他们。 牧师小姐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是小白既然拉着她跑，那就跟着跑吧，或许是有急事？ 小白拉着牧师小姐离开了广场，为了更加保险，他还带着牧师小姐往村子深处跑了一会儿，这才把速度降了下来。 “怎么了？” 牧师小姐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跟上小白的脚步。 “你把大家都唱哭了，他们都在忏悔你知道吗？” “知道啊。”牧师小姐显然对听众们的反应早有预料。 “你果然是故意的。” 牧师小姐点点头，她看向周围，这片绿洲里没有那些会发光的神奇动植物，只有一些作为路灯的火把在散发着略显昏暗的光芒。 “你唱歌的话，大家都会这样吗？”小白好奇问道。 “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会在我面前忏悔，说起来，你为什么要拉我到这里？” 牧师小姐本来还想听听大家都在忏悔些什么呢，从以往的经验来看，虽然有些忏悔的内容很不正经，但是只要忏悔得多了，总会有吐露真心的时候。 “为了避免我们等会儿被围起来问东问西，牧师小姐，你也不喜欢那种感觉吧。” 牧师小姐认真思考了几秒，然后摇摇头，“我不讨厌。” “呃......”这下小白尴尬了，难不成当时让牧师小姐留在那里是更好的选择？ “但是像现在这样，我也不讨厌。”牧师小姐理了理自己因为奔跑而变得凌乱起来的头发，她的嘴角带笑，一如往常。 “是吗...那就好。”见牧师小姐不似勉强的样子，小白松了一口气。 二人漫步在火光照亮的黑暗森林，周围的人烟越来越少，他们也不知道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会走到哪，但是路灯都修了，总不会走到什么危险的地方吧。 “牧师小姐，你白天是不是在逗我玩，听萨兰妲的讲述，乐园根本就没有那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啊？”彻底安全后，小白开始秋后算账。 “我没有骗你。” “可你不是说什么突然消失之类的，萨兰妲小姐说那是谣言。” “她的原话是，从来没听说过有旅人会在欧德洛特突然失踪。” “对啊。”牧师小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消失和失踪是不同的，死亡也是消失的一种，精灵们见证了旅者的死亡，自然不会认为是一种失踪。” “你的意思是，我在死后才会变成一只松鼠...或者别的什么，成为森林的一部分。” “是的。” “什么嘛...原来是我误会了。”这也不能怪小白，牧师小姐白天时候的描述确实容易引发误会。 “在乐园久居的普通人类会患上对时间的认知障碍，他们对时间的流逝将不再敏感，哪怕过去了一百年的时光，在他们眼中也就似过了几年。” “对旅者而言，他们就是突然消失的。”牧师小姐以平静的语气解释起白天的发言。 “你当时怎么不说！”小白气道。 “你没问。” “我......好吧。”小白当时确实没问，但是抛开事实不谈，哪怕我小白有99%的错，你牧师小姐就没有1%的错吗？ “前面好像没路了。”牧师小姐指了指道路尽头。 “倒不是没路了，只是没路灯了。”小白也仔细望着远处，路灯再走两步就没了，但是他隐隐看到道路尽头有蓝色的幽光。 “要去看看吗？” “来都来了。”小白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这四个字，感觉里边蕴含了丰富的哲理。 “嗯。” 于是他们在黑暗中，借着前面一点淡淡的蓝光摸索前进。 “牧师小姐，既然你的歌声有这样的魔力，为什么我一点事情都没有？”从刚才开始，小白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只不过刚才有更想问的，这才拖到现在。 “因为......”牧师小姐正想回答，但是她的注意力却被眼前的景色完全吸引住了。 那是一口月牙状的泉水，它不算大也不算小，安静地躺在那儿，水面上散发着一层淡淡的蓝色光晕，在漆黑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美丽。 “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耽误了几秒后，牧师小姐给出了她的回答，还是那么简洁明了。 第四十二章 狗头军师的讲话 “牧师小姐，你可别想着这么一句话就把我打发掉吧。”小白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好糊弄。 “牧师小姐不知道哦。”小白身上的谜团太多，牧师小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又或者，可能是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主的虔诚信徒。”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小白一边摇着头，一边接着往前走，来到湖边，看到一个立着的木牌，上边刻着四个大字——【禁止玩水】。 ………… 转眼间，一周时间过去，小白和牧师小姐也基本习惯了在狗头人村的生活，这七天里，和萨兰妲小姐之前说的一样，每到夜里他们就会开始宴会，他们的粮食和美酒就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一杯又一杯一碟又一碟，永远载歌载舞，永远欢声笑语，这样的日子仿佛永远不会终结。 他们的生活简直可以用奢靡来形容，每天晚上吃不掉的食物都会直接倒掉，然后第二天又乐此不疲地继续浪费，狗头人村当真是如此富足的村落吗？小白总觉得哪里不对，他也去打听过那么多食物究竟是哪来的。 结果他发现，那些食物好像全都是打猎和采集所得来的成果，可既然是如此，那未免也太浪费了啊，外面的资源总会有耗尽的时候，为了维持每晚的宴会就滥捕滥杀，怎么看都是一种愚蠢的行为。（虽说野猪似乎无穷无尽，但是狩猎的对象可不只是野猪，不如说，因为野猪比较难对付，大部分狗头人都选择狩猎更加弱小的猎物，而不是去招惹野猪。）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问，小白得到了一个让他略感震惊的回答。 【猎杀本身就是目的，宴会只是计划的副产品。】 小白这才知道，那些每日拿着长柄斧勤劳打猎的狗头人们为什么那么兢兢业业，他们都是为了收集小动物的灵魂，每用斧头杀死一只动物（或者别的什么有灵魂存在的生灵），他们斧头中所蕴含的力量就会增强一分，按照他们的说法，这是让狗头人再次伟大计划的重要一环。 “让狗头人村再次伟大......”小白坐在狗头人村的大门口，这些消息大多都是在德第这儿打听到的，但是他也去其他地方验证过，应该大概率都是真的。 “你感兴趣的话，今天是狗头军师例行讲话的日子，你要去听一听吗？” “嗯，我听说了，你不去吗？” 你别说，小白还真挺感兴趣的，这狗头军师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能在狗头人村搞出这么大名堂。 “我就不去了，都是些已经听腻的话，再说了，我还要看大门呢。” “那...” “我大哥你就别看了，他肯定不会去的。” “也是，那我先走一步，还得去酒店叫上牧师小姐呢。” 说起德第的大哥，小白这阵子对他也算是多了一些了解。他的名字叫贝多芬，是狗头人村现如今不信仰冥神人群中的代表性人物，是曾经狗头人中公认武力值最高的男人。目前大多数人都相信，狗头军师凭借着冥神大人的力量，打败贝多芬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贝多芬每个白天都在村门口休息，看起来很懒，但实际打听过后才知道，他每天夜里都会带上他的队伍离开村子去猎杀野猪，是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实际上，虽然小白他们面对野猪的冲锋时十分从容，那完全是因为有牧师小姐这个开挂般的存在，普通人面对那群无穷无尽的野猪只有被撞到怀疑人生的份。 从他的行为来看，他也是希望狗头人村能好好的，既然如此，为什么对“让狗头人村再次伟大”不感兴趣呢。 这是小白目前还没搞清楚的，不过这事儿也不急，先回酒店找牧师小姐吧。她这几天因为没法传教，天天待在房间里鼓捣她的圣经，似乎是在记录主在梦中给予她的启示，到底写了些什么小白也不知道，牧师小姐说还没完成不能给他看。 “牧师小姐，走喽，狗头军师的演讲就快开始了。”小白敲了敲门。 “你直接进来便是，不用敲门。”牧师小姐并没有将这个房间当成她的私人空间，她租下这个房间主要是图个方便，作一个除了睡觉以外的临时休息室。 平日里，牧师小姐依然和小白在外面，睡在球里。小白对此感到困惑，他也不藏着掖着，当场就直接问了，而牧师小姐的回答也很坦率，她说，【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想多给你一些陪伴。】 【我是什么空巢老人吗，要你天天陪。】小白很是感动，但总觉得牧师小姐的话有些别扭，不是把他当成空巢老人，那就是把他当成留守儿童。 【我不知道，但是，你好像确实挺寂寞的。】 【我很寂寞？你在开玩笑吧，我的朋友可是很多的。】说到这儿，小白想起了自己在蜥蜴人村给以往朋友们寄去的信，也不知道他们都收到了没有。 【是么？那很好。】牧师小姐只是轻飘飘地给出一句赞赏，并没有要为自己的论点据理力争的意思。 小白也拿她没办法，他不觉得自己有能力说服牧师小姐。不过，他总觉得有些对不起牧师小姐，因为自己的原因，只能风餐露宿。 “走吧，把你手头的东西先放一放。”小白打开门，看到牧师小姐还坐在座位上伏案写作。 “来了。”她合上书，收回到球里，往屋外走去。 ………… “我亲爱的同胞们，我们在上周收集的灵魂数量打破了有史以来的记录，我为你们感到骄傲。” “有你们这群充满热情，充满活力的狗头人在，何愁我们的大业不成呢，没有人比我更懂你们能够发挥出来的力量，让狗头人村再次伟大！” 台上，狗头军师正在激情地发表着他的演讲，这位狗头人的长相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称得上是平平无奇，没有贝多芬帅。 “让狗头人村再次伟大！让狗头人村再次伟大！”台下的群众亢奋地喊出他们的口号。 “没错，而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们就必须要变得更强，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弱小即是卑劣，强大即是高尚，我们要变得比所有人更强，那样才称得上伟大！” “变强！变强！变强！” “为了变强，我们要收集更多的灵魂，在冥神的注视下，我们必将再次伟大。同胞们，用你们手中的武器继续开辟我们前进的道路，只要你们不停下脚步，道路就会不断延伸！”狗头军师振臂高呼，看起来意气风发。 小白感受着现场热烈的氛围，心想着狗头军师的死忠粉还不少嘛。但是在这样滥捕滥杀下去，土地荒漠化会更加严重的，到时候狗头人们赖以生存的家园都会消失，别说让狗头人村再次伟大，狗头人村可能都要不复存在了，这个道理狗头军师难道不懂吗。 “今天，我要代表冥神向几位优秀的勇士颁发荣誉村民勋章。” “到颁奖环节了，不知道这次会是谁呢。” “应该会有阿强吧，我看他这周也蛮努力的，说不定他又能入榜呢。” “他们小队实在是太卷了，卷不过卷不过。” 这大概就是之前那个狗头人和自己炫耀的荣誉勋章吧，不知道这奖项的评判标准到底是什么。 “上周，收集灵魂最多，业绩最突出的三位勇士是——霍尔果斯，龙大力和尤莉！” 随着狗头军师的声音落下，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与掌声。 “实至名归！” “精彩的布道！” “军师大人说得对！” “那几个家伙，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加班了？” “可惜了，我就差一点。” 很快，三名勇士走上了台，分别发表获奖感言。 “我是萨兰妲小姐的狗！” “啊？你小子说什么呢！” “可恶，羡慕死我了，你该死啊！” “萨兰妲小姐的狗只能有一只！你明白吗！” 霍尔果斯先生当场被愤怒的人群拖下台胖揍了一顿，狗头军师想了想，还是没拦着，这勋章等会儿让人帮忙给他送过去吧。 “哈哈...我回来了。”趁乱踢了霍尔果斯先生一脚的小白回到了牧师小姐身边。 “嗯。”牧师小姐对眼前的闹剧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那么，龙大力，你有想什么想说的吗？” “重铸狗头荣光，吾辈义不容辞！我很荣幸能获得荣誉村民勋章，在这里，我首先感谢我的爸爸妈妈，感谢我的爷爷奶奶，感谢我的祖父祖母，感谢我的曾祖父曾祖母，感谢......” 狗头军师把勋章别到他的胸前，没有说话，直接转身来到最后一个人的跟前。 “报告军师大人，我没有什么想说的，您说追随您的脚步就能让狗头人再次伟大，我愿意相信您描绘的未来，所以今天，我才站在这里。” 尤莉的声音不卑不亢，小白感觉她似乎和那些狂热的追随者不一样，属于比较理智的狗头军师党？ “当然，我以冥神的名义向你们许诺，在并不遥远的将来，这个弱小的狗头人村会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加强大，更加辉煌，更加伟大的狗头人村。”狗头军师最擅长的就是画饼，当然，他也坚信自己画的这些饼一定能够实现。 突然，小白感觉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角，回头一看，是牧师小姐。 “不用看了，我们走吧。” 第四十三章 行动开始 “不看了吗？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小白虽然觉得狗头军师的做法不太环保，但是他的节目效果确实不错。 “小白，那个狗头军师有问题。” “有问题？什么问题？”小白见牧师小姐的神情严肃，当场就信了。 牧师小姐看了看周围，示意小白此处不是适合详谈的地方。 “好，我们先回去。” 小白最后瞄了一眼台上还在颁奖的狗头军师，跟着牧师小姐回到酒店的房间，这里不用担心有人偷听。 “牧师小姐，那个狗头军师......” “他身上有邪恶力量的烙印，很可能来自那个所谓的冥神。” “邪恶力量？牧师小姐，你的意思是那个冥神是个坏家伙？” 牧师小姐肯定地点了点头。 “以凡人的道德观念来评价神明是一种愚蠢的行为，但是是的，它就是个坏家伙。”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既然知道那冥神不怀好意，那么狗头人村的处境就不太安全了，他们很可能正在错误的道路上狂奔，不，他们好像本来就在错误的路上，这群狗头人，懂不懂科学发展观，懂不懂可持续发展啊。 “是时候展开行动了，我们有必要让这位狗头军师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展开行动？展示武力？”小白伸出手秀了秀自己不存在的肌肉。这段时间，他也没有完全荒废自己的武艺啊，偶尔也是会练练拳的。 小白觉得以牧师小姐的武力值，想要和狗头军师讲道理那是轻而易举的。初见时，她能轻松把铁栅栏拧成麻花就已经很厉害了，更别说之后还见识了她那刀枪不入的圣光护盾，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字，强无敌！ “小白，身为主的信徒，我们必须审慎地使用我们所拥有的力量。”牧师小姐觉得自己有必要加强对小白的教育了。 “我就是开个玩笑嘛，”小白打了个哈哈，不过他还是有些奇怪，“可按照你的说法，狗头军师也不是什么好人吧，我们对坏人还不能使用武力吗？” “暴力是最后的手段，在那之前，我们还有些其他的方法可以尝试。”牧师小姐认为事情还没有急迫到必须要使用武力的程度。 “听你的。”小白也不多说什么了。 “第一步，我们要拉拢和狗头军师不对付的人。” “和狗头军师不对付的人.....”小白心中瞬间就有了人员，那不就是贝多芬吗？他就快把讨厌狗头军师四个字写到脸上了。他应该算是非狗头军师派的代表人物，如果能搞定他，那么也就搞定了大半非狗头军师派。 “第二步，我们要发展卧底，从内部瓦解狗头军师的追随者。” “发展卧底？”小白感觉这可能有点难度，那群狗头军师的追随者一个个的似乎都很团结，虽说感觉脑袋不太好使的样子。 “第三步，当众否定他的观念，摧毁他的愚信，引他回归正道。” “哇哦，”小白赞叹一声，“牧师小姐，怎么感觉你现在更像军师呢。” “我不是军师，我是牧师。”牧师小姐强调道。 ………… 按照牧师小姐的设想，首当其冲就是贝多芬，他可是个不好对付的人啊。 “小白，贝多芬这边就交给你了。” “啊？那你呢。”小白可不觉得牧师小姐是想要偷懒。 “第一步和第二步可以同时进行，我去瓦解他们的内部联盟。” “好，那我们分头行动。” 小白比了个ok的手势。 ………… 不一会儿，小白又回到了村门口，德第眼巴巴地望着远方，似乎是在期盼有新的旅行者会过来，但说实话，这都七天过来了，他和牧师小姐依然是最近的旅行者。 贝多芬坐在位子上，头趴着，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德第老兄，我回来了。” “军师的演讲结束了？” “还没有，但是我听不下去，就回来了。”说这话的同时，小白不着痕迹地看了看贝多芬，不出所料他并没有什么反应。话说回来，亡灵还是有点好处的，因为没有眼珠转动的动作，所以根本不会有人察觉到他在看其他地方。 “哈哈，听不下去就对了，那人就会画饼，满嘴胡言乱语。”德第十分高兴，本以为小白只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外乡人，没想到这么有见地。 “你对狗头军师的意见这么大吗？” “说实话，我们觉得他的做法太激进了，副作用很大，风险也很大。”德第也没想那么多，直接就跟小白聊起来了。 “怎么说？”小白没想到德第这么上道，不由得一乐。虽说最终目标是贝多芬，但是那个难度太高了，先拿德第练练手也可以。 “嘿嘿......其实我也是听大哥说的，但我觉得很有道理。” 德第先解释了一句，然后又看了一眼贝多芬，这才接着道：“首先，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冥神就很可疑，军师说那是居住在金字塔内的神明，愿意帮助我们重现狗头人的荣光。可我们和那神非亲非故的，祂为什么要帮我们，难道冥神也是个狗头人不成？” “我们不知道祂有什么图谋，就算祂是真心实意想帮我们，难道我们就有能力利用好祂赐下的力量吗，不一定...我总觉得通过拘役人的...哪怕是动物的灵魂来获取力量，也许总有一天会反过来吞噬我们自己。” 德第摇着头叹了叹气，又道：“说起来，南北工坊你去过了吗，我真的很推荐你们去那边买点纪念品。” “......下次一定，我们明天就去看看。” 【说得好好的，能不能不要突然插播广告啊！】 “那就好，接着刚刚的话题，我们觉得按照目前的打猎政策，土地荒漠化只会越来越严重，不出两年，我们的家园就会被沙海淹没。” “狗头军师和他的追随者们不知道吗？” “他们当然知道，他们很清楚，”德第叹了叹气，“但军师大人说，只要我们献上足够多的灵魂，就能唤醒森林的意志，届时，我们将拥有新的家园。很有诱惑力的说辞，不是吗？” “但是，冥神有可能是在骗你们，而且，你们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就这么离开真的舍得吗？”小白越来越相信牧师小姐的话，那个狗头军师绝对有问题。 “......离开？不，按照他们的说法不是离开，”德第深吸了一口气，一会儿后才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你才来多久可能还不知道，我们狗头绿洲其实就快要消失了。” “什么意思？” “我曾听爷爷讲过的故事里，在很多年前，这片绿洲完全不只是现在这点大小，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片银色的沙漠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般开始扩张.....我知道你想说，这会不会是因为我们破坏了环境？” “不，或许你并不相信，但我们曾经一直与自然和谐共处，也曾尝试过各种各样的办法，都无法阻止沙漠的入侵...假使按照原本的速度，大概十年过后，这里就会只剩下沙子了吧。” 说起这些的时候，德第的心情也不由得低落了许多。 “与其等待十年后的慢性死亡，不如相信军师话最后拼一把——他们大概都是这么想的。” 小白显然没想到这件事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愣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但是你不信冥神的承诺。” “我不信...也没必要信，我们又不是只有这一个选择，哼，他们的执念太深了。”在德第看来，十年的时间，完全足够他们靠自己的双腿找到下一个合适的居住地，既然如此，又何必将希望寄托于善恶不明的神。至于让狗头人村再次伟大...德第觉得，不只是拥有广阔的领土或者强大的力量才称得上伟大，或许狗头人们早就失去了更重要的东西。 “你说的执念是...让狗头人村再次伟大？” “不然还能有啥。” “你不想狗头人村再次伟大吗？”小白没有去问为什么那群人的执念从何而来，因为就算他们说了，小白也不可能理解。 “想啊，怎么会不想呢，但是他们的做法并不能让狗头人村再次伟大，他们的行为只会起到反效果，我是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的。”和这些只会打打杀杀的虫豸待在一起，怎么可能让狗头人村再次伟大呢。 “既然如此，你没想过阻止他们吗？”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德第陷入了沉默，他下意识看向贝多芬，犹豫着该不该回答。 “小白，你问这些做什么，我们阻止与否，都跟你没关系吧。”贝多芬恰到好处地醒了过来，他打着哈欠，一副没睡够的表情。 这些天来，小白也算是跟他混了个眼熟，小白有什么想要打听的，他已经基本不会拦着。但是，听到他们刚才的谈话，贝多芬敏锐地察觉到了小白似乎另有目的。 “.....实话实说，我和牧师小姐认为军师有问题。” “他有问题？他当然有问题，众所周知。”贝多芬不以为然。 “不，我不是说他脑子有问题.....我们推测，狗头军师受到冥神力量的影响，他的意志很可能已经受到了扭曲。” “哈，你的意思是说，他现在干的这些蠢事都不是发自真心的？锅都在冥神的身上？”贝多芬忍不住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笑完过后，他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 第四十四章 行动继续 “你是不是想要证据？”小白理解贝多芬的态度，毕竟再怎么说，人家狗头军师也是自己人，而自己只是一个外来者。 眼见现场的气氛好像有些僵持，德第连忙出来打圆场。 “小白，以前我大哥和军师是至交好友，虽然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分道扬镳，但是大哥对军师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你明白吧。”关于他俩的恩怨，德第也不好说得太清楚，只能靠小白自己悟了。 “大哥，你先别急着生气，小白这么说肯定有他的理由，他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有证据当然最好，没有也无妨，我需要一个解释。”贝多芬没有指望小白或者那个牧师小姐能拿出什么证据，他现在更好奇，这两人到底想做什么。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牧师小姐是个资深的圣职者，她总是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诅咒，呃，她看到狗头军师身上有冥神的精神烙印......”小白越说越没底气，这怎么听都是牧师小姐的一面之词，虽然他对牧师小姐无条件信任，但其他人显然不会。 “就这？” “就这。” “那位牧师小姐对自己的能力很是自信啊。” “这一块她是专业的。” 对小白给出的解释，贝多芬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他转而问起其他问题。 “说了这么多，你们到底打算做什么？你们不过是路过这里的旅行者，没有必要卷进狗头人村的事件中吧。” “呃...”仔细想想，她和牧师小姐确实没有非要掺和进来的理由，但是这种事情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吧...想帮就帮喽，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不过，小白还是有点心虚的，牧师小姐恐怕还有别的心思，比如说，冥神信仰破灭后大家就能信仰天主了。 “就是觉得这个地方还挺不错的，顺手帮个忙而已，你可千万多想啊。” “.....那个人类呢？你的那什么牧师小姐，她今天没和你一起？” “她去发展卧底了，狗头军师的追随者们大概也不是铁板一块。”小白实话实说，也不怕贝多芬去告密。 狗头人沉默地注视了小白良久，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我不可能帮你们去阻止他。” 对于这个答案，小白并不意外，他知道想说动贝多芬没那么容易，一次不行，那就多试几次呗。但是，贝多芬的话似乎还没说完。 “当然，你放心，我也不会拦着你们......还有你们，我也不会再拦着了。”后半句，贝多芬是对着德第说的。 德第闻言，面上露出喜色，“大哥，此话当真？” “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们这是.....”小白一头雾水地望着他俩。 “说来话长，我们边走边说吧。”德第连班都不值了，起身就往村里走去。 小白看看贝多芬，又看看德第小子的背影，还是快步追了上去。 ………… 与此同时，另一边，牧师小姐以观摩学习为由混入了狩猎队伍，这是尤莉所在的队伍。 牧师小姐悄悄地来到尤莉的身边，“您好，尤莉小姐。” 看清旁边的来人，尤莉情不自禁地跟她拉开了一定距离，这个女人在狗头人村的声名远扬。 “您好，歌姬小姐，很高兴与你同行。” 这个女人曾让无数狗头人痛哭流泪，在所有人面前自爆黑历史什么的，实在是太可怕了。 “您叫我牧师小姐吧。”牧师小姐摆摆手，她认为自己的乐理水平还不足以冠上歌姬的名号。 “好的，牧师小姐。” “能耽误您几分钟时间吗？” “您请说。”由于牧师小姐听从小白的劝告，最近都没有传教，所以尤莉对她的这番起手式并不熟悉。 “尤莉小姐，你真的相信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可以让狗头人村再次伟大吗。” “如果我不相信的话，我又为什么要做呢？”感觉牧师小姐似乎有些来者不善的尤莉，针锋相对地回应道。如果是其他人这么问，她可能就要生气了，但是碍于牧师小姐身上的亲和力，尤莉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 牧师小姐身上有一种平易近人的气质，神圣而温和，总是给人带来一种特别的亲切感，当然，这不影响她经常被人赶来赶去，因为再温和的光，那也是光。对于某些生活在黑暗中的人而言，她或许还是太过刺眼了。 “可我不相信你没有考虑过那个冥神在欺骗你们的可能性。” “......那又如何，”尤莉扭过头，“这是我们此生仅有的机会，我们必须抓住它...更何况我们已经别无他法了。” “为什么这么说？”牧师小姐一副愿意聆听的表情。 尤莉叹了叹气，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我们的家园正在一天天被吞噬，我们的力量也一天天变得弱小，再这样下去，别说让狗头人再次伟大，家都快要没了。” 而后，她将绿洲的情况告诉了牧师小姐，和德第告诉小白的内容差不多，正如德第所猜测的，尤莉认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抓住最后的机会搏一把。 “既然沙漠的入侵已经无法阻止，搬去其他地方应该也是种可行的办法吧？你们还有十年的时间。” 尤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道：“你这说法让我想起我的一位朋友，他也总是嚷嚷着想要逃跑。” “逃跑？” “失败主义谋士，反正，一天到晚就想着跑路。”尤莉毫不客气地评价着自己的旧友。 但是很快，她又摆正了脸色，严肃道：“牧师小姐，我猜你听说过我们狗头人曾经的辉煌，但你知道我的祖先们是如何崛起的吗？” “勤劳、汗水、努力？”牧师小姐随口答道。这些个答案怎么都不会有错就是了。 “倒也没错......但这不是最关键的，咳嗯......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的祖先来到这片沙漠，找到了这座位于沙漠深处的奇迹。祖先们非常高兴想要在这里定居，然而这片森林已经有了主人。森林的主人找上了我的祖先，他说......” “这里是我女儿的长眠之所。因她的良善，我允许你们在这儿居住、生活、延续你们的血脉，既如此，这里便是你们的家园，你们应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它保护，这是我对你们要求，也是我给你们的忠告。” “说完这些话后，他就消失了，并且再也没有出现过。至今，我们仍未知道那个神秘人的名字、身份，甚至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存在，而不是祖先们编出来骗小孩的故事。” “你不愿意离开，你想保护这里。”牧师小姐大概明白了她为什么和自己说这样一个故事。 “对。” “可你，还有你的同伴们，你们的行为只是在加速这里的毁灭。” “......”尤莉沉默了一会儿才回应道，“只要献上足够多的灵魂，冥神大人会帮我们唤醒森林的意志，重获祖先曾经拥有过的奇迹...也唯有这样，才能让狗头人村再次伟大！” 谈起这个时，哪怕冷静如尤莉，她的眼中也无法抑制地流露出一丝狂热。 牧师小姐不禁皱了皱眉，她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似乎存在了一点小小的误区，这位尤莉小姐或许并不完全忠于狗头军师，但她绝对忠于“让狗头人村再次伟大”这个理念。 不过，倒也无妨，稍微转变一下思路就可以了。 “你刚才还在说不确定森林的主人是否真正存在呢。” “事到如今也只有赌一把了，我刚刚也说过了，这是此生仅有的机会。” 对于尤莉以及其他一些抱着和她相似想法的狗头人，我们大可亲切地称呼他们为——赌狗。 “但以你们现在的情况继续下去，哪怕在冥神的帮助下获得了更大的领土，也不可能让狗头人村再次伟大。” “我们现在的情况有什么问题吗？牧师小姐，您又有什么高见。”哪怕牧师小姐的身上有着莫名的亲和力，但被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泼冷水，尤莉也忍不住有点愠怒。 “你们的斧头再强大，那也是假的。你们把所有希望寄托于此是不对的，你们正与你们的梦想背道而驰。” “什么叫再强大也是假的，只要收割的灵魂足够多，我们的斧头就是天下无敌的！”他们手里的斧头可是成长性道具，只要不停地叠q，到时候一斧头下去就能毁天灭地。 “...所以说，你们的斧头再强大也是假的，这不是你们属于你们自己的力量。” 牧师小姐盯着她手中挥来挥去的斧头，“而且，更重要的是，你们连希卡瑞斯都不是，使用这些东西是在透支自己生命。” “什么？”尤莉的脸色变了变。 “我说，你们在透支自己的生命。” “真的吗？”尤莉有些不太相信，“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我没有骗你，这都是常识.....我还以为你们早就知道。” 尤莉低下头，左右打量着自己早就无比熟悉的长斧，“可是，我没感觉有什么不适啊。” “等你真感到不适的时候就已经晚了...能把它借给我看一眼吗？”牧师小姐伸出手。 “...好吧。”尤莉略微犹豫了一会，还是同意了牧师小姐的请求，她看起来像个好人，应该不会害自己吧。 第四十五章 行动告一段落 见到牧师小姐轻而易举地单手接过她的武器，尤莉不免产生了些许惊讶，没想到外表看起来这么柔弱的人类女性竟然有着这么大的力气，人类还真是不可小觑的种族呢。 “它将力量收束的很好，所以，你可能不会有什么直观的感受，”牧师小姐随意地将长斧掂了掂便将它还给了尤莉，“但是这种影响依旧存在，只不过变得缓慢而隐蔽。” “我怎么感觉你在忽悠我？”尤莉狐疑地盯着牧师小姐。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你用这柄武器多久了？”牧师小姐丝毫不慌，脸上依然挂着平淡的微笑。 “四个来月吧。” “四个月吗...你回去后可以测试一下，你的力量、体力、速度相较于四个月前是否有所下降。” “真的假的？”看牧师小姐这副自信的表情，尤莉不由得有一点动摇，这几个月她确实没做过专门做过这些测试了。 “试试就知道了。” “好吧...但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也没关系。我们早就做好为狗头人村的复兴献上一切的准备了，哪怕代价是生命。”虽然心里觉得牧师小姐应该是在危言耸听，但也不妨碍尤莉表明对她表明自己的态度。 牧师小姐对答如流，“牺牲是高尚的品格，但是，无谓的牺牲是愚蠢的。” “你们的牺牲没有意义，狗头人村不会因此伟大。” “不，我们的力量才不是虚假的。”尤莉忿忿道。 “或许手握冥神长斧的你们很强大，但失去了手中的武器，你们还剩下什么呢，一具被侵蚀到破败不堪的身体？” 随着牧师小姐的话音落下，尤莉忽然感觉手上传来一股强烈的震动，几乎是一瞬之间，她的手就被这股力道所震开，那柄长斧慢悠悠地悬浮到了牧师小姐的身侧。 “你看，我轻而易举就能夺下你赖以战斗的武器。” “你...你是不是趁着刚刚的功夫对它动了什么手脚。”尤莉心有余悸的盯着那柄静静悬在空中的斧头，刚才她感觉自己的手都要震断了嘞。 “没有的。” 牧师小姐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她微微勾了勾手指，队伍中其他人的武器也纷纷落到了牧师小姐的身旁。其他狗头人吃痛之下，纷纷焦躁又茫然地望向这边，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你......”尤莉正想说些什么，那些武器又突然飞回到了他们主人的手中。 “我没有恶意。尤莉，还有各位，我带来了我的忠告，但选择权在你们自己手中，”牧师小姐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 小白要是知道牧师小姐是这样发展卧底的，怎么说也不会同意分头行动，不过头都分了还能怎样呢，他跟着德第走了好几个地方，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叫上好几个人，最终，他们一伙人聚集到了德第的家中。 “德第，你神神秘秘地把大伙叫过来到底有什么事？”稀里糊涂跟着德第回家的众人当中有人好奇问道。 【神神秘秘？分明是大摇大摆吧。】小白没好气地在心里吐槽。 “哼哼，各位各位，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要宣布个事儿！”德第张着双手，略显神气地说道。 “贝多芬大哥说，他不会再拦着我们造反了！” 短暂的沉寂过后，现场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 “谢天谢地，大哥总算开窍了！” “推翻军师暴政，世界属于狗头人！” “你知道我等这一天多久了吗？整整半年！这半年里，我每天都吃好喝好，就为了今天！” “为反抗高歌！” “杀进军师办公室，夺了他的鸟位！这位置，他做的，我们做不得？！” “哈哈，造反喽，造反喽！” “......”小白默默地看着他们，只觉得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就这群人还需要自己去拉拢吗？看他们这架势，恨不得现在就跑出去跟狗头军师拼命啊。 “大伙都冷静一下，”德第做着手势试图让大家安静下来，“对了，我给你们介绍介绍，这位是小白，他同样是不满军师统治的有志之士。” “欢迎你，小白朋友。” 小白这边还在茫然呢，突然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热情地牵上了。 “我们都听说了，你也喜欢萨兰妲小姐对吧，既然如此，你就是自己人了。” “没错，喜欢萨兰妲小姐的不会是坏人。” “同道中人啊。” 【神经病啊你们这群人！】小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小白是吧，我感谢你的好意，但这是我们狗头人村的内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终于，一个声音打破了这幅其乐融融的景象，但是小白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这才是正常的画风啊！ “康纳，你少说两句，既然已经选择加入我们，就不要抱着和以前一样傲慢的态度了。”出乎小白意料的是，其他狗头人们对视一眼后，反而开始帮他这个外人说话。 “就是因为抱着那无聊的自尊心，就是因为我们一次又一次拒绝别人伸出的援手，狗头人村才会没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还不明白吗？”一直牵着小白用晃来晃去的狗头人也转过头去瞪着那个被称为康纳的狗头人。 “诶诶诶，大家别激动啊，康纳就是这性格，他其实人很好的，”德第走上前去勾上康纳的肩膀，“他这么说也只是不希望小白卷进我们狗头人村的麻烦事里，你说是吧，康纳？” “不用你管。”康纳甩开了德第的手，不过，倒也没有否认德第的话。 “小白，认识一下，这位就是南北工坊的店主，南北工坊，我之前和你推荐过的。刚才他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没事，话说回来，你们这到底是个什么组织啊？” “什么组织？...我们也没给组织取过名字，我们的宗旨是推翻军师的统治，那个冥神不可信，绿洲已经没有希望了，我们必须去寻找新的家园，我们必须做好迁徙的准备。” “时不我待，朋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德第这句话不仅是对小白说的，也是对在场的所有人说的。 “讨论一下吧，各位，以军师目前在狗头人村的威望，想要推翻他可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 “确实，我们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一位狗头人认同地点了点头。 “不能直接杀进他办公室吗？” “不提那些围在他身边手持斧头的走狗，就算是军师本人我们也打不过啊。” “唉...要是贝多芬大哥愿意出手就好了。” 对于贝多芬不愿意出手的原因，刚刚在来到这里之前的路上，小白已经向德第询问过了，根据德第的说法，贝多芬并不是顾及旧情，而是... “他的做法或许有错，但我也不知道什么才是对，至少他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已经比我强太多了...累了，睡觉吧。” ………… 入夜时分，小白和牧师小姐在约定的位置汇合，这是篝火广场上一个人数相对较少的角落。不时地，有人在火塘烤着玉米、烤肉，飘来一阵阵诱人的香味。阵阵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人们在篝火旁分享着食物、故事和温馨。 在这样的氛围当中，二人交换着彼此的收获。 “牧师小姐，你成功了吗？” “还没有，他们还需要时间考虑考虑。” “希望他们不会直接告发我们。”小白将烤成金黄色的馒头递给牧师小姐。 “不会，他们已经动摇了...只需要我们再轻轻地推上一把。” 牧师小姐接过馒头，小口小口地啃了起来。 “你这边有什么收获吗？” “呃...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小白将自己这边的情况大致和牧师小姐交代了一下。 “嗯...那你们制定出什么计划了吗？” “经过大家的热烈讨论，一致得出军师不可力敌的结论，他们决定暗中散播关于冥神的谣言，阻碍冥神信仰的传播，同时壮大自己的组织，宣传自己的救国方案，也就是流浪狗头人村计划，寻找新的家园。” 说话间，小白又烤好了一串馒头，他一边品味着酥香的馒头，一边看向牧师小姐，“你觉得咱们这个计划怎么样。” “我没什么意见，对了，我能帮你们提供宣传物料。” “什么宣传物料？” “信仰冥神的一百个坏处，以及信仰天主的一百个好处。” “这......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小白突然觉得，以毒攻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信仰天主确实比信仰这边邪门的冥神要好上很多。 “也就是说，时机已到？”牧师小姐湛蓝色的眼睛陡然间亮了起来。 “还得先说服那些反军师联盟的成员才行。”反军师联盟，是他们下午开会的时候顺便给自己组织取的名字。 “放心交给我吧。”牧师小姐拍着胸脯保证道，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 “牧师小姐，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着这个主意了？”小白没好气地盯着牧师小姐的眼睛。 “或许是有一点。”牧师小姐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的私心，不过她主要还是想帮助这里的人们，相信小白是能理解她的，应该吧。 小白沉默了一会，随后叹叹气，拎起一杯果汁对着牧师小姐示意，“算了...干杯，让我们期待明天的到来。” 第四十六章 早餐时间 第二天，小白打着哈欠从地上爬了起来，这些天来，他每天都睡在大树底下，话说回来，这棵大树的生命力还真是顽强，他都靠着睡了这么多天了，还没塌。 不过，也可能是最近身上这个诅咒觉得大树倒塌已经很难砸死它，所以索性不装了，每天的死法逐渐开始不需要任何合理的理由。 比如说天降落石被砸扁，比如说突然自燃化为灰烬（别说，燃起来的时候还挺帅的），比如说突然一脚踩空掉进本不该存在的深坑，反正邪门得很，真是恶意满满，还好那件斗篷给力，确实一直都没坏。 往周围看了看，没见着牧师小姐的身影，大概已经醒了，正在德歌酒店那边吃早餐吧。 他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后便走向德歌酒店的方向。进入酒店大厅，小白一眼便见到了那个正与桌前面包牛奶做斗争的少女。 “小白？你来了，回房间洗漱好后下来吃早餐吧。” 牧师小姐将嘴里的面包咽下，跟走到她面前的小白打着招呼。 “好。”小白点点头，又朝楼上走去。 习惯的力量是强大的，一开始还义正词严拒绝牧师小姐包养的小白，如今已经成为了每天心安理得蹭吃蹭喝的屑骷髅。但是，小白这饭可不是白吃的，那什么，他已经想到赚钱的办法了，只不过还没付诸实践罢了，只要想的话，随时都可以还钱，没错，就是这样！ 还有，不要问为什么骷髅也需要刷牙洗脸。 洗漱完毕的小白坐到牧师小姐的对面，他的位置上已经摆上了新一份的早餐，正当他想开始享受口腹之欲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酒店门口，那是一个...人类的身影。 “牧师小姐你看那儿。” 小白拍了拍埋头吃饭的牧师小姐，指向门口的位置。 “嗯？怎么了。”牧师小姐朝着那边看了眼，平静地道。 “那是个人诶。” “我知道，等会儿会去传教的。”说罢，牧师小姐又开始认真啃面包。 “呃，我不是这意思。”小白扶了扶额头。 “店小二，老规矩！”来人大大咧咧地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他摘下米色的探险帽丢在桌上，伸出壮实的手臂招呼着一旁的服务员，呃，也就是萨兰妲。 “客人......您之前来过我们店吗？”萨兰妲不记得店里有这么一位熟客，或许是她来这边之前的老顾客？ “没有。” “哦......等等，您刚刚说没有？” “对。” “......那老规矩是指？”萨兰妲精致的小脸上满是茫然之色。 “开个玩笑啊，真是的，你这个精灵一点都不懂幽默，”男人挠了挠自己黑色的短发，“算了，你把菜单给我吧，我点一下。” “好的。” 接过精灵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男人随意地在菜谱上勾选着，仔细看一下的话，不难发现他点的全是肉。 “嗯......说起来，为什么狗头人村会有个精灵？”男人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略带疑惑地抬头看了灰发精灵一眼。 他的声音比较轻，像是自言自语，但精灵的耳朵就是很尖的，一不小心就听到了他的话。 “不小心迷路到这里。” “啊？”男人愣了愣。 “诶？”精灵也愣了愣，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呃...你一个人？同伴呢？” “我独自出门旅行，没和他们一起。” “哦...” “嗯...” “咳嗯，我差不多点好了，就这些吧。”二人的尬聊没有持续太久，男人的脸皮显然比精灵厚上许多，他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将菜单递回给这位美丽的服务员，另一只手自然地拿过帽子给自己扇了起来。 “好的，请您稍等。”精灵接过菜单后，匆匆转身走向厨房。 男人则是盯着身穿侍者服装的精灵背影陷入沉思。 【落单的精灵？不像啊，这么一小姑娘看起来也不像很能打的样子，一拳下去应该能哭很久吧。】 这个世界虽说总体上比较和平（确信），但总归是存在许多坏人的，单说一点，精灵奴隶在黑市上可以卖出天价，就足以让某些人丧失理智铤而走险了。 虽然说这种事被精灵族发现了肯定会被报复，尤其是传说中那位流浪精灵，“旅者”伊格诺恩的存在，使得精灵的报复来得十分高效，但这世上多的是要钱不要命的，也有的是心存侥幸之人，所以，精灵绑架事件至今仍时有发生。 在这种情况下，精灵族的高层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们只能尽可能要求精灵们外出时最好结伴而行，如果要独自出门，则必须有单独通过试炼的实力。 而众所周知的是，能单独通过精灵试炼的人，没有一个是弱者，换句话说，眼前这位穿着侍者裙，看起来柔柔弱弱还有些憨的灰发美少女，是个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的大佬。 【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算了...希卡瑞斯的事你少管。】男人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反正他又不是奴隶商人，不可能去找眼前这位少女的麻烦，精灵又是出了名的善良，也不需要担心她会来欺负自己。 他摸着自己的肚子，长途跋涉这么远来到这狗头人村，总算是能吃一顿好的了...幸好这些狗头人吃的是人吃的东西。 男人一边暗自庆幸，一边四处打量着酒店内的环境，然后，他的视线难以遏制地停在了一对组合的身上。 【亡灵和牧师共进早餐？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男人摸了摸自己因缺水而有些开裂的下唇，在心中嘀咕道。 【一个精灵，一个亡灵，再加一个远行牧师，乖乖，这小小的狗头人村竟然藏了这么多卧龙凤雏，反常，实在是太反常了。这狗头人村怕是要变天啊，自己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男人略有些不安地思考起来，他开始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早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提前出发或者...下次再来。 小白当然不知道那个人类男性心中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他只是察觉到那家伙似乎一直在盯着他们。 “牧师小姐，那家伙一直在看我们诶。” “看就看吧，”牧师小姐不甚在意地道，“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总是这么在意他人的眼光。”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的小白也没跟她计较，只是想着，待会儿去找那个冒险家搭个话吧。作为一个冒险家，他肯定见多识广，说不定就知道什么可以让自己变得好运的物品。至于可以让人转运的教堂，小白已经将希望都寄托在牧师小姐身上了，相信她一定能帮自己找到的吧...大概。 没过太长的时间，牧师和骷髅已经用完了早餐，而某位冒险家也正对着桌上的美食大快朵颐。小白和牧师小姐并没有急着离开，他们坐在椅子上聊起了天。 小白将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有些感慨地道：“牧师小姐，我发现变成骷髅以后还有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 “不管怎么吃都不会拉肚子。” 牧师小姐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说起来，你吃下的东西都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大概被高效地转化为某种能量了吧。” 小白挠了挠头，老实说，对于牧师小姐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牧师小姐，你知道神秘商人吗？” “有听说过，”牧师小姐回忆片刻，“以前遇见过他一次。” “这么巧？我也见过他一次，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碰上他。”小白用纸巾擦了擦嘴，有些遗憾地道。 “怎么了？” “想从他那里买些神奇道具呗。”也不知道他对于让狗头人再次伟大的故事感不感兴趣。 “提升运气的？” “知我者，牧师小姐也。” “不需要将希望寄托在这么虚无缥缈的事上，有这功夫，不如每天按时向我主祈祷。” “......”你这才叫虚无缥缈吧！而且我也有好好祈祷的，就是偶尔忘记签到而已，天主应该不会计较的吧。 “咳嗯，说起来，牧师小姐是不是也想不起来神秘商人的模样？那个神秘商人实在是太神秘了。” “不啊，我还记得。” “果然你也想不.....嗯？”这个答案着实出乎小白的意料，“为什么你会记得啊？” “和实力有关，我实力够了，所以记得。你实力不够，所以不记得。” “好吧...”没有怎么纠结实力的问题，小白某些好奇地问道，“他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很乐意满足你的好奇心，小白，但是我得提醒你，就算我说了，之后你也会忘记。” “还会忘的啊？” “当然...”牧师小姐微微一笑，“不然你以为关于神秘商人的信息为什么没有流传开来？能记住他的人，可远不止我一个的。” “实力不够的话，就算知道了也会忘记的。” “那用手写下来呢？”小白下意识就试图钻漏洞，正所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 牧师小姐摇摇头。 “我的实力还不足以将他的信息固定成文字，至少得和他处在同一层次的人才能做到吧。” 第四十七章 爱因斯坦·罗烨 “连牧师小姐都写不下来吗？”牧师小姐的实力都不够，那神秘商人得是什么水平。 “牧师小姐也不是万能的。”她捧着再次盛满的热牛奶，平静地开口道。 “好吧...就算之后还会忘记，但是我现在也想听。” “好啊。你听说过流浪精灵吗？”牧师小姐对小白那是相当有耐心。 “流浪精灵？就是流浪的精灵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小白不知道牧师小姐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这世上罕有流浪的精灵，因为乐园（欧德洛特）是他们永恒的故乡。无论他们身处何处，都有一个被称之为家的地方可以回去。” “而流浪的精灵，指的就是精灵当中那些因为种种原因，也许此生再也无法回到乐园的存在。” 说到这儿，牧师小姐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给小白留下提问的时间。 “为什么流浪？乐园驱逐了那些精灵吗？” “有些是被驱逐的，有些是主动离开的，至于具体的原因，只有一些传闻，众说纷纭，不足为外人道也。” “小白，现任神秘商人的真实身份，就是目前在世的七名流浪精灵之一，旅者伊格诺恩。”牧师小姐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将神秘商人的身份说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小白有些惊讶，没想到那个神秘商人是个精灵，这么说起来的话，萨兰妲就不是他遇见的第一个精灵了。 “传说他的足迹遍布整个厄斯，凡是他见过的地方，都可以在瞬息之间抵达。” “这还真是个让人羡慕的能力，世界这么大，他想去哪就去哪......但唯独回不了自己的故乡吗？” 小白莫名想起来那天神秘商人对他说过的话——到底要怎样的距离，才称得上遥远？ 到不了的地方......是指故乡吗？那么自己的故乡又在哪里呢。 “你似乎深有感触？”看到小白眼中的伤感，牧师小姐不由地感到好奇，她可是很少从这个乐天的家伙眼中看到这样的情绪呢。 “我在想，不管他多有能耐，是不是也没去过邻居家的沙发，唉，现在的人心啊，越来越冷漠了，和以前可比不了。” “.......”牧师小姐喝奶的动作停了下来，看样子很是愣了愣。 “呃...我就开个玩笑.......” “流浪精灵已经无家可归了，怎么会有邻居呢。”牧师小姐用很是担心的眼神盯着小白。 “...原来关注点在这里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小白也不禁感到有些无语。 就在这时，一个稍显粗犷的声音强势地插入到了二人的交谈声中。 “嗨嗨嗨，两位在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尽兴，相逢即是缘，不介意的话，让我也加入你们吧？” 毫无疑问，这位冒险家先生是个社交牛逼症患者。然而赶巧的是，小白和牧师小姐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小白和冒险家一样是社牛，而牧师小姐大概属于社交恐怖份子，当然啦，如果不算传教的事，那牧师小姐可以说是相当文静了。 “牧师小姐，你先等一等！”说时迟那时快，小白及时打断了牧师小姐还没有说出口的话。 “当然可以，先生，我们坐下来聊吧。”小白端起杯子站起身，坐到牧师小姐的那一边，然后指了指桌对面。 面对牧师小姐质疑的眼神，小白小声表示，传教可以等会儿传，可以先聊一些别的。小白没别的意思，主要是怕牧师小姐把人家吓跑。 男人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然后招呼萨兰妲过来点了一杯凉茶，虽然说男人知道这位是强者，但使唤起来也毫无心理负担，这何尝不是一种心灵上的强大呢。 “我们刚才在聊流浪精灵的传说。”和牧师小姐说完悄悄话后，小白转过头来，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看不看得出来就另说了）。 这时，他也才算是看清了男人的面貌。黑色的短发，黑色的眼睛，标准的神洲面孔，一副冒险家的打扮，年龄大概在二三十岁左右。 “流浪精灵？确实是个有意思的话题，传说这些精灵离开乐园的原因不尽相同，有的主动，有的被动，但不管离开的原因是什么，背后都有着一个满是遗憾的故事。” 男人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来自己强而有力的大手，“我叫罗烨，如你们所见，我是一个神洲人，如果你们觉得名字读起来有些古怪的话，也可以叫我的圣洲名字，入乡随俗嘛，我也给自己取了个圣洲名。” “幸会幸会，我叫小白，你还给自己取了圣洲名字？”小白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关于神洲与圣洲，小白还是知道的，圣洲是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而神洲听说位于遥远的东方，神洲与圣洲即是这个世界最大的两片洲域，双方有着大相径庭的文化风俗，随着文明与科技的发展，再加上海族的鼎力相助，文化大融合也逐渐开始了。 所以现如今，就连圣洲不知哪个犄角旮旯下的地底，也诞生出了像龙大力或者赵四之类的名字。 “爱因斯坦，你可以称呼我为爱因斯坦。”罗烨哈哈笑道，看起来他对自己的圣洲名非常满意。 “这是你自己取的？” “不是，我一朋友帮我取的，我感觉这名字听起来有一种很聪明的感觉，就一直用着了。” “好吧...”反正贝多芬都有了，也不差一个爱因斯坦，话说回来，这两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吗，为什么自己要吐槽？小白百思不得其解。 “你可以叫我牧师小姐。”牧师小姐友好地向罗烨点了点头。 “牧师小姐，你好。”罗烨走南闯北，自然认得出牧师小姐的身份，十字教会的远行牧师，经常能在世界各地见到他们的身影，总的来说，是群好人吧。 “你们来狗头人村很久了吗？我今天早上才刚刚赶到，说起来，森林里那群野猪实在是太难对付了，要不是为了绕过他们，我几天前就该到了。”想起那些野猪，罗烨忍不住面色一黑，这狗头人村到底什么情况，之前可没听说过还有一群看门猪的。 “我们上周来的，来这边旅游。爱因斯坦先生似乎是专门过来这边的，是有什么事吗？” “我确实是专门来冒险的，听说这边有一个永远也无法抵达的金字塔，身为未来最伟大的冒险家之一，我爱因斯坦怎么能错过呢。如果那里是前人未曾踏足的领域，那么我将成为第一。”罗烨拍着自己壮实的胸大肌，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你要去金字塔？那里很危险。”没等小白说什么，牧师小姐就开口提醒道。 “危险？我可是冒险家啊，危险永远不会成为我停下脚步的理由。”罗烨秀了秀自己衣服右臂上的徽章，那是厄斯冒险家协会的徽章，徽章上是一座巍峨耸立的高山——世界最高峰，索拉，凡人可以触碰到的世界之极。 不，严谨一点，不能说凡人的极限，应该说非希卡瑞斯的极限，不过，能够突破这个极限的希卡瑞斯也称得上是寥寥无几。 话说这索拉峰，位于艾沃斯特山脉的北部，艾沃斯特山脉是一座南北走向的大山，几乎完全阻隔了神洲与圣洲之间的陆地往来。当然，目前小白对这些是一无所知的，他只当这是一座普通的山，或许是个什么组织的徽章之类的。 “好吧...你好自为之。”像爱因斯坦这样的冒险家，牧师小姐见得多了，他们就没几个听劝的。自作孽，不可活！ “你也想去看看那道照亮沙漠的光是怎么出现的吗？”小白和牧师小姐之前想去金字塔看看就是这个原因。 “光...？哦，那个当然也要看看，不过，我的首要目标当然是进到金字塔里面一探究竟。” “你要去金字塔里面？” “对啊。”罗烨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去里面做什么啊？寻宝？” “不啊，去冒险。怎么，那里面还有宝贝？如果是无主之物或者不义之财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考虑。”罗烨摸着自己满是胡茬的下巴认真考虑起来。 “呃...可那里面是人家的墓地啊，冒险哪里不能冒呀？”小白有些不能理解这位先生的想法。作为一个亡灵，小白是有发言权的，要是看到有群人天天跑来自己的坟头冒险，怕是也可能气地当场揭棺而起。 “这你就不知道了，不是所有金字塔都是墓地。我可打听过了，那座金字塔没人知道来历，都是些无法考据的传说，在这种情况下，你怎么能断言那是墓地呢？” “原来如此，是我错......” “再说了，墓地怎么了，墓地就不能去了吗？别说死人的墓了，就是活人的家我们也不是没探过，霍尔果斯之塔听说过吧？那可是冒险家的打卡胜地，刺激又安全，最适合新人冒险家体验了。” “萨兰妲小姐的狗......”小白的嘴角抽了抽，霍尔果斯之塔他是不知道，但是他确实见过一个叫霍尔果斯的狗头人。 “什么？” “没什么...霍尔果斯之塔是什么？”小白转过头向牧师小姐求助。 第四十八章 霍尔果斯之塔 “贤者霍尔果斯，现世七位流浪精灵之一，霍尔果斯之塔是他的法师塔。”牧师小姐略微想了想便开口回答道。 “没错，他的法师塔内有很多禁制，也养着很多危险的宠物，非常刺激，但是贤者先生控制得很好，从不伤人性命，总而言之是个非常适合新人冒险家的好地方。” 罗烨兴致高昂地介绍着霍尔果斯之塔，那热情的模样简直像是在介绍自己的家乡，“在我们冒险家协会里，流传着一句话，没有去过霍尔果斯之塔的冒险家，注定只能度过一个相对失败的人生。” “呃……” “诶，你可别听了我的话就以为霍尔果斯之塔是什么简单的地方，”罗烨摆了摆手，“霍尔果斯之塔是个下限很低，上限也很高的副本，最年轻的冒险家也能活着从那里离开，但是，却也只有最老练的冒险家才能无伤通关。” “无伤通关霍尔果斯之塔的成就，含金量可是很高的，想当初，我就差那么一点点，但最近几年我可是大有长进，等我下次再去挑战，一定要把这个成就收入囊中。”说着，罗烨伸出手比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当然，是一点点还是亿点点，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怎么样，虽然你们不是冒险家，但是我也推荐你们有时间的话，去霍尔果斯之塔见识一下，那可是难得老少皆宜的好地方。” “......贤者先生的脾气一定很好吧。”真不知道他本人面对家里这些上蹿下跳的冒险家们时心里到底会想些什么，要是能问问就好了，肯定很有趣。 “那当然，霍尔果斯老爷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好，他在我们冒险家协会里有着很高的声望，我们都很尊敬他。” 【你们要是真的尊敬他就不会天天去他家打卡了吧......】小白一时无语。 兴许是一口气讲了太多话，罗烨又感到有些渴了，正好这时候，精灵侍者带着准备好的饮品走了过来。 “先生，您点的巧克力奶。” “谢谢。对了，精灵小姐，你说是不是，霍尔果斯是个非常友善的人。” “霍尔果斯先生......”萨兰妲抱着盘子，露出稍微有些为难的表情，“他是挺友善的，就是有些友善过头了...” “是啊是啊，像霍尔果斯这么友善的人事到如今已经很少了。”罗烨一边附和着一边看向小白。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说的霍尔果斯不是同一个人。” “啥？” “啊？你们刚刚难道是在说前任贤者大人？”灰发的精灵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这让她的脸色不由微微一红。 “对啊，流浪精灵贤者霍尔果斯，不然你刚刚以为是谁？”罗烨挠了挠头，略感奇怪地问道。 “一个同名的狗头人先生。霍尔果斯大人我当然知道啦，那可是我们精灵族内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呢。”萨兰妲一脸的自豪之色。 “你见过？”罗烨又问道。 “...没有，霍尔果斯大人离开故乡（欧德洛特）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哈哈，我见过，之前在法师塔内远远地见过他一眼。”罗烨突然得意起来，也不知道他在得意一些什么。 “是吗...可惜霍尔果斯之塔唯独不对精灵开放，否则我也想去拜访一下...他就那么讨厌我们吗？”萨兰妲略微低下了头，眼中带着些许失落。 “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啊？你知道内幕吗？”罗烨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八卦之魂的，但他也明白这种事人家要么不知道，要么知道了也不会说，否则这些事情早就大白于天下了。 “我也不太清楚，长老们对此守口如瓶。” 萨兰妲摇了摇头，“我要回去工作啦，虽然客人不多，但是摸鱼也是不好的。” “说起来，你们这些天都是住在这里吗？我也打算休息两天，后天再出发前往那座金字塔。” 罗烨握住盛满巧克力奶的杯子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村门口那个打瞌睡的人和我推荐了德婕酒店，可是我找半天才找到这什么德第酒店，他莫不是在坑我。” “...差不多吧，这家酒店挺好的，值得推荐。” 虽然说他们不睡在这里，但是也经常会来这里休息，对这家酒店的居住条件，多少还是有些话语权的。 “最近狗头人村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吧？”罗烨点点头，然后又故作随意地问道。 “奇怪的事？” “就比如什么神秘凶杀案啊，突然恢复清醒的疯子啊，一反常态的村民啊，在夜间游荡的幽灵啊之类的。” “.....你之前都经历了些什么啊？”冒险家还真是一种危险的职业。 “放心吧，这里很安全。”抿上一口热牛奶，牧师小姐淡淡地开口。 “那就好...唉，就当我比较倒霉吧，这个世界可是有很多危险的，大家伙儿说不定哪天就突然嗝屁了。” “但你不还是经常往危险里钻吗？” “因为生命只有一次啊。”罗烨叹了叹气。 “生命只有一次，所以更要好好珍惜啊？”小白可以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因为他能无限复活，但那些只有一次生命的存在，又凭什么不去珍惜呢？ “我这不就是在好好珍惜吗。正是因为生命只有一次，所以我才要活出精彩。” “不然就浪费了，多可惜？” ………… 半小时后，罗烨满头大汗逃一般地跟着萨兰妲去楼上挑选房间，牧师小姐传教失败，但是她也习惯了，感觉自己休息得差不多，便打算去做些正事。 “小白，你在想什么呢？” 牧师小姐将手放到小白的眼前晃了晃。 “牧师小姐？” “给你，宣传物料。”她按着两本小册子，将它们递给小白。 小白接过册子一看，赫然就是牧师小姐昨天提到的《信仰冥神的一百个坏处》和《信仰天主的一百个好处》。 “牧师小姐，你这动作也太快了吧？昨天明明也没熬夜啊。”小白很好奇，这两本册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完成的。 “未雨绸缪，我早就写好了。”说着，牧师小姐露出略显得意的笑。像这样的笑容，其他人大概见得少，但小白倒是经常能看到。 “不愧是你，有了这两本册子，我们反军师联盟简直如虎添翼。”小白一边翻开拜读，一边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两本小册子似乎都是牧师小姐亲笔写的，字迹优雅、秀美，一看就知道是用心写的，虽说差了点庄严神圣的味道，明显像是一个少女的笔迹，作为一本宗教用的“经典”来说风格不太搭，看着这些字，小白仿佛都能想象出牧师小姐靠在桌前写字的姿势...不知道她写《信仰冥神的一百个坏处》时会不会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呢？ 听到小白的夸奖，牧师小姐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后她站起身子，“我们等会儿分头行动，我去看看尤莉他们考虑得怎么样了，你去把这两本册子送给反军师联盟。” “包在我身上！” ………… 十分钟后，牧师小姐来到了南北工坊的门前了，尤莉小姐昨天告诉她，这里是她的家。 推开门，里边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店铺，店铺内商品的种类繁多，有农具也有武器，有普通物品也有神奇物品，比如说符文石，一般的工匠可做不出这种东西。 尤莉小姐的家人中有希卡瑞斯存在么... 牧师小姐正思索时，伴随着脚步声的由远及近，一个男性狗头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欢迎光临本店，您......” 康纳看到来客后，脚步不由为之一顿，是她，那个唱歌要人狗命的人类女！ 但是，作为一名有素质的新生代狗头人，康纳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想要后退半步的冲动。 “...您有什么需要吗？” “我是来找尤莉的。” 【找尤莉？她找尤莉做什么，总不能是来找她玩的吧？】 突然，康纳想起来昨天小白说过的话，他说他的同伴牧师小姐正在军师的追随者们当中发展卧底...该不会她发展的对象就是自己的妹妹吧，这可真是巧了。 “她不在家吗？”见这个疑似店长的狗头人没什么反应，牧师小姐出声问道。 “她在，你稍等，我去叫下她。” 如果牧师小姐是想劝自家妹妹改邪归正的话，康纳简直是求之不得，就是不知道牧师小姐行不行，毕竟尤莉可是很顽固的。 没过一会儿，尤莉便从后门走了进来，她朝着牧师小姐招招手，“牧师小姐，进来聊吧。” 打开后门，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露天小院子，院子角落有一个可供休息的木桌和长凳。尤莉带着牧师小姐在那边坐了下来。 “你试过了吗，我没有骗你吧。” “...嗯，身体素质各方面都有所下降，而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尤莉叹了叹气，她确实认识到了使用冥神长斧会带来的副作用。 “或许也如你所说，借助冥神长斧所获得的力量终究是虚假的。但是...” “...我们还能怎么办呢。”尤莉有些艰难地把最后这几个字吐了出来，看得出来她现在有些迷茫，难不成真的要逃跑，可如果真的逃跑了的话，让狗头人再次伟大或许就永远只是一个梦了。 第四十九章 一种可以变强的仪式 “你们可以信仰我主。”牧师小姐开始趁人之危、趁火打劫。 “......” “真的，只要你们诚心信仰我主，并且完成相应的仪式，你们就可以变强的。”牧师小姐可能不知道，她现在看起来真的很可疑。 “牧师小姐，你是不是又想忽悠我了，这世上哪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呢。”愣了半晌，尤莉有些没好气地开口。 “既然你也知道天底下没有这种好事，那为什么还能心安理得地信任那位冥神呢？” “......”这下，尤莉总算是哑口无言，她认命般地垂下了头，“我想你是对的，我们现在的做法并不能让狗头人村再次伟大。” “迈向强大的路程没有捷径可言，哪怕我们将自己的灵魂都献给冥神大人，或许也得不到真正的强大吧。” “虚假的力量，守护不了真正的伟大。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我什么都.......” 面对尤莉自顾自的话语，牧师小姐伸出手虚按在她的头部的位置，手心处，渐渐亮起一团淡淡的圣光，那光芒似乎有安抚心神的作用，尤莉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安定了许多。 “谢谢。” “我并非你的牧师（引路人），但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牧师小姐收回手，随后又将话题引到了自己最擅长的方向。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哪怕不是希卡瑞斯，只要信仰我主，再完成一定的仪式，真的可以变强的。” “什么仪式？”尤莉有些半信半疑地盯着她。 “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下蹲100个，然后跑步10km，每天做一套，听说坚持三年就能成为世界最强。我曾经有一个同事他试过...” “他成为世界最强了？” “不，他因为训练过度住院了。” “.....”尤莉看向牧师小姐的眼神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但你们是狗头人，身体素质天生就比人类强很多，说不定能够坚持完成这个仪式呢。”牧师小姐认真地道。 “嗯，我是相信你说的话啦，只是.....我怎么感觉，变强仅仅和仪式有关，和信不信仰什么的完全没所谓吧！” “仪式只能强健你的体魄，可光是力气的增长并不能说明什么，心灵的强大更为不易。而信仰我主，能够锤炼你的意志，赐予你前进的勇气。” “正好，今天我们都有时间，让我和你讲讲我们的真理与救赎，我们的主。” ………… 与此同时。挑选好房间的罗烨同志叫住了某只正打算离开的灰发精灵。 “萨兰妲小姐，之前那位牧师小姐也向你传过教吗？”他的眉头紧锁。 “没有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想想也挺正常的，可能是我想多了。” “啊？到底怎么了？”精灵的好奇心让她没有办法忽视罗烨刚刚说的那些话。 “怎么说呢......看牧师小姐的穿着打扮，应该是十字教会的人没错。虽说教会内部对天主的阐释有各种各样的派别，但我完全看不出来她是哪一派的，其中一些观点更是闻所未闻。” “说不定牧师小姐自成一派呢，勇于创新是好事。”萨兰妲对十字教会也是略知一二的，完全没觉得哪里奇怪了，像牧师小姐那样的奇女子，有些特立独行的想法很正常。 “她这已经不是创新了，她这是在创人，是十字教会听了后要连夜宣布她是异教徒的层次。” “她都说了些什么啊？” “她说，天主是个女孩。” ………… 站在牧师小姐的角度，她听过“天主”的声音，是个女人的声音，所以会这么认为是件很正常的事吧。 ………… “哦，亲爱的小白，让我们好好看看，你又为我们带来了什么惊喜？”见到小白敲开他的家门，德第热情地迎了上去。 “哦，亲爱的德第，我敢打赌你绝对想象不到我从牧师小姐手上拿到了什么。我以天主的名义发誓，这是最完美的宣传物料了。” “有这么厉害吗，快给我瞅瞅？”德第从他手中接过那两本小册子。 “打开之前，你要沐浴、更衣、焚香、正冠、端坐，待心静、意诚之后方可开始读它。”小白轻轻按住了他手，正色道。 “小白卿所言甚是，面对如此稀世珍宝，如果草草翻阅，那简直是暴殄天物。”德第拱了拱手，这就打算回去洗个澡。 “好了，别玩了，干点正事吧你们俩。”一位狗头人制止了他们之间刻意维持的戏码。 “哈哈哈，那我们从信仰冥神的坏处开始看起吧。” 德第收敛了一点笑容，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翻开了第一页，而这第一页第一行，就是重量级的发言。 “信仰冥神的一百个坏处之一：会死。” 除了小白以外，所有人肃然起敬。 牧师小姐可不是乱写的，她是有备而来，改编不是乱编，戏说不是胡说。她详细地阐述了冥神力量的邪恶本质，并且贴心地给出了死亡时间：如果只是单纯的信仰，不祈求力量，那么大概会在一百年左右后死掉（没错就是正常老死）；而如果接受了它赐予的力量，不出意外的话，三年内必死无疑！ “问题很严峻，我们必须尽快推翻军师的统治。”看完整本册子后，德第的表情已经极为沉重，而其他狗头人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狗头人们并不能完全确认牧师小姐所言的真伪，但是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也别太担心了，一切还来得及。”身为半个外乡人的小白没法做到和他们感同身受，因此他还保持着相当的乐观。 ………… 入夜，火堆旁，小白将烤好的递给牧师小姐，牧师小姐自然地接过后，莫名看了一眼小白，然后低下头打量起手上的。 “冷了就不好吃了，趁热。”小白一边将塞进嘴里，一边不假思索地提醒道。 “你哪来的？”她不无好奇地问道。 “爱因斯坦送我的，他在另一边烤，见我眼馋就送了我一包。” 当时小白一边欣赏着狗头人们舞蹈，一边在晚会上寻找牧师小姐会合。说起来，这几天里，他也不是没有被邀请着一起去跳舞，本来小白是拒绝的，但是架不住狗头人们的热情，于是半推半就地加入了他们，现在全村都知道鱼人村的招牌舞蹈长什么样了。 咳，扯远了，然后小白在路上偶遇冒险家爱因斯坦，他正坐在火堆旁，一边跟旁边的狗头人吹着牛，一边烤。 小白上去打了个招呼，罗烨便送了一根给小白吃，小白吃了后感觉惊为天人，连忙问能不能再来一根，他想给牧师小姐也尝尝，于是，罗烨就送了他一包并表示自己烤去吧。 烤多少是需要些技巧的，而在吃的这方面，小白说不定真的是个天才，第一次烤就成功地烤出了金黄色。 “这样啊...”牧师小姐哦了一声，也开始品尝。 本就是极其软糯的口感，经过火烤之后，表面因为高温熔化又迅速黏结在一起，形成一层脆脆的糖皮，口感变得更丰富，而里面的糖分经过高温浓缩，变得更甜腻、浓郁，总而言之就是好吃。 “...的保质期长吗？” “啊？”面对牧师小姐突然的提问，小白先是愣了愣，随后看向手上拆封了的袋子。 “保质期12个月，不过这袋已经开了，如果不快点吃完的话，要不了几天就坏了吧。” 说着，小白又拿出了几个将它们串进了竹签里。 “嗯...它很好吃。”牧师小姐心想，等会儿再去问问爱因斯坦卖不卖吧。 “好吃就多吃点，对了，你今天的行动成功了吗？”小白印象中，牧师小姐很喜欢吃甜食，所以对她的反应倒也不意外。 “嗯，行动很成功，我说服了一个迷途知返的好孩子。”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有了第一个就一定会有第二个，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呃，好像不太吉利。” 牧师小姐微微一笑，没有在意小白的口误，应该是口误吧。 “你呢？我写的两本册子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吗？” “一个字都不需要改，我这边的情况好的不能再好了，他们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宣传工作，大概明天就正式开始行动。” “嗯，那就好。”牧师小姐点点头，默默将最后一粒咬进嘴里。 “牧师小姐。” “嗯？” “说起来，冥神真的存在吗？如果不存在，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吗？如果存在，那它的本质究竟是什么呢？是和...天主一样的本质吗？”小白突兀地开口问出了一些比较深奥的问题。神明的本质是什么，你以为在小说开头还没有十五万字的时候就会揭晓这种答案吗！想桃子！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小白，你首先要牢记一点，这个世界有且只有一位神明，那就是我们的主。”牧师小姐郑重其事。 第五十章 邪神与天主 小白点点头，从善如流，十字教会是典型的一神教，牧师小姐会这么说也很正常。 “所以，在一前提下，冥神不可能存在。” “如果是这样...那是有人骗了狗头军师，或者干脆这一切都是狗头军师自导自演的？” “你心中应该已经有答案了吧？”牧师小姐的目光停留在火堆边缘的上，似乎这个更加能吸引她的兴趣。 牧师小姐说的没错，他自己更倾向于认为有人骗了狗头军师，虽然他和军师接触的时间不多，但也看得出来他对冥神的存在深信不疑，更何况牧师小姐还在他身上看到了属于其他人的邪恶印记。 “所谓的冥神并不存在，存在的，只是一个被称为神的凡人。”牧师小姐收回目光，平淡地做出了总结。 “嗯...”小白点点头，不过他心中又冒出了其他的疑惑，“那么，深海之下的邪神呢，他们难道本质上也只是凡人？” “...你怎么突然提起邪神了？”牧师小姐睁开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小白。 “呃...随便问问，不说就不说嘛。”小白被牧师小姐瞪得有些不自在。 “小白，关于邪神的一些真相，我可以和你说，但你不能大肆宣扬。” 如果是一般人问起她这个问题，她只会回答说，这是秘密，但小白不同，首先他生前的身份肯定不简单，其次他是主唯一指名道姓钦定的信徒，那和其他人能一样吗。 “呃...这是能说的吗？”小白咽了咽不存在的唾沫，紧张地问道。 牧师小姐回想起在神启中看到的景象与听到的声响，尽管她自己不愿意承认，但既然是主告诉她的，她也只能选择相信。 “邪神和我主一样都属于神的范畴。” “可你明明说这个世界有且只有一个神。”这打脸会不会来得太快了些。 “我说的没错，我们这个世界只有一个神......而那些邪神，不属于我们的世界。” “邪神，就是来自其他世界的神明。” 与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神明一样，世界上不存在穿越者也是众所周知的常识之一。当然，在相信的人眼中，他们自然是存在的，但是放在不信的人眼中，这种东西就是不存在，你甚至都不需要去解释他们为什么不存在，只不过没有办法证伪罢了。 大家也许会相信其他世界的存在，毕竟天上那么多星星，说不定每一颗都是一个世界。但要是有谁自称来自其他世界，那大家是不太相信的，毕竟这种事听起来就很魔幻。 对于深海下的邪神，各种说法都存在，像外星人说（异世界说）这种流派，顶多只能上《厄斯怪谈》《科幻之树》这种娱乐杂志，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没几个人会当真。 可偏偏牧师小姐现在告诉他这就是真相，感觉就像是有人说天上的月亮其实是根香蕉一样离谱。 “......” “你不信？” “不，我信。”牧师小姐怎么可能骗我呢，除非她连自己都骗了。 “可是...他们是怎么来到我们世界的？他们从哪里来的，天空（宇宙）吗？他们的宇宙飞船在哪里？为什么所有邪神都待在深海之下？来自其他世界的神明就是邪神吗，会不会有点地域歧视？” 小白一股脑地将自己越来越多的问题给抛了出来，但这一次牧师小姐没有给他答案。 “不知道。我只是一个，一个...一个牧师小姐。”她摇着头。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不知道。 “...再来一串吧。” 小白将烤好的递了过去，无论那群邪神是怎么样的存在，这个世界又到底面临着多少危机，至少现在，那都与他们通通无关。 ………… 半个月后，广场上，军师正在进行着他的例行讲话，只不过这次的内容和以往有所不同。 “同志们，我感到大家这两周的工作热情好像不是很高啊，业绩出现了严重的下滑，这可不是什么好的现象。” 狗头军师站在台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就像我之前说过很多遍的，我们狗头人村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危机当中，我们必须要团结一致，共同努力。” “可现在，我们当中出现了一群害群之马，危难关头，他们不仅不为救火者提供帮助，反而还一个劲地添乱、妨碍我们。他们，正在毁掉让狗头人村再次伟大的大业！” 对于最近开始活跃的反军师联盟的所作所为，狗头军师自然是有所了解的。如果他们一直老老实实想着怎么逃跑，狗头军师也不想找他们麻烦，但现在他们竟然反倒找上他的麻烦了。 狗头军师已经决定，必须要解决这个不稳定因素。 “同志们，清醒一点吧，他们的散播的都是假新闻（fake news）！不要被那群懦夫的花言巧语所欺骗了，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 “只依靠外物所获的力量，再强大也是虚假的。”正当狗头军师的演讲渐入佳境时，一个声音有些突兀地在人群之中响起，她的声音不大，但因为台下十分安静的缘故，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话。 牧师小姐的话引发了一些骚动，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他们的反应各不相同，有的一脸愤怒，有的装作无事发生，有的惊讶，有的担心。 “谁在说话？”狗头军师锐利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 很快，站在牧师小姐身旁的狗头人默默远离了她的身边，人群中，牧师小姐和小白的身影是那么显眼。 狗头军师看向那个身穿牧师袍，外套一件蓝色披肩的人类女性...旁边那个骷髅看着不像女的。 “这位客人似乎不是很友善啊？” “停下你愚蠢的行为吧，你正将狗头人村带向毁灭。”牧师小姐没有和他客套的意思，她径直地走向狗头军师，众人纷纷为她让开道路，也不是没有军师的死忠粉试图阻拦她，但都被反应过来的反军师联盟的人给摁住了。 【牧师小姐这闹得也太大了。】小白略微有些紧张地跟在牧师小姐的身后，只能说不愧是她，有神罩着，行事风格就是豪横。 “我？哈哈哈，你一个外乡人，你了解我们狗头人村什么？真是大言不惭。”狗头军师被气笑了，这突然冒出来的神棍凭什么对他指手画脚。 “你对冥神力量的本质又了解什么？我无意插手你们村子的内务，但我不能对这么多条人命袖手旁观。” “......人类，你应该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吧？你也是有信仰的存在，应该明白，这是怎样一种亵渎？”狗头军师脸上的笑容终于绷不住了，他的表情变得极其阴冷。 ………… “喂，现在是什么情况，有人知道吗？” “这你都看不出来吗？歌姬小姐来砸军师大人的场子了。” “打起来，打起来！” “要我说，歌姬小姐只要唱首歌，军师大人肯定就当场投降了。” “我说你们这群人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砸军师大人的场子就是砸我们的场子！” “我知道，但是...最近不是有些传言么，你也听说了吧。” “可军师大人都说了那些事fake news，不能信吧。” “无风不起浪，要不我们再观望一下吧？” “哼，你不上我上，诶呦，别拉着我，卧槽，你怎么还咬人啊，你是狗吗！你......” 刹那间，原本闹哄哄的现场变得寂静无声，就连扭打在一起的军师粉丝与饭军师联盟都停下了动作。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压力，这种压力纯粹而强烈，就像是身心突然被人压上千钧重担，所有力气都被抽空，连呼吸的思绪都变得无比沉重，脑海中升起的念头犹如在泥沼中前行一般艰难。 那种压力其实只持续了一秒不到，但令人窒息般的眩晕持续了将近半分钟后他们才堪堪缓了过来，有些人甚至直接干脆地昏了过去。那些恢复清醒的人瘫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额头，两眼发黑的他们甚至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那深入骨髓的疲惫与劳累仿佛还充斥在他们的灵魂深处。 到底...发生什么了？ 其实也没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小白的倒霉体质突然发作，一个不小心撞在了某个狗头人的斧头上，可以说转瞬而逝了。 照理说，牧师小姐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了，但那可是“冥神”赐福过的，专门用来收集灵魂的武器，这和以前的死法可不一样，万一，万一他这次没能复活呢？ 一想到这里，牧师小姐承认，她当时有点“急了”，是真的“急了”，情绪的剧烈波动导致心神失守，心神失守导致“恩赐”一不小心逸散了一点出来，要不是牧师小姐马上就反应过来（小白身上的诅咒，可不是一个冥神可以破解的），现场的所有人，一个都活不了。 【神恩浩荡，并非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牧师小姐再一次告诫自己，必须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只是......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这般失态过了？印象里，自从接受主的恩赐以来就再也没有过了吧。 【会不会.......和那孩子走得太近了呢？】一时之间，她陷入了沉默。 第五十一章 重创狗头军师 眼角直抽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狗头军师默默打消了想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想法，其他人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方才那个人类女性眼中突然闪过一丝金芒，一股莫名的压力从她身上涌出，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狗头军师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有冥神之力的庇护，他的情况不会比其他人好到哪里去，甚至还要更糟。饶是如此，他现在的状况也谈不上多好，感觉就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只想躺着休息。 “......女侠，咱们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不客气地说，以眼前这人刚才展示出来的实力，对方如果想杀了他，只需要一个眼神。所以，他说起话来不免就得带上几分客气。 “卡列里斯特莉安，你可以叫我牧师小姐。” “我叫汤姆普利斯诺夫斯基，牧师小姐，当然。你也可以称呼我为军师。” “你想说些什么？军师。”牧师小姐知道，狗头军师不可能那么老实地接受她的意见，肯定还是得费些功夫的。 “牧师小姐，或许如你所说的，冥神大人的恩赐会对我们的身体造成一些影响，但是，不付出又怎么能有回报呢。” 狗头军师开始和牧师小姐讲道理，希望这位热心肠的女士只是一时兴起。 “有舍才有得嘛，我们狗头人村从来不缺贪生怕死的孬种，多的是舍生取义的勇士。” “你们换来的不过是几件外物，虚假的力量，那不属于你们。” “虽然我们拿着冥神的恩赐也战胜不了你，但是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嘛。牧师小姐，你也是人类，你怎么会不明白所谓外物的力量呢。” 见牧师小姐没有说话，狗头军师便接着说道：“人类不就是最擅长利用外物的种族吗，你们制造了枪炮、制造了飞机坦克甚至是几十米高的巨型机械，那些力量不属于人类本身，但有谁能说它们是虚假的，你们已经是这个世界最强的存在了。” “你去过人类的城市？” “...听说的，怎么，我说得不对吗。”狗头军师莫名有些底气不足。 “你说的没错，但你忽略了一点，那些并非外物，”牧师小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那是知识，或者你也可以称之为人类的智慧。” “它们来自于一点一滴的探索，来自于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人类在实践当中获取知识，并利用它们制造工具，人类清楚每一个零件的运作方式，人类是工具的主人。而你们，你们对自己手上的武器一无所知，你们的一切都仰仗于冥神的心情...我想，这二者的情况应该不能相提并论吧？”说着，牧师小姐又向前走了一步。 “......你到底想做什么？”尽管牧师小姐此时身上已经没有了那大得吓人的压迫感，但是道心破碎的狗头军师还是忍不住退了半步。 “我并不想做什么，我只是带来我的忠告，选择权在你们自己手中，”牧师小姐朝台下望去，随后又转过头来，“我希望你们不要再使用那些武器，也不要再接受冥神的力量。” “如果我拒绝呢。”狗头军师咬咬牙。 “你的人民可能会有自己的选择。”牧师小姐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狗头军师看向台下，不知不觉间，大家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些，他们都站了起来，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台上。 【为什么你们只是看着啊！难道你们真的背叛了吗？！】 “我...” “别急着拒绝，让我先帮帮你吧。”说着，牧师小姐抬起右手，似乎有某种力量正在她指尖汇聚。 “可恶，你不要欺人太甚！”狗头军师终于忍无可忍了，他身上的气势开始节节攀升，一时之间，除了牧师小姐之外，所有人感受到了一种有如实质般的压迫感。 “不是吧，还来啊？”某些狗头人脚底一软，差点没给摔着。 “吃瓜有风险，看热闹需谨慎。”某些狗头人暗自后悔为啥自己要站前排。 “不要停下来啊！”某些狗头人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睡就算了，还摆了个团长的pose。 “等等，我的斧头在动，灵魂...都跑出来了？” “军师大人他....” 然后狗头人当中还是有正常人存在的，他们发现由无数灵魂汇聚成的道道洪流正在涌入狗头军师的体内，一个黑色雾气构成的巨大虚影正在军师的背后逐渐成型。 “执迷不悟，你这么做，只会害了你自己。”牧师小姐无奈地叹了叹气。 “...像你这样的天才应该很难理解吧，这其实是很公平的交易，”狗头军师的脸上露出一个狰狞无比的笑容，“有些意志值得用生命去扞卫。” 牧师小姐沉默不语，她也没想到这狗头军师性子这么刚烈，一言不合就开大。虽然在对方看来是她先想下手的，但她其实只是想帮忙做个驱散来着。所谓性格决定命运，大抵如此了。 “你的对手是我。”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台上。 那是贝多芬，他挡在牧师小姐和狗头军师的中间，身上穿的衣服被不知道哪里刮来的阴风吹得猎猎作响。 “贝多芬，连你也......”狗头军师疯狂的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多说无益，你早该料到有今天的。”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故事，但是事情没有必要搞得这么复杂的。”牧师小姐绕过贝多芬，来到他的侧面。 “而且，贝多芬先生，现在的你打不过他，还是算了吧。” “但...” “你们如果在这里打起来，台下的人怎么办呢。”那些可都是非希卡瑞斯，战斗的余波可能都能要了他们的命。 “该死...” “是啊，你们都该死！”此刻，狗头军师浑身已经被黑雾所笼罩，他发出的声音也不再像是人言，他背后那犹如鬼神一般的虚影挥舞起长斧，带着无可匹及的力量狠狠地朝着他们俩人劈了下来。 见状，牧师小姐也懒得去管贝多芬了，她叹了叹气，“...公平吗？” 一念之间，台上台下所有人身上都套上了一层金色的半透明光盾，那道来势汹汹的攻击落在了光盾之上，霎时间，大地龟裂、树木翻飞，然而光盾之内的众人甚至连一阵微风都没有感觉到，盾内和盾外仿佛是两个世界。 只见牧师小姐高高举起她的右手，金色的魔法阵在空中展开，一柄巨大无比的圣剑从魔法阵的中央缓缓探出，不多时，人们就完整地看到了它的全貌。 白金色的耀眼长剑，那庞然巨物悬浮在他们的头顶，蓄势待发，仿佛随时都可能落下。 狗头军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仰头盯着那柄金色巨剑，像是被吓到了一样，但其实他是想跑也跑不了，那个人类娘们竟然给他也套了层盾，并且自己还没法从里边打破它。 “牧师小姐！”贝多芬也不免有些急了，杀狗焉用牛刀，这一剑要是刺下来，怕是整个狗头人村都得灰飞烟灭。以这种方式强迫大家执行流浪狗头人村计划吗？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抱歉...下意识就......”牧师小姐略带歉意地笑了笑，随后将手轻轻地放了下来，那散发着无尽威严的巨剑也跟着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巧的光锤。 那纯白色的光锤最多只有巴掌大小，就这么安静地飘在狗头军师的光盾旁。事实上，因为它太小了的缘故，大部分狗头人都没有注意到它，不过，贝多芬倒是看得很清楚，只见那锤子轻轻地敲了一下光盾表面，然后狗头军师两眼一翻，直接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地栽倒在地。 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贝多芬转过头，深深地看了牧师小姐一眼，随后快步地走向狗头军师。 牧师小姐的光盾已经取消了，她也很快来到晕厥的狗头军师身旁，蹲下身子伸出手虚按在他的头顶，嘴里念叨着相关的咒文。 “主啊，请聆听我的祈祷，赐我足以驱散邪恶的光芒。” 嗯...其实不念也行的，因为这种程度的净化还用不着向神明祈求力量，虽然她可能打不过那个冥神，再怎么说人家敢自称神明肯定得有些本事，但这不过是对方随手的一个布置，牧师小姐依靠自己的力量足以搞定。总之，她就是喜欢念。 ………… 当小白从混沌的黑暗中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也不知道是谁把他摆到这里的，旁边就是火堆，感觉身上暖洋洋的...要是再放近一点就是烤排骨了吧。 小白四处张望着，印象中，自己上次死前牧师小姐正在众目睽睽下砸人场子，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不会已经被赶出狗头人村了吧。 不过很快他就放下心来，除了广场的建筑风格变成了叙利亚战损风外，狗头人村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依然载歌载舞，依然好吃好喝，不过似乎他们今晚格外尽兴。话说广场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小白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牧师小姐身上，她静静地坐在篝火旁，呆呆望着远方人群，双手环抱着双膝，金发随风轻拂，微微舞动，悦动的火光似乎为她清澈的眼眸中镀上了一层暖色。 不知为何，他觉得此刻的牧师小姐有些......遥远。 虽然她就坐在这里，坐在触手可及的位置，虽然...只要轻声叫一句她的名字，她就会转过头来，对自己露出微笑。 第五十二章 接着奏乐接着舞 “牧师小姐。”小白撑起身体坐了起来。 “嗯？”听到声响的牧师小姐回过头，“你醒啦。” “嗯，我又满血复活了。说起来，狗头军师怎么样了？”看牧师小姐这完好无损的样子就知道遭殃的肯定是某个狗头军师。 “现在还在昏迷当中，不过明天应该就能醒过来的。” “嗯...” “你好像，有话想说？”见小白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牧师小姐略感奇怪地开口问道。 “被你看出来了？”小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牧师小姐，我发现你似乎总喜欢远远地望着大家。” “算是吧。”牧师小姐愣了愣，她本以为小白是想问之前发生了什么，不过想想自己似乎确实是有这个习惯。 “为什么你只是看着呢。” 【难道你真的背叛了吗！才怪呢，现在不是玩这个梗的时候！】 “他们都已经是我主的信徒了。” “...我不是在说传教的事！”小白多少有些无语地道。 “不是吗？”牧师小姐微微歪了歪脑袋。 “我说啊，除了传教以外，你和大家就真的没有任何人际交往了。” 牧师小姐习惯性地捏了捏垂在自己胸前的鬓发，“其他的也不需要吧。” “好吧，你倒是知足常乐。”小白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牧师小姐现在这个状态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扳正回来的，这姑娘已经信教信傻了。 理性信教，从我做起，阿门。主啊，你会理解的吧。小白在心中划了一个十字。 “我死掉的那会儿发生了什么，有没有错过什么精彩的故事？” “我想净化狗头军师身上的诅咒，但他宁死不从，于是我敲晕了他，然后帮助了他。”一个听起来有些乏味的故事从牧师小姐口中说了出来。 “可怜的狗头军师，”小白无慈悲地感慨一句，接着便兴致勃勃道，“能不能展开说说？” “唔......” “...好吧，我去向别人打听。” 看牧师小姐这副冥思苦想的为难表情，小白也不好缠着她继续问了，还是去反军师联盟那里看一眼吧，顺便问问他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好的，”牧师小姐的眉头舒展开来，“你去吧，我就在这里。” “嗯。” 小白转身向人群走去，总感觉今天牧师小姐的兴致不高啊，以往这个时候她应该还在热情地散播主的光辉吧。 他不知道的是，在净化完狗头军师后，牧师小姐就找了个地方坐下，守在他“尸体”的旁边。期间其他人也来找过她，但基本上都被她以“之后再聊”的理由给赶走了，呃，是打发走了。 ………… 这广场怎么变得这么破破烂烂的，之前主要的注意力都放在牧师小姐身上，现在一看，这副仿佛被投石车撵过的场景是怎么回事，而且，这群狗头人凭什么在废墟里都能玩得这么开心啊！有点紧迫感行不行啊！ “哟，小白，你总算醒了。”德第第一个发现了小白，随后众人瞬间便围了上来。 “咋了？”自己有这么受欢迎吗？都是来关心他的？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再不活过来，牧师小姐就得把我们生吞活剥了。”狗头人a看了眼那个人类的方向，紧张兮兮地道。 “哈哈哈，你可真会开玩笑，牧师小姐怎么会做这种事，我跟你们说，虽然牧师小姐很强，但是大家也不用害怕她，她人很好的。” 隐隐约约猜到什么的小白以为他们是被牧师小姐的武力给吓到了。嗯...毕竟是当着所有人面把人家老大给敲晕了，会害怕也很正常吧，可惜自己掉线了，也不知道牧师小姐是怎么做的。 “那她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们，每次被她的眼神扫过，都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狗头人b补充道。 “是吗？错觉吧，她以前也经常盯着你们啊，而且你们这载歌载舞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在担心啊！” “毕竟这是最后一夜了，再怎么说也不能辜负。” “最后一夜？” “说来话长，等会儿我来跟你解释吧。”德第耸了耸肩。 “好吧...可她为什么生你们的气，和我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你们招惹她，说了什么对我主不敬的话？” “没有啊，我们都说要改信天主了。”狗头人c掏出一本小册子，赫然是《信仰天主的一百个好处》，不过是抄本，不是牧师小姐写的原本。 “哦，对，我刚刚确实有听她说起过，那她应该会很开心才对吧。” “嗯...她很是欣慰地对我们笑了笑，然后说了些之后跟我们正式介绍一下天主的伟大，一百个好处只是毛毛雨而已之类的话。” “这不挺正常的？” “但随着时间推移，可能因为你一直没醒，她又变回了那副低气压的样子。” “...什么意思？” “喂，你这家伙，该不会还以为今天是周四吧，今天已经是周六了。” “我躺了两天？还蛮久的。”之前最长的纪录是一天来着，看来这什么冥神还挺厉害。 “好吧，别这么看着我，我已复活，感觉良好。大家都别担心了，接着奏乐接着舞。”小白颇为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 大概花了半小时的时间，小白从德第口中得知了自己掉线这段时间大概发生了些什么。 话说牧师小姐大展神威之后，狗头军师就陷入了昏迷，至今未醒，不过牧师小姐说明天能醒，所以大家便也没把人家当成植物人。 这几天里，大家讨论了狗头人村今后的去向，最后得出了一个解决方案。首先就是要保护环境，建设防沙工程，尽量拖延沙漠入侵的时间；其次，派出探索小组，外出寻找合适的新家园，等找到多处备选地点后，再讨论搬迁方案。 众人总是需要一个领导者的，大家本来想推选贝多芬，但贝多芬不干，然后又推选德第，但德第也不干。最终讨论来讨论去，大家决定等狗头军师醒了再说，听说他已经被牧师小姐净化了，那他自己弄的烂摊子可得负责收拾好。 至于这几天的宴会，是在清库存，狗头人的保鲜能力有限，即便将大部分食物处理成适合久置的样子，但处理能力也有限，这些已经打来的东西不吃也是浪费。所谓最后一夜，也就是今夜过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宴会了。 既然如此，今晚自然要玩个痛快，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件事情要做。 小白告别人群中，往牧师小姐的方向走去，走近一看，牧师小姐竟然正在烤。 “呃......”听到动静的牧师小姐转过头，对上小白的视线，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饿了。” “...那边那么多吃的。” “我现在就想吃糖。”牧师小姐理直气壮。 “好吧。”说罢，小白也在篝火旁坐了下来。 谁都没有说话，空气逐渐安静了下来，小白盯着牧师小姐的手盯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道：“牧师小姐...你这样子是不行的，太近了，会烤焦的。” “不，这也不行，太远了.....算了，给我，我来吧。”小白从牧师小姐手上接过，慢慢地烤了起来。 “牧师小姐...” “嗯？”她将目光从挪到了小白身上。 “他们说你两天没合眼了......谢谢你一直看着我。”小白也不是傻子，从狗头人们那边听到各种情报后，他也明白牧师小姐为什么会担心了。 “只是两天而已，没什么大碍。”牧师小姐似乎料到他会这么说了，语气自然地回复道。 “反正，你等会儿得回酒店休息。” “我会的。” 见牧师小姐这么老实就答应下来，小白略感意外，但也没多想，转头问起其他的事情。 “...好吧，对了，既然狗头人村的事件已经解决，我们该继续前往蛙人村了。” “嗯，明天走吧。” “明天？那等狗头军师醒了，我们再去看望一下他，然后就溜。”虽然还有些舍不得狗头人村的美食，但是这一天，总归是要来的。 “嗯...不过走之前，我还想去金字塔那里看一下。” “嗯？也行吧，说不定还能碰到正在鬼打墙的爱因斯坦兄。”小白点点头，将烤好的递给牧师小姐。 半小时后，牧师小姐回酒店去休息，小白不休息，小白今晚要通宵玩乐！ “牧师小姐为什么还想去金字塔那边......”小白隐隐觉得，牧师小姐不只是想去看一眼那么简单。 今晚再仔细想想吧。小白呸了呸嘴，把嘴里的鱼刺给吐了出来，有点怀念鱼人村的烤鱼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如何，等会儿再给他们写封信吧。蛙人村的好兄弟们就不写了，反正自己马上就会回去。 牧师小姐说他看起来很寂寞，但是，他并不这么觉得。反倒是牧师小姐，虽然她看起来总是平易近人，但没有人真正亲近她。 老实说，小白觉得她有点自闭，明明很孤独，自己却不这么觉得，整天不是我主就是我主，也不知道她们这行是不是都这样...大概不会。 对...这世上不会有人天生如此，是她经历过什么让她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以后，早晚要弄清楚。 第五十三章 再次出发 第二天，当小白帮着狗头人们把场地收拾好时，天已经亮了有一段时间了，和大伙儿打了个招呼，小白缓缓走过断壁残垣，朝着德歌酒店的方向走去。 很快，他便走回了酒店，似乎正好是早餐时间，小白站在酒店门口，看到牧师小姐正享用着早餐，而萨兰妲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轻声和她交谈着什么。 小白想了想，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坐在酒店不远处的大树底下等待牧师小姐出来。 等着等着，不知不觉小白就睡着了，当醒来的时候，他听到牧师小姐那熟悉的祈祷声，不好...好想再睡一觉。 “我怎么睡着了...”说着，小白还打了个哈欠。 “刚刚有人过来告诉我们汤姆醒了，我们现在过去吧。” “汤姆？谁啊？”小白没听过这个名字。 “狗头军师。” “原来狗头军师叫这个名字，还真是朴实。” “不...他叫汤姆普利斯诺夫斯基。” “...我还是接着叫他狗头军师吧。” 不多时，二人走到了狗头军师的住处，此刻门外似乎正围着不少人。不过，等小白靠近的时候，他们已经打算散开了。 他们是来找狗头军师的，但是狗头军师刚醒过来，状态也不是很好，大家干脆决定等他再休息一段时间，反正，也不是很着急。 和守在门前的保安点头示意，二人走进屋内，一眼便见了躺在床上的狗头军师，他的脸色不太好看，整个人没什么精气神，似乎很是虚弱。 见到小白和牧师小姐后，他的眼中总算是有了些许光亮。 “谢谢...如果不是你出手帮助，我们狗头人村只怕凶多吉少。我代表狗头人感谢你。”他沙哑着开口，声音很是真诚。 “这是我该做的，更何况，我也得到了应得的报酬。” “是吗...那就好......”狗头军师还不清楚牧师小姐说的报酬是什么，但既然对方有所收获，他心里也算是好受了一些。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牧师小姐问道。 “都是我的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们。”他脑袋一沉，肉眼可见的，这个话题对他而言十分沉重。 “我可是听说父老乡亲们都想要你戴罪立功来着，”小白突然插嘴道，“喂喂，英雄可不能临阵脱逃啊！” “英雄？狗熊还差不多。”狗头军师陷入了深深的网抑云状态，没办法，谁都有emo的时刻。 其实小白不是在开玩笑，据牧师小姐所说，狗头军师还是做了些人事的，虽然被冥神蛊惑性情大变，但是潜意识中，他还是将自己的村民保护了起来。 他本来可以用更方便快捷的方式传播冥神的力量，而不是将力量收束于武器之内，如果直接放开手，让所有人直接接触冥神之力，那么这个村子只怕是已经完蛋了。 他的选择是一个人承担所有，那些力量本质上最终都会汇聚到他身上，牧师小姐只是让他提前做出决定而已，只是没想到，这样的力量，在她面前，也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 “随你怎么想，”牧师小姐向来有话直说，也不会像惯着小白一样惯狗头军师，“你现在还剩下三年。” “三年？什么意思？” “虽然我救了你，但你被侵蚀太深，现在只剩下三年寿命。” 闻言，狗头军师愣了一会儿，低下头怔怔地道：“...是吗？” “是的，这是代价的一部分。” “......我明白了。”也不知道是想通了什么，狗头军师脸上的忧郁和自责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 “看来你已经作出了选择。” 既然只剩下三年，那就没有自怨自艾的时间了，剩下的人生，不要再给自己留下遗憾。 【这个人好生奇怪，听到自己只剩下三年可活的时候，反而心情变得轻松了起来。】小白多少还是有些不理解的。 “你们要走了吧。” “你看出来了？”小白惊讶，除了萨兰妲以外，他们还没和其他人说过呢。 “直觉吧，咳咳。”狗头军师有些虚弱地咳嗽了两声，随后，他艰难地俯下身，从床底下翻出了一个被黑布蒙着的罐子。 他移开黑布，露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子，罐子里装满了闪耀着银色光点的细沙。 “这是什么？” “我听说...你一直在寻找可以让自己变得幸运的道具。我...曾七次前往沙漠深处的金字塔，想要祈求祂的垂怜，然而每一次都无功而返，当我第八次踏上前去觐见祂的旅程，在黑夜中，我见到了一片闪着光的银色沙海，那是它们自己发出的光，即使微弱，但汇聚在一起时，却让人觉得浩瀚。” “当我踏上那边沙海后不久，便走到了那座金字塔的塔下，以往遥不可及的距离，如今却近在咫尺。” 他仰着脑袋靠在床背上，眼中异彩连连，想必，这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回忆了吧。说完这句话后，他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继续道：“离开时，我装满了一瓶银沙留作纪念，现在，我想将它转赠于你，这是我幸运的证明，我希望，它也能为你带来好运。” “呃...”话虽如此，但从狗头军师之后的经历来看，这尼玛根本就不是什么好运，这是霉运吧，还是糟糕透顶的那种！不能收，绝对不能收！ 正当小白犹豫着该如何礼貌拒绝的时候，牧师小姐伸手接过了狗头军师递过来的玻璃罐。老实说，这玩意的颜值还挺高的，换一个漂亮点的罐子，再加点其他点缀，妥妥就是一个高端装饰品，毕竟...它会自己发光，多酷呀。 但是牧师小姐像是一个贪图它颜值的人吗！ “牧师小姐？” “有用的。”面对小白的疑惑，牧师小姐则是淡淡开口。 “好吧。”她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办呢。 “抱歉。”狗头军师突然道起歉来。 “没事，我已经够倒霉了，再加上这瓶沙子也不会变得更糟糕。”小白从牧师小姐手里拿过罐子，轻晃着观察沙子的流动。 “倒是你...你竟然还将它看作你的幸运吗。”小白能看出来，他是真心的，可他明明已经清醒了，已经知道这段经历害得他落到了如今的地步。 “我...很后悔，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一定会阻止那个成天喜欢往沙漠里钻的傻逼。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想象中那么痛恨祂。” “或许因为最坏的结果还没有发生...或许...冥神大人也不是故意想做一个坏人，只是和我一样，最终，都办了坏事。” 又聊了一会儿，小白跟狗头军师数次强调了保护环境的重要性，以后一定要吸取教训，不能再竭泽而渔之类的吧啦吧啦后，他们便和人道别，转身离开。 走之前，小白又回过头再看了狗头军师最后一眼，狗头军师也正目送着他们，彼此都无法在对方的眼中看到太多的情绪。 但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这就是永别。 ………… “牧师小姐，你老实告诉我，你要去金字塔做什么？” 亦步亦趋地跟在牧师小姐身后，那么大个参照物摆在那里，倒也不需要他带路，牧师小姐很勇地走在小白的前面。 “去找那个冥神谈谈。” “谈谈...先不说有多危险，你真的能找到那个地方吗？”说实话，小白对于走到那座金字塔前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尤其是在牧师小姐带路的情况下。 在狗头军师跟他们说起金字塔时，小白就明白了，这冥神果然是住在金字塔内，之前就有传闻说狗头军师曾接近过金字塔了。 “能，我们有这个。”牧师小姐晃了晃手上的玻璃罐子。 “你是知道它有这个作用才收下的吧...那个狗头军师应该也知道......牧师小姐，你该不会...” 小白觉得，就算牧师小姐很强，那也不可能是“冥神”的对手啊，不会吧，难道牧师小姐的实力已经恐怖如斯？ “我怀疑沙漠的扩张和它有关系，如果是的话，我希望它能克制一下。”牧师小姐脚步不停，依旧不急不慢地走着。 “牧师小姐，你打得过人家不？”小白有些狐疑地道。 “打不过。” “打不过？那你还去？人家是反派角色，你得打得过它才会和你讲道理。”小白感觉更加疑惑了，牧师小姐总不能是去送人头的吧。 “虽然我打不过，但是我主打得过呀，只要稍微借助一点我主的力量......” 牧师小姐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拉住了，以至于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小白？” “别去。” “...为什么？帮人帮到底嘛。”在牧师小姐看来，是她影响了这些狗头人的选择，那么她多少也应该为此负点责任。 “你自己说的，利用远超于自身所能承受的力量，需要付出代价。那么，你所付出的代价又是什么，牧师小姐？” 牧师小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很诚实地道：“我...不清楚。” “...总之你做得已经够多了，我不希望你去。人生有梦，各自精彩，牧师小姐，你要对狗头人村的老哥们有信心，他们没有你的帮助一样能渡过难关，你实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虽然小白也想帮助狗头人们，但是他不希望牧师小姐因此受到什么伤害。 “可是...” “别可是了，听我的，咱们走吧。” 小白拉着牧师小姐往远离金字塔的方向走去，牧师小姐虽然有些抗拒，但还是几步一回头地跟着小白离开了。 第五十四章 重返蛙人村 大概花了十天半个月时间，小白带着牧师小姐来到了蛙人村。看着这熟悉的地界，小白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明明好像也没离开多久。（可不是恍如隔世吗，现实时间都过去快四个月了。） “哈哈，我小小白又回来了。” 回到蛙人村第一件事，当然是去看望自己的便宜老师，老医师。也不知道他的近况如何，实验的进展顺利与否。 想是这么想的，但村门口一个显眼的横幅吸引了他的注意——第二十五届玩泥巴大赛火热报名中！ “玩泥巴大赛？没想到我们回来的时间这么巧。”小白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 目睹了这一情绪变化的牧师小姐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但她没想到，小白还想拉上她一起。 “牧师小姐，这可是几年才举办一次的节庆呢，既然让我们碰上了，那可不能错过。” “就算你这么看着我...我也不可能陪你一起玩泥巴的。” 牧师小姐低头看了看自己雪白的牧师袍，使劲摇了摇头。 小白盯着牧师小姐看了几秒，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光是想象一下牧师小姐玩泥巴的场景就感觉很有趣。” “所以说，我不会去的。”众所周知，牧师小姐身上有着很严重的牧师包袱，经常性端着那副端庄典雅的架子。 “你偶尔也应该接接地气嘛，一直高高在上的样子是交不到朋友的。” “我没有高高在上。” “好吧，不为难你，我一个人报名就好。”小白也就随口一说，没真指望牧师小姐能答应，不如说她要是答应了小白才觉得奇怪。 报名的地方就在村门口附近，桌前三三两两地站着几个人，感觉，蛙人村最近来来往往的人比以往更多了一些。 “哟，这不是小白吗？你咋个回来了，”负责帮人报名的蛙人a显得有些诧异，“还穿了件衣服，我差点没认出你来。” 牧师小姐嗫嚅了几下嘴唇，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在来这里之前，小白和她再三交代过，这里的人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向他们传教没有意义。 “我回来拿一些东西，但既然碰到了玩泥巴大赛，那怎么能少了我小白呢。” “哈哈，那就期待你能有个好名次喽，”蛙人a在登记表上填上小白的信息，然后扔给小白一枚特制的硬币，“收好了，这是你的参赛凭证。” “这就行了？万一硬币被其他人拿走了怎么办。” “丢了就补办，放心，拿走了他也用不了，这是魔法道具。” 不愧是蛙人村，就是财大气粗。小白将硬币交给牧师小姐，虽说他的斗篷也有一个小口袋，但是这种东西还是放牧师小姐那里比较放心。 “补办也不贵的，两千地底币就可以。” “啊？这么贵？都快能买半个我了？”犹记得当年从那三个猎户赎回自己的自由也只花了四千地底币。 “那是你太便宜了吧？”蛙人a不客气地道，“而且我听说小查尔斯给你打折了，你一开始值一万块来着。” “......行。”小白勉强憋出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牧师小姐将视线从手里的硬币收回，对着小白轻声道，她没听明白二人在谈论什么。 小白把当初的倒霉事和牧师小姐说了，牧师小姐一听说这地方还有奴隶贩子，当场就想替天行道，小白好说歹说才给劝下来。 虽说贩卖奴隶肯定是不对的，但小查尔斯他们几个也没做过什么太伤天害理的事，他们不会主动捕奴，除非当事人自己委托他们把自己卖掉，又或者像小白这样莫名其妙成了俘虏，需要花钱赎自己的身。 “这位是你的人类朋友？不一起报名吗，我们的奖品可是很丰厚的。”丝毫不知道蛙人村躲过一场浩劫的蛙人a正试图邀请牧师小姐一起玩泥巴。 “她叫卡列里斯特莉安，你可以叫她牧师小姐，她就不报名了。”小白应道。 “这姑娘还挺怕生，放心吧，我们不歧视神职人员。”蛙人a好奇地打量了一直站在小白身后，没和他说过一句话的人类一眼，摇摇头，也不再坚持。 嗯，天知道他误会了什么。 “呃...我们还有事，先不打扰你了，你还得给其他人报名吧。”小白的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索性开溜吧。 道别蛙人a后，迎面便遇上了一脸愁容的小查尔斯，那脸色苦得就好像有人欠了他五百万地底币不还一样。 “哟，这不是小查尔斯吗，几天不见怎么这么拉了？” “什么拉了，你才拉.......小白？什么风把你吹回来了？”本来愁眉苦脸地走在街上的小查尔斯见到来人，顿时喜上眉梢。 见着两眼放光的小查尔斯，小白总觉得他有些不怀好意。 “回来看看，你干啥呢，我看你刚刚愁眉苦脸的。” “唉，这事说来话长，要不你...” “我是一分钱都不可能借钱给你的。”倒不是他们之间一分钱的交情都没有，只是小白现在确实身无分文，甚至还有负债（欠牧师小姐的）。 “哎呀，我找谁借钱都不会找你啊，谁不知道你是远近闻名的穷光蛋？”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我还没开始求呢！”面对小白的预判，小查尔斯有些没好气地道。 “但你肯定有事找我商量。” “唉，你说得没错，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什么事啊？”小白承认，小查尔斯的话让他有了那么一点小小的兴趣。 “跟我来吧。” 说着他转身便走，小白看向牧师小姐点了点头，随后二人一起跟着来到了小查尔斯来到了他们的猎人小屋。 ………… “这啥？” 一进到屋内，小白就见到了一个极为显眼的东西，那是一个金碧辉煌，极为奢华的鸟笼，不，那不是鸟笼，那简直是一座宫殿。 鸟笼不算大，它的架构由纯金打造，散发着迷人的光泽（确实迷人），一束不知道从哪里打过来的光线穿过金丝格栅，在笼内投下斑斓的光斑。 鸟笼之上有着许多羽毛式样的装饰，这些羽毛实际上是一根根精致的金属纤维组合而成，颜色翠绿如同上好的翡翠，随着微风摇曳，撩拨心弦。蔓延在鸟笼上的植物，被金属嵌入其中，线条流畅，形成一道绿色的奇妙景观，仿佛笼内的一切都被封印在绿色的仙境之中。 而鸟笼的顶部，一颗巨大的紫宝石光彩夺目，宛如摘自星辰之间的瑰宝。这颗宝石镶嵌在精美的饰物上，由一只背身蝶翼仿若林中仙子一般的美丽女性拥在怀中，似乎寓意着处于此笼守护着这世间最美好的宝物。 【这玩意...看起来就很值钱啊。】小白心中自然而然地就冒出了这种想法。 鸟笼中，远远看上去有一个绿色的窈窕身影，正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拿着什么喷雾往自己身上喷。 还没等小白开口问询，便听到了小查尔斯的哀嚎，“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啊，求求你别喷那个什么值钱喷雾了，再喷就真卖不出去了啊！！！” 听到小查尔斯的声音，那绿色身影的动作顿了顿，回过头来，手搭在格栅上，看向门口这边。小查尔斯这些天她天天都见到，没什么稀奇的，直接跳过，她要看的是他身后的那两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亡灵和一个人类。 亡灵骷髅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破烂斗篷，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像一个常年在外奔波的旅者，没什么特别的，非要说的话，似乎有些呆呆傻傻。人类则是十字教会的牧师，有一种亲和的独特气质，穿着均是标准的远行牧师打扮，除了身上外套的蓝色披肩。 小白和牧师小姐自然也在打量这位小妖精。是的，就是童话故事里常见的小妖精，或者叫小仙子、小精灵，总之就是袖珍版的类人生物，背上长着翅膀，会飞，会魔法的那种。 【她看起来好像挺值钱的...奇怪，为什么我第一时间会冒出这个想法？】 她是一只生得漂亮美丽的小妖精，虽然袖珍得只有手办大小（大概身高10~12cm），但从身材样貌上看却已是一位风貌正茂的少女，那精致的五官仿佛真如雕刻师一次一次雕琢而成一般，有一种不太真实的美感。 翠绿如翡翠一般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细看之下，她长发发际末端隐隐渐变为了金色，像是清晨时分嫩叶染上的阳光。 虽然她依旧没有说话，但能看到，她将什么东西收进了自己腰间系着的小包内。 “你叫我过来，就是来看她的？”小白看向小查尔斯，心中满是疑惑。 “......对，我小查尔斯想请你帮个忙，能不能...帮我把这个小东西买走？” 话一出口，小白便感觉到了牧师小姐那炙热的眼神正盯着他，仿佛只要他敢点头就打断他的骨头。 毕竟是嫉恶如仇的牧师小姐，不主动找这家伙麻烦就算了，竟然还想带坏小白。想到这里，她又把视线移到了那个蛙人身上，小查尔斯被这莫名的压力弄得满头大汗。 第五十五章 奇货可居 “不可，万万不可啊，”小白一个劲地摇头，和小查尔斯撇清关系，“我小白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断不可能与你同流合污！” “没钱没关系，你可以先欠着。”小查尔斯顶着压力哈哈一笑，一副什么都好商量的语气。 “你清醒一点！我根本就没有提过钱的事啊！” “什么？你有钱的话那当然更好啦，一次性付清全款，我可以给你打五折。” “......” “咳咳，我就开个玩笑。你先别急着拒绝，听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 小查尔斯将二人请到桌前坐下，给二人倒了两杯水。 “此事说来话长，就在小白你走后没几天，我们在森林的一处陷阱里捡到了那个小东西。她当时奄奄一息，一副马上就要嗝屁的样子，你是知道的，我们向来优待俘虏，便请老医师将她治好。” 被唤作小东西的小妖精也没生气，她只是呆呆地望着他们这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之后，我们找她要医药费和赎身费，结果她说她没钱。因为她性格有趣，我们哥几个也是起了玩心，当时想吓唬一下她，就说没钱，没钱就把你卖了换钱。” “...我后悔啊，我后悔啊，我们当时就不该逗她玩的。”小查尔斯眼神呆滞，连连唉声叹气，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后来呢。”小白打断了小查尔斯的复读机行为。 “后来...她当时愣了半晌，然后当场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痛！太痛啦！”这一瞬间，小查尔斯的声音那叫一个感同身受，让人觉得命苦的就是他本人，而不是那个小妖精。 “那你解释清楚不就好了。” “我们解释了，没用啊！那小东西就像魔怔了一样，陷入了某种自暴自弃的状态。整天说着什么，把我卖掉吧，我再也不会反抗了；这就是命运，我们都要接受自己的命运；生而为人，我很抱歉，要不然我还是死掉算了，但是我还欠着钱，你先卖掉我吧；生活就像强奸，我不堪其辱，好想找块豆腐撞死之类的话...” “...还挺有个性。”小白的嘴角抽了抽，天天被这么念叨的话，说不定真的会神经衰弱。 “...我后悔啊，我后悔啊......” “停停停，那你后来怎么做的，不会真准备把她卖掉吧？” “呃......” “......” “你果然就是活该。” “既然她自己都同意了，我们哪有不卖的道理，有钱不赚王八蛋啊！我小查尔斯怎么能做王八蛋？！”他还一脸理直气壮的样子。 “你看看，这个人还不知悔改。”我看向牧师小姐，故作夸张地指着小查尔斯。 “我后悔...我真的后悔啊......”小查尔斯的脸瞬间又垮了下来。 “行吧，后面又发生了什么？” “虽然这个小东西长得不是很好看，但是俗话说得好，奇货可居。我寻思，说不定有些人就是喜欢奇奇怪怪的宠物。” “一开始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咱们蛙人村本地的一个大财主好奇心起，买下了她，然而一周后，那财主还没弄明白怎么和小东西交流呢，就听闻了自己商队被强盗抢劫，血亏一场的消息。再一周后，这大财主直接宣布破产，由于半个月的试用期都没过，那破产的财主就把小东西退了回来。” “呃...你们几个都挺倒霉的。”小白感觉这个故事里，没有一个人没受到伤害。 “倒霉？......更倒霉的在后面呢！”小查尔斯难过地拍了拍桌子，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喝了起来。 “呸，真苦。” “......” 不用等小白的反应，小查尔斯自顾自地继续道：“我们当时只是自觉倒霉，也没多想，又开始寻找下一个买家。这下一个买家是个来本地做生意的人类商人，也不知道人类的审美什么情况，竟然觉得这个小东西楚楚动人，貌若天仙，说什么也要把她买下来。” “我们哥几个当然求之不得，于是开了高价把小东西卖给了那位冤大头。结果你猜怎么着？半个月没到，人家又来退货了，我们一问才知道，他们商队在路上遇上泥石流，人员没什么伤亡，货物倒是尽数损坏。那人类商人连回去的路费都没有了，只好暂时忍痛割爱把小东西退了回来。” “从那次开始，我就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了，但我们蛙人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们绝不信什么命，运气都是概率事件，一切都是巧合，绝对是巧合！”小查尔斯激动地大喊大叫起来，似乎隐隐有了一些醉意。 “可这事，实在有些邪门，我们后面又把她卖了好几次，每一个人不到半个月就亏得家徒四壁。” “收手吧阿祖，可别再去祸害别人了。” “那当然，我们蛙人三兄弟也是有原则的，像她这样的害人精我们必须特事特办。” “害人精什么的...人家大概也不是故意的吧。”小白汗颜道。 “她当然不是故意的，她要是故意的，我们早就把她绑起来沉进沼泽地了。” “呃...那你们怎么个特事特办法的？” “在成交之前，我们会告知对方小东西的特殊体质。然后说清楚，一经售卖，概不退款！” “搞了半天你们不还是要卖吗。” 没理会小白的吐槽，小查尔斯接着道：“自那之后，小东西就没有卖出去过了，而这，就是噩梦的开端。” “实话和你说.....我们三兄弟已经两周没有打到过猎物了；每次出门都不敢带钱，一带钱就得掉光；除此以外，也是越来越倒霉，前两天碰到个碰瓷的老东西...我们哥仨的存款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小白！救一救啊！” 想到伤心处，他那是涕泗横流、伤心欲绝，“钱啊！呜呜呜，我的钱啊！” “......”小白瞥了一眼那个看起来无比华丽的鸟笼，“你们那个鸟笼应该就能卖很多钱了吧。” “哦...那笼子不是我们的，是她自己的东西。” “那就让她把鸟笼卖掉还你们钱啊！”小白大声道。 “那鸟笼...是假的啊！是值钱喷雾临时变出来的东西！” “值钱喷雾？”刚刚小白就已经听到这个词了，此时听他又提起更是好奇得紧，“那是什么。” “是她的道具，喷了以后，会让被喷的东西看起来变得更值钱，喷得越多，效果越强，持续时间越久，”小查尔斯瞥了那个鸟笼一眼，遗憾道，“那鸟笼如果是真的，我们早就实现财富自由了。” “嗯...她为什么要喷这个？” “她说值钱的东西人人都想拥有，所以她如果变得值钱，大家就会争着抢着要她了。” “呃...”小白远远地望着那边，因为离得稍微有些远的缘故，看不清那小妖精具体的衣服细节，但想必也是极其奢华。