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为童养媳，虐渣养娃嫁兵哥》 第1章 穿越成为童养媳 周川刚下班刚买完菜准备回家，就看见一辆面包车朝着一个5、6孩子急驶而来，伸手一拉，孩子被拉了回来，安全了。刚松口气，自己却一下子被噎住，没呼吸上来，噎死了。 周围的路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吓傻了。有人赶紧拨打了急救电话，但是当医生赶到时，他们发现周川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然而，就在这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周川的身体发出了一道光芒，随后他的灵魂渐渐离开了身体，进入了一个神秘的空间。 周川意识刚清醒，就看见了一个神秘的老人，说因为她救了十世善人，由于她的善举，她获得了一次穿越时空的机会。 周川犹豫了一下，刚想问可以选择穿越吗？就嗖的一下老人不见了。 随着光芒再次闪烁，周川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大娘, 快起来干活！” “太阳都晒屁股了, 快起来干活！” 声音越来越近，周川还在想这是谁家孩子呢，一个小姑娘就气冲冲的闯进门来, 一看周川还在床上躺着，就扯着嗓子喊： “你怎么还不起来，你个懒骨头, 我们小孩子都起来了, 你个大人还赖床, 等奶回来，我一定要跟奶告状，让她收拾你！” 周川努力的睁开眼，一阵眩晕过后才看清楚眼前不过十岁的小姑娘长相，明明是第一次见，脑子里就知道她是谁了, 她晃晃悠悠的起了床，随手从旁边的柴火堆里抽出一根细木棍对着小姑娘就是一顿抽：“我让你喊，让你喊, 喊个鬼啊喊，我好歹是你大娘、是你长辈, 个没家教的东西！” 小姑娘不是别人，就是这家老二家的长女, 名叫大妮, 今年正好十岁，别看她年纪不大，可是得了这一家老太太的真传, 一个顶两个的刻薄。 小姑娘被打疼了，顿时哭天抢地起来，家里大人都下地去了，在家的都是小孩子，听到小姑娘的哭声，家里的孩子们都闻声赶了过来。 “你不要打我姐姐，再打我就不客气了。”其中最大的一个小豆丁勇敢的站了出来，说着还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小拳头，剩下两三岁、五六岁的几个也哆哆嗦嗦的露出凶凶的样子来。 周川一看门口围着的几个小孩子，也不打人了，她现在还很虚弱，打人也是要费力气的。 她将小姑娘推出门：“以后再跟我没大没小的，我见一次打一次！”然后又用棍子指着其他几个小孩：“你们也给我出去，一个一个的皮紧了，都想找打是不是？” 那几个小孩中最大的也就7-8岁的样子，一看周川手中的棍子就一哄而散的跑出去了。 小姑娘被推了出去，见周川打不着她了，立马狂了起来：“哼，你打我，我要跟奶说，我还要跟我娘说，你今天就等着饿肚子！” 周川比划了一下手里的棍子：“你有种就去说！”刚才揍的轻了，应该再打一会的。 小姑娘有些害怕，嗖的一声跑没影儿，剩下的孩子们也一窝蜂似的跟着跑到外面去了。 周川将门关上，身子就有些支撑不住，她靠在门后大喘了好几口气才好了点。 借着墙边碗口一般大的“窗户”，她粗粗打量了一下原主的“房间”，里面一大半的地方都是柴火，斧子劈开的干柴横着放，一根一根的细木棍竖着放，边上还有玉米杆子、麦秸秆等一些引火用的干草。 另一边的角落里则堆满了杂物，像是当季不用的农具，坏了舍不得扔的破烂东西都会放到柴房。 没错，原主住的就是柴房，她的“房里”除了柴火就是杂物，柜子、桌子什么的一样没有，唯一证明原主住在这里的就是两块木板拼凑出来的床，床上有几件换洗的衣服，再就什么都没有了。 周川循着记忆往堆着麦草的角落里走去，那里藏着原主的一部分家当——零散的毛票子，大头的五块大洋被原主藏在了山里。 悄咪咪攒了二十多年才攒下这么点钱，原主平常一直藏得严严实实，就算是自己生病了，也是进山找点消炎的药草熬熬喝，从没想过动用老本一分。 是的，她没弄错，就是二十多年，原主8岁到到孙家做童养媳，至今已经有二十二个年头了，二十多年里，她总共也才攒下这么点钱。 原主是真命苦，从小到大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如果她亲爹没死，可能还好点，可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 原主亲爹周大河在她3岁左右的时候得了病，并不是大病，但那时候家里都穷根本没钱治，外加他还得出劳力养家糊口，身子渐渐就垮了，在原主8岁的时候终于没熬过去，去世了。 原主亲娘张氏是周大河自己找的媳妇，当初原主奶奶死活不同意，后来还是原主亲爹跟家里闹翻了天才将张氏娶进家门。 因着如此，原主奶奶那是对原主亲娘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对由张氏所出的原主更是没有一个好脸色。 又因为张氏在周家的九年里，只生了原主一个姑娘，之后周大河病重眼见着好不了了，身后怕是连个儿子都没有，原主奶奶更是对张氏恨的咬牙切齿。 张氏自知在周家活不下去，等周大河出了头七就改嫁了，只是那头男方家里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坚决不同意张氏再带个拖油瓶过去，张氏抱着原主大哭了一场，第二天一早就离了周家门。 这么着，原主被抛下了，只是原主奶奶哪里是个软乎人？她恨原主母女恨的要死，根本连看都不愿意看原主一眼，听说孙家想找个童养媳，很快就将原主打发走了。 其实，孙家跟原主奶奶和张氏改嫁的那一家都是一个村子的，原主还是能经常看见她们，只是她碰见原主奶奶，会自动躲的远远的，因为她知道求也没用。 亲娘要好一点，起码头一年，张氏在村里碰到原主还会忍不住落泪，知道原主吃不饱，还会偷偷带点吃的接济一下，等过了一年，张氏自己又生了一个儿子，就再没有过了。 张氏开始还有一些歉疚，后来慢慢的就躲着原主，再后来，看见了就当看不见，也是打那后，原主知道自己是彻底没人要了，才安安稳稳的在陈家当起了童养媳。 要是没有出后来的意外，原主到了年纪嫁给这家的长子，之后再生两个孩子站稳脚跟，日子也能过下去，就是苦尽甘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惜啊，原主就是这么倒霉，一件好事没赶上！ 说完了原主那边，就必须得说孙家这一边。 这家的当家人姓孙，名叫孙满仓，他上一辈的老人都已经去世，三个兄弟也早已分了家，孙满仓排行最小，是家里老幺。 可在几十年前，一大家子还挤在一个锅里吃饭，当初老大老二家家都有两三个儿子，就唯独老三孙满仓家一个带把的都没有，孙满仓媳妇汪氏更是接连生了三个闺女，一时沦为村里的笑柄。 一连三个闺女对夫妻俩的打击都不小，汪氏是在家里被婆婆不待见、被妯娌暗讽奚落，在村里也是被人指指点点，笑话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孙满仓是个老爷们，大家伙倒没有像笑话汪氏那样的笑话他，毕竟这年头，在老百姓的认知里，生男生女还是老娘们的事，但也只是比汪氏好一点，背后暗戳戳的说闲话还是少不了的。 汪氏为了求子各种偏方秘药的吃，等了三年后才又怀上，夫妻俩不放心，又去找镇上的大仙测算，大仙直言汪氏肚里的孩子是个女娃。 汪氏一听就要把孩子流掉，她已经生了三个闺女了，要是再生个闺女，她在家孙家是真没一点立足之地了。 当时又没有什么特稳妥的落胎药，汪氏折腾了半死，最后还是没有将孩子流掉，等到接生婆接完生，说是生了小子，汪氏喜的直接晕过去。 不过生是生了下来，孩子的身体却是不好，非常不好，动不动就生病，但终于生了儿子汪氏还是乐疯了，她总算可以挺直腰杆做人了。 孙满仓也高兴啊，这么多年眼巴巴的看着两个哥哥左一个儿子右一个儿子的生，他早就眼红死了，如今自己也有儿子了，他终于扬眉吐气了。 后面夫妻俩就将全部的心思投注到了孙狗剩的身上，孙爷爷觉得小孙子身子不好，特意给取了个贱名。 那时候孙家还没分家，小狗剩隔三差五的生病，吃喝又得极精细，这些都要花大把的钱，可以说养一个孙狗剩顶的上村里好几个正常小孩了。 如此两年下来，两个妯娌不干了，按着那样的花钱法，多少钱也不够孙狗剩造啊，最后闹的分家收场，分了家孙满仓两口子也没那么多钱精养儿子，没办法，汪氏就将家里的三个闺女陆陆续续的卖了。 又过了一年，孙狗剩身体奇迹般的慢慢变好，开始不怎么生病了，就是身子骨还是弱，但这个就没办法了，人家医生说了，孙狗剩在娘胎里没养好，以后一辈子就那样。 没过多久，汪氏又怀了孕，随后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婴，那两天，孙满仓走路都带风，夫妻俩都觉得这是因为孙狗剩带来的，因此，并没有因为家里有了个正常孩子而忽略了他，甚至比以前还要上心几分。 等孙狗剩长到10岁，身子骨还是没有明显变好，汪氏才彻底死了心，觉得儿子这辈子差不多就这样了。 夫妻俩考虑到孙狗剩的身体状况，觉得村里应该没有一个好姑娘会嫁他们儿子。 想想也正常，他们儿子的情况，十里八村就没有不知道的，但凡好人家的闺女，谁会将自己闺女嫁给孙狗剩这样的半残废？ 那与其花大钱娶个孬的，还不如多费点心思找个人家不要的小姑娘从小养起，这样又省钱，又省力关键还贴心，毕竟跟后娶的比起来，他们可是有十多年的感情在。 夫妻俩越想越觉得是个好主意，后来听说了原主的事，就主动找了原主奶奶，据说没花多少代价就将原主给带了回来。 只是事情也巧了，10岁之后的孙狗剩身子骨也渐渐的好了起来，先是走路不喘，后来变成能跑能跳，再后来就跟正常的男孩子没两样了。 按说这是件好事，可在汪氏看来就点吃了苍蝇的感觉了，她觉得原主配不上她儿子了，而且她连自己亲生的三个闺女都卖了，没道理养一个外人。 她曾试图将原主退回周家，只是被强硬的原主奶奶给打了回来，后来还是当时的孙爷爷开口劝，才打消了汪氏原先的想法。 孙老头说的很实在，孙满仓两口子为了孙狗剩，这些年已经家底耗空了，加上后来又生了一个小儿子，家里有三个儿子将来要娶媳妇，聘礼彩礼各种花销就是一大笔钱，到那时，钱从哪里来？他们可没闺女能换钱了。 再说原主那时候都8岁了，已经能干不少活了，养她成年不管是给老大当媳妇还是给谁，总归能省下不少钱来。 如此，原主就留在了孙家，开启了二十多年的悲惨生活。 童养媳的日子哪有好过的？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每天天不黑不能睡，冬天冷水洗衣，夏天烧火做饭，吃不饱穿不暖，动不动还得挨顿打。 原主原先也不是没有期待的，她盼着她娘在新家站稳脚跟后会将她带走，她都想好了，等她到了继父家，就努力干活少吃饭，继父就是再不待见她，看在他娘的面子上，应该也不会像在孙家这样对她的，只是她的希望落空了..... 亲娘压根就不想要她，原主认清了现实，选择老老实实的待在孙家，再没了别的念想，只等着岁数到了，嫁给孙狗剩。 可就在他们要成亲的前几个月，孙狗剩跟着村里一个走买卖的跑了，这一跑，就是二十多年杳无音信。 孙狗剩这么一搞，一下子就将原主推到了风口浪尖，大家都说孙狗剩是嫌弃原主不想跟她成亲才跑了的，汪氏也是这么认为，她在家大骂了原主一个多礼拜，后悔当初不应该留着原主，以至于逼的自家儿子离家出走。 原主原本就很悲惨的日子在此之后更加雪上加霜，简直就不是人能过的，什么苦活累活都是她，但口粮却不给一口，原主饿的没办法，就只能往山上想办法。 后来碰到一个采药老伯看原主可怜，就教原主认了一些药材，还将山里的一些野果子的具体地点告诉她，让她饿急了，就去摘点果子吃。 原主将晒好的药材卖给老伯，老伯会帮她将零碎的钱换成大洋，有时候还会捎带点干粮带给她，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老伯去世。 其实她也不知道老伯是不是去世了，只是她已经五年没见过老伯了，猜想他应该是去世了，那为数不多的五块大洋就是在那八年里卖草药攒下的。 这次周川能过来，也是因为最近又发生了一件事，成了压垮原主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来是二十多年前跑掉的孙狗剩写信回家了，他不仅活的好好的，还参了军当了军官，娶了城里佳人做婆娘，如今婆娘已经怀上了身子，直等下半年孩子出生..... 原主在地里听到孙狗剩写信回来的时候，以为自己终于熬出头了，她兴冲冲的往家赶，在孙家堂屋一个角落里听到村长念完信上的内容后，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原主想不通啊，他已经在城里娶了老婆了，那她算什么呢，这么些年，在孙家当牛做马的，三十多岁的人累的跟四五十岁的人差不多，她图什么啊...... 周川是真没见过像原主这么命苦的人，果然白得的穿越，就是苦，一辈子净遭罪了，一天福都没享过，孙家一帮人也是无耻至极，逮着老实就跟吸血蚂蟥似的不将人最后一滴骨髓吸出来不罢休。 也怪原主太老实，由着孙家一帮人可着欺负! 不过现在换成她了，孙家....哼哼，就等着接招！ 周川暂时按下愤怒的小火苗，来日方长，她不着急。 将藏着的零碎钱拿了出来藏进口袋里，她就开门去厨房碰碰运气，虽说大概率可能都被锁上了，但万一呢。 第2章 大闹孙家求活路 周川来到厨房，果然什么吃的都没有。孙老太怕儿媳妇偷吃，粮食都是偷偷藏起来的，平时都是做饭时才把要用的粮食拿出来给周川，连野菜也怕被偷吃，也要放在柜子里锁起来。 原身在传过来之前，已经绝食三天了，还一直干活，周川实在是饿狠了，去了柴房拿来柴刀对着柜子就是一刀。 “咔～咔”几下才劈开，有点力竭，打开柜子, 里面除了剩下点咸菜疙瘩, 一丁点熟食都没有, 不过还好有几个红薯和土豆，周川看的直咽口水，直接全部打包带走，匆匆就往山上去。 主要是周川担心孙家会中途回来，她砸了柜子，孙家人不会放过她的。而且留下来也是被饿，被当做老牛的份。而且现在她现在身子弱, 走路都费力，实在不宜跟人起冲突。 原主这些年也不是白活的，她在山里给自己建了个秘密基地，里面放着平时砍的柴火。周川快速的给自己烤了几个红薯…… 五月的天气，真是清爽又宜人。 周川一直睡到了下午才醒来, 她是被尿憋醒了，解完手, 掏了掏火堆灰，又掏出了几个烤土豆, 再次吃饱后，周川的脑子清醒了不少，同时心里也有点空落落的。 周川长叹了一口气，看了那么多小说，有一天自己遇到那么狗血苦命的，还真是受不了。静下心来，开始接受现实，现在她想什么都多余，还不如先将眼下的难关度过去。 等离开了这个地方，以后到底怎么过，她有的是时间想。 当然先一个，是不能让孙家好过。 原主一个孤女，孙家人多势众，现在原主未婚夫孙狗剩又做了军官，娶了城里媳妇。有出息，看来想简单的脱离是不行了。 周川细细思索了一番有了个大概头绪，她将秘密基地归置了一番，拿着火舌子下了山。 周川到孙家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此时堂屋里，孙家一家子人正在吃晚饭，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句咒骂原主的话。 等周川进了家门，有人眼尖立马发现了她：“娘，大嫂回来了！” 这一声喊的全屋上下都听见了，孙家的大人小孩纷纷扭头朝门口看过去 汪氏打眼一瞧还真是贱皮子回来了，她立马将碗筷放下，急匆匆的就朝周川奔来：“东西呢？啊？我橱柜里放的粮食呢？你把我的粮食弄哪里去了？” 周川快步走到柴房门口一脚将门踹开，迅速掏出自己的火舌子，然后当着大家伙的面吹燃了它：“想死？来啊！” “娘，那是什么啊？” 小孩子们都不知道周川手里那个是什么东西，现在都用洋火了，谁还用火舌子啊。 “别说话！”大人们倒是都认得，即便他们自己没用过，也见别人用过，不过这时候他们也没工夫跟小孩解释，都全神贯注的盯着周川那边，他们私下里也不觉得周川有那胆子敢放火烧柴房。 汪氏想起自己被偷的粮食和坏了的柜子，火气直冲脑门，她也跟其他人想的一样，才不相信周川会真的敢烧掉柴房，烧了柴房，她以后睡哪儿去。 于是笃定周川是虚张声势的汪氏抄起门边的扫帚就对着周川打来：“个贱皮子，皮又紧了是，还跟我较上劲了....” 周川先一步跨进柴房，将火舌子扔到了干草堆里，亲眼见着干草烧了起来，又顺便从门边拿起一把镰刀，对着冲过来汪氏就是一通砍。 她是真的砍，有些人不见血，是不知道害怕的，但她也不会真把汪氏砍死，就是她想，屋里的孙家人也不能答应啊。 就是孙家人反应慢，镰刀的实力也不允许，毕竟一年没用的镰刀钝的跟什么似的，想砍死人可不容易。 汪氏万万没想到周川会真的敢烧柴房，她刚才已经看到火舌子里的火星了，那玩意儿沾着干草是一点既然啊，汪氏就呆愣了一小会，后背就是一阵剧痛传来，她疼的受不住“啊”的一声喊了出来。 如今天气暖和了，大家伙都换轻薄的衣服，所以，周川来那么一下就还真能碰到点皮肉。 孙家人都吓傻了，他们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们怎么都想不到周川竟然会真的放火！而且不仅如此，她居然还敢杀人…… 小孩子们听到奶奶惊恐的叫喊声，纷纷转头望去，只见周川挥舞着锋利的镰刀，正朝着奶奶砍去。他们何曾见过这样恐怖的场景？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放声大哭起来。 “老大家的，你可千万别乱来啊！那可是你亲生婆婆啊！”孙家老大媳妇惊恐地尖叫道。她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嫂，你手下留情啊，我娘纵有一万个不是，罪不至死啊....” 大人们这下也都回过神，孙满仓和两个儿子不停的在跟周川求饶，两个妯娌则扯破嗓子大喊“杀人啦！”“救命啊！” “呸，还想白使唤我给你们家当牛做马呢，他娘的孙狗剩都跟城里人领证了，我算你们哪门子的儿媳妇，她又算我哪门子的亲婆婆？”周川一下子将镰刀架在了汪氏的脖子上。 周川砍了几刀就没砍了，真要把人砍死了，她也倒霉不是，再说，她的目的也不是把人弄死。 如今周川手里有人，根本不怕孙家不就范，她揪着汪氏找了个坐了下来，对于孙家两儿媳妇在那大喊大叫是一点不着急，她就是故意等全村老少们都来齐了才好办事。 汪氏再没了之前的嚣张，她能感觉到周川是真的要砍死她，这会的她疼的牙齿都打颤，可她是一点都不敢呲牙了，她怕惹了周川不高兴，从她脖子上划一刀，她当场就小命报销。 也不知道自己后背被砍了几刀，她只感觉身上的鲜血快要流光，她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贱皮子存了同归于尽的主意，她是打死也不惹她啊。 柴房里的火苗窜的很快，一小会功夫就冒出火光来，孙家如此大的动静，再加上黑夜里的火光，很快看见火光的村民们就都往这边赶，然后有人又去喊村长。 第3章 暴揍汪氏 没一会功夫，隔壁的孙大伯孙二伯就领着一家子人来了，一个个都拿着锅碗瓢盆准备救火，等过来一看周川的架势，都倒吸一口凉气。 孙满仓跟两个哥哥在那嘀嘀咕咕，几家的小伙子们都自觉地去厨房的水缸里舀水救火。 “狗剩家的，你还是快把你婆婆松开，她那么大年纪了，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啊，你也想开点，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你还年轻，千万别走岔了，真出了什事想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孙大伯和孙二伯的婆娘还想着劝劝周川，她们俩都是知道底细的人，私下里也看不惯妯娌的做派，当然也知道周川这么些年过的不容易，如今被逼成这样恐怕也是确属无奈，可该劝还得劝，真要闹出人命，对大家都不好。 周川冷哼：“我这么多年过的什么日子，你们是瞎了眼，没看见么？看见了有说过一句公道话吗？行了，当初没管闲事，如今又管哪门子的闲事，小心把我惹急了，我连你们两家帮凶也不放过！” 两家离的那么近，别人不知道底细，她们俩能不知道？但凡谁要是能说两句公道话，原主也不至于过的这么惨，当初袖手旁观看笑话，现在来打马后炮有个屁用。 两妯娌一听周川要连她们两家一起清算，立马闭了嘴悻悻走了，算了，她们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横竖是汪氏自己造孽自己受。 汪氏看两个嫂子就象征性的问了一句就去救火去了，气的直哼哼，呸，都是贪生怕死的。 又过了一小会，村里来的人越来越多，村长也来了。 村长看汪氏似乎没什么生命危险，就先指挥着村里人救火，现在气温越来越高，要是不把明火给灭了，万一连着烧到别人家就麻烦了。 人多力量大，柴房里的火很快就被扑灭了。 灭完火，大家都没走，都在等着看后续，周川的事情，村里人都知道，心里也挺同情她，特别是孙狗剩一跑二十多年，如今还当上了军官，只是人家一发达，乡下的媳妇就不要了。 关键是你要不想跟人过，你早跟人说啊，别让人一等二十多年，最后连个孩子都没有..... “狗剩家的，我知道你委屈，但事已至此也没办法，孙狗剩已经跟人领证了，你到底怎么想的，就说出来，我做村长的当着大家伙的面跟你保证，肯定给你做主。” 村长淡淡扫了一眼孙满仓一家，要不是把人逼到绝路，狗剩家的那么老实一人能干出这事来？ 周川看着乌央乌央的人群, 心中满意, 她刚才放那一把火，不光是为了吓唬汪氏，更多的是想把村里的老少爷们吸引过来。 柴房, 她是一天都不想住了，孙家人，她是一天都不想忍了, 吃不饱穿不暖，还得被当牛做马。她又不是原主, 没那好心肠跟她们周旋。 不过, 她自己一个人是不敢跟孙家一大家子人对抗的，双方实力悬殊太大，万一孙家人将她制住关起来，她必将陷入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悲惨境地, 而孙家人只要转过头跟村里人说她发了癔症..... 她除了吃哑巴亏是一点招没有，毕竟昨天原主癫狂大叫的场景是好多人亲眼见过的。 她必须把事情闹大、闹的人尽皆知，孙家人投鼠忌器, 才不敢对她怎么样，经过昨天的发酵, 如今村里谁还不知道孙狗剩当了军官，这当兵的纪律有多严, 可不是闹着玩的。 至于村长说的做主, 周川其实一点不在意，她已经决定这辈子不在农村待了，对村长保证的话自然没什么所谓, 她把村民引来，只是想多几个见证人而已。 周川听完村长的喊话，假装思考了一会，然后对着汪氏就是一脚踢过去：“做主？怎么做主？你能帮我把这老虔婆弄死吗？” 汪氏被踢了一脚，也不敢吵闹，只闷闷的哭着，她觉得是自己今天八成是要小命不保了。 村民们看着周川那么很踢汪氏，只觉得自己身上也跟着疼，有些人就在心里感慨上了，做人还是得厚道些啊，真把人逼急了，就是老实人也能横起来要杀人。 村长生怕周川一激动，真把汪氏给弄死了，连连劝慰： “狗剩家的，弄死你婆，弄死满仓家的对你没好处啊，你才三十多岁，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千万别做傻事，凡事往好的想，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周川指着自己的脸：“你们看我这模样像是刚满三十的人吗？像吗？说是五十也有人信！”说起这个，周川真是怒火中烧，她收起架在汪氏脖子上的镰刀，对着汪氏就拳打脚踢： “死老太婆，我让你没事磋磨我，我让你没事就骂我，你奶奶的，是你儿子逃婚，跟我屁点关系没有，你却不分是非黑白的骂我，你有本事再骂啊，你骂啊，个老不死的，活着就是个祸害，我弄死你丫的！” 周川实在是气的不行，今天要不给原主出口恶气，她觉得自己这关就不过去，原主明明才三十岁的女人，硬生生的被孙家给磋磨的不成样子，那满脸的沟沟壑壑，说是有四五十岁，一点不夸张。 汪氏现在怕的要死，她捂着自己的头扭着身子想避开周川的拳脚，嘶哑着嗓子求饶：“我错了，你别打我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呜呜，我以后真的再也不敢了....” 她是真的后悔了，她也是真的害怕了，这狗剩家的就跟个疯子似的，想到一出就要揍她一顿，揍的她现在浑身都疼。 大妮几个小孩缩在自家娘身后浑身发抖，他们都怕了，大伯娘实在太可怕了，奶奶要被大伯娘打死了.... 村长、孙家人以及在场的村民们都没料到周川会突然发疯，孙家两兄弟一看自己亲娘被周川暴打，就想包抄过去救人。 周川一边狠揍老虔婆，一边也没放松警惕，她是为原主打抱不平，但她并不是原主，还没有气到丧失理智的地步，她注意到孙家两兄弟的动静，又迅速的将镰刀架在汪氏脖子上：“想干什么啊？啊？来啊，想弄死你娘就来啊，我看谁怕谁！” 说着就用镰刀背对着汪氏的胳膊就来了一下子，“来啊，有种就来啊，我如今没了指望，是光脚一个，不信邪的就试试！” 汪氏前面被砍了几刀，如今又被周川暴打，直觉的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救命啊，儿子，你们快救救我啊，我要死了.....” 她可能是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声音凄厉幽怨中带着深深的绝望，在场的每一个人听着都觉得胆颤。 周川听汪氏竟然还有脸哭，又是一脚踹过去：“奶奶的，看来我是打的轻了，你还有力气哭，我让你哭，让你哭！”接着又踹了好几脚！ 其实汪氏年纪不大，今年才五十多岁，因为孙家有原主这样不要钱的丫鬟可以使唤，汪氏根本不用做家务活。 另外孙家没有闺女，只有两个儿子，男劳力算是多的，她自己也不用干重体力活，五十多岁的汪氏倒是比同龄人要年轻不少。 两厢一对比，搞的三十岁的原主看着倒像是五十多岁汪氏的小姐妹似的，你说气人不气人。 而且周川刚才砍的几刀根本没使力气，顶多就是擦破了点皮，她在那哭的那么凄惨唬谁呢。 周川对汪氏下狠手，让那些已经做人婆婆的老太太们心里害怕不已，同时也有点小庆幸，她们平常对儿媳妇好像也很刻薄，可自家的儿媳妇还没有像狗剩家的这样..... 不管怎么样，以后还是对儿媳妇们好点，不然真把人惹急了，跟狗剩家的学.....还是对儿媳妇们好一点。 第4章 孙家服软 “狗剩家的，你，你，狗剩家的，你手下留情啊，哎，造孽啊，狗剩家的，你有什么要求你提嘛，你婆，满仓家的年纪大了，你这么搞下去，她就是不死也得去半条命了！”村长声音也有些发抖。 他之前也没想到狗剩家的这么烈性，怨气这么大，如今只求盼着周川不是存心要把人弄死。 孙满仓颤抖着身子一步一步的挪到周川跟前：“狗剩家的，狗剩家的，是我们家对不住你，是我们王八蛋，我们不是人，你，你有话好好说，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就是砸锅卖铁都认！求你别再折腾老太婆了，你，我给跪下了！你大人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满仓两个儿子也跟着跪下了：“大嫂，你有气朝我们来，我们年轻，能扛得住，我娘年纪大了，她经不起啊....” 两个儿媳妇揽着各自的孩子在一边瑟瑟发抖，她们如今是吓得迈不动腿了。 周川冷笑：“哟，不错嘛，老虔婆竟然还有两个孝子呢！”她一把揪住汪氏的头发就往地上碰， “啧啧，老天不长眼啊，你这样的人就该天打雷劈才对，怎么还能孝子贤孙呢，你该断子绝孙啊.....” 汪氏心肠硬的很，她将自己前面生的三个闺女都卖了，大的卖到妓院，两个小的全都卖给大户人家做下人，后面还舔着脸上妓院朝大闺女要钱，最后大闺女得了脏病死了被人扔到乱葬岗子，她个当亲娘的连个尸首都没帮着收敛一下，黑心到家了。 就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也好好的活到现在，解放前到处闹饥荒、闹兵慌还有瘟疫啥的，都没把她给弄死，周川只得由衷的感叹了一句：“唉，老天不公啊！”好人不长命，王八活千年。 周川突然闻到一股尿骚味儿，嫌弃的捂住鼻子：“这就吓破胆子了！”个怂人！ “狗剩家的，你到底想怎么样，给个痛快话，老这么折腾人做什么？”孙大伯有些看不下去了。 老三一家是对不住狗剩家的，但你该怎么讨说法怎么讨说法，折腾一个老太太算怎么回事。 孙大伯娘一听自家男人插嘴，一下子急红了眼：“老头子，这事咱还是别管，村长在这儿呢！” “狗剩家的，你忙你的，别搭理你大伯！” 这时候还管什么闲事啊，那狗剩家的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当家的瞎掺和进去，到时候惹得狗剩家的报复她家，可怎么得了。 二伯娘也怕自家男人不识数，瞎掺和，赶紧跟自家男人使了眼色，就狗剩家的的这股狠劲儿，万一惹着人家了，给他家放上一把火..... 周川还没反应呢，孙大伯自觉被自家婆娘扫了面子，又拧着脖子开口：“咋了，这是我兄弟家，我做兄长的，还说不得了？今天这事我还就管定了。”孙大伯根本不搭理自家媳妇的拉劝，自顾自的说着， “那什么狗剩家的，还是那句话，你有什么要求你就提，你也别折腾你婆婆了，哦，其实满仓家的也不能算你的正经婆婆。” “当初狗剩还没跟你行礼就跑了，如今他那边又跟别人领了证，再叫你狗剩家的就不合适了，不管咋地，满仓家的确实亏待你了，我看让满仓给你赔点钱当嫁妆，回头再在村里帮你找个人嫁......” 第5章 争取利益 “呸！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管到我头上来了！”周川直接打断孙大伯的自说自话， “当初他狗日的孙狗剩跑了，你们孙家就应该放我自由，结果愣是拘着我做了十几年的奴仆，还是不给饭吃的奴仆，如今新社会了，地主家都没有奴仆了，你们孙家好大的脸，竟然还是一口吃喝不给，拿我当奴仆白白使唤！” “咋了，当我不识字，不知道外面情况呢，一家子黑心烂肝、丧尽天良、无耻下贱的人中渣子，我没直接上县武装部举报，就算是看在同乡一场的情义上了，结果你还给我蹬鼻子上脸，你信不信我将你们一大家子一窝端，全送局子里吃牢饭！” 孙大伯被周川一个小辈骂的有些挂不住脸，梗着脖子想再说两句，被旁边的大伯娘死活拦住了。 “行了，孙老大！你就别添乱了！”村长也不想孙家人再跟周川吵起来，万一惹得周川一激动直接把汪氏给弄死了，到时候他们一整个村的人都得跟着得丢大脸。 “狗剩家的，我暂时还是叫你狗剩家的，你不为自己，就想想你那死去的爹，你爹可就只剩下你这一点骨血了，你好好活着，以后再生个娃娃，日子总归会好的.....” 村长看汪氏瘫在地上，屁股底下还一摊湿漉漉的，心里对她却没一点同情，都是自己作的，怪的谁来。 周川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她这么闹腾也累的慌，于是想了想就提条件了：“看在村长的面子上，也看在我死去的爹份上，我今天就不弄死老太婆了，不过我有条件，第一个就是我以后不是孙狗剩的童养媳了。” “大家伙也别叫我狗剩家的，就叫我本名，我本姓周，单一个川字，你们叫我周川就行，这还是我死去的爹起的呢，唉，白瞎这个好名了，全村就没一个有我苦命的！” 村长点头：“周……川，想开点，你爹也想你活的好，你说的第一个条件，我做主答应了，回头我将该着你的两亩地也给你划出来，回头你不拘是嫁人做嫁妆还是自己种，都是一条退路。” 这要求一点不过分，孙家狗剩都娶了城里人当新媳妇，甚至连娃娃都有了，孙家还想将人绑在家里当劳力使也是欺人太甚。 孙满仓跪在地上嚅动了嘴唇到底没敢提出反对来，两个儿子心里虽然有些舍不得，可亲娘都那般了，他们也就默认了。 两个儿媳妇心都在滴血啊，一下少了两亩地，那以后可是要分到他们两家的.....不管怎么心痛与不舍，这时候也轮不到她们两个做儿媳的开口反对。 周川接着提第二个条件：“第二个呢，就是孙家得给我一笔赔偿，我给孙家当了二十多年的牛马，如今身子骨不中用了，也没个一男半女傍身，以后老了连个指望都没有，孙家必须得赔我一笔养老钱！” 村长和村民们看着被磋磨的像50多岁的周川，又柴又干。 村长想也没想的就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就是咱自己平常请人做帮工也得出工钱, 没道理狗剩，周川，算了我还是叫你周同志, 没道理周同志给满仓家干了二十多年算白干。” 就狗剩家的现在这样，以后想生个娃娃怕是艰难，这要是再身上一点积蓄没有, 将来老了可就可怜死了。 周川对村长的印象好了不少：“我也不要多, 给我两百块钱就行.....” 周川还没说完呢, 瘫在地上的汪氏突然炸了毛了：“我跟你拼了，个贱皮子，你一童养媳、没人要的童养媳，连你亲娘、亲奶奶都不要的赔钱货, 我们拉扯你长大，你竟然还有脸问我家要钱？”也是周川没再将镰刀架在她脖子上，被她逮到了机会。 汪氏一边骂着, 一边就想挣扎着起来跟周川拼命，周川哪能如她的意？她先一步一脚将老虔婆踹倒在地, 然后用镰刀背对着老太婆就是一顿打： “个要钱不要命的老不死，到底是谁养谁啊？我是八岁进的孙家的门, 不是八个月, 我那时候都能干很多活了，真要一点活不能干，你能容我到今天？不早卖到窑子里去了！” 周川也不知道村里人知不知道汪氏将大闺女卖进女-支院的事, 不管怎么样，知道的就再加深一下印象，不知道的也让村里人知道知道老虔婆的本性。 “我每天起早贪黑没一天闲的，你们一家缺德的，连一顿饱饭都没给我吃过，等你那狗日的大儿子跑路，更是一碗野菜汤都没了，如今你个老不死，也好意思说拉扯我长大？” 村长看汪氏被打没有立马作声，像汪氏这么要钱不要命的蠢人他还是头一次碰到，人家狗剩家的提的要求压根不过分，再说她家又不是没有两百块钱，何至于非要跟狗剩家的犟嘴，最后钱得照给，还白白挨了一顿打。 现下又听周川揭露了汪氏将大闺女卖到那种地方，更是看不起她，甚至暗暗觉得周川揍的好，有些人下贱的啊，他都想打，只是身份不允许。 村民们这时也跟着嘀嘀咕咕，哟呵，怪道当初满仓家有那么多钱供狗剩造呢，敢情是将大闺女卖到那种地方去了啊，也是，要不是那种地方，怎么会给大价钱。 “我们给，狗剩家的，你别打了，我们给！我们给还不行吗！”孙满仓颓然的说道，刚才要是媳妇不闹，他还可以跟狗剩家的还还价，现在是不能了。 边上两个儿子张了张嘴最后叹了一口气，算了，就当是孝敬亲娘了，两个儿媳妇就只能哭了，不是为被打的半死不活的亲婆婆汪氏哭，而是为即将要给出去的两百块钱哭。 两百块钱啊，前面两亩地不算，现在还得再掏两百块钱，两百钱，都够起两间瓦房了，就这么没了，没了..... 村长看孙家当家人发话了，才意思意思劝两句：“周同志，你就别跟一个糊涂鬼计较了，这家还是满仓在当！” 周川收了手：“就听村长的！” 连喘几口气，周川才感觉好了点，她连看都没看一眼躺在地上的汪氏，真是欠的，本来都不准备揍她了，结果她自己贱骨头，非得找削。 周川呼吸顺畅了，才开始给村民们掰扯，免得有人觉得她狮子大开口， “当着大家伙的面，我也来算算账，这钱我是真一毛都没多要，我就不说二十多年，省得有人说我8岁那前儿年纪小不算数，我就从孙狗剩跑路的那一年算起。” “那年我十五，今天我三十，十五年，整整十五年，这十五年里，我可没吃过孙家一口米，没喝孙家一口水，可这孙家的活计我是没少干一点，在场的这么多双眼睛，只要没瞎，都是见过我怎么大冷天去给他们一大家子洗衣服，也应该见过我是怎么大夏天在地里忙活.....” “我一年这么辛苦下来，十五块挣不了吗？一天划下来五分钱都没有，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人工吗，我这一干就是十五年，整整十五年，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们来给我算算，我有没有多要一分？” 只要两百块钱？怎么可能，只是孙家家底太薄，周川要多了，他们也拿不出来，回头这账还得找当事人要去。 原先还有些觉得周川狮子大开口的人这下也不说话了，农村最便宜的小工一天也得一毛钱还得管一顿饭呢，满仓家连饭都不给人吃一口..... 而且狗剩家的还没算另一笔账，那就是孙狗剩跑了，耽误了她那么多年，如今她身子垮了，以后连个娃娃都没法生，老了连个端尿盆的都没有，这么一算，人家要两百块养老钱还真没多要。 “我看两百块钱都要少了，五百钱还差不多，周川同志被你家害的这么惨，总不可能一点说法都没有，两百块只能算是长工钱，你家狗剩让人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守了十五年活寡，这事就没一点说头了吗？” 村长早就看不惯孙家的做派了，只是以前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也没办法，如今狗剩家的要找他做主，那他肯定是站在狗剩家的一边，帮她争取最大权益。 孙满仓一听两百不够，还得出五百，赶紧起身跟村长求情：“村长，我们乡下人哪有那么多钱啊，如今家里的二百块还是昨儿个狗剩寄回来的，狗剩寄回的钱，我们一点不留就全给狗剩家的，就当是对她的一点补偿。” “唉，也怪他们没缘分，十五年了，我们都当狗剩已经凶多吉少了，谁能想到他还活着，要早知道我家狗剩是去当兵的，我们怎么着也不会让大儿媳妇空守着啊.....” 村长知道他说的一部分是实情，昨天孙狗剩随信寄回的汇款单上就只有二百块钱，但要说满仓家再没一毛钱压箱底，他是打死不信的，不过能从满仓家里抠出两百钱已经不错了，再多，人家也要闹的。 周川对村长点头示意，她计划里从没想过从孙满仓家里榨出多少钱来，他们乡下老农民，就是再能攒，一大家子花销下来也剩不下几个钱，她还不如找当事人要钱去。 村长得着周川的点头，就跟孙满仓进里屋写字据，没一会功夫字据写成，因为原主不识字，村长当着大家伙的面将字据上的内容念了一遍。 大概意思就是周川在孙家当了十五年长工，二百块是工钱，以及以后跟孙家两不相干，再无瓜葛。 第6章 谋划找信 周川郑重的收了字条和数了好几遍的二百块钱，然后对着站在墙角的一个小媳妇说道：“今晚我就睡大妮那间屋，大妮她娘最好将你两闺女的东西收拾一下，等一会我就睡觉。” 孙满仓刚将老婆子扶起来，这会惊愕的回过头：“咋，你还要待在我们家？”钱也要到手了，怎么还想霍霍他们家呢。 周川淡淡瞥了一眼老头子：“怎么，不愿意啊？我白给你家干了这么多年活，还不能白住两天，要不你再将13岁到15岁的长工钱补给我？我拿着钱保准有的是人欢迎我去住。” 再待几天，她就走了，实在懒得折腾，再说，她就这么走了，也太便宜他们一家了。 村长倒是觉得周川继续留在孙家不大好，毕竟都闹翻了，但想想她的实际情况，也确实不好安排，今天她这一闹腾，着实吓坏了不少人，这会估计没哪个村民敢把她领回家去。 想明白这一点，村长也跟着帮腔，横竖将今晚凑活下去：“这大黑天的，你让人一姑娘上哪儿去？”三十岁的黄花大闺女也算是个姑娘。 孙满仓有些不愿意：“村长，我们如今都掰扯开了，她再住我们家不合适。”将他家的柴房一把火烧成灰烬，又讹了他们两百块钱，他们是疯了还留这祸害在家。 村长老脸一拉：“行啊，那你就补钱，13到15一共三年，一年就算10块，一共三十块，掏钱！” “算了，爹，大嫂，不是，周川同志顶多就住一晚，我们娘几个忍忍也就过去了。” 大妮娘这会一听又要钱，实在是忍不住了，刚刚出那两百块钱已经差点要了她命了，如今还要出钱....不就跟孩子挤挤吗，挤挤就挤挤，只要不出钱就行。 “谁说只住一天的？我睡了十五年柴房，这账还没算呢，我如今刚跟你们掰扯开，暂时没落脚地，临时在这多住两天缓缓，要求很过分吗？你让大家伙评评理，我这要求过分吗？” 周川最不喜欢跟她耍心眼子的人，都认为自己最聪明，把别人当傻子，她说多住两天，可从没只说住一天。 大家伙能怎么说？只能点头啊，不然他们把人领回去吗，他们可不敢！他们也觉得陈满仓答应下来也没什么，毕竟两百块的大头的都出了，再让前儿媳妇多住两天又算多大的事儿。 孙大伯也是这么想的，他也是这么说的：“满仓啊，就这么地，赶紧让侄媳妇将娃娃们的东西归置归置，狗剩家的也就住两天，等找到落脚地肯定就走了，你们有这功夫跟她掰扯，不如将三弟妹抬到房里，再找村头的麻子给看看！” 三弟今天是糊涂了，三弟妹眼见着就晕乎乎的了，他还在这跟狗剩家的讨价来还价去。 村长也跟着点头：“听你大哥的，都这时候了，还犯糊涂！” 孙满仓看老太婆确实有些不好，他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同意了，现在确实不是跟她闹的时候，再闹，老太婆说不定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了。 周川看着孙家父子抬着汪氏进了里屋，转头对着围观的村民就是一番感谢：“多谢大家伙今儿为我做见证，咱们左边崖子村都是好人啊，我这一事不烦二主，还请大家伙帮我做个见证。” “如今我跟孙家闹翻了，又暂时没地方可去，只得落脚在他家，我说万一啊，万一我要是中间出了事，那绝对是孙家干的没跑儿，回头还请乡亲们帮我去派出所跑一趟！” 周川美美的睡到大天亮, 孙家再没有一个敢对她大呼小叫的, 这就对了，人么，就得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们要是还敢跟她呲牙，她照样收拾他们。 昨晚使的那点手段远不及原主二十多年所受虐待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她小小惩罚一下就算是手下留情了。 周川伸个懒腰就起床, 她饿了得吃早饭了, 出了房门, 就见大妮娘在门口洗衣。 “大嫂，不是，周，周川同志起来了！”大妮娘一直盯着门口呢, 这会一见周川房门打开，立马就紧绷了心弦。 周川没搭理她，直接朝厨房走去, 一看孙家一点吃的没给她留，这回连橱柜里也空了, 周川看着橱柜上她昨天砸的窟窿眼，这是故意要跟她作对啊。 她转身就往外面走, 正好碰上往里进来的大妮娘：“你们家可以啊！”说着, 周川将她一把推开，“你们藏着不让我吃，老娘我今儿还偏就在你家吃了。” 大妮娘脸色有些不好：“周...川同志, 你讲讲道理啊，我们，我们如今都跟你没关系了，你咋，这样不好！”简直不要脸，明明跟她家都没关系，如今还死赖在她家白吃白住。 周川回过头看她：“怎么，忍不住了？哼，忍不住，也给我忍着！”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进了老两口的正房。 经过周川昨晚的一番杀鸡儆猴，大妮娘心里对于周川是有些发怵的，不过眼看着周川就要去正房里拿粮食，她也赶忙跟了过去。 周川一脚将房门踹开，孙家的细粮几乎全在汪氏他们老两口的正房里，老虔婆平时把的严，只要她不在房里，房门就一直锁着，昨天老太太受了伤，如今刚好躺在床上，倒是方便了周川，她很快就在米缸里找到小米和一些白面、挂面这样的细粮，米缸旁边还有鸡蛋。 周川没有立即去拿粮食出来，而是在里面翻箱倒柜起来，今天机会难得，她得找到孙狗剩写的那封信，不然她还得花费一番功夫打听才能找到他。 大妮娘不知道周川是想找信，她误以为周川是惦记上了孙家的家底，于是就上前拦： “周川同志，你这样就过分了，昨天公爹已经将该你的钱都给你了，你怎么连家里最后的一点钱都不放过，你，你不能这么狠心啊，我们一大家子老老小小十几口子人还得过日子....” 周川这边被大妮娘绊住，再听她话里的意思，那是气的火冒三丈：“你放的什么屁！当谁跟你们一家没脸没皮说话不算话？我要真想多要点钱，我放着昨天正大光明的机会不要，非得今天当着你的面来偷！” 大妮娘虽然觉得她说的有点对，但还是将周川死死拦着：“那既然这么着，你就不要在公婆房里待，你出来，这是我们家，你好歹注意着点！”不想偷钱，你翻什么箱倒什么柜，肯定有什么目的。 周川这下也有点火了，狠狠推了她一把：“你别拿我当个贼防着，我就是来找我爹的遗物。”周川没有说实话。 她觉得要是跟她说是来找孙狗剩的信的，估计这家人肯定会拼死拦着，如今孙狗剩就是他们一家人的希望，家里小辈的未来可就全指着外面当军官的大伯子，他们是一点差池也不会让出的。 大妮娘嫁到孙家十来年了压根就没听过这事儿，本能的觉得不大可能：“你胡扯你，我都没听说过，你要不想偷家里东西，就赶紧出去。” 周川这边肯定不愿意就这么放弃，那边大妮娘为了家里剩下的那点家底也是半步不让，两边就闹僵了起来。 老太太汪氏吃过早饭正在睡觉，她昨儿是受了大罪，一辈子都没受过的大罪，昨晚叫村头的麻子看过之后，身子一直疼的厉害，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早上被老头子叫起喝了点粥才又睡过去，这边她正睡得熟呢，就听见二儿媳妇的声音，再听儿媳妇说话的内容，再睁开眼看她和周川的在那拉扯.... “个贱皮子，我跟你拼了！” 汪氏腾的一下就坐起来，因为坐的太快，她头还晕晕乎乎的，不过一想周川是来偷她的家底，她哪里能躺的住，她就是爬也得爬过去咬下小贱人一块肉来啊。 周川一看老太太要过来，心中有些着急，老太太昨天被她收拾了一顿，战斗力倒是不强，但她真要缠住她，她们婆媳两个，她一个人可打不过。 算了，对付她们这样的，还真不能客气喽，于是，周川瞅瞅了屋子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家伙，这会她有些后悔没将她昨天使过的那把镰刀带上。 第7章 找到信稿 她眼睛一瞄，瞄到柜子上放着个藤框，她拿起藤框就向大妮娘砸过去，然后趁着大妮娘躲闪的功夫，一把薅住她头发，就着巧劲儿将她送到房门口，再一脚踹出门外去，随手把门关上反锁住。 大妮娘很快就反应过来，拼命的拍打着房门：“你开门，你想干什么，如今可是新社会了，你这样算是土匪打劫，是要被枪毙的！” “你放心，我就找找我爹的遗物，保证一毛钱不动你家的。”周川对着门口大喊了一声。 汪氏看二儿媳妇不敌贱皮子，急的跟什么似的，无奈身体不中用，哆哆嗦嗦了半天连床都没下来。 而且现在房里就她一个人，昨晚的痛苦记忆又渐渐充斥着她的脑海，她害怕了，她身子控制不住的发起抖来。 “老太太，我劝你最好老实点儿！” 周川将大妮娘弄出去，就不怕汪氏了，要不是昨天她那番动作震慑住了大妮娘，刚才人家要真使出全身力气跟她打，她未必是大妮娘的对手。 周川又去翻检柜子，这次没有大妮娘的阻挠，她很快就找到了，孙家藏的不隐蔽，没有跟贵重东西藏在一起，就搁在抽屉里。 原身作为一个童养媳是不认识字的，周川不是啊，在原世界她好歹也是一个大学生。她没有打开信封，只盯着信封发呆，她其实不需要看信的内容，只要知道地址就行了。 不过她的这种状态倒符合原主不识字的背景，她一个童养媳，如何也不可能识字的。 老太太见周川对着儿子的信发呆，忍不住奚落：“当初我就觉得你配不上我儿子，我几次想让你回张家去，是亲奶奶死活非不要，你有如今的下场，可不能全怪我们孙家。” 周川将信封上的地址记牢，转过头盯着汪氏：“哼，那也是个老不死，只是人家那个老不死已经死了，我不能拿她怎么着了，否则....” 周川是讨厌汪氏，但她这句话说的倒是对，原主的悲剧有时代的原因，更多的却是原主亲奶奶的人伦丧失，以及亲娘的狠心自私，可这年头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大家见怪不怪了。 那时候还没解放，人活着太难了，原主亲娘跟她就在一个村里待着，村里有几个谴责她的，就是原主亲奶奶在世的时候，村民们也顶多就是劝劝，再多的就没有了。 女孩不值钱，女孩是赔钱货，能活着就不错了，可能他们村民们心里，原主亲奶奶、原主亲娘没将原主赶出去，没将原主卖了换钱，已经算是很有良心了。 汪氏动了动嘴，不敢说话了，看来贱皮子不光是恨他们，连萧家那一帮子也恨上了。 周川见汪氏消停了，回过头又看了一眼信封，然后就将信封给撕了，撕了信封，虽不能隔绝他们的来往，但能膈应膈应他们一家也是好的。 汪氏一看周川撕信封就急眼了：“你干什么？你好好的撕我家狗剩的信做什么？我家狗剩啊，你停手，你快停下来啊!” 眼见着周川就将信封撕了个稀碎，老太太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你就是恨他，你也犯不着撕他的信，我家狗剩啊，娘，对不起你啊......” 周川没搭理她，直接走到米缸前拿一大把挂面，又从旁边的箩筐里拿了两个鸡蛋，闹到现在，她早饭还没吃呢。 汪氏看周川挂面鸡蛋的拿，顾不上哭了：“作死的贱皮子，那是让你吃的吗？赶紧给我放下，我好不容易搞来的一点挂面，你给我放下.....” 老太太颤抖着身子想下床将周川手里的东西跟抢回来，只是她稍微一动就又疼的厉害，只得作罢，身子动不了，嘴巴勉强还能动，就坐在床上继续的骂骂咧咧。 周川拿好东西，走到她床前好心的劝她：“老太太，做人别太小气了，我进孙家门二十多年了，吃你家点面能把你家底吃穷还是咋，再说了，你家老大如今发达了，以后什么好吃的没有。” 周川说完也没管老太太能不能想通，她打开门，门外贴着偷听的大妮娘差点摔倒在地上，大妮娘看着地上撕碎的信封，也顾不得跟周川吵架了，连忙蹲地上拼凑起信封来。 第8章 捉鸡吃肉 周川冷眼看着：“你家儿子还小呢，用的着这么着急？”人都是很复杂的动物，有些人看着可能很坏，对自己儿子却真是掏心掏肺。 大妮心说你懂个屁，这次家里为了他的事花了两百钱，不得从他身上找补回来？大伯子可是二十多年一毛钱没往家里寄过，没准儿现在身上存了好多钱呢。 周川吃完挂面填饱肚子, 就见大妮娘还在堂屋里一心一意的拼信封呢, 其实有这一家子拖孙狗剩的后腿也不错，他能升官发财后将原主一脚踹，他自己亲爹娘亲弟弟, 亲侄子，总不好不管不问。 啧啧，周川想想就带劲儿, 以后孙家有的闹腾喽。 吃完饭, 周川也没洗碗, 跑去逮鸡去了，原身养的的鸡真的是肥，原身也是苦，每天不仅要伺候一大家子蛀虫，还得伺候家畜。不但要打猪草，还要每天都得挖蚯蚓喂鸡。她身子这么弱，怎么着也得好好补补不是，怎么补？吃鸡啊, 炖上几只老母鸡汤喝喝，保准气色能好上不少。不吃也是便宜了这一大家子。 家里的孩子们都出去了，周川猜想他们应该是对她有心理阴影了, 把她当成吃人的大怪兽了，没有小孩子们帮忙拦着鸡, 她也有办法。 大妮娘哪里能想到周川吃了挂面还想吃鸡呢，她这会正忙着拼信封, 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带给周川的, 等她听到母鸡的咕咕惨叫，拔腿跑过来看的时候，老母鸡已经血流而尽死翘翘了。 大妮娘指着血淋淋的老母鸡, 气的浑身发抖：“你到底想干什么？这好好的老母鸡留着下蛋，你，你怎么下的去手？” 这可是家里最肥的老母鸡，下蛋最勤快的老母鸡，没想到就这么被人霍霍了，大妮娘捂着胸口，心疼的架不住。 周川将弄死的老母鸡往事先准备的盆里一扔：“怎么下不去手？我太能下的去手了，你瞅瞅我这脸色，”她指着自己的那张老脸给大妮娘看，“你瞅瞅，瞅瞅，” 大妮娘看着不断往她跟前凑的老脸，不停的将头往后仰：“哎呀，你长褶子就长褶子，谁...谁还不长褶子呀。” 不过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点心虚，认真说起来，她们俩差不多同龄，大嫂看着确实老的有点过分，不过这也不是她害的不是，是她自己太老实了，不知道自己争取..... 周川见她往后躲，又往她跟前凑了凑，“压根什么脸色都没有！都特么的成了褶子了！”回头她一定要把自己喂的胖胖的，不然这满脸的褶子，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这家里欠我的实在是太多了，我现在吃只老母鸡稍微补补，谁要是再跟我叽歪....我一心狠弄点老鼠药将家里的牲口全弄死，我吃不成，大家都吃不成，不信就试试。” 周川说完就去烧水，不过她不是很想干这活，于是对还站在厨房发愣的大妮娘说道：“去，把你大闺女叫来给我烧火，回头我奖励她个鸡翅膀，快去！”她走前总得折腾一番才行，哪能一走了之便宜了孙家。 大妮娘捂着胸口喘气，她杀了家里的老母鸡，完了，还得指使她闺女给她干活，不过她还真不敢不喊，不然姓萧的真要一心狠，把家里的牲口都弄死，那真是鸡飞蛋打，一点不剩下了。 大妮娘哆嗦着又看了老母鸡一眼，咬着牙出去喊闺女去了，她一刚出门口，就听房里的老太太在叫唤，于是只得暂缓了步伐去房里，等她再从正房里出来，周川就听汪氏骂声不迭。 周川根本就没搭理，老太太现在身上的伤还没好，连房门都出不来，不足为惧，等她好了，她也得离开了。 大妮被她娘给扯了回来，一见到周川就本能的哆嗦，不停的想往她娘身后躲。 周川不是“记仇”的人，只要有人帮她干活，她都是很好说话的，周川对着大妮“温柔”的笑笑：“你老老实实的，我就不打你，你要是嘴巴不干不净，动不动告状.....想想你奶！” 大妮娘也知道自家姑娘以前是个什么德性，不过闺女再不好也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她也不好干看着： “周川同志啊，就别跟一个孩子计较，你不是让她帮忙烧火的吗，去，去烧火去，等会有一只鸡翅膀奖励你呢。” 周川看着大妮娘：“没想到你还有一副慈母心肠呢，这样，我本来还想将事情都让你闺女干呢，没想到你这么心疼闺女，那我就找你干。”反正她不干。 “等会你闺女烧好水，你当娘的就索性帮我把鸡毛拔了，拔了毛，再顺便帮我把内脏给处理了，都弄干净了，捎带手的给我炖了，我现在有事要进山一趟，回来正好能喝。” 她得将身上的二百块钱暂时转移一下，等把原主的身子稍微养一养，差不多就可以离开这个村子了，到时候她再去山里将所有的钱一起带走。 大妮娘有心想拒绝，不过一想，等会她炖汤，她刚好可以偷偷喝两口，鸡肉动不了，一大锅汤少一点，哪个能看的出来，大妮娘就没说话，相当于是默认了周川的指派。 第9章 路遇原母 周川刚出门，就遇到了一对母女，这对母女也不是别人，正是原主的亲娘以及后来改嫁生的小闺女，周川同母异父的妹妹，小十五岁的妹妹曹敏。 周川看那小姑娘长的水灵灵，再想想原主这一脸的老树皮，她都替原主委屈的慌，明明都是一个娘生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原主亲娘张氏脸蛋长的就不差，要不然当初也不能惹的原主爹在家闹的天翻地覆就为娶她，后来张氏改嫁到本村的曹家，很快就怀了孕，运气又很爆棚的生了男娃，算是彻底在曹家站稳了脚跟，跟在周家时一对比，日子算是过的舒坦多了。 而且原先在周家遭受的非议在她生下儿子曹志鹏后，彻底消失了，那会村民们的智商上似乎一下子都归了位，都不再说她是不下蛋的母鸡，全都改口说周大河没福气，早早的生了病拖垮了身子，这才没了生儿子的命...... 好事不光如此，儿子的出生，还大大缓和了婆媳矛盾，张氏长相好，生的儿子自是比原先家里的几个长的好看，这一下闹的就是原来对她有些不满的婆婆都对她好了不少。 曹志鹏再长大点，又得了张氏的亲口传授，嘴巴甜，会哄人，全家人都把他宠到了手掌心，如此一来，张氏的日子更加好过了，惹得村里不少小媳妇羡慕。 最小的闺女曹敏是在她生了曹志鹏的五年红后才生下的，那时候张氏已经不小了，曹敏相当于是她的老来女，生活顺遂的张氏，对于自己的老来女自是疼爱有加。 前儿媳妇改嫁后，又是生儿又是生女，过的比在她家时还好，啪啪打她的脸，这可把当时还活着的原主奶奶气的够呛，她不能拿已经改嫁的张氏怎么样，却是将原主给恨了个透，每次见着原主，都得连骂一个半个钟头，那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要多刻薄有多刻薄。 这么一来，原主就更不受孙家待见了，有点迷信的都觉得她有点妨碍父母，刑克双亲。 可以说，原主过的这么惨，其实也有一点原主母亲的功劳，虽说她可能不是故意的，但事实上造成的后果确实是。 而且她后来日子过的好了，也没想着拉拔原主一把，即便不拉拔，说句公道话总不过分，毕竟生养原主一场，看着自己亲闺女日子过的那么惨，良心上怎么过的去？ 没有，统统没有，就那么干看着，当一个陌生人一样的干看着。 周川将原主关于母亲的记忆快速的过了一遍，冷冷的扫了一眼那对母女一眼，二十多年不管不问，今天特意等在进山的必经之路，要说没打什么歪主意，鬼都不信。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过周川可没打算搭理她们，不管她们是出于什么目的，她都懒得接招，横竖几十年不来往，她没道理帮原主重续什么母女情。 周川径直往山上走，连个眼梢都不带瞧她们的。 张氏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跑到周川跟前：“川川....周川，我....我是娘啊！” 周川是真没想到这母女俩脸皮这么厚，她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居然还敢不要脸的凑上来，那既然如此，也不能怪她了。 周川没等她说完，甩手就是一个巴掌过去：“滚你丫的，你爱是谁娘是谁娘，反正不是我娘，我娘早死了。” 一巴掌下去，身体轻快了不少，感觉心里泛起一阵酸楚，看来原身也是委屈过的。 周川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的亲闺女给打了，她捂着自己被打的一边侧脸，伤心欲绝：“周....川，我是娘啊....” 后面的曹敏也没料到周川会这么对她娘，她一边仔细观察了一下亲娘脸上的伤势，一边数落周川：“大姐，你怎么能这么对咱娘呢，我们也是听说了昨天的事，才想着关心你一下的....” 周川一脚踹过去：“人话听不懂咋地，我娘早死了！”谁特么的闲的没事干要这么个满肚子心眼的妹妹。 张氏见小闺女被踢了，连忙去查看：“踢到哪儿了，疼不疼，要不要去麻子那里整点药擦擦？”看小闺女小脸皱着，她又忍不住骂周川： “你干什么？要不是你妹劝我可怜你一点，我都懒得搭理你，瞧你干的什么事，好赖都不分了。” 周川像看个傻子似的看着她俩，不过这样的闹剧，她是一刻都懒得看，她用手指了指吴氏：“你记住，你不是我娘！你没资格教训我！” “大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现在和孙闹得那么厉害，还被休了，无处容身。只要你把二百块钱借给我，我们曹家可以保住你，还能给你一个落脚地呀。”曹敏有点高傲的看着周川。 周川目光转向曹敏：“你是不是没有耳朵，我说了她不是我娘，还有你，你也不是我妹妹，你跟我八竿子打不着，想算计我，也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承担得起后果！” 周川看着这对母女，心里暗道，看来现在自己是个大香饽饽，什么香的臭的都想粘上一口，原身势单力薄，看来得趁早离开，提前打算了。 狠狠的警告性的瞪了她们一眼，转身往山上走去。 “大姐怎么这样？我们也是为她好, 她....”曹敏看着远去的背影, 有些不甘。 张氏长叹了一口气：“算了，终归是我对不住她！”看样子，大闺女是彻底不认她了, 唉！ 曹敏急的跺脚：“你可是她亲娘，哪有她那样对亲娘的，要不我们再等等？”她上山肯定也得下山, 她们就在这等着。 张氏无奈的摇头：“闺女啊, 你就不要再想着找你大姐借钱了, 刚才的情形你也看见了，她连我都不认，怎么可能认你？” 更别提找她借钱了，想想就没可能, 偏偏小闺女不信邪，如今好了，钱没借到一毛, 还被人打一巴掌。 曹敏抱着吴氏的胳膊撒娇：“娘啊，我这不是明年要嫁人, 想多带点嫁妆过去给娘家长脸吗，娘, 你是她亲娘, 你求她，她还真能铁石心肠不借一毛？再说我又不是不还，等我们手头松了, 肯定会还的。”两百块呢，她放着也是放着，借给她又怎么了。 张氏还是摇头：“她....她跟我没母女缘分，我这么多年没管过她.....”想起这二十多年来对大闺女的不管不问，张氏难得的有些羞愧。 大闺女是个性子要强的，自从她表现出一丁点对她的不耐烦后，就再没有来找过她，哪怕后来她的日子过的再艰难、再困苦都没求过她这个亲娘一次，她这个当娘的哪来的脸问人借钱？ 如今她三十来岁无儿无女，又被孙家大女婿给蹬了，瞅她瘦巴巴的样儿，估计身子骨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以后的日子就全指着那两百块钱了，她又哪里好意思跟她借钱？ 她小闺女说的好听以后会还，但会不会还，什么时候还可说不好，搞不好赖掉不还也不是没有可能。 算了，她对不住大闺女，这次就不要给她添堵了。 吴氏看着眼前白嫩嫩的小闺女，再想想刚才走掉的大闺女，前后一对比，忍不住的心酸：“闺女啊，你大姐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你就不要再惦记她那点养老钱了。” 曹敏盯着吴氏确定她是真的不帮她借钱，扭头就往家走：“哼，不借就不借，你这么稀罕那个老女人，你找她当闺女去！” 张氏看着负气回走的小闺女，有些后悔把闺女宠的太过了，就这娇惯性子，在家还好，以后嫁了人，要是还这副脾气，谁家婆婆会忍她呢。 她慢慢走着，脑海里回忆着在周家度过的那段难忘的日子，那时候可真难啊，要不是有江哥护着她....大河哥，她对不起大河哥，对不起他们的闺女.... 周川是不知道就那么一小会功夫，吴氏居然还良心发现了，不过就算是知道了，她也只会是嗤之以鼻，原主母亲的那点短暂的良心发现估计过不了一天就会烟消云散。 再多的愧疚和自惭跟她自己的大好日子一比就什么的都不是了，没准儿等她回到自己的小家，听自己的小孙子亲亲叫一声奶奶，就忘的一干二净。 第10章 安排后事 周川将钱跟大洋放到一起，又去山里转了一圈，想着如今春夏交替，山里的野桃子应该可以吃了。到了半山腰，果然看到不少野桃挂在树上，馋的人直冒口水。摘了几个尝尝，和超市得桃子区别还是挺大的，微甜，口感脆脆的，就是核大肉少。 周川摘了一些品相不错的，昨天村长帮她不少，等会就送点给他，而且她还想托村长帮忙将她的两亩地给转出去。 下山的时候，差不多快到饭点，周川先将桃子送到村长家里。 村长一见着周川就一顿数落：“我这都等了你一上午了，你怎么才来？我前面等的不耐烦，还托我小孙子上孙家叫你去了，结果听二柱媳妇说你上山转去了，哎哟，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落脚地这么大的事，你自己咋一点不着急呢。” 周川将带的一草兜子的野桃子放到他家饭桌上：“按着辈分，我合该叫您一声叔，叔，昨天谢谢您了，要不是有您帮我说两句公道话，我还不知道怎么难呢，这是我刚从山里摘回来的野桃子，给您几个小孙孙吃着玩，您别嫌弃，东西不值钱，是我的一点心意。” 现在离村子近的野桃还没熟，就早被摘光了。这一大兜红了半边的桃子，看着就喜人。 村长叹了口气说：“下次不要往深山去了？我家不缺这一口吃的，你也是胆子大，不知道深山有多危险吗？。” 村长媳妇怪看了村长一眼，咧着嘴巴笑：“人家周川本事大着呢……你看你就是客气，他是村长，帮你不是该当该份的么。这次你做的对，早就该这样了，咱们好好的大姑娘被他们家给磋磨成这样，就得豁出去找他们家闹，让他们给个说法，不然，他们还当咱们女同志好欺负呢.....” 村长想了想反驳，但是一想到周川晚上在孙家闹的事，就闭嘴了。 村长家的几个小孩本来在院子里面玩，一听周川说有桃子吃，早就进门盯着桌上的桃子流口水了。 周川看他们几个小孩子馋吼吼的样子，忍不住每人分了一个：“得把上面的毛洗掉才能吃。” 村长媳妇有些心疼：“哎呀，两个分吃一个就好了，一人一个太糟践了.....”老太太说着就想上前将周川分出去的桃子从孙子们手里面抢回来，可小孩子们都精得很，一转眼就跑了个没影。 村长见周川送的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也就没拒绝，不过听老太婆还在那叭叭个没完，他有些没耐性了：“行了，我这跟她还有正经事呢。”不就一个桃吗，整的那么抠搜！ 村长媳妇这会也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太那啥了，尴尬的朝周川解释：“我怕他们吃坏肚子.....”然后就将桌上的那一大兜桃子拎到自己房间，出来的时候还顺手将房门给锁上了。 村长老脸有些红：“别见怪啊，都是穷闹的。” 没觉得自己被冒犯到，送出去的东西就是别人家的，别人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不过现在农村也确实穷，如今才刚解放没两年，老百姓的日子过的苦着呢，平常乡下就没什么水果可以吃，就是有些家里种了水果树的，除了留出极少一部分自己吃、送人，剩下的就全拿到自由市场上去卖钱。 “叔，就我这身子想靠种地养活自己怕是不成了，我是这么打算的....”客套完，说正事儿。 “唉，你一个人进城能行吗？再说你一女同志，又能找着什么活计啊？” 村长看周川干巴巴的身子骨，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田里的活计好多都是体力活，像什么挑水挑粪外加双抢，哪样不要费大力气，就周川这样的身子骨哪里能吃得消。 周川早就想好了借口：“我不图工钱有多高，就一个管吃管住，不拘是给人当老妈子，还是给人饭馆子当帮佣，只要能解决我吃住问题，我就干。” 村长点点头：“对头，就是这个意思，必须得管吃管住才行。”还算是个有主意的，这样出去了也不怕被人欺负，“那你那二亩地怎么弄？” “正想跟您说这个呢，我想着把地让出去，两亩地一年五块钱。”现在可没有土地买卖一说，只能说是“让”给别人种，人家“意思意思”给点报酬。 “你...”村长有些感慨，一亩地一年划下来才两块五，就跟白给似的，“你也别太实诚了，其实再多两块也有多的是人要的。” 周川摇头：“算啦，都是乡里乡亲看着我长大的，我多要一点，人家家里就少一点，再说我这不是手上还有点钱吗，就这么滴，到时候乡亲们能念一句我的好就心满意足了。” 按着她的想法，其实那两亩地她是不想要的，可她不想便宜孙家一家子，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万一她放弃了没要，万一被原主的所谓亲娘还有周家那一帮子人要去了，她还不得呕死啊。 前面没提，其实原亲爹是有兄弟的，还不止一个兄弟，可就算是原主的亲伯伯、亲叔叔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一点也没管过原主吗。 所以，她是宁愿白给送人都不愿意便宜那三伙人的，但是真要白给也不行，到时候村民们不会觉的她心善，只会觉得她是个傻逼蠢货。 村长看着眼前被磋磨的瘦弱不堪又满目沧桑的女人，心里不感动是假的，他连连保证：“你放心，以后村里谁要是说你的不好，我第一个收拾她！” 周川感激的朝村长笑：“那就多谢叔了，不过我有个条件，我得五年一起收，我以后在城里平常就不回村了，回村也没地方落脚，所以....我不让大伙吃亏，我五年只收四年的，一共二十块。” 她也只能收五年的，全国从53年就开始搞农业初级合作社，56年开始搞高级合作社，初级社是可以拿地充当股份，每年有地租钱拿的，到了56年高级社社员的土地就不算钱了。 今年是51年，到56年刚好五年，她价格开的低相当于白给，也是为了堵大家伙的嘴，免得到时候有人说她投机倒把，按着土地的收益，不管是谁要了她的两亩地，赚的收益比她得的那点钱都多的多。 