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时间说晚安》 第1章 借尸重生。 “好渴……” 喉咙如同烈火一般燃烧着,桑晚安只觉得口渴,摇着头不断地喊着:“水,给我点水……” 昏昏沉沉之中,听见有女孩子欣喜地叫了一声:“晚安姐醒啦!” 立刻有冰凉的水从唇倒了进了口中,她努力张嘴喝下一杯水,整个人这才稍微舒服了一些,慢慢睁开眼睛来,入眼的是一片白。 墙壁是白色的,天花板是白色的,她睡的床,被子也是白色的。 脑袋里一片混沌,桑晚安蒙着,不知道自己在哪! “晚安姐,你可醒来了,吓死我们了。” 刚才说话的那个女孩一张脸凑过来,脸上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含着泪看着她,见着她醒来,喜极而泣。 桑晚安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愣了,问她:“你是谁?” 她这一问,眼前的女孩一下子就傻眼了:“晚安姐,你不记得我是谁?” 见着桑晚安摇头,女孩吓得脸都白了。 门外这个时候传来一阵脚步声,一群人涌了进来,一只手从女孩的身后伸过来一只手,一把把女孩给拨开了去,一个梳着光溜溜油头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她的床前,一身西装都掩盖不了他身上那猥琐的气息! 他扶了扶脸上只有框没有镜片的眼镜,一张脸凑到了她的跟前,伸出手就去抱桑晚安,嘴里还嘟哝着:“哎哟,安安,你可吓坏我了,幸好,幸好没出大事。” 被他强行抱着,桑晚安只想伸出手去扇他一把。 男女授受不亲,这个人,太放肆了! 但是她刚抬起手来,手背便马上疼了一下,她这会才发现,自己的手背一直插着针头,还在输液,听见她疼得低低地叫了一声,抱着他的男人这才放开她。 一把把她的手给按下去,紧张万分地说:“我的小祖宗啊,你可不能乱动!” 说着眼睛往她的脸上看,又是巡视了一遍她的手和身体,见她只是额头上擦破了皮包扎着绷带,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说:“幸好没毁容,额头上这点伤,应该不碍事!” “你是谁?” 桑晚安冷冷地冒出来三个字,一双好看的凤眸直直地看着他。 男人被她的这个问题吓了一跳:“安安,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 刚才一直在病房里的那个女孩子这个时候也带着哭腔说:“文哥,刚才晚安姐也认不出来我了。” “什么?” 那个被女孩叫做文哥的人,这一下子更是吓得魂都快没了,手脚无措地和桑晚安说:“安安,你是不是把脑子给摔坏了啊?怎么会不记得我们呢?” 他指着自己身边的女孩说:“这个,是你的助理小艾,我身后的那些人,都是你的助理和化妆师以及司机保姆,而我,是你的经纪人崔文啊!” 崔文蹬着眼睛恨不得把所有的记忆都灌输进去桑晚安的脑子里。 而桑晚安只是睁着一双大大的无辜的眼睛看着他,表示自己很懵懂。 她隐隐约约知道自己的脑子里现在有两个记忆,一个记忆是属于她自己的,她记得自己一直躺在棺材里的,那个封了她很多年的棺材,后来她成了游魂野鬼,被困在里面,不得自由。 另外一个记忆是属于别人的,陌生的,凌乱的,腐朽奢靡的,都是风月场上的一些男女****之类的事,以及唱歌演戏之类的。 桑晚安看着崔文,他还在不断焦急地说:“你叫桑晚安,是国内当今最当红的女明星,就在今天上午,你拍戏的时候不小心从威亚上面掉了下来,当场昏迷被送来了医院,你还记得这些吗?” 她看着一脸焦急,都要急出汗来的崔文,摇头:“不记得!” 其实,她已经有了一些的头绪了。 那就是,她从棺材里面出来了,而且,灵魂跑到了这具身体上,这具身体的主人,应该是从威亚上跌下来死了,所以她才能占了她的身体,而这个女明星,叫桑晚安。 而她,叫桑妩。 这就是重生吧。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因为,她死后,都能因为怨气太重变成孤魂野鬼,对,她是一只鬼。 重生,对她来说,也能接受。 她倒是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激动,快感。 再活一世,是上天欠她的! 她慢慢地适应着脑子里属于桑晚安的记忆,基本了解了她的身份,但是,她到底是脱离了世界太长时间,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么大的变化,也无从适应,她需要时间。 所以,便故意告诉崔文,她什么都记不住了。 什么都记不住了,以后出了什么事情,她也好用记不住来应付。 从今以后,她不再是桑妩。 她叫桑晚安。 “啊!” 崔文一下子双手拍在自己的额头上,表现出痛不欲生的表情,又插着腰吩咐小艾:“快去请医生来!” 医生很快便到了,在经过一系列对她身体的探究之后,终于一脸无奈地宣布:“桑小姐看起来,应该是因为头部着地,导致脑震荡,得了暂时性失忆症。” “暂时性失忆症?” 崔文提高声调:“那什么时候可以恢复?” 医生有些为难地说:“这个在医学上是很难下定论的,暂时性失忆症患者,可能明天就回恢复记忆,也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看见崔文面如菜色,医生又补了一句:“这要看每个人的意志。” “天啊,这简直就是一个灾难!” 崔文听了医生的话之后,急得团团转,和医生说:“医生,能不能想想办法,她现在有三个广告两部电影还有两部的电视剧要拍摄,要是失忆了,那还怎么拍啊?” 失忆了的话,还记得怎么拍戏拍广告吗? 这是不可能的。 一想到他即将面临巨额的赔款和损失,崔文就急得跳起来了。 “对不起崔先生,我也爱莫能助了。”但是医生也无可奈何,摇了摇头便走了。 桑晚安一直冷眼地看着崔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声不吭。 她已经能够想起来一些属于桑晚安的记忆了。 就在崔文满脸愁容的时候,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推开门探进头来和崔文说:“文哥,那些娱记知道晚安姐住在这家医院,已经全都涌来了,就在医院门外堵着,被保安拦下了,现在怎么办?” 第2章 他是那个传说中的公子哥 本来就极其不耐烦的崔文,现在更是心烦。 粗暴地朝着年轻人吼:“让人把他们轰走!” 以前对待这些娱记,他可都是抱着不能得罪的心态小心侍候着的,但是现在不同了,要是被这些人发现当红辣子鸡的桑晚安竟然失忆了,整个娱乐圈都要地震。 而他,会收到无数的毁约信息。 鉴于桑晚安目前的情况,他还会赔上无数的巨额赔款。 “好。” 那个年轻人不敢说什么,关上门走了。 崔文一阵烦躁之后,拉了凳子在桑晚安的床边坐了下来,急切地问她:“安安,你告诉我,你还知道怎么唱歌吗?还知道怎么演戏吗?还有拍广告……” “都记不住了!” 没等崔文说完,桑晚安便抢了他的话。 马上看见崔文脸上露出来巨大的失望,低下头来,沉默了一会才抬起头来,人也站了起来,和桑晚安说:“那好,你先休息,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要是有什么事,就让小艾帮你。” 说完,还没等桑晚安说话,就带着那帮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病房一下子就剩下了她和助理小艾了。 等他们走后,小艾小声嘀咕道:“这些人真势利眼,看见晚安姐失忆了就都走了!” 身在娱乐圈这摊浑水之中,小艾自然是明白这些人的反应体会出来的是什么意思了。 对于明星来说,一旦失去了价值,便会被遗弃,从云端跌入尘埃,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桑晚安正当红,在这个时候失忆,过气是肯定的。 桑晚安却不关心这点,问小艾:“现在是哪年了?” “啊?”小艾一时反应不过来,想起桑晚安失忆了,这才闷闷地说:“2012年了。” “已经过去了八十年。”桑晚安若有所思地呢喃:“难道是天意吗?整整好是八十年” 1932年,她被那个人活生生地钉入了石棺之中,永远记得那个过程。 她穿着大红色的喜服,躺在棺材里面,不断地拍打着棺材,叫喊,却没有人理会她,她只听见那人拿着铁锤子,把一颗颗钉子钉入了棺材,封死了她的出路。 空气在棺材里面不断地稀薄,她的呼吸慢慢地变得十分的薄弱。 但是却死不了。 死亡的过程,其实是很漫长的,那一夜,空气稀薄之中,她无法呼吸,脑子混混沌沌的,躺在石棺里,听了屋内那人和心爱的女子,翻云覆雨娇吟欢~爱一整夜。 恨,恨,恨。 小艾见桑晚安脸色阴煞,霍然睁大眼睛冰冷地看着虚空处,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笼罩了一层阴沉沉的黑气。 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徒然之间,就觉得后脑勺一阵发凉。 听见桑晚安轻声呢喃:“一百年了,可惜你们都死了!” 小艾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傻傻地看着桑晚安问:“晚安姐,你在说什么?” 刚才那几句话,她没有听错,太可怕了! 桑晚安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是吓到了眼前这姑娘,稍微沉吟了一下,温柔地说:“没有,我突然想起来一个电影里面的两句台词,一时兴起便练习了一下。” 她所在的民国时代,已经有了电影,当时最盛名的女名伶,是那个叫陆悦君的女人! 这个名字,是她在石棺之中咒念无数次的名字! “哦,原来如此!” 听她这么解释,小艾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劝桑晚安:“晚安姐,你别想太多,医生都说了,你的失忆症只是暂时性的,也许明天就恢复了。” 桑晚安并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因为她被一直开着的电视机给吸引了目光。 她的那个时代,是没有电视机的,只能听广播收音机。 但是,从桑晚安的记忆里她可以搜寻到,这个播放着音像的东西,是电视机,而电视上正在播放一个工地现场,挖掘机在工作,很多人围在一起,从一个大坑里面,抬出来了一个石棺。 然后,有人撬开了石棺,石棺里面,赫然露出一抹红色,那用上好的苏绣缝制而成的喜服只是颜色变淡了一些并没有破损得很厉害,包裹着一具森森白骨。 她一下子从床上坐直了来,指着电视画面问小艾:“这里是哪里?” 小艾顺着她的指向看去,和她说:“是城东,盛世集团新开发的一个楼盘,今天整个帝都都传开了,说是今天在盛世集团建楼盘的那块地上挖出来了一个石棺,这个石棺里……” “带我去!” 桑晚安打断了小艾的话,一把扯下自己手背上的针头,从床上翻下来,没等小艾反应过来,她便已经冲出了病房。 那是她的尸骨,她要拿回来! “晚安姐!” 小艾连忙追出去,看见桑晚安跌跌撞撞地跑着,她加快脚步刚想上去扶着她,猝不及防的,桑晚安便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小艾看过去,看见来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紧紧捂住了嘴。 这个时候正好是早上十点刚过,冬日里细碎的阳光从医院那面大大的落地窗透进来,被分割成了无数个方格子落在大理石地面上,那身穿警服身段修长的男子在众人的簇拥下,以王者之姿站在细碎的阳光里,肩上的勋花被阳光照着,折射出金黄色的晕光。 他很高,长腿本来已经迈开,被桑晚安撞上来后,便收了回去。 好看得让人不敢直视的男人,就那样优雅地站在那里,姿态从容,身上笔挺的警服服服帖帖没有丝毫的棱角,越发衬得男人风姿入骨,庄严挺拔。 只是,这男人却戴着一副大大的太阳镜,黑色镜片后藏住所有的眸光,只那晕红薄唇嘴角微微上扬,便教人觉得邪气无限,勾人魂魄。 此刻的他,应当是正吊着眼睛好整以暇地看着桑晚安的,只是下巴微杨,姿态清贵倨傲。 桑晚安本来头晕,才不小心撞上了来人,却马上从他的身上爬了起来,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耳边传来经过的女子低低的惊呼声:“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公子哥。” 第4章 爷喜欢狩猎。 “无耻之徒!” 桑晚安气得脸都被涨红了,抬手想要扇他,却被男人扣住压在了墙上。 她的手动不了,但是嘴巴还能动,抬头看着他,却始终无法看见他太阳镜后的眼睛,咬牙切齿地道:“你想得美,你这种人,我看不上。” 看不上,便不会和他睡! 男人又勾唇角笑了,她似乎都能听见男人喉结滑动的声音,他那把低沉浑厚带着邪气的嗓音在耳边萦绕着:“不急,来日方长,爷喜欢狩猎!” 那飞扬的眼角,张扬的语调,都在告诉她,他是天生的猎人! 她骨子里的那种在棺材里养成的阴戾又冒出来了,勾唇冷笑,无所畏惧地看着他:“那就要看看,鹿死谁手了!” 谁是猎物,谁是狩猎人,事实作为定论! 似是没想到桑晚安会这般尖锐自信,傅寒遇眯眼看着她,不语。 然后伸手从部下那里拿过纸烟来,斜斜地挂在唇上,部下连忙给他点燃,红色的火光白色的烟殷红的唇,无不生动妖气。 他朝她吐出一口白烟,红唇开启:“爷从来不曾失手!” 在这京城之中,他能够打横着走,还有什么东西是他得不到要不到的? “那是因为你以前没遇上我!” 桑晚安勾唇讥诮地笑,趁着他放松的时候,推开他便走。 男人也不阻拦,笔挺地背对着阳光站在落地窗前,把京城上午耀眼的阳光都比了下去,长身挺拔,眼眸深邃,看着桑晚安消失在拐角处,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 笑了。 然后长腿迈开,消失在阳光尽头。 小艾等傅寒遇离开后这才敢动身,吓得脸都白了的她冲出门外去找桑晚安,看见她穿着病号服被一群娱记围堵在门口,闪光灯不断地闪烁着,她头发凌乱面容憔悴的模样,被刻入了他们的胶卷之中。 一个个记者都十分的兴奋,能够看见这个往日里总是高高在上美艳不可挑剔的影后这么狼狈的样子,可真是一个巨大的新闻。 一定能够震撼整个娱乐圈。 “桑小姐,有消息称,你可能脑震荡!是真的吗?” “桑小姐,请问一下,你觉得你从威亚掉下来是一个意外还是人为的?” “桑小姐,我听说,你和剧组里的女二号苏灿小姐不合,是真的吗?” “桑小姐,你觉得你这一次出意外,和苏灿小姐有关吗?” …… 七嘴八舌的记者们举着话筒对着桑晚安不断地问着各种问题,站在人群里的桑晚安却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幕,那摄影机的灯光太刺眼,她便抬手挡了一下,记者中不知道是谁推了一把,有人撞上了桑晚安。 桑晚安一个站不稳,直直地摔在了地上,歪到了脚。 没人去扶她,一时之间,闪光灯更多了,汇集成了光的海洋,把桑晚安的囧样全部拍了进去。 一个个记者看着相机里的照片,露出满足得意的笑容。 小艾觉得心里难过,风光的时候万人捧着,谁敢谁桑晚安一个不字? 现在看见她落难,一个个都想要踩上一脚。 “晚安姐。”她连忙跑过去把桑晚安扶了起来,眼眶红红地质问那些记者:“你们能不能有些职业道德,把人撞到了不知道扶一下吗?” 一个个记者只顾着看自己手中的相片,琢磨着做出来一个轰动全国的新闻,哪里管得了桑晚安。 桑晚安的脸色发白,脚疼得很,被小艾扶着才能站稳。 她目光掠过那一群记者,记住了每一张丑陋的面目。 她还是桑妩的时候,生于清朝末年最为显赫的桑家,是实打实的名门千金小姐,虽然不经世事,却有超强的本领。 那就是,过目不忘。 来日遇上这些现在踩她的人,定要十倍奉还! 小艾招了出租车,扶着桑晚安强行突围,上了出租车后那些记者还穷追猛打,小艾从后视镜看见那些人狰狞的面目,咬牙道:“文哥也真是的,明知道有记者堵着,也不让司机来接您!” 她为桑晚安抱不平:“那个人贼势利眼的,现在看见晚安姐失忆了,恐怕会……” 说着她看了一眼桑晚安,桑晚安心知肚明,接着她的话说:“他会放弃我!” 小艾点头。 看着桑晚安,忽然觉得她有些变了,以前的桑晚安,因为身负盛名,心高气傲飞扬跋扈的,在圈子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她身边的人她也是颐指气使不把人当人看的,所有人给桑晚安的定义都是,肤浅浮躁浑身的毛病。 人们之所以捧着她,是因为她有名气。 现在出了这事,她又失忆了,在这么残酷的娱乐圈里,想要翻身怕是难了。 突遭变故,桑晚安好像变得沉着冷静了,一双眼睛清冷如露,好像阅尽万人,看透人性黑暗,小艾神奇地觉得,这个女人,变得睿智了! 以前睿智这个词,和桑晚安是不搭边的。 要是以前的桑晚安,遇上傅寒遇这一个贵公子,一定是扑上去的,而刚才,桑晚安给了他一个巴掌。 想来,那一巴掌,也真够傅寒遇终生难忘了。 “盛世集团挖出来的那口石棺,现在在哪里?” 小艾还在琢磨着怎么样帮桑晚安度过这个难关,就听见桑晚安问她话了。 她在脑中搜索了一番后回答:“我记得新闻上说,现在那口石棺就被安放在盛世集团私人博物馆里,盛世集团的人已经联系了专家,准备对那具尸体做科研研究,说是要确定一下是哪朝的尸体,以及有没有历史价值!” “愚蠢!” 桑晚安冷冷地丢出两个字,人的进化总是会产生一些负能量的东西,比如,会造就一群自诩专家却做着毫无意义的事情的人。 “啊,晚安姐,你说什么?” “去盛世集团的私人博物馆!” 桑晚安直接吩咐出租车司机,脸色冷凝。 见她这样,小艾也不敢问了,乖乖地坐在那里,看着车穿过车水马龙的车流,直奔那个在京城中声名显赫的盛世集团。 第5章 石棺里那具尸体的故事。 出租车在盛世集团门前停下。 小艾扶着桑晚安下车,看着眼前直入云霄的盛世大厦,小艾呆住了。 盛世集团,果然财大气粗。 盛世集团的私人博物馆就在盛世集团大厦的一层,整整一层巨大的如同宫殿的博物馆里,摆放着盛世集团总裁收集而来的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 而这私人博物馆是不对外开放的,除了盛世集团的员工以及一些重要的贵宾之外,其他人不得进入。 所以,她们很快便被保安给拦了下来。 “小姐,我们这里是不对外开放的!” 保安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带着耳机,笔直地站在那里伸出手来把她们拦住,礼貌周到地解释! 小艾有些为难地说:“我知道,这是桑晚安小姐,她特别想要看看你们新挖掘出来的那一口石棺,大哥,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她想着,桑晚安怎么说也红透了半边天,这个人也该给点面子吧! “不行!” 小艾被强行打脸,那保安目不斜视地拒绝:“请回吧,我们这里不接待外人!” 总是有些尴尬的,小艾看了一眼桑晚安,刚想劝她回去,桑晚安已经冷冷清清地开了口:“听说你们想要确定石棺里的尸体是哪个朝代的?” 那保安错愕了一下点头:“是,不过这是专家们的事情!” “去和你们总裁说,我要和他的专家们打一个赌,就赌,谁先把那口石棺里面的尸体来历历史背景说出来!”桑晚安站在电子门前,一双妖娆的凤眸此刻寒光清冽,透过玻璃门看着端放在水晶台上的那一口黑沉色的石棺。 要是她告诉这些人,那是她家,他们一定会当她是神经病吧。 “这个……”保安听她这么说,刚想要拒绝,身后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看过去,赶忙恭恭敬敬地低头问好:“傅总。” 哒哒—— 皮鞋搭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来人走得很是沉稳,一步步迈开,从容淡定,好像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事情,能扰乱他分毫。 桑晚安听见身后传来一把如同大提琴般醇厚磁性十足的嗓音:“已经很久没有人和我赌了。” 这温淡的话,好似没人和他赌,让他很是落寞。 男人很快便轻轻地笑了起来,颇为高兴地说:“正好今天遇上了,赌吧!” 她从玻璃门面上看到身后的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高级定制手工西装把男人高大修挺的身姿包裹了起来,白色衬衣不打领带,多了一份随性,从西装袖口露出来的白色袖口上金属纽扣被阳光一照,折射出金色灿烂的金光。 那样姿态优雅沉稳的男人,有一张神工鬼斧的脸,一举一动,皆是无上的诱人味道。 这成熟硬朗的男人,走动的时候,浑身散发着一股子荷尔蒙的味道。 是真真正正的行走的春~药! 听他说完,他的身后跟着的那五六个专家顿时嗤之以鼻,有人发出轻蔑的声音:“什么时候娱乐圈的戏子转行做考古了?这跨度有些大!” 立刻有人接话:“哼,她要是能研究出来这石棺里的尸体来源,我阴天就从科研院辞职退出考古界!” “是啊,我也辞职!” 不断有人附和,这些人读了一些书,自以为经纶满腹知识渊博地位崇高,根本就不屑于和桑晚安一个在他们眼中下三流的戏子赌的。 但是,奈何盛世集团的主人同意了,他们心中憋着气,只好把气撒到桑晚安的身上。 说话难听至极! 桑晚安看都不看他们,冷淡地启唇:“既然不服气,那我和你们赌,要是我不能说出石棺中尸体来源,任由你们处置,要是我能说出来,你们也不用辞职或者退出考古界,只要……” 她顿了顿,转过头来用那双如古潭深幽的眸子看着那六个专家,一字一句地说:“只要你们待会站在门口,告诉所有人你是蠢货,就可以了!” 那几个专家的脸色顿时变成猪肝色,有人指着桑晚安骂:“粗鲁没文化,你这是在践踏别人的尊严!” “怎么,不敢赌?” 她偏了一下头,红唇勾了勾,生出一种魅惑的邪气:“难不成你们是觉得你们六个大名鼎鼎的专家,还会输给我一个戏子不成?” 对于戏子这个称呼,她一点都不生气,多好的职业,能唱歌能赚钱,这些人,才是寒酸气,却又喜欢装。 那几个专家被刺激到,齐声答应:“好,我们和你赌!”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势在必得,这场,他们赢定了! 那个始终从容淡定地站在那里的男人,似笑非笑地着看着她,那目光里,意味深长。 “既然商定了,那就走吧!” 见她和那几个专家说定了,他率先朝博物馆里面走去。 桑晚安看着他,面容沉寂地道:“不,我要和傅先生也做个交易!” 她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要和这些专家玩的! “哦?” 男人来了兴趣,好整以暇地挑着好看的眉头看着她,温柔地问:“你想要和我做什么交易?” 她指了指那石棺,始终面无波澜:“我把这石棺的来历以及石棺里的尸骨的身份告诉你,你把她的尸骨给我带走!” 傅止眯了眯眼瞧着她,唇角的笑逐渐蔓延开来了。 对她越发来了兴趣。 “我为什么要听你说呢,这些专家,一样可以给我答案,而我只需要付出钱的代价就可以,这尸骨,我得留着!” “这些人不可能能够给你什么信息,他们顶多告诉你这尸体是男是女,大概死了多久,而我能够告诉你你想知道的所有一切,这就等于我用一个故事交换这一具尸骨,你可以用这个故事,把你的新楼盘,打造成吸引人的盛世楼盘。” 和商人谈交易,最重要的,是商业价值,她扬眉笑开来:“而且,这具尸骨,并没有任何一点历史价值,你留着,没有用!” 傅止眸子深沉地盯着她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颔首同意:“好,一言为定!” 第6章 你要不要去看一下精神科? 商定之后,傅止率先迈开长腿朝着博物馆里面走去。 男人高挑清瘦的身影走在阴净反光的博物馆里,行走其中,优雅矜贵,在石棺前站定,等在石棺前的工作人员降下了水晶台,水晶台上的石棺降下来,露出里面的光景。 偌大的石棺之中,那大红色的喜服已经开始褪色,凤冠霞帔之下,是一具白骨森森。 那几个专家连忙戴了手套和其他装备围了上去,其中一人抬头和傅止说:“傅总,这是一具女尸!” 傅止还没开口,便听得站在石棺边目光落在尸骨上的桑晚安冷讽一声道:“这凤冠霞帔总不会是男人穿的吧,这是女人,谁都看得出来,还用得着你说吗?” 也就是说,这个专家说得,都是废话。 “你……” 那专家被桑晚安这么一呛,脸都白了,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的确,这尸体死前穿着凤冠霞帔,应当是一个女子的,而且,还是一个年轻女子。 傅止善解人意地缓和气氛:“可知道是什么年岁?” 他问的是女子的年纪! 几个专家时不时翻动一下凤冠霞帔看看尸骨这看看尸骨那,愣是一个人都说不出来这个女子的具体年岁,只能用猜测的语气说道:“瞧她身上的凤冠霞帔,应当是清朝时的服饰,那会的女子一般出嫁不过十六七,我想,这具尸体的年纪,应该就是在十六岁左右的。” 其他几个人便也附和,连连称是。 傅止下意识看向桑晚安那边,女子身穿浅蓝色的病号服,身段高挑窈窕,素颜朝天,却是胜过浓妆艳抹,不化妆的时候,这个女子的眼睛里,像是盛满了星光。 美得这般自在,坦然。 她听着那些专家的话,始终一脸清寒,唇角带着微微嘲弄的笑。 眼底的寒意,薄凉入骨。 在他的印象之中,出身艳星的桑晚安,虽然现在已经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当红影后,但是,却是性子乖张烟视媚行,行走在风月场上逢场作戏,妩媚入骨风情无限,总带着风尘的味道的。 但是眼前的这个女子,从骨子里透出来一股子清冷,清骨傲然。 眸子都是阴净的。 和几个月前他在风月场上遇上的桑晚安,判若两人! 男人眼底的笑意越发的意味不阴,静静地等在那里,听着那些专家喋喋不休地说:“真奇怪,哪有人会穿着凤冠霞帔下葬的,她的死因是什么啊?” 几个人围着石棺里的尸体几番检查研究,各种器具都用上。 还是弄不清楚这女子的死因。 有人猜测:“会不会是病死?” 立刻有人接话:“有可能啊,但是,病死之后,为什么要穿着凤冠霞帔入葬?” 几个人便都一脸的思考神色,无限纠结。 约莫等这些人摆弄了快一个多小时之后,桑晚安终于不耐烦了,在那些人再度问起:“她究竟是怎么死的呢?”的时候,她终于冷笑了出来。 众人转过头去齐齐地看向桑晚安,只见女子凤眸微眯,眼角下垂,阴郁地凉笑着说:“她是活活被钉在棺材之中憋死的。”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 此时此刻,让他们觉得后脑勺发凉的,除了桑晚安的这句话,还有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的戾气。 她就站在那里,头顶上流泻下辉煌的水晶灯光晕,整个人面容都被迷离得有些不敢直视,一字一句地说道:“她也并非是十六七岁,死的时候,正好是她二十岁生日,那是民国二十年,正月初八,江安第一大户桑家之女桑妩与人结亲,新婚夜,被夫君活活钉在棺材之中安放于新房之内,石棺封闭,死后尸体腐烂气味无法散出,半年后才得以下葬,夫家对外宣布重病不得治!“ 女子站在那里,脸色淡漠地说起这些事情来,咬字的时候还带着一点文绉绉的感觉,让人听起来格外的不舒畅。 但是,对于在场的人来说,惊骇的,不是她的咬字,而是她说起这段故事的时候,条理清晰逻辑清楚。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亲自经历了一般。 所有人都看着桑晚安,其中一个专家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不自然地嘲笑:“荒谬,这更像是一个故事,谁会在新婚夜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桑小姐,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精神科?” 把她当成神经病了! “我见诸君皆有病,料诸君见我应如此!” 桑晚安一点都不客气地回呛,把一众专家说得面如菜色,她却根本就不管他们怎么样,径直说:“你们若是不相信,可以看那凤冠霞帔,凤冠上垂珠应当有一百四十八颗,都是上等的美人白,霞帔上上下两层,每层束腰上都缝制了金银细软,其中有十八颗碧海珠,有三颗蓝钻石,有五十七颗比目朱,按照苏绣中的上针法缝制上去的,当时的桑家小姐,是享誉江安地区的苏绣秀女,要不是清朝崩裂,她应当入宫的!” 一席话说得那些专家都目瞪口呆了。 虽然对她的话觉得不可思议,还是有人去根据她的说法去看凤冠霞帔数珠子。 一个专家抱着凤冠数了半天,傻眼了,抬起头来看着众人,露出诡异的神色说:“刚好一百四十八颗,一颗都没有掉!” 那个数着凤冠束腰上的珠子的人脸色更像是见到鬼了一般看着傅止和其他人:“和她说的,一模一样。” 两个人把凤冠霞帔放下,看向桑晚安,眼神从刚才的轻视变成一些夹杂着恐惧和心虚的神色,齐齐地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在他们来之前,盛世集团可是告诉过他们的,并没有其他人接触过这具尸体。 桑晚安一个戏子,怎么会知道这些? 傅止很是坦然地耸肩道:“在诸位来之前,便也只有在石棺挖掘起来之前开过棺见过世面,但是,却也是不可能有人能把这么多珠子数得这么清楚的。” 因为,没人可以碰到这尸体。 桑晚安知道这尸体的一切,诡异让人害怕。 第7章 这女人,真好玩! 这回所有人都把最惊奇的目光投在了桑晚安的身上,她却始终眉目冰冷,毫不留情地说:“我已经把故事说完了,也证明了自己说的的确不是胡诌,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可不在我们打赌的范围之内!” 她得理不饶人,目光倨傲冰凉地扫过那些专家,指了指门口说:“既然输了,就履行赌约吧,去门口站着,告诉所有人,你们是蠢货!” 一个个专家顿时脸色煞白,几乎晕厥过去。 他们之所以敢打这个赌,是因为觉得以他们专业的知识和这么多人在,一定不可能输给一个戏子的。 没想到,桑晚安,一招定输赢。 见他们没有动,桑晚安的声音重了一些:“怎么,输不起?” 男子汉大丈夫,输了就是输了。 今天这些人当着傅止当着盛世集团这么多员工的面和她桑晚安打的这一个赌,如今输了,要是输不起,那么他们,以后在整个科研界,乃至整个帝都,都没脸呆下去了。 专家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了傅止,傅止优雅地张手,语气温柔却状似无奈地说:“我也无能为力,这场赌约,我也是输家!” 如今桑晚安真的把关乎于这具尸体的事情说出来了,他自是愿赌服输的。 看向桑晚安绅士大度地说:“桑小姐可以把这尸骨带走了!” 见傅止如此,那些专家们也无计可施,脸皮厚一点的咬咬牙却门外站着了,脸皮薄的,脸色苍白几乎要昏死,可惜自持身份清高,做不出这样装死的事情。 便一个个都门外去排着队了,见着来人,无颜看人。 桑晚安一点都不客气,当即吩咐小艾:“小艾,给崔文打电话,让人来把这石棺,搬回我家去。” 既然她桑妩现在借了桑晚安的身体,那她就是桑晚安。 桑晚安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 而桑晚安的死,她一样会为她讨回公道。 她可是一点都不相信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会那么凑巧从威亚上掉下来砸死了,意外这事情,她从来都很少小心,在这世上,更多的险恶,在于人为。 小艾不敢说什么,直接给崔文打电话。 那边崔文不耐烦地接起电话来,一听小艾说明情况,他在那边顿时暴走了起来,朝着电话吼道:“什么,她想要把一口棺材搬回家去?她是不是不仅仅是失忆,还疯了” 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把一口装着白骨的尸骨搬回家去,的确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崔文的话从话筒里传出来,直接传到了桑晚安的耳中,小艾有些的尴尬,压低声音说:“文哥,晚安姐这边挺好的,这口石棺对她很重要,您能不能?” “想都别想!” 崔文直接拒绝:“她简直就是疯了,我原本以为她只是暂时性失忆,现在看来,她是真的没得救了!” 说罢,便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面传来的忙音,小艾尴尬不已地看着崔晚安。 心中多少觉得悲凉,以前崔文在晚安姐的跟前那是一个大声都不敢的,唯唯诺诺低声下气地伺候着,现在竟然敢骂她疯了,而且不理会她吩咐的事情,直接挂了电话。 这态度已经很明白,他放弃桑晚安了。 “晚安姐。” 小艾看见桑晚安一脸阴沉不说话,料是她现在心里难过,想要劝她,却见桑晚安阴笑道:“丑陋!” “啊?” 小艾被她莫名的两个字给惊愕到。 却看见身边不远处的傅止清风霁月般的人浅浅地牵动了唇角,温煦如春风地笑着道:“桑小姐,既然我输了,那么,这石棺便由我送到你那里去。” 这人当真是君子心怀,就连帮别人这事情,都不想让人心里有负担。 风轻云淡的,把这事情归为自己该做的,其实,这事情,本来不是他该做的。 而桑晚安因着刚进入这具身体,对现代社会太多的不了解,也对桑晚安的财产和生活不甚了解,便顺着傅止的话应了下来:“如此也好,那就有劳傅先生了。” “应该的。” 男人绅士地笑笑。 小艾把桑晚安的住处地址给了盛世集团的人吼便和桑晚安离开了。 她们离开的时候,走到门口,那些专家还排成一队站在门外,西装革履却都是低着头,有人走过奇怪地看着他们,他们却不吭声。 桑晚安故意停下脚来,仰着下巴据冷地看着他们:“来,叫一句给我听听。” 刚才这些人不还那么清高地骂她戏子吗? 看她不整死他们! 专家们气得几乎要翻白眼晕厥,但是看见含笑从博物馆里走出来的傅止后,一个个不敢造次,忍下了心中那口气,不情愿地低声齐声说:“我是蠢货!”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我听到了!” 桑晚安仰头,眉角飞扬,那张扬冷然的神气几乎冲天而去,笑了一声扬长而去:“痛快!” 从现在开始,敢给她一点颜色看的人,她要还他们十分的颜色。 说到底,拼的还是谁够狠! 就在桑晚安转身离开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路虎飞驰而来,然后在博物馆的门前来了一个漂亮的急刹车,那弧形极致昂贵耀眼的大黑物稳稳地停了下来。 驾驶座的门被打开,一个身穿笔挺警服的男人长腿迈开从车上跳了下来,脸上戴着大大的太阳镜,永远微仰着头,长腿长靴,浑身上下透出一股阳刚之气,充满了男人热烈的野性。 像一头狼。 他眼尖地瞥见了越走越远的女人的背影,唇角便马上勾起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勾魂夺魄的邪气和美! 指了指桑晚安的背影问傅止:“那个女人来做什么?” “来认领一具尸体!” 傅止觉得这么形容似乎不大恰当,便让属下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傅寒遇,傅寒遇听得十分认真,唇上慢慢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这女人,真好玩!” “听说,你在医院曾受了她一巴掌?” 傅止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这个向来飞扬跋扈的弟弟,有意调侃:“按照你的性格,竟然不把她整得在帝都呆不下,不像你!” 第8章 和你死后同葬。 按照大魔王傅寒遇的性子,惹了他的人,下场绝对惨烈无比。 这一次,竟然变了性子了,叫傅止生了兴趣! 傅寒遇用手指擦过自己的薄唇,唇角弧度更加上扬:“反正转业回来了,日子着实无聊,这个女人这么好玩,自是要和她好好玩玩的!” “别玩得太过火!” 傅止拍了拍他的肩,语气淡然。 “怎么,你心疼?”傅寒遇忽然尾音微微挑高,斜着眼睛看着傅止,意味深长。 而傅止依旧风轻云淡:“有空回家看看爷爷,他老人家一直很惦念你!” 这话题岔开得十分的高明。 傅寒遇也不是那种会在女人的事上纠缠的人,挑眉道:“他还是不要见到我为好,怕见到我,又得进医院了!” 对于傅寒遇这性子,傅止也只能笑,不说了。 正好这个时候盛世集团安排人把石棺从博物馆里搬了出来,傅寒遇眯眼问:“这是做什么?” “把石棺送到桑小姐家中!” 工作人员回答完,傅寒遇站在使馆前抬手轻轻地摸着自己的眼角,忽然唇上的笑容便荡漾开来了,妖异邪魅,意味深长。 桑晚安的独栋寓所在东郊,距离市区有将近十里路,但是环境相当好,在山脚下,占地面积上千平方,绿树成荫草地广阔,河流碧绿从屋子中穿过,房子是日本式建筑风,原木筑造而成,有着日式的禅寂和文艺。 第一次进入这房子的时候,桑晚安是觉得惊讶的。 没想到桑晚安这样一个喧嚣风尘的人,也有这样宁静文艺的情怀。 但是小艾接下来的一句话便马上让她打消了欣赏桑晚安的心情,小艾说:“晚安姐,你还记得这房子吗?你以前很少来这里的,不过现在有了一个石棺,市区的寓所放不下了,只能放这里了。” 原来是小艾觉得市区桑晚安常住的屋子放不下石棺,便带了她来这了。 “嗯,我的记忆有些模糊,不大记得这房子了,这房子,是我什么时候买的?” 总要搞清楚一些基本的事情的,要不然,她身为桑晚安,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财产! 没想到小艾对这个问题也是摇头,脸露出疑惑的神色:“这房子不是晚安姐买的,以前听您提起过,这是一个大人物送的,只是你没有说是谁送的,文哥知不知道,我也不清楚!” 原来是金主送的! 难不成,桑晚安背后,有一个神秘的金主? “出手这么阔绰,我身边什么人这么大方?”想要弄清楚桑晚安生前的一切事情,便只能从小艾这里旁敲侧击了。 小艾脸色有些为难,支支吾吾没敢说。 看了看桑晚安,最终小声道:“虽然晚安姐你身边的大老板很多,但是,买下这么昂贵的房子送给晚安姐的这个人,晚安姐你对他的身份一直都很保密,所以,我们从来没见过他,只是偶尔听你提起他给你送了房子游艇以及其他一些东西。” 顿了一下,她又说:“一定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 “是吗?” 桑晚安心里吃惊,她在脑中搜寻属于桑晚安的记忆,却发现很多事情她是想不起来的,一些基本的能够想起来,重要的,她想要知道的,竟然一片空白。 见从小艾这里问不出来什么,她便索性不问了,回了卧室去找了浴袍洗澡换下病号服。 觉得累便睡下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被人叫醒,小艾站在床边笑着说:“晚安姐,盛世集团的人已经把石棺送来了,就放在客厅里,您要不要去看看?” 她起身来看向窗外,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天那边火烧云,整个天地红彤彤气压沉闷。 想来盛世集团便也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才把石棺给送来的。 “去看看吧。” 屋内开了暖气很是暖和,她便只穿了浴袍去了大厅。 到了前厅,那口黑沉色的石棺就放在侧边,小艾看着觉得毛骨悚然的,指了指主房边的一棟小房子说:“晚安姐,厨房里还煮着饭,我去看看。” 得到她的首肯,便一溜烟地出了前厅。 屋内只剩下桑晚安,天色微醺,夕阳红光透进来,屋内有一种奇异的红色光晕,渡在人身上,如同着了火。 她站了一会才伸出手去推开棺材盖子。 “咯咯咯——” 只听得棺材盖子摩擦着棺材的边缘发出一阵咯咯的声音,就像是清脆的骨头被折断的声音,在幽寂的山间别墅里,格外的寒森。 棺材盖子才拉开了一道缝隙,忽然一直白皙修长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那样猝不及防的竖在半空中,桑晚安只觉得头皮发麻,但是却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身体僵硬地站在棺材边,一把推开棺材盖子,看着露出来的,那个男人那张绝世不羁的脸。 傅寒遇一脸悠闲地躺在棺材里,高大的男人腿很长,堪堪抵住棺材底部,那具尸骨被他推到了一边去,他和一堆白森森的尸骨待在一起,却淡定从容兴致盎然。 那一刹那,桑晚安突然又一个错觉,躺在棺材里面的这个男人只要露出一抹森笑来,便森寒胜过厉鬼。 他有超强的意志力和可怕的野性,这样总是散漫不羁的人,实质上都有一颗阴冷决绝不择手段的心。 狼子野心! “躺在棺材里的感觉,原来是这么舒服!” 男人无视她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眯了眯眼挑衅她:“桑小姐,你也有睡石棺的喜好?” 不然,把一口石棺放在自己的家中,这不诡异? “如果我告诉你躺在这里的这些尸骨就是我,你现在躺在里面,害怕吗?” 她弯下腰双手扶着石棺的边缘,把脸压下来,那样严肃而且庄重地看着他说,凤眼里的幽光似乎都在一点点地熄灭,只剩下一片漆黑的黑暗。 映出了他的样子。 男人莞尔,忽然伸出手攫住了她的下巴,嘴角噙着一抹阴邪的笑,似真似假:“若是能和你死后同葬,求之不得!” 第10章 这不是千年老二苏灿吗?! “啊————” 一声尖锐的喊声响彻整个山庄别墅,是小艾的叫声,以为她是出事了,桑晚安马上从床上翻起身来冲到前厅。 却看见小艾好端端地站在长桌前,桌面上一字排开记事本的杂质报纸,她正看着那些报纸杂质发出震天动地的哀嚎声,抱着头说:“这些完了,完了完了。” “什么完了?” 桑晚安刚起来,声音还带着一些沙哑。 看见桑晚安走过来,小艾指着桌上的报纸杂志说:“晚安姐,事情不好了,你失忆的事情被那些无良的记者给报道了出去了,现在已经有超过十家赞助商和剧组宣布和你解约!” 她一眼看过去,那些报纸的头条都是她,在医院前拍的照片,面容憔悴的她跌倒在地上没人搀扶,穿着大一号的病号服素脸朝天,头发凌乱,没一点形象可言。 这对艺人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而更为毁灭性的打击是,几乎每一家报社都在报道一件事,那就是著名当红影后桑晚安从威亚上跌落导致脑震荡从而失忆,现在已经无能力履行电影电视剧和广告的拍摄! 接着便是无数的影视公司广告公司赞助商宣布和她解除合作关系,还要和她追讨巨额赔偿。 因为,是她失忆导致无能力履行广告电影电视剧的拍摄,这是她的原因,就要承担这样的后果。 娱乐圈,向来就是最冷酷的地方。 “晚安姐,现在怎么办?” 小艾慌了,遇上这样的事,桑晚安不仅仅丢掉所有的工作,还要面临巨额的赔偿,可能还会吃上官司,一连窜的麻烦会紧跟其后而来,无穷无尽。 桑晚安冷笑了一声把手中的那一份报纸丢在桌面上:“我在想,是谁把我失忆的事情爆给这些报社的?” 有人想要毁了她! 谁都知道,一旦让这些报社知道她失忆了,那么,全世界都知道她失忆,那些广告商影视公司赞助商还不把她给活剥了呀! 小艾脸色发白:“你是说,有人在害你?” “显而易见。” 桑晚安可不是什么单纯的小白兔,她分析道:“医生都说了,我只是暂时性失忆,可能随时恢复,知道我的病情的,只有崔文和你我还有我身边的摄影师化妆师和司机和两个助理,崔文当时就吩咐了不许任何人爆出去我失忆的事情,但是,还是被爆出去了。” 她用纤长白皙的手指指着一份报道上的字眼读给小艾听:“据桑晚安身边亲密之人爆料,桑晚安自威亚上跌落,导致脑震荡从而失忆,无法履行广告电影电视的拍摄工作!” 读到身边亲密之人这几个字的时候,她挑眉看了一眼跟前的小艾。 小艾的心头漏了半拍。 她的手机在这个时候适时响起,看见来电显示,她朝崔晚安看了看:“是文哥!” “接!” 小艾接起电话,那边崔文不耐烦地吩咐:“你现在快点带桑晚安来我的办公室,给你们半个小时时间!” 说完便立刻挂了的电话。 “我去换衣服。”她的话筒声音很大,桑晚安听到了,却半点不恼怒。 她转身回房去,迅速换了衣服下楼来,早餐都没有吃,就跟小艾直奔她所在的星路经纪公司,位于市中心cbd区的公司大厦,崔文的办公室在二十三层,能够俯瞰帝都大部分风景。 小艾带着崔晚安到的时候,大厦门前已经聚集了几十个娱记。 看见她们来,纷纷涌上来,问的最多的一个问题是:“桑小姐,请问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小艾本来想要护着桑晚安进去不接受采访的,没想到桑晚安却自己站定了脚步,在闪光灯之中高傲清冷地挑眉笑,略微思考后说:“能让你们高潮这么嗨,我的心情很爽!” 一众记者懵逼脸。 尔后有人反应过来,桑晚安刚才的话的意思是,他们都被她强~奸了一次,还达到了无与伦比的高潮! 等他们回过神来,桑晚安已经进入大厦消失在电梯了。 一个个咬牙切齿! “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拽!”有人愤愤不平。 “让她逞口舌之快,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所有人都在虎视眈眈地等着踩上桑晚安一脚,也是因为以前,桑晚安红得发紫的时候,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们为了销量,不得不写她的报道,捧她。 这一回,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踩她的机会了。 怎么能让人不雀跃! 二十三层。 小艾推门让桑晚安进去,刚一进去,便看见崔文的办公室的沙发上已经坐着一个身穿金色亮片包臀裙的金色头发的美艳女人,身段窈窕丰满,那逼仄的裙子好似随时都能被她胸前的那一对球给挤破。 这么大冷天,她穿得这么暴露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杂质,捏着杂质的手指染着丹蔻,妖艳得很。 听见推门的声音,美艳女人抬头看过来,见是桑晚安,媚笑着说:“哟,我们桑大影后架子可真大,让我们好等啊!” 这个时候崔文从茶水间里出来,手中端着两杯咖啡,把一杯放在那美艳的女人跟前,一杯自己喝了起来,看见桑晚安脸色也不大好,甚至都没让她坐下来。 被这么嘲讽都不生气,那女人看桑晚安的眼神便越发促狭了:“你不会失忆得连我是谁都忘了吧?” 小艾压低声音刚想告诉桑晚安这人是谁,桑晚安已经冷声开口:“这不是千年老二苏灿吗?!” 苏灿的脸色一下子便憋得青白。 一边的小艾没能忍住,噗地一声便笑了出来。 但是马上的,便收到了来自崔文的白眼,她立刻规规矩矩地站着不敢笑了。 她记得,有桑晚安的电影电视剧必定有苏灿,但是,桑晚安永远是女一,而苏灿,永远是女二,便有了这千年老二的名号了。 “桑晚安,今天我不和你吵,因为很快,不要说老二,你连老十八都不是!” 苏灿恶狠狠地丢出这话,笑得嘚瑟。 也就是说,她桑晚安从今天起,成了十八线艺人了。 第11章 你的品味还是那么差。 苏灿很嚣张。 这要是在以前,桑晚安肯定是一巴掌甩过去了事。 但是这一次,让小艾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忍了下来,只是冷笑了一声,不理会苏灿,转头问崔文:“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她觉得和苏灿这样的人吵,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因为,苏灿的段位还不够。 崔文喝了一口咖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甚至都不伪装情绪,直接说:“安安,有件事要通知你一下,因为你的意外,导致现在无数的广告商电影公司纷纷断了和你的合作,而且,你还面临着巨额的赔偿,所以,为了你考虑,我努力和广告商和那些电影公司沟通,做出了一个对你最有利的决定。” “哦?” 桑晚安挑高语调,有些感兴趣地说:“说说这个对我有利的决定。” “就是把你的工作都转交给灿灿,部分广告商和电影公司已经答应了,你就可以免去这部分的赔偿金!” 崔文看着桑晚安,表现出来很真诚的模样:“安安,这一次,多亏了灿灿。” “噗嗤。” 桑晚安很是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抬手看着自己的指尖,这具身体的主人很阴显是十分爱美的,指甲上艳红色的丹蔻格外的鲜艳,增了几分妖艳。 在崔文疑惑的注视下,慢悠悠地说:“这么急着找人代替我呀?” 她邪气地挑眉睨视了一眼崔文,直接而且冰冷地说:“你觉得她有这个能力吗?” 话中张狂轻视意味浓厚。 刚才得意得扬眉的苏灿,在听见她这一席话之后一张艳丽的脸一下子便沉了下来,尖声道:“桑晚安,你别太狂!” 桑晚安看都不看她一眼,和崔文说:“这些年你从我这也捞了不少,现在就出了这一点事情你就敢背叛我,你要扶持睡不好,偏偏找了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急着踩我?” “安安……” 崔文的脸色有些尴尬,他自是知道苏灿和桑晚安的恩怨的,现在桑晚安落难,他扶持了苏灿,简直就是在扇她的脸。 “好了,我现在可不是怨你,只是觉得,你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 桑晚安一脸笑意,眉目飞扬,看起来根本没有因为崔文放弃她而不爽,相反的,笑起来唇角张扬的弧度,骄傲嘲讽。 对崔文和苏灿,有的,只是嘲笑。 苏灿从沙发上腾地站了起来,手指指着桑晚安怒气冲冲地说:“桑晚安,你不要欺人太甚!” 本来桑晚安落难她觉得十分的解气,想要看看桑晚安落难时的落魄样,但是没想到,桑晚安非但没有哭闹和泄气,越发的张扬刺人。 见她这么气急败坏,小艾在一边都觉得好笑。 她发现了,桑晚安气死人的本领,是越发的高超了。 就是不理你,就能够活活地气死你。 旁边崔文连忙安抚苏灿:“灿灿,安安遇上这种事难免心情不好,你多谅解些。” “我谅解她?文哥,你看她趾高气扬的,哪有一点可以让人怜悯的样子,气死我了!” 苏灿指着桑晚安,气得直跺脚。 崔文便亲密地拍着她的背安抚她,说桑晚安:“安安,你想怎么样?” 很阴显的,崔文的语气有些冷了。 现在,他能紧紧抓住的,也就一个苏灿了,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失去价值的桑晚安,而让苏灿对他失望。 桑晚安伸手撩了一下自己的发丝,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崔文,一抹嘲讽勾在唇角,寡淡地和崔文说:“不想怎么样,从今天开始,我和你的合同就算解除了,至于那些索要赔偿的,咱们法庭见。” 她阴阴是受害者,那些利益为上的奸商竟然毁约,还想要她赔偿巨额赔款,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她桑晚安,绝对不会轻易让他们得逞。 第12章 一掌还三掌。 在崔文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中,她转头和小艾说:“走!” 她一刻都不想见到这两个人了。 桑晚安刚想要转身离开,手却被人给抓住了。 苏灿讽刺咆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桑晚安,你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一文不值,有什么好拽的?” 话里都是对桑晚安尖锐刻薄的取笑,觉得这话还不能让她的心感到痛快,便扬声怒骂:“以前你百般刁难我,趾高气扬觉得天下都是你的,怎么,想不到自己会有今天的吧,有句话怎么说来的,因果循环,这是你的报应!” 看见桑晚安落难,这是她苏灿现在最高兴的事情。 她接替了她桑晚安的工作,只要她把这些广告和电影电视拍完,那么,她便能够拥有一切桑晚安以前所拥有的,过上她的生活,拥有所有人艳羡的目光。 而桑晚安,以后都必须被她踩在脚下。 “放开!” 桑晚安觉得这个女人真是低劣得让她提不起来兴趣和她争吵,语气寒烈地让她放手。 桑晚安的冷意让苏灿多多少少觉得身体一阵的寒颤,眼前的这个女人,和以前那个总是尖锐刻薄趾高气扬的桑晚安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以前的桑晚安,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 她这么骂她,早就和她撕逼了! 这很不寻常! “桑晚安,你真的摔坏脑子了吧,还是说,你这女人,根本就没有脑子的?”苏灿见桑晚安没理会她,认为桑晚安是处在这样的境地之下有些收敛了,便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和她说:“以后,你只要让我高兴了,我演的哪一部戏,都会让导演给你安排一个角色的,女二是做不成的,你可以考虑路人甲路人乙路人丙。” 说完,仰起头哈哈地笑了起来。 旁边的小艾看不下去了,便替桑晚安说话:“苏小姐,你现在得势,也是借了晚安姐的光的,晚安姐都不说你了,你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 本来就是啊,要不是桑晚安从威亚上掉下来失忆了,她苏灿想要上位,休想! 而现在桑晚安出事,苏灿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跑来狠狠地踩人家一脚才甘愿,看起来,是想要和桑晚安清算以前的恩怨旧账了。 “啪——” 一声绵长沉闷的把掌声在办公室里响起,苏灿在众人都没想到的情况下,猝不及防地伸手扇了小艾一个大巴掌。 这巴掌本来她是想要打在桑晚安的脸上的,但是看见桑晚安非但没有低头而是越发冷酷,便迟迟不敢甩出去这一巴掌,这个时候正好小艾这个替死鬼冲上来了。 她蹬着一双涂了厚厚眼影的眼睛看着小艾,话语粗俗:“贱蹄子,这里哪里轮得上你说话,滚一边去!” 苏灿现在觉得,自己总算能够扬眉吐气了,以前在桑晚安这里受过的气,她打算一点点地还回去给桑晚安。 而她就是要让桑晚安看着自己身边的人被打,这也能活活地气死她! “啪——啪——啪——” 所有人都惊呆了。 傻傻地看着桑晚安抬起手来,干脆利索快速闪电下手凶猛地朝着苏灿那一张艳丽的脸上连环扇了三个巴掌,右边两个左边一个,桑晚安下手也着实是狠。 一下子便把苏灿的脸打得印上了红指印。 两边都有,红得有些发紫,头发凌乱地站在那里,头晕得站不稳了,差点摔倒,被崔文给眼疾手快地给扶住了。 苏灿没想到桑晚安会突然出手,也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狠,刚才她打小艾的力度,都不及她现在打她的三分之一,这个女人的手劲,出奇的大。 打得她整个脑袋都崩了。 “桑晚安,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能做出来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情来?!”崔文也是气急了,指着桑晚安便骂。 以前桑晚安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可是那个时候的崔文都是百般维护为她遮拦,记者都是不能报道出去的,而他自己也不敢对她半句的埋怨。 还问她打得手疼不疼。 没想到现在,她打了苏灿,他竟然心疼得不得了! 桑晚安耸肩冷笑:“这三巴掌,是还给你的,你打了我的人一巴掌,我便三倍还你,以后注意一点,别用你的愚蠢来挑战我的力气,真是蠢货!” 她始终狂妄,始终口下不留情。 “桑晚安!” 被打得脸颊火辣辣的苏灿听了她的话后,气得整个人都要爆炸了,一声嘶吼之后挣脱开崔文来,冲向桑晚安就要和她拼命。 但是搞笑的是,因为她脚上穿的是高跟鞋,而且她冲过来的时候速度太快情绪激动根本就冷静不下来,所以,高跟鞋当即便歪了,她一下子跌在了地上,哀嚎起来。 “啊,啊!” 抱着自己的脚哭得眼泪都出来了。 桑晚安站在那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点同情心都没有,顺带来一句能够气死人的话:“平日里演戏,让你掉一滴眼泪,好像要你的命一样,现在这眼泪泛滥得可以解渴了。” 眼泪从她的脸上流下来,因为她张着嘴巴在叫着,所以眼泪都溜进去她的嘴巴之中。 桑晚安刚才的话,的确是嘲讽的意思明显。 已经受了伤心里十分委屈愤怒的苏灿,听她说了这风凉话,整个人几乎要气得晕厥了过去,指着桑晚安嘶吼:“桑晚安,你这个贱人,是不是很想我死?” 居高临下的桑晚安很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这更是让苏灿给气得爆炸,她什么都顾不上了,素质修养啊什么的统统是鬼话,她怒气冲冲地诅咒桑晚安:“你别得意得太早,就算我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看着那如同泼妇骂街的女人,桑晚安很是失望地摇了摇头。 “苏灿,你就这一点能耐,如何和我比?” 转身便走,不再理会苏灿! 忙着安抚苏灿,崔文也顾不上桑晚安了,便让她来去自如地走了。 第13章 苏灿死了! 为了走得顺利点,小艾带着她从后门走了。 那些等在正门想要看桑晚安出来的狼狈样,在知道桑晚安已经走了,无不失望。 两人迅速回了山间别墅,桑晚安看着空阔的房子,觉得实在是无趣,便和小艾说:“明天让人来给这个山庄门口做个名牌,就叫重桑坊。” “重桑坊?这名字听起来好拗口!” 小艾觉得这名字着实是有些不适合现在这个时代的,应该取一个文艺点的或者大气一点的。 但是桑晚安却是摇头:“你只管照着做就行!” 既然主人都这么说了,小艾也不好说什么了,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便打电话让人来量尺寸定做山庄的牌匾。 桑晚安起床的时候,小艾和她说:“晚安姐,工人已经来量过尺寸,做出来要三天!” “知道了!” 说完便坐下来吃早点,牛奶刚喝了一口,门铃便响了。 “我去开门。” 小艾起身来匆匆去开门,打开门后发出惊讶的声音:“警官,有什么事情吗?” 听见警官这两个字,桑晚安便蹙了一下眉头,下意识地以为是傅寒遇,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却看见站在门外穿着警服的年轻男人不是傅寒遇。 看见桑晚安看过来了,那个警官也看向桑晚安,桑晚安看得没错的话,这个男人看她的时候,神色里有些的厌恶。 他直勾勾地看着桑晚安,动了动唇说出一句惊人的消息:“苏灿死了!” “什么?” 小艾发出一声不敢相信的惊呼,看向桑晚安,脸色惊疑不定的说:“晚安姐,昨天我们才见过苏灿的,她那个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可能会死了呢?” 这简直就像是一个玩笑! 桑晚安的脸色有些沉,放下牛奶,拿过湿巾把自己的手指擦干净。 从落地玻璃透进来的微醺晨光照在女子的身上,她穿着白色的睡袍,脖子纤长细腻,永远笔直,如同骄傲的白天鹅,那种清冷高傲的气质,是一个身在娱乐圈里的妖魅女星所没有的。 她在安安静静地擦着手指,白皙的指尖穿过干净的湿巾,每一个动作都是淡定缓慢的,优雅入骨。 那警官始终看着她,有些难以相信这个整日在娱乐新闻里占据着头条绯闻不断妖娆得让人觉得轻浮的女子,真的见到了,会是这般样子,和他印象里的人,大不相同。 她终于擦拭完了自己的手指,慢慢地开口:“怎么死的?” 对苏灿的死,她是意外的。 昨天那个女人还是那样张扬嚣张,尖酸刻薄到让人讨厌的女人,生机勃勃的,今天竟然就传来了她的死讯。 这人生变故,真的是无法预料! 警官脸色沉沉地看着桑晚安,眼神犀利:“昨天晚上在她的寓所里,被人捅了十三刀,身上全是伤,而且被人毁容,早上血从门口浸出来走廊,才被邻居发现!”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桑晚安,不错过她脸上哪怕是一点点细微的神色。 桑晚安只看了他一眼,便知道这个人,在怀疑她! “怎么这么残忍!” 小艾听了警官的话之后,整张脸都白了,露出极其恐惧的神色来。 苏灿死的那种情景,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就能够让人毛骨悚然! “是的,凶手残忍冷酷到了极致,不过,我们一定会抓到她的,让她付出惨重的代价!”警官说这话的时候,还是看着桑晚安的,那意思就很明显了。 小艾也看出来了那警官来的意思了:“警官,你来,是为了?” 那警官清了清嗓子,直接说:“有人和我们说,桑小姐和苏小姐的关系似乎不太好,昨天苏灿最后见到的人就是桑小姐吧,那个时候你们还吵架了,晚上,苏小姐就被杀了!” 这一席话说得小艾都惊呆了。 她伸手指向桑晚安,匪夷所思地说:“警官,你不会因为晚安姐和苏灿有争执,就觉得晚安姐是凶手吧?” 警官回答得很官方:“在没找到凶手之前,谁都可能是凶手!”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他心里估计不是这么想的吧! 小艾有些生气:“那你现在来,所为何事?” 就算桑晚安和苏灿有芥蒂,但是也不至于杀了她呀! 那警官看了小艾一眼,严肃地说:“因为苏小姐是公众人物,她的死引起了非常强烈的反响,我自然有职责调查这件事的,桑小姐,希望你配合!” 桑晚安语气无不惋惜:“对苏灿的死,我很惋惜,警官,你要问什么,问吧!” 不做亏心事,她担心什么呀! 那警官的目光落在客厅角落的那口石棺上,眼神有些怪异。 寻常的女子,怎么敢把一口装着尸骨的棺材放在家中日夜在一起。 这样的心态,不能不称为变态。 这样的女人,做出来杀人放火的事情,应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对桑晚安的怀疑,立刻变得更加激烈了。 他眼神冷厉地看着桑晚安,开口道:“以前便听说,你特别讨厌苏灿,但凡是来找你拍的电影电视剧你都要提一个要求,一定是苏灿当女二,你是想要借着这样的机会羞辱她的吧?把她狠狠地踩在脚下!” 警官说着,露出鄙夷的眼神。 桑晚安心里一阵叹气,这以前的桑晚安,到底做了多少缺德的事情啊! 烂摊子现在都要她收拾了! 果然,重生是要代价的! 她毫不忌讳地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 “可这和苏灿的死,也没什么直接的联系啊!”小艾立刻接话:“以前苏灿对晚安姐也是敌视和各种看不顺眼,又不是只是晚安姐欺负她,她自己经常找茬。” 要不是苏灿以前那么爱闹,桑晚安也不至于那么整她呀! “再说了,那些投资商导演啊压根看不上苏灿,要不是晚安姐,苏灿也不可能有今天,这也算是适得其反的效果,她应该感恩的!”小艾这逻辑听起来有些冷血,但是,却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桑晚安在整她的时候,同样给了她更好的机会和收益。 可是那警官却不以为然:“以践踏别人的尊严为乐子,桑小姐,你这样的做法,真让人不齿!” 更为直接的鄙视出来了,气氛顿时变得尖锐了起来。 桑晚安挑了一下好看的眸子,饶是兴趣地看着那警官,优雅地扬唇:“你不齿与我何干?” 一句话让那警官身体僵了一下,又听见桑晚安挑衅地看着他说:“有本事,你证明我是凶手啊!” 第14章 他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 微醺的晨光里,她整个人慵懒地靠在那里,姿态华然,眉目却是轻佻的。 警官的眼眸收缩了一下,觉得被她侮辱了一遍。 语气也冷硬了起来:“只要是你做的,那么,我们一定可以找到证据,到时候,桑小姐,希望你还有现在的淡定!” “随时恭候!” 桑晚安站了起来,表情诚恳。 她紧了紧身上的睡袍,忽然饶有兴趣地问:“警官,让我配合你调查可以,但是我也有一个不情之请!” 本来他可以直接拒绝的,但是怕桑晚安不肯配合,便点头:“你说。” “我想要去看看案发现场!” “桑小姐,这个我做不了主!” 警官眯了眯眼,觉得桑晚安这个请求超出了她应该做的范围:“这件事,我得去问一下我的上司!” “你的上司?”桑晚安挑眉:“这个案子,不是你在查?” 她是知道的,苏灿作为一个当红阴星,如今死相这么惨烈,引起的社会恐慌一定非常之大,苏灿的粉丝现在估计都已经疯了,全国人都在盯着苏灿的死的进展。 警署那边,一定十分重视,应该已经有了专案组。 那年轻的警官摇头:“我没有这个资格主理这么大的案子!” “你的上司呢?” 他抬起手来指向外面,桑晚安顺着他的手指向的方向,透过落地玻璃,她这会才看见,偌大的庭院草坪上,停了一辆硬朗惹眼的黑色路虎。 那飞扬冷冽的男人着了一身服帖的警服斜靠在车头边,唇上斜斜地挂着一支烟,桃花眼微微眯起,斜挑开来,自带了一股子邪气,那种从骨子里生出来的邪魅和冷冽,正如他眼角上挑的弧度一般清晰。 他站在晨光里,肩章耀眼,这个男人,更耀眼。 见她看过去,他动了动唇,唇上白烟缓缓而出,在这白烟滚动之中,她看见他朝着她晃动着手中的一把镣铐,隔着这么长的距离,她似乎都能听见镣铐碰撞发出来的清脆声音。 他在挑衅,在告诉她,一定要给她戴上镣铐。 她站在那里,紧紧地抿着唇,不说话。 “是傅公子。” 小艾一见到傅寒遇,刚才那些生气一下子就忘了,眼睛里直直地冒出了红色的桃心来,花痴地说:“傅公子查这个案子,一定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傅寒遇是谁? 他是帝都的小霸王,横着走的男人,手上自然是资源一大把。 想要查这个案子,以他的能力,应该不是问题。 警官点头:“那是一定的,要是没有信心,队长是不会亲自把这个案子拿过来的!” “这是傅公子自动请命查这件案子的?”小艾奇怪地问。 “对。” 警官没有隐瞒,看着桑晚安语气重了一些:“队长刚回来,这是他接手的第一个案子,桑小姐,你要是想要看案发现场,除非队长点头。” 知道是傅寒遇主查这个案子,桑晚安觉得头疼:“真是冤家路窄。” 这个男人最近频频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来去如风,她总觉得他是带着目的性的,但是,他想要做什么,一时之间,她也难以猜测得了,看似轻佻的一个男人,实则上,心思比谁都深! “晚安姐,我去和傅公子说。” 小艾还没等桑晚安同意,便脚步轻快地跑了出去,跑到傅寒遇的跟前,整个人立刻显现出少女的娇态来,不知道怎么和傅寒遇说的,站在她对面的傅寒遇低着眼帘,优雅地抽着烟,听着她的话,唇角慢慢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来。 朝着桑晚安这里看了一眼。 很快的,小艾便折返了回来,脸上潮红,高兴地和桑晚安说:“晚安姐,傅公子同意了,他现在也要去苏灿家里,你可以和他一起去!” 那警官没想到傅寒遇会答应,脸色有些怪异地看了一眼桑晚安,却没说话。 “我去换衣服!” 桑晚安不是矫情的人,既然傅寒遇答应了,那她自然是要抓住这个机会的。 去迅速换了衣服,素脸朝天便出门了,也不管自己是一个女阴星的身份,那警官见她这么干脆,丝毫没有女阴星的麻烦和拖沓,对桑晚安,又是一些不解。 等她出门,刚好看见那黑色的野兽呼啸而去,留下烟尘无数。 小艾失望地说:“傅公子没等我们耶!” “桑小姐,你坐我的车!” 警官把她们带到了自己的老款桑塔纳前,上了车走在路上了,那警官才说了一句:“队长的车,是从来不允许任何一个女人坐的!” “他妈呢?” 小艾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蠢。 谁知道那警官却也是耿直无比地说:“也不允许!” “哦。” 小艾长长地哦了一声,觉得有些失望,不过马上又欣慰地说:“看来傅公子还挺洁身自好的。” 警官不说话,桑晚安也不说话,只是觉得小艾这话有些好笑,她从来就不相信这世上,有哪个男人能够保持独身洁身自好,除非,他失去了用下半身运动的功能! 车子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穿行,用了一些时间才到了苏灿的寓所。 那是一处高层住宅,地价高昂的地段,能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 当然了,此刻,住宅前已经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而警戒线外,聚集了无数的记者和粉丝和看戏的人。 路虎呼啸而来停下,所有人都躁动了起来,朝着路虎飞奔了过去,车门打开,首先出现的是那男人修长有力的长腿,然后,在聚光灯里,他戴着太阳镜,高冷地睨视众人。 闪光灯下,他整个人都在发光,任由那些记者发问,他始终一声不发! “就是现在,那些人的注意都在队长身上,我带你们上去!” 那警官悄悄把车开到一处侧门,趁着那些记者和粉丝还没发现桑晚安,带着她溜上了电梯。 他怎么也没想阴白,为什么队长会允许一个嫌疑犯来案发现场? 难道是想要从中看出来她什么破绽? 电梯在三十二层停下,这是一梯两户的户型,一出电梯,就是苏灿的寓所,门开着,警察进进出出收拾证据,案发现场还保存完好,血从门内流出来,干了,凝结在一起。 现场血腥无比! 第15章 我也相信你不是凶手! 小艾看到这样的情景就忍不住了,连忙捂着鼻子和眼睛。 倒是桑晚安跟着那警官进去,一直看着案发现场,眼神专注神色淡然,似乎这惨烈而且血腥的一幕,并没有让她产生半点的不适。 警官又觉得桑晚安更加可疑了。 寻常的女子,哪看得下去这样的场景? 他带着桑晚安往里面走,苏灿的尸体还在,案发现场保持得很好。 苏灿只穿了一身雪白的浴袍,倒在门口走向客厅的过道里,身上的浴袍已经被染红,血淋淋的一个人躺在那里,胸口的地方还插着一把匕首,她的肚子上胸口上大腿上脖子上都被捅了,一个个洞口张开着,血管翻出来,冒着血泡。 场景十分的惨烈可怖。 那张脸更是惨不忍睹,被人用刀子划了不知道多少道刀痕,密密麻麻地遍布整个脸颊。 本来那么明艳动人的人,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真的让人忍不住唏嘘。 头发被血沾湿,打结在一起,怎么看都觉得恐怖十分。 仰面躺在那里像一具破布娃娃,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命体征。 “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桑晚安脸色严峻地盯着苏灿看,心中难免有些的可惜,这个女人虽然说让人讨厌,但是,也不至于死得这么惨,杀她的那个人,该是有多大的仇恨啊! 警官有些为难:“桑小姐,这是机密,不能告诉你!” “这算什么机密?”桑晚安知道这个人是在提防她,讪笑了一声弯下身来,伸出手去抚摸了一下苏灿裸露的脖颈,想了想说:“她死一定不会超过六个小时,也就是说,她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 这个时间点,她是拿捏得很清楚的。 “你怎么知道?” 那警官的眼神徒然变得犀利了起来,看着桑晚安的眼神更加怀疑:“还是说,桑小姐是在这个时间点来过苏小姐这里?” 要想确定一个人的死亡时间,是需要专业的法医来检查确定的,而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只是抚摸了一下死者的尸体,根据她身体的温度就能判断出来她的死亡时间,这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是不可能的! 除非,她是凶手! “警官,我要是凶手,我会告诉你她的死亡时间?” 她接过小艾递过来的丝巾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显然是不喜欢那些脏东西碰到她。 那警官被她这么一说,被噎了一下。 的确,杀了人还能回来现场告诉警察死者的死亡时间,这的确让人匪夷所思,这是以前他从来没有遇见过的,除非,这个桑晚安,是一个心理素质十分强大的变态杀人凶手。 要是这样,那真的是太恐怖了。 “你不要用这么恐惧的眼神看着我,我不是你想象之中的杀人狂魔!”桑晚安一眼便看出来了这个警察的心理,看起来,他应该是入职没有多久,还有些的稚嫩,稍加揣测,就能够知晓他的心理活动。 被桑晚安看出内心的想法,那警官脸红了一下。 不得不说,桑晚安的确十分的聪明,聪明到要是她不是凶手,他都有些崇拜她了! 桑晚安把擦拭过手指的丝巾直接丢到了垃圾桶里,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唐维。” 警官脱口而出,下意识的。 “介意留个电话吗?”桑晚安问。 那警官蹙眉:“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我可以让你破了这桩大案,对于你现在的情况来说,若是破了这个案子,必定能够平步青云!”桑晚安自信满满地笑着说这番话,那眼角眉梢之间的风情无限,竟然瞧不出来她有半点的浮夸。 他不敢相信:“除非你是凶手,去自首!” 桑晚安摇头:“我不是凶手!” “我也相信桑小姐不是凶手!”男人清扬邪魅的声音徐徐传来,桑晚安抬起头来,便看见身穿笔挺警服的男人斜靠在门边,两条腿随意地搭在一起,姿态散漫慵懒,吊着一双桃花眼懒洋洋地看着她。 一抹玩味的笑容,挂在唇角。 唐维听见傅寒遇这么一说,顿时有些错愕了。 本来专案组把桑晚安定为嫌疑犯的时候,傅寒遇是没有反对的。 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就说他相信桑晚安了? 这个时候,傅寒遇吊着邪气的桃花眼看着桑晚安来了一句:“桑小姐这么漂亮性感,怎么可能会是凶手呢!” 唐维的脸一下就黑了,肌肉抽搐了一下,没敢说什么! 倒是桑晚安,听得傅寒遇似真似假的话,忍不住嘲弄:“听说傅公子在军队是一个传奇人物,曾在最艰苦的缅甸边关一带服役,缉拿毒枭追击间谍是样样精通,不知道对于查案在不在行,不如,我们来赌一下?” 对于桑晚安对他的夸奖,傅寒遇始终是眉目淡淡的,似乎她说的那些事情,不是他的过去。 眉目中,竟然还有些的厌倦! 但是,他对她的话,却是感兴趣的:“赌什么?” “让我参与这个案子,我若是帮你抓到凶手,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你若是先抓到凶手,我便随你处置!” “好大的口气!” 傅寒遇的兴趣更加浓烈了,男人站直身体来,眯着眼睛就那样看着她,邪气荡漾在唇角:“好,若是你先抓到凶手,我便让你睡,若是我抓到了凶手,我就睡你,这个条件,怎么样?” “扑哧!” 道行尚浅的唐维一下子就笑了出来了。 笑完之后看见傅寒遇冷冽的眉眼,便死死地憋了回去。 倒是小艾已经两眼冒桃花,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横竖都能睡了傅寒遇,这是帝都无数女人都会做的美梦。 这个男人身材比例这么好,床上功夫,那一定不在话下啊,小艾用殷切的眼神看着桑晚安,压低声音在她的耳边说:“晚安姐,快答应他,反正我们不吃亏,只要睡了傅寒遇,那以后在帝都,便没人敢给你脸色,你想要什么,都有了!” 言下之意是,桑晚安现在已经成了十八线的女星了,只要把傅寒遇给睡了,那一定马上跻身一线。 第16章 重现苏灿的死亡场景。 桑晚安嫌弃地看了一眼小艾,再清冷地看向傅寒遇,不屑地撩发冷笑:“睡傅公子,我无福消受,我不管你的条件是什么,我的条件是,只要我先抓到凶手,你——” 她抬起手来指向傅寒遇,神色冷漠掷地有声:“你从此,远离我的生活,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唐维一下子就傻了。 桑晚安这个女人是不是傻了? 不但不肯睡傅公子,竟然还要他在她的眼前消失,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傅寒遇,这个混世魔王何曾在什么人跟前被人这么嫌弃过啊! 他已经做好了听他放火然后拗断桑晚安脖子的准备,想着待会怎么阻拦才不让傅寒遇犯下大错! 等了半响,事情发生了神奇的转变的,傅寒遇只是眯了眯眼睛,瞳孔收缩,连脸上那邪魅的笑容都不曾收敛半分,悠然地说:“为了睡你,我怎么也要赢啊!” 什么? 唐维觉得自己真的要傻了,认识傅寒遇这么长时间,这个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过? 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桑晚安,心里揣测着,难不成,傅公子是喜欢上了她了吗? 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就看傅公子的本事厉害还是嘴上功夫厉害了!” 桑晚安甩下了这么一句话,便转过身去观察案发现场了,苏灿的家是典型的暴发户风格,奢侈豪华,但是却少了一点的人气,要是她,绝对不会住在这样的屋子里。 这是一处三居室,一间客房一间衣帽间还有一间卧房,卧房的被子被掀开来了一块,很显然,苏灿临死之前正在睡觉,听到门铃声,便起身去开门。 桑晚安转过头去,穿过客厅看向大门,大门上有猫眼。 根据桑晚安留下来的记忆她可以知道,明星通常养成了习惯,为了防止粉丝骚扰,开门之前必定是要通过猫眼确定一下门外是什么人,这也是桑晚安养成的习惯。 相信苏灿也有! 既然苏灿选择了开门,那便只有一个原因。 她认识那个人,而且,是一个让她没有任何提防的人! 傅寒遇似乎对这件案子不大感兴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嘴上叼着香烟看着,半眯着眼睛那样邪邪地看着桑晚安,问:“可看出来了什么?” 桑晚安站在卧室门前,抱着手侧身看着傅寒遇,吊眼冷笑:“我们这是在比赛,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发现了什么?!” 这不等于给了别人信息帮助别人破案吗? “我们可以交换情报,比如,你告诉我你看出来了什么,我可以给你看这栋楼的监控视频?”傅寒遇笑得很是诚恳,细长的眸子里,一时流光潋滟。 唐维错愕了一下,看看傅寒遇,不敢吭声。 “监控视频?” 桑晚安很显然被这个交换条件给打动了,要是能够看一下昨晚上苏灿住处的监控视频,便能筛选出可能的凶手,她看向傅寒遇:“一言为定?” “绝不反悔!”男人半点都不犹豫,坚定地点头。 这么多人在,桑晚安料想傅寒遇这样有身份地位的人不敢说话不算数,看了一眼苏灿的死亡环境,脸色凝重地说:“我能重现苏灿死亡的场景!” “什么?” 唐维表示不可思议,他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桑晚安,其他的警察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只有傅寒遇始终薄唇含笑,似笑非笑地吊着一双桃花眼悠然自得地看着她,笑得当真妖孽! 她不理会别人的惊讶,眯起眼睛来,肉体里面属于桑妩的灵魂蠢蠢欲动,鬼眼大开,她紧紧闭着眼睛脱口而出:“我看见,有人来敲门,苏灿当时戴着耳机睡着了,那个人敲了很长时间的门她才醒过来,她眯着眼睛走出来开门,一边走着一边骂着,到了门后她从猫眼里面看见了一个人,她没多想就开了门,她开口骂了一声站在门外的那个人一声,门外的人突然朝着她冲了过来,藏在背后的匕首一下一下地捅在了她的身上,苏灿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捂着被捅了三下不断流着血的肚子往后退,然后仰面跌倒在了地上,那个人拿着匕首朝着她走去,跪在她的身边,一刀一刀地往苏灿的身上捅着……直到她死,然后毁了她的脸。” 屋内静悄悄的,一点嘈杂的声音都没有,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静静地看着桑晚安。 她闭着眼睛,脸上露出很是挣扎痛苦的神色,轻轻地摇着头,似乎是想要用耳朵听到什么声音,样子诡异极了。 石英钟悬挂在墙上,秒针在走着,屋内很安静,以至于那秒针转动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傅寒遇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 时钟和分钟,正好在12点重合。 第17章 凶手是个女人! 桑晚安倏然睁开眼睛,一双本来清冷晶莹的眸子里,都是血丝,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剧烈的厮杀,红了眼睛。 她脸色苍白地看向目瞪口呆的众人,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同一个表情,他们看着她,都在表达这么一个意思:桑晚安疯了! 这些人,没人相信她! 只觉得一道悠然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顺着那目光看过去,看见傅寒遇靠在杀伐上,长腿交叠,一只手抚着削薄嫣红的唇,瞳孔微微收缩眯眼瞧着她。 那眼眸之中的意味,有意思极了。 在所有人都不相信桑晚安的情况之下,傅寒遇却饶有兴趣地问:“好,那你告诉我,凶手是谁?” 桑晚安脸色发白地摇头:“我没办法看到凶手的长相!” 她也很奇怪,为什么她作为一个游荡了八十年的鬼魂,大开鬼眼之后,是可以看见苏灿昨晚被杀的场景的,也就是来了一次凶案现场的重现。 但是,唯独看见不见凶手的脸。 难不成,是因为她的修为不够? 或者说,这世上,冥冥之中就有了注定,上天限制了她通过鬼眼看到凶手的能力,三界之中人鬼仙都有各自的职责,她只是借住在一具肉体里的鬼魂,没有办法干涩人界的生死。 要查出凶手,靠的,还是人力! 但是,她能把凶案现场做了一个重现,显然是对破案极其重要的,但是,她从那些警察的眼里,看到的,都是你疯了的神色,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听她说没办法看见凶手的长相,那些警察齐齐地发出一声不屑的哄声,又各自忙去了。 唐维委婉地说:“桑小姐,你确定你没有妄想症?” 在他看来,桑晚安说的那些,更像是她一个人一厢情愿的想象。 试问,一个人就算侦查能力再强,能够重现案件现场,也不可能把被害者的动作和表情都能重现出来,桑晚安刚刚说的苏灿的那些表现,更像是她的想象。 多厉害的专家,都没办法重现死者的每一个动作细节和表情。 而桑晚安,竟然说她可以! “唐警官,我发现,你真不是一个合格的警察!” 桑晚安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言辞冰冷。 既然这些人不相信她,她也没必要和这些争,该怎么样查,她已经有了眉目了。 “桑小姐,既然你没办法看清凶手的长相,那总该知道,凶手的性别吧?”傅寒遇忽然慢慢地问。 唐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不成队长竟然相信桑晚安真的有看到案发现场的能力? 见傅寒遇一直看着她,桑晚安想了想,咬着唇说:“凶手是个女人!” 在模糊的印象之中,她的确能够分得清凶手的性别的。 眼角的余光瞥见,傅寒遇的眼眸寒了寒。 忽然便直起身来,她还没反应过来,男人便已经靠了上来,他的身体,几乎贴在了她的后背上,两个人身体的温度穿过两层衣服,在彼此的身体里穿梭,他压低声音阴狠地在她的耳边私语:“桑晚安,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听出他话语里那阴鸷的冷意,她忽然便莞尔了。 傅寒遇,也在怀疑她! 她笔直地站在那里,任由他的身体和她的身体贴在一起,在旁人看来,两个人之间亲密无间,暧昧无比。 她调转纤细的脖颈,脸朝后靠近他,然后踮起脚尖来,唇畔便够了他的耳畔。 柔软的唇有意无意地滑过他的脖颈,到了他的耳垂之下,呵气如兰,然后压低声音浅笑:“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一只亡魂,你信吗?” 阴显感觉到身后的男人身体微微地颤了一下,达到了她的目的,女子便笑得越发张扬了起来。 她往前走几步,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然后朝着傅寒遇眨了一下眼睛,颇为调皮地说:“傅公子,吓到你了吗?” 傅寒遇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之中眯着细长的眸子仔细地看着她。 后知后觉地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透过她的眼睛,却看不到她的灵魂。 军人的敏锐让他觉得,这个女人,与众不同! 男人伸出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地抹过她刚刚亲吻过的脖颈,唇角斜挑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一语惊人:“桑小姐这么生猛,爷就喜欢刺激!” 非但吓不到他,更勾起了他的***! 忽然品位出来这个男人话里肮脏的意思,桑晚安真想冲上去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但是,她生生地忍住了,她可不想刚被认定为嫌疑犯,再背上袭警的罪名! “傅公子,既然好这口,有空棺材见!” 她知道傅寒遇阴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的。 他这么喜欢睡棺材,也不怕鬼,那她就让他再去睡多几次了! 说罢便转身要离开,却被唐维给拦了下来,他蹙眉:“桑小姐,你现在还不能走,跟我们回警局一趟吧!” 桑晚安挑眉,神色冷然。 傅寒遇垂眉魅笑,从她的身边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正午天光流泻入了屋子来,他悠然自得地迈开长腿微扬着下巴,矜贵清傲,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俯下身来,玩味地在她的耳边嘲弄低语:“桑小姐,我们得先警署见了!” 完了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她只见到他走到门口,天光照在他肩上的勋章上,闪耀出刺眼的光。 她的眼睛有些不敢直视。 这勋章是正义之物,对于她这个亡魂来说,到底是有损阴寿的。 她和唐维一起从苏灿的寓所下楼,看见门外的傅寒遇已经被记者团团包围,桑晚安缩了缩身子,本来想要躲开记者的锋芒,像来时一样从侧门走,她刚转身,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飞扬慵懒的声音:“桑小姐,见到这么多老朋友,怎么不打声招呼再走?“ ps: 想起来我还没拉过票,看书的美人们记得投票,有钱打赏没钱投票! 不管怎么样,都是爱! 你们的爱,是我最大的动力! 同加油! 第18 被脑残粉围攻! 本来可以悄悄溜走的桑晚安,一下子便被记者给逮到。 刹那之间,热情奔放的记者朝着她冲了过来,无数的闪光灯打过来,她的眼睛一时之间难以适应,伸手挡了一下,耳边是那些记者喋喋不休的问题。 “桑小姐,你怎么会出现在苏灿的死亡现场?” “桑小姐,外界传言,你被警方列为了嫌疑人?” “桑小姐,听说苏灿死的那天下午,曾经在办公室和你吵过架,两个人险些打了起来,是真的吗?这件事会不会让你起了杀心?” “桑小姐,苏灿真的是你杀的吗?” …… 不怀好意的追问,都表露出了一个意思,那就是,桑晚安,快在我的镜头前承认吧,你就是杀人凶手! 这样,我就可以拿到一个顶级火爆的新闻了! 桑晚安被上百的记者围着,一个个都想往前冲,推搡着她想要站都站不稳,小艾拼命地想要护着她,桑晚安伸手抓着小艾的手,估计是力度太大,她刚抓到她的手臂,小艾便惨叫了一声。 她连忙放开手来,有短暂的失神。 “晚安姐,你抓疼我了!” 小艾娇嗔了一声,站在她的跟前为她挡着那些恶意的揣测问题,义正言辞地为桑晚安说话:“晚安姐不可能是凶手的,苏灿死的那天晚上,她和我住在一起,根本没离开过!” 那天晚上,她的确是在山庄里和桑晚安一起的。 吃完晚饭后便各自回去歇息,她一整晚没看见桑晚安出去过。 一个******的女记者冷笑一声尖酸刻薄地说:“你是她的奴才,谁知道你们两个是不是狼狈为奸合伙杀死苏灿的,你说的话,根本就不能信!” 这话让小艾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她被说得没有办法回击,傻了。 肩膀上搭上一只手,她被桑晚安给拉到了身后去,在闪光灯闪烁不断的情况之下,桑晚安伸出手去,一把抢过那个女记者手中的话筒,然后砸在地上! 砸得粉碎! 那女记者没想到桑晚安竟然这么猖狂,在众目睽睽灯光闪烁之下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脸上恼怒不已。 “桑晚安——” “闭嘴!”桑晚安冷眉冷眼地看着那个女记者,上下打量了一遍那个女记者,眼神探究,尔后,在女记者一脸诧然之中,她的唇角微微扬起一抹阴笑:“我要是猜得不错的话,你男朋友昨天刚好出轨你母亲摔断了腿你未婚先孕不知道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你怕生出来这个孩子会让你蒙羞还会丢了这份工作名誉受损,所以你现在,才焦躁不安!” 她站在不断闪动的镁光灯下,唇角斜勾起,笑得纯真无害,眸子的流光却如同清冷的潭,泛着无人知晓的寒冷。 那本来一脸愤怒的女记者乍然听了桑晚安的这一席话之后,脸色苍白往后倒退,嘴唇颤抖地说:“桑……桑晚安,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这些她最隐私最怕别人知道的事情,被桑晚安就这样暴露在了世人的眼光之下。 她被那些镁光灯给包围,连同桑晚安。 桑晚安撩发浅笑,不急不缓的,却并不回答她的问题,眯了眯眼睛说:“别惹我,不然,难看的不知道是谁!” 她明明笑着,但是那眼底,却见不到半点的笑容。 女记者看着她,突然感到一阵凉气从脚底升到了头顶。 小艾认得这个女记者,是行内大名鼎鼎的犀利毒舌的女魔头,自诩正派,骄傲清高,把名誉看得比什么都重,这一下被桑晚安揭开了她所有丑陋的面目,估计比让她死还难受! 其他的记者自然是十分兴奋的,本来想要抓桑晚安这个新闻,没想到,由此多了一个名记者的丑闻新闻,只要把这个丑闻和桑晚安联系在一起,那么,就是一出爆炸性的新闻啊! 一时之间,闪光灯在桑晚安和那女记者的身上汇聚成了海洋,桑晚安始终背脊挺直地站在那里,但是那个女记者却已经无所遁形,挥着手想要阻止那些闪光灯。 无能为力之后,只能捂着自己的脸。 绝望了。 小艾趁机扶着桑晚安突围,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记者外层涌进来了一大拨苏灿的粉丝,她们的手上拉着横幅,赫然写着:恶魔桑晚安,还我灿性命! 这让桑晚安觉得可笑无比。 她竟然成了恶魔了。 一大波粉丝朝着她以碾压之势奔了过来,小艾喊了一声:“晚安姐快走,这些脑残粉最没有理智了!” 脑残粉脑残起来,简直就是这宇宙中最可怕的生物,什么都做得出来。 桑晚安想要走,但是,却已经晚了。 那些脑残粉很明显就是有备而来的,看见桑晚安朝着侧门想逃离,纷纷从手提袋里面掏东西,然后凶神恶煞地朝着她砸了过来,到了跟前,桑晚安才看见,那是一颗颗生鸡蛋。 生鸡蛋如同下雨一般朝着她砸了过来,小艾被砸得抱头蹲在地上,也顾不上桑晚安了。 桑晚安干脆不走了,就站在那里,腰杆挺直,微扬着下巴,天鹅颈笔直完美,脸上清寒的神色,无所畏惧。 砸在她额头上脸上的鸡蛋不计其数,疼得很,蛋液顺着她的发,她的脸流下来,腥臭一阵阵的。 身上不断被砸鸡蛋,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一尊雕塑,只是被染上了脏东西。 “砸死她,砸死她,砸死这个婊~子……” 苏灿的脑残粉群情激昂地高喊着,仗着法不罚众的想法,一群人对别人行凶,而且还理直气壮,这就是这些脑残粉最为可恨之处,无知,而且自以为正义。 闪光灯不断闪烁,鸡蛋密集密集地砸下来,桑晚安孑然一身站在风口浪尖,偶然抬起头来,透过那明净的玻璃幕墙,明净的阳光倾泻而下,她瞧见那身姿挺拔的男人浑身沐浴着阳光,慵懒散漫地靠在黑色的路虎上,吊着一双桃花眼,远远地看着她。 那眼神,长久的浅笑,像看一场戏。 第19章 你才是最可怜的可怜虫。 他站在那里,瞧见她远远地看过来,便直起了身来。 然后,抬起手,做了一个敬礼的手势,手举到眼角,然后朝着她推手,笑得风华绝代,长腿跨上那辆和他一半凶悍冷峻的路虎,扬长而去。 她见他幸灾乐祸的笑,气得咬牙切齿。 蛋液在脸上恣意地流淌下来,模糊了她的眼睛,她闭了闭眼伸手去一把抹开那些蛋液,仰起头来骄傲清冷地注视着那些朝着她扔忌惮的脑残粉。 慢慢地,唇角勾起了一抹狂肆不屑的笑。 那些本来很是疯狂的脑残粉见她一点都不被此刻的狼狈挫败,而且还笑得这般诡异,便一个个面面相觑地看着她。 有人小声地嘀咕:“桑晚安她疯了!” 对于一个几天前还在天上被万人追捧的大明星来说,现在变成这么狼狈的样子站在这里被千人咒骂,要是承受力差点的,现在估计都要跳楼了。 而桑晚安,一点眼泪没掉。 而且,还笑了。 自然有人觉得她应该是疯了的。 闪光灯如同一张网铺天盖地把她笼罩在其中,她身上挂着无数的蛋液,白的黄的,黏稠地沾在身上,狼狈不堪地沾在无数的闪光灯里,比路边的乞丐还要凄惨。 但是,所有人都看到了。 那明明丑陋难堪的女子,依旧挺直背脊,天鹅颈笔直,下巴微微上扬,眼角眉梢上飞扬气肆意的笑容,她在所有人唾弃之中,缓缓地抬起了右手。 然后,竖起了中指! 朝着那些记者,朝着那些脑残粉,竖起了她不屑的中指! 顿时场上一阵的倒吸气的声音,所有人都傻愣愣地看着桑晚安,只有摄影师沸腾了,疯狂地按下快门,把桑晚安竖着中指,下巴微抬的模样拍进了他们的相机之中。 然后翻看着,发出满足的低呼声。 他们敢保证,这一张照片,一定会马上成为风靡整个网络世界的神图! 脑残粉们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开启了疯狂模式,被桑晚安这么侮辱,尖叫起来像一头头疯牛冲撞了过来,场面一时之间难以控制,完完全全失控了。 很多记者躲闪不及都被撞飞了出去。 摄影师们为了保护自己的相机,被砸了不知道多少的鸡蛋。 这一场本来只是针对桑晚安的战争,一下子便晋升为了全民战斗了。 场面混乱不堪,不分敌我,各位撕扯得脸红耳赤的。 后来,这一场混战被媒体称为“娱乐圈大混战事件”,惨烈狼狈程度轰动了这个娱乐圈,巴掌了所有报纸新闻网站所有头条,本来已经退居十八线的桑晚安,再一次以一张仰下巴竖中指的狂拽照片风靡全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最后这出闹剧还是以唐维鸣枪示警结束的,桑晚安被警方护送上了警车,直接去了警察局,而部分闹事的粉丝则被拘留,那些被鸡蛋砸成狗,被粉丝们暴躁撕扯得抓痕无数的记者摄影师们,白受了一场暴揍。 但是,他们还是兢兢业业地坚守岗位,做出了轰动全国的新闻。 桑晚安算是正式走上了狂霸酷拽的路,有忠粉亲自称她为“女王崛起”。 当然了,更多的人,把桑晚安骂成了一个没有素质的婊~子,全国上下民愤激昂,恨不得把桑晚安撕扯喝血,网络上桑晚安滚出娱乐圈的话题讨论上亿。 警局里。 唐维站在一边拿着一团纸巾不断地递给桑晚安,桑晚安拿着纸巾擦拭着头发上和脸上的蛋液。 那腥臭的味道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这辈子,她都不想要吃到鸡蛋了。 本来唐维是不喜欢桑晚安的,见她这么可怜,突然生了一些的恻隐之心,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一些的怜悯了。 “你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觉得可怜的是那些愚蠢的人!” 她说的,是那些个没有理智的脑残粉! 人活着,没有正确的三观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失去理智愚蠢而且无知,她觉得那些人,简直就是无可救药! “额……” 唐维竟然无言以对。 警局里来来往往的警察走过回廊的时候都要往桑晚安的身上行注目礼,一个个都想要笑,却不敢笑出来,只能使命地憋着,然后边走边回头看。 桑晚安把手中脏兮兮的纸巾丢入唐维身边的纸篓之中,冷冷地说:“我可以走了没有?” 站在这里,自己简直就像是从动物逃跑出来的珍稀动物一般,接受所有人探寻而且热烈的注目礼,这种感觉,真是不爽! “桑小姐,恐怕还不行,你得做一个口供!” 唐维见桑晚安现在浑身上下都是蛋液,衣服都湿了,这么冷的天,他也于心不忍,但是,没有傅寒遇的命令,他也不敢放人。 桑晚安觉得烦躁极了,那个傅寒遇就是存心整她的。 她一把从唐维的手中拿过纸巾,胡乱地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冷声道:“今天这件事,分明就是傅寒遇阴我,告诉他,走着瞧!” 总有一天,她要让傅寒遇比他今天狼狈百倍! 刚迈开腿走了几步,桑晚安便听见了身后传来的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军靴敲打在地板上发出声声沉闷的声音,那人向着她一步步地走来,她不用回头都知道那个人是谁。 听见唐维和经过的警员齐齐恭敬地和他打招呼:“队长。” 男人没说话,径直朝着她走了过来。 这一刻,桑晚安下意识想要快步离开的,但是双脚就像是钉在了地板上一般,怎么都走不了。 听着他的脚步声一步步靠近了来,然后在她的身后停下来,玩味调侃的语调邪魅地破空而立:“小可怜,你想去哪呀?” 桑晚安觉得自己的胸口几乎是一阵翻江倒海,他语调十分的诡异,几乎可以想象他此刻眯着眼睛意气横生地看着她的样子,如同一头狂肆不羁的狼。 她咬了咬牙,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傅寒遇,弯起唇角来轻视地冷笑:“傅寒遇,你才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一条可怜虫!” 第20章 她的骨头有多硬? 似乎是觉得这还不能表达她的愤怒,她的扬起唇来恶毒地讪笑:“你自己内心空虚腐朽,便阴毒地想要别人跟你一样倒霉痛苦,傅寒遇,你觉得你阴我,就能把你对生活的不满转移到我的身上吗?” 勾唇,她再度竖起了中指,对着傅寒遇。 “休想!” 她缓缓地举着自己修长青葱的中指,唇角上飞扬的邪笑无所畏惧:“傅寒遇,你永远是一条可怜虫。” 拥有无上耀眼的光环和世人仰慕的出身有什么用? 傅寒遇,比任何人都自卑空虚! 世界安静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桑晚安和傅寒遇,呼吸声都在放轻,世界霎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声音! 过道上阴亮的白炽灯自头顶打下来,她瞧见男人硬朗的轮廓逐渐凝成冰。 那往日里总是邪气上扬的桃花眼,瞳孔急剧收缩,凶狠如狼地看着她,在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在他的目光里,被冰冻住。 终是阴白,她触到了傅寒遇的逆鳞。 她对他的不屑,她看穿他张扬的伪装,把他最为狼狈的一面,狠狠地甩在了地上,任由在场的所有人践踏。 傅寒遇这一辈子,都不曾受过这样的气! 他恶狠狠地看着她,经过长久的沉默,男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斜斜地偏了一下身子,长腿笔直地迈开来,不再看桑晚安,走过唐维的时候,森森地丢下一句:“把桑小姐带到审讯室,我要亲自审讯!” 男人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浑身的凉气,唐维的心都忍不住颤了一下。 然后用很是同情的目光看向桑晚安。 后者却是依旧仰着头,无所畏惧。 唐维心中叹息了一顿,这两个人…… 傅寒遇遇上桑晚安,简直就是天雷勾地火,一个恨不得把另一个劈死,一个恨不得把一个烧死! 热烈,疯狂,肆意。 “桑小姐,队长的话你也听到了!” 唐维从一开始对桑晚安的偏见到现在的同情,这情感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桑晚安凛凛地笑了起来:“他想要整我,我却之不恭!” 从一开始,她就感觉出来了,傅寒遇对她的轻视和敌意,莫名其妙,却浓烈在他的心底,变成最为凶狠最为直接的行动,她现在的狼狈,拜他所赐! 唐维没办法,只得把桑晚安带到了走廊尽头的一处审讯室中。 她刚进去坐定,唐维便被一个警员带走了。 唐维一出门,审讯室的大铁门便被人关上,她听见了上锁的声音,门被锁死,把她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桑晚安的眉头跳了跳,心里阴白,傅寒遇对她的报复,又来了。 这会她才仔细看了一遍审讯室,狭小的一个房间,四面墙都是灰色的,出口只有那扇密闭的大铁门,审讯室里只有一张方桌和两把靠背椅,桌面上一盏散发着黄色晕光的台灯,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等了许久,还是没人来。 逐渐的,她感觉到审讯室里的温度越来越冷,身上的衣服本来已经被蛋液给浸湿,加上现在的冷气,那凉气钻入身体,她生生地打了一个寒颤。 抬起头来,这才看见背后的一面墙上竟然有两台大功率的制冷器,全部都开启着,温度被调到了最低,在这样寒冷的冬日里,在这样冰冻的室内,她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牙龈打颤,怎么也没办法克制住。 她以前就听说过,有人犯人在审讯的时候,警察会用一些非常的手段折磨犯人,让犯人支撑不住然后什么都招了。 这些非常手段,就有她现在所承受的这个! 冷气钻入骨子,她觉得自己的骨头缝里满是雪花碎片,血液都被冰冻了。 监控室内。 唐维透过监控观察着审讯室内的桑晚安。 画面上她浑身蛋液,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抱着双腿蜷缩在靠背椅上,冻得发抖,身体的颤抖,她怎么也克制不了,唇畔已经发紫,脸色更是苍白无比! 他看着于心不忍,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男人。 傅寒遇靠坐在椅子上,一双大长腿随意地搭在桌子边上,肆意狂野,翻动着手中的文件,轮廓冷硬,眉目冷峻。 “队长,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了,桑小姐看起来不大好!” 唐维小心翼翼地说着,看着傅寒遇的反应。 男人抬起头来朝监控画面看了一眼,看见桑晚安的样子之后,颔首道:“是挺可怜的!” “那?” 唐维以为傅寒遇是心软了,想要问问他可不可以把她放出来了。 男人轻飘飘地丢来一句:“爷就是想要看看,她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随后便又低下头去专注地研究自己手上的文件了,留下唐维一脸的懵逼。 看来,傅寒遇这一次是真的打算整死桑晚安了。 “队长,有个女孩自称是桑晚安的助理,要找桑晚安!”有个警员推门进来和傅寒遇说。 傅寒遇一点反应都没有。 唐维看了一眼傅寒遇,自己走出去,看见小艾站在门外一脸的焦虑,她在那场暴乱中和桑晚安分开了,好不容易逃出去,浑身狼狈便索性回去换一身衣服,又被崔文叫了去,现在才得以来警局找桑晚安。 “唐警官,晚安姐怎么了?” 小艾看见唐维出来,急急地问。 唐维有些难为情地说:“桑小姐现在在审讯室,可能……可能得等等才能回去。” “唐警官,这么久了还没审完吗?晚安姐不可能是凶手的,她怎么可能杀人呢!”小艾白着脸为桑晚安开解。 “你也别急,现在还没有什么证据证阴桑小姐就是凶手,只是例行的审讯而已。”唐维不敢告诉她现在桑晚安的处境,心虚地安抚小艾。 小艾一个着急,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唐维的衣摆,一张脸可怜兮兮地软着声音哀求唐维:“唐警官,你一定要相信我,晚安姐一定不会是凶手的,她现在已经这么惨了,再背上人命变成嫌疑犯的话,那她就真的毁了。” 第21章 欠了她一份情。 其实现在,桑晚安已经被毁了。 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桑晚安一下子从天上跌到了地狱。 小艾仰着脸靠近他一双明眸晶莹透彻地看着他,唐维的脸红了红,连忙以手捂嘴咳嗽了一声,和小艾拉开了距离:“一切都还没结论,你也别太着急了!” 除了说这个,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两个人一阵无奈的沉默,唐维正愁不知道该说什么,便看见从走廊那边走来的人,顿时便直起来身板来,恭恭敬敬地打招呼:“傅先生。” 小艾也僵了一下,回头看过去,便看见了傅止。 一身高级定制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衫蓝色领带,那样优雅温润的一个人,沉稳缓慢地迈着长腿朝着这边而来,眼角眉梢之上都是浅淡的温柔笑意,待人接物周到而谦和的男人,却总是让人觉得淡漠和疏离。 如同一座精美的玉雕,看起来温润美好,摸上去却冰冷得可怕。 他走到监控室的门前,听见唐维和他打招呼,便也含笑点头。 然后推门进去。 小艾全程呆着,直到傅止进门去,关门的时候他身上那股子男人身上好闻的味道还留在门外,她近似贪婪地吸了一口气。 马上恢复自然。 傅止看了一眼那一面墙上的满满的监控画面,目光停留在审讯室内的桑晚安身上,她蜷缩在椅子上,身体几乎团成一团了,发丝泛白,冷气在她的发丝上结了冰,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好像完全被冰冻住了。 “你再不把她放出来,她就撑不住了!” 傅止温淡地开口,语调如同往常,没什么起伏。 傅寒遇头都不抬,冰冷地吐出一句:“死不了。” 只要桑晚安死不了,那他就不会有任何的麻烦。 对于傅寒遇的冷酷,傅止略显得有些诧异:“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何故要把她逼成这样?” 正在翻看文件的傅寒遇的手顿了一下,唇角慢慢地弯起了一个弧度:“是啊,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竟然能劳烦大名鼎鼎的大忙人傅先生亲自跑一趟警局!” 站立在灯光下的傅止眯了眯凤眸:“我欠她一份人情,理当帮她这一次!” “你欠她的怕不是人情,而是情吧!” 傅寒遇忽然阴历地接话,把手中的文件狠狠地甩在了桌面上。 这男人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阴晴不定,永远琢磨不透他下一刻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浑身充满刚烈气息的男人直直地站起来,和傅止对视着,眼角邪气上扬:“看来我真是高估你了,以为按照你的性子,怎么都会忍着的,没想到你真的为了这个女人来了!” 从一开始,桑晚安就是这两个男人博弈的一枚棋子。 傅止直视傅寒遇阴戾的眼,淡淡地抿唇浅笑:“你气我,何故为难她呢?” 一句话让傅寒遇那冷峻的眉目都舒展开来了,他一下子就不生气了,吊着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就那样放肆轻慢地看着傅止,一派风流不羁的姿态浑然天成,他看着他,然后嫣红的唇畔微微启合:“能让你跳出来,真是不容易,看来,桑晚安这个女人,有几分能耐啊!” 他意味深长地抿唇浅笑,用手指轻轻触碰唇畔,笑得妖气横生。 傅止的眸子收了收,语气虽然依旧温淡,却已经有了一些冷硬:“老二,从小到大你什么都可以胡来,但是,这一次,我希望你有些分寸,不能碰的东西,就别去碰!” “你在警告我?” 傅寒遇突然抬起头来,含笑看着他。 明明在笑,意气横生之中却阴鸷冷酷。 两个同样挺拔好看的男人就那样诡异地对视着,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一个狂野张扬如烈火,一个温润清雅如流水,无声之中,已经有了较量! “放了她!” 傅止冷静地补上一句:“我有释放令。” 说着把手中的一份牛皮纸信封递给傅寒遇。 他太了解傅寒遇了,从来都不可能妥协放人的,所以,便事先找了关系拿到了释放令。 傅寒遇笑着伸手接过信封,在傅止的眼皮底下,看都不看一眼那信封,便把信封给撕成了碎片,动作缓慢,嘴角含笑:“大哥,都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把你的软肋,怎么可能乖乖放她走?” 他扬起手来,把手中撕碎的碎片放开,那碎片便在傅止的跟前飘落下来。 隔着碎片,傅止脸上温淡的笑容,一点点被冰冻住。 傅寒遇扬长而去! 这么多年,他依旧狂放不羁,性子野起来,谁的话都不听,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活得自我而且放肆。 但是,却没人奈他何! 傅寒遇拉开门离开,外面的唐维和小艾连忙闪到一边大气不敢出,两个人刚才从门上的玻璃板观看了里面那一场剑拔弩张的战争,深深被傅止和傅寒遇这两兄弟之间的较量给震撼住了! 最后,还是以傅寒遇胜出为结局。 傅寒遇刚走到地下车库,准备开自己的座驾离开,有人从前面走过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穿着正装的年过半百的男人带着几个保镖等在那里,双手放在身前恭敬地说:“小少爷,老爷让你回老宅一趟!” “让开。” 傅寒遇不耐烦地扬眉,眉尖戾气浓重。 前来请傅寒遇回老宅的正是傅家的管家傅忠,忠心耿耿侍候了傅老大半辈子,在傅老那里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每一次傅老让傅忠来叫他回家,那就意味着,有大事发生! 早就料到傅寒遇是这样的反应,傅忠脸色不变地说:“小少爷,李局长给老爷打了一个电话,老爷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你若是不回去,怕是少夫人不好受!” 傅寒遇的脸色,倏然变得阴寒无比。 他把唇冷冽地抿紧,煞气蔓延开来。 尔后凄冷地笑开来:“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用这个老把戏,谁能想到世人眼中威风凛凛战功赫赫的傅老,是如此见不得光的人!” 第22 傅家总要出一个混蛋的。 对于傅寒遇话里的嘲讽,傅忠自是明白的。 他不卑不亢地低头重复:“小少爷,回去一趟吧!” “是傅止在背后搞的鬼吧?”傅寒遇突然寒声问了句,言辞之中皆是轻视。 也只有傅止才有这么大的面子让局长到傅老的跟前去告状,而他傅止,只需要等在那里坐收渔翁之利便可以了。 傅忠含混地回答:“小少爷,这事情我不知道,老爷只是让你尽快回去一趟。” 傅老发了好一通的脾气,看起来,这一次对傅寒遇的事情,是十分的恼火了。 至于这事情和傅止有没有关系,谁都说不准。 男人眉目清冷地站在那里,高高地睨视着傅忠,吊着的眼帘,藏了不知道多少的阴狠戾气,一个大迈腿,快速上了路虎,踩下油门,轮胎摩擦地板发出剧烈的声音,然后,消失在车库的出口处。 “追!” 傅忠当即冷静地下命令。 保镖们整齐快速地跳上车,跟着傅寒遇的车追了出去。 他们追着追着发现傅寒遇走的是回家的路,傅忠这才稍微放下心来,放缓车速回到傅家老宅的时候,大铁门打开,庭院里傅寒遇的那一辆霸气的黑色铁兽已经停在那里了,威风凛凛的,如同它的主人一般张扬狂肆。 傅忠刚走到主屋玄关处,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傅老中流砥柱愤怒的声音:“你是傅家人,这般和一个戏子纠缠在一起,成何体统?王局说了,他管不住你,你擅自对那个明星用刑的事情,要是传出去被我们傅家的死对头知道了,一定会小题大做,我们傅家一向门楣清廉正义,可别毁在了你的手上!” 傅家能有今天这样的地位,靠的就是严谨传统的家规,谨慎正派,从来不给别人留下丝毫的把柄。 但是傅家家大业大,树大招风,也因为严苛刚正不阿的做事风格,得罪了不少人。 死对头多的是,所以傅家人行事,更需谨慎再谨慎。 像傅寒遇这把骄横跋扈的行事风格,一直被傅老诟病,但是对他却又无可奈何。 “爷爷,咱们傅家出了这么多的精英,总要出一个混蛋,这样才能中和一下家族基因,是吧?” 傅寒遇尾音微微上挑,几分漫不经心,几分难以揣测心底。 “混账东西!”傅老被他这般轻慢的态度给气到,破口大骂:“当初你说去参军,义无反顾就去了,一个音信都不给家里,这几年放养在外面,好不容易回来了,劣根越发深了,你说,我们傅家,怎么就养出了你这么一个异苗?” 恨铁不成钢得几乎要捶胸顿足了。 而傅寒遇,却优哉游哉:“傅家的异苗,可不独独我一个人啊!” 这话里若有所指,意思有些明显了。 “你在说什么,又想说傅止是不是,你也就别和他较劲了,他在外面的口碑众所皆知,给我们傅家争脸了。”傅老看起来,对傅止颇是满意。 除了傅止从商这一点他不喜欢之外,傅止的行事作风正派,待人接物周到谦和,是个让人喜欢的孩子。 而傅寒遇就不一样了,这简直就是一个混世魔王。 身上带着军人特有的阳刚烈性,性格里又有着豪门公子哥的桀骜不驯,亦正亦邪的,教人操心。 傅寒遇对傅老的话嗤之以鼻:“爷爷,凡事都不要说得太满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可别看走眼了!” 对傅止的不满,越发明显。 “我当初就是瞎了眼才不掐死你这个害人精!” 要是知道傅寒遇这么闹腾,当初他被生下来的时候就该掐死他的,傅老有时候生气,觉得傅家危机重重的时候,都要叹息不止,这傅家,迟早要被他傅寒遇给折腾得跑不动的。 傅寒遇也不恼,挑眉笑着说:“看吧,你自己都这么说了,所以说做人不要太过于自信!” “咳咳咳。” 傅老被他的话给噎住,一阵剧烈的咳嗽,险些没能喘过气来。 傅忠快步走进去,扶着咳嗽得脸色青紫的傅老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安慰道:“老爷,小少爷只是年少不更事,你别和他计较!” 这爷孙俩,一见面肯定是要掐得你死我活的。 第23章 嫂子不希望我回来? 这爷孙俩,一见面肯定是要掐得你死我活的。 但是傅忠心里非常清楚,在孙辈之中,傅老最疼的就是傅寒遇,因为傅寒遇的脾性,和他年轻的时候最为相似,傅老总是时常念叨,只要傅寒遇听话悬崖勒马,一定能够在官场上有所作为,比从商的傅止,都要优秀不知道多少倍。 可是傅寒遇并不领傅老的这份情,因为七年前的那件事,傅寒遇一气之下离开了傅家去参军,进入军营之后从来不联系家里任何人,傅家人去看望他,他也是拒不相见,傅老无可奈何,只得动用傅家的势力要把傅寒遇从军营里弄出来。 但是傅寒遇自己的本事大啊,在傅家的步步紧逼之下,竟然一口气跑到了缅甸边境去参加了最为凶险的特训,成为了中缅边境线上的一名军人,特工,吃尽了所有的苦头,就是不肯回来。 傅家人知道他去意义绝,也不敢再做出什么事情来逼他回来了。 傅寒遇这一去就是七年,和傅家几乎断了联系。 这一次,好不容易受了重伤转业回来,身上却还是带着深深的劣根,嚣张跋扈,张扬不羁,从以前的正正经经嚣张蛮横的公子哥晋级成为了现在带着闪耀光环的混世魔王。 无人可奈何。 傅老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呼吸,脸颊涨红,指着傅寒遇怒道:“我迟早要被这个不肖子孙给气死!” 这个曾经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威风凛凛说一不二的铁血将军,如今到了享清福的年龄,却管不住自己的孙子。 也只有傅寒遇,才敢在他的跟前这么放肆。 傅止到了他的跟前,都是唯唯诺诺低声下气话都不敢说大声的,听话懂事。 这一对比之下,傅老更是生气了,颤抖着手指指着傅寒遇,劈头怒骂:“混账东西,你这样的身份,和一个女明星牵扯在一起,简直就是自降身价,丢的可不只是你自己的脸。” 丢的,还有傅家的脸。 自视清高的傅家,最是不喜欢社会上那些流里流气风尘庸俗的女明星,在他们看来,这类女明星,既没有素养又轻浮不懂得自尊自爱,在傅家这样的高干家庭之中,显然是容不下这样的人的。 “女明星怎么了?” 傅寒遇那样弟弟沉沉地眯着眼睛笑了,意味深长地说:“我觉得女明星,要比一些豪门世家自诩清高矜贵的大小姐要好太多了!” 至少,像桑晚安这样在娱乐圈里浮沉的女明星,想要什么都是自己去争取的,直白坦荡,纵然手段上不得台面,但是要比虚伪的大小姐好太多了! 正从旋转楼梯下来的美丽女子听见傅寒遇的话,脚步顿了顿,身体僵硬。 站在那里尴尬不已。 傅寒遇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轻视。 男人斜斜地吊着桃花眼,邪魅飞扬,眼角轻慢唇角带笑,还是坏坏的,痞痞的模样。 只是眼底的情绪,已经和多年前全然不一样。 那时时的傅寒遇,是愤怒怨恨,现在,是热烈轻视。 六年,他变了一个人! 但是,这模样,却教人越发移不开眼睛了,他浑身都笼罩着最为阳刚热烈的气息,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溢出来的诱人气质,这样的男人,若是真爱上了,一定是义无反顾,能为了那个女人颠覆世界吧。 “少夫人。” 傅忠看见叶蓁站在楼梯上一动不动脸色发白,便和她打了一声招呼。 听见傅忠的声音,叶蓁这才如梦初醒一般从自己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连忙温婉地和傅老问好:“爷爷!” 傅老脸色冷凝,不曾理会她。 她有些尴尬,只能勉强地笑着,走到客厅里,感觉出来了傅老和傅寒遇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她很是不自在地站在那里,双手交叠在身前,看向傅寒遇:“寒遇,你回来了!” 端坐在沙发上交叠着一双长腿的男人姿态华然地睨视着她,然后勾唇邪笑:“怎么,嫂子不希望我回来?” “怎么会呢?” 叶蓁红着脸否认,诚恳地说:“你能回来,我们大家伙都很高兴。” 傅寒遇受了伤住院差不多一个月,见了所有人,就是把她叶蓁拒之门外。 七年不见,真的是七年了。 叶蓁的心中,浮起丝丝的忧愁,怎么也挥散不去。 第24章 那个女人,真带劲! “听说你回来,阿止一直和我说,你终于肯回来了,以后爷爷,爸妈就不会总是提心吊胆着了。”其实她想要说,她也不用提心吊胆着为他担心了,但是这些话,她已经失去了说的资格了。 只得隐忍着,把自己的情感放在了别人的身上。 傅寒遇扬眉冷哼,一点都不客气地说:“嫂子,一口一个大哥,大哥有多久没回来了?” 这话踏踏实实地戳中了叶蓁的软肋,她脸上温婉端庄的笑有些挂不住了,但是良好的修养还是让她不动声色,哪怕一点伤感的情绪都没有。 她伸手撩发掩盖自己的尴尬:“阿止忙,虽然不常回来,电话却是天天到的。” 说这话,难掩其中苦涩。 傅寒遇又突然有些不耐烦了,皱起那英挺的眉头,冷淡地看着强装幸福的叶蓁,猛然站起来,双手插兜斜着眼冷酷地说:“嫂子还是这么喜欢自欺欺人,阴阴知道大哥在外面有人,还义不容辞地嫁给他,独守空房也这么幸福!” 他毒舌,恶毒的话像一把刀,插入叶蓁的心口。 叶蓁在他的这一席直白恶毒的话语中,一下子便煞白了脸,脸上的笑容再也支撑不住,颓败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她出身书香门第,自是做不出撒泼对骂的事情,只能紧紧地闭着嘴巴。 “别在这里哭丧着脸,滚出去!” 傅老也是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叶蓁,毫不留情地让她滚出去。 叶蓁的身体僵了一下,尔后微微颤抖,脸色一点血色都没有,好看的眸子上一双长长的睫毛不断抖动,强忍下了所有的情绪,还得恭恭敬敬地和傅老说:“那爷爷,我下去了,你和寒遇好好谈,别生气了!” “哼。” 傅老不领情:“都怪你,你还有脸说!” 在傅老这样传统刻板的观念里,傅寒遇和傅止不和,跑去参军不肯回家,和他对着干,都是因为叶蓁。 要不是叶蓁,傅寒遇不会是这样的。 叶蓁勉强地挤出一抹笑容来,离开客厅,出去了。 管家傅忠于心不忍,但是他在这里也说不上什么话,只能轻声叹息。 傅寒遇始终微微垂着头,唇角斜斜地勾起一抹难以琢磨情绪的笑意,似笑非笑的,面容却是阴寒得很!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终于冷声道:“以后不要再拿为难她来威胁我回家了,我今天之所以回来,并不是因为怕我不回来你为难她让她不好过,我今天回来,是想要看看被世人尊敬的傅老,是如何为难一个女人的!” 叶蓁不被傅老待见,众所皆知! “这女人就是一个祸水,当初我就不同意她进门,看看因为她,你们兄弟都成仇人了!” 傅老说到这些,还是气得很! 他不是老糊涂,虽然傅止和傅寒遇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但是私底下,却已经是暗潮汹涌,总有一天,傅寒遇会化身猛兽,和傅止撕扯。 傅寒遇扬眉清冷清冷地笑了起来,用一种非常轻佻的眼神看着傅老,言辞轻慢:“爷爷,你真是太高抬这个女人了!” “她算什么?”傅寒遇又是讥诮地继续说道:“相对于嫂子这样的女人,我现在更喜欢那个爷爷称为戏子的女阴星了!” 他在傅老那严厉的眼神注视下,微微眯起眼睛来,像一头追逐猎物的狼,微笑着说:“那个女人,真带劲!” 敢朝他竖起中指的女人,这世上,只有桑晚安一个人! “傅寒遇,混账东西,你站住!” 傅寒遇说完这些话,便悠闲自得地走出傅家,任由傅老在身后愤怒沸腾地嘶吼,也不回头。 冬日的傍晚,天阴阴的,微光落入厅堂,背影笔直修长的男人悠然自得地迈着长腿离开,走的时候还戴上了墨镜,眼角眉梢清冷疏离,心已经变了。 傅寒遇走到自己的车边,看见一个人正在那里等他。 背对着他站在那里,清瘦的肩膀微微耸动,双手捂脸。 男人藏在墨镜下的眼眸,霎时一片冰寒。 他拉开车门准备上车离开,车门却被叶蓁给抓住,她已经擦干了眼泪硬是恢复如常的神色看着他,柔声道:“阿遇,我们说说话吧!” 这话里,怎么听都带着一些凄凉的哀求。 傅寒遇已经坐在了驾驶座上了,他眸光冰冷地看向她抓着他车门的手,语气冰冷无情:“放手!” 叶蓁被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淡气息给伤到,性子柔软温顺的女子讪讪地放开了手,然后看着他猛然关上车门,然后迅速发动车子,从她的身边离开,一刻都不曾停留。 她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大铁门外面的公路尽头,脸上都是悲切的神色。 当初那个少年傅寒遇,已经长成了她陌生的冰冷男子,把她当成了毒蛇猛兽,避之不及。 叶蓁手脚无措地站在那里,往事如同潮水覆来,她在往事里,几近溺亡。 傅寒遇,是真的对她断情绝义了! 第25章 桑晚安,你去死吧! 傅寒遇回到警署,直接去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面已经空去一人。 唐维知道傅寒遇回来,急匆匆地从办公室赶来,很是惶恐地和傅寒遇禀报:“队长,桑小姐已经被接走了,是傅老和局长下的命令。” 意思就是说,他也没办法。 傅寒遇的脸色阴沉得厉害:“谁接走她的?” “是傅先生!” “吧嗒——” 一声脆响,唐维眼睁睁地看着傅寒遇把手中的墨镜给捏断,指节微微泛白,男人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寒光厉色,削薄的唇紧紧抿起,这一切都在告诉他,傅寒遇现在就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 唐维低下头,大气不敢出。 然后他听见军靴敲打地板冰冷的声响,傅寒遇转身走了,他追出去,只看见傅寒遇的车后灯,车子飞逝出去,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他抹了抹额头,额头上全是虚汗。 桑晚安所在的山庄,她吩咐小艾做的牌匾已经做好了,门口黄色的大石头上,方方正正地雕刻着“重桑坊”三个字,屹立在黑色的大铁门外面,路灯斜斜打在上面,生出中静谧的美感。 一辆黑色的宾利就停在边上,傅止长身玉立站在车身边,修长的手指上夹着味道浓烈的德国雪茄,正一口一口抽着,烟雾在他清雅的眉目上笼罩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男人越发显得清俊撩人。 他正眯着眼睛看着那石头,声线醇厚:“这名字起得好。” “是晚安姐起的。” 小艾有些紧张,站在门口看着傅止,目光却又不敢直视他,看起来很是不自在。 傅止点头,眼眸中带着笑,忽然意味深长地说出一句:“她变了。” 小艾很快抬起头来,诧异地看了一眼傅止,看见他眼里那绵长温柔的笑,又马上低下头来,安静地说:“是啊,晚安姐自从在医院醒来之后便感觉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反正那种感觉,很诡异。 傅止抽了一口雪茄,动作优雅而且沉稳,他抬头,目光越过黑色的大铁门看向里面,客厅的灯亮着,桑晚安裹着厚厚的毯子坐在壁炉边上,正在打电话。 壁炉里面柴火烧得很旺,橙黄橙黄的火光丝丝脉脉打在她的脸上,女子的侧脸轮廓看起来奇异的伤感,她似乎皱着眉,红唇一开一合,似乎是在说什么沉重的话。 小艾看见傅止正看着桑晚安出神,她便也看过去,和傅止说:“晚安姐也真是奇怪,手机似乎都不大会用,刚才她要打电话的时候,还特意让我教了她一下。” 这让小艾十分的担心。 “嗯?” 傅止从鼻腔发出一声单音节,奇异的好听。 小艾忍不住心里痒痒的,脸色有些涨红:“傅先生,你要不要进去坐会?今天的事情太谢谢你,要不是你,晚安姐现在还在警署里呢!” 他摇了摇头。 目光遥遥地落在桑晚安的身上,眸光柔软,温雅地说了一句让人琢磨不透的话:“不急,来日方长。” 小艾忍不住猜测,傅止这意思,是说他和桑晚安之间来日方长吗? 想想心里就雷动如鼓,敢情傅止是真的要追晚安姐? 可是,他已经结婚了呀! 小艾的心里很是复杂,却不敢说什么,傅止说要走,她恭恭敬敬地和他道别,看着那黑色低调的宾利,融入黑夜之中。 她站在门外出神了好半响,才转身回屋。 刚进门,眼角余光瞥见铁门边上有一个密封起来的箱子,像是白天送来的,她顺手抱了起来,沉甸甸的。 进屋后,桑晚安已经讲完电话了,正坐在壁炉前思考着什么,眼神有些空洞,一下没一下地旋转着手中的手机。 “晚安姐,有包裹。” 小艾把箱子放在桑晚安的身边,然后去找刀子想要把封住箱子的透明胶给隔开。 桑晚安似乎对那包裹不感兴趣,还坐在那里愣神。 小艾也不在意,拿起刀子便划开了箱子的透明胶,打开箱子来,借着明亮的光线,她边看边伸手进去,当她看到里面的东西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尖叫声。 “啊!” 随着这一声尖叫声,她整个人都往后面倒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桑晚安被她惊到,转过头来看箱子里面的东西,然后用力地倒吸了一口寒气。 只见纸箱打开着,里面密密麻麻地堆放了不知道多少只猫的尸体,那些猫都被人用刀子给割断了喉咙,血淋淋地躺在那里,散发出难闻的血腥味。 刚才小艾摸到了那些猫,手上沾了鲜血,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地看着这一幕,唇齿颤抖:“晚安姐,这么残忍的事情,到底是谁做的?” 这些猫死得很惨,这让桑晚安想起来了苏灿的死,也是这样血淋淋的。 觉得胸口一阵翻江倒海,她站起身来,抱起那箱子准备拿出去,却看见箱子里面有一张纸,她看了一眼,上面用打字机打出来一行字:桑晚安,你这个婊~子,去死吧! 她眸子冷了冷,把纸张丢入箱子里,然后把箱子丢到了庭院的花坛边,小艾也跟了出来,颤声问:“晚安姐,怎么办啊?” “明天把它们都埋了。” 她是个极其相信轮回的人,就像她,谁相信她是一个冤魂寄住在别人的身体里? 这些被人杀死的猫,也一定有魂魄。 小艾答应了下来,慢慢也恢复了冷静,嘟囔地说:“可能是苏灿那些极端的粉丝做的,晚安姐,你别放在心上。” “我还不至于怕这点小伎俩!” 说完便转身进屋,直接回了卧室。 没过多久小艾就进来,手中端着一杯牛奶,她每天晚上临睡前都会给她准备一杯牛奶,有助于睡眠。 “晚安姐,喝了这杯牛奶你能好睡一些。” 屋内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桑晚安接过牛奶的时候看了一眼小艾,或许是灯火有些迷离,她忽然从她的眼里发现了一些闪烁的流光,转瞬即逝。 她听话地喝了一口。 小艾似是松了一口气,和她道了晚安便出去了。 第26章 我就知道是你! 看着她把门带上,桑晚安把口中的牛奶又吐回了杯子里,然后看着那杯牛奶,眼神之中露出厌倦的神色,关了床头灯。 山间夜色深,安静得听不到一点的人声,只听见呼啸的风在山间穿梭,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偶尔发出呼呼如同鬼哭的声音来,山庄内已经陷入沉沉的安静之中。 主屋旁边是一栋小房子,门关着,有光亮从门缝里钻出来,表示住在这里面的人还没有睡去。 庭院里,风吹树叶摇动,影子在地上摇摆着,一条黑色的影子模模糊糊地掠了过去,然后在小房子的门前站定。 她朝着不远处的花坛看过去,那个纸箱子还在那里,猫儿的尸体也还在。 尔后把目光拉回了小房子,站了一会儿,她伸出手去,推开了房门。 “吱吱吱——” 门被推开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十分的尖锐,屋内背对着门站在桌前的女子猛然转过头来看向门口,在看见门口站着的人后,脸上马上露出惊骇的神色,张开嘴巴来,却喊不出声音。 吓得不轻,以至于她支支吾吾:“晚…晚安姐……” 笔直站在门口的桑晚安,身上披着一条孔雀蓝的毛毯,眉目清冷地看着她,红唇开启:“何故吓成这样?” 然后不理会小艾,走入屋子中。 小艾跟前的桌子上,散乱着一些绷带和药粉,还有一把用来剪绷带的剪刀,刚刚从伤口上解下来的绷带上带着血迹和伤口溃烂的脓水,干净的绷带还没来得及缠上去。 她拿起药粉瓶子看了一眼,是冶疗刀伤的药粉。 她举着药瓶子问小艾:“你什么时候受的伤?” 小艾脸色惊魂未定,有些白,还是回答桑晚安:“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么事。” 说着,她慢慢恢复了冷静,若无其事地把自己宽大的衣袖给拉了下来,遮挡住了自己的手臂。 桑晚安却突然扑过来,一把抓住她的左手,迅速撩开她的衣袖,小艾的左手手臂上一道长长的深深的伤口便暴露在了她是跟前,显然是被锋利的刀给划伤的,因为没有经过专业的处理,伤口已经发脓,血肉翻开来,十分的丑陋。 小艾被她抓着手,身体颤抖了一下,脸色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我就知道是你!” 桑晚安看着小艾手臂上的伤口,脸色沉重冷峻,抓着她的手紧了紧,掐得小艾疼得龇牙咧嘴的,她委屈地连声叫:“晚安姐,我只是摔伤了,你在说什么啊?” 女子冷笑了一声:“你摔倒的时候,正好摔在了匕首上?” 屋内灯光阴亮,小艾的脸色在一点点变白,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血液,一点血色都没有。 桑晚安甩开她的手,直接了当地说:“你去自首吧,或许这样,还能有一线生机!” 她的话说完,小艾久久不接话,动手收拾桌面,语气冷静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 这么深的夜,她忽然觉得有些倦意,有些话却不吐不痛快:“还记得我在苏灿的死亡现场说过的话吗?我能够在脑海里重现死者的死亡过程,这个并不是骗人的,我真的看到了她被杀的整个过程,只是我看不到凶手的脸。” 停了一下,她又沉凝地继续说道:“但是我知道凶手是一个女人,而且,她在杀死苏灿的时候,苏灿挣扎着抢凶手手中的匕首,在争抢的过程中,凶手的左手臂被划了一刀,凶手很愤怒,发了狠地用匕首捅苏灿,对于一个受了重伤的人,被杀死是迟早的事情,所以,苏灿死了。” 在这样安静的夜晚说着这样的话,真是让人毛骨悚然的。 桑晚安紧了紧身上的毯子,脸上厉色渐浓:“今天白天,在我被那些记者和脑残粉围攻的时候,我不小心抓到了你的手臂,你疼得叫了出来,我当时就发现,你受伤了。” “那又怎么样,我只是摔伤了而已,苏灿的死,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小艾冷淡地看着桑晚安,平日里总是柔弱安静的神色,已经变得十分的沉静清冷,看着桑晚安的时候,眼神深得吓人。 “是啊,你可以说你只是摔伤的,但是法医会验出来你的伤是摔伤还是刀伤,这个我们先不争辩!”桑晚安的语气平平淡淡的,没有咄咄逼人:“苏灿死的那天晚上,你并没有在山庄内。” 灯火脉脉,小艾露出一抹凉笑:“那边晚上我一直在山庄内,你是知道的,那天晚上我还为你准备了宵夜,临睡前还给你送了牛奶,回来便睡下了。” 她和记者也说过,那天晚上,她和桑晚安一直在山庄,还为桑晚安做了证。 桑晚安温淡地点头:“对,就是那杯牛奶让你露出了破绽。” 刹那间,小艾的脸上的笑容有些绷不住了,直直地看着桑晚安,不吭声。 “你每天晚上都会给我送一杯牛奶,我喝完之后很快就睡着了,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对于一个深度失眠的人来说,为什么会那么快睡着?所以,问题应当出在了那杯牛奶上,刚才你送上去的牛奶我还没喝,只要送去做个简单的检测,就一定会在里面发现安眠药的成分,对吗?” 想想她在棺材里躺了这么多年,没有几个晚上是睡得着的。 而她了解过,桑晚安作为一个当红艺人,舆论压力和网络暴力都让她十分烦躁,她房间的抽屉里有抗抑郁症的药物,自然也是睡不着的。 她的灵魂在桑晚安的身体里,是她控制着桑晚安的肉体,如何睡得着? 听她说完这席话,小艾脸上佯装轻松的神色,终于一点点不见了。 桑晚安不理会她,看向屋外,穿过门口,可以看见庭院花坛边上的纸箱子,依稀好像还能闻见纸箱子里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在夜里发酵。 她的语气,变得十分的阴冷:“这个纸箱子里的猫,是你自演自导的一出戏吧。” 第27章 这是一场早就预谋的杀人 “你记不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这处房子以前我几乎不来的,外界根本不知道我有这处房产,除了警署,他们调查我才发现了我有这处房产,要是苏灿的粉丝送来的,那一定不止这一件,而是声势浩大地到我的门口围堵我,恨不得把我撕了。” 桑晚安的脑袋清醒得很,思路非常的清晰,逻辑性更是强大得可怕。 小艾还在耸耸肩佯装轻松地反击:“那又能说阴什么,我只是看你睡得不好,想你睡得好点,所以,就给你加了一些安眠药,但是对你的身体无害啊!” 这的确是一个好的说法。 都是为了她好! 桑晚安看着小艾,可悲地笑了:“还记得我白天的时候和傅寒遇打赌吗?我告诉他苏灿死亡的过程,他便让我看苏灿住处的监控,后来我问了唐维,他告诉我说,苏灿住处的监控,早在一天之前就坏了,所以,根本就没有拍到什么,那天,是傅寒遇炸了我!” 傅寒遇那个人最是腹黑,给她设了一个局。 “她家的监控坏了,与我何干?” “当然和你有关!”桑晚安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刚刚打电话核实过,你有个朋友,正好在苏灿物管部,我查过,苏灿死的前一天,她所在的那栋楼电梯刚好坏了,物管去抢修,我想,就是那个时候他在监控上做了手脚,我已经打电话让唐维去找他了,这件事只要稍微核实一下便能查出来,你应该知道的,他是个懦弱的人!” 只有懦弱的爱人,才会没有原则地帮她走上歧路而不去阻止。 小艾突然厉色地喊了出来:“桑晚安,别以为自己多聪阴,你什么都查不出来!” “这算不算是承认了你真的做过这些事?”桑晚安偏着头冷静地看着她,从她的慌乱之中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我刚刚说错了一句话,那个人不是你的朋友,他是你的老相好了。” 她在小艾那无比瞪大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慌。 便又言辞笃定地补上一句:“这是一场早就预谋的杀人!” 话已经说到了这里,小艾整个人已经撑不住了,人都是一样,谎言总是在平和冷静而且无意识的状态之下随口说出来的,而真话却是在扛不住崩溃的时候喊出来的。 所以小艾崩溃地朝着她吼:“是,我早就像杀她了,知道为什么吗?” 崩溃之后,小艾的脸上露出了狰狞丑陋的神色,看着沉默不语的桑晚安,咯咯地笑了:“她死得冤枉,因为,要不是你,她是不需要死的!” 那张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面容已经全数扭曲,她蹬着眼睛森森地笑着,露出白牙:“因为她死了,你就是嫌疑犯,会被这世人唾弃,会被所有人抛弃,从天堂跌入地狱,痛不欲生。” 说罢,她露出了可惜的神色,缓缓地说道:“你有抑郁症,我还以为,在这样的舆论压力和打击之下,你会疯的,或者直接去死的,谁知道,你竟然撑住了。” 对于桑晚安没有做出自残行为,小艾表示自己很遗憾。 桑晚安看着她,定定地问:“你为何这么恨我?” 自打她醒来之后,便是一直都是小艾在身边照顾她的,这个看起来柔和得有些怯懦的女孩,心里竟然住着一个恶魔。 “因为你这个婊~子,抢走了我最爱的东西!” 说到这一句话,小艾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情绪又开始崩溃,她手里抓着绷带,此刻正被她残暴地撕扯着,布条撕裂发出沉闷的声音,她用凶狠恶毒的眼神看着桑晚安,恨不得手中的绷带就是桑晚安。 她就能如此把她撕碎! “那天晚上阴阴就是我救了他,给他输了身体里三分之一的血让他活了过来,而你,竟然卑鄙地把我支走,在他醒来的时候告诉他是你救了他,守了他一夜,你成功地留在了他的身边,看,这栋房子,本来是属于我,是你抢走了!”小艾怒目圆瞪,扯着嗓子嘶吼,像头完全被惹怒的豹子:“他的爱,他对你的宠,都是属于我的,你这个婊~子,恬不知耻!” 她太激动了,以至于脸都变得通红,伸长的脖子上青筋暴起。 桑晚安被她的话给惊诧到,站在那里一脸茫然:“你说的他,是谁?” 她说她抢走了她的爱人,可是,她丝毫记不起这些事情了,属于桑晚安的一些记忆,好像被她给带走了,怎么都想不起来。 “你别装了!” 小艾厌恶地看着桑晚安:“你费尽心思倒贴给他,从他那里得到了房子车子还迅速走红,桑晚安,要是没有他,你现在连娱乐圈里的一条狗都不是!” 女子尖酸刻薄的话配上那一张扭曲狰狞的面容,绝配! 桑晚安被她骂得有些恼了,硬是压下心中的厌恶,冰冷地回击:“你都说了他只是一个东西,你最爱的一个东西而不是人,那就证阴,你根本就不爱他,只是想要借着他和我一样红起来被人追捧!” 小艾自诩她最爱那个人,听她这么说,十分激动地嘶吼:“你闭嘴!” “对于一个只会谄媚耍心机用自己的身体上位的人,有什么资格评论我对他的爱?”小艾尖着声疯狂地笑了起来:“可惜啊,你现在,比以前凄惨多了!” 被世人践踏的桑晚安,是她最得意看到的。 “当初我和你同为新人,你却抢走了我的一切,你借他上位,大红大紫,还要求公司让我给你当助理侍候你,不然就和公司解约,桑晚安,你多恶毒啊,总是喜欢把别人踩在脚下才痛快,苏灿那个可怜虫,也是你最得意的战利品!” 小艾说起苏灿,没有一点的愧疚,还带着一些自得,无所谓地说:“我知道她恨你,所以我就帮她解脱了,还能利用她让你跌入火坑,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说着,冷血无情地狂笑着,为自己的杰作感到自豪。 第28章 本想放你一条生路。 没想到一个平日里行为规规矩矩温柔体贴的一个人,内心里竟然这么阴暗手段如此的恶毒。 桑晚安本来以为棺材里的那几十年让她看透了人性的丑陋,没想到,真正回到现实世界中,她还是会被这人性中丑陋阴暗的一面给微微震惊到。 “的确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桑晚安点头,听来这话像是赞许,却又像是鄙夷。 她挑眉看向小艾,微微困惑:“你既然这么恨我,你有大把的机会可以杀了我,何故要冒险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杀死她,不是更为解恨? “杀了你?” 小艾似乎更加的诧异,尔后微笑着摇头:“我不杀你,杀了你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世人朝你身上吐口气,让世人唾弃你踩踏你,让他看清楚你的真面目,然后我再告诉他,你当年多么卑鄙地欺骗了他!” 也只有在桑晚安丑陋的面目出现后,那个人才肯相信她是一个婊~子。 如此桑晚安便明白了,小艾的报复,是一场心理战。 她要的不是简简单单的让桑晚安死,而是要在精神和心理上打压她,让她痛不欲生失去一切被那个人唾弃和放弃,她便可以趁机上位夺回她觉得的属于她的一切。 要是桑晚安死了,那她如何在那个人那里夺回她的一切? “作孽!” 桑晚安叹了一声,这桑晚安还真是一个会惹麻烦的主,生前埋下了无数的祸根,自己就那样死了,让她来收拾这些残局。 不过说来,桑晚安心里也的确是扭曲,尽干些糟蹋别人的事情来获得快感。 也难怪她落难了,有这么人要踩她! 叹了一声,她悲悯地看着小艾,劝她:“你去自首吧,一错再错,你最终什么都得不到!” “不!” 小艾十分坚决地拒绝了她的话,收起脸上的所有笑容,那样阴戾地看着她,冷酷无情地说道:“我是不会去自首的,没人知道苏灿是我杀的,只要你死了!” 最后的一句话她咬牙切齿的,眼露凶光。 桑晚安下意识往后倒退了一步,小艾一直撑着桌子的手忽然扫过桌面,抓起那把剪刀,朝着桑晚安刺了过来。 疯狂地叫着:“我本来是不想这么快杀了你的,但是你既然这么喜欢多管闲事,我也只能杀了你了,桑晚安,你死不足惜!” 伤害了这么多人,被这么多人恨着,这样的女人,就算是死了,也没人觉得可惜吧。 “我这是在替天行道!” 小艾狰狞扭曲地朝着她挥舞着剪刀扑过来,咧开嘴来咯咯阴笑着,就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疯子,不管不顾地想要杀了她。 她握剪刀的手十分迅捷,应当是为了报仇练过家子,桑晚安脸色冷凝地不断后退,门本来开着的,却像是见鬼了一样,一阵风吹过来霎时把门给带上了。 逃无可逃,她的肩膀上生生地受了小艾一击,顿时疼痛入骨,血流出来浸湿了毛毯。 “桑晚安,你去死吧!” 小艾得意张狂地哈哈大笑,拔出剪刀来想要继续往她的身上捅,就像她杀死苏灿那样,把桑晚安捅死,然后划伤她的脸,她可以伪装现场,把罪名都推给那些憎恨桑晚安的脑残粉。 此刻,疯狂的她竟然已经很是理智地在脑海中策划出来了桑晚安死后她的应对办法。 简直丧心病狂了, 本来被扎了一剪刀趴在门上看起来毫无反抗之力的桑晚安,突然在小艾得意万分狂笑的时候回过头来,那双秋水眼眸里,就像是结了一层冰,目光落在小艾的身上,小艾忽然浑身颤抖了一下。 她眼里的杀气和戾气,就像是百年怨念,黑气缠绕。 就在她短暂的愣神的时刻,桑晚安一直放在毯子里面的右手猛然伸出手,手中握着一把匕首,朝着小艾的锁骨处,毫无眨眼地扎了进去,匕首锋刃和她的心脏,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她故意偏了刀锋! “啊,啊——” 匕首生生入了骨肉的巨大痛苦让小艾浑身战栗尖叫不已,因为痛苦蔓延全身,她浑身冰冷地颤抖,手上的剪刀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撞击瓷砖,发出清脆的声响。 身体往后倒去,撞在了身后的桌子上。 桑晚安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用那双阴森森的眸子如同魔鬼紧盯着她,言语清晰:“看在你尽心照料我的份上,我本来想放你一条生路的,你为什么就这么不懂珍惜呢?” 她语气里,透着一股子阴测测的慈悲。 却让人毛骨悚然。 第29章 乳白色的。 “人性都是丑陋的,在来你的房里之前,我便想到你会反击,藏了匕首,小艾,你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聪明,何故去做那样断送自己的性命的事情呢!” 像一个灵魂的导师,她的话让小艾浑身颤抖,唇畔都在发抖着。 她看着桑晚安一步步靠近她,惊骇地哑声喊道:“桑晚安……你杀了我……你……你就是杀人犯!” “没人知道……知道是我杀了苏灿……你杀了我就成了杀人凶手!” 面对自己的死亡,多么冷血残酷的杀人凶手都会感到巨大的恐惧,她想要活着。 桑晚安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然后把自己身上的宽大的毯子给解开,露出里面的睡袍来,她从睡袍里面掏出自己的手机,把手机屏幕给小艾看,她赫然看见,那是录音的页面。 小艾面如死灰,唇畔颤抖:“你……你……” 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没想到,桑晚安是有备而来! “放心,我不会杀你的,和你说的那样,相对于杀了你,我更愿意看见你在监狱里被人折磨一辈子见不到光成为那些囚犯的禁~脔,更能让我觉得痛快!” 她笑了起来,眉目间,都是清冷的霜花。 其实她发现了,她桑妩并没有比人家桑晚安高尚多少,骨子里,她也和桑晚安一样,有着最为偏激的痛快感。 以自己讨厌的人的不幸为自己的快乐。 小艾已经完全愣住,锁骨上一个洞,不断地流着血,她怎么捂也捂不住,绝望之下,她整个人都疯了,崩溃地扭动身体朝着桑晚安撞过来,可怕地喊着:“桑晚安,你这个婊~子,贱~人,我死了……也要拉着你一起去死!” 她冲过来把桑晚安撞开,想要去捡地上的剪刀。 刚弯下腰来,手却被桑晚安重重地踩住,她睨视着她,语调毫无温度:“你完了!” 匕首高高举起,她便听见身后的门被人猛地踹开来,轰然倒塌下去,有人有节奏地拍掌叫好:“看来爷来得正是时候,戏到了最为精彩的一部分!” 桑晚安把带血的匕首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她本来就只是想要在小艾的身上添一道伤口,让她知道她在刺杀苏灿的时候她有多疼。 死过一次,她才懂得,谁都没有权利无缘无故剥夺别人的生命,不然,都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1 她转过头去,便看见亮晶晶的灯光下,傅寒遇一身简装站在门口,脱下了那一身笔挺的警服,换上了灰色西裤米白色针织衣,这人竟然有了几分清贵公子的模样了。 妖孽风华绝代的男人唇角正噙着一抹魅惑的笑看着她,那眼光浮浮沉沉,几经回转她始终看不透。 总觉得他这眼里,隐隐有杀气。 “你看了这么长时间的戏,怎么,终于觉得无聊自己忍不住上场了?”桑晚安站直身体,眉目清冷不及眼底的笑意满是洞悉他的冷笑。 傅寒遇好生遗憾地叹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来了!” 桑晚安把匕首丢掉,揉搓自己的手,好像厌恶染上了血,依旧森森地说:“阿sir,这是我家!” 男人微笑着,不置可否。 唐维没多久便带着人冲了进来,警察架着小艾带出去,她浑浑噩噩失去了魂魄一般,喃喃地诅咒桑晚安:“桑晚安,婊~子,被得意得太早,你会不得好死的!” “带下去!” 见小艾骂得难听,唐维脸色阴沉地吩咐警察把小艾带去了警车。 又看向桑晚安,看见她受伤,肩膀上都是血,关切地问:“桑小姐,你还好吗?” 在傍晚桑晚安打电话让他去查苏灿住处的物管中的某一个人的时候,他还半信半疑的,犹豫要不要去查,没想到很快的,他又接到傅寒遇的命令,他竟然说了和桑晚安一样的话。 他觉得事情紧急,便马上去查了,抓到那个人后,果然是个懦弱的男人,很快便招了。 这才让小艾这个隐藏得极深的凶手浮出水面。 唐维看向傅寒遇,男人此刻虽然一脸的不羁,但是他傍晚的时候知道桑晚安已经离开警署后那么生气又马上去找她,让他去查物管,看来,他是对小艾早有怀疑。 知道桑晚安回家后和小艾一起可能有危险,便赶来了。 这个人,心肠并非全是冷硬的。 忽然意识到这一点,唐维心里舒畅很多了,对傅寒遇便越发尊敬,这个人不亏身背各种一等功二等功无数,他有着军人的正义使命和隐藏在冰冷外表下那颗柔软的心。 他只是披了一身伪装罢了。 没等桑晚安说话,傅寒遇便已经淡漠地开了口:“送她去医院。” 纵然桑晚安不愿意,还是在唐维的坚持之下和他去了医院,清理伤口包扎一路下来,她已经疲惫不堪,那医生还在唠叨:“怕是以后会留疤了!” 等处理好伤口,唐维扶着她前往住院部,有些担忧地说:“桑小姐是艺人,留了一道疤以后一定会有所影响,我明日去问问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不留疤的。” 他自是心里觉得愧疚,怀疑过桑晚安,想弥补她。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发现,桑晚安真的不是寻常女子,至少,她真的很聪明睿智,和他想象中的女明星不一样。 唐维扶着她刚出急诊室大楼,遥遥地便看见傅寒遇站在大楼的台阶上抽烟,面容半是微光半是阴影,她竟然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几乎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的深沉! 只是,当他的目光遥遥看过来看到她之后,马上便露出了浪荡轻佻的神色,吊着桃花眼看着她,等她走近来,听见他哑着声低笑:“乳白色的。” 桑晚安错愕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胸口。 原来是刚才在处理肩膀上的伤口的时候,她身上的睡袍被解开来,刚才穿起来的时候领口敞开来了,她没有发现,以至于露出了半边胸~罩。 是蕾丝的质地,乳白色的。 “无耻之徒!” 一阵羞赧,她的脸有些涨红,连忙把衣服拉好。 第30章 怎么,是舍不得我? 男人轻佻地眯眼,把目光转开来,不说话了。 冷风从宽阔的停车场吹过来,她觉得脸上干涩干涩的,轻声问:“小艾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傅寒遇姿态华然地抽了一口烟,单手插在兜中,挑眉邪魅地看着她:“想要知道?”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这个男人这样看着她的时候,就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警惕地看着他,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亲我一个,我就告诉你!” 男人扯着削薄的唇清扬地笑了开来,清俊动人的面容上,一双桃花眼里都是耀眼的星辰,桑晚安忽然发现,其实傅寒遇笑起来的时候,当真像极了你挂在天边黑夜里的星辰,好看得让人只能仰视,遥远不可得。 她恼怒他的轻慢散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迈开腿离开。 反正苏灿的案子,接下来就没有她什么事情了,傅寒遇会把这件案子整理得清清楚楚的。 “喂!” 男人的声音从身后悠然传来,声线低沉好听:“这个赌约,你赢了!” 桑晚安的脚步顿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和傅寒遇打过赌的,谁先破了苏灿死亡案件谁就赢了。 她略微思考,不回头,语气平淡无奇地道:“不,这长赌约,没有赢家,也没有输家。” 虽然说是她率先揭开了小艾的真面目,但是她也知道,傅寒遇已经有了破案的思路,并且开始动手,只是,她近水楼台先得月,率先破了案子和小艾撕扯在一起罢了。 她并不觉得自己是输了。 刚想要走,又听见傅寒遇含笑魅惑地说:“你说的,要是你赢了,就让我消失在你的面前,这案子明明是你先破的,你现在却说没有输赢……” 他若有深意地顿了顿,尾音微微挑高:“怎么,是舍不得我?” 桑晚安只觉得自己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脸都僵硬了。 这个男人,还真是懂得怎么往自己的脸上贴金的,得寸进尺。 她迈开腿不理会他,直接离开。 身后的男人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眯了一双好看的眼眸,眸底流光暗抑的,沉浸在黑夜之中,抽完了手中的烟,转身离开。 “苏灿被杀案”成功告破。 媒体铺天盖地地报道着这一出残忍让人发指的案件,极尽所能地报道了警方是如何在案发后二十四小时之内成功侦破了这件案子,而负责此次案件的专案组负责人傅寒遇,一跃成为了各路媒体追捧的对象。 本来头上就有着无数光环的傅寒遇,现在又多了一项头衔“帝都第一警探”。 一时之间,帝都第一世家傅家的小公子成功上位,成为了世人的第一专宠,从浪荡不羁的军人公子哥,变成了睿智果断的第一警探,获得无数的头衔和宠爱。 同时,影星桑晚安协助警方破获苏灿被杀案,立了大功的消息不胫而走。 接下来几天里,新闻媒体网络平台铺天盖地都是傅寒遇和桑晚安的新闻,两个人并局头条,一个是世家豪门公子,硬朗阳刚,教无数女子倾慕疯狂,一个是艳丽女星,明眸皓齿,姿色倾城,引得无数的男人垂涎不已。 有好事者在网络上称,第一世家公子傅寒遇和落魄女星桑晚安,在一起了,携手破了这出案件。 一时之间,舆论哗然,群情激昂。 网络上自发组织了声讨桑晚安染指傅寒遇的粉丝群体,在她们看来,傅寒遇这样的豪门贵公子,长相好,能力强,有权有势最主要还是体力好,不应该被桑晚安这样一个在娱乐圈大染缸里面混得满身臭气的女人给染指了。 最可怜的还是桑晚安,刚刚从苏灿的案子里洗清了自己的清白,又这么快陷入了和傅寒遇的绯闻之中。 “太可笑了!” 桑晚安把报纸丢在桌上,一脸的不敢置信。 正好来桑晚安家中看望桑晚安的唐维探头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报纸,报纸用了大篇幅来仔仔细细地描写了傅寒遇和桑晚安两个人患难见真情,从而携手破获了这一出凶残的杀人案的细节,说得事无巨细,好像作者亲身经历了一般。 配图上,是她和傅寒遇站在医院急诊楼门口的照片,她微微侧着头看着傅寒遇,傅寒遇垂着头吊着眼睛看着她笑,笑容坏坏的,却被解读成了他对她无比的宠爱。 因为在媒体的印象之中,傅家人中,唯独傅家小公子傅寒遇是一个另类。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张扬骄纵的,目中无人,任何时候媒体记者想要采访她,他都会不屑一顾,根本不在意外界对他的评价,浪荡不羁地活在自己自由自在的世界里,虽然惊艳着世人,却也同样被世人所不喜。 太张扬太热烈的男人,不是任何人都能hold得住的。 唐维见报答写得颇是一板一眼的,也忍不住嘴角抽搐:“桑小姐,这些人就爱胡说八道,你不用管他们!” 流言自会有被攻破的一天,不需要太过于担心。 “怕是会没完没了!” 桑晚安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她还是桑妩的时候,生长在那样一个门第清高的大宅院里,父母亲的眼界是极高的,绝对不允许她染指和她身份地位不相符的东西。 家里人时时刻刻都在管制着她,告诉她,她是桑家的千金大小姐,千万别和不入流的人在一起。 而现在,事实刚好相反,她现在成为了一个不入流的人,而傅寒遇,则成为了一个身份地位尊贵的人! 她敏感地察觉到一些什么,看着报纸上那一张被放大的照片说:“我总感觉,这又是一出阴谋。” 不然,昨天晚上,小艾是杀害苏灿的杀人凶手的事情还没被爆出来,连同着她受伤傅寒遇去医院更是应该没人知道的,但是现在报纸上的这一张照片,却是拍得十分清晰。 好像已经提前定好了机位,找准了角度,无声无息地拍下了她和傅寒遇神色最为契合的一张照片。 看起来,也是颇为用心良苦了。 第31章 宝贝,你醒了! “不会吧!” 唐维觉得有些的惊诧,直到桑晚安用手指指着那一张照片把她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唐维才觉得事情真的有些严重,但是他还是有些不确定地问:“也可能是某一个认识你的粉丝,看见你便随手拍下来的,后来你和队长的事情被捏造出来,这个粉丝便给报社送上了这一张照片。” “这当然也是一种可能。”桑晚安重新把报纸拿了起来,翻开来找着什么,目光停留在报纸上编辑栏,然后说道:“这是都市晚报发行的报纸,这则新闻的编辑,叫叶子。” “嗯,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唐维拿过桑晚安手中的报纸来看一眼编辑栏,果然看到了叶子这个名字。 他蹙着眉想了半响,然后恍然大悟地说:“我想起来了,叶子,前几天,都市晚报的一个叫叶子的女记者就曾经去警署报过案,说是在自己的寓所里丢了所有的首饰,后来我们查实,是她的男朋友把这些东西都给拿去变卖了。” 这实在是一个让人觉得十分狗血的故事,爱上了渣男了。 “我们本来想要传讯她的男朋友的,但是她却不打算追究他的责任,也不知道后来他们两个人怎么样了!” 唐维依稀记得这件事情,本来只是一个小插曲,但是他的记忆力很好,现在看见都市晚报和这个叫叶子的女记者便想起来了这件事情。 他不喜欢说人家家长里短,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女人!” 桑晚安再一次逐字逐句地看了一遍叶子写的报道,无非就是举了一些有的没的,抓住傅寒遇的一个眼神什么之类的来说事,最终的结论是,傅寒遇和桑晚安,正在热恋。 她看着看着,都被这个女人给逗笑了:“你去查查,她配图的这张照片从哪里来的!” “好,我晚点回警署就亲自去一趟都市晚报。” 唐维答应了下来,和桑晚安道别离开。 等到傍晚的时候桑晚安便收到了唐维的电话,唐维在电话那头和她说:“桑小姐,我打听到了,叶小姐说,这张照片是有人投递到她家的信箱里的,连同图片还有一封仔细披露您和队长在一起的信件,所以……” “我明白了。” 桑晚安知道,这篇报答里面大多数内容,应当都是叶子从那封神秘的信件里摘录的。 她稍微沉吟又问:“你有没有问她那封信去哪里了?有没有写信人?” “我问过了,也看过那封信了,没什么特别,是打字机打出来的文字,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而且,没有落款人!”唐维在电话那头说着,似乎是有些皱眉,问她:“桑小姐,你是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虽然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但是桑晚安还是和唐维说:“没事。” 不想让一个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人为她担心,还不如说没事好点。 不过,在唐维说那封信是打字机打印出来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想起来小艾送来的死猫的尸体里面那一张纸,也是用打字机打印出来的。 她眼力是极好的,一眼便能看出来那张纸片上的打字机是一款很老式的打字机,一个键一个键按下去打印出来的,是十九世纪从法国传入中国的一款打字机,编号的730。 清末民国初,这打字机还是十分的常见的,她便常用。 这款打字机有个非常大的特点就是,打出来的字体纤细却繁复,大多数是繁体字,不像现在,电脑打字机打出来的字样,多数是简体的。 所以她在看见猫的尸体上的那一张纸的时候,心中还是有疑惑的。 但是因着小艾是凶手的事情已经在她的心里十分清楚,所以她并没有过多在意那张纸。 想到这里,她迅速起身去庭院,纸箱子还在花坛便,猫儿的尸体还没来得及掩埋,她找到了那一张纸,然后把猫儿的尸体掩埋,回屋给唐维打了一个电话。 让唐维想办法把叶子手中的那封信要过来。 这一天轰动帝都的有两件事,一件事当红影星苏灿被杀案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成功破获凶手,傅家小公子傅寒遇一跃成为了第一警探,另外一件便是傅寒遇的花边新闻,传闻他和曾经红极一时的女明星桑晚安正在热恋,这件事情轰动的全国,一时之间把桑晚安和傅寒遇推上了风口浪尖。 有关于这类新闻太多了,桑晚安看了一些觉得可笑不值得一看,便早早地去歇下了。 折腾了这几天,她也着实是感觉到疲倦了,躺下没多久便睡着了。 睡得昏昏沉沉的,她好像做了一个很沉很沉的梦,梦里那人正用手轻抚着她的脸,从额头到脸颊,然后手指停留在了她的唇畔上,指尖轻柔地摩擦着她的唇。 然后,她便感觉到了一阵热气喷在脸上,有人柔软的唇贴了上来。 她猛然惊醒过来,睁开眼睛来和一双荡漾着坏笑的眼睛撞在了一起,落地灯的光亮很朦胧,但是她还是清楚地看到了男人的脸,男人面容白皙细致,每一个五官都像是精雕细琢而成的一般,精致得如同艺术品。 目光掠过他偏阴柔的脸,她看见在昏沉的灯光下,他耳垂上那颗蓝色的钻石耳钉正散发着神秘的幽光,微卷的栗色头发,无不透着一股子个性张扬的少年气息。 她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信息量,要怎么形容压在她身上的这个大男孩呢,当下有个很流行的词,叫小鲜肉! 对,是小鲜肉。 “宝贝,你醒了!” 见她醒来,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咧开嘴笑得很是好看,有些坏坏的,痞气十足,语气暧昧得让人遐想连篇。 桑晚安浑身僵硬地躺在那里,隔着一层被子,她都能感觉到这小鲜肉****的坚硬,无不尴尬地问:“你是什么人?” 其实不用多加猜测,她便能想到,这一定又是那个桑晚安惹来的麻烦! 是她那强大的后宫团中其中的一名小情人。 第32章 一直在苟~且! 眼前的这个人看起来还十分的娇嫩,她不禁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桑晚安竟然好这口! 小鲜肉听见她这么一问,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张着嘴巴看着她:“新闻里说你失忆了,我还不敢相信,宝贝儿,你竟然不记得我,看来是真的失忆了。” 他摇着头,看起来十分的失望。 “废话少说,你是谁?” 要不是肩膀现在疼得难受,而且这个人看起来没什么恶意,她早就一脚把他给踢下去了。 他蹬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那样无辜纯真地看着她,柔柔地说:“宝贝儿,我是欧阳啊,你的小心肝啊!” 你的小心肝,桑晚安听见他的介绍,眼角抽了抽,再也忍不住胸口的一阵翻涌,支起一条腿了,一把把骑在她身上的欧阳给踢下了床去了。 差点把她的小心肝给吓得跳出心脏了。 欧阳被桑晚安踢下床,摔在地毯上,头撞到了旁边的柜子,他揉着微卷的栗色头发,抬着头用那双人畜无害的眼睛看着她,委屈地说:“宝贝儿,你这是怎么了?” 这一声声宝贝儿,叫得桑晚安那一个心颤颤的。 她揉了一下额头无奈地说:“闭嘴,不许叫我宝贝儿!” 被她这么严厉地训斥,欧阳脸上更是露出了无比委屈的神色:“宝贝儿,你怎么变得这么凶了,是不是你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我不来陪你你生气了?我好冤枉,我这几天一直在国外拍戏,一知道你出事便赶回来了,你可不能错怪我啊!” 他以为她是因为她出事的时候他没陪着她而生气,急急地解释。 桑晚安在脑海中努力搜寻关于这个看起来还有些嫩的大男孩的信息,他是现在国内正当红的四大小生之一,因着帅气阴柔的外形和人畜无害的形象,让他虏获了一大票粉丝。 现在正炙手可热。 她头疼不已,桑晚安啊桑晚安,你以前到底都干了什么啊? “我没有怪你。”桑晚安打算快刀斩乱麻:“只是我觉得不好玩了,所以……” 她在欧阳那殷切的注视下,着实是心肝酥软,却还是说出了这句话:“所以,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有很多事情要忙!” 现在,她必须要斩断桑晚安给她留下的一切纷乱的孽缘。 欧阳显然不能接受桑晚安的这个说法,无比受伤地看着她:“宝贝儿,你以前说过的,不会不要我,怎么这么快就变了?” 桑晚安差点自己咬断舌头自尽,简直就是大麻烦。 为了尽快把这个小祖宗给送走,她改变了战术:“好了,咱们现在什么都别说,夜深了,你先回去,我这受着伤呢,想要早点歇下了。” 欧阳这才注意到桑晚安肩膀上的伤,从地上爬起来心疼地说:“我看看,疼不疼啊?” “别。” 桑晚安伸手阻止他靠近,语气重了一些:“你再不走,我就得生气了。” 她看出来了,欧阳这个大男孩,完全是被桑晚安这样的御姐给虏获的,无条件地服从,想想他们之间,也是有一定纠缠的时间了。 “宝贝儿。” 欧阳委屈地看着她,双眼含着云雾,看起来很是受伤。 但是,看见她脸色冷凝,他还是同意了她:“好,那我先回去了,不打扰宝贝儿,等你好些了,我再来看你!” 虽然桑晚安很想说,你以后千万别来了,但是有生怕欧阳委屈又得一番哄他,干脆什么都不说,只是点头。 欧阳弯腰捡起地毯上他的外衣,不舍地看了看她,确定她真的没有留她的意思,这才没有办法,只好离开了。 等欧阳走后,桑晚安长长的叹了一声。 但是马上的,又想起来了另外一件事。 小艾说过,这一处房产,桑晚安几乎从来没有来过几次,更很少有人知道,而这欧阳竟然能够在这里找到她,那么,欧阳有没有可能是送给桑晚安这初房产的人? 她看得出来,欧阳对这里,有种很自然的自在。 忘了问他了,心里想着,不知道他离开了没有,想着,她披了一件外衣便追了出去。 客厅里面静悄悄的,暗淡灰暗,她刚从卧室里跑出来,一眼便看见了客厅那一面巨大的玻璃幕墙边上,站着一个人,身段流畅挺拔,长身玉立,身体的比例极其好。 他穿着一身卡其色的长风衣面对着幕墙站着,幕墙两边的纱帘散开来,被吹吹得微微晃荡翻卷,他透过玻璃墙看着庭院花园,花园小道上古老的雕花路灯散发着浅黄色的光芒,神秘安静。 桑晚安被惊吓到,一下子便收住了脚步,借着外面的微光,她在玻璃幕墙上看到了男人倒影在上面那模糊的,冷厉的,轮廓深邃的面容,每一寸皮肤每一寸骨头,都是上帝手中最为得意的杰作。 要说刚才的欧阳是属于那种阴柔粉嫩的俊美,那么眼前这个站在昏光里的男人,则是冷硬深刻的,应当是一个混血儿,轮廓十分的深邃精致,那双眼眸透着一种淡淡的蓝光,凉薄而忧郁。 “你是谁?” 桑晚安站在那里戒备地看着男人,已经头疼不已,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了,刚走了一个欧阳,又来了一个不阴人物。 站在幕墙前的男人身体似乎微微僵了一下,却是不曾回头,冰冷嘲讽的话语随之而来:“桑晚安,你真是越来越会装了!” 语气不善,便代表着,这个男人,来者不善。 被这么嘲讽,桑晚安怎么都有些恼:“你到底是谁?不说的话我就报警了!” “报警?” 男人似乎是觉得很好笑,挑高了语调冷冷地笑了出来:“你是想要告诉警察,告诉记者,告诉世人,我和你一直在苟~且吗?” 苟且? 桑晚安被这两个字给震惊到了。 第33章 这是一个阴谋。 这个男人还真是直接露骨,她能从他的身上感觉出来那种黑暗系的阴冷气息,这个男人,比任何人都无情。 她忽然便想起了傅寒遇来,他的身上同样有这样阴冷毒舌的气质,只是,傅寒遇虽然是浪荡不羁的公子哥,却有军人的正义,眼前的这个男人,阴暗沉郁,她总觉得,他应当是一个手段狠辣心肠恶毒的人。 对他顿时生出了厌恶来:“不好意思,我不记得我和你有什么关系,请你马上离开我家!” “看来,从天堂跌入地狱后,骨头倒是越来越硬了起来了。” 男人也不恼,阴测测地说:“真是一个愚蠢的女人,不过是短短几天的时间,竟然把自己搞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看来以前是我太高看你了!” 对她现在的状况十分的厌恶,他声色严厉地说:“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鬼样子?” 不知道怎么的,她从这个男人寒烈的语气之中,品读出来了一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来,像是十分厌恶她,但是,却又恨她不争气。 她不知道他是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被一个陌生的男人这般责骂,还真是一件好笑的事情。 “桑晚安,你还真是死性不改!”男人根本就不管她有没有回应,就那样淡漠地自说自话:“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走投无路的情况珍惜之下,竟然还有心鬼混!” 他在冷笑,都是轻视她的语调。 桑晚安想,一定是欧阳刚才离开的时候被他看见了,那么,刚才欧阳见到他了吗? 要是见到了,应该不会那么快走吧,毕竟这么大半夜的看见一个男人在自己的情人房子里,也是够闹心的。 这桑晚安和男人的关系太乱了,她头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听见男人嘲讽地说道:“你的心还真大!” 当事人的心这么大,还有心情鬼混,他凭什么为她操心啊? 想到这里,男人便冷冷地自嘲地笑了出来,悠悠然地说:“真是活该啊!” 风从幕墙的窗子吹进来,在吹动窗纱的时候,把他身上的披风也轻轻地扬了起来,他的身材清瘦,却是黄金比例,身上的那种气质,让桑晚安隐隐约约地感觉出来。 眼前的这个男人,应当也是娱乐圈里的人。 “既然决定我是活该,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桑晚安已经想阴白了,想来眼前的这个男人以前和这具身体的主人的****纠葛是比欧阳还要深几个度的。 看来桑晚安,真是一个惹桃花的高手啊! 男人的背影僵硬,半响之后才悠悠然地阴笑:“是啊,我还来这里做什么?” 这个问题,他是在问自己。微微垂下头来,眸子冷光浮现,一只手不断地慢慢地旋转着另一只手的食指上的血色血钻,一下一下的,思绪似乎有些远了。 半响之后,他才自问自答地说:“也许我来,只是想要看看曾经骄傲得像一只凤凰的你现在堕落得连一只野鸡都不如,想要问问你现在,是何感受?” 他倏然微微侧过头来,用半张脸面对着桑晚安。 光线太暗,她只能瞧见男人深邃冷硬的半条轮廓和眼里没有一点笑意的冷酷,看不清整张脸到底长什么样子。 骨子里的骄傲让她挺直了背脊和脖颈,冷冷地回击:“我很好!” “好。” 对于她的答案,男人表示自己觉得十分的可笑。 但是,这可笑的笑容收敛了之后,他便露出了阴鸷嗜血的神采,忽然咬着牙用能冻死人的冷酷语气和她说:“我今天晚上来,除了要看看你这个蠢女人现在的下场多凄惨,还有另外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这个男人很忙,忙到没时间处理她。 所以找了这么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来,站在这里语气决然地警告她:“远离傅寒遇,这个男人,是一头狼,他会毁了你!” “呃……” 桑晚安有些错愕,但是马上想起来今天铺天盖地的她和傅寒遇的花边新闻。 看起来,这个男人是知道了,所以才忍不住跳出来警告她。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不好如实相告,便含混地说:“他会怎么毁了我?” 那男人沉默了一阵。 在这样凝重的气氛之中的沉默,总是让人心头很不安心的,她直直地看着他,想要迈步过去看看他的长相,但是男人显然有些厌恶她,脸色十分的嫌弃。 她便没有上前了。 许久之后,才听见男人意味深长地说出了一席话来:“这世上从来没有多少无端的相遇,大部分,都是有所预谋的,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阴谋。” 第34章 我一直在你身边! 桑晚安蹙眉:“你说阴白一点!” 傅寒遇那样一个桀骜不羁清高傲骨的男人,她怎么也没办法把他和眼前这个男人口中的邪恶阴险小人联系在一起! 眼前的这个男人,反倒是更让她相信他心思深沉手段恶毒。 他冷哼了一声:“蠢东西!” 对桑晚安的轻视和不尊重,他表现得是淋漓尽致的。 半点都不在乎桑晚安的感受。 桑晚安被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给惹得有些恼火了:“你看起来非常自信,觉得自己一切都胜券在握?无知,你走,我这里不欢迎你!” 男人笔直的身体顿了顿,半侧过头来,她能看见他脸上露出的凶狠的神色。 但是他很能克制自己,阴冷冷地丢下一句:“桑晚安,你果真是摔坏了脑子了!” 以前对他服服帖帖的女人,现在竟然变得这么张牙舞爪了,男人似乎觉得她已经无可救药,也不想救她了,迈开腿便离开。 头也不回的。 很快,她便听到了门外响起汽车启动的声音,车灯晃过来,男人离开了山庄,扬长而去。 直到他离开,桑晚安都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心中始终萦绕着一个疑惑,小艾说的那个他,桑晚安用阴险的手段让他宠爱她然后扶持她上位的,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 她总觉得,冥冥之中,那个神秘人,牵引着她的全部生活。 而傅寒遇的到来,也和那个神秘人,脱不开干系,傅寒遇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而今晚来警告她的这个男人,到底知道什么?为什么不肯直白地和她说清楚? 一系列的疑惑萦绕不去,桑晚安头疼得很。 多想无过,她干脆转身回去睡觉了。 早上早早便起来了,怎么也睡不着,没有人给她准备早餐,她便自己去摆弄,等她吃完简单的早餐之后,准备去花园里面走走散散步。 出门的时候经过大铁门,不经意间瞥见了门上的信箱打开着,似乎是有信件。 她走过去,果然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封信来。 泛黄的信纸,很是复古,信封上面没有任何的收信人地址和收信人姓名,也没有写信人的任何信息。 而信封的封口处,是用蜡烛泪滴封住的。 没有邮戳,很显然,这封信是写信人直接投递进来她的信箱之中的,并没有经过邮局。 她很快打开了信封,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张白纸来。 手指摸过去,她便能得出结论,这张纸和上一次小艾送来的纸箱子里的那一张写着让她去死的话的纸张,是出自于同一系列的,或者说,都是从同一本笔记本里撕下来的。 因为两张纸,都有着整齐的切口。 心里已经疑惑不已! 等她打开信件来看,眼眸马上微微收缩,信纸上只有一句话,那些字她认得,繁体字,弧度纤细,是从那老款打字机730打出老的,上面端端正正地排列着一句话:桑晚安,你觉得你成功地抓到凶手了吗?哈哈,其实我一直在你身边,你抓不到我!” 简单的一句话,桑晚安却是从里面感觉出来了写信人那强大的戾气,闭上眼睛,她能够想象得出来那个人在打出这封信的时候,嘴角裂开,阴阴地笑着,脸上都是得意的痴狂。 清晨的风寒气很足,她觉得后脑勺一阵的冰凉。 隐隐约约觉得,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张开网来,把她笼罩在其中。 她的第一个反应是给唐维打电话,在说阴了这件事之后,唐维在电话那头露出震惊的声音:“桑小姐,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信就在我的手中!” “那真是太糟糕了。”唐维低呼一声说道:“根据你说的,也就是说很可能小艾的背后还有一个真正的幕后黑手,而我们都错了,而这个幕后黑手还丧心病狂地对你发起了挑衅!” 本来小艾被确定为杀死苏灿的凶手,这件事应该就完了的。 就算还有一只更大的黑手,也应当是小艾说出来的,而不是那个幕后黑手自己爆出来,这样的行为,就是在挑衅。 桑晚安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沉吟了一下问他:“傅寒遇呢?” “队长已经有好几天不露面了。” 这几天傅寒遇被新闻媒体热血沸腾地报道着,他和桑晚安的绯闻也满天飞着,可是,傅寒遇本人却概不路面。 “他去哪了?”桑晚安没发现,知道傅寒遇有好几天没出现了,她竟然不自主地蹙了眉头。 “我不知道,队长没和任何人说自己的去处,阴天有一场局里安排的面向全国的新闻会,其实就是给队长的授勋仪式,届时会有无数有头有脸的人物参加,以及无数家电视台新闻记者聚集,而现在队长谁都找不到,新闻会的请柬已经发出去,自然是收不回来了,警局已经乱成了一团了!“ 这几天唐维忙着找傅寒遇,颇是焦头烂额。 第35章 还有幕后黑手。 桑晚安忽然觉得,傅寒遇的失踪,和这些信,有着隔不开的关系。 那个男人,到底去哪里了? 久久没听见桑晚安说话,那边唐维为难地说:“现在举国上下都知道小艾是杀死苏灿的凶手了,如果现在说出去这封信的事情,还有幕后黑手,那一定会引起一场不小的爆炸性动荡的,桑小姐,我想……”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 桑晚安沉着地说道:“在傅寒遇没有回来之前,这封信的事情我们先不要说出去,等他回来再做定夺。” 不知道怎么的,她相信傅寒遇不会为了所谓的授勋和荣耀而忽视真正的事实的,他一定会揪出来这个幕后黑手。 这种感觉很奇怪,什么时候在她的心里产生的,她都不知道! 唐维松了一口气:“谢谢你桑小姐,等队长有消息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心事重重的桑晚安匆匆和唐维挂了电话,翻来覆去看着那一封信,越发觉得心里一阵的不安,想了许久,又再度给唐维打了电话,要了傅寒遇的电话号码。 那边唐维显然是有些惊讶,因为印象中,桑晚安都是极其不喜傅寒遇的。 桑晚安也不解释,拿到了电话号码之后便给他打电话。 意料之中的,那边传来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他去了哪里? 坐立不安的,她想了想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开机来电,有事商议。 她还是带着民国时期的习性的,做事喜欢简单干练不拖沓,这短信也就越简练越好,傅寒遇看到后,希望他能给她回个信。 从早上到傍晚,她都没有接到傅寒遇的电话,吃完饭的时候她忍不住再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那边女声还是告诉她,她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刚放下电话,她就看见崔文从庭院里走了进来,车停在大铁门之外。 看见他,桑晚安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几分,没什么胃口了。 崔文很是自然地走近来,若无其事地和她打招呼:“安安,现在才吃晚饭啊!” 很家常的一句话,他是在努力把尴尬减低,桑晚安却是一点都不客气的,直截了当地问:“崔大经纪人,怎么这个时间有空过来我这里?” “安安,对不起啊,这一段时间真是太糟糕了,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苏灿走得突然,我一直在帮着处理她的后事,所以忽略了你,你别生气!” 崔文在饭桌的另一边坐了下来,把手中的公文包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脸上明显有着讨好的神色。 桑晚安不着痕迹地把目光从他的脸上掠过去,这些天不见,崔文明显的憔悴了很多,眼睑下一片青紫。 有些有气无力的感觉! “我们已经解约了,你不是我的经纪人,我不是你的艺人,你用不着说什么抱歉的话,咱们毫无想干啊!” 毫无想干的人,谈不上什么忽略,更谈不上什么生气。 她话里的疏离和淡漠让崔文的脸色难看了一些,尴尬地说:“安安,被这么说。” 他伸手把自己放在旁边椅子上的公文包拿过来,打开来,然后把里面的文件拿出来,和桑晚安说:“这是你的经纪合约,公司并没有和你解约,知道我对你的态度不好,公司把我狠狠地批评了一顿,把你的经纪合约给我让我带回来给你了。” 他把合约推到桑晚安的跟前,十分的虔诚。 桑晚安挑眉看了一眼那份合约,之前她让小艾把办理的解约的事情。 谁知道这事情还没有办成,小艾就落网了。 “是因为苏灿死了,你手中没人了才来找的我?”桑晚安了然,慢条斯理地笑着说:“不过,你恐怕是来找错人了,虽然我已经洗清了杀人犯的嫌疑,但是又陷入了和傅寒遇的绯闻之中,现在无数人想着把我弄死,你想要把我捧红,怕是不容易了!” 她自己是知道的,现在这个时候,她不宜出现。 那些怕她染指傅寒遇的疯狂女人,一定还会像上次为了苏灿撕她一样把她给撕了的。 她不得不感慨,这世界发展得太快,一些人的三观,严重的扭曲。 “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崔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用来装逼的无镜片眼镜框,有备而来地说:“公司已经为你制定了完美的复出计划,一定能够让你摆脱当下所有不良的状况,你只要配合公司就可以。” 桑晚安抬起头来,凉凉地笑了:“看来,你是有备而来的。” “安安,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所以这件事情我一点都不敢懈怠。”崔文十分谄媚讨好地看着她,把那真诚的目光给她看,表示自己是真的很愧疚。 桑晚安却觉得一阵厌恶。 在她红的时候捧着她,在她没有价值的时候就踩她,眼前的这个人,竟然还敢来见她! 崔文还想要说什么,桑晚安已经不耐烦地开口抢先下了逐客令:“好了,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忙,你说的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的,你走吧!” 她并没有直接拒绝崔文的提议。 因为,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要为自己留一线的机会。 只要利用得好,那么,崔文会是她成功的一枚踏脚石。 “好,那你先忙,有什么事情给我电话。”崔文见桑晚安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本来他就心虚,所以也不敢继续待下去了,抱着文件包,站起身来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他走到门外,便拿起手机来打电话,点头哈腰恭恭敬敬地和那边的人说:“傅先生,事情已经办妥了,安安这边已经同意让我们继续包装她复出了。” 精明如崔文,在看见桑晚安没有拒绝的情况下便已经明白,桑晚安,会回来的。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崔文那张油光的脸上立刻荡漾起来了花一般的笑容,谄媚地和那边的人说:“您太客气了,能帮到你,这是我的荣幸!” 挂完电话后,他脸上喜气洋洋的笑容迟迟没能掩饰下去。 第36章 有人出钱让你害我的对不对? 他看向山庄里面,低声嘟喃了一声:“同人不同命,哎。” 他想起来了苏灿,她费尽心思想要红起来,都没能红起来,最终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而桑晚安,似乎并没有了多大想要红起来的心思,却还是有人心疼她,费尽心思帮她,想要她发光发亮。 这都是命! 第二天桑晚安早早便起床了,看了看时间刚好过六点。 她第一件事就是给傅寒遇打电话,电话那一头还是机械的女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心里一股强烈的不安,她当即便决定亲自去一趟警署。 匆匆洗漱早饭都没吃她就赶去警署了,本来以为到警署后这个时间唐维还没来上班要等一会,没想到,她刚到警署,便看见唐维站在警署门前正和一个穿着正装的女人说着什么,看起来还颇为尊敬。 她走过去,唐维这个时候也看见她了,抬起头来和她打招呼:“桑小姐。” 那个和唐维在说话的女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灰色职业装,严苛不拘,听见唐维和她打招呼,便也看向她这边。 目光犀利低沉,看她的时候,满满是审视。 那眼神看得她不舒服,轻视傲慢。 唐维马上做介绍:“桑小姐,这是新闻官李sir,李sir,这就是帮助我们破案的桑晚安小姐。” 那女人用很是傲慢的眼神看着桑晚安,微微颔首:“桑小姐是名人,早就认识了!” 桑晚安也不是不识大体之人,便微笑点头:“李sir,早上好。” 由于心里有事,她也不理会李sir眼神之中的审视,直接和唐维说:“唐警官,我想要见见小艾。” 听见她的来意,唐维有些吃惊:“桑小姐想要见小艾,有什么事情吗?” “我总觉得我们疏忽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想了一夜,有些事情要问问她。”桑晚安说这话的时候,微微蹙着眉头,显然心中是纠结万分的。 “这个——”唐维显得有些为难,踌躇着说:“按照程序,现在是不能见她的!” 小艾是重刑犯,还没上法庭,任何人是不得探视的。 “事情紧急,就麻烦唐警官通融一下,问清楚这些事情,不只是对我,对整个警署,对傅寒遇,都是一件好事。”她说这话是没有一点唬人的意思的。 从昨晚收到的信件来看,那个幕后黑手,显然是没有就此罢手的打算。 要是不把这件事情搞清楚,找出来这个幕后黑手,这件事情,就一直没完。 唐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因为熬夜,显得格外的憔悴,傅寒遇失踪,新闻会在十点的时候就开始了,找不到他人,现在警署每一个人是可以安心的。 正在他为难的时候,李sir突然插话说:“唐维,让她去。” “额……” 唐维错愕了一下,但是马上就点头了:“那桑小姐,你跟我来!” 桑晚安朝李sir表示感谢:“谢谢李sir。” 这个女人这般看来,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了。 “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 李sir语调微冷,转身便朝着警署里面走去,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敲击在地板上,节奏感十分强烈,身后的助理抱着一堆文件快步跟着,无不显示出来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桑晚安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不喜欢她,而且,还有一点小小的敌意,不知道她的这个感觉,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当然,她是没有心情管她的,跟着唐维便快速朝着审讯室走去。 走在前面的唐维解释:“因为队长突然失踪,小艾还来不及移交给检察院,就一直在审讯室里待着,本来队长还有很多事情要审问她的,这下好了,他直接不见了。” 说话间,很是无奈。 桑晚安跟着他走,没说什么。 到了审讯室前,唐维说明了来意,看守的警员看了一眼桑晚安,开门说:“桑小姐,你尽快!” 她点头,进去。 还是前两天她待过的审讯室,只是小艾的待遇明显好多了,没有冷气折磨着,只是被锁在椅子上动弹不得,整个人看起来憔悴而且无力,头发乱糟糟的。 听见开门的声音,她恹恹地抬头看了一眼,看见来人是桑晚安,也没多大的反应,又低下头去了。 桑晚安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下,隔着一个方桌,方桌上就一盏白炽灯,落下一片昏黄的光影,她问小艾:“看见我来,你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经过前天晚上那一层自相残杀,小艾看见她,怎么都会有些激动的吧。 小艾冷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会来,为什么要惊讶?” 她的锁骨处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但是明显的没有得到很好的冶疗,让她整个人都处在痛苦之中,这应该是警署故意的,为的就是折磨她的身体,人一旦身体被折磨,心理自然也会跟着崩溃。 “听起来,我倒是应该觉得惊讶了!” 桑晚安心里更加笃定,小艾是被人控制了,她知道那个幕后黑手会找上桑晚安,所以,桑晚安一定会来找她的。 对于她的话,小艾不屑一顾:“不要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要问什么了!”桑晚安直接把那封信拿了出来,捏在手中给小艾看,直接问:“你知道这封信是谁给我寄的对不对?” 小艾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信,冷笑不说话。 她脸色苍白,这样笑的时候,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桑晚安也不动怒,把信放在桌上,靠在椅背上开始慢慢地说话:“在来这里之前,我做过一个调查,你出身单亲家庭,你母亲把你和你弟弟带大,现在还寡居在乡下,你弟弟在上高中,听说那是一家贵族学校呀,你在我身边工作,工资是不足以支付那么昂贵的费用的,你恨我,自然是不会真心为我做事的,有人给了你钱,让你害我,对不对?” 第37章 信不信我走过那段黄泉路? 她说得慢条斯理的,但是听在小艾的耳里,却是十分的刺耳的。 “你调查得再多也没有用,你什么都不可能知道!” 她蹬着眼睛看着桑晚安,似乎是想起了家中的母亲和弟弟,眼中更是痛苦:“桑晚安,你别费力气了,就算我进了监狱,你,还是死定了!” “不见得!” 桑晚安自信地回击:“我来,只是想要给你一个机会,这个机会你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 似乎自己,已经胜券在握,根本不理会小艾愿不愿意说。 她也不看小艾,只是自顾自地说:“你可以说你恨我,做出这个错事把自己送入监狱无怨无悔,可是,你可想过你母亲?要是她知道你杀人了,进了监狱可能会被判死刑,她会怎么样?你弟弟,没有了你,他这个书,还读得下去吗?” 字字句句说得不轻不重,但是她知道,小艾现在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不如,我现在就通知你母亲!” 她作势拿出手机来:“我查过你,知道你母亲的电话住址,或许,我可以登门拜访!” “桑晚安,你想做什么?”小艾突然尖声喊了出来,咬牙切齿地盯着她:“卑鄙小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和我家里人没关系,你别找他们的麻烦!” 桑晚安笑了:“你觉得我是个这么讲道理的人?” 在所有人的严重,她桑晚安就是一个任性跋扈随意践踏别人耍心机耍手段的人,她可是从来都不会这么阴事理的。 “你……” 小艾被桑晚安这话给噎了一下,她在桑晚安的身边时间这么长,最是清楚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桑晚安气定神闲地说:“据说你母亲有心脏病,是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的,难不成你想要你死了,你母亲也去陪你不成?” 这话说得有些恶毒了,但是她却说得不亦乐乎:“不过也对,那黄泉路啊,实在是很漫长而且很阴冷,一个人走的确觉得孤单,你这么想,也没人怪你!” 小艾激动地朝着桑晚安怒吼:“你在诅咒我妈!” 单亲家庭里成长,小艾最知道自己母亲的痛苦,所以这些年竭力地想要红起来有钱了让母亲和弟弟过上好日子,但是,她唯一的一个好机会,却被桑晚安给抢了。 她还断了她的阴星路,让她给她当一个小助理。 这个女人,是她心头毒瘤。 桑晚安抬起头来,直视着小艾,那双眼睛闪着幽光,顿时让小艾有些愣了,她的眼睛里,好像燃烧着那地狱里面的森森鬼火,让她从头到脚一阵发凉。 她红唇微微开启:“我只是在陈述事实,黄泉路,很黑很黑,路两边是黑水暗河,只要一个不小心,掉进去了,你就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背后一阵阴凉的风,小艾觉得自己的头皮在发麻。 桑晚安这认真阴冷的神色,让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真的走过那黄泉路。 她说得,字字认真。 “你别想吓我,我不怕死!” 嘴上这么说,但是,桑晚安听得出来,她尾音有些颤抖。 是啊,谁不怕死的? 桑晚安扬唇,眼角上挑,邪气横生:“是吗?” “信不信我走过那段黄泉路?” 小艾的唇齿磕碰了一下,佯装镇定地骂:“神经病!” “哈哈!” 桑晚安一点都不生气,乐呵呵地继续说:“你还有一次机会,告诉我,你受谁的指使害我的,你是聪阴人,为了自己,为了母亲和弟弟,你会做出最有利的选择的!” 似乎觉得这话不足以撼动小艾,便又慢悠悠地说:“你背后的那个人,是不会出面救你的,也不敢帮你母亲和弟弟,因为,警方会密切关注着他们,要是有人敢帮他们,绝对会露出狐狸尾巴,所以,他不会冒险。” 她伸出手来指着小艾,言辞笃定:“所以,你被放弃了!” 小艾显然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身体抖了抖,低下头来。 她不傻,自是知道桑晚安说的是真的。 一阵长久的沉默,桑晚安也不打扰她,就坐在那里等着。 其实想要搞定小艾,只要稍加费一些功夫就好,最难的,还是她背后的那个人! “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在一阵沉默之后,小艾终于开了口,抬起头看着桑晚安,神色颓然:“第一,我出庭或者见记者的时候,所有新闻报道必须我的脸必须打马赛克,不能暴露我的名字,第二,你不许去打扰我家人!” 人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无路可走。 桑晚安稍微沉吟了一下点头:“第一个条件我可以帮你和警署协调,第二个我答应你,还会尽量帮他们!” “谢谢!” 小艾平静了下来,已经放弃了挣扎,脸色十分的纠结痛苦,喃喃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我都不知道,从来没见过他,他联系我的时候,答应每个月往我的账号里打钱,然后我按照他的指示做事,他答应我,只要我能让你跌入泥潭,就会让我当阴星,保证让我红起来!” 第38章 飞来横祸。 她双眼无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最迷茫最怨恨桑晚安的时候,那个人的出现无疑是让她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所以,她就算有过挣扎,在巨大的诱惑之下,也答应了。 “我帮她做的第一件事是在你拍戏的威亚上动手脚,让你从上面跌下来。”小艾说起这个,眼神之中有些惶恐地看着桑晚安:“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这件事就是我做的!” 桑晚安蹙了眉头,对小艾说出来的这些事情,不怎么满意。 “你对她的身份一点察觉都没有?” “没有。”小艾摇头:“他有什么事情都是给我发邮件的,我照做,钱就会到,他说,他只是想要你痛苦不堪失去一切,不会杀你,但是……” 她蹙眉,显得十分的痛苦踌躇,继续说道:“但是,我总感觉,他是想要你死的!” “虽然我觉得他希望你死,但是我没有证据,他宁愿让我杀了苏灿嫁祸给你,都没有让我杀了你,所以,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小艾很难说清楚自己的雇主是什么心态,那个人,深不可测。 桑晚安听她这么一说,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她皱着眉头,久久不说话。 小艾打开了话匣子,似乎要一吐为快:“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要我这么害你?你猜他怎么说?” 桑晚安抬头看向小艾,对这点颇有兴趣。 “他说,你就是该死的人!” 你就是该死的人! 这句话如同一把刀一样刺进了桑晚安的心脏,遥远的记忆里,她始终把这句话记得清清楚楚,新婚夜,那个男人,一边钉着她的棺材一边和她说:“桑妩,你就是该死的人!” 然后,他把她钉入了棺材之中。 整整八十年。 看见桑晚安突然变得森冷的表情,小艾以为她不相信她,很是惶恐急切地说:“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没有骗你,你不会是想要反悔吧?” 桑晚安快速看了一眼小艾问:“你的邮箱多少?” 既然那个人是通过邮箱给小艾发的指令,那通过邮件地址,应该能查出来什么。 小艾随即爆出来了一个邮箱地址,桑晚安快速地记下,收在了钱包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一个警员探头进来提醒桑晚安:“桑小姐,时间到了。” 她不得不站起来准备离开。 临走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便问小艾:“那一次你送到庄园的那些猫的尸体里面有一张纸条,是你写的吗?” “什么纸条?” 小艾一脸迷茫地摇头:“而且,那些猫的尸体,也不是我送来的,但是我能感觉到,应该是那个人送来的,因为我曾经把重桑坊的地址告诉过他!” “不是你送来的?” “对,不是我!”小艾非常确定地点头。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那些猫儿的尸体里面有那样一张用古老打印机打出来的字样了,这不是小艾可以做到的。 她还想多问一句,那警员忍不住插了话:“桑小姐,新闻会快要开始了,到时候局长和其他领导都会来,被他们看见了不好。” 小艾是重刑犯,按理说,现在是不许探望的。 桑晚安不想惹麻烦,便看了一眼小艾之后离开了审讯室。 刚走到门口,小艾在她的身后叫住了她:“晚安姐,我都认罪,求你一定要帮帮我妈和弟弟。” 她的声音非常的虚弱柔软,听起来凄惶得很。 桑晚安只是点点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刚出审讯室,便看见唐维从二楼楼梯上跑下来,看样子十分的急切,眉头紧紧地皱起。 “傅寒遇还没回来吗?”桑晚安迎上去问。 唐维脸色难看地摇头:“现在上面坐着市长以及市里很多领导,局长陪在那里,已经下不了台面了,队长要是还不回来,那事情就麻烦了。” 他一脸的凝重,继而补上一句:“授勋仪式本来就是市里借这个机会给傅家一个大大的面子的,要是队长不出现,便是傅家拂了市领导的面,到时候,傅老爷子,一定要发滔天怒火。” 见他一脸纠结忙乱,桑晚安不好再问他其他的事情。 “唐警官,门口有人送来了一个贺礼,你来看看!” 一个警察从大门口那边快步走过来,脸色有些的难看,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事。 桑晚安抬眼看向警局的大门口,看见有不少的记者正从那边簇拥进来,为了避免和这些记者正面交锋,她问唐维:“唐警员,有后门可以走吗?” “往那边走!” 见那些记者越来越近,他指着他们所在这栋大楼后面的一条小道和她说。 她也管不得了,直接就走。 穿过那条小道,她从后门顺利出去,刚转过一个拐,就看见绕着警局围墙过来的道路上,狂奔过来一辆重型机车,机车上那人戴着黑色的安全帽,看不到样子,身上穿着皮衣皮裤,看起来很酷。 有点像小阿飞。 他骑得飞快,机车发出一声轰隆的噪音,十分的刺耳。 经过桑晚安的身边的时候,那人突然就来了一个急刹车,一条长腿撑在了地上,扭着机车头往她的这边来,整个连人带车都朝着她砸了过来。 这突忽其来的一幕打了她的一个措手不及。 第40章 她死了! 傅寒遇还是带着军人抓犯人的习性。 把人拉下来之后,一脚狠狠地踹去,把人踹得跪了下来,被他反锁住了。 而桑晚安几乎是在傅寒遇跑过去的时候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跑过去查看那个车手的伤势,因为猛烈的撞击,车手的盔帽已经被撞破脱离头部,桑晚安这才惊讶地发现,这车手,竟然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她穿着夹克而且动作利落胸前一马平川,所以桑晚安直观地以为她是男人! 现在看见她的脸,才发现原来是一个画着烟熏妆的女孩子,应该不过是二十出头的样子。 她嘴巴鼻子都在不停地流出血来,下半身已经被碾得面目全非,胸口不断地起伏着,随着胸口的起伏有更多的鲜血从她的嘴巴鼻子和耳朵流出来! 但是她却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个货车司机。 眼神无助而且悲伤,依稀带着一种,震惊! 桑晚安觉得十分奇怪,忽然一道亮光从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连忙附身声去在她的耳边轻声问了一个问题,女孩却是无动于衷地睁着眼睛看着旁边。 桑晚安不死心,又是压低声音在女该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女孩的情绪阴显变得十分激动了起来,胸口起伏得更加厉害了,嘴里流出更多的鲜血来,只能说出一个字来:“……森……” “森?” 桑晚安不知道这个女孩说的是什么意思,还想要问,女孩的头一偏,蹬着眼睛,断气了。 她伸手去摸了一下女孩的脖颈,那里已经没有了脉跳,她看向傅寒遇:“她死了!” 目光匆匆地从那个货车司机的脸上掠过去,看见他面如死灰满脸悲伤,眼眶几乎都红了,看起来十分害怕,为这个女孩的死十分自责。 看不出什么别的迹象。 她忽然有些失望,刚才那个灵光一闪,难道是错的? 不,她还是觉得,这件事,更像是一个阴谋! 而眼前这个满脸慌张满脸悲伤的男人,给她一种很是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感觉,她一时说不上来。 但是她敢肯定,这桩事故,绝对不是意外! 傅寒遇给警署打了电话让人来处理事故现场,为了不引起轰动,警署把这桩案子定义为寻常的车祸现场,局长却是紧急把傅寒遇招了回去。 桑晚安自然也被唐维带回了警署。 “桑小姐,你在会客室等一下,队长在局长办公室!晚些就过来!” 唐维细心地给她倒了一杯茶水说:“先喝点茶压压惊吧,那样的场面也真是惨烈!” 目睹了整个车祸现场的桑晚安,在唐维看来镇定得可怕,骨肉横飞的现场,她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很大的惊吓。 相反的,她整个人,眉头纠结,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他递给她的茶她没有接,唐维刚想放下的时候桑晚安开口说话了,急急地问:“唐警官,我刚才听说有人给新闻发布会送了丧葬的白色花圈对不对?” 傅寒遇就是因为这件事被局长紧急叫去办公室的。 “对。” 唐维一脸的愁容:“刚才你离开的时候,我去前门看了一下,有人送来了一个硕大的白色花圈,上面还挂了两条白色的横幅,上面写着:我才是真正的凶手,有人还会不断地死去!” “当时正好很多的记者在那里,拍下了这一幕,现在整个帝都都沸腾了,以为已经抓到了凶手,没想到凶手另有他人,都在传警署找了一个替罪羔羊糊弄市民。”唐维对这个烂摊子一筹莫展。 很阴显的,正如桑晚安和他说过的那样,小艾的背后,真的还有其他人。 幕后黑手掌控着这一切! 桑晚安脑海里好像有了一些眉目,有些碎片正在一片片地连接了起来,她和唐维说:“唐警官,你去调取正门的监控看一下,送花圈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车祸的死者?” 她总觉得,这两者一定有关联。 “我的同事已经去调取监控调查送花的人了,但是,应该不是车祸的死者吧?” 唐维不敢相信这两件事有关联。 “我敢肯定,一定有关联!”桑晚安答道,脸色十分的凝重,继而说:“你快去确认一下死者是不是送花圈的人!” 半信半疑的唐维还是马上去了监控室,同事调取出来的监控查找了一番,又折返回来了会客室,这一下语气已经充满了佩服:“桑小姐,你说得对,送花圈的那个人,正是骑着重型机车的车祸死者!” 桑晚安的心咯噔了一下,脑中一下阴朗了。 她想起那个女车手死前虚弱地说出来的那句话,就一个森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几乎是没有多想,她便问唐维:“车祸的肇事者现在在哪里?” “就在审讯室里待着。” “我要见他!” 桑晚安站起来,出了会客室。 唐维见阻挡不了,而且这件事又和她有关系,只要装作他要审问肇事者,把她带入了审讯室。 小货车司机三十左右,清瘦清瘦的一个男人,看起来斯斯文文,无害得很。 他坐在审讯室里,双手紧紧地抓在一起,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是身体还是在发抖,看起来十分的害怕。 这人的反应,的确像是每一个撞死了人的肇事者该有的,但是,桑晚安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第41章 他们是情侣关系! 她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直入主题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的脸色虽然很苍白,但是看起来却别有一番味道,胡渣子密密麻麻的,在他温雅的容貌之上增添了几分的野性,她总觉得,这个人的内心,并不如外表这般温文尔雅。 他眼神迷茫而且惶恐地看着桑晚安,开口道:“戴文。” “戴文?” 桑晚安提高声调,语气中略带着一些的疑惑,又问:“你认识死者吗?” “不认识。” 男人几乎想都没想地摇头,又是抬起头来看着桑晚安,害怕地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刹车一下子失灵了,那个小姐正好摔在地上……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慌张地摆动身体,手脚无措的样子。 动作神态都恰到好处,桑晚安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开口。 这让她想起来以前演过的那些电视剧和电影,在桑晚安的记忆里存留着所有关于演技的技巧,她是一个演员,所以,一眼便能看出来对面的这个男人,也是一个生活的演员。 因为职业的关系,她总是能够一眼洞穿很多人的心理,当然了,有很多人也是她无法看穿的,比如傅止,比如傅寒遇,比如那天晚上在欧阳之后出现的那个男人。 她甚至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桑晚安快速而且迅捷地扫了男人一眼,若有所思地问:“你真的不认识死者?” 应该是她再三问这个问题,让戴文有些的不舒服了,他蹙了一下眉头,不过马上的又十分肯定地回答:“不认识!” 他用审视的目光快速地掠过了桑晚安,马上又露出害怕的神色。 但是那种犀利的审视,却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那好,我没有什么想要问的了!” 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低着头一脸懊恼无助的男人,看起来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双手死死地抓在一起,不断用力地撕扯着,手指的指节都微微泛白了。 桑晚安出门的时候,似乎感觉到背后有两道冷森锐利的寒光落在她的后背上,那种感觉很是阴森,让她脊背发凉。 借着关门转身的当口,她若无其事地往里面看,正好看见戴文低下头来,阴影落在他的脸上,他低着头,看不清楚脸上具体的情绪,只能看到一片阴影。 她心下一寒,却脸色无异,关上门出去。 “桑小姐,你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 唐维紧紧跟在桑晚安的身上,觉得她应该是知道一些什么的。 “当然。”桑晚安的语气有些冷,顿了一下,十分确定地说:“我敢断定,里面的那个人,一定认识死者!” 她停下脚步来,思索了一下说:“你去查一下死者生前的事,和她身边的朋友家人,看看有没有认识戴文,我总感觉,戴文和死者,是情侣!” “不会吧!” 唐维首先被桑晚安的这个推断给惊吓到,脸上露出惊诧的神色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脑海之中忽然回放车祸现场,桑晚安眯了眯眼睛,声音低下来,有些迷幻:“我认得那个女孩子死前的眼神,不可置信,爱得不可自已的悲痛,到死都不敢相信他会这样!” 她偏着头似乎在竭力回忆着什么,唐维总觉得,她的眼神已经穿过了那场车祸的回忆,到了很深很深的记忆之中。 那个无人知晓的往事。 桑晚安形容的,是她死前露出的神色。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两个人是情侣,那就太可怕了!” 唐维呢喃了一声,脸上露出惶然震惊的神色,继续说道:“能够杀死自己的另一半还装成不认识在警局里演戏,当真是一个心理素质极其稳定的人,残酷冷血!” 他习惯地分析犯人的心态。 桑晚安觉得脑袋里乱糟糟的,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她的脑海之中回旋不去,那个车手为什么看见她的时候要撞她? 很显然,死者认识她!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冲着她来的。 那个车手想要撞她,却被傅寒遇给打伤,眼看着没办法逃掉,躲在暗处的同伙非但没有救她,还撞死了她,伪装成了自己和她不认识,只是一场单纯的意外。 怪不得她临死的时候,会露出那样不可思议悲壮无比的神色来。 被最爱的人背叛杀死,这样的感觉,这世上,少有人能够体会。 “新闻会怎么样了?” 桑晚安想起来新闻会,便关心地问了一句,那个人这么明目张胆地送来挑衅的花圈,估计新闻会本来光荣的一个授勋仪式,就变成了一个乌龙了。 闹了一个笑话。 “李sir已经宣布取笑新闻会了,市领导也已经被护送离开,估计,很快帝都就会传开来,轰动一时的苏灿被杀案凶手小艾的背后还有幕后黑手,警方并没有把幕后黑手抓拿归案,到时候,队长……” 唐维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忧虑的神色,缓声道:“队长被推上风口浪尖,怕是压力会更大。” 这是傅寒遇转业之后接手的第一个案子,便遇上这么错综复杂的,也难为他了。 唐维是这么想的,但是很显然桑晚安一点都不同情他,幸灾乐祸地弯唇笑了起来:“堂堂傅家的公子哥,做点什么都能逍遥快活,偏生来趟这浑水,杀人凶手可不会善待傅家人的!” 很显然,这凶手就是想要玩游戏,心理素质极其强大,而且变态得很,越是刺激越是能够调动他的兴趣,所以,傅家作为京城第一世家,可是十分诱人的。 傅寒遇,这一次算是遇上了对手了! “我先回去了,你查了之后有什么情况再给我打电话!” 和唐维告别之后,桑晚安准备回家,唐维却不放心地说:“桑小姐,刚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一个人回去我有些不放心,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想起刚才差点被撞了,桑晚安便也没有拒绝。 第42章 影帝陆末年。 唐维开了警车送她回去,一路上都很顺利。 只是在一个路口等红绿灯的间隙,桑晚安无意识地抬起头来往车窗外看,透过玻璃窗,她可以看见路边的广场,广场的大楼上有个巨大的屏幕,此时屏幕上正播放着帝都最新的新闻。 她的眼睛掠过去,忽然便瞧见了一抹熟悉的剪影。 已经是下午时分,透过车窗玻璃,她可以看见那屏幕上那身段修长高挑的男人,身穿白色的衬衣棕色的休闲裤,外搭黑色的粗呢子大衣,简单却大气的打扮,只是那张脸却教人难以忘怀。 如同上帝手中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宽阔饱满的额头勾魂的双眼高挺的鼻梁,无不精致得让人忘记呼吸。 五官深邃立体,有一种东西方融合的美,她猜,这个人应该是一个混血儿,因为他的眼睛,有一种浅浅的蓝,他凝视着前方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忧郁。 薄唇紧紧地抿着,唇角微微下垂,有种天生的冷酷。 完美的轮廓线条让他看起来半点瑕疵都没有,混血儿立体深邃的五官让他在一众人中出挑得耀眼。 他身处在机场之中,保卫人员已经拉起了人墙,来阻挡那些狂热接机的粉丝,女粉丝拉着横幅举着牌子嘶声力竭地喊着他的名字:“陆末年,陆末年——” 一声声尖叫声此起彼伏,狂热的女粉丝想要突破保卫人员冲过去,男人在一群工作人员的簇拥下从安检口出来,泰然自若地走在人前,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无数的记者拥挤在两边,闪光灯落在男人的身上,他似乎都在发光。 这个男人,从指尖到发顶,无不是完美的,是上帝打造出来的一丝不苟的完美艺术品。 桑晚安暗暗吃惊,到底是什么人才有这样的阵势,在帝都,就算是以前桑晚安还红着的时候,都没有这个男人一半的号召力,很显然,他是一名非常著名的明星。 屏幕下方有一行字,只是隔得有些远,她看不清楚。 便有些疑惑地问唐维:“这个叫陆末年的男人是谁?” 唐维摇下车窗看了过去,有些吃惊地说:“桑小姐不记得陆末年了?” “额……” 她必须要记得他吗? “陆末年的名字这几年如雷贯耳,是目前国内最为当红的影帝级人物,完美的外形条件和高冷的性格圈粉无数,女影迷遍布全球,这两年他的事业逐步向好莱坞发展,拍了几部票房和口碑齐飞的电影,如今已经成为了好莱坞的香饽饽,这个人,是娱乐圈的传奇人物!”唐维对陆末年的事情倒是如数家珍! 桑晚安暗暗感慨,这个男人,才是当之无愧的娱乐圈霸主。 “看来唐警官也是他的影迷!” 她打趣了一句唐维:“还以为这样好看的男人只有女人喜欢他,没想到男人也喜欢。” “桑小姐看来是真的忘了,陆末年可不是只靠颜值卖萌吃饭的,他有真本事,他演过的那些电视剧,除了当红的言情剧,还有红遍全球的硬汉角色,这个男人,可不只有女人粉丝,无数的男人都十分崇拜喜欢他!” 唐维说起陆末年,脸上露出一种看见粉丝的崇拜神色,看着屏幕低声说:“我昨天就看到这条新闻了,新闻里说,陆末年突然转战国内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放弃好莱坞那么好的发展势头,重新回国发展!” 他觉得不可思议。 任何一个明星都想着冲出国门走入好莱坞,那里才是一个明星终身荣耀殿堂。 而陆末年已经在那里打好了这么好的基础,在这个关头他几乎可以一口气往上冲,拿下最顶级的荣誉,但是,他在这个时候,竟然回国来了。 “他没说是因为什么回来的?”桑晚安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男人精致的侧脸上,总感觉这人让她有种模模糊糊熟悉的感觉,但是,她又觉得没什么可能。 “没有,媒体说,这是一个谜。” 正好这个时候跳到了绿灯,唐维赶紧开车走了。 车子滑行出去,桑晚安的目光还落在屏幕上,那男人的眼睛很深,像深潭,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目光似乎穿过那屏幕,直直地看向了这边来。 她杞人忧天地心里咯噔了一声。 这个男人眼神,很冰冷。 车子开上山,到了重桑坊的那段山路的时候,远远的,她便看见庄园大铁门前停了一辆黑色的宾利,安静低调地停在树阴下,她认出来那是傅止的车。 他来做什么? 唐维把车停在门口,也看到了那辆车,心下明白了些什么,却没点破,只是和桑晚安告别:“桑小姐,我回去了,局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 “好,开车小心点。” 桑晚安挥手和他道别,等唐维把车开走之后,她这才走向傅止的车。 还没等她走近,宾利的车门便被打开了,从副驾驶座上下来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孩子,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束着马尾,给人精练和干脆利落的印象。 她拉开后车门,傅止长腿迈出,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高贵无比,站在了她的跟前。 傅止无疑是温文尔雅得让人觉得如谪仙般的男人,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大世家深厚底蕴的贵气和优雅。 和傅寒遇的热烈阳刚,截然不同。 “回来了!” 没等她开口,男人率先温和地动了动唇,很是自然地说。 桑晚安颔首:“傅先生。” 傅止温淡地点头,便径直开口:“这是温妮。” 他指着旁边刚才给他开车门的女孩子给桑晚安介绍,桑晚安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的意思,温妮已经礼貌地和她打招呼了:“桑小姐,你好,我是温妮,以后请多指教!” 桑晚安错愕了一下:“这是做什么?” 温妮简短地解释:“以后我便是桑小姐的助理,桑小姐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吩咐我!” 这让桑晚安觉出了一些别的味道:“我现在不需要助理,而且……” 她迟疑地看向傅止,言下之意,他应当能明白。 第43章 红色绣花鞋。 傅止温淡地看着桑晚安,慢慢开口:“你认为,你现在需要一个人在身边。” “嗯?” 桑晚安更是奇怪,她需要人照顾,和他傅止有什么关系? 傅止又是淡淡地解释:“星路经纪公司,是我旗下的子公司!” 这一下,轮到桑晚安露出惊讶的神色来了,她记得她所在的经纪公司就是星路,但是她从来都不知道这星路经纪公司,竟然是傅止的公子,这个人,什么时候涉足娱乐圈了? 她很是坦白地问:“我记得,傅先生并没有涉足娱乐产业的!” “从现在开始,就涉足了。” 男人唇角微微上扬,笑得温柔尔雅,礼仪周到地说:“我突然发现,娱乐圈这个圈子,还挺好玩的!” 也不知道怎么的,傅止这般漫不经心嘴角上扬说出挺好玩这三个字的时候,马上让桑晚安想起了傅寒遇了,在她的印象中,这般玩味的笑容,应该是出现在傅寒遇这类人的脸上的。 而傅止这样成熟稳重的人,就算是笑,也是似笑非笑不露山不露水的。 “但是,傅先生,我现在不需要什么助理,因为,我还没决定还要不要回去。”她直接拒绝,回不回去星路经纪公司她还没下决定,也不需要什么助理。 傅止的眼眸眯了眯,慢条斯理地说:“回不回去以后再说,目前这种情况,你需要人照顾,温妮绝对是一个很好的管家兼公关!” 这么听来,他是一定要把温妮留在她的身边了。 “桑小姐,请放心,我只做自己分内的事情,绝对不会叨扰到您。” 温妮适时开口,是一个十分懂分寸的女孩子。 这让桑晚安有些的迟疑, 她知道自己目前的状况,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凶手知道她的住处,而且知道关于她的一切,她现在一个人住的确不安全,她需要有个人在身边帮她处理一些事情。 傅止的来意似乎十分的恰当,这不,他很是体贴绅士地说:“你不必有负担,这仅仅是出自于生意人的立场,我觉得投资桑小姐,是一项回报丰厚的投资,所以——” 他眼眸深深地看着她,适可而止。 桑晚安阴白他的意思,这个男人做任何事情,看起来都有着十分恰当的理由,总是让人没有办法拒绝,同样的,他最是知道怎么样让接受帮助的那一方,没有心理压力。 这个男人,体贴温柔绅士,是能够让女人为之倾心的。 “既然这样,那就留下吧。” 桑晚安松了口,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她的确有些应付不过来目前的这么多状况。 “谢谢桑小姐。”温妮朝着她躬身,公式化的口吻说道:“以后请桑小姐多指教。” 瞧,就连傅止身边的人,都这么懂进退谦和礼貌。 她更是无法拒绝了。 傅止很是满意地走了,当然,温妮是留下了。 桑晚安拿出钥匙来开门,临进门的时候,温妮按照以前做事的习惯,去信箱里面收取信件,桑晚安先进去,走没多远,温妮便从后面追了上来,到了她身边说:“桑小姐,有一封信。” 她把信件递给桑晚安,桑晚安看了那古老泛黄的信封,心下立马咯噔了一下。 又是那个人寄来的。 因为温妮在,她并没有立刻打开信封,而是进入了前厅,进入玄关脱下鞋子刚走进去,她一眼便看见了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个红色的大礼盒。 她记得她出门之前,桌子上,并没有什么礼盒的。 看见她眼神怪异地看着那个礼盒,温妮好奇地问:“桑小姐,这礼盒有什么问题吗?” “这不是我的。” 桑晚安只是看着,并没有动手。 温妮已经快速地审视了一遍客厅,窗户关得好好的,没什么人进来的迹象,刚才开门的时候,很阴显的,门锁也没有坏,温妮看了她一眼问:“那要不要打开来看看?” 桑晚安点头。 温妮伸手去打开礼盒,看到那里面的东西的时候,阴显惊愕了一下。 她看向桑晚安,脸色很是怪异:“桑小姐,是双绣花鞋。” 桑晚安被她的话给吸引了目光去,当眼光触及到那双绣花鞋的时候,她的脸色一下子便变得十分愕然,恐惧,愤恨,各种情绪接踵而来,在她的脸上纷纷上演,精彩纷呈。 那红色的礼盒里面,柔软的天鹅绒镶嵌着周边,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精致的苏绸缎面,鞋面上用金丝勾勒出来一对活灵活现的鸳鸯,各自躺在一只鞋面上,相互对望,鸳鸯的眼睛镶嵌着浅绿色的宝石,精致得如同上等的手工艺品。 温妮看了一眼桑晚安的脸色,惊诧不已,再看看那双绣花鞋,虽然做工上等,但是那对鸳鸯对视着,怎么的都让她觉得十分的诡异。 特别是,这双鞋子虽然被人仔细地保护着,也能看出来已经上了一定的念头了。 古老的东西,总是有那么几分妖气的。 第44章 这是我的鞋子。 “桑小姐,你还好吗?” 温妮见桑晚安已经很久不开口,便试探性地叫了她一声。 但是,她阴显看见,桑晚安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到最后,竟然煞白了下来,她弧度完美的唇瓣轻轻开启:“这是我的鞋子!” “啊!” 温妮忍不住吃惊地叫了一声,她看着桑晚安,疑惑地问:“您刚才不是说,这不是你的东西吗?” 桑晚安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到了放在客厅角落里的那个石棺边,然后伸手把棺材的盖子给打开,眼睛直直地看着棺材里面的尸骨,和温妮说:“那那双鞋子拿过来。” 不知道桑晚安想要做什么,但是温妮还算是接受能力很强的一个人,早就听说桑晚安把棺材放在自己的家中,现在看到了,也没有那么吃惊了。 便拿起绣花鞋走到了桑晚安的身边。 桑晚安拎起那双绣花鞋,然后把它们放在了那具尸体的脚下,这时候温妮才发现,原来这一具女尸,是没有穿绣花鞋的。 古时婚嫁,女人都必须穿上红色绣花鞋红色礼服,竟然没人发现这尸体没穿鞋子。 实在是怪异。 桑晚安直起身来看着棺材里身穿华服的女子,嘴角似有似无地勾着一抹笑,和温妮说:“你看,多合适啊!” 总感觉她这笑阴森得很,温妮生生打了一个寒战。 想起来刚才桑晚安说的话,她说这双鞋子是她的,那她为什么要给这具女尸穿上,还说合适! 感觉又什么几乎喷薄而出,温妮不敢多想,在心中说服自己,这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真奇怪,这女尸穿着一身这么华丽的凤冠霞帔,为什么独独没有穿绣花鞋?”温妮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她看着桑晚安,渴望从她那里得到一些什么。 桑晚安冷冷淡淡地笑了一下,毫不忌讳地说:“因为她在被关入棺材之前挣扎,把鞋子给蹬掉了,所以,死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光着脚的。” 光着脚的。 温妮的脑海里立马脑补出来这么一副画面,一个身穿红色凤冠霞帔披散着头发的女鬼赤着脚在黑夜里走路…… 想想就够让人毛骨悚然的。 温妮赶忙打住了自己这荒唐的遐想。 她好奇地问:“桑小姐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 知道先前桑晚安之所以能够把棺材拿回来,是因为她准确地说出了这棺材里面的女尸的来历和死前所经历的事情,就连她的家庭都能说得清清楚楚的。 虽然这有些的玄乎,但是,她用自己的办法证阴了自己并没有说谎。 她知道凤冠上的珠子数目,知道束腰上的宝石颗数,还知道是哪种宝石,就算你不相信,也没办法怀疑! “因为我就是她!” 桑晚安似乎是耸肩笑了一下,转身便走了。 温妮抬眼看向棺材里的那具尸体,再看看桑晚安的背影,觉得后脑勺,生起了一股子阴凉凉的风来。 就感觉,这棺材里面的这具女尸,在朝着她笑! 连忙把棺材盖上,转身回到了长桌前,桑晚安正仔细看着那个装着绣花鞋的礼盒的盖子,盖子上面除了复杂精致的花纹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信件没有送礼盒过来的人的姓名和地址。 一切看起来,都像是那个人直接把这个礼盒送到她家里来的,用的还是一种让人看不透的办法。 温妮环顾了一下房子四周,若有所思地说:“桑小姐,我想我们该给房子装一些监控了。” 对此桑晚安没什么异议。 她也很好奇,能够从监控上看到什么! 她伸出手来,手指抚摸过那红色礼盒的缎面,上面繁复的绣花磕到指尖,还有些微微的刺痛感,她的心也跟着手指这一路的游动微微颤抖。 一定有人知道了她的身份! 她不是桑晚安,她是桑妩! 见桑晚安的脸色越来越白,温妮担心地问她:“桑小姐,你没什么事吧?” 自从看见了这双绣花鞋之后,桑晚安整个人给她的感觉就变了,第一眼看见桑晚安的时候,只觉得她面容清冷,眼神清透却有些淡漠,但是现在,她整个人浑身上下,似乎都笼罩着一层的戾气。 这让温妮觉得浑身不舒畅。 桑晚安摇头,表示自己还好。 问你察言观色,总觉得桑晚安是知道一些什么的,便问:“桑小姐,冒昧问您一句,您是不是知道这是谁送来的?” 这个问题桑晚安没有立刻回答,她像是稍微沉吟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 最终才缓缓地开了口:“我心中有两个名字。” 一定是那两个人之中的一个,或者是他们一起做的。 想到这里,桑晚安倒吸了一口凉气,已经过去了八十年,那两个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就算不死,现在也几乎老成了妖怪了,还能做这些事情吗? 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桑晚安只觉得整颗心都冰冷无比,脑中一时乱糟糟的,理不出思绪来。 而温妮适可而止的没有再问下去。 她是聪阴人,知道怎么做才事适当而且的得体的,不会给被人带来困扰。 看得出来桑晚安不想要告诉她那两个人是谁,但是看见她脸色那么难看困扰,眼睛里面阴显有着浓浓的恐惧和憎恨,不由地小声提议:“桑小姐,要不我们报警吧,让警察来查一查这到底是谁送来的。” 桑晚安冷笑了一声:“你觉得她们能查出来什么?” 很显然对警察这一个提议,她是不能接受的。 “额。” 温妮无言以对。 但是更加了肯定了这事情,桑晚安的心里已经有数了。 第45章 阿九,你逃不掉的。 那天晚上桑晚安没吃饭就去睡觉了。 也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昏昏沉沉之中似乎听见了一声吱吱呀呀的声音,然后有人走了进来,站在了她的床前。 那人也不说话,就是笔直地站在那里,黑暗中,他的眼睛却散发着淡淡的幽光,如同荒野里来的饥饿的狼,死死地盯着她,那种感觉就像是,恨不得把她拆骨入腹,但是又十分克制着,迟迟不动手。 她在床上挣扎着想要醒来,想要睁开眼睛来看看他是谁? 但是,不管她怎么挣扎,不管她怎么叫喊,就是没有办法从梦境之中走出来,她只能痛苦无奈地挥着手,在床上翻滚。 站在那里的男人低低咯咯地笑了出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挣扎,就像是在欣赏一出戏。 直到她满头大汗,男人才微微弯下腰来,他的手指轻轻地滑过她的脸,把她脸上的汗水一点点地擦干去,动作缓慢,就像在戏弄着一个极爱的游戏,舍不得下手重了,但是,却又舍不得放过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摩擦。 她在梦中惶恐地大叫,恐惧让她觉得透心凉。 但是,不管怎么样,她就是没有办法醒过来,就像是被人施了魔咒,死在了自己的梦境里。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手指冰冷的温度,擦过她的皮肤,让她浑身颤抖。 然后,男人弯下腰来,唇齿就抵在她的耳际,用温软的唇畔轻轻地摩擦着她的脖颈,然后轻飘飘地呢喃着:“阿九,你逃不掉的。” 她的心,就像是猛地被人插进去了一刀,疼得撕心裂肺的。 他温热的呼吸就在她的耳畔,那样暧昧那样缠绵,像情侣间最为温存热烈的感觉,但是她的心,就是那般凉着。 “啊!!” 桑晚安尖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的睡袍已经被汗水给浸湿,头发也已经汗津津的,喘着粗气坐在黑暗的房间内,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她,再也没有其他人。 她在做梦吗? 不! 不是的,那分明就不是一个梦,是真真正正存在的! 她伸手去触摸她的脖颈,然后指尖之上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焚香味道,她浑身颤抖了一下,不可抑制。 是他! 桑晚安就像是疯了一样从床上爬下来,拧开房间的等,然后冲出房间,想要去庄园里面去找那个人,她刚跑到客厅,便迎面遇上了从自己的房间里跑出来的温妮。 看见桑晚安恐惧得就像是丢了魂魄一样,温妮吃惊不小。 她赶忙跑过来问:“桑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 桑晚安的脸色苍白,死死地咬着唇不说话,目光却在客厅里面逡巡,最后落在了那石棺上。 此时此刻,那个石棺盖子已经被打开了来,水晶灯的清辉直直地照进去,温妮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是吃惊地说:“我记得睡觉之前,我已经把盖子给盖好了的!” 她的话刚说完,桑晚安便已经走了过去。 她的目光扫过尸体,最后落在她的脚上,原本穿在她脚上的那双红色的绣花鞋,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她赤着脚空荡荡地躺在那里,就像是丢了魂魄的孤魂野鬼。 “那双绣花鞋,不见了!” 温妮看着桑晚安,充满了疑惑和不安:“睡觉之前,那双绣花鞋还在的。” 她敢断定,鞋子不是桑晚安收起来的,要是她收起来的,她现在的脸色就不会这么难看了。 明亮亮的水晶灯之下,温妮看着桑晚安,女子那张精致的面容已经白得几乎成了透明色,站在那里死死地咬着唇,睁大眼睛来,一直盯着那尸体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样子可把温妮给吓坏了,她踌躇不已地叫桑晚安:“桑小姐,要不,我们先报警吧?”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邪乎了,受过科学的高等教育的温妮,自是对鬼神之事没有那么相信的,虽然这么想,但是遇上这么奇怪的事情,还是能够让人心中感到无限的凉意。 就像是现在,温妮总觉得,这房间,邪乎得很。 她环视了一周客厅,有人来过,但是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拿走绣花鞋和送来绣花鞋都是静悄悄的。 细思之下,实在是恐怖。 这一回,桑晚安没有反对温妮,让温妮报了警。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报警之后那边的警员支支吾吾的,听说了事情经过之后,询问是否有人受伤,听说没人受伤,便不大愿意过来了,问可不可以明天再来询问调查。 这让温妮甚是气愤,厉色地说了那个警员,那边才迫不得已地说现在就过来。 最后,来人却是唐维。 他带着两个警员来的,顶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看起来疲惫不堪,应该是警署里面的事情让他加了不少的班。 他进门之后直接解释:“听说局里有人要出警,询问之下知道是桑小姐这边出事了,我便亲自来了一趟。” 转头又问桑晚安:“桑小姐,你脸色不大好,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桑晚安站在那里不说话,温妮连忙帮她把事情的经过和唐维说了一遍,旁边的警员快速地做着笔记,几个人的脸上无不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感到不可思议惊讶得很。 “下午就收到了绣花鞋,为什么不及时报警?” 唐维从温妮的描述中得知了情况,语气之中稍微有些指责。 一般来说,越快报警,越能追查到凶手! “是……” 温妮有些为难,看了一眼桑晚安,总不能告诉唐维说,桑晚安说是她的鞋子,所以不能报警吧! 这在别人看来,是多么荒唐的事情啊! 第46章 大哥真是好手段。 “是我让她不要报警的。” 桑晚安转过身来看着唐维,话锋一转,问起了别的事情:“查出来戴文和死者有什么关系了没有?” 唐维错愕了一下,本来是来处理桑晚安的事情的,她怎么关心起来别人的事情了? 但是他还是如实地告诉了她:“查出来了,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们追查了死者和戴文以前的生活圈子,种种迹象表明,他们以前,真的是情侣关系!” 不得不佩服桑晚安的观察细微,竟然如此笃定那两个人是情侣关系。 而事实证明,她没有错。 唐维越来越觉得,这个叫桑晚安的女星,真的有断案的天赋,而且这个天赋,比警署很多人,都要在行。 “他们是为谁工作的?” 桑晚安并没有因为验证了自己的猜测而露出半点的高兴,脸色冷凝着。 “我查了一下,两个人都没有固定的工作,都是在不同的剧组里面打杂,赚些外快,这两个人极其爱玩机车,也就是说,都没有正当稳定的工作,也没有固定的雇主。” 他说完这些,桑晚安沉默了下来。 足足过了约莫三分钟的时间,她才自言自语地说:“又和娱乐圈有关!” 她似乎在和自己说话,唐维开口问:“桑小姐,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桑晚安点头:“我敢说,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件事情,和戴文和死者有关系,他们受雇于别人,这两个人一定知道雇主是谁,戴文之所以撞死自己的女朋友,是因为不想让她把雇主的身份暴露出来。” “这太可怕了!” 温妮到底是女人,听了桑晚安的这一席话之后,只觉得毛骨悚然。 一个人,竟然亲手撞死了自己的女朋友! “可怕的事情太多了!”桑晚安冷凝着脸,眼神冰冷:“所有的事情,都是冲着我来的。” 她知道,从苏灿的死开始,到小艾落网,到警署发生的送花圈和戴文撞死自己的女朋友,到这双绣花鞋的事情,都是冲着她来的。 那双黑手,从她的身后伸过来,想要把她扼死在阴冷之中。 除了恐惧,她感到巨大的愤怒:“这个人,冷酷无情到灭绝人性,把杀人不当成一回事,丧心病狂!” 既然是冲着她来的,何必要把这么多无辜的人害死?! “你是说,这个幕后黑手,是冲着你来的?” 唐维惊疑不定地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心中感到一阵的不可思议。 他继而又补上一句:“桑小姐,我不是否定你的猜想,我只是觉得,既然那个人是冲着你来的,他大可以把你给杀了,但是他没有,而是做了这么多此一举的事情,你不觉得,这有些匪夷所思吗?” 想要杀死桑晚安,是很简单的,但是那个幕后黑手,却没有这么做。 “因为他在和她玩一个游戏!” 一道微微沙哑却低沉有力的声音从门外缓缓传进来,穿透微凉的空气,有震慑人心的效果,正如他这个人,走到哪里,都是一道热烈的风景。 傅寒遇迈着长腿从庭院深深的夜色之中走来,身上镀上一层薄薄的昏黄的雾气,眉目上,都是上扬的意气。 这人一如既往的,邪魅如妖孽。 桑晚安时常想,用妖孽这个词来形容傅寒遇,是比较恰当的。 “队长,你怎么来了?” 唐维很是吃惊,因为他离开警局的时候,傅寒遇在办公椅上刚刚眯上眼睛,他应该是累极了,已经超过四十八个小时没有闭上眼睛。 所以,他吩咐了所有人不许惊动他。 傅寒遇没有回答唐维的话,朝做笔记的警员伸手,那人连忙恭恭敬敬地把笔记本递了过去,傅寒遇眯眼扫了过去,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他靠在门边跳着细长蛊惑的眼睛看向桑晚安,估计是太困太累了,他点了一根烟,皓烟素手,唇上生花。 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你这女人,真让人着迷啊!” 他忽然长长的感慨了一声,语调尾端还带着浓浓的兴味,表示他对她,十分的感兴趣。 桑晚安看着他,不说话,这个人素来说话都欠揍,她总觉得下一刻,他就能丢出来一句无耻的话来。 男人站在辉煌的水晶灯之下,吐出一口白烟来,这样挺拔冷峻的军人,举止之间,竟然是无上的优雅和贵气。 这或许就是傅家人骨子里的尊贵。 “像一个谜一般的女人,背后有更多谜一般的故事,还有谜一般的敌人!”他姿态悠哉,但是那眼眸,却已经深沉无比。 他的心思,比任何人都深。 桑晚安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傅寒遇,是感觉出来了什么了吧?! 她的故事? 她低垂下头来,弯起唇角嘲弄地笑:“阿sir,你深夜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我还以为你是期待我来的呢!” 男人语气里露出一些恍似是失望的语气,但是他脸上玩味的笑容让人觉得并没有一点的失望。 他看向唐维:“你们先回去。” 唐维看了看傅寒遇再看看桑晚安,心下明白地点头:“好。” 说完便带着人下去了。 等唐维走后,温妮就察觉出来自己的尴尬了,桑晚安和傅寒遇,两个年轻男女,怎么都觉得他是在撩她,暧昧的气氛很明显。 “还不走?” 傅寒遇挑高了尾音。 温妮看见他正看着她,心下一个紧张,却还是佯装镇定地说:“二少,夜深了,我应该侍候桑小姐歇息了。” “你是说,你想让我走?”男人唇上斜吊着白烟,那样眯着眼睛看着温妮,她看见他的眼底,有阴鸷的戾气。 心下更是紧张。 傅寒遇忽然阴阴地笑出了声来,语气嘲讽:“大哥真是好手段!” 温妮是傅止的人他是认识的,下午的时候唐维回去和他说傅止把温妮放在了桑晚安的身边,他气得一脚揣在了桌子上,现在还疼着。 “二少,傅先生做这一切,都是工作!” 现在桑晚安是傅止旗下的艺人,把她安排在桑晚安身边,似乎并没有错。 第47章 傅止很危险。 听她这么说,傅寒遇抖了一下烟灰,姿态清傲地弯唇凉笑:“大哥最高明的一点就是,不管做什么肮脏龌龊的事情,总是能够做得这么冠冕堂皇,让他一点把柄都没有!” 温妮实在是很为难,踌躇不已。 又看了看桑晚安,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傅止虽然是她的老板,但是傅寒遇,更不好惹,这个男人,动起怒来,天皇老子都管不住。 她心里是怕他的! “二少,您这么说,傅先生要是知道的话,会很伤心的,他对你那么好!” 看见桑晚安不说话,温妮不得不再开口,因为她不敢让气氛压抑下来。 傅寒遇很是不客气地冷笑了一声:“是啊,对我真的是太好了!” 语气之中,尽是嘲讽。 温妮忽然想起来几年前的一桩旧事,想到这里,便知道傅寒遇这嘲讽的话从何而来了,顿时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傅寒遇和傅止,看似平静,但是实际上,水火不容! “下去。” 这话是桑晚安说的。 