或许这的确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但难道不会劝退更多人吗？她长成了我买不起样子。 “可惜，哪怕她苦心经营，筚路蓝缕，机关算尽，依然没有人愿意买她。没办法，她之前的战绩实在是太凶悍了，据我们后来的了解，这小东西从以前开始就挺倒霉的，来到蛙人村之前，就已经害得不知道多少人倾家荡产了。当真是坏事做尽！” 苦酒入喉心作痛，小查尔斯朝着小白哀求道：“小白，勇士，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帮你什么啊帮你，我说了不会和你同流合污的，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你不懂吗！”由于牧师小姐就坐在他的旁边，小白也只能捡些好听的话说。 “你要是不帮我，我就跪下来求你了。”小查尔斯作势便要拜下去。 “查兄，你这又是何苦呢，”小白连忙把小查尔斯扶了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不值得你跪，这世上也没人值得你跪。” “我主值得。”一直没吭声的牧师小姐突然插嘴道。 “别打岔！” 小白没好气地瞪了牧师小姐一眼，然后继续安慰起小查尔斯。这把牧师小姐气得柳眉直竖，倒不是气小白凶她，只是小白作为主虔诚的信徒，怎么能觉得她这是在打岔呢，真是的... “可是...你如果不帮我们的话，不出一个星期，我们绝对会步了那些破产老爷们的后尘。” “贪心不足蛇吞象，小查尔斯，你得及时止损啊，早点将她放生吧，还她自由，趁一切太晚之前。” “可如果我现在放弃的话，我以前的投入不就全部白费了吗。”小查尔斯有些失魂落魄地摇着头。 “如果你还存着这种想法，那就抱着你的理想溺死吧！” 听到小白如此坚决地拒绝，或许是知道光靠一哭二闹三上吊没法糊弄到他了（该死，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小查尔斯的眼中恢复了些许清明，既然如此，该启动计划b了。 “你说得对，小白...其实，如果不是今天碰到你的话，说不定我真的过两天就会将她放回大自然，任她自生自灭了。” 第五十六章 讨价还价 “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觉得，你们俩是天作之合吗？” “就因为我也是个倒霉蛋？”小白马上就听出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小白，我看你身边也跟了一个牧师，你知不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牧师小姐信的是十字教，不是佛教，给牧师小姐道歉啊混蛋！” “是嘛，真不好意思，”小查尔斯挠了挠头，“但意思是一样的，你就说你救不救吧。” “你是自作孽。” “我不是在说我，我是在说她。”小查尔斯指向那只有些茫然的小妖精。 说来惭愧，虽然她一直都很认真地在听他们说话，但是太远了实在听不清楚，所以脸上的表情才显得迷茫。 “什么意思？你要我救她？” “对。” “那你倒是直接把她放生啊？”小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你这就不懂了吧，以小东西的倒霉程度，放她出去，过不了几天她又得被抓起来。这对她，和抓到她的人来说，都是悲剧。小白，你就如此铁石心肠吗！” “.......反正我已经够倒霉了，多她一个不多？” “正是此理。”小查尔斯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须，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岂有此理？！难道我小白就不能赚钱吗？我小白也有一个富豪梦啊！” “那我问你，从出生到现在，你的存款有超过过100块吗？” “......” “你该不会存款还是负数吧？” “别骂了别骂了，呜呜呜。”小白发出了没有钱的声音。 “咕噜咕噜。”身为小白最大，也是唯一的债主，牧师小姐十分淡定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小白，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还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吗！你本来就一无所有，又怎么会害怕失去！” “啊，你怎么好意思啊你这人！！！”小白再一次被小查尔斯的厚脸皮气晕，同样姓小，怎么这家伙比自己差这么多。 “不瞒你说，小白，小东西除了比较克主以外，外加长得不太好看以外，就没有其他缺点了。” “她很好看！而且你这已经是天大的缺点了吧。”谁会买个克主的娃娃回家啊，就是再好看也不成。 “这对你来说都不是缺点，克主你怕吗？你的运气摆在这里，你不怕。长得丑你怕吗，你的审美摆在这里，你不怕。那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 “她的优点真的很多。首先，她很乖，不会主动逃跑。” 确实不会主动逃跑，因为黑化后的小妖精现在就是要报复社会，就是要咒死那些买她的家伙，那些人没一个好东西，倾家荡产都是活该！不如说，要不是他们把自己退了回来，小妖精能让他们把命都丢了。所以，别看这家伙表面上装出一副乖乖听话的样子，实际上那是一身的反骨。 “其次，她不挑食，给她什么她就吃什么。” “这也是优点吗？” “难道不是吗？小白，你来我们蛙人村多久了，可都不愿意尝尝我们当地的美食啊。” “呃...好吧，我承认这是优点。”想起那些所谓的美食，小白不禁有些同情地看了小妖精一眼。 小妖精倒是没所谓，她有好吃喷雾，再难吃的食物，只要喷上喷雾，闭着眼睛咽进去就可以了......呜呜呜，这份屈辱，一定要你们百倍奉还！（好吧，其实她还是很在乎的）。 “此外，她还是个神奇道具师...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其实是个蛮厉害的希卡瑞斯，如果不是她陷入了这种奇怪的自暴自弃的状态，我们仨兄弟根本就没有困住她的能耐。” “......好像是这样没错。”小白突然反应过来，那关住小妖精的鸟笼是小妖精自己提供的，那家伙要是想走，不就是随时能走吗！ “神奇道具师，那什么值钱喷雾就是她自己制作的吗？” “对，她的道具五花八门，拥有她就像拥有了一个百宝箱。” “我猜她肯定没有好运喷雾。”要是有的话，她自己早就用了，也不至于这么倒霉。 “咳咳，总之，你买下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何乐而不为呢。” “有道理...不，不对，我不会和你进行邪恶奴隶贸易的。”小白差点被他忽悠进去。 “哪有什么邪恶奴隶贸易，你这是在救人，你救下她，就是救下千千万万个可能被她克死的人！四舍五入，你就是在拯救世界啊！” “是...是吗？我真的能拯救世界？” 眼见小白开始有些意动，小查尔斯赶紧趁热打铁，“没错，今天过后，你就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对对...不不，不对不对。”小白打了一个激灵，连忙向牧师小姐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牧师小姐微微一笑道：“我还没问过，这位蛙人先生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查尔斯，你呢，人类女士？”小查尔斯有些警惕地看着牧师小姐，这姑娘不会想要坏他的好事吧。 “卡列里斯特莉安，你可以叫我牧师小姐。” “小查尔斯，经历了这次的教训，你以后还会继续从事奴隶贸易吗？” “不干了不干了，再也不干了...”小查尔斯都快被那位小妖精折磨出心理阴影了，保证这辈子再也不干这行。 “你发誓？” “我发誓我要是再干这行，我就不得好死！”他一副浪子回头的模样，表情真切诚恳，至少此刻他是真心的，至于以后，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这样也好...小白，我们十字教会也有一句话，救一人即救世界。每个人的一次行善或拯救一人的行为都可能会对整个世界产生积极的影响，从这层意义上来说，你确实在拯救世界。” 牧师小姐对着小白点点头。 “所以......买下她，然后还她自由，你觉得呢。”也算是小查尔斯没有虐待过这个小妖精，不然牧师小姐肯定直接零元购了。 “好啊。牧师小姐，我帮你砍价，我最擅长砍价了。”小白撸了撸衣袖，一副高兴的样子。 “帮我？不是你要买的吗？” “啊？” “啊什么？” “我没钱啊，牧师小姐。” “我有。” “你有那就你买啊！” “是你要买的啊？” “我没钱啊！” “我有。” “......算我欠你的。”小白明智地放弃了继续跟牧师小姐斗嘴，反正她就是想让自己欠她更多的钱。小心我还不起当老赖啊混蛋！ “喂，多少钱啊？太贵了不买啊。”他转过头向小查尔斯问价，态度不是很友善的样子。 “童叟无欺，只要十万地底币，你要是能一次性付款，说给你打五折，就给你打五折！五万，只要五万你就能抱她回家！” “再见。”小白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唉，你别急啊，价格好商量的，给你打四折！别走啊！”小查尔斯拉住小白的胳膊，“三折，三折也可以啊？” “这就是你想要摆脱霉运的决心吗，不过如此！”小白不为所动，贫穷使他理智，俗话说得好，穷则独善其身。 “一万！一万！这是底线了，再低就自杀！”或许是破产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就悬在头顶，小查尔斯实在是没有办法优哉游哉和小白讨价还价。 “多少？”小白停下脚步，这个价格还算是能够接受。为了拯救世界，稍微破点费吧也不是不行，区区一万元，他三两个月就能赚回来...大概。 “就一万，当时为了救她，我们差不多也就花了这些钱...天地良心，我是一分钱没多赚你的。”事到如今，小查尔斯也不再想着贩卖妖精小姐的自由了，能把医疗费赚回来，顺便把这瘟神送出去，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一万的话，可以考虑一下......” “你要不再仔细看看吧，小东西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察觉到事情出现转机的小查尔斯，像是拉着救命稻草一样把小白拉到了鸟笼旁边。 这是小白第一次近距离观察眼前这位小不点，如果用诗人的语言来形容，她就像是一个梦，一个来自童话世界，金绿色的梦。 从鸟笼细小的空隙中可以看到她修长的身姿，她穿着一袭轻盈的绿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细腰带，腰带上绑着一个小袋子，上面绣着四叶草的花纹。从她纤细的腰身上移开视线，背上那对金色的半透明蝴蝶翅膀，也十分抢眼，小白有些好奇，如果用手去碰是会穿过去，还是摸到些什么。 然而和她气质截然相反的是她的眼睛，她抬着头，那双紫色的眼睛正好对着小白，本该澄净透亮的眼中却是有些黯淡，像是被一层乌云遮住了似的，那麻木无神的样子，叫谁看了都会心生怜爱（变态除外）。 只见她朱唇轻启，一个听起来十分软萌的声音响了起来，“咕，杀了我吧！” “......” 意识到自己说错台词的小妖精俏脸一红，但是她马上又板起一张脸，“唔，买了我吧。” “她看起来不太聪明。”小白扭过头质问小查尔斯。 “呃......不行，一万是最低价了。” 【你才不太聪明，你全家都不太聪明，我最聪明了！小时候，奶奶经常夸我目光如炬呢！还有你，你为什么不否认？你难道也觉得我不聪明吗！气死我了！你们俩都给我等着！】小妖精的愤怒只是藏在心里，表面上她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给他俩好脸色看。 第五十七章 格莱茨埃尔梦菲哆啦贡 “一万啊，她竟然比我贵了整整2.5倍。” “你没打折前和她其实一样贵，是不是心里好受了一些？” “好像......确实。”小白也没细想，肯定地点了点头。 “大好人，求求你买走我吧，我什么都愿意做的。”小妖精面无表情的乞求道，语气听起来也多少有些假，但因为她的声音天然就带着弱气，所以倒也不是那么可疑。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应该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可是...她的演技不太行，实际上不想求人的她就绝对表现不出求人的姿态。 “我叫小白，你叫什么名字？”小白凑近了一些，再次确认，这小家伙比他贵2.5倍不是没有原因的...但其实是贵了25倍才对，毕竟小妖精原价真的是10万，而小白的原价1万只是忽悠他的。 其实这也是小查尔斯不懂行情，放在地表，怎么说也能卖到千万以上，那是他无法想象的财富。那些买下她的商人倒是动过一些心思，但没多久就倾家荡产了，而且还不为何，内心总有一种危机感，好像不退货的话，怕是都活不到重返地表的那天。在赚钱和小命之间，他们竟然很没有骨气地选择了小命。 “名字...格莱茨埃尔梦菲哆啦贡。” “你也是龙？”没有吐槽名字的长度（见怪不怪了吧，一个比一个长），小白莫名其妙蹦出这么一句。 “我不是龙，我是小妖精（fairy），小精灵，小仙子...不是龙。”小妖精也听说过，似乎在很远很远的东方，比神洲还要远的一个地方，哆啦贡这个发音是龙的意思。 “如果你是龙，也好。” “都说了我不是龙啊混蛋！” “嗯？” “呜...我是说，大好人，我很乖的，买我吧，买我吧，求求你了。” “......”这家伙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小查尔斯比你会推销多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再理会这个好像已经坏掉了的小妖精，小白对着旁边的蛙人说道。 “成交。”小查尔斯用力握了握小白的手，他的脸上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 “朋友，你自由了。” 抱着笼子走到大路上，小白有些郑重地将它放到了路边休息用的长椅上，将鸟笼的笼门打开。 “啊？” 小妖精有些茫然，自由了，什么意思？ 见小妖精有些呆滞地傻站在原地，小白又道：“你自由了，明白吗？我不会限制你，从此以后你想去哪去哪，爱干啥干啥。” “你...” “不用谢我，我叫小白，是个骷髅，等你以后有钱了，记得把那一万还给我。”小白摆了摆手，仿佛已经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似的。 “你不要我？” “不要。”出乎意料，她并不是想说谢谢，而且小白感觉她这话说的有些怪怪的，什么要不要的，这小妖精果然有些坏掉了。 “你不想要我，那你为什么买我？是为了救下我吗？”小妖精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她还想继续报复社会，另一方面，她也还没准备好重获自由。 “小了，格局小了，我不是在救你，我是在拯救世界！”小白张开双臂，一副我就是世界之王的派头。 “拯救世界？”小妖精有些被他唬住了的感觉。 “没错，少女，我只是在拯救世界，不过，也算是顺便救下了你啦。怎么样，自由的感觉不错吧？”小白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她的小脑袋，太可爱了，管不住自己的手。 “.....不知道。”小妖精低下头，说实话，她已经有些麻木了，失去了报复社会这个目标以后，她也不知道该去做些什么。 不过，以她的运气，或许用不了多久又会被抓起来，到时候，就接着报复社会好了。有一个是一个，那些贪婪的家伙，她一个也不会放过（话说你这算不算钓鱼执法）。 “不知道？自由...就是自由啊？想去哪就去哪，你可以先回家，被关了这么久，你家里人肯定很着急吧。” “我没有家了，也没有家人了。”小妖精想起自己的奶奶，心情更加失落，头上仿佛都凝聚出了一朵阴云，不对...不是仿佛，是真的出现阴云了啊，而在打雷，感觉马上就要下雨了，怎么回事啊！ 小白求助似地看向牧师小姐。 “小妖精都是天生的希卡瑞斯，生来就有着很强的魔力亲和，她们的情绪也有着引发魔力共鸣的能力，简单来说，这是很正常的自然现象。”牧师小姐心领神会，对答如流。 “......”虽然很感谢牧师小姐的热心解答，但他其实更想问的是，现在该怎么办。 “抱...抱歉，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大好人，你不用在意。”小妖精强撑起精神，对小白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只是眼中的光芒似乎更加黯淡了，这状态，似乎比当时被关起来的时候还要差。 “你似乎很不开心...我是说，你获得了自由，可你看起来比刚刚更难过了。”小白坚信自己将小妖精解救出来是对的，但是她的态度看起来有些反常，这其中必然什么原因。 “我不知道我该去哪，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像我这样的人，活在世上也只会带来不幸.....果然还是找块豆腐撞死吧。” 小妖精已经不想动弹了，整个人彻底摆烂，她打算就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直到饿死，或者有人把她抓走。而且，她并没有信任小白，她受过太多欺骗和背叛了，这个人放他自由，说不定也是打着和许多人一样的主意，想通过跟踪自己找到小妖精部落，由此获得更大的利益。 “呃...” “奶奶曾说，活着就是忍受...可她没告诉过我，忍不下去了该怎么办...忍不下去的话，就可以不忍了吧？”小妖精浑身散发着emo的气息，那悲伤程度堪比午夜时分的网抑云用户。 “任何苦难，都能把我打倒。” 说实话，小妖精这状态，小白是有些弄不清楚了，这家伙的悲伤绝对不是演出来的，只是...莫名觉得有些好笑是怎么回事。虽然她总是说着不想活啦之类的话，但看得出来，她并没有将其付诸实践的想法。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她是同类，一样的命途多舛，一样的厄运缠身。不过他现在有牧师小姐，而她孤苦伶仃。 “少内耗自己，多指责别人，小梦。”作为一个过来人，小白觉得自己有义务帮帮她。 “小梦？” “......是啊，以后我就叫你小梦了。你的全名太长了，比牧师小姐的还长。” “...以后？” “如果你也没有去处的话，不如和我们结伴吧？”小白蹲下身子，直视她的眼睛，发出正式的邀请。 小梦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随后飞快地别过了眼神，眼睫毛都激动地颤了起来，像是忽闪忽闪的蝴蝶翅膀。 【看吧，他果然不安好心，知道自己没法给他带来更大的利益后，又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重新抓起来，于是就骗她同行，到时候自己被卖了或许还要帮他数钱呢，一定是...一定是这样的。】 “小梦，你要坚信，你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倒霉是我们的错吗，不是啊，这都是世界的错，是这个世界太差劲了，凭什么有的人幸运，有的人倒霉，凭什么倒霉的孩子就不能拥有幸福，凭什么活着就是要忍受，活着就不能享受吗？” 小白是越说越起劲，毕竟，他和小梦这是同病相怜、感同身受啊。 “所以说，即使世界上所有人都不爱你，你也要爱自己啊。” “喂？你有在听吗？还有没有一点礼貌啊？” 小梦完全没听到小白之后在说什么了，她听到了邀请，有人邀请她结伴同行。 这并非人生中第一次有人向她伸出援手，但无一例外的，那些都是谎言，是欺骗。或许遇不见愿意对她好的人，也是她不幸的一部分。大多数人如果经历过她所经历的，或许都会失去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会封闭自己的内心，逐渐变得冷漠、变得麻木，这样，就再也不用担心受伤。 可她做不到，她太想要幸福，她太渴望温暖。她不敢想象，如果因为自己的软弱，犹豫着拒绝了所有的“好意”，那她这辈子都再也得不到她想要的东西了。 所以，一次又一次勇敢地伸出手，一次又一次地受伤，一次又一次地忍受。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那就最后一次吧，最后一次，如果再被骗，就再也不信了。】她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其实这句话，她已经说过无数遍了，只是，她总是比自己想的还要坚强，又或者...这不是坚强，只是比其他人更擅长忍受，有时候，她会讨厌自己的这个特质。 “喂，你说话啊，我一个人很尴尬的？”小白还在尝试唤醒神游天外的小梦。 “为什么要帮我？”小梦回过神，再一次对上小白的视线。小白发现，她眼中的阴霾似乎散开了一丝缝隙，缝隙的背后隐藏着深深的希冀。 “都说了，为了拯救世界啊。” “拯救世界？我和世界有什么关系？” “救你就是救世界。” “不明白...” “哼哼，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告诉你，世界万物是普遍存在联系的，救你呢，就是.......”小白将牧师小姐之前告诉他的说法，结合一些唯物主义的思想侃侃而言。 绿发的小妖精似懂非懂地听着，时不时还点点头。此刻的她并不知道，在未来，她会对这句话有着新的理解。 小白的确拯救了一个世界，只不过救的那个世界，不名为厄斯。 第五十八章 天下有一知己 “所以说了半天，你的想法呢。” 小白伸出他的手，停在小妖精触手可及的地方。 “要不要和我们走？” 小梦的右手抖了抖，慢慢地抬了起来，然而，在即将触碰到他的时候，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触电一般地收回了手，左手死死地将右手压在胸前，死死地、死死地压着。 “怎么了？你在害怕什么吗？” 看到这一幕，小白多少感到有些奇怪，难不成她还在担心自己对她图谋不轨？警惕心还真是重啊。 “我是个遭人厌弃的倒霉鬼，如果我一直留在你们身边，会给你们带来不幸的...” “哈，我还以为你在怕什么呢，倒霉什么的，完全没关系哦。” 小白这句话，并没有让小梦觉得意外，因为之前那些人也是这么说的，没关系...那是因为根本就没想过和她一直在一起，他们只是在想怎么将她转手卖出一个更高的价格，或者，只是需要她放松警惕一段时间，然后找个机会将自己关进炉子里炼药。想想看，如果不是奶奶留下的遗物，她可能已经死了无数次了吧。 她也不完全是个笨蛋，之所以敢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是因为有逃跑的自信和手段。只是，那件道具也只能再用一次了，所以...这可能真的是最后一次也说不定。 “真的没关系？” “没关系，因为我跟你一样倒霉啊。你在蛙人村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小白的名头，论倒霉，我小白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小白不无夸张地道，虽然有些夸张，但倒霉是真的，他不觉得区区一个小妖精能让他变得更倒霉。 “什么？” “我说，我们一样倒霉，你要听听我的故事吗？” 小梦点了点头，于是小白将自己的那些倒霉经历慢慢地讲给了她。这总是死去活来的体质一天不解除，他就一天没有办法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虽然嘴上从来不说，但小白其实很在意，死亡的感觉并不好受，每次醒来时的那种虚无感几乎都要将他的心神吞噬。 尽管只是初次见面，但是他真的挺喜欢这只小妖精的，总觉得她和自己很像，没有办法放着不管。 “怎么样，我们俩都很倒霉吧，所以我觉得，我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小白竖起四根手指勾了勾，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当然啦，这微笑只存在于他的想象中。 “......”小梦合上了双眼，感受着眼皮轻轻贴合的温度。从小白身上，她找到了一种特别的感觉，那种感觉叫做理解。不是被理解，而是理解。她发现自己过去好像完全错了，她一直渴望得到一个能理解她的，爱她的人，可是，她自己却从没有真正理解过别人，所以，她永远只能看到那些浮于表面的演技，然后，被那些精心设计过的表情与台词欺骗。她看不到那些华丽装饰之下肮脏的内心。 可这一次，好像不一样了。同类，什么是同类？小梦不知道，但是那种来自于内心深处的共鸣与安心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她似乎，第一次理解了一个除自己以外的人。小梦突然有些明白眼前这个人心里在想些什么了，他真的只是想拉自己一把，没有其他理由，也没有其他目的。 所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小梦深吸一口气，猛地睁开双眼。那双黯淡的眼睛变得明亮起来，泛着一圈又一圈勾人的涟漪，其中蕴含着太多复杂的感情，但是，总归是不再只有麻木。 小白看到了她坚定的眼神...但是她为什么不说话，接下来不该有什么幡然醒悟的台词吗。 “...好吧，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小白虽然还是很有耐心，但也不能这么一直耗着吧，他伸手过去，想和人家握一握以示友好。 小梦微微一笑，向小白优雅地行了一礼，然后在他奇怪的眼神中走到他手掌的侧方，两只小手轻轻搭在他的手心。 正当小白有些不明所以时，她身体前倾，额头靠在他的手心，这个姿势，这个距离，只要将手指合拢就能将她握住，但她就这么静静站着，仿佛卸下所有防备。 “呃...”这大概已经算是用行动做出回答了吧。 小白轻轻地虚握住她，让她离自己的眼睛（火焰）更近了些，顺便一提，那翅膀果然是能量构成的，此刻正在公然“穿模”呢。 “那么，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小梦。” 这应该是个不错的结果，他本人并不在乎更多的霉运，而牧师小姐有神明庇佑，小梦的体质还不至于能影响到她。小梦本身体型这么小，带在身边也没有任何麻烦，而且，体型小吃的也少，还不挑食，小白觉得就算是自己也能养得起这家伙。 “你抓住我了，大人。”她单手撑着下巴，眼眉弯弯，满是笑意。 “......”总觉得这句话里有很多层意思啊，而且这小妖精是真的很会说怪话。 “大人？什么大人？我不是大人。” “大人，既然买下了人家，就要对人家负责啊。”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这个家伙，现在退款还来得及吗？ “大人，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说句话呀。” “那我可就说了，小梦——你可别想碰瓷，那一万块钱你是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 “......”这下轮到小梦被噎住了。 “她会暂时跟我们同行一段时间吗？”一直在边缘ob的牧师小姐见他们好像聊得差不多了便上来搭话。 “恐怕是的。” “或许是暂时，或许是永远。”小梦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音量小声嘀咕。她现在，还没有完全放下戒心呢，所以才会试探。 “我叫卡列里斯特莉安，你可以叫我...” “牧师大人。”小梦讨好地眨巴眨巴眼睛，她可是还记得，刚刚那一万元到底是谁付的。这个女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能掏出那么多钱，肯定是条大腿。 “嗯。”牧师小姐点点头，这种称呼她也习惯，以前在地上的时候，许多人也这么叫她...哪像这片地底，没几个人信天主。 “牧师大人，您就和大人一样，叫我小梦吧？” “小梦，你虽然在蛙人村住了一些时日，但应该不是唯物主义战士吧。” 对这个新来的旅伴，牧师小姐并没有什么多的想法，她虽然不算年长，但短暂的一生里，也已经有了许多过客，他们来了又去，并没有什么不同。 “愚蠢的唯物主义者，我才不是。”科学可解释不了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一定有一个坏蛋操纵了她的命运！ “这样？”牧师小姐眼前一亮，“那你肯定对神感兴趣吧，方便...” “我一直都是十字教会的信众呀。”小梦双手一撑，稳稳地站在小白的拇指上。 她从腰间的布袋里翻出一堆和十字教会有关的物件，比如各种颜色的十字架、各种浓度的圣水、各种版本的圣经。 “阿门。”牧师小姐握住自己胸前的十字挂坠，低头示意，这是她们教会的见面礼。不过，按照常理，十字架一般是要挂在身上的，只有需要隐藏身份的时候，才可以放到其他地方。 “阿门。”小梦有样学样地行了一礼，但其实她不懂这些，因为她没怎么了解过十字教会的教义。之所以成为信众，是因为这是圣洲最大的教派，怎么能错过。 “我本人是坚定的有神论者，可是经常祈求诸神祝福的。”说着，小梦从布袋里取出了更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道教的，有太极八卦图阵、黄色符箓、太上老君神像、刻着梅花的木剑、雪白的拂尘，此外还有香炉啊、宝鼎啊什么的。 佛教的，有玉制的念珠、石雕的弥勒佛像、木制的七层佛塔，还有木鱼、舍利子、莲花灯以及几本经书，《金刚经》《心经》之类的，反正她自己是没看过。 除此以外，还有很多小白认识的，不认识的物品，那叫一个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只能说小梦藏品的丰富程度远超常人想象。其他人可能不明白小梦搜集这些东西做什么，但小白可太懂了。 “这些东西都是你为了提升自己的运气才弄来的吧。” “是的是的。”小梦很高兴小白能理解自己，高兴地点头如捣蒜。 “其实我也有几件收藏，虽然数量不如你的多，但都很有纪念意义。” “那些可都是我的宝贝，让我给你介绍介绍。” “好耶！” 第五十九章 万年 如小白想的那样，他和小梦很快就成为了好朋友，尽管双方对彼此还不甚了解，但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咳嗯，好了，虽然被小梦耽误了一些时间，但是行程还是不变，接下来，他要去看望一下老医生。 熟练推开医馆的木门，小白大摇大摆地踏了进去，颇有一种衣锦还乡的姿态。 “老师，我回来了！” 进门，小白就看到了老医师熟悉的身影，他还是老样子，习惯坐在柜台后面看书。 “小白？你怎么回来了，不会是专门回来参加玩泥巴大赛的吧？” “我哪有那么贪玩，我回来主要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小白的双手撑在柜台上，装出一副不肖子孙的模样。 “快把东西交出来，否则，就休怪我不客气！” “哈哈哈，你还是这么闹腾。”老医师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书。 他的目光移至坐在小白肩膀上的小妖精，以及站在小白身后的人类少女身上。 “嗯......你朋友？” “好朋友。”小白点点头，然后简单和老医师介绍了几句。 “哦...不错，路上有个伴我也放心很多，”老医生无视了小妖精，看向牧师小姐，“辛苦你照顾小白了。” “我并没有感到辛苦。” “我们俩是互相照顾，老东西，可别把我看扁了啊！”小白怒道。他的形象有那么不靠谱吗？ “呵。”老医师嗤笑一声。 “你别太过分！你再这样，我特地为你准备的特产就不送给你了！” “小白的确照顾了我很多。” 当小白带着牧师小姐和老师叙旧时，小梦则是有些好奇地在这医馆内飞来飞去，医馆内独特而浓郁的草药味令她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像是喝醉了一般。 迷迷糊糊地，她寻着香气来到了一扇门前，还没等她思考该怎么开门时，门突然自己开了。猝不及防之下，她被这股巨力弹飞出去，啪唧一下摔到墙上。 “......呜，好疼。”也顾不得去想发生了什么，小梦忍着浑身的疼痛飞到小白的脑袋上趴了下来（还好翅膀是能量体），那样子真是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小白揉了揉头骨上的小梦，但是听她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就知道她屁事没有。看向门那边，只见一个留着灰色短发的人类青年左手握着一瓶绿色的药剂，保持着开门的动作。 “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过了一会儿后，他反应过来，欠了欠身，诚恳地道歉。 话虽如此，他给人的感觉还是有些冷淡，身上眼眶周围有些深深的黑眼圈，看起来就有一种劳累过度的感觉。 “万年，你来的正好。” 老医师向他招了招手，“我跟你介绍介绍，这是你的...师兄小白。” 说实话，他不太想承认小白是他的弟子。 “这位呢，是你的师弟易万年，你叫他万年就好。” 万年穿着一套合身的衣物，他的身高比小白稍微矮一些，大概在一米七五上下。 “幸会幸会，久仰大名。”小白热情地握住他的手晃了晃。 “你听说过我？”万年有些好奇，他的名气已经有这么大了吗。 “没有。” “呃...”青年愣了愣，随后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他的神情体态总是给人一种很疲惫的感觉，就像是有座大山压在他的身上，哪怕是微笑，也令人觉得沉闷。那双灰色的死鱼眼更是突出了他的这种感觉。 “我说老师，你是不是压榨员工啊，你看我师弟都成什么样了。” “呸！关我什么事，他来的那天就是这鬼样子了。” “师弟，你也别太劳累了，”小白十分自来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要是累倒就不好了。” “谢谢师兄关心，不过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只是有些累而已，没有大碍。”万年语气十分平淡。 “万年，你刚刚是来找我的吧，怎么样了？”老医师努了努嘴，指向万年手中的药剂。 “相较于上一版有改进，但还需要进一步实验才能得到更具体的数据。” 进一步的实验，那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人体实验了。 “哈哈哈，这不就巧了吗。你师兄别的本事没有，但是他绝对是做实验的第一人啊。” “你们莫非是想...”小白的眼睛亮了起来。 “没错，有些实验我们需要你的配合。” “完全没问题。给钱就行。” “爽快。一言为定。”老医师伸出手作势欲和小白击个掌。 小白也想伸出手，但是他的肩膀好像被人按住了，回过头，发现牧师小姐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搭上了小白的肩膀。 “小白，你们在聊什么？” 牧师小姐的微笑分很多种，大多时候是平静温和的，这也是牧师小姐大多时候的状态，看不出悲喜。 有时候是疑惑的微笑，然后搭配上困扰的表情，要说这种时候牧师小姐有什么特别的，也就是特别可爱吧。 有时候是宠溺的微笑，这代表牧师小姐心情很好，这个时候不管干什么都不会惹她生气，当然，说主的坏话除外。 而眼前这种微笑，属于皮笑肉不笑的危险笑容，必须谨慎应对。 小白突然想起来，牧师小姐好像不太可能允许他通过这种方式赚钱，如果说实话，她必不可能同意。说谎忽悠过去？倒是容易，毕竟牧师小姐还是很信任他的，可是...小白不想骗她。 因为牧师小姐从来没骗过他。 “事情是这样的......” 小白老老实实把情况告诉了牧师小姐，结果不出所料的，她并不同意小白从事这种卖命的工作。 “嗯......没办法，只能贴一贴广告，看什么时候有人过来应聘吧。”老医师也不在意，小白只是锦上添花，没有他实验也能继续，只是进度会慢许多而已。 “好。”万年点了点头，他虽然感到有些可惜，但要他在小白已经拒绝的情况下继续劝人家为医学献身，他是做不出来的。 “大人，我脑袋疼。”见大家的正事好像聊完了，小梦悄悄落到小白的手上求安慰。 “脑袋疼？”小白仔细端详着她，发现额头确实有些红红的，“一点皮外伤都没有，难道是脑震荡了？” “......” ………… 玩泥巴大赛的时间是在三天后，小白打算参加完比赛再出发去鱼人村，于是三人在蛙人村住了下来。 三天前，他们从老医师的医馆出来后就找了一间旅店，只不过，环境完全不如德歌酒店，环境差点也就算了，反正也不在这里睡。但是，没有一种人能吃的食物就让人难以接受了，连小梦都不吃，说好的不挑食呢，小查尔斯，我告你虚假宣传啊！ 小白已经开始想念狗头人村了，现在想想，或许狗头人村那边会有柔软的床被，会有美味的食物，那都是萨兰妲小姐的功劳。因为胖姐小厨的正宗狗头人美食也不比蛙人村的美食好到哪里去。 “不要，不要，打死我也不要吃。”看着缓缓靠近她的，装满某种不明黏稠体的汤匙，小梦惊恐地逃到了牧师小姐的背后。 “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好朋友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小白有些发愁地看着碗里的灰咕噜粥，他就不该好奇心发作，点一碗这个尝一尝的。 那味道实在是让人难以下咽。难吃，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难吃的玩意！他不知道这碗粥是用什么原材料，用什么方式制作而成的，他也一点都不想知道！ “大人如果实在吃不下，我可以把好吃喷雾拿出来。” “但是那种恶心的口感还是挥之不去啊。”小白瞄了牧师小姐一眼，她正默默地啃着干粮，要是牧师小姐不在，他都想直接把这玩意给人道毁灭了。 牧师小姐发现了他的目光，也明白他的意思。 “不行哦，小白，浪费食物是不对的。” “可是，牧师小姐，这个真的很难吃...”如果可以的话，小白都不愿意接受这是一种食物。 牧师小姐伸出双手将小白那碗粥往自己的方向拖了过来，让它停在桌子的中间位置。 “牧师小姐？” “我们一人一半，不许浪费。”牧师小姐冲着小白笑了笑。 “牧师小姐，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小白感动地都快哭出来了，什么叫过命的交情，这就叫过命的交情。 “我我我，我也要吃。”自己的两位同伴都吃了，小梦如果不吃的话，总觉得自己被抛下了似的，她不想做个多余的人！ “你不用勉强自己的。”小白刚刚不过是开个玩笑，就小梦那袖珍的体型，难道还真的能帮他分担多少分量不成？ “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小白扭头看向牧师小姐，“你也不用勉强的，因为它真的很难吃，我自己一个人搞定就好。” “是吗？那先让我试试吧？” 牧师小姐向小白伸出手，小白识相地交出了手里的汤匙。 牧师小姐舀上一勺灰粥融入口中，小白都有些不忍心看到这一幕。 果然，只一瞬间牧师小姐便眉头紧锁，陷入沉思。略有些艰难地将它咽下，牧师小姐总算是理解了这东西有多难吃。 “不好吃。”牧师小姐擦擦嘴，客观评价道。 “既然如此，牧师小姐.....”小白搓了搓手，期待道。 “一人一半，开始吧。”牧师小姐并没有知难而退，她是不喜欢这个灰咕噜粥的味道，但是尚在可以忍耐的范围内。 “......” 第六十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半小时后，三人离开了“我爱美食”餐厅。小白发誓，再也不会来这个鬼地方了。 至于接下来要做什么，那当然是闲逛啦，顺便打听一些关于玩泥巴大赛的消息，赛前猜测夺冠热门可是看比赛的一大乐事啊。 对了，小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将五体投地趴在他脑袋上作咸鱼状的小梦提到自己的眼前。 小梦的四肢在空中胡乱地游了游，发现没法挣脱，便像死鱼一样停止了折腾。好好一个漂亮的小妖精，怎么就是个逗比呢，跟谁学的。 “大人？” “你不要一直跟我挨得这么近。” “为什么，不要啊不要啊，我要跟大人贴贴。”小梦又开始挣扎起来，挣扎幅度比刚才大多了。 “你去和牧师小姐贴贴。” “你嫌弃我？”小梦对牧师小姐没什么意见，但是小白这么说让她很伤心。 “不是，你待在我身边是很危险的。我经常会因为各种意外死掉，虽然那些意外都是冲着我来的，但是如果靠得太近也会被波及，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好...好吧。”小梦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小妖精，既然这是小白的好意，她也不能无理取闹。 “这就对了。”小白松开手，让小梦飞到牧师小姐的肩头坐下。 坐在牧师小姐肩上，小梦才突然发现牧师小姐的胸怀十分广阔，是完全可以躺上去打滚的那种胸怀...但是算了，要是真的这么做了总觉得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仔细想想，牧师小姐也很好啊，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百合花香，肩膀也很柔软，比骨头架子好多了。小梦抱着牧师小姐一绺柔顺的长发蹭来蹭去，很快就乐不思蜀了。 就在这时，小白三人所在街道的空间突然如同波浪一般起伏了起来，街道上所有人（除了牧师小姐），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时间还在流逝，但他们的思维都已经停滞。 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很久，大概两秒左右，那种奇怪的现象便消失了，一个类似火箭一样的东西像是某种幻术一样渐渐浮现到了街道中央。不过在其他人的视角中，那个火箭就是突然出现的。 “时空浪潮...”牧师小姐呢喃道。 那个火箭，应该就是被时空浪潮卷到这里来的。所谓时空浪潮，是一种在厄斯时有发生的自然现象。如果将平日的空间比喻成平静的海面，那么时空浪潮便是海面上起伏的海浪，如果海浪足够大，大至足以成潮时，那么你就可能不受控制地被这股海浪卷向未知之境。 时空浪潮有大有小，小的就比如眼前这样，将某人某物卷到什么很远的地方，又或者让一把已经锈迹斑斑的菜刀恢复如初;大的就不好说了，理论上，时空浪潮几乎无所不能，曾有人提出过疯狂的猜想，一场席卷整个厄斯的狂潮足以让整个世界的时空倒退。 目前科学界和神秘学界对时空浪潮的利用都还处于原始利用阶段，总而言之就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对厄斯人而言，空间穿越有着更方便，更安全的方式，没有必要非得借助和大海一样喜怒无常的时空浪潮。 牧师小姐之所以迷路到这片地底，就是因为一股巨大的时空浪潮，那是连她都没法抵御的浪潮，本来还以为会被传送到什么地方，结果只是一片还算安全的地底世界。但也正是这浪潮让她遇见了小白，所以这一定是主的安排！ 牧师小姐感慨之时，其他人都好奇地围上了这个突然出现的铁疙瘩。 这是一个颇有年代感的火箭，火箭的外观似乎是由废弃的金属片拼凑而成，每一块金属都反射着时光的痕迹。表面裂开的焊接痕迹和斑驳的锈迹让它看起来古旧而颓败，原本的华丽光泽已被岁月的侵蚀击碎，只留下不规则的暗红色和古铜色。 “外星人！一定是外星人干的！快去请宇宙探索编辑部！”蛙人a破音道。最近，他科幻小说看多了。 “宇宙探索编辑部前两天就已经走了，你不知道吗？”蛙人b一边敲了敲这个奇怪的火箭，一边简单地回应道。 “还外星人呢，这不就是瞬间移动吗，你个没文化的东西！”蛙人c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叫你平时多读点书，现在傻了吧。” “又或者是传送术。你也太大惊小怪了，丢不丢人。”蛙人d啧啧称奇地打量着这破火箭，顺便不忘数落蛙人a。 “真神奇。”小白也挤进了人群，想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突然，那火箭抖动了起来，像是一只抽搐的老斑鸠或者一台正在甩干模式的洗衣机，五秒过后，火箭又安静下来。 就在众人纳闷时，火箭的舱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几个绿皮地精从里边窜了出来。 这些地精的相貌各不相同（废话），不只是说五官，而是说他们的特征都有所不同。有的穿着中世纪贵族老爷穿的宫廷礼服，但是没有头发；有的穿着维多利亚时期的英伦绅士服，头上戴着礼帽；有的穿着黑t恤，白色背带裤，留着中分头；有的穿得像个半身的铠甲勇士......总而言之各种各样的都有。 小白粗略地数了一下，至少有十个以上的地精从火箭里跳了出来，那么小的火箭里怎么塞得下那么多人，难道里边另有乾坤？ 这些地精的头顶上还都顶着一串奇怪的字符，那是周围的人都不认识的文字，然而大家却能完整地理解它们的意思，奇哉，怪也。 头上顶着【人生若只如初见】的地精看了看周围，似乎根本就没在意众人那求解释的眼神，反而是高兴地回过头对着自己的同伴们道：“我们做到了！穿越时空成功了！” “但现在是哪一年？” “来问问那边的路人。”头顶【我好讨厌加班】的地精指着周围的人群道。 “玩泥巴大赛办到第几届了？” “呃...第二十五届。” “坏了，是xxxx年。”【我好讨厌加班】回过头对同伴们道。 “该死，我就知道不能让我人没了开火箭，果然来错地方了！”身穿绅士礼装的【人生若只如初见】毫无绅士风度地跺了跺脚，“他人呢？！” “人没了。”头顶【死开啦死鬼】的地精正好拖着一具地精尸体从火箭里钻了出来，只见那具尸体的头上顶着【我人没了】四个大字（其实是一串字符）。 “菜鸟就是菜鸟，回去以后，我要狠狠踹他的屁股。”【人生若只如初见】呸了一声，把【我人没了】的尸体装进背包。 “消消气，来都来了，总不能直接回去吧。”一位留着中分头的地精拍了拍【人生若只如初见】的肩膀。 “你说得对，鸡哥，来都来了，虽然达不成预定的目标，但拿个泥坑之王的称号也不虚此行啊。” 被称为鸡哥的男地精头上顶着的却不是“鸡哥”两个字，而是“黄昏见证虔诚的信徒”，让人不明所以，也不知道他是在信仰谁。 围观的人们，有的还是一脸懵逼，而有的，则是摇摇头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懵逼的人大多是第一次见地精，摇头离开的人则是见过不少次，对这个奇葩的种族也有所了解的人。 如果是其他种族，那可能是他们的脑子坏掉了，还可以抢救一下。如果是地精的话...他们干什么都很正常。 “兄弟，玩泥巴大赛在哪报名？” “......这条街一直走，然后右转，再左转就到了。” “谢啦兄弟。”【人生若只如初见】回过头，打算和同伴们规划接下来的行动。 “等，等下。你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终于，终于有人问出了这个关键的问题。 “我们穿越过来的。” “穿越？” “穿越啊？这是我们的时光机，时光机懂不懂？”【人生若只如初见】拍了拍身旁的火箭，或许是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火箭竟被这不重的力道拍得剧烈抖动起来，起来好像快散架...或是快爆炸了。 “时光机？这是时光机？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骗你干什么？” “就一堆破铜烂铁怎么会是时光机。”一边说着，蛙人一边默默退了几步。 “嘿，”【人生若只如初见】轻蔑地笑了笑，“地精科技，兄弟。” 他背靠着火箭双手张开，仿佛在迎接一个盛大演出的开幕，“地精科技，震撼人心！” 轰隆一声，火箭轰然爆炸，【人生若只如初见】当场被炸飞，飞得远远的，高高的，现场只剩下一只焦黑的手臂，其他部分大概都飞到天边了。 “初见哥也太不小心了，”【死鬼死开啦】打了个哈欠，远远地望了【人生若只如初见】被炸飞的方向，“我去收尸，你们记得帮我报名。” 于是他转身向山里走去，留给众人一个孤独的背影。 “？？？” 除了一连串的问号以外，众人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一幕了。 你说得对，但这就是地精，一个以荒诞闻名的种族。 第六十一章 地精往事 “初见兄不在，大家就先听我指挥吧。”【黄昏见证虔诚的信徒】站了出来。 “楚雨荨，你跟加班哥去帮大家报名。” “好。”头顶【我不叫喂】的女地精比了个ok的手势，她的穿着打扮倒像是个普通高中生。 “别叫我加班哥，叫我讨厌加班哥行不行？”【我好讨厌加班】第二讨厌的事情就是有人叫他加班，第一讨厌的事是加班。 “行行行，我祝你以后再也不用加班。”安排好他们二人后，鸡哥又看向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地精【赠汪伦】。 【赠汪伦】身上穿着旧时代的宫廷礼服，从刚才开始他就一动不动，似乎在思考什么。 “汪伦兄，别发呆了，组织派给你一个任务，二十四小时内熟悉整个蛙人村的地形，能搞定不？” “我没有发呆，我只是在思考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赠汪伦】仰视着头顶的漆黑，目光深邃。 “真遗憾呐，这里见不到月亮。”说着，他自顾自地迈开了脚步，离开了队伍。 鸡哥也是见怪不怪了，他这时候离开就是去完成任务的，虽然这家伙不着调，但能力还是不错的。 “赵四兄还有烤肉哥，你们救一下火吧，救一下还能剩点东西当废铁卖了，蚊子再小也是肉。” 那火箭烧了半天了，要是不主动灭火的话，估计还得烧很久。 地精【赵四】穿着一身工程师的装束，他戴上挡风眼镜，从背包里取出一罐的灭火器。看来此赵四非彼赵四，不是那个武学奇才蜥蜴人。 烤肉哥穿着酷炫的铠甲，整个人被包得严严实实，头上顶着【今晚一起去吃烤肉吧】，他拍了拍胸口，发出阵阵金铁交鸣的声音。 “放心交给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嗯。”【黄昏见证虔诚的信徒】点点头，看向剩下的所有地精们。 “至于其他人，老规矩，找个班上或者想其他办法赚些当地的货币。都明白了吗！” “yes，sir！” “好！很有精神！” 接到任务的地精们正打算散开，小白不知怎滴想起了老医师正在招收试验品，呸，志愿人员。他现在也算大概明白为什么招个地精很便宜了，因为他们是真的不要命。 “呃，听说你们在找工作？”小白靠了过去。 “对......嗯？鸡哥，你快来看啊！这个npc的头上顶着三个问号诶！大家都来看看啊！”【绯红之王】有些兴奋地招呼着自己的同伴们。 “顶着问号有什么稀奇的，你等级不够呗。” “不是啊鸡哥，”【我推的浪花骑士】也十分兴奋地道，“不是我们等级不够，是真的无法查询。” “不会吧，难道真遇上隐藏剧情了！”鸡哥有些将信将疑地凑了过来。 说实话，这群地精真的算不上礼貌，他们太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了，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话说他们在说什么，npc是什么？ “卧槽，还真是。你好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任务要交给我们的吗？” “任务？” “没错，你有没有什么心愿想要我们帮忙实现的？” “不怕告诉你，我们都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好人，你有什么愿望尽管告诉我们就好。”【绯红之王】脸上戴着个红白相间的面具，听声音应该是个男地精。 “有这么厉害？我想要运气变好，你们能办到吗？” “哦，接到了接到了，未知难度任务，奖励也未知，牛啊这个npc。”【我推的浪花骑士】在空气中虚划了几下，啧啧称奇道。 “ok，散了散了，这任务估计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先去赚钱吧。”鸡哥确认自己也收到任务提示后，便领着大家一哄而散了。 很快，现场就只剩下赵四和烤肉两位救火队员。赵四正拿着灭火器狂喷，烤肉则是在一旁看着。 ………… “牧师小姐，你见过地精吗？” 被这件事情一搅和，小白也暂时没了打听竞争对手情报的心思，他想先搞清楚这群地精是什么东西。 “见过。” “小梦也见过！”小梦飞到小白眼前转了转，似乎是在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你也见过？他们是不是都这么...自说自话？” 没错，与其说这群地精是脑子有坑，好吧，他们确实脑子有坑，但是脑子有坑的同时，他们好像还是有点逻辑，只不过这逻辑只有他们自己能理解，所以显得与世界格格不入。 “是呀。不过，地精先生们虽然有点奇怪，但都是助人为乐的好人呢，以前我就被他们救过。” 小梦回忆起她的过去。作为一个小倒霉蛋，她是经常被抓住的，通常，她管那些抓住他的人叫做人渣、畜生、坏蛋、杀千刀的；处于被欺骗的状态时，她的态度倒是会好很多，会和对方以朋友相称。 那是一个雨天，人渣哥正在实验室擦拭着他的手术刀，实验室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简直令人作呕。 但是人渣哥毫不在意，他转了转手上铮亮的手术刀，享受般地深吸了一口气。 “宝贝，让你久等了。”他一步一步走向被镣铐固定在桌前的小妖精，他很早就开始好奇小妖精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构造了，今天总算能得偿所愿。 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兴奋的笑容，眼神狂热地在小妖精的身上来回扫视。 小妖精虽然还穿着衣服，但是此刻在他的注视下竟有一种自己已经被扒光了的错觉。 小妖精半是真心半是演技地露出了恐惧的表情。真心是因为真的害怕，演技是因为她还有逃跑的办法，现在留在这里，就是看看，当煮熟的鸭子飞了的那一刻，他会是什么表情。 而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人渣哥脸色一变，这个密室只有他知道入口...那么敲门的是谁？ “fbi！open the door！” 砰的一声，门被直接踹开，一群全副武装的地精冲了起来，每个人手上都配着一杆小口径步枪，红外线齐齐地瞄向人渣哥。 “.......”人渣哥很是识时务的举起双手投降，一点都没有自己是个变态杀人魔的自觉。 头顶【纳西妲我老婆】的地精警惕地凑近，然后迅捷地将人渣哥制服在地，“**是吧，你这畜生，老子平生最讨厌你这种家伙！” “......”其他地精皱着眉看了眼他的id，想想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先不管他了。 “冤枉啊，我没有，”人渣哥露出苦笑道，“我就是想稍微研究一下她的身体，这是为了科学。” “还说不是！”【纳西妲我老婆】用手铐铐住人渣哥的双手，狠狠地踹了一脚他的肚子。 人渣哥借着力道连退数步退到墙上，然后...按下了某个按钮，霎时，地下室的灯光暗下。 可惜的是，地精们有夜视仪，人渣哥还没来得及从密道逃跑就被啪啪两枪打倒在地。 “真不老实。”【反恐精英】吹了吹枪口的硝烟，不屑地道。 “愣着干啥，救一下啊？尸体赏金减半！”【钱多多】吼了一声，然后第一个冲了上去。 “龙哥，这个npc的名字也太长了吧？”【王权没有永恒】戳了戳小妖精的脑袋。 “别戳了，没看到好感度减1吗智障，”【昆山一霸】在操作台上敲打了一番，小妖精身上的锁自动打开，“你可以叫她龙酱，毕竟是哆啦贡。” “走吧龙酱，你可是隐藏奖励达成条件之一，可不能有事。那个畜生怕是还有同伙，你进保险箱里躲一躲。”【王权没有永恒】从背包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保险箱。 小妖精稀里糊涂地进了保险箱，稀里糊涂地待了俩小时，稀里糊涂地被放了出来。 “人质已经抵达安全地点，任务完成。”【昆山一霸】看着小妖精点了点头，然后又和其他仅剩的两个同伴说了一堆小妖精听不懂的话，说完后，他们便化作一道道蓝光消失了，就好像做梦一样。 小梦说完这个故事后，小白略感惆怅地拍了拍小梦的脑袋，这倒霉孩子，以前应该吃过不少苦吧。虽然一次都没死过，但正常人应该也没法像自己一样死上很多遍。 “大人，我就遇到过这么一次地精。虽然他们总是说些奇怪的话，但都是好人呢。”小梦乖巧地在小白的手掌上蹭了蹭。 “你这就叫爱屋及乌，谁能保证所有地精都是好人呢，人都有好坏的，地精肯定也是。”小白觉得，自己有必要教导小梦一些人情世故了，太天真的话，在这个世界上是很难活下去的。 “地精...不一定是人。”一直认真听着他们对话的牧师小姐突然开口了。 “牧师小姐，现在可不是什么地精不是人类的冷笑话时间。”小白有些纳闷，百年没开过玩笑的牧师小姐怎么突然讲起冷笑话了。 “我说的人...就是广义上的人。” “可...他们如果不是人，还能是什么，难道是鬼不成？牧师小姐，我们要相信科学，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亡灵小白如是道。 第六十二章 游戏人生 “耐心一点，”牧师小姐不急不慢，“他们是不是人，我不能确定，只是，曾听说过一些说法。” “小白，你有听到他们唤你为npc吧。” “对，你知道npc是什么？” “所谓npc，是游戏中一种角色类型，意思是非玩家角色，指的是游戏中不受玩家操纵的角色。” “游戏？角色？玩家？”对于没接触过电子游戏或是角色扮演桌游这种游戏的小白而言，并不能轻易地理解这些概念。 不过牧师小姐还是很耐心地和小白解释清楚了，她必须确保小白明白游戏、玩家、npc等概念，才能继续接下来的话题。 关于地精的本质，倒也算得上是厄斯的一大未解之谜了（表面如此，实际上，对厄斯高位者而言这不是秘密），不过，学界或是民间对此也有许多逻辑自洽的假说，其中有一种广为流传的假说——游戏说。 游戏说之所以能大行其道，和这些地精的世界观以及言行举止都脱不开关系。他们的行为模式分明就是在说，他们将这个世界当成了一个游戏，而他们，是这个游戏的玩家。 “我们的世界可能只是一个被设计出来的游戏世界？而这群地精是真正的玩家？”小白捏着自己的下巴，陷入思考。 “那不可能，我们的世界真实存在。”对牧师小姐而言，主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所以这个世界必然真实。 “我就随便想想。”小白当然也不信这个世界是虚假的，至于理由...这种事情真的需要什么理由吗？ “因为我们的世界是真实的，所以问题必然出在这些地精的身上。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有人对地精展开了研究。” “地精的命也是命！”小白摇旗呐喊。 “......” “您继续。” “地精没有灵魂，这就是他们的发现。” “那岂不是死物，”小梦靠坐在牧师小姐的脖颈旁，“可他们看起来明明活蹦乱跳的，和我们一样...就是奇怪了一些。” “万物皆有灵，并不是说没有灵魂就算不上生命，”牧师小姐没有否认小梦的想法，“就比如说现如今已经被大多数人所接受了的机械族，或者说，ai。” 【一个牧师，一个小妖精，一个亡灵，在这里讨论npc，讨论ai，怎么总感觉画风有点不对呢。】小白心中升出了吐槽的欲望，不过还是算了，他不想吐槽自己。 “意思是，地精是机器人？他们不是妈妈生的？”小白悟了。机器人他之前听说过，听说地表上有会变身、会说话的汽车、舰船、飞机，确实挺酷的。 “他们自称生活在真正的现实世界。在现实世界中，他们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有父有母，普普通通。他们通过躺进游戏舱的方式进入游戏。” “说不定，两个世界都是真的？他们是穿越者？” “或许吧。但大多数人并不相信。” “为什么？” “在一次对前文明遗迹的挖掘中，发现了一个游戏光盘，游戏名为地球online。那个名为地球的游戏，和地精生活的现实十分相似。不少人猜测，他们这种情况大概是游戏光盘成精了。” “他们是假的，他们的世界是假的，自以为生活在现实，自以为在游戏人间，但或许，他们才是一堆数据，一具由超级ai操控着所有思想的躯体。” “......”小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游戏光盘也能成精，这个世界也太随便了吧？ “那地精先生们怎么说？”小梦好奇道，她心思单纯，倒是没有想太多。 “他们说，这是他们系统埋下来的彩蛋，感觉很有趣，并表示想玩一下那碟光盘。” “...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牧师小姐不知道哦。”牧师小姐摇摇头，她也没刻意了解过地精是什么样的存在，这些不过是旅途上的道听途说。 “这个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小白摇摇头，地精这个种族的存在实在是细思极恐，还是没心没肺一点吧。 至少那些地精都很有趣，并且他们和自己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不怕死，说不定自己能和地精成为好朋友。 “牧师小姐，你是不是也觉得他们并非真实存在。”虽然牧师小姐刚刚不过是在介绍别人的观点，但小白隐隐觉得，牧师小姐心中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没有啊。” “没有？” “我不骗你。”牧师小姐抿了抿唇。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有些奇怪，牧师小姐竟然没找上他们传教。”仔细想想，刚才牧师小姐不仅没过去围观，反而刻意站在远处，这实在有些奇怪。 “那是因为...我不太擅长应付这些人。” 小白看到牧师小姐露出了一副困扰的表情，她大概是在困惑该如何与这些地精相处。不，没那么简单，毕竟牧师小姐只需要传教，她从不考虑人际交往，那么，她在困扰什么呢，好奇。 “好吧。暂时不管那些地精了，我们去打听夺冠热门的情报吧。” “大人，你打听这个干嘛啊？”小梦轻巧地落到小白的肩头，只是短时间贴贴的话，小白倒也不会多说什么。 “东方有一句古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可是大人...我感觉以你的实力，就是知道了也无济于事吧？” “哈？你什么意思？你才认识我多久啊！你就懂我了？！”这大逆不道的小妖精，我好歹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就这么对我的？ 小白很是气恼地捏住小梦的后脖颈把她提到自己的面前。 似乎是已经摸透了小白的脾气，小梦一点都没在怕的，小手一摊就道：“人家说的是事实嘛。” “大人，比赛有什么好玩的，你来玩我吧？” “......”这小妖精又开始说怪话了，但是被她这么一搅和，小白也没了生气的心思。 “你个小孩子家家懂什么，没有人可以拒绝玩泥巴的诱惑，”小白强行无视了自己身边就有两个不爱玩泥巴的事实，“来到蛙人村，没有和泥巴打过交道，那就算是白来了。” “嗯？”小梦突然觉得小白大人看向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小梦，你也还没玩过泥巴吧，来都来了，可别错过这大好的机会啊。” “不要，小梦不想玩泥巴，小梦已经喝过泥巴粥了！”小妖精终于知道要挣扎了，可是，被小白抓着她哪里也跑不了。 “是灰咕噜粥，你这个笨蛋！” “不要，不要啊！” “桀桀桀桀！现在才知道害怕？晚了，等会儿就帮你报名参赛！”小白发出了具有反派既视感的笑声。 “你这个欺软怕硬的家伙，牧师大人也不玩泥巴，你有本事也帮她报名啊！” “牧师小姐那么纯洁善良的女孩子你忍心让她去玩泥巴吗！”嗯，其实就是不敢，但小白这种时候可不能输了气势。 “那我呢？我就不纯洁善良了吗！你太可恶啦！”小梦对着小白一阵拳打脚踢，跟挠痒痒似的。 “谁让你刚刚嘲讽我？牧师小姐就不会嘲讽我！” ………… 十分钟后，小白抓着不停挣扎扭动的小梦来到了报名网点，只见两个地精还在工作人员面前叽叽喳喳着报名。 “快点快点，我们还急着去打工呢。” “就是就是，你写字也太慢了，要不要我们帮忙啊。对了，我们给你打工也可以啊。” “有道理，你这里缺人吗，给工资我们就干。” “别吵别吵，你们地精的名字一个比一个难写。”负责登记的蛙人满头大汗地在纸上写来写去。 “有什么难写的？” “腛????頕，这尼玛是哪位仁兄取的名字，你们一定要让我好好认识一下。”他咬牙切齿地道，手上的力道更大，笔尖都快要被他戳烂了。 “呃...笨蛋哥确实是挺有个性的。”楚雨荨想了想，还是决定不继续刺激这个家伙了，总感觉他下一秒就要扑上来跟他俩同归于尽。 两人不再缠着那个可怜的蛙人哥，开始无聊地四处张望起来，他们好像一刻也闲不下来似的。 然后，他们看到小白一行人就排在自己身后。 “哎呀，这不是问号哥吗，他也来报名玩泥巴大赛？” “问号哥？我有名字的，我叫小白。” “救命啊！救命啊！”与此同时，小梦还在不老实地呼救。 “你们叫我小白就好。”小白默默用另一只手把小梦的嘴巴也给堵住。 “小白？”【我好讨厌加班】看了看小白的头顶，问号还是问号，并没有变成小白两个字，看来这并非他的本名。 “这小妖精好可爱啊。”楚雨荨的注意力则是放在小白手中的小梦身上，女孩子对可爱的事物总是缺乏抵抗力。 “哆啦贡？是龙！”男孩子和女孩子关注的重点总是不一样的。 “你才是龙！我不是龙！”小梦撑开小白的手指，愤愤地反驳道。 “这是你的宠物？能让我摸一摸吗？就摸一下！”【我不叫喂】用充满希冀的目光盯着小白。 小白不知道这个妹妹在她自己的世界里长什么样子，但是一个地精穿着jk的服装含情脉脉地盯着你，那感觉实在是...难以形容。 第六十三章 太阳神官 “她不是我的宠物，她是我朋友。”小白可不想对方误会什么，连忙解释道。 “朋友？你就这么对你朋友的？”楚雨荨有些狐疑地盯着还在小白手中正支支吾吾没法说话的小妖精。 “呃...朋友间的嬉戏打闹，很正常，对吧。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嗯...好吧。那能我让摸摸你朋友吗？”虽说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但楚雨荨并不气馁，她是个永不言败的女孩子。 “你问她。”小白侧过头，同时松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 “我是人！我是小妖精！不是汪汪叫的狗，也不是喵喵叫的猫，我是人！人是不能做宠物的！”小梦的情绪可比小白激动多了，她可不想自己在团队中的定位是一个宠物，那也太奇怪了！ “她这么小，吃得一定很少吧。”楚雨荨看向小白。 “是啊，她食量很小，非常好养活。”小白想了想，确实是这样没错。 “不过她看起来有些闹腾，平时肯定经常缠着你陪她玩吧，不玩就要闹。” “对！你怎么这么清楚？” “因为我也养了条狗。” “难怪啊。”小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是？你们不要自说自话地聊起来啊！我不是狗！我不是宠物！” “对，你不是狗，你是龙！”加班哥趁乱说道。 “我也不是龙！啊啊啊！”小梦头都有点气昏了，这些可恶的地精，亏她之前还替他们说了那么多好话！都是骗人的！ “好了，别太欺负小梦了。”牧师小姐还是心善，见不得这种场面，她将被狠狠地欺负了的小梦抱了回来，然后瞪了小白一眼。 “我没有欺负她呀。”小白觉得自己也没说错什么啊，他可是第一时间就解释清楚小梦不是宠物了。 “你刚刚是没有，但你已经欺负她一路了。”面对小白的顶嘴，牧师小姐自有应对。 “呃...”好吧，这下小白确实无言以对了。 “卡列里斯特莉安……这身打扮，好像是本人诶？！”见到牧师小姐头顶上的名字，让【我好讨厌加班】不由大呼小叫起来。 “谁啊？很有名吗。”楚雨荨对这个名字倒是没什么印象。 “你们女生可能不关注这个，你知道十字教会的十二位候补圣女吗？” 他们男生大部分当然不是对十字教会内部的权力之争（高层选举）有什么兴趣，主要是这圣女个个都是大美人，如此盛会，傻子才不关注呢。 “听说过，但没怎么了解。你的意思是，她是其中之一？”【我不叫喂】上下打量了牧师小姐几眼，嗯，确实挺像那么回事的。 “对，她就是十二位候补圣女之一，称号，太阳神官。顺便一提，她虽然很漂亮没错，但我是卡罗琳殿下的单推人，因为她主张八小时工作制，并承诺将它落实。” 【我好讨厌加班】和那些见一个爱一个的地精不一样，他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真正的单推人。 “你这不是在选圣女，你是在选政治领袖吧？就算这个世界里实现八小时工作制了，你在现实里该加班还是得加班呀。” “住口！不要再说了！”加班哥面带痛苦地捂住了脑袋。 【我说兄弟，你捂住脑袋有什么用，难道不应该捂住耳朵吗？】 “候补圣女？太阳神官？”没想到，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牧师小姐，竟然在教会里有这么高的地位。 “是啊！”这群地精就是喜欢七嘴八舌，不过，这个还算好的。牧师小姐见过很多地精不知所谓地叫她老婆...都是什么人啊！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脸皮为何物吗！ 饶是以牧师小姐的脾气，在想到这些事时，都忍不住跺了跺脚。 “呃...”总觉得牧师小姐有点生气，还是等会儿再问吧。 这些地精向来是胆大包天的，别说候补圣女了，就是真圣女在面前也照喊不误。毕竟，在他们眼中，这些人就是设定再厉害，那也是npc，还能跑到现实里来锤他们不成？ “喂，我帮你们报好名了。”这时，负责登记的蛙人总算把他们的名字写到了纸上。 “我不叫喂！”楚雨荨如是道。 “行了行了，别在这挡着道。”蛙人摆了摆手，实在是不想再和这些地精说话。 俩地精被蛙人赶到了一旁。 “报名任务已完成——发送。走吧，去打工。”【我不叫喂】将任务完成的消息发到队伍频道，随后拍了拍加班哥。 “等一下，我把碰到问号哥和太阳神官的消息也发一下，我记得绯红之王还挺喜欢她的。” “我来帮她报名参赛。”与此同时，另一边，小白指了指被牧师小姐抱在怀里的小梦，该死，为什么她现在看起来那么幸福？ “神职人员？报上名来。”蛙人瞥了牧师小姐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不是她，是她！那个小不点。”见他误会，小白又用力指了指。 “她？我这里不受理宠物的报名。” “我不是宠物！”小梦又不乐意了，这群人是不是故意在跟自己过不去！ “你也听到了，她不是宠物，给她报名吧。” “是吗？也行，报上名字吧。” “格莱......” “等一下！我是宠物，不能报名的！”小梦灵机一动，她装成宠物不就不用报名了吗，哈哈，自己真是个天才。 “到底是不是宠物？”蛙人看向小白。 “那肯定不是啊！别听她的。”小白无语，她就这么不想报名？真不想玩泥巴的话，报名了也可以不去参赛的啊，他总不可能把小梦扔进泥坑里吧，他还做不出这种事。 于是蛙人又看向小妖精。 小妖精咬咬牙，冲着小白喊道：“主人！” “啊？别咒我啊你这个混蛋？我不是你主人！”真没想到小梦为了不报名玩泥巴大赛，连脸都不要了。 “谁咒你了？你把话说清楚！”小梦挣扎着从牧师小姐的臂弯里爬了出来，忍不住就扑向小白。 “之前做过你主人的那都是一个比一个惨。”小白也不拦着，任由她对自己的手臂使出王八拳，根本不痛不痒。 “他们不是我主人，不过是一群对我实施非法拘禁的坏蛋！”小梦可从来没叫过别人主人，这可是她生而为人的尊严。 “好吧，他们不是你主人，我也不是啊！” “我说你是你就是！主人主人主人！”一边说着，小妖精一边恶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你又不是狗，不要啃骨头。”小白无奈地叹了叹气，还是不逗她了，这样子看起来也太可怜了。 “好吧好吧，咱不报名行了吧。”他把黏在自己手臂上的小梦拽了下来，拍拍她的脑袋以示安慰。 小梦呆愣地被他揉了一会儿，她似乎逐渐冷静了下来，冷静下来后就想起来自己刚刚都干了些什么，脸刷得一下烧得火红。 “......我不活啦！呜呜呜，我不干净了...”小梦哭喊着飞回了牧师小姐那边。 “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哪里话，小白，你是我们蛙人村自己人。”蛙人对小白的态度可比对那些地精好多了。 “不过宠物确实不在我这里报名，之后会有专门的宠物赛事，直接在现场报名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不是，她不是我的宠物。” “还搁这骗谁呢，大家都听见了，是吧？”登记蛙看向一旁的几个围观群众。 “听见了。”蛙人a诚诚恳恳。 “说真的，我还以为是哪个不要命的买走了小查尔斯家的那个小倒霉蛋，原来是小白啊。”蛙人b一脸放心了的表情。 小白也懒得解释了，这群人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事，还是接着干正事要紧。 “跟你们打听个事儿，这一届泥坑大赛的夺冠热门你们知道吗？” “夺冠热门？你问他吧，他比较八卦。”被问到的蛙人们纷纷指向他们中的一位。 “你问这个，那我可就不困了，走吧，我们俩去泥坑，边泡澡边聊。” “好啊。”小白也莫名想念那些年我们一起泡过的泥坑了，不过，他得跟牧师小姐打个招呼。 “牧师小姐，我等下去泥坑泡澡，你们不用管我，去其他地方玩吧。” “我要跟你一起去。”说话的，是在牧师小姐的安慰下迅速恢复的小梦。 虽然小白喜欢欺负她，但是，她还是更喜欢待在小白的身边，一来她们是知心好友，二来，跟在小白大人身边会遇见更多好玩的事，牧师小姐人很好，可是跟着她太无聊了，她也不会陪自己玩。 “你没听见吗，我们要去泡泥浆浴，你不会喜欢的。”小白有些奇怪，她都那么抗拒玩泥巴大赛了，怎么还愿意跟自己过去呢。 “我可以坐到你头上，我会飞。” “但你不能离我太近，不然会有危险的。” “大人，你昨晚才刚死了一次，没那么快的。” “......好吧。”既然她都这么强烈要求了，小白也不好拒绝。 “那我先回旅店了。”牧师小姐打算回旅店看书，如小梦心中所想的那样，她就是如此无趣。 “牧师大人待会儿见~我会帮你看好大人的！”小梦举起手朝着牧师小姐敬了个礼。 “嗯，回见。” 第六十四章 夫冠军者 蛙人村，某泥坑内，正进行着一场“泡澡论冠军”。话说现在想找一个安静的泥坑还真不太容易，很多泥坑里，都会有几个蛙人在认真锻炼身体。 “猎户小查，身强体壮，可为冠军？” “跳梁小丑，差点被猎物反杀，迟早药丸！” 某只躺在小白头上的小妖精神情一滞，总感觉刚刚他有提到自己，但是没有证据，也不太好发火。 “埃尔比斯，开拓先驱，走南闯北，居功至伟，今重临故土，携威名而虎视眈眈，可为冠军？” “埃尔比斯蛙，愚蠢少智，傲慢懒惰；其他人在训练时，他在摸鱼，其他人在休息时，他还是在摸鱼，干大事则忘我，见小利则忘义，非冠军也。” 干大事则忘我——指村里出了事，你他她一起上，别叫我上我埃尔比斯蛙；见小利则忘义，指在大街上为了争夺不知道被谁落在地上的一百地底币跟人大打出手。可以说，多少带点私人恩怨了。 “有一人，经验丰富，老成持重：西雅图可为冠军？” “西雅图膝盖有伤，且年事已高，非冠军也。” 西雅图，就那位广场保安，膝盖上中了一箭的那位。 “有一人，年少有为，文武双全——阿内尔乃冠军也？” “阿内尔，旧疾复发，体弱多病，非冠军也。” 阿内尔，小白曾在老医师诊所的，隔壁床的病友。 “村西米格尔，可为冠军乎？” “米格尔虽系英雄之后，乃败家之犬耳，何足为冠军！” 米格尔，就是跟人斗毒拉肚子来医馆买药的那位。 “如蛙人q，蛙人w，蛙人e等辈皆如何？” “此等碌碌小人，何足挂齿！”蛙人老哥丝毫没有发现自己也没有名字。 “舍此之外，白实不知。” “夫冠军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 “你们俩能不能好好说人话！！”听了一路的小妖精实在忍不了了，虽说她也听得懂，但是听起来真的好累啊，有完没完啊，啊？有完没完啊！ 两人对视一眼，蛙人x耸耸肩，“...你家宠物脾气还怪大嘞。” “她就是这性格，别管她就好了。” “你才是宠物！我不是！我不是！”她在小白的头上滚来滚去。 “呃...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蛙人x也懒得管这只小妖精了。 “夫英雄者...啊不是，夫冠军者......” “啊对，包藏宇宙之机。”蛙人x点点头。 “那你觉得到底谁是冠军？”小白催着他继续讲下去。 “首先根据排除法，可以排除掉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小白怒道。 “玩笑而已，你这家伙真是的，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 “村东饭店的王老梅，你认识吗？” “认识啊，我以前做过他的同事。” “他是上一届泥地之王，我很看好他能够蝉联冠军。”兜兜转转，蛙人x终于说出了他心目中的冠军人选。 “啥？”王老梅，那不是今天才给他送灰咕噜粥的服务员吗。 “怎么了？” “可是他看起来年纪不大啊。” “是的，他上一次夺冠的时候还是个孩子——所以我才说这次的冠军非他莫属！” “恐怖如斯。”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泥地之王，这次更是壮年时期，这...这怎么赢？ “但是，还有两个人选的呼声很高，他们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哪两位？”小白心想，这两位应该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了吧。 “一位是奥林，他专程千里迢迢从地表跑回来参加比赛，一身本领高深莫测，听说在人类世界混得风生水起。” 地表回来的——如果是以前的话，小白肯定会去找他问东问西，不过现在有一个几乎在地表生活了一辈子的牧师小姐，也就犯不着去问别人了。 “还有一个，就是那急公好义的鱼人村剑圣，奔波儿灞！听说他也......” “等一下？你说谁？” “鱼人村剑圣啊？” “...他不是鱼人村的吗？” “我们又不禁止外乡人参赛，那群地精不也在报名吗。” “呃...说的也是。”但小白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为什么剑圣要参加玩泥巴大赛？他有那么喜欢玩泥巴？而且，记得奔波儿灞还去蜥蜴人村参加过比武大赛，这小子，怎么哪哪都有他。 “鱼人村剑圣虽然只是区区鱼人，但说不定是泥鳅，他是懂泥巴的。”蛙人x给予奔波儿灞高度评价。 “说起来，那群地精，你觉得他们有胜算吗？”小白觉得那些地精好像也是有备而来的样子，不由多问了一句。 “地精？一群搞笑角色罢了，能兴得起什么风浪。”蛙人x不屑地摇了摇头。 “嗯......” “怎么，你不会告诉我，你连打过那群地精的信心都没有？”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瞧不起搞笑角色。快给小梦道歉啊啊啊啊！”小白把头顶的小梦抓到蛙人x面前。 “你看她哭得多伤心，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脏了，我的衣服，呜呜呜！我不活啦！”小白大概忘了他的手上全是泥巴，这一手下去，糊得小梦身上全是泥。 “...我怎么觉得她这么伤心全是因为你呢。” “.......我是在帮她融入集体。” 半小时后，把头发扎起来的小梦泡在泥巴里，停止了挣扎。 按照她的话来说就是——“反正都已经脏了，再脏一点也无所谓。” “看吧，这就是破窗效应。”蛙人x指了指已经沦陷的小梦。 “你们这泥巴真的有美容的效果吗？”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小梦也试图找一些心理平衡。 “哈，骗你做什么，你等会儿去河里把泥巴洗了，保证比之前更白。” “嗯......”小梦低头看了看，心想要不要在脸上也涂一些呢。 ………… 也不用去河里，以小梦的体形，想洗干净很容易，只需要准备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碗，然后装满水。 她飞在半空，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吹风机，十分努力地吹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需要帮忙吗？” 小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道具，之前牧师小姐都是发会儿光，然后头发就慢慢烘干了，可不像小梦这么麻烦，还得吹半天。 “要！”小梦等这句话等半天了，不然她干嘛非得飞到小白面前吹头。 小白接过小梦递过来的吹风筒，由于他是第一次接触，小梦还得教他怎么使用。 “这个键是开，这个键是关，你会了吗。” “我已经完全了解了。” 小白右手捏住对他来说有些袖珍的吹风筒，左手伸出手指挽住小梦渐变色的长发吹了起来。 “所以说，这个东西的原理是什么？” “通过魔法阵，将魔力转化为热风，不难理解吧？”小梦舒服地眯着眼睛，随口回答道。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稍微介绍一下小梦的能力吧。她是一位神奇道具师（自称），身上那个挎包是她能力的具象化，里边有一个异次元空间，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道具，大部分道具都是由纯粹魔力构成的，一旦从空间内拿出，道具的保质期就会开始出现倒计时，而一旦超出保质期，道具就会直接消失。注意，拿出来的物品即使再放回去，依然会计算保质期。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取出来的物品都是一次性的，但反正大部分时候都只需要支付一些魔力，倒也不心疼。 “好像懂了，好像又没懂。” “说了你也不懂，我们等一下去哪？” “去村东饭店，就我们早上去的那家。” “啊？”小梦猛地一激灵。 “放轻松，不是去吃东西的。”小白也想起了灰咕噜粥的味道，不禁感到一阵反胃，虽说他是没有东西可以吐出来的——他也不知道被自己吃掉的东西去了哪里。 “那是去做什么？” “......我和大卫之间的谈话，你是一个字都没听啊。”小白有些无语，她既然没听的话，为什么又刚好会对宠物这两个字起反应。 “我听了呀，但你们说那种话谁懂啊！”小梦顿时感觉委屈，这俩人自顾自地聊天，完全没在意她的感受。 “......我们之前是在聊玩泥巴大赛的冠军人选，有提到村东饭店的一个人，你当时在打滚，可能没听见。” “我知道了，你又要去找人了对吧。” “是啊，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 ………… 事实上，小白打的算盘并不是提前了解对手信息，因为他不指望自己能拿冠军，他只是去请教一下有什么诀窍，最终能获得一个中游的名次就不错了，至少以后和人介绍这段光辉往事的时候，不用告诉别人自己是垫底的。 头发吹干后，小梦再次落在小白的肩上，跟着他前往村东饭店。有人带着为什么还要自己飞呢，虽然飞行对她而言就像本能一样不需要耗费什么多余的力气。 她摸着小白肩膀上的布料，兀自摇头。小白的肩膀比牧师小姐硬，斗篷的布料也完全不如牧师小姐的外套，更没有香香的味道。小梦倒不是嫌弃，只是有些遗憾。你说，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死了呢，就算转生成了亡灵，也不得安生。 但她摸着自己干爽的头发，唇角不住地微微上扬。或许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第六十五章 没有捷径 刚走进“我爱美食”餐厅，小白就听到了服务员热情的招呼。 “欢迎光临，客人里边请。”蛙人z说着，就把小白往里边带。 “不不，我不是来吃饭的。”小白连忙摆手。 “那你来做什么？”蛙人z还以为小白是终于被早上的美食征服了，晚上还想吃。 “我来找王老梅，他在吗？” “在啊？他在那擦桌子呢。你们找他有事？”蛙人z指了指角落里正娴熟地擦着桌子的王老梅。 “嗯，我们想请教他一些问题。” “关于玩泥巴大赛的事吧？” “对对。”看来自己并不是第一个来找王老梅的。 “现在是工作时间，你可以稍微等一会儿，在他休息的时候过去。”蛙人z点点头，也不再理会他们两个（好吧他不一定把小梦放在了眼里），转而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小白也不急着上前，他趁机观察了一会儿王老梅。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看起来普普通通，和其他蛙人没什么两样。 “这就是那什么泥地之王，感觉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小梦跟着观察了一阵子，也觉得这家伙平平无奇。 “人不可貌相，说不定他其实有一个有趣的灵魂。” “大人，你之前不是和他一起工作过吗？你不知道吗？”小梦有些奇怪地道。 “说来惭愧，我工作没几天就被开除了，还没来得及跟他混熟。” “...不愧是大人！”小梦佩服。 “这倒也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吧。” 和小梦闲聊了一段时间，看到王老梅总算去休息了，小白便也跟了上去。 “小白，你找我？”王老梅看到小白径直地走向他，感觉像是找他有事的样子。 “嗯，我想和你请教一些玩泥巴大赛的问题，大家都看好你能蝉联泥地之王的称号。所以关于比赛，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诀窍？” “诀窍？这种事情，哪来的什么诀窍么。”王老梅笑着摇了摇头。 “我明白了，你是说我应该脚踏实地，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捷径，我不该想这些邪门歪道，老老实实锻炼自己才是正途。”看他这么简朴平凡的样子，一定是因为精神境界已经返璞归真。 “不，我的意思是，哪有什么诀窍，就是去普通地参加，然后普通地获胜不就行了？”王老梅一脸莫名其妙。 “啊？” “这么简单的事要什么诀窍啊？你呼吸前也需要和人请教一下诀窍吗？” “......”小白看他那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说他嚣张吧，他深藏功与名，只做一个小小的服务员；说他低调吧，他又能口出狂言，把其他对手贬得一无是处。 “呃，那个，对你来说可能很简单，但对其他人不一定呀。”小白希望他能照顾一下凡人的感受。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爱莫能助啊......我真不知道有什么诀窍。”王老梅真不是故意敝帚自珍，他就是单纯地不知道，也许这就是天才的烦恼吧。 “好吧，那我换个问题。我听说，奥林和鱼人村剑圣的夺冠呼声也很高，你会感到有压力吗？”小白干脆化身记者，开始整些八卦听。 “我是在蛙人村出生的，我是在泥地里长大的，我与这片土地有着深厚的牵绊。回到泥坑，就像是回到家一样熟悉，我怎么可能在自己的家里输给别人？”王老梅还是那么自信，他不假思索便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好的，您还有什么话想对他们二位说的吗？”小白心想自己要是有个话筒就好了。 “欢迎参加玩泥巴大赛，希望两位玩得开心。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王老梅真诚地笑了笑，随后便带着自己的抹布离开了。 “大人，这种对手你根本赢不了的。”人走远后，小梦悄悄在小白的耳边说道。 “小孩就是小孩，懂不懂什么叫重在参与啊？”小白摇摇头，朝门外走去，“我跟你说，当年我在鱼人村打比赛的时候，战队的名字就叫重在参与。”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吧！！” “好了，你别急嘛。我们接着去找奥林吧。” “还要继续自取其辱吗！！”小梦根本不觉得小白接着去找其他人有什么意义，就算他真的有诀窍，又凭什么教给他们呢。 “试试又不会少块肉，小梦，要勇于尝试呀，我可不记得你是这么胆小的小妖精。” “...好吧，再相信你一次。”做人确实要勇于尝试，这句话算是说到小梦心坎里了，既然这样，那就再试一次吧。 ………… “怎么这么多人？” 一栋别墅外，小梦和小白看着别墅门口大排长龙的队伍陷入沉思。他们应该没来错地方，但是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难道都是来请教窍门的？ “号外号外，海归成功人士奥林销量兜售成功秘诀，一本《我的成功》只卖998！只要998，您就能把成功带回家！” 几个看起来有些陌生的蛙人在卖力地叫喊着。 “我们来得或许不是时候。”小梦睁大了眼睛，这得排到什么时候呀，说不定排到一半，牧师小姐都得出门找他们一起睡觉了。 “哟，好巧啊，问号哥，你也来排队？” 这时，两个地精结伴走了过来，一个头上顶着【腛????頕】，另一个头上顶着【我推的浪花骑士】，他们看到小白便热情地打着招呼。 “好长的名字，怪哦。”笨蛋哥看到小梦的名字，也忍不住吐槽。 “你头上那几个字怎么念啊？！”小梦都搞不得这个家伙怎么好意思说自己。 “哈哈，笨蛋，不会念吧。” “你这家伙！！！”小梦被气得够呛。 “小梦，相信你自己，你一点都不笨，”小白先是宽慰了一句小梦，随后对着地精们道，“你们也是来排队的？” “对，我们接到任务，感觉这奥林好像有点问题，过来调查一下。”浪花骑士老实地点了点头。 “我们是过来找奥林，但我们不打算排队。” “不是，笨蛋哥，不排队我们怎么进去？” “插队。” “等等等等，这奥林能有什么问题？”小白一个在蛙人村待这么久的人都不知道奥林有什么问题，怎么这群地精就知道？更何况，这个奥林才刚回蛙人村不久呢。 “我们本来是在找工作的，但是在过程中，打听到了一些传闻，根据任务指引，我们有理由怀疑，那个奥林是骗子。”【我推的浪花骑士】也没打算隐瞒，直接就告诉小白了。 “没错，亏我之前还花巨款买了本《我的成功》，结果都是骗人的。”笨蛋哥怒斥道。 “不是这个原因吧，笨蛋哥，我们今天只是多来调查，你可不能打草惊蛇。”【我推的浪花骑士】有些难办，以他的性格，很难管得住笨蛋哥活跃的思维。 “所以他有什么问题？就算他的成功经历是假的，卖卖书也不算特别可恶吧，至少道理是真的。”小白有些没搞懂他们在说什么。 “不不不，有些信息你还不知道，没关系，我不怪你，你之后会明白的。”笨蛋哥一脸高深莫测。 “对了，你们在这里排队做什么？” “我们听说他是玩泥巴大赛夺冠热门，想来请教一些夺冠的秘诀。” “那你可来错地方了，那家伙无利不起早，想打听这些东西得加钱，你有吗？” 小白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嗯，什么都没有。 “我有一颗真挚的心。” “不，你只有一颗白嫖的心，”笨蛋哥摇摇头，“行了，跟我来吧，相遇即是缘，你继续在这里排队也没有任何意义。” 小白想了想，这个地精说得确实很有道理，如果他说的话是真的。虽然这群地精给人非常不靠谱的感觉，但是人品应该值得信任，不管怎么说，他们曾经救过小梦。 “好。” “等下，笨蛋哥，你想干什么，别乱来啊。”浪花骑士有些担心。 “放心，山人自有妙计。”笨蛋哥完全不慌，比了个ok的手势就朝大门走去。 【我推的浪花骑士】咬了咬牙，也只好跟上，白梦两人对视一眼，便也跟了过去。 “站住，三位先生，请到后面排队。”一个比一般蛙人高大一些的蛙人拦住了笨蛋哥，并指了指长长的队伍后边。 “排队？你知道我是谁吗？”笨蛋哥随手抛给保镖一块拳头大小，泛着金色光晕的透明水晶，“送给你们老板的见面礼，就说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几位请稍等...我进去通报一下。”保镖有些拿不定主意，但是看这个地精不像说谎的样子，还是决定进去问一下。 笨蛋哥无所谓地耸耸肩。 很快，又有人从里边快步走了过来，一看，赫然是奥林本人，他搓了搓手，满脸堆着笑容：“这位贵客不知尊姓大名啊？快快，请进请进。” “叫我本丹就行了，这几个是我的小弟。”笨蛋哥朝着自己身后的几人扬了扬下巴。 第六十六章 小心诈骗 几人一起随着奥林进了屋子，一路上，奥林都显得十分客气，也不知道刚刚那个地精，到底扔给了他什么东西。 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打工？——这让小白感到疑惑。但现在并不是询问的时机。 “本丹兄，初次见面，不知您大驾光临，是有何要事啊？” 奥林满脸笑容地亲自给笨蛋哥倒了杯茶，至于小白他们几个则是站在一旁，充当小弟的角色。 “哈哈哈，你我初次见面，又能有何要事，我不过是慕名而来，与你交个朋友。” 本丹哥端起茶杯，慢慢地抿了一口。 “嗯，上好的天青茶，茶叶绝对是龙乡天滩上原产的......奥林兄，你还真是舍得啊。” “本丹兄的见面礼如此贵重，我自然要以同样的礼数招待贵客。”奥林哈哈一笑，自己也端起茶杯饮上一口。 “只是一点小礼物而已，何足挂齿，何足挂齿。”笨蛋哥也跟着笑了起来。 “......”其他人沉默地看着这两个人商业互吹，真可怕啊，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吗？ 两人相互尬聊了一段时间，直到一个蛙人手下进来在奥林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本丹兄，我听说你也是今天刚来的蛙人村，而且...你的弟兄们还在打工，你却直接把这么贵重的礼物送给我，不合适吧？”在听说这群地精的来历和他们在蛙人村的所作所为后，不免起了疑心。 “诶，奥林兄此言差矣，你是知道我们的地精的，我们打工不代表我们没钱，打工不过是为了经验和特殊奖励，再加上体验生活。” 说着，笨蛋哥又从背包里拿出几颗水晶在空中抛了抛。 “而且就算我的弟兄们没钱，也不代表我没有。奥林兄，你不是我第一个拜访的人，我刚从斯卡哇拉、冬齐科拉他们家出来，他们推荐我过来看看你。” 奥林看到那几块水晶，眼睛都直了，他咽了咽口水。 “咳嗯，本丹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既然是从斯卡哇拉他们那儿过来的，应该是听说了什么吧。”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愉快，我就直说了——你那笔投资，我也想掺和一下。” “这.......本丹兄，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们这边都差不多谈好了，初期的投资已经......” 笨蛋哥轻轻一笑，把那几块金色水晶重重拍在桌子上。 “奥林兄，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能搞定他们的，不是吗？” 他耸耸肩，跳下椅子转身离开，“考虑好了就来找我吧。” 还没走两步，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回头随意地问道：“哦对了，我的弟兄们对本地的娱乐活动——玩泥巴大赛挺感兴趣，听说你也是冠军候选，不知奥林兄有何心得啊。” “好说，好说，”奥林艰难地把视线从水晶上挪开，亲自去箱子里翻出几本书，“这里面就是我全部的心得，其实这两天我就打算开卖来着，既然本丹兄有兴趣，就提前给你们了。” “那就谢谢奥林兄的好意了，我们走。” 笨蛋哥对着那几个还傻愣着的小弟招了招手，然后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 “哈哈哈哈，装了逼就跑，真刺激！”从奥林的宅子出来后，笨蛋哥一脸得意之色。 “你们到底在聊什么？你送给他的金色水晶是什么？”小白现在有一堆疑惑等待解答。 “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确定要掺和吗？” “怎么就和我没关系了，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有关。”此刻的小白，化身心系天下的大作家。 “我也好奇，我也好奇。”小梦对这群地精想做什么倒是一点都不感兴趣，她主要好奇那种金色水晶是什么，感觉很漂亮，她也想要一个金水晶挂坠。 “既然你们诚心诚意地问了，那么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笨蛋哥，这合适吗？”【我推的浪花骑士】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傻，他对小白他们还是有保持警惕的。 “告诉你们可以，但你们得先答应我们一个条件。”笨蛋哥示意浪花骑士稍安毋躁，接着对小白他们道。 “我们保证不向其他人透露！”小白一副我懂的表情，这种桥段，他早就在心中预演过了。 “谁问你这个了？” “啊？” “我是说，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啊？？？”小白愣住了，这群地精怎么永远不按常理出牌。 “你刚刚那种水晶不是很值钱吗？”小梦不解地道。 “对啊。”他点点头。 “那为什么要找我们借钱？你不会全给出去了吧。”小梦突然觉得，以这群地精的思维，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他们干出什么来都不奇怪。 “当然不会，但那些钱不能拿出来用，”笨蛋哥摇摇头，“说了你也不懂，你就当我没钱吧。” “可是...我们俩都没钱啊。” “没钱？”笨蛋哥上下打量了两人一会儿，感觉他们确实没什么钱的样子。 一个瘦得只剩下骨头，一个穿着打扮得也很朴素（值钱喷雾失效后，小梦的衣服变得简朴了很多，就是件普通的绿色长裙），而且眼中都有一种没有被金钱污染过的清澈。 “真没钱。” “没钱那就没办法喽。”笨蛋哥两手一摊，看来只能想其他办法筹钱了，在公共频道里喊一声吧，总能解决的。 “虽然我们没钱，但是牧师小姐有钱啊，”小白建议道，“我们回去和牧师小姐说一下，如果她也感兴趣的话，说不定会愿意借钱给你们。” “牧师小姐，等等，我怎么把太阳神官给忘了，她人很好，肯定会愿意帮我们惩恶扬善的。”笨蛋哥想起来他之前在频道里看到楚雨荨他们说，问号哥和太阳神官关系匪浅。 “你们说的太阳神官，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 “不知道。”小白摇头、 “十字教会你知道吧？” “当然。” “十字教会内部教义混乱，派系林立，要选出一个可以代表整个教会的圣女并不容易，于是候补圣女制度应运而生。”身为一个外人，笨蛋哥却对十字教会的历史十分了解。他是那种喜欢读背景故事的玩家。 “每年，十字教会都会在内部组织一次对候补圣女的选举，希望能选出可以代表整个教会的圣女。” “每年举办一次，圣女年年都换的吗？”小白挠了挠头，总觉得有些随便是怎么回事。 “所以说你听得不够仔细，我说的是，他们希望能选出一个圣女，希望。”笨蛋哥之所以叫笨蛋哥，是因为他id那几个生僻字读“我是个笨蛋”，但他觉得，可能他才是团队里最聪明的。 “你是说......” “没错，他们大部分时候是无法如愿的。选出圣女的其中一个途径，就是让百分之九十的票同时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如此才能称得上是代表整个教会的正式圣女。否则，那么他们宁愿不增加新的圣女。” “百分之九十，很难达到吧。” “非常难。用这种方式百年能出一位圣女都算是快的了。” “所以牧师小姐，就是圣女的候选人之一？” “没错——如果你说的牧师小姐，和我们了解的太阳神官卡列里斯特莉安是同一个人的话。” “真没想到...她还有这么尊贵的身份。”如果不是地精告诉他，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平易近人的牧师小姐会是什么圣女候选人。 “呃......”笨蛋哥张张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笨蛋哥，你有话直说。”这位地精渊博的学识打动了小白，为此，他愿意叫他一句笨蛋哥。 “你家那位太阳神官，是十二位候补圣女中，选票排名常年垫底的那个。” “呃...”难怪牧师小姐在听到地精们这么称呼她时，脸色不太好。不过...以牧师小姐的性格，大概也不会在意这种排名吧。 “不过，这也不怪她，毕竟，她非常低调，而且也是所有圣女当中唯一没有派系的。” “没有派系，那她是怎么当上候补圣女的？” “嗯.....靠实力。传闻她离‘渊’只有一步之遥了，”笨蛋哥有些狐疑地盯着眼前这个头顶着问号的npc，“你怎么这都不知道，你们不是同伴吗？” “她没提起过......我也没问过。”小白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和牧师小姐确实算挺熟悉了，但仔细想想，他却对牧师小姐的过去一无所知，甚至不如几个地精，老实说，他是有些惭愧的。 对于牧师小姐的过去，小白也不是没有好奇，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机会问，或许以后，这件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说起来，什么是‘渊’？” “这个世界普遍认可的一种实力层次，我也懒得和你解释太多，反正，你就当非常厉害，厉害到一旦到达这个境界，就直接晋升为正式圣女的程度。”笨蛋哥也习惯了小白的无知，不再一惊一乍。 “不是吧，大人，你连这都不知道，真是杂鱼呢。” 这次惊讶的，是一只小妖精，不过...她可能也没那么惊讶，只是想讨打罢了。 第六十七章 高塔与深渊 “你不要再给自己增加奇奇怪怪的属性了啊！”小白用力地晃了晃头骨，差点没把小梦给甩出去。 “那牧师小姐现在是什么级别？她总给我一种天下无敌了的错觉。”处理好小梦后，小白又好奇问道。 “她现在的级别，这个世界称之为‘塔’。反正...也是超越常理的存在，属于npc限定的实力，我们玩家是达不到的。”笨蛋哥耸耸肩，或许是待会儿还用得上小白，他现在知无不言。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抓紧时间，问完带我引见一下太阳神官。” “为什么叫她太阳神官？” “嗯...具体的我也没去了解过，或许是和她的能力有关，我曾听说，许多恶徒都在她手底下化作了灰烬。” “火焰，将净化一切！！”中二的浪花骑士先生兴奋地大声喊道。 “火焰......可我没见她用过火。而且，牧师小姐挺和善的一个人啊？她的能力也很温和，是用来保护人的。” 牧师小姐情绪激动的那会儿小白还在读条等复活呢，虽然后边有听那群狗头人添油加醋地提起过，但是没有亲身经历，还是很难体会的。 “是么？看来她已经离‘渊’越来越近了。”笨蛋哥没法晋升，但见识还是很深，他不难从小白的话语中推测出太阳神官的状态。 “什么意思？” “嗯......这些科普的话，我们边走边说吧。”笨蛋哥看了看时间，觉得也不能一直陪他耗下去。 “呃...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牧师小姐，但是，她不一定会给你们借钱，据我了解，她似乎对地精有些小小的偏见。”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小白觉得牧师小姐不太喜欢地精，这是他的直觉。 “没关系，我的朋友，我会给她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笨蛋哥丝毫不怀疑太阳神官是否会愿意借钱给他们，如果她和传闻中一样善良的话。 “好吧，那我们走。” “对了，小梦，你不是也知道塔和渊是什么吗？要不你先说说。”小白迈开步子，领着他们前往牧师小姐的临时落脚处，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待在房间了，要不是在祈祷，要不是在撰写什么学术巨着。 “我不知道呀。”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刚刚还嘲笑我？” “我至少知道这两个字，比大人强多了吧？”小梦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你这家伙懂不懂什么叫五十步笑百步？” “按照系统的设定，当一名玩家的等级到达满级后，他将有机会叩响存在的大门，踏上真理之塔。”笨蛋哥无视了他俩的吵吵闹闹，自顾自地开始介绍他对于“塔”的了解。不得不说，尽管已经玩过这个游戏很久了，但笨蛋哥还是经常感叹，这游戏自由度是真的高，npc向玩家询问背景设定，真牛。 “满级？你们地精可以看到等级，可我们不行啊。”才刚刚第一句话小白就已经听不懂了。 “你们当然也能看到啊？各大势力都有类似的测量手段，只不过，有的能精确到小数点，有的只能测个大概。就比如说十字教会，加入十字教会后，在任意一个教会认证过的正规教堂，对着神像祈祷，神便会回应你的祈祷，在你的心中投映圣火，这样，你就可以根据圣火的大小判断出自己大概多少级了。” “他们的神是真实存在的吗？”听到这么玄乎的事情，小白又免不得开始怀疑。 “啊，大人，你不虔诚！”小梦可是知道，小白也是天主信徒的，怎么能背着牧师小姐偷偷问这种问题呢。 “嘘......不要声张，这件事不要告诉牧师小姐。”小白都忘了自己头顶上还有个小妖精了。 “我要封口费！”小梦一点也不客气地拍了拍小白的头顶。 “好好好，先欠着。” “现实中我是一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当然不相信神明的存在；但这可是个存在魔法的游戏世界，就算神明真实存在，似乎也不是一件怪事。” “......”对地精而言这是个游戏世界，可对小白而言，这里毫无疑问是现实，所以地精先生的回答并不能适用于他的身上。 “你们就没有怀疑过为什么你们突破不到塔或者渊吗？” “因为这是游戏设定啊？有什么好奇怪的。而且我觉得挺合理，要是玩家人人都可以突破至塔级，这个世界早就天下大乱了，你能想象一个人人手握核武器的世界吗？”笨蛋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过确实有些玩家抱怨没法体验更高等级战斗很难受，但我觉得，这个游戏最好玩的地方根本就不是战斗，开放更高的级别，只会让游戏飞速完蛋。” “好吧......所以所谓的‘塔’，指的就是真理之塔？” “是的。根据设定，在这世界的某个地方有着一座黑色的高塔，官方命名是真理之塔，当然，它还有许多其他称呼，比如通天之塔，存在之塔，或者简单点也可以叫黑塔。” “传闻那座黑塔象征真理与存在，如果你有幸找到它，便可以敲门而入，塔内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反正出来的人都晋升到塔级了。” “真理之塔......那座黑塔在哪里？” “官方没有介绍，但是以前有大佬整理过情报发在论坛里，黑塔也许无处不在。”《厄斯》这款游戏毕竟也开服这么久了，许多情报都已经公开在论坛里，对地精而言，只要是能打听到的事情，那就没有秘密。 “无处不在？” “是的，总而言之，有点玄乎，就跟我们世界的量子力学一样。那座塔是一种高度的象征，它就是这个世界的存在本身，你们是世界的一部分，你们就是黑塔。嗯...除了你们，路边的石头也是黑塔，你明白吗？” “不明白。”白梦组合异口同声道。 “......没事，你可以不用明白的。”笨蛋哥也搞不清楚什么是量子力学。 “顺着那座塔，真的可以爬到天上去吗？” “不知道，据我所知，真理之塔没有尽头，没有人爬到顶过。你为什么不问问太阳神官呢，说不定她更清楚。” 小白点点头，把这些信息默默记在心中，黑塔，黑塔.......牧师小姐的“神明”要自己去的地方是一座白塔，和这座黑塔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呢。仔细想想，真的细思极恐，牧师小姐的神为什么会认识自己，自己以前究竟是什么人...... “你们有见过黑塔吗？”小白试图搜集更多信息。 “没有，我们从来没见过，不如说，我们地精都没见过。这些都是打听来的消息，保不保真还真不一定。”笨蛋哥相当负责地提醒了一句。 黑塔象征存在，而地精一族却从未见过，这是否能证明他们不存在？似乎也不能...按照他们的说法，他们本来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见不到黑塔完全符合设定。 “那‘渊’是什么？在厄斯的某个角落，有着一道深渊，如果有幸找到它，跳下去吧，不会死的，活着出来就晋升渊级了？我听说，在北方确实有这么一道深渊。” “不错，你还会举一反三，但是很可惜，你猜错了。”笨蛋哥摇摇头。 “这里所说的渊不是一个地方，它指代的是人心。” “人心......” “是的，叩问过世界的存在后，他便要开始叩问自己的心。人心就是一座深渊，深不见底，深不可测。曾经诉诸世界，而今求索本心。” “嗯.....说起来玄乎，但根据我们的推测，这个阶段，也就是返璞归真嘛，彻底掌控自己的力量，便可以拿到深渊的入场券了。”笨蛋哥无法克制地说了一段谜语，但好在他立马就作出了解释，这俩孩子本来就傻，不说直白一点肯定听不懂。 “说起来简单，但真正能做到的人也寥寥无几。”据笨蛋哥的了解，能达到塔级就已经是天之骄子，渊级更是凤毛麟角。 “总感觉好复杂......难道笨蛋就不能晋升了吗？” “笨蛋也有笨蛋的路，你少瞧不起笨蛋了。”笨蛋哥如是道。 “可恶...我怎么觉得那应该是我的台词.......” 聊着聊着，他们来到了牧师小姐临时落脚的酒店，这是一座木制的房子，踩在地板上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咚咚咚。”小白礼貌地敲了敲门，虽说，他完全可以直接推门进去，毕竟按牧师小姐的说法，这叫公共休息室。 仔细想想，离开牧师小姐后又发生了好多事情，等会儿一起讲给她听吧。 “进来吧，门没锁。” “牧师小姐，有个客人想找你聊聊。”进到房间里，小白看到牧师小姐正合上书本望向自己。 封面上写着什么——《如何在唯物主义的领地里传教》，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佬的着作。 “客人？找我的？”牧师小姐露出了困惑的微笑，“这不是你曾经生活的地方吗，怎么会有我的客人。” “他们不是本地人，就是你白天见过的那些地精啦。” “地精？”牧师小姐的笑容僵住了，她站了起来，“他们有什么事吗？” 感情上她是想拒绝的，但是，理性上她不应该将客人拒之门外，那不符合她的为人。 “找你借钱。” “.......嗯？” 第六十八章 借钱 “是哦，他们就是来找你借钱的。”怕牧师小姐不相信，小白又重复了一次。 “好吧，让他们进来。” “牧师大人！我回来了！”小梦扑到牧师小姐身上，弄得好像她有多想人家一样。 “......”牧师小姐揉了揉飞过来的小梦，她不是很擅长应付这种过于热情的人，但是对付小梦应该还是很轻松的。 “诶嘿嘿.....”小梦蹭着她的手心。 趁着这个工夫，小白也是把门外的那两个地精带了进门。 “是活的太阳神官！话说回来，绯红之王那小子怎么还没来。”【我推的浪花骑士】依然是那副咋咋呼呼的样子。 “你没看群消息吗？所以说不要老是潜水！” “咋了？” “他瞎了。” “啊？怎么瞎的，我的好兄弟怎么就这么瞎了。”浪花骑士稍微震惊了两秒。 “不是赚钱吗？他找了个来钱快的活。” “他去抢银行了？” “抢屁啊，他去做人体实验了。” “他还有这本事？”【我推的浪花骑士】怀疑道，这个说法简直比抢银行还离谱。 “哪能啊，他是耗材。” “咳嗯......”小白咳嗽了两声，这两个人，进来以后又开始自说自话，这种目中无人的性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听说二位来找我借钱......”牧师小姐双手合十，“能请你们说明一下原因吗？” “是这样的，我们接到一个连环任务，挖出了一个惊天大阴谋。奥林正在策划一起庞氏骗局，而我们必须把它掐灭在源头。” “嗯......庞氏骗局？”牧师小姐对这种专业词汇不太了解。 “简单来说，就是空手套白狼，奥林虚构了一个企业，以高额的回报吸引投资，等他骗到足够的钱就会卷款跑路。” “......”牧师小姐看向小白。 “我也不确定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你可以先听听他们的计划。”小白点点头。 “现在我们的计划是装大款，然后加入投资者的行列，以随时掌握第一手情报，然后在关键时刻出手实锤。” “截止到目前为止，这个计划进行的还算顺利。” “所以你们借钱是为了投资？”牧师小姐顺着他们的思路讲道。 “不，投资的钱我们有系统给的任务道具，但是，光是在投资上出手阔绰是不够的——我们需要在其他方面也尽可能表现得自己像一位富商，做戏就得做全套，不能因为一些细节的纰漏导致奥林对我们起疑心。” “任务道具只能用在奥林身上...我们并不能用它来丰富自己。我们需要钱，虽然我的好兄弟们正在卖命地打工——但那远远不够，所以，我们想跟太阳神官殿下借点钱，您不会拒绝我们的吧？”笨蛋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相信眼前这位候补圣女是个聪明人，至少比骷髅和妖精要聪明。 “我可以借钱给你们，但你们必须确保将其用在正道上，”说到这儿，牧师小姐有意无意地瞥了小白一眼，“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这笔钱就不用还了。” 小白不知道牧师小姐为什么看他，可能是因为想到了他还欠着她不少钱，也可能是在暗示自己持续跟踪这群地精的行为。考虑到牧师小姐的人品，应该是后者吧。 但其实牧师小姐想的是，虽然她现在是小白的债主，也即将成为地精们的债主，但她其实并没有什么兴趣去追究所谓的债务，还不还都无所谓。 和小白想象的不一样的是，牧师小姐其实算不上一个特别有钱的人，倒也不是说她缺钱（其实也是个富婆），只是，她所拥有的财富完全匹配不上她所拥有的实力，这一方面是因为她把钱财看作身外之物，讲究一个够花就行，没怎么主动追求过；另一方面，她每次被动获得大量财富时都会主动散去，或是捐给教会，或是赠给需要帮助的人。 “你们要多少？” “十万——除了一些基本的开销外，我还需要去打点一些关系。” “十万，都能买十个小梦了。”小白吐槽道。 “喂！我听到了哦！我原价可是十万，他最多只能买一个小梦！”小梦从牧师小姐肩膀上起飞，落到小白头顶。 “哈哈，别开玩笑了，十万怎么可能买到一只小妖精呢，那可是有价无市的存在。”笨蛋哥哈哈笑道，谁要是十万就买到小妖精，那绝对是卖家不识货啊。 “呃......是这样吗？”小白望向牧师小姐。 “牧师小姐不知道哦。”她可没关注过这些。 “是这样吗？”因为之前被卖的时候，小梦都是处于自闭状态，所以根本没怎么关注过这些外界信息，她这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推销自己呢。 “好了好了！！！先谈正事吧！”小白察觉到了不对，赶紧叫停，不能继续这个话题了。要是让这小妖精知道自己有多金贵，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我身上没有十万地底币，等会儿我去趟银行。” 蛙人村还算繁荣，至少就小白所知，目前路过的几个村子，只有蛙人村和蜥蜴人村有银行。蜥蜴人村那纯粹是老天赏饭吃，家里有矿。 牧师小姐并没有什么犹豫，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但是我该怎么确定你们会把钱花在必要的地方？” “放心吧，你借我们的也会转化为任务道具，系统会严格限制用途。万一我们出了什么意外，系统会负责给你们赔付的。” 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笨蛋哥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不过兄弟们的生活费还是得自己赚，抠门的系统。 ………… 夜里，小白挑了朵不错的蘑菇躺下，蘑菇菌杆部分还算柔软，躺起来挺舒适的，不过小白是个骷髅，本来就没什么讲究。 他掏出奥林送给他们的几本书，分别是《经典：从零开始教你成为泥地之王》《秘闻：历代泥地之王的肺腑之言》《必看：玩泥巴大赛夺冠指南》等等，听起来就很厉害。 牧师小姐掩着嘴打了个哈欠，她有些困了：“晚安，两位。” “晚安。” “晚安，牧师大人。”小梦飘在小白和书本之间，她也想看看这里边都写了些什么秘诀。等满足了好奇心，她再飞去牧师小姐那儿睡觉。 不用担心被光盾给挡住，这盾好像是会认人的，十分智能，小梦可以轻松越过那层在别人眼中坚不可摧的薄盾。 “诶，你这就要睡了吗？” “嗯.....怎么了？”牧师小姐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看向小白，那双湛蓝的眼睛即便在黑夜里，也有着属于晴空的颜色。 “......”怎么了，其实经历了今天的这么多事情，小白是有些问题想要问牧师小姐的，可是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为什么不说话？”她奇怪道。 “...牧师小姐，你有时间的时候，能跟我说说你的故乡吗。” “我的故乡...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今天和几个地精聊了会儿天，我感觉，我对牧师小姐的了解...还不如几个地精。” “你觉得作为我的同伴，对我的了解却还不如几个外人，因此感到了不满？”牧师小姐十分准确地把握住了小白的心理。 “不是不满，是一点点的惭愧。”小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小梦对牧师小姐的经历也很好奇哒。”作为被神明眷顾的人，经历一定和她这样的小倒霉蛋完全不同吧。什么，你问小梦为什么会知道牧师小姐是神眷者，不，她不知道，她只是觉得，能成为候补圣女的人怎么可能不被神明眷顾着呢。 “......”牧师小姐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道，“我不太理解你的心情，小白，你难道真的以为那些地精比你更了解我吗？” “不是吗？他们知道你的称号，知道你的实力，知道你的身份，知道那么多...我不知道的。”小白对这一点倒是一点都不怀疑。 “他们了解的我并不真实。” 牧师小姐摇了摇头。 尽管牧师小姐无意伪装，但地精们对牧师小姐的了解都是道听途说，也许来自于某人的交谈中，也许源于书本上的一段故事，也许出自一个吟游诗人的歌谣——那并不完全是真实的牧师小姐，地精或是其他的人们所知道的她，不过是一个教会圣女，一个历史人物，一个写满了介绍却从未亲自接触过的所谓名人。 知晓她太阳神官的称号，知晓她候补圣女的身份，知晓她真正的实力，对了解牧师小姐其实没有太大的帮助。 但上述这些话，牧师小姐也不可能亲口告诉小白，只能看小白自己的悟性了。 “我了解的，是真实的牧师小姐？” “我想，应该没有任何以讹传讹的空间。”牧师小姐微笑道。这是个肯定与鼓励的笑容。 “我明白了...不过我还是想了解一下牧师小姐的故乡。” “为什么？”牧师小姐对小白的执着并不意外，但他怎么就这么执着于她的故乡呢，明明有那么多可以问的东西。 面对牧师小姐的疑惑，小白当然是选择实话实说。 “因为我想去那里旅行。我想看看牧师小姐的故乡，是什么样的地方孕育了牧师小姐这么好的人。我很好奇。” 第六十九章 再见奔波儿灞 “大人对小梦的故乡就不好奇了吗！”小梦又是不知道为什么生起了攀比之心。 “你真要说的话，我当然很好奇啦，但是...我们才认识多久，聊这个会不会显得交浅言深？”小白很是有情商地顾虑道。 “这种话是能直接说出口的吗？！打死你！”小梦气得牙痒痒，这句话简直就是在说她俩的关系根本没好到可以谈心的地步，虽然是事实但是......还是好讨厌啊。 “嗯.....好困呀，关于故乡的话题我们以后再说吧。”牧师小姐又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她是真的有些疲倦，今天读的那本书实在是太深奥了。 “当然，晚安啦。”小白也不着急，来日方长嘛，牧师小姐跑得过初一跑不过十五。 牧师小姐点点头，略带深意地最后望了小白一眼，然后蜷起身子拉窗帘睡觉。 这一眼又是什么意思？嘛，算了，不管，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手头这两本书看完。 “好啦，我的朋友，我想我们应该安静，牧师小姐都睡着了。”小白开始安抚在旁边吵吵闹闹的小梦同志。 “牧师小姐那个盾的隔音效果，我们就是在外边把开演唱会都没法吵醒她吧！”小梦显然不吃他这一套。 “小梦...”小白的声音突然一沉，似乎切换到了正经模式。 “......怎么了？” “你难道，很孤独吗。” “突...突然聊这个是闹哪样啊！我们，我们快看书吧，不然书都凉了！！”似乎被戳到痛处的小梦意外地没有大发雷霆，反而慌张地想要略过这个话题。 “嗯.....看书吧。” 首先是《经典：从零开始教你成为泥地之王》，嗯嗯，像小白这样什么都不懂的人来说，就是要这种零基础也能读懂的书呢。 “各位读者好，相信购买本书的人都有着一颗想要登王的心吧，废话不多说，老奥林这就开始教你们如何从零开始成为泥尔地之王。” “话说，小梦，你看他这里是不是多写了一个‘尔’字。”这还在读前言呢，就发现了错别字，奥林那个家伙到底有没有认真写书啊！小白很失望！ “看到了，不过这种小事无所谓吧，快接着念！” “只要跟着老奥林的脚步，你一定能成为下一个泥地之王！首先，很简单的一点，你要有一对蛙人父母。哈哈，我想这是很简单的一点，毕竟各位读者谁还不是个蛙人了呢。” “嗯......那个叫奥林的家伙，就没有考虑过蛙人以外的受众了吗？”看小白脸色似乎不太好，小梦帮忙吐槽道。 “怎么办，小梦，我的泥地之王梦，还没开始就失败了。”小白不无悲伤地道。 “所以说你是为什么想要这个称号啦！” 二人接着读下去。 “不是蛙人的读者们也不要着急，虽然你们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但我相信，只要付出加倍的努力，天道酬勤，你们也一定能获得属于你们的成功！” “噢，大人你看，你还是有救的。” “或许，我们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但我们可以决定自己的未来。无论你是蛙人还是别的什么种族，成为泥地之王的第二步，就是拥有一个健硕的身体！简单来说就是——肌肉！” “......” “......” “啊哈哈哈，小梦，你还有肌肉，你一定可以成为泥地之王的吧！！！” “大人，不要自暴自弃啊！那个奥林肯定只是没想到会有亡灵读者！” 在小梦的劝说下，小白决定再给这本书最后一个机会，要是奥林那家伙再扯什么他没有的东西，他就不看了，反正还有几本其他的书可以参考。 “成为泥地之王，最重要的是坚持，只有坚持锻炼，才能有一个健硕的体魄，为登王之战打好基础。奥林在这里首先劝大家花三到五年的时间锤炼自己的身体，尽管玩泥巴大赛有许多不需要体力的项目，但作为分数大头的体能项目如果丢分太多，你将会失去成王的资格。” “三到五年？怎么要这么久。”小白哪有时间在这里待三到五年，再说了，玩泥巴大赛还有两三天就开始了吧。 “都说从零开始了，大人，你不会觉得这是什么让你突然变厉害的武林秘籍吗？不会吧不会吧。” “那...那当然是没有的，我们接着读吧。” 大概花了一个小时左右，小白和小梦看完了这本书，怎么说呢，如果从零开始按照奥林的办法训练，确实能让人拥有竞争泥地之王的实力。但是... 这对小白没什么意义啦，就好像对着无所事事了三年、明天就要高考的学生说，你如果从三年前就开始好好读书明天就一定能考出好成绩一样，属于正确的废话。 “这本书虽然对我们没什么用，但是，送给蛙人小孩做礼物还挺不错的。”小白合上书，给出最后的评价，不出意外的话，他这辈子也不会再翻开它一页了。 “不是还有肺腑之言和夺冠指南嘛，也别太失望了。”小梦倒是无所谓，全当打发时间，对她们这样的长生种而言，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嗯......那就继续吧！” ………… 几天后，玩泥巴大赛正式开始，经过这几天的临阵磨枪，他已经完全领悟这个比赛的真谛了，那就是重在参与。 秉持着这一宗旨，他决定，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每一个项目都参加一下，好好感受节日的气氛，为此，他把牧师小姐和小梦都带了出来。 好吧，小梦不用带，她会自己跟过来。主要这几天牧师小姐天天深居简出的，抱着几本书在那里钻研，好像除了传教以外，她都不需要和人交流似的。 不过，出乎小白意料的，把牧师小姐带出来根本没有花什么力气，只是很平常地叫她出门，她就出门了。 果然和社恐家里蹲不是一个属性，牧师小姐本身对出门是没有一点抗拒的，她只是需要一个出门的理由。 “牧师小姐，你就在这里欣赏我奋斗的英姿吧！”小白参加的第一个项目是泥地马拉松，这是他深思熟虑后，觉得自己最有希望拿名次的项目，毕竟，他最不缺的就是体力，跑个马拉松不会令他的灵魂疲惫。 “祝你好运。”牧师小姐祝福道，尽管她到现在也没明白小白在执着什么。 “我待会儿可以趴你头上吗？或者在兜帽里也可以。”小梦并不满足于只是当一个场外观众，她还是想做场内观众，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真的很黏小白。 “诶——小白！你怎么在这儿！” 突然，小白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竟是他在鱼人村认识的好友奔波儿灞。 “奔波儿灞！你真的来了啊！” 小白立马环视了一下四周，却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就你一个人过来了吗？” “灞波儿奔和蓝雨也来了，只不过他们在别处。好兄弟，真是好久不见了！” 奔波儿灞还是和以前一样背着他那一柄鱼骨剑，他走上前来，热情地给了小白一个拥抱。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能和故友重逢，小白也很高兴。 “你是谁？”小梦神情不悦地围着他俩转了一圈。 “我是谁？你又是谁？”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个小妖精的淡淡敌意，奔波儿灞也皱起眉头（如果他有的话）。 “格莱茨埃尔梦菲哆啦贡。” “哈？” “格莱茨埃尔梦菲哆啦贡。” “不是，我问你是谁，你搁这儿跟我绕口令呢？”奔波儿灞感觉气不打一处来。 “这是小梦的名字。”小白插嘴道，他不知道这俩人干嘛火药味那么浓，难道因为都是笨蛋吗。 “奇怪的名字。” “你也彼此彼此！”小梦刚才听到小白叫这个鱼人的名字，奔波儿灞，怎么会有人叫这种名字呢！ “你小子！” “我怎么了！” “你有本事别躲在小白身后！” “我没有躲，我就是喜欢待这里！”小梦十分从心地扒拉着小白的肩膀，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可惜鱼人是不懂欣赏她的可爱的，他只觉得这个小家伙可恶。 “好了，你俩别闹了，我马上就要参加马拉松，没人给我打气吗？”小白突然高情商了起来，或者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是三人组中情商最高的那一个。 “这么巧？我也报名了马拉松。”奔波儿灞乐呵呵道，虽然小妖精不是很有礼貌，但是他不和一个臭小孩计较。 “马拉松分值这么高，我猜你也不会错过。” “哈哈，没错！但凡是想要在玩泥巴大赛上榜上有名的人物，都不会错过泥巴马拉松。”虽然奔波儿灞还不知道他已经被坊间传闻为了冠军候选人之一，但是他确实是为夺冠而来。 “毕竟我奔波儿灞，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最好的！” “原来如此......但是你之前不还和我们组了个重在参与队吗？” “那是团队赛，能一样吗！” “我听说你去蜥蜴人参加比武大赛，败给了王大锤。” “呃...那天，那天我状态不太好。” “我说，奔波儿灞，你该不会...根本就没拿过什么冠军吧？”小白有些狐疑地盯着这位鱼人兄弟。 “哈哈，怎么会...至少，我是鱼人村的剑术第一。” 小白看了眼他背着的那把鱼骨剑，点点头，确实，如果不是剑术第一，怎么有资格继承村好剑呢。 第七十章 泥地马拉松 “哈，要不是蓝雨姐主动放弃，哪轮得到你奔波儿灞！”聊天的功夫，蓝雨和灞波儿奔也终于姗姗来迟。 “灞波儿奔，好久不见啊！”小白主动过去抱了抱灞波儿奔，比起那个没头脑的哥哥，他还是更喜欢这个更加老实的弟弟。 “小白，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儿？”灞波儿奔也对这次偶遇感到惊喜。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刚才说的，蓝雨小姐她......” “咳咳，那什么，这个实在是说来话长啊，比赛就要开始了，这个话题之后再聊吧？”奔波儿灞赶紧阻止他们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情况倒是也不复杂，其实鱼蓝雨的剑道天赋比灞波儿奔还好一些，但是，为了让奔波儿灞有理由入赘家族，蓝雨拒绝继承村好剑。 只能说奔波儿灞是彻底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对象。 “小白，好久不见，你身边这两位是？”蓝雨和小白没有那么熟，所以打个招呼后便观察到了和他待得很近的两个人。 “对对，和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牧师小姐，我的好朋友兼引路人……这位是小梦，前两天被我救下来的小倒霉蛋。” 说完，他又对着牧师小姐们介绍起自己在鱼人村认识的朋友。 “这位是鱼人村剑圣，牧师小姐你应该也听说过，这个是他弟弟，这位是他妻子。” “你们好。”牧师小姐温和地朝着他们点了点头。 “你好。”感受到善意的鱼人们也点头回礼。 随后，牧师小姐踮起脚在小白耳边轻语道：“鱼人村也是唯物主义的村子吗？” 【牧师小姐竟然学会主动问了，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小白，如此想到。 “好像不是。”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牧师小姐朝着小白点了点头，随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她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笑容：“能耽误你们几分钟时间吗？” “牧师大人这是要做什么？”小梦有些好奇地问道。她没见过牧师小姐传教的样子，所以不知道也很正常。 “散播我主的光辉，”小白装模作样地双手合十，“阿门。” “等我回来吧人类，马拉松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赶时间。” 虽然奔波儿灞不知道牧师小姐要做什么，但是比赛确实马上就要开始，再聊就真的赶不上了。 “那我也先过去了，牧师小姐。”小白带上死缠烂打的小梦走向比赛场地（话说谁还记得刚开始小白因为害怕小梦受牵连而拒绝贴贴来着）。 “那你们...” “咳嗯，我们也先过去给他们加油吧。” 面对牧师小姐的目光，二人本能般地感到不对劲。 ………… 起跑线上，已经站了很多人了，其中大部分是蛙人，像小白、奔波儿灞这样的异族也有一些。 除了奔波儿灞以外，还有一个小白见过的异族站在人群的末端，他头上顶着【赠汪伦】几个大字。 怎么说呢，以地精的身高来参加这个项目着实有些勉强了，厚厚的泥巴几乎要漫过他的脖子，他真不是来搞笑的吗。 “小白，我是奔着冠军来的，等会儿就不等你了噢。” “呃...好吧。”小白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就算他有无限的体力，依然不能跟这群超人们比拼，自己能拿个中上游的名次就不错了。 随着裁判的哨声，泥巴马拉松正式开始，参赛选手需要围着蛙人村的边缘绕一个大圈，全程大概在45公里左右，由于参赛选手的水平比较参差，所以这场比赛的持续时间可能不会太短。 小白本来想跟随着人群向前奔跑的，但是当他看到跟个乌龟一样慢慢挪动的【赠汪伦】，忍不住又想和人家聊会儿天。 “大人，你怎么不冲啊！”小梦看着逐渐远去的人群，倒是显得比小白还要着急。 “急什么？你是急急国王吗？重在参与懂不懂。” “你真的有在好好参与吗！”小梦扯着小白的兜帽，但依然无法阻止小白的脚步。 “哥们，你也报了马拉松啊，你的小伙伴们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好问题。