村长媳妇刚才一直在边上听着，心里痒痒的不行，两亩地五年才二十块钱，这....这简直跟白给一样啊，她等周川一走，就再也忍不住了：“老头子，那两亩地咱们种呗，咱给钱，咱不算占公家的便宜。” 村长心里还在感动着，结果就听耳边传来无比刺耳的声音，前后反差太大，关键差的那个还是自家人，他一下子火冒三丈：“胡咧咧什么！人家那是给咱的吗？啊？就是给咱，咱也不能收啊，行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得找文书商量商量去。” 这可是到手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偏偏老头子倔的要死，村长媳妇就想跟村长闹一场争取争取，结果人家根本就不搭理她，直接出门去了，为了老头村长的位子，她也不敢闹出去，只得作罢，只是心里难受的哇…… 第11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周川回到孙家, 刚一进门就被孙满仓叫住了，她大概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不过她还是假装不知：“怎么了？才住你家一天, 这就受不了了？告诉你，受不了也得受，我在你家可是干了二十多年的苦力, 我才是吃亏的一方！” 孙满仓气的心口疼：“你, 你, 我们昨天可是赔了钱的，二百块呢，不少了。” 原先家里鸡毛蒜皮、鸡零狗碎的事情都是老太婆来，如今让他个前公公跟前儿媳妇掰扯, 他一时半会还真有点抹不开脸面。 孙二柱，也就是孙狗剩的二弟不想家里老乱糟糟的，就想上前跟周川讲理, 结果被快一步的大妮娘给拉住了，他们的这位好大嫂心里还憋着气呢, 千万不能惹，万一惹着了, 她是真的会把家里的牲口给弄死的。 周川瞥了眼孙家人：“我昨天说了, 我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昨天那二百块钱我是一毛没多要你们的，如今我想想吃点好的补补, 也是因我身子被你们孙家人给磋磨坏了，我不找你们算账就算客气，你们要是还给我叽歪，真要把我逼急了，小心我一包老鼠药....”药死人，还是药死牲口，自己琢磨琢磨。 “大嫂，消消气，消消气”大妮娘连忙打岔，“错了，应该是周同志，周同志，鸡汤已经炖好了，炖的可香了，我给你盛，我现在就给你盛。” 大妮娘说着就要去厨房帮忙盛汤，经过孙满仓身边的时候还顺便给公爹使了个眼色。 孙满仓气的不行，却也没办法，现在周川的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横竖她自己一个无牵无挂，真要把她逼急了，弄死他们一家老小也不是没有可能。 孙满仓也不想管了，一只鸡就一只鸡吧，人家好歹没打两头猪的主意。 正房里汪氏侧耳倾听，只听自家老头子只说了两句就没声儿，也是气的要死，不过除了气的捶捶床板以外，她也没有其他办法，只是想着等她好了，她再好好收拾贱皮子。 孙家的其他人见一家之主都没声了，都暗暗期盼周川能分点鸡肉给他们吃，没有肉，汤也成。 周川对一屋子眼巴巴的目光视而不见，除了家里几个小孩象征性的给了犄角旮旯，比如鸡爪子，鸡屁股鸡脖子这些她不吃的东西，其他大人是一点没捞着，光剩看的份儿。 对正房里叫骂不休的老太太，她也是一样的态度，半勺汤都没给，全自己吃，原主身子搞成就是她害的，她可不会心软，即便孙满仓几次欲言又止，她也只当看不见。 周川解决了一半，将剩下的一半端进自己房里了，然后躺在床上休息，她得好好休息，二十多年辛苦，该轮到她这副身子好好休息一下了。 吃上一顿鸡的孩子们都挺高兴，就连原本对周传有些怕怕的大妮这会也很开心，其他小孩不是鸡屁股就是鸡爪子没什么肉，只有她有一块鸡翅膀，她现在的心情别提多美了。 孩子们几口吃完自己的饭就出去玩了，堂屋就剩下食不知味的大人们，鸡肉多香啊，衬托的他们吃的跟猪食似的。 三儿媳妇刘氏很不满：“爹，她还要住咱家多久啊，这又是吃挂面又是吃鸡的，咱家多少家底也不够她吃的呀。” “弟妹，咱还是先忍忍，现在她怨气正大，咱犯不上跟她硬碰硬，万一把人惹急了，她半夜在咱家水缸里下老鼠药，或是在猪食槽子下药....忍忍，忍忍。”大妮娘觉得周川现在有点疯魔的架势，反正她是一点不敢惹她的。 这人啊，向来就是横的怕愣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在她看来，周川就有点那种看淡生死的意思，连死都不怕的人，你跟她斗狠，那不是找死吗。 不过，他们家里的这一切损失可得有人来承担，大妮娘转了转眼珠子，斟酌着说道“其实这事主要还是怪大哥不地道，他当初一走了之，留下大嫂一个人，承受了村里多少闲言碎语啊，还别提咱娘.....” 她婆婆可是打那后一粒粮食都没给她吃过，全靠她自己上山挖野菜吃野果充饥...啧啧，想想也是真惨。 “真要说起来，大嫂也是个可怜人，我猜她之前可能还想着哪天大哥回来，两口子还能搭伙过日子，没成想....她眼巴巴的盼了二十多年的男人最后是个陈世美！” 都是女人，不说其他的，就独这一条，大妮娘就能体会她的苦处，能理解她这前后为啥变化那般大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孙二柱脸上有些不自在：“瞎说什么呢，什么陈世美，说谁陈世美呢？当初我大哥他跟大嫂又没成，怎么就陈世美了？” 刘氏作为女人也觉得听不下去：“怎么就不是陈世美？童养媳童养媳，这是说着玩玩儿的？村里人谁不知道大嫂跟大哥是一对，大哥那么干就是不地道。” 大妮娘也跟着点头：“大哥还跟她一起长大的呢，结果给咱的信里一字半句都没提人一句，还不是陈世美？” 孙满仓听两个儿媳妇左一句陈世美右一句陈世美的说他儿子，不高兴的拍了一下桌子： “行了，都过去的事情了，还提他干什么？他们俩没缘分，如今也都掰扯开了，以后什么陈世美的话就不要再说了，你们都是有儿子的人，以后他们的前程可全寄在他们大伯身上，你们说话的时候也注意些。” 两个儿媳妇撇撇嘴，到底没再继续陈世美的话题，大妮娘两边看看，又说起之前的事： “爹，你别嫌我说话直啊，大嫂变成如今这样，要说没有大哥的原因，估计村里没一人信，那天大嫂又是哭又是笑，最后直接昏倒在地，村里多少人看着呢，她昨儿一醒来，晚上就将咱家柴房给烧成了废墟，后来又对咱娘那样....你看她现在还像个正常人不？” 大妮娘越说越觉得自己分析的对，可不就是吗，大嫂就是从那天晕倒醒来后才变成这样的，主要罪魁祸首就是大伯子，要不是他娶了新人忘了旧人，大嫂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这一下屋里其他人也没话说了，就算作为孙狗剩的亲爹，孙满仓他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他儿子对前儿媳妇有多好，他当初那一跑，可是将她给害惨了。 大妮娘看他们听的认真又“分析了”：“这事要是换到我身上，我估计也得疯，我不光疯，我还得想着报仇，所以，你们现在能理解大嫂昨天为啥那么干了，她那是在报仇呢，爹啊，咱现在千万不能跟大嫂对着干，最好事事顺着她，你想她这二十多年在家过的什么日子......” 委屈越多，怨气越大啊。 孙满仓想起自家婆娘以前磋磨儿媳妇的手段，不禁头皮一阵发麻：“她该不是要弄死咱们全家？”就凭他婆娘曾经干的那些，弄死他们也能说的过去。 孙满仓不敢往下想，他吞了一口口水，又做了一次深呼吸才感觉好受点。 两个人儿子比他老子知道还多，心里更是恐惧不安，大嫂可是很小就进孙家了，那时候他爹要去做活，经常不在家，哪里能想到他娘刻薄起来有多刻薄呢。 他们突然明白昨天为什么大嫂会那么死命的揍他娘了，就像大妮娘说的一样，她那就是在报仇呢。 大妮娘皱着眉头：“二十多年积攒下来的怨气不是那么好消的，不过我想只要咱们不惹她，事事顺着她，等过段日子，她气消了、气顺了，应该就走了。” 时间长了，她要是还不走，村里人就会说闲话，到时候他们就可以请村长帮忙将人撵走了，现在她才一来，他们要是做绝了，村长第一个不答应。 孙家几个人听着是不住点头，可不就像大妮娘说的那样吗，如今她要出气，就让她出，家里拢共就那么几只鸡，她要吃就随她吃，吃完了也就没了。 似是想起什么，大妮娘又叮嘱了一句：“爹，我还得嘱咐你两句，像你刚才那么跟对她说话，下次可千万别再说了，现在的她不能受刺激，一受刺激，绝对会跟咱一大家子同归于尽的，她一孤女死了也就死了，但咱们犯不上啊！” 眼瞅着大伯子发达了，要是他们现在被他原配弄死，那得多冤的慌啊。 孙满仓后怕不已，刚才差点小命就要交待了，他连连保证：“我知道了，我以后看见她就绕道走！”惹不起，他躲得起！ 大妮娘点头：“嗯，忍忍也就过去了，不过爹，咱们一大家子被大伯子害的这么惨，总不能一点说法没有？” “想想咱家给出的两百块钱，咱娘的医药钱，还有咱家的那两亩地，如今咱们还不知道前大嫂还要在家待多久，她这每天吃的，鸡蛋老母鸡的可劲儿造....这都是钱啊。” “爹，我和二柱倒无所谓，关键是娘啊，她那么大年纪白白遭受一场，说到根上，她还不是替大哥还债？当初要不是大哥跑了，咱娘至于对大嫂那么刻薄吗？现在好了，大哥造的孽，全都报应到娘身上。” 刘氏听二嫂在那叭叭的说，眼睛里冒着光，心里对她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好家伙，这要是让二嫂给办成了，她不也跟着沾光吗，刘氏越想越高兴。 她看公爹还有些犹豫，也连忙跟着劝：“就是啊，爹，二嫂说的对啊，我们两口子也是无所谓的，就是替二老有些委屈，大哥这一走就是十五年，你们二老操了多少心啊.....十五年应该攒下不少钱，这要是都让外面那不知根底的花去了.....” 孙满仓被最后一句说动了，不过想到他回家后听说狗剩家的已经将儿子写来的信给撕了，他有些烦躁： “可惜你们大哥写的信封已经被她给撕了，唉，这么说来，狗剩家的是真恨上狗剩了，不然也不能连一封信都容不下！”这得是恨到骨子里了！ 大妮娘想起那一小堆碎纸屑，头疼的很：“我将那些碎纸都收了起来，回头我和弟妹一起拼，要是实在拼不好，我觉着大哥应该还有信写来，到时候我们再提也是一样。” 第12章 租地风波 等周川醒来，发现孙家都变了，她让大妮给她烧洗澡水，她就真的乖乖去烧洗澡水，她让大妮娘给她件换洗衣服，她就真的将自己的压箱底衣服给拿了出来.... 弄的周川都有些疑惑，这咋她一觉睡醒，世界就变了样呢？ 为了以防万一，周川也变的谨慎了不少，不管他们打什么主意，只要她不上当，应该就没事。 她这边在孙家过的舒坦，那边村长很快将她要“让”两亩地的事情公开说了，惹的村里炸开了锅，大家都想争取那两亩地，因为价格实在太便宜了，就跟故意要恶心孙家似的。 孙家得知以后，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他们转念又一想，她走了也好，这要是老在村里待着，他们都没法安心。 想通了的孙家人即便被村里人嘲笑了，也是从容应对，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狗剩家的现在就是杀神，他们可不想占她便宜。 但有人心里却是难受了，谁呢，周家和曹家，原先他们从来没打过两亩地的主意，他们都以为周川会自己耕种那两亩地，哪里想到她会将两亩地让出去呢？关键还是以白菜价让出去，这样的好事，他们干看着沾不上边，心里怎么能不难受？ 周家大伯堂屋，周家人围着火炉坐在一起。 “大哥，咱...要不去说说，她可是姓周，哪能胳膊肘往外拐？”周三叔想想那两亩地，别提多眼馋了。 周大伯也眼馋呐，可他还算要点脸皮：“唉，咱娘当时做的太过了！”他娘那时候干的事情.....一言难尽！ “唉，侄女纯粹就是被她娘给连累了，要不是姓吴的勾搭的二哥....算了，不说了。”人都死了，说那些也没意思。 周大伯娘还想试试：“当家的，要不我去找侄女说说？当初的事情都是她奶惹出来的，我们可没骂过她一句，如今我们做长辈的放下身段，她还能拒绝不成？” 她如今已经跟孙家撕裂开了，以后孤身一人连个撑腰的都没有，现在可是个机会。 周三婶也点头附和：“大伯，这么便宜的地，咱们姓周的不要，难不成要给曹家不成？”要说心狠，他们这些亲戚，可比不过人家亲娘。 当初二哥对她多好啊，那是要星星不给月亮，为了她将老周家闹的天翻地覆，结果她倒好，过了头七就改嫁了，后面几十年，对二哥的闺女也是不闻不问。 那可是二哥唯一的骨血，真是白费二哥当初一番心意了。 周三叔想起张氏，那也是咬牙切齿：“大哥，侄女那两亩地咱就是不要，也不能便宜曹家，便宜姓张的女——表子！” “那就让你大嫂跟你媳妇去说说，不给咱家可以，但万万不能给曹家！” 周大哥对姓张的女人也是喜欢不起来，太冷心了，就算他娘不喜欢她，让她受了点委屈，可他二弟对她掏心掏肺，没有一点对不起她的，结果她一改嫁就对二哥的独苗苗不管不问，一心扑在几个继子继女身上，让他们这些局外人看着都替死去的弟弟寒心。 周家和曹家都是本村人，在张氏改嫁过去之前，两家相处的还算融洽，可自从曹老三娶了周大河的遗孀，两家就彻底不来往了，但还没到结仇的份上 后来等张氏生了儿子，死了一年多的大河被人嚼舌头，两家才算是结了仇，周家老太太因为张氏的原因厌恶原主，周家大伯和三叔对原主视若罔闻也未必不是一样的原因。 曹家老太太今年七十多了，身体一直很健朗，没事的时候还喜欢满村里转转，她这边一听说两亩地的事情，就连忙赶回家鼓动吴氏去找周川说情。 在她想来，母女哪有隔夜仇，就是亲娘对她不管不问，做儿女也都应该孝顺父母，她觉得这事让张氏跑一趟绝对是十拿九稳。 “你就去，那丫头傻乎乎的，你去说两句好话哄哄就差不多了，快去，去晚了，可就被她亲爹那一头给抢去了。” 张氏被连推带搡的给赶出了家门，她自是知道自己肯定要不来地的，不过她要是不去的话，婆婆又得对她有意见，索性就跑一趟，到时候就说是周家捣乱，婆婆也就没话说了。 周川这两天过的实在是太舒服了，早上也不用自己做饭了，只要她一起来，就有人给煮面煮鸡蛋，然后端到她跟前，她想吃鸡，不用自己动手，别人就去帮她一条龙干好，她只要坐等着吃就行。 哎哟，这日子过的，她都有点不想走了！ 这会周川喝完鸡汤，正悠哉悠哉的靠在墙上晒太阳，就看门口来了两拨人，她眯着眼睛看清楚了来人，依旧坐在那里悠哉悠哉。 “都回去，那两亩地我不会给曹家，也不会给周家，我会让支书分给村里最穷的几家。” 张氏有心想再说两句，上次她回去后，一连好几晚她都梦见死去的大河哥，每次都是流着血泪指责她为什么不管他们的女儿死活，只顾着自己快活.... 她有心想解释两句，说她也不想的，说当初是曹家不让带的，可是她在梦里就是张不了口，死活张不了口，如今见着大河哥和她的闺女，她就想解释两句，可看到旁边站着的前妯娌，她胆怯了，最终什么也没说就直接回去了。 周川看原主母亲走了，照样还是没起身，她扫了一眼原主的伯娘跟婶婶：“什么都不要说，周家对我绝情绝义，我这辈子都不会认你们的，都回去！” 周大伯娘刚想开口，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没三弟妹给拖走了。 周川瞅着她们的背影讽刺的笑了笑，聪明人挺多的呢。 离了孙家一段距离，周三婶才松开了大嫂：“别说了，侄女跟咱家离心了，我们就是再求也没用！”唉，看走眼了。 周大伯娘也知道结果大概如此，她长叹了一口气：“咱们这么些年....” 也对，侄女当初饿的捡菜叶子吃，都没有说上周家讨一口饭，想来心性就是个要强的，怎么可能会原谅他们呢，是她想差了！ 周三婶也是长叹一声：“婆婆当初那么对一个小姑娘....造孽啊！” 当初她也劝过，可婆婆倔上了，劝了不听，她们做小辈的也没辙，后来到处打仗，他们的日子也过的紧紧巴巴.... 后来两家都没人再来找周川，没过两天，村长就按着周川的意思将两亩地平分给四户穷苦人家，每人半亩五年五块钱，五块钱对他们来说还是能拿的出来的。 搞定了地的事儿，周川就准备离开这个地方了，农村的苦日子她不想再过一遍。 她是不知道孙家是怎么回事，变化那么大，不过这几天她已经将孙家的几只老母鸡霍霍的差不多，如今离开，不算太亏本。 这段时间，她调养的不错，已经长了一丢丢的肉了，这样刚刚好，她不能在这时候就把自己吃的胖嘟嘟的，不然，她还怎么让人同情她呢。 对于孙家，她暂时不想动他们了，她冥冥之中有感觉，他们还是会再见面的。 让村长帮忙找了一辆牛车，周川带着原主的家当五块大洋和8毛钱还有从孙家敲来的两百块，身上还是穿着原主的那一身破衣服出发了。 孙家的东西，她一样没拿，哪怕是大妮娘说要送她的那件压箱底衣服，她都没要。 旅途艰险，她还是收敛一点，灰扑扑的才不起眼，一看就是穷苦人家，才不招惦记。 第13章 出发找渣男 解放初, 出远门可真是受大罪, 周川坐着牛车去镇上，一路磕磕绊绊，牛车还特别慢，坐的腰酸背痛。一路上村里人还都同情的看着周川，但是又害怕招惹，没一个人愿意同她说话，周川闭上眼睛也是懒得理会。 到了镇上，买了点干粮，接着换乘马车继续倒到县城, 他们县城没有火车，她必须得到省城才行，而她所在的县城离省城中间又隔着十来个县.... 县与县之间, 可没有汽车可坐, 周川只能选择走路或是搭顺路的马车, 她使出浑身解数求路过的马车能捎上她一程，就这么着一路走走停停，辗转到省城都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等从省城坐火车到隔壁省，再从隔壁省省城到北方军区, 又是半个月过去，一个月的囧途生涯，周川好不容易养的那点肉早就没了, 如今比她刚来的时候还惨呢。 不仅瘦骨嶙峋，满目沧桑, 关键还邋遢的不行！ 她现在的模样跟个叫花子也差不了多少了，身上穿的那件补丁累着补丁的衣服经过一个多月的风吹日晒, 除了一些重要地方, 其他边角已经破碎不堪了，也得亏是夏天，这样不冷还挺凉快。 那张老脸更是不能看了, 原先就不少褶子，如今褶子里又夹杂着灰尘，平添了几分老相，要是现在汪氏站在她跟前，不知情的肯定以为周川是她大姐。 四肢裸露的地方黑漆漆的，一半是晒的一半是脏的，这一个多月来，她都没条件好好洗个澡，可想而知，她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要不是她说的可怜巴巴，看着又格外凄惨，人家拉马车的都不稀得带她。 当然了，就她这副鬼样子，也没哪个眼瘸的会盯上她！ 周川看着门口那个大大的五角星，长出了一口气，她终于到地方了。 她其实昨天下午就到了附近的镇子上，只是她那时候太累了，她怕来这之后就是跟人吵嘴都没力气，索性就在镇上随便找了地方糊弄了一晚。 临天黑之前，她在镇子上找好了马车，约好今天一大早出发。 她驻足盯着军区大门看了一会，就将手里拎着的脏兮兮的小布包挎在肩膀上，步伐坚定的朝军区门口走去。 门口的警卫早就注意到门口的周川，等她一靠近，就赶紧拦住：“大娘，你找谁？”士兵的眼神从周川身上扫过，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半步。 周川狠狠瞪了门口小兵一眼：“找孙狗剩，不对，找孙军，孙营长！”什么眼神，她只是看着老点，头发还是黑的好不好。 狗日的孙狗剩现在已经改名了，如今不叫孙狗剩，改叫孙军了，得亏是她看了信封，不然她还不知道能不能找着他人呢。 嗯，周川就是来找孙狗剩的麻烦的 ，狗日的，他把原主甩了，自己在这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享福，想的倒是挺美。 哨兵又盯着周川看，心说她该不是孙营长的乡下老娘，哨兵越看越像，问话的口气也好了不少：“大娘，你是孙营长他娘，我...” 周川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将肩上的包裹使劲往地上一摔：“呸，谁特么的是他娘？我他娘的是他乡下老婆，我说你当的什么哨兵啊？眼神咋这么差劲，你看我这乌黑乌黑的头发，看着像有那么大儿子的吗？” 刚才她就忍着了，没想到部队里的人这么眼瞎！ 哨兵将喷到自己脸上的口水抹去，又连忙弯腰捡起地上的包裹跟周川不住道歉：“大...娘，不是，同....同志，对不住啊，对不住！”她头发哪里乌黑了，明明灰秃秃的。 不过哨兵这次学乖了，再不多说一句。 周川一把抢过自己的小布包：“他人呢，你让他出来，狗日的孙狗剩，如今发达了，就学那陈世美不要我这个乡下老婆，做梦呢他！去，你去把他给我叫出来！” 哨兵看了周川一眼，又快速收回：“同志，你先别急，我去打电话。” 队里谁不知道孙营长媳妇是个城里人，如今又来了一位....看样子，这位女同志是来闹事的，他还是先跟班长报告一声。 第14章 到达军营 周川看哨兵叫人去了，没有多想，部队管理严，不让外人随便进去，她能理解，她刚好可以再用这一点时间，复习一下等会怎么狠揍孙狗剩一顿。 结果等了一会功夫，孙狗剩没见人影，倒是来了两个当兵的，一个一杠三星，一个一杠一星，三星的见着周川就要握手，见周川冷着脸，他也一点不在意，热情的介绍自己： “这位同志，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你来的不巧，孙营长刚好出任务去了，现在营里的一切事务由我代管，我是孙营长的搭档卫国，你叫我卫国就行。” 介绍完自己，他又拉过旁边的下属继续介绍：“这位是小王王一达，他是警卫连的政委，刚才接待你的是刘兴，还是个新兵蛋子，呃，说了半天，还不知道同志贵姓呢？” “我叫周川，领导，我是孙狗剩的我老婆，他在哪里！” 卫国在办公室里听到下面汇报立马就赶来了，这会看到真人，心里就是一咯噔。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沧桑女人，真的会是孙营长的老婆吗？卫国带着疑问严肃的问：“周传同志，你好。请问你找孙营长有什么事吗？” 周川冷脸看着他，直接问道：“孙狗剩呢？你让他出来！我自己和他说。娘的，做了军官，就想要嫌弃乡下老婆娶城里人了，陈世美，白眼狼，没良心！” 心里有了一点猜测，卫国看着周川。倒是能理解孙军为啥会选刘翠兰了，都是女人，这差别也太大了，怪不得刚才刘兴会误以为她是孙军的娘呢。 “孙营长现在不在，他出任务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有什么事呢？” 周川冷眼听他说完，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打听起了孙狗剩：“狗日的孙狗剩呢？他该不是知道我来了，故意躲起来了？” 王一达低着头当没听见。 卫国打哈哈：“哪能呢，孙营长是真的出任务去了，不光他一个，我们整个团都出去了，”这么大个事，你随便问个当兵的都知道，我没必要骗你。” 幸亏孙军今天不在，不然可得丢大人了，乡下妇女那是一个顶俩的能胡搅蛮缠..... 周川似是认可了他的话：“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你给我安排个招待所，我就在这等着，他狗日的孙狗剩想把我扔了，没门儿！”最后一句，周川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王一达忍不住咳咳了两声，然后赶紧捂住了嘴，继续低着头，当没听见。 卫国瞥了一眼王一达，看他低着头才没说什么，将目光收回，他思斟酌着说辞： “同志，你是遇上什么难事儿了吗？要是有的话，你可以跟我说，我怕孙营长一时半会回不来，耽误事儿。” 周川眯着眼睛死死盯着他：“我在乡下等了他十五年，不介意再等他十五年！”他有本事就躲她一辈子！ 卫国这下也不敢再推脱：“那行，我这就给你安排个招待所！”他怕他再说个不字，眼前的女人会发疯。 周川看卫国去门口那里打了个电话，然后跟王一达嘀咕了一阵，就很客气的跟周川告辞： “这位同志，招待所那边已经解决，等会你跟着小王去就行了，我那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你回头要是有什么事找我、找小王都行。” 周川知道他就是客气一下：“我有事找王政委也是一样。” 王一达跟首长点头就领着周川去招待所，可能是因为卫国打了招呼的关系，招待所给周川安排的是间单人间。 王一达将人带到，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就也离开了，他可不想蹚这滩浑水。 周川打量了一下房间，估摸这个军区也是最近两年才建好的，设施看着都挺新，不过这年代就是再新也就那样。 她将随身带的小布包打开，拿出两块烧饼摊在桌子上，她怕放在里面捂坏了，这是她一大早从最近的镇上买的，她知道镇上离军区不远，但她不带点干粮不放心。 刚才在前台办手续的时候，她问前台大姐要了个碗，她倒了一碗水喝了，就躺在床上睡觉。 周川也没洗脸，就直接躺床上睡觉，洗了就没有那种风尘仆仆的感觉了，她就得让人看看她如今的可怜样儿，她这可是千里寻夫，听着就感人肺腑。 她是看出来了，狗日的孙狗剩在部队离貌似混的不差，那什么政委的一看就在偏帮他，哼，等她积攒点力气，走着瞧。 她昨天是随便找了大通铺睡的，睡很不好，加上早上起来的又特别早，这会身子累的不行，没一会儿，她就进了梦乡！ 这边招待所里面安静了，那边王一达回去就赶紧跟首长汇报。 卫国听完就头疼了：“唉，希望咱们营长能晚两天回来....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啊！” 看刚才女同志那模样，想来在乡下没少被磋磨，这会心里指不定怎么恨营长呢，到时候闹将起来，他们营都得跟着丢脸。 王一达低头不说话，上官的闲话可不是他能说的。 卫国看下属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一点不会帮他排忧解难，就将人给撵走了，省得见了心烦。 王一达出了政委办公室就撇了撇嘴，政委真是吃饱撑的没事干，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呀，如今这样的情况又不是他们营长一个，团长级别的都有呢。 上面是不会因为这个处分营长的，反正大家都一样，谁也别笑话谁，下面就更不用担心了，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妄议上官啊。 办公室里的卫国似乎没有下属想的开，这会还在不停的踱来踱去，想着怎么将营长的原配打发走呢。 第15章 哭诉制造舆论 周川睡醒已经是下午了, 她匆匆吃了烧饼，喝了两碗水，就原模原样的出去了。 到了军区门口, 她发现门口的哨兵已经换了, 这次她没说找孙狗剩, 而是直接报了王一达的名字。 没等多久, 周川就见王政委出来了：“不好意思，还得麻烦王政委, 我寻思着不是孙狗剩不在吗, 我闲着也是闲着，能不能麻烦王政委带我进去溜达溜达？” 王一达是真不想掺和进去啊，无奈上官坑他, 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同志，进军区是要核实身份的，如今孙营长不在, 谁也不能证实你就是你, 你说是？” 连营长小名都知道应该是本人无疑, 不过能推掉还是推掉, 万一进去闹出什么, 政委肯定会找他的麻烦。 周川将事先准备好的介绍信掏出来：“这是我们村的介绍信，是我们村长帮我代写的，你看是不是？”她自己就是从这年代过来的，如何不知道身份问题的重要性？ 王一达接过介绍信，仔细看了一遍, 确定没什么问题，胡乱说了两句掩饰自己的尴尬：“同志姓周哈，我们连也有个姓周的呢...” 周川定定看着他：“这下可以了？” 王一达这下也没了借口，只得答应带人进去，王一达在门口帮她登记了姓名，周川再按了个手印就进去了。 越往里面走，就会不时传来一阵士兵们此起彼伏的训练声、哨子声，还有军官们的咆哮声，周川看着新奇不已，她还是第一次进部队驻地呢。 周川跟着王一达转了大概一个多钟头，就说要上厕所，王一达狐疑的看了周川一眼，没看出什么来，只得带着她去找厕所。 其实能带她看的地方就那么几个，一会就转完，每次王一达暗示差不多了，她就故意拖着，时间太早，她怕好多人还在午睡呢。 该着周川运气好，她一点冤枉路都不用走，因为部队里面几乎全是男兵，所以驻地的绝大部分地方是没有女厕所的，只有靠近家属区那边才有女厕所。 周川走着走着，渐渐看到有孩子在路边玩耍，还有一群妇女同志们在树底下闲聊，才琢磨过味儿来，敢情她是到家属区了。 她原本还想借着上厕所的时机，绕开王一达自己去问人呢，这下不用了，王一达直接给她领到门口来了。 妇女同志们看到王一达领着一个老太太过来，就好奇的打听：“王政委，这是谁家婶子，还是哪家找的保姆啊？” 王一达一听就觉得不好，他这正想着帮忙打圆场呢，那边人家已经哭上了。妇女同志们看到王一达领着一个老太太过来，就好奇的打听：“王政委，这是谁家婶子，还是哪家找的保姆啊？” 王一达一听就觉得不好，他这正想着帮忙打圆场呢，那边人家已经哭上了。 “我不是谁家婶子，我也不是保姆，我是孙军的原配媳妇啊....呜呜，他狗日的孙军发达了，就不要我了，我的命苦哟.....”周川哭着哭着就要往地上瘫。 王一达看她那架势，来不及多想，就条件反射一般的几步过去托住要往地上瘫的周川：“周川同志，你不是说要上厕所吗，我带你去！” 农村妇女那一套，他这两年见的实在是太多了。真的是怕了他们的胡搅蛮缠，闹起来真的是……王一达直接伸手就想要把人扶起来。 周川哪里肯？她拼命挣扎着：“这都是什么世道啊，一个个都可劲儿欺负我.....” 原本在树底下闲聊的女同志们这下都围了过来，哟呵，今天没白来，有好戏看了，她们刚才可是听的清清楚楚，这老太太，呸，不是，这女同志可是孙营长的原配呢。 王一达见人都围了过来，也不好继续跟一女同志纠缠在一起，他松开了周川，站在他边上苦口婆心的劝： “周川同志，如今孙营长不在，你哭也没用啊，你还不如在招待所里好好休息，洗了个热水澡什么的....”就她这样，找了孙营长又能怎么样，人家还能回心转意不成？ 周川坐在地上继续“哭”着：“我除了哭还能怎么办呢？他孙军十岁就娶了我，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呀，结果怎么着，我给他家当牛做马二十多年，被他亲娘给磋磨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他升官发财，娶了城里人当老婆....” “我今年才三十岁啊，说出来谁信？我一辈子都被他给毁了，我这次来就没想着活着回去....”她死也得赖在这里，每天在他们眼前晃，恶心死那对狗男女。 可能是周川衰老的模样太过骇人，在场的女同志们都信了，她们也是做人儿媳妇的，是太知道乡下婆婆磋磨儿媳妇的那一套手段了，于是纷纷为周川打抱不平。 “天哪，原来孙营长是个这样的人啊……” “娘哎，这要她不说，我也以为她是谁家婶子呢，这哪里像是三十岁的人......” “就是说啊！而且孙营长还是军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孙营长平日里看着挺正派的一个人，没想到背地里竟然这么坏。” “可怜了这位大嫂，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她是童养媳？” “应该是啊！你看她被磋磨的样子，谁家会让自己女儿，受折磨啊，也就童养媳……” “要是童养媳，那日子可就苦咯，我们村也有个童养媳，我跟你们说....” 王一达听她说自己才三十岁，也有些动容，能把一个三十岁的人磋磨成这样，那得下多狠的手啊。 周川听到人群里在议论童养媳的事，她哭的更凶了：“可不就跟这位大姐说的一样吗？大姐村里那位还算是好的，孙狗剩，哦，孙军小名就叫孙狗剩，孙狗剩他娘才叫绝呢....” “我是春天吃野菜，夏天去山里采果子，秋天去地里捡点人家漏掉的山芋疙瘩花生什么的，就这还得防着被孙家人给搜走，冬天那才叫惨绝，运气好能捡点别人家扔掉的烂菜叶子，我知道那是乡亲们可怜我故意扔的，运气不好，那就只能死扛着了，不然我咋能瘦成这样呢...” “他孙狗剩不是东西啊，当初他身体不好，还是我给冲喜冲好的，结果临到我们要成亲了，他...他跑了，一声招呼不打的就跑了，搞的村里人全都说我拴不住男人，老天爷啊，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我咋拴啊？我拿什么拴？” “就这样我也忍了，他一走十五年，我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在家孝顺公婆、友爱妯娌，就指着有一天，他能回来，跟我好好过日子....我这在家盼啊盼啊....结果....呜呜...我不活了啊.....我死了算了....呜呜....结果我盼来什么....他在外面逍遥快活，老婆孩子是全都有了啊....我这二十多年辛苦，最后换来什么了？我又成什么了....” 女同志们听周川说着说着，也跟着哭了起来，她们特别能理解周川的感受，她们中的很多人也是在家一直等啊等啊，盼啊盼啊，等了很多年，盼了很多年，才等到今天，才盼到今天的。 她们命好，嫁的那个人还要她们，不像她..... 王一达看女同志们哭成一团，急的脑门都出汗：“周川同志，你的委屈，我们都知道，但你现在说出来，孙营长他又不在，说了也是白说啊，我要不送你回招待所，等孙营长一回来，我肯定第一个通知你！” 周川吸了吸鼻子：“王政委，我知道你的难处，你怕被孙狗剩报复，我都懂，你们做下属的也是真为难，可我也是真没办法了，我一个女同志一路走一路求来这一趟，它不容易！你就让我痛快哭一场！你瞅我这样，还能活几年啊....” 说着周川又哭了起来，哎哟，她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都不用生姜也可以将眼泪收放自如了。 听了周川的话，女同志们眼泪流的更凶了，纷纷指责起王一达： “王政委，你，你就让她哭一场，她太不容易了...” “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啊？啊？人家女同志都这样了，你怎么还帮着孙狗剩呢？” “这是官官相护啊，都是当官的，肯定的护着自己人啊，可怜这位同志没权没势....” 得，连官官相护都整出来，王一达还能说啥，啥也不能说了。 周川看这些人都帮她说话，强忍着眼泪对她们表示感激：“多谢各位能听我唠叨两句，你们都是好人，好人就有好命，你们就比我命好，嫁了个好男人，在外面发达了，还不忘将乡下的糟老娘们接过来。” “不像我，眼睛都忘穿了，都没见一个人影儿回来，就算人家十五年后第一次写信回家，也没提我这个苦命人半句，唉，这都是命啊...我命苦，我爹死的早，我娘等我爹一死，就改嫁给了同村的一个老鳏夫，从此对我不管不问....” “唉，我这一辈子就这一个指望，如今....唉，谁能想到呢？听说狗剩后娶的是个护士，说是可年轻、可漂亮了，也不知道有多年轻，有多漂亮？” 哼，他们两个那么伤害原主，都给她等着！ 在场的女同志们如今被周川说的眼泪模糊，在心里早就自动将孙狗剩后娶的那个归位狐狸精、搞破鞋的那一类，说起她的坏话来，那是一点负担没有。 “人家必须得年轻漂亮啊，要不年轻、不漂亮，孙狗剩能看的上人家吗？” “哼，长的跟狐狸精似的，整天就知道勾搭男人，走起路来，那腰扭的都不能看了。” “咱们部队里的风气就是被她们这些人给带坏了，都放着好好的小伙子不嫁，非得找那有家小的，还说什么爱情，我呸！都特么是想乱搞，还给自己找说头。” “这你就不懂了，人家哪是不想找好好的小伙子？人家是想找有钱有势的小伙子，要是孙营长是个大头兵，你看那小狐狸精能跟他不？” 王一达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几次想劝也没劝住，只得挤出人群叫人去了，等他一走，在场的女同志们说的更嗨了。 她们这边正热火朝天的骂着，就听外面传来一声颤抖的女声。 “你骂谁狐狸精呢？” 第16章 嘴撕狐狸精 “你们骂谁狐狸精？” 转眼就有位长相清丽的年轻女子挤进人群, 她先是好奇的扫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周川，然后就将目光转向几个刚才骂她最凶的女同志身上：“你们刚才骂谁狐狸精？啊？我怎么就狐狸精了？啊？你们倒是说啊？” 刘翠兰本来在家里休息，楼下一阵吵闹声，也没当回事，她自恃清高，和那群乡下来的军嫂不一样，一天天的说话又大声，和菜市场一样。突然有人敲门告诉她孙军的乡下妻子来了，正在楼下闹呢。匆匆忙忙下楼就听见这话，也庆幸还好下来了，不然她还不知道被人怎么骂呢。 周川从她一进来就注意到了, 确实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中等偏上的身高, 穿着军装, 短发齐耳，皮肤白皙, 跟她一比, 衬的周川妥妥一个乡下老妈子，也难怪人家不把她放在眼里。 周川这边在暗暗观察着，刘翠兰也看见了周川，穿着满是破洞的衣服，满脸皱纹，皮肤带着常年农作的黝黑，一看像个老妈子，连隔壁的保姆都不如。轻蔑的瞥了一眼，离着最近的就争执起来。 说着说着，那边的女同志们却是已经跟刘翠兰吵了起来, 她们自觉说的没错，底气足的很，没看见呢嘛, 人家乡下的原配老婆已经找上门来了。 “就骂你, 怎么了？你做了缺德事, 还不能让人说两句了？” “就是啊, 人家孙营长明明乡下就有老婆, 偏偏某些人没脸没皮的非得赖上人家.....” “我看姓孙的也不是个好东西，放着原配在乡下伺候爹娘，自己在外面娶个小的暖被窝，小日子倒是过的比谁都舒坦！” “都他娘的没一个好东西，当初我家那口子也想跟我离婚来着, 还是我娘家几个兄弟把我送了过来，不然.....” ...... 刘翠兰有心反驳，可对方人多，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愣是让她半天插不进去嘴，好不容易逮着一个空了，她赶紧辩解： “你们胡说什么？我家孙军压根就没有什么乡下媳妇，你们不要被人骗了，我们两口子结婚可是组织允许的，要是真有问题，组织不会查吗？” 她突然转过头朝孙军看去：“还有你个老太太，你从哪里来的？啊？胆子够大的呀，连军人都敢骗，你就不怕我报警将你抓到派出所里去吗？” 刘翠兰直接对上周川，现任对上前任，围观的女同志们这会干脆都闭嘴，专心的看起了热闹。 周川不经意的朝她有些隆起的肚皮看了一眼，刘翠兰察觉到视线，挺了挺肚子，一脸骄傲。 周川咬了咬牙，要不是知道她怀了孕，她肯定好好揍她一顿好给原主出出气。 周川暗暗有些可惜，错过这次机会，以后想揍她可就没这么容易了，不过孩子终归是无辜，周川叹息着将自己的恶毒心思收了起来。 她目光上移，跟她对视，看着看着，她发现自己很吃亏，她站着，她瘫着，一个居高临下，一个抬头仰望，她在气势上一下就弱了一大截。 输人不输阵，她哪能在气势上输给她？ 她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虽然身高上还是差点儿，不过总归是比刚才好多了，周川先就哀叹了一声：“唉，这世道啊，好人就没活路！”声音苍凉又悲怆！ 也就原主是乡下泥腿子，这要是换了高干子女，不说高干子女，就随便一个城里姑娘，想来也没哪个男的敢这么欺负她。 她踱着步子走到刘翠兰跟前，“你要是觉得我骗人，现在就报警去，要是觉得报警还不放心，你可以找你城里的爹娘将我弄死，一了百了！” 刘翠兰怀孕后鼻子敏感的很，不等周川靠近，她就连连往后退：“哼，你以为我不敢吗？你最好现在就给我恢复名誉，然后当着大家伙的面道歉！我看在你年纪一大把的份上，就饶你一回，否则....有的你吃牢饭的。”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老女人，看着都是做人奶奶的人了，竟然还坑蒙拐骗。 她退一步，周川就走近一步，眼神悲苦，言语哀戚：“你男人孙狗剩1920年9月20号出生，我是21年10月初9生的，论理，我比他还小一岁呢，不能算老太太！” 说到她这老脸，可是周川心中不能说的痛！ 而这一切的根源就在孙家，要不是孙家人，原主怎么会如此苍老，原主不这么苍老，周川现在怎么会顶着这张老脸，就她现在这模样，别说别人，就连她自己都嫌弃。 “他离家的那一年正好十六岁，至今已经有十五个年头了，如今我们就是再见面，估计我能认出他，他怕是认不出我来了，听孙狗剩来信说你今年才二十岁，31年生人啊，真年轻，比我整整小了10岁呢。” 女同志们多感性，之前流过泪的这会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可不就是吗，一个个都丧了良心，出去打了几年仗，回来后就连自家媳妇都认不出来了。 刘翠兰听着她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哀怨梦呓的呢喃，心里也拿不定主意了，难不成还真是那个童养媳，不是说根本就没同房么？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啊？ 不管怎么样，眼前的女人肯定是来找她事儿的。 她有些害怕了，她用手悄悄护着自己的肚子，又往身后退了一步：“你....你就是那个童养媳？不是说没有行房吗？你们俩跟本什么都不是啊，你现在来部队闹个什么？” 周川讽刺的轻笑：“原来你知道啊，你知道孙狗剩家里原来有个童养媳啊，我还当你是被孙狗剩骗婚了呢！” 刘翠兰脸有些红，不过她可不认为自己做错：“我知道又怎么了？你们俩那是童养媳婚姻，是封建包办婚姻，是不被认可的，再说孙军又没碰你，你完全可以改嫁，是你自己不争气，你现在又来闹个什么？” 这下周川也被气着了，她一个大跨步上前就狠甩了她一巴掌：“你说的是人话吗？啊？就知道他娘的站着说话不要疼，得了便宜还卖乖！” 周川捂着被打的半边脸，一时难以置信：“你敢打我？你敢打我？” 周川想想原主这二十多年过的鸟日子，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反正打一巴掌也是打，打两巴掌也是打，索性再多打两下捞个够本。 于是趁着她愣神又给了她几巴掌：“娘的，我打的就是你，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我在乡下吃糠咽菜过的猪狗不如，你倒是会捡现成的。” 围观的女同志们刚才听刘翠兰说的那些，也是气的牙根痒痒，现在看着她被打，心里只有说不出的痛快，恨不得亲自上阵好好削她一顿，哪还会帮忙劝或是拉架？ 真要说起来，她们也都是封建包办婚姻呢，要不是家里那位稍微有点良心，她们多半也是跟周川一样的下场。 再说她们大多是乡下人，刘翠兰作为城里人，平时高高在上的都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她们是有多闲会管她的闲事？ 刘翠兰被打第一个巴掌还有点懵，等再被打第二个、第三个，她不懵了，再懵不得被打死？她连连往后退，好避开周川的黑手，那乌漆嘛黑的小手，还知道几天没洗，她看着都想吐。 她也想反打回来，无奈她体力没有周川强悍，于是她眼珠一转，就摸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叫喊了起来。 周川哪里怕她？她又打了几巴掌，勉强出了口恶气，就没再动手，她看她装模作样的捂着肚子喊，直接往后退了两步，离她远远的： “大家伙给我作证啊，我只打了她脸，可没碰她肚子一点儿，她现在就是流产也是她自己身子骨弱，跟我没一点关系！” 在场的乡下女人都一个鼻孔出气，全帮着周川说话： “放心，我们都看着呢，有些人就是鬼心思多，明明被打的是脸面，偏捂着肚子装模作样，咋地，打脸还能传染啊？” “要不说人家手段高，将人家男人吃的死死的？” “行了，翠兰同志，你就别装了，这家伙每天又是鸡又是鸭的吃着，还这副身子骨？唬谁呢！” “哎哟，你要不说，我们都差点忘了，那家伙每天大鱼大肉的，飘着的香味隔着十里地都能闻得见.....” 刘翠兰这下也装不下去了，叉着腰就跟人吵了起来：“我吃你们家的了？我喝你们家的了？我怀着孩子想吃点好的，又怎么了？我男人有本事，我自己有工作能挣钱，我花钱我乐意，你们一个个的管的着吗？”她发现这些邻居们实在是比童养媳讨厌的多。 第17章 撕开渣男遮羞布 她这一说，大家就更气了，俗话说揭人不揭短，她们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乡下一大家子要帮衬，每天哄饱肚皮就不错了，哪还有多余的钱大鱼大肉？ “就知道你是个不要脸的，那是你男人吗？啊？是你抢了人家的，你瞅瞅人家在乡下过的什么日子，你再瞅瞅你.....好歹给你未出生的孩子积点德！” “你说那个干啥啊，她要知道积德，还能干出缺德事来？” “哼，人家不就图孙营长有钱吗，要是不让她花钱，她能年纪轻轻的跟一个三十多岁的？” 刘翠兰被气的要死：“我抢谁男人了？抢她的吗？”她用手指着周川，“就她这样的，还用的着我抢吗？孙军眼睛又不瞎，怎么会选她？” “我告诉你们，我跟孙军可是领过证的合法夫妻，是经过组织认可的，你们谁也别想往我头上乱扣帽子！” 周川这下也听不下去了：“呸，他瞧不上我，我还瞧不上他呢，整个一忘恩负义、不孝不悌的王八蛋，我碰上他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呢。” “他不愿意可以早说，当初他都十六岁了成年了，真要不想跟我过，完全可以跟家里提啊，他爹娘当他是心肝肉，肯定不会不答应，就算他不提，他跑路前留个只言片语的，我能空守十五年吗？” 大家看了看周川被磋磨的样子，也是可怜，三十多岁一直在孙家当牛做马，老的像五十多岁，被耽误了一辈子，看着刘翠兰眼神也是不对劲起来。 周川摸了把眼泪继续哭诉到：“他这一跑十五年，是一毛钱没往家里寄过呀，孙家老两口是不把我这个童养媳当人看，可他们对自己亲儿子那是掏心掏肺啊，为了给他吃点细粮，他爹娘可是将三个闺女全卖了。” “如今他发达了，当上军官了，不想着给家里寄点钱奉养双亲，就知道跟你在这吃香喝辣的，有这么当人儿子的吗？” “不说远的，你问问在场的大姐们，她们家男人哪个不要往家里寄钱？狼心狗肺说的就是孙狗剩这样的，真不知道部队是怎么选的他当官，就这品性还管人呢，别管出一群小狼心狗肺的来？” 周川这话一说, 那真是说到大家伙的心坎里，她们谁家不是一半的钱都得寄回家去孝顺老人？要都跟孙营长一样孤拐，她们也有钱大鱼大肉的吃啊。 “我家一大半的钱都得寄给老家呢, 不光是为了孝顺老人, 家里几个叔伯也得拉拔拉拔, 当初我家那口子参军打仗, 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老家，全靠叔伯们帮忙才勉强没饿死, 如今我家那口子有了好前程, 可不就得报答家里吗。” “谁家不是？乡下日子多苦啊，有了上顿没下顿，我家那口子总说我们不能忘本, 现在日子好了，一定记着家里老人还过着苦日子，有点好东西就要往老家寄, 可不像某些人只顾着自己吃好喝好, 全不管旁人死活。” 刘翠兰有些后悔今天来这一趟了, 不光被打了不说, 还被一群乡下泼妇挤兑, 婆家那些事，她又不知道，说她干什么？孙军也不喜欢她，周川也是没脸没皮，不知道不被爱的才是插足者吗？ 第18章 刘翠兰进医院 再说她不就吃了点好的，可她这不是怀了孩子，要加强营养吗, 她做错什么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着了，刘翠兰感觉身上有些不舒服，她一手抱着肚子，一手只指着刚才说话的人：“你们，你们胡说什么？” 周川看到刘翠兰脸色有些不对，她也怕大家说的太过，真把她气出个好歹，闹的她们有理变没理，她跟大家伙挥手示意：“都别说了，人家怀着崽呢，肚子想疼就疼，我们还是注意些。” 听周川这么一说，刚才还想跟周川辩白两句的全都纷纷闭上嘴，人家提醒的对，万一真要被人讹上了，她们可没钱赔。这刘翠兰平时看起来挺正常的，没想到也是心眼那么多。 本来没怎么着的刘翠兰，这下就更气了，气的都有些站不住：“你们，你们给我等着，要是我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有一个算一个，我全都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周川看她那样还逞强，就有些瞧不上：“我们有一句胡说八道呢吗？没有！合着我们说两句真话，你就受不住了？”白瞎那些大鱼大肉了，身子骨还是这么差！ “那我被你如今的男人耽误的至今都没个一儿半女又怎么说，我找谁哭去？做人也要点脸，别把什么好处都一人占了，好歹给别人留条活路！” 刘翠兰恨恨的瞪着周川：“你有事找孙军去，你干什么来找我？我没有对不起你的，你凭什么说我，我也是好人家的闺女，凭什么被你倒口一盆脏水？” 刘翠兰说的有些急，感觉更加不好，她双手抱着肚子，呼吸有些粗重。 周川有点怀疑她怀孕把脑子怀傻了：“你脑子没抽风，我什么时候找你了？我在这里跟大家伙唠唠我的那点破烂事，有特意去你家里找你去吗？你一孕妇不好好在家歇着，在外面乱串，还怪我喽？” “你知道孙军在乡下有个童养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自己不要脸倒贴，现在还觉得自己冤枉？” 周川才说了两句，就看她气的大喘气，也不说了， “算了，我不跟你说了，你这怀孕把脑子怀傻了，我跟个傻子没什么说的，我劝你还是回去，省得等会有个什么毛病又得赖我头上，这责任啊，我可担不起！” 周川说着就要和跟在场的大姐们道别，感谢他们的仗义执言。 她今天确实不是来找孙狗剩媳妇的，她只是想进来将她的故事跟大家伙唠唠，如今目的达成，甚至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她没必要在里面耗着了，横竖来日方长。 刘翠兰本来已经想回家了，可听到周川说的最后一句，越想越气，心中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今天被周川羞辱了一通，必须要她付出代价。她瞅准了机会，就向周川冲过去：“你这个死婆娘，明明就是自己又老又丑没人要，偏偏把黑锅扣我头上....” “砰！！！”刘翠兰跟深沉的土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周川正要跟人道别呢，就看大家的眼神不对，她马上回过头，就看刘翠兰就跟神经病似的往她这边撞，她眨眼间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连忙错开了身子。 你自己的孩子自己都不在意，难不成她这个仇人帮她在意吗，凭什么呢？ 周川站在边上：“大家都给我做个见证啊，我可没碰她，是她想撞我！”没有要扶她起来的意思。 边上的女同志们刚才也有点惊呆了，这会被周川一说才渐渐回过神，不过也没一个人想着拉周川起来。 “我的天，她可是怀着孩子呢，就那么不管不顾的要跟人拼命？” “放心，我们都亲眼看见了，是她自己想不开要撞你，跟你一点关系没有！” 刘翠兰这么一搞，大家就更讨厌她了，虎毒还不食子呢，她个当娘的为了出一口气，一点不顾惜肚子里的孩子，真是枉为人母。 周川看了刘翠兰一眼，觉得让个孕妇继续倒在地上好像有点不合适，于是就跟大家伙商量： “各位大姐，我没怀过孩子，好多事情不太明白，她个孕妇扒在地上不是事？咱们是不是得将她扶起来？” 趴在地上的刘翠兰，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你们快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她这会也有点后悔了，刚才怎么就脑子抽抽，想撞那个死婆娘呢，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怎么活啊？ 她越想就越觉得孩子要离开她了，然后她看那帮人还没有要帮她的意思，哭的更加凄惨三分： “我求求你们了，你们快救救我啊，哎哟，哎哟，我不行了，我快不行了，我感觉我要流产了....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周川看她惨兮兮的趴在地上求救，然后又看着在场的大姐们：“她这到底怎么弄？是不是得去叫军医啊？”这么大的部队应该有军医的？ 在场的大姐们有心想帮忙，可又怕她是装的，她趴着的下面是一块草地，还有...她根本就没流血... 不过听她叫的惨，又怕是真的被人讹上，孙营长家的童养媳刚来不了解情况，她们和刘翠兰天天住在一块，可是太知道了。 这位地上趴着的娇小姐可太能吃了，还得净吃好的，万一她要是硬怪她们合伙起来欺负她一个，害的她流产，上面追究起来，怪到她们头上，让她们平分营养费，那得是多少钱啊.... 这边正在犹豫着呢，那边叫人的王一达带着卫国刚好赶了过来，正好听见刘翠兰在那喊救命，又好死不死的看见她们一群人站在边上干看着不施救.... 卫国他们一来，趴在地上的刘翠兰可算是见到救星了：“卫国哥啊.....”这一声卫国哥叫的，那小调调婉转的转到天上去了，你们自己品，细品.... 卫国带着几个人跑了过来，他用手狠狠指了指周川她们一帮人，都来不及骂她们，就小心又不失仔细的将人抬了起来，一溜烟的朝卫生院跑去。 周川看着他们的背影，觉得有必要跟过去：“咱们也跟着去看看，省得她到时候将责任全都推到咱们头上，让我们赔钱！” 大家伙一听，都觉得有道理，刚才姓刘翠兰的还喊着要她们吃不了兜着走呢。 而且还有特别重要的一点，就是孙营长的童养媳一看就是个穷的，到时候姓刘的找她要不到钱，不就全赖在她们头上了吗？这个亏她们可不能吃。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卫生院去了。 卫生院就在军营里，离的很近，一会就到了，她们到的时候，就看卫国和王一达还有几个当兵的正在手术室外面焦急的等着。 说是卫生院，其实就是个小型医院，里面什么都很齐全，有手术室也就没什么奇怪了。 卫国看见她们来，就叮嘱王一达在门口盯着，有什么情况马上通知他，他则将她们一帮人带到卫生院外面训话去了。 第19章 医院训话 卫国这时候看周川的目光就很不善了，他知道这位过来是一门心思闹事的，只是没想她是连一晚上都等不及，就迫不及待的找营长嫂子报仇。 这个性质可就恶劣了，就算是营长对不起他，但罪不及他现在的媳妇，何况人家还怀着孕呢。 再说一方的当事人如今还没回来，他也不能光听她一个人说的，当初在老家到底什么情况，孙军有没有什么安排，说句不好听的，万一是个冒牌货怎么办？ “周川同志，你今天的行为太过了，这可是部队，不是乡下，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卫国说话很不客气。 “那就请卫国政委说说，我到底怎么撒野了？” 周川本来还想跟他好生解释一番，不过看他这样，就歇了心思，她算是看明白了，这是问都不问一句，就给她定了罪了！ 跟周川一起来的大姐们有心想帮周川解释两句，只是刚说了一句：“卫政委，其实...”就被卫国打断了， “嫂子们等会再说，我先跟她了解了解情况！” 其她人看卫政委似乎在针对童养媳，想着要是这事能让她一个人背锅，也是好事，于是就没再张口解释。 “周川同志，你知道你是在干什么吗？你这是在谋杀！刘嫂子如今可怀着孕呢，不能受一点刺激，你将她打倒在地，安的什么心？” “我知道你恨孙营长，可你就是对孙营长有再大的仇怨，也得等孙营长自己跟你解释，你这招呼不打一声的私下找他媳妇，不觉的过分吗？” 卫国现在真是后悔当初没找个人看着这个疯婆子，这要是嫂子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他可怎么跟兄弟交待呢。 周川冷哼一声：“卫政委这是想当包青天，铁口直断？我倒是不明白了，你云政委之前都不在现场，你是哪只眼睛看见我私下找的孙狗剩媳妇？你又是哪只眼睛看见我将人打倒在地？” “要是没有亲眼看见就胡乱定了我罪，我哪怕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也要讨个公道！” 卫国气的在原地转圈：“我可告诉你啊, 你现在脚下站的地方是部队，你在农村学的那套一哭二闹三上吊在这里不好使，知道不？” 他这还没找她算账, 她倒要寻死觅活呢, 都什么毛病！ “还问我哪只眼睛看到的？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那么大个活人躺在地上, 我眼睛又不瞎，怎么就看不到？” 周川也不甘示弱：“部队怎么了？部队就能无法无天了吗？问都不问一下就要定我的罪！” “还用问吗？人都躺在地上, 嗷嗷叫唤呢, 我今儿还纳闷了，你心是什么做的？人家一个孕妇躺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喊救命，你就那么干看着, 都不知道伸一把手？” 卫国是真没见过这么心狠的女人，为了报一己之仇，竟然会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孕妇在那等死,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 语气里自是带了出来, 说话的口气变得越发严厉。 “你也是一个女同志, 你不会不知道孕妇摔倒有多么危险, 你明明知道，却站在边上不管，你知道你那是什么行为吗？啊？那是见死不救！那是谋财害命！” 周川都被气笑了：“我特么的守了十五年空房，我怎么知道孕妇是个什么滋味，我现在连男人什么滋味都不知道呢！我他娘的一辈子都被他孙狗剩给害了！” “就你也好意思问我的心是什么做的？以前我的心是软柿子做的, 谁都能捏一把，如今我的心是石头做的，她自己怀孕都不知道顾惜肚子里的孩子，我一个被她抢了男人的可怜人，我的心是有多闲，还管她？说句心狠的话，她就是血洒当场，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神经病一个，原主被那俩狗男女害的这么惨，她没一来就用刀捅死她，就已经很克制了，还想她好心的救人？想什么呢，做梦也得等晚上。 卫国是又气又臊，他指着周川的手都有些发抖：“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不是指那个，你，你，你简直不要脸！就，就算是你没那什么，你没吃过猪，还没见过猪跑吗？” 周川白眼一翻：“我倒是见过猪跑，就是没吃过猪肉，我哪知道猪肉什么滋味，我养的猪都拱到你刘翠兰嫂子床上了，我什么滋味都不知道！” 军嫂们听到了笑出声来，也私下低语起来， “是啊，做都做了，还怕被说吗。” “妹子这话说的可乐了，看这两夫妻真不是个好东西。” 卫国连连吸气：“你好歹个女人家能不能知道点廉耻？就你这样，哪个男人能看的上？”孙军幸亏没找这样的，天呐，她是什么话都说，一点脸都不要啊，似是想到什么，他突然心思一转，对着周川疾言厉色， “你是不是因为那什么，才故意要弄掉刘翠兰嫂子肚子里的孩子？我可告诉你，要真是这样，你这就是在犯罪，是要坐牢的！” 这下跟周川一起来的女同志们也觉得卫政委有些过分了，她们可是看了全程的，人家孙营长童养媳并没有怎么着姓田的，相反，倒是刘翠兰的不要脸想陷害她没害成才摔倒在地。 但是，即便她们知道卫政委过分了，愿意开口也就那么一两个， “卫政委，你不能因为和孙营长关系好，就这么偏帮刘翠兰，刚才那事情真怨不着孙营长童养媳，刘翠兰是自己摔倒的....” 卫国根本不听她们的解释：“我知道你们平时看不惯城里的军嫂，但你们就是要闹也得分时候，人家刘嫂子如今还在抢救呢，你们这么做，还有没有良心？” 当他不知道吗，在家属院这块，早就分了派别了，城里一派，乡下一派，两边相互不对付，只是平时闹闹也就罢了，如今人家孕妇都已经那样了，这帮人还一点是非不分，竟然帮着外人对付起自己人来了。 他这一说，可是把在场的女同志们给气的不轻。 “你说的什么屁话？我们怎么就没良心了，刚才明明是她自己想撞人，结果没撞着，自己摔倒了....” 周川眯起眼睛盯着卫国：“看来，卫政委是认定我要弄死孙狗剩的二婚媳妇了，行，你要这么说，我跟你是无话可说了。” “毕竟这是你们部队，我一乡下来的，无亲又无故，你卫政委多大的官威，问都不问一句，直接就说我谋财害命！” “你们首长是哪位，你不拘将我抓到他跟前，还是押到他跟前，反正我是信不过你卫政委，我就不信这么大个部队，真的连一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卫国被两边夹击，气的脸色铁青：“我说什么了？我不就就事论事说了两句吗？那刘翠兰自己是个孕妇，要不是你打她，她能自己摔自己吗？你要没打她，她脸上的巴掌印是自己打上去的？我知道你有气，但你有气也得找正主发，人家刘嫂子是后来才跟孙营长的，你们那前儿的事，人家都不知道！” 周川跟他正面杠上：“你怎么知道人家不知道？刚才你口口声声说不知道的刘翠兰嫂子，可是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过的，你卫政委自己不了解情况就在这耍威风，跟大姐们意见不一致，就说是乡下人看不惯城里的。” “那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刘翠兰嫂子，刚才是怎么跟大家伙说话的？要不是她开口闭口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我们能干看着不管？还不是怕被她给讹上了吗？我们乡下人日子过的苦哈哈，哪供的起你田嫂子大吃大喝？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她自己造孽，可怪不上我们！” 大姐们听着，都连连点头， “就是，是她自己要撞人家的，现在却赖在我们头上，凭什么啊？” “卫政委，你也别太偏帮了，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 “哼，知道你跟孙营长好的穿一条裤子，可也不能这么委屈人家乡下媳妇，这要不是孙营长自己作孽，人家能那么大老远的跑来找他吗？” “瞅瞅人家，才三十岁呢，看着比我乡下婆婆还老三分，姓孙的一家子可真是缺了大德了，要是这回刘翠兰的孩子没保住，那也只能怪他们两口子缺德事做的太多，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 这边女同志们正在叽叽喳喳，就见王一达匆匆的从卫生院里跑了出来。 第20章 卫政委服软 卫国本来就很烦躁，这会一看见王一达，以为那边刘嫂子不好了，他急的大喊：“都给我闭嘴，闭嘴，小王，里面怎么样了，孩子保住了吗，大人没事？” 孩子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孙军走前，他可是拍着胸脯保证过的，这要是出了岔子，他怎么向兄弟交待啊。 王一达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事情有些....不对啊.... 卫国看王一达吞吞吐吐的，心往下一沉，他转过头就对着周川她们一通咆哮：“现在你们满意了，孩子没了，孙军今年三十多了，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现在没了，你们这下胜利了，得意了！” 周川听说孩子没了，心里是没有一点愧疚，孩子亲娘自己把孩子作没了，关她什么事儿。 在场的其他女同志，这回倒是没有说话，不管她们有没有责任，人家刘翠兰孩子没了，确实挺可怜的。 王一达顿时傻了眼，他几次想示意，结果政委气红了眼，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这下他也没办法了，只得大声解释： “政委，没事，刘翠兰嫂子，她没事儿，医生说她一点事儿没有！”刘翠兰嫂子明明没事儿，偏偏还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搞的他都不知道怎么跟政委解释。 “啥？你说啥？”卫国本来还想酝酿一下再好好收拾这些老娘们一顿的，这下哑了嗓了，他没听错，告诉他是幻听，一定是幻听。 王一达只得硬着头皮再说一遍：“医生说，说刘翠兰嫂子没事，一点事没有，大人小孩都没事，医生还说刘翠兰嫂子身子骨结实着呢。”嗯，壮着呢！ 这下卫国确定自己不是幻听，他咂了咂嘴巴，尴尬的不行，敢情刘嫂子还真是一点事没有啊，哎哟，你没事，躺在地上干什么，这不是坑他玩呢嘛！头疼！ “我说什么来着，说什么来着，我就说她想讹钱，明明屁事没有，就是趴在地上不起，还装模作样的在那喊救命，啧啧，我今天也算是见识了，这部队里真是什么人都有，就这水平，我们乡下人哪里斗的过？” 周川也实在是佩服她的身子骨，那么砰的一声砸地上都一点事没有，不过这样也好，姓云的刚才在这上蹦下跳的，现在看他怎么收场。 周川开了头，其他人刚才受了那么大委屈，现在见人没事，也都跟着抖了起来，如今她们不仅不用赔人钱，搞不好还能从刘翠兰身上捞点钱。 她们将卫政委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那架势搞得倒是比周川这个当事人还要上心。 “我当时就看出来她是装的，所以才故意没扶她，没想到还真给我猜着了。” “就是啊，我们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有些人啊，就是太善良了，被她骗得团团转！” 卫政委听了这些话，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清楚，自己可能是真的误会周川了。 然而，面对这些嫂子们的指责和抱怨，卫政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卫政委，你怎么说，刚才把我们骂的跟个孙子似的，怎么，现在孩子没事了，就不说话了？” “就是孩子出事了，那也不是我们弄的呀，可你就是不相信我们，一心的偏帮刘翠兰，现在事实清楚，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哼，刘翠兰每天不是鸡就是鸭的，身子骨壮的跟头牛，怎么可能会有事？也就你卫政委猪油蒙了心，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好人。” 周川冷眼旁观，刚才姓卫的不得了，在那叭叭的说的那叫一个难听，那么厉害，就尝尝这些老娘们的厉害。 “各位，各位，刚才我就是太着急了，我没有什么恶意，你们都是女同志，也知道怀孕的女人不容易.....” 卫政委有些后悔刚才说的那么严厉了，他应该等有了明确结果才出来的，事情不严重，糊弄过去就完了，如今得罪一群嫂子，实实在划不来啊！ 第21章 闹大找领导 卫国口水说干, 好话说尽才总算安抚住了那群嫂子们，不过到周川这边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他刚才那么针对周川, 周川怎么可能轻易揭过去。 “卫政委, 我跟你没什么话好说, 你们领导呢, 你们这么大的军区，是不是得有个司令, 还是将军什么的, 你带我去找他，我对你已经失去信任，没法跟你沟通。”周川站在边上面无表情。 卫国气的咬牙：“周川同志, 你这就过了！刚才那就是个误会，我不是都已经跟你道过歉了吗？而且为这点芝麻小事，就找司令, 司令哪还能有什么时间处理国家大事？” 好家伙, 就为这么点绿豆大小事, 就惊动司令, 他以后还怎么在军区混？ “你刚才都说我谋财害命了, 还能是芝麻小事？”周川就是不依不饶， “当然现在已经证明我没有，但事情不是这么算的，现在是我运气好，刘翠兰什么事没有, 万一今天我倒霉，姓刘的流产了，那你还能这么客气的跟我说话，而不是将我不分青红皂白的抓起来？”有事就说是杀人犯，没事就说是误会，当她是什么了。 卫国急的满头大汗：“我那不是着急吗？你这咋还就跟我杠上了呢，当时那个情况，你们站着，刘翠兰嫂子躺在地上嗷嗷喊救命....我误会很正常？” “当时误会了能理解，我没有怪你，可是后来我们都跟你说了，不是我们干的，不是我们干的，可你就是死活不信，一会说大姐们没有良心，一会又问我有没有心，反正我们都是冷心的，就你一个是热心肠？”真讽刺的很！ 王一达看上官着急，只好帮着劝：“周川同志，请你理解一下，我们营长出任务去了，他走前当着我们的面将刘翠兰嫂子托付给了政委，政委身上胆子重啊，他真的不是有心的，你看，你这，要不就算了！” 周川瞥了一眼王一达：“你们营长倒是挺关心媳妇的呀，对我这在乡下的黄脸婆原配整整十五年不管不问，如今对这个刘翠兰真是好的没话说，唉，我这命啊！” 王一达顿时啥话都不敢说了，他是好心帮政委说话，这要是帮上了政委，得罪了营长，那还不如不帮呢。 卫国瞪了一眼王一达，笨嘴拙舌的，关键时候什么用都不顶。 他想了一会，语气更加诚恳的向周川道歉：“周川同志，这事确实是我不对，我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你，我再次向你道歉！” 周川才不买他的账：“卫政委，你和孙狗剩关系好，心里难免偏向他，这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当然也是人之常情。” “但我还是要找你们领导，不光是为你的事情，还有你刘翠兰嫂子，她是怎么侮辱我的，刚才大家伙都是亲眼看见的，这事我得向你们领导要个说法，加上孙狗剩的事情....一大堆的烂账，你管不了的。” 趁着孙狗剩不在，她非得将他的名声搞臭，二十多年的仇呢，哪会轻松放过去。 卫国看她吃了秤砣铁了心要闹，也是没法，他板着脸还想再尝试一次：“周川同志，你真的觉得找领导，领导就一定站在你这边吗？” “孙军和刘翠兰的事情是合法的，这个你知道？现在国家提倡解除封建包办婚姻，什么童养媳婚姻更是严令禁止，你和孙军的事情根本不算数，你找领导，领导也不能帮你什么的。” “你还不如等孙军回来，相信孙军了解过你的情况后，会对你进行一定补偿，回头你再拿着钱回乡下重新嫁个好人家，一辈子也会过的舒舒服服的。” 周川听他说着说着就笑了，冷笑了：“你瞅我这样子，谁会娶？农村人也不傻啊，谁会娶个看起来跟个老太太似的女人呢？我在孙家过了二十多年猪狗不如的生活，现在你跟我说那都不算数？” “要是普通人说不算数，我也只当是自己倒霉，可他孙狗剩是一般人吗？他是军官啊，他还是个党员，我不光是他的童养媳，我还是一个老百姓，你们党员就是这么对待老百姓的？你们军官就是这么对待老百姓的？” “打仗那会还知道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呢，如今解放了，倒要叫老百姓流血又流泪吗？我流了二十多年流的血和泪，孙狗剩拿什么还我？我白白在他家做了二十多年牛马，他孙狗剩要是不想承担责任，那我跟过去的奴隶有什么区别，你们军官家里可以豢养奴隶吗？” “还有你，你是觉得我是来讹你战友钱的吗？你不用否认，否则我也不信你，你刚刚的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我是操劳了几十年，可我还没傻。” “我是不知道如今部队的风气如何就变成这般冷血的，我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你面前，几十年遭受的苦难都写在脸上，你居然也好意思想用一点钱就把我打发了！你还是人吗？还有没有良心？你还是党培养出来的军官吗，还记得当初为什么穿上军装的吗？” 在场的人都不说话，女同志们都是乡下来的，没什么文化，可是周川说的她们都能感同身受，她们在乡下过的那么辛苦，不就是想着有一天可以苦尽甘来么，要真跟卫政委说的一般，她们搞不好哪一天也会被离婚的。 周川和王一达也有些震惊周川同志的口才，他们这个军区建成也有两年了，类似的事情发生过好多次，无他，跟老家包办婚姻诀别的不是孙营长一个，是好多个。 大部分人默默接受了结果，一小部分人咽不下那口气，就千里迢迢的上这来闹，闹到后来，都是拿上点钱回乡下，不拿钱还能怎么办？男方已经跟年轻姑娘领证结婚了，她们要是不拿钱，那真是人财两空了。 在此之前，来闹事的基本上都是这么解决的，甚至在他们这群人之间渐渐都形成了一套劝话术，他们还从来没有遇见像周川这般刚的人呢。 现场安静了一小会，有个女同志说话了：“周川同志，你姓周是，我娘也姓周，咱们拐弯抹角也算沾着点亲，既然卫政委不带你去找领导，我带你去，我知道领导在哪。” “这世道逼的女人都没法过了，周川同志，不瞒你说，当初我家那口子也想跟我离婚，是我娘家兄弟将他姘头威胁一通才没成，我当初就没你有勇气，现在我大概也没有。” “不过，我支持你，我带你去找领导，咱们家属院的女同志们都得帮着萧同志一把，大家伙说是不是？” 其中有两个聪明的一下就反应过来了，是啊，她们是得帮着周川同志一把，这股风气不遏制住，说不定哪天就会轮到她们被人扫地出门。 周川朝那位女同志感激的笑了笑：“军官不是一般的人，你们也没必要忍着，你们今天忍着了，明天他们就敢得寸进尺，搞不好哪天就被个小护士或是文工团的给勾搭走了，这股风气必须得遏制住，他们敢，你们就闹，闹的他们不敢了，你们就安全了。” 周川这话一说，那些脑袋瓜不好使的都听明白了，可不就是吗，她们就得闹，必须得闹啊，这要是不闹，以后不也会跟萧同志一个下场吗。 于是在场的女同志们都同仇敌忾了起来，她们今天必须得支持周川，让上面知道她们的态度。 卫国和王一达对视了一眼，眼里都带着一丝惊恐，这是要搞大事啊。 卫国先反应过来，他赶紧走到女同志们前面拦着：“嫂子们，你们，你们凑什么热闹啊！哎，这么着，我带周川同志去，我亲自带她去，这总行了，你们就别掺和了，万一影响家里可怎么好？” 周川站在最前面：“卫政委，这要是家里男人心都不在家里了，我们女人还有必要在乎吗？影响就影响了呗，我们现在不闹，真要是哪天被赶回乡下，男人还身居高位，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不是白白便宜那些狐狸精了吗？” 本来还有些动摇的女同志们立场立马坚定了，要真是那样，还不如现在就让他们倒霉呢。 卫国深吸了一口气，哀求着说道：“周川同志，周大姐，算我求你，行不行？我这会就带你去找领导，你要找谁，我就带你见谁！也请你放过这群大姐，她们不比你，你现在和孙军已经完全没了可能，人家两口子还得过日子呢。” 真要闹起来，这一群女人背后的男人能放过他么？那可是要得罪一大批人的，他惹不起，他得罪不起啊！ 王一达也害怕呀：“周川同志，你就是有气，也别拉扯上无辜的人啊，人家男人都大老远的把她们从乡下接过来了，跟本就没有那意思，你现在带着她们闹，你不是坑人呢嘛！”这么多人去闹事，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腥风血雨呢。 女同志们这下也都犹豫了，说的也是啊，她们家男人要是真心想换，没至于等到现在，肯定早就换了呀，这么一想，大家就都狐疑的看着周川。 “卫政委，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要带着她们闹了？她们只是给我带路而已，刚才不都是这么说的吗，你怎么就听着我要带她们闹事了？”周川本来也没想带着她们闹，她只是觉得人多，看着势众而已。 “当然了，她们闲着也是闲着，看一场热闹也没什么！”不用跟着闹事影响家里那口子, 还能看一场热闹，这下没人不愿意了，卫政委再怎么劝都没用, 他只能让王一达百米冲刺去叫他领导。 第22章 领导和稀泥 就算是找领导, 也得找他直属领导, 真要将这点芝麻绿豆小事闹到司令那里, 他们一溜的人都得吃瓜落。 周川看王一达撒丫子跑到了她们前面，也没说什么, 她今天就是认个门, 混个脸熟，等她把军营里摸清楚了，看他们谁还能拦得住。 等周川她们一群人走到半道, 王一达就领着个大高个匆忙赶来， “周川同志，这是我们团的马政委, 马政委, 这位, 这位是从孙营长老家那边过来的。”有那从乡下来军区闹事的,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说是老家那边过来的。 马政委在来的路上听了个大概, 心里已经略微有谱，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处理，自以为一会就能解决。 他见着周川，眼神一愣....有些意外, 这五十多岁的大妈真的是孙营长的童养媳啊，不过多年的阅历，让他很快就克制住了，没有让人看出异样来。 克制住了情绪，他就立刻道歉，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马政委道歉的词张口就来：“周川同志，对不住，是我们部队工作没做好，让你受委屈了，我代表部队这边郑重向你赔个不是。”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有些人升官发财换老婆，跟部队工作有个屁的关系？可是没办法，人家家属找到军区要说法，上面怕事态扩大，影响不好，就让他做政委的去解决。 他娘的一个好好的政委，现在倒成了给某些人擦屁股的了，想想也是憋屈！ 马政委的这些小九九，周川自是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真的觉得对不住自己，周川也不知道，不过眼前这个人个子太高，周川看他是真的不舒服，太费劲了。 她往后退了半步才感觉好了点，也没有刚才那么重的压迫感，不过她还是得抬起头才能看的清：“马政委客气了，是我不请自来，打扰到你们正常工作了。” 马政委知道周川心里不痛快，他说也是客气的很：“话不能那么说，我们能取得两场战争的胜利，与后方千千万个家属是分不开的，你们来我们军区是我们荣幸，我们欢迎还来不及，怎么会打扰？” “不过这次确实是我们部队这边工作没做好，我作为他们两个的首长，感到自责的很，” 话音刚落，也不等周川推脱，就真的认认真真的给周川来了个九十度鞠躬，鞠完躬挺起身就对站在一边的卫国一通骂： “瞅你办的这叫什么事儿！问都不问就定了人家周川同志的罪，我们部队就是这么教你对待人民群众的？”说到这个，马政委真想上前狠踹他一脚，见过蠢人，没见过他这么蠢的！ 现场那么多人说不是人家周川志干的，那肯定就不是啊，她一个刚过来一天的人，家属院的那么多女同志就算是同情她，也不可能睁着眼帮她说瞎话！ 那刘翠兰也是，你没事躺地上好玩啊，孙军三十多才盼来的孩子，她倒好，一点不当心，还跟人乡下来的别苗头... 唉，这都是什么脑子啊，人家被你抢了男人，心里不舒坦闹一闹，闹完就走了，你犯得着惹她吗？ 马政委想起这些，眉头越发皱的紧了：“我要是这么青红不分的对你，你心里怎么想？做人得将心比心，这位周川同志一个女同志大老远的从隔壁省，一路跋山涉水的过来，” 说到这里，马政委还特意用手指了指周川身上穿的破烂衣裳：“你就没想着找两件干净衣裳？你就没问问人家周川同志饿不饿？要不要洗漱洗漱？”也是个可怜人，衣服都破烂成这样了，还在穿在身上。 “你倒是好，只管把人往招待所一扔，剩下全都不管，人家大老远从乡下过来，能知道个什么？被你扔到招待所，别提心里多着慌呢！” 马政委看卫国低着头一声不吭，气的直冒火， “你说说你干的这什么工作？啊？工作都做到位了吗？马马虎虎，一点都不细致，你平时就是这么对待来军区的家属的？” 卫国被骂的直搓牙花子，他半低着头，眼梢不停的瞪着王一达，狗日的，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回头给他等着。 王一达额上冷汗直冒：“马...马政委，这事，这事是我办的，跟我们卫政委没有关系，全是我的错，是我不对，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娘哎，自己惹的事，哪里敢让上官给他背黑锅。 然后对着周川就是三鞠躬，周川还没拦呢，人家就已经鞠完了：“周川同志，这事是我不对，我当时想着你要是饿了，肯定会自己找招待所提，洗漱的事情，招待所也都有，我...我心大了，我忘记了周川同志是刚从乡下来的，对不住了，实在对不住！” 说着又要鞠躬，周川对王一达的印象还行，起码比姓卫的要好一点，她看他又要鞠躬，就赶紧拦了： “算了算了，王政委也不是故意的，我一乡下来的，本来就没那么多讲究，我来前在镇上讨了两块烧饼，刚好能哄肚皮，也就没想着跟招待所里要饭。”她倒是把这茬给忘记了，下顿饭非得把中午这顿给补上。 不过，实际情况怎么样，就不用跟他们说了， “还是部队边上富裕啊，我在别的地方只能捡点菜叶子充饥，这一到了镇上，人家一听说我男人是部队的，都对我特别热情，再听说我男人又娶了新老婆....还好心的给我两个饼子，唉，都是好人呐，好人！” 听卖她烧饼的老板娘说，部队里像她这样的还不少呢，人心啊.... 马政委一听就觉得要坏事，他又连忙跟周川赔不是：“是我们工作没做好，这事就不应该你自己提，应该是我们主动安排好。” “回头我们肯定改进相关流程，对向周川志一样来自乡下的，我们招待所的同志要主动关心，我们宁愿工作要做的多，做重复了，也不能不做，忘记做！” 招待所的问题也挺严重，对着城里来的亲属就热情周到，对着乡下来的，就不闻不问，典型的势利眼，回头一定要跟上面汇报汇报。 马政委想想那一堆的事，眉头就没松开过，旁边的嫂子们听到现在，心里也有点想法。 周川刚才那么一说，边上的她们又忍不住鼻酸，太可怜了，原来还真是讨饭来的呀，也是，这要不讨饭，她又怎么过来？难不成孙营长家里还能掏钱让她来？ 再联想到她们自己来的一路艰辛，真是想忍都忍不住， “哎哟，我们女人咋这么命苦呢，人家萧同志一辈子在孙营长家做牛做马，最后就落到这个下场....” “刚才刘翠兰还骂人家来着，说人家为什么不改嫁？这话也亏的她能说出口，那什么狗屁孙家能舍得放人吗？有周川同志一个劳力，他们怎么肯？” “孙营长也是造了大孽了，你不要人家，你跟人说啊，你就是自己回不去，你不能写封信回去吗，就那么放任着不管！” 马政委本来以为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没想到周川那么一说，围观的小媳妇们会忍不住帮腔，考虑到大家伙的情绪，未免又闹出什么其他事情来。 他用手指着王一达和卫国：“你们两个，给我关禁闭去，一个礼拜，现在就去！”他本来还想缓和一下的，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算了，先让那两个小子吃点苦头。 卫国和王一达都没争辩，直接立正稍息小跑着走了。 第23章 试探口风 马政委看人跑远，这才转身对周川解释：“你放心，刘翠兰的事情，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他们俩的事情，我们也不会姑息。” “马政委，我觉得刘翠兰的事情，倒是真得查清楚，免得她以后总想着用这招来讹人，我今天也是运气好，现场有这么多的大姐能给我做见证，这要是没人，那我可就是吃了哑巴亏了。” 周川对那两个军官一点不在意，她也不是来跟他们结仇的。 在场的大姐们一听到这个话题，比周川还要激动， “就是啊，我们可是看的真真的呢，那家伙，冲着周川同志就撞过去了，我们当时都看傻眼了....” 马政委听着连连点头：“放心，我们肯定会查的！” “马政委，你可别觉得我是因为她男人才故意跟她过不去，就她男人孙狗剩，还不配！哼，一个对自己亲生爹娘都不管不问的人，我还能指望他什么？” 周川看马政委答应的干脆，就顺势说起了自己来的目的，如今孙狗剩不在，他们之间的问题，大概率解决不了，不过可以先试探一下口风。 “早在老家的时候，我就对他没什么想法了，我这次来就是要讨个说法，他跟我不是夫妻关系，我在他家做牛做马二十年，总得有个说法！” 什么说法？还不就是想多要点钱！马政委自以为理解了周川的潜台词。 他对于周川的想法有点意外，因为绝大部分来闹的人都是想将原先男人二婚的老婆赶走，自己上位，最后实在不成才想着要点钱，如今这位倒是直接。 他盯着周川看了一阵，突然理解了，嗨，人家刚才已经见过刘翠兰了，刘翠兰年纪轻轻，这位....看着都能当刘翠兰她娘了。想想孙军把她放在乡下十多年都没有理会，周川一定是死心了。 而且两个女人人站一块，简直天上地下的区别，孙军绝对不会眼瞎选择她。这位周川同志看着也不是傻的，知道事有不可为，索性就想多要点钱也就能理解了。 马政委心里松了一口气：“应该的应该的，周川同志，你放心，这事我们部队肯定站在你一边。”要钱就好，想要钱才对，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情， “不过现在孙军不在营区，我们做上官的也不能替他做主，你要不先在招待所里安心等两天？等他一回来，我再将你们叫到一块好好商量商量。” 周川猜马政委可能是误会她了，不过她也没解释，先误会着，等到时候再说也是一样。 周川跟在场的大姐们道过谢，就准备回招待所，今天一切都很顺利，接下来，她先好好休息两天养精蓄锐，等孙狗剩回来，再好好收拾他。 马政委亲自将周川送到了招待所，又跟招待所的同志交待又交待，让他们给准备点洗澡水，以及好好捯饬一顿好饭，周川在边上看着，没有拒绝。 反正她今天的这副鬼样子，看见的人不少，再加上今天的那群大姐，相信不消两天，整个军区估计都得传遍。 已经把火架起来了。 啧，到时候可就有意思了。 第24章 见到孙狗剩 周川原本是打算在招待所里好好休息两天的,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天一大早她还没起，就有家属院的跑来跟她报信, 说是孙狗剩半夜回来了。 周川想着早了早好, 只简单漱了漱口, 用手沾了点冷水抹了一把脸, 就跟着报信的大姐出去了，报信的大姐也不是别人, 就是昨天第一个说要给她带路的大姐, 大姐姓田，叫田小娥。 到军区门口，又换了执勤的哨兵, 不过有大姐领着，周川很顺利的就进了军营，一路上, 这位好心的田大姐还不忘跟周川介绍一下家属院。 昨天周川只是去了家属院的外围, 类似于休闲区, 如今她们要去的就相当于是生活区, 这年代的军属住宅简单的很, 就是连着好几排的瓦房，每一排住着十来户人家，住宅的一头就是公共厕所，每家门前还有一小块菜地。 简单是真简单，但就这已经比乡下强了不知道多少, 从乡下来的大姐们对于新家可是格外满意，话里话外都难掩一股豪气。 听大姐说家属院也是分等级的，她们这一片住的是营连级的，团师往上住的又是另一片，比这大，比这好。 周川这时才明白，为啥昨天卫政委敢那么对在场的军嫂们，大概就是她们背后的当家人最多跟他是平级，甚至绝大多数还不如他级别高，他有恃无恐。 如今天已经大亮了，周川跟着大姐往过来走，好多人看见周川还跟她打招呼，然后好多人可能是闲着没事就跟着过来了。 没过一会，田大姐就指着一户人家：“到了，这就是孙营长家，正常出任务回来，部队都会给时间让他们修整。我早上还看见他去食堂打饭呢。” 可能是外面的动静有些大，惊动了屋里的人，门打开了，一个精干的中年人站在门前，他眼神锐利扫视了一下人群，很快就将目光停驻了在了周川身上。 “你是，你是周，周家那个？”昨天晚上回来，刘翠兰就跟他说老家的童养媳过来了，他看见人群里唯一的一个陌生人，就试探的问。 说实话，他有些记不清了，时间过的太久，当初那个老实巴交的小姑娘到底长个什么模样，他真的认不出来了。 周川冷冷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渐渐跟原主记忆中的那个少年重合，只是十五年过去，物是人非，人家连原主的名字都记不得了。 “狗日的孙狗剩，你果然是记不得我了！”周川想起原主二十多年所遭的罪，是一刻都不能忍了，她一个急速上前就想给他来上两巴掌，只是人家当兵的反应实在太快，一只手就将周川给牢牢制住了。 周川是人没揍成，反倒被人制住，是又气又嫌丢人，挣扎的厉害：“你松手，你赶紧给我松手！狗日的孙狗剩，你快给我撒手！” 孙军听他再次叫了小名，就想也不想的把人松开了：“你，你真是周家的？”在她开口叫他小名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是谁了，刚才抬手将她制住也只是出于本能，不是他本意。 “你，你还...好？”孙军艰难的开口，说完又有些后悔，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为什么。 看着周川苍老的模样，以及身上穿的破衣烂衫，此刻的他觉得无地自容。 周川活动活动了筋骨，转过身对着孙狗剩就是一通拳打脚踢：“你他娘的就不是个人，当初不喜欢我，你早说啊，就凭你爹娘那么对我，我还能死乞白赖的赖在你家不成。” “你倒是好，一声不响的就跑了，你一跑，村里老少全都埋怨我，说我拴不住个男人，你娘就更别提了，简直把我当成了仇人，你晓得我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吗？” 孙军这回倒是没有反抗，任凭周川打骂，唉，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后悔也来不及了，这一辈子，终归是他对不住她！ 孙军虽然被人揍着，其实一点都不觉得疼，看着眼前的家乡人，让他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曾经的年少岁月.... 周川是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她揍了一会，就没什么力气了，当兵的身子硬邦邦的结实的很，揍的她手疼，她又揍了一会就累的靠在墙边喘气，喘完气就对着孙军大骂： “你个王八蛋，你要是死了没办法，我也就认了，可你不是没死吗，既然没死，这么多年，咋就不捎个信回来？你直说你看不上我，放我自由，我能感激你一辈子。” “你如今算什么？我在你家过的猪狗不如，你在外小老婆娶着，如今连人家肚子都搞大了，你说说，我算什么？我他妈的算什么？” 这边周川骂声这么大，左右的邻居们都听见了，如今孙家门口不光有小媳妇，还有不少在家休整的男同志也闻声赶了过来。 只是这种家务事，他们已经见过的太多，一般都只是看看，不会多管。 在里屋睡觉的刘翠兰这时也醒了过来，她穿好衣服走到门口，就看周川在大骂她男人，这下真是仇人见面，格外眼红：“是你！” 第25章 暴打孙狗剩夫妇 “你怎么还来？你昨天害的我还不够，怎么今天还来？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国家跟本就不承认你这样的童养媳，你识相的赶紧回乡下，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周川喘着气，挣扎着从墙边站了起来，突然甩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她还想再打的，只是手被人拉住了，动弹不了。 刘翠兰快被气疯了，昨天她被人打了，没想到今天在家门口，又被人打了，看周川被孙军拉住，她就要冲过去打周川。 周川当然不可能心甘情愿等着被打，她一只手被人拉住，另一只手不是还空着吗，眼见姓刘的要打过来，她另一只手猛地朝她脑门打过去。 打架，比的就是谁反应快，刘翠兰自是没有周川快，于是脑门上又挨了一巴掌，这下，刘翠兰就更不干了，刚才被打了不算，这会又挨了一下，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她小脸也挂不住啊。 刘翠兰连挨两下不气馁，还想跟周川对打：“你个贱人，这可是你自找的，你别怪我不客气！”她一边骂着一边就要冲周川打过来。 孙军头疼的厉害，眼看着自家媳妇又要张牙舞爪的打过去，只得强把人按住了：“翠兰！” 刘翠兰哪能干：“你滚一边去，她昨儿就打了我好几巴掌，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已经没计较了，今天她又打我，凭什么？我就问你凭什么？我没有对不起她，我为什么要受这鸟气？”说到最后，委屈的眼泪都要流下来。 孙军一看媳妇都流泪了，心里也是微微一软，对不起，周川的是自己，自己媳妇儿什么都不知道。周川竟然敢动她也是过火了，孙军警告的看着周川，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刘翠兰。 周川自是没空搭理一旁的夫妻俩，重获自由后，看他们两个在那腻歪，恶心的要死。 “你这话说的就太见外了，夫妻一体，你男人对不起我，不就代表你也对不起我么？总不能好处全让你一人得了，一点委屈却哭哭啼啼的就喊受不了了！” 孙军听见周川在那说风凉话，怕小媳妇再受刺激，就皱着眉头对周川喊：“你有什么冲我来，是我对不起你，不是她！”语气说的有些重！ 周川冷笑一声：“你对她倒是上心的很！” 孙军尴尬的说不出话。 刘翠兰抹着泪狠狠瞪了一眼周川：“不对我好，难不成还对你好？” 周川淡淡的看过去：“所以你就别喊委屈，被我打也是活该，就凭你是他孙狗剩的媳妇，我见你一次打一次，一点没冤枉你，不是你说的吗，童养媳国家不承认，既然不承认，你婆婆她有什么资格打我？她打我，我就打你，做儿媳妇的替亲婆婆受过，你还真不委屈。” 孙军这下也朝周川看过去：“我...我娘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你有事可以冲我来，翠兰是无辜的，她现在怀着孕，不能受刺激。” 周川一口口水吐他身上：“她怀孕了，我呢？你如今是要爹了，你有想过我吗？我在你家守了十五年，被你娘磋磨了十五年，如今人老珠黄还是黄花大闺女，却是再也生不了孩子了，你姓孙的，做事这么缺德，就不怕下地狱吗？” 孙军长叹了一口气：“对不起，唉，我也有苦衷，算了，说什么都晚了，不管怎么样，是我对不起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周川仿佛没有听到他说的，继续在那叨叨：“十五年啊，十五年的时间，你总不能十五年的时间都在战场，你不想跟我过，你随便写个什么放我自由啊，哪怕是休书我也认了，你写了吗？” “最差最差，你在跟她领证前，你写封信回家说一声，我心里就是不乐意，起码你还算是尊重我，可你做什么了？你他娘的新媳妇怀了崽子了，你才想着给家里写封信，信里更是对我只字没提.....” 周川越说越气，她是知道原主最后一刻是多么绝望和痛苦，她自己也觉得孙狗剩不是个东西，她用眼角的余光一瞄，看到墙角堆着一个柴火堆，她快跑过去，抄起一根棍子就孙狗剩打过去。 孙军知道周川心中的怨气，他也不反抗，任凭她打，孙军放任周川动手，刘翠兰不干呐，她也跑过去拿根柴火棍： “你给我停手，是谁对不起你，你找谁去，你凭什么打孙军，他十几岁就出门参加革命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周川直接呸：“去你娘的，你问他知不知道，他自己亲娘什么德性，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为了他，他老子娘连三个亲闺女都给卖了，对亲闺女都那般，能对我这个童养媳好到哪里去？他自己拍拍屁股跑的痛快，丝毫不管我死活，我弄死他也是应当应份。” 刘翠兰举着柴火棍：“那又怎么样，他们对你不好，你不是可以跑吗，你长腿怎么不跑？孙军能跑，你也可以跑啊，你自己不跑，现在落的这般下场也怪不了别人啊。” 周川抄起棍子就要打刘翠兰的：“去你姥姥的，我要是跑了，名声毁了，你负责吗？”那个年月，哪个好好的姑娘家敢随便乱跑，这姓刘的真是嘴巴一张，什么都敢说。 孙军看周川拿着棍子要打刘翠兰，心中一着急，一把抓住周川的棍子，使劲一甩，可能是没掌握好力度，一下就把周川甩到在地上。 周川被甩到地上, 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屁股也一阵发麻，站都站起不来。 第26章 犯了众怒 周川疼没忍住的发出来声音，想要爬起来，结果使不上劲。可能是原主身子骨太弱，太瘦，这一时半会儿的也起不来。周川只能强忍着疼痛，等待身体慢慢恢复。 看到周川这样，在场的大姐们都看不下去了, 离的近的两个大姐连忙将周川给扶了起来, 有人还好心去自己家里给周川搬个小板凳。 然后大姐们就全冲着刘翠兰他们两口子开火, “孙营长真是好大的威风, 如今是有了新人，就立马忘了旧人, 但我劝你一句, 做人不能太丧良心，不然小心遭报应！” “可不是吗？你就是再不待见她，也不能对她动手啊, 周川同志可比不得你新媳妇精贵，能大鱼大肉的吃，就是砸地上都一点事没有, 人家周川同志一路讨饭过来, 来的时候都没人样了。” “两口子都不是东西, 一个大老爷们也好意思对女同志动手, 一个城里念过书的女同志也好意思说那么不知廉耻的话, 两口子不愧是两口子，我啊，今天也算是见了世面了。” “就是啊，翠兰，你刚才说的是人话吗？啊？男人家跑出去运气好, 还能找条生计，女人家跑出去能干什么，找死吗？这些年外面兵荒马乱的，有多少男人出去了都回不来，你看她瘦成这样，出去了还能有活路？” “你跟她说这些个干什么？她现在捡了现成的便宜，自是什么都是她说了算了，可怜萧同志命苦，没摊上好人家。” “我倒要看看她以后要是生了闺女，敢不敢这样跟她闺女说！” 男同志们不知道昨天的事情，才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周川是孙营长的亲娘，看见周川话都没说两句，就动手打刘翠兰，还觉得她过分。 不过听到现在，他们也听出味来了，人家哪是孙营长的亲娘，人家明明就是孙营长的媳妇。 啧啧，孙营长亲娘也够厉害的，得多恶毒啊，生生将儿媳妇给磋磨成了老太婆，如今更惨，孙营长还不要人家了，人家女同志能不过来闹吗？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再看自家媳妇们帮她说话，也就站在边上没开口制止，部队里很多人都跟自己原先在乡下的老婆离婚了，他们这些没离的遇上这种事，一般都不好掺和。 帮男方，家里媳妇要闹，帮女方，战友那边不好解释，所以对于这种事，他们一般都是看看，两不相帮。 孙军看到周川摔倒在地就知道自己可能下手太重了，如今被一群大姐们指着鼻子骂，脸上滚烫：“我...不是故意的，我...唉，对不住！” 刘翠兰被这么多人骂，当然不愿意了：“我怎么说的不是人话了？她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欺负了，不知道反抗吗？反抗不了，不会跑吗？我这话有什么错？你们也看出来，她被婆家磋磨的不轻，那她为什么不跑，不跑是死，跑了还能有一条生路，为什么不跑？” 周川休息了一阵，身上好了不少，听到刘翠兰的话，索性站了起来，坐着总觉得矮人半截。 她站了起来，冷冷的跟刘翠兰对视：“刀不割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我的婆家，也是你的婆家，我希望将来有一天你也能这么胆气壮的说这话！” 刘翠兰瞬时反应过来，她仰起头：“你放心，我才不会像你这样呢，我有工作能挣钱，可以自己养活自己，才不怕婆家呢。” 周川瞥了一眼孙狗剩：“听见了，你媳妇说她自己能养活自己呢，你的工资是不是可以寄回老家了？你一走十五年，是打算连自己亲爹娘都不要了吗？” 孙军沉着脸不说话，他知道自己媳妇说的是漂亮话，当不得真，他私底下会给家里寄钱的，只是这话，他不好当着人的面说。 周川见孙狗剩不说话，又盯着刘翠兰：“你呢，你都能养活自己了，你男人是不是可以将自己攒的积蓄寄回家了？你男人十五年来，天天都是我在家里当牛做马伺候他父母，他们全家像使唤奴隶一样的使唤我，他孙狗剩可是一次没都孝顺过爹娘！” 不等刘翠兰应承，旁边的大姐们就帮着她应承了。 “怎么会不愿意？她自己能挣钱，孙营长的钱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干脆寄回老家好好孝顺一下爹娘！” “就是啊，翠兰，你这么本事，哪会在乎那一点钱，你公婆在乡下日子过的苦，你就让孙营长寄一点。” “我看翠兰你那么孝顺，不如把公婆接过来享福，替你家孙营长尽尽孝心。” 她们就是看刘翠兰不顺眼，钻钱眼里的玩意儿，只顾自己大吃大喝，连孙营长亲爹娘都舍不得寄一毛钱，心太黑！ 周川也是可怜，被孙家吃干抹净了，结果到头来孙军还要欺负人。 刘翠兰涨的满脸通红：“我是能养活自己，可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家孙军的呀，总之，我的事情不用你们管，你们管好自家就行了。” “既然当了女—表子，就不要立牌坊，张嘴闭嘴说是靠自己，自己挣钱自己花，结果连自己的公公婆婆都不赡养，你也就糊弄糊弄自己罢了，你问问在场的所有人，谁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人？” 第27章 孙军服软 周川说完，转过头看着孙军：“你娘要是知道你娶了这么个媳妇，估计得气晕过去！”真希望汪氏可以早点来，这样都不用她报仇了，他们婆媳俩就能相互把对方耗死。 孙军深吸了口气：“你到底想怎么样？要是要钱的话，就报个数。”唉，再闹下去，更丢人，还不如多花点钱将人打发了。 刘翠兰一听不就干了：“给钱？给什么钱，我们为什么要给她钱？孙军，我告诉你，家里的钱都是给我肚子里的小宝宝准备的，你一毛都不准乱动！” 骂完孙军，她目光又盯上了周川：“原来你是过来要钱的，我说呢，你怎么大老远的过来，我和孙军是合法的，你又拆散不了，敢情是过来要钱的。” “可是你凭什么问我们要钱呢？你觉得孙家对不起你，你找孙家去，跟孙军有什么关系？当初把你弄回去当童养媳是他爹娘，不是他，后来磋磨你的也是他爹娘，不是他，你有什么理由问我们要钱？” 有些人说话，是真的好欠打，可惜周川离她有点距离，想打还得走过去，走过去估计就得被孙军拦住。 周川气笑了：“就你还有脸来质问我？娶童养媳是不是孙狗剩自愿的，可是他成年了，他可以拒绝啊，没人绑着他，他后来一跑了之，就是不负责任。” “再说，我也没有问他要钱啊，我被孙家害了一辈子，如今这副光景也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我现在是要闹的他在部队待不下去，闹的他身败名裂。” “我这一辈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从小爹死的早，娘改嫁也没带上我，8岁就到了孙家，一辈子辛苦，没过上哪怕一天的好日子。” “如今我想开了，我现在光棍一条，有什么好怕的，要怕也只有别人怕我的份，没有我怕别人的，谁惹着我了，一把火同归于尽，轻松的很！” 周川说的轻描淡写，但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人不相信，人没了念想，没了牵绊，那真的是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的。 刘翠兰往后退了两步，她死死盯着周川，像是要把周川看穿似的，但是她什么都没有看出来，没有心虚，没有惊慌，没有犹豫。 这下刘翠兰不敢说话，她怕了，她怕这个疯女人在绝望后，真的会跟他们一家同归于尽。 孙军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他跟周川对视了一会后，彻底相信了她的话，她是真的恨毒了他。 站在她的立场，也能理解，她一辈子的希望的都被自己给毁了，如今余生没了指望，再加上身子又不好，是很容易走极端。 孙军看了眼刘翠兰，又低头沉思了一会，然后抬起头看着周川：“你...”他这才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打断了， “都在这围着干什么呢？都散了散了！” 大家听到声音，立马让出一条路来，马政委一进孙家院子里，就又驱赶围观的人：“怎么还不走？” “马政委，大姐们是来帮我撑腰的，你让她们走了，留我一个人，势单力孤的，是想让我被人欺负死吗？”都赶走了，谁来给她作见证呢。 马政委转过头上下打量这周川：“周川同志，谁欺负你了？没人欺负你？周同志，我是这么想的，这毕竟是你和孙营长之间的私事，这么多外人看着不好？” 周川弹了弹身上的灰：“马政委，你刚才没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就被你家孙营长弄死了，我现在是身无二两肉，风都能吹的倒，可拧不过孙营长一根手指头。” 马政委狠狠瞪了一眼孙军：“你真的对人女同志动手了？”看他不说话，抬腿就是一脚，“糊涂，你怎么这么糊涂，你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跟人女同志动手？” 刘翠兰觉得马政委有些偏心，嘟着嘴表示不满：“马政委，你怎么不问问缘由，就说红军，刚才是她要打我，我家老孙才稍微拦了一下，谁知道她轻轻一甩，就倒地上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哼，谁能有你这样的好福气，每天大鱼大肉的吃着强壮的跟头牛似的，就算是怀着身子故意砸到地上都没事，我可比不得你，我这身子摔一下，半条命都没有了！” 周川在边上不冷不热的说道，有些人就是忘性大，昨天的事情，今天就不记得了。 马政委看刘翠兰还想跟周川吵，连忙制止了她：“翠兰，这事你就别掺和了！”说着，他还对孙军示意。 类似的事情经历的多了，马政委是太知道里面的歪歪绕了，一般来说，像刘翠兰这样的既得利益者，这时候是最不能说话的，她一说话，就容易激化矛盾，让本来很好解决的事情，再徒添曲折。 孙军也不想让媳妇知道老家做的恶事，于是强行将刘翠兰推进了里屋。 第28章 商议赔偿 不知道孙军在里面跟刘翠兰嘀咕了什么, 过了一会，就只有孙军一个从屋里走了出来。 马政委见刘翠兰没有跟着出来，眼神露出满意, 接下来就就好搞定多了，他转过头就劝周川：“周川同志, 如今翠兰不在, 有我在这看着, 保管孙军不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是不是可以让外人回避一下？” 他又走近了两步, 尽量压低着音量：“等会说到钱的事, 别人听着...不好，你说是？”钱多钱少，因人而异, 最好还是别让人知道。 周川想了想也就同意了：“行，就按马政委的意思办。” 涉及到钱的事，确实得小心又小心, 别看现在她们都同情她, 等知道她转眼就有几百块进账, 有些人的嘴脸肯定立马就会变了。 马政委直点头：“你听我的就对了, 你放心, 这事我们部队保准不让你吃亏。” “听说咱军区类似的事情不少，想必马政委已经轻车熟路了。”周川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马政委讪讪：“呵呵，没有没有。” 然后转过头就朝看热闹的人群喊话：“都没事干？没事干就去训练场训练去，一个个闲的！” 男人们其实心里已经有数了，看不看都无所谓, 女同志们还想再留一阵，只是被马政委一凶，到底不好再留。 她们也大概知道接下来是个什么章程，无非就是赔点钱了事，这一年多来，她们已经见了太多，她们走前都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周川，叹息了一声，就各回各家了。 “周川同志，我看你们还是去我办公室谈，里面...翠兰，不合适，这院子里....也不合适。”马政委左思右想觉得还是觉得去他办公室谈比较好，委婉的建议。 周川无可无不可，孙军是巴不得，马政委就领着着两个人去了他办公室。 一进了办公室，周川就找了把椅子坐下，气定神闲的看着马政委：“马政委，你有经验，那按着你们以往的规矩，像我这种被磋磨了二十多年、又无儿无女的乡下原配，你们部队是怎么打发的？” “什么打法？你说的也太难听了些，每个来部队的军属，我们都是会好生安排的，至于每个人是怎么个具体情况，那是要由男方什么条件决定的。”马政委将门关严实，就耐心的跟周川解释。 女同志的戾气很大呀，等会怕是不好谈。 孙军老实的站在边上，一副马主任怎么说他怎么做的模样。 周川没有被他糊弄过去：“那你就大概说说，就我这个情况，你们部队一般是怎么打发的？”是不是打发，大家心里都清楚，何必那么虚伪呢。 马政委没有立马回答，他先是给周川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表情有些为难：“周川同志，你这样的情况，我们这里还真没有过。” 确实没有先例，之前来闹的基本上都是生过儿子的，光生女儿或是没有生育过的，在此之前，还没有来闹过呢。 像周川这样没有生育，还底气这么足的是少有中的少有。 一般情况，也是因为生了儿子才有底气来闹，即便闹了最后还是拿钱收场，但也正是因为生了儿子，她们回乡下也不至于没有指望，儿子亲爹是不要她了，可没说不要儿子，每月该寄的钱还是有的，如此一来，她们的生活相比之前还是要好过不少。 所以，像周川这样的，确实挺麻烦。可看周川到了军区后闹的这一出出，不解决的话更麻烦。 马政委皱着眉头试探：“周川同志，你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先看看她是怎么想的。 周川喝了一口茶，低头看着茶叶：“马政委，我是乡下来的，不懂这些，你要不先给个大概，我也好心里有个数，万一我狮子大开口，你们还觉得是我无理取闹，你说是？” 马政委抬头看了眼孙军：“孙军，你怎么说？这毕竟是你自己的事，我虽是你的政委，有些事情也不能替你做主。” 马政委恨铁不成钢的给了孙军一个眼色色，让他好好说。这大麻烦闹开了可不好处理，只接有诚意一点。 孙军被点了名，一时也不知道该说多少，之前存的那些钱都在刘翠兰那边，他自己攒的私房前些日子又偷偷寄回家了，如今他身上可真没什么钱。 他走到马政委耳朵边叨咕了两句，随后，马政委抱歉的跟周川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两个人在办公室外面嘀嘀咕咕了好一阵，才又进来。 周川气定神闲的看着他们：“怎么，商量好了？” 孙军脸上有些不自在：“你...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我可以给你两百块钱，就是，就是，我手头现在有点紧，那什么，我可以先给你一百，等，等过一年，等我手头松了，我再把剩下的一百给你。” 孙军结结巴巴的把话说完，就一脸紧张的看着周川，这钱是有点少，可在乡下已经是一大笔钱了，她又没有孩子，以后只管自己就行，两百块应该足够了。 马政委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有的女同志软乎一百块就打发了，厉害点儿的也就三四百块钱，可那些都是家里有好几个孩子的，人家要养孩子，要给儿子娶媳妇，给少了不行，像周川同志这样的，两百块已经不少了。 说起来，这也就解放了，他们这些当兵的才有工资，以前到处打仗，哪有什么钱啊。 周川喝着茶，没有说话，喝完茶直接就把茶杯给砸了，她抬头盯着孙军：“我就是给地主家做长工，包吃包住，一年下来也能有十几二十块的余钱，我到你家的时候8岁，你那时候也记事了，你娘是怎么使唤我的，你心里应该有数，后来你跑了，你娘连一碗野菜糊糊都舍不得了，全让我在外面自生自灭，但你家里的活计却是一点都没少。” “你孙家真是打了好算盘，咱们乡下，就是家里养个牲口，还得给吃个草呢，你家好啊，你家直接连草都不给半根，全都得我自己张罗，我要忙着干活还得自己去山里找口吃的，每天累得连村里牲口都不如，要不我能十几年就落到这般光景？” “你还别心疼你那二百块钱，你就是给我，我还嫌它脏，嫌它臭呢，我现在就是要出口恶气，哪怕出了气，出门就吊死，我也认了，我要去你们司令那里举报，你爹娘这么不把我当人看，他们的儿子能是个什么好东西，这样的人能做军官？” “别不是误人子弟！” “不光是我，还有你那三个姐姐，都卖到什么地方，你心里有数，我知道你有数，吃着亲姐姐的人血馒头，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香？” 孙军脸涨的通红：“你别说了！你别说了！别说.....” 他蹲下身子，不停的搓着头发，小的时候不懂，后来经的事多了，他哪里还能不明白，正是因为明白，他才痛苦，痛苦万分。 马政委虽不知道底细，但听周川同志那么一提，他大概也能猜出来，能让孙军这样的，三个姐姐怕是卖到什么污烂地方.... 他这下也正了脸色：“周川同志，你这是在威胁吗？” 周川眼神冰冷的跟他对视：“马政委，这就算是威胁吗？我说的可没一句假话，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孙军老家去调查。” 马政委将蹲在地上的孙军拎到椅子上坐下：“也许你说的是真的，可是一码归一码，孙军是个好同志，他现在拥有的一切是一刀一枪拼来的。” “这些年，我们一直打仗，中间多少次凶险，多少次死里逃生，是你们在后方的同志根本想象不出来的，也正是因为有我们的牺牲和拼杀，你现在才能安稳的站在我们面前讨价还价。” “诚然你受了委屈，但为了这个新国家，我们不仅是受委屈，我们很多人连命都没有了，即便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谁个身上还没一点伤？” “跟你说这么多，不是让你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我们部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地方，有冤该伸还是要伸，有苦该诉还是要诉，不过，我是衷心的希望你不要被仇恨迷了眼睛，生在这个时代，我们注定都要受委屈，我们注定都要妥协。” 马政委说的很是认真，也不怪他偏心，实在是他们枪林弹雨的闯过来，能活着就是撞大运，如今可不能轻易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第29章 五百块 周川靠在椅子上，无所畏惧：“没想到马政委还是个护犊子的，孙狗剩能跟着马政委也是他的福气，可你说那么多，似乎是忘记了，你们当初走上那条路，是真的为了我们这样的人吗？” “他孙狗剩敢摸着良心，说他离家出走，是为我这个童养媳吗？你马政委走上那条九死一生的路，是为了我吗？你们是为了自己，为了亲人，为了奔一条生路，是为我们这些你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吗？” “我承认有的人是伟大的，他投身革命，甚至不惜牺牲，是为了拯救国家，拯救民族，但你们扪心自问，你们是那样的人吗？” “不是，就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跟你们一起的人好多都死了，你们走了狗屎运，侥幸活了下来，从此官运亨通，从此吃喝不愁，心狠一点，还能将乡下给你们生儿育女、奉养公婆的黄脸婆踹掉，你们有什么好委屈的？” “你们吃了苦，可也获得了回报，死去的人载入史册，万世流芳，活着的人加官进爵，一生无忧，我们这些被你们踹掉的封建糟粕算个什么？我们死了就死了，谁会记得？” 马政委深深看着周川：“你倒不像是个封建糟粕！” 孙军也像是第一次认识周川：“你是她吗？” 周川半闭着眼睛：“那个糟粕早死了！” 马政委收起了以往的轻视，他端坐在书桌后面，准备认真的对待这件事：“周川同志既然是个明白人，那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有什么想法直说。” 周川翘起二郎腿：“马政委，你为什么非得人逼着才能拿出诚意呢？问我想法？我能有什么想法？我对你们军区一无所知，工资福利待遇什么的都不知道，我就是有想法也无从下手啊。” 孙军一听周川提工资福利，嘴巴动了动，不过被马政委严神制止了，他忍住没有开口，他相信马政委不会乱来。 马政委暗暗咬了咬腮帮子：“周川同志，那些就不要提了，孙家对不起你，该赔的就赔，你拿了钱，以后两不相干，知道那些对你也没好处。” 周川微微一笑：“所以你别问我啊，你问我，我肯定得打听清楚才好报数，万一报少了，我不得后悔半生吗。” 马政委长吸一口气，伸出一只手：“五百块！” “政委！” 周川还没怎么样, 倒是把孙军吓了一跳，这么多钱，他就是不吃不喝也得攒上大半年呢。再加上现在刘翠兰有了身孕，以后花销的还要很大，五百块太多了吧。 马政委没有搭理快要跳脚的孙军, 他看着半点异样都没露出的周川, 心里也是震惊不已, 这还是个乡下来的童养媳吗？ 就他所知, 这一年多来，给的最多也才四百多钱, 不是他们小气, 实在是囊中羞涩，那些乡下来的小媳妇谁个见过这么多钱，有的听说能给个一百块就很忙不迭点头了。 这位倒是好, 五百块，都不为所动，马政委心下一紧, 这个可不好打发啊。 全国解放没两年, 国家给军官们发工资也是这两年的事情, 大家的兜里都没什么钱, 能给四五百块, 是真的很多了。 他之所以给出这个数，也是知道她抓着孙军的把柄，多出的那点钱就相当于是封口费了。 三个姐姐的事是跟孙军没有直接关系，可他确实是直接受益的一方, 到时候传出去，上面考虑影响，孙军在部队里的前途也就到头了，他不得不多为他考虑一下。 “周川同志，作为孙军的老首长，这个数是我代他报的，怎么样，够有诚意？”马政委眼神安慰了一下孙军，就又盯着周川看。 周川语气淡淡：“马政委，我就问你，五百块里多少是封口费？你维护老部下，我能理解，可你也别把我当傻子，五百块钱光是当我二十多年的工钱都不够，怎么，以为给个五百块钱，我就得感恩戴德？” “既然你们说童养媳不算数，那就折算成工钱，该给多少是多少，不想让我嘴巴乱说，该给封口费就给封口费，别整那些有的没的，我是乡下人，听不懂你说的那些弯弯绕绕。” 第30章 哭穷打感情牌 马政委连连吸气，旁边的孙军也是气的够呛，他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开口：“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算的，当初是你奶奶不要你，我娘才将你领回来的，我走后，我娘怎么对你我不知道，可我在家那些年，我娘也不是特别过分，咱们老家有童养媳不是你一个，大家过的日子都差不多，你至于这么不依不饶吗？” 周川厌恶的扫了他一眼：“是差不多呀，可人家男人没有半道跑路，人家后来行了礼，同了房，生了孩子熬出头了，你要是也这般对我，我至于跟你这么不依不饶？” “但凡你有点良心，能让我受尽十五年的苦楚吗！” 马政委朝孙军摆了摆手：“算了，孙军，别说了，你当初没考虑周全，耽误了周川同志，这个后果你得认！”人家女同志说的也不错，孙军当初一走了之，确实是害了人家。 “周川同志，实话跟你说，你别看我们打了这么多年仗，其实没什么钱，我们是子弟兵，跟国党那帮子人不一样，能有工资发，还是解放后的事情。” “就发了两年多的工资，七花八花的早就没剩下多少了，刚才答应给你的五百块，也是我做主给你，孙军身上是没有这么多钱的，那钱回头还得从孙军工资里扣。” 周川听马政委跟她哭穷，脸色就不好了：“马...” 马政委根本就让周川说下去：“你别着急，你先听我说完，我承认你说的都对，但咱们也得实事求是不是，你说你要一千，打个比方啊，你问他要一千，也得孙军有啊，孙军没有，你就是把他弄死，他也没有，对你又有什么好处？还不如各退一步，你拿着五百块现钱，回去盖个瓦房，再种上个两亩地，日子过的不比现在自在？” 周川脸拉的老长：“马政委，你说错了，我弄死他，是可能一毛钱捞不着，可我心里舒坦啊，我吃了一辈子苦，再继续吃苦也无所谓，我就不知道你的好部下能不能再吃这份苦了？” 马政委脸色也不好看：“周川同志，我跟你说的是实在话，我们是当兵的，不是抢银行的，就是现在有几个钱，那也是拿命换来的。” 周川就站起身：“你们再难，还能比我难？你们拿命还能换来钱，我为孙家当牛做马二十多年，你看我这副死样子，难道你还以为我能长命百岁不成？我的寿命就不是命？五百钱给的就跟要了你们命似的，我给你五百块，让你折寿三十年，你干不干？” 周川说完也觉得没意思：“我今天也算是长了见识，口口声声的子弟兵，现在为了点小钱，也是能豁出脸面跟我个乡下来的讨饭的讨价还价，行，我不跟你们争了，你们打仗不就为了那点小钱吗，留着，毕竟是拿命换来的，可得好好留着，花不完还能留着供后人瞻仰，多了不起！多光荣啊！” 说完就推开椅子要走，还没走到门口，就被孙军给拦住了，周川一把推开他：“怎么，你这是要杀人灭口？有种，你现在就弄死我！我去了地府，还会祝福你一声早死早托生！” 周川步步紧逼， “来啊，你赶紧弄死我，弄死我了，你的秘密就安全了，你大姐是怎么死的，就彻底没人知道了，来啊，你快带你动手，你不是能耐吗？你现在就弄死我，我这么多年也是活够了，如今死了，还省得过两年不死不活的遭罪！” 孙军浑身发抖，他喘着粗气，死死盯着周川：“你，你至于，你至于吗，不是，不是....” 马政委叹了一口气：“周川同志，你没必要这么....” 周川一脚将椅子踹倒在地：“谁受的苦谁知道！”说完，她脚步坚定的朝门口走去。 马政委这下也不能当看不见了，他直接跳过面前的书桌，抢在周川前面将门口给堵住了：“周川同志，有话好好说，咱们坐下来好好说。” 看周川还是无动于衷，马政委只好低头：“刚才算我说错了，我道歉，我道歉行不行？” 见她还是拉着脸，马政委有些后悔刚才自己说话说重了，他又叹了一口气：“周川同志，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刚才说的可是有些伤人了，什么为了一点钱打仗，什么留着钱供后人瞻仰，唉，我们真要为了你说的那点钱，去国党不就行了吗？” “你前面说的对，我们这些人当初参军的目的的确是带着私心，有的人是为了报仇，有的人是为了保护亲人，有的人是为了信仰。” “但我们走南闯北，看过无数比你可怜的多的多的人，有些花一样年纪的姑娘就被人糟蹋了，最后....抛尸荒野，连个棺材都没有，有些姑娘被家里人卖了去给有钱少爷配冥婚，你知道怎么配吗，活埋啊....唉，你这样不算是最惨的，最惨的可能还没活到你这般年纪就死了....” 马政委回忆起那些残酷的记忆，眼睛也泛出些泪花，不过他很快就擦了：“周川同志，我们是有私心，可我们也有公心啊，孙军他可能对不起你，可他对的起人民，对得起战友，对得起身上穿的那一身绿皮。” “周川同志，我这么说不是给孙军脱罪，我是想让你知道，你不容易，他也不容易，大家都不容易，我希望你们坐下来，把事情说开，我相信萧同志你也不是铁石心肠，好歹给他一个机会。” “既然马政委都说到这个份上，我要是再不识相，可就说不过去了。”周川转过身坐到原先孙军坐的椅子上。 她真是对这个大高个刮目相看了，怪不得能当上政委呢。 马政委走过去将被周川踹倒的椅子扶了起来：“孙军，坐下。”他看他拧巴的样子，直接走过去，将人拽了过来，强按着坐下，“还没一个女同志大气！” “说，马政委，你们到底想怎么打发我？”周川靠在椅子上，不管他刚才说的多么煽情，涉及到实实在在的东西，她还是会一分一毛都争的。 世上比她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可那些又不是她害的，她的苦是孙家害的，她就找孙家人，甭管姓马的说的多么眼泪哗哗都没用。 第31章 谈条件 马政委现在是真怕了周川了，那小嘴嘚嘚的能把人说死，他看着周川，再不敢随便提条件了：“周川同志，还是你提，我们能满足就满足，孙军没有，我就是借也借给你。” 不就是要钱吗，他给就是！ 孙军也跟着点头，他现在被折腾的没脾气了，不管怎么说，她变成这样，跟他们孙家确实脱不开关系，多给点钱就多给点钱，以后苦点他认了。 周川看他们认怂的样子，觉得再闹也闹不出什么来了，于是想了想就开条件：“刚才马政委说的眼泪哗哗，这点面子我不能不给，这样，五百就五百，我本来也不是来要钱的，我就是为了出一口气。” “当然了，二十多年的怨气，是不可能一下子能消除的，不过我也不能真的把孙狗剩逼死不是，真要逼死了，我不就对不起人民，对不起他战友了？我不就成了部队的罪人了吗？” “算了，我吃点亏就吃点亏，反正我从小到大就吃亏，我都习惯了，但有一点，乡下我是再不回去了，你们得给我解决工作，还有户口，住宿的问题。” “你们可别嫌我要求过分，我也是实在是没有办法，我的情况孙狗剩知道，我爹死的早，我娘改嫁了，如今我就是回老家，也是孤零零一个人，再加上我现在身上有那么多的钱，也不安全。我还不如在这待着，部队不会不管我的，对？马政委应该也应该不会不管我的，对吧？” 马政委和孙军两个人都听呆了, 真是什么话都让她一个人说尽了，大义要占，钱也照要不误。 嘴上说的好听, 说不是来要钱的, 不要钱, 那你是来干嘛来的, 哦，人家说的也对, 她不光想着来要钱, 她还想让他们“顺便”帮她她解决工作，解决户口，解决住房。 马政委回过味, 他砸着嘴巴，看着周川有些一言难尽：“我说周川同志，你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吗, 这家伙绕的, 我脑袋瓜都快被你绕晕了。” 好家伙, 绕了一大圈, 又是撒泼打滚, 又是砸杯子踹椅子，敢情后半拉子才是最关键，人家要他解决工作呢。 周川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我这不是开门见山的跟你说了么，怎么样，马政委, 我这个乡下来的童养媳，还算通情达理。” 马政委默默在心里骂了一万句奶奶的，面上却是“感激涕零”：“呵呵，通情达理，太通情达理了！” 孙军在边上看不下去：“你留这干什么呢，这又不是城里，又没有地让你种....” 马政委一听老部下开口，就知道要坏事，他连忙急声打断：“孙军！”只还是有些晚了。 周川猛地的一拍桌子：“怎么，我还非得回乡下被你一家子欺负，你才满意啊！” 她随手将马政委办公桌上的一个摆件给砸了：“你个黑心肝的，你是有多巴不得我回乡，好早点被乡下那群人给生吞活剥！别人不知道底细，你能不知道？” “就我那自私自利的老娘，二十多年对我不管不问，你觉得我回去后，能得着她的照应还是咋的？还有我那两个叔伯，几十年不来往了，你是觉得他们会看在我死去的亲爹份上，能看顾我几分？” “不然，你赔偿给我几百块钱，我一个女人，我能守得住吗，不说乡下的二流子，就说你爹娘知道了，我还能有好日子过？” 周川将孙狗剩骂了狗血喷头，心里舒服了不少，五百块钱，原主一定守不住，换成周川肯定能守住，可她才不想回乡下吃苦。 “你以为我想待在这儿呢，我那是没办法，但凡有第二条路能走，我能稀得跟你待一块？别不要脸了，我如今才三十岁，我就想多活两年，过点安生日子！” 孙军不作声了，都是一个村的，她家是个什么情况，他确实是知道，刚才他有点犹豫，也是怕她存着什么念想，如今听她那意思似乎是没有。 这样的话，他也就懒得多说了，只要两边不打扰，她能过的好，他也乐见其成。 马政委叹气：“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可你留在部队....不合适，这里住的都是家属，你一个外人....对不对？要不我在旁个地方给你介绍个工作，户口和住的地方也能解决，你看怎么样？” 听她刚才那么一说，他倒是能理解她的想法，娘家不管她，婆家，婆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知道她带着几百块回去，少不得要闹翻天，她一个女人.....确实比较麻烦。 可留在部队，算怎么回事儿呢，头一个部队没有先例，再一个，到时候跟小田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不得三天两头的打架？ 周川摇头：“我一个人去陌生地方，别人欺负我怎么办？人生地不熟的，他们说话我都不一定能听得懂，生活习惯也不一样，算了，我就不折腾了，我就在这待着，部队里有组织，谁也不敢欺负我，就是遇上事了，我还能找马政委，我要是去了别的地方，我除了哭还能干嘛？” 想把她支走，没门！ 马政委噎的半死：“合着，你是赖上我们了？” 周川双手一摊：“不然你让我怎么办？你要是不管，那我干脆一根绳子吊死在你们军区算了，反正我回去也没个好下场！” 第32章 要工作 马政委气的直哼哼：“我们这里是部队，你一个女同志能干什么呀？军区才建好那阵子，还有一些零散活计，但那些活计如今也早就分配出去了，你让我怎么给你安排？” 家属院那么多人都没工作，她这双手一摊就问他要工作，他上哪儿找去。 “那不行的话，我就去你们食堂帮忙好了，先从临时工干起，回头你记得给我转正就行。”周川早就琢磨过了。 马政委瞪大双眼：“亏的你敢提，我们有炊事兵，谁敢找个不知道根底的去做饭？” “马政委，我就不信你们部队食堂连个打杂的都不找，比如切菜洗菜的，一个都没有？”周川有些不相信，这么大的军区，咋可能一个打杂的都没有。 孙军看马政委气的够呛，帮着解释了两句：“真没有，这个没必要骗你，部队有部队的纪律，这样做也是怕万一有敌特混进来，下个毒什么的....” 周川想想觉得好像有点道理：“那食堂不行，我给军区打扫卫生，这么大的军区，没人打扫卫生怎么行？这活我干着正合适。” 马政委和孙孙军两个都无语了，马政委看着周川直叹气：“没有，真要有这活计，还不早被家属院那帮人给抢了，能轮的到你？我这...” 周川一听就火了，将桌子拍的啪啪响：“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那你们什么意思，合着你们就只想出点钱把我打发了？真要这么着，那钱我也不要了，我一根绳子吊死在你们军区算了。” 她就不信了，这么大个军区，连她这么个小小的工作都解决不了！ 马政委连忙站起来不停的安抚：“哎哟，姑奶奶，你别拍了，快别拍了，再拍下去，我这桌子就要塌了，哎哟，你说你咋脾气这么爆呢，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在想办法。” 唉，这人要真留下来，以后他们军区可有的热闹了。 周川这才后退一步：“你这么大个领导，肯定有办法的，你快想，赶紧想。” 马政委如今被周川折磨的已经没脾气了，他老实的想了一会，还真让他想到一个主意：“周川同志，部队里肯定是没有你能干的活计，不过，有些私人家里，倒是缺保姆，你要是不嫌弃....” 周川一脸狐疑：“我说马政委，你该不是想坑我呢？你们军官家里缺保姆，家属院那里那么多闲人，怎么不找她们？”再说，她才不想干保姆呢！ “马政委你是不是看我伺候惯了人，想随便打发我。有那么好的事儿，单单我就刚好能遇到。” 孙军大概知道马政委说的是哪个了，他皱着眉头想劝政委打消主意：“政委，不合适？” 马政委瞪了孙孙军一眼，就笑呵呵的跟周川解释：“不能找，长官让下级的家属当保姆，影响不好啊，同级别更不行，之前都是从外面找，外面找的一直不合适，我看周川同志你就很合适嘛，这一家家里只有两个孩子，你只要顾着他们吃喝拉撒就行，剩下的有他爹呢。” 这个周川同志孤身一人、没有子女，她肯定不会截留孩子们的吃食，而且她长成这样，也不会传出什么闲话来，马政委越想越觉得合适，一个劲儿的给周川推荐， “活计不累，管吃管住，工资还不低，这样好的事，上哪儿找去？你要觉得没问题，我这就带你上他家里看看去？”说着就要起身带周川过去。 周川连忙打住：“马政委，我可不给人当保姆！我前面二十多年伺候孙狗剩一家，我已经够够的了，如今好不容易能过点好日子，你还让我给人当保姆，我不干！” 说是当保姆，还不是伺候人吗，再说马政委说的藏头露尾的，里面肯定有问题，她才不上当！ 马政委脸一板：“我说周川同志，能有个工作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 周川脸也跟着一拉：“你这算什么工作？什么保障都没有，要是人家孩子嫌我老，或是看我不顺眼将我赶走，我找谁哭去？你别跟我说什么不会，要是真不会，前面的人都上哪去了？还不是被赶走了！”周川越想越觉得里面有猫腻。 “我现在就想有份正经的工作，有工资，能包看病，以后老了，能有退休工资啥的，哪怕先从临时工干起也行，但是以后要能转正。” 马政委一脸看傻子似的看着周川：“别的地方有你说的这种，我能介绍你去，你又不去，我们军区就这么大点地方，一个萝卜一个坑的，你让我上哪儿给你腾位置？实在不行，你就回自个老家去。”省得以后烦了！ 周川站起来就要走：“哼，我回什么老家去？我得先找你们司令，回头再一根绳子吊死在你们军区！”吓唬谁啊，当她是吓大的？ 孙军已经是麻木了，他老实的坐在那里，都懒得动弹。 马政委被气的不行：“有本事你就去！谁不去谁是孙子！” 周穿蹬蹬走到门口，扭过头看了马政委一眼：“我倒要看谁他娘的是孙子！”说完就将门打开，出了门，看见人就打听他们司令在哪里，那人哪敢说，一直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马政委听见外面的动静，也坐不住了，立马跑出去将周川给拉了回来：“你真是我姑祖奶奶！” 周川使劲挣脱开来：“别拦着我，我非得找你们司令叨叨两句，人家总不会看着我这么个可怜人继续受苦。” 马政委彻底无奈了：“周川同志，你就是找我们司令也没用，我们这边是真的没有工作可以提供给你！” 孙军也跟着点头：“家属院里那么多人闲着，真要有位置空出来，早就被人抢了。”他没有说的是，她又不是军属，真要给她安排了，家属院那边还不闹翻天？ 周川不信邪：“那我还是到你们司令那里碰碰运气！”说着又要走。 马政委一把将人拉住按在椅子上：“你这个同志，太着急了，真的是太着急了，我这话还没说完呢，你就着急要走。” 周川不说话，一副他不交底，她就要走的架势。 