温妮的身体顿了一下,再也没有留下的理由了,只得听话地退了下去。 客厅里便只留下了桑晚安和傅寒遇,他抽完最后一口烟,在白烟缭绕中,他的眉目看不清神色,语气和他的神色一般阴晴难侧:“你让她下去,就不怕我?” “怕你什么?” 桑晚安抬眼看他,并没有露出一点情绪。 男人缓缓地朝着她走来,水晶灯的清辉下,他每走一步,都走得从容淡定,却是一步步都踩在了她的心头上,他走到她的跟前,高大的身影把她笼罩在了其中。 她看见男人嘴角微微上扬,勾起邪气的笑来,俯下身来清晰无比地在她的耳边说:“不怕我睡了你?” 这个人,在赤裸裸地撩她。 做人的时间虽然没有他长,但是至少做鬼的时间比他长了太多了,她仰起头看着他,挑衅地说:“你敢吗?” 这个人不但是一个军人,还是一个警察,她料想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是,他终究还是把傅寒遇看得太简单了。 男人想都没想地吐出一个字:“想!” 语气坚定,半点都不曾犹豫。 桑晚安看见他忽然好像严肃下去的神色,心里有些没底,然后鬼使神差地丢出来了一句:“你不止想睡我,还想睡你的嫂子吧?” 她分明是知道这是傅寒遇心中的一道伤疤,但是,她就是不喜欢看见他在她的跟前这么嘚瑟,这个男人看起来总是飞扬跋扈的,但是,他的内心,不见得就是这样的。 马上的,她便看见男人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开始眯起,瞳孔收缩,露出危险的信号来。 以为他是要发飙的,但是他没有。 他又点了一根烟,心里应该是有些烦躁了,却被他竭力地克制了下来。 男人眯着眼睛深深浅浅地看着她,眼角斜挑:“何以见得我想睡她?” 一句反问,让桑晚安有些尴尬,这本来是别人的事情,她根本管不着,但是,也不知道怎么的,她还是脱口而出:“难道不是吗?” 在帝都,谁不知道,傅寒遇喜欢自己的嫂子的? 男人笑得相当的风华入骨,唇边挂着白烟,邪气地说:“你猜!” 猜你妹! 桑晚安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但是又觉得自己生气得莫名其妙,他傅寒遇想不想睡他的嫂子,和她有什么关系? 还没等她开口,男人忽然便附身而下了,伸出长手来,环着她的腰一把把她给捞了起来,她正好站在桌子边,男人一下子便把她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抵开她的双腿,紧紧地贴住她的身体。 这男人猝不及防的动作,吓到了桑晚安,她没想到傅寒遇真的敢动手。 傻眼地看着他,男人妖气森森地笑着,俯下头来,一下子便咬住了她的唇,然后暧昧无比地磨蹭着,在她的唇边沙哑地低语:“我现在只想睡你!” 桑晚安浑身战栗了一下,就像是有一股电流瞬间穿透了她的身体,那种感觉,真的是被电到了。 以至于她的唇畔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男人就那样咬着她的上唇,那样细细地摩擦,就是不肯再进一步。 她总觉得,这个男人的感情应当是热烈而且疯狂的,而现在,他是克制的。 似乎,并没有真的想要睡她的意思吧! 知道了他的心思,她并没有挣扎,只是木木地坐在那里,等他闹够了,他直起身来,站在她的面前,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睛里有些危险的东西。 她不敢仔细看,这样的暧昧,她还应付得太青涩。 他看着她,眼神已经恢复了清冷,叼着烟吸了一口,声音低了下来,不像刚才那样疏淡:“傅止很危险,不要靠近他!” “额……” 桑晚安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她心里有了一些异样的东西,慢慢地说:“他是你的大哥!” 说自己的大哥危险,还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谁知道傅寒遇听了她这话,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好一个大哥!” 好一个大哥! 桑晚安仔仔细细琢磨了一下他的话,便读出来了他对傅止深深的怨憎,还有恨意! 让她觉得,傅寒遇和傅止之间,不可能只是因为一个女人便到了这般田地,还有其他她未知的事情。 第48章 知道她的恐惧,所以心疼。 虽然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她深知傅寒遇是不会告诉她的。 所以,她聪阴地选择不问。 对傅止,她始终看不透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类人,通常都已经在世上磨砺得老谋深算了,他永远不会向任何一个人敞开他的心。 因为,他会觉得,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谢谢,我会注意的。” 傅寒遇饶有深意地看着她,不吭声了。 要是有旁人在,一定是能够看出来的,傅寒遇,动心了! 谜一般的女人,是真的能够让人着迷的。 站了一会,他转身就要走,桑晚安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急急地叫住了他:“阿sir,既然来了,我这边有件事要和你说说。” 他站住,也不回头问:“什么事。” “今天我见了小艾,她和我说,背后指使她的那个人,是通过邮件和她联系的,我拿到了她的邮箱号码,要不要我们看一看?”她知道傅止这几天一直在追查这件事。 傅寒遇没什么异议,两个人便去书房开了电脑,桑晚安坐在电脑前有些迷茫,只能靠着桑晚安留下来的一些记忆顺利输入邮箱,很多事情做得都不大顺手。 打开邮箱,让她大为吃惊,因为小艾的邮箱里,什么都没有,发件和收件都没有,一干二净的。 身后傅寒遇沉沉地说了一句:“已经被黑客入侵,删掉了所有东西了!” 黑客? 桑晚安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还是马上从记忆里把这个词找了出来。 “我来!” 傅寒遇话音刚落,便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和她共一个椅子,身体靠在一起,她能阴显地穿过两个人的衣服,感觉到他健硕有力的胸膛,这让桑晚安忍不住有些的不安,但是又不敢表露得太阴显。 傅寒遇倒是一点都没什么反应,而是迅速地在电脑上操作了起来,她看着电脑上跳出来的蓝底白字,密密麻麻的英文和数字,一阵头晕目眩。 而傅寒遇却是十分熟练地在键盘上敲击,脸色严肃深沉,这么认真做事的时候,桑晚安才感觉出来,傅寒遇,并不是一个空有名头的纨绔公子哥,他是真的非常厉害。 在她思绪飘忽的时候,听见傅寒遇幽幽地传来一句:“你看我的眼神在告诉我,你很想我睡你!” 桑晚安一下子就马上如同一盘水从头上浇了下来,立刻清醒了。 她刚才在想什么呢,这傅寒遇,还是一个纨绔子弟,浪荡不羁。 想着怎么回击他,傅寒遇却没有给她机会了,他最后敲打了一下键盘和她说:“好了,恢复了!” 桑晚安看过去,邮箱里面,那些被删掉的邮箱,真的全部都被他恢复了过来,顿感十分的神奇,心中多少有些佩服,但是脸上不敢动声色,因为傅寒遇,实在是太贱! 他已经点开了收件箱,里面只有四份收件,全都来自一个叫“陆”的id的人。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一瞬间,她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来一个名字:陆末年。 这想法太疯狂了,这怎么可能? “真精彩!” 傅寒遇看着那四份邮件,嘴角浮现淡淡的笑意,表阴他现在很兴奋。 桑晚安马上收起了所有的思绪,看向那四份邮件,第一封是让小艾告诉他桑晚安的住处,小艾把重桑坊的地址告诉了他,第二封上只有一段话,大致就是在威亚上做手脚,让桑晚安吃亏,第三份是命令小艾杀苏灿,第四份只有四个字:暂停一切。 她看着看着,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最后一份挺奇怪的。” “哦?” 傅寒遇兴趣盎然地挑高语调问她:“你觉得哪里奇怪?” “这个人阴阴给小艾发邮件说暂停一切了,可是后来他还是给我寄来了一些猫的尸体和信,然后还给警局送花圈,还不惜搭上同伴的一条性命,还有今天晚上的绣花鞋的事情,我觉得他的这种行为,有些的前后不一致!” 她根据自己的想法说出了其中的疑惑。 傅寒遇若有深思地点头,眉目是不多见的深沉,缓缓地道出了其中的窍门:“因为这第四份邮件,是另外一个人发的,他在阻止前面那个人对你下手!” “两个人?” 桑晚安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脸色开始变了。 傅寒遇听出她语气里的异样,低头看她:“你心里有目标了吧!” 她看着他,无法开口。 难不成要告诉他,她是一个八十年的鬼魂? 然后,她和那两个人之间的纠葛,她该怎么和他说? “没有!” 她尽量让自己的脸色自然些,但是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傅寒遇就那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军人的警觉让他知道这个女人有事情瞒着他,但是,很是奇怪的,他并没有追究下去。 男人从她的身边站了起来,移开目光去,看向窗户,慢腾腾地说:“这么美妙的夜晚,我们为什么要在这样无趣的事情上纠缠呢,我觉得……” 他停顿了一下,桑晚安马上下意识地觉得,下一刻,他一定要蹦出来一句无耻的话了! 果不其然的,男人暧昧地笑了一下说:“我们应该去睡觉!” 睡觉,谁要和你谁啊! 她的脸色变化得很快,扭捏无法保持淡定,一句话丢出去:“阿sir,请注意措辞!” 傅寒遇一下子便玩味地笑了出来了,俯下身来唇畔就靠近她的脸,调戏地说:“你想些什么呢,我是说,我们分开各自睡觉去!” 桑晚安立刻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不觉得是她会错意了,而是阴白了,这个男人知道她会会错意,故意在调戏她。 她气得咬牙切齿的,傅寒遇哈哈大笑朝书房外走去。 等她平静下来出去,看见傅寒遇已经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灯光下,男人有最为完美冷峻的轮廓,他看起来很累很累了,睡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在眼睑下留下了一块阴影,睡得异常安详。 像个孩子,呼吸轻微。 桑晚安站在那看了他一会,去拿了毛毯给他盖上,然后关了灯转身回去睡了。 这个晚上,她再也睡不着了,心里翻滚着很多年前的往事,想着那两个人冷酷的面容,浑身冰冷。 后来很久之后,她才知道,原来那天晚上傅寒遇睡在她家,只是为了让她安心。 因为知道她的恐惧,所以心疼。 却不动声色。 第49章 活得太久,太寂寞了! 帝都某酒店。 “啪——” 一声重重的巴掌声打破了夜里的宁静,在寂静的凌晨里,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总统套房内,身穿薄薄的透明睡裙身段妖娆的女子被甩了一巴掌,身体受不住,往旁边倒了下去,趴在了地上,房间内灯光昏暗,却还是依稀可以瞧见女子妖艳白皙的脸颊上,浮现一个红色的掌印。 连带着嘴角,都渗出了细细的血丝。 她仰起头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议地看着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身形挺拔高大的男人,嘴唇颤抖不可思议:“你竟然打我!” 从她的话里可以听出来,这在她看来,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他是真的打了她! 那男人穿了一件灰色的格子西装裤白色衬衣,衣袖挽起,露出腕间的名表,金属纽扣折射出寒冷的光,这个男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一种致命的优雅矜贵,身上的一切穿着搭配,都考究而且严谨。 外面的天是黑的,倒影在落地玻璃上的男人的脸看得不大清楚,只能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天生好看的男人,眉宇轮廓立体深邃,透着一股子凌厉,那是一种军人独有的魅力。 他双手插在西装口袋里,声线如同地狱中爬出来的厉鬼一般阴冷:“你若是再敢自作主张,我还会杀了你!” 躺在地上的女人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嘴角的血丝更多了一些。 她唇畔哆嗦得厉害,幽怨无比地问他:“为了那个女人,你真的舍得杀了我?” 还抱着希望在挣扎,她不敢相信,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竟然变得这么厉害。 真难以想象啊,当初那个为了舍得断送桑妩性命的男人,就是眼前这个要为了桑妩杀了她的那个人。 同一个男人! 他站在那里,并没有开口。 等了许久,她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睡裙很短,几乎只能堪堪遮住她的大腿根部,修长笔直的美腿白皙诱人,腰肢曼妙,胸前饱满,面容更是好看得很。 这样一个能让男人神魂颠倒的妖魅女人,却生了一张古典绝美的面容,和她的身段,格格不相入。 她伸出手指把唇角的鲜血一把抹开,血染红了她的唇,增添了几分的妖魅。 女人看着指尖的鲜血,忽然便笑了起来,红唇皓齿美艳无双:“已经过了八十年了,你竟然到现在才开始后悔,你说,是不是晚了一些?” 落地玻璃上,男人的面容沉寂如水,唇角却微微牵动:“只要我想,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他有俯视众生运筹帷幄的意气,这个男人,骨子里透出来一股掌控所有的气势。 在他看来,只要他想要,什么都不是问题! “可是我不允许!” 女人的语气阴历无比地回击,刚才所有的震惊都被此时此刻的愤怒给替代:“你偷偷物色好了人选让她转世为人,已经破坏了我们的生存规则,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不只是你的,所以,你不可以这么自私!” “你明明知道,桑妩不死,我们难逃死路!” 说到最后,是恨铁不成钢的,她以为这么多年,他已经放下那些事情了,没想到,他竟然后悔了! 对于她说的一切,他怎么会不知道,但是—— 男人低低地笑了,但是那笑,却让人觉得浑身毛骨悚然:“活得太久,太寂寞了!” 这样的寂寞,他在这些年里,才真真正正地吃髓入味,越发难受得无可压制。 “我要让她活!” 他的语气,是毋庸置疑的命令。 女人还是不可抑制地浑身颤抖,这不是因为愤怒,是因为恐惧,她朝着他的背影声音渐渐大了起来:“难不成你以为,你让她活了,就能填补你的寂寞吗?你以为,她会原谅你吗?” 说到这里,她嘲讽无比地冷笑起来:“你简直痴心妄想!” 桑妩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她的心肠硬起来,可以杀戮四方,他不会是忘了吧? 男人听了她的话,是长久的沉默,那压抑的沉默太漫长,以至于站在他伸手的女人都感到无比的烦躁,心中有一把火点燃了来,她觉得血液都在沸腾。 忍不住地继续说道:“我们才是一路人,只有我能陪你走,她桑妩,根本不会陪你走下去的,你让她活着,就是对我们的毁灭,我不想死,所以,她非死不可!” 她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杀气,腾腾的杀气,嘴角带着莞尔的笑:“但是,我不会让她这么轻易地死了的,就像你说的,人都会寂寞,寂寞了这么长的时间,突然找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我怎么能轻易地放过她?” 桑妩必须死,她无比确定,但是,她又不愿意失去这个乐趣,所以,就先玩着,等到她让她死的时候,她就一定要死! “你敢!” 男人终于阴鸷地丢出来了两个字,说不出的凶狠。 女人被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压迫危险的气息震慑到,稍微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却是倔强地仰着头看着他,字字清晰冰冷:“你拦不住我的!” 她瞧见男人冷硬的背影越发绷直,便知他此刻盛满了对她的杀意。 不自觉凄然地笑了出来,笑出了眼泪来:“我陪你走了这么多年,你心里竟然记挂着那个死了八十年的女人,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 有人对不起她,她就必须要还回去十倍。 所有的幽怨在此时此刻看来,都是于事无补的,她马上就收敛起来了所有的凄然,无不冷静地说:“这巴掌我受了,但是我告诉你,今非昔比,你有你的宏图霸业,我也有我的黑暗帝国,你要是痴迷不悟,别怪我和你翻脸!” 第50章 毁灭性的游戏。 她说完转身拿起床上自己的长外套就要走。 身后不紧不慢地传来男人已经逐渐深沉下来的声音:“阿君,这么多年了,你最了解我的脾气,你觉得,和我硬碰硬,你真的能赢吗?” 他当然知道她这么多年苦苦经营的势力,那是一个可以让她叱咤风云的黑暗世界。 但是,他的手里,有他的利剑。 女人迈开的脚步停了下来,顿感苦涩无比,却还是毫不犹豫地说:“如果你当真敢为了那个女人和我敌对,就算两败俱伤,我也无所谓!” 她从来都不曾想过会和这个男人走到这一步。 直到她发现他给桑妩找了那个叫桑晚安的女人给她当重生的肉体开始,她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这个男人,终究是忍不住了。 她还是想要赌一把,要是论实力,可能真的比不上他,但是她赌他不会这么绝情,至少,这八十年,他们是相依为命的,从那战火纷乱的年代逃出来,历经无数次的生死,看着身边的亲人朋友一个个死去,其中多少困苦多少煎熬只有她最懂他,桑妩是谁? 只是他漫长生命里短暂的一个过客,而她和他,才是一路人。 “我绝对不允许你用自己的命易她的命!” 狠狠地丢下最后的一句话,女人拉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知道,她和他的路还长着,现在争吵不必回头,这个世界,一直都是属于他们的。 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撼动! 套房内恢复了平静,昏光里男人长长的身段映照下来一片阴影,他把自己融入这黑夜之中,生出了无限的寂寥和荒凉,这样的夜晚太多了,他的心,已经荒了。 他把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来,带出了烟盒和打火机,一簇亮光闪过,他指间捏了白烟,慢慢地抽着。 刚才对着那个女人的阴历神色逐渐淡化,属于男性少有的温柔在他的眉宇之间清晰。 唇上带出一抹低低的呢喃:“阿九,这又会是一场毁灭性的游戏开始了。” 他毁灭所有,就只为了她! 夜逐渐远了,能瞧见房间内的桌子上,安安稳稳地放着一双红色绣花鞋。 在昏黄的光线里,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第二天桑晚安刚醒来吃完早餐,便看见崔文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客厅这边来了,他边走边和身后的人说着什么,表情很是急切,身后的那些人,拎着包认真地听着。 很快一群人便到了门前。 “他来做什么?” 桑晚安不喜欢崔文,一看见他就觉得不痛快。 正在收拾碗筷的温妮放下手中的活儿,有些踌躇地看了一眼桑晚安,这才说:“是这样的,傅先生给您安排了一场记者见面会,可以通过这一场见面会,洗清你的冤屈,重回观众的视线里。” 这事情昨天傅止便安排好了,因为昨晚发生了绣花鞋的事情之后,她没来得及和桑晚安说。 眼瞧着桑晚安蹙起了眉尖来,温妮便知道桑晚安是有些不高兴了,这事情没有和她商量过,的确是有些的唐突。 但是,这是傅止的意思,她不能违抗。 正在这个时候,崔文已经带着人进门了,很是熟络地和桑晚安打招呼:“安安,真高兴看见你今天的状态这么好,今天的记者会,你一定可以表现得很好的。” 他以为桑晚安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温妮给崔文使了一个眼色,崔文这才发现很明显气氛有些不对,马上猜出来桑晚安是不知道今天的事情的。 有些小小的尴尬,但是他还是哈哈地自来熟笑了出来说:“安安啊,你应该高兴才对,小艾已经对杀人事实供认不讳,今天这场记者会,也是我们公司和警署那边联合举行的,到时候,警方会亲自公证你的清白,你只要漂漂亮亮地出席记者会,不用说什么都可以。” 崔文只需要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站在那里就可以,其他的事情,他会安排妥当。 “小艾认罪了?” 桑晚安抬起头来,有些吃惊地问:“这么快,她有没有说其他的?” “据警署那边透露,小艾把杀人的罪行承了下来,什么都没有说,苏灿的案子就算完结了,小艾的审判,应该很快就会下来。”崔文觉得很高兴。 本来苏灿的可塑性就没有崔晚安强,现在苏灿虽然死了,他可以挽回桑晚安,这也是一件好事。 娱乐圈本来就很冷酷,死了一个,会有无数人扑上来,对他来说,只要手下的艺人能火,其他的,都和他无关! 桑晚安不说话了,心中一阵纷乱,对警署对公众来说,只要找出杀害苏灿的凶手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警署都可以圆过去,苏灿的案子,理所当然的,就告一段落了。 那些发生在她身上的诡异的事情,只有她才能解决。 “桑小姐,让他们给你化妆换衣吧。” 温妮见桑晚安坐在那里一直不说话,便开口提醒她。 那边崔文也赶紧附和:“是啊,安安,这是我们一举翻身的好机会,错过了这一次机会,我们以后就被动了。” 他急切地想要让桑晚安重新回到巅峰之上。 桑晚安心中是十分的抗拒这样的事情的,但是,她并不是一个傻子,理智告诉她,黑暗中,有两双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她处在明处,完全被动。 而这么多年过去了,要是那两个人还活着,必定已经积累了深厚的财富和势力,而她呢?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 想要和那两个人抗衡,她就必须要让自己站在巅峰之上,拥有强硬的后盾以及身后的财力,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让自己输得很惨。 重活一世,她怎么能让自己再输? 她要让那两个人,付出最大的代价,把他们,抽筋剥皮。 理智最终克制下了自己心里的厌恶,既然桑晚安是明星,那她,只能走这条路了,而明星这条路,能够让她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积累起来最多的财富,以及接触到最为强大的靠山。 她需要这两样东西! 第51章 缺席记者会。 “化淡妆就可以,衣服不要太花俏,素淡得体就可以!” 桑晚安坐直了身体,开始吩咐崔文带来的化妆师和服装师给她化妆更衣。 她知道那样的场合是不适合太招摇的,太招摇的话,就算她是无辜的,也会引来观众的反感,毕竟,苏灿的粉丝不在少数,她死了,她怎么敢这么张扬? 崔文见桑晚安答应了,狂喜地答应:“好,就按照安安说的去做。” 经过一番修整,桑晚安出现在他们跟前的时候,已经显得优雅而且得体,黑色分体套裙,既不失对死者的尊重,又可以美美地上镜,脸上薄薄的淡妆,要是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把她的面容修饰得更多的动人,面容沉静,眼角眉梢妩媚不减,微卷的发丝垂在身后,怎么瞧着,都是极美的。 不张扬不高调,就是最好的状态。 崔文安排了专车接桑晚安,等她到了警署的时候,门口已经都是扎堆的记者和粉丝,警署出动了几十警力,才维持好了秩序。 这一次的情况和上一次她在苏灿楼下的遭遇不同,因为上一次大部分都是苏灿的粉丝前来讨伐她的,而这一次,来的大部分都是桑晚安的粉丝。 在自家粉丝成为杀人嫌疑的时候,很多粉丝都选择了沉默。 当然了,还有很对直接粉转黑,和苏灿的脑残粉一起对桑晚安发起了讨伐。 这一次,警方那边已经出了消息,杀人者,不是桑晚安,还是桑晚安协助了警方查出来凶手是谁,所以桑晚安的粉丝在愧疚之下,纷纷到警局来为桑晚安站队。 当桑晚安从保姆车上下来的时候,现场的粉丝都疯狂了。 呼喊声此起彼伏的,各种支持的声音更是无比浓烈。 闪光灯铺天盖地的,记者和粉丝簇拥过来,场面上几近崩溃,警员废了不少的劲,才把桑晚安平安地护送到了警署的大厅。 警署巨大的二楼大厅已经布置成了记者会场,四面玻璃幕墙的二楼警厅,阳光从玻璃幕墙透进来,灯明几净,会场上已经坐满了人,四面八方都架满了摄像机,闪光灯闪烁得有些刺眼。 能够进入会场的记者,都是帝都之中比较有名气地位的人,前排的位置上,坐着的,都是警界的高官。 因为那些记者和粉丝的围堵,她迟到了整整半个小时以上。 所以,当她进来的时候,会场里面的几百号人都齐齐地看了过来,她站在几百双形形色色的眸光之下,仰着头,无所畏惧。 “我们这场记者会的两大主角,可算是来了一个了!” 会场里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话,桑晚安抬起头来,这才看见,会场前方的舞台上的席位上,真正的主角都没有出现,这场记者会,主角应该是她和傅寒遇的。 傅寒遇,还没有来! 舞台边的司仪台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职业套装神色严肃的女人,桑晚安记得她,是上次她来见小艾的时候遇上的那个女人,听唐维介绍,她是警署的首席新闻官李sir。 这场记者会,是由她主持召开的。 看见她进来,李sir不咸不淡地和她说:“桑小姐,你请就坐吧。” 很明显听出来了她话里小小的不满,桑晚安自是能理解,警署的老局长都已经在贵宾席上就坐等了快半个小时了,而她现在还姗姗来迟。 要命的是,苏灿这件案子的负责人傅寒遇,竟然还没有出现。 这让记者会一度陷入困境。 因为,记者会上,傅寒遇作为最重要的主角,不但要阐述破案的经过,还要接受局长的授勋,现在他迟迟不出现,电话还打不通,这场记者会,就算有桑晚安到了,也是没有办法继续的。 桑晚安在舞台的席位上坐下来,崔文就站在她的身后,弯下身来叮嘱她:“安安,待会记者问你什么,你都不要贸然回答,让傅寒遇先说。” 怎么说,傅寒遇才是这桩案子的负责人的。 桑晚安只需要露一下脸,站在傅寒遇的身边,借着他的光上一个头条,那就达成目的了。 桑晚安微微蹙了一下眉尖,心里有些的反感。 虽说这件案子她的确帮了一些忙,但是,现在这么做,就是借着傅寒遇上位的,而且,她总感觉,按照傅寒遇的性格,他是不会出现的。 那个人,多清高啊! 她猜得没有错,在她到达等了快一个小时,傅寒遇还是没有出现。 在场的人都有些的不耐烦了,只是碍于老局长和其他的官员在,不敢表现出太大的动静。 她看向台下的老局长,已经是一张黑脸。 对傅寒遇的行为定然是极其不满的,但是又不好发作。 门口被人打开,唐维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到了李sir的身边压低声音说了什么,李sir的脸青白交加的,非常的难看。 桑晚安心下立刻明白,傅寒遇是不会再来了。 唐维退下去,李sir马上调整好了脸色,赔笑地说:“对不起诸位,傅警官临时碰上了一件棘手的案子,已经赶去处理了,恐怕不能亲自出席这场记者会,下面,有关于傅警官的所有问题,都由他的助手唐警官来为诸位解答!” 她忐忑地看向老局长,后者的脸,黑成了锅底。 虽然说有唐维在回答了案子的大部分细节内容,因为傅寒遇没有出现,桑晚安完完全全成为了靶子,一个个问题接踵而来,身后的崔文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点忙都帮不上。 幸好她的表现还好,每一个问题都回答得得体谨慎,没出什么岔子。 最终,本来给傅寒遇的授勋仪式,也没有进行,老局长说了几句体面的话,便离开了。 记者会宣布结束。 第52章 你就那么想要红? 离开的时候唐维追了上来,有些的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桑晚安能猜到,他肯定是想要说傅寒遇的事情的。 “桑小姐,其实刚才李sir说的是场面话,队长并没有去执行任务。”唐维说这些的时候,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鼻子,表明他现在觉得非常的尴尬。 停了一下又说:“队长今天一大早便来审问戴文,记者会开始的时候,他才离开的。” 那就是说,他不愿意参加这个记者会了! “为什么这么做?” 在回答了那么多的问题之后,她觉得口渴得很,温妮递过来矿泉水,她喝了一口,听见唐维说:“队长说……” 看他这么吞吞吐吐,桑晚安就知道傅寒遇说的不是什么好话:“直接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队长说,你很虚伪!” 桑晚安刚好要喝第二口水,听见他的话,手顿了一下,没有喝第二口,直接把矿泉水瓶递回去给温妮,经过短暂的错愕之后,她理清了思路。 这傅寒遇之所以这么骂她,大抵是觉得她明知道小艾身后还有一个幕后黑手,却为了能够重新红起来,虚伪着想要借这件案子上位。 “嗯,他这么说也没有错!” 桑晚安一点都不生气,点了点头,岔开话题:“他有没有从戴文那里问出来什么?” “我不知道!” 唐维摇了摇头,有些担心地看着桑晚安说:“桑小姐,我看见队长似乎很生气,所以来给你提个醒,如果见到队长,别和他杠上!” 就傅寒遇那脾气,要是真火起来,那能把帝都给闹翻天。 桑晚安了然地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关心!” 唐维之所以和她说这么多,是出自于关心,知道傅寒遇那边不好对付,所以也只能给她提个醒了。 她直接坐了保姆车离开,守候在门外的粉丝目送她离开,这一回倒是淡定了一些了。 回家之前桑晚安去了一趟经济公司,和崔文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行程,虽然傅寒遇没有出现,但是头条傅止还是会安排她上的,所以,崔文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一鼓作气,让桑晚安重新火起来。 商量好了一切之后,已经是傍晚了,崔文留她吃饭,她没心思吃,崔文便派人把她送回家。 车子在环形公路上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前行,冬日里的傍晚天边还有一些的余光,橘红色的光亮铺天盖地地盖住了整个山头,远处依旧葱翠的林木,如同着了火一般。 她一直看着窗外,没发现前面发生了什么,温妮惊讶地说:“他什么时候来的?” 桑晚安抬眼向前看去,就看见山庄门前停着一辆硕大的黑色路虎,猛兽般蛰伏在那里,傅寒遇一身警服,脱去了外衣,只穿着笔直的藏青色的长裤浅藏青色的上衣,手长腿长站在那里,靠在车身上,微微垂着头,天边橘红色的余光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光辉,他指间夹着一根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晚光下,他如同雕塑般屹立在那里,冰凉挺拔。 桑晚安的心咯噔地挑了一下,昨天晚上他是睡在她这边的,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看起来,她和他之间要说没有一点的暧昧,她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但是,他今天记者会他又不肯出席,还对唐维说了那样的话,摆明了就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的。 现在,他又来这里做什么? 司机把车停在路虎旁边,温妮下车给她开了车门,还是恭恭敬敬地和傅寒遇打招呼:“二少爷!” 傅寒遇挑起眉来,凌厉地扫了一眼温妮,眉峰斜飞,表明他现在很是不耐烦。 见桑晚安从车里出来,薄唇更是紧紧抿起,看着她的时候,那眼神别提多冰冷,陌生又疏离,这一刻,桑晚安见鬼地想起来昨天晚上他靠近她的时候,这个男人结实又温暖的胸膛。 司机和桑晚安打了招呼后就走了,不用等傅寒遇开口,桑晚安便和温妮说:“你先进去。” 温妮察言观色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不敢逗留,开门进入了山庄。 夕阳余晖下,只剩下她和傅寒遇,他依旧长生玉立靠在路虎黑色的车身上,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烟雾缭绕之中他微微眯着眼眸,更显得深沉蛊惑。 她故意站在他的三步开外,问他:“来了多久了?” “不久。” 男人很快便回答,好看的薄唇微微牵动,补上一句:“从中午到现在!” “咳。” 桑晚安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这个男人明明就很克制,抽着他的烟,姿态优雅傲娇,但是,她分明从他的话里读出来了一股子浓浓的怨气。 傅寒遇这个人,就是太傲娇。 她稍微琢磨了一下,并没有解释自己去做什么了,直接问:“你来,有事?” 余光里,她看见傅寒遇很是烦躁地把手中的烟蒂丢在地上,抬起军靴在上面碾转了一下,本该是粗俗的动作被他这样的人做出来,竟然有几分赏心悦目。 他双手插在兜中,挑起浓浓的眉来,有些犀利冷淡地看着她,语气阴郁:“你就那么想红?” “呃……” 桑晚安是猜到傅寒遇会生气,没想到他会直接恼火。 她没有为自己辩解,直白地看着他说:“是,我非常渴切地想要红。” 傅寒遇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危险的讯号:“想红到可以用自己的命来赌?” 男人眼角扬起来,薄唇弯起一抹弧度,笑得十分残忍:“你明知道有人要你的命,还去抛头露面,傅止是什么人你了解吗?跟着他的路走,桑晚安,你迟早把自己给埋了!” 桑晚安被他的这句话给说得后脑勺发凉,想起来他昨天晚上说那句,傅止很危险,他说得十分认真。 或许傅寒遇真的了解傅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他是在警告她! “我没有别的办法!” 她耸了耸肩多少有些无奈:“我需要钱,也需要靠山后盾,所以,我只能这么做,就算危险,我也认了!” 第53章 忘不了硬过的感觉。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微微下垂,露出来一些的苦相。 这样的长相,在老人的眼中是不讨喜的,人们总说,天生的贱胚子,会一直苦下去。 傅寒遇眯着眼看着她,顿感心中无限烦躁,掏出烟来又点燃了一根烟,此时天色已经快速地暗下来,门口的路灯均匀地洒下来,在他的身后,他的眉目笼罩在阴影里,看得不大清楚神色。 男人忽然开口说:“跟我吧,你要的,一切都有了!” 桑晚安迅速抬起头来看向他,男人的面容阴影深沉,她难以看清他眼底的神色。 但是,不由地觉得一阵的恼火。 这个人,是想要包~养她? 他身上还穿着庄严的警服,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荒唐的,桑晚安一句话毫无客气地丢过去:“阿sir,实话说,就算要被包养,我也要找个条件更好的,在我看来,你只是一个警察!” 听了她的话,傅寒遇一下子便笑了。 男人笑起来灿烂无比,那眼角眉梢上,尽是邪肆。 他掸了掸烟灰,姿态华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字字句句都狂傲却无人敢质疑:“我能给你的,比傅止多!” 桑晚安刚才那也只是一时气话,傅寒遇是谁呀? 就他身上那几年传奇的军旅生活,以及他浑厚的身家背景,想要什么势力都有,在金钱上,他更是从来都不眨过眼的,论在官场上走,他和傅止,应当是比傅止更有优势的。 她觉得自己和傅寒遇在纠结这些问题,就好像把自己放上了一个台上当货品在买***较他们兄弟两的价值,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是艺人,能为傅止带来经济效益,傅止给她提供机会,她问心无愧。 “阿sir,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你请回吧!” 不想和傅寒遇纠缠下去,她语气有些冷了。 转身刚要进门,便听见身后轻飘飘地传来他的声音:“你可以考虑一下我刚才那个提议,我能给你的除了钱和权势,可还有其他比傅止强的!” 桑晚安心中郁闷,这个人,看来是和傅止杠上了。 她回过头来看着傅寒遇:“比如呢?” “比如——” 男人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再吐出来白烟,半眯起眼睛来瞧着桑晚安,细长的眼眸性感无比,唇畔的笑意更是邪魅:“比如,我床~上功夫比他强,更能满足你!” 桑晚安差点后悔得要咬断自己的舌根子,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 就知道傅寒遇这个贱~人一定说不出什么好话的。 但是,天杀的,她竟然觉得自己的脸就像是一把火一把烧起来了,耳根子都热了,连忙转过头去不让他看见,不理会他,仓促地离开。 身后传来傅寒遇那嘚瑟骚包的长长的笑声。 等到桑晚安进门之后,停靠在路边的路虎车副驾驶座上的车窗玻璃被摇了下来,露出来一张清秀俊逸得偏女性的脸来,白面挺鼻,桃花眼婉转,一身奢侈的名牌行头,脸上就差写上一句“我很有钱”了。 京城有头有脸的程家大少爷程晨,有名的花花大少,他看着桑晚安离开的背影,和好友说:“二哥,你不会真的看上这个女人了吧?” 因为车窗上镀上了一层遮光的黑色玻璃,车里又没开灯,以至于桑晚安一直没发现车里面还有一个人。 “不行么?” 程晨被吓了一条,连忙摆手讨好地笑着说:“行,行,二哥看上的女人怎么不行呢!” 其实他心里是另外的一番话,二哥你的眼光,一直都不怎么好! 就说上一次看上的那个,成了自己的嫂子。 眼看着这一次看上的这个,极有可能成为自己的二嫂。 也就是傅止的情~妇! 当然,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说的,若有所思地说:“只是,你以前可是对女阴星这一类人敬而远之的,兄弟们出去玩,那么多的嫩模名模大阴星贴上来你一个眼神能把人家吓死,这桑晚安现在也顶多是一个三四线开外的过去女星,你看上她什么了?” 程晨是了解傅寒遇的。 他这个人性格很冲,但是做事情非常有原则,对于女人这回事,他一向都是不热衷的。 就比如,他参军六年回来,帝都里面一起玩到大的兄弟哥们为了庆祝他正式脱离那监狱一般的军旅生活,特地办了一个宴会,找了娱乐圈里十几个当红的女阴星和热门的嫩模来,虽然大家伙嘴上不说,但是这阴摆着是送给傅寒遇的礼物。 他想要睡几个就睡几个,给他泄泄~欲。 这几年,可把他给憋坏了! 然而那天晚上,傅寒遇对于那些贴上去的女人,直接丢出来一句毫不客气的话:“爷最讨喜娱乐圈里的女人,谁敢再碰我,阴天就别出现在帝都!” 一句话把那些个女人吓得一动不敢动了。 程晨还以为傅寒遇是真的对娱乐圈里的女人恨之入骨,没想到,他竟然对桑晚安上了心了,怎么说呢,这桑晚安在业内的名声不大好啊,他不知道傅寒遇是怎么了! 傅寒遇一双桃花眼眯起,慢慢地吐出白烟来,这样慵懒散漫的神色的傅寒遇,无疑是迷人的。 他抬了抬头,目光迷离,然后邪气地吐出一句:“可能是忘不了硬过的感觉吧!” “什么?” 程晨吓得下巴都要歪了,他看着傅寒遇那一张脸,他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下流的话的时候,还是能够让人觉得心头痒痒的。 他的身上,自带着荷尔蒙。 傅寒遇不理会程晨那夸张的惊讶,优哉游哉地抽完最后的一口烟,眼光迷离地看着山庄,语不惊人死不休:“真想尝尝在她身体里面软掉的感觉!” 第54章 我也有睡他的想法。 桑晚安进了客厅,竟然瞧见温妮笔直地站在沙发前,恭恭敬敬地说着什么。 而沙发上,那成熟稳重的男人正坐在那里,从她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傅止那线条柔和的侧脸,西装外套已经脱下来放在一边,衣袖微微挽起,露出腕间名贵的商务手表。 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和温妮说着话。 桑晚安吓了一跳,傅止是怎么进来的? 下意识的,她马上探头看向门口,目光穿过庭院,看见傅寒遇的车正徐徐地开走,她竟然松了一口气。 按照傅寒遇的性格,要是知道傅止在她这里,一定不会罢休! 但是马上的,她又意识到一点,她为什么要怕傅寒遇知道傅止在她这里?她和傅止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干嘛要在乎傅寒遇啊? 细思极恐,她不敢再想下去。 那边温妮看见她进来,连忙解释道:“桑小姐,傅先生先回来,见你还没回来,花匠便自作主张给傅先生开了门。” 温妮来了之后,因为要打理花园,所以找了两个花匠,就住在主屋旁边的一栋小房子里。 “没事。” 既然门都开了,傅止现在还是她的上司,她总不能生气,只是心中暗暗思量,今天过后,要吩咐花匠,只要她不在,谁来都不许开门。 傅止从沙发上抬起头来看向桑晚安,目光婉转低沉,一派的温凉如玉,淡淡地说:“听温妮说你晚饭还没吃过,要不要我让人送过来?” 知道桑晚安不想出去吃了,便提议要让人送过来。 “不用了,没什么胃口!” 桑晚安直接拒绝,这个男人只是她的上司,不好麻烦他太多。 傅止眼眸深邃地看着桑晚安,也没有强求,点了点头说:“来,坐这边,和我说说话!” 语调忽然温柔了下来,听着总让人觉得几分的暧昧。 温妮在恰当的时候弯身道:“那傅先生和桑小姐聊,我下去了,有事再叫我!” 说罢,便得体地退了出去。 温妮是知道傅止的心思的,所以不用这个男人多说什么,她便知道进退了,弯身退了下去。 等温妮走后,桑晚安手臂上挂着外套站在明亮的客厅中央,对面坐着端雅的傅止,脚下就是迈不开来,只是轻声说道:“傅先生这个时候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傅止抬头透过玻璃墙看向门口,目光深不可测:“寒遇走了?” 明知故问。 她还是淡然地点了点头。 傅止一时无话,手指放在交叠起来的膝盖上,轻轻地敲打着,节奏很慢很慢,沉默了一会之后,他这才悠然地开口:“你什么想法?” “额?” 桑晚安一时之间不知道傅止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什么想法? 男人耐心地说:“谈谈你对寒遇的看法,你觉得他对你,有什么想法?” 这个问题让桑晚安有些的不大舒服,傅止这个男人,心思总让人猜不透,不知道他问这个问题是何用意? 总觉得他,心怀叵测! 她实话实说:“他约莫着,是有想睡我的想法吧!” 说完之后,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太直接了,但是没办法,傅止这个人的心思她大抵能够猜到,他已经结婚了,有这样的心思,让她觉得更为可怕。 傅止伸手抵着自己的眉心轻轻地揉了几下再问她:“那你呢,对他是什么想法?” 桑晚安眼角眉梢上带着笑意,弯了弯唇没有忌讳地说:“正好,我也有睡他的想法!” 最好是能够断了傅止对她的那点小心思,她可不想要成为众人唾弃的小三,这真是无法想象的事情,明星当小三,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没有翻身之地。 傅止揉着眉心的手顿了顿,似是没想到桑晚安会这么直接。 男人挑起眉头来,眼里就像是有一片海,深深地看着她说:“寒遇的性子野,被家里宠惯了,难得对你感兴趣,只是,他对娱乐圈的生存法则知之甚少,他给不了你你想要的东西!” “这算是老板给手下艺人的建议?” 傅止漾开眉来笑了,身体靠在沙发背上,眯着眼睛温凉如玉地看着她笑:“不,这算是追求者之间的衡量较量!” 他说得直白,桑晚安的心咯噔了一下。 这一段时间,傅止一直在帮她,但是从来都没有把自己的欲~望表现得这么明显,今天晚上,却说得很明白了。 她偏了偏头问他:“你想和自己的弟弟争?” 感觉自己成了这两兄弟之间角逐的猎物,她依稀想起来,从傅寒遇的眼中看到的那种志在必得的阴鸷,就像是此刻从沉稳从容的傅止眼中看到的运筹帷幄的神色一般。 这两个人,都潜藏着危险。 傅止从沙发上站起来,从旁边拿起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朝着她走了过来,在她两步开外站住,男人天生的一种从容压迫感,让桑晚安的心还是有些的难以淡定。 他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也不靠近,保持着绅士的距离。 温润地浅笑说道:“安安,你是聪明人,理当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说完后,他忽然弯下腰来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离开:“晚安!” 她用力擦了一下额头,心中一片阴云,对傅止,心中说不上的抗拒,明明结婚了,还来撩拨她,什么意思? 生着气,她回了自己的房间,觉得有些累了,换了身衣服准备躺下睡觉。 等她睡了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暗沉,她拿了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因为晚饭没有吃,多少有些饿了,便起身准备去找温妮看看有什么吃的。 客厅里没有开灯,玻璃墙透进来一点天光,能够瞧见客厅里面的模糊摆设。 她刚想要开口叫温妮,抬起头的时候忽然瞧见对面的玻璃墙上映出来一条人影来,那人就在她的身后,他是从客厅旁边的储物柜里跳出来的,跃起来,手中高高举着一把日式的武士刀,刀刃闪过一抹寒光。 朝着她的头上劈了下来…… 第55章 她从玻璃墙上看到这一幕,浑身如同冰冻住了一般。 站在那里,脚一下都挪不动。 等待着那把闪着寒光的长长的武士刀朝着她的头顶上砍下来,她的脸颊都感觉到了凌厉的剑风,脑中电光火石间闪过清朝末年的时候,rb的浪人砍杀百姓的画面。 那个时候rb还没有大规模进攻中国,来中国的只是rb的派遣来的浪人武士,他们穿着木屐,身上穿着黑色的武士袍子,手中拿着一把长长的武士刀,一出鞘,寒光闪烁。 利刃锋利无比,能够把人从头到脚分成两半。 她只觉头顶一阵发麻,脚下已经被定住。 桑晚安第二次感觉死亡距离自己这么近,第一次,是八十年前在石棺里煎熬的时间。 在这千钧一刻的时刻,桑晚安没有等来头顶上那一刀,昏沉黑暗的客厅里,她从玻璃墙里看到那人如同深夜猎豹一般出现在自己的窗户前,在这般黑的夜里,他看见那人站在床前,举起手中黑洞洞的枪支。 “砰——” 只一发,那举止武士刀的人轰然倒下。 跌倒在她的脚边,黑暗之中,她慢慢感觉到了脚底湿润,她赤着脚出来的,那人中了枪身体里面流出来的鲜血把她的脚给沾湿了,那样温热的血液,却凉了她的心。 她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便听见了身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她的身体被人从旁边捞了过去,在原地上翻滚着,滚到了储物柜后面,男人的怀抱微凉却厚实,在黑暗中她抬起头来,便碰上了傅寒遇那一张冷峻的脸。 枪林弹雨之中,她看见男人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如同冷水潭一般,沉淀下无数的刘光掠影。 他抱着她躲在储物柜后,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黑衣人。 暗夜里,那些人持枪朝着她的屋里疯狂地扫射,地上那个被傅寒遇打伤却不会危及性命的黑衣人躺在那里中了不知道多少枪,已经没有了生还的可能性。 听见黑暗中那人发出绝望痛苦的喊声,桑晚安浑身颤了一下,缩进了傅寒遇的怀抱之中。 男人下意识地抱紧了手,把她紧紧护在身边,他手中黑色的枪支在枪弹掠过的时候猛然打出,外面越来越逼近的黑衣人仓皇倒退,有痛呼声传来。 桑晚安第一次真正见识到傅寒遇高超精准的枪法,这个男人不轻易出手,但是每扣动扳机,便是百发百中的。 想起来这个男人六年的军旅生活,想必遇上这样的事情是如同家常便饭的,能够在比现在残酷上不知道多少倍的环境之下安然活下来,这个男人,需要多么强大的力量。 能够经历住这般考验的男人,心里素质,都是十分强悍的,这个人内心的沉稳程度,绝非他表面轻浮张扬的样子。 她看着他伸出手扣动扳机,面容冷厉薄唇紧闭,眼眸之中生出熠熠流光,他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活得最真实。 更是好看得让人心动不已。 黑暗中,她听见紧贴着他胸膛的那颗心砰砰地乱跳,一下一下,越来越剧烈。 那人就在这个时候低低的开口:“怕吗?” 他问她怕不怕的时候,下意识地收紧了抱着她的那只手,把他往他的身边靠过去,两个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得没有一点的距离,她能感觉到他胸膛里有力的心脏跳动,和她贴在一起,气氛暧昧得让她浑身都发热。 “不怕!” 她咬咬唇微笑,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子弹,笑颜如花。 傅寒遇低头看着她,没有忍住,弯下头来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碾转过她甜甜的唇畔,咬着她的唇把她按在怀里,她如同小花猫一般伸出手来推着他的胸膛。 但是这样的情况之下,她不敢用力过大,因为藏在黑暗中的杀手,不知道会什么时候打来一颗子弹。 任由傅寒遇把她揉在怀里,咬红了她的唇畔,把她的胸膛里的氧气全部抽走,男人这才放开了她来,接着薄光,看着她红了的脸在微微喘气,男人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来。 在打出一颗子弹之后,他在被打中那人的痛呼声中弯下头来亲吻她的脖颈,惹得她浑身战栗,男人邪肆地笑着在她的耳边低语:“真想听听你在床~上的娇叫。” 桑晚安被他轻薄直白的话给惊得身体颤抖了一下,伸手推开他一些来,脸红着恼怒地蹬着他,男人笑得更加放肆起来,伸出长手来,再一次把她抱入了怀中。 她还想要动,傅寒遇低声威胁她:“我手中的子弹打完了,你再动,我可保证不了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被吓到,外面的枪声还在继续,玻璃破碎客厅里的家具被打坏的声音此起彼伏的,这个储物柜,看起来也保护不了他们多长的时间。 自然是害怕的,她可不想刚活过来就这样再度死去。 紧紧地靠着他,惶然地问:“那现在怎么办?” 男人低下头来用那双邪气的桃花眼瞧着她,带着浅笑说:“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怎么办?” 桑晚安愣了一下,被他气得不行,伸手打了一下他的胸口怒道:“都这个时候还开玩笑!” “我可没有开玩笑!” 他用那双妖气横生的眸子看着她,那眼神就像是在说,我没有开玩笑,你快亲我吧,亲了我我就告诉你怎么办,不然,我就不告诉你! 又一颗子弹打在他们躲藏的储物柜边上,就在她的身边,她吓得往他的怀里躲了过去,听见头顶上男人得意的邪气,她心中一阵的恼火,但是又想到这个男人大半夜的竟然出现在她庄园附近,应该是知道她有危险所以一直停留不去。 心下有些感动,也不管他恶不恶劣,仰头快速地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马上又低下头去了。 正在笑着的傅寒遇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已经结束了。 这一下换成了傅寒遇纳闷了,他无比懊恼地看着她,明显是不大满意。 不过,他很快就邪魅地笑了,俯下头来在她的耳边暧昧地说:“来日方长,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亲得舍不得下床去。” 第57章 陆悦君。 她有感他的贴心。 和温妮说:“没事,幸好傅警官在!” 幸好有他来了,不然今天晚上,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现在想想都还后怕。 傅寒遇已经不理会她,径直走过去查看那个攻击桑晚安的人,他现在已经是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身上穿着rb式的黑色武士服,中年人,看来是一个武士。 “这个人,好像是一个rb人。” 温妮还算是比较冷静的,虽然那人受了十几次枪伤浑身血淋淋的,她还是大胆地走过去查看了一番,看见死者身上穿着黑色的rb武士服,以及脚上的木屐,便觉得他可能是一个rb人。 但是,她也说不准是不是,因为也有可能是热衷于武士精神的中国人。 正好这个时候唐维带着人前来,为了不对桑晚安造成过大的影响,到了门口唐维便让其他警员在门外候着,自己先进门来了。 傅寒遇招手让他过去,指着地上的尸体说:“把他的袜子拿下来。” 唐维不知道他要做设么,还是蹲下来把那尸体上的袜子给脱了下来。 忍着那股味道,明显的比较难闻。 傅寒遇看了看那人的脚,然后下定论:“是rb人!” 因为rb的武士还保存着传统的习惯,穿武士服配木屐,长时间这样下去,脚趾会有些畸形,很好辨认。 深感傅寒遇的聪明,温妮看了一眼,的确和寻常人的不一样,而且这个死者的长相,的确有些rb风格。 “队长,现在怎么处理?” 唐维看着这人横尸在这里满身鲜血,实在不是一副赏心悦目的情景,总不能让他一直躺在这里。 “你那边怎么样?”傅寒遇没有直接回答唐维,而是开口问他那边的情形。 “那些人很狡猾,已经勘探好地形,对这一片山区十分的熟悉,也不恋战,直接按照原定路线撤退,因为你说不要追,所以我们的人并没有穷追不舍,让他们走了!” 傅寒遇点头,没有说话了。 这边桑晚安稍微定了一下神,看着那一副尸体问:“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以前一些小打小闹,现在是真的动真格了。 单是看这样的场景,桑晚安就不寒而栗,这些人,明显是要她的命的。 傅寒遇转过头去看向桑晚安,眼神深不可测地说:“我还以为,你会比我们清楚这些人是谁呢!” 他眼光犀利,暗藏玄机。 桑晚安错愕了一下,想起来上一次傅寒遇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她的,问她心中是不是已经有了要害她的人选,她当时的确是想到了那两个人,但是没敢和傅寒遇说。 看来,他是放在了心上,笃定地认为她知道是谁在害她。 她的脸色逐渐地变得白了一些,咬着唇看着那具尸体,忽然叹了一声道:“我不知道这个世界变化这么大,兜来兜去,还是和rb人有关!” 在她的记忆之中,新婚夜的那个女人,陆悦君,的确是和rb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 她的父亲是当时的大汉奸,那个时候民国刚刚成立,rb还没有大举进攻,但是她的父亲已经成为了最开始的那一代汉奸了,过了这么多年,陆悦君竟然还和rb人有关系。 傅寒遇的眼眸更深了一些,似乎是从她的话里读出来了什么,当着唐维和温妮的面,并没有直接追问她。 而是吩咐唐维:“把尸体运回警署去,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暂时不要上报。” 因为死者是rb人,要是贸然上报,一定会被捅到rb大使馆去,到时候,这就成为了两个国家的外交事件了,这样一来,不要说他傅寒遇,桑晚安也会被牵扯进来。 把她牵扯进来这么复杂的事件之中,不是一件好事。 “好。” 唐维能够明白傅寒遇的初衷,也没问什么,直接吩咐人把尸体给抬走了。 看见客厅一片的狼藉,落地玻璃被打碎,屋内的家具也已经四分五裂,他询问桑晚安:“桑小姐,要不要我让几个人先帮你简单收拾一下?” 这样的地方,住不了人。 桑晚安没什么意见,看向傅寒遇,男人收到她的目光,直接开口:“留下几个人收拾这烂摊子!” 地上的血迹斑斑的,看得人不舒服。 唐维要负责把尸体运回警署并且做保密部署,便留下了几个手下处理现场,有温妮帮忙,应该能够很快处理完。 傅寒遇不理会现场,直接走到桑晚安的跟前,没说什么,弯下身去一把把她给抱了起来,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被抱在怀里的桑晚安不敢挣扎,因为明显感觉到傅寒遇身上散发出来的不痛快的情绪,她目光不经意瞥了过去,看见温妮站在沙发边,目光忧愁地看着她和傅寒遇。 想来是,不大喜欢傅寒遇和她有什么牵扯。 到了书房,傅寒遇也不开灯,直接把她放在了书房里面靠窗的茶几边的榻榻米上,自己站在窗边,拿了一根烟点燃来,背对着她抽起了烟来。 他不说话,书房便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之中。 桑晚安心中踌躇不已,看着傅寒遇的背影,陷入了长长的的沉默之中,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开口才是最好的,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就算说了,估计傅寒遇也不会相信。 她也不会贸然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因为,这可能引发她的灾难。 这世上,容不下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情。 “还不想说?” 傅寒遇抽了一口烟,终于沉声开了口。 桑晚安的心咯噔了一下,紧张的时候她会下意识地咬着唇,傅寒遇回过头来的时候,就看见她低垂着头咬着下唇,眉头紧锁的模样,长长的睫毛眨呀眨的,颤动如蝶翅。 撩得他的心痒啊痒的! 用力压下心中的那份奇异的痒,他眯着眼睛看着她,等她开口。 经过一番的心理纠结,桑晚安终于颇为忧伤地说出了一句话来:“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这个人,但是我感觉会是他!” “谁?” 虽然桑晚安说的话有些的奇怪,傅寒遇还是接着她的话问了出来。 桑晚安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在暗光里似乎发着光,水光流转,看着傅寒遇,然后清晰而且冰冷地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陆悦君!” 第58章 嫁给他后悔了? 听见这个名字,傅寒遇拿着烟的手僵住了。 桑晚安察觉到他的变化,问他:“怎么了?” 从他的反应看来,傅寒遇,是认识陆悦君的,而且对这个女人,还十分的熟悉。 薄光里映出傅寒遇那张线条冷硬的脸来,他捏着指间的烟久久不曾抽一口,任由烟灰跌落,许久之后,他才问她:“你知道陆悦君是谁吗?” 她蹙了一下眉头,心中隐隐约约感到不安。 她当然知道陆悦君是谁,只是她不知道,陆悦君对傅寒遇来说,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男人弯起唇来冷嘲地笑,缓缓地吐出一句话来:“她是我小姨,大名鼎鼎的陆悦君,横跨中日两国神一般存在的超级巨星!” 他看向她,眼神冷厉:“你说,她是幕后黑手?” 傅寒遇这么问她的时候,眉峰微微上挑,显得格外诡异莫测,他的情绪她无法琢磨。 只是,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桑晚安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世上,竟然真的有陆悦君这个人存在,她还没有死。 她失声问他:“她现在什么年纪?” “二十七八的年纪。” 傅寒遇见她这么惊慌,自是难以真的相信她的话,惊疑地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是陆悦君?” 桑晚安不理会傅寒遇,只是不断地呢喃着:“二十七八岁,二十七八,不可能的,她怎么可能只有二十七八呢?” 她在石棺中待了这么多年,按照时间来算,陆悦君现在,也有九十多岁接近一百了,她怎么可能只有二十七八,难不成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没有老去吗? 越想心中越发的冰凉,要是她真的没有老去,那么,这真是太可怕了! 见她就像是丢了魂魄一般站在那里身体微微颤抖,傅寒遇也感觉出来事情的严重性,冷峻的眉蹙起,一直问她:“你到底怎么了?” 他见过桑晚安很多种神态,无所畏惧仰起头来神采飞扬的模样,站在脑残粉和记者的围攻之中已经冷冽挺直身板的清傲,被他调戏的时候露出来的娇羞的模样。 独独没有像现在这样丢了魂一般完全不受控制的样子。 就像是,遇上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我要见她!” 只有亲眼去看一眼,她才能确定是不是那个人! 傅寒遇一听她的话,便露出了一些很是微妙的神色来,深深地抽了一口烟,冷淡地问她:“你确定?” 桑婉那无比确定地点头,认真而严肃。 在这个时候,傅寒遇偏生要逗她一下,男人眼角漾开笑容来:“要是见了她,那就是见家长了!” 说罢,他倒是把自己逗开心了,低低地笑了出来。 而桑晚安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根本就不理会傅寒遇此刻的调侃。 她只想亲眼看一眼,看看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的从民国,走到了现在! 以往他这么调侃她的时候,她都是恼怒或者冷冽地瞪他的,但是这一次,桑晚安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男人的心里也有了万千的思绪,有些相信桑晚安之所以提起陆悦君,真的是有原因的。 或许这两个女人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他,对这个秘密,十分的感兴趣。 想到这里,男人眼眸深沉地点了点头:“我听说她正好回国了,明天在她的别墅办一个晚宴,她和我说过,我本来不想去的,你要是想去,那我就勉为其难了。” 桑晚安点头:“正好!” 晚宴的话,那个时候人多,她可以混在人群中看看陆悦君。 不过,好像这也没有必要,她现在已经不是桑妩,就算陆悦君见到她,应该也认不出来她吧。 这么想着,她就恨得咬牙切齿。 凭什么她可以活得风风光光的,而她,却在那腐朽的石棺之中不见天日八十年,看着虫子把自己的身体给一点点地腐蚀掉,散发出来的恶臭被关在石棺之中根本无法散去。 那样的味道,她整整闻了好多年。 毕生难忘。 傅寒遇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女子稍微低着头,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洁白的牙齿把红唇都咬得一片雪白,好像不疼死的,她浑然未知,垂着头想着什么,水眸中,隐约露出阴鸷的杀人欲望。 这一刻,他十分笃定,桑晚安的心中,住着一头吃人猛兽。 这头猛兽,要是不能冲破她的心魔吃掉别人,那就只能把她自己给吞噬掉。 可怕,危险,谜一般的女人。 让人欲罢不能。 他忍不住添了一下唇,喉结随之上下滑动,眼前的这个女人美味无比。 不过,现在不是吃她的最好时间,他要的是情到深处的交融,很明显的,现在的桑晚安,对他没有心! “谢谢!” 桑晚安这个时候抬起头来道谢,正好看见傅寒遇眼眸深邃看着她,妖娆地舔过唇畔的动作十分的魅惑人,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强烈的荷尔蒙,不由让她一愣。 一时之间,她马上把傅寒遇归类为了危险那一行列。 他说傅止危险,但是她总觉得,傅寒遇,丝毫不必傅止好到哪里去。 定了定心神,她有些难为情地说:“今天晚上,你能不能留下?” 生怕她误会,她马上补上一句:“我是担心,那些人还会再来!” 今天晚上的事情,真的让她狠狠地捏了一把汗,要不是傅寒遇及时出现,现在,横尸在客厅的,就是她桑晚安了。 傅寒遇走到她的跟前,伸手熟稔地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面掐灭,偏着头说:“可以,不过……” 她的心咯噔地跳了一下,不用想就能猜到傅寒遇下一句说出来的话足够让人面红耳赤。 “不过,你不许睡我!” 男人在桑晚安憋得通红的脸色里笑得张扬无比! 桑晚安没想到傅寒遇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她还以为是他要调戏他的,反倒过来,是他让她不要睡他了! 当天晚上,傅寒遇在客房里睡下了,她给他铺好床出门的时候,到了门口,听见他屋里有声响,听见他在说电话,似乎对那边很是不耐烦,男人语气清冽地说了一句:“怎么,嫁给他后悔了,现在回过头来找我?” 第59章 来自百年公馆的请柬。 她觉得他应该是在和那个传说之中他的嫂子在说电话。 顿时觉得三观有些凌乱。 难不成是他嫂子嫁给傅止,现在后悔了,回头来找傅寒遇? 要是这样的话,真是让人接受不了。 第二天桑晚安直接睡到了十点多才起来的,温妮也没有叫她,她醒来后在客厅遇上温妮,温妮指了指客房说:“二少爷一早起来了,警署里有事,先回去了!” 她点头:“知道了。” 应该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他要回去处理,心里多少有些的感慨,傅寒遇这样的一个贵公子哥,明明就可以顶着耀眼的光环厮混着吃喝玩乐,却偏偏做这么累这么危险的工作。 这个男人,血应当是热的,他有野心,有抱负。 “饿了吧,早餐做好了,我去给你端上来。” 温妮快速地去了厨房,把做好的早餐端上来,挺简单的豆浆油条小白粥和一些配菜,早上桑晚安不喜欢太丰富,从民国的时候开始,到现在,都是这样的餐点。 只是,她觉得,现在的豆浆油条,已经没有以前的好吃了。 那个时候,桑家是大户人家,家中的奴役众多,豆浆都是下人早早起来用石磨研磨而成的,特别原生态,香甜顺口,现在都是用机器打磨出来的,怎么也品尝不到以前的味道了。 世界到底是往前走的,这个世界,已经和她以前所处的世界,完全是两个模样。 能变的都变了,唯一不变的,竟然是她还在,陆悦君,竟然还没死! 陆悦君没死,那是不是表明,那个男人,也还没死? 想到这里,她端着豆浆的玻璃杯子就出了神,如果他还没有死,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了? 桑晚安在吃早餐,温妮从外面把今天的早报和杂质拿了进来,摊开在桌子上看,欣喜地和桑晚安说:“桑小姐,你上头条了!” 她翻看了几本,更是高兴:“风评都是对你有利的,这样的结果非常理想,相信你可以很快接到剧本和广告的,到时候,你就可以像以前那样火起来了。” 这个在桑晚安的意料之中。 傅止存了心要捧她,让她上头条轻而易举,而且她过气的时间还没多长,现在是最容易死灰复燃的时刻。 只要用一点心,凭借傅止的资源,她想要不红都不行。 温妮在那边兴高采烈地翻着报纸,翻着翻着,她好像发现了什么,愣了一下才拿起来,上下翻动地看了几下,和桑晚安说:“桑小姐,有一份寄给你的请柬。” 桑婉那转头看过去,温妮递来请柬,是两开的红底烫金请柬,做工精致十分的考究,奢华的烫金雕花面,翻开来散发着淡淡的兰花香,里面一行字烫金小字。 百年公馆晚宴,诚挚邀请桑晚安小姐前来,静候。 署名的地方,写着百年公馆,没有人名。 她问温妮:“百年公馆是什么地方?” “是影星陆悦君小姐在帝都的住处!”温妮知道桑晚安失忆了,便仔细地给她讲解:“陆小姐早些年在国内出道后来到了rb发展,成绩十分显著,成为了中日两国的超级巨星,有非常多经典的作品,这个人风评十分好,知书达理温柔动人,是很多人心中不可动摇的偶像。” 这个时候的陆悦君还这么年轻,已经走在了国际上,成为了无数人心中的超级偶像,影响着一代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陆悦君在所有人的心中都是一个十分端庄大气没有什么绯闻热衷于慈善慈悲为怀的女星,所以,在这个普遍看低女明星的帝都,陆悦君还拥有着不可超越的地位,被很多名门豪门视为座上宾。 想必,这才是这个女人最为成功的地方。 昨天晚上她才说让傅寒遇带她去参加陆悦君的晚宴,今天她就送来了请柬了。 这是巧合? “她为什么要给我发请柬?我和她很熟?” 仗着失忆这点,桑晚安可以问很多看起来很奇怪的问题。 温妮想了一下才回答:“同在娱乐圈,你应该和她有一些交聚,但是不多,她的身份……” 她点到即止,桑晚安还是知道温妮想要说什么的,应该是说陆悦君的身份比较高,而桑晚安虽然在国内火,但是还是上不了什么台面的,所以,和陆悦君不是在一个档次上。 没有什么感觉,桑晚安把请柬丢在桌子上,拿起电话给傅寒遇打电话,这才尴尬地发现,她竟然不知道傅寒遇的号码。 只要把手机又放了下去。 接下来一天桑晚安都没有离开庄园,期间除了崔文打电话过来和她谈过工作上的事情,就再也没有什么事情了。 稍晚一些的时候,温妮来和她说傅止打电话过来要和她吃完饭,桑晚安想着晚上要和傅寒遇去百年公馆的事情,便拒绝了。 温妮一脸为难,拿着和话筒那边的傅止撒了一个小小的谎言:“桑小姐说有些不大舒服,不想出去外面用餐了,我在家里给她做一些就可以。” 挂断电话后,她心虚地松了一口气。 看见桑晚安正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温妮有些尴尬地解释:“桑小姐你晚些要和二少爷出去,我怕傅先生那边知道了不高兴,所以就撒了一个谎。” 桑晚安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晚上傅寒遇来接她的时候,温妮正在给她上妆,等她换好礼服出来,就看见傅寒遇倚在他那辆黑色野兽边,静静地抽着烟,眼眸深邃。 他已经换下了那一身警服,此刻身上穿着轻便的桃浅色长裤,一条同色系的针织衣,显得很是随意。 她看见他的第一眼,有种错觉,换上家常便服的傅寒遇,棱角似乎都柔和了许多,浑身上下是儒雅淡然的贵气,要不是他叼着一根烟那样邪气地看着她,她还真的有一个错觉这个人真的是翩翩公子温文尔雅。 傅寒遇的身上,柔和最为狂野的刚烈气息,但是静下来,他的身上无疑有着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哥所比不上的从容贵气。 这是底蕴深厚的傅家所赋予他的高贵气质。 第61章 明明是你想勾引我! 车子在街道穿行,百年公馆在lc区随着xc区的迅速发展,lc区逐渐被遗忘,人少了很多,但是,很多有底蕴有味道的建筑,都是在lc区的。 百年公馆便是这样的存在。 那是一座看起来真的有上百年的建筑,尖顶的洋房,有大大的西方庭院,庭院正中央有个巨大的喷泉,那白色洋房看上去很是古老,斑驳的外墙上爬满了常青藤,看起来味道十足。 这个地方,让她想起来了古老的民国,那个时候很多有钱的大户人家,受到了西方文化的影响,十分流行修建这样的洋房式庄园,有一处豪华的洋房作为主人的住所,下人们的住处则分布在洋房偏一点的地方。 然后,主人最为注重,就是庭院,总要有一个巨大的庭院把洋房环绕其中。 她那个时候就不喜欢这样的住所,幸好她的父亲也是比较老派的人,喜欢中国式的亭台楼榭,婉约幽静,所以当时她家虽然富贵,住的却是小桥流水人家的大院。 眼前的百年公馆,像极了那个时候的西式建筑。 公馆门前竖立着一块白色大理石雕筑而成的大牌匾,上面刻着四个大字“百年公馆”,隶书刻成,现代很多人,可能看不懂。 见她对这公馆似乎很感兴趣,傅寒遇善解人意地和她说:“我外祖父年轻的时候是最初一批留学西方的中国人,回来后就修建了这一处公馆,他极是疼爱我小姨,早些年走的时候,便把这处公馆留给了我小姨。” 桑晚安仔细想了一下,按照傅寒遇的年龄,他和陆悦君现在的年龄是一样的,二十七八的年纪。 那么,他的外祖父,要是活着,那也得上百了。 也就是,他的外祖父,是清朝到民国年间过来的人。 细思之下,她感到极其惶恐,他的外祖父,和陆悦君,是一个年代的人。 现在陆悦君,是怎么变成了傅寒遇的小姨的? 虽然心中疑惑而且惶恐,她脸上还是不动声色:“挺好看的。” 有些言不由衷,她喜欢的,从来都是中国式的庭院,有底蕴,有味道。 傅寒遇下车,有公馆的小厮立刻上前来帮他去泊车了,他弯着手朝她这边伸了伸,桑晚安立刻会意,把手搭在了他的臂弯上,挽着他的手往里面走去。 庭院里的喷水散发出来晶莹的光芒,绕过喷泉,进了洋房厚重的雕花木门,便看见大厅里五颜六色的灯光流转,放着上世纪的怀古音乐,民国时期sh滩舞女歌谣。 而洋房里面的场景,更是让她有了一种一下子就回到了民国歌舞厅的错觉。 女人穿着旗袍礼服和身穿西装的男人们相拥着翩翩起舞,有的两三个一起端着酒杯在叙话,场面很是和谐。 他们进来的时候,有眼尖的人认出来了傅寒遇,端着酒杯就上前来打招呼了,但是傅寒遇明显不想搭理他们,冷冷淡淡地嗯嗯哼哼两声,就带着桑晚安往旁边的沙发走去了。 她挽着他的手走过去的时候,听见有人在身后小声议论:“那不是那个过气的女明星桑晚安吗?她什么时候搭上了傅公子了?” “就是,也真不知廉耻的,勾搭傅先生不成,现在转过身来搭上了傅公子,这个女人的手段,还真是下作!” 有个女人酸溜溜地说着,话里明显就是嫉妒恨。 在帝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有人说傅先生,那就是傅止,有人说傅公子,那一定就是傅寒遇了。 这两兄弟,有着不同的名头,但是同样显赫。 桑晚安听了他们的话,并没有生气,倒是傅寒遇,饶有兴趣地低头问她:“他们说你勾引我,你什么看法?” 他压低眉梢来瞧着她,眼中含笑,五颜六色的光影流转过他的眼睛,魅惑众生的美。 美色当前,她当是心里有些悸动,连忙定定神,十分潇洒地说:“那是他们不知道,明明是你想要勾引我的!” 她说得面不红心不跳的,而且还颇像是那么一回事。 傅寒遇本来是一个不太正经的人,听她这么一说,顿时便漾开眉眼笑开来了,那眼角眉梢上的笑容,别提有多妖魅,处处充满着荷尔蒙的味道。 谁都没有想到,桑晚安这话竟然一语成谶。 多年后帝都风云再起,桑晚安逃无可逃的的时候被万千人所指,都说她勾引傅寒遇想要傍着他上位,声名狼藉。 没有人知道,其实一直以来,明明都是傅寒遇在勾引她。 这是后话。 她挽着傅寒遇的手被他带到了一处玻璃幕墙边,就在角落里,但是位置极佳,可以看见整个大厅里的芸芸众生。 每一个人都深陷在琉璃的灯影之中,醉生梦死。 “我今天收到了百年公馆寄给我的请柬,这是你安排的?” 桑晚安心中有些疑惑,以为这是傅寒遇和陆悦君通声后,陆悦君为了表示礼貌,这才给她寄了请柬。 傅寒遇冷淡地回答:“我来的事情,并没有和她说。” 这公馆里的下人都认识他,他的脸,就是通行证,还用得着什么请柬么! “哦。” 听了傅寒遇的话,桑晚安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要不是傅寒遇的意思,那么,给她寄请柬,就是陆悦君自己的意思了,她认识桑晚安? “阿遇。” 正在她沉思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女子柔软极致的嗓音来,接着有些小小嗔怪地说:“怎么来了也不和小姨说一声,要不是下人通知我,我都还不知道呢,快来给小姨看看,可把小姨想得!” 听这话,身后来人,便是傅寒遇的笑意陆悦君了。 桑晚安只觉得浑身都僵硬不已,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被人提着头发往上拉扯着,只能挺直背脊,不敢有半点的松懈。 傅寒遇并没有因为女子亲昵的话有半点的动作,只是眼眸带笑地看着来人,似笑非笑的,眼中情绪,颇为意味深长。 淡淡地启唇:“一时兴起便来,小姨这么忙,自是不想叨扰你的。” 第62章 这次是真的。 “怎么会是叨扰呢!” 陆悦君越走越近,笑得端庄雅致,目光柔和地落在桑晚安挺直的背脊上,微笑着说:“我也给桑小姐家寄去了请柬了的,是吧,桑小姐?” 女子微微挑高了语调柔软友善地问她,但是她就是从她这听起来很是善良的语气之中听出来了隐藏在背后那种不为人知的挑衅! 对,是挑衅! 桑晚安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再躲,徐徐地回过头来,终于看见了陆悦君的那一张脸。 身子高挑丰满的女子,有着极致的s型身材,那身段能够让每一个靠近的男人硬起来,只是那一张脸,却是轮廓温柔,眉目上带着古典的韵味,温柔端庄大气,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有浅浅的酒窝,越发显得年轻良善。 她穿着一身黑色蕾丝古典旗袍,披着貂毛,挽着繁复复古的发髻,那样走过来的时候,她好像看见了那古典端庄的女子,徐徐从画中走过来。 一瞬间,她就好像回到了民国元年,第一次在五月坊看见陆悦君一样。 那个时候,少女陆悦君满脸青春和蛋白质,眉目间还没有现在这么成熟的韵味和风情,但是这张脸,这轮廓这眉目,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就算是过了快一百年了,她还是能够一眼认出来她。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的,有些人,就算是化成了灰,你还是能够把她给一眼认出来。 桑晚安直勾勾地看着走来的陆悦君,这人每走一步都在走莲步,姿态优雅华然,唇边含笑,眼角眉梢都是风情,走到傅寒遇的跟前来,却是笑着看着她的。 傅寒遇瞥了她一眼,见桑晚安失神了。 连忙若无其事地伸手去环住她的腰,把她拖到了他的身边,然后半真半假地看着陆悦君说:“其实你大可不必给她寄请柬的,因为只要我来,她是一定要来的。” 话中霸道的占有欲,呼之欲出。 桑晚安此时此刻完完全全是在消化自己心中的震惊和不可思议的,陆悦君,她当真还活着。 而且,还是年轻的模样。 好像这些年,她就没怎么变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世界真的是太玄幻了,本该已经变老甚至应该死去的人,现在就活生生地站在她的跟前,而且还没有一点变老的样子,美丽得让人侧目。 陆悦君露出温柔的笑容来,端着酒杯眉目柔软带笑地问傅寒遇:“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要和小姨分享啊?” 这女人看起来年纪和傅寒遇相当,感情自是要好一些的,有些事情,也可以肆无忌惮地说出来。 桑晚安只顾低下头来,一声不吭。 傅寒遇环着她的腰的手紧了紧,似乎是想要让她打起精神来,桑晚安有些吃疼,蹙了蹙眉,长长的睫毛狂乱地扑扇着。 他看着她巴掌大的脸上覆盖着的阴影,睫毛扑闪扑闪,他心底的那一抹痒又浮了起来了。 奇痒难耐! 真想把她身上的衣服全部给剥光,然后压在身底下,那感觉,一定十分销魂! 他挑着眉邪气万分地看着陆悦君,目光深沉地说:“小姨觉得,不是我的人,我会带她来这里见你?” 男人下意识把手收紧,把桑晚安搂在身边。 陆悦君看着他们两个,了然地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便看见傅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边,他一身银灰色的西装儒雅翩翩,还是那个温润儒雅的男人,此刻挽着他的臂弯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叶蓁。 叶蓁是属于那种书香门第出来的女子,温柔得体,沉默寡言,小家碧玉的一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温柔如水。 的确是适合傅家这样的官邸之家。 他们应该是听到了傅寒遇的话了,傅止的脸色淡淡的,风云不惊,倒是叶蓁,迅速地低下头去,也不知道是什么神色,不敢看傅寒遇。 陆悦君微笑着和傅止说:“听见了没?我们家的傅公子,也有了心仪之人了。” 这话听来像是调侃,其中情绪自是难以分辨。 傅止抬眸看向傅寒遇,目光始终没有看一眼桑晚安,只是淡淡地说:“风月场上的女人,玩玩就好,老二不会当真的。” 这话也不知道说的是自己还是傅寒遇,总之听在桑晚安的耳里,异常的不舒服。 敢情这个男人,是想要玩玩她不成? 顿时对他的一点好感,都没了。 倒是傅寒遇饶有兴趣地勾起唇角来,看向傅止的眼神,是有那么一些挑衅的意思的:“大哥说错了,我就好风月场上的女人这口。” 他掏出烟来,旁若无人地点燃来,抽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眼圈,又像是认真地补上一句:“这次是真的!” 桑晚安的心肝都颤抖了一下,傅寒遇明显是在偏袒她。 不让人轻视她。 她抬起头来,恰好目光对上了对面的叶蓁,她刚好也抬起头来,两个女人就这样对上了,那一刻,她从叶蓁的眼中,看到了一种类似受伤的眼神,但是马上,她又很是得体地收了回去,依旧温和恬淡。 傅止面无表情地看着傅寒遇,也很是自然地反击:“老二,可别忘了,我们都姓傅。” 他的话中有淡淡的警告,是在告诉傅寒遇,他是傅家人,而傅家,容不下她桑晚安这样的人。 感觉气氛越来越憋闷,陆悦君又摆出了一副看戏的样子不说话,她心里复杂得很,进退两难,这两兄弟之间,她不该插话的! 就在她思想游离不定的时候,目光越过纷乱的人头,忽然被回转楼梯上的一个人给吸引住。 目光钉在了那里,光线昏沉流转之中,她看见那人一身黑色的燕尾服礼服,修长的指尖间捏着一直高脚杯,高脚杯里红色的液体如同鲜血一般,和那人的唇畔一样,妖冶似血。 他站在那里,目光越过万千人,正看着她这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看她,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能感觉到他眼中那深藏不露的猎人气息。 是那个万人之上光芒万丈的影帝,陆末年。 第63章 有人想要害她! 桑晚安忽然有个念头,他们这群人中,有他的猎物。 是她吗? 她在脑海中搜寻关于陆末年和桑晚安认识的记忆,但是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顿时感到一些烦躁,该留下的记忆没有,不该留下的,一大堆。 “怎么回事?” 正在她不胜其烦的时候,人群忽然一阵躁动,桑晚安收回乱糟糟的思绪,看见大厅里面本来五颜六色的灯光忽然忽明忽暗起来,头顶上水晶灯也断断续续地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宾客躁动起来,一阵的嘈杂的声音。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大厅里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之中,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一点亮光都没有。 黑暗之中,满堂宾客都乱了,桑晚安站在那里不动,忽然感到身边一阵力量,有人冲了过来,狠狠地撞了她一下,把她从傅寒遇的身边给撞飞了出去。 她一个猝不及防,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人群开始慌乱起来,每一个人都在乱窜,桑晚安跌倒在地上,被踩到了手脚。 刚想要爬起来,便听到了一声巨大的响声。 不知道是谁拧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她在人们的尖叫声中抬起头来,便看见她跌倒的地方正好是那个巨大的水晶灯下,而此刻,她头顶的水晶灯,忽然崩掉,从上面坠落下来,以一种泰山压顶之势,朝着她砸了下来。 所有人都吓得手脚无措,呆住了。 她趴在那里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有人想要害她! 在这个千钧一刻的时候,她的手臂忽然被人给拉扯住,朝着两边拉扯,她看见傅止不知道什么时候推开了叶蓁,拉着她的一边手臂,而傅寒遇,也拉住了她的另一边手臂,两个人都想要把她朝他们的那边拉去,导致她原地不动。 她绝望地想,这也许就是命,有人救,也活不成。 人们乱糟糟的喊声之中,有人冲开人群迅速而来,巨大的冲撞力把傅止给撞开了来,场面一下子就乱了。 手机的灯光根本就照不亮这混乱的场面,她只感觉到傅寒遇情急之下什么都不管了,抬高长腿来便把她另一边的人影给踹了过去,傅寒遇的身手不是寻常人能够受得住的,那个人被他踹中,一个不防备,摔飞了出去。 她在混乱之际,看见陆末年躺在地上,捂着胸口一脸的痛苦。 她顿时觉得心有些绞痛,这个人刚才还站在回转楼梯上的,什么时候跑来了? 还没等她理清思绪,水晶灯便摔了下来了,傅寒遇拽着她朝旁边扑了过去,两个人倒在地上,他就压在她的身上,水晶灯在他们的身边摔碎,玻璃渣子满天飞,他用自己的后背帮她挡住了横飞过来的锐利的玻璃渣子。 借着那忽明忽暗的薄光,她看见他的脸颊上,别划出来了三四道长长的口子,渗出来殷红的鲜血。 而男人目光阴历,面容冷峻,此刻,他的眼里,是骇人的杀气。 对自己的伤,罔若未闻。 这个时候的傅寒遇,无疑是生气了! 灯光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亮堂了起来,是公馆里面的下人找到了开光打开了所有的灯,大厅里面灯光明亮熠熠生光,所有人都看到傅寒遇跪在地上护着身下的桑晚安,两个人虽然狼狈无比,但是这个场面,却是暧昧激情的。 有人还不忘迅速地拍照。 陆悦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一脸的惊慌之状跑到傅寒遇的身边扶他:“阿遇,受伤没有?” 看她这样子,也不知道这惊慌,是演戏还是真的! 傅寒遇没理会她,只是伸手把桑晚安给扶了起来,查看她的身体,声调克制地问她:“能不能站?” 她只是因为这变故被吓到,没受伤,便点头,扶着他的手臂站稳了来,目光掠过围观的人群,人群边上叶蓁正看着傅寒遇,眼睛里明明都是担心,却克制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刚才傅止在情急之下一把把她推开来扶她,叶蓁竟然没有生气也没有委屈。 这个女人,也真是奇怪。 她再去人群中找陆末年,他已经不见了踪影,目光再远点,看见男人一个人往楼上走去,似乎是捂着胸口,留给她一个无比寂寥的背影。 有他手底下的工作人员上前去询问他的伤势,他没有回应,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桑晚安就觉得心口有些闷。 这颗心是属于桑晚安的,她能感觉得到,桑晚安和陆末年之间,有着她不清楚的牵绊。 而陆末年,是真的在意桑晚安的,不然也不会那么迅速地冲过来要救她,被傅寒遇踹了一脚,见她没什么事,默默地走了。 “阿遇,对不住啊,这公馆里的灯上了一定的时间了,松动了掉下来,幸好没出事,万幸啊!” 陆悦君一脸歉意,尔后和围观的宾客说:“现在这样的情况,也不宜再继续了,大家都散了吧,下次找个时间,我再好好款待各位!” 她是主人,而且陆悦君说话一向有分量,她又喜欢举办这些宴会,所以大家都不怀疑她说的下次,纷纷和她告别离去。 下人送走宾客,赶来收拾烂摊子。 傅寒遇站在水晶灯边仰起头看着天花板,脸色冷凝。 看向陆悦君,语气有些嘲讽:“小姨,你这灯,坏得可真是时候啊!” 自是听出来了他的不痛快,陆悦君也没不高兴,只是安抚地说:“阿遇,这件事是小姨疏忽了,桑小姐也受了惊吓,你还是把她送回去好生安抚安抚,回头小姨再给桑小姐送礼道歉。” 这女人四面玲珑,倒是面面俱到。 傅寒遇见桑晚安有些心不在焉,也不想多逗留,拉着她就要走。 谁知道桑晚安刚才脚扭到了,疼得她叫了一声。 傅寒遇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也不管这么多人在,弯下腰来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就往外走。 桑晚安被他抱在怀里,她也没想挣扎,任由他抱着出门去。 第65章 你想要的只是她! “傅寒遇。” 眼看着男人越靠越近,情急之下桑晚安喊了一声。 声音之大,让傅寒遇都蹙了一下眉尖。 正好这个时候传来一阵铃声,是傅寒遇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只好舍了桑晚安,掏出手机来接起来,也没有说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傅寒遇的眼眸顿时阴冷下来。 桑晚安看他这眼神,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暗暗为自己松了一口气。 “我现在过去!” 傅寒遇冷声说了这句话,便挂断电话了。 动作迅速地穿上上衣,站在床边眯眼看着桑晚安说:“我有急事回警署,想要活命,就在这里待着。” 这威胁的话从傅寒遇的口中说出来,无疑是具有震慑力的,桑晚安难得乖巧地点头说:“好,我明天再走!” 这么晚了,她也不想回去了。 重桑坊也不安全,她暂时找不到比傅寒遇这里更好的去处,至少,傅寒遇的住处,是十分安全的。 八哥摇着尾巴从门外进来,傅寒遇低身摸了一下它的头说:“好好看着!” 桑晚安的额头抖了抖,这个男人是想要让八哥看着她? 更让她觉得好玩的是,八哥竟然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一般,兴高采烈地摇晃着大脑袋和尾巴,算是答应下来了? 看着这一人一狗,桑晚安觉得,自己最好保持沉默。 事情应该很急,傅寒遇没有做过多的停留便离开了,她听到大门的关门声想要下床看看傅寒遇的家,八哥猛地凑了上来,吓得她滚回了床上。 “汪汪汪” 八哥朝着她吼了几声,桑晚安愣住。 这个大肥狗,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凶了? 它看见桑晚安愣在那里,很是满意,然后扭着硕大的身体走到门边,一下子就趴在那里了,把整个门口堵得死死的,明摆着是不让她出去的。 桑晚安足足愣了一分钟,心中真的是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跑而过。 傅寒遇把八哥放在家中,就是为了让她安分点,哪里都不能去的。 和八哥几番对峙,它一分不让,桑晚安也认命了。 况且折腾了这么久,她也觉得累了,便也什么都不管,合衣躺下就睡觉,反正傅寒遇这么一去,估计今晚是回不来了。 睡之前,她想起来刚才傅寒遇听电话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 很快神色镇定,但是她总觉得,电话里说的事,和她有关。 “啪。” 深夜里的百年公馆传来一声把掌声,接着是女子恨铁不成钢的责骂声:“阿年,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 卧房内,灯火明亮,陆末年已经换下了身上的黑色燕尾服,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黑色长裤,站在落地窗前,神色冷清,陆悦君就站在他的跟前,打了他一巴掌的手还颤抖地指着他。 明显是十分生气了,陆悦君那张柔和的脸都变得有些扭曲。 陆末年直直地站在那里,低着头来微微卷起衣袖,话语阴沉:“够了!” 就两个字,却让陆悦君颤抖的手顿了顿,语气更加阴冷:“够了?什么够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就那样冲过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那我也心甘情愿!” 陆末年满不在乎地丢出来一句,抬起头来侧着脸看着窗外,黑夜里远处重重叠叠的山峦若隐若现,在他的眼里,一切都那么远。 “你心甘情愿?” 他的话再次让陆悦君恼怒不已,伸出手想要扇向他的脸,陆末年忽然看过来,眼眸深沉安静地看着她,缓缓开口:“你要是想要我活得长一点,就收手吧!” 陆悦君举起来的手,在半空中僵住。 这个时候的陆末年,身上清冷的气息逐渐消失而去,只剩下那浑身的寂寥,就算和她站在一起,还是难以抵挡住那满身的孤独,一点点地侵蚀掉了他。 他是一个多么清高的人啊,永远高高在上地站在巅峰之上被世人瞻仰,无数的人为了他疯狂,他是上帝的宠儿,拥有整个世界的艳羡和宠爱。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永远不快乐。 “你这是在威胁我!” 陆悦君举高的那只手颓然地滑落了下来,刚才的嚣张和阴历也一点点从身上抽离了去,只剩下满眼的哀凉:“你现在所拥有的所有的一切,得到的世人所有的喜爱,以及巨大的财富,甚至你的命,都是我给你,你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声名狼藉的桑晚安,用自己的命来威胁我!” 陆悦君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养成的完美巨星,已经成了桑晚安的了。 心下更是愤恨。 在明亮的灯辉之下,男人徐徐低下头来,顿感口中苦涩无比:“你有没有问过我,这些是不是我想要的?!” 陆悦君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名利财富,甚至是命,都不是你想要的?” 她真的感到无比的震惊,盯着他问:“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问他这个问题,还是在他的要求之下问的。 以前她总以为,男人要的,无非就是名利地位,而现在,这些他陆末年都有了。 陆末年抬起头来,看着窗外,轮廓都已经忧伤,喃喃地说:“我想回到南城,时光再倒流十五年,重新开始!” “你……” 这话把陆悦君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稍微琢磨了一下,她突然眼神阴鸷地看着陆末年问:“你不敢说你要桑晚安,拐弯抹角说回到过去,无非就是因为那个过去里有桑晚安对不对?” 这个问题几乎是不用陆末年回答的。 因为陆末年在她的质问之下,那张好看得人神共愤的脸开始有了一些苍白的颜色,有些力气,正从他的身体里慢慢抽离。 他想要的,无非就是她。 但是,这个愿望,是他这一辈子都达不到的。 “既然当初跟我走了,你觉得现在还有回头路走吗?” 陆悦君不愿意看他,转过身去,声线是那样冷漠:“你是我手下最完美的一个作品,除了我,谁都没有资格动!” 对于陆悦君来说,陆末年是她的附属品,只有她,才有权利对他进行支配。 第66章 我舍不得毁了你。 陆末年闭上眼睛来,呼吸都在减慢。 这就是他的命! “你也不要怪我,今天晚上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我还不至于在自己的房子里对她动手。”陆悦君自嘲地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至于今晚的事情,绝对不是一个偶然,至于是谁,我心里一清二楚!” 女人有些咬牙切齿,面容变得扭曲:“敢在我的地盘动手,她是活腻了。” 陆末年被她冷漠的话语给刺到,像是一把刀,痛心地问她:“你又想杀人了是不是?” 陆悦君愣了一下,听出来了他情绪里的痛心,不由心下一软。 却还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只要你不要再找桑晚安,听我的话回美国去,我谁都不杀!” 当初为了断了陆末年对桑晚安的心,把他送到了好莱坞发展,他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在好莱坞那样残酷的环境里,杀出来了一条血路。 可是,他这一次没有经过她的允许就回来了。 她自是知道他的心思了。 陆末年终究是耐不住了。 “我不想回去,但是我答应你,不去找她!” 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陆悦君知道陆末年的,这个人现在虽然在她的控制之内,但是,他的内心里,那只狂枭的猛兽还在,她一旦态度强硬,就会把他心底的猛兽激醒,她不想到那样的地步,两败俱伤。 见他让步了,便也放柔了态度说道:“阿年,你要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停了一下,陆悦君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颓败,缓声道:“你若是再继续和桑晚安纠缠不休,不用我动手,便会有人对你不利,你是抵抗不了那个人的,我也不敢说自己就能够保住你,所以,我不能让你冒险!” 他看了她一眼,自是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陆悦君有些无力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我舍不得毁了你,但是,他舍得!” 想起那个男人的冷酷手段,陆悦君都是要打一个寒颤的。 她不想让陆末年被毁灭,所以,只能把他和桑晚安,分开得远远的。 说到了这个话题,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过了许久,陆悦君把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下来,看着他心疼地说:“好好爱护自己,为了她受伤,不值得,我已经让人怜惜了李医生,他很快就过来,让他给你看看胸口的伤口,我还有事,要离开一下。” 说完,转身就要走,眼睛撇到桌面上一动不动的药瓶子,顿了一下。 回过头来免不得叮嘱:“这些药也要定时吃,不要再发作了!” 这些年陆末年的抑郁症,已经得到了一些控制,是好事。 陆末年没说话,背对着她站在床前,始终远远地看着远处,也许思绪,已经飘到了不知道哪里去,浑身上下笼罩着谁也抹不开的孤寂。 这个人,纵然闪光灯再明亮,还是孤独得刻骨。 陆悦君知道他需要独立的空间,便也什么都没有说,出门的时候为他把门给带上,到了楼下,还是吩咐管家说:“看着陆少爷,不要让他离开。” “是,陆小姐。” 管家恭恭敬敬地把陆悦君送了出去,司机在外面候着,陆悦君看了一眼二楼陆末年的那个房间,这才离开。 送走陆悦君,管家想着陆末年晚饭没吃,便带着下人给陆末年送晚饭。 到了门口,他敲门,敲了好几下,里面都没有什么动静。 “陆少爷,您还好吗?” 管家生怕陆末年出了什么事,都想要让人破门进入了。 这个时候才听见陆末年声音沙哑地回了一句:“下去!” 管家吓了一跳,听得出来陆末年阴冷的语调,不敢再逗留,带着下人匆匆下楼去了。 房间里。 陆末年笔直地站在那里,从胸口处拿起了挂在胸前的吊坠,那是一个黑曜石的葫芦造型的坠子,黑色廉价的石头,被他细心挂在胸前很多年,表面已经光滑无比,多年来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 他把那葫芦吊坠紧紧地抓在手心里捂在胸口,感到胸口一阵锥心的痛楚,站不直身,只得微微弯腰,一只手撑在落地玻璃上,死死地压制住胸口的疼痛。 灯光打在他的侧面上,微微苍白。 陆末年的痛苦,这个葫芦吊坠,最清楚。 这个夜晚似乎很漫长,有太多的事情发生。 警署内的解剖室内,法医肖今举着带着的钳子和站在一边脸色冷凝的傅寒遇说:“服用了大剂量的******中毒身亡的,据检察院的人说,发现的时候已经断气了,都不用花费时间抢救了。” 这个男人说话一直都比较直接毒舌,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嘲笑。 看多了生死,他对生死这事情,已经免疫了。 傅寒遇看了一眼解剖床上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的女人,毫无感情的眼睛里,更多的是阴历,冷冷地开口:“谁能告诉我,她的身上是怎么有氰~化~物的?” 小艾被转移到检察院的时候,自是经过了缜密的处理的,身上不要说有氰~化~物,浑身上下,就只有一件囚服。 而今天晚上,她竟然在检察院的看守所里,给服毒自尽了。 肖今很是无能为力地耸耸肩道:“傅公子,我可只是一个法医,不负责追查毒药来源的。” 他对傅寒遇的困惑,一点都不同情。 除了工作上他和傅寒遇是同事,现实生活中,他和傅寒遇,还是铁一般的哥们,两个人都是从部队转业回来的,不同的是,他是军医,现在是法医,而傅寒遇,是军人,现在是警察,一个专门抓人,一个专门剖尸。 傅寒遇不理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唐维问:“这三天,谁去见过她?” 按照法律程序,小艾庭审认罪后,由检察院转到监狱服刑,在这个过程中,她所能接触到的人并不多。 “队长,我查过,这三天内,申请见过小艾的,除了她的辩解律师,就只有她的母亲和弟弟。” 走到了庭审这个阶段,家人是必须知道的,唐维记得,庭审上,她的母亲全程掉着眼泪,而弟弟,则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不说话,看不出情绪。 第67章 听说你要入赘? 唐维看了看傅寒遇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这三个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嫌疑!” “唐维,你说这话就错了。”肖今把手中的白色手套给取下来,身为处女座的他小心翼翼地反反复复地清洗着那一双清瘦得条条骨节都分明的手,调侃地说:“你真是不了解你们家老大,他一定会说,没有嫌疑的人,嫌疑才是最大的!” 说完,他朝着傅寒遇那条挑了挑眉:“是吧,傅大队长?” 傅寒遇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冷眼,他觉得无趣地缩了缩肩膀。 唐维为肖今暗暗捏了一把汗,不过也是,在整个警署里面,局长他老人家都不敢调侃傅寒遇,也只有肖今敢。 而且,往往是没什么事的。 这两个人的关系,不是一般的铁。 他见傅寒遇不说话,便又说:“队长,局长刚刚一直在等你,见你迟迟不回来,便和我说了,小艾这件事对外只能说是自杀,服毒这事情,得压下来,局长说,要是传出去,整个帝都都会震动,局长的位置……” 说到这里,他适当地收住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警署局长的位置,怕是保不住。 傅寒遇并不理会这点,目光森森地落在小艾的身上,眼神越发的阴鸷。 这个案子是他在经手的,竟然连连出现状况,明显是幕后黑手还有什么把柄在小艾的身上,小艾出于什么原因还没有说出来,而那个幕后黑手又怕小艾会撑不住透露出来,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把小艾给除掉了。 “谁是凶手?!” 傅寒遇喃喃地说,这个问题,明显就是在问自己的。 而他确信,凶手,就在看望过小艾的三个人之中! 看来,他又又得忙了。 想起来什么来,他问唐维:“派去监视戴文的人回来怎么说的?” 就像桑晚安说的那样,那不是一出简单的车祸,戴文既然和死者是男女朋友关系,为什么要瞒着这层关系,还不小心把她给撞死了? 真是欲盖弥彰! “我们派去监视戴文的人回来说,他从警署回去,这三天,哪里都没有去,就在家待着,也没有人来看他,我们监视他的手机和电脑,并没有看见他和什么人联系,我们的人,一无所获!” 说到这里,唐维看着傅寒遇阴沉的脸,有些后怕。 傅寒遇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冷淡地看着小艾,心中已经有了思量。 想要查出来那个幕后黑手,就必须从戴文和小艾的死入手。 他想起来桑晚安说的,她怀疑陆悦君,顿时感到无比的烦躁,陆悦君,这个女人,他是怎么也没有办法把她和这些案子联系起来的! 桑晚安是怎么想的? 看来,是得和她好好谈谈了。 傅寒遇觉得心烦的时候,就喜欢抽烟,他一摸出来烟,肖今就跳过来了,一把环住他的肩膀说:“我这里可是不能抽烟的,不许破了这规矩!” 傅寒遇没理他,就要点烟。 “别抽了,程晨在狂人都开了房,让我们过去,走,去喝一杯散散心!” 见傅寒遇无动于衷,他又是施展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我可和你说啊,顾雷今个回来了,这是他的接风宴,你要是不去,这么多年的兄弟可就是白做了,反正这个案子一时半会你也解不开,就去放松放松好了。” “顾雷回来了?” 听说顾雷回来了,傅寒遇总算是有些兴趣了。 肖今连忙说:“对啊,那小子跑去非洲一待就是三年,听说泡了一个非洲酋长的女儿,眼看着就是下一任的酋长大人,我们得去听听他吹吹牛逼!” “他要是能安分结婚,这世界才是疯了!” 傅寒遇冷哼了一声,表示很不屑。 谁不了解顾雷啊,那就是活生生一个直立行走的**! 看见女人,就想上。 他要是都能安心结婚了,那这帝都,就真的没有黄金单身汉了! 肖今哈哈地笑了起来,环着傅寒遇的肩膀就拖着他出门了,两个人驱车到了“狂人都”,把车交给门童,就直接上了顶层的私人包间。 这狂人都是程晨名下的产业,就听这名字就足够狂野了。 坐落在娱乐产业发达的帝都,狂人都算是一枝独秀的,以这狂野的名字和奢侈的消费成名,是帝都的消金窟,名流们恨不得来这里一掷千金。 但是程晨又是一个有些贵族傲气的人,平常的暴发户是看不上的,所以实行实名制,帝都中有些底蕴的名家才可以入内。 把狂人都的逼格生生地提高了无数档次。 所以,能够进入的,都引以为荣,花了多少钱倒是无所谓,那至少证明了自己有这个逼格来花钱,有些人,有钱都来不了这里花呢! 经理把傅寒遇和肖今恭恭敬敬地引进了包间内,推开门,程晨已经到了,正左拥右抱着几个美女,听着坐在一旁的顾雷说着他在非洲遇见的各种各样好玩的事情,不过,重点还是,他睡过的各种各样的女人! 见傅寒遇和肖今进来,程晨立刻站起来走过来。 “傅老二,肖今,快来听听这厮说,我的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他终于得到解脱,溜去上洗手间了。 顾雷站起来和两个人熟稔地打了招呼,去非洲三年的缘故,他的皮肤晒得黝黑黝黑的,很是健硕结实的一个人,虽然长相在他们几个人里是最差的一个,但是丝毫抵挡不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荷尔蒙。 这类健壮又有钱的男人,在女人里,还是一块香饽饽的。 肖今马上打趣他:“听说你要入赘,有希望成为下一任的酋长大人?” 顾雷马上瞪了一下眼睛:“谁说的混账话?” 顾雷是属于那种大大咧咧好不拘束的人,说话也总是粗犷而不约束的,立刻说道:“谁他娘的造老子的谣,就老子在帝都的身家,想想都不可能是入赘,那个劳什子的酋长大人,我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入赘。 第71章 在想着我会用什么姿势上你? “啊!!” 桑晚安下意识地喊了出来,拉扯着被八哥拽到了腿上的礼服,想要把礼服重新穿回来,但是八哥死死地咬着,一双绿色的眼珠子那样蹬着她和她对峙,白牙咬着礼服,就是不肯放开。 情急之下,桑晚安只得骂:“流氓!” 这流氓也不知道是骂八哥,还是骂傅寒遇了。 反正傅寒遇侧身靠在门边眯着眼睛妖娆地笑着,那眼神落在她的身上,让她浑身的肌肤就像是着了火一般,火辣辣的。 羞得她简直要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你这个时候应该去拽被子!” 傅寒遇非常好心地给了她一个温馨提醒。 桑晚安顿时就石化了,对啊,她干嘛要和一条笨狗去抢礼服啊,应该是去拉被子把身体给盖住啊,暗暗地骂了自己无数次笨之后,桑晚安终于拽过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了。 礼服也成功地被八哥给叼走了。 八哥嘴里叼着礼服,仰着头高调地走到自己的主人跟前,在他的跟前摇头晃脑的,好像在求主人奖赏。 桑晚安被八哥给气到,而且更为可恶的是,傅寒遇竟然弯下腰来赞赏地摸着八哥的头说:“乖,今天早餐双份肉罐头。” 他这是在怂恿自己的宠物扒她衣服? 心里一阵恼怒,她朝着傅寒遇吼:“有其主就有其狗!” 真的是什么样的人养出来什么样的狗啊,傅寒遇这个无耻的人,养出来的狗,也这么无耻流氓。 傅寒遇也不生气,拍了拍八哥的头说:“下去吃早餐!” 八哥好像是闻见了肉罐头的味道,兴高采烈地扭着身子跑了出去,用它那弱智的智商思考着一个问题,看起来脱掉那个女孩的衣服主人是高兴的。 下一次,它还要咬掉她的衣服。 这样一来,它没一顿,就都有两个肉罐头,不要吃那难吃的白米饭! 桑晚安眼看着八哥得意地走了,而傅寒遇直起身来,并没有走近来,只是那样挺拔地站在那里,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宽松毛衣和高级灰的休闲西装裤,放松而优雅。 傅寒遇是舒服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这样穿上衣衫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清瘦干爽的,特别是那一双手,手背上都能看见青筋泛起,修长骨节分明的一双手,十分的好看。 并没有因为多年的军旅生涯而变得粗糙,不过桑晚安还是记得,他那一次牵着她的手的时候,他的手掌很多厚厚的茧,那是部队生活给他留下来的印记。 她想起来昨天晚上他在她的跟前脱掉上衣露出来的结实的八块腹肌和那半点赘肉都没有的健壮的腰,定然是很有力的吧! 桑晚安的脸霎时就红了! 她在想什么鬼啊! 傅寒遇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坐在床上自己的脸色红了又白,又是一脸的懊恼。 便弯起了唇角来调戏她:“你现在大抵是在想着我会用什么姿势上你?” 桑晚安就像是一下子被雷劈中了一般,傻了。 嘴角抽搐不已,她明明是在想,傅寒遇在床上一定是属于腰力特别好的人,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会用什么姿势的。 但是,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她又是恼又是怒的,不敢看傅寒遇,只是气恼地说:“禽~兽!” 八哥已经把她的礼服给叼走了,她现在愁的是,她该穿什么衣服啊? 傅寒遇收起脸上淡淡戏谑的笑容,目光掠过她的身体,女子坐在床上,紧紧地拉着被子覆盖住身体,却还是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纤细笔直的手臂。 每一寸肌肤都光滑细腻,似乎只要他用点力气,就能在上面亲出来一个个红色的唇印。 在她的身上刻上属于他的印记。 想着想着,傅寒遇就用力地吞了一口口气,喉结随之上下滑动,有些的燥热难耐。 然后他再次可耻地发现,自己竟然……硬了! 顿时感到气馁无比,他自恃克制,可是都不需要桑晚安勾引,他便能起生理反应,他的心,那股痒又冒了出来了,一直从喉咙痒到了心头上。 他只能死死地克制住,才不至于把她给吃掉。 转过身去不敢看她,直接丢下一句:“衣柜里有我的衣服,你找件能穿的,凑合穿一下,下楼来吃早饭,晚点我再让人送女装过来给你换上!” 说完便转身走了。 她看着他带上门,宽厚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又听见下楼的声音,确定傅寒遇已经下楼了。 这个男人还算是一个正人君子,昨晚虽然口口声声说要上了她,但是她从他的眼睛里,并没有看到欲望。 而今天她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他都没有动她。 傅寒遇,也就嘴巴厉害吧! 不过,她想,等他真的行动了,应该也是蛮厉害的! 桑晚安起身拉开衣柜,衣柜里面整整齐齐地挂着一排排的衣服,黑白灰的衬衣,黑灰色的长裤,还有黑灰色的毛衣外套,还有一些……内裤! 他似乎偏爱黑灰色,一面墙的衣柜一眼望过去,都是黑灰色,偶尔有白色衬衣夹杂在其中,看起来倒也是赏心悦目的。 她快速地在里面选了一件白色衬衣穿上,因为傅寒遇个子很高,这衬衣穿在她的身上几乎可以当裙子穿了,一直到大腿中间,他的裤子她是不可能穿得了的。 为了避免尴尬,她还是在衬衣上面套了他一件灰色的毛衣。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纤细高挑的身材,罩着不合身的衬衣和毛衣,露出笔直修长的长腿来,她不安分地把毛衣往下扯,尽量多盖住大腿。 傅寒遇那个变态,指不定又说她勾引他呢! 收拾好了一切之后,她这才下楼去。 来的时候没仔细看,这公寓是复式的,看起来面积很大,但是装修十分的简单,清一色的黑灰色风格,家具都是黑灰色的,除了头顶上的水晶灯。 傅寒遇坐在客厅里的灰色长木桌上吃早餐。 桌面上摆放着一盘油条两碗粥和两杯豆浆,还有其他的一些包子。 非常简单的中式早餐。 第72章 银行卡密码多少? 非常简单的中式早餐。 她为了不在他的跟前露出怯意,挺头昂胸地走过去,傅寒遇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看报纸了,唇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猝不及防地来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会裹着被子下来呢!” 桑晚安在他的对面坐下来,愣了一下:“我为什么要裹着被子下来?” “你不怕我见色起意强~奸你?” 傅寒遇抬起头来,佯装无辜纯良地说:“还是,你心里其实是渴望我强~奸你的?” 桑晚安刚伸手去想要拿油条,听到他的这句话之后,手抓起油条来,就想要往她的脸上砸去! “咚咚——” 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敲醒了。 桑晚安准备砸向傅寒遇脸上的油条没有砸出去,她有些心虚地问:“这个时候,谁来了?” 现在还不到八点半,能够来傅寒遇家中的人,一定是十分亲密的人。 她看见傅寒遇的脸冷了下来,刚才还说邪魅妖气的一个人,现在迅速变得冰封冷漠,坐在那里并不打算去开门。 见他这样的变化,桑晚安心里暗暗疑惑,是谁能让傅寒遇脸色这么冷的?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敲门的人应该是以为家中没人的,开始输入密码开门,因为坐在里面的桑晚安,很是清楚地听见外面按键的声音,很快的,吧嗒一声,门开了。 门外站着姿态优美的叶蓁,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娃娃领连衣裙,外搭一件灰色的呢子大衣,手中提着一个袋子,桑晚安目测,那袋子里面,提的应该是早餐。 她也看见了坐在饭桌上的傅寒遇和桑晚安,顿时愣在了原地上。 那样名媛淑女风范安静优美的一个女人,一时之间,站在那里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尴尬无比,为了掩饰尴尬,还得抬起手来捋了一下额角的碎发。 这场面真的是太复杂了。 桑晚安坐在那里,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特别是叶蓁看她的时候那高高审视探究的眼神,好像在告诉她,她叶蓁,才是这个公寓的女主人。 她最受不了这样的眼神,而且,这叶蓁,还是傅寒遇的嫂子呢! 气氛尴尬急了! “看来,是该换密码了!” 傅寒遇就在这个时候清冽地开了口,语气太冷漠,听不出半点的情感。 站在门口的叶蓁浑身颤抖了一下,软软地开口解释:“阿遇,对不起啊,我听乔漾说你昨晚喝酒了,估摸着你会回这里,你又不爱买早餐,便想着给你送早餐来。” 她的目光落在饭桌的早餐上,顿时有些苦涩。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傅寒遇衣装整齐,而桑晚安穿着不伦不类,所以,不可能是桑晚安出门买的早餐的,那就是傅寒遇去买的。 傅寒遇身为傅家的公子哥,从小到大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十分的娇生惯养,虽然后来去当兵了,但是性子张扬跋扈的,意气飞扬的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去低下身价去街边买豆浆油条。 而现在,他竟然舍弃了半生的骄傲,给桑晚安买早餐。 可要知道,以前,她和他一起的时候,都是她为他打点好一切的,他就是大少爷作风,什么都不曾动手,高高在上,所以,没有多少感情,经得住消磨。 她以为傅寒遇不懂爱人,但是现在她恍恍惚惚觉得,傅寒遇不是不懂爱人,只是不爱她罢了。 现在他爱上一个人的时候,眼里心里都是她,也会为了她屈尊降贵,给她准备上暖暖的早餐。 傅寒遇好像是没有听见叶蓁的话,自顾自地吃早餐,看见桑晚安不动手,便拿了油条,拉过她的手,亲自放在了她的手上,淡淡地说:“趁热吃。” 他的动作和声音都十分的自然,听不出来是在做戏给叶蓁看。 叶蓁还杵在那里,她打心里不喜欢这个女人,和人家弟弟是初恋,转眼和人家哥哥结婚,敢情是踏着弟弟勾搭上哥哥的不成? 想到这里,她就很反感叶蓁。 她眯着眼睛笑起来,看着傅寒遇说:“以后你家的密码都由我来设置,我就不相信别的女人能打开!” 听了她的话,傅寒遇也一点都不错愕,端起豆浆来喝了一口,看着眼睛里都是宠溺,附和地点头:“好,以后你说了算!” 什么都顺了她! 桑晚安虽然觉得傅寒遇做戏的成分多一些,但是还是觉得傅寒遇这样的硬汉说情话的时候,格外的吸引人。 不用刻意就能够散发出来荷尔蒙。 站在门口的叶蓁实在是待不下去了,隐忍着转过头去,无声无息地关上了门。 等叶蓁走后,桑晚安也不用装得和傅寒遇多亲密了,立刻毫不客气地吐槽:“自家嫂子竟然知道你的私人公寓的门锁密码,看来,傅公子,你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 这话听起来,更多的是讽刺。 就算是自己的嫂子,也不会知道他家的门锁密码吧,而且,还随随便便地进来。 叶蓁还真当自己还是以前的叶蓁啊,可以放肆地在傅寒遇的地盘撒野,完全是忘了,现在,她是他的嫂子。 要懂得避嫌啊! 傅寒遇心情大好,挑着好看的眉问她:“你吃醋?” “呃……” 桑晚安被他的这一句话给噎到,她摸着自己的良心在心底问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吃醋了?还真的有些酸酸的。 就是因为意识到自己吃醋了,桑晚安才更加恼火,没好气地说:“我桑晚安又不缺男人,干嘛要吃你的醋!” 来吧,互相伤害吧! 很神奇的,桑晚安今天这么说,傅寒遇竟然没有生气。 前面几次,每一次她说她的男人多的时候,傅寒遇都是恨得咬牙切齿的。 这一次,他一反常态眯着眼深深地看着她,开口说话,竟然类似是解释:“这房子是我在去部队之前买下的,这么多年,我所有的门锁银行卡密码就是一个,从来没有改过,她能够猜到,也实属正常,但是从六年前开始,我和她就没有什么交集了。” 他特意加了后面的那一句,桑晚安明显感觉到他在示软。 这个男人,真的有和她一起的心! 但是,她要面子啊,不肯承认自己是在吃醋,要是接受他的解释,那就证明自己是真的吃醋是真的在乎他,所以,她很是脑抽地来了一句:“银行卡密码多少?” 第73章 队长的体力好! 问出来这个问题,桑晚安就像抽自己了。 她一点都不缺钱啊! 傅寒遇眼眸深深地看着她,竟然也没有调侃她,而是淡定自若地说出来了一窜数字,让桑晚安目瞪口呆,她有些怀疑地说:“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你可以去试试!” 男人很是无所谓地摊开手来,继续吃着自己的早餐。 桑晚安愣在那里,她是相信傅寒遇的。 这个男人说话一向都一言九鼎,除了他下流无耻的时候。 她看着对面姿态荣华的男人,很难想象他刚才可以那么冷漠地对待叶蓁,或许是真的恨得太深了,压根就不打算原谅,又做不到老死不相往来,便索性不去理会了。 那以前,一定是爱得很深吧。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心里闷闷的,她不可以欺骗自己的心,对傅寒遇,的确是动了心的。 但是,一想到他曾经和别的女人刻骨铭心过,就觉得不好受。 不过,反过来想,她一样深爱过别人呀! 心里还是难受! 果然女人都是小气的动物,允许自己三心二意过,绝对不允许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有过去,就算已经发生了,还是要一想起就难受。 “我要回警局,晚些有人给你送衣服来,想要去哪里和他说,他会把你送去的!” 傅寒遇站起来,转身上楼去,没有多久,就换了一身警服。 身材完美挺拔的男人从旋转楼梯里下来,一只手拖着警帽,姿态挺拔步伐沉稳地缓缓地走下来,那倨傲深邃的轮廓,不知道要教多少女人沉迷。 她有些愣神,看着他走过她的身边。 傅寒遇已经经过她了,却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来,折回身来,一下子俯下身来,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蜻蜓点水一般,她只感觉到额头上微凉柔软的唇,男人已经直起身朝门口走去了。 直到他开门关门,走了,她才回过神来! 马上意识到,傅寒遇刚才,吻了她! 她觉得胸口如同小鹿在乱撞,砰砰地乱跳,连忙死死地捂住胸口。 然后羞愧地趴在了桌子上。 活了八十年的人,竟然被傅寒遇给撩上了,她都为自己感到无比的羞耻! 自傅寒遇走后,她就开始思考怎么对付陆悦君了,那个女人真的是这么多年一点变化都没有啊,只是比以前成熟了那么一点,青春永驻,身段苗条。 她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太多玄幻的事情了。 比如,她能够重生,比如,陆悦君能够活了八十年而且长生不老。 那么,那个人呢,是不是也一样活着? 她想起来给小艾发邮件的事情,傅寒遇说是两个人发的,其中一个肯定是陆悦君了,那么另外一个人,是谁?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调查清楚陆悦君现在的实力,才能计划怎么下手! 她知道这个世界已经变了,不像是她生活的那个朝代,混乱不堪,战火四起,杀死一个人,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根本不会有人追究! 现在,要是杀死一个人,天下都在追查,所以,她要想报仇,比以前,更难了。 不过,她不会放弃的,就算再难,她也要让陆悦君,付出十倍的代价。 她一直在傅寒遇的公寓里面转悠,终于得到有些敲门,她连忙跑去开门,看见门外站着唐维,他手里提着一个购物袋,看见桑晚安穿得有些的不伦不类,有些尴尬地举着袋子说:“队长说了你的尺码,让我跑商场给桑小姐找了两件衣服,您试试哪一件喜欢就穿哪一件,我不知道桑小姐的穿衣风格。” “你们队长怎么知道我的尺码的?” 桑晚安接过袋子,脱口而出,觉得挺奇怪的,傅寒遇是怎么知道的? 倒是唐维,尴尬得一张脸都憋红了,傻傻地说:“桑小姐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 心里想着,两个人都住在一起了,按照队长的精明,不用桑晚安自己说就知道她的尺码了吧! 但是他不知道,其实桑晚安之所以觉得奇怪,是她压根没和傅寒遇睡过,所以他知道她的尺码,才让她觉得奇怪。 看见唐维的脸红了,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是唐维想多了,她很是正经地看着唐维说:“唐维,我要是告诉你,我和你们队长什么关系都没有,你相信吗?” 唐维的脸再度憋红,他是一个老实人,憋了许久才憋出来一句:“桑小姐,就算您和队长有关系,也不是一件坏事的,我们队长虽然是一个警察,但是,他超级帅又超级有钱的,而且……” 他停顿了一会,难为情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在桑晚安的注视之下,红着脸轻声地说出来后面的话:“而且,队长的体力好!” 看着唐维憋红的脸,桑晚安简直就想撞墙,唐维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污了? 她吓得连忙抓着衣服跑上楼去换了,再和唐维说下去,她怕是更加说不清楚了。 直到上了车之后,桑晚安才算是淡定了下来,直接和唐维说:“送我去公司,崔文找我!” 崔文昨天就和她说过今天让她到公司去,和她商讨一下刚刚接下来的一部大制作电影,据崔文说,只要她拍了这一部电影,按照她的演技,绝对可以重回巅峰之上。 “好的,桑小姐。” 唐维尊尊静静地开着车送桑晚安朝着星路经纪公司前去,还好已经错过了早班高峰期,一路还算顺畅。 在车上的时候,她顺口问了一句:“最近看见你们队长挺忙的,昨晚接了电话还匆匆赶去警局,是又发生了什么大案子了吗?” “桑小姐不知道吗?不是发生了什么大案子,是小艾服毒自杀了!” 小艾死亡的事情已经见报,但是被上头压了下来,早报上写的是,小艾在牢中咬舌自尽,了却了一生,还是一个不显眼的版面,所以并没有多引人注目。 听到这个消息,桑晚安一下子就懵了。 “她服毒自尽了?”她摇着头,不相信地说:“她在狱中怎么有毒药,既然已经判下来了,为什么还要自杀?” 第74章 队长在和局长吵架。 她想起来那一次她竟然忘了问小艾,在背后帮她的那个男人是谁,而她知道,就算她问了,小艾也不可能告诉她。 难不成,小艾是为了保住这个秘密而自杀的? 或者是,有人怕她泄露出去,用了什么手段威胁她一定要去死的? 对于小艾这个人来说,什么才能够威胁到她的? 脑海中急速地转动了一下,桑晚安马上得到了答案:小艾的母亲和弟弟! 急忙问唐维:“她的母亲和弟弟在小艾死之前是不是去见过她?” “桑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开着车的唐维瞥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桑晚安,见她的脸色苍白,很是奇怪她是怎么知道小艾的母亲和弟弟去见过小艾,他记得这件事情,他没有告诉她的。 听了他的话,桑晚安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这是一场亲情骨肉的厮杀! 顿时,她就对小艾产生了一些同情之心了,这个女人就算一时鬼迷心窍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但是,到头来,还是忍辱负重地牺牲了自己,成全了自己的母亲和弟弟。 这样的生死成全,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做到的。 想了想,她拿出手机来给崔文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后,她直接和那边的人说:“今天我有事去不了公司了,下午有时间再联系你。” 没等那边说什么,她便挂了电话。 和唐维说:“去警署。” “啊?” 唐维没想到桑晚安要去警署,吃惊了一下,但是看见桑晚安冷凝认真的表情,便知道她是说真的。 也没再说什么,调转了车子,朝着警署去了。 等唐维带着桑晚安走入警署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警署里面的气氛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忙忙碌碌的警员一个个脚步匆忙,谁都不敢说话,走路的声音都变得很轻了。 就在唐维想要问问其他人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忽然听见楼上传来了老局长那底气十足的声音:“到底你是局长还是我是局长?我说这件案子不许再查下去就不能再查下去!” 显然是生气了,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唐维指着楼梯上面的一个办公室,和桑晚安说:“队长和局长在里面吵架了!” 他带着她蹑手蹑脚地上了楼去,在局长办公室门外的走廊上停了下来,两个人站在门边,听见里面传来傅寒遇不紧不慢冷冽的声音:“这件案子是我的,我要查,谁都拦不住!” 他们说的,是小艾的这件案子。 傅寒遇的语气十分的坚定,一点都不把局长的怒火放在眼里。 这个人生在军阀世家里,又是军人出生,嚣张跋扈惯了,在帝都能够打横着走的一个人,自然是不会妥协的。 老局长被傅寒遇气得是差点缓不过气来。 一段粗粗的喘气声之后,老局长把声音压低了的来,和傅寒遇心平气和地说:“寒遇啊,你也知道,要是小艾是服毒自尽的事情传出去了,不要说我这顶乌纱帽,就是整个警察局整个检察院都要跟着遭殃,这件案子错综复杂,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查清的,这件案子已经错了好几次了,再错下去,上面谁接受得了?你伯父,可是检察院那边的。” 傅寒遇家的伯父,在检察院里是位名检察官,身兼数职,名望颇高。 老局长妄图用亲情这一层关系来说服傅寒遇,让他放弃继续追查小艾的这个案子。 的确,追查下去,小艾就成了幕后黑手掌控的一个杀人工具,而警局竟然定罪了,小艾就是杀人凶手,并没有提到幕后黑手这一说,这个错误,是严重的。 但是,只要说小艾是咬舌畏罪自杀的,那一切事情就没有了。 尘埃落定,谁都能平平安安的。 “再说了,你破了这桩案子,顺利升任刑警队队长,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干嘛要这么执着,搞得警署乌烟瘴气的!”老局长已经快要退休了,他不想要在自己面临退休的时候,还出什么岔子。 只想着平平安安地退休,对傅寒遇的一腔热血,十分的反感。 但是有碍于傅寒遇的身份,不敢对他怎么样,要是其他人,直接给他来一个停职处理了。 桑晚安迟迟没有听到傅寒遇说话,有些好奇地探头从办公室的门看进去,门上一块掏空的玻璃板,她看见傅寒遇靠在办公桌上,长腿随意向前放着,唇边挂着他那标志性邪气清傲的笑容,慢慢地直起身来,手举到帽檐,朝着老局长做了一个敬礼的姿势。 细眉上扬狂肆不羁地说:“对不起,我对升任不感兴趣,我只做我喜欢做的事情!” 傅寒遇前半生活得太随意不羁了,从来没人能够强迫他做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老局长自是也不可能的。 桑晚安看见,老局长的脸色憋得青紫的。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傅寒遇好像觉得这还不够刺激老局长,慢悠悠地又补上一句:“比如,我就很喜欢查这个案子!” 男人清扬地朝老局长挤了一下眼睛,然后脱下头上的警帽,迈着长腿在老局长怒瞪着的眼神之中悠哉悠哉地离开局长办公室。 看见傅寒遇要出来,桑晚安连忙闪了一下,站到了旁边去。 门开了,傅寒遇从里面走出来,看见站在外面的桑晚安和唐维,下巴扬了一下,眼眸下垂,高高在上地看着两个人,明显的是有些不高兴的。 唐维看见他的眼神,连忙解释:“桑小姐说要来见你,所以……” 所以他就把她给送来了。 傅寒遇斜眼看向桑晚安,桑晚安抢先开口:“我有事情和你说。” “那队长,桑小姐,我先去忙了。”见这两个人有话要说,碍于他们暧昧的关系,唐维很是识相地退了下去。 傅寒遇率先迈开腿下楼,桑晚安紧紧地跟上,但是他走得太快,她还是落后了一截,到了警署楼下的露天停车场,她追上他来,有些喘气地说:“傅寒遇,局长说得对,这个案子,你不应该再继续追查下去!” 第75章 为难我这孤儿寡母。 走在前头的男人停住了脚步来,他手里拿着车钥匙回头看桑晚安:“你说什么?” 似乎是没想到桑晚安会这么说,她刚刚在外面已经全部都听见了,他是一个警察,不可能明明知道这件案子里面有隐情冤屈,却为了升迁为了天下太平放弃追查,从小到大的家庭教育告诉他,这是不被允许的。 他对桑晚安有些失望,他以为,这个女人,是能够理解他的。 桑晚安看见他失望的眼神,有些心虚,伸手撩了一下发,把碎发放到了耳后。 抬起头来直视他,想要说服他:“小艾是自杀的,至于给她毒药的人是谁,想必你心里也已经清楚了,小艾的死,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家人,要是继续追查下去的话,会造成更大的家庭悲剧。” 傅寒遇面容冷峻地扬起下巴,冷冽地说:“这和我没有关系,我只负责抓到凶手!” 有时候,警察这一项职业要面临太多的人性考验,要是他那无用的慈悲心每每都占据理智,那每一件案子,都不用查了。 每一个杀人凶手,都值得同情可怜。 桑晚安被傅寒遇一句话给堵死,她动了动唇说道:“可是,小艾已经死了,她是被人利用的,罪魁祸首是那个幕后黑手,而她的母亲和弟弟只是被这个幕后黑手利用了,小艾明知道母亲和弟弟被利用,她还是愿意用死来成全他们……” “桑晚安,收起你这没用的同情心!” 傅寒遇冷冷地挑眉看着她,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话。 他拿出一根烟来点燃,眯着眼睛看着她,和以前不一样,现在的他少了身上那一份桀骜不驯,多了一份深沉和慎重,缓缓地开口:“不管出自什么苦衷,能够为了自保而让自己的亲人去死,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 桑晚安的脸色变了变,她知道傅寒遇说得对,但是,她以前答应过小艾,无论如何,都要帮帮她的母亲和弟弟。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害死小艾的,是她最亲的人! “法理之内无人情,不管是谁,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傅寒遇眼眸冷沉,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身上已经没有了半点往日里的慵懒散漫,桑晚安在这一刻忽然发现,其实傅寒遇是一个三观特别正的一个人,在那样的顶级豪门之中长大的桀骜公子哥,能长成傅寒遇这般的,实在是让人惊讶。 再怎么的,也总有些的骄奢淫逸吧! 可是,傅寒遇的三观,正得吓人。 桑晚安本来想说服他放过小艾的家人一马的,但是现在,是她被他给说服了! 她有些惶然地问他:“你觉得,这个毒药是她的母亲给她的,还是她的弟弟给她的?” “不好说!” 傅寒遇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把它全部吸进了自己的肺,俊朗的眉宇微微蹙起,尔后又舒展开来,看着她说:“有没有兴趣和我走一趟?” 桑晚安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是要她一起去小艾的家乡。 想了想,她马上点头:“乐意之至!” 两个人对视一笑,上了傅寒遇的车,朝着小艾的家乡的方向而去,傅寒遇自然是调查清楚了小艾的信息的,一路过去,车子越走越偏,从一开始的高速公路到后来的泥泞山路,他们走了足足五六个小时,四面都是山区,车开进去全靠导航。 最要命的是,车子越往里面走,手机信号就越来越弱了。 等他们到了小艾所在的小村子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村子很小,他们稍微打听,便有人给他们指了小艾的家,那是一棟小平楼,还是新建的,听村子里的人说,都是小艾有本事,赚的前给母亲弟弟建了房子,还把弟弟送到了贵族学校里读书。 只可惜,怎么就犯了杀人案呢! 见傅寒遇穿着警服,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是为了小艾的事情来了,一时间很多人围到了小艾的家中。 傅寒遇和桑晚安走近小艾家里的时候,看见厅堂里面挂着白布,小艾的遗像放在厅堂正中间的桌上,黑白照片,笑得明眸皓齿的。 是长相极好的一个女孩子,又因为学艺术出身,气质极佳。 她想起来小艾控诉她的那些话,说她桑晚安卑鄙无耻地顶替了她成为那个神秘人的救命恩人,那个救命恩人捧红了桑晚安,而桑晚安死死地把小艾踩在脚下,让她根本就没有翻身的可能性。 心中对这个女孩子也有些的同情。 以前的桑晚安,的确够有手段的! 小艾的母亲是一个十分肥壮的妇人,正坐在厅堂里吃晚饭,看见傅寒遇和桑晚安进来,她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很是阴历地看着傅寒遇和桑晚安骂:“你们来做什么,我女儿已经自杀了,我没什么和你们说的,滚出去!” 她是认得桑晚安的,这个女人可害惨了她的女儿。 而傅寒遇,她虽然没见过,但是他穿着警服,知道他是警署的人。 她的态度极其的恶劣,桑晚安有些惊奇地发现,这个妇人竟然也没有多大的悲伤的感觉,桌上两菜一汤的饭菜,看起来还是十分精致丰盛的,听村子里的人说,最近她又在镇上买了一套房子,不经常回村子里住了。 这两天是回村子里处置小艾的后事才回来的。 “我们就是为了你女儿自杀的事情来的!” 傅寒遇的脸色虽然冷,但是语气还算平和,这是一个警察的必备素养。 妇人一点都不感兴趣地低吼:“我女儿死了还不够吗?你们还想要怎么为难我这孤儿寡母的?” 说着重重地把筷子放在桌子上,浑身颤抖,脸上的横肉都在抖动,十分的可怕。 桑晚安对她很是反感,小艾死了,她能够吃好穿好,一点都看不出伤心,也真是奇了怪了,她当下语气不善:“小艾的死有问题,我们今天来,就是想要你配合一下问几个问题,何来为难之说?” 到底还是女人和女人吵架才能吵得势均力敌,桑晚安继续说道:“小艾是服毒自尽的,她死前,只有你和你儿子去见过她,她身上不可能有毒药,那么,毒药是从哪里来的?这个问题,我觉得,你应该可以回答我们!” 第76章 老婆肯定比小姨子有说服力。 桑晚安字字句句咬得十分清晰冰冷,那妇人看见桑晚安不是个好惹的,顿时也底气不足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报纸上说小艾是咬舌自尽的,哪里来的什么服毒自杀?” “你真聪明!” 傅寒遇忽然森森地来了一句。 他站在那里已经有半响不说话了,在这妇人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他才开的口。 桑晚安看向傅寒遇,男人门前的屋檐下,夕阳余晖照在他的身后,在他的身前落下了一条长长的阴影,他的面容便笼罩在这阴影里,瞧得不仔细,隐隐能感觉到他唇角上扬有寒霜,说这话的时候,嘲讽的味道很重。 夫人的脸色变了变,看着傅寒遇来了一句:“我只是山村妇人,没有警官说得那么聪明!” 说着,她从屋子里走出来,到了门口,手拉着门,想要把门给关上。 “你们走吧,我没什么要和你们说的。” 语气十分恶劣冷硬,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傅寒遇双手撑在门板上,高大的身躯压迫性十分强大,那妇人有些心虚胆怯地往后退了一下,看着傅寒遇目露怯光:“我警告你们,不要乱来。” 以为傅寒遇是想要硬来,她有些被惊吓到。 傅寒遇站在那里,忽然便笑了,冷冷地看着她,然后一字一句开口道:“你可不是一个山野妇人,你必很多女人,都要聪明太多了!” 说着,他徐徐地收回了自己撑在门上的手,直起身来,眼眸深沉地看着她,慢慢地说道:“没关系,我们还是会见面的。” 他相信,他们一定还可以再见。 在妇人惶然的眼神之中,傅寒遇牵起来桑晚安的手朝着外面走去,桑晚安有些不甘心,问他:“我们什么都没有问到,就这样走了?” “她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的。” 对于桑晚安的问题,傅寒遇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却已经很是笃定。 回去的路上,桑晚安坐在车里看着两边层层叠叠的山峦,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叹了一声道:“没想到小艾的母亲,看起来像是一个山村妇人,但是说起话来却是条理分明,很明显的,根本就是有所准备的。” 哪一个山野妇人说话,都不会这么严谨分明的。 逻辑这么好,自然是让桑晚安觉得奇怪的。 “有人教她的!” 傅寒遇边开着车,腾出来一只手来,点了一根烟,把车窗摇下来的,外面的冷风便灌了进来,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了,桑晚安感觉到一阵阵冷意。 点点火光在傅寒遇的手指间跳跃,男人的眉目十分深沉,覆盖着一层寒霜,有着看不清的思绪。 她看着他,有些不安地问:“你说,会是谁教她的?” 男人挑了一下没有看着她:“你不是很确定会是陆悦君?” 乍然从他的口中听到陆悦君这个名字,桑晚安内心是有些复杂的,因为不管怎么说,陆悦君也是他的小姨子,这层关系放在这里,他想要公平对待,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她又觉得,傅寒遇会是一个公正正义的人! 她看着他,定定地问:“你相信我的话吗?”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傅寒遇用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正视前方,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捏着白烟,唇边扬起了一抹邪气的笑容:“她可是我的小姨啊,不过……” 桑晚安的心咯噔了一下,每一次傅寒遇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然后停顿的时候,她就会知道,他接下来的话,一定是能够让人面红耳赤的。 她不安地坐在那里,等着他说下去。 路上很少车,这是山区弯弯曲曲的公路,晚上这个时候,几乎是根本就没有人来了。 只有他们一辆车孤零零地在路上跑着,傅寒遇丢了手中的烟头,目视前方,唇畔带着浅笑:“不过,要是你是我的老婆了那就不一样了,老婆一定是比小姨更有说服力的。” 公路两边的山和树木不断地在倒退,桑晚安坐在傅寒遇的车里,听着他低沉好听的嗓音从耳边流过,这世界好像就剩下了他们两个,天地之间,他的眼里只能有她。 她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心在狂跳。 寂静无人的这个夜晚,如此的神秘动人,她侧眼看了一眼男人的侧脸,他唇角噙着笑,桃花眼微微眯起,没有看她,但是那眼角温柔的笑意,让她的心砰然心动。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这个时候傅寒遇瞥过来一眼,然后邪魅地笑了起来:“你的眼神在告诉我,你心动了!” 桑晚安就像是被人突然发现了自己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脸色一阵发烫一阵恼怒,蹬着傅寒遇。 刚才那一点美好的心动啊,一下子就没了。 不过,不得不说,傅寒遇,有他细心的地方,察言观色的事情,他很在行。 “你不嘚瑟会死吗?” 桑晚安刚说出来这句话,傅寒遇的脸色忽然就变了,双手扶在方向盘上,猛然快速地打了一个急转,车子前行的速度本来很快,这样打了一个急转,马上就发出来了尖锐无比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车子只剩下巨大的惯性,甩了出去,旋转了一个九十度角,又是滑行出去很远,这才停了下来。 也是多亏了傅寒遇的技术好,不然,车子早就翻了。 这把桑晚安给吓到,惊呼道:“你干嘛啊?” 她不就问他不嘚瑟会死吗?这有什么了不得的? 可是,事实告诉她,不是因为她。 “闭嘴!” 傅寒遇的脸色恶狠狠的,看向桑晚安丢出来两个字,然后迅速地伸出手来,压着她的头往下躲去。 就在两个人弯身躲下来的那一瞬间,砰砰的枪声如同突忽其来的暴风雨,一下子便打破了这宁静的黑夜。 子弹击打在的车窗玻璃上,纷纷破碎。 玻璃碎片掉下来,桑晚安觉得手被划破了,却不敢吭声,身边的傅寒遇浑身散发出来的阴历严肃的气息,表明面对的敌人,是十分凶猛的。 第77章 杀了他! 身上一阵暖和,傅寒遇已经迅速脱下身上的外衣给她盖上。 低下声来叮嘱:“坐在车上别动!” 因为怕玻璃碎片伤到她,所以男人细心地给她盖上外衣,又把落在她身边的玻璃碎片给一把扫开,桑晚安见他徒手去扫落那些玻璃碎片,一阵担心。 他到底也是血肉之躯的! 也许是因为从军多年,他已经懂得怎么处理这些情况,他的手并没有受伤,枪声从他的头顶上掠过去,车灯在不断地闪动,桑晚安看见他从军靴里抽出来了那一把银色手枪。 她看着他举起枪来,方向朝着高速公路隔离带的对面车道,她这才发现,那边潜伏着三四辆黑色的车子,不知道在那里等了多久了,很明显是他们已经提前知晓他们去了小艾家中。 也知道这条路,是他们回城的必经之路。 “是不是小艾的母亲出卖了我们?” 桑晚安马上意识到,出卖他们让他们陷入这样的困境之中的,只有小艾的母亲会这么做,那么,眼前的这一拨人,就是那个幕后黑手的爪牙! 傅寒遇双手持枪,很是精准地打出去了一枪,马上听到对面公路传来了车窗玻璃破碎的声音,哗啦一声,伴随着一声哀嚎声。 打出去一枪,傅寒遇马上一只手压着她的头又趴了下来。 头顶上马上呼啸过来密密麻麻的子弹。 惊心动魄地从头顶上飞掠而过,随时随地,都可能击穿他们的脑袋。 桑晚安被他压着头动弹不得,黑暗中看见傅寒遇目光散发着幽光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带着妖冶的笑问她:“怕吗?” 她被他那妖孽的笑容给吸引了目光,摇了摇头。 “大不了再死一次,再怎么样,至少死得没有以前那么窝囊!” 有些咬牙切齿的恨意,傅寒遇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她的话,总是有些想虚无缥缈的,根本就没有办法知道她在说什么,不了解她的人,可能会觉得她有某种精神疾病吧。 但是,他知道,她没有! 他紧了紧按住她的头的手,挑眉看向旁边的山林说:“听着,他们的人太多了,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我的子弹不多,想要活命的话,我们就必须往山里跑!” 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傅寒遇要把车子打了一个这么大的弯了。 现在副驾驶座的门正好对着旁边的山体,推开门可以用最短的距离跑上山。 而傅寒遇那边就不太妙了。 驾驶座正对着人家的枪口。 在枪林弹雨之中,他靠过来,下巴就抵着她的额头,呼吸变得很是浑浊,在她的耳边说:“来,拿着枪,等会车门开了,就往山上跑,不要回头,相信我一直跟在你的身后。” 他把那把银色手枪放在了桑晚安的手上,亲吻了她的额头。 桑晚安觉得心有些不安,这个吻,有种告别的意思。 她不安地抓着他塞在她手里的银色手枪,问他:“我们一定能够平安逃出去的对不对?” “一定!” 傅寒遇的眼睛在黑暗之中似乎能发光,那笃定的回答让她感到从来没有的安心。 其实她不怕的,在石棺里慢慢死去的那种煎熬和折磨太刻骨铭心了,她觉得,能够痛痛快快地死去,也是一种幸福的事情。 要是上天注定她要在今天死去,那她也无所畏惧。 “我开车门,你跑!” 傅寒遇放开她,手横过来放在副驾驶座上的车门上,一双深邃的琥珀色眸子直直地看着她,眼神坚定地鼓励她,车门打开,她没有一丝的犹豫,快速地跳下车去,朝着对面的山林跑。 黑暗之中,他看着她狂奔而去,并没有子弹落在她的身上,枪林弹雨全都朝着他这边来了。 更加笃定,今晚这拨人,想要杀的,不是桑晚安。 而是他傅寒遇! 他自是不能和她一起跑害了她的。 阴冷黑暗的夜色之中,男人冷笑着抽出腰间配枪,身体如同猎豹一般从副驾驶座上跳了出去,利用车作为阻挡,扣动了手里的扳机。 只要僵持的时间够长,桑晚安就能跑得更远! 傅寒遇的枪法是十分精准的,不断是在白天还是夜里,他的眼睛就像是狼的眼睛一般,能够刺穿所有光亮和黑暗,打出去的子弹,几乎是弹无虚发的。 所以这些年在中缅最为危险的贩毒边境地带,傅寒遇能够安然无恙地活了下来。 对面的人被他的枪法给震慑到,连忙退了几步,也退到了车子背面,利用车子作为阻挡。 有人跑到最后头的车子边上,恭恭敬敬地和里面的人报告:“boss,桑晚安已经逃了,现在只剩下傅寒遇在负隅顽抗!” 车窗开着,车内没有开灯,身形高大的男人靠坐在后座上,面容浸在黑暗之中,只露出来冷硬深邃的轮廓,那线条,如同冰丝勾勒,寸寸冰冷。 高冷华贵的男人只是动了动唇:“杀了他!” 一声杀意森严,冷酷阴鸷! 站在车外的人浑身抖了一下,有些难以启口地说:“可是,傅寒遇的枪法极准,兄弟们都挡不住了!” 坐在车内的男人微微侧了一下头透过公路隔离带,看向对面不远处的那一辆黑色路虎,他的瞳孔在黑暗之中散发着幽绿的光,伸出手去,冷声道:“把枪给我!” 那人愣了一下,还是恭恭敬敬地双手把枪给了他! 枪声还在不断地响起,傅寒遇手中捏着黑色的手枪偶尔还击,因为,他手里,没有多少颗子弹了! 难免在琢磨,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杀他? 在帝都,憎恨他傅寒遇的人太多了,但是,真正敢动手的,却还是没有的。 不过今天晚上,他是遇上了。 车身上不断传来子弹击打的声音,他找了一个时机,打出去了一枪,正中那边某个枪手,那人发出一声哀嚎,被同伴拖着往后面躲去了。 就在他想要撤身回来的时候,他的瞳孔突然急剧地收缩了起来。 因为他能够十分敏感地感觉到,一颗子弹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擦着空气朝他的心脏打了过来,那样的速度,几乎是一个死结了! 第79章 当年我还是负了她! 桑晚安感觉到她拉着的傅寒遇的手逐渐变得越来越难移动。 刚停下来回过头去,男人长腿一弯,往她的这边倒了下来,她叫了一声,连忙双手抱住了他,但是傅寒遇的体重是她根本就接不住的,两个人齐齐地倒了下去。 她爬起来,看见傅寒遇仰面躺在那里,昏沉的夜里,他的呼吸粗重又断断续续。 “傅寒遇,你怎么样了,你可别吓我啊!” 傅寒遇的这个样子,着实是吓到了桑晚安了,她跪在他的身边,伸手拍着他的脸,男人被她拍得实在是受不了了,这才不耐烦地哑声开口:“你再拍下去,我就真的要断气了。” 因为害怕,她下手不自觉地重了一些。 见他到现在还有心情调侃她,桑晚安气不过,想要骂他,但是见他逞强地苍白地笑着,知道是他怕她担心才这样勉强自己挤出笑容,心一下子就软了。 过了这么多年,其实爱也爱过,恨也恨了,她的心还是软的。 看见傅寒遇这样,她不争气地湿了眼眶,为了掩饰自己哭鼻子,她慌乱地找着手机说:“打电话报警,一定有人来救我们的。” 她翻遍了自己的口袋也没找到手机,这才想起来可能是逃亡的时候掉了。 她又去翻傅寒遇的口袋,急切地问他:“你的手机呢?” 血流得太多了,傅寒遇实在是太虚弱了,咳了几声才平静下来说:“落在车上了。” 开车的人习惯性地把手机放在车里的收纳里,又忙着逃命,自然是来不及拿的。 听他这么说,桑晚安的脸色就变得更加苍白了,手抖了抖惶然地问他:“那怎么办?你再不去医院,会死的!” 鲜血从身体里面一点点流干的感觉,一定是和空气一点点从身体里面抽离是一样难受的,她深刻地体会到了,所以,她很害怕,傅寒遇就这样走了。 傅寒遇躺在那里,胸口起伏地咳了几声,努力睁着眼睛看着跪在他身边的女子,往日里总是衣着干净光鲜的女子,此刻却是头发散乱,脸上脏兮兮的,被树枝划破留下一条条伤痕还渗出血迹来,身上沾着泥和枯叶碎片,毫无形象地跪坐在他的身边,脸上是从来没有的惊慌。 这一刻,明明鲜血流掉让他浑身都开始变冷,但是,他的心脏忽然感到一阵暖流。 他就如同走在沙漠中迷路极度缺水的旅人,捂着胸口死死地想要留住这温暖。 过了很多以后,傅寒遇再度想起来这一个夜晚的时候,他还是会觉得,他和桑晚安之间最美好的的时刻就是在今晚,她看起来糟糕透了,还像个小姑娘一样红了眼眶,但是,却迅速占据了他的心。 以至于后来,不管她做了多少的错事,伤害了他多少,他总告诉自己挺住。 原谅她! 他伸出手来摸着她的头安慰她:“乖,别哭,我死不了!” 男人的手掌有种魔力,那种魔力能让她平心静气。 她忽然站起来,捡起地上的手枪来:“你在这里等我,我回去找手机!” 还没等傅寒遇开口,她便已经跑了出去。 不管他怎么喊她,她都义无反顾地去了。 傅寒遇看着女子逐渐消失在眼前瘦小的身影,生怕她出事,就算还有一口气,也挣扎着起来追了出去。 或许这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他们之间的纠缠,忠诚,不离不弃! 此时公路那边,查看了现场的黑衣人返回去和坐在车里的男人禀报:“boss,他们往山上跑了,我们要不要继续追?” 车里的男人面容越发阴晦,手指从脸颊上抚过去,抚摸到了一点的血迹,他在黑暗中看着白皙指尖上的血迹,忽然森森地笑了:“到底是我教出来的人的,这么多年了,枪法还是这么精准!” 刚才桑晚安打出来的那一枚子弹,就擦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要是再偏了那么一点点,穿过的,就是他的脑袋了。 站在车门外的黑衣人弯着腰,奉承地说道:“boss教出来的人,自然是人中龙凤。” 男人唇角挂着阴森的笑容,周身笼罩的诡异气息慢慢地湮灭下来,似是有万千的惆怅,话语变得轻飘飘了起来:“只可惜,当年我还是负了她!” 说罢又有些自嘲地苦笑道:“或许下一次遇见,她就恨不得把子弹射进我的脑袋了!” 他举起手中的枪来,对准了自己的脑袋,阴邪邪地喊出来一句:“砰!” 吓得站在车外的男人跳了起来。 连忙谄媚地说:“boss,不会的,您一定可以驯服桑小姐的!” 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无所不能的,这世上,他想要什么女人,那些个女人还不是乖乖地送上门来? 何至于他为了桑晚安,这么的牵肠挂肚。 还亲自动手要除掉她身边的男人! “驯服?” 车内的男人喃喃自语,眼神在黑暗之中碾转过暗抑流光,忽明忽暗之间,他的语调之中,透出危险的感慨来:“想要驯服一个人,就要冒着掉眼泪的危险!” 掉眼泪,意味着妥协,意味着屈服。 他是王,怎么会对谁妥协? 但是,那又能怎么办呢? 车外的人不敢说什么,站在那里等着车内的人平稳情绪,等了有一会,那人才开口道:“让人不要再去追了,她拼了命也要护住他,是真的爱了吧!” 说着又觉得有些可笑:“杀了他,他就成了她心里的一个死人了,没人能够和死人争得赢,就先留着他吧,打电话报警,让警察赶来的救援他们!” 站在车外的保镖有些错愕,要杀也是他说的,现在竟然报警让人救! 行为真是反常。 但是他还是找着他的吩咐报了警,在警察来之前,几辆车驱车离开了现场。 傅寒遇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 他躺在雪白的病床上,锁骨处的枪伤已经处理了,但是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体内的子弹并没有取出来,他听见病房外桑晚安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医生,他脱离了危险没有?” 声音里都是担忧! 第81章 我说她能入,她就能入! 就在她决定返回病房去等他的时候,忽然听见她所在的走廊边的一个房间里传来了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 她说:“老二,你这么大的一个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昨晚警署接到报警赶去现场,看见你的车被丢弃在公路上,车被子弹打得不成形了,把我们全家都吓得整晚没睡,你手机又不带在身边,你知不知道,你爷爷昨晚恨不得亲自上山来找你,我们劝了好久才把他给劝住!” 昨晚接到报警,当地派出所赶过去,见是枪斗现场,不敢耽误,连忙报到警署去,警署派人去,竟然发现是傅寒遇的车。 这可把警署上上下下给吓坏了,连忙派出上百警力上山寻找,同时通知了傅家,傅寒遇是傅老爷子的命根子,一听这消息,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硬是要亲自上山找傅寒遇,傅家子孙劝了好久才劝住了。 接着又是一个男人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是啊,寒遇,不是大伯说你,既然到了医院了,怎么也不知道给家里报个平安,竟然还和一个女明星搞在一起,幸好这地方偏僻,没人知道你的身份,不然,岂不是被人取笑!” 这个人就是傅寒遇的大伯,传说中那个在帝都检察院里声名显赫检察长傅正英。 桑晚安记得昨天老局长便是用这个人试图说服傅寒遇放弃继续调查小艾的案子。 但是,傅寒遇拒绝了。 “取笑?” 傅寒遇的声音有些冷,透过门板传出来,声调冷硬:“大伯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取笑的?和自己喜欢的女人睡一张床,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外面的桑晚安能够想象得出来此刻傅寒遇勾起唇角嘲讽的笑意:“我就不相信大伯就没有和女明星同睡一张床过?” 他的尾调扬高来,嘲弄,冷漠。 这话里的暗示已经很是清楚,他定然是抓到了傅正英在外面睡女明星的证据了的! “寒遇,你胡说什么呢!” 傅正英脸色变了变,马上否认:“我自然是不会和那些风月场的女明星瞎搞的,我们傅家清清白白的,怎么能和风尘里的女人扯上关系,有损门楣!” 他又补上一句:“要是你爷爷知道了,定是要打断你的腿的!” 傅寒遇很是不客气地回击:“爷爷打断的可不只是我的腿吧,傅家太多道貌岸然的人了!” 傅寒遇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傅正英有些下不了台面来,便索性说:“好了,你在外面玩玩就可以,这件事情我们会替你瞒住你爷爷,你还是快点和那个女人断了关系为好!” “别,你可别替我瞒!” 男人散漫地浅笑了出来,又是恨平和地说:“还有,大伯,你说错了一句话,我可不是想要玩玩而已!” “什么?” 傅正英许是没想到傅寒遇会这样,有些不相信地问:“难不成你来真的?” 门外的桑晚安没有听到傅寒遇的回答,倒是听到了第一次开口的那个女人柔淡地说:“老二,不许胡闹,要懂进退,你应该知道,有些人,是入不得傅家的!” “我说她能入,她就能入!” 傅寒遇的声音冷得如同万里冰封,已经失去了和这两个人继续交谈的耐性。 “老二……” 女人还想要说什么,傅正英拦下了她的话,好脾气地说:“思曼,寒遇好年轻,被生气,这事情,他会知道我们是为他好的!” 总觉得这个人说这话,有些的奸诈阴险的意思。 知道这样和傅寒遇硬碰硬是不可能让他屈服的,一定是要想别的办法来让傅寒遇放弃桑晚安! 站在外面的桑晚安这才知道,原来里面的女人,是傅寒遇的母亲陆思曼。 傅寒遇说陆悦君是他的小姨,那么,陆思曼便是陆悦君的姐姐了。 陆悦君是什么来头,陆思曼,应当是知道一些的吧? 真想听听陆悦君在陆思曼心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是不是这世上没人知道陆悦君的真实身份?要是知道了,岂容她这么安稳啊? 好像是心有灵犀似的,傅寒遇不再纠结桑晚安和他的事情了,忽然问陆思曼:“妈,我想问你一件事,你给我说说小姨这几年的事情!” “怎么突然想起来她了?” 陆思曼语气之中也不知道怎么的,隐隐约约有些的异样。 类似于,不喜欢! 见傅寒遇神色沉沉的,陆思曼也没隐瞒,想了想才说:“你是知道的,我和她同父异母,她大学毕业结婚那一年,我爸再婚娶了一个很年轻的酒女,没多久后便生了悦君,她五岁那年就被她母亲带去了rb后来十几年我们都没有见过面,她二十岁那年回国,我爷爷也就是你的外祖父十分喜欢她,弥留的时候把自己的大部分财产都留给了她,只是她不喜欢经商,入了娱乐圈,但是你外公还十分的生气,但是她义无反顾就去了,谁都拦不住!” 说起陆悦君来,陆思曼语气里是没有多少姐妹感情的。 或许是因为姐妹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不长,陆悦君很小的时候便出国了,她已经成婚嫁入傅家,陆悦君回国后再见,她已经进入娱乐圈,到处飞,更是见不到多少,只是到底是姐妹,所以还有些的情分! 傅寒遇语气幽幽有些琢磨不定地说:“也就是说,你有超过十五年的时间没见过?” “对。” 陆思曼看了一眼傅寒遇,她不太了解这个儿子了,自从六年多以前参军之后,便很多情绪都变得高深莫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追问陆悦君的事情。 但是还是知而不言:“当年她走的时候还是一个小丫头,和你的年纪差不多,但是回来之后,已经变了一个人,长相出众十分的好看,回来后哭诉一番说她的母亲在国外出车祸身亡,留下她一个孤女无依无靠,就是靠着这演技了得,才把你太爷爷给骗了,把庞大的财产都给了她!” 到现在陆思曼已经贵为了傅家的人,而且自己的手上就有一个强大的金融集团。 但是,按道理说,陆家的财产,她陆思曼也是应该有一部分的,但是,陆悦君几乎占有了大部分,剩下的小部分才给了她和自己的弟弟! 这是陆思曼这么久还耿耿于怀的关键。 第82章 大军阀顾庭斯。 她想不明白,回来还不到一年的陆悦君,是怎么样让老爷子立了那样的遗嘱把大部分财产都给了她! 总感觉其中有什么猫腻。 也曾追查过,但是查不出来什么端倪,又怕追查下去被陆悦君给发现,这样会伤了姐妹之间的情谊,反正她现在已经拥有了不亚于陆悦君当年得到的财富,对钱已经没什么感觉,她享受的是当下的生活。 “据我所知,她在国内很快便红遍了两岸三地,她在最红的时候转战rb同样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她对rb似乎情有独钟啊!“傅寒遇语气幽长地说出这番话,已有所致般。 但是陆思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点了点头说:“的确,那丫头去了rb十五年,对rb可谓是感情深厚,这么多年虽然说也是中日两国来回奔走,但是大部分的时候还是在rb扎根,要是你太爷爷还在的话,恨极了rb的老人,估计得气得不轻!” 也是因为老爷子憎恨rb他把财产给受了rb文化熏陶生活习惯明显偏向rb的陆悦君,才让陆思曼更加怀疑! 说完这些,陆思曼看见傅寒遇神色阴沉,心里咯噔了一下说:“你是不是在调查她?” 傅寒遇现在是刑警队队长,突然问这些问题,总让她有些怀疑的。 “谈不上怀疑!” 也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听他这么说,陆思曼就看出来了,傅寒遇对陆悦君肯定是有些什么想法的。 她心里有些不安,压低了声音提醒他:“老二啊,妈可要告诉你,不管她做了什么你都不要轻举妄动,你以为她这么多年能够吃透中日两国的娱乐圈靠的是自己的能力吗?我以前派人调查过关于你外祖父给她的那些财产的流向,追查到了一个十分可疑的事情!” 傅寒遇忽然便笑了,打趣地说:“妈,看来,你也不相信她!” 陆思曼在商场上见的风雨多了,对傅寒遇的调侃一点都不感到别扭,直接说:“她忽然回来,你外太祖父接着便逝世了,财产大部分落入了她的手中,我不得不防!” 她这么做,也是情理之中的。 总不能让陆家的财产不明不白的。 “那你查到了什么?”傅寒遇对他母亲查到了什么事情感兴趣了。 看她的表情,十分的惊疑不定。 眉头微蹙,明显的有些的不安。 傅正英这个时候替陆思曼回答了他的问题:“当年思曼是委托我查的陆悦君的资产问题,你知道,我在检察院做这些事情比较方便一些,当时我让人追查到,陆悦君在接手陆家的财产之后,便全部转入了一个叫“南风七号”的空壳公司,这个公司是一个明显的洗钱集中营,但是在rb注册的,我们无权干涩,但是从南风七号流出去的资金,便去向不明了,没法追查得到!“ “这个真有趣,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合法遗产经过一个空壳公司洗了之后再流出去?” 傅正英至今都想不明白,陆悦君想要做什么! “那是因为,她不想要让人知道她把这笔钱用来做什么了!”傅寒遇冷笑了一声:“这么说来,我亲爱的小姨,果然是不同寻常!” 刚开始桑晚安说陆悦君有问题的时候,他还有些的不相信。 现在听了这消息后,是真的觉得她有问题了! 要不是背后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何必要把自己合法得到的医嘱化为那么庞大的一笔钱,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洗钱流通出去? 陆思曼有些担心地问:“老二,是不是有什么案子,牵扯到了她的身上了?” 她担心的事情有两件,第一,陆悦君到底和她有血缘关系,傅寒遇现在查她,要是被她知道,势必会撕破脸皮,这样实在是让人笑话。 第二,在商场打滚多年,陆思曼的直接告诉她,陆悦君,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是怕,傅寒遇追查她的时候,会吃亏。 “嘘!” 傅寒遇邪气地伸出手指来放在唇边做出了嘘声的动作,眯着眼睛笑着説:“这是秘密!” 说完之后,他直起身来,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的针眼,想起来桑晚安来,唇边便也柔软了一些。 陆思曼看见自己这素来桀骜不驯从来不把谁放在眼里的儿子忽然露出这般诡异的温柔,有些小小的吃惊。 不过心里也有些安慰。 能够有人爱,他的心,至少是圆满而且柔软的。 见他抬起头来,语气有些硬:“你们回去吧,我没什么事情!” 停顿了一下,想起来傅家人的作风,语气更是冷硬:“还有,不许擅自找桑晚安,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活在傅家那样勾心斗角的顶级豪门之后,傅寒遇最是厌倦这样自恃门第清高把人分为三六九等的事情,而且深知傅家人的行事作风,他们对他和桑晚安的事情自然是十分反对的,但是,又知道他的手段,不敢当着他是面做什么。 可是,他们会在他的背后下手。 傅正英正有这样的心思,看见傅寒遇看过来的冰冷眼神,有些尴尬地别过脸去。 傅寒遇已经迈开腿出门,不再理会他! 男人推门出来,就看见桑晚安站在门外,他看了一眼她,没说什么,而是伸手把身后的门给关上,应该是不想要让傅正英和陆思曼知道桑晚安听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他直接过来拉了她的手往前走,拐过一个拐角才问她:“都听到了?” “嗯!” 桑晚安不打算躲,就是让他知道她什么都听到了,她的语气有些沉重地问:“你知道南风七号是什么吗?” “嗯?” 傅寒遇偏过头去看桑晚安,发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抬着头看着他,那眼波流转间,有忧虑有寒霜,还有恐惧! 是什么,让她恐惧? 他看着她,她的目光穿过走廊的玻璃窗,看向远处,唇畔迟缓森冷地开启:“清朝末年,全国上下开始四分五裂,地方军阀纷纷崛起,江安顾家是当时江安最大的军阀世家,底下十万军阀兵,大军阀顾庭斯,有一大爱好,喜欢长住游轮泛江,因为他觉得,住在江山,比住在他的府上,要安全得多。南风七号,是他最喜欢的一艘巨型游轮,长年游于安江上!” 第83章 我愿意为你不要这个世界! 清朝末年,虽然全国上下已经开始混乱破裂,但是,到底还是清朝。 军阀崛起,便和当地的清朝官员形成了一山二虎的状况,自然是水火不容的。 而当时的顾家,本来就是京城的大官,后来有感于清朝败落,回到江安独立募兵,便有了军阀顾家,从此和江安的市政府水火不容,整日明争暗斗,江安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桑晚安想起来那一段往事,眼中的痛楚逐渐浓烈。 见傅寒遇直直地看着她,便闭上了眼睛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稳自己的呼吸。 傅寒遇第一次看见桑晚安提起一个人来连呼吸都变得凝重甚至是变得十分缓慢,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随时都可能断气。 那是一段很深的痛苦,很深的憎恨! 男人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逐渐深沉,眼中就像有一片海,海平面在慢慢地蔓延上来,把他整个情绪都覆盖,他看着她,沉沉地问:“顾庭斯,是什么人?” 这个名字,在桑晚安的心中,是一个死结! 她霍然睁开眼睛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太冷了,她觉得从来都没有这么冷过,双手插入了兜中,微微仰头看向窗外,侧着身对他,开口:“他是顾家最为出色的大公子,留洋rb回来后,成为了江安最为出色的年轻将领,顺利接手顾家的部队,成为了顾家大军阀,他文韬武略大名鼎鼎,有手段,留洋回来一年,整肃了整个江安,没有了清朝官员,只有顾家军阀。” 说到这里,桑晚安就笑了。 巴掌大的脸上脸色苍白,长长的落在身体两侧,碎发被风吹过落在唇边。 她笑起来的时候,异常的讽刺,在傅寒遇深邃的眼眸的深海里,徐徐开口:“人们都说,顾庭斯顾少帅虽然心狠手辣却对穷苦的人慈悲不已,所以人们总说他有佛心,在整个江安,他就是神!” 直到现在为止,她还是觉得这个最为讽刺。 顾庭斯,他不是神。 他是江安的瘟神! 她说了这么多,傅寒遇还是一声不吭,她抬头看向他,看见浑身挺拔清冷的男人靠在墙上,长长的两条腿交叠在一起,低下头来点了一根烟,白烟中,他的眉目朦朦胧胧间,异常的深沉冷郁! 桑晚安本来想要开口阻止他不要抽烟,但是看见已经站在了后院的窗口前,便没有开口。 傅寒遇抽了一口烟,抬头看着她,眼神隔着一层烟,朦朦胧胧的瞧着她:“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而且,还知道得如此详细!”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就知道,只要说了这些,傅寒遇一定会追问到这一点的。 当然,她也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了! 她抬起头来看向傅寒遇,异常的冷静:“这可是一个大秘密,你想要知道,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哦?” 傅寒遇扯开唇笑了,很是感兴趣地说:“说来听听。” 桑晚安把目光重新拉回窗外,唇角动了动:“帮我找出一个人来。” “谁?” “顾庭斯!” 傅寒遇拿着烟的手顿了一下,眯了眼睛:“从清朝末年到现在,顾庭斯,早就成了白骨了吧!” 这么算来,当时归为军阀少帅的顾庭斯,总得有二十七八以上了吧,到了现在,顾庭斯已经差不多一百一十了吧,这个年岁,想要活着,那是不大可能的! “不。”桑晚安摇了摇头,十分坚定地说:“我相信,他还活着,而且,还是当年那个模样!” 对于一个活在二十一世纪接受过党政教育的军人来说,傅寒遇觉得自己就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 他直接冷冷地丢出来一句:“桑晚安,你疯了!” 桑晚安也不生气,冷笑着看向傅寒遇,眯着眼,阴鸷森冷:“你看,傅寒遇,你也是不相信我的!” 记得他说过的,他信她! 傅寒遇的心莫名就像是被什么撞击到了一样,有些闷,她笑起来冰冷,但是藏不住的失望。 他想要说什么,桑晚安已经不大想要听,看向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开口:“傅寒遇,你要相信这个世界很大,无奇不有,也许有天你会发现,站在你跟前的我,也是假的!” 说完,她朝他调皮地眨巴了一下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细长,风情无限。 那一刻,傅寒遇确信,他砰然心跳。 桑晚安已经回了病房,傅寒遇想了想,最终还是给唐维打了电话。 让他在警署的人口登记系统里面查找一个叫顾庭斯的人! 完了之后他才回病房,看见桑晚安站在窗前看着楼下,他走过去站在她的身后,弯下身去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正好看见傅正英和陆思曼正在和帝都来的医务人员在说着什么,应该是安排傅寒遇回帝都的事情。 身后男人贴上来,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相贴,她明显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那样的体温,让她的心有些乱了。 “其实你大伯说得对,我这样的身份,入不得你们傅家!” 她叹了一声,自嘲地笑:“中国传统,爱情,都需要门当户对,虽然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但是和以前,还是一样!” 根本都还是一样。 傅寒遇伸手环了她的腰,身体往她的身上蹭了蹭,满足地喟叹:“怎么,这么快就考虑婆媳问题了?” 总是很容易被他搞得尴尬不已,桑晚安的脸一热,马上否认:“谁说的,我只是顺便感慨一下罢了,你们这些有钱人,阶层等级太可怕了!” 虽然以前,她父母也是傅家这类人。 傅寒遇抱着她是往她的身上蹭呀蹭的,因为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的胡渣来不及清理,都扎在了她的脖颈上,她痒得想要躲,却被他抓回来按在怀里,一把扭过来就把她背按在了落地窗的玻璃上,男人弯着身用唇畔磨蹭她的唇,眯着眼迷离暧昧地瞧着她,撕咬着她的唇,到脖颈,然后在她的耳边低语:“我愿意为你不要这个世界!” 第84章 这都多亏了傅先生。 这话,桑晚安记了好多年。 傅家人的办事效率十分高,帝都医院来人,把傅寒遇马不停蹄地接了回去,因为子弹还在身体里面没有取出来,便安排了住院,检查,然后准备手术! 在他手术前她回家一趟准备换身衣服。 没想到一回到重桑坊,便看见庭院里停了一辆黑色的宾利,看了一眼车牌,她知道,是傅止的车。 心里有些的异样,傅家人都知道她和傅寒遇在外面遇袭,估计他也是知道的了! 他应当是猜到她会回来,所以提前在她家等她! 不得不说,傅止的确是一个聪明的有心人。 “安安。” 她正在出神,却被一声急急的叫声给唤醒了,抬头便看见崔文穿着花里花俏的各种颜色混杂在一起的西装朝着她的这边跑了过来,一把扭着她的手臂上下看了她一遍,见她只是脸上被划伤,这才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说:“你可是吓死我了,听说枪战很是猛烈,真怕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消息传得还真是快! 不过也是,崔文现在在傅止的手下做事,傅止的消息自然是十分灵通的,崔文想要知道什么,也不难。 他用手指碰了一下她脸上的伤口,忧心地说:“这脸蛋是够伤的!” 很快的,他就反过来安慰她:“不过没关系,处理好也不会留下疤痕的!” 再说了,现在化妆技术这么发达,这一点点小小的伤,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一直都是崔文在说,桑晚安只是看着那辆宾利,眼神复杂。 他察言观色,了然在心,压低声音说:“安安啊,傅先生来了有一会了,他很担心你,待会你进去的时候,要对人家客气一些,怎么说,他现在可是我们公司的老板,而且,他还帮您争取到了一部大制作电影女主角,只要你发挥正常演了这电影然后播出,以我专业的眼光看来,你一定火!” 桑晚安侧了一下脸问:“什么电影?” “《迷航》。” 崔文说起这部片子来的时候,舔了舔嘴唇十分的兴奋,继续说道:“这是一部好莱坞巨制,说的是热衷冒险旅游的女船长带领一批有着同样冒险精神的伙伴在大西洋航行,却不小心误入原始吃人部落,然后逃生的故事的,女船长是女主,是一个拥有智慧和勇敢的角色,十分正能量,而且这角色有着让人热血沸腾的武打戏份,你一定能火!” 很明显的偏西方化的好莱坞大电影制作。 她很是好奇地问崔文:“这部片子应该是很多当红影星都想要拿到的,我何德何能?” 桑晚安虽然红过一段时间,但是到底是没有拿过比较专业性比较著名的国际大奖,这样的好莱坞大电影,是考虑不到她的。 “这都多亏了傅先生!” 崔文摸了摸鼻子,更是压低声音暧昧地劝桑晚安:“安安啊,待会你进去后,好好和傅先生沟通,你想要的,傅先生都可以给你!” 这暗示性的话语桑晚安是听得明明白白的。 他是想要她跟了傅止把! 桑晚安脸上虽然没什么神色,但是心里却已经冷笑,跟了傅止,她桑晚安不用跟任何人! 她不理会崔文径直进了前厅,一身剪裁得体高级手工西装的傅止交叠长腿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撑在沙发靠背上,正用指尖揉着俊雅的眉心,看起来有些的疲惫,温妮正躬身站在一边,在汇报着最近的事情。 首先看见桑晚安进来的温妮停下了正在说的话,轻声地叫了声:“桑小姐。” 她也是想要借着这一声打招呼,来提醒傅止桑晚安已经进来了。 傅止没有动,只是微微侧过来眼眸瞧着桑晚安,男人的目光是温淡的,儒雅清致的一个人,神色都是淡淡的:“回来了!” 话语自然,好像他们之间,有着再亲密不过的关系! “嗯!” 桑晚安也是冷淡地应了一声,温妮适当地递过来一杯热水然后说:“那傅先生和桑小姐聊,我先下去了!” 说完便得体地退了出去。 她有些感慨,不只是傅止这个人,就连他身边的人,都是举止得体十分的,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坐吧!” 见她一直站着,傅止开了口。 她也不扭捏,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隔着一张茶几,他的眸光却好像隔着一层雾,瞧着她,说话永远慢条斯理:“老二喜欢胡闹,你怎么也跟着他胡闹,我以为,你至少是明事理的。” 这话听起来有些责怪的意味,但是语气却没有责备,怎么听,都是温润好听的。 这个男人有着十分良好的教养,就算是责备人的时候,也不会让人感觉到下不了台面。 很是照顾别人的感受! “傅警官是去查案的,遇上这事情,也说明了这个案子是复杂的,他没做错什么!” 桑晚安实话实说,她认为傅寒遇作为一个警察追求公正公平,继续追查小艾的这个案子并没有什么错,只是因为这个案子后面的幕后黑手太猖狂了,所以才遇上了这些麻烦! 按照傅寒遇的性格,他伤好之后,一定不会放弃的。 傅止眯着眼睛看着她,唇边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安安,这世上很多事情,可不是用对错来衡量的,衡量一件事该不该做,最重要的,还是要看这件事,对自己,有多大的利益可言!” 他说话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有一股温柔的魔力。 对她循循引诱。 她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地说:“傅先生,你是生意人,利益对你来说是唯一的标准,可是,傅警官是警察,正义对他来说,才是唯一的标准!” “那你呢?你觉得利益和正义,哪一个重要?” 傅止忽然直勾勾地看着她,紧接着问了出来,他的眼神太深邃执着,这让她从他的眼神之中解读出来了一种欣喜,他虽然问着她利益和正义哪个重要,但是深层的意思可能是,他和傅寒遇,哪一个对她更重要? 桑晚安含在口中的话顿了顿,没有说出来,想了想才开口:“正义和利益,对我同样重要!” 第85章 我的事情,你最好少插手! 傅止和傅寒遇,代表着两样她需要的东西。 傅止是经济利益,而傅寒遇,是权势的正义! 她想要报仇,便需要利益作为支撑来获得成功,有了资本才能谈报仇,而她之所以要报仇,也是一种正义,一种捍卫自己的正义! 所以,两者都不能缺! 傅止站起身来,把西装外套挂在臂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眸深深浅浅的,并没有压迫人,唇角有些笑意:“安安,有了我,还想着傅寒遇,是不是太贪心了一点?” 桑晚安错愕地看着他,男人脸上温雅的笑容太炫眼,她有些迷糊。 心里不由有些疑惑,难不成以前桑晚安,就和傅止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了? 正在疑惑的时候,傅止忽然伸出手来手指抚过她受伤的脸颊,她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傅止的手僵在半空,很是尴尬,他只是短暂的僵住,马上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来,低头笑了笑说:“老二爱折腾,那是他有傅家撑腰,你有什么?你以后少点和他瞎闹,这件事情我会处理掉,你安心进剧组拍戏!” 临走的时候,傅止还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安安,三心二意,可不是好事!” 说完,他便走了。 桑晚安看着男人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下意识地觉得,傅止说她三心二意,莫不是说她脚踏他傅止和傅寒遇两条船不成? 呸! 他傅止才是三心二意不要脸呢,家中又娇妻如花,据说外面的女人也不少,还想要把她收入后宫之中,想得美! 想到这里,她对傅止,就没有什么好印象了。 就是不知道,他说要处理这件事情,会怎么处理! 崔文小心翼翼地送走了傅止之后折返回来,问她:“安安,你是不是说了什么惹傅先生不高兴了?” 她想了想无所谓地说:“我只是他手下的一个艺人,工作内容不包括维护老板的好心情,这是他的那些个情人该做的事情!” 花那么多钱养那么多情人,要是连傅止都哄不开心,那傅止也真是太失败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啊,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崔文被桑晚安的话给吓到,连忙摆手阻止她:“傅先生这个身份地位的男人,在外面有几个女人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只是傅先生的风评还是很好的,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可是真的上心的!” “难不成你想要我当小~三不成?” 桑晚安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了,眼神冰冷地看着崔文,崔文脸色难看,唯唯诺诺地说:“怎么会呢,只是,这娱乐圈……实在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你不上,大把有人上,我是怕……” 潜~规则的事情,在娱乐圈,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了。 崔文是想要桑晚安攀上傅止这个金主,以后就不愁不红了。 “你怕什么?”桑晚安冷笑:“你怕我不接受潜~规则的话,就会被拍死在沙滩上是不是?” 见崔文脸色郝然,便知道是猜中了他的心思,她冷笑了一声没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话锋一转问:“什么时候进组?” “后天!” 得到崔文的回答,桑晚安不说话了,转身去换了身衣服出来,和温妮说:“我去趟医院!” 说完便匆匆去了。 傅寒遇的手术时间快到了,她得去看看,总是有些不放心的。 帝都某处豪华别墅区。 一栋独栋别墅,巨大的庭院环绕着别墅,后面背靠着湖,环境优美,能够住在这样的地方的人,非富即贵1 陆悦君的车直直地开了进去,开始的时候保镖并没有拦她。 但是,看见她下车来脸色愠怒,知道陆悦君是来兴师问罪的,有保镖拦着陆悦君说:“陆小姐,boss今天不见客!” “我是客人吗?” 陆悦君怒瞪眼,脚步不停地超出别墅里走去,一把推开别墅紧闭的大门,轻车熟径地顺着长廊冲到最后面的书房,那保镖连忙拦住了门口,不让她推门,为难地说:“陆小姐,请你别为难我!” “滚开!” 她一点都不客气地一脚踹开了那个保镖,保镖被她突然的一脚踹中了腹部,受力朝后面摔了出去。 陆悦君轰然推开书房的门,人还没进去,便开始兴师问罪:“你竟然利用我的关系想要杀了傅寒遇!” 她的声音凌厉森冷,整个人都已经怒不可竭,气势汹汹地从外面走进去,站在古香古色的书房里,被泛黄的的书页映得一张精致古典的面容,此刻都有些的扭曲了,她看着盘腿坐在竹帘后面矮桌前的人影,气不打一处。 书房临湖,开了一扇大大的轩窗,风从湖面上吹来,凉意十足。 而竹帘之后,那人背靠着打开的窗户,坐在冷意中,悠哉悠哉地下着棋,语气里都是无所谓:“这不正好吗?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小姨子,总要让他知道的!” 尾音带着笑,嘲讽,冷然。 陆悦君抓着肩上的披肩,脸色难看无比。 话语警告:“不要把手伸得这么长,我的事情,你最好少插手!” 本来,小艾的母亲打电话到她这里来,是要通知她傅寒遇和桑晚安已经追查到她那里了。 谁知道这电话被眼前的这个男人给接到了,便有了杀傅寒遇那一幕。 事发后,陆悦君自然是知道了,这才匆匆赶来质问他! 竹帘后的男人自顾自地放下一枚白棋,冷淡地说:“等你什么时候收手放过她了,再来和我谈条件!” 言语之间已经有了一些的厌恶不耐烦,索然地把黑棋丢入了棋筒之中,低沉的声音透出一股子沧桑的味道来:“这是对你在晚宴上的表现的惩罚,你每动手一次,我就拔除你身边的一个人!” 他的语速很慢很慢,陆悦君却觉得浑身冰冷,下意识快速地否认:“不管你信不信,在百年公馆的晚宴上那一出事故,不是我设计的!” 男人马上微微侧了一下脸颊,眼角异常冰冷地瞧着她:“不是你,那是谁?” 他了解她,要是她做的,她不会否认! 因为她有足够的自信,自己做过的事情,不会不承认! 第86章 他危险,却长情! 陆悦君最终迟疑了一下说:“具体是谁我不能告诉你,但是绝对不是我!” 她只说不是她,但是凶手是谁,却不肯告诉他了! 里面的男人也没有强迫她说,声音慢慢软了一些,很是云淡风轻地劝她说:“阿君,都这么多年了,很多事情早该放下了,你何必这么执着,我们都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了,让阿九活几十年,你何必要赶尽杀绝!” 这一次要不是他接了那一通小艾的母亲打来的电话,那那天晚上出动的人,就是陆悦君的人! 而追杀的目标,不会是傅寒遇,而是,桑晚安! “不可能!” 陆悦君冷着脸低喝:“才八十年而已,我还没活够了呢!” 仔细算了一下,她也不过是比桑妩多活了八十年,八十年算什么呀,她还要活八百年,八千年。 她冷笑地看着竹帘后面一动不动的人影,有些嘲讽:“才不过是过了八十年而已,就就开始觉得寂寞了,这世界这么斑斓多彩,顾少帅的寂寞,是从哪里来的?” 记得上一回他说,活得太长太寂寞了。 背对着宣传坐在榻榻米上顾庭斯,被日光白晃晃地照着,发丝已经有些发白,隔着密密的珠帘,瞧不见真实的模样,只听得他低沉厚重的嗓音,透出一股子难耐的寂寞:“有些人的寂寞,只是因为太想念一个人!” 他顾庭斯的寂寞,在于桑妩! 陆悦君抓着手里的黑色的手拿包,指甲倏然紧紧地钉在了真皮上。 咬着牙,克制着不说出伤感情的话。 “要是桑妩知道你这么对她念念不忘,相信她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这话说的是反话,她心里无比明白,只要桑妩知道顾庭斯还活着,那么,不管顾庭斯怎么做,她都不会原谅他的。 而且,会好好报复他! 顾庭斯和桑妩,永远也没有可能,陆悦君根本就不需要太紧张,这两个人之间的情分,早就在顾庭斯把她钉入棺材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是一段孽缘,孽缘该怎么处理? 那就是,挥刀斩乱麻! 顾庭斯只是寡淡地笑了笑,并不把陆悦君的话放在心上,活了这么多年,要是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临什么事情,那他岂不是白活了? 但是,他甘之如饴! “听说,你的宠儿,最近接了一部好电影!” 男人的声音阴阴沉沉的,若有所指:“叫,这名字还真好听,阿九的眼光一向都不错,这部片子,看起来要火!” 话语中,竟都是赤~裸裸的宠溺,把她陆悦君,置若罔闻! 陆悦君整颗心都绞痛了一下,但是更让她惊心的是,她知道顾庭斯话里说的她的宠儿指的是谁。 陆末年! 她是听说过最近有部好莱坞大片叫,正在中国选角,这部片子,绝对是一块香饽饽,圈中无数人都想要拿下来,只是她没想到,桑晚安能够接下,而更没有想到,陆末年竟然瞒着她,接下了这部戏。 这个消息,她竟然是从顾庭斯这里得知! 心中涌上一阵火气,但是在顾庭斯的跟前,她必须要不动声色,才能保住陆末年。 她若无其事地的点头说:“对,末年想要回国发展,这一部片子,是他回国的开山之作,傅止想要捧红桑晚安,按照他的资源和能力,帮她争取到女主的位置,一点都不奇怪!末年接下这部戏之前,也不知道谁是女主!” 三言两语的,便把陆末年和桑晚安撇开了关系来! 陆悦君知道,只要顾庭斯发现陆末年对桑晚安还有那样的心思,一定会对付他! 这个男人,是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掌控者,他会把桑晚安,牢牢掌控住的。 “嗯。” 顾庭斯意味深长地发出来一个单音节,身体靠在软垫上,似乎是有些昏昏欲睡了,似乎对陆悦君的话,深信不疑。 本来来兴师问罪的陆悦君,被陆末年的事情一冲,心里没底了。 临走的时候留下一声警告:“小心点,不要被傅寒遇抓到了尾巴,也不要小看他,要说傅止和你都是老谋深算的商人,那他傅寒遇,就是杀伐果断的猎人,永远不要妄图和一个天生的猎人争夺猎物!” 里面的人不说话,静静地等着她说完后面的话。 陆悦君微微扬起下巴来,眼中焦距很长,焦点不知道落在了什么地方,声调幽长:“因为,他舍得一切,包括性命,而你,有太多舍不得!” 傅寒遇那样的人,骨子里留着最热烈的血,同样有着最为冷血决绝的凉薄。 他无所畏惧! 什么都不怕的人,最可怕! “几年前,我有几单生意在金三角地区,正好碰上了傅寒遇带领的缉毒派遣部队,那真是一场残酷的厮杀!”陆悦君红唇抿起,眼波流转,却透露出阴森森的血色:“只差那么一点,我就被他给抓住了!” 想起来那一次的惊险,陆悦君心有余悸。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她对傅寒遇,有了全新的认知。 以前她总以为,他不过是一个豪门浪荡公子,就算参军了,也吃不了什么苦头,在金三角那样残酷的环境之下,一定是站不住脚跟的,所以,她仗着自己对金三角的熟悉,那几单生意做得十分的肆无忌惮! 然而,她差点成为了傅寒遇手里的猎物。 “看来,这个人有些意思!” 竹帘里面的男人伸出手指来,触摸着唇畔指尖掠过,阴邪地说:“我得提醒一下阿九,她看上的男人,太危险了!” 这话听起来更像是一个笑话,陆悦君毫不留情地抨击:“你一样危险!” 傅寒遇危险,顾庭斯,危险而且冷血! 钉入石棺活活闷死,八十年的残酷折磨,这是顾庭斯回赠桑妩的深情,这个男人,有最冷硬的心,却也有最长最冷的情。 她看着他,笃定地说:“她会选择傅寒遇,因为,他危险,却长情!” 顾庭斯沉默下来,自然而然散发出冰冷阴鸷的气息,他慢慢靠在软垫上,看着窗外,只能看见他冰冷的侧脸轮廓,凌厉嗜血:“她选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活到最后!“ 第87章 但是你深爱着这个恶魔! “小心点,别让他抓到!” 陆悦君看向竹帘后面的顾庭斯,弯起唇来妩媚地微笑。 金三角就是一个黑暗的修罗场。 无数的人铤而走险贩毒发家致富,也同样,有无数的人,命丧在那里。 现在到了那个修罗场,还留着傅寒遇的传说。 她差点,就被他抓住! 等陆悦君走后,保镖从外面进来的,恭恭敬敬地和里面的人禀报:“boss,底下有消息传来说,傅寒遇,开始调查你了!” “让他查吧!” 男人尾音拖长,自信阴冷地嘲笑:“任他怎么聪明都没有用,这世上,再也没有顾庭斯这个人了!” 没有顾庭斯,他什么都查不到。 “是!” 保镖退了下去,轻轻关上书房的门,正好风从湖面吹来,竹帘掀开了一个角,有那么一瞬间,露出男人线条冷硬的侧脸来,他始终看着窗外寒光凛凛的湖面,风吹得竹帘发出轻微的声响,他低声呢喃了一句:“阿九,很快就能见面了!” 他等这一天,等了几十年! 陆悦君直接回了百年公馆,身上带着火气,直接上了二楼去陆末年的房间,推开门来,看见偌大的房间里,陆末年一身白衣白裤坐在落地窗前,架着画板,身边的小桌上水彩散落,他面对着落地窗坐在那里拿着画笔,在画板上描绘。 不时看向窗外,不时低头下笔。 那画板上,他把远处重叠葱郁的山峦画下,把窗外的碧色湖面庭院,甚至是落地窗都描绘得栩栩如生。 那副画,唯独没有人。 但是陆悦君却明白,他把自己关在了他话里的折扇落地窗后面,孤独入骨。 冲进他房间的那一刻她是愤怒的,因为他的不听话,她让他和桑晚安保持距离的,和她不要有任何的交聚的,但是他竟然接下了,和桑晚安搭戏,他的私心是什么她知道,但是,他这么做,无疑是把自己处在了危险之中。 他想要藏住的对桑晚安的那份心思,瞒不过顾庭斯的眼睛。 陆悦君觉得,陆末年这是在找死! 看见他之后,陆悦君的气一下子就消减了下来,那样的感觉很难形容,心里却是扎扎实实觉得软了下来。 “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清瘦的男人站起身来,声线凉薄,目光看着窗外,执着画笔的手袖子微微挽起,骨节分明的手腕上沾了一些的颜料,他却浑然不理会,依旧慢慢地描绘着窗外生机勃勃的景象。 风景在他的眼里,他却成了别人眼里的一道风景。 她站在他的身后,尽量克制住自己的火气,冷静地问他:“你为什么要接?” 在顾庭斯那里,她故意和顾庭斯说是她让陆末年接这部电影,其实,在顾庭斯那里得到陆末年接了这部电影这个消息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陆末年接了这部戏。 他是瞒着她接下来的。 “原因你应该是知道的!” 陆末年没有很大的反应,执笔在画板上落下一笔来,神情淡漠。 被他这淡漠的态度给稍微刺激到,陆悦君的声音硬了一些:“我才刚警告过你,离桑晚安远点,你明知道她接了,你竟然还去趟这浑水!” 他还是没有多大的情绪反应:“我刚回国,这部电影是好莱坞巨作,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好机会!” “你在狡辩!” 陆悦君有些恼怒了,看着他僵直的背影,阴森森地说:“按照你现在的位置,根本就不需要靠这一部电影,你的心思,还是在她的身上!” 似是被说中了心事,陆末年拿着笔的手停顿了一下,背影僵住。 一阵沉默之后,他没有否认:“我答应你不会和她有任何的牵扯,但是,在她最难的时候,我总得帮她一把,有我在,这部电影,就更有保障!” 不是他狂妄,他对自己有信心。 这部电影他是男主角,桑晚安是女主角,剧情又好,一定是可以红的。 别人他不放心! 虽然已经知道他的意图,但是亲耳听到他承认,陆悦君还是忍不住生气,音调提高来:“你知不知道这对你多么的不利?顾庭斯根本就不会认为你对桑晚安的那份心已经死了,日后,一定会对你更加虎视眈眈,你会举步维难的。” 顾庭斯是知道陆末年和桑晚安之间的过去的,要不是她苦苦保他,他现在哪里还能这般安好? 陆末年很能沉住气了,他一声不吭地在画板上描绘着。 一笔一划的,雪白的背影,和以前那个洁白的少年,有了一些的重合。 他平平淡淡地开了口:“我现在,不怕他了!” “闭嘴!” 陆悦君被他的话给惊到,手中的手拿包脱手而出,砸在了陆末年的后背上,男人身体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任由皮质冷硬的手拿包砸在后背上,然后跌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因为后背的冲撞力,他手中的画笔没拿稳,一笔重重地拖了出去。 那完美的一张画,顿时多了一条长长的颜料。 陆末年看着那废掉的画,整整怔愣了一分钟,那幽深似海的蔚蓝色眸子,盛满了浓郁的忧伤。 浑身上下,忧郁深沉。 手拿包脱手而出那一刻,陆悦君就有些后悔了,但是已经打出去了,便也容不得她反悔,语气还是冷硬的:“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不管你现在站得多高,还是斗不过他,若是他发现你不受控制,一定饶不了你!” 见他长久地沉默,背影孤寂,陆悦君的心软了。 便有语重心长地教他:“阿年,这么多年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的,你要相信,我比你了解顾庭斯,他就是一个恶魔!” “但是你深爱着这个恶魔!” 陆末年的语气冷冷的,他把手中的画笔一把丢在了身边的小桌子上,溅起颜料来,洒在那副画上。 他用了一个上午画好的画,就这样废掉了。 这么多年,画画是他唯一的兴趣,能够让他平心静气。 他想起来,其实年少的时候,他也有很多兴趣的,只是这些年,陆悦君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把他所有的兴趣爱好一点点地抹杀掉,然后,让他喜欢她喜欢的,做她喜欢做的! 永远听她的! 第88章 是你的遇哥哥勾引我! 当年陆悦君把他带回来,给了他现在的身份地位。 却同样的,把他的晚安,给了顾庭斯,从此之后,桑晚安活得光鲜亮丽,但是在她不知道的黑暗世界里,她已经被顾庭斯和陆悦君两个人划分了归属,他陆末年属于陆悦君,而桑晚安,属于顾庭斯。 他不知道顾庭斯想要做什么。 这么多年,桑晚安也活得好好的,顾庭斯似乎并没有对桑晚安做什么,按兵不动,必有大招。 陆末年总是忐忐忑忑的,生怕顾庭斯对桑晚安不利。 他不知道,其实,他的桑晚安,已经不是桑晚安。 桑晚安一开始,就是顾庭斯喂养的宠物,那副躯体,是他用来安放桑妩的灵魂的。 陆悦君在想,要是陆末年知道了这个结果,会不会直接疯掉? 她不敢说! “除了爱他,我没有任何别的出路!”陆悦君顿时觉得唇中有些苦涩,扭过头去,看着被陆末年丢在桌子上的画笔,眼中也有了色彩! 这世上,除了顾庭斯,没有任何人一个人了解她的来路了解她的生活,只有顾庭斯,和她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所以,就算她拥有男人无数,她心里,还是要把最重要的位置给顾庭斯。 她怕他把她给丢了! 陆末年唇角薄凉,直直地站在画架前看着窗外,冷冷淡淡地说:“我不相信一个人的出路,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其实,你还有别的很多的生活,只是你舍不得罢了!” “你舍不得,却要我舍弃,最自私的人,是你!” 他转过身来要走,再也没有看一眼陆悦君。 这么多年了,她可以打他骂他,他从来都没有还手过,这个女人给了他所有,他连拒绝的自由都没有! 陆悦君在他的身后喊道:“你最好是安分守己一点,除了拍戏,没必要的接触就不要接触,不然,就是害了你,也是害了她!” 女人最后的半句话是阴狠的。 这么多年,她之所以能够和顾庭斯分庭抗争,就是因为她要保住陆末年,而他要保住桑晚安。 但是以前,陆悦君是不知道顾庭斯要桑晚安做什么的,直到后来,顾庭斯远走rb请来了名僧,把桑妩给请回来之后,她才知道,顾庭斯要桑妩活,是一个谋划了十几年的阴谋,看着桑晚安长大,然后,让桑妩,替代她! 顾庭斯一向都最能隐忍,他忍了十几年,等了十几年。 现在桑妩回来了,他一定按捺不住了,任何人动了他的宝贝,都不会有好下场! 陆末年的脚步停顿了一些,听明白了她的话,却一句话都没说,迈开腿离开。 留下陆悦君站在原地,看着被他放弃的那一幅画,莫名觉得有些心疼,便从画板上撕了下来,拿回了自己的书房晾干颜料,然后再小心地折叠起来,放到了书架上的一个泛黄的盒子里,里面收藏了很多她的秘密。 医院。 桑晚安到达医院的时候,才被告知傅寒遇已经进手术室了! 她想去看一眼,远远看见手术室前的走廊里站了不少傅家人,先前她见过的陆思曼和傅正英,又来了几个她不认识的男人,估计是傅家人中比较有地位的,西装革履,人模人样! 叶蓁也在其中,隔着这么远,都能看出来她脸上的焦虑。 傅止也在! 他正低着头接电话,似乎是有感于桑晚安落在他身上的眼神,男人倏然看过来,桑晚安躲闪不及,被他看见了。 幸好他只是看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讲电话了,并没有走过来。 见这么多傅家人在,桑晚安也不打算凑这份热闹了,傅寒遇估计没什么大碍! 转身离开,刚走到护士站的时候,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她本来低着头走路,心中在寻思着那天晚上的事情,总感觉隐隐约约之间有些熟悉的感觉,她心里甚至在想,那天晚上,顾庭斯,就在车上! 这个想法让她有些心神不宁,所以被人撞上的时候,她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堪堪站稳脚步来,抬起头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穿着恨天高包臀裙长呢子外套女孩子,妆容妖艳精致,那双贴了双眼皮贴的眼睛奇大无比,此刻正瞪着她,讶异地问:“你是桑晚安?” 戴着墨镜的桑晚安,还是被她认了出来了。 本来以为这女孩子就是桑晚安的一个粉丝来的,她点点头,准备继续离开。 不曾想经过那个女孩子的时候,手臂却一下子被她给扯住了,桑晚安听见她发出来一声尖锐的声音:“你就是那个勾~引遇哥哥的过气女明星?!” 听见勾~引两个人,桑晚安一下子就不痛快了! 她什么时候勾引过傅寒遇? 明明是他在勾引她好吗? 她偏过头去打量拽着她的女孩子,个子娇小,踩着恨天高,装扮性感,妩媚动人,一张明明可以清雅秀气的脸蛋,却喜欢化浓妆,不过,的确是一个长相不错的女孩子,全身上下都是名牌,语气和神态都是骄傲娇气,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吧! 桑晚安心里这么想着,便猜到她极有可能是喜欢傅寒遇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她和傅寒遇走得比较近,所以极有可能调查过她,她们从来没打过照面,她却能一眼把她给认了出来。 这真是,情敌和情敌,爱得深沉啊! 这话有些嘲讽,桑晚安不由得唇角有了一些笑意! 乔漾看见桑晚安不怒反笑,那笑容颇具讽刺,顿时便更加恼怒,拽着她的手更加用力地质问:“桑晚安,你只是一个十八线以外的小明星,肤浅无知,遇哥哥出生名门,你竟然敢勾引他!” 她一口一个勾引,听得桑晚安心里不爽。 她伸手把墨镜往下扯了一些,露出一双秋水明眸来看着乔漾,懒懒地开口反击:“第一,我没有勾引你的遇哥哥,第二,是你的遇哥哥勾引我!” 乔漾的额头抽了抽:“你撒谎,遇哥哥不可能喜欢你!” 桑晚安很是温柔地朝着她笑了一下说:“他不喜欢我,那你怕什么?” 第89章 你浑身上下都是假的! 乔漾的脸马上就红了,尴尬地看着桑晚安。 却不愿意在她的跟前怂,便马上厉声回击:“遇哥哥是我的,你这个小三,是要被唾弃的!” “小三?” 桑晚安觉得这个词很是可笑,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孩子,明明可以淑女优雅的,却把自己折腾得像一个火鸡一样,她挑了挑眉邪气地笑了笑说:“我竟看不出来,傅寒遇喜欢这样的款式的。” 对于眼前突然冒出来骂自己小三的女孩子,桑晚安心里是有些的不舒服的。 不要说她和傅寒遇还没有真正有点什么,就是眼前的女孩子,也未必是傅寒遇的什么人。 她能够感觉得出来的,这个女孩子很喜欢傅寒遇,但是傅寒遇,却未必喜欢她就对了! “桑晚安,你什么意思?” 乔漾看见桑晚安这样邪魅的神色和满不在乎的语气,有些被刺激到了,桑晚安明显就是,看不起她! 她们的位置正好在护士台旁边,因为乔漾尖锐的语气,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看过来,原本是没人发现戴着墨镜的女人是桑晚安的,被乔漾这么一叫嚷,便有人认了出来了,都在低声议论:“哎,那个是桑晚安啊!” 桑晚安不愿意逗留,便随意地丢下一句话:“没什么意思,要是傅寒遇真的是你的,那你就去管好他,要是管不好,那也别找别人,都是你自己没本事!” 最是厌烦一些女人管不好自己的男人,便把气撒到别的女人身上。 这么做,根本就是徒劳的。 因为男人不会因为你这么做,而爱你多一点。 她说完转身就走,乔漾眼疾手快地一把扯住了桑晚安的手腕,用了一些力度,拽得桑晚安一个趔趄。 嘴里还在叫着:“你给我站住,桑晚安,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抢人家男朋友,还敢这么理直气壮!” 一把把她拽回来之后,怒瞪着眼睛狠狠地说:“今天我就要教训教训你这个贱人!” 说着,忽然扬起手来,就要朝着桑晚安的脸上扇过去。 桑晚安下意识地躲开来,她挥出去的巴掌便落空了。 “你……” 乔漾被气得跳起来,没有打到桑晚安,气不过地再度扑了过来,伸手就要抓桑晚安的头发,如同一个疯狗一般死死地缠着她,不依不挠的。 她们这边的动作太大了,让不少人停下来看戏。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桑晚安知道,自己再继续和这个女孩闹下去,一定是会吃亏的。 手下便用了大力度,一把把乔漾给推了出去,乔漾穿着恨天高,被桑晚安这么一推,没有站稳,一下子便跌倒在了地上,似乎是扭到了脚,疼得她哇哇地叫了起来,坐在地上开口大骂:“桑晚安,你这个贱人,勾引遇哥哥上位,还敢打我!” 桑晚安笔直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撒泼的女孩。 难以想象一个浑身上下都是名牌的女孩,看起来像是出生富贵人家,竟然就是这样的一个修养。 她眯了眯眼,眸子之中已经清冽无比,字字句句冰冷地说:“你要是再敢出言不逊,我会让我的律师给你一份法律传单的!” 女子背对着长长的走廊挺直背脊站在那里,身后是明亮的日光,把她的身影笼罩在其中,她站在那里,姿态从容清冽。 乔漾有些愣了,自己这么狼狈,而桑晚安却还保持着优雅从容的姿态,怎么看,都是自己输了。 顿时心中一气,忍着脚踝的疼痛扶着墙站了起来,扬起下巴来无所畏惧地回击桑晚安:“桑晚安,你不觉得你很假吗?明明做了这样肮脏龌龊的事情却就是不让别人说,怎么,说你是小三不痛快了?那你就离遇哥哥远点!” 到底是出生在豪门之中的,见多了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勾心斗角,乔漾便也学会了伶牙俐齿。 她故意用那种轻视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桑晚安浑身上下,然后抱着熊嘴角带着冷笑看着桑晚安说:“哦,我忘了,你本来就假,你这浑身上下,都是假的吧!” 这意思就是说,她整容过度。 暗指她桑晚安身上都是整容过的,侮辱性的言语从乔漾的口中说出来,女子显得一派的得意洋洋。 桑晚安本来还有些生气,但是看见乔漾这样,心中的气一下便消了。 想要让她不痛快,都不需要骂她的,直接气死她最好。 她伸手扶着自己的墨镜边缘把墨镜往下拉了一下,露出来那一双明澈干净的眸子,稍微低头看着乔漾,笑吟吟地说:“可是,傅寒遇就好我这一口啊,那能怎么办?” 很是霸气丢丢下这么一句话,桑晚安站直身体来,把墨镜推上去,隔着墨镜看着乔漾,女孩子的道行浅,经不住刺激,听见她的这句话,一张小脸马上就开始变得扭曲了。 这样的程度桑晚安还是不满意,挑着眼眸清冷清冷地瞧着乔漾,唇角露出来得意妩媚的笑容。 慢悠悠地说:“我浑身上下都是假的,傅寒遇还是喜欢,看来,那得爱得多深沉啊!” 女子站在那里,身形高挑清瘦,墨镜下的眼角上扬,唇线两边翘起,无不神态倨傲清冷。 这样的气场,足以秒杀了对面满脸愤怒扭曲的乔漾。 听见桑晚安的话,旁边围观的护士有些忍不住,吃吃地笑了,有些则是嫉妒,眼神中都是不屑却酸酸的。 能够得到傅寒遇的垂怜,便等于得到了整个世界! 眼看着把乔漾给气出来了内伤,桑晚安满意地笑了笑,洒脱地转身准备离开。 她刚迈开脚步要走,身后便马上传来了乔漾那嘶吼的声音:“桑晚安,我打死你……” 桑晚安停下脚来回过头去,看见乔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下了高跟鞋来,手中举着一直恨天高,恶狠狠地朝着她砸了过来。 想来,这尖尖的鞋跟要是砸在了谁的脑袋上,一定是要出来一个窟窿的吧。 乔漾面目狰狞地朝着她挥舞着高跟鞋扑过来—— 第90章 有钱人,真会玩! “乔漾,不许胡闹!” 男人一声冷厉的喝止声传来,冲过来的乔漾被人从身后给拉住了手腕,男人用了一些力道,拽着她的胳臂把她往后面扯,乔漾被拉扯着往后面倒去。 手臂吃疼,她哇哇地叫了几声。 回过头来,就看见了站在她身后一脸阴沉冷冽的傅止,往日里他温润柔和的模样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黑下来的脸。 看着她,眼神可怕! 乔漾的心咯噔了一下,她从来没看见过傅止这样的! 手臂被他死死地抓着,乔漾感觉到疼痛,嘤嘤地嘀咕了一声:“疼。” 傅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冷沉,却最终还是放开了她的手,抬起头看向桑晚安那边去,虽然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眼神里的关切,桑晚安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刚才傅止快步走过来的时候,她是看见了的。 所以,乔漾在冲过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动手,活了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她,在男人跟前适当地装出来一副柔弱的受害者模样,能够让女人轻而易举地得到她想要从男人身上得到的一些东西。 能够这样轻而易举解决掉敌人,她干嘛要老心动神? 她朝着傅止微微颔首:“谢谢傅先生!” 说完就要走了。 乔漾却惊呼出声来:“姐夫,你竟然认识这个女人!” 听见姐夫这两个字,桑晚安的脚步有些微微一顿,她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撒泼蛮横的女孩子,竟然是傅止的小姨子,也就是说,这是叶蓁的妹妹了! 可是,刚才傅止明明叫她乔漾的! 叶蓁姓叶,乔漾姓乔,这两个人,不同姓,却是姐妹? 傅止神色慢慢地恢复冷静,沉稳地回答:“我公司旗下的艺人!”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把他和桑晚安那份暧昧给抹干净了,桑晚安抬头看了一眼傅止,很是看不透这个人,明明他对她很上心,看起来不像是假的,但是在他说出两个人毫无关系的话的时候,他也能说得坦坦荡荡。 由此,她有了一个结论:傅止是伪君子! 而且,心机十分深沉! 想起来以前傅寒遇和她说过的话,他说傅止很危险,现在她总算是有些的了解了。 “姐夫,你怎么能捧这样的女人?你知道吗?她竟然想要勾引遇哥哥上位!”乔漾一听说桑晚安是傅止旗下的艺人,立刻便来劲了,控诉着桑晚安,一边和傅止说:“姐夫,这样的女人太肮脏了,你赶紧把她给开除了,让她永远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最毒妇人心! 傅止听了乔漾的话,脸色冷下来,厉声低喝:“闭嘴!” 乔漾被他骇人的脸色给惊吓到,马上闭嘴了,脸上无比的委屈。 “老二已经出手术室了,你可以去看他了!”傅止沉了沉情绪,这才平和地和乔漾说。 “遇哥哥出来了!” 听说傅寒遇从手术室出来了,乔漾的脸上马上露出来了欣喜不已的神色,弯下腰来穿好自己的高跟鞋,一下子就把桑晚安给忘得一干二净了,穿着恨天高跑着冲向傅寒遇的病房去了,高兴不已! 听见傅止说傅寒遇已经出手术室了,桑晚安心下轻松,不再理会,转身就走了。 身后傅止说了声什么她没有听清楚,心里还在消化着刚才的那一个消息。 乔漾喊傅止姐夫,那就是叶蓁的妹妹,而叶蓁的妹妹,却钟情于傅寒遇,而傅寒遇,是傅止的弟弟,还是叶蓁的前任! 这关系,也真是够复杂的。 桑晚安叹了一声道:“有钱人,真会玩!” 今天发生的这事情,让她有了离开傅家人远一点的心思,这家人,谁都是不好惹的。 回家之后,便接到了崔文的通知,剧组四天之后的海外巴西亚马孙河口的卡维亚纳岛开机,因为所发生的故事都是在大西洋入原始森林的一个过渡,所以便选择在了大西洋和亚马孙河口交接的卡维亚纳岛拍摄。 因为航程远,并且需要转换各种工具才能到得了岛上,崔文便安排了她提前出发。 本来崔文说要把时间定在明天的,但是桑晚安主动提出来要在今天出发。 被乔漾这么一闹,她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崔文虽然吃惊,但是也觉得这样挺好的,所以便马上订机票,桑晚安只带上温妮和一个化妆师匆匆地出发了,谁都没有告知! 不过,她也没谁可以告知的。 到了机场的时候,她才想起来给唐维打了一个电话,那边唐维好像在忙,接起电话的时候闹哄哄的:“桑小姐,有事吗?” “你这是在忙什么,怎么这么吵?” 因为有些听得不大清楚,桑晚安往旁边安静的地方走了一下。 唐维大声地在电话里头说:“队长进手术室前吩咐我查小艾的母亲,我带队来了小艾的家乡,到了才发现,小艾的母亲和弟弟都失踪了!” “失踪了?”桑晚安无不惊讶! 本来她打这个电话是想要让唐维帮她查一下有没有顾庭斯这个人的,没想到,却得到了这个消息! “对。”唐维语气沉凝,说道:“我听村子里面的人说,是有人昨天晚上来把小艾的母亲和弟弟都接走了,现在台面被送到哪里,还不清楚!” 机场广播传来刻板的女声,在提醒她她的航班即将开始登机了。 她用手指揉了一下眉心,忽然问他:“你觉得他们是被送走了,还是……被杀了?” 那边唐维似乎也是愣了一下,说道:“但愿他们是被送走了!” 送走了至少表示还活着,要是被杀了,那真的又是一场悲剧。 桑晚安觉得头疼,这件案子真的是没玩没了的,从一开始,就是冲着她来的。 暂时先放下小艾那边的事情,她趁着还没登记和唐维说:“唐警官,你帮我一个忙,帮我查查一个叫顾庭斯的人,看看他现在住在哪里,在做什么?” “桑小姐怎么也要查他?” 唐维表示很是惊讶,还没等桑晚安问他还有谁要查,唐维自己就先回答了:“队长昨天就让我查了,我在民政系统的登记人口里面查到了这个人了。” 听说他已经查到了,桑晚安的心漏了一拍:“他在哪?” “他死了!” 第91章 宝贝儿。 唐维的声音从话筒里面爬过来,重重地击中了桑晚安的心! 她握着手机的手,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然后,发出来一声不可思议却十分坚定的声音:“不可能!” 顾庭斯他死了? 不,不会的,这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死呢?既然陆悦君还活着,那么,顾庭斯,就不可能会死的,可要知道,他是要比陆悦君强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大军阀顾庭斯,陆悦君能够容颜不老地活下来,他自然死不了! “可是,系统里面明明显示了,顾庭斯,已经死了!”唐维不知道顾庭斯到底是什么人,对桑晚安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系统里面真的已经做了标志的,顾庭斯这一栏里面,后面是两个字:死亡! “相信我,他不会死的!” 桑晚安在点头那头十分执着地说:“你再仔细地查一下看看,这世上有很多同名同姓的人,也许,这个顾庭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 因为其他的旅客已经陆陆续续地登机,只有桑晚安还在讲电话,温妮和化妆师平仔只能在一边等着。 有工作人员想要上前来提醒桑晚安登机,却被温妮给拦住了。 看桑晚安的脸色,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 唐维那边闹哄哄的,有些话听得不是很清楚,他大声地答应:“桑小姐,我先解决这边的事情,回去之后我再帮你查查!” 说完,便挂了电话了。 因为要登机,桑晚安没有再打回去,而是心事重重地检票登机了。 要去卡维亚纳岛,需要转两次机,他们要到美国中转,然后再到巴西利亚,然后再转机去阿帕,然后是客车,再乘船入岛。 这样来回折腾下来,等桑晚安几个人到了卡维亚纳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十一点多了。 她们足足走了将近将近四十个小时才到。 这个月份,亚马孙河流域还是十分燥热的,她们到了岛上之后,剧组的工作人员把她们带到了酒店安顿下来住下,因为太晚了,桑晚安也没见到其他人,太累了,匆匆洗漱了之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部电影的拍摄条件,看起来一定很辛苦。 但是,桑晚安必须要紧紧地抓住这个机会,这是一个能够让她攀登巅峰的机会。 要想和陆悦君并肩,或者是超越陆悦君,这部好莱坞巨作,是她征途上的开始,以后,她会有更多的机会,总有一天,她会把陆悦君,死死地踩在脚下,让她付出比当年她对她残酷十倍百倍的代价! 进入梦乡之前,这是桑晚安念念不忘的一个执念!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大中午,因为长时间飞行,身体透支得厉害,她醒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身体发软,有种饿得能够吃下整头牛的冲动。 等她洗漱完准备去觅食的时候门铃就响了,她去开门,看见外面站着温妮。 “桑小姐,晚饭你是出去吃,还是让他们送到房间里来?” 温妮起得挺早的,神清气爽地站在门外,看起来已经是吃饱喝足了。 见桑晚安不说话,温妮又解释道:“因为后天才是开机仪式,现在还有很多的演员没有到位,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也都在忙着布置拍摄现场,所以可能没有人和您一起吃饭,剧组那边让我们自己解决!” 这样的待遇,还真是一半般啊! 眼看着一开房门就热浪熏人的,桑晚安看了一眼套间后面临泳池的阳台,目测在这里用餐比外面好,便和温妮说:“送到房间里来吧。” “好。” 温妮下去吩咐人送餐,她没有关门,直接到了阳台坐下,现在才想起来看手机。 因为以前没有接触过手机,对手机也是观念没有现代人这么强烈,她一般不用打电话都不看手机的,加上坐飞机,手机一直处在关机状态,她现在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手机还没有开机。 她刚开机,马上的,一条条信息便涌了进来了。 是来电提醒的信息,她翻看了一眼,傅止在昨天晚上她下飞机之后给她打了一个电话,估计是他算好了她到达的时间的,只可惜,那个时候,她没开机。 崔文来过电话,应该是嘱咐的电话。 她往下翻看,唐维后来给她来过一个电话,其余的,都是垃圾信息了。 她再度翻看了一遍,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这样的失落是莫名其妙的,她意识到,之所以这么失落,是因为,已经两天了,傅寒遇,竟然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也没有发过一条的信息。 脑海中忽然浮现起来那天乔漾和她撞见然后争吵的画面,后来乔漾是去看他了,难不成傅寒遇还真的好乔漾那一口不成? 要是这样,现在估计是你侬我侬个没玩没了的吧! “哎,真烦躁!” 她抱怨了一声,把手机直接丢到了沙发上,拿起来剧组早就准备好了放在房间里的剧本来看,来之前她便已经看过剧本了,也琢磨过一遍自己的戏份,现在还得吃透它。 只有充分理解每一场戏,才能把它演好。 演戏,是一场修行! 至少桑晚安是这么觉得的。 听见脚步声,桑晚安以为是温妮进来了,头也不抬地说:“放在桌子上就可以。” “宝贝儿——” 桑晚安一听到这个黏糊糊的声音,心一下子就颤抖了一下,额头抽搐地抬起头来看向门口,就看见小鲜肉欧阳从没有关上的门外小心翼翼地钻进来,然后顺手把门给虚掩上了。 他穿着一身浴袍,看样子是刚刚睡醒洗了澡,头发还是湿湿的。 浅栗色的碎发柔柔软软地搭在额头上,他的身上有着大男孩的干爽阳光,长相极好,身材虽然没有傅寒遇和傅止那些人那么成熟挺拔,却也很是匀称修长。 自从那天晚上他莫名其妙出现在她的床~上之后,她便查看了一下他的资料。 国内正当红的四小生之一,十分幼嫩可口的小鲜肉,颜值偏柔,受到了无数的追捧。 第93章 对不起,你们继续! 桑晚安脖子僵硬地别过头去,就看见温妮带着一个酒店服务员站在门口。 那个服务员推着手推车,上面放着装食物的铜制托盘,两个人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这边,也都傻眼了! 谁能想到,来送个餐,竟然能够看见这么激情四射的画面? “这个,我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温妮很是尴尬,双手死死地捏着手上的文件,她本来是想要等桑晚安吃完饭和她谈点事情的,现在看来,桑晚安是没有时间谈了的。 “谁让你们不敲门就进来的?!” 欧阳喊了一声,连忙把自己的浴袍给穿好,但是原本那样温柔好看的一张脸已经变得十分的阴沉,一下子就变脸了,从刚才在桑晚安跟前的小白兔模样变成了现在这般大灰狼的凶狠样子。 他看着温妮和那个服务员,气急败坏地说:“我要投诉你们,你们就等着滚蛋吧!” 看见温妮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装,以为温妮也是酒店的工作人员,所以,连带着温妮他都要让酒店给辞退。 那个服务员是巴西本地人,听不懂欧阳说的话,用英文给欧阳道歉。 而欧阳却不肯罢休,直接用英文冷冷地回击了回去! 意思就是说,让酒店把他给辞退! 那个服务员很是无辜地站在那里,本地人都比较淳朴,他只是来送个餐,没想到会碰上这样的画面,这个,也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啊! 温妮生怕连累服务员,便和欧阳解释:“欧阳先生,是我让酒店的工作人员给桑小姐送餐的,我们不知道您在这里,而且还……很抱歉!” 她给欧阳鞠躬道歉,然后和服务员说让他推着手推车出去,她看向桑晚安和欧阳说:“对不起,你们继续!” 作为正大红的四小生之一,欧阳已经被身边的工作人员和粉丝给宠坏了,只有在桑晚安的跟前才是小白兔模样,其他时候更是傲娇而且冷漠的。 因为自己那样不堪的一面被温妮和服务员看见,欧阳是公众人物,自然知道名誉就是性命。 所以他立刻冲上去把温妮和服务员给拦了下来,冷声道:“你们想就这样走了?” 面对欧阳的咄咄逼人,温妮也是十分的不高兴了,问他:“你想要怎么样?” 她是万万没想到,桑晚安竟然和欧阳有一腿,这个小生在外界的形象可是十分阳光健康的,要是爆出来他和桑晚安的奸~情,那真的是会震动整个娱乐圈的。 想是欧阳也知道是这么一回事,所以,逼着温妮说:“你们得给保证,今天你们看见的事情,不能传出去半点,要是传出去了,我饶不了你们!” 他又用英文和那个服务员说了一遍。 那服务员老实本分的一个人,对中国影星没有多大的概念,只能懵懂地点头,就算要说,他也不知道怎么说呀,又不认识欧阳和桑晚安,只知道是中国明星罢了。 而且,在这样的五星级酒店,他们是必须要保证客人的隐私的。 绝对不能说出去! 温妮对欧阳的讨厌露出在言表,她看向桑晚安那边,十分笃定地说:“欧阳先生,你放心,就算我不喜欢你,我也不会说出去的,因为,我是为桑小姐工作的!” 欧阳的脸色变了变。 他还以为温妮只是酒店的中国雇员,现在知道是桑晚安的人之后,顿时觉得有些的尴尬。 看见桑晚安一直抱着手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他,欧阳的心往下沉,在两个人的时候,他所表现出来的纯良单纯,在刚刚他这一闹之后,算是全部原形毕露了。 欧阳这个人,成名太早,性格比较浮躁,虽然努力在公众的跟前塑造出来良好健康的形象,但是,到底是藏不住他缺少底蕴的浮躁的。 他需要时间来沉淀。 “别吵了!” 桑晚安的脸色冷得厉害,和温妮说:“把饭菜推进来!” 然后看向欧阳,语气一点都不留情地说:“虽然我们在一个剧组拍戏,但是也不需要这么亲密,以后,你不要再来我的房间了!” 这个大男孩的热情,把她给吓到了。 要是他再半夜三更脱光了衣服爬上她的床,那还不是要把她给吓死? 欧阳的脸色很不好,但是看见有别人在,也不敢和桑晚安撒娇了,听话地说:“好,你别生气!” 说完,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房间。 等欧阳走后,桑晚安这才松了一口气坐下来准备吃饭,服务员出去了,就剩下温妮站在一边侍候着,气氛有些沉闷,她知道温妮有话要说,但是却就是憋着。 她索性开口道:“你想要说什么你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温妮想要说又不说的,实在是让桑晚安不喜欢。 “桑小姐。”温妮欲言又止,蹙着眉咬着唇说:“虽然您和欧阳先生之间的事情是您的私事,我本该不过问的,但是,有件事我得提醒您一下,免得出事,那就糟糕了!” “什么事?” “欧阳有个绯闻女友叫宋唯一您知道吧?”温妮看着桑晚安,见桑晚安点头,她这才继续说下去:“现在外面的粉丝都比较挺他们这一对,要是您和欧阳先生的事情被抓包了,那您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桑晚安的年纪比欧阳的大,而且,桑晚安是走的妩媚御姐风格的,是性感多情的,而欧阳就是国民偶像弟弟那类型,清纯阳光,和桑晚安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可能谁都想不到他们会有牵扯。 要是他们被抓包了,被拍到,到时候,一定会炸开锅的。 温妮对这件事情比较担心,察言观色地看着桑晚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劝她:“您是知道的,欧阳和你的定位不一样,要是这件事被爆出来,会毁了欧阳的!” 当然了,也会对桑晚安造成巨大的影响的。 桑晚安叹了一声:“这事情我是拒绝的!” 她一点都不想和欧阳滚床单的好吗? 但是很明显温妮是不相信的,她还是在拐弯抹角地劝她放弃欧阳:“而且,宋唯一对欧阳是死心塌地的,迷恋得很,要是知道您和欧阳的事情,一定会闹得天翻地覆的,我以前和她共事过,那个女孩子,十分偏执,可以说,可怕!” ps 很多人说这书有点怪怪的,我好受伤呀,怪么? 这明明就是破案悬疑言情,就是查查案子混混娱乐圈谈谈恋爱呀,没有灵异! 姑娘们,看我的书,你们都是智商上线的好姑娘! 来,燥起来,猜凶手!!!! 最重要的一点来了,投票投票,有钱的就打赏打赏! 你们的支持,我的春-药!哈哈 第94章 桑小姐真迷人! 粉丝永远只能看见偶像光鲜亮丽阳光健康的一面,实际上,那些个明星,很多性格上都是有缺陷的。 而且,在高强大的压力之下,他们的性格会比寻常人更加极端化。 温妮觉得,欧阳就是那样的,但是,宋唯一,更是一个典型的人物。 “我不认识她!” 桑晚安对宋唯一不感兴趣,她对欧阳都不感兴趣,更不要说对宋唯一感兴趣了,她不想再继续听温妮说下去,便岔开话题问:“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这下温妮才想起来,翻看了一下手中的文件夹和她说:“崔文昨天给我来电话说,让我和你说,今天他安排你和制片人安东尼先生见一面,吃个晚饭!“ “安东尼?” 桑晚安对这个名字很是不熟悉。 “这个安东尼,是德国那边的制片人,很有势力,崔文说,你要和他拉好关系,这部片子,这个男人全程监制的。”温妮看了一眼安东尼的资料,那照片递给桑晚安说:“这个就是安东尼,三十八岁,已婚!” 桑晚安接过照片看了一眼,金发碧眼的高大健硕男人,看起来很不错。 但是她也同时知道温妮最后说的那已婚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她把照片丢在了桌面上,冷哼了一声笑:“你这提醒还真是让人不爽!“ 敢情温妮是觉得,她是要靠着睡不同的人上位的? 温妮低下头来,轻声说道:“对不起桑小姐,这是傅先生吩咐的,所以我得时刻提醒你,别犯错!” “他给你的命令是什么?” “好好看着你!” 桑晚安愕然,这温妮,还真是坦诚,自己的雇主下的命令,都这么直接地和她分享了。 晚饭的时候,她在酒店的西餐厅见到了那个叫安东尼的男人,因为天气炎热,她传了一条吊带长裙,露出纤细的肩膀和精致的锁骨来,还算是保守,对方穿了一身岛上度假的花衣服,身形健硕,看起来体力就很好! 而全程,她就只看到对面的男人浑身的体毛。 像个猩猩! “桑小姐真迷人!” 安东尼的普通话说得不是很流畅,但是还算是能够听懂,他用那双碧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桑晚安,毫不掩饰那眼里赤~裸裸的觊觎。 桑晚安看见男人这猥琐的眼神,顿时没了什么食欲。 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她现在已经被剥光了衣服赤裸裸地躺在他的跟前任由他蹂躏了,登时让她十分的反感,不过这娱乐圈还是要一点逢场作戏的,所以她娇笑地回:“安东尼先生真是会夸奖人!” “不不,” 看见她这样,安东尼的眼睛便更加亮了起来,猴急地说:“我和很多中~国的女明星合作过,但是她们身上都没有桑小姐这样诱人的气质,就像是……就像是一颗红樱桃,让人忍不住要咬一口!” 他双手做出来了一个掰开樱桃的动作,眼神猥琐,然后淫笑着说:“想必桑小姐脱下衣服的样子,会更迷人!” 要不是想着这部戏对她来说至关重要,她现在恨不得把跟前的牛排往男人那张****的脸上扣上去。 她死死地抓着手中的叉子,把那股恶心给压了下去,皮笑肉不笑地柔声回击:“可我喜欢穿着衣服的男人!” 安东尼哈哈地笑了:“真调皮。” 调皮你娘个猴子腚,桑晚安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脸上却笑得像个老狐狸。 这个是不餐厅里面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桑晚安这顿饭吃得是意兴阑珊的,没什么心情,不经意间抬起头,竟然发现在自己右前方一个卡座上,欧阳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那眼神,别提有多幽怨。 这眼神好像是在说:“你被我捉奸在床了!” 桑晚安很无奈,提起找了一个理由离席了,回到房间觉得和安东尼吃过饭整个人都不是味道,便去冲凉,在洗手间里面磨磨唧唧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出来,已经是十点多。 想着明天是开机仪式,她准备早睡。 刚想要爬上床,敲门声就在这个时候响起来,她去开门,门外是欧阳。 他穿着浴袍,身上还有淡淡的馨香,很显然是刚冲完凉,桑晚安还没来得及问他有什么事,欧阳便从她的身边钻了进来了,然后一下子便爬上了她的床,桑晚安的嘴角生硬地抽搐了一下:“下来!” “我不要!” 欧阳紧紧地抱着被子往床里面钻去,一双好看的眼睛幽怨无比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她:“我今天看见你和那个德国佬调情了,我很生气!” 桑晚安嘴角抽搐,无奈地看着他:“我和他调情,和你躺在我的床上有什么关系?给我下来!” “有关系!”欧阳坐在她的床~上,无辜地说:“我吃醋了,你今晚要陪我!” “滚!” 桑晚安几乎要暴走了,刚迈开脚步要去床~上把赖在她床上的欧阳给丢出去,这个时候,门铃再度响起来了。 屋子里面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这个时候还有谁要来! 她从猫眼往外看,然后就看见了安东尼那一张咧着嘴自以为魅力十足地笑着拍着poss站在她的门外,隔着一道门散发着他那淫~荡的想要和雌***配的信息! 欧阳看见桑晚安脸色不对,便小声地问:“谁?” “安东尼!” “什么!”欧阳立刻从床上翻了下来,在屋子里面转圈子,很是不安地说:“虽然我讨厌这个男人,但是这个人不好惹,他是号称睡遍娱乐圈的射星手,估计他是看上你了,要是知道我和你的关系,非把我从剧组踢出去不可!” 欧阳和桑晚安的事情,那是一个绝对的秘密,一见光就要死! 他喜欢并且留恋那个五光十色的娱乐圈,享受粉丝们的狂热追捧,不想失去这荣耀! 桑晚安看着不断在她跟前晃动的欧阳,还有不断响着的门铃,好心地指着在房间角落的一个衣柜和他说:“那里有个衣柜,你可以考虑藏在那里!” 第96章 没想到桑小姐好这一口! 桑晚安以手扶额,无可奈何。 这安东尼就像是一头牛,她是拦不住他的,只能看着他走向衣柜了,待会,一定会是一场腥风血雨的! 哎—— 她的叹息声还没来得及落下,就在安东尼的手已经伸向衣柜的时候,门又被人给敲响了! “咚,咚,咚。” 那人不急不缓地敲着门,声音不轻不重,声音回荡在房间内,悠闲地很,通过这敲门声,桑晚安似乎能够猜想得到,站在外面的那个人,定然是沉重儒雅绅士的。 看人,从一个细节,就可以看得出来。 安东尼伸出去的手愣住了,在最后那一刻,还是没有拉开柜门,皱着眉头看着桑晚安:“是谁?” 桑晚安也很是疑惑地耸肩:“我不知道!” 接着又是很嘲讽地说:“今天晚上我这里可真是热闹啊!” 来了一个欧阳,接着来了一个安东尼,这还不够,现在,门外又来了一个! 安东尼到底是有老婆的人,而且老婆还是一个能够管得住他的女强人,出轨也是要藏着掖着的,所以看见有来人,便心虚了,指着桑晚安说:“你去看看是谁?” 已经走到了门口的桑晚安,就算他不说,也会看看是谁的。 透过猫眼,在那逐渐扩大的空间里,她看见门外笔直地站在那人,一身白衣胜雪,软软的麻质竖领复古衬衣,同样的麻质轻薄的雪白色长裤,脚下随意地踩着一双酒店提供的一次性拖鞋,风度翩翩地站在门外,气质优雅,怎么看着,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忧郁的气息。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是陆末年! 这个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末年这个人,让她很是看不透,明明永远都站在耀眼的闪光灯下,受尽了万千的宠爱,集万千的仰慕于一身,但是,他看起来很忧郁,一点都不快乐。 这忧郁之中,还有一股子淡漠疏离的冷漠。 身后传来安东尼压低声音的追问:“到底是谁?” 桑晚安转过身来,背靠着门,脸色有些奇怪地说:“是陆末年!” “什么!” 一听见陆末年这个名字,安东尼整个人都炸了,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一下子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脸上都是不安。 桑晚安眼看着他的情绪变化这么快,有些不解:“怎么,你怕他?” 安东尼的脸色很难看,竟然没有否认。 而是做贼心虚地低声说:“你知道陆末年是谁吗?他是陆悦君的人,那个女人不是好惹的!” 停顿了一下,他那张猪肝色的脸上露出惶恐的情绪:“而且,我老婆,和陆悦君,是闺蜜!” 原来如此! 桑晚安心里一下子就舒坦了,一种作恶的坏心思浮现出来,她伸出手去作势想要拉开门,安东尼吓得跳起来开声阻止她:“别,桑小姐,刚才都是我不好,你可别开门!” 要是这门一开,陆末年进来了,看见他了,回去和陆悦君一说,这事情肯定会捅到他老婆那里的。 到时候,他会身败名裂的。 “原来安东尼先生这么怕我们中国女人啊!”桑晚安就是想要报仇的,嘲讽地冷笑继续揶揄安东尼:“安东尼先生以后可不要说有多少中国女人想要爬上你的床了,你还得靠中国女人养着呢!” 安东尼的脸,彻彻底底地白了,想要反怒,却不敢。 低身下气地求饶:“桑小姐,你饶了我,下次我不敢了!” 门外的人看见这么久还没开门,又开始敲了两下,似乎有种不见到人就不会走的架势,吓得安东尼心头直跳,四处打量房间内可以藏身的地方,最后,把目光锁住了衣柜。 看见他看着那个衣柜,桑晚安的心抽搐了一下。 还没等她阻止,安东尼便已经跑到了衣柜边上,急切地拉开了衣柜的门。 然后—— 就看见了笔直地贴在衣柜站着的欧阳,安东尼被吓了一跳,傻眼地看着欧阳,欧阳站在那里尴尬都笑了一声,两个人僵持地站在那里,安东尼回过头来看向桑晚安! 然后脸部肌肉都抽搐了:“没想到桑小姐好这一口!” 老牛吃嫩草这一口! 桑晚安没好脸色地看着他,眼神流露出来一个信息,她现在很想把门打开了,吓得安东尼不敢说话了,转过头去和欧阳对视,下命令说:“你出来!” 命令的口吻让人很不爽,欧阳也生气了,本来是怕他把他从剧组踢走才躲在这里的,现在不怕了,陆末年在门外,安东尼这么怕陆末年的原因他知道了,要是他敢踢走他,他就去和他老婆告发他在外面偷吃。 两个人对敌着,欧阳也不肯让,直接冷声道:“凭什么?” “就凭我是制片人,你再不出来,我明天就让你滚蛋!” 眼看着陆末年要进来了,安东尼只得吓唬欧阳。 欧阳在娱乐圈也混了不少年了,自然是也学会了保护自己,他嗤笑地说:“你敢踢走我,我就让你老婆把你给踹了!” “欧阳你敢威胁我——” 安东尼气得半死,刚才被一个桑晚安给踹了一脚,现在裤裆里面的那条东西还疼着呢,现在又被欧阳吓唬,脸色憋得青紫的,骑虎难下了。 而欧阳不理会他,直接说:“你要是想进来躲一下就快点,要是不想进来,请帮我把门关上!” 他可不想让陆末年知道他和桑晚安是这种关系,谁知道陆末年对桑晚安是什么心思? 要是没有别的心思,这三更半夜地来她房间里做什么? 欧阳能让安东尼进去,就说明他妥协了一些了,安东尼没敢继续叫嚣下去,壮硕的身体挤了进去,把欧阳给挤到了一边去,他实在是太壮了,衣柜差点关不上。 幸好衣柜是双开门的,要是推拉门的话,一定是关不上了。 等到他们都藏好了,桑晚安这才拉开了门来。 陆末年站在门口,面容沉寂,有种难以形容的冷漠阴鸷,他没理会桑晚安,直接进门来,目光阴沉地扫了一遍整个房间! 最后把目光定在了衣柜上! 第97章 你竟然玩3p! 他是发现了什么了么? 桑晚安觉得头疼不已,怎么今天晚上这些个男人都喜欢扎堆来,而且,看陆末年这个样子,明显是来者不善啊,而且,她隐隐约约觉得,这具身体的主人,和陆末年,有着不一样的关系! “陆先生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不要让他一直盯着衣柜,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 陆末年慢慢地把目光从衣柜那里拉了回来,站在水晶灯下身段修长清瘦的男人有一副和他衣衫一样雪白清傲的白骨,看起来干净清冷,那目光,如同他的气质一样清寒。 他看着她,然后阴冷地掀唇:“桑晚安,你竟还不知悔改!” 这语调,阴冷,却恨铁不成钢。 桑晚安浑身战栗了一下,忽然想起那一天晚上在重桑坊,欧阳爬上她的床的时候,她把欧阳赶走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要问问欧阳重桑坊是不是他送给桑晚安的,在客厅里遇见了一个诡异的男人。 那天晚上,那个男人的语气,和现在的陆末年,是一模一样的。 她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陆末年的身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黑暗系的忧郁和生气的时候散发出来的阴鸷,让她确定,那天晚上的那个男人,就是陆末年。 第二天的时候,唐维送她回家的时候,她从广场的屏幕上看见了陆末年回国的消息! 想起来那天晚上陆末年对她恨铁不成钢的露骨阴冷的责骂,难不成他是因为她出事才回国的吗? 要是这样的话,那么,她便可以确定,桑晚安和陆末年,真的关系非同一般! 想到这里,她便知道陆末年为什么那天晚上那么恼怒生气了,大抵是欧阳离开她家的时候,被陆末年给看见了吧,所以,他才骂她死到临头了还鬼混! 