为什么只有我一个呢？也许是因为路太长了，路太长了，大家就容易走散，到头来，只剩下我一个人。”汪伦哥赞赏般地看了小白一眼，然后是一声长叹。 “是啊，许多人已经走得太远，因而忘了自己为何出发。”小白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你入戏能不能不要那么快！”又开始了，又开始了，小梦有些无可奈何地在空中跺脚，上次跟那个蛙人扯东方古文的时候，也是这么个状态，大人真是，逮着机会就犯病。 “好啊，你说的好啊。我们究竟为何出发？人生就是一段没有回头路的旅途，来到这个世界，我是为了远方。你呢，你的目的又是什么。”汪伦哥不紧不慢地艰难前行，他的身体和泥巴接触的面积实在是太大了。 “......我也不知道，哈哈，总不能是为了晒晒太阳吧。”小白有些心虚地别过脑袋，他怎么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了这个世界，可能只有老天知道吧。 【小白...在做什么呢？】牧师小姐在岸边远远地望着小白，她不太清楚小白为什么停下脚步，不是说要她欣赏奋斗的英姿吗..... “为什么不呢？太阳好啊，太阳好。你来人间一趟，要去看看太阳。所以，你找到你的太阳了吗？” “我的...太阳？”说起太阳，小白免不了下意识想到一个人。 “别聊了别聊了！认真比赛啊，大人！”小梦一直努力地想让小白回归正道。 “同志，比起和我聊天，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吗？”或许是被小梦吵得有些烦了，汪伦哥开始赶人。 “是的...但我有些好奇，您为什么非得参加马拉松呢？还有一些更合适的项目不是吗。”小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期待他又讲出一些什么人生哲理。 “因为......是别人给我报的名啊，又不是我自己想参加的。” “呃...” “但人生就是这样，有些道路不是我们自己可以决定的，我们只能接受，然后前进。” “说的是啊.....好吧，那我就先走一步，再聊下去，怕是小梦都要钻进我脑子里了。” 把在自己耳边大喊大叫的小梦抓起来，小白终于开始跑了起来，尽管因为泥巴地过于难走他的速度谈不上多快，但还是轻易就将汪伦兄甩在了身后。 【赠汪伦】摇摇头，望向岸边，一边走着一边叹气：“万家酒楼，十里桃花...现如今，都在哪儿呢。” “加油，加油，保持住，就是这样！”小梦化身啦啦队员，给小白加油鼓劲。 “他们都会游啊！这不公平！”想在这片深度漫过腰际的泥巴地上前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便小白拥有无尽的体力，但无法在泥巴里自由游泳的他，其实已经注定失败了。 “你还不会累呢，这公平吗？别抱怨了，强者不会抱怨环境。”小梦开始给小白灌鸡汤。 小白也懒得搭理她了，使劲地往前方跑，一时的落后不代表什么，这可是马拉松，不是什么百米冲刺！ 一小时后，小白依旧保持着恒定的速度，可喜可贺的是，他总算赶上了大部队，只要超越这伙人，他就能拿个中上游的成绩。 对了，之前忘记说一个重要的比赛规则了，那就是，参赛选手必须待在泥巴里，并且，希卡瑞斯不得使用超能力作弊，只能凭借自身的身体素质比赛。当然，有些希卡瑞斯的能力强就强在身体素质，那只能说明，他很适合这场比赛。 小白没有向其他人搭话，只是默默地继续冲刺，趁着这群人都游累了，抓紧时间创造优势，如果没能拉开距离，那么等这伙人进入冲刺阶段的时候，他将再也没有任何机会。 在泥地里行走乃至游泳是非常消耗体力的，哪怕是蛙人也没办法长时间保持高速移动，除非是身体强化型的希卡瑞斯。所以小白也是成功地抓住了机会，拼了老命地挤到了队伍前边。 “哈哈，泥巴马拉松，不过如此。”超越大部分人后，小白终于忍不住得意洋洋起来。 “这个项目还真是选对了，”小梦也在为小白感到高兴，“大人，你还是有眼光的。” “那可不，这就叫扬长避短，我们要发挥我们的长处，然后——诶？” 小白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好像脚被卡住了，完全挪不动路。 “大人，你怎么停下来？” “好像卡住了。”小白也不知道自己踩到了什么，但是他的右脚不管怎么使劲，都没有太大效果。 “怎么会？其他人都没这情况啊？”小梦赶紧看了看周围还在努力行动的人们，他们都没发生过类似的情况。 “怎么会这么倒霉？踩到什么了啊？” “我会这么倒霉，肯定跟你脱不开关系！”小白对着小梦指指点点。 “呃...哎呀，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想着内讧！我们现在应该先想办法解决问题！”小梦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索性先转移话题。 “我试试看能不能拉出来吧，”小白沉下双手往自己脚底探去，与此同时，他没有忘记吩咐小梦，“你先离我远点，我怕有危险伤着你。” 第七十一章 负负得负 “好的...你小心哦？”小梦听出了小白语气中的认真，老老实实地飞远了一些。 “我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怎么能在这里倒下！”小白抓住自己的腿骨用力拉扯，用力拉扯，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他成功挣脱出了束缚。 但他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因为他发现他的手上正拿着自己的小腿骨，这基本说明他已经没法继续比赛了。 没有痛觉的情况下，就是容易下手没轻没重，诶嘿......个鬼啊！这下完蛋了！ “大人，你...你你你没事吧？”小梦吓了一跳。 “我没事。” “哦...没事就好。” 他俩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但是我可能没法继续陪你走下去了。小梦，我的路就到此为止了。”小白满是悲伤地望着小梦。 “别这么说，大人，这是你的比赛，我可没想过一个人飞完全程。” 小梦回到小白的头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我会陪着你的。” “谢谢。” 小白叹了叹气，身后的人一个一个超过了他，看着他们的背影，多少觉得有些遗憾。 “对不起嘛......是我不好，害你这么倒霉。”见小白这么失落，小梦也心里有些慌了。 “没关系，小梦，我又没怪你。” “可你刚刚说得那么大声....” “那是和你开玩笑呢，”小白无奈摇头，“好了，快去找裁判...或者牧师小姐把我救出去吧，好消息是，我们是最早备战下一场比赛的人。” 小白的心态还是很好的，那点小小的遗憾并不能让他伤心太久，几秒钟足够他恢复正常。 “真的？” 小梦可怜兮兮地盯着小白，那模样，像个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小动物。 “呃......真的，”小白能感觉到小梦有些太敏感了，但是，考虑到这个倒霉蛋的过去，小白对她的反应也十分理解，“别愣着了，快去帮我搬救兵吧。” “好！”小梦当即朝着牧师小姐飞了过去。 “牧师大人————”砰的一声，她撞进牧师小姐怀里。 “怎么了？小白又欺负你了？”牧师小姐站在岸边，只知道他们突然又停了下来，却看不清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没有，大人的腿断了，他让我来找您帮忙。” “我不会接骨。” “哎呀，不是让您接骨，您把他带回岸上吧，大人他现在动不了了。” “好。”牧师小姐也没再多问，她响指一打，小白便被一个淡金色的光球所笼罩，被带到了牧师小姐面前，干干净净，没有带来一点泥巴。前面就说过了，牧师小姐的光球是有筛选机制的。 “嗨，牧师小姐。”和牧师小姐的目光对上，小白尴尬地笑了笑，谁能料到事情会这样发现呢。 “腿怎么断了？” “不小心弄断的。” “你先在光球里休息一下吧，等腿伤好了再出来。” 这种事情也并非第一次发生了，几个小时后，他的腿应该就能重新变回去。 “好嘞.....诶，小梦，你在找什么呢？”小白看到那只小妖精正使劲地翻找着自己的包包，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当当当当！万能胶水！” 小梦举起一瓶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胶水。 “这是什么？” 小白总觉得这一幕有些既视感，兴许小梦不是龙，而是一只没有耳朵的猫，哆啦埃梦。 “胶水。大人可以试试看能不能用胶水把腿给黏回来。” “这也行？”小白疑惑。 “试试又不会少块肉。” “确实不会少块肉...好吧，可你这个太小了，怎么用啊？” 小梦拿出的道具都是适合她体型的，小白觉得用起来有点不太方便。 “这个分量已经足够了......真拿你没办法，当当当当，放大镜！”小梦又从她那个神奇的包包里翻出了一副普普通通的放大镜。 “只要像这样，把放大镜对准需要放大的物体，然后在心中默念放大的程度，一瓶超大的万能胶水就制作完毕啦。”小梦边说边做，小白手上那个袖珍胶水还真就变成了正常大小。 “真是神奇，诶，你这放大镜能把人放大吗？” “不能哦，放大镜只能放大物品。不过，我还有放大药丸，吃了后能让生物也变大。” “总觉得，小梦好像比我想象的要厉害一些。”小白点点头，拿着装胶水的瓶子，在自己的腿上涂抹胶水。 “那当然，一万就把我买走你肯定赚大发了。”她神气十足地双手叉着腰。 “还真可以诶。”小白把腿骨重新黏上后发现自己竟然可以重新走路了，还好只是膝盖关节处断了，其他地方都没事，不然这胶水怕是也没用。 “哈哈，我厉害吧！” “厉害，厉害，那我们回去接着跑吧。” “这胶水的效果，能持续多久？”牧师小姐开口问道。 “这瓶胶水的保质期有半天，足够大人跑完全程啦。”小梦知道牧师小姐在担心什么。 于是二人又风风火火地回到了赛道上，如果是其他比赛，这么一耽搁，肯定已经完蛋了，但是马拉松却不一定。 最终，在小白的不断努力下，他取得了前十的好成绩，为自己赢得了十点宝贵的积分，和第一名只有九十分的差距，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顺便一提，我们的鱼人村剑圣又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不知道他对此作何感想呢。 ………… 小白其实也想每个项目都参与一下，但是有些项目是同时进行的，时间上并不允许，不过，虽然全部体验一遍不太可能，但体验一些自己感兴趣的还是不在话下。 比如现在，小白就站到了泥巴橄榄球大赛的现场。至于感兴趣的原因，倒也很简单...因为是团队赛，可以混分。 “大人，你太功利了，有没有考虑过你队友的感受！”小梦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对小白发出强烈谴责。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如果排到我就输掉比赛，说明他们的实力也不过如此！” “那你有没有想过，以我们的运气，会排到什么好队友吗？” “......我觉得，我们要不直接投降算了，我还赶着参与下一场比赛呢。”让小白如此绝望的，并不是自己的队友水平很差，只是因为对面的阵容太过分豪华。 王老梅、奥林、奔波儿灞还有埃尔比斯蛙等一众高手都凑巧排到了对面的队伍。 “小白，别把胜负看的太重了，你不是经常和我们说重在参与吗？”和小白同队的，是奸商小查尔斯先生，真是冤家路窄呀。 “小查尔斯，有黑幕啊！玩泥巴大赛有黑幕啊！他们这是什么队伍？保送冠军！这也太明显了吧！” 其实小白这么激动，也不是因为一场比赛的胜负，他只是不想承认自己的运气有这么差。 “我也纳闷啊，往届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离谱的事情，今年是怎么了...”小查尔斯也被他说得有点懵。 “可能因为今年有我们的参与......”小梦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小查尔斯没太听清这个曾和自己有过买卖之缘的小妖精在说什么。 “她什么也没说，我们还是认真准备比赛吧。”小白赶紧转移话题。 “你刚刚不还说要投降吗？” “哎呀，哪能啊，那是玩笑话，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打出风采！” 小白撩了撩袖子，一副气势十足的样子，试图通过眼神打败对手。 只可惜对面是全员恶人，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十分干脆地以碾压的优势赢下了比赛。 但这次小白倒也没什么遗憾，因为他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作用，因为身体太脆弱导致对手束手束脚，一个队友成功抓住机会取得一分实现了零的突破。还要奢求什么呢！ “呼，好累啊。”从小白兜帽里爬出来的小梦擦了擦额上的虚汗。 “你累什么，你动都没动。” “虽然我什么也没做，但还是辛苦我了呢。”小梦嘿嘿笑着抱住小白的手臂。 “小白，又见面了，我们真是有缘。”这时，埃尔比斯蛙不知道从哪儿凑了过来。 “是啊，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那个时候扔的鸡骨头呢。” “啊？”他摸了摸脑袋，不太明白小白在说些什么。 “你们还有下一场比赛呢，不去准备，跑来我这儿做什么？” “没事儿，我就是听说你过阵子还要去一趟鱼人村，想托你帮忙带句话。”埃尔比斯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以他的厚脸皮程度，这种笑可真不常见。 “什么话？带给谁的？”小白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帮我问一下鱼人村的老登...老村长，他欠我的钱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还？” “啧......”小白嫌弃地啧了一声，他还以为会是什么八卦呢，结果就这呀？ “你这什么表情。”埃尔比斯蛙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我没有表情，你别血口喷人。” “算了，反正你帮我把话带到就行。”等会儿还要比赛呢，埃尔比斯蛙不打算和小白计较——虽然那比赛没有输的可能性。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有些好奇，村长怎么会欠你的钱？” “这就说来话长了，你要是想知道，我们今晚在村头酒吧见，”说着，埃尔比斯蛙急匆匆地往回走去，“我还有比赛呢，回头聊。” 第七十二章 迷宫与鱼 “牧师小姐，你看我刚刚表现如何！”小白试图从牧师小姐这儿获得一些安慰，说实话，如果不是碰到这么一个队伍，他真的有可能打进第二轮。 “我看到了，你很努力。”牧师小姐点点头，伸手帮小白理了理披风的领口。 “很努力？真是微妙的评价。” “就是说大人虽败犹荣的意思。” “有道理，不过，橄榄球赛结束得这么快，和我一开始的计划有些出入。”小白掏出写满了比赛赛程的小册子，估摸着，应该还能在夜晚来临前再参加一个项目。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小梦扑扇着翅膀，飞到牧师小姐的肩上坐了下来。 “哦......我有主意了，跟我走吧。”小白的视线停留在某个项目上，露出神秘的微笑，当然...其他人肯定看不出来他在笑。 “对了，牧师小姐，你应该也累了吧。要不你先回去，我和小梦参加完这最后一个项目就来找你。” “不，我没关系......” “有关系有关系，你都站一天了，肯定累坏了，快回去歇歇吧。”小白推着牧师小姐就往回走。 “唔...那好吧。”虽然牧师小姐没觉得累，但她也不想辜负小白的一番好意，回去可以继续看书学习，她也是乐意的。 “出发出发！”小梦见状，便自然地飞回了小白头顶，还是那副活力十足的样子。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 “不要，我不要，大人！不要啊！”小梦使出吃奶的劲摇着脑袋，略带哭腔地恳求道。 “又不是第一次了，你怕什么。”小白别过头去，狠心地无视了小梦的苦苦哀求。 “小白同志，我们这儿讲究一个自愿原则，但你的宠物目前看起来好像不太愿意参加比赛。” “自愿，她保证自愿！” 小白抓着小梦走到一边开始劝道：“小梦，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帮你争取到的，你能参与的项目，你不能临阵脱逃啊？” “牧师大人，救命啊！大人欺负我！”小梦挣扎着想要跑开，但她根本挣脱不了小白的魔爪。 “别喊了，万一真的蹿出个讨伐邪恶骷髅的正义之士，我们岂不是很尴尬。” “呜...”闻言，小梦立刻止住了哀嚎，警惕地看了看周围。但四周几乎只有蛙人，老实说，没一个看着像好人的。 “你先听我说，你不想参赛，不就是因为讨厌被泥巴弄脏吗？我都已经帮你说好了，你可以飞着闯关。” 简单介绍一下，小白想给小梦报名的项目，是一个建在泥地里的大型迷宫，只要找到出口就算通关，按照通关的速度进行排名。 本来按照规则，大家都要踩着泥巴通关，但小白和主办方进行了一番沟通，小梦的体形实在不适合在泥巴里泥地，她在泥巴里不能说是寸步难行，也算得上动弹不得了，在这种情况下，要求她只能在泥巴里前进，太不公平。 主办方想想觉得也是，就答应了小白的请求，但是也同样进行了一些调制，比如不能飞高看地图，飞行的速度也必须保持在多快以内等等。 所以在行进速度上，小梦其实没什么优势，但小白很看好她，因为走迷宫看的不就是智力吗？小梦的智力，绝对是一众宠物中最聪明的那一个（唯一的智慧生物）。 “只要你参加比赛，一定能拿个冠军回来，你难道不想吗！” “可人家不是宠物呀，怎么能参加宠物的比赛项目！”在小梦看来，小白关注的重点就是错的。 “假装的，假装的懂不懂！” “在这种娱乐赛上拿了第一也不会有什么意义的啦.....” 宠物的比赛结果不会影响正式比赛的名次，所以小梦有些搞不懂小白的目的是什么。 “意义，怎么没意义，以后你就明白了。所以说，你愿不愿意参加？” “我...” “唉......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当然不会强迫你的。”小白松开一直握紧小梦的手，故作失落地叹了叹气。 “那走吧，我们回去找牧师小姐。”他佝偻着身子，尽量让自己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我愿意！别走...”小梦果然上当，飞上前拉住小白的手臂。 “很好。那你记得配合我。” 小白给她点了个赞，便再次带着她来到了报名处。 “呜.......”看小白回心转意那么迅速的样子，小梦就知道自己又被耍了。 “我们回来了。” “商量得如何了，我说，你真的是她主人吗？怎么你还做不了主呢。” “我们家讲究平等，宠物也有人权的，对吧，小梦？”小白用手指点了点小梦的小脑袋瓜。 “是...是是，主人对我可好了。”面对蛙人工作人员质询的眼神，小梦昧着良心点头。 “你愿意参加神圣的迷宫决斗，为你的主人赢得荣耀吗！” “我愿意！” “很好，我感受到了你的信念，欢迎你参加我们的比赛，请到8号起点准备开始吧。”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结果是好的就没问题。小白有些欣慰地将小梦送到了起点，并叮嘱她，一定要记住哪些路是走过的，不要把那些奇奇怪怪的道具拿出来，那就犯规了。 “小梦听说，只要扶着墙一直左拐或者一直右拐就能找到出口。” “笨蛋，这是圆形迷宫，终点在圆心的位置，这种方式是不适用的。” “哇，这你也知道，大人，你太厉害了。”小梦握紧拳头，崇拜地看着小白，她总是这么捧场。 “我在奥林的书上看到的，咱俩不是一起看的吗？” “我看到一半就趴你身上睡着了呀，你忘了？” “好吧......反正你也别太担心，这不过是给宠物玩的迷宫，不会太难，放心大胆走就是。” “嗯。” 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比赛开始，小梦伸手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便毅然决然地一头扎进迷宫。 小白看着小梦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心想这把应该稳了吧，小梦虽然是笨了点，但总不能比那群没智商的动物们还蠢吧。 小白的算盘打的是挺好的，遗憾的是他算漏了一样东西，那就是运气。以小梦那倒霉劲儿，兜兜转转，她能转到其他选手的入口那里去，如果说100条路里，有99条是错误的，那她就一定要把99条错误的路先试光才能找到那正确的路。 所以，一个小时后，小梦哭唧唧地回到了小白身边。 “呜呜呜.....呜呜呜.......”回来后她也不说话，就是哭个不停。 “别伤心了，我又不怪你，不就是输了吗，胜败乃兵家常事。”小白挠挠头，他怎么也没想到小梦会这么伤心，这不合理啊。 “呜呜呜...我又没说和大人有关系，自作多情！” “怎么了？在里面有人欺负你了？谁欺负你！我们回去找牧师小姐帮忙。”早知道小梦会这么伤心，小白说什么也不会让她进去了。 “没有人欺负我...但是我输了...呜呜...”小梦用手臂擦掉眼泪，倔强地摇摇头。 “所以说，输了就输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强了？” “我输了岂不是说...我的智商还不如那些宠物！” “...搞半天，你在伤心这个。”得知真相的小白变得轻松了不少。 “我就是伤心！” “好了，我负责地和你说，你输掉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智力不如那些泥巴怪。” “真的？” “当然，你是因为运气太差了才输的。” “......呜哇！！！”小梦哭得更伤心了。 ………… 入夜，白梦二人回到牧师小姐停留的旅店，不过，他们只是匆匆打个招呼报下平安，便又紧接着出门了。 小白可没有忘记，今晚他还有八卦要听，就在村头酒吧，不过...他没钱喝酒，希望埃尔比斯蛙能请他喝一杯。 “你来了。” “我来了。” “你不该来的。” “我已经来了。” “那你应该也已经有所觉悟了吧。”埃尔比斯蛙总算不再拿背影对着小白，他缓缓地转过身子，手上还握着一杯红酒。 “若非如此，我绝不会站在这里。”两人默默对视着，空气中隐隐有着肃杀之气。 “我说，这个世界难道全是戏精吗！你们有完没完！”工具人小梦又一次忠实地履行了吐槽的义务。 “好了，不跟你们开玩笑了。小白，你过来是想知道，为什么那个老登会欠我的钱吧？” “对。或者说，我都没想到你们会互相认识。”小白戳了戳气鼓鼓的小梦，一屁股坐到吧台前的高凳上。 “其实一开始，鱼人村村长欠的是我爸的钱。” 那是许多年前，跟着父母跑商多年的鱼人村村长（那时他还不是村长），第一次独自出门经商，心高气傲的他觉得只在蛙人村做生意实在是太没挑战性了，他决定稍微出趟远门，不去就去那个海鱼人村好了。 年轻时候的老村长（以下简称小村长）满载着一车的鱼出发了，他要给自己的远方亲人们带点家乡的食物，家乡的淡水鱼那边肯定没有，或许能卖个好价钱。 他算盘打得不错，可以，当时伟大商路还未打通，他低估了前往海鱼人村所需要花费的时间，以至于当他终于历经千辛万苦抵达目的地时，他的鱼早就馊掉了。所以理所当然的，不会有人需要他的鱼。 第七十三章 冒险家协会 他在海鱼人村待了一天一夜，终于接受自己已经失败的事实，正想着把鱼都倒掉的时候，一个人拦下了他。 那是一个蛙人，他正好需要一堆臭鱼，便花钱从鱼人少年的手上买下了它们。 这便是小村长和埃尔比斯蛙父亲的第一次见面，两个似乎不该出现在海鱼人村的人，就这么在“异国他乡”相遇了。 埃尔比斯蛙的父亲，简称蛙父，蛙父认真地将货物检查了一遍，然后把那条自己不需要的鱼退了回去。 小村长看到那条被退回来的鱼，心中不免有些惊讶，在那满满一车腐烂发臭的死鱼里，竟然有一条新鲜如初，就好像刚从水里钓出来的小鱼（除了不会动以外）。 “这条是好的，我不需要。”蛙人如此说道。 “我可以送给你，作为谢礼。” “谢礼？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谢我做什么？”说着，蛙人掏出已经数好的钞票。 “如果不是你，我这次就血本无归了。怎能不谢？” “那你就拿条鱼糊弄我？”蛙人嫌弃地摆摆手。 “哈哈哈，好，不如我们去喝一杯如何？”年轻的村长向年轻的冒险家发出了邀请，这是他们友谊的开端。 后来，一来二去，他们成了很好的朋友，有一次，年轻的村长准备做一笔大生意，找蛙父借了些钱，只是谁曾想，这笔债，是再也还不清了。 “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往事。”听到这儿，小白不免有些唏嘘。 “都是过去的事了。”埃尔比斯蛙摇摇头，饮下一大口啤酒。 “所以你真的不打算请我喝一杯吗？”在吧台坐了半天却一杯喝的都点不起的小白感觉有些尴尬。 “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连买一杯酒的钱都没有，我记得你走之前，老医师帮你清空了所有债务吧。” “自从离开蛙人村后...我好像一分钱都没赚过了。” 准确地说是，自从碰上牧师小姐后，小白就再也没有去打工赚过钱了。在蜥蜴人村忙着比武，在狗头人村忙着造反，回来后又碰上玩泥巴大赛。 他一直在路上，一直在忙这些有的没的，都没有时间静下来打工赚钱了，可是...虽然小白自己有点问题，但牧师小姐肯定也有错！要不是牧师小姐总是借钱给自己，自己怎么可能不去老老实实打工呢！ “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小梦，你有什么赚钱的法子吗？”不知道同为穷鬼的小梦会不会有什么经验之谈。 “大人，你要不猜猜看为什么我也是个穷鬼？” “......” “其实小梦觉得，我们之所以会没钱，不是因为我们不努力，而是因为我们太倒霉了！” 诚如小白所说，小梦确实有很多年的穷鬼经验，她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囊中羞涩。 “你说得对，但凡是听说过我们事迹的老板，就没有一个敢雇佣我们的！”小白对此深以为然，对他们二人来说，光是找工作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了。 “就是啊！明明我们这么能干！”小梦也附和地抱怨起来。 “既然如此，我有一个去处可以介绍给二位。我觉得，或许还挺适合你们的。”眼见他们俩自怨自艾起来，如果没人阻止的话，真不知道这负能量能散发多少。 “你要给我们介绍工作？” “不是工作，但或许能赚钱。”埃尔比斯蛙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一枚徽章摆到桌上，那是一座山，用线条勾勒出来的高山，山峰名为索拉，是厄斯已知最高的山。 “冒险家协会？”小白见过类似的徽章，在狗头人村的时候，那个名为爱因斯坦的男人也向他们展示过。 “是啊，我觉得你现在做的事情，其实和我们冒险家挺像的，要不要干脆直接加入我们协会算了？” “挺像的？不不不，我跟你们这些成天喜欢往其他人家里钻的冒险家可不一样，不要污蔑我。”小白摆摆手，跟冒险家撇清关系。 “听你这语气，似乎对我们冒险家还挺了解的——你是不是见过其他冒险家了？” 听到埃尔比斯蛙这么问，小梦也跟着好奇地盯向小白，这一定是她和小白见面前发生的故事，要是她当时就在现场该有多好。 “嗯，见过一位，他和我提过霍尔果斯之塔。” “难怪.......但那只是一个意外，而且我们的本意也不是想去闯别人家，只是恰好，我们要冒险的地方，是别人的家。”虽然埃尔比斯蛙没有去过霍尔果斯之塔，但是他很能理解那些同僚们的想法。 “哇，亏你们能这么理直气壮。” “我们都用自己的生命来找刺激了，死了活该，你就让让我们呗。”埃尔比斯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和那位爱因斯坦先生一样，都是比较典型的协会冒险家形象。 冒险家协会当然不全是这种丧心病狂的家伙，还是有很多正常人的，是的。 “...反正，我不想跟你们同流合污。”小白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埃尔比斯蛙了，但是他的心还是很坚定的。 “哪怕有钱拿也不来？” “......我可以考虑一下。”可能，他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定。 “霍尔果斯之塔是什么？”小梦总算找到机会插话。 “那个我回去再和你说。”小白现在更想跟埃尔比斯蛙谈谈和钱有关的事。 “不嘛不嘛，大人，小梦现在就想知道。”小梦抱着小白的胳膊蹭来蹭去。 面对小梦的撒娇攻势，小白确实也没什么好办法，毕竟她也不是在提什么很过分的要求。 于是小白就转述了他从爱因斯坦那儿听来的，有关于冒险家打卡圣地霍尔果斯之塔的传闻。 埃尔比斯蛙也补充了一些他所知道的信息，比如说，霍尔果斯之塔位于什么地方，塔身到底有多少米，为什么会有那么高的人气。 “其实，那座塔人气之所以那么高，除了它本身确实很优秀以外，离冒险家协会总部很近也是一个优势呢。” “这么说，冒险家协会的总部也在麦格附近？” 黄金之乡——麦格，但其实没有黄金，只是地处沃土平原，种植了大量小麦，一眼望去，遍地是金黄。由于大型永固（伪）魔法阵的存在，那里一年到头都称得上是播种与收获的季节，麦格也因此成为了圣洲最大的粮食产地之一。 “对，准确的说，就在麦格的城区。” “真是个好地方，以后我也要去看看。”小白反正现在是个地方就想去看看，万一能找到什么能转运的方法呢。 如果爱因斯坦在这儿的话，他肯定会对埃尔比斯蛙的说法嗤之以鼻。他认为，霍尔果斯之塔的人气全是用它自己的硬实力换来的，和总部挨得近纯粹是锦上添花，要知道，冒险家协会的总部是十年前才迁过去的。而在那之前，霍尔果斯之塔就已经是远近闻名的打卡胜地了。 “我也想去。”小梦也下意识发出了类似的感慨，但其实她以前到过麦格，只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嗯...被绑架的时候被迫路过吧。 “那就一起去吧。” “我说，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要不要加入我们。”不管未来他们要去哪，现在，还是先处理好眼前的事吧。 “我在协会要怎么赚钱啊？”小白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赚钱的方式多种多样，最常见的肯定是冒险家委托。” “委托？和佣兵公会的委托类似吗？” “差不多吧，只不过我们的委托更有冒险家的特色，而佣兵委托五花八门，只要是不违法的生意就来者不拒。” 埃尔比斯蛙又给自己满上一杯酒，开始为小白二人说明冒险家协会和佣兵工会的不同之处。 其实二者之间的区别也很好理解，冒险家协会是冒险家组成的协会，主要为冒险家提供服务，委托并不是其主要业务，只是给其他人提供一个雇佣冒险家做事的平台而已。 冒险家委托一般都是些向导、探索或者寻宝类的任务，或者，心大一点的话，考古的时候也不是不能雇一个。因为那些出名的冒险家不知为何都有种莫名的拆家体质，走哪哪塌，所以给大伙儿留下了这种刻板印象。 对佣兵公会来说，接受委托就是它的主要业务，旗下有大大小小无数佣兵团（或者独行侠），每天就指望着客户的委托过日子。大到讨伐恶龙、打击邪教，小到代写作业、寻找丢失的小猫小狗，只要是不违法的委托，佣兵工会来者不拒。 至于那些非法的委托...那就是地下生意了。地下生意平台百花齐放了，大家各凭本事，不存在能够和佣兵公会相比较的超大型综合组织，影响力基本都集中于某个地域或某些业务领域，不存在垄断的情况。 但是也有些影响力遍布整个厄斯的存在，比方说“碎银”。 这是个杀手平台，只做杀人的生意，人称杀手界的佣兵公会，传说碎银的老板实力在渊级之上，也就是说...人家的实力已经几乎到达了希卡瑞斯的极限，属于宛若神明的那一小撮人之一。也难怪碎银那么多年了，还没被正义局给端掉。 第七十四章 收下介绍信 跑题了，碎银的事情离小白实在是太远，我们言归正传。 冒险家协会相对于佣兵公会而言只是个小众组织，二者的规模不可相提并论。冒险家协会设有入会的门槛，并不是谁都有资格加入冒险家公会，必须要通过考核或者有资深成员的推荐。 进入佣兵公会则要容易很多，哪怕你是个三岁小孩，只要你能完成委托，你就是佣兵。至于人品，佣兵不指望人品，不过信誉也是商业的一部分，聪明人还是会好好经营的。也不是说冒险家的素质就一定比佣兵好，只是因为门槛的存在，大部分冒险家都算是可靠的人。 “原来是这样......”听埃尔比斯蛙说了这么多，小白也差不多明白了二者之间的区别。 “所以，要不要考虑一下？我觉得你天生就是适合做冒险家的。”小白那无限复活的能力，不正是热衷于作死的冒险家们最渴求的能力吗。 “加入有什么条件吗，我需要付出什么？”小白怀疑这个协会可能需要会员每年支付一定数额的会费。 “不需要，我给你写封介绍信，你之后带着它交给任意一个协会分会就可以登记注册了。”埃尔比斯蛙十分随意地道。 “你这么好？”小白总觉得这埃尔比斯这么想让他入会，肯定没安好心。 “我有预感，小白，你以后会出名的，拉你进协会，协会肯定得感谢我。”埃尔比斯蛙特别实诚地说出了他的想法。 而且他是协会十年的老会员了，看到合适的新人拉一把，是件习惯成自然的事情。 小白看了看自己的妖精伙伴，又看看埃尔比斯蛙。 “那小梦呢？” “小梦？” “我没和你介绍过吗？这是我的朋友，格莱茨埃尔梦菲哆啦贡。” “哈？”埃尔比斯蛙有些没太听清楚。 “这是我的朋友，小梦。”小白或许也是嫌小梦的名字太长了，干脆决定以后介绍小梦就不介绍她的全名了，反正也没人能记住。 埃尔比斯蛙看向小梦，小梦也是非常配合地挺起胸膛，一副神气十足的模样。 “她不是你的宠物吗，宠物不需要登记注册吧？” “不是宠物！！！”小梦气急败坏地在空中跺着脚，这个话题过不去了是吧！ “小梦是我的朋友啦，虽然她看起来小小的，也很可爱，但真的不是宠物。”小白也有些无奈，他们随便乱说是无所谓，回去以后小梦也只会跟他发脾气，哼，这个只敢窝里斗的小家伙。 “好吧，不过我只能给你一个人写介绍信，如果她想加入协会，还需要自己努力通过考核。”埃尔比斯蛙耸耸肩，作为一个负责任的老冒险家，他只会介绍自己相信的人，小梦他不熟，肯定不会帮忙推荐的。 “哼，我还不稀罕嘞。”小梦双手叉腰，她说得倒不是气话，她对冒险什么的其实一点兴趣都没有。 小梦是个随遇而安的家伙，各种生活她都可以适应，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还是想安安稳稳地在一个绿意盎然的地方定居，就像小时候在奶奶身边的时候......毕竟，她已经流离失所太久了。 小白思索了一会儿，觉得也没必要帮牧师小姐要什么介绍信了，以他对牧师小姐的印象，她肯定对冒险家的身份也没什么兴趣。 “那你帮我写一封吧，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和我说了这么多。”反正加入冒险家协会似乎也没什么坏处，反而还有很多便利，那何乐而不为呢。 “这就对了。”埃尔比斯蛙欣慰地笑了笑，他招呼服务员把纸笔拿过来。 “真的不要交入会费之类的东西吗？”小白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实在被坑过太多次了。 “不需要。” 埃尔比斯蛙回答的很干脆，但小白还是直觉上感到哪里不对，可也不知道哪里不对。 “你收好，”埃尔比斯蛙很快就写好了信，将它登入信封，然后交给小白，“我们这片区只有一个地方有冒险家分会存在——9527地精城，如果你们要去地表的话，大概率会路过那里。” “9527地精城......”小白接过信件，心想这听起来像是属于地精的城市，天知道会是多么疯狂的一个地方。 ………… 结果，小白梦还是没能蹭到免费的饮料，只能灰溜溜地回家找牧师小姐。 回到旅馆休息室，小白将门推开，发现牧师小姐正低头做着祷告。她的精神世界总是那么丰富，她大概永远都不懂无聊是什么感觉。 “小白？你回来了。”注意到门被推开的牧师小姐停止了日常的祈祷。 “我呢我呢？我也回来了。”小梦很不爽，牧师小姐怎么把她给忽略了呢。 “欢迎回来，小梦。”牧师小姐无奈。 “牧师小姐，你能把笔纸借我用用吗？”和埃尔比斯蛙畅谈许久后，小白有些想念之前见过的朋友们了。 他决定给朋友写信寄过去，虽然漂泊中的他可能收不到回信，但万一呢，缘分这种东西也是很奇妙的。 “当然可以，”牧师小姐欣然同意，不过她有些好奇小白想做什么，“你借笔纸是为了...” “我想给朋友们写几封信。” “写信...”这对牧师小姐来说倒也不算陌生，她偶尔就会收到一些来信，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教会的日常问候，问问她还活着吗。 她啪嗒一下召唤出一个小光书，里面装着一些信纸和一支水笔。 “你写吧，我去沐浴。” 牧师小姐朝小白点点头后朝浴室走去。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说话的当然是小梦，她今天跟着小白在泥巴地里待了一整天，自然要好好清洗一下。 小白心想他是不是等会儿也应该洗个澡呢，感觉自己的骨头上已经结了一层灰呢。耸耸肩，不再去思考这个问题，他来到桌前坐下，提笔开始写信。 【尊敬的王师父、汪师傅： 蜥蜴人村一别，已经好几个月有余。离开蜥蜴人村后，我本想直接回到蛙人村，奈何牧师小姐迷路，将我们带到了一处银色的沙海，沙海中央有一座金字塔，我们朝着金字塔...... （此处省略800字） 总之，即使离开了村子，我依然有在练习师父教授给我的技艺，不知道两位师父最近过得如何，是不是依然在天天吵架？是不是也到给我找个师娘的年纪了呢？希望我下次回到蜥蜴人村的时候，师父也不再是孤家寡人。 身处泥巴地的，小白。】 除了给师父的份，小白给那位战斗达人赵四也写了封信，主要是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他不会在蜥蜴人村久待，像自己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家伙，也不可能成为对方眼中理想的宿敌。 然后，他又开始给其他人写信。当牧师小姐沐浴完毕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小白依然还在奋笔疾书。 小梦咻的一下飞到小白头顶趴下，观察他到底在写些什么内容，她的头发没有彻底烘干，还残留着一些湿漉漉的感觉。 小白倒也不在意被小梦或者牧师小姐看到，也就没有理会小梦。但小梦却是越看越好奇，忍不住就开始问东问西。 比如这个家伙是谁，为什么要给他写信，为什么不给我写之类的巴拉巴拉，总之都是些没营养的对话...不过和小梦的对话也很难有什么营养吧。 “牧师小姐，明天也跟我们一起去比赛现场看看吧。”写完所有信件后，小白顺口和牧师小姐说起明天的安排。 ………… 第二天，玩泥巴大赛继续，小白决定今天就参加一些比较有艺术细胞的项目。 虽然，其实他对那个在泥坑里寻找宝藏的项目很感兴趣，但是以他和小梦那一加一大于二的霉运，想想还是算了。 来到现场，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开始了他们的创作。小白选择的第一个项目是堆泥巴，参赛选手可以用泥巴捏出任何东西，作品的分数由取评委的平均分。 小白注意到，有三个地精在正在某个比较浅的泥坑里努力，只是他们似乎也才刚刚开始，连个雏形都没搞出来。 因为牧师小姐就在身边，所以小白也没想去和那些地精搭话，小白可是记得，牧师小姐不擅长应付这些口无遮拦的地精。 但地精里有个眼尖的家伙看到了小白，也正好看到了小白旁边的太阳神官。 “诶，鸡哥，绯红，看那边！”说话的是【今晚一起去吃烤肉吧】，就是那个和地精【赵四】留守在火箭旁边的那个穿着全身骑士铠甲的家伙。 【黄昏见证虔诚的信徒】略带疑惑地顺着烤肉哥的手势望去，很快也发现了小白等人。 “看个屁啊看看看，不知道我现在瞎了吗？”作为本次比赛主要创作人的【绯红之王】眉头直皱，这烤肉哥是不是故意搞他心态，他的心情本来就很差劲了。 “绯红哥，我看到......”烤肉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正想帮他说明，但话说一半就被鸡哥给打断了。 “我们看到有几个蛙人打起来了，好像是因为创作理念不同而起了内讧。”鸡哥一边瞎说，一边跟烤肉哥比着手势——绝对不能让绯红知道太阳神官在这，这是昨天就商量好的，这烤肉哥差点又说漏嘴。 第七十五章 长就是好 “哈哈，一帮乌合之众。”【绯红之王】嗤笑一声，便不再关注，继续自己的创作。 见状，鸡哥连忙勾起烤肉哥的脖子把他带到角落。 “喂，你怎么回事，差点说漏嘴了！”他的声音压低，避免被绯红给听到。 “我知道错了。”烤肉哥老实地低下头，闷声闷气地道歉。 “算了，没暴露就行。” 事情是这样的，这群地精来到蛙人村后便开始打工赚钱，但是老实打工效率太低，某些大聪明开始寻找赚快钱的办法，恰好看到老医生那边正在招募实验者的广告，他们没怎么犹豫就去报名参加了。 试药的有三个地精，绯红便是其中之一，他是其中最幸运的那个，因为其他两个都直接嗝屁了。前几天【我不叫喂】和【我好讨厌加班】在队伍频道里将牧师小姐在这里的情报公布出来的时候，【绯红之王】已经瞎了，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大伙儿也有意不想让他知道，不然他一定会想不开的。喜欢的角色就在眼前，而我却看不到？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与此同时，小白一行三人组也来到了她们的比赛场地。 牧师小姐想起很久以前，自己小的时候，也和小白小梦一样，只是个坐在地上用手玩泥巴的小女孩。至于现在...已经过了这个年纪了。 在来之前，小白和小梦就已经商量好了他们要用泥巴来堆什么东西。二人紧张刺激的一番讨论过后的最终结果是——搭一座圆塔。 呃，是的，就是一个圆柱体，甚至还不太标准的那种，要说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搭什么并不取决于他们想搭什么，而取决于他们会搭什么。 仔细想想，他们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不会搭呢，诶嘿。所以搭塔也是无奈之举，希望评委们看在它至少足够高、足够突出的份上，能多给他们几分吧。 “好在这个项目不禁止使用超能力，不然我们根本无法完成这么大的工程。” 但坏消息是，其他人也可以使用超能力，所以某些希卡瑞斯创作出了超乎想象的作品，比如一栋一比一大小的泥巴别墅，那精细程度，仿佛真可以住人似的。 但其实这是只能远观的东西，像这样的作品，内部有着很精妙的平衡，一旦稍微用点力去触碰它，这栋宏伟的奇观就会轰然倒塌，毕竟再怎么样，泥巴就是泥巴。 “嘿嘿，我们的作品也不赖吧。”小梦围着一根老长老长的泥巴圆柱体转圈圈。 说实话，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就这玩意，你就是说它是如意金箍棒都比说它是塔要靠谱，这东西怎么看都只是一根单纯的，立起来的棍子，除了高以外没看出来有任何可圈可点的地方。 “也许吧...？毕竟，这可是牧师小姐的杰作。” “.......我只是提供了一些辅助工作，完成它的是你们，所以，还请不要这么说。”牧师小姐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谦虚地开口将功劳让给了小白和小梦。 “反正作品已经完成了，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吧。”牧师小姐的谦虚在小白的意料之内，他未对此做出回应，只是说着下一步的计划。 “直接走就可以了吗？”牧师小姐对赛制不太了解，她还以为会有什么评委打分环节。 “嗯，不用在这里干等着，我们去搞其他项目吧，”小白比了个ok的手势以代替脸上的微笑，他仰头叫上还在盘旋的小妖精，“小梦，走了。” 高空中的小梦应了一声便开始往下飞，然后，有一瞬间她的余光似乎瞥见了什么熟悉的身影，这让她的身影为之一顿，她眯起眼睛望向某处，甚至从包里掏出一个单片眼镜。 小白没有关注小梦的动向，他还在跟牧师小姐介绍堆泥巴比赛的赛制。 像堆泥巴比赛这类门槛极低，想象力空间巨大的比赛属于常驻项目，在玩泥巴大赛持续期间的每一天都会开设，参赛选手可以挑选任一空闲的时间进行游玩。 每个选手可以参加多次，但是不能用同一个作品。至于大家最关心的积分获取，首先，评委们会根据自己的喜好、自己的喜好以及自己的喜好打分，绝对的公平公正，没有任何黑幕。 其次，只有每天评分排名前十的作品才有资格为其创作者带来玩泥巴大赛积分，只是这个积分不算丰厚，相比起其他体能项目而言，只能算是食之无味。 不过，如果每天都有作品能够名列前茅的话，倒也不失为一笔不菲的收入。 “你觉得我们这座塔有机会吗？”牧师小姐姑且也是协助了这根圆柱体的制作，她倒也不至于想完全撇清关系，所以还是用了【我们】这个词。 “牧师小姐，你一定要对我们有信心.......” 就在这时，小梦一脸惊奇地飞到了她俩中间，“大人！我看到牧师大人了！” “？”小白的第一反应是，这姑娘又在犯什么傻，牧师小姐不就在眼前吗？ 牧师小姐同样面带疑惑。 “哎呀，不是活的牧师大人，是画，有牧师大人的画！” “画？”实不相瞒，小白第一时间想起的是萨兰妲精灵小姐曾提起过的那位莎夏学姐。可能，他确实对那一幅画有些好奇吧。 “为什么会有我的画？”牧师小姐更加疑惑了。 “唔，总之，你们跟我来看一下就知道了。”小梦挠挠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带头飞向某个地方。 小白和小太阳对视一眼，便跟了过去，随后，他们便看到了所谓的画像，那是用泥巴堆积而成的肖像画，天知道人家是怎么做到用泥巴这种材料画出这种效果的。那幅画已经完成了大致的刻画，目前正在打磨细节。 不用说，在蛙人村，如果说除了小白和小梦，也就只有那些地精能干出这种事情了。 小白看向牧师小姐，他十分好奇她此刻是什么心情。 注意到小白的视线，牧师小姐抿了抿嘴道：“我想唱歌。” 翻译一下，这句话的意思是，她希望这群地精能够好好地忏悔一下。 虽然说这幅画似乎完全是【绯红之王】一个人在制作，但其他两个在旁边打下手的也难辞其咎，反正在牧师小姐心中，这群人没一个是无辜的。 “冷静，牧师小姐，”小白挠了挠头，有些试探地问道，“要不我们当作没看见...？” 听到小白的回答，牧师小姐侧过脑袋看了看那些地精，又回过头盯着小白，眼睛一眨不眨的。 小白知道，自己刚才的回答肯定没有让牧师小姐满意。他想也是，牧师小姐大概不会愿意见到自己的“画像”堂而皇之地作为参赛作品被人浏览，这种艺术对她而言为时过早了。 “.....别这么看着我，好吧，我去试试。”小白叹叹气，看来，这件事是没法善了了（？）。 他缓步走向三个地精，小梦见状，也从牧师小姐的肩头飞起，饶有兴趣地跟上了小白，她其实没太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小梦和牧师小姐相处的时间尚短，还不像小白一样了解她。 牧师小姐停在原地没动，她默默在心中为二人打气。 “几位仁兄，你们这是在画什么？” 小白这句开场白让小梦多看了他两眼，哼哼，狡猾的骷髅，竟然明知故问。 注意力十分集中的几位地精这才注意到有人走到了他们身旁。看到小白的身影，让【黄昏见证虔诚的信徒】，也就是鸡哥，心里一惊。他连忙看了看周围，发现太阳神官没有跟他一起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鸡哥愣神的工夫，绯红迫不及待地介绍起了自己的作品，他能听出来这是问号哥，亡灵的声音很有特色，不难分辨。 “没想到问号哥会被我的画引过来.....哦，对了，我在画太阳神官。”说着，绯红十分自豪地扬起嘴角，只不过他戴着面具，小白没能发现。 “太阳神官......” “没错，同志，我猜，你一定听说过这个名号，只是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不瞒你说，我对我的画工还是很有自信的，等我彻底完工，一定让你看到惟妙惟肖的太阳神官。” 对于绯红之王的本事，小白还是很认可的，用泥巴作画可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其实这个世界上知道太阳神官的人不算多，其中知道太阳神官长什么样子的更是少之又少。比喻的话，十字教会的候补圣女，就好似国家某个部门的副部长，她的信息是公开的，但如果你不去专门搜索一下，永远也不会知道人家是谁，又长什么样子。 当然啦，对圈内人而言，她的名气自然是不小的。可圈内人的数量相较于厄斯的普罗大众而言，显然是少之又少。 至于这群地精，他们全是例外，很明显，只要是长得好看的他们都会关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很纯粹了。 “我其实......” 小白正想说自己见过太阳神官，又或者说是天天见的时候，鸡哥打断了他的发言。 “啊！问号哥怎么来了，也是来参加比赛的吗？我们借一步聊吧，绯红需要专心画画，我们去旁边聊。” 也不知道这地精哪来的巨力，小白毫无反抗地被人拖着走到了一边。不过以小白的力气，倒是也不令人意外就是了。 第七十六章 白日梦 烤肉哥留在原处协助绯红“画画”，他没有跟上去，因为刚才鸡哥走的时候给他使眼色了。以他们的默契，这种事情不需要言语交流。 “我不是问号哥。”小白再次纠正他们对自己的称呼，说起来，他们为什么叫自己问号哥来着，好像是因为他们探测不到自己的名字。 “你可以叫我小白。” “好的，小白哥。” “.......”小白不说话了，他在等对方开口，小白不傻，对方拉自己过来肯定是有原因的，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要瞒着同伴的呢。 “小白哥，你待会儿能不能不在绯红面前提起太阳神官？比如说，她就站在不远处盯着这边。” “为什么？” “也许你有所不知，绯红他是太阳神官的单推人，呃，就是狂热粉丝。如果他知道太阳神官就在边上，自己却因为失明无法目睹，他肯定会发疯的！” “......”小白还当是什么理由，结果就这啊？ “我可以不提，但是...实不相瞒，是牧师小姐派我们来的，她不希望你们继续画下去。”说着，他面露为难之色，别问骷髅哪来的表情。 “牧师大人什么时候说了？”小梦在小白耳旁轻声轻语地问道。 “嘘，别添乱。” “我理解那位大人的心情，只是...能不能通融一下呢，看在绯红已经双目失明的份上。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我们想尽量满足他。”鸡哥不像绯红那样是太阳神官的崇拜者，也不像笨蛋哥那样博览群书，但他会看人。 眼前这人虽跑是来要求他们停手的，但他的语气并不强硬，显然是个好说话的人。至于旁边那个手办大小的宠物，鸡哥选择性忽略了，就算不是宠物，在团队中也不像是有什么话语权的人物。 “黄昏哥，你说得确实有道理，以牧师小姐的性格，知道这背后的隐情后，肯定不会继续计较了。”小白对牧师小姐十分了解，眼下她不过是在闹小别扭，只要给她一个不去追究的理由，她就不会继续在意。 “那就太好了，你们真是善解人意。” “但是......不，没什么，既然这样，我们就不继续打扰了，我们还有其他事情。”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如果人家事后知道自己曾离偶像那么近却因为同伴的隐瞒而错失机会，他难道不会更伤心？】小白本来想这么说的，但是，万一他说了后对方真的改变主意了怎么办，那样的话，牧师小姐大概又有话要说，还是算了。 “说起来，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也是来参加比赛的？” “嗯哼。看，那就是我们的作品。”小白自豪地勾起大拇指指向某个方向。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黄昏见证虔诚的信徒】看到了一根直插“天际”不知道有多高的泥柱，这令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哇哦，哥们，你这根柱子看着可真给劲儿，怎么做到的。” “哼哼，商业机密。”看到黄昏哥的表现，小白满意地点点头，看来对方是识货的，希望评委那边也都和他一样识货。 “你给它取名字了吗？” “还没呢。” “要不干脆就叫擎天柱吧？” ………… 十天后，玩泥巴大赛正式结束，最终的冠军毫无悬念地落入了王老梅的手中。他是当之无愧的泥地之王，领先了第二名奔波儿灞将近三十多分，也许就像其他人说的那样，他是个玩泥巴的天才。 “大人，找到了！”小梦飞到一块木牌前，有些兴奋地大喊道。 此刻，他们正站在公布成绩的告示墙前，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第99名，乖乖，我们竟然进前一百了！哈哈哈。”小白高兴地取下属于自己的名次证明，这个成绩比他预料的要好上很多。 “好耶！”小梦也跟着欢呼起来。 “可是...总共也只有107个名次啊。”牧师小姐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下意识为他俩的庆祝行为感到奇怪。 其实本来人数更多的，只是很多人参加到一半就弃权了，比如那些只是路过参与感受下氛围的，再比如那群地精。他们在大赛进行的第六天离开了蛙人村，而奥林似乎也和他们一起离开了。 “牧师小姐.......”小白止住了笑声，颇有些无奈地看向牧师小姐。 “嗯？”牧师小姐微微侧过脑袋。 “人生就是要及时行乐嘛！”他略显唐突地竖起拇指。毕竟，与其抱怨牧师小姐看不懂氛围，或者说不解风情，不如继续用热情感染她，相信总有一天，他和小梦可以把牧师小姐的智商拉到和他们一个水平线的。 顺便一提，十天前的那个堆泥巴比赛，就是小白做了擎天柱的那个比赛。 三只地精创作的牧师小姐肖像并没有获得名次，这让绯红感到异常愤怒，他曾三度怒斥蛙人评委没有审美。 小白也同样怒斥了评委，只不过不是因为牧师小姐的肖像，而是说他们的作品擎天柱未能上榜。哼，都是群不识货的家伙。 “及时行乐......至少，时光易逝是真的。”牧师小姐不一定认可及时行乐的人生哲学，但这句话背后隐藏的，劝导人们珍惜时光的内涵还是十分认可的。 牧师小姐只是个人类，只能活百余年的人类，而她也早已做好准备，将自己的一生献给神明。 “大人，别灰心，咱们下次再来！”小梦坐在小白的肩膀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胛骨以示安慰。 “嗯，下次我们一定要洗刷倒数前十的耻辱！” “诶，我们是倒数前十吗？”小梦一呆。 “不是，你数学是谁教的？”小白用看笨蛋的眼神看向小梦。 看着小白和小梦日常拌嘴，牧师小姐的目光愈发温和。 这两个人，一个是小妖精，有着千年寿命，还没成年的小妖精，另一个，是疑似拥有永生之体的亡灵。明明是两个根本不缺少时间的家伙，却总是宣扬着短生种的理论。 及时行乐......人生苦短，所以才要及时行乐啊。 “牧师小姐？” “嗯？” “既然玩泥巴大赛圆满结束，我们也是时候准备离开了。” 小白将那个刻着名字与名次的木牌递给牧师小姐。 “这个也拜托你保管啦。” 牧师小姐接过木牌，自然地垂下眼眸，她想着，姑且看看这个木牌长什么样子，结果上面刻着的内容令她愣神片刻。 “白日梦...99？” 和牧师小姐想的不一样，木牌上不止刻着小白一个人的名号。 “我问过他们能不能把全名刻进去，但他们说你们的名字太长了，尤其是小梦。”小白笑着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哼。这是我们小妖精的文化习俗。”小梦哼了一声，名字太长又不是她的错。 “为什么是白日梦？”牧师小姐问道。 “这是我们的组合名称，你不觉得很棒吗！以后我们就是白日梦三人组了。” 白日梦：小白，小梦，以及“日”，或者说“太阳”，当然指代的是牧师小姐。 “我会好好保管的。”牧师小姐点点头，将它收进了自己的光球内。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这个名次的寓意很好呢。祝福我们这个组合长长久久。”和小白不一样，小梦是当真一点都不在乎这什么玩泥巴大赛的名次，所以她对这次的成绩十分满意。 ………… 在前往鱼人村之前，小白要去和老医生告别，顺便再去打听一下那群地精和奥林事件的后续，他们可还欠着牧师小姐十万块呢。十万！那可是十万啊！虽然牧师小姐似乎不是很在意，但小白很在意的。 推开医馆的门，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老医生今天没有坐在柜台后边看书或者看报，店面内空无一人。以老医生的宅家程度，他应该不会出门，那大概率是在病房里照顾病人或者在进行他的药剂研究。 “老师！你在不！”小白喊道。 一会儿后，老医生从后台回到店面，他略显疑惑地道：“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有事儿？” “当然，我是来跟你说再见的。” “再见？”老医生扶了扶眼镜，这对他来说有些突然，不过马上，他就猜到了什么。 “哦...玩泥巴大赛已经结束了啊。” “结束了。” “怎么样，进前一百了吗？”老医生笑了笑，那笑容的意味再明显不过——就小白你这水平，能进前一百就是烧高香了。 “你瞧不起谁呢，前一百对我来说轻轻松松。”嘴上虽然嚣张，小白在心中却暗道好险，差点连前一百都进不了了。 “轻轻松松。”老医生耸耸肩，也不继续戳穿他。 “你接下来要去鱼人村？” “嗯。我去那边取一件东西，顺便看看那些老朋友。”小白本来打算和奔波儿灞他们一起走的，但是他们似乎暂时不打算回鱼人村，而是有其他目的地，此事也只好作罢。 老医生取下自己的眼镜缓缓擦拭，故作随意地道：“去和你师弟也打个招呼吧，经此一别，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的缘分。” “别说得这么伤感嘛老师，以后还会再见的。”小白可不觉得这是永别，老医生的身体显然还硬朗，感觉再活个二三十年没问题。 第七十七章 走大路 “你不懂，人老了是这样的。”老医生摇摇头，不再说话。 小白往里屋走去，如老师所说，他要跟自己的便宜师弟也道个别，虽然其实双方甚至都没怎么好好交谈过。 这个叫万年的家伙甚至比老医生还宅，小白根本就没机会在医馆外见到人家。 令小白意外的是，此刻万年并不在实验室里用那对死鱼眼盯着他的药剂不放，他在病房照顾病人，小白在旁边看了半天他都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师弟。”趁着他刚刚照顾完一个病人的空当，小白赶紧和人打招呼。 “师兄？你找我？”万年转头看向小白，神情中似乎没有什么惊讶。 “来跟你打个招呼，我马上要离开蛙人村了。” “要走了？一路保重，我应该还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万年点点头，他和这位师兄顶多算泛泛之交，此刻也当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你的事情我听说了，很抱歉没能帮上你。” 小白从老医生那里打听到了万年的故事，是的，以小白的八卦之心怎么可能不去打听这种消息呢。只是碍于篇幅，没找到好机会插入罢了。 只不过，老医生知道的也不多，他只知道，万年之所以在外奔波学习，是为了他的妹妹。万年的妹妹患有一种特殊的疾病，这让她的眼睛看不到色彩，眼中只有黑白灰。 万年觉得这对她来说太过残忍，便踏上了寻医的旅途，他曾发誓一定要治好她的眼睛。 “没什么好道歉的，师兄，你该不会觉得我对你有所埋怨吧。”虽然万年自认自己和小白没什么交情，但他也确定，小白是个很不错的家伙。 “只是我觉得抱歉罢了。” 小白摇摇头，最后扫了眼这间熟悉而又陌生的病房。 “我先走一步，咱们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 小白在酒吧里打听了一阵，地精和奥林似乎是前往地表的某处矿场了。酒吧的朋友告诉他，如果想了解更详细的情报，可以去问问斯卡哇拉，听说他和奥林存在合作关系。 于是他们又找上斯卡哇拉，但遗憾的是，斯卡哇拉知道的也不多，他看起来对奥林的突然离开很不满。 “他就留了张纸条给我们，然后就消失了。”斯卡哇拉把纸条摆在桌子上，示意他们自己看。 那纸条上写着一句简短的话——矿场有急，勿念。 “你作为合作者竟然不知道矿场的具体位置吗？”小梦坐在小白的脑袋上，跷着二郎腿，怀疑地打量着体积比她大好多倍的蛙人。 “这...不是还没完全谈妥嘛。”斯卡哇拉对此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 “联系方式呢？” “也不知道。” “......” 总言之，一问三不知。 “牧师小姐，这下怎么办？”小白也不指望这个家伙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所以拍了拍正在发呆的牧师小姐。 “嗯...诶？怎么办的，什么怎么办？”显然，牧师小姐刚才的注意力就没有放在他们和斯卡哇拉的对话上。 “奥林的线索断了。” “所以呢？”牧师小姐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所以我们找不到那些地精了。” “那就不找了吧。”牧师小姐回答得十分干脆，她真的不是很在意那点钱。至于诈骗的后续，只能寄希望于那群地精真的靠谱了。 “也只好如此。”面对这种情况，小白当然也是束手无策，毕竟这鬼地方可没有警察局，顶多是村里有几个防止外人闹事的保安。 不过，小白觉得，那群地精应该会说话算话，他也没什么证据，只是有这样一种直觉。 “不找了？”小梦插入了二人的对谈当中。 “嗯，不找了，收拾收拾，我们这就出发去鱼人村。” 小白点了点小梦的脑袋，转过头作势和斯卡哇拉道别。 “斯卡哇拉先生，打扰了，谢谢你回答我们的疑惑。” “你们这是要前往鱼人村？” “嗯。” “我的商队正好也要去鱼人村，你们可以结伴而行。” “商队？”小白捏了捏下巴，以他的了解，以前可很少有商队会前往鱼人村的。 “对，一起走路上也能有个照应。”小白把奥林可能曾经想诈骗他的事情告诉了斯卡哇拉，所以斯卡哇拉对他们也是十分热情。 “鱼人村不是挺近的么？” “挺近？” “是啊。我记得我当时出了森林，才走半个小时左右，就两眼一黑。醒来的时候，我就到了蛙人村。” 听到小白的解释，斯卡哇拉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啊，你有段时间没回来了吧。” “是啊。难道说有新情况？”这阵子小白一直在忙碌比赛的事情，都没怎么关注其他消息。 “最近鱼人们把那边山地封了，大家新开辟了一条去鱼人村的大路。现在基本都从大路走。” “这样啊...”小白思索片刻，看向牧师小姐。 牧师小姐摇摇头。如果是其他人，可能会理解为，牧师小姐是在说还是不要和那什么商队同行了。但小白了解牧师小姐，他知道牧师小姐现在摇头是什么意思。 【这点小事你自己决定就好了，别老是看我。】 说起来，这白日梦组合，到底谁是队长呢，怎么看都是牧师小姐合适，但她绝对不会想做队长，而且三个，甚至两个人的小队真的有讨论谁是队长的必要吗？ （小梦：我不是宠物！你凭什么剥夺我竞选队长的资格！） “那好吧，我们和商队一起走。斯卡哇拉先生，你知道鱼人们为什么封山吗？” “他们说要搞个大新闻，但是到底要做什么我不知道。”斯卡哇拉也很想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他们越是保密，他就越想知道。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的秘密，这可是抢占商业先机的好机会。 “是么？嗯......那为什么奔波儿灞也不提醒我一下。” 比赛期间，小白和奔波儿灞当然也在蛙人村酒吧小聚过几次，至于为什么不去饭馆，那当然是因为这里的饭实在是没法吃。现在，奔波儿灞一行人已经是虔诚的十字教会信徒了，不要问牧师小姐怎么做到的，总之她就是做到了。 “奔波儿灞？你是说急公好义的鱼人村剑圣？”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说他急公好义？他到底做过什么好事。”不停地被这个词洗脑，小白终于开始忍不住好奇了。 “我也不知道，但是大家都这么叫，我也就跟风。”在这个问题上，斯卡哇拉实诚得超乎小白的想象。 算了，以后有缘再见的话，问问他本人吧。 “所以说你认识他？” “认识，我们是朋友。” “我听说剑圣先生在鱼人村身居高位，想必封山之事，他一定知晓内情吧。” 身居高位？是指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巡山么，那确实，海拔挺高的。 “就算知道他也没跟我说，你知道吧？” “好吧，”斯卡哇拉也不再强求，他最后握了握小白的手，“祝你们一路顺风。” ………… 因为要等待商队，小白他们又在蘑菇下凑合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上午，他们在村头与斯卡哇拉的商队汇合。 他们的货物都装在车上用黑布盖着，也不知道是在运送什么。虽说大部分的车厢内都塞得满满当当，但也有一部分特意预留了空间，那是用来装人的。 “坐进来吧。”一辆比较空闲的马车上，车夫向他们招手。虽然说是马车，但其实拉车的并不是马，而是一种地下特有的一种巨大甲虫，算是这片地底常见的交通工具了。 “谢谢。” 小白率先迈进车厢，随后是提着衣摆的牧师小姐，当然，还有坐在她肩膀上的小梦。 马车缓缓驶向鱼人村，虽然有些颠簸，但还算可以接受，只是小白非常担心这马车坐着坐着会散架，以他的运气，这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蛙人村的大门逐渐远离，也不知道下次回来是多久以后了，小白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个问题，他现在有一件更好奇的事情。 “小梦，如果你飞起来，是不是会停在原地，然后我们继续前进？” 靠在牧师小姐身上休息的小梦突然愣了一下，她有些迟疑地道：“应该会吧，我以前没试过。直觉告诉我不要飞起来。” “你就不好奇？” “不好奇不好奇。”她连忙摇头，试图打消小白那危险的想法。 “好奇心害死小妖精。” “别这么胆小嘛。”小白说着，就想把小梦从牧师小姐那边抓过来。 但小梦机敏地溜到了牧师小姐的另一侧，让小白抓了个空。 “你要是愿意配合我，我就......”