马政委没辙，只得合盘托出：“你说的那种工作有是有，但少的很，基本出来一个就被抢了，大家都得等，都得排队，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明天能出来一个，也轮不到你，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我的建议是，你先将保姆的活计做着，一个呢，你想留在军区，你得有名分，你去他家当保姆，留在军区就名正言顺了，你要是不去，你住都没地方住，我们部队就是再好说话，也不可能将招待所敞着给你住，你说是不是？” “再说，你这吃住也是一大笔支出，你手头就是有几个钱，也经不住你这么花，你去他家，有吃有住，里外里，就能省下不少钱，你如今这身子骨，以后有的是花钱的地方，你存点钱没有坏处。” “最重要的一点，想必我不说你也知道，你去的那家不是一般的人家，我明白告诉你，他是个高级军官，到时候你跟他打好关系，等有好的工作出来，有我们两帮你说情，你不就十拿九稳了吗？” 马政委说完，就把杯子里的茶水给喝了个干净，说到这个地步，她要是还不信，他是真没有办法了。 周川这次倒是没有反对，狼多肉少，工作竞争激烈也很正常，不过她还是有些犹豫：“那我得干多久？还有那什么军官人品怎么样？万一是个烂人，我不是掉坑里了吗？” 孙军默默低头，对不起长官，连累你了。 马政委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准备带人亲眼看看去：“干多久我也不知道，有可能半年，有可能一年，这个你得等，关于人品，我也说不大上来，这么地，我带你过去，他今天在家休整，刚好让你们见见。” 看见站在一边的老部下，“老首长”又交待了两句：“孙军，你就别去了，我那边谈妥了再找你，还有钱的事，你就别别跟刘翠兰提了，省得跟你闹！” 周川站在边上忍不住刺道：“马政委真是操碎了心！” 马政委讪笑两声，一句都不想说了。 孙军看着他们俩走远，也有点心有余悸，今天得亏是政委及时赶到，不然他可应付不了她。 第33章 留下 周川跟着马政委到了高级军官所在的家属区, 不同于营连级的瓦房外加一个小院子，这边明显好的多，不仅是瓦房, 还是楼房, 一栋一栋的, 各家门前也有个院子, 挺大的一个院子。 周川看马政委没有多说，也没有多问, 军区里的事, 她最好还是别打听，马政委见她没有东问西问，对她印象倒是稍稍改观了点。 再往里走了一段距离, 周川就听见一户人家在“打仗”。 “我再问你一遍，你去不去上学？” “我不去，我就不去, 有种你打死我！反正我不去上学！” “你到底去不去？” “我不去, 我不去, 打死我也不去！” 马政委尴尬的看了一眼周川, 周川没当回事：“放心, 我肯定不会说出去。”谁家都有糟心孩子，她犯不着到处跟人说这个。 马政委眨了眨眼睛，也没细说，又走了一段距离，那父子俩, 周川觉得应该是父子俩，那父子俩闹的更大声了，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是他们正站在他们家门口，听的更加清楚了。 周川看了一眼，以为是马政委要去调解，于是还很好心的表示可以多等一会。 马政委一时僵住，他觉得今天命真背，一件好事没沾上，刚才才跟人说了一箩筐的好话，这到了人家家口，赶上父子干仗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他朝屋里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周川一眼，把心一横：“周川同志，那什么，就是这家。”他怕周川连进去都不愿意，又连忙补充了两句，“其实平时不这样，就是孩子调皮，调皮是调皮了点，但也是好孩子。” 周川还能说啥，来都来了。 马政委看周川脸色虽然不好，但好歹没有转身就走，暗暗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就推开门前的篱笆院门往里走，一边走还一边喊：“北晨，萧北辰！” 周川一路走过来，家家门前院子里都种着各色蔬菜瓜果，就唯独这家门口光秃秃一片，啥也没有。 她扫了一眼就没关注了，她还不定在他家干呢，操那么多闲心干什么。 周川刚走到门口，那边大门就打开了，一个上身穿背心下身穿军装裤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瞧着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一头的板寸，脸颊瘦削，皮肤黝黑，眼神锐利，自带一股上位者的气势，一看就是刀山血海里走过来的。 可能是还没从刚才的震怒中回过神来，他眉头紧锁，嘴巴抿着，一脸的凶相。 周川看了一眼就没再看了，一看就不是好说话的，她才不给他干呢。 “老马，你怎么来了？”萧北晨还在气头上，说话也是硬邦邦的。 马政委倒是没所谓，他指着周川：“给你找了个保姆，我瞧着挺合适，就给你带来了。” 萧北晨只扫了一眼就没再看了，转过头就用他自以为压低过的嗓门说话：“老马，你怎么给我弄了个老太太？你家亲戚啊！不是，你家亲戚，你弄我家来，什么意思啊？” 周川在旁边气的吐血：“你说谁老太太？有本事你当着我的面说，看我不一巴掌扇死你！” 马政委叹了一口气，就知道要坏事，没想到还真坏了事。 萧北晨一脸诧异的看了一眼那个“老太太”，他又看了一眼马政委：“老马，什么情况？” 周川也盯着马政委：“马政委，亏的我这么信任你，结果你就给我介绍这么个人家，老远就听他在家里大吼大叫，脾气这么差，怪不得别人都干不长！”关键眼瞎还眼瘸。 马政委连连跟周川示意都没拦住她，只得将人拉到一边：“周川同志，有些话不能随便说的，你先等我会，我去帮你解释。”萧北晨的脾气可不好，他怕她再说下去，会直接被萧北晨叉出去。 这边萧北晨双手抱胸在边上看着，暂时还没发怒。 安抚完周川，马政委又连忙拉着萧北晨进了屋，两个人嘀嘀咕咕说了一阵，再出来的时候，萧北晨就盯着周川细细观察：“你真的才三十岁？” 周川板着脸：“关你屁事！”娘的，马政委就是坑爹他祖宗，这都什么人啊，知道了还问，戳她伤疤好玩啊。 萧北晨摇头：“你跟我凶什么，你这样又不是我害的，甚至都不是孙军害的，你要早这么凶，能变成这样吗？人家欺负你，你不知道反击回去吗？现在晓得凶了，晚了！” 周川气的心肝疼：“谁能一口饭吃成个胖子，我现在知道也不晚！”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性子是从小养成的，怎么可能轻易就扭转过来。 “马政委，这人人品有问题，我可不在他家干活，你给我找个别的？”她不想跟他说话，也不想在他家干活，这要是每天面对他，她肯定会被气的折寿。 马政委还没说话，萧北晨又是一阵摇头：“你以为我能看的上你！要不是看在孙军和老马的面子上，就你这样的，白给我都不要，还真以为自己是谁呢。” 周川紧紧咬着后槽牙，眼睛死死盯着马政委。 马政委也是一脸为难：“周川同志，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军区里真没别的了，再不然，我只能介绍你去旁的地方，外面我还能有点关系，我有战友在厂里当领导，塞个人进去容易的很，你想在军区里，就只有北晨这里了。” 他看周川沉默不说话，又劝萧北晨：“人家也不容易，你就.....”别说的那么难听。 萧北晨摆摆手：“在我家干活，就得有在我家干活的样子，难不成我还得供着她不成，世上就没这样的道理，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蛋！” 周川觉得自己刚才还真说对了，就这破脾气，有几个人能忍得了？ 不过，谁让她现在没的选呢，在这暂时受点气，总比回乡下一直吃苦强，周川拧着眉头思索着。 马政委两边看看，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行，我可以在你家干，但是，我觉得有些事情，咱们得事先说好，省得到时候大家闹的不愉快。” 周川觉得还是不能走，她现在走了，可就称了他们的意了，她就是不走，他们越看不惯她，她就越得在这赖着。 这次萧北晨倒没有反对：“可以！”事先说好也好，省得没干两天跑了还得再找，他也麻烦不是。 周川想了一会，开始把自己不能干的说出来：“我不给你洗裤衩子，你自己贴身穿的你自己洗，这个没意见？” 这话一说，两个大男人都有些不自在，不过也没反对。 周川继续：“我不打扫你的房间，我看你家院子慌着，这家里应该暂时没有女主人，想必你以后还得再找，我得避嫌，你房间我不打扫。” 周川看了他一眼，也没解释，默认了。 “我不在你家住，还是那句话，避嫌，你得就近给我安排个住处，我早上7点过来，晚上7点走。” 萧北晨眉头又皱了起来：“就你这样，别人还能想我们怎么着？” 周川忍不住又跟他呛了起来：“我还黄花大闺女呢，避个嫌怎么了，说不准我以后还得改嫁呢！” 萧北晨定定看着她：“就你？”这送也没人要吧。 周川深吸了一口气：“你不说话能死吗？” 马政委咽了一口唾沫：“这个先放放，周川同志那还有吗？” 周川吐出一口浊气， “有” “还有就是一年后，你们俩得给我介绍个正式工的工作，这个是马政委跟我说的，马政委，你好歹一个大男人，还是个带兵的军官，你不会说话不算话的，对？” 马政委被逼的没法子，只得一脸哀求的看着萧北晨：“刚才我就念叨了那么两句...你看” 萧北晨嫌弃的看来了马政委一眼，然后他就盯着周川看：“你说完了？说完了，该轮到我了。” “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照顾好我家俩个孩子，老大今年11岁，不用太费心，老小才1岁多，她吃喝拉撒，你得多上心，要保证孩子每天干干净净的，吃的饱穿的暖。” “另外，我不喜欢人碎嘴，我不希望家里找个长舌妇！” “如果你能做到，并能坚持一年下来，你说的那什么正式工，只要军区有，我肯定帮你要过来，但若果，你坚持不下来.....你懂得，我可不是个烂好人！” “那咱们立个字据，将咱们刚才说的都写下来，还有在你家工钱多少，你们家每个月伙食标准都写下来，马政委就当个见证人。” 周川感觉自己已经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大坑，可是她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条道走到黑，说不定坚持一年就能走出来。 ..... 第34章 打扫住所 躺在招待所的床上，周川看着那张字据，还觉得有些恍惚，一个月15块钱的工资，她以后也是拿工资的人了。 第二天一早，周川就收拾了包袱离开了招待所，马政委给她在家属院那里找了个单间，她也是在那时才知道，那里面也不全是营连级别的干部，其中还预留了一部分是给特殊人才的宿舍，比如一些单身军医。 带周川过来的是马政委的警卫员小葛，他领着周川去了家属院的最后一排，从厕所往右数的第三个小院子。 进来后，周川就发现这个房子的内在结构，有点类似后世的两室一厅结构，如今这个房子还没有住人，周川过来也暂时是一个人，对此，周川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将小葛送走，周川就在新家里转悠，其实这样的房子，一家人正好，就是多生两个孩子，在一间房里弄个上下床也就够了。 因为这边本来就是作为宿舍准备的，简单的家具都置办了，周川选的那个房间，里面就有衣柜，书桌，床，基本够用。 不同于其他的家属院，这边没有灶台，想要的话，大概也能砌，不过周川就算了，她本来就是蹭住的，真要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别人少不得要说道她了。 周川转完，就开始打扫卫生，弄完这边，她还得去雇主家里搬铺盖卷，还算那人有良心，家里给保姆准备的东西，同意让她搬到这边，不然她还得去镇上买。 嗯，今天的事情还真不少，等晚上，她还得跟孙狗剩要钱去。 忙活前，周川拿出了自己最后剩的两个馒头，准备垫垫肚子，萧团长只给了自己一天的时间收拾，明天就要去上班了，虽然家具都挺全，不需要操心，但是还是有很多灰，还是得仔细的打扫。 周川这边忙活着，得到信儿的家属院的大姐们就都来了，一进来就里里外外四处打量， “周川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住这儿啦？”天了噜，这乡下来的童养媳居然还有这好命，能留下来呢。 “就是啊，周川同志，我刚才就看小葛领着你过来，是不是马政委帮你弄到的房子啊？” “我可跟你说啊，之前来闹的，就没一个有你好命，啧啧，你现在一个人住啊？娘哎，你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晚上怕不怕？” “哎哟，这房子可真敞亮，感觉比我家里还敞亮！” 新家什么都没有，贵重的钱财，她又贴身带着，大姐们要转随她们转，她一点都不怕。 “还能怎么回事？狗日的孙狗剩他真是绝情到家了，愣是一毛不给，我闹着要上吊，马政委就有些看不过眼，说是萧团长家里招保姆，问我愿不愿意干，我这不就...唉，听说他家不好干，但我现在没路可走，只能试一试了。” 萧北晨，就那个嘴巴一点不留德，看着年纪不大，竟然还是个团长，她也是后来听人说了他的身份，之前周川猜他顶多是个不入流的副团长了不得了，没想到人家混的还真不赖，听说他还不到四十呢，看着顶多也就三十出头。 想到这个，周川又是一阵伤心，唉，什么命啊，明明奔四丈的人，看着却像是三十出头，明明三十出头的人，却像是五十大几。 周川陷入惆怅里，大姐们看她那样，以为她是在伤心，再想她以后要在萧团长家里讨生活... 周川同志可能也就听人说了两句，了解的还不是很深刻....等以后知道了，估计有的受，这么一想，刚一进门时的那点羡慕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纷纷开导起周川来， “周川同志，你想开点，其实萧团长也不是那么不近情理，只要你不犯错，他一般还是很好说话的。” 这个大姐说完，现场一阵沉默，不怎么不近情理？这话她也能说的出口？ 那位大姐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讪讪笑了笑，再不说了。 周川叹气：“你们就别安慰我了，那什么萧团长当着我的面，就说我落到这步田地，纯粹是我活该，你们说，这是人话吗？我一个女人家，怎么跟他们一家子人斗，我就是想反抗，我也得有力气不是。” “可恨我娘改嫁不管我，我奶恨我娘克死了我爹，也不让家里的叔伯给我撑腰，你们不知道我的日子有多苦，萧团长根本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知道说我活该！” “哦，他还说不喜欢长舌妇，不准我说他家里的事，说是我如果不听话，后果我承担不起，我刚来，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们来的久，应该知道萧团长是个什么样儿？” “各位大姐，你们给我支支招，我昨儿问了问人，人家都说萧团长不好相处，到底怎么个不好相处，也没人跟我细说，你们给我说说，我也好心里有个数。” 周川一脸祈求的看着在场的大姐们，刚才还兴致勃勃的大姐们一下都卡了壳，都不说话了，好家伙，她们也不敢说啊，这要是被他知道了，他保不准上她家来打人。 “周川同志，你也别着急，日子长了，你慢慢就知道了，那什么，我家还有事，我得回去了。” “我家菜地还没弄，我得回去弄。” “要死了，我家还有一堆脏衣服没洗，我得回去洗。” 没一会功夫，人走了个精光。 走出周川家一段距离，一个个都替周川可惜起来， “她怎么去了萧团长家啊？萧团长那个性子....啧啧” “唉，估计也是没有办法，昨天刘翠兰什么态度，咱们又不是没有看见，那真是一毛钱都不给啊...” “哼，就没见过她那样的，咱们军区那么多离婚再娶的，人家多多少少都给了点，像她一毛不拔的一个都没有，缺德到家，小心这胎生个女娃。” “人家孙营长稀罕她，能有什么办法？这女人啊，就得拴住男人的心，心要是拴住了，怎么闹腾，男人也宠着你。” 很快，她们就将话题从周川身上转换到怎么拴住男人的心，一时之间讨论的还很热烈。 周川打扫好了卫生，就去了萧团长家，拿答应给自己的被褥。昨天他就将家里的钥匙给过她了，表面上对她倒是信任的很。 她以为家里没人，听说小的那个小姑娘正由他战友媳妇帮忙照看，大的那个得去上学，萧团长要去训练，家里应该是没有人的。 她也是想趁着这个时间来搬东西，免得到时候自己尴尬，再说了，没有被褥怎么睡也是睡不着。 第35章 被误会是小偷 周川进去后, 就径直去了原先保姆的房间，这家人少，给保姆住的房间也挺大, 里面的家具跟她那边住的差不多, 估计都是部队统一配的。 床上被褥叠的整整齐齐的，看起来挺有分量的，拎起来可能也就六、七斤重，也不知道这边冬天冷不冷，能不能防得住。看来是得存点棉花了，一会收拾好正好去问问。 她扫了一眼没什么多余的东西，多看了几眼周围的摆设, 直接将床上的被褥用铺盖卷卷好就准备走, 哪知道她这一转身，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门口站着个小男孩，此时正一脸警惕的盯着她呢。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 周川想起昨天那个死活不要念书的小男孩, 想必眼前这个就是了, 他爹说他11岁，周川看着却觉得不像，看着也就8、9岁的样子, 小家伙精瘦精瘦，个子又不高，跟个大号点的猴子差不多, 兴许猴子都比他长的“肥硕”。也就眼睛圆圆的，也许是因为有些警惕，紧抿着嘴看上去也就还有点有点儿可爱。 小家伙脸型倒是跟他爹一个模子刻出来, 估计也正是因为两个人长的如此相像, 昨天那个嘴巴刻薄的亲爹才会勉强忍着他, 周川有些恶毒的想道。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恶毒了, 将对他爹的厌恶延及到他儿子身上，这是不应该的，是坚决要不得的，她意识到了错误，她要悔改。 她在内心深处默默的念叨, “孩子是无辜的”，“孩子是无辜的”，“孩子是无辜的”，直念叨了三遍，她才觉得自己又重新变回了正常人。 嗯，正常人！ 小男孩不说话，眼睛却还是一如既往小心警惕的盯着周川，周川被人拦住了去路，只得将铺盖卷放下，她坐在床沿跟他对视， “你怎么没去上学？”此时的周川问出嘴里的话，竟然莫名有一种快慰，呃，要不得，要不得，这是坚决要不得的。 小男孩身上穿着个小背心，下身穿着大号的平角裤衩，周川怀疑孩子身上穿的是他爹的，不过她没说出来。 周川看他老是不说话，也没意思继续给他当陪聊，她指着床上的铺盖跟他解释：“这个是你爹允许的，我就是暂时用用。” 小男孩依旧那么看着她，周川不打算再搭理他了，就抱着铺盖卷准备回去，她今天很忙的，收拾完新家，她还得理个发，还得去军区里小卖部采购点生活必需品，还得跟人讨债....她很忙、很忙。 “你...偷东西，我会跟他说的！”在侧身过门的刹那，小男孩冷不丁说了句。 周川看着倔强的小男孩，想摸摸他的头，被躲开了。男孩儿依旧是警惕的盯着她，冷冷的， “这是我家的东西……” 周川举了举手里的铺盖卷：“这是你爹答应的。”在过门的刹那，周川瞥了他一眼就走了。 就这个家，她还得再忍一年呢，有的熬了！ 第36章 要钱 其他的事情处理起来都很快，最难的部分，孙狗剩的五百块赔偿，周川打定主意就往马政委的办公室走。 马政委让小葛去通知孙军来办公室一趟，看着周川满脸笑意，专门泡了茶水端给她， “周川同志，新房子收拾好了吗？这次来又有什么事呢？” “马政委，这不是刚收拾好了房子，但是还是缺生活用品，缺衣服，缺钱啊！你看看我穿的，破破烂烂的，怎么好上班呢？” 马政委舒了一口气，原来是来要钱的呀。还以为又有谁惹到了周川呢，要钱好办，这突然看到周川的笑脸还怪有点儿不习惯的。 “报告！”说曹操曹操就到，孙军这时刚好进来。 “进来！”马正伟理了理头发， “孙营长，对于周川同志的赔偿，你回去处理的怎么样了？” 暗暗向孙军传递，周川是来要钱的。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周川在办公室等了半天，看孙狗剩这男的的半天不说话，眉头皱了皱，这人怎么一点自觉都没有，难道他不应该赶快把钱给她，然后赶紧麻溜滚蛋？ 继续在这杵着，不明摆着耽误她办事么！ 想到这里，周川都觉得老天爷故意在跟她作对，穿成这样一副鬼样子就算了，怎么想要快点回去休息那么难呢！ “孙狗剩你在这里杵着干什么，钱呢？直接把钱给我，麻溜，滚。” 孙军当头浇了一盆凉水，肩膀立马垮了下来，周川以为他想和他待在一起，这不是家里没要到钱嘛，，这又又听到他的声音就头疼。他眨了眨眼睛，又深吸了一口气，才缓过来一点儿，祈求的看着马政委。 马政委怕周川又闹起来，直接朝孙军摆了摆手说：“还差多少？我这边给你凑一凑，快点解决了吧。”真是怕这姑奶奶一会儿又闹起来。 周军低下头， “这上个月刚往家里寄了钱，翠兰又怀孕了，实在是家里没什么闲钱。紧了紧也只凑了三百块。” “行吧？我这边给你补两百。” “哦”周川随便应了一声，拿了钱就走。 只留下马政委和孙军。一时两人又没了话！ 两个人你看、我看你，画面有点诡异。马政委忍不住开了口： “怎么？不走，还想我请你吃饭？” “是，政委。麻烦您了……” “滚蛋……” 关于孙军给周川的赔偿，知道具体数目的人就只有少数几个人，孙军为了他现在的媳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选择不公开，那就只能忍着被周川骂了。 周川不骂都说不过去，他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对于被家属院的女同志们指指点点，他也只能生受了。 刘翠兰倒是想到周川跟前嘚瑟嘚瑟，但她也怕，她怕把周川逼急了，周川会一把火弄死她，后来她自己慢慢就想开了，她如今身子重，自家又没吃亏，犯不着以卵击石，想通了的刘翠兰倒是再没找周川的麻烦。 有些事情，大家看破不说破，真正的聪明人心里都明白着呢，明面上她是个胜利者，实际上跟个过街老鼠没有两样，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她是两边都没讨着好！ 原先看不惯她的人更加看不惯她，原先跟她一样后上位的人，这次也不跟她玩了，人都说不患寡而患不均，在萧圆这件事上，道理是一样的，她们家都赔了钱，就田小雨没赔钱，人家心里能舒坦吗？ 那些换了老婆的男人们心理倒是变的诡异起来，他们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竟然还是个不错的人，瞧瞧，骂他们陈世美，骂他们丧良心，看见没有，人家小孙才是真狠心人呢，他们跟他一比，都算是好的了，起码还愿意承担起一点责任。 经此一事，那帮人的脊梁骨挺起来了，说话的嗓门也都纷纷大了好几度，见着孙红军，还会停下脚步说两句， “小孙啊，有些事情不能做的太绝，多少还是得赔点，人家女同志不容易啊....” “小孙啊，做人不能忘本啊，咱们当初走上战场，还不是为了家小吗，现在你咋变成这样呢......” 类似的云云 有些嘴巴大的，还喜欢以身说法，将当初那点死死捂着不说的破烂事也给说了出来， “小孙，你小子那事办的不地道啊，你看我，就我老家那个，两个儿子都娶媳妇了，照理我可以不给的，她自己在乡下有儿子孝顺，不差我这点，可我还不是勒紧裤腰带给人赔了三百块！三百块呢，三百块呀.....” 当然这些都是周川听人说的，涉及军事机密的没人说，类似的八卦，多少道围墙，它也挡不住啊.... 高级军官的家属区可能好点，像孙军那边，好多都是从乡下过来、闲的没事干的小媳妇们，她们没有工作，最喜欢的就是没事聚在一块，说说这家长那家短的事。 因为一些隐隐约约的优越感，家属院的媳妇们对周川倒是不错，有什么都会跟她说，周川也就知道了不少后续。 不过奇怪的是，别人家都有人说，就是关于萧团长家的事，没有人跟她说，周川打听不到，也只能走一步看两步了。 忙碌了一天，她将从孙军那里要来的五百块和从他老家拿来的两百块，分开藏好，就等哪一天，她去附近的城里将大部分钱存到银行。 五块大洋，她没打算动，留着做纪念。 今天下午她去理了发，之前的发型还是过于旧社会那种已婚妇女扎的小揪揪，简直要多土就有多土，当初要不是怕露了相，她早就剪了，如今一头的齐耳短发，别提多舒服了。 洗漱用品也买了，准确来说，应该是赊的，她押着小葛陪她一起，不管是小卖部还是理发店都给面子，全给赊了。 不赊也不行，她明面上可是一毛钱都没有！ 周川洗漱干净，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床上，寻思着明天该怎么办，寻思着寻思着，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好眠.... 第37章 第一天上班 第二天一大早，周川就动身去雇主家里，好歹是第一天上班得早点到。她估摸着萧大团长此时应该一本正经的等着她，交待她一些注意事项，比如不吃香菜、生姜，比如对菜饭咸淡有些苛刻的要求..... 一般脾气古怪的人，除了拥有跟一般人差很多的特殊喜好，应该还有些难以言说的小怪癖，这些不都是得在第一天的时候交待清楚吗。 周川打起了一万分精神，一路上不断预演接下来可能遭受的刁难，比如他噼里啪啦的说上一大堆，转头让她复述出来....她肯定复述不出来。 比如让她个北方人，每天做甜腻腻的南方菜....她不会烧，也不会烧.... 这些还都是她能想的起来的，想不起来的应该更多，总结一下，这人真是太麻烦了，怪不得不招人待见。 周川一路忐忑的到了萧北晨的家，敲门，没人开，继续敲门，还是没人开，最后她只能自己用钥匙开门，开头很不顺利的样子。 里面空荡荡的，似乎是没人，嗯，是堂屋里没人，因为她很快就听见楼上有小孩的哭喊声。 周川快速环视了一下一楼的角角落落，没有人，一楼的布局很简单，除了保姆房，另外还有一间，门被带上了，周川暂时不知道里面是干什么的。 剩下就是厨房、餐厅和客厅，一览无遗，一楼确确实实没有人，她心里纳闷，不知道那个什么萧团长搞什么鬼。 她循着哭声上了楼，渐渐锁定了具体的房门，打开一瞧，小小的婴儿床上，正有个小宝贝在那挣扎哭闹着。 周川四处看了看，都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这会她倒是想有个人给她具体说说，比如尿布在哪里，奶粉在哪里，小孩身体有什么忌讳没有.... 小孩哭的凶，周川只得将自己的那些小心思暂时放下，她轻轻摸了摸她屁股下面，发现湿哒哒一片，连忙将手收回来，狠狠甩了半天..... 唉，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周川找了块干净的布，看着像是尿布给孩子换上，随机将弄湿的褥子抽了出来，又从柜子找了个毯子垫在下面，忙完一切，又站在边上哄，直到看她一人躺在床上自得其乐，才准备下楼去做早饭。 她捡起地上被尿湿的尿布还有褥子，准备等会去洗，刚站起来，冷不丁又看见那小男孩站在门口。 周川拍着胸脯：“你站在这也不出个声，想吓死我呀！”知道他不说话，她提着尿布就往楼下走，她还没吃早饭呢。 小男孩看周川往楼下走，他就默默跟着。 周川看他跟在身后，就有些忍不住唠叨：“你这天天不上学的，也不出门，每天就这么在家躲着，不觉得闷吗？” 继续不说话。 周川回头看了他一眼，小家伙还挺有定性的，她继续唠叨：“刚才妹妹哭的那么大声，你怎么不去看看？” 继续不说话。 周川继续唠叨着：“你爹去哪里了？我第一天来干活，你们家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我这两眼一抹黑的，都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你家原先的保姆走了多久，家里怎么这么脏啊？” “哎哟，你们家厕所在哪儿呢？” “你家洗衣服怎么个洗法？你妹妹还尿床呢，总不好和你们没尿过的衣服一起洗，你不尿床？我听说有的小男孩长到十多岁还尿床....” “你叫什么名字？你多大了？你爹说你十一岁，我瞧着不像，我看你顶多就是8岁，嗯不对，8岁有点小，9岁，你是不是只有9岁？” “你是你爹亲生的孩子不？还是说是他大哥的儿子，结果他大哥不小心去世，然后你就成了他儿子....” “唉，你怎么一句话不说？你这样不行啊，你这样以后娶不到老婆的。” 周川口水说干，小家伙丝毫不为所动，一句都不带搭理的，周川想想还是先填饱肚子重要，就去翻箱倒柜的找粮食去了：“你们家米面搁哪里了？”后面一句纯粹是周川自言自语。 半天没有反应的小男孩终于有了反应：“那是我的粮食！” 第38章 仓鼠小男孩 周川转过头看着他，小家伙护食呢，看他比一般同龄人瘦小的身子骨，想来小时候没少饿肚子，周川倒是能理解他的护食行为，她走到跟前蹲下来跟他平视：“是你的粮食，那你是打算自己做不？” 小男孩不说话。 “我可以帮你做，但我不能白帮你做，你得管饭，你要是同意，我现在就做，你可以在边上看着，我肯定不偷吃，你要是不同意，那你就饿肚子，我得找你爹要吃的去了。”周川说完就站起来准备要出门。 估计这家里的粮食都被小家伙藏了起来，他不出门，大概也是保护自己的粮食，唉，好好的小男孩，愣是给整成了仓鼠，每天净顾着藏粮食，连学都不上了。 小男孩一看周川要走，就急了：“那，那你只能吃一点！” 周川摇头不干：“我这么大个子，吃一点不够，你自己做去，我反正得找你爹去了，你爹说好管饭的，他不能说话不算数。” 周川将打开的柜子关上，就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你自己做饭的时候，要小心点，我去食堂找你爹去了。” 小男孩这下真的急了，他一把揪住周川的袖子，脸上是端的是心痛万分：“那你少吃一点！我的粮食也不多了。” 周边忍着鼻酸，一把握住他的手：“你傻，回头我让你爹多买点粮食不就行了，放心，全都让你保管，我们每天吃多少，我都问你领。” 小男孩先是一脸的不信，最后听到周川会将那些粮食都交给他保管，才强忍微弯的嘴角：“那，……那我就多给你吃点！” 可能想到很快就有吃不完的粮食，小家伙嘴巴咧的越发大，不过他还是绷住了，估计是怕咧的嘴巴太大，被人看扁。 周川跟着他去了那个一楼被带起来的房间，其实不是带起来的，它是被小家伙锁了起来，里面是书房的布置，不过不是给大人用的，应该是特意给小家伙打造的小书房。 周川就看他从最里面的柜子里掏出半袋子小米，看着差不多能有个两三斤，至于柜子里还有什么，周川就不知道了，小家伙防着她呢。 小家伙提着半袋子小米，仔细又仔细的锁好门，检查完没问题后才往厨房里走，中间没有一点假手于人的意思，周川跟在他身后就像个小跟班，他是老大，她是丫鬟。 好魔幻，跟她之前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到了厨房要小家伙倒米的时候，两个人的友谊小船翻了。 “你再多倒点，你要吃，我要吃，还有你妹妹也要吃，就这一点，还不够我一个人塞牙缝呢。”周川想死，她就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人，半两米够干什么的。 小家伙指着淘米盆里的“一大把”小米：“你怎么吃这么多，我只要一点点就饱了。” 周川被逼的没办法，只得比划了一下他们俩的身高：“我多大，你多大，你吃一点就够了，我不够啊，你再倒点，再倒一点。” 小家伙抖了抖半天，抖出几粒米，就再不肯倒了：“不能再多了。” 周川看着那么一点，跟刚才没什么两样的一丢丢小米，放了一个大招：“你再倒点，我今天晚上就问你爹要钱，咱们明天就去镇上买粮食，不过你要是不让我吃饱，这活，我没法干！”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小家伙又咬牙舀了一碗小米：“这样可以了？” 周川心累：“勉勉强强，我跟你说啊，要是我以后能从你爹那里搞到粮食，你可不能再这么小气！” 这父子俩没一个好对付的，她感觉迟早要被逼疯，不是被当爹的逼疯，就是被当儿子的逼疯。 小家伙拧巴着小脸，认真的思考着。 周川不管他了，准备淘米煮粥，一看厨房里的水缸，里面一滴水没有，她还得去院子里的水井里打水。 院子空空荡荡的，水井旁边的水泥架子上，以前应该是有葡萄藤爬着的，不知道什么原因给砍了，但是还留了一点点根在土里，长出了一节小芽。 打开盖在井上的盖子，打了一桶水，她先把脏手一洗，就开始准备做饭，还好厨房里柴炭都有，不然她还得上邻居家借去，这家伙，全靠她自己张罗，那什么萧大团长倒是做的好甩手掌柜。 周川在灶台里架上木柴，就让小家伙烧火，她自己则忙着打扫卫生，洗洗涮涮。 中间，周川还特意去看了看锅里的粥，觉得没有问题，又接着忙别的，等将一楼打扫干净，差不多粥也好了。 等周川将粥盛好，准备开吃的时候，发现没有咸菜，她觉得小家伙稀罕粮食，总不可能连咸菜疙瘩也舍不得，所以就去橱柜里找，结果愣是一样没有。 她狐疑的看着小家伙：“你该不是连咸菜疙瘩也藏了起来？” 小家伙喝了一口粥，眨了眨眼睛：“没有咸菜！” 周川双手一摊：“算了，你这么抠门，我不跟你干了，我以后到了饭点就找你爹，你爹肯定得管我。” 今天的粥熬的又浓又稠，没有咸菜配着，喝起来味道也不错，不过，她就不惯着他，忒小气了，连咸菜疙瘩都藏。 小家伙又喝了一口粥，沉默着不说话，周川也开始喝粥，也不理睬他，就看谁定性大。 最后小家伙熬不住，蹬蹬跑到房间里捧着个咸菜坛子出来：“你省着点吃，这还是田大娘过年的时候给我家的，吃完就没有了。” 周川没搭理他，她用筷子从里面夹出两块酱萝卜出来，她用手接着，然后就去厨房里洗，洗好又用刀切成碎丁。 忙完回到餐桌上，咸菜坛子已经不见了，周川看着小家伙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要不是手里的萝卜丁还在，她估计都得怀疑自己眼神出问题。 她将小半碗萝卜丁放到桌子上，跟他打商量：“家里有没有香油，萝卜丁上浇点香油可香了。” 小家伙一个萝卜丁下嘴，再喝一大口粥，根本就不搭理周川，气的周川没有办法，只得就着萝卜丁喝粥，她吃了两大碗粥就吃不下了，锅里还剩下好些，她又给楼上的小丫头盛了一小碗，小丫头一岁多了，小米粥也能吃点。 将小丫头吃的盛出来，锅里还剩下一大碗，周川是实在吃不下了，她寻思着盛出来回头吊在井里，晚上吃应该问题不大，结果就见小家伙急冲冲的跑过来，他一看剩下的一大碗粥，生气的指着周川：“我就说够了够了，你偏说不够....” 周川被一个小毛孩指着鼻子教训，老脸也是挂不住：“我等会就把它吊井里，肯定坏不了。” 小家伙却是再不信她，他端着一大碗粥就跑到饭桌前坐下，开始吃了起来，刚好餐桌上还剩下几个萝卜丁，小家伙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吃的可香了。 周川站在边上看着有些傻眼：“你...你别吃撑了，刚才已经吃了两大碗了...”她看他不搭理她，还试图想将她手掰开。反正是粥好消化，自己也不好管了，反正不浪费就好。 给小的喂完粥, 周川顺便抱着她下楼，都睡饱了，老躺在婴儿床上也不合适, 她在一楼的地上铺了一块毯子, 用小被子围起来，孩子就在地上玩, 她在边上洗衣服也能看着。 第39章 第一次被辞退 她这正吭哧吭哧的忙着, 就听背后传来开门的声音，她转过头一看, 就看萧团长站在门口, 看样子像是刚训练结束。 萧北晨中一进门，放眼一看，一楼的卫生已经打扫过了, 很干净，自家小闺女看着也喂过，此刻正笑呵呵的在地上爬来爬去。 他将手里的几个饭盒往桌上一放, 就坐下准备吃早饭, 吃早饭前, 似乎想到什么, 对着周川夸了一句：“还行, 挺勤快！” 然后就开始吃早饭.... 周川看着桌边放着的一摞饭盒，都被整懵了，他什么意思，难不成她压根就不用做饭？那么一摞饭盒，总不能是他一个人吃的？吃的完吗他！ 周川将地上的毯子一角铺平, 又把小丫头挪到毯子中间，就连忙走到桌边盯着萧大团长：“我是不是不用负责家里的一日三餐？既然不用我做饭，你早说呀，你侄子将你家所有的粮食都藏起来了，我费了老大劲.....” “啪！”正吃着饭的萧北晨中猛的将筷子往桌子上狠狠的一拍，抬眼冷冷看着周川， “你说谁是谁侄子？” 周川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火，不过这人发火的样子，还真挺吓人的，周川镇定了一下情绪，她自认为没有说错什么，同时想着秘密说开也好，说开了，她也好拿捏尺度不是。 于是干脆坐到他对面，她小心的瞅了一眼楼上，声音压低了好些：“就楼上住的那个小家伙呀！那是你侄子，估计小家伙小时候吃了不少苦，护食着呢，我刚死劝活劝才从他那搞来二两小米....” “你眼瞎啊！那明明就是老子的种！”周川这还没说完呢，萧北晨的咆哮声就来了，“你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我告诉你，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吃饱了闲的没事干的长舌妇，你要是能干就干，不能干就麻溜给我滚蛋！没的东家长西家短的乱嚼舌根！” 周川莫名其妙被他一通骂，觉得很不服气，本来她性子就不软乎，于是就跟萧北晨吵了起来： “你唬谁呢，小家伙要真是你亲儿子，能瘦成那样？说是11岁，看着就跟7岁差不多，可怜见的，我就是在乡下，都没见过几个男娃子瘦成那样的？” 真是亲爹，能干看着孩子瘦成那样吗？萧大团长又不是养不起，只要他舍得花钱，怎么也能养的白白胖胖。 萧北晨脸上一阵发烫，想起从前那段，他也不禁有些后悔，可这些他没必要跟个保姆解释：“你是我什么人？我难道还要跟你解释不成？” 周川一脸鄙视：“咋了？你这么苛待侄子，还不能让人说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虚伪的人，你把人孩子接过来，又不让他吃饱，逼的小家伙连点咸菜疙瘩都得藏起来，我个外人看着都不忍心！” 周川一脚将自己刚才坐的椅子踢到，显见被气着了：“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回事？我都跟你说那是老子的种，老子的种，是我亲儿子，还有，你别小家伙小家伙的叫，他有名字，他叫萧然，萧然！” 可能是萧北晨的声音太大，在客厅地上乱爬的小丫头被吓哭了，周川爬过去将小丫头抱了起来一阵哄，哄着小的，她又忍不住刺林大团长：“这个呢？这个是不是你亲生的？” 萧北晨淡淡看了周川一眼：“捡的！” 周川盯着小丫头细细观察了一会，发现跟萧大团长一点都不像，她认真的点了点头：“这是你战友的孩子，你战友能将孩子托付给你，你好歹也上点心，你瞅瞅小丫头瘦成什么样儿了....” 萧北晨面无表情的走到周川身边，一把抢过她手中的孩子：“我看你还是另谋高就，眼神这么不好，还嘴巴碎，我家可用不起你！” 周川都没想到她一天都没撑下来，就被人给炒了鱿鱼，不过既然被炒了鱿鱼，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她将围裙往地上一扔：“呸，你个大抠门，你就是让我滚蛋，有些话我该说还是得说，不管那什么萧然是你亲儿子还是亲侄子，他每天吃不饱饭是真的，我是不知道你眼睛是有多瞎，孩子在你眼皮底下饿肚子，竟然也不闻不问。” “还是说.....你就是故意的，明知道侄子吃不饱，就是故意当做不知道，然后心安理得的得着好名声，啧啧，就你这样的人，也能当团长，部队怕是没人了.....” 萧北晨怀里的小丫头明显不喜欢他，挣扎哭闹的厉害，耳边还有周川的聒噪声，萧北晨胸脯一阵起伏，在又一次轻拍小丫头没有起作用后，他干脆将小丫头放到小毯子上。 然后起身就要拉周川出门：“我家用不起你，你赶紧走！” 第40章 我不要你走 周川被萧北晨的强拉着，是一点都挣扎不开，她知道自己肯定是走定了，想到那个小孩子，心里又是不落忍，于是就想帮他最后一个忙，她被萧北晨的拽到门口，就用一只脚抵着门框朝楼上喊： “那个小孩，我这就被你叔扫地出门了，你以后自己长点心，吃不饱就去食堂闹去，你叔他要脸，肯定不能不管你，记住了？千万别舍不得吃，吃一点赚一点，记得脸皮厚点！我这就走了.....” 听周川这么喊，萧北晨气的仰倒：“我跟你说那是老子的种，老子的种，你怎么就死活不信？” 周川一个女的跟萧北晨这样一个身强力壮的大老爷们掰腕子，着实累的够呛，根本没空搭理他。 “你放开她！” 小家伙不知道什么出现在门口，正一脸凶巴巴的盯着萧北晨。 周川很欣慰：“刚才说的都听见了？以后长点心，一定要吃饱饭，你还小呢，要是一直饿肚子，会长不高的，长不高就娶不到媳妇了...” 萧北晨突然将周川松开，气的直指周川的鼻子骂：“你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他才多点大，你就教他这个？” 周川刚才用脚抵着门框，如今冷不丁的被人松开，一个大屁股蹲坐到地上，疼的她嗷嗷叫：“你大爷的萧北晨！” 小家伙看周川坐在地上，就想扶周川起来，只是他小小一只，哪能扶的起来，一连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过了好一会，周川才缓过劲，借着小家伙的一点力道从地上爬起来，她一站起来就狠狠踢了萧北晨一脚：“你个神经病，刚才是想摔死我啊！”踢完还扭了扭身子，舒展了一下筋骨。 萧北晨看着腿上那个脚印，恨恨瞪了一眼周川：“本事不大，脾气倒是挺大！” 周川现在是彻底对姓萧的没了好感，她感觉身上好了不少，就准备告辞，想到小家伙刚才还拼尽全力扶她起来，她走前摸了摸他头： “小家伙，刚才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我这就走了，说不定明天就离开军区，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你就记着我一句，要吃饱饭，脸皮厚点，你别管别人怎么说，自己吃饱饭要紧，行了，我走了！” 周川这边刚迈出一步，就被小家伙拉住了：“你别走！” 周川叹了一口气：“你叔容不下我，我必须得走，你以后好好的。”说完，又拍了拍他肩膀。 小家伙突然眼睛一红，一头扎进周川怀里：“你别走，我不要你走！” 周川轻轻拍着他后背：“你该不是还惦记那些粮食？”话音刚落，周川就感觉怀里的小孩身子一僵。 周川又拍了拍他表示安抚，然后转头看着萧北晨：“小家伙没粮食就没安全感，你回头买上几百斤放他房间囤着，你也别舍不得钱，小家伙很省的，几百斤估计能吃好久。” 萧北晨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他一把拎着小家伙跟她比划：“我他娘的要说多少遍你才能信，他是老子的种，老子的种！” 周川感觉耳朵都快被他震聋了，她揉着耳朵好心的提醒：“你再大点声，整个家属院就都能听见了。” 萧北晨一噎，然后啪的一声将门关上，又将周川拽到客厅：“你到底听谁说了什么，就一口咬定我家萧然不是我的种？” “这还要人说吗？”她指了指小家伙，“你看他都瘦成什么样？啊？你瞅瞅，你摸着良心说，他几岁？像是11岁的孩子吗？你好歹是个团长，你亲儿子就养成这？” 萧北晨盯着儿子看了一会，语气缓和了一些：“我这些年在外面打仗，没顾得上他，老家那边条件有限...” 周川听他一提打仗，就一脸的鄙夷：“打仗顾不上养孩子，倒是不耽误生孩子！” 萧北晨脸涨的通红，他瞄了一眼站在周川身后的儿子，死死咬着后槽牙：“我希望你说话注意点，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子呢！” “还有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也不需要向你解释！” 周川冷哼了一声：“你他娘的就只顾着自己爽，爽完了，孩子有了，就说要打仗没时间管，往老家一丢，他一个小孩，在老家生活，要是有亲娘还好，哦，他亲娘呢？” 萧北晨不等周川说完，就又拽着她去了厨房，小家伙想要跟着，他一个眼神瞪过去，吓退了他。 厨房里，萧北晨压低着嗓门警告周川：“我再说一遍，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儿子认可你，我就暂时让你待着，你照顾好两个小的就行，剩下的闲事少管！” 周川心里别提多憋气了，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屈服的点了点头：“行，以后的你的闲事，我保证不管，一丝都不会管，不过有件事，我还是坚持，” “我希望你能多买点粮食放家里，你儿子可能是饿怕了，没有粮食，他不踏实，也不肯放开肚皮吃饱，你当爹的就多买点放家里好安他的心，等时间长了，他知道家里不缺粮食，估计这毛病就好了。” 萧北晨淡淡看了一眼周川，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说完就转身出了厨房。 周川没有出去，她将锅里的碗筷洗干净，就开始点火烧水，灶台里架上木柴，她才出去。 从厨房出来，周川再没跟萧北晨说一句话，她牵着小家伙上楼，将他房间打扫干净，又将脏衣服找了出来，中间也没跟小家伙说话。 她现在心情很不好，实在没心情跟萧大团长家的小少爷攀关系，此刻的她已经深刻的认识到，这家里，最可怜的那个人是她，她没一点资格可怜别人。 可悲的是，她到现在才明白这一点！ 收拾好小家伙，不是，收拾好萧然的房间，她又去了小丫头的房间打扫卫生，忙完又将房里看着可能有点脏的尿布或是小衣服都收拾了出来。 她下楼的时候，萧大团长又坐在餐桌上吃饭，她没有问他有没有脏衣服要洗，她将所有的脏衣服都堆在盆里，然后就又去厨房看水烧热了没有。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萧大团长已经走了，然后那堆脏衣服上面，莫名就多了几件成年人的军服。 周川晾晒好衣服，又去检查了一下小丫头的尿布..... 到了中午饭点，周川都没什么心情做饭，做什么饭，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家里的米面全不在她手上，她怎么做？餐桌上倒是有萧大团长剩下的几个饭盒，她私心里又不想碰萧大团长打的饭，谁知道有没有馊了。 她就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时不时看看在地上玩的小丫头。 “我饿了！”萧然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一楼。 周川指了指桌子上的饭盒：“吃你爹打的饭！” “对了，你妹妹的奶粉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是的话，就赶紧拿点出来，你饿了，你妹妹也饿了。” 萧然没有去立即去吃饭，他默默看了周川一会，似是有些忐忑：“你是不是讨厌我，不喜欢我了？” 周川淡淡看了他一会，见他慢慢地低下头，跟着长叹了一口气：“没有讨厌你，只是我一个保姆....之前有点多管闲事了。”她看小家伙有些失望，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行了，你先去将妹妹的奶粉拿出来，我去看看饭盒里的饭有没有坏？” 萧然看周川去检查饭盒，蔫头耷脑的去书房里拿奶粉去了。 餐桌上一共四个饭盒，萧团长吃了两个，还剩下两个，一个里面装的满满的粥，一个里面装着两个馒头，差不多够他儿子的一餐。 周川将粥倒进锅里，然后在锅里摆上几根筷子，将装着馒头的碟子放到筷子上，就去灶台里点火。 “给你！”萧然端着一碗小米递给周川。 周川擦火柴的手，停了下来，她看着萧然，心里有些感动，但还是不想要：“你，你自己留着！” 萧然继续递着：“给你！” 周川看他很执拗的递着，只得接了过来：“你真舍得？” 萧然盯着小米看了一会，最后艰难的将目光挪开：“给你！” 周川将小米放到操作台上：“你爹说会买很多粮食回来的，到时候你就有好多粮食吃了。” 萧然一脸惊愕的看着周川：“真的？” 周川揉揉他的小脸：“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上午忙一点，下午就轻松很多，周川将水缸里的水打满，又把晒干的衣服收拾好、叠好，两个小孩的衣服，她都一个一个的放到衣柜里，萧大团长的，她只叠好放到客厅的沙发上。 晚上，她又煮了小米粥，很浓的小米粥，吃完饭，看着萧川洗完澡，她又帮着给小丫头洗了澡，换好了衣服，哄睡着了才准备离开。 临走前，还又检查了一遍厨房，确定没问题，她才回自己的住处。 萧北晨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回到家里，他看自己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沙发上，转到厨房，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他又走到楼上，他先去的是小闺女房间，小闺女这会已经睡的香喷喷了。 他又看了两眼小闺女，就在小闺女房间里转了起来，原先随处乱放的尿片都不见了，他打开衣柜，里面衣服是衣服，被子是被子，褥子是褥子，尿片是尿片，一点不乱。 他转了一圈就从小闺女房间里出来，他站在儿子门口，几次想敲门，最后还是放弃了，转身去了楼下的洗澡间。 回到住处的周川，直接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又用冷水冲了一下脚丫子，就上床睡觉了。 第41章 第二天上班 早晨起床的第一件事, 周川想的就是请人帮忙起个灶台，另外她还得自己备点干粮，那什么狗屁萧团长就不是个东西, 指不定哪天就把她扫地出门了, 兴许今天也有可能, 她还是提前做点准备比较好。 照旧冷水洗漱, 又随手将昨天穿的衣服给搓搓洗了，她现在穿的两套换洗衣服还是马政委那天给她准备的, 估计也是怕她老穿着那件乞丐装给他们军区丢脸。 忙完, 她就去了萧家。 家里基本上跟昨天没什么两样，萧大团长依旧不在家，她先去楼上看小丫头, 今天运气不好，小丫头不光尿了，还拉了, 她仔细的给她干净pp, 换上干净尿布先凑活着, 等会烧好开水, 再用水洗一遍。 收拾妥当, 她又哄了她一会，就小心提着尿湿的毯子还有地上的脏尿布出了房间。 经过萧然房间，她正准备敲门，就见他自己打开了门，她想着马上要做早饭, 就问他要米：“快去舀点小米出来，我给你做早饭。” 萧然靠着房门，蹭来蹭去的有些不情愿：“都快没了.....” 周川看了他一会：“那你等会把你妹妹的奶粉拿点出来，我们不吃，你妹妹总要吃。” 说完就直接下楼，等会姓萧的回来，她就要求加工资，本来说好的管三餐，结果她吃一粒米都得跟他儿子求，搞的她真跟要饭的似的。 小孩子的脸变得也是真快，明明昨天对她还不错，今儿个一早就又舍不得了，算了，她还是自己买粮食，自己做好了，省得受这鸟气。 萧然感觉到了周川对他的冷淡，他有些紧张的看着周川的背影，一直看着她消失在楼道里。 周川回到一楼，将手里的一堆东西往地上一扔，就去厨房里烧水，特么的在这家干活，真他娘的憋屈。 萧家有一个暖水壶，她装满一壶开水，剩下的开水再兑点冷水，正好洗衣服，不过她没有立马洗，她只是将所有的脏衣服泡在那里，她现在连个早饭都没吃，哪有心情干别的？ 衣服不洗，卫生也懒得打扫，她就坐在客厅，等姓萧的回来..... 过了好久，萧大团长都没回来，二楼的小丫头倒是哭了，周川忍着饿爬上楼，检查了她屁股底下，没有尿，应该是饿了，她抱着小丫头再次走到萧然的房门口，还是没有等她敲门，小家伙就主动开了门，他一脸怯怯的看着周川。 “你妹妹饿了，你舀两勺奶粉出来，你要是不放心我，你就站在边上看着。” 人饿着肚子的时候，是没什么好脾性的，周川现在心情不好，自是没有耐心安慰小家伙，再说，她个小保姆哪有什么资格安慰人家团长家的公子。 萧然抬头看了一眼周川，又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我....我也饿了....” 周川一听真想骂人，你自己把粮食藏起来，现在饿了怪的谁来，不过她好歹是个大人，不好跟个小孩计较，她“哦”了一声：“那你舀点小米出来，我给你煮。” 小家伙抬头盯着周川看，周川勉强笑着点了点头，小家伙立马蹬蹬跑下楼，周川看他那样只能憋气的叹了一口气，她能怎么办呢，碰上这么样个孩子。 周川随后抱着小丫头下楼，她站在一楼的书房门口：“记得给你妹妹舀两勺奶粉出来！” 说完就抱着孩子去客厅，她将小丫头放到沙发上，就去厨房清洗奶瓶，刚洗好，就见萧然一手端着小半碗的小米一手提着小半袋子的奶粉站在她面前。 小家伙两只眼睛不住的盯着周川瞧，生怕她又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来：“真的不多了....”只有一点点了。 周川这次没有让他再舀一碗小米，昨天她还能拿他爹跟他讨价还价，如今知道他爹是个什么德性，自是不再抱幻想，估计小家伙也不会信她。 她先舀了两勺奶粉，将剩下的袋子还给萧然：“收起来！” 萧然看着手里的奶粉，好像还有点不敢相信，等了好一会，发现周川真的没有嫌他给的小米少，小人精似的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就忍着笑跑回去藏奶粉。 周川将一切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小孩是无辜的，缺德的都是大人！ 她冲好奶粉，温度暂时有些高，趁着这个功夫，她将那一点小米淘洗干净，倒锅里兑好水开始大火煮。 这时藏好奶粉的萧然已经站在灶台边，周川干脆就让他看着火，自己去给小丫头喂牛奶去。 她这边喂好孩子，给她洗干净pp，就又把她抱回到楼上，她等会可能要出去，还是先把她抱到楼上来。 她从楼上下来，就听见门口有人来了。 还没等她去开门，就看萧大团长扛着一个大包进来，他看见周川也没说话，将大包卸下，又出去扛下一包，没一会功夫，客厅里就堆着五个大包。 第42章 误会第二次主动辞职 安置好五大包粮食，父子俩的心情都特别好，一个因为儿子难得的亲近心情特别好，一个因为有了这么多粮食，再不用担心挨饿而心情特别好。 父子俩亲亲热的从一楼的书房出来，萧然不争气的小肚皮，没忍住发出一阵咕咕响，这一下父爱爆棚的萧大团长立马就问了：“早上没吃饭？” 萧然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点了点头：“还没好。”还在煮呢。 萧大团长一听就火了，他气咻咻的冲到厨房，看见周川坐在灶台地上烧火，更加笃定小保姆苛待他儿子：“你怎么回事？现在都几点了，你还在烧早饭，你这活到底还能不能干了？不能干，赶紧给我麻溜滚蛋！” 这是第三次还是第四次让她麻溜滚蛋了？她今天才来第二天呢，周川冷冷看着他，没有说话！ 萧北晨见她没反驳，当她是默认了，更加生气了。 “你看我做什么？难不成我说错你了？你来我家之前，我就跟你再三嘱咐，照顾好两个小的，照顾好两个小的，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亏我昨天还当你是个好的，你就是这么辜负我的信任？” 萧大团长被周川那么看着，眉头紧蹙，眼神也很不耐，“你别觉得孙军对不起你，我们就能一直忍着你，不说别的地方，就我们这个军区，跟你一样情况的就不少，她们不可怜，就你一个可怜？真是没见过世面，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多的你都数不过来！” “要不是孙军跟着我们出生入死，我和老马才懒得管你死活.....” 周川紧咬着牙关，一直忍着，忍到现在，她是再也忍不住了，她站起来拿起坐着的小板凳就朝萧北晨砸过去：“去你大爷的！” 萧北晨没料到周川脾气这么爆，不过他身经百战，倒是没有被砸中，不过也是被气的不轻：“你干什么呢？” 周川简直一刻都不能忍受他了：“是我不给你儿子做饭吗？你们父子俩就跟防贼似的，连一粒米都不给我，我怎么煮？我拿什么煮？难不成我当个保姆还给割肉给你儿子吃？就是我犯贱想割肉，你看我这身子骨，能割几次？” “我一大早过来，就问你宝贝儿子讨饭，结果你儿子不给，我求了半天，他就给了这点，” 说着，她就猛地的一把将锅盖揭开：“你看，你自己来看，这就是你宝贝儿子给的小米，就这么点，连他自己塞牙缝都不够，你以为就你儿子没吃，我他娘的到现在不也水米不打牙吗？” “你儿子是人，我个保姆就不是人了？” 萧北晨个子高，稍微一扫，就看到锅里的小米，真是不多，一点都不多，他这下也知道自己冤枉了人家，萧大团长的老脸也有点挂不住：“你昨天不是从他那儿弄来粮食了吗？”昨天能弄来，今天应该也能弄来，他怎么知道会这样呢？要早知道这样，他肯定去食堂打饭了。 周川深吸了一口气：“我怎么知道？他是你的种，你不应该知道吗？”八成觉得她从他爹那里弄不来粮食呗。 “算了算了，这事就算了。”萧北晨心的看了一眼周川，道歉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在他家拢共干了一天半不到，已经听了不下三遍的滚蛋，是人都有个脾气，她不想委屈自己了，周川这次坚定的摇头：“你也别说什么看在孙军的面子上，这样的面子我承受不起，你家这活，老娘不干了！” “还有一句话我得反驳一下，世上比我可怜的人是多的去了，可那又怎么样，他们又不是我害的，而我被逼到了如今这田地，却是你手下的兵害的！” 周川可能是说的太激动，也可能是饿了，身子有些晃，她扶着灶台才勉强没有摔倒。 突然之间，她觉得很没意思，自己有点太想当然了，她把有的人想的太好，其实人都是一样的，某个特定人群并不一定好人就比别的地方多，她太傻了。 想通了这一点，她不再愤怒了，语气也变的平和许多， “可能你们当兵的见惯了生死，原先骨子里的那点热血也变的冷了，是我错了，我原先想着我一个单身女人去了外面会被人欺负，在部队里面，有可爱的子弟兵....算了，你说的对，我确实见的太少，你们子弟兵也是人，是人也就那样！” 周川淡淡看了萧北晨一眼，然后将锅盖盖好，就转身要离开这个地方，她想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你，你，对不起！”萧北晨从来没像现在这么窘迫过，他知道自己刚才过分了，她一个无家可归的单身女人只是想有个容身之地而已，他有必要说的那么难听吗。 周川径直走过，没有停留，看到厨房门口眼泪流的哗哗的小家伙，她也没了同情心，她同情他，谁来同情她呢。 经过门口的那一刹那，萧然拉着周川的胳膊：“你别走，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小米，好多小米，你，别走，好不好？” 周川将他的手扯下，看他哭的伤心，又耐着性子安慰了一句：“记住我昨天说的话！”昨天该说的都说了，今天她没心情再说别的了。 稍慢半步的萧北晨看着儿子哭的凄惨，也忍不住挽留：“要不，要不就留下来，我今天买了好多粮食，以后，以后萧然肯定不这样了。” 他现在对于儿子对粮食的执着有了全新的认识，他有些后悔自己发现的太晚了。 周川给小家伙擦了擦眼泪，没有回头看后面说话的人：“不用了，我还是麻溜滚蛋，老麻烦部队也不好。”有些便宜是不能占的，占了就是欠了人家，欠了人家，被人骂被人说，只能忍着，她不想忍了。 出了萧家大门，周川长出了一口气，试过了，这里不是她待的地方，她还是走，天下如此之大，总有她立足的地方！ 第43章 准备离开 周川来不及胡思乱想, 就急匆匆的往住处走，她得将铺盖卷还回来，还完之后, 她还得趁着天亮走到附近的镇上, 从军区到镇上路途可不近, 她得抓紧时间。 外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直至听不见.... 萧然这时候也意识到，他爹将唯一对他好的保姆给气走了,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帮他弄来粮食了, 一想到以后可能又要过忍饥挨饿的日子，萧然哭的不能自已。 他越想越难受，就忍不住用脚踢萧大团长：“呜呜, 都怪你，你把她气走了，呜呜, 以后又没人管我了, 呜呜....” 萧北晨默默挨着儿子小脚：“别哭了！” 萧然眯着泪眼看了一眼萧大团长一眼：“你不是我爹, 你从小就不管我, 呜呜...”说完, 就哭着跑楼上去了。 萧北晨看着儿子匆匆上楼的背影，烦躁的直挠头，挠了一会儿，一咬牙一跺脚，也跟着跑了出去, 接着萧家门口一阵汽车发动的声音，很快，萧家门口又恢复了宁静。 如今正是六月的天气，外面太阳毒的很，周川一路疾走回来，出了一身的汗，她先去井边打了水，好好洗了把脸消暑，稍微感觉好点，她就马不停蹄的开始收拾，林家的东西不多，就个铺盖卷，她卷卷抱着就走。 路上碰见家属院的大姐们，她们觉得不对劲就好奇的打听，周川一想，她和姓萧的都闹到这地步，马上就要滚蛋了，还管个球啊，自是有啥说啥： “萧大团长让我麻溜滚蛋呢！” “不待了，待不下去了，我把铺盖卷还回去就走，等会就走！” “哎，你们之前咋就不提醒我一声呢，我要早知道他是这么个性子，哪会上他家自讨苦吃？算了，也怪我命苦，不说了，我得还铺盖卷去了，还了，我就走，这什么破地方，我是坚决不待了，里面就没一个好东西，呵呵，没说你..你们，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一路碰到的人不少，反正只要有人张口问，周川就将上面的话一通说，最后一段，她就是故意的，看她们讪讪不说话，也就抱着铺盖卷离开了。 大家听到周川像是埋怨的话，脸上都有些心虚，不是不帮她，实在是萧大团长的脾气太臭了，不晓得赶走了多少个保姆了。她们也难啊，丈夫在人家手底下当兵呢，要是她们敢乱说，萧大团长可是真会打上门来的，那嘴毒的可不管你是男是女，她们不敢啊。 旋即想到周川的遭遇，被她骂两句也只能认了，在萧大团长这件事上，她们好像确实做的不够地道。 不过等周川走远，她们就将刚才那点心虚抛之脑后，转而热烈的讨论起萧家的八卦来， “萧团长家的活不是那么好干的，之前都换好几个保姆了，最长的也就干了一个月，如今轮到周川同志，三天都没撑下来，啧啧，我看他家以后怕是找不到保姆了。” “就萧团长性子，那是不管谁他都骂呀，人家保姆也是人，还是个女同志，动不动被人劈头盖脸的骂，谁能受得了？” “周川同志也是真可怜，她这次怕是被马政委坑了，孙营长可是马政委的兵，人家护犊子，就把周川同志给坑了给手下的兵出气，缺德哟...” 家属院很小，没一会功夫，这边就全都知道周川被萧团长赶走了，于是关系好的就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周川的事。 自从上次周川大闹孙营长家之后，家属院这边已经好几天没发生什么大事了，如今这事一出，她们又有了新的谈资，一时之间，家属院堪比过年一般热闹。 这边周川抱着铺盖卷刚走到半路，就碰上了萧大团长和马政委，周川懒得听马政委胡扯，抢先他一步开了口：“来的正好，铺盖卷正好还给你！” 说着，周川就将手里的铺盖卷往萧北晨怀里一塞，“你也别嫌我没给你洗干净就还了回来，我去你家拿的时候，它本来就是脏的！” 交待清楚，周川掉头就走，根本不跟他们浪费口水，以后再不打交道的人，理他们干什么。 第44章 后悔 马政委一看周川转头就走，小跑着追了过来：“周川同志，周川同志，有话好好说，北晨刚才已经跟我说了，说刚才那事是他不对，他特意找我帮忙说情，哎，哎，周川同志，你别急啊，这，这都是误会，误会呀....” 萧北晨看了看怀里的铺盖卷，再看越走越远的周川，无奈抱着铺盖卷跟了过来。 周川脚步不停：“算了，我还是走，我之前想差了，我原以为部队会比地方上好，想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你们这些子弟兵怎么着也会看顾着些，哪里知道这里比外面还黑呢？” “别说看顾，能把我当个人我就阿弥陀佛了，罢了罢了，什么子弟兵？都是狗屁，我还是抓紧时间走，不走，还不知道怎么被欺负死！” 她一个外人就不该赖在这里碍人眼，幸好她醒悟的早，不然还不知道怎么被姓马的坑呢。 “哟呵，你还没完没了了？我承认我刚才是误会了你，可我当场不就跟你道过歉了吗？”稍落后半步的萧北晨听着周川阴阳怪气的话，气的鼻子都要冒烟， “你刚来我家没两天，我们都需要有个磨合的过程，有误会，解释清楚不就行了？再说刚才那事，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咋得着点理就不饶人了。” 周川说到后来，觉得铺盖卷碍事，直接就往地上一扔，怀里没了铺盖卷，林大团长的感觉又回来了， “还有，你个女同志，气性也太大了，一丁点大的小事，就夹腔夹调的，还，还好意思说我们部队的不是，我们部队怎么对不起你了？要不是有我们部队收留你，你这会还不定在哪个荒郊野岭喝西北风呢。” 马政委注意到周川脸色沉的滴血，连忙过去拉自己的搭档：“你少说两句，人家一个女同志.....你，你让让。”犯的着跟个女同志争长短么。 萧北晨一把将马政委的手挥开，用手指着周川：“你听她刚才说的那些是人话吗？啊？说我们子弟兵欺负你，就你？多大的脸，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当自己是老蒋呢。”萧北晨本来是想将人请回去的，只是现在他有些犹豫了， “你就直说我欺负你得了，哦，不对，还得将孙军捎上，这么大个军区，你就直说我们俩欺负你就完了，绕来绕去的，没的连累旁人！” 他们三个人现在站的地方相当于是部队的中间区域，虽说现在是训练时间，来往的人不多，可不多，也总有几个，萧大团长的嗓门不小，一听就知道这边是在吵嘴，不过碍于林大团长的“凶名”，他们不敢靠近。 不过八卦好像是人类的天性，男同志们也不例外，他们或是站的远一点儿，或是躲在角落，或是藏在树后，总之，就是不远不近又相对体面的听着。 女同志那就更是了，特别是家属院的女同志们，大家进出买菜，都会经过这里，一发现这边有情况，有的人就即刻驻足观看，有的人则是兴高采烈的回家属院通知玩的好小姐妹。 周川是没所谓的，她马上都要走了，还管什么名声不名声？ 她面目冷清的盯着他：“我说错什么了？你们部队就是对不起我！当初你们在前线打仗，我在老家没少帮忙，那是春秋做单鞋，忙，那是春秋做单鞋，夏天扎草鞋，冬天纳千层底，别人一双，我两双，别人十双，我二十双。” 说这个倒不是原主觉悟高，原主老家是比较早接触红色思想的地区，那时候村上隔三差五的就组织村民支援前线，每家都得出人，有时一个，有时两个，有时前线缺的厉害，每家出好几个都有可能。 孙狗剩家的活计全是原主一个人干，原主干双份，甚至干多份都是经常的，萧圆这么说是一点没夸张。 “后来听说你们缺药，我还上山给你们采药来着，那是逮着空就进山啊，不采满带的篮子就不下山.....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孙狗剩老家打听.....我是个女同志，能力有限，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打仗么，除了缺粮食，就是缺药材了，那时候原主跟老伯学认草药，她也就认识几种，其中她采的最多的就是止血消炎用的，比如连翘，还有血箭草，一个消炎一个止血，这两种草药最好卖，她几乎就只采这两种。 前面她采的药都是拜托老伯卖出去了，后来老伯去世，她还是会经常上山采药，她当时想的就是万一再碰着个采药的，她多少也能卖点钱，只是她的运气一直很背，再没碰到一个，于是她采的那些药就只能捐给前线了，不捐坏了也是可惜。 