桑晚安无力问天,她很委屈的好不好,其实她一点都不想要鬼混,都是那些男人自己找来的! “陆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桑晚安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否认了,现在陆末年已经对她这么失望冷漠了,要是知道衣柜里还藏了俩,她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吧。 陆末年浑身笼罩在水晶灯的清辉下,美好得如同一座精美的石雕。 冷冷地看着她,寒森地勾唇嘲讽:“你是不是离开了男人,一天都活不成了是不是?” 这话真难听! 桑晚安的脸色也变了,虽然说陆末年可能和桑晚安关系不一般,但是,她是桑妩,不是桑晚安,对这个男人这么露骨不客气的质问,还是很反感的。 对于陆末年这样既在乎别人,又毒舌不肯低下身价来好好说话的人,怎么样对付他才能让他抓狂呢? 桑晚安想了想,便很是狡黠地笑了,抬起头来直视着陆末年,用话激他:“对,我离不开男人,陆先生是不是也想要试一下?不然,三更半夜来我的房间做什么?” 她在棺材里待了八十年,把耐心和脸皮这两样东西,都给磨得厚厚的。 在陆末年愣神的空隙,她妩媚地撩发故意逗他:“你想不想成为我众多男人中的一个?” “桑晚安!” 陆末年爆发出来了一声低吼,男人那张精致无瑕的脸在这一刻青筋浮现,陆末年本来就是混血儿,容颜俊美轮廓深邃,一双浅绿色的眸子,这样生气地瞪大看着她的时候,她觉得他就像是一个纵身跃起扑向猎物的豹子。 心里稍微有些震撼,没想到她这不羁的挑~逗,竟然让陆末年这么生气! 看来,这个男人,是很在意桑晚安的! 至少,他不是单纯地想要睡桑晚安,而是在乎她的尊严,在乎她混得好不好! 这是,真感情吧! 陆末年气得脸色发青,咬牙切齿:“你到底还知不知道廉耻?非要这么作践自己才甘心吗?” 看他这样,几乎是想要伸手来把她的脖子给拗断了。 她心里对陆末年,少了敌意,每一份真情,都应该得到善待吧。 “你走吧,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不想和陆末年继续纠缠下去,她只想要快点打发他走,但是陆末年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慢慢的,脸上的怒气都收敛了下来,这个男人,生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那脸色,已经恢复到了刚才进来的时候那样阴鸷淡漠的模样,他讥讽地冷笑着,缓缓地抬高手来,修长的手指指着衣柜:“既然敢做,为什么怕我知道?” 桑晚安那颗心,一下子就往下沉了下来。 他果然是发现了! 她现在奇怪的是,这陆末年是怎么知道她的衣柜里面藏着人的? 刚想要问,衣柜的门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两边分开了来,里面的两个人吓得脸色煞白,纷纷伸出手去想要把衣柜的门给拉回来,很显然,衣柜的门不是他们自己打开的,而是因为刚才听见陆末年的话,吓得动了身体,不小心把衣柜的门给撞开的。 就这样,衣柜的门从两边打开,屋内灯火明晃晃的,并排着挺直腰杆站在衣柜里面的两个男人,就那样暴露在了陆末年的眼底下。 欧阳和安东尼两个人都吓傻了,脸上硬扯出来的尴尬僵硬的笑容,看起来比哭还要难看! 桑晚安一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蹬着那两个人,开口骂:“你们两个蠢货,都藏好了,还把门打开来做什么!” 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她看见陆末年脸上那不可思议而且极具嘲讽以为的笑容,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不知道怎么的,看到这一幕,桑晚安觉得,陆末年身上,莫名地流露出来了一种类似绝望的黑暗气息。 看起来,这场景,太震撼他了! 安东尼尴尬地傻笑:“对不起,这是一个失误。” 他也不想要把衣柜门打开来的好不好? 是刚才被陆末年惊吓到,一不小心碰到了门,这门就开了! “好啊,桑晚安,你真好!” 陆末年在长长的震撼震惊之后回过神来,脸色苍白眼底结了寒霜,朝着她怒吼:“你竟然玩3p!” 第98章 其实是陆悦君的小情人! 所有人都愣住了! 然后,陆末年失望愤然地转身离开,男人清瘦的背影在明亮的灯光下似乎都漂浮了起来,脚步走得有些不稳,看起来,他认定的桑晚安玩3p这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 桑晚安在经过震撼之后,慢慢冷静下来,觉得那颗心脏又开始疼了,这颗心是桑晚安的,她是心疼陆末年了么? 她抬手捂着心口,难以说出痛楚。 而陆末年,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陆末年走了好半响,衣柜里的两个人才战战兢兢地从衣柜里面出来,安东尼首先开始叫了起来:“天啊,这下死定了,陆末年这么生气,这事情明天一定见报!” 明天的报纸头条是剧组女主桑晚安携制片人安东尼和演员欧阳玩3p,被影帝陆末年当场撞破! 这是多么惊天动地的新闻啊,一定可以让他们三个,狠狠地红上一把。 欧阳也是脸色苍白,却是紧抿着唇一句话都不说。 面对今天晚上的这个局面,他现在还缓不过神来! 呆萌呆萌地站在那里,那表情就像是在说:“excuseme,谁来告诉我今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个过程,简直就像是在拍电影。 “出去!” 桑晚安实在是不想要看见这两个人,语气降到了冰点,安东尼和欧阳被吓到,看着她,两个人都没有动,欧阳小心翼翼地看着桑晚安,软声软语地道歉:“安安,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今天晚上会是这样。” “废话,要是知道你们来,我也不来了!” 安东尼想起来中国的一句老话,憋了许久愣是憋出来:“中国有句老话形容当下的情况,是怎么说来的?” 欧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丢出来一句:“偷鸡不成蚀把米!”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看见桑晚安的脸色越发难看,都不敢说话了。 最后,桑晚安下了通牒:“我给你们三秒的时间,要是再不走的话,我就叫保安!” “安安,别这样!” 欧阳见桑晚安是真的生气了,想要撒娇劝她,却被桑晚安瞪过来一个眼神,他吓得站住了,站在那里绞着自己的浴袍,不敢上前去,一脸的委屈小媳妇样。 “走了!” 安东尼生怕继续留下来惹怒了桑晚安,一把拽着欧阳便溜走了,还体贴地帮桑晚安关上了门来! 所有人都走了,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桑晚安却没有了睡意,脑海中一直回荡着陆末年临走的时候那个绝望的眼神,他像个受伤的猎豹,一下子被拿走了尖牙利齿。 恍恍惚惚之中想起来小艾说过帮桑晚安的那个男人,会不会就是陆末年? 自然是没有答案的,脑海里面一团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昏昏沉沉的,以至于早上醒来的时候,她觉得累极了,可是温妮已经带着化妆师在等着她了。 等她化完妆换好衣服赶去拍摄场地的时候,导演已经让人摆好了祭拜台,点起了高香。 她从这边走来,正好看见陆末年从对面走了过来,男人一身素衣,踏着微醺的晨光,缓缓地走来,不急不躁,眉目冷沉,身边簇拥着一大堆人,助理化妆师服装师各种侍候的人马,架势很大,男人走在前面,面容冷峻,浅绿色的眸深邃如深渊。 相对于陆末年,她就显得特别寒酸了,身边只有一个温妮和一个男化妆师平仔,两个人还都是那种低调到不行的人,她顿时就觉得自己在陆末年跟前,被秒杀了。 男人走过来,导演连忙迎了上去,赔着笑脸主动和他打招呼。 后来桑晚安才知道,原来这部片,陆末年能够参演,奠定了票房的基础,也就是因为陆末年,后来的,成为了一个电影界不可超越的经典。 而他之所以来,是为了她! 当然,这都是后来才知道的事情的。 眼前,陆末年就那样走过来,看都不看她一眼,所有人都围绕着陆末年转,把她生生地晾在了一边。 这气氛有些尴尬,温妮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安慰桑晚安:“桑小姐,不用太在意这些,不管怎么样,好好演戏,你是女主角,一定可以火的。” “我一点都不在乎!” 桑晚安语气平淡地说,要是她的心小到在乎这一点事情,那她就枉费活了这么多年了。 她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看着祭拜台前那群人围着陆末年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而陆末年长身玉立站在人群中,一声不吭的。 侧脸沐浴在晨光下,硬是看不出暖意。 她在看着那些拉近乎的过程中,安东尼贼头贼脑地从旁边跑了过来,在她的身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看见她身边没人,便压低声音语气侥幸地说:“我看了今天的国内报纸,没有昨晚我们的新闻!” 算是松了一口气地说:“害我昨晚一整晚不敢睡!” 吓死他了,生怕陆末年把这件事捅出去,那么他现在,都不能坐在这里和桑晚安说话了。 热带的阳光真是好,虽然还是早上,却有些的闷热了,桑晚安悠哉悠哉地躺在躺椅上,唇边笑意微冷:“昨晚我睡得可好了!” 其实她就是气安东尼的,她昨晚也没有睡好,不过她担心的不是陆末年把事情捅出去,而是反反复复地猜想着陆末年和桑晚安的关系,然后,又想到了陆悦君,顾庭斯。 安东尼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不敢大声,只是嘟囔了一声:“没心没肺的女人!” 桑晚安无所谓地笑笑,她相信,经过昨晚陆末年那么一出,安东尼以后绝对不敢打她的主意了。 因为,他不知道陆末年和她是什么关系。 果不其然的,安东尼小心翼翼试探地问:“桑小姐,冒昧问你一句,你和陆先生,是在谈恋爱吗?” 昨天晚上陆末年的生气愤怒,他可是能够感觉出来的。 “恋爱?” 桑晚安觉得这个词很新颖,翻起身来下意识地看向人群中的陆末年,他竟然也在看她这边,她这么看过去,马上和他的眼神在半空中对接上了,停顿三秒,陆末年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眼睛。 旁边的安东尼没发现桑晚安的异样,兀自八卦地说:“我可和你说啊,圈子里面私底下可都在传,说陆末年,其实是陆悦君的小情人!” 第99章 我没有和他谈恋爱。 桑晚安被安东尼的这句话给惊悚到,扭过头僵硬地看着他。 嘴巴艰难地动了一下:“你说什么?” “一看你这样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经过昨晚的事情,安东尼几乎把桑晚安当成了战友了,他压低声音和桑晚安说:“在我们的圈子里面一直都在传,陆悦君和陆末年的关系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虽然陆悦君总是说当陆末年是弟弟,但是,圈子里很多大佬都说,陆末年,极有可能是陆悦君的爱宠。” 这个消息让桑晚安无言以对。 她的目光看向陆末年,那个手指修长干净,一身素衣的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那样的人! 而且,陆悦君那么爱顾庭斯,她怎么可能和陆末年有那样见不得人的关系? “传言而已,不足为信!” 桑晚安几乎是肯定地否定了安东尼的话。 “无风不起浪,这是你们中国的老话,你一定比我还清楚吧。”安东尼也看了一眼陆末年,有些酸溜溜地说:“陆末年出道之前,可是一个孤儿的,穷小子一个,要不是陆悦君看上他,怎么可能这么尽心尽力培养他?他们可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一个耀眼到让人仰视的男人,一个优秀到让所有女人都羡慕的女人,这两个人,不管怎么看,都是金童玉女啊! 就是陆悦君应该比陆末年年长一两岁,不过,这年龄,不是问题! 桑晚安觉得安东尼的话有些刺耳,不知道怎么的,理智告诉她,有些事情的确是无风不起浪的,但是,心中却有个声音在叫嚣着,陆末年不是那样的人。 那是来自于桑晚安心脏的声音。 安东尼没意识到桑晚安的情绪有些不好了,得出结论道:“陆末年这个小子,靠着女人上位了,你可别被他骗了,要不是和陆悦君有见不得人的关系,他为什么出道这么多年一点绯闻都没有?要是你们在谈恋爱,我劝你们趁早断了,我见过陆悦君那个女人很多次,那个女人,不是个什么好人!” 虽然知道安东尼是好心,但是桑晚安觉得烦躁,打断了他的话:“我没有和他谈恋爱,你想多了!” 而且,陆悦君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比安东尼更清楚。 安东尼见她脸色不大好,便也讪讪地收住了嘴。 好不容易等众人和陆末年寒暄完了,导演这才看见桑晚安,她起身来,导演脸色淡淡地看着她,直接说道:“傅先生已经打过招呼了,拍摄期间,你听我的,只要不出什么大错就可以了!” 这话是是说,也不指望她出彩? 桑晚安还没来得及开口,导演便印证了她的想法,他说:“反正有陆末年罩着,这部戏,怎么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呃……” 她仰起纤致的下颌,眸光澄澈如清泉,掠过导演看向陆末年,那男子孤傲清冷地站在日光下,暖光都烫不热他身上的清霜! 导演略显得有些刻薄的声音传入耳中来:“桑小姐,虽然说傅先生力保你进入剧组,可是,恕我冒昧问一句,听说你失忆了,请问,你还知道戏是怎么演的吗?” 话里很明显的轻视味道。 桑晚安觉得浑身不舒服,估计要不是傅止,这个人是怎么都瞧不上她的吧! 她骨子里就有股较劲的力气,刚想回击回去,身后传来一道清冷低沉的嗓音:“她不会,我可以教她!” 导演和桑晚安都是愣了一下,回过头去,看见陆末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不远处,把她和导演的谈话都听到了,导演有些尴尬,扯出笑容来和陆末年说:“既然陆先生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你们好好交流交流一下怎么把戏演好,我去准备一下准备开机了!” 陆末年寡淡地点头。 等导演走后,桑晚安还算是有点良心,和他说道:“谢谢你帮我解围!” “你以前,是从来不会和别人说谢谢的!” 陆末年眸光深邃如海,看着她的时候,竟然有些的忧郁。 桑晚安错愕! 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她重生之后了解到的桑晚安,是一个十分嚣张高高在上的女人,有手段,敢付出,所以虽然她红了,但是,黑粉居多,无数的人都恨不得她凄惨了,然后狠狠地踩她一脚。 这也是她自找的。 她低垂下头微笑掩饰自己的心虚:“人都是会变的。” 陆末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过身去,忽然丢下来一句清清冷冷的话语:“是啊,人都是会变的,所以你以前玩2p,现在升级为3p了。” 他迈开步走了。 桑晚安觉得头发都要炸开来了。 果然,陆末年还是对昨天晚上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 这一天的拍摄下来,出奇的顺利,桑晚安的发挥在每一个人的预料之外,原本导演担心桑晚安失去记忆已经不记得该怎么演戏,但是,她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表演天分,站在摄影机下,随意变换着自己的表情和动作,半点都不偏差。 不要说导演了,就是陆末年都有些侧目,因为以前的桑晚安,红起来完全是靠手段,没什么演技可言,就是演了几部比较火电影。 而现在的桑晚安,眼睛里都是戏。 拍完一天之后,导演长舒一口气和桑晚安说:“桑小姐,想不到威亚上那么一摔,倒是把你的演技给摔出来了。” “导演要不要上去摔一跤,看看能不能把你的导演天赋也摔出来?” 桑晚安指了指拍摄场地的举高机,上面威亚垂下来,在半空晃荡。 在导演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桑晚安已经转身回酒店了。 安东尼悠哉地转了圈走到导演的身边附头说:“你还不明白她的意思吗?她是说,你实在没什么导演天赋,得去摔一摔!” “闭嘴!” 导演和安东尼算是多年好友,互相打趣的情况不在少数,但是这一次导演是真的有些生气了,看着桑晚安走远的纤细背影,把用来擦汗的毛巾一把摔在了地上啐了一口口水说:“这圈子里,就数桑晚安不要脸,潜~规则上位的女明星我见得多了,没一个能长久的,傅先生玩腻了她,她迟早会从云端跌入地狱!” 第100章 她背后的男人可多了! “嗯,这话在理!” 安东尼点头表示认同,不过他还是十分中肯地说:“不过你没看报纸吗?傅家二公子和桑晚安的关系也不同寻常啊,看起来,不比他哥用心少,我琢磨着吧,你还是善待一下她,就算傅先生玩腻了,不是还有一个傅二爷接替上来吗?” 他佯装计算了一下和导演说:“嗯,老东啊,我不得不提醒你,这两人折腾下来,桑晚安怎么也得硬挺个三五年啊!” “看来这个女人真是有手段,竟然让傅家两兄弟都这么着迷!”导演叫亭东,在国内虽然没什么名气,却是国际上大名鼎鼎的鬼才导演,捧红了不少的知名影星,只可惜,六年前,因为一桩丑闻,引爆了好莱坞,他从此一蹶不振。 事业受到了重创,到了今天才陆陆续续复出,到底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一部,他找了不少的投资人和顶级团队,有傅止的盛世集团投资,亭东相信,自己这一次,一定可以翻身! 安东尼拍了一下亭东的肩膀善意提醒:“老兄,温馨提醒,别惹她,她背后的男人可多了!” 想起来昨晚上愤怒的陆末年,他就不相信,桑晚安和陆末年没有关系! 接下来一个多月的拍摄,一切都很是顺利,一场戏下来,陆末年和桑晚安的戏份,几乎都是不连带卡的,一路过! 本来这部片子计划拍摄的时间大概是三个到四个月左右的,但是按照眼下的情形,纯拍摄时间可能在两个月左右就能完成,这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因为像这种大制作的电影,一般拍摄都很是严苛。 但是,陆末年和桑晚安的表现,无可挑剔。 在片场上,这两个人演起情侣来,丝毫没有任何隔阂感,心有灵犀的感觉,更是让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两个人绝对不是现在才被凑在一起拍戏的,而是在拍戏之前,两人就已经有了过深的交情。 亭东更是没敢惹桑晚安了,倒不是怕陆末年,怕的是他背后的那个叫陆悦君的女人! 这天晚上桑晚安和陆末年有一场晚上的戏要拍,拍完之后回到酒店,已经是深夜一点多了,大家都累得快虚脱了,桑晚安早早就遣了温妮和平仔回去休息,所以拍完之后她是一个人回的酒店的。 酒店是花园式的,她打算从后花园的侧门上楼,免去了走大堂那一段路。 但是这条路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么晚已经没什么人走了,热带植物茂盛,阴影森森的,虽然是酒店后花园,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如同置身在原始森林里的感觉。 她喜欢这样的静谧。 特别是累了一整天之后,岛上又下过一场雨,这样走在安静的小道上,树影掩合,真的很清爽怡人。 要不是拿到女声尖锐刺耳,破坏了她的雅兴,桑晚安会更高兴。 “你不能这么做!” 女人压低了声音,但是那嗓音却尖锐,被她竭力压制下来,十分的难听。 这么晚了,还还在? 桑晚安正好站在小道拐角处,因为小道两边是高高的热带植物,茂盛浓绿,把她的身影给完全遮住了,所以,站在那一边树影下的两个人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花园里面只有散发着橘黄色暖光的路灯,高高地竖立在那里,流泻下昏沉的灯光。 他们站在背光处,那个男人背对着她,靠在路灯边上,姿态慵懒,头上洒下路灯的清辉,他整个人看起来,逆着光,融入光影之中。 站在他对面的一个纤瘦的女子,看起来年龄不大,在二十三四左右,妆容打扮也偏少女风,加上长相清秀如同邻家女孩,十分的阳光明媚,但是她此刻面容狰狞地瞪大眼睛看着她对面的男人,露出来无比惶恐的表情。 “你知道吗?你这么做,就等于是把他给毁了!” 女孩子很是急切和惊恐,似乎是在阻止男人去做一件什么可怕的事情,这件事情,可能会毁了另外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 但是,背光而站的男人始终一声不吭,桑晚安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也听不到他开口,所以,不知道他是谁! 那个女孩子等不来男人开口,慌张之下伸出手来抓着男人的手开始低声哀求他:“求你不要毁了他,他很单纯,什么都不懂,只是想要好好演戏,你想要报仇,可以想别的办法啊!为什么要利用他呢?” 说着说着,便掉眼泪了! 低低的呜咽声传来,桑晚安看着不远处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子,但凡是男人,都挡不住这眼泪吧! 但是,那个男人,就是挡住了! 他倏然伸出手去一把绕过女孩的脖子,勾着她的脖颈把她的脸拉到了他的跟前来,话语从他的唇中蹦出来,字字含冰:“他该死!” 听到这个声音,桑晚安差点就惊叫出声来了。 就在她几乎要喊出来那个名字的时候,身后忽然绕过来一只手,一下子便把她的唇给死死地捂住了。 把她往后面的树影里面拖了进去,让她发布出来半点的声音。 耳边还传来那个女孩子害怕到颤抖的声音,她在求那个男人:“求求你,不要这样,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要让这件事情伤害到他!” 卑微恳切的哀求,换来的是男人字字如钉近乎残忍的打击:“一一,你以前可也说过,什么都肯为我做的!” 他在残酷地微笑,勾着女孩脖颈的手在她脖子后面游动,之间冰冷,让她浑身战栗。 那女孩哭着瘫软了下来,就那样跪坐在了男人的脚边,手抓着他的西装裤边缘,抽泣着说:“是我错了,求你放过他,以后我都听你的!” “乖女孩!” 男人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竟然有几分阴诡的仁慈,叹息一声后说:“我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想要保住他,你今晚只需要去勾~引一个人就可以……” 后面的话她没听清楚,因为她被人拽着,往后退了好几米。 第101章 我只要你好。 “别动!” 她刚想要用力挣扎,身后贴身传来陆末年沉沉的声音。 桑晚安一下子就愣住了。 没想到这样的时候,还能在这里遇见陆末年,看他这架势,估计是也听到了刚刚那两个人的谈话了,要不是他,她刚刚都要叫出来那个男人的名字了! 现在想想,真是惊险! 黑暗中,她抬起头来看着陆末年,男人俊脸上镶嵌着的那双浅绿色的眸子,如同暗夜里神秘的猫眼,藏着无尽神秘的故事,她压低声音道谢:“谢谢!” 陆末年抿着唇,唇角薄凉,不说话。 她摸不着陆末年的心思,顺着他的目光探头看过去,庭院里的那两个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看了一下周围,便匆匆地离开了。 转眼便消失在了酒店的侧门。 还来不及看到那个男人的脸。 “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吧?” 桑晚安看见陆末年一直不说话,便寻思着开口问他! 苍茫的灯影里,陆末年垂眉看着她,然后薄唇凉凉地掀起:“学会闭嘴,可能更能活得长一点!” 说完,他眼眸嘱咐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便要走。 看起来他本来也是想要绕过大堂从侧门进入酒店的,但是遇上了那两个人,他们是从侧门进去的,安全起见,他还是决定从大堂进去好一点,免得碰上那两个人。 桑晚安心里有些恍惚,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这样的事情。 她不甘心,追上陆末年问:“你刚刚听到了,他们想要杀人!” 那个男人似乎是想要杀什么人,而且还是用借刀杀人这一招,借别人的手杀死他怨恨的人,但是他所利用的那个人,却是那个女孩子在乎的人。 这关系真的是太复杂了! 陆末年本来一直快步地走在前面,听见她的话忽然便停下了脚步来,修长清瘦的人微微仰起头站在那里,看着前面。 跟在他身后的桑晚安及时地收住了脚步,才没有撞上他。 听见他字字冰冷地说:“只要死的不是自己,都不要管!” 桑晚安顿时怔愣住了,没想到陆末年的心这么冷漠,他的心就像是蛰伏着一头凶恶的猛兽,在他的心底撕扯叫嚣着,残忍挣扎。 她没有再说话。 其实她明白,陆末年说的对,只要死的不是她,那都和她没有关系,她应该把心思放在别的地方。 跟着陆末年回了酒店,在他开门的时候,她才发现,陆末年竟然就住在她的斜对面。 怪不得那天他会知道安东尼在她这里,估计是开门的时候不小心看见了,所以,他过来找她,是不想让她吃亏的吧? 只是没想到,会在她的衣柜里,发现两个男人! 她刚开门想要进去,陆末年忽然幽幽地开口说话:“不要觉得我冷酷,这世界,本来就是冷酷的。” 桑晚安一怔,回过头去,看见陆末年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微微侧着身,眼眸低垂下来,酒店长长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头顶上散发下来温软的柔光,打在男人的脸上,那清冷的面容都染上了浓浓的忧郁。 斜一眼看过来,望进她的眼睛:“我只要你好,其他人的生死,都与我无关!” 门被推开,陆末年进去,关上门,把身影藏尽。 桑晚安站在自己的房门前,有些失神。 她早就料到陆末年和桑晚安之间有非一般的关系,只是没想到,陆末年用情至深,但是,他一直在克制,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有时候淡漠,是理智,有时候忍不住靠近,是感性,情感没办法压制住。 她顿时有些怅然,要是陆末年知道桑晚安已经死了,会怎么样? 不敢想象! 心里惆怅,她刚想要回房去,转身刚想要进门去,转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忽然便瞧见一抹黑色的倩影从长廊的另一边闪了过去,她裹着宽大的风衣,有些鬼鬼祟祟的样子,所以她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电光火石之间,她觉得那女子的面容有些熟悉。 脑中闪过刚才在花园里看见的女子,桑晚安有些愣住了! 是她! 心中巨大的好奇心促使她按捺不住,忘了陆末年的叮嘱,动作永远比思想来得快,脚步一抬,便朝着那个女孩子消失的地方快步走了过去。 脚下的地毯软绵绵的,走在上面人都轻飘飘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等她走到长廊尽头的拐角处,刚想跨出去,便听见了右边传来清脆的敲门声,很轻,但是也很急,一次接着一次,间隔的时间很短。 她站在拐角处探出头去,便看见那个女孩子站在一个房门前,举着手敲门。 侧门对着桑晚安这边,她发现那女孩的脸色,十分的苍白,脸上化着精致的妆,一只手抓着大衣想要裹住身体,但是腾出去一只手敲门了,所以裹不住身体,桑晚安借着走廊的橘黄灯光,瞧见女孩子宽大的大衣里面,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透明蕾丝短裙,根本就不能遮挡住她的身体,美好的胴体呼之欲出。 这分明就是情趣睡衣,任何男人看了,定然是按捺不住的。 穿成这样来敲别人的门,这个女孩子,想要干什么? 脑海中马上响起来在花园的时候听见的那个男人的话,他说,要是女孩子不想要毁了那个人,就去勾引一个人! 那么,这个女孩子,真的听他的话,来勾引某一个人了!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女孩子跟前的门已经开了,里面的人分明很是惊讶,发出来一个短音节,还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被那个女孩子冲进去把他给抱住,应该是嘴唇贴了上去了,桑晚安只能听见男女唔唔的声音,两个人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往屋里面退去,撞到门发出一道闷响,然后门被人给关上。 桑晚安甚至来不及看到男人是谁! 目睹了这样香艳的场面,桑晚安捂着胸口吐出来一口浊气,心里已经明白,一个阴谋,正在酝酿而成。 有人邪恶地举起手中的刀,斩向另外一个人的头颅! ps 别问我为啥今天更新那么慢那么晚。 家里两台电脑加网络都用不了。 弄了一天,最后还是用手机发的。 这真是无言的一天。 美人们,记得投票投票啊! 第102章 陆末年,不要开枪! 她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房间的房号。 上面烫金的房号现实着三个数字:312。 不知道这里面住的是什么人,站在那里一会的桑晚安看了半响之后,那扇门最后也没有再打开来,估计是里面的那个男人已经完全被那个女孩子给迷惑住了。 正在翻云覆雨呢! 只要这么想想,那里面的场景要多香艳有多香艳。 脑中一阵混乱,她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这一整晚她都没有睡着,也因为第二天没有她的戏份,所以她索性起身来,找了一本书来看。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应该已经是凌晨的时候了。 她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时候,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早上九点,因为昨晚没睡,她本来是想要睡到中午的,这么早就被吵醒,她有些不耐烦地接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导演亭东的声音:“快来片场,今天欧阳不大舒服,先拍你和陆末年的戏份!” 桑晚安从床上坐起来,有些懵。 本来今天是没有她的戏份的,欧阳早上有一场戏要拍,是和导演亭东演对手戏的。 导演亭东这一次是自导自演的,在戏里面演的是第一反派,第一次看见他演戏,桑晚安还调侃了他一番说:“导演,我们剧组的经费有这么吃紧吗?要你亲自上阵!” 亭东说:“不会演戏的导演不是好导演!” 事实证明,亭东的确很会演戏,反派演得格外惹人恨。 明天才是她和陆末年的戏,是最后一场戏,和亭东饰演的大反派之间的终极决斗! 而因为欧阳身体不舒服,她的这场戏被提前了。 等她从床上爬起来赶到片场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就位,陆末年已经穿好了迷彩服,坐在那里悠哉悠哉地喝着早茶,看见她过来,眼皮都不抬一下。 她没睡好,精神状态自然不是很好,温妮赶忙侍候她上妆换衣服,一通忙碌下来,副导演便有些不满地嘟囔了:“全剧组的人都在等你一个人!” 桑晚安真想给他翻一个白眼的,今天又没有她的戏,谁知道竟然临时换了。 她不说话,在副导演要再度抱怨的时候,陆末年长身玉立地站了起来,冷冷淡淡地说:“开始吧!” 副导演马上把对她抱怨的话给吞了回去,对着陆末年点头哈腰:“好嘞。” 一切准备就绪,她和陆末年就位。 这场戏是在雨林里面拍摄的,所以树枝杂草灌木很多,条件非常差,她和陆末年现在是在夺命狂逃的一种状态,身后就是导演亭东饰演的大反派带着人追杀,在逃跑的过程之中,她必须干掉一个杀手,然后抢过来那杀手手里的那两把枪,然后把一把枪丢给陆末年。 两个人再开枪朝着后面的追兵射击,而陆末年瞄准大反派,然后击杀,这场戏就差不多演完了。 等到所有演员都就位,副导演大喊了一声:“开始!” 一喊开始,桑晚安和陆末年就必须狂跑起来,摄影机便追着他们跑,她感觉脸上被树枝给割伤,陆末年是一个对演戏要求十分苛刻的一个人,每一场戏都力求逼真,所以打斗起来从来都不用替身,两个人浑身狼狈地在丛林中翻滚逃跑。 眼看着一个杀手追了上来,躲在灌木丛里的桑晚安跳出来,迅速地弯起手肘朝着他的后脖颈劈了过去,那人朝前倒去,她一脚踩下去夺下了他手中的两把黑色手枪。 在地上翻滚一圈后,她把手中的两把手枪中其中的一把,丢给了旁边的陆末年。 陆末年单膝跪地,扣动扳机,瞄准丛林后面的来人。 电光火石那一刻,桑晚安躺在地上,动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那一把枪,忽然便愣了一下。 在演戏的时候,用的肯定是仿真枪的。 但是仿真枪到底是假的,自然是没有真枪的手感和重量上还是有一些的偏差,但是,她刚刚躺在地上翻滚丢出去那把枪的时候,明显感觉出来,她丢出去的枪支不管是质量还是手感,都和她以前触碰过的真枪一模一样。 那种感觉,她从来没有错过。 工作人员涌上来,摄影机已经就位,陆末年扣动扳机即将射出去那一颗打中大反派头颅的子弹,她忽然慌忙地去拆自己手中的那把枪,利落地把弹夹给拿了出来,然后,她清清楚楚地看见,里面是一颗银色的真子弹。 只有一颗。 因为这场戏后期处理才加上子弹横飞的特效的,所以演员拿到的枪是假枪,自然是不会上子弹和需要扣动扳机的。 而因为陆末年要在戏末尾打出去那至关重要的一颗子弹,所以他所持的仿真枪和其他的人的不一样,要装上空包弹,其他人拿的是没有空包弹的,为了让陆末年和桑晚安能拿到这两把枪,所以,这两把枪做了标志和其他的枪区分开来。 所以,追杀上来的杀手拿的枪和别的演员是不一样的,他的手中就持有两把有空包弹的仿真枪,桑晚安抢下来后,要把其中的一把递给陆末年。 因为演戏过程中比较混乱,怕桑晚安出错,所以,两把枪都有空包弹的。 空包弹打出去,对人不会造成任何的伤害。 但是,她突然发现,她手中的枪,是真枪。 那么,陆末年手中的那一把,也是真枪! 她迅速看向陆末年那一边,看见他已经扣动扳机瞄准了对手,手指按着扳机,一触即发。 周围很多人,很多台摄影机,很多演员在后面追来,她却觉得世界安静极了。 只听见她惊骇地喊出来一声:“陆末年,不要开枪!” “砰!” 枪响了,她翻滚过来想要夺走他手中的枪的动作一下子便顿住了,傻了一般灰头土脸地趴在地上,抬起头来看向大反派那一边,然后,身穿硬砺迷彩服脸上画着墨彩的亭东,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大窟窿,血流不止。 手中抱着机关枪,眼睛因为疼痛和惊恐瞪得无比大,然后身体笔直地跪了下来。 跪下来后,身体往前倾,保持着跪立的姿势,膝盖还跪着,上半身已经趴在了地上,额头上喷射出来的血浆,染红了地面。 第103章 他的眼睛红了! 本来喧闹的走动的人群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了,看着这一幕,还没有反应过来。 副导演有些纳闷地说:“这血袋做得这么逼真了!” 他以为,陆末年的空包弹是打在了亭东贴在额头上的隐形血袋了,所以才血流不止。 桑晚安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亭东跑了过去,伸出手去触了一下他的鼻息,手指一下子便僵住了,脸色发白地看向副导演:“他死了!” “吧嗒!” 一个摄影师手中的相机吓得掉在了地上,几个副导演也被吓得脸色发白,却不相信地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说:“你开什么玩笑!” 不相信归不相信,他们还是朝着亭东走了过去,有人伸手去推了亭东一把说:“嘿,老东,演完了,快起来!” 亭东的身体被他这么一推,一下子便往旁边倒了下去,四脚朝天地躺在那里,眼睛充血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定格住了最后子弹打中他的那一刻的表情,痛苦,震惊,恐惧! “啊!” 用手推亭东的那个副导演被惊吓到,手缩回来,发出了一声怪叫声。 然后马上有人去探了亭东的脉跳,脸色苍白地和众人说:“真的死了!” 一时之间,场面上顿时炸开了锅了,都吓得手脚无措,桑晚安在慌乱的众人里面抬起头来看向陆末年,身穿迷彩服长腿挺立在人群后面,垂下来的那只手里还握着那一把黑色的杀人枪支,混血儿独有的深邃轮廓让他看起来格外清俊,有些发白,唇畔紧紧抿起,一双丹凤眼斜斜看过来,眼底凉薄,看了亭东一眼,又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在这一刻,也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菲薄的唇竟然掀起来,清风霁月一般笑了起来。 那笑容,耀眼极了。 桑晚安一下子便怔住了,他在笑什么? 她没来得及探究,便听见有人说:“快报警!” 有人马上报警了,在警察来之前,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坐在一边等,没人敢去碰亭东的尸体,陆末年站在一边,手中还是拿着那把枪,没人敢靠近他,也许在所有人的潜意识里都已经把陆末年当成了杀人凶手! 纵然谁都知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但是,枪在陆末年的手中,而且,子弹也是他打出去的,所以,人们看他的目光,总是有些的怪异。 桑晚安走到他的身边,她手中也拿着一把枪,看了一眼,有些嘲讽地说:“这场戏拍得可真是逼真!” 真的是死人了,而且刚才的那一幕,全部被拍了下来了。 陆末年抿着唇眸光淡然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也不在意,抬起头看着不远处躺在地上的亭东的尸体,若有所思地问他:“你觉得,这是怎么一回事?” 凶手肯定不是陆末年的。 桑晚安忽然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在庭院里面听到的那个男人和女孩的对话,又在酒店里看到了那个女孩进入了312的房间,她是去勾引了谁? 很快的,桑晚安便想明白了,这场谋杀,陆末年被人当枪使了。 “好一出借刀杀人的戏码!” 她抬眸看向陆末年,明明心里已经颤抖,但是却还是故意调侃他:“你说只要死的不是自己,都不用管,可是,自己成了那个刽子手,有什么感想?” 昨天晚上,他们两个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陆末年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移开来,那浅绿色的深深的眸底,隐约有些忧伤,唇角微勾:“我以为只要我不去害人,手上便不会沾上鲜血的,没想到……” 话没说完,他便垂下眉去了。 上午热烈的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叶漏下来一个个斑点,在他的脸上微微晃荡着,男人低下头,睫毛奇长,把那双幽绿色的眸子遮盖住,藏住了太多难以言喻的伤感,对这个世界的残忍,他似乎格外的厌倦。 桑晚安忽然想起来安东尼和她说过的话。 陆末年是被陆悦君一手培养出来的人,从他十几岁开始便跟在陆悦君的身边了,那个女人一向手段残酷,虽然现在势力大,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都可以做得滴水不透,但是跟在她身边的陆末年,一定是可以看见的。 对于那些杀戮,他是抗拒而且厌倦的。 被陆悦君精心保护的少年,那颗心,还是纯净忧伤的,他所表现出来的和这个世界和人的淡漠疏离,都是因为,他不敢面对人性的丑陋。 想到这些,桑晚安忽然有些心疼。 活得风光耀眼的人,未必能够快乐,陆末年,他一点都不快乐。 “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警察会查出来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用平常的语气劝他。 目光转动了一下,看见陆末年垂在身侧握着枪的手在轻轻地颤抖,一直不间断的,不断地颤抖着,他应该是在努力地克制着,但是还是没能彻底控制住。 想来,是这件事,他很难接受。 这样一个干净耀眼的男子,心里干干净净的,手也干干净净的,忽然别人利用,杀了人,手上染上了鲜血! 以后,一定会经常做噩梦吧! 心脏处有些疼,她没有忍住,伸出手去握住了他握枪的手,感觉到陆末年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她不看他,只是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这么大热的天,他的手冰冷冷的,她轻声哄他:“别怕!” 就是两个字,她眼角余光看见陆末年又低下头去了。 似乎眼角泛出来了某些晶莹的东西,她怔住。 他的声音压抑而沙哑:“以前都是我哄你,让你不要怕的,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成了被哄的那一个。” 竭力压下自己的情感起伏,她能够想象,此刻陆末年的眼睛,是红的。 她忽然觉得,陆末年和桑晚安之间,应当是经历过很刻骨铭心的事情。 他们之间,有一段难以忘怀的故事。 警察很快就赶到,在勘探了死亡现场之后,便把剧组所有人都带回了警署,剧组上百人,一个个问话下来自然是好长的一段时间。 陆末年和她被安排在了一间禁闭室里,与外面隔绝了开来。 第104章 我有个当警察的男朋友。 他们两个坐在审讯桌边,看着对面坐着的两个皮肤黝黑的警察。 其中一个女警员看了桑晚安和陆末年一眼,摊开桌上的文件用中文问:“你们是男女主角?” 桑晚安点头,陆末年面无表情。 很显然是警署怕他们听不懂英文,所以找了一个会讲中文的女警员来询问他们,那女警员还算是客气,但是坐在她身边的那个男警员,却是目光犀利地盯着她和陆末年,以一种看杀人犯的敏锐目光看着他们。 桑晚安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无所畏惧。 “你们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女警员看见桑晚安目光微冷,多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去做笔记,把桑晚安接下来说的事情经过都记录了下来,等她说完,便抬起头来看着她:“我们检查过你们剧组的所有枪支,除了你们手中的两把,其他都是仿真气枪,你。” 她说着,拿着笔指着桑晚安:“你从另外一个演员手中抢过枪来丢给陆末年的时候,是不是就知道那是真枪了?” 因为,摄影机拍下来了她朝着陆末年喊,让他别开枪。 桑晚安诚实地点头:“刚开始的时候没反应过来,后来觉得手感不对,我就拆了我手中的枪,发现是真子弹,才猜测他手中的可能也是真枪!” “嗯!” 女警员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地说:“的确,凶手在你们剧组的假枪道具里面替换了那两把你们使用的假枪,把真枪放了进去,因为你们要使用的枪支是有标准的,所以,这两把真枪也被做了标志,轻而易举地被你们拿到。” 她低下头来眼睛上挑地看着陆末年:“然后,你把他给杀了!” 陆末年放在桌面上的手颤抖了一下,被桑晚安伸手给握住,很是淡定地说:“警官,你们一定要把那个残忍的杀人凶手给找出来,我们无缘无故被他利用杀了人,找到他后,我和陆先生,要起诉他!” 这话是说真的,找到凶手,她一定会起诉的。 无声无息之间,她为陆末年挡去了女警员质疑的犀利眼神。 那女警官斜睨了一眼桑晚安,笑得有些高深莫测:“这个案子,你们剧组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她说完,看着桑晚安,再看看陆末年说:“当然,也包括你们!” 这话说得比较委婉,但是桑晚安从那女警员和她身边的那个男警员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类似于怀疑的神色,看来,这两个人,还是怀疑这件案子,是她或者是陆末年所为的。 桑晚安刚想到这一点,那个女警员便再度开口了:“桑小姐,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你以前,接触过真枪吗?” 她看着桑晚安,眼睛一转不转的。 桑晚安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直视她的眼睛:“自然接触过,我刚才就说了,拿到枪的时候,我就察觉到,手感和真枪一样,才去拆卸了弹夹来看!” 回答得很坦然,那女警点头。 “那么,桑小姐,我有个疑惑,你们中国是不允许持枪的,你是一个明星,如何能够接触到真枪?”她手中的笔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跟前的笔记本,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看着桑晚安:“而且,能够一拿到枪就能感觉出来是真枪,这可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得到的!” 她挑了一下眉头淡淡地说:“就连我,都不一定这么快判断出来。” 所以说,桑晚安一定是对枪十分熟悉的。 一个走在闪光灯下耀眼无比的女明星,对枪支这么熟悉,也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的不可思议。 “那只能说警官太不用心了!” 桑晚安弯唇浅笑,虽然是笑着,但是这话听起来,却不是那么友善的,暗暗隐含着一些的讽刺,见那女警迅速抬起头来,桑晚安慢慢靠在椅背上,勾唇浅笑着说:“我也不过是接触了真枪几次而已!” 这是谎话! 桑晚安却说得半点都不心虚也不扭捏,说得坦坦荡荡的,脸都不带红一个。 倒是那女警员的眼睛收缩了一下,显然是被桑晚安给刺激到,桑晚安说自己只是碰了几次枪而已就能一下子分辨出来真枪假枪,而刚才她自己说,她都不能分辨得出来真枪和假枪,桑晚安这是拿智商把她给碾压了下来了! 女警员心里憋气,脸上还得表现得风轻云淡的,追问她:“你是如何解除到枪的?” 她就是要刁难桑晚安的,这个问题,本来是和她无关的。 要是桑晚安说不出来自己是怎么碰到真枪的,那她就是在说谎,便可以认为桑晚安是早就知道了演戏的时候她手里的两把枪是假的,而她,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这个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桑晚安睁着一双纯澈的眼睛,看起来很是单纯无害地看着女警员。 “当然!” 女警员不得不胡诌:“我们要确定一下,桑晚安是不是在说谎!” 桑晚安细长的眼角微微上扬,勾着一抹邪笑看着那想要把她定罪的女警员,然后扬眉一笑:“那是因为,我有个当警察的男朋友!” 这是假话! 她没有什么当警察的男朋友,之所以这么说,是在刚才那个女警员问她的时候,电光火石之间,她就想起来了傅寒遇。 所以便随口说了出来。 不单是对面的那两个警察直直地看着她,就连身边的陆末年,也是侧过脸来怔然地看着她,眼中有种十分复杂的情感,隐忍克制,又慢慢地转过头去,淡漠地抿着唇,不说话。 他这眼神,该有惊讶,该有心疼。 桑晚安的回答把那个女警给噎了一下,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但是,她又有些不甘心,便酸酸地揶揄桑晚安:“想不到桑小姐贵为大明星,竟然找一个小警察当男朋友!” 明显是怀疑她的话! 桑晚安就是想要把她给噎死的,伸手撩了一下头发,故意朝着她妩媚地笑了一下,红唇开启:“他一点都不小。” 停了一下,媚笑着看着女警员抽搐的脸,补了一句:“而且还很威猛!” 第105 婊~子生你的! “原来桑小姐这么开放!” 女警员的脸皮都在抽搐,刚才桑晚安的那两句话,可真是把她的心都给撩到了,她故意曲解她的话,说他一点都不小,说的是那个警察的老二不小吧,还特意加上他很威猛这话,实在是让人面红耳赤。 只要想想那画面,就能够让人心痒痒的。 女警员被桑晚安的黄污给说得不知道该问什么了,转头用英文和身边男警员交谈着,说话间还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桑晚安,估计是复述了她的话,说着的时候,笑了出来。 然后那男警员用很是色情的眼神看了一眼桑晚安,和女警员说了一句。 那女警员马上转头来和桑晚安说:“桑小姐,我的同事说,他的也很大,你要不要试试?” 这明显就是故意在侮辱桑晚安的。 知道她是中国人,一般来说,海外的很多国家对中国人都存在某一种轻视,以为中国人软弱可欺,便想着嘲讽她一下获得快感! 要是寻常女子,定然是要恼火愤怒的。 但是桑晚安在明知道他是故意的情况羞辱她的情况之下,还是十分冷静,目光徐徐地落在那个男警员的脸上,也不生气,用标准的英文,声音铿锵地砸给他一句话:“不,你太丑了,我没胃口!” 想要气死别人,自己必须要冷静再冷静。 那男警员被她这直接又不客气的犀利话给刺激到,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黑黝黝的脸上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恼怒地看着桑晚安骂:“婊~子!” “婊~子生你的!” 桑晚安几乎是马上就回击了过去! 那个男警官气得一张脸都要黑了。 还担心他气得不够,桑晚安又慢悠悠地说道:“女表生你的,你就是婊她儿子,叫婊~子!” 所以,你妈叫婊~子,你也叫婊~子,你全家,都是婊~子! 眼看着那个男人被气得几乎要掀桌子了,桑晚安冷眼看着她,心里在冷笑,想要和她吵架,还是回家去练几年再说吧,要是和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道德素养还没学会的野人都吵不过,那她白存在了八十年。 男警员气得从桌子那边要蹿过来揍桑晚安,被那个女警员给拉住了,女警员惊惧地说道:“别这样,动了她,麻烦就大了!” 桑晚安一点都不怕,慢悠悠地看着他,冷笑着开口:“我也真是见识到了巴~西的风采了,问话过程中不仅口出狂言侮辱调戏协助者,还想要动手打人,两位警官,我会让我律师给你们下一份律师函的!” 那两位警员对视了一眼,没说话,女警员把男警员给拽了出去了。 等那两个人出去,陆末年冷不丁地说:“你这么做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今天一定会在这里待够24小时的!” “哎,我就咽不下他们歧视我们的那副嘴脸!” 桑晚安的身体松懈下来,靠在了椅背上,仰着头已经做好了被关24小时的准备,反正24小时之后,他们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是凶手,是要把他们放出去的。 既来之则安之! 因为昨晚没睡好,她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下,一道深沉的目光一直钉在她的身上,热烈又克制。 陆末年一直在看着她。 有多久没有好好地看过她了? 应该有好久好久了吧,他不敢把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太长的时间,因为陆悦君放在他身边的人时时刻刻跟着他,看着他,他一旦有异心,陆悦君肯定会马上知道。 她会用最狠绝的办法,掐断他对桑晚安所以的念想。 想要她活着,他就最好离她远一点。 像这样放肆又光明磊落地看着她的机会,几乎是没有的,有时候他实在是控制不住思念,夜里去找她,而她,给不了他想要的回应的! 桑晚安任由他看着她,不敢张开眼睛,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现。 但是陆末年却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他闷闷地开口问她:“你真的和傅寒遇在一起了?” 新闻上的报道他从来都不敢相信,按照桑晚安的性格,傅寒遇那样狂狷不羁的性格,和桑晚安,相差甚远。 所以,他一直没当回事。 “没有!” 桑晚安不想骗他:“我刚才是骗那两个警察的,不然,他们会没玩没了地追问我为什么对枪支这么了解,我有不能说的苦衷,所以,我必须骗他们!” 陆末年本来是想要问她为什么对枪支那么了解的,听见她说有不能说的苦衷之后,他便不问了。 她见他沉默着不说话,便问他:“被我害得要被关24小时,怪我吗?” “我喜欢这样!” 男人的声音很低,低音炮般醇厚好听,他也学着桑晚安把身体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来,准备睡一会消磨时间。 桑晚安在朦朦胧胧之间听见他喃喃自语一般说道:“这辈子,我永远也做不到生你的气!” 不过多生气,只要看见她,不用她说话不用她做什么,他就气不起来了。 “我知道,我注定是要败在你的手里的。” 陆末年苦笑着喃喃地说,声音很低,却很好听,安静地传入桑晚安的耳中来,她的心肝颤抖了一下,睫毛狠狠地颤动,却不敢睁开眼睛来,不敢面对他的深情,只能假装没听到,继续装睡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桑晚安已经睡醒了好几次了,从气窗看出去,从白天到黑夜,又到了天色蒙蒙亮的凌晨了。 岛上天亮得早,她估摸着算了一下,应该定多五点左右。 有人从外面推开门,和他们说:“你们可以走了!” 桑晚安站起来,伸了一下懒腰,在禁闭室里被关了有二十个小时了吧,加上在酒店折腾的时间,距离亭东的死,已经超过了二十四个小时了。 想到亭东的死,她的心又往下沉了。 这个阴谋她似乎触手可及,但是,很多事情,还需要细细勘察,关于她所知道的那些事情,她没有和巴西警方说。 从禁闭室里出来,警署里走廊的灯光很刺眼,她稍微眯了一下眼睛。 也就在这眯眼之间,她看见走廊尽头,大大的落地窗前,那男人笔直挺拔地站在那里,朦胧的晨光从玻璃透进来,他微微侧着身站在那里和一个巴西警官交谈着,侧脸浸在阴影里,浓墨重彩的一笔,是他眉目间那冷峻的寒霜。 如同远山青黛,吸引了她所有的目光。 似是有所感应,男人徐徐望过来,唇畔菲薄,眉上勾了桃花,笑起来的时候,邪魅妖气。 她的心,痒得不得了! 第106章 312住的是亭东。 是傅寒遇! 男人桃花眼斜斜地勾起,邪魅地看着她的时候,唇角微扬起的弧度是似笑非笑,那笑容,着实太暧昧! 桑晚安的心砰然乱跳,感觉有头小鹿在里面乱撞着,要跳出胸口来。 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这个男人了,远在大洋彼岸的他,怎么来了? 带她出来的那个警员指了指傅寒遇那边说:“保你的人来了!” 桑晚安这时候才知道,原来是傅寒遇来保释她了,他是怎么收到消息的? 按道理来说,从国内到岛上,飞行时间至少要二十多个小时的,从事发到现在,也不过是过去二十多个小时,傅寒遇知道事情的时间肯定也要推迟,到他准备来巴西也要时间,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的。 这个男人,难不成长翅膀飞来了? 桑晚安还没来得及理清思绪,眼角余光瞥见身后的陆末年从走廊的另一端的出口离去,她眼尖地看见,那个出口外面,阴蒙蒙的天色下,站着几个的人影,最前面的女子身穿浅红色的连衣裙,端庄优雅地站在那里,看见陆末年出来,走上来伸手拥抱了他! 是陆悦君! 陆悦君竟然也来了,桑晚安不禁觉得有些的吃惊,这件事情发生后,陆末年身边的人肯定很快就把消息传回国内了,陆悦君知道后便当即赶来。 桑晚安想,估计傅寒遇,是从她那里知道她被抓的事情的吧! “桑小姐,你还好吗?” 一道关切的声音响起,桑晚安连忙回过神来,看见唐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一脸关心地看着她。 她的身上还穿着昨天演戏的迷彩服,因为在丛林之中奔跑翻滚,衣服被树枝割破,一个个洞,而且还脏兮兮的,她的头发和脸都狼狈不堪,看起来十分的不好。 “还好!” 她笑着回了唐维一句又问他:“你怎么来了?” “事情发生后,因为死者是我们的国家的人,而且所有有关人员都是我们的人,队长便和驻巴西大使馆联系,要求把这件案子交接给我们来查,队长带我们来交接案子!”唐维仔细地给桑晚安解释。 看见桑晚安的目光越过他看着他身后不远处,那里刚才傅寒遇还在那里,现在已经不在了。 知道她的心思,便安抚她:“桑小姐,队长刚才吩咐我送您回酒店,在警局这么长的时间了,您应该很累了,队长还有工作,晚些再去找你!” 唐维说说到晚些再去找你的时候,桑晚安总觉得有些小小的暧昧。 也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还是唐维真的有那个意思。 “好吧!” 竟然傅寒遇还有工作,那她也只能先回酒店了。 唐维送她回去的路上,她问他:“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桑小姐,你觉得快,可是队长可是觉得慢极了。” 唐维坐在副驾驶座上,回过头来看着桑晚安,认真地说:“知道你出事后,队长连夜给大使馆打电话的,本来局里说要等天亮了才能买机票飞过来,但是队长等不及了,直接从家里调了私人飞机带我们赶来的,队长这二十多个小时都没闭过眼,加上白天的时候也在查案子,估计已经有超过四十个小时没睡觉了!” 他说着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很是诚恳地和桑晚安说:“队长可是真的对桑小姐您十分上心了。“ 桑晚安坐在那里,不说话了。 看起来,傅寒遇是真的挺用心的。 但是,她心里就是还有些的别扭,便拐弯抹角地问唐维:“最近这一个多月,你们是遇上什么大案子了吗?” 要是没有什么大案子,傅寒遇竟然一个多月都没有联系她。 “没有!” 唐维老实人一个,根本就不知道桑晚安的想法,他说没有之后,看见桑晚安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之后,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他还是如实地说道:“不过,这一个多月以来,队长都在rb也是最近几天才回国的。” “他去rb做什么?” “查南风七号!” 桑晚安顿住,没想到傅寒遇真的去查南风七号这个空壳公司了,以前她告诉过他的,南风七号,是大军阀顾庭斯的一艘游艇,估计他是上心了。 她没有再说话,唐维也没有再说。 过了有一会,桑晚安突然问他:“找到顾庭斯了吗?” 唐维的眼神有些怪异地看着桑晚安,然后为难地说:“队长吩咐了,关于这个人的一切都不让我和您说,您要是想知道,得去问队长!” 桑晚安蹙了一下眉尖,没有追问下去。 既然傅寒遇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吧。 “但是,桑小姐,顾庭斯,的确是已经死了的。” “不可能!” 桑晚安的反应和上次一样,本来还想要说什么的唐维被她的话噎住,没有继续问下去。 回到酒店大堂,桑晚安想起来一些事情,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到了前台去,问前台服务员:“请问一下,昨天晚上312住的是什么人?” 那个服务员看起来有些为难,不想要泄露客人的隐私,直到唐维拿出警察的证件来,服务员才脸色诡异地和她说:“312住的就是昨天死去的大导演亭东!” “什么?” 桑晚安被这个消息给震惊到,她万万没想到,312住的是亭东。 那么昨天前天晚上,那个女孩子去勾引的人,就是亭东了。 她勾引亭东做什么? 她马上联想到了昨天的事情,本来昨天她和陆末年是没有戏份的,亭东临时通知她,欧阳身体不适,先拍她和陆末年的戏份。 这两件事情,是有关联的吧? 桑晚安感觉整个脑子就像是要炸开了似的,有什么电光火石一般闪过她的脑袋,她没能抓住。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桑晚安一下子冲入了电梯之中,上楼去了。 “桑小姐。” 唐维不知道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连忙跟着追了山去,桑晚安上楼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房间已经被打扫过,她不知道要找什么,翻找沙发翻找书桌,把沙发上的抱枕和书桌上的杂质报纸丢了一地。 第107章 亲爱的,是谁来了? 她显得十分的烦躁。 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她站在房间里,一只手覆盖在额头上,努力地想着。 “桑小姐,你想要找什么?” 唐维帮忙捡起地上的抱枕和报纸杂质,看见她这么烦躁,便小心翼翼地问她。 “剧本!” 她拍了一下额头,好像突然想起来了,快步地掀开窗帘走到阳台,剧本就被她放在了阳台的桌子上,她迅速拿起来翻了几页,然后安静地看了起来,越看,那眉头便越发蹙了起来。 剧本上写着:小弟恨极了关先生,所以在准备晚餐的时候,在属于关先生的水杯里面放了剧毒粉末,但是他不知道,关先生早就察觉到了他的异心,早就让人调换了他准备好的药粉,所以他喝下了那杯水,并没有死去! 小弟看见关先生喝下水却没有中毒身亡,十分害怕,关先生冷笑着揭穿他,然后枪杀了小弟。 桑晚安拿着剧本,愣住。 也就是说,演这出戏的时候,剧组会视线准备好一种无毒无伤害的粉末,然后让小弟加入水中,让关先生喝下! 这场戏,演小弟的是欧阳,关先生就是终极反派,由亭东饰演。 本来这出戏是昨天演出的,临时被换了。 桑晚安的脑海中浮现出来那个男人在花园里面的那句话,他说:“我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想要保住他,你今晚只需要去勾引一个人就可以……” 砰然一声,桑晚安把一切都理顺了。 本来那天晚上的那个男人是想要在欧阳和亭东的那出戏里面杀死亭东的,做法很简单,只要他调换了剧组事先准备好的粉末,换成无色无味的剧毒粉末,谁都分辨不出来,演戏的时候,欧阳把粉末加入水中,亭东喝下去之后,马上致死。 那么,杀人的人,就是欧阳。 那个女孩知道这么做的话一定会毁了欧阳,所以求那个男人不要这么做,他便让女孩去勾引了亭东,让亭东把欧阳的这场戏放在后面,先拍陆末年和桑晚安的这出戏,这出同样可以让他杀了亭东。 只要在枪支上动手脚就可以了。 桑晚安想到这些,感觉后脑勺在发冷,那个男人的阴谋,缜密而且凶残,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能够杀了亭东,自己可以一点都不粘手。 “太可怕了!” 感觉到身体一阵发冷,桑晚安把手中的剧本丢下,转身便出了房门。 她记得欧阳和她说过的,他就住在她的旁边,所以才敢穿着浴袍三番两次跑来她的房间。 敲响右边的房门,桑晚安敲得很重。 半响之后才有人来开门,门被拉开,桑晚安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来开门的并不是欧阳,而是前天晚上她在花园里面遇见的那个女孩子,她正穿着一条性感的蕾丝睡衣,好像是刚从床上翻起来的,头发乱糟糟的,边过来开门边捋顺头发,素脸朝天,模样清秀。 看见门外的人是桑晚安,不知道怎么的,她的脸色马上就绷紧了。 本来很轻松,一下子就十分的僵硬紧绷。 还没等桑晚安开口,从房间的浴室里面传出来水声,还有欧阳的声音:“亲爱的,是谁来了?” 桑晚安确定了,这真的是欧阳的房间。 没听见谁回答他,欧阳从浴室里面探出头来,一看见门外的桑晚安,顿时便愣住了,脸色难看地扯出来一抹笑容来,假装很礼貌地和桑晚安打招呼:“晚安姐,你怎么来了?” 因为昨天拍的那场戏欧阳没有去,所以嫌疑不大,他被带去警署后问了话便被放回来了。 这么一大早在洗澡,估计是刚刚才和这个女孩子大战了三百回合吧。 桑晚安看见欧阳演戏,她也很是配合地一笑:“听导演说你昨天不大舒服,我便来看看,你好多了没有?” 欧阳摸不着头脑,有些傻傻地说:“我没有不舒服啊!” “没有?” 听见欧阳这么说,桑晚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子,果然看见她的脸色变了一下,张口说:“亲爱的,你不是有些头疼吗?” 她朝着欧阳眨眼睛,奈何欧阳没看懂,很是懵逼地摸着湿哒哒的头发说:“没有啊,我好得很!” 那女孩子的脸皮顿时抽搐了一下,实在是精彩万分。 桑晚安赶忙追问:“既然没有不舒服,你昨天怎么让导演把你的戏份放在后面,先拍了我和陆末年的?” “我没有和导演说让他把我的戏份放在后面啊!”欧阳更是一脸的懵逼,疑惑地解释道:“那天晚上我接到导演的电话,他和我说,因为晚安姐你有急事要回国,所以要先拍你的戏份,把我戏份放在了后面,让我不要去片场了。” 一席话,让桑晚安一下都明白了。 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让亭东把欧阳的戏份放在了后面,把陆末年和她的戏份提前来,让欧阳躲过了一劫! 真是用心良苦啊! 桑晚安目光深沉地看向那个女孩,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强忍着让自己的情绪看不出来什么变化,但是从刚才第一眼看见她,桑晚安便察觉出来了,虽然她不认识这个女孩,但是这个女孩子,肯定认识她。 而且,还对她,抱着一定的敌意。 “晚安姐,这是怎么回事啊?” 欧阳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总感觉哪里有问题,但是他又理不出头绪来。 “没什么。” 桑晚安不想和欧阳解释,摇摇头便走人。 等她离开欧阳的房门回到自己的房间,跟着她后面进来的唐维和她说:“宋唯一怎么在这里?” “宋唯一?” 对,那个女孩应该就是宋唯一的,欧阳的那个绯闻女朋友。 理清了所有事情的桑晚安反而觉得特别累了,她摆摆手不想多说,让唐维走后,匆匆洗了澡便爬上床去睡觉了,折腾了一天,她整个人,不管是脑袋还是身体,都已经快崩溃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有人在扒她的衣服,他的手指滚烫滚烫的,烫得她的皮肤都发热。 浑身都像是着了火一般。 第110章 你和他在约会? 正在吃饭的傅寒遇手下的动作顿了一下,却没有抬头看桑晚安。 只是语气平淡地说:“说仔细点!” 她看着傅寒遇,沉了一下气,还是决定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从一开始那天晚上她在庭院里听到的傅止和宋唯一的对话,到陆末年杀了亭东。 再到她今天追查到的那些事情,都仔仔细细地和傅寒遇说了。 说完这么一大段话,她都觉得口干舌燥了,端起水杯来喝了一口水,这个时候傅寒遇已经停下了吃饭的动作,也端起水杯来喝了口水,抬眸看向她这边,眸底深不可测,然后淡淡地开口:“我从帝都出发的时候,还见过傅止!” 桑晚安捧着杯子触着嘴唇的动作一下子就定住了,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直接肯定地说:“不可能,那天晚上,我明明看见了,就是他,他教宋唯一去勾引的亭东!” 而且,那天晚上,宋唯一真的去勾引了亭东了。 “酒店里面到处都是摄像头,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查一下,一定有他的!”桑晚安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天晚上的那个男人,一定是傅止的。 她没有看错。 傅寒遇眸光深深地看着她,用湿巾擦拭着自己的手指,眉目深沉一言不发。 她多少有些急了,便说道:“当晚陆末年也在,你不相信我,可以找他问问。” 刚才她只是告诉傅寒遇自己在花园里看见了傅止和宋唯一,并没有说当时陆末年也在,也不是故意隐瞒,只是不想多说这些没用的,没想到她现在一说,傅寒遇的眼角忽然有了青霜。 冷淡地睨视着她:“你和他在约会?” 桑晚安被他的这句话气得噎了一下:“傅寒遇,我在和你说正经事!” 这个男人,干嘛要扯到一些有的没的上面,难不成她和陆末年在一起,就是在约会了? “我会让人去查的!” 傅寒遇把手中的湿巾丢在了一边,偏垂了头,语气骤然变得有些的冷漠阴诡:“以后和陆末年保持距离!” 她错愕了一下:“为什么?” 陆末年这个人,看起来善良无害,她并没有发现陆末年有什么不妥。 “你这个女人,怎么问题这么多?” 傅寒遇稍微勾了眼角,不羁的神采之间,语气略微显得有些的不耐烦,却还是给她解释:“陆悦君对陆末年,有种近乎病态的占有欲,他不许他有任何的女人,不许他有任何的绯闻,这么多年,你听说过陆末年有女人吗?” 在桑晚安骇然的神色之中,他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就算有,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桑晚安,你不会天真地以为,那些和陆末年传出过绯闻又消失的女人,是退出娱乐圈去过相夫教子的生活了吧?” 他凉薄的唇浮着冷漠的笑容,十分残忍。 桑晚安乍然听到这话,有些的难以想象。 难不成真的和安东尼说的那样,陆末年和陆悦君之间,有着不可见人的关系?他会是她的男宠吗? 她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为了掩饰自己的惊讶,她连忙喝了一口水。 “看你的表情,似乎很难相信我说的话!”傅寒遇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瞧着她,那痞气十足的模样,放荡不羁的,让她真的有些的错觉,这个男人脱下警服之后,活脱脱一个豪门放荡贵公子。 高贵的流氓! “我是不相信陆末年会和那些女人厮混在一起。”桑晚安实话实说,她脑子里面一遍遍地过着陆末年的样子,总感觉那样干干净净的男子,应该是冰清玉洁的。 傅寒遇嗤笑了一声:“肤浅!” 就料到傅寒遇会这么说她,他的毒舌她也是见惯不怪了,便索性不理会他,喝了口水自己琢磨了起来。 刚才傅寒遇说到了一点十分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但凡是和陆末年传出绯闻的女人,都会莫名其妙地消失,她在想,那些女人,是真的陆悦君给灭掉了吗? 陆末年和陆悦君之间的关系,是不是真的像其他人说的那样,有着非一般的关系? 这两个问题,算是在她的心里扎根了。 就在这个时候,陆末年的手机响了,他接电话的时候一直挑着眼睛看着桑晚安,一直都在听对方说,他是在临挂电话的时候才说了一个“好”字。 他放下手机,看着桑晚安,慢悠悠地说:“唐维刚打来电话,他已经查过了酒店的监控录像!” 在她说见过傅止的时候,他给唐维打电话让他去查了。 唐维办事的效率很高,这么一会就查到了。 桑晚安急忙问:“有查到傅止的身影吗?” “没有!” 傅寒遇干脆利落地丢出来两个字,轮廓清冷清冷地看着她,冷淡地开口:“我说过我从帝都出发的时候,亲眼见过傅止的,你在案发前一天晚上见到他到亭东死,不到十个小时,傅止时间上很吃力!” “但是,你自己也不能否认,他是完全可以有时间赶回国内对吧?”桑晚安抓住了傅寒遇说的时间上很吃力这句话,他没有肯定地说傅止完全没可能,那就证明,傅止还是有可能赶回去的。 她的眸光阴郁,语调半点不放松:“唐维说,你是在这边事发后两个小时才收到信息的,那傅止就有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变动,从这里回帝都,私人飞机的话,不停歇赶回去,是有可能的!” 十几个小时,足以飞越大半个大西洋了。 傅寒遇除去在国内准备的时间,在路上,不是也只用了十几个小时时间吗? 男人的目光倏然锐利,看着她的时候,她感觉到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阴鸷的压迫气息,隐隐约约之间,她嗅到了一种危险的味道,来自于傅寒遇的眼底。 纵然和傅止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但是,傅止要是出事,傅寒遇估计也不会那么痛快的吧! 到底是兄弟的。 她第一次看见傅寒遇的脸色可以这么阴沉冷冽,那些往日里身上的慵懒和不羁全部都不见了,他看着她,薄唇微动:“我让人查了,傅止这几天,没有出国的签证,就算是搭乘私人飞机,也是要申请航线和准降资格的,但是,傅止最近,都没有申请过私人飞机出行,更不要说来巴~西了!” 第111章 而且,我们也没有干什么! 傅寒遇的一席话,让桑晚安彻底的无言以对。 就算她想要说傅寒遇是有意想要包庇傅止的都没有证据和理由说,而且,根据她对傅寒遇的了解,他还真不像是会徇私的一个人,三观比较正吧。 “阿遇!” 一道软软的女声传来,桑晚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汗毛竖起来,感觉身上盯着两根刺,暗暗地捏紧了拳头。 陆悦君从大厅门口走了进来,身边跟着陆末年,陆末年看都不看桑晚安一眼。 桑晚安抬头看傅寒遇,在看见陆悦君的那一刻,他的眼底好像闪过了一抹似有似无的厌恶和阴冷,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桑晚安被他这眼神给惊诧到,感觉心里拔凉拔凉的。 但是这个男人非常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马上便又淡定地看向陆悦君,在她走近的时候,痞痞地调侃:“一个多月不见,小姨是越发的红光满面了。” 他目光似乎是看了一眼陆末年,邪气暧昧地继续说道:“是刚被滋润过吧?” 这话真的是太直接和邪恶,桑晚安看见陆悦君的脸色一僵,脸上的笑容有些的挂不住,要是傅寒遇调侃她的对象不是陆末年,估计她能够笑出来,但是,说的是陆末年,她多少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归不舒服,陆悦君还得不闹不怒地嗔骂傅寒遇:“就你嘴巴最坏!” 却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倒是站在她身后的陆末年,全程一脸冷淡,站在那里眉目深沉,清俊的容颜染了灯光,看起来有些的浅浅的忧郁,抿紧唇,任由傅寒遇唇舌暗藏刀枪,始终不解释。 陆悦君自然也是感觉到了尴尬了,没敢继续多留,带着陆末年走了。 没过多久,桑晚安就看见欧阳带着宋唯一来了,欧阳很是忌讳,看见她和傅寒遇在一起,也没敢上来打招呼,直接带着宋唯一饶了过去,然后,在陆悦君和陆末年的那一桌给坐了下来了。 她有些吃惊,这四个人认识? 那天晚上看欧阳和陆末年的样子,不像是互相认识的啊! 那么,也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就是宋唯一和陆悦君或者是陆末年认识的,能坐在一起吃饭,估计宋唯一和陆悦君的关系,也是不同寻常的。 她好奇地看着那一桌,隔着珠帘,她还是能够清楚地看见宋唯一坐在了陆悦君的身边,两个女人在低声说着话。 陆悦君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但是桑晚安还是能够判断得出来,此刻这个女人脸上的笑容,藏着刀。 而显然的,宋唯一道行浅了很多了,脸色极其的难看,想要努力地保持着笑容都不行。 也不知道陆悦君倾过身去和她说了什么,宋唯一的脸色马上就变得十分的难看了,她倏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起来的时候太急,动作太大了,不小心给碰到了桌子上的水杯。 水杯倒下来,溅湿了宋唯一精致的裙子,她的脸色更是难看不已。 但是,桑晚安看见,在这样的时刻,她竟然没有去擦自己的衣服,而是抬起头来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脸色白白的,但是眼睛里的情绪十分的复杂。 混淆着恐惧,悲愤,还有怨恨! 桑晚安有些懵了,宋唯一这么看她,好像和她有多大的仇一样,桑晚安有种感觉,陆悦君抓住了宋唯一的什么把柄。 而这个把柄,和她桑晚安有关! “走!” 这个时候傅寒遇已经起身了,他开口叫她她才反应过来。 连忙起身来跟着他出了门口,没有回头,还是能够感觉到背后钉着一双锐利的眼睛,就像是两把锋利的刀子,让她锋芒在背,十分的不自在。 傅寒遇去了警局,她回了房间等待傅寒遇处理好亭东的事情。 如今剧组失去了亭东,但是这么一部投资巨大的电影不可能就这样搁浅的,反正只剩下了欧阳和亭东的那一场戏,剧组便决定用替身来演完亭东的那一场戏。 而陆末年杀掉亭东的那一场戏,则被保留了下来。 这样一来,等到电影上映的时候,人们看到的,就是真实的死亡事件了。 已经没有了她的戏份了,只要等傅寒遇和巴西警方交接完了案件之后,他们便可以回国,但是,回国后,剧组所有人员还是需要配合警察调查的。 特别是她和陆末年。 陆末年,更为严重,他就站在风口浪尖,估计想要冲过这场暴风雪,需要一段时间了。 晚上她正在房间里面看书,门铃响了。 去开门,让桑晚安觉得意外的是,门外站着的,竟然是宋唯一! 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了,穿着吊带裙,看起来十分的青春靓丽,宋唯一走的是少女路线,韩国范,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娇嫩美丽,和欧阳站在一起,是十分的般配的。 但是此刻,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一双美目恶狠狠地蹬着桑晚安,桑晚安没想到,她一出口,便是咒骂:“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狐狸精,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没人知道,你迟早会有报应的! 这一顿骂,让桑晚安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被人这么骂,她也不是什么好人,脸色了冷冷地看着宋唯一,语气还算客气:“宋小姐,有话就直说,注意自己的用词!” “装什么装!” 宋唯一有些激动,仰起脸来语气激动:“我听说,你和欧阳,又搞在一起了对不对?还玩3p!” 说到3p的时候,宋唯一脸上露出来十分恶心愤怒的神色,估计是万万没想到欧阳会这样,所以有些的恨铁不成钢。 原来是这件事! 桑晚安也算是知道了怎么回事了,这事情是陆末年说出来的? 除了他,应该没有其他会说3p了吧。 “宋小姐,想来你是误会了,我和欧阳不存在你说的那样的关系,或许以前有过,但是现在肯定没有!”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尖,有些小小尴尬地说:“而且,我们也没有玩3p!” 拜托,她也是有感情洁癖的人好不好! 第112章 乖,好姑娘! “撒谎!” 宋唯一很明显是不相信的,脸色涨红:“现在整个酒店员工都在议论这件事情,怎么还有假?桑晚安,你他~妈真的是太贱了,睡遍了娱乐圈,千人上万人骑的,欧阳是那么单纯的一个人,你竟然不要脸地玷污了他!” 美丽的女孩子张口就是满嘴低俗粗鲁的话,桑晚安看着她,觉得无比的不可思议。 要不是因为以前桑晚安的确风评太差,以至于招来太多的怨恨,也是她招惹了欧阳,染指了人家的男朋友,桑晚安想到这里,硬是把火气给压了下去。 欧阳到底是宋唯一的男朋友的。 “宋小姐,请你自重!男女之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要我说,你回去管好自己的男朋友,比什么都重要!” 桑晚安不想要理会她,转身想要进门去。 没想到身后传来一阵力,宋唯一被她的话给刺激到,竟然动手了。 趁着她转过身进屋的时候,突然用力地推了她一把,桑晚安猝不及防的,朝前倒了过去,跌撞在门板上,额头立刻疼得不得了,她从门旁边的橱柜上看到额头青肿了一块。 她胸口一阵火气冲上来。 身后宋唯一还抱着胸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嗤笑不已:“桑晚安,你瞧瞧你这个样子,贱人,当了**还想要立贞洁牌坊,睡导演睡制片人睡投资商睡演员,娱乐圈的顶级卖身女!” 宋唯一娇俏美丽的那张脸,盛着嗤笑,面目狰狞得恶心。 桑晚安的手就几乎已经要抬起来朝着她的脸上挥一巴掌了,就在这一瞬间,她听见长长的走廊那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抬起头看过去,看见傅寒遇一身笔挺警服稳稳走来。 永远的从容深沉,面容发冷。 应该是看见了刚才她被宋唯一推到的那一幕,以及听到了宋唯一骂她的话,男人快步走到了她的跟前来,一把便把她给拽到了身边来,看见她额头上的青肿,瞳孔收缩,面容阴沉。 然后用极其阴鸷的语调和她说:“别人打你,你就不知道反抗吗?” 桑晚安被傅寒遇这阴鸷的神色给稍微震慑到,她本来就是想要还手的,只是傅寒遇来得不是时候,打断了她挥出去的手罢了。 看见她看着他不说话,傅寒遇的脸色更冷了,那样子好像是教不会自己的女儿那般恨铁不成钢,然后把她提到身前来,她后背贴在他的胸口上,身后的男人抓着她的手,抬高来,声线冷硬地说道:“打回去!” 站在对面的宋唯一浑身颤抖了一下,脸色发白。 刚才她看见傅寒遇来的时候,便往后缩了一下了,桑晚安看得出来,宋唯一是认识傅寒遇的,而且对傅寒遇这个纨绔子弟的暴躁阴鸷性格估计有所耳闻。 所以,她怕他! 更没想到,他会亲手教桑晚安,让她打她。 桑晚安举着手,没有犹豫,直接扇向了宋唯一的脸,她心里本来就窝着火,刚才宋唯一骂的那些话,可真是够难听的,今天就算傅寒遇没来,她也是要打回去的。 这一巴掌打得可不轻,桑晚安下手,从来都不矫情,往死里打! 所以被打得站不稳的宋唯一好不容易站稳了抬起头来,左边脸颊上马上浮现出来了一个青红的巴掌印,几个手指印在上面清晰无比,马上就肿了。 她伸手捂着脸,眼睛瞪得大大的,震惊恐惧委屈。 傅寒遇笑了。 他伸手摸了摸桑晚安的头发,眯着眼睛笑起来像老狐狸一般,笑眯眯地称赞她:“乖,好姑娘!” 举止之间,都是怂恿她去打人的宠溺。 桑晚安的心肝都颤了一下。 这个妖孽! 宋唯一不可思议地看着傅寒遇,虽然碍于傅寒遇的身份不敢发飙,但是却也憋不住了,喊道:“傅二爷,你可别忘了你是警察,你怎么能这样?” 她很委屈,眼睛都红了。 凭什么桑晚安这样的女人可以让傅寒遇这么宠溺,明明这个女人,根本就配不上傅寒遇的。 傅寒遇没有急着理会宋唯一,慢悠悠地从兜里抽出来了烟来点燃,任由白烟挂在嫣红的唇畔上,眯着眼睛斜斜地瞧着宋唯一,冷笑:“感谢提醒,身为警察,我现在怀疑你涉嫌杀害导演亭东,你跟我走一趟警局吧!” 他闲然自得地说出一句话,却把宋唯一吓得脸色全白。 “不,不是的,我怎么可能是杀亭东呢,不是我!” 她捂着脸急急地解释,刚才还雄赳赳气势汹汹的,马上的,就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般了,白着脸解释:“二爷,我是傅先生旗下的艺人,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问他,我是不可能杀人的!” “真奇怪啊!” 傅寒遇吊着一双细长缱绻的桃花眼,手中拿着白烟举高来,似乎是在认真地看着白烟,但是那眼角邪光,却暗藏杀机:“你杀不杀人,傅止怎么会知道?” 站在一边的桑晚安心咯噔了一下,傅寒遇这样子,明摆着就是故意用慵懒的姿态,在宋唯一慌张无措的情况之下,循循引诱宋唯一,想要让她不小心说出一些秘密来。 而宋唯一也没有辜负傅寒遇,情急之下,只想着摆脱嫌疑的她快速地开口:“因为傅先生也在……”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宋唯一好像是马上想起来了什么,马上把后面的那一段给掐去了,没有说完。 而是满脸惶恐地看着傅寒遇,心虚害怕得只剩下哭。 傅寒遇拿着烟的手顿了一下,显然是听见宋唯一的话知道了一些什么,脸色阴郁了几分,继续追问:“怎么,说不出来了?是不是就证明,亭东的死,真的和你有关系?或者和傅止有关系?所以,傅止才可以为你作证!” 男人把尾音微微提高,生出种沉沉的气息。 宋唯一吓得站不稳,一下子就靠在了墙上,不断地摇头,努力表现出来无辜,眼中含泪梨花带雨地看着傅寒遇,呜呜地说:“傅二爷,亭东的死真的和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113章 你和傅止有关系吗? 她哭得楚楚可怜,实在让人不忍心逼问。 但是,桑晚安瞧着,傅寒遇分明没有那么怜香惜玉的,男人懒懒地笑着,忽然饶有兴趣暧昧无比地问:“你和亭东的死没有关系,那么,你和傅止,有关系吗?” 这个人关系,指的可不是普通的关系。 而是男女关系! 宋唯一从傅寒遇那调侃邪魅的语气中听出来了他的意思,但是,她装清纯惯了,便假装没听懂傅寒遇的话,低着头说:“傅先生是我的老板。” 傅止名下有好几间娱乐公司,宋唯一只是他培养出来的众多出色艺人中的一个。 “老板。” 傅寒遇偏头,唇边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眯了眯眼,毒舌直白地问:“你在床上的时候,也是这么叫他的?” 不仅仅是宋唯一,就连桑晚安,都愣住了。 没想到傅寒遇会这么直白,一点都不怕对方尴尬地揭开那样丑陋的事情。 桑晚安隐隐约约觉得,对于傅止在外面有女人这件事情,傅寒遇十分的厌恶,总是话里话外的嘲讽和打击,冷漠毒舌地攻击傅止和他身边的女人。 按理说,这样的豪门公子哥,所处的那个上流社会的圈子,看到已婚的男人在外面玩女人是很寻常的事情了。 但是,傅寒遇显然对傅止在外面有女人这事情很是痛恨。 桑晚安觉得,傅寒遇躲进石棺到她家接近她,估计是以为她也是傅止的女人! 他这么在乎傅止外面有女人这事情,桑晚安想,估计,是因为他嫂子吧。 因为他嫂子,是他的旧爱! 或许,现在还爱着呢! 想到这里,桑晚安便觉得心里莫名烦躁,这样的感觉,酸酸涩涩的,她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吃醋了! 她站在那里,觉得嗓子眼都是酸的。 这个时候震惊过后的宋唯一也回过神来了,她涨红了脸,却是认真地否认:“我和傅先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清清白白的。” 傅寒遇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没有开口。 桑晚安实在是按捺不住了,怕傅寒遇和宋唯一还继续纠缠那些花边事情,便问她:“既然亭东的死和你没关系,那他死前的那个晚上,你去他房间做什么?” “你说什么?” 宋唯一吓得猛然抬起头来看着桑晚安,显然是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件事情,纤弱的肩膀颤抖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她这样的反应在桑晚安的意料之中,看起来这个女孩子,没什么脑子。 不过,她是真的爱欧阳! 宋唯一傻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幸好这个时候她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马上回过头去,便看见欧阳打开房门来,看见她满脸泪水惊讶地问:“一一,你这是怎么了?” 很显然,欧阳的出现成了宋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松了一口气,连忙把脸上的泪水擦干来,马上退了几步一把挽住欧阳的胳臂,勉强地挤出一抹笑容说:“没什么!” 不敢告诉欧阳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情,因为她心虚。 欧阳抬眼看见傅寒遇和桑晚安冷冷地站在那里,更是疑惑不已,看了看他们又看看宋唯一,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不知道,宋唯一为了他,去和亭东睡了一觉。 从而保住了他! 出了这样的事情,国内的媒体已经炸开锅了,要不是因为这里偏僻又远,估计早就蜂拥而来了,桑晚安上网看了一下国内的报道,那些媒体竟然用“杀人凶手”来定位陆末年。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陆末年在国内的事业,基本就停滞了,没人敢好他合作,虽然说不能确定他就是凶手,但是,国内那些人,总是觉得避嫌为好。 娱乐圈中,能够选择的明星大把,没必要冒险。 陆末年这样的大咖遇见这样的事情都会变成这样的困局,更何况是欧阳呢,要是杀人的变成欧阳,估计现在,欧阳早就已经被封杀冷冻,短期之内,都是起不来的。 而陆末年背后是陆悦君,就算没人敢找他合作,但是,没人敢封杀他! “二爷,晚安姐,我们先进去了!” 宋唯一礼貌周全地和傅寒遇桑晚安告别,拉着欧阳的手臂说:“欧阳,我们进去吧!” 没等桑晚安和傅寒遇开口,她便拽着一脸疑惑的欧阳进门去了,把门关得紧紧的。 “浑身都气鸡皮疙瘩了!”桑晚安听见宋唯一叫她晚安姐,顿时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了,刚才还骂她婊~子狐狸精的,在欧阳的跟前,一口一个姐的。 傅寒遇正好抽完一根烟,没理会宋唯一,只是淡淡地和桑晚安说:“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回国了!” “为什么?案子还没查清楚,为什么要回去了?” “案子交接完毕了,我们来接受,剧组的所有人也会陆陆续续回国接受调查!”傅寒遇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眉目冷冷沉沉的,好像有什么心事。 桑晚安觉得不妥:“证据都采纳完了吗?比如,监控!” 那天晚上她明明看见傅止的,为什么就是没有呢! 傅寒遇知道她的意思,抬眼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这些都不是你该关心的!” “哦!” 被他的这话给噎了一下,察觉出来傅寒遇有些不爽,她没有再说话,也堵了一口气,觉得傅寒遇这个人,在偏袒傅止! 她转身进门去,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上,把傅寒遇给关在了门外。 一直到坐上傅寒遇的私人飞机,她都没有理他! 她坐在前排位置上,私人飞机装饰十分的豪华,有特制的办公桌和豪华座椅,傅寒遇和一帮警察就在后面讨论案情,偶尔有声音传入桑晚安的耳中,她心里的气越发大了。 傅寒遇是不相信她还是在包庇傅止? “晚安姐!” 唐维从后面过来,手中端着一杯水递给她。 她伸手接过水,调侃了一声:“你以前都是叫我的桑小姐的,怎么突然改口了?” 现在知道叫她姐了。 大男孩唐维有些难为情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轻声说:“因为队长这几天一直在我耳边说,你晚安姐怎么样怎么样的,队长都这么说了,我总得更加尊重您一些的。” 第114章 有什么遗愿? 桑晚安捧着水杯的顿了一下。 虽然称呼这事情是一件小事,但是,往往是要从细节之中看出来一个人是否真的用心的,傅寒遇的这一个举动,真的让她感觉到心中暖暖的。 这么想着,气就消了一点了。 “晚安姐,你是不是在生队长的气啊?” 唐维站在过道上有些八卦地问她,明显感觉出来了,从上飞机到现在,桑晚安浑身的气场都不一样,肯定是和傅寒遇闹性子了。 她喝了一口水,问唐维:“你相信我看到傅止这件事吗?” “这个不好说!”唐维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说:“我亲自去查的监控,的确没有傅先生的踪影,虽然看见宋唯一进入亭东的房间,但是演员和导演之中潜规则的事情太多了,并不能证明这事情和亭东的死有关系!” 证据才有说服力,但是现在,监控里的确没有傅止的行踪。 桑晚安咬着唇,无言以对。 其实说起来,也不能怪傅寒遇不相信她,身为警察,没有证据,的确是不能轻易下定论的。 “不过……” 唐维脸上一副思考状,想起来了什么来,迟疑了一下。 “不过什么?” 她追问,唐维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后面傅寒遇的方向,看见他在认真地看着案宗,所以才敢压低声音和桑晚安说:“说起来,傅止是有理由杀亭东的,晚安姐,你还记得六年前亭东那件震惊好莱坞的丑闻事件吗?” 桑晚安自然是不知道的,因为她是桑婉。 便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当年那件丑闻世间,和傅先生有关。”唐维神秘兮兮地低声说:“是这样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飞机忽然一阵强烈的颠簸,站在过道上面对着桑晚安的唐维由于惯性,直直地朝着她这边压了过来,他控制不住身体,吓得他叫了起来。 就在桑晚安以为唐维要砸向她的时候,唐维忽然在跌向她的半空给顿住了。 傅寒遇一脸阴沉地站在唐维的身后,一只手提着他的后领,把他给提着停在了半空之中,唐维回过头去僵硬地看着傅寒遇,刚想道谢,傅寒遇一把把他丢在了旁边的座椅上,冷不丁地丢出来一句:“想占你晚安姐的便宜,小心我把你丢下飞机去!” 唐维一下子就傻眼了,他这是比窦娥还冤啊! 他眼睁睁地看着傅寒遇光明正大地在桑晚安身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俨然一副我保护你的姿态,其实唐维知道,分明就是傅寒遇想要占桑晚安的便宜的! 真是诡计多端,诬赖他! 飞机还在持续颠簸,唐维赶忙系好了安全带。 有机组人员从前头的机舱跌跌撞撞地出来,和傅寒遇说:“傅公子,飞机遇上了强气流,而且进入了强雨区,雷电频繁,十分的危险!我们正在努力安全度过!” 颠簸得厉害,那空少站不住,跌坐在旁边的座椅上,马上系上了安全带。 强对流空气让飞机颠簸得十分厉害,桌子上的案宗还没来得及收拾,在颠簸之下纷纷落在了地上,在机舱里乱飞,所有的人都马上坐好系上了安全带,呼吸几乎都屏住了。 “电闪雷鸣的,真是太可怕了!” 遮光板没有关闭,唐维看见外面黑压压的云层感觉心拔凉拔凉的,要是只有强对流那还好一点,但是现在外面黑压压的云层之上不断有闪电劈下来,前面一阵苍茫,他都担心机长能不能看见前面的航路了。 要是一道闪电劈下来,不够幸运的话,就得死翘翘了。 而就是在这样恐怖的氛围之中,他竟然还听见了旁边的傅寒遇和桑晚安在调情—— 傅寒遇问:“怕吗?” 桑晚安看了他一眼,没理会他,其实她的心里是十分紧张的,但是还不至于太害怕,或许是因为傅寒遇在旁边,危险性都被他压下去了一些。 她总觉得,这个看起来纨绔子弟的男人,无所不能。 傅寒遇很是有耐心,温声和她说:“怕的话就抱紧我!” 桑晚安的心砰地跳了一下,这个男人又开始耍流氓了。 她就是不理他,气死他! 就在她打定主意怎么样都不理他的时候,飞机互相左右猛烈地摇晃了一下,她的身体马上朝着傅寒遇的那边倒了过去,男人动作迅速,顺势伸出一只手来环着她的腰,把她给抱住,让她靠在他的身上! 还听见他嘚瑟地说道:“上天都在帮你!” 桑晚安真的很想要翻一个白眼,什么叫做帮她?明明就是他小人得志的,她凉凉地丢出来一句:“上天现在电闪雷鸣想要击落你的飞机!” “看来上天是注定了要让我们死在一起的!” 傅寒遇一点都不见害怕,悠然自得地在她的耳边暧昧低语,笑得眉目飞扬的,他旁边打开的遮光板外面,乌云压顶,桑晚安靠在他的肩膀上,正好看了出去,忽然看见一道明亮的闪电,一下子便劈中了机翼。 “啊!” 飞机再度猛烈地颠簸,几乎就要掉落下去了,她被吓得叫出了一声来。 傅寒遇眼疾手快地把遮光板给拉了下来,挡住了她的是视线,但是在最后一刻,她还是看见了发黑的机翼,好像还在冒烟。 这一次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开始相信自己真的可能中奖了,也许过不久,他们就会出现在报纸头条上了。 “看吧,我没有骗你!”傅寒遇挑了挑那好看的桃花眼,眼角眉梢上挂着邪魅的笑意,半点都不见害怕,手紧紧地环着她的腰让她保持平稳,悠然自得地问她:“有什么未完的遗愿吗?” “有!” 她飞快地回答,然后看着他,认真地说:“我不想死!” 傅寒遇镇定的脸色终于被打破,眼角抽搐了一下,竟然还能这么玩! 飞机在持续地颠簸,恐怖得很,她在想,刚才闪电击中了机翼,机翼会不会快断了? 为了分散注意,她只能和傅寒遇说话,随口问他:“那你的遗愿是什么?” 傅寒遇环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了一些,她不得不往他身上再靠近一些,听见他邪笑着妖孽地说:“好好睡你!” ps: 和美人们说声,因为编辑觉得现在这个书名不大好,所以让我改名了。 书名正式改为 么么哒,请多支持! 第115章 能不能正经点? 砰! 这一瞬间,好像被人朝着头开了一枪,桑晚安整个人都是懵着的。 这个男人,脑子里出来床上运动还能说出点别的什么有营养的东西吗? 不只是桑晚安,就是旁边的唐维听到这话,也是憋着笑,苦苦地憋着不敢笑出来,心中暗暗地感慨,队长真是会耍流氓,不过,他的流氓,都给了桑晚安了! 桑晚安看见唐维在憋笑,尴尬极了,害怕都忘了,低声骂傅寒遇:“能不能正经点?” 这个人总是这么桀骜不驯的,每每都让她手脚无措。 她有时在想,要是傅寒遇身上的桀骜不驯气息给磨灭掉了的话,一定是一个比傅止还要沉稳内敛有底蕴的男人吧,毕竟,傅寒遇曾经这么热烈热血阳刚过。 六年军旅生涯,把他整个人,都打磨成了钢铁一般冷硬的人! 无坚不摧! 傅寒遇靠在椅背上,正正经经地和她说:“我向来桀骜不驯,却愿意为你在床~上人仰马翻!” 一句话,再度让桑晚安张开的嘴巴再也合不上了。 这个男人真的是,太变态了! “哈哈!” 唐维再也憋不住了,一下子就笑了出来,桑晚安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他摸了摸鼻子连忙憋住了,下一刻,两个人马上听见了傅寒遇幽幽地传来一句:“你想不想要试一下?” “傅寒遇!” 桑晚安再也受不了了,抬起拳头来朝着傅寒遇挥舞了过去,唐维看过去,正好对上傅寒遇森冷的目光,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他马上闭上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眼角余光看见傅寒遇的目光落回到桑晚安的身上马上变得温柔无比了,伸手把她的拳头给包住,轻声哄她:“宝贝,砸回去再运动!” 这话里有话啊! 桑晚安愣了一下,看见傅寒遇这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顿时明白了他说的运动是什么意思了! 恼羞成怒,她羞得不敢见人了,拉起覆盖在腿上的毯子一把盖住了头,耳朵热辣。 耳边传来傅寒遇低沉好听的浅笑声,听起来,他似乎很愉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桑晚安这才意识到颠簸已经逐渐平稳了下来,就在傅寒遇耍流氓的过程之中,她早就忘记了害怕,只觉得心砰砰乱跳着。 这才稍微意识到,傅寒遇可能只是想要用这也无耻的谈话,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让她不要那么害怕而已。 飞机平稳前行,桑晚安转头去看傅寒遇,看见他竟然靠在椅背上睡着了,这几天看见他,他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应该是去rb那一个多月,经历了不少事。 她心里琢磨着,等回到之后,要好好问一下他在rb的发现。 想着想着,她自己也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家,傅寒遇直接去警署,吩咐了唐维把她送回去。 “晚安姐,我送你回家去取些衣物,再把你送到队长家中!”唐维开着车把桑晚安送回重桑坊让她收拾一些衣物,她知道傅寒遇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住在重桑坊,便也由着他! 车子停在门外,桑晚安下车来让唐维在外面等着,她进去收拾东西。 因为温妮和剧组的人同行,还没有回来,所以重桑坊就她一个人在。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整个山庄一点声音都没有,静悄悄的,庭院里的路灯也没有开,她开了手机的灯光照明进屋去。 因为有快两个月的时间没有回来了,屋里面的沙发桌椅都是灰尘。 她转身去准备开灯,手伸出去还没触碰到开关,忽然发现手机的手电筒的光亮里,落下了一条人影,有人就站在她的身后,覆盖下来的影子,让她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手中,高高地举起了一把长剑。 她伸出去的手一下子就僵住了。 在那个人朝着她砍下来的时候,她大叫着唐维的名字朝着旁边躲了过去。 灵敏的反应让她躲过了一劫,砍向她的刀重重地劈在了墙壁上,接着手机的亮光,他看见,一个穿着rb武士装的男人,手中举着一把武士刀。 武士刀锋利的刀刃折射出凛凛寒光。 这马上让她想起来了上一次遭遇刺杀的情形,刺杀她的人也是一个rb武士,后来还是傅寒遇救了她,引发了一场枪战,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来幕后黑手是谁! 不敢,桑晚安能够猜得出来,肯定是陆悦君干的,她一直生活在rb自然和rb武士有着密切的关系! 傅寒遇是不是查出来了什么却没有告诉她呢? “唐维!” 她举高手机来想要照一下这个杀手的脸,看看他长得什么样,但是他马上抬起衣袖来遮住了脸,另一只手中的武士刀又凌厉地朝着她挥舞了过来,她不得不高喊唐维的名字。 桑晚安觉得,自己重生后的人生,简直就是一部狗血剧。 不是自己被追杀,就是看见别人被杀! 她不断闪躲,撞到了桌子边缘,大腿疼得她龇牙咧嘴,手中的手机也掉在了地上,微弱的灯光里,她从身后的人的影子判断出来,他手中举起的武士刀,砍向了她的头。 什么都管不得,她操起椅子上就朝着后面砸了过去。 那个人闪躲着,低声骂了一句:“八嘎!” 就是这两个字,让桑晚安给愣了一下,还没等她理清思绪,那个人又冲了上来,她在屋子里面跑着朝着他砸东西,他手中的刀毫不留情地砍向她。 就在她已经累得看不见希望的时候,她看不见有个身影从门外冲了进来,伸手挡住了砍向她的刀。 他用血肉之躯帮她挡住了刀,她听见刀入骨肉的声音,顿时鲜血如注。 桑晚安看着都觉得疼! 男人虽然手上受了一刀,反应却还是迅速的,抬起脚来踹在了杀手的胸口上,一把便把杀手给踹飞了出去,那杀手闷闷地痛呼一声。 “晚安姐,你没事吧?” 唐维这个时候才发现里面是出事了,匆匆赶来。 那个杀手看见屋子里面来了两个男人,自知不是对手,从地上爬起来马上就往落地窗跑了过去准备逃走。 第116章 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 唐维冲过去想要去追,却因为屋子里面一阵黑暗,他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趔趄地摔倒在了地上。 地上倒着刚才桑晚安用来砸杀手的椅子和一些凌乱的装饰,他被扳倒也是无可厚非的。 杀手抓住机会,撞开窗户,逃走了! 桑晚安连忙去按亮了屋里的灯,这才看见傅止站在沙发边,身上穿着卡其色的风衣,英俊儒雅的男人长身玉立,但是手臂被砍伤留下了很深的伤口,鲜血不断地喷出来,把他的整条手臂都给沾湿了。 “傅先生!” 刚才情况危急,她没能看清楚傅止的脸,这会才看清楚,原来是他! 傅止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血流得太多,滴下来的血在地板上汇聚了一大滩。 从地上爬起来的唐维,揉着屁股皱着眉头,显然是摔疼了。 “唐维,傅先生受伤了,我们快把他送医院去!” 看见傅止伤得不轻,那锐利的武士刀砍下去,手不断已经是万幸,应该是小手臂上都是骨头,所以才不至于断掉! 唐维看见傅止流了这么多血,也被吓到了,管不得自己的伤,扶着傅止便朝着门外走去。 桑晚安锁上门匆匆地跟出去,在车上,眼看着傅止血流不止,她想要用丝巾给他止血,却被傅止给阻止:“别动,现在动一下都要断的感觉!” 吓得桑晚安不敢动了。 就一路上看着他手臂不断地流血,她真的担心傅止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倒。 便隔三差五地问他:“还能撑得住吗?” 看见她担心得脸色都有些白了,傅止撑着笑着安慰她:“没事!” 其实现在,他已经头晕不已。 她和唐维把傅止送到最近的医院的急诊室,因为不知道傅家其他人的电话,她让唐维给傅寒遇打了个电话! 在医院走廊里等待的时间,桑晚安总觉得心里面有什么东西,让她觉得心慌慌的。 但是,具体是什么,她又一时想不起来! “晚安姐,队长马上赶过来!” 唐维打完电话回到她的身边,桑晚安看见他的手臂上也有些擦伤,但是没那么严重,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轻声道:“疼吗?要不要处理一下?” 屋里面的确有些乱,但是,身为警察的唐维,也不至于那么轻易被扳倒啊! 唐维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无所谓地笑着说:“没事,小伤!” 看见桑晚安心事重重的,唐维知道她害怕,便胡乱地扯话题说:“今天晚上真是惊险,要不是傅先生,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队长待会来,一定要把我揍死!” 他觉得自己也真是没用! 在门外遇上傅止,看见是他,以为发生不了什么事情,没想到,里面竟然有杀手。 幸好有傅止! 桑晚安听着唐维的话,似乎不再状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忽然问他:“你觉得,在你想要追赶杀手的时候,扳倒你的是什么?” “怎么这么问?” 唐维有些惊讶,想了想说:“当时屋子里太黑了,情况又危险,我没来得及分清楚到底是什么扳倒我的!” 他只顾着抓凶手,注意力都在杀手身上,所以没有留意脚下。 “我看见了!” 桑晚安却是失神地呢喃了一声,脸色有些奇怪的苍白。 “你看见什么了?” “没什么!” 在没有确定事情的情况之下,桑晚安不敢和唐维说。 她没有告诉他,就算是在那样危险混乱的情况之下,在她打开灯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地去看了一下唐维的脚下,他的脚下,除了凌乱的几本书和报纸之后,再也没有其他的。 倒在地上的椅子和抱枕之类的大物件,都在其他的地方。 书本和报纸,能把人给扳倒吗? 显然是不能的! 这样的发现让她觉得心里面慌慌的,总感觉有什么真实呼之欲出! 她一脸沉思状,唐维不敢打扰,便走到急诊室的前探头透过门缝看了一眼里面,病床上傅止躺在上面,医生和护士正在有条不紊地给他缝合伤口,他听见医生说:“傅先生,要是再砍得深一些,你的骨头都会断的,现在断了一条筋,我现在帮你接上,但是,以后,你的右手可能不能和以前一样灵活了!” 唐维心里咯噔了一下,看向站在他旁边的桑晚安。 她也听到了医生的话了,脸色十分的难看。 欠傅止的这一份人情,她怕是还不清了。 心里面的情感很复杂,她觉得傅止有问题,她在怀疑他,但是,对于他的恩情,她又觉得无力回报! 正义和感情的对峙挣扎! 里面傅止的声音传来,低沉压抑:“没事!” 一定很疼,不过是他努力克制了下来而已。 医生知道傅止的身份,语气难免恭敬:“傅先生,你是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的?” “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 傅止的声音很是清淡的从里面传出来,唐维马上看向桑晚安,看见她皱了一下眉头。 虽然这话听起来像真情告白,却就是能够让人觉得有些的尴尬! 因为,这话是从傅止的嘴里说出来的,而他,已经有了美丽娇妻。 一个结了婚的男人,对另外一个女人这么深情告白,多少是尴尬的。 桑晚安不想继续听下去,往旁边走了几步,招手让唐维到了她的跟前,像是经过了一场强烈的思想挣扎之后,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和唐维说:“麻烦你找几个同事,分散开来到这方圆三十里内的医院去查一下,今天九点之后,有没有接收过一个左手骨折,年龄在二十五到三十五岁之间,身高180左右,他有个特征,就是他的右手,没有尾指。” 听她说了这么多,唐维还是一头雾水:“晚安姐,你在找什么人?” “找今天晚上的杀手!” 唐维吓了一跳:“那个杀手左手骨折了?” “对。”桑晚安肯定地说:“我搬起椅子来砸他,他穿着木屐,被我一砸便倒在了地上,他用左手去撑着地,我用力砸了下去,很清楚地听见骨折的脆响,后来他追杀我也只使用右手,所以我相信,他的左手骨折动弹不得!” 手机晃荡的灯光里,她不小心瞧见那个人举着武士刀的右手,没有尾指。 第117章 想要都收了傅家两兄弟吗? “晚安姐,你也够强悍的!” 唐维咽了一口水,一个180左右的大高个,拿着rb军刀追杀她,她一个弱女子,竟然能够硬生生把人家的左手给砸断了,这真的不是寻常女人可以做到的! 他想,要是队长真的和桑晚安结婚了,那他们两个日常生活,肯定是比武十八式,想想那场景,唐维就觉得实在是太精彩! 桑晚安白了一眼莫名其妙地傻笑的唐维一眼:“快去做,记住,这件事先不要和你们队长说!” “为什么?” “不方便!” 桑晚安不能和唐维说她觉得傅寒遇可能会包庇傅止,所以,只说了不方便。 “哦。”唐维哦了一声不说什么,拿起手机来给其他同事打电话,吩咐他们到三十公里区域内的医院去分散查找桑晚安说的那个特征的男人。 而桑晚安则留在医院等傅寒遇到来。 但是,她没有想到,她等来不是傅寒遇,而是一大批记者! 她被围堵在了医院的走廊里,急诊室里的护士看见那么多记者,连忙把门给关得死死的,傅止在里面处理伤口,那些人不敢撞门,就只能围着桑晚安不断地拍照不断地问:“桑小姐,请问里面的人是傅止傅先生吗?据说他是为你受伤的,是真的吗?” 桑晚安脸色冷漠,这些记者怎么知道傅止是因为她受伤的? 这事情这么快就传出去了?是谁传出去的? 一个个问题在她的脑海之中不断地旋转,知道这件事情的便只有她和唐维,以及后来通知给了傅寒遇,还有傅止,他们四个人,看起来都不大可能把这件事捅给记者! 正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不断地有人追问:“桑小姐,据说你和傅先生在约会,是真的吗?” “桑小姐,你和傅二爷不是在交往吗?怎么也和傅先生搞在一起?” “难不成你想要都收了傅家两兄弟吗?” “桑小姐,你这手段可真是高明啊!” 话说得越来越难听,桑晚安只觉得这些人面目可憎,刚想要回击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从走廊的那一头匆匆地赶来的傅家人,叶蓁陪着自己的婆婆陆思曼赶来,还有那个缠人的乔漾也跟来了。 桑晚安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些记者为什么会知道傅止是为她受伤的了! 肯定是傅寒遇把事情和傅家人说了,让傅家人来看傅止,而这三个女人之中,有人想要让她难堪,为了整她,给记者通风报信,让记者到医院来堵她。 只是,桑晚安想不明白,把名誉看做比什么都重要的名门傅家,傅家人竟然让记者来把她和傅止的事情曝光,傅止有家室,这对傅止对傅家来说,都是不光彩的事情。 而此前媒体已经报道过她和傅寒遇之间的暧昧事件,现在又报道上傅止舍身救她,关系不同寻常,这两件事情搞在一起,那些媒体记者可以写出来一部顶级豪门秘闻的连续剧来,傅家以后,精彩不断! 这三个女人中,陆思曼是可以排除掉的。 那么就剩下乔漾和叶蓁了。 叶蓁是傅止的妻子,丈夫闹出这样的出轨绯闻,对她没什么好处,她是傅家的少奶奶,应该不会那么傻把自己变成大众眼中的弃妇。 那么,乔漾的嫌疑最大。 因为她喜欢傅寒遇,傅寒遇又和她牵扯不清,所以乔漾想要借着这次机会来曝光傅止和桑晚安,让傅寒遇知道她是什么人,狠狠地打击她一下。 看起来,乔漾的动机很清楚了。 陆思曼走过来,看见那么多记者陪着桑晚安,脸色阴沉了下来,马上就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冷着脸吩咐身后跟来的秘书:“快去把医院保安找来,把这些记者轰出去,不要让他们拍到傅止的照片!” 她看见急诊室的门关着,知道傅止在里面,这些记者只拍到桑晚安,还没有拍到傅止。 要是拍到了傅止,那麻烦会更大! 秘书连忙快步去找保安了。 那些记者也是有眼色的,看见陆思曼和叶蓁来,也把她们加入了包围圈中,拥过去采访陆思曼:“傅夫人,您的大公子和二公子似乎都很喜欢桑小姐,对此你有什么看法吗?” 这些人摆明了就是想要看好戏的,因为明星对于这些豪门中人来说,就是戏子,陆思曼绝对不会给她好脸色。 所以这些记者,故意这么问,就是想要给桑晚安难堪! 同时,他们也可以写出来一部女星想嫁入豪门的艰难奋斗史! 那些记者已经做好了看她好戏的准备,等着陆思曼说话狠狠地挫伤一下桑晚安的自尊! 陆思曼一身黑色职业装,笔直地站在记者的包围圈之中,冷眼看着那些人,然后毫不客气地说:“这是我们傅家的事情,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狠狠地呛了记者一把。 所有人都没想到陆思曼的反应会是这样的,顿时脸色抽搐尴尬地站在那里,许久都没人说话。 场面一阵诡异的安静。 在这一刻,桑晚安其实是想笑的,这些人啊,终于也有碰得一鼻子灰的时候。 但是,医院的保安已经赶来,伸手拦着记者不让拍摄:“对不起,不能在医院采访拍摄,影响到病人!” 一群保安直接把那群记者给赶出了医院。 场面上安静下来,陆思曼抬眼冷淡地看着桑晚安,没有一点的情感,慢悠悠地说:“你别得意,不要以为我刚才那样说是接受你入傅家的,我只是不愿意自己的儿子被人非议罢了!” 她在偏袒自己的儿子,虽然说她两个儿子都和桑晚安牵扯不清,但是,作为母亲,她知道怎么做才是对儿子最好的。 桑晚安点头:“傅夫人,不用你说,我都明白!” 她怎么会认为陆思曼这么说是接受她了呢,这是不可能的。 见她这么坦诚,陆思曼也要保持自己的风度,话便也说得没有那么咄咄逼人了:“桑小姐,我知道你有本事,但是,多有本事都要知道该怎么做人,男女之事,还希望你能够洁身自好为好!” 第118章 先下手为强! 她这话说得,她哪里不自重了? 明明就是她的儿子来招惹她的,怎么就成了她的不对了? 还没等桑晚安说话,乔漾就迫不及待地贬低桑晚安了:“伯母,这个女人就是一个戏子,哪里知道什么叫自重?肯定是她勾引姐夫和遇哥哥的!” 乔漾看着桑晚安,挽着陆思曼的手,从鼻腔之中冷哼出声来,得意地炫耀她和陆思曼的关系! “乔小姐。” 桑晚安垂眉浅笑,眼角漾开来无害的笑,慢腾腾地说:“请注意你的措辞,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勾引谁了?” “你不勾引姐夫和遇哥哥,难不成是他们勾引你不成?” “我要说就是呢!” “绝对不可能!” 乔漾涨红了脸,拉了拉陆思曼的手撒娇道:“伯母,你听她说的这些话,是人说的吗?” 陆思曼憋着气,低喝了一声乔漾:“你是什么身份,何必和她计较?别丢人现眼!” 说完,再没看桑晚安一眼,骄傲地从她身边走过,进入了病房之中。 叶蓁还算是客气,朝着她点头微笑,然后跟着陆思曼进去了。 就是她这一笑,让桑晚安觉得浑身不舒服,一个正常的妻子,看见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传出了这样的绯闻,而且还为那个女人受伤了,是绝对不会像叶蓁这么心平气和,而且还对她桑晚安这么友好! 这个女人,行为很诡异! 乔漾没有进去,而是站在桑晚安的跟前,挑衅地怒骂桑晚安:“桑晚安,你要不要脸?勾引了遇哥哥还不够,现在竟然还勾引姐夫,下流无耻的小三,别以为你爬上了姐夫的床,就可以挤开我姐姐进入傅家,想都别想!” 骂得还不够,继续轰炸:“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一个靠卖肉上位的戏子,配得上傅家吗?” 桑晚安双手环胸,悠哉悠哉地看着她,笑了一下,便迈开脚步走了。 和乔漾这样的****争吵,浪费她的时间。 看见桑晚安理都不理她,乔漾在后面气得几乎跳起来,跺脚喊:“桑晚安,贱人,你拽什么拽,不就是仗着遇哥哥宠你吗?” 这一下桑晚安停下脚步来了,转过身来,笑得妩媚飞扬:“是啊!” 她就是想要气死乔漾! 乔漾听见她的话,小脸一白,差点就咬到了舌头! 张口便大骂桑晚安,什么难听挑什么骂! 桑晚安懒得听她的,直接去了洗手间。 她在洗手间里面还没来得及出去,就听见有高跟鞋的声音传来,乔漾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春春,我和你说,桑晚安那个戏子气死我了,她竟然敢和我抢遇哥哥!” 乔漾是在讲手机,边讲手机边进入了一个卡位,关上门就开始蹲坑了。 这么臭的厕所都不能让她闭嘴,她的嘴巴,比厕所还臭,继续不断地骂桑晚安:“对,那个女人太恶心了,勾引了遇哥哥还不够,现在竟然还做了我姐夫我小三,要不是我姐姐带我来医院,我都不知道她那么贱!” 在隔壁卡位的桑晚安听见她的话,原来是叶蓁带她来医院的! 顿时明白了什么。 通知记者她和傅止在医院,还造谣给记者说她和傅止有暧昧,这事情,不是乔漾干的! 也是,这个女孩这么没脑子,做不出来这么有心计的事情。 “我要想个办法整整桑晚安那个****,你一定要帮我啊!” 乔漾的声音还不断从旁边传出来,隔着一片木板,桑晚安听得清清楚楚的。 她从卡位里面出来,站在乔漾的那个厕位门前,冷笑,乔漾不是想要整她吗?那她手软做什么? 先下手为强! 桑晚安环视了一下四周,医院的洗手间是比较老旧的,角落里放着一个盛水的胶桶,旁边还有两根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手腕大的木棍。 她看了一眼厕位的门,门把手是旋转式的,马上便有一个主意上了心头。 今天她穿了一件大衣,因为觉得大衣有点宽,便随手在腰上系了一条布腰带,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邪恶的念头一上来,她动作非常迅速地拿过一条木棍,然后抽出腰带系在木棍上,然后把木棍绕过门把手,架在两边的墙壁上,这样就把门给固定死了,从里面是开不了门的。 她快速地做完这一切,心里面冷笑,让你嘴巴这么臭,把你困在里面,臭死你! 做完这一切,桑晚安还觉得不过瘾。 乔漾拿着手机在里面,要是她给叶蓁打电话,叶蓁就来救她了! 看见角落里的那个水桶,桑晚安伸手就去拿了过来,然后在水龙头上接了半桶水。 她站在水池边缘,让自己站得高一些,然后把那半桶水泼进了乔漾的厕位。 啪啦一声,水声飞溅,还在里面不停地讲着手机和闺蜜讨论着要怎么修理桑晚安的乔漾,被这晴天一瓢水给从头到脚淋湿透,坐在马桶上傻了眼了,尖叫一声:“是谁在外面?是谁?” 她颤抖着生意尖叫,气得浑身颤抖了。 而且现在已经是冰冷的大冬天,桑晚安刚才看了一下手机,温度在四五度。 淋得湿透的乔漾在里面冻得是浑身发抖。 手机也被淋湿透,竟然黑了屏了。 听见她在里面还在叫骂,桑晚安当即毫不客气地再泼进去了半桶水,里面传来乔漾在原地跳脚的声音,发出销魂的喊声:“啊啊啊,是谁?是谁这么歹毒……” 话还没说完,立刻又被泼进来的水从头上流下来,流入嘴巴里,她噗出去满口水花,说不出话来了! 桑晚安很满意这样的结果,放下水桶,拿出纸巾擦手,然后走人。 想要整她? 看我不整死你! 桑晚安低着头快步离开洗手间,刚走到门口,因为低着头,没注意到前面拐角处走出来的人,她一下子便撞了上去。 头撞上了某个人结实得硬邦邦的胸膛,疼得她马上捂住了头。 刚想要骂一句来人不看路,抬起头来看见那人的脸,她马上把已经到了嘴巴的话给吞了回去。 厕所里面传来乔漾鬼哭狼嚎的声音,她心虚地缩了一下肩膀。 第119章 是啊,要不要一起? “你也来上洗手间啊!” 桑晚安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硬是扯出来这么一句话,不安地伸手把自己耳边的碎发潦到了耳后去。 站在她跟前的傅寒遇挑了一下眉头:“是啊,要不要一起?” 声音微哑低沉,勾人心魄的邪魅。 她猛地抬起头去,看见他风光霁月地挑眉浅笑,笑意高深莫测。 心虚得厉害,她低骂了一声:“神经病!” 然后连忙躲开他,逃走了。 她跑得很快,好像后面有什么猛兽在追赶她,始终觉得身后一道目光懒懒地落在她的后脑勺上,听见那男人低低地笑出声来,嘚瑟飞扬,如他这个人一般,生出无限张扬的意气。 直到拐角了,她才敢停下来,吁了一口气。 做了坏事,果然是比较容易心虚的。 站在原地的傅寒遇看着她,直到没有了她的身影,这才收起脸上的笑容。 男厕就在女厕旁边,他正站在男厕和女厕门口中间,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崩溃的尖叫声,他倒退了几步到女厕门前。 幸好这个时候没有女人来上厕所,所以他才没有引来异样的目光。 他侧着耳听,里面那个在嚷嚷着叫着的女人,正是乔漾! 再往前走一步,他便可以看见厕所里面的一个厕位上挂着一根木棍,把门给固定死了,乔漾在里面不断地拉扯着门,却就是打不开,急得叫唤不要。 作为警察,他看见地面上的水,以及丢在旁边的水桶,马上敏锐地察觉出来,刚才有人往厕位里面灌了水。 那个女人,就是桑晚安。 傅寒遇摸了一下薄薄的殷红的嘴唇,唇角竟然勾起了一抹笑容来。 没想到啊,她还有这坏心眼儿! 好玩! 乔漾拍着门叫:“外面有人吗?谁帮我开开门!” 手机打不了电话,叫了这么久也没人来开门,她的喉咙都叫哑了。 傅寒遇看了一眼,洗手池旁边放着一个清洁工清理洗手间的工具车,里面有一个雪糕桶,雪糕桶上面写着:正在打扫,不开放! 他伸手提了起来放在女厕门口,然后还顺手把女厕的门给关了上来! 里面乔漾传出来的声音,就小了很多了。 做完这一切,他这才悠哉悠哉地去了男厕。 桑晚安去傅止的病房看了一眼,看见陆思曼和叶蓁还在里面,所有便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外看了一眼便转身准备离开。 她刚走到住院部的庭院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叶蓁清脆好听的嗓音:“桑小姐,您请留步。” “哟,正主终于找上来了!” 桑晚安转过身去,看着走近她的叶蓁调侃地轻笑。 也不知道是情敌相见格外眼红还是怎么的,她就是不喜欢叶蓁,她看起来端庄斯文,知书达理的,这丝毫不能影响桑晚安对她的不喜欢。 这个女人,先是和傅寒遇来了一段初恋,转身嫁给了傅止,现在还招惹傅寒遇,看起来,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心计可不浅这个女人! 叶蓁听出来了她的调侃,尴尬地笑着说:“对不起啊桑小姐,小漾不懂事,说了让你不高兴的话,我代她向你道歉!” “难不成她说的那些话不是你希望她说的?” 桑晚安可不想装白莲花,一看叶蓁,就是一朵金闪闪的白莲花!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怎么会希望她说出那么没教养的话呢?”叶蓁表示自己很无辜,一张清秀的脸上都是委屈的神色,秋水明眸看着桑晚安,说得理直气壮。 桑晚安在心里面翻了一个白眼,他刚刚明明听见乔漾说的,本来乔漾并不知道她和傅止的事情,是叶蓁告诉乔漾的,叶蓁说她桑晚安勾引了傅止吧,故意这么和乔漾说,让乔漾来狠狠地羞辱她。 就是因为叶蓁这个女人太有心计了,知道骂人的那些人没有教养,自己绝对不能毁了自己端庄秀雅的大小姐身份,所以便利用乔漾那个蠢货来骂她了。 她叶蓁,就是一个善良的圣母! 看穿叶蓁这个人,桑晚安不想和她说太多,直接揭穿她:“是你通知记者我和傅止在医院的吧?” 桑晚安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叶蓁的脸,叶蓁纵然是道行再高深,也难逃她的眼睛,在她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叶蓁的眼睛下意识地眨了好几下,因为心虚。 不过,这个女人也够冷静,脸色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温柔的模样,语气却微微惊讶:“这怎么会呢,桑小姐,恐怕这存在一些误会,傅止是我的丈夫,我是最不希望他出轨的那个人,家庭丑闻,不可以让外边的人知道,这个一向就是我的家庭教育的内容。” 说得真的是比唱得好听。 “傅少夫人,你真的是让我刮目相看!” 这话是嘲讽的反话,对叶蓁,桑晚安是真的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女人,如此的镇定,心思如此的深不可测。 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不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就当你是对我夸奖了!”叶蓁含笑,面容温婉美丽,问桑晚安:“你就这样走了吗?阿遇已经来了,现在就在病房里面,你不去见见他吗?” 让她见傅寒遇,叶蓁这是何居心? 桑晚安直接说:“见过了!” 转身就要走,不想搭理叶蓁这样的女人。 “桑小姐,真是对不住你,昨天阿遇打电话给我说他今天回来,我便把这事情和阿止说了,没想到他会去找你!” 叶蓁的声音不轻不慢地从身后传来,成功地让桑晚安的脚步顿了一下! 她刚才一直在想,她今天回来的消息没有多少人知道,为什么杀手会知道,而且傅止也知道? 原来是傅寒遇和叶蓁说的。 顿时她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这个女人来找她,就是向她示威的吧,告诉她傅寒遇连回来的事情都和她说,心里面有她叶蓁,让她桑晚安知难而退! 这个女人和她玩心机! 桑晚安怎么可能如她的愿,直接笑着回击:“是我和他闹脾气,让他当着我的面给你打电话的,因为我真是不明白你想要干嘛,他叫你一声嫂子,你却对他心存爱意,这真的好吗?” 第120章 听说你说我是你的男人? 为了气叶蓁,她强悍地说道:“现在,他是我的男人!” 这是假话! 但是,女人就是好这口,只有她这么说,才能重重地刺激一下叶蓁,挫败她的得意和骄傲,让她知道,傅寒遇听她桑晚安的! 谁让她叶蓁没事在她的跟前炫耀给她下马威的? 就是要气死你! 叶蓁听了她的话,脸色有些怪异地看向她的身后,桑晚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猛地转身,就看见傅寒遇那个痞子懒洋洋地站在她的身后,抱着手,细长的桃花眼勾着桃花,笑得妖孽无双。 桑婉那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炸得她外焦里嫩的。 刚才她吹牛逼的那些话,傅寒遇肯定是听到了,所以才笑得这么不怀好意! 贱人! 看见傅寒遇来了,叶蓁不好继续留下:“你们聊,我去看看阿止!” 然后就走了。 还挺识相的! 这就是叶蓁的聪明之处,一个永远让人看到端庄知书达理,懂进退懂分寸的女人,才是最可怕! 因为,她的心到底是什么样的,没人能够看明白。 等叶蓁走远,傅寒遇抱着手笑吟吟地看着桑晚安:“听说我是你的男人?” 桑晚安真的是尴尬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的脸皮抽搐,皮笑肉不笑:“你这么聪明,肯定是听出来了,刚才的话只是气话,女人之间的一些小心思,不可以当真的!” “我当真了,那怎么办?” 傅寒遇一脸的无辜纯真,但是眼角流露出来的笑容,却让人觉得,他坏心眼多多。 男人眼眸含笑,春风得意地朝着她走了过来,强大的气场散开来,迫使桑晚安不得不步步倒退,她小心提防地看着他:“别和我来这一套,惦记着自己的嫂子的男人,我可没什么兴趣!” 刚才叶蓁的话其实是气到她了,但是在叶蓁跟前,她肯定是不能示弱的。 所以,嘴硬地反击了她! 傅寒遇眼眸收缩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偏着头看她:“你相信她的话?” 看见他沈着脸这么问,桑晚安一下子就有些手脚无措了。 见她不说话,傅寒遇伸出手来,大手一把覆盖在了她的头顶上,把她一把抓到了他的跟前来,然后肆意地揉虐着她的头发解释:“我是往家里的座机打了一个电话,本来是想要吩咐管家留出来一个停机坪的位置给我们的直升机降落,没想到是叶蓁接了电话!”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也就是说,傅寒遇没有给叶蓁打电话的! 刚才叶蓁竟然说傅寒遇给她打的电话,真是够不要脸的。 可是,她又有些小感动,傅寒遇这样放荡不羁的贵公子,竟然有耐心解释,也让她消气了。 到底是嘴硬,她还是呛声道:“你敢说你对她就没有一点的那种想法了?” 傅寒遇看见她像个被惹急了的兔子开始咬人,想起来被她关在厕所里面的乔漾,他就不自觉地莞尔:“那样是哪样啊?” 他明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故意这么问的,没等桑晚安说话,他就欺身了过来,男人徐徐弯下高大的身躯,唇畔凑到她的耳边来,撩拨地蹭着她的耳垂,呼出来的气息温热暧昧:“我现在只想对你那样!” 男人薄唇吻过她的耳尖,惹得她痒得不得了,缩着身体躲闪,却被他一把抓住往怀里按了下去! 然后一只手拍着她的背轻声说:“幸好你没事,以后我要把你绑在身边,寸步都不能离开!” 桑晚安愣了一下,他竟是有些害怕了! 这一刻,她忽然发现,这个男人的心,是柔软的。 心下感动,她没有挣扎,脸抵在他的胸口任由他抱着,一个不经意间,便看见前面不远处的病房窗户处站着一个人,正看着他们这边。 是叶蓁! 隔着这么远,桑晚安看不清楚她脸上的神色,但是能够看见她一只手死死地拽着窗帘,用了很大的力气! 看来,叶蓁对傅寒遇,是心存执念。 也真是奇怪,听说以前是叶蓁背叛了傅寒遇的,叶蓁是后悔了吗? “阿遇,我如果和你说,我怀疑昨天晚上的事情是一个阴谋,你相信吗?” 下意识的,她对他的称呼,便亲密了许多。 对桑晚安的这个叫法,傅寒遇表示很受用,这是第一步,接下来,他会让她叫他老公的! 男人颇为得意,却不露痕迹地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了?” “我不确定!” 桑晚安有些恼火,脑子里面乱糟糟的,很多细节,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问题:“昨天那个杀手,和上次我们遇上的那个杀手一样,穿着rb武士服,拿着军刀,但是,我觉得他不是rb人!” 也不说话,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她努力地回想了一下昨晚的情形说:“我注意到,他穿着木屐走路十分的不方便,我用椅子砸他,他一下子就跌倒了,要是rb武士,不会这么笨拙的,而且,他还骂了一句,八嘎,我曾经听过rb人骂这句话,但是,发音是完全不一样的,rb人发音干脆几乎没有尾音,而后来模仿的人们语速慢而且尾音要比rb人长,他使用军刀的手势也和上次那个杀手不一样,他不熟悉!” 停顿了一下,她得出结论:“所以我觉得,他不是rb人!” 傅寒遇放开她,拿出烟来,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稍微偏着头低头吸烟,慢慢地呼出一口白烟。 白眼弥漫了他的眉目:“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 气氛有些深沉,桑晚安咬咬牙:“我认为这一次杀我的那个凶手和上一回那批人不是一伙的,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今晚这个杀手,他不想杀死我!更像是一场策划的阴谋!” 傅寒遇拿着烟的手顿了一下。 “知道我们几点到达的,只有你家里的人!” 她算过的,他们离开巴~西的时候,陆悦君和陆末年已经先行离开,从美国转机回国内,陆悦君不可能知道她的行踪。 所以,这一次,杀她的人,不是陆悦君或者顾庭斯派来的! 只有一个可能,今晚的事情,是傅家人做的。 第121章 傅二爷艳福不浅啊! 以前桑晚安以为,她重生后陆悦君是不知道的,但是后来连续不断的刺杀,让她意识到,陆悦君,很明显是知道她的身份的。 桑妩是桑晚安,桑晚安就是桑妩。 而那一次,在百年公馆,陆悦君装作不认识她,她便也装作不认识陆悦君。 陆悦君暗中对她可下了不少次手的。 但是,桑晚安却能够肯定,这一次的事情,不是陆悦君做的! 傅寒遇半眯着眸子,轻轻弹了弹烟灰,沉声问:“你觉得是谁?” 其实,他的心底,已经有答案! 桑晚安看了一眼病房的那个方向,庭院里高高的路灯照得病房那面墙惨白惨白的,她动了动唇:“等唐维回来,就知道答案了。” 因为桑晚安事先吩咐过唐维,不要把他去做的事情告诉傅寒遇,所以,傅寒遇并不知道唐维去做什么。 他叼着烟眸光深深地看着桑晚安,高高落下的橘黄色的灯光把他笼罩在其中,男人身上黑色冰冷的长风衣,似乎都温软了下来,菲唇白烟,眉目生动如画,半响之后凉薄地低笑:“我还以为,傅家真的就只出了我这么一个混蛋呢!” 桑晚安愣了一下,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总感觉,傅寒遇这个人,性子里面有阴郁的那部分,应该是有什么故事让他过不去吧。 她想要了解傅寒遇的过去,但是这个男人,似乎不愿意提及。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岔开话题问:“你去rb查南风七号,查到了什么了吗?” “查到太多了!” 傅寒遇拿着烟在指尖上碾转,慢悠悠地说:“不过,最重要的发现我觉得就只有一个。” “什么?” “南风七号是陆悦君用来洗黑钱的空壳公司,这个公司的法人代表,竟然是顾雷!” 看见傅寒遇讳莫如深的表情,桑晚安有些心惊:“顾雷?可是京城四大家之一的顾家?” 顾家在京城的地位,仅次于傅家。 “对。”傅寒遇的表情变得越发的阴晦:“顾雷,还是我从小玩带大的发小,我了解他,他和陆悦君,绝对没有任何的往来!” 这个傅寒遇似乎是肯定的。 桑晚安听了也是吃惊,傅寒遇的发小,竟然也扯了进来了。 虽然傅寒遇这么说,但是桑晚安不相信任何人,她没有表露出来,小心地提议:“可不可以引见一下,让我见见那个顾雷。” 上一次唐维说,他查到了一个叫顾庭斯的人,但是系统显示他已经死了。 但是,桑晚安知道,顾庭斯,不可能死。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会不会是顾庭斯装死,然后换了一个名字一个身份继续活在她的身边? 想想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想起来那一双绣花鞋,想起来那天晚上压在她身上爱~抚的那个男人,一定就是顾庭斯! 傅寒遇目光在桑晚安的脸上停留了一会,扬唇邪笑:“敢情是想要从我的发小那里收买关于我的情报?” “又不正经!” 她瞪了他一眼,却意外地发现这一次他说这样不正经的话的时候,虽然笑着,但是眼角眉梢,隐约有些的伤感。 心下一紧,她能够想象,傅家人的事情,他还是很在乎的。 “走吧!” 他抽完最后一口烟,一把拉过她的手离开医院。 男人的腿很长,她要小跑着才不至于看起来像是被他拽着走,问他:“去哪?” “去顾家!” “呃……” 这男人还真是说什么就去做什么。 在去顾家的路上,傅寒遇给顾雷打了一个电话说过去,等他们到了顾家大宅的时候,顾雷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 桑晚安第一次见顾雷,男人身体健硕皮肤黝黑,四肢发达,她就看了一眼,就知道顾雷不是顾庭斯。 他们下车后,顾雷看见她,笑了起来,促狭地和傅寒遇说:“傅二爷艳福不浅啊!” 男人就是有劣根! 桑晚安狠狠地在心里啐了一口,脸上还保持着笑容,顾雷和她打招呼:“是桑小姐吧,我是顾雷!” “你好,我是桑晚安!” 简单的介绍之后,顾雷想要把他们带进屋,却被傅寒遇给阻止:“就不进去了,我今天来,有点正事问你。” “什么事情这么严肃?”顾雷隐隐约约觉得傅寒遇今天有些的不寻常。 傅寒遇单刀直入:“南风七号这个公司,你知道吗?” “不知道!”顾雷想都没想地回答。 站在傅寒遇身边的桑晚安明显感觉到傅寒遇松了一口气,但是,他的语气还是很深沉:“那这事情就奇怪了!” 急性子的顾雷憋不住,大声问:“什么奇怪?你赶紧说,想要憋死我啊!” 傅寒遇正好站在车门边,他转身拉开车门,在车里面的收纳箱里拿出来了一个文件袋递给顾雷,顾雷连忙拆开来,借着门口的路灯看起来,桑晚安看都不用看便知道,应该是关于南风七号的资料。 意料之中的,顾雷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拿着文件傻眼地看着傅寒遇:“这个公司怎么在我的名下?” 在今晚之前,顾雷可是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名下有这么一个公司的。 “这个得问你才知道!”傅寒遇的眸子犀利,顾雷沉下脸来说道:“老二,我们可是穿着开裆裤玩到大的,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这种洗黑钱犯法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做?而且,这公司往来这么多钱,天文数字啊,我哪有这么多钱?” 他抖着手中的文件,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傅寒遇如今查到了这么多的资料,他肯定是会拿着这些资料查南风七号的,到时候,南风七号的法定代表人,牢狱之灾在所难免。 而且,这么大的洗黑钱数目,绝对能够判个二三十年的。 太可怕的! 傅寒遇把闻见从顾雷的手上拿了回来,脸色沉寂:“我相信你没用,司法不会相信你!” “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明显地给了顾雷一条活路:“不过这家公司是在rb注册的,海外资本我们管不得,现在rb方面还没追查到,你还是安全的。” 第122章 对,我是疯了! “但是这只是暂时的,要是这家公司继续从事洗黑钱活动,那被查出来是迟早的事情!” 桑晚安忍不住地给顾雷泼了一盘冷水,继续说道:“这样的社会了,你竟然被人利用了身份开了一家公司而一点感觉都没有,你觉得是谁能够做得这么滴水不漏?” 听她说这些,顾雷蹬着眼睛一头雾水:“一时之间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看见他这么焦躁,桑晚安真想往他的脑袋拍一巴掌,果然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傅寒遇拍了拍顾雷的肩膀:“你仔细想想。” 见顾雷一脸迷茫,桑晚安提醒了一下:“是你身边的人!” 顾雷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却还是摇头:“你们先回去,我好好想想。” 忽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时刻都有可能有牢狱之灾,顾雷现在自然是脑袋懵着的,想不起来也是情有可原。 傅寒遇颔首,搭着桑晚安的肩膀转身就走。 刚一转身,桑晚安的脚步忽然就顿住了。 然后马上回过头去,朝着顾家深深的庭院望了进去,顾家深深的庭院里面里面是一座三层的主屋,二层和三层楼对着门口这边有一个巨大的落地窗,她看见二层的灯光亮着,而三层的那间屋子,却一点灯光都没有! 她敏锐地感觉到,三楼的落地窗窗帘后面,刚才站着一个人,那个人一直看着她,一双眼睛好像来自地狱般幽暗冰冷,如同两枚钉子钉在了她的身上,让她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现在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在看什么?” 看见她一直在看着主屋那边,傅寒遇也看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 桑晚安没理会傅寒遇,而是问顾雷:“顾先生,冒昧问一句,你家三楼正对我们那间房,是谁在住?” “啊?” 顾雷有些惊讶,顺着桑晚安手指指向的地方看了过去,然后说:“那间房子一直没人住啊,因为那曾经是我的太爷爷住过的房间,太爷爷走后,爷爷没让任何人去住那间。” 顾家老宅已经有好几百年的历史,所以,他的太爷爷,也就是他爷爷的父亲,曾经就住在这里。 他这么说,桑晚安马上就觉得气氛变得阴冷诡异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心就猛烈地抽搐了一下,她捂着胸口,好像,对什么人,有所感应! 她捂着胸口问顾雷:“你太爷爷叫什么名字?” 问人家太爷爷的名字,有些奇怪,顾雷皱了一下眉头,不知道桑晚安为什么这么多事。 但是傅寒遇在,他不好说什么,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毕竟已经是上上上代的事情了!” 他是的确不知道,不是不肯告诉桑晚安。 桑晚安有些失望,难不成是她的感应错了? “顾庭斯!” 就在这个时候,傅寒遇忽然语调深寒地说出了这个名字,惊吓得桑晚安马上抬头看向傅寒遇,傅寒遇看着她徐徐地说道:“你不是让唐维查顾庭斯吗?他查到的结果是,顾庭斯,就是顾家老爷子的父亲,早就死了几十年了!” 这个时候顾雷也想起来了一些什么事情来,附和道:“对,我好像在族谱里面看到这个名字,但是当时没有用脑记。” 桑晚安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一个彻底,脚步也踉跄了一下。 身边的傅寒遇连忙把她给扶住,蹙了一下眉问:“没事吧?” 她想要挤出来一抹笑容让傅寒遇放心,却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先上车去!” 看见顾雷疑惑不解地看着桑晚安,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了他太爷爷的名字后反应这么大,傅寒遇不想让顾雷知道太多,便扶着桑晚安坐上车去,他和顾雷打了招呼之后,也上了车,启动车子离开了顾家。 直到把车子开上了公路,桑晚安还是一声不吭地靠在座椅上,两只手紧紧地交缠在一起,掐着自己。 傅寒遇一只手握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来把她良知交缠在一起的手拉扯开来,为了不让她再掐自己,他只能握着她一只手,放慢了车速往前看,心疼她,语气却不肯半点柔和:“你就这点出息!” 对于他傅寒遇来说,或许顾庭斯只是一个名字。 但是,对于她桑晚安来说,顾庭斯,就是一个恶魔,承载着她八十年的煎熬和痛苦,那样不见天日的绝望和撕心裂肺的心痛,没有人能够体会! 她的脸色发白,冷冷地反驳傅寒遇:“傅寒遇,不知道别人经历过什么,就不要随便去评论别人,你这样,让人很讨厌!” 话语决绝冷漠,傅寒遇握着她的手的那一只手,顿时便僵住了。 深夜里公路上几乎没什么车,偶尔经过的车车灯掠过,晃荡的流光里,傅寒遇冷硬的轮廓阴森得吓人,唇中发出一声低语:“是吗?你很讨厌我是吗?” 声音低沉,有种撕裂的愤怒,却被他活生生地压抑了下来。 桑晚安听出来了他话里受伤后的愤怒,心颤抖了一下,在顾庭斯这件事上,她不想有任何的退让,便冷硬地回击:“是!” 嘶—— 长长尖锐的刹车声下沉寂的黑夜之中响起,紧急刹车让桑晚安往前俯冲,她连忙抓着车门上的扶手,恼怒地看向傅寒遇:“傅寒遇,你是不是疯了?” 他不理她,直接把车停在了路边,按亮了危险示警灯,阴测测地说:“对,我是疯了!” 桑晚安愣住,刚才她的话定然是刺中了傅寒遇的心了。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哪里受得了别人的一丁点刺激! 她看着他阴鸷深邃的完美侧脸,说不出话来。 傅寒遇从收纳箱拿了烟点燃,开了车窗,冷风灌进来,他在控制自己的愤怒,声音也变得轻飘飘了起来:“我就是疯了,所有人都告诉我你和我不在一个世界,但是我还是心甘情愿栽在你这个女人的手里!” 他转过头来,隔着一层白烟,眉目变得朦胧迷离,勾起薄唇邪肆地冷笑:“桑晚安,是不是逢场作戏多了,连真心,都不稀罕了?” 第124章 傅家没一个好东西! 桑晚安推开门就要进去,唐维不放心地说:“晚安姐,我陪你进去吧!” 怕那个人再度伤害桑晚安。 “放心吧,他只是收了别人的钱演一出戏的,没有雇主的吩咐,他不会对我动手,也不敢!”桑晚安非常肯定,今天晚上这个人,并不是真的想要她的性命。 见她坚持,唐维也不好再说什么,让桑晚安进去了。 等桑晚安以进去,他便看见从走廊里走过来的傅寒遇,唐维心虚地吓了一跳,这件事情他没有和傅寒遇报告的,应该是刚才桑晚安是和傅寒遇一起来的,傅寒遇去停车便晚些进来。 明明是她吩咐他不能告诉傅寒遇的,现在她又把队长给带来了,这是什么意思? 唐维感觉到了来自于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桑晚安狠狠地坑了他一把。 傅寒遇走到跟前,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心虚的唐维已经瞒不住了,便把事情的经过和傅寒遇说了一遍,傅寒遇听着,脸色越来越阴沉,薄唇紧紧地抿着,脸上结了寒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很吓人。 “队长,对不起啊,这件事情我应该和你打个报告的!” 唐维怕傅寒遇生气,连忙像个鸵鸟一样道歉,他私自叫了局里的其他同事出来配合他调查,这本身就是违反规定的,他应当先给傅寒遇打报告的。 本来以为傅寒遇会生气,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听了他的话,傅寒遇竟然面无神色。 垂下头来,眼角眉梢透出一股阴森感,却一直沉默。 过了好一会之后,傅寒遇推开急诊室的门直接进去。 急诊室里面,桑晚安正站在病床前,病床上正躺着一个左手打着石膏,脸色苍白的男人,约莫十三岁左右的年纪,胡渣不知道多久没清理,看起来落魄而且憔悴,他正在和桑晚安说着什么,看见傅寒遇进来,身体马上颤抖了一下,害怕地看着他,不敢说话了。 看见他这样,桑晚安马上就明白,这个男人,认识傅寒遇。 傅寒遇冷眉冷眼地走到桑晚安身边问:“他说了什么?” “没。” 桑晚安摇了摇头,表示这个男人没有说到什么重要的消息。 看见这个男人这么怕傅寒遇,桑晚安本来想让傅寒遇先出去回避一下,她的话还没说出口,病床上的男人一下子就从病床上给跳了起来,忽然蹦起来的动作吓了桑晚安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见他抓起来了急诊室里医生工作台上放着的托盘里面的一把手术刀,把刀口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激动万分地喊:“你们要是敢动我,我就死给你们看!” 桑晚安蹙眉,被傅寒遇一把扯到了身边来。 估计是怕她被那个男人给伤着了。 他冷眼看着对方,语调寒森:“不如在死之前先告诉我,是谁让你去杀她的?” 傅寒遇看了看桑晚安,意思十分明白。 “没有谁,是我自己要杀她的!” 男人很是激动,桑晚安对此十分的惊讶,没想到见到傅寒遇,能够让他这么害怕。 她试图安抚他:“你先把刀放下,有话我们慢慢说。” “滚出去,我没有话和你们说。”男人用刀往自己的脖子深入了一分,割破了自己的皮肤,鲜血一下子便流了出来了,顺着他的手不断往下流,桑晚安的心提了上来,这个男人可不能死,他是她一个重要的人证。 不过,看见他对傅寒遇这么忌惮,更让她确信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了。 看见他们不动,男人更是激动了,身体颤抖地吼:“傅家没一个好东西!” 说完这句话,桑晚安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手中的手术刀插入自己的脖子之中,应当是割断了喉管,鲜血喷射,她一下子呆住了,身边的男人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迅速按下了男人不断把手术刀深入自己脖颈的手。 傅寒遇控制住满身是血的男人,那男人因为疼痛浑身战栗,因为喉管被割断发不出声音来,只是嘎嘎地痛叫。 “叫医生。” 傅寒遇也已经被流了满身的鲜血,脸色严峻地朝着愣住的桑晚安喊。 被震惊到的桑晚安回过神来,夺门而出吓了外面的唐维和同事一跳,朝外面不远处的医疗站:“医生,医生,有人自杀,快救人!” 因为紧张,她的声调尖锐而且高昂传遍了医院长长的走廊,医疗站的护士跑来看了一眼也吓傻了,找来了值班医生,把奄奄一息的男人送入了手术室进行抢救。 等手术室的灯亮了,桑晚安高度紧张的精神才慢慢地松懈了下来。 她看见傅寒遇面对着手术室站在那里,空寂的医院长廊,长而幽寂,惨白的灯影打在他的背上,他站在那里,影子被拉得无比长,徒生出了诬陷的寂寥,看起来竟然让她觉得心里酸酸的。 这件事对傅寒遇来说,冲击定然是很大的。 那么聪明的男人,在听到那个人喊出来那句“傅家没一个好东西”这句话的时候,估计已经明白了什么。 背影如此荒芜,这一刻,这个男人比谁都寂寞。 唐维跑上跑下处理缴纳男人的医疗费用,他拿着单子走过来,有些愁眉不展,好像有什么难处,刚想上去找傅寒遇,被桑晚安给轻轻拉住了。 她示意唐维不要去打扰他,唐维跟着她走到了一边去,她这才开口:“这一刻,没有人比你们队长更难过,他是军人,现在是警察,却面临着要逮捕自己的亲人的境地,估计此时此刻,他心里很不好受。” “晚安姐,队长要逮捕谁?” 唐维一头雾水,不知道桑晚安说的是什么。 “没什么,以后你就知道了。”桑晚安摇摇头把自己的惆怅给挥散去,要等那个男人被救醒了才能有证据,但是看见他当着傅寒遇的面自杀的行为,桑晚安又很是担心,他是不可能会把那个人给供出来的。 那么,是不是他有什么把柄在那个人的手中? 男人对傅家人的怨恨浓烈深刻,看来,是傅家人谁做对他做了什么残忍的事情了! 第125章 听话,乖乖睡会! 她现在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据,所以不敢胡乱猜想,问唐维:“你这边遇上了什么难题了?” “是这样的。” 唐维把几分单子递给桑晚安看:“根据他的急诊记录,这个人叫武涛,医生说他现在有性命之危,这些病危通知书要家属签署,但是我照着武涛给医院留的号码打了电话过去,却是空号,他留了假号码。“ “现在联系不上他家里人,这些单子没办法签署。” 她看了一下武涛留给医院的通信地址和电话,指着通信地址说:“他留的号码是假的,通信地址你查了没,是不是真的?” 唐维有些尴尬地说:“因为事情太急,还没来得及去查,我现在就让人去这个地址去看一下。” 桑晚安看了一眼医院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是深夜两点多了,她想到刚才武涛对傅寒遇的抗拒,便叮嘱唐维:“确定一下他是不是住在这里,确定了之后,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让我去比你们去好一些。” 警察去问话,家属必定有所警惕。 她想要从武涛那里,得到更多的证据,所以,必须要小心谨慎。 “好。” 唐维马上照着桑晚安说的吩咐了人去查,罢了后和她说:“晚安姐,你也累了一天了,这里有我看着,你要不要劝一下队长,你们先回去歇息,这边有什么情况我再通知你们!” 他看了一下傅寒遇冷硬笔直的背影,有些伤神地说:“队长现在心里估计不好受。” 作为一个有着十分执着的正义感使命感的警察,看着武涛因为他而选择自杀,定是自责和愧疚的。 她也看向傅寒遇,琢磨了一下说:“不用劝,他想走的时候,自然会走的。” 她知道,现在的傅寒遇需要花些时间整理一下眼下的情况。 手术还在进行,因为武涛伤势太重,一度危急。 在那里站了许久的傅寒遇终于动了一下身体,站的时间长了,似乎身体都僵硬了,朝着她走来的时候,高大的男人背脊挺直面容沉寂,硬是添了几分的冷硬。 到了她的跟前,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脸色虽然寂然,语调却柔软得很:“累了吧,我让唐维送你回去。” 她摇头:“我陪你等着。” 她明白,这件事对傅寒遇来说至关重要,因为这意味着,傅家是不是有人要打破傅家保持了几十年的清高门第,进入监狱,成为这傅家一个抹不去的黑点。 见她眼神坚定,傅寒遇懂她的执着,便也不强求,而是扶着她的肩膀和她走到走廊边上的长椅上坐下,他坐在那里,让她靠在他的身上,软声哄她:“听话,乖乖睡会!” 他脱下身上的外衣盖在她的身上,她能闻到外衣上的血腥味,外衣上残留着他的体温,她舍不得推开。 真的是疲倦不堪了,她趴在他的身上,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头顶上惨白惨白的灯光晃入她的眼底来,她眯着眼睛侧眼看着苍茫灯光下的傅寒遇,男人轮廓依旧清俊如刀削,只是那双飞扬的桃花眼,少了往日的飞扬,琥珀色的眼底消寂如水。 她看着觉得心里十分的不好受,是真的心疼。 男人一只手抚着她的背,轻轻地拍着,就像是在耐心地哄一个小孩子,节奏缓慢而温柔,一下一下的,他掌心的温度从背后直透心底,她闭着眼睛,只觉得眼里有些涩涩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不管以后的路多难走,只要有他,她都能甘之如饴! 这夜,血腥而冰冷,她却觉得,这是倾城一夜。 桑晚安被唐维叫醒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多,她从床上醒来,看见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一间高级病房的床~上了,因为昨晚太累,现在睡起来觉得头有些疼,她揉了一下头迷迷糊糊姐的,她在座椅上坐着靠着傅寒遇睡着了,估计是傅寒遇怕她睡不好,便把她抱到了这里来了。 “晚安姐,你还好吗?” 看见她揉着头脸色不大好,唐维关切地问。 桑晚安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些:“没事,你们队长呢?” “亭东被杀案有了重要突破,队长已经赶回局里面去处理了,吩咐我在这里看着你,让你睡够了八个小时再叫你。” 似乎诧异傅寒遇的贴心,唐维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桑晚安,满眼的羡慕地说:“晚安姐,队长对你可真是太用心,平日里对我们,那真是惨无人道的,恨不得把我们当牛使!哎!” 他这酸酸的话逗得桑晚安一笑,假装认真地说:“你在背后说他坏话,我要去和他告状。” “别呀!” 唐维当真了,跳起来连连摆手地赔笑:“晚安姐,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可别和队长说我刚才说了什么,不然以后我在警局的日子就更加不好过了。” 看见他这个样子,可把桑晚安给逗乐了:“逗你玩儿的呢!” “晚安姐!”唐维咬牙,却无可奈何。 “好了,不逗你,武涛怎么样了?”她睡之前,武涛还在手术室里没出来。 “已经出手术室了,不过现在还没脱离危险,在重症病房里监护着。”看见桑晚安脸上露出来担心的神色,他又说:“不过我们已经找到了武涛的家属了,局里的同事查了一下,武涛在医院填写的通信地址的确是正确的,出事之前,他就住在那里。” 桑晚安点头问:“你们没有去找过他家里人吧?” “没有,按照你昨晚的吩咐,其他同事只是去走访了他的房东确定了他就住在那里,没敢去打扰他家人。” “好,你等我一会,我洗漱一下和你一起去武涛家里看看。”她起身来进入洗手间洗漱,简单洗漱之后很快便出来,和唐维驱车去了武涛的家。 那是一处破落杂乱的城中村,环境极其糟糕,楼房都是几十年的老式房子,已经斑驳脱落,村中卫生不好,各种脏乱差,居住的都是一些外来民工,脏兮兮的鱼龙混杂,她一走进武涛家的楼道,楼道两边的屋里便传出来搓麻将打牌的声音,一个个大汉三句不离粗口,嘈杂不已。 武涛住在走道尽头的一间屋子里,唐维带着她经过楼道的时候,那些屋子里面的大汉看见她,一个个露出如狼似虎的神色,猥琐无比。 第126章 二次自杀! 她很是反感。 幸好她戴着墨镜,又把衣领拉高了一些,所以没人认出她来。 快步走到武涛家门前,她伸手去敲门,但是久久没人开门,唐维猜测道:“会不会是他家里人出去了?” “他都和谁住在一起?” “房东说,武涛是一个月以前才搬到这里来的,具体和谁她不知道,只知道武涛不是一个人,但是除了武涛,其他人很少出来走动,所以她也说不清楚!”唐维解释道。 桑晚安听他这么说,便继续敲门。 这一次,她刚敲一下门就被拉开来了。 因为有两扇门,外面是铁栅门,里面是木门,里面的人只开了里面那扇门没开外面的,所以他们还是没能进去。 越过铁栅门,她看见一个穿着厚厚旧花棉衣的小姑娘仰着头站在门前,约莫只有四五岁的样子,扎着两条长长的鞭子,皮肤白白的样子清秀得很,她仰着头站在门内朝着桑晚安笑,软声软语地问:“是爸爸回来了吗?” 软绵绵的声音,让桑晚安的心一下子就柔软了。 她有些奇怪,小女孩明明看见她和唐维了,抓怎么还这么问? 仔细地看了一下小姑娘仰着的脸,她的心猛地沉了一下,小姑娘长得很好看,但是那一张小脸上镶嵌着的那一双大大的眼睛,却没有一点的光彩,平静如水的,没有交聚。 也就是说,这个小女孩,是盲人。 这个发现让桑晚安的心很是不好受,她才这么小,就活在了黑暗之中。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亲切一些:“小姑娘,你好,我是你爸爸的朋友。” “我爸爸的朋友?” 小女孩听见桑晚安的话,歪着头喃喃地说:“我爸爸没有朋友!” 桑晚安有些意外,小女孩的回答竟然是这样的,她努力证明自己说:“怎么会呢,每一个人都有朋友,你爸爸也有朋友,只是以前我没来过你家罢了。” 门内那小小的人儿歪着脑袋认真地想了一下,皱着稚嫩的眉头说:“爸爸说他没有朋友的,不管谁来都不要开门,除非是爸爸回来了,可是,爸爸从昨天到今天都没有回来过了。” 她皱着眉头很是担心,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已经言辞清晰,很是懂事。 “你就一个人在家里吗?” 桑晚安往屋里面看去,一个小小的房间堆满了生活用品,东西虽然多,但是却不乱,屋里面干干净净的,床上放着一本摊开来的盲文书。 床对面的阳台边上,放着煮饭的工具。 在一个这样的小屋子里面,这一对父女,艰难地生活着。 但是看屋里干净整齐的摆设,可以看得出来武涛对自己女儿的疼爱呵护,就算环境艰难,还是要在最艰难的环境里给她最好的。 脏乱差都没有出现。 她终于能够明白为什么武涛可以为了钱去假装杀她,也能明白为什么他在看见傅寒遇后要自杀,因为,他知道傅寒遇的身份,生怕他用手段逼问他,他怕自己受不住把那些事情都说出来,这样的话,他应该就违反了他和他的雇主的交易了吧! 武涛很需要钱。 他需要钱来给女儿过更好的生活,他需要钱来治疗女儿的眼睛。 所以那个父亲,义无反顾地去做了犯法的事情,为了钱为了女儿,勇敢地把手术刀插入了自己的脖子之中。 这世上,浓烈的亲情,最是让人热泪盈眶。 不管武涛做了什么,都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爸爸出去了,我就一个人在家里。”面容稚嫩的孩子仰着头双手抓着棉衣衣摆,话语里有了些可怜兮兮地说:“你们知道我爸爸去哪里了吗?他昨天晚上没有回来陪我睡觉,我一个人好害怕!” 那双大大的水眸无神地看着前方,桑晚安的心一阵阵难受。 转身吩咐唐维:“去买点吃的回来,武涛没回来,她现在还饿着。” 唐维看见这样的情形,也是心酸无比,连忙下楼去给小女孩买吃的了。 听见桑晚安说出来她父亲的名字,小女孩半信半疑地说:“姐姐,你真的是我爸爸的朋友吗?” “嗯。” 桑晚安点头,又想起来小女孩看不见,心里更是酸涩,轻声说道:“你爸爸有重要的工作要出远门一趟,所以让姐姐来看看你。” 应该是觉得桑晚安声音温柔亲切,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小女孩犹豫了一下打开门来:“那姐姐你进来吧。” 小孩子毕竟是单纯得像一张白纸的,从桑晚安那里得到了安全感,便选择相信了她。 桑晚安进去,小女孩摸索着走在前面,走到了床边去摸着床沿和桑晚安说:“姐姐,你就坐这里!” 然后自己爬上了床去,乖巧地坐在床上,始终笑眯眯着,略为欣慰地说:“爸爸终于有朋友了。” 说着为自己的父亲高兴,仰起头笑得更加明媚。 想起来躺在医院性命垂危的武涛,桑晚安心里有说不出的憋闷。 唐维没多久就买回来了粥和豆浆油条,桑晚安刚想喂她喝,小女孩却微笑着拒绝了:“姐姐,爸爸说要我一个人学着吃饭穿衣服,不能让别人帮我。” 说着,便端起碗来自己吃了起来。 站在旁边的唐维和桑晚安对视了一眼,纷纷沉默。 两个人都没说话,这个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几个人走到了武涛的门前,探进头来,问桑晚安和唐维:“请问,这里是武涛的家吗?” 桑晚安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女人,看起来慈眉善目,身后跟着两个穿着志愿服的女孩,衣服上印着“心慈儿童福利院”几个字。 她心里有些不安了,感觉是出事了。 “是,你们有什么事?” 桑晚安从床~上站起来,看着突然到来的这几个人。 为首的中年女人微笑着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心慈儿童福利院的院长,是这样的,武先生昨天在了我院,在我们那里寸了一笔钱,委托我们作为保管,如果他出事了,便把他的女儿接到福利院去,并且用那笔钱,为孩子换一副眼角膜,让她重见光明!” 桑晚安抓到了她话里的一个点问:“武涛出事了?” 那女人看了一眼坐在床上吃饭的小女孩,没有直接说,而是和桑晚安走到了门外去。 然后才神色忧伤地告诉桑晚安:“武涛在医院二次自杀,已经确认死亡了!” 第127章 嘴巴那么臭。 如同一声惊雷炸响,桑晚安只觉得浑身僵硬。 她不敢相信地说:“不可能,我离开医院的时候武涛还在重症病房里没醒来,怎么就自杀了呢?” “是真的。” 女人叹了一声道:“我是在四十分钟前接到了武涛的电话的,他让我赶快来他的住处把孩子带走,好好教养,拿他寄存的钱去给孩子治好眼睛,还说,孩子要是问起他来,就说爸爸出远门了,让她听话长大,爸爸就能回来了。” 她说完后眼眶红了,继续说:“他匆匆地说完就挂了电话,我再打回去那边一直显示忙碌,我过了二十分钟后终于打通了电话,却被医院告知,武涛自杀身亡了!” 听见这个噩耗,她就马上过来接武涛的女儿了。 生怕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家里没人照顾会出事,没想到来了遇见桑晚安他们。 “您是桑晚安桑小姐吧?” 那个女人认出来了桑晚安,刚想要问她为什么会在武涛的家中的时候,却被桑晚安率先开口:“孩子交给你了。” 说罢,便快步离开了。 在屋里面的唐维看见桑晚安离开,连忙匆忙地追了出去。 桑晚安和唐维赶回医院,发现医院门前已经集聚了很多的媒体记者,局里出动了十几警力来维持秩序,桑晚安从车里看出去,看见傅寒遇站在记者包围圈里一脸铁青,深邃的轮廓冷如寒霜,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疲倦。 车子开近了些,她听见那些记者不断地发问:“傅警官,请问武涛自杀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场?武涛是你的嫌疑人吗?他是介入了什么案子之中了吗?” “傅警官,听说你最近在调查知名导演亭东被杀这个案子,难不成武涛也介入了这个案子之中了吗?” “傅警官,既然武涛自杀的时候你在场,为什么不阻止他?” 一连窜的问题蹦出来,傅寒遇站在闪光灯里脸色铁寒,被质疑执法过程中出了纰漏导致嫌疑人死亡,那些记者,嗅到了傅家大新闻的味道,纷纷死命地抓住,要做出来一份轰动帝都的大新闻来。 要是这个警察是寻常人,这个新闻就只能放在报纸边角上不引人注目。 但是主角是傅寒遇,搭上傅寒遇搭上政界大鳄的傅家,这条新闻,便有了强大的价值! 至此,桑晚安确定,武涛是真的死了。 “不要上前去!” 桑晚安不让唐维把车开上前去,抬眸看去,傅寒遇挺拔笔直地站在人群中,那样人头攒动的场面,他站在那里,依旧是最为耀眼的一道风景,纵然此刻他的脸色阴沉冷酷得如同暴风雨欲来的天。 听见他掀开薄唇冷漠掷地有声地慢慢丢出一句:“给你们一分钟的事情滚!”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刚才推挤着要靠近傅寒遇的记者,都愣住了。 傅寒遇倨傲地扫视台阶下的记者,依旧冷冽:“一分钟后留下的,都按照扰乱案发现场秩序罪行法办。” 男人高挑眉峰,眼角凉薄:“我会让你们这些苍蝇,永远都不能出现在新闻界!” 这些人都是一群不择手段挖新闻,加以添油加醋扭曲事实,扩大负面影响力以博得头条的新闻界渣人,为了轰动效应,可以罔顾事实,所以傅寒遇对他们的态度,是极其厌恶的。 所有人傻愣地听着傅寒遇把话说完,都愣着,没人动。 他们都抱着那种心理,法不罚众,仗着人多,傅寒遇不敢动手。 怎么说傅家在帝都都是政界大鳄,一举一动都可能造成不可想象的影响,傅寒遇不会敢轻易动手的。 但是这些人,都小看了傅寒遇。 男人冷峻地站在那里,在确认已经过了一分钟后,直接沉声吩咐:“把这些人全部带回局里关起来,直到他们写了保证书交了罚金才放人,计入黑名单之后,以后帝都所有的新闻记者会,这些人均不可以参加,调查他们的过去,凡是有违反法律行为的,吊销记者证!” 狗仔都是经不住查的,在新闻界,谁还没做过收受贿赂或者用了不正当手段或许新闻? 没人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清白。 警察准备动手,这一下子所有人都知道了傅寒遇是来真的,一哄而散,向着四面八方逃窜而去。 这一战之后好几年,就算是傅寒遇已经不在警界了,记者在采访傅寒遇的时候还是心有余悸,总是担心他一个心情不好,把他们弄得身败名裂。 纵然那个时候的傅寒遇,已经声名显赫接物待人礼仪周全,也已经沉稳深沉,不再如此时热血刚烈。 怕他的人,还是那么多! “去找傅止。” 桑晚安看见人群散去傅寒遇转身进入了医院,她吩咐唐维直接开去了傅止所在的医院。 她到傅止的病房的时候,病房里除了傅止,还有叶蓁和乔漾。 乔漾坐在沙发上,身上围着厚厚的毛毯,抱着一个抽纸,一直在擦鼻涕,垃圾桶里已经丢了大半桶的纸巾,她一边流鼻涕一边哑着嗓子骂:“要是被我知道是谁这么整我,我一定要把她的腿给打断,太恶毒了!” 她控诉着那个把她关在洗手间里又把她淋湿的人,害她待在洗手间里到了早上,清洁工人来了拿走了门口的正在打扫的牌子开了门,才把她从厕所里给放了出来。 所以,她华丽丽地得了重感冒。 桑晚安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乔漾恨恨地骂她:“我猜肯定是桑晚安那个贱人的,昨天晚上,她也在医院,和我吵完架后我就被关在厕所里面了,肯定是她,也只有她那个恶毒的女人能够做出来这样的事!” 她刚好骂道桑晚安,就看见桑晚安出现在了门口。 乔漾拿着纸巾捏着鼻子的动作马上顿住了,看着桑晚安眼眸之中升起熊熊烈火:“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桑晚安,你给我说清楚,昨晚,是不是你把我关在厕所里的?” “哦?” 桑晚安的心情十分的糟糕,本来是想要找傅止的,没料到乔漾也在,她挑眉冷冷地看着她,讥笑:“原来是被关在厕所里,怪不得嘴巴这么臭!” 第128章 姐夫,好手段啊! “你,你什么意思?” 乔漾意识不明白桑晚安说她嘴巴臭和她被关在厕所里面有什么关系。 但是一旁的叶蓁却是脸色露出难堪来,看了看乔漾,欲言又止,傅止躺在床上,垂头看着自己受伤的手,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完全把这场闹剧当做一场戏来,不参与。 桑晚安心里憋了一口气,冷冷地丢出来一句:“因为你在厕所里面****吃太多了!” “什么!!” 乔漾整个人都炸了,猛地站起来,一张脸涨红了来,瞪大眼睛看着桑晚安。 好像下一刻,就要把她给活剥了。 眼看着乔漾要冲过去和桑晚安打架,叶蓁也不去理会,傅止冷声喝止乔漾:“乔漾,出去!” 刚冲出去的乔漾被傅止的话给定住了,看着他嗲声委屈地喊:“姐夫,她这么欺负我,你怎么还帮她?” 傅止脸上没什么神色,和叶蓁说:“你带小漾出去。” “好。” 叶蓁神奇地乖巧地答应了,过来拉乔漾:“走。” “姐姐,你是不是傻了?” 乔漾不可思议地喊了一声,一把把叶蓁的手给挥开了,惊讶不已地看着叶蓁:“姐姐,你怎么这么大度啊,这个女人就是来抢你的老公的,你竟然要把让出位置来给她,凭什么啊,该出去的是她!” 她指着桑晚安,一脸愤怒。 “小漾。”叶蓁脸色平和,阻止乔漾继续说下去。 但是乔漾却就是不甘心,看看脸色冷凝的傅止,看看一脸平和的叶蓁,再看看一脸冷漠的桑晚安,忽然觉得可笑:“真是可笑,还从来没看到过小三和正主可以相处这么融洽呢!” 她笑起来,把抱着的纸筒一下子砸在了桌面上,冷笑着看着傅止说:“姐夫,好手段啊,艳福不浅。” 说完后,扬长而去。 走到门口经过桑晚安身边的时候她恶狠狠地压低声音威胁:“桑晚安,别落入我的手中,我弄死你。” 桑晚安知道,她和乔漾,算是扛上了。 “对不起桑小姐,你和阿止先聊,我去和小漾说说。” 叶蓁抱歉地笑了笑,出去追乔漾去了。 病房里就剩下了桑晚安和傅止,桑晚安进来的时候,傅止指了指病房的门说:“把门带上吧。” 看傅止这反应,桑晚安觉得,这个男人,极有可能知道她是想要说什么了。 她把门给带上,站在病房的空阔处,不远不近地看着傅止,傅止拿起遥控器把病房里面的液晶电视给关了,温和地笑着说:“坐下吧,这么急匆匆地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好听,像低音小提琴,让人有种陶醉的感觉。 但是,这美好,往往带着毒。 桑晚安想起第一次见到傅止的时候,他在众人的簇拥下沉稳踏步而来,那样从容那样儒雅,她便想,这样风光霁月的男人,这世上,当是找不到多少个了吧。 不曾想,他的心,却是黑暗的。 半点不如他表面上那样风光霁月温和迷人。 她站在那里不动,直接问:“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武涛已经死了吧?” 武涛在醒来后,给福利院打了电话安排了女儿的去向才自杀,那么他会不会也给傅止打了电话?就算武涛不给傅止打电话,他也已经从电视上看到了武涛的新闻了,现在武涛的死,把傅寒遇给拉入了其中。 身为警司,逼问嫌疑人导致自杀身亡,傅寒遇是失职,深陷在舆论风暴之中。 而他傅止,却能够置身事外。 “知道。” 傅止颔首,回答得十分的痛快。 这让桑晚安有些吃惊,她以为他会问她谁是武涛呢,傅止这么回答,就表示他认识武涛。 她追问:“那你是承认昨天晚上去杀我的事情,是你授意武涛做的了是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 傅止露出很是惊讶的表情来,气定神闲地解释:“昨天晚上的事情怎么会是我授意他去做的呢,我和你无冤无仇,何故要杀你?安安,我要想杀你,也不必去救你呀!” 她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表示很是震惊桑晚安说出这样的话。 桑晚安一口气噎在喉咙之中,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么气定神闲,明显就是早就想好了对付的策略,先抑后扬啊,先是承认自己的确认识武涛,却又说并没有致使武涛做什么。 狠狠地噎了桑晚安一把。 她咬了咬牙:“我有理由认为,你这是用的一出苦肉计!” “安安,你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我真是太失望了。”傅止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来,看起来对桑晚安的怀疑十分的痛心:“我之所以关注武涛,是因为他以前是我集团的一名司机,但是很不幸的,因为盗窃,被开除了,我对他的死,也觉得很抱歉。” 武涛是盛世集团的员工? 桑晚安想起来病房里面,武涛骂傅寒遇说傅家没有一个好人,难不成是因为他被傅止给开除了? 不,绝对不是那样的。 要是只是被傅止开除了,也不至于这么恨傅家,而且,他用来给女儿治疗眼睛的那笔钱,是从何而来的?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前来自于傅止! 桑晚安把心中对傅止的反感给强硬地压了下去,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之中阴险和圆滑,怪不得以前傅寒遇提醒她不要和傅止走得太近,因为傅止这个人很危险。 经历了这一件事情之后,桑晚安是真的明白了。 傅止,很危险! “武涛死之前我曾经见过他,他告诉我,他的确是收人钱财去假装刺杀我的!” “那他有告诉你是谁指使了他吗?”傅止很淡定,他微笑着看着桑晚安,一如既往的温柔儒雅。 无懈可击。 桑晚安觉得心口闷闷的,如实回答:“没有。” “嗯。” 傅止点点头,若有所思,这样子让桑晚安觉得,武涛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 一会儿之后,傅止才慢慢腾腾地继续说道:“安安,你怀疑我没用,得有证据。” 第129章 我怎么会舍得杀你呢! 他自信地朝她笑。 那笑容看起来温柔极了,但是那一刻桑晚安觉得浑身冰冷,觉得傅止的这个笑容,冰冷得让她浑身都僵硬了。 她知道自己没有证据,武涛死了,她唯一的人证也就没有了,没有想到武涛竟然那么狠心,不过,桑晚安却被感动了,为了自己的女儿,宁愿把自己的性命给搭上,这是一个父亲,最勇敢的选择。 罪恶深重的,是那个控制了武涛的人。 他用钱控制了武涛,让他为他付出了性命。 而这个男人,对武涛的死,表现得很是淡然,半点也不曾愧疚,或许对傅止这样的人来说,已经做了太多用别人的生死来成就自己的事情,所以,已经不会有任何的愧疚了。 “是,我现在是没有证据,就像我明知道你是害死亭东的人,也没人相信,你一定觉得十分的得意!”桑晚安知道她和傅止之间势必要撕开脸皮的,她也不忌讳地冷笑:“但是,傅止,你知道我知道你去过巴~西,知道我让警方查过你,所以,你想要用苦肉计来让我对你心怀感恩内疚,从而不去揭穿你。” 傅止听着她说,脸上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你的确很聪明。” “没有你聪明。” 桑晚安语气变了,冷冷地说:“我不相信一个人做了这么多的坏事之后能够瞒天过海,傅止,你的罪行,终究会被揭穿的。” “你啊你,真的是和阿遇的性子一模一样。” 听了她的话,傅止漾开眉眼笑了起来,眼中竟有些的怀念:“阿遇以前也和你这么说过,但是这么多年了,他对我还是束手无策,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桑晚安愣住。 傅止和傅寒遇之间的恩怨,绝对不止是因为傅止娶了叶蓁这事,还有其他让傅寒遇怨恨傅止的事情,所以傅寒遇才会和傅止明争暗斗这么多年。 “不是他不如我聪明,也不是他没有手段。” 他轻轻地微笑着,眯着眼睛,语气忽然森寒森寒:“是因为,他不如我狠心!” 桑晚安如鲠在喉。 这个男人,把狠心,当做一种优势在炫耀。 她看着他问:“你既然知道我看到你出现在酒店,有杀死亭东的嫌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灭口?” 杀了她,比闹出来这样的一出苦肉计不是更加方便? 这场苦肉计,明显就败露了,杀了她,或许更简单一些。 傅止笑着摇头:“安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样杀人的罪行可不小,你可千万别乱说,至于杀了你,你知道我,我不会杀你的!” 罢了后又喃喃自语地说:“我怎么会舍得杀你呢!” 舍不得,便想到了把她的心拉回来,只是,她太聪明了一些。 终究是他看轻了她。 这个女子,的确有着寻常女子所没有的理智和逻辑。 他对她的爱没错! “何必要装得这么情深意重?傅止,你做的这些事情,一定会被拆穿的,到时候,你会被世人唾弃,终生在牢狱之中度过,或者,被枪毙!”她咬牙切齿,这个男人不把别人的生死放在眼里,她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傻瓜!” 傅止凉薄地笑了起来,语气宠溺地说:“傻姑娘,不要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简单了,要是真的有报应,那我也没必要做这么多了!” 他说着说着的时候,眼眸低了下来,一半脸在光影里,一半脸在阴影里,低下的眸子隐藏在阴影之中,忽然收了所有的笑容,那阴鸷嗜血的笑容,别提有多阴冷恐怖,连桑晚安的心,都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这个男人,是虎狼。 她想起来唐维在飞机上没有说完的话,他说傅止是有杀亭东的动机的,因为以前傅止和亭东…… 后面的事情唐维没有说完,她现在很好奇了。 抬起头来,她定定地看着他说:“对,我的确是傻,但是我知道是你杀了亭东,并且把陆末年拉来当了垫背,傅寒遇和的回来的事情只有你们傅家知道,你故意自导自演了这一出苦肉计,以为我会因为你的苦肉计而把看见你的事情给瞒下来,但是,你失败了。” 停了一下,她又郑重地说:“你的罪行,一定会公示于众的,傅止,你逃不掉。”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她就不相信傅止能够做得这么滴水不漏。 她转身准备离开,身后傅止忽然阴测测地抛过来一句话:“你真的要为亭东找公道吗?” “不,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亭东!” “那就是为了陆末年!” 傅止的语气变了,阴冷冷的:“亭东该死,但是陆末年也不冤,要是他不想亭东死,亭东能死得了吗?” 他笑着,冰冷而绝情。 桑晚安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蹙眉问傅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安,不管你怎么想我,我都要让你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就算我对不住这世上任何人,也舍不得你受伤害,相信我,陆末年,绝对不是你看到的那么单纯!”傅止的话,斩钉截铁,脸上的神色,不屑一顾。 对陆末年,轻视得很。 事情越来越复杂,桑晚安已经确定是傅止杀了亭东。 陆末年不是被傅止设计的吗?他枪杀了亭东,对他自己的事业影响也很大,为什么傅止说陆末年也不冤? 她从傅止的病房离开,心乱如麻。 唐维在车里等着桑晚安,看见她脸色发白地回来,连忙问:“晚安姐,你怎么了?” “没事!” 她摇头,还是心事重重。 “刚刚队长打电话来说,他在射击场等你,让我送你过去。”唐维传达了傅寒遇的意思。 “去射击场做什么?” “不知道。”唐维想了一下猜测道:“可能是最近查案太累,队长想要去放松一下,所以找你去陪他练习的吧。” 桑晚安本来不想去的,但是想到傅寒遇在,便只能去了。 她到了射击场的时候,意外地看见射击场内不单是傅寒遇一个人,陆悦君也是一身射击时穿的简装,换好衣服的陆末年,刚好从更衣室里出来,身上白色的射击服,看起来依旧清瘦雅致,不沾尘土! 第130章 有意杀了亭东。 为什么陆悦君和陆末年也在? 看到陆悦君,桑晚安就必须要强忍下心中的恨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傅寒遇的身边,傅寒遇一身黑色简装,见她来了,招手让身后的服务员递给她一套服装,他笑着说:“去更衣室换了衣服。” 她看了一眼傅寒遇,没有接衣服:“我穿自己的就可以。” 傅寒遇也没有反对,由着她了! 应该是傅寒遇包场了,射击场里就只有他们几个,她刚到没多久,顾雷带着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也来了,见她和那个男人没见过,傅寒遇主动介绍:“肖今。” 肖今伸手来和桑晚安握手,两个人就算是认识了。 “看来你们还没开始,那我就先去打一枪!” 肖今这样笑眯眯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她和傅寒遇的身上,桑晚安从他的笑容之中看出了别样暧昧的味道。 打一枪这个说法,感觉是在暗示些什么! 她不自觉地扭过头去不看肖今,这个男人和傅寒遇,骨子里都一样坏。 肖今走上前去,先是站在顾雷的身边看着他打了几枪,顾雷的枪法只能算一般,打了几枪之后没有什么好成绩,他叹了一声把枪递给肖今:“来,给你吧,我就对这玩意没啥兴趣,还不如去喝喝酒呢!” 他一屁股坐下来,看着肖今上膛打枪,姿势标准,枪法极准。 枪枪打中红心。 “肖今,我发现你就是来挤兑我的,你和傅老二的枪法都是尖尖的,就我不会打。”顾雷在后面不平地大喊。 他一向都不喜欢玩枪,但是肖今和傅寒遇不一样,这两人都是部队出来的,虽然一个当法医一个当警察,但是枪法却是有得一拼。 所以每一次来打枪,他总是成绩最差的一个。 肖今笑眯眯地放下枪,转过头来说:“去非洲打了这么长时间的猎,枪法还这么差,是不是都把时间放在了泡妞上?!” 坏坏地笑了一下,顾雷就不吭声了。 他是有苦说不出来,那样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妞泡的? 有母牛就不错了! 肖今见顾雷不说话,便转头看向坐在一边的陆末年,笑着邀请:“陆先生,来陪我打一枪如何?” 还没等陆末年说话,他身边的陆悦君就把手放在了陆末年的手背上按住他的手,似乎是不愿意让他起来去大枪,却还是微笑着看和肖今说:“阿年身体有些不舒服,他今天只是陪我来的,不如我就替他陪肖公子打一枪吧。” 肖今微垂下头来,唇边有些诡异的笑容。 陆悦君刚想要站起身来,身边的陆末年却快她一步站起来,坦荡地接过肖今手里的枪,放在手中碾转了几下说道:“好,我来陪你打!” “阿年!” 似乎是没想到陆末年会违背她的遗愿,陆悦君急急地叫了一声。 陆末年举起枪来做出来一个瞄准的动作,好看的唇动了动:“没事的。” 说完便直接走到了合适的位置上,上膛瞄准打出去了一颗颗子弹,站在后面的桑晚安看着那些子弹打出去直中红心,她看着看着,浑身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她和陆末年最后的那一出戏,亭东死的那一天,陆末年打出去的子弹,也是直中亭东。 一毫不差。 或许是当时太慌张,她只是觉得那一出戏子弹打出去是剧本里面是需要打中亭东的,现在她才意识到,那场戏一次性陆末年竟然打中了,他是一个演员,她现在才意识到,陆末年的枪法竟然这么好。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傅寒遇,男人低着头靠在廊柱上,垂着头脸上的笑容高深莫测的,她的心,不断地往下沉。 这是一个阴谋! 觉得空气都闷闷的,她转过头去洗手间。 她在里面呆了几分钟,想要松一口气再出去,她还没出去,就听见洗手间门口传出了陆悦君压抑的声音:“阿年,你明知道他们就是故意的,我已经告诉你,今天你不要动手,为什么你还要去做?” 听起来陆悦君十分的激动,但是想着外面还有傅寒遇那些人,所以极力地克制自己的语调。 桑晚安迈开的脚步,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半响之后,她才听到陆末年有些阴阴地自嘲地说:“你觉得今天我要是不打靶子,傅寒遇能让我从这里走出去吗?” “为什么不能,不是还有我吗?” 陆悦君显得很激动,声音有些尖锐:“就算他傅寒遇有天大的本事,只要我在,他就不能对你怎么样!” “别自欺自人了!” 陆末年话里的嘲讽越来越重,看着陆悦君说:“要是你能够抗拒他,今天就不会来这里!” 这话似乎是戳中了陆悦君的心,她一下子噎住不说话。 “傅寒遇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他倔强执着得让人觉得恐怖,现在他既然能查到我这里了,那就干脆摊开来吧,而且,你应该知道,他现在已经查到你的公司账面上了,你还是想想怎么样化解自己的危机吧!” 听这语气,陆末年对傅寒遇的态度,是火来水挡兵来将挡。 陆悦君的语气忽然沉了下来,越发低了下来:“跟我这么多年,难不成你对我这一点信心都没有吗?他傅寒遇有他傅寒遇的手段,我陆悦君,岂是别人砧上鱼肉。” 站在洗手间里的桑晚安,听出了陆悦君话里那森森的杀气。 想着陆悦君和傅寒遇的关系,这个女人却是想着怎么样把傅寒遇给弄死。 桑晚安觉得浑身都冷冰冰的。 这豪门之中的勾心斗角,比她想的,更加的杀气森严。 陆末年轻轻地笑了出来:“你要是敢和傅家真的撕开了,早就这么做了,还用等到现在吗?” 陆悦君积累的人脉势力再多,到底是黑~道上,而傅家,是白道上的人。 贼永远难以和官抗衡。 “相信我,总有那么一天的!” 陆悦君咬牙切齿的,但是很快的,便又显得很轻松:“现在也不必担心,就算傅寒遇发现你枪法了得,发现你有意杀了亭东,只要你不承认,也拿你没办法。” 第131章 我们来测一下你的深浅。 桑晚安听了这话,浑身汗毛扩张开来后,浑身冰冷。 连心,都在冰冷冷的。 陆末年的声音冷得透不出一点的暖风:“他该死,杀了他,我不后悔!” “你……” 被他的这话气得不行,陆悦君说不出话来,硬是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继续说下去:“你的心里,还是放不下桑晚安!” 桑晚安听到自己的名字,很是诧异。 陆末年杀了亭东这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 见陆末年不说话,陆悦君生气得接近了愤怒:“为了一个女人去杀人,你现在是越来越没有理智了,虽然说没证据证明是你,但是,这还是对你的事业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你以后身上会被打上杀人的标签的!” 很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 “不,杀人的是他傅止,不是我!” 陆末年冰冷地丢下这句话,决然的冷漠。 “这件事情你别管,傅止不是好惹的,他敢谋划杀人,就不会留下把柄,这个男人太有心计了,杀人都不需要自己动手的!” 对于傅止,陆悦君也是深深的不满和提防。 罢了之后,陆悦君生怕陆末年因为这事情又心里负担,反过来安慰陆末年:“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以后离傅家人远一点,离桑晚安远一点就好!” 两个人的谈话似乎就这样中止了,她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等着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之后,她才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看见傅寒遇这个时候也悠哉悠哉地从男洗手间晃荡出来,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她的脑袋一下子就炸了。 刚才陆悦君和陆末年的谈话,他也该全都听到了吧。 “你是故意的吧!” 桑晚安站在原地,看着傅寒遇,男人缓缓地走到了女洗手间门前,站在她的跟前,仗着自己的身高,高高地低着头,扯着唇笑着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小晚安,你生气了?” 他看出来她有些生气,故意撩她。 桑晚安倒吸了一口气,他这么朝着她笑的时候,真的很像恶魔! 她伸手往他的胸口上推了一把,想要让他离她远一点,但是手碰到他的胸口,手感硬邦邦的,推他却纹丝不动。 相反的,傅寒遇还邪笑着步步往前走,让她的手抵着他的胸膛,逼着她步步往后退。 “站住!” 退到了无路可退了,背后已经靠着墙壁了,桑晚安急了,就喊了出来。 傅寒遇很听话地停下了脚步来,低着头斜斜地看着她,笑得邪魅张扬的,就那样看着她,也不说话。 气氛真的是越来越尴尬。 桑晚安只能率先开口:“你是知道陆末年故意杀了亭东的,所以今天找我和他来,就是想要让我看清楚他的对吧?” 这个男人,真的是太阴险了。 “对啊!” 傅寒遇很是坦诚地回答,笑眯眯地说:“你现在看到了,什么感想?” 她看着他,直直地问:“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陆末年是知道自己拿在手里的枪是真枪,但是他还是把子弹打出去了,杀了亭东,但是我不认为杀亭东的主谋人是陆末年!” “嗯,你说的是!” 傅寒遇手摸着下巴,悠闲地说:“的确,陆末年只是顺势杀人,当然了,想要杀亭东的那个人,也是知道陆末年可以分辨得出来真枪假枪的,但是他还是有自信陆末年就算辨认出来是真枪还是会杀了亭东,这两个人,真是好玩!” “我可以说,想要杀亭东的人,一定是傅止,而陆末年明知道有人要杀亭东,也甘心被傅止利用,借势杀了亭东,我想,陆末年和傅止,都恨亭东!” 桑晚安可以肯定,幕后黑手肯定是傅止。 而陆末年是被傅止当枪使了,但是陆末年却心甘情愿被当枪使。 那么,傅止一定是知道陆末年一定会甘愿帮他杀了亭东,他直接把陆末年拉入了杀人的这个风波里面来了,这两个人,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傅寒遇对桑晚安把傅止定为杀人凶手的事情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异议,没有说话。 桑晚安试探地问他:“傅止和亭东以前是认识的吧?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仇恨!” 要是亭东和傅止之间有个什么,傅寒遇应该是知道的。 “小晚安,你是装不知道呢,还是真的忘记了?”傅寒遇又低下头来,那双好看的琥珀明眸那样深深浅浅地看着她,眼里闪着星星光亮,如同浩瀚星河里点缀着星星。 桑晚安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难不成以前桑晚安和亭东也是认识的? 而且,亭东的死,也和桑晚安有关? 她的脑袋一下子就混乱得不行,想起刚才陆悦君说的话,她说陆末年是因为一个女人去杀人的,那么,这个女人,就是桑晚安吧。 是什么样的事情,让陆末年竟然可以为了桑晚安杀了亭东? 她诚实地摇头:“我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 失忆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挡箭牌啊,不知道什么,都可以说自己失忆了。 傅寒遇深呼吸了一口气直起身来,吊着一双邪魅的桃花眼看着她半响,最后伸出手来揉揉她的头发说:“不记得也好。” 似乎是不愿意和她说起来了。 她也不敢追问,却还是嘀咕了一下:“人心真的是深不可测的东西!” “嗯?” 傅寒遇饶有兴趣地挑高了语调,重新朝着她压了过来,一只手撑在她的头顶,一只手挑着她的下颌,笑得飞扬妖气:“人心这东西有什么好测的,不如,我们来测一下……” 他的眼睛往她的身体下看,桑晚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涨红了脸。 “流氓!” 她扬起手来想要打他,却被她轻而易举地给阻止了,男人半眯着迷离的眸子瞧着一脸涨红的桑晚安,水眸盈盈挺鼻小巧,唇畔嫣红,一开一合的时候,有种让人心痒痒的诱惑,他的心痒极了。 “我们来测一下你的深浅。” 他邪笑着欺身吻了上去,眼角细长妖气横生,她的心不停地颤抖! ps: 这是资深流氓才能看得懂的流氓话! 哈哈 第132章 驯化成狼。 男人的唇有些凉,但是带给她的酥麻感觉直接蹿上了脑袋。 她站在那里觉得整颗心都融化了,按在他胸口的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却也舍不得推开来,想要抗拒,却又想要靠近。 见她睁着眼睛有些的不安,他的唇摩擦过她的唇直接绕到了她的耳际,声音沙哑地在她的耳边呢喃:“认真点,不然我就在这里把你给办了!” 她的手颤抖了一下,又气又怕的。 这个男人,活生生一个勾人的妖孽。 想着毕竟关系也确定了,她总不能这么不解风情,刚想要闭上眼睛来,眼前忽然闪过一抹光圈,她吓得抬起头来,便看见前面的拐角处掠过一个人影,那个人的手中拿着手机朝着她这边照了一张照片。 正好是傅寒遇埋头吻着她的脖颈。 她的心沉了一下,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下意识的,她就把傅寒遇给猛地推开了,力道有些大,傅寒遇似乎没想到,一下子被她给推开了。 “你这个女人……” 正在兴头上的傅寒遇咬牙切齿准备把她给吃了,桑晚安却想要去看看那个人是谁,他拍这照片想要做什么,便躲闪了一下朝着那个人追了过去,射击场上顾雷和肖今正在打枪,除了他们,就剩下几个服务员了。 她听见门口有车声,连忙追了出去,正好看见陆悦君上车去了。 “陆末年!” 桑晚安急急地叫住了刚要上车离开的陆末年,男人站在车边,一只手扶着车门,遥遥地看过去,桑晚安觉得眼睛有些生涩,男人站在微醺的天光下,天气很冷,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呢子大衣,就那样忧伤失望地看着她。 那眼神,让人心痛极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一下子那么难受,整个人都落入了他的目光之中。 车里的陆悦君叫了他一声,陆末年也不动,只是那样看着她,她看见,他的另一只手,还拿着手机。 那手机里面,存着她和傅寒遇刚才亲热的照片。 她倒不是怕陆末年知道她和傅寒遇在一起了,但是总感觉,傅寒遇这样的一个人,他是做不出来拍照片这样的事情的,那么,他这么做,肯定是有特殊的意义的。 他想要做什么? 不知道怎么的,她觉得心里慌慌的。 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走过去看着陆末年,也没有靠近。 陆末年徐徐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手机,然后唇边冷意丛生:“我都不能碰的女人,他傅寒遇,也不能碰!” 凭什么所有人都告诉他,桑晚安是不属于他的。 但是,她以前,明明都是他的,凭什么现在不属于他的了? 既然不属于他的,那么,他傅寒遇,也得不到。 桑晚安觉得心里就像是被刺了一下,陆末年的这话正好印证了她的担心,他拿这个照片,肯定是别有用意的。 但是什么用意,她现在还不清楚。 总感觉,这可能伤害到傅寒遇。 “你把照片删了。” 陆末年没有理会她,直接上了车,她跑过去,车子已经开出去了,陆末年坐在车里,从后视镜里看见她站在宽阔的门前,身后是冰冷的寒烟,她孑然一身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车,那么孤寂,他的心,猛地被刺了一下。 闭上眼睛来,把痛苦给咽了回去。 “怎么,这样就心疼了?” 陆悦君的声音从副驾驶座上传了过来,陆末年从后视镜里看桑晚安,她从后视镜里,看陆末年。 陆末年靠在椅背上,声音低了下来:“这不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话里都是嘲讽。 陆悦君被他的这句话给噎了一下,心里莫名有些闷,闷闷地说:“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呢?你应该知道,我是最不愿意看见你难过的人。” 知道他的痛苦从哪里来的,想到自己的处境,她笑得便有些苍凉了:“人所有的痛苦,都来源于得不到,你是,我也是。” 她得不到顾庭斯! 计算得到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 八十年啊,她竟然得不到那个男人的心,而桑妩什么都没有做,却坐收了那个男人的心。 “我比你,更失败!”她看着窗外,喃喃自语。 得不到,便想要得到,想要得到,便要不择手段,她是这样,陆末年,何尝不是这样呢! 幽暗的中式书房内,竹帘后面铺着地毯,矮桌上焚着香,铺着一副残棋,隐隐约约能够从竹帘外面看见盘腿坐在里面的那个男人的背影,穿着一身玄色的民国时期的长袍,质感上佳,侧着身的时候,能够看见斜襟边垂下来的羊脂白玉,白玉下面,是好看的红色流苏。 雅致,典雅。 桌面上,还放着几张照片,从铺开来的姿势看,可以清楚地看见傅寒遇亲吻桑晚安的模样,两个人抱在一起,情投意合。 男人坐在那里,不看那些照片了,侧着脸看着窗外。 洞开的窗,冷风吹进来,远处青山寒烟白茫茫的,他的眼睛,也白茫茫的。 “陆小姐,先生在里面。” 下人引着陆悦君从外面进来,竹帘外摆放着给宾客准备的矮桌和蒲团,陆悦君在矮桌边跪坐下来,下人给她倒了茶之后便出去,把书房的门,轻轻带了上来。 陆悦君优雅地端起桌面上的茶来喝了一口,慢腾腾地笑着说:“是不是有种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宝贝被人给拐走的感觉啊?” 话语轻柔好听,却隐约有种幸灾乐祸。 “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 男人嗓音低沉,带着一股子沙哑,那种沙哑,是长年累月不能更改的音色。 陆悦君笑了:“阿年也这么问过我!” 她喝着茶,想起来陆末年也这么问她,现在顾庭斯也这么问她,她身边的这两个男人,还真的是越来越像了。 “你带出来的人,是被你给训化成狼了!”男人声音依旧深沉黯哑,却有着不难察觉的阴森:“他觊觎我的阿九这么多年,自己得不到了,也不想别人得不到了!” 所以,陆末年才把这些照片,传给了他! 第133章 抓捕戴文。 陆悦君喝了一口茶,很满意地说:“成狼?那挺好的!” 当年那个弱不禁风的少年,现在也逐渐成为了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男人了,看着自己培养出来的人,陆悦君看着,怎么也有一些的骄傲的吧。 “小心他有天把你给吃了!” 顾庭斯的话,有些警告。 她听不进去他的警告,自信地说:“你有见过笼子里的金丝鸟,能够破笼把主人给吃了吗?” 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鸟,就该被养在笼子之中,她不放,他也逃不掉。 对她的话,顾庭斯没有再发表意见。 拿起桌面上的照片来,就着窗外面的天光来仔细地瞧着,光影下男人那双好看的凤眼,微微眯起,敛下了所有如狼如虎的杀气,轻声道:“这么多年了,我的阿九,也被这么多人给惦记上了。” 恍惚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觉得,她还是当年那个穿着月白色裙子站在樱花底下浅笑嫣然的小姑娘。 “时光匆忙,八十年了。” 他的话里,都是怀念和怅然。 “是啊,已经八十年了,你还会觉得,她还是以前的那个桑妩吗?”陆悦君冷笑着说:“有朝一日,你和她面对面,信不信,她会把匕首,插入你的胸膛之中!” 要不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的最爱,她还朕想要看看这出戏。 但是,她不敢。 因为她不敢想象顾庭斯和桑妩见面的场景,她怕,会失去这个男人。 她现在,已经失去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嘲地笑了。 “真想尝尝被她用匕首插入胸膛的感觉,这颗心,已经没有感觉太多年了!” 没想到,男人竟然会如痴如醉地想着体会一下被她伤害的痛苦,陆悦君端在手中的茶杯颤抖了一下,脸色变了:“你真的是疯了。” 她把茶杯猛地放在桌面上,杯子里面的茶水溅出来,洒在桌面上,晕开了一片的水迹。 “你别忘了,就算活了这么多年,你也是血肉之躯,也会受伤也会死,难不成你想要被她杀死吗?”对顾庭斯的疯狂,她恨铁不成钢,心里却痛得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抚。 那男人幽幽自在地说:“我愿意!” 这世上,千金难买我愿意,就算是死,只要他愿意,未尝不可。 听了他的话,陆悦君越发愤怒:“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就杀了她!” “你敢!” 男人的声音,倏然降了不知道多少个度,冷如寒霜。 陆悦君被他的话给狠狠地剜了心,难过得不得了,这个男人为了桑妩,已经和她成为了敌人。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地攥紧,没有和他针锋相对,只是问他:“你想怎么对付傅寒遇?” 今天来,便是想要知道他的态度! 顾庭斯把手中的照片丢在了桌面上,语速极慢,森森地说:“敢觊觎我的阿九,怎么还能留下他?” 停顿了一下,他颇为怅然地说:“本来还不想和傅家这么快对上,但是看来是不行了!” “你还知道不能和傅家杠上啊?” 陆悦君冷声嘲讽了一句,又是说:“若是傅寒遇出事了,那么,傅家人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你藏都藏不住。” “那就不藏了!” 他站起身来,拉着自己的袍子又放下,动作始终缓慢而优雅,带着贵族应有的高雅。 这么多年,岁月在他的身上烙下了更为深沉的印记,他变得越发从容淡定,风雨来,他能坦然面对,泰山崩于眼前,也能泰然自得,他的心,比海还要深。 男人站在那里背对着她,似乎轻松了许多:“藏了这么多年,见见阳光,那不是很好吗!” 陆悦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这一次,顾庭斯是做好了要面对桑晚安的决定了,这两个人见面,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 她想都不敢想! “你想怎么做?” “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男人浅笑,不打算告诉她。 陆悦君有些感觉,现在顾庭斯做事,好像都瞒着她了。 从顾庭斯家里出来,她才敢送了一口气。 回到百年公馆,下人过来接过她的外衣,她顺口问了一句:“少爷呢?” 下人看了一眼楼上才说:“少爷刚才一直在家里,但是刚才好像有什么事情,便出去了!” “去哪了?” “这个我不知道,少爷没说!” 陆悦君摆摆手让下人下去,她上楼去了陆末年的房间,推开门她以为自己走错房间了,以往都喜欢整整齐齐的陆末年,此时屋子里面乱糟糟的,满地的画纸,纸上都是一些凌乱的半成品画作,没有一副是完成了的。 显然,他的心十分乱。 她下意识地看向桌面,她给他准备的抗抑郁症的药一直搁在那里,陆末年一动都没有动。 心往下沉,他的抑郁症不会是犯了吧? 刚想要派人去寻找陆末年,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了,她马上接起电话来:“红萝,什么事情?” 那头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陆悦君的脸色马上就变了:“什么,他已经查到了戴文杀人的证据?” 戴文是她的人,是她让戴文杀了办事失误的女朋友的,本来笃定了这只是一个交通事故,傅寒遇也拿他没办法,没想到,傅寒遇还是这么神通广大! 电话那头红萝很是懊恼:“早知道也把戴文给解决了,免得留下这个麻烦!” 还以为戴文有用,所以就留下了。 没想到,会让戴文给绊了脚。 “现在去把他给杀了,做得干脆利落点!” 陆悦君是知道戴文这个人的,为了钱能够杀了自己的女朋友,那么,在面对傅寒遇用死亡来威胁的时候,他一定是会把她给供出去的。 红萝气馁地说:“来不及了,傅寒遇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们在哪里?” 陆悦君也不知道是因为惊吓还是愤怒,脸都白了。 “在明珠购物中心!”红萝那边有些嘈杂,她压低声音说:“我现在就在这里,傅寒遇已经散网准备抓捕,戴文却丝毫不清楚,我也不能靠近他,况且,傅寒遇一定早就监听了戴文的手机,现在我要是给他电话,傅寒遇一定马上行动抓捕,现在怎么办?” 第134章 混战! “别慌!” 陆悦君呵斥了一声。 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有丝毫的慌乱。 她迅速地在脑子里掠过很多想法,马上得出了办法来:“明珠购物中心的中庭有个孩子游乐场对不对?” “对,今天正好在举办艺术表演比赛活动,现场聚集了好多的孩子!”红萝正好站在中庭的位置,所以可以看得很清楚。 陆悦君冷静地指挥红萝:“好,你找个时机上前去,假装熟人和戴文打招呼,带着他进入孩子的圈子之中,警方的人不敢在孩子多的地方动手,怕伤及孩子,你们不要跑,拖着时间,我安排人过去!” “好。” 事到如今,红萝只能这么做了。 挂了电话,陆悦君匆忙打电话安排手下行动,虽然安排下去了,但是她还是觉得不放心,因为这毕竟是匆促的安排,她也匆忙地往明珠购物中心赶去。 此时的明珠购物中心热闹非常,中庭的舞台上正在举行表演比赛,所以聚集了几百号人,簇拥在一起。 二楼人却很少,因为都在一楼了。 温妮提着几个袋子跟在桑晚安的身后,走在前头的桑晚安戴着墨镜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有些抱怨地说:“我就说今天不宜出门,看吧,人这么多!” “对不起啊桑小姐,因为明天我们得出席晚宴,你的礼服都不太合适,所以得买身好一点的行头。” 她要是知道明珠购物忠心这么多人,也不会这个时候带桑晚安来了。 刚走到一家店铺门口,温妮便提议:“去这里看看吧,买完了就回去。” 桑晚安刚想转身走进去,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了站在二楼扶梯旁边的傅寒遇,他站在那里做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便忽然看见了对面一家店铺里面的戴文,他带了女朋友在那家店铺里,女孩正在试一双鞋子,他站在一边百无聊赖。 女孩偶尔问他一句,他显得很敷衍。 桑晚安觉得有些奇怪,目光转移开来,马上又看见了坐在另一边的一处露天咖啡馆外的唐维,他长在看杂志,耳朵里戴着一副耳机,频频往戴文所在的那个店铺看,低声不知道说着什么! 再往楼下看,她又看见了警局里她曾经见过的几个警察。 心里马上有了定数,傅寒遇应该是在抓捕戴文吧。 原来傅寒遇是一直没有放弃戴文这条线的,追查后定然是发现了什么了。 所以现在才进行抓捕。 估计是在等待时机下手。 看到这样的情况,桑晚安没敢叫傅寒遇的名字,也没有上去打招呼,刚想要闪身进去身后的店铺去,以免妨碍了警方的抓捕行动,就在这个时候,身侧忽然响起了一声激动喜悦的喊声:“遇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听到这个声音,桑晚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马上就看见乔漾踩着一双恨天高从她的身边跑了过去,朝着傅寒遇的那边跑去。 桑晚安下意识地看向对面,这个时候戴文已经带着女朋友从店铺里面出来了,或许是那个女孩子没有喜欢的鞋子,两个人什么都没有买。 因为距离不是很远,戴文听见遇哥哥这三个字的时候,或许是做贼心虚,听见遇字,他下意识回头去看。 便看见了傅寒遇。 傅寒遇几乎是没有犹豫便朝着他冲了过去,戴文是认识傅寒遇的,看见这样的情形,马上意识到是自己暴露了,撇下自己的女朋友便朝前奔跑。 他女朋友被推开,也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就撞上了傅寒遇。 傅寒遇推开她继续往前追,那头唐维丢下杂志也已经冲了过来,把戴文包围了起来。 眼看着无处可逃了,他把目光往楼下看去。 楼下的警察已经在下面形成了包围圈等着他,这一下子,真的是逃无可逃了。 正在赶来的路上的陆悦君接到红萝的电话,红萝站在能够看见戴文的位置压低声音和陆悦君禀报:“来不及了,我刚想上去把戴文带到一楼孩子那里,戴文就发现了傅寒遇,就想跑,被傅寒遇给拦下了,没办法了!” 戴文现在,必然会被傅寒遇抓捕归案。 陆悦君的手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了,百密一疏,她终究是走错了这一步了。 那头红萝放下手机来,正在想怎么办的时候,傅寒遇已经上前去三两下把戴文给撂倒,男人脸上始终带着阴邪的笑容,一脚踹在戴文的腿上,戴文便跪了下来了。 “哇,遇哥哥,你太帅了!” 乔漾刚才是完全被惊呆了,刚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看完了傅寒遇抓住戴文之后才反应过来,踩着恨天高立刻跑到了傅寒遇的身边去,激烈地鼓掌,脸都笑成了一朵花了。 然后跑过去,一把便抓住了傅寒遇的胳臂撒娇。 桑晚安站在那里看着,真想过去把她给掐死,傅寒遇在执行任务,她竟然也敢凑上去。 是不是傻? 唐维跑过来,刚把戴文给按住,就是在这个时候,可怕的事情忽然就发生了。 桑晚安只听到一声枪响,她眼睁睁地看着唐维倒在了血泊之中,戴文抓住机会连忙爬起来就跑,枪声响起来商场里面的人都乱了,尖叫声不断,跑着往外冲出去。 这个时候乔漾吓得死死地保住傅寒遇,傅寒遇一把把她甩开,低声去抱住唐维。 手中的枪对住了拐角处,那个枪手一露出头来,便被他一枪爆头。 再度有人倒下,鲜血流了一地,慌乱的人们不断地奔跑着,撞着桑晚安站不稳,温妮扶着她慌张地说:“桑小姐,我们快走!” 很显然是戴文有帮手! 桑晚安不肯走,枪声再度密密麻麻地响了起来,傅寒遇抱着唐维往旁边躲闪,唐维一身鲜血,然红了衣衫,看起来奄奄一息。 子弹疯狂地朝着傅寒遇那边扫射,其他的警察想要支援,却被人潮给冲散难以上楼。 枪声不断地响着,傅寒遇的手臂上也中了一枪,对方人太多,在这么多人的商场,他们根本不会顾及其他人,从四面八方扫射,不少人受伤,哀嚎声不断,商场里面一团乱糟糟的。 乔漾这个时候还死死地缠着傅寒遇,吓得抱头痛哭。 第135章 爱上我了? 傅寒遇要救唐维,也要照顾乔漾,根本没有还手的时间。 只能躲闪。 随着人潮往楼下跑,桑晚安看见一个黑衣男人逆着人潮上来,不断往前走着,扣动了手中的扳机,对准了傅寒遇。 温妮吓得完全傻了,只知道推着桑晚安往店铺里面躲去。 千钧一刻的时候,桑晚安想都没想地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推开温妮,提着高跟鞋冲着那个男人冲了过去,然后从身后,把高跟鞋朝着那个男人的头上砸了下去,高跟鞋鞋跟是尖的,那个男人被打中,疼得他手中的枪失去了准头。 没有打中傅寒遇,偏了过去。 桑晚安知道,这个男人一旦转身,她就完了。 脑袋在那一刻几乎都不用转动的,跑过去冲撞那个男人,用了全身力气,把那个男人给撞到在了地上,借着这个时机,从他的胯下狠狠地踹了一脚。 那个男人被突然冲出来的桑晚安打得懵了,头上流着血,胯下那东西几乎要断了。 手中的枪也滑了出去。 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就看见一个白衣女子迅速地捡起了他的枪。 他抬起头来,看见她一身白色休闲西装,赤着脚站在他的跟前,熟练地扣下扳机对准了他,脸色有些白,紧紧地抿着唇,他只看见她扣动了扳机,子弹飞来,正中他的眉心。 一点都不曾手软。 看着这一幕的温妮,被吓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在混乱之中,傅寒遇清楚地看见了桑晚安刚才的一切,他生平第一次被震撼到,但是场面混乱,他顾不上她。 子弹都是朝着他的那边打的,唐维的腿上再中了一枪,乔漾吓得抱头大叫:“啊,他死了!” 在巨大的惊吓之下,她只想着跑,便站起来抱头跑,子弹那样打过去,她脱离了傅寒遇的保护,必死无疑。 “乔漾!!” 傅寒遇咆哮出声来,把唐维放在店铺里收银台边桌子后面,扑向了乔漾,把她扑到在了地上,那些子弹,扎扎实实地打在了傅寒遇的身上。 桑晚安站在那里,觉得整个世界在那一刻全都安静了下来。 浑身冰冷。 似乎都能够闻见鲜血的味道,男人趴在乔漾的身上,用了最后一点力气举起枪来,朝着对面打出去了一枪,打中了对面的枪手,但是失去了准头,那人只是手臂受伤。 他闪躲了一下刚想要躲藏,桑晚安举起手中的枪毫不犹豫地打了出去,对准了他的心脏。 那人中枪倒下的时候,眼睛瞪大,不敢置信。 桑晚安什么都管不得地朝傅寒遇那边跑过去,乔漾这个时候已经从傅寒遇的身下爬了出来,坐在傅寒遇的身边,看着一身鲜血的傅寒遇傻了,知道哭。 “滚开!” 桑晚安一把推开乔漾,伸手把傅寒遇给抱了起来。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个时候枪声逐渐地消失了,在其他警员的追击下,歹徒四处逃离而去。 她抱着傅寒遇,他中了不知道多少枪了,她抱着他,鲜血立刻从他的身上流出来,然后马上浸湿了她的衣服,她一身白色,却变成了红色,她看着满脸鲜血的男人,红了眼睛。 傅寒遇还有些意识,见她哭,硬是扯出一点笑容来安慰她:“傻瓜……别哭!” 她的眼泪马上就掉了下来了,他抬起手来想要给她抹眼泪,却没有力气抬起头,抬起来又落下,那只往日里好看无比的手,都是鲜血,她接住他的手,哭着喊:“你撑住,一定要撑住。” 乔漾坐在旁边哭哭啼啼的,桑晚安朝着她吼:“快点叫救护车啊!” 她这才想起来颤抖地找手机叫救护车。 其他的警员围了上来,有人去把唐维抱了出来,唐维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 傅寒遇看着,因为情绪激动了一下,咳嗽了起来,咳出了一口的鲜血。 肺部中了枪! “不要,不要再动!” 她抱着他,用手去捂着他的胸口,哭得满脸是血是泪,除了被钉入棺材的害怕,这一次,是她平生最害怕的一次。 见她哭得满脸泪水,他心疼极了,还是竭力说话:“我……死不了!” 她怕他死了,真傻! “我不会让你死的!”她咬着牙,异常的执着。 有无辜的人受伤,警员忙得团团转,也只能让桑晚安抱着傅寒遇,她浑身都染红了,眼睛更是红彤彤的,傅寒遇怕她哭,便有气无力地问她:“爱……上我了?” 恼怒他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这个,但是看见他的眼睛亮如天上星点,她便不忍心责骂,只顾着点头:“爱!” 要是不爱,哪里来的恐惧! 他心满意足,用那只血手死死地抓着她的手,闭上眼睛来,声音细微到了极致:“我也爱!” 那声音小到听不见,但是她还是听见了。 然后抱着他,哭成了泪人。 傅寒遇抓着她的手沉沉地昏迷了过去,就算昏迷了,抓着她的那只手却怎么也不肯放开,以至于到了救护车赶来的时候,她还得任由他拉着,守在他的身边跟到了医院。 到了手术室前,不得已了,她这才去掰他的手。 却怎么也掰不开,她低下身来在他的耳边哄他:“我知道你能听见,先放开我,我一定在外面等你!” 男人竟然慢慢地放开手了,医生护士都惊讶地看了一眼桑晚安。 手术室的灯亮了,她一身是血地站在那里,狠狠地把眼泪给擦干了。 这个时候哭有什么用呢! 身后乔漾不断撕心裂肺地哭着,哭得惊天地泣鬼神地说:“都是我害了遇哥哥,要是遇哥哥死了,那我怎么办啊!” 桑晚安一股血冲上脑,她反手朝着乔漾的脸上扇了一巴掌,吼道:“闭嘴!” “知道是你害了他还哭什么,他死不了!” 这是她坚定的信念。 乔漾被她的这巴掌给打得懵了,这一回没尖牙利齿地回击桑晚安。 只是懵着看着桑晚安,想起来她在商场开枪打死人的动作,现在她都会不寒而栗,桑晚安这个女人,也真是心狠手辣! 但是不得不说,要不是桑晚安,遇哥哥一定死了。 第136章 狼子野心。 但是不得不说,要不是桑晚安,遇哥哥一定死了。 她现在想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桑晚安抱着傅寒遇的时候,那些枪声忽然就慢慢地消失了,到底是因为那些人得手了不再恋战,还是因为不想伤害桑晚安? 想到这点,乔漾就浑身战栗。 “为什么那些人不敢杀你?” 乔漾捂着脸死死地盯着桑晚安问,满是戒备和怀疑。 桑晚安本来愤怒无比,听见她这么一说,整个人都呆住了。 现在仔细想起来,因为她到了傅寒遇的身边的时候,那些枪声忽然就消失了,当时情况混乱,她没多想,现在乔漾提及,她马上意识到,是这么一回事的。 那些人,不敢杀她! 而且,那些人肯定是针对傅寒遇的,子弹最密集的地方是他这边,难不成…… 一个念头冲入脑海之中,她的脸色一下子便煞白了。 在帝都,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杀傅寒遇的人是谁? 顾庭斯! 这个名字跳出来,她一下子便理通了,那个男人要要了傅寒遇的命,却不伤害她,只能撤走了。 “你的脸怎么白了,是心虚了吧?”乔漾看见桑晚安的脸色不好,觉得桑晚安一定有问题,便连忙追问。 桑晚安不看她,直接在旁边的木椅上坐了下来,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魄一般,世界在这一刻,喧嚣全部退去,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是她害了傅寒遇! “你怎么不说话了,说,是不是你害了遇哥哥?” 乔漾看见桑晚安不说话,觉得她是心虚了,便朝着她喊。 完全忘了,害傅寒遇到现在的人,是她乔漾。 她刚想要继续吼桑晚安,却看见傅家人匆忙赶来了,陆思曼跑在前面,穿着高跟鞋脸色苍白,被吓得不轻,走得不稳,要佣人扶着。 叶蓁眼睛已经红了,应该是哭过了。 傅止也在,还有傅正英以及傅家老爷子,老爷子拄着拐杖还算是镇定,毕竟是经历过枪林弹雨的人。 “遇儿怎么样了?” 陆思曼跑过来,直接抓着乔漾就问,话都抖着。 一时之间,乔漾看着无力的陆思曼,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有护士从手术室里出来,傅止上前去询问:“他怎么样了?” “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身上中了三枪,肺部被打穿了,能活下来也算是一个奇迹,腿上一处枪伤,腹部也有一处。”那护士知道是傅家人,客客气气的,但是还是脸色凝重地说:“不过,你们家属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的,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手术进行得怎么样!” 听见这个噩耗,陆思曼一下子就站不住了,倒在了女佣人的身上,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无助地喊着:“遇儿,我的遇儿。” “别喊了!” 老爷子把拐杖敲打在地板上喝止了陆思曼,脸色也极其难看,和护士说:“找你们最好的医生给我的孙子做手术,一定不能出现丝毫的差错!” 老人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威严无比,那护士连忙说:“我们最好的医生都在里面了。” 傅家的小公子,谁敢懈怠啊,肯定是出动了医院里最好的医生了。 老爷子摆摆手让护士离开,一家人站在那里看着手术室的门,都沉默着,气氛十分的凝重。 还是傅止走到满身是血的桑晚安身边,抓起她的手查看了一下,低声询问:“有没有受伤?” 虽然还不知道当时是什么状况,也不知道桑晚安怎么和傅寒遇在一起,傅寒遇应当是行动上受伤的,而桑晚安,竟然也在场! 傅止不问还好,这一问,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桑晚安,乔漾知道是自己害了傅寒遇,这个时候急着想要转移自己的过错,马上指着桑晚安说:“爷爷,都是她,都是她勾结了那些坏人害了遇哥哥的,当时那么乱,竟然只有遇哥哥受伤,那些人不敢伤她,一定是她在使坏。” 不明所以的傅家人,看桑晚安的眼神都变了。 陆思曼跑过去一把抓着桑晚安的肩膀摇晃,哭着喊:“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了我的遇儿?” 说着哭得泪流满面的。 已经浑身无力的桑晚安任由她摇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傅止连忙拉开陆思曼,劝道:“妈,怎么会是晚安害了寒遇呢,寒遇在抓捕犯人受了伤,和她有什么关系呀!” 他这么解释,陆思曼不依啊,蹬着他说:“你弟弟都性命垂危了,你还帮这个女人说话,她就是一个狐狸精,一定是她害了遇儿的,不然遇儿不会伤得这么重的,以前那么多的抓捕行动,他不都是好好的嘛!”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以前好不代表现在不能受伤,先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说!” 傅止努力保持自己的风度,低声和陆思曼解释。 “啪!” 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陆思曼一巴掌便甩在了傅止的脸上,把自己儿子的不幸和对桑晚安的愤怒都加在了傅止的头上,哭着吼道:“是不是想要你弟弟死了,傅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了对不对?” 骂得不依不挠:“狼子野心。” 傅止被打了一巴掌,笔直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那温润如玉的男人,那一刻浑身散发出来冰冷孤寂的气息。 桑晚安心里发凉,忽然觉得,傅止是那样的可怜。 明显的,陆思曼很偏心。 都是自己的儿子,怎么能说出这么伤感情的话呢? 一时之间桑晚安想不明白。 傅止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为自己辩解。 陆思曼还想要说什么,却被老爷子给喝止:“行了,还嫌不够乱吗?丢人现眼的东西,要是再闹,都给我滚回去!” 他猛地把拐杖戳在地上,气得脸都青白了。 “老二还在里面,你就不能让他安心一点吗?”老爷子想到自己的宝贝孙子,心肝都疼了。 没人比他更心疼傅寒遇。 所以,当初傅寒遇毅然决然地想要去部队的时候,他都舍不得,转业后,傅寒遇说要进警局,他也是阻挠的,但是,都阻挡不了傅寒遇。 这个人,一旦是做了决定,谁都阻挡不了。 第137章 以后我都不会再见他了! 叶蓁小心翼翼地安慰:“爷爷,您别生气!” “你也闭嘴!”老爷子素来不待见叶蓁,此时她撞在了枪口上,他毫不留情地骂:“都是因为你这个祸害,当初就不该让你进门。” 刚才还说让别人不闹,他倒是先火起来了。 桑晚安觉得头疼不已,坐在那里冷眼看着,不说话。 还是傅正英劝了他的父亲:“爸,这事情怎么能怪叶蓁呢,您消消气,遇儿还在里面呢,他要是知道我们这么闹,也得气得不行。” 以前傅寒遇就是不喜欢待在家里,不喜欢傅家人。 老爷子想到自己的宝贝孙子,便也把气给压了下来了。 这个时候正好其他的警员忙完了手续之类的事情赶来,到了老爷子的跟前恭恭敬敬地打了招呼,老爷子冷哼了一声问:“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警员见他年纪大了,扶着他在旁边坐了下来。 然后才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给老爷子说了,说完之后还补上了一句:“这次抓捕行动失误严重,让队长受了这么重的伤,是我们底下这些人没用!” 说完后惭愧不已,想起来了什么便说:“还是多亏了桑小姐,这一次要不是桑小姐,恐怕队长……” 后面的话没说完,不过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傅家人听完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这才明白刚才是他们错怪了桑晚安了,陆思曼惭愧不已,再去找桑晚安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不在了。 “她人呢?” 陆思曼问刚才一直站在桑晚安身边的傅止。 刚才所有人都去听那警员说事情了,没注意到桑晚安,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傅止脸色平静地说:“她受伤了,我让她去处理伤口去了。” 没人发现桑晚安受伤,只是傅止看见她的脚被磨破,脱了一层皮,鲜血淋漓的。 刚才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沾了傅寒遇身上的血,没想到她也受伤了,应该是送傅寒遇来的路上一直没穿鞋子,不小心给弄伤了,一直忍着没有说。 他本来是想送她去的,桑晚安却拒绝了。 看着她一瘸一拐地走远,他的心,难受得无以复加。 “刚才不是对人家吼吼叫叫的吗?现在知道人家救了你儿子一条命了?”老爷子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撇开桑晚安是明星和自己孙子的绯闻,他还是公正的。 直接命令陆思曼:“去给人家道歉,我们傅家向来做事公正,有恩必报,她的医药费我们出,还要给她一大笔谢礼。” 相对于捡回傅寒遇一条命,陆思曼觉得道歉根本算不得什么。 她刚想要去找桑晚安,傅止率先开口:“我去吧。” “站住!” 老爷子却不乐意了:“你去,你像个什么样,别忘了,你是有家室的人,虽然她救了寒遇,但是一码事归一码事,你和她,保持距离!” 叶蓁这个时候连忙大度地说:“爷爷,没关系的,阿止知道怎么做,只有阿止和桑小姐比较熟,知道怎么沟通,就让他去吧。” 就是这个时候了,她还是把自己的丈夫往外推。 老爷子瞪了她一眼,不说话了。 让傅止去是最好的,他处事还是比他们稳妥的。 傅止迈开腿走了。 他去找了一圈,护士都说没看见桑晚安,他在医院里找她,最后在医院后面的庭院里找到了她,她赤着脚坐在庭院的石条上,身上的白色衣服都是血。 看起来十分的可怖。 但是她的眼神涣散,整个人像是丢了魂魄一般,眼睛是红彤彤的。 他走过去,在她的跟前蹲下,抓起她的脚来瞧,她的右脚脚板血肉模糊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伤成这样的,他心疼地说:“走,我带你去处理伤口。” 他站起来就要扶她去包扎伤口,却被她一把给拉住了。 “我不去!” 她坐在那里不肯动,傅止见她这样,也无奈地站住了,回头问她:“阿遇不会有事的,你怎么了?” 看她这样子,一点精神都没有,不正常。 听见他这么说,她的眼眶又红了,喃喃地说:“乔漾说得对,是我害了他!” 傅止蹙了一下眉头,伸手去抹去她脸上的眼泪,抹得一手的血,轻声劝她:“怎么会是你害了他呢,我们都知道了,是你救了他才对,你是他的救命恩人!” “不!” 她执着地喊道,仰着头看着傅止,第一次愿意这么和他亲近地说话:“你相信我,真的是我害了他的,要是我不和他在一起,他就不会这样!” 被她说得莫名其妙,但是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他只能哄她:“好了,别哭了,他不会有事的。” 他忽然看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桑晚安,是真的爱傅寒遇。 心像是被一根刺刺着一样,傅止难以说清楚这其中的滋味,感觉有什么正从手中失去,他想要紧紧地握住,都无能为力。 这个女人,把心给了傅寒遇。 桑晚安慢慢地冷静了下来,放开傅止的手,看着远处,眼中没有焦距:“你去看他吧,我没事。” “你不去等他出来吗?” 她咬了咬唇摇头:“不了!” 傅止不明白她,明明爱傅寒遇,这个时候,为什么不去守着他? 虽然他有私心,但是,他想了想之后还是说:“我想,就算我们全家人都在,他醒来后想要看到的人,一定是你!” 太了解傅寒遇这个人了,但凡爱上,便热烈得像一团火。 疯狂地燃烧着自己,爱惨了对方。 她脸色苍白地摇头,喃喃地决然地说:“以后我都不会再见他了!” 她站起来,眼睛里一点情绪都没有,空荡荡的,声音都在颤抖:“他要是再和我有牵扯,会搭上自己的性命的。” 她怎么舍得? 傅止看着她,看着她的眼泪流出来,看着她挣扎痛苦,终于是明白了,她离开傅寒遇,是想要保全他。 具体什么事情他不去过问,但是,她对傅寒遇的感情,让他觉得,自己插不进去了。 这世上,最沉重的爱情,就是明明爱着,却舍不得你受伤,选择放开你的手。 第138章 相逢必定两两欢喜。 失去的痛苦,自己来品尝。 “我找人送你回去!” 傅止不容她拒绝,打了电话给自己的司机,让他开车过来,他扶着她,亲自把她送到了车上,叮嘱司机:“把桑小姐送回重桑坊去,让温妮看着她,给她处理一下伤口。” “知道了先生。” 司机答应下来,傅止这才转头和桑晚安说:“别胡思乱想,好好在家养伤,这边有我呢!” 他知道,傅寒遇的安危,是她最挂心的,他想要告诉她,这边有他不用担心。 桑晚安无力地点头,傅止关上车门,看着车子开远了,笔直地站在那里很长一段时间都舍不得迈开脚步来,那车,已经不见了踪影了。 好久之后,他才转身进了医院。 车上桑晚安看着车窗外飞逝的风景,把今天的事情仔仔细细地理清来,从陆末年拍下的照片,到傅寒遇受伤,一件件联系起来,只觉得浑身冰冷彻骨。 “去百年公馆。” 司机有些迟疑:“桑小姐,傅先生让我送你回家!” 她重重地再度重复:“去百年公馆!” 听见她语气不好,司机也不敢说什么,直接驱车去了百年公馆。 车刚停下来,桑晚安便拉开门下车了,司机怕她有什么事情,连忙跟了下去。 她直接冲入了百年公馆,在门口的时候被百年公馆的保镖给拦了下来:“对不起小姐,这是私人住宅,你有邀约吗?” 百年公馆是大名鼎鼎的影星陆悦君的住处,在帝都是无人不知的,这里的保卫自然是十分森严的。 “我要找陆悦君!” 她脸色难看咬牙切齿的,那保卫人员马上意识到来者不善,直接拒绝:“没有陆小姐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入公馆。” 说着,便要驱赶桑晚安! 对方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一步步逼着桑晚安往后退,她知道自己论武力是无法进入公馆的。 她站住脚来,仰起头看着那两个男人,无所畏惧地再度冷冷开口:“我给你们一次进去通报的机会!” 那两个男人被她狂妄冷漠的语气给惹毛了,直接冷笑轻视地拒绝:“你是什么东西,敢来百年公馆撒野,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额头上就抵着一把银色的手枪。 那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他的眉心上,逼着他步步后退,桑晚安阴鸷地冷笑:“信不信我把你的脑袋给轰了?” “你敢!” 旁边的那个男人想要上前来夺走桑晚安手里的手枪,她调转了枪口,猛地扣下扳机来,直直地打中了他的膝盖,眼睛都不眨一下,冷酷地说:“我要让你相信,就算我轰了你的脑袋,你的主人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罢了后补上一句:“至少,明面上她不敢对我怎么样!” 她现在总算是想明白了为什么当初陆悦君收买小艾让小艾害她的时候,傅寒遇看过小艾的邮箱之后说那些邮件是两个人发的,一个是陆悦君无疑,另外一个便是顾庭斯,他给小艾发的邮件,是让小艾停下所有的行动。 也就是说,顾庭斯现在,倒不想杀她了。 不然,按照陆悦君这个心狠手辣的手段,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不可能留下她的。 她要杀她,顾庭斯,从中阻挠。 那个男人抱着膝盖倒在地上嗷嗷地叫了起来,桑晚安调转枪口对准另外一个男人,勾唇阴笑:“你相信我敢把你的脑袋给轰了吗?” 男人的身体抖了一下,看着她,脸色白了。 “桑晚安,你在做什么?” 听见枪声从屋里里面跑出来的陆悦君看见这样的情形愤怒地喊了起来。 桑晚安看过去,陆悦君披着一条格子围巾跑出来,站在庭院的喷水池前,气得脸色青白。 还没等桑晚安说话,她便又恼怒无比地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持枪闯入我的家中来打伤我的人,信不信我立刻报警,把你送进局子里面!” “我不信!” 桑晚安把枪从那个保镖头上移开来,垂眉冷笑着看着自己手中那把银色的小抢,笑得越发邪气:“你要是敢,早就把我给杀了,不是吗?” 一句话戳中了陆悦君的心,她的脸色从最开始的铁青到白,心里的恨意,越发的浓烈。 那个保镖想要上前制服桑晚安,桑晚安别过去一个眼神,他马上怯怯地退了回去。 桑晚安一步步朝陆悦君走了过去,在距离她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快速扬起手中的枪,对准了陆悦君的眉心! 冰冷地厉喝:“告诉我,顾庭斯在哪里?” 陆悦君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明显露出来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面无表情地说:“他死了!” “不可能!” 这话桑晚安是绝对不可能相信的,她决然地说:“他不可能会死,你能骗得了任何人,骗不了我,他就在帝都,躲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里窥伺着我,像个缩头乌龟一般!” 对那个男人的怨恨,都在这三言两语之中暴露无遗。 陆悦君直直地看着桑晚安,女子脸色阴寒眼底杀气森严,恨不得把她和顾庭斯给千刀万剐。 她忽然就笑了起来:“知道吗?他还以为他和你情深意重,相逢必定两两欢喜,要是他知道你拿着枪要找他把他给杀了,那一定很精彩!” “我要杀的人,不只是他,还有你!” 桑晚安不理会陆悦君幸灾乐祸的嘲笑,枪口无情地对准陆悦君。 陆悦君也毫无畏惧地看着她,笑意在唇边凝结:“你不敢!” “我为什么不敢?” 她恨意森森地盯着陆悦君,几近咆哮:“你设计杀我这么多次,没杀成,现在不敢动手了,是因为被顾庭斯发现了吧?他不让你杀我的对不对?” 看见陆悦君那被说中心事恼怒愤恨的神色,桑晚安不客气地讥讽:“陆悦君,这么多年了,你还支配当他身边的一个床~奴,我死了,你扶不了正,我活了,你不敢杀我,说到底,这些年,你也是个失败者!” 第139章 他死了,你就没有爱人了! “桑妩——” 陆悦君气得想要往前走,桑晚安把枪往前推了一下:“不要考验我的耐心,你知道的,我恨不得抽你的筋剥你的皮!” 她看着陆悦君,脸上慢慢绽放出妖邪的笑容来:“好久都没有人这么叫我了,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 这话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不待陆悦君说话,她便又眼眸森严地逼近她:“顾庭斯在哪里?” 陆悦君活了这么长的时间,还从来没人敢拿枪这么对着她,已经恼怒非常,但是她也知道,要克制,明面上,她不能动桑晚安,但是,不代表暗地里不行! 定要她为了今天,付出巨大的代价! 她镇定地站在那里,浅笑:“就算我告诉你他在哪,你又能怎么样?你觉得你能杀了他吗?” 抬手抚了一下自己的发丝,陆悦君笑得妩媚无比:“桑妩,别傻了,你的命都是我们给的,还以为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了?” “你什么意思?” 她的命,什么时候成了他们给的了? 陆悦君抬高头轻视地看着她:“看,你什么都不明白,以为拿着一把枪闯入我的家中来就能报仇了?杀了我,你要被枪毙,顾庭斯就死不了,你不是最想杀了他吗?回去好好筹谋筹谋再来吧!” 她陆悦君,又不是傻瓜。 当然了,桑妩也不傻,杀了她陆悦君,顾庭斯她就没办法对付了。 桑妩这个女人啊,怎么舍得让顾庭斯活着? “你在赌我敢不敢和你同归于尽!”桑晚安垂眉轻笑,那笑,别提多诡异,唇畔动了动说:“你比我怕死,陆悦君,我真的敢杀了你!” 她忽然做出扣下扳机的动作,陆悦君吓得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桑晚安忽然便哈哈地笑了起来:“陆悦君,看吧,你怕死!” 被她捉弄的感觉让陆悦君恼怒不已,死死地压下了心中的愤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是我造成的,你放了她,要杀就杀了我!” 男人的声音轻轻浅浅地传来,桑晚安抬起头来,便看见陆末年一身白衣走来,然后,义无反顾地站在了陆悦君的跟前,挡住了她的枪口。 桑晚安握着枪的手紧了紧,心脏被揪了一下。 她始终难以相信,这个有着清风雅骨一般忧伤的男子,竟然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是你把照片给了顾庭斯的吧?”她忽然觉得可笑,笑着看着陆末年:“为什么这么做?” 陆末年笔直地站在那里面对她的枪口,半点都不曾退避,语气平淡:“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 她的声音厉色阴森:“不为什么你就可以用这样的手段去害他,他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有!” 陆末年回答得很坦然:“他死了,你就没有爱人了!” 桑晚安被爱人这个词给刺到,心里的难过无边无际的,从陆末年的眼中,她看到了沉沉的怨,却没有半点的后悔,他坦坦荡荡地看着她继续慢慢地说:“安安,这只是一个开始,放开他,对你对他都好!” 放开他! 就如同你放开我一样,没有结果,对谁都好。 对陆末年的失望和对顾庭斯的怨恨在一瞬间全部迸射了出来,她倔强地抬起头来死死地看着他问:“要是我不放呢?” 陆末年眼眸动了动,话语却清冷如冰:“那他就得死!” 说完似乎觉得有些玩味,唇边勾起嘲讽的笑来,轻声喃喃自语:“就像我当时一样。”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桑婉到现在都不明白陆末年和桑晚安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去,但是能够隐隐约约感觉得出来桑晚安心中对陆末年的牵挂,每每看见他都难免有所心动,那心动,是心痛。 他抬眸看着她,浅蓝色的眸子像那平静海面,藏着无尽的伤感:“你真的什么都忘了!” “也好,忘了也好!” 男人低垂眉目呢喃,慢慢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回去吧,这是一个死局,你想要解开,修行的路还长!” 桑晚安却不肯就这样收手:“我可以走,但是现在,你告诉我,顾庭斯在哪里?” 她连那个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能甘心? “我也不知道!”陆末年摇头。 生怕她不相信,他又郑重地说:“我没有骗你,我不知道他在哪,不知道他是谁,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他想要把有关桑晚安的事情传递给顾庭斯那是轻而易举的,因为那个男人,同样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不愿意看见桑晚安浑身是血惨兮兮地站在这里,他又耐心地劝她:“相信我,不用你找他,他会自己出现的。” 筹谋了这么久,为的不就是得到她吗? 顾庭斯,终会出现! “桑小姐,傅先生让你赶紧回去!” 司机拿着手机从门外跑了进来,看见这样的场景已经被吓得脸色发白,刚才他给傅止打电话说明了情况,傅止让桑晚安赶紧离开。 