硬的不行，小白就打算来软的，可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小梦想要什么，重点是他能给得起。 赚钱的事至少得等去到那个什么地精城后才有机会，只有这时他才会尴尬地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总不能送小梦一瓶止泻的药剂吧? “小梦，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或者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只要你愿意帮忙，我就答应你一件事。“ “什么都可以吗？”小梦犹豫了一下，显得有些心动。 “当然，前提是我做得到。” “成交！你可别反悔！”说着，她就扑扇着翅膀飞了起来。 牧师小姐对此也没什么意见要发表，这俩活宝天天都这样，她在思索如何在鱼人村传教的事。 第七十八章 来去匆匆 在小白的视野中，小梦正在缓缓地后退。然而实际上，是马车在前进，小梦不过是停在原地而已。 “果然和我想得一样！”小白一副我发现了惊天大秘密的语气。 “这下你满意了吧。”小梦在原地悬停了一会儿后加快速度，飞到小白的脑袋上坐了下来。 “很满意，多谢配合。”小白点点头，他已经想好以后要如何向其他人吹嘘这个宇宙大发现了。 “然后呢？” “然后？”小白下意识想挠挠头，随即想起来小梦在头顶，便作罢。 “喂喂喂，大人，你不会是想赖账吧？” “怎么会，你说吧，想要什么？请开始你的狮子大开口。”小白现在心情不错，他决定兑现诺言。 “人家才不会狮子大开口。” 小梦摸了摸自己小小的嘴巴，对于小白，这个帮她赎回自由的家伙，她其实别无所求。 “我只想要大人对我好一些。” “就这？”小白感到诧异。 小梦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平时也没有对你很不好吧，你竟然把愿望浪费在这种地方。”就算小梦不说，小白也会好好对待这位朋友的，虽说平时也很爱欺负她......不，与其说是欺负她，不如说只是喜欢逗她玩儿吧。 小白劝小梦换个愿望，但小梦却不肯答应，就非这个愿望不可了还。没办法，小白只能换种方式补偿，“既然这样，那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不是只答应一件事吗？” “不是你说要我对你好一些么？那我就对你好一些。”小白抬手戳了戳自己头顶上的小梦。 小白把手放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小梦抱住他的手跟了下来，她一副眼泪汪汪，大为感动的样子。 “...牧师小姐，我平时真的经常欺负她吗？”小白感觉自己的良心受到了谴责，扭头看向一旁闭着眼睛休息的牧师小姐。 牧师小姐靠在马车的车壁上，马车在颠簸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但牧师依然神情安详，似乎丝毫不受影响。 听到小白的声音，她睁开眼，平静地望了一眼那只扒拉在小白手上的小妖精。 “倒也没有经常。”她说了句公道话，其实小白是非常有分寸的，他从不会强迫别人做什么，他只是天性如此，爱开玩笑。 但如果要问为什么小白很少对牧师小姐这般开玩笑，大概还得从小梦身上找原因。 “而且我看，她也没有不开心。”与其说是没有不开心，不如说是乐在其中吧，想必小梦不会讨厌这样一个，没那么有距离感的朋友。 “牧师小姐总是这么实在。”小白再次感慨道。除了爱迷路这一点外，小白真的没见过牧师小姐这样只说真话的人。 “夸我？” “夸你呢。” “那就好。” 和牧师小姐的简短对话结束，小白看向小梦。 “想好了没有。” “想好了。我想看看大人的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东西？” “你真不是在骂我？”小白有些狐疑地盯着她，她这真不是拐弯抹角地说自己蠢？ “不，我就是想看一下，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怎么看？”小白被她搞糊涂了。 “钻进去看。” “...你是说，你要钻进我的脑袋里。” “可以吗？”小梦揉了揉眼睛，略显期待地问道。 “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可以的。”虽说感觉有些奇怪，满足一下小梦的好奇心倒是也没什么。 “不过我警告你，你一会儿可不准说我的脑袋里空空如也。”小白已经想好小梦准备怎么嘲讽他了。 “哎呀，不会的，”说着，小梦就飞到了小白的肩膀上，“从哪儿进？嘴巴还是眼睛？” “......呃，从眼睛进去吧。”小白有些害怕小梦被自己吞了后，会掉到某个不存在的胃里，如果是那样的话可就太糟糕了。 “好耶！” 要从眼眶里进入小白的脑袋里边，就必然要触碰那白色的灵魂之火，她其实也好奇那两团火摸起来是什么感觉，今天算是两个愿望一次满足了。 小梦抓住眼眶的边缘，那团火焰没有任何温度，既不温暖，也不寒冷，它只是，虚无地燃烧着。换句话说就是，这玩意就像个贴图，手伸过去就穿模，比她的能量翅膀还敷衍，她的翅膀至少还有粒子特效呢，手放上去多少也有些交互感。 小梦摇摇头，手上发力，轻松地钻进了小白的脑袋里。不出所料的是，小白的脑袋里确实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但从钻进来的那一刻，小梦就感觉不对劲了。 这里面太安静了，除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她什么都听不到。小梦继续探索了一会儿，确实是什么声音都没有，而且没有任何颠簸的感觉，要知道，他们现在正处于一个嘈杂的环境、马车也是摇摇晃晃的，这很不合理。而且，这空间总感觉比实际上要大一些，至少小梦并不感觉逼仄。 她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得出结论——这是个适合睡觉的好地方，就算天塌了也不会受到打扰。但是很遗憾，她不能在这里边睡觉，因为小白时不时就会死掉，她要是待在他脑袋里，说不定就陪葬了。 小白大人会复活，她可不会啊！想到这里，她突然感到一阵恐惧，逃一般地钻出了小白的脑袋。 ………… 小梦钻进去那会儿，小白正和同车的蛙人兄弟聊天。 “兄弟，你们这究竟是在运什么啊？”由于货物都被他们用布给套住了，小白看不出来他们这商队到底卖的什么。 “你猜一下？想想我们的目的地，鱼人村。” “难道说...”要说最近关于鱼人村的消息，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听说过，毕竟，在比赛之余，他依然热衷散步。 “没错，就是军火。” “果然是......你说什么？”小白只是听说鱼人村最近也在庆祝什么节日，所以这批货物可能是食物也可能是一些用来装饰的杂物...怎么都跟军火扯不上关系吧。 “枪械、军火。” “不是，他们要干什么，和隔壁的蘑菇人全面开战啊？” “小白同志，在开始其他谈话前，我得纠正你，鱼人村隔壁的蘑菇不能被称之为人，你可以叫他们蘑菇兽。” 蛙人兄弟无法容忍有人在他面前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哪怕坐在他对面的人，是村里边有名的傻子。 “言归正传，你不知道鱼人村最近要搞个大事情吗。” “听说了，但具体是什么事情不知道啊，只晓得是围绕那片山地做文章。” “哦...那是另一件事。我说的是，他们要举办什么喷射大战联赛以及超级喷漆文化节。” “这名字有够随便的。” “他们还在筹备阶段，等准备好以后，应该会邀请各路英雄豪杰参加吧。”蛙人继续说道。 小白只是看着有点呆，但实际上他不傻，他已经猜到这次运送的军火是什么东西。大概，就是各种型号的滋水枪。 想当初，他们用的都是拖把，以及锅碗瓢盆。没想到才过去这么久，鱼人村就已经用上水枪这种高级货了。 “真是，时代变了啊。” “很多时候，改变，其实就只是需要一个契机。” 也就是这个时候，小梦略带惊慌地爬出了小白的眼眶，倒是把正盯着小白的蛙人兄弟吓了一跳。 “兄弟，你脑袋里怎么还有个寄生...小妖精？” “她是我朋友，我刚才脑袋有点痒，让她进去帮我挠挠，别在意。”小白随便编了个借口，然后抓着小梦坐回牧师小姐身边。 他们仨坐在角落，周围人比较少。 “怎么了小梦，一惊一乍的。” “......大人要是不会总是死就好了。”小梦还在可惜那个绝好的睡觉地点。 “呃...谢谢？” “别客气。小梦有些累了，小梦要休息一会儿。” 她从小白的手心飞出，飞到了牧师小姐的肩膀上，这里睡觉最舒服，还有头发可以当被子。 “晚安，睡一觉吧，你醒的时候，我们应该就到了。”小白打算待会儿再去和那些蛙人兄弟们聊聊，看能不能打听到更多的消息。 “好哦。”小梦乖乖地应了一声。 “我去打探打探消息。” “你不和我们坐在一起吗？”已经躺下的小梦突然坐了起来。 “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小梦看了一会儿车厢，总共也就这么大个地方，小白去不了多远。 “不，没什么，等会儿见。” ………… 马车的车轮停止滚动，鱼人村，到了。虽然似乎才离开鱼人村不到一年，但小白却有一种过了很久的感觉，兴许是因为日子过得太充实了。 “欢迎来到鱼人村，牧师小姐......牧师小姐？” 小白转过头，哪还能看到牧师小姐的身影，不用想就知道，她肯定已经跑去传教了。 他挠挠头，叫醒还在睡觉的小梦，开始寻找牧师小姐的位置。 “这位小姐，您好，能耽误您几分钟时间吗？” 不一会儿，小白就在街道拐角处找到了牧师小姐，想了想，这次他确实没有理由再阻止牧师小姐传教。 他有一种预感，这次的鱼人村之旅恐怕也不会安安静静度过了。 第七十九章 我又回来了 “呃，您好，您有事吗？”某鱼人小姐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个金灿灿的人类拦住，她真的很耀眼，尤其在这环境幽黑的地底。 “恕我冒昧，我能否为您讲一讲，我们的真理与救赎，伟大的天空之主。” “十字教会？”鱼人少女有些犹豫地猜测着面前这位传教士的身份。 “哎呀...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牧师小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 “牧师小姐，你动作未免也太快.......萨多里？”姗姗来迟的小白，惊讶程度并不比牧师小姐低多少。巧了嘛这不是，一回来就碰到老熟人。 “小白？”殊不知自己已经被牧师小姐打上文化人标签的萨多里也同样惊讶，没想到小白突然回来了，他不是还在什么狗头人村吗。 “等一下！你是谁？你们俩什么关系！”小梦突然挡在二人中间，看样子，但凡是跟小白关系好点的人她都不待见，比如奔波儿灞，比如埃尔比斯蛙，又或者眼前这个......当然啦，亲爱的牧师小姐除外。 “小梦，你又发什么神经，她是我朋友，萨多里。”小白有些无奈地戳了戳小梦的脑门，这种介绍环节他还要经历多少次？也罢，反正这个村子过后就不会有几个故人了吧。 “......”另一边的萨多里倒是显得有些沉默，她本就不太适应人多的场合。 “这个小不点叫小梦，刚刚和你搭话的传教士叫牧师小姐，她们是我的旅伴。” “......”萨多里的神色古怪起来，小梦？和小白一样奇怪的名字，还有牧师小姐，怎么会有人叫这个啊！还是说，他们都是用代号来称呼彼此？ “啊，抱歉，说习惯了，牧师小姐其实叫卡列里斯特莉安，但还是叫她牧师小姐比较顺口。” “您好，小梦...牧师小姐。”尽管感到莫名其妙，但鱼人少女依然是很有礼貌地和人打招呼。 “为什么我的名字就不好好介绍呢！”小梦在空中急得直跺脚，今天又是被小白气到的一天呢。 “太长了。” “呜呜，这又不是人家能决定的，我伤心了！”小梦躲进小白的兜帽里暗自神伤。 “萨多里，你怎么会在村门口站着啊？出门有事？”小白的印象中，萨多里完全就是个家里蹲，几个月不出门都怡然自得的那种。 至于小梦？等会儿再安慰她吧，反正这小家伙很好哄。 “对，我...” “小白，”突然，牧师小姐拉住了小白的手臂，强迫他看向自己，“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 “呃...” “你答应过我的吧？”见小白犹犹豫豫的样子，牧师小姐又凑近了一些，态度虽然显得很强硬，但实际上倒也没什么压迫感啦。因为她的神情依旧温和，只是有些疑惑小白的不务正业。 至于答应过什么，那当然是答应在鱼人村帮忙传教，不然还能有什么。比起叙旧什么的，显然是传教的优先级更高吧，小白应该更清醒一些！ “......”萨多里也很茫然，但既然是小白的旅伴，那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好吧...萨多里，牧师小姐有些话想先跟你说，我们之后再聊吧。” 言罢，小白看向牧师小姐，示意接下来该她出马了。 “是要继续刚才的话题么？”萨多里将手中的书捏得更紧了一些，她真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传教的一天。 “是的。” “您请。”说实话，她多少对牧师小姐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好奇。 “我主乃太阳之神......”就这样...牧师小姐开始了她的例行演讲。 十分钟后。 “牧师小姐，神明真的存在吗？”对牧师小姐说的话，萨多里是将信将疑，她不是绝对的无神论者，但她也从没亲眼见过神明，多少会感到疑惑。 “我说的话句句属实。” “您为什么能这么肯定...您难道亲眼见过神明？”。 “我见过。” “......”牧师小姐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萨多里能感觉到她的真诚，可是...她和她那群心大的同类不同，突然要她信仰神明什么的，感觉有些奇怪。 “神就在我心里...” 牧师小姐低头作出祈祷的姿势，只是片刻，她重新睁开眼睛看向鱼人少女。 “祂也在你的心里，萨多里，你想见祂吗？” “您能帮我见到祂？” “我不能，但你可以。只要足够虔诚，你终会亲眼见到祂的。” 牧师小姐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微笑，她看向你的眼神总是那么肯定，仿佛你好像真的有多么优秀似的。 “我的心里......”萨多里低下头，似乎也开始思考什么。 “萨多里，你就信一下吧，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小白为了尽快结束这场传教，决定加入战场，可惜他有办法做表情，否则他一定会拼命暗示萨多里——不管你真信还是假信，反正只要你在她面前表示自己会信，那就算是过关了。 否则，牧师小姐会不厌其烦地找上你好多次，你要么屈服，要么就忍无可忍把她赶走，很难有第三条路。 “小白，你现在也是十字教会的信徒了吗？” “嗯。” “可你是亡灵啊？没问题吗。” “会有什么问题吗？”小白看了看萨多里，又看了看牧师小姐，这句话是对她们两个人问的。 “圣光天生就会对亡灵造成灼伤效果，从这点上来说可谓是八字不合了。” “还有这回事？”小白挠挠头，“可是牧师小姐的圣光并未对我造成过伤害啊？” “怎么可能？” 【难道书上记载有误？】萨多里开始怀疑自己，毕竟小白没有骗她的理由。 “因为小白是特别的。”在牧师小姐看来，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在这个属于神的世界，一切奇迹都被允许。 “呃...”在萨多里看来，牧师小姐这就是解释了个寂寞，还不如不解释。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只是书上没记载而已。”小白了解萨多里，她很喜欢看书，所以她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知识，应该也是从书上看到的。 “或许吧...” “别或许了，眼见为实！来，牧师小姐，把你的光盾亮出来，让我摸摸！” 实践出真知，自从蜥蜴人村出来后，小白对此深以为然。 “不用那么麻烦。”牧师小姐伸出手，一团金色的不透明光球在她手上浮现，光球散发出温和的光芒，照耀现场的每一个人。 鱼人少女还是第一次体会被圣光照耀的感觉——平和、安心、宁静、温暖，就像母亲的手在轻抚自己的后背。 “哇，牧师小姐，你还会这招呢？”这招小白之前可没见过。 “你没见过的多着呢。”牧师小姐平淡地道。 如果小白以为她就只会放放光盾，那就是他自己误会的，和牧师小姐没有关系。 “哼，女人，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牧师小姐的眼睛忽地一下睁大了许多，小白这又是跟谁学的说话方式，总感觉怪怪的。 “这就是圣光？我有些理解，为什么十字教会是厄斯最大的宗教组织之一了。”萨多里无情地打断了小白扮演霸道总裁的戏码。 “怎样，这下能证明我也是天主信徒了吧。要不卖我两分薄面，你也信一下如何？” “可以。” “其实信天主还是有很多好处的，比如......你刚刚说的是，可以？”小白挠了挠头，他什么时候这么有面子了？ “你的新披风不错，总算舍得穿衣服了。”对于十字教会，萨多里本来就不抵触，也许尝试着信一信也不错，拥有这么积极正面的力量，教会内部肯定都是好人吧（？）。 “我也喜欢这件披风。” “成为信徒，需要有什么仪式吗？”萨多里看向牧师小姐。 “不需要。您只要相信祂就足够了...当然，还有一声劝导，不要堕入黑暗，不要坠入高天。” 成为信徒和加入教会并不相同，如果是要加入十字教会的话，确实是需要一些特别的仪式来增加认同感。说起来，小白也没做过什么入教仪式，所以严格来说，他不算属于十字教会势力。 “那，传教时间结束了？”小白问道。 “你们聊，我去别处看看。”牧师小姐也不是什么魔鬼，既然小白想和老朋友叙叙旧，她也不会强拉着他去传教。至于刚才，那是因为他打断了传教的进程。 “待会儿见，牧师小姐，别走太远。” “你会找到我的。”根据小白之前的描述，鱼人村总共就这么大一点，她想走也不可能走多远的。 “你们聊完了？”小梦从兜帽里探出头，正好看到牧师小姐离去的背影。 “我们刚刚不是在聊天，是传教。” “差不多啦，”小梦飞了起来，她在萨多里身边转圈，似乎是在仔细打量她，“你好，我叫格莱茨埃尔梦菲哆啦贡。” “您好...” “你叫我小梦就好了。”小梦觉得，这个鱼人还是比奔波儿灞要好很多的，至少她懂礼貌！ “说了半天，萨多里，你在村门口干啥啊？” “货到了，我来看看。” “货到了......你是说，蛙人商队运的军火？”小白回过头，看那些正在装货卸货的伙计们。 第八十章 军火交易 “嗯，”萨多里点了点头，“里边有我们的一份。” “你们？说起来，我走后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怎么突然就进入枪炮时代了。”小白可没忘记他们的第一次比赛，那时的武器完全可以用简陋来形容。 萨多里望着来回搬运货物的人群，叹了口气，“...本来是没有这种需求的，直到有一天，一个蛙人带着他的水枪来到了鱼人村。” “当第一个买了枪的鱼人出现在赛场上时，人们就应该明白——冷兵器时代已经结束了。” 萨多里积极地拥抱了这种变化，毕竟他们队本来就是体力垫底的弱鸡队，时代更新后，成绩反而稍微好了一些。 “那你刚刚说的‘我们’是指？” “重在参与，基本上都是原班人马。”萨多里的回答很简洁，她相信小白能听懂。 “还没解散呢？” “......还没。”萨多里无语，但小白以前开始就不会说话，也懒得和他争什么。 “奔波儿灞和灞波儿奔呢？我可是刚在蛙人村见到过他们。” “说是临时有事出去了，具体做什么我也不清楚。”萨多里大概想不到，他们还顺便在蛙人村参加了玩泥巴大赛，简直就是不务正业。 “那比赛怎么办，岂不是少了两个人。” “我正在想办法，”萨多里愣了愣，像是突然醒悟了什么，“你跟牧师小姐，不正好是两个人。” “我呢我呢？”一旁的小梦感觉自己被忽视了，她也是人啊。 “小梦，你太小了，没办法参加我们这种大人的比赛。”小白觉得小梦很可爱，但可爱可没办法战胜鱼人兄贵。 “我可以变大的，吃那个放大药丸就行了。”小梦十分不服气，并表示我上我也行。 “这么好的东西，以前怎么不拿出来？之前橄榄球比赛的时候，你让我一个人孤军奋战！”小白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说小梦有变大的能力，但上次他正在马拉松比赛途中，所以没深想，现在倒是回过味来了。 “人家...人家只能变大半小时，而且橄榄球那么粗暴的运动，不适合我。”小梦有些心虚地捏了捏自己的脸。 “是么，其实我觉得，喷射大赛也不是很适合你。” “大人，你不能这样！”小梦开始拿她的小拳砸小白的脑袋。 小白无视了小梦的无能狂怒，看向萨多里道：“我当然没问题啦，但是牧师小姐那边，恐怕会有些难办。” “她看起来很温和，应该是个好说话的女士吧？” “温和....她是很温和。” 小白想起第一次见面的那天，牧师小姐不小心掰断铁制栏杆的情形，兴许那天是刚睡醒的缘故？平时的她确实...柔和又善良。 “但她肯定不喜欢这类比赛，实际上，我就没见她运动过。她也不怕长胖。” “是么...那算了，我们再找一个就行。”能遇到小白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虽然说小白很弱，加入重在参与队也只能拉低队伍的实力，但没有人会拒绝他的加入，这就是重在参与队的牵绊啊！ “别这么快放弃，”小白虽然嘴上说牧师小姐不喜欢，但他一直都有颗想要改变牧师小姐的心，“我觉得还可以再劝劝。” “你有办法？” “山人自有妙计，交给我吧，只不过，这需要你的，我们整个队伍的配合。” 虽然觉得小白不靠谱，但是论对牧师小姐的了解，萨多里肯定是比不过小白的，所以她点点头，“我们会尽量配合。” “大人，莫非你是想？”如果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情吸引牧师小姐，小梦觉得也就只有那件事了。 “没错。为了传教，牧师小姐应该什么事都愿意做吧？”小白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大人，你笑得好邪恶。” “...你怎么看出来我在笑的？”小白皱眉，他可是骷髅，怎么做得出表情啊。 “我猜的。我说，牧师大人虽然沉迷传教，但也不可能让你为所欲为呀？” “我知道，但总得试试嘛......”其实小白也没多少信心，虽说牧师小姐喜欢传教，但也不会因此不择手段。 “小白，我先去看一下军火，你等会儿来我家细聊吧。”一旁的萨多里好像看到了自己队伍的军火商，她要去那边看看。 “不要我帮忙吗？”小白热心地问道。 “你这点力气还是省省吧。” “......好吧。” 萨多里虽然是病弱鱼人少女，那也得是个鱼人，身体素质还是比小白好不知道多少的。虽说小白现在今非昔比了，但力气并没有任何增长，可恶，骷髅健身真的没有任何意义吗！不公平！ 话虽如此，但就算起不到什么作用，也是要跟着去凑凑热闹的。 他们很快就走到了蛙人军火商的身前，他正站在车棚上指挥自己的小弟搬运货物，看到萨多里过来，便下车接待。 “萨多里小姐，您来了。” “您真客气，我又不是什么大客户。”这位“军火商”总是毕恭毕敬的，这么久了，她还是有些不适应。 “嗐，您这话说的，来者都是客，都是我的衣食父母啊。” 军火商领着几人走到某个箱子前，把箱子盖打开，“您验验货。” 小白满怀期待地往里边凑，想看看这里边都装了些什么好货，“加特林”“迫击炮”“单兵导弹”“高爆手雷”什么的都该有吧，再不济，至少得有几把自动步枪。 结果里边的东西少得可怜，不仅数量少，质量好像也没跟上时代，都是些早该被淘汰的燧发枪、单发步枪。 “就这些吗？”小白有些不解地看向萨多里。 “没钱啊。我总不能拿家里的钱出来。” “那其他队伍呢？”要是大家都是用这种装备，那倒是也没什么。 小梦坐在武器箱的盒沿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俩聊天。 “他们比较厉害，所以......有人投资。” “投资？投资这个做什么？” 萨多里没急着解释，她先是仔细检查了一番箱子里的货物，确认无误后，在验收单上签名。只见她单手把箱子提起来扛在肩上，“走吧，我们边走边说。” 小白四处望了望，牧师小姐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算了，正如她所说，鱼人村就这么大，她那么显眼的人，找起来很简单。想到这儿，小白点点头，决定先跟萨多里回家看看。 小梦已经飞回了小白的头顶。她待的地方总是很稳定，要不就是头顶要不就是肩膀，又或者是小白的兜帽、口袋里。 “我们去哪？” “去萨多里家，我跟你说，她家超大的。” “你在她家里睡过吗？”小梦似是想起了什么，坏笑着问道。 “我哪敢啊，她家要是塌了我可赔不起。”小白叹叹气，他这体质什么时候能解决一下，他也想睡柔软的大床。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听着浪漫，但其实没那么舒服。不要问为什么骷髅会在意这个，毕竟也不是所有骷髅都像他一样会吃东西，会因为吃了毒蘑菇而被毒死。 “小白，你从狗头人村出来后，就直接回了鱼人村吗？”因为小白时不时会给朋友写信的缘故，所以对小白的近况，萨多里倒也还算了解。 “对，不过我在路过蛙人村的时候，顺道参加了玩泥巴大赛。” “这么久过去了，你的倒霉体质似乎也没有任何好转。” “萨多里姐姐，你和小白大人是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吧？”听了一路，小梦也算是逐渐搞清楚了两人的关系，她这时候倒是知道嘴甜了。 “是啊。” “能不能跟我讲讲小白大人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你不是问过我了吗？”小白不太清楚小梦这是想做什么。 “谁知道你有没有美化自己的形象，对对，首先就来说说上一次喷射大赛的故事吧。” “啊？要不还是算了吧。”小白有些不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和小梦说的了，只记得当时说得很开心。 “别呀。萨多里姐姐，你说一下嘛。”小梦扑扇翅膀，围着萨多里转圈，这也算是她惯用的招式了，大多数人都会被她这套组合技搞得晕头转向，嗯，物理意义上的。 “好吧。” 于是，路上萨多里就把小白第一次参加喷射大赛的故事叙述了一遍，而得知真相的小梦肯定是又狠狠地嘲笑了小白一番，不过以小白的脸皮，倒是也没怎么在意，反正自己在她心里，肯定也早就没什么高大的形象了吧。 就在众人其乐融融要踏入家门前，小白突发恶疾，因急性心脏病而去世。 “现在小白的症状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在萨多里的印象里，以前可没有这么离谱的死法，一个骷髅因为心脏病死了，什么情况啊，他哪来的心脏？？要不是小白死前一直捂着心脏的位置，嘴上也念着心绞痛之类的话，萨多里都搞不清楚小白是怎么死的。 “嗯......”刚刚还笑得很开心的小梦脸上也没了笑容，同为小倒霉蛋，她可以理解小白的痛苦，只是她什么也做不到。只希望，那梦想中的教堂，真的能治好小白吧。 第八十一章 投资赞助 当小白再次醒来，他看到了小梦和...牧师小姐。看来自己等待复活的这段时间已经长到牧师小姐主动来找他了。 “大人，你总算醒了！”小梦高兴地落在小白的额头上。 “我是不是又晕了好久。”小白从地上爬了起来，顺便接住了自由落体的小梦，这小家伙似乎知道他会接住她一样。 “也就八个多小时吧。”小梦掰了掰手指头道。 八个多小时，好像也还好？毕竟自己最长的纪录是两天。 “小白，你又死了。” 牧师小姐这句话很有意思。根据语气的不同，可以理解为责备、怜悯、调侃等等，但牧师小姐说这话时语气平静，大概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死亡如风，常伴吾身。”这句话由他来说似乎还真没什么毛病。 牧师小姐温柔地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反正小白醒了，她也就放心了，他天天说怪话，难道自己还要像小梦一样句句吐槽吗。 “大人，这是从哪学的台词？” “跟地精学的。”小白观察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似乎还在萨多里家的院子里，可既然如此，萨多里人呢？ “牧师小姐什么时候过来的？” “四个小时前。” “哦...牧师小姐怎么就来了...不过这也怪我死太久了......”小白小声嘀咕，他还没来得及跟萨多里讨论怎么拉牧师小姐入伙呢。 “我不能来吗？”牧师小姐把小白的嘀咕声听得一清二楚。 “能来，能来。牧师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小白挠挠头，牧师小姐这耳朵啊，真是越来越好了。 “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我...呃...” 小白看看牧师小姐，又看看小梦，小梦摇头，表示自己一个多余的字都没透露给牧师小姐过。 “算了，瞒不住你。” 还是那句话，小白不会对牧师小姐说谎，因为牧师小姐从来也不会欺骗他。如果有什么小心思，那只能是瞒，嗯...小瞒不算说谎，不算。 “我只是想到了一个传教的点子。” “小白...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主动的一天。”牧师小姐十分感动地抹了抹眼睛，有一种孩子长大懂事了的感觉。 “...你也算是跟鱼人村接触过了，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鱼人村的情况和蜥蜴人村类似，这里没有本地的宗教信仰，但是行人大多对宗教也没什么兴趣。好在鱼人也都跟蜥蜴人一样，比较好忽悠，牧师小姐觉得，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肯定能让大家都接受对天主的信仰。 “足够的时间是多久，牧师小姐，我们可不会待太久，我们还得接着旅行呢。” 牧师小姐听出了小白的言外之意，听小白的意思，他是有办法加速这个进程。 “你有什么办法？” “哼哼，有办法，但需要牧师小姐的支持。” “我支持你。” “你还没听我的办法是什么呢。”小白对于牧师小姐的无条件支持并不感到意外，但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大部分时间都很不靠谱吗！ “你说。” “......办法就是，花钱！” “花钱？可钱财买不来信仰，信众可以为了追求金钱信仰我主，但是，我不可能直接雇用人去信仰，那不是信仰，那是工作。” 牧师小姐摇摇头，她觉得，小白跟了她这么久，不应该会提出这种建议，他应该还有后文。 当然啦，为救助受苦的人民而赠予的金钱，那是另一回事，性质不同。 “我是指投资。你听说过喷射大赛了吗？就是那个互相泼颜料的比赛。” “你不是经常在我耳边念叨么，说你当年参赛的时候有多风光。”牧师小姐和小白同行那么久，也免不了听他吹嘘自己过去的经历。 “噗嗤。”小梦突然笑了出来。 “小梦？”牧师小姐疑惑地看了过去。 “哈哈哈哈.....我想起了开心的事。”小梦最终还是没忍住，一边咯咯笑着，一边回答。 小白一把抓住小梦，捏在手心里，龇牙咧嘴道：“你最好没想起来。” “我...我...呜呜，牧师大人，小白大人又欺负我——” 小梦直接使出自己的绝技：求救！效果拔群，在牧师小姐的目光下，小白乖乖放开了小梦。 “你们俩真是的，别闹了，先说正事。”牧师小姐说的正事，自然是指传教法门。 “那个比赛，如果我们能够赞助一支队伍，以天主的名义，获得比赛的胜利，那天主一定会扬名立万的！” “是么？” “你是不知道喷射大赛在鱼人村的火爆程度！听我的，肯定没错！” 看着眼前手舞足蹈的小白，牧师小姐沉思片刻，觉得试试也没什么损失。 “好啊...不过我对这个比赛不是很了解，我们应该投资哪支队伍......”牧师小姐觉得全部交给小白也不太好，她想了想道，“明天我们一起去观察一下各支队伍吧。” “不用了，牧师小姐，我已经有心仪的队伍了。” “你效率真高。”牧师小姐感觉小白像是有备而来，这里边肯定有什么猫腻，但小白的私心牧师小姐不会追究，只要最终能成功传教就行。 “我们可以投资，我以前待的那支队伍——” “重在参与队！”小梦赶在小白之前抢答道。 “...这支队伍能行吗？”牧师小姐可没忘记，重在参与队可是没参与几轮比赛就淘汰了。 “大概吧...这，我还得再详细了解一下。”从理论上来说，投资那些有资格夺冠的队伍肯定是更好的选择，但问题在于，那些队伍早就有自己的赞助商了，根本轮不到牧师小姐。 “萨多里呢？”小白需要找她进一步了解情况。 “小梦知道，她睡觉去了！” 进屋的时候，牧师小姐和萨多里再一次打过照面，她们相谈甚欢，牧师小姐还专门送了一本《十字新约》给萨多里，毕竟，这是她来地底以来见到的第一个爱看书的孩子。 “睡觉？好吧，算算时间，现在确实不早了。”不过小白还是觉得，在家里有客人正在暴毙的情况下还能安稳地睡着，多少是有些离谱的。 “的确，我们也该睡了。”牧师小姐点点头，要不是等小白复活，她俩应该也早就睡了。 “嗯....那走吧。” 几人离开萨多里家的院子，就近找了一颗大蘑菇准备睡觉。牧师小姐和小梦自然是在光球里睡，小白有些睡不着，毕竟他才刚复活，一点都不困。 他决定先四处闲逛，虽说晚上的鱼人村大街上并没有多少人晃悠，大家睡得都挺早。但是总有没睡着的“怀民”等着“苏轼”拜访。 闲来无事，小白敲响了老村长家的门，没想到老村长确实没睡，当他打开门看到小白的时候，显得有些诧异。 “小白？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老村长把门完全推开，让小白进屋，“我以为你没个十年半个月的回不来呢。” “是十年半载吧老村长。”小白自然地走进屋子里，手上还提着从狗头人村带回来的特产沙鱼，也不知道村长会不会喜欢。 “出去过就是不一样，文化也越来越好了。” 老村长一点都不客气地接过小白的袋子。 “这是什么？” “沙鱼。” “沙鱼？狗头人村带回来的吧。”老村长不愧是年轻时候走南闯北的生意人，他当然知道这是哪里的特产。 “说起来，狗头人村那边听说出了点事情，你当时在现场吗？” 小白在信中没有详细说过他们在狗头人村“搞事情”的经历，他和朋友们写信，一般不会写那么刺激的内容。 “呃，算是在吧。你很好奇吗？”如果老村长实在好奇得紧，小白也不介意和他说一下自己的英勇事迹。 “嗯...看样子你是知道些什么，咱们聊聊吧。” 老村长从柜子里翻出一包茶叶，开始沏茶。虽说鱼人村的食物都不怎么样，但在饮茶这方面倒也还算正常。 小白一边喝茶，一边把自己和牧师小姐在狗头人村的经历详细说了一遍。 老村长听得也是一愣一愣的，尤其是听说牧师小姐轻而易举战胜冥神赐福的狗头军师时，他意识到，小白这是认识了尊超级大佛。有那个什么牧师小姐照顾他，老村长也能放心了，虽说他本来也没担心过小白，毕竟这小子能无限复活。 “那个牧师小姐，你可得好好供着，别惹人家生气。” “怎么了？” “你要是惹她生气，她一怒之下...”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小白插嘴道。 “去去去，没跟你开玩笑，她要是一怒之下拿其他人泄愤，我这村子可不够她折腾的。” 看来老村长是担心鱼人村也变得像狗头人村一样破破烂烂。但其实是她想多了，牧师小姐要是真生气了，鱼人村只会渣都不剩，根本没机会破破烂烂。 “哎呀，我怎么会惹牧师小姐生气呢，”小白摆摆手，完全没当回事，“牧师小姐脾气那么好，我没见过她生气的样子。” 第一次见面时把铁柱掰弯应该不算生气，嗯，她当时可能只是情绪有些激动。 “你最好真的不会。”老村长觉着，小白在惹人生气这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 第八十二章 与老村长闲聊 “不说这个了，我的咸鱼干呢。”小白回鱼人村的主要目的就是拿回自己的纪念品，他可一直惦记着呢。 老村长从床底下翻出那条咸鱼干摆到桌子上，他看着那条咸鱼，像是想起了什么遥远的往事，目光稍微有些失神。 “你回来就是为了拿这个吧，接下来打算去哪？” “我们打算用最快的路线去地表，你这有地图吗？”小白有地图，不过放在牧师小姐身上，小白自己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带着，主要是为了防止死后遗失。 “当然有。”老村长找出一张羊皮纸地图，在桌面摊开。 “既然是，最快的路线，那肯定是这条路没跑了。”他在纸上比画起来，那条路从鱼人村出发，路过蛙人村，接着到蜥蜴人村，之后是蝎人村、蜂人村、猪人村等等等等共计十多个村镇，最后经由洞口附近的人类村镇回到地表。 “不，我们不走这条路。” “不可能吧，这应该就是最快的路线。”老村长虽然已经不再经商多年，但他对各种消息的掌握并没有落下。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小白神秘一笑，“我们要走这条路。” 小白在地图上划了几下，最后停在一个点上。 “9527地精城......你怕不是想坐地精的火箭上天。” “嗯...差不多吧。” 谁不知道他们地精制造的玩意质量最不靠谱，故障率高得吓人，除了那群不要命的地精，谁敢坐他们的火箭起飞？不过眼下这人，可能比地精更为不惧死亡。 “倒是，也适合你。”老村长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你那同伴牧师小姐呢？” “牧师小姐的光球很厉害，就算火箭爆炸，我们也可以顺着轨道飞上去。”所以小白根本就没考虑过火箭飞行的成功率，事实上，以他跟小梦的霉运相加，火箭不爆炸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走火箭通道的话确实就很快了，这么说，你会路过海鱼人村喽。” “是啊，怎么了？” “海鱼人村我去过不少次，说是个村子，但那边其实算是个镇了。每年都有不少旅客在那儿碰运气，想看看繁星之海。” 其实老村长是想起了在海鱼人村的其他故事，比如咸鱼干纪念物的来历，他和挚友的第一次相遇。 “繁星之海是什么？” “倒映繁星的海洋——算是一种自然现象吧，它并非海鱼人村所独有。” 老村长并没有做更多解释，只是说让小白去当地打听，他们本地人或许会更清楚一些。 “什么嘛，卖关子。你不说，我回去问牧师小姐。”小白在外边也是越来越硬气了，毕竟有牧师小姐撑腰后，很多事情他也用不着求别人。嗯，求牧师小姐就好了。 “这些事情在旅途中打听不是更有趣些吗？” “我现在不就是在旅途中吗？”小白觉得，不用那么有仪式感也是可以的，早点知道，他就能早点期待。 “...说的也是。” “对了，埃尔比斯蛙你认识吗？” 小白把咸鱼干收进自己的斗篷口袋里。这里平时一般只盛放小梦，她大概不会乐意看到有咸鱼和她分享这个秘密空间，但好在，她现在正和牧师小姐呼呼大睡呢。 “当然...怎么，他拜托你也给我带句话啊？” “嗯？你怎么知道的。” “你提起他我就懂了，那小子找我还能有什么事。”老村长叹了口气，这事儿他也不是第一次遇上了。 “嗯...村长，我看你也不像缺钱的样子，为什么不还呢？” “我可不是想当老赖，”老村长沉默了一会儿，喝上一口茶，缓缓道，“我知道，你肯定从他那里打听了一些过去的事，但他一定隐瞒了许多。” “什么意思？” “他肯定告诉你，我欠了他爸一笔钱，他爸死后...之后这笔钱我就一直没还上。” “是啊...难道他骗我？”小白挠挠头，不能啊，他觉得当时埃尔比斯蛙还挺真诚的。 “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他爹是怎么死的？” “这还真没说...”小白顿时坐直了身子，他感觉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惊天大秘密。 “倒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 老村长无奈地摇摇头，他觉得，小白倒也大可不必做出这副正襟危坐的样子。不过，这个话题确实严肃，老村长也变得认真起来。 “虽然说，我确实向他父亲借过些钱，但我和埃尔比斯蛙都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 【真的不是吗？算了，先继续听吧。】对于埃尔比斯蛙在蛙人村的风评，小白可是一清二楚的。 “他之所以不停地派人来向我催款，并不是真的为了那笔钱。” “那为什么？”小白相当配合地问了下去。 “为了他的父亲。你知道，埃尔比斯蛙的父亲也是一位优秀的冒险家，那小子，就是受了他父亲的影响，才走上了冒险家的道路。” “他父亲死在冒险的旅途上，死在...一处禁地。” “禁地？什么禁地？” 老村长说的禁地，不是那种军队把守的秘密基地，或者血族女王的卧室这种进去了可能会被人打死的禁地，那种禁地简直不要太多。他指的是那种极度危险的地区，环境本身就能置人于死地。 举几个简单的例子，比方说厄斯排名第二的禁地：死域。传闻那是死神掌管的领地，是死者的国度，生者踏入其中就会成为死者，而死者，将在死域长眠。对绝大多数人而言，去了阴间，就别想着再回阳间了。 这是排第二的，肯定会有人好奇，那排第一的呢。那就不得不介绍一下，厄斯禁地之首：迷雾核心。厄斯的禁地说少也不少，但真正称得上有去无回的，也就只有迷雾地带的核心区域了。在这颗星球上，分布着许多大大小小如同霉斑一样的迷雾地带，大的一望无际遮天蔽日望不到边界，小的可能只笼罩一栋房子，一片街区。一旦误入迷雾的核心区域，那恭喜你踏入了完全未知的领域，谁也不知道你的未来将会如何，他们只知道，你再也回不去了。进入迷雾核心区域的人，没有任何人可以回来，哪怕是所谓的“神”也一样。 如果说大家伙儿对死域还算有些了解，那对迷雾深处就只能说是一无所知。别说从里边出来的活人了，连只蟑螂都没从迷雾深处出来过，现有的所有探测手段全部失灵。避而远之——这是目前唯一的解决办法。 至于排名第三的禁地：深海。其本身的危险程度可能不是最大的，但攻击性一定是最强的。传说深海是一众邪神的聚集地，可想而知，这样一群货色凑到一起能是什么好地方。迷雾和死域都算是中立的地区，只要你不作死进去，它们一般也不会主动搞事。但深海不同，信仰祂们的邪教徒，或是被污染的堕落者经常以祂们的名义在厄斯无恶不作，无数守序阵营或者善良阵营的势力都想将深海这地方除之而后快，但可惜，厄斯排名第三的禁地不是开玩笑的，派再多人过去，大概也只是在为深海的势力增添劳动力。 这些排名比较靠前的禁地在榜单上是比较稳定的，但禁地其实是会变化的，有新晋的禁地也有被踢出禁地行列的丢人地区。 “我那位朋友并未告诉过他的儿子自己去的是哪一处...他走前只跟我说过。” 原来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危险的地方，他很好奇，自己如果去了那些地方还能不能安全回来。但是想想，还是别作死了，那些地方之所以被列为禁地，都是血的教训。 “埃尔比斯蛙缠着你，实际上是想跟你问出，他爸去了哪里？” “是的，他想走完他父亲未尽的路。” “竟然还有这种故事......” 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埃尔比斯蛙还有这样的一面。小白端起茶杯，喝上一口压压惊。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那地方太危险了，埃尔比斯蛙过去，同样九死一生。”老村长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好友的唯一的儿子走上他的老路。 “这对埃尔比斯蛙来说会不会不太公平？”身为儿子，连父亲的葬身之所都无法得知，那是多悲伤的一件事。 “我只是...希望他活着。” 没有什么大道理，也没有什么“为了他好”的说辞，老村长不告诉埃尔比斯蛙真相的理由就是很自私的——希望他活着。 “好吧...”小白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好劝说什么。 “但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所以你钱还了吗？” “......” ………… 半小时后，小白手拿咸鱼干离开了老村长的办公室，这段时间里，他还跟村长打听了一些关于喷射大赛的消息，不过村长也没跟他透露太多。 他说他们把山圈起来是打算搞扩建，以后要举办超级联赛。联赛的机制都还在内测中，目前只有鱼人村的村民组成的队伍可以参加比赛。 看样子，看好联赛前景的人还挺多的，现在就已经有很多赞助商愿意赞助各支队伍了。 小白的话，倒是只好奇一件事，那就是保罗到时候忙得过来吗？ 第八十三章 交易达成 第二天，小白一行人在房间里和萨多里谈话，除了萨多里以外，还有一个鱼人在，怎么说呢，他也是老朋友了，只不过可能大家都忘了他是谁。 “吉斯尼，这位是牧师小姐，是这次投资的意向人。” “您就是小白经常在信中提起的旅伴吧，幸会幸会。”吉斯尼向牧师小姐拱了拱手，说实话，他有些紧张，毕竟是作为代表被派出来拉赞助的。 虽然说萨多里已经在这里了，但他们这些弟兄，也不好意思全由这个有病在身的女孩子全程包办一切。 “大人有提起过我吗？”小梦坐在桌子上，不无好奇地问道。尽管她知道现在好像不是该插嘴的时候。 “我在蛙人村才遇到的你，之前想提也不可能啊。”没等吉斯尼回话，小白直接就给出了回答。 “好吧。”小梦虽然有些不高兴，但好像事实确实如此，所以也没什么办法。 “您好。在您介绍您的队伍前，我能先问您一个问题吗？”牧师小姐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熟悉她的人肯定知道她接下来想做什么了。 “您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您是否听说过太阳与公义之神，天空之主？” “......”这是什么考验环节吗？吉斯尼陷入沉默，他哪听说过什么天空之主，他这辈子连天都没见过，谁管天空之主是谁啊。 吉斯尼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萨多里，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些提示。 “如果您没听说过...” “等一下！虽然我没听说过，但我这位朋友肯定知道。您一定要相信，我们队伍的文化水平同样是很有实力的。” 看得出来，吉斯尼很重视这次的机会，他害怕因为回答不上牧师小姐的问题而让对方对自己的队伍产生不好的印象。 当然，在其他人眼中，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您多虑了，吉斯尼先生。事实上，有萨多里在你们队里，我未曾担心过这一点。” 小白打了哈欠，牧师小姐是不是又要开始传教了，正好昨晚没怎么睡好，现在趁机睡一觉。听着牧师小姐的声音入睡，感觉还挺不错，她的声音又轻又柔，还是有些催眠效果的。 “如果您没听说过，我希望能耽误您几分钟时间，我想和您讲一讲，我们的真理与救赎......” 她的传教语录小白都快记下来了，如果有需要，小白能给任何人来上这么一段贯口。但他肯定不会去主动传教的，关于神明是否真的存在，他依旧保持怀疑态度。 是的，他依然是不信的，尽管他每天都乖乖听牧师小姐的话，向那个什么神祈祷。 “大人，咱们什么时候能去钓鱼啊。” “晚点吧，也不知道牧师小姐要说多久。” 小白和小梦就像俩陪着长辈吃饭的孩子，饭吃饱了，长辈们还在餐桌上谈论正事，孩子却只想着下桌出去玩。 今早小白答应小梦亲自给她烤鱼吃，所以需要准备食材。不过...这俩货是真的心里没什么数啊，就他们这运气，钓上来的东西真的能吃吗。 “你们俩关系真好。”一旁坐着的萨多里加入了聊天。 “这也许就是英雄惜英雄吧。” “没错没错。”小梦十分认同地抱紧小白的胳膊，她就是很喜欢小白才天天黏着他，这点谁都看得出来。 “说起来，我从村长那里听说，最近场地在整修扩建，暂时没有比赛。” “你的消息还是这么灵通。”萨多里猜，小白肯定又是出去闲逛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能不能待到开赛的时候陪你们一起了。” “为什么？你很着急吗？” “说急吧...其实也没那么急。” 小白伸出一根手指搓了搓小梦的头发，虽然这家伙脑袋小，但触感上的反馈还是不错的。可能有读者又要吐槽了，骷髅为什么会有触觉，但既然连味觉都有，为什么不能有触觉呢！ “但要说不急吧......” 他沉默了，似乎在犹豫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接着道：“实话实说...我就是等不及想继续前进。” “我想...去更远的地方，看更多的风景，见更多的事。” “小白，你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萨多里也说不出到底哪里不一样，她就是觉得，小白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浑浑噩噩了，他现在有了更明确的目标。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小白嘿嘿一笑，等待牧师小姐和吉斯尼的交涉结束。 “......但可能也没变多少。”这不着调的性格，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了吧。 ………… 一小时后，牧师小姐跟吉斯尼的交涉结束，这次的交涉以双赢作为结果完满结束了。 吉斯尼筹集到了队伍需要的资金，而牧师小姐也成功说服了重在参与队全员改信天主，并且要积极传播天主的荣光——以上工作由吉斯尼负责，萨多里配合，牧师小姐提供技术支持。 白日梦一行人准备待到重在参与队能够独立完成传教工作后再准备出发去下一站，毕竟，在他们能够独当一面之前，牧师小姐也不放心就此离开。 虽说两边都很满意，但小白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他觉得，还是该和牧师小姐坦白一下。 “牧师小姐...有件事，我必须跟你交代一下，虽然现在才说，可能有些晚了。” 虽然小白的语气认真，但牧师小姐太了解他了，知道他嘴里说不出什么正经的话题，所以...她的反应和平时一样平静。 “什么事？” “重在参与这支队伍，可能..有那么一点点弱。”小白比了个一丢丢的手势。 “真的只有一点点吗？”了解真相的小梦适时插嘴道。 小白瞪了小梦一眼，接着道：“我担心，如果一直输的话，可能宣传效果会...不那么理想。” “我知道啊。” “啊？” “关于这件事，刚才吉斯尼先生有和我说过...你不是就在现场么？”牧师小姐有些奇怪地皱着眉头。 “对不起...我开小差去了。” “不用道歉，我只是感到疑惑而已。”牧师小姐并不在意这点小事，她反正也习惯了。 “牧师大人明知道重在参与队不行，但还是决定投资吗？”小梦有些好奇牧师小姐的想法。很明显，她也没听牧师小姐和吉斯尼的谈话。 “这有多方面的原因。” “第一，当然是因为其他强一点的队伍已经有赞助商了。” “第二，如果我投资更强的队伍，的确容易吸引一些慕强的人信仰我主，队伍强时这当然没问题，可这世上没有常胜将军。如果战队的实力下滑，那么大家也许会恨屋及乌。” 和小白不同，牧师小姐的决定显然是经过慎重考虑的，这才能说得头头是道。 “反观重在参与队，实力本就已经在谷底，那么无论怎么走，都是上升，这其中，一定有我主的一份功劳。” “妙啊，妙啊，牧师小姐。”小白对牧师小姐的算计拍手称快。 “还有一个原因，小白，”认真回答小梦提问的牧师小姐看向小白，“我之所以选择这支队伍，当然也是因为你。” “因为我？” 小白有些意外，没想到牧师小姐竟然会考虑到他的感受。他还以为牧师小姐在处理有关传教的事情时，会特别理性地分析利弊，只选择最优解呢。 “我信任你的眼光，你一定在他们身上，看到了我还来不及看到的东西。” “牧师小姐......”小白有点心虚，他感觉自己有点对不起牧师小姐的无条件信任。 因为这群不靠谱的队友身上好像确实没有什么闪光点，甚至奔波儿灞俩兄弟出差去以后，都凑不满打比赛的人数。 “小梦饿了，小梦要吃东西！”明明主动提出问题的人是小梦，但她现在的注意力却已经放到了其他地方。 “知道了知道了，今天给你们露一手我的成名绝技。” 其实从刚刚开始，小梦已经不止一次说自己饿了。但说实话，鱼人村这边，没有什么美食，顶多比蛙人村稍微好那么一点。 “成名绝技？” “钓鱼！” “你还会钓鱼呢？”牧师小姐笑着问道。 “我们去村旁大湖，边走边说吧。感觉小梦都快饿死了。” “我没意见。” 村旁大湖离萨多里家不远，很快就走到了，不过和以前一样，想找个能钓鱼的安静地点，还得继续走上那么一段。 “我跟你说，钓鱼高手～我都不用打窝，直接钓！一样能钓上大鱼！我人生第一次钓鱼就钓上来一条价值不菲的大鱼，老厉害了。”小白开始跟小梦讲述他的钓鱼史，他说得似乎倒也的确是实话。 “真的假的。”小梦不信。 “当然是真的。上次的鱼我一个人吃了，这次钓鱼，我请大家一起吃。”小白似乎忘记了自己上次钓上来的鱼是有毒的，不过，或许也没忘记，他可能只是坚持认为这次肯定能钓上正常的鱼。 如果真有毒的话，他是不会给牧师小姐跟小梦吃的。 第八十四章 突发事件 在前往钓鱼地点的路上，小白遇见了不少熟人，对于小白的归来，他们都表现得很惊喜，一一上来跟小白打招呼，拥抱。 【人缘怎么这么好？】小梦感觉有些委屈，明明两个人运气都不好，为什么他有那么多朋友，自己却一无所有。 “我们到了。”他的手上拿着一根鱼竿，这是从萨多里家里拿的，虽然之前那根被他弄丢了，但萨多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搞了一根拿来收藏。 这次有牧师小姐坐镇，肯定不会再出意外了，只要牧师小姐在...... “牧师小姐人呢？”小白回头发现牧师小姐不见了，她该不会又跑去传教了吧。 “是啊，她说保证在开饭前赶回来...大人，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如果小白有脸的话，那现在肯定脸色是铁青的，他是真怕一不小心又把萨多里的鱼竿弄丢。 “没事，小梦，我们应该相信自己的运气。”上次是拿鱼肉钓鱼才发生的意外，这次肯定没问题。 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鱼饵——蚯蚓。蛙人村特产，富含丰富的蛋白质，就是味道可能让人难以接受。 “是啊是啊，牧师小姐就算在边上，也不会让我们变得更好运的。” 其实小白的意思是，相信自己的运气不会那么差，而小梦的理解恰恰相反。 “小梦，你知道这片湖的彼岸有什么吗？”出钩后，小白缓缓坐到地上。 “有什么？” 小梦自然而然地就被勾起了兴趣。 “湖的那边，是敌人。”小白的目光深邃，似乎在回忆远昔。 “敌人？！”小梦嘶溜一下躲到了小白的肩后，她对危险过敏。 “别紧张，那些家伙不会游泳。” “你怎么知道的？你去过对面了，还是说，你也是听别人说的。”小梦警惕地盯着湖面。 “如果它们会游泳的话，应该早就过来了。”小白扭头看向扒拉在右肩上的小梦，这小家伙未免也太过胆小了吧。 “你说的敌人...他们长什么样子。” “就像是有手有脚的蘑菇。”即使过了那么久，一拳超菇的压迫感依然历历在目。 不过，他也早已非吴下阿白，就算那蘑菇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也不可能一招就被打败了。 “你说的蘑菇，是不是长这样？”小梦颤颤巍巍地指向远处的湖面。 “啊？”小白猛地看向湖面。 只见一具棕色蘑菇人的“尸体”正远远地漂浮在湖面上，随波逐流。 “对，就长这样.......这是发生什么呢？植物溺死了？” “植物也要呼吸的啊，溺死也不奇怪吧？” “.......”小白陷入沉思。 “想不明白吗？” “不，我只是在想，你喜欢吃蘑菇吗？” “.......我绝对不要吃那个家伙！！！”看来小妖精还是有些洁癖的，不愿吃类人形的东西，但其实把蘑菇人的四肢砍掉的话，看起来也就是正常的蘑菇罢了。 “那是...蘑菇？”牧师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小白他们的身后，她激发光球，将溺亡的蘑菇人搬运到岸上。 “牧师小姐，你来啦。” 小白固定好鱼竿，回头去看牧师小姐打算怎么处理那头蘑菇。那蘑菇人的体型堪称小巨人，足足有三米高。 牧师小姐皱着眉头，“小白，你看这儿。” 只见蘑菇人的正面有一道极深的斩痕，切口锋利无比，仔细观察，还有一些细碎的冰晶残留。 “奇怪，怎么会有这种伤口。”看到这伤口，众人也能猜到，蘑菇人是非自然死亡，它是什么东西杀害的，大概率是人。 “鱼人村剑圣？”小梦想起了那个可恶的家伙，她忘记了他的名字，不过这可笑的称号还是记住了。 “他出差去了，你忘啦？” “那...那会是谁啊？出什么事了吗？” “别紧张，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牧师小姐安抚了一下看起来快要炸毛的小梦同志，有牧师小姐在这里，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好吧...”冷静想想，在这种偏远的地方，应该不会有比牧师小姐还厉害的人了吧。 神秘商人：阿嚏！ 不过说实话，这一届神秘商人确实比较特别，不是谁都像他一样来去自如的，在赶路这块，他确实远超他人。 很快，白日梦三人就乘坐着光球潜入水下，在小白的指路下（绝对不能让牧师小姐自己瞎走），成功抵达了蘑菇人的地盘。 一上岸，就能看到很多蘑菇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一个女人正在和一群蘑菇人战斗，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屠杀更加贴切。 那女人大概是注意到了小白三人，她的步伐更加迅速、灵活，一人一剑在蘑菇巨人的围攻下仿佛翩翩起舞，总是能贴着敌人的攻击闪过，然后一剑封喉（如果蘑菇人有脖子的话，可惜他们没有）。 “冰羽，雪崩佣兵团佣兵，接受鱼人村首领的委托，在此猎杀蘑兽。”长剑归鞘，那名女子缓步走向他们。 看来误会解除了，根本就没什么大事件发生，只不过是鱼人村村长雇了个佣兵清理魔兽而已，魔兽的数量确实需要控制，太多了的话可能会影响生态平衡。在这个岛上，蘑菇人似乎没有什么天敌，所以可以尽情繁衍...又或者，它们本来就是被散养在此的呢？ 来者似乎是个典型的冰山美人，第一时间进行解释只是佣兵的专业素养，从她冷漠的表情来看，应该不太想和陌生人交谈。她身上穿着一身蓝白色的衣物，头上戴着白色的帽子，帽子上插着两根长短不一的蓝色翎羽。看起来很有民族特色。为什么不写的更详细些？因为我不擅长服饰描写！ “您好，冰羽小姐，我能耽误您几分钟时间吗？”牧师小姐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我信仰索拉。”冰羽太了解这些名声在外的远行牧师了，十字教会的家伙，逮着人就传教。 索拉，也就是厄斯第一高峰的名字，冰羽信仰的正是这座高山的化身，这是他们这一民族的普遍信仰。那座山有多高呢？如果放在地球，站在这座山上可以直接往下投放卫星，根本用不着火箭。 “打扰了。”牧师小姐有着丰富的被拒经验，她早就过了传教被人拒绝就失落的年纪了。但是既然不能传教，她也就没了兴致。 “你们是？”冰羽觉得这些人不像是路过的样子，她要确保自己的狩猎不会受到这些人的影响。这几个人的组合着实有些怪异，牧师+亡灵+小妖精，他们是怎么凑一块的。亡灵和小妖精只能说一个比一个少见。 “我们是白日梦组合。”小白赶在牧师小姐说话前大声答道。 这是灰色精灵萨兰妲、冒险家罗烨以外，他碰到的第三个地底人以外的人，啊，地精不算。 “冒险团？”如果是冒险团的话，倒也算她的半个同行，冒险团大多是些友善的家伙，不过，他们得把证件掏出来才行。 “我们.....”小白正欲解释，突然听到有音乐声从冰羽的身上传出。 冰羽皱了皱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是的没错，就是一台智能手机，你想的那种。 “稍等。” 她向小白等人点了点头，随后象征性地走了几步以示回避，打开手机屏幕，是团长打过来的。 “兄弟，你好了没，兄弟，需不需要帮忙？” “没好，不需要。” “那...” “没事我挂了。” “诶，别啊？你...” “我很快就回来。” “好吧......” 由于人家并没有离开太远的距离，所以小白等人将对话听了个清楚，电话那头是个青年男性，他似乎喊面前这个美人为兄弟。 不会吧...... 一瞬间，小白看向美女的目光充满了不信任，难怪那么平，该不会是...... 冰羽小姐虽然论美貌不逊色牧师小姐，但身材可就差远了，不对，可能不是小姐而是先生。 挂断电话后，冰羽走了回来，既然如此，话题继续。 “哥们，你误会了，我们还没有成立冒险团。” “我是女人。”毫无疑问，这句话是很有说服力的，毕竟她看起来确实是个漂亮妹子，蓝色的头发又长又直，苍蓝的眸子像是阳光下的冰晶一样闪耀。 “好吧，靓女。我们只是在钓鱼的时候看到了蘑菇人的尸体，所以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对方说明了她在蘑菇岛做什么，那于情于理，小白他们当然也该说明他们的来意。 “蘑兽的尸体飘过去了？”冰羽扫了一眼附近，尸体太多了，有一两个掉进水里也很正常。 “是啊。” “抱歉，我接下来会注意。”虽然只是一些小问题，但冰羽对自己的要求很严格...每具尸体那都是能卖钱的！ “好.....那我们就不打扰你工作了。”小白看出来对方还有工作要忙，而且牧师小姐也已经没有什么和对方沟通的兴致，毕竟，牧师小姐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系的。 死缠烂打系的传教人员，说不定以后有机会遇上。 至于小梦，她感觉对方一点都不好相处，干脆自我介绍都懒得做了。话说回来，有没有可能，你才是更不好相处的那一方？ “再见。” 冰羽点点头，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牧师小姐也带着小白和小梦离开，旅途还在继续，像这样的萍水相逢还会有很多，有缘的话，自会再相见的。 第八十五章 蚂蚁人村 “是佣兵诶。” 从蘑菇岛回到鱼人村的领地，小白又开始了他的钓鱼大业。 不过嘴上，倒还聊着刚才经历的事。 “很常见的，这个世界的佣兵比冒险家要多很多。”牧师小姐正在整理自己稍微有些褶皱的衣服。 “牧师大人听说过雪崩佣兵团吗？”小梦对那个女人所属的势力还挺感兴趣。 牧师小姐摇了摇头，“和教会有合作的佣兵团并不多，那个雪崩佣兵团不是其中之一。” 就跟冰羽没认出牧师小姐的身份一样，牧师小姐也不认识这位在佣兵界小有名气的剑客与她背后的雪崩佣兵团。 该佣兵团最独特的地方在于它的出身，传说团长与两位副团长皆是来自索拉山的原住民，神秘得很。 根据国际共识，索拉山不属于任何势力组织，大家合作保护，合作开发，讲究的就是一个互惠共赢。 当然，看在索拉原住民自古以来就定居于此，并且自己族内有着稳定的塔级传承的份上——大伙儿也就没有热心地替他们搬家，任由他们继续住在那里，反正，只要他们不搞事，就这点儿人数也占不了多少空间。 雪崩佣兵团的出身的确与众不同，但真正让他们出名的，还是他们团的宗旨——守护美少女。哪怕是放在厄斯，这也是足够奇葩的佣兵团了。也因此有传言称团长从索拉山上下来，是为了拐更多妹子回家结婚，搞得这个佣兵团的风评十分微妙。 “嗯...那我们待会儿要不要再去和村长确认一下。”小白倒是没有怀疑对方说谎，他只是在想以防万一。 “不用。” “哦.....上钩了上钩了！” 小白感觉自己的手臂一沉，肯定是钓上大鱼了！ “真钓上了？”小梦飞在半空，没想到小白的运气真能钓上鱼，不过，只要不是钓上来一个同样会漂浮的不明白色飞行物，那都是可以接受的。 可惜钓上来既不是鱼也不是派蒙，不对，应该也是鱼，确实钓上来一条鱼。 “谁啊，这么没公德心！” 一位鱼人兄弟抓着钩子浮出水面。 “小白？！” “哒古？！” 看清彼此的样貌后，二人同时惊呼。有时小梦还是觉得小白挺厉害的，因为在她眼里，这些家伙好像都长一个样。 “我听说你回来了，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你，你又来钓鱼啊？” “可不是嘛。” 于是二人就唠上了，小白顺便让哒古帮他抓了几条鱼，不是他不想继续钓鱼，只是，小梦都开始饿得啃他的骨头了，还是先做饭吧。 “啊呜！”好在她的牙齿没自己的骨头硬。 ………… 白日梦组合又在鱼人村待了一阵子，牧师小姐已经把重在参与队的队员全部洗脑...呃，我是说感化，全部感化成了天主信徒。 相信，他们一定可以将主的光辉传递下去，这边，也就不用牧师小姐多操心了。或许等她和小白再次回来的时候，鱼人村已经完全接受了天主的信仰。只是，他们真的还会再回来吗...会吧，也许。 冰羽的事情，之后小白也去问过老村长了，结论是确有其事。不过那些蘑菇人并不是鱼人们主动散养的，蘑菇人似乎是突然出现的。好在它们战斗力不算高，优秀佣兵或者奔波儿灞的水平都足以控制他们的数量。 至于雪崩佣兵团的八卦，小白也是从村长这里打听到了。守护美少女，真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信念呢。 小白烤鱼的水平是越来越好，他确实有做厨子的天赋，可惜在鱼人村根本没有人有资格指导他厨艺。早知道当初在狗头人村的时候，不应该急着对付什么狗头军师，先和精灵妹子学几道菜更加靠谱。 “蚂蚁人村，唉，听起来又是一个美食荒漠。” 涨潮时刻，村旁大湖，小白在露营营地上，就着篝火的火光看着地图。 他的装备更新换代了，因为老村长向他推销了一款名为帐篷的神器，他睡进帐篷里，虽然帐篷时不时就塌，但只要再搭起来就好了，帐篷没有坏。 小白总算不用每晚对着星星呲牙了，他也算是个有住处的人了。不对，地底本来就没有星星。 牧师小姐并没有帐篷，因为她都睡在光球里，根本不需要。帐篷和她的光球比起来，她选光球。 说实话，小白挺不好意思，他真心希望牧师小姐有天不再受他拖累，早点睡上柔软的床铺。 “牧师小姐。” “嗯？” 牧师小姐睁开眼睛，她在闭目养神。至于小梦，孩子已经睡着了。 “要不我们再回趟狗头人村，我去跟萨兰妲小姐学几道菜。” “如果只是想学厨艺的话，你的师父也许同样可以胜任。” 牧师小姐说的当然是小白的两个蜥蜴人师父，她能这么说，也算是认可了王建国的烹饪技术还算不错。牧师小姐虽然对饭菜的味道并不挑剔，但她知道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 “这么说你同意了？” “随你。”牧师小姐本来就没什么意见，她只要听从主的旨意，跟在小白身边就行。 “嗯...还是算了，太远了，不顺路。” 之前小白会前往蜥蜴人村，是因为想走那条埃尔比斯蛙开辟的伟大商路，不过现在，他们有了新的选择，也就不会经过那里了。 “那我们...明天就出发吧。” “好。” ………… 蚂蚁人村，注定会是个充满哲思的地方，从来到这片诡异的丛林，小白就开始思考生命的意义，在见到蚂蚁人后，他的思绪就更重了。 蚂蚁人为什么叫蚂蚁人，它们分明一点“人样”都没有。