不管原主是出于什么目的捐的药材，没收一毛钱是真的，相信那些草药也肯定会帮助到前线，既然有功，那周川现在表个功也不算是说谎。 “可你们是怎么对我的？孙狗剩对不起我先放一边，我就问你们部队是怎么对我的？那什么卫政委不问青红皂白就冤枉我怎么怎么着姓田的，明明那么多人都能给我作证，偏他死活不信，非说我打她了，他娘的，你们什么狗屁部队，一点是非都不分了！” 想起那天，周川现在还生气呢， “还有你马政委，孙狗剩是你的兵，你是一心护着他啊，他明明知道他对不起我，你也护着他，生怕我去找你们司令闹耽误他前程，合着你的兵就是人，我他娘的就是草！” 最后说到萧大团长，她是恨得咬牙切齿啊，“你明知道这人是个什么德性，你还让我去他家，你是巴不得让他好好收拾我一顿！” 其实在听到周川给他们纳过鞋底、捐过草药，马政委心里就不好受了，他相信周川说的都是真的，因为有些事情它就做不了假。 现在被周边指着鼻子骂，他也没脸再辩解什么，他们部队确实对不住人家。 周川看马政委闷不吭声不说话装怂，也懒得跟掰扯什么，她最后将目光锁定在萧大团长身上： “还有你，姓萧的，什么狗屁的误会，哪有什么误会？你要是开头能先问我一句为什么没给你儿子吃饭，我能不解释吗？在你心里，你早就认定我肯定苛待了你宝贝儿子，所以对着我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骂，我跟你解释我才是犯贱！” “你们一个个这么对我，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今天这个冤枉一下，明天那个骂两句，就我到你家一天半不到，你说过多少次次让我麻溜滚蛋，你自己记得吗？” “我没有冤枉你们？我没有说一句假话？我之前为部队做了那么多，在今天之前，我从没想过说出来，可是你们部队的做法太让人寒心了！” “你刚才说你们部队好心收留我？我们村还收留过你们呢，我们那时候收留一个伤病员，都觉得无比光荣，集全村之力，将各家最好的吃食拿出来，精心伺候着，可你们是怎么对我的？还得看在孙狗剩的面子上才收留我？我们当时救人的时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但全村没一个歪嘴，你们啊.....”周川失望的摇头。 那时候还真是如此，全村上下对伤病员是真的尽心尽力，村民们没一个有怨言，就算萧圆最讨厌的孙家，当时也出了好几个鸡蛋呢。 “姓萧的，你还敢摸着良心说部队对得起我？你们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我纳的千层底！也对不起我没白天没黑夜挖的草药！” “丧良心啊！”萧北晨僵在那里，他内心有股莫名的心虚和愧疚，他知道他看轻了她，她也知道他看轻了她，他不知道她的背后会有这么多的故事，他不知道，他....这次真的错的不应该，他很想张口诚心说一句抱歉，可嗓子跟堵住似的，就是开不了口.... 周川瞥了一眼萧北晨，觉得也不过如此，她突然很厌恶这个地方，厌恶这里的风气，厌恶这里的人。 就因为这么一群人，好多女人的一辈子都被毁了..... 此时此刻，她突然为那些遭受着跟原主一样命运的可怜女人而感到愤怒，无边无际的愤怒充斥着她。 她环顾了一圈远远近近的男男女女，最后盯着马政委和林团长，不过她的眼里再没了祈求，没了恐惧，也没了尊敬，她鄙视他们，她藐视他们，她彻底不将他们看在眼里， “你们打了胜仗，你们一个个论功行赏，泥腿子成了军官，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啊，你们多了不起啊！你们出人头地，你们高高在上，你们是拯救民族危亡的战士，你们是拯救全人类的英雄！” 她看他们两个大男人脸上涨的通红，没有一点别的情绪， “我这个被人抛弃的童养媳算个什么东西？我们这些不被承认的封建包办婚姻的可怜虫算个什么东西？你们是不是恨不得我们都立马死了才好，老话不是说吗，升官发财死老婆，你们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萧北晨哆嗦着嘴巴，他想解释两句，他想说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们不是那样的人，可是他们军区这样的人很多，他的战友，他的部下，他的上官.... 他没脸，他没脸啊，他觉得他作为军人的荣誉，作为党员的骄傲在这一刻，在这个童养媳面前，消失殆尽、荡然无存！ 马政委也好不到哪里去，平时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的他此刻也变的迟钝了，他拼命在脑海里思索着反驳的证据，可就是找不到。 远远近近的男男女女，此刻心里都是一片惊涛骇浪，可能因为受教育水平的差异，他们惊涛骇浪的点略微不同，但他们都重新认识了那个童养媳。 现场很安静，周川却觉得无比讽刺，其实他们也是知道廉耻的呢， “用得着我们的时候就是军民鱼水情，用不着了，就是封建包办婚姻，你们这么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就不怕遭报应么？” “人在做天在看，你们就真的不怕遭报应么？” 这一声声的质问打在每个人的头顶，震荡到每个人的心里，没人说话，周川觉得有些累，也不想说了，就在这寂静中，有个略显高亢的女声从远处传来， “都散了，全都给我散了！” 第45章 挽留 周川循声望去, 就见一位稍显年长的大姐朝这边走来，那些人似乎很怕她，看见她来, 大多数人都乖乖的各回各家了, 只余少数几个慢吞吞、磨蹭蹭的跟个蜗牛似的, 一直要走不走的左右徘徊着。 大姐对那少数几个也是干脆的很, 直接走过去就是一顿臭骂：“人家都走了，你们还在这磨蹭个什么玩意儿？你们要是老这么不守规矩, 我看也别在家属院待, 直接回老家种地算了！” 那几个一听要回老家，哪能干？乡下日子多苦啊，哪有这里过的轻松快活, 于是转眼间就鸟兽散的跑了，还跑的比谁都快！ 大姐又四周看了看，发现确实没人在围观, 这才将目光转到周川身上, 关于周川的事情, 她其实早就听说了, 军区家属院虽然分了两处, 但一点不耽误两边互通有无，特别是营连级的家属院更是个大漏斗，什么都藏不住，那边周川的事情闹的那么大，她想不知道都难。 只是她听了也就听了, 压根没往心里去，因为军区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开始她还会管一管，后来闹的越来越多，她也就没心力、没精力管了。 还别提其中一些女同志脑袋瓜拎不清，她前脚刚帮她争取了最大权益，结果她转头被男人哄一哄，立马就转变了态度，弄的她很尴尬，一次两次，她还能忍一忍，次数多了，她也冷了心，发誓再不多管闲事！ 现在过来，也是邻居跟她说这个周同志很不一样，不仅支援过前线，给部队捐过草药，还救治过伤员，让她赶紧过来看看，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周川也注意到了那位大姐，不过她没有什么想法，不管对方是好是坏，她该说的都说了，她不用等人来劝什么，于是就准备离开这个地方，她还得赶路呢。 马政委看到大姐过来，就跟见到救星似的，他这正要挥手跟大姐示意呢，就觉察到周川要走，他本能的就要拦，顾忌到男女有别，他只是伸手挡住周的去路：“周，周川同志，你，你这是要走？” 周川不想再搭理这里的人，一看被人挡住了去路，就默默的从马政委边上绕了过去，继续往家属院的方向走。 马政委见周川理都不理他，一门心思要离开，急的脑门出汗，这要是放她走了，就她那张小嘴叭叭的，还不说的他们部队跟国党似的？ 马政委急的直打转儿，他几步走到萧北晨跟前，连连朝他使眼色，见萧北晨还没反应，又用手拉他：“赶紧给人赔个礼啊！” 真是，就说不要跟个女人争长短，非死倔死倔的跟人抬杠，现在好了，被人骂成孙子，他们还反驳不了一句。 萧北晨哪里能看不到战友的示意？他只是实在没脸开口.....他张不开嘴！ 那边大姐也快步走了过来，她一把拉住了萧圆：“这位同志，留步，这位同志，你，等会儿....” 马政委见萧北晨一点指望不上，那边大姐刚好已经赶过来，他瞪了两眼战友就又走到周川跟前好心的给她介绍：“周川同志，这位是我们杨师长的夫人，田大姐，嫂子，这位是” 田大姐嫌弃的朝马政委摆手：“行了行了，我自己长嘴会问，用不着你！”她淡淡瞥了眼不远处的萧北晨，然后拉着周川的手：“唉，让周同志受委屈了！” 走到跟前，田大姐看清了周川的长相，心中也陡然生起一股可惜来，孙军那小子她认识，如今才三十出头呢，想必他的童养媳应该年纪不大，可瞅着这位周同志的脸色，看着倒是比她年纪还大，唉，真是造孽啊！ 周川抽出自己的手：“这位大姐，我还得赶路，不好意思！”说着就往后退了半步，转身就准备走。 周川现在是再没一点心思跟这里的人玩心眼了，她就一平头老百姓，她玩不起！ 田大姐老脸有些不自在，不过她能理解，有些事情没发生到自己身上，是不知道有多痛苦的，她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琢磨着一定要好好帮一帮这个可怜女人。 她小步追上周川，然后强拉着不让走：“周川同志，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气我们，恨不得马上就离开这个破地方，可你要是就这样走了，不是太便宜我们了吗？” 周川笑了：“哎哟，你们部队花样真是越来越多了！”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当她真个乡下土妞，糊弄她呢，她转瞬收起了笑容，定定看着眼前的大姐， “不过呢，我是不会再相信你们了，有一句话你算是说着了，我现在是一刻都不想待这破地方，恨不得立马插上翅膀飞出去！” 她用鼻子嗅了嗅：“你闻到了没？这里面啊，从上到下都烂透了，发霉生蛆了.....”周川环视了一圈，用手挥了挥鼻子，然后就将周大姐的手掰开， “我不待了，便宜你们就便宜你们，我吃亏也就吃一次，下一次你们再打仗，我可不会再傻乎乎的给你们纳鞋底、采草药了！” 第46章 下定决心离开 周川嘴上说的硬气，心里却是默默哀叹，理想终归是理想，那些抛妻弃子的人能有几个遭报应，还不是小日子过的飞起？她除了耍耍嘴皮子让眼前的几个人在短时间里对她感到一丁点的愧疚，其实什么也改变不了。 甚至这短暂的愧疚感，她也没办法保证能有多久，一天？一个礼拜？还是能有一个月？甚至这短暂的愧疚背后，或许更多的是被拆穿后的尴尬也说不定。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终将被遗忘！ 人，都是健忘的！ 就像他们很快忘记她们曾经在背后默默的付出，就像他们很快忘记他们曾经一起并肩战斗过而最终死去的战友，誓言和承诺，鲜血和泪水，都将随着时间流逝，被彻底的忘却。 他们很快就会忘记他们曾经被一个女人拆穿虚伪面孔后短暂的尴尬和可能的愧疚.... 毕竟，忘却，才是新的生活的开始！ 她觉得有点对不住原主，她可能没办法帮她出那口气了，大环境如此，她能怎么办呢。 还是走，她在这里就是个异类，别人也不会容她，还是早点走，周川看了看天，然后就再也懒得多说。 萧北晨站在那里，全身僵硬，明明站在太阳底下，他却有种身二十多年了，他从没有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他坚信着自己的信仰，他坚守着自己的道德底线，他坚持着自己的行为准则，哪怕这中间有取舍，可能会伤害到一部分人，甚至伤害的是自己的亲儿子，他也从来没有后悔过，他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国不建国，何以为家？ 就在刚才，他也没有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他的本心不是要伤害她，之前那件是无心之失，重要的是，她的过去不是他造成的，他没有理有承受她的怨气。 可现在，他不确定了…… 马政委老脸滚烫，额头上汗水直冒，他瞄了眼边上的战友，看他就跟木头桩子似的，顿时连使眼色的心思都没了。 周川说了那话，他哪还敢放她走？ 好家伙，这要是放她回去，她沿途说上一说，说他们部队怎么怎么苛待她，他们在老百姓心中的形象可就彻底完了，他们人民子弟兵的群众基础也就彻底崩塌了。 以前老百姓们可能还不相信，可如今情况不同了，这不是好多人抛妻弃子，连累的他们部队的名声坏了不少么。 没了群众基础，就没有人支援前线，也没有人再踊跃参军，他们除非一直不打仗，可这可能吗？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老蒋那边蠢蠢欲动，他们不定哪天还得上战场呢。 当然，群众基础彻底崩塌这个可能性不大，不过真要闹开了，他们几个倒大霉是跑不了的。 而且，周同志怎么着也是对部队做过贡献的，不能让人带着对部队的恨回老家啊，他要是就让人这么走了，估计一辈子都良心过不去。 他眨眼间就权衡了利弊，眼看着战友指望不上，那边周川同志已经迈出两步，马政委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他一把拽住周川： “周同志，我老马跟你道歉，我承认我在处理你这件事上，做的有些偏颇，我跟你道歉，我真诚的给你道歉！我也诚恳的请你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回头从自家再多拿点钱，女人家不容易。 “唉，我也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讲老实话，我之前觉得我们这些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能活着就是赚的，有些人想活痛快点，我是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所以就...” 马政委也不是没有感触的，没出来参军之前，他也是个农家小子，知道乡下过的什么生活，他们村也有童养媳，对于周川遭受的苛待完全能想象的到。 只是，战争太残酷了，没有参与过的人是想象不出战争的惨烈性的，他们能活着走下战场，是侥天之幸，很多人见惯了生死，就都变了，人生苦短，他们想快意人生，他作为并肩一路走过来的部下，战友，上官，怎么会不理解？怎么会不支持？ 乡下日子再苦，有他们爬雪山过草地苦吗？婆婆再苛待，有他们枪林弹雨危险吗？她们苦，起码没有生命危险。 他们一路风雨行舟，一路刀尖舔血，好不容易到了胜利岸边，他觉得一切都不是什么问题。 实话总是伤人，可他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周川挣扎了半天没挣扎出来，面无表情的听着.... 马政委说着叹了一口气：“我狭隘了，周同志，我们忘本了，我们不应该忘的，我们忘了，这一点，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们村帮助过我们的那些老乡。” 现在想想，他们是有一点自私的，国家风雨飘摇，男人没有好日子过，她们女人就有吗？大家都不容易，即便最后还是想要新的开始，起码得安置好家里的，不能让老家的那位没了着落。 “但，除了这个，我们部队其实，其实也没那么坏，我们奉公守法，我们没有违法乱纪，我们还算不错。”马政委跟后面的孝中使眼色，眼看使眼色不行，他直接转过头喊，“是，萧北晨？”今天这个歉，萧北晨须自己道的。 萧北晨微微低着头，根本没看见战友的眼色，后来听到马政委点他的名，才抬起头看了一眼，不过他还是没有说话，没有道歉。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像是在重新审视自己..... 田大姐狠狠瞪了萧北晨中一眼，就强力扯开马政委的手，将周川拉到一旁：“现在说的好听，早干嘛去了，我当初就骂，不能那么干，不能那么干，结果没一人听，一个个看见小姑娘都走不动道....” 她刚才一直听着，对马政委说的话有部分认同，她也是一路走南闯北的过来的，知道有些人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所以，她并不完全认同，他说的只能代表一部分人，还有一些人就是纯粹的因为胜利了，膨胀了，从而忘乎所以了。 马政委被田大姐拨拉到一边，委屈巴巴的叨叨：“大姐，你对着我说啥，我又没换媳妇。” 田大姐转头一瞪眼，马政委立马蔫了。 对于马政委说的话，周川没什么感觉，立场不同而已。 她抬头看了眼太阳，时间真的已经不早了，而且她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在这大太阳底下晒着，头都有点晕乎乎的。 她有些不耐烦的将田大姐推到一边：“这位大姐，你们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好玩吗？你们要是想玩，自己玩去，就别耽误我赶路，行不行？” “我可比不得你们现在有权有势，出门买个米还车接车送，我是乡下人，赶路那是纯靠双腿走。”说完，她也不管他们三个是什么脸色，直接转身就走。 马政委看了萧北晨一眼，叹了口气，这家伙早上开着吉普车买米被人逮住把柄了。 萧北晨听到周川那么说他，面部肌肉抖了抖，他攥紧了拳头，想使出全身力气张嘴解释两句，可他嘴巴只嚅动了两下，就是没办法开口。 田大姐注意到了马政委的动静，她扫了一眼萧北晨，就连忙追赶周川去了：“周同志，周同志，你先别着急走，你就这么走了，不是太便宜负心汉了吗？” 她再一次拉住周川的胳膊：“你听大姐一句，你再多留两天，我帮你多要点钱再走，你一个女人就是回老家过生活，手上多攥点钱总没有坏处。” 除了多要点钱，她也帮不上什么，这世道，像周同志这样的情况太多了，就是司令，他也没办法改变。 这回周川倒是没说什么难听话：“算了，我已经拿着些钱了，再多要也没用，我身子熬坏了，要那么多钱也得有命花不是？算了，不争了，我这辈子命苦，早死早托生，下辈子投个好胎比什么都强！” 不是她不喜欢钱，实在是这年头钱多了没大用处，有钱它没地方花啊，衣裳不能穿太好，吃点好的得偷偷摸摸，买个大点的房子都搞不好哪天会被充公，就算这年头的钱保值能力强，存到运动结束也不会贬值，可她没必要这么干。 一是她身上现在有700块，怎么着都够花，二是，她要再张口要钱，早前要的五百块肯定要闹的人尽皆知....对她没好处，三是，她要想挣钱，来钱的地方多的是，何至于在这里闹的难看？ 第47章 骂醒 田大姐噎在当场, 马政委也被堵的不行，萧北晨抬眼看着周川，见她转身要走,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拽住了她的胳膊：“你急什么？话都没说清楚, 你走什么走, 不准走！” 周川一把甩开他的手：“怎么, 你萧大团长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萧北晨的手被甩开，但他就站在周川附近, 两个人离的很近, 他俯视着她：“你少在这阴阳怪调的，搞的我们好想要把你怎么样似的。” 田大姐和马政委刚才都怔住了，如今醒过神, 都搞不清楚萧北晨是发什么神经，田大姐第一个开口：“萧团长，你个男同志, 说话客气点！” 人家周同志白白遭受一场, 心里有怨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心里不舒坦, 说几句酸话就让她说呗, 何必跟她吵，这个萧北晨脾气是越来越拧了。 马政委跟着：“北晨，人家女同志不容易，你少说两句！”唉，这破脾气！ 太阳有些刺眼, 周川眯着眼睛盯着某人：“你们能做，我还不能说了？嫌我说的不好听就滚远远的不要听，我可没有拉着你到这里来听我阴阳怪调！” “哼，就没见过你们这般不要脸的，既当女—表子，还要立牌坊！明明忘恩负义、卸磨杀驴，还想我夸你情义无双、知恩图报不成？我就是夸你，你舔着个大脸敢接着吗？” 周川淡淡看着他：“不过也说不定，看你脸皮这么厚，没准就喜欢这一套呢！” 萧北晨气的直喘气，他插着腰，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她：“我萧北晨别的不敢说，俯仰之间，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祖国和人民，你说我忘恩负义，那我也是为了国家和公义，忘了父母恩，忘了妻儿义，你这个老部下的童养媳，可没对我有半分恩半分义！” “是，你纳了鞋底，你采了草药，你是捐给部队了，可你那是无偿的吗？你是为了能有一份安稳的生活！我们这些当兵的，当初走上战场，不也是为了能有个安稳的生活吗，大家的愿望是一致的，我们都是为了安稳的生活，何来我欠你之说？” 周川冷笑一声：“呵呵，萧大团长好口才，什么黑的臭的到你嘴里，都能被你洗白变香，怪不得能当上军官呢，你也是凭着这份好口舌哄骗无数乡下穷小子给你卖命的？一个个穷小子前赴后继的当了炮灰，有去无回，你却华丽转身成了高人一等的军官。” “你，你能不能别扯那些，我们所有投身到战场的人，还不是”萧北晨连连吸气，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是啊，谁不想有好日子过呢？我们付出了劳动，甚至付出了青春，就是为了有好日子过，为了好日子，我们不能有一丝怨言，我们不能有一丝不满，可最后，胜利了，我他娘的，没有好日子过啊！我他娘的被踹了，没人要了，老无所依。” 周川走到他跟前：“你们多好啊，胜利了，你们能升官发财蹬原配，享受所有的胜利果实，我们却只有悲催的拿着一点点钱滚回乡下、不能碍你们的眼！” “你们以为你们的胜利只是你们军人的胜利吗？没有我们这些农村妇女默默的在后方付出，你们是光着脚底板走的长征的？没有我们乡下人勒紧裤腰省吃俭用，你们靠吃土打的胜仗么？没有我们这些留守后方的小媳妇们替你们伺候家里老小，怕是等你得胜归来，你们爹娘坟堆上的草都得有一人高了，你们的孩子也早就改口叫别人爹了。” “我们是乡下女人，我们没文化，我们无足轻重，你们随便怎么摆弄，这个世道也没人给我们一个公道，我们牺牲就牺牲了，可你要记得，你们的胜利，不光有我们的牺牲，还有那些死去的人的牺牲，你别俯仰什么，无愧于这啊那啊的，你对不起的人多了去了。” “当然，那些死去的人，是不会跟我一样来质问你，也不会来声讨你，也没有一个亡魂来找你哭诉他死前最后一刻是多么绝望，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刻是多么痛苦。” “他们或许不是你害死的，他们或许跟你想的一样，是为国家和民族，可他们的死，他们的牺牲，给了你们生，给了你们现在跟我说没有对不起我半分的趾高气扬。” “你们踏着同伴的尸骨，享受着这胜利果实，你们不谦虚不谨慎，不诚惶诚恐，你们狂什么，我就问你，你跟我狂什么？你姓萧的本事这般大，难道是一个人力挽狂澜救了这个国家？” “如果不是的话，就别再跟我说那些说出来笑掉人大牙的拙劣笑话，我一个女人间接被你们害的这般惨，一生可能就此寥落，过不了两年，或许就黄土一抔，十八年后重新投胎做人，我说你两句，你听着，我骂你两句，你受着，毕竟你得着实惠了，无论你是不是直接受着我的恩惠，你作为既得利益者，该有的胸襟得有！” 田大姐和马政委都默默不说话，他们没话说，如果刚才他们看着周川是同情，现在就有点敬佩了，看着是个乡下村妇，其实内里是个明白人。 这一次，萧北晨也没话说，他又被打击到了，他之前沉默半晌，才稍稍想明白的东西，这一刻，又彻底崩塌。 周川看他们都沉默着，想着话都说到这里，索性说完：“胜利来之不易，希望你们珍惜！” “说的好！” 周川看对面走来一个老头，看着应该官位很高，后面还跟着年轻人，像是警卫员。 果然，周川耳边就见萧北晨和马政委双双敬礼，喊首长，至于什么级别的首长，周川是再不想知道了。 她对老头也没什么敬意，看他们敬礼敬的起劲，转身就走，还个铺盖卷也能惹出这么多事情来。 第48章 晕倒，反省 老头看周川话都不说一句就走了，一脸莫名的对着周川的背影问：“哎，哎，小同志，你怎么走了？” 田大姐走到他跟前，把刚才发生的前后跟老头解释了一遍：“唉，人家这是恨上咱们了！” 他的警卫员一溜烟跑到周川跟前：“同志，我们首长叫你呢。” 周川理都没理，直接往前走。 警卫员被无视个彻底，正着急着，就见萧大团长朝他招手，他得着意思，就退了回来。 萧北晨看着她的背影，默默的跟了上来：“你不是要找我们领导吗？我们领导来了，你可以有冤说冤，有仇报仇，机会难得。” 周川驻足斜眼看了他一眼：“算了，我没力气跟你们耗了！”她都快饿死了，真的没力气跟他吵了。 不过在别人听来，却自带一种颓靡，好像是失望到尽头成了绝望，直至绝望到放弃。 萧北晨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拽着她就往回走：“你刚才的勇气哪里去了？你不是能说会道吗，你不是要报仇吗？现在机会来了，你怎么反而退缩了？你跟我来，现在我们首长就在那里，我带你找他...” 他说着说着就感觉他手中拽着的胳膊的主人向他倒来，他来不及多想，就将人抱在怀里。 周川冷不丁被人拽着走，一阵头晕目眩，她几次想挣脱，都挣脱不开，很快就撑不住.... 那边马政委和田大姐他们正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周川那边，就眼见着萧北晨追一拉，然后就眼见着周川晕倒在地，他们连忙往过来跑：“萧团长是不是太使劲了？”周川同志那小身板，哪里敌得过？ 没人回答，他们都往这边跑，包括那个老头也跟着往这边走。 萧北晨来不及多想，抱着人就往卫生院跑，两边碰上，也来不及多解释，就一窝蜂的往卫生院方向跑。 他们心里都害怕了，这人要是真在他们军区有个三长两短，那他们军区可就出大名了..... 军医正在里面给周川抢救，他们在外面等着。 萧北晨在走廊里来回走，不时就往手术室的方向看一下。 “北晨，你就别来回走了，你这走来走去的，弄得紧张兮兮！”马政委靠在墙上，走道的声音让他感觉异常烦躁。 田大姐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心里也不踏实：“萧团长，周同志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萧北晨烦躁的挠头：“可能，可能是我拽的！”他那会力气好像真的挺大，那个女人瘦的一把骨头，哪里经得住他一拽？ 老头坐在那里看着自己手下的兵，一脸的嫌弃：“北晨啊，你那脾气，能不能改改？”他都听小马说了，这事说到头，还是北晨对人太刻薄了，不然何至于如此。 萧北晨蹲坐在墙边：“首长，唉，我这，唉，谁知道会闹成这样呢？”要早知道她身体这么差，他把她当菩萨供着呀。 田大姐冷哼：“就你这破脾气，今天不闹成这样，明天也得闹成这样，我说萧团长啊，你家都换多少个保姆了？你儿子才接来半年没有，你说你都换了几个保姆了？” 萧北晨蹲在墙边不说话。 田大姐皱着眉头：“一个是保姆的问题，两个是保姆的问题，这么多保姆都被换掉，你就没想过可能是你的问题？” 马政委看战友那么个怂样子，就有些不忍心：“嫂子，保姆的事回头再说，现在周川同志还在里面，这要是....我是说万一啊，万一要真有个三长两短，这个怎么好啊？” 娘哎，就周川同志那副身子骨，搞不好就有什么了不得的病，加上她之前又风餐露宿一个多月，身子兴许早就垮了，这要是一下没撑过去.....不敢想啊.... 今天这事，看见的人不少，到时候还不知道传出什么流言来呢？ 田大姐被马政委这么一提醒，也跟着一阵烦躁：“还好意思说，你瞅瞅你们办的这叫什么事儿！当初人家一来，你就该带人到卫生院来检查检查，再好吃好喝的招待一番，不管孙军和她怎么样，她也算半个军属，军属就该有军属的待遇。” 老头在边上听着直摇头：“当初你就不该让她去萧家，北晨是个什么脾气，咱军区就没人不知道，你让她去，不就是欺负人家刚来不知底细么？你这事做的不地道，难怪人家戳你们脊梁骨。” 马政委低着头乖乖听训：“首长，我知道错了，当初我那么考虑，也是想着北晨前面几个保姆老克扣川子的口粮，周川同志无儿无女的，应该不会干那蠢事，所以这才.....昨天听北晨说，周川同志对萧然还真挺上心，人也挺勤快，我当时听着还挺高兴的，没想到转天就出了事。” 昨天还好好的呢，他听说的时候，还有些自得，没成想，高兴了还没一天，今天就出了事。 老头看了一眼马政委，叹了口气，没说话，说什么呢，萧北晨这脾气，他也知道，人家马政委也是出于好心。 “这次是我的错，老马他也是好心，周，周川同志很不错，她是个细心的人，上我们家第一天就发现了我都没发现的问题，我家川子也很喜欢她，唉，我就是一着急，一不小心说错了话....然后话赶话，就吵了起来！” 萧北晨冷静下来想想，人家说的也不算错，他那时候要再多问一句，事情也不会到这地步，唉，那个女人气性也太大了点，死咬着他错处不放。 老头嘴巴撇撇：“拉倒，我还能不知道你？就你这破性子，是个人就忍不了你，人家跟你吵，绝对是你先惹的人家。” 田大姐也跟着点头：“真的，萧团长，你这脾气也收收。” 马政委突然想到什么：“那什么，我这要通知一下孙军吗？怎么说，人家以前也是两口子。” 走廊里的几个人先是一懵，后来觉悟过来，他们差点忘了，人家周川同志还是孙军的童养媳呢，现在即便不是了，但好歹也算个老乡，这要是不让人知道一下，好像说不过去。 老头将警卫员派了出去叫人，他们继续在这等着。 “孙军家里人不厚道啊....”想起周川精瘦精瘦的身子骨，以及满脸的沧桑之色，田大姐就对孙军老家那帮人就没了好印象。 老头叹气：“童养媳不就那样么，咱们革命之前都是乡下泥腿子，村里童养媳过的什么日子，你们不知道？要不说我们要推翻旧社会呢，不推翻，还不知道有多少的小女孩遭受迫害。” “即便那样，也没孙军家里那么过分，她这都快没人样儿了。”萧北晨闷闷的说道。 田大姐扫了他一眼：“呵，现在知道帮人说话了，早干嘛去了，那会儿脾气拧的呀...”那会小马让他赔个不是，就跟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 他们在走廊里说着话, 急诊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马政委连忙迎了上去：“怎么样？没有生命危险？”他眼神灼灼，满含着浓浓的担忧。 紧随马政委之后，其他人也都一脸紧张的盯着军医, 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军医朝老头点点头：“没事！” “没事就好, 哎呀, 没事就好, 这人要在军区里出事，我们这些人可就....”老头脸上一阵后怕, 不过很快就被轻松替代, “没事就好！” 其他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萧北晨也跟着轻松不少, 她要是因他而死，他这一辈子怕是过不去了。 “不过，”军医想想又补充了两句, “情况不大好, 她身体极其虚弱, 血压很低, 贫血, 营养不良，我们这里是军医院，主外科，我就只查出这么多病。”要去省城大医院仔细检查，应该还能查出不少。 “她现在这样, 最好还是查查。”军医看那村妇模样，估摸着又是一个可怜人，类似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还有吃老鼠药的，这位看着比吃老鼠药的还惨，他就“隐晦”的提醒了一下， “我刚才已经给她挂了葡萄糖，等会应该就能醒。” 萧北晨听到军医说周川营养不良，面上有些不自在，他恍惚想起她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早饭呢。 大家又是一阵沉默，田大姐叹了一口气：“等她醒了再说！”说到底，他们只是外人，等她醒了，看她自己怎么个态度。 马政委如今知道人没事，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再看老头还在这里，就劝道：“师长，你去忙，这里有我们呢。” 老头看了看，也觉得自己如今在这里没甚用处，朝田大姐交待了几句就走了。 萧北晨看着周川被推进了病房，他跟田大姐打了声招呼就准备回去，田大姐看他个罪魁祸首这么干脆的就走，忍不住想骂人，可再一想他一个大男人待在这陪房也不合适，于是嫌弃的朝他摆手，让他赶紧滚蛋。 萧北晨都要走，马政委再留着也没必要，于是两个人一起往外走。 在医院的走廊里，马政委就劝战友：“北晨，你这脾气也改改，这次运气好，周川同志人没事，要是....你身上的这身绿皮估计就得被扒干净了，你还是改改你那破脾气。” 真要弄出人命，不光是他，连带着孙军，全都得脱了军装，运气好，能去个县城的派出所当个小公安，运气不好，那就只能回乡下种地了。 想想就亏死。 萧北晨没有接马政委的茬，反而转过头定定看着马政委：“老马，我真的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吗？” 马政委叹气：“北晨，你怎么还不明白？这根本就不是忘恩负义的事情，你被周川同志套住了，她就是觉得咱们得着实惠、得着好处了，她却被...被孙军给蹬了，心里不平衡，心里有怨气。” “刚好你脾气又硬，对人凶巴巴的不说，还误会人苛待你儿子，人家正委屈着呢，你那么干，人家能不恨你么？” 两个人脾气都不好，针尖对麦芒，就打成这样了，哎哟，早知道，他就不让人上北晨家去了。 萧北晨有些出神：“老马啊，我怎么觉得她不是这意思呢。” 马政委以为他想到死去的那些人了，就拍拍战友的肩膀：“北晨，别想了，打仗怎么可能不死人？周川同志替他们可怜，也是替她自己可怜，我们的立场不同，她对我们有误解，很正常，可我们自己得明白，我们只是运气好才活了下来，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不过，我们确实有些膨胀了，人家骂的也不全错，才胜利没两年，一个个就抛弃糟糠，找城里小姑娘.....但这个，跟我们俩没关系，你就别多想了。” 萧北晨眼神还是有些恍惚：“老马，其实好多次午夜梦回，我还经常梦见二蛋、大牛他们，他们像是在跟我说话，可我又听不清....” 马政委听到熟悉的名字，鼻子一阵发酸，他一把揽住战友：“走，跟老哥喝酒去，我那还有一瓶茅台。” 萧北晨摇摇头：“不了，我得回家熬粥去！” 马政委以为他是给家里的一双小儿女做饭，就没再提喝酒的事，北晨也是可怜，两口子好不容易熬到解放，终于不用分散两地能好好过日子了，偏偏又遇上难产..... 两个人刚走到卫生院门口，就碰到匆匆赶来的孙军，马政委眼神有些复杂，真要说起来，今天这事全是孙军惹来的，可他没法责怪他，他简单跟他说了情况就离开了。 第49章 回过神来 萧北晨一回到家，就听见楼上小闺女的哭声，他匆匆上楼给她换了干净的尿布，发现她还是哭，只得抱着小闺女下楼冲奶粉。 他找了半天，都没找着奶粉，最后只得上楼找儿子，他抱着闺女在儿子门口敲了半天的门，才见哭的红肿的儿子打开房门，让他憋着一肚子的气一下瘪了。 萧北晨一边哄着闺女：“先别哭了，马上就喂你吃奶，”一边哄着儿子，“你妹妹饿了，你赶紧把奶粉拿出来。” 萧然看着哇哇大哭的妹妹，耷拉着脑袋下了楼。 ..... “太多了，你放的太多了！你再舀就没了，没了！”萧然看他一下舀那么多，在边上急的哇哇叫。 萧北晨被吵的脑门青筋直跳：“放的少了，你妹妹吃不饱。” 萧然急的了不得，就想过来抢奶粉袋子：“没了，你再舀就没了，没了，她就没的吃了，她要饿死了。” 萧北晨一手抱着闺女，一手舀奶粉，本来心情就不好，再看儿子老在边上捣乱，也火了：“你再捣乱，小心我揍你信不信？怎么这么不懂事！没看见你妹妹饿的直哭吗？” 萧然挺着小胸脯往前一站：“你揍，你揍死我！你不是亲爹，你快揍死我，揍死我，我就能找我亲爹去了。” 萧北晨气的将奶粉袋子往桌子上一扔：“你是老子的种，你要找谁当亲爹？” 萧然看着桌子上溅出来的一点奶粉，忙跑过去用手沾着舔进自己肚里。 萧北晨看儿子那样，又是心酸又是心疼，还有点想发火，他一把将儿子扯到一边：“别吃，脏，别吃了，脏啊！” 萧然一边挣扎着，一边迅速的用手沾着剩下的一点奶粉。 萧北晨看儿子死活不听劝，强拉着他离开了桌子，他这会顾不上哭的嗷嗷叫的闺女，他半蹲着看着儿子：“你想吃奶粉，家里不是还有好些，你犯的着....” 他有些说不下去，鼻子酸的厉害，他眨了眨眼睛，将眼中那点泪意强逼回去。 萧然拼命挣开萧北晨的手：“我才不喜欢吃奶粉，奶粉都是她吃的，我没有偷吃，我一勺都没偷吃过，我不吃她的东西。” 萧北晨看着儿子在那拼命否认，就跟此地无银三百两，他是一点都不信的，他板着脸：“吃了，就吃了，我又不会怪你，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你撒什么谎？” 萧然脸涨得通红：“我没有撒谎，我从来不撒谎。” 萧北晨气的不行，嗓门也跟着大了起来：“你不撒谎？你不撒谎，你刚才在那舔的是啥？嗯？我少你吃少你喝了，你至于那么着吗？” 萧然眼中慢慢布满泪水：“我，我，我”他真的没有偷吃过，他就是觉得奶粉撒了可惜。 萧北晨见儿子哭成那样，缓和了语气：“哭什么哭？我又没怎么着你，快把猫尿收起来。” “好了，快别哭了，我上次不是买了好几袋，你想吃就吃呗，老子这点奶粉还能供得起。”萧北晨走到儿子跟前，伸出手想拍拍他的小肩膀安慰他。 结果还没碰着，就被儿子躲开了。 萧然用胳膊揩了一把泪：“我没有偷吃她的奶粉，”说着用手指向在那哇哇哭的小妹妹，“是她自己吃完的，吃完就没有了。”吃完就真的没有了。 说完，就蹬蹬的上了楼，连一楼书房的门都忘记关了。 萧北晨看着儿子的背影叹气，又看看怀里的哭的哇哇的闺女，只得先给闺女冲奶粉，冲好奶粉喂了闺女，将闺女搁在沙发上玩，他则忙着去熬粥。 他掀开锅盖，原先锅里的粥已经全都没了，干干净净，他朝儿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就去书房那边盛米。 看着早上才买的那一袋大米，萧北晨感觉有些恍惚，明明几个小时之前，还什么都好好的，结果几个小时之后，就成了这样，唉。 他甩了甩头，就去柜子里找粮食，找了半天，也就一点点小米，还有些调料，以及将将还剩一坛底的酱萝卜，其他什么都没了。 他不信邪，又仔细找了一遍，没有，他匆匆上楼去闺女的房间里找，没有。 他砰砰一阵砸门，儿子不开，他就使劲砸，在他准备将门踹开的时候，房门打开了。 他顾不上听儿子的叫嚣，在他屋里一通翻找，各个角落都找了，连床底下都找了，连柜子顶上都找了，没有。 他还是不信邪，他从楼上，跑到楼下，将一楼的各个角落都找了，包括原先的保姆房，包括洗澡间，包括客厅的沙发底下，角角落落都找遍了，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他颓然的坐在地上，凄然一笑，难怪儿子舍不得吃呢。 他还真是个混蛋啊！ 萧北晨在脑中回想着半年来发生的一切，保姆是有不对的地方，可只要他能多上点心，是可以早点发现的。 还有家里的粮食，他要是隔三差五看看，不等粮食快见底就提前买好，儿子也不至于..... 关键是，人家周川同志才来一天就发现了，他却.... 想到周川同志，萧北晨顾不得惆怅，赶紧起身，人家被他气得还在卫生院里躺着呢，他忙走到一楼书房将剩下的那点小米都淘洗煮了。 萧家这边一团乱麻，躺在卫生院的周川那边也不太平。 第50章 刘翠兰嘲讽 刚打好了吊水没多久，孙军夫妇就收到了消息到了医院，看着周川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孙军有点担心的上前询问： “周同志，你还好吧？” “死皮赖脸的待在军区不肯走，能有什么不好的？”看到孙军关心周川，刘翠兰忍不住阴阳怪气。 “赶紧滚蛋！没的在这碍我的眼！”看到两人，原身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酸楚不已，生病的原因一下子没压住，忍不住对两人吼道。 在孙家的这十多年里，原生都是把自己当做孙狗剩的媳妇自处的，难免少女怀春，对他抱有希望，那么苦的日子里孙狗上可能是原主唯一的一点甜，就算是没有真正的尝过，也是当做精神支柱的。 但是周川自己对孙狗胜可是没有一点意思，看到就恶心。想想原身这几十年，但凡孙狗上有责任心，寄一封信回家里面提到给原身自由，都不至于让原身那么惨。 周川以为原主可能还在，可是仔细感受了一番，好像也只是身体的本能罢了。也是原主被搓磨的死去，吃了那么多的苦，怎么可能留恋？早投胎了吧。 周川靠在床头, 原身的情绪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喘着粗气。 “你以为老孙想来？还不是有人叫他，他才来的，我早就劝你赶紧回乡下老家, 你非得赖在这里不走, 还好死不死的上萧团长去做保姆, 你个乡下来的, 不知深浅，萧团长家的保姆是那么好做的？结果栽了！”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没讨到好吧，乡下人就该摆正自己的位置，回你的乡下去。” 刘翠兰一想到童养媳被气晕过去, 心里就别提多开心, 啧啧，她还以为她多厉害呢，还不是在萧团长手下三天都没撑下来？ 孙军觉得媳妇今天有些过分, 就将她拉到一边：“翠兰，你少说两句！” 刘翠兰捧着肚子没好气的瞪他：“我说错什么了？她要是早听我们的劝，回乡下老家, 不就什么事都没有吗？” “现在出了事, 还来找你？她找的着吗？都不是一家人了, 还有事没事的找你, 把我当什么了？” 她骂完孙军又转头看着周川：“还有你, 这次好了，你赶紧给我回老家去，没的在这丢人现眼！” 孙军又拉了刘翠兰一把，让她注意点，人家都住院了，被她用力给甩开了。 周川缓了会，晃晃悠悠的下了床, 她拿着吊水瓶像是要出去，孙军看她那样，就想过去扶着，结果还没过去，就被刘翠兰被拉到身后。 “你干什么呢？你现在是我老公。” “我才是你媳妇，你管她干嘛，这还不是没死吗。” 孙军叹了口气，觉得这话说的有点实在太过了。但是看着肚子大的刘翠兰紧张的看着自己，心头也是一软，就顺着刘翠兰的力道拉到了身后去。 看着拉拉扯扯的两个人，黏糊糊的，眼神都快要拉丝了。 第51章 再揍一顿 好嘛，秀恩爱还秀到自己眼前来了，也不想想原身这样是谁造成的。 周川趁着他俩没注意，就将手里的吊水瓶使劲砸到刘翠兰头上，砸完，她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被她砸过去的吊水瓶经由刘翠兰的头部，掉落到地板上，“砰”的一声水花四溅.... 刘翠兰摸着从头上渗出的鲜血，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啊！！！” 孙军赶紧跑过去查看，发现只是破了一点皮，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骂周川：“你疯了吗？翠兰只是嘴巴厉害点，又没有怎么着你，你至于下死手吗？” 周川将手腕上的针管拔了，坐在地上看着孙军冷笑：“让你们滚蛋，你们不滚，就别怪我不客气！” 下死手？真要下死手，那刘翠兰这会应该是头破血流才对，也就是她现在身体弱，实在使不上力气，不然的话，哼哼。 刘翠兰喊完，发现也不是很疼，于是就捂着肚子，伤口不大归不大，但她面子失大，再看周川就跟见了生死仇人，抬脚就要踹周川，周川抓起地上的玻璃渣子：“你试试！” 刘翠兰看着从周川手心渗出的鲜血，到底没敢妄动，转而疯狂的骂起来：“你就是个疯子，你要死死老家去，别在这里害人，那么多人都乖乖回老家去了，就你精贵咋地，非死活赖在这里膈应我们。” 这边闹出这么大动静，很快就吸引来了很多人，几个护士齐力将周川扶到床上，有的出去叫医生，有的去拿葡萄糖，有的看她手心里有玻璃渣子嵌进肉里，又耐心的帮她清理。 那一手的玻璃渣子，掺杂着鲜血，看的人都觉得手疼，也更加对刘翠兰不满，这要不是把人逼急了，人家一个女同志至于抓玻璃渣子？ “翠兰同志，你这也太过分了，人家正病着呢，趁人之危也得等人身体好点啊。” 刘翠兰在气头上，她指着头上的伤口对着刚才说话的人就骂：“你们一个个都眼瞎，没看见我头都被她开瓢了吗？我这好心的劝她回老家，她不说感激，转头就用吊水瓶砸我脑袋，这是什么道理？” 孙营长童养媳的事，家属院的人都知道，刘翠兰在卫生院做护士，同事们或多或少也都知道点，于是有人就忍不住帮周川说话： “就你说那话，也不怕遭雷劈？你要是舍得出点钱，人家能不走吗？自己一毛不拔，还非得让人走，她怎么走？身上一毛钱路费没有，讨饭回去吗？” 大家都跟着点头：“刘翠兰同志，做人还是厚道点好，你现在怀着孕，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德啊。” “可不是？有些事情做的绝了，肯定会有影响的，我们老家之前有就有.....最后生了五个闺女就是没一个儿子，什么法子都试了，都没用，后来人都说她是遭了报应了。” “诅咒谁呢？你们诅咒谁呢？”刘翠兰挺着肚子，“告诉你们，我们孙军是大英雄，我们一准儿生个儿子，还不止生一个，你们少在这诅咒我！” 孙军作为一个老爷儿们，一般在这种场合都说不上话，他要是敢说一句，那帮人就会把矛头对向他，最后只会灰头土脸。 不过他也不想看媳妇跟那帮人吵，她这会正怀着孕呢，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他看周川那边清理的差不多，就拉着媳妇过去：“小芬，麻烦你帮翠兰看看。”他特意将破皮的地方指给小护士看，“都流血了，你看是不是包扎一下？” 小护士淡淡的看了一眼就继续给周川清理：“只破了点皮，已经结痂，用不着包扎。” 孙军看刘护士那么慢待他们，脸上已经很不高兴，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摆脸子，他又试着争取一下：“还是包扎一下，刚才都流了好多血呢。” 周川有些看不下去：“你长没长眼睛？没看见刘护士正忙着呢吗？着急回家自己弄去啊，你媳妇自己不就是个护士？你让她自己对着镜子包扎不就完了！” 刘翠兰摸了摸头，确实已经不流血了，刚才小芬护士那么敷衍她，她心里也很不高兴，可她却不好对小芬护士怎么样，大家都是护士，是同事，闹僵了，她在卫生院的日子也不好过。 不过对于周川，她可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几次在她手上吃了亏，今天又被砸破了脑袋，这口气她是怎么都咽不下去。 刚才她被她手里的那把玻璃渣子吓退了，如今她手里已经没有了，她再没了顾虑。 她趁着周川低头看手的功夫，一把揪住周川的头发：“你个贱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我今天非得要你好看！” 周川只觉头皮被人给提了起来，她本能的往发力的那个方向靠，很快，她就意识到出了什么事情，两个人打架，对方出其不意的先下手，后下手的就会吃亏。 她现在就是，姓刘的无耻小人趁着她不注意，揪住她的头发，她想再反揪她的头发，暂时是没一点可能了。 不过她也不是好惹的，揪不住她头发，她可以朝别地儿使力气，她逮着空一把抓住刘翠兰的奶——子就是一通狠掐。 她是有底线的，她不会朝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除此以外，那是什么地方疼，就掐你什么地方，那是什么地方隐蔽，她就掐你什么地方。 刘翠兰是真没想到周川会掐她那里，惊的一下松了手，然后很快就被一拥而上的人拉出去了，她们是不能再让她在卫生院里待着。 几秒钟前，她们还处于震惊中，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刘翠兰会这么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朝周川同志下毒手，眼见着周川同志要吃亏，她们是急到嗓子眼。 她们以为马上就要听到周川同志痛苦的惨叫声了，结果就发生了刚才的一幕，然后大家伙都猛冲过来，将两个人给分开了。 孙军本想就刘翠兰刚才的所作所为跟周川解释点什么，不过一想她今天的种种，到底谁是受害者还说不定呢，就头也不回的追媳妇去了。 “呸，什么东西！”何护士忍不住啐了一口，骂完，她又检查了一下周川的头皮，“都好着呢。” 周川摸了摸自己的头皮，幸亏她反应快，不然还不定被姓刘的薅走多少头发呢，她现在也就几根头发能见人了，可得保护好。 没过多久，军医和田大姐就都过来了，军医帮着周川重新挂水，田大姐看着满地的狼藉，火气直冒：“这个孙军！”她临走前就只让他看会儿，结果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第52章 原来是饿晕的 “周川同志，刚才你昏睡着，我就给你打饭去了，没想到就这一会功夫不在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回头我让老杨批评他，狠狠批评他！”田大姐一边解释着，一边将饭盒打开，一一摆好， “打的都是清淡的，你先吃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先养好身体，别着急走。” 周川也没客气：“是得吃饱，不然我怕是得横着出军区了。”军区里就没一个好东西，她还是赶紧走。 田大姐脸上讪讪：“周川同志，你这嘴啊....”能把人说死。 周川咕咚咕咚喝完半饭盒的粥，咂了咂嘴巴：“唉哟，终于活过来了，不容易啊，在部队里待两天，几次死里逃生，真是太不容易了。” 军医看田大姐脸色难看，就帮着打圆场：“周同志，你底子差，也赖不上我们。” 周川抓起一个馒头大咬了一口：“你们那什么狗屁萧团长，我去他家干活，他连个早饭都不给我吃，要不我能饿晕过去？”还好意思说赖不上他们？ 想她饿着肚子在大太阳底下晒了那么长时间，她现在还不爽呢，“那么大个团长，苛待我个保姆，也就你们部队的人干的出来！” 军医有些尴尬：“估计是忘记了？他们忙起来，连自家孩子都能忘个干净。” 田大姐也跟着点头：“萧团长八成是真忘记了，他那人心大，一忙起来，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是将萧北晨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周川大口大口的吃着，对他们说的话嗤之以鼻：“哼，我算是看出你们部队都什么尿性了，太他娘的护短了，管他脏的臭的，只要身上披着绿皮，你们就护着。”喝完一口粥，周川叹了一口气， “可怜我当初千里迢迢的过来讨公道，也是我傻，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公道啊？早知道不来了。” 来，肯定是要来的，不来，不是更便宜这帮人了么！ 只是玩法可以换换，实在不行，多要点钱也好，就是花不了，她心里爽啊，现在倒好，闹的不上不下，她还平白生了一肚子气，怎么着都吃大亏了。 田大姐被气的仰倒：“你这个同志啊，能不能好好说话？”哎哟，哪学来的嘴皮子，都能把人说死。 周川又咬了一大口馒头：“你比我走运，你男人没扔下你，你现在才能这么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要是能跟你一样，何至于一顿早饭没吃就晕过去？”说到底，还是她这底子太差，加上一路长途跋涉，身体差上更差。 军医听着有些不落忍：“周川同志，你知道自己身子骨不好，你就仔细多上点心，我建议你好了后，去省城的大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回头就按着医生的方子调养，兴许能多活几年。” 田大姐听她说的可怜，也就不生气了，她就着军医的话，劝：“我可以安排你去省城的医院检查，来回都有车送，不用你来回跑，费用也有我们承担，你想去的话，这周就可以。” 军医在边上看的着急：“周川同志，有杨师长帮忙，机会难得！”多好的事啊，到时候肯定有名医会诊，周川同志就是小脚指头有毛病都能被查出来。 周川喝了一口粥，没有答应：“算了，我知道你们部队想彻底还了人情，两不相欠，其实不用这样，我身体已经这样了，何必浪费资源呢，留着那些，救更需要的人，我都想开了，人总要死的，早死早托生，我现在活一天是一天，活到头，自己挖个坑一埋，一了百了。” 想花一点钱就换她闭嘴，呵呵！ 军医摇头叹气：“周同志，你别这么想，我听说你还年轻，才三十岁，你怎么能轻易放弃？调养好了，就是重新嫁人也是可以的。” 田大姐从她的字里行间，听出了她对未来的无所谓，或者说绝望更合适，她心里不是滋味，这样的女人她见过很多。 在农村，在旧社会的宅院里，像周川这样的女人很多，她们将一生的幸福系在男人身上，男人变了心，她们的人生也就垮了。 “周川同志，你这样的思想要不得，现在都新社会了，你怎么还抱着过去的旧思想不放呢？你得往前看，你已经勇敢的走出第一步了，为什么不能再往前走一步呢。” 周川觉得好笑，这田大姐真逗，把她当成旧社会没了男人、天就塌下来的可怜女人了，不过，她懒得解释，继续吃饭。 军医又检查了一下针管，觉着没啥事就走了，他听出来田大姐是要用新思想改造周同志了，那些话，他个男同志，还是不要听了。 病房里没了碍眼的军医，田大姐放的更开，说的也更加大胆。 “周同志，你要解放自己的思想，你不要被一个男人给束缚住，我看你之前的表现就很好，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家那口子之所以没有踹了我，那是他不敢，我可是跟他一起闹革命的，当初我们.....” 善良的田大姐为了拯救周川这样的迷途小羔羊，连自己那点众所周知的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都翻出来讲了。 周川闲着也是闲着，有人愿意给她讲故事，她也乐得听上一听，横竖不要钱的。 这边周川坐在床边听着田大姐讲着“那时候”的故事，那边萧大团长已经熬好了小米粥。 不用觉得意外，萧大团长其实除了脾气不好，其实还是挺能干的，这不，小米粥已经熬好了，看着、闻着、感觉着，嗯，都还行。 萧大团长再次检查了一下锅里的粥，又尝了一口，嗯，熟了，他从橱柜里抽出两个饭盒，打满两个饭盒，放在那里凉着，就站在客厅叫儿子吃饭。 叫了一会，没人搭理他，唉，没办法，谁让自己造了孽呢，只能硬着头皮上楼亲自请。 “咚咚咚，儿子，爹把饭煮好了，快出来吃。” “咚咚咚，萧然，萧然，我是爹啊，我把粥煮好了，快下来吃。” “咚咚咚，那什么，我误会你了，快出来吃。” “咚咚咚，哎呀，你这孩子，脾气也太大了，就为那么一点小事，你还不理人了？” “咚咚咚，好了好了，我错了，行？是我不对，这样行了？快出来。” “咚咚咚，还不开门啊？我错了，我当爹的错了，我误会你了，你没有偷吃奶粉，是我误会你了，这样行了？” “咚咚咚，祖宗，小祖宗，我都跟你道了歉了，你还想怎么样？哎呀，快出来，差不多行了，我以后肯定买多多的粮食回来，保证不让你饿肚子，你就放一万个心。” “咚咚咚，那你不出来，我就先吃了啊，吃完我还得去给周同志送饭，早上咱们没给人吃饭，人家周川同志都饿晕过去了....行，你不出来，就不出来，我先吃了。” 萧北晨擦掉额头上的汗，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长叹一口气，等送完饭回来，他再好好跟儿子沟通。 他这正准备转身下楼，房间的门打开了，萧然一脸着急的看着他：“她，她饿晕了？” 萧北晨点点头：“嗯，你看她都瘦成一把骨头了，哪里经得住饿？这事不怪你，是爹不好，爹要是早点买米回来，你就不会舍不得那点小米了。” 萧然揉了揉眼睛：“我想跟她一起吃的，我想跟她一起吃的，昨天吃了好多，今天不能再吃那么多了，再吃就没了。” 萧北晨此刻无比知道儿子的想法，他一把将儿子捞到怀里：“我知道，是爹不好，是爹不好，我应该早点去买的。” 萧然再也忍不住伤心的大哭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不给她饭吃....” 萧北晨帮儿子擦着眼泪，他自己眼睛也有点泛红，他真想回到过去将过去的自己打死。 萧哭了一会，像是想起什么，拉着萧北晨就要下楼：“我们快去给她送饭，饿肚子好难受的，快点，我们快去。” 萧北晨吸了吸鼻子：“好，好，我们这就给她送饭。” 等周川这边吃饱喝足，耳边听着田大姐说的故事，正有点昏昏欲睡的时候，萧大团长抱着一个牵着一个，给她送饭来了。 第53章 医院看望 周川吃饱喝足, 靠在床头优哉游哉：“哟，萧大团长这是来慰问来了？” 田大姐听见门口的动静，转头看清楚来人, 起身接过萧北晨手中的孩子：“怎么把孩子带过来了？绵绵, 还认得大娘不？” 萧大团长对周川咧了咧嘴, 强挤出一丢丢的笑容：“我给你熬了点粥。”说完用腿碰了碰儿子, “快把小米粥给人送过去，不是一直催着我过来吗, 快去。”萧然瑟缩在萧大团长身后, 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川。 周川指了指桌子上吃干净的饭盒：“我个老部下的童养媳，哪敢指望你萧大团长？人家田大姐心肠好，看不过眼, 早就给我打过饭了，不然就我这身子骨，指不定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随时准备跟佛祖报到了, 唉, 我这命啊....唉....”周川摸着吃的有点撑的肚皮舒服的直叹气。 田大姐听着, 也跟着叹了一口气：“算了, 她吃过了，你就别管她了，你们爷仨呢？都吃了吗？”田大姐看萧北晨浑身不自在，帮他岔开了话题。 这女人的心啊，说大她也大, 为自个男人，为自己孩子，为自个家，她是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罪都能受。 可要是谁惹着她了，那她的心就比针尖还小，一丁点大的事她都能记一辈子，念一辈子。 说着还走到萧然跟前，摸了摸他的小脸蛋，“然然，吃过了吗？” 看他还是跟以前一样瘦，田大姐又跟萧北晨念叨了几句：“北晨，你家萧然怎么还是这么瘦啊，然然，要记得吃饭，别老跑出去玩，玩的连饭点都忘记了。” “哎哟，大姐，这你可就说错了，人家萧然小朋友压根就不出去玩，他天天在家守着粮食呢，一日三餐数着米粒下锅，一点不敢多吃。”周川插了一句，不是不喜欢她嚼舌头吗，她就嚼了，看他能把她怎么滴。 萧北晨眼神闪动，胸口微微起伏，他想开口解释两句，却没法子解释，人家说的是真的，他怎么解释？要怪，就只能怪他这个当爹的太粗心被人抓住了把柄。 田大姐一听就火了，她一手抱着小丫头，一手就往萧北晨身上捶：“我说然然怎么过来小半年，就是不见胖？敢情是你忘记买米粮了。” “你个大人饿了都要吃饭，他个小人儿，人生地不熟的，什么都得指望你，你咋就不上上心呢？” 田大姐狠捶了一顿萧北晨，就转头看着萧然，越看越瘦：“你饿了，怎么不找大娘？大娘要是知道，还能不管你？” 萧然低着头不说话。 周川看小家伙那怂样，不住的摇头：“大姐，你就不要难为他了，他亲爹都那德性，他个小孩子哪敢指望你个外人？别到时候找了你混了两天肚饱，被他老子厌烦了扔回乡下，连现在的那几粒米都保不住。” 萧然猛的抬头看着周川，然后又迅速的低下头。 这一幕萧北晨也看见了，他嘴唇连连颤抖，感觉自己的心脏一下被人捏住了，钻心的疼，他怕自己失态，转过身对着墙壁，只是他略略颤抖的肩膀还是能透出一点不寻常来。 田大姐鼻子发酸，眼睛泛红，她揽着萧川小肩膀：“下次饿了，只管上大娘家来，大娘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粮食，记住了？” 萧然低着头，还是没有说话。 周川没有被房间里的伤感影响到，她靠在床头依旧悠哉悠哉：“傻小子，赶紧点头啊，不吃白不吃，吃一顿赚一顿。” 萧然看了周川一眼，乖乖的点头。 田大姐被周川这么一闹，也没刚才那么伤感了，她对着周川感慨：“这孩子挺喜欢你呢，你说什么他都听。” “谁让我们俩都命苦呢，你看他这小身板，你再看我这小身板，他有爹跟没爹一个样儿，我是爹死了彻底没爹，我们俩打眼一瞧，就觉着投缘。”周川一副看忘年交的架势看着萧然。 萧然默默走到周川跟前，将饭盒递给周川：“我，我没有不给你饭吃，米，米不多了，我就是，我是想跟你一起吃的....对不起。”说完又低下头，他没想饿晕她，他真的没有。 周川本来是有点气他的，不过现在吃饱喝足，她就没之前那么生气了，跟个孩子生什么气呢，要气也是气罪魁祸首的他爹啊。 她将递过来的饭盒推回去：“你自己吃，我知道你没吃。” 田大姐就见萧然果真听话的吃粥，这下，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萧然是真没吃饭呢，她抱着小丫头气呼呼的走过去，将背对着她们的萧北晨给揪出了病房。 周川看着他们出去，撇撇嘴没说话，哼，有什么还防着她？防着，她就不知道了吗？ 第54章 要不你再找一个 站在卫生院门口的空旷地带，田大姐看着萧北晨红着的眼睛，想了想他家里的情况。将憋了一路训人的话又给咽了回去，她长叹一口气：“不行，你再找个。” 家里没个女人怎么能行呢？这俩孩子又小需要人照顾，萧北晨自己年纪也不大，好歹也是个团长，总不能一辈子就这么过了。 萧北晨摇摇头：“算了，之前又不是没相过。” 田大姐一听又是一阵光火：“我给你介绍的几个，我看着就挺好的，你为啥都给推了呢？有一个还是师范毕业的，多好的条件啊，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段有身段，关键人还聪明，如今在县里当着小学老师，多体面！” “还有一个文工团的姑娘，你看看人家那条件，高中文凭，有文化，长得漂亮，关键人还温柔！，这样的好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你还不满意？” 田大姐掰着指头给他算好处，算到后来，恨不得自己化身男人娶了，再看萧北晨，那就是不争气，不识好歹，白白枉费了她一片好心。 萧北晨在脑海里巴拉了半天，终于想起田大姐说起的那个师范毕业的小学老师，眉头直皱：“我当时没跟你说吗？我记得好像说过啊，那姑娘条件好是好，但心肠不好，她不让我接萧然过来，说是一个小丫头顶了天，再多个小子，她是坚决不答应的。” “文工团那个姑娘长得好看，要求也不低，要求彩礼六大件加二千块钱，还要求我给他弟弟安排一份工作，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呢，这是把我当许愿池里的王八甲了啊。” 萧北晨脑中回忆起那俩姑娘说话时的样子，现在还能将隔夜饭吐出来，什么玩意，还当自己是天仙呢，是个男人都得跪倒在她脚下。 田大姐经人提醒，恍恍惚惚想起萧北晨确实跟她说过拒绝的原因，这事她家老杨也知道，当时还批评她来着，啧，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田大姐不自在的拍了一把额头：“嗨，瞧我这记性，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呵呵....这日子过的，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当初你跟英子多好啊.....” 萧北晨抬头望了望天，没有接田大姐的茬。 田大姐自说自话了一阵，又转到刚才的话题：“北晨，你也别怪大姐多管闲事，你老这样不行啊，你不能为了工作，就不管两个孩子，为了孩子还是得再找一个。刚才周川同志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你个当爹的还不如人家一个外人。” 萧北晨不等田大姐往下说，就连连保证：“大姐，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田大姐看他一脸的严肃认真，只好将快脱口的话咽下去：“行，大姐不说了，不过你自己的个人大事，还是得抓紧，大姐遇到合适的也会帮你留意着。” 两个人说的差不多，就往回走，萧北晨是想将在病房里的儿子叫上一起回去。 第55章 一大一小谈心 病房里的萧然这时已经吃完了两大饭盒里的小米粥，正乖乖坐在周川床头听她面授技艺呢。 “我看你爹要不了多久就得给你找后娘了，你别这么瞪着我，你想啊，你爹要忙着升官发财，哪有空管你？他不管你，你跟你妹妹过的苦巴巴，也连累他的名声不是。”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只能给你们找后娘了。” 说到这里，周川叹了一口气：“你也想开点，你爹能忍到你娘死后一年才娶，已经很不容易了，你想想我，我才真可怜呢，我爹死了刚过头七，我娘就改嫁了，还改嫁的是我们村里的人，你说我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心里得是什么滋味。” “我每天见她对着别人家儿子心肝肉的叫，却对我这个亲闺女不管不问，就是饿急了跟她讨口吃的，还会被她打骂一顿....” 说完原主的悲惨故事，周川拍拍他的头：“所以啊，你要想开点，你爹给你找后娘那是迟早的事，你想你们村有几个男的死了老婆不再娶媳妇的？” 看小家伙思索了半天，才认命般点头。 周川拍拍他肩膀表示鼓励：“唉，天要下雨，爹要娶后娘，你拦不住，我看你和你爹关系也不大好，你爹要再娶了后娘，你后娘再生了弟弟妹妹，你和你妹妹....可就惨喽。” 这年头的后娘可真没几个好的，如今生活资料紧缺，给了你，那别人就得少一点，就比如一家就有几尺布，亲生的和别人生的，只要脑袋不傻，肯定给自己亲生的呀。 城里富裕可能会好点，在贫困的农村地区，物资更加匮乏，后娘苛待继子女的事情就太多了。 萧然沉默不语，似是早就认命了似的。 周川看他似乎一点不意外，有些惊讶：“该不是你爹已经在找了？”刚才怪不得瞪着她呢，赶紧不是瞪，是惊讶，惊讶她怎么知道的。 小家伙可怜巴巴的看着周川，过了好久，才微微点了点头，这下就是心肠冷硬的周川都有点替他心酸了，她让小家伙坐到她边上。 看他瘦瘦小小的一只，一把将他揽在怀里：“既然你爹已经在找，那估计要不了两月，你就有后娘了。”现在结婚快的很，今天相对眼，快的话一个礼拜就能领证结婚，慢的话半年也就差不多了。 像萧大团长这样的，估计会更快，不过这个她实在不忍心跟小家伙说了，就让他过几天舒心日子，以后.....有了后娘，哪还有以后啊.... 她紧了紧怀里的小家伙；“咱们俩好歹认识一场，我也就比你大个一二十岁，照理你该叫我一声大姐，不过你大姐我小时候吃太多苦了，长的一副老相，你就叫我一声姨，不过你要是私底下叫我大姐也是可以的。” 萧然仰起头盯着周川看了一会，叫了一声：“姨～” 其实她还是喜欢人家叫她大姐，只是小家伙没听出她的暗示，她也没办法，唉，狗日的萧大团长把孩子折腾傻了，都没一点灵气，算了，她横竖要走，还是不纠结这点细枝末节。 “我看你这孩子实在太可怜，我要是走了，估计整个军区连个帮你说话的人都没有，我临走前就交待你两句，你把我的话记的牢牢的，一定要记得牢牢的。” “没事不要随便麻烦别人，你田大娘是心好，可人家有自己的事，你又不是她亲孙子，要是屁大点事就找她，日子久了，人家也会烦你的，等你真有大事求人的时候，人家就不一定管你了。” “你爹，你现在指望不上，等他娶了后娘，你更指望不上，你现在每天藏粮食是对的，不过还不够隐蔽，你也不能藏一个地方，你得分开藏，你可以用个瓦罐存上一点埋进土里，别埋一个地方，东边一个，西边一个，万一哪天你后娘跟你的梢，发现了你一个藏粮食的地方，你还有其他地方不是？” 萧然听的很认真，发现问题，他还会提问：“我没有那么多瓦罐怎么办？可以问他要钱买吗？” 周川点了点他额头：“你傻啊，你爹娶了后娘，他身上还有钱么？肯定全给你后娘抢去了呀，就是你爹还有钱，他能给你花吗？你就说你到现在，你爹给了你多少钱，有一块没有？” 萧然顿摇头：“他没给过我钱！” 周川有点不相信：“一毛钱都没有？” 萧然摇头：“他没给过我钱！” 周川摸摸小家伙的头，忍不住骂：“呸，这什么烂人啊，一毛钱都舍不得，当初我爹生病，小命都快没了，每回从城里治病回来，还给我一颗糖呢，你爹这么有钱，居然连一毛都舍不得。” 周川越看小家伙越觉得可怜：“唉，摊上了，要不说没娘的孩子是根草呢，你没了娘，你爹....我跟你正好反过来，我是没爹的孩子是根草，我爹要是没死的话....” 一时之间，病房里很安静。 “姨，你能告诉我怎么多弄几个瓦罐吗？” 周川看他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现在就得自己操劳粮食，真想跑到姓萧的跟前大骂一顿，可是她不能那么做，她一没立场那么骂人家，二是她马上就要走了，闹开了，对小家伙也不好。 “姨有钱，姨借你五十块钱，等你有钱了再还我。” 萧然想也不想的摇头：“姨，你借我五毛钱，等明天开春拔草的时候，我就可以挣钱了，拔五篮子草就有一分钱呢，我已经看过了，附近就有村子，有庄稼地，我到时候早点去，一天肯定能挣上两分钱，我勤快点，很快就能挣上一毛钱，嘿嘿。” 周川看着林川提到挣钱，眼睛里闪烁着的光彩，她只觉得心酸难忍。 她尽量用平和的语气：“你还小呢，不要这么辛苦，我送你几个瓦罐好了，你也别太老实，你现在还小，你爹就得管你，以后饿肚子了，你就直接上食堂吃去，食堂不让你吃，你就撒泼打滚。” 萧然抬头看了一眼周川：“姨，我觉得他不是我爹。” 周川双眼眨了眨：“不是你爹？怎么会不是？我看你们长的一样一样呢。” 萧然闷闷的：“他从小都不管我，我以为我一直没爹，后来他说是我爹....姨，要不，我跟你讨饭去，我很会讨饭的。” 周川惊讶的都来不及反应，就听外面砰的一声，然后就听见田大姐大声喊：“北晨，北晨，你没事儿？” 第56章 发誓不娶了 那边田大姐话音未落，周川就见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萧大团长跌跌撞撞的冲进房门，他看都没看周川一眼，直奔着小家伙而去。 周川就见大大失态的萧大团长紧紧抱着小家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随后进来的田大姐看萧北晨哭的那么惨，看周川的眼神就有些不好，再看周川一脸戏谑当观众，就忍不住埋怨：“周同志，你今天做的过分了！” “是，北晨是脾气不好，可我们这些人不是已经帮着补救了么，给你看病，给你打饭，我还掏心掏肺的开导你，可你做了什么？你煽动一个孩子，然然那么小，什么都不懂，你又是跟他说后娘有多坏，又是让他跟着你讨饭，你不觉得过分吗？” 周川丝毫没把田大姐放眼里，直接一个白眼过去：“后娘是我说的吗？不是你们给张罗的吗？刚刚你们在外面应该都听见了，那是萧然自己承认他爹已经在找新媳妇了，怎么，你们部队敢做不敢认啊？还想什么黑锅都扣我头上，你看我长的像冤大头？” “什么东西！明明自己亲生儿子，搞的连后爹生的都不如，还好意说我？我要是他，早就一头碰死了，人家孩子就是讨饭，都不愿意跟着他，说明什么？说明讨饭都比跟他这个亲爹强！就这还当军官呢，先学着当个人！” 田大姐心里知道周川说的有点道理，可就是气不过：“你在这站着说话不腰疼！北晨他一年到头的在外面打仗，搞不好哪天就在战场上倒下，再也回不来，他敢把孩子带在身边？如今情形一好，他就立刻把孩子接过来，这还不够？” “你什么都不懂，就在这胡说八道，破坏人家父子感情，亏的我前前后后的帮你操持，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周川瞥了一眼萧北晨的背影，轻哼了一声：“知道自己可能会死，就不要随便生孩子，生出来了，就得好生安排好。” “就算前面没安排好，那现在就更得百倍千倍的补偿回来，你瞅瞅小家伙瘦的那样，你敢拍着胸脯说孩子得着好的照顾？” 田大姐不服气：“那你扯后娘干啥？啊？谁个说后娘就一定坏的，你这么跟孩子说，让孩子心里怎么想？他不娶新媳妇，难不成还孤零零过一辈子？他前面几十年已经够苦了，身上各种伤，如今好不容易能过上点好日子，我们这些人怎么可能干看着他受苦？” “后娘有几个好的？你来跟我说说，你举个例子说说，你见过谁家后娘好的？反正我们乡下后娘就没一个好的。” 周川直接呛回去，她自己那一世，活了那么久，都没见过几个好的后娘，有点良心的，也顶多是不苛待，真正当自己个亲生的那是一个都没有。 田大姐倒是很想掷地有声的举出个例子, 可以当场啪啪的打周川的脸，只是她在脑子里划拉来划拉去，也没找出一个。 周川看田大家在那神色不定, 不禁发出一声讥笑：“切, 没有, 想不出来, 我就告诉你没有，你还非不信！哪个当娘的放着自己的孩子不疼, 疼别人的孩子？” 面对这种情况, 田大姐自是不能认怂，多年的斗争经验告诉她，越是这种时候, 越是不能认怂，最后她又在记忆里翻检半天，终于找出个勉勉强强还算是个不错的后娘。 田大姐心里有底气, 嗓门也是高亢了不少：“怎么没有？我们军区就有, 二团团长家的媳妇就是后娘, 如今不是将二团长乡下的儿子接了过来, 每天好吃好喝的？” “你啊, 还是见的世面太少，后娘苛待继子是旧社会才有的事情，如今都新社会了，你说的那些早就没了，再说还有我们呢, 真要有那丧良心的后娘苛待原配孩子，我们能干看着不管？” 周川轻嗤：“这能说明什么，那孩子本来就是二团长的崽子，做老子的抚养自己的崽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么？怎么二团长将自己儿子接过来，就成了后娘的功劳了？难不成你们部队的男人一个个都这么怂包，连养自己儿子都得后娘同意？” 田大姐老脸红一阵白一阵：“你，你不知道情况就不要乱说，我们部队跟你们乡下可不一样，乡下人混不吝，没脸没皮，为着三瓜两枣的使劲苛待孩子，村里人也懒得管。” “在部队家属院，后娘要是敢苛待孩子，有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不敢，要是私下里偷偷虐待孩子被我们发现，组织上会找她、会教育她的，所以你说的那些根本不可能发生。” 说到组织，田大姐顿时自信从容了起来，一切有组织呢。 周川听田大姐说的信誓旦旦，气的蹭的一下就下了床：“我都听不下去了，你怎么这么虚伪！你自家忙，你顾不上别人家孩子就说顾不上，说这么多好听话干什么，说了又不做，拿人当傻子耍呢！” “就说萧然，他从乡下过来有几个月了，你们盯过吗？真要盯着，一个乡下保姆敢欺负部队大院里的孩子？” “我是不知道之前为什么换了那么多保姆，但我估摸着除了萧大团长性子不好，脾气不好，说话难听，外加抠门小气外，也有她们觉得萧然没人管，她们才那么明目张胆，这事好办的很，你们多来转转，多盯着些就好了，可你们盯了吗？” “你们连个孩子都不精心盯着，难不成等人家有后娘了，你们再来盯着？那可就搞笑了，一群老妇女整天闲的没事干，盯人家小媳妇的房里事.....啧啧啧，难不成你们是打算老脸都不要了？” 田大姐气的发抖：“你，你，你，”她这站立不稳，惊的怀里的孩子嘤嘤哭了起来。 不过她这会也顾不上哄孩子，她就紧靠在墙边稳住身子，顺便紧了紧怀里的孩子，免得孩子摔到地上。 周川是对这里的人没一个有好感的，都他娘的虚伪，漂亮话说一箩筐，就没一个干正事，真要尽了一点心，小家伙也不至于连个饭都吃不饱。 “我怎么了？我个外人才看的清你们一个个的丑恶嘴脸！两个小的这么可怜，你不管不顾，就光晓得给老的张罗娶媳妇，他那么大个人，真要想找女人，用的着你操心？你就是操心，可你又不是人家亲娘，人家听的你吗？真是白活一把年纪，连……” “别说了，都别说了，都他娘的给我别说了！” 周川正骂到兴头上，还想再骂一会儿的，突然的一阵咆哮打断了她，她看萧大团长太阳穴附近的青筋都绷了出来，想想到底没再说什么。 田大姐早就被周川气的站不住，一边身子靠在墙上才没摔倒，这会再听萧北晨的一顿吼，心虚加气虚，身体实力都不允许她开口说话，于是病房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萧北晨闭上眼睛，一连几个深呼吸，才又睁开眼睛，他看着田大姐：“大姐，我萧北晨这辈子就这么着，你以后不用再帮我留意了，我有儿有女，这辈子不亏。” 田大姐还想再劝：“北晨啊，你，日子还长呢，你”还是再往前走一步.... 萧北晨摇摇头：“大姐，你别劝了，我心意已决，之前亏欠了英子和然然，我以后要慢慢弥补，加倍的弥补。” 说到弥补，萧北晨此时心里还是一阵后怕，他今天差一点就失去儿子了，萧北晨抿唇，低头看着才到他大腿的儿子，小心的摸了摸儿子的头，算了，比起那些死在半路的人，他这样已经很好了。 田大姐看着萧北晨眼中的宠溺，没再说什么，这时候不管说什么，萧北晨大概也是听不进去的。 周川冷静下来，重新爬回病床上躺着，她能帮的都帮了，剩下的就得靠小家伙自己。 至于萧大团长说什么这辈子不娶媳妇，她是不信的，倒不是不信他，她只是觉得部队里只要有像田大姐这样的热心媒婆，他的坚持就不一定能坚持下来。 周川的动静惊醒了萧北晨，他一只胳膊紧紧拦着儿子，面色略有些复杂的注视着周川：“谢谢你，周川同志，要不是你，好多事情，我这个当爹的还发现不了。” 周川朝他摆手：“算了，我可不敢当你的感谢，你以后好好照顾好萧然就行，就是娶了新媳妇也不要忘了你还有个大儿子。” 萧北晨先是紧张的低头看了一眼儿子，没看出儿子有什么异样，才有些不悦的回答周川：“周川同志，我不会再娶，这点你就不用说了。” “听说你才四十不到，往后还有几十年好活呢，话不要说的这么满。”周川说完又朝萧然笑了笑，“没事，不管你爹娶不娶媳妇，你赖着他就行。” 萧然刚才没哭，这会听着周川的话，反倒抹起眼泪来。 萧北晨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周川，不再解释什么，他沉着脸默默走到田大姐跟前，将她怀中的闺女抱过来，然后拉着儿子就走了。 他们父子仨一走，房间里就只剩下田大姐和周川，田大姐经过刚才，自觉心灵很受伤，一句话都没跟周川说就也跟着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周川一个，她乐的清净，刚才大吵了一架，消耗了不少能量，就当是消食了，这会她再躺在床上，竟然有点昏昏欲睡。 萧北晨一路上，都紧紧攥着儿子的手，回到家，他也没松开，他一只手抱着小的，一只手拉着儿子上楼，等将怀里的闺女放到摇床里，他才拉着儿子去了他房里。 父子俩面对面坐着。 萧北晨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说起来，他和川子相处的时间真是少的可怜，萧然出生的时候，他们要战略撤退，当时情况情急，根本不可能带上孩子，他们将儿子拜托给了老乡，这一放就是五年多。 后来还是他战友打回去，才帮忙将萧然找了回来，可那时候他和他娘分隔两地，他在前线，他娘执行，执行什么秘密任务，连人都不知道在哪里，他没有办法，只能托人将儿子送回老家，这一送，又是五六年过去。 去年新军区建成，他就想接孩子过来的，要是那时候接过来，他还能见他娘最后一面.... 萧北晨回忆到这里，再看儿子，心绪有些难平，他怕儿子看到他失态的一面，遂站起身在屋里踱着步平复心情。 萧然坐在床边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缓和了情绪的萧北晨再次坐到儿子面前。 “儿子，爹对不起你，之前一直忙着工作，忽略你们了.....” 就在萧大团长跟儿子掏心掏肺的时候，周川的病房里又来了人。 第57章 杨师长的看望 周川吃饱喝足，睡的别提多舒服了，这会被人生生叫醒，脸拉的那叫一个长：“干什么？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这一波波的，还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了？” 去而复返的田大姐站在边上说风凉话：“我叫你不要来不要来，你非要来，结果被骂了？” 这次来的不是别人，就是之前的那个老头，老头被周川骂了，脸上讪讪，被田大姐说了，那就直接跳脚： “少在那放屁，萧然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让你平时看着点，你就是那么看着的？现在还好意思跟我告状？我看你这个党员干脆不要做了，还做什么？一点党性都没有了！” “还好人家周同志发现的早，等你们发现怕是早凉了。” 周川掏了掏耳朵：“哎哟，我是真服了你们了，你们部队怎么就这么喜欢唱大戏呢，一会白脸，一会红脸，这是什么革命遗传呐，老来这一套，就不能换个花样？” 老头还没怎么着，边上的警卫员立马呵斥了周川：“你怎么跟我们师长说话呢？” “你给我闭嘴！”老头一脚踹过去，“这里有你说话的地儿么？赶紧给我滚出去！” 警卫员诺诺的出了房门，顺便将房门给带了起来。 一听老头是个师长，周川才略微抬眼看了他一眼，老头其实不算很老，国字脸，大背头，看着大概五十岁出点头。 老头看周川打量他，索性做个自我介绍：“我姓杨，你叫我老杨就行，这位是我家那口子，她啊，现在有点飘，万一跟你说了什么不过脑子的话，你就当屁放了就行，千万别往心里去。” “大概了解了你的情况，这也是咱们做的不好，特地来看望一下你。” 田大姐狠狠瞪了她一眼，不过顾忌男人的面子，到底没说什么难听话。 周川闻声看了田大姐一眼，心说原来是师长夫人啊，怪不得萧大团长和马政委都对她那么尊敬呢。 田大姐注意到周川的眼神，以为她是羡慕自己的身份，略微得意的冷哼一声：“你也别羡慕我，当年我十六岁参加革命，中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周川咧嘴外加翻白眼：“大姐，现在才建国没两年，你看着得有五十了，你十几岁参加革命，参加的是哪边的革命？别不是国党的！” 一几年，我党还没有呢，吹牛也得有个限度不是！ 杨老头一听周川的话，恨不得吃了田大姐：“我说我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呢，你十几岁还是乡下柴火妞，你上哪儿革的命？你快别说话了，再说，我老脸都让你丢尽了，赶紧给我滚回家去！” 田大姐嘟囔了两声，就老实的回家去去了，她也怕再待下去，被周川笑话。 人都走了, 周川按着自己舒服的方式侧卧在床边，斜视着杨老头：“杨师长还有事？” 杨老头走到床边：“周川同志，我已经听说了你的事情, 知道你对我们部队的怨气很大, 可说句实在话, 目前这个状况不是我们部队独有的, 地方上也有好些，世道如此, 你怨我们, 我们也没办法。” 人家说的这么诚恳，周川也不好再吊儿郎当，她坐直了身体, 直视着他：“可你们总得善好后啊，一声招呼不打，直接给老家寄封信就把婚离了, 不说赡养问题, 也不说补偿问题, 连老家孩子的抚养问题也不提一句, 你们干的这叫人事？一点活路都不给人留！” “你也别提地方上, 你们好的不学就净学那坏的，地方上的是当官的，是玩心眼子的政客，跟你们子弟兵是一样的人么？我看你杨师长是连你们部队的光荣传统都忘了，当初打仗动员我们支援前线的时候, 什么吃水不忘打井人，什么军民一家亲，你杨师长都忘了？” 杨老头苦笑着摇头：“周同志倒是好记性！那依照周同志的意思，我们部队该怎么给你们留活路，又该怎么赡养，怎么补偿你们呢？我提醒周同志一下，我们这些当兵的也就抗战胜利后才有工资发，之前能吃饱饭就不错了，根本没有积蓄的。”想要狮子大开口是想也不要想的。 周川瞥了老头一眼，忍不住讥笑：“之前没钱，以后不是有钱么，每月从工资里拿出一部分寄回老家，问题不就解决了？” “真想善好后，方法总是有的，想当初，你们这些人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都能把鬼子打跑，眼前这点小麻烦对你们来说也能叫事儿？连个屁都不是！” “我看你们就是诚心不想管，都觉着好不容易胜利了，可以享福了，哪还有闲心管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死不死、活不活的？横竖自己快活就行。” 杨老头用手虚虚指了指周川：“你这丫头！”嘴巴太毒了点！ 周川白眼一翻：“你老见过这么老的丫头？” 杨老头冷哼：“是没见过，不光看着面老，脸皮还厚，嘴巴还毒，说，将你的心里话都说出来。” 周川怀疑的看着杨老头，不知道这个家伙靠不靠的住。 杨老头长叹了一声：“唉，你说的这些，我们也知道，不光我知道，就是我们司令也知道，可是我们没办法，抗战胜利后，好多人都变了，从上到下都变了.....” 从下而上还好管，从上到下.....他们是真的没有办法。 “大环境如此，我们改变不了，不过就像你说的，我们可以将善后处理的更好一些，起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周川点点头，这样的时代大背景下，谁能改变呢！ “那我就随便说，你就随便听，我觉得，你们可以将情况细分一下，比如有些还年轻能改嫁的，没改嫁前每月寄生活费，等她改嫁的时候，再一次性给一笔钱当嫁妆，以后她的生活就跟你们无关；” “有些人年纪大了改嫁比较困难，或者没有意愿、不想改嫁的，你们按月寄生活费就完了，当然有小孩的情况还得分情况特别处理....” 周川之前只是想着敲一笔钱，不能让伤害原主的人好过，根本就没想那么多，现在被问到，她也就将自己考虑的思路说了一下。 “大概就是这么个思路，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受的苦不一样，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相信部队千军万马都能指挥得了，这点小事铁定难不倒你们。” 杨老头哑然：“你啊，别高兴的太早，这事得跟司令汇报，还得开大会讨论，一时半会指定实行不了。” “好饭不怕晚，只要事情最后能办成，让乡下被离婚的妇女们有一条活路，你杨老头就算是我们的恩人。” 周川现在倒是对着老头的印象好了不少，他要是拍胸脯保证会很快就能办好，她八成要怀疑他在敷衍她了，如今这样，她反而觉得可信的多。 杨老头事情办完，背着手就想走，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又交待了一句：“我听军医说你身子骨不好，你这样就先不要走了，好好在这里养养，也顺便等等消息。” 看周川想说话，他直接摆手：“别有顾虑，就在这待着等消息。”说完就走了。 周川看着老头的背影，一时搞不清老头是好心，还是怕她出去乱说话，不过周川转头一想，能在这好好养养身体也不错，反正白吃白住不花钱，这样的好事上哪儿找去？ 听人劝吃饱饭，周川很听劝，她就这么安心的住了下来。 周川作为弱者，跟所在卫生院的护士刘翠兰打了一架，也没有谁来批评她、处理她，反而是被打的刘翠兰被批评，还是被通报批评，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净，如今连班都不用上了，直接在家“保胎”，至于养好胎，还能不能回来，说不好，不好说，得看情况。 不用每天担心会有个刘护士来找茬，周川的卫生院生活过的更加舒坦，什么活计不用干，一日三餐有人张罗，她唯一要自己动手也就洗洗自己的脸，洗洗自己的脚，顺带再洗洗自己的饭盒，她还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走上人生巅峰呢。 这天中午，周川吃过营养又丰盛的午饭，正准备美美的睡个午觉，就见萧然靠在门口扭扭捏捏的不敢进来。 第58章 可怜的娃，撒手的爸 周川朝他招手：“怎么，还怕上我了？快来！” 萧然这才放心大胆的走过来，走到周川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花生来：“给你！” 周川接了过来：“你爹给你买的？”小孩子一片心意，她怎么好拂了。 萧然摇头：“是田大娘给的，家里还有，我明天再给你拿。” 周川好久没过花生了，她拨开一个塞进嘴里，香，真香，她数了数手边的花生，也就五六个左右，这年头花生可是精贵东西，想来田大姐这回是掏了血本了。 她将剩下的花生全拨开，都放到萧然手里：“我们乡下老多这个了，姨都吃腻了，给你吃。” 萧然狐疑的看着周川，有些不太相信，可看她那样，又不像是说谎，不过他还是将手心里的花生米伸过来： “你吃，妹妹不能吃，他都给我了，我有好多呢。” 周川将他的小手推回去：“让你吃你就吃，我想吃还能跟你客气？” 萧然想想也是，于是就一粒一粒的吃起花生米，才吃了三粒，他就将剩下的花生米放口袋里：“我等会吃。” 周川摸摸他的小脸：“你爹呢？他现在对你怎么样？” 萧然往周川这边靠了靠：“他出任务去了。” 周川一听就炸了：“啊？不在家？他不在家，那你怎么办？给你们找新保姆了吗？你和那小丫头每天吃饭怎么解决？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前天才哭天抢地的把你接回去，这才几天啊，又走了，哎哟，我可怜的小然然，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萧然听到周川关心自己，还叫自己小小然然，羞红了脸。又怕周川担心，连忙解释：“姨，我有饭吃，田大娘有给我们送饭吃。” 周川揽着小家伙：“那田大娘给打的饭够你吃吗？姨可知道你饭量很大的，跟姨说老实话，能吃饱么？” 萧然低头不语。 “唉！”周川叹了一口气，“走，你爹不在，姨给你做饭去，你还是个孩子，不吃饱饭怎么能行呢？不吃饱长不了个子的，反正姨闲着也是睡觉，做个饭也不费事。” 周川看小家伙还犹豫，直接揽着他就走。 出了卫生院，碰见来往的人，周川也都实话实说：“他爹虽然不是个东西，但养了个实心孩子呀，这不，知道我住院，巴巴的将自己藏的那点花生送给我吃，哎哟，我滴个心呀，热乎乎的！” “刚才听他说他爹，萧大团长又不知道跑到哪个犄角旮旯里执行任务去了，小家伙吃不饱饭，我一寻思，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呵呵，小孩子饭量大，田大姐估计不大清楚....我也是之前给他做过两顿饭，才勉强知道个大概，不熟悉的人咋可能知道嘛.....呵呵” 等周川走远，听过的人都神色各异，不过她们只是暗暗腹诽，暂时还不敢公开议论田大姐和萧团长，她们跟周川不一样，周川同志是等身体一好就要走的人，她们可还得在人手底下讨生活呢。 走到没人的地方，周川才安抚的拍了拍萧然的肩膀：“别担心，你田大娘是老革命了，这点小事情哪会放心上？” 萧然默默的跟在周川身后，没有说什么。 到了萧家，周川就去检查厨房，一通翻找，啥都没有，老鼠来了都得留下两粒米的程度。她一边检查一边摇头：“你爹啊，啧啧，我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家里油盐酱醋什么都没有，他是一顿饭都没煮给你吃过吗？” 萧然摇摇头，周川叹了一口气，又细细检查了一遍 检查完毕，还是什么都没有！ 周川站在厨房里想了想，就拉着萧然往外走：“走，带我看看你爹上次给你买的粮食。” 萧然很听话，他还记得上次的粮食还是周川帮他弄来的呢。 看完一楼，又看了二楼，萧大团长很实在，买的都是主食，还是细粮，大米白面都有，小米玉米面也买了。 周川记得刚才检查的时候，厨房角落里有几个咸菜坛子，有菜坛子就好办了。 周川盛了半盆子的大米下楼，萧然几次想阻拦，最后还是忍住了，当初他答应要给她好多吃的，结果没给成，现在姨要吃，就让她吃。 到了厨房，周川先烧开水，她点着了火，就让萧然帮忙烧火，自己则拎着两个咸菜坛子去井边淘洗。 咸菜坛子里面其实很干净，只是外面落了一层灰，她这在外面洗坛子呢，就听隔壁有人在跟她说话， “喂，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周川抬头就见一个中年女人站在篱笆院外好奇的打量她，中年女人皮肤黝黑粗糙，眼角有着深深的皱纹，不过面部还算饱满，一看就知道她是乡下来的。 周川默默在心里羡慕了一小会，都是乡下来的，这位看着似乎也比她这副身体年轻呢。 “你认识我？”她记得她来的那两天可没邻居跟她打招呼。 中年妇女点头：“我在窗户里见过你！”似是意识到偷窥不好，她赶紧解释，“萧团长脾气不好，不喜欢我们这些邻居跟他家保姆说闲话。” “你怎么走了又回来了？”中年妇女解释完，又问了一句，她实在太好奇了。 周川于是就将之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孩子太可怜了，我想着给他做点干粮放坛子里存着，饿了就垫垫。” 中年妇女听着不住点头，有种相见周川恨晚的感觉：“可不就是吗？哎呀，我总算是遇到个明白人了，我跟你说，他家两口子都不是东西，男的不是东西，那孩子亲娘也不是东西，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四处显摆，就是不接乡下孩子回来。” “去年那婆娘难产死了，萧团长也没接孩子过来，我年初见到那孩子的时候，还以为他是萧团长乡下那位生的呢，哪里晓得他也是那女的亲生孩子？你说都是一个爹娘生的孩子，咋就不早点接来呢？” “我这人没事就喜欢瞎打听，就多嘴问了萧团长一句，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对我破口大骂，还说我是长舌妇，气死我了，你说有这么当爹娘的吗，现在又不打仗了，他们两口子在这过好日子.....” 周川看着眼前滔滔不绝的大姐，倒是有点理解萧大团长为什么不喜欢长舌妇了，不过这位大姐知道的真够多的。 “大姐，你胆子够大的呀，这要是被萧大团长听到了，估计又得少不了你一通骂！”周川听了萧大团长家的隐秘，不忘好心提醒。 大姐四处看了看，才放心的拍了拍手：“嗨，这不是他不在吗。” 第59章 开导小可怜 又跟人聊了一会, 周川也洗好了咸菜坛子，她客气的跟邻居大姐打了声招呼就准备进屋，结果一转身, 就见萧然正站在门口。 “听见了？” 周川看小家伙闷闷的, 估计是将刚才她们说的话都听进去了, 她心里琢磨着怎么跟他解释, 手上却不停，她拎着两个坛子进了厨房, 掀开锅盖看锅里的开水还没开, 就又去塞了两根木柴。 看灶膛里的火很旺，还能烧好一会，周川才退出来, 转身发现小家伙靠在门口，那样子，任谁看了都不忍心, 她拉着他去了客厅。 “都听见了？” 萧然默不作声，眼睛黯淡无光，偶尔还有点水雾。 周川叹气：“你, 你娘这事, 可能中间有什么苦衷。” 她其实觉得其中不一定有苦衷, 有可能就是萧然他娘自己在这过爽快了, 不想接孩子过来，可这话不能直接跟孩子说。 还有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比如像原主亲娘那样的自私鬼，连对在眼皮子底下的亲闺女也能做到不闻不问，对比一下, 萧然他娘做出不接儿子过来的举动就不那么令人震惊了。 当然，这只是周川的猜想，她是从来喜欢以最大恶意揣测别人的，对于经历过各种电视剧和无脑小说和原身苦难洗礼过的人来说，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苦难是一切恶的温床！ 萧然他娘肯定也是吃过大苦、遭过大难的，眼瞅着熬出头了，好日子终于招手了，可不就撒欢的享受吗，不接孩子咋了？先自己快活几年再说呗。 只是，她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再追究事实的真相没有意义。 周川看着眼前的小小少年，有些心疼，她握着他的小手想安慰他：“你想啊，世上哪有亲娘不疼自己孩子的？没有？肯定没有！绝对是有苦衷的，兴许你娘跟你爹一样，要经常出任务。” 萧然突然抬头看着周川：“姨，其实我一点都不难过，我从小就没娘，早就习惯了。” 周川很诧异：“怎么会？你不是从小跟着你娘一起长大的吗？”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呢。 萧然摇头。 周川这下又想到一个可能，就是萧然他娘对从小长在老家的儿子根本就没有感情，不管哪种可能，小家伙都没摊上一个好娘。 爹不行，娘也不行，周川都替他可怜，她紧了紧手里的小手：“那你，那你刚才？别逞强，是不是嘴上说不难过，心里还是有点难受？一点小难受？” 萧然有些恍惚，他不知道是不是，只是他听到别人那么说，心里还是有点难受，就一点点的那种难受。 周川没有逼他：“没事，难受很正常，不难受也没什么大不了。”他还小，有些情感可能还表达不出来， “姨就跟你说一个，不管别人怎么说你爹或者你娘，都跟你没有关系，你是好孩子，别人说你就不对，记住了？” 萧然盯着周川看，一直看了好一会，才慢慢的点头。 周川安慰好了萧然，就拉着他去厨房，她去检查了一下锅里的水有没有烧开，小家伙就自觉地去检查灶膛里的火，两个人配合的很默契。 水还没开，周川就站在灶台边上跟萧然说话，主要是她说，萧然听。 “我能骂你爹，你可不能骂，知道吗？我骂你爹，你爹但凡要点脸，就会加倍对你好，我骂完了，拍拍屁股走人，你爹拿我没办法。” “你千万不能和你爹对着干，更不能骂，你还小，以后还指着他生活呢，他要不养你，你这么小个人，还真能讨饭去啊！” “讨饭不是那么好讨的，讨饭都讲地盘，就你这身子骨，怎么跟人抢地盘？抢不过就只有被打的份，姨一路讨饭过来，哎哟，见了不知道多少被打的断胳膊瘸腿的小子，可怜死了，讨饭，是万万不能干的。” “你啊，就听姨的劝，好好念书，争取考个好大学，你只要考上大学，你就算是熬出头来了，到时候就不是你看你爹的脸色，是你爹看你的脸色了，跟你爹处的好，你就回来看看，处不好，你离他远远的，他拿你也没你办法。” “但是现在不行啊，你现在翅膀没硬，还得忍着，我记得第一次上你家来的时候，就听你跟你爹对着骂，以后这事不能干了。” “你现在不是在乡下，你跟你爹对着干，邻居们听着，会觉得你没家教不听话，虽然她们也没什么家教，可她们都是大人，你一个孩子，哪能吵的过她们，你说是不是？” “再说，你跟你爹吵嘴，你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啊，你把你爹气急了，可能当场就得挨顿打，一次两次，你爹不跟你计较，时间长了，你爹肯定会对你失望的，到时候不想管你，把你送回老家怎么办？老家过的什么苦日子，你还没过够？” “再说句难听的，你爹对你失望透顶，想找人再生个儿子，到时候有你后娘给你爹吹枕头风，这家就真没你什么事了，你可千万别犯傻。” “你也别信你爹说的什么他这辈子不找媳妇了，他那就是唬人的，你要信了，你就真犯傻！” 周川说着说着，注意到锅里的开会开了，她才住了嘴。 萧然默默听着，不住点头，听到后来，又忍不住抹眼泪：“姨，我害怕....” 周川正准备将咸菜坛子拿过来，就听小家伙在那小声的哭诉，她当下就心中一疼，她走到萧然跟前抱着他，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脑勺： “别怕，姨说的是最坏的情况，万一你爹还有点良心呢，我瞧他那天说的挺像那么回事的，以后即便是要娶媳妇，肯定也会找个对你们好的。” “再不济，等你长大就好了，听你爹说，你已经十一岁了，要不了多久，你就能长大了，长大了不一定好，但你有选择的权利了。” 萧然默默将周川的话记在了心里。 周川不想他沉溺在这样的情绪里，就说起了别的：“好了好了，别想了，姨等会给你做好吃的，我现在要把咸菜坛子烫一烫，你离远一点儿，免得被烫到。” 第60章 做锅巴 周川将两个咸菜坛子用开水烫了两遍，然后就拿出去搁太阳底下暴晒。 周川这次盛半盆子米，淘洗好倒锅里有大半锅，她放好了水，就让萧然烧火，这么多米，除了留点给萧然吃，剩下的她准备全部炕成锅巴，锅巴耐放，做一次能搁好久 她也不知道她哪天离开部队，能多做一点就多做一点。 趁着焖饭的功夫，周川想起隔壁郁郁葱葱的蔬菜园子，于是她腆着个大脸就上人家那里讨菜去了，刚才说了人亲娘的坏话，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周川冲着隔壁大喊：“大姐，在家么？” 刚才的中年大姐听见周川叫喊，以为周川得着空了，又来跟她拉家常，忙不迭的出了门：“在呢，咋不在？” 站在院子里，中年大姐心情很好：“你也太客气了，叫什么大姐？我年纪比你小，合该我叫你大姐呀。” 周川绕到她家院子正门：“没错，我就是看着面老，其实才刚三十呢，我觉得你肯定比我大，应该叫你一声大姐。” 中年大姐很吃惊：“这咋三十就成这样了呢？”看着怎么也不像啊，这模样跟她婆婆也差不多了，这要不是她自己亲口说的，她还当人跟她说着玩呢。 周川自顾自的推门进去：“唉，还能怎么成的？遇上陈世美了呗！”她的事闹的那般大，估计这位应该知道，或许是暂时没想起来，又或是给她留了脸面？ 她没细说她的事，转而盯着园子了的黄瓜还有西红柿看，越来越欢喜，“大姐，瞧你这菜园子，啧啧，长的真水灵。” 中年大姐听周川夸她的菜园子，立马将刚才的那点小诧异抛之脑后，这个菜园子可是她最引以为豪的事情了： “不是我吹，就咱这一片，就没一家有我种的好的，你别看那些城里人穿的人五人六的，可要说起这种菜的本事，还真不如俺们乡下人。” 周川点头：“那可不？城里人光会整那花里胡哨的东西，一点不实用，我瞅见还有人搁院子里种花的，哎哟，白瞎那片好地了！” 中年大姐激动的直拍手：“大姐，不是，妹子啊，你可真是说到大姐心里去了，你是不知道啊，我当初看见了，还好心的劝过呢，可人家不听啊，造孽哟。” 大姐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量：“我跟你说啊，就那家，她不是原配，当时老家的那个都来闹了，闹的可厉害了.....不过现在那小狐狸精长的确实勾人，看着文文静静的.....啧啧....谁知道她是那么个人呢，听说还是她主动勾搭的人家...” 周川对大姐的业务能力有了全新的认识，这是不光对隔壁的事情了如指掌，就是对大院里的情况也是知道的很详细啊。 不过今天她不是来跟她八卦的，她是来讨菜的，周川恭维了几句，就说起了正题：“大姐，刚才咱们在那说话，被孩子给听见了，知道自己被亲娘嫌弃，小孩子心里不好受啊，这会正在家哭呢，我劝了半天也不管用，我就寻思着给他做点吃的。” 她盯着大姐的菜园子，口气很为难，“就是，萧团长家啥也没有，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看你家院子，呵呵，长的好，长的真好，好家伙，这西红柿真大嘿...” 大姐听说自己说的“闲话”被正主听见了，脸上也有点讪讪，再听说人过来要菜，虽然心里很舍不得，但还是咬着牙给摘了两个西红柿、两根黄瓜，再加一把小青菜。 真要一点不给，这个小保姆跟萧团长告状怎么办，那姓萧的可不好惹，万一到时候又上她家来骂人，她老脸还要不要了？ “给孩子一个人吃，尽够了。” 大姐看周川眼珠子不停的盯着其他地方瞧，也没心思跟小保姆拉家常了，她是连推带拉的要将人弄出去， “不是我小气，我们家家底薄，就我那口子那点工资还得寄一大半回老家，我们日子过的紧紧巴巴，每天就指着菜园子混个肚饱呢。” 人家都说到这个地步，周川也不好再提了，她要再要点东西，人家可就要饿肚子了。 经此一事，周川对大姐的认识又增加的不少，这位大姐不光是八卦小能手，还是位省钱小达人呢，光吃蔬菜，连买米钱都省下来了。 萧然看到周川手里的一堆菜，很是讶异：“姨，你从哪里弄来的？” 周川将黄瓜洗洗，递了一根给他，自己也拿起一根吃着：“从隔壁要来的，刚才她不是说你家的坏话吗，我给你要了点赔礼。” 萧然看着黄瓜对周川很佩服：“她很小气的，我之前摘过她家一个西红柿，被她骂了半天。”还好凶呢。 周川轻笑：“是你调皮了？”还“摘”？明明就是偷好不好？ 萧然被拆穿也有些不好意思，他低着头小口小口的嚼着黄瓜。 周川看他这样，又有些不忍心：“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这么紧张，不过以后还是不要干了，这个习惯不好。” 萧然点头：“我知道了，他，他也是这么说的。” “你老这么他啊他的，一次没叫过他爹？”周川回忆了一下，好像没听过他喊过一次爹。 萧然不说话，继续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黄瓜。 周川除了叹气，真不知道说什么，说小孩子不懂事吗？ 可他明明就是最无辜的，他没想着被那样的爹娘生下来，没经过他的允许，他被生下来，过了十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即便是寄在亲叔叔亲爷爷的屋檐下，想必他的这十多年也过的不算多好。 “唉，你也真够倒霉的，摊上那么样一个爹，不过你还是比我好的，要说倒霉，你姨我才是最倒霉的，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娘在我爹头七过后就改嫁了，她一直没管过我，不管我是快要饿死了，还是被婆家欺负，她都不管，可你猜怎么着？” “她不知道从哪儿听说我得着一点钱的时候，就来找我了，呵呵，你说姨能给吗？” 萧然皱着眉头思索着：“不给，姨不要给她钱，给她钱，她也不会对你好。” 周川认同的点头：“小然然，还是很聪明的嘛，我跟你想的一样，一毛钱没给，我不光没给，我还打了她一巴掌，那一巴掌下去，真解气。” 只恨当时还有个外人在场，不然她肯定狠狠揍那个自私鬼一顿，好给原主出气。 周川看着萧然眼里的小星星，觉得好像带坏小孩子了，于是赶紧又加了一句：“你可别学我，我亲娘是为了她自己能过上好日子，彻底抛弃了我，你爹跟她不一样，你爹他是没办法，虽然他现在确实不咋地，但只要能改好，你还是可以认回来的，不然不是便宜了别人吗？” 等一大锅饭做好, 周川将多余的饭铲盆里，只留下锅底一层锅巴，开始小火炕着。 炕锅巴只能用小火, 周川怕萧然控制不好火候, 就自己去烧, 她让他出去玩, 他也不去，就站在灶台边上等着。 周川猜想他可能没有朋友, 出去乱串也是犯傻, 也就没有强制他出去玩，怕他无聊，她坐在灶台底下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谈心。 “你妹妹呢？我来了有一会儿了, 都没听见她的哭声？” “她在朱大娘家。” “朱大娘？不是田大娘？” “朱大娘。” “你爹干什么还将你们托给不同的人？” “不知道。” “以前也这样吗，你爹不在家，你妹妹在别人家, 家里就只剩你一个人？” “有保姆的话, 就待家里。” “没有保姆的话, 家里就只剩你一个人？” “嗯。” “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人, 你每天在屋子里闷着, 不觉得没劲？” “....” 周川看他不说话，就没再继续问，想必是会觉得没劲、是会觉得无聊的，可他不在家待着，似乎也没别的地方好去。 很快第一锅锅巴就炕好了, 周川先掰了一大块给萧然吃，剩下的就全都用几个干净的大碗盛着放凉，锅巴必须放凉了才能搁瓦罐里，不然密封的坛子里有水蒸气，锅巴就全发霉了。 随着一锅一锅的锅巴出锅，周川就看萧然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她揉揉他的小脸：“特意做这么多，够你吃很久了。” 一大一小就这么在厨房里炕锅巴，顺便在随便聊聊。 忙到傍晚，周川才将所有的米饭都炕成锅巴，锅巴一盛出来，她就随手倒了点水进去，就着锅底的余温，等那点水烧开，喝起来味道也很香的。 她和萧然两个把已经放凉的锅巴放到坛子里，剩下的还热着的就交待萧然等凉了再装。 把黄瓜和西红柿剁碎，做了一个酱，给萧然就着吃，不然还是太干吧了，怕小孩太小了不消化。 眼看事情忙完，她就准备走了：“时候不早了，姨得回去了，那几颗小青菜，姨明儿个再过来给你煮粥喝。” 萧然看着已经塞满的一坛子锅巴，还有那边正在晾凉的大半盆锅巴，就想让周川也带点走：“你也带点走，好多呢。” 周川怎么可能要？她帮着萧然将放满锅巴的那一坛子搬上了二楼：“你晚上饿了就吃点，姨有吃有喝的，不差这点，你不行，你还在长身体呢。” 放好坛子，周川就准备下楼走了：“好了，姨真得走了。”刚下到一楼，正好碰到来给萧然送饭的田大姐。 第61章 吃不饱 田大姐看见周川也很诧异：“你怎么在这？”自从上次跟周川吵过以后，她就再没去过卫生院了，今天还是在那之后的头一次见面。 周川看她手里只提着一个饭盒，就有些看不过眼：“我说大姐，你怎么就打了那么点饭？人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老子没给你钱还是咋地？那么点饭，够谁吃的呀？” 田大姐一听就有些火了，姓周的什么意思？是想说她苛待小孩子么？她抖了抖自己手中的饭盒：“你乱嚼什么舌根，这么大一饭盒，我个大人吃着都撑得慌，他一个孩子吃还能吃不饱？我劝你消停点，别老煽风点火的，唯恐天下不乱。” 说完就朝周川身后的萧然招手：“然然，这样的人你以后就别让她进门了，没的挑拨你们父子感情，快过来啊，吃饭了。” 萧然没动。 周川推了他一下：“去，去吃饭，饭钱你爹都给了，你要不吃，不是白白便宜别人了吗？” 田大姐气急，指着周川的鼻子骂：“你什么意思？是要说我克扣萧然伙食吗？我是像缺那点钱的人？” “算了，我懒得跟你解释，我看你就是条疯狗，逮谁咬谁，我这巴心巴肝的给萧然送饭，人家萧然都没说什么，你个外人倒有脸在这说三道四的，你说的着吗？” “你东拉西扯的说这么多干什么？你就说萧团长有没有给你钱不就完了？”周川推着萧然下楼，直接站到田大姐跟前，“我看萧大团长脾气是不好，但应该不是那种占人便宜的人，就算他不想给钱，你田大姐能答应？” 田大姐眼睛充火，死死瞪着周川：“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他媳妇儿，你管的着吗？” “你拿着人家亲爹的钱，还不给人孩子吃饱饭，我看不惯我就说，咋了？你能做，我还不能说了？”周川才不怕她呢，大不了就离开这个破地方呗。 田大姐瞪了周川一眼，一副不屑跟她说话的架势，转而问起了萧然：“然然，你跟大娘说，大娘给你打的饭，你够吃吗？” 萧然抬头看了看田大姐，又看了看周川，没敢说话。 周川大概知道他的顾虑，她站到萧然前面：“你别为难人家孩子，人家孩子不敢得罪你，我不怕你，那天在医院里我都跟你们说了孩子吃不饱，结果你今儿还跟以前一样，你什么意思？欺负孩子不会跟他爹告状？” 田大姐深吸了一口气：“你闪一边去，我得亲口问问孩子，我一个大人都吃着肚皮撑，他一个孩子怎么就吃不饱？” 周川稳稳的将田大姐挡住：“这有什么好问的？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的快不是很正常么？你也是当过娘的，你家小子十几岁年纪是不是吃的一样比谁都多，都是过来人了，装什么装？” 田大姐被周川气的话都说不出来，或者就是压根就说不过，她绕过周川，从她身后一把薅住萧然，想将他从周川身后揪出来。 “然然，你跟大娘说，你到底能不能吃饱，大娘不想跟这个疯子说话。” 周川看田大姐拼命的拉扯萧然，自是拼命的护着：“你为难个孩子算什么本事？你放开他，快点撒手，还好意思说是疯子，我看你才是疯子......” 三个人拉扯来拉扯去，就跟玩简易版老鹰抓小鸡似的，田大姐是老鹰，周川是护小鸡的老母鸡。 “啪！！！” 田大姐手里的饭盒掉到地上，饭菜撒了一地。 周川趁着田大姐愣神的功夫，一把将萧然从她手里拽到自己身后，指着地上的饭菜问：“两个窝窝头，一点白菜和土豆，一滴荤腥都没有，就这么点吃的，你也好意思舔着个大脸说孩子能吃饱？” 田大姐反应过来，索性破罐子破摔：“土豆白菜怎么了，我们平时都是这么吃的，打仗那会儿没得吃，树皮草根还不是照样吃？怎么，你以为这里是地主老爷家呢，顿顿大肉白面？” “以前还不给工资呢，你们现在不发工资试试？说饭菜就说饭菜，扯什么解放前？我就问你他爹了你多少钱，让你只给打两个窝窝头的，这五岁的孩子都吃不饱，何况萧然。”周川觉得就凭萧大团长那么骄傲的性子，是绝对不会不给钱的，而且是只会给多，不会给少。 “要是他爹没给钱，那你随便打什么饭都行，毕竟你是好心帮忙，能想着给孩子送口饭吃就算有良心了，可要是孩子他爹给了钱，你再这么糊弄就过分了，毕竟人家爹出任务是为国做贡献，你要是连人孩子的饭菜都给密下来，那就是缺了大德，丧了大良心了。” 田大姐眼睛转了转，插着腰直喘气：“你少管闲事，等北晨回来，我肯定会和他说的。” 周川步步紧逼：“有什么不能跟人说的？你没做亏心事，你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萧团长临走前给了多少钱，你花了多少钱，食堂里面就每天就那么几样，一对就对上了，好算的很。你别不是想着萧然老实，不会跟他爹说他每天吃了什么，你好从中赚个差价？” 田大姐气的满脸通红，又有点心虚：“你，你胡说什么？我是那样的人么？算了，现在是好人不能做了，成，萧然的饭我还不给他打了，你找别人打去。”说完转身就走。 周川忙上前一步拽住她：“你走什么走，你不给人打饭，就把钱还回来，你拿着人家的钱，又不给人打饭，咋地，想明抢啊？” 田大姐没走成，气的破口大骂：“你到底想干什么？怎么哪里都有你？我好心好意的帮孩子打饭，你在这搅来搅去搅的饭盒都打了，没完了？” “真正欠你的是孙军，不是我们，你老找北晨的麻烦是想干什么？人家孩子已经够可怜的了，你还在这挑来挑去，我求你也积点德，少折腾他们父子行不行？” 周川都气笑了：“就你也好意思说我？你知道人家孩子可怜，你还密人家的饭钱？到底是谁缺德？你还别不承认，你要是没密，你就说说人家孩子爹给了你多少饭钱？你说啊，你家不差钱的，你咋不说呢，你有本事就说啊？” 田大姐被气的没辙，又理亏：“我不跟你说，我等北辰回来会跟他交待的。”掉头又想走。 周川肯定不能让啊，她硬拽着她的胳膊将人给拽到客厅那边，得亏这两天好吃好喝好睡的休息了几天，她现在的体力还行，不然真对付不了田大姐。 “要点脸的赶紧把钱还回来，别逼的我找你老头评理。” 田大姐老脸一阵青一阵白：“你，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吗？” 周川冷笑：“咋了？你还想威胁我啊？你要是敢威胁我，我先把你名声搞臭，我还要问问你老头，我得指着他鼻子问，我就问他手下的兵在外面给他卖命，他媳妇在后面苛待人家孩子算怎么回事？我倒要看看他那老脸要不要了？切，还威胁我？先把自己屁——股擦干净再说。” 田大姐冷冷看了周川一会：“这大院里除了我，你还能找旁人给孩子打饭？” 周川真听不下去：“你行了，他自己不能打饭？离了你还活不了了？也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我劝你少说废话，赶紧把孩子爹给你的钱还回来是正经。” 太能磨叽了，她都饿了。 田大姐怒目瞪着周川，她突然发现周川话说的真是全乎了，被抓到了把柄，自己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瞪什么瞪？赶紧还钱！”周川都快觉得自己是个讨债的了。 田大姐被逼的没法子，只得恨恨甩下一句：“等着，我回去给你拿钱！” 周川本能的又一把拉住了她，然后惊觉自己可能有些反应过度，她又立马松开了田大姐，给自己找补了几句：“萧团长是给了你多少钱钱啊，还得特意回去拿？” 周川就发现田大姐脸色一惊，这一细微的表情变化没有躲过离她只有一米的周川的火眼金睛：“萧团长到底给了你多少钱？平常几块钱，你田大姐随身就有，哪里用得着你特意回去拿，萧然他爹该不会给了你百八十块？” 田大姐一把推开周川：“多退少补！我用不完会还回去的，总之我问心无愧，我这就回去给你拿钱。”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 田大姐人一走，屋里就只剩下周川和萧然，周川看着地上的土豆白菜外加窝窝头，就有些气不过：“你爹他就是猪脑子，打个饭而已，竟然给那么多钱，那么老多钱，不擎等着被人密么！”金钱迷人眼，老革命大姐也不会免俗的。 周川这边骂的起劲，就见萧然去捡地上的窝窝头，她怕萧然还要捡地上的白菜土豆吃，也顾不上骂他爹了，赶紧跑过去拉住他：“白菜土豆就算了，窝窝头把皮撕掉还能吃，那菜都脏了，吃了会拉肚子的。” 萧然一脸可惜的盯着地上的白菜土豆，她快速的用手将地上的菜抓进饭盒，准备倒到外面，结果她一开门，就见隔壁邻居正探头探脑的朝她这边看，看见周川出来，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哎哎，刚才你们里面咋了？我听着好像是吵架了，跟谁吵的呀？” 周川看了看饭盒的饭菜，想着倒掉也是可惜，于是就跟大姐打起了商量：“大姐，刚才田大姐把孩子的饭盒砸了，里面菜都洒出来了，不能吃了，你家养鸡了吗？有鸡的话，就给你家鸡吃。” 大姐一边点头，一边手已经伸了过来：“养了，养了，鸡刚回来，我正瞅着没粮食喂呢。” 周川没有递过去：“大姐，你家黄瓜脆甜脆甜的，你再给我来两根呗。” 大姐缩回手，一脸的不高兴：“妹子，你这菜都洒了，不能要了，咋还好意思跟我换黄瓜呢。” 周川想想也是：“那就一根，小孩现在没菜吃，你个做大娘的，不得表示表示？远亲不如近邻啊！” 大姐嘴巴直撇，最后还是去摘了一根小点的黄瓜递给周川：“给你，我这都吃亏了，你把快把饭盒给我，我倒给鸡吃了，就还给你。” 周川一看是个小黄瓜没接：“大姐，你男人跟他爹可是战友，你太小气了不合适。” 大姐看着周川：“我说妹子，你说你这图啥呢，人家萧大团长嫌你嫌的跟什么似的，你对人孩子掏心掏肺的，你图什么呀？” 周川顿了一会：“唉，我这不是心软看不过去吗，你是不知道这孩子有多可怜，那什么田大姐你知道？好家伙，她把萧团长给孩子的饭钱给密下了，百八十块钱呢，这么多钱，就给孩子吃白菜土豆，丁点荤腥都没有.....” 周川是不会替人保守秘密的，谁做了缺德事，她是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横竖自己将来拍拍屁股走人就完事了。 她也不用担心田大姐会对萧然报复，萧然是个小孩，他还什么都不懂呢，田大姐这个哑巴亏，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你个小贱人，你在说谁呢？” 第62章 讨要伙食费 周川转过头就见田大姐气冲冲的杀过来, 她正了正身子就站在原地等着她：“就说你咋了？” 隔壁院的大姐两眼冒光，但嘴上还是好心的劝着：“妹子，有话好好说。” 周川盯着她看了几秒, 突然将手里的饭盒递给她：“快给我两根黄瓜！”万一等会打架她手里拿个饭盒还挺不方便的。 田大姐急吼吼的冲进了院子：“你胡咧咧啥呢？啊？什么情况都不清楚, 你就在这乱嚼舌根, 谁给你的权利？啊？” 隔壁大姐一愣, 然后就快速接过饭盒，她现在急等着看热闹, 也没心思跟周川讨价还价了, 赶紧随手摘了一根黄瓜跟之前摘的那根一起递给周川：“妹子，听大姐一句劝，为个外人...不值当。” 周川接过黄瓜, 就往角落里一扔，她来不及送屋里了，人家田大姐已经杀到跟前了。 “谁胡说八道了？你敢说你没密萧然的饭钱？天天让一个孩子清汤寡水吃不饱。”她说的事实好不好。 田大姐一路跑过来, 现在还有些喘：“我不跟你说了多退少补？都是苦日子过过来的, 我节省惯了, 想着萧然能吃个肚饱就行了, 每天大鱼大肉的谁家吃的起？怎么在你嘴巴里就成了我密钱了？” 周川鄙夷的看着她, 就差吐她口水了：“呸，你就糊弄鬼，我不信人家萧大团长给你钱是让你饿着他儿子的，什么吃个肚饱，吃个肚饱给你那么多钱？” “没准人家爹临走前, 看萧然瘦的发育不良，想拜托你帮忙买点肉啊鸡的，结果就被你给密下了，不然我实在想不通人家萧大团长为啥给你留那么多钱，土豆白菜才值多少钱，他至于给你留个百八十块？” 那天萧大团长的眼泪不是假的，不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吗，想必是真有点后悔的，起码当时他是后悔的，既然知道后悔，怎么着也会补偿自己亲儿子的。 不然给那么多钱没法解释，周川可不相信萧大团长是个人傻钱多的蠢货。 田大姐一阵不自在：“哪有百八十块？你别胡说八道。” 周川看田大姐那个鬼样子，心里已经大概有数了，没有百八十，也得五六十，反正给的钱挺多，她转身就想对着里屋喊，发现萧然这时已经站在门口， 她朝萧然招手：“过来，你田大娘过来还钱来了。” 看着萧然走到她跟前，周川又盯着周大姐：“不管多少钱，还给人家孩子。” 田大姐捏着手里的钱，是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一时僵持住了。 周川看她想耍赖皮，就催促：“赶紧给啊，你以后都不给人打饭了，怎么还死攥着人家的钱？” 田大姐狠狠瞪了周川一眼，就放缓语气跟萧然打商量：“然然，大娘先给你一块钱，剩下的大娘给你保管，大娘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你手上拿着这么多钱，万一被人骗了咋整，你还小，不知道外面坏人有多坏，大娘跟你爹是战友，不会糊弄你的。” 萧然哪里敢说话？他低着头默默不语。 周川再次站到萧然面前挡住了田大姐的视线：“这位大姐，你就不能爽快点吗？啊？人家爹给孩子的饭钱，怎么到你手里想拿回来就这么难呢！到底给了多少钱，你说个数目。” “在萧大团长没回来之前，我就在军区待着，这样可以了，你不就想说我骗孩子的钱吗，我不走行了，我在萧大团长没回来之前不走总行了。” 看田大姐气的不说话，嫌弃的撇撇嘴， “我是乡下人没错，但我就是穷的讨饭，也没想占人孩子的便宜，不像某些人死不要脸，为了点钱，是一点面儿都不要了。” 隔壁院的大姐听周川这么骂师长媳妇，都吓傻了，她现在站在那边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田大姐气的心脏跳的老快，呼吸都有些不顺了，她不想再跟周川吵了，身心都不允许她再吵了，再吵的丢脸的还是她自己，没见着旁边的李大嘴吗，算了，算了，回头等萧北晨回来再解释。 想通的田大姐将手里攥着的一把钱往地上一扔：“都在这里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钱我还给你们了，以后萧然的伙食我可是再不管了。” “还有，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密钱，我只是节省惯了，你不要胡说八道，要是再让我听到你跟人乱说，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怒气冲冠的田大姐转身就想走。 周川一把揪住她：“走什么走？你还没说地上有多少钱呢，什么都不说清楚就想走，你想坑谁？” 田大姐都快被周川气疯了：“你要钱，我已经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说完就想挣脱开，“你手上什么东西，都弄到我衣服上了，脏死了，脏死了。” 周川又换了个地方揪着：“话说清楚再走，不然回头钱对不上算谁的？” 田大姐看着衣服上的豆腐渣子、白菜叶子，走又走不了，气的是咬牙切齿：“钱都在那儿了，你数数不就完了？” 周川还是揪着田大姐不放，她朝边上站着的萧然示意：“你去数！”然后又看着隔壁院子的大姐：“大姐，你也给我做个见证。” 隔壁大姐好好的站在那里，没想到还有她的事，傻笑了两声，也没说同意，也没说拒绝。 萧然蹲在地上，一张一张的数着.... 田大姐撮着牙花子闷闷说道：“这下行了，可以让我走了。” 周川也站在边上看着，其实很好数，总共就四张十块，一张五块，她没搭理田大姐，而是跟萧然说话：“你把那钱再数给隔壁大娘看看，一张一张的数给她看。” 田大姐气的伸手就要打周川：“你还没完了？我都把钱还回来了，你还想怎么样，简直欺人太甚。” 周川见她要打人，自是躲，转着圈儿的躲，边躲还边喊：“你心里没鬼，你怕个什么？” 田大姐围着周川转了一圈，也没打着她，反而累的气喘吁吁：“哼，这里是军区，你趁早麻溜的给我滚蛋。” 周川也累的不行，不过她不认怂，叉起腰就跟田大姐怼：“你以为你是谁啊？皇帝老子吗？小心把我惹急了，我找你老头评理。” 田大姐站在那喘气，实在拿周川没有办法，转头对着隔壁大姐就喊：“李大嘴，你到底看好了没，看好了就吱一声，你要老不吱声，我这还走不成呢。” 李大嘴，也就是隔壁大姐，哪里还敢假装隐形人不吱声，她连连点头：“看清楚了，四十五块钱。” 田大姐听见李大嘴的确认，就气哼哼的要走，但低头一看身上的脏东西，只得暂缓住脚步，将黏在身上的白菜叶子、豆腐渣子剔了剔，手上剔着，嘴上也没闲着：“都什么世道，如今连一个外人也敢在军区里撒野了！” 周川听到李大嘴的确认，这个外号太贴切了，她立马就对号入了座，她得到李大嘴的确认，也就不再为难田大姐，她让萧然把钱收起来，又将地上的黄瓜捡起递给他，就准备回去了。 结果就听到田大姐说了那么一句，周川本来都不打算计较了，既然人家要嘴上逞能，她还就偏不如她的意。 周川扭着腰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哎哎哎，来来来，左右的邻居们都给做个见证啊，田大姐今天退还了萧团长儿子的伙食费四十五块，四十五块，四十五块啊，大家都听好了，退了四十五块.....” 田大姐今天都快被周川气糊涂了，听到后面反复的四十五块，才有点反应过来，一反应过来，就急忙冲过来跟周川理论：“我刨你家祖坟了，你这么害我？” 周川像看个傻子似的看着她“我害你啥了？我不就是让大家伙做个见证吗？”自己做了刨人祖坟的缺德事，还不让她说了？ 田大姐狠狠瞪着周川，半晌不说话。 周川回瞪回去，丝毫不示弱。 “我看你狂到什么时候！” 田大姐最后没法子，撂下一句狠话就走了。 周川朝着她背影大喊：“我有理我就狂，管的着吗你！” “妹子，妹子，哎哟，你让大姐说你什么好，你没事招惹她干什么？她啊，最那什么了....”两面派，李大嘴看着田大姐走远，才好心劝道。 周川无所谓的哼了一声：“我就不惯着她，什么玩意儿，欺负人一个孩子！” 李大嘴摇摇头：“唉，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也得给师长点面子的呀....” 周川皱起眉头，不过很快就释然了：“无所谓，我一个外人，我还怕杨老头给我穿小鞋不成？” 李大嘴想想周川的身份也就啥也不说了，人家确实有本钱。 跟李大嘴说完，周川又跟萧然交待了两句：“不用怕，今天得罪周大姐的是我，跟你没关系。” 回到卫生院，周川吃完已经有些凉的饭菜，就洗洗睡了，丝毫不担心田大姐会对她报复打击，她现在就一大光杆，什么都无所谓。 第63章 安排好萧然 第二天一早，周川才吃完早饭，杨老头就过来找她了，她看着老头：“我说，你好歹一个师长，怎么一天到晚净帮你媳妇擦屁——股？就没正经事做了？” 杨老头噎的架不住：“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周川将吃完的饭盒收拾好，才跟他说话：“行啊，杨师长你找我有什么事？” 杨老头轻咳了一声：“最近有几个团级干部出任务去了，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只能等他们回来再开会讨论。” 周川无语：“这个你让你的警卫员跟我说一声不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杨老头搬个椅子坐下：“我家那口子，可能...可能是节省惯了，人没坏心，就是有些小毛病，你，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周川很是感慨：“田大姐碰上你这样的男人真是走了狗屎运！” 可不就是走了狗屎运吗！人家发达了，都换媳妇儿，这么个拖后腿的媳妇，老头都没换，还忍着她，不光忍着她，还得帮着擦屁——股，真男人啊！ 杨老头咳咳了两声，浑身不自在：“你，你嘴上留情，就别再跟人说那事了，我刚才已经让警卫员给萧然送了钱，事情到此为止，你就当是给我留点面子。” 周川点了点头：“既然你个师长都这么说了，再说我也没吃亏，我要再不识相就过分了，行，我不说了，不过昨天听见的应该不少，我只能保证自己不再说，别人我可保证不了。” 杨老头得了准信就起身要走：“她们加一起也没你的好口才。”就她这嘴巴，死人都得气的掀棺材板。 周川看着杨老头的背影，回过味来，人家好歹是个师长，谁会脑袋有坑说他媳妇的坏话呢？ 嗯，除了她这个外人！ 周川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答应的太快了，怎么着也得收点封口费啥的呀，唉！ 周川感叹了一阵，就动身去了萧家，今天没人给小家伙打饭，也不知道小家伙吃没吃早饭，她必须去看看。 到了萧家，萧然正在泡锅巴吃。 进了客厅，周川四处看了看：“刚才有人来没？”难道光给钱，不带点赔礼啥的。 萧然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给周川看：“刚才张叔叔，哦，就是杨伯伯的警卫员来了，给了我十块钱，你看。” 周川没接，她不信邪的又跑餐厅看了看：“那什么张叔叔空着手来的？” 萧然不知道周川在找什么，不过听到周川的问话，很自然的点头：“就给了十块钱。” 周川暗骂了一声娘，也就没再多说，人家兴许觉得十块钱已经多给了呢，她看到萧然泡着的锅巴，就让他先吃完，她去帮他再熬点粥，昨天从隔壁化缘来的小青菜还没吃呢。 趁着熬粥的功夫，她又帮着打扫了一下卫生，顺便将小家伙的脏衣服给洗了，一刻都闲不住。 等萧然吃完饱饱的一顿早饭，周川跟他面对面的坐着商量对策。 “现在没人给你打饭了，你自己知道怎么去食堂打饭吗？” 萧然摇头。 “是不会还是没之前没打过？” “没打过。” “打饭很简单，你拿着饭盒带上钱直接去食堂打饭就完了，你知道食堂在哪儿？” “知道。” “那就行，不会你就问人，应该没人敢坑你的。” “哦” “别舍不得吃，你就全打肉吃，什么蔬菜都不要，你这么瘦，就该多吃点肉。” “姨，我们一起吃。” “我有护士帮我打饭，就不跟你一起了，你自己吃好就行。” “姨...” “姨不缺你这口吃的，你顾好自己就行。” 安排好萧然，周川就出了萧家，刚走到院子中央，就被隔壁李大嘴叫住。 “怎么样？找你了没？” 周川反应了半天，才点点头：“也找你了？” 李大嘴走到篱笆边上半探着身子，卡着嗓子说道：“咋没找？今儿一早姓田的就来找我来了，切，说的我好像稀得说她似的，大家伙一个院子住着，谁不知道谁啊....” 周川也走到篱笆边：“难不成她就只找了你？那边呢，我过来有两天了，那边的人一次都没碰上，是没人住吗？”李大嘴住在林家右边，周川说的是萧家的左边。 李大嘴眼珠子向上翻了翻，那边是闻团长家，人家闻团长的媳妇是个大学生，才不跟咱一个路子呢。” “大学生？”周川凑到李大嘴跟前，压低了声量，“难不成是后来找的？” 李大嘴恨恨的摇摇头：“听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谁知道呢。” 周川咂咂嘴：“敢情是青梅竹马啊。” 李大嘴直接呸了一口：“快拉倒，什么马，驴子的，人家才不跟咱乡下人说话呢，人家嫌咱臭不拉几的。” 周川看李大嘴那样，猜想她应该没少被那什么闻团长媳妇冷落，她安慰了她两句，就又问了：“那她家有人吗？” 李大嘴朝那边看了一眼：“怎么没人？今早我还看她出门上课去了。” 周川又跟李大嘴说了几句就回去了，萧团长家的这两邻居真是绝了，一个大嘴巴，一个闷葫芦，一个喜欢暗中偷窥，一个喜欢保持距离。 真是两个极端，可真有意思。 第64章 带萧然食堂打饭 “怎么又吃这些？不是让你全打肉的吗？”周川看着萧然饭盒里的萝卜和炒黄瓜, “你别舍不得吃，钱花完再找你爹要就是了。” 萧然小大人般的叹了口气：“没有肉！”一个肉沫子都没看见。 “啊？没有肉？”周川仔细盯着萧然看，看他不像是说谎, 她有点纳闷, “怎么会没肉？我今天中午还在炒豆角里找到一小块肥肉呢, 你是不是去晚了？” 萧然小肩膀一下耷拉了下来：“我挤不进去。” 周川一瞅他这副小身板, 也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她走过去将他耷拉的小肩膀给拍了拍：“这样, 我晚上跟你一起去, 我就不信了，咱俩一起去，还能抢不到点肉吃。” 两个人正说着话呢, 就听马政委敲门进来了。 “怎么了？”周川看他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马政委皱着眉头：“我问你，你是不是跟田大姐吵嘴了？” 周川大概猜到他为什么来了, 顿时没了好脸色：“咋了, 她又跟你告状了？”跟她老头告状不算完, 还跟马政委告状, 白瞎她那一大把年纪。 马政委头疼：“什么叫我跟我告状？人家那叫反映情况, 你好好的不待在卫生院里养着，没事上家属院来干什么？” 周川心头冒火：“什么反映情况？还不就是告状，真服了她了，我都不跟她计较了，她倒好意思告我的状！要不是你们师长今儿一早上我那儿求情, 我非得搞的她名声臭大街，什么玩意儿，以为自己是王母娘娘呢，是个人都得敬着她？” 马政委狐疑：“我们师长找你去了？不是骗人？” 周川白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好骗人的，你回头一问不就能打听出来？” 马政委点点头：“那这事就算了，既然首长找过你，肯定跟我意思差不多，是让你不要在外面乱说，你照着办就行。” 想到李大嘴，马政委不光头疼，心窝子都疼，“特别是萧家旁边下首的李大嘴，你千万别跟她说，咱们军区两边的家属院加一起，都没她嘴巴碎，我就跟你说一声。” 周川无辜的眨眨眼：“来不及了，人家已经知道了。” 马政委两只眼睛瞪的老大：“你咋这大嘴巴呢，我就晚了半天，你就跟人说了？不是，你不是答应首长了吗，咋说话不算话呢？” “说谁大嘴巴呢？人家大姐就住隔壁，这边有啥动静人家不知道？再说我是跟人吵嘴，吵嘴还悄莫声声的呀？”肯定是有多大声吵多大声啊。 马政委“哦”了一声，在那踱起步子来：“这下完蛋了，李大嘴一知道，就代表家属院都知道了。” 周川于是就将田大姐早上已经警告过李大姐的事情告诉了马政委：“所以你就放心，人家田大姐比你想的周全，人家天麻麻亮就已经警告过李大姐了。” 马政委了然的点头，转瞬又有些奇怪的看着周川：“你跟她处的挺好？