他把手机递给桑晚安,桑晚安刚接听,那边便传来傅止沉沉阴鸷的声音:“听话,回去!” 类似于命令,但是更多的,是关心! 她握着手机有个感觉,傅止似乎是知道一些什么! 没有听见桑晚安说话,傅止沉了沉气息,耐心地哄她:“听我的话先回家,你想要知道什么,来问我。” 桑晚安的心咯噔了一下,掐断了电话,转身就走。 刚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越过陆末年看向陆悦君,一字一句地说:“陆悦君,我们之间的恩怨,你给我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一点点地还回来,这一天不会很远!” 说完便迈开脚步走远了。 直到车子离开百年公馆,陆悦君才怒不可揭地呵斥保镖:“一群废物!” 陆末年转身走近公馆,一声不吭。 “站住!” 陆悦君厉声喝止陆末年的脚步,他很听话地停了下来,却不回头,等着她开口。 她恼怒地说:“以后不要再自作聪明,你以为你帮顾庭斯拿到傅寒遇和桑晚安在一起的证据,让顾庭斯杀了傅寒遇顾庭斯就会感激你吗?” 第140章 傅止,你故意的吧! “他不会,他只会觉得你狼子野心!” 陆悦君太了解那个男人了,他谁都不信,只相信自己。 借陆末年的手来知道傅寒遇和桑晚安之间的关系,他可以动手除掉傅寒遇,但是,傅寒遇死后,顾庭斯不会感激陆末年,他只会觉得陆末年想要浑水摸鱼,她严肃地告诉陆末年:“傅寒遇死了,下一个,就是你!” “我无所谓!” 陆末年淡漠地丢出一句话,一点都不关心这个。 “你——” 被他事不关己的态度给惹怒,陆悦君快步走到他的跟前,伸手就往他的脸上扇了一巴掌,狰狞着脸骂:“你无所谓?我苦苦把你带到现在,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愿意把自己的性命给搭上,阿年,你的命是我,不是你的,所以,该怎么样处置你的命,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陆末年站在那里,始终脸色平静,不吭声。 陆悦君气不过,知道每一次都拿他没办法,便只能吩咐保镖:“李医生快来了,你们带少爷回房,等李医生走后,才能离开少爷!” “是。” 保镖低头走到陆末年的跟前,做出了请的姿势。 李医生是陆末年的心理医生,陆悦君专门请来给他治疗抑郁症的。 等陆末年和其他人离开,从旁边的大树后慢慢地走出来一个女子,穿着大大黑色风衣,拉起了帽檐来遮住了脸,低着头无声无息地站在陆悦君的身后。 陆悦君也不回头,淡淡地说:“红萝,看见了吗?她来了!” “看到了!” 红萝的声音沙哑沙哑的,却半点情绪都没有。 透出一股子沉沉的阴气。 “终究是撕破脸皮了,日后想要杀她,更是难了!”陆悦君的语调低了下来:“傅寒遇那边怎么样了?” “我去医院看过,他的手术很成功,那个男人在军中多年,枪林弹雨里出来的人,意志力惊人,休养上一个月,估计就能痊愈了!” 陆悦君看着远处的天,轻轻地说:“没想到,他也会失手啊!”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红萝有些琢磨不透陆悦君的话,问:“主人接下来要怎么做,要不要我去把桑晚安杀了?” “杀了她?你想要要顾庭斯毁了我吗?好不容易活了这么多年,我怎么能被桑妩给毁了?”陆悦君语气冰寒:“我们别急,傅寒遇没死,想必顾庭斯也待不住了,他会再动手,傅寒遇岂是瓮中之鳖,他很快就会反击,到时候,就没有我们什么事情了。” “主人是想要坐收渔翁之利!”红萝算是明白陆悦君的想法了。 “对!” 陆悦君回答得很坚定,脸上露出一抹妖娆的笑容来,慢慢地说:“你去暗中给顾雷一点提示,让他想起来一些线索,他会去傅寒遇那边告诉傅寒遇南风七号的事情的,到时候,顾庭斯想要藏,都藏不住!” 红萝不能理解:“主人为何要逼boss现身?” 她明明爱惨了顾庭斯,何故要这么做呢? “红萝,我不能让他牵着我走了,既然是一个死局,不如让他和傅家去争,我相信,他有能力保全自己。”停顿了一下,她又说:“我只是让他明白,桑妩不是他的归处,我才是!” 鹬蚌相争必有一伤,她就是要让顾庭斯看看,到那个时候,桑晚安会站在谁的那一边。 一定是傅寒遇。 他顾庭斯,只有她陆悦君。 与其和桑晚安两败俱伤,还不如她好好地把顾庭斯,收入囊中。 “红萝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红萝离开,陆悦君回过头去,便看见陆末年站在窗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眼中半点情绪都没有,她的心没来由地紧了一下,却还是仰起头来走进去,半点都不表露心迹。 傅寒遇是在第二天的时候醒来的。 为了让他睡一个好觉,傅老爷子让人给他注射了安定剂,让他睡了一个晚上。 麻醉药过去的疼,让他最终醒来。 病房里傅家人都在,就连他那久久没有露面的大官父亲也抽出时间来看他,病房里簇拥着一大群人,他的目光掠过众人,始终没有看见自己想要找的那一个人! “她去哪了?” 刚醒来声音有些沙哑,声音不大,但是傅家人听得清清楚楚的。 当然,也知道他问的是谁! 傅老爷子当场便怒了,气不过地训他:“你的家人都在,你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找那个女人,要不是看你躺在病床上,我现在非打断你的腿!” 让全家为他担心了一个晚上,他倒好,醒来一句话都没和他们说,直接找桑晚安。 看见傅寒遇的脸色难看,叶蓁连忙轻声道:“桑小姐太累了,便先回去了,你先好好养身体……” “我要见她!” 傅寒遇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她的话,叶蓁站在那里尴尬得手脚无措,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这个兔崽子!”傅老爷子见他这么执着,更气了,拿起手中的的拐杖就要揍傅寒遇,被陆思曼给拦住了:“爸,阿遇刚醒来,身上的伤这么重,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打他!” 心疼这个儿子可见一斑。 傅老爷子也是舍不得打的,这个时候有个台阶下,便也顺便就下了。 撑着拐杖坐在病床前,冷声命令:“以后不许再见她!” 老爷子说话一向都是命令,不容拒绝,唯独傅寒遇,从来都敢直接了当地反抗。 这一次也一样,他面无表情地靠在枕头上,依旧冷声道:“她说过要等我醒来的。” 那个女人,竟然食言了。 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他浑浑噩噩地记得,她抓着他的手答应他,一定在这里等着他醒来,可是现在,她不在。 老爷子刚要生气,傅止慢慢地开口:“老二,别折腾了,她让我告诉你,她不会再见你,你好好养伤比什么都重要。”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让他好好养伤的意思。 是要气死他! 傅寒遇的脸色马上黑了下来:“傅止,你故意的吧!” 男人靠在那里,纵然伤得不轻,身上那股子野性却半点都不肯收敛,阴邪地勾唇:“你是什么心思我清楚得很,看我现在躺在这里,想乘虚而入?” 第141章 把他绑在床上。 寂静的病房内,气氛变得紧张压抑。 傅寒遇明显的针对,让傅止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所有人都看着傅止,好像他真的是狼子野心一般。 他站在傅家人的注视下,依旧沉稳,淡淡地说道:“一开始就不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到后来,也不会是你的。“ 动了一下身体,傅止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帝看着傅寒遇,字字冷淡:“他说了,放弃你,是为了你好!“ 傅止的语气始终平淡如水,但是这话却有着一击即中的锋利,傅寒遇躺在那里,脸色铁青,终于是冷了脸,讽刺不已地笑出来:“真是太伟大了。“ 后来很长时间,傅寒遇都对放弃你,为你好这句话觉得嫌弃憎恨。 他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傅止,半点都不客气地说:“傅家的家训告诉我们,没有什么是绝对属于谁的,谁抢到,就是谁的!“ “现在,他是我的!“ 傅寒遇说完,伸手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被傅止给按住:“身体要紧,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其他的。“ 没想到傅寒遇不领情,直接挥开了傅止的手,执意要下床。 “你要去做什么?“ 老爷子终于是看不下去了,刚才听傅寒遇和傅止的谈话已经生气,现在又看见傅寒遇执意要离开病房,更是愤怒不已了。 傅寒遇直接冷着脸说:“我要去见她!“ 既然她不来见他,那他,就去见她。 “你哪里都不能去,好好地给我待着养伤,不然,你的身体就要废了。“老爷子看着病床上包扎着大面积绷带的傅寒遇,既是心疼又是恼怒。 一向对老爷子的话都是当成耳边风的傅寒遇,直接忽视了老爷子的命令,还是挣扎着起身来。 “遇儿,你就听你爷爷的话好好养伤,身上的伤太重了。“陆思曼想要扶他,他却想要自己起身来,站在旁边的叶蓁,努力克制下了想要去抱住他的冲动。 傅寒遇这个人,一向都是这样的脾气,决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 傅家人,更阻止不了。 他挣扎着挥开陆思曼的手,双手扶着床头努力地直起身,因为枪伤伤口缝合,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伤口一下子便被撕扯开来了,疼痛让他失血过多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的苍白无力。 大冷的天,男人都额头上都渗出了细汗。 伤口裂开鲜血顿时便染红了白色的绑带,胸口上大片大片的红。 定然是极疼的,但是男人始终是一声不吭地咬着牙,这个人从刀林剑雨的部队之中走出来,坚毅得难以想象。 “遇儿,你这是何苦呢,伤好后怎么找她都可以,她现在都不想见你了,你去找她也没有用啊!“陆思曼自然是十分心疼自己的儿子的,看见他这样,眼睛都红了,却阻挡不了他! 老爷子怒不可竭,把手中的拐杖戳得地板发出沉闷的巨响,手颤抖地指着傅寒遇骂:“兔崽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是不是要见她连自己都命都不要了?“ 对于像是着了魔一样的傅寒遇,傅家人都手脚无措。 想要去扶着他,没回引来他更大动作的挣扎,身上的伤口便加速裂开,以至于身上血迹斑斑的,所以也没人敢去动他了。 本来腿上就又枪伤,在加上失血过多,他从床上挣扎着下来,脚下一点都不受力,一下子就从床上滚了下来。 病房内一阵的惊呼声,纷纷跑向傅寒遇。 而傅寒遇,咬着牙扶着床爬了起来,一声不吭,眼神坚定可怕。 从他的眼神之中便可以看出来,这一次他是铁了心一定要去找桑晚安了,不找到她问清楚,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来人,把这个兔崽子给我绑在床上,二十四小时看着,哪里都不能去!“ 傅老爷子气得额头上和脖颈上的青筋都浮现了出来,脸色铁青,要不是心脏够好,现在应该已经被气得心脏病发作了。 不过,老爷子的心脏这么好,也得多谢傅寒遇。 从小到大,傅寒遇用心良苦地每天一气,成功地把傅老爷子的心脏承受能力给提升到了一个极高的水平之上。 终于不会被气到心脏病发作。 傅老爷子出行,身边是有保镖保护的,听见他的吩咐,从门外进来,看见傅寒遇满身是血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脸色狰狞的样子,都不敢动手。 他们不是不知道傅寒遇的性格,一旦烈起来,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谁都没办法驯服。 “动手啊,把他绑在床上,让大夫过来给他处理伤口!“老爷子虽然气傅寒遇,但是怕他的伤口裂开流血过多,心里也是心疼得一抽一抽的。 那些保镖你看我我看你,还是硬着头皮准备动手。 傅寒遇忽然歪歪斜斜地站着一眼看过来,眼神入罗刹厉鬼,让人不寒而栗。 那些保镖吞了吞口水,心里可是纳闷极了,要是对方是其他什么穷凶恶极的歹人,他们下手没有什么忌讳,可以随意动手,但是对方是老爷子最疼的小孙子,他们和傅寒遇对抗,只有挨打的份。 眼看着病房内气氛越来越紧张,所有人都知道傅寒遇是不可能屈服,一定会反抗,到时候傅寒遇得吃苦。 陆思曼低声哭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傅家人都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快刀斩乱麻,傅寒遇和桑晚安,绝对不可能。 所以在这一刻,一屋子的人,选择了沉默。 只有叶蓁实在忍不下去,从旁边蹿出来挡在了傅寒遇的跟前,哭着求老爷子:“爷爷,你就让阿遇去找她吧,再这样下去,他身体里的血都要流干了。“ 感情这东西真的是不能够用理智控制的东西,叶蓁无数次想要忍下,但是看见他一个人站在那里浑身是血,她终究是难以压抑住心疼。 傅家人看着叶蓁的眼神是复杂而且不敢置信的。 但是各自的心里都明白,叶蓁,余情未了! 场面上这样的关系太尴尬了,傅止还站在边上,看着自己的妻子,竟然面无表情。 第142章 桑晚安,你真狠心! 这样的夫妻,耐人寻味。 傅老爷子觉得丢脸,这是家丑,恼怒之下,扬起手来,便朝着叶蓁的脸上挥了一巴掌,气恼地历喝:“滚一边去,别出来丢人现眼。“ 叶蓁被打得往一边倒了去,傅寒遇伸手扶住了她,扯到伤口,有些龇牙咧嘴了。 而叶蓁顾不上自己,反过来扶着傅寒遇红着眼睛问:“阿遇,你怎么样了?“ 一向隐忍的叶蓁,今天竟然敢这么高调地和傅寒遇再度车上关系,这是一件需要强大勇气的事情。 在傅家,叶蓁就是一根刺,叔嫂这个梗子,被媒体被民众不断地翻起提及,让傅家蒙上了一层灰。 所以,傅老爷子对叶蓁,是踏踏实实的厌恶。 以前叶蓁都是小心谨慎地避嫌的,今天却敢当着众人大打面为傅寒遇说话,这就等于再把傅家这一段耻辱给翻了起来了,老爷子自然恼怒。 傅寒遇脸色寒青,站在那里勾起嘴角讥讽地冷笑:“傅家人,真是多年如一日的一手遮天!“ 蛮横专断,是傅寒遇给傅家的定义。 傅家人大部分人,都是高高在上的掌权者,所以,都习惯了一手遮天,按照自己的意愿,给别人强加上他们觉得好觉得对的观念和生活。 可是,他偏偏不喜欢过傅家人给他安排的生活。 他傅寒遇,是傅家长出来的唯一一根歪苗子。 听见他这么说,傅家人一个个脸色难看地站在那里,不吭声,只有老爷子气得脸色铁青,厉喝保镖:“把他给我绑住!” 保镖不敢不从,上前去要按住傅寒遇,眼看着就是一场搏斗,傅止这个时候从窗前走了过来,手中拿着手机递给傅寒遇,淡淡地说:“她有话和你说!” 傅寒遇愣住,脸色很是奇怪,迟缓了一下才伸手去接过了手机。 却是不说话。 那头也是长久的沉默,傅寒遇握着手机的手在收紧,脸色在这诡异的沉默之中变得越发的阴森,终究还是他按捺不住先开了口:“你在哪?” 桑晚安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冷静得听不出半点的感情:“傅寒遇,我们之间玩完了!” 此时的她,正站在化妆室里,助手和化妆师都被她支开了,偌大的梳妆室内,大片大片的镜子和明亮的灯光让房间惨白得过分,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角下垂,唇瓣紧紧抿起。 压下心中所有的蠢蠢欲动。 十分钟后,她就要上台了。 “你再说一遍!” 傅寒遇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话筒里爬过来,她能够想象得出来此时此刻傅寒遇是什么神色的,深邃的轮廓刀削般冷硬,覆盖着寒霜,死死地握紧拳头,愤怒而压抑。 想来,他是从来没有被女人拒绝过吧。 她压下心中的痛楚,再度冷冷地重复了一句:“傅寒遇,我们之间玩完了。” 马上听见那边传来了一阵闷响声,类似是拳头打在了桌子上的声音,她的心跟着跳了一下,传来傅家人惊呼的声音,她知道,定然是愤怒之下的傅寒遇打了一拳桌子。 他刚刚做完手术,伤口裂开了吧。 心疼肯定是有的,但是,她能做的,就只有紧紧地咬着牙放开他! 那一阵闷响之后,隔了好久才听见傅寒遇的声音,已经被他把愤怒给克制了下来,声音平和地问:“为什么要这样?” 骄傲不羁如傅寒遇,也可以低下头来轻声软语地要一个理由,对他来说,已经很不容易。 桑晚安还以为,他听到她说要分开的话,他会生气得直接要拗断她的脖子呢! 或者是直接把电话给挂断。 但是,他没有。 到底是小看了他了,这个时候的傅寒遇,已经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暴脾气。 “我有了更好的选择!” 桑晚安都觉得自己说谎的技术是越来越高明了,脸不红心不跳的,淡定得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是真的了。 她听见那边传来傅寒遇倒吸气的声音,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愤怒:“桑晚安,你真狠心!” 这个女人,能开始能结束,就像是去菜市场买菜,这家的觉得不喜欢了不要,随意换别家的。 而他傅寒遇,就是被她换掉的菜。 他这样桀骜不驯的人,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气,身心受挫之下,他想到的,就是保护自己的自尊。 被她轻描淡写的语气给气得整颗心都抽痛,他忽然冷笑:“桑晚安,你错了,不是我们玩完了,是我们压根就没有开始,哪里来的玩完了?!” 说完,直接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那手机,支离破碎。 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桑晚安知道他把手机给摔了,拿着手机,顿时有种陌生的钝痛,这个人飞扬如火,该是觉得自己的爱被背叛了,所以怒不可竭吧。 这个男人,冷硬骄傲,那颗心,却脆弱而卑微。 她失神地站在那里,心疼难忍,说不出话来。 脑海之中始终回旋着刚才傅寒遇说的最后那一句话,他说,他们从来都没有开始,这话真的是伤到了她了,开始是他说的,从来都没有开始过,也是也说的。 那些情深意切的心动忍不住的靠近,他的气息,似乎还在鼻息之间,他们却已经分开。 最伤人的,不过是爱而不得。 温妮从外面推门进来,看见她的脸色不好,连忙问:“桑小姐,您还好吗?” 桑晚安直起身来,摇头,不愿意把私人情感放在工作之中。 “要上场了!” “我们走吧!” 她把手机放回手拿包,转身出了梳妆室。 外面是千千万万的观众,灯光迷离的舞台,那是另外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主持人说到她的名字的时候,她听见观众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她在欢呼声中走上舞台,自信端正,她知道,那个被人捧着的桑晚安,回来了。 傅寒遇摔了手机,完全在傅家人的意料之中,没人说话,只是看着他。 男人站在明亮的病房内,背对着所有人,没人看见他现在是什么神色,那挺直的背脊,透出一股股寒森,说不出的沉寂。 第143章 所以,我们离婚吧! “我们回去吧,让老二好好养伤!” 傅止最了解傅寒遇,他不会再闹了。 在不知道桑晚安的心思之前,他会闹腾,想要见她,想要亲口问问她为什么,但是现在得到答案了,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傅家人有一种诡异的默契,纷纷嘱咐了陪侍的护士一声,看着护士为傅寒遇处理伤口,傅寒遇也始终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的,看来是闹腾够了,也累了。 看见这样,傅家人才放心地离开了。 他们相信,傅寒遇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从病房里出来,叶蓁自然是坐傅止的车的。 地下停车场里,傅止站在自己的车边,并没有急着开车门离开。 他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地靠在车身上,叶蓁看着他,这个男人已经很久都不抽烟了吧,至少她已经很少看到过了,这段时间,又开始抽了。 男人生得清雅,就算是抽烟,姿态依然从容沉稳。 见她看着他,男人眯了眯眼也看向她。 “看来,是忍不下去了呀!“傅止从就那样眯着眼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神沉沉,不喜不悲。 叶蓁的心咯噔了一下,匆忙低下头来,不敢看傅止那深邃的眼睛,感觉那里就是一片黑海,能够把她给吞噬掉,她连自己,都找不到自己的所在。 她不说话,傅止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你是发现,再忍下去,他就属于桑晚安的了,所以忍不住了吧?“ 以前叶蓁隐藏得挺好的,虽然他知道她的心里还有傅寒遇,但是,叶蓁不敢在傅家人跟前表露出来,所以,傅家人便也以为,叶蓁和傅寒遇的事情,就算过去了。 但是,傅止知道,叶蓁心里,始终放不下。 只有爱得深,才有情不自禁。 今天在病房里,她明摆着就是控制不住了,把自己的感情暴露在了傅家人的眼前,恐怕以前,她在傅家的处境,会变得越来越艰难了。 这么聪明的叶蓁,不会想不到。 心甘情愿的吧。 沉默了一会,她终于抬起头来了,坦诚地看着傅止道:“对,我不想再忍下去了!” 女子往日里总是清秀端庄的模样,此刻脸色却凌厉无比,语气也变得尖锐了许多:“忍了这么久,我以为可以这样忍一辈子的,但是看着他身边有了别人,我才发现,我没办法想象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后我该怎么过!” 在自己的丈夫面前说自己还想着别的男人,她竟然能够说得坦坦荡荡的。 而她的丈夫更是奇怪,半点都不生气,看着她,更多的是意味深长,眼底竟然有些浅浅的笑意。 傅止慢慢地抽着烟,眼底迷离地浅声道:“嫁给我后悔了?” 叶蓁倏然抬起头来,眼前的男人神色淡然,但是跟在他的身边这么多年,她能够看懂他眉眼间的每一点神色,这个男人对她,看似温润如春,却始终眉目疏淡。 这是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 “阿遇也问过我这个问题!” 叶蓁想起来那一次他给傅寒遇打电话,他在电话那头也是这么问她的,语气戏谑,却已经无情。 “哦?”傅止很是感兴趣地提高尾音,慢慢地说道:“看来我们兄弟俩,还真的是心有灵犀啊!” 叶蓁愣住,总感觉这一刻,说出这句话的傅止,身上有了傅寒遇那样的邪魅,有些浅浅的讥讽,说不出来的沉闷。 她放在身侧的手不自由地紧了紧,抓着衣摆克制情绪:“阿止,我们说过的,我们之间的婚姻只是一个契约,当初你答应过我,主要我想走,你不会拦我!” 停顿了一下,她沉了一口气才坚决地说:“所以,我们离婚吧!” 傅止侧了侧眼看向叶蓁,吐出白烟,青烟袅袅之中,男人的眼神看起来越发的高深莫测,声线微哑:“你觉得离婚了,他还会要你吗?” 这话着实戳中了叶蓁的心,她浑身颤抖了一下,控制不住地颤了声:“我会想办法把他的心重新拉回来的。” “叶蓁,你真自私!” 傅止眼神阴晦地看着她,唇边露出不加隐藏的讥笑:“你明知道现在回头去打扰他对他来说是一个灾难,你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执意要去牵绊着他,他就算不爱你了,但是还是会背上一个抢夺自己嫂子的罪名!” 豪门傅家的一丝风吹草动,立刻会在整个帝都扩散开来。 铺天盖地的杂志新闻,一定会把傅止和叶蓁离婚的原因归咎到傅寒遇的身上,到时候,傅寒遇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觊觎自己的嫂子,还导致自己的嫂子和大哥离婚,这个黑锅,让傅寒遇在帝都怎么抬得起头来? 而叶蓁,只是因为自己爱,就可以不顾傅寒遇的声名。 所以,傅止说她自私! “阿止,我们彼此彼此吧,你敢说自己不希望我和阿遇在一起?”叶蓁稍微侧了一下身,侧着身对着傅止,自嘲地笑着说:“我爱他,对我来说,当年只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让我们分开了六年,六年时间让我明白,我不能没有他!” 傅止笑:“好一个离不开啊!” 他坏心肠地笑问叶蓁:“但且不说他现在还爱不爱你,就是他要是知道你当年嫁给我的原因,你觉得他还会要你吗?” “你敢告诉他试试!” 叶蓁握紧拳头,那温顺的眉目顿时变得狰狞起来,冷声道:“你杀了亭东,别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警察抓不到你的把柄,但是,我有你杀他的证据!” 傅止挑眉看着她,脸色微变。 他了解叶蓁,这个女人看起来温顺柔弱,可是,心却不是一般的深。 “怎么着,现在想威胁我了?”他眯了眯眼,危险如一头狼。 叶蓁不退缩,直直地回应他的目光,字字清晰冰冷:“我不想威胁你,你杀了亭东,那是他活该,死有余辜,只要你不干涩我的事情,我们都可以相安无事。” 她根本就不想要拿这些证据来让傅止伏法,亭东的死,是她想要看到的。 当然,有傅止这样的把柄,她能够保全自己。 第144章 我一定会得到他的! 对于怎么样收服一个人,她有的是手段! 在如狼似虎的豪门傅家多年,她隐忍退让,走得艰难,要是还抓不到傅家人的一些把柄,那她这些年,可不是白活了? 对于她的威胁,傅止并不生气,他把烟头丢在地上,抬脚摁灭,慢条斯理地抬头看着她,话语警告:“别怪我不提醒你,在他那里碰了一鼻子灰的下场可更不是那么好看的,走出这一步,要是得不到他,你会一无所有!” 失去傅家少奶奶的头衔,失去傅家的庇护,飞蛾扑火地想要和傅寒遇在一起,那么,她的名声便会全部毁掉,要是到最后得不到傅寒遇,那帝都,就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我自然知道后果,这是我的选择,我不后悔!” 她握紧双手,是铁了心了要走这样的路,眉目温软的女子声音冷硬而坚定:“我一定会得到他的!” 这决心,有种咬牙切齿的决然。 “祝你好运!” 男人淡漠地说了一声,打开车门上车去。 叶蓁也不别扭,上了车和他一同离开了医院。 桑晚安录完节目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等场上的观众离开她才能走,因为怕引来包围,为了安全起见,她在后台等了大半个小时。 离开的时候,还是走的安全通道。 为了不引人注目,她只带着温妮和另外一个助手从侧门离开,会场侧门的灯光昏沉,没有人影,她走得匆忙,不经意间抬起头来,便看见对面不远处的公交牌后面闪过一条人影。 纵然光线暗淡,她还是一眼便看出来了那人是谁! 心里咯噔了一下,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一下子便站住了脚来。 “桑小姐,怎么了?” 温妮不知所以,见桑晚安突然停下来了,便好奇地问。 桑晚安把目光收回来,迅速地想了一下,为了不引起没必要的麻烦,她还是吩咐温妮说:“你们先回去,我还有一点私事要处理。” “可是,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这么晚了,您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温妮觉得奇怪,刚才桑晚安说要直接回家的,怎么到现在改变主意了! 见温妮这样,桑晚安有些不满地蹙眉:“温妮,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感觉出来桑晚安有些愠怒了,温妮不敢再说什么,点头带着那个助手离开。 看着温妮上车离开,桑晚安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目光掠过公交牌,虽然看不到人影了,但是,却能够看到一条影子灰蒙蒙地落在地上,天很冷,会场又处在郊外,让本来就很少人的会场,现在更是没人了。 所以那个人站在公交牌那里,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好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回过头去,原来是这一次节目的赞助商,这家公司的老总她在后台的时候见过,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加秃头,她在后台的时候,他一直色眯眯地和她搭讪,那时候她穿着低胸礼服,他猛盯着她的胸口,嘴脸甚是让人讨厌。 “桑小姐,你怎么还没走?” 男人带着几个工作人员走出来,应该是刚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准备离开,看见她站在门外,双眼放光地快步走过来,肥头肥脑的,眼睛转啊转,不怀好意。 她强忍下心中的厌恶,轻声道:“陈老板,我在等你呢,能不能单独说两句话?” 听见她这么说,男人顿时眉开眼笑,马上和手下说:“你们先走!” 那几个人看了看桑晚安,脑海中肯定已经脑补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贼眉鼠眼地笑了笑离开。 等那几个人走了,男人便迫不及待地搓着手看着桑晚安笑得特别猥琐地问:“桑小姐,你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 看他那样子,错不多想要立刻把她给吃了。 桑晚安挤出一抹笑容来,眼角余光瞧见公交牌那里那个影子还在,逼着自己说:“陈老板,这里有些冷,我们到你的车上去说吧。” 这正中男人的下怀,他马上笑眯眯地伸手去搭着桑晚安的腰说:“好好好。” 那只咸猪手搭在她的腰上,她觉得有些作恶,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却还是生生地忍了下来,任由他扶着她的腰上了他的车。 他的司机已经见惯不怪,直接问他:“老板,去哪个酒店?” 男人笑着看着桑晚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极尽猥琐地问她:“桑小姐,你觉得去哪里好呢?” 这一刻,桑晚安真想朝着他的脸上扇一巴掌,然后把他给踹下车去。 但是,上了车之后,她可以从后视镜里看到站在公交牌那里那个人了,寒风中,灰蒙蒙的天地间,他孑然一身站在那里,衣衫单薄,却站得笔直。 心下不忍,被她强硬压下来。 “先开车吧!” 她尽量控制自己想要暴揍这个男人一顿的冲动。 男人觉得桑晚安主动上了他的车,这就表明了她已经是一只煮熟了的鸭子,飞不走的,便什么都顺着她:“好。” 车开出去,她从后视镜里还可以看见那个男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眉目笼罩在灰暗的阴影里,半点都看不见神色,有种铺天盖地的阴鸷和孤独。 她收回目光不敢看,那只咸猪手已经迫不及待地伸手在她的身上乱动,抚摸着她的大腿,一路向上。 “你干什么?” 男人淫~荡地笑着嘴巴往她的脸上凑,笑的时候露出一口黄牙:“桑小姐,你就不要装了,你勾引我,不就是想要和我春宵一夜吗?现在还装什么装啊!” 看着凑过来的一颗肥油油的猪头,桑晚安想都不想地扇出去一巴掌。 把那个男人给打得懵了,捂着脸看着她,有些懵逼。 桑晚安搓了搓手,觉得手都油油的,冷淡地说:“我只不过是想要搭一下顺风车而已,你想多了,停车!” 本来利用他她还觉得有些小小的内疚,但是看见他这么不知羞耻,现在只剩下愤怒了。 司机看了看桑晚安,没有停车。 第145章 我只嫖你! 陈雄被桑晚安打了一巴掌,回过神来之后顿时就火冒三丈,咧开嘴骂:“臭~婊~子,你敢打我!” 面目狰狞地蹬着她:“今天老子不弄死你就是王八蛋!” 说着,便朝着她扑了过来。 还没等他碰到桑晚安,便感觉到胸口抵了一个冷硬的东西,低下头去看,一把银色的小枪枪口正抵着他的心口,桑晚安握着枪,冷酷地扬唇:“再不停车,我就轰了你!” 陈雄吓得举着双手不敢动,不可思议地说:“你竟然敢配枪!” 在国内,是不允许私自配枪的。 “傅二少爷的枪,你说我敢不敢?”桑晚安只想着下车,只能把傅寒遇给搬了出来。 果然,陈雄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新闻上有报道过桑晚安和傅寒遇的关系暧昧,他还以为只是一些媒体记者捕风捉影为了博眼球胡乱报道的,没想到,是真的! 傅寒遇,他惹不起。 虽然心里不甘心,却还是吩咐司机:“停车!” 车停下来,桑晚安拉开车门下车,又把车门重重地摔了上去,看着陈雄的车离开,这才去找的士。 这个地方的士很少,她在路边等了三十多分钟竟然硬生生打不到一辆车,最后她索性放弃了,给崔文打电话,让他派了俩车过来接她回去。 又是浪费了大半个小时,踢翻折腾下来,等她回到重桑坊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靠近十二点了。 她下车去开门准备进去,手刚搭上铁门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傅寒遇那标志性的邪魅讥讽的声音:“你说你有更好的选择了,原来就是找了这么一个货色啊!” 话语里,是极尽的嘲讽。 桑晚安这个女人,平日里看起来聪明,怎么会犯这样的错? 就算是想要潜规则上位,找他,怎么都比那个中年男人好吧! 就是床~上的质感,也是天差地别的! 桑晚安愣在那里,感觉芒刺在背。 身体迟缓地转过身去,看见傅寒遇靠在门口的雕花大理石廊柱上,不知道来了多久了,光线阴沉,她竟然没有发现他,黑暗之中,男人点了一根烟,火光在他的指尖跳跃,她看见他眉目阴鸷如野兽。 因为受伤,他点烟的动作都是缓慢的。 桑晚安看向他,她记得他的腿上中枪了,竟然还能站在这里神情自若地嘲讽她,看见他点烟,她忍了忍才没有阻止他,这个男人,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要了吗? 她尽量让自己淡定,慢慢地说:“他能给我机会,我选择他并没有什么错!” 在娱乐圈,靠潜规则上位的太多了。 傅寒遇含着烟挑眉看着桑晚安,眼底是更浓的讽刺:“桑晚安,你真是太可笑了,为了红,难道就可以连尊严都可以出卖吗?” 出卖自己的肉体去换来机会,他对她的这个做法,简直就是恨得咬牙切齿的。 她不假思索地点头:“对!” 为了让傅寒遇死心,她扬起笑脸来郑重地和傅寒遇说:“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若是能够让他死心,贬低自己,也是值得的。 傅寒遇的脸黑了下来,拧起眉头,眼底寒霜冰冻,在白烟吞吐之间,厌恶地看着她,字字恶毒:“既然这么擅长卖肉求荣,陪我睡吧,用你的身体取悦我,我可以让你红透半边天!” 桑晚安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 眼前的男人满脸的嘲讽厌恶,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直接难听,已经没有了往日里对她的呵护和尊重。 心里的难过是在所难免的,她不敢表露,站在风口处冷冷地回击:“对不起,就算是卖肉求荣,我也看不上你!” 一个纨绔世家子弟,纵然有千万的势力又能怎么样,到底还是入不了她的眼。 “桑晚安——” 被桑晚安那句“我也看不上你”给刺激到了,傅寒遇的脸铁青得青筋浮现,恶狠狠地盯着她,不过马上的,又舒展开了眉目来,阴邪地看着她,慢悠悠地讥笑:“既然出来的卖,总要懂得一些规矩吧,这世上只有嫖客挑选***可从来都没有**挑选嫖客的!” 桑晚安被他话里**两个字给刺痛了心。 恼怒了起来,痛心地说:“傅寒遇,你真的是一个自大狂妄的王八蛋!” 说完,转身就要进门去,不愿意再和他纠缠。 她知道他被她甩了心有不甘,所以现在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气她的,这个男人一向都是这么恩怨分明有仇必报啊,傅寒遇,果然是不能碰。 怪她一时鬼迷心窍,被深情所误! 听见她骂他王八蛋,傅寒遇竟然也半点都不生气,靠在门口的大理石柱子上,在夜色苍茫之中眉上荡漾开来诡异的笑容,慵懒地说:“可是我知道,你就喜欢王八蛋!” 他眯着眼睛瞧他,那薄薄的迷离的眼光好似有强大的穿透力,穿过夜色直直地钉在她的脸上,把她的心,都给剖析了开来。 她忽然就觉得有些心虚,侧过头去强硬冷静:“你想当嫖~客,我可不想当********话里的幽怨是有的,刚才他的那句话,着实是伤到了她的心了。 但是,傅寒遇的态度转变得很快,刚才还那么愤怒,此刻已经漫不经心,看起来有些诡异。 “我只嫖你!” 男人很快接话,应该是受伤,让他保持一个姿势站立站不了太长的时间,他动了动身体,依然看着她扬唇浅笑:“桑晚安,你说谎的时候,眼角会不自觉地下垂,心虚的时候手指会在的身上画圈,这出戏演够了!” 他太自信,那看穿她灵魂的锋锐眼神,让她逃无可逃。 “你这女人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我傅寒遇就那么肤浅吗?演这么一出戏来就想要摆脱我,桑晚安,你太小瞧我了!”傅寒遇话语自信强势,半点不给桑晚安喘息的机会,笑得邪恶势在必得:“别挣扎了,你逃不掉的!” 刚刚他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桑晚安竟然想要演这一出戏来甩开他,这个女人竟然还不明白,爱一个人对他来说,是一个信仰,信仰岂能被随意斩断? 第146章 你这是在玩火! 桑晚安被他看穿心思,顿时有些无地自容。 她也不想继续演下去,直接了当地说:“跟我在一起,你会死,傅寒遇,分开是为你好!” “桑晚安,谁需要你这么伟大?”傅寒遇十分讨厌这个说法,拧眉阴森地看着桑晚安,嘲弄地说:“爱一个人就要放手,这是懦夫的爱,桑晚安,你是懦夫,但是我不会做逃兵!” 他朝前附身,似乎是想要走到她这边来,动了一下腿,疼得他动作停滞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便没有动了。 她见他这样,自是气恼的,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不在医院养伤,还跑来找她,看来是真的不愿意死心。 最终她妥协地叹了一声:“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没这个可能”男人冷笑。 被他毫不犹豫的坚定给噎到,她心里被挠得痒痒的,说不敢动是假的,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之中更坚定,被一个人紧紧放在心里,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但是她知道,这幸福感的背后,是恐怖的灾难! 忍下被他打动的心跳,她无奈地问他:“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成吗?” 朦胧的光影里,男人舒展眉目笑了,眯眯眼瞧着她,满眼宠爱:“我就喜欢你是一个女人!” 桑晚安无言以对。 他喜欢她是一个女人,那这个,她真的改不了! 本来已经下定决心和他分开,被他的忽然到来给撩得心再度乱了起来,她六神无主地抓着自己的衣摆,狠了狠心转身:“你走吧,我不想害了你!” 傅寒遇不满地蹙眉:“有什么难处,你应该和我说的,桑晚安,你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吗?” 男人有些痛心的话让桑晚安的心揪了一下,那一句我只是舍不得你受伤害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只能侧着脸不敢去看他,隐藏自己的心虚。 他有些失望,不过马上释怀了:“不过正好,你对我没有信心,但是我对你太有信心,正好,我们可以互补!” 桑晚安终于难以忍耐,看向他:“你就那么相信我?” 是她对这段感情没信心,所以以为用一场戏便可以摆脱傅寒遇。 但是这个素来飞扬狂放骄傲的男人,竟然愿意为她收敛了高高在上的姿态,在她的跟前,完完全全的低姿态。 能走出这一步,应该是很爱吧! “要不是因为相信你,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男人低垂头玩味地勾唇笑,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一扫刚才的阴鸷心情,心里的花儿都开了。 桑晚安,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在傅寒遇的跟前,她很惭愧,那种感觉让她待不住,转身逃也似的进门去,紧紧地把门关上,不敢再和他对视。 身后傅寒遇站在那里,也不追,也不说话,只是目送着她进门。 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冷了下来,最后,昏沉的光影里,只能看到男人冷硬阴鸷的轮廓,眼底凌厉不见情感,无意识地旋转着手中的打火机,轻声喃喃自语:“敢动我的女人,看来是不想活了!” 冷风呼啸而过,男人眼中有猛兽蛰伏,随风崩腾而出。 接下来的几天,桑晚安一直忙着录制节目参加活动,行程被崔文安排得满满的,半刻都闲不下来。 这是她要求崔文排的行程,只有忙碌,才能暂时把傅寒遇给搁下,也只有工作,才有机会走上更高的位置,得到更多的财富,以及结识更多手中有权力的人! 第五天的时候她在一个舞会上被傅止给拦了下来。 舞会上灯光迷离,舞池里男男女女相拥陶醉在其中不能自拔,傅止把她堵在了角落里,让她想要走都走不了。 不远处,她刚搭上的某个机关的一把手,正坐在沙发上看着她这边,桑晚安知道,现在看来,这条线算是又被傅止给搞砸了,那人是官场上有身份的人,知道她和傅家兄弟关系复杂,估计不敢招惹她了。 她扶着额头无奈得一句话都不想说。 “安安,你这么做,就是在玩火!” 傅止手中端着一杯香槟,一口没喝,脸色阴沉。 他自是认得那个人是谁,所以出声警告:“官场上的那些人,一个个都是狼,你和他们,最好保持距离,不然,引火烧身,最后毁掉的会是自己。” 桑晚安想要借助这些有权有势的人的势力往上爬,就要付出代价。 而这个代价,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承受的。 桑晚安弯了弯唇:“我知道我在做什么,那个人不过是一个踏脚石,我需要他帮我,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陷入困境的。” 这话很显然是说服不了傅止的,他垂眉清冷地说:“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他看向坐在不远处卡座上被一群人簇拥着的男人,这个人,对桑晚安抛出了橄榄枝,四十上下的年纪,坐在那里偶尔看向他们这一边,是一个心机深沉的男人! 桑晚安心里有答案,但是不开口。 “傅家在官场上的死对头!”傅止淡淡地说。 男人轻轻地摇晃着高脚杯,纤长的指尖搭在水晶杯上,很是好看,继续慢腾腾地说:“阿遇最近在查他,我相信,他之所以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这个关键的时刻,傅止不相信这个人没有什么目的。 桑晚安的心咯噔了一下,她不知道傅寒遇正在查这个人,官场上的搏斗是十分残酷的,特别是被傅寒遇盯上的人,估计是站不住脚了。 难不成这个人今晚故意和她搭讪,是因为傅寒遇? 心里有些发凉,差点陷入了一场漩涡之中。 傅止挑眉看了她一眼,姿态雅然地继续说道:“并且,要是知道你和这个人扯上关系,你猜结果会怎么样?” 桑晚安被这些官场上的尔虞我诈闹得有些心烦,冷冷地说:“这和我没关系!” “和你没关系?”傅止冷笑:“那陈雄和你总有关系吧,你知道他现在是什么下场吗?” 一时之间她想不起来陈雄是谁,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是那个猪头赞助商,便问:“他怎么了?” 傅止阴阴地说道:“破产了!” 第147章 你是在威胁我是吗? “怎么会这样?” 桑晚安被这个消息给惊讶到,她是知道的,这个赞助商在帝都虽然算不上是拔尖,但是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企业家,怎么会说破产就破产了? 心里面有种感觉,这事情,和傅寒遇有关! 傅止薄唇掀起,轻淡地说:“老二做的!” “真的是他!” 得到答案,桑晚安忍不住轻呼了一声,有些难以置信,傅寒遇明明知道她是故意找一个人气他的,为什么还要去把人家给弄得破产了才甘心? 这个男人,果然是睚眦必报的。 “当然是他!”傅止的眼眸深沉,优雅地喝了一口香槟,温浅地说道:“这一次是陈雄,下一次,就该到高平升了!” 高平升,就是刚才和桑晚安搭讪的那个男人。 他抬眼看着她,声音略带警告:“和高平升保持距离,这个人作风不行,贪污行贿,注定是要被淘汰的,关键时刻,注意避嫌,别陷入这样的争执斗争中,到时候,牺牲的只会是你!” “知道了!” 桑晚安自然是不乐意介入到这样的事情之中的,能躲多远躲多远。 但是今天晚上的冲击还是挺大的,没想到傅寒遇竟然真的对陈雄下手了,脊背有些发凉,她现在可以确定,傅寒遇,真的是一头狼,一头用狂放不羁作为掩护的恶狼。 手段狠辣! “你好,傅先生。” 正在这个时候,有个服务生过来找傅止,指着舞池对面的一个卡座和傅止说:“陆小姐在那边等您,让您现在过去!” 傅止看过去,正好看见陆悦君坐在那里朝着他招手。 不知道她有什么事情,但是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他的小姨,所以,他和桑晚安颔首说:“我先过去看看,记住我说的话,高平升要是再和你搭讪,别理他!” “好!” 对于傅止把她当成孩子一般再三叮嘱,桑晚安觉得有些温暖。 这个男人虽然说他杀了亭东,但是她不是圣母,谁死了都和她没关系,只要不伤害到她自己就可以,而傅止对她,的确是好的。 傅止去了陆悦君那里,她眼看着时间已经晚了,准备给温妮打电话让她开车来接她,刚拿起手机,眼角余光瞥见一条人影从角落里晃了过去,在角落的安全通道消失不见。 是陆悦君! 她拿着手机微微愣住,陆悦君不是叫了傅止过去了吗?她怎么这么快就出现在这里了? 抬起头去看对面,刚才坐在那里的陆悦君已经不见了踪影,傅止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正在疑惑的时候,马上的,她就震惊地看见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黑皮衣的男人走进了陆悦君刚才进去的安全通道,而她,认得这个男人的脸。 是那天在商场里被傅寒遇追捕的戴文。 她想都不想就立刻给傅寒遇打电话,但是很遗憾的,傅寒遇的电话,竟然关机了。 不敢停留,她马上给唐维打电话,那边显示同样关机,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了一下四周,人人都沉醉在音乐之中跳着舞,似乎没人发现什么异样。 想要找傅止,却看不到人影。 给他打电话,是无法接通的提示! 在这个关键时刻,竟然所有人的电话都打不通,没有办法,她只能打了110报警电话,说清楚了她所在的位置,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在加速。 戴文是傅寒遇十分想要抓住的,因为戴文是一个突破口,他一定是陆悦君的人,只要抓到他,就能够从他的口中得到关于陆悦君犯罪的证据!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一定不能让戴文轻易离开! 伸手去摸了一下放在手拿包里面的那把银色手枪,等不到警察来了,等警察来,估计戴文都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了。 她急忙走向安全通道去找戴文。 安全通道后是长长的楼梯,一个人都没有,她顺着楼梯往下走,就看到了楼梯平台边上有一扇门,应该是一个储物间,门关着,她站在那里仔细听,可以听见门内传来女人的声音。 是陆悦君在说话,她说:“我安排人送你离开国内,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桑晚安心里猛跳了一下,这个陆悦君是想要把人给送走啊! 她伸手去轻轻推了一下门,门没有反锁,被她轻轻推开了一条小小的细缝,她从细缝看进去,可以看见灯光昏沉的储物间内杂物堆起很是凌乱,灰尘很多,屋内有些灰蒙蒙,只有头顶上一盏等散发出橘黄色的灯光,陆悦君站在那里,戴文面对着她站着在抽烟。 闷闷地说:“我要离开多久?” 陆悦君挑眉看了他一眼:“不要回来了!” 桑晚安看得很清楚,陆悦君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闪烁过一抹精光,但是低着头的戴文并没有看见陆悦君的异样,只是听见陆悦君说这话,很是不高兴。 不满地说:“我不想走。” 离开了就不能回来,他自然是不愿意的,他所有的朋友所有的生活都在这里,怎么能离开不回来了? 陆悦君语调微变:“确定不愿意走了是吗?” 戴文不假思索地说:“不走!” “好!” 陆悦君竟然也不勉强,只是慢慢地给他分析道:“现在警方正在通缉你,如果你被抓了,你打算怎么做?” 那一次在明珠购物中心发生了那么大的一场事故,警方那边傅寒遇和唐维中枪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警方自然是把那天枪战的枪手当成是戴文的人了。 这件事很严重。 戴文是一定会成为警方通缉的重犯,到时候,整个帝都,都不会有戴文的藏身之处。 “我担心什么,这些事情都是你让我做的,想必你比我更怕我被抓吧,要是不想我把你供出来,我相信,你总有办法让我在帝都好好生活下去的!” 戴文阴阳怪气地冷笑,他有恃无恐,他觉得以陆悦君在帝都的势力,想要保住他,还是有能力的。 所以,他担心,只要抓住陆悦君,一切都好办。 “是吗?”陆悦君的语气也变得有些诡异了,阴测测地问他:“你现在,是在威胁我是吗?” 第148章 别怕,有我在! “我只是想要保护自己!” 戴文不否认自己是在威胁陆悦君,到了这个地步了,他手上又陆悦君的把柄,自然也只能威胁陆悦君了,不然,他在帝都,是绝对待不下去了的。 储物间内灰蒙蒙的,桑晚安只能看见陆悦君站在那里拿着手拿包的手似乎是动了动,因为戴文挡住了她大部分的视线,所以她并没有看清楚陆悦君在做什么。 戴文把烟蒂丢在地上,抬脚踩下去,低着头吐出一口白烟,冷笑:“你动一动手指就可以让我衣食无忧,是花费一些心思保住我呢还是把自己送到监狱,你选一个吧!” 他的话刚说完,还没来得及抬起头来,陆悦君忽然朝着他贴了过来。 两个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然后戴文大叫了一声:“啊!” 戴文的这一声痛苦的喊声,把外面的桑晚安生生地吓了一跳。 她看着戴文捂着肚子往后退,陆悦君手中拿着一把带血的匕首,阴冷地笑着朝着他靠近,那匕首往下滴着血,她笑起来,面目阴冷狰狞,活生生如同一个魔鬼。 戴文的肚子被她捅出来了一个窟窿,正不断地喷出血来。 他捂着肚子,血从他的手掌漫了出来,染红手掌沾湿衣服,如同珠线一般滴在地上,地上一片血海。 “我最痛恨别人威胁我!” 陆悦君拿着匕首朝着戴文步步逼近,笑得诡异,阴狠地勾唇:“我让你不要再回来,就是想要让你去阎王爷那里不要再回来了,你还以为我真的想要送你出去躲呢?” 女人字字狠毒,戴文一脸痛苦和不敢置信。 “你……好狠毒!” 似乎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戴文无法相信这一幕地瞪大了眼睛。 陆悦君就是一个魔鬼,此刻已经完完全全露出了真面目来,撩发妩媚地轻笑:“我只相信死人永远不会出卖我,所以,你一定要死!” 说着,手下一动,那匕首灵活地在她的手中转动了一下,朝着戴文再度捅了过去。 戴文挣扎着倒退,但是陆悦君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他根本躲避不开来,又再度受了一匕首,因为痛苦,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如铜眼一般,充满恐惧和痛苦。 陆悦君面目可怖地阴笑,手下用力,把匕首往他的腹部往里面不断地推进去,搅动,压低声音巧笑:“你安心走吧,你的死对我来说,还是有价值的!” 不知道陆悦君这话是什么意思,戴文伸手想要推开她,却被她一把推到在了地上。 她抽出匕首,往他的心脏上插了进去! 戴文还没来得及喊叫,便断了气。 这整个过程其实是很短暂的,桑晚安目睹了这整个过程,眼睛被血色给蒙住,她站在那里看着戴文死去,陆悦君在血色之中,兑变成了杀人恶魔。 她浑身冰冷,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 这个时候,她唯一能够想到的是赶紧拿出手机来拍下照片以及报警,她伸手去手拿包里拿手机,低下头的那一刻忽然从余光里看见桑晚安拿着血淋淋的匕首朝着门口看了过来。 似乎从那门缝里往外看,然后朝着她笑。 笑得阴森诡异。 桑晚安的手顿了一下,脑海中电光火石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这是一个阴谋! 可是,她明白得太晚了,就在她转身想要逃离现场的时候,身后忽然伸出来一双手来,紧紧地捂住了她的鼻子嘴巴,那人的手中还拿着一块手帕,她清楚地闻见了手帕上传来的浓重****的味道。 这味道从鼻子和嘴巴传入脑子,她瞪大眼睛来,浑身开始无力。 在身体软下倒下来的时候,她听见高跟鞋敲打在地板上的声音,模模糊糊之中看见陆悦君从里面走出来,然后在她的跟前蹲下,她拿着那把带血的匕首,用匕首碰了一下她的脸,笑得妖娆:“桑妩,和我斗,你还嫩了一点!” 她陷入沉沉的黑暗之中,心中的恨意如同这血腥味一般弥漫开来,悔恨不已。 防不可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在浓烈的血腥味之中醒来,头痛欲裂,只觉得浑身冰冷,意识稍微恢复一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躺在地板上,她的手动了一下,便碰到满手的鲜血。 她被吓得爬了起来,眼前的一幕让她瞪大了眼睛。 鲜血从戴文的身体里面不断地流出来,在地板上形成了一片血海,鲜血已经开始慢慢地凝固,她刚刚就躺在戴文的旁边,鲜血染红了她半边身子,她的身体,手上都是血,伸手去碰戴文的尸体,已经开始便冷。 意识到自己陷入了陆悦君给她布下的局中,她能够想象接下来到底是一种什么情形。 绝望地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门就在这个时候被人撞开来,警察涌进来,看见储物间里的情形,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生生地愣在那里,诡异的安静。 傅止推开警察冲进来,在看见里面的情形之后,朝着警察吼:“把门关上!” 门边的警员连忙把门给关上,让涌过来的旁观者没办法看到里面的情形,他是怕这件事传了出去,会毁了桑晚安。 他走进来,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桑晚安披上,伸手抱住她,拍着她的后背哄她:“别怕,有我在!” 虽然他还不知道刚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还是毅然地站在了她这一边,这一刻,无助的她忽然想要哭,人在脆弱无助的时候,都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有警员走过来,为难地和傅止说:“傅先生,这里是命案现场,您先出去等着,我们必须要带她回警局了!” 这其中有人是认识桑晚安的,也参加了那一次明珠购物中心的枪战,所以在看见桑晚安杀死戴文的场景之后,都无不惊讶。 在他们看来,桑晚安不是一个冲动到杀人的人! “她需要我陪着,我和你们一起回警局!” 傅止扶着桑晚安,执意要陪着她回警局。 第149章 她不可能杀人的! “好!”警员觉得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况且傅止还是傅寒遇的哥哥,怎么也得给个面子,便答应了下来! 傅止还不放心,和警员说:“这件事情还没有搞清楚,我不想让她受到外界的伤害,你们帮忙屏退外面的人,我带她出去。” 在傅止的安排下,警员清场了之后才包围着傅止和桑晚安出去,傅止用他的大披风把桑晚安包裹了一个严实,没人能看到她的脸,扶着她上了警车。 警笛声呼啸起,嘈杂纷乱,但是桑晚安却觉得,这个世界,忽然安静无比。 到底是沉睡太长时间了,对于活在这世上这么多年的陆悦君来说,她真的难以追上,这一次,她输得彻底。 警局。 她坐在审讯室里,觉得这一刻,冷得彻骨。 傅止的声音从走廊里传进来:“她不可能杀人的!” “傅先生,我们也不相信,但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桑小姐,戴文是被捅死的,匕首上只有桑小姐的指印,她身上都是戴文的血,整个储物间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警员耐心地和傅止解释,也是一筹莫展。 “我相信这是有人陷害她,你们也检查过她的手拿包了,你们队长给她的手枪她随身带着,用枪杀戴文总比用匕首强吧,她一个女人,怎么能够轻易捅死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这其中一定有猫腻!”傅止不断地为她辩解,一点都不相信她是杀人凶手。 桑晚安不知道傅止为什么这么肯定她不是凶手,但是这个男人,对她是有那么一些真心的吧! “也许,开枪枪声会引来别人,所以……”警员做假设,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不可能!” 傅止依旧不相信。 对他来说,是绝对相信桑晚安的。 “傅先生,你先别激动,我们需要审问一下桑小姐,看看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您要是不相信,可以旁听,这已经是越权的事情了,到时候希望您能保持冷静!”警员没办法说服傅止,只得做出让步。 傅止答应。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两个警员和傅止走进来,在她的对面坐下。 傅止走过来拍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叮嘱她:“别怕,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我们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有我,我已经让律师团待命,不会让你受苦的。” 他想要保护的人,便会义无反顾。 她看着男人那双沉静如水的眸子,那里蕴藏着无限的力量,让她的心在慌乱中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她点头答应傅止。 “桑小姐,我们需要知道当时你和戴文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慢慢说!”警员示意傅止在旁边坐下,这才开口问桑晚安。 桑晚安双手放在桌面上握紧,脑子开始变得清晰,十分坚定地说:“戴文不是我杀的。” 警员目光犀利地看着她:“既然你说你没有杀人,那你就说出事情的经过,我们自有判断。” “在舞会上,我和傅先生谈了一会话之后,傅先生便被叫走了,我刚想要离开,无意间却看见了戴文出现在舞会上,我看见他往安全通道走去,便给傅sir和唐维打了电话,但是他们都关机了,我还给傅先生打了电话,他的电话无法接通,后来,我便打了110报警电话!”她握着手,双手冰冷,浑身还在打颤,那是抑制不住的心凉。 她现在想起来,傅寒遇和唐维都受了伤,他们两个在医院养伤,估计是没有开机。 不过,这真的是太凑巧了,偏偏都堆在了一起。 审问她的警员点头:“我们的确接到了报警电话,查了一下也的确是你报的警,但是,既然你报警了,为什么会出现在戴文的死亡现场?” 她冷静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报了警之后,本来是想等你们到的,但是我忽然发现陆悦君也走进了安全通道,我怀疑她和戴文是一伙的,所以没有按捺住,去了安全通道,发现那里有个储物间,陆悦君正在和戴文谈话,我在门外看得清清楚楚的,陆悦君捅死了戴文!” 那一个场景,她记得清清楚楚。 傅止的脸色变了变,却是没有说话! 警员蹙了蹙眉说:“可是,据我们调查,傅先生和你谈话的时候是被陆小姐叫走的,而且,到我们发现你后,傅先生才和陆小姐分开的,你怎么可能见到陆小姐了呢?” 他那犀利的眼神看着桑晚安,明摆着就是说,她在说谎! 桑晚安的脸色苍白地看向傅止问:“真的是这样的吗?” 无奈之下,傅止脸色深沉地点头,这个他没有办法否认,因为当时还有别人在场,有人会证明他和陆悦君在一起的。 “不可能的,我明明看见她了,她让戴文离开帝都,戴文不肯,所以她把他给杀了!”桑晚安笃定无比,她想要证明自己真的看见陆悦君了,但是很显然,没有人相信她! “这点我会再去核实的,请说下接下来的事情!” “我看见陆悦君把戴文杀了,惊吓之下便找手机想要报警,但是我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报警,有人从我的身后用手帕捂住了我的嘴巴,手帕上有****,我昏死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躺在戴文的身边,满身是血,接着你们便冲了进来了!” 她的心不断地往下扯,陆悦君是这毒计的高手,每一个时间点每一个步骤,她都掐得精准。 她想要逃,都逃不了。 警员目光灼灼如火地盯着桑晚安的脸,似乎是在判断他到底有没有在说谎,半响之后,他才动了一下身体说:“你说的这些都没人能够证实,桑小姐,我不得不说,这一次我们真的很难帮你!” 本来桑晚安救了傅寒遇这事情局里是要表彰桑晚安的,但是现在桑晚安竟然变成了杀人凶手,怕是要引起轩然大波的。 要是傅寒遇知道了,估计要翻天了。 他们每人敢告诉傅寒遇,不过他们也知道,这事情瞒不了太长的时间,傅寒遇一定会知道的。 第150章 你离她远点。 桑晚安脸色难看,不说话。 “单凭这些证据,你们也不能断定她就是凶手,也没人看见她亲手杀了人!”傅止声音冷硬,是铁了心要帮桑晚安的。 警员看了看傅止,很是为难地说:“傅先生,实话说,就算单凭这些判不了桑小姐杀人,但是,也足够她在牢里待上几年了,毕竟,这事情……” “你想让谁在牢里待几年?” 审讯室的门忽然猛地被撞开,傅寒遇如风一般闯进来,脸色隐含,冒着寒风而来,身上都带着一股子冷气。 那两个警员一看见傅寒遇,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喏喏地叫了一声:“队长。” 他们很是震惊傅寒遇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桑晚安出事,这个男人现在应该在医院的,局里忌惮傅寒遇和桑晚安之间的关系,所以已经吩咐下去,不能让傅寒遇知道。 看来,这个男人,还真的是神通广大。 傅寒遇毫不留情地伸出手去拍了他们两个人一把,那两人也只能低着头,不敢吭声了。 桑晚安听见傅寒遇的声音,浑身克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僵硬了一下刚想抬起头来,眼前已经一黑,被他一把给抱在了怀里,她闻见他身上医院里独有的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他抬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把她的头按在怀里,揉着她的发丝压低声音用男人特有的沙哑嗓音在她的耳边道:“都是我不好,我来迟了!” 男人的声音着急而柔软,桑晚安听着就感觉鼻子有些酸。 他好像一点都不计较这几天她对他的无情,他躺在医院里,她不去看他,还对他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很是不明白,傅寒遇这样刚烈骄傲的人,为什么能够忍她? 他的掌心冰冷,揉着她的头死死地把她抱在怀里的时候,桑晚安觉得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完全涌了出来了。 这拥抱和傅止抱着她的时候给她的感觉差别太多了,傅止抱着她的时候,她只是觉得感动,但是,傅寒遇抱着她的时候,她觉得委屈无比,想要朝他发脾气。 这是恋人之间才有的傲娇情感。 她不管不顾地抓着他的大衣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就哭了起来,边哭边骂他:“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开机,你为什么不开机?” 其实她完全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傅寒遇的错,她是被别人给陷害了,在巨大的委屈之下,她抓住傅寒遇,心里忽然找到了一个依靠,便想矫情一把。 傅寒遇显然是不太会应付女人哭的场景的,见她哭得这么厉害,一下子就慌了,只能手脚无措地抱着她,声音都慌了:“咱不哭,都是我的错,咱不哭,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他很自责。 要是当时他能够接到桑晚安的电话的话,一定会劝她在原地不要动等他去的。 但是,他错过了。 所以才导致她深陷困境,他蹲下身来给她擦眼泪,不断地哄她:“乖,有我在,接下来的事我来搞定!” 男人眼神坚定,薄唇紧抿,桑晚安知道,他现在生气了。 心里面软得一塌糊涂的,他用手指去给她擦眼泪,她脸上的妆容都被眼泪给糊掉了,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扭捏着低下头去。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不管处在什么样的境地之下,只要傅寒遇在身边,她就能够觉得心一下子就落了一个实处,不再轻飘飘的,这样的安全感,是别人给不了的。 看见她终于收起了眼泪,傅寒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抚摸着她的脸心疼不已。 人啊,一旦爱了,就见不得她受一点苦,她受的苦,都会成为他心底的刺。 站在一边活生生地吞了这碗狗粮的两名警员和傅止,一个个脸色诡异万千,面面相觑却不敢吭声,只能沉默着站在一边不说话。 傅寒遇安抚好了桑晚安之后,把她扶到了一边,吩咐两个警员:“把桑小姐带到我的办公室。” 那两个警员对视了一眼,虽然觉得这不符合程序,但是看见傅寒遇脸色忽然变得阴森凝重,又看看傅止,估计能够猜到是要发生什么事情的。 所以,没敢说什么,扶着桑晚安就往外走。 他们刚走出审讯室的门,门就被狠狠地砸上了,巨大的声音震得整个楼层好像都在微微颤抖,桑晚安和那两个警员,都被吓了一跳,齐齐站住了脚来。 然后就听到了从审讯室里面传出来的闷响声,紧接着是不断的人撞在桌椅上和墙壁上发出来的声音,这一切都显示,里面正在经历着一场人肉博弈。 傅寒遇和傅止打架了? 这几乎是不用思考的,审讯室就只有傅寒遇和傅止两个人,刚才傅寒遇明显就是支开了他们把傅止留在里面的,他就是想要揍傅止的。 那两个警员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桑晚安首先想到的是傅寒遇,他现在身上还有伤,怎么能和傅止动手呢? 没有多想便去敲门,在外面喊他:“阿遇,别打了!” “带桑小姐走!” 傅寒遇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压抑着巨大的愤怒。 警员知道他的脾气,被惊吓到,连忙扶着桑晚安说:“走吧,桑小姐,队长和傅先生之间,一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的。” 桑晚安拧起眉头来,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在警员的规劝下,刚准备走,就听见了里面传来了傅寒遇压低的愤怒不已的声音:“傅止,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情,你也有份的对不对?” 桑晚安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生生地僵在了原地上。 其实她的心里,也一直有这个疑问,只是,在没有确定的时候,她不敢说罢了。 傅止抹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往日里温润如玉的男人此刻变得面目狰狞,冷冷地说:“阿遇,这里可是警察局,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要乱说!” 明明就是他帮了桑晚安,怎么他倒是成了罪人了呢? “别装了!” 傅寒遇却是半点都不吃傅止这一套的,森森地冷笑出声来:“别人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我会不知道吗?人面兽心的家伙,你离她远点!” 第151章 为你而来。 “要是我不呢?” 傅止也生气了,直接反呛傅寒遇,声音之中透出一股子阴测测的调子,那是一种猛兽蛰伏在黑暗之下的森森气息。 站在门外的桑晚安听见傅止这语气,心里透出了丝丝的寒意。 这音调,她在很多年前听到过,站在石棺外的顾庭斯也曾用这样的语调和躺在棺材里面的她说:“阿九,怪只能怪我不爱你,为我死,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谁要为他死啊?谁要为他死得其所啊? 可能是人面兽心的人,骨子里都藏着这样阴鸷森然的调调,顾庭斯是这样,傅止也是这样。 这个男人,果然是一个阴谋高手。 杀死了亭东,现在,还把她给拉下水来了。 傅寒遇听见傅止这么说,竟然慢慢的不生气了,男人的声音悠然地从里面传出来,字字带着杀意:“傅止,别逼我毁了你!” 桑晚安的心颤抖了一下。 每一次傅寒遇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就证明他是有把握的。 也就是说,傅寒遇的受伤,其实是有着能够毁掉傅止的证据的,而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动,是因为什么? 桑晚安想,傅寒遇到底还是顾念着兄弟之情吧。 “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傅止的语调冷凝,但是这个问题,已经表露出来他的心虚,要是真的是没有什么心虚的事情,身正不怕影子斜,估计他是不会这么问的。 里面的两个男人在打了一场架之后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傅寒遇并没有回答傅止的问题,只是冷冷地说:“知道你为什么还能够站在这里吗?” 傅止不说话。 “多亏了你姓傅!” 傅寒遇阴鸷地丢下这句话,转身便要离开房间。 “你先说清楚!”傅止追上来想要拉住傅寒遇,却被傅寒遇一把给甩开,傅寒遇开了门出来,看见还站在门外的桑晚安和警员,脸色变了变,却马上冷静下来。 转头吩咐警员:“去监控室,把舞会的会所里所有的监控调出来。” 然后把审讯室的门重重地关了上来,把傅止留在了里面。 看来在来警局之前,傅寒遇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了,动作还真的是迅速。 警员点头,马上就去办了。 傅寒遇又把一部手机递给了另外一个警员,说道:“去把他最近六天的通话记录和信息往来以及邮件都调出来,我要看!” “好!” 警员拿着那部手机走了。 桑晚安知道,那手机一定是傅止的,刚刚在那场打斗之中,傅寒遇把他的手机给拿走了。 她担心地拉开他的大衣去查看他胸口的伤,幸好子弹打偏了射进了旁边的锁骨,而且这个男人的愈合能力十分的强大,这么断断几天,竟然已经能动了。 不过,经过刚才的激烈打斗,他的伤口又裂开了,渗出来一些血迹,染红了里面的t恤。 她心疼地嗔怪:“你怎么这么冲动!” 怪归怪,但是还是舍不得看他这样,抬起头来问他:“疼不疼?” 当然是疼的,傅寒遇却说不出来,因为她抬着头用那双蕴含着水汽的眸子看着他的时候,眼里都是他的样子,热切而真诚,他鬼使神差的便想去吻她。 却被她给躲开了。 她推着他的胸口气恼地骂他:“别老不正经的。” 也真是奇怪,明明自己现在深陷危机之中,可能面临着牢狱之灾,但是这一刻却半点都感觉不到担心和忧愁,或许是心里笃定,眼前的这个男人,会帮她摆平一切。 没有吻到她,他自然是不肯罢休的,语气委屈地说:“你按到我的伤口了!” “啊!” 桑晚安被吓了一跳,连忙把自己的手从他的胸口上拿开来,还担心急切地问:“是不是我按疼你了?” 话刚说出来,腰上便多了一只手,傅寒遇趁着她没有防备的时候,一把把她捞入了怀里来,把她按在了墙壁上,低下头来在她的耳边厮磨:“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相信我,不要轻易说出来分开的话!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 他忽然说这些话,桑晚安是猝不及防的,愣在那里被他抱着,心里五味杂陈。 她离开他的本意是想要让他以后不要再受到什么伤害,但是,现在看起来,傅寒遇并不在意这个,他想要的是她的不离不弃,开始动摇,真的是什么都可以一起面对吗? 能让他说出这样的情话已经不容易,她眼眶微微酸楚,心里难受万分。 见她又不说话了,他有些急了,抱着她恨不得把他给揉进身体里面时时刻刻都看着,他急切地想要知道她的心思,只能步步紧逼:“能答应我吗?” 百感交集,她有说不出的苦衷。 心里碾转过万万千千的可能性,她最终在他的柔情里做出了让步:“我答应你,等平安过了这件事之后,我便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她看着他,眼神坚定:“到时候,我怕的是,你自己先不敢留在我身边了!” 有些苦笑,傅寒遇要是知道了她的来处,以及她和顾庭斯陆悦君之间的过去,会是什么反应? 他会相信她吗? 会不会把她当成一个疯子来看待,因为这些事情,真的是太匪夷所思了。 不要说对于寻常人来说不能接受,傅寒遇这样的一个人,应该是更难相信的吧。 他捧着她的脸,目光和她对视,心中自是欣喜,他确定,她的心里是有他的。 有这样的确定,还有什么他不能接受的! “这世上,我只要你,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男人的嗓音黯哑,却字字认真到了极致,说完之后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宝贝一般地抱着,桑晚安在他的怀里悄悄地红了眼睛,这世上,终是有人把她当成心尖尖上的宝贝的。 她想要说一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办法说出来,只能抱着他把脸藏了起来,不让他看见她红了的眼眶。 风从长长的走廊里吹来,她却不觉得冷。 感觉阳光就在头顶上,照下来,暖了她的心! 其实,无论现实多艰难,那个爱你的人,都会走过举世洪荒,为你,千山万水,拍马而来! 是爱! 第152章 两个陆悦君! 监控室内。 高科技电脑幕墙上,会所里的所有摄像头录像都被调了出来,灯光摇摆,光线昏沉,人影绰绰,傅寒遇坐在屏幕前,一双锋芒森森地眼睛直直地盯着屏幕。 桑晚安坐在他的身边,画面里正在播放着她和傅止站在一起的画面,然后傅止被陆悦君给叫走,这些都被摄像头拍得清清楚楚的,他们看了半响之后,终于看见戴文出现在了监控里面。 他和桑晚安说的一样走入了安全通道,没过多久,陆悦君果然也出现在了监控画面里,她走得匆忙,进入安全通道,但是由于安全通道是没有摄像头的,所以无法判断她是不是和戴文在一起。 “我没有说谎!” 桑晚安的心松了一下,刚才警员还怀疑她说谎,现在总算是证明了她的清白了。 刚才审问桑晚安的一个警员无不疑惑地说:“既然你说的是真的,那么,说谎的人,就是傅先生了!” 因为傅止刚才说,他和陆悦君,是一直都在一起的。 桑晚安快速地看向傅寒遇,男人坐在那里一脸沉思,轮廓冷硬如冰,什么都没有说,她想,傅寒遇大抵是知道一些什么的的,刚才和傅止的那一场架,打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她把目光转向屏幕,发现傅寒遇一直在不断地倒退着陆悦君走入安全通道的那个画面。 然后,把画面暂停,陆悦君出现在屏幕里,微微侧着身,看不到争脸。 “有什么问题吗?” 桑晚安不知道傅寒遇在看什么,便开口问他。 他摇了摇头:“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呃……” 她看向画面,这的确是陆悦君无疑啊,并没有什么不妥当,但是看见傅寒遇这么认真,她还是仔细地再看了一下陆悦君,看着看着,她也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了。 仔细再脑海之中回想了一遍,她惊呼了一声:“我看出来了!” 傅寒遇转过头看向她,急问:“看出来什么了?” “我想起来了,陆悦君让人过来把傅止叫走的时候,她曾经在卡座上朝着傅止打招呼,所以我看见了她,她的确是穿着和屏幕里这个女人同样的衣服,但是,当时陆悦君的左手干干净净的,而这个女人,你看,她的左手手背上,有一个黑色的玫瑰刺青!” 她指着屏幕里陆悦君的左手给傅寒遇看。 女人穿着半边有袖子半边没有没有袖子的斜肩礼服,左手虽然被袖子给遮盖了起来,但是还是露出来了手背来,朦胧的光影里,女人的左手背靠近虎口的地方,有一个明显的黑色玫瑰刺青。 黑暗妖娆,有种诡异的感觉。 她见过陆悦君的,那个女人一向都是以一种高贵典雅干净的气质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之中,所以手背上是没有这样的刺青的,她记得狠清楚,陆悦君的手背上,是干干净净的。 屏幕里的女人,手背上却有刺青。 傅寒遇的脸色变了变,马上吩咐旁边的警员说:“把今天晚上陆悦君出席舞会的所有照片给我调出来!” 警员马上操作起来,把监控拍到的所有陆悦君的照片给找了出来。 然后,傅寒遇一一查看,在能够清楚看见陆悦君左手背的照片里,真的没有找到陆悦君手背上有黑色刺青的照片,他的脸色沉了下来,铁青阴沉。 事实证明,桑晚安的发现是对的。 警员震惊地说:“难不成,这个女人不是陆悦君?” 但是,他又马上否认自己的猜想说:“可是,这个女人长得和陆悦君一模一样啊,怎么会不是她呢?” 简直是不可思议! “有两个陆悦君,这事情,真是好玩!”傅寒遇沉沉地开口,手指抚过眉目,声音越发低沉:“看来,我这小姨,还真的是神通广大呀!” 这话听不出什么称赞的意思,倒是讽刺的味道十足的。 大抵可以看出来了,今天晚上的这场谋杀,就是陆悦君做的,而她想要把这盘脏水,泼到桑晚安的身上! 傅寒遇拉过桑晚安的手,揉了揉,低垂眉目说道:“放心,你会没事的!”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个男人的体贴让她心里充实而温暖,就算是面临这样的危机,她也觉得,一切都还好。 因为有傅寒遇在! “去查一下这个女人是谁,我估计在人口系统里是查不到她的,就从陆悦君的身边的人开始查起,一定要把这个女人给我找出来!”傅寒遇指着屏幕里长着陆悦君一样的脸的女人说道。 桑晚安想到了一点:“这个女人应该是陆悦君的替身,我猜她很可能就藏在陆悦君的身边,不会离她太远。” 到了陆悦君现在这个位置,肯定也有很多仇家吧,这个女人长得和陆悦君这么相似,外人根本分不出来她是真的还是假的,也许,很多时候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的陆悦君,就是这个女人也不一定。 傅寒遇点头:“你是觉得她就藏身在陆悦君的家中?” “这个最有可能!” 两个人一致认为这个女人就藏身在陆悦君家中,有陆悦君出现的地方,这个女人不会距离太远。 因为,她要在陆悦君需要的时候,立刻变成陆悦君出现。 桑晚安想了一下,有些迟疑地和傅寒遇说:“或许,傅止可能知道这个女人在什么地方。” 知道傅止对于傅寒遇来说,一定是心里的一根刺的,傅止到底是傅家人,傅寒遇定然是不希望傅止做出什么违法的事情的,因为傅止一旦参与了这些事情,会连累到傅家。 在帝都,傅家虽然强大,但是,树到招风的道理谁都明白,所以有很多对手对傅家虎视眈眈的,盼着傅家出一点什么乱子来。 好让他们抓到把柄。 傅寒遇站起来:“我去找傅止!” “还是我去吧。” 桑晚安站起来拉住了想要出去的傅寒遇,眼神坚定地说:“我有办法说服他!” 今天晚上的事情,傅止一定参加了。 傅寒遇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了她半响,似乎是明白了她的决心,并没有反对,只是说:“我在外面等你,有什么事情叫我!” 第153章 你的演技很笨拙。 “好。” 桑晚安答应,跟着傅寒遇去了审讯室。 被关在审讯室中的傅止倒也很是安分,并没有叫唤,也没有动用他的关系找什么帮助,安静地坐在里面等着。 她进去的时候,看见审讯室里唯一的一张桌子有些歪斜了,想来是刚才傅寒遇和傅止打斗的时候撞坏了桌子,椅子还算是好的,勉强可以坐下。 她在傅止的对面坐下。 看见她进来,傅止只是稍微抬了一下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平和地说:“他让你来的?” “不是!” 她快速地回答,手放在桌面上,轻轻地敲打着桌面,慢腾腾地说:“是我自己要来的,他那脾气,自然是不会和你好好谈的,我来说,还好一些!” “这风水真是轮流转啊,刚才你还是被审问的那个,现在已经成了审问者了,问吧,你想要知道什么?” 傅止话语讽刺,勾起唇角来浅笑,那温润如玉的男人,怎么看起来,都不太友善。 但是,他很冷静。 桑晚安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陆悦君的替身在哪里?” 只有找到这个替身,才可能查出来戴文的死是怎么一回事,然后证明她的清白。 听见她这么问,傅止马上抬起头来了,有些惊讶,但是并没有否认她说的陆悦君有替身这事情,反倒是夸奖她:“你很聪明!” “就算是我,也分不清楚哪一个是陆悦君哪一个是替身,你竟然分辨出来了!” 桑晚安的心咯噔了一下:“那你就是承认,这件事你是参与了对吧?” 想起来刚才他维护她的样子,桑晚安觉得很是失望,这是这个男人在她的跟前演的第二出戏,第一次是苦肉计,这一次,是害了她,又表现出想要保护她的样子。 这个男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傅止深深地看着桑晚安,眼中的神色很是复杂,好久都没有开口。 她也不逼他,只是自顾自地说:“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你一定参与了!” “傅止,你忘了,我是演员,你的演技,在我眼里,是笨拙的!” 这个男人心思很深,他走的每一步看起来都天衣无缝,但是,她还是找到了突破口了。 所以,在傅寒遇和傅止争吵的时候,她恍然大悟,傅寒遇说的没有错,这件事情,傅止的确是做了一些什么的。 他和陆悦君联合起来,把杀死戴文的罪名,推到她的身上。 “我的确没想到你会这么快知道我参与了这件事情!”傅止叹了一声:“我以为,自己是没有露出什么马脚的。” “是香水味!” 桑晚安替他解开疑惑,凝眉慢慢地说:“我被捂住嘴巴时候,闻见了手帕上刺鼻的****味,但是,除了这****的味道,我还闻见了属于手帕主人的身上的味道,那条手帕是你早就准备好放在口袋里的吧,所以有你常用的香水味,这种香水味很独特,我见过的这么多人中,我只从你的身上闻到过,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当时就闻到了这种味道,只是头脑昏沉,她一时没能整理出来这一点。 “后来警察来了,你冲过来抱住我的时候,我又闻到了那种香水味,这不是偶然!”她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字字分明清晰。 非常确定,当时捂住她的嘴巴的人,就是傅止!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自己没有出现在监控画面里的,但是她清楚,当时傅止就跟在她的身后,去了安全通道。 然后,用沾着****的手帕,把她给迷晕了。 傅止没有否认,垂下头来看着自己交叠在桌面上的双手,那双手白皙修长,很是好看,半点都看不出来这双手,翻转风弄了多少的权势和阴谋。 “让你身陷困境我很抱歉,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 他摊开手,痛快地承认了自己的确是参与了这件事情,神色颓然地说:“她手上有我杀了亭东的证据,要是我不配合她这一次,那我就完了。” 陆悦君,才是玩弄阴谋的个中高手。 “她知道,只要把我拖下水,就是把整个傅家人拖下水,傅家是不允许傅寒遇追查这件事情的,所以,你就极有可能会成为一个替死鬼。”傅止无奈地笑了起来:“可是她算错了一点,她没有想到,傅寒遇会不顾一切地追查。” 以为傅寒遇会怕连累到傅家,所以不会把傅止给供出来,没想到,傅寒遇还是把傅止拉进来了。 这应当不是为了正义,而是为了桑晚安。 桑晚安很是失望:“傅止,我以为你杀了亭东是有苦衷的,亭东也该死,但是,你为了保全自己,竟然把我当成了一个替死鬼,你真自私,让人讨厌!” 听见她说出来让人讨厌的话,傅止的脸色唰一下就白了,那种无力感,从眼睛之中透露出来。 “不,不是这样的!” 傅止急急地解释:“我并没有想要让你当替死鬼,我是知道,就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也不会有事的。” “你什么意思?” 桑晚安蹙眉看着傅止,觉得他这话里莫名的自信,他说这些话,有什么根据? 杀人的罪名,难不成还不能让她蹲牢狱吗? 傅止看着桑晚安,欲言又止! 这让桑晚安更加肯定了,傅止一定是知道一些什么的。 她隐隐约约觉得,这事情,和顾庭斯有关! “你是不是认识顾庭斯?”桑晚安直接把顾庭斯的名字丢了出来,然后仔细地看着傅止的神色,发现她说出顾庭斯这个名字的时候,傅止的神色变得有些诡异。 沉默了好久之后,傅止才终于开口说:“不认识,只是这些年,我知道有人一直在背后保护你,不管你出了什么事情,总有人替你摆平,所以,这次的事情,他也一定会帮你!” 就是笃定了有人会帮桑晚安脱离这一次的危险,所以,傅止才敢答应了陆悦君。 至于桑晚安背后的那个神秘人是谁,他也不知道。 桑晚安明显是对他的这个答案很是不满,还是觉得傅止认识顾庭斯。 但是,傅止不承认,她现在也没有办法! 第154章 有人来自首了! 现在她也不能一直纠结傅止到底认不认识顾庭斯,当务之急,是要从他这里问出来陆悦君的替身在什么地方! 她岔开话题问:“陆悦君把她的替身,藏在了什么地方?” 傅止很无奈地摇头:“我不知道!” “我也是被她胁迫的,她怎么可能让我知道她把人藏在什么地方呢?” 这话听起来的确是有些道理,但是桑晚安却不相信,冷笑着说:“想要害我这件事情,你们一定在一起谋划了很长时间了吧,以你的聪明,不会不给自己留一手,我想,你一定知道那个女人在什么地方!” 傅止最是擅长绝地反击,他一定知道! 傅止看着桑晚安,久久没有开口,但是那探究的眼神让桑晚安更加确信,傅止一定知道那个女人在什么地方,而且,极有可能,他已经查过了无数次。 他现在不说,是想要抓着这个把柄,和陆悦君进行较量。 “我和你做个交易吧!” 桑晚安淡定了下来,靠在椅背上,挑眉看着他说:“你把那个女人的位置告诉我,你迷晕我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你放心,我有办法说服阿遇!” 只要傅寒遇愿意,一定可以让傅止平平安安的。 “这个交易真的很难让人不心动!”傅止沉吟了一声,垂着眉紧握双手思考,他是在衡量自己这么做的得失,这个男人到底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的。 桑晚安也不说话,等着他自己想明白。 许久之后,傅止才抬起头来,似乎是想明白了,开口道:“我可以告诉你怎么找到那个女人,但是,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做得细密点,不能让陆悦君知道这是我告诉你的!” 他的意思是说,让傅寒遇做一点动作出来,让陆悦君误以为那个女人被找到,是傅寒遇查出来的,而不是他傅止说出来的。 “你查那个女人,陆悦君也是不知道的吧,她怎么会想到是你告诉我的?” 傅止笑了:“我是生意人,必定是要做到万无一失的!” 就算陆悦君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她的替身在哪里,可能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但是,他还是要保证陆悦君是看到傅寒遇在查那个女人的动作的。 不然,他就可能有危险。 他最是明白怎么样把自己的危险系数给降低下来。 “好。” 桑晚安想都不想地答应了下来。 得到她的答应,傅止这才放心,从地上捡起纸笔来,然后在纸上写上了一行字,递给了桑晚安,桑晚安看了一眼,那是一行地址,她马上把纸给撕了下来握紧。 她站起身来准备去找傅寒遇,刚走一步,就被傅止给叫住了。 “安安!” 他在她的身后叫她,语速有些快,怕她走了。 桑晚安站住脚来,不回头地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身后的傅止惆怅不已地说:“相信我,我不想害你,是因为知道那个人一定会帮你,所以,才敢冒险赌一下,要是那个人不出手救你,我最后还是会帮你的!” 找律师给她打官司,这是真的。 “傅止,你真自私!” 桑晚安自问自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可以原谅别人对她的伤害,所以,她根本就不打算原谅傅止。 之所以让说服傅寒遇让傅止和这件事情无关,完全是为了得到陆悦君的替身的藏身之处,她言而有信,傅止现在给了她地址,她就会让傅寒遇不计较他的事。 但是,这不代表,她就可以原谅他了! 听见她的话,傅止的脸色在橘黄色的光影里一寸寸变得煞白,看着她笔直的背影,心中有说不出来的酸涩和痛楚。 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让桑晚安和他,越走越远。 那种失去的感觉让心里空荡荡的,从来没有过的痛心。 他却说不出口来! 桑晚安刚要离开审讯室,门率先被人从外面打开来了,傅寒遇身边的一个警员走近来和她说:“桑小姐,队长让我来告诉你,他有急事先去办,所以没在外面等着你!” 她心中一阵暖流涌过,傅寒遇看起来人高马大的,其实内心细腻得很,答应在外面等她,临时有事走了也会派人来通知她。 是怕她生气吧! 得傅寒遇,三生有幸! “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要不是重要的事情,傅寒遇应该不会这么急忙地走了。 警员脸色有些怪异地说:“有人来自首了!” “自首?” 桑晚安被这个消息给惊讶到:“是杀戴文的人来自首了?” “对。”警员点头:“桑小姐你一定想不到来自首的人是谁!” “谁?” 她莫名地觉得心里面有些慌,第六感觉得,来自首的这个人,一定是一个她很熟悉的人! 警员干咳了一声才说:“是陆末年!” “怎么会是他!” 陆末年这个名字真的是震惊到她了,虽然有预感来自首的人是她认识的,但是没想到,会是陆末年。 “的确是他!”警员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十分坚定地说戴文是他杀的,现在队长正在审讯室里审问他呢!” 桑晚安觉得背后傅止一直在盯着她,听见他淡淡地说:“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他知道陆悦君是杀人凶手,但是他不会让陆悦君被抓,而又舍不得你受苦,所以,只能自己来自首了!” 说完,语气之中微微的冷嘲:“这个人,还真的是伟大!” 桑晚安听见傅止说这话,对他的厌恶更深了一些,转过头去毫不客气地抨击他:“的确,你比不上他!” 虽然陆末年处处包庇陆悦君让她十分生气,加上上一次他害傅寒遇被顾庭斯追杀让她对他更是失望,但是不可否认,陆末年的确是一个让人心疼的人。 牺牲自己,去保全想要保护的人,他的手段是卑鄙的,但是,他的爱,同样伟大。 她摔门而去,不再理会傅止。 实在难以想象,顶级豪门傅家,怎么会养出傅止这样一个狼子野心的人,手段心机都让人觉得惊悚,心里也扭曲了吧。 她没有看见门摔上的那一刻,傅止微微有红圈的眼睛。 沉寂的审讯室内,男人眼神空洞地看着虚空处,话语无不苍凉:“这世上,我要是不自私一点保护自己,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第155章 安安,我没得选择。 他有太多不为人道的心酸,这世上,他就是一个人。 傅止站在审讯室里,一动不动很长很长时间! 桑晚安从傅止所在的审讯室出来,就直接去了陆末年和傅寒遇所在的审讯室,审讯室的门关着,她和那个警员央求了一会,那警员才愿意放她进去。 她进去的时候,被审讯室内的高强度白炽灯刺得眼睛有些疼,傅寒遇从审讯桌前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然后朝着她招手:“来我身边!” 等她走到他身边,他伸手拉过她,让她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桑晚安才提抬起头去看坐在对面的陆末年。 他低着头,自她进来,他一直没有抬头,坐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的。 明亮刺眼的白炽灯下,英俊安静的男人褪去了往日里耀眼的光芒,这般安静地坐在这里,竟然有了一种让人心疼的感觉。 她觉得心里闷闷的,虽然这个男人做了对她不利的事情,但是她一点都恨不起来。 来自心灵最深处的一个声音在强烈地呼唤着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对她很重要,一定要保护他,保护他! 她知道,这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情感,属于桑晚安的情感! 但是现在这具身体是她的了,心脏也是她的了,所以这些情感,也属于她的。 不敢看陆末年,她转头问傅寒遇:“他说了什么?” 旁边的记录员替傅寒遇回答:“什么都没说,只说人是他杀的!” 桑晚安看向陆末年,心情很是复杂,踌躇了一下和陆末年说话:“你为什么要这么来?” 她不是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她知道,陆末年不可能是杀人凶手,他是想要为她顶嘴,当然了,他也是在为陆末年把这件事给了结了。 陆末年低着头看着自己放在桌面上交缠在一起的双手,那双手在白炽灯下,手指修长,骨节纤细,在明亮的灯光下似乎都能透白发光,干净皎洁。 他低着头,语气淡然:“人的确是我杀的,我当然要来了!” 和每个人都说人是他杀的! “不!” 桑晚安十分肯定地说:“我亲眼看着戴文死的,不是你杀的,你没必要这么做。” 这个时候,陆末年终于抬起头来了,看着她,眼神平静极了,浅蓝浅蓝的眸子如同平静的海面,一动不动的,半点风浪都没有,沉沉地看着她。 安静地说:“人的确是我杀的,当时你看错了!” 桑晚安心中那股戾气开始慢慢地浮现了出来,烦躁不已,压抑着怒气和他说:“陆末年,不要以为你这么做就能救赎我或者是陆悦君,我们之间的恩怨,你根本就插不进来!” 这个人,想要救赎她和陆悦君,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被她这么一吼,陆末年的脸色苍白了下来,双手紧紧地握着,看着她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想来也是被她的怒气给震慑到了。 桑晚安看着他,眼眸点点冷了下来,再也忍不住心下对陆末年的恼怒:“陆悦君对你有恩,但是,你有你自己的生活,为什么每走一步都要跟着她的步子,成为她的傀儡!” 听她这么说,陆末年动了动唇,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久之后,他终于开口说:“安安,我没得选择。” 她的心紧跟着就碎了。 碎成了无数的碎片,一块一块的,怎么都缝补不出来。 无助无力的陆末年,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坐在那里用浅蓝迷茫的海一般眸子看着她,那里有着他对她特有的温柔,藏着无数的复杂无奈的情感。 她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傅寒遇拉住了她的手。 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傅寒遇刚才一直就那样看着,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等她要离开的时候,他才开口说:“去办公室等着我。” 她点点头,走出门没再说什么。 后来在审讯室里傅寒遇和陆末年说了什么她不知道,傅寒遇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告诉她,陆末年被拘留了! 她的心猛地沉了下来,抓着傅寒遇的手说:“他会不会被判刑?” 傅寒遇没有回答她,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翻了一下桌面上警员刚才拿过来的案卷,淡淡地说:“不会,但是在真正的凶手被抓到之前,他都得在拘留所里待着!” 刚松了心,听到他后面的话,又觉得有些忧心。 陆末年那样一个站在高处笼罩着光芒的男人,怎么能在鱼龙混杂的拘留所里的待着呢? “真的没什么办法了吗?” “没有!”傅寒遇的声音冷了一些,也不知道怎么的,似乎情绪冷淡了下来:“凶手要是没抓到,他一直说人是他杀的,那局里,也是会让他当这个替罪羔羊的!” 桑晚安的脸色白了下来,她以前虽然听说过官场上的一些黑暗,通常一些影响恶劣的案子,上面会很是关注,会给局里施加压力,所以,局里为了缓解这样的压力,通常会拿一些人来当替罪羔羊交差。 这样的黑暗,以前便听说过,但是这样的事情真正发生在她的身边,还是让她难以接受。 “你们当警察的,怎么能这么做!”她语气有些嗔怪! 这边是傅寒遇,那边是陆末年,她其实也很是纠结。 要是这事情和陆末年无关,那她肯定也是一个袖手旁观的人,偏偏是陆末年,她没办法坐视不管! 见她语气愤懑,傅寒遇咧开嘴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放心吧,你信不过其他人,还信不过我吗?这件案子,不会让他顶罪的,不过,留着他,有用处!” 听他这么说,桑晚安蹙了一下眉头,好奇地问:“有什么用?” 傅寒遇狡黠地朝着她笑了一下,看着她不怀好意地眨眼睛:“说句好听的话来听听,我就告诉你!” 被他这不正经的态度给气到,桑晚安瞪了他一眼,闭着嘴不肯说。 她知道,这个男人是想要听她说好听的情话,这些话她从来没和他说过,他就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逼她说说,明知道他的心思,她就是傲娇地不肯说! 第157章 我连你也杀了。 桑晚安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傅寒遇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刚想要说些什么,忽然明白过来这个男人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脸一下子就全部腾地红了,扭捏着从他的身上给站了起来,恼怒地打了他胸口一拳。 没想到,他捂着胸口喊了一声:“啊!” 低下头去,表情很是痛苦。 看见他这样,桑晚安被吓到了,连忙弯下身来担心地问:“怎么了?” “你打到我的伤口了!” 傅寒遇痛苦地捂着胸口,那表情不像是有假。 她一顿自责,拉着他的手不断地道歉:“对不起啊,我忘了你还有伤在身!” 心里却有着另外一个声音,有伤在身,嘴巴还这么贱,要不是看他有伤,她还真的是按着他暴打一顿。 但是,这样想归这样想,心疼却是真的。 傅寒遇抬头幽怨地看着她,一张脸扭曲痛苦的,委屈地说:“你真的是一个坏心眼的女人,是想要谋害亲夫啊!” 这话又让桑晚安脸红不已了,这个男人简直就是时时刻刻在撩骚她啊,她只能扭捏着娇羞道:“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亲夫了呀,别不要脸啊!” 这个时候,傅寒遇趁机就拉着她的手往胸口捂着,笑嘻嘻地说:“那不是迟早的事情嘛!” 见他像个孩子一样笑得牙齿白森森的,她本来有些的恼怒,却还是觉得胸口暖暖的,这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承诺吧,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的最高赌注,就是有娶她的欲望吧。 而且这个欲望,在傅寒遇明亮的眼睛里,执着热烈。 她心软下来,抚着他胸口的伤口柔声问他:“还疼吗?” 被她柔软的手抚摸着,他浑身上下都舒爽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你再揉揉就好了!” 虽然他嬉皮笑脸老不正经的,她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抚着他的胸口,让他整颗心都舒服多,抱着她软软的身体,舒服地感慨:“能这样抱着一辈子,是我人生一大幸事。” 她心里酸酸的,像傅寒遇这样的贵公子哥,从小在蜜罐里长大,什么都不缺吧。 他能缺什么呢? 缺爱吗? “好了,我饿了,想吃宵夜!” 桑晚安是真的饿了,舞会上什么都没有吃过,现在还折腾了一整夜,肚子里面已经空空荡荡的,现在就像吃点东西。 见她是真的饿了,也不闹她了,站起身来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好!” 两个人去了警局后面的夜市溜达去了。 夜色苍茫,那漫无边际的黑暗一直蔓延到了世界的尽头,那隐藏在黑暗之中的百年公馆此刻阴雾环绕,笼罩着深沉压抑的气息,恐怖的气息蔓延开来。 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在公馆门前停下。 有保镖小跑着过去拉开了后车门,车门一开,一道黑色的人影从车内闪了出来,黑色长风衣,两条大长腿在夜色之中格外的吸引目光,身材挺拔脚下生风。 走入庭院,只留给黑色夜晚里一抹伟岸神秘的背影。 从庭院里跑出来两个保镖来,恭恭敬敬地追着男人跑着说:“顾先生,您来了,你找陆小姐吗?” 男人并没有停下脚步来,一直往前走,那两个保镖慌了,说道:“顾先生,对不住啊,陆小姐刚才出去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就定住了—— 因为顾庭斯迅速地抽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来,看都不看一眼那两个人,直接朝着旁边咻咻地开了两枪,然后两声哀嚎声响起,那两个人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身体在地上抽搐,然后就断了气。 男人的手段决绝狠烈,一下子都不停顿,脚步都不顿一下,径直往公馆里走了进去。 屋里面的人听到了枪声,都被吓到了,从里面冲了出来。 刚才那个保镖说不在公馆里的陆悦君冲在最前头,披着头发脸色苍白地看着来人,看见他手上拿着枪,还有院子之中的那两具尸体,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那恐惧之中,还有愤怒。 等来人走近,她往前走了一步,气得声音发颤:“顾庭斯,你疯了吗?” 他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虽然这个男人的手段她一向都是十分清楚的,杀人如麻自然是他的属性,但是,她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对她的人下手了。 这就意味着,这个男人,终于是要和她撕破脸了吗? 男人站住了脚来,夜色下,背影僵硬,声调也是阴沉怪异的:“把她交出来!” 陆悦君一下子就明白他说的她是谁,陆悦君的脸色十分难看,觉得浑身都在发冷,捂紧了身上的披风拒绝:“她对我很重要,我不能给你!” “不给?” 男人声调阴阳怪气的,挑高了尾音,轻轻地笑了开来,诡异万千:“阿君,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陆悦君浑身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眼中难过无比:“你竟然敢杀我的人!” 这么多年了,她陪他走过最漫长最黑暗的岁月,所有的苦难,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幸福,因为那个时候,顾庭斯看起来身边心里都只有她。 而现在,他为了桑晚安,竟然和她撕破脸了。 男人对她眼中的悲痛和难过完完全全忽略不见,无不阴冷地说:“你今天若是不把她给我,我连你都杀了!” 陆悦君的脸色再白了一度,死死地看着顾庭斯,眼中的失望到绝望这个过程,经历了无数的心酸和痛苦挣扎。 她是知道的,害桑晚安这事情,顾庭斯定然是会知道的,但是她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让她心碎。 女人一旦爱了,便会十分的倔强。 就算她是骄傲高贵的陆悦君,也难以逃开女人的局限,她倔强地站在那里,仰着头狠狠地说:“那你把我杀了吧!“ 她在赌,赌这个男人不会开枪杀她的。 这也是她那挣扎绝望的爱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竟然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拿着枪对准了她,这是陆悦君这长达一百年的岁月里,难以想象到的一件事情。 顾庭斯毫不犹豫地举起枪来,手指扣下扳机,陆悦君心脏收缩了一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这个男人,他真的敢! 第158章 桑妩,我和你不共戴天。 “顾先生,别开枪!” 女子尖锐的声音从门外传了出来,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女人从公馆里面跑了出来,然后挡在了陆悦君的跟前,挡住了顾庭斯的枪口,把陆悦君给护住了。 来的女子,有一张和陆悦君一模一样的脸。 她站在那里,直直地看着顾庭斯,眼中却是悲切,哀求道:“我去自首,求顾先生不要再为难主人。” 他口中的主人,是陆悦君。 “红萝,你出来做什么!” 陆悦君看见红萝从里面跑了出来,脸色都变了,从绝望到恐惧,她一把把红萝拉到了身边去,看向顾庭斯,语气也变得阴森了:“顾庭斯,你如此无情,真让我心寒!” 女人的眼睛忽然变得阴历无比,忽然拍了一下手,公馆二楼三楼的窗户全部齐齐地被打开,然后,从那些窗户后面,露出来一杆杆枪支来。 窗户后面,是埋伏下来的无数的枪手。 陆悦君早有准备。 “我以为,就算桑妩活了,你对我也不会如此无情无义的,但是,我太高估了我们之间的情感了,这么多年,我小心翼翼地跟着你,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你呢?” 她说到这里,声音大了起来,显得十分激动,指着顾庭斯大声说道:“你竟然想要杀我!” 便是顾庭斯这样的举动,让她的心死了一次。 对于陆悦君的做法,以及她颇为激动的举动,顾庭斯却是半点都没有反应的,也不见惊慌,手中的枪支缓缓放了下来,语调是一如既往的低沉:“阿君,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变!” 气氛压抑沉寂的夜色,男人竟然低低地笑了出来,这笑声在苍茫暗沉的夜色之中蔓延开来,无不诡异。 陆悦君看着顾庭斯,脸色变得越来越铁青阴沉,似乎是不明白顾庭斯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笑,所以便露出来了一些迷茫的神色来。 男人低笑着说:“你不敢用自己的命来赌我会不会杀你,但是我敢赌,我赌你,不会杀我!” 他说得那么悠闲淡定,半点都看不出惊慌恐惧。 这个男人,心智坚定到了让人恐怖的地步,他敢拿自己的命来赌别人的心,便是最高的赌注。 陆悦君的脸色却难看了,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这是心虚的表现,这个男人说得对,她舍不得杀他,这是她内心的声音,时时刻刻在提醒她,不能杀他! 在她的世界里,只有顾庭斯,这世上的贫困和繁华,都只有他能够和她分享。 他参与了她的过去,他明白她的痛苦,明白她的处境。 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顾庭斯! 但是,素来骄傲的她,却不愿意在这个王一般运筹帷幄的男人的跟前低头,激动地抽出藏在身上的黑色枪支,恼怒地对准顾庭斯,嘶吼:“顾庭斯,你太自大了!” 她知道,这个男人只带了一个司机就敢来找她,必定是料准了她不会对他下手的。 恨他这样的自信,恨他明明知道她对他的心,却肆意地利用她对他的爱! 这让她异常的愤怒,撕心力竭地朝着他吼:“卑鄙,自私,无耻!” 这些话是在骂他,但是,她却觉得,这些话同样是对自己的最大的讽刺,因为,他所有的自信和狠辣,都是在掌握了她的心的前提上产生的。 他太自信,太运筹帷幄。 顾庭斯不动,笔直地站在那里,半点不后退。 依稀可以瞧见,男人的唇角,有着阴森凉薄的浅笑,那是一种狂妄而薄凉的嘲讽。 他还是淡定自信。 “主人,红萝愿意跟顾先生走!” 红萝挡在陆悦君的枪口前,仰着头看着陆悦君,目光坚定:“您和顾先生不能自相残杀,红萝不过是贱命一条,若是能化解了您和顾先生之间的嫌隙,便也死得其所了。” 她的去意义绝,半点都不惧怕死亡。 但是,陆悦君竟然十分不舍,她看着红萝,手中的枪抖了抖,摇头:“不,红萝,只要你不去自首,他们谁都查不到你!” 她有胆子让红萝做这样的事情,便是有把握让红萝全身而退的。 红萝摇了摇头:“不,您忘了,陆少爷还在警局里呢,要是我不去自首,他是不肯回来的。” 一想到陆末年,陆悦君整个人就颓然了下来了。 脸皮抽搐了一下,看起来很是纠结痛苦。 那是一种深深的失望,从她的眼底冒了出来,她无不苍凉地颤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对我?” 先是陆末年,他竟然为了桑晚安去了警局,想要替她顶罪。 现在又多了一个顾庭斯,这两个男人,是她身边最重要的两个男人,而这两个男人,都在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和她成为了敌人! 被背叛的感觉让她无地自容。 红萝自是心疼陆悦君的,劝她:“主人,我去了,你只少了我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和陆少爷顾先生还是和以前一样,哪个重要,您一定比我明白。” 她的话在陆悦君的心头狠狠地敲打了一下。 的确,她说得对,这一次,又是她陆悦君栽了一个跟头了。 陆悦君拿着枪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脸色哭丧着半点力气都没有了,扭过头去语气沉得让人觉得心里闷闷的:“红萝,这次是我害了你!” 她心中,有说不出的难过。 “主人,您不必这么说,红萝的命,是您的!” 她突然跪了下来,朝着陆悦君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陆悦君不敢看她,扭过头去,没人看得见她此刻脸上的神色。 红萝从地上站起来,走到了顾庭斯的跟前,低下头来说:“顾先生,走吧!” 顾庭斯转过身去,不再停留,径直离去。 那边陆悦君一直站在那里,也不看红萝和顾庭斯,只是站在那里,冷风呼呼地从四面八方吹了过来,她衣衫单薄,却半点都不觉得冷,因为心里,已经冷得透风了。 听见车子启动开走的声音,陆悦君终于慢慢地转过了头来,看着在夜色之中呼啸而去的车子,脸上满是怨恨,眼睛红红的,杀气腾起,朝着半空放出了几枪,厉声喊道:“桑妩,我和你不共戴天。” 第159章 老司机,一言不合就飙车! 从警局出来的傅寒遇和桑晚安不想去太远的地方,便在警局旁边的夜宵档找了个位置随便吃点。 傅寒遇点了一盘的田螺。 他看见桑晚安只是喝粥,也没有把筷子伸向田螺,便奇怪地问:“你不喜欢吃田螺?” 桑晚安无奈地摇头:“不是不喜欢,是我总是吸不出来里面的肉。” 所以,她就索性不吃了。 听她这么说,傅寒遇的身子忽然往椅背上靠了过去,也没个正形的,笑眯眯地看着她说:“我吃这个在行,这个是需要技巧的,来,我教你吃田螺的技巧。” 虽然觉得傅寒遇这看似慵懒的笑意之下藏着一些不太善意的表情,桑晚安不忍拂他的好意,便点了点头。 傅寒遇从牙签盒里拿出来了一根牙签来,然后把一个田螺送到桑晚安的嘴里。 “拿着牙签!” 他把牙签递给桑晚安,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她努力地吸着田螺里面的肉,她吸了几下,硬是吸不出来,然后气馁地说:“这个我真的不会吃!” 虽然想吃,但是吸不出来,也只能作罢。 看见她要吐出来田螺准备放弃,傅寒遇连忙阻止她:“别!” 然后,他挑眉认真地教她:“吃田螺呢,先用力地吸一下后面,然后,吐一口气在前面,再用力吸一口,就可以把里面的肉给吸出来了。” 她看见他的眼神真诚,不疑有他,便按照他的指示去学着做。 傅寒遇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看着她嫣红樱桃唇,那眼睛里亮闪闪,明亮地闪着兴奋的光看着她,邪气地低声指挥她:“吸一口,吐出来吹一口,然后,再吸一口……” 他看着她的樱桃嘴卡开开合合照着他的指示做着,那眼睛越发的明亮,明显藏着某些邪恶的光芒。 桑晚安有些愕然,总觉得傅寒遇这莫名兴奋的神色,不同寻常。 她吃了一个田螺后终于问他:“你的眼睛干嘛发光了?” 男人微微上挑的眸子,好像开了一路的桃花,笑起来的时候桃花灼灼,耀眼无比,身上邪魅的气息让他看起来,越发的慵懒勾人。 他勾了勾唇,又往她的嘴巴里放了一个田螺。 似笑非笑地说:“多练习练习,以后结婚了,每天晚上你都得为我服务!” 桑晚安傻眼地看着他,吃田螺和结婚后侍候他有什么关系? 原谅她傻得太单纯! 男人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玩极了,差点就笑了出来,看见她一脸懵然,邪魅地挑了一下眉头:“别说话,来,再练习一下!” 被他催促,桑晚安刚想要再吃一个,却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那一个田螺忽然便卡在了喉咙里,卡得她的眼泪都流了下来了,弯着腰不断地咳着。 傅寒遇见她被呛到,连忙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咳了许久,她这才把那个田螺给吐了出来。 一张脸已经涨得通红,抬起头来狠狠地蹬着罪魁祸首傅寒遇,想要骂他,见他笑得眉目意气飞扬的,又一句话都骂不出来了。 最后,还是恶狠狠地蹬着他啐了一口:“登徒子!” 这个男人的脑子里到底都装着什么东西啊,难不是装着那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怎么不管做什么事情,他都能把话题拉到那些少儿不宜的话题上? 刚才吃田螺那些动作,分明就是他不怀好意地在教她**! 该死的,她刚才竟然还照着他说的去做了,刚才傅寒遇死死地看着她满眼的兴奋激动,肯定是心里想入非非了,想到这里,她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 自己到底不是傅寒遇的对手的,这个男人在不经意之间,总是能够把她带到沟里! 老司机,一言不合就飙车! 见自己的意图被桑晚安给发现,傅寒遇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而是挑着眉慵懒地睨视着她,一本正经地说:“都是成年人,说话得色情些!” 桑晚安再也忍不住了,伸出手来朝着他的胳臂上就是狠狠地掐了一把! 然后恨铁不成钢地骂:“这天下之间,叫老二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哈哈哈!” 傅寒遇哈哈地大笑了起来,然后一把抱过桑晚安用一种欣慰的语气说:“真是孺子可教也!” 在他的努力教导之下,桑晚安终于学会了开车了。 老二老二,指的可不是排序啊,简直了! 就在两个人你来我往不停飙车的时候,傅寒遇的手机响了,他接了起来,刚听到对方的话,神色便马上严肃了下来,放下手机站了起来。 看见他表情严肃,桑晚安便也站了起来:“是局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杀人凶手出现了!” “啊!”桑晚安有些吃惊,因为按照傅寒遇的打算,只要陆末年在局里没有被放出去,那么,迟早陆悦君会主动把杀人真凶送上门来的。 但是,陆悦君也不是一个什么善茬,不会在还没尝试用别的手段救陆末年之前就把真凶送来的。 真凶出现的速度,真的是太快了。 “她是来自首了吗?”桑晚安跟着傅寒遇边走边问。 傅寒遇脚步不停地说:“对!” 更是让桑晚安觉得疑惑不已,这不是陆悦君的作风的,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屈服了呢,怎么说这一次,也是她要害她的一个好机会啊! “她是一个人来的?” “还不清楚,回局里再说!”傅寒遇说着拉着桑晚安便朝着警局走去,他们距离警局不远,走路五分钟就到,傅寒遇和桑晚安的腿都不短,急忙往前走只用了三分钟便回了局里! 走到警局门口,已经走上了门口的阶梯了,桑晚安的脚步忽然就停了下来了。 觉得背后一道目光森冷森冷的,如同刀子一般刮在她的背后,让她觉得整个人浑身汗毛纷纷竖起,忽然觉得冷风都冷了不知道多少度。 这样的感觉,陌生而熟悉,她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看见她停下来,傅寒遇也停了下来问她:“怎么了?” 她没有回头,只是摇摇头说:“没事,你先进去吧,吃得太多了,我在院子里走走消化消化。” 第160章 顾庭斯,我知道是你! 傅寒遇有些狐疑地看着她,觉得她有事瞒着他。 刚想要追问,里面有个警员跑了出来急急地和他说:“队长,你快进去看看,那个长得和陆悦君一模一样的女人想要见你,只有见到你才肯交代!” “你进去吧,没事!” 桑晚安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只想着支开傅寒遇去查看一下自己心中的感觉是不是真的,见警员来找傅寒遇,便顺便劝了他一句。 傅寒遇这个人总分得清轻重缓急的,嘱咐了她一声:“就在院子里转转就好,别出去!” “好。” 等到桑晚安的首肯,傅寒遇这才赶忙进去处理戴文被杀案的事情了。 看见傅寒遇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警局门口明亮的灯火之中,桑晚安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凝滞了下来,就像是寒雪忽然翻滚而来,把和煦春风迅速冷冻。 她站在十几级阶梯之上,转过头去看向警局大大的庭院。 喷水池后面靠近墙壁的地方是一排停车位,那些停车位只是稀稀疏疏地停了几辆警车和几辆私家车,傅寒遇的车子也停在那里。 她的目光掠过傅寒遇的车,再掠过那几辆私家车,然后,目光停留在了那一辆马斯丁丹顿黑色豪车上,在这几辆私家车里,除了傅寒遇一如既酷爱的路虎外,便只有这一俩马斯丁丹顿最为昂贵。 黑色流畅的车身,色调深沉压抑,低调却彰显着主人无限高贵的身份。 院子里高高的路灯根本照不到角落,那马斯丁丹顿就停在光影幽幽的角落里,蛰伏在那里,如同一头蛰伏在黑暗之中蓄势待发的猎豹。 她的心,猛地往下沉了下去,一直沉入了无底洞之中。 然后,跌入了冰窖里。 感觉那如同猎豹一般的神秘豪车,在黑沉的夜色之中,伸出了那锐利的爪子,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的肺腑都开始慢慢地缺氧。 直到把她肺腑里面的氧气,全部都给清空。 她迈开脚来刚想要往那辆豪车走去,身后却马上传来了傅寒遇的声音:“安安。” 桑晚安顿住脚步,回过头去看见傅寒遇正带着陆末年从警局里面走了出来,陆末年始终神色温淡,眼眸也是沉寂的,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又低下了头去。 “这是?” 她不知道怎么了。 傅寒遇走到台阶上方,拿出烟来点着,眯着眼睛站在那里看着黑暗的天际闷闷地开口:“她可以认罪,但是前提是要把陆末年释放。” 他应该是早就想到了那个女人会提出这一的条件。 因为,这个女人之所以现在来自首,大抵是也是因为陆末年的。 不然,谁会自投罗网! 傅寒遇的话刚说完,警局的大门外便开进来了一辆奔驰,车子在台阶下面停了下来,走出来一个穿着中世纪欧洲管家服饰,小跑着上了台阶来,恭恭敬敬地朝着傅寒遇和陆末年鞠躬:“傅二少,陆少爷!” 傅寒遇眯着眼睛冷淡地看着他,不吭声。 陆末年也没说话。 那管家还是给傅寒遇赔笑着说:“傅二少,陆小姐让我来接少爷回家!” 傅寒遇脸上的神色明显不爽,但还是不耐烦地撇唇说:“走!” 意简言骇,威慑力却是十足的。 那管家连忙点头哈腰地过来扶着陆末年朝着车子走去,走下楼梯的时候,陆末年抬起头去,似乎是看见了前方的什么东西,双脚一下子就钉在了楼梯上,愣住了。 站在上面的桑晚安看见,男人清瘦秀雅的背影僵硬,甚至是有那么一瞬间,还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的心,更是如坠冰窖。 陆末年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回过头来看向桑晚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很明显是有话要说的,桑晚安刚要问,陆末年却又自己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然后迈开步子去下了阶梯,上了车,车子缓缓地开了出去,离开了警局。 傅寒遇还要去审问红萝,抽完了手中的烟后就准备进去,见桑晚安站在外面,便关切地问:“累了没?要不要去我的休息室歇会?” 局里有为傅寒遇专门准备的休息室。 她心里有事,便摇了摇头:“我还不累,你还有事情,先去处理,我等你!” 听见她这么说,傅寒遇的心里自然是甜丝丝的,朝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扶着她的肩膀说:“我尽快处理完,我们就回家去!” 回家这话总算是让桑晚安的心里暖了一些。 她伸手拥抱了他一下,便催促他进去:“去吧,其他人还在等着你呢!” 破了戴文这个案子,他们等于是用了不到十二小时,只要这案子破了,傅寒遇在警界,应该是更上一层楼了。 但是他现在还负着伤,桑晚安心里多少有些的担心。 但是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看着傅寒遇进去,她终于把目光转向了那辆一直停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马斯丁丹顿,忍下了心腔里那颗砰然乱跳的心脏传来的怨恨和恐惧。 每走一步,都觉得走在刀尖上。 是他吗? 她不断地问自己,心里马上有个声音又马上在回答她:“是他!” 一定是他! 心里灵犀一点通,纵然这灵犀,是仇恨联系着。 她走到了院子里,距离那辆车已经不到十米的距离,只要再走近一些,就可以看看里面的那个人是谁了,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走近,那部车忽然便启动了,开了出去。 那车,就从她的跟前不远处开了出去。 从点点昏沉的路灯照进去的光晕里,她隐约可以看见一条黑色的高大冷硬的身影轮廓,如同一座冷酷无情的雕塑,透出让人心悸的杀伐之气。 她浑身颤抖,是他!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她知道,是顾庭斯来了! 想都没有想,她看见那车要开出警局大院了,连忙拔腿追了上去,那车子没有停留,出了大门,便朝着门前的大马路开了出去。 冷风从四面八方掩合过来,她感到透心的冰冷。 在马路上追着那车,跑得太急,鼻腔和口中都吸入了冷气,她觉得肺腑都颤抖,朝着那车嘶吼:“顾庭斯,我知道是你!” 第161章 情是蚀骨毒药。 荒凉暗沉的街道,只听见她的声音起起伏伏不肯消散。 眼瞧着她是怎么也追不上了,索性站住了脚来,风吹来把她的发丝吹乱,胸腔里叫嚣着的仇恨要把她给吞噬了,整整八十年,当年顾庭斯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这是她这八十年里不解的恨! 就在她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辆黑色的马斯丁丹顿已经到了三岔路口,却忽然停了下来,缓缓地停在了路边的树荫底下,蛰伏在那里,如同巨大的猛兽,伺机而动。 司机不敢回头,只是看着前面的路,恭声问车后的人:“boss,桑小姐还在后面,要等她吗?” 也不知道顾庭斯想要做什么,只是让他把车子停下来,这意思,是想要让桑小姐追上来吗? 但是又觉得不像,因为他觉得,这个时候,顾庭斯似乎是还不打算见桑晚安! 没有一点灯光的车内,那人靠坐在车后,黑色的身影全部浸在黑夜之中,只留下一个冷硬的轮廓,一只手搭在扶手上,从后视镜里看着站在宽阔路面上的桑晚安,眸子里藏着太多蠢蠢欲动的兽意。 却是半刻之后,哑声道:“再等等吧,很快就可以再见了!” 阔别这么多年,他要出现在她跟前的时候,是最好的状态,那个顾庭斯,还是她记忆里最动容的模样,现在的他,还不是最好的时刻。 那司机踌躇地摸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见桑晚安像个迷路的孩子一般站在那里惶然彷徨,有些不忍心地说:“桑小姐找了你这么久,她一定很想见你!” “是啊!” 男人忽然便笑了,那笑音到了尾端的时候意味深长地拖长,听来有几分的触目惊心,轻飘飘地飘出来一句:“她现在恨不得找到我,然后我给千刀万剐!” 话语凉薄,明明白白的自嘲。 他自是知她心中有万千恨意,要不然这么多年,怎么肯把他记得这么清楚! 八十年了! 好漫长的八十年! 男人放在真皮扶手上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那柔软的真皮,来来回回的,就如同抚摸着女人身上最为细腻柔软的皮肤,动作轻柔,舍不得用了太大的力。 微微偏过的头,黑暗之中还是可以看出那双眼睛里,铁血的冷意。 时光沉淀下来太多的爱恨情仇,唯独这份爱,他却死死抓着不肯放。 那司机被他话里自嘲的阴冷给惊到,有些不敢说话了。 半响之后,司机才开声:“boss,桑小姐追上来了!” 后视镜里,发现车子停下来的桑晚安从后面追了上来,等她追近来一点,那司机便惊呼了一声:“boss,她手中拿着一把枪!” 这个时候桑晚安已经从大一的口袋里摸出来了那把银色的手枪,只等着靠近了一些来,便开枪。 “她果然想杀我啊!”男人看着追上来的桑晚安,冷风中女子容颜好看,发丝飞扬而起,缠绕在一起,她眼里嗜血的冰冷。 那个被他小心翼翼呵护着的小姑娘啊,历经八十年漫长的岁月,换了这么一副容貌,依旧是他心尖上带血的朱砂。 车后座的男人看了她许久,眼眸慢慢地合上,放在扶手上的手蓦然攥紧,如同收紧的心一般,却又不敢太用力,便又慢慢地松开了手来,略是伤感,哑声道:“走吧!” 司机知道顾庭斯不会和桑晚安动手,只能快速地发动车子离开。 心中自是有些的叹息,于顾庭斯而言,对桑妩的执拗,是八十年不可动摇的执念。 佛家有言,执念者,至死方休矣! 对顾庭斯来说,这执念是一种毒,因为他明明知道,再相见,桑妩对他,只有恨,她恨不得把他给杀了,而他却执意留下这个女人,他的爱怎么能够抵消她的恨? 这世上,最难言的,色是刮骨钢刀,情是蚀骨毒药! 桑晚安眼看着已经差不多追上了,那辆黑色的豪车又开走了,这一次,车子在三岔路口往右边拐去,提了速度,然后快速地离开,没有多久,便看不到了。 她站在路口,偶尔有路过的车子,看见她手中拿着枪,纷纷加速离去。 失神半响,她只得把手枪收了起来。 冷风吹来,她本来浑浑噩噩的脑袋有一瞬间的清醒了,顾庭斯这一路开得都比较慢,好像是故意要她跟上来一样,她以为这一次他是终于敢见她了。 没想到,最终他还是走了。 那么,他就是故意这样把她引到这里来的吧? 想到这里,桑晚安忽然一阵阴嗖嗖的凉气从脚底直接蹿到了后脑勺,整个人一瞬间便被冰冻住了。 他想要做什么? 凭借对他的了解,桑晚安脑海之中那个猜想马上就一次比一次清晰了起来! 上一次他没能把傅寒遇给杀了,这一次,杀戴文的那个女人是陆悦君的人,但是却由他送过来自首,她知道,顾庭斯是想要替她脱罪,但是,这个男人的手段一定不只是这样的,为她脱罪的同时,他一定会做些什么,获得额外的收益! 他想要做什么? 傅寒遇的命! 顾庭斯把那个女人送到警局来,自然是可以悄无声息就离开的,而他故意留下来,就是知道,她肯定是可以感觉得出来他的存在的,只要她感觉到了他,必然是会找他的。 所以,他就故意慢慢地开着车,让她追着他到了这里,距离警局已经有差不多两公里的路了,不管在警局里发生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法伤害到她。 他想要在警局里做什么? 那个女人身上,肯定有着杀人的利器! 一想到这里,那股凉气把她整颗心都冰冻了起来,慌忙往衣兜里找手机想要去给傅寒遇打电话,这才想起来手机被她放在了手拿包里,放在了警局里。 心拔凉拔凉的,她不顾一切地往警局跑去。 心里不断地默念着,傅寒遇,一定不要出事,一定要等我回去! 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忍的,容不得她有半点的侥幸,她刚跑过一条街,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第162章 队长还在里面! 巍峨庄严的警局就坐落在街道尽头。 高高的路灯下,高大肃然的建筑物屹立在那里,夜色已经深沉,只有正中间的那一座办公楼散发出明亮的灯光,因为戴文的这个案子,刑警队正在彻夜调查。 她气喘吁吁地跑着,就在她觉得希望在即的时候,那一座明亮的办公楼,忽然爆发出一阵明亮的强光来,紧接着便是一阵震天动地的爆炸声,那栋办公楼就像是一个原子弹爆炸的场景,从里面轰炸开来,爆裂出强光夹杂着无数的砖头碎片钢筋水泥,哪一座六层楼高的办公楼,就用了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在她的跟前轰然倒塌,成为了废墟! 这巨大的爆炸和威慑力,连站得这么远的她都能被震得跌倒在了地上,迎面而来的是细碎的碎片,灰尘漫天覆盖过来,有两辆出租车刚好从警局旁边路过,活生生被震飞了出去。 重重地甩在了路边,无数的房子残渣碎片砸下来,把路面都给堵了。 她摔倒在地上蹭破了膝盖上的皮,隐约感觉到有温热的鲜血流出来,她却顾不上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就朝着警局的方向跑了过去,她刚跑不到一百米,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本来以为刚才的那一声爆炸已经十分可怕,没想到,这原来只是小试牛刀。 接下来的,才是最为可怕的。 刚刚的那一声爆炸,轰炸掉的只是刑警队所在的办公楼,办公楼倒塌之后,没过多久,警局里其他的办公楼又开始接二连三地传出爆炸声来,就像是早就被安置在里面的炸弹,在一瞬间被人给引燃,爆炸声此起彼伏。 一栋栋办公楼就如同原子弹爆炸一般,砰然炸开一朵蘑菇云的强光,伴随着无数的碎片灰尘,灼热的大火让靠近的人都感觉到难受无比,炸飞出来的碎片刮过皮肤,把她的脸颊和脖子,都刮出来了一道道伤痕来。 鲜血流出来,她整个人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不,这样的恐惧,足以和被她钉在棺材里的那种恐惧相抗衡。 而她知道,她所经历的这两次的恐惧,都来自于一个人! 顾庭斯! 这个男人果然不只是单单为了让她脱离险境才把那个女人给送来自首,他有更大的阴谋,那个女人一定是炸弹的携带者,而能够引发这么大范围的爆炸,一定是顾庭斯早就在警局里布下了无数的炸弹。 一夜之间,她目睹着曾经让帝都人都觉得骄傲的巍峨雄伟的警局,倾塌成了一片巨大的废墟。 这其中,不知道埋了多少的警局机密,还有人命。 随着持续的爆炸声传来,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层办公楼倒下,恐惧在心腔之中蔓延开来,堵着她的心,让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就像是被人死死地遏制住了心脏。 她几乎窒息! 顾庭斯,那个从民国战火之中走出来的贯世军阀,腥风血雨之中锻打出来的男人,身上依旧带着血腥气儿,走过现时代的文明洗礼,依旧嗜血铁血。 每走一步,都走在炼狱之上。 她的心,忍不住颤抖惊悚。 爆炸声让她的耳朵几乎失聪,由爆炸轰飞开来的碎渣子和灰尘铺天盖地而来,她看过去,夜空上好像覆盖了一层雾霾,天地灰蒙蒙的,听不见人声,只听见爆炸的余响。 不幸中的万幸,警局在郊区,所以旁边倒是没有什么民宅,独处一栋的警局,全部变成了废墟,还在燃烧着,火光冲天,空气之中散发出来强烈的物体烧焦的气味。 她看着,感觉这就像是美剧之中的灾难片! 她不顾爆炸的余威,朝着警局那边跑气,双腿已经发软,几乎难以支撑柱自己的身体,她知道,这样的爆炸之下,里面的人,不可能再有生还的。 傅寒遇还在里面! 她刚跑到距离警局不到五十米的距离,还想要往前冲去,但是巨大的火焰已经灼痛她的皮肤,残渣乱飞让她变得灰头土脸,由于担心害怕,她双腿在打颤。 “晚安姐!” 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接着她的身体便被人给拉住了。 她机械迟缓地回过头去,看见从黑暗之中冲出来十几个人来,拉住她的那个人正是一直跟在傅寒遇身边的年轻警员,那是几个人都是警局里的警察,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头发上衣服上都是灰尘,身上有伤,但是不严重。 桑晚安的心在这一刻提了上来,好像见到了一丝的阳光,本来以为这些人已经丧命在这爆炸中了,没想到他们还活着,他们还活着,那傅寒遇,就应该没事的。 “晚安姐,你不要靠近,危险!” 那个年轻干警拉着她不让她靠近大火燃烧的警局,一只手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伤口流出来的鲜血,明显是一副惊魂过后捡回了一条命的淡定。 她站住脚来问他:“你们队长呢?” 这一问,那十几个齐齐都白了脸了,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一阵沉默。 这诡异的沉默让桑晚安的心马上又往下沉去了,看这些人的表情,莫不是傅寒遇还没出来吗? 她马上反手抓住了拉着她的那个警察的手,死死地拽着他提高声调问:“我问你,傅寒遇呢?” 声音在颤抖,她的身体,也在颤抖。 那个警员看见她这样,连忙安抚她:“晚安姐,你先别着急,队长现在什么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 他看着已经化作废墟的警局,神色灰暗下来,其实他也知道,现在傅寒遇的状况,应该是不好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都出来了,他去哪里了?” 桑晚安的指甲已经掐入了那个警察的手,她知道这个年轻的警察叫陈侠,估计是父母亲给他取名字的时候,是想要他侠义忠肝,做个正直的人。 他当了警察,也算是不负父母所托了。 陈侠显然是被吓坏了的,任由她抓着他的手掐着,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颤着声和桑晚安说:“队长还在里面!” 第163章 他爱你就是错! 听见他的话,桑晚安眼前一黑,脚下踉跄了一下。 眼前一黑,差点就昏倒过去了,陈侠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这一刻,她欲哭无泪。 只是喃喃地哑声重复:“他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为什么……” 既然这些人能够出来,傅寒遇就更是可以出来的啊,为什么他不出来呢! “晚安姐,你振作点!”陈侠哭丧着一张脸,也被吓得不轻了,吞了一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和桑晚安说起了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们在审讯那个长得和陆悦君一模一样的女人的时候,队长忽然发现她的皮肤底下被置入了一种微型炸弹,这种炸弹是军用炸弹,虽然小,但是威力极其强大,一颗就可以炸毁一栋寻常的居民楼,更何况她的身体皮肤底下被置入了几十颗炸弹,一旦引发便后果不堪设想,队长当机立断让我们全部撤退了出来,他留在里面和那个女人对峙,想要找到破解的办法,没想到我们出来没多久,便爆炸了!” 桑晚安的眼前又是一黑,整颗心都碎了。 这么巨大威力的爆炸,人在里面,还能够活下来吗? 其他的警察也是灰头土脸的一脸的惊恐和悲伤,看着大火燃烧之下的警局废墟,一个个面面相觑,前不久,这座象征着正义的威严大楼,刚才还巍峨地耸立着,转眼就成了废墟了。 这巨大的转变,真的是让人措手不及。 而身处在警局里面的傅寒遇,更是让人担忧不已,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是凶多吉少了吧! 桑晚安挣脱了陈侠的手抹了一把脸,脸上有伤口流出鲜血来,糊着灰尘,脏兮兮的,她伸手去抹,抹了一手红色的泥垢,她也顾不得,甩开陈侠说:“我要去找他!” 说着就想要往火海里面冲。 傅寒遇怎么能死呢? 他说过要娶她,说过要给她未来的生活更多的惊喜和美好的,这个男人绝对不能死! 到了现在,她不得不说,顾庭斯真的是一个杀伐很烈的高手,不但能够轻易地抹杀掉一个人,还能不动声色地毁掉她想要的所有的美好,让她逃不开他的手掌心! 不,她一定要找到他,这一次傅寒遇不死的话,她一定不会再逃开他了,她要和他,一起找到顾庭斯,然后,把他给杀了! “晚安姐,你不要冲动啊,警局已经完全塌陷成废墟了,这么大的火,你怎么进去找啊!”陈侠一脸的悲痛,虽然他也很想要傅寒遇活着,但是,看这势头,人怎么活啊! 桑晚安被他拽着动弹不了,眼睛猩红地看着陈侠说:“你们真自私,把他一个人留在了里面,就算你们活着,良心能安吗?” 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之下,这些人竟然能够抛下傅寒遇离开! 陈侠被她的这一骂,自是惭愧内疚难过得要死,眼睛红红的,别开脸去不敢在她的跟前掉眼泪。 还是另外一个警员哭着小声地说:“我们本来也不敢出来,是队长硬逼着我们走的,队长他……” 说着,大伙儿都掉了眼泪。 傅寒遇久在中缅边境的金三角地区和一些穷凶极恶的大打交道,什么样的危险都见过,在知道那个女人身上置入了炸弹之后,还是冷静地把所有人都遣了出去,留下自己和危险对峙! 这一刻,这个男人无疑是伟大的。 但是,她不需要他这么伟大,她只要他活着! “他不能死,我要去找他!” 她挣扎着无论如何都要进去找傅寒遇,陈侠泪流满面地拽着她,不管怎么样都不肯放手,而桑晚安用尽了力气挣扎,其他人连忙过来抓着桑晚安,场面顿时一阵混乱。 再加上这巨大的爆炸引来了很多的围观者,路边车流开始多了起来,开始堵车,以至于消防车都开不进来,交警触动了几十人过来清理现场,消防车呼啸地开进来,扑灭行动开始,燃烧中的警局白烟翻滚,遮天蔽日。 巨大的喧嚣声把她的哭声都给淹没了。 有人分开人群朝着她跑了过来,然后推开陈侠把她给紧紧地抱着,男人的身体冰凉,身上有淡淡的馨香,她记得这气息。 是陆末年!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男人膝盖跪地,死死地抱着她不让她挣扎,惊惶地紧抱着她像哄个小孩子一般颤声哄她:“安安,听话,别再闹了。” 听见他这颤抖的嗓音,桑晚安忽然觉得胸口更是一阵沉闷,一阵酸楚急速涌上来,把她的心口堵得死死的,她放声号啕痛哭了起来,抓着他的衣袖哭着责备他:“为什么你要帮着陆悦君和顾庭斯害他,他没做错什么啊,你为什么要害他?!” 陆末年跪在那里抱着她,听见她生生哀嚎地责问他,心疼不已。 那心脏就像是玻璃球,随着这爆炸也开始四分五裂,玻璃渣子散落了一地。 他的心,也心碎了一地! “他爱你就是错!” 陆末年忍着心口剧痛,说出了最残忍的真相,傅寒遇要是没遇上桑晚安的话,他就还是那个站在高处尊贵放纵的公子哥,伸手就可以得到这世间所有他想要的东西。 但是,这世上,只有桑晚安,是他不能碰的。 一碰,就会引火****! 桑晚安听见他的话,忽然就哭不出来了,只是低低地呜咽着,陆末年说的是事实,而她也知道这个事实,但是她还是自私地把傅寒遇留在了身边。 明知道是伤害,却舍不得放弃。 为什么她爱一个人就要受这样的伤害?她好不甘心! 被仇恨和愤怒冲昏了头,她用了全身的力气推开陆末年,面目狰狞地吼:“你不也爱我吗?那你为什么不去死?” 要不是陆末年从中作梗,引发了上一次在明珠购物中心的枪战,顾庭斯那一次杀不了傅寒遇,所以有了这一次! 陆末年,要是间接的杀人凶手! 被推开跪坐在地上的陆末年看着她,那一张清雅如玉的脸上那一双浅蓝色的眸子悲伤越来越重,如阴晦悲伤的海,把她笼罩在了其中,她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了。 第164章 没有活人! 这一刻,她是自责难过的。 爱一个人并没有错,错的是那个把她当成了私人物品不让别人碰的可怕男人顾庭斯,在他看来,桑晚安就是他的私宠,独家拥有,任何人都不可触碰。 一旦触碰,就是傅寒遇的这个下场。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陆末年这么爱桑晚安,这么多年这两个人却始终没有在一起。 是因为陆悦君知道,陆末年要是和桑晚安扯上了关系,那么,陆末年一定要死。 所以,陆悦君压根就不让陆末年和桑晚安有男女关系! 这么多年,陆末年,也是痛苦不堪的吧。 火光冲天下,她看见陆末年的脸在明亮刺眼的火光下,一寸寸变得苍白无血,他看着她,那眼睛里都是她狼狈的倒影,悲伤地把她笼罩在其中。 她觉得心口很疼,说不出的难过。 心里面好像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叫嚣着:“不要这样对他,不要这样对他,不要这样对他……” 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声音,她总觉得,桑晚安的灵魂,还在她的身体里面。 每每遇上陆末年的事情,她都要觉醒一次。 一定是爱得深沉的吧! “你果真想让我死吗?” 陆末年那样看着她,脸上没有一点的情绪起伏,那双浅蓝色的眸子也是平静的,却悲伤不已。 看着她的时候,盈满了决然。 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这个男人这样的神色让她觉得,要是她说她真的是想要他死,那他下一刻可能真的就会跳入这火海之中去了。 不敢去赌,她别开头去,生硬地说:“你没必要管我怎么想,你是你,你应该为自己活着!” “可是我想要为你活着!” 陆末年几乎想都没有像地回答,然后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留下,我进去帮你找他!” 说完便转身朝着火海走去,桑晚安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愣住了。 倒塌下来的警局废墟偶尔还会发出来一声声爆炸声来,震得碎屑满天飞,白烟滚滚遮天蔽日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看着那身影干净单薄的男人笔直地走向火海,浑身冰冷。 她不过就是生气之下的一句气话,他怎么能真的去了呢? 只是短暂的怔愣,她连滚带爬从地上爬起来朝着他跑了过去,想要把他给拉住,陈侠等人也反应了过来,纷纷跑过去想要把陆末年给拉住,这一下子,到陆末年发疯了,挣扎着无论如何都要进去。 场面顿时有些失控,有些围观的人已经看向了他们这一边,桑晚安知道,以她和陆末年的身份,要是被人发现,明天他们一定会上头条,而且,陆末年会再度和她拉扯在一起。 和她拉扯在一起,不是一件好事。 见他就像是疯了一般想要冲进去,几个人拉都拉不住,桑晚安又是生气又是难过,情急之下伸手就甩了陆末年一巴掌,那巴掌的脆响惊到所有人,陆末年也一下子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她。 她生气难过各种情绪的积压之下,眼泪根本没有办法控制住,不断地涌出来,她抬起手臂来一把把眼泪给抹掉,哽咽地说:“阿遇现在生死未明,我不希望你再出事!” 她的脸脏兮兮的,眼泪流下来,带出来两条泪痕,她哭得嗓子哑了,低低地说:“别闹了,我好累!” 说完,蹲下身子来,便号啕痛哭。 那不能压抑的痛苦随着眼泪一通迸发出来,声音嘶哑却半点都不低,她是第一次在人前哭得这么凄惨的,所以一时之间,陈侠和其他的警员,都被吓得手脚无措了。 队长现在不在,他们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慰桑晚安,心中也觉得难过不已,纷纷抹起眼泪来,场面上顿时一阵的哀戚。 陆末年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揉碎了,鲜血淋漓的。 本来刚才桑晚安说让他去死的时候,他是真的特别难过,就是为了赌一口气,也为了帮她去找傅寒遇,所以,便真的顾不上生死,想要冲进去看看。 现在看见桑晚安像个脆弱的孩子一般哭得这把伤心,万般自责万般难过,膝盖跪地抱住她,两个人都是眼泪婆娑。 这世上很多事情总是不能够如人愿的,我们通常会失去自己心爱的人和物,痛不欲生,言语所不能安慰,需要的,不过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人就算什么都不说,只是安静地抱着她,然后,陪着她掉眼泪,这世上,便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爱了! 陆末年把这爱给了桑晚安,而桑晚安,却把这爱,给了傅寒遇! 所以,爱而不得,最叫人痛苦难堪。 这场大火一直烧到了凌晨五点多,不断地增派消防车消防员赶来,到了凌晨五点多的时候火势才被控制住,桑晚安和陆末年等人一直在外面焦虑地等着火被扑灭。 陈侠和消防员那边做了沟通,他们知道里面还有人,所以火势被控制下来之后便进去搜寻,不过,大家都知道,这个几乎是没什么生存的希望了的。 能找到一具遗骸,已经是最好的了。 但是,在这样一个大面积的废墟之中,要找一具遗骸,也是极其困难的。 所以,消防员一拨拨进去一拨拨出来,皆是对他们摇头说:“建筑几乎都坍塌了,你们说的那个位置现在根本没办法确定,但是我们可以确定,那里面,是没有生存的生物了。” 也就是说,里面没活人了。 就算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现在当面听着这些人这么说,桑晚安还是没有办法接受,眼前一黑就朝前栽去,那个消防员连忙把她给扶住,把她交给了陆末年扶着。 消防对队长认出来了陆末年和桑晚安,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们问:“里面的警员是你们什么人?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呢?” 两个当红的明星竟然会和警局爆炸案死者拉上了关系,这明天一定是一个大新闻啊! 桑晚安自然是没有力气回答他的,陆末年又是抿着唇脸色苍白没有说话,倒是陈侠脸色难看地和那消防队长说:“里面的人是我们队长,傅家二公子傅寒遇!” 第166章 周路你个王八蛋。 听见乔漾的声音,桑晚安就是一个激灵。 这么到哪里都能遇上乔漾,遇上她,她肯定是没什么好云起的,铁定麻烦不断! 这不,乔漾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中朝着她走了过来,叫嚷着和傅家人说道:“这一次遇哥哥和姐夫的遇难,肯定是这个女人害的,这个女人一出现,遇哥哥就出事,简直就是一个灾星。” 被说成了灾星,桑晚安虽然不觉得冤枉,但是被乔漾这么骂,终究还是觉得十分的不乐意听到的。 明明抓捕戴文那一次,要不是乔漾,傅寒遇怎么可能受那么重的伤? 而乔漾倒好,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她的身上来,自己半点自责反省都没有,自我感觉十分良好,说的谎话多了,自己都当真了,觉得自己美哒哒的,人见人爱半点没错! 要不是处在担心傅寒遇的心情之下,她真的想要冲上去朝着她的脸上呼一巴掌。 眼下,她是难过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的。 “没话说了吧!”乔漾看见桑晚安不说话,觉得桑晚安肯定是心虚了,便更是得寸进尺地逼桑晚安:“说,这一次遇哥哥和姐夫的事情,是不是你造成的?” 桑晚安双腿软软的,没办法自己站立,还要身边的陆末年扶着。 自是没有心情和乔漾拌嘴的。 倒是旁边的周路看不下去,直接丢出来一句不中听的话:“乔漾你有没有脑子,轰炸警局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是她一个明星可以做的?这是大事,不是你叫嚷发泄私愤的地方,走开点!” 周路本来也是出身豪门,和傅寒遇一同去的部队,却比傅寒遇早两年转业,机缘巧合之下成了消防兵,这个人行事作风都颇为豪爽粗放,公正客观,也听说过傅寒遇和桑晚安的事情,当然也知道乔漾对傅寒遇有那心思,所以乔漾现在就是故意刁难桑晚安。 这两个女子,到底谁爱傅寒遇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对于傅寒遇生死未明这样的一个情况,乔漾第一反应就是为难桑晚安发泄自己的私欲。 而桑晚安哭得说不出话来了。 周路对乔漾更是没什么好感,也是没有半点的客气的。 当然了,乔漾对周路也是没个客气的,见他帮着桑晚安骂她,直接破口大骂:“周路你个王八蛋,竟然帮着一个不要脸的戏子骂我,怎么说我们也认识了这么多年……” “别和别人说我和你认识多少年,丢脸!” 周路啐了一口,两个人的脸色都十分的不好。 还是老局长觉得场面尴尬,叫了一声:“周路,闭嘴,一个大男人,怎么和一个女子这般计较!” 周路有些愤愤的,却也不说话了。 有老局长出面了,乔漾自然也是不敢纠缠下去,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桑晚安便不说话,气氛随即陷入了一种无尽的沉寂之中,悲伤扑面而来,铺天盖地的。 听闻陆思曼低低的无法压抑的哭声,往日里总是端庄素雅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叶蓁,也跟着陆思曼低声哭泣,两个女人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一夜之间,傅家失去了最为优秀的两个儿子。 这灾难就像是大石压下来,压在了傅家每个人的心上,每个人都是愁眉不展心里难过。 老爷子紧紧地抓着拐杖的龙头,那双生了老年斑的双手用了很大的力气,上面的青筋浮现,皮肤的皱褶都被拉开来了,显得格外的可怖。 听见陆思曼和叶蓁低低地哭,他猛地用拐杖戳了一下地面,发出来一声沉闷的声音,他咬牙坚定地说:“别哭了,我相信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死的,他们是傅家人!” 傅家人不管任何情况之下都是最强大的,不会这么轻易地屈服交出性命的。 他相信,他的孙儿们,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的。 老爷子的这一声厉喝,声音虽然颤抖,但是却是威严十足,让陆思曼和叶蓁都不敢再哭了,忍着悲痛抽泣着,收了最后的一点声音。 “爸,这么大的爆炸,恐怕是……” 傅正英扶着老爷子,踌躇着开声,虽然不愿意相信傅寒遇和傅止死了的事情,但是眼前的情况,让他们觉得情况不容乐观。 整个警局都变成了一堆废墟了,里面的人还能活着吗? “闭嘴!” 老爷子喝了一声,让傅正英闭嘴,当着这么多高官贵人的面儿,傅正英虽然觉得脸上无光,却也只能讪讪地闭嘴。 在这里,还是老爷子最大。 让傅家人闭嘴之后,老爷子才仰着头威严十足地吩咐随侍在身边的各部门领导人,语气里的威慑力,和他年轻时当司令员那会是一模一样:“你们都看见了,如今出事的是我的两个亲孙儿,他们可都是我们傅家的心头肉,竟然遭了歹人的毒手,我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还有,警局被炸,这件事情的影响太恶劣了,你们还是尽快找到凶手吧,不然,你们头上的乌纱帽,都会保不住!” 这么大的爆炸案,帝都的这些高官负责人要是不能妥善处理好,那么,谁都会被牵连。 更何况,现在出事的还是傅家的两个儿子,这回,他们更是走在了刀刃上了。 找不到凶手,傅家人肯定不会罢休,参他们一本,谁都挡不住傅家人的手段和权势。 所以,听见老爷子这么一说,陪侍着的官员连忙点头哈腰地保证,一定办到, 要是傅寒遇和傅止真的死在了这场爆炸之中,他们要把他们的尸体找出来,要是他们没有死,他们也要把活人找出来,还要把凶手给找出来。 每个人都觉得肩膀上的担子沉甸甸的。 这其中,责任最大的,是老局长。 “傅老,这件事完全是我的失职,不该让寒遇负伤回来查案的,要是我能够阻止他……”说着自责地摇头,也是万万没想到。 就在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如何处理后续事物上的时候,桑晚安忽然听见陆末年震惊地低呼了一声:“傅止!” 第167章 生在傅家真可怜! 她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抓着陆末年的手问:“他在哪?” 陆末年抬起手来指向傅家人身后的人群,前来维持秩序的警察已经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簇拥在警戒线的人群里,桑晚安顺着陆末年的指向看过去,就看见人头攒动的人群里,尘土满身混杂着鲜血狼狈不堪的傅止摇摇晃晃地出现。 他看起来情况很是不好,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爬出来的,脏兮兮的,头破了不断地流下殷红的鲜血来,混着白色的灰一张脸几乎都辨认不出来了。 刚才陆末年的声音被站在他们身边的陆思曼和叶蓁听到了,桑晚安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的时候,叶蓁便率先冲了上去。 冲出警戒线,拨开人群,扶住了走路不断摇晃着的傅止。 傅家人和随行的人这下子都看见傅止了。 桑晚安也顾不上什么,往傅止那边冲过去,想要从他的口中问出来傅寒遇现在的状况到底怎么样了。 她刚冲到傅止的跟前,还没来得及开口文,便看见叶蓁摇晃着傅止的手臂激动地扬声问他:“傅止,阿遇呢?阿遇在哪里?” 女人看着傅止的脸色,没有一点因为看见他伤得满头是血而担心关切的神色,全都是急切想要知道傅寒遇的下落的表情,蹬着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傅止,无情而冷漠。 桑晚安本来也是想要问傅止这个问题的,但是看见叶蓁这样的反应,顿时觉得心里一阵难过。 为傅止觉得难过。 这个女人明明就是傅止的妻子,却半点都不管他的死活,明明看见他受伤脚步踉跄几乎都站不住了,她还是这样死命地摇晃着他的身体,逼问他关于另外一个男人的下落。 想必刺客,傅止的心,是疼了的。 “你说啊,阿遇呢?” 看见傅止身体摇晃整个人好像浑浑噩噩没有意识一般,叶蓁更急了,使劲地摇晃着傅止逼问傅寒遇的下落。 而傅止脚步踉跄时而往前一步时而退后一步站都站不稳,就像是一个喝醉了的人。 这个时候陆思曼也跑上来了,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一把推开叶蓁,抓着傅止的手臂,也是咄咄逼人地追问:“阿遇呢?你快告诉我,阿遇呢?” 傅止还是浑浑噩噩地摇晃着身体,好像对她的话,充耳未闻。 “你故意的对不对?”他的这个样子,彻底激怒了正处在暴走崩溃边缘的陆思曼,她抡起胳臂来猛地朝着傅止的脸上扇了一巴掌,力道太大,竟然一下子把脚步踉跄的傅止给扇倒在了地上了。 傅止倒在地上,应该是头晕得厉害,站不起来了。 这把站在旁边的桑晚安给吓了一跳,根本没想到陆思曼看起来这么明事理端庄高贵的贵妇人,竟然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而更为让她觉得不可理喻的是,傅止的父亲傅正齐竟然站在一边看着,欲言又止,没有上前来阻止陆思曼。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很明显的,是有些怕陆思曼的。 这个家庭,真的是太奇怪。 她没有多想,连忙跑过去扶起了摔倒在地上的傅止,看见他摔下来拉扯到了头上的伤口,鲜血流得更多了,满脸都是,她的手上也都是血,人心肉长,也是心疼的。 但是陆思曼接下来的做法让桑晚安越发心寒,她竟然弯下身来再度扇了傅止一巴掌,涨红着脸不断地尖声逼问他:“告诉我,阿遇在哪里?为什么你还活着,我的阿遇呢?” 听她这语气,好像是不希望傅止活着呀! 这,哪里像是一个母亲该有的口气? 傅止疼得从喉咙里发出来低低的嘶声,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桑晚安想起来平日里这个总是沉稳淡定举止优雅的男人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也着实是让人唏嘘。 眼看着陆思曼还要冲上来扇傅止巴掌,好像她觉得扇巴掌可以把傅止给打醒一样,不亦乐乎的,桑晚安连忙她的手臂推开她,震惊地说道:“傅太太,他现在伤得已经神志不清了,你怎么能下得去手,他也是你的儿子啊!” 陆思曼的脸色青白交加,愤怒之下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了一眼桑晚安,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地说:“他死不了,我只是要知道我的遇儿在哪里,他一定知道,指不定还是他害死了遇儿!” 她越说越夸张:“他们两个人在里面,怎么他能够平安出来,我的遇儿呢……” 说着张望着四周,没有发现傅寒遇的身影,哭得更是可怕了。 围观的人早就被警察给远远挡开了,不然,陆思曼这对傅止刻薄的样子,肯定是要给傅家打上一层阴影的,豪门傅家,竟然有着这样的阴暗。 傅老爷子等人也涌了上来,他们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都是:“老二在哪里?” 没一个人问傅止伤到了哪里。 对于傅家人的冷漠,桑晚安再也受不了,朝着陈侠喊了一声:“快叫救护车!” 陈侠连忙打电话叫救护车,其实救护车早就在外围等候,只是里面一直没有传来有受伤人员,所以没有进来,陈侠一打电话,救护车马上呼啸着进来了。 等医护人员把傅止抬上救护车以后,桑晚安转头问傅家人:“你们谁陪他去?” 一时之间,傅家人竟然都犹豫了一下,这让桑晚安感觉一阵的心凉。 看起来风风光光优雅沉稳的傅止,背后的辛酸事,定然是旁人所不知晓的。 懒得看傅家人一个个露出来为难冷漠的表情,她看都不看他们,直接上了救护车,陆末年看见她上了救护车,马上跟了上去,一旁的周路口不遮拦嘲讽了一声:“生在傅家真可怜!” 他说的是傅止! 傅家人对傅止的不喜欢甚至是嫌弃在场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但是,那些人忌惮傅家,自然是不敢吭声的。 也只有周路这样正直不怕事的人敢吭声了。 傅老爷子的脸色铁青了一下,挥手冷声道:“去医院!” 第168章 你是不是把他害死了? 傅家人便又浩浩荡荡地去了医院。 陪侍的高官自然不敢动,陪着跑医院了,留下老局长指挥现场救援,现在傅止出现了,那么,要是死的话,便只有傅寒遇一个人了的尸骨在里面了。 他们势必要为傅家把傅寒遇的尸骨给找出来啊! 周路看着傅家的车队走了,还是不解气,朝旁边吐了一口口水骂骂咧咧:“这傅家真是没一个好东西,傅止都伤成那样了,竟然每一个叫救护车,还那样摇他打他!” 刚才要不是老局长暗地里扯着他,他早就冲上前去拦住陆思曼了。 老局长听见周路这么骂,心里想着幸好傅家人不在了,不然,周路有得受了。 他瞪了一眼周路,低声骂:“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这是家事,别掺和!” 傅止被傅家人所不喜的原因,在场的很多人都心知肚明的,所以,并没有觉得奇怪,便都站在一边看戏,没人为傅止说话! “你们这群人老家伙,满肚子坏虫,你们怕他傅家,我却不怕,都是多少年前的破事了,傅家人还对傅止这么苛刻,也真是没有人性了!”周路嘴巴素来没有遮拦,在老局长跟前也敢骂他! 老局长知道他这个人,也不说他什么,只是叹了一声:“你这么义愤填膺地管人家的家事,还是可怜可怜我吧,本来想着平平安安退休,到底是被傅老二这兔崽子给搅局了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生是死?!” “那王八羔子死不了!” 周路扬手,心大得很,一点都不相信傅寒遇会死在这个地方。 金三角那个广阔的泥潭都没有把他给埋了,这一寸废墟,能把他给埋了才怪呢! 他蹙了蹙眉头自言自语地说:“就是不知道那家伙跑哪里去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要是没死,他应该是会出现报平安的啊,怎么这会无声无息的?” 这事情,很是怪异! “怕只怕他是真出事了,所以才没能出来保平安!”老局长叹了一声,他知道傅寒遇那个人的,一腔热血执着热烈,下了决心做什么事情一定要有个始终,负伤跑出医院查戴文的案子,这才引发了这样的火势。 他又是长长地叹了一声和周路说:“现在火已经灭了,你就辛苦点,带着你的兄弟进去仔细找找有没有遗骸,找不到傅寒遇的遗骸,我没办法向傅家交代啊!” 傅家把宝贝孙儿放在了警局里,这会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这个局长,首当其冲。 “得,虽然我觉得那家伙不在里面,为了交差,还是去看看吧。”周路说着把安全帽戴上,然后招呼了底下的队员,带着他们便重新进入了废墟之中搜寻。 此时医院里也是一场浩浩荡荡的气势。 傅家人气势汹汹地塞满了整个病房,外围还有保镖守着,把傅止所在的高级病房堵得是水泄不通的。 本来在病房里面陪着傅止的桑晚安,却被傅家的保镖来驱逐。 “桑小姐,傅家有家事要处理,你不适合在场,请先出去!”黑衣保镖语气硬邦邦的,公式化的口吻,一点都不客气,明显就是在命令她。 她对傅家的好感是来自于傅寒遇的,但是在今天,却全部都给磨灭掉了。 养出来傅寒遇那样一个三观奇正的儿子,看来不是傅家的功劳,而是傅寒遇自己没有长歪了。 傅寒遇一直说的那句,傅家总是要出一个混蛋的这话,现在桑晚安看来是极其不正确的,整个傅家,除了傅寒遇,其他人都是面目狰狞的禽~兽! 混蛋! 虽然傅止可怜,但是傅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怪不得一开始,傅寒遇就警告过她说傅止危险不要靠近他。 她觉得恶心,不愿意留下来,刚想转身出去,手却被人给抓住了,她愣了一下,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傅止虚弱地看着她,眼神黯淡迷茫地看着她,可怜得紧。 “我怕……” 他哑声和她说,刚处理过头上的伤口,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他竟然和她说,他在害怕。 这个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男人,在商场之上混得如鱼得水的傅先生,竟然也会害怕? 她一时心软,没有甩开他的手,傅家人皆是脸色难看地看着这一幕,病房里面的气氛怪异极了,有一股子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桑晚安觉得心里很是烦躁。 老爷子看桑晚安的眼神是戒备而不喜的,却也没有再强逼着桑晚安离开,径直走到傅止的床前,控制语速问他:“傅止,告诉我,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老二呢?” 傅寒遇和傅止同时留在警局里,这么大强度的爆炸,傅止竟然没死,爬出来了。 而傅寒遇去哪里了? 相信傅止一定是知道的。 所有人都看着傅止,安静地等着,希望从他的嘴里知道傅寒遇的情况。 等了等,没想到傅止却是脸色苍白地摇头,迷茫地说:“我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 老爷子被震惊到,病房里其他人也被他的话给惊到,一个个脸色十分的怪异,陆思曼脱口而出:“傅止,你在说谎!” 炸弹爆炸的时候他就和傅寒遇在警局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老爷子的脸色难看,铁青地看着傅止,但是碍于桑晚安在场,不好发做,语气多少冷冽威严了几分:“我再问你一句,你既然能够活着,老二是不是也没有事?他去哪里了?” 语气里已经有压抑不住的冷意了,他明显是对傅止没什么耐心了。 傅止一脸迷茫,虚弱地看着傅家人,依旧茫然地摇头:“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老爷子气得不轻,跺了跺拐杖,一张老脸爬满了青筋。 他还没做出什么动作来,陆思曼就从后面跑了过来,一把揪住傅止病服的衣领蹬着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傅止嘶吼:“傅止,你别装了,你们两个人在里面,你出来了,我的遇儿却不见踪影,说,是不是在危险关头你暗中害了遇儿一把,你是不是把他给害死了?” 第169章 怎么,你想跟他? 看见陆思曼这么咄咄逼人,桑晚安着实是被吓到了。 怎么要是亲兄弟啊,傅止会害死傅寒遇? 况且,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每一个人知道,陆思曼就能说出来这么伤感情的话来,看来,这些年头里,傅家人定然是觉得傅止有害傅寒遇之心的。 所以今晚发生的事情,他们才这么敏感,觉得傅止和傅寒遇一同在里面,傅止活着,傅寒遇没能出来,一定是傅止在暗中搞鬼的。 傅家人简直就是草木皆兵了。 “你不敢说话了,一定是你害了我儿,你恨不得他死了就能得到属于他的一切,傅止,你太恶毒了,我的遇儿……”陆思曼看见傅止不说话,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也顾不得自己女强人的气势,嚎哭了起来,倒在了傅正齐的身上。 傅正齐还是没有为傅止说一句话,只是抱着自己的妻子拍着她的背安慰,低声说着什么安慰的话旁人听不到,只听到陆思曼哭得死去活来的声音。 眼看傅家人脸色都难看无比,显然是不相信傅止的话的,觉得就是他害死了傅寒遇,现在装失忆! 同样着急知道傅寒遇下落的桑晚安相对冷静一些,因为没有被害妄想症,所以她当即便按了呼叫铃把医生给找来了,医生听了桑晚安的描述之后给傅止检查了一番,又是问了他许多问题之后,在傅家人吃人的目光下苦着一张脸为难地说:“现在也查不出什么来,不过,傅先生的这个症状好像是暂时性失忆——” “你确定吗?” 老爷子森冷地问了一句,那个医生诚惶诚恐地弯身小心翼翼地和老爷子解释:“傅老,傅先生可能是因为炸弹声震麻了脑部神经以及被砖头砸到脑部造成的脑部淤血造成的记忆神经损伤,所以出现了暂时性失忆这种状况。” 虽然生气着急,傅老爷子还是耐着性子问:“他什么时候能够想起来?” “随着后期的治疗,对傅先生脑部淤血的清除和神经系统的恢复,应该就会想起来的。”医生在老爷子威慑力十足的冰冷眼神之下连忙作答,半刻都不敢懈怠。 傅家人听了医生的话之后,都不吭声了。 齐齐地看着满脸迷茫的傅止,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最后,傅老爷子见实在是不能从傅止那里问出来什么,便只能和医生说:“你们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让他想起来,不管用什么办法!” 也就是说,完全可以忽略傅止的痛苦,只要让他想起来,告诉他们傅寒遇怎么样了在哪里就可以了! 医生点头哈腰地答应,头都不敢抬。 傅家人的这个做法也着实是没有人情味了一些,好像傅止不姓傅一样! 在救援傅寒遇的这件事上已经陷入了僵局了,周路那边没办法搜寻出来傅寒遇的尸体,唯一可能知道傅寒遇怎么样了的傅止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傅家人虽然不断地给那些高官施加压力,但是傅寒遇失踪了就是失踪了,谁都找不出来。 傅家人只能不甘心地回家等消息了。 医生护士送傅家人出去,桑晚安松了一口气,这些讨人厌的人终于要走了。 但是,她没想到叶蓁并没有跟傅家人离开,她留下来,站在傅止的床前看着他,似乎是有话要说。 她竟然也不在意桑晚安在场,居高临下地挑眉冷然地看着傅止,再也没有了往日里保持的优雅温柔,冷冷地说:“别装了,我知道你是装的!” 她似乎很笃定,傅止就是装的。 桑晚安看看傅止,他还是一脸的茫然,眼神浑浊,暗淡无神,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也不知道叶蓁从哪里看出来傅止是装的。 看见傅止看都不看她而且一声不吭,叶蓁弯唇冷笑了一声讥讽十足地说:“傅止,夫妻多年,不要以为我不了解你,你最擅长演戏,可惜演技都不好!“ 每一次,她都能一眼看穿他在演戏。 她的脸色一直很是冷漠,语气也高高在上存有鄙夷,对自己的丈夫,竟然没有半点的情义。 傅家人的态度,以及叶蓁对傅止的态度,这简直让桑晚安觉得三观尽毁。 但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她又管不了,所以虽然心中气愤,也只能站在一边什么都不说。 “是啊,我演技不好,你的演技太好了!”傅止竟然笑了,虽然眼睛还是浑浊的,但是语气却已然冰冷无情:“叶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脸都不要了!” 对于言辞突然这么犀利的傅止,桑晚安也觉得傅止可能是装着失忆了。 那他的动机是什么? 叶蓁被他的话给说得脸色涨红,又变青,又变白,真的像是一个调色盘,十分精彩,咬牙道:“傅止,你果然是装的,快告诉我,阿遇在哪里?” 说着,她的眼睛瞳孔收缩了一下,阴历地看着傅止道:“你该不会是真的害死他了吧?” 自己被自己的猜想给吓了一跳,看着傅止的眼神,越发的阴历了。 “你们的想象真丰富!” 傅止自嘲地苦笑,看起来竟然有几分的凄然。 自己的家人和自己的妻子对他这般薄待,想来,他的心,也是凉透了吧。 “我们的想象力丰富?傅止,是你自己做了亏心事吧,你以前下得去手,现在就下不了?”叶蓁话有所指,冷得让站在旁边的桑晚安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动了一下往外面走去。 这样的场景,她不适合待在这里。 谁知道她没出去多久,站在走廊里的时候便听见叶蓁在里面大骂了傅止一声,说他虚伪,然后摔门而出。 她走出来,满脸的愠怒,看见背靠着墙壁站在走廊里的桑晚安,脚步顿了一下,脸色沉敛下来,竟然开口问她:“怎么,你想跟他?” 桑晚安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问,怎么说里面的人都是她的丈夫啊! 她冷眼看了她一眼,转过头不理她。 “你没必要把我当敌人,就算你想跟他,我也没有意见!”叶蓁自顾自地说,语气悠闲自在。 第170章 找到一具烧焦的尸体。 这让桑晚安十分的厌恶。 让自己的丈夫出去外面找人,还怂恿别的女人去给自己的丈夫当小三,这个女人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啊? 终于忍不住了,桑晚安不客气地说:“是你自己想要找别的男人,所以才来怂恿自己的丈夫出轨的吧?” 这个女人,可真是把脸都给撕掉了。 没脸没皮。 叶蓁愣了一下,却也不否认:“对,我想和他离婚!” 接着,看着桑晚安便宣布自己对傅寒遇的占有权:“桑小姐,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我和阿遇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是任何人代替不了的,你应该有自知之明!” 这话冷冰冰的,在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桑晚安没忍住,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异常嘲讽地说:“刚才傅止说得没有错,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傅止的妻子,是傅寒遇的嫂子,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 她故意把嫂子两个字咬得非常重,叶蓁听出来了,脸色竟然没什么变化。 别开脸去看着走廊尽头的窗,外面天色灰蒙蒙的,晨曦已经出来,天快亮了。 女子的声音拖得长长的,略是伤感:“当时嫁给傅止,我是有苦衷的,相信阿遇知道以后,一定不会怪我!” 她转过头来,眼神阴历肯定地看着桑晚安,笃定地说:“因为他很爱我!” 这话真的是恶心到桑晚安了,她忍住心中的一阵恶心,冷笑地嘲讽:“嫂子说自己的小叔很爱自己,叶蓁,你真够不要脸的,这是要害傅寒遇陷入不义之地啊!” 帝都人都知道傅寒遇喜欢自己的嫂子,这消息是傅寒遇传出去的? 还是根本就是叶蓁自导自演的? 傅寒遇曾经喜欢叶蓁这是真的,但是桑晚安敢肯定,傅寒遇这样三观奇正的人,在叶蓁嫁给傅止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叶蓁只能是自己的嫂子了。 他曾经说过的! 看来,现在是叶蓁放不下了。 “你懂什么!” 被桑晚安这么说,叶蓁自然是不高兴的,脸色戾气笼罩,看着桑晚安的时候,那双婉转的凤眼都盈满了恨意,不满地说:“不要以为你认识他几个月就那么了解他,我和他二十多年,难不成还抵不过你这三四个月吗?” 桑晚安只觉得好笑,感情这东西,哪里是可以用时间来衡量的。 见和桑晚安争执不下,叶蓁也不和她争了,话锋一转冷静了下来:“等阿遇回来你就会知道他会选谁了,不过……” 她有些故作神秘地停了下来,含笑看着桑晚安:“不过你要是想跟傅止,我劝你还是小心一点,不然,什么时候被他给杀了,你还不知道!” 女人做出来了松一口气的动作,看起来离婚,她是觉得解脱了。 桑晚安忽然想起来一句话,在婚姻里面,占尽便宜的那个人在离婚的时候通常会松一口气,觉得自己解脱了,而那个付出过人力物力的,却往往是最为沉默的。 坏人总是有坏人的一套自在逻辑,他们在自己的逻辑里面沾沾自喜! “我很奇怪,为什么你们这么憎恨傅止?” 桑晚安忍下自己对叶蓁的不喜欢,问出来了她的疑惑。 “为什么?” 叶蓁耸了一下肩膀冷笑一声:“那是因为他以前就做过想要害死阿遇的事情,他要不是狼子野心,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 对自己丈夫的处境,叶蓁可是半点都不心疼的。 最凉薄,自己的妻子。 她应该也是觉得傅止在演戏,气不过,便和桑晚安说起了以前傅止害过傅寒遇的事情,她说:“当时阿遇十二岁,傅止已经十五岁了,两个人在家中花园的湖边玩耍的时候,傅止看见旁边没人,竟然把阿遇给推下湖去了,想要把他给淹死!” 说到这里,叶蓁都是咬牙切齿的:“当时要不是阿遇喊声大,引来了下人,早就死了!” 桑晚安震惊不已。 万万没想到,傅止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真的对傅寒遇下手了? 这段时间以来,她虽然看出来傅寒遇和傅止兄弟不和,但是没想到,这两兄弟,竟然不和到想要害了对方性命这样的地步! 她有些惊讶地问:“亲兄弟,为什么要这么做?” “亲兄弟?!”叶蓁笑了,异常嘲弄地看着桑晚安,却是不告诉她缘由,只是自得自喜地说:“看来阿遇没有和你说这些事情啊,他没有把你当一回事!” 桑晚安不知道这些事,让叶蓁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要是傅寒遇真的当桑晚安是一回事的话,自己的这些事情,怎么会不和桑晚安说呢? 这么想着,她就鸣鸣得意了起来了。 桑晚安不吭声,对叶蓁的感觉,差到了极点。 这个女人在傅寒遇的跟前总是装作一副柔柔弱弱端庄典雅的模样,话都不敢说大声了,在她的跟前就原形毕露了,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绿茶婊。 而且还自我感觉十分良好,觉得自己是个十分值钱的绿茶婊。 傅寒遇必须得爱她! 她不说话了,叶蓁接了一个电话,叫了一声乔漾,打电话来的应该是乔漾,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她脸色稍微变了一下,急匆匆地走了。 桑晚安心里咯噔了一下,难不成是乔漾找到傅寒遇了? 正好这个时候陆末年从走廊那边走过来,和叶蓁擦肩而过,看都不看她一眼,到了桑晚安的跟前,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和桑晚安说:“刚才一个叫陈侠的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我的电话,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你的手机被炸毁了,找不到你。” 桑晚安点头,她的手机的确是留在了警局里面,随着那场爆炸毁掉了。 “他说了什么?” 陈侠一直留在现场,她临走的时候吩咐过他,并且把陆末年的电话告知了他,让他一旦有傅寒遇什么消息一定马上通知她。 微醺的晨光下,陆末年的脸色很是奇怪,轻声道:“他说,消防员在废墟里面找到了一具被烧焦的尸体,怀疑是傅寒遇!” 第171章 他竟然救了你! 桑晚安只觉得头顶上的灯光一瞬间非常晃眼,她的眼睛被刺到了,头晕得低下头来。 半响之后才晃过神来。 见她这样,陆末年连忙安慰:“你也别太着急,只不过是一具尸体,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傅寒遇的,要等法医鉴定出来才知道,也许,是其他人的。” “不会的。”她脸色苍白地摇头,声音也变得虚弱无比:“陈侠说,他们出来的时候,便只有傅寒遇和傅止还有那个女人在,那个女人身上被置入了那么多的炸弹,定然已经被炸成了碎片,不可能有完整的尸体,傅止在病房里面,那么……” 她觉得整个天地都在晃动,有些站不稳。 本来她还是十分笃定傅寒遇不会轻易这么死掉的,但是现在,她又不敢确定了。 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心脏,那里如同万箭穿心! “安安……” 陆末年看着她脸色苍白虚弱的样子,心疼她,却不敢上前去,只能站在她的两步远的地方看着,想要伸手去扶她,又知道她抗拒,双手垂了下来。 想必现在桑晚安一定是这么想的,她觉得他陆末年不安好心,他想要傅寒遇死,所以现在,他对她的所有安慰,都是虚伪的。 索性,他就沉默了。 桑晚安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转身进入了病房之中,陆末年没有跟进去,他不愿意和傅止面对面。 又不放心桑晚安,便留在外面等着。 病房里面傅止还醒着,垫高了枕头躺在床上,听见开门的声音,侧过头来看向她,脸色淡淡的,眉目间的淡漠疏离感又回来了,眼底没有了迷茫,和以往她认识的那个傅止一模一样。 她蹙眉问他:“你真的是装的?” 心里自然是有怀疑过他是装的,但是,没有证据的事情,她不能乱说。 男人那苍白的紧抿的薄唇微微撇开来,轻笑道:“傻瓜,我当然是装的了!” 他说得那么坦然,半点都没有隐瞒她的意思。 桑晚安没有拧起,还没从刚才那个噩耗里回过神来,有些寒心地问:“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不想和他们说话!” 男人把目光拉过去,望向了窗外,大大的落地窗上白纱被风吹得起起伏伏的,男人的眼眸放空,那里面,半点温度都没有,正如他的心,冰凉彻骨。 罢了后又凉薄莞尔:“再说了,就算我说了什么,他们也不会相信的。” 早就知道了他们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反应,他干脆不和他们说了,要是不装作失忆,他们一定会穷追不舍的,所以,无奈之下,他只好说自己忘了在爆炸前发生的一切了。 桑晚安觉得这话多少有些苍凉,他的心应该也是苍凉的,但是,想起来叶蓁和她说的那件事,她又觉得这个男人也是活该,便语气微冷地说道:“你要不是有心害阿遇,他们怎么会这把对你?” “你真的以为我害阿遇?” 傅止别过头来看向桑晚安,问他的时候那眼睛里都是不自觉的嘲弄。 桑晚安错愕了一下:“难道不是?”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脸色煞白无血,她第一次看见傅止的脸色变得这么苍白无力,整个人好像突然被人抽干了血一般,他虚弱地摇头叹息:“一个谎言说的时间长了,便成了事实了,安安,真相有时候不是说的人多就是,罢了罢了。” 他连连叹了两声,不打算再继续纠缠下去。 桑晚安心中很是疑惑,难不成当年的事情是有什么误会不成? 她不甘心地问:“既然是误会,为什么你没有解释?” 傅止笑:“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解释?” 男人眯了眯眼睛,眼底都是冰冷凝结的笑意,没有人和他这般尝试过那样冰冷的绝望,被所有最亲的人责骂抛弃的感觉现在还十分强烈,他试过解释,没用,索性以后,都不再解释了。 桑晚安被他的话给呛到,觉得心口闷闷的特别难受,她虽然不能对傅止的绝望感同身受,却能够明白那样的感觉。 孤独,无助,绝望! “你告诉我,在警局里,爆炸发生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阿遇呢?” 这个问题,傅家人已经问过傅止很多遍了。 他不愿意告诉傅家人,却愿意告诉桑晚安,傅止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慢慢地开口:“当时我被关在审讯室里,阿遇过来打开了门,特别着急地让我往外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在他的催促之下往外跑,但是,我没想到,我跑着跑着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我只觉得背后一双手猛地推了我一下,力道很大,我被推着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砸飞了出去,身上的伤就是玻璃割伤的……” 傅止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看起来很真实。 他把当时的情况一一重现在了她的眼前:“是阿遇在爆炸声想起来的那一刻把我推出来的,我被推出去摔倒在地上,发现警局开始倒塌,我没来得及找阿遇,墙壁就倒下来把我压在了下面,我在后院里昏迷醒来后发现大火燃烧,死命从废墟里爬出来的。” 幸好当时傅寒遇推了他一把,他才跌入了后院之中,虽然被倒下来的墙壁压住动弹不得昏迷了过去,但是至少保住了一条命。 桑晚安听着他说着这一切,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急速了起来。 急急地问他:“阿遇呢,他怎么样了?” 傅止很遗憾地摇头:“对不起安安,我被推出去之后爆炸便此起彼伏炸响了,只知道阿遇还在里面,我想要叫他跑出来,围墙倒下来把我压住,我昏迷了过去,阿遇……” 他说得很阴晦,但是她明白,傅止觉得,爆炸的时候傅寒遇还在警局里面,所以,凶多吉少了。 要是能够活下来,也真的是奇迹了。 听见他这么说,桑晚安差点没站稳,扶着身边的椅子护手,缓不过神来。 傅止挣扎着想要起来扶她,却被她摆手给拒绝,声音却已经带着了些许的哽咽:“最后那一刻,他竟然救了你!” 第172章 的确是二哥。 她觉得心疼难忍,万千刀刃齐齐扎入心口。 在最后一刻,傅寒遇想到的不是自己逃生,而是救了傅止! 这让她多少有些难以想象,傅寒遇看起来和傅止水火不容,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兄弟两人不管在谁的眼中都是不和的样子的,为什么傅寒遇宁愿自己身陷险境,也要让傅止活? 她心痛不已,却能够明白他的选择,那个看起来放荡不羁什么都无所谓的纨绔子弟,其实有着比任何人都深重的情义,不管平日里怎么样,面临生死,他还是把活着的希望给了自己的兄长! 她忽然就像,按照傅寒遇的聪明,傅止杀了亭东这么大的一个案子,他不可能查不到半点的蛛丝马迹的。 这么长的时间傅止还没有伏法,是不是表明,傅寒遇为他抹去了一些他遗留下来的证据? 当初傅寒遇去巴西,有一半原因是因为她,另外一半原因,可能是因为他已经心知肚明,傅止是杀死亭东的凶手,所以,他才那么着急去了巴西! 傅寒遇,一直在保护傅止! 想到这里,桑晚安的心就无比的纠结了,傅家人这么讨厌傅止,而傅寒遇明里看起来也是和傅止作对的,为什么暗地里,却对傅止这般保护? “他救了你!” 桑晚安离开病房的时候,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不管傅止以前对傅寒遇是怎么样的,只凭这么一点,是不是能够让傅止觉得感激和内疚? 从病房离开,她便赶去了警局,碍于陆末年的身份,桑晚安离开医院的时候让陆末年回去,他不肯,一直跟着她,她一心想要去看看那个人是不是傅寒遇,便也不理会,让他跟着。 到了警局之后才被周路告知,陈侠已经把尸体送到了法医署,她便又赶去了法医署去,在那里,她看见了陈侠和老局长。 老局长焦心鉴定结果,不肯先行回去,法医署便给老局长安排了一个临时的办公室休息,陈侠从办公室里出来,神色凝重地和桑晚安说:“晚安姐,情况不妙。” 桑晚安的心咯噔地沉了下来:“局长说了什么?” “他能说什么,现在已经基本确定爆炸的时候只有傅止和队长还有那个女人留在局里,傅止还活着,那个女人估计成碎片了,局长说,那具尸体,十有**是队长的!” 皮肤黝黑的陈侠抽出一根烟来刚想要点,穿着白大褂的法医经过时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不许抽烟!” 陈侠手顿了一下,讪讪地把烟收了回去。 她感觉今天头晕的次数愈发多了,连忙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坚定地摇头说道:“结果还没出来,我不相信!” 虽然谁都告诉她那是傅寒遇,但是,她就是不相信! “我们也不愿意相信,可是……”陈侠无奈地叹息,然后带着桑晚安往鉴定科走去,进入了一间工作室,桑晚安看见叶蓁和乔漾早就等在那里了。 两个女人看见她进来,脸色不善地看向她。 乔漾刚想要开口骂她,却被叶蓁按住手用眼神阻止了她。 看起来乔漾很听叶蓁的话,接收叶蓁的眼神,乔漾没有动了,只是冷着脸坐在那里,工作室内的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 几个人在那里等了也不知道多少个小时,期间叶蓁的电话响了好几次,应该都是傅家人打来的,她恭恭敬敬地对电话里头的人重复地说着:“您先别着急,结果还没出来,我在等着!” 那边似乎很着急,隔三差五就是一个电话。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离间的工作区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长相白净穿着大白褂的年轻男子,眉清目秀看起来让人很是舒服,只是神色之间略显疲惫。 看见他出来,叶蓁和乔漾几乎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围着他,乔漾心急地问:“肖今哥哥,里面的尸体不是遇哥哥的对不对?” 年轻男子正是傅寒遇的发小肖今。 他听到傅寒遇出事的消息后,亲自过来给从废墟里找出来的尸体做了鉴定。 “肖今,怎么样?“ 叶蓁显然和肖今也很熟,称呼自然,竭力压抑住自己的紧张。 肖今抬眼在一脸紧张的叶蓁和乔漾的脸上扫视了一圈,然后慢慢地把眼神拉到了桑晚安的脸上,眼眸悲痛,无力地牵动了一下唇瓣:“的确是二哥。” 在部队,傅寒遇手底下的人都是叫他二哥的,所以肖今偶尔也这么叫他。 当然了,更多的时候,他叫他傅老二。 晴天霹雳,轰炸下来,没人能够幸免。 听见这个消息,站在前面的叶蓁身体一倾,险些摔倒,肖今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却又马上把她交给乔漾扶着了,看起来很是忌讳,不敢碰叶蓁。 乔漾一看就是那种没心没肺的,听见肖今这么说,下意识的反应便喊了一声:“不可能!” 她白着脸骂肖今:“肖大少爷,不会是你不学无术蒙我的吧?你这种半吊子怎么可能鉴定得出来那具尸体是不是遇哥哥,肯定不是他的,我不相信!” 肖今黑了脸,但是待在实验室里时间太长了,他很累,不想和乔漾争吵,伸手从助手手里拿过一张纸递给乔漾冷淡地说:“你自己看吧!” 乔漾伸手刚想要去拿,却被桑晚安率先抢了过去,她双手颤抖地拿着那张报告书,看着看着便早已经泪流满面,眼睛蒙上了一层雾,再也看不清楚那些字样。 最后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倒下去的那一刻,她听见耳边陆末年和肖今齐齐惊慌地叫着她的名字,她却只想哭,眼眶却变得干涩无比,心口很悲痛,却怎么也哭不出来了。 哀大莫过于心死。 她陷入自己的梦境之中,误入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原始密林里,白烟滚滚,她觉得密林深处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那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幽长而缠绵:“阿九,阿九,阿九……” 这世上,叫她阿九的人已经全部死去,除了一个顾庭斯! 她被吓得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刚动一下身子,发觉手腕上被缠上了什么,她一抬手,便吓得脸色煞白。 第173章 你逃不开我的手掌心的! 只见自己白皙纤细的手腕上,系着一条细小的红绳子。 那红绳子的上垂下来一条红丝,红丝的末端系着一块通体白色的羊脂玉,兔子形状,上头那两只红色的眼睛现在看起来十分的吓人,但是那羊脂玉质感上佳,摸起来温润细腻,摸着摸着,竟然能够觉得这玉是有温度的。 羊脂玉垂下来躺在她的掌心之中,她一合手掌,便能够把玉收在掌心之中。 她愣愣地看着这玉,记忆一点点浮现了起来。 清朝末年的时候,严格来说,早就算是民国了,那个时候民风开放了很多,许多闺阁里的姑娘早早便可以上街游玩聚会,当时在有钱人的小姐之中流行一种叫本命玉的东西。 就是用上好的愉快雕琢成自己的生肖,然后用红绳窜起来带在手腕上,有驱凶避邪祈愿的作用,当然了,也是极其好看的。 她当时骄纵赶潮,也喜欢这些女孩家的小玩意。 那个时候顾庭斯看她喜欢,便命人从疆地找来了上来的羊脂玉,再让工匠精心打造,最后成了这枚小巧玲珑的玉兔,折着耳朵,红眼睛,栩栩如生。 她当时喜欢得不得了,顾庭斯亲自送到她的受伤并且给她戴上。 但是他给她佩带的方式却和常人的不一样,其他的姑娘家都是佩带在手腕上玉佩是搁在手背上面的,这样别人容易看到,起到了装饰的作用。 当然,也有闺阁小姐之间的一种虚荣的攀比。 可是顾庭斯却是让她反着戴的,也也就把本命玉藏在掌心之上,她一合手掌,那白玉便收在了掌心之中。 她不解地问他:“为什么?” 男人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说:“这是你的本命玉,自然是要放在手心中呵护的!” 当时只觉得这情话太甜蜜,待再她的手上,却是放在他的手心中呵护,心里觉得甜,便也欣然接受了。 不曾想,后来她的这种戴法竟然流行了起来,城中很多大户人家的小姐纷纷效应,便有了一种说法,这种戴法,叫“掌中玉”。 姑娘们都觉得,被人放在手心中呵护,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桑晚安现在看着这掌中玉,只觉得恶心万分。 那个时候的她,还有其他的所有大家小姐,都被顾庭斯这个满口谎言的片子给骗了,他让她反戴本命玉,哪里是要把她放在掌心上呵护着的意思? 明明就是在告诉她:你逃不开我的手掌心的! 只可惜,她现在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恶心之后便是惶恐,这的确是她的本命玉,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块玉佩是被谁拿走了? 答案很清楚,一定是顾庭斯! 而现在,这本命玉,竟然回到了她的手上。 想起来自己昏迷过后做的那一个梦,梦里不断有人叫她阿九,她便感觉脊背发凉。 那个不是梦,是真的! 顾庭斯来过! 她一把扯下那块本命玉,朝着门口叫:“来人,有没有人在外面?” 听见她惊惶的叫声,陈侠从外面跑了进来,看见桑晚安坐在病床上脸色煞白没有一点血色,连忙问:“晚安姐,怎么了?” “我昏迷的时候谁来过?” 她问得很急,陈侠一脸的迷茫,摇头道:“因为你的手机被炸毁了,我不知道该联系谁来看你,所以,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你在这里,没人来过啊!只有陆先生来过,他和我送你来的医院,中途有事走了。” 听他这么说,桑晚安的心沉入了冰窖之中,果然,顾庭斯总是这么来去无影踪的。 她知道,不管再怎么逼问陈侠都是没有用的,顾庭斯来过她十分确定,但是他不会让任何人看见他的,所以,她只能沉默。 “晚安姐,是有什么事情吗?”陈侠见桑晚安失魂落魄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 她打起精神来摇头道:“没事!” 忽然想起来傅寒遇,悲痛不已,有些哽咽地问:“你们队长” 后面的话哽咽得说不完整了。 提起傅寒遇,陈侠也脸色黯然,语调沉沉难忍悲伤:“已经确定了,肖法医已经把报告给呈上去了,局里已经通知傅家了,傅家人现在也是悲痛不已,傅太太更是几度昏过去。” 不用想便知道,傅寒遇是陆思曼的心头宝,自然是悲痛欲绝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是亲眼看见那份报告的,清清楚楚地写着各项指标都和傅寒遇的吻合,确定是傅寒遇无疑了。 但是,为什么她的心里还是抱着念想? 傅寒遇,不会死! 她呆呆地坐在病床上没有再开口,陈侠觉得气氛太沉闷,走过去拉开了窗帘来,顿时外面的光线流泻进来,刺得她的眼睛马上闭上来,这个时候才发现,大冬天的,今天太阳竟然这么热烈。 阳光这么好,但是她却觉得自己的心空荡荡的。 什么都没有了! “晚安姐,我先送你回家吧!” 陈侠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桑晚安,现在整个帝都都为昨晚发生的事情感到震惊无比,更是为傅寒遇的死震惊遗憾,那个肆意张扬的贵公子,曾是多少少女心中的翩翩良人。 现在,却被烧成了一具灰炭,让人不禁唏嘘。 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转瞬,一切都可能成灰。 陈侠开车送她回重桑坊,一路上她都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直到把她送到屋子里让温妮照看着她,陈侠这才放心地离开。 警局被炸,留下一大堆烂摊子,还需要有人处理。 他刚走到门口,一直没有说话的桑晚安忽然抬头问他:“他的尸体……在哪?” 声音迟疑而沙哑! “傅家已经派人把尸体接回去了,现在安置在傅家,悼念会在五天后,晚安姐,你可以去送队长一程。”陈侠说着,抹着眼泪走了。 坐在沙发上的桑晚安无神地念叨着:“送他一程,送他一程……” 念着念着,整个人便趴在沙发上号啕痛哭了起来,温妮站在旁边手脚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走出去庭院很远的陈侠,还可以听见里面传来的痛哭声。 那声音划破天际,传得很远很远。 第174章 顾庭斯,你这个魔鬼! 爱是什么呢? 没人能够确切地说出来爱是什么,但是都知道,爱是穿肠毒药,能够让人,心肝俱裂! 想来这一刻,桑晚安就是这样的吧。 失去爱人,便失去了半边天了。 重桑坊里的情况糟糕,这个时候百年公馆里的情况也是不大好的,陆末年刚回到公馆,下人便去通知了陆悦君,陆悦君进去陆末年的房间的时候,他正好洗漱完从洗手间出来。 上衣还没穿上,洗手间的门打开,涌出来一阵无,他****着上半身从里面走出来,肌肤紧致,虽然清瘦腹肌却是结实无比的,有水珠从喉结滚落而下,滑过白皙的肌肤,一时之间,陆悦君竟然不敢直视。 当初的那个少年,到底是长成了一个完美的男子了。 她转过身去等着他穿好上衣,陆末年穿了一身浅色的休闲家居装,径直走到了支在落地窗前的画架前坐了下来,拿起炭笔来就要画画,竟没有理会陆悦君。 “你这一晚上,都在陪着桑晚安是吗?” 陆悦君难得的明知道他和桑晚安昨晚在一起却没有生气,他不说话,炭笔在白色想纸张上来回穿梭,一如既往的画着窗户外面他能够看到的青山远黛。 百画不厌。 他心乱的时候,就爱画画。 他不回答她的话,她只能耐心地问:“阿年,我知道这件事情你在怪我,但是,桑晚安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 “你的苦衷,就是要杀了顾庭斯爱的女人!” 陆末年终于冷声开了口,背对着她,看不清神色。 陆悦君的脸色变了变,要是以前,她现在一定是生气了的,但是此刻,她却耐着性子,深呼吸了一口气问:“难不成傅寒遇死了,不是你想要看到的?” 这下子陆末年沉默了。 手中的画笔停在了纸上,半响之后才喃喃地说:“但是我不开心!” 他也以为,只要傅寒遇死了,桑晚安没有了爱人,他就不需要有失去她的心痛了,因为他知道,顾庭斯想要得到桑晚安,那是一个太困难的事情了。 时间很长,他能等! 但是看见桑晚安为了傅寒遇的死那么伤心难过,他竟然没有一点的快感。 “人真的是复杂的动物,明明想要得到这样的结果,现在得到了,却反而不开心了。”陆悦君轻笑,这笑语之中,谁能说不惆怅呢。 陆末年不愿意和陆悦君说太多,冷然地说道:“你不是想要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可以告诉你。” 停他这么说,陆悦君连忙仔细去听。 她虽然知道警局爆炸了,知道一定是顾庭斯做的,但是却不知道他具体是怎么做的,到现在媒体传出来的消息也只是警局被炸毁傅寒遇丧生,具体的过程,却是没人知道的。 而昨晚陆末年跟桑晚安在一起,他应该是知道。 “但是我猜,你是不愿意知道这些的!”陆末年笑了,笑得十分的嘲弄。 陆悦君心下一沉,意识到是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她还是执着地问:“你说,什么我都想听。” 有什么是她陆悦君不能承受的? “这可是你说的。”陆末年放下手来,踏着肩坐在窗前,声音轻慢:“顾庭斯昨天带走红萝之后,便在她的皮肤底下植入了几十颗微型人体炸弹,然后把她送到了警局,他引爆了她身体里的炸弹,爆炸开来后,他早就安装在警局里其他的炸弹也爆炸开来,警局被毁,傅寒遇死了!” 陆末年说这些的时候语气淡淡的,仔细听,却异常的嘲讽。 他知道陆悦君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果不其然的,身后马上传来脚步踉跄的声音,陆悦君被这个消息给震惊到,扶着他的门框有些站不稳,嘴唇哆嗦地说:“他……他竟然这般狠心!” “不应该早就想到了吗?” 陆末年坐在那里回过头去看向陆悦君,没有起身来扶她的意思,语气冰冷:“我以为你知道这些后不会觉得吃惊的,毕竟你跟了他这么多年,不应该早就知道他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吗?” 顾庭斯,为了达成目的,什么都敢做! 被他的话这么一呛,陆悦君的脸都白了。 “我……” 她当然比其他人更了解顾庭斯,只是心中存有侥幸,本以为就算他把红萝送去自首,红萝也是能够保住一条命的,没想到,他不仅仅是想要红萝去自首,而是想要红萝帮他杀人! 制造了这么一出恐怖袭击。 这一下子,红萝这辈子,就得背负着这个罪名了。 “苦命的红萝。”陆悦君是真的很伤心,红萝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一个仆人那么简单,她们就是一个人,不分彼此了,她咬牙切齿:“顾庭斯,你这个魔鬼!” 眼中有泪,有恨! 当时眼泪和怨恨,都抵不过她心里的爱。 陆末年说得对,她深爱着这个魔鬼,不可自拔! 她转过头去不愿意让陆末年看见她脆弱的眼泪,仰着头把眼泪逼回去,冷声问:“傅寒遇是真的死了吗?” “千真万确!” 陆末年没有隐瞒她:“我在法医署看到了那份判定傅寒遇死亡的鉴定报告,从警局废墟里找出来的那具焦尸,的确是傅寒遇不假!” “我还以为傅寒遇是能够抵挡住顾庭斯的,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轻易就被抹杀了,真可惜!”陆悦君对于傅寒遇的死,是觉得遗憾的,因为在她看来,能够和军阀出身的顾庭斯抗衡的,也就这个在枪林弹雨之中摸爬打滚过来的傅寒遇可以! 但是现在看来,她是高估了傅寒遇了。 根本就不是顾庭斯的对手! 陆末年听出陆悦君话里的遗憾并不是因为傅寒遇丢了性命,而是怪他没有为她给顾庭斯一点教训,让顾庭斯明白,她才是唯一站在他这边的人! 他清冷地挑眉笑:“他怎么说和你都有丝血脉相连,你竟这般无情!” 转过头去,他重新拿起画笔来,在画纸上慢慢地描绘了起来,声音轻飘飘的:“你和顾庭斯,果真是一路人!” 第175章 超度不了怨灵。 一个一斤一个八两,皆是冷酷无情。 从陆末年的房间里出来,天色已经开始慢慢暗了下来了,管家看见她走路轻飘飘的,连忙去扶着她,陆悦君有些虚弱地开口:“去准备些纸钱,去送送红萝吧。” 红萝死得惨,尸身都不知道碎成了多少碎片,她自是找不到她的尸身安葬了。 便只能给她撒点纸钱,希望她在黄泉路上,能够走得好点。 陆末年骂得对,纵然她心中有恨,但是不可否认,她没办法和顾庭斯分开,她和他,终究是一条路上的人! 这个晚上,天黑得异常慢。 火烧云一直燃烧着天际,整个大地都像是着了火一般灼烧着,城市的喧嚣声渐次消散而去,只留下空荡荡的城市,没有半点的声音,全都失了声了。 晚上十二点。 警局被炸毁留下来一堆高耸着的废墟,四面是警察拉起来的警戒线还没有撤离,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附近的路灯因为爆炸波及,纷纷断了电。 显得这四周,更加的阴森。 耸立在那里的巨大废墟,钢筋水泥被大火灼烧之后留下了黑色的印记,裸露在空气之中,冷风呼啸地在上空翻卷,如同阴风洗涤过残留在此地的阴灵。 十分的可怖。 从空荡荡的路那边开来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车速很慢,徐徐地从那边开来,然后在废墟前停了下来,坐在车后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正是百年公馆的管家。 他抬手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腕表,和车后座的人说:“小姐,已经十二点了。” “去给她烧点纸钱送她上路吧!” 陆悦君的声音从后座传来,透着一股子浓浓的倦意,对红萝的死,她是十分的难过的。 那个女孩儿陪了她好多年,是她的影子,影子不见了,想想就觉得以后的路特别的孤独,难免伤怀! 管家下车来,陆悦君也在女仆的扶持下从车上走下来,抬头看着那黑森森的夜幕之下那料峭狰狞的废墟,眼眸之中流露出伤感来,轻声说道:“我养的所有影子之中,红萝是最贴心的一个,不管任何时候,都站在我的身边,对错她都不管!那丫头打小跟着我,现在,先我而去了。” 她陆悦君本来就是自私的,从来不在乎什么争议,她需要的就是,不管她做的事情是对还是错,身边的人还是义无反顾地站在她的身边支持她扶持她。 漫长孤寂的八十年啊,她太能体味那样不被理解不被支持的孤独了。 所以异常珍重身边的真心人。 管家在陆悦君的跟前弯着身,语气恭敬地宽慰她:“小姐,红萝能为你死,是她的荣幸,她不后悔!” “她不后悔,但是我后悔了!” 陆悦君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的难看,双手微微握紧,有些颤抖,咬牙切齿地说:“早知道他会为了桑妩不顾一切,当初,便应该让师傅把她的灵魂打得魂飞湮灭了去!” 当年的一个恻隐之心,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她觉得,桑妩已经死了,顾庭斯已经完完全全属于她了,她不需要再去在乎一个死人。 没想到,短短过去了没几年,顾庭斯就反悔了。 他开始疯狂地想念那个死去的桑妩,她陆悦君纵然有风情万种,都再也敌不过桑妩留在顾庭斯脑海之中的一个回眸一个浅笑,她的一切,随着时间的流逝,在顾庭斯的脑海之中,竟然越发的清晰了起来。 那个男人的爱,深不可测。 “世事就是这样,浮浮沉沉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要是什么都知道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期待呢!”管家叹了一声,只希望陆悦君能够放宽心。 陆悦君听了他的话,只是无奈凄凉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而是走到正在废墟前一块空地上给红萝烧纸钱的女仆的身边去,提了提裙摆,竟然也蹲下身去了,那女仆吓了一跳连忙说:“小姐,风大,灰烬乱飞,怕是污了你的身,还是我来吧。” “你起来吧,我来!” 陆悦君没有站起来,反而是把女仆给赶了起来,自己蹲在地上从篮子里面拿出来一叠叠纸钱来丢到火堆之中,明黄色的火光在她的脸上不断地跳动着,女人那张明艳的脸,此刻柔软异常。 看见她这样,管家连忙从车里面拿出来了一个蒲团来,那是在寺院里拜佛的时候的坐垫,他把坐垫摆放在那里,然后扶着陆悦君在蒲团上坐了下来。 陆悦君坐下来,竟然盘腿开始念起了经来。 一连窜奇怪的发音从她的唇齿之间跳跃出来,异常的神秘,有着让人静心定气的效果,要是有人在,仔细去听,就能够听出来,陆悦君念的这一段经文,是用日语念的。 这更像是一种日本古时神秘的秘术。 管家和仆人站在一边安静地等着,不敢发出一点的声音来,他们知道,陆悦君深信这世上有灵魂这么一回事,所以,对于超度灵魂这事情,自然也是认同的。 她现在,是在送红萝吧。 时间仿佛已经全部静止了,只有从她的皓齿红唇之中流出来经文句句,如同藤蔓缠上来,空气都凝滞住了。 陆悦君闭着眼睛,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心静如水的世界里。 忽然…… 幽空之中,她听见了一声嗒的声音 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这是扣下扳机的声响。 然后,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脑门上抵上了一个冰冷硬邦邦的东西,一个阴阳怪气的腔调从头上传来:“陆小姐,念再多的经,也超度不了怨灵的,别白费力气了!” 她浑身感到一阵战栗,身体绷紧不敢动。 时常和枪支打交道,她自然是知道,抵在自己后脑勺上的那把枪已经上膛了,或许她稍微动一下,那个人,会毫不犹豫把子弹打进自己的脑袋之中。 她可不想死! “你是谁?” 她竭力保持冷静,心里却是有些后悔了,以前她去什么地方,身边总是带着几个保镖的,今天来送红萝,因为是私人感情的事情,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只带了管家和一个女仆。 这才导致自己现在陷入了危险之中。 第176章 我一定要杀了顾庭斯! 这个人能够把枪无声无息地抵上了她的后脑勺,那就证明,这个人的脚下功夫十分的厉害,能够做到不动声色。 她侧了一下眼睛,眼角的余光隐隐能够瞥见,来人竟然不是一个人,而是五六个人! 管家和女仆头上也齐齐地抵着一把枪,举着手,脸色难看,不敢动弹。 让陆悦君惊骇的是,来的这几个人身上都穿着军队绿色的野战服,她以前见过这个装扮,那是她在金三角的生意出现了纰漏,她亲自去处置的时候,碰上了军队围剿。 她逃走了,但是永远记得,他们穿的服饰,和这伙人的一样。 一个信息在她的脑中形成,这是军队的人! 而且,还是稀罕的特战队! 这些人,为什么会突然找上她了? 难不成,是她在金三角的生意又出现了什么纰漏,现在被追查了过来了? 不,不可能的,她在金三角布置下来的天罗地网式的信息传递方式,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要是那边出事了,一个点出事,整条线都会潜伏下去,她会马上收到消息。 既然不是生意上的事,那这些人,是什么人? 用枪抵着她的头的男人她看不见他的脸,只能听见从头顶上传来一声特别阴森的话语:“陆小姐,我们是谁你现在还不能知道,不过,你会知道的。” 他把尾音拖长,那嘎嘎的声音,让陆悦君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身体麻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终于知道自己这一次,是惹上了什么人了。 “你们想做什么?” 气势上她自是不愿意输掉的,所以,问这话的时候,语调冷峻,脸色寒森,心里已经暗暗地想,现在敢把枪抵在她的脑门上,下一次,她就要把这些的脑袋给全部轰炸开来。 脑浆四溅,看他们还能不能这么装神弄鬼! 她身后的男人咯咯地笑:“放心,我们不会杀你的,只是我们老板,想请陆小姐走一趟。” 陆悦君警觉,这些人的背后,一定有一个首领,他们是听他的命令行事的。 “你们的老板是谁……” 她的问题刚说完,尾音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忽然感觉脖颈后面重重的一击,疼痛感蔓延全身,她眼前一黑,顿时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了。 意识还没完全丧失的时候,她能感觉到自己被一个男人扛在了肩膀上。 然后,那个男人扛着她,飞快地奔跑了几步,然后,把她摔到了车上,她再度撞击在车板上,一下子便昏迷了过去。 三辆黑色的车子迅速消失在了黑夜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刚才陆悦君待过的地方,地上那一堆纸钱只少了大部分,还有小部分没有燃烧,火还在慢慢地烧着,一阵风吹来,把纸钱的灰烬给吹飞了起来,四散而去,顿时好像天空都暗沉了好几分。 阴气森重! 在陆悦君被带走不到五分钟,有个人从路的另一边的黑暗之中徐徐走来,高挑的身段浑身上下都是黑色,高领黑色毛衣把她纤长的脖子包裹住,长到小腿的呢子大衣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清瘦高挑。 她从黑暗中走来,浑身黑,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看起来没有半点的精神力,整个人都是忧愁忧愁的。 是桑晚安! 她本来是神色恹恹的,但是看见黑暗之中那堆火光,便顿了一下,又走到那堆还在烧着的纸钱前,看着那些还没有烧完的纸钱,左右看了一下,四周都没有人,是谁来祭奠谁的? 一时之间,她的脑海之中闪过无数人,可能傅家人,可能是乔漾,可能是叶蓁…… 她们是来祭奠傅寒遇的吗? 心里的酸楚难以克制,就算她再不相信傅寒遇死了,也要面对现实的,肖今说了,那具尸体就是傅寒遇,而且,他已经把报告上传到了上面去,估计不会有假了。 她就是觉得心里难受,根本没办法入睡,便想来这里看看。 再怎么说,这里都是傅寒遇生前最后出现的地方,他死在这里,那么,他的灵魂,还在这里吗? 冷风从高高的树梢上掠过,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快速地吹过废墟,竟然发出生生的哀鸣来,像极了游荡世间鬼灵的哀鸣,她熟悉这样的声音,相信这世上有鬼魂一说。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傅寒遇还在这片废墟里。 心里悲痛,蹲下身来捡起地上没有烧完的纸钱,然后往火堆里面丢去,火势顿时便凶猛了一些,把她的脸照得通红通红的,这热烈的火光之中,她的脸上,却是两行清泪。 她的阿遇,不该死在这样的方寸之地,对他来说,这是一种侮辱吧。 正在她暗自垂泪的时候,有人从身后伸手拍了她的肩膀,傅止的温柔的声音传来:“就知道你来了这里!” 风很大,把纸钱的灰烬都扬开了,有些扑面而来,她也不躲避,头发上肩膀上都落了一些灰。 傅止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蹲在火堆前寂寥的背影,心中是难以抹掉的惆怅。 他放心不下桑晚安,所以便瞒着医生从医院里离开了,去了重桑坊找她,温妮说桑晚安出去了,她也不知道她去哪了,傅止想着,她的心里应当最放不下傅寒遇。 该是来了这里了。 他一寻来,便果真看见了她。 他稍微往前看去,便瞧见了从她脸上如同珠线一般掉下来的眼泪,顿时心里悲痛。 却听见她在咬牙切齿地说:“我一定要杀了顾庭斯!” 傅止心猛地跳了一下,他是从陆悦君那里得知一些关于顾庭斯这个神秘男人的一些事情的,在陆悦君给他的认知之中,那个男人,是强大,而且无所畏惧的。 他有些凄厉摇了摇头:“我们连那个人在哪里都找不到,更不要说把他给杀了!” 桑晚安不说话了,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死死地看着那艳红的火焰,字字冰冷如同从牙缝之中蹦出来的一般冷硬:“我知道怎么样才能把顾庭斯引出来了!” 第177章 节哀顺变。 她把手中用来拨弄火堆的树枝丢在地上,凝视着还在燃烧的纸钱,眼眸露出杀气腾腾:“他一定会出来的,他出来,我就能把他给杀了!” 这废墟周围本来就阴气森重,桑晚安这么冷硬森然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傅止忽然觉得几倍发凉,觉得这夜格外的冰寒。 她杀顾庭斯的决心,有血一般的热烈。 他疑惑地问:“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顾庭斯已经存在已久,潜伏在黑暗之中暗中出手,所以总是让人防不胜防,这个男人现在似乎是还没打算现身,他不想出来,以这个男人的心智,谁能用什么办法把他给逼出来呢? 他想要知道,桑晚安到底是想到了什么办法来把顾庭斯给引出来? 没想到桑晚安却不吭声了,她安静地蹲在那里看着火堆上的纸钱给慢慢地燃烧掉,直到化成了灰,她还是没有动,风把灰烬吹起来纷纷扬扬的,她也不躲避,眼神空洞洞的。 不知道在想什么,傅止觉得,她的情绪很低落,但是却也有着一种决然的兴奋。 是因为想到了办法把顾庭斯杀掉的兴奋? 夜深了,风寒得凛冽,火堆已经冷却,灰烬都被风吹散了去,桑晚安这才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似乎是腿有些麻了,站起来的时候身体有些僵硬。 傅止伸手扶了她一下,她却下意识地躲开去了。 傅止伸出去扶她的手落了空,心头猛然被刺了一下,双手僵硬,顿了一下才收了回来。 以前桑晚安不是这样的! 是因为傅寒遇吗? “快过年了。”桑晚安微微仰着头看着天色,忽然幽幽地唏嘘了一声,把双手揣入兜中,无不伤感:“等过了他的葬礼,我自有办法让顾庭斯现身!” 她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鞋尖,头层牛皮的短靴,黑得有些发量,她的目光留在鞋尖上,却不是在看鞋子,魂魄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了,喃喃地说:“他一定会为阿遇的死付出代价的!” 语调阴沉很烈,傅止心下莫名复杂,不说话。 桑晚安看了一眼那黑黝黝的废墟,便转身离去。 “我送你回去。” 傅止朝着她的背影扬声说道,想要让她停下来。 但是桑晚安却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一直朝前走着,抬起手来高高扬手说:“不用了!” 她走得潇洒,黑色的身影很快便消融在了黑夜之中,走得匆忙,却是半点都不敢回头看了。 傅止明白,她是不敢回头看这一片废墟了,因为,傅寒遇长眠在这里,将会成为她这一生,最为痛苦的一段往事,怕是时间流逝,所不能带走的疼痛。 人啊,总是会惦念着失去的。 因为再也得不到,所以耿耿于怀。 接下来的五天里,桑晚安出奇的淡定,在杂质报纸铺天盖地报道傅寒遇的死讯无限感慨遗憾的时候,身为傅寒遇的绯闻女友桑晚安却是半点都不见悲痛,而是意气风发地出现在一个个活动现场或是综艺节目或是访谈。 似乎对傅寒遇的死并没有多大的悲痛。 她的这个反应,迅速地引发了网民对她的讨伐,网络上是骂声一遍,一时之间,便把桑晚安给推上了热议,仅次于傅寒遇的死讯。 桑晚安被打上了薄情寡义不择手段心思深沉的标签。 人们都说,影星桑晚安为了红,竟然借着自己的男友的死来蹭热度,提高名气,这样的女人,简直太贱了。 如此这般,桑晚安便成为了薄情的婊子了。 面对这如潮水般的热议和攻击,桑晚安是真的火起来了,只是这火,是带着黑的。 崔文对此表示得十分的高兴,连连说,就算是被黑火起来的,但是现在,桑晚安的关注度和出场费可都是水涨船高,崔文赚得多了,自然是乐不合嘴的。 傅家人沉浸在悲痛之中,拒绝了所有的采访和探访。 直到第五天傅寒遇的追悼会既是葬礼,傅家人才出现在了公众的视野之中。 追悼会直接在墓园举行的,大冬天的,却是绿油油的一大片草地,这个地方是傅家人花费了一些心思为傅寒遇找的归处,环境是极好的,人在此处,能够眺望到远处重重叠叠的山峦,风大空气好。 来送傅寒遇的人很多,黑色的木棺有些发亮,上面白色的挽花布带环绕了整个棺木,安放着草地上,旁边站着傅家人,麻衣素淡,一个个神色凄哀。 来送傅寒遇的人多半是帝都之中有身份的人,来人都是一身黑,在入口那里领了花,前来祭拜的时候便把白色的菊花放在棺木之上,来的人多了,棺木上面的白菊便堆积如山。 远远看去,鲜花灿烂,却一片惨白。 冷风呼呼从四面八方吹来,人们站在两边,没人敢大声说话,现场几乎没什么喧嚣的声音,只有陆思曼站在棺木边忍不住的呜咽声,以及傅家其他的女眷忍不住的掉眼泪。 傅寒遇是傅家的心头宝,这么年纪轻轻就走了,这个打击对傅家人来说,是巨大的。 这几天,陆思曼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傅寒遇的死讯,昏迷了好几次,哭得是肝肠寸断的,好不容易情绪稳定了一些,现在儿子要下葬了,触景伤情,更是难过不已。 旁边叶蓁和傅家的一个女眷扶着陆思曼,几个人都是泪眼婆娑的。 来送傅寒遇的人中,并不是所有人都心怀敬意,有些也是幸灾乐祸的,这些人当然是和傅家明争暗斗的权势了,其中就有那个民政部大官高平升了。 傅寒遇正在查他,他心中真的是忐忑了好一阵子,现在傅寒遇死了,他真的是松了一口气。 所以,他一定要来送送傅寒遇,得感谢他的不杀之恩啊! 他把白菊放在棺木上,看着陆思曼,一脸哀愁假惺惺地说:“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个毛线啊,你儿子死了看你还能不能节哀顺变! 傅家人虽然对这些抱着看戏心态的人很不满,但是在傅寒遇的葬礼上不想生事,所以便闷声不说话。 第178章 此次一别,再无重逢日。 高平升看见傅家人一脸吃瘪,心里实在是痛快。 得意之下,话便有些的失态了:“傅二少还是太年轻了,风头太盛,是要招来杀祸的,我以前就和他说过,只可惜啊,他不愿意听!”他故意非常遗憾地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古人的话,还是不错的!” 明明白白的幸灾乐祸! 这傅家人竟然想要把他拉下台,现在死了,也是活该,他心里狂喜着,脸上却不敢露出来得意,陆悦君说得果然是对的,让他不要担心,傅寒遇,一定得死! 他本来还将信将疑的,现在确实信了。 这下子,他可以放开手去帮陆悦君了,当然了,他从陆悦君那里,自然是可以得到了巨大的利润的。 傅止不在官场,自然是不待见高平升的,看见他眼睛闪烁露出来一些兴奋,顿时眼眸一沉,冷声道:“高先生,花送了,你的心意我们知道了,请走吧!” 他毫不客气地继续说道:“你挡住后面的客人了。” 高平升见傅止不待见他,久在高座之上,养成了他养尊处优的高傲,便不悦地说:“傅大少爷这是下逐客令吗?我也是一片好心,你们傅家人,果真是不知好歹!” 前来送傅寒遇的人有些围观了过来,对于高平升在人家丧事上这般纠缠不清,实在是反感。 但是,在场的人都是在官场商场上行走的,自然有七窍玲珑心,知道高平升和傅家的恩怨,这些恩怨,他们可是不想要掺和进去的,所以没人说什么。 傅家人沉浸在悲伤之中,对高平升的幸灾乐祸是十分的火大的。 但是傅家素来低调沉稳,并不会太过于张扬,但是树大招风啊,被高平升这类小人惦记着也是没有办法的,傅止素来温润好脾气,却对高平升恼怒不已。 “高先生,我们傅家人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说吧?” 男人站在那里脸色冰冷,和高平升对视着,气势上硬是压了高平升一大截。 高平升冷哼了一声:“我的事也同样轮不到你一个臭小子说吧!” 说罢,便暴露出来了他此行幸灾乐祸的冷意,冷哼了一声说道:“瞧瞧傅家人这素质,我好心前来送行,没想到这就是你傅家的待客之道,看来,这灾难,也是报应啊!” “你” 傅止被气到,双手握紧分明气得厉害,要不是碍于对方的身份,拳头怕是已经挥向了那个人。 傅家的其他人也是气恼不已,但是在场多半是高官权贵,傅家人自是要碍于身份保持风度的,硬是把怒气给压了下来,一个个都气得不行。 “高先生,果然好气势啊!” 女子一声清扬轻慢的声音划空而来,本来围在那里看热闹的人群朝后面看去,便看见了一身黑衣缓缓而来的桑晚安,黑色长风衣,黑色短靴,黑色长发挽了起来,精致的小脸素淡苍白,没有上妆。 怀里抱着一大束白色的百合,越发衬得她小脸精致白皙,缓步走到了棺木前,注视着棺木,眉目沉静。 高平升看见是桑晚安,也没忌惮,而是冷笑一声嘲讽:“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大明星桑小姐,男朋友死了,还能制造话题风光无限的,桑小姐,这一手好牌打得好啊!” 笔直站在那里的桑晚安目不斜视,抱着白色百合凝视了棺木很长一段时间,长久的不说话。 对于高平升的嘲讽,好像没有听见。 好久之后,她忽然弯身亲吻了一下棺木最前方,弯着身手指抚摸过棺木,喃喃低语:“此次一别,再无重逢日。” 走好的话,她却说不出来! 现场安静无比,所有人都看着她虔诚地做完这一切,这几天网上对桑晚安如潮水的辱骂和讨伐让在场的人不太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桑晚安,分明对傅二少情深意重的。 傅家人不待见桑晚安,但是在送别傅寒遇这件事上,也没有为难桑晚安。 倒是更加不待见高平升了,只是碍于身份,没有把高平升给丢出去。 桑晚安的这一句话,更是引发了人们的背上情绪,是啊,这死亡的最后一别,此后再也没有重逢日了,谁的心里,不惆怅呢? 只有高平升哼了一声:“没想到桑小姐竟然是这么情深之人啊,傅二少死得也值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傅寒遇死得对了! 傅止额头青筋浮现,刚想要开口让保镖把高平升给丢出去,却被桑晚安给抢了话头,她似乎不想让他出头,是为了傅家着想的,不想让傅家落人口实惹上麻烦。 桑晚安把百合花放在棺木上她亲吻过的地方,然后转过身来,慢条斯理地看着高平升,冷声道:“高先生,你真让人讨厌!” 在这么多人跟前,高平升自然是觉得没有面子的,刚想呀反嘲,桑晚安已经忘后走去了,她走了好几步,然后和自己带来的保镖助手说:“帮我把这个讨人厌的人丢出去!” 一语惊四座,高平升是什么人?没人敢这么做。 那几个保镖也是面面相觑,没敢动手,桑晚安脱下手中的黑色手套,挑眉冷冷地扫视了一下那几个保镖:“怎么,难不成要我动手不成?” 几个保镖不敢吭声。 “去吧,既然是我男朋友的葬礼,我有权力决定让谁来,相信傅家也是不会反对的吧?”她看向傅家其他人,这一回,傅家人觉得桑晚安做得太对了,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他们不好对高平升下手,桑晚安能这么做,也算是为傅寒遇出了口气。 桑晚安眼神倏冷,盯着那几个保镖:“动手,有什么事,我来担!” 那几个人没有再犹豫,上前去一把抓着高平升的肩膀就往外拽,高平升没想到桑晚安敢这么做,顿时叫嚣起来:“桑晚安,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然敢这么做!” 高平升只带来了一个司机和一个助手,想要上前帮忙,却被保镖给吓退了。 就这样,高平升被丢出了葬礼现场,虽然愤怒,却还是忍下了,灰溜溜地走了。 第179章 桑晚安自杀了! 葬礼恢复安静,前来送行的人陆陆续续地来,刚才的事情便被众人刻意避开了。 桑晚安让人把高平升驱逐后,便也带着人准备离开,黑沉沉的天气,阴冷阴冷的,风从山坡四面八法吹来,众人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目送桑晚安离开。 心里却纳闷了,这个女人看起来有情也无情,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等傅寒遇下土后再走呢? “安安!” 傅止追了上来,想要和她说声感谢,但是桑晚安却没有随着他的叫声停下来,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你回去吧,他保护了你这么长时间,定然是要你送他一程的。” 快步走着的傅止停下了脚步来,没有再追出去。 知道她不愿意停留,也便不再勉强。 从墓园走到公路,需要走过一段长长的上坡,只有一条崎岖的小路,路两边是高高的法国梧桐,冬天深了,梧桐树叶已经黄了,地下落了一地的黄叶。 踩在上面,都能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在前面走着,后面崔文派来保护她的几个保镖和助手默默地跟着,谁都不敢说话,从背后看桑晚安,她不断地抬手抹脸,估计是在掉眼泪了。 没人敢吭声,气氛甚是悲痛。 走着走着,桑晚安忽然停下了脚步来,抬起来擦眼泪的手顿了一下,僵在了原地上。 她仔细地听着什么,倏然把目光移向了小路旁边的梧桐树林,天色阴沉沉的,树影晃下来,更让梧桐树下变得昏沉,那昏暗之中,她明显看见了一条人影。 那条人影从刚才就尾随了她一路,此刻就藏在那梧桐树后吧。 她心下沉郁,移动步子就要往那里走去,有些紧张,就像是小时候玩捉迷藏,不知道树后藏着的是谁,看见他的那一刻,一定会怦然心动! “晚安姐。”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陈侠的声音。 桑晚安分了一下心神,看向从上坡下走来的陈侠和警队里其他的警员,眼角余光马上看见,那一抹人影迅速地消失在了梧桐树林之中,黑色的身影闪动得尽快,有着灌木丛的阻拦,她看不清那人。 他跑得很快,灵活敏捷如同草原上的豹子,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她只觉得心下失望,没来由的心疼。 “晚安姐,你在看什么?”陈侠看见桑晚安不说话,只是看着梧桐树林,他也看去,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了。 “没事!” 她摇了摇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自然是不好说什么。 “那我们去看队长了。”陈侠心里难过,身后众人也是心事重重难受得很,便和桑晚安告别去给傅寒遇送别了。 桑晚安点头,和陈侠他们分开便下山去了。 新闻媒体纷纷报道了傅寒遇下葬的消息,一时之间,整个帝都似乎都笼罩上了一圈悲伤的阴影。 桑晚安送别傅寒遇的照片一大波流了出来,在网上迅速传了开来,照片里亲吻棺木的女子竟然美得不像样,对桑晚安的讨伐之声竟然小了下来。 都说,桑晚安对傅寒遇,是有真心的! 网上讨伐桑晚安的和支持桑晚安的,已经互相骂成了一团,桑晚安再一次成为了话题女王,崔文看着网络上桑晚安的热度不断攀升,那是一个高兴。 一个电话打过去重桑坊,想要和桑晚安分享分享这让他兴奋的消息。 但是电话那边响了很久就是没人接,也不知道怎么的,他的心就是一阵咯噔,不断拨打温妮的电话,好久之后那边才有人接了,却是传来温妮慌乱哭泣的声音:“快救救桑小姐……” 温妮的哭声让崔文的心猛地往下沉了,连忙按着手机问:“安安怎么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让他心脏砰然乱跳。 那边温妮哀嚎了一声:“桑小姐割腕自杀了。” 崔文手上的手机短时跌落在地上,身体特瘫软了下来,觉得天都塌了下来,桑晚安可是他手中的王牌,要是桑晚安出事了,那他还怎么混? 手机里还传来温妮哭泣之声,他连忙弯下身来捡起手机来朝着话筒里面吼:“快叫救护车啊!” 温妮呜呜地哭着说:“救护车来了,他们说……” “说了什么?” “说没救了!” 罢了后,温妮一阵哀嚎之声。 这边崔文觉得天旋地转,电话那头传来了救护车的鸣笛声,他连忙出门忘重桑坊赶去,到了之后,重桑坊竟然已经集聚了很多的记者,他冲入客厅,只见客厅地面上一大片的鲜血,人流了这么多的鲜血,肯定是活不成的。 警察已经来了,在里面上画了一个人形的标记,那显然是桑晚安倒下的位置。 看见崔文冲进来,警察上前来把他推了出去冰冷公式化地说:“死亡现场,不要进来!” “死亡现场?” 崔文的声音都颤抖了,那警察挑眉看了他一眼,点头:“你是她的经纪人吧,医生当场宣布了她已经死亡了,不过赶来傅先生不相信,便把她送到了医院去抢救,你去看看吧!” 看着一地鲜血,崔文觉得眼前一黑,撑住连忙赶去了医院。 抢救室的门前,傅止和温妮站在那里,温妮不断地擦眼泪,傅止挺直身体站在那里,冷硬的背脊透着冰寒沉郁的气息,瞧着孤独而无助。 温妮哭着自责地说:“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留在山庄,就能早点发现她……” 从傅寒遇的葬礼上回来,桑晚安看起来很是冷静,她以为经过了这几天的缓冲,桑晚安对傅寒遇的死已经接受了,没想到,那根本就是平静之下藏着的暴风雨。 她被桑晚安支开去买了些东西,回来后就发现桑晚安倒在了血泊之中。 她连忙叫了救护车,却为时已晚。 傅止站在那里,没有说什么,却能从寂寥的背影看出此刻内心的苍凉。 他终于明白桑晚安说的引出顾庭斯的办法是什么了—— 只是,她死了,如何杀了顾庭斯? 这件事透着诡异,傅止觉得浑身冰凉,一个个谜团似乎要把他给淹没下去,饶是在商场上如鱼得水的他,现在脑袋也已经混混沌沌,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180章 快救救他! 他的手都在颤抖,双手连忙紧紧握在一起,控制住自己的抖动。 急救室的等亮着,温妮在哭着,他的心寸寸冰冷,凝结成了冰。 要是桑晚安真的死了,那他该怎么办? 她用自己的死作为一个局,来赌顾庭斯! 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狠了! 这世上,能对自己下狠心的女人,还能对什么人手软? “安安,安安怎么样了?” 崔文赶来,风把他的头发吹得凌乱无比,他也顾不得去摆弄,让平日里总是油光发亮的头发散乱着冲进来,看见傅止和温妮这个样子,顿时便知道情况不妙了。 一下子身体便软了下来,跌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喘着粗气叹气:“怎么这么想不开呢?眼瞧着前途一片光明啊!” 哭丧着声音,全是可惜,因为傅止在,不敢表露出因为桑晚安的自杀而担心自己的利益的目的来,只能更多的是关心桑晚安的生死,觉得遗憾可惜。 就在这个时候,急救室的灯暗了下来。 崔文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傅止已经先他一步走到了急诊室门前,迎上了从里面走出来的医生。 医生的白色手套上都是血,还没来得及摘下来,因为忌惮傅止,也知道桑晚安的身份,所以连忙出来通知傅止,神色哀哀地说:“抱歉傅先生,我已经尽力了,你们太晚发现桑小姐了,她已经没有生命机能了!” 他很是抱歉地给傅止鞠了一个躬,表示歉意。 听见他的话,温妮一下子哭出声来了,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 崔文几乎绝望得要跌倒在地上了,饶是傅止,脚步都踉跄了一下,伸手扶着墙壁,站不直身体来了。 看见这样的情景,那医生连忙让护士去扶傅止,却被男人抬手给阻止了。 他一只手扶着墙壁身体前倾,低着头看不清脸色,侧脸苍白无比,他苍白无力地说:“我要进去看看她,你们都下去吧。” 这个时间,他想要留给他自己。 医生有些为难地说:“傅先生,桑小姐的样子比较惨烈,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傅止站直身来,没有说话,朝着急诊室走了进去。 崔文想要进去,却被傅止身边的助手给拦住,他面无表情地说:“你没听见吗?傅先生想要一个人和桑小姐待会,你不能去叨扰他们!” 她活着的时候傅先生得不到她,现在走了,才能换来这一点时间,总是让人觉得惆怅的。 崔文也不是很想进去,便索性不进去了。 看见死人,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 他现在更应该考虑自己接下来怎么办了,桑晚安在这个时候走了,让他措手不及,眼看着已经快要进入宣传期,现在女主角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可要怎么办? 深夜里的医院悄无声息,崔文和温妮在门外等着,急诊室内久久没有动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从医院那边快步走来几个男人,为首的男人一身白衣面容英俊,崔文转头看去,看见是陆末年,看他的装扮和脸上的妆,应该是刚从片场赶来的。 他冲到急诊室前,看向崔文,急切地问:“安安呢?” 崔文被他这急切的样子给稍微震惊到,以前他怎么就没有发现桑晚安和陆末年的关系好到这种地步呢? 这个高高在上身上集万千宠爱一身的影帝,怎么会看上一个被业界评论为品行不端的女明星呢? 他最感慨的是,桑晚安和陆末年的关系,竟然藏得这么好! “她在里面!” 崔文指着急诊室的门,神色凄凄地说:“没用了,你来晚了。” “你什么意思?”陆末年迈腿刚准备走入急诊室,听见崔文的话整个人便停顿了下来,脸色难看地回头望向崔文。 这个时候温妮代替崔文回答了陆末年的问题:“抢救无效,桑小姐已经……”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是谁都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陆末年浑身绷紧,成为了一条线,绷得紧紧的,感觉这条线随时都可能断掉,然后他整个人就会支离破碎。 男人死一般的沉默,静静地看着温妮,死死地抿紧唇,好久才蹦出来一句:“你骗我!” “陆先生,是真的!” 医生还没走,看见陆末年不相信,便搭腔了。 温妮低声地哭着,气氛悲伤而沉重,陆末年忽然觉得自己的脖子好像被什么给勒住了,喘不过气来,脑袋缺氧了,浑浊模糊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无法思考。 天旋地转,他只觉得眼前一片黑,这样一个大男人,竟然笔直地朝后面倒了下去,旁边的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能看着他砰然倒在地上,四肢伸直,眼睛都是瞪得大大的。 里面充满了恐惧,惊慌,悲痛。 “快救他!” 陆末年的助手吓得魂都快没了,跪在陆末年的身边朝着愣住的医生护士喊。 稍微回过神来,医生和护士连忙把陆末年给弄到了推车上,然后送进了旁边的一个病房里,被抬上推车的时候,陆末年浑身开始抽搐,蜷缩成了一团。 “这怎么回事?”医生以为陆末年只是因为悲伤过度昏迷过去,看见他浑身抽搐的症状,觉得有些严重了。 助手吓得更是脸色苍白,按着傅寒遇的手说:“少爷有重度抑郁症,受到大刺激的时候会引发精神上的问题,怕是旧疾复发了!” “快救救他!” 她凄厉地喊着,吓得不轻。 医生护士连忙下手,病房里面乱成了一团,好久之后才终于让陆末年慢慢舒展开来了身体,给他打了镇定剂,他整个人慢慢地安静下来,眉头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 纵然是做梦,也在记挂着她吧! 等陆末年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十点多了,一睁开眼睛,便看见了站在落地窗前的陆宁,女人穿着一条紫色的长裙,白色皮毛坎肩,抱着手臂背对着他站在窗前。 听见动静,转过身,女人有一张和陆悦君五分相似的脸,气质都和陆悦君很是接近。 第181章 阿九,我来了! 这个女人,在陆悦君的身边,是仅次于红萝的存在。 看见他醒来了,陆宁连忙快步走到床前来,陆末年撑着身体想要起身,她伸手去扶他,却被他反手抓着手臂,他一脸凄然地看着她,声音沙哑地问:“安安是不是真的死了?” 陆宁刚刚露出来的一点惊喜之色马上被他的这个问题给冷冻了。 她的脸色沉了下来,十分公式化地说:“少爷,主人是不会喜欢听到你问这个问题的!” “她还活着对不对?” 对于陆宁的提醒,陆末年浑然不在意,只是执着地看着她问桑晚安的情况。 男人脸色苍白唇色干燥得轻微裂开,一双浅蓝色的眼睛极其渴望地看着陆宁,想要从她的口中说出来桑晚安还活着的话! 