虽说之前去过的村落，大家长得也都和普通人有所出入，但像蚂蚁人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毕竟这些蚂蚁，真的只是蚂蚁，不过就是大了些而已——工蚁大概有一条大狗那么大，还有些巡逻的兵蚁，更是快赶上牧师小姐的身高了，恐怖如斯。 说起来，地球上有一个广为流传的说法，只要昆虫的体型大个几倍，地球就没有人类什么事了，虫子早就可以称霸地球。不过这个说法在厄斯肯定是不合适的，它们的战斗力或许的确很强，但厄斯的人类更强，虫潮危机不知道打退过多少次了，现在虫群也差不多该老实了。 小白没思考这么深奥的问题，他只是在想，人到底是什么，蚂蚁人究竟是蚂蚁，还是人？他们为什么要自称为人，是想和真正的蚂蚁做区分，又或者是...... 想来想去，他放弃了思考。毕竟他连宇宙的尽头都不知道在哪里，怎么可能搞清楚这些问题呢。 可生命又是什么？小白开始思索更本质的问题。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在来到蚂蚁人村的路上，他碰到了更多稀奇古怪的物种。 地底的林地他也不是没见过，无论是鱼人村和蛙人村的蘑菇林，蜥蜴人村附近的树林，还是狗头人村的热带雨林，都没有这片丛林来的...热闹。 来的路上，他看到一种花朵，那种花朵开在动物尸体上，那些动物就像是刚刚死去一样，似乎连血液都是温热的。那白色的小花，像百合一样，美丽而圣洁。可如果只是这样，小白只会感慨一下这些花是真不挑食，可见多识广的牧师小姐知道那是什么。 【这是永生花。】 【永生花？这些花不会死吗？明明长在尸体上，太神奇了。】 【这些花会死。】 【那为什么？】 牧师小姐笑了笑，她唤出一个光球，这颗光球里边塞满了水。她操控着光球来到永生花的上边，随后，在光球下方开出诸多细小的孔洞。 如同下雨一般，水流慢慢浇灌到了永生花的表面。 【牧师小姐，你这是在给它们浇水？】 【小梦有种不详的预感。】小梦躲在小白的肩后，眼神紧紧地盯着那些所谓的永生花。 只见那些花慢慢地，慢慢地抖动起来，然后抖动得越来越快。那具已经死去的小鹿尸体，竟再一次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朝着远处走去。 【啊！！！诈尸了！】小梦一惊一乍地钻进了小白的兜帽里，仿佛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 【...你天天跟我玩，也没见你怕啊。】小白摇头，这小梦的胆子可真是，得多练。 小白也很惊讶，不过惊吓倒不至于。 【人们称它为永生花是因为，它能让你不朽。】 永生花，扎根于死尸之上，它们能够分泌一种特殊物质，这种特殊物质可以维持死尸不腐，修复损伤，让尸体永远新鲜，以此吸引一些肉食动物。 这些分泌物同时具有很强的毒性，一旦有动物被吸引而来，无论是啃食花朵还是血肉，都会当场命丧黄泉。而这些动物，可能就没那么好运了，除非正好到了这些花的繁殖期，否则它们的命运只能是被当作养料消耗。如果足够幸运，碰上了繁殖期，那么它也能...永生，以另一种方式，谁知道呢。 【真是神奇....不过为什么浇点水它就跑了啊？】 【它的分泌物异常珍贵，如果被雨水带走了，那就太过可惜。】 【原来如此，第一次见到会绕着雨走的植物。】 【世界，很大呢。】 第八十六章 兵蚁工蚁 永生花只是众多奇葩之一，除此以外，还有一种植物让小白印象深刻，那时，小白一行人初入森林。看到这么多新奇的动植物，难道不想试试它们的味道吗？ 必须承认，某些物种长得就让人觉得没有食欲，但也不是没有一些长得好看的，比方说月色圆菇。它究竟是不是菌类确实有待考证，但它吃起来的口感确实和蘑菇一模一样。 月色蘑菇，乍一看像是飘在空中浮沉的白色小光球，实际上它们由一根透明的丝线与树枝相连，它们也许是树的果实，也许是寄生在树上，这得看月色圆菇到底是不是菌类了，毕竟，按理说树的果子不可能是蘑菇对吧。 这果子最神奇的地方在于吃了以后会让人失重，就像是身处太空一般，可以在空中漂浮。当然，厄斯人没去过真正意义上的外太空，但他们在白云的国度也能体验类似的轻飘飘的感觉。 说实话，这果子吧，说有用也有用，毕竟能让人飘起来，说不定危急时刻还能救人一命，让自己免于被摔死的命运，但它要消化以后才能发挥作用，而且由于它富集魔力，非希卡瑞斯是无法食用的。所以说，这东西大概也就是图一乐了，卖不了什么大钱——话虽如此，能卖小钱也可以啊。 只可惜，魔力流失这一法则注定了不是谁都可以当大自然的搬运工，这是有一定门槛的工作，至少，你得有一个能延缓魔力流失的容器。富婆牧师小姐当然有，不过小白又没问她要，她为什么要主动提起呢......她很可能巴不得小白欠他的钱越多越好。 那小白为什么不问？因为他忘了，很合理吧。咳，总而言之，白日梦小队已经顺利抵达了蚂蚁人村，一个巨大的，几乎和牧师小姐一样高的蚂蚁拦住了他们，也不能说拦住吧，他只是例行盘问罢了。 “我是兵蚁031，你们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来蚂蚁人村。” “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去西天取经。” 小白双手合十，和人打了个佛号。 “阿弥陀佛。” “大人......”小梦扶了扶额，小白最近是不是《西西游记》看多了，怎么都开始演起和尚来了。 “你们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来蚂蚁人村。”兵蚁031没有生气，也没有被小白逗乐，他只是有些死板地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 看来面前这位骷髅的回答没有让他满意。 “呃...”小白倒是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个反应，这位蚂蚁老哥还真是没什么幽默感呢。不过本来就是在被盘问啦，也许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们是白日梦组合，是旅行者，我们只是路过蚂蚁人村。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大概会顺便住一阵子，看看这边的风土人情。” 曾几何时，小白也是个说不会话的小伙子，他的社交能力都是锻炼出来的，没办法，牧师小姐跟小梦，一个社恐，一个除了传教以外就说不会话的社交恐怖分子，都不太适合与人交谈。 “你们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蚂蚁人村，欢迎各位到来。”兵蚁031向三人点了点头，随后迈着巨大的步子离开，他还要继续巡逻，这是他的任务，母亲给他的任务。 “您慢走。”小白看着巨大兵蚁远去的身影，挠了挠头，这样的盘查真的有效果吗，他怎么能确认自己不是在说谎呢，不过这片地底也没有身份证什么的，差不多就得了吧。真正的安全，还是得看拳头。 “大人，你怎么变和尚了。”小梦笑嘻嘻地趴到小白的脑袋上。 “和尚是秃头，我也是秃头，所以我冒充一下和尚，很合理吧。” 小白一行人很快就看到了蚂蚁人村的村大门，和想象中不同的是，这些蚂蚁似乎没住在洞穴里，至少在地上能看到很多有蚁族特色的房屋，如果那算房屋的话。不过有没有可能，我是说有没有可能，其实这片地域，本身就是一个地下洞穴呢。 “你这不叫秃头啦，”小梦抚摸着小白有些光滑的头盖骨，“嗯...大人，你有考虑戴假发吗？” “假发？” “整一个黑色爆炸头！”小梦挥舞双手比了个“大”的手势。 “这样会不会太张扬了一点，而且可能会有版权问题啊。”小白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感兴趣。 “诶，可你现在这样很没有辨识度诶，就像个路边随处可见的骷髅。” “骷髅也不会随处可见吧！” 小白和小梦日常拌嘴的时候，一个长得相对来说比较矮小，但也到人膝盖高度的蚂蚁快速地从蚂蚁人村内部跑了出来，迈着他的六条大长腿。这只蚂蚁，好像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欢迎来到蚂蚁人村，我是工蚁3333，由我担任白日梦三位旅行者在蚂蚁人村期间生活的向导。”工蚁333十分有礼貌地说明了他的来意。 “你...认识我们？”刚刚那位兵役明明是朝其他方向走的，难道蚂蚁人也会用手机传递消息的吗，太与时俱进了吧。 其实这片地底是没什么信号的，冰羽那部手机虽然看起来普通，但实际上非常贵，里面插着的那张手机卡就更贵了，可以联通魔法通讯频道。普通的手机，并没有小白想得那么厉害。 “当然，兵蚁031号已经将几位的信息共享。请问，我该如何称呼几位客人？”工蚁3333号看起来也是个没什么感情波动的家伙，声音平稳，毫无起伏。不过蚂蚁会说话就已经挺厉害了。 “我叫小白，她叫小梦，她叫小日......呃，好吧，她不叫小日，你可以叫她牧师小姐。” 在牧师小姐的眼神压迫下，小白还是收回了小日这个称呼，而且，小日听起来确实不好听，下次他要注意点，就叫小太阳吧，好听多了。 “好的，小白，小梦，牧师小姐，欢迎来到蚂蚁人村，请跟我来。”工蚁3333号转身朝着村内走去。 “蚂蚁人村....这么热情的吗？”小白去过的地方也不少了，这还是第一次碰上有人热情接待的，连村门口都没进，免费的向导就来了，不对，这是免费的吗，该不会要钱吧？？？ 小白赶紧追上了这位工蚁同志的脚步，“工蚁3333，你...呃，你做我们的向导不需要什么报酬吗？” “不需要报酬，这是母亲的任务。”工蚁四个三同志停下脚步，恭敬地回答问题。 “母亲，你的母亲？她认识我们吗，为什么要你来帮我们。” “是的，我的母亲。母亲不认识你们，但你们是来到蚂蚁人村的客人，我们欢迎每一位客人。” “这样啊，我明白了。你们蚂蚁人村还真是热情好客啊。”对方不收钱，还愿意带着他们在蚂蚁人村逛，真是好人啊，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人家这服务态度真是没得说。 “小白，您还有什么问题吗？只要在我的任务范围内，我一定知无不言。” “呃，暂时没有了，咱们走吧。我们先去哪？” “去外来者公寓，我们专门为人形客人准备了适合的居所。”蚂蚁同志边走边道。 “真贴心诶.......不对，我不能住公寓。”小白担心自己住进去会把公寓弄塌。 “为什么？” “说来话长.......”一路上，小白将自己这倒霉的体质详细和人说明了一番。 牧师小姐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她总觉得这个村落有种违和感，要说他们热情吧，除了工蚁3333号外，其他路过的蚂蚁们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们一眼，要说他们不热情吧，又派了专门的向导迎接他们。牧师小姐有一种直觉，就算向这些蚂蚁传教，他们也绝对不会有一丁点兴趣的.......等会实践一下试试。 “原来如此，小白，您可以在外来者公寓入住，需要睡觉的时候，可以去我们的露天营地，那里应该可以满足您睡觉的需求。” “你们还有露天营地啊？” “路过蚂蚁人村的旅行者不在少数，他们当中有不少人更喜欢露营。” 工蚁3333号作为向导无疑是十分称职的，他对蚂蚁人村十分熟悉，可以完美解决小白的每一个问题。 “工蚁3333先生，能耽误你几分钟时间吗？” “牧师小姐，您有什么要询问我的吗？”蚂蚁将身体转向牧师小姐的方向。 “我想和您讲一讲我们的真理与救赎，天空之主。” “您请说。” 牧师小姐开启了她的例行传教环节，工蚁倒是停在原地耐心地听完了牧师小姐发表的重要讲话，大概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街道上人来人往，没有一只蚂蚁为他们停下过脚步，倒是有一些旅人好奇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就过来看了一眼，发现是有人在传教，便撒丫子跑了。 “关于天主的信息，我们收到了。”确认牧师小姐说完了以后，工蚁3333号如此回复。 “你要不要加入我们教派啊？”收到了是什么回答，关键还得是拉人入教啊。小白直截了当地问道。 “抱歉，我不能加入你们的组织，那不在我的任务范围内。” “不加入也行啊，只要你信仰我主就可以了。”小白选择退而求其次。 “信仰，是什么？”工蚁3333号没有听说过这个词。 第八十七章 外来者公寓 “就是......信仰是什么啊？”说实话，小白也不知道，他只好看向牧师小姐。 “信仰...是人存在的方式。”你问牧师小姐这个神棍什么是信仰，她也很难给你什么很学术的回答，对她来说，信仰就是她的生活，她的存在。 “存在？如果没有信仰，人就不存在了吗？”工蚁3333号反问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 “我也有？” “是的。”撇开宗教那层因素，牧师小姐坚信“人”都是有信仰的。 工蚁3333号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如果你说的是对的，那我不能信仰你的主。” “因为我为母亲而存在。” “母亲么......”牧师小姐沉吟片刻。蚂蚁口中的母亲大概就是这片虫巢唯一的蚁后吧，看来想在这里传教，那位母亲是绕不开的角色。 “您还有其他问题吗？”蚂蚁依然十分有礼貌地仰视着牧师小姐，服务态度比五星级酒店的服务员还好。 “没有了，我们去公寓吧。”牧师小姐抬了抬手，示意他可以接着出发。 “母亲...”小梦不知何时从小白的口袋里探出了头，像是想起了什么难过的事，整个人显得没什么精神。她从小就和奶奶住在一起，没见过自己的父母。 她的声音太小，没人听到她的叹息。 大概走了十分钟左右，他们总算到了外来者公寓，趁着这段时间，可以稍微介绍一下蚂蚁人村的整体情况。 蚂蚁人村，坐落于密林的尽头，它们将一棵棵大树连根拔起，制造出了这么一片还算开阔的地界。在这边空地上，他们建造了很多大小不一的球状土屋，说是大小不一，但其中最小的也有几层楼，放眼望去，最显眼的，就是那一颗颗巨大的土球。 莫名很有一种外星人的感觉，小白和小梦很担心那些圆球会突然滚起来，怪吓人的。 那些圆球是给蚂蚁人居住和工作的，这些贴心的蚂蚁人还建造了很多供其他人形生物的居住娱乐场所，外来者公寓便是其中的典型。 此外，还值得一提的是，蚂蚁人村背靠一道巨大而宽阔的墙壁。这片地底世界，本就是一个又一个地下的巨大空洞组成的，这空洞必然有其边界，蚂蚁人村，就背靠着这一巨大空洞的边界。在这一边界上，有很多个洞口的存在，或是自然形成，或是蚂蚁人自己钻出来的。 在那些洞口内，是无数条交错的矿道，是的，矿道，传说这洞穴里有一种十分稀有的矿藏，比蜥蜴人村的黑石矿还要值钱，就是产量太低，在总收益上不如蜥蜴人村。 “这公寓可真气派啊。” 白日梦一行人来到了外来者公寓的楼下。外来者公寓占地面积不小，虽然装饰简朴，也没有现代电器，但室内设计很好，宽敞大气，像是出自大家之手。 “不知道他们的床睡起来如何。”小梦似乎更在意这个，不过就她这体型，能体验出那么大个床的真实感受吗。 “能比牧师小姐身上还软吗？”小白翻了个白眼，一副瞧你这出息的样子。 “那应该不会...”再说了，他们应该也不会在这栋楼里面过夜。 牧师小姐：？ 跟着导游蚂蚁来到前台，没想到前台竟然是个人类，这倒是挺稀奇的。 “远道而来的客人，欢迎来到外来者公寓。”前台小姐姐露出职业性的微笑，人家的职业素养还是很强的，碰到这么奇葩的三人组合也是面不改色。 “你是人类？” “当然，”她抽屉里取出了一本小册子交给了小白，“这是我的人类证。” “人类证？？” 小白下意识接过了所谓的人类证，百分之百纯种人类？.......人类还会给自己发个证明证明自己是人类吗？神经病啊！！ “神金啊！！”相比起在内心里吐槽的小白，小梦显然更加直抒胸臆。 “小姐你好，能耽误你几分钟......”牧师小姐好不容易逮着个人类，自然是不能放过的。 “我明白的，其实我也是主的信徒，牧师大人。” 前台小姐从抽屉里取出十字架项链挂到脖子上，手掌紧握，低头示意：“阿门。” 这是十字教会信众打招呼的方式，跟小梦那种完全不了解的二五仔不一样，面前这位前台小姐好像是真的信徒，只是为什么，她平时不把项链挂在脖子上呢。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可能只是个人习惯，所以牧师小姐没有多想。至于对方不认识自己，这也很正常，在不关注的人眼中，候补圣女本就不算出名，更何况她还是支持率最低的候补圣女，能成为候补圣女，完全是因为她塔级的实力，实际上她本人对这个位置也谈不上有多感兴趣。她不在乎这种虚名。 打完招呼后，前台小姐便将十字架收回了抽屉里，如果牧师小姐从另一个角度看的话，其实很容易发现，那里边不止有十字架，还有很多其他宗教会用到的道具。 这个前台小姐和小梦一样，各种宗教用品都有收集，但是不同的是，小梦是希望它们能改变自己的霉运，而前台小姐纯粹是为了应付所有想跟自己传教的人。 不得不说，她是一位经验十分丰富的前台小姐。 “我帮三位客人登记一下，请问怎么称呼。”她拿出一支黑色的笔，笔尖稳稳地停在登记名册的上边。 “小白。” 听到小白的声音，前台小姐挑了挑眉。 “客人，我是想问您的名字，不是种族。” 其实很久以前就有提到过了，骷髅类亡灵有一个普遍的叫法，那就是小白。 “我就叫小白。” “如果您坚持的话。”前台小姐也没多说什么，她把小白登记到了6楼的606号。 “这是您的钥匙，606号，请收好。” “好的。” “您怎么称呼？”她看向小梦。 小梦没有第一时间回话，反而看了小白一眼，她似乎在纠结什么。 小白无声地说出了三个字——【干什么】？但是很遗憾，他的嘴巴可做不出口型这种东西，平时象征性地动一动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而小梦则像是受到了什么鼓励一样，勇敢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她其实就是在纠结，自己要不要妥协，以后就叫小梦算了。但小白大人既然安慰她【不要怕】，那她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格莱茨埃尔梦菲哆啦贡。” “.......”前台小姐愣了会儿，愣是没下得了笔。 “不好意思，能再说一遍吗？” “呜呜呜。”小梦躲到牧师小姐身上求安慰了。 “她叫——格莱茨埃尔梦菲哆啦贡。”小白替小梦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对于自己同伴的名字，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如果记不清的话，小梦应该会很伤心。 “好的。”前台小姐的专业能力是过硬的，她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很快便记录下了这位小妖精小姐的名字。房间号同样是606，这么小的客人，应该也不需要单独准备一间房。 “牧师大人，您......” “卡列里斯特莉安。” “好的，牧师大人，”前台顺利完成了登记，“这是607房的钥匙，您收好。” “不需要。我也住606就可以了。” “我这就为您调整。”前台小姐点了点头，也没多问。 “等一下！”出声者是小白，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一件非常严重的事。 “住你们这公寓，不要钱吗？” “外来者公寓头一天是免费的，小白请放心，如果明天过来还需要的话，可以再与酒店工作人员续房。” 回答的人是工蚁3333号，他永远是为客人排忧解难的马前卒。 “那就好......”小白确实是被各种消费陷阱搞怕了，一不小心就可能莫名其妙欠下债务。他的债主有一个牧师小姐就已经够够的了。 “我来领诸位上楼吧。”蚂蚁走在前面，他爬楼的姿势也十分灵活，如履平地。 几人很快就到了六楼，打开门，房间的装修也和这公寓的外观一样，高情商是简朴大气，低情商就是除了地比较宽以外什么也没有，不过这空间确实大，小白觉得他们可以在房间里打羽毛球。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路走上来，有些房间的门口趴着蚂蚁，有些则没有趴。 “我们到了，可能会休整一会儿，待会儿我们，怎么联系你？” 牧师小姐和小梦先一步进到房间，小白留在门口和他们的向导交流。 “我会在门口等待。” “啊？你们蚂蚁人村也太热情了吧。”竟然给每一位旅客都配备了专门的向导。 “客人满意就好。” 他们蚂蚁人村别的不多，就是蚂蚁人多，劳动力过于充足，以至于可以给每个旅客都配个专业导游。 “可是，你不需要休息吗？”小白感觉蚂蚁人村的工作也太不人性了，有没有考虑过打工人的辛苦。 “需要，当我感到疲倦，自会有我的弟兄来接替我的工作。所以，客人不必担心......” 工蚁3333号的声音与态度恭敬如常。 “只要您还在蚂蚁人村，向导会常伴您的左右。” “呃......” 小白莫名感觉有些怪怪的，但就当作是蚂蚁人村的习俗吧，他们的服务业做得真好。 “那你也注意休息。” 小白走回房间，关上门。 第八十八章 我们蚂蚁人村没有秘密 牧师小姐和小梦在房间里已经收拾一段时间了，她们将行李...好吧，小梦其实没做什么，她这体型也做不了什么。牧师小姐将行李从光球里取了出来，东西放在外边，总是方便些的。 “牧师小姐，那工蚁3333，它还停在门外。” 牧师小姐正把杯子牙刷之类的物件摆到洗手台上，听到小白的话，她顿了顿，随后看向他，眼神中多少也有些不解。 “他在门外做什么？” “是啊是啊。”小梦也感到好奇。 于是小白便把方才他与蚂蚁向导之间的对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两人。 小梦和小白的反应差不多，她也觉得，这蚂蚁人村的服务业做得真到位，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的。 只能说不愧是俩主仆，思维方式都比较简单，牧师小姐则有所不同。虽然她看着呆，但实际上作为一名有着丰富经验的远行牧师，她见过太多的人，经历过太多的事，许多事情她一眼就能看穿，可别忘了，第一次在蜥蜴人村会被关进笼子里，就是想试试钓鱼执法。 “蚂蚁的确是非常能生的族群，所以他们能拥有如此富余的劳动者，并无不妥，不过.......” 牧师小姐露出思索的神情。 “如此贴身的跟随，恐怕不是热情二字足以形容的，他们未尝没有监视我们的意思。” “监视我们？可监视我们做什么，我们看起来很像可疑分子吗？” “说实话，挺可疑的，尤其是大人你。”小梦扯了扯小白的衣袖。 穿着黑色斗篷的神秘骷髅，看起来难道不可疑吗？听着就像是什么黑暗事件的背后推手。 “我们骷髅只能当炮灰啦，当不了幕后黑手。”虽然不确定小梦在想什么，但他还是伸手推了推小梦，制止她继续扯自己的衣服。 “恐怕不是针对我们的，”牧师小姐走到阳台上，往下望去，几乎每一位旅者身旁都跟着一只蚂蚁向导，“他们监视每一位外来者。” 小白也跟着走了过来，外来者公寓在蚂蚁人村境内不算高，大概十二层左右，还好他们住在六楼，这公寓可没有电梯这种方便的东西。 现在六楼的高度，更能感觉到蚂蚁人村的宏伟.....是的，就是宏伟，那一颗颗巨大的，恰如其分几乎完美的球体，就这么矗立在大地上，很难想象，它们是由那么矮小的蚂蚁一点一点地堆砌而成。 他也学着牧师小姐向下望去，的确发现了牧师小姐所说的现象，忽然，他看到了一抹蓝色，那蓝色有些眼熟。 “小梦。” “怎么了！”小梦有些气鼓鼓地抱着手，她可还记得小白刚刚把她推走了。 “借你望远镜一用。” “望远镜？”小梦从包里取出了自己的望远镜，然后用放大镜照了一下，一个超大的望远镜就这么诞生了，当然超大是相对于小梦而言的。 小白接过望远镜，透过望远镜向下一望，他终于能够确认那一抹蓝色是谁了，那不就是之前在鱼人村遇到的冰羽么，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巧，这么快又遇上了。 放下望远镜，小白手指了指冰羽所在的方向，“牧师小姐，小梦你们看那边。” 在小白的提醒下，她们也发现了冰羽的存在，她正扶着她的剑柄走在大路上，身后还跟着一个蚂蚁向导。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人的视线，冰羽十分敏锐地仰起了头。 他们的眼神彼此交汇，一瞬过后，她低下了头，继续走路，看样子，她正是想来外来者公寓的样子。 “没想到冰羽小姐动作这么快，我们前脚刚来，她后脚就到了。”小白记得他们出发离开前，冰羽小姐都还没动身呢，还在那边清点蘑菇人的尸体。 “不...她应该是比我们先到的，也许先到了好几天。” “为什么？”小白挠头，顺便把望远镜还给了小梦。话说骷髅用望远镜真的有效果吗？ “她走在向导的前面，步伐坚定，看起来已经十分熟悉这里的环境。”牧师小姐给出了她的理由。 “嗯.......先不想这个，咱们把房间安顿一下行李，然后去露营营地那边看看吧。” 比人家要出发，还比人家晚到，这其中，牧师小姐应该功不可没，她自告奋勇带了两条路，结果自然又是歪到姥姥家了。 继续深究可能要被牧师小姐记恨，还是算了。 三人杂七杂八的行李其实没有多少，并没有花费太久时间，他们便已经准备离开，而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他们房间的门。 会是谁呢？ 他们仨对视一眼，然后小白有些疑惑地透过猫眼一看，来人竟然是那个高冷的冰羽小姐，她主动找上门来，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打开门，还没等小白说些什么，冰羽便打断了他的话。 “先让我进来再说。” “哦...那请进。”虽然对方稍微显得有些不礼貌，但是小白还是很有礼貌的，他把客人放进了屋内，顺便把门给关上。 “冰羽小姐，有何贵干？”牧师小姐大概也没想到来人会是冰羽，她以为会是公寓工作人员呢。以她们与冰羽初次相遇时表现出来的性格，她会主动登门拜访，那绝对不是来打招呼的。 冰羽正欲开口，突然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她匆匆打开手机看到来电人后，小白清楚地看到她的嘴角抽了抽，给人一种绷不住了的感觉。 “兄弟.....” “兄什么弟！你知不知道这地下只能用魔法通讯频道，贵得要死！你这次打电话过来要是还没有什么正事，我回去扒了你的皮！你信不信？！”高冷大美女压着声音说出了一番很恐怖的话。 “......哈哈，是正事，是正事，蚂蚁人村的事情，要不我还是...”对面那人讪笑一声，语气中带上了商量的意味。 “暂时不需要，有需要我会联络你的。” “那你一定不要逞强。” “我...我不会了，请放心。”冰羽的气势也弱了几分，她想起自己的几次前科。 “好吧...我在海鱼人村等你，可别错过这次的繁星之海。” “又不一定真的有...算了，我会赶上的。” “好。” “先挂了，我在忙。”她莫名有些脸红，大概是想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吧。 “抱歉，我家那位...” 比起这个，小白对另一件事比较上心：“你之后要去海鱼人村？” “是的。” “我们之后也要去海鱼人村，可以一起。”小白打算将对方邀为同道，反正也顺路。 “抱歉，我习惯一个人。” “好吧。”对方是个独行侠，这就没办法了，还是说，他们还没有获得她的信任呢。 “所以说你到底来干嘛的！”小梦坐在小白的脑袋上，要说不信任，要说警惕，可能她才是疑心最重的那一个。 “......蚂蚁人村，有秘密。” “秘密？”牧师小姐看了一眼门外，想必那里正趴着两只蚂蚁，“每个地方都会有自己的秘密。” “这个地方的秘密，可能没有那么...光明正大。”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一直盯着牧师小姐，对于对方这么虔诚的远行牧师来说，“邪恶”大概是无法容忍的。 果然，对方的表情凝重了许多，眉毛都蹙了起来。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各位的名字。” “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没说吗？”小白下意识挠挠头，结果挠到了小梦......这头上顶着个小妖精还挺不方便的。 “上次你只说了白日梦。” “啊，对啊，我们就是白日梦。我是小白，她是小梦，她是我们的小太阳。” 兴许是牧师小姐在思考的缘故，对于小太阳这个称呼，她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你们的代号都很贴切。” 这几个称呼显然不是他们真正的名字，但是有个代号也就够了，冰羽也不是她真正的名字，只用代号示人的佣兵或者冒险家十分普遍。而相比起代号，别人起的外号或者称号则更能代表一个人。 “那当然...不过，牧师小姐还是更喜欢其他人称她为牧师小姐。”小白自豪地点点头，然后补上了牧师小姐真正的代号。 “冰羽小姐，关于蚂蚁人村的秘密...能否更详细地说明？”牧师小姐回过神来。 “百闻不如一见。”冰羽走到阳台上，手指向边界墙上的一个个洞口。 “秘密就藏在那些洞穴的深处。” “现在出发？”牧师小姐理了理衣服，一副随时可以动身的样子，显然她十分关心冰羽所说的事。 “这么有行动力的吗？！”小梦震惊。明明才刚来这个村子，还没开始享受这个村子的自然风情，就要开始神秘的大冒险了？ “不用如此着急...那片洞穴属于禁止探索的区域，防卫森严，只有趁着每周一次的蚁后巡游期间，我们才能找机会溜进去。”看来冰羽之前为了能进入那些洞穴已经做过很多工作了。 “蚁后巡游？” “在解释之前，我能先问一下么，你们就这么简单相信我了？”冰羽是来寻求帮助的，真没想到人家这么简单就应承了下来，难道不知道陌生人的话不能随便相信吗？ 牧师小姐沉默了一会儿，见小白小梦也都望向自己，她淡然地开口：“或许你不认识我，但应该听说过我的称号。” “我是太阳神官。” 第八十九章 只需等待 “太阳神官.....”冰羽刚刚恢复冷漠的表情再一次发生了变化，看来她今天的人设维持得不算很好啊。 她怎么会没听说过这个称号呢，这世上能叩响存在之门，登临真理之塔的人本就不多，而太阳神官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她的强大毋庸置疑，如果传闻属实，只要她乐意，别说一个蚂蚁人村，这整片地底都难逃一劫。 地底土着可能不清楚太阳神官的威名，他们的想象力受眼界所局限，但冰羽是清楚的，她知道“太阳神官”这个称号是怎么来的。 牧师小姐的光球，可不只是半透明的护盾那么简单，必要的时候，它也可以化作真正的“太阳”，将万物无情吞没。威力远超核弹，但没有核弹那么遗臭万年...那是渊级才能做到的事了。 好在，对方的名声是极好的，如果她真的是太阳神官，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本来只是想找两个小帮手，结果直接抱上了超级大腿，这算个什么事。 虽然口说无凭，但冰羽已经信了几分，她顾不得礼貌不礼貌了，打开手机，调出世界塔级强者名录，牧师小姐的画像就在其中。嗯...感觉本人比画像还好看。 “你真的是太阳神官，好吧，那我们现在强行冲过去也无所谓了。”她算是明白，对方不是相信她，而是根本不担心她会骗人，有这实力，还要担心什么。 “我们要谨慎使用手中的力量。”牧师小姐从来不是仗着自己实力强就为所欲为的人，只有在事不可为之时，她才会出手。 大多数时候，她展露力量，只是为了叫那无礼之徒也愿意同她讲道理。 “不用打草惊蛇。还是如你所言，先让我们见到那所谓的秘密，再另做打算吧。”牧师小姐倒也不是完全不信任冰羽，她只是习惯性地想调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没意见。”冰羽看起来放松了很多，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又没骗人。 “冰羽小姐，为什么你会找上我们啊？”小白有些好奇，难道说，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吗？ “牧师小姐是十字教会的远行牧师。” “我之前就想问了，远行牧师是什么？” 远行牧师，字面意思，就是经常出外勤，不常驻于某座教堂的牧师。他们永远在路上，往返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大多数远行牧师，都有着极强的信仰以及正义感，否则也不会愿意做这种没有油水，没有权力的苦差事。 要认出远行牧师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看他的衣服，他们远行牧师有一种特有的荣誉。每一座市级的教堂，都有资格在他们牧师白袍的表面印上独属于自己教堂的金色符文，符文越多，证明你走过的路就越多。 一件满是金色符文的牧师袍，是属于远行牧师独一无二的荣誉。他们当中有些人喜欢把荣誉日夜穿在身上；有些人喜欢将荣誉珍藏，只在特定的场合穿出，牧师小姐属于后者。 至于冰羽小姐怎么认出来的... “这片地底连一座教堂都没有，会来这种地方的牧师，不是远行牧师是什么？” 冰羽对自己的判断还是很自信的，牧师小姐总不能是迷路来了这片地底吧，怎么可能？ “.......”牧师小姐表示沉默。 “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了，过两天行动时，我会通知你们。” 既然事情都已经讲清楚了，冰羽也没打算久待。 “慢走。” ………… 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并没能影响白日梦的行程，在冰羽离开后，他们还是决定先去露营营地看看，总之先把住的地方安顿下来。 在工蚁3333号的带领下，没过太久，他们便来到了一片空地，在这里能提供露营娱乐服务，自带帐篷的，可以打三折。 牧师小姐爽快地付了钱，只有小白在忧郁自己的债务又增加了，真是的，什么时候能自己挣钱啊！ 露营营地的中心燃着篝火，篝火旁围坐着几个人，隐隐约约有乐器弹奏的声音传来。 帐篷很快搭好，小白决定带着小梦去闲逛......啊不，是去收集情报，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牧师小姐打算回公寓看书，不过倒是可以先陪小白走一会儿，这鬼地方没法传教，她就没太多兴致了。 从哪开始呢，就从身边开始吧。小白在篝火旁坐下，一个狗头人弹奏着他的吉他，几个猪人，几个狼人，几个熊人在交头接耳，种族多样性展露无遗。 “大人，你觉得蚂蚁人村藏着什么秘...呜呜呜.......”小梦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小白捂住了嘴。 “嘘...别这么大声，”小白松开手，“在公开场合就不要谈这个了。” “哦哦，好的。” 小梦点了点头。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嗯......等等，那个狗头人怎么好像有些眼熟。” 由于弹吉他的狗头人一直低着头的缘故，小白第一时间没有认出来，但现在一看，这不就是德第吗？就是那个推销鬼才德第。 “德第！” “小白？！”德第抬起头，看到小白的瞬间也感觉很是惊喜。 眼见两个人要来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小梦赶紧拦在中间。 “大人，这又是你的熟人？” “是啊。” “小白，这是你新养的小宠物吗？”德第也看到了这个飞在空中的小飞人，“长得虽然丑了点，但感觉丑萌丑萌的。” “小梦才不丑！”小梦怒气值+1，这些地底人都什么审美。 “小梦在我眼里还是很可爱的，对了，你怎么在这。”小白赶紧转移话题，免得他们为了这种东西争执起来。 “我？我来这边谈生意。”德第的脸上带着笑容。 “谈生意？” “你们走后，狗头人村发生了很多事。” 他看向牧师小姐。 “牧师小姐，您也别来无恙。” 牧师小姐想起自己被小白拉走的事，因为小白的缘故，她没能去找那位冥神聊聊， “狗头人村...还好吗？” “还好还好。” 他坐了下来，将狗头人村的后续慢慢地说给了白日梦三人。 小白和牧师小姐走后不久，寻找金字塔无果的冒险家爱因斯坦·罗烨从沙漠深处归来，他对这像是发生过地震一般的狗头人村感到震惊，听说来龙去脉后他就更震惊了。 那位牧师小姐原来那么厉害？！那座金字塔原来那么危险？！这可真是看走眼了。 狗头军师听说了罗烨的归来，他邀请罗烨进行了一次会谈。狗头军师请求罗烨将金字塔的情报上报给冒险家协会，让协会派遣更加厉害的冒险家来这边探索。 事实上，不需要狗头军师邀请，罗烨本来就有此意，这冥神显然是曾经被封印过，现在封印松动了就开始搞事。在金字塔之外，祂的力量可能不怎么样，但在金字塔内，大概得有个渊级的实力。 这可真是......太刺激了！能在渊级强者的墓里探险，还活着回来，那得是多么有意思的一件事。重新封印金字塔，冒险家协会倒是能办到，不过他们为什么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做这种事情呢？冥神就算再次出世了也与他们无关，要是敢乱来，惹急了十字教会或者厄斯正义局之类的庞然大物，那自然没祂好果子吃。 至于狗头人村的未来？那自然是交给狗头人村的村民自己努力。冒险家协会不是慈善组织，在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得靠自己。 不过，也是托他们的福，随着越来越多的冒险家们来到狗头人村，许多以前狗头人村没有发现过的资源被一一发现，其中就包括埋藏于沙漠深处的白沙金。讲道理，谁没事会在沙漠里掘地三尺，这群冒险家简直有病！ “说不定再挖挖，连石油都能挖出来。”小白开玩笑道。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在沙漠里住下，靠卖石油就能活下来了。”听小白这么说，德第也忍不住稍微做了下白日梦。 “沙漠还在不停扩张吗？” “是啊，不过速度没变，我们还有时间。”德第倒也没那么担心了，在他看来，狗头人村的未来一定是充满希望的。 “大人，我们要不要也去狗头人村淘金？”知道小白一直在发愁怎么赚钱的小梦自然而然地提出了这个主意。 “好主意，不过以咱俩的运气，真能挖到什么东西吗？”小白对此表示怀疑。 “不必着急，我又不会催你还钱。”牧师小姐可不希望为了一些财物又跑回狗头人村一趟，她可能是不能像土豪那样挥金如土，但是养着小白和小梦还是绰绰有余的。 “能挖到东西，不过是什么就不好说了......”小梦叹了叹气，显然她也没有信心能挖出什么好东西。 “好吧，把白沙金留给有缘人。”最终，小白放弃了成为一个淘金者。 “你们看，这就是白沙金。”说着，他拿出了一个布袋，布袋里装满了某种白色的沙石。 “看起来，好像和普通的沙砾没有太大的区别。” “你抓一把试试。” 按照德第说的，小白抓了一把沙子，他感受到了那沉甸甸的重量，理论上来说，普通的沙子绝不会有那种重量。 “白沙金其实不是黄金，虽然价格上相差不大。” 早前也说过了，因为希卡瑞斯的存在，在厄斯，黄金并不似在地球上那般尊贵。 第九十章 兄弟买矿不 “所以，你来蚂蚁人村，就是为了卖这种白沙金？蚂蚁人，需要这玩意儿吗。”白沙金从他的指缝中划过，他这双缺乏摩擦力的手确实难以留下什么东西。 “嗯，你有所不知。”德第知道，小白能问出这句话来，说明他大概才刚来蚂蚁人村，对这里还没有什么了解。 德第看了一眼那些站在远处的向导蚂蚁们，他们还是很尊重客人的，当客人在篝火旁休息时，他们会待在远处，尽量减少自己的打扰。这反倒让许多客人过意不去，毕竟，自己又没有付过服务费，怎么就白白享受了服务呢。 “蚂蚁人村的蚁后，非常热衷于收购矿物。” “她收集这么多矿物做什么？”小白开始散发自己的想象力，“她不会是想大造兵戈反攻地面吧。” “你想象力还挺丰富，”德第的嘴角抽了抽，反攻地面，反攻地面做什么，他们这些地底人去地上就容易水土不服，而且说得好像他们打得过似的，“怎么不拿你的想象力去写本小说？” “好主意，小说的名字就叫小白游记怎么样？” “标题太简单了，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眼见话题又开始偏了，小梦便嚷嚷了起来。 “谈正事！谈正事！” “哦对，正事，”小白点了点头，“正事是什么来着？” 显然，刚才一打岔，他有点忘记之前在聊什么了。 “关于蚁后为什么收集那么多矿物，坊间传闻不少，但感觉最靠谱的是，蚂蚁人村掌握了什么特别的技巧。” 狗头人倒是记得很清楚，毕竟他来蚂蚁人村就是为了干正事的。 “他们收购大量的便宜矿物，然后以某种特殊的方式提炼成稀有的贵重蚁金卖出，循环往复。” “所以你们白沙金是便宜矿物。”小白抓重点的能力总是十分突出。 “......你就关注了这个是吧。” “你就说是不是吧。” “算是吧...其实算不上多么稀有，但是...量大管饱啊！只要卖得多就行。”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德第点了点头，事实上有矿卖就不错了，多少人家里没矿呢。 “从逻辑上来说没有问题，但是...或许也有其他的可能。”牧师小姐突然开口问道。 德第十分诧异地看了牧师小姐一眼，他没想到牧师小姐竟然有在认真听他说话，毕竟她看起来，总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放在平时，牧师小姐自然不会关心这些，但是在明知蚂蚁人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之后，她便也开始留心了。 除了侍奉神明以外，牧师小姐也是一个相当善良的人啊，大部分时候，对于邪恶之事，她绝不姑息。至于小部分时候...那就相当复杂了，这世界，又不是非黑即白，牧师小姐也会有迷茫的时候，即便是她这样纯粹的人也不例外。 “是的，假设刚才的猜测是真的，最奇怪的点在于，它们从不扩大生产规模，提高蚁金产量，不停地利滚利...这对虫群而言简直不要太容易，但他们没有，有钱也不赚，真是想不通。” 现阶段，猜测有很多，但是都没有实锤，而且每一种猜测都有无法回答的疑点，所以蚁后大量收购矿物的真相究竟为何只能以后慢慢探索了。 “你卖得怎么样了？那个蚁后会买你们的白沙金吗？” “感觉有希望吧，还在谈。”毕竟是在同一片地底，运输成本比较低，蚁后优先选择他们的可能性不低。 “你见到那个蚁后了？”小白现在开始好奇这蚁后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如见。” “啥？” 德第稍微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 “我是见到了，但隔了一层幕布，我们可以对话，但我见不到她长什么样子。” “这么神秘？难道她巡游的时候也不露面吗？” “不啊，她坐在礼车里，我们看不到的。” 闻言，小白看向牧师小姐，看到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是吧，这下可疑的地方又增加了。 “好吧...总之，祝你好运喽，你们一定能成功的。” “哈哈，但愿吧。” ………… 小白和小梦在街道上闲逛，而牧师小姐已经回到外来者公寓鼓捣自己的事情了，看书，写书，祈祷...你别说，她的精神世界还是挺充实的。 “大人。”坐在小白肩头的小梦起了话头。 “嗯？” “感觉，蚂蚁人都好忙碌的样子。”闲逛了半天，小梦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这是一座忙忙碌碌，井然有序的村子。 除了外来者以外，她看不到有蚂蚁人在闲逛，或者坐在某处闲聊，他们似乎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忙，除了休息以外，就是工作，就好像，完全没有自己的生活。 “你听说过虫群意识吗？” “又是你在蛙人那里听说的？他们还真是什么都聊啊。” “是啊，他们懂得真多。” 就算哪一天，小白突然说出了核弹的制作方法，别怀疑，那也一定是在蛙人们的广场上听说的。 “我当然听说过，你也别太小看我了！” “你这么小小一个，我当然要小看你。”小白有事没事就喜欢拿小梦的体型开涮。 “我要告你种族歧视！” “那等我们离开这片无法之地再说吧。”这地底看起来也不像是有法律的样子，顶多只有村规。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村子的蚂蚁人都没有自己的思想，实际上，只有蚁后一个人可以正常交流？” 面对小梦的提问，小白沉默了一下，他回头看了眼跟在他们身后，对他们的谈话内容，似乎没有任何异议的工蚁3333号。 “我大概不愿这么想，但......他们看起来确实呆呆的。” “那他们...算活着吗？”作为一个热爱自由的人，虽然小梦为他们感到难过。她以前的确听说过虫群意识的存在，但她今天也是头一次亲身体验。 没有自己的自由意志，生下来就是他人的傀儡，为了实现某个目的而不停工作——这是生命吗？还是工具呢。 “你不觉得你这个问题有点太哲学了吗。” 小白还是很了解小梦的，这孩子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呆呆傻傻，没心没肺，蠢蠢笨笨......但其实心理还是很敏感的，有她多愁善感的一面。 “我就是...有些在意嘛，”小梦哼了一声，双手抱胸，“你不回答就不回答喽。” “我觉得......” “哈哈哈，有些鸟儿是关不住的，你们休想抓住我！” 小白仰头望天，因为他确信，这突如其来打断他话语的动静是从天上飘下来的。 果不其然，是一位蚂蚁人在降落伞的帮助下向下缓缓降落，目测是刚刚从一个巨大土球的顶端跳了以来，那上边还站着几个正在观望的其他蚂蚁人。 “我觉得，咱们还得再看看。”小白感觉，这只在空中自由飞翔的蚂蚁，和其他蚂蚁人似乎有着许多不同。 “蚂蚁坐降落伞？真的假的。”小梦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3333，那只蚂蚁你认识吗？”小白手指向降落伞蚂蚁。 “那是工蚁号，我当然认识，我认识每一位弟兄。” 说完这句后，他便停下了，似乎是在等待客人继续发问。 “他看起来...挺特别的？” “是的，他们总是特别不听话。” “不听话......”这算是个什么形容词，通常是用来形容小孩的吧，难道说那个蚂蚁还是幼虫，所以才比较特别嘛。可看着也不像幼虫啊？蚂蚁幼虫不长这样吧。 “像那样的同胞很多吗？”小白注意到了工资四个三同志的用词。 “算上以外，还有工蚁4444号，也经常不听从母亲的指挥。” “两个啊...”小白点了点头，他又抬起头看向那位没有翅膀的飞天蚂蚁。 “大人，你不会是想...” “这种热闹，我们俩能错过吗？要是错过了，怎么对得起街溜子的称号。” “我们什么时候有这称号了！”小梦可不觉得自己是街溜子，虽然她的确每天无所事事，没有工作，跟着小白一个劲儿地闲逛.......但是她不是街溜子！ “管他呢，咱们走！”小白一马当先朝着天上那只蚂蚁降落的方向跑去。 小梦刺溜一下钻进了小白的斗篷口袋里，没办法，当小白跑起来的时候她没法稳如泰山一般地坐在他的肩头。什么，你问为什么不自己飞？自己飞哪有钻口袋省事啊。 小白小梦没追一会儿就跟丢了，不得已之下，小白只好向自己的导游求助，也不知道这种忙他能不能帮。 “你知道跑哪儿去了吗？” “请跟我来。” 虽然不知道这两位客人找有什么事，但他还是忠实地带着俩人找到了的位置。他们蚁群之间都是能相互感应位置的，只要想找，没有找不到的兄弟。 令小白有些瞠目结舌的是，那只与众不同的蚂蚁正在...做仰卧起坐。 “97..98...99...” “...100！“ 喘着粗气翻身站起，他听到了脚步声，本以为是有人过来抓他，却没想到还跟着两个陌生的旅客。 “嘿，3333，你可不能擅离职守啊，今天负责抓我的，可不是你！” 第九十一章 进击的蚂蚁 “母亲并没有安排我抓你，是客人想要见你。”工蚁3333号点了点头，不是他任务范围内的事情还真就一点都不管啊。 “客人要见我？你们......”看向小白，还有那个在空中扇着透明翅膀的小东西。 “找我有事？”他突然显得有些木讷起来，全然没有了方才的伶牙俐齿。 也不知道这两个陌生人为什么主动找上自己，以前可从来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我叫小白，是个亡灵。她叫小梦，是个小妖精。” “呃...你们好。” “我们刚刚看到你从天而降了，所以有些好奇。”自我介绍完毕后，小白便开门见山地说明自己的来意。 “好奇什么？蚂蚁人跳伞很稀奇吗？” “不稀奇吗？” “...好吧，确实有些稀奇。”也知道，他的确和自己的兄弟们在一些生活的细节上有一些小的出入。 “是啊是啊，所以你降落伞哪买的，我也想整一个。” “......” “所以你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问这种问题吗？”小梦怒了，她一脚骑士飞踢踢向小白的脑袋，只可惜以她的体型和力气，小白连头都不用歪一下。 “你急什么，又不是只能问一个问题。”小白抓住小梦，塞进口袋，一气呵成，这套动作他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在外来的商队那里买的，本地的商店里没有。”尽管感觉到莫名其妙，但还是认真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是吗...” “大人，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也没钱买啊。” 不死心的小梦又从口袋里冒出了脑袋。 “....咳嗯，其实比起降落伞，我对你更好奇。” “你们...比我更奇怪诶。”蚂蚁同志挠了挠头，两个陌生人突然冲上来对着人说我对你很好奇什么的，怎么想都很奇怪。 “怎么会，我只是个普通的旅行者，脱了衣服其他人就认不出来了的那种。” “你身上这件斗篷也没什么辨识度就是了...”兴许是被小白那不要脸的性格感染了，蚂蚁也逐渐放开了一些。 他显然不是社恐，只不过是很少和陌生人打交道，不知道怎么与人相处罢了。 “虽然你说的没错...但这可是牧师小姐借给我的斗篷，独一无二的。” 小白说得天花乱坠，但还是改变不了，这款斗篷的样式确实毫无辨识度，就和世界上千千万万个普通的斗篷一样（甚至还要更破破烂烂），若是不实际体验一下，谁能想到这是勇者的斗篷，属于稀有的魔法装备呢。 “亡灵本身就很少见了，更别说你还养着这么特别的宠物。” “小梦不是宠物！！”小梦立马就不乐意了，急忙飞到空中跺脚脚抗议。 怎么说呢，也不是第一次被误会了，小梦看起来就真的那么像宠物吗？ 小白给了她一个稍安毋躁的手势。 “我和小梦只是朋友关系——先不谈论我们了，其实我们过来，就是好奇你怎么会在天上飞。而且...感觉你和你的兄弟们不太一样。” 如果非要有一个饲养员的话，感觉更像是牧师小姐在包养他们两个。 “原来是想问这个...”姑且搞清楚了他们俩是来干嘛的，他点点头，“不如我们去店里说吧，我请你喝一杯。” “这...这不太好吧......明明是我和小梦先来打扰你的。”小白面露难色，他觉得，应该请人家喝一杯的是他，但是...他又没这个钱，所以就显得很是，纠结。 “要不我们之后还是找牧师小姐借点零花钱吧，不然身上没点钱还真是不太方便。”小梦凑到小白的耳边悄悄道。 对于小梦的提议，小白觉得有道理，毕竟他们出来花钱那可是正事，是要打探消息，哪有打探消息，还要被打探的那一方请客的，倒反天罡。 “就当尽地主之谊吧，虽然我的零花钱也不多，但请两位喝一杯还是能做到的。” “那就...谢谢你了。”小白也不多跟人客气，既然人家愿意让他白嫖，那就说明是想和他们交朋友的，大概吧。 ………… 让小白感到些许意外的是，带着他们回到了外来者公寓，他本来以为要去感受一下蚂蚁人村当地的餐馆呢。 不过仔细想想，他们本地的餐馆想必也都是在土球里的，小梦倒是能进去，但小白想进去的话就只有用爬的了。 “你们要喝点什么？” 现在看来，外来者公寓不只是提供住宿服务，也承担了餐厅娱乐等职能。 “一杯苹果汁吧。”小白点了个比较便宜，但喝起来味道也还不错的，而且很健康的饮品。 “你呢？”见小梦依旧沉默，又开口问道。 “我？我也有吗？”小梦有些诧异地指了指自己。 “对啊。请你们喝一杯，那肯定是一人一杯啊。”要不是做不到，都想给她翻个白眼了。 “宠物也有吗？” “你不是说你不是宠物吗？” “哼...那当然。”小梦对这只蚂蚁的印象突然就好了很多，这位蚂蚁先生虽然在他同胞面前显得特立独行，但实际上，个性也并不意味着就要不讨人喜欢，不是么。 “所以，你要喝点什么？” “谢谢你，不过我就不用了，我和大人喝一杯...毕竟，就算你点了，我也喝不完。” 大概是糊涂了才会想着给小梦也点一杯，小梦都能在杯子里洗澡了，哪能喝得完那么多啊，和小白一起喝一杯尝尝味道就好了。 “说的也是。”也不继续坚持，他跟服务员点了一杯苹果汁和一杯啤酒，他应该已经成年了吧，应该。 值得一提的是，服务生也是一位蚂蚁人，他们还真是无处不在啊，不过，后厨应该会有其他人类吧，还是说，这些蚂蚁连怎么做饭也学会了？ “在你眼中，我和我的同胞们，有什么不同？” 说实话，小白跟也是刚刚认识，要说真的对他有什么很深入的了解那是不存在的，但如果只是看表面。 “好像只有你无所事事的样子。” “......” “大人，你好像没资格说人家无所事事诶。” “咳嗯，开个玩笑，只是觉得你做了你的同胞似乎都不会做的事，他们好像除了蚁后的任务以外，就没有其他追求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的话语中透露着些许无奈。 “不过，他们也不需要有其他追求。”他轻轻举起那泛着泡沫的琥珀色酒杯，这句话语当中，显然包含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不需要？” “是啊，他们心中没有多余的恐惧，自然也就别无所求。” 他的话语似乎意有所指。 “什么意思？” “......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哦。” 放下酒杯，叹了口气，他感觉这只骷髅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当然，那只小妖精也没好哪去。 “他们只需要完成母亲安排的任务就可以了，但我就不一样了，我还得思考我存在的意义。” “存在的意义。”小梦正扒着杯子的边缘小口小口舔苹果汁喝，听到关键词后突然抬起头，好像就在不久前听牧师小姐介绍什么是信仰的时候，也提到的“存在”二字，只不过那时说的是“存在”的方式。 “那你思考出答案了吗？”小白继续问。 “还没有。” “没有？” “毕竟，我只是一只蚂蚁。”这话说得，倒也真让人没法苛责什么了，确实不应该对一只蚂蚁抱有过高的期待。 “我感觉你有些迷茫。”要是牧师小姐在就好了，她最见不得有人迷茫。不过小白的宗教觉悟还没有高到牧师小姐不在的时候都会帮忙传教的程度。 “你们不会思考吗？”反问。 “......”小白和小梦对视一眼，他们好像还真没思考过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思考那个做什么，交给外置大脑牧师小姐就好了。 “虽然我还没有完全得出答案，但那份恐惧感驱使着我一定要做些什么。” “我不明白，你在恐惧什么？” “虚无。”说完，将杯中啤酒一饮而尽，仿佛在用酒精来麻痹自己心中的不安。话说蚂蚁会喝醉吗？ 得益于死域的存在，厄斯人并不像地球这般恐惧死亡，因为这个世界的人死后不出意外的话，灵魂会被召唤到死域长眠。人们清楚地知道死后会前往的地方。 当然啦，这世上不乏有恶毒的存在，拥有令人魂飞魄散的手段，亦或者是囚禁灵魂的手段——尽管谁这么做了，谁就是在与死域为敌，与死神信徒为敌，但这世上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疯子。 破碎的灵魂也会前往死域，因为其不完整的特性而无法得到安眠，只能无意识地在死域内浮沉。除了死神以外，怕是没有人能分辨出那些灵魂碎片曾经的名字了。但除了死神的信众以外，大家也只当那是个传说，毕竟祂和天主一样，都从未现过身。 死域的存在无疑冲淡了厄斯人对死亡的恐惧，因为他们知道，死后魂归何处，死亡并不未知。先行离去的亲人朋友，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生活。 相比起死亡，虚无才是根植于许多厄斯人心灵深处的恐惧。相比起从漫长的，无限轮回的沉眠中醒来那一刻所感受到的虚无，或许魂飞魄散都算作是一种解脱。 第九十二章 这个家没牧师小姐迟早得散 厄斯人恐惧虚无就如同地球人恐惧死亡一样，这是根植于本能的，却又鲜少会拿出来讨论的一件事。这种恐惧，源于灵魂本质的渴望，却在日常的喧嚣中被悄然掩盖。 年轻人在欢声笑语中很少提及死亡，而厄斯人在轻松的交谈中也不会轻易说出对虚无的畏惧，兴许是因为遥远，又兴许是因为...不愿意面对。 “可是，你好像还年轻？”小白观察着编号为的蚂蚁，试图从它那微小的身躯中寻找岁月的痕迹。尽管不清楚蚂蚁人村落的规模，但从它的编号判断，它在族群里并不算年长。 “是的...可相比起死亡后的漫长岁月，我们的人生显得是如此微不足道。” 之前怎么没感觉这只蚂蚁有这么忧郁呢。小白重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只蚂蚁，就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本来就是第一次认识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 “人生苦短。”对叹气摇头喝酒，一键三连。 不知道蚂蚁人的寿命多长，但想必是不会太长的，否则他也用不着这么感慨。小白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好在，也不需要小白特地回应什么，他的话语仿若自言自语，流淌着他对生命的理解。 “我必须要我这短暂的一生过得有意义，才不算白来这世界一次。” “存在的意义么...”小白捏着下巴作思考状。 “我不想有一天，所有人都忘了我，就仿佛我从未来过。” “当我离去，谁会记得我？我们蚂蚁人甚至连块墓碑都不会留下。” 小白挠了挠头，他多少理解的想法。哪怕他死不掉，但复活那一刻的虚无感一样令人难受，好在总会有什么东西将他心中的空洞填满，比如牧师小姐的微笑，或是小梦关心的眼神。 他时常感觉，那就是他与世界的联系了。倘若有一天这一切都不复存在，那谁来证明，谁来证明他们存在过。 可那都只是某些偶尔的一瞬才会想到的事情，谁闲着没事干才会天天琢磨这个，小白虽说自诩是街溜子\/无业游民，但他其实也有自己充实的生活。 目光放远，万事皆悲，所以还是活在当下，及时行乐。 “感觉话题有些沉重，”小白rua了rua小梦压压惊，随后白接着道，“那你每天都做些什么，为了对抗那什么...虚无。” 小梦依然在喝苹果汁，她已经快喝完五分之一杯了，突然被小白拍了拍，她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周围，随后被突然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猛地灌上一大口酒，跳上桌子，手指苍天（天花板）。 “我要所有人都记住我，我要在历史的长河里留下自己的名字，我要在这世界上刻下永恒的印记。” 小小蚂蚁，竟有如此志向，这可真是不得了啊。 小白停下了rua小梦的手，转而鼓起掌来，这才是真正的白日梦大师啊，和比起来，他们仨更像是冒牌货。但是，像这样的豪言壮语，还是值得鼓励的，人总是要有梦想的，万一实现了呢。 “可是，具体要怎么做呢？”他不禁开始好奇这只蚂蚁的计划了。 “好问题......我还没想好。”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指天的节肢。 “呃...” “但是，我听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试图引用古文给自己的理论找点靠山。 “不要拽这些神洲古文了！还有，你到底打不打算从桌子上下来啊！” 在桌子上动来动去，搞得小梦都没法喝苹果汁了，虽说这饮料确实是人家请的...但像这样在桌子上手舞足蹈的也不像样啊！ “抱歉，有些太激动了。” 他从桌子上爬了下来，但声音依旧高昂。 “总而言之，我目前正在磨炼我的本领，等待机会的降临。不是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吗？而我，就是有准备的人。” “可是，你等的那个机会真的会来吗？”小白提出了疑问。 “说实话，我也不确定。”说了半天的远大理想，其实也并没有把握一定能将它实现...不如说，他其实也明白，那种事情，实现了才不可思议吧。毕竟...他只是一只蚂蚁。 “我认识过一个人类冒险家，他和你说过类似的话，他说‘生命只有一次，活的精彩才叫不枉此生’。”原话小白有些记不太清了，但意思应该是差不多的。 “或许比起在原地等待，你更应该主动去追寻？” 小白向来是个行动派，所以在对他人的劝导上也会产生这种“改变现状”的倾向，如果人家需要劝导的话。 “小白兄，你有所不知啊，我们这族蚂蚁人...” 的话刚要说到关键之处，突然从餐厅门口那边跑进来两只长得差不多的蚂蚁人。说实话，一般人大概是分不清他们之间有什么区别的，比如小梦，甚至是牧师小姐。然而小白可以却能准确的认出他们的身份，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天赋。 “，哪里跑。” “咳嗯，我有点急事先走一步，下次再聊。”也注意到了来人，之前和小白他们聊得太专注了，竟然让他们追到了这么近的地方。 “对了，还没问他们为什么抓你呢。”眼见就要撒腿跑路，小白连忙问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我日常拒绝了母亲的任务而已——”平日里的锻炼起了效果，他的速度很明显快过其他同胞一截，这不，背影都已经快从侧门离开了。 “......真有意思啊，这家伙。” 小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说不定可以传教...不对，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突然被自己下意识的想法吓了一跳。 “大人，你怎么染上牧师小姐了？！你染上牧师小姐多久了！”小梦非常配合地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别说的好像牧师小姐是什么不能触碰的禁忌啊。”小白无奈地摇摇头，说起来，从刚才开始，他就隐隐有心神不宁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坏事要发生了。 “小梦，你有没有感觉我们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没有啊。”小梦擦了擦嘴，那一大杯苹果汁她喝完了四分之一左右，她已经喝不下了，也许这就是体型小的好处吧，很容易养活。 “也许是我的错觉。” 小白端起苹果汁品尝了起来，清甜中略带一点酸味，感觉比普通苹果汁好喝一些，但也仅此而已了，和狗头人村的美食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毕竟，那边是沙漠绿洲，有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还有精灵教导的厨师。 这么一想，乐园（欧德洛特）的食物该有多美味，真是让人期待。 小白心中正想着一些有的没的，突然，一只服务员蚂蚁爬了过来。他将一张条子摆到桌上，转身欲走。 “诶，等等，这是什么？” 小白一边拿起条子，一边下意识喊住了服务员。 “这是几位顾客本次消费的账单，请您过目，稍后在前台结账即可，承惠30地底币。” “.......” 可恶，小白总算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你走之前怎么不把钱先付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好的。”小白强装镇静地点了点头。 待服务员走远后，他这才看向坐在桌子上一样满头大汗的小梦。 “小梦，你有办法联系上牧师小姐吗，兄弟有难，江湖救急！” “啊，对...我马上联系牧师小姐。”在小白的提醒下，小梦慌慌张张地从包里翻出来一张白纸。 “这是什么？”虽然看起来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正方形白纸，但既然是小梦从她的神奇小包里拿出来的，应该不会简单。 “这是留言纸条，只要在上面写上字...然后......” “然后.....” “然后把纸条交给牧师小姐，就能联系上她了。” “......”小白把那张纸卷了起来，狠狠地在小梦脑袋上敲了一下。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呜呜，大人又欺负我，小梦要跟牧师小姐告状。”小梦捂着脑袋蹲了下来，虽说不是很痛吧，但精神伤害很大。 “.....看来一会儿只能把你....刷碗抵债了。”小白叹了叹气，把白纸给放回桌上。 他本来想开玩笑说把小梦卖了抵债的，但想想小梦前半生的倒霉经历，还是算了，她是个很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抛弃两个字对她来说，哪怕是玩笑也会难过吧。 “还是有办法的。”小梦抹了抹还没有生成出来的泪水，起身飞到了小白的眼前。 “什么办法？” “咱们有两个人，你留在此处，我回去，把牧师小姐找来不就行了。” “好主意，为什么不是你留在这儿。” 小梦摊开双手，无奈道：“因为我是小弟，你是大人——我给你跑腿，天经地义啊。” “......”好有道理啊，小白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来要怎么反驳，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的时候。 “那就你去吧，速去速回。” “保证完成任务！” 说罢，小梦却没有急着飞走，而是从包包里又掏出了一个东西。 第九十三章 结账、找人、跳伞 这只小妖精翻了半天翻出来的东西，是一扇粉色的木门。 “你这是？” “铛铛铛铛——任意门！” 小梦十分神气地叉着腰。 “有这好东西你不要拿出来？咱们直接去地表吧，都不用赶路了。”小白戳了戳小梦的脑袋。 被这么一戳，仿佛精气神都被戳走，小梦顿时就泄气了。 她低下头，小声说道：“其实不是任意门那么厉害的道具，只能定点传送几个标记好的点位，而且距离也不能太远。” “你标记了牧师小姐？” “是的...当然，还有大人你。”说实话，这个门很少有用到的场合，毕竟他们基本上形影不离。 “太好了...那搬救兵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会拖住服务员的。” 小白欣慰地点了点头，小梦这家伙总算靠谱了一回。 小梦点了点头，便推开任意门走了进去。她的身体从这一侧进入，却没有从另一侧出来，想必已经传送到牧师小姐身边了。真是方便的法术啊。 