连大姐都叫上了。” 周川摇头：“我拢共才过来几天，怎么可能熟？叫人一声大姐也是显得礼貌，你别想多了。” 马政委想想也是，就没再纠结：“这边家属院人员挺复杂的，你还是尽量待在卫生院，要是觉得无聊，就在卫生院后面的的草地上转转，不要上这来了。” 周川声音变冷：“这话是不是她让你说的？你知道她干了什么事情吗，你就帮她说话？敢情苛待的不是你儿子你不心疼是？” 马政委气的要死，他紧张的看了一眼在那边吃饭的萧然，忙将周川往角落里拉了拉：“你胡说什么？我是那样的人么.....”对上周川一脸质疑的表情，他觉得悻悻得很， “怎么什么都上纲上线呢，你不是家属院的家属，也不是家属院的保姆，不让你待有什么不对？” 周川鄙夷的看着马政委：“怎么不是？你战友的儿子被你们师长的媳妇克扣伙食，你当政委的真不知道？萧团长隔三差五的出任务不在家，你每天都在后方，你但凡上点心，能发现不了？你还别说工作忙，谁工作不忙？要你自己亲儿子瘦的跟麻杆似的，你心里会没数？” 马政委瞪着周川：“你别什么都往我身上扯，我每天睁眼就一摊子事、忙得脚不沾地，连自家孙子长什么样子都快记不得了，哪里顾的上别个？行了，我干嘛什么事情都跟你解释，总之，你老实待在卫生院就对了。” 周川不答应：“我要是不过来看着，你让他一个孩子怎么办？总不能还让你敬爱的田大姐帮忙，要那样，不是还跟过去一样吗？整天白菜土豆，一点油水都没有。” 马政委上下打量着周川：“你不是跟萧团长不对付吗，咋又对人孩子这么上心？” 周川眼神变得温柔：“你不知道这孩子多招人疼！那天他不知道从哪搞来一把花生，巴巴的跑到卫生院送给我吃，我活了三十来年，连亲娘都没对我这么好过，人心都是肉长的，他爹不是东西，不耽误他生了个好儿子，人家孩子对我这么掏心掏肺的，我能干看着他被欺负？那我成什么了？” 马政委听着有些不相信：“真的假的？我比你跟他认识的时间久，他咋没送点花生给我呀？”说着说着，他心里还有点酸溜溜的，不过一想到他爹也没这待遇，心里才又好了点。 周川一个白眼过去：“你都忙的脚不沾地了，人家上哪儿找你去？” 马政委嘟囔了两声才将这个疑问放下，他瞄了一眼乖乖在那吃饭的萧然，又快速在脑海里巴拉了一下，发现还真没人能过来搭把手，那些有闲工夫的，不是跟萧北晨关系不好，就是不想自找麻烦。 “来就来，那你好歹也注意点影响，毕竟这边住的都是高级军官，你在这大吵大闹的，成什么样子！” “你这话说的，要不是她做的过分，我能跟她吵吗？她要脸，我就不要了？”就她还好意思嫌丢人，真要脸的话就别做不要脸的事情啊。 马政委拧着个麻花脸：“你别说的这么难听，人家好歹是老大姐，你说话客气点。”他看了看表，就准备走了，“再说她背后还有个师长呢，你，你注意点，别让我难做。” 周川面无表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要是再在背后搞小动作，我可不管她老头有没有跟我打招呼，我就挨家挨户的让人给我评理，我倒要看看，是她有理，还是我有理！” 马政委被折腾的没脾气：“你脾气咋这拧呢，都听不进好赖话了？” “我脾气要不拧点，还不给人欺负死？”这世上狠人才能生存。 马政委还有很多事情忙，没工夫跟周川扯皮，说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傍晚，周川领着萧然一起去打饭，为了确保能打到肉菜，他们特意提前了半个小时，在他们站在门口排队的空档，周川碰到一些以前家属院熟人，于是就聊了起来。 “怎么你们来打饭，不是田大姐吗？” “可能忙，谁知道呢。” “哦.....” “你们怎么也来食堂打饭呢？” “这不是男人不在家懒得烧么。” “也是，大热天的，烧火做饭是受罪。” “周同志，你怎么还在军区待着？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 “我也想走啊，这不是部队死活不让吗，听说他们要开会讨论出一个章程来，以后像我这样的情况就按章程处理，让我等信儿呢。” “有这好事？” “应该有呢，不然让我白吃白喝的在这待着好玩？” “这要是真的，多少人欠着你人情呢。” “你们想多了，就是有那么个章程，也只能管咱们这个军区，其他地方可管不了。” “唉，咱们女人的命怎么这么苦呢。” “行了，我都没说啥，你好好的军官夫人当着，丧个什么气！” “呵呵....” “也不知道今晚有什么荤菜？这孩子太瘦了，必须吃点好的，不然以后不长个儿。” “那你白跑一趟了，晚上压根就没有荤菜。” “咋回事？怎么就没有荤菜了？这么大个部队，一个荤菜都没有？” “晚上又不训练，谁给做荤菜呀。” “中午的荤菜也不是每天都有，得碰运气。” 周川傻了眼：“不是，这么大个部队，中午都不能保证有荤菜？” 排队的几个人都纷纷点头， “有的吃就不错了，就部队的饭菜搁我们老家都能过年了。” “在我们老家能吃上野菜粑粑就很好了，起码填饱肚皮。” “我们那也是，不过我们不叫野菜粑粑，我们叫野菜团子，应该是一样的东西。” 周川想起原主在乡下过的鬼日子，啥话也说不出来了，如今才解放，国家穷的要死，人都吃不饱，还养猪？ 第65章 计划买鸡 她们看周川呆愣当场，再看她旁边站着的黑瘦小子，不禁感叹周同志的善心，人家孩子爹那么对她，周同志不计前嫌，还想着帮他儿子打肉吃，真是太善良了。 “这孩子瘦成这样，确实得吃点好的，不然以后还真不长个。” “要是萧团长舍得，就去隔壁村子买，猪肉现在买不着，不是可以买鸡吗，嫌鸡贵，买鸡蛋也行啊，怎么着不能苦了孩子不是。” 周川还不知道附近有村子，就打听了两句。 “近的很，出了大门往左拐，走上两里路就到了。” “不过你最好别一个人去，那个村子的村民喜欢坑人，你要是一个人去被他们坑了，都没处说理。” 周川诧异：“他们连部队的人都敢欺负？” “你傻了不是，人家坑的就是咱呐，别人谁上他们那儿去，他们就是想坑还坑不着咧。” “主要是你一个人去被人坑了没人作证，只能吃哑巴亏，部队不敢对当地人硬来的，现在不跟以前一样了，什么都得讲证据。” 周川点点头：“那除了隔壁村子，还能上哪儿买东西？” “镇子上，还有县城，不过都挺远的，去镇上可以搭隔壁村的马车，去县城就只能搭部队的补给车，不过这个得排队。” “不过那边家属院跟我们这边不一样，他们可以借车......” 周川想起萧大团长上次买米开的那辆吉普，了然的点头：“还是当大官好啊。” 几个人听着深以为然：“那可不！” 几个人一边聊着天，一边说着话，时间过的很快，没一会就开始打饭了，周川他们排在前面，一会就打好出来了，就像刚才说的，都是素菜，她将所有的菜都看过了，没一个荤菜，连一个小荤都没有。 周川将萧然送回家，就忍不住问：“之前田大娘给你打饭，有打过荤菜吗？晚上都是素菜就不说了，中午有给你打过肉吗？” 她怕自己之前误会了革命老大姐，虽然就她昨天的表现来看，可能性极低，但她还是想问清楚。 萧然想也没想的摇头。 周川不死心：“一次都没有？你再想想，姨怕误会了好人，良心过不去。” 萧然又想了想，还是坚定的摇头。 周川这下放心了，那什么果然不是东西，她揉揉他的头发：“行了，你吃饭，姨明天带你买鸡去。” 出了萧家大门，就准备回去了。 “妹子！妹子！” 周川循着声音望去，就见隔壁院子的蔬菜架子里窜出一个人来，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 “我说大姐，你干什么蹲在架子后面？” 李大嘴咧嘴：“我蹲这拔草呢，哎，中午马政委找你啥事啊？” 周川随便说了两句：“这不是萧大团长出任务去了吗，他不放心抽空过来看看。” 李大嘴笑：“原来是这么回事....” 周川想到明天要去的隔壁村子，就多嘴问了一句，这位李大嘴名声这么响亮，想必知道不少详情。 李大嘴立马兴高采烈的奔到篱笆旁边：“你要买鸡？哎哟，你买鸡找我呀，我家有鸡，你要几只？公鸡还是母鸡，鸡蛋要不？我家还有鸡蛋，你要多少？” 周川有些晕乎：“你咋还卖起鸡来了？”这些天她已经了解了一些情况，部队可以养鸡，可也只给养两三只，不让多养。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都要跟乡下似的敞开养，那家属院不就跟养鸡场一样了？ 李大嘴很是得意的挑眉：“我这可是独一份呢。” 周川好奇的走过去：“不是说最多只能养三只吗？”难不成李大嘴还能有什么特权？ 李大嘴故意摇头不说，卖起关子来。 周川看她那样，也就顺势奉承了两句：“大姐，你太能耐了，你就跟我说说呗，你这要是不符合规矩，我就是想买也买不成不是？” 李大嘴听了不仅不生气，反而更得意了：“哈哈，怎么不符合规矩？人家师长给我特批的，别人能养三只，就我能养十只。” 周川不相信：“不能够？难不成你攥了人家小辫子了？”这个倒很有可能，就凭借李大嘴这么一张大嘴，没准儿就听着了一点别人不知道的事儿。 李大姐挥了挥手：“什么呀，我李大嘴哪能干那缺德事，”似是觉得不对，赶紧改了口，“呸，我李桂花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我就跟你直说，我上半年不是怀着孩子吗，我怕坐月子没奶水，才特特求了人家师长批了条子，后来哪晓得我奶水多的很，根本用不着杀鸡，这不就养到现在嘛。” 周川盯着李大嘴看，怎么看怎么不相信：“我说大姐，你该不是替你男人圆谎故意说的？”这李大嘴看着得有四十了，四十了还生孩子，开玩笑呢。 李大嘴假意瞪了周川一眼：“当我好欺负呐，要是我家那口子乱来，看我不撕了他！” 周川还是有点不信：“我咋没听见你家孩子的哭声呢？你别不是为了多养鸡，骗师长的？” 李大嘴看周川老不相信：“你等着，我抱来给你看。”转身就进了屋子，没一会还真抱了一个襁褓出来。 周川看着襁褓里面的小婴儿，彻底信了：“我的天，还真是，瞧着挺乖的，一点不闹人。” 李大嘴咧着嘴巴笑：“我家二巴子可乖了。” “二巴子？”周川咂摸着这个名字，替小婴儿可怜起来，这都起的什么名儿啊。 李大嘴逗着孩子，笑的合不拢嘴：“他爹取的，他爹小名叫顺子，说是叫二巴子好，我都随他。” 逗弄了一会，李大嘴就把孩子抱回去了，出来后就又跟周川说起了鸡：“怎么样？你要几只鸡？” 周川一想来路没问题，买谁的不是买，于是就问起了价格：“你怎么卖？先跟你说清楚，不是我买，是给萧然买，昨天不是要来了点钱吗，孩子太瘦了，我就寻思帮他买两只鸡补补，你这边要是太贵了，别人该说我俩合起伙欺负人家小孩了。” 李大嘴不住点头：“你放心，我李大嘴嘴巴是碎了点，但我可不像某些人坏了心肝，给你的价格绝对是实诚价，你要母鸡还是公鸡？要几只？多了我再给便宜点儿。” 周川看她这么热情，心里拿不准了：“大姐，你干什么这么着急卖？别不是你家鸡得了病？”这家属院的水也太深了。 李大嘴一个劲儿的否认：“瞎说什么？我家的鸡好着呢，我那几只鸡跟部队的鸡一起养的，要是我家鸡出了问题，部队的鸡也跑不了啊。” 周川不敢买了，转身就要走：“哎哟，大姐，我还是去隔壁村，你这弄的我心慌慌的。”她才刚过来没几天，好多事情都了解，要是被人坑了，那也只能自认倒霉。 李大嘴看周川要走，急了：“哎哎，你别急着走啊，算了，我实话跟你说，我那几只鸡——，那什么，部队不让我养了，我这要一下都杀了，心里又舍不得，你看，你这，来几只呗？” 周川最后还是没买李大嘴的鸡, 卖主太热情了，搞的她心里发毛，就算她说的理由过的去, 周川也不敢轻易出手, 她得跟人打听清楚再说。 第66章 李大嘴的鸡 周川行动不慢, 第二天一早吃过饭就上家属院打听去了, 去的是营连级的家属院，团级这边的家属院, 她至今也就认识两个女的, 一个李大嘴，一个田大姐，问谁都不合适。 “啧, 她家的鸡还没吃完呢！” “说是奶水多的很，没舍得杀鸡，怎么样, 能买不？唉, 这要是我自己买, 贵了也就贵了, 关键不是给人孩子买吗, 万一买贵了，那边人该议论我了。” “她倒是精怪，居然卖起鸡来了。” “里面有事啊？” “李大嘴打的好算盘！” “周川同志，是这么回事.....我们都不能养，就她撒泼打滚非说自己奶水不够, 求到师长那里，最后师长被闹的没办法，就让炊事班那边代她养，她家出养鸡的粮食。可我听说，她除了开始给了斤把瘪谷子，后来就再没有给过，你说她哪来的鸡？那明明就是部队的鸡，她真是会算计，都算计到骨头缝里了。” “我听她意思，好像是部队不给养了，估计她想要回鸡，肯定得出点啥，人部队也不傻，还真能让她占了便宜不成。” “那可不好说，她啊最能闹了，而且，你听她那名儿，“李大嘴”，大嘴是白叫的？要不如了她的意，她可劲儿跟你闹，大嘴巴到处乱说，之前不就是闹的师长没法子才批条子的么。” “能人啊！” “你说对了，她还真是个能人！比谁都能！” 一番打听出来，周川心里有数了，人家李大嘴要真能把鸡卖出来，只要价格合适，她还是可以买的，买她的鸡不用被坑，还能卖她一个人情，多好的事啊。 “再多问一句，现在这鸡什么行市？母鸡和公鸡都怎么个卖法？就是去隔壁村买，也得有个数不是。” “镇上那边卖的好像是一斤五毛钱，母鸡要贵一点，六毛五左右，七毛就太贵了，你千万别买。” 打听清楚，周川感谢了一番，就掉头往萧家去。 她刚走到萧家门口，就被李大姐叫住了。 周川看她又从西红柿的架子后面钻出来，有些一言难尽：“大姐，你怎么又蹲在那儿啊？”感觉跟个偷窥狂似的。 李大姐尴尬了一秒钟，很快恢复了正常：“我拔草呢，不然你以为我家菜园子咋长的这么好的，都是靠我伺候的精细。”她说着走到篱笆边上，“咋样，还买鸡不？” 周川进了萧家院子，不动声色的问道：“你怎么卖啊？我先了解一下行情，回头再跟人比比价。” 李大嘴听着前一句还特别高兴，听到后面，笑不出来了：“妹子啊，你，你还比啥价？大姐我还能坑你不成，咱们都是乡下来的，那话怎么说来着，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你放心，大姐给你的肯定是实心价儿。” 周川连连摆手：“你快拉倒，咱俩都不是一个地方的，算什么老乡！你啊，别扯那些没用的，你就说说你打算卖多少钱？” 李大嘴转了转眼珠子，伸出两根手指头：“妹子，这个价咋样？” 周川一看就要进屋：“两块钱一斤，你抢钱啊。” “是两块钱一只鸡！”李大姐使劲跟周川招手，“是两块钱一只鸡，你这性子也太着急了，连我话都没听清楚就要跑。” 周川还是摆手：“没你这么报的，我连你家鸡多大都不知道，你就要两块钱一只，你不诚心啊，走了，等会去隔壁村买鸡去。”说着又要进屋去。 李大嘴急的恨不得翻过篱笆：“哎哎，你别走啊，价格好商量的呀，哎，你先别走，那隔壁村都坑人呢，你去一准被坑。” 周川转过身：“那你到底怎么卖？我可不是给自己买，我是给你男人的战友家的可怜孩子买，你说价的时候心里过一遍。” 李大嘴苦着脸：“你这还让我怎么说价钱啊？我干脆白送呗。” 周川点头同意：“白送也行啊，横竖你那鸡也是白来的嘛！” 李大嘴一听，立马就把脸拉下来：“什么白来的？你可别听人胡说八道啊，我那鸡苗是我花钱买的，鸡吃的饲料也是我家出的，明明就是我家养的。” 周川摆手就要走：“哎哟，开个玩笑，你还急眼了，是你刚才说要白送的，我才接了那么一句....” “哎，别走啊，我这不是怕你被人骗了吗？”李大嘴探着身子，“回来回来，五毛，五毛，不能再少了。” 周川又转身问了一句：“公鸡母鸡？” 李大嘴看周川一副只要价格不合适就要走的样子，最后一咬牙：“母鸡，母鸡，白菜价了，快回来。” 周川晃悠悠走到篱笆边：“母鸡五毛钱一斤？” 李大嘴撇撇嘴：“不然怎么办呢，姑奶奶。” 周川心里满意，嘴上却还是嫌弃：“你又没吃亏，何苦这副模样，就你家那几只鸡不趁着萧团长不在家卖给他儿子，你还能卖给谁？” 李大嘴嘴硬的很：“胡说，我那么好的鸡，想买的人多的是！” 周川直接翻白眼：“行了，不年不节的，谁家钱多的烧包买鸡吃，就是买的起的人会从你李大嘴这里买鸡？” 能养鸡的家家已经占满了名额，买回去只能杀，这年头谁舍得平常杀鸡吃，家里条件好的，倒是吃的起，可是碍于李大嘴的名声，也不会找她买鸡的。 她倒是可以去镇上卖，但是镇上家家都养鸡，谁会买她的鸡，县城？县城可得排队才能去，去了也不一定能卖的掉。 李大嘴被周川说中，立马仰着脖子狡辩：“都是误会，误会呀，都说我大嘴巴，其实我哪有那么大嘴巴，妹子，咱们认识有一阵子了，你看我说什么了？” 说到动情处，李大嘴拉着周川的手：“她们主要就是嫌弃我是乡下来的，还有那几个小狐狸精....我就看不惯，说了她们两句，结果打那后，她们就跟说好了似的，全都不搭理我了，我跟你说，这里的人啊....” 周川抽出自己的手：“大姐，你知足，你看咱俩差不多，都是乡下来的，我还比你年轻好几岁，结果你大房子住着，小娃娃生着，军官夫人当着，你再瞅瞅我....算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李大嘴看了看周川，脸色倒是好了不少：“妹子，你啊，就是太老实，你听大姐的，你就死活赖在这不走，没钱了你就上那谁家去要，没吃的你就上那谁家去讨，横竖不能让他好过，膈应也得膈应死他！” 周川叹气：“我脸皮薄干不来呀，唉，从小就脸皮薄，没办法，都养成习惯了。”她看李大嘴几次欲言又止，“不用劝我了，我现在就等部队上面到底能出个什么章程，我相信组织不会不管我的。” 李大嘴呵呵干笑了两声：“会的会的。” 这么着，周川就从李大嘴那里买了五只鸡，四只母鸡一只公鸡，买鸡的钱六块五，周川让萧然给了她七块，又从她那里搞来三十五个鸡蛋，五毛钱顶多能买到二十个，剩下的十五个是周川要过来的添头。 当时买的时候，周川让萧然摆明了身份，并当着炊事班的人的面给的李大嘴买鸡的钱，不怕李大嘴后面赖账，也不怕鸡来路不正，人家炊事班让买的。 他们提着鸡走的时候，周川就见炊事班的人拦着没让李大嘴一起走，估计还是有些账要算的。 不过，这个就跟他们没关系了，说起来，他们这次买鸡也算是占了便宜呢，不是占的李大嘴的便宜，而是变相占的部队的便宜。 第67章 吃鸡，搭鸡笼 一回到萧家，周川就将五只鸡放到院子了，她都打听过了军区每户能养3只鸡。公鸡是等会就要杀的，剩下一只母鸡过几天杀，其他几只母鸡可以再养养，母鸡都能生蛋了，养着也不亏。 等自己走了离开军区以后，养鸡不难，等鸡下蛋了，萧然也能有口吃的。 “下午咱们就给搭个鸡窝。”周川看着萧然不住打量那几只鸡，“别看了，我们杀鸡去。” 萧然小跑着走到萧川跟前，主动拉着她的手。 周川一手逮着一只鸡，一手握着一只小手：“炖它三四个钟头，炖它个稀巴烂。” “姨，他会不会说我？”萧然今天花了好多钱，心里很忐忑。 周川紧了紧手里的手：“说什么？就他还有脸说？他要是回来说你，你就说是我买的，我看他老脸还要不要？” 萧然没说话。 周川看他闷不吭声，揽着他小肩膀往里走：“你可别想着替他省钱，你省出来的钱到时候还不知道便宜谁呢，听姨的，吃到自己肚里的才是自己的。” 萧然抬头看了一眼周川，最后点了点头。 烧好了热水，萧然逮住公鸡的翅膀和双爪，周川举着一把菜刀，三下两下就将大公鸡给放了血。 一大一小两个人一通忙活，又将大公鸡浑身的毛给拔了。 清理公鸡内脏的活，周川就没让孩子帮忙了，不过萧然似乎是一点不嫌脏，就那么站在边上看周川忙活。 在吃中饭前，周川将大公鸡炖上了。 下午想要搭鸡笼，院子里没有什么材料，找了马政委帮忙，才得到了几块木板。她才凑合着搭了个简易版的鸡笼，干活间隙，难免就碰上“勤快拔草”的李大嘴，两家挨着，想不碰上都难。 “妹子啊，我那几只鸡卖亏了，亏大发了....” “一只鸡划下来才一块多，哎哟，上哪儿买这么便宜的鸡啊....” 周川占了便宜，也不好不搭理人家，当然了，最主要还是反驳回去， “大姐，鸡还在这儿呢，都是按斤称，明码标价买的，你要是嫌卖的便宜，几只鸡，你拿回家去，顺便把钱还回来，我们上隔壁村买去。” “鸡都让你炖了一只了，你现在说不要可不成。” “就炖了一只公鸡，公鸡在外面也就五毛钱一斤，你刨出去，将剩下的钱还回来就行。” “算了算了，我说不过你。” “我要是你，现在就在家偷着乐，哪里还会嫌东嫌西？” “妹子，你这话说的大姐就不爱听了，我那么好的鸡五毛钱卖给你，亏都亏死了，怎么偷着乐？我不哭就不错了。” “你也知道是卖给我？人家萧大团长不在，我个外人让人孩子买你的鸡，他爹回来心里能不犯嘀咕？能不找我的麻烦？你还好意思说你吃亏，到底谁吃亏？你起码还捞着七块钱了，我捞着啥了？照理说，你得给我点回扣，我这可是帮你卖鸡。” 周川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是那么回事，“不给钱，给鸡蛋也行，我不要多，你给我三十个，我每天早晚煮两个，也好好补补身子。” 李大嘴嘴巴张的老大，她忽然发现周川说的确实是那么回事，不过给钱，是万万不会给钱的，给鸡蛋也不行，她已经卖亏了，还要倒贴鸡蛋？疯了吗她。 “妹子，话不是那么说的，是你要给人孩子买的，再说我都是折本卖的，一毛钱没挣你的呀，哦，不是，一毛钱没挣人孩子的呀。” “不骗你，大姐真的是亏本卖的，炊事班那帮人黑心的很，他们帮我养几只鸡，还让我给人工钱，你说缺德不缺德，他们养那么多鸡，顺带着帮我养两只，居然也好意思问我要钱，亏的他们说的出口......哎呀，我家二巴子好像哭了，我得回去看看。” 周川看着李大嘴匆匆而去的背影，撇撇嘴，什么人工钱，八成是鸡饲料钱。 搭好了鸡棚，周川就去了厨房，萧然一直在灶台底下看着火，炖了一下午，锅里的鸡已经炖的很香了。 周川掀开锅盖，用筷子捣了捣：“可以了，不用烧了，再闷一会就好，你吃的时候撒点盐就行，吃剩下的鸡放锅里，用大火煮开，不要搅和它，放一晚上不会坏。” 想起外面的鸡，周川又交待了两句：“你晚上记得喂鸡，就喂点米，不要舍不得，明天姨再来想办法。”那几只鸡没吃的，她还得帮着张罗鸡食，“行了，我得回去了。” 周川交待完毕就要走，被窜出来的萧然拉住了。 “一起吃！” 周川揉揉他小脸：“姨不吃，你自己吃，姨要吃了你的鸡，会被你骂死的，你想姨被人骂死吗？” 看他有些犹豫，周川将他的小手掰开：“姨不是说笑的，姨得罪的人太多，想想你周大娘，你觉得她要是知道姨偷吃你的鸡，会不会跟你爹告状，你爹到时候是信她还是信我？” 萧然皱着眉头：“偷偷的吃不行吗？” 周川抹平他紧皱的眉头：“咱们不干偷偷摸摸的事情！好了，记着我刚才说的话，灶膛里的火一定要看好，剩下的鸡汤一定要煮，就是冒水花的那种，你要是还是不知道怎么弄，你就把剩下的吊到井里。” 她看着眼前的小家伙，实在不放心，“算了，算了，等姨吃完晚饭再来转一圈，那么好的鸡汤要是放坏了，我得心疼死。” 第68章 院子种菜，话家常 “大姐, 李大姐，在家没？” 周川为了给几只鸡找食吃，已经和萧然在外面的野地里转了两天了, 现在是夏天，野地里倒是能找着不少给鸡吃的，但找的人也多。 这年头，大家都穷，谁也不可能把人吃的给鸡吃, 这不, 她就想找李大嘴要点菜籽，横竖萧家的院子空着也是空着, 不如废物利用种点菜，吃不完还能喂鸡, 一举两得。 李大嘴打开门：“咋了？” 周川走到篱笆边：“大姐，你这两天怎么不拔草了？我想找你都找不见人。” 李大嘴站在原地不动：“找我干啥呀？我说妹子，那几只鸡我真没挣着钱, 你想想一块多钱的鸡上哪儿找去？” 敢情是为这躲她呢：“大姐啊, 咱说话得凭良心, 你那几只鸡连毛带血的才两斤多点，你想要多少钱？算了，不提这个了, 总归咱们认识一场，我就吃个哑巴亏。” 听了这话，李大嘴才笑呵呵的走到篱笆边：“不是大姐不讲良心, 实在是没挣着钱，你找我啥事啊？能帮的我一定帮。” 周川把来意一说：“你家有什么菜籽，多的话都给我来点。” 李大嘴有些感动：“你心肠也太好了，帮那小子要回了饭钱不说，还帮他买了鸡，如今连菜园子都要帮他家弄了，你，你图什么呀？妹子，听大姐一句劝，别介，划不来，不是大姐舍不得那点菜籽，实在是你这帮人白干活，它落不着好啊。” 周川看李大嘴这么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心里也是暖暖的，不过看李大姐一脸纠结的样子，还都分不清她到底是舍不得菜籽，还是真的为她好了。 “我这不是闲着么，人家部队供我吃喝，我哪能真白吃白喝？我是那样的人么！不得寻思着帮忙干点啥？这不是刚好和萧团长家的小子有缘分，我就想帮他一把，就当是抵部队的饭钱了。” 她也确实没事干，这样每天忙起来，日子过得还挺充实的。 李大嘴想想也就没再劝：“你啊就是烂好心，你等着，我家还剩一些菜籽，去年留的黄瓜种也有，我这就给你拿。”说完就转身回家拿菜籽去了。 周川这下倒觉得人家刚才真是单纯的为她好，于是对着她背影就是心里就是一番感谢。 没一会，李大嘴就拿着一小布包出来：“这里有白菜萝卜小青菜，还有辣椒....我看你还是先种小油菜，这玩意出的快，十天半个月就能吃。” 周川接过李大嘴的布包，嘴上不住的夸：“大姐，你可真仔细，一小包一小包的，怪不得菜园子整的那么好，敢情是从种子开始的。” 李大嘴嘴巴咧的老大：“这算啥呀，俺们庄稼人要是连个菜籽都收拾不利索，不擎等着给人笑话嘛。” 周川连连摇头：“我也是乡下来的，我们那边的人就没大姐仔细，瞅瞅这一粒粒的都像是挑选过的，饱满的很。” 李大嘴呵呵笑：“嗨，被你看出来了！呵呵，我就是趁着农闲没事干，在家挑的，挑了半个多月呢，还是妹子有眼光，一下就看出来了。” 周川夸的实在找不着词了，就准备干活：“大姐，时间不等人，我这就开始干活了。” 李大嘴明晃晃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周川的小身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帮你一起干。” 这下周川倒真吃惊了，不过她还是推辞：“不用不用，这院子不大，顶多一分五的地，我多干两天也就干完了，你还得照顾你家二巴子，就不麻烦你了。” 李大嘴板起脸：“就兴你一个人做好事啊，行了，别说了，我回屋拿锄头去，咱俩一起弄快的很，等我。” 周川看着手里的菜籽，再看一眼隔壁李大嘴家，还真是一个爽朗的好大姐，不管怎么样，有个人帮忙，总归能轻松好些。 她将菜籽放到门槛上，转身进萧家找了一把锄头出来，别看萧家院子光秃秃一片，人家家里的农具却是一样不少，院子也是用砖砌了菜地的雏形，料想萧大团长初搬来时，对院子里的一分多地也是有想法的。 还别说，两个人一起干，确实比一个人有劲多了。 “哎呀！这底下有蚯蚓呢，赶紧让萧然拿个东西装着，回头喂鸡可好了。” “算了，孩子在午睡呢，我进去找个罐子来，”周川转身就去厨房里找了小瓦罐拿出来，“回头分你一半。” “用不着，我家鸡不缺这点吃的。” “大姐，你就别推了，我知道你今天是在帮我，别的我个外人说了不算，几只蚯蚓我还能做主，你就收着。” “既然妹子都这么说了，我再不要就是看不起你，那行，我收着了，说实在的，我也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过来搭把手。” “我知道，要不是孩子可怜，就凭他爹那德性，我就是闲的躺尸，也不能上他家来白干呐。” “你这说的是实在话，不光是你，就连我们这些邻居也受不了他啊，那是瞅谁看不惯就骂，被骂都是轻的，直接上脚踹他也干过，你不知道，那踹的人家小姑娘都起不来.....” 周川一把拉住说的正起劲的李大嘴：“哎哎，不能够，在家属院踹人？还踹的是小姑娘？他一个军官敢这么干？” “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李大嘴左右看了看，特别是萧家上首的那一家，然后凑到周川跟前，“我跟你说，你可不能跟别人说。” 周川连忙发誓保证：“我满大院也只认识大姐你一个，我就是想跟人说也没的说，你就放一万个心，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赶紧给我说说。” 李大嘴一想也是，于是就又凑到周川跟前：“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萧大团长，主要是那小姑娘不要脸，你说她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喜欢谁不好，非喜欢萧团长。” “人家萧大团长娶媳妇了，媳妇还大着肚子呢，她隔三差五上人家里闹，说什么恋爱自由，结婚自由，一边缠着萧团长，一边又缠着人家媳妇要人让贤....噢哟，你是没见着那股不要脸的劲头，啧啧......” 李大嘴现在回想起来，还嫌弃的不行，“那姑娘整天的闹腾，她亲爹娘都受不了了，骂她不要脸，那段日子，我们家属院鸡飞狗跳的没一天清净，后来估摸着萧团长被闹的受不住了，直接当着好多人的面一脚踹过去.....” 周川想想萧大团长的脾气，这事他还真能干的出来：“估计不是他自己受不了，是被他媳妇闹的受不了了，你之前不是说萧团长媳妇喜欢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吗，八成就是因为这个，你觉着呢？” 李大嘴回忆了一阵：“你还别说，真有可能欸，其实人家萧团长媳妇长的不丑，长的白白净净，鹅蛋脸，柳月眉，大眼睛扑闪扑闪，各方面是一点不差那小姑娘啥，可就一点比不上人家，没人年轻，那会儿，咱院子里好些人换了年轻媳妇.....哎哟，这院子里乱的很，乱的很！” 周川跟着点头：“上边这么搞，下面有样学样，只要有条件换媳妇的，全都换了，我也被人给换了，也就大姐命好……” 第69章 说八卦被抓包 “咳咳咳咳” 她们两个凑在一起说着话，就听边上一阵咳嗽，不是真咳嗽的那种咳嗽。 周川转头就看见萧家上首的邻居，就是左边的邻居，一个端庄秀丽的中年妇女正站在她家院子里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嫌恶的眼神在她们身上扫来扫去。 周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邻居，就多看了两眼，不过没有说话，眼前这个邻居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她不认识不好说话，但李大嘴应该认识她，随即，她就听耳边传来李大嘴的打招呼声： “是乔老师啊！” 乔老师冷冷看着李大嘴：“李大嘴，我警告你，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要是再给我乱嚼舌根翻出旧事，别怪我不客气。” 李大嘴一听就起身要跟乔老师吵嘴，周川连忙起身安抚住了李大嘴，她觉得这位乔老师说得有些过分，就帮李大嘴解释了两句：“乔，乔老师是，你误会了，我们没说你，我们就瞎聊，跟你家不搭噶...” 如果说这位乔老师瞧不上李大嘴，那看周川就更是眼中一片虚无，态度比对李大嘴差多了：“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做人得知道自己的位置。” 周川哪里受过这个气？她自认没有做什么得罪她的事情，对上乔老师没一点心虚：“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们俩个在这好好的干活，压根就没提你家一句，你急赤白脸的上前就骂我们一顿，是什么道理？” 她觉得眼前的这位乔老师简直有病，她们两个又没说她，她横个什么东西！ 李大嘴这会也忍不住了：“告诉你姓乔的，我忍你很久了，你今儿要不说出个四五六来，我李大嘴还就跟你没完了？” 乔老师脸色沉沉：“李大嘴，你说没说心里真没数？我给你留着脸，你别给脸不要脸！” 李大嘴变幻了一下神色，很快就镇定下来：“我说什么了？你跟我说说我说什么了？”说着说着，就指着周川，“妹子，我刚说什么了？我有提她家一句吗？” 李大嘴问周川，周川立马摇头：“我们两个就说了些怎么种菜的事情，其他的大姐是一点没说，提都没提。” “听见没有，我什么都没说，你不信我，你还不信我妹子吗？” 刚才还能绷着的乔老师，这会已经气的脸色都变了，她指着李大嘴：“李大嘴，你有种就给我耍赖！” 周川有些狐疑的看着李大嘴，将心里的疑问暂时按下。 李大嘴气势十足：“我耍什么赖了？我没说就没说！你也不要看见我跟谁说话就疑神疑鬼，说真的，你这样累不累？你不累，我都替你累的慌！” 周川这下就更好奇了，不过一想李大嘴的本事，就释然了，估计是乔老师家里的一点破事被李大嘴知道了，如今乔老师是见着李大嘴就本能的紧张。 仔细想想也能理解乔老师为什么这么紧张了，人家是大学生，又是当老师的，肯定要比她们这些要脸面，理解了乔老师的心病，周川就好心的劝了两句： “乔老师，你就把心放肚里，大姐是真没说你家的那什么，你啊，也想开点，谁家还没点破事，就是被人知道了又不会少块肉.....” 周川才劝了两句，就被乔老师骂停了， “你给我闭嘴！”乔老师气的浑身发抖，“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吗？” 周川气的不行：“你有病？我好心的开解你，你不听就算了，你骂人干什么？” 李大嘴安抚的拍拍周川的胳膊：“你别管她，她打心底就瞧不起我们这些泥腿子，能听的进你的劝才怪！” 乔老师狠狠的瞪了她们俩一眼，转身就开门进了自己家，然后她们就听见“砰”的一声关门声。 周川摸摸自己的耳朵：“这气性够大的！” 李大嘴冷哼：“你现在知道我为啥不喜欢她了，我是只要跟个人站一块，她看见就上来骂我，说出来搞笑，她家那点破事不是我一个人知道，其实好多人都知道，可别人她都不盯，就盯着我，还不是欺负我是乡下人。” 周川挽着她胳膊：“看着挺大气的，没想到是这么个人，我都没惹她，也被她骂了，都没地说理去。” 李大嘴同情的看了周川一眼：“你这都算好了，我才可怜呢，你知道我这外号是怎么来的？” 周川迷糊着双眼，假意不知道她的意思：“什么外号？没听说过呀，大姐，你还有外号呢。” 李大嘴有些不相信：“你不知道？不能？这大院里还有人不知道我李大嘴的名号？” 周川想了想：“好像听田大姐说过。” “哼，她也不是个好东西！”李大嘴一想到自己的外号被她传的人尽皆知，莫名生出一股怒气来，“都不是好东西！” 周川拍拍她的后背：“快别气了，不值当，听你这意思，你这外号是乔老师起的？” “不是她还能有谁？”李大嘴朝乔老师那边吐了一口口水，“她到处跟人说我是大嘴巴，要是她只跟亲近的说说也就算了，我李大嘴不是爱计较的人，可她不光跟亲近的说，她还跟师长说了，师长说不够，还让政委上我家里来教训我，搞的我家男人都跟着灰头土脸。” 想起当初那一段，李大嘴是新仇旧恨交织一起，老脸都快扭曲的变形了， “她家的破事又不是我弄出来的，我顶多也就跟多了两句嘴，后来传的两个家属院都知道，也不是我一个人弄的，干什么一天到晚就死盯着我，害的我现在都没人搭理了。” 周川被她说的也有些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听你说了半天，云里雾里的，能说说不？” 李大嘴还没说，周川就听见隔壁乔老师家传出一声爆喝：“李大嘴！” 李大嘴老脸涨的通红，嘴唇抖动了半天，不过到底没敢说，她连吸了两口气才勉强能跟周川说话：“今...今天就到这儿，我得回去看看二巴子。” 周川这下也不敢问了，她将大姐送到篱笆外，再转头看隔壁，刚才打开的窗户已经关上了。 李大嘴一走，周川也没心情刨地了，她铲了些土盖在装蚯蚓的瓦罐里，就收拾东西进了屋。 周川不知道的是，她刚一进门，隔壁的乔老师就气呼呼的出了门。 前两天，她杀了一只公鸡，今天上午又杀了一只母鸡，中午吃过饭就炖上了，她得去盯着点火候，剩下三只母鸡暂时不杀，留着下蛋。 给灶膛里又添了一根木柴后，周川就忙着打扫卫生，才将客厅打扫干净，就见板着一张死人脸的马政委进门。 “你到底怎么回事？才刚跟田大姐吵完，又跟乔老师吵，你存心让我难做，是不是？” 第70章 又被告黑状 周川一听就炸了：“你们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喜欢告状？还特么的恶人先告状！刚才明明就是她没事找事，居然也舔着个大脸找你告状，她凭什么告状？要告状, 也是我这个苦主告状，我他娘的招谁惹谁了？受她的鸟气！” 真的不能忍啊，上次不算，这都是第二次被人告黑状了，就是再好脾气的人老被人这么针对, 也得跳脚, 何况她还不算脾性好的人。 马政委若有所思：“你先别急，急也没用, 你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再跟我说说，我两边对对, 看是不是中间有什么误会？” 周川眉头皱的死紧，她就是火再大，也不好找马政委发, 她想了想就将刚才发生的事给马政委说了： “.....我们是真没惹她呀！要不是她突然蹦出来, 我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 李大姐也没提过她家一个字，她就跟疯子似的，非说李大姐说她家的闲话, 你说她是不是得了癔症？不然不能这么疯。” “说什么呢！”马政委听下来，眉头又皱了，“你们就没有说什么其他的？” 周川疑惑的看着马政委：“那谁到底跟你怎么说的？你进来的时候应该也看见了, 院子里拢共就刨了那么点地，我们才开始干呢，就好死不死碰上隔壁那谁了，李大嘴想说也来不及呀。” 马政委眼神锐利的盯着周川：“除了要菜籽挖蚯蚓就真没说别的了？你再想想，人家乔老师说她亲耳听见了，你们肯定不止说了那些个。” 周川被马政委搞的有点烦：“还能说什么？说你们王八蛋呗，一个个忘恩负义，抛妻弃子，就说的这些。”说到这里，她突然有些明悟，好像那谁确实是在她说这些的时候突突蹦出来的，“该不是那什么乔老师也是后来娶的，被我说到痛脚了？” 周川又回忆了她说那话的时间点，前后都对上了，这找到了根，她就有点感慨，看来她说的那些还真戳到某些人的痛脚了。 “哎哟，原来是为了这个，我就说嘛，我都没惹她，她干什么跟疯狗似的咬我，敢情是为这个。”周川越想越觉着是这么回事，不然解释不了啊， “行了，我知道了，这事闹的，还真是误会，不过她也太小气了，你说她得了这么大的好处，被我说两句又不掉一块肉，她急个什么眼呐！”何止是急眼，看着跟要吃人似的， “再说我也没指名道姓，她悄悄走过去当没听见不就完了吗，她倒好，不光上赶着认那骂名，还告起状来了，唉，这城里人就是没有我们乡下人大气！” 马政委看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强忍着没打断，好不容易等人说完，他的黑脸更黑了：“你都听谁说的呀？啊？”他这次倒没有怀疑李大嘴，人家李大嘴大嘴巴不假，但她业务能力还是很强的，从不会说这么假的假话， “人家乔老师是闻团长的原配，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知道不？算了，跟你说你也听不懂，你就记着一点，人家两口子都是原来的，中间没换过。” 周川这下彻底迷糊了：“那我真不知道怎么得罪的她了！” 马政委将她说的话，跟乔老师说的前后一比对，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估计乔老师从外面回来，看见李大嘴和周川同志凑在一起，再走近一听，听到周川骂人，误以为李大嘴是在说她家的事，然后质问李大嘴，李大嘴不承认，两边就吵了来。 弄明白了原委，马政委脸色好看了不少：“估计是听差了，你也不能怪人乔老师误会，实在是李大嘴的前科太多了，她那嘴巴就跟机关枪似的，逮着人就叭叭的说，一点事都藏不住，她自己也因为这毛病，两边家属院的人都不跟她来往，现在偏偏你跟她走得近，这不就撞枪口上了么。” 周川才不信呢：“我看她就是打心里看不起我们乡下人，那小眼神看我就跟看个蚂蚁似的，当我眼瞎看不见呢，哼，狂个什么！不就是个破城里人吗，有本事别吃我们乡下人种的粮食啊。” 马政委头疼：“行了行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你们相互体谅一下，我回头就帮你跟乔老师解释解释，这事就算了。”想了想，马政委觉得很有必要多说两句， “不过你以后也好歹注意些，别再跟家属院的女同志们起冲突了，你想想你这才来了多久就得罪俩了，咱们家属院拢共才多少人......你要知道你可不比李大嘴，人家不管怎么不被人待见，她也是家属院的主人....你，你懂我的意思？我劝你啊，该克制的时候还是得克制一下，别老得罪人，你这要是再被人告一次，我也没法帮你了。” 周川听着刺耳：“你别说的这么难听，你以为我闲的没事干喜欢跟人吵嘴呢，还不是你们有些人吃相太难看，你不去说她，倒好意思说我！” 老被人告状，周川是真觉得烦了，现在再听马政委的意思，她好像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劳烦的他帮了她多大的忙似的。 “算了，你烦，我也烦，当初过来帮忙，也是觉得白吃部队的饭心里过意不去，还有就是看孩子可怜，现在看来，孩子也是真可怜，这么大个家属院，不是想密他饭钱的，就是对他不管不问的。”周川冷情的看了一眼马政委， “我个外人自身难保，也管不了他了，再多管闲事下去，还不定被人怎么骂呢，算了，我还是老实待在卫生院得了，这好人谁爱做谁做去。” 马政委舌头打结：“周同志，你，你，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是好人，你，误会了。”他不是那个意思呀！ 周川懒得听他解释：“虽然我没有让你马政委帮我做过什么，但那你刚才既然那么说了，我个外人是不敢在这待了，没的莫名其妙的麻烦到你！” “人家乔老师说的好，人得知道自己的位置，我的位置不在这里，明天起就不过来了，本来过来帮忙也是义务的，没想到会给你马政委惹出这么多事来，算了，这里太高贵了，我个外人高攀不起！” 说着就将抹布往餐桌上一扔，人还是得靠自己，她已经帮了小家伙那么多了，可以了，她又不是人家的娘，操那么多闲心，最后也落不到半点好，何苦来哉。 第71章 不伺候了 马政委急的一头的汗：“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就多嘴说了两句，你不听不就完了吗，你这是干什么呀？”他一边解释，就一这边阻拦，“周同志，你别走啊，你……” “姨！”萧然一个猛冲过来死死抱着周川的腰，“姨，你不要走！” 周川稳了稳身子，低头看着双眼噙满泪水的小家伙，心里怪不落忍的，她替他擦了擦眼泪，忍不住嘱咐： “鸡汤在锅里，已经炖的差不多了，等会记得吃，吃不完吊井里，这些姨都教过你，你应该还记得，鸡蛋每天早晚记一个，别舍不得，那玩意不耐放，不吃就坏掉了，剩下的几只鸡，你记得去野地里找些野菜剁碎了喂.....” 马政委听她那么交待，心里不是滋味，看来人家对萧团长孩子还真挺上心的，连鸡都炖上了，他稍稍一闻，果然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 “周同志，我刚也没说什么.....” 萧然一下松开周川，对着边上站着的马政委就拳打脚踢：“你们都是大坏蛋，我打死你，打死你....” 周川一看萧然不对劲，赶忙过去拉：“快别打了，人家是长辈，你个孩子，赶紧松手，快停下来....” 小孩子拧着一股劲，萧然一时半会还没降的住，“住手，再不住手，姨生气了啊！” 马政委也没想到会被个孩子揍，生生挨了几脚又挨了几拳，不过他很快就将孩子的两只手给捉住了，不过他只捉住了孩子的手，人家两只脚还是照踢不误，等周川一通喊，小孩才渐渐消停。 周川将他从马政委的手里拽了回来：“你干什么？怎么还打起人了呢？” 萧然这下又哭了，哭的比刚才还伤心：“他们都是大坏蛋，他们都是坏人，我不要待这里了，姨，我们走，我不要一个人待在这里，他们都欺负我，不让我吃饱饭....” 周川拍了拍孩子的背：“以后自己多长个心眼，别傻乎乎的一声不吭，行了，别哭了，你就是哭死，人家还能可怜你不成！” 马政委又是气又是臊，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这，那什么，我什么时候不让你吃饱饭了？” 萧然抹了一把泪：“你们都是坏人，从来不管我，世上只有姨对我最好，你又要把她赶走，呜呜，你个大坏蛋！” 想到这两天过的日子，萧然的眼泪流的更凶了，不光能吃的饱饱的，还有有鸡吃，有蛋吃，就是夜里饿了，也有锅巴垫肚子，他还从来没过这么好的日子，可这样的好日子，今天就到头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对他这么好了。 周川一看他眼泪不要的钱的流，也忍不住埋怨：“你也别怪人孩子恨你，你自己作为萧团长的政委，在他不在的时候，也不说多关心关心孩子，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句，要不然田大姐也没那么肥的胆子敢克扣人孩子的伙食。” 事情的最后以马政委的落荒而逃告终, 周川安抚了孩子一番也跟着走了，不过她却是不打算再过来了。 本来就是好心帮忙，既然部队这个态度, 她实在没必要再瞎操心讨人嫌，而且她连部队都不想待了，她又不缺钱，上哪儿去不行，何苦在这受气呢。 她没打算跟孩子告别, 对于他, 或是这个军区的其他人来说，她就是个过客, 短暂的相处或许让他们有了点露水情谊，但她相信时间一长, 彼此都会忘记的，就不搞肉麻兮兮的那一套了。 打定主意，周川整个心态都轻松了。 相比周川的轻松, 小小的萧然心里就难受多了, 他明显的感受到周川离开前对他的敷衍, 平常她都会在走前唠叨一阵，说说明天要干什么、要吃什么，这次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他知道姨生气了, 可他求也求了，哭也哭了，他再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第72章 找车离开 晚上吃饭的时候, 周川捎带着就跟刘护士说了她要走的事情，别人不说可以，刘护士负责她的一日三餐，平日对她也挺照顾，她要不说一声感觉不大好。 刘护士很吃惊：“你干什么走啊，在这有吃有喝的不好吗？” 周川摆摆手：“算了，部队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我还是回老家，这段日子麻烦你了....” 刘护士又劝了两句，见人一心要走，也就没再劝。 周川晚上躺在床上思忖着她接下来要去哪里生活..... 第二天吃过早饭，周川就用自己穿的一件短袖褂子将随身物品包了起来，也没什么贵重东西，就两块毛巾，牙膏牙刷还有一个喝水以及刷牙用的陶瓷缸子，这些她在路上也能用的上，必须带着。 剩下一个洗脸盆太大不好带，她就没要，放在床底下了，要是刘护士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拿回家。 她带来的钱还有孙狗剩赔的钱都贴身收着，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周川就提着包裹去了家属院，她得跟人打听一下租车的事，不然被人坑了是小，被人害了就太冤了，毕竟从这里到最近的镇上须经过一大片的野地，不小心些不行。 走到家属院附近，她就碰到两个大姐， “你这是？” “在部队待了有一阵儿了，该回去了，再赖着不走也招人烦不是？问你们一下，我想找隔壁村赶车的，该找谁啊，还有这价儿？听人说他们村子喜欢坑人，我就提前打听一下。” “怎么回事？谁给你难受了？之前不是让你等消息吗？怎么，消息出来了？” “谁知道什么时候出来？我就是不想在这待了，你们是不知道，我这日子过的有多憋屈，白给人干活，人家还嫌弃我站的位置不对，左右看不起我个乡下人，那什么乔老师还找马政委告我的黑状.....算了，上哪儿不是待啊，我走还不行！” “那边都那样，都看不起我们乡下人，你看我们平时有谁上那边串门的？” “唉，也就我傻，看人孩子可怜，巴巴的上人家干白工去，结果怎么着？人家邻居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骂我一顿不算，转身还告我的黑状，连马政委也觉得我多事，我也真是贱骨头....算了，不说了，不说了，说多了，人家马政委又得找我的麻烦。” “这你就不知道了，马政委家几个孙子再过两年就得上学了，不得趁早巴结一下老师啊？而且人乔老师也不是一般的老师，她可是大学生，还是校长，你用脚指头想，人家马政委也不可能帮你！” “我的娘哎，那里面道道咋这多呢！我听人叫她乔老师，哪里知道她来头这么大，还是个校长？哎，她是什么学校的校长，这附近还有学校呐，我怎么没见着？” “咱们这么大个军区咋可能没学校？就建在训练场的边上，附近村子的孩子都可以过来上学，不过你看不着也正常，学校离家属院还有两三里地呢。” “那边有专门的路通到村里，小孩上学不走这边的大门。” “我那口子说是防敌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附近村民是不准从正门进来。” “你们为什么不叫她乔校长呢？” “人家不让啊，人家乔老师嫌乔校长叫的拧巴，谁知道她怎么想的。” “算了，我一要走的人打听这些干什么，两位大姐，我想找个赶车的，麻烦你们给我说说。” “真走啊？不再等等了？” “早晚都得走，还不如趁着现在天不太热走，省得路上遭罪！再说我现在得罪了乔老师.....还是走。” 这边周川又跟家属院的人聊了几句，就准备出发去隔壁村了，那两个大姐临了临了又叮嘱了一番， “你以后长点心，别多管闲事了，这年头好人可不一定要好报......隔壁村的庄老头家里有架骡子车......跑一趟五毛钱最多，你可别被人讹了。” “要是能再走一步，就再走一步，孤身一个女人过日子实在是太难了，听姐的话，别不好意思，这年头改嫁不丢人.....” 再三跟人道了谢，周川就扛着包裹出了军区大门口，经过门卫的时候，她扫了一眼今天站岗的人，发现还是个熟人，就是第一天到军区碰到的那个小葛，貌似叫葛大力的哨兵对周川也还有点印象，对周川笑了笑。 周川跟他挥了挥手，就按着大姐们的指示往隔壁村走去..... 第73章 萧然出走 就在周川跟人打听租车事宜的时候，那边萧然等了半天没等到周川，就急匆匆的往卫生院跑，跑到周川待的病房一看，人不在，原先桌子上的个人物品也没了，他忙跑出去打听。 一打听不得了，他姨已经走了，不死心的他一把揪住护士的衣襟：“我姨呢？我姨去哪儿了？” 刘护士看孩子眼里都噙满泪水了，心里也怪不落忍的：“快别哭了，周川同志回老家了，这里不是她的家，她早晚都得走的。”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林川的眼睛里滑落，世上再也没有对他好的人了，他顿了几秒，小脸上突然露出一副决绝的样子来，他匆匆擦了眼泪，就蹬蹬跑走了。 刘护士有些不放心，就跟着跑了出去，她倒不是去追孩子去的，她去的是另一个方向。 萧然一路跑回家属院，他没有直接回自己家，而是去了另一户人家，他恨恨的盯着那户人家看了一会，就走进院子捡起地上的石头子就往那户人家的窗户上砸。 一个接一个，直到接连听到几声玻璃落地的脆响，以及里面传来的一阵阵的喝骂，萧然才罢了手，然后转身就跑走了，在他的背后，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叫骂以及夹杂着告家长的威胁声..... 不过这些对萧然来说都不重要了，他一路跑着回了家，来不及喘气就上楼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将枕头底下压着的小五十块钱小心放到口袋里。 然后就去一楼书房里装了一小袋子的米，他将口袋里钱分出一半塞到米里，剩下的又仔细的放进口袋里，最后从厨房里拿出个篮子将衣服和一小袋的米装起来。 他提着篮子走到门口，转身看了一眼他住了小半年的家，就毫不留念的将门带上，经过井边，他停了一会，眼中有不舍，不过他还是一咬牙的离开了，出了院子，他提着篮子一路飞奔出了部队大院、出了军区大门。 得知消息的马政委焦急的往家属院这边赶，说实话，得知周川同志离开的时候，他心里是松了口气的，这人嘴巴实在太毒，每次挤兑的他快连人都不是。 特别是昨天，他其实也没说什么，结果就被人指桑骂槐、阴阳怪调的骂成了狗屎、人渣，害的他昨晚都没睡好觉。 好不容易今天忙起来，忘记了昨天的那点不堪往事，这边就又出了岔子，她走就走了，走了对谁都好，就算回头师长问了，他大不了被骂一顿。 可听刘护士的意思，萧然似乎很不对劲，谁都能不对劲，唯独萧团长孩子不能不对劲，那可是萧团长的独苗苗，这要是萧然不对劲出了意外，北晨估计得对他拔枪。 想到这里，马政委走路的频率又加快了几分，希望只是小孩子赌气，他这正忧心忡忡的往家属院赶，恰巧就碰上迎面出来找他的媳妇。 “老马啊，咱家的玻璃全让萧然砸了，你快回家看看。 ” “你看清楚了吗？没没看清楚可不能冤枉人孩子。” “我两只眼睛看的清清楚楚，怎么可能看错？就算我看错了，人家隔壁范大姐也看见了，难不成我们都看错了？我看他就是一养不熟的白眼狼，我这费心啦的照看他妹妹，他个当哥哥不感激也就算了，还把我家窗户砸了......不管，我不管，我怎么也得找他老子赔....” “行了行了，什么白眼狼黑眼狼的，人家北晨又没让你白忙活，不是给你钱了？” “给钱不是应该的？这也就是我，换成其他人，谁帮他照看那么小的孩子，又把屎又把尿的？你就说田大姐，她肯帮忙照看这么小的孩子？还不是只肯给打个饭，打的还是白菜萝卜，连衣裳都不给人孩子洗。” “照你这么说，那人家北晨还救过我的命呢，我是不是得给人救命钱？差不多就行了，又没让你吃亏，怎么还这么斤斤计较？你也别老拿田大姐说事，小心她知道给我小鞋穿！” “好好，我不说了，不说行了，不过咱家的玻璃肯定得找他老子赔，你要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我去要，横竖我没脸没皮。” “这事回头再说，我现在得去北晨家看看，你先回去。”马政委也没管自家婆娘就皱着眉头走了，唉，现在孩子是越来越难管了。 “反正他老子必须赔钱！”朱大姐对着马政委的背影大喊了一声，才转身往家走。 此时到了萧家的马政委楼上楼下找了两遍都没找到孩子，他感觉很不对劲，而且两只眼皮跳的厉害，搞的他心慌慌的，拼命定了定神，他又急速跑上二楼检查了萧然的房间，发现里面的单衣都不见了。 他又将孩子的房间翻检了一番，没有，孩子的单衣都不见了，有了这个发现，马政委就更慌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绪就匆匆下楼。 慌里慌张的马政委刚出了萧家大门，就瞄见隔壁探头探脑的李大嘴，他随口就问了一句：“你见着萧然没？” 李大嘴愣了一下，没想到马政委还会跟她说话，她恍惚了一阵，再看马政委脸色有不好，连忙点头。 马政委本来都想走了，见李大嘴点头，就跟见了救星似的，立马奔到篱笆边，急切的问：“他在哪儿？” 李大嘴有些受宠若惊：“我看他提着个篮子出去了，应该是跟周同志一起去找鸡食去了？” 马政委一把抓住李大嘴的胳膊：“你真看见他提着个篮子出去了？”他现在心跳的好快，昨天他走的时候，姓周的还没走，该不是她说了什么，把孩子拐带走了。 刚这么一想，他又觉得不对，人家要是带着孩子走，那萧然之前不应该上卫生院找.....他感觉脑子要炸了，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瓜，好清醒一点。 李大嘴看马政委有些不对劲，也不敢想七想八了，老老实实的点头：“我刚在那拔草呢，就见孩子一阵风的跑回来，进屋没一会，又提着篮子一阵风似的跑了，估计是周同志催他了....” 不等她说完，马政委就撒丫子往大门口跑。 李大嘴看着马政委疯跑的背影，也觉出一丝不寻常来，不过就是不知道哪里不寻常。 跑到军区门口的马政委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将站岗的哨兵叫到跟前，心急如焚的马政委不等哨兵敬礼，就直接问话：“刚才有没有见着一提篮子的孩子出去？” 哨兵本能的敬礼：“是的，首长！” 马政委一听萧然真出去了，眉头皱的简直不能看：“那你见着一个瘦巴巴的女人出去没？” 哨兵摸了摸后脑勺，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这年头的人都瘦，怎么才叫瘦巴巴的女人呢？ 马政委看他不说话，急的原地打转：“到底见没见着？你说句话呀！” 哨兵被首长这么骂，心里也很着急：“首长，您要不说个人名？刚才出去的人我都认识，您找瘦巴巴的人，我这，大家都瘦巴巴的，我不知道您找哪个呀？” 马政委这才脸色好了点：“就那个童养媳，知道？孙军，孙营长家的那个童养媳！” 哨兵连连点头：“见到了，见到了，才出去没一会，她刚还跟我挥了挥手呢，首长您要找她吗？我看她往隔壁村方向去了。” 马政委听到人去了隔壁村，长出了一口气，才出气没多久，他又想到什么，赶忙追问了一句：“她身边有孩子吗？” 哨兵一点不带犹豫的直接摇头：“没有，就她一个人，您之前问的是萧团长家的孩子，我瞅他往镇上的方向去了。” 马政委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第74章 出动找人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师长，你看这.....”马政委苦着脸、弓着背，站在办公室里跟对面的人汇报。 在得知萧然没跟周川一起走的时候, 他就彻底傻眼了，没想到能到了这步田地，必须立刻派大把人出去撒网的找。 这要派人出去，就必须跟上面请示，要请示上级, 他就少不了挨骂, 短暂的权衡一番，他就连忙过来找杨师长。 “糊涂, 糊涂，你怎么这么糊涂！人家尽心尽力的帮忙照顾孩子, 你闲的蛋疼说她干什么？还有小乔....就她家那点破事有什么好遮掩的？这么大个军区，除了新兵蛋子，谁不知道啊？还有你, 你怎么回事？人家女同志犯糊涂, 你怎么也跟着犯糊涂？” 杨老头虽年过半百, 但声音依旧洪亮无比，他的喝骂声外加啪啪拍桌子的声音，震的整栋楼都跟着颤了几颤。 “操蛋玩意儿....还有那谁.....就我家那个...她找你, 你甭搭理她啊.....”杨老头想起里面还有自家那口子的事，又是臊的不行，完蛋玩意儿, 老给他惹事， “他娘的都是一群败家娘们，没事都给我整点事，你也是，她们找你，你不管不就行了？偏你能，全军区就你能！” 杨师长背着双手走来走去，好几次脚都伸出来了，最后到底没有踹出去，现在踹他也解决不了问题，等会还得派他出去找人呢，当前最主要的任务是将孩子找到，“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出去找人去啊！” 马政委臊眉耷眼的看了杨师长一眼：“师长，那警卫连？我一个人....没法找.....” 杨师长双眼瞪的跟铜铃一般：“这还用人说吗？赶紧让人去找，快去，要是北晨回来发现他儿子没了，咱们都不要过日子，全他娘的一起完蛋！” 马政委连称“是是”，就准备退出去。 杨师长看他出了办公室的大门，又赶忙大喊：“回来，回来，开车出去找，光靠两条腿哪来的及！行了，赶紧走，看你我就烦，快快.....” 等人走远，办公室清静下来，杨师长一口将茶杯里的茶水喝完，他坐在座位上，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想想前后的事，越想越气，突然腾的一下站起身，匆匆出了门。 经过家属院的时候，他想了想，没有折回去找那俩败家娘们算账，现在找人要紧，回头再找她们算账。 北晨，他太了解了，这要是萧然在军区还能被他们弄丢了，他那个浑样子，他是真的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想到马政委说周川昨天晚上最后见过萧然，看来还是得去找她问问情况。看看知道孩子到底去哪儿了没有？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真是糟心，希望孩子没事，找到了必须得好好说说，有什么事不能找大人解决的。 杨师长甩了甩头，不敢往深里想，他径直出了军区大门，往隔壁村的方向奔去。 第75章 问话 警卫员看首长眉头皱着、一脸急色，啥话也不敢说，安安静静的跟在后面，在他们军区，最恐怖的不是司令，而是萧团长，现在他儿子丢了，也难怪师长这么着急.... 周川对军区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她正忙着跟人讨价还价呢，到了隔壁村才知道，村里赶车的才已经走了，她想要“包车”去镇上，只能等下午骡车回来才能走，不过她来都来了，不可能白跑一趟，这不，她跟人死磨硬磨，才拿到了六毛钱的“包车价”。 按那俩大姐的说法，其实是贵了的，可人家一看她是个生人，还长的那副德行，咬死了价不松口，弄的她没办法，只能被人宰一刀。 搞定了车子，她就往回走，按理说她应该在村里等车，中午花两钱在老乡家买点吃的，省得来回走折腾，可她想都没想就放弃了，这边太坑人了，她可不想被人当冤大头宰，回部队不光蹭个饭吃，还能对他们震慑震慑，她也是部队的军属呢。 出了村子，周川就慢悠悠的晃着，反正她时间大把，不着急。 走了没多久，她就见两个穿军装的朝她走来，她也没当回事儿，她可不会傻乎乎的觉得部队真的那么讲良心跑出来挽留她，讲良心不可能，挽留她更不可能，巴不得她早点滚蛋倒是有可能。 等人越来越近，周川看来人是个熟人，还是没当回事儿，继续慢悠悠的晃着。 对面的杨师长看她悠闲自得的样子，急的额头冒汗，咳咳，也有可能是热的，不过，杨师长急是真的着急，看对面的人不急，他只能小跑着过来。 周川看对面的人跑了起来，明白了，等人跑的近了，周川还热情的打了招呼：“哎哟，杨老头不错嘛，这么大年纪还锻炼呢，你这是野外拉练？”师长不好当啊，一大把年纪还得保持体能。 杨师长喘了两口气：“北晨的孩子离家出走了，就是萧然，他刚才离家出走了，这事你知道吗？” 周川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杨师长说萧然的时候，她才一愣：“离家出走？你们怎么着他了，他要离家出走？”她有些不敢相信， “昨天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呢，你们是不是有谁在我走后又去给人孩子气受了？是不是你媳妇干的？我一看她就不是个好东西！” 站在边上的警卫员连忙呵斥：“瞎说什么！” 杨师长看她眼色没有异常，再听她提到自家那口子，脸上一阵不自在，听到警卫员的话，一个冷眼过去：“一边待着去！”他干咳了两声，尴尬的跟周川道歉，“新兵蛋子一个，你，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周川撇撇嘴：“我就一小老百姓，哪敢跟你师长大人的警卫员计较？” 杨师长讪讪：“周同志，你怎么突然要走？好像萧然是因为得知你走了，才收拾了包袱追你，你，你是不是跟孩子说了什么？我没别的意思，就纯粹想知道一下原因。” “真的离家出走了？没骗人？”周川死死盯着杨老头的嘴巴，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杨师长点头：“走了有一阵了，小马已经派人去找，警卫连也撒出去了，周川同志，我找你就是想跟你了解一下情况，我也知道你是真心疼那个孩子，他还那么小，真要跑出去丢了，或是被拐了，那，那，后果不是我们能承受的，我问你，你昨晚有没有跟他说了什么，让孩子误会了？” 周川看杨师长点头，她也跟着着急，听到已经派了好多人去找，心里才好受了些，不过杨老头接下来的话，她确实不能苟同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就是想说是我鼓动的孩子离家出走吗？不说我不是那样的人，退一万步，我就算说了鼓动的话，那你们要待孩子好，人孩子能离家出走吗？就说你家那口子，她要是没密人孩子的饭钱，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人孩子能走？” 什么误会？狗屁的误会！她盯着杨老头的老脸看，突然冷笑了一声， “你们是不是怕人孩子爹回来没法解释，想把臭屎盆子扣我头上？还“后果我不能承受”？我看是你们怕了，就他爹的脾气，知道亲儿子被你媳妇气走了，怕不是要弄死你全家！” 杨老头双手背着，眼神深邃：“你真没说什么误导孩子的话？” 周川翻了翻白眼：“我说什么？我连再见都没跟他说一声！” 杨老头看的仔细，确实没发现一点异样，才长叹了一口气：“你别误会，没有人让你背黑锅，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毕竟是萧团长唯一的孩子，我们紧张一点也很正常。” 周川听着有些刺耳：“怎么就唯一的孩子？他不是还有一个闺女吗，咋地，你们部队也搞农村重男轻女的那一套？” 杨老头开始一阵紧张，听到后面才暗暗松了一口气：“瞧我这嘴巴，我在老家听人念叨惯了，一时没管住嘴就带出来了，对不住，对不住。” 周川看他道歉道的很诚恳也就没死抓着不放：“别一天到晚张口闭口的废除封建包办婚姻，那什么重男轻女才是该彻底消灭的封建糟粕，我这也是为你们男人好，再重男轻女下去，可没年轻姑娘给你们当媳妇喽！” 边上的警卫员死死瞪着周川，杨老头也是差一点被气出一口老血来，他瞥了一眼周川，仰头看了一会天才平复情绪：“你啊.....” 周川也没什么心思跟他说下去，就提着包裹继续走。 杨老头摇了摇头，跟着往回走：“周川同志，我已经听小马说了昨天的事，我严厉批评过他了，唉，他做人也难，一个是我媳妇，一个是他战友的媳妇....你放心，以后不会有了.....” 周川自顾自的走着：“谁做人不难？不过我个外人老麻烦他也确实不合适，我已经约好了车，今天下午就走，这地方就不是我该待的地方，我还是回老家算了。” 杨老头注意到她肩头一个丁点大的包裹，搞的心里很不落忍：“别，别这么说，当初要不是有你们在后方支援前线，我们哪来的鞋穿，哪来的粮食吃....兴许有的人忘了，我杨彪没忘。” 周川还是第一次听见一个师长感谢她，不过她还是很谦虚的推辞：“当初年轻，傻乎乎的啥也不懂，被人忽悠了....” 杨老头干咳了两声：“呵呵....”他看了看远处的群山，心胸才开阔了些，“萧同志，你得相信组织，相信党，我们当中是有些人忘记了当初革命的初衷，但大多数人还是好的，你不能一杆子打死一群人啊，你好歹给我们一个机会....” 落在后面的警卫员听着师长“低声下气”的跟人求和，他的一双眼睛就差将前面“蛮横不讲理”的周川瞪出个窟窿眼出来，不过他也只敢瞪瞪而已。 听着杨老头不断的碎碎念，周川有些烦，她突然停住脚步，想让杨老头别啰嗦了，她刚张嘴说话，眼角的余光正好不凑巧的将警卫员的神情看进眼底。 这下她也不说话了，直接走到警卫员跟前：“啥意思啊？用那副眼神看我！” 警卫员脸涨的通红，他一会看着周川，一会看着杨师长，不敢随便乱说话。 杨老头抬腿就是一脚：“给我滚回去关禁闭！”看人麻溜跑远，才一脸不好意思的跟周川解释，“我让他回去关禁闭了，呵呵，小孩子一个，不懂事儿！” 周川望着飞跑回去的“小孩儿”，砸了砸嘴巴：“不行，就让人换个警卫员，你好歹这么大领导，找个愣头青不合适！” 杨老头摇摇头：“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太嫩了，还得再历练历练。” 周川也只是随便说说：“行了，你也赶紧回去，你这么大个领导，我可没本事保护你。” 杨老头自是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眉头又皱上了：“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一心要走？