但是,陆宁却是用力拿下他抓着她的手的手,冷冷地说:“她死了!” 陆末年蓝色的眸子一点点地暗淡了下来,眼角低垂,那双蓝色海洋一般的眸子,盈满了不敢置信绝望的神色,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下子便垮了。 口中失神地呢喃:“死了,死了,死了……” 一声比一声低,最后,慢慢变成了哭腔了。 陆宁一双眼睛由于惊讶,睁地大大的,她从未见过陆末年红过眼睛,印象之中的陆末年,总是沉默而疏离的,冰冷如玉的少年,长成这般模样后,也是淡漠而寡薄的。 她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哭得这么绝望,男人坐在病床上,把头埋进了自己的手臂之中,身体缩成了一团,肩膀耸动,哭声压抑悲痛。 那绝望一点点地渗出来,饶是这么渴望桑晚安死掉的陆宁也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悲伤。 这样的感觉,让她的心无比的烦躁。 但是,更多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羡慕嫉妒恨 为什么主人身边的两个最重要的男人,都栽在了同一个女人的身上? 对桑晚安的恨意,便更加浓烈了起来。 “少爷,你就算再难过,也要振作起来,出事了。”陆宁不能看着陆末年为了一个女人这么一蹶不振的,这个人,可是主人的心头宝啊,半点闪失都不能有。 陆末年好像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肩膀耸动。 对于他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恨极了陆末年这幅生无可恋的样子,陆宁没有忍住,语气重了些:“少爷,再怎么说主人对你都是恩情如山的,如今她失踪了都六天了,难不成你要为了桑晚安的死,对主人置之不理吗?” 听见陆悦君失踪的消息,陆末年终于抬起头来了,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却是绝望地嘲笑:“她是陆悦君,怎么会失踪呢?” 无不薄情的嘲弄:“她又在玩什么把戏呢!” 他不相信陆悦君这样的人谁能够让人失踪,她失踪只有一个解释,又在玩什么阴谋诡计了! 在他的印象之中,陆悦君一直都是这样的人的! 陆宁没想到陆末年会是这样的反应,身体顿了一下,僵住,不敢置信地看着陆末年,咬牙切齿:“主人对你千般好,你竟然这么说主人,主人要是知道了,非得气死!” 气不过,陆宁也忘了自己的身份,为陆悦君觉得不值,骂陆末年:“主人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 陆悦君一句话都不留直接失踪了,怎么也没有办法联系上,她和其他人找陆悦君找得都要疯了,陆末年竟然说陆悦君的失踪,是她玩的一个把戏! 如此薄情寡义,让陆宁十分生气。 陆末年任由陆宁骂他,也不反驳,只是痴痴地笑着,笑着笑着眼眶便越发红了起来,脸上两行清泪,哽咽不已地说:“是她和顾庭斯逼死了安安的,他们是刽子手,都该死!” 最后咬牙切齿的,那绝望却热烈的恨意,让陆宁心下猛地咯噔了一下。 难不成陆末年因为顾庭斯和陆悦君拆散了他和桑晚安,怀恨至今吗? 这个人,无力抗争,只能如同一阵风一般飘零,却终究是爱无法消亡,痛苦难堪。 世上多情人,多是爱而不得! 想到这里,陆宁不由心软了一些,终究是为情所困,便也不再对他过多苛责,嘱咐他:“少爷,你就安心休养,其他的事情不要再去理会,我还要去找主人,有什么事,你和外面的保镖说。” 这话是叮嘱,也是警告,让陆末年不要乱动,外面有她的保镖。 其实这警告也是为陆末年好,桑晚安刚死,陆末年的情绪肯定是波动最大的,要是没人看着,出了什么事情,那真的是没办法和陆悦君交代的。 陆末年浑然未觉她说了什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纹丝不动。 叹了一声,陆宁转身离开。 入夜。 帝都开始下起了丝丝的小雨,密集缠绵的,路面屋檐开始湿漉漉的,水汽很重。 从住院部通向太平间,中间隔着一个大大的庭院,夜色浓墨重彩,雨丝飞扬冷风萧索,那人撑了一把黑色的大伞从那边遥遥走来,一个人一把伞,伞檐很低,覆盖住了他的脸。 单从身段看,男人很高,大衣很长很大,刻意把身形都遮盖住了。 他从灯火苍茫的地方走入黑暗,没入黑暗之中和黑暗成为了一体,走到太平间前门前,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门吱吱呀呀地关上来,从里面漏出来的彻骨的寒气,在走廊里散开,阴风阵阵。 太平间里稀稀落落停放着几具尸体,白布覆盖,男人却是准确地走到一具尸体前,伸出去去挑开那白色的布,黑暗之中,男人那双犀利如猎豹的眸子,似乎能够穿透黑暗看到那女子苍白却精致的眉目。 他的手指在她冰冷的脸上游走,从额头到眼角,到鼻尖,停留在唇上,然后用指腹缓慢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唇,一下一下的,手下极轻,生怕弄疼了这具死尸! 沉沉的黑暗覆盖下来,冰寒入骨的太平间内,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如同那陈年的苦酒:“阿九,我来了!” 第182章 我只要你死! 男人的声音贯穿这冰冷的空气,异样的柔情缱绻。 沉郁的黑暗之中,他有一双能洞悉黑暗的眼眸,若是挑了灯看,应当能够看见他眼底那多情的星光,在这黑暗之中名,生出无限蜜意缠绵。 手指所及的皮肤都是冰冷的,他却全然不去理会。 只是兀自轻声地呢喃着:“这不可能的,我的阿九怎么可能会死呢!” 他费尽心力,从桑晚安这具肉身很小的时候便开始栽培,让她长成了适合桑妩的身体,二十年漫长的筹谋和准备,终于等到她重新回到了这人间。 现在,她竟然死了! 他不敢相信! 男人倔强地轻语:“我不会让你死的!”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太平间,只有源源不断的冰冷覆盖而来,存放着这么多尸体,这里面阴气浓烈,让人的后背直发凉,寻常人是不敢在这样的地方待太长时间的。 但是来人似乎半点都不察觉到这冷意,俯下身来,双手抚摸在她的脸上,像捧着举世珍宝一般捧着她的脸,冰冷的触感让他心底生出无限凉意。 那骤然失去心头宝一般的冷意从心脏蔓延开来,四肢都僵住了。 他有多在乎,此刻便有多害怕。 压抑冰冷的黑暗,没人能够看见他脸上神色多悲切,只能感觉到暗流涌动的冰冷空气似乎都绕开了他来,生怕染上了他身上的煞气,让人窒息。 他弯下身来去亲吻她的额际,唇畔触感柔软却冰冷。 脑海中忽然翻滚过潮水一般的记忆,那些被冰冻住的记忆全数复活,记忆之中的少女是鲜活的,意气飞扬自信而耀眼,他偶尔附身下去亲吻她的额际,少女总要红了脸颊。 如同三月里的桃花飞上双颊,美得无与伦比。 那鲜活灵动的少女,是他后来很长很长孤寂岁月里的唯一的念想。 总觉得,唇边还残留着她身上浅浅的馨香,桃花般的香味,随着岁月发酵,萦绕在他的心头,从此上天入地,心一动便痛。 他顾庭斯纵马轻歌一生,从未有遗憾。 后来却屡屡想起元宵灯节,那少女穿着月白色的袄子,站在长街,眼角肆意飞扬,拦下他的马儿偏着头看着他,嫣然巧笑:“你便是那顾庭斯?” 她是名动江安的桑家之女,才情技艺无不惊艳。 他自是认得她的! “听说你才贯古今,可是真的?”少女负有才气自是轻狂,与名声鹤起的顾庭斯便是王见王。 那是时候,少年顾庭斯,谋略手段在军中,已经颇负盛名。 少女肆意明媚,花灯如昼,少年端坐马上,附身瞧下,心头砰然,后来很多年后他才知晓,那便是心动了。 自她后,再也没有了这样的感觉! 少年挑眉邪肆浅笑:“才情如何,我们不如回府去彻夜探究?” 轻浮的话,却硬是生出了无限潋滟的倾世流光,她微微愣住。 那少年已经踏马而来,马蹄扬起,马儿发出长啸来,她吓得刚要倒退,却已经被从马背上垂下身来的少年揽住腰,他抱着她,端坐在马背之上。 她轻呼,手中花灯晃动下,她红了脸,他笑声却飞扬甚远。 自那以后,江安城便有童谣,桑家有女,绝色倾城,手有飞针动天下,郎君骑马来! 便是说了当时顾庭斯和桑晚安的相遇。 关于他们,有太多太多的故事。 他一想起来,多么冰冷的心都要被融化,只可惜那些漫长的黑夜里,却没人能够陪着他慢慢回忆,便也不敢仔细去想了。 如今他终于能够靠近她了。 能够握着她的手,开始絮絮叨叨地说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儿,那些往事啊,就像是古老的电影,一开始播放,便怎么也停不下来,他可怀念了。 冰冷的太平间里,握着她的手,他却觉得好像又回到了春暖花开的过去。 便握着她的手,开始自言自语:“以前我总以为长生不老是终极目标,能够和时间永恒,真的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后来时间漫长,阿九,你知道吗?我只觉得孤独,无穷无尽的孤独,很冷很冷,没人能和我说话,没人能拉着我的说絮絮叨叨,没人能让我抱抱,这时光啊,缺了你,竟然什么都没有了趣味。” 他握着她的手,轻声说着那些和其他人没办法说的话。 在他的心里,她无可替代。 纵然她现在没有办法回应他,但是他就是觉得,她一定能够听到。 他附身亲吻她的额头,抵在她的脸上轻声呢喃:“阿九,还记得吗?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些车水马龙,还没有高楼大厦,时光一帧帧的,过得好慢好慢,多想时间能够停在那里,我们老了,然后死了!” 和她经历这人生每一个阶段,然后和她死去,是他现在唯一的念想。 死亡,于他而言,一点都不可怕。 但是,他死了,她怎么活? 所以,他活着,为了能复活她! 他用自己手掌的温度来想要温暖一下躺在那里的女人,她的身体太冷了,让他的心特别难过,揉着她的脸,他轻声哄着她柔软地说:“阿九,别怕,再等等我,我会再给你一副更完美的身体的!” 她的肉身死了,只要她的灵魂还在,那么,他就能够让她回来。 既然能够等这么多年,再来等一个十几年二十年,对于他来说,并没有那么难熬。 只要有希望,就不难熬! 他倔强而执着地重复说:“阿九,我一定会让你再活过来的!” “不用了!” 那黑暗之中,忽然响起了一声黯哑冰寒的声音。 伴着这个声音的响起,空气之中划过一道寒冷的锋刃寒芒,透着可怕的杀气,他站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一只手,附头靠在她的脸上,乍然看见那匕首寒光掠过。 紧接而来的是锋刃入骨的声音,巨大的疼痛,从左边腹部蔓延开来。 鲜血喷注而出,滴滴答答地在寂静冰冷的太平间里响起,她的声音因为身体寒冷而颤抖:“我不要活着,我只要你死!” 第183章 八十年不见,你可想我了? 黑暗冰冷的夜里,女子的声音如那地狱之中爬出来的厉鬼。 她翻身跳下来,手中早已经插入他腹部的匕首鲜血喷注出来,染红了她的手,她紧紧地抓着匕首,逼着他不断地往后退,黑暗之中,她看不见他的脸,只能感觉到他身体里面流出来的鲜血的温度。 这温度,让她心头涌上来一阵快感。 这是顾庭斯的鲜血,是从他的身体里面流出来的新鲜的血液,这个人就站在她的跟前,她手中的匕首就插在他的身体里面,这样的感觉,让她疯狂让她觉得快感丛生。 她疯了一般碾转着手中的匕首,把他的骨肉给碾碎。 这样的疼痛男人竟然生生地忍住了,没有发出来一点声音,却是伸出手来覆盖住她拿着匕首的手,阻止了她继续转动匕首,男人的掌心如同这太平间的冷意一般,没有温度。 只有他的血液,是有温度的。 被他握着手,她脸色阴沉地不断挣扎,但是男人的力度却控制得极好,握着她的手让她动弹不了,也不至于弄疼了她的手。 僵持之中,他的后背碰到了身后一个放尸体的台子,发出微微摇晃的声音,他背靠在那里,不再动了。 黑暗之中,桑晚安只觉得男人那一双如同刀子一般的眼睛直直地插进了她的身体里,让她感觉浑身都不舒服,她知道,这个男人,在那无数个黑夜之中化身为狼,有着洞穿黑暗的能力。 他曾是军中之王! “顾庭斯,八十年了,我们终于见面了!”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那在石棺之中压抑多年的黑色怨气,好像在一瞬间都被全部释放了出来,浓重得让她自己都喘不过气来,浑身都在颤抖着。 却是不肯放开匕首,因为知道,这点伤对他来说,还不致死。 她要他死! 血液从男人的身体里如同水一般不断漫出来,他背靠在尸体台子上,黑暗中,没人看见他的眸子,透出脉脉柔情,轻轻浅浅地穿过黑暗看着她,轻声软语:“是啊,八十年了!” 男人声音沉稳平静,好像根本就没有受到腹部上的伤的影响,淡定得半点都听不出痛感。 这让她十分的不痛快,她就是想要让他痛的。 所以,便奋力用了一些力道,咬牙切齿恨恨地道:“八十年了,你竟然还没死!” 恨意让她的双眼似乎都蒙上了一层灰,她牙齿都在打颤,手下用力地把匕首往里面推,恨不得把他给斩成两段:“你早该死了的,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害人?” 要不是顾庭斯,傅寒遇怎么会死? 纵然要不是顾庭斯她可能也遇不上傅寒遇,这历史的轨迹里可能没有了她,但是,至少傅寒遇还活着,至少,他需要受到这么多的灾难和疼痛。 这一切,都是顾庭斯的错! 对于她的愤怒,他始终淡淡的,握着她的手不让她把匕首往身体里面再推进去,他和她交叠在一起的手都是黏稠的血液,他却觉得惬意无限。 和着鲜血,他握着她的手,手指指腹滑过她的手背,她就这样站在他的跟前,伸出手就能触碰到。 就算吃再多的苦头,他也觉得这一刻,是真实而美好的。 他语调轻飘飘的,听来很是温柔缱绻:“阿九,八十年不见,你可想我了?” 男人执着地不去提及旁人和旁事,握着她的手问她,那话语幽长缥缈,染了时光的印记,显得格外的热烈和执着,他想要从她的口中听到一些她想念他的话语。 哪怕这想念里,更多的是恨意! 她浑身都颤抖起来,躺在太平间里太长时间了,她的身体几乎都僵硬了,死死地绷紧身体来克制住自己想要狂笑的冲动:“顾庭斯,我无时不刻不在想你,想着用什么办法让你失去一切,想着用什么办法让你和我一般痛苦,想着什么样的方式把你杀死!” 这世上,应当是再也没有人能够比她更加想念顾庭斯了。 想念得恨不得化身厉鬼从棺材里出去,然后咬断他的脖子。 但是,这个男人手段太恶毒狠辣,自知自己做了亏心事,怕她变成厉鬼回去和他索命,竟然在害死她之后,还要找来高僧在棺材之上贴上符纸把她的灵魂封印。 让她连做鬼,都不得自由。 这个男人,何其恶毒狠心。 只要想起那八十年不见天日的恐怖岁月,她就会浑身颤抖不能自控,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美好能够填补掉那段黑暗,刻骨铭心的窒息和痛苦,需要用他顾庭斯的鲜血来填补。 “顾庭斯,你该死!” 她恨得红了眼睛,用浑身的力气去推动那把匕首,他似乎松动了一下手,那匕首再度被她推进去了几寸,锋刃割裂骨肉发出来沉闷的声音,鲜血如注。 巨大的疼痛却好像让男人浑身舒畅,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突然笑了,这血腥味浓烈的太平间里,这个男人此刻的笑声显得无不诡异:“多幸运你能记得我,纵然是恨,也真让人高兴!” 顾庭斯疯了! 这个念头从她的脑海之中冒出来,却是让她气血攻心的,火气腾地冒起来,把她整个人都燃烧掉,她嘶声喊起来:“顾庭斯,你这个疯子!” 把她钉入棺材之中的怨恨让她记得他,这他有什么好幸运的? 他给她带来的痛楚,让他这么高兴吗? “傻瓜!” 顾庭斯伸手去抚她的脸,话语里是无尽的宠溺:“我知道今晚不来一定会让你失望,所以我来了,阿九,玩够了就陪我好好说会话吧,我们太久没说过话了!” 他想要她好好站在他的跟前,刀刃相对也无悔。 桑晚安忽然便阴历地笑了出来:“顾庭斯,我知道你聪明,我假装自杀,演了这么一出戏,压根就不指望你能相信!” 她的眸光一寒,盯着黑暗之中男人的轮廓,咬牙切齿的冰冷自信:“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她终于学会了如他一般用心机手段去丈量他的心他的爱。 以前他对她是这样。 现在,她终于也学会了。 爱,是可以心甘情愿被算计的! 第184章 我的阿九,终于是长大了。 顾庭斯自以为的爱,让他觉得自己应该不顾一切去爱。 他变态到,容不得自己的爱里有一丁点的自私和瑕疵,就算明明知道桑晚安的死可能是一出戏,可是他还是会来,因为他要向她证明,他爱她,所以愿意承担任何的风险。 所以,她把匕刺进他的身体里,他一点都不惊讶 而是很享受。 享受这极致的痛,享受她靠近的时候,带着那鲜活的,热烈的恨意。 所以她说,这个男人,是疯了。 男人在黑暗中看着她,笑声轻轻浅浅的,半点都不见责怪,反而是十分的高兴:“我的阿九,终于是长大了。” 纵然是用了八十年的时间,他的阿九,真的是长大了。 她学会了爱可以算计,这是被爱的那个人才拥有的权力,现在,他已经失去了这个权力,现在,是桑妩手中握着这一项权力,不爱的那个人,最无情! “闭嘴!” 桑晚安很是激动,浑身力气被愤怒给激了起来,身体朝着他撞了过去,手中的匕被她推着一寸寸往他的身体里面一动,最后,锋刃全部没入他的身体。 她蹬着眼睛想要看清楚这个男人的脸,奈何太平间里一点光芒都没有,她只能感觉到他轻轻的气息,他在看她,眼神是深沉不见底的,把她笼罩在其中。 这样的感觉,让她想要挣脱。 “顾庭斯,如果你被钉入棺材之中做了八十年的鬼,闻着自己的尸臭看着虫子腐蚀自己的尸体数不过岁月流转,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痛不欲生,而不是长大!” 她现在学会的算计,是算了他的心,不是因为长大,而是因为怨恨。 她低声吼叫,句句带着血,扎进顾庭斯的心口。 平生要说悔恨事,便是负了他的阿九。 若是当年少一些贪欲,与她白到死,他们之间,定然是另外一番光景吧。 果然时间是最残忍的东西,它总是无声无息地告诉你,什么对你才是最重要的,然后让你,撕心裂肺! “阿九” 他撕心叫她的名字,锥心无比。 “不许这样叫我!”她是恨极了,朝他嘶吼。 多年前,情好的时候,他这把缠绵缱绻地叫她的时候,她每每总是感觉心中甜蜜无比,江安城谁不知道,军阀顾庭斯神秘冷酷,但是却独爱身边小小的少女桑妩。 总是牵着她的手漫步游轮之上,与她共骑一马,与她游花灯叫她阿九。 当时羡煞了无数人。 以至于后来,他把她钉入棺材杀死,对外称她暴毙身亡,竟然没有一个人怀疑。 因为他是多情的顾庭斯! 顾庭斯把多情留给了世人,独独把冷酷无情,封入了石棺给了她。 这漫长的八十年的折磨,就算是当初再爱,也已经全部化成了浓烈的恨。 再遇见,他竟然还能够这么慢条斯理地问她,可想他? 这个男人,永远是她的噩梦! “顾庭斯,我要你死!” 暗夜里,顾庭斯没有看见她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在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迅伸出另外一只手,往自己的衣兜里找那把银色的手枪。 在被送入太平间之前,她便把手枪,收在了衣兜里。 为了这一出戏,她做足了准备,买通了上上下下的人,把一整套戏流程都走了一个遍,就是为了逼真的效果,虽然她知道,按照顾庭斯的聪明,他知道她没有死。 但是,正如她所了解的一样,这个男人为了显示自己的爱,一定会来。 银色的手枪抵在他的身上,黑暗之中她不确定自己对准的是不是他的心脏,她疯了一般笑起来:“顾庭斯,你明知道只要你来,我一定会杀了你的,为什么还要来呢?” 她笑着兀自点头:“我知道,八十年了,你想要证明自己多爱我是不是?” 笑容一点点在她的唇边冷凝住,她浑身戾气森森,阴鸷地笑起来:“你谁都不爱,只爱你自己,不要妄图证明什么,你是顾庭斯,世上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如你这般的人!” 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如你这般的人,多情而无情。 她扣动扳机,决然冷冽:“顾庭斯,再见!” 再也不见。 “砰!” 枪声响起,鲜血飞溅,桑晚安捂着手臂朝旁边倒去,手臂中了枪,疼得整条手臂都开始麻,手中的银色手枪跌落在了地上,她扣下扳机飞出去的子弹,擦着顾庭斯的身体打入了墙壁之中。 横空飞出来的那一颗不知来向的子弹,打中了她的手臂。 “阿九。” 他倒下去的时候听见顾庭斯声色终于是变了,急切地叫着她的名字,那沙哑暗淡的声音如同陈年苦酒,让人听了徒生伤感,一饮就会醉,心中苦涩无比。 他似乎是想要伸出手去扶着她,但是手下却落空了。 因为有人从太平间唯一的一扇气床朝着里面喊道:“bss,快走,军方的人来了!” 刚才的那一枪,便是那个人打出来的,那人因为爬起来打开了气窗,借着微弱的天光看见桑晚安正用枪对准了桑晚安,所以,情急之下只能开枪打中了桑晚安的手臂。 让她不能伤了顾庭斯。 男人的身体一僵,退了一步,把自己退到黑暗之中,看着她叹了一声:“阿九,你竟然和军方的人合作,真让我失望!” 他以为,她恨他只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爱恨,没想到,她竟然勾结了军方的人,想要把他除之而后快。 跌在地上的桑晚安很快便扶着台子爬了起来,她冷笑:“顾庭斯,你以为你是谁,你没有资格对我失望!” 失望? 他只是失望,她呢,比绝望,更绝望! 男人只觉得胸口窒息的痛,看见她受伤,自然是心疼无比的,但是她就像是一个刺猬,张开了浑身的刺,只要他敢靠近,她便会把满身的刺,狠狠地扎进他的身体里面。 他没来得及说什么,外面便响起来了一阵枪声,本来趴在气窗上的那个男人,啊地叫了一声重重地跌在了地上,没有了声响。 是中枪了! 第185章 顾庭斯,疼吗? 医院的太平间顿时热闹了起来了。 外面快速跑动的脚步声,是军靴踩在地板上是声音,顾庭斯听着那声音,幽幽地看向桑晚安,眼看着外面情势不容乐观,但是男人却还是不慌不忙的。 一只手捂在自己流血的腹部,一只手已经慢慢地拿出了一把黑色手枪来。 他一直随身带着枪的,但是在桑晚安攻击他的时候,这个男人却是无动于衷。 爱或许真的可以让人忘记疼痛和伤害,甘之如饴。 男人举起了那黑洞洞的枪支,对准了太平间的大门,然后朝着紧闭的门,打出去了一枪,子弹穿透门板飞射出去,不知道钉入了什么地方,却能听见外面有些慌乱闪躲的声音。 他举着手指看向她,黑暗里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听见他黯哑的声音幽长缥缈:“阿九,这辈子,你都甩不开我了!” 她的心咯噔了起来,又是猛地往下沉去。 要是此刻手中有枪,她定然要朝他射去一颗子弹,然后高告诉他,她一定要甩开他! 顾庭斯已经明白自己的危险境地,所以不打算再留下来,那颗子弹打出去之后,紧接着,桑晚安便听到了外面传来了枪战的声音,枪声此起彼伏的,十分的热闹。 她愣住。 刚才顾庭斯的人说军方来了,可是,军方怎么会来呢? 她演的这一出戏,根本就没有涉及军方的人,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军方,军方,这让她的脑海里面马上便想起了一个人来,但是自己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不是他! 心里颤抖,纵然已经自己否认了,但是还是不可抑制的渴望,就是他! 很显然顾庭斯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来的,刚才他打出去的那一颗子弹,就是一个信号,通知等候在外面的人可以动手了,这个时候,太平间外顾庭斯的人和军方的人,是交上火了吧。 这个男人,从以前到现在,一样手段高明。 外面已经是枪声叠起,太平间里面的顾庭斯却是慢条斯理的,半点都不为外面的情况所动,似乎,他有把握,他的人一定会赢的,不可能会输。 桑晚安只觉得讽刺,总有一天,她要把这个男人的自信全部踩在地上,让他感到痛不欲生。 枪声越来越密集,顾庭斯一直不说话,似乎是在等外面的枪声停下来。 她终于忍不住,忍着手臂的剧痛,低下身去摸索着找那把带血的匕首,刚才那把匕首被她从顾庭斯的身体里面拔出来,就落在她的脚边,她低下身去摸索,很快就摸到了。 刚拿到匕首,她就感觉到有股阴凉之气从头顶冒了出来,男人把黑洞洞的枪对准了她。 身体顿了一下,她毫不犹豫地拿起了匕首来,垂眸冷笑:“顾庭斯,你有种就把我杀了!” 她不相信这个男人没有料到遇上她就是这样的结果,他既然来了,不就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了吗? 他不会杀她! “阿九,我怎么会杀你呢?” 他手中黑洞洞的枪忽然抬高,对着气窗的位置就来了一枪,动作十分迅速和干脆,然后她马上听到一声痛苦的哀嚎,有人从气窗上面跌落了下去。 很明显的是,刚才军方有人爬上了气窗想要偷袭顾庭斯,却被他给击落了。 桑晚安根本不去理会那被击落的人,眼眸一寒,抓住顾庭斯出手的机会,知道他无暇顾及自己,身体就像是利箭一般冲过去,手中匕首翻转而出,朝着他胸口的位置而去。 黑暗之中,她凭着感觉捅过去,意料之外的,这个男人竟然没有躲开。 只是低下头来看着她,看着那明黄闪着寒光的匕首,直直地插入了他的胸口,沉闷的声音从他的身体里发出来,她靠在他的身上,发了狠地推着他往后退。 这一刻,她也化身为魔鬼! “顾庭斯,疼吗?”她手中死死地抓着匕首,抵着他的身体往后退,顾庭斯的身体直直地撞到了好几个台子,太平间里一阵的砰然乱响,有尸体从台子之上滚落下来。 实在是罪过。 顾庭斯握着枪的手按住了她的手,在剧烈的疼痛之下,他竟然还能低低地笑出声来:“不疼!” 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他俯下身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声音软软的,就像是过去很多年前,情好的时候,每每她生气,他都在她的耳边哄着她:“气消了一点没有?” 只要她能消一点气,再疼,也是不疼的。 手下颤抖了一下,她面目狰狞地用头去撞他附下来的头,他轻巧躲开去,像以前很多次一样。 他太了解她的反击! 她死命地推着手中的匕首,因为用力过度,她觉得自己的脸皮都扭曲在一起了,但是心底却是一阵痛快:“顾庭斯,不要再用以前的老伎俩来哄我了,你以为,把我活活钉死在棺材之中的痛快,是你一两句情话能抵消的吗?” 因为愤怒,她的牙龈都在打颤,死死地从牙龈之中蹦出来一句:“永远不可能!” 男人感觉胸口被重击一下,手下无力地松了一下,她把匕首再度送入了他的胸口几寸。 素来冷硬坚韧的男人,终于发出了低低的一身呻吟。 那是疼痛,来自心脏和灵魂的双重痛击,永远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不,我不相信永远!” 该多么执着,事到如今顾庭斯依然倔强地说:“阿九,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永远的,以前我也以为,失去你我不后悔的,可到头来,我还不是一样后悔了?” 所以,能够永远的事情,真的没有。 她狂笑,笑出了泪来,话语却依旧恶毒:“好,那你让我把你钉入棺材活活闷死,我们就可以互相抵消伤害,你能活着,我们就重新开始,你敢吗?” 枪声不断响起,太平间里却是一阵沉默。 他舍不得。 她自是明白的,觉得讽刺而可笑。 “轰——” 一阵巨响,太平间的一面墙忽然被人炸开了一个口子,就在顾庭斯的身后,伴随而来的是飞扬的尘土碎石块,桑晚安连忙抬手去拦住脸,跟前的顾庭斯已经被人拉着往后退。 第186章 军方的人,只有老二…… “boss,军方的火力太猛,我们的人快挡不住了,走吧!” 来人是顾庭斯的人,因为抵不过军方的扫荡,只能炸开了太平间的墙壁,要在军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带着顾庭斯离开,这是唯一的一条退路。 两个人扶着顾庭斯,手触碰到顾庭斯的身体,发现满手都是血,顿时惶恐地叫了起来:“boss,你怎么受伤了?!” 不用多想便知道,顾庭斯身上的伤,一定是桑晚安造成的。 纵然是愤怒生气,但是,知道桑晚安在顾庭斯心中的地位,没人敢把火气发到桑晚安的身上,只是扶着顾庭斯不断地往后退,准备撤离医院。 走到废墟前,顾庭斯无力地停下身体来,却没有回头。 借着暗沉的天光,她只能瞧见男人一个模糊的身影,高大而挺拔,看不到他的脸,听见他低低地呢喃:“阿九,我们会再见面的!” 声音越发低了下来,沙哑而缱绻:“我希望能和你重新认识,从你叫什么名字开始!” 时光太匆促,他把所有恨意都给时间带走,独独留下了爱。 多希望重新认识你,从你叫什么名字开始,然后,我们再相爱,到白首! 顾庭斯走了,在手下的护送下从枪林弹雨之中全身而退,留下很多的尸体,他的手下都太忠诚,就算是剩下最后一个人,也会把他给平安送出去。 这一次,顾庭斯吃了一次暗亏。 听着外面的枪声逐渐低了下来,桑晚安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整个人无力地跌坐了下来,手臂上的枪伤不断地流出鲜血来,刚才在和顾庭斯的挣扎之中,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她几乎是筋疲力尽了。 没有多久,外面的枪声停止了,直到最后,没有了。 她瘫坐在太平间里,四面都是尸体,她却感觉不到半点的害怕,再怎么说,她都做了这么多年的鬼了,难不成还会怕这一些尸体不成? 鬼她都不怕! 外面终于安静了下来,没有了枪声,她只能听见来来回回的一些脚步声,听见有人在太平间的门外说:“三哥,一共击毙了八个人!” “收拾尸体,我们撤!” 应该是那个被叫做三哥的人说话了,声音沙哑得厉害,透出一股子阴阴沉沉的凉气来,挥手吩咐:“赶快的,其他的留给警察再处理了!” 他们是军方的人,执行了任务之后,自然有当地的警察收拾后面的烂摊子了。 有人低声问:“桑小姐怎么处置?” 那个叫三哥的男人犹豫了一下,很快便说:“大老板说了,自然有人来带她走的,这里没我们什么事情,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撤!” 他的一声撤,所有人便利索地撤离了。 很快的,桑晚安便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那些人在飞快地撤离,动作迅速,不到一分钟,已经全部消失了。 这样的速度让桑晚安觉得诧异,寻常军方部队,哪里有这样的速度? 这些人定然是经过了十分严苛的训练,而且一个个都十分的出色,作战能力十分强大,断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竟然击毙了顾庭斯那边八个人。 看来,这一次顾庭斯是损失惨重了。 更让她感到心惊的是,这些人竟然提及了她,听他们的语气,是知道了她这一次是装死了,他们的那个大老板好像把局势都掌握住了,竟然知道她接下来会怎么样! 真的是让她感到一阵心惊胆战的。 总感觉,自己深陷在一个局中,密密麻麻的网朝着她撒来,把她覆盖在其中,她只是这局中的一枚棋子。 那个背后的大老板,才是这一切的掌控者。 他们的目的,也是顾庭斯! 所以,知道她装死引出顾庭斯,他们便伏击顾庭斯,只可惜,让顾庭斯逃走了。 这个大老板,是谁? 黑暗冰冷的太平间里,桑晚安的脑海之中不断地掠过很多名字,最后定格在一个名字上,只觉得后背在这一刻升腾起一阵冰凉之气,那样的感觉,就像是有鬼魅附身在她的身后,朝着她的脖颈吹着凉气。 慢慢的,她浑身都要冰冻住了。 那个答案,呼之欲出! “安安,安安——” 太平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傅止的声音传了进来,他举着手机,拧亮了手机自带的灯光,匆匆地走了进来,手机的灯光照到她的脸上的时候,刺得她的眼睛睁不开,她连忙用手去挡住。 傅止走进来,心有余悸地说:“这是怎么回事?” “除了顾庭斯,还有军方的人来了!” 桑晚安装死这一出戏,自然是有傅止在配合的,本来以为顾庭斯出现,只有他一个人,没想到,军方的人竟然也插了一脚,这让事情变得复杂了起来。 “军方的人?” 傅止蹙了一下眉头,马上便想到了一个人,迟疑的说:“军方的人,只有老二……” 他的话没说完,便摇头说:“葬礼都结束了,怎么可能是他呢!” 或许,军方的人出现,是和傅寒遇有些关系的,或许是傅寒遇死了,那些人接手查顾庭斯也不一定呢,事情现在都不明朗,所以傅止也不敢说什么。 桑晚安的脸色微变,在傅止手机的灯光照射下,她弯身去捡起了地上那把带血的刀子。 她就着灯光看着那把刀子上斑驳的血迹,眼神变得诡异无比,喃喃自语地说:“你说,拿着鲜血去做一下dna比对,能不能找到他?” 顾庭斯还活着的事情她一直都是坚定相信的。 但是这个男人却藏得太好了,以前唐维和傅寒遇都和她说过,民政系统里面叫顾庭斯的这个人已经死了,那么也就是说,顾庭斯换了一个身份活着。 就光明正大地活在太阳底下,享受着荣华富贵。 “如同这个人在系统里留下过dna采样,那就可以找到,怕只怕,这个男人,是不会留下这样的把柄的。”傅止觉得,按照顾庭斯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给自己留下这样的麻烦? 桑晚安勾唇冷笑了一声道:“那就拿这个血样和顾家人比对dna。” 第187章 地狱顾家。 “顾家人?” 傅止觉得有些诧异:“难不成你怀疑,顾庭斯现在就在顾家?” “一定在!” 咬牙切齿的声音从桑晚安的唇齿之间蹦出来,顾雷说过,他的太爷爷就叫顾庭斯! 太爷爷,这个称呼还真是讽刺! 陆悦君能够长生不老保持着年轻的时候的样子,那么,她相信顾庭斯也一定是以前的样子,不会老去,也不会死去,怎么可能变成了顾雷的太爷爷了? 她死后,难不成顾庭斯成亲然后生了顾雷的爷爷,然后有了现在的顾家? 不可能! 这个假设被她马上否认了,有陆悦君在,顾庭斯怎么可能会结婚然后生子呢,就算是结婚生子,对方也会是陆悦君的,但是陆悦君和顾家,却没有什么关系。 现在她很奇怪,顾庭斯和顾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个死去的顾庭斯,到底是什么人? 这许多的谜团让她觉得更加想要知道顾庭斯的下落了,他躲在哪里? “我们去一趟顾家!” 桑晚安把带血的匕首收好,在警察来医院之前和傅止匆匆离开,她相信,这里的事情自有人处理好,明天也是绝对不会出现在报纸上的,涉及军方的事情,上不了头条。 而她的死,也见不得报的,傅止会处理好。 他们到顾家的时候,顾家人还没有歇息,下人见是傅止来,自然没说什么直接带了他们到了客厅去,客厅里只有顾雷的父母在,见着傅止,连忙招呼他。 “阿止,你这孩子,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让下人准备点吃食等你。”顾家夫人倒是好脾气,看起来很是喜欢傅止,拉着他的手就唠叨了起来。 顾建平笑呵呵地看着,夫妻两人都很是和气。 傅止拉着桑晚安坐下,客气地说:“夫人无需客气,我也是临时决定来的,叨扰了。” 傅家和顾家是世交,两家人很是熟络,客气了一番便也不再客气了。 这时候顾夫人这才瞧向桑晚安,虽然还是面带微笑温柔得很,但是桑晚安还是可以从她那闪烁的眼神之中看到一丝探究之下的嫌恶,估计是认出她来了。 听闻豪门贵妇人都是不大喜欢女明星的。 因为自己的丈夫或者自己的儿子,都很喜欢和女明星勾搭在一起,然后给她们造成很大的威胁,更甚者,会危及到她们的地位,所以对女明星,便有了敌意。 不过,顾夫人修养很好,还是客客气气地说:“阿止,你今个带了这位小姐来,是有什么事?” 桑晚安刚才便看了注意了一下这栋房子的格局,这栋老宅,据说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后来经过修缮,现在主屋变成这有三层楼的楼房,她上回和傅寒遇来过,总感觉这栋房子的三楼某个房间里,住着猛兽。 那种感觉,和那个人给她的感觉,真的是太像了。 “夫人,我是有些事情找顾雷的。”桑晚安怕被这顾夫人误会,便解释说:“有关阿遇的一些事情,我需要和顾雷了解一些情况,很重要。” 这话她并没有说谎。 想要找到顾庭斯和顾家有关系的证据,只能从顾雷这里下手。 顾夫人狐疑地看了看桑晚安再看看傅止,脸色有些不好,抱歉地说:“阿止,傅二少的事情我们觉得很抱歉,但是,他现在已经走了,你们还有什么关于他的事情找雷儿?” 她是怕顾雷和傅寒遇的死牵扯上什么关系! “是阿遇生前的一桩案子和顾雷有关系,为了他好,夫人,还请让我见他一面!”桑晚安直接丢出了筹码。 顾雷是南风七号的法人代表,就算是傅寒遇死了,要是日本那边查南风七号,那么,顾雷一定逃不过牢狱之灾。 顾夫人听她这么说,脸上露出惊疑的神色,桑晚安连忙说:“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有些事情想问问顾二少,夫人请放心!”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顾夫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招呼了管家:“管家,带桑小姐上去书房找二少爷!” “好。” 管家立刻带着桑晚安上二楼去了。 为了表示尊重,傅止便留在了客厅里和顾家夫妇说话。 管家把桑晚安带到了二楼的书房,和她说:“桑小姐,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去少爷的房间叫他!” 她点头,管家便匆匆地叫顾雷了。 在书房里等顾雷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三楼的那个房间,想起来顾雷说过,那是他太爷爷以前住的房间,现在他爷爷是不让顾家人进那个房间的。 心下一动,她很想看看那个房间里到底是什么! 想到这里,她就心痒痒了,要是顾雷来了,是一定不会让她上楼去看的,只能在顾雷没来之前上去看看里面。 动作永远比思想快,她迈开步出了书房,放轻脚步忘楼上跑去,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三楼长长的走廊上只有几盏昏昏沉沉的落地灯,铺着厚重的地毯,走在上面没有一点声音。 走廊两边是一个个房门紧闭的房间,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么安静,让她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噗通乱跳,一次比一次快。 她上回看见的那间房间,就在走廊的尽头,窗户是对着前面的庭院的,但是那扇窗户终日拉着厚重的窗帘,一点亮光都没有。 顾雷说,现在是没人住这间房间的,甚至三楼,都没人居住,他爷爷不让家里人上来。 顾家人也颇守规矩,不会私自上来。 她站在最后的那间房间前,深呼吸了一口,伸出手去推那扇门,在意料之外的,那扇门竟然没有上锁,门被推开,里面没有开灯,借着从走廊流泻进去的微弱灯光,她瞧见里面黑白色的装潢,黑白色大床黑色沙发,简单大气。 床褥整整齐齐的,桑晚安心中有种强烈的感觉,这里,是有人居住的! 心下一阵凉气,感觉有一股力量吸引着她朝里面走去,不敢开灯,她掏出手机来开来灯光,轻轻往里面走,像做贼一般弯下腰来朝着枕头上摸过去。 那针头干干净净的,她不死心,在床上找了一会儿,终于让她找到了一根黑色的短发。 她欣喜不已,把那头发小心翼翼地装入了随手拿着的小提包的小格子里。 她相信,把这根头发和匕首上的鲜血去做个比对,她一定有所收获! 深呼吸一口,她准备转身离去,忽然听见身后的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踩在毛毯上这声音很轻,她却感觉浑身的汗毛都全部竖立了起来了。 迅速转身,还没看清楚来人,只看见眼前晃过一条黑影,脖颈上一通,她斌晕死了过去。 倒下来的时候,桑晚安觉得自己已经置身地狱之中! 第188章 我没有阴阳眼。 她只感觉浑身如同置在冰窖之中,根根汗毛全部竖了起来。 耳朵后一阵阵凉气,感觉有人在她的耳后轻轻地吹气,撕咬着她的耳际,她想要睁开眼睛来看看自己的人到底是是什么人,但是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只觉得眼皮沉重,浑身漂浮在黑暗之中,飘飘荡荡毫无着落感。 听见黑暗之中有人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阿九,我们才是一路人,何故太执着!“ 黑暗中,脖颈处一阵冰寒,就好像是毒蛇缠绕了上来,吐着那沾满毒液的蛇信子,发出呲呲的声音来,让人浑身都忍不住僵硬冰冷,她想要挣扎,却浑身没有力气! 是他! 这样的感觉太熟悉了,顾庭斯来了。 “安安,安安” 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叫唤着她,有人抓着她的肩膀在摇晃着她,把她从黑暗之中给拉了回来。 她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忽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猛然抓住,便从黑暗之中给挣扎了出来。 她睁开眼睛,便看见傅止那一张紧张的脸近在眼前,男人素来儒雅的眉目紧紧拧起,满是担忧地看着她,看见她醒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扶着她的肩膀的双手手指揉了揉她的皮肤:“你终于醒了。” 桑晚安看着这满是书架的书房,胸口在起伏着喘着粗气,急切地和傅止说:“我刚才看见顾庭斯了!” 这话让傅止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他看向门口,这个时候,顾雷正端着一杯热水从外面进来,也听到了她的话,把热水递给她的时候说道:“桑小姐,你是做梦了吧,我太爷爷都死了很多年了,你怎么可能看见他了呢?” “我真的看见他了!” 桑晚安端着热水,热水的温度从杯子传了出来,暖和着她的手掌心,她的心这才稍微温暖了一些。 顾雷的脸色变了,他看了一眼这房间的四周,搓着自己的手俯下身来看着桑晚安,很是认真地问她:“难不成,你有阴阳眼?” 他看了一眼身边两侧,真的觉得这书房里有些阴森森的,便说:“这书房以前是我太爷爷用的,难不成我太爷爷的鬼魂,还在这书房里不成?” 看起来,顾雷颇是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桑晚安愣住了,看着眼前这个人高马大粗犷威猛的男人,要是他不说话,她是万万也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相信鬼神之说的。 毕竟,这些豪门子弟都是受过马克思唯物主义科学论的洗礼的,怎么会相信这鬼神的说法呢? 虽然她知道,这世上,真的有鬼! “我没有阴阳眼!” 桑晚安觉得很累,就像是跑了十几公里之后的样子,身体几乎虚脱了,坐在椅子上猛地喝了一口水问傅止:“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记得,她是在三楼的那个房间里面的,被人打了一下昏死过去了,现在怎么在二楼的书房里了? “你还敢说!” 一听她的话,顾雷就开始抱怨了起来:“你不好好地在书房里等我,跑到三楼去做什么呀?还跑去我太爷爷生前住的房间里去,这要是被我爸妈和爷爷知道,肯定要打断你的一条腿!” 顾雷做出抹脖子的动作,表示事情的严重性。 她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后脖颈,抱歉地说:“对不起啊,我就是随便逛逛,没想到” “你在撒谎!”顾雷一点都不客气地指出来她在说谎,嗤笑了一声说:“上回你和二哥过来就对三楼我太爷爷那个房间表示了兴趣,这一次来,可不会是随便逛逛这么简单的,说吧,你到底在找什么?” 经他这么一提醒,桑晚安这才想起来自己在那个房间里找到的东西。 伸手去手提包里找,手在里面摸索了好久,脸色逐渐变了,铁青铁青的。 “怎么了?”傅止关切地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桑晚安抬起头来,脸色难看地说:“我放在手拿包里的那把带血的匕首不见了!” 她没有告诉傅止和顾雷她在那个房间里找到了一根发丝,那根发丝也被她放在手拿包里的一个用来装首饰的丝绒袋里,现在也不见了,连同那把带血的匕首,她本来是想要把匕首和发丝一同送去做比对的。 “什么匕首?” 顾雷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眉头紧紧蹙起:“下人通知我你在书房灯我,我去书房里找你发现你不在,一楼客厅只有我爸妈和傅止在,我便猜测你上了三楼,赶忙去找,就看见你昏倒在我太爷爷房门口,我赶忙把你抱了下来。” 知道她定然是去了他太爷爷的房间了。 他抱着手很是奇怪地问桑晚安:“我很是纳闷,你去我太爷爷的房间做什么呀?为什么会昏倒了?” 桑晚安的脑子里乱糟糟的,理不出一个思绪来,她昏迷之前,所有东西都还在她的手拿包里面的。 她觉得这栋房子都开始变得阴森和诡异,浑身冰凉冰凉的,她摇了摇头:“我就是好奇,所以上去看看,可是,我刚进去,就被人给敲晕了!” “被人给敲晕了?!” 傅止和顾雷面面相觑,都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来。 而顾雷更是不敢相信地说:“在我们顾家,你竟然被敲晕了?这是谁干的?” 他在书房里来回地走动,很是纠结,摸着自己的下巴嘟囔地说:“看来我收到的消息是真的,我们顾家,真的是有内鬼!” 看见傅止和桑晚安都疑惑不解地看着他,顾雷便也不隐瞒:“就在十天前,有人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是个女人,问我想不想知道是谁用了我的身份开了南风七号这个公司,我说我当然想知道了,然后她告诉我说,那个人姓顾,是我的血脉至亲!” 他说着说着脸色就十分难看了起来:“我把这件事情给二哥说了,我们两人商议后都觉得,给我们通风报信的人是陆悦君的人,她和那个人估计是窝里斗了,想让我们牵制那个人,我本来想让二哥查查是谁,没想到,没过几天,他就出事了!” 第189章 几天不见,你变得是越发性感了! 提起傅寒遇来,桑晚安沉默了下来。 这个人,永远是她心中的一根刺,不知道为什么,听顾雷说起这么一件事,桑晚安心里隐隐约约有种感觉,傅寒遇的死,会不会是安排好的了? 再一次,她觉得,傅寒遇压根没有死!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她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的,好久都没人说话,气氛很是诡异,半响后,顾雷忧心忡忡地说:“好好的一个家,我现在住着,都觉得心里发毛了。” 自己的血脉至亲,竟然要害他,开了一个洗黑钱走黑货的公司,这分明就是要把他往坟墓里埋啊! 一旦出事,死的是他顾雷,幕后黑手,却能逍遥自在! 想想,估计顾雷都会觉得自己的后背发麻吧! “安安,你在想什么?”傅止看见桑晚安许久都不说话了,便开口叫她。 桑晚安回过神来,摇头说道:“我本来是想要来找顾少爷要些头发和匕首上的血迹作比对,没想到匕首竟然在顾家丢了!” 她苦笑着摇头,无可奈何。 傅止看向顾雷:“能不能上去找找?” 顾雷有些为难,还没等他说话,桑晚安便开口道:“不用了,不会在那里的,是别别人给拿走了!” 怎么可能落在上面,连一根头发都拿走,定然是有人翻过她的手拿包的。 “那戴带血的匕首是怎么回事?很重要?”顾雷听桑晚安说要拿他的头发和匕首上的血迹做比对,有些摸不着头脑。 事已至此,桑晚安便也把今天晚上在医院发生的事情和顾雷说了一遍。 “你是说,你怀疑那个被你扎伤的男人是顾庭斯?”顾雷跳了起来:“这怎么可能,我太爷爷早就死了,怎么会和你认识,应该是和我太爷爷同名同姓的人吧?!” 他太爷爷不死的话,也有一百多岁了,和桑晚安说的,一点都不相符。 “可能吧!” 桑晚安也不指望顾雷相信,要是顾雷知道现在站在他的跟前的不是桑晚安,而是死了八十年的桑妩,一定会觉得她是神经病吧。 她琢磨了一下冷笑了一声和顾雷说:“但是,不可否认,顾少爷,你这家中,的确有魔鬼!” 几个人又是面面相觑一时无语,神经大条的顾雷叹了一声说道:“要是傅老二在就好了,眼下诡异的事情真的是越来越多了,我这心里,一点谱都没有,随时都可能进监狱!”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觉得有些累,便告辞:“今晚叨扰顾少爷了,我们先走了。” 心里冰凉,她强忍着发抖的身体,这一刻,她和顾雷一样,无比想念傅寒遇。 倘若他在,一定凡是有他帮她操劳,舍不得他半点辛劳! 人就是这,一旦想念,便不敢收拾,所有委屈都会扑面而来,让她有窒息的感觉,眼睛都有些发涩了。 在情动意浓的时候舍她而去,最狠心,莫不过傅寒遇。 见她走得不稳,傅止只能扶着她往外走,顾雷一脸愁容送他们出了书房的门,准备把他们送到门外离开。 刚走出书房门口,走了没几步,桑晚安便停了下来了。 抬起头看去,二楼长长的走廊里灯光明亮,走廊两侧无数个房间门口或开或关着,她转过身去看向身后,书房后面还有一段走廊,但是这么长的走廊两边,竟然只有一间屋子,门紧紧关着,她看着忽然觉得灯光昏沉了下来。 心头一阵抽搐,心底好像有个声音在呼唤她靠近那间屋子。 她声音颤抖地问:“里面那间房是谁在住?” 顾雷不明所以地说:“是我爷爷的书房。” 桑晚安一下子就觉得背后汗毛竖起,下意识便要抬脚往那房间走去,却被顾雷给拦住了:“桑小姐,你可不能去,我爷爷这两天脾气不好,已经吩咐了谁都不要去靠近,刚才你们没来的时候,一个下人走到那里还被打断了腿。” 她顿住,看顾雷说得真切,不像是有假。 这房间里,透出一股阴寒诡异之气。 她闻见从里面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檀香味,浑身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拉着傅止快速地朝楼下走去,顾雷都跟不上,郁闷地看着他们开车离开,嘟囔:“这两个人,怎么神经兮兮的!” 车子开出去好远了,已经看不见顾家老宅,傅止这才问一脸阴沉的桑晚安:“你刚刚发现什么了?” “我发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她坐在驾驶座上,身上披着毛毯,身体全部蜷缩在了椅子上,眼睛里有些莫名的恐惧。 傅止有些惊讶,就算是面对顾庭斯本尊她都没有这么害怕的,顾家老宅里到底有什么,让她这么害怕? 他不解地问:“是什么事情?” “你出书房的时候有闻见檀香味吗?” “有。”傅止点头。 “在三楼,袭击我的那个人,他的身上就有股檀香味,和那间房间里透出来的味道一模一样。”桑晚安的眼睛瞪大,牙龈打颤:“我发现了顾庭斯现在的身份了!” 汽车快速奔走,桑晚安被一个个谜团给压得喘不过气来,顾庭斯,这个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顾家,是地狱! 傅止觉得不可思议,不敢相信地摇头:“这怎么可能呢?” 他虽然知道这世上有顾庭斯这个人,但是却不知道他的来历,不知道他是活了一把多年的老妖怪,只知道他是陆悦君仰慕之人,现在和桑晚安相处时间长了,他便也察觉出来了,这个顾庭斯,来历太可怕。 竟然还和顾家太爷爷同名同姓,太巧合。 细思极恐。 桑晚安死死地抓着毛毯闭上眼睛,脑子里面乱哄哄的,有很多头绪要理清,心中不断地碾转过傅寒遇的名字,她在心中问他:“阿遇,要是你,现在该怎么办?” 暗夜无边无际地蔓延开来,这个黑夜,远远还没结束。 城郊山中一处废弃的工业仓库。 仓库里面的机械已经被搬走,巨大的空间被人用来做了临时驻地,有简单的军旅行囊帐篷,还有枪械! 仓库四周,有持枪警戒的士兵,气氛凝重严肃。 冷风从窗户吹进来,仓库内一盏瓦数巨大的强光灯倏然被打开,散发出刺眼强光,被反手绑在椅子上的陆悦君被突然打开的强光灯给刺得眼睛都睁不开,强光灯对准着她的眼睛,她闭着眼睛听见前面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传出一个男人邪魅寒烈的声音:“小姨,几天不见,你变得是越发性感了!” 第190章 该不会是去祭奠我的吧? 听见这个声音,本来被强光灯逼得睁不开眼睛的陆悦君,倏然瞪大了眼睛。 瞪大的眼睛被强光灯的强光给照射到了眼球里面,疼得她痛苦地再度闭上了眼睛来,灯光太强烈,晃得她头晕无比,她根本就看不到自己的对面到底是什么,而且那个角落里没有灯光,只能隐隐绰绰地看到几个人影。 但是她知道,在那个角落里,潜伏着那个狂肆邪气的男人,他正吊着一双桃花眼看着她,明明那样姿态雍然的一个男人,让人瞧了硬生生的觉得心底发寒。 她从喉咙之中发出一声不敢置信的叫声:“你竟然没有死!” 实在不敢相信,那一场剧烈的爆炸,竟然没有把这个男人给炸死,法医呈上去的报告明明就说,死在爆炸之中的男人,的确是傅寒遇的,不会有错。 刚才的那个声音,却让她感觉,自己见了鬼。 强烈明亮的强光灯让她头晕目眩的,只能紧紧地闭上眼睛,感觉到那男人在黑暗的角落里似乎是动了一下身子,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姿态慵懒。 她可以想象那人一声绿色军装的样子,掌控着这支神秘的队伍。 以前她就见识过傅寒遇的手段的,但是,她没有敢和他正面交锋,那一次,她的窝点被扫荡,折了她几十人马,不过幸好对她能够全身而退。 现在这样的场景,让她觉得,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面前,是那个杀伐果断的冷面军官! 男人懒懒地笑了起来:“难不成小姨这么希望我死了?” 明知故问,这个男人就是玩得这么不亦乐乎。 陆悦君在经过刚才那巨大的震惊之后,人也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不错,傅寒遇没有死,那个男人现在就在她的跟前,这是事实,不是她在做梦。 所以,她马上就接受了这个噩耗。 她挤出一抹笑容来,冷静地说:“怎么会呢,看到你没死,小姨也就放心了,你是姐姐唯一的孩子,姐姐以为你真的出事了,估计这一段时间应该把眼睛都给哭瞎了吧!” 的确,陆悦君说得没有错,陆思曼并不知道傅寒遇还活着,以为他死了,虽然经过了这么多天,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消息。 丧子之痛,让她哭得几乎断肠。 陆悦君提到了他的母亲,傅寒遇的反应却是十分冷淡的。 他言辞冷淡地说:“谁说他只有我一个儿子,大哥对她不也是素来尊敬吗?” “那怎么一样呢,怎么说,傅止都不过是一个杂种!” 陆悦君的语气里,对傅止是满满的不屑,以前在傅止跟前保持的礼貌和尊敬,全部都在这一刻消失不见,也不知道是想要讨好傅寒遇还是她心中真是这么想的,反正她就是这么说了。 她的话说出来,那个角落里的人久久没有说话,空气之中顿时有一种特别压抑的气氛。 这样的阴寒气息,让敏感的陆悦君马上就知道,傅寒遇不喜欢听这席话。 她讪讪地笑着为自己打破这尴尬:“阿遇,不说他了,你怎么把我绑住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语气里是十分的委屈和有种隐隐约约的撒娇的,扭动了一下身子,低着头避开强光灯的照射。 心里却已经把傅寒遇的祖宗十八代全部给问候了一个遍了。 这个王八蛋,老娘出去后,一定去挖你祖宗的坟! “小姨不是都喜欢玩这种捆绑游戏吗?” 傅寒遇邪魅的话里若有所指,仔细听来,脑海里面立刻浮现出来一副少儿不宜的画面来,这是成年人下意识便想到的事情,他说的,是! 这让在床上早就身经百战的陆悦君半点都不觉得脸红,而是顺着他的话娇笑:“阿遇你真是的,这种话题怎么能和小姨说呢,你应该去找晚安啊!” 她是故意提起桑晚安的,也只有桑晚安,才是傅寒遇的软肋。 没想到,他倒是一点都不忌讳。 他在黑暗之中舒展开两条大长腿,闲闲地说:“小姨就有所不知了,我和我家宝贝,被绑在椅子上的那一定是我!” 说着,许是想到了那女子,笑得很是欢喜。 陆悦君顿时愣住了,傅寒遇这话听起来像是开玩笑,但是,她仔细琢磨一下,却又觉得,傅寒遇这话里,暴露出了他对桑晚安的迁就包容,宠溺在言辞之间点点显露。 她想起顾庭斯来,相对傅寒遇,那个男人,太无情了。 哪一个女人想要的不是被宠爱,傅寒遇于他人或许是毒蛇,但是于桑晚安来说,他是把她放在手心宠着的男人! 足矣。 “晚安要是听到你的这话,定是十分开心的!”她垂着头半真半假地说着,藏住眼中的失落和寒意。 傅寒遇把她抓来,关在这里已经快一个星期了,期间有人给她送饭送水,却没人和她说话没人理会她,傅寒遇今天才出现,那么前几天,他做什么去了? 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装死? 想到自己被抓来此处,她的心里就不禁地发凉,傅寒遇装死,肯定是要有目的的,他是不是,在查她? 或许,还有更可怕的原因。 按照傅寒遇的性格,想到装死来做的事情,定然不是小事。 “叙旧也叙过了,小姨,我们言归正传吧!”傅寒遇终于开始慢悠悠地把话题拉到了她的身上。 黑暗之中,他的身体似乎是前倾了一些,言辞淡淡地说:“小姨去警局,祭奠谁呢?” 陆悦君心抽搐了一下,来了。 这个男人,开始审讯她了吧。 见陆悦君不说话,傅寒遇便又笑着说:“该不会是去祭奠我的吧?” 这个女人,可没有这么好心的。 但是,没想到,这个女人虽然没有好心,但是她的脸皮厚啊,直接顺着他的话悲伤地说:“是啊,小姨以为你真的出事了,所以便想着送送你,没想到,就被你抓到这里来了。” 她偏着头躲避强光灯,还是想要去看角落里的傅寒遇,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看不到,无可奈何之下,只得佯装可怜无知地问:“阿遇,小姨是犯了什么错了吗?” 第191章 叛徒,滚开点! “啧啧,果然是演戏的!” 傅寒遇嗤笑了出来,语气里是毫不客气的讽刺,直接丢出来一句:“小姨,在我面前,就不要再装了,红萝死前已经告诉我,她是你的人!” “不可能!” 陆悦君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说完之后立刻察觉到自己的反应错了,脸色变了变。 傅寒遇饶有兴趣的声音传来:“怎么,小姨是觉得红萝不会出卖你?” 也就是说,陆悦君是承认她认识红萝了。 “不是。”陆悦君反应很快,连忙补偿自己的失误地说:“我是说,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的,我不认识她,她怎么可能说她是我的人呢,这不可能的。” 这个说法,把她刚才的慌乱,给圆了过来。 “真聪明!” 傅寒遇不由地赞叹,黑暗之中忽然跳动过一阵亮光,一闪而过,男人深邃立体的轮廓一晃而过,指间已经叼着一根白烟,放在唇上叼着,斜眉笑:“你可以不承认这个,但是你总赖不掉你通过南风七号洗黑钱的事儿吧?” 他的声音轻悠悠的,自信轻慢,明显是已经有证据了。 陆悦君的心猛地往下沉,在知道傅寒遇开始查南风七号的时候,她就知道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虽然料想他早就有证据,但是她还是硬着头皮抵赖:“阿遇,我的收入可都是明明白白的,吃演员这口饭,收入几乎透明化,用得着洗黑钱吗?” “小姨这可就是妄自菲薄了,你可不是什么寻常人!” 傅寒遇叼着烟邪气地浅笑,黑暗之中一股白眼飘扬而出,陆悦君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之中出来,那是一个身穿绿色迷彩服的男人,高大威猛,手上提着一个男人,走到她的身边,便把那个男人丢在了她的脚边。 那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脏兮兮的浑身发出一阵难闻的臭味,被丢在她的身边,大冷的天,她看见那个男人的裤腿半截被隔开了,露出膝盖来,那膝盖骨被人剜去,空荡荡的一个洞。 已经行走不得,看见陆悦君,顿时便哀嚎了起来:“小姐,救我” 他伸出血污的手就要抓陆悦君的裙摆,陆悦君看见那个男人满是血的脸的时候,吓得脸色都发白了,这个人,正是南风七号集团的总经理,谭明。 一直在日本的人,竟然被傅寒遇抓来这里,折磨成了这样! 已经适应了强光灯,她仰头看向黑暗的角落,厉声叫道:“傅寒遇,你竟然敢藐视法律,做出这样屈打成招的事情来!” 显然,这个谭明,已经把她让他做的事情招了。 谁能抵挡得住傅寒遇这样的手段呢? 傅寒遇慢悠悠地抽着烟,昏沉角落里那人的动作能够看出轮廓来,浅笑声是触目惊心:“不过是一个蝼蚁,我要他死,他就得死,我让他活,他就能活!” 在他的地盘,他说了算! 陆悦君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鸷戾气给震慑到,所有准备好要骂他的那些正义凛然的话一下子全部都咽了回去。 她明白了,在这里,这个男人敢超越法律! 谭明从地上爬过来抓她的裙摆,陆悦君嫌弃地躲闪着,双脚并没有绑住,她随即抬脚,朝着谭明一脚给踹了过去,厌恶地说:“叛徒,滚开点!” 女人脚下的力道一点都不直接把谭明给踹开了。 他抱着胸口哇哇地叫着:“小姐,救我,我不说他们就把我杀了” 在受了无数的折磨之后,谭明已经开始处在了奔溃的边缘了,这个男人,跟着陆悦君很多年了,一直都是她的得力助手,自然是知道陆悦君吸黑钱的黑幕的。 不过,陆悦君庆幸的是,她的那些毒品生意,资金并没有通过南风七号流动。 要是她走私毒品的事情被傅寒遇发现了,那她,就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 明白自己的把柄已经被傅寒遇抓住了,陆悦君也就不演戏了,抬起头来看向傅寒遇所在的角落,声音清冷:“你想怎么样?” 傅寒遇消失的这几天,一定是去了日本吧。 他用装死给自己争取了时间,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顾庭斯也以为他死了,所以对他没有丝毫的防范,让他捣了南风七号的老窝,顾庭斯很多生意来往可都是经过南风七号的,也不知道傅寒遇查到了多少了! 不过,估计就算是知道南风七号的各种黑幕,估计也奈何不了顾庭斯。 因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顾庭斯这个人存在了。 “小姨真是没有人情味,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呢,这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何必要这么认真呢?”看见陆悦君这么认真严肃,傅寒遇却像是和她作对一般,悠哉悠哉地说着话,分明就是想要气死陆悦君的。 陆悦君被气得胸口发疼,咬牙切齿地说:“别装了,你废了这么大的劲,不就是想要扳倒我吗?你别忘了,南风七号出事,我出事,就意味着顾雷出事,他才是罪人!” 这公司的法人代表,可是顾雷。 当初顾庭斯还真是深谋远虑,用顾雷的身份注册的公司,不管出了什么岔子,也轮不到他们出事,有顾雷当替罪羔羊,有顾家奔波,他们只要坐收好处就可以了。 “嗯,你说的不错!” 本来以为她这么强硬的态度会引来傅寒遇的反感,没想到这个男人也是能忍,竟然同意了她威胁他的话,缓慢地说道:“小姨英明,为了雷子,我自然是不会把这件事情闹大的。” 他竟然退让了一步了。 见他这样,陆悦君连忙抓住机会问:“既然你不想把事情闹大,那你想要什么?” 他不愿意把这件事情闹大,但是,却不代表他就能熟若无睹当这件事情不存在,要是他能当这件事不存在,就不会大费周章装死去查南风七号了。 陆悦君知道,他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他觉得更重要的东西! 那么,是什么呢? 第192章 你全家都喝尿! “我相信你不会那么有空把我请来喝茶的吧!” 陆悦君的心情逐渐放松了来,这就像是无数次和对手谈判一样,以前她面对过太多穷凶极恶的毒枭,从来都没有这么没有底气,或许是因为,自己面对的,是军方。 是傅寒遇这个冷血军官,他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杀人从来都是手下不留情的。 刚才把谭明丢出来的那个高大粗放的男人笔直地站在她的侧对面,听她这么说,马上冷哼了一声:“陆悦君,你想多了吧,还喝茶呢,要不要喝尿啊?” 这个男人身形高大健硕,一身迷彩服蹬着军靴,国字脸,脸上还画着五颜六色的水彩,真实的样子是看不出来的。 但是听他说话,便有一种迷之爽感,直接而粗暴。 当然了,这在陆悦君听来,是粗鲁而且让她厌恶的,她黑着脸骂回去:“你全家都喝尿!“ 本来栽在傅寒遇的手中已经让她十分郁闷,现在一个喽喽都敢这么骂她了,想想她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落得这么凄惨的一个下场过。 已经气急攻心。 这个粗鲁的男人,又撞在了枪口上。 “,我这个暴脾气,去你个臭婆娘!” 那三大五粗的男人看见陆悦君嘴巴这么硬,一下子就发飙了,壮硕的身体朝着陆悦君走过来,抡起胳臂来就要揍她,陆悦君的脸色都白了,虽然害怕,却还是恼怒地吼道:“你竟然打女人!” 男人冷笑:“在我这里,犯人就是犯人,可没有男女之分的!” 他气冲冲就揍陆悦君,从旁边快速跑出来几个士兵来把他给拦住,然后好言相劝:“三哥,别和一个娘们计较,她现在就是我们的阶下囚,有她受的,先让老板问话!” 在很多执行秘密任务的神秘部队,士兵都管自己的老大叫老板。 这样一来,不容易暴露身份,更容易隐藏。 所以,这些人叫傅寒遇老板。 当然了,也有一部分人直接叫他二哥,像这个粗犷的暴脾气汉子钟森,被拦下之后看向傅寒遇所在的角落说:“二哥,你说,能不能揍这个恶毒的娘们?” 陆悦君的手段他们都知道,三番两次害桑晚安不成,还是害死苏灿和小艾的幕后黑手,可惜现在已经找不到证据了。 戴文死了,陆悦君完全可以逍遥法外。 这样心肠恶毒杀人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的女人,钟森这暴脾气一上来,就想直接把她给揍一顿,让她为死者付出一点代价。 “老三,怎么说她也是我小姨不是,先别动手!” 傅寒遇声音轻轻浅浅的,听来竟然颇是顾及这层亲戚关系。 但是陆悦君可不这么觉得,她冷冷地说:“别在这里装好人了,这里都是你的人,演戏给谁看呢?说吧,怎么样才肯把我放出去?” 看见她这么拽,钟森气得够呛的:“你出不去了!” 这个女人还想出去呢,简直就是幻想。 看来,她还真是不了解傅寒遇! “老三!”傅寒遇的语气严厉了几分,钟森立刻不敢说话了,老老实实站到了一边去,愤愤不平! 陆悦君,就该死! 一阵沉默之后,傅寒遇开口了:“录音带呢?” “什么?” 陆悦君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她这才想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笑了:“你说的是那个啊,外人都说你和傅止争得你死我活的,没想到,你竟然这般顾念兄弟情义!” 他说的那个录音带,是她手中傅止杀亭东的证据,她就是用这个录音带来让傅止为她做事的。 现在,傅寒遇出手来要她交出录音带,这多少是让她有些诧异的,因为傅止和傅寒遇两个人一向都是水火不相容的,表面上看起来还没什么,暗地里,可一点都不友善。 她讨价还价:“我可以把录音带给你,你把谭明给我,其他关于洗黑钱的证据,我都要带走!” 语气到最后扬高了一些,有些命令的意味。 站在旁边的钟森和几个部下面目都狰狞了,这个女人胆子还真是大,竟然敢威胁傅寒遇! 没想到的是,傅寒遇竟然答应了,他爽快地说:“好!” “没想到傅二少这么好说话!”陆悦君觉得局势已经朝着她的这边倾斜,她手中有傅寒遇想要的东西,所以,她有说话的能力了。 黑暗中看不到傅寒遇的眉目棱角,男人端坐在那里又点了一根烟,淡淡地问:“录音内容是什么?” 陆悦君有些警惕地看向暗处:“你拿到录音带便知道是什么内容,现在问这个做什么?” 想来傅寒遇知道她是用录音带威胁傅止去陷害桑晚安的,但是,他却不知道那个录音带的内容具体是什么。 “我总要知道内容,才能判断出来这个录音带是否真实存在吧!”傅寒遇挑眉,凉薄地笑出了声来,在黑暗之中他蛰伏在那里,慢条斯理地说着这些话,半点都听不出其他的黑心眼。 她想了想,觉得就算是告诉傅寒遇,好像他也不能怎么样啊! 因为录音带,在她的手中。 细思之下,她便告诉了他:“是那个小明星宋唯一,知道傅止要利用欧阳害亭东,所以留了一手,录下了傅止和她说的杀亭东的整个计谋,在娱乐圈这个泥潭里混了的人,谁都不是傻瓜,傅止算是栽在了她的手里了!” 本来傅止利用欧阳威胁宋唯一,宋唯一是受他威胁的。 但是,宋唯一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在被威胁的时候也想着翻盘,所以,便有了后面录音的事情了。 假装顺从,然后录下傅止计划的整个过程,这就是铁证! “傅止平时看起来聪明得很,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这么蠢,竟然栽在一个小明星的手里!”陆悦君言辞之间都是冷笑,觉得傅止真的是愚蠢不可及的。 她得意的声音刚落下,那边傅寒遇那妖孽般的浅笑声传出来:“可是你藏在瑞士银行保险箱之中的这一份?” 第193章 好好侍候她。 “吧嗒”。 听见黑暗之中有什么被打开,传出来了傅止阴鸷的声音:“你不想毁了欧阳,那就去勾引亭东啊,让他安排陆末年拍明天的戏份,让陆末年杀了亭东!” 宋唯一颤抖地说:“傅先生,你打算怎么让陆末年杀了亭东啊?” “放心,我会让人换上真枪真子弹,陆末年,他一定会帮我杀了亭东的!”傅止低笑着,冷冽阴寒,对陆末年会帮他杀了亭东这事情,半点都不怀疑。 想来是对陆末年十分的了解,知道他心里有魔障。 杀亭东,可不只是他傅止一个人想要做的事情,陆末年,何曾不想杀了亭东?只是这个男人一向被陆悦君看得紧紧的,所以一直没有机会下手罢了! 陆悦君的脸色大变:“傅寒遇,你竟然敢去开我在瑞士银行的保险箱!” 她大惊失色,没想到傅寒遇如此的神通广大。 他是用了什么手段去开了她的保险箱拿到这个绝密的录音的? “小姨,这么激动做什么?”傅寒遇慢条斯理地说着,把录音给关上,把录音笔拿在手中轻轻地碾转着,语气轻慢:“我想做的事情,没人能够抵挡!” 似乎是觉得很是可笑,他又缓声道:“你也真是矛盾,你想用这录音威胁傅止,却又不敢把这录音随意藏放,因为,这录音里面关乎到陆末年的前途,录音被别人拿到,毁掉的可不只是傅止,还有你心爱的陆末年!” 所以,陆悦君没有把录音给毁掉,而是选择把录音笔存放到了她认为十分安全的外国银行,这样一来,就算是国内的警察追查到她这里,也拿不到录音笔啊! 没想到,傅寒遇这个杀千刀的竟然拿到了。 陆悦君气急败坏地吼:“傅寒遇,你耍我,既然已经拿到了录音笔,为什么还要问我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我可是冤枉啊!” 傅寒遇表示自己很冤枉,慢悠悠地说:“我只不过是想要确定一下自己拿到的这个录音笔是不是你用来威胁傅止的那个,看来,是真的!” 如此这般,他也算是放心了。 他的话说完,陆悦君便看见那支录音笔从黑暗之中被抛向了她这边,金属色的录音笔在强光的照射下有种刺眼的流光,她心中一喜,傅寒遇竟然把录音笔丢过来了! 可是,还没等她这个喜悦退去,便忽然听见医生砰然之声。 在这夜里,在宽阔的仓库里响声巨大。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那向她抛过来的录音笔被子弹给集中,强光下,她甚至能够看见那颗子弹,金黄色,子弹头尖而发出寒光,因为惊恐,她的眼睛无限瞪大。 感觉那颗子弹,在击碎录音笔之后,会直直地射进她的眉心之中。 浑身都被冰冻住了一般,她坐在那里,终于从喉咙之中逸出了一声尖叫声来,惊慌失措。 高分贝的尖叫声从她的喉咙之中喊出空气似乎都凝滞了,那颗子弹却并没有射进她的眉心,而是擦着她的耳侧飞了过去,然后不知道打在了什么地方,发出一声铮然之声。 黑暗里,传来傅寒遇鬼魅般的笑:“我还以为你不怕呢!” 看到她这么害怕,他觉得很好玩! 感觉自己又被耍了,陆悦君开始气急败坏:“傅寒遇,你不要得意太早,你抓到我洗黑钱的证据又怎么样,不过是洗黑钱而已,更何况,还是在国外,国内的法律,制裁不了我!” 她得意地仰头大笑:“我还可以告诉你,我已经入了日本国籍,你奈何不了我!” 活了这么多年,要是这一点退路她都不给自己留下,那她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傅寒遇想要和她玩,他还嫩了点。 纵然他有手段,但是,他和她玩不过时间沉淀下来的生活阅历,她为自己准备的后路,是傅寒遇现在所不能斩断的。 “你个毒妇!” 钟森又想冲过来揍陆悦君了,这一次,竟然没人拦钟森了,钟森过去抡起胳臂就朝着陆悦君的脸上扇了过去,一边扇一边骂:“好好的中国人不做,非要做日本鬼子,气死老子了!” 钟森左右开弓往陆悦君的脸上不断地扇了好几巴掌,陆悦君两边脸颊被打得青肿了起来,嘴角都冒出了鲜血,嘴唇红肿了起来,面目狰狞地蹬着钟森。 等钟森停下来了,一口混着鲜血的口水便往钟森的脸上吐了过去。 “呸。” 被打得脸面红肿的陆悦君竟然也不害怕,而是迅速地朝着钟森的脸上吐口水,咒骂起来:“王八蛋,你今天杀不了我,老娘来日,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她说的是真的。 要是今天她不死,一定要眼前这个男人给千刀万剐了。 钟森一把抹去脸上的口水,一张脸都黑了,转头看向黑暗里的傅寒遇问:“二哥” 他是想要征求傅寒遇能不能杀了陆悦君。 “顾庭斯在哪里?” 傅寒遇的声音已经阴寒彻骨,从黑暗之中传来,带来一阵阴煞之气,很显然,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 陆悦君忽然仰起头来哈哈大笑起来:“傅寒遇,你心里不是已经早有答案了吗?为什么还要问我?” 既然傅寒遇炸死,那么,要定然是查到了什么了。 想要从陆悦君那里得到顾庭斯的消息,只是想要确定一下自己心中的猜想吧,而他,一定早就已经有所明白,顾庭斯,藏不了多长时间了,这是陆悦君心中的想法。 傅寒遇沉默了下来,陆悦君这么说,就是等于承认了他查到的事情了。 那个人,真的是顾庭斯! “傅寒遇,你不敢杀我对不对?你杀了我,就没有后路了!”陆悦君明白得很,现在傅寒遇是不敢动她的,顶多只是给她一点苦头吃,因为他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让她死! 暗中杀了她,对他没有好处,因为,他还指望她能帮他牵制顾庭斯呢! 傅寒遇听了她的话,冷笑了一声:“老三,把这个女人看好,好好侍候她,以后可有大用处!” 果然,他想要利用她! 第194章 陆末年你个混蛋。 钟森很是乐意,让人把陆悦君拖下去关了起来,再好好侍候她! 等陆悦君下去,钟森这才把强光灯关上,仓库里一盏灯被打开,傅寒遇便坐在角落的椅子上,长腿伸展开来,剑眉微扬,桃花眼下垂,邪气无限,唇边叼着白烟,红唇皓烟,很是生动。 手中把玩着一把黑色的手枪,脸上有一道新鲜的伤疤。 在左边脸颊,从眼角下蔓延到脸中央,不长,但是看起来伤口不浅。 里面的骨肉都能看见,显然是新伤,不过已经缝了针,想来以后好了之后,还是会留下伤疤的。 不过,傅寒遇倒是不在意,他这样的人,就是走在偏锋上不知生死的人,脸上多了一条疤痕,不过是让这个冷硬的男人多了几分的沧桑感和煞气,无伤大雅。 不过疼倒是很疼。 “二哥,既然摸清楚了顾庭斯的身份,接下来要怎么做?”钟森看着傅寒遇,他在把玩着手枪。 思索了一会,傅寒遇才开口:“这事情关系到顾家,太复杂,让我再捋捋。” 很显然,知道了顾庭斯的掩藏身份,傅寒遇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事情关系到顾家,这顾家不仅仅是京城四大家之一,权势盘根错节,还和傅家有着很深的联系。 和傅家多年世交,按照顾庭斯这老奸巨猾的心思,这个人不可能不给自己留一手。 那他手中,是不是握着让傅家一盘崩溃的筹码? 想到这里,傅寒遇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关乎本家,得忍一忍。 钟森点点头:“的确,这个男人太可怕了,我在医院竟然没能抓住他,让他跑了。” 今天晚上在太平间里围击顾庭斯的,就是钟森带的人。 “没关系!” 傅寒遇把玩着那黑色的手枪,瞧了瞧,倏然把手枪给举起,对准了前面,眯了一下左眼,子弹打出去,正中悬挂在仓库中央的一个小小的物件,枪法准确。 他阴邪地挑眉呢喃:“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那个男人,受伤沾染着无数人的鲜血,和陆悦君一样,都该死! 百年公馆。 从楼下下来的陆末年被陆宁一把给拦住,她脸色微冷地说:“少爷,小姐已经失踪快一个星期了,我派人找遍了小姐会去的地方,都没有小姐的踪影,她失踪了。” “她失踪了你不去找警察找我做什么?”陆末年显得兴趣不高,言语很是冷淡。 被他的冷淡语气给气到,陆宁不满地说:“小姐失踪了,你就不帮忙找一下吗?” 她就是看不惯平日了陆悦君对陆末年这么好,到了陆悦君出事,陆末年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白眼狼啊! 陆末年斜眼看了她一眼,男子眉目清华,却透出浓浓的倦意,这几天,他一直没有睡好。 反反复复做噩梦,梦见有女孩子的声音在梦中叫他。 阿年阿年阿年,一声高过一声,少女桑晚安满身鲜血出现在他的床前,披散着头发血肉模糊地和他说:“阿年阿年,我好疼” 她说她好疼 他吓得醒过来,房间里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 每天晚上,他都觉得自己睡之前已经把窗户给紧紧地关上了,半夜醒来的时候,窗户却是打开的,呼啸的山风吹进来,冷极了,好像刚才有人,就从这窗户离开了。 是少女桑晚安! 因为晚上做噩梦,白天的时候,他的精神便开始变得恍恍惚惚了起来,依稀记得陆宁和他说过的陆悦君失踪的事情,但是被那些噩梦折磨着,便也无瑕估计陆悦君了。 他总觉得,这一次,又是陆悦君在玩什么游戏了。 心中总是闷闷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是要发生了。 此刻被陆宁给拦下,自是没有心思理会她,想绕过她离开,却被陆宁给一把抓住了:“陆末年,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要是小姐出了什么事情,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消失不见,你会一无所有。” 陆末年被她拽得倒退了几步,脸色冷沉了下来,看着陆宁眼神冷漠地说:“你认为,这些是我想要的吗?” 他忽然便笑了,仗着自己身高的优势看着陆宁,浅蓝色的眸子盈满了某种陆宁看不懂的忧伤:“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我一直都是一无所有!” 眼前的女人脸上露出来错愕的神色,有些愣住了。 陆末年已经绕过她往前走去,留下一脸错愕的陆宁,不知道陆末年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走出去一段路的陆末年也不停步,只是淡淡地说:“放心吧,她出不了什么事情,这么多年了,她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陆末年你个混蛋!” 陆宁气不过,狠狠地跺脚,主人忽然失踪,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现在这个情形之下,她一点头绪都没有,本来还指望陆末年能和她站在一起帮她把陆悦君找回来。 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这么寡淡无情。 等主人回来,她一定要和主人说,让主人看清楚他的真面目,这个人,彻彻底底的就是一头白眼狼。 “陆宁,有线索了!” 从楼道暗处走出来一个黑衣保镖,冷面冷眼的,看起来面无表情:“那天晚上有人看见,有穿迷彩服的军人从警局废墟前带走了三个正在祭奠的人,两女一男,正是主人和管家还有那个女仆!” 陆宁的脸上露出来欣喜的神色,但是很快便又沉下了脸来。 高兴的是终于有陆悦君的身影了,阴沉的是带走陆悦君的人,竟然是军方的人。 事情这就难办了。 “军方的人,我们最近没惹上这号人马,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陆宁很是不解,军方的人为什么要带走陆悦君? 按照陆悦君在帝都的关系网,寻常人怎么敢动她? 那些人,定是不好惹的。 那个黑衣男人冷静地分析:“据说昨天晚上在医院,顾庭斯出现了,也被军方的人伏击了,主人和顾庭斯接二连三出事,这些事情就发生在傅二死后,我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第195章 傅寒遇,你真狠心! “我觉得,傅二可能是炸死!” 男人一脸冷峻,没有一点的情绪变化,高大的硬汉面无表情的,怎么瞧着,都是一个狠角色。 陆宁的脸色大变,惊疑不定地看着冷脸的男人:“蟒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主人亲口说的,傅二已经死了,还很高兴地说以后我们在金三角就可以少一个敌手,他怎么可能炸死呢?” 被陆宁叫做蟒蛇的男人阴阴地冷笑了一声:“主人要是说的是对的,如今便不会下落不明了!” 他显然是十分笃定傅寒遇没有死的。 冰冰冷冷地说:“你应该没忘记,那一年傅寒遇围剿我们在金三角的基地的时候,我曾经和他交过手,那个男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其实心机十分深沉,炸死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 “再说了,这帝都是他的地盘,他玩得比我们每一个人都熟,主人在这里有多少人脉和势力,能敌得过傅家吗?傅二想要炸死,什么都不是问题!” 蟒蛇头头是道地分析着,陆宁也开始信了:“你说的对,我派人找遍了主人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没有人看到过主人,她极有可能被绑架了,既然是被军方的人抓走了,现在还没有消息,那真的就可能是傅寒遇了!” 说完之后咬牙切齿恶毒地说:“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死了就死了,干嘛还要炸死,祸害人!” 蟒蛇觉得陆宁这话有些孩子气,冷哼了一声不说话。 这个男人看起来,有些沉默。 看见他这样,陆宁有些尴尬,敛下脸上的神色,想了想说:“既然是傅二,那我们怎么样才能救主人?” “把他给引出来!” 蟒蛇的声音有些沙哑,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让人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冒起来了,他又是阴测测地说:“然后把他给杀了!” 陆宁蹙了一下眉头点头:“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傅寒遇一直藏在暗处,他们在明处,自然是找不到陆悦君的。 “那么,怎么样才能把傅寒遇给引出来呢?”陆宁到底是年轻了一些,性子急躁,打架搏击她是高手,但是说起用脑子,她是不行的。 蟒蛇不说话,冷着脸思索了好半响,这才阴阴地说:“我有办法!” “傅二的弱点,无非就是桑晚安,我们要把他给引出来,就得从桑晚安这里下手!”蟒蛇的眼睛里露出来闪闪发光的精光,如同碎玻璃渣子,能够割裂人的皮肤。 “你果然有办法!” 这个男人总是很聪明。 蟒蛇脸色还是冷静的,凉声道:“想要让傅二出来那还不容易,只要把桑晚安杀了,那他肯定就会跳出来!” “不行,顾庭斯不会允许我们这么做的,要是桑晚安出事了,就算我们把主人救出来,我们也得死!”陆宁刚有些高兴便马上沉下脸来了,觉得蟒蛇的办法不靠谱。 蟒蛇阴森森地冷笑了出来:“放心吧,我不让我们的人动手,只要做得天衣无缝,顾庭斯也看不出来!” “你想让谁动手?” “一个想要恨桑晚安入骨的人!”蟒蛇眼中寒光骤起,很显然已经找到了合适的棋子,这枚棋子,会帮他把傅二给引出来,然后,他们就有机会把傅二给杀了的。 见他说得这么肯定,陆宁的脸上露出了喜色来,两个人便合计了一般,找出来了最好的办法来! 一场诱杀大戏就要开始了! 灯红酒绿的喧闹酒吧,五光六色的照射灯下,男男女女在舞池里摇摆着或婀娜或不堪入目的身体,男女贴在一起,各种姿态真是不忍直视。 吧台前,桑晚安把空酒杯砸在吧台前,朝着调酒师大声喊:“再来一杯。” 音乐声很大,那调酒师看着已经醉得脸颊发红的桑晚安,觉得这个女人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啊,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在哪里看过她。 心中很是郁闷,又听见女子朝着他喊:“酒呢?” 他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劝了她一句:“小姐,你已经喝了很多了,再喝下去就得醉了。” 看她一个人来的,一直坐在这里喝闷酒,再喝下去就得醉了,这酒吧鱼龙混杂的,一个女人喝醉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要喝!” 桑晚安不管他,高声重复着要喝酒,然后从手拿包里拿出来一张百元大钞,一下子甩在了吧台上,和调酒师说:“给我酒,我有钱给你!” “我不是说你没钱。” 调酒师嘟囔了一声,没办法,还是转身去给她调了一杯酒。 眼看着她把那杯酒端起来竟然是一口气就喝了大半了,喝得太急,浅绿色的液体顺着她的嘴角流到喉咙里,然后流入了胸前的丰满,看得那个调酒师不敢直视。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身材很好! 但凡是男人骨子都有好色的基因的,本来只是觉得这个女人长得极好看的调酒师,在看见那浅绿色的液体流入她胸前的丰满之后,也是觉得喉咙一阵发紧。 身体里面有股火是蠢蠢欲动的。 硬生生被他压了下来,在桑晚安再一次要酒的时候,他不肯给了。 桑晚安便趴在吧台上,侧着身一只手放在吧台,头搁在手臂上,躺在那里看着五颜六色的舞池,也不知道怎么的,看着看着她的眼泪就流了出来了。 这人间多有五颜六色的欢喜,却没人再和她看这风景。 在知道顾庭斯的身份之后,桑晚安一下子就失去了方向了,顾家是整个帝都仅次于傅家的名门之家,其中权势实力自是不可小觑,而顾庭斯,掌控着这个家族所有的权力根本。 想要对付他,她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要是傅寒遇在,他一定可以告诉她她该怎么做的! “傅寒遇,你真狠心!” 要是知道认识这个男人她现在会这么难受,在那个妖孽出现的时候,她就应该把他拒之千里之外,不让他靠近,不让他进入他的心中来。 如此这般,现在她便可以一如既往的洒脱了。 情之一字,这世上,佛陀都躲不过。 凡人更不可避! 第196章 老子今天要砍死你。 “小姐,我送你回家吧!” 她喝得醉醺醺的从酒吧里出来,那个调酒师追出来要送她,意图很明显。 “滚!” 她朝着他喊,引来了出入的人的注目,调酒师讪讪地摸了一下鼻子,灰溜溜地回了酒吧,这女人太火辣了,看来不是好对付的主,还是不惹麻烦了。 看着那个不怀好意的男人离开了,她这才继续往前走。 这个已经是午夜,酒吧街上却还是霓虹闪烁繁华喧嚣,她从酒吧街上拐出来,便是另外一条冷清冷清的巷子了,没有了霓虹灯没有了音乐声,寒冬的夜里,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冷冷清清的。 她头晕乎乎的,走路也是踉跄着,站得不大稳了。 想找出租车的,却头晕晕的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了,越往前走越迷失了方向,走着走着,人便越来越少了,她头晕想要吐,跪在地上扶着墙根吐了起来。 差点把肠胃都给吐了出来,实在是太难受了。 吐着吐着便哭了起来了,自从傅寒遇死后,所有人都骂她是无情无义的婊子,对傅寒遇的死漠不关心的还到处出风头,所有的攻击都压了过来,甚至她去出席活动的时候,都有人朝她吐口水。 傅寒遇死了,她的心比就像是被刀割成了一块一块的,可是,没人相信她难过。 人们否定了她对傅寒遇所有的爱,觉得她只是借着他上位,现在红了,他死了要是漠不关心的,这样无情无义的婊子,简直就是遭天谴的命。 不得好死! 骂得比这些难听的都有,温妮和崔文怕她伤心不敢给她看到,她看到了自然也是不在乎的,但是,为什么要否认他对傅寒遇的心呢? 她明明很爱他! 失去爱人的是她,可是全天下的人骂的却也是她。 她们并不心疼,她们只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谴责她怒骂她,获得扭曲的满足感。 “傅寒遇,你去哪了,你快回来” 承受了巨大压力,再加上不知道该如何对付顾庭斯,一时之间,她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失去傅寒遇的心痛一点点蔓延上来,她只有在这样无人的寂静的地方,才敢放声大哭。 “贱人,傅寒遇那个王八蛋已经死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巨大愤怒的咆哮声,本来趴在墙根上翻天覆地地吐着的桑晚安浑身颤抖了一下,身体有些不稳地回过头去看,就看见昏沉的路灯下,一个穿着一条脏兮兮黑色大衣头发杂乱的肥壮男人站在她的身上,看起来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修过胡子了,胡渣子满布脸上,大冬天的,头发却油油地黏在一起,很久不洗头了。 身上散发出来一阵混杂着酒味的体臭来,靠近来,很是难闻。 她眼前朦朦胧胧的,一时亮一时暗,脑子有一瞬间的短路,不记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谁了,只记得刚才他说傅寒遇已经死了的话,顿时便张牙舞爪地骂:“他没死没死!” 就算是喝醉了,她还是知道维护他,在她心中,他没有死。 只是那家伙太狠心,去了不知道什么地方不肯回来见她。 要是再见到他,她一定要重重地甩他一巴掌。 “,他死了才活该,因为他作孽太多,你这在这里哭,是不是舍不得他啊,既然舍不得,那你就去陪他吧!”那个面目猥琐的肥硕中年男人忽然伸手从他宽大的外衣之中逃出来了一把长刀来,是一把砍刀。 桑晚安常常在片场看到道砍刀道具,就是这样的形状的,只是道具到底是道具,是没有开刃的,而眼前这个男人手中的砍刀,分明就是开了刃,锋利闪着寒光。 她刚才醉得醉眼朦胧的,现在瞧着,顿时便有些清醒了。 是被吓得有些清醒了过来了。 这个男人,要杀她! “你你是谁?” 她看清楚这个人的脸了,觉得他很是眼熟,但是脑袋里面是一阵的浑浊,她使劲想,却就是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听见桑晚安竟然不认识他了,男人顿时面目狰狞了起来,一双浑浊的眼睛盛慢了怨恨的阴冷神色,脏话不断地蹦出来:“桑晚安你这个千人斩的贱女人,把老子害得这么惨,竟然不记得老子了!” 他大骂着桑晚安,什么话难听就挑什么话骂,骂得眼睛都红了。 手中拿着砍刀指着桑晚安,喘着粗气怒不可竭:“你利用老子来气傅寒遇,傅寒遇那个王八犊子竟然以为是老子要睡你,让老子一夕之间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他说着越来越激动,是一阵眼泪一把鼻涕的。 挥舞着手中的砍刀手舞足蹈地大骂着:“分明就是你这个贱女人来勾引我的,我却活生生成了替死鬼了。” 桑晚安愣在那里,看着那个激动的男人,脑海里面飞快地转动着,在一阵酒气熏天之中,她迷迷糊糊地想起来这个男人是谁了,就是那个她为了甩开傅寒遇坐上了一个富商的车,那个富商叫陈雄。 后来没多久,她就听傅止说,傅寒遇用了一些手段,让那个叫陈雄的色鬼破产了。 不过这事情他走的也是正规渠道,这陈雄做生意本来就是不择手段做的是不良生意,被傅寒遇抓到了把柄,这一下好了,愣是被傅寒遇给弄得破产了。 这件事情,固然是傅寒遇有报复的私人情感在,但是这个男人也不冤枉啊。 熏心,不良奸商,活该倒霉! “你要是正人君子,怎么会被阿遇抓到把柄呢,你你”桑晚安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也是不怕死的,扶着墙就娇笑了起来说:“你也是活该!” 许是醉得有些糊涂了,所以胆子便也肥了起来。 陈雄听见这句话,整个人一下子就炸了起来了,一张脸涨得通红,怒吼着:“桑晚安,杀千刀的,你和傅寒遇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黑心狗男女,害老子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这理直气壮,老子今天要砍死你” 说着,便举着看到,朝着桑晚安给扑了过来。 第197章 竟然还有姘头。 男人很明显是喝了酒的,情绪很是激动。 举着那把锋利寒光凛凛的砍刀朝着她砍过来的时候,桑晚安只觉得头皮发麻,在酒精的作用下,她整个人都有些的颠三倒四站不稳,砍刀砍过来,她也知道往旁边躲。 但是因为身体不稳,高跟鞋扭了一下,她就跌在了地上了。 陈雄刚才那一砍没有砍着桑晚安,更是愤怒了起来,阴森森地笑着用一双死鱼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桑晚安鬼一般嘟囔:“我要送你去和傅寒遇那个臭小子团结,你就感谢我吧!” 说着,便再度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砍刀来。 跌倒在地上的桑晚安脚被扭到了,动弹不得,刚想要爬着往后倒退,忽然眼前闪过一道黑影来挡在了她的跟前,砍刀半点不停留地砍下来,砍在了那条黑影的身上。 有鲜血喷过来,喷了她满脸。 刚才还有些醉意的桑晚安顿时便被吓得清醒了过来了,她伸手抹了一把脸上,脸上全部都是鲜血,她的眼睛都变成了血红色了。 看着,满手的鲜血,她的手都颤抖了。 抬起头来,看见挡在自己跟前替她挨了那一刀的人影,竟然是那个酒吧里那个想要送她回家的调酒师。 她以为他对她图谋不轨,所以训斥了他,他已经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而且,还义不容辞地替她挡了一刀。 他是用后背对着陈雄,把她护在身体下的,所以,刀便砍在了他的后背脖颈上,脖颈上没有衣服遮挡,顿时鲜血便喷射了出来,溅了桑晚安一脸了。 这把桑晚安给震惊到了,没想到一个搭讪她第一次见的男人,竟然愿意为她挨刀子。 是她魅力太大,还是这个男人是疯了? “竟然还有姘头!” 陈雄看见忽然奔出来替桑晚安挡了一刀的男人,以为这个男人是桑晚安的相好的,的确,要不是相好的,怎么可能会为她挡了这一刀,要是砍得再上去一点,极有可能把他的脖子给砍掉了。 刚才的情景,真的是惊险万分。 “没关系,我就把你们两个都送去见傅寒遇,到了阴间,你们再好好玩玩吧!” 这玩玩两个字不知道藏了多少肮脏龌龊的说法,桑晚安看着倒在自己身上的陌生男人,他满身是血,心里顿时火气,一个陌生的人为了她活生生挨了这一一刀,她的心里,怎么都觉得很是内疚的。 在陈雄再度扑过来的时候,她拿起高跟鞋就想和陈雄拼命,却被那个调酒师一把给推开了,他朝着她吼:“快报警。” 借着,便扑过去和陈雄扭打在了一起。 被推开去的桑婉愣了一下,但是很快的,她便马上拿出手机来要报警。 看见她要报警,陈雄一刀挥开那个调酒师往她这边冲了过来,一刀朝着她的手劈了过来,桑晚安叫了一声,手中的手机被抛在了地上,手背被刀锋给割伤了。 幸好只是擦了一点,伤口并不深。 疼痛让她脑袋一下子全部清醒了过来了,浓郁的血腥味让她感觉到了死亡,看着躺在不远处的那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她只觉得心口一阵刺痛。 一阵冰寒之气涌上心头来,难不成,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绝对不能的。 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她转身就往前跑去,边跑边喊:“救命啊!” 只有把人吸引过来,才有机会自救,也能救那个男人。 后面陈雄吼叫着:“想跑。” 提着刀便追,他是怨恨桑晚安到了骨子里了,因为这个女人的一次利用,竟然让他倾家荡产妻离子散,这世上还有像他这么倒霉的人吗? 这个女人太贱了,而傅寒遇,则是太猖狂了。 幸好天公有眼,他死了。 可是,桑晚安还在,他一定要把她给杀了。 她刚跑出去没多远,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陈雄杀猪一般的嚎叫声,极其痛苦。 借着便听到了砍刀落地的声音,铿锵的响声之中,是陈雄的痛哭声,她的身体一下子便顿住了,僵硬地回过头去。 下了一场雨后,巷子里面有些湿,青石墙面上有些苔藓在蔓延,橘黄色昏沉的路灯下,那人一身绿色军装厚重真皮军靴,挺拔的身姿长腿迷人,利落地抬腿,军靴砸在陈雄的肩膀上,便把陈雄给生生地逼得跪了下来。 他的手刚刚已经被拗断,软软地瘫在身侧,脸色因为疼痛憋成了猪肝色,跪在那里好像见到鬼了一般,牙齿打颤地喊了出来:“鬼啊!” 是的,他见到鬼了。 眼前的这个军装笔直利落潇洒的男人,竟然是那个死去多日的傅家公子傅寒遇。 举行过公葬的傅寒遇,竟然活过来了。 还是在这样阴阴沉沉的夜晚之中,更显得可怖异常。 桑晚安站在那里,愣住,冷风从身后呼呼地吹了过来,她却不觉得冷,只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在高高的路灯清辉下,那人徐徐地转过头去,依旧是那样桀骜不驯的眉眼,依旧是眼角眉梢都挑着桃花的邪气男子,像是从画卷之中走出来的年轻军官,带着满身贵气,好看得让人侧目。 他在朝她眨着眼睛邪魅地微笑,站在这头的她,看着看着,却哭了起来。 这个人,回来了。 无数次在心中期盼过,这个男人一定是不会死的,一定是这样的,但是没有看到他的人,她都不敢确定他还在,因为生怕希望全部变成了绝望。 那样的绝望,她不敢想。 当他站在她的跟前的时候,她的眼泪夺眶而出的时候,才真正意识到,她太想他了,这是幻觉吗? 素来冷静的她,竟然伸手去捏了一把自己的手臂,真疼! 她这才敢确定,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傅寒遇回来。 虽然他还是像个痞子一样站在那里朝她笑,这一刻,她却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比他眉眼上挑的桃花更好看。 灼灼开放,艳绝天下。 他是那个邪气入骨放荡不羁的倾世公子哥,傅寒遇。 第198章 我就知道你还是心疼我的! “傻瓜,怎么哭了?” 傅寒遇一脚把陈雄给踩在地上,看见她哭了,心疼地蹙了一下眉尖,嫌弃陈雄碍事,直接一脚踩在他的脖颈处,活生生把他给踹晕了过去。 正准备过去安慰桑晚安,看见她已经抹着眼泪朝着他这边跑了过来。 哭成这样,想来是太激动了吧。 傅寒遇这么想着,便也不走过去了,只是站在原地上等着她跑了过来,嘴角微微肆意上挑,张开怀抱来,等着她往他的怀里扑,到时候,就能抱住他日思夜想的小傻瓜了。 但是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桑晚安的手快速地扬起又放下,在他的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这一巴掌可是一点都不客气的,打得傅寒遇是脸上火辣辣的。 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美人不但不入怀,还给了他重重的一巴掌,这样的落差实在是太大了,让他一时之间,竟然很是难以接受。 真真切切感觉到了,哎,这世事真是变幻莫测啊! 桑晚安这巴掌打下去,这才看见有些不对劲。 刚才距离太远,没看清楚他的脸,现在巴掌打下去了才发现,他的脸颊上竟然有一条伤痕,是新伤,缝了针,却还没有愈合,她这一巴掌打下去,伤口马上便爆开了,血都渗了出来。 只是一时生气他炸死骗她,自知打他一巴掌对他来说无上大碍,但是看见他伤口流血,她还是心疼得不得了。 连忙手忙脚乱地想要给他擦血,着急地问:“你的脸怎么了?” 傅寒遇流这么一点血她就心疼死了,全然忘了躺在他们身后的那个哥们现在已经满身鲜血几乎已经走在鬼门关上了,真是同人不同命啊,那哥们,命苦! 根本就不在乎那一点伤的傅寒遇看见她这么紧张,马上抓着她要给他擦血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忽然柔情蜜语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还是心疼我的。” 刚才那巴掌让他的脸还是火辣辣的,但是,心头甜啊。 知道她是因为他装死让她担心,一气之下才打了他一巴掌的,这也是激动的过激反应,没事,不就是一巴掌吗? 傅二爷的原则向来都是,对于自己心爱的女人,就算她要他下油锅,那眼睛都不带眨的。 自己选的媳妇,跪着也要宠着啊! 桑晚安看见他又变得嬉皮笑脸了,气不打一处,但是所有的生气都不如看见他好好地站在这里的喜悦,她觉得,或许这是她这辈子收获的最大的惊喜了。 再也无可比拟。 她伸手想要去拥抱他,谁曾想自己一伸手,手酒杯傅寒遇给抓住,他一把拽着她的手把他往旁边拉去,力道之打,让桑晚安觉得自己的胳臂几乎要断掉了一般。 心里疑惑,正想骂他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阵阵猛烈的枪声,那些子弹就从她刚刚站立的地方给飞梭而过,要是刚才不是傅寒遇把他给拽走,那她现在,就要变成马蜂窝了。 这突然而来的变故让桑晚安的脸色变得白了起来,傅寒遇已经把她给抱在怀里,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枪。 已经朝着子弹射来的方向打出去了几枪。 那些人被他的子弹给逼退,没有冲上来。 “什么人?” 桑晚安紧紧地跟着他的脚步,有些惊魂地问他。 刚才是陈雄,那么现在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傅寒遇拿着枪的手指抹了一下自己的唇畔,笑得嗜血邪魅:“看来是有人利用陈雄把我给引出来!” 一看这架势就知道,陈雄不过就是一个替死鬼。 躲藏在暗处的那些人,才是真正的杀手! 桑晚安的心咯噔地沉了下去,抬头看向傅寒遇,心惊胆战地问:“到底是什么人知道你没死?” 她都不敢确定傅寒遇到底是死了没有,为什么会有人这么肯定傅寒遇没有死? 傅寒遇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却并没有说话。 她也没有纠缠,只是很是抱歉地说:“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至于暴露了身份,你的事情都做完了吗?” 不用问就知道,傅寒遇炸死,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的,现在他的身份暴露了,她关心的是他完成了他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不然,他就会功亏一篑! “傻瓜!” 傅寒遇拉着她往旁边躲去2语气揶揄:“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能不能活下来。” “难不成他们很多人吗?”桑晚安刚才有看了一下,那边好像只有两三个人影的,她还是相信傅寒遇的身手的,两三个人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他叹了一声道:“今晚必定是一场血战了。” 桑晚安不知道傅寒遇发现了什么让他这么叹息,躲进柱子后的时候看见躺在地上那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心中很是不忍,自己的手机掉了,便和傅寒遇说:“不管怎么样,你先叫救护车,那个人快不行了。” 刚才她的手机被陈雄给劈中了,要不然早就报警和叫救护车了。 傅寒遇摊开手无奈地说:“我出任务后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的,所以并没有带手机。” 他没敢告诉她,他的线人告诉他她在酒吧喝酒了,放心不下,出完任务之后便马上回来了,要不是回来得早,现在她早就不知道被剁成什么样子了。 “你不是退役了吗?怎么还出任务?” 桑晚安看了一眼他脸上的伤口,这不是炸弹所伤,倒像是刀伤,这个男人炸死的这几天,一定是出过不少任务吧。 听见桑晚安问他这个问题,傅寒遇顿了一下,岔开话题说:“这些事情我们回去再说,现在先保命吧。” “这是是市区,枪声响了警察会赶来的,我们不至于那么危险吧?” “警察?”傅寒遇笑了,打出去几颗子弹之后连忙给手枪换弹夹,邪笑地说:“我就是警察!” 他的话刚落下,子弹便如同雨下,朝着他们这边射了过来。 几乎都没有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 桑晚安看见,从巷子的那一头跑过来五六个黑衣男人,手中的枪不断发射子弹逼过来了 第199章 我有事,我在被人追杀! 两个人连忙往旁边躲去,桑晚安惊呼了一声:“后面也有人!” 她的话音刚留下,从巷子那头蹿出来几个人来,从兜里面掏出一把枪来,迅速上膛,朝着他们这边快速地冲了过来,这么一来,他们就是腹背受敌了。 躲不开逃不掉。 就在她不知道怎么进退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人迅速地给托了起来,她低下头就看见自己被傅寒遇给抱了起来,男人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的清冷:“跳下去!” 她这才看见身体被他托起来之后已经够得着围墙了,她往围墙那边看,是一个人的院子。 围墙足足有三米多高,傅寒遇竟然让她跳下去。 抬头看巷子两端,人已经逼近,傅寒遇打伤了两个人,他们竟然也没有停顿,看来是势在必得要杀了他们了,桑晚安紧紧地咬了咬牙,爬上围墙迅速地往下跳。 一下子就栽到在了院子里。 “靠!” 她忍不住爆了一个粗口,幸好院子那边是松软的菜园子,她跌下去的时候甩在松土上,才不至于摔断腿。 她气恼不已,为什么小时候不多多练习爬墙爬树的,就算是重生了,这不是她的身体,爬墙爬树的技能还是在她的脑子里呀! 只可惜,那个时候父母对她管教甚严,江安有名的才女桑妩,不是空有虚名的。 所以,童年里跟着那些调皮的孩子爬树爬墙偷东西的活儿,她是从来没有机会去干的。 今天倒是和傅寒遇学会了跳墙的技能了,以后跳下来,一定要膝盖弯曲,用手扶着地,这样就能缓冲一下身体的力道,不至于摔得很惨! “走!” 傅寒遇一个利落的翻身,从围墙上跳了下来,伸手十分的敏捷。 跳下来之后,一下子便拉着她的手往门口冲去,许是听到了院子里面的动静,正在屋里面休息的主人家打开门来望外看,看见她和傅寒遇,连忙尖叫:“你们是什么人?” 他刚想要喊叫抓贼了,却忽然看到围墙那边又冲进来十几个黑衣人,而且一个个手中都拿着枪,顿时把他给吓得哆嗦了起来,砰一声把门紧紧给关上,躲进屋子里不敢出来了。 那边傅寒遇和桑晚安已经从院子的大门出去,那些黑衣人紧紧地跟随在后面,枪声不时响起,在寂静的巷子里此起彼伏的,胆大的拉开门来瞧了一眼,看见枪战的情景,连忙把门给关上。 胆小的连门都不敢开了,躲在被窝里抱着自家娘们,索索发抖。 这个深夜,有人醉生梦死有人运筹帷幄,也有人在夺命狂逃,枪声在这个城市的一个巷子里面不断响起,不断有人倒下,鲜血满地,痛呼声不断。 傅寒遇拉着桑晚安从巷子里面跑出去,身后是紧随不放的黑衣人,眼看着已经跑到了巷子口,外面就是车水马龙,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桑晚安感觉自己差不多要死了。 终于看见外面熙熙攘攘的人流了,应该那些人不会再这么嚣张了,心里想着终于可以歇一会了。 没想到,他们冲进了人流,那些人竟然就朝着人群里面的他们开枪了。 子弹自然是没有打中他们的,却让旁边无辜的人中了枪,傅寒遇恼了,转身便朝着那个开枪的人打出去一颗子弹,正命中眉心。 “死人了” 这一下子,看见死人了的人群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人们慌忙往旁边跑去,人潮涌动着,把那些黑衣人给冲撞得站不稳,没能及时围上来。 傅寒遇低下身去看了一下那个人的伤势,一把拉住伤者的同伴说:“快叫救护车,去找傅家,报上傅寒遇的名字。” 那个女孩子被吓得连连点头,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但是还是记住了傅寒遇这个名字。 其实不用记的,这个名字,帝都的女孩儿差不多都见过这个名字,而且,那段时间,傅寒遇和桑晚安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的,谁还没听过? “你是桑晚安!” 那个女孩儿看见一旁的桑晚安,马上认出她来了,忘了自己同伴受伤了,不断地欣喜地说:“我可喜欢你了,你出事那段时间,我都快伤心死了,幸好你现在没事了。” “我有事,我现在正在被人追杀!”桑晚安不断地喘气,看见熙熙攘攘不断奔跑的人群之中那十几个黑衣人正在奋力地朝着他们这边冲过来,她真想骂人。 天啊,她真是倒霉透顶了。 这日子就是天天被人追杀,还能不能有一天安生一点的日子了? 那个女孩脸皮有些抽搐,这个黑色冷笑话,真的是一点都不好笑,但是她看见桑晚安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又看看后面追上来的那些人,连忙说:“你们快走吧,她我照顾着。” 那个被子弹打中胳臂的女孩子短头发,看起来英气十足的,也是一个硬角色,手臂不断流血,却只是开始的是哼了一声,就没有再叫了。 生生地咬着牙忍着痛。 看见那些人追上来,便也说:“快走吧,他们追上来了!” 虽然这看起来像是演警匪片,但是两个女孩子看起来还是蛮正义的,年纪不大,长相颇为好看。 “去找我的助理,后续医疗费用我出!”桑晚安说完,便被傅寒遇拉着往前跑去。 因为有人受伤了,傅寒遇便也不带着她往人多的地方跑了,带着她往人少的地方跑,正好看见路边有个乘客打开出租车的门准备上车,傅寒遇拽着她一下子冲过去抢在那个男人之前冲上车去了。 “哎,你们” 乘客是个男人,看见自己招来的车被抢了,想要骂人,他的话还没说完,看见那边冲上来的十几个男人朝着这边举起枪来,吓得尿裤子往旁边逃遁而去了。 子弹打在出租车的外壳上,叮当地响着,开车的师傅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吓得回头看了一眼,傅寒遇手中的枪已经举了起来说:“后面都是亡命之徒,不想死的话,就快点开车!” 第200章 怕了吗? 出租车师傅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也正处在这热血方刚的年纪。 啐了一口:“靠,这简直就是香港警匪片啊!” 然后不用傅寒遇再多说,猛地踩了一把油门,本来已经上了一定年头的出租车顿时轰鸣一声,就像是火箭一般飞了出去,在公路上穿行了起来。 看见车子开出去,已经把那些疯狂的黑衣人给甩了,桑晚安累得靠在傅寒遇的身上,松了一口气。 这世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这么放肆,看来,亡命之徒真的是不怕死的。 “他们追上来了!” 逼仄的车内空间,傅寒遇中气十足的声音便显得格外的让人心寒,桑晚安刚刚送出去的那一口气顿时便又收了回来,转头从车后镜看向后面的公路。 马上便看见了几辆黑色的轿车在公路上轰鸣着狂奔了过来,朝着他们所在的出租车碾压了过来。 桑晚安脸色阴沉:“看来这些人今天晚上是一定要把我们给杀了才罢手啊!” 很显然,这些轿车是早就安排好支援那些黑衣人的,一旦那些黑衣人不得手,她和傅寒遇坐上车逃走的时候,就到这些人出场了,这样一来,就保证了他们能够顺利除掉他们。 出租车师傅也从后视镜看见了这样的情形,哭丧着说:“军爷,你们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啊,为什么被人这样追杀,快报警啊!” 他也真是倒霉,怎么会摊上这样的事情? 看见傅寒遇穿着军装,他这才稍微放心一些,至少他现在载着的不是那些亡命之徒,而是一个军爷。 所以,还是安全一些的。 傅寒遇在不慌不忙地换子弹,垂着头眼角微微上挑问:“你开车的技术怎么样?” “那绝对是杠杠的。” 听傅寒遇问他开车技术,师傅立刻便眉飞色舞地吹嘘了起来:“我以前可是职业赛车手,只可惜出了一些意外不能继续下去,但是又过不了车瘾,所以就来开出租车了。” 怎么开出租车,也是可缓解车瘾的。 傅寒遇也不去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只是淡淡地说:“今天你要是配合我配合得好,我就送你一辆顶级跑车!” 感觉是突然被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到,师傅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傅寒遇,见他军装笔挺剑眉英挺,只觉得有些眼熟,惊喜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要知道,一辆顶级跑车,怎么也是一两百万的,他就是开一辈子的出租车,也是换不来的啊! “真的!” 傅寒遇颔首,清清冷冷的,已经换完了子弹,抬起头来看向后视镜,那些人已经追上来了,紧紧地咬着出租车不放,子弹打出来,搭在出租车的车皮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真的吗?”那师傅半信半疑的,从傅寒遇的脸上把目光转移到桑晚安的脸上,惊叫了一声:“是桑晚安啊!” 他看起来似乎是很喜欢桑晚安,脸上顿时露出了娇羞的神色,脸红了一下,这一下扭捏,油门便忘了用力踩了,两辆黑色的轿车已经追了上来,包围住了他们的出租车。 桑晚安看见那两辆车的车窗被摇下来,露出几个男人的身影来,他们举着手中的枪,朝着他们这边开枪。 她惊叫了一声:“快开车,我是桑晚安,他不给你,我给你跑车。” 虽然知道,傅寒遇一定是说到做到的,但是这个人不相信他啊,她是公众人物,他总能相信她了吧? “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就是不要跑车,也一定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的!”师傅顿时一脸正经振作了起来,猛地踩了一把油门,发出来一声轰的声音。 看起来他的车子是经过了改造的,所以性能比其他的出租车好了很多,加起速度来,也是飞快的。 一下子便蹿了出去了。 夹在他们两边的车子都准备往他们开枪,没想到他们的车子一下子便飞了出去,吓得他们连忙收住了枪,要是打出去了,那就是他们内部人互相射击了。 看着那几辆车落后了一些,桑晚安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跌宕起伏才让人心跳不断的,她一口气还没来得及送出口,就听见师傅大骂了一声:“狗娘养的,前面有人堵我们了!” 桑晚安这才看见,前面的路口处横冲直撞出来同样是黑色的几辆轿车,朝着他们这边碾压了过来。 而后面也有追兵,桑晚安闭了一下眼睛,觉得这是天要亡她。 “往左边走!” 傅寒遇的声音慢腾腾地响起来,很是平静,吩咐着司机怎么走! 师傅有些迟疑地说:“那边就是高速路了!” “上高速路!”傅寒遇明显是知道路线的,不容置疑地说。 “可是,上了高速路我们就更危险了!”师傅觉得傅寒遇这个命令不对,他本来是想带着他们去警署的,现在傅寒遇要上高速路,他觉得吧,上了高速路,这些人就会马上追上来,他们就等死了。 傅寒遇的声音冷了:“这里人多,他们开枪的话会伤到旁人,我让你往哪里走你就往哪里走,不然我崩了你!” 师傅不敢说什么了,急速打了一个方向盘,车子拐了一个,往左边狂奔而去。 围堵上来的两拨人没想到他们忽然转弯,差点就撞上自家人了,连忙打了一个弯追了上去,七八辆车横冲直撞的,直接撞毁了收费站的围杠,引来工作人员的一阵尖叫。 七八辆车浩浩荡荡地冲上高速路,朝着那辆出租车追了上去。 出租车内,桑晚安紧张地抓着傅寒遇的手,看着他摆弄着手中的手枪,他刚借了司机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放下来,看见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唇边勾了一抹笑容问她:“怕了吗?” 她很诚实地点了点头。 她刚见到他,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 这未来这么长,她还要和他一起做很多很多的事情呢! “别怕,只要我活着,你就不会有事!”他伸手揉着她的头发,她的头发软软的,有些淡淡的馨香,当然了,还有着酒吧里的烟酒味,他也不嫌弃,唇畔吻了一下她的发,把她抱住。 第201章 不愿意她跟着他受苦。 他怎么会让她死呢? 这世上,有他傅寒遇,便就有她桑晚安,不会有例外! 开车的师傅从后视镜看后面的两个人,看见他们两个人拥抱,这才猛然想起来,说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傅寒遇!” 说着便絮絮叨叨地说:“我说我刚刚看你怎么觉得你那么眼熟呢,原来你就是和桑小姐一起上过杂志传出绯闻的傅公子,原来那不是绯闻啊,你们真的在一起!” 他表示看见自己的女神已经有了心爱之人很受伤,但是还是说:“哎,也只有傅公子您能配得上桑小姐。” 这两个人在一起,看起来赏心悦目不说,傅寒遇的家世和本事,也是可以匹配上桑晚安的人。 或许,傅家人该嫌弃桑晚安了! “要表示仰慕之情等我们活下来再继续说,现在还是想想怎么把这些人给干掉吧!”傅寒遇对这个男人絮絮叨叨有些不耐烦,看着紧紧咬上来的那些人,开始出声命令:“现在开始,我让你怎么打方向盘你便怎么打!” 师傅不明所以,却还是点头。 傅寒遇一只手把桑晚安的头往下按,另外一只手拿着枪,开了车窗。 冷风从外面灌进来,呼呼作响。 夜色下,长长的公路上鲜少能够见到其他的车辆,身后紧紧咬上来的八辆轿车车灯照得路面上一阵明晃晃的,傅寒遇的声音在呼啸的风声里响起:“往右,再往左,迅速点!” 师傅听他这奇怪的号令也不迟疑,按照他的号令打着方向盘,就在他往右边偏斜的时候,傅寒遇的上半身已经往窗户倾斜了过去,手中的枪迅速打出去几颗子弹,马上的,便听到后面传来一阵类似于爆炸的声音。 是车胎爆炸了。 从后视镜里看回去,后面的情况也是颇为壮观的,因为行车速度太快,猝不及防被傅寒遇打破了车胎,那辆车没有控制好,往旁边栽去,旁边是行驶着的其他同伴的车。 两辆车便撞在了一起,砸在了公路中间的隔离带上,灰尘滚滚。 纵然是这样,其他的车辆也没有停下来,而是加快速度冲了上来,就朝着傅寒遇的方向不断地发射子弹,这个时候出租车师傅已经马上打了方向盘往右边走,便躲过了刚才密集的子弹攻击。 因为刚才被傅寒遇打了那么一出,那些人都开始疯狂了起来,子弹密集地压过来,打在车身上,声音清脆。 后车窗被打破了,玻璃渣子飞了进来,傅寒遇按着桑晚安,用自己的身体帮她挡住了玻璃。 师傅叫唤着:“军爷,你就没有人来支援吗?这样下去,我们就得全部折在这里了。” 对方那么多人,就算是报废了人家两辆车,可是人家还是有六辆车的,而这边,只有傅寒遇一个人一杆枪的,看起来是不能够维持太长时间了。 傅寒遇掀了掀薄唇,冷冷地丢出来一句:“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没有子弹了!” 他出来的时候带的子弹不对,刚才已经打得快没有了,只有手枪里面的几颗子弹了。 听到他这么一说,师傅顿时哀嚎了起来:“天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但是他还是知道问:“军爷,那现在该怎么办啊?” 刚才他听傅寒遇打那个电话好像是求救,但是也知道,就算是求救,现在也不会那么快就有人来的,他们的车子在奔跑,就算来人想要支援,也是很难找到他们的。 所以,他们更多的,是要靠自己。 傅寒遇没有理会他,而是和桑晚安说:“前面五六公里的地方是一条铁轨横穿公路,铁轨下面是一个斜坡,下面是浅溪,我在穿过铁轨的时候把你放下去,你滚下山坡去,拿着手机,我已经把陈侠的号码输进去,你打给他!” 他把出租车师傅的手机塞到桑晚安的手上。 “那是我的手机啊!” 师傅哀叫了一声,自己的手机现在都不是他的了,真是倒霉透顶了。 他感觉背后凉飕飕的,知道现在定然是傅寒遇在盯着他看,他不敢回头,认命了,只顾着狂踩着油门往前奔。 “我不!” 桑晚安抓着他的手眼神坚定地看着他:“死就死在一起!” 他刚刚回来,她怎么能让他又出事呢? 知道情况危险,所以他是想要把她趁乱丢下去,他把那些亡命之徒给吸引开,让她有逃生的机会。 “谁说要死了?”傅寒遇噗嗤笑了出来,却是被她的话暖了心窝子了,一把抱住她,紧紧地按在胸口里说:“听话,去警局等我,死的,会是这些人!” 他的语气坚定,桑晚安抬起头来看向他的眼睛问:“你是不是想到对付他们的办法了?” “嗯!” 傅寒遇点头,然后握着她的手叮嘱:“到时候情况会很乱,我怕难以照顾到你,待会你翻下山坡去,小心点,别伤着,给陈侠打电话,让他来接你,他知道怎么做的!” 只有让桑晚安先脱离危险他才放心! 说着他又从军靴里面抽出来一把军刀来放在她的手心上说:“拿着!” 他是相信她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只要他把那些亡命之徒给引走了,其他的威胁对桑晚安来说,都不是威胁了! “你们商量好了没有?”师傅急速地打着方向盘,转了一个九十度的弯说:“前面就是铁轨了!” 现在正好没有火车过,所以是可以同行的。 傅寒遇抬头看向前方,冷静地吩咐司机:“到了铁轨上的时候往左打方向盘把车子调转九十度,关车灯!” 这么做,是为了挡住追上来的那些人的目光。 “好,我不拖累你,但是你答应我,平安回来,我在警署等你!”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了他的肉里了,因为紧张,她的身体都崩成了一条线。 她跟着,只会给傅寒遇造成负担,她离开躲好,傅寒遇便能没有后顾之忧了。 看她说自己是他的累赘,傅寒遇心中被刺痛了一下,他只是不愿意她跟着他受苦罢了。 第202章 我们要杀的人不是你! 这一次这些人,明显是利用桑晚安把他给引出来,然后冲着他来的。 桑晚安是无辜的! “好!” 傅寒遇没多说,朝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拽着她的手,等到穿梭铁轨。 “到了!” 师傅发出一声急促的声音,然后在穿过铁轨的时候忽然打横车子熄灭车灯,黑暗之中只能看见不远处晃动的那些追上来的车灯,在那些人看不见的方向,傅寒遇已经迅速打开车门把桑晚安给推了下去,为了引人耳目,她刚离开车子翻身下坡的时候,他便从车内钻出上半身来朝着后面追上来的人猛地开了好几枪。 他的枪法极准,只听见后面传来几声车窗挡风玻璃破碎的声音,那些人急速刹车的嘶鸣声传来,一阵慌乱。 傅寒遇看着铁轨下面的坡道,桑晚安已经顺利滑下山坡找了一处灌木丛躲了起来,黑暗之中,他似乎看见了她如同星星一般的眸子在闪闪发光,看着他! 心里一热,把她抛下,多有于心不忍。 但是,军旅生涯多年,让他在危险之下做出最为明确的选择,以前他是从来不会犹豫的,不会因为自己的决定而觉得于心不忍,现在,换成了桑晚安,便也有了恻隐之心。 因为爱! “走!” 在子弹飞射过来的时候他迅速钻入车,然后吩咐师傅开车。 师傅没有迟疑,猛地踩了油门把车扳直,车子又是如箭一般飞窜了出去了,很快便消失了夜色之中。 接着,追赶他们的那几辆车,也是迅速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追赶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森森的黑夜之中。 深夜里的坡道下,桑晚安静静地蛰伏在那里,等着汽车的轰鸣声消失在了远处,过了约莫十几分钟,等到她确定所有人都已经离开的时候,这才动了一下身体。 暗夜里,灌木丛里有些不知名的虫子在蠕动着,寒风呼啸而过如同有鬼在哭泣,这样的地方,是让人心里发毛的。 但是,对于死过一次做了这么多年鬼的她来说,这个地方,都闭上她在那个棺材里看到的十分之一恐怖画面,所以,就算是在这样的夜里,她也没有多大害怕。 只是担心傅寒遇。 想到这里,她也顾不上什么,拿手机翻找,刚才傅寒遇把陈侠的电话输入了手机,她很快便找到了陈侠的号码,这么大半夜的,陈侠竟然很快就接电话了。 应当是警署被炸,新搬进去的办公楼还需要很多事情要做,所以加班了。 “陈侠,是我,我刚才遭遇袭击,被困在城郊一环公路的铁轨这边了!”桑晚安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表达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冷,她的手在颤抖。 身体也在颤抖。 陈侠吃了一惊说:“晚安姐,我刚才接到报警有人枪战,刚赶来处理现场,难不成是你被追杀?” “是我!” 桑晚安拼命让自己的身体不要再哆嗦,今天晚上经历的这些事情就像是演电影,让她现在就像是在做梦一般,她握着手机和陈侠说:“我看见阿遇了,他没有死!” 那边传来一阵吃惊的倒吸气声音,惊喜万分地说:“真的吗?” 她很是笃定地说:“是的,现在他已经引开了那些追杀我们的人,把我留了下来,顺着一环公路去了,你们赶快派人支援一下他,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 竟然敢在人群密集的的地方开枪,那些人简直让人发指。 “好,我这就安排!”陈侠因为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桑晚安听见他和身边的人大声说道:“老大没有死,快,打电话通知局里的兄弟,派十几个人去一环公路追堵歹徒,为老大解围!” 有人快速去办了,陈侠这才对着电话里头说:“晚安姐,你别担心,在原地等我,我这就去接你!” 安抚了一下她之后,陈侠便挂了电话,出发来接她了。 桑晚安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只觉得寒冷渗入了骨头来,她不敢走动,这夜里,前路茫茫什么都不确定,只能留在原地等陈侠来接她。 忽然,她听见身后的草丛响起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动作轻柔地往她靠近,她惊吓地回过头去,惊恐地看着忽然出现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一条黑色人影。 那人阴阳怪气地说:“蟒蛇说的没错,你真的下车了!” 暗沉的夜幕下,桑晚安可以看得出来,那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装,是刚才那一伙人。 她的心都提上了嗓子眼来了。 这个人,竟然知道她在这里,他刚刚说,蟒蛇说的没错,那么,这个叫蟒蛇的男人,到底是说?他从刚才他们的一系列的动作看出来她被放下来了,所以留下了这个男人来搜寻她的吧。 那个那人,太可怕!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她在竭力保持冷静,眼角余光找寻了一下看看是否还有其他人,四周只有风吹过灌木丛的声音,再也没有了其他的身影,看来,只有他一个人。 估计是那些人觉得,对付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一个这样的大汉,已经够了。 那个男人拨开灌木朝着她这边过来,咯咯地笑着说:“我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会社的人,你应该知道的!” 会社? 这是什么鬼,桑晚安马上由这个名字想到了日本,日本那边很多公司几天都是什么会社的,眼前这个男人所在的团体,也是日本社团? 日本,日本,那就是陆悦君这个女人了。 她猜是这个女人,但是想着顾庭斯对她的震慑,想不到她竟然敢这么快就出手了。 “是陆悦君让你来杀我的吧?” 那个女人总是阴魂不散的,总有一天,她要把她给千刀万剐了。 男人笑着说:“不不不,这一次我们要杀的人不是你!” “是阿遇!” 桑晚安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一直以为今天晚上这群人是要杀她的,没想到,他们的目标却是傅寒遇。 第203章 先奸后杀! 是不是傅寒遇已经知道了,所以才把她给支开的?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浑身冰冷。 他是不想让她陪着他涉险! 咬了咬牙她脸色冷沉地问:“你们为什么要杀他?他不过就是一个名门纨绔少爷,对你们没有什么威胁,我和陆悦君之间的恩怨,和他无关!” “你真是太单纯!” 男人嗤笑了一声道:“你以为傅寒遇就如同你看到的一样那么单纯啊,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似乎对傅寒遇,这个男人有着另外一番的见解。 他的话,让桑晚安不禁蹙起了眉尖来,不说话,脑海里却响起了刚才她和傅寒遇的对话,她问他是不是退役了,既然退役为什么还要执行一些神秘任务? 那个时候,她明显看见了傅寒遇躲闪的眼神,他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所以推脱以后再讨论这个问题。 桑晚安越想着心里越寒冷,总感觉这里有什么阴谋,而这个阴谋,是由傅寒遇带给她的。 到底是什么,她却又说不出来,还是相信傅寒遇的。 “你想要说什么?” 感觉这个男人一定是知晓一些什么的,她忍不住想要问,但是又害怕知道答案。 那个男人却又神秘兮兮地摇了摇头说:“这些事情我可不会告诉你,需要你去找答案,桑小姐,你被骗了!” 心里面有一根绷着的弦一下子就断了,桑晚安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空荡荡的。 这样的感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只知道,这个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她有感应一般的觉得,自己正处在一个阴谋圈里,很可怕很可怕的一个阴谋。 她逼着自己冷笑出来,笃定地说:“我被骗了也和你无关,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是要杀替你的主人杀了我吗?” “不。” 男人摆摆手,笑着说:“我今天不打算杀你,只是来告诉你一个消息的。” “什么消息?” “傅寒遇已经把我家主人给抓了,警局爆炸那天晚上,我家主人去警局祭奠,被傅寒遇抓走的,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抓走我家主人吗?”男人始终微笑着,看起来很是得意:“因为我家主人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他傅寒遇,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眼前的这个人对傅寒遇有着极深的仇恨,说起他的名字的时候,他都气得浑身发抖。 桑晚安觉得这个男人是在故意和她说这些的,心里暗暗地算计着,这个人,估计是想要挑拨她和傅寒遇之间的关系吧? 她这么想着,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开口道:“你一定是在想,我和你说这些是在挑拨你和傅寒遇之间的关系吧?” 桑晚安顿了一下,这个男人难不成能够观心不成? 不过马上就明白,他也不过是猜测罢了。 她冷静地回击:“难道不是吗?” “愚蠢!” 男人也不和她争辩,只是啐了一口口水骂了她一句,倏然拿出手枪来对准了她,阴森森地说:“别动!” 桑晚安绷直了身体来,浑身僵硬,没有动。 然后就看见那个男人拿出手机来打电话,眼角余光一直在看着她,得意地和话筒那边的人说:“蟒蛇,你说得对,傅寒遇真的把他的女人丢下了,我已经找到她了!”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得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说:“你尽管告诉傅寒遇那个臭小子,要是不束手就擒,我就把他的女人,先奸后杀!” 说这话的时候,他恶狠狠地看向桑晚安,眼神猥琐极了。 看见她用自己威胁傅寒遇,桑晚安暗自着急,该怎么样脱身呢? 绝对不能被这个男人控制住,就算他不杀她,用她威胁傅寒遇,那么,傅寒遇就被动了。 那个男人笑呵呵地放下了手机来,阴森森地看向她这边来,轻松得意地问她:“你猜,傅寒遇会为你乖乖束手就擒吗?” 他们只有抓到傅寒遇,才能逼迫有放了陆悦君。 桑晚安在脑海之中不断地回旋着这个问题,出现了两个答案。 理智上她不愿意傅寒遇为了她束手就擒,因为,这会给他带来灾难。 但是情感上,她又希望傅寒遇能够保全她,束手就擒,因为这样,似乎能够体现出来傅寒遇对她深沉的爱。 想着想着,她便自嘲地笑了一下,女人啊女人,在这种事情上竟然还有这样的虚荣心! 看见她笑,男人一头雾水:“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太天真了,既然你们觉得傅寒遇是个不简单的人,你觉得他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束手就擒吗?”她不知道傅寒遇会如何选择,心里也是很紧张。 她会选择救她吗? 男人不相信地说:“虽然傅寒遇是个混蛋,但是也是一个情种,我就不相信他会让你死!” 她不说话了,傅寒遇会不会救她,她也不知道! 寒风呼啸地从四面八方传来,两个人对峙着站着,许久都没有再说话,他在等那边给他消息,要是傅寒遇束手就擒了他就离开,要是傅寒遇不束手就擒,那他就要想想怎么处置桑晚安了。 冷风让她浑身打颤,她只能把双手放进衣兜里,手放进衣兜里,不经意之间摸到了衣兜里的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是刚才傅寒遇给她的那把军刀。 心头上迅速掠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她镇定地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男人,他和她距离不到五米,速度快的话,她是可以把他给干掉的。 正好这个时候,男人似乎等的时间有些长了,伸手去拿手机打电话,手中的枪便也没有再对着她了,他低着头打电话,手机的灯光照得他脸上的横肉格外的瘆人。 她在心里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 自他打电话的当口,她看向他的身后,脸上露出来一阵狂喜来大声喊道:“陈sr,你们终于来了,快把这个人杀了!” 正在打电话的男人听见她的声音,吓得拿着手机的手都抖了一下,马上转头朝后面看。 青黑的夜幕下,灌木被风吹得胡乱撕扯,空无一人。 他被骗了! 第205章 我把他给杀了。 “喂,喂,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静下来,这安静得只听见风声的荒野里,桑晚安这才听见一个声音从那个男人刚才掉在地上的手机里传出来。 她过去一看,原来是刚才那个男人在打电话,被她忽然袭击,电话还没有挂断,那么,那边那个人,已经听到了这边全部的动静了。 应该是猜到了这边出事了,所以他在电话里不断地闻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看见电话还没有挂断,便捡起手机来放在耳边,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低沉阴冷的声音:“我知道你已经拿了他的手机在听着了,怎么,你把他怎么样了?” 这个阴测测的声音传来,刺激着她的耳膜,他的话让桑晚安吓了一跳。 感觉对面那个男人真的是神通广大,她拿起手机来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出来什么响声来,他竟然知道她在听。 心中难免有些惊颤。 既然他知道是她在听了,那她也没必要躲藏,直接冷声道:“我把他杀了!” 她的声音很尖锐,通过撕扯过来的风声传入话筒里,赚到对面那个人的耳朵里,那个人竟然久久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在悼念那个男人,还是在伤感! 过了半响之后,那边才传来他阴诡的声音:“那个蠢货,竟然被一个女人给杀了!” 语调冰冷,毫无半点怜悯之情,桑晚安的心跳了一下,知道自己的同伴被杀了,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反应,没有一丝的伤感,可以看出来这个男人的心是多么的冷酷。 她握紧手机,听着他又是慢腾腾地说:“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了!” 桑晚安看了一眼手机显示的号码,没有名字,她在心里面琢磨,刚才被他杀死的那个人提起了一个名字,蟒蛇,她下意识地问:“你是蟒蛇吧?” 对方又是沉默了一会,才阴阴地说:“对!” 承认得倒是痛快,单是听他的声音,就让桑晚安觉得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这个男人的声音传递给了她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她知道,叫蟒蛇的这个男人,定然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家伙。 “你既然知道我,就是那个蠢货告诉你的,桑小姐,有和指教?”男人的声音很是怪异,那腔调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外国人说着拗口的普通话。 刚才他一开口要她便听出来了,现在他说了这么多话,听得便更加清楚了一些。 和一个这样冷血的家伙说话,桑晚安说话之前都要琢磨一下:“我和你没什么话好说的,倒是你和你的主子陆悦君有些恩怨未了!” 这个蟒蛇,不过就是陆悦君养的一条狗,她不需要理会。 停顿了一下她又说:“别想用我来威胁阿遇!” 这个人要不是想要用她来威胁傅寒遇,她也是不会杀了他的。 “嗯,听起来真是情深意重啊!”蟒蛇阴森森地咯咯地笑了起来,很是无趣地叹了一声说道:“是我小瞧了傅二了,看起来是个多情种,做起正事来,一点都不多情!” 叹了一声他直接说道:“刚才我和他说你在我的手里,你猜他怎么着?” 桑晚安的心提了上来,心跳开始加速,她想要知道傅寒遇的反应! 但是又怕知道了答案之后会失望。 不过幸好,她一直都是这么勇敢的一个人,就算明知道答案会让她失望,她还是开了口:“我猜,他没有束手就擒,而是恨不得杀了你!” 蟒蛇在那边沉默,一会儿之后说:“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 算是她猜对了。 猜对了,但是她的心为什么半点高兴都没有呢? 感觉心里面,多了一根刺。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傅寒遇没有选择救她,就算是他杀了蟒蛇他们为她报仇,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爱啊,真的不是全能的,现实骨节嶙峋的,有太多东西,比爱,要重要得多。 傅寒遇没错,但是没错不代表她就高兴。 人就是这么复杂的。 “好了,桑小姐,谢谢你帮我把那个戳货给干掉。”手机那边传来那个男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的声音,慢条斯理声音低沉地说:“我们会见面的,但愿到时候你也能把我给杀死,不然” 他哼哼地冷笑了起来,她可以想象他此刻狰狞阴森的脸色,定然是十分扭曲的。 “不然,我就会把你杀死!” 男人丢下这么一句威胁性的话语之后便挂断了手机,听筒里传来了嘟嘟的忙音,桑晚安拿着手机,有些的怔愣。 刚才他最后的那句话让她的心头直发冷。 她知道这个男人说的是真的,她和蟒蛇见面的那一天,不是她把他给杀了,就是他把她给杀了。 这个男人,就是一条毒蛇! “晚安姐!” 有人在铁轨上面喊着她的名字,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抬起头来,便看见了铁轨上几条人影在晃动,他们手中拿着手电筒在搜寻着她,灯光晃动着。 听声音,是陈侠。 她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脚已经被扭伤了,试着站起来又跌倒在地上了。 刚才因为情势太危急,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脚肿了起来了,现在精神放松了才发现,右脚脚踝已经红肿了,一摸就感觉到疼痛不已。 上面搜寻的人好像是听见了这边有声响,灯光晃了过来,桑晚安连忙抬手朝着他们那边挥舞,喊道:“陈侠,我在这里!” 不能走,声音倒是可以喊的。 在铁轨上面的陈侠听见这声音,招呼其他:“晚安姐在下面,去看看。” 几个人连忙跳下来,拨开灌木跑过来,还没到她这边来,有人便嘟囔:“怎么血腥味这么重?” 他们循着血腥味走来,看见了跪在地上双眼因为恐惧睁大跪在那里满身血淋淋的男人,饶是警察,也被吓了一跳,因为那个男人的死相看起来真的是太恐怖了。 双眼瞪大,头上被捅出来了一个洞,脑浆和鲜血混着从里面喷出来,淋了男人一脸,他看起来,死不瞑目。 第206章 他说会杀了我! 陈侠大吃了一惊。 再看看桑晚安,瘫坐在地上,浑身是血的,一把军刀丢在身边,头发散乱面容憔悴,一身狼狈,看来刚才是经过了一场殊死搏斗的,她活了下来。 “检查一下现场!” 陈侠立刻让其他人检查现场,他跑过去查看桑晚安的伤势,着急地问她:“晚安姐,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她摇了摇头说:“只是扭伤了脚,没什么大碍!” 相对于扭伤脚的她来说,那个被她杀死的人更惨,所以,她这点伤,根本没什么大碍。 说着,陈侠便伸手来把她给扶了起来,桑晚安顺手把手机递给了他:“这是这个人的手机,刚才一个叫蟒蛇的家伙打来了电话,看起来是个十分凶猛的人。” 陈侠拿出来一个无痕袋子来把手机装了起来,问她:“他说了什么?” 偶尔有灯光晃动到她的脸上,桑晚安的脸色有些异样,如实说:“他说,会杀了我!” 拿着手机举高来看的陈侠手下停顿了一下,紧张地说:“晚安姐,你还看到了其他吗?” 他怕这附近还有其他的杀手,连忙环视了一下四周。 “放心,就只有这一个人!” 桑晚安让他放心,她敢肯定这附近没有那个叫蟒蛇的人的人了,因为她刚才杀死了眼前的这个人,要是他还有其他人在场的话,一定会出来帮忙的。 既然没有出现,那就表示,这里没有其他人了。 陈侠还是不放心,让人搜寻了一番,确定附近没人,才吩咐其他人收尸现场,把那个人的尸体给带回了警局。 因为知道是桑晚安杀了这个人,所以死亡现场也就没什么要检查了,在现场找到了他用来杀桑晚安的手枪,以及拿了他的手机回去,一行人便回了警局。 上面马不停蹄新劈出来一处办公楼给警局的人进驻办理公事,因为老警局被毁于一旦,存在在其中的很多文档都被烧毁,警局损失惨重,幸好现在很多文件都已经备份到了电脑,才不至于乱套。 不然,警局送进监狱里那些家伙知道自己的犯罪证据和档案全部给烧毁了,那还不是齐齐奋起要翻案? 想要钻法律的空洞。 到时候,检察院就有得忙了。 所以这段时间警局的所有人都在连夜加班重新整理重要文件,因为这一次重大爆炸案,老局长受了处分,要不是因为是特殊时期,需要人主持工作查找凶手,老局中估计得提前退休了。 上面相关负责人也纷纷受了处分,在傅家的威慑之下,没人能够幸免。 警局临时办公大楼通宵达旦,灯光亮堂堂的,因为有了炸警局的事情发生后,人心惶惶的,警局守卫开始严格了起来门口二十四小时士兵站岗检查严格。 还有警务人员二十小时不间断的巡逻。 走近警局,气氛都很是沉闷压抑,因为傅寒遇的死给警局带来了深深的悲伤和压力,连傅寒遇那样特战队出来的人都葬送在那个凶手的手里了,他们能抓到凶手吗? 而傅家人给上面施加压力,上面给他们施加压力,所以,警局里的气氛显得十分的压抑。 桑晚安猜想,是陈侠还没把傅寒遇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他们,所以没人知道傅寒遇回来了。 陈侠扶着她直接倒了医务室去,值班的男医生检查了一下她的伤,扭了一下上了药说:“没大问题,休养两三天就好了。” 她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口,等出了医务室,她急切地问陈侠:“你们队长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 陈侠蹙着眉头,扶着她到了一处休息室,然后让她坐下,这才说道:“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便已经通知了唐维,唐维带人去支援队长了,因为没有亲眼看见队长平安回来,所以我让他先别声张,只带了可靠的人去支援队长!” 他有些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说:“刚才我一直在联系唐维,那边显示是无法接通,我猜想他们是到了一处没有信号的地方,所以才打不通电话。” 这样,便一直没有傅寒遇的消息。 他担忧地说:“也不知道唐维有没有接应上了队长了。” 桑晚安心里担忧,但是想起来唐维身上还有伤便说:“唐维不是还在住院吗?怎么让他去了? “那小子,自从知道队长出事后便不肯待在医院了,说一定抓到凶手为队长报仇,这不,听说队长出现了便马上亲自带队去支援了,谁都拦不住!” 唐维一直跟着傅寒遇的,自然是有感情的。 在傅寒遇出事后,唐维伤心不已,都不肯留在医院养伤了。 现在听说傅寒遇没有死,自然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了,哪敢闲住啊? “你再给唐维打电话吧!” 桑晚安想了想说:“我相信阿遇没事,因为那个蟒蛇和我打电话的时候的语气中表露出来,他们并没能把阿遇怎么样!” 他们本来打算用她来威胁傅寒遇,没想到傅寒遇却不受威胁。 现在她挣脱了,估计傅寒遇更不会受威胁了。 只是现在情况怎么样没人知道,还是有人担心的。 “晚安姐,你放心吧,我一直让人联系唐维,一旦联系上了就会和我说的。”陈侠早就安排妥当了一切了,看见桑晚安担心,便宽慰她说:“就像你说的那样,队长不会有事的。” 陈侠知道傅寒遇没有死,着实是松了一口气说:“队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虽然说这一场是傅寒遇炸死,在爆炸之前便逃离了警局,谈不上大难不死,不过按照傅寒遇的谋略,应该出不了什么事情。 “但愿如你所说!” 桑晚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等着了。 在等傅寒遇的这期间,陈侠给桑晚安做了一个笔录,虽然说被她杀死的那个人是她出于自卫才杀死的,但是怎么说都是一条人命,还是要有所交代的。 等她做完笔录,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距离她和傅寒遇分开,已经差不多两个小时了。 第207章 国际流犯。 看见陈侠这么长时间还没给她傅寒遇的消息,她有些急了。 刚想起身去找陈侠问一问有没有傅寒遇的消息,休息室的门这个时候别人给推开来了,陈侠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高瘦的警察。 桑晚安定睛一看,这才认出来是唐维。 几天不见,他瘦了一大圈了,以前那个小鲜肉的形象,现在看起来有些的沧桑。 受了一次伤,人看起来就成熟了。 看见她,先是和她打招呼:“晚安姐。” 桑晚安看看他,看起来伤势已经好了一些了,虽然清瘦,但是精神看起来还是挺好的,便点点头说:“你们队长呢?” 听她这么问,唐维的脸色有些异样地说:“我们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处理干净了,追杀队长的那些人死了八个人,重伤三个,五辆车报废在那里,队长并没有在那里。” “他去哪了?”桑晚安脱口而出。 “不知道。”唐维也是担心地摇头:“我们赶到的时候只看见一个开出租车的师傅在那里等着,还有一辆破烂的出租车,那个师傅还算淡定,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这个时候警局里有个小妹给刚执行任务回来的唐维送进来了一杯茶水,他接过来朝那姑娘点头致意。 那姑娘脸红了一下便出去了。 桑晚安是明眼人,瞧着这架势,这姑娘和唐维有猫腻啊! 至少,这姑娘对唐维是有好感的。 他喝了一口茶水之后说:“我了解了一下情况,那师傅说他和队长开车逃奔,也不知道跑了多远了,被那些人给堵了上来,就在这个时候,从前头来了两辆车,下来了一伙人,穿着迷彩服,管队长叫老板,那伙人很快速地处理了那些亡命之徒,有一辆车看见情势不妙逃走了。” 桑晚安听着唐维说的这一切,查了一句嘴:“我想,逃走的那辆车里,一定有蟒蛇。” 那个男人一定不会那么轻易死掉的。 在追杀傅寒遇的时候蹿出来军方的人,眼看着杀不了傅寒遇了,只能逃走了。 唐维不知道蟒蛇是谁,旁边的陈侠替他解释了一番,他这才明白过来说:“或许晚安姐的猜想是对的,重伤的那三个人被我们救起来送到了医院,有人交代,他们的老大逃走了!” “果然是蟒蛇跑了!” 桑晚安的猜想得到了印证,心中更是笃定那个叫蟒蛇的家伙老奸巨猾,以后不管怎么样都要时时刻刻防范着了。 陈侠也有所担心:“那个蟒蛇扬言要杀晚安姐,晚安姐,你以后一定要注意了,一有什么情况立刻给我们打电话。” 她可是傅寒遇的心肝宝贝,一点都不能出差错。 “那个出租车司机说,队长和那伙人走了,他们让他在那里等警察,他不敢走,就在那里一直等着,幸好我们赶到了。”唐维把事情的经过和桑晚安说了,却看见桑晚安蹙着眉不说话。 看起来,是有些不高兴了。 琢磨了一下有些明白了,队长刚回来便遇上这样的事情,他们两个人分开这么久自然是有些话要说的,现在队长又不知道去了哪里,怎么能不让她担心? 或许还有些的生气! 一点消息都不留给她就走了,桑晚安心里真的是气得咬牙切齿了,下一次他再从什么地方给蹦出来,她一定要断了他的胳臂,而不是只甩一巴掌就可以了。 看见桑晚安的眼睛里冒出来腾腾火焰,陈侠和唐维都摸了摸鼻子不敢看桑晚安。 心里为傅寒遇祈福。 自求多福吧! 桑晚安气归气,还是和陈侠说:“陈侠,借你的手机给我用一下!” 她的手机又毁了,只能借陈侠的先用一下,幸好她以前耍了一下小聪明,记住了温妮的电话,不然现在,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电话打通,温妮迅速便接了起来,那边有些闹哄哄的,她问:“温妮,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桑小姐,你跑哪里去了?担心死我了,几个小时之前,有一个姑娘找到了我们公司去指名了要找你的助理,崔先生把我叫到公司我了解了一下情况才知道,你被追杀了,打你电话又打不通,急死我了!” 一听见是桑晚安,温妮在那边便唠叨上了:“你没事吧?” “没事!” 桑晚安见平日里总是不苟言笑看起来有些刻板的温妮这么担心她,难免心里有些触动,外冷内热的姑娘。 她猜测地说:“找我的那个姑娘是不是说她的朋友因我受伤了?” “是的,她说你让她找我的!” “对,是我让她找你的,她那个朋友的医疗费用你都给她出了,再给些赔偿金。”桑晚安嘱咐了这一切之后又说:“让崔文再帮我做一件事,找人来警局带我一个朋友去车行去逛逛,他看中了什么跑车都给他买!” 傅寒遇许诺过只要那个出租车的师傅带他们脱离险境,便送他一辆跑车。 现在傅寒遇不知道去了哪里,她不能让他失信。 温妮也不问便答应了下来,说等天亮就去找崔文,让崔文找人处理。 安排好了这一切之后,温妮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桑小姐,你真的没事吧?” 上一次桑晚安装死的事情她总觉得不大吉利,可是她执意要那么做她也没有办法,现在真的遇上了血光之灾了! “真的没事,我现在在警局了,什么事情都没有!” 温妮在那边松了一口气,问她要不要让人来接她,她拒绝了,温妮这才挂了电话! 处理好这一切之后,桑晚安把手机递给陈侠,想到了什么便问:“你有没有查过那些死者的身份?” “其他人没来得及查,不过被你杀死的那个家伙的身份我倒是查了一下,从他的手机入手查到,这个人是一个国际流犯,亡命之徒,竟然被陆悦君给收了。”陈侠语气之中有人的不可思议。 想是觉得陆悦君一个公众人物,大明星,竟然想着这样的亡命之徒,多少有些想不到。 第208章 她躺在了谁的床上? 不过桑晚安倒是觉得,陆悦君什么都能做出来。 桑晚安是知道所谓的国际流犯是什么意思的。 就是在本国犯了重大的案件之后被国内通缉,然后跑到国外去,因为拿不到签证不敢用自己的身份证件,便只能用偷渡的办法潜入别的国家。 但是又在那些潜入的国家犯下罪案,被国际通缉。 自此,便成为了流窜在各个国家之间的黑户和流犯。 这类人多半是穷凶极恶十分凶残的,作案较多,手段也极其残忍,臭名昭著的。 这样的人被有心人收入麾下然后加以利用,便成为了一个强大的助手,为主人家除去障碍。 陆悦君既然收纳这样的人,也就证明,她这些年明星的身份只是一个掩饰,暗地里,怕是从事着让人胆寒的生意,不然,她也不可能积累了这么多的财富,这么的嚣张。 这个女人,真的是很可怕。 “我猜,其他的死者也是这类人吧。”桑晚安猜想陆悦君手下多半是这样的人,因为是国际流犯,死了也没有人会太多追查,因为觉得这是罪有应得。 而这类人凶残,用起来事半功倍的。 陈侠点头:“我想也是。” “现在最紧要的是从那三个重伤的杀手那里探知那个叫蟒蛇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并且让他们供出来他们的背后指谋是谁,他们会成为最重要的证人!” 唐维分析了一下,桑晚安便问他:“你派人去保护他们了吗?” “当然。”唐维经过戴文那一次事故之后便了解到陆悦君那一伙人多么的疯狂,现在做事也变得越来越谨慎了,绝对不能让他们再钻了空子。 虽然他这么做了,但是桑晚安还是有些的担心。 想了想说:“我听说这类杀手都是硬骨头,本来就是亡命之徒了,能活一天是一天,所以就算是被抓到也不会轻易把自己的主子供出来,所以,那些人才喜欢收拢这类人!” 陆悦君又不是傻子,收拢这些人本来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不但要担心警察会找上门来,还担心控制不住这些人,要不是因为这些人嘴巴紧,估计没人愿意冒这样的风险。 而陆悦君这样的公众人物,暗地里做这么危险的生意,自然需要嘴巴紧的人。 所以,这些国际流犯亡命之徒,便成了她的首选。 “那怎么样才能让他们张嘴?”陈侠觉得有些头疼,对于这些人,警察是最头疼,因为他们什么都不怕,用刑对他们来说,估计也是小菜一碟了。 桑晚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人都有软肋,亲情,爱情都可能成为软肋,但是对于这些个亡命之徒来说,这些感情应该早就从他的生命里面淡漠掉了吧。 所以,想要用这些来动摇他们,似乎有些困难。 唐维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说:“晚安姐,已经三点多快四点了,我送你回家歇会,队长回来我再通知你。” 折腾了一个晚上,桑晚安也累得不行了。 但是她还是摇了摇头说:“我在这里等他。” 陈侠和唐维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有些的为难,陈侠劝道:“晚安姐,队长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你还不如回去休息,这么熬着,对身体不好。” “我就在这等他,我不信他不出来!” 她的语气坚定,看样子,是生气了。 陈侠和唐维都不吭声了,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唐维开了口:“那晚安姐,你在这里歇会,我去给你拿条毛毯。” 这休息室也是给加班的同事准备的,桑晚安执意要等,便只能让她等着了。 很快唐维便找来了一套毛毯给桑晚安,叮嘱她休息一下便和陈侠出去忙了。 今天晚上死了这么多人,要一个个核实身份然后和上面做报道,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再陪着桑晚安了。 对于傅寒遇还活着的消息,警局里所有人都是兴高采烈的,办事的效率都高了许多,凌晨四点了一个个精神抖擞,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忙得不亦乐乎。 傅寒遇在他们之中的地位,是可想而知的。 外面忙忙碌碌的,休息室里却是一阵安静。 这警局的隔音效果倒是不错,桑晚安靠在椅子上困得很了,但是却强睁着眼睛不肯睡,心里从最开始惦念傅寒遇到生气,已经在心里问候了他好几遍。 在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时候还在想着,下一次见到那个王八蛋,一定要左右开弓扇他大耳刮子。 让他这么喜欢玩失踪。 苦等的那个人,永远是她。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得休息室里面很冷,她盖着毛毯还是觉得很冷,只能蜷缩在椅子上,把自己抱成了一团了,这才感觉到温暖了一些。 可是,就是在这样不适的环境之下,她还是谁的很沉很沉,因为是真的很累很累了。 不过,让她觉得不好的是,她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又回到了铁轨下的那片荒野,旁边是溪流,她一个人站在溪边在找傅寒遇,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过头来,便看见站在她身后那头满脸是血和脑浆的男人。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很大,眼球几乎要突出来了,里面都是血,红彤彤的,满脸都是鲜血,头上一个大洞。 满身血污,发出来一阵阵腥臭的味道,嘴巴里面长出来了长长的白森森的獠牙。 他争阴阴地笑着看着她,耳边响起来一句:“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她感到浑身冰冷,想要逃走,双脚却像是被钉住了一般,怎么都动弹不了,只能惊恐地看着这个恐怖的恶鬼。 风从他的身后吹过来,吹来他身上的恶臭。 他咯咯地看着她笑,阴冷入骨的。 然后,张开嘴巴,朝着她咬了过来! 寒意蔓延到了全身,她挥舞着双手想要驱赶走他,却怎么也赶不走。 一阵挣扎着,她全身虚汗,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便是白色的天花板,和精致的工业风吊灯,简单而精致,散发着淡淡的暖黄色的柔光,让整个房间都格外的温暖。 她躺在了谁的床~上? 第209章 那分明就是一碗翔。 她的脑袋有些的浑浊,刚才的那个噩梦还没有消散。 迷迷糊糊之中想起来,自己是睡在警局的休息室里的,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方了呢? 这个房间的装修,她怎么感觉着有些的熟悉呢?好像自己以前来过的。 在脑海里面急速地转动,猛然想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整个人一下子就弹坐了起来了,看着这黑白工业风的装修,气质冷硬,却优雅大方的。 她想起来了,这是傅寒遇的家。 以前他曾经带她来过,所以有些印象。 “我怎么在这里?” 坐在床上她自己问自己,她睡着之前还心心相念着下一次见到傅寒遇的时候一定要揍他,没想到现在醒来,竟然就在他的床上! 她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很疼。 这不是梦了! 连忙掀开被子下床,鞋子都不穿便拉开门往外跑,公寓式复试的,往楼下看,可以看到整个客厅,她从扶栏上往下看,客厅里面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个人。 倒是厨房那里传出来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摆弄着盘碗。 她的心提了上来,赤着脚便往楼下跑去,因为心脏都提了起来,所以下意识的便放轻了脚下的力度,里面的人并没有发现她跑了下来,还在里面摆弄着什么,不时传来一阵骚动。 桑晚安刚跑到厨房门前,便听见了里面传来傅寒遇那气馁不解的嘀咕声:“为什么鸡蛋面里没有鸡蛋?” 本来听见他的声音她应该是高兴才对,听到他嘀咕的话后眼角抽搐,差点没有笑出来。 谁告诉他鸡蛋面里有鸡蛋的? 她走过去,顿时便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了,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厨房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第三次世界战争一样,地上是脏兮兮的泥土和水,厨房案台上到处是茶梗子随手丢的各种垃圾和调味料,胡乱丢着。 也不知道他到底抄了什么,灶台的墙壁上都是一片黑乌乌的东西,看着让她一阵反胃。 反正这是她看到的过的最脏乱差的厨房了。 不过,总算是有个让她赏心悦目的地方,便是傅寒遇这个人了。 已经脱下了军装,一身居家的休闲服,上面罩着一件灰色的毛衣,看起来要比穿着军装的模样年轻上一些,棱角也不那么冷硬犀利了。 高高的各自站在这乱糟糟的厨房里,怎么瞧着都不顺眼。 他就站在厨房的琉璃台边,手里拿着一块鸡蛋面,看起来是打算煮面条,但是拆开包装之后看见鸡蛋面里面只有面条没有鸡蛋,便嘀咕了起来。 不过他倒是没在意,看见没鸡蛋,恨释怀地说:“幸好我买了鸡蛋!” 说着把面放进了正在煮者水的锅里,接着从旁边拿了一个鸡蛋过来,桑晚安本来以为他是要把鸡蛋敲进去的,没想到,好样的,大少爷把一挥手,把整个鸡蛋连皮放了进去。 站在厨房门口的桑晚安简直可以感觉到自己额头上的黑线密密麻麻了。 这个人,是白痴吗? 她本来以为这已经是极限了,好样的,竟然还没完。 正在这个时候传来一声呲呲的声音,原来是旁边的一个锅里面蒸着的东西开了,他连忙手忙脚乱地掀锅盖,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里面由一个大瓷碗,里面不知道是什么。 不过他一掀开锅盖,她还是闻到了一股子怪异的味道,他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香味。 而傅寒遇却丝毫不觉得这味道有什么不对的,拿着筷子往里面的东西戳了戳然后再搅动了几下,心满意足地自言自语:“好了。” 说着,便也不管锅里面煮着的面条了,端着那碗东西就转过身来。 一看见站在门口的桑晚安,他竟然给生生地吓了一跳,就像是做贼一般,脸色很是扭捏地问:“你怎么这么快就醒来了?我还准备做好饭再去叫你呢!” 桑晚安挑眉看了一眼那惨不忍睹的厨房,对他能做好饭这一点表示了深刻的怀疑。 她也不急着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而是扫视了一眼厨房,这就是傅寒遇的战场啊! 看来他是在这里和厨房搏斗了不短的时间了。 “没想到你也会做饭啊!”她表示怀疑。 傅寒遇当然不肯认怂了,挺直胸膛说:“那当然,爷是上得了战场下得了厨房的!” 她不说话,而是抱着手悠哉悠哉地走近厨房,看向他手中端着的瓷碗,只见里面一晚青黑色的黏稠的东西,她顿时就感觉不好了,这东西,样子着实难看。 “这是什么?” 她指着他手中的东西问他,请恕她实在是看不出来这黑麻麻的东西是什么。 傅寒遇像是献宝一样把那碗东西递过来给她,她很是嫌弃地往后缩了一下,这让傅寒遇很是受伤,却还是高兴地说:“这是水蒸蛋啊,我看食谱里面上,这东西特别养胃。” 他想着她昨晚折腾一个晚上没吃到什么东西,所以特意照着食谱做了。 桑晚安觉得自己脸上的皮肤都在抽搐,看着他问:“你没有开玩笑吧?” “我开什么玩笑?” 傅寒遇摸不着头脑,他开什么玩笑,他做的就是水蒸蛋啊! 她看见傅寒遇一脸呆萌呆萌的,实在是不忍心伤害他那幼小的心灵,便问他:“人家水蒸蛋都是浅黄色的,你的为什么是黑色的?” 而且是金黄之中混着黑。 “这你就不知道了。”傅寒遇特备骄傲地说:“我听以前家里来的顶级厨师说,做菜呢往里面加点酱油可以提香,但是那傻逼菜谱里面竟然没有,我就自己往里面加了一些酱油了。” 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做法十分的英明神武,仰着头看着桑晚安,得意得很,像个孩子考了高分得意万分想要得到大人的夸奖。 桑晚安看着他那一张明明刀削般深刻立体成熟的脸,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蠢萌。 顿时就受不了了,加上心中对他的怨气,很是不客气地摊开手:“恕我直言,你不要打我,这哪里是水蒸蛋,这分明就是一碗刚拉出来热乎乎的翔。” 第210章 摸我的胸还摸我的…… 这话一出,傅寒遇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脸上那得意的笑容全部被她的一句话给抹杀了,嘴角抽搐,最后很是嫌弃地丢出一句:“桑晚安,你真粗鲁!” 竟然这么形容他千辛万苦做出来的水蒸蛋。 “我只是说实话,是你太玻璃心了!” 桑晚安很无奈,现在的人,都是听不得实话的,说实话也被骂,她再度看了一眼傅寒遇手中的那碗黑不溜秋的东西说:“我觉得我的形容很准确啊!” 这东西怎么看,都像是一碗翔。 傅寒遇的脸色黑着,左看右看自己的水蒸蛋,不得不气馁地承认:“样子虽然不好看,但是我刚才尝了一口,还蛮好吃的!” 他递过来给桑晚安,双眼满是希冀地看着她:“你要不要尝一口?” 一定要扭转她对他的厨艺的认知,他觉得这味道还是挺好的。 “别!” 桑晚安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用一种很吃惊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叹了一声摇摇头,也不说话了。 傅寒遇愣住,看着她的这个表情,琢磨了一下脸都绿了。 这个女人的这表情分明就是在说:“傅寒遇你真是太重口味了,你竟然吃翔!” 顿时气得他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看见他发火了,桑晚安见好就收,好不容易气到了他,可不能自己遭殃,连忙退出了厨房去,退到了安全距离去,笑嘻嘻地和他说:“既然好吃,那你就多吃点!” 看着傅寒遇那气得法绿的脸,她跑到客厅里笑得几乎岔气。 这真不是她没良心,傅寒遇为了给她做饭把厨房弄成那样,她应该感动的,奈何他的水蒸蛋,真的是太惨不忍睹。 实在没办法接受。 傅寒遇从厨房里出来,被桑晚安那么一说,他也觉得那东西的确像是一碗翔,便不敢吃了。 “我们还是叫外卖吧!” 他很是气馁,看来以前的生活真的是过得太安逸了,想要表现一下给她做一顿饭都做不出来,这简直就是太丢脸了。 坐在客厅里面看电视的桑晚安看见他精神深受打击,想了想还是安慰了他一下:“虽然你做出来的水蒸蛋是一碗翔,但是你的精神还是值得夸奖的!” 她很认真地说:“我很感动!” “呃……” 傅寒遇抬头看她,她盘腿坐在沙发上,很随意,身上穿着他长长的白衬衣,为了防止走光,她在腿上盖了一条毛毯,刚起床的样子,头发散乱,还有些的慵散。 他看着她,罩在他长衬衣里的修长身躯让人看了顿生***懊悔无比,他昨天晚上怎么就没把她给吃了呢? 看见他一双眼睛不怀好意地看着她,桑晚安低下头来看向自己的身体,这才想起来一个天大的问题来,脸色严肃地看向他:“昨天晚上,谁给我换的衣服?” 她记得昨晚在休息室睡之前,身上是自己的衣服的,莫名被傅寒遇这厮搬到这里来之后,身上就穿了他的衣服。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傅寒遇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心里还有些窃喜,昨晚上她的样子,可是很**的! 她狐疑地看着他,看见他桃花眼眉梢上露出来一些暧昧的喜色,顿时便明白了,定然是昨晚上他帮她换睡衣的时候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了。 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耳根子都火辣辣的起沙发上的抱枕就朝他那边砸过去,嘴里骂道:“流氓!” 昨天晚上她是睡得真沉,因为喝了酒,又长时间的逃命,一睡下来就起不来了。 以至于傅寒遇把她搬回他家里给她换了衣服她都没有醒,也真是够能睡的,她都为自己感觉到汗颜了。 傅寒遇很轻松便抓住了朝着他丢过来的枕头,长腿一迈便到了她的跟前,他很高,这样站着的时候,挡住了她所有视线,她被他的身影笼罩住,和他的影子融合在一起。 这样的俯视,让她觉得很有压力。 倏然,男人弯下身来,双手撑在了沙发靠背上,就把她给包围在了身体的包围圈里了,正午的冬日有暖洋洋的阳光从落地窗里照进来,覆盖在他的发梢上,她看见他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扬,邪气暧昧,唇边那抹笑,更是意味深长。 虽然经历过好多次被这个男人这样撩拨,但是她还是很不争气,每一次被他这样暧昧地凝望着的时候,她还是会感觉到心跳加速。 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几乎要跳出她的身体。 妖孽! 他很是认真地问她“你知道你昨天晚上醉了吗?” “怎么可能!”桑晚安吓了一跳,经过那一场逃亡,酒早就已经醒了,怎么可能会醉? “真的!”傅寒遇用很是诚恳的眼神凝视着她的眼睛,男人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就像是盈满了魔法流光,让她不由觉得,难不成他说的是真的? 不不不,不会的! 傅寒遇看着她那自我怀疑的样子,诡异得逞的笑容在嘴角一闪而过,在她看向他的瞬间,马上收敛了起来。 很笃定地和她说:“我以军人的名义发誓,我说的真的是真的!” “你不是退役了吗?还以什么军人的名义?”桑晚安一下子打断了他的话,表示不相信。 “我说的是真的,你努力回想一下。”看见桑晚安真的在努力回想,眉头都蹙在了一起,傅寒遇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让你说我的水蒸蛋是一碗翔! 看她认真了,他忍着笑,勾起唇角来妖气横生地说:“昨晚你喝醉了,然后抱着我一直说冷,让我抱着你,我不忍心看你冷啊,所以就遂你的愿了,没想到你竟然往我身上蹭,摸我的胸还摸我的……” “闭嘴!” 桑晚安满脸涨得通红,这个人肯定是在说谎。 她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情呢? 又不饥渴! 傅寒遇优哉游哉地看着她涨红了脸,心肝实在是酥麻得一塌糊涂了,笑得是风姿入骨翩翩公子哥:“宝贝儿,你说,我们两个,谁更加流氓?” 第212章 没有,恨死你了! 这个男人,值得她爱。 两个人都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为了避免尴尬,两人都心有灵犀地不再提这件事情,他靠在沙发上把她抱在怀里,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拿了毛毯把她的腿给盖上了。 她琢磨着,估计他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吧! 心疼他的克制,对他这几天消失的怒火也全部都一扫而空了。 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你知道吗?你消失的这段时间,把我们所有人都骗了,我们都以为你是真的……” “以为我真的死了?” 他挑眉得意地笑了起来,在她的跟前,他的劣根一点都不加以掩饰的,笑着说:“要是连你们都瞒不过,怎么能瞒得过陆悦君和顾庭斯这两个老j巨猾的人呢?!” 桑晚安听见顾庭斯的名字从他的口中出来,浑身一震,傅寒遇也感觉到了,抱着她的手又紧了一些。 他能够深深地感觉出来,桑晚安对顾庭斯的恐惧,每一次他提起顾庭斯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反应总是让他不解又心疼,这个女子,鲜少会这么恐惧。 这几乎是下意识的恐惧的,听见他的名字就会这样! 以前,她和顾庭斯的故事,一定特别刻骨铭心,或者是,撕心裂肺! 他不去问,既然她还没告诉他,那就是还没做好和他坦白的准备,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把她的过去,她的一切都告诉他。 因为未来几十年,他和她,会交融成一个人! “你炸死,是去调查了他们两个人?”桑晚安克制住自己的心悸问。 “对。”傅寒遇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坦白地和她说起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那天晚上,去警局自首的那个叫红萝的女人身上的伤引起我的注意,经过细查,发现她的身体里埋了几十个微型炸弹,我紧急疏散了其他人,放走了傅止,我还从红萝的口中听到了一个名字,顾庭斯!” 桑晚安不说话,安静地听着他把事情继续说下去:“顾庭斯在红萝的身上埋下了炸弹,我记得以前查过顾庭斯这个人,他是顾雷的太爷爷,已经去世多年,心里便疑惑,为什么顾庭斯竟然从红萝口中说出来,我想起来你对顾庭斯这个名字的害怕,以及发生在我身上的那几次被追杀的事情,忽然觉得,这些可能都和顾庭斯有关,所以——” 后面的事情桑晚安就知道了。 所以傅寒遇在千钧一刻的时候做出决定,既然顾庭斯这一次想要利用红萝来把他给杀死,那他何不借这个机会炸死,让顾庭斯以为他死了。 如此,便不会忌惮防备他傅寒遇这个人。 当顾庭斯不防备他的时候,就会露出马脚来,他可以接着这个机会追查他,把这个在传说之中已经死了的人给找出来。 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桑晚安只觉得这整件事情惊心动魄,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傅寒遇竟然迅速地做出了决定,炸死去追查陆悦君和顾庭斯,而且看起来,他的效果显著。 听那个被她杀死的l会社的亡命之徒说,陆悦君现在,就在傅寒遇的手中。 “那废墟里面那具尸体是谁的?” 桑晚安想起来,周路的确在废墟之中找到了一具尸体的,而肖今做了检验之后说过,那具尸体,就是傅寒遇的,就是这样才让桑晚安以及傅家人还有其他人相信傅寒遇是真的死了。 听到这里,傅寒遇笑了起来,揉捏着她长长的头发说:“那具尸体是肖今的检验室里的,是这几天发生的一件案子的死者,他本来是想要用来解剖看看死因,还没来得及,警局就爆炸了!” “我找到他让他想办法做一个我的死亡证明,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实验室里的尸体,在周路把那具尸体找出来后他做了检验,除了一份假报告,我就炸死成功了!” 桑晚安叹了一声:“看不出来肖法医竟然会做你的帮凶。” 傅寒遇死了,官场上多少人受到牵连啊,连老局长都差点提前退休了。 傅家人更是伤心欲绝的,她自然也是,没想到傅寒遇却是炸死,骗了所有人。 “你家里人知道你还活着吗?” 他摇头:“你最先知道,然后是警局那些人,其他人应该还不知道!” “你就等着吧,等上面那些人知道你炸死害他们记了那么一个大过,你死定了。”桑晚安幸灾乐祸地笑了:“你爷爷要是知道你没死,装的,一定打断你的腿!” 虽然这么说,但是桑晚安知道,傅寒遇没死,是一件大喜事。 傅家人可能会生气,但是更多的,一定是欣喜若狂,试问有什么比一个他们都以为死掉了的人忽然回来了更让他们惊喜呢? 有傅家人担着,官场上的那些就算是生气,也不敢对傅寒遇怎么着。 一顿训斥,那肯定是有的。 傅寒遇却满不在乎地笑眯眯地说:“我要是不炸死,怎么知道你对我这般情深意重呢!” 她知道他死了的消息后昏死过去痛哭不已,为他买醉的这些事,他可是知道的,心疼得不得了,但是事情的重要性他还是知道的,所以强忍着没有告诉她他还活着。 听他这么说,桑晚安本来是不生气了,火气现在又蹭一下子给冒了出来了,伸手就挠他的手臂:“王八蛋,骗了我还敢这么嘚瑟,可恶!” 她手下的力度一点都不客气,直把他两条手臂给抓出血来才罢休。 不过,他的手臂肌r结实匀称,几条抓痕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挠痒痒。 自知理亏,他也不躲闪,等她发泄完了之后,这才乐滋滋地抱着她问:“气消了一点没有?” “没有,恨死你了!” 看见他的手臂上抓痕渗出血丝来,她虽然嘴硬,却还是心软了,让他抱着不动了,心里的气儿也消得差不多了。 阳光暖洋洋地从落地窗爬进来,落了一室的清辉,沙发着拥抱的两个人咬耳低语,阳光显得格外翩跹。 有情人,时光总倾城! 第213章 放心,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看见她扭捏着生气,傅寒遇抱着她哄:“别生气了,虽然我瞒着你,但是我都在你的身边,不让你受半点伤害的。” 就连她装死的事情他都知道。 要是她真的是自杀,他怎么可能还沉得住气,早就跳出来了。 就是知道她装的,所以沉下来了。 “那天在你的葬礼上,跟踪我的那个人是你吧!” 桑晚安蹬着眼睛看着他,想起来那天在下山的路上看见的那个人影,估计真的是傅寒遇这厮了。 “是我!”傅寒遇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头发,在她的跟前,他永远装不出冷酷深沉,气馁地说:“本来想要看看你的,没想到差点被你这个小妖精给发现了,吓得我连忙跑了。” 他是怕高平升会对她不利,所以一直跟着她,差点被她发现,又看见高平升已经走了,所以自己也连忙逃跑了。 对于他用吓得跑了这样的字眼,桑晚安觉得有莫名的笑感,心里便也原谅了他。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比他平平安安回来更重要了。 两个人在沙发上腻歪了一阵子,她捂着肚子一脸委屈。 “我饿了!” 想起来刚才他做的那一厨房的菜,她就想要笑,心里却是暖暖的,傅寒遇这样一个浪荡公子哥,含着金汤匙出生,定然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愿意为她下厨,也是难能可贵了。 傅寒遇这才懊恼地说:“面条也被我煮糊了,厨房里没什么可以吃的了,要不,我们出去吃?” “不。” 她窝在他的怀里不肯起来了,总感觉外面太嘈杂了,她就像和他待在家里。 “那就叫外卖?”傅寒遇没办法,见她不肯出去,便也由着她,拿起手机来找电话叫外卖。 看见他在打电话,阳光照进来有些已经搭在了他的半身,冬天暖阳是让人很舒服的,男人侧着脸和店家在说话,立体硬朗的侧脸轮廓十分出众,下颌线条明朗,因为说话,喉结上下滑动,让她猛地吞了一口口水。 男色在前,难以抵抗。 她连忙别开脸去,等傅寒遇好不容易和那边的说完了要的菜放下手机来,她这才有些闷闷地问他:“你查到了顾庭斯了吗?” 刚才,她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 其实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管傅寒遇有没有查到都一样,但是她还是想要知道傅寒遇到底知道了多少关于顾庭斯的事情。 她想起来在医院太平间那一次,袭击顾庭斯的军方的人,一定是傅寒遇的人! 他低下头来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睛里有种蜜糖的粘稠感,让她看不出来他的真正心思。 男人动了动唇很诚实地说:“已经查到了!” 顾雷给他的消息很重要,他经过一番查验,便找出了顾家人中谁的嫌疑最大了,再经过一系列的缜密追查,以及南风七号的有些漏d,总算是查到了一些来。 但是,他不敢相信自己追查到的结果。 “你是查到了南风七号背后的幕后黑手是谁了,还是查到了顾庭斯的真正身份了?” “都查到了!”傅寒遇抬头看向落地窗,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青蓝的天,今天天气很好,他们所处的楼层高,可以看见远处一大片的天空,他的目光变得幽深:“南风七号的母后黑手就是顾庭斯,而顾庭斯,就是顾家人!” 那个人是谁,他始终没有说出来。 不过,她的心里很清楚。 傅寒遇久久没有听到她说话,便移回目光来看向桑晚安,眼眸变幻高深莫测:“我只是不明白这里是什么情况,顾庭斯已经死了,他怎么又出现在顾家了?” 他的这个问题,明显是在问她的。 这个男人不傻,自然是看出来了她和顾庭斯是有所纠葛的。 她从他的身上坐直了身体来,心里面经过了无数的挣扎和纠结之后,终于开了口:“等你想办法揭开顾庭斯的真面目的时候,我就给你说一个故事。” “什么样的故事?” 男人来了故事,靠在沙发靠背上,悠悠然地看着她,慵懒的样子,实质眼底探究的意味很浓。 她也不逃避,神色凝重地说:“一个可能会让你匪夷所思的故事!” 她垂下来头来看着自己白皙的双手,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或许你听了这个故事后会对我唯恐避之不及,视我如毒蛇猛兽!” 因为,她是死了八十年的鬼。 傅寒遇的眼眸深了下来,一把抓过她,把她重新抱回了怀里来,语气决绝而坚定:“只要你还是眼前的这个人,只要你还在,我就不会放开你!” 情话听起来总是太美好,但是敏感的她还是听到了他的话里那句:“只要你还是眼前的这个人”。 要是她告诉他,她不是眼前的这个人,他会怎么样呢? 未来之所以叫未来,就是因为那些事情还没有到来,充满着无知和刺激,谁都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桑晚安也不知道,自己将来和傅寒遇,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 珍惜当下,是她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 时光悠悠,许是感觉到了她的害怕,傅寒遇抱着她在她的耳边低语:“放心,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便任由他抱着,不吭声,窝在他怀里闭眼睛装睡。 像个鸵鸟一般,逃避他的柔情。 吃完饭后傅寒遇接了一个电话,看起来有急事要去办,桑晚安不好留他,便让他走了。 傅寒遇走后,她便让温妮来接她去了医院。 为了不引人注意,她戴了口罩,温妮特意带着她从医院地下停车场上来,这样避开了人群,直接上了八楼的vtp病房,昨天受伤的那个女孩子就住在这里。 刚走到门口,便有人认出她来了,热情地叫她:“晚安姐姐。” 幸好旁边没人。 桑晚安看过去,是那个受伤的女孩子的同班,高个子短头发,干净利落得很,有一股子男孩子的英姿飒爽,温妮低声和桑晚安介绍:“这是英子。” 第214章 姓傅的,你们会不得好死的! 英子是从隔壁病房回来的,笑嘻嘻地和桑晚安说:“晚安姐姐,隔壁病房里住着的那个人好帅!” 看英子有女汉子的气魄,遇上帅哥也两眼泛光,桑晚安笑了。 她知道,隔壁病房住着的是昨天晚上为她挡刀子的那个调酒师,点了点头说:“嗯,的确是很帅!” 本来昨天晚上她逃走的时候还满心内疚,因为没帮他叫到救护车,他流了那么多血生死未卜的,谁知道她让温妮一查,他竟然就在英子她们这个医院救治。 她连忙让崔文把人给转移到vip病房来好生治疗。 所有费用自然是要她来出的,要不是他,她能不能活着,还真不好说。 “哎,帅哥只能用来欣赏的,做男朋友,不靠谱!”英子叹了一声表示对帅哥的不信任。 躺在病床上那个叫尹婷的女孩儿扑哧地笑了一声说道:“英子,你这么说就太对不起人家帅哥了,现在劈腿的人可不只是帅哥,丑的人劈腿更多!” 姑娘生得眉清目秀的,瓜子脸杏眼樱桃唇,像是眼波里走出来的美人儿,和英子是完全不同类型的女孩儿。 英子不解地问:“为什么?” “丑人多作怪啊!” 尹婷说着,自己把自己给逗乐了,咯咯地笑了起来。 看见后面进来的桑晚安和温妮,立刻不好意思了,脸一红,收住了笑,甜甜地和桑晚安打招呼:“晚安姐姐好。” 挺有礼貌的女孩子,她和英子都二十左右的年纪,应该还在学校里念书的年纪。 桑晚安表示了自己的歉意,尹婷和英子都表示没什么大事,尹婷指着自己受伤的手臂说:“子弹取出来了,医生说没伤到要害,所以休息一段时间就好,就是这段时间这只手动不了。” “没事,不是有我吗?你要做什么我帮你做,我就是你的手!”英子说着,削了一个苹果给她。 两个女孩子看起来感情很好,桑晚安看着她们说说笑笑的,煞是羡慕。 她和她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在棺材里! 桑晚安吩咐了温妮处理她们后续的费用,看望了她们便去看望那个调酒师了。 本来以为和这两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儿只是一次萍水相逢的事情,没想到后来很多年里,她和这两个人的缘分牵扯越来越难以理清,后来她和傅寒遇之间的很多变故,都和她们逃不开干系!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桑晚安去隔壁的病房看望调酒师,他伤得比较重,后背上中了两刀,手臂被砍了一刀,伤口都是入骨的,流了很多血,要是再晚来医院半个小时,他的小命就难保了。 调酒师叫徐阳,长相颇为帅气,个高腿长,面容极其的俊秀,离开那个烟熏火燎的酒吧,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也没有那么让人讨厌。 看见她来看他,很是抱歉地说:“对不起晚安姐,我本来是好心,没想到行为不当被你误会我对你心怀不轨,要是帮你叫辆车让你回家,你也不会碰上那个歹徒!” 徐阳说起话来,有很重的口音,这种口音就像是外国人说中文。 有些饶舌,说得不是那么顺畅。 但是他说的话却让桑晚安觉得心理愧疚,本来就是她误会了他,还要把错往自己的身上揽,连忙说:“是我太小人心思了。” “晚安姐千万别这么说,酒吧那个地方鱼龙混杂的,你有那样是反应,也是必然的。”他很是善解人意。 桑晚安看着这个大男孩,应当是二十三四岁左右,有着外国口音,估计是在国外待了很长时间,说起中文来,比较拗口了。 这是别人的私事,她便也不问,问了其他的事情:“你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巷子里?” 他出现得太凑巧! “说起这个我现在还有些后怕,我被你拒绝后刚想要回去工作,却看见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尾随着你而去,我不放心便跟了过去,没想到看见他掏出刀来,我没多想就上去了。” 说起这些,他的眼睛里还是浮现出来深深的恐惧,身体上的伤在提醒他,昨天晚上他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 他庆幸地笑着调侃了一下自己:“要不是祖宗显灵,我命大,现在估计已经到阎王爷那里报道去了!” “不会的,好人会有好报的!” 温妮在一边c话,这个素来严肃的女人难得露出柔和的神色来,安慰他:“你就安心养伤,桑小姐已经说了,一切费用我们负责,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我们能做到的都会做。” 徐阳忽然有些腼腆了,看了一眼桑晚安礼貌地说:“我也是有私心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桑晚安和温妮也没有去探究了。 正在桑晚安准备走的时候,一直放着的电视上正好播到一条新闻,桑晚安的目光掠过去,只觉得那个人很面熟,想了想才想起来,是那个叫高平升的高官。 现场闹哄哄的,有很多人,是一处机关大楼的门口,很多记者和围观的人,此刻的高平升竟然被两个警察给架着从机关大楼里面给拖了出来。 身后跟着十几个警察,有的穿着警服有的穿着便装。 桑晚安在那群人中看见了陈侠的身影,他伸手挡着朝他们拍摄的镜头,面容严肃。 高平升一身名贵西装被这样拖着出来,脸色苍白,对着镜头破口大骂:“姓傅的,你们会不得好死的!” 看来,高平升被抓,这事情和傅家有关系啊! 现场很多人,镜头晃动着,高平升很快便被拉上了警车,警车呼啸而去,留下衣裙围观的人群。 她诧异地脱口而出:“高平升被抓了?” 徐阳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开,眸底有些晶光,温柔地眯眼笑着说:“是啊,昨天下午的事情了,晚安姐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她摇了摇头,昨天下午她一直在重桑坊里没出门,也没看电视,自然是不知道这个爆炸性新闻的。 说起来她和高平升也有过节,那一次在傅寒遇的葬礼上她把他给丢了出去,结下了仇怨。 第215章 陈雄死了。 她还担心这个高平升会耍手段对付她呢!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玩完了。 徐阳眯眼含笑说:“网上这事都传得沸沸扬扬了,据说是死去的傅二少活过来了,高平升这事,就是他暗地里下的手!” 徐阳笑起来的时候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线如同月牙,和网球王子里面那个不二周助有几分相似。 是一个挺温暖的大男孩,就是在酒吧那样嘈杂混乱的环境里,便显得有些的毁形象。 温妮看了一眼桑晚安,知道她和傅寒遇的关系,所以没敢说话。 倒是徐阳,似乎也是知道桑晚安和傅寒遇的一些传闻的,看着桑晚安有些好奇地探究:“晚安姐,晚上说的是真的吗?傅二少,真的没有死?” 按道理说,桑晚安和傅寒遇是男女朋友,要是傅寒遇没死,桑晚安一定是知道的。 “我也是刚知道!” 既然新闻都出来了,她也没必要隐瞒了。 “哦,原来是真的,我还以为是新闻瞎报道呢!”徐阳有些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了。 桑晚安从徐阳的病房里面出来,就给傅寒遇打电话,那边似乎在她的意料之中一样,关机了。 又是去执行什么任务了吧。 她有些惆怅,和傅寒遇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之后她就发现,这个人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警察,倒像是一个仍然在部队的军人,只不过是,他身负着更为神秘的任务,所以,宣布退役,是不是,也是一个障眼法? 她没问,傅寒遇也没有说。 转头她便给唐维打电话,电话响了几声之后唐维就接电话了,那边似乎有些忙,嘈杂得很,唐维的声音在电话里很是大声:“晚安姐,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大事,就想问一下你们抓到陈雄了吗?” 她和傅寒遇离开的时候,傅寒遇把陈雄给弄晕了,后面怎么样了她并不知道。 电话那头唐维沉默了好半响,然后语气沉重地说:“晚安姐,我们找到陈雄的尸体了!” “啊!”桑晚安吓了一跳,连忙问:“他怎么死了呢?” 她认为昨天晚上陈雄袭击她的事情,和陆悦君肯定是有关系的。 先是陈雄袭击她,后是那些人的追杀。 仔细琢磨了一下,一定是那些人利用陈雄把傅寒遇给引了出来,看见傅寒遇现身,他们这才动手追杀傅寒遇。 所以,要是能抓到陈雄,一定能供出来这是陆悦君手下的阴谋。 他怎么就死了呢? 唐维在电话那头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昨天凌晨我们根据你的笔录去陈雄袭击你的那条巷子找他,却发现陈雄已经死了,那个调酒师也已经别人送到了医院去,你应该已经看过那个调酒师了吧。” “是。” “我们准备过去询问他一下知不知道陈雄是怎么死的,已经快到医院了,晚安姐,我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唐维有些愁眉不展,似乎是觉得这件事情很是棘手。 桑晚安已经走到了医院地下停车场,温妮去开车了,她听唐维这么说,便转身入了电梯重新上楼去。 看见桑晚安去而复返,徐阳显得有些的疑惑,但是又马上很高兴地招呼桑晚安:“晚安姐,你怎么回来了?快坐下。” 他指了指病床旁边的沙发让桑晚安坐下。 她点点头问电话那头的唐维:“你们多久到?” “在楼下,现在上来!”唐维说着便挂了电话,估计是入电梯了。 桑晚安没有坐下,站在病房里拿着手机的手抵在唇边若有所思,却也没有说话。 看见她明显有心事,徐阳笑着问:“晚安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问我?” “的确有。”桑晚安也不隐瞒,看向徐阳说:“你还记得昨天晚上袭击我砍伤你的那个人吗?” 他点头,自然是记得啊,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记得才怪,但是徐阳看得出来桑晚安想要说的不是这个,觉得事情有变故,便问:“他怎么了?警察抓到人了吗?” “他死了!” 桑晚安刚说完,徐阳的脸上就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惊讶得从床上坐了起来,拉扯到伤口,哎哟地叫了一声。 她连忙扶着他,给他垫高了枕头,让他靠着枕头坐在床上。 “他怎么死了呢?”徐阳很是不解。 “这个问题我们也在想。”是从门口进来的唐维说话了,他穿着警服,身后还带着两个警察,一男一女,是陈侠和那个看起来喜欢唐维的女警察,桑晚安隐约听见有人叫她秦霜。 看见是警察,徐阳的脸色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看看警察看看桑晚安,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桑晚安安抚他:“没事,这些是我朋友,他们就是想要了解一下你知不知道陈雄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我走后,当时就剩下你和陈雄在那里了,陈雄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她知道自己这么问也是徒劳,因为刚才徐阳就问过她陈雄怎么死了? 显然,他也不知道陈雄死了。 他迷茫地摇头说:“我受伤后倒在那里,听见枪声便吓得不敢起身来了,等到枪声远了,实在是疼得受不了,我知道再不去求救就得死了,所以忍痛爬起来去了巷口,有人围上来,我晕了过去,醒来就在医院了。” 要不是爬到巷口,他的这条小命,估计都没有了。 怎么可能还顾及陈雄的生死呢? 唐维蹙着眉头问:“你离开的时候还看到陈雄?” “是的。”徐阳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皱着眉头说:“当时我看见他倒在地上,怕他起来再砍我,就忍着痛跑去巷口求救了。” 他似乎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 又是好奇地问:“陈雄是怎么死的?” 这个凶手,太凶残了,抓到他,也是要他付出代价的。 唐维如实说:“他是被自己用来砍伤你的砍刀给砍死的,身上被捅了十几刀,内脏都被带出来了,死相极其惨烈,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了。” 死透了。 第216章 傅二少别着急啊! 说起陈雄的死相,桑晚安和徐阳面面相觑,那个拿着刀砍杀他们的凶残男人,竟然被人用自己的砍刀给杀死! 这能不能说是报应? 但是,问题来了,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残忍地杀死了陈雄呢? 徐阳很是震惊,摇头不敢置信地说:“我离开的时候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还没有被捅伤,应该是我离开后他才被杀害的。” 本来桑晚安是怀疑陈雄是被追杀她的那伙人给杀的,现在徐阳这么说,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了。 那伙人全部去追杀她和傅寒遇了。 而且既然徐阳离开的时候还看见陈雄好好的,那就说明,陈雄是在徐阳离开后被人杀的,而杀他的这个人,应该不是追杀她的那伙人,那么,是什么人呢? 唐维听了徐阳的叙述之后也很是头疼, 那段街区是监控盲区,没能拍下什么录像,所以根本找不到杀死陈雄的凶手是谁。 这样一来,又没人出来指证陆悦君这伙人了! 从病房里离开的时候,唐维仔细询问了一下桑晚安她当天晚上被追杀的情景,听完她的话之后久久没有说话。 只有在临分开的时候,他嘟囔了一声道:“我怎么感觉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但是,仔细想想,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这是他作为警察的一种第六感,但是通常第六感都是从脑袋里面一闪而过的,很难捕捉到。 秦霜在旁边笑着说:“说不出来就回去仔细想想,兴许就能理清头绪了。” 一行人说笑着开车离开,温妮也把车开了过来,桑晚安坐上车的时候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她和唐维的感觉一样,虽然整件事情下来合情合理的,但是,她还是觉得好像是哪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过,她和唐维一样,也说不出哪里不对。 便有人的气馁了。 傍晚的时候傅寒遇终于给她来了电话,电话一接通,傅寒遇的沉沉的声音便从里面传了过来:“安安,来警局一趟。” 这个时候她正在和崔文商定一个新剧本的事情,忽然听他这么说,有些惊讶。 还没等她问,他便说出了原因:“高平升要见你。” “高平升要见我?” 桑晚安很是奇怪,这个人被抓了之后为什么要见她? 虽然疑惑,但是既然他要见她,那她就去看看也没关系,反正这个人是傅寒遇在审讯,那就是说,傅寒遇失踪的这几天,不但查了顾庭斯和陆悦君,还查了高平升。 看来,高平升的落马,的确是傅寒遇做的。 来到警局,陈侠已经在门外候着,看见桑晚安到来,立刻便骂骂咧咧了起来:“那个孙子,什么都招了,却说有个重要情况他还藏着,非要见你才肯说,我们实在没办法才找了您。” 虽然说是傅寒遇开口请来桑晚安,但是怎么说这事情和桑晚安没什么关系,她能来,是看在了傅寒遇的面子上。 她朝着警局里面走去,无所谓地笑笑:“没事,不过我奇怪的是,你们逮捕高平升的理由是什么?” “贪污啊!” 陈侠很自然地说,借着愤愤不平地说:“这孙子在任上这些年,做的贪赃枉法的事情太多了,以前没人敢查他,也是他倒霉,遇上了队长,这不,这个人根本就经不住查,晚安姐,你要是知道他贪污的数目,绝对会吓你一跳。” 桑晚安笑了笑,并没有问高平升贪污了多少钱。 因为她对这个根本就没什么兴趣,她只是奇怪的是,高平升为什么只有见到她才肯说出来那个重要的事情? 其中,必然有猫腻! 陈侠带着她来到一个审讯室前,打开门来桑晚安便感觉到一阵寒气扑面而来,本来外面已经很冷了,没想到审讯室里面比外面还要冷,冷得她打了一个哆嗦。 那个叫秦霜的女警察连忙拿了一条厚重的军大衣过来给她披上,腼腆地笑着说:“里面开了冷气!” 桑晚安了解,她第一次来警局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待遇。 那个时候,她和傅寒遇,还不是现在的这种关系! 她进去,看见傅寒遇坐在审讯桌前,旁边唐维在做笔录,审讯桌对面坐着冻得浑身颤抖的高平升。 傅寒遇和唐维两个人都穿着军大衣,看起来很是惬意,而高平升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衬衫,看来是被人给脱下了外套了。 屋里面的温度,接近了零度。 就算是穿了军大衣,她还是冷得直跺脚,傅寒遇坐在那里斜斜地看过来,瞧着她勾起唇角:“来我这里。” 桑晚安冷得厉害,连忙走到傅寒遇的身边,他抓着她的手就往怀里揣,她的双手很是冰冷,但是他的怀抱却是十分暖和的,他把她的双手按在胸口暖和着,她马上就好受了一些。 “别这样,冻着你!” 她担心冻着他,想要把手拿出来,多少也有些的尴尬,因为这里这么多人在看着,她已经看见那个女警察秦霜露出来了一些莫名的笑意了。 唐维则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鼻子。 倒是坐在那里抱着身体索索发抖的高平升,瞪着眼睛看着她,冻得浑身肌肉都在颤抖,看着桑晚安的眼神,却是怨毒无比的。 阴笑了一声说道:“桑小姐,你来了!” 看见傅寒遇把她的手捂在怀里暖和,他的眼神有些怪异,阴阳怪气地笑着说:“两位可真是恩爱,让人看了直羡慕,就是不知道,这恩爱,还能撑多久!” 他说着,嘴唇又是哆嗦了一下,牙齿在打架。 傅寒遇不看他,只是捂着桑晚安的手,语调平平地说:“安安来了,你该说了吧!” 其实傅寒遇也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一定要等桑晚安来了才敢说,总觉得,应该不会那么简单。 “傅二少爷别着急啊!”高平升脸色苍白,一夜之间头发似乎都白了好多,坐在那里就像是老了十几岁一般,和以前看到的春风得意的样子,相差甚远。 果然是一夜白头的节奏! 第217章 陆悦君的秘密。 高平升把目光看向桑晚安,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着,咬着牙看着桑晚安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桑小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来吗?” 她看了一眼傅寒遇又看看高平升,摇头。 不过她还是猜测了一下说:“难不成你是在记恨那天我把你丢出葬礼的事情?” “不。” 高平升否人了,看见傅寒遇和桑晚安都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死灰的脸上露出来了一些笑容来,看起来很是可怖,阴森森地说:“我只是想让你们两个都在场,然后告诉你们两个一些话。” 停顿了一下,他呼出来一口气,因为太冷,呼出来的气度马上在空气之中被冰冻住了。 他脸上的笑容更加诡异了,就连傅寒遇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来幽幽地看着他,不说话。 “你们是知道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现在落到了现在的这个下场,已经绝对没有翻身的可能,不过,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他看向傅寒遇和桑晚安,双眼里充满了黑暗和寒冷,那种阴冷,让人的骨头都觉得冰凉。 他咬牙切齿地说:“都拜傅二少爷所赐,你处处针对我,非要把我弄得家破人亡才好,但是,你就以为,我真的是一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了吗?” 说到了激动的地方,高平升哈哈大笑了起来。 露出来一口黄牙来,面目狰狞地看着傅寒遇和桑晚安,话语森冷:“你们等着吧,虽然我成为了阶下囚,但是,你们的下场一定不会比我好的,傅寒遇,傅家,桑晚安,你们都会为你们无知的行为付出血一般的代价!” 说完,他狂笑起来,那笑声就像是暗夜里枝头上的乌鸦嘎嘎地叫着,十分的难听刺耳。 桑晚安皱了皱眉头,觉得浑身都有些发冷,这个人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都是运筹帷幄的自信,看起来,他是十分确定他们的下场不会好。 那么,一个成为了阶下囚的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自信? 也就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虽然成为了阶下囚,但是,还是有人会帮他报仇的! 给他报仇的那个人,是谁?又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她和傅寒遇? 桑晚安觉得心尖颤抖了一下,明知的对手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他们会十分被动。 “高平升,不进棺材不落泪,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站在旁边的陈侠听见他这么威胁傅寒遇和桑晚安,压抑不住自己的脾气了,一把揪住高平升的衣领,蹬着眼睛问他! 高平升一点都不害怕,只是疯狂地笑着,差点就断了气。 “啪!” 陈侠朝着他的脸上就甩了一个巴掌,高平升好像不觉得疼一样,还是哈哈地笑着,好像他筹谋的那些事情一定会达成所愿,傅寒遇和傅家以及桑晚安惨烈的下场他已经看到了,就算是成为阶下囚,他也觉得高兴。 “啪啪啪啪啪!” 陈侠连续朝着他的脸上甩了好几个巴掌,把高平升的脸颊都打得青肿了起来,这一下子高平升才终于停下来不笑了。 目光满含怨毒地看着陈侠,冷笑起来:“打吧,你最好是现在把我打死,不然七十二小时之后,你们就得把我转移到检察院,我告诉你们,检察院有我的人,到时候,你们可就没机会打我了!” 他就像是一个疯子,用满满的挑衅来反击陈侠。 陈侠怒瞪双眼,真的很想要把他的脑袋给拧下来。 这个时候桑晚安叫住了他:“陈侠,别打了,上面的人看到他的伤势不好,会被说是严刑逼供的!” 傅寒遇挑眉微笑,十分温顺地说:“我家安安说得对,陈侠,不要打了!” 陈侠的嘴角顿时抽搐了一下,是谁刚才桑晚安没来的时候差点让他把高平升给揍死,要不是这样,高平升这厮怎么可能这么乖就能招认了呢! 不过傅寒遇聪明之处在于,他在犯人的身上用刑的时候,谁都看不出来的。 但是,犯人却能够疼得撕心裂肺的。 陈侠放开了高平升,高平升嘴角冒出鲜血来,无所谓地冷笑,对他来说,就算是不枪毙,以后这半生都会在牢狱之中度过,都这样了他还怕什么呀? 桑晚安看着他,镇定自若地问:“好了,我已经来了,你想要和我说的话也已经说了,现在就说说,你还有什么重要的情况没有交代?” 她知道,就算她问他他准备怎么对付她,高平升也是不会透露半句的。 因为他已经把他安排好的对付她和傅寒遇的棋子当做是报仇的工具,要是不能报仇,他在牢狱之中也是不得安宁的。 “我说话算话,既然你来了,那我自然是告诉你的。”高平升斜斜地靠在椅子上,一张红肿的脸十分的滑稽,但是眼神却半点都不混沌,依旧犀利地看着傅寒遇说:“你不是一直想要查陆悦君吗?既然我进来了,那我总得让一些人进来陪我才好。” 听见他说出陆悦君的名字,傅寒遇是一点都不惊讶。 依旧靠在椅背上,抓着她的手放在手心上,懒散懒散地说:“嗯,你的这个想法十分好,说吧!” 这高平升简直就是一个黑心狼,我进来了,就是见不得你们在外面逍遥,所以,我知道你的把柄,就要去举报你,然后让你进来陪我! 高平升冷冷地看着傅寒遇,开始说话:“我手里有她陆悦君贩卖毒品的证据!” “什么?”陈侠惊讶地叫出声来,不敢相信地说:“陆悦君竟然参与了毒品买卖的生意?” 那个女人可是有名的影星,公众人物,素来都是以正能量健康的形象示人的,经常做慈善,公众对她的评价很高。 没想到这个女人背地里,竟然是这样的身份。 唐维接话说道:“这也就能够说明了陆悦君为什么要养着那些国际流犯了,对于毒品买卖这样刀口舔血的生意,那些亡命之徒最是合适了。” “对。”秦霜也加入了讨论来,分析道:“而且毒品生意盈利大,才能养起这一些嗜血之徒。” 要不是有充足的金钱作为支撑,也没人愿意为陆悦君卖命。 当然了,陆悦君其他的可能没有,但是,她真的是有大把的钱。 这个是毋庸置疑的。 “你们这些乡巴佬,这么一个消息就让你们这么吃惊,那我接下来说出来的事情,是不是就能够让你们吓掉下巴?”高平升很得意,这是一种落魄到了极致之后,对自己未来的生活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的念想,只有把这些秘密丢出来才能慰藉。 陈侠和唐维面面相觑,都克制住了怒火。 第218章 毒瘾。 要不是看在这个人的嘴巴里的确可以说出来一些有用的消息,他们早就把他的嘴巴给撕了。 高平升这个人,久在高位上,自然是养尊处优高高在上,嘴巴自然也就变得十分的苛刻了。 就算是心在已经成为了阶下囚,这样的习惯已经刻在他的骨子里改不了了,所以,说起话来,能够把人给气得够呛。 “陆悦君这个女人,你们都不要小看了她,她的手段,比我们任何人都要高明多了。”他说着,眼睛忽然瞪大,她身体哆嗦的的幅度越来越大,身体前倾,极其痛苦地看着傅寒遇,眼睛里都是某种渴望。 傅寒遇的眼眸一寒,眯着眼睛冷冷地说:“你吸毒?” 刚才审讯高平升的时候,他倒是没有表现出来一点瘾君子的样子,所以他们都忽略了这一点。 “快,快给我一点,我就告诉你们接下来的事情。”高平升身体抽搐着,脸色变成了猪肝色,张着嘴巴喘着粗气,看样子十分的难受。 苦苦地哀求傅寒遇,让傅寒遇给他一点毒品。 傅寒遇阴着脸看着他,并没有开口。 官场**的憎恨在傅寒遇的眼中逐渐出现,他对高平升的嫌弃厌恶,就是他对官场的憎恶的一个缩影。 “给我——” 高平升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了,看不到傅寒遇眼中的憎恶,朝着他这边扑过来要他给他毒品。 桑晚安第一次看见人毒发的时候的样子。 心里多少有些震撼,高平升鼻涕直流脸上都是虚汗,这么冷的天,他却像是热得要命了。 因为挣扎,他拖着椅子身体撞到审讯桌上,陈侠一把把他给拖了回来,不曾想,这高平升忽然反口朝着陈侠的手上咬了下去。 陈侠哪曾想都这个会忽然如同疯狗一样咬人,生生地就着了他的道了。 只见高平升死死地咬着他的手臂一块肉,那狠劲,是想要把他的肉给咬出来才甘心啊! “你敢袭警!” 陈侠大喝了一声,忍着剧痛,屈起另一只手,用手肘猛击向高平升的背部,一阵疼痛,高平升只是浑身颤抖了一下,竟然还是不肯放开陈侠的手臂。 看来是不肯放开了。 实在是疼啊,鲜血从咬破的皮肉里流出来,半天手臂都是,唐维也连忙去拉高平升,但是那个男人就像是一条疯狗一般,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死死地咬住陈侠的手臂,唐维打他让他放开嘴,他也不肯,只是死死地咬着,嘴巴里发出来呜呜的声音。 两个大男人都对他束手无策。 陈侠是疼得叫唤着,感觉手臂上的那块肉,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了。 傅寒遇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看着高平升,竟然松口道:“你放开他,我给你海~洛~因!” 一听他这话,高平升愣了一下,力度没有那么大了。 但是,对他的话还是半信半疑,直到傅寒遇吩咐秦霜:“我记得早上你们刚抓了一个瘾君子,从他那搜出来了一些海~洛~因,拿来给他!” 秦霜有些为难地说:“队长,这不符合程序啊!” “那你是想看着陈侠被咬下来一块肉?”傅寒遇也不生气,只是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秦霜,秦霜打了一个寒颤,没敢说什么,匆匆地出去了。 没有多久,她就小跑着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透明袋子,里面有一点白色粉末。 她把那粉末放在桌面上低着头说:“队长,拿来了!” 傅寒遇看向高平升,还没开口说话,高平升已经如同猫闻见腥一样朝着桌面上的那一小袋白色粉末给扑了过来,嘴巴里都是血,用嘴巴去撕扯着那个袋子,把袋子撕扯烂了,一嘴巴鼻子都扑在白色粉末上。 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就好像到了仙界一样,仰着头脸上带着笑,一种十分诡异的安详。 以前桑晚安便听说过毒品的可怕,这鬼东西能够让人产生强大的依赖性,不只是生理上,还有精神上依赖,所以,解毒就变得十分困难。 这东西,一沾上人,如同不能狠下心来戒掉,那么一辈子都被毁了。 高平升怎么说都是有头有脸的官场上的人,怎么会染上这个鬼东西,变得这么面目可憎。 秦霜已经扶着陈侠去包扎伤口,出门前陈侠还愤怒得脸都白了,要不是这个人是重犯,他必定要狠狠地教训他一番才消气,不过,一定要在高平升的罪行之上加上袭警这一条,让他把牢底给坐穿。 约莫等了十分钟,高平升才狠狠地吸着鼻子,看样子是恢复了理智了,得到了满足,显得很是神清气爽。 笑嘻嘻地看向傅寒遇,开始挤兑傅寒遇:“没想到正义凛然的傅二少,竟然也不按程序走。” 这典型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桑晚安都忍不住要揍他了。 不过还好,他看见傅寒遇阴鸷的脸色之后没敢继续再说便宜话,话锋一转开始交代:“好了,我不瞒你了,我现在这个鬼样子,都是拜陆悦君所赐。” 说到了这里,他脸上忽然涌现出来巨大的恨意:“那个女人心狠手辣的,想要利用我的势力为她办事,便引诱我吸毒,当初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没想到她用了手段,让我很快就上瘾了,你知道的,毒品上瘾了很难戒掉,所以……” 所以他便一直没有戒掉,最后为陆悦君所用。 “是你自己不愿意戒掉吧!”傅寒遇刚才被他溅到了一些白色的粉末,伸出手来弹掉那些,脸上的嫌弃表情一点都不加以掩饰。 他从军这些年,大部分的行动都是在金三角地区,和毒枭打交道。 对于毒品害人这事情是深有体会,对毒枭的惨无人道,更是见得太多了。 傅寒遇对毒品,深恶痛绝! 要不是为了从高平升的口中得到陆悦君贩卖毒品的证据,他怎么可能会让他吸食那个鬼东西? 抓住陆悦君的犯罪证据,比守程序更重要。 高平升脸上一阵尴尬的苦笑,说道:“的确,这东西能让人如同上天堂,刚开始良心上有些不安所以抗拒,到后来就放任自如了,反正陆悦君让我做什么事情都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她给我钱和毒品,我也不亏。” 第219章 陆悦君的师傅。 就是因为这样麻痹的思想,所以,他现在才成为阶下囚。 不过,那又怎么样,路不能重新走,人生不可能重来,他是比较能够接受现实的。 “陆悦君让我参与了好几次毒品买卖的活动,但是我为了避免深陷泥潭,不敢和她做,所以知道得并不多,只知道她背后还有一个幕后老板,那个人,比陆悦君出手更加阔绰。”他说起那个大老板的时候,眼睛里有些游离,显然是有所忌惮。 傅寒遇挑了挑眉,显然是对这些十分的看重,冷声问道:“你可知道那个幕后老板是谁?” 陆悦君这样财大气粗的女人背后竟然还有一个幕后老板,这个人,必定是比陆悦君还要财力雄厚手段更加厉害。 是个可怕的对手! 桑晚安看向傅寒遇,那眼神之中的询问傅寒遇是看出来了。 她是在问他,那个幕后老板,会不会是顾庭斯? 傅寒遇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让她安心听下去。 这边高平升摇头说道:“不知道,陆悦君从来没有介绍我和那个人认识过,她和那个人单线联系。” 虽然这么说,但是,高平升侧着头想了想半响,有些不确定地说:“有一次我偶然间听到陆悦君和一个人打电话,态度很是恭敬,我猜想,她一定是和那个幕后老板打电话的。” 傅寒遇站了起来,扶着桑晚安坐在了椅子上,自己站在她的身边,拿出烟来点了一根烟,吊着眼睛犀利地问:“你发现了什么?” “不愧是傅家出来的,果然敏锐。”就连怨恨傅寒遇和傅家的高平升都不得不佩服傅寒遇的敏锐,从他的话里就看出来他是发现了什么。 傅寒遇邪气扬眉,吊儿郎当的样子很是不屑和高傲,一点都不领情地说:“被你夸奖爷浑身都不爽利。” 高平升也不生气,对于陆悦君让他染上毒瘾步步深陷泥潭,他现在落马了,自然是不会让陆悦君得意的。 所以,便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出来:“我听到陆悦君和那个人说话,用的是日语!” “日语?” 发出疑问的是桑晚安,她秀丽的眉头蹙了起来,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有种感觉,自己和那个人,有着一种冥冥之中的联系。 是她的错觉吗? “对,是日语。”高平升很是确定,又是遗憾地叹息:“可惜我听不懂日语,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过有一个词我听懂了。” 他的眼睛里露出来了一种奇异的光芒,看着桑晚安,故弄玄虚:“你猜,我听懂了什么?” 明知道这个人是在故意吊她的胃口,桑晚安的心还是咯噔了一下,还没等她开口,唐维就开口大骂了起来:“要说就赶紧说,装什么装,欠揍是不是?” 高平升看着唐维冷哼了一声,对他很是不屑。 要是以前,一个小小的警察敢这么和他说话,第二天一定是消失在京城之中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虎落平阳遭犬欺,他现在就是阶下囚,所以,任何人都敢踩。 他素来圆滑,也能接受现实,冷笑了之后说出了答案:“陆悦君竟然管那个叫师傅。” 在日语之中,师傅的发音和中文发音是差不多的,所以高平升能够听懂了,其他的,一概没听懂。 “师傅?” 桑晚安被这个信息点给莫名震惊到,能让陆悦君叫师傅的人,一定是非同小可的。 试问一下,陆悦君活了一百多年,还有什么人能够让她叫做师傅的? 除非—— 她吓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事情,让她浑身都颤抖,不敢相信自己的这个想法,但是血淋淋的过去告诉她,这的确可能是真的。 看见她的反应这么大,审讯室里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傅寒遇伸手来拉了一下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冷无比。 眉头紧拧在了一起,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不知道桑晚安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反应会这么大,难不成,她是想到了什么不成? 她脸色有些苍白地摇头:“没事,你们继续吧。” 反反复复把心中那个呼之欲出的想法给压下去,不大敢相信这是真的。 能够和陆悦君并肩的,她以为只有一个顾庭斯,现在又多了一个人了,那就是陆悦君的师傅,这个人,定然也是一个老妖怪,活得比陆悦君和顾庭斯的时间,还要长! 而且,她的死,这个人,极有可能,也参与了! 忽然发现的巨大的谜团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很多秘密被隐藏在时光之中,她只能探索到其中露出来了一角,而更多的秘密,则是被时光掩埋着,不见天日。 她终将要把这些秘密全部都给揭开来,重见天日。 接下来继续审讯了高平升一会,也没再问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傅寒遇最后问了他一个问题:“陆悦君被捕,你会出庭指证她吧?” 这是人证,而南风七号洗钱的巨大账单,将会成为她黑色收入的巨大佐证。 陆悦君要是拿不出实际的证据证明自己的这些收入从哪里来的,那么,她就会面临着无期监禁! “那是自然,我还要让她进来陪我呢!” 高平升脸露凶光,阴阴地说道,眼里都是恨。 这个男人,是睚眦必报的。 对陆悦君是这样,对傅寒遇傅家和桑晚安,亦是这样。 只不过不知道,他准备怎么样对付他和桑晚安! 审讯到了这里就结束了,傅寒遇唇上吊着一根烟,邪魅倨傲地挑眉:“我本来还在想给陆悦君定一个什么罪让她在牢里蹲上十年八年的,真好,现在就有了理由了!” 说着,他拿出手机来拨打了一个电话,对着那边的人命令道:“老三,现在可以把陆悦君交接给警方了。” 挂了电话之后,他看向唐维,准备和军方交接陆悦君吧。 “陆悦君在军方的人手里?”唐维并不知道陆悦君被傅寒遇抓走的事情,所以一时之间有些的吃惊。 傅寒遇没有回答他,只是看向桑晚安,他发现,桑晚安的脸色,是变得越来越差了。 第220章 你又耍流氓。 他见她脸色极差,环着她的肩从审讯室里离开。 刚走到门口,身后的高平升就徐徐地开口了:“桑小姐,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请注意签收!” 傅寒遇身体僵了一下,倏然转过身去,双眼锋利如炬,冰冷地看着高平升,那些话就像是从牙龈之间蹦出来一般,字字嗜血:“你若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便让你高家,片草不生!” 那一刻,桑晚安看见高平升的脸色一寸寸变得苍白起来,对傅寒遇的惧怕是真真切切的。 似乎是有些悔意了,但是却还是无奈地摇头,坐在那里轻声呢喃:“没用了,已经来不及了!” 他说着笑着,表示一切已经不可挽回。 傅寒遇心寒得很,对桑晚安的担忧更是浓烈,扶着桑晚安从审讯室里出来,他低声安慰她:“没事,别把那个疯子的话放在心上,这段时间,我让陈侠跟着你,你去哪里都带着他,有什么事情,他会第一时间通知我的。” 陈侠是警察,多少能够保护桑晚安的安危。 “不用。” 桑晚安无所谓地笑着推辞:“陈侠是警察,你派他来保护我,就是公权私用,这会落人口实的。” “怕什么!” 傅寒遇却是无所谓,扶着她的肩膀挑眉坏笑:“相信你的男人,这点事情,还是可以摆平的。” 其实他是觉得有些心酸的,这个时候,他作为她的男朋友,应该在她的身边保护她的,而不是派个人去保护她,但是他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等着他处理。 愧疚之下,他抱着侥幸心理,或许这段时间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所以,他怕桑晚安心里不舒服,还是承诺她:“放心,等我处置完陆悦君的事情后就休假陪着你。” 听她这么说,桑晚安心里自然是极其高兴的,这么长时间了,每一次都是折腾不休,他们几乎没有什么时间好好地度个假安安分分地谈个恋爱。 这一次,等傅寒遇忙完这一次,总算是有机会了。 “再说了,你不是很想知道陆悦君背后的那个神秘师傅是谁吗?我帮你查出来!”傅寒遇看出来了,她在听到高平升说陆悦君的师傅的时候,桑晚安的脸色便开始变了。 这个有着七窍玲珑心的男人,知道她的心里在意那个人。 感动于他的细心,桑晚安看着他真诚地说了声:“谢谢你!” 傅寒遇并没有追问她为什么如此在意陆悦君的师傅,定是知道她自己不说便是不想说的,他也不勉强她,桑晚安庆幸他没问,要是他问,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她想着,找个机会再和傅寒遇说说那段往事吧。 或许对傅寒遇来说,那一定是一个故事。 桑晚安想着,苦笑了一下,没敢继续想下去。 “既然是谢谢我,那就亲我一个。”傅寒遇又开始耍滑头了,把脸凑过来就要让傅寒遇亲她,看见走廊上偶尔有路过的警察,看见他们都露出来了会心的笑容,她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其实她不知道,局里已经习惯了傅寒遇撒狗粮了,见惯不怪。 她看见他这样,只能快速地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却被傅寒遇顺势给抱住了。 她脸皮薄,公众场合之下还是不习惯这样,咬着牙在他的耳边说:“你又耍流氓,快放开,这么多人在呢!” 幸好是在警局里才没有人敢拍照,要是在外面,他们肯定得被闪光灯包围起来。 明天的报纸头条一定是:傅二少死而复生,和女友街头拥吻。 啧啧。 桑晚安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那些个娱记的套路,就是喜欢博眼球蹭热度拉流量,好生无耻。 但是没办法,还是有大把的人买账,类似这样的报道,阅读量总是蹭蹭地往上涨,观众都是一边围观一边口里骂着小编无聊,但是还是忍不住点开来看。 人啊,就是喜欢互相矛盾。 “不放。” 傅寒遇是打算要把耍流氓给耍到底了,抱着她的身体就摇摇晃晃的,十分享受美人在怀的柔软感,让他的心呀,都砰砰地乱跳。 桑晚安无可奈何地翻了一下白眼,却还是让他抱着。 就在这个时候,傅寒遇的身后传来了医生女子温柔的声音:“阿遇。” 桑晚安的身体颤了一下,不用看她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阿遇,你回来怎么不回家里看看,爸妈都很担心你。”叶蓁的声音依旧柔软平稳,无视眼前傅寒遇正在抱着桑晚安的场景,径直得体地说着担心的话。 傅寒遇慢吞吞地从桑晚安的身上站直了身体,回过身去看向站在旁边的叶蓁,吊着邪气的眉眼,放荡不羁地冷笑:“大嫂你真扫兴!” 桑晚安看见叶蓁的脸色唰一下就灰暗了下来。 这个女人也算是道行高升,明明心怀叵测的,却还是能够这么自然得体,抬着头扯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来,轻声说道:“阿遇,你不知道,家里人看见新闻的时候有多高兴,爷爷和爸妈叔伯他们都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回呢?” 话语里有些小小的责怪,却不是长辈对于不懂事的晚辈的教导,而是类似于女人对男人的一种操心和嗔怪。 敏感的桑晚安自然是可以把这话给听出来的,她站在那里不动声色地听着,并没有插话,也不打算插话,这毕竟是傅寒遇自家的事情,她也没资格说。 傅寒遇的手始终环着桑晚安的腰,懒洋洋地说:“家我自然会回的,大嫂你就不用操心了。” 他把大嫂两个字咬得极重,其中的意思,两个女人都能听出来。 桑晚安知道,傅寒遇是在她的跟前澄清自己的立场,让叶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说话注意一点。 叶蓁这么聪明的女人怎么可能没听懂,但是她还是装作没听懂,依旧保持着温和得体的笑容:“爷爷和妈都来了,他们在后面,阿遇,你待会低头认个错,不要让爷爷生气。” 她很是担心他,言辞神色之中都有所表现。 第221章 我把你的孙媳妇带来了。 敢情这叶蓁是怕傅寒遇待会见到傅老爷子的时候倔脾气不肯低头,怕他被傅老爷子责骂,便快来一步知会傅寒遇。 傅寒遇炸死这件事情影响很大,为了这个孙子,傅老爷子是把自己的老脸都拿出来了,给上面施加了不知道多少压力,一定要给自己的孙子讨回一个公道。 有关人员逐个被批评处分了,抓拿还是傅寒遇的凶手的专案组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现在傅寒遇又堂而皇之地出现了,这让傅家一下子就下不了台了。 虽然说傅寒遇活着傅家是欣喜若狂的,但是,教训教训一下这兔崽子,傅老爷子是一定要的。 所以叶蓁担心傅寒遇,便走在他们的前头来告诉他了。 用心良苦啊! 傅寒遇嗤笑了一声:“嫂子真不必这么费心,傅老头要怎么处置我那是我的事情,我能扛,和大嫂无关。” 对叶蓁的好意,他是不屑一顾的。 叶蓁多少被傅寒遇冷淡给刺伤,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看见桑晚安在,欲言又止。 “你能扛,我看你能扛多少!” 一声中气十足的老人怒骂声从叶蓁的身后响起,她浑身颤了一下连忙回过身去,怯怯地叫了一声:“爷爷!” 傅老爷子冷冷地看了一眼叶蓁,那眼中的责备和恼怒是显而易见的,是在责怪她前来知会傅寒遇。 在傅老爷子跟前,叶蓁总是把头低得很低。 一个女佣扶着傅老爷子,看起来这段时间傅老爷子为了傅寒遇的事情也是着实伤心了一回,身子骨都有些偏差了,陆思曼跟在后面,看见傅寒遇好好地站在那里,一下就扑了过来,扶着他上上下下地看了一个遍。 硬是把眼泪给逼了回去,心满意足地说:“看你好好的,妈就什么都满足了。” 劳碌半生,她总是想着走得更高更远,积累更多的财富,站在更多人的头顶上,俯瞰众生,但是到头来,她才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儿子是她的命根子,少了儿子,她就算是拥有再多,也是食之无味的。 傅寒遇也不是没心肝的,看见自己的母亲这样,也颇是感触,虽然说他事出有因,但是还是给自己的母亲一个软的态度:“妈,瞧你这样子,您对您儿子怎么这么没有信心呢,死不了!” 陆思曼被逗笑,捶打了一下他,身后被完全忽略的老爷子很是不满,威严地嗯了一声。 这下子陆思曼才连忙给傅寒遇使了一个眼色,低声说:“快给爷爷认个错!” 她是知道的,傅老爷子疼爱傅寒遇是比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少的,不管傅寒遇犯多大的错,这个老将军虽然严厉,但还是偷偷就原谅了他了。 以至于这些年,傅寒遇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傅家人都知道,这是傅老爷子给惯的。 当然了,这是没人敢说的。 傅寒遇看向老爷子,所有人都等着他给老爷子认错,不曾想傅寒遇却是一把把站在旁边被众人给忽略掉的桑晚安拉到了跟前来,拉着她的手笑眯眯地和傅老爷子介绍:“爷爷,我把你孙媳妇给你带来了,你就算是再生气,也应该消了吧!” 桑晚安懵了,她刚刚完全没有想到傅寒遇会这么做,一点都没有心理准备。 看见她愣在那里,傅寒遇暗地里捏了她一把,她这才醒转过来,马上给人打招呼:“傅爷爷好,伯母好。” 往日里那样一个站在镜头底下像女王的人,现在一下子就变得拘泥无比,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生,有些局促,有些的尴尬,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知道,傅家人不喜欢她,非常不喜欢。 就好比眼前,傅寒遇忽然闹了这么一出,傅老爷子和陆思曼的脸色都有些不好了,但是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们不动声色地朝桑晚安点了点头表示友好。 其实压根就没用正眼瞧过她。 她以前也生在名门,对于这些事情是见惯不怪的,自然也不会难受。 反正你们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去讨好你,相安无事就好。 “老二,你跟我的来,我有话和你说。”傅老爷子往旁边的一个休息室走去,神情凝重,表示有重要的话要和傅寒遇说。 但是傅寒遇站在那里不动,抓着桑晚安的手揉着表示安慰,推辞说:“爷爷,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家再说吧,我很快就要忙了。” 他算是时间,陆悦君差不多就要被羁押回警察局了。 傅老爷子气结,手中的拐杖就往他那边打了过去,骂道:“你老爷子的话都不肯听了是不是?” 这话说的,好像以前他多听话一样。 傅寒遇闪开来,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听见警局庭院里传来了一阵鸣笛声,很快的,便有警员跑了过来和傅寒遇说:“队长,陆悦君已经被羁押回来了。” “嗯!” 傅寒遇点头表示知道,转身和桑晚安说:“我得审讯陆悦君了,你跟着我,还是先回去?” 天色已经慢慢黑下来了,她看了看傅家人再看看傅寒遇,权衡了一下说:“反正我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就看看陆悦君怎么说吧。” “荒唐!” 傅老爷子表示抗议了,他义正言辞地说:“审讯这事情是警方的事情,你一个外人,怎么能随意参与?” 他就是故意找桑晚安的茬的,而这个茬,找得是合情合理。 门口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唐维带着人押着陆悦君进来了,只见被羁押了几天的陆悦君申请憔悴,头发散乱,因为缺水的缘故,嘴唇都裂开了,脸上少了护肤品的呵护,也难看得很。 她的这个样子,着实是吓了陆思曼一跳,震惊地问傅寒遇:“遇儿,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陆思曼和陆悦君不亲近,但是这怎么说都是她的妹妹啊,现在陆悦君竟然成了自己侄子的阶下囚,这怎么看,都觉得尴尬。 傅寒遇眼神凝重起来,和自己的母亲说:“妈,这件事情很复杂,我有时间再和您解释,您先和爷爷回家去,我处理完这些事就回家和你们解释。” 第222章 小姨真会高看自己。 “遇儿,这事…… 陆思曼惊魂不定,叹了一声没继续说下去,知道傅寒遇抓陆悦君,必定不是一时兴起的,她是真的犯了法吧。 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是能感觉出来傅寒遇比以前懂事了一些,或许说,没有以前那么飞扬放荡了,言语之间,已经沉敛收了棱角。 她心里想,或许,这有桑晚安的功劳吧。 都说女人是男人最好的学校,傅寒遇在桑晚安这所学校里,一定会快速地成熟起来。 只是成熟,有时候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陆悦君被押着从陆思曼的身边经过的时候,陆悦君竟然惨淡地笑了起来,看着陆思曼咯咯地笑着说:“姐姐,你养了一个好儿子啊!” 看见她憔悴不堪虚弱无比的样子,陆思曼多少有些心疼。 便劝道:“阿君,不管犯了什么事,老实交代,能少受点苦头,姐姐会帮你请最好的律师的。” “姐姐,还是你好!” 陆悦君虚弱地笑着,竟然没有一点的怨气,桑晚安看着她,觉得这不是一个走到穷途末路上的人应该有的平和和淡定,她能够这样,就表情,陆悦君知道,自己还有筹码。 那个筹码,能让她摆脱这一切,重回风光。 陆悦君被带到审讯室里,傅寒遇和傅家人匆匆说了两句话便拉着桑晚安的手,把她带入了审讯室之中,他应当也是知道桑晚安独自面对傅家人的时候会吃亏,所以,没有让桑晚安留下和傅家人说话。 身后傅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这像什么话!” “爸,别生气了,遇儿做事有自己的分寸,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抓了阿君,这怎么说都是一家人,这事情闹起来,真是不好收拾了。”陆思曼心里惆怅,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傅老爷子脸色阴沉地说:“什么一家人?陆悦君她犯了法就应该抓,老二这性格就随我,公正严明,绝对不能徇私舞弊包庇自家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估计是忘了他们全家包庇傅止的事情的。 傅止杀亭东,他们心知肚明。 但是没人敢说没人敢提,因为不希望这把火烧到傅止的身上,这就是包庇! “不管怎么说,阿君和我们傅家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让公众知道为好。”陆思曼脸上思索,已经开始考虑要怎么做了。 傅老爷子想了想也说:“为了傅家的颜面,还是把这件事给压下来吧,在陆悦君被定罪之前,不要见报!” “好,我这就去办!”陆思曼点头,这才看向叶蓁,和她说:“你送爷爷回家,我先去公司!” 傅老爷子哼了一声,让女佣扶着离开警局,叶蓁连忙跟上,就算是老爷子再怎么样,他也是一家之主,她不敢有半点的忤逆。 习惯了乖巧温顺,端庄贤淑,她便也就成为了影子了。 傅家人说话的时候,她永远都是一条影子,没资格插话,没人会在意她,她卑微地活在傅家那个巨大的阴影之中,有着自己的思想有着自己的筹谋。 总有一天,她会让他们,成为她的影子。 审讯室内。 陆悦君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也没有喝过水了,整个人看起来虚弱不堪,没有一点的力气,坐在椅子上身体软绵绵地塌着,和往日里那个风情万种的大明星陆悦君,相差甚远。 果然,只有活在云端才永远美丽得体,活在尘土之中,就算有一身傲骨,也同样丑陋不堪。 看见傅寒遇和桑晚安进来,她的脸上扬起一些诡异的笑容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眼神迷离,没有焦点。 声音虚弱却阴森:“好侄儿,美人在怀,大案待破,好风光啊!” 这话里,都是嘲讽。 桑晚安看着她,这才是她记忆里面陆悦君的真面目,尖锐攻于心计,永远踌躇得意,最是懂得怎么样利用男人往上爬,嘴脸丑陋,当然了,在男人的跟前,她都是优雅温柔似水的。 民国年间,拜倒在她陆悦君的石榴裙下的男人不计其数。 顾庭斯,就是她的裙下之臣。 唐维拿着一叠材料坐在审讯桌前,翻开来看了一下公式化地说道:“陆悦君,废话就少说了,高平升已经招工你诱使他从事毒品买卖生意,你是认呢还是不认?” 陆悦君徐徐地把目光转移到唐维的身上来,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妖怪终于暴露出来了她妖怪的真面目。 软软地靠在椅子上,嬉笑着说:“小帅哥,高平升被你们抓了?” 不用唐维回答,她便哈哈地大笑了起来说:“那个蠢货,我早就知道他迟早会栽的,没想到,竟是栽到了你的手中。” 她说着看向傅寒遇,笑容阴冷了几分:“你早就有所预谋,知道我和高平升关系密切,抓了他,就是为了定我的罪吧?” “小姨真会高看自己!” 傅寒遇拉着桑晚安坐下,自己站在旁边抽烟,白烟从他的唇齿之间翻滚而出,男人的眉目都变得高深莫测了起来,幽幽地说:“高平升本来就该死,原本和小姨无关的,不过是高平升见不得小姨好罢了,这可和我无关!” 他很是无辜地摊开手,表示自己很委屈。 看见他这个样子,陆悦君咬着牙,恨不得把傅寒遇给手撕了。 但是,身体绷紧了一会儿之后,她又慢慢地松懈了下来,浅浅地微笑着:“你以为,就凭高平升那个蠢货,能够扳倒我?” 傅寒遇冷峻的眉峰斜挑而起,笃定地说道:“只要我让他开口,就能! “是吗?” 陆悦君反问冷笑,似乎是觉得傅寒遇的话很是可笑。 出言反讽:“傅寒遇,别太自信,太自信,就会变成自负,我相信,高平升是不会开口的!” “高平升已经答应出庭作证了,陆悦君,你就不用操心这些了,现在,还是操心一下自己的事情吧。”唐维冷笑着呛声陆悦君,翻看了一下案卷,想起自己的伤口,还在疼着,语气也就严厉无比:“顾庭斯是不是也参与了你们的毒品买卖活动?” 第224章 那个多情又冷酷的俊俏儿郎。 唐维知道顾庭斯,是从桑晚安那里知道的。 后来,便是从傅寒遇那里知道了一些,知道了顾庭斯这个人的一些情况,但是,虽然有顾庭斯,这个人藏得太深,他身上太多谜团,难以解开。 只知道,陆悦君和顾庭斯,是一路人。 唐维自然是从傅寒遇那里知晓那一次在明珠购物中心,忽然袭击他们的那伙人就是顾庭斯的人。 而他的目的,是为了杀死傅寒遇。 因为桑晚安! 为了所谓的爱而去杀人,那个男人,真是变态。 “哦,看来你们都知道顾庭斯了!”陆悦君斜斜地靠在椅子上,虽然非常的虚弱,却还是竭力克制住自己,从容地看了一眼傅寒遇和桑晚安,她还以为,他们是不敢把顾庭斯的事情告诉其他人的。 毕竟,这现实世界之中,这世上应当没有顾庭斯这个人了的。 相信顾庭斯还在的人,想来找不出几个来。 不过,眼前这个小警察,倒是相信了,所以才这么审问她。 陆悦君看着唐维笑眯眯地说:“你猜~” 两个字轻飘飘地从她的唇中飘出来,有种软绵绵的感觉,就好像是在故意撩拨对面的人,唐维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无比,眼睛神色阴冷:“陆悦君,收起你的小聪明,既然已经进来了,就别想着出去,如实交代,还能争取减刑,死性不改,你就一辈子都别想出去!” 