小白并没有等上太久，他并没来得及和服务员展示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小梦便回到了他这边，手上还拖着几张币值为100元的纸币。 他接过这几百块钱，有些疑惑地道：“怎么这么多？” “牧师小姐说这是给我们的零花钱......她还说...” “她还说什么了？” “还说让大人你不要有压力，这些钱不还也是可以的。” 这的确是牧师小姐会说出来的话，她就是这么慷慨，体贴——但不知道为什么，小白感觉更难过了，感觉牧师小姐这是对他能把钱还上这件事毫无信心啊。 “我知道了...算了，先去结账吧。” 小白摇了摇头，便走向餐厅柜台。 ………… 结账后，小白没有急着回去找牧师小姐，时间还早，他决定继续外出闲逛。只有出门闲逛，才能遇见各种各样的人，经历各式各样的事，这一点，家里蹲牧师小姐是不会懂的！ 小梦当然是无条件地跟着他。 不过说实话，这蚂蚁人村还真没什么好逛的，因为这些蚂蚁都不搭理人，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 根据小白的观察，大部分蚂蚁都在从事搬运工作，搬运各种食物，搬运各种矿物，还有些蚂蚁在村内村外巡逻，一个个恪尽职守，仿佛连摸鱼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这种情况下，小白也不敢贸然向这群兄弟打听什么，怕引起他们的怀疑.....而且那个向导3333号工蚁也一直跟着他们，让他们很难办呐。 “对了，不是说还有一只特立独行的蚂蚁吗？我们去找他玩吧。” 感到有些无聊的小白终于决定先有的放矢地做点事情，然后再继续闲逛。哪怕无事发生，光是看看风景，也足够他为之行走了。 “随便啦。”小梦只是想跟着小白而已，至于他要去哪里，要做什么，那不是她最关心的。 很快，他们便跟着工蚁3333号来到了一颗巨大的蚂蚁巢穴面前，再往前走，小白的体型可就进不去了。 “3333，不是说要去找4444号吗，怎么带我们来这儿了。” “4444号在11号巢穴内，他很少离开巢穴。” 一个运动狂，一个家里蹲，还真是完全相反的个性呢。可他现在进不去了啊...... “他有出来的时候吗？” “有的，他有时候会挪个地方睡觉。” “好吧，那不然等下次他出来了再....”小白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但他肯定不能爬进那洞里啊。 就在这时，3333号的触角动了动，他似乎是接收到了什么信号。 “他开始移动了。” “你是说4444？” “没错。” “老天，难道我们转运了？”小白惊喜地望向小梦，从没想过会有如此幸运的时刻。 小梦本来还想给小白推荐一下变小药剂的，现在看来没什么必要了。 “真是来了瞌睡就送枕头啊。” 小梦还没来得及多说两句，他们的工蚁导游又开口了。 “他去了隔壁房间，躺下了。” “......”就知道事情不会有那么顺利。 “大人，你要不要试试变小喷雾。”小梦飞到小白面前，笑嘻嘻地问道。 说实话，她这样子，免不了让人觉得别有用心啊。 “那喷雾能让我变得跟你一样小吗？” “没错，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进去了。” 小白陷入沉思，说起来，他到底为什么非得找4444号。打个比方的话，蚂蚁人村虽然有大量的蚂蚁人居民，但它们多数都是不可互动的，只有4444号和号看起来与众不同，头上顶着金色的感叹号。 总感觉是被那群地精给影响了，随随便便把其他人想象成npc可不是很礼貌。 “没关系，我们还有其他事情可以做。” “啊？” “怎么，你看起来好像有点失望的意思。” “诶嘿，肯定是你的错觉啦。” 小梦飞到小白的脑袋上，“那我们现在去哪？” “四处逛逛有没有外地商会，我也想跳伞。” “......你怎么还在惦记。” ………… 好几天过去，陪伴他们的工蚁3333号也变成了1527号，9981号，3300号等等，今天的向导是6159号。 小白总算也是等来了路过的行商，买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降落伞，嗯......至于哪来的钱，那都是牧师小姐友情赞助的。会还的会还的，一定会还的。 接下来，就是要找个高地，他实在不好爬到人家的土球上去，只能退而求其次，来到外来者高地的顶楼了。 在顶楼，能看到几个狼人在打扑克？小白看了他们一眼便往天台边缘走去。小梦就飞在他边上。 “大人，你想飞的话，根本不用这么麻烦，拜托一下牧师小姐不就好了吗？” 小梦还是有些不能理解小白到底在执着什么。 “或者，我也有办法让你飞起来呀。” “不...小梦，你不懂。”小白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 “我只是想体验一下跳伞的感觉罢了。” 小梦叹了叹气。 “唉，那等会儿，你记得写上八百字的跳后感。” “八百字？你不去杀了我。” 小白爬上天台边缘的栏杆，他望着地面，做着最后的心理准备——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小梦张了张嘴，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可能这就叫仪式感吧。 “兄弟，你别想不开啊！” 那几个正在打牌的狼人注意到了小白，他站在那么高的地方，该不会是想寻短见吧？可是...亡灵会寻短见吗？亡灵自杀？？ 但是，先别想那么多，救人要紧。 “啊？什么想不开？” 小白略显迷茫地回过头。 “生活还有很多美好的，你在这个世界上，一定还有留恋的事物吧？” 几个狼人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也不敢靠的太近。 “是啊...我当然还有很多留恋的事物，但是.......” “既然如此，那你就更不应该跳了！” 小白本来想说【但是那跟我玩跳伞有什么关系】，可狼人a直接打断了他的发言。 “我明白，你现在很痛苦，也很迷茫，我理解你，我也有过这样的日子。”狼人b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一样，神色忧伤。 “就好像，这世界没有什么值得在乎的了，继续活下去也只是徒增痛苦。” “你竟然...也有过这样的时光吗？”刚刚这家伙打牌打得可开心了，小白记得，就他笑得最大声来着。 “是的。” “我知道，活着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但...活着的人才拥有希望，爱你的人不希望你就这么草草离开。”看狼人b这一脸深沉的样子，肯定是自己有过亲身经历。 “我觉得你们误会了。” “误会？” “我没打算去死。” 小白有些哭笑不得地指了指自己身上背着的背包。 “这个认识吗，这个叫降落伞，可以让我慢慢地飘到地上。” “原来是这样...”他们仨这才松了口气。 小梦在一旁偷笑：“让你不解释清楚，差点被人当成要自杀的了。” “不过，也谢谢你们的关心，愿意对绝望的人伸出援手。” “啊哈哈。兄弟，你注意安全，我们继续打牌去了。”三头狼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后又回到原位去打牌了。 小白收回视线，再次俯瞰楼下的芸芸众生。 “小梦，you jump，i jump.” “...大人，你jump就好，我就不jump了，我会fly.” 小白哼了一声，展开双臂，深呼吸（所有他到底有什么要深呼吸的必要），摆出一副跳水运动员的姿态。 “大人加油！” 虽然对小白的行为感到不解，但小梦还是没有吝啬自己的鼓励。 小白要跳了，就在这时，他想起了自己的爷爷，想起自己爷爷的爷爷，想起... “别想了，你哪来什么不存在的记忆，赶紧跳！” “好...跳！” 小白纵身一跃，身体在空中急速坠落，风在耳边呼啸。他感受着这种自由落体的刺激，心中充满了兴奋。降落伞顺利打开，他缓缓地飘向地面，不过，他最好能调整一下方位，否则等会儿就会撞上一颗巨大的蚂蚁土球。 “大人，你要坠机了！” “别瞎说，看我的走位！” 不过，小白显然是高估了自己的身法，毕竟...他也是第一次用这个叫降落伞的东西。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撞了上去，不过好在他早就让牧师小姐等在附近看他跳伞的英姿了，所以倒是顺利得救。 第九十四章 虚无的蚂蚁与厕所 事实上，这几天里，牧师小姐并没有一直待在房间，因为她发现，这个地方除了蚂蚁人外还是有不少往来的旅者或者冒险家的。 既然如此，勤勉的牧师小姐自然不能错过，她开始四处传教。教徒还没能发展上几个，她的名气就已经在村里传开了。 没办法啊，就她那传教方式，想不出名都不行。 “牧师小姐，还是多亏了你啊。”小白十分庆幸自己带上了牧师小姐，不然刚才掉下来的话，可能就要粉身碎骨了。虽然说粉身碎骨浑不怕，但能不死还是尽量不死吧。 牧师小姐没有说话，只是笑着帮小白理了理弄乱的斗篷。 “大人，想好跳后感要怎么写了吗？” “都说了不写那东西！” 小白把降落伞收好，今天，除了跳伞外，他还要去一个地方。 根据6159号向导的情报，那只天天宅在家里摆烂的蚂蚁终于出来了，这绝对是小白来到地底以来见过最宅的人了。他今天倒要去看看这是何方神圣。 “所以说，为什么非得要去看他呢？” 小梦似乎每天都在问十万个为什么，感觉小白有数不清的，她不明白的想法。 “你不懂，这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呃，什么计划？” “天机不可泄露。”其实根本没有计划，他只是在逗小梦玩儿而已。 小梦果然上钩，一路上一直处心积虑地想要问出来到底是什么计划，她如果知道自己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会做如何感想呢？ “总之，你要多想。” 又走了一会儿，在向导的带领下，他们见到了那位正飘浮在空中睡觉的4444号。话说这只蚂蚁怎么会在空中飘浮？难道说这只蚂蚁是十分强大的希卡瑞斯？ “小梦快看，是和你一个类型的替身使者！”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话啊？！”小梦气恼。 小白走向那个漂浮的蚂蚁，搭话道：“你好？” 那只蚂蚁扭头看向他们：“我知道，你们在找我，但是，为什么找我？” 小白已经不奇怪为什么这些蚂蚁为什么对他们想做什么了如指掌了，因为这些蚂蚁的意识是互联互通的，一只蚂蚁知道了，基本上就等于所有蚂蚁知道了。 但是很奇怪啊，似乎不太有这种感觉。 “嗯...我们还需要自我介绍吗？” “不用。” “为什么我第一次见的时候，他好像是第一次见到我似的。”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小梦敲了敲小白的头，她现在攻击性很强。 “他平时故意削弱了与我们之间的联系，所以，不知道也很正常。” “......”小白沉默了一会儿。 “怎么了？” “呃，就是有些意外，你比我想象中正常很多。” “是吗？”4444号对此不置可否。 “对了，你为什么会飞？” “鸟为什么会飞？” “啊不，我是问你，你为什么会飞？”小白还以为他没听清，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我知道，但是我问你，鸟为什么会飞？” “你等我一下。” 小白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他看向小梦。 “小梦，你为什么会飞？” “呃，因为我有翅膀啊。”小梦背过身去，向小白完整地展示自己的翅膀。 说起来，这也是小白第一次观察小梦的翅膀。这形如蝶翼一般的绿色半透明翅膀，仿佛由一颗颗微小的能量粒子组成，飞行的时候，总会在轨迹上留下一些淡淡的光点。翅膀上，有繁复美丽的花纹，煞是好看。 “因为鸟有翅膀。”小白回答了蚂蚁的问题。 “因为他们终将坠落。”说着，蚂蚁4444号从空气中落了下来，踩在厚重的大地之上。 “我吃了月色圆菇。” “原来如此...”那东西，小白也体验过，确实还挺好玩的。 蚂蚁4444号趴在地上，它仿佛不愿意站起来。 “所以，你来找我有事吗？” “只是3333号说，你和号很特别，所以.....想见识一下。” “你.....呃，多谢？” 蚂蚁4444号看向牧师小姐，他被光球笼罩住，漂浮到了空中。 “举手之劳。”牧师小姐轻轻点了点头，她脸上的微笑温和而平静。 小白看了牧师小姐一眼，突然想到这两只特别的蚂蚁可能受虫群意识的影响比较小，牧师小姐......今天过来大概不只是为了陪他吧。 “咳，你们确实和其他姊妹兄弟不太一样。” “或许吧，那又如何。” 蚂蚁4444号与号仿佛就是两个极端。 “我没别的想法...只是莫名觉得，有个性真是一件很好的事。如果每个人都只是一个编号，我会觉得有些可怕。” “.....没什么好害怕，一切都没有意义，所以，一切都被允许。” “什么意思？”小白开始听不懂了。 “因为一切都没有意义，所以，做什么都一样。有个性也好，没个性也好，活得快乐也好，活得痛苦也好...都一样。” “这怎么会一样呢？”小白完全不理解他所说的。 “结果都一样。” “可是过程也很重要啊？” “没什么不同。”蚂蚁4444号懒得和小白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辩论，因为不会有结果。 “你找我，应该不是想聊这些的吧。” “倒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而已。”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信仰我主可以填补你虚无的心。”这时候，牧师小姐突然开口了。 “什么？” “虽然我还没有见过那位，但小白也都和我提起过的。你们受虫群意识的影响较浅，这让你们意识到了死亡与虚无的存在。” “他感到害怕，所以试图去对抗它。而你接受了它，因而变得无所畏惧。” 感到害怕的人奋力反抗，放弃抵抗的人无所畏惧。这就是他们，也是许多人的真实写照。 “所以呢？”4444号不知道牧师小姐到底想说什么。 牧师小姐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既然你认为一切都一样的，不如来信仰我主吧。” “信了也没意义啊？” “你觉得世界没有答案，但我主就是那个答案。你觉得世界没有意义，但我主就是意义所在。” 牧师小姐张开双臂，那双手像是高高托举着神明。 “既然你坚信一切都没有意义，为什么不试试呢，万一，你错了呢？” ………… 离开的时候，小白忍不住问牧师小姐。 “牧师小姐，他那么一个...一只蚂蚁，怎么会同意你的提议啊。” 牧师小姐在小白心目中的形象又上升了，小白都要怀疑，她的声音里是不是加了魔法了。 声音加没加魔法不知道，但歌声里肯定是加过。 “因为他不纯粹。他的虚无并不纯粹，就像的乐观一样。我们，大多数人都是如此，有乐观的一面，也有悲观的一面。” “原来如此。”小白点了点头，话说，是不是该恭喜牧师小姐发展了第一个蚂蚁信徒？不过说实话，那家伙真的会坚持吗。 “大人，我们现在去哪？”小梦坐在小白的肩头问道。 “回营地打牌吧，那几个狼人哥邀请我们好多次了，盛情难却。” 这两天，小白也打听了一些事，比如上次突然离开前没有说完的话。 他们这些蚂蚁，不能离开的蚁后的距离太远，否则就会陷入精神崩溃的状态，失去理智，完全变成一只“魔兽”，而这种转变是不可逆的。 回去的路上，小白也在思考，像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是否也算一种幸福呢。那些忙忙碌碌的蚂蚁，不需要思考的蚂蚁，不用面对死亡与虚无的侵蚀，他们永远不需要面对内心的空洞。 ………… 第二天，蚁后巡游的日子到了，街上，熙熙攘攘的蚂蚁们抬着一座宫殿在村子里巡游，想必那座宫殿内就坐着蚁后吧。 冰羽如约敲响了房门，出发探寻蚂蚁人村秘密的时候到了。 “你想好怎么甩开我们的向导了吗？”小白略显担忧地问道。 分头行动是没用的，因为蚁群会补充新的向导过来，就像是一个精妙的系统一样，他们之间的默契与效率并非人类所能理解。 “放心交给我吧。” 冰羽带着他们一直往山洞的方向走去，一直走到一个公共厕所。 “这是？”眼见冰羽走进女厕所，小白显得很是茫然。 “进来。” “啊，但是....” “进来！”冰羽拉住他的手强行把他拽进了女厕所。 “什么情况啊这是？”小白是吓了一大跳，还好女厕所没其他人，不然真是解释不清了。 “从现在开始，你就假装女骷髅吧。”牧师小姐不愧是白日梦里最聪明的，她一瞬间就理解了冰羽打算做什么。 “啊？”小白还是不明白。 小梦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女厕所，她也算是第一次来，因为她们这一族算半个能量生命了，并不需要上厕所。 “我们要利用厕所避开那两个向导的眼线。”冰羽指了指厕所后窗，从那里可以钻出去。 “上厕所太久他们会不会起疑心？”事已至此，小白也只能祈祷不要有人过来了，被看到会很尴尬的。 “对，所以最多十分钟内，我们要走一个来回。” 冰羽看向牧师小姐：“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牧师小姐点了点头：“没问题，我们能跟上。” “那么，出发。” 第九十五章 蚂蚁人村的秘密 “走。” 冰羽轻飘飘地蹬了两下墙，从高处的窗户那边翻了过去。 女侠好功夫，就是...如果翻的不是女厕所就好了。话说冰羽对蜥蜴人村会感兴趣吗？她如果去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当一次武林盟主。 牧师小姐看了眼小梦，小梦会飞，不需要她来操心，那小白呢？她看向小白。 “小白，需要我.....？” “不用，牧师小姐，我的武功可不是白练的。” 小白连忙摆了几个武打pose，开玩笑，他虽然每天都无所事事，但基本功也都还是有在练习的，不就是飞檐走壁，轻轻松松！ 他一个助跑，在墙上连踏，扒拉住窗户边缘后便翻身钻了过去。虽说没有冰羽潇洒，但好歹也没有翻车。 牧师小姐欣慰地拍了拍手后，也跟着悄无声息地飘过了那扇窗户。 “跟上我，注意隐蔽，我们不能被任何蚂蚁发现。” 冰羽早就摸清了这些蚂蚁的巡逻机制，找到了他们的防御漏洞所在，在她的带领下，白日梦一行人顺利来到了山洞内。从这里开始，他们即将接触蚂蚁人村真正的秘密。 在进去洞穴前，冰羽取出一瓶粉末，洒了一些在他们的身上，这是用来消除气味的，蚂蚁人的嗅觉非常灵敏，在山洞外的广阔地带还好，在这封闭的山洞里，如果不做些处理就进去，只怕他们会无处遁形。 当小白蹑手蹑脚地在洞穴内潜行时，他心想，总算是有些潜入的感觉了。可惜当初没跟师傅学过怎么潜行，否则此刻一定能更加从容不迫。 刚才小白问过，为什么他一个骷髅也要洒那个粉末，骨头还能有什么气味？但冰羽却说他身上有小梦和牧师小姐的味道。这么一想确实也是，谁叫他们天天混迹在一起呢，尤其是小梦，不是坐他头上就是钻进他口袋里，蚂蚁肯定一闻就闻得出来。 你要问小白闻不闻得出来，他倒是闻得出来，只是平时习惯了，不会在意。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有嗅觉，但比起这个问题，他会死于突发心脏病难道不是更加玄幻的事情吗？ 小梦，妥妥的青草味小孩，有着春天与果园的气息，清新而又甜美。至于牧师小姐，那就比较复杂了，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暖烘烘的，像是落入怀中的阳光，让人格外地安心。 那么混搭了她俩香味的自己会是什么味道？炖起来会不会变得更香？也不知道之后会不会有狗追着自己啃。 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巡逻的守卫，冰羽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岔路口。 “这边，就在前面了。”她以极低的声音说道。 沿着左边的路又行走了五十米左右，他们来到一个断口处，地势高低差大概3米左右，断口前方是一片广阔的空间，小白隐隐约约看到下方有一只...蚂蚁？那应该是蚂蚁，只是身上长满了无数的“芽”和琥珀色的丝状物，像是有什么东西寄生了他。 小白第一时间想到了森林里的永生花，二者十分的相似，只是永生花比较唯美，而这个不知名的寄生者比较渗人，有些东西真是天生就让人觉得心理不适。 “这是什么情况？” 小白仔细地盯着那只蚂蚁，发现他正在进食，他吃的是某种矿物。以小白这些天来的了解，这个村落里的蚂蚁并不以矿石为食，他们都是吃有机物的，怎么会啃石头呢。难道说是那寄生者爱吃矿物？怪哉。 “没时间解释，继续跟我来。” 之前也说了，他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否则还待在厕所外的蚂蚁向导可能会起疑心。不过说实话，这么多人一起上厕所本来就很可疑了，话说骷髅要上厕所吗？也不用吧。 他们跟着冰羽转移了数次位置，看到了正在被寄生的蚂蚁，正在变成某种矿物的蚂蚁，发疯一般撞墙的蚂蚁......可惜没有时间细看，只能走马观花一般略过，然后迅速地回到了厕所当中。 “回房间说，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冰羽知道他们几人有很多的疑惑，但显然，有什么事都可以等出了这个公共厕所再说。 回去的路上，偶遇了。一见到他，小白就想起来他说好要请自己喝奶茶结果到头来反倒变成他请客的事情，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事发突然，怪不了，所以...... “牧师小姐，就是他！” 所以，别想跑了，老老实实变成我教中人吧！ “我？”的手指向自己，一脸的茫然。 “你是不是觉得非常茫然？”小白问道。 “呃，对。”能不迷茫吗？突然就冲过来说什么就是这个人，这是请了黑社会要来揍他吗？听说地表人类有这种习俗。 “茫然就对了，我们家牧师小姐专治迷茫人士。”小白连忙回头把牧师小姐请了过来。 “...你好。”更茫然了。 牧师小姐清了清嗓子，理了理衣服，全然忘记了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回房间和冰羽问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还是传教更重要吧？ “能耽误您几分钟时间吗？我想同你讲一讲，我们的真理与救赎，我们伟大的天空之主。” “......啊？” 于是乎，稀里糊涂的，也上了贼船，当然，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牧师小姐的传教之所以如此“简单”，一方面是牧师小姐妖言惑众，另一方面，这些地底人大部分都不是无神论者，也不是唯物主义战士，他们对神明并不排斥。 再简单点说就是，这群人确实没文化，容易被忽悠。 经历了这么一个小小插曲后，她们四人返回到外来者公寓的房间内，回到房间后，冰羽率先开口。 “我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多少，如果我没猜错，刚才我们看到的，就是蚁金的生产过程。” 关于蚁金是什么，小白已经从狗头人德第那里听说过了，一种由蚂蚁人村所提炼出来的十分贵重的矿物，比蜥蜴人村家的黑色石头还要珍贵。 只是小白没想到，蚁金竟然是这么制作出来的，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多少有些骇人听闻。 这事吧，需要辩证地看待。如果不把这些蚂蚁当人，只当作生产工具，那么这种事当然无所谓，可如果把这些蚂蚁当作人来看待，这就多少有些不人道了。 那么，他们是人么？就算小白把他们当人看待？他们自己又如何看待自己呢？以小白对这些蚂蚁人的了解，他们大概率还都是“自愿”的。这下该如何是好呢。 既然如此，只能用出绝招了——帮帮我，牧师小姐！ 面对小白投递过来的目光，牧师小姐思索片刻后，看向冰羽：“你准备怎么做？” 冰羽既然特意带他们看这些，必然有着她的打算，总不至于她也等着自己拿主意吧。 “这绝非正义，我必须要制止！”冰羽倒是相当坚定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看不出来她竟然是这么正直的一个人...不过也是，不正直的话早就走了，不会留下来多管闲事。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先与这位蚁后见上一面。” 对于冰羽的主张，牧师小姐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她的态度有些暧昧。这让冰羽感到些许疑惑，她听说的那位太阳神官，眼中应该是容不下这些沙子的才是。 放在以前，或许是吧。牧师小姐也并非天生就有着极高的精神境界，邪恶之事，她绝不姑息，也不会妥协。也因此，她也记不清自己究竟杀过多少人，多到麻木，那些在他人面前穷凶极恶的恶人，在她看来是那么的脆弱，就像是毫无抵抗般的，连触碰到她都做不到就化作灰烬。 她的名号是杀出来的，天上的第二轮太阳，就是恶人的催命符。可善恶究竟是谁来评判？主也并非无时无刻都回应她的祈祷，她只能自己去判断，她不是万能的主，她也会犯错。 随着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她也发现世界并非如自己想得那般黑白分明，她开始谨慎地使用手中的力量，尽可能在不动用武力的情况下解决问题。太阳不该只是制造焦土，还应当带来光明。 只能说冰羽的情报已经过时了，或许在她眼中，自己还是那个一言不合就赐予恶人“净化”的太阳神官，不过这也不能怪人家，毕竟自己近期一直都很低调。 不过说实话，相对来说，牧师小姐也没有高调过，除了有时候不可避免地闹出一些大动静，她从来没接受过什么采访，也很少在公众面前抛头露面，甚至是教会内部的重要场合，能不参加的，她都拒绝参加，突出一个降低存在感。 否则，也不会是所有候补圣女中的选票倒数第一了。话虽如此，牧师小姐在民间还是有不少粉丝的，毕竟她强啊，慕强的人可太多了，牧师小姐歼灭邪教的帅气场面那可都是圈粉无数。 “嗯...理当如此。”冰羽没什么意见，牧师小姐的实力摆在这儿，不太可能出什么意外，这道题，她想怎么解，就怎么解。 “如果是要见蚁后，我倒是有个办法。”小白开口道。 第九十六章 倍感沉重 “你有办法？！”小梦感觉十分诧异，明明这些天里她都和小白待在一起，怎么他能想到的办法自己想不到呢。 “德第还在向蚁后推销他们村的矿产，我想，我们也许可以跟着他一起去见蚁后。” “我们要做的事，可能不会有利于德第先生卖矿。”牧师小姐觉得德第或许不会同意这个方法。 “以咱们和狗头人村的交情，德第肯定能同意的，矿又不是只能卖给蚂蚁人村这一家。” “嗯...”不可否认，小白说得有道理，如果德第愿意帮忙，倒是会方便很多。 “事不宜迟，那我这就去找他。” ………… 与德第的交流很是简单，对于这两位拯救过狗头人村的英雄，好吧，虽然小白好像什么都没做，但也是英雄。总之，能帮到他们的忙他感觉十分高兴，就是不知道他们这又是想干什么。 说实话，小白他们大概也还没想好要做什么，到底该怎么做还要取决于跟蚁后的对谈结果。 约好明天一起去见蚁后，德第就有事先行离开了，留下白日梦在火堆前围坐。 “牧师小姐，拿点吧，我给你烤吃。”他们的物资很多都储存在牧师小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光球内，所以想要什么东西基本得问牧师小姐。 这要是牧师小姐不在，小白基本上就等于什么都没有，不对，他本来就什么都没有，除了债务。 “那我呢？”小梦急了。 “你也有份。”小白都不知道她在急什么，自己什么时候亏待她了？不就是偶尔欺负她嘛，那能一样吗！ 小白从牧师小姐的光球内取出了，用树枝串好，小心翼翼地靠近火堆。 “小梦，你瞧着，这烤得可讲究了。”小白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转动着树枝，让受热均匀。 小梦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嘴里嘟囔着：“我干嘛要瞧着，反正轮不到我来烤。” 以普遍理性而论，小梦这体型，跟着这么一群“巨人”生活在一起，确实没有什么需要她动手的地方。 “等会儿还去打牌吗？”小梦突然问道。 “去啥啊，心累，不打了，咱们俩就没赢过。” 以这俩小倒霉蛋的体质，不输才有鬼，还好因为他们没钱的缘故，也不会输钱。 牧师小姐低头握着自己的十字架项链，日常地低声祷告，直到小白将金黄酥脆泛着香味的递给了她。 牧师小姐接过，脸上依旧是柔和的笑容，如春日暖阳般温暖人心。金色的长发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仿佛流淌的金色瀑布。 她轻轻咬了一口，甜蜜的滋味在口中散开。 “好吃！”这是小梦说的。 牧师小姐没有说话，不过如果小白问她的话，她也一定会回答说好吃。小白在做东西吃上确实有点天赋在的，就是千万别让他自己一个人去采集原材料。 “牧师小姐，你觉得他们是人吗？” 看了一眼在远处休息的向导一眼，小白还是忍不住问起了牧师小姐的意见。 “小白，你在犹豫什么？”牧师小姐对小白可谓是知根知底，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小白看着在他手上咬吃的小梦，老实道：“担心我们俩想的不一样嘛。” “不一样又如何，我们之间可以商量的......上次，不就是你把我从金字塔前拉走了。” 看来牧师小姐仍然对这件事耿耿于怀，都过去多久了，还惦记着。 “很少有人...可以改变我的决定。” 但你是其中之一，所以有话直说，不需要弯弯绕绕。这就是牧师小姐想表达的意思。 “我这不是，正想跟你商量嘛，先探探口风怎么了！”小白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他仍然坚信自己当时做了正确的事。 既然牧师小姐都这么说了，那就自己先开口吧。 “嗯....我很难不把他们当做人来看待。我想过了，如果是普通的蚂蚁，哪怕是一脚踩死，我不会有任何负担——但面对他们，我会觉得自己是在杀人。这就是我的想法。” 牧师小姐微笑着用双手握住小白的一只手掌，“你已经有了答案，你应该坚持自己的。” “可你的想法也很重要。”牧师小姐的想法确实会影响自己的判断，毕竟他也不是那种每时每刻都很坚定的人。 “你们俩在说什么呢！”小梦总感觉自己被孤立了，可是他们在讨论的话题她可一点都不想去思考，她只是一只小妖精，没有那么多需要关心的事务。 “在讨论蚂蚁人是不是人，你觉得呢？”小白又塞了块给她，“算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吃糖吧，别想这么多。” “哼！”小梦也确实不想掺和，哼了一声后就继续吃糖了。 “我的想法和你一样...尽管受到虫群意志的主导，但他们仍有自我意识......” 牧师小姐沉默了一会儿后，继续道：“小白，你没有见过真正的虫群，那种将同类当作器官使用的种族，是不会孕育出善良文明的。” 事实上，这里的蚂蚁人，不过是浩如烟海的虫群当中的一种，他们的种类太过丰富，不能一概而论。 “那我们该怎么做？” “还记得德第之前提到过的吗，蚁金的出产从来没扩张过产能，是不能呢，还是不愿呢？” 小白愣了愣，隐约间似乎明白了牧师小姐的意思。 “嗯，一切等明天再说吧。” 说完这句话后，小白沉默了一会儿，他想着一定要说些什么转移话题，现在这个氛围可不适合他们。 “说起来，小梦还从来没听过牧师小姐唱歌吧？” “牧师大人还会唱歌呀？”小梦的头上冒出来一个问号。 “想听吗？”小白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只可惜他那张脸不支持如此丰富的表情。 “想啊！”小梦很好奇，她期待地望向牧师小姐。 “当然可以。”牧师小姐向小梦报以和善的笑容，她知道小白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她并不在乎。或者说，如果能知道小梦在烦恼着什么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她闭上双眼，摆出祈祷的姿势。神圣而优美的歌声缓缓响起，不愧是被天使亲吻过的嗓音，不自觉就令人沉浸其中。 小梦当场就中招了，她的眼泪不受控制般地流了下来。 “对不起...呜呜呜.......我要忏悔...我以前竟然还想着报复社会...” 小梦说的，应该是被小查尔斯抓到的那些天里利用自己的霉运诅咒那些购买她的人，的事迹。 不过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运气这东西其实也不是她可以控制的，其实小梦没有做错什么不是吗。至少小白是这么觉得的。 牧师小姐唱歌的声音不大，周围也正好没什么人，否则，狗头人村万人同哭的场面可能又要上演了。 小梦此刻正跪坐在小白的手掌上，那一头绿色的长发垂落，发尾处的金色渐变在微弱的火光下若隐若现，仿佛是被阳光亲吻过的草地与璀璨的黄金交织在一起。 紫罗兰一般的眼睛此刻盈满了泪水，犹如两汪清澈的深潭中泛起了层层涟漪。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每一次轻轻的眨眼都让那如同晶莹珍珠般的泪水，一颗接着一颗从她白皙的脸颊滑落。 伴随着哭声，她的身体也微微颤抖着，小巧的鼻子微微泛红，她不安地抱着自己，仿佛这样就能找到一丝安慰和安全感。那柔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想要将她拥入怀中，为她抹去所有的悲伤。 【你觉得你有哪里对不起我的吗？】 说实话，看到她这个样子，小白有些后悔了，本来还想刻意逗小梦玩的话语也说不出口。平时这小不点总是满嘴怪话，嘻嘻哈哈，很可爱没错，但和这种惹人心疼的感觉又不一样。倒像是...初次见面邀请她成为旅伴的时候。 不过，现在也不是安慰的时候，至少等牧师小姐唱完这一首歌，否则怎么安慰都没用。 “小梦，那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会一直后悔于此呢。” 歌声结束后，小白如此问道。他的确有些不解，他印象里的小梦不像是会后悔这种事的人。 “我...我害怕。” 歌声刚刚结束，小梦好像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听到小白的声音，她昂起了头。 “害怕你们会因此觉得我是个坏孩子，抛下我。” “你们看起来是那么善良，正直...不想见到任何人受到伤害。” 正因为小梦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因为她其实只在乎她面前的这两位朋友，不在乎其他任何人的生老病死。所以她很害怕，害怕这样的自己会被讨厌，害怕如此善良正直的他们会因此指责她，甚至抛下她。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们要永远在一起。”说着，她搂住小白的大拇指。 面对她那乞求的目光，小白莫名感到沉重。 某年某月某日，在小白的努力作死以及牧师小姐的帮助下，小梦的重女属性初见端倪。 不过此刻，小白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觉得，虽然略感沉重，但小梦肯定是以前过的日子太苦了，等习惯了现在的好日子，肯定就不会说这种话了吧。组一辈子旅游团什么的...旅途总是会有尽头的吧？到那时，小梦一个人也得好好生活下去才对吧。 第九十七章 真正的秘密 总之先顺着她吧，本身就是因为自己的恶作剧才害得小梦哭成这样的，小白多少有点愧疚。 “不会抛下你的，真是的，我和牧师小姐有这么不可靠吗？” 他看了眼牧师小姐，话说这话不是对他们一起说的吗，怎么牧师小姐没什么反应。 “别害怕，小梦。我们的旅途刚刚开始。”牧师小姐也适时地加入了安慰的行列，她也没想到，这孩子心中竟然在愧疚这种事情，看来，虽然表面上大大咧咧，但实际上心里还是挺敏感的，和小白不一样。 “我不信！你们立字据！” ………… 总而言之，小梦的暴风哭泣也只是旅途当中的小插曲，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二天，他们即将跟着德第去见蚂蚁人村的村长。 把蚁后两个字换成村长，感觉瞬间事情就变得...小起来了？ 会面的场地是在一个蚁巢之内，这是全蚂蚁人村最大的蚁巢，专供普通的人类通行。但其实，蚁后平时并不居住于此，这里是专门会见其他种族人员的场所。 在某个酷似人类殿堂的巨大房间，一道帷幕遮住了蚁后和他们之间的视线。神神秘秘的，为何不愿示人呢？ “德第先生，你今天过来，是还有什么细节需要商议的么？” 蚁后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威严，给人十分和蔼的感觉，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一国的王后，她也不过是虫群中的一员，只不过负责的事物有所不同罢了。 “你身旁多带了几个人，他们是狗头人村的幕僚么？” 白日梦加冰四个人都过来了，没想到德第还真有几分薄面，能够带这么多人一起见蚁后，毕竟他们都是陌生人，万一是刺客那就糟糕了。 “他们是我的朋友，今天和我过来，其实不是为了交易的事。” “那是为何？” “他们说有重要的事想与您见上一面，我们狗头人村愿为他们的名誉担保。”想必德第在狗头人村现在也是一呼百应的人了，说句代表狗头人村也不过分。 “什么事？”帷幕之后，蚁后的声音仍然平静。 “德第，之后的事情，我们可能需要单独和蚁后聊一聊。”思想来去，昨天小白他们没有把他们发现的秘密告诉德第，不是不信任，只是有时候知道太多反而是种危险。 “那我在外边等你们。”德第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很干脆地走了出去。 狗头人离开后，大殿内陷入了沉默。所以要怎么开口，谁来开这个口呢？冰羽肯定不合适，她平时话那么少，一看就不擅长说话。 小梦就别提了，她就是过来打酱油的，窝里斗她擅长，在外人面前其实没有多少战斗力。 牧师小姐好像也不合适？小白有点想象不出来她和其他人吵架的样子，不过想必她也经历过很多次了，不需要自己操心什么... 总而言之，小白觉得自己义不容辞，他上前几步，走到几人身前大声喊道：“蚁后，命令蚂蚁人们去洞穴内送死的，是不是你！” 也没有什么好弯弯绕绕的，大家敞开天窗说亮话吧。 “是我。”过了有那么一会儿，蚁后作出肯定的回复，看来是已经接受了秘密暴露的事实。 只不过，她竟能如此平静地承认，多少有些出乎小白的意料，她甚至都没有想过要装一下。 “为什么？” “...这与你们何干？”蚁后不太清楚这几个人到底有什么目的。蚂蚁人村除了蚁金以外就没有其他值得觊觎的东西了，可要说这几个人为了蚁金而来，又不太像。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惜小白的腰间没有佩刀，否则可以当场演示一下。 “不平？何事不平？”蚁后依然无法理解。 小白沉默片刻。这位蚁后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问题。 “你命令自己的子民去送死，任由它们被寄生，在痛苦中被转化成蚁金，然后你将蚁金出卖，换取利益。这合适吗？” “为了族群的延续。” 此话一出，也终于说明了为什么蚁后要派蚂蚁去洞穴里故意送人头了。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只是为了族群延续的话，这片森林还不能养活你们吗？” “...不能。” “为什么？”这明显不合常理，要么是这片森林有问题，要么是这群蚂蚁有问题，小白觉得，自己好像问到关键的地方了。 “无可奉告。” 很好，蚁后一点面子都不给，不过说实话，完全可以理解，蚁后凭什么将本族的秘密告诉几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我...” “你们想做什么？”蚁后需要更多的情报，说实话，她依然有些没搞清楚这几个人的意图，但她在着手想解决问题。 “或者说，你们对我的质问希望得到什么结果？” 小白犹豫了许久，她看向牧师小姐，看到她眼中的鼓励，这让他坚定了自己的内心。 “如果可以，我们希望...你能别再通过那种方式制造蚁金。” “那会导致族群的消亡，你希望我们死吗？”蚁后这话问得很是直白。 小白当然不是这么想的，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村子离了蚁金就会灭亡，问了蚁后也不肯说，不说的话，怎么帮她找其他的解决办法呢？总会有办法的吧？这世界难道一定要牺牲一定人的生命才能维持下去吗？ “蚁后，你有名字吗？”牧师小姐不再沉默，她走到小白的身侧，拉起他的手拍了拍，示意：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说实话，小白并不能很放心，毕竟在小白眼中的牧师小姐.....在和主以外的事情上，应该是不善言辞的。 “我...没有名字，我的编号是0。” “零，请你相信我们没有恶意，我们今天来此，是想要帮助你。”牧师小姐相当真诚地盯着帷幕的另一边。 “是什么，让你们觉得，我们需要帮助？” “主告诉我，我知道，你和我们一样，并不希望送他们去经历石化之苦。我愿意相信那是崇高的牺牲，而不是阴谋的陷害，我相信，你并不像你表现出来的一样平静，轻描淡写。” 某种意义上，天使与恶魔是一样的，他们都蛊惑人心，让人在不自觉中就着了他们的道。 牧师小姐身上有着莫名的亲和力，让人不由自主就想相信。就像是魅魔莫名的诱惑力一样，是魅力的不同表现方式。 “你只是维持着族群的基本延续，却未曾想过扩张，如果你想，蚂蚁人村不会只是现在的规模。这与虫群的天性不符——在你们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我们...想帮你。” 牧师小姐无法做出承诺，她不确定自己真的能够帮助到对方，但是她能保证，她的善意一定是真实的。 “...我不信任你们。”蚂蚁人村大概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正是那个秘密导致了后续一切的发生。 “我们不强求你的信任。” “但是...你甘心吗？你还要继续忍受吗？还要命令他们一个一个痛苦的死去吗？他们的哀号，我们听不到，可你听得到。现在，一个机会摆在你的眼前，你不想...摆脱吗。” 牧师小姐的话可谓字字诛心，她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可质疑的坚定。 “你们...是谁？”蚁后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他们是谁，这个问题本该很明了，蚁后同样是虫群的一员，工蚁们看到的，她同样看得到。他们三个，只是路过的旅人而已，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卡列里斯特莉安，主的信徒，而他们...都是我同行的伙伴。” 冰羽很想说自己不是，她信仰的是索拉，但眼下...也不是跳出来拆台的场合。 “你们知道么，如果不是从你们身上感受到了莫名的威胁，我早就派人把你们关起来了。” “如果蚁金的制作方式被传出去，那么等待我族的，也许是万劫不复的命运。” 蚁后的声音缓缓传来。 “曾有人告诉我，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我命由天不由我...可我们活着的每一天，都身不由己。” 帷幕落下，他们看到了蚁后的真面目，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之色。因为她们看到的...是一座雕像，栩栩如生的雕像。 雕像有一辆面包车那么大，雕刻的是一个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是虫形的奇特存在，就和许多其他奇幻文学作品一样。为什么非得保留，或者说变化出人形的姿态，也许是因为这样能更好地跟类似的存在交流吧。 令人无法忽视的是，在她那属于人的那一部分的脑袋上，插着一把巨剑。直觉告诉小白，如果这个雕像真的就是蚁后，那么这柄巨剑大概就是她石化的原因。 “这就是...秘密。我病了，病入膏肓。”雕像纹丝不动，却有虫族那特有的声音从中传出。 “我需要吞噬大量的金属、矿物才能苟延残喘。而这样的消耗，只有用蚁金才能支撑。” 那块石头说着和石头一样冰冷的语言，话语的内容明明有着很强的感情色彩，可这声音仿佛没有感情。 “你以为我想让他们去面对和我一样的痛苦？不，我不想，可我还是这么做了。” “因为...我不能死。” 第九十八章 未来可期 这个世界有很多种虫群，不只是外观上的差异，在思想或者社会形态上，也会有或多或少的不同。但他们有一个较大的共性就是对生命的物化，所有人都有他的价值，如果一个虫群里，有什么人是不能死的，那绝不是出于某种情感，而是单纯的，他是高价值单位。 “如果我死了，我的孩子们会退化成魔兽...那与灭亡无异。” 蚂蚁人再怎么说，也觉得自己是泛智慧生灵的一种，和不知理性为何物的魔兽完全不同。 古人云『宁做痛苦的人，不做快乐的猪』，说的，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如果连自由意志都消失了，那与死亡又有何异。 那些牺牲的蚂蚁是为了蚁后的存活，可蚁后何尝不是为了这些孩子而活着。 对于这个结果，最难以接受的人应该是冰羽，她本以为事情很简单，只要逼迫邪恶的蚁后让步就能解放蚂蚁，但现在看来，是她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根本没有什么压迫，也就无所谓反抗，他们要对抗的不是暴君，而是疾病，或者说某种诅咒。那些蚂蚁不是受害者，而是为了守护族群而甘愿牺牲的勇敢者。 “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小白注意到她头顶的那柄巨剑，插在她的脑袋上，按理说，这种情况下她应该死了才对，但她却还活着，要么这把剑有古怪，要么她自己有古怪。 蚁后的上半身虽是人形，但和人类这种生物的差别还是很大的，更像是一只进化出了直立行走姿态的蚂蚁，初具人形，但是只有上半身。 “我曾来自地表，有自己的地下巢穴。”蚁后说的地下巢穴，自然不是像这片地底世界这般庞大复杂的规模，虽然也很大很复杂，但相比起这片地底世界还是相差甚远。 “有一天，我们挖到了一个墓穴...强者的墓穴，残留着很强的魔力。” 不管是人还是魔兽，死后魔力都会不断地流逝，如果那个墓穴里残留了很强的魔力，说明死者生前非常强大，或者那个墓穴环境特殊。 “仅仅是墓穴逸散出来的力量，就让我失去了意识，等到再次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时，我就已经是现在这副姿态了。” “你该不会自己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就更复杂了，对症下药，搞清楚原因很重要。 “有个精灵告诉了我发生了什么，据她所说，我们是被墓穴里的特殊魔力所侵蚀，集体瘫痪在原地。还好发现得及时，那个人类用一把剑封印了我，而这也阻止了我的同胞受到侵蚀。” 说到这里，蚁后沉默了。她一旦不说话，就变得像一座真正的雕像，谁能想到这就是蚂蚁人村的蚁后呢。 “让我猜猜，你需要吞噬大量的金属维持封印，否则你的族人还是会堕落为魔兽。”冰羽的声音响了起来，凛冽如雪山的寒风。 “是的。”蚁后作出回答。 “那你是怎么来到地底的？”虽然没什么必要，但小白对此还是有一些好奇的。 “传送...那个精灵将我们传送到了这里——这片洞穴，曾经矿藏丰富，但为了活下去，那些矿都已经被我吞噬。” 在矿物几乎被吞噬一空之前，她依旧没能带领同胞们找到一条新的致富之路，悲观地想，她认为族群已经进入死亡倒计时。而且就在这时，有的族人莫名感染上一种真菌，这些真菌会扎根进同胞的身体当中，操控同胞的意识。情况雪上加霜，这种真菌传染性不低，她只能将这些被感染的同胞隔离进山洞内。 结果没想到，事情不经意间出现了转机，这些族人在真菌的操控下，竟开始啃食起所剩无几的矿物。随着时间推移，这些族人都变成了某种金属。那些金属具备神奇的特性，在一定程度上具备兼具了金属和真菌的特点，十分珍贵。 “路过村庄的商人愿意以极高的价码交易...所以，我们活到了今天。” “你身上的诅咒，就没有办法解除么？”小白摸了蚁后，摸起来就和路边的石头一模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不知道，至少，我们没有这个能力。” 这个问题问得很没有必要，毕竟他们要是有能力解除这个诅咒，早就解除了。 现在，蚂蚁村的真相大白了，很高兴双方并没有直接打起来，但是要怎么解决村子的困境呢？小白的目光不由得落到了牧师小姐的身上。 “让我看看。”牧师小姐点点头，她的手上亮出淡淡的光芒，抚上蚁后石质的身躯，渐渐的，光芒从她手上延伸，笼罩住整个蚁后雕像。 牧师小姐检查时，冰羽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个袋子。袋子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送你了，就当赔罪，”冰羽的声音依旧是冷冷的，高傲如她，就连道歉也不愿低下自己的头，“抱歉揭了你们伤疤。” 袋子里装着这些天来她辛辛苦苦在地底赚来的大部分财物，在蚁后说出真相后，冰羽也认可了他们要活下去的意志。 应该相信，那些蚂蚁是自愿牺牲的，否则，便是否认了他们的自由意志。蚂蚁人村并不存在邪恶的压迫，有的只是生存的压力。 小白有些意外地看了冰羽一眼，也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其实冰羽和小白、牧师小姐本就不同，冰羽是带着敌意来的，她已经先入为主认定了蚂蚁人有着邪恶的阴谋，今天过来只是摊牌，而小白和牧师小姐则是抱着探明真相、必要时给予帮助的心态，所以在得知真相后的反应自然不同。 “感谢你的慷慨。”蚁后并没有拒绝，她不会产生不好意思的情绪，只要是有利于种群延续，她都没有理由拒绝。说实话，地底居民也应该感到庆幸，若不是意外发现了蚁金的存在，这支虫群可能为了生存，就要开启猎杀模式了，到时候打起来，那肯定会死上不少人。 “不用谢。”冰羽只是觉得，既然人家没做坏事，自己之前偷偷摸摸调查，又咄咄逼人责难的行为就好像有些不地道了。但是如果不调查，不追问，她又怎么能知道真相呢？该调查还是得调查的，有些事宁可做错，也不能不做啊。 这时候，牧师小姐放下了那只搭在石像上的手。 “怎么样？”小白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 “这个诅咒我可以解开...但.......零不一定撑得住。”牧师小姐缓缓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我的能力还不足以很温和地解除这个诅咒，零的灵魂已经太过脆弱，无法承受我的力量。” 牧师小姐抛出了难题，她当然也会给出相应的对策。 “两个办法，一是想办法加固零的灵魂，这也许需要某些天材地宝或是拥有特殊才能的希卡瑞斯。但眼下...我们显然没这个条件。” 牧师小姐看了冰羽一眼，心想她看着就不是很有钱的样子，身上应该不会有那种宝物。 “还有个办法呢？”小白很是配合地问起第二个方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找到那个墓穴，想办法解决诅咒之源。”简单粗暴的方法，唯一的问题就是那个墓穴肯定没那么容易就能解决，要不然蚁后的诅咒也不会一直延续到今天了。 “你还记得那个墓穴的位置么？”小白看向蚁后，他觉得两条路都可以考虑一下，只是前者需要钞能力，后者需要超能力。 “我记得。” 蚁后将墓穴的地点告诉了他们，具体坐标她也说不太清楚，只知道位于西兰人民共和国南方的丘陵地带。 “如果有一天，雪崩佣兵团去到西兰，我们会帮忙留意的。”冰羽也不敢保证自己有能力解决，毕竟要是那个能随手把一整个村子的蚂蚁人都传送到这么遥远距离的大法师都无法解决那个墓穴，那么他们佣兵团肯定也是无能为力的。 “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只是需要...时间。” 牧师小姐心想，以他们三人的旅行速度，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西兰，蚂蚁人村还有这么多时间吗，毕竟看蚁后这个样子，好像也没法生育了的样子。 “我们还有时间。” 蚁后确实没法生育了，但蚂蚁人村还有很多没有孵化的卵，他们物资有限，采取严格计划生育，条件成熟了才会孵化下一个族人。 “嗯...除了墓穴的诅咒外，你头上这柄剑，也需要专业人士，或者找到它的原主人才能安全抽离。”毕竟蚁后身上除了诅咒以外，还有一层封印。 “我不知道那位精灵在哪，也没见过她的外貌，只知道她是个雌性精灵。” “无妨...精灵的数量本就不多，而且大多集中在乐园，到时候去打听一下就清楚了。”这点牧师小姐倒是不怎么担心。 “.......感谢你们，外乡人。” “等我们哪天真正救下了你，再谢也不迟吧。” 牧师小姐摆了摆手。 “对了，能耽误你几分钟时间吗，我想和你讲讲我的真理与救赎，伟大的天空之主。” “.......” 小白在一旁扶了扶额，正事聊完了就开始传教是吧，不对，对牧师小姐来说，可能这才是最大的事。 “聊完啦？” 趴在小白脑袋上的小梦往下探头，倒看小白眼眶中的苍白火焰。 “嗯，算是吧，虽然我们也没能帮蚂蚁人村摆脱困境，但好歹多了几分希望。” 西兰人民共和国么......那是什么地方？ 西兰共和国是啥子地方，眼下也不是很重要，等以后要到了的时候再介绍吧。 结束与蚁后的会晤后，白日梦在蚂蚁人村又停留了一周，而冰羽倒是先行离开了，她的同伴在海鱼人村等她。 虽然她嘴上不说，但小白看得出来，她很想念那些人，迫切地想要过去。小白也十分能理解，要是自己和牧师小姐或者小梦分开很久的话，肯定也会感到很寂寞吧。 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在认识她们之前，自己独自旅行的时候，可没有过这种感觉。虽然道别过去的朋友有些遗憾，但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就能结交新的朋友。这样的生活，他是期待的。 可是，他想，像牧师小姐和小梦这样的朋友，也许是可遇不可求的，一旦错过，可能就再也碰不到了吧。 白日梦从营地出发，正好就撞见了在练习跑步的，他每天都在坚持锻炼，但说实话，成效不是很大，他的一切似乎都已经被基因锁死了，不管再怎么锻炼，身体素质也不会得到明显的提高。 “小白？早啊，今天打算怎么过。”对小白已经很熟悉了，知道他每天都无所事事，不过听那个狗头人德弟说，小白不去找工作是为了保护他人，这让多少有些费解。 但他注意到，小白每天还是会抽出一些时间练武的，说明他不是完全不干正事，虚度光阴。对而言，看到别人虚度光阴，真是一件难受的事。 “哦...我们打算离开了，正好，和你们告个别。” 与这些蚂蚁中的一个告别，就相当于和所有蚂蚁告别了，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挺方便的。 “你要走了？”对此并不感到意外，“祝你们一路顺风...等等...” “母亲，她说为了感谢你们，想送你们一件离别的赠礼。” “......可我们还什么都没做。”得知蚁金的真相后，牧师小姐并没能解决蚂蚁人村的问题，只是承诺，如果未来到了西兰共和国，一定会尽力肃清那个墓穴中所存在的诅咒源头。 “少废话，就当是纪念品吧，我带你去仓库。” 说着，就开始带路。 白日梦三人互相看了看，没办法，那就跟上去吧，确实在蚂蚁人村待了这么久，也没取得什么很有意义的纪念品呢。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个似乎是专门存放贵重物品的仓库。 “这里面装的都是我们捡到的，或者交易来的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可是听说了，你一直在寻找能提升自己幸运值的东西。” “你这儿难道有？”听他这么一说，小白顿时就来劲了。 “真的吗？！”小梦的激动一点也不比小白少。 “呃...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们俩冷静些，那么厉害的道具我们村要是有的话也早就卖掉了。” “一点也不好笑！”小白和小梦异口同声，你们这些正常人永远不知道倒霉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仓库的门缓缓打开，让他们稍微等待。白日梦在门外等了三分钟左右，只见捧着一个方形的盒子走了出来。 “你这是？” “照相机。” “蚁后要送我们照相机？”小白觉得，蚁后挑选这件物品肯定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不，她的本意是让你们随便挑的——” 也是个实诚人，一点都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 “这东西，是我想送给你的...你知道我很想离开这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是...我没这个能力。” “我希望，你能拍下一些照片，就当作.......我好像也亲眼见到了那些景色。” 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 “...我会的，，我会一直记得。” 第九十九章 这还是地底吗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尚未穿透夜幕，帕尔梅希亚的海港依旧沉浸在黎明前的静谧之中，但蒸汽机房里的机器似乎已经开始运转，隐隐约约的声响中，温暖的蒸汽轻柔地向大海飘去。 东方的天际逐渐泛起鱼肚白，云朵被光涂抹成柔和的粉红色。隐隐约约，第一缕晨光开始穿透云层，洒落在粼粼的海面上。 远处的灯塔依然亮着，灯光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与稚嫩的阳光交相辉映。几艘飞艇缓缓驶过，螺旋桨发出低沉的轰鸣声。飞艇的影子在水面上掠过，仿佛巨鸟的翅膀划过水面。 码头上的建筑在晨光中逐渐显现出轮廓，起重机、栈桥、仓库都披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辉。船坞里停靠着几艘巨大的货轮，船身被照得灿灿发亮。 终于，在早上六点零二分四十八秒，太阳浮出水面，在一片朦胧中，它看起来竟还有些湿漉漉的。 整个天空都被点亮，金色的阳光不要钱似地倾泻而下，各种机械装置在这光芒下渐渐苏醒，开始富有规律地运动起来，管道中传来轻微的蒸汽嘶嘶声，仿佛整座城市都在这一刻重新启动。 钟声从城市中央那巨大的钟塔建筑中传来，那声音回荡在城市的上空，钟塔的顶端，巨大的钟面被阳光照得熠熠生辉，时针一分一秒地走着，滴答，滴答......那就是时间流逝的声音。 码头上，已经有了不少的工人和渔民在奔波，渔民们驾着小船返回，船舱里装满了新鲜的海产。工人们在码头上忙碌地装卸货物，起重机发出低沉的轰鸣声，将沉重的箱子吊起，运往仓库。 街头巷尾，自动马车缓缓行驶，源源不断地载着早起的居民前往各自的工作地点。一名发色雪白的长发男子和其他人一样坐在马车上，他的年纪看起来不大，最多十七八岁，他穿着深棕色的风衣，头对着窗外的街道，天蓝色的眼中透着某种茫然。 眼前的场景在他的眼中，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正常的，他记得这条路，这是他每天的必经之路，这一成不变的景色，每一处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是，陌生又是从何而来呢？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昏了头吧。年轻人揉了揉自己的额角，缓解疲惫，他昨晚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在一个遥远的地方经历无数次的死亡...真是个可怕的噩梦。 马车的行驶十分平稳，这不仅得益于搭载了最新稳定装置的蒸汽马，帕尔梅希亚平整的街道也是不可或缺的。年轻人脑中思绪万千，连马车什么时候停下来的都没发现，若不是手腕处的手表按时响了起来，他可就得坐过站了。 他赶紧下车，一下车，就注意到了车门前几步远的地方正站着一个女人。 这人打扮得像是个教会的神职人员，金色的刘海下，那双湛蓝的眼睛正凝望着他。 晨曦正正好好地照亮她的脸庞，她的肌肤白皙如雪，仿佛是经过精心雕琢的瓷器，在阳光的照耀下透出淡淡的光泽。 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停了下来，他很确信自己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位美丽的小姐.....但那仿佛埋藏于灵魂深处的熟悉感，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停顿片刻，年轻人决定将此归结为这位小姐自身的亲和力所带来的错觉，自己还有事情要做，没时间停下来看美女。 然而没等他转身走出两步，他感觉到一只柔软细腻而又温暖的手握住他的手掌，回头一看，正是刚才那个带给他熟悉感的女孩。 “该起床了，小白。” 她的另一只手探了上来，贴上他的额头。他本该抗拒这种不礼貌的行为，但某种莫名的悸动却让他什么都没做。不管这女孩要对他做什么，他都放弃了抵抗。 随着一道光芒的闪烁，年轻人——或者说小白眼中的迷茫逐渐散去，总算是想起了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他花了些时间才捋清楚一切，而这时，牧师小姐已经放开了手，站在离他一步之遥的距离静静地站着，大概是在等他说话。 “能想起你的感觉真好，牧师小姐，记忆当真是很宝贵的东西。” 记忆的确珍贵，可如果脑海中多出了本不该存在的记忆，那又叫人该如何自处呢？眼下小白就面临着这样的状况，他多出了许多在这个城市中生活的记忆，被牧师小姐点醒后，这些记忆和他真实的记忆划清了界限，但并没有消失。 但如果世界再次重启，重启到他分不清界限的那一天......他也许就会永远留在这里了。 听到小白清醒后的第一句话，牧师小姐微微一愣，随即微笑着点了点头。 “走吧，还要去找小梦。” ………… 时间回到白日梦一行人刚离开蚂蚁人村几天的时候，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海鱼人村，此刻正搭好了帐篷准备睡觉。 篝火旁，小白再次问起牧师小姐的故乡。旅途平安无事，休息时也只能用聊天打发时间。 牧师小姐的脸上露出了追忆之色。 圣城，水城，万桥城，复兴之所，艺术之都......人们对那座城市有着众多称呼，其正式名称为【萨弗伦斯】，意为安眠之地，传说中那位最初聆听神谕的使徒葬身的地方。只不过这安眠之地，如今也可称得上热闹，虽然不属于九大超级都市之一，但也算是厄斯比较大的城市了。 你知道，即便这是属于厄斯最大势力之一【十字教会】的圣城，教会总部的所在地...但这不代表他们的城市规模就会很大。 “牧师小姐出生在圣城？”小白往篝火里加着木头...说起来，他不会感到冷或者热，牧师小姐怎么想都不会存在怕冷的问题，这火基本上是烧给小梦的，另外再是一个氛围感的问题。 “你好像有些惊讶。” “我以为牧师小姐的故乡会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子呢。”村姑圣女......不知道为什么，小白脑海中有些这样的刻板印象。 “一出生就在许多人一生都可能走不到的圣城...的确是件值得庆幸的事。”牧师小姐的声音跟平时一样温和。她很诚恳，说的也是实话，但小白听得出来，那言语中透着一丝悲伤。 “牧师小姐，这样值得庆幸的事，你为什么要难过呢？” 牧师小姐的目光从篝火处转移到了小白身上，橘黄色的火光在她澄澈的眼中跳动。 “...因为并非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幸运。”她不无遗憾地道。 “牧师小姐.......” “圣城一定有很多教堂吧？”小梦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此刻坐在牧师小姐的肩膀上。 说起来，最近这些日子，在外边行动时，小梦经常会黏着小白一些，但是当只剩下三个人在休息时，她更多是坐在牧师小姐的身上。想想也是，如果要休息的话，小白那骨头架子怎么比得上牧师小姐呢。 “那里会不会有能帮我们转运的呢？” “就知道你会这么问。”牧师小姐笑了笑，对这个问题并不意外。 “有吗有吗？”小梦很关心地点着脑袋。 小白也很是期待地盯着牧师小姐，然而很遗憾没能得到满意的答案。 “那里当然有能提升运气的教堂，只是...对你们是否管用我就不确定了。” 牧师小姐实话实说，小白和小梦这情况，她实在是对他们没什么信心。 “不会吧？连传说中的圣城都没办法...我们真的还有救吗......” 小梦躺平，陷入绝望，头顶阴云惨淡。 “振作起来，小梦，我们不能放弃任何一丝希望。”小白觉得，事态倒也还没有糟糕到那个地步。 “没错，一个人的运气和很多因素有关，大教堂不能解决的问题，小教堂未必解决不了，这世上那么多教堂，总有一个能成功的。” 牧师小姐虽然心里不确定，但嘴上还是这么安慰着他们。 “牧师小姐，你说有没有可能，除了我主的教堂.......”小白小心翼翼地试探。 牧师小姐一听这话，原本和颜悦色的神情一变，眉毛竖了起来，狠狠地瞪着小白。 “不可能，那是碰都不能碰的滑坡。” “好吧.......”看来跟在牧师小姐身边也不全是好事，很多十字教会以外的教堂都被排除了啊。 小白俨然已经忘了，是牧师小姐在跟着他，而不是他跟着牧师小姐。 要是十字教会解决不了自己的问题，是不是要离开牧师小姐自己单飞呢...可是这么一想，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了。他觉得，只要和朋友们在一起，这霉运...好像他也能接受了。 “哇，能让牧师小姐生气，大人你也不是一般人啊！”小梦还在那里说风凉话。 就这么聊着天，一直聊到尽兴，早睡早起的牧师小姐表示自己要睡了，带着小梦缩回了光球里。而小白呢，自然是回帐篷。 守夜？似乎没有什么必要。牧师小姐的球固若金汤，而小白...他最不怕的就是危险了，遇到危险直接死过去就行。 然而...当他们醒来时，就会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是哪儿啊？这还是地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