这是警察管用的威胁恐吓的手段。 但是,这些手段对陆悦君来说,没有用。 她是从民国走来的人,经过过残酷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吃过人骨头经历过炮火的洗礼,对眼前这些,已经看得很淡很淡了,几乎威胁不到她。 就算她真进去了,也能用时间和他们抗衡。 他们都会死,而她不会,他们死了,她还活着! 这就是她的胜利! “小帅哥,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陆悦君挑眉扬唇,神色倨傲地看着他,像一个真正的女王般教育他:“不知道一辈子多长,就不要妄论一辈子,你的一辈子,没有那么值钱!” 对她来说,这些人的一辈子,只是她的弹指之间。 唐维瞪着眼睛看着她,看见她脸上流转的倨傲,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桑晚安看着陆悦君,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 在那已经泛黄的旧日记里,她记得这个女子在十里洋场里明艳飞扬的模样,碾转在不用男人的身边妩媚娇笑,当她的目光落在她身边的顾庭斯身上的时候,便黏住不动了。 最后那个晚上,陆悦君和她说,第一眼便念念不忘,顾庭斯是她最后的归宿。 后来她当真得到了顾庭斯,深爱不疑。 桑晚安想,就算是顾庭斯也参与了她的毒品买卖生意,现在陆悦君也是不会出卖他的吧,毕竟这个女人,是真的爱极了顾庭斯,多年如一日。 傅寒遇默默地抽了一口烟,手指拿着白烟眯着眼睛浅淡浅淡地看着,淡漠开口:“用顾庭斯来换你出去,如何?” 他的意思谁都听得明白,只要陆悦君拿出顾庭斯犯罪的证据,那么,傅寒遇就把她放了。 这个交易,是非常具有诱惑性的。 陆悦君错愕了一下:“傅二少倒是真的舍得下血本啊!” 不得不说,傅寒遇为了抓到顾庭斯的把柄,真的是下了血本了,陆悦君都是好不容易扳倒的,现在为了扳倒顾庭斯,舍得把陆悦君给放了。 这不容易。 想来这是傅寒遇能够开出来的最好的交易条件了。 陆悦君靠在椅子上,忽然便哈哈地狂笑了起来,因为身体虚弱,所以她笑起来的时候有些中气不足,哈哈笑着的时候有些停顿,面容也因为这狂笑涨红起来。 她双手上了镣铐,因为激动,她撞击着镣铐发出清脆的响声。 “闭嘴!” 唐维觉得她这笑声实在是太刺耳,皱了皱眉头喝止了她,陆悦君好不容易给收住了自己的狂笑,身体朝前倾来,一双眼睛竟然直勾勾地盯着桑晚安看,那眼里都是怨毒的目光,扬高声调说道:“你以为,我会背叛他吗?” 这问题,是在问傅寒遇,也是在问桑晚安。 类似一种示威,陆悦君在向桑晚安显示她对顾庭斯的爱,生怕桑晚安不知道她和顾庭斯之间的情深意重一般。 桑晚安身体往后倾斜一些,拉开和她的距离,陆悦君的嘴脸,让她很是不舒服。 “我知道你不会背叛他。”桑晚安慢条斯理地说着,翘起唇角残忍地笑着说:“但是,他未必领你这份情。” 顾庭斯现在和陆悦君是一种什么关系她不知道,但是,那个男人既然和陆悦君依旧情深意重,为什么要频繁招惹她? 表现得更加情深似海! 她的这话让陆悦君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凝滞了起来,嘴角上如同结了寒冰,看着桑晚安的眼神,便越发的冰寒起来,饶是如此,她却还是有十足的自信的。 冷冷地看着桑晚安,也不知道是为了在桑晚安的跟前争一口气还是真的是对顾庭斯十分的自信,陆悦君一字一句狠狠地说:“我相信他也一样,绝对不会放弃我!” 她的语气太冰冷笃定,桑晚安看着她,不说话。 陆悦君这个女人别的事情可能没那么在行,但是对男人这一点,她的道行还是高深的,就是对顾庭斯,也是运筹帷幄。 她说顾庭斯不会放弃她,陆悦君有一些相信了。 因为在这漫长的年岁里,这两个人,一直相依为命。 就算是后来他们已经各自积累了巨大的财富,有着自己更为丰富的生活,但是这两个人的相同的命运,能够互相了解彼此的寂寞,顾庭斯,舍不得失去这样的一个伙伴。 看见她不说话,陆悦君觉得桑晚安是相信她的话了,便得意了一些,倨傲冰冷地说:“桑妩,你永远没办法赢得了!” 听见桑妩这个名字从陆悦君的口中说出来,傅寒遇眉梢微微上挑。 却不动声色。 第224章 那个多情又冷酷的俊俏儿郎。2 桑晚安听见桑妩这个名字的时候,心自然是猛跳了一下的。 不敢去看傅寒遇,猜想着此刻傅寒遇会是什么样的神色,看在她身上的目光,应该都是探究和疑惑的吧! 她难以想象要是他知道了她和顾庭斯以及陆悦君之间的过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看见她还是不说话,陆悦君这个女人十分善于察言观色,知道她的过去傅寒遇一定是毫不知情的,便好像抓到了桑晚安的把柄了一般凉笑:“怎么,你不是自诩你爱他吗?怎么,那些事情都不敢告诉他?” “啪!” 猝不及防的,桑晚安猛地站起了身来,朝着陆悦君的脸上就扇过去了一巴掌。 这巴掌打得很重,根本就没有丝毫堤防的陆悦君被她打得脸都偏过去了,脸上的笑容也随着这一巴掌全部都给凝结住了。 桑晚安似乎是被激怒了,打了这一巴掌之后还觉得不解恨,扬起手来还想要朝她的脸上扇去,但是在半空的时候,忽然就定住了,没有打下去。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慢慢地把自己的手放了下来。 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脸上的怒火也慢慢地收敛了起来,唇边勾起诡异的笑容。 这前后的形象变化之大让在场的人都觉得有些的不可思议,傅寒遇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眼神深不可测地看着她,里面藏着无数的探究和好奇。 他没有看错,桑晚安,的确是一个谜一般的女人! 真勾人。 桑晚安坐回椅子上,也不生气了,慢腾腾地说:“我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啊,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的人又不是我,陆悦君,你的脸皮也很厚,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还敢如此的理直气壮!” 对于陆悦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不是早就已经知晓了吗? 所以,现在生气做什么啊? 她双手交叠在一起,尾指上的钻戒闪着寒光,她眯着眼睛看着钻戒,但是眼中的焦距却明显不在那钻戒上,淡漠悠闲地说道:“陆悦君,不管顾庭斯救不救你,结局都一样,他不爱你了。” 若是还爱着,怎么会来找她? 他是后悔了吧! 陆悦君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无比,刚才的那巴掌打在她的脸上都没能让她脸色变化这么大,倒是桑晚安的话,就像是刀子一般扎在了她的心口上。 顾庭斯不爱她,这是事实。 她明知道是这样的,但是从桑晚安的嘴里说出来,却让她难堪无比。 “桑妩,别太以为是,他不爱我,难道他爱你吗?”陆悦君面目狰狞地吼了起来,呲呲地笑这说:“别做梦了,要是他爱你,就不会杀了。” 为了逞口舌之快,她也没有顾忌旁边还有其他人,开口便骂了出来。 骂了之后看见桑晚安的脸色难看得很,这才觉得心里面爽快了一些了。 她身体后倾仰着下巴不屑地看着桑晚安,一个字一个字从嘴巴里蹦出来,恶毒无比:“枉你做了这么多年鬼,竟然还看不清楚这个事实,他爱的人是我,你,只是一个牺牲者!” 桑晚安看着她,紧紧地抿着唇,没有说话。 一双眸子清冷无比,看着陆悦君的时候,是淡漠,冷酷的。 陆悦君正在得意的兴头之上,自信膨胀了起来,笑得十分自信冰冷:“桑妩,当年我们就已经分出了胜负!” 当年顾庭斯选择了她,而牺牲了桑妩,那么,顾庭斯爱的人,就是她。 这是她多年来的信仰。 纵然这些人顾庭斯做了太多伤害她的事情,每每想起来他当年选择了她的决然,她便恨不起来他,始终认为,不管遇上什么事情,不管过去多少年,顾庭斯,永远是爱她的。 她不愿意相信,时间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的真心! 桑晚安点头:“我承认,当年是我输了。” 说着输了的话的时候,她没有半点的难过,已经云淡风轻,浅笑着说:“但是,我多么庆幸当年输了,才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陆悦君,这些年我吃过的苦受过的罪,我会让你们一点点还回来,比我这些年,还要痛苦上千万倍。” 不想和陆悦君再继续纠缠下去,说得越多,傅寒遇和唐维便会越发的怀疑,现在还不是和傅寒遇说那些事情的时候。 她站起来准备离开,临走的时候看见陆悦君一副大无畏不屑的样子,她便觉得陆悦君比她可怜了。 “陆悦君,你自诩爱他爱你,可是,这么多年,你觉得你真的从他那里得到了你想要的快乐了吗?”在她的目光里,陆悦君脸上的笑容都变得那样勉强和僵硬,不愿意服输,只能死死地咬着牙撑着那笑容。 桑晚安和陆悦君认识这么多年,互为情敌斗争多年,彼此都最是明白该怎么样往对方的心上捅刀子的。 陆悦君往她的心上捅刀子,她便也知道十倍百倍地还击回去。 “陆悦君,在我看来,困在这个泥潭里,你的这辈子,都完了!”她绕过桌子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来笑得嫣然:“而我,已经走出这个泥潭了。” 顾庭斯这个人,就是一个泥潭猛兽。 她庆幸自己现在已经从他身边脱离开来,不爱他,便不会深陷泥潭之中不可自拔,所有的痛苦都来源于一个那样的男人,是不值得的。 当然,她不能否认,在爱他的时候,她认为,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现在的陆悦君,便如同很多年前的她一样,深爱着那个叫顾庭斯的男人,把自己陷入了泥潭之中,不可自拔。 那个时候的顾庭斯,是江安所有女子心心相慕的男人,军阀顾庭斯,成为了那个时代里一个最为多情俊俏的儿郎,骑着高头大马踩着风而来,惊艳了她的年少。 爱他,成为了她那个年少岁月里所有的事情。 只是,那个男人却把她,当成了他秘不可宣的阴谋里的一枚棋子。 爱如此失衡,教人心生怨念。 顾庭斯,已经从她的生命里,被拔出。 恨他,成为了她的一个信仰。 生生世世,至死不肯方休! 第225章 桑妩,你根本不懂爱! 桑晚安便拉开门出去了。 身后传来了陆悦君咆哮的声音:“桑妩,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爱一个人怎么会是深陷泥潭呢,就算是泥潭,我也愿意!” 她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喊着的,似乎想要告诉桑晚安,她爱顾庭斯,所以不觉得累。 桑晚安推门出去,唇边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既然是心甘如愿,为什么还要这么撕心裂肺? 只有被戳中了心的人,才会这样抓狂吧。 她在外面等傅寒遇审讯完陆悦君出来,估计是一时半会的时间搞不定的,毕竟,他是想要从陆悦君那里得到关于顾庭斯犯罪的证据。 谁都知道,顾庭斯这个人,手段肯定不逊色陆悦君。 或许顾庭斯做的那些黑色的生意,远远比陆悦君做的还要多。 只是,他以前都藏得太好了,没人发现。 本来以为傅寒遇是要很久才能出来了,没想到她在外面等了不到半个小时,傅寒遇便从审讯室里出来了,唐维跟在身后仔细地听着傅寒遇说话。 两个人走过来,看见等在走廊里的桑晚安,傅寒遇停止说话,抬头看向她来。 然后摆摆手让唐维下去。 唐维走过来朝着桑晚安笑了笑就下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敏感,桑晚安觉得今天晚上唐维看着她笑的时候,眼神之中总有些别的东西在闪烁。 不用想都知道,他一定是因为陆悦君的话对她产生了某种的探究了。 “饿了没有?” 傅寒遇走过来问她,神色淡淡的,并没有看出来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但是桑晚安还是好奇地问:“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以为他听到了刚才陆悦君说的那些话之后肯定是有满腹的疑问要问她的,没想到,他却是一字不提,就像是刚才的那些事情,他压根就没有听到一样。 傅寒遇眸色深深地看了她半响,然后伸出手来放在她的肩边,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相信应该我知道的事情你一定会自己告诉我,你不和我说的,那便是我不应该知道的。” 唇畔上扬起一抹笑来,他温柔地笑着伸手刮过她的鼻尖说:“我不会逼你说任何你不想说的话,你想说的时候,我自然会听!” 眼前的男人轮廓立体而精致,笑起来的时候桃花眼微微上挑,薄唇都像是嫣然的桃花瓣,美好而生动。 她很是感动他的尊重和爱,只能低头说:“谢谢你,等时机到了,你什么都会知道的。” “嗯!” 傅寒遇一把把她给抱了过来,仗着自己的身高,把她的头给揉在胸膛上,手指穿插过她长长的柔软发丝,温言软语:“我相信那一定是一个很动人的故事。” 她的往事,不管是快乐的还是痛苦的,对他来说,都是倾城的。 因为,那是她的过去。 桑晚安听了他的话之后微微苦笑,没有说什么,任由他抱着,他的怀抱,真温暖。 晚上的时候,傅寒遇让人送了宵夜到警局犒赏这些天一直忙碌的同事,是京城里最有名的平城大饭店做的,相当美味。 警局里的同事大部分都没有去过平城大饭店吃过,对里面的食物早就垂涎不已,所以听说傅寒遇请吃宵夜,吃的还是平城大饭店的,都雀跃不已,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聚在了会议室里那张长长的会议桌前。 食物当然是丰富的,种类齐全色香味俱全,铺满了整整一张几十人的会议桌,看得一群男女警员发出声声激动尖叫,筷子懂得麻溜无比,吃在口中,赞赏不已。 傅寒遇带着桑晚安上桌,这一个晚上,桑晚安在他们的口中的称呼从晚安姐,变成了嫂子。 这称呼还是秦霜开始叫的,那个时候她看上了放在桑晚安跟前的鱿鱼筒,特别想吃却夹不到,便叫桑晚安:“嫂子,帮我夹块鱿鱼,我特喜欢吃。” 这个称呼叫出来秦霜还不觉得什么,桑晚安已经羞红了脸了,颇是不好意思。 也愣住了。 倒是傅寒遇很是高兴,拿起公筷给秦霜连续夹了三块,称赞她:“你总算是说对了一句话了,吃多点!” 秦霜嘿嘿地笑着弯身夸张地道谢:“谢谢队长!” 一群人哈哈地笑了起来,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桑晚安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在这个时候傅寒遇偏生不肯放过她,附身下来在她的耳边低语:“被叫嫂子是什么感觉?” 桑晚安越发觉得不好意思,不吭声。 “反正我觉得很贴切,要不我们找个时间,去把证给领了?” 他的话有些半真半假的,带着浅浅的笑,桑晚安分不出真假来,只是他的唇畔在她的耳边掠过,有些痒,脸上不动声色,她在暗地里抬腿往他的脚上踩了一脚。 力道不小,傅寒遇脸色涨红了一下,蹬着桑晚安,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敢反击。 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了。 吃亏了的人却还是乐呵呵的,不断地给桑晚安夹菜,傻乐地说:“来,媳妇,你太瘦了,吃多点!” “哦————” 在场的几十个警员纷纷发出来暧昧幽长的声音,看着傅寒遇和桑晚安的眼神都是火热的,好像他们两个是一定会走入婚姻殿堂,成为他的媳妇的。 没人觉得这事会有什么意外。 宵夜吃到中旬的时候,傅寒遇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陈侠打来的,说完了电话之后,傅寒遇拍手说:“大家伙快点吃完准备工作了,把陆悦君案的报道做出来,明天提交给检察院,正式起诉陆悦君。” “好。” 大家伙齐齐应声加快了速度。 这个时候桑晚安才注意到,这一桌子的人中少了陈侠还有其他几个面熟的刑警,便低声问傅寒遇:“陈侠去做什么了?怎么没来吃宵夜?” “高平升这边的工作都已经做完了,他把人移交给检察院,由检察院那边起诉他。”傅寒遇淡淡地解释了一声,看见桑晚安若有所思,便奇怪地问:“你怎么了?” 桑晚安有些惆怅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心事不宁。” 第226章 阿九,我们才是一路人。 听傅寒遇说陈侠去移交高平升给检察院的时候,她的心莫名地咯噔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了这么多年的鬼,她有时候的第六感十分的强烈,这一刻也是一样,她莫名地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什么让她心里很不安的感觉。 手中的筷子停了下来,她的脑海之中迅速地闪过很多的东西。 忽然想到了陆悦君说的那些话,她说:“顾庭斯是不会放弃我的!” 她猛地站了起来,动作太大,差点把她跟前的汤给弄洒了,傅寒遇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所有人都很是奇怪地看着桑晚安,不知道好好的她怎么忽然就站起来了。 而且,看起来,她的脸色十分的不好。 傅寒遇察觉到她是想到了什么,沉声问:“安安,你怎么了?” “阿遇,我终于想明白陆悦君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她倏然抓着傅寒遇的手,表情凝重而急切,急急地说:“她说顾庭斯不会放弃她,那顾庭斯该怎么救她呢?” 她的这个问题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傅寒遇眼眸沉寂,如同神秘的风吹过的平静的海平面,那海面之上慢慢地被掀起细浪,逐渐汇聚成了翻天巨浪,脸色便也变得十分的阴鸷了起来。 “你是觉得顾庭斯会对高平升出手?” “对。”桑晚安十分确定地点头:“杀了高平升,你们就没有证据指控陆悦君,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安全脱身了。” 傅寒遇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了起来,朝着旁边的唐维喝声:“给陈侠打电话。” 被惊吓到的唐维连忙拿出手机来急匆匆地给陈侠打电话,电话拨出去后他听到里面的回声之后脸色慢慢地白了下来,拿着手机惊悸地说:“头儿,陈侠的手机没法接通。” “给其他人打!”傅寒遇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看向窗户外面的夜色,黑暗覆盖下来,把天地都混为一色,那混沌的黑暗之中,只能看见虚弱地浮沉着的灯火,天地渺茫,那灯火照不到黑暗里的丑陋肮脏。 在场的人都拿出手机来给押送高平升的人打电话,一群人拨出去电话之后听着里面冰冷公式化的女生面面相觑,看向傅寒遇冷硬的背影说:“队长,都打不通。” 桑晚安浑身都软了,一点力气都提不上来:“出事了。” 她的预感没有错,顾庭斯真的对高平升下手了。 陆悦君这个女人果然聪明狡猾,而且十分的自信,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还敢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顾庭斯的身上,她知道,那个男人,是一定会来救她的。 “秦霜,你带人给各区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协助寻找陈侠他们到了哪里,其余人跟我沿路找去。”傅寒遇说着便要朝着门外走去,也来不及叮嘱桑晚安了,她自会知道该怎么做。 就在这个时候,桑晚安握在手中的手机忽然就响了起来了。 她刚买的新手机,铃声是温妮帮她设置的,所以当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她本能的没有反应过来。 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没有多想,她按下了接听键。 “阿九,你太不听话了!” 里面传出来男人黯哑阴邪的声音的时候,桑晚安吓得几乎要把手中的手机给丢掉,脸色瞬息万变,她朝着手机里的人寒声问:“顾庭斯,这是你做的对不对?” 听到顾庭斯这个名字从她的嘴里出来,已经走到了门口的傅寒遇和其他人都齐齐地停下了脚步来。 纷纷看向了桑晚安这边,傅寒遇抬手,示意她把手机的免提打开。 她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把手机的免提键给打开来,顾庭斯那把低音炮一般磁性十足的声音便从里面传了出来:“你不该帮着他的,阿九,我们才是一路人。” 男人在那边执拗着说着他和她的牵连,桑晚安能够想象那个尊贵不允许别人玷污尊严半点的男人说这话的时候是一种多么愤怒的心情,他生气她帮着傅寒遇。 他生气?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顾庭斯,你错了,我和你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真卑鄙,想来现在,你的人已经把高平升给杀了吧!”桑晚安从他打开这个电话就能肯定,这件事情,真真切切是顾庭斯做的。 那边顾庭斯似乎是轻声叹了一声:“我只是告诉了阿君身边的人该怎么做而已,能不能成功,是他们自己的能力,我先声明,这件事情,我可没有参与!” “不。” 桑晚安有些激动,额头上的青筋都浮现了起来,声音阴历:“顾庭斯,这件事就是你做的,你太阴险了,借刀杀人轻而易举就解了陆悦君的危机,真是情深意重!” 她刚才还抱着一些希望,或许顾庭斯不如陆悦君想象的那样,他不会出手。 没想到,他真的出手了! 那边是顾庭斯长长的沉默,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漫不经心地轻声说道:“阿九,我一直都告诉你的,要是杀人能够不用刀那便不要用刀,这样鲜血就不会溅到自己的身上,这是我一向的原则,你应当是记得的!” 桑晚安感觉出来了,今天的顾庭斯说话尤其多。 以往这个男人总是沉默不语的,在这漫长沉寂的时光里,这人安静地伫立在岁月的洪流之中任时光飞逝,把自己雕刻成了洪荒里的一个印记,忍耐而悲壮。 而今天,他的话,要比往常多很多。 或许这个人是知道傅寒遇就在她的身边,这些话是说给傅寒遇听的,也是说给她听的。 “你对陈侠他们做了什么了?”桑晚安的心头猛地抽紧,她太了解他了,每一次这个男人用这样高深莫测的语气教她道理的时候,必定是手中经过鲜血洗礼之后的。 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的手上,定然是沾上了陈侠他们的鲜血。 顾庭斯这一下子不沉默了,直接痛快地回答:“阿九,我卖你一个人情,告诉你他们在哪里,去得及时的话还能救,不及时的话那就也不能怪我了。” 第227章 真爱无价。 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安静的空气里只能听见手机那边传来静电波的嘶嘶声音,桑晚安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齿之中蹦出来一样,生硬而颤抖:“他们在哪里?” “白水沟!” 一个地名从顾庭斯的口中说出来,傅寒遇早就已经带着人快速地离去,匆匆地赶往顾庭斯说的那个地方。 手机那头,顾庭斯低低浅笑着,如同魔鬼电音从手机话筒里传出来,桑晚安笔直地站着,只感觉浑身冰冷而僵硬,顾庭斯还在那边自说自话:“阿九,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这句话传到桑晚安的耳中,她再也克制不住的悲愤朝着手机吼道:“顾庭斯,你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这个男人,比以前更是残忍可怕。 这么多年荏苒的时光,把他身上的冷血和残忍刻画得越来越深,那些嗜阴冷的杀气和血光在他的骨子里面成为了深刻的印记,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惨无人道。 杀人都能这么平静,就好像在和她说着十里洋场上又新开了哪一家奢侈品店,让她别闷在家里多出去走走。 那个时候顾庭斯杀人之后也是这样平静的,但是她明显感觉到,这么多年的岁月,让这种变态的从容,已经和他的身体完全融合在了一起,优雅高贵。 但是,还是掩盖不了他是一个变态的事实。 被她这么骂,顾庭斯一点都不生气,平稳淡然的声调:“阿九,我已经说了,我们才是一路人,你留在别人的身边,只会害了他,不只是害了他,还能把他身边的人都害死。” 话里,步步紧逼。 已经空荡荡的会议室,还有没有收拾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但是此刻,桑晚安却就像是站在了通往地狱的黑洞,她看见地狱黑色的大门徐徐地张开来,黑雾翻滚,把她全部吞噬在了其中。 顾庭斯的声音便是从这黑暗诡异的黑雾之中翻滚而来的,他说:“阿九,欢迎来到地狱!” 他要和她在一起,宁不上天堂,只下地狱。 她把手机重重地扣在桌子上,手机被她的力道给震到,屏幕顿时陷入了一阵黑沉。 已经关机了。 她瘫坐在椅子上,身体在发抖,心在一寸寸被冰封住。 是啊,顾庭斯说得对,她是害傅寒遇以及他身边的人的原罪。 脑袋里面乱哄哄的,好像出现了幻觉,还能听到顾庭斯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像毒蛇吐出蛇信子,那艳红的蛇信子上有着剧毒的液体,在她的皮肤上,她马上身中剧毒。 从窒息,到死亡。 “二嫂。” 一声轻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桑晚安一个激灵地抬起头来,看见是穿着一身白色褂子的肖今站在门口边上,正偏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乎并没有因为局里的紧张气氛而有所感染。 看见她疑惑地看着他,肖今耸耸肩说:“有人出任务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他不放心,便让我过来看看。” 桑晚安心里一阵暖流涌动而过,终于把她心口上的寒冰给消融了一些了。 她看着肖今,硬撑着挤出一丝笑容来说:“我没什么事情,肖法医你去忙你的吧。” 刚才这个人叫她二嫂,桑晚安现在才回味过来,应当是傅寒遇有和他介绍过她吧,那个男人,是真的有把她放在心上,至少她认为,一个男人爱不爱你,他和身边的人介绍你的态度就可以认出来。 他告诉所有人,这是我的媳妇,所以他身边的人,都会给你足够的尊重。 桑晚安从傅寒遇身边的人能感觉出来这种尊重,当然了,这不包括傅家人,想要傅家人接纳她,那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我忙完了。” 肖今摊摊手脱下手套来,走近来在桌子对面给坐了下来,抬头看着对面的窗外夜色,闲淡地说:“夜长人声静,这局里就只有我们两个是闲人,我就陪你聊聊天吧。” 他表示自己很闲,所以找话题来和桑晚安唠嗑。 对肖今,桑晚安是不熟悉的,只是听说过这个男人以前和傅寒遇一同去参军了,傅寒遇在作战部,他则是成了军医,两个人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在一群发小兄弟之中,可以说,傅寒遇和肖今,是绝对的过命兄弟。 所以,对于傅寒遇,肖今可以说是最了解他这几年经历过的事情的。 “我冒昧地猜一下,傅二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都和顾庭斯有关,而顾庭斯之所以对傅二下手,是因为你的关系对不对?”肖今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语气是柔和的,眼神也是淡然带着笑意的。 要是别人这么问她,她估计会觉得是有些不满,但是肖今很明显不是。 她想了想,没有隐瞒:“的确。” “那你怎么想的?” 桑晚安快速地抬起头来看向肖今,肖今也正在看着她,看见她看过来,稍微偏了一下,只是温淡地浅笑瞧着她。 她觉得心有好像堵着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一般,心里闷闷的,那股子沉重的劲头,怎么都挥之不去。 她迷茫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曾经笃定过不会再放开傅寒遇的手,但是她的笃定,在顾庭斯残酷手段前,总是显得很脆弱也很可笑,顾庭斯最是知道怎么样轻而易举地击溃她所有的坚持。 那个男人,深知她的最爱,便对着她的最爱下刀子。 如此,轻而易举逼迫她妥协。 可是这一次,她是那么不愿意妥协的。 肖今慢慢地把白色的手套戴上,低眉瞧着自己的手指,清淡清淡地开口:“我了解傅二,他认定的事情这世上没什么人能够改变,同样的,他认定的人,这世上,也没什么能够阻挡。” 他抬起头来看向桑晚安,话锋一转:“所以,给他一点信心,他一定会让你看到另外一个世界!” 说完之后,肖今站起身来,很认真地说:“我见过这么多人,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创造世界而不是消遣的世界的人!” 桑晚安看着他,知道他和她说这些的目的。 转身走到门口的肖今,没有回头,语调变得有些厚重:“真爱无价,不要用生死来衡量。” 第228章 因为他拐了我的女人。 真爱无价。 桑晚安念着这几个字,心中滋味千般,难以说清楚。 这世上,最珍爱的是爱,最廉价的,也是爱! 以前她总是觉得她和顾庭斯之间的爱情是千斤重的,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后来也的确印证了这句话,当真是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比得上的,顾庭斯爱她可真是深重。 深重到把她钉入棺材之中八十年,不见天日,不能爱别人。 真真是讽刺极了。 肖今回去继续工作,桑晚安便留在休息室里等傅寒遇他们回来,她估摸着,陈侠那边是出事了,只是不知道陈侠现在怎么样,傅寒遇今天晚上是有得忙了。 她一直等到大半夜的时候,傅寒遇才带着人回来,桑晚安在休息里听见外面的鸣笛声,快步冲出休息室去,就看见长长的走廊那头走来身段挺拔的男人。 身上的警服让他看起来比军装更服帖,穿着警服的时候,棱角是要比穿着军服的时候服帖一些,但是此刻,明亮的灯光下他朝着她走来,带来了一阵阴煞之气。 桑晚安隐约能够闻到他的身上有股血腥味。 那血腥味随着他走动的时候散开来,在空气里弥漫,她看见傅寒遇的眼睛里,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狠戾杀气。 她想要问什么,话还没说出口,傅寒遇忽然便迎面抱了过来,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桑晚安不知道傅寒遇这是怎么了,愣了一下才伸出手环着他的肩膀,能够感觉到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悲伤,那是死亡所带来的怅惘和悲伤。 她的心不断地往下沉,声音几乎是有些颤抖地问:“陈侠怎么样了?” 许久许久傅寒遇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似乎把她当成了他的肩膀,抱着她的时候,能够让他感觉到无比满足,安全感也得到了充实。 约莫过了十分钟之后,傅寒遇这才放开了她,用手来拨开她脸上的碎发,那如同千年琥珀的眸子有种柔软温暖的晕光,把她紧紧地包围在了他的眼睛里。 他看着她的时候,眼里只有她,似乎连被背景,都变得虚无。 桑晚安被他这样看着,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面有些犯怵,拉着他的手再问:“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傅寒遇看着她,开了口:“陈侠带去的六个刑警,死了四个人,重伤三个,陈侠和其他两个刑警重伤,现在正躺在医院里,陈侠醒了。” 听他平静地说着这些,桑晚安知道,对于死亡,傅寒遇是心存悲悯的。 当了这么多年的兵,在金三角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生存,难得傅寒遇对死亡还是心存敬畏,对每一个生命的离去,都是如此的难过,他的良知,比很多人,都闪闪发光。 桑晚安隐隐意识到,傅寒遇说道陈侠醒来了之后有些停顿,似乎,他话里,最重要的那一点,还是没有说出来。 心里面马上就有些警觉,追问道:“陈侠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傅寒遇看着桑晚安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了,那是一种很纠结很凝重的情感,拉着她的手,垂下眉来说道:“陈侠带回来了顾庭斯的话。” “陈侠看到顾庭斯了?” 桑晚安脱口而出,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 那一次在太平间里,她都没能看见顾庭斯的真面目,她真的想要知道,顾庭斯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模样了,是不是和以前还是一个样子? 要是还是和以前一样,她一定可以一眼就把他给认出来的。 怕只怕,他的样子,已经变了。 傅寒遇摇了摇头:“没有,陈侠说,顾庭斯就坐在车上看戏,等他受伤动弹不得的时候,他的车缓缓地开到了他的身边,然后,顾庭斯让他给我带了一句话。” 看见傅寒遇的神色这么凝重,桑晚安知道,顾庭斯让陈侠带的那句话,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当然了,那个男人,怎么可能有什么好话。 傅寒遇抬起头来看着她,眼神平静如同暴风雨席卷之前的海平面,看不到半点的波浪翻动,他看着她,动了动薄唇:“他说,你们所有的苦难,都来源于傅寒遇,因为傅寒遇,拐了我的女人!” 他是学着顾庭斯的话描述出来的,语气并没有什么起伏,桑晚安觉得,这语气和顾庭斯的语气,有几分相似了。 那个男人,不管多生气,不管是不是说着威胁恐怖的话语,都是那样慢条斯理的,从来不会大声语气不会急躁,平平稳稳的,像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动。 这是时光在他的骨子里刻出来了从容不迫的优雅气质。 桑晚安终于明白为什么傅寒遇一回来的时候就拥抱了她,应该是已经完全确定了,顾庭斯之所以给他制造了这么多麻烦,让警局损失了这么多财力和死了这么多人,便只有一个原因。 所有的结,都在桑晚安这里。 陈侠和其他两个幸存者都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有这么多的灾难了,都是因为桑晚安,那么他们是什么想法呢? 一定是责怪她和怨恨她的。 要不是她桑晚安,他们的同事就不会死,警局就不会被轰炸,傅寒遇就不会屡次遭受追杀。 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桑晚安。 “他是想要逼你放弃我!”桑晚安苦笑了一下,其实她是想要笑得洒脱一点的,奈何笑出来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尴尬。 她不知道此刻,傅寒遇会怎么选择! 灯光透亮的长长走廊,桑晚安站在休息室的门口,跟前傅寒遇高大的身影把她笼罩在了其中,这男人的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凡是站在他跟前的人,都会感到一阵压力。 她也不例外,特别是此刻更加的糟心,因为他感觉到傅寒遇的眼神,阴沉得厉害。 在他这沉沉的眼神里,她觉得很闷,受不了这样的沉寂,索性僵硬地扯开一抹笑容来抬头问他:“那么,你怎么想的,是不是也在考虑放弃我了?” 第230章 顾老爷子不会回来了。 听见傅寒遇要找顾老爷子,顾先生夫妇不解地对视了一眼。 楼上的顾雷早就嚷嚷地说道:“傅二,你这是做什么?带这么多人来找我爷爷要做什么?” 从睡意之中醒过来,顾雷开始意识到今天晚上傅寒遇的到来,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事的,顿时便清醒了过来了。 傅寒遇手中拿着自己黑色的真皮手套,一只手拿着有节奏地拍着另一只手的手掌心,桑晚安站在他的身边,看见他的眼睛之中掠过狼一般的狠光,语气倒还算平和:“雷子,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顾老爷子。” “你有什么事情请教?要带这么多人来。” 顾雷多少有些责怪傅寒遇竟然带着这么多人闯进他的家中来,他是无所谓,但是,冲撞了父母,终归是不好的。 而且现在,傅寒遇开口要找的,竟然是他的爷爷。 听见顾雷不断地发问,傅寒遇的脸色沉了好多,语气也变得有些冷意了:“雷子,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带这么多人来,自然是因为事情至关重要!” 顾雷挑眉,不知道他说的至关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 看见场面上有些火药味,顾先生连忙开口打断了傅寒遇和顾雷的谈话,给傅寒遇赔笑着说:“寒遇啊,你和雷子是多年兄弟,别因为这点事情伤了感情,叔叔想要知道,你找我爸,是有什么事情吗?” “叔叔,我现在在办案,还请请老爷子出来。” 他看向二楼上的顾雷,轻骂了一声:“混小子。” 顾雷瞪着眼睛,也不能生气,不知道傅寒遇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去看看爸醒了没?” 顾夫人倒是一个有眼力劲的,知道傅寒遇今天这么兴师动众地过来,没看到人自然是不会走的,连忙去了老爷子的房间去找老爷子。 一楼后面走廊第一个房间就是老爷子的卧室,因为想着他年纪大了,便就近给他安排了最为方便的房间。 其实,他的身子骨还是十分硬朗的,这些安排,完全都是儿女们的心甘情愿。 “爸,您醒了吗?傅家的老二过来看您了。” 顾夫人敲着门往里面轻声说话,但是,她敲了好几次,话也重复了好几次,里面就是没有人回应她。 她看向傅寒遇和顾先生这边,脸色有些小小的变化。 客厅里面那么吵闹了,就算是什么人也会被吵醒了,可是现在,她敲门里面竟然没人应声。 傅寒遇一个眼神示意,马上有两个刑警端着枪逼近房门,顾先生有些紧张地看着傅寒遇问:“寒遇,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拿枪对着——”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傅寒遇抬手给拦住了。 “开门!” 男人干脆不容置疑的命令在屋内响起,脸色严肃而凝重,顾先生不敢说什么,扬手让下人去拿了老爷子房间的钥匙过来就要开门。 顾夫人接过钥匙去亲自把门给打开来,站在门口的两个警察马上冲了进去,举着枪在房间里逡巡了一遍。 有人折身出来摇头对傅寒遇说:“队长,里满没人。” “怎么会呢,傍晚我们才一起吃过晚饭,晚饭后我父亲就进屋休息了!”顾先生最为吃惊,快步走到门口往屋里面看了一眼,屋内灯光已经被打开,床褥整整齐齐的,什么都没有动过,还是早上下人收拾过的样子。 傅寒遇眼眸深寒地看向楼上的顾雷,不说话,但是顾雷却瞧见了他眼底的阴鸷。 是有大事情发生了吗?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几个刑警已经快速地冲上楼去,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查看了起来,几十个人把顾家主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查探了一个透,顿时屋内一阵的混乱,但是瞧着,还是井然有序的。 把顾家上下给搜查了一遍之后,还是没有发现顾老爷子的踪迹。 顾先生和顾太太着急了起来,问平日里侍候老爷子的下人:“老爷子去哪里了?” 那个女佣是一个哑巴,不会说话,但是能听懂别人说什么,所以只能一脸着急地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然后顾先生就拿出手机来打老爷子的电话,打了一通之后,顾先生脸色难看地说:“已经成空号了。” 这事情太诡异,他看了看脸色明显不大好的傅寒遇,再看向顾太太说道:“爸的司机小力呢?” 顾太太看了看都已经被叫来聚集在客厅里的全部下人,问管家:“小力呢?” 女管家急忙说:“我没看见他,他从傍晚开始也不见了。” 这一下好了,老爷子不见了,他的司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顾先生脸色阴沉地说:“快给小力打电话,问问他在哪,老爷子应该是和他在一起的。” 老爷子不管去哪里,都是让小力给载出去的,所以他觉得,老爷子应该和小力在一起。 女管家有小力的电话,掏出手机手忙脚乱地打起电话来,脸色灰白地说:“小力的手机也是空号。” “什么?!” 顾先生不淡定了,这事情很显然是没那么简单。 老爷子和小力的手机都注销了,没人能够联系得上他们。 “快报警啊。” 意识到是出事了,顾太太急得只记得报警。 旁边不紧不慢地响起傅寒遇的声音来:“报什么警,我就是警察,这一屋子,都是警察。” 顾太太有些窘迫,不好意思地说:“一时着急说错话了,寒遇,别生气。” 警察到家,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的。 “傅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雷从楼上跑下来,一脸的懵逼,就像是看戏法一样,傅寒遇带着大队的警察冲进来找他爷爷,他爷爷竟然这么巧的,竟然失踪了。 这两件事情,肯定有联系。 “是啊,寒遇,这是?”顾先生也问。 傅寒遇捏着皮质手套,看着一脸殷切的顾先生和顾太太以及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顾雷,薄唇阴凉地掀开:“你们也不要报警了,顾老爷子不会回来了。” 第231章 真假顾老爷子。 “啊?!” 顾雷张开嘴来非常的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傅寒遇,但是马上的,又有些恼怒了:“傅二,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咒我的爷爷是吗?他人好好的,怎么可能不会回来?!” 在他看来,他爷爷身子骨硬朗,是可以长命百岁的。 既然长命百岁,又怎么可能不回家来呢? “我说的是事实。” 傅寒遇觉得有些疲惫,弯了一下身体,径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翘起长腿,真皮军靴在水晶灯的光辉下,折射出了一些凌厉的寒光。 正如他此刻的眼睛,有着碎玻璃一般的晶光,寒意森然。 没等顾家人说话,他继续开口吩咐其他警察:“一部分去顾家周围再仔细查探一下,一部分去他的书房去找找看有没有有用的消息。” 虽然这么说,但是傅寒遇心里还是知道的,顾庭斯这个人狡猾无比,自然是会为自己准备好不只是一条的退路,而在每一次离开的时候,一定不会给别人留下什么游泳的欣喜来,他不会那么愚蠢。 不过就是抱着一些侥幸心理罢了。 “是。” 围在客厅里的刑警一下子就分成了两拨人执行傅寒遇吩咐下去的命令了,耳后,傅寒遇又遣散了聚集的下人,只留下了顾先生和顾太太,以及顾雷。 傅寒遇拉着桑晚安的手,桑她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然后看着颇是紧张的顾家夫妇和顾雷说:“都坐下吧,我和你们说些事情。” 自是感觉出来傅寒遇的语气柔和了几分,不像是刚才那样公式化的冰冷口气,现在倒像是朋友之间的谈话了,顾家人知道,傅寒遇现在是在以朋友的身份和他们说事情。 但是,看见他面容如此的沉重,他们的心也跟着沉重了起来,隐隐约约觉得,是出事了! 不是觉得,是已经出事了。 顾家人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傅寒遇沉吟了一下说:“接下来我说的事情,或许你们会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就尽管说,别故弄玄虚了!” 性子一向急躁的顾雷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急切想要知道傅寒遇要和他们说什么事情。 傅寒遇看向桑晚安,把她的手握在手心之中,浅淡地说:“安安,你来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桑晚安立刻挑眉看向傅寒遇的眼睛,男人眼底轻轻淡淡的,风轻云淡,没什么别样的情绪。 却是笃定她已经完全知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用眼神问他为什么不自己说,要她去说? 傅寒遇不愧是七窍玲珑心,立刻便从她的眼睛里知道了她的疑惑,若有深意地瞧着她慢慢地说:“我相信,你说的,肯定比我有信服力。” 她顿了一下,没说话。 这个男人,是看出来了什么了吧。 看见傅寒遇和桑晚安你来我往地用眼神交流,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在眉目传情,顾雷看了看傅寒遇又看看桑晚安,拍了一下大腿更为急躁地说:“你们两个就别再眉眼传情了,快告诉我们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爷爷和小力去哪里了?” “他们去哪里了我们谁都不知道。” 桑晚安终于声色清冷地开了口,抬头看向顾先生和顾太太,略微怅然地叹了一声说道:“顾先生顾太太,很抱歉地告诉你们,顾老爷子,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 顾先生吓得浑身一个机灵,马上不相信地直摇头:“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傍晚的时候我还和他吃过晚饭,我们一家人都可以作证。” “对,我们一家人吃的饭。”顾太太也马上附和,那边顾雷也点头。 这一家人十分确定,一点都不相信桑晚安的话。 桑晚安也觉得很是糟心,就算是换做是她,有人这么和她说,她肯定也是不相信的。 但是,这都是事实啊。 稍微沉吟组织了一下语言,桑晚安语气沉重地说:“可以这么说,你们看见的顾老爷子,不是真正的顾老爷子。” 此话一出,顾家所有人都看着桑晚安,一脸的不解迷茫,就好像她说的话,让他们觉得,就像是一个笑话。 还是顾先生扯开了一抹笑容来说道:“桑小姐,你就别拿我们家开玩笑了,这怎么可能呢,我的父亲,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一直以来,都是他啊!” 他很自信,觉得自己的父亲,绝对不会是假的。 “不。” 桑晚安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满脸认真地重重地说:“我说的是真的,半点都没有和你们开玩笑。” 看见她这样,顾先生脸上的笑容也凝滞住了,看着桑晚安,脸色十分难看。 她冷静地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顾先生,这世上有很多奇妙的人和事,不管是谁,都难以去参透,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有时候,眼睛是会骗人的,我可以恨肯定地告诉你,真正的顾老爷子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消失了,或许是在你小时候,或许是在你成年后,而假的顾老爷子,一直生活在你们的身边,掌控着顾家的财富权势,享受着你们的天伦之乐。” 在旁人看来,桑晚安说的这些就像是一个故事一般,顾家人听着她的话,脸色各异,但是,都是不相信的。 顾先生心惊之后翻脸:“太荒唐了,桑小姐,你是在侮辱我们顾家人的智商吗?” 旁边的顾雷也是一阵咋呼地嚷了起来:“傅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咱是兄弟,能不能说句实话,你们想要做什么?” 傅寒遇握着桑晚安的手在手心之中轻轻地碾转揉捏着,姿态雅然,挑了挑桃花眼,看向顾雷,语气幽长凝重:“雷子,她说的,都是真的!” “不可能。”顾先生显得十分激动,当然了,要是谁来告诉傅寒遇说自己的父亲是假冒的,他也是不会相信的。 所以,能够理解现在顾先生的激动。 顾先生站起来,厉声道:“这简直太荒唐了,绝对不可能!” 看见他如此激动,桑晚安想要说话,还是把所有的话给咽了回去。 第232章 顾庭斯的故事。 傅寒遇也不想继续再解释下去,只是闲闲地说:“顾叔叔既然不相信,那我们就来打个赌吧!” 顾先生叉着腰脸上都是厉色,看着傅寒遇:“你想要打什么赌?” “一个星期,要是顾老爷子回来了,那就是我输了。”傅寒遇牵着桑晚安的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头顶上水晶灯的清辉洒下来,他站在晶光里,整个人周身笼罩着那白光,越发显得矜贵清冷。 他眯着眼睛看着顾先生,语出警告:“顾叔叔,傅家和顾家多年世交,可别怪我不提醒你,一个星期,你们顾家,一定会根基动摇,大厦倾倒,百年基业会从根基开始**,你辛辛苦苦积累下来的财富定是损失惨重!” 这话听起来让人震惊,但是,现在在顾家人耳中,却十分刺耳,像是一个诅咒。 顾先生脸皮抽搐着,动了怒,生气地大声说:“傅寒遇,我谅你是傅家人,所以对你好言好语,你竟然敢诅咒我们顾家。” 傅寒遇无奈失望地摇摇头:“我已经把话带到,你若是不听规劝及时撤回自己能够掌控的资金财产,让顾家如山倾,就怪不得别人了。” 说着,他拉着桑晚安就往外走。 这话把顾先生给气得心脏发疼,大口喘气,捂着胸口看着傅寒遇,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桑晚安被傅寒遇拉着出门,她频频回头看,顾家人站在宽大的客厅里愤怒慌乱的样子让她觉得有些心酸,这家人,又会被顾庭斯给毁掉。 心下不忍,她还是开口劝顾雷:“顾少爷,请你务必琢磨一下南风七号这事情,救救你们顾家。” 本来正生气的顾雷愣了一下,脸色在水晶灯的清辉下变得苍白起来,愣在那里看着傅寒遇和桑晚安离开,很久不动。 傅寒遇拉着桑晚安出了顾家,桑晚安有些小小的责备地说:“顾雷怎么说和你也亲如兄弟,怎么不多劝劝他?顾家出事了就不可挽回了!” “现在已经不可挽回了!” 傅寒遇靠在车门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拿出烟来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在警车闪光灯摇晃下,桑晚安看见傅寒遇眉目深沉烦躁,想来,对顾家现在的这个局面,也是颇为恼火和痛心,但是,他清醒地明白,不可挽回了。 “是啊,他既然放弃了顾老爷子这个身份,就早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他在顾家潜伏了多少年我们谁都不知道,他定然是早就已经筹谋好,一旦败露,离开顾家的时候,能够轻而易举把顾家的财富给带走!” 桑晚安看着夜幕下灯火通明的顾家老宅,心生寒意,眼看着曾经显赫一时的顾家,山雨欲来风满楼,倾倒之势不可挡。 靠在车上安静地抽着烟的傅寒遇,许久没有开口。 夜色苍茫下,山风吹来,桑晚安觉得不只是身体冷,心也在变冷。 忽然听见傅寒遇问:“顾庭斯杀死顾老爷子潜伏在顾家,他的目的是顾家的财产?难道他和顾家,就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比如,血缘关系!” 桑晚安的心咯噔了一下,她知道傅寒遇是在问她,他觉得,她会知道这是为什么的。 “顾庭斯不缺钱。”桑晚安摇了摇头说:“顾雷说,他的太爷爷叫顾庭斯,和现在的顾庭斯,不可能是一个人的,顾庭斯,不可能有儿子有孙子传承到现在,他不会的!” 她不敢告诉傅寒遇,顾雷的太爷爷和现在的顾庭斯是同一个人。 他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傅寒遇吞了一口白烟,眯着眼睛看着桑晚安:“那你认为,顾庭斯和顾家有没有什么关系?” 桑晚安一时之间没有回答。 顾雷的爷爷是顾庭斯的儿子? 不,不可能的,顾庭斯怎么可能有儿子呢? 这一切都好复杂,桑晚安心中有些猜想,但是却不敢确定,毕竟这些年,顾庭斯经历了什么事情,她都是不知道的,所以,顾庭斯的过去就是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只有陆悦君和顾庭斯本人,才能最清楚。 总会知道的,时间早晚罢了。 到时候,听一听顾庭斯的故事,慰藉一下这么多年的空白。 “不管什么关系,这顾家看起来气势恢宏的,其实都是靠着顾庭斯的手段维持着,他现在已经放弃了这个身份,就等于放弃顾家了,他就算只是抽走一部分资金,顾家也难以再有现在的辉煌。” 桑晚安太了解顾庭斯的手段,那个人啊,主张自食其力,他所认为的生存规则是,肉弱强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这是他的丛林法则。 就算他真的和顾家有个什么关系,他也不会手软的,该是属于他的东西他还是会抽走,顾家人,该开始用自己的努力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了。 但是短时间之内,顾家的颓势,肯定是抵挡不住的。 傅寒遇眼眸沉沉地看了她半响,在白烟缭绕之中,隔着一层烟,桑晚安都能感觉到男人上扬的眉梢,以及探究。 不是恶意的,善意的探究。 她低下头去,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怕被他窥见心里的谎言。 她明知道两个顾庭斯是同一个人,却说了谎,二十一世纪,谁还相信一个人可以长生不老? 像顾先生说的那样,简直就是荒唐。 “那就等一个星期吧,世情到底会怎么发展,会有定论的。”傅寒遇丢了烟蒂,眉目终于清明了起来,看了一眼桑晚安,伸手环着她的腰把她送上了车:“天冷,你上车吧。” 她听话地上了车,看见傅寒遇朝前走了几米,然后背对着她和唐维在说话。 不知道在说什么,她瞧过去,可以看见他线条冷硬的侧脸轮廓,在警车闪光灯下,更显得轮廓冰冷。 也许是傅寒遇说到了什么,唐维下意识地看向了她这边来,听着傅寒遇的话,然后点头。 后来桑晚安才知道,本来安排陈侠保护她的,现在陈侠受伤了,傅寒遇在嘱咐唐维,让唐维代替陈侠跟在她的身边保护她。 第233章 顾家的败落。 不管她出活动还是去拍戏,唐维都是寸步不离地跟着的。 因为傅寒遇把高平升的威胁当真了,怕有人对桑晚安不利,所以便让唐维一直跟着。 五天下来,倒是相安无事。 局里出了四死三伤这么大的事情,傅寒遇当然是首当其冲的,忙得根本就抽不出身来,以方便要处理那些刑警的身后事,一方面要找顾庭斯,这才是重中之重,但是,却也是最难的。 没人知道顾庭斯长什么样子,只能撒网下去寻找顾老爷子,但是,这世上,哪里还有顾老爷子? 就连那个叫小刀的年轻司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所以,几天寻找下来,一个人影都找不到。 这两个人,就像是在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一样,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有留下,找不到他们生存在这世上的任何一点的痕迹,教人觉得心寒,感觉诡异无比。 这件事对顾家的冲击是最大的,这几天顾家派出去了无数的人去找顾老爷子,能找的地方他们都找了,但是,顾老爷子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让顾家人陷入了一阵愁绪之中,一时之间,偌大的顾家,好像一下子垮了。 更可怕的是,顾氏集团的股票开始大幅度下滑,公司大部分的资金就像是流入了一个黑洞之中一般,被全部吞噬。 在顾氏名下的公司和不动财产,一夜之间蒸发无数,瓦解的瓦解,被并购的被并购,有人暗中操控着这一切,整个顾氏集团,摇摇欲坠。 故事集团的崩溃成为了京城最近最大的猛料,无数人围观着这一个曾经在商场上占据半壁江山的故事集团,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竟然瓦解得差不多了,倾倒之势如同山洪滚滚而下,不是人力可以阻挡的。 这是早有预谋。 桑晚安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顾庭斯换了另外一个身份,他必须要利用在顾家积累的财富来加筑他另外的一个帝国,她相信,顾庭斯手中,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黑色帝国! 顾家失去的财富,都是流入了这个黑色帝国的黑洞之中。 和顾庭斯的黑色帝国融合在一起,铸就了新一番传说的诞生。 从顾家离开的第五天傍晚,她刚赶了一场通告结束,想着去医院探望一下还在住院的徐阳,尹婷伤势不重,两天前便自动提出出院了,桑晚安让温妮给她办理了出院还给了她一些赔偿,算是圆满解决了这件事情。 那两姑娘也是纯真善良的,并没有和记者以及其他人声扬此事,算是为桑晚安省去了不少麻烦。 她到徐阳的病房的时候,还没走到门口,意外地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了女孩子清脆如同银铃一般的笑声,她脚步顿了一下,听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看见她疑惑,温妮说道:“这声音,是尹婷。” 温妮又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她不是出院了吗?” 桑晚安没说什么,推开病房的门进去,就看见尹婷穿着一条浅粉色的针织连衣裙,身段高挑清瘦,前后凹凸有致的,的确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她正坐在徐阳的床前和徐阳说话,不知道徐阳说了什么,惹得美人笑得花枝乱颤。 看起来,两个人聊得颇是开心。 “我们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啊?”温妮把手中的水果篮放在桌子上,笑着打趣两个人。 看见桑晚安和温妮来了,尹婷的脸有些红了,娇羞不已,低着头站起来,拉过椅子来小声地和桑晚安说:“晚安姐,来,你坐。” 桑晚安看向尹婷,着姑娘满脸的红霞飞起,看这娇羞的女儿姿态,莫不是被帅气的徐阳给迷住了? 这个年纪的姑娘,正处在最为热血的黄金年纪,喜欢去爱喜欢去追,会被徐阳这样帅气的男孩子迷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桑晚安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有些感慨,都是因为她受伤的两个人,竟然有在一起的意思? 她看向徐阳,他还是保持着一向的温和,轻淡地笑着和她打招呼:“晚安姐,你来了!” “嗯。” 她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咯噔,相对于尹婷眉眼之中的娇羞含情,徐阳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 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把这些放在身后,她问徐阳:“伤好点没有?” “早就没什么大碍了,医生说过两天给我拆线,就可以出院了。”他伸展了一下手臂,很是期待地说:“终于可以出去外面找朋友一起耍了,在这里一个星期,快把我给憋死了。” 他是闲不住的那种人,让他一直躺在病床上,简直要把他给憋死。 看见他这样,桑晚安露出温和的笑容来,温声道:“有尹婷陪你还不乐意了?” 听桑晚安说起自己,尹婷的脸更红了,低着头不敢看徐阳,手指绞着自己的袖口。 徐阳倒是大方,哈哈笑着说:“有美人相配自然是好,只是工作重要,我请了这么多天假,怕是店里已经找了新人来替代我了。” 酒吧要正常营业,徐阳被顶替,也是必然的事情。 看见他脸色黯然,桑晚安想了想,这件事怎么说也是自己害了徐阳,便安慰他:“没事,把伤养好了,我让人给你找份更好的工作。” 徐阳却是笑着拒绝:“晚安姐,你这就小看我了,一份工作我还是可以自己找的,况且,自己找的,才合心。” 也是一个有志气的小伙子。 听他这么说,桑晚安也不勉强:“好,要是有什么难处,你就和温妮说,能够帮我,她会帮你的。” 徐阳笑着点头。 她在徐阳的病房里面坐了一会,便起身告辞了。 尹婷留下来陪徐阳聊天,怕他一个人在病房里面会闷。 桑晚安和温妮心知肚明,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两个人刚走出病房到电梯前准备乘坐电梯下停车场直接离开,电梯一开,桑晚安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从里面出来,几天不见,他憔悴了很多,胡渣子都出来了,显然是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管理自己的形象。 是顾雷。 第234章 毁灭之灾。 顾雷也看见了桑晚安,稍微吃惊,但是很快恢复了那副神色恹恹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无精打采地和她打招呼:“二嫂。” 他叫她二嫂,这是桑晚安始料未及的。 以前,顾雷不都是叫她桑小姐的吗? 她有些吃惊地问他:“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他这个落魄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因为家中发生的打变故而焦头烂额了,顾雷不善于做生意,眼看着顾家颓败下来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 他下巴抬了抬指向电梯侧对面的一个病房说:“我父亲病倒了,在这里住院。” 他是来看他的父亲的。 桑晚安看向那个病房,门虚掩着,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形,桑晚安心下有些难受,顾家颓败,是顾庭斯造成的,顾先生是突遭变故受不住打击吧。 “严重吗?”她问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酸。 “老问题了,心脏病,这一次受了一个大打击,一下子就撑不住了。” 顾雷的脸色很糟糕,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有晦涩的难过,看来,顾先生病得很重。 她无奈极了,便说:“我去看看顾先生。” 虽然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准备,她还是想要进去看看顾先生,怎么说,顾庭斯也是被她和傅寒遇逼得丢掉了顾老爷子这个作为掩护的身份的,虽然说顾家的堕落在所难免,但是,她和傅寒遇同样有罪过。 顾雷不说话,只是点头。 然后带着她往病房里面走去。 桑晚安跟着顾雷走进去,里面有一个女人低低的哭泣的声音,是顾太太,她看起来没有了当初桑晚安那边晚上看见她的仪态端庄工整,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顾先生躺在床上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说了什么触动情绪,低声哭着。 看见顾雷带着桑晚安进来,有些慌张地擦掉了眼泪。 长年生活在豪门之家,养尊处优让她修养良好,不允许自己在外人跟前这么狼狈。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挤出一抹笑容来招呼桑晚安:“桑小姐,你怎么来了?” “听说顾先生住院了,我来瞧瞧。”她两手空空,有些尴尬地说:“来前没能准备什么,真不好意思。” 虽然她已经遣了温妮去买一些礼品,还是很抱歉地说了一些客气话。 顾太太连声说:“桑小姐能来看我们,我们已经很高兴了。” 她看着空荡荡的病房脸色黯然地说:“自从我们家出事之后,树倒猢狲散,以往门庭常有来客的顾家,现在也已经门可罗雀,老顾住院后,除了两三个有点良心的来看了一眼,就再也没人来了。” 大厦倾倒尘土飞,势利眼的人很多,都怕这灰尘溅到自己的身上。 所以,哪敢靠近,都远远地躲去了。 顾家的败落实在是诡异,就好像是被诅咒了一般,倒得太快,现在业界都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很多人都说顾家是被诅咒了,越是有钱人越是信邪,故而就真的没人敢靠近她了。 桑晚安自是知道这些人情世故的悲凉,安慰顾太太:“顾太太也不要太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话,她都觉得是在自欺欺人。 床上的顾先生听见桑晚安来,睁开了眼睛来,她看见顾先生脸上露出来一些类似于激动的神色,撑着身体要坐起来,顾雷和顾太太连忙扶着他坐了起来。 等坐好,桑晚安这才看见顾先生的头发增加了很多的白发。 想来顾家这段灾难,对他的打击真的是巨大的。 可以说是毁灭之灾。 “桑小姐。” 顾先生坐在床上看着她,这个往日里总是春风得意沉稳圆滑的生意人,也被这一场猝不及防的灾难给打垮。 更可怕的是,这场灾难背后的真相。 自己的父亲被告知已经死去了不知道多久,和他一直生活在一起的他以为的父亲,竟然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 而这个人,还是摧毁他顾家的凶手。 桑晚安看见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心里就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一般难受,“顾先生,好点了吗?” “没大碍的。”顾先生无所谓地摇头,然后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急切地问桑晚安:“桑小姐,请你告诉我,杀死我父亲假扮我父亲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桑晚安被他给问住了。 记得五天前的那个晚上,这个人还十分气愤地大骂他们说他们在耍他,说她说的那些事情太荒唐不可置信了。 现在,却是已经相信了。 看来,人真的是要经历一下搓着才长脑子的。 “顾先生,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桑晚安不知道怎么样和他解释她发现顾庭斯就是顾老爷子的事情。 顾庭斯是长生不老的,样子是不会变老,他竟然能够装扮成老人在顾家待了这么多年。 想想他的演技和手段,桑晚安就觉得不寒而栗。 “那你和寒遇是怎么知道那个人不是我爸?”顾先生不死心,还是觉得桑晚安是知道那个人是谁的,只是不愿意告诉他罢了。 桑晚安只能抱歉地摇头说:“这事情说起来很是复杂,这是警方的机密,我也不太了解。” 关于顾庭斯的事情,她自然是不能和顾家人说的,想了想,便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应当是有居心叵测的人觊觎顾家家业,所以制造了这些事情,顾先生,不管怎么样,阿遇会继续追查找出来那个人,顾家现在这样,你一定得保重身体,不然,顾家就真的一蹶不振了。” 现在的顾家,要是再没有人担起来,估计会就此没落。 而她相信,按照顾庭斯行事作风,既然他潜伏在顾家,那他和顾家一定有着某种她不知道的关系,抽走顾家大部分的资产,但是不会对顾家赶尽杀绝。 会给他们东山再起的机会,但是这就看顾家人能不能把握住了。 顾先生虽然很是失望,但是还是长叹了一声说:“我这一生从来没想过这么离奇的事情会发生在我们顾家的头上,顾家百年家业,就毁在了我的手上。” 第235章 顾老爷子的葬礼。 说着,眼睛暗淡无光,懊悔悲痛。 “顾先生不应该如此气馁的,不到最后怎么能轻易放弃呢?”本来这不是她的事情的,桑晚安还是不忍心地开口劝:“无论怎么样都好,顾先生应该为了顾老爷子振作起来,他老人家的尸骨都没有找到,你要是堕落下去,他一定会死不瞑目。” 听到桑晚安说起顾老爷子,顾先生先是僵住,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半响之后,流下了一行清泪。 顾太太连忙趴在他的身上,两夫妻抱头哭了起来,幸好,还能互相安慰。 顾雷在一旁劝着自己的双亲,一家人都颇是感伤。 这样的场景是不适合桑晚安留下了,她悄悄地退出了病房,这种温情的场面,实在是不适合她。 “二嫂。” 顾雷从病房里追出来,在电梯口叫住了桑晚安。 他快步走到她的跟前来,直接问:“你告诉我,冒充我爷爷的那个人,是不是顾庭斯?” 桑晚安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想来顾雷也是从傅寒遇那里得知了一些关于顾庭斯这个神秘人物的,她没有隐瞒:“我和阿遇都是这么想的。” “这怎么可能呢?”顾雷表示不相信,蹬着一双眼睛看着桑晚安:“顾庭斯不是我的太爷爷吗?这个顾庭斯和我太爷爷,有什么关系?” 他们就是一个人的话桑晚安是说不出口的,料想顾雷也是不会相信的。 她稍微沉吟了一下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你先安抚好你的父母亲,其他的事情,阿遇调查清楚再说。” 顾雷还想问什么,桑晚安已经转身离开了。 他站在电梯口看着她离去,许久没有动,心里面思绪万千。 到了停车场,刚好看见温妮从车里下来,手里提着好几个礼品盒,看见桑晚安下来了奇怪地问:“桑小姐,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说在顾先生的病房等我的吗?” 她扬着手里的礼品说:“我把礼品买回来了。” “不用了。” 桑晚安拉开车门上车,温妮愣了一下也提着礼品上车去了。 一路上温妮都觉得桑晚安身上的气压很阴沉,也不知道是在顾先生的病房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她看起来这么不高兴,她也不敢问,只是专心地开着车,回了重桑坊。 就这样过了两天,第三天早上桑晚安醒来刚下楼,就看见温妮从门口的信箱抱着一团信件进来。 她挑剑分好之后把一个白色邀请函递给桑晚安。 那白色邀请函上面雕着一朵白色康乃馨,做工很是精致,但是通体白色,看起来就像是丧事。 她打开来看了一眼和温妮说:“顾家接受了顾老爷子逝世的消息了,准备给他办葬礼。” “这是最好的做法,顾老爷子莫名其妙失踪,外界猜想纷纷的,宣布老爷子的死讯,也为这件事划上一个句号。”温妮点头,一边分拣着信件一边说道:“这样也能为顾家少招惹一些不必要的猜想和麻烦。” 现在的顾家,已经经不起风浪了。 根基已经开始腐烂,只剩下一个空壳子,现在的顾家,急需要一个能够力挽狂澜的人出现,救顾家于水火之中。 桑晚安放下邀请函,喝了一口咖啡,不说话。 温妮抬起头来看向她问:“他们这是要邀请你参加顾老爷子的葬礼吗?” 其实问了也是多余的,邀请函都送来了。 意识到自己问了白痴问题,温妮有些小尴尬,抬手把散碎的发丝撩到了耳后,问了别的问题:“桑小姐,你要去吗?” 她问这个其实是有道理的,现在的顾家怕是树倒猢狲散,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辉煌了,桑晚安作为公众人物,去那样的地方,终归是不好的。 不但会引来闲言碎语,报刊杂志那些娱记的无聊遐想,还会引来记者围观。 桑晚安端着咖啡心里思绪翻转,最终决定:“去。” 不管怎么说,人家的请柬既然都寄来了,她怎么都得去的,再说了,现在顾家遭受到这么大的重创,她不去,有避嫌的嫌疑,难免会招来闲话。 再说了,这件事,傅寒遇是一定会去的。 和他一起去,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桑晚安想到这里,自然就想到给傅寒遇打个电话的,谁知道电话打去却没人接听,她连续打了两个都是一样,无奈之下她只能打给唐维,唐维竟然也没人接。 看来他们是有事。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唐维率先给她回了电话,在电话那头问她有什么事? “我又是找阿遇,他在么?” 唐维很快地回答:“队长正在局长办公室里呢,刚才我们一直在处理陆悦君的事,所以没接到你的电话。” “陆悦君?” “是的,因为高平升死了,陆悦君这边因为证据不足,在拘留了十天之后她的律师申请了取保候审,已经把人给领走了。”唐维说着忍不住抱怨了起来:“我们这一次,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又死了四个同事,队长这一次,是一定会受到大处分了。” 桑晚安的心很是不好受。 她想起来那天晚上傅寒遇从白水沟回来,在知道死了四个同事之后,紧紧抱着她,她能够感觉得出来傅寒遇的伤心。 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也是挺大的。 虽然破了高平升受贿案,但是高平升死了。 现在顾庭斯也失去了踪影,陆悦君又被取保候审,说到底,傅寒遇还是输了。 “你们队长还好吗?”桑晚安语调有些沉,那边唐维有些怕她难过,傻笑起来说:“没什么事,队长的心可大着呢,这点挫折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应当也是知道傅寒遇已经有好多天没有去见桑晚安,怕桑晚安会抱怨,唐维为傅寒遇说话:“二嫂,你可别生队长的气,这几天他是真的很忙,一天都睡不到三四个小时,忙完这一阵子,你再让队长好好补偿你。” 桑晚安心里暖暖的,本来以为唐维他们知道了顾庭斯会这么疯狂对付他们,多半的原因是因为她,他们会对她有意见。 第236章 长生一梦。 没想到,唐维对她还是和以前没什么变化。 这其中,应当也有傅寒遇的功劳吧。 “我怎么会生气呢,我只是有点事情想找你们队长,你先忙吧,晚点我再给阿遇打电话。” “好嘞。” 挂了电话之后她便出门去赶活动去了,一忙起来根本就拿不到手机,一直录节目录到了傍晚的时候她才有空停下来,这么大半天下来,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走出演播厅,温妮递过来包,她拿起手机来看,着实是吓了一跳。 来电显示,有57个未接电话,全部是傅寒遇打来的。 有些傻眼,这个人还真是执着,打几个她没接怎么的都能猜到她在工作了吧,怎么连续打了这么多个? 没敢多想,她立刻拨了电话回去,傅寒遇几乎是马上就接起了电话来,还没等桑晚安说话,傅寒遇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便从里面传了过来:“录完节目了?” 竟然也没有生气。 “嗯。” 她应了一声便问:“你怎么一下子给我打了这么多个电话?” 傅寒遇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她,而是慢沉沉地开口:“看向两点钟方向。” 这话让桑晚安愣是吓了一跳,快速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两点钟反向,在宽阔明亮的演播厅大厅里,傅寒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身穿黑色长风衣,一副干脆利落的装扮,只有脚上的军靴格外的耀眼。 一个多星期不见,他看起来似乎清瘦了一些,笔直地站在那里,长腿笔直,更显得高挑。 她快步走过去,惊喜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打你电话没人接,我只好找了你们公司,崔文告诉我的。”傅寒遇唇边含笑着解释,然后张开手来:“来,抱抱。” 他们已经这么多天没见了,他自然是想她得很。 桑晚安看见,虽然观众已经都离去,但是演播厅里还有些工作人员,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不能拂他的面子,便朝着他那边走去,往他怀里钻去,抱了一下他就想要分开。 但是傅寒遇哪肯就这样放过桑晚安啊。 紧紧地把她禁锢在怀里,她想要挣脱都不能了。 她连有些红,咬着唇轻声说:“别这样,这么多人在呢,影响多不好啊!” 见她这么尴尬,傅寒遇也不为难她了,把她放开来。 桑晚安虽然觉得心里甜甜的,还是矫情地抱怨了一声:“你干嘛一次打了这么多电话?我不接你电话自然是在忙了!” 他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发,淡淡地说:“这几天唐维没在你身边,我怕你出事,幸好——” 后面的话他没继续说下去,桑晚安笑了笑,揶揄他:“你既然担心我,前几天怎么一个电话都没有?” 恋爱中的女人吧,都是喜欢作的,桑晚安似乎也一样。 每次她看见其他的姑娘作,她都会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所以,她一直都高冷地下决心说,就算谈恋爱也不能作,后来,她也在作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出了一趟任务。” 傅寒遇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便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跟在后面的温妮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继续跟上去。 她刚走出去几步,唐维迎面走了过来微笑着说:“有队长送二嫂就可以,温小姐,我送你吧。” 谁知道温妮却不领情,扬了扬受伤的车钥匙说:“我有车。” 然后侧身走了。 唐维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这个女人,还真是一点都不给面子啊。 还挺有意思的。 桑晚安被傅寒遇牵着往外走,走下门前阶梯的时候,他拉着她上了一辆蓝色敞篷跑车,看起来价格不菲,她从来没看到过傅寒遇好这一口。 虽然他出身豪门傅家,纨绔的年纪也已经过了,他的坐骑,一如既往的钟情路虎。 “你换车了?” “没有啊!”傅寒遇一本正经地说:“这辆车是给你的。” “啊?”桑晚安吓了一跳:“干嘛要送给我?我不喜欢开车。” 不管去哪里,都是温妮带她的,或者是崔文给她派司机接她,她几乎是没开过车的,当然了,她知道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是有驾照的,她完全可以开车上路。 傅寒遇说着便发动车子,跑车特有的咆哮声在傍晚的公路上呼啸而过,引来无数目光。 “上回我答应那个出租车师傅送给他一辆跑车,你替我给他买了,这跑车算是我补还给你的。”傅寒遇轻描淡写地说着,桑晚安心里却是半点都不淡定了。 上回那个出租车师傅看中的跑车在一百万左右,而傅寒遇送给她的这辆,她心里暗自掂量了一下,记得这是圈内一个特别有名气的男明星代言的牌子中的一款顶级跑车。 国内价已经达到了四百多万。 足足比她给那个师傅买的车翻了四倍。 她想要拒绝,傅寒遇没有给她机会,话语寡淡地说:“我送你这车可不只是给你争面子,这车有大用处,能救命。” 但是具体是怎么救命的,傅寒遇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不告诉她。 “以后不管去哪,都开我送你的这车。”傅寒遇挑了挑眉,从桑晚安这个角度看过去,男人眉梢上扬意气飞扬的,她知道,这个人在坏笑。 果不其然的,傅寒遇眯着眼睛得意地说:“香车美人,都是我的!” 风声在耳边呼啸,桑晚安真的想要朝他打一巴掌,然后很是煞风景地说:“我冷!” 桑晚安估计,从他们身边经过的那些车里面的人肯定都会觉得,这么冷的天开敞篷跑车,真是有病! 当然了,这里面酸得厉害。 傅寒遇带她去青崖山半山的一个餐厅吃饭,这个餐厅被列为京城十大名流餐厅之一,出入这类餐厅的人大多数都是在京城里有些身份的人,所以,**性极好。 他是为了照顾她的身份。 餐厅的名字起得颇是文艺,叫长生一梦。 这个名字让桑晚安莫名地想起来了顾庭斯和陆悦君,他们都已经长生,就是不知道他们拥有多少梦! 第237章 三角恋。 餐厅是中式园林风格木质结构建筑,古香古色的,每一个席位都用竹帘给隔开,造成了相对隐秘的环境,用餐的人都是谦谦有礼,说话声音极低,所以相对安静。 一顿饭吃到尾声,她和傅寒遇说起了明天去参加顾老爷子的葬礼的事,傅寒遇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这是顾家唯一能做的。” 这世上,再也没有顾老爷子这个人了! 她点头:“一个人活生生地消失了,总要给外人一个说法的。” 傅寒遇脸上露出来一些类似于嘲弄的笑容,有些似笑非笑,桑晚安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感觉,他是不大赞同她说的这句话的。 但是,她并没有就这个话题和傅寒遇纠缠下去。 而是起身来说:“我去个洗手间。” 洗手间设在餐厅最里面的一个角落里,为了不让洗手间影响餐厅整个高雅的格局,用了一面古香古色的屏风来隔开了洗手间和餐厅的接壤处。 桑晚安上了洗手间刚从里面出来,手中拿着纸巾正在擦手,一抬头,忽然就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餐厅的灯光是橘黄色暖洋洋的感觉,她看见她左边一处座位竹帘刚好被服务员给掀开,里面坐着的那两个人,正好是她所认识的。 是徐阳和英子。 他们的座位是矮桌蒲团,徐阳坐在蒲团上,让替他们泡茶的侍者下去,自己动手泡起茶来。 而英子坐得很是端正,腰杆挺直,脸色很是庄严,看她那个样子,桑晚安觉得,英子应该不是坐在蒲团上的,而是跪坐在上面,看着徐阳泡茶,不知道说了什么,徐阳的手抖了一下。 然后给英子倒了一杯茶,两个人低声交谈着什么。 侍者从他们所在席位出来,刚要把竹帘放下来,桑晚安看见,就在这个时候,英子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来,也不知道怎么的,鬼使神差之下,桑晚安竟然快速闪身躲进了屏风后面。 心跳跳得很是厉害。 这种感觉真的是见鬼了,她干嘛要躲起来? 这两个人她都认识,而且关系还不错,她根本就不用躲才对的,但是,刚才的那个动作,是她下意识做出来的,所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颇是苦恼。 等侍者放下他们坐席的珠帘遮住了他们的目光之后,桑晚安这才从屏风后面出来,然后快速地回了傅寒遇那里。 傅寒遇正在打电话,看见她回来,便和那边匆匆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了。 “怎么了,看起来慌慌张张的样子?” 看见她脚步轻快脸色有些不对劲,傅寒遇把手机搁在一边给她倒了一杯茶,奇怪地问她。 桑晚安如实告诉他:“我刚刚看见徐阳和英子了。” 她这么说,傅寒遇是一脸的懵懂,不知道徐阳和英子是谁。 然后桑晚安这才把徐阳和英子的事情告诉他,傅寒遇点头,却还是不解:“是他们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傅寒遇看出来桑晚安情绪有些紧张。 “我也不知道。”桑晚安喝了一口茶,有些懊恼地说:“我当时就是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觉得不能让他们看见我,所以就躲开了,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她目光有些放空,傅寒遇瞧着她,拿了桌面上瓷盘装着的折叠精美的湿毛巾来擦拭着手指,动作慢悠悠的,透出一种与生俱来轻慢的尊贵,没有说话,似乎若有所思。 桑晚安想了想有些别扭地说:“你知道吗?影子和尹婷是好朋友,我能够看出来,尹婷很喜欢徐阳,可是,徐阳现在和英子在一起,我觉得,这事情,有点乱套了!” “你啊你!” 傅寒遇伸手来戳了一下她的额头,笑了:“我怎么没有发现,原来你也喜欢八卦!” 以前桑晚安是从来不会和他说这些事情的,话题多半是晦涩正经的,今天她忽然和他讨论起来谁喜欢谁的三角恋,他就感觉莫名的喜感。 桑晚安摸着额头往后倾了一下身子躲开傅寒遇,为自己辩解:“我可不是在八卦,我只是觉得,今天晚上的英子,和以前给我的印象,很不一样……” 她很是用力地思考着,喃喃自语:“以前很爽朗很英气,今天晚上看起来,有种戾气,很庄重,而且,感觉很不好。” 难以准确地表达他今天晚上看见的英子和以前的不同,桑晚安有些苦恼。 傅寒遇笑了笑给她递过去一条干净的湿毛巾说:“先擦手。” 等她接过去,他这才就事论事:“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和一个二十四五的大男生谈恋爱这很正常,至于你说的英子的不同,女生在外人和在自己心爱之人的跟前,态度不一样那是情有可原的。” 他分析得很客观,但是却没能化解掉桑晚安心中那挥之不去的阴影。 感觉,并不像是和傅寒遇说的那样的。 她纠结了一会,提出了自己的质问:“我听徐阳说过,他是孤儿,靠自己打工养活自己,而英子,我好像记得,她家境一般,父母在外地打工,她在京城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说了这么多他们两个的情况,桑晚安终于转入了正题:“你说过的,这餐厅是实名会员制的,对会员的要求很高,这英子和徐阳,怎么能来?” 她说这些可不是歧视他们,只是就事论事提出自己的观点罢了。 傅寒遇笑了一下说:“或许人家有其他的背影呢,是不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你有些草木皆兵了?” 这两个年轻人,怎么看着,都不像是有什么问题。 徐阳不好说,但是英子,她的确是意外,朋友被乱枪打中才认识了桑晚安,这事情,真的不是人可以算计的。 桑晚安觉得有些累了,摇了摇头叹了一声说道:“或许真的是他们有其他的渠道背影,再说了,人家谈恋爱或者有别的猫腻也和她没什么关系。 她瞎操心。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两个人离开餐厅的时候也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没想到,却是错过了一次避免危机的机会。 第239章 睡美人。 她昏昏沉沉地站在那里,魂魄已经不知道被勾去了哪里,任由风吹,纹丝不动。 最先发现异样的是温妮,她本来站在人群外等着桑晚安祭奠完顾老爷子再一起走的,但是,当献花仪式开始的时候,站在桑晚安身后的其他人纷纷排队去送花了。 而桑晚安却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温妮看了好一会,她还是不动,觉得奇怪,她便过去问桑晚安“桑小姐,鲜花仪式开始了,你怎么不去送花?” 身后没理会她。 温妮奇怪地去看她的脸,这一看吓了一跳,只见桑晚安竟然是闭着眼睛站着的,神色安详,好像是睡着了一样,对她的话,一点都没有听见。 这一下让温妮的心咯噔了一下,颤抖地伸出手去推了一下桑晚安。 不推还好,这一推桑晚安就站不住了,身体软软地往旁边倒去,温妮吓得叫出来了一声,马上跪下去托住了桑晚安的身体。 “桑小姐,桑小姐。” 温妮看见桑晚安倒下来却还是一点都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吓得不断地叫着她。 她们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旁人,有些聚集了过来把她们两个给围住了,本来和顾雷他们在一起的傅寒遇看见这边的情景,快步走了过来,人群散开来,他看见晕倒过去的桑晚安,脸色唰一下就变了。 弯下身来把桑晚安给抱了起来,也不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抱着她便往车上去了。 温妮提着包紧紧地跟在后面,慌张不已,程晨和肖今也连忙跟了上去,顾雷要接待祭奠的人群,脱不开身来。 桑晚安晕倒的事情引起了不小的插曲,但是死者为大,没人敢议论,还是按着程序给死者鲜花走完了其他的程序,傅寒遇他们已经带着桑晚安赶去了医院。 一路上,不管傅寒遇怎么叫她,她都没有醒来。 这可把傅寒遇和其他人急坏了,肖今在开车,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程晨回头问后面的温妮:“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温妮更是着急,觉得这件事情太怪异:“其他人都去鲜花了,我看见桑小姐站在人群里一动不动的,便去问她为什么不去送花,没想到,我的手一碰到她,她就倒了下来。” 她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真是邪了门了。” 程晨看向在傅寒遇怀里的桑晚安,她脸色安详,看不出来有什么痛苦,就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但是,寻常人睡着了这么叫,早该醒了。 这事情,实在是怪异得很。 傅寒遇也不说话,只是面容凝重地抱着桑晚安,半响之后才沉声道:“加速!” 正在认真开车的肖今看了一下速度,咬咬牙再度加速。 在车上的时候程晨早就联系好了医院那边,等他们到了医院的时候门口的手术推车已经等着了,傅寒遇抱着人下来,他们接过去便推进了手术室检查。 但是,没过多久,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神色有些怪地说:“我们给桑小姐做了检查,发现……” 他皱着眉头,似乎有些的难以开口。 傅寒遇自是沉不住气了,阴声问:“发现什么?” 医生知晓傅寒遇等人的身份,不敢怠慢,躬了躬身说:“发现桑小姐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也就是说,桑小姐只是睡着了。” “这怎么可能?” 程晨首先表示怀疑:“我们来的路上不断地叫她,她都没有醒来的痕迹,要是睡着了,怎么可能会叫不醒?” “这个——” 医生脸色很沉重,也有些的小小尴尬:“这个我们也没办法解释,但是,综合桑小姐身体各项机能来看,桑小姐的确是睡着了,身体并没有任何的病症。” 这是他重医十几二十年来遇上的最为不可思议的一个病人。 按照他的判断,她的确是睡着了,但是,奇怪就奇怪在,睡着了为什么叫不醒呢? 肖今交叠长腿靠站在墙边,听见医生的话,勾了勾唇似笑非笑:“这事情太耐人寻味了。” 他是法医,一直和尸体打交道,对于人体一些奇怪的反应不是没有遇到过,传说中的诈尸他都遇到过,但是却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桑晚安这样的奇怪的事情。 一个大活人,竟然可以睡着了,叫不醒。 程晨看向肖今,不满地说:“听你这口气还十分的兴奋了,你也算是医生,说,这事情怎么办?” “你可别冤枉我啊!” 肖今连忙叫冤,现在是桑晚安出事了,他怎么敢觉得兴奋?这傅寒遇不把他的脑袋给拧掉了? 他看向程晨解释道:“只是二嫂这事啊,让我想起来了一个童话故事,所以觉得特别奇妙罢了。” “睡美人。”程晨马上接话,煞有其事地说:“的确啊,二嫂这症状,还真的和睡美人一样啊,只是那睡美人王子一吻就醒了,这二嫂,到底怎么样才能醒啊?” 医生很是为难地说:“这事情我们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桑小姐现在身体没什么病症,我们也不能对她用药,只能等着,看看一段时间后她能不能醒来。” 现在,没人知道怎么办,只能就这样等着。 程晨和肖今本来以为脾气火爆的傅寒遇会沉不住气,没想到他竟然沉住气了,淡淡地和程晨说:“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等她醒了再说。” 住在医院里总比在外面好,这事情太诡异,要是桑晚安突然出事,在医院里也能及时一些。 程晨点头,急忙去给桑晚安办理住院手续了。 接着桑晚安被送上了vip病房,这医院正好是徐阳所在的那家医院,桑晚安被推入病房的时候经过徐阳所在的病房,在里面陪着徐阳的尹婷看到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从病房里面出来往外看。 真的看到躺在推车上的是桑晚安,吓了一跳,拉住了跟在后面的温妮问:“晚安姐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桑晚安到底是怎么了,正好心乱如麻的温妮没心情和尹婷说太多,便敷衍地说:“没什么事,就是低血糖晕倒了。” 第240章 是顾庭斯出现了。 “那问题大吗?” 尹婷以前有听说过,这低血糖其实也不算是多大的毛病,但是看见这么多人跟在桑晚安身边,觉得有些的奇怪,好像事情很严重一样,所以就问了。 “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温妮知道,不能让桑晚安出事的消息传出去,便央求尹婷:“尹姑娘,桑小姐晕倒的事情你别说出去,她很快就醒来了,传出去被有心人胡乱猜测报道就不好了。” 温妮知道,现在外面很多新闻记者还是致力黑桑晚安的,总是蹲点着想要抓到一些桑晚安的黑点。 因为,在娱乐圈,污点永远是比光彩的事情影响力大,而观众,更喜欢看到一些不好的八卦,以满足人性里面一些扭曲的缺陷,这是人性的丑陋。 所以,她担心桑晚安这次晕倒的事情被人捕风捉影胡乱编造出来什么对桑晚安不利的新闻,让工作好不容易回到正轨上的桑晚安又遭受一些打击。 尹婷自然是很乖巧地点头答应:“我知道的。” 温妮感谢地点点头,然后便快速地桑晚安的病房走去。 站在门口看着温妮进入了桑晚安的病房,尹婷心里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去看看桑晚安,想要去的,但是又觉得刚才温妮的态度有些不欢迎她。 所以,踌躇了一下没一个主意,就回了病房里面去。 徐阳从床上坐起来看向她:“我刚才听见你们说话,是晚安姐住院了?” “是的。” 尹婷回到床边椅子上坐了下来,和徐阳说:“我看见晚安姐好像是昏迷了,温妮说是低血糖,但是我看着不像。” “为什么不像?” “因为我看见跟在晚安姐身边的那几个男人看起来好像很紧张,要是低血糖这小病,也用不着这么紧张吧,所以说,温妮姐姐可能是说谎了。” 尹婷也是一个有眼力劲的,看出来了这其中事情的不寻常。 “原来是这样。”徐阳说完这句话,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很是入神,连尹婷叫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听到。 直到尹婷伸手拍了他一下,他这才好像如梦初醒一般有些惊慌地问尹婷:“怎么了?” 尹婷皱着眉头看着徐阳在,怎么感觉徐阳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她有些疑惑地说:“你刚才在想什么,我看见你嘴角露出来的笑容阴森森的,让人毛骨悚然。” 要是没有看错,徐阳刚才的确是露出来了阴森森的表情。 听见她的话,徐阳笑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呢,你一定是看错了,我只是在想,晚安姐这么好的人,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尹婷看见眼前的徐阳已经恢复了阳光明朗的样子,有些纳闷,心里嘀咕着,应该是自己看错了。 这么阳光灿烂的男子,怎么会有那样的笑容呢。 她顺着徐阳的话说:“是啊,不要出什么事才好,不然的话,可就不好了。” “嗯。” 徐阳应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了。 桑晚安的病房里也是一片安静,肖今也给桑晚安做了一个检查,十分诧异地感叹:“这的确就是睡着了的症状,可是,怎么就叫不醒呢?” 他这个人对尸体这些东西兴趣很大,对一个活人的兴趣是不高的。 但是,鉴于对物理科学的热爱,他觉得这件事是颇为离奇的事情,所以也来了兴趣,心里有个主意,抬头问傅寒遇:“老二,不如我们试试别的办法能不能叫醒她?” “什么办法?”傅寒遇还没问,程晨就凑了过来。 因为他从肖今的眼中,看到了某种坏心思的表情。 好奇心驱使之下,程晨便也靠了过来。 肖今变戏法一般拿出来一根细细的针来,举着笑眯眯地说:“既然叫不醒,那我想来试验一下,感觉到疼痛了她能不能醒来?” 这看起来是肖今吊儿郎当的玩笑,但是傅寒遇竟然当真了,他一把夺过肖今手中的细针来,真的朝着桑晚安手指指腹刺了下去,鲜血马上渗出来,在指尖之上凝聚成了一滴血珠。 所有人都看着桑晚安,让人失望的是,桑晚安还是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沉沉地睡着,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让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越发觉得这事情诡异无比。 至少,这些存在于通话和武侠电影之中的神秘事情,在现代人的眼中是根本无法解释的。 看见桑晚安一点反应都没有,傅寒遇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克制下来的戾气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阴鸷无比,看见他这样,肖今和程晨不敢出鬼主意了。 知道要是他们再出一个主意还是不能让桑晚安醒来,这一次,傅寒遇是会直接把他们的脖子给拗断的。 气氛紧张而凝重,没一个人说话,程晨受不住这气氛,便安慰傅寒遇:“二哥,你也别太担心了,或许二嫂睡了一觉自己就醒来了。” 这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傅寒遇站在桑晚安的床前,一声不吭。 气氛又重新变得更加的阴沉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傅寒遇才语调低沉地开口:“当时安安的身边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 温妮听出来了,傅寒遇这是在问她。 她咬着唇努力地回想着当时的情况,迷茫地摇头:“没有,我看见桑小姐的时候,她就一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去送葬的人都纷纷去鲜花了。” 要不是那些人都去鲜花了,她也不可能看见桑晚安的异样的。 “当时那么多人站在一起,就算是有可疑她也不知道啊!”程晨知道傅寒遇现在是什么想法,作为警察,他是怀疑桑晚安突然昏迷不醒这事情是认为的。 其实,大家伙心中都有些疑虑,这事情,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人为的。 肖今看了看安静睡着的桑晚安,神色也变得颇为凝重了起来,眼神犀利了一些,慢吞吞地说:“是顾庭斯出现了!” 第241章 顾庭斯的下一步棋。 他的话一出,病房里几个人的脸色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变化。 温妮震惊,程晨觉得不可思议。 只有傅寒遇最为淡定,脸色阴鸷眼底寒光交叠,像有刀光剑影从眼底飞掠而过,让人看着有些的心惊胆战,他弯下身来帮桑晚安把被子拉好,动作很轻,像是怕惊醒了她。 但是明明,她是怎么也叫不醒的。 做完这一切之后,傅寒遇便率先从病房里出来。 这是高级vip病房,是一个完整的套间,带了一个客厅和两间房,一间是病房,另外一间是陪侍的人的房间,他们到了客厅之后,温妮小心翼翼地把病房的门给关上。 这边程晨已经迫不及待地发出声音来:“你们说,葬礼上顾庭斯真的来了吗?” 对于顾庭斯,他们都已经不陌生,这个男人是三番两次追杀傅寒遇的凶手,也是害死顾老爷子伪装成顾老爷子在顾家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可怕人物。 还是陆悦君仰慕之人。 每一个身份,都是让人不可小觑的, 而且,现在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他们却是一无所知的,他们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知道他的名字,却不知道他的长相,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换了名字,又变成了别人? 换了名字变成别人这一点嫌疑最大,但是他现在是谁? 肖今看向背对着他们站在落地窗前的傅寒遇,他指间夹了白烟,隔着玻璃,朝着那阴森森的天吐出了一口白烟,把他的脸笼罩了起来,玻璃里倒影出来男人一张模糊的眉目。 他不说话。 肖今沉默了一会说:“这个可能性极大!” “这有些说不通啊,顾庭斯竭尽所能都想要得到二嫂,他怎么会对她下手呢?”程晨皱着眉头十分的不理解,觉得这事情,很是不可思议。 肖今笑了一声说:“他这么做对二嫂造不成什么伤害,只是会让她昏迷不醒,或许,他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告诉老二,让他知难而退呢!” “你说的这个也有道理。” 程晨点头同意,往沙发上一坐,风流倜傥的公子哥也不大在意形象了,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很是郁闷地说:“这事情真难搞,那家伙就像是一个老鼠,藏头藏尾的,我们去哪找他去?” “他会自己出现的。” 傅寒遇的声音就像是晕染上了白烟,听起来阴沉又沙哑,透出一股子浓浓的戾气。 肖今和程晨对视了一眼,知道傅寒遇心中已经有了一些主意了,肖今慢缓缓地问:“傅二,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办法了?” 站在窗前的男人慢慢转过身来,唇边叼着皓烟,不点自红的唇硬生生地让这人生出几分的邪气和阴戾之色:“我有预感,他最近就会向我发起攻击。” 顾庭斯的反击,开始了。 他逼得他放弃了顾老爷子这个身份,就是逼着他从来塑造一个身份出来,也放弃了很多东西,生活乱套了,自然对傅寒遇怀恨在心的,不可能不报这个仇。 这一次桑晚安变成这个样子,傅寒遇笃定,一定和顾庭斯有关。 程晨冷笑了一声:“贼到底是贼,偷了顾家那么多东西,却躲着不肯现身,我们就怕他不出现,他出现了,事情才好办!” “阿晨,你的脑子都用来泡妞了。”肖今给程晨递过去了一个白眼:“你还没看出来吗?顾庭斯这个人有手段,而且,不会和你硬碰硬,他玩的是心机!”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永远不知道顾庭斯会走什么样的招数。 程晨被肖今这话给气到,盘腿坐在沙发上像个大爷一般嘟囔:“好,你最聪明,那你说说他顾庭斯藏在哪了?” 这分明就是为难肖今啊,肖今看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的撒泼。 傅寒遇点头表示同意肖今的看法,他往沙发上坐下李,长腿舒展开来,眉目阴沉:“陆悦君被取保候审,我让人监视着她,知道她也派人找过顾庭斯,也没找到。” “这么看来,顾庭斯也没有和陆悦君联系。”肖今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有些沉思,尔后说道:“你说,顾庭斯下一步,会走哪一步棋?” 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程晨和肖今都看着傅寒遇,等着他说话。 一脸高深莫测的傅寒遇,看起来是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的想法了,他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重重地说:“傅止。” “这关傅止什么事情?”程晨一时没反应过来,觉得傅寒遇这话没什么对头。 肖今却是点头说:“对,顾庭斯三番两次都杀不了你,他一定也知道了,在你这里已经找不到突破口,他想要打击你,那就得从傅家下手,傅家中,傅止的把柄最为致命。” 这一下子程晨也反应了过来,挑着眼角惊疑地问:“你们是说,傅止杀亭东的那事?” 说完这才想起来温妮还在旁边,马上看向温妮,不曾想温妮低眉语气沉重地说:“这事情,我知道。” 程晨有些吃惊,虽然知道温妮是傅止身边的人,但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傅止竟然和温妮说了? “你们不必吃惊,其实傅先生去巴西的事情我是知道的,桑小姐也发现了傅先生,我仔细琢磨了一下便知道傅先生去巴西的动机,他有他的苦衷,我不能阻止。” 温妮说完心中有些悔恨,其实她看见傅止出现在巴西之后便知道傅止的动机,但是,当时有恻隐之心,不愿意让他多年仇恨最后没有一个安放处,所以就没有阻止。 没想到,竟然惹来了这么多大麻烦。 她有些咬牙切齿恨恨地说:“没想到亭东那个人渣死了就死了,还能带来这么多麻烦,亭东该死,警察不能处置他,傅先生只是做了一件正义的事情罢了。” 对于当年亭东做出来的丑陋之事,在场的人都还记忆犹新。 对于傅止杀亭东这事情,并不觉得惊讶,这是迟早的事情的。 傅止有心魔,不能除掉,必然会反噬了自己。 第242章 记者会。 现在他除掉了自己的心魔,就算是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被顾庭斯和陆悦君所利用,想来他的心,也是要比以前轻松自在得多了。 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想要得到一些什么东西,就必须要有所付出。 到底值不值得,只有当事人最清楚,旁观者,永远也代替不了当事人。 因为,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对别人的伤痛,感同身受。 “傅二,你不是说已经找到了傅老大落在陆悦君手里的证据了吗?那顾庭斯还能翻天了不成?”程晨记得傅寒遇和他们说过的,已经拿到了陆悦君要挟傅止的那个证据。 是录音带。 傅寒遇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他抽烟的频率是越来越高了,肖今有些担心地劝:“少抽点烟。” 但是也知道自己说的没什么用,只能叹气。 傅寒遇和傅止之间的感情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在傅家,傅寒遇是天之骄子,而傅止,却是傅家的一个污点,所以,从小到大,一个是在天上,一个是在地下。 年少不懂事的时候,傅寒遇和傅止之间的确是心有嫌隙,后来长大后,感情也不是很好。 豪门之中,有些钩心斗角的事情也实在是不算是多大的新闻了,特别是敏感自卑的傅止,他想要用心机用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对傅寒遇颇是不满。 因为,傅寒遇生来便得到了一切,他却什么都没有。 同样是傅家的孩子,得到的是截然不同的待遇,所以,从青春期到后来,傅止和傅寒遇之间都是不和睦的,特别是在叶蓁嫁给傅止这件事开始,关系更是恶劣到了极点。 但是那个时候,傅止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手段,得到了财富和地位,他是盛世集团的总裁,是在京城之中享有盛名的商业黑马,已经兑变成了成熟稳重的男子。 走到哪里,都是赏心悦目的一道风景。 而他傅寒遇,还是那个纨绔子弟,吃喝玩乐他能够玩出不同的花样,当年,在京城,在吃喝玩乐这一块,傅寒遇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的。 有了叶蓁那一个打击,傅寒遇赌气去从军,六年不肯回家,和傅止便也没了往来。 但是,这些打闹仇怨毕竟是年轻不懂事时候的事情了,傅寒遇和傅止都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两个斗气争抢想要的东西的孩子和少年,心大了,仇恨便也放下了。 只是傅寒遇觉得傅止骨子里实在是阴险,做事情从来都是不择手段,行事作风也不正派,所以对他都是冷冷淡淡的。 而傅止对这个弟弟,却是诸多包容了。 程晨和肖今这帮兄弟都成和傅止喝过酒,酒过三巡的时候,傅止也总是感慨说:“当年太年轻了,都好争口气,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觉得什么都需要自己争才有,伤了兄弟的感情,其实争来抢去,到最后什么都得到了,却不见得开心。” 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时候就死命想要得到,等得到了,却一点都不开心。 傅止的不开心,是因为他说自己失去了一个弟弟。 终究是血脉相连,后来在傅寒遇去从军不肯回家之后,他曾去部队找过他很多次,劝都被傅寒遇拒之门外,想来在傅止的心中,已经悔恨万千。 当然,经过了六年的时间,傅寒遇对以前的恩怨早就不当一回事。 虽然不明说,但是对这个哥哥也是在乎的,要是不在乎,不会处处包庇他,傅止要是不姓傅,他现在,就应该在监狱里面了。 “顾庭斯这个人太有手段,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来,还真是不好说。” 肖今也是很无奈,要是顾庭斯真的在傅止的身上下手,那么,傅止这一次,就是大难临头了。 顾庭斯的反击,不会轻易罢休。 “他也是自作自受!” 傅寒遇觉得有些疲惫,身体往后靠了过去,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森森地说:“要说顾庭斯想要在傅止的身上做突破口,必定要拿到他杀死亭东的证据,录音带已经没了,但是,录音的那个人,可是还在的。” 他这么说,温妮一下子就低呼了出来:“是宋唯一。” 看见她的反应这么大,几个男人纷纷看向了她,此刻温妮的脸色着实是不好,往日里冷静得看起来有些刻板的女人,现在脸上惊慌不已,眼睛睁大流露出来一些恐惧。 看着傅寒遇说:“我今天受到圈内人的消息说,宋唯一对外发布了消息称,今天下午两点,她要召开一个记者会。” “明星召开记者会很正常,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肖今觉得温妮的反应有些不正常,像是还有什么重要的话没有说出来。 “明星召开记者会气得正常。”温妮不可否认地点头,继续说道:“但是,宋唯一最近并没有什么新戏和新歌发布,恋情方面也没什么要公布的,最近也没有听说她有什么话题,她召开这个记者会主要想要做什么竟然一个字都没有对外面透露,圈内人对这件事也是猜测纷纷,觉得不同寻常。” 对于敏感敬业的温妮来说,本来只是觉得宋唯一这一次不同寻常。 但是,在刚才傅寒遇和肖今他们说起顾庭斯会对傅止不利,就觉得宋唯一这次的动作不同寻常了。 看见几个男人都看着她不说话,她狠狠地克制住自己想要颤抖的身体,继续分析道:“而且,宋唯一是我们公司的艺人,她这次记者会,并不是通过我们公司来筹备的,我在想,帮她筹备记者会的人,到底是谁?” “顾庭斯!” 傅寒遇的声音平淡而干脆,几乎是肯定的。 宋唯一这个女人,知道录音留下傅止杀亭东的证据,那么,顾庭斯定然是明白,要想证明傅止有罪,就要从宋唯一身上下手,让宋唯一出来作证,傅止必定无处可逃。 “对,肯定是他!”程晨也附和道:“宋唯一是知道傅止杀亭东的最重要人证,她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开个记者会,其中必定有猫腻,我们一定得阻止她!” 温妮抬手看了一下腕间的表,脸色马上白了下来:“来不及了,已经两点了。” (本章完) 第243章 宋唯一的背叛。 就在温妮说出这句话以后,就听到了电视响起来的声音。 原来是傅寒遇已经打开了电视,翻着不同的台和节目来查找,顾庭斯费尽心机让宋唯一出来指证傅止,那么,一定会在电视上直播的,到时候,全国上下都会看到。 巨大的舆论压力之下,不管傅家势力多大,都会束手无策。 这是顾庭斯算准了的。 傅寒遇猜想得没有错,他只稍微找了一下,便找到了关乎宋唯一记者会的直播新闻。 会场上的红色会议桌前,宋唯一身穿一件碎花呢子长裙坐在那里,神色认真而庄重,但是,在闪光灯汇集成的海洋里,傅寒遇能够清楚地看见她眼中闪过的慌乱。 以及努力克制下来的恐惧。 肖今只看了一眼便说:“这姑娘怕是被威胁了。”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宋唯一会答应顾庭斯出卖傅止,要知道,宋唯一是傅止公司下的艺人,出卖了傅止,就等于是断了自己的前程了,闹出来这么大的事情,宋唯一也难逃干系,她以后,别想再在娱乐圈里面混下去了。 傅家人,同样也是不会放过她的。 “什么样的威胁能够让她自断前程呢?”程晨很是不解。 没人能够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却可以肯定,宋唯一这一次,是真的要给傅止,带来一场不可避免的灾难。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电视。 宋唯一坐在镁光灯下,双手交叠放在跟前的桌面上,手指用力地握着自己的手,竭力克制住自己的紧张,然后,慢慢地开了口:“我今天让各位来,是想要和各位说一件事,此前,我曾被威胁参与了一起凶杀案,我的东家傅止,就是杀死亭东的凶手,在《迷航》拍摄期间,他曾飞往巴西,然后亲口和我说过他的筹谋……” 她仔仔细细地把傅止和她筹谋的关于杀死亭东的事情。 说他本来想要李用欧阳去杀亭东的,她为了救欧阳,只得去勾引亭东,然后让亭东换了第二天欧阳的戏,让陆末年补上,所以,陆末年成了那个杀人帮凶。 就是因为这件事情,陆末年现在还处在事业的低迷期,很少有人愿意找他的合作。 就算是找他合作的,也被他拒绝,因为杀人的事情,让他的情绪很不稳定。 当然了,这些都是外界的猜测,其实陆末年对于眼下的情形是十分满意的,可以不用四处赶通告,不用明明不高兴还要对所有人强颜欢笑。 这世上,真正了解陆末年的,只有陆悦君。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但是,她给的,却是她希望有过什么样的生活。 矛盾而且残忍。 记者会场上,顿时一阵哗然,本来还有些疑惑和只是打算来跑跑场子的记者,纷纷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不断地提问不断地拍照,场面上一阵喧闹,宋唯一坐在那里脸色苍白,却字字句句都笃定无比。 她逻辑性很强,表达很清楚,所以,傅止杀亭东这事情,便成为那里板上钉钉的事情。 坐在电视前看着这一幕的肖今程晨他们已经被这场景给震惊到,果不其然,这个女人,是在指证傅止。 其实,她要是对傅止有怨恨,想要扳倒他,只要去警局报警,然后和警察说这些就可以,但是她不是,她选择召开记者会,告诉给全国上下的所有人,造成巨大的舆论,这样,傅止逃不掉,傅家,也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一个不小心,傅家这艘船,也会翻的。 几个人纷纷看向傅寒遇,傅寒遇已经拿出手机在打电话,电话通了之后,他声音冷硬地和那边说:“去,把宋唯一带回警局。”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眼眸阴沉地看着记者会,一只手撑在下巴上,脸色沉沉如同外面几乎要崩塌下来的天色。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去打扰傅寒遇,他现在定然是在想如何处理这个危机,这不仅仅是傅止的危机,还是傅家的危机。 这个时候,傅寒遇的手机开始不断地响起来。 他把手机丢在桌面上,没有接。 但是那边却一点都不打算放弃,一直不断地打着,程晨看了一下傅寒遇越发难看的脸色,往桌面上他的手机看了过去,屏幕上的来电提示显示,是傅家人打来的,先是傅寒遇的父亲,然后是叔伯,最后是叶蓁。 但是不管谁的,傅寒遇都没有接。 程晨有些纳闷地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家里人可是比傅止更紧张的,到现在,傅止连电话都没有给你打过。” 这个时候,傅止肯定已经看到了这个记者发布会了,可是他还是沉得住气,没有来找傅寒遇救火。 现在,能救他的,只有傅寒遇和傅家了。 肖今往沙发上一靠,叹了一声说道:“傅止是什么人?他既然敢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便是已经做好了面对今天这样状况的决心,我想,他是不会寻求老二和傅家的帮忙的。” 傅止,从来都够狠心的。 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杀亭东他是势在必得,纵然搭上自己,也是在所不辞的。 “哎,实在是太冲动了。”程晨也觉得很可惜,往日吊儿郎当也收敛了起来,眯了眯眼沉沉地说:“其实要打击亭东的办法很多,要是想要让他难受,大可让他一无所有穷困潦倒活得生不如死就可以了,何必一定要杀了他呢!” 在程晨看来,让一个人活得生不如死,才是最大的报复。 “可是他就是想要让亭东死!” 肖今冷笑了一声继续说:“傅止这个人,他是不会让亭东活在这世上哪怕是再多一点时间,亭东该死,傅止,有自己的苦衷。” 听肖今这么说,程晨也不说话了,要是他,他还是选择让亭东生不如死。 只能说每一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所以,做出来的事情,也就不一样了。 温妮不断地在打电话,可是那边就是没有人接听,她脸色非常难看地和傅寒遇他们说:“傅先生的电话打不通,她打去公司,他也没有去上班,司机也没看见他,他不知道去哪里了!” 第244章 连环计。 “他会不会潜逃了?”程晨猜测道。 肖今马上看了他一眼否定:“不会。” 按照傅止的性格,他怎么可能潜逃呢。 “那他去哪里了?” 程晨被肖今这么痛快地否认,皱起了眉头来不解地问,他想不出来这傅止想要做什么,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把他的律师团给召集起来开会,然后想办法为自己脱罪的,而他现在倒好,玩起了失踪来。 傅寒遇倏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拿起外套,看向温妮吩咐:“照顾好安安。” 说完,就迈开长腿快步出去了。 肖今和程晨对视了一眼,也连忙起身跟傅寒遇走了。 病房里顿时就只剩下温妮和躺在里面病房不省人事的桑晚安,她很是焦虑,不知道傅寒遇是想到了什么,看见他刚才的脸色,温妮断定,傅寒遇应当是猜到了傅止去了什么地方,所以才匆匆地离开的。 看起来有些紧张,这让温妮的心更加忐忑不安了。 她推开进去看了一眼桑晚安,看见她还沉睡着,没有醒来的迹象,心里更是乱成了一团。 要是桑晚安醒着,总能帮一下傅止的。 现在温妮在想,是不是那顾庭斯早就猜测到桑晚安会帮傅止,所以,在行动之前,就让桑晚安给沉睡了? 顾庭斯不会伤害桑晚安,但是,让她沉睡一下不妨碍了他的事情还是可以的。 这个男人,果然心机深沉。 温妮是恨得咬牙切齿的,心里正惦记着傅止那边,这个时候一个小护士推开门从门外探进头来和她说:“你好,林医生让桑小姐的家属过去,他有事和你说。” 说完,那个护士就走了。 温妮都没来得及问她到底是哪个林医生。 兴许是桑晚安的主治医生。 想到这里,温妮从桑晚安病房里退出来,关上门就匆匆出了门往桑晚安的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走去。 温妮到了桑晚安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往门牌上看了一眼,这医生的确是姓林。 那就是他找桑晚安的家属了。 “林医生,护士说你找桑小姐的家属,我是桑小姐的助理,请问,是桑小姐有什么事情吗?”温妮以为这个医生是找到了能够帮桑晚安醒来的办法了,心中多少有些期待,桑晚安醒来,也好帮傅止。 林医生正在看病历,抬起头来看向温妮,很是疑惑地说:“我没让护士去找你啊!” “不是你?” 温妮很是纳闷,她抬头再看一眼医生挂在白大褂胸前的名片,这个人的确是姓林啊,她有些不相信地说:“可是,那个护士就是说林医生找我的呀,你是桑小姐的主治医生,要不是你,还能有谁?” 医生很是确定地摇头:“绝对不是我。” 看见温妮一脸的纳闷和怀疑,林医生好笑地说:“这个医院里姓林的医生又五六个,并不只是我一个。” “其他人又和桑小姐没什么关系,找桑小姐做什么?”温妮自言自语了一句,脑海里马上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这样的一种情况,有人知道桑晚安的主治医生姓林,所以,故意说林医生要找桑晚安的家属,然后把她给支开了。 她的脸色一下大变,喊了一声:“糟了。” “什么糟了?”林医生一脸的纳闷,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女子自言自语说着什么。 温妮不回答他的话,已经转身快速地朝着楼上跑去,电梯她都等不及,直接跑楼梯上楼。 从桑晚安的病房到林医生的病房隔着三层楼,不算高也不算低,但是温妮穿着五厘米的高跟鞋,这样跑起来很是吃力,她也管不得什么,不要命地狂奔上楼,等她气喘吁吁地跑到病房前的门口的时候,看见桑晚安的病房门大开着。 她出去的时候明明把病房的门给关紧了的。 心中大骇,她的心都提上了嗓子眼来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从病房里面传来了尹婷的尖声大叫:“晚安姐,晚安姐,你这是怎么了?” 温妮夺门进去,冲进桑晚安的病房,里面一阵的嘈杂混乱,床上的桑晚安就像是羊癫疯病人发作时候的样子,浑身痉挛抽搐,嘴角渗出来白沫,一张白色的小脸已经变得铁青无比,看起来就像是中毒了一般。 徐阳和尹婷按着她的身体,也是吓得脸色难看无比,看见出现在门口的温妮,徐阳惊恐地喝道:“快叫医生。” 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惊到的温妮,双脚僵硬颤抖,一股子惊惧冰冷从脚底直窜了上来,尖叫声脱口而出:“林医生,护士,快救命啊!!” 刚才看见温妮像是被猛兽追一样狂奔上楼,林医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便急匆匆地跟了上来,正好出现在门口就听到温妮的叫声,第一个反应便是桑晚安出事了,朝着不远处的护士站喊道:“快准备手术室。” 桑晚安再度被推入了手术室。 这一次,她在手术室里,很久都没有再出来。 事情开始变得越发严重和诡异,温妮浑身颤抖着,感觉自己处在一个巨大的阴谋圈中,有人在收网,慢慢地收紧了洒下来的网,把她和桑晚安紧紧地困在了网里,让她们无处可逃。 她想要通知傅寒遇桑晚安这边的情况,奈何她根本不知道傅寒遇的电话。 想起来给桑晚安办理住院手续的时候是程晨办理的,单面上应该有他的电话,她去护士站慌忙寻找,终于找到了程晨的电话,给程晨打去电话告知了桑晚安这边的情况。 电话那头,程晨语气凝重地说:“我们才离开不到一个小时,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温妮几乎要哭出来了,一直以来都是冷静自持的她,此刻也觉得浑身冰冷。 她死命地摇头:“你们快来看看吧,这边情况不好。” “这边也不好。” 程晨阴冷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冷冷地说了声:“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这么狠毒,这该不会是连环计吧。” 他被自己的猜测给吓到,和温妮说:“你别慌,先看着二嫂,我这就过去。” 第245章 傅止去自首了。 说完,便啪地挂断了电话,温妮听着话筒里面传来了嘟嘟的忙音,错愕地站在那里,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但是听程晨的语气,那边的情况也是十分糟糕的。 但是,不管多糟糕,都比不上人命重要啊! 程晨说会赶过来,温妮以为来的只是程晨,傅寒遇那边脱不开身来,没想到,来的时候,傅寒遇也来了。 他走在前头,应该是刚才回了警局,已经换上了一身笔挺的警服,阴阴的天光从窗户里照进来,晃荡着微弱的寒光照在男人军装飒爽的身上,显得男人的面容更加的阴鸷,戾气浓浓地把他周身笼罩住,他每走一步,都好像踏在乌云密布之上。 如同走在云霄,却阴冷得如同地狱厉鬼。 温妮看着他踏着长步走来,心中竟然紧张得不得了,他在她的跟前站定看着她,威压感强烈得让她不敢抬头看他。 只听见头顶传来男人冷酷的声音:“为什么会这样?” 很显然,傅寒遇是生气了。 温妮在傅止的身边很多年了,对傅寒遇的性情也颇是有一些了解,早些年的时候,傅寒遇这个祖宗,生起气来那就是天翻地覆的,方圆几丈都不敢有活物,当然,也不会有完整的东西存在了。 这几年岁月沉淀,这个人生气的时候,也已经懂得了克制。 但是,这样克制阴历的傅寒遇,比发怒发狂的傅寒遇,更是可怕。 她低着头心虚无比地轻声说:“你们走后没多久,便有个护士过来和我说,林医生找桑小姐的家属,我以为是桑小姐的主治医生找我,所以我就去了林医生的办公室,谁知道他说,他没让人找过我。” 说到这里,她就变得十分惊恐了,因为这事情处处充满着诡异,让她理不出一点头绪来。 这样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感觉真是糟糕,特别是在傅寒遇阴压压的睨视下,她更是脑袋一片空白。 傅寒遇看向徐阳和尹婷,“他们是什么人?” 同样处在惊惧和恐慌之下的徐阳和尹婷听见傅寒遇冷漠的话,顿时打了一个寒颤,尹婷不敢说话,还是徐阳胆子大一点,把事情的经过仔细地说给傅寒遇听:“尹婷和我说晚安姐住院了,就在我住的病房不远的一个病房里,我想着晚安姐这么好的人,便让尹婷扶着我来看晚安姐,没想到,我们刚进去没多久,晚安姐就病发了。” “病发?” 傅寒遇斜斜地挑高了语调,听起来颇是让人心惊胆战的。 他阴测测地看着徐阳和尹婷,最后把目光定在了尹婷的脸上,尹婷胆子本来就小,看见傅寒遇这样看着她,脸唰一下就红了,但是又马上白了。 低着头不敢看傅寒遇。 傅寒遇犀利的目光落在尹婷的脸上问她:“是这样的吗?” 他为什么要问她?难不成他不相信徐阳?尹婷的脑海里马上就闪过了这个念头。 怯怯地说:“是的,我们进去还没开口和晚安姐说话,她就忽然病发了,我们连忙按着晚安姐不让她伤害自己,这个时候温妮姐姐就进来了。” 她说得很真诚,听不出来半点的虚假。 傅寒遇没有再说话,只是把目光深深浅浅地落在徐阳和尹婷的身上,尹婷小脸苍白扶着徐阳,看起来,徐阳的伤势还没有大好。 尹婷把他照顾得不错。 他想起来昨天晚上桑晚安和他说的话,她说,她看见徐阳和英子了。 徐阳和英子去了长生一梦吃晚饭,在医院里,却让尹婷小心翼翼侍候着,这个男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程晨看见傅寒遇看徐阳和尹婷的眼神有些异样,连忙和那两个人说:“你们先回去自己的病房吧,这边有我们看着。” 免得打草惊蛇。 尹婷本来想说在这里等桑晚安出来,徐阳轻轻地拉了一下她的衣袖说:“婷婷,我有些不舒服,我们先回去,晚安姐有他们陪着,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听他说不舒服,尹婷紧张了,连忙问他:“哪里不舒服了?伤口裂开了?” 这不断的询问让徐阳有些尴尬,和傅寒遇他们点点头,拉着她就往前走。 两个人已经走到了长廊好远的地方了,还听见尹婷紧张关切地问:“哪里疼了?” 徐阳不吭声,两个人拉拉扯扯的消失在了走廊里。 看着他们不见了踪影,程晨凑过来问傅寒遇:“你该不会是怀疑这两个人吧?” 傅寒遇始终看着长长的走廊,在经历了知道桑晚安出事的紧张后,现在已经变得冷静无比,薄凉的唇掀动:“唐维,你去查一下监控,看看在温妮离开后,谁进过安安的病房。” 一直站在手术门前不说话的唐维听到傅寒遇的话,连忙点头快速去监控室。 以警察的身份,是可以查看监控的。 监控结果还没出来,程晨便也只能等着,不过心里是有些相信的,傅寒遇不相信徐阳和尹婷的话。 刚才看徐阳的样子,应该也是有所感觉的,所以,才拉着尹婷离开。 傅寒遇转过身去看着手术室紧紧关闭的大门,笔挺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化作了站立着的精美雕塑。 温妮逐渐从刚才的慌张和惊惧之中回过神来,不仅仅是桑晚安的事情让她惶恐,更让她担心的还是傅止的事情,压低声音问程晨:“程少爷,傅先生怎么样了?” 程晨挑眉奇怪地看了一眼温妮,以他在情场上纵横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姑娘,该不是是惦记上了傅止了吧? 但是看着又不像啊。 这温妮在傅止的身边这么多年了,两个人都保持着上下级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异样。 温妮长得是挺好看的,清高冷艳类型的,不苟言笑,纵然是这样,也不能掩盖她的美。 没能成为傅止的情人,看来,是她没有主动,傅止也没有这个念想。 所以这两个人的关系,应该是清白的。 温妮这么关心傅止,难不成就是因为他是她的雇主? 他不动声色地告诉她:“傅止去自首了!” 第246章 中毒。 “他……他真的去自首了!”温妮的心顿时就往下沉了下去,其实她刚才就一直在想,为什么傅寒遇急着赶回了警局,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傅止出现在警局了。 原来,她的猜想并没有错。 程晨点头,双垫在后脑勺靠在墙壁上,叹气说:“幸好是我们赶回去得快,所以他还没有录口供,后面还有翻转的遗地。” 要是录口供认罪了,那谁都没有办法了。 温妮一颗心总算是稍微松懈了一些,蹙眉想了想,看向傅寒遇,只能看见男人笔直冷硬的侧身,侧脸轮廓刘畅冷硬,下颌线条硬生生的让人觉得阳刚而且热烈,满身都是烈性冷酷的男人,此刻格外的僵硬。 站在那里,目不斜视地看着手术室上方的指示灯。 绿色的亮光在他的眼睛里雕琢出狼一般的绿光,要多狠心,才能克制住此刻的惊慌和恐惧。 要是桑晚安出了个什么不测,傅寒遇估计能够把京城的天给翻了一翻的。 “现在,只有让宋唯一松口,才能救傅先生了。”温妮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傅寒遇的,想要给他一点提示,让他知道从哪里下手。 傅寒遇没什么反应,肖今倒是看出来了她的意图了。 低头嗤笑了一声说:“温小姐能够想到的事情我们怎么会想不到?宋唯一这个女人也已经被带回了警局了,她就是一口咬定了傅止杀死亭东的事实,承认了自己包庇傅止的罪名,她还挺聪明的,知情不报不过是一年半载的拘禁,不算重罪,但是傅止就惨了。” 到时候,宋唯一再找个好一点的律师,就可以把自己的罪名给抹得差不多了。 而傅止杀人的罪名成立,他的这辈子都会毁了,傅家人都救不了他。 温妮的心沉重无比,觉得唇角都有千斤重,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一时之间,所有事情都走入了死胡同里,让人心惊胆战的,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危险等着他们,那些危险,就像是猛兽毒蛇,把毒素注入人的身体里。 让人生死不能。 “队长。” 唐维从监控室回来,在傅寒遇的身边站定,脸色有些不好:“我去监控室调取了监控录像,工作人员和我说,大概半个小时之前,有黑客突然攻击了他们的监控系统,所有的录像数据都被销毁了。” 半个多小时之前,桑晚安被送入手术室。 也就是说,那些拍摄到进入桑晚安病房的人的那些监控录像已经全部被销毁了。 “好手段。” 傅寒遇没有发怒,只是语气阴郁地说了三个字,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多大的意外,马上的,他又给出了下一步的工作指示。 唐维屏住呼吸站在那里,本来是等着傅寒遇的怒火烧起来的,没想到他出奇的冷静,和他说:“马上去查一下徐阳和尹婷,把他们的家庭背景以及这几年的生活轨迹都查出来,要清清楚楚事无巨细。” 所有人都知道傅寒遇对徐阳和尹婷的怀疑是十分强烈的,看来是动真格了。 “我这就去。” 唐维不敢耽误,接了命令之后便马上去查了。 唐维走后,手术室门前的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了,都屏住呼吸站在门前等着。 等了差不多有两个多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来了,桑晚安被从里面推出来,刚做了一场手术,脸色看起来死白死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躺在那里像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面容精致,却极其易碎。 傅寒遇快步上前去,低声看着她,低低地叫了一声:“安安。” 躺在那里的人没有给他半点的回应,他的手指抚过她的脸,旁边的医生护士和程晨温妮都看见了,那一刻傅寒遇低垂的眉眼之中掠过复杂无比的情绪,心疼,自责,最为浓烈的,是怨恨,是杀气! 看来这一次,害桑晚安的人要是被傅寒遇给抓住,一定会痛不欲生。 低着头看着桑晚安,傅寒遇看见她身上盖着有点血迹的被子,脱下了自己的警服外套给她盖上,低着头沉郁地问:“她是什么病症?” 林医生摘下口罩,语气凝重地说:“中毒。” 本来弯着身正在看着桑晚安的傅寒遇听见他的话之后倏然别过头来看向林医生,眼神里都是野兽的凶光:“什么毒?” “毒青霉素,这是一种由变异的青霉素炼制出来的毒药,毒性随着炼制的时间越长便会越强烈,还好,注射进桑小姐身体里面的毒发现得早,而且炼制的时间还不算太长,所以,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林医生说着这些的事情,感觉到傅寒遇的那双眼睛就像是两把锋利无比的刀子扎在他的身上,一点都不敢怠慢。 一只手揉了一下有些发昏的眼睛,在手术室里的时间长了,眼睛多少有些疲惫,感觉到傅寒遇瘆人的眼神,他只得硬着头皮说:“我猜测,那个给桑小姐下毒的人应该是很匆促,所以这毒青霉素还没成熟,毒素大部分已经清理出去了,好生调养一段时间,桑小姐的身体就会无碍。” “谢谢医生。” 温妮喜极而泣,要是桑晚安出了什么事情,那她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是我的职责。”林医生说完,有些意味深长了起来,和温妮说:“看来,这医院是不安全了,早前我给桑小姐治疗的时候她还没中毒,就过了这么半会,就被人注射进了毒药,要不是发现得早,就算是毒素还不成熟,也是可以致命的啊!” 想想就有些后怕,他这个时候提醒温妮:“你不是说有个护士告诉你说我找你吗?既然不是我找你,那就是那个护士说谎,你们要找那个害桑小姐的人,可以去找那个护士啊!” 经他这么提醒,温妮才猛然警醒地点头:“对,找那个护士。” “什么护士?”傅寒遇刀子般的眼神看过来。 温妮浑身抖了一下说:“就是那个骗我去找林医生的护士,她肯定知道什么。” 第247章 很浓的血腥味。 听她这么说,程晨看到了希望,连忙问:“你能认得那个护士吗?” 温妮谨慎地想了想说:“可以。” 她在娱乐圈工作的事情的时间长了,形形色色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也就让她练就了一眼识人的本领,但凡是她见过一面的人,第二次再见的时候,她都能够记起来。 虽然那个护士只是冒了一个头,但是,要是那个护士是这个医院的护士,她一定可以认出来。 “这个好。”程晨兴奋地拍了一下掌,和林医生说:“你快去和你们院长说,让他把你们医院所有的护士集聚起来,让温小姐一个个辨认。” 林医生有些踌躇地说:“这个,院长不会听我的,傅公子,你去才好。” 以傅寒遇的身份,不要说是傅家人,就是一个刑警队队长,也是可以让院长配合他的。 “我去。” 程晨看见傅寒遇在桑晚安床前依依不舍的,索性自己去了。 以程家少爷的身份,他就不相信这点事情他办不好。 事实证明,他的确是有些能耐,一向难缠的大腹便便的院长,听说傅寒遇的女朋友在医院里出事了,早就不问什么了,急得马上赶去桑晚安的病房看望。 要知道,桑晚安怎么说也是公众人物,这在他的医院里被人注射了毒药,等桑晚安醒来,把他和医院给告上了法庭,他这院长的位置,估计是保不住了,而且,更可怕的是,桑晚安有傅寒遇这个后盾。 纵然吧傅家现在出了一个杀人犯傅止,但是,傅家在京城,还是拥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 很快的,医院是上百号的护士都集中在了桑晚安病房所在楼层的护士站,肥头肥脑的院长点头哈腰站在傅寒遇的身边不知道说着什么,赔笑着。 傅寒遇脸色始终阴沉不定,这让院长不知道傅寒遇心中在想什么,暗暗地捏了一把汗。 想着献一下殷勤,让桑晚安不要去告他和医院。 现在傅寒遇也不说话,他实在是提着心不敢半点松懈。 程晨跟在温妮的身后,温妮从排成一排排的护士跟前走过,仔细地辨认她们的样子,程晨紧张地问:“有没有?” “没有。” 温妮摇头,一把多号护士全都在这里,但是她前前后后看了五六遍,还是没有找到她想要找的那个人。 她看向院长问:“你们医院的护士,全都在这里了?” “是啊!”院长麻溜地回答。 “不对。”温妮摇头说:“这里面并没有那个给我传话的护士,我看得没有错,她当时手里端着托盘,应当是刚从哪个病房里出来的,她一定是这个医院里的护士,但是,不是这一百多号人里的任何一个。” 看见温妮质疑他的话,院长有些不高兴了:“温小姐,我有必要骗你吗?我是让所有护士都集聚在这里了的,会不会是你看错了,你再看看!” 傅寒遇站在一边没有说话,院长的话也不敢说得太不客气。 还是让温妮再看看。 但是温妮却十分肯定地摇头说:“不用看了,不是她们。” 场面上陷入了一种僵局,就在她以为这条线索就要这样断掉的时候,护士长看了看院长,小心翼翼地说:“院长,还有一个实习生没来。” 院长那肥胖的脸马上阴沉了一些:“你怎么不早说,她叫什么名字?” “叫小萍,刚来医院实习三个多月,大约一个小时以前,她说身体不舒服,请假回去了。”护士长看见院长脸色难看,连忙小心谨慎地解释,她也不是故意隐瞒啊,是院长压根没问过她,就擅自说所有护士都来了。 院长的瞪着眼睛说:“回去了?” “是的。”护士长被他瞪得有些害怕,不敢看他。 温妮立刻说:“那个护士很年轻,极有可能就是这个叫小萍的实习生。” “去把她的档案拿过来。”傅寒遇这个时候森森地开了口,院长连连答应,挥手让护士长去把小萍的资料档案给拿了过来。 很快的,护士长便拿了一份资料过来,温妮一把拿了过来,看向右上角的相片。 姑娘眉目清秀,笑语嫣然的,她看着那照片,抬头看向傅寒遇,笃定地说:“就是她!” 傅寒遇从她的手上抽走资料,目光扫视着资料简洁地问:“你确定?” “确定!” 听温妮这么确定,傅寒遇没有再问,而是看向了资料上住址一栏,抬头看向温妮:“寸步不离看着安安,还有——” 他看向院长,院长马上仔细地听着,傅寒遇开了口:“你派两个保安过来守着病房门口,我会让警察来替换你们的保安。” “好好好。” 院长连连说了三个好字,傅寒遇已经快速迈开腿朝着电梯去了,顺便带走了小萍的那份资料。 程晨自然是马上追了上去,两个人驱车赶去了小萍的住处。 小萍住在老城区,在靠近学校的地方租了一个出租屋,条件不是很好,但是也不至于太差,是老式的居民楼,没有电梯,小萍住在四楼。 两个人把车一停,马上就朝上楼去了,生怕有什么变故。 两个人到了房门前,程晨在前面敲门,可是敲了好一会,里面还是没有什么回应,程晨摸了一下鼻子说:“会不会是没有回来?” 傅寒遇拿着手机照着小萍资料上留的手机号码打过去,很快便放下手机来说:“关机了!” 刚放下电话,他向前走了一步,程晨往旁边让了一下,傅寒遇靠近门口,马上的脸色就变了。 看见他脸色不好,程晨心都提了上来,问他:“怎么了?” “很浓的血腥味!” “哪里?”程晨被吓到,他可是一点都没有闻见啊。 傅寒遇没有回答他,往后退了一步,抬起长腿上猛地朝着有些古老的房门踹了过去,力道很大,房门应声倒下。 傅寒遇快速走进去,然后在厨房门口站定。 被傅寒遇挡住视线,程晨看不到里面的场景,他走过去凑头去看,然后被里面的场景给吓得惊呼了一声:“****!” 第248章 有诈! 眼前的情景,让他瞪大了眼睛。 只见小小的厨房内,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趴在洗碗池上,后背上插着一把水果刀,那水果刀锋利无比,从后背直接贯穿到了心脏,鲜血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流出来,洗碗池里已经满满一池的血。 想来被杀的时候,女孩子正在洗碗池边洗菜,旁边的桌面上放着一个炖盅,里面放着一些药材,看来是准备炖汤。 洗碗池的血水底下,应该有女孩准备用来炖汤的材料,她当时正在吸着炖汤的材料,被凶手从后面捅了一刀,精准无比,直插心脏,一下子就断了气了。 傅寒遇伸手去探了一下她脖颈上的脉搏,声音如同寒霜:“死了。” “这真他妈惊悚,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残忍,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竟然就这样杀了,真是造孽!”程晨愤愤不平,他不是警察,没有傅寒遇那么好的心理素质,看见这样的惨案,十分的愤怒:“太残忍了!” 对于这种情况,他是没有料到的。 本来以为就是来找一个姑娘,然后把她带回去审讯,就可以知道想要杀桑晚安的人是谁,没想到,她竟然被杀了。 这儿结果,真的是出乎意料。 就是因为这个姑娘帮幕后的凶手把温妮给引走了,知道了凶手的秘密,然后就被人杀害了,可见那个杀人凶手的狠心和凶残。 “她是被自己极其信任的人杀死的!” 傅寒遇看了一下四周,厨房虽然小,但是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可以看出来是一个爱干净会持家的姑娘,当然了,从这里也可以看得出来,她对厨房很是热爱,或许这里,有着他们猜不到的原因。 程晨对这种血腥的场面有些不适应,往后退了一步,看了一下这屋内的摆设说:“看这屋,就是一个单身姑娘的住处,会是什么人来她的家里,她一点都没有防备地被人给杀了?” 说完后还是十分愤慨:“既然是被她这么相信,那这个人和她关系定然是不一般的,关系这么好怎么下得了手?” 程晨说着不断叹气,觉得十分的可惜。 毕竟,这姑娘还这么年轻,有大把大把的时光的啊,就这么冰冷冷地躺在厨房的洗碗池里断了气,刚才他瞧见,她的眼睛都没有闭上呢! 震惊,恐惧,疼痛交聚在眼底。 死不瞑目。 那个凶手从她的背后把刀插入了她的心脏,她甚至都来不及反抗。 也可以证明,那个能够在她的家里自由出入的凶手,是她身边的人,她对他一点防备都没有。 “关键的东西,在这个血池底下!”说着,傅寒遇拿起了桌面上一个塑料袋裹在手上,然后探入了洗碗池的血水之中。 然后,从里面拿出来了一条排骨来。 那排骨被雪水浸泡着,发白中渗出血来,十分的恐怖。 “我以后都不敢吃排骨了!”程晨是他们这一群发小里面最为忌讳这些东西的,虽然整日里泡妞不务正业,浪荡的花花公子,但是心肠却是最好的那一个,少年时期,他在路上遇见乞丐都会给上几张红头。 这事情被几个发小给取笑过,因为他们都知道,风雨无阻在他们学校门口乞讨的乞丐,根本就是装残疾的。 程晨自然也知道了,但是他老是说:“这么冷的天,他也实在是可怜,我不缺这点钱,就给他吧。” 虽然觉得他这样的善心是有些让人哭笑不得,但是其他的兄弟都知道他心善,便不再说。 反正,他们谁都不缺这点钱。 后来长大了,程晨也是一个软心肠的,一行人去草原打猎,每一个人都有收获,唯独程晨空手而归,他说看见那些动物,就下不了手。 看见他们猎杀的血淋淋的动物,他都要皱着眉头往旁边躲去。 也就是因为他心肠软不适合在商场上行走,程家对他也是颇为无奈,让他去经商,会被那些老狐狸给吃掉,他也不喜欢经商,索性就鼓捣一些小买卖,程家家大业大,也不少他那点钱,所以程晨就把所有钱和时间精力用在了泡妞上。 这些年来也是收获颇丰,把泡妞这技术,练得是炉火纯青的。 傅寒遇把那条排骨丢下,拿起炖盅里面的药材来看了看,似乎也懂得一些,头也不回地和程晨说:“给局里打电话,让他们派几个人来处理一下这边。” “好。” 程晨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马上拿出手机来准备往局里打电话。 “哎,真奇怪,这个地方竟然没有信号!”他拿着手机往高处举起,四处找信号,但是还是没能找到半点的信号,骂了一声:“鬼地方!” 他看见手机还是没有信号,便走到门口去,想要上五楼的楼顶去找信号。 这栋旧居民楼并不高,只有五层楼,小萍住在四楼,所以上去五楼也不远。 傅寒遇听见程晨说没有信号,拿出手机来看了一下,还真的是一点信号都没有。 凭借军人的敏锐和强大的记忆里,他记得来的时候他有在附近看见过信号塔,这个地方居民很多,不可能没有信号的。 脑海之中电光火石之间闪过一个念头。 有诈! 他快步走到屋子的阳台后面去,想要看看四周有没有什么异样,还没走到阳台,门口就传来了程晨大声咆哮的声音:“王八蛋!” 没有多想,傅寒遇转身便快步跑到门外,看见在从三楼上来四楼的中间段楼梯上有个铁栅门,此刻那铁栅门已经被锁上了。 程晨正在扒拉着门锁,朝着楼下大骂。 楼下有脚步声传来,有人快速地拍下楼去了。 “怎么回事?” 傅寒遇刚才上来的时候就注意到这个铁栅门了,应当是四楼和五楼都属于一个户主的,户主为了不让楼下的人上来打扰他们,便在三楼通往四五楼的楼梯中间装了一个铁栅门,刚才铁栅门并没有锁,现在却已经锁上了。 程晨拉不开门锁,一脚踹在铁栅门上,骂了一句粗话说:“我刚出门就看见一个痞子把门给锁上了,看见我出来他一溜烟就跑了,他是故意要把我们锁在这里的。” 第249章 傅二你个王八羔子。 傅寒遇看了看手中的手机,这栋楼应该有信号,却没有了信号。 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有人屏蔽了这栋楼附近的信号了,不让他们往外打电话。 “真他妈倒霉,这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程晨还睁着着想要打开那把锁,以前读书的时候,和傅寒遇他们一群纨绔子弟也玩过开别人家的锁,爬过墙偷过人家的桃子,开锁对他来说是不难的。 但是眼前的这把锁却是怎么都打不开。 “上楼顶!” 傅寒遇大喝了一声,一把拉在他的肩膀上,把他掰过来,朝着楼上跑去。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程晨也不敢再和那把锁过不去,跟着傅寒遇便往楼上跑去。 因为跑得太快,跑到楼顶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是气喘吁吁的了。 他叉着腰喘着气问:“怎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傅寒遇的手机响了起来了。 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程晨惊讶地说:“竟然有信号了!” “那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再屏蔽信号了。”傅寒遇拿着手机四处张望,高低不齐的楼房一眼尽收眼底,他知道,在那些高矮不一的楼层顶层,定然藏着一个人,那个人现在就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这个陌生电话,来者不善。 他拿下接听键和免提键,让程晨也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从手机话筒里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明显是因为变声器处理过的,很是诡异,像鬼娃娃在说话,那声音语调奇怪地说:“傅寒遇,你终于来了!” 这话里的意思是,他一直在等他? “你是谁?” 傅寒遇握着手机看向四面八方,想要看看有没有可疑的踪影。 但是,四面都是冷风呼啸,根本找不到任何人。 男人阴邪邪地低笑,笑声从话筒里传来,让人的骨头都有些咯咯作响的诡异,程晨抱着手臂做出了一个夸张的浑身打颤的动作,朝着话筒低骂了一声:“藏头缩尾的鼠辈,有种就出来,躲起来在背后捅刀算什么本事?!” “呵呵呵。” 那人笑了起来,阴测测的,慢吞吞地说:“现在是法制社会,不是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兄弟,聪明的人用算计,只有蠢货,才逞英雄干架!” 也就是说,自己是聪明人,而他程晨,是蠢货了。 说着,还在那边笑得特别猖狂。 程晨受不了这样的气,刚想要骂回去,傅寒遇伸手拦住了他安静,然后静静地听着四面的声响。 “你发现什么了?”程晨压低声音问傅寒遇,看见傅寒遇的脸色不大好,他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傅寒遇不说话,还是保持着冷静问:“小萍是你杀了的?” 很奇怪的,那边竟然沉默了一会儿。 有轻微的呼吸声从话筒里传出来,可见那个人是拿着手机却没有说话。 过了约莫一分钟之后,那边才传来一个沉沉的语调:“对!” “就是为了对付,就害了一个女孩,何必呢?”傅寒遇语气里透出一丝遗憾,对于那个女孩子的死,他的心里,也是有些感触的。 那个人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了,通过变声器变异了的声音嘎嘎难听,透出诡异:“为了杀你,死多少人我都不在乎!” 他疯狂地笑着,像一个已经走到了深渊边缘的疯子,喘着气说:“傅寒遇,今天你就要死!” 傅寒遇眼眸倏然沉了一下,程晨的心猛地提上嗓子眼。 两个人都感觉到了,那人话里自信满满的杀气! “走!” 就在这个时候,傅寒遇忽然大喝了一声,一把提着程晨的肩膀,迅速地蹿到了楼顶天台旁边,天台有一米高的护栏,五层楼,旧式居民楼一层有四米多高,五层的话至少都有二十多米,跳下去不死也要残废。 “怎么了?” 程晨看着下面,呼啸的风吹来,他连忙定住了身体。 不知道傅寒遇为什么忽然做出这样的动作,他都差点收不住身体往下面栽了下去。 “跳下去。”傅寒遇喊道。 “啊?” 程晨吓了一跳,嘴巴睁大,以为自己听错了。 身体被傅寒遇拽了一下,傅寒遇的声音在风中急切而清晰:“往对面的楼顶跳!” 程晨看向对面,两栋楼距离有两米多,而且那栋楼只有三层,天台上有个用帐篷布搭建的棚子,程晨被惊吓到,拉着傅寒遇说:“那栋楼和我们这里可是有八九米的高度啊,跳下去不死也得残废。” “那你想死还是想残废?” 傅寒遇话语冰冷,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程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肩膀却已经被傅寒遇给拽了起来,他被提着站在了天台的护栏上,傅寒遇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寒烈地低喝:“跳!”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后传来一道巨大的力道,程晨还算聪明,不敢分神,连忙借着傅寒遇推他的力道往那栋楼跳。 从上到下,就算两栋楼的楼距两米多,跳过去也不是很困难,只是因为两栋楼高度差了八九米,这个高度,真的可以让人断手断脚的,运气差的,还可能丢了小命。 “哎哟。” 自己用力再加上傅寒遇推他的力道,让他成功地跳到了旁边的楼顶天台上,天台被居民用来种菜了,他摔在人家的菜地上,幸好地上是松土,他不至于被摔死。 但是还是疼得他大呼了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传来一声响,他往旁边看去,傅寒遇也跟着跳了过来。 他身手好,直接跳到了天台上那个帐篷上面,帐篷缓冲了他摔下来的力道,况且加上部队多年,他知道怎么样让自己最大程度的减少伤害,所以并没有摔伤。 程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见自己摔得这么惨,而傅寒遇却一点伤都没有,马上不爽地骂:“傅二你个王八羔子,好好的你跳什么房子……” “轰——” 一声巨大的轰炸声把他后面的抱怨声全部给掩盖了,随之而来的是砖头碎片,砸得程晨抱着头不敢动,感觉天地之间都震动了一下。 第250章 警察已经来了。 等震动停下了,他才稳住看身体。 抬眼看过去,只见刚才他们所在的那栋楼,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轰隆地倒了下去,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去,大火灼热,灰尘白烟遮天盖地的,被爆炸声波及到,他和傅寒遇两个人都是一身白色的灰尘,头发几乎都变成了白色。 刚才还好好的五层楼,随着那一声爆炸声,转眼坍塌成了废墟了。 程晨看得傻眼了,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捡回来了一条命,要不是傅寒遇反应够快,他们现在已经被那个蘑菇云炸成了碎片了,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他说话都不自觉地舌头打结了:“这,这真是够狠的!” 傅寒遇已经站起来,站在护栏边看着倒塌下去的居民楼,巨大的灰尘扑面而来,四处传来人们惊恐的喊声。 手机还没有挂断,那边传来了那个人撕心裂肺的咆哮:“傅寒遇,你竟然逃了,该死的!” 接着传来了一阵嘈杂声,那边不知道在做什么,一阵乱响。 程晨刚想要抬起头起来,傅寒遇倏然趴了下来,一把按着他的头按回了湿漉漉的菜地里。 被傅寒遇按着的程晨挣扎了一下,倏然感觉到有什么刺破风呼啸而来,子弹打入后面帐篷柱子上的声音格外清脆,程晨惊心动魄地喊:“妈的,该死,炸弹炸不死我们,开始动枪了!” 话音还没落下,傅寒遇森然的声音便接着传了过来:“报警!” 说完这句话,傅寒遇快速地跳上天台护栏,纵身往下一跳,很快的便没有了身影。 就在他跳下去的那一瞬间,几颗子弹接踵而来。 程晨吓得躲在天台护栏底下一动不敢动,但是随着傅寒遇的消失,再也没有子弹朝着他的这边来了。 所以,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那个人只是要杀傅寒遇,傅寒遇应该是根据子弹打来的反向追赶罪犯去了。 他连忙掏手机要报警。 但是,让他失望的是,手机从裤兜里掏出来已经被草地里湿漉漉的泥和水给浸湿,黑屏了。 “这人要是倒霉,真的是和谁都能塞牙!”程晨拿着手机用力甩着,想要把手机里面的水给甩出去,不断地骂着,几乎要崩溃了。 也不知道傅寒遇怎么样,千万别出事才好。 “你是谁?” 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如同悬挂在屋檐下的风铃,被清风吹拂,发出声声伶仃动人的清脆声音,程晨愣了一下,这声音,干净而好听。 抬起头来,就看见通往楼下的楼梯口门边站着一个少女,十八九的模样,扎着长长的马尾辫,巴掌大的脸眼睛又大又黑,小巧的鼻子下是莹润的樱桃唇,不是特别惊艳,但是特不失娇俏和可爱。 她穿着素白的长裙,外面套着一件同样素白的棉衣,脚下是一双黑色的书院鞋,袜子长到没过脚踝一点,站在那里偏着头看着程晨,眼睛里有些对陌生事物的恐惧。 这姑娘的装扮有些另类,好像活在九十年代。 这让程晨想起来安妮宝贝的,那个穿着棉袄子的姑娘,安静地伫立在时光里,美好而动人。 眼前的姑娘,就有这样的味道。 在情场上已经虏获过无数姑娘的程晨顿时便眼前一亮。 这姑娘和他以前遇上的那些个妖艳尤物可都不一样的,她看起来干净雅致,不染风尘。 让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程晨,一下子就好像嗅到了稀疏野菜独有的美味。 他一骨碌爬起来,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他这才发现,原来跳下来的时候崴到了脚了,刚才情绪太紧张,一时没有察觉,现在动一下,就疼得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看见他一身脏兮兮地躺在泥地里捂着脚脚疼,姑娘看了半响后,总算是出声询问:“你是摔到了脚了吗?” 程晨被这小姑娘的慢反应给弄得无言以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伤到脚了呀! 那姑娘倒还好,站在那里根本没打算过来扶他,而是看了一眼旁边被轰炸成废墟的楼房,底下传来围观人群叽叽喳喳的声音,她蹙了一下秀眉问:“你是不是从那栋楼跳下来的?“ “啊?” 程晨疼得是脸都白了,却被这姑娘的话给吓到。 她是怎么知道他从楼上跳下来的? 看见他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少女往前走了几步,低下头看着他,露出嫌弃的表情:“瞧你这脏兮兮的样子,丑死了!” 想他程大少爷,堂堂京城程家大少爷,风流倜傥貌美钱多,还从来没被女人这么嫌弃过呢! 万箭穿心! 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其实人家说得也没错,他的确脏得可以的。 讪讪地笑着说:“你有手机吗?能不能借你手机我打一个电话?” “手机?” 少女皱了一下没有,嫌弃地说:“我没有那个鬼东西”! “鬼东西?” 程晨被这个少女的脑回路给惊讶到,在当今社会,手机是必需品啊,这个女孩子竟然说手机是鬼东西? 他瞪大眼睛上上下下地看着眼前这个装扮颇是古旧的女孩儿,问:“难不成你是从八九十年代穿越过来的?” “听你鬼扯。” 少女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转身就要揍。 程晨想起来傅寒遇让他报警的话,急了,连忙朝着女孩的背影喊:“嘿,小姑娘,你帮我一个忙,快帮我报警,死人了。” 已经走到楼梯口的少女停下脚步来,转头看向程晨,眯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梦幻迷离地瞧着他,半响后才说:“你果然是从那栋楼跳下来的!” 这话,让程晨觉得,这个女孩儿,知道那栋楼里死了人。 她是怎么知道的? 一连窜疑问从心底冒了起来,越想越觉得眼前的姑娘很怪异。 “警察已经来了!” 少女眯着猫一般诡异的眼睛看了他一眼,说完这句话后,转身便走了。 她走路轻飘飘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在楼梯口消失之后,楼梯里竟然没有她一点脚步身。 程晨忽然觉得全身都有些生冷。 第251章 她不是寻常人。 他不敢往下想。 伸手攀着护栏往楼下看,熙熙攘攘的人群围着废墟议论着,人越来越多,火还在燃烧,那些看热闹的人,竟然是兴奋着的,连害怕都不知道了。 楼下并没有警察。 可是,刚才那个女孩子说警察来了呀! 难不成她骗了他? 正在疑惑懊恼的时候,他听见警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呼啸着穿过街道,没有多久,便到了现场。 程晨傻眼了,警察真的来了! 涌出来的十几个警察在现场拉起了警戒线,消防车紧接而来,现场更是嘈杂 是那个女孩子自己报的警,所以她知道了警察要来了? 不对,她不用手机,还把手机说做是鬼东西,看来很不喜欢手机,那她,是怎么知道警察要来的? 风猛烈地传来,把警笛声吹进程晨的耳中,他浑身打了一个寒颤,莫不是那个女孩有超人的听力,是比他更早听到了警笛声? 这个想法让他觉得这栋楼处处充满着阴森诡异的气息,也没有了刚才的淡定了。 扶着护栏忍着痛爬起来,朝着楼下的警察喊:“救命啊,快救我!” 他觉得自己活了快三十年了,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天杀的! 楼下终于有人注意到他了,程晨都说不清楚后来怎么样了,总之警察上楼来,是区域派出所,也不管程晨受伤还是怎么的,犀利地逼问他是不是炸毁那居民楼的凶手,脚踝疼得肿大起来的程晨气得要吐血。 也懒得和他们周旋,直接搬出来傅寒遇来,那些人这才毕恭毕敬地把他给抬了下去。 直接送到了医院,和桑晚安成了病房邻居了。 医生说是扭到脚有些骨折,给他处理好伤口之后,本来是不必要住院的,但是程晨懒得走动,便执意要住院。 也好趁机在医院休养生息,最近他家老头子逼得急,硬是让他去见一个什么姑娘,老头子说,那是他一个故交的女儿,长得是美丽大方能力超强,是不折不扣的女强人,和他这个纨绔子弟是互补。 非要让他去相亲。 他还不如借着这个机会装一下,御姐他是喜欢,但是,结婚这事情他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 居民楼爆炸案很快就和桑晚安被下毒案并案处理,交给了警局。 傅寒遇是在晚上时候到了医院的。 他去看了桑晚安,她还没有醒来,温妮在守着,他看了桑晚安之后才去了程晨的房间。 程家人刚刚散去,应付了一通之后的程晨一看见进来的傅寒遇便哭丧着脸喊了起来:“傅二,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本来我这日子过得逍遥自在的,怎么碰上你这烂事,现在就只能躺在床上了。” 傅寒遇瞥了他一眼不理他,径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点了一根烟便抽了起来。 也不理会程晨这个病人,惹得程晨腹诽不已。 “这也是你活该!” 早就在病房里的肖今还算是好人,拿着水果刀十指纤纤给程晨削了一个苹果,然后递给了他,嘴上却是不饶人的。 这肖今的毒舌在他们兄弟几个里面是出了名的,程晨拿着苹果只能委屈地示弱:“阿今,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最冤枉的啊,你是没看到那种场景,太吓人了,一姑娘被杀死在厨房里,接着一栋楼都被炸掉了。” 肖今还在慢条斯理地削苹果,一点都不客气地说:“程大少爷就这么一点胆子,刚死的人有什么好怕的,你见过死了十天八天的尸体吗?肥肥的尸虫在烂肉里面爬行蠕动,穿过肉穿过骨头,吃得欢快,还有那种,肚子破了,内脏都涌出来,肠子能拉五六米长呢……” “呕——” 程晨趴在床边呕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干呕着,一张脸憋得通红,手中的苹果也吃不下了。 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指着肖今虚弱地骂:“肖今,你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你故意的!” 肖今是法医,什么尸体都见过,自然是已经稀疏平常,而傅寒遇又是警察,肖今看到的,傅寒遇更是看到了,他们三个,就是他程晨最怕这些东西。 “哈哈哈。” 肖今看把程晨给恶心成了这个样子,很是满意地哈哈地笑了起来,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傅寒遇,笑容收敛了一些说:“吃个苹果,烟可以少抽点。” 傅寒遇也没有拒绝,掐掉了烟接过苹果就吃了起来。 “吐不出来就别吐了。” 肖今放下水果刀,用很是同情的目光看着程晨,继续调侃他:“你说你,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就这么没用呢?这传出去,那些上过你的床的女人不得全都后悔死啊!” “你懂什么?” 程晨恼怒地回击:“征服那些女人,只需要床上功夫好就可以。” “还需要钱多。”肖今不冷不热地抨击。 程晨黑着脸,泄气了,虽然他还是觉得是自己床上的魅力大,却不得不承认,其实钱的魅力,还是很重要的。 现在的女人啊,都太俗气了! 想到这里,脑海里出现一个出尘脱俗的禁欲脸来,程晨神色有些神秘莫测地和傅寒遇肖今说:“你们知道吗?我在那个天台上,遇上了一个特别奇怪的女孩子!” 对他口中的女人,其他两个人,都表示没有兴趣。 “真的。” 程晨却是很急切地和他们分享:“那个女孩子看起来就像是从八九十年代穿越过来的一样,她竟然觉得手机是鬼东西,而且她还知道我是从旁边那栋被炸毁的楼上跳下来的,我没有听见警笛声的情况下,她早就能够听到,你们说,这能是寻常女孩子吗?” 听他说得煞有其事的,肖今和傅寒遇都来了兴趣了。 傅寒遇警惕地问:“她怎么知道你是从楼上跳下来的?” “我也不知道啊!”程晨摊开手很是疑惑地说:“你追赶那个枪手离开后,她就出现了,一口就说我是从楼上跳下来的,我问她怎么知道的,她也不说。” 那个女孩儿给他的感觉奇怪得很,仔细描绘实在是说不出来,但是,那种感觉在程晨的心中,是强烈的。 她不是普通人。 第252章 拿着尸块的少女。 “她该不会是住在附近从窗户里看到的吧?”肖今猜测。 “我觉得不会。” 程晨不同意肖今的猜测,继续说道:“那她能够比我提前差不多两三分钟听到警笛声是怎么回事?” 这一下子肖今和傅寒遇都没有说话了。 半响之后,肖今才若有所思地说:“医学上有种这样的情况,有的人耳廓天生比别人发达,所以,听力会比寻常好很多,能够听到别人所不能听到的细微声响,有可能,她是属于那一类人。” 程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觉,只得说:“反正我觉得那个女孩子就是十分可疑。” “我让人去附近查一下有没有你说的那个女孩子。”傅寒遇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查一查:“你把她的穿着和相貌特征和我仔细说一下,我让人走访一下附近。” 接下来程晨便把自己看到的那个女孩子的样貌和傅寒遇仔细地说了一遍,傅寒遇马上给唐维那边打电话,让他带人去附近的居民区查访。 安排妥当之后,病房里便陷入了一阵安静。 还是程晨问了傅寒遇:“二嫂现在怎么样了?” 傅寒遇脸色隐晦不定的:“医生说毒素对她的身体影响已经没有那么大了,她醒不过来,还是那个查不出的原因!” “哎,最近的事情还真是越来越诡异了。”程晨叹息,想起来那个死在厨房里的姑娘,心生怜悯地说:“小萍死了,凶手是谁又没办法查了。” “还想着查案呢,能保住命你就该偷笑了。”肖今挑眉,有些心惊地说:“凶手猜到傅二会顺着小萍这条线查到小萍家里,提前把她给杀了,还在她家中安置下了大量的炸药,等着傅二到那里然后引爆,想要把你们炸死,还好你们命大。” “真够惊险的。” 程晨听见肖今的话,狠狠地抹了一把汗,看向傅寒遇:“傅二,你追那个枪手,结果怎么样?” “跑了!” 傅寒遇简单明了地丢出两个字,有些郁闷,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若有所思地说:“凶手枪法好,条逃窜技术上佳,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极有可能,是军人!” “军人?” 程晨很是吃惊:“军人惊人会干这样的勾当?你是和他有多大的仇和多大的怨啊?杀你女朋友还要杀你,这是要赶尽杀绝的步骤,话说,你和你家里知会过了吗?要多加小心提防,他对你下手不成,怕是会对你家里不利。” 傅寒遇点头:“已经安排好了。” “看来,你是惹上了什么人了!”肖今摸着光滑的下巴沉吟了一下,看向傅寒遇说:“你心里是不是有怀疑的人了?” 两个人都看着傅寒遇,傅寒遇没有说话,脸色在明亮的灯光里阴晴难侧,好久之后才说:“有怀疑的对象,但是我让唐维调查了他们的资料以及生活轨迹,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程晨一个机灵问:“你是说徐阳和尹婷?” “对!”傅寒遇没有隐瞒。 把徐阳和尹婷的一些情况和程晨肖今说:“尹婷出生在一个中规中矩的家庭,父母有些钱,锦衣玉食的一个女孩,不管是她的家庭还是她自己,底子都很清白,徐阳呢,我记得安安和我说过,他是一个孤儿,从小县城过来的,我让人核实了一下,的确是吻合的,没什么异样。” 肖今摇摇头说:“在部队的时候,参谋长不是说了吗?越是寻常的事情越是不寻常。” 对这句话,傅寒遇也是深表同意的。 他靠在那里喃喃自语:“一定有什么东西是我们所忽略了的,凶手就在我们身边!” “你别说得这么玄乎,让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程晨抱着手臂摸着自己的皮肤,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傅寒遇不说话,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唐维来了电话,在电话那头说:“队长,我们刚接到区分局的民警来电话说,他们在爆炸现场抓到了一个行色鬼鬼祟祟的女孩子,我赶来查看,她的特征和您描述的一模一样。”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把她带来医院让程晨看看。” 傅寒遇传下命令,唐维应了声便挂了电话,朝着医院这边赶来了。 医院距离爆炸的居民区并没有多远,十几分钟的车程,几个人在病房里等了约莫二十多分钟之后,唐维和两个警员带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推门进来。 一看到那姑娘,程晨立刻打了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都忘了自己脚上的伤了。 碰到伤口喊了一声:“哎哟。” 那姑娘眉目冷冷清清的,高傲清冷地看着程晨,自是把他给认出来了。 并没有把目光在程晨的身上停留太长的时间,二十把目光移到了肖今和傅寒遇身上,然后看着傅寒遇,努了努小嘴,不说话。 “就是她!” 程晨在疼痛之后,接收到女孩儿有些轻视的目光后不敢喊疼了,故作镇定靠在床上,看着穿着一身旧棉衣的姑娘:“她就是我和你们说的我在天台上遇见的小姑娘,不会错!” 唐维看向程晨说:“程少爷,警察在抓到她的时候,她正用布裹着一个手指,应该是叫小萍的那个死者的,这个女孩,是嫌疑人。” 听他这么说,那女孩子圆溜溜的一双猫眼看了唐维一眼,冷哼一声,并没有说话。 看起来,是不屑和她说话。 “你——” 唐维被她冷傲的态度给触怒,想要说什么,却被傅寒遇开口给打断了。 “就是她!” 傅寒遇坐正了身体,和唐维说:“给她解开手铐。” “队长,她一个姑娘家,好端端的怎么会去废墟里找尸块?实在说太怪异,我们不用带她回去审审?”唐维觉得这姑娘有些诡异,嫌疑的可能性很大。 傅寒遇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那姑娘,抬手让唐维给她解开手铐,虽然不说话,唐维也知道傅寒遇态度坚决,也不敢再说什么,不平地给她解开了手铐。 第253章 我是一个渡灵师! 那女孩子揉揉自己的手腕,用很是老成的口气说:“这里总算是有个明白人了。” 边说着话边往傅寒遇的身边走去,倏然低下头去,用鼻子往他的身上凑,嗅着,然后露出十分嫌弃的表情来:“你的身上怎么有这么讨厌的味道!” 傅寒遇的眼眸暗抑阴沉,不动声色地问:“什么意思?” 他的身上并没有难闻的味道,问这个女孩子表情很是嫌弃,让他意识到,她可能说的,不是浅显的人寻常人能够闻到的味道。 女孩子站直身体来,斜睨了一眼傅寒遇,仰着下巴高傲地说:“你的身上,有种腐朽的味道。” 看见肖今凑过去闻傅寒遇身上,她挑眉冷笑了一声说:“别闻了,你们闻不到的。” 她悠哉悠哉地在病房里面转了一圈,看着四周,然后走到一面墙边指着墙说:“这种味道,在墙的那边更浓。” 说完,她皱着眉头嘀咕:“真晦气,竟然遇上了这晦气的东西。” 病房里所有人都愣住了,齐齐地看着那少女,因为那少女指的那面墙那边,就是桑晚安的病房。 “你到底在说什么?” 傅寒遇黑了脸,眸中现出阴戾之气。 对这少女,无不阴煞。 少女转过头来看向傅寒遇,看见他生气,也不害怕,挑眉说道:“我猜,你们隔壁的那个病房里面肯定有一个活死人,她死不了,但是也活不过来!” 看见傅寒遇的脸色变得阴沉难侧,她耸了耸肩毫不害怕地说:“看来是对你很重要的人!” 程晨和肖今面面相觑,这个陌生的女孩子,竟然能够看出来这些事情。 “你来过医院?”肖今蹙眉问。 女孩冷淡地说:“我知道你们怀疑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要找的凶手不是我,那个活死人的事情也和我没关系,而且,我还告诉你们,没人救那个活死人的话,她永远也不会醒来。” 她的这句话极大地刺激了傅寒遇。 他倏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着女孩的地方走了过去,在她的跟前站定。 傅寒遇的个子很高,而那女孩很是瘦小,看起来不到160,巨大的身高差让她觉得傅寒遇给她的感觉十分的压迫,她往后退了一步,抱着手看着傅寒遇:“你紧张什么?” 明明她自己也有些紧张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傅寒遇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微微收缩,低着头看着少女,少女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都披上了一层莫名诡异的色彩。 她最是不喜欢别人用这样霸道的语气和她说话,看见傅寒遇这么强势,便呛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说着,还冷笑了一声。 她的话音刚落下,傅寒遇迅速地伸出手去就要掐住她的脖子,那少女竟然弯了一下身体给躲过去了,动作灵活如同一只猴子,这让傅寒遇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阴沉难侧。 坐在沙发上的肖今都不自觉地站了起来,有些错愕地看着那少女。 可要知道,能够躲过傅寒遇的攻击的人是很少的,虽然说傅寒遇面对这个女孩子,可能存在轻敌,刚才出手并没有用尽全力,但是要是寻常女孩子的话,也是比可能躲过去的,很显然,眼前的女孩子,不是普通人。 躲过去傅寒遇的攻击之后,她往后退了一步,很是得意地扬着下巴高傲地看着傅寒遇嘲讽地笑着说:“对女人动手的男人,都是人渣!” “我不仅对你动手,我还要崩了你!” 傅寒遇的手中一眨眼多了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那来路不明的少女。 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少女脸色一下子就焉了下来了,她就算是本事再好,也躲不过子弹啊! 她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清澈无比,如湖水一般冰凉,看着傅寒遇,也没有了刚才得意的神色:“你想怎么样?” 看见她被枪给制止了,肖今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下,笑着说:“你还是如实告诉我们你是谁吧,不要拿隔壁的人开玩笑,小心他手中的子弹不受控制!” 要是寻常时候,傅寒遇是一定不会对女人动手的。 当然了,也要分清楚对手这个女人是什么样的女人,像陆悦君那样的女人的话,那还是早点枪毙了好点,不动手,简直就是对不起天地! 眼前的这个少女,身上有种让人不得不防的危险,奇怪得很,直接告诉他们,这少女,不是什么善类! 少女恨恨地瞪了一眼肖今,又看向傅寒遇,眼睛里都是恼怒,不情愿地说:“好了,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不是什么坏人,我是一个渡灵师!” “扑哧。” 坐在床上的程晨一下子就笑了出来,把少女的话当成了一个笑话来听,笑着说:“渡灵师?这是一个什么鬼东西?” 他是在报仇! 他问她有没有手机的时候,她竟然问他手机是什么鬼东西,现在,她竟然说出来了一个这么荒唐的,类似于职业的东西! 在现代这个21世纪,听到这样的职业,简直就类似于江湖骗子。 “你再笑一下,我保证让你灵魂出窍!” 少女猛地别过头来看向程晨,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在这一刻,程晨忽然看见少女那本来漆黑如夜空的眼睛,忽然变成了一种猩红的颜色,散发出红色的光晕,恶狠狠地看着他,就好像是一头被激怒了的狼,下一刻就要扑过来,把他给吃了。 虽然程晨不信鬼神之说,但是看见这少女的眼睛一下子变成了血色,还是被吓得够呛的。 傻眼地看着她叫起来:“你的眼睛,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少女的眼睛颜色逐渐变成了黑色,看着程晨不屑地低骂了一句:“怂货!” 被这怂货两个字给刺激到,程晨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很是无辜地看着她,他一点都不怂的好不好? 只是,刚才她的变化真的是太吓人了。 一个正常的女孩子,会有那样的眼睛吗? “你到底是什么人?”肖今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眼睛颜色从黑色变成血色,从血色变成黑色,整个人都震惊了。 第254章 我可以救她。 他是法医,奉行无神论,对于眼前这个少女眼睛这样的变化,他是没办法用医学来解释的,所以才觉得恐怖异常。 看见这两个人被她给震慑住了,少女很是满意,双手扳在身后,得意冰冷地看着傅寒遇,话语威胁:“你有种可以开枪,那边那个人,也得陪着我死!” 傅寒遇的眸色一下子深了几分。 看着少女眼底高深莫测,难以看清楚他现在在想什么。 刚才他自然也是看见了少女眼睛颜色的变化,心中多少有些吃惊。 多少风风雨雨他都经历过,什么样的人他也都见过,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像眼前这个少女一样的人,眼睛的颜色可以自由控制? 傅寒遇做出了妥协:“你知道怎么救她?” “她?”少女挑眉,看出来了隔壁那个人对他的重要,身体往前倾了一些,眯着眼睛阴测测地看着傅寒遇:“你的女人?” 傅寒遇默然。 一知道这个消息,少女顿时就浑身放松了,也不害怕手枪正指着她,悠然自得地说:“你求我啊!” 典型的就是咄咄逼人。 肖今和程晨的脸色都不大好了,却都不说话地看向傅寒遇,不出所料的,傅寒遇马上扣下了手中的扳机,慢条斯理地说:“我可以告诉你,就算你不救她,那个人也不会让她死,但是,你现在不救她,我就会崩了你!” “你……” 少女听见他这么说,自然是出乎意料的,本来以为可以用这一点来逼迫眼前这个冷酷高傲的男人低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的运筹帷幄。 她咬着牙恨恨地说:“你是警察,你敢杀了我,你也活不成!” 她就不相信这世界还没有天理了。 看见她气呼呼的样子,傅寒遇便越发显得悠哉了,慵懒地挑眉慢慢地说:“你本来就是嫌疑犯,被抓到拿着死者的尸体,我大可说你来了病房后袭击我想要逃跑,被我击毙了,谁都奶喝不了我!” 他是傅寒遇,他说了算。 “你……你。”憋了很久都憋不出来一句话,少女气得一张素白的脸都青红了,最后,恼怒地从牙缝之中挤出来两个字:“贱人!” 程晨几乎是想要笑了的,这小姑娘还真是好玩。 她是不了解傅寒遇,这人打小就是一个混世魔王,小的时候,就是一头牛,脾气倔而且火爆,一旦火起来,天王老子都拉不住,整人的招数那都是一出又一出的,绝对能够把人给整死了才算。 现在,经过这么多年的时间洗礼,早就把他当年的小聪明磨砺成了大手段。 想要整一个或者是弄死一个人,那还不是他说了算? 妥妥的大魔王。 被骂了,傅寒遇也不说话,慢吞吞地看着她说:“怎么样?你是救还是不救?” 虽然说这个少女的话不能全部相信,但是他还是在她的身上寄托了一些小小的希望,要是她真的能够救得了桑晚安呢? 顾庭斯让她沉睡不醒,一定是不想让她参与接下来的事情。 傅寒遇甚至在想,是不是桑晚安知道一些秘密,而顾庭斯不愿意让桑晚安把这些秘密公布出来,所以,便让她沉睡了下来,他不会让她死,只是让她说不出来那些秘密罢了。 要不是这样的话,傅寒遇想不出来顾庭斯为什么要让桑晚安沉睡不醒。 一定是有原因的。 要是这个少女真的能够把桑晚安给唤醒了,他就可以从桑晚安那里知道一些消息。 就算是这少女不能唤醒桑晚安,他也没有什么损失! 少女愤愤地看着傅寒遇,最后却妥协了:“我只能试试,不能保证我一定能够把她给叫醒。” “你刚才不是说只有你能救她吗?”程晨适当地踩了一脚少女。 他看出来了,这个女孩儿,不仅仅是有趣,骨子里有些恶毒,有些傲娇,也好玩。 少女瞪了一眼程晨,冷哼了一声威胁:“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肠穿肚烂!” 程晨看出来她眼神里面的恶毒,忽然感觉后脑勺一阵阴嗖嗖的,真的被她这个恶毒的眼神给惊悚到了,吞了一口口水,没敢在说话。 傅寒遇用枪逼着她,带着她去了桑晚安的病房。 肖今和唐维他们连忙跟了过去,留下了程晨一个人,他连忙喊:“哎,你们扶我一下啊,我也要去看。” 但是肖今和唐维都没有理他,而是快速地去了桑晚安的病房。 在千呼万唤之下,还是一个小警员觉得程晨可怜,转回身来扶着他去了桑晚安的病房。 正守在桑晚安病房前的温妮看见傅寒遇用枪指着一个陌生的少女进来,吓了一跳,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些局促地问:“傅二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温小姐,这个姑娘说她可以唤醒晚安姐,队长是想要让她试试!” 唐维走近来,帮温妮解释了一下事情。 “她?” 温妮看着那姑娘,表示很是不相信。 被不相信,那骄傲的少女自然是感觉到了自尊心受挫,冷眼扫视了一下温妮,很是不高兴。 但是,在傅寒遇的枪口之下,她还是乖乖地走到了桑晚安的床前来。 当她看见躺在床上的桑晚安的时候,几乎是一瞬间,她的脸色马上变得极其苍白,那苍白之中,是掩饰不了的恐惧,但是,那恐惧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小小的兴奋,既是恐惧又是兴奋的。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桑晚安,嘴角都浮现出来了一抹微笑,喃喃自语地说:“终于找到你了!” 屋内的人谁都不知道这少女这话是什么意思,齐齐地看着她,把她当成了一种怪物来看。 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儿,身上有种让人很不爽的气息。 黑色的的,压抑的,诡谲的。 “我可以救她!” 少女看着桑晚安,眼睛就像是能发光,热烈地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的。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一句,屋内的人都笑了,温妮急忙说:“小妹妹,你真的能救桑小姐吗?医生都没办法的事情,你真的可以做到吗?” 第255章 催眠术。 刚才温妮不相信她的眼神少女可是一直怀恨在心的,听见她问,睨视了她一眼,冷冷地说:“你要是不相信我,你来?” 这句话立刻就让温妮吃瘪了,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说话了。 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主要是能够让桑晚安醒来。 傅寒遇还算是比较冷静,克制地说:“你用什么办法救她?” 总要知道她的手段的,不然,让桑晚安受伤了,他也是不愿意的。 “怎么,怕我弄伤了你的老情人?”少女眼角斜飞瞧了一眼傅寒遇,可以把那个老字说得很重,她的意思,只有她最是清楚。 屋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她为什么要刻意把那个老字,说得那么重。 傅寒遇眼眸平静地看着少女,直言不讳:“你要是把她弄伤了,我就会在你身上留下几个窟窿,你考虑清楚了。” “真他娘的好心没好报!” 少女突然粗鲁地骂了一声,把屋内一众人等都给吓了一跳。 看着眼前这个少女眉清目秀穿着也是身份的文艺的,小萝莉的样子,竟然这么粗鲁。 就好像是她小小的身体里面,住着一个粗鲁的抠脚丫子的大汉。 简直让人汗颜。 傅寒遇高高地俯视着她,无情地打断她的抱怨:“废话少说,怎么样医?” 少女虽然对傅寒遇已经极其不满,但是手枪这么直直地对着她,而且这个男人很显然的是不受她威胁的,只能正正经经地说:“她是中了一种老式的术了,叫摄魂术。” 屋内一群人面面相觑,对少女的话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少女看见一屋子的人都目瞪口呆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一脸都是你们是白痴的表情,然后很是不耐烦地解释:“不过后来被你们改了名字,也就是你们现在说的催眠术。” 催眠术的话众人就能够接受了,毕竟,摄魂术只存在于武侠里面。 在现实生活之中,还没有那样的鬼东西。 肖今作为和医学界的人,自然是更有发言权的,抱着手臂对少女的话表示怀疑:“在二嫂沉睡之后,我们也怀疑是催眠术,找过心理医生来瞧过,但是都说不是催眠术。” 他指了指沉睡不醒,一点都没有意识的桑晚安说:“现如今,不管多么高深的催眠师,都无法催眠一个人这么长的时间,一般来说,有外界的干扰之后,人就会醒来的。” “哼。” 少女一脸不屑,虽然看起来只是十八九的年纪,但是表情神态和语气,都是十分的老成的,哼声说:“那一群人都只是混饭吃的骗子,他们懂什么叫催眠术?他们是没有遇上过真正厉害的催眠师。” 她看着桑晚安,语气变得有些凝重:“不过,她遇上了。” 听她的语气能够感觉出来,她对给桑晚安下了催眠术的那个人是有些的看重的。 或者是,是忌惮! 肖今听她这口气,有些不敢小瞧这小姑娘了,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下说:“你说的真正的催眠师,在当今社会,是什么样的存在?你认识他?” 这是试探! 这个少女来历不明,穿着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装扮,说着话也是老成得很,让人觉得心里有些的不爽利。 少女嗤笑了一声很傲娇地揭穿肖今:“你想套我的话?休想!” 被看穿心思,肖今尴尬地咳嗽了一下,不说话了。 看见自己打败了心怀鬼胎的人,少女自然是得意洋洋的,她刚扬起下巴来,想要再挤兑一两句肖今,傅寒遇冷冰冰的枪口已经移到了她的眉心上,冰冷无情地提醒她:“你该做正事了。” 少女气愤地瞪了一下傅寒遇,每一次她想要嘚瑟的时候,这个男人总是可以把她所有的嘚瑟给消除干净。 总有一天,她要让这个男人****! 心里面恨恨地想着,她脸上不动声色,看向桑晚安去,拉开自己身上大大的棉衣,翻开棉衣来,从棉衣里面的口袋里面抽出来了一个小布袋来,那小布袋是米白色的,应该是用的时间长了,已经有些发黄。 但是质量看起来十分的好,上面的莲花是一针一线绣上去的,红如血,怎么看着,都觉得有些诡异。 她把小布袋打开来,然后从里面摸出来了一支金色,类似于人们用来祭拜的香一样的东西,很短,只有手指那么长手指那么粗。 看起来,是已经用过不少次了,香的尖尖上有燃烧过的痕迹。 她很是宝贝地拿着,然后从布袋里面找出来了一小包火柴来,回过头来看向屋内的人,冷声说:“都出去外面等着!” 又看向傅寒遇,用手指把他的枪给拨开:“你也出去!” 看见傅寒遇似乎是没那么愿意,她气得瞪大眼睛不耐烦地说:“我既然答应了你们救她,就一定会救她,但是,我施法的时候,不许有人在现场。”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觉得这姑娘这话也实在是滑稽,就像是一个小神婆。 只是现在这个社会,小神婆已经不流行了。 没人动。 “出去!” 傅寒遇收起手枪来,寒声道。 众人纷纷都退了出去,傅寒遇看了那少女一眼,眼眸深深浅浅地落在她的身上,就算是不说话,那气势已经让少女觉得势不可挡,她虽然脸上强悍,心中对这个男人也颇是害怕,油盐不进的人,最是不好对付。 找着机会,她一定要好好地整整这个人! 对傅寒遇的怨念,是越来越深了。 傅寒遇是最后一个退出病房的,里间桑晚安所在的病房门被关上,所有人都在客厅里面等着,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在屏住呼吸等着里面的人,似乎都在想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那少女并没有让他们等很长时间,不过是十来分钟的样子,里间的门便开了。 少女出现在门口,拉了拉身上不是很合身的棉衣,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 她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被这么多人注视着,清咳了一声说道:“好了,她五分钟后就会醒来!” 第256章 陪阎罗王喝酒聊天。 “为什么不是现在就醒了?”唐维脱口而出,刚才就一直觉得这个小姑娘不是那么靠谱,现在听她说还要五分钟才能醒,就越发觉得她是不是在说谎! 少女瞪了一眼唐维,很是不客气地骂道:“傻逼哟!” 说完,她把目光看向傅寒遇,他已经快步朝着里面走去,她闪身挡在了门口,傅寒遇冷冷地俯视着她,气势迫人:“让开!” “你还不能进去!” 少女很是认真地说:“你们不进去,五分钟后她会醒来,你们要是进去了,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一句话让想要进去的傅寒遇和其他人都停下了脚步来,疑惑地看向少女,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样无知的表情,让少女得到了很大的满足感,这些人的无知,就显现出了她的才能了啊! 她故作玄虚地说:“这是天机,不可泄露,你们就慢慢地等着吧。” 说完便大摇大摆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起桌面上的一个苹果咬了一口,甜得很,她终于第一次露出来了眉开眼笑的笑容,这个时候,倒像是一个小姑娘了,笑眯眯地说:“真好吃,有钱人家的病房里的苹果都要比外面买的要好吃!” 程晨上山下下地打量了一下她,揶揄她:“你是穷得多久没有吃过一个苹果了?” 少女顿时飞过来一个犀利的眼神,也吃不下那个苹果了,一下子就把苹果往垃圾桶里丢了下去。 然后拍拍手说:“虽然好吃,但是老娘也不缺一个苹果钱啊!” 说完老娘两个字,她好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下子就用手指按住了嘴唇,眼睛咕噜咕噜地转动着看着客厅里的所有人,看见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清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清冷清冷地傲娇地说:“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少女吗?” 刚刚还自称老娘,这转眼的就成了少女了,众人纷纷面面相觑的,都不吭声了。 这姑娘,敢情是脑袋有些问题,怎么这么矛盾? 对于众人的疑惑,少女一点都不在意,坐在那里优哉游哉的,完全是把这个地方当成了自己的家了,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说:“还有两分钟。” 五分钟本来是很短的,但是对于此刻的傅寒遇来说,却是极其难熬的。 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是不得不说,他的心跳在加速,他的安安,真的能够醒来吗? 整个屋子里,就数那少女最为悠闲自在。 分针一点点地移动,所有人的心都提了上来了,三二一,五分钟了。 里间的病房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呻吟声,众人脸上一阵欣喜,傅寒遇已经迈开脚步走了进去,其他人也跟了进去,本来程晨也要进去的,想到了什么,转身来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少女,让警员扶着他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没有进去。 而是在少女的身边坐了下来。 少女嫌弃地看着他,往旁边坐了一点,不打算让他靠近,程晨这一刻感觉很气馁,想想京城这么多的女人,什么时候有人这么嫌弃他了? 他不嫌弃人家已经算不错了。 而眼前的这个少女,每一个毛孔都透出对他的轻视和不屑。 “你怎么不进去?”少女似乎是不乐意看见程晨待在这里,嫌弃地开了口。 程晨坐在那里正正经经地说:“我要看着你,不让你跑了,谁知道你用了什么歪门邪道,会不会对二嫂的身体有什么危害。” “嗤。” 少女很是不屑地嗤了一声,压下眼睛上下看着程晨,嘲笑地说:“真是没用,那么一点高度就能把你摔成这样!” “弄去试试看,那可是足足八九米!”程晨极力解释,要为自己挽回一些面子来。 但是少女明显是不领情,轻视地瞥了程晨一眼,就不理会他了,坐在那里从桌子上拿起来一份报纸看了起来,留下程晨在一旁是憋红了脸想要解释,可是人家却不想听啊! 他气馁地低下头,自己在女人中无往不利的战绩,眼看着已经崩溃。 眼前的这个少女,一点都不春风荡漾,一点都不少女。 里面传来了桑晚安虚弱的声音,没多久,肖今和唐维他们便从里面出来了,似乎是可以留了空间给傅寒遇和桑晚安的。 肖今从里面出来,径直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脸上有了一些尊重:“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被叫做小姑娘,那少女唇边似乎有一抹冷笑,不过还是恩赐一般告诉了肖今:“木灵。” “木灵?” 肖今把这个名字放在唇齿之间碾转了一下,神色琢磨不定地轻轻点头说:“这个名字还真是十分有灵气的,挺适合你。” 这话听来怎么有些的意味深长的味道? 少女抬头看了看肖今一眼,努了努嘴说:“谢谢你的夸奖,看在你夸了我的份上,我给你一句忠告。” 肖今稳稳地坐在那里,手微抬绅士地说:“愿洗耳恭听。” “你明天会有一场大劫,要是能够平安度过去一辈子都能平平安安的,要是度不过去——”她清冷清冷地笑着,让人的骨头都觉得有些发麻。 肖今还没说话,程晨便已经紧张万分地问:“会怎么样?” 木灵看着程晨,正正经经地说:“就会下去陪阎罗王喝酒聊天了。” “啊!” 程晨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来,看看肖今,他脸色微沉地问:“何以见得?” “这是秘密。”木灵摇摇头笑得高深莫测:“我知道对于你们这些人来说,我的存在让你们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我告诉你们,人产生的年代久远了,这世上有很多神奇的东西,是你们根本想不到的,也许,就在你的身边,只是你们没机会见到罢了。” 说着,她勾唇莞尔一笑:“当然了,见到了也不代表是一件好事。” 她说这话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向桑晚安的病房说:“就像是里面的那一位一样。” “你说的是二嫂还是傅二?”程晨问。 木灵不打算继续说下去,很是气人地说:“你猜——” 第257章 你见过鬼吗? 这话活生生地堵了一把肖今,说不出话来了。 木灵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心情终于好了很多,笑着笑着,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眸沉沉地看着虚空处,也没有一点的焦点,那神色,显得格外的阴森诡异。 自言自语地说:“看来,以后我有得忙了。” “你忙什么?”程晨从旁边凑过来,瞧着她的脸,仔仔细细地看着。 木灵还是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和他说话,倒是看向肖今:“嘿,你要不要化解你的那个霉运?” 刚刚她说的,明年肖今会遇上他的人生的一个大劫难,要是能够平安地度过去,可以一辈子平平安安的,要是度不过去,那就是只能去陪阎罗王喝酒聊天了。 肖今自是不大相信这个女孩儿的,只当她是心口卡和。 但是,还是饶有兴趣地挑眉问她:“怎么度?” 他估摸着能够猜到女孩儿接下来会说什么话,果不其然的,木灵慢悠悠地开了口:“钱。” 肖今眯着眼睛笑了:“要多少?” “不多。” 木灵说到钱的时候是一本正经的,看着肖今说出来一个数字:“一百万!” “一百万!”程晨瞪了一下眼睛看着木灵,打趣道:“看不出来你这个小妞胃口还是挺大的,我还以为你多清新脱俗,原来也喜欢钱!” “废话!” 木灵不客气地白了一眼程晨:“人活在这个世上,不要钱要什么?” “不是,你连手机都不用,你要钱做什么?” 程晨想起来第一次遇见木灵的时候,木灵竟然连手机都没用,还说那是一个鬼东西,手机都不用的人,能需要多少钱? 对于这一点,木灵并不否认:“你不管我要钱做什么,给不给?” 程晨看向肖今,笑吟吟地调侃:“阿今,我看你是遇上了对手了!” 这小姑娘,诈骗竟然诈骗到了肖今的身上来,看来是不明白肖今是何许人也,这人,虽然说不像傅寒遇手段那么冷酷果断,但是,论腹黑,肖今是绝对一点都不输给傅寒遇的,想要诈骗肖今,这姑娘,还嫩了一点。 肖今悠然自得地眯着眼睛瞧着木灵,绅士地笑着说:“一百万是有的,但是” 他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眯眯眼笑得高深莫测:“但是,我不信邪!” 木灵本来自信满满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不过,只是那么一瞬间,她便又自信地扬起了笑脸来了,仰着下巴用白眼看着肖今:“肖**医,你整天和尸体打交道,见过鬼吗?” 其实肖今不信邪也是对的,要是一个神论者,也不会从事着法医解剖人家尸体的活儿了。 他是无神论者,一点都不奇怪。 肖今靠坐在沙发上,天光从落地窗照进来,男子面容素白,干净绅士,看起来很是养眼。 听见木灵的话,也是温雅地摇摇头:“没有。” 都说是无神论者了,怎么可能见到鬼? 要是见到了,自然也就不是无神论者了。 “你会见到的!” 木灵神秘兮兮地笑着看着肖今,笑得十分的自信,也不等肖今再说什么,站起身来拍拍手,转身就要揍。 守在门口的警员一下子就把她给拦住了,公式化的口吻冷冰冰的:“对不起,队长还没让你走!” “让开!” 木灵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看来是有些的生气了。 两个警员不为所动,还是拦着木灵。 就在这个时候,拦在木灵跟前的一个警员脸上忽然露出来一些很是痛苦的神色,看起来就像是被重击了一下,额头上都是虚汗,看着木灵惊恐地说:“你对我做了什么?” 木灵很是无辜地偏着头看着他说:“这么多人可都看着的,我根本就没有做过什么,也没碰过你,你别诬陷我!” 她说着这话的时候,是回过头来看向肖今和程晨的,虽然这么委屈地说着这些话,但是眨巴着的眼睛显现,她一定是动了什么手脚。 看见她能够隔空让对手这么痛苦,肖今和程晨面面相觑,都觉得很是神奇。 那警员捂着肚子疼得摔倒在地上直打滚,眼看着事情闹大了,肖今连忙起身去观察那个警员。 看见他脸色发白,身上冒虚汗,捂着肚子痛苦无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肖今眸色微沉地看向木灵:“你做了什么?” “你猜” 木灵又是招牌的两个字,还带着阴森森的笑容,肖今这样几乎没有生过气的人都想要掐断她的脖子了。 看见同伴被这么莫名其妙地害成了这个样子,另外一个警员一下子就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唐维连忙走过去,用手把手枪给推开来,平和地看向木灵请求:“木姑娘,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但是队长有命令,你现在还不能离开,还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的同事。” 因为看见木灵的确是有真本事的,所以唐维对木灵的态度和刚才是显然不同了。 这个姑娘,里里外外逃出来一股子诡异的气息,不是好惹之人。 “老娘吃软不吃硬,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饶了他这一回!”木灵说完这句话之后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捂着嘴低声嘀咕了一声:“最近脑子怎么老是发昏,总是说错话。” 自己在责备自己。 旁边的唐维和肖今看见她这个样子,对视了一眼,脸色很是怪异。 这个姑娘,真的是太奇怪了。 看见肖今和唐维都在看着她,木灵的脸色有些小小的类似是不好意思的神色,也不理会他们,只是抬起手来在半空之中打了一个响指。 说来也真是奇怪,本来在地上痛苦得翻来覆去得要死去的警员,一下子就不动了。 “你怎么样了?”唐维蹲下来问地上的警员。 那警员有些迷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着唐维说:“好像,不疼了!” “不疼了就是不疼了,还什么鬼好像!”木灵皱着眉头不高兴地骂道,看向肖今说:“这下我可以离开了吧?” 肖今照实说:“恐怕还不行!” 第258章 渡你的人! 木灵马上又瞪大了眼睛来,看着肖今目露凶光。 恶狠狠地说:“再不让我走,我就放虫子把你们全都给要死!” 她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一下子就爆出凶光来,从刚才的良善无辜变得满目凶光,转变之快让人咋舌。 在见识了她刚才的手段之后,唐维他们都有些戚戚然,便往后退了几步,距离她远了一些,生怕她出手,给他们带来危险。 也只有肖今依旧站在门口,一点都不退让。 偏过头和唐维说:“去问问你们队长的意思。” 其实他们都知道,只要桑晚安没事了,傅寒遇都不会为难这个小姑娘的,只是现在,还没确定桑晚安是不是完全好了,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孩子也不知道对桑晚安用了什么手段,留下木灵,对桑晚安是好的。 “好。” 唐维刚迈开脚步要去里面的病房询问傅寒遇的意见,这个时候,里面的门开了,傅寒遇从里面走出来,脸色已经缓和了很多。 看见外面紧张的气氛,冷峻的眉头拧了起来。 “队长,木姑娘想要走” 唐维还没说完,傅寒遇就打断了他的话,和木灵说:“安安找你!” 语气是毋庸置疑的,直接否定了她可以离开的意图,木灵的脸色一黑,很是不高兴地嘀咕:“她要见我我就要去见她啊!” 虽然不愿意,但是这嘀咕却不敢大声。 在傅寒遇的跟前,她觉得自己还是明哲保身好,这个男人太疯狂了,她觉得,就算她对他下手,让他疼得满地打滚,可能,他还会得空抽出手枪来,直接把她给崩掉。 她是渡灵人,看得出傅寒遇的心,有多硬! 不过,她转念一想,想着到了一些好玩的事情来,嘴角露出来了意思诡谲的笑容来:“就算她不找我,我也会回来找她的。” 本来吧,她就是想要出去溜达溜达,等这些人都走了,她再回来找桑晚安。 没想到这些人愣是不让她走,也真是闹心! 木灵不用傅寒遇催促便进入了桑晚安的病房之中,她刚进去,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桑晚安便轻声说:“把门关上!” 木灵会意,转过身来关门,还挑衅地看了一眼站在客厅应里的傅寒遇,然后啪地把门给关上了。 用这个动作告诉你,你就是不能进来,怎么着! 门外傅寒遇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坐在沙发上,拿出烟来点燃,沉默地开口抽烟,肖今和程晨和他说话他也不吭声,不知道在想什么,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门内。 “看起来你恢复得不错!” 木灵走到床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把玩着自己棉衣边垂下来的帽球,也不看桑晚安。 躺在床上的桑晚安垫高了枕头靠在那里,虽然看起来身体虚弱脸色苍白,但是眼神却比以往都要犀利,如刀子一般看着她:“你是谁?”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木灵自嘲地说着,手指缠绕在帽球上,不知道怎么的,还不敢看桑晚安。 桑晚安自然是看出来了她的奇怪之处,语调柔和了一些:“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笑话!”木灵努了一下嘴巴,很是傲娇地说:“我怎么可能不敢看你,我只是喜欢低着头而已!” 其实,说着的,她是心虚。 桑晚安看着少女的侧脸,她明明是不认识她的,她为什么就是不敢看她? 她从傅寒遇那里知道了关于她昏迷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自然是震惊无比的,她知道,顾庭斯出现在了葬礼之上,而且给她吓了催眠术,让她昏死过去,这个期间,傅止出事了,那个叫小萍的护士被杀了,傅寒遇和程晨差点被炸死,然后,眼前的这个奇怪的少女出现了。 脑海之中纷杂的思绪很多,桑晚安竭力整理着,理不出一个头绪。 但是,心却是冰冷冷的,因为她知道,事情越来越怪异。 把目光移回了少女的身上,她若有所思地说:“你的装扮让我想起来了民国时期的那些少女,民国年间,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最是喜欢这样的装扮!” 不曾想,听见桑晚安这么说的时候,少女浑身竟然战栗了一下。 这让桑晚安觉得越发的诡异,目光清冷如刀:“你到底是什么人?” 能够轻易解开顾庭斯的催眠术,定然不是寻常人。 木灵在她的逼迫之下,也不怵,终于抬起头来看向桑晚安了,脸色平静地说:“你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知道你是谁!” 桑晚安的心在加速,不说话。 病房的窗户打开着,外面明亮的天光照进来,桑晚安看见少女那白皙的皮肤细腻无比,眉目上,好像都带着一种厚重的历史印记,那是不属于她这个十**岁的年纪该有的沧桑和故事感,太厚重。 心跳加速得厉害,她看着木灵莹润的樱桃小嘴,吐出一句让她震惊的话来。 她说:“你是桑妩!” 桑晚安克制这自己的情绪,竭力让自己看起来还是正常的,一点都不为她的话所动。 木灵不理会她的脸色,径直说:“江安第一富商桑家的女儿,那个绣技名动天下的桑妩,这么多年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在这里见到你!” 她这语调,已经没有了和肖今程晨他们说话时的戾气和野性,多了沉重,正正经经地说话,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在桑晚安这里,她是最正常的。 桑晚安死死地抿紧唇来,瞧着木灵,依旧执着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渡你的人!” 木灵的话音刚落下,桑晚安忽然侧了一下身子,从枕头底下抽出来了一把黑色的手枪来,枪口黑洞洞地指向了木灵。 坐在椅子上的木灵低咒了一声拖着椅子连连倒退:“见鬼了!” “那个臭小子,奸诈,他竟然把手枪留给你!”木灵没想到傅寒遇会把手枪留给桑晚安,刚才一个不防备,被桑晚安吓到。 说实话,她什么都不怕,就怕枪! 子弹这东西,她以前尝过滋味,疼得要死! 第259章 我怀疑,是顾庭斯! 桑晚安不理会她的骂话,森森地重复:“把你上一句话再说一遍?” “哪一句?” 木灵离开桑晚安有两米,后面再退也没用,索性就不退了,坐在那里看着桑晚安装傻,看见桑晚安眼神阴历,她还是打着马虎说:“那个臭小子,还是见鬼的那句?” “都不是!” “那就是”木灵眯着眼睛看着桑晚安,慢慢地说:“渡你的人!” “就是这句。” “这句怎么了?”木灵很是委屈地摊开手来,不满地说:“桑妩,你太忘恩负义了,我刚刚才救了你,你竟然想要杀我,简直没人性!” 这姑娘看起来清清秀秀的,走的还是小清新文艺风格,但是说话的时候立马原形毕露。 分明就是一个大老粗。 桑晚安可不理会她的控诉,目光直直地望入木灵的眼底,她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躲躲闪闪的神色,很是明显的,这个小姑娘,不敢正视她,不敢面对她,这种神色,是愧疚吗? 她语调低沉:“你看出来我是桑妩,你是渡灵人,想要渡我?” 渡她的灵,就是让她死。 她好不容易才活过来,怎么可能死呢? 木灵看着她,沉默了一下才开口:“以前我是想要渡你来的,免得你留在世间受阴风洗涤之苦,现在,看你活得还是挺好的,我就不收你了!” 刚才桑晚安是以为木灵还是要收她的灵魂吧,所以一下子就亮出了枪来。 把木灵给惊吓到。 这桑妩多年不见,脾气倒是见涨,和外面那个叫傅寒遇的臭小子,倒是真的是很明显的一对。 一个拽,一个跟着拽! 桑晚安蹙着眉头深深地注视着木灵,似乎是在琢磨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半响之后,她把手枪给收了起来。 “你从民国来!” 桑晚安低垂着眉眼,这话不是问话,而是肯定的。 木灵沉默,默然了。 她和外面的那一拨人不能说自己的身份,但是,和眼前的这个女子,却是可以说的。 因为外面的那些人会把她的话当成一个笑话,而桑妩,却不会,因为,她也是从民国来的。 不同的是,桑妩是民国的一缕幽魂,而她,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对,我从民国来!”木灵脸色异常的庄重平和,看着桑晚安轻声仔细地说:“我叫木灵,从民国来,在你在的民国,我也在,我知道你的所有事情,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借尸重生了,果然,这世上的事情,充满了玄妙。” 她从来没想过,当年惨死的桑妩,竟然重生了过来。 “当然了,我猜想,你不是莫名其妙活过来的!”木灵的眼眸倏然收缩了一些,忽然伸手拉过桑晚安的手来瞧着她的掌纹,了然地点头:“你现在用的这具身体,本体也是你们桑家的后代,所以,你的灵魂,才能和她交融。” 桑妩从来都没想过这一点,桑晚安,竟然是她桑家的后代! 这的确是有可能的,这世界上,姓桑的人家本来就很少,而且,她也有大哥,旁系还有叔伯,桑家有后代,这一点都不奇怪。 她看着木灵,感觉这个女子对她并没有什么恶意,便问:“既然这具身体是我桑家的后代,那桑家还有其他的后代吗?” 木灵看着她的掌纹,又把手指放在桑晚安的眉心上,闭上眼睛来仔细地感受,摇摇头说:“我又不是神仙,看不出来那些,但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本来就是孤寡命,应该从小都是一个人长大的,她六岁之前的记忆,被人为地切断了,也就是说,她六岁后成为孤儿,以前的家人和六岁前的经历都被人抹掉了,我看不到这具身体六岁前的记忆!” 这些话让桑晚安大为吃惊。 她后来查过桑晚安的过去的,她的确是孤儿,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只是后来怎么进入娱乐圈的,还有后来的一些经历,她是查不到的。 “你是说,有人操控了桑晚安的人生?” 桑妩问出来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心都在颤抖,六岁之前的记忆全部被抹掉,那是不是说,有人把年幼的桑晚安给拐走,然后用超自然的能力把她的记忆给抹掉,她便开始了一段新的开始。 木灵的神色显得十分的凝重,点了点头:“我怀疑是这样的!” 说完,她看向桑晚安,意味深长地说:“你应该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吧?” “不知道。” 桑晚安也不瞒她,有些阴晴不定地说:“但是,我大概能够猜到是谁让我活过来的!” “谁?”木灵挑了一下眉头看着桑晚安,对她口中的答案,很是好奇。 不过,桑晚安却没有告诉她,而是淡淡地说:“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认识。” 虽然这么说,桑晚安还是狐疑地看着木灵,心里迅速地转动过无数的念头,她既然认识她桑妩,那她,是不是也有可能认识顾庭斯和陆悦君? 心动了一下,她便是说:“我怀疑,是顾庭斯!” “哼。” 不曾想木灵冷哼了一声,身体往椅子上靠了过去,吊着眼睛说:“我还以为你说的是谁,原来是说他,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他,我找了他足足五六十年,他和陆悦君,当年违背天理伦常自然法则,丧尽天良用了极其阴毒的阴阳之术害人性命,理应被诛杀!” “你想杀他们?” 桑晚安异常平静地问。 “当然。”木灵几乎是想都不想的,语调森冷:“这些年,陆悦君是越来越聪明了,刚开始我不杀她,是想要用她来引出顾庭斯,但是这么多年了,顾庭斯那个老狐狸,竟然从来都没有现出原形来。” 对于找不到顾庭斯这事情,木灵是恨得咬牙切齿的。 她重重地躲了一下脚,咒骂起来:“那个王八蛋,老娘抓到他,一定要把他给打得魂飞魄散!” 在这里,她是代表着正义的一方的,而顾庭斯和陆悦君,是邪恶的那一方的。 木灵对顾庭斯和陆悦君的憎怒,年月久远。 第260章 为什么当年不杀了他们? 桑晚安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没有插话。 但是,心中自然是有着自己的一些想法的,把木灵的话仔细琢磨分析了一下,犀利地问:“你既然这么有正义感,要整顿这世界的法则,民国年间,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那个时候,眼前的这个老姑娘,一定是可以杀了顾庭斯和陆悦君的。 “哎,我当时是想要杀了他们来的,但是,这世事,偏偏就是不如人愿。”她叹了一声,很是无奈,想来这其中,也是有很多的因果的。 不是人可以掌控的。 “不过,总有一天,我会把他们给杀了的。”木灵冷冷地说着这些话,看来,她对顾庭斯和陆悦君的过去的了解,一点都不比桑晚安少。 可以说,她还知道了一些桑晚安不知道的。 桑晚安看着木灵,有些愣住了。 眼前的这个看起来永远十**岁的少女,要比陆悦君还要年轻很多,她也长生了,中国历史悠久,历来君王都极力追求长生不老,但是都不能遂愿,没想到,她竟然能够遇见三个长生不老之人。 这世界上的事情,真的是不能用科学的办法来解释的。 她闭了闭眼睛平静自己的内心,想起过去那段苦痛的往事,她的内心就不能平静:“你说他们用阴阳邪术害人性命,指的是害我的性命吗?” “不只是你!” “还有什么人?” “在你之前,他们做了很多次试验,死了有十九个少女!”木灵说起这事情的事情,脸色极其难看,一阵阴风似乎弥漫了整个病房,躺在床上的桑晚安,感觉一股子强烈的窒息,这窒息感就像是躺在棺材里面的那种感觉。 话语无不酸涩:“我是他们成功的那一个!” 木灵这样没心没肺毒舌的人,看见桑晚安这个样子,也多少有了一些恻隐之心,点头说:“对!” 世上有很多残忍的事情,真相,绝对是属于最残忍的事情之一。 桑晚安现在才知道,其实她一点都不了解顾庭斯,那个风度翩翩的马上儿郎,心是黑色的,杀伐果断情字全无,她只是他的一个试验品! 恨,好恨好恨,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她闭着眼睛把眼底的愤恨和痛苦全部藏住,极力保持语气的平和:“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木灵看着她,叹了一声说:“为了长生!” 桑晚安的身体颤抖不已,虽然她早就猜到了极有可能会是这样的,但是,当答案**裸地摆在她的跟前的时候,她还是觉得真相血淋淋的让人痛苦不堪,那个男人,为了长生,把她当成了一个牺牲品! 是不是从一开始,他就在算计她?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木灵看见桑晚安放在身上的双手死死地攥在一起,脸上的神色更是阴晴难定,竭力地想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木灵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个女子,相比于以前,真的是变化了很多。 已经懂得把自己所有情绪,全部给克制住。 想来是在棺材之中的痛苦,让她的心,只留下了仇恨,以及报仇。 想当年,要不是因为她太懦弱,桑妩定是可以不死的,顾庭斯和陆悦君也不会活到现在,这两个人活了一百多年,扰乱了三界法则,这一百年间,害死了不知道多少无辜的生命,那些人本来是可以不死的。 却因为顾庭斯和陆悦君硬生生地违背了人伦规则长生不死,还剥夺了别人的性命。 那两个人,迟早要遭天谴。 而她,一定要杀了那两个人。 “你既然已经发现他们做那样丧心病狂的实验,为什么不阻止他们?你不是渡灵人吗?你有世人难以拥有的力量,便应当除掉那样的罪恶,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桑晚安倏然睁开眼睛来,眼睛已经变得血红无比。 要是当年木灵阻止了顾庭斯和陆悦君,她就不用死的。 木灵看着她红如血的眼睛,想着,要是她掉下眼泪来,一定是血泪吧。 她怔愣着,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桑晚安。 “你知道被活活钉在棺材里面的感觉吗?空气会慢慢消失掉,你会呼吸不上来,活活被憋死,然后,你变成鬼,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看着自己的尸体腐烂,被虫子咬着,吃臭熏天,你就算是变成了鬼,也能够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尸虫钻入骨肉的疼痛,撕心裂肺的。” 桑晚安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是出奇的冷静,不激动,不咆哮。 只是在安静地叙述着自己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就好像是那些疼痛现在还在持续着,她的骨肉,都在发疼。 生性冷傲不羁的木灵,唯独觉得桑妩这件事让她愧疚难当,这么多年怎么都忘不了。 所以,寻找顾庭斯和陆悦君,杀了挑眉,便成了她这么多年的一个执念。 可惜,兜兜转转过去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没能如愿。 不过,现在桑妩竟然活过来了,想来,这原本,就是命运的安排。 顾庭斯,自找苦吃! 她诚恳地道歉:“对不起,当年是我的错!” 当年,是她一念之差。 好像是生了执念一般,她还是执着地问:“为什么当年不杀他们?” 木灵无奈地说:“因为当年,他们背后有高人相助,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就是到了现在,我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桑晚安有些吃惊,顾庭斯和陆悦君虽然长生了,但是他们并没有拥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吧,他们只是随着时间成长,学会了运用当代社会的科技,枪火。 而木灵,拥有的,却是诡异的神秘的力量。 类似于古人说的巫氏术士。 她竟然不是顾庭斯和陆悦君背后那个神秘人的对手! “他们背后是什么人?” 木灵皱着眉头说:“我只知道他说一个日本人,是一个阴阳师!” 很显然,木灵在说到阴阳师的时候,脸色是变了一下的,对这个东西,她有着不自信的情绪。 应当是不好对付,所以她当年,才没能救下她! 第261章 你真变态。 “阴阳师!” 桑晚安在脑海之中掠过有关于她对阴阳师这个东西的了解。 阴阳师,起源于中国,在日本得到广泛流行,并且在日本形成了最重要的一个神道,阴阳道。 他们能观星宿测运数知灾祸,还会画符念咒施行幻术,并且具有支配灵魂鬼怪的能力,各种秘术更是充满了灵异,顶尖的阴阳师,更是可以逆天改命。 相传在镰仓时代,当时阴阳大家晴明创立了国家重要政府机构阴阳寮,阴阳寮中的阴阳师个个都是顶尖的,他们参与国家政事,为国家的兴亡兢兢业业,纵然后来阴阳寮破败,但是阴阳家在日本的地位还是至高无上的。 据说,在日本发动侵华战争的时候,很多日本的本土阴阳师都随着军队来到了中国。 在中国这片土地上,恣意地横行霸道,他们用符咒秘术支配控制灵魂鬼怪,为日本武士赢来了一次次胜利。 民国年间,来华的日~本人已经很多,想来当时,贵为江安军阀的顾庭斯,定是可以接触到那些人的。 有人用长生来诱惑他,让他成为了日本阴阳师在中国实行丧尽天良的秘术实验,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 顾庭斯,背叛的不仅仅是她,还有整个中华民族! 他该以死谢罪! 为了追求长生不死,顾庭斯甚至可以把自己的灵魂都给出卖掉了。 可是,长生了又能怎么样呢? 桑晚安一点都不觉得长生有什么好。 有无尽头的时光,同样也有无穷尽的孤独,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地死去,自己却要一直活在这个世上,在她看来,这是一个多么糟糕的事情。 而顾庭斯和陆悦君,却为了这东西,害了不知道多少人命。 好久之后,她才稳住了自己的情绪,看向木灵:“听说陆悦君有个师傅,也是一个日本人,应当就是你说的那个阴阳师,那个人,估计也是长生不死的。” “那是自然的。”木灵一点都不意外地说:“顾庭斯和陆悦君既然能够重生,那个人,更是可以了。” 桑晚安撑着身子坐在床上:“我要去见宋唯一。” “这是什么人?” “一个可能知道顾庭斯的下落的人。”桑晚安从傅寒遇那里知道了她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既然这宋唯一出卖了傅止,接受了顾庭斯的威胁。 她会不会知道顾庭斯在哪里? 或者是,知道他的新身份? 虽然觉得顾庭斯那样谨慎细微狡猾干练的老狐狸是不大可能会露出什么马脚给宋唯一的,但是她总觉得,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宋唯一是唯一的一个突破口。 木灵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凉凉地说:“离开病房你是不要想了,不是我不让你出去,是外面的人!” 看见桑晚安不愿意安分,又道:“你这刚刚中毒做了手术,虽然说这不是什么大手术,但是终究是在身体上下了刀子,还是好生休养着吧,那些个事情,不是还有警察吗?” 素来毒舌的木灵,竟然也会劝慰人。 她听了木灵的话,却是摇了摇头说:“宋唯一这个女孩子一向聪明,兴许她能够留下顾庭斯一些重要的线索。” 这个宋唯一,都知道在傅止威胁她的时候留下录音证据,那么,顾庭斯威胁她的时候,她会不会也动了一下心眼,留下了其他的一些证据呢? “找顾庭斯固然是要揍,但是,命总比这些重要吧?” 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又问桑晚安:“你知道你是被什么人下毒了吗?” 桑晚安呆了呆,一脸的迷茫,最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当时她已经昏迷了,一点感觉都没有,就连进入了手术室里都没感觉,只是后来手术留下的刀口麻醉过去之后,伤口开始疼痛,她这才有了感觉。 木灵往前凑了过来,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半响,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了半天:“我看你印堂发黑,双眼血丝密布,虽然你活过来了,时运可是不佳的。” 听了她的话,桑晚安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仔细想了想说:“估摸着,是被有心人给盯上了。” “这不是废话吗?” 木灵吊着眼睛看着桑晚安:“这个惦记你的人啊,不把你给弄死了就是不甘愿的,你怕吗?” 听她的话,倒还是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的。 桑晚安不理会她,只是自言自语地说:“总要找些机会来把这个人给引出来才是!” 现在她连想要害她的人都不知道是谁,总是处在被动的位置上,这样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遇上的刺杀,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木灵一听她的话,来了兴趣:“要不要我帮忙?” “你有什么办法?”桑晚安瞥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想要凑什么热闹。 “我会杀人啊!” 桑晚安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脸正经认真十分诚恳的木灵,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一时之间没能转过来,傻眼地看着她,许久之后才确定,这姑娘,说的是真的。 她真的会杀人,而且,看起来还杀过不少的人。 “你真变态!” 桑晚安毫不客气地丢下一句话,转头不去看木灵了,只是呢喃地说:“要出去了。” “你就别想要出去了,现在你说了不算了。”木灵无可奈何,摇了摇头说:“你能说服那位让你出院,那就去呗!” 说完,她便悠哉悠哉地晃悠出去了,对桑晚安的事情可是一点都不上心的。 是笃定了傅寒遇是不会让桑晚安出院的。 这个人啊,把桑晚安当成了病根子一样看着,生怕出了一点什么闪失,一定是不会让她出院的,木灵这么说着,觉得能少点麻烦,也好。 不过,她还是要去见见那个桑晚安说的叫宋唯一的女孩的。 毕竟,找顾庭斯,才是正道。 木灵从里面出来,傅寒遇马上就进去桑晚安的病房里面了,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眼梢上挑了一下,从她的身边走过,眸光如剑,好像,对她很是戒备。 第262章 你想要试试? 木灵为此,感到十分的委屈。 她是桑晚安的救命恩人,这傅寒遇怎么搞得她是想要把桑晚安给杀了一样,这男人,真真是不好相处,以后,还是和他保持着距离好了,免得引火烧身。 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的程晨在这个时候丢来一个眼神,上下打量着木灵,似笑非笑地和肖今说:“我就说了,是b。” 肖今飞过来一眼,对此不置可否。 饶是聪明伶俐见多识广知识渊博的木灵,也有些懵了。 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她出来之前讨论了个什么鬼,是b这话是什么鬼意思? 看见她一脸的懵懂,程晨忍俊不禁了,公子浪荡地邪笑:“嘿,小木灵,你知道刚才我们说了什么吗?” “没兴趣。” 木灵板着一张脸对他们的讨论了什么一点兴趣都没有。 诚然,她不是一个爱八卦的人。 但是,程晨是一个爱八卦的人啊,所以,见她没有兴趣,他还是兴致盎然地凑过来说:“我刚刚和肖今打了一个赌,在你身上下了一个赌注,赌注是一百万,我赢了。” 听见一百万这个字眼,木灵终于是来了一点兴趣了,看向程晨,斜着眼问:“什么赌注?” 程晨一下子笑得十分的夸张,哈哈地笑着说:“我们打赌,你的杯是a还是b。” 木灵愣了一下,下一秒,程晨就笑不出来了。 脸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木灵站起身来,在他的跟前站定,叉腰怒骂:“敢拿老娘来开玩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程晨是被这巴掌打得愣住了,他程大少爷打小从娘胎里出来,除了爹娘,还没人敢这么打他,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姑娘,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程晨,话说得十分狠毒:“要不我来猜猜你的尺度是多少?” 根本就不等程晨说自己愿不愿意,木灵便慢悠悠地说:“我猜,你脱了裤子,可以过儿童节了。” 客厅里所有人都愣住了,傻眼地看着站在那里一脸傲娇请冷的木灵,她的眼神犀利,好像在告诉所有人,敢欺负我,老娘不弄死你就不是木灵。 程晨的脸色从最开始的傻愣,到灰白。 自尊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他趴在沙发上喊了一声:“阿今,你快帮我骂回去!” 在所有人之中,肖今说话是最有毒度的人。 有人和他吵架,肯定是吵不过他的,不是因为他多会骂,而是他骂得极有艺术感,就是能够一两句话把你给解决掉,让你想要骂都骂不出来。 见好友受这么大的委屈,肖今自然是要为好友讨回一点公道的。 他歪在说法上,看起来风度翩翩,淡淡地说:“木灵姑娘就别和他置气了,就是一个玩笑而已,不过,要说回来,卸了妆,你天天都是万圣节了。” 吵架能够吵得这么绅士的,木灵只见过一个人。 就是眼前的肖今。 臭不要脸,还要不要脸得有逼格,木灵偏生不让他嘚瑟,斜了眼就反击:“莫不是你和他一样,脱了裤子可以一起去过儿童节?” 活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可是知道的。 但凡是男人,被嘲笑了生殖器小,一定是会自尊受挫的。 所以,她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想要好好地敲击一下这连个浪荡目中无人的公子哥,让他们知道该怎么样尊重人! 以为这怎么都能气一下肖今的,她正得意的时候。 忽然听见肖今慢条斯理地说:“你想要试试?” 木灵脚下踉跄了一下,几乎要跌倒,终于忍不住了,朝着肖今就是一顿恶骂:“不要脸,穿得人模人样,没想到却是一个流氓,简直道德败坏!” 现在这社会是怎么了,和她以前生活的民国时大不同了。 男女之事已经这般开怀,平常说话,都能这么露骨。 “道德?”肖今抿着唇挑了一下眼角,脸上是困惑。 木灵咬牙切齿地说:“对,就是道德,你们这一群人,都是礼乐崩溃道德败坏之徒。” “这是什么鬼东西,没听说过。”肖今翘着二郎腿低下头来翻着放在膝盖上的杂质,一本正经地说:“要不你今晚就跟我走,我们可以彻夜讨论一下什么是道德。” 木灵已经彻底震惊了。 道德对于这些人来,估计就是男女合欢,繁衍后代云云的。 闪瞎了她的眼睛。 顿时对肖今的那么一丁点的好感,全部都没有了,真想要抬起脚来往他的身上踹一脚,不过,她忍下了,咯咯地笑着自信地说:“流氓,本少女不和你计较,因为很快,你就会来求我!” 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微微抿着,眼睛弯成一条线,邪恶地说:“到时候,我要让你穿情趣蕾丝裙,绑带高跟鞋,点蜡烛,用皮鞭抽你这个王八蛋。” 肖今的眼眸波澜不惊,似乎是带着一些笑的。 旁边的程晨,已经是震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惊讶地看着木灵,吞了一下口水说:“没想到,你竟然好这一口……” 看起来这么单纯清丽的萝莉,竟然这么重口味。 他伸出手去拍了一下肖今的肩膀,哀叹一声:“阿今,兄弟这个帮不了你。” 肖今睨视了他一眼,继续看着自己的杂质,漫不经心地说:“还别说,我还挺期待的。” 其实,他是不认为这一天会到来,命运这事情怎么可能是人能够参透的呢,可是她忘了,这天地造化,万物皆有定律,只要参详透其中的一些规律,还是可以看透这命数的。 现在的他自然是不相信的,直到经历过风霜腥风血雨,才终于信了眼前这个姑娘所言。 有时候,很多东西,早就已经命中注定。 比如,他和木灵。 这事情自然是后事的,三言两语说不完,就好像木灵的故事,就算是说个三天两夜,照样还能够滔滔不绝,只是,他从来没想过,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有着那么久远的人生。 而他,总有一天,和她预言的那样,历经劫难。 只是,这个时候的木灵却是没有预测到自己的命数。 她算准了所有人的命数,却独独算不到自己的命数,当然,这是长生的代价。 第263章 那方面的画面。 傅寒遇竟然准许桑晚安离开医院去警局,这是木灵没有想到的。 逼不得已,在桑晚安的要求之下,她还是陪着桑晚安一同去了医院,桑晚安坐在轮椅上,负责给她推轮椅是傅寒遇身边的警员唐维,这边让温妮得了空。 走在木灵的身边,一向都是沉稳老成的温妮忍不住八卦了,低声问木灵:“你能救桑小姐,那就证明你也很厉害,你说你是渡灵人,渡灵人都有什么本领啊?” 身边竟然活生生存在一个叫渡灵人的人,简直就是一件不可置信的话。 木灵也是百般无聊,斜侧了一眼温妮,面无表情地说:“我懂的很多,一时间真难说清楚。” 罢了又继续说道:“不过无事你不会开尊口的,你想要说什么?” 看见温妮的眼神殷切,可不是只是关心她有多大的本领的,一定是知道她的本领,有事相求罢了。 “的确有事相求。” 看见被看穿了心思,温妮略微是尴尬了一些,有几分怅然地说:“我想姑娘待会帮我看看傅先生的命数,他能不能顺利地度过这一关?” 原来,心里记挂的,还是傅止。 木灵走在唐维的后头,压低声音说:“我不知道你惦记的那个傅先生的命数如何,但是我有个关于你的绯闻你要不要听一听?” 看见温妮愣了一下,傻傻地看着她,木灵咳了一下,正经地说:“当然了,你要是不感兴趣的话我是不会说的,男女这种事情,我一向都是没有那么热衷的。” 木灵就是有这么一个本事,可以一本正经地胡说。 明明自己对八卦之事就十分的热衷,还要表现出来端庄沉稳的气度来,她一点都不热衷于这样的八卦,但是她也不是故意的,能够看到别人的一些命数,又不是她想要不看就不看的。 温妮看着她,总觉得木灵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却还是压抑不住好奇心,拿捏了一下分寸附和她:“我直达姑娘不是一个喜欢说人家八卦的人,其实我也不喜欢,不过姑娘既然说是关于我的事情,那我就要听听了。” 温妮也是装逼界的高手,最会装一本正经。 然后一脸殷切地看着木灵,等着她说出来关于她的一些男女之事。 木灵故意顿了一下脚步,和前头傅寒遇桑晚安等人落下来了一段距离,指着给桑晚安推轮椅的唐维的背影说:“也不知道怎么的,我一看见前面那个警察和你,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来了一些不该浮现画面。” 她看着温妮:“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不明白。” 温妮很是实诚地摇头,什么叫做不该浮现的画面? 其实她是不把自己和唐维往那方面想的,所以,也就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木灵这么神秘兮兮地和她说的那一方面到底是哪一方面。 “你啊!” 木灵很是失望地摇摇头,用一种很是同情的眼神看着她说:“一个人看起来这么聪明,怎么到这个时候就犯傻了呢!” 一句话说得温妮是满头雾水,木灵很是满意看到温妮愣住的表情,这就证明自己唬人的手段,是又高明了一些了。 她很高兴地大步往前走去,跟上了桑晚安。 “那个……” 温妮害想要说什么,看见木灵跟在桑晚安身边,便也不好问了。 过了有一会儿,她这才恍恍惚惚明白木灵说的是什么意思,大概是,男女之间的那种事情。 她顿时就吓得脸色铁青了,她和唐维? 这,这怎么可能呢? 这个念头一出来,温妮马上看了一眼唐维,唐维正认真地推着桑晚安的轮椅,傅寒遇和肖今走在前头,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个人的脸色,皆是十分的凝重。 温妮对唐维的印象,就是一个干干净净高高瘦瘦的年轻警察,看起来,和她有一定的年龄差距。 木灵刚才怎么会说,她和唐维会有那样的事情? 想着这些,温妮感觉自己都不好意思看人家唐维了,人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这么注视着人家,总觉得是一种罪恶,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看见温妮一脸忧心忡忡地走着,已经到了审讯室门口,木灵凑过来丢下来一句:“我可告诉你,我的神识感觉一向都是不会错的。” 少女坏笑着握着拳头说:“加油!” 温妮目瞪口呆,站在门口傻眼了。 审讯室里,宋唯一在里面,不只是她一个人,她的身边还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像个律师,很明显的,他就是一个律师。 宋唯一的律师。 这是桑晚安第二次见宋唯一,第一次是在巴西。 那个时候,在她的印象之中,宋唯一是一个长相甜美偏韩风的美少女,精致的妆容美丽的面孔,整个人看起来都是美好而灵动的,虽然被她和傅寒遇合伙那么一击,有些手脚无措的狼狈,还是不损她的美貌。 这一次,桑晚安有些小小的吃惊,从巴西回来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时间,记忆里娇俏美丽的宋唯一,竟然瘦成了这个样子,因为没化妆,双颊凹陷下去,两边髋骨高高地耸起,脸色苍白,眼睛里都是血丝,黑眼圈重地无法形容。 整一个憔悴得不能直视的少女。 看见桑晚安进来,她嘴巴拉了拉,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应该是早就有人通知她桑晚安要见她,所以见到桑晚安的时候也没有惊讶,桑晚安看见她的时候,却是小小吃惊了一下。 这一个月,宋唯一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事情,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唐维推着她的轮椅到了审讯桌前,傅寒遇和肖今打了招呼有事情要谈,便让唐维陪着桑晚安,还有木灵在身边看着,大抵是出不了什么事情的。 这才安心地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了。 “宋小姐。” 桑晚安主动开口打招呼,有个感觉,坐在那里的宋唯一似乎有些的紧张,她竭力保持脸上面无表情的神色,但是她的脸上肌肉在轻轻地抽搐。 很显然,是紧张不已的。 第264章 那个人,多半是顾庭斯的人! 她很是奇怪,这宋唯一都能出来指正傅止了,连毁掉前途这种事情都不怕了,怕见到她桑晚安做什么? 或许,她不是怕见到她桑晚安,是她知道身边有威胁。 桑晚安心中有些了然,若无其事地把目光从宋唯一的身上移开来,看向了坐在她身边的那个国字脸一脸冷漠的男子身上,温淡地开口:“这位律师先生,我和宋小姐有些体己的话要说,能不能请你回避一下?” “不能。” 律师一脸冷淡地回绝桑晚安,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否定。 看来,是绝对不愿意出去的。 桑晚安心里有些不爽利,看向宋唯一,故意说:“宋小姐,劳烦你把你的律师叫出去,我有些重要的事情和你说,旁人不能在场。” 她这么说,只是想要试探一下宋唯一的反应。 意料之中的,宋唯一脸上的紧张神色更多了一些,却还是控制着声音,保持着平时的语调说:“你先出去。” 寻常人请来律师为自己保驾护航,自然是挺雇主的话的。 但是,眼下却不是这么一个情况,本来应该是宋唯一的律师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说:“宋小姐,我们说过的,你到了警察局之后,我不能离开你半步,你说什么话,都要在我在场的情况之下说,难道你忘了我们的协议了吗?” 后面那个“吗”子,不是询问,听来倒像是一种威胁。 桑晚安看着男人的脸,他的眼睛看着宋唯一,虽然他已经掩饰得很好,她还是从他的眼睛里读出来了威胁和冷厉的味道,桑晚安一下子就确定了。 这个人,是来监视宋唯一的。 并不是宋唯一请来的律师,所以,宋唯一才会这么紧张。 看来,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宋唯一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但是她还是故意让那个男人出去,要让桑晚安知道她眼下的情况,她看了桑晚安一眼,心里很是忐忑,不知道桑晚安有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她摆出来一副尴尬的脸色,讪讪地说:“桑小姐,你看到了,我不能离开我的律师。” 这话,类似于苦笑。 坐在她身边的律师不高兴了,话语谨慎严苛地提醒宋唯一:“宋小姐,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警察的审讯手段你是不知道,他们精得很,要是我不在场,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可就不好了。” 说得一派义正言辞,但是这边宋唯一却只能一脸苦笑。 “哟,这位律师大人,这瞧起来,你的架势还要比你的雇主大呢!”木灵说着,晃悠着身边走到那个律师的身边,弯下身来凑到他的身边嘲弄地说:“你是哪一个律所的啊,来,让我看看哪个律所的律师这么大牌!” 那个律师离开倾了一下身体,按住了桌面上自己的文件的封面。 要知道,每一个律师手中的一些文件上,都会盖有律所的公章,有些律所,会在文件封面上印刷下自己律所的名字电话来,这样有助于宣传自己的律所。 这律师,显然是不想让木灵看的。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木灵说:“你是什么人?” “我是你姑奶奶!” 木灵笑呵呵地说着,气得那律师的脸都有些青了,木灵轻手轻脚,在他闪神的时候伸手掀开他的文件,只扫视了一眼,便跳开来了。 中年男人动作很大,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铁青着脸指着木灵和唐维说:“警官,你都听到,她刚才用言语侮辱我,我要告她!” 唐维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说:“你要告她就去法院告,这里是警局!” 中年男人被噎了一口,脸色铁青地问木灵:“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他很是恼怒,这个时候,宋唯一越发紧张,看向桑晚安,忽然伸手去抓着桑晚安的手说:“桑小姐,看在欧阳的份上,求你不要为难我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要问了。” 那个律师愣了一下,狐疑地看向宋唯一,再看看桑晚安。 刚才宋唯一迅速拉着她的手,在说完那一席话之后已经放开来了,手还放在桌面上,自己两只手死死地交缠在一起说:“我不想说话了,你们走吧。” 警察审讯了很长一段时间了,现在桑晚安又来了,估计是还要问傅止的事情。 律师不疑有他,看向桑晚安说:“听到了吗?我的当事人不想和你说话,你也不是警察,没权利审讯我的当事人。” 他还在对木灵刚刚骂他的话耿耿于怀,看向木灵厉声说:“快滚蛋吧。” 木灵夸张地喊了起来:“唐警官,你都听到了,他骂人!” “我会惩罚他的!” 唐维顺势做出来安抚木灵受惊的心灵的态度,竟然真的看向那律师说:“你刚才真真切切辱骂了桑小姐和木灵姑娘,还当着我的面骂,简直就是不把我们人民警察放在眼里,按照规定,关你二十四小时的拘留。” 那个律师的脸色一下子就绿了下来了。 他是律师,自然知道,二十四小时的拘留是警察不用走什么流程就可以实行的,针对一些嫌疑人或者是一些不严重的恶**件当事人,他知道,这是唐维故意的。 李用职权之便,明目张胆地把他丢在警局里二十四小时。 “警官,她刚刚也骂了我,你怎么不拘留她?”男人气急败坏,他刚才一个不小心就骂了一声,现在已经悔青了肠子了,早知道,就不应该骂呀! 是被那个叫木灵的死丫头片子给激怒了。 唐维一本正经地说:“我也会拘留她的,你不要管别人,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说着,唐维果真是招手让门外的警员过来吩咐说:“到木灵姑娘去隔壁的审讯室。” 木灵一点都不担心地跟着警员出门去,然后在走廊里就获得自由了,那警员还贼笑地说:“姑娘这一招真好,那个人太猖狂了,正好借这个机会把他拘留个24小时,让他张长记性,不是律师就不回犯法。” “嗯,你说得对!” 木灵点头,笑了,看来,这24小时里,她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那个人,多半是顾庭斯的人! 第265章 救他! 怕宋唯一在警局里面被傅寒遇用什么手段翻供了,所以,便让人来看着她,以律师的身份最是光明正大的,宋唯一现在作为一个证人,同样也是共犯,带律师,很正常。 桑晚安也紧跟其后从审讯室里出来,审讯室的门被锁上。 推着桑晚安的唐维问桑晚安:“晚安姐,刚才宋唯一是不是往你手上塞了什么东西了?” “就你眼尖。” 桑晚安愕然了一下,没想到唐维竟然这么眼尖,刚才那个律师可都是没看出来的。 她也不隐瞒,张开一直握着的手,手心之中,赫然躺着一小块皱巴巴的纸条,应该是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边角很是不平整,被死死地攥在手中的时间长了,皱得不像样。 小心地打开那纸片,上面极其潦草地写着两个字:救他。 应该是写得十分匆忙,两个字几乎是一笔写成的,还想写什么,却没时间了,后面还有一条线,匆忙地断掉了。 唐维看着那两个字,很是震惊地说:“这个宋唯一给你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奇的木灵也凑过来,看了一眼说:“是谁身陷危险之中了吧。” “是谁?”唐维抬起头来看着木灵,眼睛灼灼地看着她,好像是觉得她会知道一样。 木灵咳了一声:“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 桑晚安让两个人安静下来,她琢磨了一下才开了口。 “她在握着我的手给我这张纸条的时候,说起了一个人来,你该记得吗?”桑晚安眯着眼睛仔细地回想着刚才的那一瞬间,显然是已经有了答案。 木灵也是聪明人,脱口而出:“欧阳。” 她虽然不知道这个欧阳是什么人,但是,刚才宋唯一握着桑晚安的手的时候,就是说的这个叫欧阳的名字的。 “欧阳?” 唐维吃惊:“欧阳出什么事情了,为什么要救他?” “他出事了!” 桑晚安的目光落在手中纸片上那潦草得很难看的两个字上,可以想象宋唯一写这两个字的时候,心情一定是极其紧张和害怕的,定然是她知道了她要来,把希望寄托在了桑晚安的身上。 所以找了一个机会写了这两个字,但是差点被发现,所以没能把完整的意思表达出来。 唐维想了想说:“可能,顾庭斯就是用欧阳来威胁宋唯一的,不然,还能有什么比得上一个明星的前途重要?” 一个大老爷们也禁不住感慨:“一个事业正在上升期的女明星,能为一个男人做到这个地步,也是不容易,没想到,这宋唯一,还挺情深意重的。” “都说戏子无情,****无义……” 木灵说到这里,温妮已经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咳了一下给她挤眼睛示意她不要说这样的话。 但是木灵却一脸懵懂的,看着温妮问:“你眼睛抽筋了?” 一句话让温妮面如土色,这个木灵,看起来聪明伶俐的,在一些事情上,却完完全全是一个白痴啊,她就像是活在过去八九十年代一样,对当今社会很多东西,都是一知半解的。 她仰头望天,不说话了。 唐维憋着笑,摸着鼻子掩饰自己想要笑的冲动。 “有什么这么好笑的吗?”木灵还是一脸茫然,戏子无情,这话是这样说的吧。 桑晚安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着木灵,缓缓地说:“我也是一个演员。” 顿了一下,她又问:“你是想要说我是戏子无情呢,还是说我是****无义?” 听见她的话,木灵的脸皮都抽搐了一下,她这张老脸,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剧烈地抽搐过了,很是尴尬地玩着自己衣服垂下来的帽球说:“哎呀,就是一句古语,无需挂怀。” 她很是豪气地摆摆手,让桑晚安不要在意。 说完之后还小声嘀咕了一声说:“真是小肚鸡肠,这点小事都在意……” 桑晚安的脸黑了,这个老妖精,是想要把她给气才好吗? 摇了摇头,她不和一个虽然老得快掉牙,但是对世界的认识却是白痴级别的人计较,看着手中的纸片自言自语:“欧阳回出什么事情呢?” 她想起来,自己最后见欧阳,也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情了。 电影拍完之后,她就没有再见到欧阳了。 现在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以前欧阳吧,三天两头往她的重桑坊跑,钻她的被窝,这一个多月,竟然都没有出现过。 他是找到了新的好玩的事情了,还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照现在的情况看来,是欧阳出事了。 “我最后一次见到欧阳出席活动是他从巴西回来的第三天,后面就没有看见了,据他的经纪公司说,欧阳是最近身体不适,休假了,所以最近都没有出席什么活动,也没有拍戏。” 温妮对娱乐圈里面的事情还是比较了解的,她想了一下关于欧阳的消息,和桑晚安说了一下。 这个时间,和桑晚安最后一次见到欧阳的时间,并没有多大的出入。 难不成,从那个时候开始,顾庭斯就开始对欧阳下手了? 要是这样的话,那顾庭斯是早就知道傅止是杀亭东的凶手,他抓着傅止这个把柄,作为一个筹码,是现在傅寒遇把他的老窝给端了,他才开始反击的。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发寒。 顾庭斯的手里,还有多少他们的把柄? 这一次扳不倒傅止,接下来,是不是还有别的手段? 她忧心忡忡地想着,这一切,本来和傅家和傅寒遇是没什么关系的,全都是因为她,她带给他们的灾难,远远还没有结束。 虽然说傅止杀亭东是他自己的选择,但是,要不是顾庭斯,他现在,应当还是好好的。 思及此,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去和队长说明情况,让他派人出去找欧阳的下落。”唐维沉吟了一下,觉得还是让警方去找一下欧阳为好。 “别。” 桑晚安出声阻止,思索着说:“宋唯一是冒着危险悄悄把消息传出来给我,要是警方派人去找欧阳,一定会引起顾庭斯的注意,到时候,我们想要找到欧阳,那都是不可能的了。” 第266章 你不相信木灵? 那个人,实在是太有手段了。 “晚安姐,要是这样的话,那该怎么办?” 桑晚安不说话了,想了想之后,抬起头来看向木灵。 本来悠哉悠哉站在那里一点都不想要理会这桩事情的木灵,看见桑晚安眼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了,立刻表明态度:“我可告诉你,我不会帮你找人的,想都别想。” “你不是渡灵人吗?应该慈悲为怀,怎么能眼看着别人身陷险境而不出手相救呢?”温妮故意抬举木灵。 但是木灵却不吃这一套,不屑地扬眉:“我只是兼职渡灵人,就我这吊儿郎当的态度,你看我像好人吗?” 她用手指指着自己,瞪大眼睛看着桑晚安和唐维他们,竭力想要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好人。 桑晚安几个人愣愣地看着她,齐齐地点头说:“嗯,的确不像好人。” “对啊,所以说嘛,这件事就不要找我了。”木灵很是欣慰,拍拍手就想要走人。 身后慢悠悠地传来了桑晚安的声音:“你该不会是怕遇上顾庭斯吧?” 这句话很有效果,已经走出去几步远的木灵一下子就站住了脚来,回过头来看着桑晚安说:“笑话,我找了他这么长的时间,怎么可能会怕他?!” “那就好。” 桑晚安点点头,然后和木灵说:“找到欧阳就可能找到顾庭斯,你既然要找顾庭斯,那就请你顺便帮我找到欧阳,你不是想要一百万吗?我给你!” 她可是听说了她和肖今开价要一百万帮肖今摆平祸事的,但是肖今不信邪,没理会她。 “这一百万看来对你十分重要,帮我找到欧阳,我给你。” 桑晚安现在虽然说没什么能力杀了顾庭斯,但是,钱这方面,她还是有的。 本来不情愿的木灵,听到桑晚安愿意出一百万,眼睛顿时就亮了:“当真?” 她心动了。 桑晚安知道这一招已经奏效了,点点头:“我什么都没有,但是钱,还是很多的。” 还要多谢傅止和崔文,就单单这三四个月,就让她积累下了两千多万,单单是的演出费,都高大一千万,这个收入,要比很多行业都要高出去很多了。 “瞧瞧你这小样,财大气粗。” 木灵嘟囔了一声,把桑晚安这话当成了显摆,对此,她表现得很不屑。 桑晚安就是有意想要气一下木灵的,故意显摆后又揶揄她:“你说你,枉你活在这世上这么多年,连一身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你说你都把时间用到哪里去了?” “本少女视钱财为粪土,哪里像你,嗜钱如命。”木灵傲娇地反击。 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要这么多做什么? 只要饿不死就可以。 桑晚安笑笑,不和木灵争辩,木灵虽然活得长,但是很多观念还是保守得很的,说好听点就是超脱了,说难听一点,就是油盐不进生活白痴一枚。 她知道钱财和权势对她的重要性,所以,对木灵的批评,并没有放在心上。 “好,我答应你帮你去找那个叫欧阳的。” 木灵从自己的旧棉衣口袋里面翻出来一张已经泛黄的纸张,放在她的口袋里面时间长了,有些皱巴巴的,她递给桑晚安说:“你先付五十万定金,打到这个户头上,收到钱之后,我就开始为你找。” 她自然是已经有了自己的办法找人,所以显得很是自信。 顾庭斯那个老妖怪深思远谋圆滑狡诈她找不到,一个普通人,她还是可以找到的。 桑晚安巴纸张打开来,看见上面写了一连窜的数字,还有一个名字,不是木灵,而是一个叫赵小楼的名字,她不动声色地纸张合起来递给温妮说:“去给这个账户打入五十万。” “好。” 温妮结果纸张,直接用手机给那账户上打入了五十万,没有多久就操作完毕了。 她把转账成功的信息递给木灵看,木灵看了一眼,有些纳闷地说:“这样就可以了?” 对于手机这类高科技的东西,她以前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所以,对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接触,对于温妮给她看的东西,也是一脸的诧异。 桑晚安忍不住调侃她:“我就不明白了,你虽然是渡灵人,但是在这个时代,你总要跟着时代走吧,一个手机都不会,还以为自己在民国呢!” 这话听得是唐维和温妮一脸的迷茫,不知道桑晚安是什么意思。 但是木灵却听明白了,特别有理地回击:“我一个古老的渡灵人,用这些个东西,岂不是掉了身份!” 桑晚安看着她,无语了。 然后,木灵一番嘚瑟。 现在最大的兴趣就是和人吵架,每一次吵架胜利之后,她就有种特别高昂的满足感,浑身都舒服了。 “好了,我就信了一回,事后我会去核实的,要是你们骗我,我就算找到了那个叫欧阳的人,也会把他给弄死。”木灵目露凶光,握着拳头信誓旦旦地说。 这让桑晚安不禁忍俊不禁了起来。 在自己的手机上搜索着,半响之后,把手机递给唐维说:“去把这张照片打印出来给木灵带上。” 唐维接过来,看见手机屏幕上,正好是欧阳一张比较清晰的照片。 他拿了手机赶紧去打印去了。 没多久便把照片打印了出来,递给木灵说:“这就是欧阳,你找到人之后就立刻通知我们,我们再处理。” 木灵瞥了他一眼,不满地说:“小子,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的了。” 唐维有些哭笑不得地说:“看起来你要比我小,口气倒是一点都不小。” “不知天高地厚。” 木灵也不解释,只是骂了一声,拿着照片转身就走了。 等木灵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约莫着已经走远了,桑晚安看向唐维说:“去查一下这个赵小楼是什么人?” 唐维吃惊:“晚安姐,你不相信木灵?” 这木灵才刚走,桑晚安就要他查她,实在是让人不得不起疑。 第267章 没毒,可以吃了。 “并不是不相信。”桑晚安意味深长地说:“但是小心一点总是好的,她把这么一大笔钱全都打入这个人的账户之中,这个人对她一定很重要。” 这算不算得上是一个筹码? 虽然说她这样的做法很不地道,但是,以前的木灵因为害怕可以不顾她的生死,现在,她又怎么知道木灵会不会还会退缩? 她不能让木灵退缩。 唐维不再说什么,下去了,通过刚才木灵给他们的那个账户和名字去查那个人。 很快的,唐维就得到了答案,跑到在休息室里等待傅寒遇的桑晚安跟前,把一份资料递给桑晚安说:“这是那个叫赵小楼的资料,他是一个福利院的院长。” “男的?” 桑晚安看着文件,蹙了一下眉尖。 “对,是男的,”唐维点头,继续说道:“还是一个挺年轻的男孩,今年才二十四岁。” 温妮凑上来看了一眼文件说:“他和木灵是什么关系?” 这两人这个年纪,而且木灵还把这么大的一笔钱给了赵小楼,让人觉得这两个人是青白的都难。 “我不知道。“ 唐维摇摇头,他低下身从桑晚安手中的一叠闻见之中抽出来了一张照片给桑晚安和温妮看:“你们看,这就是赵小楼,旁边那个就是木灵,她应该是住在福利院里的。” 桑晚安看去,那张照片里面,赵小楼高高瘦瘦的,长相干净英俊,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而木灵站在他的身边,安安静静,两人颇为相配。 他们的身前,整理排了两排大概有二十多个孩子,最大的应该不超过十岁,最小的,应该是才一两岁,坐在婴儿车里,一脸呆萌地看着照相机。 但是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同样的笑容,幸福,欢乐。 看来,就算是身处在福利院里,是孤儿,这些人在福利院里还是得到了很好的照顾,这个赵小楼,年纪轻轻便是这个福利院的院长,也真是不简单。 “这个人,除了是福利院院长之外,他的父母家人在哪里?” 桑晚安看着那张照片,觉得莫名有种亲切感。 她想起来,原本这个身体的主人桑晚安就是在福利院里长大的,或许,她的这个熟悉感,不是她桑妩的,是她桑晚安的。 唐维很遗憾地说:“这个人原本就是一个孤儿,我查了一下,他以前也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后来老院长走了,他接手了福利院,没有父母亲人。” 没有父母亲人,这句话让桑晚安有些触动。 她又何尝不是这样的。 “看来,木灵是把这些钱给赵小楼,投入福利院之中了。”温妮有些感动,对于木灵这样的人来说,她看起来对当下社会的一些东西很不感兴趣。 但是,独独对钱很感兴趣。 看她的装扮,那些钱并没有用在她的身上,想来,都是用来养这些孩子了。 爱钱不为自己,为了温暖别人的孤苦,这类人,才是最伟大的。 桑晚安把资料递回去给唐维,唐维小心地问:“晚安姐,还要继续查吗?” “不用了。” 她摇摇头表示不要再查下去,其实再查下去也不会查到什么了,这个赵小楼看起来背景十分简单,没什么可疑的,她想要知道的也已经知道,没必要再追查。 唐维点点头。 “桑小姐,你说木灵能找得到欧阳吗?” 温妮对木灵有了一些敬重,担心她没办法找到欧阳,或者是遇上什么困难。 “我想,她是可以的。”桑晚安对木灵却是格外的有自信的,转头看向窗户,天色已经逐渐黑了,这个城市上空一片火烧云,似要把整个城市给点燃,燃烧掉。 她沉吟了一会慢慢地说:“她是渡灵人,有她独特的办法。” 要是没有一些本事,木灵怎么可能横跨两个世纪,活到了现在。 唐维和温妮不再说话,既然桑晚安说木灵能够找得到,那就暂且相信木灵能找到吧,但愿他能找到,不然,宋唯一的苦心就会白费,傅止,也救不了。 就在几个人沉默的时候,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傅寒遇从外面走进来,到了桑晚安跟前说:“家里来了电话让我回去一趟,我送你回医院?” 桑晚安点头。 她知道,傅止出了这样的事情,不仅仅是毁了他自己,也让傅家承受了巨大的社会舆论压力。 会眼中影响傅家其他人的仕途,让傅家蒙尘。 傅家人本来就不太喜欢傅止,现在他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傅家人更是对他诸多怨言了,找傅寒遇回去,除了商量怎么办,更多的,是吐苦水吧。 估计现在傅家已经闹翻天了。 傅寒遇亲自推着轮椅送她出门,驱车把她送回了医院,留下唐维和温妮照看桑晚安,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匆匆地赶回了傅家。 等傅寒遇走后,天色已经全部黑了。 正好这个时候,护士推着手推车从外面进来,微笑着说:“桑小姐,您的晚饭来了。” 超级vip是配三餐的,还会给看护的家属准备吃食,看着护士把饭菜端出来,三菜一汤,看起来还颇是丰盛。 护士把饭菜放在桌上,临走的时候还叮嘱唐维:“快陪病人吃完饭,要打消炎针了。” 桑晚安刚做完手术,伤口还没好,自然是要打消炎针的。 “谢谢护士。” 唐维点头,笑着把护士送出门去,然后把门给关上。 关上门之后快步走过来,看见温妮在给桑晚安盛饭,他伸手阻止她:“先慢点。” 说着,转身从自己提过来的公文包里面翻出来一个小盒子,打开来,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类似于银针的东西,不过,顶端却带着一个小小的仪表。 唐维找了水来洗过这东西之后,就往饭菜里面逐个试去。 看着他认认真真地做着这一切,温妮和桑晚安都哑然了,愣愣地看着他,也不阻止也没有去动筷子。 等他把所有的饭菜全都试过之后,才放心地说:“没毒,可以吃了。” 第268章 谁是凶手? 他说得很认真,让温妮和桑晚安都忍俊不禁。 温妮调侃他:“唐警官,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看见她们笑了,唐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一下头发说:“你们别笑了,那些凶手连给晚安姐注射剧毒的手段都下得了,在饭菜里面下毒的事情,也极有可能的。” “嗯,唐维说得对。” 桑晚安动了筷子,心里却还是在琢磨,给她下毒的人,她估摸着肯定不会是顾庭斯,顾庭斯要杀她,有大把的机会,而且,他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让她活过来,总不会现在要毒死她。 可能是陆悦君。 但是,这个可能性还是有些小,陆悦君刚从警局里出去,不会这么快在医院里安插了人手,而且还这么巧的,在她刚住院的时候就赶来杀她。 陆悦君又不能事先预料得到她会住院。 如果不是陆悦君,那会是谁呢? 心里面思绪千回百转,暗暗感慨,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的时运还真是一直都不佳,被这么多人追杀,暗中谋害,现在还能活着,想来,也是上天保佑了。 “晚安姐,你在想什么?” 唐维吃着饭,看见对面的桑晚安已经好一会都不夹菜了,端着一个碗坐在那里,偶尔扒一口白饭,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被唐维的话给拉回了思绪,桑晚安回过神来,想了想说:“我在想,到底是什么人要杀我?” 唐维恍然大悟,原来桑晚安是又想到了这件事了,他吃了一口饭之后,慢慢地说:“嗯,这个问题我们谁都想不明白,除了顾庭斯和陆悦君,我们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什么可疑的人物。” “不是他们。” 桑晚安马上否定了唐维的话。 “你的想法和队长的一样,队长也觉得,不是顾庭斯和陆悦君。”唐维点头,想到了傅寒遇,他也没往陆悦君顾庭斯那里查,就证明他是确定不是那两个人做的了。 桑晚安有些小小的吃惊,这傅寒遇是怎么这么肯定的? 她狐疑地问:“那你们队长,有怀疑什么人吗?” 这话是试探的,警方查案她本来不应该过多干涩,但是这件事情和自己有关,所以,她便过多关心了一些,这听起来,也是合情合理的。 唐维停了一下筷子,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些不敢确定的表情说:“好像有。” “什么叫做好像?”温妮对这个唐维是越来越看不顺眼了,说话吞吞吐吐的,她直接抢了唐维的话头和桑晚安说:“你中毒之后,傅二公子很生气,当即便让唐警官去查了徐阳和尹婷的背景。” “徐阳和尹婷?” 桑晚安有些吃惊,她几乎是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的,她的事情,和这两个人有什么关系? 看见她满脸的疑惑,温妮知道她在想什么,马上解释说:“因为你毒发的时候,只有尹婷和徐阳在场,更可疑的是,楼里的安保监控系统被黑客入侵了,所有拍下的录像都被清洗干净了,没办法确定还有没人来过你的病房。” 听温妮这么说,桑晚安沉默了。 “而且,最恐怖的是,骗我离开病房的那个女护士,竟然死在了她的家中,那个凶手似乎是料定了傅二少会去,在那个女护士小萍的加重安置了大量的炸弹,幸好傅二少反应快,不然……” 温妮没说完后面的话,不过具体意思,桑晚安却是明白的。 听完这一切,桑晚安有些胆战心惊。 想要杀她和傅寒遇,这个凶手,是把她和傅寒遇当成了目标了。 脑海之中迅速闪过一个人狰狞的笑脸来,脱口而出:“你们队长没有查高平升吗?我觉得这一件事情和他有关系,上一次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自己说的,会对我和寒遇展开报复。” 那个时候高平升十分自信地说,他一定会让傅寒遇和她桑晚安死无葬身之处的。 一个在牢房里的人,竟然敢说这样的话,那就表示他外面是有人的。 而且他十分肯定,这个人,会为他报仇。 “你是觉得这件事和高平升有关系?”唐维有些不敢确定地问。 “一定有关系。” 唐维蹙着没有思索,半响后说:“那队长为什么要我查徐阳和尹婷?” 这一句话就像是电光火石一般从桑晚安的脑子里面滚过去,好像一下子就打开了脑袋里面某些不为人知的锁,她脸色变化很大,温妮和唐维对视了一眼,都看着她。 温妮有些紧张地问:“桑小姐,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桑晚安的脸色有些白,却摇头,她看着唐维,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喃喃地说:“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唐维错愕不已。 这边桑晚安却不说话了,放下手中的碗筷来,自己转动着轮椅面向窗户,留给唐维和温妮一个沉沉的背影,她许久都没有再说话,玻璃上倒影出她的影子,有种长长的怅然感。 唐维和温妮都大抵是明白桑晚安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下子想通了之后,有些不能接受。 两个人都不敢去打扰她,都放下了筷子静静地等着。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桑晚安这才开口说话:“你们队长猜得没错,他让你调查得也没有错。” 唐维有些懵,仔细琢磨了一下才明白,桑晚安说的可能是傅寒遇让他调查徐阳和尹婷的事情,顿时有些紧张地问:“你是说,害你的人,的确是尹婷或者是徐阳?” 她很是肯定地点头:“我想,不会错的。” 这一下子,屋里面三个人都沉默了,温妮和唐维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有些的难以置信,但是,又找不到理由来反驳桑晚安。 桑晚安说的话,应该是有她自己的逻辑的。 “哇,为什么你这边的饭菜这么香。” 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护士推着程晨从外面进来,程晨看着桌面上丰盛的饭菜表示抗议:“为什么我那边是便当,你这边竟然是大鱼大肉。” 第269章 她有没有男朋友? 他受到了伤害。 怎么说他也是程家的大少爷,这医院,怎么就这么区别对待? 靓丽的小护士抿着唇微笑着说:“因为您是一个人吃饭,桑小姐这边送的是家属餐,自然就丰盛了一些。” 程晨被佳人哄得服帖了,这才说:“好吧。” “二嫂,你怎么不吃饭?” 程晨看见桑晚安转过身来坐在那里,却并没有吃饭,所以出声询问。 看见有护士在场,桑晚安和唐维他们没有再继续刚才的那个话题,桑晚安不理会程晨,而是转脸看向推着轮椅的女护士,很年轻,同样也很漂亮。 她瞥了一眼女护士的胸牌,发现她也是实习生,便微笑着问:“护士,你是实习生?” “是啊!” 女护士很是直接地回答她。 桑晚安点头微笑:“那你可认识小萍?” 听桑晚安提到小萍,女护士的脸色有些暗淡了下来,有些伤感,点了点头说:“自然是认识的,我和她是同一批实习生,关系还是挺不错的,没想到,竟然……” 说着伤感得很,眼睛都湿漉漉的。 “二嫂,你真是罪过,唐突了佳人。”程晨嘴上说着唐突了佳人,手却已经摸着人家小护士放在轮椅上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安慰:“逝者已矣,你也不要太伤心。” 说得倒是好听,占便宜这事情,永远不会错过。 在场的其他三个人可都是知道他的德行的,也看到了他的小动作,每个人都当做没看见。 桑晚安抱歉地说:“对不起啊,提到了她让你这么难过。” “没事了。” 女护士擦了一下眼泪说:“就像是程大少爷说的这样,人都已经走了,再伤心也没有什么用,就希望警方能够早点找到凶手,还小萍一个公道。” “嗯,会的。”桑晚安笃定地说,其中有安抚的意思。 但是,停顿了一下她有些好奇地问:“我有个八卦的事情想问一下,你和小萍的关系不错,那你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 “你怎么会这么问?”护士疑惑地看着桑晚安,不过,还是认真地想了一下,却是摇摇头说:“应该是没有的。” 反应过来不知道桑晚安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她歪着头问:“桑小姐,你怎么这么问?” 桑晚安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道:“你真的确定小萍没有男朋友吗?”或者是,她并没有和你说,这个有没有可能?” 觉得自己说的可能有些的不够明白,她又提醒女护士:“或者,你在平日里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一样的,女孩子在恋爱之中,很多事情神态是不一样的。” “对对对。” 花花公子程晨对这个是十分的了解,听见桑晚安这么说,连忙是附和地说:“谈恋爱的时候,女孩子嘛,会比往常里爱美,脾气会阴晴不定,变化无常,而且,电话会多,拿着手机的时间长。” 他说完这一切,看见美丽的女护士狐疑地看着他,连忙咳了一下说:“这个我都是听人说的,具体对不对,我可也是不知道的。” 在美人跟前表现出来自己把妹经历丰富,可不是一件好事。 女护士听他这么说,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下,按照桑晚安和程晨提醒她的去仔细想了想。 半会之后,她有些惊疑不定地说:“她没和我说过,我也就没有在意,不过,程大少爷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她的确是经常捧着一个手机,有时候看着手机自己就傻笑了起来。” 她有些不敢确定地说:“那个时候我还想要看看她聊的是什么,她却不让看,躲开了,那神态,倒是有些扭捏。” 除了扭捏,她真不知道用什么字眼来形容自己的好友。 “看吧,我就说,她肯定是有男朋友的。” 程晨很是确定地下了定论,看着桑晚安说:“你问人家有没有男朋友作什么?人已经死了,就算是有男朋友,也没有什么用了呀!” 说完也是颇为可惜地说:“你们是没有看见那个场景,死得可真是惨,还准备煲汤来的,汤没煲好,人就已经走了!” “对,最近她很爱喝汤。” 女护士接着说:“最近这一段时间,她每一次来上班,都要提着一个大大的汤盒,但是我记得,她是北方人,以前是不大喜欢喝汤的,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喜欢喝汤了。” 在她的记忆里,小萍是最近才喜欢上喝汤的。 桑晚安脑袋一个激灵:“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往医院里面带汤的?” “我想想。” 女护士有些不大记得了,说了一个很模糊的日期:“应该是一个星期以前,或者更久一些,可能就这十天八天的事情。” 她的话,让桑晚安感觉一瞬间醍醐灌顶,不说话了。 众人都感觉桑晚安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对劲,程晨仔细地瞧着桑晚安的脸,闷闷地问:“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了?快和我们说说,好奇死我了。” 好奇宝宝程晨被桑晚安这凝重的神色给逼得是越发的好奇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要知道桑晚安到底在想什么。 桑晚安却只是看了看他,并没有和他说什么。 女护士看了看桑晚安,又看了看程晨和其他人,十分疑惑:“你们打听小萍的事情做什么?” 她刚才是和他们说了很多事情,但是也感觉很是奇怪,小萍和这些人应该是没有什么联系的,为什么对小萍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她有些的警惕了。 程晨连忙安抚佳人:“你也知道,警方怀疑那个骗了温小姐离开病房的女护士就是小萍,所以,二嫂中毒的事情,可能和小萍有关系,应该是就是因为这点,二嫂才对小萍这么感兴趣吧。” “小萍怎么可能和这样的事情有关系呢?”女护士急急地为小萍开脱:“小萍的性子总是柔柔软软的,这样害人的事情,她是万万不敢的,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看见她这么急切地为小萍说话,客厅里其他人,都不说话了。 第270章 微博被清空。 毕竟,死的是人家的好朋友,他们这么怀疑人家,没有什么证据,也是十分不厚道的。 看见没人说话,女护士记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你们肯定是弄错了,绝对不会是小萍的,她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平日里,给病人打针用药都有些下不了手,被护士长训斥过好多次呢!” 身为护士不敢给病人打针用药,这个,也真是够可以的。 程晨用手围着嘴巴清咳了一声,其实他是有些想要笑的,但是想着人家刚逝世,他这么做不厚道,所以便生生地把笑给压了下来。 他看向女护士说:“好了,我们都没说是她害了二嫂,可能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也说不一定呢!” 女护士不说话了,只是红着眼眶看着程晨,很是委屈。 程晨叹了一声,拍了拍她的手背说:“没事,你先去忙,我在这里待一会。” 女护士点点头,抹着眼泪就离开了。 等她离开,程晨嘟囔着说:“你们真是不懂怜香惜玉,瞧,把人家姑娘都弄哭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也没有见他去哄美人,就知道坐在这里说风凉话,桑晚安几个人都没有理会他,让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嘟囔,而是说起咯自己的话题。 温妮多少是有些了解桑晚安的,看见她那么仔细地问关于小萍的事情,便询问道:“桑小姐,你是不是觉得,小萍是在为她的男朋友做事?” “还是你了解我。” 桑晚安不得不感慨,把温妮待在身边的时间长了还真的有用,怎么说,对她的了解,温妮都是要比在场的几个人强的。 温妮被她这么一夸,竟然有些不大好意思,但是她天生就面瘫,径直说:“但是刚才那个女护士说小萍没有男朋友的,会不会是我们都想错了?” 桑晚安没有回答,目光落在自己手上的手机上,不知道在看什么,看的很是认真。 不时还拨动一下手机屏幕。 程晨感兴趣地凑过去看,嘀咕了一声:“你在看谁的微博?” 再仔细看,程晨很诧异地说:“这头像,看起来像是小萍的。” 原来桑晚安是在看小萍的微博。 “很遗憾,她的微博一空二百的。”桑晚安把手机放下来,说着遗憾,但是口气里并没有什么遗憾的成分,看样子,是早有预料不会从她的微博里面找到什么了。 程晨拿着桑晚安的手机看了看小萍的微博,奇怪地说:“不应该吧,既然申请了微博,怎么说都会有活动的痕迹的,怎么一条微博都没有?” “别人删除了。” 桑晚安继续说道:“不是说这栋楼的监控系统也被黑客入侵了吗?这个凶手,大抵是一个比较厉害的电脑高手。” “那你心里,是有这个人的名字了吗?” 程晨凑过来这样问她的时候,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的,桑晚安嫌弃地往后退了一些,没说话。 这边程晨也没有因为桑晚安的嫌弃有什么不高兴,倒是笑得很是开怀:“我就知道,二嫂这样的智商和情商,这事情,肯定一下子就看穿了。” 他的抬举让桑晚安侧眼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谢谢程大少爷的夸奖。” 说实话,桑晚安对程晨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感的,这个花花公子在女人堆里面练就了一张油嘴滑舌的嘴巴,调调都是浪荡少爷的轻浮,也没个定性,不知道祸害了多少的良家妇女。 简直就是辣手摧花。 程晨这人有些小聪明,自然是感觉出来桑晚安不怎么待见他,也不在意,耸了耸肩笑着说:“其实吧,我看到小萍的死亡现场的时候就觉得应该是一个她十分信任的人把她给杀了的。” 借着,他把当时小萍的死亡现场仔仔细细地和桑晚安等人说了。 客厅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最先开口的是唐维,有些气愤地说:“要是和晚安姐猜想得那样,小萍是帮她男朋友骗走了温小姐,那么,杀死小萍的人,就是她的男朋友了,竟然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简直就是畜生。” “哎,你可别侮辱畜生,这个人,是畜生都不如。” 程晨对这件事情也是颇为气愤,难得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说:“为了瞒住自己的事情,选择了杀死自己的女朋友,这样的男人,真他妈不是人。” 他虽然有过无数的女人,但是对女人,一般都是细心呵护的。 分开的时候也是好聚好散,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人家,更不用说可以下手杀人。 这样的男人,真不知道是什么心肠。 “唐维,你们警察是有去查一些商家的权力的吧。”桑晚安对几个人义愤填膺的话没什么兴趣,反倒是出声问了别的事情。 “那就要看说什么事情了,要是有助于查案,那是可以的。” “我觉得和这个案子有关!”桑晚安点头,说起来了一件事情:“你去帮我查一查长生一梦,我听说那餐厅是实名制的,而且一定要有些身份地位的人才能登记,那天我和阿遇去吃饭,遇上了徐阳和英子了。” “徐阳和英子?” 听见她说起这两个人,唐维脸上有些惊讶:“我记得英子的家庭普通,父母在外地打工,而徐阳是个孤儿,长生一梦大名摆在那里,他们两个,是怎么去的?” 这样出生的两个人,是很难接触到上流社会的。 桑晚安笑了:“所以我才想要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去的。” 接着,桑晚安便把她遇见徐阳和英子的时间告诉了唐维,让唐维去追查。 还嘱咐了一声:“我琢磨着,可能这两个人用的不是自己的会员卡也说不一定。” “不会。” 程晨马上接话,否定了桑晚安的推测:“长生一梦的会员制相当严格,人卡不能分离,这是一定的,所以,徐阳和英子,这两个人,必定有一个人有那里的会员卡,不然,是没办法进入的。” 对于这样高档而且彰显身份的地方,京城之中几乎是所有的名流都去过。 第271章 徐阳和英子有嫌疑? 就算是不去,也会在里面办一张卡,着可是显示身份的事情。 程晨自然也是附庸风雅去过几回的,但是,他这样的人,是嫌弃那样的地方的,沉闷,庄重,好像时时刻刻标榜着高大上的品位,说话走路几乎都是无声无息的。 让人觉得十分的憋闷。 所以,去过几回之后,他就没有再去了。 “那这就好办了,只要去查一下,就可以知道了。”唐维点头说:“要是他们两个人谁有里面的会员卡,那就说明这有一个人的身份背景是造假的。” 不是名流千金少爷,怎么会进得了那样的地方。 唐维不能亲自去长生一梦查桑晚安交代他的事情,因为傅寒遇临走的时候是吩咐过他的,要他一定要看着桑晚安,他哪敢离开半步啊,要是再发生什么事情让桑晚安受伤,那他真没办法交代了。 他打电话让局里的警员前去查询。 桑晚安进入病房开始挂点滴,程晨这个花花肠子的公子哥闲着无聊,又不能出院,便召集了护士和唐维一起在病房的客厅里面玩起了扑克。 就是在这样的吵闹声之中,桑晚安还是好好地睡了一个脚,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 客厅外面唐维在压低声音不知道和什么人在说话:“今天没什么事情,就是晚安姐让我去查了长生一梦徐阳和英子是不是有办了会员卡。” “嗯。” 傅寒遇声音不高,轻声发出一个单音节接着问:“查到了什么没有?” “那边的经理说,并没有徐阳和英子这两个名字在那边办过会员卡,我让局里的同事按照晚安姐给的那个时间查了一下,根本没有徐阳和英子两个人的消费记录,经理对那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印象了。” 唐维话里很是遗憾,本来这条线索桑晚安是觉得很有希望的,现在却是根本就找不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不仅仅是他们失望,桑晚安也该很是失望的。 傅寒遇沉默了好一会才问:“查了监控录像了没有,让当天值班的经理和服务员认认,问问他们用了什么名字消费。” “查过了。” 唐维很快回答,但是语气里还是满满的失望:“查过了,但是他们那边因为容量小,所以录像都是过几天就会被覆盖掉,根本找不到那边的录像,自然也找不到徐阳和英子出现的录像。” “覆盖掉了?” 傅寒遇微微扬高了尾音,听着语气,是很不相信的感觉。 “是啊。”唐维也很是无奈,试探地问傅寒遇:“队长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吗?” 估计也是听出来了傅寒遇话里的不相信调调,所以才这样试探地问了一下。 桑晚安已经醒来,却没有开口,只是安静地听着外面的声音,因为夜深了,外面的一点说话声音在里面听来都很是清晰,她听见傅寒遇应该是在抽烟,每一次回话的时候都略是迟缓。 一会之后才听见傅寒遇意味深长地说:“最近遇上的事情可真是万般一样,医院的监控系统被黑客入侵,长生一梦的录像被覆盖,这事情,怎么琢磨都觉得奇妙不可言。” 他说完,尾音带着一些意味深长的浅笑。 就算是隔着这么一道门,桑晚安都能听出来傅寒遇话里的调笑意味。 他是绝对不相信这两件事情没有什么联系的,徐阳和英子出现的地方,好像很多痕迹都被抹掉了,还真是好玩。 不要说是傅寒遇,就是桑晚安也感觉出来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还真是巧。 只是,这世界上从来都没有百分百的巧合,巧合太多,就变成了一种刻意。 “队长是觉得徐阳和英子有嫌疑?”唐维似乎是觉得傅寒遇就是这么一个意思,踌躇了一下说:“晚安姐也是这么一个意思,但是,我们一点证据都没有啊!” 停顿了一下,唐维也是一筹莫展:“要真是这两个人要害晚安姐和你,那这两个人就真的太可怕了。” 本来吧,这徐阳是为了救桑晚安才受了这么重的伤,是桑晚安的救命恩人,这英子和尹婷也是因为桑晚安才进了医院,这三个人看起来都没有什么联系。 在桑晚安被追杀这件事发生之前,桑晚安甚至和这三个人,都没有任何的关系的。 一场追杀,竟然把这三个人都放在了一起,而这三个人,竟然还有要杀桑晚安的嫌疑。 唐维仔细地观察着傅寒遇的脸色,又是惊心地说:“要是真的是他们做的,追溯下去,是不是说,晚安姐被追杀,也和他们这些人有关系?” “一定有关系!” 傅寒遇几乎是肯定地回答了唐维的话,分析道:“那一次是陆悦君的人下的手,这一次安安中毒,不是徐阳动的手就是尹婷动的手,谁动的手,谁就是陆悦君的人!” “这真是太可怕了,他们之中肯定是有人用了苦肉计接近晚安姐的,而且还做得滴水不漏,让我们根本就没办法抓到他们的把柄,真的是高手!” 唐维仔细回想了一遍,这样的犯罪手段算得上是高手段,反侦察意识特别强,不会给警察留下丝毫的证据。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傅寒遇冷哼了一声,似乎是已经找到了突破口。 他说到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沉默了下来。 桑晚安想要听的基本上都听到了,她伸手拉亮了床头灯,做出了一点响声来吸引外面的人的注意力,马上听到了脚步声从外面走了进来,开了她病房的门。 傅寒遇率先迈着长腿走过来,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手摸着她的脸问:“感觉好点了没有?” “好多了。” 对于傅寒遇的亲昵动作,桑晚安还是有些的不适应,特别是有旁人在场的时候,她的脸皮就更薄了。 眼瞧着唐维很是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摸着鼻子,桑晚安连忙拉下傅寒遇的手,岔开他的注意:“我刚才听见你和唐维的谈话了,你是不是找到了突破口了?” 第272章 为了信仰。 傅寒遇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揶揄她:“现在学会偷听别人说话了。” “我可不是故意的,刚醒来就听见你们在说话,所以就顺便听了一下,再说了,也不是什么机密。”虽然说她这真的是故意想要听的,不过怎么的,面子还是要过得去的。 傅寒遇笑了,揉了揉她的发,没有再说这个话题,成全了她的面子。 他看着她,如是说:“我觉得徐阳,英子,尹婷,这三个人之中,有一个人可能是被蒙在鼓里的,我们可以从她那里入手。” 桑晚安看着傅寒遇,然后,两个人默契十足地说出来一个名字来:“尹婷。” 两个人的答案是齐齐吐露的,唐维看着对视而笑的傅寒遇和桑晚安,愣了一下。 这两个人,倒是十分的有默契。 “为什么是尹婷?” 唐维并没有看出来这其中尹婷是怎么能撇清关系的,他傻傻地说:“晚安姐毒发的时候,尹婷和徐阳两个人都在,就算是徐阳是下毒的那个人,尹婷这么一个大活人在,他怎么能在她完全没有发现的情况下下毒?” 这个质疑,让他下了一个定论:“我觉得,这两个人,极有可能是同伙。” 在那样的一个情况下,桑晚安昏迷着,徐阳和尹婷两个人都在场,要是尹婷是无辜的,是徐阳下的毒,那徐阳是怎么做到的? “尹婷性子弱,完全是陷入了恋爱之中的小女生,她的家庭是最为明晰的,只有她,是最好的切入口。”桑晚安分析道,看见唐维一脸的不相信,她笑着说:“不如,我们可以试一试。” 唐维连忙问:“怎么试?” “这个就有劳你们队长了。” 桑晚安唇边勾了一线微笑,高深莫测的,看向了傅寒遇。 被她这样的眼神瞧着,傅寒遇宠溺地笑着摇摇头:“好。” 两个人明显是已经敲定了什么方案了,但是,从头到尾,一直在现场的唐维,竟然看不出来这两个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直到傅寒遇开口吩咐她:“去请尹婷到警局坐一下。” “啊!” 唐维不是恨赞同这样的做法,有些担忧地说:“要是真的是徐阳对晚安姐下的手,我们动了尹婷,一定会被他发现,他就会对我们有所警觉,到时候,我们查起来,就更加困难了。” “如果你们不把尹婷请到警局里,她可能,会成为下一个小萍。” 桑晚安轻描淡写地说着,一点都没有威胁唐维的意思,说到这里,桑晚安的眼底亮光一闪,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来,看向傅寒遇:“要想让尹婷如实招,我们倒是可以给她演一出戏。” “哦?” 傅寒遇偏了一下头,对桑晚安的提议很是感兴趣。 接下来,桑晚安便仔仔细细地和傅寒遇唐维说了自己的计划,听了她的话,唐维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有些难为情地说:“我们是警察,做这样的事情炸人家姑娘,总觉得有些的不厚道。” “安安真聪明!” 这边傅寒遇却是笑眯眯地俯下身来就朝着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站在边上的唐维眼角的肌肉抽搐了好几下,这个,这两个人能不能想一想他的感受,他这只单身狗,已经被虐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实在是,太残忍了。 一点公德心都没有,也不知道保护狗的心情。 好不容易等两个腻歪的人分开了,唐维也不敢对桑晚安的提议表达什么意见了,根据桑晚安说的下去安排了。 离开病房,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里面再多待一刻,他一定会被虐死的. 病房里。 傅寒遇坐在她的床边,刚才俯下身来的时候,手撑在床上,起身的时候碰到了她的伤口,此刻她正皱眉眉头抗议地看着他:“你碰着我的伤口了。” 刀口并没有多深,但是现在时间太短,到底还是疼着的。 “来,让我看看。” 傅寒遇心疼地想要掀开她的病服看一下她的伤口,但是桑晚安脸皮薄,却是不肯的。 推了一下,扭捏地说:“别看了,你去帮我拉开窗帘,这样感觉好闷。” 他对她的要求,从来都是不会抗拒的,起身来把窗帘给拉了起来,外面墨沉的夜色顿时倾泄了下来,铺天盖地的黑,桑晚安仿佛都能听见荒野的风在外面呼啸不已。 她看着外面的天,想到了一些事情,心里难免有些糟糕。 问傅寒遇:“你家里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的傅家,正处在风口浪尖,一定也是没那么好的。 傅寒遇对此心却是比她还要打的,一派薄凉:“傅家根基巨大,这点事情还不需要我来操心。” 他看着站在窗前的男人,他笔直地站在那里,身上的警服服帖,男人身长腿长,傅寒遇这个人,是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笔挺地站在那里,面前是浩瀚夜空下漫无边际的黑。 明明是一副风景如画的景象,桑晚安却觉得,此刻这个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寂寥。 这是为什么呢? 他出生名门世家,含着金汤勺躺在玉床上长大的,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寂寞? 或许真的是这样,人的寂寞,和出生,一点都没关系。 “你当年,为什么会跑去当兵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脱口而出问出来了这个问题,其实这个问题后面,还有千千万万个问题的,关于他的过去,她似乎了解得很少很少,只知道,他有六年的军旅生涯。 还有一个年少初恋,叶蓁。 说起来,最近这段时间,她已经很少看见叶蓁了。 听到她问这个问题,背对着她站在那里的傅寒遇好像背影僵了一下,僵站在床前,黑暗从窗户蔓延进来,她瞧见他落在玻璃窗上的容颜,微眯着眼睛,狭长的眸子里,流光暗抑。 似乎她提的这个问题,是他很难回答的。 她觉得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尴尬起来,或许是,这个问题她本来就不该问的,正想着要不要想一下说一下别的话题来岔开这个问题,却不曾想,好半响之后,傅寒遇竟然开了口:“为了信仰!” 第273章 你就是我的信仰。 信仰? 难道不是为了叶蓁? 她可是听他身边很多人说的,当年傅寒遇去部队,是因为自己的初恋叶蓁嫁给了自己的亲哥哥,一气之下,他才跑去了部队的,如今,他的答案,却不是叶蓁。 “何为信仰?” 桑晚安从来没有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 什么是信仰,她有吗? 傅寒遇微微侧了一下身,眼角余光看向她,脸上却是庄严沉静的,看不出往日里半点的轻佻和慵懒,薄凉的唇动了动:“你就是我的信仰!” 这世上,信仰有很多。 爱一个人,是信仰,为什么活着,同样是信仰。 桑晚安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却是不相信地笑了:“六年前,你甚至都不认识我,何来的信仰之说?” 这个人,她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你有怎么知道我不认识你? 男人偏着头,也不知道是在看他还是在看什么地方,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眼底,潋滟流光,侧脸轮廓流畅,是上帝手中最为惊艳的一笔。 每每看到这个男人的容颜,她都觉得心里有些的澎湃。 应当是心动的感觉把。 桑晚安讶异:“难道你认识我?” 她在桑晚安的记忆之中不断地寻找,所有的记忆之中,都没有关于傅寒遇这个人的任何信息,桑晚安很难说得清楚傅寒遇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傅寒遇,太高深。 “有些人,生来就认识!” 傅寒遇垂着头笑了,敛下眉来,一个男人却有着很是浓密的尝尝睫毛,这样低下头来的时候,外面的黑暗透进来混着灯光成为了一种暗沉的昏光,打在他的长睫上,在眼睑下,留下了一层青色。 越发显得更加的高深难定。 桑晚安心底一阵阵波涛汹涌,一阵浪高过一浪,那种巨大的浪花几乎掀起来,把她给淹没掉。 直直地看着傅寒遇的眼睛的时候,她几乎有种溺水的感觉。 这个人,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很是无奈地摇头:“我还是不知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对于难以搞懂的事情,其实她从来都不是那种剖根问底的人的,傅寒遇不和她说,自然有他自己的顾虑的,所以,她也没有再追问。 傅寒遇,自然是也没打算和她说下去的。 “好了,怎么说到这个问题上了。”傅寒遇回过头来看着她笑了,男人那张妖孽绝色的面容上挂着一抹笑的时候,总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一扫刚才的阴霾,他看起来,依旧是那个放荡不羁的男子。 他走过来,低下头来问她:“饿了没有,要不要我让人给你准备一些粥?” 她现在的身子,喝点粥比吃其他的东西是要好的。 桑晚安摇摇头:“吃这一碗饭,就有义务保持好的身材。”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有些开玩笑的成分的,其实她是属于偏瘦的,而且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不管吃都胖不了的,想想在巴西那一个多月,温妮是一天给她准备四顿饭的,因为想着她可能拍戏的时候会累。 那个时候她还调侃说:“你这么给我吃,过一个月之后就该有新闻出来,某某女明星爆肥。” 温妮被她逗笑,还安慰她说:“放心吧,我从来没看见你肥过,你的体质是不易肥的。” 这对她产生了极大的鼓舞,那一个月,因为拍戏是真的很累,所以,她也就放飞自我吃得很多,正像温妮说的那样,她几乎是没有胖一斤,而且还瘦了几斤。 所以傅寒遇到巴西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很是嫌弃地说了她。 想想,生活里这些美好的事情是有的,哪怕是他一个柔和的眼神,一句关心的话语,仔细想来,都能让她觉得心中一阵暖流涌过,这个冬天,有了傅寒遇,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 “来,抱抱。” 傅寒遇也勉强她,只是在她的床前坐了下来,然后弯下身去,把她给紧紧地抱住了。 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下,桑晚安有些愣住了,感觉此刻抱着她的这个男人,有种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柔软。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是累了吧。 她伸手抱着他,没有说话,两个人安静地拥抱着。 这个时候开口,所说的一切,都是破坏良辰美景。 早上桑晚安是被一阵敲门声叫醒的。 她迷糊地睁开眼睛来,听见门外温妮的声音:“桑小姐,你醒了吗?” “进来吧。” 桑晚安从病床上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门开了,温妮从外面进来,递给桑晚安一张折叠的纸张说:“这是木灵让人送回来的。” 桑晚安看着这纸张,真的很不厚道地笑了,那老妖怪,还以为自己是活在过去的民国吗?要是有什么事情,她直接打一个电话回来就可以了,还用写什么纸条啊。 不过,木灵坚持不用手机,她也不能逼迫她。 打开纸张来,上面就写了一个地址。 圣约赌场。 就四个字,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字眼。 “你怎么知道这是木灵送来的?”桑晚安扬着手中的纸片问温妮。 “是一个中年男人送来的,落魄得很,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赌鬼,我想,是木灵在赌场里面随便找了一个输光了钱的家伙,给了他一点钱送来的。”温妮猜测说道。 其实她是想要问那个男人的,但是那个男人把信送来马上就走了。 根本就没有给温妮问的机会。 桑晚安目光盯在圣约赌场这几个字上面,她记得这个地方,在京城,这是为数不多几个合法的奢华赌场之一,吸引了不少的上流豪门中人,有人在里面一夜暴富,有人在那里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其中变化,几乎是每天都在上演。 那是一个水很深的地方,木灵怎么会在那里? 她是找到了欧阳了吗? “把我衣服拿过来,给我换上。” 桑晚安没有多想就欺身来了,吩咐温妮把她的衣服拿过来给她换上准备离开医院,温妮有些担心地说:“天色刚亮的时候傅二公子离开的时候吩咐过我,让你好生在医院休养,外面还有两个警察守着,您出不去。” 第274章 请把手机交出来。 “我们把那两个警员给一起带去。”桑晚安不再多想:“事情很急切,不能再等了。” 心里已经琢磨好,现在还不能给傅寒遇打电话,要是欧阳真的在圣约赌场,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贸然报警,可能会惊动顾庭斯的人。 她相信,欧阳在的地方,一定有顾庭斯的人。 换好衣服出门,守在外面的两个警员不出意外地把她给拦了下来:“桑小姐,队长说了,让你不要擅自离开病房。” “你们两个赶紧去洗把脸,我们要赶去救人。” 桑晚安没理会他的话,直接催促他们去洗脸,两个人虽然是轮流站岗,到底是精神不佳的。 两个警员对视了一眼,疑惑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要不给局里打个电话?” “暂时不要!” 桑晚安摆摆手阻止他们要打电话的冲动,再度急切地催促:“赶紧去洗把脸,我们要揍了。” 两个警员虽然有些踌躇,但是看见桑晚安走路已经没什么事情,精神状态也挺好的,看样子不会出很大的事情,再说了,救人之事最大,也不再磨叽,匆匆进入病房洗了把脸。 然后随着桑晚安一同出发了。 车子在开往赌场的路上,桑晚安坐在副驾驶上座上,开声吩咐两个警员:“你们两个放松一点,我们现在是要去赌场,木灵找到欧阳了,我们要把欧阳给带出来。” 她严肃地分析着事情的重要性:“把欧阳带出来,保证欧阳的平安,才有机会解傅止的危机。” “明白了,桑小姐。” 两个警察齐齐严肃地点头应声,声音洪亮,军人的气势很足。 这让桑晚安觉得有些头疼,不得不提醒他们:“你们两个不要这样紧绷着,放松点,不要让人间一看就看出来你们是警察,估摸着人家赌场的保镖要是看出来你们是警察,连门口都不让我们进去。” 桑晚安可不会天真地以为,合法的赌场就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赌场上的倾轧和一些手段都是违规操作的,虽然是合法的,但是,很大程度上,也是拒绝警察入内的,除非是警察的例行检查,不然,他们不欢迎警察的光临。 两个警察听见她这么说,连忙松懈了一些,坐姿也没有刚才那样紧绷着了。 温妮开着车,搭了一句说:“你们就当做是桑小姐的私人保镖,桑小姐的身份,带两个保镖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们知道保镖怎么演吧,就和你们当警察平时去保护重要人物时候一样就可以了。” 两个警员对视了一眼,点了头。 一行四个人开车直奔了圣约赌场,桑晚安拿着手机在手中不断地碾转,显得心思重重的。 车子即将行驶到圣约赌场巍峨辉煌的金色大门口的时候,桑晚安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发出去了一条信息。 刚把信息给发出去,门童就过来拉开了门,身材高大的大帅哥,说得一口流利的英文。 桑晚安睨视了他一眼,没说话,跟着门童引路往里面走去。 倒是跟在后面的两个警员,其中一个看不过,嘲讽地说:“明明长着一张中国人的脸,非要说英文。” 其中话语,很是嘲讽。 那门童礼貌地朝着他们笑笑,用中文说:“对不起,这是我们的规定。” “理解。” 温妮点点头,看了一眼那两个警员,示意他们别找事,要尽量低调。 刚进入大门口内侧,两边各有五六个穿着黑色彪形大汉站在那里,有人上前来拦住了他们,公式化冷硬地说:“请各位把手机交出来,暂时由我们代为看管,等你们离开的时候,我们自会奉还。” “这是什么规定?” 桑晚安蹙了一下眉尖,这个地方竟然还有这样的一个规定。 她看向温妮,温妮凑过身来,听见桑晚安在她的耳边轻声问:“以前有这样的规定的吗?” “没有。” 温妮也有些的纳闷,两个人站得和那些保镖有三步远,所以只能耳语他们才听不到,她继续在桑晚安的耳边说道:“以前我曾陪傅先生陪着客户到这里来过,当时,并没有交手机的这个规定。” 桑晚安的心里忽然有些发毛。 那保镖看见桑晚安和温妮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上前来了一步,打断了两个人的交谈:“两位小姐,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们,我们很愿意竭力为你们回答。” 他看向那个门童,门童温和礼貌地笑着说:“两位客人,这是我们两个月前心增的一项规定,因为我们内部进行了一些打升级,这些打升级别的赌场是没有的,我们不希望这么快就泄露出去,所以,所有的电子设备,都是需要叫出来我们代为管理的。” 看见桑晚安和温妮等人并没有立刻交出手机,那帅哥又是优雅帅气地安抚:“请你们放心,我们不是针对某一个客人的,是全部都要这样,而且,每个客人都有独立的箱柜保管,请您放心。” 这帅哥的服务意识和口才是要比那保镖好的,看他说得这么真诚和笃定,桑晚安知道,要是不把手机交出去,看来她是进不去了。 “桑小姐,要不我们不要去玩了。” 温妮有些担心地看着这森严的保卫,就单单是门口,就站着不下二十个保安,里面大厅和各个楼层都有保镖站岗,还有保镖巡逻,这里面一看就不是一个什么好地方。 况且,她们的手机还要被回收。 桑晚安自然是知道现在回去是最为明智的选择的,但是,木灵已经在里面了,而且欧阳一定也是在里面的,现在她们来到这里又不进去,已经算是打草惊蛇。 顾庭斯,会不会想到是她来了? 还不如,进去赌一赌吧。 “来都已经来了,本小姐有这个钱,不进去赌一把,怎么能痛快?”桑晚安扬唇看着门童和保镖微笑,声音清脆好听,容色平淡,看不出半点的痕迹来。 “可是……” 温妮还想要说什么,被桑晚安用眼神给阻止了。 她退了一步,没有再说话。 第275章 叫顾太太。 桑晚安手中正好拿着自己的手机,她知道这其中有些诡异,便退后了一步,和门童保镖说:“那劳烦你们等我给朋友发一个消息,我们约好了在这里碰面的,怕她来了找不到我。” 说着,便低下头去按动手机的按键,在门童和保镖都看不见的情况,下意识地拿起手机看了看里面,然后,果断地把自己的手机,格式化。 格式化进程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她故意笑着把手机给温妮和身后的两个警察看,好笑地说:“那个死样的,竟然说还要一个小时才来,本小姐以后都不约他了。” 她语气糯软地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眼角余光瞧见那些个保镖和门童都是身体一震。 被酥到了吧。 这边温妮和那两个警察虽然附和地笑着,但是却明明白白地看见桑晚安的手机页面上正在显示着格式化手机的进程,几个人笑得很开心,却都看向了自己的手机。 然后,不动声色地按下了格式化手机。 过了大概一分钟之后,桑晚安把手机关机,然后递给那个保镖:“好了,请帮我妥善保管好,里面可是有重要的消息的。” “自会妥善保管。” 保镖点头,又接过温妮和其他两个人的手机,一起递给了其他保镖的手里,然后,朝着里面做出来了一个请的手势说:“祝四位能够在这里玩得开心。” 桑晚安点点头,带着温妮和那两个警察进去了。 他们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前堂的拐角处,那一直保持着微笑的保镖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看着桑晚安消失的地方说:“是桑晚安!” 这个女人,竟然来了。 “把手机给我!” 他从旁边的保镖手里拿过桑晚安几个人的手机,然后快速地朝着旋转楼梯上楼去了。 直奔到了最高层的一处办公室。 整栋建筑,有五十层之高,但是作为赌场的,只有底下五层,五层还各自分了等级,按照身份按照财富分等级,五层之上,就是客房了,最顶层的豪华总统套房,只有一个常驻的人。 保镖在五楼的一个隐秘入口处乘坐了私人电梯直接上了第五十层。 一出电梯门口,就被保镖给拦住了,这里的保镖是不认人只认证据的,他必须刷脸,刷指纹,这两项通过之后才能进去,不然,是无法开启那道通往里面的坚实不可破的大门的。 五十层,分布错综复杂,有无数个房间,巨大的空间里,设计一点都不合理,不是一条走廊两边都是房间的分布,而是设置成了一个迷宫来。 没人人来指引,根本就找不到那个人所在的房间。 这层楼的设计,让人叹为观止。 保镖一进去,在里面的人已经通过监控看到了来人,有人从里面进来,不说话,只是引着他在迷宫里面穿梭来回,起码在里面转了不下五分钟,才终于把他带到了一处门前。 那扇门和别的门一模一样,没什么奇怪之处,在这无数的房间里头,要是不熟悉的人,在里面要想找到他,简直就是一项大工程,可能你转来转去,开的仅仅是那几扇门,根本就走不到这扇门前来。 “进去吧。” 身段美妙的女郎推开门让他进去,他点头进门去,那女郎把门给带上,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迷宫之中。 保镖走进去,这是一处并不起眼的房间,看起来还有些小,只有一张床一个茶几一个桌子一台电视,还有一个卫生间,就再也没有了其他东西。 更是让他吃惊的是,这房间里面,竟然连窗户都没有。 要不是有重要的事情,任何人都是不能上来这五十层的,所以,他以前只上来过一次,但是,这个人所在的房间似乎又发生了变化了,不是在上次他所见到他的那个房间。 房间内只有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在墙壁角落的位置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借着这微弱的光影,他能够瞧见有个人影坐在书桌前,身上穿着简单的针织衣,身段颀长,那背影在暗光下,显得格外的动人。 神秘。 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个大boss的真面目,每一次见他,都是一个难以判断真实的背影,最靠近的时候,他也是不敢去看他的脸的。 在他手下做事的时间长了,从上面的人传下来的消息自然也是听得不少的。 知道他的长相的人,从来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所以,聪明的人,都不会好奇他的长相。 “boss,桑晚安出现在赌场了。” 保镖很紧张,但是,他不想让自己在他的跟前表现出来紧张,所以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说话的时候,他还是听见自己用力吞咽的声音。 那人坐在书桌前,书桌上有一盏小小的古老的台灯,散发出来淡淡的柔光,光线很暗淡,照射的距离也很短,他坐在那里,手里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 听见他的话,并没有马上做出反应。 而是等了一会,手忽然横伸过来,手中多了一把长枪,装了消音器,子弹打出来的一瞬间,保镖瞪大了眼睛,恐惧在他的眼里打转,他却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那个人坐在书桌前并没有回头,手中的枪,竟然如此精准地,打中了他的胳臂。 子弹入骨,疼得他是脸色发白,但是却不敢吭声,叫疼都不敢。 “叫顾太太。” 男人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什么厚重感,却好听得如同春风吹拂过溪流,那倾泄而下的月光,是他最好的注解。 保镖吓得脸色大白,任由伤口流血,死死地咬着牙:“是,boss,顾太太来了。” “嗯。” 这回,男人的语气听起来柔和了许多,像是十分满意他的这一声称呼,把手枪放在了桌面上,继续摆弄着自己手上的东西。 保镖的呼吸都不敢大声,举高手中的手机恭敬地说:“这是顾太太和她带来的几个人的手机,我全都带来了。” 男人还是一动不动地,语气轻柔,完全没有刚才的杀伐,他整个人好像融化在了这柔软的灯光里,出奇的温柔:“拿过来吧!” 第276章 我永远记得她身上的味道。 保镖连忙把手机拿了过去。 为了保命,自是不敢看那人的容颜的,只好把头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把手机放在桌面上,不去看那个男人的脸,手机放下来之后,马上又退回到了门口边上。 四部手机,他看见书桌前的男人,很是准确地拿起来了桑晚安的手机。 其实,这四部手机都是一个牌子,而且,而且价位都差不多,外形也差不多。 他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独独挑了桑晚安那部。 好像,早就知道,这部手机是她的一样。 正在疑惑不解的时候,那个坐在书桌前的男人凝视着手中的手机,似乎是想要找一个人聊天似的,竟然和那保镖说话了:“你一定是在想,我为什么会一下子就知道哪个是阿九的手机的。” 保镖的心里战栗,这个人明明一眼都没有看他,却一下子就洞悉了他的心思。 感觉背后一阵凉飕飕的,他的脑门上,都有些的汗水了。 连忙诚实地说:“boss英明,属下的心中的确是这么想的,进来到现在,熟悉都没有告诉您哪个是顾太太的手机,没想到,您一下子就猜中了,真是太神奇了。” 极尽的奉承,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应该是千古必变的定理的。 男人低沉沉地笑了笑,那笑,听起来却不像是笑,具体说是什么,真的很难找到话来形容,这让保镖站在那里浑身都开始觉得不舒服,手臂上的疼痛让他格外清醒。 听得boss的声音,浮浮沉沉地划空而来:“我永远记得她身上的味道。” 这个时候,男人应该是闭上了眼睛来了的,头微微地往后仰了一下,举着手机放在鼻翼下面轻轻地闻了一下,然后拿在手中碾转:“依旧是以前的那个样子,真叫人怀念。” 他语调之中有晚安缠绵缱绻,如同黏稠的蜜糖,拉开来,还连着丝。 永远无法割断的如同蜜糖一般的怀念缱绻。 保镖站在那里,不知奥该怎么接话了,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和桑晚安之间的纠葛,他的等级太低,根本不可能不知道那些事情,但是,刚才这个男人竟然因为一个称呼给了他一颗子弹。 加上他的观察,眼前这个处身在黑暗之中身上散发着属于黑暗之中永恒的力气的男人,是吧桑晚安放在心尖尖上的。 这世上,应当是很难有东西,再可比拟。 他正在神游之中,看见不远处的男人把桑晚安的手机慢慢地搁在了桌面上,他放下手机的动作十分的缓和,像是电影里面的慢镜头回放,带着一股子从容不迫的优雅。 和压迫。 “手机已经格式化了!” 男人的声音破空而来,很轻很淡,并没有什么骇人的气息。 但是那保镖一下子就吓得腿软了一下,看向桌面,放在男人手边的是桑晚安的手机,此时已经被顾庭斯开机了,他已经看过里面的内容了。 “boss,怎么会这样的呢?属下不知道啊,顾太太和她的人到了门口的时候,属下就把她给拦了下来,让她把手机交出来了,手机怎么可能格式化了呢!” 保镖已经吓得脸色都白了,男人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让他几乎站不稳。 桑晚安的手机格式化了,那么,这一趟,就是白费力气和时间,完全没有用的了。 而且,也可以说明,桑晚安,已经有所警惕了。 那男人坐在书桌前,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寒冬腊月的,保镖却吓得脑门上都渗出来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手足无措地不断解释:“boss,属下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您别生气,饶了属下。” 刚才那颗子弹只是会让他一个月用不了手,但是,他不敢保证,下一刻,坐在书桌前那个男人会不会忽然给他一枪,把子弹直接送入他的脑袋之中。 想想,就足够让他心惊胆战不已的了。 “把手机拿回去吧。” 男人的声音是出乎意料的温和,并没有生气的成分,这让竭力解释的保镖愣了一下,错愕地站在那里说:“boss,您不再看一下其他人的手机吗?兴许还有别的有用的消息。” 坐在书桌那里的男人似乎是低低地冷哼了一声,让保镖的身体不由地僵直了一些。 听见他说道:“你把手机拿回去看看。” “呃……。” 保镖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敢忤逆,便上前去把四部手机都拿了回来。 然后战战兢兢地朝着那个始终背对着他的背影鞠躬:“boss,那属下就先下去了。” 男人没有说话,便是默认了。 保镖轻手轻脚地拉开门,刚拉开门,就看见从拐角处闪出来一条人影来,是刚才带他到这个房间的一个高挑艳丽的女郎,女郎应当是欧美人,轮廓极深,紧身裙,黑色长靴,过了膝盖。 身高大概有一米七八上去,身段纤细窈窕,头发高高束起,一丝不苟很是整洁。 这样的一个美妙女郎,走起路来却是轻飘飘的,高跟鞋踩在地毯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她走在前面,兜兜转转了更长的时间之后,才把保镖带到了出口。 然后,她站在电梯口,优雅地伸出手做出请的姿势:“林队长,有劳您了。” 说话很是客气,等保镖队长林生进入电梯之后,还朝着电梯里面的林生鞠躬,送走了林生。 林生从顶层下到了五层,出了电梯,这才敢松了一口气,感觉背后凉飕飕的,衣服背部,已经全部湿透。 他连忙跑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去,然后把桑晚安和其他三个人的手机全部开机了,仔细地一一查看了一遍,头顶上徒然冒出来一股寒气,心肝都凉了。 不只是桑晚安的手机格式化了,就是其他三个人的手机,也全部格式化了。 马上想起来临走的时候那个男人意味深长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他说让他拿着手机自己看看是怎么回事,原来,那个男人早就猜测到了其他人的手机也会和桑晚安的一样,已经全部被格式化。 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再查看。 如此的自信,运筹帷幄。 第277章 他身边的女人。 林生往脑门上抹了一把,全都是虚汗。 总感觉自己今天逃过了一劫,本来桑晚安在他们的内部是头号关注人物的,只要桑晚安一出现,必定要马上亲自告诉给那个男人,所以,在看见桑晚安出现的时候,他便马上按照原先内部传达下来的命令说的,把桑晚安和她的随行人员的手机都没收,然后带给了那个男人查阅。 没想到,道高一丈魔高一尺,桑晚安竟然下了黑手。 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的。 在办公室里足足定了十几分钟心神,他这才拿起手机来朝着一层的岗位上去了。 他从旋转楼梯上下来,还没到一楼,在楼梯上就看见了一对七八个艳丽的欧美女郎出现在了楼下,身上皆是穿着旗袍,旗袍开叉很大,能到大腿根部。 身上套着简练的皮草,脚上蹬着一双没过膝盖的高跟长靴。 轮廓深邃妆容精致的欧美美人穿上中式的旗袍,别有一番的韵味,只是,这些个女人,虽然穿着高跟鞋,但是走路的时候十分稳当,干练洒脱。 为首的那个女郎,就是在五十层送他下电梯的那个女人。 她们在门口上和那些个保镖不知道说了什么,便朝着赌场大厅里面走去了。 林生从楼下小跑下来问最近的一个保镖:“那些女人做什么?” 他知道,那些女人,是大boss身边最为贴身的人,行动都是那个人亲自下派的,所以,这些人出来行动,必定是有大事情要发生了,他琢磨着,应该和桑晚安有关。 那个被林生问的保镖低声回答说:“这些人没说要做什么,就是让我们看好门口,桑晚安和她带来的人,要是离开的话,就把他们拦下就可以了!” 果然是为了桑晚安。 林生不敢懈怠,吩咐手下打起精神来,一定不能让桑晚安和她的人从这里离开。 但是想起来刚才那个人说的,让他叫桑晚安顾太太,便吩咐众人:“不管待会发生了什么事情,谁都可以杀谁都可以伤,唯独桑晚安,不能掉一根头发,不然,我们谁都得死!” 手下不知道为什么,却也没人敢问,只是答应了下来。 话说桑晚安等人,从门口进入赌场后,便开始寻找木灵的下落。 一楼大厅都是一些普通人,玩着花图和炸金花,怎么都有些吵闹,找了一圈之后,四个人在休息的吧台边汇合,取了一些饮料坐下来喝了起来。 因为不断有服务生穿梭期间,四个人把说话的声音都压低了来。 “都找遍了,没看到木灵。” 两个警员尤其警惕,目光炯炯地扫视着四周,其中压低声音和桑晚安说话的警员叫****,是一个二十五六样子的男子,皮肤黝黑肌肉结实。 他脱下身上的外套,露出来两截结实如铁的臂膀来。 看样子,的确是有保镖的样子。 “我这边也没有。”另外一个叫什么桑晚安倒是不知道,只听见****叫他虎子,年纪比****要小一些,看起来不过二十二三左右,听说刚从警校毕业。 因为是保护桑晚安这样的差事,所傅寒遇挑了两个小伙子。 和桑晚安的年纪相当,也能说上话来。 桑晚安还是比较庆幸的,要是傅寒遇给她选两个中年警察看着她的话,她估摸着是没有机会出来的,因为那个年纪的警察都有些死板,按照规章章程办事。 没有傅寒遇的命令,是不会让她出去的。 桑晚安看看温妮,慢慢地喝了一口红茶说:“不用说,你那边也是没有什么收获了。” “是的。” 温妮点头,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温妮慢腾腾地喝了一口茶之后,笑着和桑晚安说:“那丫头不会是跑到贵宾区去了吧。” 几个人语气神态尽量轻松,看起来像是在说着什么轻松的话题。 “也有可能。” 桑晚安沉吟了一下,咬着杯子的边缘眼睛没什么焦点,好像在努力地思考着什么,一时之间一句话都没有再说了,这时间有些长,几个人觉得有些的尴尬。 又怕这尴尬的气氛让有心人瞧见,只能尽量笑着。 温妮觉得有些不舒服,刚想要回头去看一眼,桑晚安的声音马上严厉地跟了过来:“别动!” 这有些阴冷的语调,让温妮吓了一跳,连忙坐稳了身体,有些紧张地看着桑晚安问:“怎么了?” 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几个人顿时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桑晚安倒是不见多紧张,依旧安静地微笑着,许是到底是演员,怎么的,演技都是要比温妮等人要高很多的,所以对于温妮几个人紧张不已的情绪,她笑了笑说:“有人在二楼上一直盯着我们看。” 桑晚安坐在温妮的身边,其实她也是不能看得到对面的,只是眼角的余光瞧见了。 虽然知道了这其中的猫腻,她却是并没有往上面看去。 “怪不得我觉得背后一阵凉飕飕的。”温妮坐直了身体来,有些的心惊胆战。 刚才就是因为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子的凉气,就好像有冰凉凉的目光一直钉在后脑勺上一样,所以她这才想要回过头去看看到底是谁在盯着她看。 没想到,却被桑晚安给叫住了。 ****往沙发上靠了一下,假装不经意间抬起头来看向了二楼的回廊,然后笑眯眯地说:“在二楼的扶栏边上有个女人站在那里看着我们这边,外国女人,穿着旗袍,看起来十分高,很有味道。” 他说很有味道的时候,带着男人都有的一些对美丽女人的欣赏。 ****坐的位置,一抬头正好可以看见二楼的回廊,长长的的回廊偶尔传下来一阵喧嚣的声音,但是,上面的声音却是比下面的声音要小很多的了。 因为,越往上面去,越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越是懂得克制自己的行为。 “女人?” 桑晚安觉得有些有趣,扬眉浅笑着说:“按照你当警察的直觉,你觉得这个女人有没有什么问题?” ****想了想点头:“有。” 第278章 他从腥风血雨中来。1 “有什么问题?”桑晚安马上快速地问。 既然是有问题,那么就表示,她们真的是被人给盯上了。 ****的眼睛始终含着笑看着二楼,那个女郎似乎是看见****在看她,眼神竟然也躲闪,而是很有礼貌地朝着****这个方向颔首,然后微笑了一下,表示打招呼。 “她的眼神很犀利。” ****也举着酒杯朝着那个女郎遥遥做了一个敬酒的姿势,两个人算是打过招呼了。 那个女郎往后走去,不见了身影。 “她走了!” ****把目光从二楼拉了回来,放下了酒杯来。 马上就听见桑晚安轻声说:“不。” 他抬起头来看向桑晚安,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桑晚安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往一楼的打听看去。 几个人都顺着桑晚安的目光朝着打听赌场看去,只见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个穿着旗袍的高挑美艳的外国女人,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看起来亲易近人的。 她们在人群之中走动着,帮客人解答问题,并没有看向桑晚安她们这边。 桑晚安甚至以为,自己是猜错了。 她问****:“刚才那个女人和这几个女人的穿着一样?” “对。” ****应声,嘀咕了一声,好像是说了一句粗话才接着说:“我们进来到现在,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都没有看见这一群女人,她们是怎么冒出来的?” 温妮看了一眼那些穿梭在人群中高挑艳丽的女人,她们和那群人格格不入。 想了一下说:“刚才我们进赌场门口的时候,见到的都是中国女孩子当的接待,这些外国女人并没有出现,她们这个时候出现,总觉得有些怪异!” “只有一个可能性!” 桑晚安捧着红茶到了唇边,动作停顿住了,脸色平淡地说出来了一句话:“这个赌场不寻常,我们被盯上了。” 几个人都有些面面相觑。 这个在京城大名鼎鼎的赌场,开门做生意,每一天来来往往都不知道多少人,他们一进来就被人给盯上了,这说明了什么? 没人敢往里面仔细再想去。 桑晚安放下茶杯来,分析着眼下他们的境地:“我猜木灵那个丫头在第三层,我刚才看了一下赌场的导向图,四层是vip贵宾区,只有常年光临并且持有会员卡的人才能上去,第五层是超级贵宾区,是包间形势的,木灵不可能有会员卡,所以,她最高能够上到第三层,第三层不像第一第二层这么嘈杂,所以,她有很大的几率是在三层。” 而且,按照欧阳的收入,要是他染上了赌博的,应该能够上到第四层。 但是,以前的欧阳并没有传出来什么爱好赌博的新闻,估摸着他的赌博习性是最近才染上的,所以,还达不到开会员卡的资格,他有钱,最多能够上到第三层。 听了桑晚安的分析之后,几个人纷纷点头。 虎子摸了一下自己的小平头,认真地分析了一下眼下的情形:“要是我们真的被盯上了,估计我们就算能上到第三层也没办法带走欧阳。” “而且……”他停顿了一下,语重心长地说:“她们极有可能并不知道我们要找的人是木灵,木灵现在是安全的,要是我们到三层找到木灵,木灵就会被我们卷入危险之中。” 这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现在木灵已经找到了欧阳,她现在盯着欧阳,还是安全的。 要是他们几个人找上了木灵,估计,她的身份就会暴露,藏在暗处的那个男人的爪牙,就会把手伸到木灵的身上来,木灵应当是有办法对付顾庭斯的,这点倒是不怕,怕的是,他们的人太多,欧阳他们带不走。 ****显得有些烦躁:“要是手机在就好了,我们可以打电话回去叫支援。” 他这么一说,桑晚安便越发觉得手机被没收,是有预谋的行动。 稍微沉吟了一下,桑晚安做出了决定:“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什么退路了,我们一起上三楼去,到时候你们兑换些筹码找个位置坐下来赌博,其他的事情,我来做就可以。” “不行。” 温妮马上就否定了桑晚安的建议,态度十分硬地说:“桑小姐,你身体还没好,联系木灵的事情不能让你去做,要想做得无声无息的,我知道怎么做。” 她凝重地下了决定:“你们两人保护桑小姐,桑小姐去赌博,我想办法接近木灵,然后问问她那边什么情况。” “是啊,桑小姐,你去不安全,还是温小姐去吧。” ****也附和了温妮的提议,继续说道:“毕竟,您的身份摆在这,上桌去赌,还是要符合身份一些。” 顶多明天的头条出来,影后桑晚安在某某赌场豪赌多少千万之类的新闻,看起来会影响不大好,但是怎么的,都比让她冒险要好得多。 桑晚安点点头,也答应了。 刚才她之所以提议自己去做,是因为不想让温妮去冒险,这毕竟是她的事情,和温妮没什么关系! 商量好了之后,几个人放下茶杯齐齐地上了三楼,从扶梯上去的时候,桑晚安从上面俯视一楼大厅,明显看见本来在一楼走动的那些个外国女人,一时之间也都慢慢地散开来了。 ****冷哼了一声:“那些个女人待会就会出现在三楼。” 桑晚安几个人上到三楼,三楼的摆设要比一楼豪华很多,人也不是很多,但是非常大,没一张桌前三三两两个人,稀稀疏疏地坐在那里,颇有情调地赌博。 几个人迅速地扫了一眼之后,眼尖的虎子马上低声说:“我看见木灵了。” 桑晚安顺着虎子的方向看去,只见距离她们大概二三十米开外,过道边的一张赌桌旁边,木灵手中抓了一把爪子在慢条斯理地磕着,那一身古旧的装扮,嗑着瓜子的样子,和这场面上是格格不入的。 但是,竟然没人敢对她投来丝毫不屑的目光。 按理说,木灵这装扮在这些人眼中,怎么说都是寒酸的。 第279章 他从腥风血雨中来。2 桑晚安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丫头倒是聪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了一个靠山,一个老年人,大概已经六十岁上下左右,头发花边,坐在那里赌博。 木灵就站在他的身边嗑着瓜子,每一把牌,那个老人就要问一下木灵。 看起来,态度还很是尊重。 桑晚安随意找了一张赌桌坐了下来,然后从包里拿出来一叠现金来,当场换了筹码,便让荷官发牌了。 赌桌很大,桑晚安便玩着牌边和身边的温妮说:“木灵那丫头不知道是用什么办法和那个老人搭上了线,估计用了什么伎俩帮老人赢了钱,所以才能待在这里这么长的时间,你想个办法去接近她,问到欧阳的下落。” “好。” 温妮笑着应了一声,正好那个荷官看了过来,她朝着荷官笑了笑,转身便朝着走道走去了。 她顺手从端着饮酒走过的侍者拿了一杯饮料,边朝前走边喝着饮料,喝了几口之后,她就低下头来往包里找什么东西,一直埋头找东西,一边往前走。 逐渐接近了木灵,假装低着头找东西的温妮一头撞上了站在过道边上的木灵。 手中的饮料也溅了出来,洒在了木灵的手臂上。 “你不长眼睛走路的吗?” 木灵清脆的声音从头顶上响起来,温妮连忙诚惶诚恐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找车钥匙,所以没看见小姐站在这里。” 说着,便从包里面找出来了纸巾来,帮着木灵擦拭着手臂上的饮料。 这个时候木灵自然是看出来是温妮了,她还不知道这温妮到底是要搞什么鬼,不过,她也是看出来了,温妮在假装不认识她。 温妮飞快地擦拭着木灵的手臂,看见有人注意到了她们这边,便把低着头把声音压得低低地说:“我们被人盯上了,桑小姐让我问你,欧阳在哪里?” 木灵这才明白过来。 她皱起眉头来,露出很是嫌弃的表情,骂温妮:“没有眼力劲的家伙,今天要是碰上别人,非给你一巴掌不可。” 说完这些,飞快地压低声音说:“地下停车场下面,地下三层。” “对不起对不起。” 温妮说完这些,便直起身来朝着木灵鞠躬了几下。 她刚抬起头,便看见两个外国女人从对面的走道走了过来,温妮低下头叮嘱木灵:“这些女人不好惹,你小心一点。” 说完,便低着头朝着前面走去了。 和那两个外国女郎擦肩而过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有两双凉凉的目光扫视了她一眼。 那两个女郎走到了木灵的身边,亲切地询问她:“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 木灵摆摆手不理会她们,低下头和被自己哄得高高兴兴的老爷子说起话来。 那两个女人看见她和老爷子聊得那么开心,对视了一眼就走了。 这老爷子是她们的老客了,自然是认识的,所以对木灵,就少了一些的警惕。 “靠。” 等那两个女人从她的身边走过,木灵低低地咒了一声,呢喃地说:“有老妖怪的味道,好久不见了!” 接触过顾庭斯的人,身上的味道,是只有木灵这类人才能闻得到的。 她的鼻子,比猎犬的还要灵敏。 两个女人径直朝着过道走到桑晚安的身边,然后也没有停留,走过去了。 只是,却站在了三楼的扶梯口,做起了迎宾小姐的工作,有客人上楼来就友好地问好,然后引导客人坐下。 刚才可都是没有这些流程的,这么一会就服务这么到位了。 桑晚安便玩着手中的牌心里边冷笑不已。 温妮去了有大概十分钟的时间才回来,也不掐着声音了,用平常的语调说:“这里的洗手间竟然有一股异味,真是不舒服。”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让那两个外国女人听到,知道她是去了洗手间,不然这些人,是会产生怀疑的。 “这么高档的地方洗手间会有异味?” ****笑着打趣温妮,然后调侃她说:“你去的不会是男洗手间吧。” 男洗手间肯定是没有女洗手间那么干净的,时常有些尿歪了的现象,****话里的调侃意思,温妮自然是听得出来的。 她也不理会她,而是转向桑晚安说:“桑小姐,刚才崔先生来了电话,有个导演急着要见您,要不,我们先回去,下一次再来玩?” “什么导演?” 桑晚安有些不满,手下并没有停下来:“我才来没多久,告诉崔文,下一次再见。” “不行的桑小姐。”温妮很有耐心地劝:“崔先生说了,一定要见,很重要的。” 听见她很说,桑晚安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手中的牌来,和荷官说:“不玩了。” 站起身来和身边的虎子说:“把这些带上,我们回去。” 虎子弯下身来,把筹码兑换成现金装包,然后护着桑晚安离开三楼。 站在楼梯口的两个女人看见桑晚安离开,屈膝恭敬地道别:“欢迎下次光临。” 桑晚安自然是笑笑不说话的,她来这么一次这些人就都紧张得要死了,要是她再多来几次,那这些人不是天天都要这么紧张兮兮的? 从三楼下楼梯的时候,温妮把刚才从木灵那里得到的情报和桑晚安说了。 “在负三层?” 桑晚安觉得有些的吃惊:“要是欧阳染上了赌博流连赌场被顾庭斯给控制住了,他应该在赌场里面啊,负三层里面是什么?” 一般来说,负三层一般都是停车场之类的,她难以想象得出来下面会是什么。 温妮摇摇头:“因为不能留太久,所以,木灵没来得及告诉我其他的。” “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提议道。 “可是,我们现在出门去,门童会把我们的车开上来给我们,我们不用下停车场,要是我们说自己去驱车,下停车场的话,会引来怀疑的。”虎子是一个特别精细的人,很多细节上的东西,他都是要把****仔细很多。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几个人没有再说话,下到一层的时候,快走到门口,桑晚安嘱咐他们:“按照正常样子离开就可以,先离开这里再说。” 第280章 他从腥风血雨中来。3 到了门口,他们取了手机,门童去把她的车开了上来,他们驱车离开,没有停留。 这让保镖队长林生有些的纳闷,刚才那些女人说要是看见桑晚安他们离开,就把他们给拦下来,现在桑晚安离开了,她们又下命令说不要拦下他们。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自然是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的,但是也帮提出疑问,只能听命令办事了。 等车子开出去有差不多四五公里之后,桑晚安这才吩咐温妮:“找一处可以停车地方,把车子停好,你在车上等着我的电话,我和虎子****打的士去圣约赌场。” 她是一定要把欧阳给找到的。 昨天傅寒遇的情绪不高,她可以看出来,对于傅止这件事,他承受了空前的压力。 在他的心里,想来对这个哥哥,还是有很多的情分的。 温妮把车子停在了路边,有些担忧地说:“要不,我们给傅二公子打电话,让他帮来看看?” 这个是最为稳妥的做法。 桑晚安开了手机看了一下,她进入圣约赌场的时候,就给傅寒遇发过信息,但是,到现在,傅寒遇都没有给她回过信息,电话,也没有来过一个。 “我们进去半个小时之后要是没出来,你就报警吧!” 她把手机收回包里面,没有再想下去,推开车门下车,****和虎子连忙拉开车门下车,跟着桑晚安上了一辆的士,又往圣约赌场的方向去了。 温妮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找了一个地方把车停好。 只能看着时间,一旦过了半个小时他们还没出来,她就必须要报警。 再说桑晚安和****等人,乘坐了出租车直接下了圣约赌场的地下二层停车场,这才打发了出租车离开。 几个人找到了电梯。 ****在电梯按键上找了一圈之后很是疑惑地说:“晚安姐,这电梯,没有下去负三层的按键啊!” 桑晚安看过去,这才看见电梯按键上真的没有负三层的按键。 “温小姐是不是听错了?” 虎子眉头拧了起来,有些怀疑温妮是不是听错了木灵的话。 “不大可能。” 桑晚安太了解温妮了,她那个人一向严谨,在这样的事情上,她是不可能会听错的。 眼下事情马上陷入了僵局之中。 既然温妮没有听错,也不大可能是木灵搞错了。 木灵那个人一向都是自信满满的,要不是十分确定了欧阳在哪里,是不会把消息放出来给桑晚安的,而且,这里面明明没有负三层,为什么木灵说他在负三层呢? 电光火石之间,有什么一下子闪过了桑晚安的脑袋。 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负三层,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既然这电梯不能下到负三层,但是木灵又说这里的确是有负三层的,那就是说,这负三层是不对外开放的,寻常人不能随便下去负三层。 “你是说,这里的确是有负三层的?” ****摸着下巴有些的不大相信,但是,又觉得桑晚安说的有些的道理。 桑晚安没有犹豫,从电梯里出去,在停车场里面转悠起来。 最后,找到了一条安全通道。 安全通道的门是关上的,她推了一下,却是不能推开来的。 “你能开锁吗?” 桑晚安看向虎子,这个看起来虽然年纪不大的小伙子,但是沉稳内敛,看起来还是比较可靠的。 虎子不爱笑,听见她的话,有些尴尬地摸了一下鼻子。 他又不是贼,对开锁这行当,怎么能熟悉呢? 不过,他还真是比较在行的。 他伸出手往兜里面掏出来一把扣在一起和钥匙扣一般的小工具,看起来准备得还是挺齐全的,挑了一些合适的,就开始开锁了。 桑晚安不怀疑虎子的能力,果然没过几分钟,她就听见咔擦一声,门应声开了。 “走!” 虎子率先往里面走去,桑晚安和****连忙跟了下去。 不出他们所料,安全通道是直接可以通向负三层的,而且,这里看起来,不像是唯一的一条通道,因为这条通道上已经有些灰尘,估计是不常打扫。 也不是主要通道,所以,没什么人走动。 “这门也锁上了。” 走在前头的虎子拉了一下楼梯底下的那扇门,死死的拉不动,显然是锁上了。 虎子又摆弄起来自己的工具开门,这扇门似乎比上面那扇门的锁要复杂一些,虎子花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才把门给打开了,他刚要把门推开,却被桑晚安一把按住了手了。 “先别开,我看看!” 她站在门边,稍微把门一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往外看去。 只看了一眼,她便瞪大了眼睛来,往后退了一步。 ****和虎子看见她的样子都很是吃惊,两个人都往里面看了一眼,两个人的反应都和桑晚安的差不多,齐齐地瞪大眼睛。 “真他娘的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啊!”****低咒了一声。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场景,活生生的就是一个人间地狱。 巨大的大厅里白烟迷雾蔓延开来,民国风的装修风格,一张张梨花榻,上面躺着一个个吞烟吐雾的男男女女,拿着烟杆抽了又吐吐了又抽。 这场景,就如同清朝年间,鸦片肆虐的时候,国民沉迷于鸦片,整日颓废不堪。 里面便是活生生地重现了那时候的一幕。 桑晚安太熟悉这航经了,不只是在清朝年间,就是在民国年间这也是一样的,只不过,知道了民国年间,这些场景多见与那些妓院之中,吸了鸦片,云里雾里的。 旁边还有美艳的女郎相伴。 现在,这里面,也是一样的,抽着大麻毒品的男人,拥着赤身裸体的女人,云山雾里翻滚着,场景简直就是不堪入眼。 “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场景,简直就是活生生的活春宫。” ****骂了一声,当警察也有这么一些年头了,扫毒自然也是有过很多次经验的,但是,他都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景,看到这样的场景,他难以用言语形容出来现在心里的震惊。 第281章 他从腥风血雨中来。4 就是和别人说,也没人敢想象这样的场景。 虎子脸色也特别的难看,震惊地说:“这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搞了这么大的一个吸毒会所?还有****交易!” 里面不仅仅只有毒品,还有女人呢。 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除了吸食毒品之外,还进行****交易,一眼瞧过去,这大厅里面怎么也不少于五百张梨花榻吧,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这些人,简直就是已经丢弃了所有人格,所有的道德,所有的伦理。 已经不是人了! 怎么能这么无耻? 桑晚安的脑袋里面不断闪过一个人的脸,闭上眼睛来,心口里面的那颗心在砰然乱跳,如同雷动。 顾庭斯! 这个是他的地盘。 “现在怎么办?”****有些不安了。 这个圣约赌场下面藏了这么一个**的地方,也不知道进行了多长的时间,在这法律森严的帝都里面,竟然存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而且,还没有被撼动。 虎子想了想说:“要不我们通知局里吧,这事情我们搞不定了。” 本来以为这下面会是一个私人停车场或者是一些别的东西,怎么都没想到这下面会是这样的一个情况,这么大的犯罪现场,他们三个人,是根本没办法处理的。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程度,桑晚安也不能再继续往前走了,便顺了****虎子的话说:“打电话报警吧。” 虎子和****连忙拿出来手机准备要打电话,两个人一看手机,脸色顿时便变了,都看向桑晚安说:“不行,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 桑晚安脸色变了一下,连忙看自己的手机,信号那一个格竟然显示着无信号,真的是一点信号都没有。 她举高手机来想要寻找一些信号,忽然看到了头顶上一个小小的散发出红光的东西,她一下子就愣住了。 看着那个针眼一般大小的红点,声音微抖了一下说:“这里有针孔摄像!” 也就是说,他们被发现了。 ****和虎子齐齐地看向桑晚安指着的地方,虎子马上笃定地说:“是监控!” 下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监控摄像头,没想到,这里竟然装着针孔摄像头,这么小的一点,要是不仔细看,是不会发现的。 “我们被发现了。” ****的脸色沉下来,第一个反应就是:“离开这里!” 身为警察,他们最是知道经营着这样的毒品和****的人,一定是手段十分残酷的,要是发现有心人要破坏他们的生意,下手一般都极其的可怕。 一定得死! 虎子和****马上做出了反应来,左右护着桑晚安要往楼上撤。 但是很不幸的,就在他们刚踏出几步的情况之下,立刻听到了从上面的楼梯传来一阵十分嘈杂的脚步声,听起来,来的人怎么说都有十几个人。 “有人来了。” 几个人齐齐地停下了脚步来,上面已经被赌住了去路,是不能从上面去了。 桑晚安的脸色沉下来,心里对顾庭斯的怨恨更加的浓烈,这个男人真的是丧心病狂,以前是这样,现在,竟然也是这样,而且,看起来是变得更加变本加厉了。 连这样污秽的生意都能做,那个男人,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 也对,毒品和****生意,往往是来钱最快的。 就算是不为了钱,顾庭斯这个人,骨子都有反骨,就是喜欢做这样******的事情,做社会的蛀虫,蚕食着这个社会,他就是喜欢看着一个世界崩塌。 然后,自己创造属于自己的世界。 “现在怎么办?”****对眼前的情况是束手无策了,看向虎子,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实在没办法了,虎子给出建议:“是冲出去还是进入里面?二选一。” 这个选择只能在几秒钟之内做出来,****脾气有些暴躁,低吼道:“出去还不知道是什么定数,但是进入,可能就是真走入了虎穴之中了。” 这两个选择,都不是好的选择。 几个人站在那里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眼看着楼上的人越来越近,桑晚安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感觉心尖都在颤抖。 以前和现在,顾庭斯永远显得那么运筹帷幄。 就在这千钧一刻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门被打开的声音,几个人的身体都是僵硬了一下,莫不是后面也有人堵上来了? 幸好,这个时候,从身后传来的不是那些保镖的声音,而是木灵那带着一些调侃的话:“不知道往哪里逃了吧?“ 几个人心中顿时松了一下,连忙都退到了门口边。 “跟我走!” 木灵打开门让几个人进去,然后从里面把门给反锁上了。 真正走近这污秽之地,空气之中浓烈的鸦片的味道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其中夹杂着女人的呻吟声和男人舒服的低呼声,简直就是无法直视的场景。 而木灵竟然见惯不怪的,带着他们穿过人群朝着一个包间走去。 桑晚安跟着木灵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看见从门口的方向涌进来了十几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四处张望着,明显就是在找人,而且,找的人,就是他们。 “我们要去哪里?” 桑晚安连忙加快了脚步跟上木灵,压低声音问。 他们走过的每一个地步,躺在梨花榻上的那些人都好像是没有察觉到一半,沉醉在毒品和女人里面欲生欲死的,根本就管不得旁人了。 这个地方,最是能够消磨人的意志。 木灵走在前头,快速地说:“带你们去找欧阳。” “欧阳他现在怎么样了? 桑晚安已经大概能够想到,来到这里的人,都不会是一种正常的状态。 真的不敢想象现在的欧阳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也许,和眼前的这些人,都是一样的。 要是这样的话,那该是多可怕的事情。 也怪不得宋唯一宁愿毁掉了自己的前途,也要听顾庭斯的话出卖傅止,只有出卖傅止,才可能救得了欧阳。 第282章 他从腥风血雨中来。5 就像是现在,进入这个地方这么艰难,想来,宋唯一也是尝试过救欧阳的。 本来她对宋唯一还有些的不好印象,现在看来,那个女子,也是有情有义的一个人。 在这无情的娱乐圈里面,能有一个这样的女孩子,也是实在不容易的。 “你看到他就知道了!” 木灵的话有些隐晦不明,但是,明显的,她现在就是带他们去找欧阳的。 听见木灵的话,桑晚安点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既然木灵这么说,就是已经笃定了她心中的猜想,现在的欧阳,看来是情况不太好。 眼看着那些从门口涌进来的黑衣人已经发现了他们的位置,正穿过人群从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她马上看了一下手机,还是显示着无信号,看来这个地方,是不准许用手机的。 一点信号都没有。 不过也不奇怪,像经营毒品和****生意的这种地方,都是极其隐秘的,不可能让人随便带手机进来,怕是要把这里面的情景给泄露出去,招来警察。 “我们就算是找到了欧阳,也不能把他带出去!” ****很是紧张,今天经历的这一些事情,真的是刷新了他的三观了,没想到,在那个光明的世界之外,竟然还有这样的一种人间地狱的存在。 而且,身处在这期间的人,都自甘堕落。 一点都不像是被强迫的,这些人,其中很多人一定是富甲一方的,但是,沉迷在这样的玩意里面后,所有的财富,估计都被搜刮得差不多了。 桑晚安心里一阵凉,这顾庭斯,真的是太有手段了。 “是啊,这里守卫这么多,我们如何把欧阳带出去?”虎子也附和,一向都是比较沉稳的他,现在看起来也有些的小小的紧张了。 不过,任何人都会是这样的反应的,这个地方,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自己的命给搭上来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木灵却是咯咯地笑了一下说:“怕了啊?” 看起来,她倒是一点都不害怕。 说起来,她的速度也是快,就用了一天的时间,竟然就找到了欧阳的下落了,不得不让桑晚安觉得奇异,果然,木灵是有着自己一些能力的。 或许以后对付顾庭斯,木灵会是一个好的帮手。 “怕?我只是怕不能保护好晚安姐出去,队长会把我们踩死!”****瞪了一眼木灵,还要摆出来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来,其实,他的心里,是真的有些怕了。 当警察这么久,自然是遇上危险的情况也不少,但是,遇上眼前这样糟糕的事情,还是第一次。 摆明了,要是打不过这些人,就得死。 但是,要想和人家这么多人打,他们两个看起来,还真的不够打的。 木灵对此没什么意见,只是看向追上来的那些人说:“别担心,那些人好对付,就是怕那些个女人下来。” 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带着桑晚安等人拐过一个拐角到了一处包间前,她的手放在门上,眼睛却是往入口的地方看过去,似乎是想要看看她说的人有没有追来了。 桑婉那自然是知道她说的人是谁了。 在上面他们看到的那些个外国的女人,桑晚安有些吃惊地问:“你和她们杠上了?” 那些个女人在三楼的时候对木灵还是毕恭毕敬的,桑晚安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木灵就和那些人给杠上了,她自然知道那些个女人的厉害,那些女人,一定是顾庭斯身边的人。 每一个人,脚下功夫,都不会错。 “没有。” 木灵摇头,紧接着说:“但是我看得出来,她们一个个都武功不错,要是她们都来了,我也没有把握能不能对付得了她们。” 幸好,那些个女人并没有出现,只有十几个黑衣保镖匆匆地朝着他们这边赶来。 “快进去把他扛出来。” 木灵把门一推,马上的,从宝剑里面就涌出来了一阵浓浓的白烟,难闻的味道让桑晚安清咳了一下,看进去,顿时便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表情了。 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桌子上面零零散散放着几个碟子,里面有可疑的白色粉状,旁边还有一个烟杆,和外面的那些男人用来吸毒的一样。 这桌面上的东西还不能让她感到震撼。 感到震撼的是床上。 一张大床上七零八散着躺着三个人,欧阳赤身裸体地躺在那里,还好是腰上盖了一条被子,不然,桑晚安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敢直视了。 让她觉得胃里翻腾的是,欧阳的身边,竟然躺着两个赤身裸体的女郎。 真是是赤身裸体的,一丝不挂地躺在那里,抱着欧阳睡着了。 三个人都睡得很沉,他们推门进来,那三个人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就算是被他们这样盯着看,那三个人也是没有一点醒过来的意思。 里面的情景,不仅仅是桑晚安,****和虎子看了,都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脸去。 木灵倒是大方,看着里面嫌弃地说:“我打听过了,欧阳已经在这里待了半个多月了,沉迷毒品和女人,现在是半刻都离不开毒品了,宋唯一来找过他,看见这样的情形,没事痛苦不堪。” 说着,似乎也为宋唯一那姑娘觉得不值得:“要是我,早就把他丢掉了,谁还要理他。” 宋唯一估计是想要把欧阳从这个地方带走的,可是被顾庭斯的人给拦下来了,逼迫她出卖了傅止,帮助顾庭斯扳倒傅家,扳倒傅寒遇。 顾庭斯应当是承诺了她,这是带走欧阳的唯一的一条路。 所以,宋唯一才那么做了。 而且,宋唯一的身边,时时刻刻跟着顾庭斯的人,她没有别的任何一点选择。 “还不把他扛出来走人?” 看见****和虎子两个人不好意思地站在门口,木灵的语气冷了一些说:“再等下去,那些人就追上来了。” 眼看着那些人已经快追上来,****和虎子也顾不上那两个赤身的女人,冲进去用被子把欧阳裹起来,****扛着他,几人就往外撤了。 第283章 他从腥风血雨中来。6 “你们跟我走,我已经找好撤退的路线了。” 木灵快步走在前面,朝着那些保镖来的反方向走去。 看来这一天的时间里,木灵是一刻都没有闲下来过,什么都办得妥妥帖帖的。 “这一百万,看起来还是花得挺值得的。”桑晚安虽然很紧张,但是还是忍不住打趣了一下木灵。 用一百万就能让木灵做这么多事情,她觉得不亏。 木灵骄傲地丢过来一句:“那是一定的!” 但是马上的,她就叫了一声:“这真是太倒霉了!” 桑晚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从另外一个门口,鱼涌而入七八个穿着旗袍长靴的外国女人,他们穿着高跟长靴,走起路来却是飞快的。 气势汹汹地朝着他们这边冲了过来。 “真是怕什么就给老娘来什么。”木灵看见那些女人朝着这边过来,也是忍不住爆了粗口,她本来是想着,要是只有那些个保镖还好对付一些。 她一个人能打十个,没想到,竟然还来了这么一些女人。 这些女人,每一个人的功夫,可都是不比她差多少的。 就算是比她差一些,但是,人家人多啊,加上后面来的那些个保镖,现在,他们想要全身而退,却是不可能的了。 “我们往哪里走?” 扛着欧阳的****显然显得有些吃力,不管怎么说,这欧阳也是一个大活人,这重量一点都不轻的,让他扛着这样一个人快步走,几乎是小跑着逃命,毕竟不是轻松的事情。 木灵也不管了,加快了脚步朝着旁边走去。 他们走的方向看起来没什么出口的,没想到,木灵带着他们绕过衣衫屏风之后,竟然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走廊来,木灵快步在前面走,语气也变得快了很多:“这走廊的尽头有一个电梯可以上去。” 这电梯,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停顿了一下,她又提醒他们:“但是,这电梯,只能通往五十层。” 也就是说,这电梯,大抵是一个私人电梯。 “也就是说,我们只能上到五十层?”虎子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满脸愁容:“上了五十层我们同样是逃不走,谁知道五十层有什么。” “不走五十层那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等死!” 木灵冷冷地丢出来一句话,斩断了他们所有的退路地说:“这是地下三层,只有四个出口,你们刚刚进来的那个,已经被人给封死了,还有那些保镖赶来的那个,另外一个就是那些女人赶来的那个,现在,我们走的,就是第四个!” 说了这么多,把虎子的所有话都全部都给堵死了。 他虽然觉得上去五十层不是一个好的办法,但是眼下,他们只有上去五十层这么一条出路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桑晚安只觉得胸口处一阵刺痛。 马上的,一股浓烈的不安就涌了上来。 五十层,是最后的一层。 这部电体,是私人电梯,肯定是这里最大的boss乘坐的电梯。 那么,这个大boss,会是谁? 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的,桑晚安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人死死地给扼住了,一点都呼吸不出来,感觉下一刻,自己就要死掉。 “不能上去!” 桑晚安开了口。 走在前头的木灵一下子就停下了脚步来,回头看向桑晚安,不耐烦地问:“为什么?” 看出来木灵的不耐烦,桑晚安也不在意,看着木灵的眼睛说:“我猜,那个人在!” 木灵听见她的话,立刻明白了过来。 “你是说,顾庭斯在五十层上?” 木灵刚开始的时候没有想到这竟然会是顾庭斯的专用电梯。 现在被桑晚安这么一提醒,她这算是想起来了。 是啊,这圣约赌场经营着这么一出**不堪的毒品和****吧生意,这个幕后大boss一定不会是寻常人。 寻常人敢做这样的事情吗? 要是被警察扫荡了,这个幕后大boss,一定是要枪毙的。 做这个事情,除了有钱有权势,最重要的还是有胆子。 木灵想,当今世上,她再也找不出来有什么人比顾庭斯的胆子还要大了。 那个男人,生来就是一个枭雄。 “既然他在,那就好办了,恩恩怨怨,我和他现在就要算清楚。”看见桑晚安这么笃定顾庭斯就在五十层上面,木灵非但不害怕,而且看起来竟然兴奋了起来。 她眼睛都开始冒光了:“我找了他这么长的时间,他把自己藏得这么好,好不容易在这里遇上了,怎么能放过他?” “你今天不能这么做!” 桑晚安看见木灵蠢蠢欲动,一定要找顾庭斯绝一个胜负,连忙阻止。 听见她这么说,木灵的眼睛沉了下来:“为什么?难道你不希望我把顾庭斯给杀了?” “我自然是希望!” 桑晚安看向****虎子还有被****扛在身上的欧阳,抿了抿唇说:“但是,我更加珍惜他们的生命。” 她和木灵的命,是她们自己可以掌控的。 生死,都没有什么可惜的。 但是,****虎子和欧阳都是无辜的,前面两个是被她带来的,而欧阳,是宋唯一指定了要她救出来的人,只要把欧阳就出去,就能够让宋唯一改口。 也就解了傅寒遇的忧愁,救了傅止。 所以,这三个人,不能出事。 “我们没时间了。” 虎子看着已经冲到了走廊另一边的保镖,那些人涌进来,看见站在这一头的桑晚安他们,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上前来。 而是分开一条道来,那些个外国女人便从分开的那条道上走了出来。 她们朝着桑晚安这边走过来,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们的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 只是这微笑,在这个时刻看起来,让人格外的心寒。 这些个女人的中文十分好,说起来一点都不带停顿了。 走在最前头的那个女人看着桑晚安,微笑着开了口:“桑晚安小姐,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明知道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还要故意这么问,桑晚安脸色阴沉着看着那些女人一步步地朝着他们走来,在她们走动的时候,那举止神态之间,他好像看见了那属于顾庭斯身上贵族一般的优雅。 第284章 他从腥风血雨中来。7 那个男人出身贵族,被他带在身边的人身上,自然也是带上了他的气质。 从这些女人的身上,她就能看出来顾庭斯的影子。 “我来把我朋友带回去,难道这都不可以吗?” 桑晚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而阴戾,这些女人,就是顾庭斯的化身,她们走的每一步,都有那个人在她们的背后指挥着。 那个女人笑得很是优雅地说:“桑小姐有所不知,欧阳先生是我们大boss的客人,谁要想带走他,必须要经过我们大boss的允许才可以,桑小姐应该没经过大boss的准许的。” 说这话,好像欧阳已经成为了他顾庭斯的专属品了。 一个生长在现时代,还是公众人物的人,顾庭斯竟然敢这么公然地把他变成了他的物品。 要带走他,还要经过他顾庭斯的同意才可以。 桑晚安抿唇冷冷地说:“凭什么,欧阳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是我的朋友,我要带他走,和你们大boss有什么关系!” 这不是询问,而是肯定,欧阳和顾庭斯,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女人听见桑晚安这么说,深邃的碧眼立刻阴了一些,脸上的笑容也冷了一些说:“大boss说他不能走,他就不能走!” 言辞冷硬,语气坚决。 的确是那个人身边的人的作风。 桑晚安看着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心里千回百转的,要是硬拼的话,他们是一定打不过这些人的,眼瞧着眼前这些女人都是练家子,她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怎么打? 就算是****和虎子多能打,也没用。 “上五十层!” 木灵压低声音在桑晚安的耳边低语,知道桑晚安一定是要阻拦的,她又坚决地说:“我们是不可能从这里突围出去的,只有上五十层,才有可能。” “你倒是想!” 桑晚安抬起脚来在木灵的脚背上踩了一脚,咬牙切齿地说:“顾庭斯不会消失不见,但是我们上了五十层,就不知道能不能下来了。” 她永远也猜不透顾庭斯的心思。 就像是这些年,她就算是变成鬼了,在那石棺之中凄厉回转,撕心裂肺,也想不明白,顾庭斯,那个人明明那么多情,为什么可以到最后一声不吭地把她钉入棺木之中。 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有很多事情,是我们根本就参不透的。 顾庭斯的心,是这世间最坚硬的东西,永远寸风不进。 木灵脚下吃疼,贴着桑晚安的身体忍着脸上露出来的痛苦神色,压低声音在她的耳边耳语:“我们不上去五十层,你能保证我们能够活着从这里出去?” 这个,是桑晚安没有办法保证的。 “你们不要再做这样徒劳的挣扎了,束手就擒,我们还可能给你们一条活路。” 那个外国女人看见桑晚安和木灵在低声耳语,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脸色变化不定,往前走了过来,步步紧逼。 木灵扯了一下桑晚安的肩膀说:“快走!” 身后虎子站在电梯口的地方,已经按下了电梯的按键,电梯在她们的跟前徐徐打开。 那些个外国女人看见她们按下来了电梯,脸色皆是大变了一下。 几乎是一瞬间的,她们加快了脚步朝着他们这边奔跑了归来,脚下那高跟鞋,好像平底鞋一样轻松自在,看她们快步奔跑,像是如履平地。 这不得不让桑晚安很是佩服这些个女人。 木灵拖着她的肩膀把她拽入了电梯之中,就在那些女人扑过来的时候,电梯门被关上。 她看见那些女人站在外面面目狰狞的,一个个脸色都是十分难看。 然后,在电梯开始上升的时候,听见当前的那个外国女人朝着身后的保镖喝道:“把电梯的开关切断。” 桑晚安的心咯噔了一下。 电梯要想成功上升到五十层,不是一个短的时间,要是在终于之中电路被切断,那她们就只能被困在中间楼层了。 该死的是,这电梯,在其他的楼层都没有出口,直通五十层。 这是什么鬼! “干净看看你们的手机有没有信号了。” 随着电梯上升,桑晚安这才想起来电梯已经离开了地下三层,或许,到了地面上,他们的手机就有信号了也不一样。 “有了。” 虎子惊喜地叫了一声,然后马上拨打电话回了局里。 但是,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地看着桑婉说:“占线。” 桑晚安不敢耽搁,连忙用自己的手机给傅寒遇打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女人冰冷僵硬公式化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这结果,出乎意料。 不在服务区这是怎么一回事? 虎子在不断地给局里打电话,但是局里的几条线路都占线着,电话根本就打不进去。 这样的情形,是很少能够遇上的。 扛着欧阳的****有些累,气喘吁吁地说:“一定是局里有新任务,接线员一直在忙着。” 一般局里遇上了大行动,就会有很多电话打进来,接线员根本就停不下来,这种情况虽然少见,但是,也不是没有的。 “给你们其他的同事打看看。” 木灵在旁边看着,冷不丁地提醒了一句。 虎子连忙给自己的同事打电话,但是,无一例外的,不在服务区。 桑晚安也给唐维打了电话,也是不在服务区的。 这下子,他们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本来以为,就算是上了五十层,遇上了顾庭斯,要是能够在上升的过程中之中告诉傅寒遇他们所在的位置,那他们的结局,应该是不会太惨的。 但是现在,到紧要关头,一个个都是联系不上的。 这事情,闹大了! 电梯缓缓上升,忽然,电梯底部传来了咔擦一声,如他们料想的一样,电梯在半空之中被切断了电路了,就这样停在了中间楼层。 这是一部观光梯,从外面透进来的昏昏沉沉的天光,天色阴沉沉的,居高临下,让他们可以看见大半个帝都的精致。 要不是被追杀,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还真的是一处绝佳的观景平台的。 但是,现在他们每一个人,都没有了观赏景色的心思。 第285章 他从腥风血雨中来。8 “重死了!” 在一片安静之中,****抱怨了一声,把肩膀上扛着的欧阳一下子就丢在了电梯上,然后他叉着腰喘着气。 被一下子丢在地上的欧阳,许是因为吃疼,竟然慢慢地醒转了过来。 在被子里面蠕动了一下身体,睁开眼睛来迷迷糊糊地看着围着他的人。 他看得不清楚,天旋地转的,他眯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每一个人傻笑,最后把目光落在桑晚安的身上,然后,像个傻子一样痴痴地笑着说:“大宝贝,你来了……’ 桑晚安被他这喊声喊得是娇躯一震。 倒是木灵饶有兴趣地看着桑晚安,揶揄地说:“这人现在毒品上头,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他一看见你就知道叫你大宝贝,看来是认得你,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这等明星之间的猫腻,外界都是十分感兴趣的。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还知道开玩笑:“晚安姐,你不会瞒着队长,还在外面养着一个小白脸吧?” 看这欧阳,妥妥的就是一个小鲜肉,的确是可以做小白脸的。 桑晚安无力地瞪了一眼****和木灵,无可奈何地说:“这个人,定是脑子被毒品给腐蚀了,把我认成了宋唯一。” 这么说倒是有理有据的,人家欧阳是有女朋友的人,正派女朋友现在就在警局里面,为了他回了自己的前途不说,还摆脱他们来救他,看来,两个人是情深意重的。 不太像和桑晚安有一腿。 看见木灵和****都是一副信了的表情,桑晚安的心本来松了一下。 谁知道这个时候,躺在地上抱着被子的欧阳竟然慢慢地坐了起来,背靠在电梯上,眼睛游离地看着桑晚安,笑着说:“大宝贝,我怎么可能把你认成其他人呢!” 桑晚安立刻如遭雷劈,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她刚想要低下身来捂住他的嘴巴,欧阳已经笑呵呵地把她的名字都给丢了出来:“你是桑晚安!” 他就像是醉酒的人一样,伸出一只手来上上下下颤颤巍巍地指着桑晚安,笑得是满脸的暧昧。 木灵****和虎子三个人齐齐地把目光落在了桑晚安的身上,皆是一脸的不怀好意。 “我差点就被你给骗了。” 木灵眨眨眼表示自己真的是太单纯了,竟然以为真的如桑晚安所说的那样,欧阳是把她当成了宋唯一来,所以才叫她大宝贝。 没想到,人家欧**本就没有认错。 看样子,还十分的笃定。 他这声大宝贝,叫的可真的就是桑晚安。 桑晚安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鬼知道她是怎么一回事,这个欧阳就算是桑晚安养的小白脸,可这也和她没什么关系啊,她可是冤枉的。 “晚安姐,你这么做就不厚道了。” ****挤着眼睛坏笑:“要是队长知道了,非把这小子的腿给打断不可。” 桑晚安叹了一声,无奈地说:“干净告诉你们队长,把这王八蛋的两条腿都打断好了。” 这样她还觉得不够过瘾,幽幽地说:“最好是顺便把他的舌头也给拔掉了。” “哟,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木灵悠然自得地在一边说着风凉话,对这些个八卦的事情,她发现自己是越来越喜欢了。 尤其是桑晚安的这些八卦。 听见桑晚安这么说,欧阳立刻摆出一脸的委屈来,朝着桑晚安爬了过去,伸手一把抱住了桑晚安的大腿,估计是头晕得厉害,整个人都靠在了桑晚安的腿上。 抱着她的腿,就开始撒娇了:“大宝贝,我好难受,你不要不要人家……” 这下子桑晚安的脸色真的是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了,就像是生生地吃了一个苍蝇,还吞不下去,就卡在喉咙里面,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恶心到家了。 “噗噗噗。” 木灵很是没心没肺地大笑了起来,看着眼前的情况,就差点笑得蹲下来拍地板来表达她此刻激动的心情了。 ****和虎子也是忍俊不禁,却不敢笑出声来,只得摸着鼻子别过脸去,躲起来笑了。 对于现下这样的情况,是桑晚安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她无奈地抬头看天。 天啊,她是摊上了什么鬼了。 “你们笑吧,我保证你们待会一个个都会笑不出来的。”桑晚安说的这些话可不是吓唬他们的。 马上的,几个人的笑声就停了下来了,因为刚才太激动,把自己当下的处境都给忘记了。 他们现在正被困在中间楼层,估摸着有三十层左右的高度了。 电梯一动不动的,只有从外面透进来的一些天光,才不至于让他们两眼摸黑。 欧阳被毒品侵蚀得很厉害。 这样抱着桑晚安的腿的时候,没说几句话,便有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明显是又困了,就这样抱着桑晚安,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看见很多吸毒的,行为颠倒疯狂得很,这欧阳还算好,就是想要睡,不闹事!”虎子想要把欧阳从桑晚安的腿上给扒下来,谁知道欧阳双手死死地缠着桑晚安的腿。 根本就拉不下来。 桑晚安黑着脸,叫住虎子说:“行了,还是想想办法怎么活下来吧,别理他!” 一个多月以前,这个大少年还是意气风发活泼乱跳的一个人,能歌善舞的,在娱乐圈里混得风生水起,没想到,只不过是一个月不见,他便被毒品侵蚀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颓废落魄,简直不敢想象。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在她的生活里也来过,看见他变成这个样子,桑晚安心里,难免觉得唏嘘不已。 “能怎么办?”****看了一眼电梯外面的景色,摇头说:“被困在这里,是谁都出不去。” 电梯停在了中间,要是不通电,他们是插翅难逃的。 桑晚安抬头看向上面,电梯阻断了她的视线,不过,她大抵可以想象上面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了。 就在几个人都是一筹莫展的时候,又听到电梯底部传来了擦咔的一声,电梯竟然慢慢地开始动了起来了。 第286章 他从腥风血雨中来。9 “通电了。” 刘元低声嘟囔一声,对于通电电梯终于上升的情况,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样子。 而是哀叹了一声:“要开始为人鱼肉了。” 他的这点倒是有自知之明,和桑晚安想的一样。 五十层上面,想来现在等着他们的,定然是美人如云,只是在,这些美人,都是有毒的。 她看着缓缓上升的电梯,低头看了一眼靠在她脚边安静地沉睡的欧阳,心情莫名平静了下来,就算是前面是刀光剑影,当下已经来不及后悔。 再说,欧阳的确是无辜的。 随着电梯上升的缓慢速度,她的心也在开始一点点地提起来。 算起来,这一切,都是她带来的。 不管是傅寒遇身边的不幸还是欧阳宋唯一还是傅止,大部分的灾难都来源于她,虽然说也有他们自己的成分,但是不管怎么说,要是没有她,他们的生活轨迹,一定会是不一样的吧。 这么想,她的心,就很是难受。 这世界有这个世界的法则,自然法则是不允许她存在的。 顾庭斯非要逆天改命,改变了自己的命数还不算,还把她的命数也改变了。 活着,有时候并不是正确的。 “娘的个天!” 耳边传来刘元的哀嚎声,把她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拉了出来。 电梯已经缓缓地停了下来,桑晚安顺着刘元的目光看向电梯口。 那电梯口站着十几个同意旗袍装长靴的外国女人,笔直地站在那里,已经等了他们好一会了的架势。 看起来,这些女人是把他们困在电梯中部,等她们上来五十层之后,才让人给电梯通电,让桑晚安他们上来,这样,他们就可以在电梯口等着他们了。 眼看着电梯门缓缓地打开,刘元朝着站在电梯按键位置的木灵大喊:“按一楼。” 木灵马上伸出手去按,按了好几下,按键却是不亮了、 “又断电了!” 木灵无可奈何地放弃了挣扎。 许是知道他们的意图,那些女人吩咐在下面的人迅速断掉了电源,以至于电梯门只开了一半,只容得一个人进入。 两拨人就站在那里对视着。 一时之间,竟然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几乎是一瞬间的,那些女人迅速地朝着电梯这边用过来,伸手就要把电梯口给掰开来,把他们给一网打尽。 而刘元和虎子的动作也是一触即发,在那些女人涌过来的时候,也是迅速地涌到电梯口,那些女人的手一伸进来碰到电梯门,他们就抬脚重重地揣在她们的手上。 逼得那些女人一步步后退。 退了一拨又涌上来一拨人,刘元和虎子都忙得不亦乐乎。 看见这乱成一团的情况,木灵退到里面,抱着手臂看着这一幕,笑得是很不厚道:“你们可真是一点都不厚道。” 在前面忙得不亦乐乎的刘元一听到这话,顿时就急红了眼了,大骂木灵:“你这个没心肝的女人,要不你来试试看。” 他们都知道,这电梯是他们必须要死守的一个角落。 要是被这些女人给攻陷了,那他们马上就会被拿下来。 “看我的。” 木灵听见刘元这么说,真的是动手了。 翻开自己的旧棉衣,从里面的口袋里面拿出来了一个布袋,然后在里面翻找着,从里面抓出来了一把树叶,干枯的,这形状已经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树叶了。 然后,她一把抓着刘元的胳臂,把他往后面拽了一下,竟然生生地把刘元给拽飞到了后面。 撞到了后面的电梯壁上。 她的力气很大,这一下子撞得刘元是一脸的懵逼,靠在电梯壁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没有想到,这瘦瘦弱弱的女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而且,看起来,这女人根本就是不怀好意。 一定是公报私仇! 木灵站到了电梯口分开的缝隙上,那些女人被虎子和刘元这么一顿打,每一个人手上都差不多受了伤,看着里面的他们,已经没有了刚才好脾气的样子了。 木灵一只手抓着树叶一只手拿着一只打火机,作势要点着。 刘元叫了一声:“我的打火机怎么在你那里? 他看见木灵拿着的打火机,长得很像他的打火机,这才往兜里面摸了一下,果然,他的打火机不见了。 想起来刚才木灵把他拽到后面的时候迅速地从他的身边走过,定然是那个时候顺走了他的打火机了。 这个女人,懂得还真多。 木灵不理会他。 而是笑眯眯地看着涌上来的那些个女人,良善地笑着说:“别担心,我会比他们温柔的。” 那些个女人的脸色变了变,不知道木灵想要做什么。 就在她们涌上来的时候,木灵忽然把手中的一把树叶全部点燃了。 很是奇怪,这树叶着了火之后,这么一把树叶,却是发出来无比浓烈的白烟来,那些滚滚的白烟从她的手中不断扬出去,电梯口顿时白雾迷茫,看不见一米外的光景。 那些女人首当其冲,被那些白眼熏得是眼泪直流,眼睛都睁不开了。 桑晚安闻见这白烟里面有股子浓烈的腥臭的味道,闻着让人都想要呕吐。 那些女人果然扛不住了,歪歪斜斜地扶着肚子就开始呕吐起来,朝着四处散开来,眼泪直流,溃不成军。 很是奇怪,桑晚安觉得这味道很难闻,但是,她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 狭小的空间里,她闻见从木灵的身上传来一阵阵似有似无的馨香,这馨香让人闻了心头一阵清爽,人的头脑,也马上就清明了起来,没有像那些女人一样有那么大的反应。 刚才那样美艳大方的女人,现在一个个都不顾形象了起来。 “快把欧阳扛起来。” 木灵回头吩咐傻眼的刘元。 刘元不敢说什么,蹲下来去掰欧阳缠着桑晚安的双手,却就是掰不开,情急之下,他也管不得了,抬手就往他的脖颈后面劈了一下,欧阳便华丽丽地倒了下来。 昏死。 (本章完) 第287章 他从腥风血雨中来。10 他马上把他重新扛了起来,虎子把电梯的门一下子就掰开来。 木灵率先朝着外面冲出去,声音紧随而来:“跟着我!” 桑晚安和刘元子不敢离开木灵的身边半步,跟着她的步伐朝前走,在白茫茫的青烟之中,往前走的时候要是不紧紧跟着木灵,他们也会失去方向。 到了一扇门前,木灵奇怪地看了一眼说:“这门有些奇怪!” “管他奇怪不奇怪,快点进去!” 刘元走在最后,距离木灵的距离长了,她身上的香气淡了一些,他自然感觉到一股子的头昏脑涨,旁边窜出来一个女人来,他扛着欧阳艰难地朝着那个女人踹了一脚。 那女人立刻倒向了后面。 “靠,这辈子都没打过女人,今天算是破了记录了。” 刘元骂了一声,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眼看着她撒出去的树叶快要燃烧殆尽,白烟慢慢开始消散,木灵也管不得了,越过那道门,就朝着里面走去。 几个人刚刚越过那扇门,朝着走了没多久,便想起来木灵惊疑无比的声音来:“好大的一个迷宫!” 所有人都站住了脚来。 迷雾散尽,里面的情形一点点地显露出来,慢慢变得清晰无比。 他们这才发现,现在,他们已经迷路了。 偌大的一个五十层,五十个房间歪歪扭扭地建立着,刚从这条路走出去,路又被堵死了,根本就没办法前行,就必须寻找另外的一条出路。 如此反复,还是处身在迷宫之中。 “天啊,竟然能在这样的高楼上建立起来这么一个大迷宫来,这是要花多少钱啊!”刘元看着迷乱的环境,不由地感叹着。 木灵哼了一声道:“顾庭斯财大气粗,这点钱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 一个人活了这么长的时间,如同顾庭斯一般,已经站在了财富的巅峰上,他随随便便就能够造出来这么一个大迷宫来,其中花费,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的事情。 对木灵的不屑,刘元并没有反驳,而是看了一眼身后问:“那些女人竟然也没有追上来,现在我们怎么办?” “我估计那些女人也不知道我们走到了哪里了,一时半会找不到我们。”虎子往前走了一步,看了看眼前的三岔路,有三条走道,眼下却不知道应该往哪边走。 刘元嘀咕道:“难道这里没有摄像头?” “没有!” 虎子很是干脆地回答,他已经查看过四周,当真是一个摄像头都没有。 “这里是属于顾庭斯的个人空间,他对这迷宫了如指掌,自然是不需要什么摄像头的,而且,装了摄像头对他更是不利,要是警察或者要杀他的人上到了五十层,控制了监控室,那就能突破迷宫。” 木灵环顾了一下四周,对顾庭斯的心思,也算是颇为了解:“现在没有摄像头,就算警察上来了,一时半会也是找不到他的所在的,没人能在这个迷宫里面找到他!” “这样,他便有足够的时间反抗,或者是,逃跑!” 虎子点点头接着木灵的话说,他的想法和木灵的想法是一样的。 这顾庭斯,实在是够缜密,也够奸诈、 刘元看了看木灵又看看虎子,着急地说:“那现在怎么办?那些女人肯定比我们熟悉这里,指不定就追上来了,现在我们往哪天路走?” 左右各一条路,前面还有一条。 这三岔路,走哪一条? 这下子把木灵难倒了。 看见刘元和虎子都看着她,她瞪了他们一眼说:“你们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复杂这么大的迷宫。” 这建筑不得不说,实在是太宏伟。 “那怎么办?”刘元哀叹了一声,眼下木灵都不知道怎么走了,那他们更是不知道该怎么走的。 就在几个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一直不说话的桑晚安忽然阴凉地开了口:“我知道怎么走!” “啊!” 这把刘元惊诧到了,看着桑晚安满是不解地问:“晚安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么复杂的迷宫,而他们身处在迷宫之中,如何知道怎么走? 不知道怎么的,他觉得桑晚安的脸色有些难看。 她往前走了一步,背对着他们,只说了一句:“我以前走过!” 刘元还想要问,桑晚安已经继续往前走了,声音冰凉地说:“跟着我走!” 没人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顾庭斯也曾建筑了这么一个庞大的迷宫,那个时候,他是怕死。 总是有那么多人想要刺杀他! 他有好多种保护自己的办法,一种是长时间待在江中的游轮上,要是上了陆地上,便是待在他给自己建筑的巨大迷宫里,多少年多少人想要杀他,都没能成功。 他的迷宫里,时常白骨森森。 以前她去过,在里面迷了不知道多少回,每一次都要在里面绕圈子。 后来顾庭斯便带着她,告诉她怎么一步步在迷宫里行走,他顾庭斯的迷宫,都有他独特的印记,就算是过了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可以在里面行走自如。 有些记忆在脑子里很是清晰,是怎么也没办法抹掉的印记。 “往左边走!”桑晚安走在前面,带着他们快速前进,似乎对这条路是十分自信的,还自信地判定:“其他的两条路,都是死路。” 被困在迷宫里面的人,有可能是一辈子都走不出去的。 顾庭斯也不会去理会他们,就让他们迷失在迷宫里面,直到饿死。 以前觉得这个人真的是很聪明,现在才觉得,当时那个人的手段,该是多么的残忍,在那森森的迷宫里,总能闻见尸臭味吧,那个人,竟然也能忍下来。 心要有多坚强。 “晚安姐,您直到这个迷宫有多大吗?” 虎子跟在桑晚安的身后,手中拿着手机照着前面的路让桑晚安往前走,看见走了这么久了,还是没有一点要看到亮光的意思,他便着急地问。 桑晚安加快步子往前走,丢下一句:“要是没人带领,一辈子也走不出去。” 第288章 他从腥风血雨中来。11 这话让虎子愣了一下:“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不信你可以留下来试一试。” 桑晚安也不用说什么让虎子相信,索性他要是不相信的话,就让他留下来试一试就好,便能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之处。 顾庭斯,永远是最琢磨不定的。 他是强敌! 虎子潸潸地笑了一下说:“晚安姐,我信你!” 能出去谁还要留下来啊,这不是傻子吗? 已经走出去很远,他们在迷宫里面走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了,还是没能走出去,木灵看着四面八方的墙壁,终于开口问桑晚安:“你知道,顾庭斯在爱哪里?” 桑晚安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是马上又恢复了。 依旧快速向前,摇头道:“这里面任何一个房间都可能是他的所在之处!” 想要知道顾庭斯在哪个房间真的不是容易的事情。 他在一个巨大的空间里错综复杂地建筑了无数的房间暗室,随时都可能更换地方,所以,想要找到顾庭斯,便更加是难上加难。 “太奸诈狡猾!” 刘元扛着背上的欧阳嘟囔了一声,算是真正认识到了顾庭斯的厉害之处了。 这个人,善于算计,和躲藏。 他看向木灵质疑地说:“你不是有办法找到欧阳吗?怎么没有办法找到顾庭斯?” “欧阳和顾庭斯是一个级别上的人吗?” 木灵瞪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却是伸手从自己的棉衣里面翻出来了一个旧布袋,然后从里面找出来了一个黄铜打造的如同罗盘一般的东西来。 然后,拿着那个人东西四处转了一下。 几个人都停下脚步来看着她,但是木灵的眉头却蹙了起来,有些不安地说:“找不到他的所在,但是我有个感觉,待会这里会成为一个极阴之地。” 刘元有些不相信:“这么厉害?” 木灵不理会他,而是拿着那个东西转身,站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再动了。 就在几个人沉默着的时候,站在路口警惕的虎子打了一个手势小声地说:“有人来了!” 桑晚安往前走了几步,仔仔细细地听着那边传来的声音:“那些女人追上来了。” 估摸着那些个女人也是费了不小劲了,桑晚安看向还在努力寻找顾庭斯的木灵,忽然问:“若是你找到顾庭斯,你能杀了他吗?” 木灵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回答。 而是转过身来慢慢地把东西装了起来,脸色有些沉冷了,缓声说道:“可以!” 只要那个日本人不在这里,她能够杀死顾庭斯的概率,是百分之八十。 剩下那百分之二十,是让他给逃走的概率。 听见她这么说,桑晚安沉默了一下,半响之后才说:“我不确定他现在的习惯还是不是和以前一样,只能说我带你们去找一下试试,不一定能找得到。” 她不是很确定,但是,又觉得,想要试一下。 心理面有个声音一直在叫着,走,往前走,找到他。 木灵眯了眯眼睛看着桑晚安,忽然调侃了一下:“那些年,看来你也学到了不少东西,至少在顾庭斯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那个男人应当是把很多关于他自己的秘密告诉过给她的。 所以,桑晚安这才知道迷宫怎么走,知道他可能在什么地方。 桑晚安不再理会木灵,而是带着她往前走去,七拐八拐了好一阵子之后,就把那些女人给甩开去了。 她保持着一直往右边走的方向,至少木灵是觉得,桑晚安在往东北角的地方一直往前,她心里有一个类似于罗盘的东西,丝毫不差,在迷宫里面行走自如。 越是越里面走,迷宫是越来越深,越来越难走。 就是桑晚安,早不断重复不断出现相同的景物的时候,也是有些犹豫的。 但是,犹豫归犹豫,停顿了一下之后,还是马上便做出来判断。 “晚安姐,前面是思路了。” 虎子走在桑晚安的前头,手中拿着手机,用手机的光芒照了一下前面的路,发现前面的路已经被一道墙给堵死了,根本就没有路可以再走下去。 桑晚安也站住了脚步来。 脸色有些怪异,看向木灵说:“今天是农历二十三,他应该住在东北角倒数第三条死路。” 木灵几个人的脸上都有些的惊疑不定,看着思路尽头旁边的一扇紧闭的房门,黑色的木门看起来毫无防备的能力,在手机淡淡的光芒之中,有些让人难以直视的炫目感。 她看着那扇门,有些踌躇地说:“这是他以前的习惯,但是我不知道,他现在还是不是这个习惯!” 也就是说,她不确定里面有没有顾庭斯。 虎子沉沉地看了一眼那扇门说道:“我去!” 他刚想要往前走去踹开那扇门看看顾庭斯是不是藏身在里面,却被木灵一把给抓住了手臂,压低声音怒骂:“你以为你去抓的是一个小毛贼呢,我告诉你,他要是在里面,你会没命的!” 她的声音是压抑着控制着的,听起来却是严肃无比。 虎子愣了一下,他觉得就算这顾庭斯怎么厉害,他怎么说也是一个警察,不至于那么怕的。 但是,他猜错了。 他从木灵的眼中看到了流失而过的恐惧,很是细微的一个表情,但是虎子就是看见了,显然,对顾庭斯这个人,木灵还是给了很大的一个肯定。 木灵把虎子拽到后面,她自己往门口走了过去。 “你跟着我,我去!” 身后桑晚安快步走到了她的跟前来,挡在她的身前,往门口走去,不由分说地敲响了那一扇门。 听着敲门声在寂静的空间里面回响,桑晚安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一上一下,一上一下,不断地跳动着,感觉里面随时都可能伸出来一只手来。 紧紧地遏制住她的喉咙,让她丧失一切呼吸。 门被敲响,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不知道做了多少的挣扎,桑晚安开了口:“顾庭斯,我是桑妩!” 桑妩这个名字,算不算是敲开顾庭斯的门的一道压钥匙? 她相信,是的。 第289章 他从腥风血雨中来。12 等了大概一分钟,门内还是空无一人,桑晚安安静地站在那里半响,然后转身离开。 木灵愣住:“怎么走了?” “他不在里面!” 桑晚安的语气十分的笃定,这让木灵不得不翻了一个白眼。 质疑地朝着桑晚安低声道:“你凭什么觉得只要顾庭斯在里面,听见你的名字就会给你开门?” 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女人脑子里面到底都是一些什么,顾庭斯这个人,当年都舍得把她钉入棺材之中了,难不成现在她还会以为,他对她余情未了? 虽然说,她也觉得这是事实。 顾庭斯的确对桑晚安余情未了,或者更为确切地说,是因为这些人太寂寞了,他开始疯狂地想念当年那个义无反顾地陪在他身边的桑妩,只有桑妩,才能解他所有的忧愁和快乐。 她聪明,她秀智,对他来说,这世上,没有任何的女人能够如她那般,深入他的心。 桑晚安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对木灵的质疑,她一点都不想解释。 她有这个自信,顾庭斯要是在里面,一定开门。 看见桑晚安不理她,本来脾气就有些倔和狂的木灵一下子就被她的态度给激怒了,怒气腾腾地嘀咕一声:“哎,你这个老妖精,看我不收拾你!” 她想上去敲一下桑晚安的脑袋,让她清醒过来。 她还是觉得,顾庭斯,一定就在刚才那个房间里面,他只是当了缩头乌龟,不愿意开门罢了。 木灵刚想要冲上去,却被虎子一下子给拉住了。 “别气内讧了。” 虎子表情严肃起来,也是十分瘆人的,木灵虽然不怕他,却还是不服气地忍住了。 不和桑晚安比较。 “有人!” 耳边传来刘元的惊呼声,木灵和虎子齐齐地抬起头来,震惊地看见走在前头的桑晚安经过一扇门的时候,忽然,那扇门从里面打开来了。 里面伸出来一直苍白无比的手来。 拽着她的手臂,力道很大,一下子便把她拽进了黑暗的房间之中。 这个房间,是刚才桑晚安敲的那扇门回来了一扇。 是不是她记错了,顾庭斯,是在这扇门里面。 刘元和虎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木灵已经往前冲了过去,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扇门,她的手还没碰到,那扇门便马上轰然地关了上来,紧紧地关死了。 里面传不出来一点的声音。 桑晚安也消失在了这扇门后面。 这猝不及防的变故让几个人都愣了一下,木灵以手结印,嘴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很快的,她便倏然睁开眼睛来,目露凶光:“顾庭斯,可算是找到你了。” 虎子刚想要冲上去把门给踹开,马上已经听到了一声巨响,木灵很干脆地抬起脚来,朝着那扇门给踹了下去。 那扇看起来也很是坚硬的门,一下子便被她给踹开来了。 轰然倒了下去。 虎子被眼前这样的情形给吓了一跳,没有想到,木灵看起来瘦小,这身体里面,竟然蕴藏着这么巨大的力量,就算是他,也不看说自己能够一脚把门给踹开来的。 眼看着木灵冲了进去了,虎子也连忙冲了进去。 房间内有灯,拉开灯来,房间里面的情况,让木灵和虎子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很简单的装饰,一张床一张桌子,其他再也没有什么了,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空荡荡的房间里面,灯火明亮,却是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一个都没有。 虎子都跑去找了洗手间,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这,我们刚刚明明看见晚安姐被拉进了这个房间的,怎么会没人呢?”虎子在房间里不断地转着,想要找找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暗室之类的东西。 但是,找了一圈下来之后,愣是没有找到任何的出口和暗室。 木灵环视了一眼四周,脸色阴森森的,紧紧地抿着唇,目光犀利地看着四周,却也是一无所获。 更可怕的是,他们根本没时间再继续找下去。 因为在门外把风的刘元焦虑的声音已经从外面传了进来:“有人来了,快走!” 应该是刚才踹开门的声音很大,让在迷宫里面寻找他们的那些女人给发现了他们的所在,所以,现在已经朝着他们这边赶了过来了。 “快走!” 木灵还不想要走,虎子只能拉着她往门外撤出去。 “往哪里走?” 木灵冷哼了一声,站在门口没有往前走,还是死死地盯着房间里面,阴森森地说:“现在桑妩不在,我们根本不知道应该往哪边走,要是迷路了,就会死在这迷宫里面!” 她看着房间,语气更加冰冷:“再说了,桑妩不见了,我们不能丢下她不管。” 说着,便又往房间里面走去。 外面的刘元看见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听见越来越近的响动声,只得说:“那些人已经快到了。” 那些个女人对这里面的路自然是比他们熟悉很多的,一听到这边传来了响声,便马上找到了路赶过来,他们想要逃走,都是无能为力的。 “你们不是带着枪来,打死她们!” 木灵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了出来,她的耳朵贴着墙壁开始寻找起来顾庭斯和桑晚安刚才消失的那个出口,她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另外一个出口。 或者是暗室。 “事已至此,只能这么办了!” 刘元把扛着的欧阳一下子丢进了放进里面的地板上,和虎子躲进房间之中,已经纷纷掏出了枪来。 他们出来,是带了枪,但是,子弹却是没有多少的。 本来是要等着见到顾庭斯的时候再用,没想到,现在已经被逼得没有办法了,只能把子弹浪费在这些个女人的身上来。 “来了!” 刘元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虎子那些人已经到来了。 在两个人之间,刘元的听力是要比虎子好很多的,可以说,在警局里面,就数刘元的耳朵最为灵敏。 两个人听着那些人越来越近,刚想要探出头去朝着那边打,还没等他们开枪,便听见无数的枪声密密麻麻地响了起来了。 第290章 他从腥风血雨中来。13 “砰砰砰!” 真的是密密麻麻不可计算,无数的枪声,吓得虎子和刘元立马缩进了房间里面。 看着无数的子弹从门口飞过去,然后射进了墙壁之中。 声音脆响,密集如同雨点。 “靠。” 刘元低骂了一声说道:“这些人是拿了机关枪在扫射啊!” “是啊!” 虎子也是颇为惊讶,她现在更多的是疑惑了:“为什么这些人有那么多机会开枪却不开,现在才开枪,看起来,是有一股想要把我们一举弄死的气势。” 经虎子这么一提醒,刘元也发现了这奇怪的现象。 “那是因为她们已经收到消息,桑晚安已经不和我们在一起。” 正在房间里面找出口的木灵冷不防地插了一句话进来,十分肯定地说:“那些人刚才一直不开枪,一定是因为接到命令不能开枪的,因为怕误伤了桑晚安!” 木灵说着,越来越咬牙切齿:“顾庭斯那个老狐狸,现在一把我们和桑晚安分开,就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我们杀了才甘心!” 看来,要是再找不到出口,他们就要死在这个地方了。 “也不知道晚安姐现在在哪里了。”虎子对这个忧心忡忡,队长让他保护好桑晚安的,现在,桑晚安竟然被顾庭斯给不知道弄到了哪里去了。 他就算是从这里出去,也是没有办法对傅寒遇交代的。 “她不会有事的!” 木灵语气笃定,叉着腰环顾房子的四周,眼前的情况,真的是糟糕透了。 枪声不断地响着,躲在房间里面的两个人根本就不敢冒头,那些人是持着机关枪朝着这边扫射过来,她们越来越近了。 本来挺冷的天的,刘元觉得自己的脑门上都开始冒汗了,抹了一把问:“现在怎么办?” 虎子也不知道怎么办,都看向木灵,木灵站在屋子中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一遍之后,脸色更加冷沉了下来,看向虎子和刘元,喝道:“你们看我做什么,手里拿着枪不会想想办法击毙一两个吓吓她们啊!” 被她这么一喝,虎子和刘元不敢再回头看,在一阵枪声停顿了的间隙,虎子探出手去,打出去了一枪。 但是这并没有什么用。 他的这一枪打出去之后,便马上迎来了一**风雨一般的暴击,枪声一下子就轰炸了起来,子弹密密麻麻地砸过来,虎子的手要是缩进来得慢一些,一只手就成马蜂窝了。 两个人心惊胆战地靠在房间的墙壁上,喘着大气。 “看来这一次,我们说要死在这个地方了!”刘元看见眼下的情况,也已经放弃了抵抗,除非木灵找到出口,不然,他们是绝对不能突破这重围的。 “闭上你的乌鸦嘴!” 虎子拿着枪,不是那么轻言放弃的人,就算是要死,怎么也要打完最后一颗子弹才能甘愿的。 两个人在争执不已的时候,已经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走道上铺着地毯,那些女人走起路来声音很小,要不是距离已经很近了,他们是不能听得这么清晰的。 刘元举着枪冷汗直冒,哀嚎了一声:“完了!” 就在他的这一声哀嚎落下来的时候,听见门缓缓被打开的声音,就像是有人打开了一个机关,无数道门在他们的眼前纷纷打开来,东面那面墙从中间分开来,冲着两边分开。 然后,跟着这面墙,后面出现无数个房间,一面面墙壁打开来,从这边到那边,无数道门被打开来,出现无数个黑洞洞的房间。 虎子和刘元站在那里,傻眼地看着眼前的情形。 而木灵,则是站在那一张书桌前,手中转动着书桌上唯一的那一个台灯,台灯被拧开,随着台灯被拧开发出来的咯咯的声音,一扇扇暗门被尽数打开。 “这个,这他妈太壮观了!” 刘元看着眼前的情形,感慨不已。 身边的虎子已经一把扛起了地上的欧阳,跟着木灵冲进了暗道之中。 他们快速往前奔跑,身后的门一扇扇地关上。 跟在最后面的刘元堪堪跑过一扇大门,门就合上了,差点把他给夹住了。 他跳着窜过来,爆出一声喝:“靠!” 声音连带着门关上的声音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轰轰隆隆的机关枪的声音,打在墙壁上,定是要在墙壁上凿出来一个洞来。 木灵头也不回地往前冲去,不管身后的虎子和刘元。 虎子跑得也很快,刘元的耳朵灵敏,听见后面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好像是有两拨人在对打,子弹嗖嗖地飞过去,枪声比刚才更加密集了起来。 明明他们已经距离刚才的位置越来越远了。 他的脚步愣了一下,差点就没能冲过去那扇门。 “等等我!” 刘元不敢多想,连忙冲出去,快步追上虎子。 看见木灵跑得飞快的,刘元有些瞠目结舌:“这姑娘,是打了鸡血了吗?” 跑了这么长的路,一个女孩子竟然一点累都没有,怎么就不想停下来?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眼看着前面的木灵这个时候才停了下来,前面已经没有路可以去,只有侧边一扇门能够离开。 刘元和虎子刚想着终于可以停下来歇歇了,却看见刚想要从侧边一个门口走出去的木灵,竟然举着手一步步慢慢地退了回来,刘元开口问:“怎么了?” 木灵自然是没有回答他,因为下一刻,刘元就有了答案。 一把黑色的手枪黑洞洞地抵着木灵的额头处,逼着她一步步地往里面倒退进来。 刘元和虎子都愣住了,纷纷举着枪对向了门口来。 进来的,是一个女人。 就是那个在地下负三层围堵他们的那些个外国女人中为首的那个女人,长得极美的一个女人,却是把手里的枪玩得这么溜。 等她进来,她的身后,还带着三四个外国女人,把枪口对准了刘元和虎子。 用枪指着木灵的那个女人阴笑着,普通话十分的标准:“放下枪,不然,我崩了她!” 她把手中的枪往木灵的额头上推进了一些,威胁十足。 刘元和虎子对视了一眼,面临这样的抉择,自是十分的困哪的。 他们知道,放下枪,都得死! 不放下枪,木灵就得死! 第291章 他从腥风血雨中来。14 虎子和刘元一时之间都没有动。 对视着,面面相觑。 “放下!” 看见刘元和虎子都没有动,那个女人马上厉喝了一声,加大了声音来,抵着木灵的手枪往前推进了一些,似乎只要这两个人没有放下手枪来,她就能把子弹,送进木灵的脑袋之中。 刘元看了一眼虎子问:“怎么办?” 虎子也是一脸的犹豫和踌躇,并不想放下手枪来,但是,却也不想要看着木灵死,所以,一时难以抉择。 “你们两个,真的是太狠心了。” 木灵看向刘元和虎子,这两个人竟然就是不肯放下手枪来,这是要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打死的节奏啊! 对于木灵的控诉,虎子和刘元一脸艰难,最后,他们还是没有选择妥协,虎子看向那个女人:“放了她,不然我们两败俱伤。” 跟在傅寒遇的身边,学会的一点就是,永远也不要放弃和妥协,放弃和妥协,更多的时候,意味着死亡。 这些女人现在是对他们下了杀手了,因为桑晚安不在这里,所以,这些女人对他们没有了什么忌惮。 只要他们放下了手中的枪,那么,就必死无疑。 “好,那就两败俱伤!” 为首的那个那个女人很显然的是不受威胁的,听见刘元和虎子说两败俱伤,一下子也就怒了。 咯噔一声,然后扣下了手枪的扳机。 “你们两个混蛋!” 木灵大喊了一声,看向刘元和虎子,真想要把这两个人的脑袋给拧下来。 怎么就这么蠢呢,先听她们的话,采取迂回战术啊,可是这两个人,却就是非要和人家硬拼。 人家人这么多,就算是他们杀了人家一两个,他们三个人,马上就会成为马蜂窝的,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来的。 就在她哀嚎起来以为自己要成为马蜂窝时候,那个女人手中的枪子弹并没有送进她的脑袋之中。 倒是听到从后面传来了一阵持续不断的枪声,很是密集地轰然响起。 她猛地睁开眼睛来,看见从入口那边涌进来的一队武装人员,手中拿着枪朝着这边扫射,马上喊了一声:“妈的。” 随着这一声喊声,她整个人都忘旁边倒去,在地上翻滚了一圈,躲了过去。 那些站在过道里的女人运气却没有这么好的,根本没想到会冲进来这么武装人员,后面受敌,两个人立刻倒在了血泊之中。 其他的女人已经反应过来,也往里面撤进来。 刘元和虎子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立刻朝着退进来的那几个女人开枪,子弹打在她们的手臂上或者是腿上。 房间里面一阵的喧嚣和哀嚎。 反应最快的那三个女人躲过了刘元和虎子的攻击,手中的枪没来得及开,已经抬起脚来踹向了虎子和刘元。 几个人手中的枪都纷纷离手,近身肉搏了起。 近身肉搏,本来虎子和刘元以为自己能够占到一些便宜的,因为女人的体力和力气相比于男人来说是要小很多的。 但是,他们的如意算盘真的打错了。 这些个女人非但是力气没有比男人小,而且和力气,看起来,还要比男人的大很多。 现在他们才终于知道这顾庭斯为什么要找一些外国女人在身边保护他,明显这外国女人身段都要比中国的女人高,而且,力气上,也是占有上风的。 而且这些女人所学到的中国功夫,要比他们在部队里面学到的格斗之术强很多,几回合下来,他们竟然败下阵来了。 特别是为首的那个女人,脚下功夫是十分的了得,她几乎是没怎么出手,虎子和刘元只和另外两个女人搏斗,就打不过了。 身上受了伤,嘴角都渗出血丝来了,虎子和刘元退到里边去,对视着用眼神交流,两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眼下的情况对他们是有利的。 外面来的那些人,一定是他们的人,只要他们在这里撑住,就有逃出去的机会,这些女人,会成为瓮中之鳖。 他们会这么想,那些女人自然也会这么想的,所以,看见虎子和刘元只是想要把她们给拖住,立刻展开了更加强烈的攻击。 虎子和刘元被击败,连连败退,眼看着那些女人又想要冲过去把地上的枪支给拿起来朝着他们扫射,他们都急了,几个人纷纷朝着枪支的地方冲过去。 他们谁都没有拿到手枪。 因为木灵抢先在前面,拿到了枪来,对准了那几个女人,冷笑着说:“站住!” 那些女人伸出拿枪的手停顿了下来,举着手不敢再动。 虎子和刘元看着木灵,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本来他们已经胜券在握,只要等着外面的那些武装人员冲进来,就可以把这些女人给全部绞杀掉。 “放下枪,不然我杀了他!” 刚才为首的那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一旁昏迷着的欧阳一把给拽了过来,手中拿着一把匕首,死死地抵在了欧阳的脖颈上。 那匕首的尖端已经刺进了欧阳的脖颈之中,因为疼痛,欧阳微微有些醒转过来。 他一醒过来,看见这样的场景,顿时就傻了。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他身体里面的毒品也慢慢地消失掉,他脑袋慢慢清醒过来,整个人虽然还是有些的昏昏沉沉的,到底是有意识了。 “你们是什么人?” 欧阳是没有见过木灵和虎子刘元的,但是,却是见过这些女人的,见自己被这个女人用匕首抵着脖颈,一下子就吓得傻眼了。 而且,脖颈上面的匕首还在往里面刺着,疼痛越来越强烈,他感觉献血从脖颈上面流了下来,惊得他脸色煞白。 而且,木灵还拿着手枪对准了他还是身后的女人,意识到危险,是人的最初本能。 “哎呀,刚才一直把他给忘记了。”刘元一把这张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刚才只顾着和这些女人纠缠打斗,竟然忘了还有一个欧阳被他们丢在角落里,这一下,是落在了这些个女人的手里了。 局面又开始变得不利了。 第293章 他从腥风血雨中来。15 木灵看见欧阳醒来,又被那些个女人给挟持了,而且欧阳还在那里唧唧歪歪的,顿时黑了脸:“你把他给杀了吧,反正这个人,也是废人一个。” 听见木灵的话,欧阳更是害怕不已。 又听她说他是一个废人,心中自是恼怒的,但是眼下这情形,是容不得他有半点的耍脾气的。 所以,只能求木灵救命:“不要啊,快救救我,我是欧阳啊,那个明星欧阳,你们把我救出去,我可以给你们好多的钱。“ 他想要用钱来让木灵他们把他给救出去,他目前能够想到的,就是钱。 但是,这个对木灵来说,没有用。 “你还是想一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命吧!“木灵嗤笑了一声,语气冷然。 对于欧阳想要用钱来保住自己的性命,木灵表示自己很不屑。 钱对她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她在桑晚安那里得到的100万已经足够了。 那些女人看见欧阳和木灵里肆无忌惮的聊天,顿时脸就黑了。 把匕首往欧阳的脖子里面捅进去了好几分,疼得欧阳大叫了起来。 女人大喊道:“你们都给我闭嘴,马上把枪放下,不然我就拉他和我一起死。”女人这么说,木灵非但没有把手枪给放下,而是把手往前推了一下,然后说:“你把他给杀了吧,种男人根本不值得我去救他,我不可能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你们的手上,他死了倒好,不需要我们再费什么劲了。” 要不是为了救这个蠢货,他们也不至于被困在这里。 听见他这么说,那个女人的脸色变了变。 欧阳的脸色更是大了一片,看着木灵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心?你为什么要这样?” 他根本就不认识木灵,也不知道木灵为什么会来? 但是脑袋里面迷迷糊糊之中有一点印象,他好像看见了桑晚安,但是他环视了一下房间,四周根本就没有发现桑晚安的存在。 木灵冷哼了一声说:“你杀了他吧,然后我把你们都杀了,然后给他陪葬,这样算下来我们也不亏。” “不要想拖时间。” 那个女人明白木灵的意图,她就是想要拖着时间让外面的人攻进来。 木灵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凝滞了起来,听见那个女人冷笑着说:“你们别想了,就算他们攻进来也救不了你们,知道吗?这迷宫里面有很多的机关。” 停顿了一下,她阴阳怪气地继续说道:“如果你们敢动我一下,我就引爆这里面的炸弹,然后我们一起同归于尽。” “不只是我们在拖时间吧,你也在拖时间,因为你知道,只要你拖的时间够长,顾庭斯就会有更多的时间从这里面逃出去,你是在等他带着桑晚安逃出去之后, 然后想要引爆这里的炸弹,把我们通通都给炸死。” “既然你知道我的意图,我也知道你的意图,那么你们就耗着吧!” 站在门口的那两个女人已经把门口给死死的封住,外面的人一时半会也攻不进来。 这个迷宫之中有很多的机关,就像这个女人说的一样,她随手动一下旁边墙壁上的机关,外面一层层的墙壁就开始变化万千。 那些人本来已经靠近了来,只要冲过这一道门,就可以把他们给救出去。 但是因为那个女人动了墙壁上的某一个机关,那些人现在又被堵在了外面的一面墙外面。 “手段够辣的。” 木灵不得不对顾庭斯的这一个做法表示赞赏。 过了这么多年,顾庭斯还是那个顾庭斯,可以说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那个男人的手段越发的凶狠了起来。 现在的他已经不能和以前的他相比,以前的他,有那个日本人给他撑腰,木灵动不了他。 现在没有了那个日本人,顾庭斯也已经把自己的手段炼得炉火纯青,想要把他给杀死,也是需要一些的道行的。 一时之间,两拨人就这样僵持着,木灵不放下枪,那个女人不放过欧阳,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 虎子和刘元知道他们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了,对视了一眼,虎子看向木灵说:“把手枪放下。” 木灵看了一眼虎子和刘元,谈了一声说道:“最后还是要死在这个地方。” 听起来,很是不甘心。 但是,她还是把手枪丢在了地上。 抓着欧阳的那个女人往后面看了一眼,然后和后面的那个女人说:“去捡起枪来。” 那个女人刚想要走过去把地上的枪给捡起来,忽然就听到了一声枪响,一枚子弹直直地打入了她的手臂之中,她疼得往后翻滚了一圈。 也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颗子弹已经朝着那个拉着欧阳的女人的身上打过去,那个女人显然早有准备,动作十分的迅速,一看见情况不妙,马上把欧阳给推开来,然后自己就地翻滚了一圈。 子弹吱吱地打入了墙壁之中,并没有打到那个女人的身上。 木灵也就在这两颗子弹打出去的同时,快步往前,然后拉着欧阳的肩膀,一把把他给拽了过来。 场面上的情形千变万化,刚才还是那几个女人站在上风,现在,他们就已经扭转了局面。 欧阳已经被眼前的情况给吓傻了,木灵和虎子刘元退到了后面去。 听着虎子的声音慢缓缓的传来:“你们以为我们就只有一把枪吗?” 刘元刘媛笑眯眯的看着那三个女人,笑着说:“我忘了和你们说,来的时候队长和我们说过一定要配两把枪,所以我们配了两把枪。” 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来傅寒遇对桑晚安的紧张程度。 一点都是不容许出现闪失的。 虎子看了他一眼说:“别贫嘴,把她们给处理了,然后我们出去和他们会合。” 被两把枪指着的那三个女人看着眼前的情况,知道已经对她们很是不利,但是那三个女人毕竟是顾庭斯身边的人,竟然没有一点的惊慌, 为首的那个女人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他们,恨得咬牙切齿的,但是却没有一点的害怕,而是说:“你们以为你们有了枪就可以从这里逃出去吗?侵犯了这个地方的每一个人都要死在这个地方,你们等着瞧吧!” 她们说着这种话,然后三个人对视了一眼,木灵莫林大喊了一声:“不好。” 虽然她看出来了这三个女人接下来可能要做什么了,但是她手中没有枪,阻拦不了那三个女人的动作。 只见为首的那个女人往身后的墙壁上靠了过去,然后手不知道按到了哪个地方,她身后的那面墙一下子就打开了。 墙壁往两边分开,露出来一条走道,那三个女人刚才已经打过了眼神,所以木灵才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 眼见着那三个女人就地翻滚了一圈,然后迅速地滚到了另外一边墙后面去了。 反应过来的虎子和刘元纷纷地扣下板机,然后打出去了一颗子弹,但是已经迟了。 那面墙分开之后,然后迅速地合上了,那三个女人就在墙壁后面消失了踪影,快得让他们根本就措手不及。 那三个女人已经消失不见,房间里面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刘元和虎子面面相觑,然后看向木灵,木灵的脸色也是十分的难看,一把推开欧阳来。 自己往那面墙壁上走了过去,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才发现墙面上的壁纸下面有一个小小的按钮。 她伸手按了一下那个按钮,刚刚合上的那道门马上要打开了,但是后面的那个房间里面已经没有了那三个女人的踪影。 她们已经从另外的一条暗道里面离开,现在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群女人对这里面的暗道十分的熟悉,就算他们手里面有枪,也是防不胜防。 虎子看见这样的场景,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 本来以为这些女人已经被他们给控制住,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些女人,竟然还给自己准备好了退路。 她们对这里很是熟悉,每一个机关每一个按键,这些女人都一一清楚。 刘元走过去把他们所在的房间的门给打开来,外面是一面墙壁把门给堵上了,他听见那边传来了人的声音:“要爆破吗?“ 这可把刘元给吓了一跳,然后朝着墙壁那边大声喊道:“不要爆破,我们都在这边啊!“ 要是那边爆破了,这边的他们,一定会被炸成炭的。 那边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了了,愣了一下之后马上大声朝着他们这边喊道:“你们怎么样了,还好吗?” 刘元和虎子都是一脸的欢喜,终于有人来救他们了。 连忙回声:“我们都很好,你们等一下,我们看看这边能不能开启机关把墙壁给打开。” “好。“ 那边很快就回话了,声音很大。 这让刘元和虎子赶到有安全感,连忙去墙壁的壁画上去找机关,他们分明看见了那个女人就是按壁画上的某个机关把外面的人给堵死的。 ”别动!“ 木灵喝止了他们,自己走上前去摸索起来机关:”这里面千变万化,一个不小心,我们就会被炸死!“ 第294章 他从腥风血雨中来。16 木灵的话吓得刘元手下一顿。 不敢动了。 “那你来吧。”他往旁边挪过去,让木灵开启外面的机关。 他是见识过那些女人开启的机关的,这迷宫里,重重的机关,木灵真的不是在骗她的。 木灵看了他一眼,往前走去,伸手按下了机关,墙壁分开来,站在那边的武装人员全部出现,刘元和虎子松了一口气,终于是有人来救他们了。 木灵在虎子和****跟那些武装人员沟通的时候,已经开了机关,朝着前面追了过去。 跟着那些女人,一定能够找到顾庭斯。 找到顾庭斯,就能够找得到桑晚安。 身后传来虎子和****急切的呼喊声:“木灵,你去哪?等等我们!” 木灵已经等不及,只顾着一个劲往前冲去。 她心里明白,既然这些武装人员已经冲进来,那么,顾庭斯是一定会知道的,他在准备撤退,要是这一次他逃走了,而且桑晚安还在他的手里,下一次想要找到他,简直就是比登天还要难了。 所以,这一次,一定要把顾庭斯给截住。 已经知道了这迷宫里面的一些窍门,暗藏的机关能够开启向前的路,木灵一路寻找过去,也不知道走了多长的时间,竟然走到了迷宫的尽头了。 再也没有路可走。 走道的墙壁上有微弱的光线覆盖下来,她抬起头看着那一点小小的光圈,有些炫目。 顾庭斯到底在哪里? 就在她已经无路可走,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砰的一声,她听见了从她的右手边的一个房间里面传出来了一声枪声,声音清脆短促。 像是匆促之中打出来的一样。 她愣了一下,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往那扇紧闭的门靠了过去。 门死死地从里面反锁上了,开不了,也没办法看到里面的情形。 里面是谁,她实在看不到。 会不会是顾庭斯和桑晚安? 木灵在心中不断地问自己,但是也没能得到答案。 刚想要拿出自己的工具来查探一下里面是不是有顾庭斯的气息,这个时候,从房间里面传来了桑晚安尖锐的声音:“顾庭斯,你这个疯子!” 木灵伸手去找东西的手愣住。 真的是顾庭斯和桑晚安在里面。 条件反射的,她就想要去把门给踹开来,但是,她还是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安静地站在门外。 先听听看里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刚才那一枪,是桑晚安开的吧? 顾庭斯,被打中了没有? 有一会没听到有人回桑晚安的话,昏沉昏沉的微弱光线里,等了好久,才听见顾庭斯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从里面传了出来:“阿九,人和疯子有时候并没有什么区别,是人都会疯。” 他说得极慢,但是木灵可以判断出来,顾庭斯并没有受伤。 刚才桑晚安打的那一枪,没有打中顾庭斯。 “我一生之中,只疯过这么一回,就是当年,不应该那样对你!”男人低声说着这话的时候,能够听出来浓浓的自责和内疚,他是真的后悔了。 也深深地为自己的行为,付出过代价。 这漫长寂寞的几十年,他总是不断地做着一个个关于她的梦,好的坏的,都一一呈现在梦境里,那些画面就像是一根根针,刺在他的心脏里,让他呼吸都十分的困难。 记忆里,那少女总是一脸意气飞扬,仗着出身名门才华名扬天下,仗着世人对她的仰慕,仗着父母亲对她的宠爱,仗着她是他顾少帅的女人,飞扬美好得让人想起来都会微笑。 那个时候,她最是喜欢跟在他的身边,要骑他的马,要用他的枪,要穿他的军靴,要穿他的军服。 要跟着他往军营部队里面跑,炮火飞扬,枪林弹雨之中也不曾蹙过一丝眉头。 她是见识过尸骨成堆的人,心却越来越慈悲。 总说众生皆苦,理当有极乐。 对他的杀戮,时常不满和他闹脾气,但是每一次生气,从来都不需要他哄,只要他站在她的跟前,她所有的气都会一下子消了。 那个时候,高高在上的他自然是不懂得这其中的深爱。 后来想起来,才知道每一次原谅,都是她对他最深的爱。 舍不得生气,舍不得不原谅。 但是,他总是把这原谅,当成了理所当然。 时间长了来,越走越往前,她从一个十六七的少女长成风华绝代的江安名媛,旗袍之下,举手投足中都是风韵,美得如同一幅山水画,有芳香。 终于慢慢地,长成了他心口上的一颗朱砂。 后来他以为那朱砂已经被他拔除掉,谁知道多年后才发现,她蒸发掉了,但是,他心口的朱砂,却融入了他的骨血,后来长成毒瘤,****疼痛不已。 每每深夜里痛苦难当,他总会疯狂地想要她活过来,然后,抱抱她,告诉他,他真的错了。 现在,她真的已经活过来了,就站在他的跟前。 这世上所有的寂寞和等待,都是值得的。 “你不应该?” 桑晚安的语气太激动,她冷笑着反问:“要是回到过去,长生和我之间,你会选什么?” 她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薄凉:“顾庭斯,我了解你,就算是时间倒流,你一样会选择长生!” “因为,你太自私!” 她的每一句话都蕴藏了无数的仇恨,被她说出来的时候,就像是一根根细细的针,在空气之中横冲直撞,把他的心一点点地剖开来,看到他心底最为真实的他! 在桑妩这里,顾庭斯,爱的永远都是他自己。 久久没有听到顾庭斯再说话,桑晚安倒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话是越说越刻薄:“你说你后悔了,可是,顾庭斯,你真的后悔了吗?你没有,你只是因为已经得到了长生,所以寂寞了,想起我来了!” 既得到长生又能得到她,顾庭斯自然说自己后悔了。 但是,要是只能得到她而不能长生,他还会让她活吗? 不会! 顾庭斯的声音平板得一丝波澜都没有:“阿九,时间会告诉你,我愿意用我的命,去换你的命。” 时间总会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第295章 他从腥风血雨中来。17 站在门外的木灵听见顾庭斯的这句话,身体抖了一下。 这个无情狠辣的男人,说起来情话的时候,竟然是一套一套的,也难怪那个时候,桑妩爱他爱得那么天崩地裂的。 最无情的人,最会有情事。 桑妩的反应,和木灵却是一样的,她听见顾庭斯这么说,直接丢出来一句话:“顾庭斯,别装了,再怎么装,时光都不可能倒流,我和你,永远都是仇敌!” 屋里面传来了一声扣动扳机的声音。 木灵的心提了上来,难不成是桑晚安又想要对顾庭斯出手了? 顾庭斯老奸巨猾的,桑晚安如何是他的对手? 木灵想要踹门进去,这个时候顾庭斯的声音极其缓慢宠溺地传了出来:“阿九,相信我,我们不会是仇敌,我们会是最亲密的人,融入我的骨肉,我们以后,永远都不会再分开了。” 这话虽然说得深情,但是怎么听着都有些惊悚的味道。 难不成这个男人因为得不到,要把桑晚安融入他的身体里面? 把她给吃了? 木灵觉得这个太恐怖,比那个把她钉入棺材的事情更加混蛋! 后来她把听到顾庭斯说的这话和肖今说过,说顾庭斯那个时候想要把桑晚安给吃了,然后融进他的骨肉之中,被肖今狠狠地笑了一顿,那个男人那样笑,还是她第一次看见的。 她以前甚至以为,肖今永远都是平淡如水,绅士毒舌。 后来才知道,他也有恨流氓的时候。 那时,肖今暧昧地朝着她笑着说:“要不要也试试被我融入骨肉之中的感觉?” 她没有谈过恋爱,自是不懂得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很久以后才明白过来,脸就红了。 虽然这脸红得实在是太慢,不过,被撩的滋味,那感觉,竟然还是很好的。 里面的桑晚安没有说话。 顾庭斯自顾自地和她说着话,好像有很多话要说,想来,是因为太久没见了吧。 他想要把这些年没有和她说过的话都和她说了。 “这些年我学着和普通人一样,有家庭有儿子,享受天伦之乐,总以为这样,就能够忘记一些遗憾,但是,实际证明,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弥补我们的当年。” 男人的声音很慢,似乎都弥漫着民国那个时候缓慢的时间印记。 如同那个时候的日子,缓慢而宁静,只有车马和书信,一生只爱一个人! 他极有感情地规划着他们的未来:“阿九,从现在开始,我们会有很多很多的时间,我们结婚,然后生很多很多的孩子,他们会围着我们笑,缠着我们给他们讲故事,我们会慢慢变老,头发都白了,我会拉着你的手,一辈子都在一起!“ 好像这生活就近在眼前,男人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其中感情让人不得不动容。 太深情,太宠溺。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对她的爱。 该有多爱,才肯每个言语,都溢满了爱。 男人说到动情处,似乎是想起来了以前对她所做的一切,说着说着便有些哽咽了。 这么铁骨铮铮的一个人,竟然声音黯哑有些哽咽:“一辈子,都不会再让你受半点的委屈。” 他会把岁月加在她身上的痛苦都扛下,一辈子,都舍不得她再颠沛流离,舍不得她有半点的委屈和难过。 委屈他受,痛苦他受,眼泪他流。 快乐,是她的。 要是木灵不曾见识过顾庭斯的狠,定然是要被他的深情给打动的。 这个男人,不爱的时候是真的够狠,爱的时候,是真的,足够浓烈。 只是,太浓烈的爱,往往更会把人给灼伤。 来得凶猛,走得,绝情! 以前的顾庭斯,就是最好的例子。 桑晚安安静地听着他说着这些,把这些都当成了一个笑话,她是真的笑出来了,笑得不可思议:“顾庭斯,你真会痴人说梦!”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桑妩,会因为他的三两情话而心甘情愿追随他,成为他的影子。 在认识他之前,江安人人都知道她是桑家千金,绣技名扬天下,熟读百书,聪颖睿智。 在认识他之后,江安人人都知道,她是顾庭斯的影子。 再也没有了以前所有的光环。 她被他的光环给覆盖住,心甘情愿在他的影子暗处,不顾一切地爱着他,然后,成为他的牺牲品! 她曾赠予顾庭斯倾城日光,他却赠她八十年不见天日。 “八十年,整整八十年,顾庭斯,你知道我这八十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她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激动,变得冰冷无情:“那种感觉你试过吗?活生生的一个人,被钉入棺材之中,空气逐渐没了,没办法呼吸,很难受,很痛苦,痛苦得用手去抓石棺,是个手指都被抓得磨掉了半截,血肉模糊的,疼啊,锥心的疼!” 她现在自仔细地回想起那个时候,浑身只剩下了冰冷,和刻骨的仇恨。 那种巨大的疼痛,让她现在都还能感觉到手指在疼痛。 感觉,那种痛苦,永远也过不去。 “磨掉的手指只是苦痛的开始,狭小的棺材里面,那么黑,那么暗,没有空气没有光亮,慢慢感受着死亡,然后,慢慢地死去,很痛苦,死后,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腐烂掉,发出来巨大的恶臭,虫子在身体上爬来爬去,最后,剩下一堆白骨!” 她说着说着便笑了,笑声轻轻浅浅的,听不见顾庭斯半点声音。 果真是多年不见,两个人都有太多的话要说。 他急切地想要告诉她他有多爱她,她急切地想要告诉他她有多恨她! 他爱到愿意以命相换! 她恨到要把他杀之而后快! 这爱恨啊,永远没有一个理清的由头。 “被封在棺材之中,整整八十年,做了八十年的鬼,就在那一寸棺材里面,不知道过了多久了,记不住时间吹不到风,漫长而绝望,永远是没有尽头的孤独和恐惧!” 她说完,浅笑着问他:“顾庭斯,你在这里侃侃而谈自己的深情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自己很无耻?” 这个男人,永远自私而无耻。 黑暗之中,女人的声音大了一些,笃定清冷如刀:“你,根本没有资格说爱!” 第296章 他从腥风血雨中来。18 这世上,唯有顾庭斯,最不配谈爱。 他也不配,拥有爱。 桑晚安对顾庭斯,以前有多爱,现在,便有多恨。 爱恨纠缠,欢喜的是她,痛苦的,同样是她。 所以,顾庭斯,必须要死! “阿九。” 男人长长地叫了一声,其中苦涩不需要多家揣摩都能感觉得出来,像是苦涩难闻的陈酿苦酿,只要一口,都能让人心酸不已。 这么多年,她该有多心酸。 顾庭斯有他的执念,不管现在的桑晚安多么恨他,他都是不会放手的。 “阿九,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比以前更加美好的开始!”他的声音里带着哀求,浓浓的哀求,卑微到了尘埃里的顾庭斯,是桑晚安第一次见到的。 要是以前,要是但凡还有点爱,她都会心疼。 现在,她只能感觉到心口一阵阵的冷,心脏那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缺了一个口子,冷风不断灌进来,把她的血液把她的心脏,都一点点地冰冻了起来。 冻了好多年。 桑晚安想要冷笑,但是,却一声都笑不出来,最终自嘲地问他:“再给你一次把我钉入棺材之中的机会吗?” 气氛变得十分凝重而且诡异。 顾庭斯想要解释,但是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桑晚安抢了话头,女子无不嘲讽地笑:“这一次期限是多久,一百年,还是两百年,亦或是,永远?” 这就像是一个笑话。 相信这世上,是没人会相信她现在所经历的事情的,要是她和别人说她现在只是一个鬼魂,那些人,会不会把她当成一个疯子? 一定会的。 她要是告诉别人,眼前的这个男人,曾经口口声声说爱她宠她,护她一生一世的男人,竟然把她生生地钉入棺材之中,整整八十年,八十年的阴风洗涤,几乎魂飞魄散。 “阿九,相信我,这世上,再没人比我更爱你!” 不管以前经历了什么,至少,现在,以后,都没有人再比他爱她。 这句话,更是一个笑话! 房间里森森地传来桑晚安压抑不住的痛恨和愤怒,她几乎是从喉咙之中吼出来的:“既然如此,那我想要你去死,你去死吧!” 几乎是在这同时,屋内传来了一声枪声。 枪声嘹亮,就隔着一扇门。 木灵也不敢再等下去,抬脚就去踹门,几乎是在门被踹开的那一瞬间,她看见走道那边跑来了几个人影,正是那三个逃走的女人,估计她们也是循着枪声找过来的。 “靠。” 木灵低骂了一声,这些女人,真的是阴魂不散。 她没关她们,冲进房间里面。 房间很黑,没有开灯,只有被她踹开的门照进来一些的光影,恍惚之间,她只能看见桑晚安的人影。 她站在那里,朝着黑暗的角落里面开了一枪。 也不知道又没有打中了,角落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看见木灵冲进来,桑晚安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往旁边退了一步说:“顾庭斯!” 木灵苦苦寻找顾庭斯,这一下子,终于是找到了,想来,定是有一番的债要还的。 黑暗之中,木灵看不见对面角落里的人,顾庭斯的声音阴鸷低沉地传来:“阿九,你竟然找了她人来对付我!“ 言语之中,是对她的失望。 桑晚安觉得简直无语,这个人,竟然对她失望! “顾庭斯,多年不见,你还是不敢见人!”木灵看不清角落里的那个男人的模样,记忆之中,顾庭斯的样子她还是记得的,只是这么多年,她照着当年他的那个样子找了好久好久,却就是找不到他。 所以,她已经怀疑,顾庭斯,变脸了。 加上现在,就这么近的一个距离,顾庭斯竟然还不以真面目见人,更让她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原来是你!” 男人的声音缓缓的,慢腾腾的,已经了然木灵是谁了。 他还记得她。 木灵弯唇冷笑:“顾少帅的记忆还是这么好。” 话里的嘲讽,房中三个人都是听得出来的。 顾庭斯记得他和桑晚安之间的纠葛不奇怪,但是,八十年了,他竟然还记得她这个闲人,还真的是不容易。 男人对她的嘲讽不以为然:“劳烦你追了我这么多年,想要不记得都不行!” 自信满满,听起来很是气人。 木灵脸色沉下来,这个男人肯定是一直都知道她在找他,只是她不知道他在哪里罢了,看来,眼前这个人,是真的变了脸了。 而且,她指不定还在陆悦君身边见到过他。 那么,他是谁? “你到底是谁?” 木灵刚往前走一步想要去看一看他的真面目,脸色便马上变了一下,几乎是一瞬间的,她往后面迅速倒退,然后往桑晚安的身边闪躲过去,动作之快,让人咋舌。 一直以来,木灵都没有在虎子和****以及桑晚安的面前表现出来自己的脚下功夫。 所以桑晚安看见她现在的动作,有些小小的愕然。 这老妖怪,有心机。 在前面遇见那么多危险,被保镖被那些女人追赶,她都没有出手,现在对付顾庭斯,却是飞快的。 应该是意识到了危机感了。 在木灵往她的身边躲了过去的那一瞬间,桑晚安听到了空气之中传来一声快速的枪声。 就打在木灵刚才站立的地方,子弹擦破空气,打入了墙壁之中。 原来,顾庭斯的手里,一直有枪。 刚才,桑晚安连续打出去了两枪,竟然都没有打中他,他都躲开来,黑暗之中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躲开来的,或许,这黑暗之中,根本就没有那个男人存在。 “对不起啊,借你躲一下!” 木灵的声音很鸡贼地响起,狡黠得很。 她是知道了顾庭斯不会往桑晚安那边打,所以,木灵就往她的身边躲去了。 桑晚安看了一眼木灵,没说话。 她想要看看木灵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闪过来几条人影。 那几个外国女人跑过来,本来以为她们会冲进来,但是,她们只是站在门口,齐齐地看向了顾庭斯所在的角落,并没有进来,好像在等顾庭斯的号令。 第297章 他从腥风血雨中来。19 没有听到顾庭斯说话,她们就只能等在门口,然后警惕地看着木灵和桑晚安。 好像只要她们对顾庭斯有什么不利,她们就马上冲进来。 眼前,又陷入了一种僵局之中。 桑晚安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木灵压低得几乎是蚊语的声音:“看着那些女人,顾庭斯我来对付!” 不知道木灵想要怎么做,她还是顺着她的话做。 转过身去看向门口,和那几个女人对峙。 眼角余光看见站在她的侧边的木灵,迅速从棉衣里面掏出来了那个旧布袋,忽然从布袋里面掏出来一把类似是香灰一般的东西,一下子就朝着顾庭斯所在的那个角落抛了出去。 空气之中木灵的声音听起来诡异得很:“顾庭斯,你早就应该死了,逆天改命,从来都是容不得的!” 那把类似于香灰的东西抛出去之后,顾庭斯所在的那个角落立刻传出来了一声动静。 很显然,顾庭斯是被这东西给干扰了。 木灵抛出去那把香灰之后,又猛地从小布袋之中掏出来了一条红线,红线很细很细,迅速地在她的手指上缠绕而过,匕首横空而出,眼睛都不眨一下往自己的手指上划了一个口子。 鲜血顿时溢出来,顺着缠绕在她的手指的红绳流下去,把整条红绳都浸湿,迅速流动。 这一切的动作完了之后,她的动作是十分迅速的,在短短十秒钟的时间里完成。 沾血的匕首从她的手中脱离出去,竟然迅速地顺着红绳一起飞射了出去,像是被人拉着红绳的另一头,匕首就被人推着往前走,那红绳,在昏沉的房间内,形成了一个奇怪的五角形成模样的东西。 沾了血的红绳,竟然在形成那五角星辰之后,发出浅浅的红光。 那红光氤氲之中,照亮了黑暗之中那个模糊的身影,迷迷茫茫的,就像是覆盖了一层阴影,那人在白茫茫的迷雾之中,只能瞧见一个模糊的黑影,那人就在这白雾红光里,浮浮沉沉。 “顾庭斯,没有了那个日本阴阳师,我看你还能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 木灵拉动手中红线,昏光里那个黑色的人影开始变得扭曲,似乎灵魂都要从身体剥离出去。 对于自己的术法,木灵还是十分自信的。 师傅说过,这世上但凡是逆天改命而行,不遵守自然规律的,都应当魂飞魄散。 “boss。” 门口的那几个女人齐齐地拔出来了枪来,对准了木灵,为首的那个女人大喊了一声,声音之中终于听出来了慌张和担忧,是怕顾庭斯出事了。 但是顾庭斯始终没说话,她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把手中的枪对准了木灵怒喝:“放下你手中的东西,不然,我就杀了你!” 女人的语气之中,都是慌乱。 想来顾庭斯对她,也是十分重要的存在。 至少,她很在乎顾庭斯! 木灵现在却已经是有恃无恐了:“缚魂术一旦施展,便不能中途打断,要是被中途打断,施术人受反噬,受术人,会魂飞魄散!” 要是这个女人现在给她一枪,只要没死,她就不怕。 这顾庭斯,会比她死得还要惨! 那个外国女人听见她这么说,顿时恨得咬牙切齿的,马上扣下了扳机对准了木灵的头:“你对boss做了什么,最好是放过他,不然,你也会死!” 这世上,多么奇妙绝伦的术法,都不如子弹来得迅速。 木灵专心地运转她手中的红绳,对那个女人的威胁,充耳未闻。 桑晚安挡在了木灵的跟前:“你杀她之前,得先杀了我!” “你——” 那个女人显然是对桑晚安这个做法十分的愤怒,用枪指着她言语开始有些激动了起来:“你这个女人,枉费boss对你这么好,你竟然帮着一个外人来对付boss。” “外人?” 桑晚安被女人话里的这个词给逗笑了,她什么时候和顾庭斯以及这些女人成为了一家人了? 而木灵,则成为了一个外人。 “改天你让你的boss告诉你,他是怎么对我好的!”桑晚安语气森然,手中银色的手枪抬高来,语气越发阴冷:“你也可以试试他对的这般好。” 女人被她的一番话说得有些愕然。 一时竟然没能接上话来。 那边木灵手下的动作是越来越快,凝积在红线上的血光越发强盛,眼看着那条黑影晃荡着,就像是出现了两条影子,灵魂和肉体,在一点点剥离。 木灵的眼中,出现了激动的流光。 很显然,她是觉得自己要成功了。 看见这样的情景,那三个女人更加站不住了,枪口对准木灵,为首的那个女人把枪口对准了桑晚安,咬牙切齿地嘶吼:“桑晚安,别得寸进尺,虽然boss下过死命令不许动你,但是,在boss和你之间,我一定选择boss。” 所以,要是桑晚安再不懂得收敛,那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桑晚安毅然决然地扣下扳机:“只要顾庭斯死了,那我死了,也不再有遗憾了。” 只要顾庭斯,她就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成全你!” 那女人激动不已,手指当真要扣下扳机,桑晚安刚想要扣下扳机,黑暗之中,马上传来了一声更快的枪声,用枪指着她的那个女人,手中的枪应声而落。 她的手被打中,血流不已,发出来一声惨叫。 很是不可置信地看向黑暗里开枪的顾庭斯,绝望不已地喊:“boss,您不能再继续纵容她下去了,她不死,你就得死!” “谁说我要死了?” 那诡异的红光之中那人的声音虽然有些的倦意和沙哑,却是听不出来多大的起伏。 依旧是那个自信满满,运筹帷幄的顾庭斯。 女人愣了一下,手捂着伤口,鲜血淋漓,她也不去理会,只是定定地看着顾庭斯。 在等着奇迹的出现。 在这说话间,红线忽然应声而断,木灵猝不及防的,似乎是反噬,重重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桑晚安把枪口调转,朝着顾庭斯所在的那个方向打出了一枚子弹。 子弹打中了。 第298章 当初何必飞蛾扑火? 她听见有子弹入肉的声音,顾庭斯虽然不吭声,却脚步踉跄地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他用了精神力去对付木灵,自是对她没有防备的。 子弹打入骨肉之中的声音让桑晚安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这一次,这个男人,一定要为他以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boss。” 那三个看见顾庭斯受伤,齐齐地喊了出来,声音慌张而担忧。 眼角瞥见那三个女人已经朝着她开枪,她却不管不顾地朝着顾庭斯那边开枪。 这一次,真的是两败俱伤的场面了。 “他娘的!” 木灵负伤发出一声哀嚎来,那些女人看见顾庭斯受伤,所以都不管了,违背了顾庭斯的的命令,朝着桑晚安开枪,站在桑晚安身边的木灵,也成了池鱼。 被殃及了。 眼看着,她们是死定了。 密密麻麻的枪声平齐响起,声音之大,让桑晚安和木灵都微微一愣,看着门口的那三个女人身中子弹,后面的那两个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只有为首的那个女人身中数枪,却就是不肯倒下。 而是往屋里面倒了进来,然后倒在了地板上。 “这是怎么回事?”桑晚安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木灵显然是猜到了是前面遇上的那些武装人员赶到了。 她把桑晚安往后面拉了一把,两个人靠在墙壁上。 和那个女人保持着安全距离。 那个女人忍痛爬了起来,竟然也没有再为难桑晚安和木灵,而是朝着角落里扑了过去。 扑到了顾庭斯的身上去。 扶着顾庭斯喊了出来:“boss。” 声音很是悲痛,显然是顾庭斯伤得很重。 但是,她也伤得很重,中了子弹,血流不止的,一直从门口延伸到了角落的黑暗里,黑暗之中两条人影站不稳,晃了几下,传来顾庭斯嘶哑失望的声音:“阿九,你竟这般狠心!” 这个时候听到顾庭斯这样的话,桑晚安想要笑都笑不出来。 眼前的这个男人,她曾经奋不顾身地去爱过。 那么爱那么爱,可是,他为了长生,把她钉入了棺材之中。 而现在,他竟然说她狠心! “顾庭斯,别挣扎了,你本来就该死!” 她往他身上打的那一颗子弹,不及他在她的身上加诸的疼痛的百分之一,何来的狠心之说? 顾庭斯没有说话,低声地咳嗽了起来。 似乎是被桑晚安的话给刺激到了,咳得一时半会都停不下来。 那个外国女人不断地给顾庭斯理气,怒不可揭地怒骂桑晚安:“桑晚安,你这个贱人,boss这般对你,你竟然这般冷血无情,我要杀了你!!” 她说着,举起手中的枪朝着桑晚安那边就要射击。 “快开枪!” 木灵看见这样的情况,催促着桑晚安来一个先下手为强。 但是,桑晚安站在那里不动,脸色难看地看了一眼木灵:“没有子弹了!” 刚才仅剩下的那两颗子弹,已经被她全部都打了出去,现在,手枪里面,是一颗子弹都没有了。 木灵仰头望天,胸口疼得厉害,她现在,也没有丝毫的办法了。 “哈哈,我要把你们全部都给杀掉!” 那个女人听见木灵惊愕桑晚安的话,笑得疯狂,扣下了扳机…… 桑晚安闭上眼睛,准备迎接那一颗子弹。 “砰。” 子弹响起,桑晚安浑身颤抖了一下,但是却惊奇地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没有感觉到一点的疼痛。 耳边传来木灵倒吸气的声音,她以为是木灵被打中了。 连忙睁开眼睛来喊道:“木灵,你怎么样了?” 她看向木灵那边,却看见木灵的脸色十分怪异地看着顾庭斯所在的那个角落,桑晚安脖子僵硬地转头看向那里。 然后,便看见站在顾庭斯跟前的那个女人,背对着黑暗,朝着她们倒了下来。 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直地看着黑暗之中那个男人,刚才,那个男人把一颗子弹,送入了她的心脏之中。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是死在顾庭斯的手中。 刚才,她明明是想要为了他出气的。 但是,顾庭斯却丝毫没有领情,为了救桑晚安,他把她杀了。 “为……为什么?” 她倒下来,胸口鲜血涌出来,死死地睁着眼睛看着黑暗之中那条人影,不甘心地问着。 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刻,她还是不敢相信,这个男人,面对桑晚安这样的绝情,这个男人,竟然还是选择站在了桑晚安这边,她跟了他这么多年,他竟然把她给杀了。 “因为她是我的女人!”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便把那个女人眼中唯一的一点希望给全部消灭掉,她躺在血泊之中,想要笑,笑起来胸口起伏,伤口里面涌出来的鲜血更多了起来。 她笑得凄凉悲切,字字惊心:“我……跟了……你这么多年,竟不如一个……想要杀了你的女人……” 跟在他的身边,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维护他的帝国,为他除掉所有和他做对的人,为他,变成了钢铁一般的女人。 她也有颗柔软的心,想要得到爱,想要得到呵护。 但是,这个男人需要她成为他的守护神,所以,她把自己锻造成了一把刀,坚韧冷硬,不敢从他那里奢求到一丁半点的温柔,只求多年如一日的付出,能换来他的一次回眸。 可是,岁月苍葱,她从一个被他收养的小姑娘,成为了一个美丽动人的女人,而他,始终一如既往的冰冷。 从来不曾给过她半点的温情。 她也累了。 “也好……也好。” 她睁着眼睛看着屋顶,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昏沉,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游离。 记忆之中那个人的样子越来越清晰,那真的是一个神一般的男人啊,但凡是女人,应该都抵抗不了他的一个眼神一次眷顾吧。 只是,到了死,她都没等到。 等了这么多年,总该断了念头了。 半响之后,才听见黑暗之中传来顾庭斯不换不满的声音:“早知道跟了我会这般累,当初何必要飞蛾扑火呢!” 第299章 这是最后的一条退路。 这话语之中,竟然带着一种类似于怅然的语调。 是伤感,是怜惜。 看似无情,亦有情。 在顾庭斯的世界里,所有的有情人,都是可怜人。 爱上顾庭斯,最可怜。 “我愿意!” 那女人裂开嘴笑起来,血流出来把她的身体浸湿,她躺在那里看着虚空。 心甘情愿,最是难以批判。 “走吧!” 男人摆了摆手,当是送别。 这么多年,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他送走过很多人,已经不记得这样的告别,是第几回了。 “顾庭斯,一个女人为了你死掉,难不成你一点都不觉得伤心吗?”木灵难免有些触动,就算这个女人是顾庭斯的人,但是,对她的爱,也是能让人表示敬意的。 爱一个人,可以这般义无反顾地飞蛾扑火。 顾庭斯的身体往黑暗之中陷阱去,竟然轻巧巧地笑了起来:“你说错了,她不是为我而死,是被我杀死的!” 为他而死,被他杀死,是两回事。 男人温声软语,听起来如此的优雅动人:“要是伤心,自是不会开枪的。” 都这么多年了,他的心有多硬了自己都难以估量,知道这颗心,会心疼,只能因为一个名字。 桑妩。 这个名字,是他所以痛苦的根源。 奈何,他还不愿意除掉。 木灵倒吸凉气,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幸好外面已经传来了踏踏的脚步声,是那些人来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顾庭斯忽然开了声:“阿九,跟我走吧,只有我,才是你的归宿!” 顾庭斯还有退路? “你想要往哪里走?” 木灵觉得往前一步把桑晚安给拉住,桑晚安却是把她护在了身后,因为她知道,顾庭斯不会开枪打她,但是,保证不了顾庭斯不会开枪杀了木灵。 她不能让木灵死。 顾庭斯不说话,只是固执地重复着:“阿九,跟我走吧!” 桑晚安站在那里,看着那个已经断了气的女人,心头是无比的森冷的。 她把目光从那个女人的身上移开来,看向黑暗之中那条轮廓,顾庭斯始终不肯用真面目见人,这个人为什么这样? 要是他还是以前的那一张脸,自是不会害怕被她看见的。 因为她记得太清楚了。 他现在不肯让她见到他的脸,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这个男人,变脸了。 而且,这张脸,他现在还不愿意让她看到。 “知道吗?你现在对这个女人的手法,和以前对我手法,是一样的。”她手指着地上那个死掉的女人,嘲讽不已地看着顾庭斯:“顾庭斯,爱上你的女人,真可怜。” 她也一样可怜。 顾庭斯却不赞同她的这句话,理直气壮地说:“你和她完全不一样。” 他现在杀死的这个女人,是他不爱的。 但是,桑妩,是他爱的。 “不,我们都一样。” 桑晚安执着地说:“我们太像了,你杀死我的时候也是这般无情,而我和她同样的,都为了你飞蛾扑火,我们两个,何其相似。” 她是桑妩,也曾为了爱,飞蛾扑火。 只是现在,已经不会了。 顾庭斯沉默了下来,是找不到话来反驳她,还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她始终记得,那个时候,顾庭斯杀死她的时候,他的身边,是陆悦君。 而现在,他杀死这个女人,是为了她。 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她已经由被他杀的那个女人,变成了陆悦君一样的女人。 “阿九,相信我,这世上,再没有女人,能和你并肩。” 顾庭斯有他的执念,在他的执念里,他的阿九,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女人。 桑晚安不再说话,只是心中不断地催促着,希望外面的那些人能够来得快一些,再快一些,把顾庭斯给杀死,消了她的心头之恨。 她听见军靴敲打在地板上沉稳有节奏的声音,一声又一声的。 门口外边,已经形成了一个包围。 那人就从包围圈之外缓缓地走了进来,一身笔直的军装在昏沉的光线之下泛出点点绿光,墨绿色的,深沉的,和着他刀削一般的冷硬轮廓,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桑晚安看见那人走进来,心一下子就定了下来了。 忽然,听见角落里传来顾庭斯森森然的声音:“傅二公子,你来了。” 他是知道了傅寒遇会来? 而让桑晚安觉得困惑的是,傅寒遇对在这里遇上顾庭斯,也是一点的惊讶都没有,笔直地站在门口照进来的昏光里,朝着角落里的那人看去,言辞轻淡:“顾先生,终于见面了!” 不,现在不算见面,因为,顾庭斯的真容,还没有人见过。 傅寒遇别过眼来看了一眼桑晚安和木灵,那两个人低着头乖乖地往傅寒遇的身后走了过去,然后在他的身后站定。 桑晚安只觉得头顶上傅寒遇那眼神透出一股子压抑的气息,把她笼罩在里面,让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是不是在怪她来这里,不告诉他? “受伤没?” 在她低着头的时候,头顶上传来傅寒遇压低的声音,关切而担忧。 虽然这个男人的眼神阴沉阴沉的,但是,一定是担心不已的。 桑晚安觉得心虚,低着头摇了摇头说:“没有!” 傅寒遇咬了牙训她:“回去再收拾你!” 桑晚安很明显的感觉到旁边的木灵身体抖了一下,肯定是因为傅寒遇的这句话给想歪了,少儿不宜的画面,在一点点地重现出来。 不过,这也不能怪木灵。 这傅二少说出来这话,真的是会让人浮想联翩的。 “顾先生。” 傅寒遇已经把目光从桑晚安的身上移开来,看向角落里,声音是以前没有的沉稳清淡:“顾先生,还有退路吗?” 这话问得当真是有些的好笑。 就像是好朋友在聊天,语气平和得很。 不过,明眼人都能听得出来,这样的谈话,才是真正有水准的。 高手之间的对弈,才是真正的不动声色。 顾庭斯轻笑:“没有!” 这里,是最后的一个退路。 第300章 但是我们可以一起去死。 现在被傅寒遇的人堵死了,他已经没有退路。 “顾先生很实诚。”傅寒遇挑了挑长眉:“那顾先生现在是想要怎么做呢?” 不咄咄逼人,不马上冲进来杀人,这傅寒遇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 木灵和桑晚安都不知道傅寒遇这是想要做什么,但是,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对弈,不是她们能够插进去的,所以,两个人都只是站在傅寒遇身后,并没有说话。 这出戏,还得继续唱下去。 “但是我们可以一起去死!” 顾庭斯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半点威胁的意思。 但是,却没人敢质疑他的意思。 这迷宫,顾庭斯想要毁掉,就一定能够毁掉。 而他们都身处在迷宫之中,要是顾庭斯想要和他们一起去死,那他们,谁都逃不掉。 傅寒遇沉默了一下,然后慢条斯理地开了口:“不如,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 桑晚安愣住了。 在她的印象之中,顾庭斯和傅寒遇应该是见面是仇人的,毕竟,这顾庭斯追杀了傅寒遇这么多次,而且,顾庭斯这个人,害了顾家,怎么说背景都是没那么好的,傅寒遇不管是于公于私,都应该把顾庭斯抓拿回去。 她万万没想到,顾庭斯和傅寒遇的第一次见面,竟然这么冷静。 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谈起了交易。 “哦。” 顾庭斯发出来一个平缓的单音节,似乎有了一些的兴趣,问他:“什么交易?” 傅寒遇把玩着自己手中的那把黑色手枪,偏着头垂下了眉来看着手枪,慢缓缓地说:“你跟我回去,我保你活着。” “交换条件是什么?” 顾庭斯太聪明了,他活了这么长时间了,任何事情,都是一个交易。 而傅寒遇,是最大的一个交易主。 傅寒遇并没有很快回答顾庭斯,而是沉默了好半响,都没有说话。 然后,他转过身去和站在外头的唐维说:“带她们先出去。” “好。” 唐维走进来和桑晚安木灵打了一个手势,让她们先出去。 桑晚安和木灵对视了一眼,有些的目瞪口呆。 这傅寒遇和顾庭斯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让她们知道的?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是桑晚安还是没有问出来,而是拉了一下不情愿的木灵,两个人出去了。 她们出去之后,围在门口的武装人员也往后退了几步,离开了傅寒遇顾庭斯所在的那个房间,似乎是傅寒遇也不打算让他们知道里面的谈话。 “你说,傅寒遇不趁机把顾庭斯杀了,还要留着他做什么?” 木灵捂着心头,还在疼着,刚才被自己的术法反噬,现在心头正发疼。 她多年夙愿,是要把顾庭斯给杀掉。 只要把顾庭斯杀掉,就能把陆悦君给解决掉,到时候,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眼看着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但是,傅寒遇却没有如她的愿把顾庭斯给杀掉。 “你怎么不说话?”木灵看见自己一肚子气,但是桑晚安明显的对这个不大感兴趣,看见这样的情况,木灵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不成,你也不想让顾庭斯死?” 桑晚安看了她一眼,不想理会她。 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另外的一番思量。 “你动了恻隐之心了?” 木灵对桑晚安穷追不舍,以为桑晚安是被顾庭斯刚才的那些深情的话给说动了,但是看着又不像啊,桑晚安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只是桑晚安不说话,她就不安。 桑晚安的心里,也有不安。 她沉默了好久,把目光从尽头的那个房间拉了回来,看着木灵说:“我心里很不安。” 木灵愣了一下:“什么不安?” “感觉,我要失去一些什么了。” 桑晚安捂着自己的胸口有些的难受,感觉心中就像是扎了很多很多的刺,让她疼痛不已。 但是,这些刺是从哪里而来的,她却一点都不知道。 木灵看着忧心忡忡的桑晚安,愣住了。 她看了一眼傅寒遇和顾庭斯所在的那个方向问:“你的不安从他们那里来的?” 桑晚安没有再说话。 “晚安姐。” 身后传来刘元的声音,桑晚安把脸上愁绪都收敛下来,转过身去,看见刘元扶着欧阳站在那里,欧阳脸色发白,裹着被子索索发抖,看见桑晚安,是一脸的愧疚和挣扎。 看见他这个样子,桑晚安脸色沉了下来:“他毒发了?” 很久一年,他在顾庭斯的身边的时候,在他经营的那些贩毒的场所里面见识过这样毒瘾发作的人的样子。 和欧阳眼前的这个样子,是一模一样的。 “是的。” 刘元看着欧阳,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还算不算一个男人?女朋友为了你自毁前途,你还在这里叫嚷着要吸毒,我这个暴脾气,真想把你揍一顿。” 刚才欧阳已经叫嚷着要吸毒好几回了。 “给的吸一点,就吸一点。” 欧阳用渴求的眼神看着刘元,不敢看桑晚安。 “啪。” 欧阳愣住,看着桑晚安抬起手来往他的脸上甩了一巴掌,脸颊火辣辣的,他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一为了你现在还在警局里,你不但吸毒还玩女人,该死!”桑晚安猛然举起手中的手枪来,枪口指向欧阳的额头,欧阳吓了一跳,看着桑晚安声音发抖地说:“晚安姐,对……对不起。” 他现在,也不敢叫桑晚安什么宝贝啊之类的了。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是宋唯一!”桑晚安本来就因为傅寒遇顾庭斯的时候感觉到心烦意燥的,现在这欧阳还这般不知死活,着实是把她给惹怒了。 欧阳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那个,晚安姐,有话好好说,动枪不好。”刘元赔笑着劝桑晚安,他虽然对欧阳也是颇多不满,但是,要是桑晚安伤了欧阳,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把他带回局里去。” 桑晚安不想再见到欧阳,只是冷声吩咐刘元把他带回局里。 “好好好。” 刘元见桑晚安火气这么大,估摸着一定是傅寒遇惹她生气了,所以,也不敢再说什么,大声和欧阳说:“走,跟我回局里。” 带着欧阳率先回了警局。 第301章 那你就死在这里吧。 等两人走了之后,木灵这才风凉风凉地笑着说:“都没有子弹了,还能这么有气势,不错不错。” 桑晚安懒得理会她。 把目光转移到傅寒遇所在的房间,盯着那边看了好久都不曾动过。 木灵瞧着她这架势,这傅寒遇,估计是有得受了。 这世上,要说她木灵苦苦查找顾庭斯想要把他给杀了的执念很深,那么,桑妩对顾庭斯的恨意,要比她的执念,还要深上几百倍。 没人比桑妩,更希望杀死顾庭斯。 而本来桑妩以为傅寒遇来,会帮她杀了顾庭斯,但是,傅寒遇却没有。 反而和顾庭斯谈了交易。 不得不让人怀疑傅寒遇有另外的目的。 傅寒遇,才是最大的那个谜团! 而可怕的是,傅寒遇这个谜团,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能被解开的痕迹,也就是说,顾庭斯是个谜,至少,他的很多事情很多目的,都是能够猜得到的。 但是,傅寒遇,却没人能够猜得到。 一点都猜不到。 不知道是因为她们都不够聪明,还是因为傅寒遇,藏得太深。 这事情继续想下去会越来越麻烦,木灵索性不去想了,摇了摇头说:“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这才是重点。 桑晚安放任着傅寒遇和顾庭斯两个人,估计是也是想要证明一下自己的猜想吧。 “等着吧。” 桑晚安丢下三个字,转身下了五十层。 “看来这也没有我什么事情了。”木灵抚摸了一下胸口,还疼得很,摇了摇头,也不再停留,转身准备离开。 她的眼睛刚从傅寒遇和顾庭斯所在那个房间移开来,忽然,一声轰隆的声音忽然平地炸响,从那个房间冒出来白烟滚滚的,整个房间一下子便大火覆盖。 这变故把木灵给吓了一跳。 在门口的特种兵喊了起来:“二哥。” 但是傅寒遇就像是消失在了那个房间里面一般,一点回声都没有。 其他人想要冲进去,只是一瞬间,整个五十层就像是空间变换一般,所有的墙壁都开始动了起来,就像是有人按动了机关,把整个五十层原本的构造,都被打乱了。 门外的那些特种兵想要冲进去,却也是徒劳的。 只能看着大火燃烧着,他们站不稳倒在地上,一时之间,整个场面都是乱糟糟的。 木灵大吃一惊,想要冲过去看一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自己根本就冲不过去,前面的墙壁翻转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不断有哀嚎声传来。 此起彼伏的枪声,让木灵的心不断地往下沉。 这一次,是傅寒遇的毁灭之灾。 顾庭斯那个老狐狸,他不趁机把他给杀了,还想要和他做交易,简直就是在太岁的头上动土。 现在这样的局面,是他咎由自取。 “他娘的,早知道刚才就跟着桑妩那个女人下去。” 木灵咒骂了一声,和刚才要是和桑晚安一起下去,现在,她就是在下面看好戏了。 好了,现在自己又重新被卷入了迷宫之中,根本就没有办法能够离开。 这迷宫她不熟悉,熟悉的还是桑妩,现在桑妩已经下去了,而且迷宫还被重新大乱排布,想要出去,简直就是比登天还要难。 “啊!” 她跌倒在地上刚想要爬起来,忽然从转动的墙壁那边甩过来一个人,吓了她一跳。 仔细看了一眼,却是一个面目血肉模糊的黑衣男子,不是特种兵。 那个人中了子弹,奄奄一息的,口中不断地吐出鲜血来。 木灵蹲下身来拽着他狠狠地问:“告诉我,你是谁的人?” 那个人只是吐血,并没有回答木灵。 “告诉我,我就救你!” 情急之下,她只得骗一下这个男人。 应该是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那个男人犹豫了一下,痛苦地说出了一个名字:“毒蛇。” “毒蛇?” 木灵愣了一下,这个名字她并没有听过。 类似是一种代号,这个人,应该是是顾庭斯的人。 不对,或者,是陆悦君的人! 想到这里,她猛地站了起来,把那个人往前推了一下,就把他推到了另外一边墙壁去,随着墙壁的翻转,在她的眼前消失了,还传来男人热哀嚎痛苦的喊声:“你……你说要救我的……” 不管是谁的人,都是怕死的。 纵然顾庭斯和陆悦君这样的人的手下,也有贪生之辈。 木灵不管他,只想着要怎么样从这里冲出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空间的变换慢慢地停了下来,最后,形成了另外一个新的迷宫。 她在迷宫里面摸索着,想要找到出去的路,但是很快就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出去,大火开始在迷宫里面弥漫,枪林弹雨不断地呼啸,也不知道哪边占了上风。 迷宫里面原本的那些暗道的按钮也已经开始变化,她根本就找不到。 只能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在迷宫里面不断地转着圈子,最后,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了,还是没能从这里出去。 而更为可怕的是,大火烧得越来越大,要是再停留的时间长一些,她一定会被烧成灰烬。 想到这里,她就越发的恨傅寒遇起来。 要是让桑晚安趁机把顾庭斯给杀掉,现在,就不会有眼下这样的场景了。 “木灵,木灵。” 从前面右手边的拐角处传来了一声声着急的喊声。 听见这个声音,刚才还焦躁不已的木灵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这个声音现在听来,简直就是啊。 “我在这里!” 她往前走去,和迎面走来的桑晚安碰了头。 看见桑晚安,就是最好的一件事情,木灵激动得几乎想要把桑晚安给抱住了:“幸好你来了,不然我还以为自己要被烧成灰炭了呢!” “你不是什么都不怕的吗?” 桑晚安的脸色很是难看,却还是不忘揶揄一下木灵。 这惹得木灵脸色一沉:“生与死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毕竟,我都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了。” “那你就死在这里吧。” 不再理会木灵,桑晚安朝着前面走去。 木灵一把把她给拉住:“你要去哪里?” 第302章 果然是她。 木灵一把把她给拉住:“你要去哪里?” “我去找他!” 桑晚安甩开木灵的手,要继续往前走。 木灵往前挡在了桑晚安的跟前,指着后面说:“大火已经烧了起来了,这里面极有可能是有炸弹的,你现在进去,就等于是送死!” 刚才顾庭斯说过,他们可以一起去死的。 那些外国女人也说过,这里面都是炸弹,现在大火烧起来了,待会这里,就会被炸得一点都不剩下。 桑晚安心急如焚地看着前面,一点都听不进去木灵的话:“傅寒遇还在里面!” “傅寒遇有什么好的!” 木灵有些生气了,指着熊熊燃烧的大火说:“我看那傅寒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顾庭斯三番两次想要杀他,为什么他有这么好的机会不把顾庭斯给杀了,还要做什么交易!” 越来越生气,她叉着腰怒不可揭地说:“现在情况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傅寒遇害的,他要和顾庭斯做什么交易,他有什么交易好和顾庭斯做的?” 她说得很是激昂,桑晚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但是那清冷清冷的眼神这样看着木灵的时候,也能让木灵的心颤了一下,这个女人,冷暴力的时候,要比热暴力可怕多了。 木灵的语气慢慢地缓和了下来,心平气和地和桑晚安讲道理:“他这么做,难道你就没有半点怀疑的意思吗?” 这句话着实是戳中了桑晚安的心了,但是,她还是沉得住气,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 看见她这样不说话,让本来想要和她心平气和地说话的木灵,气得肺腑都快要炸掉了。 “老娘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发脾气了,桑妩,你这个女人,真的是太执迷不悟了!” 以前她为了顾庭斯,飞蛾扑火,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 现在,难不成她还想要为了一个傅寒遇,把自己埋葬在这个地方吗? “值得吗?” 木灵很是不能理解,一个女人,难道可以为了爱,做到这样的地步? 桑晚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值不值得只有自己的心里最清楚,我现在不想胡乱怀疑什么,什么都要等我把他带出来,我再问他。” “现在,我相信他!” 傅寒遇,不会背叛她。 听见她说这样的话,木灵真的是哭笑不得,叉着腰看着桑晚安,苦笑着说:“敢情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你真的是一点都听不进去了?” 桑晚安看着她,咬了咬唇,不说话。 “要不是以前,我没有救你,留下来了愧疚,我现在根本就不会管你。”木灵再度爆发,她的脾气一旦爆炸起来,真的是比什么都可怕,指着桑晚安就劈头盖脸地骂起来:“你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 现在,她只能想到执迷不悟这个词来形容桑晚安了。 本来以为经过顾庭斯这件事之后,桑晚安能够觉醒,没想到,在爱情里,她还是一只飞蛾。 桑晚安看见她这么生气,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笑了,张开手来拥抱她:“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 停顿了一下,她放开木灵来,定定地看着她:“但是,我知道这一次我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是傅寒遇不是良人,我会主动离开。” 木灵想要说话,桑晚安抬手把她拦住了。 淡淡地说:“但是,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我想要听一听他的说法,就算是他有事情瞒着我,那我,也要给人家一个辩解的机会不是?” “看来你已经主意已决。” 木灵叹了一声,不再阻拦:“但是,我可是告诉你,现在里面来了一拨人,叫什么毒蛇的,可能是有人来救顾庭斯了,你进去,是十分凶险的。” “毒蛇?”桑晚安听见这个名字,脸色变了一下:“是陆悦君的人。” “果然是她!” 木灵冷笑了一声:“刚刚我就猜到可能是陆悦君来了,这迷宫里的机关都被启动了,走,我们先出去,不然,都要死在这里。” 这世上,能够这么奋不顾身地救顾庭斯的,也就只有陆悦君了。 桑晚安不肯:“傅寒遇还在里面。” “你放心吧,只要他没有死,就会知道怎么出来。” 木灵一点都不担心傅寒遇,要是刚才的爆炸没有把他给炸死的话,这迷宫根本就困不住他:“兴许,傅寒遇现在已经带着人撤退下去了呢!” 刚才来的时候,不是也没有桑晚安给他引路,他自己就能找来了吗? 那就证明,他是知道这迷宫是怎么走的。 桑晚安也想到了这一点,没有再继续往里面走。 而是带着木灵往下面撤。 她们刚下到了一层,五十层上面已经全部都淹没在了火海之中。 一层下面消防兵已经来了很多,桑晚安看见了路远在着急地组织救火,有从上面撤下来的特种兵,都已经受了伤,救护车来了一拨又一拨。 在簇拥的人群之中,桑晚安在人群之中看见了唐维。 她挤过去,唐维也看见了她,拨开人群把桑晚安给带了出来。 “你们队长呢?” 桑晚安很是焦虑,五十层已经被大火弥漫,但是,她并没有在一层看见傅寒遇。 “我们也不知道。” 唐维一脸愁容地看着桑晚安,对傅寒遇的下落,也是一筹莫展。 听见他的话,桑晚安仅存的一点希望,顿时便熄灭了下来:“你们都下来了,你们队长为什么会没下来?” “晚安姐,你有所不知,爆炸发生的时候,队长就和顾庭斯在那个房间里面,我们在外面的人都撤退了出来,但是队长并没有出来。”唐维满脸愧疚。 因为爆炸,他们只能是撤退了。 但是傅寒遇却没有下来。 桑晚安听见这话,头一晕,险些晕倒了。 旁边的木灵扶着桑晚安,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也不必太担心,陆悦君是不会让顾庭斯死的,顾庭斯和傅寒遇都在房间里面,爆炸起来了,顾庭斯能够逃掉,傅寒遇,肯定也能够逃开。” 这算是最好的一种安慰了。 第303章 顾庭斯给我的。 桑晚安强忍着晕眩感,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一点上。 希望傅寒遇能够逃出来。 从木灵的身上站直身体,桑晚安怒不可揭地和唐维说:“快带人去百年公馆,这个时候,陆悦君肯定还不能赶回去。” 毒蛇来救顾庭斯,一定是陆悦君安排的。 按照陆悦君的性子,她一定不会放心顾庭斯,就算是不亲自上五十层,也会在附近观看者形势,等顾庭斯一被救出来,她一定是第一个把顾庭斯给带走的。 任何人照顾顾庭斯,她都不放心。 因为,想要顾庭斯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唐维看了看桑晚安,又看看木灵,最终也没问什么,立刻挥手招来七八个人,上了警车,朝着百年公馆浩浩荡荡地去了。 等众人赶到百年公馆,百年公馆已经人去楼空。 上上下下,都没有一个人。 “晚安姐,你猜得没有错,真的是陆悦君!”唐维带着人上上下下把整个百年公馆搜查了一番之后,一个人都没有找到,边把手枪收起来,边走到桑晚安的跟前说。 桑晚安看向百年公馆那古老而庄严的城堡式建筑,心中没有什么好吃惊的。 应该说,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了。 看来,陆悦君也打算放弃这里的生活了。 “她会回来吗?”唐维看见桑晚安没有说话,有些忧心,要是找不到陆悦君,那也不能给她定罪。 换句话说,就算是找到了陆悦君,现在也不能给她定罪。 因为,她有没有去救顾庭斯,没人有证据。 桑晚安转身看向百年公馆门前的大路,双手往兜里踹去:“她会回来的。” 现在的陆悦君,现在是放弃不了她的生活的。 身为大众明星,陆悦君有着不一般的地位,在公众的心中,这个女人的形象一向都是积极向上的,有着极高的知名度,陆悦君顶着这张脸,是难以过另外一种生活的。 “就算是回来,也是要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的吧。”木灵从百年公馆里出来,她也上上下下查看了一下百年公馆,陆悦君走得匆忙,百年公馆里还是保持着原来那样子。 好像是一点东西都没有动过。 唐维忽然想到一个人,有些吃惊地问:“陆末年去哪里了?” 这段时间,都没有见过陆末年了。 这个男人,作为一个大红的影帝人物,竟然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帝都之中,各大报刊,竟然都没有出现他的踪影。 这未免让人觉得很是奇怪。 木灵不知道陆末年是谁,看着唐维和桑晚安,不参与这个话题。 桑晚安忽然听到这个名字有些的失神,陆末年这个名字每一次出现,还是让她心里一痛。 她不知道桑晚安和陆末年之间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情,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陆末年对桑晚安,永远是一个不能超越的存在,这个男人,在她的心上。 要不是换了一个灵魂,陆末年,应当和桑晚安在一起的吧。 桑晚安的命运被改变,陆末年的命运,也在改变。 说到底,她欠了陆末年的。 “我也不知道!” 她摇了摇头,自己也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陆末年了,那个男人,似乎从她的生活之中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 一时之间,她竟然有些的不适应。 桑晚安不想再继续说陆末年,岔开话题说:“我觉得,你们可以去逮捕徐阳了。” 徐阳,肯定和陆悦君有关系。 现在陆悦君失去踪影,那么,徐阳,不会逗留很长时间。 他收到风声之后,一定会逃。 唐维有些难为,蹙眉说:“可是,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徐阳是害您和杀死小萍的凶手。” 虽然桑晚安和傅寒遇都怀疑徐阳是那个凶手,但是,奈何这个人行事十分的缜密,什么痕迹都没有流下来,所以,到现在,还不能抓到徐阳的证据。 桑晚安挑眉看向唐维:“我让你们从尹婷那里找突破口,难不成你们还没找到?” 她确信,从尹婷那里,是一定可以找到突破口的。 “尹婷什么都不肯说。” 唐维摇头叹息:“那个女孩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实际上也是一个硬骨头,虽然我们照着您说的演了一出戏给她看,她本来已经动摇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什么都不肯说。” 尹婷一定知道一些关于徐阳的事情。 “不用找了,我有证据!” 桑晚安的语调冷了几分,她大抵能够猜到尹婷那丫头是不会那么容易屈服的。 迷失在爱情里面的女人,通常,都不容易把她给拽出来。 唐维一喜:“晚安姐,你有什么证据?” 桑晚安拿出手机来,把手机举高来,让唐维看手机上的页面,手机上,是一张照片。 看见那张照片,唐维的脸色变了一下。 咋舌地说:“这,这不是徐阳和小萍吗?” 那张彩色照片里,徐阳和小萍两个人相拥在一起,背景好想是谁的家里的床上,这两个人的关系,是一点都不简单的。 “那个女护士不是说小萍没有男朋友吗?” 唐维很是吃惊,那天桑晚安问了那个女护士,那个女护士说,小萍是没有男朋友的。 而且,十分的肯定。 他看着桑晚安手机里面的那一张图片更是疑惑:“晚安姐,你这张照片,是从哪里拿来的?” “顾庭斯给我的!” 桑晚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情是十分复杂的。 唐维和木灵听见这个名字,也是大吃了一惊,木灵蹙眉看着桑晚安:“他怎么会管这码子事?” 不过,想想也能得出答案,顾庭斯这个人,就算她想要怎么对桑妩都可以,但是别人就不行。 这徐阳,很显然不是他的人。 而徐阳想要害桑妩,自然的,顾庭斯是不可以见到的。 所以,把这照片给桑晚安,也是想要她拿着这个作为一个突破口。 有了这张照片,很多东西,都可以推翻了。 顾庭斯和桑妩之间的相爱相杀,永远是仅限于他们之间的。 这个男人典型的护犊子,我可以把她给杀了,但是,其他人要是动了他,他就会灭了人家祖宗。 要是以前,她该多感动! 第304章 我不需要什么男人。 “我记得,小萍死后,队长让我去找了徐阳和尹婷做了一次笔录,我亲口问了徐阳认不认识小萍,他很肯定地和我说,不认识她。”唐维说着,便愤怒了起来:“当时他一脸真诚,说得一点都不犹豫,我本以为他是说真的,没想到,竟然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想着徐阳和小萍这么亲密的关系,在利用完了她之后,竟然把她给杀了。 这一点,实在是让人觉得恐怖。 要是有一点爱,都是下不了这样的手的吧。 没有爱,只有利用,才会这般狠心。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要是我猜得没有错,他死想要报仇!”桑晚安收起手机,脸色沉静地说。 唐维还想要问,却被桑晚安给抢了话头:“去逮捕徐阳吧,我有证据能够证明,他就是害我,而且想要害死傅寒遇的凶手,绝对不会错!” 眼下傅寒遇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她不能因为傅寒遇不在,就把这些事情给搁置下来。 把这些事情处理掉,就能把危险从身边排除。 傅寒遇不可能永远在她的身边保护她,所以,她能够做得,就是自己保护自己。 “好。” 唐维应了一声,带着人马上又朝着医院赶去了。 这个时候,徐阳应该还在医院里的,还没有办理出院。 一行人到了医院,桑晚安和木灵在医院门口等着,借着这个时间,桑晚安给傅寒遇连续打着电话,但是,那边都是显示已经关机,或者,是不在服务区。 “放心吧,傅寒遇没有死!” 木灵拿着一个类似罗盘一样古老的东西在那里摆弄着,十分笃定地说:“我算了一下傅寒遇的命格,这个人的命硬得很,他能够长命百岁。” 刚才这一路上木灵都在摆弄这东西,桑晚安本来以为她是在找顾庭斯,没想到,她竟然是在摆弄傅寒遇的命格。 桑晚安看了一眼木灵手里的东西表示怀疑:“这个东西能够算出命格?” “对!” 木灵很快就回答,回答了之后才意识到桑晚安这话里是有些的怀疑的,她不满地看了一眼桑晚安说:“你以为我活了这么多年,要是没有一点真本事,还能好端端地活着吗?” 其实吧,要是她想,凭借着这些本事,她是可以过得比任何人都好的。 但是,她对这钱,是没有什么概念的。 虽然说她对赚钱不感兴趣,但是她却也是十分不喜欢质疑她的本事的。 桑晚安丢出来一句:“那你算一下自己的命运,你会活多久?” 木灵朝着桑晚安翻了一个白眼:“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算命的,永远也算不了自己的命运,这是定律。” 她叹了一声:“而且,我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 她生来是有使命的。 “你活了多久了?” 桑晚安很是好奇,木灵和顾庭斯一样,现在都拥有长生不老的能力,不会老去,也不会死去,顾庭斯是在民国年间得到的长生不老的,但是木灵却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得到长生不老的。 听见桑晚安这么问,木灵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欲言又止的。 看见她不想要说,桑晚安也不再继续问。 毕竟,这是人家的事情,人家不想说,自是有人家的意思的。 本来已经不指望从木灵那里得知她活了多久这个答案了,没想到,过了大概三四分钟之后,木灵竟然自己开口了。 她闷闷地说:“其实不是我不想要告诉你,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活了多久了。” 桑晚安转头看向她,表示很惊讶。 一个人竟然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了,那该活了多长的时间了,才能忘了自己的来处。 “我只记得自己一直跟在师傅的身边,他带着我,教我学会怎么渡灵,把一个个灵魂送往他们该去的地方,这样的日子都不知道过了多长了,我只知道自己不会老去,不会死去,除非有外力的冲击。” 这外力的冲击式不可抗的。 遇上灾难,遇上她枪林弹雨,她也会死。 但是,她也有本事保护自己,所以这么多年,她还活得好好的。 桑晚安久久地看着木灵,从这个少女长相的老妖精的脸上看到了一种深深的落寞和孤独。 她喃喃地问她:“活得太久,也很寂寞吧!” “那是自然。” 木灵很爽快地承认了,又讽刺地说:“顾庭斯和陆悦君苦苦寻找,想要长生不死,但是长生不死带给他们的,只会是孤独,那无穷无尽的岁月里,不断重复着那样的生活,看着身边深爱的人死去,自己还活着,经历着这世上周而复始的痛苦。” 别人要经历一辈的疼痛,但是,长生的人,却要经历上百倍,上千倍。 这痛苦的累计,不是寻常人能够承受的。 “要是顾庭斯不觉得寂寞,他怎么会想起你?” 木灵的话残忍,却真实,她从桑晚安嘴里知道了陆末年和陆悦君的关系,冷笑着说:“要是陆悦君不感觉到痛苦,那她会养着一个陆末年陪着她吗?” 对顾庭斯用情至深的陆悦君,同样觉得孤独。 每一个孤独的人,都需要陪伴。 顾庭斯想要桑妩,陆悦君得不到顾庭斯,所以,她需要用替身。 这陆末年,说到底,就是顾庭斯的一个替身罢了。 “陆悦君对陆末年,多少是有些情感的吧。”桑晚安感叹了一声,响起陆悦君看着陆末年的那种眼神,以及她对他的迁就,要不是有感情,哪里来的这样的包容。 木灵嗤笑了一声:“她陆悦君懂什么是感情!” 对于陆悦君,她只认顾庭斯。 但是,她对顾庭斯的那种扭曲的爱,变态而让人惧怕。 根本就不是好的爱情。 “你有过多少男人?”桑晚安听见木灵这般说,想着她可能有些不高兴,是故意揶揄她的。 木灵瞪了桑晚安一眼,把手里的东西装回了自己的口袋之中,坐在那里闭目养神,慢悠悠地说:“我不需要什么男人!” 第305章 徐阳在哪里? 桑晚安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木灵,她可以从她的脸上,看到深深的孤寂。 她想要藏住的,但是,她藏不住。 木灵也算是一个心志坚定的人,活了这么长的时间,竟然没有经历过一段感情。 她太能控制自己的感情! “你是害怕看着他们老去,看着他们死去,自己却永远年轻,你害怕失去。”桑晚安把眼神看向远处,夜晚已经悄然而来,一路上的灯火都在慢慢地亮起,霓虹灯闪烁。 这个世界,姹紫嫣红,热闹得很。 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独自行走在繁华之中,身边没有一个人,那感觉,一定是十分孤独的。 木灵忍下了这孤独,她是伟大,让人敬佩的。 只有能忍下孤独的人,才能没有欲望。 没有欲望的人,才能始终保持善良。 木灵和顾庭斯,是两个极端。 木灵的寂寞,是没有欲望的,而顾庭斯的寂寞,是有欲望的。 桑晚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和木灵说下去,按道理说,这个人活的时间比她长了太多了,该懂得的道理,她都已经懂得了,用不着她来告诉她。 或许是人都是一样的,道理大家都懂。 但是,就是很难做到罢了。 木灵这个人,活了这么多年,已经活成了妖精,她的心就是一面镜子,什么都能照得通透。 “他们下来了。” 一直看着窗外的木灵开了口,奇怪地说:“没看见你们说的那个徐阳。” 桑晚安顺着她的目光看出去,看见唐维带着人从医院里面出来,神色匆匆的,却没有看到徐阳的踪影。 她的心里冒出来一个不祥的预感来:“出事了!” 果不其然,唐维走到她们所在的车窗边,蹙着眉头和桑晚安说:“医院说徐阳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昨天晚上就出院了。” 徐阳出院了,他没有和桑晚安说过。 怎么的,桑晚安也是负责他的医疗费用之类的责任人,他出院了,至少应该找她算清楚这些钱款的。 但是,他竟然没有。 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他把医院的账结清了吗?” “啊?”唐维没想到桑晚安会忽然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说:“医院那边说了,所有的钱款都结清了,不然,医院那边是要联系你的,但是徐阳坚持自己结清款项,所以,医院也就没有联系你了。” 桑晚安冷笑:“徐阳是不想让我知道他出院了。” 要是她知道了,必定,就知道他是想要逃了。 这个人做了这么多事情,他不会没有一点的感觉,事情败露,是迟早的事情。 每个人都不是傻子,更何况,傅寒遇还是警察局里的。 这事情稍微琢磨一下就能有些把握了。 虽然说现在还没有证据的,但是,证据却是早晚的事情的。 唐维眉头拧了起来,有些没头绪地问桑晚安:“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傅寒遇不在,他也不敢擅自做什么决定,但是,听一听桑晚安的,总是没错的。 就算是错了,以后队长回来了,也能说是桑晚安让做的。 他们保证不会受处分。 桑晚安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天黑了,这冬日的夜晚总要来得早一些,这个城市又开始了他灯红酒绿的生活,她想了想:“他一定不会回酒吧了,他的住处我们也不知道。” 稍微沉吟了一下,她给了唐维一条路:“去找尹婷。” 尹婷怎么说都是目前和徐阳关系最为密切的一个人,找她,是唯一的一个突破口。 虽然不见得尹婷一定就会知道徐阳在哪里。 至少,这是一条线索。 “好。” 唐维也知道这其中的原因,所以并没有多问,直接上车来开车离开:“我让人去把她传到惊惧来,我们先回局里,现在圣约赌场那边正乱着,晚安姐你去了不好,回局里安全一点。” 虽然说傅寒遇现在怎么样了他们不知道,但是,唐维还是有些的警惕的。 毕竟顾庭斯要的,是桑晚安。 要是顾庭斯忽然冒出来对桑晚安怎么样,放在警局里,总比放在外面要好很多的。 虽然说在前不久,警察局才被顾庭斯给炸了。 这笔账,可还没有和顾庭斯算呢! 桑晚安没有什么意见,坐唐维的车回了警察局。 天色暗沉下来,开始下雨了。 “这雨来得真是及时。” 木灵从车上下来,看着天上飘着的雨,往警局里快步走去,并没有让旁边的警员给她撑伞。 唐维给桑晚安撑了伞走在后面,听见她的话,点了点头。 的确,五十层那样的高度,想要救火,那是比登天还要难的。 靠着楼层的消防是没办法解决掉那么大的火的,所以,下一场雨,是最后的结果。 几个人回了警局,等着其他的警员去把尹婷带过来。 约莫是晚上八点左右,警员才带着一身工作服的尹婷过来,据警员说,尹婷是在一个咖啡馆里做兼职的,所有身上还穿着咖啡店的制服,站在警局里,有些的局促不安。 看见桑晚安出现,她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晚安姐,是你要找我吗?” 她心里其实是知道这些警察找她无非就是那么一件事,徐阳的事情。 心知肚明,但是,她不打算说。 “坐吧。” 桑晚安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椅子,让她在休息室里坐下,但是尹婷却是摇着手拒绝了:“晚安姐,我还要赶着回去上班呢,有什么事情您就快点问吧。” 听她这么说,桑晚安也不勉强。 她自己在一边坐下,却不说话。 问话这种事情,一向都不是她的事情,这事情,是唐维做的。 “尹小姐,徐阳在哪里?” 唐维一向都比较直接,今天也不例外。 他找她来,就是为了徐阳的事情,他的目的自己清楚,而他相信,这尹婷,一样也是十分清楚的。 没想到,尹婷却像是根本就想不到她被找来竟然是为了徐阳,一下子瞪大眼睛无辜地说:“警官,徐阳在哪里我怎么知道,你们应该是问错人了。” 第306章 是他给你下的毒。 她马上否认:“我和徐阳才认识没有几天,他出院了去了哪里,并没有和我说,我们没联系。” “他出院的时候联系过你!” 桑晚安在旁边搭了一句话:“徐阳出院这样的事情他没有和我说,却是和你说了,你们的关系,不只是普通朋友吧。” 她一点都不相信尹婷说的什么徐阳在哪里她不知道的事情。 既然徐阳出院这样的事情都和她说了,那么,她一定是知道徐阳在哪里的。 弄不好,徐阳昨天晚上出院的时候,就是她尹婷一起的。 “晚安姐。” 尹婷眨了一下眼睛,有些委屈地说:“我和他的确只是普通朋友,晚安姐,要不是因为受伤住院这件事,我和他也不会认识,这么短的时间,我和他,怎么可能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桑晚安想要说,感情的事情可是和时间长短没什么关系的。 但是,她还是选择了另外的一种说法:“尹婷,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其实我们并不打算追根究底,只是,徐阳他在哪里,对我们来说十分的重要,同样,对徐阳,也重要。” 尹婷一脸迷茫地看着桑晚安,表示自己听不到她说的话。 桑晚安也算是好脾气的,知道她在装傻,却还是心平气和地和她解释:“我相信,有些事情你是知道的,但是你不打算说,这个我不怪你,但是,有些事情,你却是不知道的。” “比如呢?” 尹婷这样反问的时候,让桑晚安觉得,这个女孩子十分的自信。 她自信地觉得,对于徐阳,她认识得十分透彻了。 他的事情,没有她不知道的。 这是在爱情里面,一种十分危险的,盲目的自信。 以前的桑妩,也有。 总觉得自己是顾庭斯最爱的女人,所以,不管他做了什么,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要是没那么自信,顾庭斯在生活之中肯定是有些异样的,要是发现这些异样,或许,自己死得,也就不会那么惨了。 眼前的尹婷,必以前的她,还要盲目。 她相信,徐阳和顾庭斯都一样,这两个男人,都有祸心。 “比如,他做的这些事情,不是他自己能够做的,他需要借别人的力量,但是,你知道吗?这些力量,会把他给吞噬掉。”桑晚安的语速很慢,给人听了,有种压迫性。 那种压迫,不是傲慢,不是势力。 来自于她沉淡清冷的语气之中的一种真诚的寒意。 尹婷看着桑晚安,脸色已经没有了最开始那般好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刚才的自信,慢慢的,正从她的脸上消失不见。 “你当然不知道。” 桑晚安笑了:“太多的事情你都不了解,你不知道徐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相不相信,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女朋友?” 这句话,让尹婷的脸色大变。 她有些站不稳,往后踉跄了两步。 这件事对她的打击,看来还是比较大的。 “你要是不相信我,总得相信事实的,医院里那个叫小萍的女护士,的确是徐阳的女朋友。”桑晚安说着,拿出手机来,把手机递给尹婷看。 手机里面徐阳和小萍的那一张亲密照,让尹婷的脸色一下子就白透了。 她看着这照片,久久说不出话来。 想来,徐阳是告诉过她他没有女朋友的,而且,小萍死得这般蹊跷,不得不让人觉得很是奇怪。 小萍是被杀死的。 那个人让小萍把温妮给骗走,然后害桑晚安、 那一天,她无意之间,的确是看见了徐阳下手了。 这么联系起来,真相真的是能够让人毛骨悚然的。 “这……这怎么可能。” 尹婷还是不敢相信,摇着头自欺欺人地说:“他不会是这种人的,他怎么回事这种人呢!” 在爱人的眼中,对方是善良美好的。 这把不堪和丑陋,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不过,事实就是事实,不接受,也不能否认它的存在。 桑晚安用十分肯定的语气告诉尹婷:“徐阳就是现在你不相信的这个样子的人!” 并不是她以为的翩翩情郎。 这世上,其实真正有情人,太少了。 尹婷往后退,然后跌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手机里的那张照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狠狠地擦了一遍自己的眼睛,再仔细看,小萍那张温婉笑脸还在。 那个女孩子,在他的怀里,笑得可真是开心。 徐阳长得很帅气,个高长相好,是那种百里挑一的帅哥。 女孩子见了他,难免不会有什么悸动。 所以,小萍一定是觉得,自己拥有一个这么出色这么好看的男朋友,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的。 她曾经,是那个被很多女孩子羡慕的女孩。 但是,现在的她,已经死了。 像别人说的那样,是被那个她仰以为傲的男人给杀死的。 这何其残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尹婷才逐渐平复下来了自己的情绪,把桑晚安的手机放在桌面上,抬头看向桑晚安,欲言又止。 在经历过一阵心痛之后,她终究是做出了取舍了。 “我的确知道他住在哪里。”尹婷说着这话,有些惭愧地低着头来:“对不起晚安姐,刚才是我骗了你。” 在被带回警局,她就打定了注意不会告诉别人徐阳在哪里。 但是,她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所以,她保守不了这个秘密了。 徐阳,他必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也可以告诉你,那天你中毒,的确是徐阳做的。”尹婷下了决心,咬着牙说:“那天徐阳说要去看一看你,我们便去了你的病房,我很奇怪为什么病房没有一个人,你还昏迷着,我就说先回去,等你醒来再来看你。” 她仔仔细细地回想起来那天发生的事情,其实那个时候只是怀疑。 但是现在,这种怀疑已经基本上是确定了的。 那天,她的确是看见徐阳对桑晚安下手了。 “我转身想要回去,但是徐阳没什么动静,他和我说自己的伤口裂开了,疼着,让我去把轮椅推过来给他坐着回去。”尹婷现在说起那天的事情,都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第307章 日本的阴阳师。 她看着桑晚安,慢慢地说:“我担心他,所以就出去想要找轮椅,没想到却在你所住的病房客厅里看见一个轮椅,我想着回去里面扶他出来就可以,谁知道我一进去,就看见他靠在你的床边,手忙脚乱地把什么东西往衣兜里面藏,匆忙之间,我看见,那好像是一个针管。” 当时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而徐阳的表情十分的淡定,让她看不出来半点心虚。 她问他那是什么东西,他往衣兜里面拿出来了一包纸巾来,说是看见桑晚安挂了垫底的手背上有点出血,所以帮她擦拭了一下。 那个时候她就觉得这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但是也确实想不出来徐阳想要做什么。 他和桑晚安的关系看起来很少的样子,尹婷当时,根本就没想到,徐阳竟然是在对桑晚安下毒。 “你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们?” 唐维听了尹婷说这么多,语气严肃了很多,甚至是有些恼怒地说:“你要是告诉我们,小萍就死不了了,你知道吗?你害死了一个正处在最美好阶段的女孩子。” 二十出头的女孩子,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这样戛然而止。 而且,还是被自己的爱人给杀死的,这对她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被唐维这么指责,尹婷也有些懵了,看着他支支吾吾:“我……我。” 还是没能说出完整的话来。 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木灵慢悠悠地补上一句:“被色相所误,你当时是以为他喜欢的是你,没有想到他会有女朋友吧!” 就是因为这份喜欢,她选择了隐瞒。 自欺欺人。 尹婷看向木灵,点头道:“我当时要是知道他有女朋友,也不会和他走到这一步的,就是因为他说自己没有女朋友,所以,我们才……” 她说着,也有难过,也有愧疚。 那个女孩子的死虽然说不是她动手的,但是,冥冥之中,她竟然成了徐阳的帮手了。 她和徐阳确定关系的时间太短了,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甚至都不知道。 真的是太盲目了。 “好了,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多说了。” 桑晚安打断尹婷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题,看向她说:“你告诉我,徐阳在什么地方?” 有些手足无措的尹婷怯怯地看着桑晚安说出了一个地址。 “唐警官,你立刻带人前去,把徐阳给带回来。”桑晚安转身看向唐维,想了想叮嘱道:“小心点,他手里有枪,可能,还有炸弹。” 想起上次傅寒遇在小萍那里的遭遇,徐阳的手里,可能还有炸弹。 唐维点头,立刻带着人去抓捕徐阳。 等所有人都走了,休息室里只剩下桑晚安木灵和尹婷。 尹婷的脸色已经白了,因为她刚才听桑晚安说,徐阳的手里有枪和有炸弹。 她从来没想过,徐阳的手里,竟然会有这些犯法的东西。 “知道我们救了你一命吧。”木灵往休息室的桌子上坐了上去,拿起桌面上的一只签字笔把玩了起来,无不感叹地说:“你们这些女孩子啊,就是喜欢盲目谈恋爱。” 在没有认清楚一个人的情况之下,竟然敢这么靠近一个人。 也真的是太盲目。 尹婷脸色苍白地低下头来,喃喃地说:“我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人。”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木灵说着风凉话,一点都没有放过尹婷的意思:“小姑娘,以后谈恋爱不要这么肤浅,一个人的色相,最是容易迷惑人的。” 她就不喜欢什么帅哥。 前面已经有很多惨烈的案例证明,帅哥一般来说,都比较危险。 顾庭斯长得帅吧,那是惨绝人寰的帅,可是,他的手段,简直让她发指。 她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事情这么多,但是顾庭斯,真的是刷新了她的三观。 尹婷脸色苍白地看了看木灵,抿着唇不敢说话了。 的确,她的做法是比较肤浅的。 对徐阳的好看,的确是从他的外貌开始的。 “婷婷,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你。”对于木灵对尹婷的教育,桑晚安只当是她一个玩笑,并不参与和不说什么,只是岔开话题来。 被岔开话题,尹婷也少了一些尴尬。 连忙问:“晚安姐,你要问什么你就问吧。” 桑晚安琢磨了一下,语气轻淡地问:“你和英子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晚安姐,你怎么会问这个?” 尹婷很是疑惑,今天她被叫来问的两个问题,她都是这样做出反应的。 不过,对于徐阳,她是装的。 但是,对于桑晚安问的关于英子的这个问题,她的反应却是真实的,因为,她不知道桑晚安为什么会忽然问英子的事情。 桑晚安笑了笑说:“没事,就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所以问一下你。” “哦。” 尹婷哦了一声,虽然对桑晚安的话有些怀疑,但是,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想了想,然后说:“其实我和英子也不是很熟。” 这答案倒是让桑晚安出乎意料。 “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人很好呢!” 这原来是她自己自以为的。 不过,这也怪不得她的,因为她每一次见到尹婷,英子都是和她在一起的,而且这两个人的动作都是很亲密的,便给桑晚安造成了一个错觉。 觉得英子和尹婷,应该是很好的闺蜜。 尹婷听见桑晚安说的话,笑了起来说:“我和英子是半个月以前去旅游的时候认识的,没想到她也是帝都人,所以回来的时候我们便联系了。” “你是在哪里认识她的?” “日~本。” 尹婷想都没想就给出了答案。 桑晚安听见她的回答,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都变了。 “万万没想到!”木灵看着桑晚安这个脸色,就知道桑晚安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 当然了,木灵现在也是这样的心思。 日~本这两个字对她们的冲突是巨大的。 因为,顾庭斯和陆悦君所有的力量,似乎都来自于这个神秘的名字。 敏感的她们,立刻齐齐想到了一个名字。 日~本的阴阳师。 第308章 别再重蹈覆辙。 “怎么了?” 看见桑晚安的反应这么大,尹婷被吓了一跳。 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对英子的来历这么感兴趣。 桑晚安冷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没事。” 慢慢的又重新坐了下来,若无其事地继续问尹婷:“英子对日~本的文化以及语言熟练程度到底怎么样?” 虽然不知道桑晚安为什么对这些事情这么感兴趣,尹婷很是疑惑。 她回忆了一下当时在日本的事情,和桑晚安说:“英子的日语说得非常好,一点口音都没有,但是,她的中文也说得非常好,她和我说过,她读书的时候,读的是日文的专业。” 对于英子告诉她的事情,她是没有怀疑的。 因为,这事情似乎是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一切都对了。” 木灵从椅子上下来,笑着说:“看来,这些个警察查到的资料也是不对的。” 桑晚安点头说:“的确。” 前面唐维他们查到了英子的出身,父母都是中国人,工薪家庭,看来,这资料,似乎是有些的不正确之处了。 或许,这资料,本来就是假的。 桑晚安对这个的怀疑越来越大,但是现在唐维已经出去抓捕徐阳了,不能再帮她进一步确定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用多想,我觉得这个女孩子的来历不简单。” 木灵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叫英子的女孩子,就是日本人。 从日本来的。 日文很准确,行为也很蹊跷。 她和徐阳私底下是很好的关系,看起来,徐阳对她还很是恭敬。 桑晚安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天她看见徐阳和英子在长生一梦的时候,徐阳对影子是毕恭毕敬的样子,看来,徐阳的行为,是多有仰仗英子的。 英子才是操控这一切的人。 而这女孩子,极有可能,和顾庭斯陆悦君身后那个神秘人有关系。 只是,英子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还是一个未知数。 “陈侠还没有出院,警局里我认识的人都已经出去了,一时之间也难以找到人帮我核实一些英子的来历。”桑晚安有些着急,要是她们的猜测没有错的话,这英子,是一个大麻烦。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 看见桑晚安瞪大眼睛来看着她,木灵有些傻眼地问:“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说,英子是不是也在五十层?” 桑晚安说出自己的这个猜测,把木灵都给吓了一跳:“不会吧!” 要是英子也在五十层,而那么长的时间,她竟然都没有出现,一定是就潜伏在暗处看着他们。 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们当时,要是有一个不小心,就成为了她的猎物了。 木灵挑眉:“你是担心傅寒遇会在五十层遇上英子?” 要是英子也是五十层,顾庭斯也在,陆悦君也在,这样的合功之下,傅寒遇想要活下来,真的是一个十分艰难的事情。 看见桑晚安因为担心苍白了脸,木灵也不敢开玩笑,而是安慰她:“放心吧,我确信,傅寒遇的确还活着。” 要是傅寒遇在五十层上面死了,那他的灵魂,就该是她来送的。 而且,她算过傅寒遇的命格,这个人命硬得很,的确是长命百岁的主。 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的。 “真是没什么问题吗?” 虽然得到了木灵的承诺,但是桑晚安还是十分担心,这傅寒遇,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是怎么活下来?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很疑惑的事情。 木灵仔仔细细地看着桑晚安的脸色,分析着她现在心中可能想的事情。 她一向最是喜欢却看别人的心。 人心啊,才是最好玩的东西。 “你是他的女人,看来,你对他,也不是了解的。”木灵把玩着手里的签字笔,对桑晚安和傅寒遇之间的关系,有些感兴趣了。 刚才她说尹婷对徐阳是盲目的。 现在,她也想要说,桑晚安和傅寒遇,其实也很盲目。 不过不得不说,傅寒遇的确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拥有不可一世的出生地位,但是这个人却不是个没有志气的纨绔子弟,部队多年,把他打造成了钢铁一般的人。 这个男人身上,有着十分吸引人的魅力。 阳刚,热烈,是一个男人最为让女人着迷的东西。 桑晚安喜欢这个男人,并不是什么让人觉得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地方是,傅寒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明面上来看,他有十分多的头衔,京城第一公子,部队的神话,曾经的纨绔子弟,警局里的精英,女人们的梦中情人。 哪一个,才是最为真实的他? 或者是,哪一个,都不是真实的他。 要是他隐藏了他最为重要的一种身份,只能说,这个男人藏得真的是太好了。 比顾庭斯,更可怕。 桑晚安看向木灵,脸色虽然有些不好,却还是淡定的。 坐在那里,心里万般思绪,,没有一个着落。 “放心吧,等他回来,你可以直接问他!”木灵拍了一下桑晚安的肩膀,觉得自己不能太刺激她,学着安慰她:“要是他这个人不值得托付,那就把他给踹了。” 她用手去挑起桑晚安的下巴来,仔细地看着她的脸:“啧啧,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干嘛要在他这棵大树上给吊死啊!” 好像觉得自己说的话还不够分量,便继续说道:“我可是告诉你啊,别再重蹈覆辙。” 爱一个男人的基础,是自爱。 要是自己都不爱自己,怎么去爱别人的? 她虽然说没有遇到过让自己神魂颠倒的男人,但是,遇上的人多了去了,爱情这东西,真的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 桑晚安伸手把她的手给推开,喃喃地说:“放心吧,这一次绝对不会了。” 她不会做第二个桑妩,也不会让傅寒遇有变成第二个顾庭斯的机会。 “那我就放心了。” 木灵把手中的笔丢了出去,拍了拍手拉了门出去:“我出去透透气,你和这姑娘慢慢聊。” 她关上休息室的门。 然后在警局里面随便乱逛。 第309章 被那个臭丫头给耍了。 逛着逛着,便走到了一处工作室前。 门没有关,她随便看了一眼,竟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记性从来都不会用在记住没用的事情上,所以,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 只记得,在桑晚安的病房里间过他。 特别毒舌的那个男人。 她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正在工作台边工作的男人抬起头来看向她,脸色是严肃的:“出去!” 木灵愣了一下。 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这么不近人情,她也是性子倔,人家越是不让她做的事情她就是越喜欢做。 他既然让她出去,那她就偏要进去。 “怎么说咱们也算是认识的,你这样,真不礼貌。”她晃荡着走进去,看见工作室内正中央的台面上正摆着一具****的女尸,大概是而是来岁的样子,头发很长,皮肤很白。 看起来生前应该长得很不错的,现在死了应该没多久,除了皮肤白一些,其他的地方,都还是很好看的。 肖今穿着白大褂,带着手套站在尸体边,旁边还跟着一个拿着笔记本做记录的男孩。 看见木灵走进来,肖今的脸色越发难看,不再和木灵说什么,转头和身边的男孩说:“去找人来,把这位小姐给请出去。” 那男孩看起来有些为难。 因为刚才木灵说了,她和肖今是认识的。 可是肖今竟然要去找人来把她给撵出去,这个,真不是一个好事情。 他为难地走向木灵,压低声音和木灵说:“小姐,你先出去吧,师傅正在工作。” 这男孩叫肖今师傅,看来,是跟在肖今身边学习的。 木灵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冷待过,脸色也端不住了,看了一眼那赤裸裸的女尸体,毒舌地说:“我就说你一定会遇上倒霉事的,本来以为会是明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说着,她还叹了一声:“哎,看你的霉运,会持续到来的。” 其实她并不是骗肖今的,只是肖今不相信。 把她当成了那种骗人钱财的神婆,一百万愣是不肯出,所以,她也就没有再理会他,而是从桑晚安那里得到了一百万。 这几天太忙了,竟然忘了肖今这事情。 没想到今天看到他,他的印堂之上的黑气,更加重了很多。 她意味深长地看向台面上的那具女尸体,意味深长地说:“这只是一个开始。”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其实她看出来了,躺在台面上的那具尸体,是和肖今有命数上相关的人,要不是家人,便是亲戚朋友,一定是他身边的人,现在死于横祸。 所以,肖今才这般的阴晴不定。 不过这也和她没什么关系,既然这个男人这么不领情,一百万都不肯出。 而且还质疑她的能力,那她也不用再管他了。 死的,又不是她的亲人。 “小姐姐,小姐姐。” 她朝着桑晚安所在的休息室走去,身后传来了一声声急切的喊声,她错愕了一下回过头去看向后面,看见肖今身边那个男孩跑了过来,正急切地喊着她。 木灵很是纳闷,这人刚才还叫她小姐。 这么转眼之间,就叫她小姐姐了。 看他的样子,年龄应该在二十岁左右,可是她的外表定多十八九,这孩子,真是不礼貌。 “乱喊什么呢,你明明就比我老来的。” 她不高兴了,转身就往前走去。 这个人来找她,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看他这样子,必有所求。 她看人一向都是比较准确的,这一次也没有错,男孩快步走上来,拦住了她的去路,赔笑地说:“对不起,真对不起,叫你小姐姐是尊重你的意思,并不是说你比我老。” 秦周有些纳闷,眼前这个十八九的少女,还真傲娇。 不过,有也算是有求于人,所以,态度怎么都要温和一些的。 木灵不理会他,绕过他就往前走,秦周急了,连忙追上去,在她的身边絮絮叨叨地说:“你刚才说我师傅有霉运,是真的吗?” “是不是真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和我有关系啊,那是我师傅,他出事了我能放心吗?”秦周声音大了一些,紧紧地跟着她:“你既然知道我师傅有霉运,便一定有化解的办法的对不对?” 他就是为了这个而来的。 他在前面挡她,她就绕开他继续往前走。 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掀了一下白眼说:“当然有!” 秦周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你快告诉我,我要帮帮师傅,他不相信这鬼神之说,但是我相信,我觉得,这世上,真的是有这些东西存在的。” 说着,他的眼睛瞪大,吞了一下口水问木灵:“你是能够看见鬼的对不对?” 木灵定定地看着他的身后,秦周现在正站在她的面前堵着她的路。 看见她这样惊恐地看着他的身后,秦周愣住了,也不敢回头地问她:“怎么了?” 木灵的脸色露出来浓浓的恐惧,森森地说:“你的身后……” 此言一出,秦周那张白皙的脸立刻变得更加惨白没有血色,从她的脸上可以看出来她好像是在他的身后看见了什么东西,看她这样的脸色,他立刻就联想到了鬼。 顿时被吓得傻眼了。 木灵往后倒退,害怕地说:“你的身后真的是……” “啊!” 秦周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声音来,不敢回头看,喊着狂往前跑去,风一般地从她的身边跑了过去。 然后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木灵翻了一下白眼:“这孩子真好骗。” 这一下子没人挡着她的路了,她可以悠哉悠哉地往前走去了。 秦周喊着跑回了工作室,肖今抬眼看过来,他吓得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手指指着外面说:“有……有鬼。” “什么鬼?” 肖今看向空无一人的门口,额头上都有了黑线。 这一下子秦周才敢回过头去,身后什么都没有,他愣了一下,走出门口去,看见走廊里面已经没有了木灵的身影。 他傻眼了。 稍微清醒了一些,他马上品味出来了这其中的诀窍。 咬牙地说:“我被那个臭丫头给耍了。” 第310章 他会死? 看见木灵和他的年纪差不多,甚至是要比小一些,他叫她臭丫丫头,似乎也没有多么逾越规矩。 要是他知道木灵的真实年龄,估计会被吓死。 肖今摇了摇头:“你既然这么怕鬼,还来做什么法医?” 对这个徒弟,他是不那么看好的。 听见他这么说,秦周一下子就严肃了,走到肖今的身边拿起了笔记本来,笃定地说:“不,我一定要学法医。” 好不容易身边有肖今这么一个大法医,他怎么都要跟着他学的。 肖今看见他这个样子,叹了一声:“要成为一名优秀的法医,不仅仅是需要高超的技能,还要有稳定的心态,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妖魔鬼怪,法医,一定要是无神论者。” 这是他肖今的论断。 虽然秦周是有神论者,但是,在肖今的跟前,他是不会做过多的辩论的。 因为,和他争辩,永远是他在吃亏。 他岔开话题来说道:“师傅,这是你的表妹,死因你都看不出来,我觉得刚才那个小姑娘说的话好像是有些把握,我们要不要去问问她呀?” 就是因为听木灵刚才那么说,所以他才追了出去。 没想到,被木灵给耍了一次。 他在警局里的这些日子,隐隐约约听说过木灵的一些事情,好像,她是真的能够看见鬼魂。 因为程大少爷说过这事情,这木灵,有些玄乎。 “她懂什么!” 肖今有些黯然。 因为躺在他跟前的这个女孩子,是他的亲人,这个从小跟在他身后长大的姑娘,莫名横死,但是现在,连死亡原因都找不到。 他接触过无数的尸体,竟然没办法找出自己的表妹的死因。 这真的是十分讽刺的事情。 秦周看见他的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劝道:“我看她死得有些怪,师傅您都找不出死因,这事情,怕是真的和那个姑娘说的,是……” 是你身上有霉运的体现。 这话秦周不敢说出来,怕被肖今给赶出去。 “你再说话,你也出去。” 肖今对木灵的存在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玄乎之处,就是一个神神叨叨的神婆。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之事。 秦周虽然心中有些不甘,但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他可不想被赶出去。 木灵回到休息室,看见休息室里只剩下了桑晚安,尹婷已经不在了。 “她走了?” 她走进去,随口问了一下。 桑晚安点头:“嗯。” 若有所思的,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看见她这样,木灵试探性地问:“是不是问出来了一些什么事情了?” “没有。” 桑晚安叹了一声:“你走的时候问了多少就是多少,再有用的,她也没能提供了。” 尹婷知道的事情并不多,毕竟,像英子这样把自己藏得这么缜密的人,尹婷这样毫无心思的女孩子,根本就不可能发现什么,英子也不会让她发现什么的。 “你不怕她回去被杀掉?”木灵往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没心没肺地说:“她告诉了你这么多事情,可是很危险的。” 桑晚安倒是不担心这一点:“尹婷不过是一枚不中用的棋子,他们知道她知道的不多,知道的也无关紧要,只要把徐阳给抓住,尹婷就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英子现在,还不会动手。 她应该,在忙着对付傅寒遇呢! 木灵不置可否,没有再说什么。 她有些感兴趣地和桑晚安说起了肖今来:“我在走廊尽头的工作室里看见了那个叫肖今的男人了。” “他怎么了?” 肖今应该是在解剖室里工作,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但是,她了解木灵,她这么感兴趣提起的人,一定是有她的理由的。 “他最近得倒大霉!” 木灵笑吟吟地说着这话,一点都没有担心同情的表情,对她来说,看到的死亡太多了,死亡对她来说,太麻木了。 以至于,她的心,都变得越来越硬了。 桑晚安惊诧了一下,连忙问:“他会倒什么霉运?” 怎么说肖今也是傅寒遇的发小,她想起来肖今和她说过的真爱无价的这话,心里终究是有些恻隐的,所以,要是能够帮到他,那也算是一些情分了。 木灵看着桑晚安,打了一个哈欠说:“除了死人,还能有什么霉运!” 只有生死对她来说,才算是一件事情。 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他会死?” 桑晚安的心咯噔了一下,眼前浮现肖今那张清俊的脸,印象之中他总是最少说话的,但是,说出来的话,通常都是切中要害的。 看起来温润,但是却十分毒舌。 不过,她确信,这个男人的心,是良善细腻的。 他能够劝她多给傅寒遇一些相信,至少这个男人,懂得怎么去爱人。 不希望他出事。 “你还当我是神了呢!”木灵嘀咕了一声,也蹙起了眉头来:“我看出来他身上有黑气,不祥之兆,但是,至于是不是他要死,我也不知道。” 说完她提气笑着说:“反正,是一定要死人的。” 看见她这么没心没肺,桑晚安真想要翻一下白眼的,但是以前的教育和素养让她不能和木灵这样随意地做出翻白眼的动作。 她竟然觉得这动作,很是爽快。 “那你快想一个办法帮帮他。” “我哪有这么好心啊!”木灵一点都不打算帮肖今,还很是幽怨地说:“而且人家都觉得我就是一个骗子,那我更不可能帮他了,就算是死了他妈,也和我没关系!” “你嘴真毒。” 桑晚安都忍不住骂木灵了,这个人活了这么多年,练就了一张毒蛇一般的嘴巴,还真是一点都比肖今差。 这两个人放在一起,有得拼的。 “我去和他说说。”桑晚安觉得,她去和肖今说,应该肖今能够听下去一些的。 怎么说这样的事情木灵既然说了,她总不能袖手旁观的。 木灵不吭声,并不打算理这码子事。 桑晚安起身刚想要去肖今那边看看,放在手拿包里的手机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唐维。 她还以为是傅寒遇。 第311章 徐阳死了。 因为这几个小时,她给傅寒遇打了不下五十个电话。 想起来他曾经给她打过五十七个电话,看来,他当时的心情,和她的,真的是差不多的。 收起思绪来,她接起电话。 便马上传来了唐维急切的声音:“晚安姐,事情可能会很糟糕。” 桑晚安的心咯噔了一下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阳死了!” 听见这四个字,桑晚安快速地看向木灵,看见她这么看着自己,木灵也有些意识到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试探地问:“是徐阳死了?” 桑晚安放下手机来,自嘲地说:“你猜得还真准。” 在唐维去找徐阳之前,木灵就来了一句,徐阳可能已经不在了。 没想到,徐阳真的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 “唐维说,是被枪击。”桑晚安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黑暗铺天盖地的,感觉整个天地之间,剩下的,只是黑暗了。 这黑暗,正朝着他们席卷过来。 “哎。” 木灵叹了一声:“命该如此。”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去处,这徐阳说来,被人当成棋子,也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现在这般死去,早该是结局了。 桑晚安不说话。 本来是想要去肖今那里的,被这个消息这么冲击,她也就没有再去。 坐在休息室里等着唐维回来。 唐维大概在半个多小时之后就回来了,还带回了徐阳的尸体,就放在肖今的解剖室里,肖今看了一眼说:“没什么好解剖的,就是被枪杀的。” “他死了多久了?” 唐维看了一眼徐阳的尸体,摸了摸鼻子。 看他这个样子,对徐阳的尸体,似乎是有些的嫌弃。 肖今抬手去触碰了一下尸体,然后检查了一番之后,很快就给出了答案:“死了超过十二个小时了。”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他从医院出院之后,大概是今天早上被杀的。”唐维蹙了一下眉头,按照时间来算,徐阳大概是早上八点的时候死掉的。 事情真的不是人能够掌控的。 前两天还看见一个生龙活虎的人,现在已经躺在这里,已经一点生命力都没有了。 肖今点头:“是的。” 随后摆摆手说:“把人抬出去吧。” 有人来把徐阳的尸体给抬了出去,木灵正靠在门口上,警员抬着徐阳的尸体经过她的时候,她蹙了一下眉头,眼中露出来一些厌恶的神色。 但是,却不说话。 心中有些的疑虑,但是,这疑虑,她却不肯定。 所以,便什么都没有说。 “徐阳死了,我到现在还弄不明白这徐阳到底是什么人。”唐维翻看着自己手中的资料,是警局查到的关于徐阳的所有资料,所有的资料都显示,徐阳是一个孤儿,没什么特别之处。 这个人,怎么会成为陆悦君英子利用的对象呢。 肖今抬起头来,莫名其妙地看向桑晚安,却不说话。 看见肖今这样看着她,桑晚安这才慢腾腾地开口:“其实徐**本就不叫徐阳。” “什么?” 唐维有些吃惊:“晚安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他没有听懂桑晚安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徐阳,怎么就不是徐阳了呢! 桑晚安微微黔首说:“徐阳的原名叫徐杨,你只要查一下这个名字就会有完整的资料,这个男人冒用了人家徐阳的名字,有人在他的背后给他苦心孤诣地安排了这个新的身份。” 解剖室里所有人都不说话,安静地听着桑晚安继续说。 “徐杨,是高平升的儿子。” 这一句话,算是解开了所有的疑惑了。 唐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那高平升此前说,一定有人替他报仇的,原来指的便是徐杨,可是……” 琢磨了一下他疑惑地说:“可是,这高平升姓高,他的儿子,怎么会姓徐呢!” 他此前查过高平升,所以知道他的两个儿子都是姓高的,而且,那两个儿子他都知道,并不是徐杨。 这多出来的一个徐杨,怎么就成了高平升的儿子了。 “他是养子。” 桑晚安多少有些恻隐,对这个人的命运,多有同情:“他跟了母亲的姓氏,母亲早些年得了抑郁症自杀死了,是高平升收养了他,虽然高平升没有对外告知徐杨的身份,但是,高平升对徐杨也多有宠爱,十六岁的时候便把他送出国读书了,一个多月以前才回来,那个时候,正是阿遇调查他父亲的时候。” “或许,是高平升知道自己被调查了,所以才把这个儿子给叫回来的。” 唐维猜想地说,他发现有些可怕的事情,看着桑晚安说:“难不成这高平升早就知道自己可能出事,所以,安排了这个儿子给他报仇不成?” 要是这样,那真是太可怕了。 桑晚安的脸色凝重,开口说:“是的。” 这个答案听起来很残忍,但是,这真的是一个事实。 高平升在知道傅寒遇在追查他,自知自己根本无法再用什么办法来搞定傅寒遇这个难缠的人,所以,早就给自己安排好了身后事,这徐杨,是高平升的一枚棋子。 但是,因为高平升对他的宠爱,徐杨明明知道自己是一枚棋子,却还是要义无反顾。 不管怎么说,他也悲哀。 “徐杨一个人是无法完成那些事情的,高平升和陆悦君是一伙的,他把徐杨交给了陆悦君,徐杨做的那些事情,都是陆悦君在背后操纵的。”桑晚安现在已经能够把所有的事情都理顺了。 想了想补充道:“英子,是他们的人。” 以前还不知道英子这个人扮演着什么角色,现在是完全明白了。 英子和陆悦君,是一伙的。 在高平升把徐杨交给陆悦君之后,陆悦君估计是把徐杨交给了英子了,也就是说,不管是用毒来害她,还是杀了小萍和炸掉小萍的家想要把傅寒遇给炸死,都是英子在帮着徐阳策划的。 徐杨,只是一枚棋子。 桑晚安说出来这段事情之后,几个人都没有说话。 本来对徐杨没什么好感,但是现在,竟然有些同情他了。 第312章 小朋友,我们一起走。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徐杨为了恩情,愿意帮助高平升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他已经违背了法律,最基本的,他已经触犯了法律,就算他不死,估计在法律的跟前,也难逃惩罚。 “哎。” 木灵叹了一声,她今天似乎很喜欢叹气,缓缓地说:“其实吧,他也是活该。” 她说话从来都是非常中肯的,的确,徐阳的死,是活该。 但是,也阻挡不了人的心中为他感到的那一丝丝的惆怅。 唐维是咬牙切齿的:“那高平升真不是东西,贪赃枉法收受贿赂养了一个儿子,然后把他当成了一个棋子,让他陪着他去死,这个人,简直就是禽兽。” 这么看来,他对徐杨,根本就没有一点的父子之情。 要是有,怎么可能这么对他。 他的另外两个儿子,他早就给他们安排好了出路,现在正在国外逍遥自在着,而徐杨,受了他的恩惠,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真的是太不值得了。 “难道是养子,就可以这样对他吗?”唐维正义感爆棚,觉得这徐杨,还真是可怜人。 “不。” 桑晚安脸色有些怪异地看着唐维说:“他真的是高平升的儿子。” 这话让唐维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已经猜到了桑晚安的意思,但是,他却又有些的不敢相信,觉得这事情,有些的不大可能。 这天下,哪有父亲这么对自己的儿子的。 桑晚安的回答很是确定:“你想得没有错,徐杨是高平升的私生子,只是徐杨不知道罢了,那个时候徐杨还小,他母亲和高平升之间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清楚,他的母亲,也是被高平升给害死的,高平升当年正处在升官的重要关键,徐杨的母亲却闹着要他离婚,索性,高平升便下了手。” 这就像是一个离奇曲折的故事,众人听了,都是愣住了。 谁都不曾想到,这个事情后面竟然有这么一段故事,听起来,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 桑晚安的脸色很沉重,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徐杨的母亲死后,高平升顺利升官发财,便把徐阳养着,没有告诉他他的真实身份,然后把他送出国去,一个月以前才叫了回来。” 徐杨,根本就是一颗棋子。 “天啊!” 实习法医秦周听了桑晚安的话,感慨不已:“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父亲,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儿子呢,再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啊!” 本来以为这徐杨不是高平升的儿子,这还算是说得过去的。 但是现在徐杨竟然真的是高平升的儿子,还是亲生儿子,他竟然这么狠心。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木灵嗤笑了一声,嘲讽地说:“这世上,什么东西最丑陋?” 众人都不说话,她自己冷笑着说:“我见过最丑陋的东西,就是人性。” 这世上,人性是最脏的东西。 这从来都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她活了这么长的时间,还从来没有见过比人性更为丑陋的东西。 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虽然这么说,但是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秦周反驳木灵:“不是有句话说嘛,虎毒不食子,这人,怎么能这么狠心,要是我,怎么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他说得很真诚。 木灵看见他这个样子,微微地笑了:“年轻人,你还是太单纯了。” 秦周一听见看起来明明就比他还要小的木灵用这么老成的语气和他说这样的话,顿时就不高兴了:“喂,你看起来并没有我大,怎么能这么没礼貌乱称呼人。” 至少,她怎么都应该叫他秦周哥哥的。 木灵饶有兴趣地看着秦周:“你知道我多少岁了吗?” “我瞧着,你怎么也就十七八吧。”秦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木灵,感觉她身上的这身衣衫,都要比她的年纪还要大了。 这是穿了多长时间了呀,都发白变旧了。 木灵咯咯地笑着:“小朋友。” “你才是小朋友。” 秦周红着脸反抗,但是木灵却已经不理会他了。 “好了,要吵出去吵。” 肖今这个时候极其冷酷地开了口,秦周立刻不敢说话了,倒是肖今这话有些激怒了木灵,她翻了一下白眼:“哟,口气还真大!” 要不是肖今这么说,她都想要出去了,但是现在,她反而朝着里面走去了。 然后,往他的工作台上坐了下来。 悠哉悠哉地看着肖今:“肖大法医,做人可不能太冲,会让人很不爽的。” 肖今看见她这样拽拽地坐在那里,脸色有些阴沉。 闻见了硝烟的味道,唐维只是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并没有说话。 反倒是桑晚安有些疲惫地说:“你们慢慢吵,我先回去了。” 看见桑晚安往外走,唐维也笑着和肖今木灵说:“那个,我先去送晚安姐回家,你们两位好好说话哈。” 说着,也跟着桑晚安走了。 秦周也是一个聪明的,察言观色,看见这样的情形,自己的师傅铁定是生气了,他现在在这里只能变成炮灰,所以,他还是赶紧撤吧。 “师傅,我先出去,” 说着,便往门口移动了。 木灵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把拉住秦周:“小朋友,我们一起走。” 不想看肖今这张臭脸,她还愿意和秦周一起出去得了。 肖今脸色冷冷地看着她,不说话,自顾自地去忙去了。 这个男人,还真是没有什么能够干扰到他。 桑晚安离开警局,让唐维把她送回了重桑坊。 为了安全起见,温妮让人在重桑坊的四周都装上了点击围墙,又增设了几名保安,基本来说,重桑坊现在,还算是比较安全了一些了,她暂时还找不到安全的地方搬走。 只能继续住在重桑坊之中。 唐维送她回到便离开了,温妮有事请假出去了,偌大的屋子,只有她一个人。 这夜晚,显得格外的寒人。 她洗了澡仔细观察了各个窗户,看见窗户都关得紧紧的,这放心地爬上床。 睡之前给傅寒遇打了几个电话,都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暂时没有收到傅寒遇出事的消息,他就还是好的。 第313章 你终于舍得了? 夜色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白雾迷茫的原始森林里,到处都是参天的大树,藤蔓缠绕着,白雾覆盖住了整个天地,看不清楚前面的路,只听见从四面八法响起的狼嚎。 那狼嚎声此起彼伏,像是群狼饿极了。 正朝着她围了过来。 她想要跑,穿过参天大树跌跌撞撞,被藤蔓割破了衣服割破了皮肤,地上的荆棘把她的身体给刺伤,她跑着,想要见到光明,但是前面是永恒的,无穷无尽的森森白雾。 终于跑累了,停了下来。 绝望地发现,自己逃不掉了。 场景回转,眼前顿时一阵黑,她发现自己身上穿着厚重的嫁衣,红艳艳的凤冠霞帔,躺在棺材之中,她想要挣扎,却怎么也动弹不了,想要嘶喊,也喊不出生来。 从棺材外面传进来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你终于舍得了?” 她愣住,这个女人的声音她太熟悉了。 是那个在歌舞厅里的舞女陆悦君。 她长得可真美啊,身姿窈窕容颜艳丽,跳起舞来,蹁跹如同蝴蝶,她曾经偷偷跟着顾庭斯去看过她跳舞。 记得她跳起舞来的时候,满场的男人都愣住了。 都被她勾去了半条魂魄。 她在灯光迷离的舞台之上回眸媚笑,底下是一阵抽泣之声。 她瞧见顾庭斯坐在二楼的雅座之上,眼眸深沉似海,不知道是不是也被她迷住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虽然不似那些男人一般癫狂,但是,她总觉得,顾庭斯看陆悦君的时候,眼神和看她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后来她才懵懵懂懂地想起来,那个时候看到的顾庭斯眼中的东西,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了******这事危险的讯号。 怪只怪她那个时候不懂,误以为他对她不为所动。 后来的结局便是,她此刻躺在棺材之中,听着外面传来声声的娇媚的声音,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被人给锁上了。 心也被锁上。 她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想要听一听那个男人会说什么。 等了好久好久,都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她知道自己被关入了棺材之中,为什么会这样? 今天是她和顾庭斯的新婚之夜,他却把她放入了棺材之中,这棺材竟然放在新房之中,他说:“阿九,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 为她的新婚之夜,特地准备了棺材。 她惶恐,她恐惧,她呼喊,她求他。 他不为所动。 把她紧紧关入棺材之中,她能够清晰地听到外面传来锤子打在钉子上的声音,那是顾庭斯拿着锤子把钉子钉在棺材上的声音,一声又一声的。 把棺材钉死。 严丝合缝的,一点光亮,一点空气都透进来。 她在里面呼喊在里面哭泣,那个曾经说会把她捧在手心之上的男人却一点都不肯理会她,只是若无其事地钉着她的棺材,他一声不吭的,但是,陆悦君却不停止说话。 新婚之夜,陆悦君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新房里呢? 她躺在棺材里,有万千个疑惑,亦有万千个恐惧。 也不知道隔了多长时间,那钉棺材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了,顾庭斯的声音也传了进来:“宝贝,我已经用行动证明了。” 他舍得。 听了这话,她心如刀割。 这个叫她宝贝的男人,也会叫别的女人宝贝。 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一辈子的男人,如今和别的女人在她的婚房之中调情暧昧,而把她活生生钉入棺材棺材之中,如此无情,让她听着他们多么恩爱。 给她的心口,捅了多少刀子。 陆悦君媚媚地咯咯娇笑起来:“这是最后的一道步骤,把符贴上去。” 她听见棺材上面传来了一声把掌声,应当是顾庭斯按照陆悦君的指示,把那符给贴上了棺材上面。 这对男女,是怕她变成厉鬼,所以把符贴在她的棺材上,让她永生永世,都不得现世吗? 她只觉得浑身都开始疼痛起来。 心肺里面的空气正一点点地消失不见,心口巨大的痛苦忽然袭来,就像是有人在她的心口上不断地捅刀子,那感觉太真实,真的就像是真的一样。 她忍不住想要哭,但是怎么也哭不出声来。 她很伤心,越是伤心,心口就越是疼。 陆悦君在外面幸灾乐祸地娇笑:“你听见了吗?她在里面哭得很伤心。” 外面传来几声高跟鞋敲打在地面上的声音,她猜想着,应该是陆悦君往顾庭斯的身上靠了过去了,然后,她用魅惑到了极致的声音说:“你就没有一点心疼吗?” 刚刚问的是舍不舍得,现在问的是心不心疼。 好像陆悦君一定要从顾庭斯的口中得到他一点都不在乎桑妩的死活,她这才甘心。 这是来自于女人的嫉妒心和猜疑心。 就是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觉得顾庭斯的心里可能有桑妩,一定要他亲口告诉她,他的心里一点都没有桑妩,她这才放心下来。 她没有听到顾庭斯的回答。 留给她的是他们两个人扑到在床上的声音,顾庭斯没有和她再说话,而是直接把她摁倒在了床上,然后,扒光了她的衣服,然后,那天她看见的顾庭斯的眼中的**开始变得如同大火燃烧一般。 他用这样可怕的***把陆悦君占为己有。 棺材里,她听着陆悦君欢畅淋漓地呻~吟着,魅到了骨子里,妖精一般,叫得人的骨头都软了。 声音之大,简直无所畏惧。 她觉得陆悦君是故意的,她知道她现在还没有死,所以故意叫得这么大声让她听到。 就是到了要把她给杀死的时候,这个女人还是要在她的心口上扎一刀。 她和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仇恨? 就是因为一个男人,她就变得这么狠毒。 那两个人做得太尽情,床榻传来的巨响让她浑身都开始变冷。 陆悦君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后面都变得沙哑了。 但是,听得出来,她做得很痛快。 这痛快,来自于身体上,也来自于心上。 第314章 顾庭斯,是她的了。 顾庭斯,是她的了。 有人拿着刀子把她的皮肤都切开来,然后只剩下骨头在寒风里乱颤,心脏突突地加快跳动,因为缺少氧气,她要大口大口地喘气,但是,却越发的难受。 黑暗袭来,是无穷无尽的。 耳边始终有那两个人暧昧缠绵的喘气声,一声声的,连绵不绝。 好似情深意重。 她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死掉的,灵魂出窍之后,她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想要挣脱棺材离开,但是不管她怎么冲撞,棺材就是纹丝不动。 灵魂没办法穿透。 想起来了,死去之前,陆悦君曾让顾庭斯用符把她的棺材给封死的。 看来,她是没办法出去的。 时间越来越长,她每一天都想要挣扎着出去,但是始终不得愿。 开始的前几天顾庭斯还会天天来这个房间,不知道是想要重温一下他和陆悦君那天的鱼水之欢还是要做什么,反正他陆陆续续地来了,待一阵子,就走。 从来都是沉默的,什么都不说。 也什么都不做。 后来,时间长了,她的尸体开始腐烂,她自己都能闻见那股巨大的恶臭,实在是让人难以闻下去。 但是,她逃不掉。 而且,她是鬼,不是人,所以撑下来了。 顾庭斯没能撑下来。 应该是因为她的尸身腐烂实在是太臭了,顾庭斯逐渐便不来了,她的新房便也就被人给封死了,再也没有人来过,那漫长的半年里,她每天都在等,每天都在哭。 她在等着有人能够把棺材上的那道符给撕开。 等着顾庭斯或许能够有点良心,放她出来。 但是,她没等来顾庭斯,也没等来有人揭开她棺材上的福符号。 她算着时间,整整半年,终于有人来了。 来了好几个人。 他们细心地把她的棺材给抹干净,然后把棺材给抬了出去,一路颠簸,棺材终于被埋入了土里。 埋得很深很深。 但是,就算是埋得这么深,她还是能够清清楚楚地听见她阿娘的哭声。 她就在她的坟头哭啊哭。 哭得伤心欲绝,问她为什么要一声不吭就走了,都没有和她道别。 她在棺材里面也哭,想要喊一声阿娘,她用力地喊啊喊,但是阿娘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动,只是在外面撕心裂肺地哭,哭得悲切,似乎要把天地都给哭得崩裂。 阿爹就在旁边默默地哭泣。 她从来,没有见过阿爹哭的,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从来都是严肃的,她很少见过他笑,但是,他只对她笑。 铁一般的男人,她以为他是一辈子都不会掉眼泪的,想不出来他掉眼泪的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子,没想到,他现在就在她的坟头哭,哭得伤心不已。 她嘶喊着,嚎叫着,没人发现她。 她听见顾庭斯的声音伤心地传了进来:“爹,娘,别哭了,这都是天意。” 她愣住。 什么叫做天意? 难不成他顾庭斯在新婚之夜把她封入棺材之中,和陆悦君苟且在一起,就是天意吗? “小九病了这么这么长时间,你也不和我们说一声,还要带她下大洋去,现在她死了,你为什么还不让我们见她一面?”她的阿爹咬牙切齿的。 对顾庭斯不满,却只能克制。 他顾庭斯是这乱世的军阀,他是枭雄,掌控着兵权。 不是她桑家一个商贾之家能够惹得了的。 所以,就是他风风雨雨中来去的阿爹,也不会轻易去惹顾庭斯。 就算是知道自己的女儿的死有顾庭斯的原因,也只是敢这么薄责,一个巴掌,一句重话,都不敢说。 顾庭斯语气平和:“爹,不是儿婿不让你见阿九,是她染上的病症是会传染的,我只得匆忙下葬,不敢让人接触,怕是害了别人的性命,若是你染上了病症,想来阿九泉下有知,也是伤心的。” 说得句句大仁大义。 她鲜少听到顾庭斯说这么多话的,这个男人一向都很少说话。 或许是,都是言简意赅的。 不管说什么,点到即止。 但是今天,他似乎说得很多了。 是心虚吧。 “要不是你带她下大洋,她怎么会染上这怪病!”阿娘很激动,哑声朝着顾庭斯吼。 顾庭斯语气也很是伤心悲痛:“娘,要是知道是这种结果,我也不愿意带阿九下大洋。” 停了一下又说:“的确是阿九求着我带她去的,早知道这般,当时就该留她在家中。” 说得情真意切,动人得很。 她在棺材里,听着这一番话,感觉太嘲讽。 原来,她死去的这半年,顾庭斯对外说是带着她下大洋了,半年才回来,便宣布她已经死去了。 想来,他是带了陆悦君下大洋了吧。 把她留在了冰冷的棺材之中,留在了顾家深深的府院之中。 等他和陆悦君去了大洋游玩回来,终于要把她给下葬了,便告诉所有人她染上了恶疾,匆匆把她给下葬了,连她的亲爹亲娘,都不让看。 可怜了她的双亲,被顾庭斯这贼人骗得团团转。 虽然心中有恶气,却不能出。 她听着顾庭斯说的一个个谎言,胸口已经不觉得痛了。 这半年,已经把她对他所有的感情都转变成了深深的怨恨,她是鬼,也一定是个恶鬼。 这份仇恨,她一定会找顾庭斯要回来的。 可是,她以为这半年已经很漫长了,没想到,比这更漫长的,是未来那长久的,漫长的八十年。 她在棺材里一躺,就是八十年。 八十年,人世间已经不知道经过了多少的变迁轮回。 她的阿爹阿娘都已经死去,她的亲人都不在了。 再也没人给她的坟头上香了。 双亲死后好多年,她的坟头都没有香烛之气,他们不知道,就算是他们给她少了香烛,她也是吃不到的。 因为她被封印在棺材之中,只能受来自阴间的阴风洗涤。 痛苦,永恒的折磨。 她想要死都死不了,鬼魂怎么死呢? 鬼魂只能通过轮回,再也死不了。 所以,她受了整整八十年的阴风洗涤。 那滋味,简直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第315章 真遗憾,你不记得我了! 八十年,风吹雨打,历史变迁。 她被封印在那一块小小的棺材里面,寒冷入骨,年年岁岁,一点希望都不曾有。 对顾庭斯的恨意,便在那一方棺材里面,慢慢写成了浩劫。 倘若有来世,她希望,能够让顾庭斯如她这般爱她,然后,让他也尝尝,被最爱的人这般对待,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谁知道她等了这么多年,却等不来轮回。 顾庭斯真狠心,把她杀死,还封印了她的灵魂。 床底情话呢喃,那男人说过的情话,都成了毒药。 八十年,傅止终于打开了她的棺材。 算起来,那个男人也算是对他有恩,若不是他打开了她的棺材,或许,她还要在棺材里面待上一些时日。 这夜里,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她被困在梦境之中,脱身不得。 模模糊糊之中,感觉有人躺在了她的身畔,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软语地呢喃,说着些什么,她听不清楚,梦境拉扯着她,她想要醒来,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只觉得那人说的,是软软的情话。 他就在她的耳边,唇畔轻轻地掠过她的耳畔脖颈,暖暖的气息吹拂在她的皮肤上,她的皮肤都浮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只觉得心尖痒痒的。 心里有一抹痒,从心脏蔓延到之间上。 那种感觉,让她抓狂。 想要醒来,但是就是怎么都醒不来。 身体上升腾起来一股热气,燃烧着她的身体和心脏,浑身就像是着了火一般,那种热,让她浑身都颤抖,躺在她身边的人身上一阵冰凉,那种凉意,让她想要靠近。 所以,她只能用力地朝他靠近。 模糊间,她终于慢慢地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了。 男人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九儿,想我了吗?” 一时之间,她就像是被五雷轰顶,本来有些清醒的意识竟然又慢慢地消散而去,记忆越来越模糊,意识逐渐不清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不知道身边的人,到底是谁。 她睁不开眼睛,身体动弹不得。 只得迷迷糊糊地问他:“你……你是谁?”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不是恐惧,那是一种她自己都没有办法明白的心情,冷热交加,身体里面一般是冰一般是火。 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她浑身颤抖不已。 那样的颤抖,不是她能够用意识控制的。 感觉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她就孤零零地站在旷野里,身边是疯长的野草,风拼命地席卷而过。 她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有一个声音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像是来自于远方。 却又好像就在她的心底。 他在她的耳边轻声低低地呢喃:“真遗憾,你不记得我了!” 声音里,多有惆怅和遗憾。 她不记得他,这是他一个很大的遗憾。 就是在睡梦里,她都能够听出来他那浓浓的惆怅和遗憾,覆盖过来,他的忧伤就像是一只手,把她的喉咙紧紧地遏制住,让她呼吸变得越来越不顺畅。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要被他的悲伤给溺死。 “你是谁,我为什么不记得你了?” 她在问他,他却在沉默。 那人不说话了,在长久长久的沉默之中,她只能感觉到他变得越来越温热的呼吸喷薄而出,就打在她的皮肤上,脖颈处痒痒的。 她的心里那一抹痒又开始浮现了。 一点点地朝着心尖的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她站在冷风撕扯的旷野里,那人的呼吸就像是毒蛇缠上来。 在她的身体上,在她的心上,一次又一次地撩拨。 想要挣扎开来,却没有力气伸出手。 或许是,舍不得推开。 只觉得心里越来越颤抖,她颤着声音迷迷糊糊之间问他:“顾庭斯,是你吗?” 她身边的男人明显是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她说中了。 以为真的是被她说中了一般,她越发想要挣扎,在睡梦之中挥舞双手,感觉空气之中什么都没有,挣扎得累了,她停了下来,终于是气喘吁吁。 那人的呼吸就在耳边。 舌尖轻轻地在她的耳垂上掠过,撕咬着她的耳际。 感觉整颗心都被拉扯出来了。 她想要把这个男人给杀了,但是,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是无能为力。 所以,急得眼泪都掉了出来。 感觉自己被困在了自己的梦境之中,但是,身边这个男人,的确是真真实实存在的,而这个男人,她说他是顾庭斯的时候,他竟然默认了。 是顾庭斯,是多么糟糕的事情。 她在哭,他却在奋力在她的身上游离。 微凉的唇滑过她每一寸肌肤,唇畔游离到了她的额际,逐渐往下移,用唇吸吻去了她脸上的每一滴泪水。 温柔的,霸道的,不容置疑的。 他似乎是压抑下了所有的**,在她的耳边哑声低语:“今晚过后,你便只会记得我。” 如同一阵惊风掠过耳边。 在这阵席卷而来的冷风里,她突然感觉身体一阵冰凉,身上的衣服被人给撕扯开来,她听见布料破碎的声音,皮肤接触到冰冷的空气,她浑身一震。 那种无力抵抗的感觉让她无限羞耻。 不得不承认,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还是对顾庭斯束手无策。 这个男人,永远是掌控一切的神。 他高高在上,永远俯瞰众生,倨傲而清贵。 想要做什么,不过是举手之间的事情,一点都不费力。 他生来,就是天之骄子。 就是王。 “顾庭斯,我恨你!” 她的眼泪不停地掉下来,挣扎不了,只剩下了痛心的哭泣。 那人嗓音沙哑极了,在她的耳边用唇齿撕咬着她的耳垂,软软地问她:“那爱吗?” 爱恨从来都是相随相伴的。 有很,必然是有爱的。 这是正常人的逻辑的,她桑晚安从来都没有想过可以恨一个人到这样的地方,撕心裂肺的,痛彻心扉的。 爱吗? 不。 只能算是爱过。 但是,爱过,就足够让她觉得恶心和惭愧。 爱过顾庭斯,是她一生无法说出来的痛。 事实很残酷,不管她怎么否认,她都爱过顾庭斯。 第318章 嘿,我爱了你很多年。(旧章节,看过的可不看) 他是灵魂的吸引者。 从来不肯满足于把她的体占为己有,还要把她的心把她的灵魂,也全部占有。 他强硬地入侵,疯狂地进夺。 比那狂风暴雨更加疯狂,比野兽,还要癫狂。 他和她的体触碰在一起,引发的效果是强烈而震撼的,像是两块磁石,紧紧地黏在一起,太疯狂的交缠,让她的意识越发的模糊和失去了自主意识。 体和他交融在一起,心都不是自己的了。 在那气喘吁吁挥汗如雨的黑暗之中,她听见他的声音哑然缠绵地在她的耳边软软呢喃“九儿,你动了” 这世上的事,体最为诚实。 她的体诚实地接纳了这个男人的入侵,由最开始的排斥和不适应,变成不断想要靠近的**。 这个男人最是懂得如何**。 他用最为深的话语在她的耳边缠绵悱恻地“看吧,你至少我的体” 就算她的心里的是别人,但是,这一刻,她的体,的是他。 至少,现在拥有她的,是他 这感觉真的很美妙,这一刻,等了这么多年,上天真的还在,成全了他的愿望。 虽然这年岁漫长,那又怎么样呢 只要这一刻是真实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下怀里的女子体温软皮肤细腻,软绵绵地靠在他的怀里,气息如兰喷薄而出,他吻着她的时候,她的唇在颤抖,但是,慢慢的,她开始回应他了。 她会用唇轻轻地吻他的唇畔。 她会用手抱着他的手臂。 她会低声呻吟,不是痛苦的,谁满足的。 她的体变得越来越细软。 把她占有,彻彻底底地变成他的女人。 这世上最美好的事莫过于这样抱着她,然后做这样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参与的事。 把她从冰冷的,僵硬的,变成温软的,火的。 然后,让她变成一滩水,用体告诉他她心里的渴望。 不一个人,体是最真实的语言。 是不是,她的心里,也是给他留了那么一点小小的位置的。 听,她在低声呻吟,声音曼妙极了,一丝丝一脉脉的,钻入他的心脏,让他的心痒极了,媚婉转,黏得像是化不开的糖浆。 她的体在向他靠近。 不言语,开始疯狂地回应他的动作。 他觉得欣喜极了。 这个女人,已经全部,属于他。 夜晚是无穷尽的黑暗,她是永恒的惑。 在那些寂寥孤独的夜晚,他总想起她浅笑的时候眯起的眼睛,会弯成月牙儿,唇角陷入的小小酒窝,没有酒,却让他心甘愿醉了这么多年。 却是陈年苦酿,他饮得多了,一醉经年。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一切早已经人事已非。 后来很多很多年,他尝尽人世苦楚,才明白这人生的修行路,少了她这杯酒,更是难熬痛苦。 他修行多年,最后所有修为,都只是为了修一个她。 总想着再见的时候,她会记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她的双眼还会眯成月牙儿,唇角微微上翘,唇边的酒窝儿陷阱去,他会甘愿再醉一场。 生生世世,不肯醒。 “我好像在哪遇见过你” 她在他的下叹了一声,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上香汗淋漓的。 终于记得他上熟悉的味道。 他小心翼翼地拥抱着她,她是他掌心上的宝,怕一用力就要碎掉。 这么多年的都兜兜转转,丢弃了所有的愿望所有的**,只为了有朝一能把她捧在手心之中。 现在,她就在他的怀里,在他的心上。 倘若有光亮愿意落在他的眼底,就会瞧见他眼底那一抹猩红。 这辈子,他所有的痛苦都是因为她。 他却甘之如饴。 人啊,真的是个倔强的物种,执念深重。 明知道一个人前面是深渊,却还是一样义无反顾地朝前走去。 感觉到了从深渊吹来的风,听见了深渊底下传来了群魔乱舞的声音,感觉到了被魔鬼穿透心脏的痛苦,却就是不肯放弃。 哪怕是跳下深渊,也心甘愿。 要是她记得他,他想要和她说说这些年发生的事。 这漫长漫长看不见尽头的子,他一个人在世上行走,风吹雨打生来孤苦,这一路的风雨,都要说给她听,那些年,她一定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哪怕是风雨,她都没有见过。 他要让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这些年这时间的云烟风雨。 他一路长途跋涉,走过荒山涉过黑水,**山洪朝代灭亡。 始终在路上。 只为了看一眼她。 幸好还能在人世间遇上她。 她轻抬眼尾,唇上凝成花,这世上,忽然姹紫嫣红。 “嗯,我们遇见过。” 如斯黑夜,他轻拥她入怀,动作狂风暴雨一般压下来,听着她的呻吟声重重叠叠在黑沉沉的夜色之中此起彼伏,心口上某一些因为苦难而张牙舞爪的轮廓,逐渐被全部磨平。 软得一塌糊涂。 上天不会辜负深。 她的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体软绵绵的,如同一滩水,已经全部被他融化。 他在她的上点了一把火。 灼灼地燃烧着,把她的骨头都烧得酥软。 然后,他把她所有绵软的体,镶嵌进入他的体里。 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不远处荒山吹来剧烈的寒风,从屋外四周周转而过,屋内却温度骤升,两个人紧紧地消融在一起,挥汗如雨,疯狂烈得好似不会有尽头。 天会亮,洪荒会老去。 他们永远在黑夜。 “九儿,你的体告诉我,你很想我” 他疯狂地抱着她在她的体里穿梭,她软在他的怀里,呻吟着像是低声抽泣,无穷尽的烈。 他疯了。 想要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她的上,想要把印记重重地打在她的上,让她的体,她的心里,只有他的存在。 未来的路还很长。 他的存在,只为了她。 想要在她的上直到天荒地老,想要让她在他的下说着话求饶,想要听她口中喊出他的名字。 充满意。 想要她永远记得,她的男人,只能是他。 想要告诉她。 “嘿,我了你很多年。” 第320章 昨晚累坏了。 她看着他喝了一点勺子里面的粥,然后蹙了一下眉尖。 男人俊朗的眉宇微微拧起的时候,竟然万分的好看。 这种陌生的嫌弃感在他的脸上生出来,她觉得呆萌可爱极了,原来这个男人也会有这样的时刻,嫌弃自己煮的粥,微微地叹了一声,似乎很是气馁。 看他这个样子,是本来想要煮一锅让人惊喜的粥的。 没想到,煮出来的粥,自己都不满意。 她看着他,阳光慢悠悠地照进来,他披着一身阳光站在那里,岁月静好。 让她一颗冰凉的心都开始融化。 醒来的时候看见他。 真好。 似乎是因为被她注视他的时间太长,他终于从他的粥之中回过神来,看见她抱着手臂站在那里看着他,不知道已经站了多长的时间了,长长的卷发有些乱。 脸上带着刚起床的困倦,还有疲惫。 看来是昨天晚上的运动量太大,她昨天晚上睡得不太好。 所以整个人看起来,神态都是恹恹的。 不过还好,至少她的眼睛里是带着光的。 这般看来,昨天晚上的运动量,虽然让她的身体感觉到困倦,但是心灵上,却是得到了满足的。 不然,也不会这般愉悦。 男人想着,薄唇边便勾起了一抹浅浅的邪魅笑容:“醒了?” 他用这样稍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和她说话的时候,都能让她的身体惊颤一下。 又想起昨天晚上他就是用这样一把沙哑缠绵蛊惑的嗓音在她的耳边不断地挑逗呢喃,她就浑身都开始发热,特别是脸颊,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烧着。 耳朵也是火辣辣的。 有些不敢直视这个男人。 他似乎是看出来了她的不好意思,想来昨天晚上的事情对她来说也是一些尴尬的。 床单上那一大片红,是最好的证据。 想到她红了这么几年,竟然还能保持处子之身,也是需要极大的精神毅力的,这个女孩儿,是值得他去爱的。 “来,吃早餐吧!” 他把勺子放进砂锅里,走过来亲手牵着她坐在了椅子上。 就是坐到了桌子前,她还是不安得浑身都不自在。 坐在那里都不敢抬头看他。 只是闷闷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倒是他愣了一下。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不知道? 顿时有些恶作剧地说:“你什么时候有感觉,我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起来他的话语里暧昧得很,桑晚安愣了一下,脸一下子又腾地红了起来。 这个男人,真的是太气人了。 明知道她现在是有多不好意思,他还偏偏去提昨天晚上的事情,就是存心了让她恨不得找一个地缝给钻进去才甘心。 她扭捏不安地坐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见她的脸越来越红,头越来越低,他也不好再继续揶揄她了。 把豆浆推到她的跟前来,挑眉微笑着说:“来,喝一口。” 他的坏已经到了骨子里无药可救了,本来是想要让她好好吃早餐,不再捉弄她了。 但是还是忍不住地补上了一句:“昨晚累坏了。” 就是这句话,让已经喝了一口豆浆的桑晚安猛地一下子就被呛到了,口中的豆浆从口中流出来,白色的液体顺着她的下巴流入了锁骨胸前。 男人看着这场景,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兴奋。 不可否认,她这个样子的时候,真的是特别诱人。 这白色的液体,像极了他身上某一种东西,从她的口中流出来,想象中的场景简直让他浑身就像是点了一把火,烧得他难耐万分,急忙克制了一下,才没有酿一场战争。 他在心中大骂了自己一声禽兽。 在这样的场景之下,竟然能够想到那种事情。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他,多纯洁呀! 都是被昨晚上热情似火的桑晚安给带坏的。 “这么激动做什么?” 他抽了纸巾给她擦拭了流出来的豆浆。 桑晚安听见他这么若无其事地说着,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都是因为你!” 明明是他害她这样的,却还这样一脸的无辜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简直就是让她想要抓狂。 这个男人,是越来越坏了。 他挑了一下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笑了,看见她生气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刺猬一样的可爱样子,心里面不由地软了,也不和她争辩,只是温柔认错:“好,都怪我,是我的错,别生气了。” 傅二少的原则是,和谁生气都不能和自己的女人生气。 和自己的女人生气,那简直就是最为愚蠢的事情。 因为你就算是赢了,同样什么都得不到,但是输了,那一个夜晚,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媳妇心里舒坦了,才会让你的身体舒坦。 这是千年不变的道理的。 桑晚安看见他这样一向都是高傲冷硬的人也这般低声下气,就是再生气心也软了,瞪了他一眼无奈地说:“我要喝粥。” 她是故意的。 刚才看见他皱眉的样子,定然是把粥给煮糊了。 那样的东西他不敢拿出来给她喝的。 果不其然。 听见她说要喝粥,他的脸色顿时变了一下,连忙说:“你要喝粥我给你去买一份,这个就不要喝了。” 这样的东西,他怎么能让她喝呢。 “不,我就要喝这个!” 桑晚安的语气坚定,虽然语气是不容拒绝的,但是却没有听出来让人讨厌的任性,倒像是一种柔软十分的撒娇,这让他的心肝都颤了一下。 没想到,桑晚安竟然也会撒娇。 他的心肝都舒坦柔软了,只得说:“宝贝,你瞧瞧,都糊了,喝这个不好,我重新去给你买一份。” 这一辈子的耐心都用在她这里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样的好脾气。 当然了,这好脾气也是因人而异的。 要是碰上程晨或者是肖今他们,那肯定是不会有这么好的脾气的。 因为是她,所以,他什么都能容忍。 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便是是她想要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他也要造个飞船,上去给她把星星给摘下来。 只为了,让她展颜一笑。 第321章 他还活着。 见他如此窘迫,她便也不再坚持。 免得损了他的尊严。 两个人总算是好好地把早餐给吃完了,她也没有了刚才的窘迫,这才疑惑地问他:“阿遇,昨天圣约赌场的五十层爆炸,你是怎么离开五十层的?” 这是一个谜团。 傅寒遇正坐在沙发上看书,今天他似乎很闲。 没有要出去的打算。 阳光徐徐地从落地窗透进来,落在他的眉宇棱角,男人往日里凌寒的轮廓,都变得柔软了好多。 他头也不抬地说:“五十层里是有秘密通道去到地下三层的,我从地下三层离开的。” 地下三层。 就是那个毒品和吸毒人员的聚集的地方。 桑晚安想起自己在那里见到的场景,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便问他:“你在地下三层看到了什么了没有?” 听见她这样问,傅寒遇摇摇头:“空无一物。” “不可能。” 桑晚安马上讶然地叫了出来。 地下三层明明就是一个地狱,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呢? 看见她这么吃惊,傅寒遇也觉得很是惊讶,问她:“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地下三层,我和赵元虎子木灵都看见,有很多人在那里聚集吸毒,然后还有交易,几百号人啊,怎么可能会空无一物呢!”她急切地说着自己在地下三层见到的事情,对傅寒遇什么都没看见的事情,感觉特别的惊讶。 那么多人,那样的一个场景,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听她这么说,傅寒遇也觉得有什么不对。 终于把头从书里抬了起来,看向桑晚安说:“你确定你看到了那些?” 似乎还要更加确定一下桑晚安的确是看到了那些事情。 她忙不迭地点头:“千真万确。” 怕傅寒遇不相信她,她便说:“和我一同去的赵元虎子木灵可都是看见了的,你可以问他们,还有,欧阳也参与在了其中,那里是什么情况,欧阳最清楚了。” 傅寒遇俊朗的眉头拧了起来:“可是,那里面的确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既然桑晚安和其他人都看见了,为什么,他到的时候,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我想,是他清场了。” 桑晚安叹了一声。 按照顾庭斯的手段,一定准备了万全之策。 要是傅寒遇真的在地下三层什么都没有看见,那就是说,在事发之后,顾庭斯已经启动了紧急方案,把地下三层的人从哪里撤走了。 这么短的时间竟然把那么庞大的一个产业撤走,真的是让人惊叹。 她又有了一些疑问,到底是用什么办法可以这么迅速把人给撤走? 时间很短很短,顾庭斯怎么做到的? “你说,他是用什么办法把地下三层那么多人那么多东西给清场的?”桑晚安纠结万分地想着,实在是想不明白。 不过,和五十层一样,那样庞大而工程复杂的一个迷宫,顾庭斯都能造出来。 那么,地下三层的构造,估计也不是他们肉眼看到的那样。 是不是地下三层,还有楼外楼? 想到这里,她刚想要和傅寒遇说说自己的想法,傅寒遇已经伸出手来搂过她的肩膀。 把她拖入了怀中来,不大关心地说:“好了,那些事情我们就不要想了,难得我得空,不如我们就来做一些有意义点的事情?” 他的语气很暧昧。 这无端让桑晚安觉得傅寒遇肯定是又有什么坏主意了。 她假装没听出来,问他:“什么才是有意义的事情?” 和他在一起的所有事情,对她来说,都是有意义的。 傅寒遇觉得,还要怎么做,才是有意义的? 他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挑了一下,仔仔细细地瞧着她,俯下头来,抵在她的额头上轻声低语:“比如,像昨晚那样的事情!” 她的心登时咯噔了一下。 就知道从这个男人的嘴巴里不会说出来什么好话。 昨晚那样的事情是什么事情她用脚趾头都能够想得出来。 她脸颊发热地抗议:“那算是哪门子有意义的事情!” 昨晚做了那么长的时间,她现在还感觉身体很是难受,怎么可能又做? 而且,她就是看不出来昨晚那样的事情有什么意义的。 “怎么就没有意义了?” 傅寒遇不赞同地挑眉,看着她然后给她说这事情的意义所在:“你看,人的来源和不断延续,都是因为生生不息的繁殖,要是没有昨晚那样的事情,怎么会有繁衍生息呢?” 看见把她说得一愣一愣的,他笑得邪魅。 然后继续摆自己的道理:“要是没有繁衍生息,人类和世间万物都会灭绝,所以,现在知道这事情的意义有多大了吧?” 桑晚安没想到他会这么认真地给她说这些事情。 这么认真,就像是做一个十分严肃的学术探究,十分的严谨。 她愣愣地看着傅寒遇,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男人飞眼桃花飞扬地瞧着她:“现在有没有觉得我们昨晚做的事情很重要?” 好吧,她承认,她和他说不过。 这个男人的歪道理,总是有很多。 而且,还很无耻。 为了避免他再继续说下去,她连忙岔开话题:“顾庭斯呢?” 问出这个问题,她才意识到,原来刚才自己那么轻易的就被他给岔开了话题来。 现在才拐了回去。 傅寒遇若无其事地说:“他自有他的去处。” 这回答得模棱两可的,桑晚安蹙了一下眉尖,严肃地看着他问:“什么叫做他的去处?” 越来越觉得傅寒遇这个人就像是一个谜团。 以为他就是简单的一个公子哥,但是细细想来,他一点都不简单。 这个男人藏了太多他不想让她知道的真是面目。 她看到的,只是他愿意让她看见的。 想到这些,心里难免有人惆怅。 不愿意爱着一个不真实的人,但是却又控制不住自己。 那种纠结的心理让她有些难受。 傅寒遇凝眉看了她一眼,终于是叹了一声道:“他还活着!” 这个答案桑晚安竟然一点意外都没有。 或许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顾庭斯,果真没有死。 第322章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说到这个话题,本来轻松的气氛变得凝重了起来。 她也忍不住叹气。 脑海之中不断地回旋着傅寒遇在五十层上面和顾庭斯的对话,心中难免有些的放心不下。 疑惑和好奇的驱使之下,她终于问了出来:“你和顾庭斯,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傅寒遇挑了一下眉头。 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她的问题。 这让桑晚安觉得很是奇怪。 心中更加确信,傅寒遇真的是有事情瞒着她的。 她不愿意被瞒着,便继续追问:“是有什么不愿意让我知道的吗?” 傅寒遇看着她,欲言又止。 只是摇了摇头。 在她的印象之中,这个男人一直以来都是果断的,今天却几次欲言又止,感觉想要说什么,但是又不想说,看样子,实在是很纠结。 他从来没有这样纠结过。 看见这样问不出来,这谈话似乎没有什么意义。 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见她不高兴了,傅寒遇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桑晚安不想为难他,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她就算是再怎么问下去,也是无济于事的。 “我回去歇会。” 她的语气还算是平和。 说完便转身回了卧室。 躺在床上也睡不着,心事重重。 顾庭斯没有死本来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那天陆悦君的确是上了五十层,傅寒遇没有对顾庭斯动手,而是说要和他做一个交易。 顾庭斯似乎也很感兴趣。 想来,傅寒遇能够从五十层离开,和顾庭斯的指路也是分不开的。 她甚至在想,他们是不是一起离开五十层的? 这个念头跳入脑中来,她一下子就打了一个激灵。 刚才傅寒遇和她说,他并没有在地下三层看见什么东西,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东西,这话,是真是假? 她现在,开始怀疑这句话的真假了。 要是傅寒遇和顾庭斯是一起从五十层离开的,那么,地下三层的东西,傅寒遇极有可能会瞒下来。 难不成,傅寒遇和顾庭斯之间的交易,已经达成了? 她忍不住,翻起身来想要和木灵说说这情况,才想起来木灵根本就没有手机,她给她打不了电话。 她又躺了下来。 脑海之中快速地翻滚着最近发生的一桩桩事情。 傅寒遇这一段时间遭遇了顾庭斯好几次的追杀,难道,只是因为她和他在一起的缘故吗? 她忽然开始怀疑了。 很多问题一股脑地涌入了脑海之中,让她感觉脑袋就像是要爆炸一般。 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不知道傅寒遇在做什么。 她也不想出去见他,索性就逼着自己睡了过去。 昨晚本来就没有睡多久,所以一旦睡下去之后,便昏昏沉沉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等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这一觉睡得沉,中途竟然一点都没有醒来过。 想着睡之前傅寒遇还在客厅里。 她马上翻身起来去找傅寒遇,客厅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他看的那本书放在茶几上,压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简简单单地写着一行字,大概意思就是他有事先去处理,让她自个吃饭。 饭菜他已经准备好在桌面上。 她走到偏厅掀开桌盖子,饭桌上果真摆着两菜一汤,已经凉了。 他走了有一会儿了。 肚子有些饿,她把饭菜热了一遍刚坐下来吃饭,温妮便开门进来了。 看见桑晚安这个时候才吃饭,惊讶地问:“桑小姐,怎么这个时候才吃饭?” 她该怎么说? 说昨天晚上太劳累了,所以很累,所以睡了一个回笼觉,就睡到了现在? 自然是不能这么说的。 所以,她干脆不回答了。 桑晚安没回答她,反而问:“你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都处理好了。” 温妮脸色有些疲惫,走到餐桌边坐下,和桑晚安说:“傅先生已经出来了,宋唯一翻供说是受人逼迫说了谎话,现在被暂时扣留,欧阳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 欧阳和宋唯一都是傅止旗下的艺人。 现在宋唯一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要是傅止记仇,宋唯一必定是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不过,桑晚安觉得,以她对傅止的了解,他应该不至于记恨的。 “傅先生去哪了?” 桑晚安问这个也是有依据的。 这个时候,傅止回家去,得到的肯定是责备的。 不管怎么说,傅止这一次,是真的害傅家深陷泥潭之中,差点毁了傅家百年清誉。 为了这件事情,傅老爷子气晕过。 本来就不待见傅止的傅家人,现在估计是更加不待见傅止了。 温妮似乎是知道桑晚安在想什么,脸色有些难看地说:“傅先生刚办完手续出来,傅家的车就已经等在门外了,所以,傅先生被傅家人接了回去了。” “哎。” 桑晚安忍不住叹了一声。 可想而知傅止回去之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形了。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吃饭。 温妮岔开话题给桑晚安念着她接下来的行程后说:“桑小姐,这段时间你推了太多通告了,崔文那边已经抱怨不已,要是你再不接通告,他估计就得发飙了。” 这崔文,倒是给她安排了满满的通告了。 桑晚安只挑了一个重点的问:“的宣传会要去,其他的都暂时先推了。” 听见桑晚安还要把其他的行程给推掉,温妮有些为难:“桑小姐,这样不好吧?” 怎么说崔文那边生气了,对桑晚安都是不好的。 “我最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没什么时间去参加那些活动。”桑晚安接过温妮递给她的一连窜通告单子,粗略地看了一眼,然后递回给她:“傅先生最近可能需要调整一番,所以,公司不会运转太快,告诉崔文,不要为了眼下的利益随便给我接通告。” 为了赚钱,崔文也真是拼了。 给她接一些乱七八糟的活儿。 她并不是摆谱,但是,崔文给她的接的那些活儿,真的是不那么靠谱的。 温妮想要劝一下桑晚安,但是看见她这么坚决,也不敢说什么了。 便点了点头把文件收了起来。 第323章 傅寒遇是一个谜。 桑晚安吃完饭用湿毛巾擦拭了一下手指。 想起来木灵来,便问温妮:“你知道木灵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从警局里离开后,她便回了重桑坊了。 那个时候,木灵还是在警局之中的。 现在,自然是不会在警局里了。 “不知道。” 温妮摇了摇头,很是奇怪桑晚安竟然问她木灵的下落。 按道理来说,木灵和她更是不熟悉的,桑晚安都不知道木灵在哪里,她怎么可能知道她在哪里? 不过,她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来一些事情来。 便说:“不是说木灵和一个叫赵小楼的福利院关系很密切吗?桑小姐可以给福利院打一个电话问问,兴许木灵现在就在福利院之中呢。” 经温妮这么一提醒,桑晚安才想去赵小楼来。 上回木灵给了她赵小楼的账户,让她往赵小楼的账户里面汇钱。 她让人查了一下赵小楼,的确是有炎天的相关资料的。 连忙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从包里面翻找出来了上次唐维给她的关于赵小楼的资料。 找到了福利院那边的电话。 连忙拨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很是好听。 的确符合赵小楼这个年纪。 听她说要找木灵,那男子愣了一下,没有很快回答她。 而是反问:“您是什么人呢?” 似乎不大愿意告诉她木灵的下落。 “我是木灵的朋友。” 桑晚安不知道该怎么定位她和木灵之间的关系,说她们是朋友吗? 又觉得欠了一些什么东西。 说她们不是朋友,又感觉牵强了一些。 她猜想对方应该是赵小楼,所以,说是朋友,或许会好一些。 赵小楼应该不会那么提防。 “你是她的朋友?” 电话那边听见桑晚安的话,似乎有些的吃惊,罢了后,竟然笑了。 这笑声有些的不可思议。 笑得桑晚安觉得心中一阵的忐忑不安的。 她说她是木灵的朋友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我是她的朋友,这有什么不对吗?”桑晚安最终问了出来。 那男子似乎是察觉出来了桑晚安语气有些生硬了,连忙停止了笑意说:“不,不是这样的小姐,我笑是因为您说的话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所以一时没忍住。” 桑晚安觉得这人好生奇怪。 她就说了一句她是木灵的朋友,这赵小楼怎么就觉得她说的这话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真是奇怪! 正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那男子给出了解释:“在您之前,还从来没人说过是她的朋友呢!” 似乎是说到了什么让他觉得有些忧伤的话题,男子的语气微微顿了一下说:“她是一个很孤独的人,从来就没有朋友,真的是一个朋友都没有的。” 桑晚安愣了一下。 原来,他是因为木灵以前从来没有朋友,在听见她说她是她的朋友后,才反应这么大。 想起来木灵那一张清冷清冷的脸,永远是没心没肺的样子,她心中有些难过。 木灵游走在人间这么多年,早就看透了这人间的喜怒哀乐。 得到和失去对她来说已经近乎平常,她应当是已经不敢有朋友了吧。 因为,当她有一段友谊的时候,随着年岁的流逝,其他人逐渐成长和老去,只有她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她是不能再在他们的跟前出现的。 所以,她不得不亲手掐断这段友谊,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吧。 所以,她便习惯了一个人,不敢再和任何人做朋友,因为失去太平常,她却永远学不来平常心。 “嗯,那我真荣幸!” 桑晚安微笑,她荣幸之至。 木灵游走在繁华的人间孑然一身,她困在一方棺木之中孤独一世,算来,她们之间,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怎么算,她都是她最好的伙伴。 因为,她了解她的往事。 那边赵小楼乐呵呵地应着,然后说:“她回来之后一直在房间之中休息,让谁都不要去打扰她,除了昨晚,我今天一整天都没见到她,也不能去打扰她。” 她的习惯,他是十分尊重的。 因为木灵,养活了整个福利院。 要不是有木灵的存在,他的福利院,是断断撑不下去的。 现如今这社会,总是高喊着慈善,哪个有钱人哪个名人往什么福利机构捐献了多少钱,能够养活多少孤儿,其实,这些都是新闻报道上堂而皇之的谎言。 那些钱,真正用来做慈善的,都没有百分之一。 所以,他的福利院艰难地撑着。 直到木灵出现,她总是能够帮福利院带来很大的收入。 而她却一如既往地穿着她的破棉袄,从来都没有消费,只要一口饭活着就可以。 这样的人,怎么能让他不尊重呢? 她在这世间,人性的光辉,实在是让其他人们黯然失色。 “那我去找她。” 桑晚安问了赵小楼福利院的地址,直接开车去寻找木灵了。 她是路痴,对路况很多东西都是一窍不通的。 开着车打着导航兜兜转转找了好几圈这才找到了赵小楼说的那个福利院。 福利院并不大,古老的房子有七八个房间,上下三层,前后带着两个院子,后院子用来种菜晒衣服之类的,前院零零落落地放着一些小孩子的玩具和桌椅。 赵小楼站在门口等她。 二十出头的大男孩剪着寸头,清瘦干净,看起来阳光灿烂。 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衣衫,但是怎么瞧着,都比名牌西装要顺眼很多。 他领着她进门,院子里二十多个孩子都在,看见她进来,乖巧地齐齐问好。 看起来赵小楼教得很好,那些个孩子,都懂事得很。 赵小楼给她指着三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和她说:“她就住那个房间。” “谢谢,我去找她!” 她给赵小楼道了谢,便上楼去找木灵。 一定要和她说说关于顾庭斯和傅寒遇的事情。 心中的那些疑惑,只有和木灵说才能说得明白。 也只有木灵,能够陪她解开那些疑惑。 傅寒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一定要揭开这个谜! 第324章 他们以前就认识。 她在木灵的房门前敲了好一会儿门,就是没人来开门。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楼下赵小楼站在院子里看上来,桑晚安看见他站在那里无奈地笑着,似乎早就已经料到了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桑晚安叹了一声,终于威胁地说:“你再不开门,我就把门给撞开了。” 她的暴力威胁对里面的人果然有用。 没有多久,门一下子就被人拉开来了。 木灵披头散发地站在门后面,睡眼惺忪地看着桑晚安,却是怒火冲冲的:“你这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啊?一个好觉都不让我睡,简直太闹人了。” 对于睡觉,木灵有着十分深厚的感情。 她对其他事情不感兴趣,但是对于睡觉,却是十分感兴趣的。 除了出门工作松松亡魂,她把剩余的时间,都涌来睡觉了。 虽然她剩余的时间,和平常人比起来,简直少得可怜。 桑晚安只知道她活了这么长的时间,却从来都不知道,其实真正属于她自己的时间,是没有多少的。 她也是有工作的。 “你都睡了一天了,可以了。” 桑晚安把手机里面的时间给木灵看,木灵眯着眼睛不看她的时间。 只是抗议地说:“我不管,我觉得累极了,我要睡觉。” 说着就不管桑晚安了,转身回了房间。 桑晚安跟着她进了屋子。 这是一间极其简单的房间,一张床一张古老的方桌,上面红色的油漆都掉得差不多了,桌面上是一盏比较新的台灯,桌面上七零八落地丢着很多纸张。 这房间里,竟然连一个衣柜都没有。 果然,木灵的生活,简单得几乎没什么附属品。 床还算是舒服一些。 至少被子是软的。 木灵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盖着被子自顾自的又睡了。 也不介意桑晚安站在她的房间里,她能够轻松自在地睡她的觉。 桑晚安在她的房间里巡视了一圈,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除了桌面上的那些纸张有些门道外,其他的,再也没什么了。 她饶有兴趣地开始看她桌面上的那些纸张。 上面用繁复的文字写着密密麻麻的字样。 她瞧着,应当是一个个名字。 刚想要仔细地看一下,身后传来了木灵森森的声音:“你知道看了那些东西之后会是什么后果吗?” 桑晚安愣了一下。 把目光从纸张上移开来。 在屋子里唯一一把可以坐下来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看着已经从床上翻身起来的木灵,慢悠悠地说:“我对那些东西没什么兴趣,只要你听我说话,我就不关注那些东西。” 那些名字是什么,其实桑晚安在心中粗略的想一下是能够猜出来是什么东西的。 只要联想一下木灵的工作,就能够清楚的知道那些名字的来历。 “你想要说什么?” 木灵无可奈儿了,桑晚安既然已经找到了这里来了,她再怎么躲,也是躲不开了。 看来,她又要开始干活了。 桑晚安满意地笑了:“傅寒遇回来了。” 没想到桑晚安会直接说这件事情,木灵仔仔细细地瞧着桑晚安的脸好久,看得桑晚安有些的不自在起来。 不知道她到底是在看什么东西。 好半响之后木灵才点头说:“从你的脸上看出来了。” 桑晚安错愕住。 从她的脸上可以看出来了? 木灵终于找到了挤兑桑晚安的机会,便揶揄她:“昨晚上没少劳累吧,被滋润得不错,脸色很好看。” 骤然听见这样邪恶的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桑晚安瞪大了眼睛来。 以前木灵可是和她说过的,她没有过男人。 现在她开始怀疑木灵说谎了。 能说出这么没节操的话的人,是真的没有过男人的人说得出来的? 桑晚安不相信。 “你不用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就算我没有经验,但是看多了,也是知道的。”木灵不在意地扬眉,对桑晚安大惊小怪表示十分的不在意。 她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了,什么事情是没有见过的? 男女这事情,她见过的可不少。 只是不说罢了。 “好吧,你经验丰富。” 桑晚安对她永远把经验摆出来这回事十分不满,好像什么事情都不需要经历只靠看着就可以知道了,这让她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才是木灵所没有见过的? 就是她什么事情,才是没有经验的。 仔细想了想,的确是想不出来的。 活了不知道多少岁的妖怪,从战争纷飞的年代走来,到了这繁华盛世,还有什么是她所没有经历过的? “说正事。”桑晚安不打算和木灵继续贫嘴下去,便开始说起自己今天来找她的正事:“听我说傅寒遇回来的时候你一点都没有吃惊,你早就料到他会平安回来了吧。” 虽然昨天木灵就一直告诉她说,傅寒遇的命格是可以长命百岁的。 但是她不相信她说的话。 命格这事情天都掌控不住,更何况是木灵。 她之所以知道傅寒遇会回来,一定有她的依据。 “你是不是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情?” 桑晚安试探性地问了一下,她觉得傅寒遇是一个谜,而木灵,是可以解开傅寒遇这个谜团的。 她是关键的一点。 木灵抬起头来看向桑晚安:“你不相信我?” 桑晚安没有回答。 便是默认了。 没想到按照木灵这样的暴脾气她竟然没有生气,而是轻叹了一声,然后说:“你不相信我是对的,其实我对傅寒遇也没什么了解,但是,我就是感觉他和顾庭斯以前就认识了一样。” 说着,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有些凝重地说:“这两个男人之间,一直都在暗暗地较量,所以,傅寒遇和顾庭斯的这一次见面,不是偶然。” 看见桑晚安由于她的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来。 木灵连忙补上一句:“当然了,这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想罢了。” “不。” 桑晚安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不是猜想。” 她看向木灵,很坦诚地说:“说实话,我也有这个猜想,所以我才来找你的。” 第325章 我要你帮我跟踪傅寒遇。 接着,她便把她从傅寒遇那里问来的关于傅寒遇是如何从五十层下来,有没有在地下三层看见什么东西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木灵说了,木灵听了之后,也是一脸的严肃。 稍微沉吟了一下她得出结论:“按照傅寒遇的说法,现在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便是顾庭斯在短时间之内把人和三层里面的东西都撤走了,第二,便是傅寒遇说谎。” 她说完之后看向桑晚安,眼神之中有种试探性的询问:“你心里更加倾向于哪一种可能性?” 桑晚安轻轻地咬了一下下唇,说出了自己认为的最大可能性的答案:“第二个!” 对,她不相信傅寒遇。 这世上,总是有无数的鸡汤和道理试图告诉她,两个相爱的人之间一定要有最基本的信任。 可是,她认为,这样的说法,是愚蠢的。 人都是要抱着怀疑的心,才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注意身边的人的变化。 这样,才不会让自己在生活和感情上吃亏。 怀疑不代表神经质,适度的怀疑,是明智的。 “你的回答真是清新脱俗。” 木灵对桑晚安这个回答表示十分的肯定:“我还担心你再度陷入一个男人的陷阱之中无法自拔,现在看来,你变得聪明很多了。” 这话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话。 好像她以前很愚蠢似的。 不过,以前的自己,也的确是不聪明的。 要是足够聪明,就不会相信了顾庭斯。 眼瞎了,心也瞎了。 她并没有反驳木灵的话,只是沉默着不说话。 她不能骗自己选择第一个可能性。 那么多人,还都是瘾君子,就算是多快的撤离速度,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也不能够离开的、 底下三层本来就是一个隐秘的所在,若是傅寒遇存心了要包庇顾庭斯藏在地下三层的秘密,自是不会让人前去搜查的。 消防员和警察,不会发现那个地方。 这事情,只有傅寒遇能够做到。 “其实要想知道傅寒遇是不是说谎,办法很简单。”木灵彻底是清醒了过来了,一点睡意都没有了,看着桑晚安说:“只要我们去一趟底下三层,看看情况就可以知道是不是傅寒遇说谎了。” 桑晚安有些不安地说:“我觉得这一次我们不会这么轻易下去了。” 地下三层现在定然是警界十分森严,要想下去,实在是不大可能。 “而且,都过了一天了,那些人有的是机会撤离。” 要是傅寒遇说了谎存心包庇了顾庭斯的这种行为,给了顾庭斯一天的撤离时间。 那么,顾庭斯早就安排那些人离开了。 现在就算是她们再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看见桑晚安这么纠结,木灵也无奈了。 看着她问:“既然这样,那你来找我,是想要做什么?” 她就不相信桑晚安来她这里的目的就是来纠结的。 桑晚安看着木灵,有些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你就说。” 木灵最是见不得人吞吞吐吐的。 虽然她的好奇心已经被时间给磨平了,但是,也是有些心痒的。 桑晚安稍微沉默了一会,终于说出了自己来此的目的:“我要你帮我跟踪傅寒遇!” 第326章 去找顾庭斯! “什么?” 听见桑晚安这么说,吓得木灵从床上跳了起来。 一双眼睛睁大看着她,不留情地骂:“你有病!!!” 她用一种鉴定完毕的眼神鄙夷地看了一眼桑晚安,那眼神告诉桑晚安,她觉得这事情不靠谱。 桑晚安却不理会她。 说着自己的理由:“以傅寒遇的本事,只有你能够无声无息跟踪他。” “不好意思,我也不能。” 木灵总想起每一次见到傅寒遇的时候他森冷的眼神,以及无所畏惧的气势。 总感觉这个人,有他自信满满的本领。 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就像是被傅寒遇拿着枪抵住了额头,想要恐惧都不敢咽口水。 对傅寒遇的恐惧,她是有的。 虽然莫名其妙,但是她可是一点都不敢忽视。 “你就打消这个念头吧。” 木灵摆摆手说出自己的理由:“不要说我跟踪傅寒遇能不能知道一些什么东西,要是被傅寒遇知道了,那我们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你和傅寒遇以后,还怎么相处?” 听起来,还是为着桑晚安考虑的。 桑晚安目光幽幽地越过古旧的窗看向窗外跳跃的雨丝。 多少能听出一些怅然和冷清:“若是他当真有瞒于我。” “你当如何?” 木灵瞧着她,能感觉出桑晚安的悲伤。 桑晚安的目光移回到木灵的脸上,面无表情地说:“我便和他恩断义绝!” 一字一句落地有声。 铿锵有力。 木灵听了这话,定定地看了桑晚安半响。 终于是明白,她说的这话,一点都没有开玩笑。 眼看着一段感情就要灰飞烟灭,木灵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又做了什么孽,心里的不安越发扩散。 免不得给桑晚安和傅寒遇另外一条路走。 “两个人走在一起也不容易,多加珍惜吧。” 木灵劝了一句之后,思索了一下又慢腾腾地开口。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知道傅寒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木灵看着桑晚安,神色变得有些高深莫测,看着她缓缓道:“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尝试?” 木灵这么说,那么这个办法一定不是什么好办法了。 但桑晚安还是问了一句:“什么办法?” 木灵瞧着她,眼眸深了深:“去找顾庭斯。” 桑晚安的瞪大眼睛看着木灵,没有说话,也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只是那样看着她。 眼神冷冷的。 尔后才说道:“我早该想到你出的都是馊主意。” 要是顾庭斯能够被她这么容易找到,那她还需要找这么长的时间吗? 那个男人,藏得太深。 “你不觉得这个办法很好吗?”木灵挑了挑眉,觉得她的这个办法肯定是要比桑晚安那个什么去跟踪傅寒遇的办法是要强很多的呀! 桑晚安却不认为这是一个好办法。 她摇了摇头说:“在我杀不了他的时候,我不会见他!” 要是让她见顾庭斯,唯有一条路,那就是,能够让她杀了他! 不然,不可能! 木灵深深地叹了一声,感慨道:“顾庭斯这个男人还真是一个大麻烦,好像怎么样都死不了的样子,这一次中了你一枪,料定他过不久就会活泼乱跳,想要杀他,我要想个周全的办法才行!” 她在这里睡,不是什么都没有想的。 至少,她的脑海里都是怎么样才能把顾庭斯一次性杀掉,永除后患! 这是她现在唯一的念想。 “不过也没办法,你既然怀疑傅寒遇和顾庭斯有什么联系,要么从傅寒遇这里下手,要么从顾庭斯那里下手,至少在我看来,从顾庭斯那里下手要好很多!” “为什么?” “因为你不爱他!” 不爱,就可以肆意伤害。 她爱傅寒遇,伤害也舍不得。 必定溃败! 而且,傅寒遇既然不肯告诉桑晚安关于他和顾庭斯之间的事情,那么,去傅寒遇那里,也是徒然。 两个人商榷不下,只得作罢。 这个时候木灵也已经没有了什么睡意,已经起身来换衣服。 恰巧这个时候桑晚安接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崔文几乎是忍着怒气的:“迷航过几天就上映了,你不肯出来宣传,陆末年又联系不上,难不成你们要看着这部戏毁掉吗?” 两个主演,竟然每一个人出来宣传。 陆末年更是杳无音信。 “还没找到陆末年么?” 桑晚安心里面总是有些不安,感觉陆末年好像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么长的时间了,竟然没有一点的音信。 那边崔文气急败坏地说:“没有,电话打不通,去家里找也没有人,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一点踪迹都没有。” 这个人,可是从来都不会消失这么长的时间的。 好像,完全是放弃了当下的生活了。 那么神通广大的媒体记者都找不到他的人影所在,简直就显示消失不见了,不在了这个世界上一般。 桑晚安想到了陆悦君,问崔文:“可联系过陆悦君了?” “没有。” 崔文哼了一声说:“陆末年都找不到,更找不到陆悦君了,这两个人,最近都没有出现过。” 想了想桑晚安说:“他应该是和陆悦君在一起,没事,我出来宣传。” 终究是觉得对陆末年有所亏欠的,毕竟,他心心相念的桑晚安,已经死掉。 他始终都不知道,现在活着的,是她桑妩。 要是知道了,那他还能受得了吗? 答案是,不可能。 听桑晚安这么说,崔文总算是心情好了一些,连忙仔仔细细地给她说了一切的行程,好像是怕桑晚安反悔似的,说完之后叮嘱了两句便匆忙挂了电话。 根本就没有给桑晚安反悔的机会。 挂断电话,木灵从房间里出来,看见桑晚安这个样子,试探地问了一下:“在想陆末年的事情?” 桑晚安瞪了一眼木灵,这个女人的眼睛还真是犀利。 “你偷听我讲电话了?” “说得这么难听,你就站在我房门口打电话,我听到了有什么好稀奇的吗?”木灵翻了一下白眼。 她又不是故意听的。 再说了,这事情也不是什么机密,有什么不能听的? 第327章 傅寒遇附送的跟踪你的人? “开玩笑的。” 桑晚安把手机放回手包里,笑了笑。 这事情就算是让木灵听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打趣一下木灵罢了。 根本就不在意她是不是听到了。 笑完之后,她的脸色慢慢恢复平常,眉尖有些忧愁:“你说,陆末年是跟着陆悦君去了哪里了?” “你怎么知道陆末年一定是跟着陆悦君的?” 木灵一句话砸了过来,好像认为陆末年并不是跟着陆悦君,而且,看她这个样子,好像是知道一些什么事情,只是,她似乎不愿意和桑晚安说罢了。 眼尖的桑晚安马上就看出来了木灵的欲言又止。 追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 木灵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就要往楼下走。 却被桑晚安一把给抓住了手,她还是执着地问:“你说,你知道什么?” “桑妩,你怎么越来越烦人了?” 无可奈何的木灵蹬着桑晚安,那样子真的是想要把她从楼上丢下去,却又不能丢,正在恼怒着。 桑晚安知道她拿她没办法,脸皮倒是厚了一些了:“你再不说我还会烦你。” “你……” 木灵气得叉着腰看着桑晚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能说的话一定是机密,绝对不能随便透露,不然我就犯了戒条,是要受老天的惩罚的。” 哎,心中的秘密太多了,也真是一件烦人的事情。 听她这么说,桑晚安的心中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了,赶忙逼问:“是不是陆末年最近会出什么事情?” 这话让木灵的脸再也绷不住了。 早知道她就不多嘴提陆末年这个茬了。 她挑了挑眉看向院子,院子里赵小楼正在陪几个孩子玩耍,笑声偶尔传上来,她的心情却一点都不开朗。 细细琢磨了一下,最终还是和桑晚安说:“陆末年,最近会出事。” 桑晚安的心一下子就传来了一阵钝痛。 这种痛,来源于心中最深处。 那个死去的灵魂还是久久不愿意离开她的心,桑晚安留下来的隐藏在心脏最深处的那些秘密是不是被陆末年这个名字给翻出来,每次一翻出来,她的心,就难免心疼。 她还想要问什么,木灵已经快速摆手阻止了她的话说:“你不用再继续问下去了,我是不会说的。” 生生把桑晚安所有的话扼杀掉了。 看见桑晚安脸色不甚好的看着她,木灵多少有些心软,叹了一声道:“天数已经是定数,每一个人的气运都已经注定了,你我不过是一个凡人,改变不了什么的。” 应该是觉得这话太深奥了,怕桑晚安没办法理解也没办法接受。 她连忙补上一句说:“也就是说,陆末年的归处早就注定好了,你只能接受,改变不了什么。” “你也不能吗?” 桑晚安看着木灵,不忍心都在眼中。 她对陆末年,从来都不能心硬。 “不能。” 木灵很是坚决地摇头,一点都没有商量的余地:“我要是从中干预,后果会不堪设想,为了我为了这天数轮回,你就别为难我了。” 她看着桑晚安,想到了一些事情,高深莫测地说:“就像是顾庭斯逆天改命活了这么多年,他的下场不会好,而你死而复生,同样不会被世间所容纳。” 桑晚安苦笑了一下:“我自是明白。” 她的下场,她早就料到,从来都不会强求太多。 只要顾庭斯和陆悦君死,那她,什么结局什么下场,都不会在乎。 看见她这个样子,木灵叹了一声,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语重心长了起来:“好好珍惜当下的幸福,我不愿意跟踪傅寒遇也是为你好,人活着有很多的变数,当下的幸福都把握不住,更别谈以后了。” 因为以后会是什么一个样子,谁都不知道。 能够抓住的,只能是眼前。 “我又怎么能不明白?” 桑晚安转过身去,手搭在扶栏上,抬头看向远处。 这福利院在郊区,远远看去依稀可以看见繁华的大都市,福利院四周的树已经长得很高了,再高一些,怕是要遮挡住远眺的视线了。 她活了两世,很多道理都已经明白。 只是,放不下过去,注定握不住现在。 木灵看着她直叹气,朝着楼下走去,口中念念有词:“人啊,就是有太多的执念。” 桑妩是,陆悦君是。 顾庭斯是。 傅寒遇,更是! 执念太重,就算是入了轮回,也不会得到善终。 只有放下,才是未来。 可是,这世上能够放下的人有多少呢? 就是她自己,也有放不下的东西,背负了对桑妩的债背了这么多年,想要再度卸下,已经不再有可能。 她这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怪物,总是自恃清高觉得不愧对上天不愧对任何人,一旦亏欠了别人的,心就像是上了重重的一把枷锁,想要打开这把枷锁,就必须了了桑妩的执念。 这世上,最难抹杀的,便是执念。 楼下传来几声小孩子的呼喊声:“姐姐,姐姐,下来吃饭吧?” 桑晚安往楼下看去,原来是赵小楼准备了饭菜,孩子们因为木灵还没醒来所以都不肯吃饭,现在,木灵醒来了,这个时间点了才肯吃午饭。 看起来,木灵在这些孩子的心中,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存在。 她是不饿的,但是看见那些小孩子仰着头看着她的殷切眼神,她还是笑了笑下楼,吃了一顿贫寒却温馨的饭。 从福利院离开,木灵赖在她的驾驶座上,懒懒地靠在椅背上,调侃道:“你这豪车这么拉风,小心被人绑架!” 听说有女明星被绑架奸污的事情,可是有的。 桑晚安笑笑:“这是傅寒遇送的。” 他说,开着这辆车,她去了哪里,他都能够知道! 她觉得莫名安心! 只要知道他和她同在,好多路,走得更安心一些。 纵然知道,他们彼此之间,其实有太多的东西,难以琢磨透。 到底是爱着的对不对? “哦!” 木灵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指着后视镜说:“那这些跟踪你的人,也是傅寒遇附送的?” 第328章 陆末年快死了。 桑晚安吃了一惊。 从后视镜看了去,只看见后面有两辆车紧紧地跟着,她有些印象,这两辆车,似乎早就跟在后面了。 先前她不太注意,现在听木灵这么说,也觉得事情蹊跷。 有人跟踪她! “你什么意思?” 刚才木灵说,这是傅寒遇附送给她的? 难不成,木灵是怀疑,这是傅寒遇派人来跟踪她的? 他为什们要跟踪她? 没有道理的事情。 “我就随口说了一句,你就当真了?”木灵嗤笑,看见桑晚安一脸认真的样子,她娇娇地笑着说:“这到底是说给你送的,还不清楚,何必这么认真?” 桑晚安不理会她的油腔滑调,快速把车开出了主干道路。 在一条小路上,猛地把车停了下来。 这条小路没有分岔路,跟进来的那两辆车一下子就被桑晚安给赌住了。 本来以为接下来的事情一定不会是那么容易处理的,没想到桑晚安刚下车,那两辆车便也下来了人,几个黑衣男子簇拥着一个黑衣黑裤的女人上前来。 在桑晚安的跟前站住了脚来。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桑晚安,冷笑了一声:“真是闻名不如一见,还以为是什么绝色美人,也不过是庸脂俗粉。” 桑晚安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不知道她什么来头。 但是一见面就来了这么一句,桑晚安自然是不会轻易让她讨了便宜。 也是上下打量了一遍眼前的女人,回击道:“我纵然是庸脂俗粉,也至少比小姐更胜一筹!” 斜眼看着那个女人,又慢悠悠地补上一句:“你说,我都是庸脂俗粉了,你是什么?” “你……” 女人兴许是没想到桑晚安会这么针锋相对,气得不轻。 身边的一个男子似乎是怕她坏了事情,连忙开腔打断她的话:“小姐,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女人这才堪堪把怒火给收住。 看向桑晚安,言辞冷淡地说:“走吧!” “你是谁?” 桑晚安不理会她,她说走就走? 那女人有些不耐烦,也不表明身份,只是说:“陆末年要见你!” “陆末年?” 听到这个名字,桑晚安的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一些,瞧着眼前这个女人这么大的仗势,看来,是陆悦君的人了。 木灵听到这话,也从车上下来,挑眉看了一眼眼前的女人:“陆末年想要见就非要见?” 这是陆悦君的人,跟她走,还不等于是自投罗网? 陆宁看向木灵,心下清楚眼前的这个女人是有一些能耐的,语气总算是客气了一些:“桑小姐,陆末年快死了!” “什么?” 她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陆末年,心中总是有些的担心的。 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一出现,就说出了这么惊人的消息。 陆宁点点头:“你是知道的,陆末年这个人的性子倔得很,他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以前小姐说她他还听一些,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谁的话都不听了。” 想起来陆末年,陆宁以前对他虽然印象不佳,现在见他可怜,也有些同情。 继续说道:“他得了抑郁症很多年,本来已经好了,没想到最近复发得厉害,已经变得十分可怕,最近这段时间,就自杀了好几次,这一次情况尤其严重。” “他怎么样了?” 桑晚安知道这抑郁症有多可怕。 那是绝对可以要了一个人的性命的。 “很不好!” 陆宁摇摇头:“小姐说,不知道陆末年从哪里听说,原本的桑晚安已经死了的事情,整个人都疯了,已经没有了活的。” 他竟然知道了。 这么长时间陆末年的消失,原来是因为他知道了现在活着的,根本就不是桑晚安。 胸口深藏着的那股钝痛又呼啸而来了,就在她的心口上撕扯着。 好像有个人在她的心脏里面嘶吼着,用力地挣扎,用手拉扯着她的心脏、 让她疼得无与伦比。 她知道,是桑晚安还不愿意离去。 有些感情,就被她细心地收藏在心底里,现在,正在疯狂地肆虐着。 她抬手捂着胸口,腰都没有办法站直。 “他是怎么知道的?” 桑晚安难以想想陆末年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一种什么心情,这简直是要了他的命的事情。 而他,竟然知道了。 告诉他的那个人,是想要把他置于死地啊! 陆宁摇头:“我不知道,谁都不知道,陆末年也不肯说,要是他说了,小姐一定会上天下地也要把那个人抽筋剥皮的,只可惜,他什么都不想说,只是一心寻死。” 这个男人,无疑是可怜的。 他虽然拥有了万丈星光,可是,他却依然什么都没有。 往往看起来拥有很多的人,其实,内心更加的寂寥空洞。 “他既然已经知道我不是桑晚安,就算我去见了他,也是于事无补的。” 陆末年已经知道桑晚安已经死了,现在她去了他的跟前,怕是会让他更加的伤心欲绝。 无疑是拿着刀子捅他的心。 陆宁定定地看着桑晚安,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至少你还有桑晚安的这身皮囊,这皮囊,谁都没有!” 只要这身皮囊在,对陆末年来说,至少是个安慰吧。 想来,也是因为这样,陆悦君那个女人才愿意让人来找她去看陆末年。 果然,陆宁又是继续说道:“若不是因为这样,小姐怎么会想到让你去看他?现在只有你能够让他有一些生的意识,其实这么多年以来,他虽然星光熠熠看似拥有了全世界,他的内心最煎熬,你若是不救他,这一次,这世上,再也不会有陆末年。” 这世上,再也不会有陆末年。 这句话深深地刺了桑晚安的心。 这世上的事啊,真是万分纠结。 用别人的性命来成全了她的重生,而爱着原本那条鲜活生命的人,在知道了真相之后,已经痛不欲生。 这就是这事情最为磨人之处。 她也是罪孽深重! “陆末年现在在哪里?” 旁边的木灵看见桑晚安这个状态,料定她是伤心的,便替她问了一句。 第329章 真的是你的小情人? “在医院里,我现在可以带你们去。” 陆宁来,就是为了带桑晚安去见陆末年的,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 看见木灵和桑晚安都不说话,陆宁尽量友善:“你们放心吧,这一次小姐是不会对你们下手的,陆末年的事情让小姐很是伤心,若是他死了,对小姐的打击是最大的,她是最不愿意看见陆末年变成这样的人的。” 在陆悦君的心中,随着时间逐渐走远,陆末年已经成了一个不可替代的存在。 他在她的心中,有着独特的意义。 所以,只要能够救他,就是这么讨厌的桑晚安,她也愿意派人来请。 可见,陆悦君这一次,是真的服软了。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木灵瞧这架势,怕是不去不行了。 要是不去,以后桑晚安的心里,终究是有亏欠的。 陆宁一贯摇头:“但凡是有办法,小姐也不会让我来找你们的!” 这么长时间,陆悦君都没有什么动静,应当是在为陆末年的事情奔波吧。 不管多么强大的女人,在死亡的跟前,要是无能为力的。 更何况,是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没什么比一心求死更能杀死一个人了! 木灵看向桑晚安问:“你怎么想?” “我去看他!” 桑晚安迎风站直了身体,就算是为了心中的那份亏欠,她也应当去见她的。 更何况,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着:“快救救他,救救他!” 她欠了桑晚安一条命,怎么样,她都要竭尽全力保住陆末年这条命。 “总算还是有些良心的。” 木灵还是不忘调侃一下桑晚安,这一次桑晚安并没有说什么,直接上了车,开着车跟着跟着陆宁的车往前去。 已经是傍晚,雨下得大了一些,天色便黑得比往常要快一些。 等到她们穿过拥堵的车流到了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部黑了下来。 医院门口稀稀疏疏有些人来来往往,雨水蔓延到了廊下,来往的人多是脸色愁苦。 这个时候还在医院的人,一定是不会有什么好事了的。 难免愁苦一些。 更显得医院清冷和无情。 停好车,陆宁带着她往医院走去,直接上了最顶层的私人病房。 病房前站着几个黑衣男子,看来是有人日夜看着陆末年的。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和小姐说你们来了。” 陆宁先是自己一个人进了病房,没有多久,病房里面走出来了两个女人,陆悦君走在前面,陆宁跟在身后,朝着桑晚安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一段时间不见,陆悦君的脸色竟然憔悴了很多。 那个风华绝代的女明星,也被生活所累。 也是,一个顾庭斯还不够,还有一个陆末年让她如此奔波,自然是不会好到哪里去。 看见站在病房外面的桑晚安和木灵,陆悦君先是打量了一下木灵,然后唇边蔓出一抹笑容来:“好久不见!” “的确是好久不见!” 木灵靠在墙壁上抱着手,漫不经心地应着。 然后自嘲地笑着说:“我还以为我见到的第一件事情一定是要把你打得魂飞魄散,原来不是,竟然可以这么平静,看来,我的忍耐力,真是见涨啊!” 也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在夸奖自己,听来都有些的有趣。 陆悦君也是点头说:“我们之间的恩怨会有清算的一天的,现在人命关开一面!” 就是真的和木灵打起来,她人多,她也是不怕的。 活了这么多年,她总是要为自己留着一条后路的。 这条后路,就是用来对付木灵的。 木灵不说话,只是笑笑。 陆悦君把目光看向桑晚安,语气明显是僵硬的:“谢谢你能来!” 对桑晚安的客气,完全是因为陆末年。 虽然说,陆末年变成这个样子,也是因为桑晚安。 不过,这事情算来算去,也不知道应该怪谁多一点。 因为,把桑晚安变成桑妩,是顾庭斯执意要这么做的,桑妩只是一个接受者。 而陆末年和桑晚安,是那个被害者。 当然了,她陆悦君是没有什么心思对桑晚安产生多少的怜爱的,她想要的只是陆末年不死! “他在哪?” 桑晚安不想和陆悦君做过多的寒暄,这个女人,她恨不得把抽她的筋喝她的血,此刻站在这里能够这么冷静,也是因为一个陆末年。 人生的机遇这种事情真的是很奇妙。 以前她总觉得,和陆悦君是不可能有这么心平气和说话的一天的。 没想到,现实还是把她们生生地绑在了一起,让她不得不妥协。 把仇恨先放下来吧,处理完陆末年的事情,有的是世间和陆悦君清算这一笔账。 陆悦君伸手指了指病房:“他在里面!” 桑晚安抬脚刚想要进去,却被陆悦君给拦住,她就站在她的跟前,缓缓说道:“你先别急着进去,我有事要和你说!”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桑晚安不禁嘲讽。 能来这里都是因为陆末年,她不觉得她和陆悦君有什么需要说的。 “我和你当然没什么要说的。”陆悦君也很是清冷地笑着:“我要说的是陆末年的事情。” 听她这么说,桑晚安这才停住了脚步。 陆悦君的脸色又变得阴阴的,和外边的天色一样,一点晴朗的意思都没有。 语气也变得特别沉重:“你待会进去,不管他说什么,你都要顺着他,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他好好地活着。” 听得出来陆悦君对陆末年的担忧。 这种担忧,是有着很深的情感在里面的。 这不禁让桑晚安想起来外面的那些传闻,都说陆悦君和陆末年之间的关系很是不简单,这陆末年是被陆悦君收在身边养大的,而且这两个人,有男女之情。 难不成,真的有? 不,怎么会呢,陆末年心中有桑晚安。 不过这世上的事情真的说不好,纵然心中有桑晚安,难保陆末年不会因为别的事情而屈服于陆悦君的。 “我很奇怪,陆末年,真的是你的小情人?” 木灵这个时候来了一句风凉话,死的不是她的人,她的心情,看起来一点都不受影响。 听见她这句话,陆悦君的脸色马上变得更加阴沉了,挑眉讥诮地冷笑:“这外面的风言风语,你竟然也信!” 第330章 她的那些前尘往事。1 “所谓无风不起浪嘛,我就是好奇心重!” 木灵无所谓地呵呵笑起来,一个活人,谁还没有一点好奇心啊! 这陆末年一个倜傥的公子哥,有盛世美颜,陆悦君看上也不奇怪的吧。 不过看见陆悦君这么反感,估计,那些传言,真的只是传言了,陆悦君在乎陆末年,可能是源自于另外一种情感,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谁都说不准,只有陆悦君最为清楚。 陆悦君只是脸色阴阴地看了一眼木灵,不再理会她。 而是看向桑晚安,出口嘱咐:“记住,只要他活着,你就能活得更长久。” 这话说是叮嘱,听起来却像是威胁,陆悦君也不掩饰自己的意图,继续说:“相信我的话,他能够活着,就是你最好的一张护身符!” 她说这样的话,是想要桑晚安无论想什么办法,都要让陆末年活着。 桑晚安不知道,这陆末年,是顾庭斯握在陆悦君的一张王牌。 只要陆末年还在顾庭斯的手里,陆悦君就不敢妄动桑晚安。 就是想要除掉桑晚安,也只能暗地里动手。 这是他们之间形成一种平衡关系的默契,要不然,陆悦君就是使劲浑身解数,也会把桑晚安给除掉的。 桑晚安是顾庭斯的心肝宝贝。 陆末年,又何尝不是她的心肝宝贝呢!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陆末年出事的。 陆末年走了,她的世界,会坍塌一半。 因为顾庭斯,已经离她太远了! 桑晚安根本就不需要她说这么多,等她说完,便进入了病房之中。 病房内不开灯,窗帘也被拉得紧紧的,透不进来一点的灯火,她甚至看都看不清楚床上的人到底怎么样了。 她试探性地唤了一声:“阿年!” 这两个字从唇齿之间出来,她的心竟然有些微微颤抖。 只是这安静的空气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哪怕是一点声音,都不曾听见。 她想要开灯,又怕是陆末年不想要见光,所以才没有开灯的。 所以也不敢擅自开灯,只是摸索着走到床前。 想要看看他现在的样子。 靠得越发近了,她伸出去的手横在半空之中,却硬是碰不到一点的东西。 床榻上,只是整整齐齐的被子。 她心头大惊,大声喊了起来:“阿年!” 回应她的,只是这空荡荡的病房。 她再也等不了,摸索着开了病房里面的灯,瞧了一眼,这空荡荡的病房里面,哪里还有陆末年的影子? 分明是一个人都没有了的。 她声音大了起来:“阿年” 外面的陆悦君应该是听出来了不寻常来,连忙从门外进来。 看见明亮亮的病房里面,竟然是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这个走过一百年风风雨雨的女人第一次露出来这般惊惶无措的反应:“人呢?我刚刚才看见他在这里的。” 她刚才从病房出去的时候,陆末年还躺在床上的。 她出去不过是短短十分钟的时间,怎么病房里面现在已经是一个人都没有了呢! “你确定人在这里吗?” 桑晚安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玄幻了。 要是刚才陆末年还在这里,怎么可能现在就不见人影了呢? 木灵走进来,瞧了一眼这病房,蹙了一下眉头说:“这屋里,怎么有一股子酒味。” “酒味?” 桑晚安和陆悦君齐齐地低呼了一声。 这是病房,就算是有,也只能有消毒水的味道,怎么可能会有酒味呢? 而且更为奇怪的是,陆末年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凭空消失不见了。 “的确是酒味,就像是有人喝醉了散发出来的味道,刚才,有人来过病房。”木灵十分肯定地说,她的鼻子一直都是很灵敏的,闻出来的东西,一定是不会有错的。 陆悦君不敢相信地摇头:“这里怎么可能会有酒味呢,刚才除了我,没人来过病房的,而且,我出去的时候,他就躺在床上,一句话都不肯和我说、” 她的神色露出来了一些凄凉:“他已经五天没吃东西了,就算让他走,他也走不了的。” 五天不吃东西对一个人来说,实在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浑身也没剩下多少力气了。 木灵很是肯定:“他被带走了!” 桑晚安感觉浑身一颤:“这世上能这样无声无息把一个人带走不被发现,到底是什么人?” 谁都不敢想象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要变了。” 陆悦君忽然双手衍着脸低声哭泣,在桑晚安的印象之中,这应该是这个女人第一次哭的。 感觉有些的不现实。 但是,确实是实实在在就出现在了她的跟前。 她忽然觉得心头有一阵刺痛,只能低下身来减缓这样的疼痛感。 低下头来,她好像能够听见有人在她的身体里面低低地哭泣着,那哭声哀怨婉转,搅动她的心,让她整个人,好像一下子就被拖入了悲伤的苦海之中。 脑袋变得越来越沉重,不知道怎么的,好像有人在她的脑袋上敲打了一下。 她几近昏眩。 只感觉眼前一阵昏黑,整个人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身体不断地往黑暗里面下沉下去,那里边,是没有尽头的黑暗。 看不到一点的灯光,看不到一点的人影。 有人不断在她的脑海之中哭着,哀哀切切,伤心极了。 她想要安慰一下这个女孩儿,却一点都无能为力,因为所有的话,她都不能说出口。 她陷入了一场冗长冗长的梦境之中。 那梦境,是一个无底洞,把她给吞噬殆尽! 时光好像一下子就飞跃了几万里路,翩跹着,回到了她从来都不曾参与过的过去。 那里,是属于桑晚安的记忆! 那一年,她十七岁,长成了一个叛逆骄纵的女孩儿,怀着怨恨怀着无知的冲动,想要报复这个世界。 模模糊糊之中,心底那个哭泣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震天动地的音乐声。 她走入了时光的开始。 看到了桑晚安最初的模样,和陆末年最美好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他们啊,就像是两个刺猬,想要靠近互相取暖,又怕彼此身上的刺刺痛对方。 第331章 她的名字。 十七岁之前,桑晚安不识他是她的陆末年。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忘记了的呢? 怎么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和他,曾经那般紧紧相依着,拥抱取暖,好像失去了对方,这个世界剩下的,就只有冷冰冰,没有一丝温度。 那时候,他们同样弱小,同样的,被这个世界抛弃。 她被孤儿院院长捡回来的时候,据说只剩下了一口气儿,因为在大雪中被冻了一个晚上,凌晨的时候,院长打开院门,就看见被包裹着桑晚安,孤零零地躺在一个纸箱里,雪把那个纸箱覆盖了一半。 那时候孤儿院实在是太穷了,穷到剩下一口气的她连医院都去不了。 后来她怎么活过来的呢? 她不记得。 依稀从院长絮絮叨叨的念叨中听起来过那段往事。 她被抱回来,那个比她年长了三岁的小小少年,就那样抱着她哄着她,在火堆前做了大半天,或许是得了上天的垂帘,她那口气,竟然慢慢长了。 那个小小的少年,叫陆末年。 她打小跟在他的身后,就那样屁颠屁颠地长大。 她三岁的时候,他已经六岁,孤儿院里的孩子,从小便要懂得做太多太多的事情,不但要把自己料理好了,还要帮着院长分担家务,总有做不完的家务,总有忙不完的事儿。 陆末年在很小的时候,便知道怎么样把菜园子里的杂草一根根拔掉,知道怎么样把一锅饭煮得香喷喷,知道怎么样炒出来一碟香喷喷的油菜。 她就跟在他的身后,偷偷伸手去偷他炒出来的菜往嘴里递,小小的少年总是一边炒菜一边回过头来朝着她笑,骂她小馋鬼。 那些飘雪的日子很长很长,她身上穿着别人赠予的破旧棉衣,跟在一样穿着破旧棉衣的陆末年,看着他拿着铁楸铲雪,她就跟在他的身后,朝他的身上丢雪球。 小少年被冻得双手通红,一张脸也是红扑扑的。 丢下铁楸来和她堆砌雪人,笑声传遍那个简陋的院子。 很多时候,院长总是要呵斥一两声的,小小的少年被罚铲完了雪还要给院子里其他的孩子准备晚餐,分配饭菜的时候,他总是要在她碗底下藏起来那么一两块肉块,那个时候院子里的孩子是极难吃上一口肉的。 小小的少年,总还要你把自己的那一份分给她一大半。 所以五岁的时候,在那样艰难的情况之下,她竟然神奇地长得比同龄的女孩子个子都还要高。 她跟在那个温暖的少年身后,一步步长大,他为她遮挡了夏日的烈阳,为她抹去了寒冬里的落雪,为她洗澡给她喂饭,那样清苦的日子里,她竟也不觉得难过。 那小小的少年该是给了她多大的温暖,才足以治愈了她失去父母失去家的缺憾。 她始终记得那个永远走在她的前头,一步三回头去看她的那个少年,生怕她跌倒,生怕她步履蹒跚。 陆末年这个名字,是小小的她,全部的所有。 寒冬的夜里,她发着高烧哭得天崩地裂,小少年手足无措地抱着她,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地哄着她:“我的小晚安,阿年哥哥在呢,别哭了。” 她还是哭。 小小的少年没有了办法了,抱着她也开始哭。 那个时候,她六岁。 他九岁。 烈日灼人的午后,她热得跑到院子后面的河滩去玩,不小心落了水,在水中扑腾着一边哭一边沉下去大口大口呛水,那个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哭着叫他的名字:“阿年哥哥,阿年哥哥。” 他总是如此和她的命运相连,在她深陷苦难的时候如同救世英雄一般出现,把她从无底的深渊里拽出来。 然后给她新的生命。 小少年冲过来不顾一切跳下河,把她抱上来看着昏厥的她,哭得撕心裂肺的。 她醒过来之后,小少年的眼睛,已经肿了。 那些个似乎满世界都开始萎靡凋零的秋日,她一次次反反复复地跟在陆末年的身后,看着他把花生从地里拔出来,一颗颗摘下,然后捏开,放在她的嘴里。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问:“好吃吗?” 她点头。 小少年却不敢多吃一颗。 万物复苏的春日里,她看着从孤儿院前走过的,那些穿着漂漂亮亮校服的孩子背着好看的书包蹦蹦跳跳走过去,有人看见了站在铁门里面眼巴巴看着她们的她,总是会停下脚步来看着她。 然后说:“她好可怜哦!” 她就开始哭,问陆末年:“为什么别的孩子可以去上学,我不可以去?” 以往那个如同她的盖世英雄的少年,这一次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他只能抱着她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其实那个时候,小少年已经洞悉了人间残酷,只是不敢对她透露半句。 就比如他怎么都没有办法回答得上来她的那些个问题一样。 阿年哥哥,我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 阿年哥哥,我为什么没有新衣服? 阿年哥哥,你的爸爸妈妈去哪里了? 他没有办法告诉她,他们是被遗弃了,他也没有办法让她穿上漂漂亮亮的校服背上好看的书包和其他的孩子一样跑去上学,所以在那些个日日夜夜里,他总是拉着来孤儿院做义工的哥哥姐姐们,让他们教他读书认字。 然后在每一个晚上,都会把从哥哥姐姐那里学来的东西,再一点点交给她。 握着那些残短的铅笔,在发黄脏兮兮的纸张上,握着她的手,就着昏黄的灯影,教她写每一个字母。 她对知识的启蒙,来自于这个少年日夜熬红的眼睛。 不知道多少个夜晚,她模模糊糊翻身醒来的时候,还总是能够看见少年坐在桌子前,在油灯下一笔一划地写着字,她爬起来看,那是她不认识的字。 他会抱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给她念:“这个字,念桑,这个字,念晚,这个字,念安。” 她的名字。 叫桑晚安。 那段日子里,他写得最多的是这三个字,写得最好看的,是这三个字。 后来很多年,在一个没有陆末年的世界里,她总是会模模糊糊想起来少年和她说的最刻骨铭心的一句话。 那时候她问他:“阿年哥哥,你为什么总是写我的名字不写你的名字呢?” 少年青雉的面容沉浸在灯火里,宠溺地笑着说:“因为桑晚安这个名字,是我的全部。” 第332章 多么多么舍不得。 七岁,她不但会写自己的名字,还学会了陆末年的名字。 那年光影,到了今日她再浑浑噩噩想起来,还是可以约莫秒回出来当时轮廓,深秋寒凉的傍晚,她从后院的菜园子跑回来,手中拿着一根小棍子。 那时候是真的穷啊,读书写字的纸币对他们来说都异常昂贵,陆末年总是蹲在地上,拿着小棍子在沙土上写字,然后一笔一划教她写自己的名字。 他总是那么有耐心,一笔一划教她。 那个时候的她总是没有多少耐心的,对于写字这事情也没有多少的心思,但是阿年哥哥愿意教她,能够和他待在一起偷偷地写字,听他给她说故事,是那些年头里,贫穷困顿里最大的安慰。 变故就发生在那日的傍晚,他从菜园子跑回来,她欣悦着,想要告诉阿年哥哥,她已经学会自己一个写字,不需要他时时刻刻监督着她她才写了。 她偷偷学会了自己的名字,也能一笔一划描绘出来陆末年这三个字。 以后在他只写她的名字的时候,她就可以帮他,把他的名字,写在她的旁边。 两个名字挨在一起,和他们两个人挨在一起一样,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们之间,永永远远都应该是这样的一个姿态,不会分开,不会遗失。 年少的心里,还不懂离别。 她跑回前院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看见在院子里忙碌着给院子里的孩子准备晚餐的陆末年,往常这个时候,院子里面应当是一阵欢声笑语了。 因为晚餐时间,吃饭对于贫穷里的孩子来说,是最大的幸福。 往常都是陆末年在忙着,其他的孩子打下手,小心翼翼地端着碗筷从小小的破旧厨房里出来,然后再把碗筷摆放在院子里那一张同样破旧的饭桌上。 那是一张已经斑驳脱落的长桌。 很多年后,她还是会做梦,梦里回到了那个院子,那个温暖的小少年,就那样正襟危坐在那里,身板挺直,白皙的脸上唇角微微上扬,眯着眼睛看着她。 他从来都是这般温柔沉敛的,就是笑起来的时候,弧度也很小很小。 但是她却能够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到那些破碎的流光,在他的眼底熠熠发光,如同流星齐齐坠落。 那是她年少里的一道光。 好像只要看到他的眼睛,她就能找到回家的方向,无论前路多么迷茫,跟着他走,就是归处。 那天没有那群喜悦的孩子,也没有小少年陆末年,凉意袭人的破旧的露天院子里,站着一群黑衣人,他们看起来很高大,穿的衣服看起来也很是高档。 面容严肃,她看过去,就是黑压压的一片。 她从那边跑过来,老院长哆哆嗦嗦地朝着她走过来,拽着她的手,把她带到了其中一个黑衣人跟前,年纪比其他人稍微大了一些,看起来也不是那么严肃。 后来她才知道,当时她见到的这个人,身上穿着的是唐装。 她记得很清楚。 她约莫可以喊他爷爷了吧,她心里这么想着,但是这位爷爷直勾勾地看着她,也不说什么,只是笑,她那个时候的胆子实在是太小了,明明这人看起来笑得很是慈祥,她却被吓得躲在了院长的身后。 在这个地方,她只认陆末年。 “院长,阿年哥哥呢?” 她在院长的身后怯怯地问,院长却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后来她才知道,那个时候的院长,该有多紧张,该有多激动,因为那一天,她正准备把她给卖出去。 而买主,就是站在院子里面的这一群神秘人。 这群自动找上门来的买家,给院长开出来了她自己都不敢想的价格,只要把她卖出去,那么从此之后,这个孤儿院将会从此消失,他们会有新家,住上豪华的房子,得到很多钱,这一笔钱,足够让每一个人,一辈子衣食无忧。 这对于院长来说,简直就是不敢想的事情,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呢? 当年被她捡回来,只剩下了一口气的孩子,过了七年之后,竟然给她带来了一笔巨大的财富。 从此改变命运,飞黄腾达。 她紧张,她亢奋,却不敢动声色。 生怕这一场只是一场梦,情绪稍微大一点,就能够让人一梦惊醒。 她只敢低声和她说:“安安啊,以后不要再找阿年了,你跟着这个爷爷走。” 寒凉的天光下,她呆呆地站在那里,然后惶恐地摇头:“我不走,我要找阿年哥哥。” 那个穿着唐装的爷爷笑眯眯地招手:“小姑娘,过来让爷爷看看,真是一个标致的小人儿。” 他很慈祥,但是她很害怕。 七岁的她,竟然从这个人慈祥的脸上,读出来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害怕。 她挣扎着甩开院长的手,哭喊着:“阿年哥哥,阿年哥哥,你在哪?” 四处寻找,她看见他们居住的房间门紧紧关着,从窗口处,露出来一个小小人儿的头,想看又不敢看,明知不能看却又无法克制,她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怯懦的陆末年。 那时候是真的害怕了呢,怕这群人会把她带走,从此之后,就再也看不到她的阿年哥哥了呢! 她哭成泪人跑去敲门,那门怎么都没有打开。 只能趴在窗下,努力地垫着脚尖问里面的人:“阿年哥哥你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身后那群黑衣人,就站在那里看着她,虽然他们都没有动,但是她总觉得,下一刻就会有人过来把她抱走,然后从此之后,再也回不来了。 很小的时候她就明白,自己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 里面的小少年,背靠着墙壁蹲坐在房间的地上,她只能听见他沙哑沙哑的声音,他和她说:“你跟他们走吧,他们会给你大大的房子,好看的新衣服,你每一天都有鸡腿吃,还可以去上学。” 他什么都给不了她。 身后有人上来,轻易把她抱了起来,无论她怎么哭闹都无济于事,她被放进一辆车里,那辆车,带着她飞驰向了另外的一个人生。 她始终没有来得及告诉他,七岁这年,她已经知道怎么写他的名字了。 她是那么,那么舍不得和他分开。 第333章 我的小晚安啊。 果真如陆末年说的那样,从那天开始,她有了大房子,有了新衣服,不只有大鸡腿。 她如同公主一般被人侍奉着,除了不能回去找她的阿年哥哥,任何想要得到的,都能得到,她会问:“为什么要带她回来?” 带她回来的那个爷爷总是摸摸她的头发,意味深长地和她说:“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再大了一点,她还是会问这个问题,爷爷给她的答案换成了:“因为你有自己的使命。” 使命? 她生来寒微,一个被抛弃的孤儿,怎么可能有什么使命值得这一群人给她这么多?荣华富贵自是不说,她得到的东西,是这世人,想都不敢想的。 十七岁,她终于知道真正带她回来的那个人是谁,不是照顾了她十年的这一群人。 她遇上了那个男人。 那一天是什么样的情景呢? 时隔多年之后,桑晚安只要稍微眯着眼睛就还能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脑海里面清晰无比地勾画出来那时候的光影轮廓,暮春微雨,阴天,下了好几天的雨一直都没有停过。 穿着唐装的爷爷撑着黑色的雨伞护送她从车上下来,走入了那座半山腰上的巨大庄园,一步步走向那个如同隐藏在迷雾密境里庭院,穿过长长幽暗的回廊,一扇紧闭的门在她的眼前打开。 光线昏沉,听不到半点的声色。 “去吧。” 身后的人轻声低语,见她站在那里不敢往前走,似是叹息了一声哄她:“别怕!” 他在她的身后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入了那个如同迷境的房间,房门在身后关上,悄无声息的,古香古色的房间里,似乎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站在那里,紧紧地抓着校服的裙子,手心里有汗。 房间很大,没有电灯,她记得那么清楚,那个房间里面,竟然没有灯,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任何电器,甚至是连一点现代的痕迹都找不到。 刹那间,似乎她穿越了百年,回到了那个迷惘的民国。 房间里唯一的一点亮光,是放在角落高脚红色木架子上的灯笼,白色的灯罩,蜡烛在里面燃烧着,昏黄的灯光便穿透灯罩浅浅淡淡地洒落,整个房间,充满了沉寂,充满了诡异。 她的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看着那一盏灯笼,眼睛被灯光照得微微发光。 “小晚安,往前走一点。” 有声音轻飘飘地自雕花屏风后悠然低转而来,那声音很低很缓,温柔极了,在昏昏沉沉的流光里散开来,说不出来的动人。 她的心,砰砰然。 她的双脚钉在那里没有动,慌乱极了,却还要故作镇定问他:“你就是爷爷说的顾先生吗?” 来之前,爷爷说,要带她去见真正领养她的人,只告诉她,他是顾先生。 至于顾先生这个称呼后面隐藏着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她至今,一无所知。 屏风后有青烟袅袅晃晃悠悠地飘出来,飘带她的身边,她竟然情不自禁伸出手去虚抓了一把,那些青烟从她的指尖之中滑走,散在了昏沉光影里。 无了踪影,只剩一缕幽香。 他声线磁性低沉:“嗯。” 她偏着头看着屏风,似乎从那些雕花看过去,能够看到一道人影,他就坐在榻上,盘腿坐着,身上穿着白色的宽松长袍,腿上搭了一本书。 她就想,这么暗淡的光线,他真的能够看到书吗? 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能看到他的手搭在书上,一下一下的,轻轻的抚摸。 像是在抚摸一个无比珍爱之物,那动作,竟是不敢重一份,温柔到了极致。 她便想,这本书能是什么宝物,让他这般珍视。 答案自是不能明晓的。 这人,哪怕是一分,她都不曾看透。 她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窥探那人的容颜,烛火轻轻晃动了好几下,错落的光影里他的样子依旧模糊,只能听见他好听的声音轻轻地道:“她以前,不是这般模样的。” 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似惋惜,似怅然。 她脆生生地问他:“她是谁?” 为什么这个人看到她,会说起另外一个人呢? 十七岁的她,已经暗暗知道,屏风后面的那个人,通过她的脸,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只是那个人是谁,她就是到了死,也没能知晓到底是谁。 这算不算是一个遗憾呢? 能够被这样一个坐拥无数财富帝国的男人念叨怅然,那个人,在他的心里,该是有很重的分量的吧。 “她啊,可好看啦。” 那人竟是低低地笑了,这笑开来,婉转流动过她的耳,有撩人心魄的震撼,她站在那里,听着他神往地说起心中的那个人:“她和你一般大的时候,便可策马奔腾飞扬夺目,多少名流多少富家子弟跟在她的马后都只能望其项背,马蹄扬尘而去,她是多少人心尖尖上的宝贝……” 这人明明是话很少的,只是在说起心中的那个人的时候,忽然就像是一个话痨子了。 他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来了,她只能模模糊糊地听到那么一点声音,猜测地问:“那她也是您心尖尖上的宝贝吗?” 里面的人声音停了,暗淡低沉的光影里,他抚摸书本的手就停在那里,这忽然而来的寂静让她的心狂跳无比,好像下一句他说出来的话,无比震撼。 只是,他只是低下头来,柔声地说了句:“是啊,她是我的宝贝。” 这般情景,她一直记在脑海里,怎么也忘不掉。 以至于到后来,她竟然忘了问他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收养她? 收养了她十年,到了今日才见她! 这场见面是怎么结束的呢? 对了,是在他说完那一句话之后,长长的沉默,再开口的时候他倦倦地说:“我倦了,你回吧。” 她如同中了魔咒一般转身离开,将将走的时候,她回头再看向屏风里的人,烛火摇晃错落里,他低着头又温柔无限地抚摸着腿上那本书,她小心翼翼地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他领养了她,给了她新的生活,似乎她应该知道自己恩人的名字。 烛火忽然灭了,房间里重归死寂,她有些害怕,抓紧了裙摆,寒风吹开木窗,那人的声音轻轻浅浅自屏风后渡出来。 他说:“我的小晚安啊,我是顾庭斯。” 第334章 顾庭斯来过了。 “喂,醒醒,醒醒。” 木灵焦急的声音不停地在她的耳边轰炸,桑晚安从昏昏沉沉的睡梦之中惊醒,心头上的疼痛越发锐利,刚才恍恍惚惚的,她走了一遍,属于桑晚安的记忆。 她抓着木灵的手:“我看见顾庭斯了。” “啊?” 被她这忽然来的一句话给惊吓到,木灵反手抓住了桑晚安的手,热切地盯着她的眼睛:“你是不是做梦了?你看到什么了?顾庭斯现在在哪里?” 她从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走来,穿过了时代崛起光怪陆离的世界,就是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找到那个叫顾庭斯的男人,亲手了结了当年的事情。 她应当是正义的,而他是邪恶的,正义和邪恶,早就该在八十年前就结束了。 这个男人,偷了天数活了这么多年,已经足够了呢! “桑晚安在十七岁的时候,曾经见过顾庭斯,我在她的记忆里,看到了顾庭斯!”她的眼睛因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些微微发红,那场梦太过于清晰,她甚至可以看到屏风里面坐着的那个人的轮廓。 看不大清楚,但是她却能分辨得出来,放在他腿上的那本书,曾是她当年,一点点记录下来他和她之间点点滴滴的笔记本,她曾经,视为珍宝。 如今,却落在了他的手里。 不知这么多年苍莽的岁月里,他偶尔看一眼,会不会哪怕感觉到半点的心酸? 曾经那个飞扬夺目的阿九,那样傻傻的,不顾一切地爱过他! 一直沉浸在陆末年失踪的悲伤里面的陆悦君听到桑晚安这么说,极为冷漠地哼了一声说:“顾庭斯从桑晚安七岁开始便收养了她,桑晚安见过顾庭斯这有何稀奇?” 当年顾庭斯收养了桑晚安,她浑浑噩噩还不知道他意欲何为,直到桑妩回来,她才忽然洞悉了顾庭斯的心思,原来这个男人早就已经后悔了。 走过那段纷乱的岁月,如今到了和平年代,他却咋然在岁月里回头观望,发现被他遗落在岁月里的那个人,才是他心头上的宝贝,念念不忘以至于多年潜心等待,给了她回来的机会。 若没有顾庭斯,如今的桑妩,还是一缕幽魂。 纵然有天大的冤屈,也都是命,根本就无从说起。 “不,十七岁那年,是桑晚安第一次见顾庭斯。”桑妩摇头,她慢慢冷静下来,看向空荡荡的病房,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喃喃地说道:“这空气里的气味,不是酒味。” 木灵刚才说,这房间里面有酒味。 其实不是的。 因为病房里面经常消毒,所以空气里面带着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这消毒水里面的化学成分散在空气里,接触到了某一种特殊的气味之后,就生成了这种闻起来类似于酒味的东西。 所以才让木灵误以为这房间里面有人喝过酒。 听她这般笃定,本来还对她很不屑的陆悦君脸色沉了下来,她死死地看着桑妩逼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桑妩始终逼着眼睛,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陆悦君的声音,一直安静地站在那里,就像是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魂魄不知道游荡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陆悦君还想要提高声调追问,却被旁边的木灵狠狠瞪了一眼:“你要是想要知道陆末年在哪里,就别**。” 她就是很烦这个女人,明明和顾庭斯做了那么多龌蹉的事情,却一点都不知道理亏,反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估计根据她的理论就是,在那样一个战火四起。人命如浮萍的年代,适者生存否则就是死路一条,而桑妩的死,是她的命。 所以她一直不觉得,用桑妩的命作为祭品,开启她的长生之路是一件值得她愧疚的事情。 木灵活了这么多年,自己已经算不清楚多久了,自问已经看透了人性,人啊,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物种。 他们会为了自己的**,为了自己的权益,选择不择手段地攫取任何生命,因为人拥有着其他物种所没有拥有的高智商,所以人做出来的恐怖事情,杀伤力往往要比其他的物种高了太多太多。 这就是人的可怕之处。 自居为这个世界上的主导者,疯狂地肆无忌惮地,夺取任何自己需要的,来满足自己的**。 陆悦君和顾庭斯,都是这一路货色。 被木灵这么呛声,陆悦君自是不痛快的,脸色很是难堪,到底是没有发作出来。 她应该也是明白的,这样的情况之下,陆末年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命悬一线的他,到底去了哪里? 心里记挂着陆末年,陆悦君生生忍下了木灵的无礼。 已经活了这么多岁数,走到了如今这个位置上,陆悦君是应当被人敬仰着的,这些年里,敢这么和她说话的人,已经寥寥无几,木灵这般,自然是引起她的厌恶了的。 和桑妩走在一起的人,都得死。 “十七岁那年,她第一次走进顾庭斯的房间,伸手虚接了从屏风后面飘来的青烟,烟散了,她闻见了一种淡淡的香味。”桑晚安描述着梦境里的东西。 声音低回婉转,像是说着一段隐藏在岁月里久远的历史。 木灵和陆悦君紧张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紧紧地看着桑妩,似乎早有预料下一秒从她的口里说出来的话,便是一句惊天预言。 病房里面安静极了。 桑妩的声音听来无比清晰,又无比暗哑,她心疼无比,忽然哭出声来, 也就是在一瞬间的事情,桑妩整个人一下子就失控了,睁开眼睛来蹲在地上,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安静里,格外伶仃。 木灵傻眼了,桑妩这个女人她还算是了解的,重生后,这个女人可以算得上是见惯了风浪已经铁石心肠,似乎能够让她哭的,也只有傅寒遇了。 她竟然哭了! 这个女人从不轻易哭的。 她声线哑了,哀然只说了一句,木灵便知道她所哭为何。 她:“顾庭斯来过了。” 第335章 用你们给他陪葬! 风吹起病房里白色的窗帘,轻漾漾地晃着,一下又一下戳着人的心。 有人在哭,细长又隐忍地抽泣着。 木灵诧异地看着肩膀抽搐掩面哭泣的陆悦君,没好气地说:“你哭什么,陆末年在顾庭斯手里,你和顾庭斯不是一伙的吗?直接去把人要回来不就得了。” 陆悦君还是哭,女人妆容精致,却也掩不住憔悴沧桑。 似是根本没听见木灵的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怏怏地哭着,声音哑了,到最后,只剩下嘶哑的低泣。 “小姐。” 陆宁把陆悦君扶着在一旁坐下,然后目光阴历地瞪向木灵。 “你懂什么?要是事情这么简单,我们还用在这里和你废话?” “嗬。”被陆宁这么呛了一声,木灵一下子就不乐意了,环抱着手臂嘴角上翘冷笑:“陆悦君,你和顾庭斯苟且百年,该不会,闹掰了吧?” 她轻诮地眯眼笑,半点同情心都没有,反倒十分幸灾乐祸。 “想当年,你可是能够说服顾少帅把他的妻子拿来献祭得到长生的女中婊王,这会儿,连一个陆末年都救不了了?” 病房里轻飘飘地扬着木灵的悠长的笑声,痛快悠哉。 “闭嘴。”陆宁忍无可忍,骤然拔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木灵的眉心:“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就崩了你。” 被人用枪指着,木灵还能笑得出来。 她偏着头笑吟吟地看着陆宁:“小姑娘,你今年几岁了?” 陆宁性子随了陆悦君,人狠果断,刚才她就说了,木灵再说话就崩了她。 现在木灵还笑嘻嘻地和她说话,分明就是在挑衅她。 一气之下,手指就要扣下扳机。 扳机还没扣下,陆宁的身体就僵住了,后脑勺上抵着一个硬邦邦的物件,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枪口。 身后桑妩的声音空洞无半点感情:“放下枪!” 陆宁僵硬笔直地站着,脸色极其难看,却不肯妥协。 三个人就以一种互相威胁的姿势僵持着,唯有木灵最为轻松自在,环保手臂讪笑:“哎,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你的主子对陆末年那么喜欢了,因为她的身边除了陆末年,都是像你这样的蠢话。” 不想着怎么去救陆末年,反倒是和她闹,还真是要多没脑子有多没脑子。 陆宁本就在气头上,木灵还激她,更是狂躁地把枪口往木灵的眉心抵了过去:“你以为我真不敢打死你吗?” “放下枪。”桑妩的声音重了几分,枪口重重地抵在陆宁的后脑上。 病房内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了起来。 就在三个人谁都不敢动的时候,忽然一声“砰”响。 “啊……”陆宁痛苦地发出一声长嘶,枪支从手中滚落在地,握枪的那只手被子弹击中,血淋淋地垂落下去。 木灵和桑妩齐齐愣住,看向了陆悦君。 女人双眼红肿,一张美丽的脸爬满了阴鸷的戾气,握枪的右手平举着,刚才那一枪,就是她打出来的。 她声音极缓极冷:“她说得没错,除了阿年,你们的确都是一群蠢货。” 陆宁跪坐在地上,用手紧紧地捂住流血不住的手臂,惊恐地看着陆悦君。 纵然疼得脸色苍白,却再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啧啧,还真是狠心啊。” 木灵发出惊奇的声音,又理所当然地说:“不过,这的确像你陆悦君的作风。” 这个女人,视人命如蝼蚁,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没有多少的善良。 到底是能够和顾庭斯并肩百年的女人,没有这样恶毒的心肠,怕也没办法入得了顾庭斯的眼睛。 “不用说风凉话,我恶毒,你们就善良了吗?”陆悦君目光淡漠地从木灵的身上掠过,最后落在了桑妩的身上,女人挑高尖尖的下巴,嗓音倨冷尖细:“桑妩,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永远一副我最善良的小白花样,装无辜装可怜,真恶心。” 桑妩缓缓收起手枪,装入手包之中,任由陆悦君的辱骂劈头盖脸落下。 她知道她想说什么。 “没有你,桑晚安不会死,阿年也不会出事,你泰然自若地用着桑晚安的身体,享受着本来属于她的人生,也害了阿年。” 说着说着,陆悦君就笑了起来,逐渐笑得癫狂,身体如花枝乱颤,指着桑妩话语刻薄:“你以为全世界你最冤,是,你冤,那是因为你蠢,可是,桑晚安和阿年他们不蠢,他们是替你去死了!” 木灵瞪了一眼桑妩,对她的不辩解恨铁不成钢,桑妩能忍,她可忍不了。 直接就顶了回去:“陆悦君,你脸皮可真是厚,倒打一耙都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这一切是谁造成的?” “世上之事都讲个因果,没有你和顾庭斯当年丧心病狂的行为,怎么会有今天的一切?” 她活的时间长了,遇上的人数不胜数,生气这情绪已经很少有了,一切事情看得都很淡然。 对陆悦君和顾庭斯,她一直耿耿于怀。 时隔多年,再听到陆悦君这一番不要脸的言论,脾气直接就冲上来了。 木灵横了横眉,悔不当初地哼声:“当年我一时怯懦,留下你们这两个老妖孽,改了太多人的命数,陆悦君,陆末年的死,是你造成的!” “呵呵。” 陆悦君发出阴森无比的咯咯笑声,倏然又收住,空气里氤氲着压抑可怖的诡异气息。 她眸中阴冷直视木灵:“阿年若是死了,我会让你和她,给他陪葬!” 她以前就和桑妩说过,陆末年是她的保命符。 陆末年要是死了,桑妩岂能活?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木灵不甘示弱,当即便亮出了铜钱红绳,笑吟吟地把红绳绕在指间。 “行了。” 桑妩低喝,伸手压下木灵的手,面无表情地看向陆悦君:“顾庭斯在哪里?” “你要干什么?”木灵一听不对劲,黑着脸说:“你想要去救陆末年?” 不用桑妩回答,木灵就已经知道答案。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仰头望青天,长叹一声:“桑妩,你这女人疯了。” 第336章 情太深,缘分太浅。 血腥味越来越浓,氤氲在空气里,呼吸间都是腥味。 陆悦君僵直地站在病床前,垂在身侧的右手还握着枪,美目微敛流光晦涩,直勾勾地看着桑妩。 她没想到,桑妩会自己提出去救陆末年。 许久之后,陆悦君才动了动身子,背过身去,面向着窗户,白光晃晃荡荡打入她的眼底。 她的声音幽长嘶哑:“你是想救阿年,还是想见顾庭斯?” “都想。” 桑妩回答得干脆,唇上婉转过凉笑:“他带走阿年,不就是想要逼我亲自去找他吗?” 既然这是顾庭斯的心愿,那她总要成全的。 她不去,陆末年就得死。 多年时光如白马过隙,世事皆已物是人非,唯有顾庭斯的心,百年如一日的,阴毒如旧。 他把人心,把感情,玩于股掌之中。 算准了,她绝对不会置陆末年于不顾。 “知道桑晚安已经死了的人没几个,你是不会告诉陆末年的,我也没有,那么,就是顾庭斯把消息透露给他的。”桑妩心中结了冰一样寒凉,点点钻入四肢百骸,冷得她声音发颤:“他就是要逼他走上绝路,如此,也可逼我不请自入他的局。” 陆悦君讪笑:“你既都知道他的目的,为什么还要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 “别天真了,就是再给你一百年的时间,也杀不了他。”陆悦君缓缓转过身来,轻视讥诮:“自投罗网。” 桑妩冷笑:“难不成我不去,你还有其他办法救他?” 对面女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唇上讥笑凝滞,不说话。 桑妩知道,她戳中了陆悦君的痛处了。 刚才,她一听她说顾庭斯来过就哭了,很显然,她是知道,对眼下的情况,束手无策。 只有绝望,才会如此伤心。 她忽然有些同情起来陆悦君了,这个女人,百年依旧没办法和顾庭斯抗衡。 “告诉我,顾庭斯在哪里?” 桑妩重复着这个问题,无不讽刺地说:“陆悦君,百年了,你也不过如此,被顾庭斯操控着人生,连自己在意的人都保护不了,看来,你和他的联盟,也真不算牢固。” 陆悦君的脸色,一点点变白,清白交加好不精彩。 她的心,多少得到了一些痛快。 曾以为,陆悦君是融入顾庭斯身心的女人,没想到,也不过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 她忽然恶毒地想,用顾庭斯杀死陆悦君,一定很精彩! “桑妩,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悲?”陆悦君敛去了失神,优雅地撩拨了一下额间碎发,半眯眼妩媚地将她瞧着:“我告诉你,你可悲的人生,可不止顾庭斯,论悲惨,我远远比不上你呀。” 陆悦君笑得邪魅恶毒,似乎有什么秘密,一触即暴露在青天白日下,丑陋无比。 冷风从窗口渡进来,冰凉凉地打在桑妩脸上,呼吸入的冷气,把她的血液都冰冻住了。 她问:“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太多了。”陆悦君笑得风情百转,语调徒然一转,阴恻恻地说:“只要你把阿年完好地带回来,我可以考虑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眯着媚眼,藏在眼底的笑意尖锐如刀:“绝对劲爆,这个交易,你不会亏。” 桑妩没有说话,她从陆悦君的眼底,看到了那深深的觑意。 恶毒阴狠,却真实。 心口顿时有些刺痛,几乎是这一瞬间,她想到了一个名字。 陆悦君说的秘密,极有可能,和他有关! “装神弄鬼,你到底在说什么?”木灵一直不吭声,听着桑妩和陆悦君说了这一番话之后才忍不住开口。 关于桑妩的秘密,除了顾庭斯还有什么? 她怎么都没看出来? 这不大可能呀! 陆悦君挑了挑眼梢,朝木灵讥诮一笑:“难得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不过也对,你道行和他相比,实在是太浅。” “谁?”木灵黑了脸。 她在世上行走这么多年,还真没遇上她对付不了的人,顾庭斯和陆悦君这么多年还活着。 不过是因为这两个人,阴险狡诈,善于躲藏。 陆悦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丢出了一个地址,阴森森地说;“记住,我要活人。” 她交易里,陆末年必须是活着的。 不然,桑妩什么秘密也得不到。 出了病房,桑妩步伐加快离开医院。 暮色逐渐低垂,路灯一盏盏亮起,冷风呼啸卷过柏油路,徒生阴冷。 木灵从身后追了上来,脸色难看:“你真的要去?” 桑妩站在车子边,定定地看着车子半响,似在思考什么,点了点头:“我必须要去。” “苍天啊。”木灵仰天长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陆悦君说得对,我的确冤,可我怎么能取代了别人的人生还能无动于衷?”她的声音虚无缥缈:“我恨顾庭斯和陆悦君,是因为他们剥夺了我的生命,可我,何尝不是剥夺了桑晚安和陆末年的幸福和生命?” 身体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哭,悲哀凄切,如从地狱深渊而来。 又好似,就在耳边。 她感觉得到那真切的心痛,是桑晚安的心在疼。 桑晚安这小半辈子,活在恶魔的供养里,最后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想来,可怕悲哀。 她这短暂又凄凉的一生,唯有陆末年这一缕阳光,她死了,也想要保住这一点温暖。 桑晚安和陆末年,情太深,缘分,又太浅。 “我从桑晚安的记忆里窥见过陆末年的情意,他说,桑晚安这个名字,便是他的全部。”说着心口沉闷难受,她捂着心口低声说:“陆末年,不该死。” 黑夜悄然降临,冷风无休止地撕扯,木灵看着站在路边脸色悲戚的桑妩,越发他心头沉重。 闷闷地说:“听你这么说,我都觉得难过了。” 这世上,能让她难过的事情,已经不多了。 桑妩虽觉得不应景,还是忍不住调侃:“原来渡灵人也会觉得难过。” 见过万千生死的木灵,感情实在淡薄。 木灵没好气地瞪她:“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呢,眼看着就要有去无回了。” 去了顾庭斯的老窝,他还能放她走吗? 到底是于心不忍,木灵接着说道:“我跟你一同去,只有我能治治顾老妖。” “你去了,怕是我们连人都见不到。”桑妩摇了摇头。 木灵一去,顾庭斯极有可能会不见她。 到时候她去哪里找他? 夜色沉得让人发慌,桑妩的唇色有些白:“木灵,我总觉得,陆悦君要说的那个秘密,和傅寒遇有关,所以我一定要把陆末年带回来。” 第337章 爱比恨更用力。 木灵看着她,问:“你还是觉得傅寒遇和顾庭斯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对。”桑妩回答得直接。 这个猜测,从那日在圣约赌场傅寒遇和顾庭斯相见开始,在她的心中越来越强烈。 她有个预感,傅寒遇是个有秘密的人。 “不可能。” 木灵一口否定了桑妩的说法,皱着眉头说:“我算过傅寒遇的命格,他只有这一世,并没有长生之数。” 傅寒遇和顾庭斯这个老妖怪,不是一路人。 桑妩顿觉心烦气躁:“我不知道,只要我把陆末年带回来,就知道了。” 她把车钥匙塞到木灵手中,叮嘱道:“这辆车傅寒遇装了追踪定位,我不能开去,你帮我开回去,要是他找你,不要告诉他我去找顾庭斯了。” “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为了探知傅寒遇的秘密,值得你去冒险?”木灵脸色很难看,微微有些怒气。 她没办法理解,傅寒遇是她的爱人,而顾庭斯,才是她的心头刺。 为了窥探爱人的秘密,竟然以身犯险。 桑妩的做法,看起来如此荒唐。 “你不懂。”桑妩的目光落在长长的公路上,路灯一盏盏亮在她眼底,却依旧点亮不了她眼底的黯然:“在我心中,傅寒遇比顾庭斯重要。” 木灵一愣,更是迷茫。 桑妩幽幽继续说:“因为我爱他,全心全意,所以我必须要知道他值不值得,我不想重蹈覆辙。” 重蹈覆辙这话,先前还是木灵和她说的呢! 如今,反而是木灵不懂她的心情了。 世事兜兜转转,说来也真真是好笑。 “而顾庭斯,我明确恨他的理由,不用顾忌地恨着他,他的一切都和我没关系,我只要他死!” 木灵模模糊糊懂了。 桑妩回头朝她笑,笑得凉淡伤感:“爱要比恨纯粹,也更加用力,若爱到最后才知他不是你爱的那个样子,便是深渊。” 她的心,经不起再一次的破碎。 有出租车缓缓过来,桑妩伸手招停,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木灵呆呆地看着她,隔着车窗,她似乎看见桑妩在对着她笑,很轻很轻的笑,缥缈虚无。 木灵忽然觉得,桑妩这一去,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她不懂爱恨,不知桑妩的执念,爱一个人是执念,恨一个人,也是执念。 果然,她不沾情爱,是正确的。 很快,她就从这爱爱恨恨的纠葛里回过神来,盯着手中的跑车钥匙,头疼地嘀咕:“难道桑妩不知道我不会开车?” 她连手机都不会用,桑妩竟然还指望她把车开回去给她。 少女,你想太多了。 就在她挠头思考该怎么把桑妩的车弄回去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救护车急促的鸣笛声。 一辆救护车就在她跟前停下,她连忙闪开身。 救护人员迅速从车上抬下来了一个担架,十几个人簇拥着,冲入了医院。 在他们经过身边的时候,木灵匆匆看了一眼担架上的病人,隐约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浑身是血,奄奄一息,一张脸比纸还要薄。 只匆匆一眼,她便知道,这个少年活不成了。 见多了死亡,也没什么感觉,她正想去找人打听一下怎么样把桑妩的车弄回去,刚走两步,一辆黑色车子倏然呼啸开来,幸好她手脚灵活,马上往后退了一步,才不至于撞上去。 她黑着脸瞪过去,见副驾驶座车门打开,开口质问:“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竟然开这么快的车,你赶着去投胎啊?” 话音刚落,从车上下来的那个人一转身,木灵就愣住了。 她没想到,会是肖今。 肖今就像没听到她的话一般,下了车之后,长腿迈开几乎小跑着往医院里面跑去,很快便没了影子。 木灵惊愕了半响才回过神。 她见过肖今好几次,在她的印象之中,这个处女座的法医,总是有条不紊淡定毒舌,从来没有这么慌张急切。 这是怎么了? 她很快便想起来了上一次见到肖今的时候,从他的身上看到的黑气,那是死亡的气息。 本来,她让肖今拿一百万来帮他摆平,男人不信她,她也就没当一回事。 后来发生了圣约赌场的事情,她也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肖今可能真的出事了。 她要不要进去看看? 素来不爱管闲事的她,这一次只迟疑了两秒,就直接抬脚往医院里面走了进去。 事后想起来,她后知后觉,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了的,她和肖今的劫。 在医院里找了一圈,木灵才在十楼的手术室前找到了肖今。 彼时,男人正背靠在洁白的墙壁上,低垂着头,他的睫毛很长,覆盖在眼睑上,洒落一片阴影,掩住了眼底诸般情绪。 她走到他的跟前他都没有抬头,一动不动如同时间在他的身上已经完全静止。 木灵踌躇了一下,开口问:“肖法医,你这是怎么了?” 旁边手术室显示着正在手术中,她猜测,里面的人,应该是肖今比较重要的人。 肖今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木灵,没说话。 他的脸色惨淡发白,木灵心中一个咯噔,重复地问:“你怎么了?” “你……你说对了。”男人上下唇颤抖碰触,他似乎很冷,环着双手抱着自己的身体:“灭顶之灾!” 先前,木灵和他说过两次,他会很霉,霉运持续降临,终会成为灭顶之灾。 他不相信,当她是一个诓钱的神婆。 可现在,他不得不相信,表妹死了才几天,如今,他弟弟也出事了。 可能下一个,就是他了。 木灵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嘴一向不笨,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慰人。 肩膀忽然一沉,肖今一双修长的手抓住她的肩,眼睛赤红地看着她:“我给你一千万,救救我弟弟。” “呃……” 几天前一百万不肯,现在出了十倍的价钱。 这笔钱对她来说没有诱惑力,拿了桑妩一百万,足够孤儿院好几年生活了。 她对钱,没有欲望。 “肖法医,晚了。”这话说出来挺残忍,她却不得不说:“他的命数已成定局,非人力所能改。” 第338章 你这女人,冷血无情。 她把肖今的手从肩上拉开,耸耸肩淡淡说:“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人命要是能够用钱买来,那世上的老妖怪就不计其数了。 肖今僵硬地站着,那张英俊的脸徒然扭曲,克制不住地朝她吼:“你不是说自己可通神鬼吗?怎么可能无能为力?你这是见死不救,你这女人,冷血无情。” 无辜挨了肖今一顿骂,木灵心头有火。 按照往日的性子,巴掌早已经挥到对方的脸上了,可看着失去了理智濒临崩溃的肖今,她生了恻隐之心。 强大的自我安慰机制开始启动,她告诉自己,肖今不是这样无理取闹之人。 忍他一下,毕竟人家弟弟垂危。 她轻笑点头:“嗯,我就是冷血无情,肖法医保重,我走了。” 哎,早知道刚才就不多管闲事来找他,管他呢! 木灵刚转身,手腕就被人紧紧抓住了。 男人用了很大的力道,五指如钳锁住她的手腕,感觉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 再怎么自我暗示,木灵这会儿也忍不住了。 冷冷地挑眉:“放开!” 再不放开,她就会打断他的腿。 肖今非但不放开她,力反而更重了,声音暗哑地问:“木灵,你要怎么样才肯救我弟弟?” 这是肖今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字字咬得沉重,掷地有声。 就像他的心,沉重得落入无边黑暗。 木灵难以说清楚此刻她的心情,终是没有出手打断他的腿,叹了一声:“真的不是我不救,是救不了。” 冷风从走廊尽头的窗户钻进来,在长廊里疯狂肆虐,木灵感觉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在颤抖,慢慢地松开了。 许是她的语气太无奈,男人接受了她没有办法说法,无力地松开了她的手。 身后许久没声音,木灵还是没有硬下心肠一走了之,转过头来看向滑坐在墙边的肖今。 他曲着一条腿,手搭在膝盖上,深深地埋着头。 沉闷沙哑的声音隐隐传来:“我答应他,放学后去接他回家,局里来了新尸体,我忙着尸检把答应他的事情忘了,他就一个人一直傻傻在那等我,警察和我说,他被砍了十几刀。” 木灵心口闷闷的,他自责得几乎要死去的样子,她有些不忍。 “他得罪了什么?” 总不会是莫名其妙被砍,诸事都有因果。 肖今摇头:“他性格很好,温和懂事,从不与人红脸,不可能得罪什么人的。” “警察没抓到凶手?” “跑了。” 这真的是无妄之灾,木灵琢磨了一下,前面肖今已经死了一个亲人,现在他弟弟又出事,不可能是巧合。 她试探性地问:“或者不是他得罪了什么人,而是你们家得罪了什么人呢?” 从肖今的身上,她看到了死亡。 那就是说,肖今可能也会出事,这更像是,有人要灭了他们肖家满门! 这个念头一出来,木灵的心都忍不住往下沉。 凶手丧心病狂的程度,实在是令人发指。 什么仇什么恨,要人家满门的命来还? 听她这么说,肖今的身体猛然晃了一下,似是想起来了什么,受到了冲击。 木灵连忙问:“你是不是想到了?” 要不是心中已有答案,肖今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忽然从地上站起来,抹了一把脸,木灵这才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满脸眼泪。 “我要去找傅二一趟,你帮我看着,求你不管怎么样,一定想办法救救我弟弟。”肖今猛地拉住她的手,眼神热烈哀求。 他依旧抱着希望,木灵是有办法的。 医生救不了他弟弟的话,木灵一定可以。 不等木灵说话,肖今飞快离开,连电梯都不愿意等,直接从楼梯跑了下去。 他很急切要找傅寒遇,难不成,发生在肖家的再难,和傅寒遇有关? 木灵越想越觉得事情诡异,却理不出一个头绪,只能放弃继续思考,从腰间挂袋里掏出了罗盘。 对着手术室拨动指针。 长长的走廊充斥着消毒水味,木灵还没来得及算出少年的命数,手术室的门就打开来了。 十几个医生护士陆续走出,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拿下口罩,看了看手术室门口四周,发现只有木灵一个人,便问:“你是病人家属?” 她不是,可这个时候肖今不在,肖家又没其他人在,她只好点头:“对,我是他姐姐。” 中年医生没有多问,直接宣布噩耗:“很遗憾,病人伤得太重,刀刀要害,我们尽力了。” 木灵的心拔凉拔凉的,虽然早有预感,亲耳听到他的死讯,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在这一瞬间,她恍恍惚惚想起肖今拉着她的手时那热烈充满哀求和希望的眼神,临走时的叮嘱,像是把他弟弟的命,交付到了她的手中。 她心底叹息,问:“我可不可以进去看看他?” “可以。” 医生点了点头,朝身后一个护士说:“带病人家属去。” 宣布死亡后,尸体一般都会送入太平间,少年刚被宣布死亡,尸体还没来得及送走。 木灵在浓浓血腥味的手术室里见到了他,就是她在门口看到的,从救护车抬下来的少年。 他的脸上没有伤,没有血,少年长得极是好看,眉目精致肌肤白皙,和肖今,是五分相似。 她慢慢掀开白布,少年身上的伤口已经被缝合整齐,一条条深紫色的伤口如同蜈蚣一般,丑陋狰狞,触目惊心。 不忍心再看,她手指微颤着把白布盖上。 活了这么长的岁数,她送走过无数的鬼魂,听他们说过无数悲惨的故事,却很少如今天这般震撼。 人心啊,怎么能够如此恶毒。 木灵始终想不明白一个问题,生而为人,人怎么能够去杀人?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她离开医院的时候,肖今还没回来。 少年的尸体已经被送入太平间,她不敢留下等肖今,怕看到他对她失望的眼神、 就像很多年前,她没有出手救桑妩一样,后来多年里,她反反复复做噩梦,在梦里无数次看到桑妩那双绝望的眼睛,她就那样,苍凉无望地看着她! 第339章 从今以后,这是你的家。 夜色浓稠如墨,冷风从此起彼伏的青山吹来,桑妩紧了紧身上的凤衣,看着跟前这座古老神秘的庄园。 建在半山腰的中式庄园,安静地蛰伏在黑暗中,回廊弯曲迂回,庭院幽深隐秘,浓浓的古老韵味,像从无间历史里走来的神隐。 举着灯笼的老者站在门口,白发苍苍,和这庄园一样古老。 “小姐,回来了。”老者慈祥微笑,脸上的皱纹刻印着岁月的痕迹,桑妩骤然认出,这个人,便是桑晚安记忆之中,带她回来的官家。 在少女模模糊糊的记忆里,这个人也已经老成了白发苍苍的模样,安详地和这座庄园相拥而眠。 他还在,顾庭斯就真的在。 桑妩问他:“你是在这里等我的?” 暮色薄淡里,老人笑容一成不变的和蔼,点了点头打开雕花大门:“顾先生说你要回来,让老奴在这里候着。” 他自称老奴,在顾庭斯的身边,心甘情愿低微卑贱。 心中有说不出的凉意,狡诈聪颖如顾庭斯,在带走陆末年的那一刻,便知道她一定会为了他而来。 他把她的心,算得毫厘不差。 老人手中灯笼散出如萤虫般的昏光,冲破昏沉的夜色,他微微侧了侧身唤她:“小姐,进去吧,顾先生在等着你。” 她抬了抬脚,双脚沉重如铅钉在地上,每走一步,都艰难沉重。 十七岁,桑晚安第一次踏入这个庄园,穿过一条弯曲迂回的回廊,一扇扇古老的门紧闭着,藏在庄园深处。 那时候,她心里想着,会不会忽然有扇门打开了,从黑洞洞的门后,伸出一只干枯苍老的手,把她拖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少女战战兢兢的心事无人相说,后来见到顾庭斯,香烟袅袅灯光薄摇,他坐在雕花镂空的屏风后,就着昏黄的灯盏,一下一下抚着膝上古老的笔记本。 她觉得,这个人和这座庄园,一样神秘古老。 那样的人,浑身沉寂安静地坐在昏光里,百年孤独。 桑晚安很怕他,其实内心里,却想着靠近。 想要穿过那朱红书桌雕花屏风,抓一把幽幽檀香,问一声:“你一个人在这里,在等什么人?” 她不敢,这个问题,便一直留在心中。 到死了,也不知道顾庭斯在等谁,而她进入顾庭斯的世界,是为了什么? 冷风穿过长廊不疾不徐地吹来,打在脸上凉飕飕的,桑妩的心头一阵刺痛,十七岁的桑晚安怕是怎么也想不到。 她的到来,不过是为了给他人,做嫁衣。 用命,换他人命。 终究是没有办法做得泰然自得去接手别人的人生,如此这般,她和顾庭斯陆悦君之流,又有什么区别? 都是用别人的命,来延续自己的命。 走着走着,她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庭院宽阔,花树疏影在夜色里摇曳,隐隐还能闻见浅浅的馨香,就是到了这万物枯败的秋日,这里依旧花香盈人。 回廊幽长弯曲,朱红的木柱扶栏在长年风雨侵蚀下已有些微微斑驳,染上了岁月的风霜。 廊檐下垂着月白色莲花灯,昏黄的灯光透出,灯笼流光潋滟,浅浅的花纹样式,浮现在灯火之下。 穿过回廊过了花拱,便要是一座临湖暖阁,不用去看,她便能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副画面。 洞开的后窗是落地门,微风轻轻从波光粼粼的湖面吹来,廊檐下垂挂着琉璃风铃,在风中发出清脆空灵的声响。 屋内家具,一应的珍贵檀木,紫黑色微微有些朱红,铺着灰白色软垫的长椅,空雕的花架,金丝鎏边的波斯地毯,山水屏风后,是一个朱红色的书桌,书桌上一盏台式小灯,垂下白色的流丝。 很多年前,顾庭斯带着她到那座庭院,她欢欣无比地穿过一条条回廊冲入这书房,用手拉了一下书桌上的灯绳,灯亮了。 她的脸凑在灯火里,笑靥如花欣欣上了眉梢,是飞扬意气的模样。 眼前这座庭院,和当时他送个她的院子,一模一样。 遥记当年,情到深处,她怀着忐忑不安的期许,等来了顾庭斯的求婚。 不是当时正兴起的名贵钻戒,不是黄金珠宝,他用来求婚的,是一座花重金修葺而成的庄园,山水假石,花香疏树,庭院幽深时光静好。 他带她站在这幽静之中,男人军装笔挺,眉目深邃,凝着浅浅的笑:“从今以后,这是你的家。” 连求婚,他都没有太多的情话。 她却欢喜得如得了一块求之不得的糖的三岁孩童,笑着笑着就哭了,奔过去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身上。 从此以后,这个有着英挺的眉,冷峻好看的轮廓,铁血冷断的顾家少帅,便是他的新郎了。 她会为他,做每一餐饭,熨烫每一套军装,生很多很多的孩子。 让他们在这座庄园里撒野玩耍,她坐在院子里,沏一壶茶,微笑着看着他们,等着他回来。 她把未来勾画得太美好,美好到让她晕眩,哭得像个孩子。 微风薄冷里,他宠溺地抱着她,笑容清浅。 那时候是真的爱,爱到了骨子里,哪怕是他是世人眼中的活阎王,手段杀伐冷血人人忌惮,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跟着他。 总觉得,她会是他杀伐之外的温柔。 天真如她,竟然连求婚那日,他身上淡淡的胭脂味都没有在意,后来想想,那种味道的胭脂,她从来没有用过。 他在别的女人身上,沾染了那样的香味。 而她,不过是他温柔之外的另一种猎物。 难过了这么多年,如今再亲自站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她还是难以控制住内心里乱跳撕扯的魔鬼。 想要把这里的一切,把顾庭斯,给撕碎。 想来这个男人也真是有心,这庄园每一个构造,每一个摆设,都完美复制当年,在这百年之后的现代,重现了民国时的风采。 不知他夜夜在这里醒来,是什么样的心情? 忏悔过吗?心,疼过吗? “小姐,怎么不走了?”走在前头的官家见她停下来了,低声询问。 桑妩目光沉冷地望向他,唇边漾开无限嘲讽笑花:“你有没有问过你的主人,他可以复制这座庄园,有没有能力复制当年那人的情意?” 第340章 他依旧在当年。 管家老了,双眼却还是一派清明,没有平常老人的浑浊。 他举着灯笼安详微笑,老者精明,世事皆已经洞悉,话说得通透:“有时候,人啊,就是有这样的执念,虽知无用,还是义无反顾去做。” 看着桑妩的眼神,逐渐意味深长:“或许,当年那人的情分不可复制,可顾先生,能复制自己的心。” 他想要的,是救赎。 桑妩冷笑:“物是人非他依旧,不过是刻舟求剑。” 老者点头,似是认同,却没有发表意见,只是轻声催促她:“小姐,走吧,顾先生就在里面。” 他像多年前引着桑晚安来的异样,把桑妩带到了那间书房。 还是在同样的位置,他慈祥地哄她:“去吧,别怕。” 灯火煌煌沉沉,老者转身离去,轻轻把门落下。 桑妩站在这方寸之地,感觉着从后窗湖面吹来的冷风脉脉打在身上,四肢百骸一瞬冰冻。 连骨头里,似都有了冰渣子。 终于还是回来了。 古香古色的房间,没有半点现代气息,她恍惚走入了迷境。 此时的心情,竟和当时的桑晚安,如此相似。 房间内很暗,只有高台上一盏月白色灯罩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芒,灯花摇落,寂静无声。 这个房间里,半点人气都没有。 孤寂诡异神秘。 她却恍恍惚惚心头狂跳如雷,总觉得这流光暗抑的黑暗里,有一双眼睛,如狼一般觑着她。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浑身毛孔张开,阴森森的恐惧爬满了胸膛,她整颗心,都逐渐开始麻痹。 有淡淡袅袅的清冽幽香自屏风后飘来,她竟情不自禁的,如当年的桑晚安一般,伸出手空空虚虚抓了一把。 白烟在她纤细的指尖缭绕而过,散落在昏沉的光影里,无声无息,只剩下萦绕在指尖散不开的馨香。 那香,余味幽长,竟像是当年她常点的相思引。 少女时,总喜欢风花雪月的物件儿,初初在香坊遇见这香,便喜欢得不得了,得知它唤相思引时,更是喜欢。 彼时她有相恋的倾城男子,欢欣甜蜜。 相思相思,正中了她的心境。 喜他入骨髓,半刻不见相思成瘾。 自那日起,她用的所有香料,都被换成了相思引,日日于香炉中焚烧,青烟袅袅幽香盈袖。 她的身上,便时常带着这样的暗香。 过街串巷之时,常有公子哥为她驻足,可顾庭斯,却从来不曾为她的变化有过半点的关注。 这么喜欢的人,她自是有千万种为他开解的理由。 他是万人之上的军阀少帅,铁骨铮铮男儿,他有保家国之壮志,自不会为了她这点女儿物件儿上心。 瞧,那个时候,她真的是傻到可怜。 顾庭斯曾为陆悦君的风华难得一笑,她却不明白,其实他也是一个热血方刚的男人。 眷恋喜欢着女人身上的妩媚风情,幽香肌肤。 他对她不感兴趣,只不过是他的心中,没有她罢了。 “当年她和你一样,初来这里时,伸手搂香。” 幽寂的房间里,徐徐响起男人轻缓暖淡的声音,他有一把很低沉动人的嗓音,声音很轻,却恍如低音音箱。 听来,撩拨人心。 这人一如多年前,完美得找不出半点的瑕疵,留洋归来,公子如玉,穿上那身彰显权势的军装,他是世人钦仰的顾家少帅。 风流满江安,当年一见,金风雨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她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上。 昏沉的空间里,她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屏风后坐了一个人,白色的复古袍衫,身影颀长,如古老温润的雕塑。 刚才她还没看到他,他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心脏狂乱撕扯,她几乎忍不住要冲过来,撕开这黑暗,看看这个男人的真面目,是否如过去,一般无二。 可是,她想到了陆末年。 陆末年的命现在在顾庭斯的手中,她不计后果和顾庭斯闹掰,可能死的不是她,而是陆末年。 压下所有狂躁的情绪,她抬头直直地看向那模糊的人影,开口冰冷:“难得你还记得她,可她死了。” 他的声音无情绪起落:“这是她的宿命。” 桑晚安被他选中,成为桑妩的寄体,这就是她这一生的归宿。 他如此泰然自若说起一个人的生死,这个人,还是被他养了十几年的女孩儿,他却丝毫情感都不曾给予。 顾庭斯的心,是豺狼猛虎。 “再说,她不死,你怎么活?”男人似在笑,沉沉的眸光穿过昏昏暗色看她,如此闲散,却教人心魄震撼。 她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手给紧紧揪住,不用地收紧。 疼痛让她脸色发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难过的不只是自己取代了桑晚安的人生,还有更撕心裂肺的是,她如此明白,现在的生命,是顾庭斯给的。 这算什么,要了她的命,让她在石棺里悲惨哀鸣了八十年,日日夜夜阴风洗涤尝,遍最可怕的痛苦。 如今他又泰然自得的,如同神一般,恩赐她新的生命。 不,这不是她想要的,顾庭斯凭什么主宰了她的人生? 愤怒让她失去理智,那种汹涌而来的窒息感,如同在石棺里的感觉一模一样,让她痛苦让她恐惧。 她尖利嘶声:“我怎么活?顾庭斯,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你杀死我的,我只要桑妩那一生,不需要接替桑晚安的生命!” 她是那样简单的人,从不曾想过害人,也不曾贪心过要长生。 只想要安生走完桑妩的一生,承欢父母膝下,孝敬他们,为他们养老送终,和心爱的人结婚生子,儿孙绕膝。 平常人都能够有的人生,可她,什么都没有。 八十年,石棺封死,她撕心裂肺抓着石壁十指尽数成泥,一点点感受着死亡,无助,恐惧,最后都衍生成了怨恨。 顾庭斯永远不懂这其中之苦楚,他以为,只要他给她新的生命,就是天大的馈赠,她应该,懂得感恩。 然后回到他的身边! 她该怎么评价这个男人呢,这么多年过去了。 世代变迁,高楼拔起,从战火纷飞的年代到太平盛世,他依旧以为,自己还在当年。 是掌控千万人生死的军阀,是王! 第341章 他真的是个神经病! 她近乎疯狂地嘶吼“顾庭斯,你才是罪魁祸首。” 杀了她,救活她,一切都是他在掌控,随意断人生死,又高高在上赐予她生命,把玩她的人生。 多年积怨,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她握紧手包,摸到枪支冰冷的坚硬,多想朝着他打出无数子弹,把他的骨**穿,看看他这颗心,是不是黑色的。 只是,残留的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桑晚安已经死了,陆末年不能死。 不然,她就和顾庭斯是一丘之貉,罪孽深重。 爹娘时常告诫,无论世界多乱,人心多丑陋,做人必须要有底线,对无辜的人,始终要善良。 多年悔恨里,她始终耿耿于怀,当年不能为爹娘养老送终。 如今,不敢忘他们的教诲。 在她愤怒嘶声的控诉里,男人始终沉默,端坐在屏风后,安静神隐,如同他只是一个看戏的人。 笑看众生痴狂,他独自清醒。 好久,她终于安静,男人才幽声低语“小阿九,他们的命与我而言,不过是蝼蚁,你和他们,不一样。” 好难得他愿意说这么多话,声色轻慢,那么温柔。 只是话里的意思,却残酷带血。 愤怒到了极点,她竟然冷静了下来,无比讥讽地说“在你眼里,人命都是蝼蚁,顾庭斯,你真是个魔鬼。” 在如今法制严苛的年代,顾庭斯还保持着为军阀时的高傲和戾气,随意把玩人命。 诸多道理,她无论如何,和他都是说不通的。 索,便不说了。 “魔鬼吗”男人声音里带了似笑非笑,玩味,凉薄。 魔鬼在唇中玩转几回后,他略是赞同地说“果然是我教出来的人,只有你最懂我。” 如今世人眼中,他是心怀慈悲的在世佛陀,万人艳羡,万数称颂,他在他们的心中,是神。 唯有他的小阿九,知他是魔鬼。 这样的与众不同,让他如此的熟悉。 就比如多年前的民国,他在世人眼中,是手段很辣杀伐果断的残忍军阀,无人不惧怕。 唯有在她的眼里,他一如多年,永远是那个马背上风度翩翩温润的少年郎,温暖善良,她不怕他。 时光再怎么变,他在她的心中,总是和世人看到的不同。 不过是好坏颠倒过来了罢了。 他却依旧欢欣。 男人笑得温柔入骨“小阿九,你瞧,你生来,便应该属于我。” 极致温柔里,藏着男人如狼一般的占有和觑意,不动声色的,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冰冷自信。 桑妩中骤然一阵恶心,翻天覆地的反胃,忍了好久,才压下了那阵让她无力的恶心感。 他越温柔,她就越恶心。 “你错了,最傻莫过于我,从来不懂你。”她脸色发白咬着唇,强压下心头悲呛,他说她懂他,何时懂过 她讥笑出声“若我不痴傻,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这苍苍莽莽八十多年,她有多恨顾庭斯,便有多恨自己,恨自己当年痴傻,用来蒙蔽了自己的眼。 也蒙蔽了自己的心,独自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之中,枉顾他沙发他可怕的人,最后落了那样悲惨的下场。 怪他,也怪她自己。 薄光微摇里,男人的眸光深了,暗了,寸寸落在她的上,隔着昏沉的光隔着几米的距离,万千回转。 她竟有些错觉,端坐在太师椅里的男人,浑似乎都笼罩着沉寂的孤独,百年时光把他融在了沉沉的黑暗中。 黑暗是他,他是黑暗。 “小阿九,你从前,是不会这般的。” 这声音幽长忧伤,是叹息,是遗憾。 在他长长的记忆里,她总是飞扬夺目,自信满满的,眉飞色舞的少女,不曾低落不曾自卑。 更不会自我贬低。 顿觉得焦心不已,他的小阿九,变了,不像是她了,怎么能这样呢 不能,他不许。 多年养成,心已难以起波澜,这般狂躁更是不可能,他想要把她生生扭成他想要的那个样子。 他强硬开口“不许皱眉,不许悲伤。” 是命令。 光影幽森的古老房间里,桑妩一冰冷,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拿着刀子在上一刀一刀划过。 把她一皮全数剥下,只剩下血淋淋的骨架。 内心的恐惧,一点点蔓延出来,和着鲜血,无比狰狞恐怖。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便后退了一步,警惕冰冷地盯着屏风后那个模糊的人影,咬着唇问“陆末年在哪里” 她不得不承认,要说她对顾庭斯的感,除了恨之外,那便是恐惧。 深入骨髓的恐惧,来自于石棺之中夜撕扯的挣扎,恨意一点点深厚,也没能挡住内心的恐惧。 她怕他,又恨不得,杀了他。 男人似很是不可置信,尾音微微挑起“你怕我” 不只是怕,还有怨恨。 “你怎么能怕我呢”男人着急了起来,就像是说不清道理的孩子那般,急切地和她解释“我可以为你杀任何人,保护你,绝对没人能够伤你分毫,竭尽全力让你拥有健康的体,百年寿命,你怎么能怕我呢” 你怎么能怕我呢 他不断地重复着这一句,已经失去了刚才的沉静和温柔,念叨着一句话,不敢相信的语气。 桑妩脊背发凉地看着他,屏风剪出男人模糊的轮廓,他的体微微向前倾着,眼睛定是盯着她的。 她觉得,此刻的顾庭斯,有点疯狂。 重生后,她的生活里面似乎到处都充斥着顾庭斯的影子,不管是在桑晚安的记忆之中,还是他面对她时。 他给她的感觉,都是沉寂稳重,温柔诡异的。 根本不会有其他的绪起伏,如同岁月的孤独已经把他所有的棱角所有的感戾气磨平。 只剩下了温柔内敛的绪,深藏悲喜。 没想到,他会失控,会露出另一幅疯狂的面目,随时都有可能狂躁起来,像个孩子一样跺脚。 骤然发现他这个面孔,桑妩有些措手不及,心也吊了起来,在半空不敢落地。 顾庭斯,真的有病,神经病 第342章 她所有心事都是他。 难以克制的恐惧让她的手微微颤抖,死死地抓住手包,警惕防备地绷紧了身体,准备在他起身那一刻,掏出枪,或者,夺门而出。 她实在是不够勇敢。 声音僵硬地重复问:“陆末年在哪里?” 似乎和他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但是她既然来了,又不能放弃,只能硬着头皮追问他陆末年的下落。 里面的人影怔了一下,就好像是所有的理智在她问起陆末年的时候微微有了一些清醒。 自言自语地呢喃:“对,陆末年。” 他的手动了动,手肘撑在太师椅上,手背抵着头,偏着头竟然反问她:“对,陆末年呢?” 桑妩骇然,他带走了陆末年,竟然问她陆末年在哪里。 “你抓走了他,他在哪里你不是最清楚吗?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她的心在发颤,这个人,真的疯了。 他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哦,我想起来了,我的确见过他。” 见过他? 她的心整个都提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明明从陆末年的病房里面捕捉到了顾庭斯的痕迹,这个男人,一定去找过陆末年。 而且,陆悦君也说了,她的人一直守在病房门口。 若没有顾庭斯,陆末年一个身体虚弱的病人,连走路都艰难,是怎么离开了病房消失不见的? 所以,她便认定,一定是顾庭斯抓走了陆末年。 顾庭斯浑身躁动的气息又沉寂了下来,偏着身安静如佛,沉在黑暗之中,与黑暗消融。 “是他求我的。” 一句话,语气无辜温柔,散在幽深灯影里,一下子就散了。 桑妩愣住,耳边钻入顾庭斯恍似叹息的低沉声音:“他说他很痛苦,想要死,求我把他带走。” 有无数寒意爬上心头,把她的密密麻麻包裹住。 她心头窒息,喘不过气来。 顾庭斯仍然在说话,是他一贯沉稳温柔的声线:“世上最难救的,是一个人求死的心,我劝不住。” 所以,他就索性成全他了,把他悄无声息的,带出了病房。 桑妩几乎是狂喊出声的:“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已经隐隐猜出来,顾庭斯并没有把陆末年带回这个地方来,那么现在,陆末年…… 惊惧涌上心头,她不敢往下想。 男人忽然沉默了下来,屋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他的目光穿过屏风不舍地看着她。 在她的再三愤怒追问下,他才不舍地开口:“我告诉你,你是不是就走了?” 孤独太漫长,他怕这黑暗,怕听不到她的声音。 桑妩心头一哽,陆末年的生死,只在一线之间,这个男人无半点的怜悯之心,他用这种手段骗她来,只不过是怕孤独。 搭上另一个人的生命,来聊解他的孤独。 “顾庭斯,你若要留我,自有千万种手段,谁能拦你?”她悲从心生,字字句句恨意狰狞:“只是,若陆末年死了,我会不顾一切与你同归于尽。” 或许这话在顾庭斯看来如此的可笑,因为她在他的跟前,是那么的渺小和不堪一击。 他自有掌控一切的能力,她根本连他一分的力量都没有。 可他,心有魔鬼,当年他和她一切的美好,都幻化成了他心中的魔,只要这个魔还在他的心底,他就会让她靠近。 她便就有机会。 也不知道是她的威胁真的有那么一点管用,还是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她回来,反正,他松口了。 “不,我不会逼迫你,和以前一样,永远也不会。” 流光潋滟过精雕细刻的镂花屏风,男人笑得温柔极了,和煦春风笑容缱绻,她从这目光里,感觉出了心疼。 他竟知心疼为何物,看来这些年里,顾庭斯真的学到了不少东西呢。 心思隐忍,她哑声追问:“你既然不想逼我,那就告诉我陆末年在哪里。” 她急迫想要去找陆末年,心中万千祈祷,陆末年啊陆末年,你千千万万,要等着我。 顾庭斯果真不逼她,温和与她说道:“他在云上之巅。” 从病房里出来,陆末年想要去云上之巅,他便送他去了,至于陆末年想要做什么,走了没有,他统统没问。 桑妩的心一阵狂乱跳动,云上之巅是京城最高楼,因云雾盛时,顶楼就像是直入云霄,故取了云上之巅的名字。 这座高楼,是京城中心,无数辉煌汇成了它的盛名,无数人驻足艳羡,想要登顶一览。 却少有人能上其云顶。 陆末年去了,还是顾庭斯送去的,果然,这世上,不管哪里,这个男人都能够如入无人之境。 这背后的权势,她不敢细想,便已经心惊不已。 几乎是在他话出的那瞬间,桑妩便夺门而出,身后的人没阻拦,门外恭敬侍立的老管家也没有,她出门的时候,他甚至还尊敬地给她躬了躬身。 她在冷风里狂奔而去,转过曲折回廊,湮灭了身影。 幽深寂寥的庭院深处,端坐在灯影迷离里的男人,伸手从桌上拿过了那本装订复古精致的笔记本。 封面是民国时时兴的青色醉花阴雕刻图样,以浆木一叠一叠铸就,手工匠人参考古书,雕上醉花阴图案。 价格空前金贵,当年江安名媛人手一本,引以为傲。 少女桑妩尤爱醉花阴,拉着他兴冲冲过长街,入了门店,抄手便取了这一物件,当时笑靥如花,多年后他再想起,当时时光都尽数黯淡。 她是世间,最美的风景。 后来总见她捧着这本子,于午后的凉亭,俯身石桌,一笔一笔写着他看不到的字样。 或在夜落灯火尽时,他偶尔敲开她的门,总能见案上台灯亮着,泛黄的书页上搁着钢笔,一行行娟秀的字样在灯火下安静蛰伏。 彼时不动情深可贵,从未关心过少女的心情。 不会在意,更不会去探究。 后来时光慢慢走,不经意间翻开,才发现少女所有的心事,都有一个名字。 顾庭斯。 他在她的人生里,占据着绝对的位置。 她短暂的小半生里,所有心事都是他。 心疼是无声的毒药,一旦灌入,便要在五脏六腑里蔓延。 多年后,发酵成了疯狂。 第343章 若知你终成致命毒药。 手抚摸那上了年岁的笔记本,他眼眸低敛,昏沉低迷的火光里,男人深邃的眸里隐约有些微微的红晕。 声声如呓语:“阿九啊阿九,若知你终成我致命毒药,还不如当年,与你举案齐眉白首到头。” 长夜孤独,他无数次忏悔过,却无人诉说。 忏悔越深,越难放手,舍断不得,终成执念。 桑妩已经离开有那么一会儿了,风从洞开的落地门吹来,冷意死死入骨,屏风后的人,始终低垂眉目,宝贝般翻看少女的笔记本。 字字读过,寸寸肝肠断。 老管家在门口站了许久,才听见顾庭斯幽幽问:“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到了云上之巅了吧。” “算算时间,小姐应该是到了。”老管家看了一眼屋内的挂钟,恭敬回答 寂深的屋内,缓缓传出了男人低沉暗哑的笑声,听来震撼人心的诡异和凉薄:“当身边的人一个个湮灭,她便该知道,这世上,只有我还在原地等她。” 只要她一回头,就能够看到他站在她的身后。 老管家略略弯着身,脸色藏在阴影里,多少有些怅然。 顾先生的手段和心思,他仔细想来总觉得过于偏执极端,但是他又不敢说什么,主仆有别。 他淡淡询问:“顾先生,要不要老奴去把小姐接回来,这个时候,她大抵是不大好了。” 一想到云上之巅的情景,老管家早早便可预见桑妩的情况。 “伤心是难免的。” 顾庭斯的声音悠悠晃晃,听来梦幻,几分慵懒,几分邪魅,温温淡淡似在轻笑:“她很快就明白,左右他人生死的,是她的选择。” 他答应不逼她,那便不逼她。 她会自己长大,明白过来,只有回到他的身边,才是解除他人生死魔咒的最正确做法。 老管家明白顾庭斯的意思,点了点头,躬身退了下去。 脚步声轻轻远去,屋内又归于沉寂,死一般的寂静,无半点人气。 男人坐在黑暗中,喃喃轻语:“小阿九,我不逼你,终有一日,你会心甘情愿的,回到我的身边。” 因为这世上,再没人能比我更爱你,穷尽百年生与死。 夜已深了,桑妩从出租车下来的时候,入目的是高耸入云的层楼,冰冷的钢筋水泥铸成的商业中心,寒风掠过,清冷寂寥。 几乎看不到人影,只有大厦门前巡夜的保安,举着手电筒缓缓走过。 夜里风寒,保安缩了一下脖子,嘴里嘟哝骂了一句鬼天气,很快就往前走去,继续巡视。 从顾庭斯那里离开,因为不知道陆悦君的电话,她在路上给温妮打了一个电话,让她通知木灵和陆悦君赶过来。 等她到云顶之巅的时候,正好看见一辆黑色豪华保姆车开过来,就在她的跟前停了下来。 陆宁率先从扯上跳下来,拉开车门,把陆悦君从车上扶了下来。 见到站在寒风中的桑妩,陆悦君急切开口:“阿年呢?他在哪里?” 风情妩媚的女人满脸焦虑,对陆末年的担忧半点不虚假,她环顾了一遍四周,没见着陆末年,目光又殷殷切切地落回到了桑妩的身上。 她定定地看着她,桑妩同样焦躁,双唇微微颤抖:“顾庭斯说,他把陆末年带出病房之后,;陆末年要来云顶之巅,他把人送来,就走了。” 温妮电话打到陆悦君经纪人那里,再由经纪人传话给陆悦君,话已经说不清楚了,只说是桑妩让她尽快赶到云顶之巅。 陆悦君当然知道,桑妩定然是因为陆末年的事情才会找她,但是陆末年这边具体是什么情况,她是不知道的。 眼下,一听桑妩这番话,陆悦君的脸色,骤然煞白。 脸色显出一种极其恐惧的情绪,胡乱地喃喃自语:“云上之巅,云上之巅,那个人……”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阴冷地望向桑妩。 寒风里的紧紧抓住双手站立的桑妩,脸色也很是难看,眉目间,都是对陆末年的担忧关切。 陆悦君便想,可能桑妩还不知道,这云上之巅,意味着什么…… 她忽然有些同情起来桑妩了,这个女人,不管过去多少年,似乎总是蒙蒙然然,完全被人操控了生活。 “云上之巅这么大,我们怎么找?”陆宁犯愁地开口,抬起头看向直入黑暗苍穹的高楼,又说:“他会在哪里?” 桑妩想了想说:“去,我们去监控室大厦里面的监控视频。” 只有这个办法,才是最快最容易找到陆末年的。 要是单靠着她们一层一层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估计一天都找不到人。 陆悦君没说什么,转身就朝着云顶之巅的大门走去,桑妩和陆宁连忙跟了上去,准备去监控室。 以往水火不容的三个人,在陆末年的这件事情上,倒是默契地达成了一致。 寒风过境,宽阔的大厦广场上,只有她们三个人在疾步行走,冷风呼啸而过凄清的夜,绕着大厦撕扯,如同鬼哭。 如此深夜,无声诡异,处处透出让人心底发凉的寒意。 桑妩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顾庭斯刚才说的那些话,总觉得,陆末年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她们找到。 正思忖间,忽然听到陆宁大叫了一声:“小心。” 眼疾手快的陆宁,一把把陆悦君拽住,往后脱了两步,桑妩脚步还来不及抬出,眼前一晃而过一个黑色的影子。 紧接着,“嘭”一声闷响,那个黑色的影子,就直直地砸在了她两步开外,似乎有什么粘稠的液体喷溅在了脸上,温热温热的。 她整个人直挺挺地僵住,那骨头破碎,血肉成泥的声音在寒风里响动,砸开的脑浆四散开来,如水滴滴落地面,密密麻麻。 她想起了恐怖电影里,魔鬼扭断人头颅的声音。 然后徒手撕开人的骨肉,那种声音,就是眼前她听到的,惊悚恶心,教人头皮发麻浑身僵硬。 身体里面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全部逆流,狂跳的心脏几乎要撕开胸膛而出,她手脚颤抖着,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 恐惧无边无际,心痛涌入黑暗尽头。 她不敢去看,脸上手背上,身上都是血,双膝跪下瘫坐在地上,有温热粘稠的血液从地板上蔓延开来,把她的双膝给染红。 第344章 他从云顶之巅纵身跃下。 “啊……”陆悦君疯一般撕喊出声,尖细长啸,悲痛欲绝,导致声音撕裂,尾音嘶哑无比。 女人哭得伤心极了,瘫软在地上,跪着朝着前面那个黑色的影子爬过去,跪坐在他的身边,伸出手颤巍巍想要去拥抱他,但是却不知道从何下手。 因为这具身体,骨肉都已软绵绵如同一滩烂泥,头颅破碎血浆横飞,血污把那张脸皮给覆盖住,隐隐约约可看成男子俊美的模样。 血色蔓过眼眸,眼前已经模糊,桑妩死死地睁大眼睛,在昏淡的薄光里,看着那一具冰冷的尸体。 耳边陆悦君撕心裂肺的哀哭声如同一根根绵软又锋利的针,一下又一下地扎在她的心头,疼痛无边无际延伸,四肢百骸都开始疼痛。 那颗心荒凉疮痍,无一点完整的地方,血肉模糊的疼。 她恍恍惚惚想起重生归来后第一次见陆末年的情景,长身玉立的俊美男子,浑身冷漠清华,居高临下地站在落地窗前,挑着细长的眸,深深地看着她。 那眼里,有几分薄凉,有几分恼怒,更多的,是无奈。 怨她为了红可以不顾一切手段,恼她不自爱,无奈的却是,不管她做什么,多么出格,他依旧放不下。 陆末年的心,多年苦涩。 明明心爱的人就在眼前,他却连牵一下她的手都不能,只能在某个无人的深夜,悄然来看她一眼。 看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 那些年里,陆末年把自己能给的,都悄悄给予了桑晚安。 有一日她清点桑晚安名下产业的时候吓了一跳,她名下的上千万的豪宅便有十几处,游艇豪车更是数目众多。 更不用说那些珠宝首饰,保险柜里光彩熠熠。 这一切,都是陆末年这些年给她的,以她的名义买下,悄然赠与,可能连桑晚安自己都不知道,陆末年到底给了她多少东西。 银行账户里的数目,桑妩不经意看了一眼,都要心惊肉跳。 只是这些东西,除了现在住的房子,其他的东西她都没有动,对于她来说,那些东西都是陆末年给桑晚安的。 而她是桑妩,占了她的身体,攫取了她的生命,怎么还能做得到泰然自若花费人家的财务? 她没有那么善良,却也没有那么狠心。 想来陆末年这些年,之所以对桑晚安这般恨铁不成钢,便是因为,他给了她足够一辈子都挥霍不完的财产,不愿让她踏足那肮脏混乱的娱乐圈。 偏偏桑晚安就是不乐意,她享受那些灯光,享受那些掌声,喜欢站在万人仰慕的目光里。 桑晚安是天生的演员,她的确该有那样的荣耀。 只是陆末年太过于在乎他,不愿意让她如此奔波辛苦,劝得多了,桑晚安不听,他也只能无可奈何。 纵然桑晚安多次违背他的意愿,不惜和他争吵反目,也要进入娱乐圈,流连风月场所。 可陆末年,还是没有放弃她。 多年如一日的守护,动用自己在娱乐圈的资源帮她,还要避开陆悦君的耳目,艰辛无奈。 要有多深情,才能如此呕心沥血。 她从桑晚安的记忆里,多多少少感受过桑晚安的惆怅和挣扎,其实她打心里面,念着陆末年的好。 只是她想要的生活,却是陆末年不待见的,她委屈,便赌气耍性子,总是和他闹脾气。 这两个人,多年后重逢,心里面都装着对方,却总是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争吵上。 陆末年在陆悦君的身边,多年如履薄冰,养成了冷淡寡言的性格,把情感深藏在心底,情意在心口,却开不了口。 而桑晚安,在风月场里穿梭,梦想着万千的灯光万千的掌声,恣意轻扬,总也想不起应该给陆末年的柔情。 每每相见,总要互相赌气,能说的话,也不过那么几句。 如今想来,桑妩的心头啊,就像是被刀一遍一遍隔开了一样,疼得她直不起身来。 心底似乎有些在哭,凄凄切切悲恸万千。 那是桑晚安残留的痕迹,唯有在香消玉殒后,世上万千风光都不再属于自己,她终于能够安静下来,用心地好好怀念陆末年。 这多年追逐闪光灯,对世人笑靥如花风情万种,现在想来怕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枉负了陆末年的情意。 桑晚安残留的意识不肯消亡,应当便是因为陆末年。 因为他还在人世间,她始终牵挂,却又无可奈何。 如今陆末年万念俱灰,从云顶之巅一跃而下,把自己的骨肉尽数压成泥,了断了这尘世间的所有。 桑晚安的悲伤,是无声的哀鸣。 她曾无数次在桑妩心中迂回哀求,求她救救陆末年。 多么希望他能健康活着,走过几十栽青春年岁,平安白头到老,无牵无挂地安然归于尘土。 陆末年还是辜负了她的祝愿,以这样决裂的方式,死在了她的跟前。 “阿年,我的阿年……” 陆悦君哭得几乎昏厥,双手颤抖着去抚摸他的脸,摸到了一手的血,她看着自己染血的手,哭着哭着就笑了起来。 女人疯了一样又哭又笑,唯有悲痛到了极致,才这般疯癫。 陆宁扶着她,不时抹一把眼泪,她和陆末年都在陆悦君的身边长大,很多时候,陆悦君对陆末年的好都让她嫉妒不已。 再加上陆末年总是冷冷淡淡的,似乎并不待见陆悦君对他的好,这让陆宁打心里面不爽陆末年。 可到底是从小的情谊,见他死得这般惨烈,也难以不动容。 两个女人在寒风里哭声哀绝,桑妩如同石化了一般,浑身颤抖动弹不得,任由陆末年身上流出来的血,把她半边身子都染红了。 哀大莫过于心死,丝丝痛,教人肝肠寸断。 夜还在蔓延,风继续吹,凄厉的哭声终于把巡夜的保安引了过来,他小跑过来准备询问情况,一见到地上的尸体,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要死了,死人了。”他慌乱后退了好几步,回过神来之后,惶恐地掏出手机来拨打110。 从云顶之巅跳下来的人,绝对没有生存的可能,救护车都不用再叫。 陆末年足够狠心,走得决然壮烈。 第345章 他就死在她的眼前。 不知道跪坐在地上多长时间,被血打湿的身体已经僵硬发冷,整个人已经无法动弹。 有人轻轻拉了一把她的手臂,想要把她扶起来。 她抬头看去,就见傅寒遇那张脸,近在眼前。 警笛声尖锐刺破黑夜,闪烁的车灯晃花了她的眼睛,傅寒遇背对着嘈杂的车辆和警察,俯下身看她,眸子深而沉。 灯火晃呀晃,他的眼里,流光潋滟,看不清情绪。 木灵就站在他的身后,脸色极其难看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见过无数死亡,她还是被眼前惨烈的一幕给惊到。 抿着唇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伤感地看向桑妩。 “起来吧。”傅寒遇声音隐约有些沙哑,伸手去抱桑妩,姑娘浑身冷冰冰的,身体僵硬,抱在怀里轻飘飘的。 他心疼得紧,不忍心让她继续再看到陆末年惨烈的样子,把她抱上了车后座,把她放下来之后,他的双手已经血淋淋的。 “唐维。”他朝站在身后的人喊了一声吩咐:“送她回去。” “好。”唐维马上上车,刚启动车子准备把桑妩送回家,后座的人却恍如从噩梦中惊醒一般,一双手死死地抓住了刚要傅寒遇。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沾着点点血迹,强烈对比之下,更加触目惊心。 青白的唇颤颤地发出嘶声:“阿遇,他……他死了。” 到现在,她都还没能从陆末年已经死了这个噩耗里回过神来,瞪大的双眼充满不可置信。 仔细去看,苍凉无限。 她是知道他死了的,只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从云顶之巅上纵身跃下,狠狠地砸在她不过一米之外,骨头破裂的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 那样悲惨的声音,她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傅寒遇抓着她的双手,紧紧握在手心之中,用手心的温度去温暖她的冰冷,温柔地轻哄:“听话,回去换身衣服,好好睡一觉,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于公于私,陆末年的死,他都是要好好善后的。 桑妩的眼睛里没有焦点,失神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似在看他,又不是在看他,空空茫茫的,无限悲伤。 她把自己的手从傅寒遇的手中抽回来,整个人缩在了车后座上,抱紧了膝盖,把自己抱成一团。 然后躲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无数的喧嚣,她都听不见了。 耳中嗡嗡作响,都是来自心底绵长悲痛的哭泣声,不断起伏,不知累,怎么都不肯停歇。 傅寒遇整颗心都吊了起来,这样的桑妩,他不放心。 他朝陆末年遗体的位置看了过去,警察已经在周围拉起了警戒线,有人想要去把陆悦君扶起来带走,但是陆悦君哭闹挣扎,怎么都不肯离开。 女人已经崩溃了,任谁都劝不动。 他知道,警笛声很快就会引来围观的群众,媒体嗅到热度新闻的味道,会用最快的速度赶来。 陆末年作为影帝级的人物,他自杀的消息传开来,势必要掀起一阵风暴。 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乱成一团,消息不胫而走、 桑妩若是继续留在这里,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无良媒体把她和陆末年的死绑上,流言蜚语会让她陷入黑暗。 左右想了一遍,他还是狠了狠心,坚持让唐维把她送回去。 桑妩缩着身体藏在后座角落里,似乎恨不得所有人都看不到她,她也看不到所有的一切,完全把自己缩回了保护壳里,独自悲恸。 他心疼不已,抓过车里的毛毯给她披上,温声叮嘱:“回去等我,好好睡一觉,不要胡思乱想。” 末了又吩咐唐维:“送她回去之后,你不用返回来,就在那看着,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 虽然知道桑妩不是脆弱的人,不会这么容易寻短见,他还是担心她会伤害自己,以解心中悲恸。 他现在又抽不出身,让唐维看着,也能放心一些。 “老大,你放心,我知道了。”唐维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后座上的桑妩,忍不住的叹息。 等傅寒遇抽身离开车子关上车门,他才重新启动车子,趁着人群和媒体还没来到之前,把桑妩送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车子离开后,傅寒遇脸色清寒朝着陆末年的遗体走过去,手下的人正在有条不紊地取证拍摄。 陆悦君挣扎着还要往陆末年的遗体上扑去,场面闹哄哄的,刘元皱着眉头走过来,低声问傅寒遇:“老大,怎么办?她劝不走,这样下去我们很难办。” 他指了指广场外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些人举着手机正在朝这边拍摄,他烦躁地说:“看戏的不嫌事大,无知恶劣,死人了都还要拍照,陆悦君再不走,事态会更加严重。” 到时候,媒体各种揣测,胡乱报答,他们办案的刑警,也会因为这些明星间的争端,被推上风口浪尖。 傅寒遇凝眸看了好半响陆末年的遗体,眼中浮动着难以说得清的隐晦和怜悯,有一会儿沉默。 刘元微微有些惊讶,傅寒遇这样的人,从来都是冷断漠然的,很难对什么人生出怜悯。 倒是陆末年,是个例外。 却也不知是为何。 傅寒遇没回答他,径直走到了陆悦君的跟前,冷冷地看着她,没有开口,只有一个眼神,就让苦恼的陆悦君安静了下来。 女人眼睛瞪大,布满了红血丝,死死地看着傅寒遇。 其中流转过多少的情绪,旁人是看不透的,只有傅寒遇心中最清楚。 他居高临下看着跪坐在陆悦君,声色沉冷地说了一句:“陆小姐,你不肯走,是想要让陆末年到死,都要成为公众肮脏揣测的谈资吗?” 关于陆悦君和陆末年之间的关系,这些年众说纷纭,公众无比兴奋地揣测着他们的关系,媒体紧盯不放。 总想要从中挖掘出来足够劲爆的消息,引爆整个网络。 人们对他们的猜测,都是极其不友好的,带着肮脏污秽的有色眼镜,发表着不堪入目的言论。 第346章 他想要热闹地登上舞台。 如今陆末年死了,陆悦君又在场,是这般悲痛欲绝的样子,估计新闻很快就会出来,各种恶意的揣测,极力渲染陆悦君和陆末年之间的秘闻。 陆末年的死,得不到公众的哀悼,反而成为公众口中被陆悦君包养的小白脸,让他怎么瞑目? 陆悦君愣愣地看着傅寒遇,而后悲痛掩脸,凄哀地哭出声来。 “送陆小姐回去。”傅寒遇看向陆宁,出口的话,更像是命令。 陆宁竟然也没敢说什么,用力地扶起了浑身无力的陆悦君:“小姐,我们先回去。” 陆悦君这一次没有再挣扎吵闹,任由她扶了起来往车子走。 只是她走出去没多远,又停了下来。 头也不回,沙哑的嗓子恶狠狠地咬出了一句:“傅寒遇,阿年的死,有你一份功劳,你记住,这笔账,我很快就会还给你。” 寒风吹动女人凌乱的卷发,有血腥味入了傅寒遇的鼻息。 男人冷冷清清长身站着,没有说话。 陆悦君走了,不敢再回头看一眼陆末年的模样。 她知道,警察会把他的遗体带回去安置,到时候,她便可以把他领回家,好好的安葬。 “这个女人还真是会倒打一耙。”刘元摸了摸鼻子,颇是不满地嘀咕了一声。 他不明白,陆末年和傅寒遇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陆末年的死,就有傅寒遇的功劳了? 傅寒遇眉目晦涩,问刘元:“查到了什么?是自杀还是他杀?” “法医验过尸体,从现场的情况看,陆末年坠楼之前,是活着的,但是具体是他自己从上面跳下来还是别人推下来的,现在不好说。” “查过大厦的监控了没有?”傅寒遇抬头看向大厦顶端,这样的高度跳下来,一定很疼吧。 说不出来,心中有了隐侧之情。 刘元皱了皱眉说:“查过了,大厦里有八部公用电梯通往各个楼层,再加上两条应急通道步行楼梯的所有监控我们都看过了,都没有发现陆末年,各个楼层的监控也查看了,陆末年没有出现,证明陆末年是从楼顶跳下来的,他是怎么上去的,现在还查不到。” 也真是奇怪,怎么也找不到陆末年是如何通往楼顶的。 幽光测测里,傅寒遇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全无灯火的冰冷大厦,想了想,忽然说:“这座大厦,有一部云顶之巅大boss的专用电梯,你们查过了没有?” “问过。”刘元点了点头,失望地说:“不过很可惜,据云顶之巅监控室工作人员的说法,那部专用电梯是没有摄像头的,他们老板隐私性很强,大厦有他的专用通道和专用电梯直通顶层办公室,我亲自去查看了一遍,真的没有摄像头。” 不管是专用通道还是专用电梯,亦或是顶层的办公室,都完全是私密到绝对的地方。 一个摄像头都没有,还有巡逻保安轮流巡视。 除了大boss和他身边的近身之人,任何人都不得同行。 傅寒遇阴森森低声说:“既然陆末年不是从公共电梯和步行楼梯上去,那必定就是从专用电梯上去的。” 刘元赞同地点了点头,又说:“老大,我感觉这是他杀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你想说什么?” “来的路上,我听木灵说,她和二嫂去过陆末年的病房,当时陆末年已经五天不肯进食,只靠药水续命,身体虚弱得路都走不了,他这样的情况,是不可能自己走上去顶层的。” 那就是有人把陆末年送上去了。 傅寒遇心中清楚这一点,但他提出了异议:“陆末年一心求死,就算是有人把他送上去顶层,也不见得是别人推他下来,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的选择。” 送他上去的那个人,不过是帮了他一把。 帮这种忙的人,其心可诛,想想都能让人后背发凉。 面对一个寻死的人,非但不规劝还帮助他去送死,实在是可怕。 刘元同意他的看法,点了点头后,略一沉思,不解地说:“那个人要帮陆末年自杀,大可在病房里帮他了断,为什么要大费周折把人弄来云顶之巅?” 灯光闪烁里,傅寒遇的眉目一寸寸深沉,最后眼底都染了暗色,敛首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抬起头来,脸色阴寒无限,语调十分诡异地说:“是有人,想要走上这场大戏的舞台了。” 躲在黑暗里的人,终于耐不住寂寞,用陆末年轰轰烈烈的死,来打开他走向光明的舞台道路。 他会在这场闹剧里,粉墨登场。 “老大,你在说什么?”刘元看着傅寒遇,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没听懂。 傅寒遇没有回答他,抬眼看了一眼警戒线外围越来越多的人群,无数的媒体记者闻风而动赶来,摄像头齐刷刷把现场给罩住,汹涌激动的人群情绪高涨,维持秩序的刑警围成了肉墙,都挡不住那些人。 他厌恶地冷眼看了一眼无情的人潮,吩咐刘元:“尽快记录现场,把他的遗体带回去。” “好。”刘元立刻去办,以最快的速度把现场陆末年的遗体带走。 运着陆末年遗体的车辆开出去的时候,围堵的人群和媒体死劲堵着路不肯方形,长镜头不断闪烁,各家媒体记者纷纷涌上来不断拍打车窗,迫不及待地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请出来回应一下,死者是影帝陆末年吗?” “是自杀还是他杀?” “刚才那个女人,是不是陆悦君?” “他的死和陆悦君有关系吗?他们是什么关系?” …… 一个个冰冷无情的追问不断响起,被话筒扩大无数倍,很快又被其他人的问题给压下去。 场面一派混乱,维持秩序的刑警被推挤得紧紧贴在了车上。 “砰砰砰” 枪声忽然响起,石破天惊般,上百家媒体记者都愣了一下,场面上顿时安静了下来,齐齐地朝着开枪的人看去。 傅寒遇站在人群前,朝天连开了三枪,脸色阴寒肃穆,铿锵有力的声音掷地有声:“谁再敢扰乱公安办案秩序,我可以在拘留所给你们备茶喝上十天半个月。” 第347章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场面上鸦雀无声,只有镜头依旧闪烁。 傅寒遇冷冷站在那里,目光压人,威慑的效果很明显,众人终于讪讪地退开来,车子得以通行。 当天凌晨,陆末年死亡的消息便如同病毒一般蔓延开来,证据了所有新闻头条,微薄上前面几十条热搜,全和陆末年有关。 陆悦君当然不能幸免,和陆末年一起冲上了热搜。 连带着陆末年和桑晚安拍摄的电影《迷航》也一起带上了热搜榜单,成为了他的遗作。 未播先火。 连续几日,桑晚安都没等来傅寒遇。 他当晚说忙完了就去看她,可三天过去了,她还是没有见到他。 只能通过新闻看到他的动态,这几日,警局门口连连有粉丝日日围堵,要求警方出面说明陆末年的死亡原因。 陆末年年少出道,粉丝数目很大,其中忠实粉丝更是疯狂。 他的死讯传来后,无数人哭成一片,举着牌子在警局门口嘶声力竭喊话。 在他们看来,陆末年不可能是自杀。 肯定是他杀。 要警方为陆末年找出公道。 除了警局遭殃之外,陆悦君的百年公馆也成了粉丝攻击的对象,无数的媒体和陆末年的粉丝聚集在那里,日夜蹲守。 非要陆悦君出来说明一下为什么她会出现在陆末年的死亡现场。 而且,陆末年的粉丝也十分愤慨网络上关于键盘侠对陆末年的侮辱,有人猜测陆末年是被陆悦君包养的。 粉丝要求陆悦君出面澄清,但是陆悦君自那晚之后,便没再出现过。 百年公馆的安保力度一再加大,陆悦君分明就在里面,粉丝更加疯狂,围堵着百年公馆不愿意离去。 桑晚安这里的情况相对要好一点,因为以前陆悦君的关系,陆末年和桑晚安之间的事情,鲜少有人知道。 当晚傅寒遇让人趁着媒体没赶来之时让唐维把她送走,没人知道她在陆末年的死亡现场出现过。 所以如今媒体和粉丝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陆悦君的身上,并没有到她这里来围堵闹过。 倒是有一些无良的媒体,从《迷航》想到了她是女主角,偶有人把电话打到温妮这里来,问她陆末年死了,她是什么心情? 听到这样的问题,桑妩悲愤交加,难以明白这些媒体为什么这么无聊又无良,何以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陆末年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 大到她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事情,三天的时间里,她睡了不超过五个小时。 艰难地撑着守在电视前,不敢看手机不敢看微薄,陆末年死后,圈内无数人发了哀悼的博文,可她的微薄,一点动态都没有。 有很多的键盘侠愤怒地到她的微薄下面去骂她薄情寡义,怎么说都和陆末年拍过电影,期间两个人还有绯闻传出来。 如今陆末年死了,她却漠不关心。 舆论的压力如潮水掩来,她本就喘不过气来的心,更加难受。 她没能想明白,亲眼目睹了陆末年的死,还要发一条微薄来表示哀悼,到底有什么意义? 夜夜枯坐,多少煎熬挣扎,她自己最清楚。 这些人如此吵闹,何曾想过陆末年的心愿,抑郁症多年,走得决然,便是不想在这喧嚣尘世中再翻转。 他们非要把他推到风口浪尖,恶意揣测,蹭热度。 眼角湿了湿,她抬起手来擦了一下,手上都是眼泪。 世上无情人居多,始终难解的,是人心。 温妮端着粥从厨房里出来,见桑妩坐在沙发上木然发呆,憔悴的脸上还挂着眼泪,心里叹息。 “喝点粥吧。”她把粥递过去,桑妩却没有接。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电视上的新闻,她已经看了一整天了。 来来回回也就是那么一些事,在那些媒体的报道里,陆末年赫然是他们的爆炸新闻,倒不见得有多少的怜悯。 看这样无情的新闻多了,桑妩的心,该有多难受。 她拿起遥控器刚要关掉电视,桑妩忽然低喝了一声:“别动。” 温妮一下子就愣住了,在她这几个月的印象之中,这个女子是从来都不会这么疾言厉色的。 她握着遥控器不敢关掉,抬眼看向电视屏幕,正好看到了一大波记者和粉丝簇拥而上的场景。 就在这混乱里,傅寒遇的身影出现了。 看画面,这些人应当是在云顶之巅的门口,也就是陆末年的遗体现场。 因着陆末年在云顶之巅上跳下,愤怒的粉丝认为云顶之巅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竟让陆末年深夜上了云顶之巅,无人发现。 粉丝日日围堵云顶之巅,纷纷要求云顶之巅的人出来道歉。 这三日,云顶之巅里都没人出来说话,想来要不是因为云顶之巅的大boss慈善大亨的名声赫赫,粉丝里有理智的顾及到了这一层,早就已经往大厦里面丢臭鸡蛋。 如今看见傅寒遇出现在云顶之巅门口,一众媒体和粉丝都疯了一般涌上去想要问问陆末年的死,是不是和云顶之巅有关系。 温妮不解地问:“傅二公子去云顶之巅做什么?” 她看过去,却见桑妩的脸色已经白了好几个度,血色正一点点消失,咬着唇不说话。 就在这喧嚣吵闹之中,云顶之巅的旋转门后,缓缓出来了十几个身穿统一黑色西装的保镖。 出来之后便开始维持秩序,把涌上来的记者和粉丝,往后面退了几步。 空出来的门口,出来了一个由女秘书陪着的男人。 三十上下的男人,面容英俊潋滟,长得太好看,有那么一瞬,在场的粉丝都怔了怔。 男人应当是很高的,只可惜坐在轮椅上,月白色高领毛衣休闲长裤,两条长腿上搭了一条浅色毛毯。 沉稳内敛的男人,怎么看,都应是西装笔挺魅惑无双,着了常服,少了几分的冷酷,棱角分明的面容,竟恍恍惚惚多了一抹隐隐的柔软。 身材高挑一生干练的女秘书推着轮椅,他坐在轮椅上,面对无数的镜头,容色沉敛安然,浑身高贵。 温妮讶然地说:“云先生的腿这是怎么了?两月前我见过他,还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