你就一点不担心孩子找不回来？” 周川指了指自己的胳膊和一双腿：“你瞅我这瘦胳膊瘦腿的，我是走的比你们当兵的快，还是跑的比你们当兵的快？我留下也帮不上忙啊。” 杨老头没看人家的瘦胳膊瘦腿：“我没让你找他，小马开着车找，外加一个警卫连撒出去，用不着你，只是我寻思着，那孩子离家出走十有八九是找你去的，如果他回来看你不在，不得再跑么？” 周川后退了好几步，一脸吃惊的看着杨师长：“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还不能走了？” 杨老头也很惊讶：“你干什么这模样？你不是挺喜欢那孩子的么，现在孩子丢了，你就一点不担心？这么急吼吼的想走？” “我之前是可怜那孩子，可经过昨天的事，我发现我比他还可怜呢，他好歹还有爹，我爹死了、娘改嫁了，如今连个落脚地都没有，在你们这待了两天，又是被冤枉，又是被人告黑状....我哪还有可怜人家的资格？不如趁早滚蛋，没的碍人的眼！” 之前很担心，不过听说部队又派了车，又派了警卫连出去，她就不担心了，萧然出去没多久，加上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会被陌生人三句两句就哄走，估计一会就能找回来。 “再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迟早要走的，你与其跟我在这磨叽，不如劝你媳妇以后对人孩子好点儿，在吃上面别那么抠搜，毕竟花的是人老子的钱，她心疼个什么劲儿，该给孩子买鸡吃就给人孩子买鸡吃，该给孩子买肉吃就人给孩子买肉吃！” 杨老头老脸一阵红一阵白：“都，都是穷闹的，我们自己在家也舍不得吃，不是....不是存心的，”被周川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老头叹了一口气，“她就那性子，从小就那样，我劝了，不管用啊，唉，都是过惯苦日子的，你让她那么给孩子吃，能把她心肝疼死。” 周川摇头：“那就没办法了，我不是他亲娘，不可能管他一辈子！” 杨老头看周川去意已决，死活劝不动，也就没再坚持，转而说起了别的：“我等会让人给你送点东西，来一趟不容易，总不好让你这么走了。” 周川一听有东西拿倒是没拒绝：“别太重，太重我可拿不动！” 说开了，两个人就聊了些路上的见闻，杨老头不愧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人，好多地方都知道，周川也算见过大世面的，两个人聊的还挺投机。 第76章 姨，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走着走着，就见一辆吉普车开了过来。 远远的，周川就看见了副驾上的萧然，她一颗心彻底放进肚里，旁边的杨老头也是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 车子开到跟前，还没停稳，萧然就急的要下车，他一边想开车门，一边着急的朝周川看过来：“姨！姨！” 周川走到他这边：“别急，等车停稳了再下来。” 好不容易下来，小家伙一下就抱住了周川的腰，哭的稀里哗啦：“我到处找，都找不到你....姨，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周川揉着孩子的头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孩子这么黏她也不是好事，主要还是怪他爹太不是东西，还怪部队的这帮人太黑心肝...... 看着眼前的一幕，杨老头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他有点不敢放人走了.... 一脸尴尬的马政委下了车，就默默走到杨老头跟前叽里咕噜了一番，说完站在一边看着那边黏糊的一大一小：“师长，怎么办呐？咱总不能二十四小时派人盯着。” 杨老头咬着牙花子：“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多事，怎么会出这种事？” 马政委缩了缩脖子：“师长，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不多管闲事了，就算是您媳妇的闲事，我也不管了，可眼目前....咋整啊？刚才我要不说周同志没走，这孩子还死活不跟我回来，非得上镇上追他姨去....” 回想刚才那一幕，马政委又是一阵脑门疼，“这孩子不跟他亲老子亲，倒跟个外人亲的娘俩似的....估计北晨回来得难受了。” 杨老头没好气的说道：“要你亲老子把你扔乡下十几年不管不问，你能跟他亲的起来？”其他的不说，在孩子这件事上，他就是欠人孩子的，“这周同志嘴巴是毒点，心肠是不坏的，对人孩子也是真心的好，不然萧然来了这么久，怎么跟谁都不亲就亲她呢。” 想起周同志下午就要走，杨老头烦躁不已：“唉，周同志已经叫好了车，下午就走，我刚已经同意了.....” 马政委也着急了：“师长，你怎么能同意人走呢，起码留到北晨回来啊，这次是运气好，要是下次再跑....师长啊，哎呀，唉，不能让人走....” 杨老头气的仰倒：“要不是你把人得罪死了，人家能一个劲儿的要走？完蛋玩意儿，净给我惹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埋怨起我来？” 马政委嘟囔了两声：“我这是为谁啊....”然后看师长瞪着他，才不说话了。 杨老头呼呼喘着粗气，抬脚就想踹人，不过被机灵的马政委给躲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 萧然才渐渐止住了哭声，哭是不哭了，哭嗝却一个接着一个, 看着还是挺让人不落忍的。 周川帮他揩掉眼泪：“好了好了，都是大孩子了.....” 萧然靠在周川怀里，噘着嘴：“反正我要跟着你！” 周川苦笑：“姨，姨自身难保，顾...”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边上的杨老头几个大跨步凑他们跟前：“周同志, 周同志，回去再说, 外头晒的很，别中暑了。”说着就摸摸萧然的头, 顺势将孩子推上了副驾，“然然，坐稳, 我们这就回去。” 然后转过头就推着周川上车：“周同志, 上车, 省得你走路了。” 周川横竖要回去蹭饭，也就没拒绝，坐在车子里, 周川一眼就认出萧家的篮子，她看到里面有衣服还有一个小袋子，她就随手翻了翻：“然然啊, 你怎么就装了小米？我给你炕的锅巴呢，炕了那么多，都吃完了？”有现成的锅巴不带，带小米？吃生的么？ 萧然转身趴在座椅上朝篮子里看，愣了一会，然后就懊恼万分的挠了挠后脑勺：“我，我忘记了，我就是太着急、忘了....” 周川一脸嫌弃：“脑袋瓜不行，还离家出走？” 萧然本来就很懊恼，现在明晃晃的被周川嫌弃，急忙辩解：“我，我，下次不会了。” “咳咳咳”马政委就是想装个隐形人也装不下去了，“周川同志，少说两句....小孩子听了不合适！” 原先正思索着怎么“哄骗”人留下的杨师长听着周川的话就有点动摇，他们好不容易把孩子找了回来，万一再让他跟周川同志待几天，怕是连跑路的干粮都能准备齐。 想到这里，杨师长一阵头疼，留也不是，让人走也不是，做人怎么这么难呢，他这正愁着呢，就看前面萧然跟马政委闹了起来。 “我不要你管！”萧然凶狠的瞪着马政委，这一切都是他害的，萧然越想越气，就突然踢了马政委几脚，“你是大坏蛋，是坏人，我才不要你管！” 骂完马政委，又一脸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川，翻小脸比翻小人书还快，“姨，我不跟他一伙，他是大坏蛋。” 马政委开着车躲让不及，生生挨了几脚，小孩子力道小倒是不疼，关键脸疼啊，他咧了咧嘴： “你个小东西，怎么这么记仇！昨儿踢了我几脚不算，怎么早上还把我家的玻璃砸了？连一个好窗户都没给我留，全砸了，哼，我等会就把你家的玻璃卸下来装我家去。” 周川还不知道有这事，不过马政委既然说出来，应该假不了，再看萧然忐忑的偷看她，更加确定了，她“哼”了一声：“蠢！” 萧然急的要哭：“是他，就是他，要不是他欺负姨，姨也不会走，都是他，他是大坏蛋，老欺负姨，我要给姨报仇！” 马政委开着车不住的往后看，车都有点开不稳：“我什么时候欺负你姨了，明明是你姨欺负我，我他娘的都快被她损成孙子了，怎么还说我欺负她？” “开你的车！”杨师长一脚踢到马政委的座位上，“没事找事，活该被骂！” 然后转过脸笑呵呵的跟周川说话：“别往心里去，他就是个浑人，四六不懂的，”余光瞄见不服气的马政委还想“狡辩”，一个怒视的眼神甩过去，转头就又无比和蔼可亲的安慰萧然， “好孩子，你这个伯伯脑子八成是坏掉了，等你爹回来，我让你爹揍他，你就不要跟他打了，你还小，打不过他。” “师长！”马政委直接一个急刹车，“师长，你是要弄死我么？” “谁让你停了？”杨老头一脚踹到马政委的椅背上，“赶紧开起来，谁让你多管闲事的？人家周同志多好的同志啊，对萧然一心一意，没见孩子都胖了点吗？” 杨老头瞅着萧然仔细看了两眼，发现确实胖了一丢丢，老头心中满意，脸上荡漾着欣慰的笑容，相比于对孩子的温柔，对前面开车的小马，马政委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你倒好，眼睛瞎不说，正经事也不做，任谁个家属找你说点啥，你就屁颠颠给人跑前跑后，把你能耐的！敢情人家放个屁都是香的，你就活该找骂！也就周川同志是个女同志，这要换个男的，早揍的你满地找牙了，你还不惜福？” 杨老头笑眯眯的看着周川：“周同志，我代表部队感谢你，孩子经你手没几天就胖了，可见你是真心待孩子，现在像你这样实心的同志可不多了....” 周川被人夸也没有不好意思：“你老头这话说的诚心，人家孩子信我，我能干那克扣孩子饭钱的缺德事？不能够啊，那天从你媳妇那里要回了钱，我就上李大嘴家买了五只鸡，当天就杀了一只公鸡，下午就炖上了，昨天又杀了一只母鸡，” 说到这里，车子刚好开到了萧家门口，周川拎着篮子下了车，坐在前面的萧然下了车就跑到她跟前，她低头问萧然，“鸡吃完了没？有没有记得吊井里？现在天热不耐放，坏了可就糟践了。” 不等萧然回答，她又热情的给杨老头普及了一下前后，“李大嘴家的鸡太小了，收拾干净才一斤多点，小是小了点，但都让孩子一个人吃也勉强能吃两顿，我是连一口汤、一个鸡屁股都没沾孩子的便宜，做人嘛，就得实实在在的，我这个人虽然毛病一大堆，但就是做人实在....” 杨老头干笑着，老脸都要僵了，实在不知道说啥，这时候，突然就从边上的西红柿架子后面传来了李大嘴的声音， “妹子，你说我呢？不是，妹子啊，一块多钱的鸡，你想要多大？我都没挣你钱还...你怎么，怎么还嫌我家鸡小呢，”一不留神，瞅见进院子的杨老头，“师长，师长也在啊....没事，我就是随便说，随便说说，那什么，我家二巴子好像哭了，我得看看去，得看看...”随即就一溜烟的跑回自己屋里去了。 周川没管她，想到昨天杀的那只鸡，她又问萧然，“那鸡怎么样了？姨问你话呢，咋不知道吱个声？” 萧然眼神飘啊飘，最后被周川盯的没办法，只得老实交代：“我，我不知道，我昨天吊到井里，早上没...没来的及....” 周川脸色又不好了：“姨真实愁死你了，人杀人犯临死前还记得吃一顿好饭，你倒好，放着那么好的鸡汤馊在井里，你怎么想的呀？啊？那可是鸡汤，姨想喝还没有呢.....” “好了好了，萧然都快哭了，”杨老头本来被李大嘴堵的不行，这会看孩子要哭，只能帮忙劝，“没事，就这一会功夫，坏不了的。” 周川没搭理杨老头，她将篮子塞给萧然，就走到井边拽绳子，没一会就将吊在里面的水桶提了上来，她端起里面的鸡汤闻了闻，发现确实没坏，脸色才好了点，她使劲搓了一把他的小脸蛋： “行了，姨说你也是为你好，姨不是早跟你说过，好东西吃到自己肚里才是自己的，下次就是再跑，也得把鸡汤先给喝了，省得便宜了别人。” “周，周同志，你，你怎么跟孩子说这种话呢，他还小....”杨老头脑袋瓜都炸了，“好不容易找回来的！” 不比杨老头的忧心忡忡，萧然被周川搓了搓脸，咧着嘴笑的别提多开心，看的边上的杨老头又是牙根痒痒，在他身后的马政委适时捣了捣他，轻轻说了句：“啥都别说了，等北晨回来....”反正他是再不多管闲事了。 杨老头一琢磨，干脆也闭了嘴。 几个人一起进了里屋，周川将自己的包裹放下，就去厨房热鸡汤，萧然一直跟在她身后，搞的外面的杨老头和马政委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实在尴尬，也跟着进了厨房。 周川没顾的上他俩，她点着了火，在灶膛里架着木柴，就指使萧然：“你去拿点锅巴出来，等会泡在鸡汤里吃，肯定好吃。” 萧然颠颠儿跑去拿锅巴，杨老头一个师长站在厨房里百无聊赖，只能没话找话：“他亲老子都叫不动他....你要不要再多留几天，我看萧然是真喜欢你！” 周川用抹布擦了一下灶台，抹完才摇了摇头：“早晚都要有这么一天的....” 杨老头真心不想自己打自己的脸，可是他又没有办法，只得舔着脸劝：“不差这两天，我也可以让人多准备点东西，到时候你带回老家也体面。” 周川抬眼看了一下杨老头：“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带那么多东西还招贼偷，算了，你要没东西也没关系，本来就没想着从你手里弄点什么东西出来，我一小老百姓，无权无势的....你们也确实犯不着巴结我！” 杨老头连连吸气，旁边的马政委赶忙在背后给人轻拍，一边拍还一边小声的劝：“消消气，消消气！” “姨，姨你不要走，”从楼上拿锅巴的萧然直接将手里的锅巴都扔了，一把抱住周川。 第77章 交心留下 萧然抱着周川的腰，“姨，我不要你走！”说着，眼泪就跟着下来了。 杨老头也不吸气了，立马跟着劝：“你看孩子多可怜啊，要不你就留下来？”他突然一脚踹向边上站着的马政委，“你放心，这货以后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你安心待在这，谁要是给你气受，你直接找我，我给你做主。” 周川摸着小家伙的头发，叹了口气：“以后你有事就找这个老头，姨，姨肯定得走的，这里不是姨的家，姨得回自己家去了。” 萧然的眼泪流的更凶了：“我不要你走，呜呜，我不想待这儿了，我要跟你一起走，姨，你带我一起走，我很乖，我吃的很少，我以后不吃鸡了....” 杨老头鼻头有点酸，他连忙抬头望了望天花板，等缓过劲儿来，跟着哀求： “周同志，你能不能看在老头子的面子上，再多留一阵子，这孩子，这孩子他太不容易了，唉，我这心里，唉...” 说着说着，老头也抹起眼泪来，看的边上的马政委都呆住了：“师长，你？” 周川没有心软：“以后你们对孩子好点儿，特别是他爹娶了后娘，你们更得多上心，没事就来看看，但凡有什么好处，你们第一个得想着萧然，别让后娘生的占了先....” 杨老头鼻子突然就不酸了，他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她：“你真不能留下来？”这人一会能把他气的吐血，一会又暖的他心里热乎乎的。 话说的能让杨老头暖暖的，那小萧然就更是了，他直接哭的快晕过去：“姨，你带上我，我把钱都给你，我吃的很少很少的，姨，呜呜呜，” 哭着哭着，可能是哭的太用力，小孩直接站不稳、半跪在了地上，小家伙一把抱住周川的大腿，“姨，你带我走，我不要留在这里，我十一岁了，能干很多活，我可以下地干活的，我还可以拔草....” 萧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想他拉起来：“快起来，快起来，跟姨有什么好？姨个乡下人，城里人都看不起我的，你跟着我，也想被人瞧不起啊？快别哭了，你老实在部队里待着好好念书，努力考上大学就好了。” 她拉了一次没拉起来，边上的马政委就一把将萧然给拎了起来，被拎起来的萧然，又一头钻进了周川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马政委现在是一个屁都不敢放，老实的不能再老实。 周川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好了，别哭了，就算是姨走了，你以后想吃鸡、想吃肉也有的吃，听姨的，要是你爹在家就直接找你爹要，要是你爹不在，你就找这两位伯伯，吃不饱饭一定要跟人说，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你别什么都憋在心里，世上除了姨可没人能猜着你想啥，你得学会自己争取....” 杨老头又是心酸，又是心疼，又是惭愧，加上耳边的哭声，简直头痛欲裂：“周同志，你反正也没地儿去，你就在这待着呗，我看孩子哭成这样，我这心都跟刀绞似的....” 周川手上的活不停：“早干什么去了？要是你媳妇对萧然好，”看老头脸色有点不好，将剩下的半句囫囵吞了下去，“这里的女同志都是主人，怎么被人不待见都行，我个外人，老赖在这里不成贱骨头了么？算了，不待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我这寄人篱下的，变扭，还不如回自己家待着。” 马政委在边上尴尬的不行：“哎呀，你，你咋气性这大呢，我，我就随口那么一说....” 杨老头这边迷糊着正想问呢，就听马政委不打自招，气的老头差点没呕出一摊老血来，他抬脚就是连环踹：“显摆你口才好是不是？是不是？操蛋玩意儿，爱显摆是不是？我让你显摆，我让你显摆....” 马政委被连踹了好几脚，就不住求饶：“师长，饶命啊，我知道错了，我也是好心，想着让周同志收敛点，不要把人一下都得罪了，可以早点融入进家属院，我，我没别的意思啊，天地良心，我真没别的意思...” 杨老头又踹了一脚：“周同志，小马也是好心，你看？” 看周川还是板着脸，不见一丝松动，他又是一脚踹过去，“还不给人道歉？说过你多少次了，让你做事精细些，精细些，你怎么就死活听不进去呢。” “你为人家好，也得把话说清楚，不清不楚的，这不就让周同志误会了吗？快快，也别解释了，赶紧赔礼道歉！” 马政委龇牙咧嘴的朝周川鞠了一躬：“怪我，全怪我，怪我说话不清楚，让萧同志误会了，周川同志，你大人大量别跟我个大老粗一般见识，我就是好心办坏事，我没坏心，真的。” 周川叹了一口气：“其实也不能怪马政委，主要是我名不正言不顺的待在这不合适，加上我脾气不好，老得罪人，这边住的又是高级军官...厉害人也不少，我就是不惹别人，别人也容不下我，算了，我还是走，没的再吵起来，影响不好，部队脸上也不好看，还得祸害马政委收拾烂摊子，我心里过意不去。” 马政委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当初他哪根筋搭错了，跟姓周的说那么多话，害的他现在被人将他的原话嚼嚼一字不带改的吐一脸。 他偷偷瞄了一眼师长，发现师长正狐疑的朝他看过来，他一抖机灵，连忙赔礼：“那什么....那个当初田大姐找我，哎呀，我，我也是没办法，她辈分在那儿，毕竟老革命了，我总不好一点脸面不给....我也难....你说是？” 杨老头伸出去的腿，讪讪收了回来：“这个，那个什么，哎呀，那事，我也是才听小马说的，之前我都不知道，这事闹的，都是误会，你放心，我回头肯定好好收拾她，她要再找你的麻烦，你直接找我，看我怎么收拾她！” 周川无所谓的摆摆手：“不用不用，为我个外人，闹的你们夫妻不和，战友不和，我成什么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萧然：“以后有事就找这两个伯伯，这两个伯伯是好人。” 小萧然气呼呼冲到杨老头跟前就是一脚：“都怪你，你们是坏人，呜呜”他才踢了一脚，就被边上的马政委给提溜的动弹不得，“踢我就算了，怎么连爷爷也踢呢？” 周川一把将萧然给抢了回来：“这个”她看了一眼杨老头，“到底是叫你伯伯还是爷爷？”不等他回答，她就自言自语，“其实应该叫爷爷，”她装模作样的打了一下萧然，“你怎么能踢爷爷呢？这个爷爷还不错，比他媳妇强多了。” 杨老头看了一眼裤子上的脚印，也没法说孩子的不是，要说不是，也是他家那口子先对不住人孩子，他不在意的摆摆手：“算了，孩子是个好孩子，是我们对不住他。” 说完孩子，他有些疲倦，也不想再搞来搞去，于是就略带严肃的看着周川：“这样，周同志，我出五十块钱，麻烦你照顾萧然到他爹回来，你看怎么样？” 马政委有些惊诧，不过他没有开口，既然师长说了数字，肯定是琢磨过的。 周川一愣：“你们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她倒能理解杨老头，就萧团长的脾性，要是回来后发现孩子不见了，肯定要闹出大事的，只是理解归理解，杨老头这番操作实在很费解，明明知道孩子要跑，守好大门不就好了么，不必强留她？ 马政委瞥了一眼她怀里的孩子，跟马政委使个眼色，马政委一把将小萧然抱了出去：“先跟我出来，你姨不会走的....” 厨房就剩下他们两个，马政委无奈，只能选择实话实说：“萧然是个可怜孩子，当初才出生没多久就碰上部队转移，只能寄住在老乡家里，你知道那时候我们当兵的都苦，根本就没什么钱，加上交通不便，他们夫妻俩也没法给老乡家寄萧然的生活费...想也知道人老乡不会对他有多好，后来一直过了四五年，他爹才托人找到孩子，将他辗转送回老家....一直到今年年初才将孩子接过来。” “十几年没见过面，这孩子对北晨一直有隔阂，父子俩一点都不亲，可北晨就这么一个孩，儿子，心里很看重，只是他脾气拧巴，嘴上从来不说，但我们这些战友心里都知道，这要是他回来后，发现儿子不见了，萧北晨肯定会发疯的，他要疯起来....” 杨老头沉默了一会，似是在回忆什么，许久，他回过神，“总之，不是你能想象的出来的，所以，周同志，就当是老头子求你帮个忙，行不行？” 人老头都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好再拒绝：“行，我人穷志也短，有钱赚，干什么不干呐！” 杨老头顿时从刚才的情绪里出来，他看着周川，竟然有些无言以对，末了，他对着周川拱了拱手：“周同志，就你这张嘴，老头子服气了，彻底服气了。” “师长, 你可真舍得！”五十块呢，马政委跟在杨老头身后，十分感慨, “不过你最好还是别让大姐知道，不然.....”有的闹！ 杨老头被说的烦躁不已，转过头就踹了他一脚：“你嘴巴闭紧喽，她就不会知道了！”老头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那点私房钱，心疼的滴血, “你小子这段时间给我老实点, 听见没有？” 马政委连连保证：“还用你说么，我以后看见她绝对绕道走！”他已经打定主意, 以后再不惹那个狠人了。 杨老头哼了一声，一不小心瞥见隔壁门缝里偷看的某人, 顿时一阵火起：“那李大嘴卖鸡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坐月子的么？” 当初撒泼打滚说是坐月子没奶水，他才破例让炊事班那边帮着养了十只鸡.... 这事马政委也不是很清楚：“我等会就去问问炊事班！” 杨老头又看了隔壁一眼，就背着手走了, 马政委也看了隔壁一眼, 就连忙跑到前头给杨老头开车门去了。 第78章 搞清楚被告黑状的原委 “傻站着干啥？还不赶紧将地上的锅巴捡起来？”周川抬头瞥见站在厨房门口的萧然, 又半歪腰继续捡拾撒在地上的锅巴，“才吃了两天饱饭就糟践粮食，我看你是皮痒痒了！” 萧然被人骂了也不还嘴, 还咧着嘴角笑，又被人瞪了一眼后，就跟着一起捡锅巴, 将地上的锅巴都捡了起来交到周川手里，忐忑的问了一句：“姨，你不走了？” 周川将弄脏的锅巴都放到碗里，用冷水清洗，没直接回答他：“快看看灶膛里火还好着没？” 萧然又颠颠儿的去看火，看好了火，又被周川支使着去喂鸡，几次下来，萧然也就忘了刚才的问题。 等周川将锅巴洗干净，又用开水冲洗过一遍，浇上煮的滚烫的鸡汤，端到餐桌上给孩子吃的时候，杨师长的警卫员就把钱送了过来。 周川接过钱，当着他的面数了一遍，虽然就五张大团结，但她觉得还是当面点清楚比较好，当然了，她这个样子，人家杨师长的警卫员自然对她没什么好脸色。 她将钱数好塞到口袋里，才抬头跟警卫员说话：“你不是被关禁闭了么，怎么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看警卫员小脸一下涨的通红，她又连忙“安抚”，“别紧张，我就随便问问，行了，钱我收到了，你回去跟你们师长汇报去。” 警卫员忙不迭的就跑了，周川看他慌不择路的背影，啧啧了两声，还真是缺乏历练呢。 “数数，快数数，”周川将五张大团结摆到餐桌上，“姨也是有钱人了。” 萧然看了看桌子上的钱，又看了看周川，就把自己口袋里的钱掏出来放到桌子上，掏完口袋里的钱，他又去客厅，将之前埋在小米袋子里的钱也给掏了出来摆到桌子上。 “姨，都给你！” 周川摸摸孩子的头：“自己收着，姨可是有钱人！”她把萧然的钱收拾起来塞到他口袋里，顺便坐到他边上， “还行，知道藏一半到篮子里，不过离家出走这事，以后再不能干了，你今天是运气好没碰上拐子，这要是碰到拐子把你卖去挖矿，你爹就是本事上天也找不到你了。” 萧然低着头；“姨，你别走了好不好？” “快吃，”周川把饭碗往他跟前推了推，“乡下还比不上这里呢，一年忙到头，也就勉强混个饿不死，在这里，你不用下地干活，还能念书识字，怎么着不比乡下强？” 萧然大口大口的吃着，折腾了一个早上，他早就饿了，周川就坐在他边上说些有的没的， “....等会我们先去野地里弄些野菜回来，不然老喂鸡吃大米.....太糟践了，下午我再去找你李婶婶买几只鸡，看你吃的香喷喷，姨也馋的慌，吃你的吃你的，明儿姨就杀鸡吃....” 陪孩子吃完饭，周川就开始收拾保姆房，她昨儿刚说了要走，这会又去蹭卫生院的床位有点不合适，只能暂时住在保姆房里，横竖等萧大团长回来她就离开这里，来回折腾也麻烦。 她将里面的被子褥子都拿出来晾晒，床单被罩还有席子都丢到院子里准备一会洗，川子哪儿也不去，就站在边上看着。 等周川将保姆房打扫干净，就到水井边洗床单被罩，两个人时不时说会话。 萧家院子这么大动静，隔壁的李大嘴不可能听不到，她等了一会，实在忍不住，就开门出来“拔草”。 刚拔了两根草，李大嘴就站起身捶了捶后背，捶完就晃到篱笆边上：“妹子，你跟师长...很熟？” 周川一看是她就埋怨上了：“李大姐，你可把我害惨了！” 李大嘴有些莫秒奇妙：“妹子，你讲不讲道理？你嫌我鸡小，我还没说你，你怎么反倒埋怨起我来了呢！” 周川擦了擦手里的肥皂沫，走到篱笆边上跟她理论：“你还不承认？要不是因为你，人家乔老师能告我的状？” 李大嘴也很诧异：“什么？她告你状了？她凭什么告你状啊！” 周川朝乔老师家那边看了一眼：“我还能骗你不成，要不是她告我的状，我能卷包袱回老家么？” 李大嘴又惊了：“什么？你要回老家？” “大姐，你到底是说了她家什么呀？啊？她那么紧张！”周川一脸狐疑盯着李大嘴，“我昨儿可是头一次认识她，要不是你喊了一声乔老师，我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总不可能是我说漏了嘴。” 李大嘴不承认：“我真没说，昨天她没回来之前，我有提过她家一个字么？没有！你这事，它不赖我。” 周川死死盯着她：“你肯定说了啥，不然人家不会那么急赤白脸！” 李大嘴被周川盯的没办法，她四周看了看，就跟周川招了招手：“过来，我跟你说。” 周川看了眼边上站着萧然，就将耳朵伸了过去。 “是这么回事.....” 周川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假的？”说完她又看了一眼萧然，有些事情不能让孩子知道，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团结递给他，“然然，你去小卖部买包盐回来，要是有糖块卖，你也买两块糖吃吃。” 周川知道她们大人有悄悄话要说，就接了钱往外小卖部跑。 “这孩子还真听你的话！”李大嘴看着萧然的背影，对周川很佩服，这孩子接过来小半年了，她几乎隔两天就能听见父子两吵架。 萧家的保姆也是差不多的待遇，鸡飞狗跳的没一天消停，也就是换了周同志过来后才安静了好些，吵也吵，但频次比以前少了很多。 “孩子不就这样么，谁对他好就听谁的话，”周川看了一眼就没再看，“大姐，你说的是真的？” 李大嘴两眼瞪的老大：“我亲眼看见的，还能骗你不成，乔老师看见自己闺女被踹了，当场就在萧团长家的院子里闹了起来，我每天拔草，看的真真儿的。” 知道事情真相的周川再看李大嘴的神情就有些变了：“敢情昨天你跟我说的那人就是乔老师亲闺女啊！”明明就说了人家的私密，还死活不承认，“你刚还不承认，现在打脸了，我说那天乔老师咋气成那样，敢情从头到晚都是你惹出来的？” 李大嘴一脸的不自在：“妹子，我就是说秃噜嘴了，我本来压根就没想跟你说她家的事，唉，这事闹的，我真不是故意的，咱们聊着聊着就聊到那块去了.....真不赖我呀。” “难不成还赖我？我招谁了惹谁了，”也太能往外推事了，“我连人家姓什么都不知道，我说的嘴巴干了，给我摘两洋柿子吃吃，快点，被你害的这么惨，连两个洋柿子都舍不得？” 李大嘴理亏，只能认命的给她摘西红柿去，本来还想摘两个小的糊弄过去，结果就听见周川在那喊，“别太小气了，挑大的摘两个。”没办法，挑了两个不是那么大的摘了递了过去。 周川确实有点渴了，抓起一个就在衣服上擦了擦开始吃起来，边吃还边数落李大嘴：“你也真够厉害的，都被乔老师抓现行了，还不承认？” 李大嘴仰着头说的义正辞严：“我就不承认，她能把我咋地？还敢跟我对质不成？” 周川砸咂嘴，还真不能，投鼠忌器，反正李大嘴没指名道姓，她要跳出来对质，不是不打自招了么，连李大嘴都知道的道理，人家一个大学生，不可能不知道。 怪不得乔老师气的抓狂呢，换成任何人，被李大嘴这么搞，都得原地气死。 其实这么一想，人家乔老师都算涵养很好了，毕竟人家只说话难听了一些，没骂的太难听。 周川对李大嘴拱了拱手，表示佩服：“大姐厉害，妹子佩服，不过我还是有点搞不懂，你干什么不承认呢，你昨天不是说家属院的人都知道了吗，既然大家伙都知道了，你说说也没所谓？” 李大嘴开始还不想说，最后被周川缠的没法才扭扭捏捏说出了缘由：“唉，我家那口子在她男人手底下讨生活，没办法，我这.....也难。”死不承认，人家拿她也没辙不是。 周川不解的问道：“你男人不也团长么？还是...她家那个是副师长？” 李大嘴这次倒没有迟疑：“她男人才不是副师长，还副师长？凭什么呀，就是个团长，比我家那口子大半级，我家志刚吃亏就吃亏在太年轻，不然肯定也得是个团长。” 她嫌弃的看了眼乔老家的方向，神神秘秘的凑到周川跟前，“其实闻团长的好多功劳都是靠我男人，真的，我就顶瞧不上他们一家....” “你家那位是副团？”看李大嘴十分勉强的点了点头，周川都有些无语了，原来她还以为两个是平级的，相互看不惯，结果不是，“那你干什么昨天还...那样？”不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么。 “我不是好声好气的跟她解释了么.....顶多我说了两句大实话，”李大嘴眼神飘了飘，“我没冤枉她一句的，她就是看不起我们乡下人....” 周川呵呵了两声，就不说话了，李大嘴明明说了还死不承认，比直接承认还招人恨，想必她男人上司的媳妇乔老师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气肿了。 第79章 限制出行 将床单被面洗干净, 晾在大太阳底下，周川就准备跟萧然一起出去打野菜，临走的时候, 她又跟李大嘴要了两根黄瓜，她倒是叽叽歪歪不想给，被周川一顿挤兑，最后还是给了。 害她无缘无故被骂，吃两根黄瓜还舍不得？ 看着篮子里的两根黄瓜, 一个西红柿, 萧然对周川很崇拜：“姨，你可真厉害！”自打他姨过来后, 隔三差五就能从隔壁家弄来好吃的。 周川得意的瞥了他一眼：“也不看你姨是谁！”她不沾人便宜，别人也别想让她吃亏。 两个人边走边说话, 很快就走到门口，站岗的还是之前的那个刘兴，早上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作为哨兵的他想不知道都难, 一看见周川跟萧然一起, 还又提着个篮子，死活拦着不让他们出去：“同志，你别为难我, 我就是个小兵....” 周川知道他的顾虑，就耐心解释：“我们就出去打点野菜，不干别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说辞，她还将空篮子递给他看，“你瞅瞅，里面啥也没有，你就让我们出去，家里没东西喂鸡了，通融通融。” 葛大力看的清楚，但他还是不敢放人：“同志，要不我问问领导？我就一小兵....实在做不了主。” 周川没为难他：“行，你去问，问完肯定也是让我出去。” 没过一会，葛大力就跑了过来：“同志，我们领导“建议”你们还是待在家属院里。” “什么意思？“建议”我们不出去？就是不让我们出去呗，”周川楞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我都说了不是跑路，只是出去打点野菜喂鸡，怎么就不能出去了？你不让我们出去，我们拿什么喂鸡？” 葛大力得了上面指令就是不让人出去，他立场无比坚定：“同志，我就一个小兵，你别为难我！” 周川还想再争取争取：“我跟你们师长都说过了，肯定不跑，你就让我们出去，大不了我一个人出去，孩子不出去，这样总行？” 葛大力照旧态度不变：“同志，你还是别为难我了，我就一小兵！” 周川一看没戏，就牵着萧然往回走：“来来回回就这一句，算了，不找你了，我找你们师长去。” 这帮人真是....过度紧张了，至于这样么，连门都不让出了：“他们都怕你再离家出走呢，你以后可千万不能这么干了，知道不？” 萧然有些闹不明白：“为什么呀？” “还能为什么，都怕你爹呢，你爹虎了唧的，要是回来知道你跑了，指定揍的他们满地找牙。” 萧然沉默了一会才闷闷的来了一句：“他才不会。” “怎么不会？你可是你爹唯一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不稀罕你，”说到这里，她凑到他耳朵边，“万一你爹以后真不找媳妇了，他还得指望你养老呢，能不稀罕你？” 看她不说话，她揉揉他头发：“别想了，快走！” 走到行政大楼这边，周川他们就被警卫员拦住了。 这是她第二次过来，上次来还是孙狗剩谈判那一次，当时有马政委领着，倒是没人拦，这会她自己过来，就没那么大脸了，她定了定神：“我找你们杨师长！你就说我是萧团长家的保姆，高级保姆，去，我在这等着。” 那个警卫员神色莫名的看了周川一小会，又看了看她边上的小男孩，直接给办公室打电话：“....楼下有位萧团长家的高级保姆找师长....”挂完电话，“马上就有人来接你们上去。” 果然没等一会，杨师长的警卫就下来接他们。 周川看人警卫员沉着脸不说话，就主动跟人打招呼：“咱们也算是熟人了，我还不知道你姓啥呢？” 警卫员不怎么想说话，但又觉得不理人好像不好，就简短回答了：“许。” 周川耳朵好使，一下就听清楚了：“原来是小许，小许啊，你多大了？找对象了没？” 眼见着小许的步伐就加快了，稳稳跟周川保持着两米的距离，又走了一会，他敲了几下门将他们引进去就一闪没影儿了。 周川知道自己被嫌弃了也就没热脸贴人冷屁股。 杨师长听到萧家保姆来找他的时候，脑壳子就疼了：“谁又惹你了？” 周川径直坐到杨老头对面：“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们要出去打野菜喂鸡，门口的哨兵死活拦着，你赶紧给门口打个电话说说。” “这个....”杨师长顿了两秒，看着站在她身后的乖巧无比萧然，“都六月份了，外面还有野菜？” “怎么没有？我们昨天还去打了，算了，我跟你个大老粗说野菜，你也不懂，你赶紧给他们打电话，那哨兵轴得很，要没有上面的命令，他不让我们出去。” 周川倒是不怀疑杨师长在装糊涂，即便是乡下男人，打野菜也是女人们的活计，杨师长不知道太正常不过了。 “还真有啊，”杨师长低着头喃喃自语，“周同志，我猜警卫连还是有些担心川萧然……要不，你们就先不要出去打野菜了，军区这么大，角角落落里还能没点野菜？” “要是有野菜，我们能犯的着出去找么？”敢情这位也不放心他们出去呢，“行，我知道你们什么意思了，不让我们出打野菜也行，但你得给我们出鸡食。” 杨老头一琢磨就点了头：“行，你们先回去，等会我就让人给你们送鸡食。”还是保险点好，不就是一点鸡食吗，那么多钱都出了，不差这点。 事情搞定，周川很满意：“我跟隔壁村约了下午的车，现在不走了，你记得让谁过去跟说一声。” 这个是小事，杨老头没觉得有什么，就摆手让周川走了。 打不成野菜，周川他们就只能回家，她是个闲不住的，就开始打扫客厅里的卫生，正忙着，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争吵，准确说来，其实只有李大嘴一个人在争吵。 第80章 鸡食风波 卫生什么时候都能打扫，热闹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看的，她立马就将抹布往盆里一扔，就出门看热闹去了，萧然看周川出去，也跟着出来了。 此时，李大嘴家门口正站着两个兵，一个高瘦，一个矮胖，其中高瘦的那个，周川之前还见过，就是炊事班里负责养殖场的兵，他们这会正跟李大嘴吵的不可开交。 “我不是都给过鸡食的钱了吗，你们怎么还把我的鸡送回来了？”李大嘴看着满院子乱跑的几只鸡，是气急败坏。 其中矮胖兵像是被李大嘴气着了，说话的嗓门变的大了好些：“当初说好了，我们帮着养到你出月子，现在你孩子都快两月了，你这几只鸡还养在我们养殖场里，你怎么好意思？” 李大嘴上次出了钱，现在还心痛呢，自是不依不饶：“我不是出钱了么，又没让你们白养，你们顺便养养能把你们累死咋地？赶紧把这几只鸡给我带回去。” 高瘦士兵这下也被气的要死：“亏你说的出口，拢共才给两块钱，都不够十只鸡吃一月的，就这点钱，要不是我们硬要，你还不给。”想起这几个月来的憋屈事，他心里别提多窝火了， “我们也就看在丁副团的面上才一直忍着没说，你倒好，母鸡能下蛋了，每天定时定点的摸鸡屁股，哪天少收了一个鸡蛋，就撒泼打滚说我们偷吃了你的鸡蛋，我，我早就看不惯你了！” 矮胖兵心胸大概是比高瘦兵“宽广”一点：“鸡蛋就算了，左不过我们是炊事兵，不能把你怎么着，关键你把鸡卖了，害的我们被首长骂.....你，你自己不讲究，别害我们，我们好不容易才当上个兵...” 高瘦年纪看着比矮胖兵年纪要小一些，想起刚才被首长骂，眼睛都红了。 周川在边上听着，咂摸出味儿来了，敢情中间还有她的事呢。 李大姐不傻，也听出来了，不是炊事班不帮她养了，是上面不让她养了，再看人家当兵的都被她气哭了，连忙给自己找补了两句： “这不是我奶水足，没用上这些鸡吗，你们首长也真是，都是顺便的事情，至于么！好了好了，我自己养，不就几只鸡吗，我养鸡最在行了。” 高瘦兵看她那样又是气的要死，不过被矮胖兵给拉住了，矮胖心里也气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边家属院的人，他们一个也惹不起。 周川看完热闹就准备回去，就见那两个兵走到萧家院子跟前停下了脚步。 “我们奉命过来给你送鸡食！” 周川看着高瘦兵手里提着的不算小的一包鸡食，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就听隔壁李大嘴一声尖叫：“你们，你们怎么给她家送鸡食，不给我家送？” 矮胖兵有那么点懒得搭理她的意思，直接冷冷回了她一句：“这是杨师长批准的，我们只是奉命而已！” 他让高瘦兵将袋子放到门口，两个人就一道离开了。 没了炊事班的人，李大嘴就把矛头指向了周川：“怎么回事儿？他们怎么给你家分鸡食，不给我家分，你跟杨师长亲戚啊？” 周川先打开布袋看了看，发现里面都是些半瘪全瘪的谷子，当场就抓了一把撒给鸡吃。 李大嘴看周川撒出去的谷子，嫉妒的眼睛都快充血了：“妹子，你这就不对了，你跟杨师长是亲戚，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什么亲戚？屁的亲戚，我要是能和杨师长攀上亲戚，那狗日的姓孙的能将我踹了吗？”周川让萧然把鸡食拎会屋里，自己站在院子里继续跟李大嘴说话，“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事情是这样的....” 李大嘴听周川说了来龙去脉，顿时就把刚才的事情忘光了，什么鸡啊，什么鸡食，哪有八卦重要，她一脸恍然大悟拍一把大腿： “噢哟，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就觉得早上肯定出了什么事，当时，我在院子里拔草，就见你家萧然一会跑出去，一会跑进来又跑出去，然后又是马政委，又是师长....原来是这么回事，你要不跟我说，我都想不到，哎哟，你说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知道离家出走了呢？” 周川白了她一眼：“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你要不说乔老师的坏话，我能被乔老师逼的待不下去？人孩子也是可怜，亲爹不在身边，你们这些邻居又指望不上，我真要是走了，吃饭都成问题，这不就一下想不开了么。” 李大嘴想了一下前因后果，这事还真是自己惹出来，她赶忙摘了两个洋柿子塞到周川手里：“唉，妹子，大姐不是成心的，谁能想到乔老师那么小心眼呢。” 周川自己留一个，另一个递给了萧然，嚼着酸酸甜甜的西红柿，不经意瞥了一眼隔壁院子里乱跑的鸡： “刚才我怎么听着，大姐你只出了两块钱就让人养了小半年的鸡？一只鸡苗一毛钱顶天了，鸡食忽略不计，母鸡长大能生蛋，不能养了还能卖钱，这一进一出不得十几二十块的挣？”周川佩服的五体投地，对李大嘴竖起大拇哥，“大姐，你可真是这个。” 李大嘴略微有些不自在的摆摆手：“没有没有，哪有啊？没挣那么多，那母鸡也才生蛋没多久，不挣钱！” “行了，你就别谦虚了，光从我这儿就挣了7块钱，刨去五只鸡的本钱，你外里不得挣6块？”周川掰着手指头替她把账算了，算完就感慨上了， “你说都是乡下人，咋差距这么大咧，我搁人家当保姆，隔三差五被人挑个刺、找个茬，你军官夫人当着不算完，还能在家坐着就把钱挣了....啧啧...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李大嘴被夸的很不好意思：“别这么说，你的好日子好在后头，”她转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几只鸡，眼珠子一转，“妹子，你还买鸡不？我可以给你便宜点儿。” 周川连连摇头：“前两天才杀了两只鸡，可以了，这要天天吃鸡，不擎等着被人说么。” 李大嘴想到这两天一只鸡都没卖出去，就把周川当成她现在的救急稻草：“你放一百个心，萧大团长家的事没人敢管，你就踏踏实实的吃鸡好了，妹子，我知道你是个好的，你看你家萧然多瘦啊，肯定小时候吃了好多苦，现在必须得补，把身体补好了，长大了也能去当兵。” 看周川还在犹豫，李大嘴又劝，“妹子，就凭咱俩这关系，我给你个最低价，六块五五只鸡，你全拿走，怎么样？这价格可再找不着了，刚才那谁不是给你们送了鸡食么，吃不完你还能多养两天。” 周川摇头：“剩下的五只鸡都是上次挑剩下的，你怎么还好意思问要这么多钱？” 李大嘴一把攥住周川的胳膊：“你别老摇头啊，六块五不行，六块行了？咱们俩关系这么好，大姐就不挣你的钱！” 一番讨价还价，周川最终是以五块八的价格买下了李大嘴剩下的五只鸡，还有三十个鸡蛋，鸡蛋是饶头，这大夏天的，鸡蛋放不住，李大嘴想想也就同意了。 这五只鸡得尽快吃完，不然马政委肯定会再来找她的，因为部队不让家属院养太多的鸡。 当天下午，周川就杀了一只鸡，这次的鸡是她出钱买的，她也就没了顾忌，跟萧然俩吃的满嘴流油，一顿就吃了干净，然后隔了一天，她又杀了一只鸡，又隔了一天，她再杀一只鸡。 家属院这边就每天飘着一股炖鸡的香味，加上之前的两只鸡，家属院的孩子们不干了，在家闹的鸡飞狗跳，周川隔着好多道围墙都能听见孩子的吵闹声。 第81章 被追要钱 家属院这边闹的这么大，朱大姐那边自然也知道了，之前自家被砸了玻璃后来因为孩子的离家出走不了了之，朱大姐心里就已经憋了一股火，这会再听人说萧家保姆带着孩子每天大吃大喝，心里能痛快的了吗？那是恨得牙根痒痒啊。 晚上跟马政委大闹了一通，知道了一些情况，当场就想上人家要赔玻璃的钱，被马政委死劝活劝拦住了，不过她也只是暂时被劝住了，按耐住脾气的朱大姐就等着天亮去萧家要钱。 “你找我要钱？”周川将早饭煮上, 就在院子里喂鸡，还没开始喂呢，就见一个陌生的大姐跑过来跟她要钱, 虽然她的理由很正当，因为家里的玻璃被萧然砸了，但是，她没那个义务，“我就一小保姆, 你要钱找人爹去, 找我可找不着。” 那天就听马政委说自家的玻璃被萧然砸了，没想到会在今天见着他媳妇, 看着模样得有小五十了，实际年龄应该要小一些, 个子不高，丹凤眼，圆脸蛋, 要不是穿的衣服还算讲究, 也就跟乡下老妇女没什么两样。 马政委看着不大, 顶多四十岁左右，这样的年纪真要换媳妇抢手的很，可人家愣是没换, 这么说来，人家马政委还算有良心，不过这个大姐看着倒不像是个好说话的。 “我没问你要钱, 田大姐不是退给你们几十块钱么，你用那个钱赔我就行。”昨天听说萧团长临走给了田大姐几十块钱的伙食费被这个小保姆要了回来，她就上了心，这不，吃过早饭，她就跑过来要钱了。 “那点钱都给了你，我们不过日子里啦，”周川将手里的稻谷全撒给鸡吃，“你也甭着急，俗话说的好，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人家萧团长住这儿呢，他还能赖了你家的账不成。” 朱大姐见要不来钱，就有些上脸了：“你好意思说你们没钱，你没钱每天胡吃海塞的？我都听说了，你们俩天天在家吃鸡，那香味飘的整个家属院都能闻的到，小日子过的简直比地主老爷家还舒坦，还好意思说没钱！骗谁呢，你啊，也别废话，赶紧赔钱是正经！” 他们两口子住的房间窗户也被砸了，晚上睡觉前还得找东西挡着，别提多麻烦了，她今儿必须得把赔玻璃的钱给要到手。 “人家萧团长十几年没管过孩子，觉得亏欠的很，特意交待多买点好的给孩子补补，碍着你什么了？怎么这么多管闲事！”周川看她都有点脸红脖子粗，自也是鲜明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就是很坚决的拒绝，“你也别在这儿跟我胡搅蛮缠，我就一小保姆，什么都做不了主。” 朱大姐态度也很坚决：“萧团长怎么稀罕他儿子我管不着，可他儿子把我家玻璃砸了，就得赔钱。” 周川觉得这大姐真说不通：“谁说不赔了？只是等萧团长回来，你找他赔，我们手头就有点生活费，要都给了你，我们怎么生活？” 朱大姐站在院子里不走，还是要求赔钱：“必须现在赔，我还得拿钱托关系买玻璃去，再说你们手里不是有几十块呢嘛，省点不就够了？” 周川一看怎么好说都没用，也有点生气了：“你家穷的连换几块玻璃都没钱了？你先自己垫上，等萧然他爹回来再给你钱不就行了吗，至于这么逼迫我们？” 朱大姐眼神闪了闪：“你们每天吃鸡就有钱，赔我的玻璃就没钱了？” 按着她家老马的意思，肯定只要一点意思意思就行了，到时候她要闹都没理，还不如趁着小保姆有点钱把赔偿钱要到手。 “人孩子瘦成那样....算了，我不跟你说，我直接找杨师长去，”周川说着就往院子外走，“真打量我好欺负呢，明明等人孩子爹回来就能解决的问题，非得现在就将我们手里的生活费要去，这是不想让人孩子活啊....” 朱大姐一把拉住周川：“你干什么？萧然把我家玻璃砸了，我找他赔钱天经地义，你找师长干什么？” 周川一把甩开她：“怎么听不懂人话呢，没说不赔你，只是说让人孩子爹赔你，跟你说不通，我得找杨师长评理，一大早上的就上家里来要钱.....” 朱大姐看她真要找师长，也有点害怕，就赶忙跑过来拉：“就这么点小事，你也找师长？你，你知道你这是干什吗？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计较，我等萧团长回来找他说。”说着就一溜烟小跑走了。 人都走了，周川就不打算再计较了，老找老头子，人家老头也会烦的，她转身回到院子里，就看见隔壁院子里的李大嘴：“唉，早知道不卖你家的鸡了，这买几个鸡还卖出个讨债的来了。” 李大嘴早在朱大姐来要钱的时候就出来了，自是将前后都听了全，她赶紧凑上来安慰：“她们呀就是见不得人好，你千万别吃心，该吃还是得吃，我瞅萧然最近都胖了不少，这孩子有福气啊，能碰上你这么个实心人，呵呵呵....” 周川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萧团长什么时候回来？我真怕刚才那个大姐隔三差五就来讨个债.....唉！” 李大嘴就把自己知道的一说：“不好说，听我男人说，他们这次是去外省剿匪，具体是哪个省也不知道，兴许是隔壁省，兴许是南边省，不过你放心，你们要是没钱花了，可以去找政委，他们会管的。” 周川一听是剿匪就明白了，这才解放两年，世道还不太平，她往李大嘴边上凑了凑：“是不是经常剿匪啊？我刚来的那阵，就听说他们出任务去了，没过几天就又剿匪，真有那么多土匪么？” 李大嘴作为家属院的老人，平常也没人问她这个，别说问了，压根就不把她当回事儿，如今见周川跟她打听事儿，她很一本正经的给周川介绍起来： “出任务不一定是剿匪，还有可能是跟老蒋打仗，还有可能是，”她四周看了看，确认没人，才继续说，“特务，间谍啥的，你知道特务是啥不？特务就是....还有间谍，你知道是间谍啥不？就是....其实就跟特务差不多，反正你只要知道，他们都不是好人....听说好多特务呢，抓都抓不完。” “大姐，你咋知道这么多啊？这不该是军事机密吗？”周川倒是没想到她一个乡下人会知道这么多，觉得很奇怪。 李大嘴一脸自豪的仰起头：“不是我吹，这部队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周川猛然想起李大嘴的大嘴巴，不怪人家知道的多，人家业务能力就是这么强，不过她还是提醒了一句： “大姐，刚才说的这些事你可不能在外面说，这都是军事机密，你要是跟人说了，人家特务头子发现大姐是个人才，把你抓回去....严刑拷打的逼供....你跑都没地儿跑！” 李大嘴听前半句还不怎么在意，听到后半句自己可能被抓走，还被严刑拷打，立马就害怕了，连连保证不会乱说：“我也就跟妹子说说，她们都不搭理我，我就是想说也没地儿说去。” 两人正聊着呢，周川就见朱大姐将小丫头送了回来，同时送回来的还有一个小包裹：“既然这家里有保姆，还用我带什么孩子？本来我就忙不过来，也就看在萧团长的面子上才帮着带带，每天精心的伺候着，没成想还被人砸了玻璃....” 周川将小丫头抱起来，闻了闻身上的味儿，感觉还行，就没说太难听的话：“行了，人家萧团长不是不讲究的人，找你帮忙，肯定给了钱，你为了钱忙活，就别说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 朱大姐一看小保姆一开口就把自己的老底掀翻，于是气呼呼的将包裹往地上一扔，就“哼”的一声走了。 “拽什么拽，又不是白忙活，”李大嘴等朱大姐走远，才帮周川说了句马后炮的话，“你可说着了，人家萧团长给钱可不小气，”李大嘴说起这个，就忍不住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也就是萧团长不信我，这要是信我将孩子给我带，我保证把孩子带的好好的，老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我家老大当兵去了，家里就剩个奶娃子，不比朱大姐同时照顾四五个小崽子的强，可他就是不信我呀....”白瞎那老些钱了。 “你不怕他骂你呀！”第一次见面就说萧团长骂她，这人居然还惦记赚人家的钱，怎么想的呀，周川看她讪讪不说话，就抱着孩子进屋去了。 第82章 红烧鸡 “然然，这包裹里没有奶粉，你看你那里还有没有奶粉？”包裹里除了没来得及洗尿布，就没别的东西。 萧然找都没找，直接摇头：“没有了，吃完了。” 周川叹气：“没有就没有，早上熬了粥，等会给妹妹吃一碗，你不够的话就泡点锅巴。” 她让萧然看着妹妹，自己去楼上给孩子找干净衣服穿，小丫头身上味儿不大但还是有点味儿的，换下来的脏衣服连着尿布分开泡着，吃完饭正好洗。 “我怎么感觉你跟你妹妹怎么一点都不亲呢，”周川一边给小丫头喂饭，一边问闷头喝粥的萧然，“我看你妹妹挺乖的，长的也好看，你瞅这眼睛多大。” 萧然抬头看了一眼周川怀里的小丫头，就又埋头喝起粥来。 周川看萧然不说话，就没再问，兴许还不熟悉，等时间长了就会好了，她逗起了小丫头：“你叫小绵绵？是叫萧绵绵么？”记得好像周大姐就是这么叫的，她又问了萧然，才知道小丫头原来叫萧绵绵，“小绵绵啊，中午姨给你做鸡蛋羹好不好？” 正喝着粥的萧然立马抬起头：“我也要吃鸡蛋羹，我要吃两个蛋的鸡蛋羹！” 周川扫了他一眼：“吃鸡还是吃鸡蛋羹，只能选一样？” 萧然这才咧嘴笑了：“吃鸡！” 周川看的直摇头：“瞧你这点出息！” 多了个小奶娃娃，除了多洗点尿布，额外给她准备一份吃食，其他的变化不大，小丫头很乖，天气热了，她在客厅的地上铺个厚厚的草垫子，小丫头就能安安静静的待一下午，特别省心。 炖鸡的时候，周川也会撕点鸡胸上肉剁碎了熬粥给她喝，要不就给熬鸡蛋羹，还每天都冲鸡蛋花给她喝，美食当前，就算是个小婴儿也知道有奶就是娘，黏她黏的不行。 当然也少不了萧然的，尝过鸡蛋羹的美味，他死活也要，周川一想鸡蛋那么多也搁不住，索性吃光了拉倒，于是她也跟着吃。 在这期间，她顺便将院子里的地给整了出来，就那么一点地，翻地加上浇水，半天功夫就搞定了，她撒了小油菜的种子，又育了些黄瓜苗、辣椒苗。 为了纪念菜地的建成，她将最后一只鸡杀了，这只鸡一杀，萧家就剩下三只可以下蛋的母鸡了。 周川在拔鸡毛，一大一小就围在边上看：“今儿这只鸡，咱们不炖了，咱改红烧，一直吃炖鸡，估计咱们然然也吃腻了，姨这次就做点不一样的。” 萧然在边上想摇头说没吃腻，不过一想能换个吃法，他就没有摇头，反而是满心欢喜的期待起来。 一连杀了七只鸡，现在的周川拔鸡毛的速度那是相当快，手上忙活着，她脑子里想着红烧鸡的要用到的调料：“然然，你去把你藏的那些瓶瓶罐罐都搬出来，姨看还缺什么东西，没有的还得去小卖部买去，快去。” 萧然蹬蹬就跑去搬东西去了，没一会功夫，周川就看地上摆了几个瓶子和两三个罐子，她让萧然一个一个打开给她闻，看过以后，好些都不能用了，其中有个罐子装的还是猪油，关键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猪油，她闻着味儿都有些不对了，一准是坏了。 周川让孩子去小卖部买了些酱醋和白糖，至于大料什么的就别想了，生姜大蒜也没有，家里没有油，就用母鸡身上的鸡油榨油，没有料酒就稍微加点醋去腥，想吃点好的总归能想出办法。 忙活了一个上午，香喷喷的红烧鸡就做好了，为了照顾小丫头，周川照样挑了几块鸡胸肉剁稀碎，和在粥里炖的烂烂的。 周川得喂小丫头，就让萧然先吃，他可能是为了等她，吃的很慢。 “姨，还是红烧鸡好吃。” “等过了这阵风头，姨再给你买鸡吃，给你买只大的，这鸡还是太小了，都不够咱塞牙缝的，等下次，下次姨一定给你整只五六斤重的大公鸡....”说完周川就有点后悔，她这都要准备走的人了，怎么随便许愿呢。 当然了，鸡也确实不能再这么吃下去了，再吃，估计就要引起民愤了。 萧然吃的嘴巴流油，想象着周川说的五六斤重的大公鸡，心里已经开始期待起来，姨说给做他吃，肯定会做的，他姨真好。 周川被人看的不好意思：“行了行了，做什么这副鬼样子，赶紧吃，红烧鸡这么香，小心有人过来抢你的鸡吃。”转过头看着边上不住流口水的小丫头，她用勺子舀了点汤给她喝，“看把你馋的，给你喝点汤尝尝味。” 萧然看周川还要给妹妹喂饭：“姨，她已经吃过了，你快吃。” 看小丫头快活的砸着嘴，周川这才吃起饭来，刚吃一口饭，就见碗里多了一块鸡腿肉：“吃你的，姨这么大的人还用的着你照顾？” 他们这边吃的不亦乐乎，都没注意到门口有人进来了，不是他们不够警惕，实在是平时萧家压很少有人来，特别是跟马政委闹过以后，就更没人敢来了。 “吃什么呢？这么香！” 第83章 萧北晨回来了 “吃什么呢？这么香！ 冷不丁屋里冒出个陌生人的声音, 把周川他们几个吓了一跳，这要不是来人身上穿的是军装，周川估计就得本能的喊救命了, 听声音也根本没听不出是谁来，这人嗓子沙哑低沉，跟她认识的谁都不像。 她仔细盯着来人看，只见他眼睛充血，胡子拉碴, 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 看着看着，她觉得眼前这个当兵的脸部轮廓有点像萧团长, 她又跟萧然对比了一阵，还真有点像, 她试探着问了一句：“萧团长？” “萧团长”尴尬的咳了两声，那咳的声音比破锣嗓子还难听三分，他似乎也认识到了, 索性不说话, 直接点了点头。 “我的天！”周川放下饭碗, 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他一阵，没有离的太近，再近就能闻到味儿了, “你怎么变这样了？不是剿匪去了吗，怎么，剿匪不成反被土匪剿了？”一点不像打胜仗的样子！ 萧北晨斜瞪了周川一眼：“别乱说, 我们怎么可能会打败仗！” 话一说完，他就将帽子摘下、皮带解下放到架子上，然后径直走到餐桌跟前细细打量两个孩子，看着两个孩子小脸都圆润了不少，心里很满意。 他扫了一眼餐桌上的饭菜，虽然就只有一个菜，可这菜硬啊，红烧鸡呢，看了两眼，萧大团长不由自主的嚅动了一下嘴巴。 周川看萧团长在“检查”伙食，就赶紧跑过去解释：“这鸡是我出钱买的，可没占你的便宜！” 萧北晨淡淡看了她一眼：“我又没说你。” 周川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淡淡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想，可我就是行的端做的正，死活不给你机会。”说完就端着碗继续吃起来，看萧然还有些紧张，直接给他夹了一块肉多的鸡块，“快吃！” 唉，兴许这就是最后一顿了！ 周川突然一阵伤感，怕被萧然看出来，她赶紧低下头大口大口的吃起饭来。 萧然本来还很心虚，看他姨吃的香喷喷，也跟着大吃起来。 突然闯进来一个人，让餐桌上的氛围变得有些尴尬，或者只是相对某一个人来说显得尴尬。 周川和萧然两个大口扒饭大口吃鸡，吃的那叫一个美滋滋，丝毫没顾忌边上人是怎么想的。 对于吃饱撑得没事干的小丫头就更没所谓了，此时对她来说，什么亲爹都不见得有一勺鸡汤来的香。 他们仨都有的“忙”，就剩下最后一个傻站在那，你说他尴尬不尴尬？ 萧大团长自是尴尬非常，他先是若无其事的环顾了一下餐厅，打扫的很干净，又看了看客厅，也很干净，然后他又不经意的盯着孩子们身上的衣服看，发现也很干净，都很干净..... 能看的都看完了，他就抬头看天花板....低头是不能低头的，再低头，估计口水就得流下来了。 不管怎么样，他得等他们吃完好跟人女同志谈谈....他正想着等会该怎么谈呢，就突然听见自己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咕咕咕” 周川正嚼着饭呢，就听见一阵咕咕响，她立马好奇的打量萧大团长：“是你肚子在响么？”除了他也没别人。 刚才都没人说话，餐桌上很安静，萧然自是也听到了，他抬头定定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人，妹妹吃过饭，他们正在吃，肚子响的只能是他。 “我....我那什么，不是，我没，”萧大团长一时之间臊的满脸通红，当然，就凭他现在的包公脸，别人是没法看出他的脸色来的，不过他可能太紧张了，倒显得格外窘迫，“还，还有吃的没？” 周川本来也只是客气加好奇的问一句，没想到人家这么诚实的就认了，弄的她不知道是不同意还是不同意，说句实在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不咋地，她过来帮忙也没收他的工钱，于情于理都不用搭理他。 不过最后她还是被某人充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有是有，但肯定不够你吃的，菜也不够，就剩这几块鸡了，我和萧然都不够吃，你要实在馋的慌，等会给你舀两勺的汤汁....” 第84章 害怕人又走了 周川快速将碗里的饭扒完，就起身给萧北晨做饭：“然然，快去把锅里的饭都盛了，姨现在给你爹做饭。” 萧然端着碗就跑到厨房里盛饭，餐桌上就剩小丫头和萧团长，某团长一看他们两都走了，剩下一个还不怎么会说话，就眼疾手快的叼了一块鸡搁嘴里，然后转身就上了楼。 等萧然盛好饭回到餐桌上，他就感觉鸡块少了一块，他狐疑的看了一眼边上的妹妹，妹妹被姨用绳子绑在椅子上，她是没法动的。 另外一个又走了，再说他...好像不大可能，想了一通，萧然就不想了，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看错了.... 这时候，一本正经的萧大团长拿着干净衣服下楼，从外面拎了一桶冷水就直接去了洗澡间。 周川去一楼储物间，舀米的时候萧然心疼的厉害，“姨，他吃不了那么多的。” “这是用他钱买的，给他吃，下次吃完了才给你买哦。” 想萧北晨的大个子，周川也摸不清楚他的饭量，到底还是煮了半锅米饭，如果吃剩下，就炕成锅巴留给萧然吃。 另外她还拍了两根黄瓜，黄瓜是从李大嘴那里买的，一毛钱能买十多根，这些日子，他们吃的蔬菜基本都是从她那里买的，老问人要，人哪愿意！ 拍黄瓜的佐料都是现成的，加了醋、白糖和酱油，最后浇了点红烧鸡的汤汁，味道也很不错。 又烧了个黄瓜汤，看萧北晨回来的狼狈样子，应该不轻松，黄瓜汤最是清爽暖胃。 黄瓜拍好，汤烧好，饭还没煮好，周川就顺便打扫一下卫生，整理一下台面。 “那个.....谢谢！”洗完澡的萧大团长看着好了不少，他磨磨蹭蹭的进了厨房，不小心瞄到了台子上放的一盘拍黄瓜和一大碗黄瓜汤，咽了咽口水。 他又多看了一眼就将视线收回，“我，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这些天你帮我照顾两孩子，谢谢....” 周川继续整理台面：“不用谢我，你要谢就谢杨老头，人家给了我五十块钱呢。”整理好台面，她又小心的看了一眼外面，怕萧然听到，声音低了八度，“既然你回来了，我就得走了。” 萧大团长紧张的回头看了一眼餐厅里的儿子，发现儿子也在看他，他的喉结动了动：“周川同志，这事回头说....”萧团长话还没说完呢，就听见儿子的一声怒吼。 “你干什么？你是不是又要赶我姨走！”萧然像个保护神一般挡到周川跟前，“你要是赶我姨走，我也不在这待了，你以后没了....没了儿子，看谁给你养老！” 周川一把捂住小萧然的嘴：“你个孩子，瞎说什么，你爹刚才是在感谢我呢！”说完萧然，她尴尬地朝萧团长笑笑，“这孩子就是实诚，我给他买几只鸡吃，他就对我掏心掏肺的。” 不等萧团长说话，她就赶紧把孩子拉到客厅，看着离他爹有段距离，她才点着点他额头训斥：“你傻呀，啥实话都往外说！” 萧然倔强的仰着头不承认自己有错：“他欺负你！” 周川又往那边看了看，发现人正逗小丫头玩呢，她就压低了声量继续教训他：“就你刚才说那话是保护我？你这是害我！”她又看了看那边，“他肯定一猜就知道你刚才说的话是我教的，你想他心里能高兴吗，指不定怎么恨我呢。” 周川摸了摸萧然的头发，心是好心，就是太笨了，什么话都搁不住。 “你呀你，说话都不动脑子，之前离家出走也是，蠢死了，连鸡汤都不知道先喝进肚里，哎哟....姨真为你发愁啊，你说你，你可怎么办呐？” 萧然没想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说不准还会连累的他姨被他爹赶走，一下就扑到周川怀里哭了起来：“姨，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走.....” 本来还在竖着耳朵偷听的萧团长，一看儿子哭了，赶忙过来劝：“没事没事，爹不赶走你姨，你姨不走，快别哭了，乖！” 他倒是有心想抱抱儿子，结果儿子扎进了别人怀里，他试着拽了两次，反而让儿子抱的更紧了，只得舔着脸凑在边上，用口头的方式安慰人家。 周川在旁边听着，身上都要起鸡皮疙瘩，太肉麻了。 等人爹说完，周川好像要不说点啥，感觉太冷血了，那么刚的人今天都肉麻兮兮的了，她要是不说点啥，可不就显得有点太冷血了么？于是她拍了拍萧然的背： “别哭了，大小伙儿了，过两年都能娶媳妇了，快别哭了！” 萧然揉了揉眼睛，一脸羞涩的看着周川：“我才不娶媳妇......” 周川轻拍了他一巴掌：“行了行了，别不要脸了，到时候能不能娶的上还不一定呢.” 萧大团长听着不舒服，有心想说两句，他的种怎么可能连个媳妇都娶不上，但最终也就动了动腮帮子，什么话都没敢说。 他不在的这段日子发生的所有事情，老马已经跟他说了，他当时听着心跳都快停了，好在最后儿子找了回来，是虚惊一场，不过老马也提醒他，让他先稳住这个周同志，人家不管怎么说，对孩子是真心的好。 算了，对他孩子好就行，就他现在的情况，以后还得经常出去，他一时半会也找不着比她更合适的人，脾气不好就不好，嘴巴毒就嘴巴毒，大不了他躲着些。 亲眼看着儿子被人“打了”，还咧嘴笑的别提多开心，萧团长心酸的抹了一把眼睛，唉，屋里怎么有这么多沙子呢.... 周川看萧然笑的傻乎乎，心里也有点不落忍，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在萧团长吃饭的空档，周川就回保姆房里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日用品，等人吃完饭，她再帮着将碗筷洗干净，周川就回保姆房将自己的包裹拿出来准备先去卫生院凑活一晚，明儿一早再走。 萧然本来在客厅玩，一看周川又提着个包裹出来，当场就懵了：“姨？” “周同志，你这是干什么？” 萧团长这会就坐在客厅看着孩子们玩，他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好跟人聊聊呢，没想到他还没找人谈，人就提着包裹要走。 萧然站在周川面前急的不行，两只手紧紧的抱着周川。 周川看萧然那样，心里也不好受，但她毕竟经历的事情多，脸上还能绷的住，她很自然的拉开萧然，在身边揽着他：“你爹不是回来了吗，姨要还在你家住....不合适，姨这就搬回卫生院那边，等会过来给你炕锅巴。” 萧然一听就恨恨的瞪着萧团长：“都怪你，你一回来姨就要走了！” 萧团长没有理会萧然，她说的话也就能骗骗孩子，他根本就不相信，刚才老马就跟他说了，人家周同志八成是一等他回家就要走的，现在她这么说，大概就是明天一早就走。 他刚回来，她就走.....这是要害死他呀！ 坚决不能让她走！ 萧大团长蹬蹬跑到楼上，收拾了两身换洗衣服就下来了：“周同志，你不用走，我走，我去宿舍住。”说完就一阵风似的跑了。 “哎哎哎，别跑啊....”周川刚喊出声，人就已经跑影儿了。 萧然一看他爹走了，立马又高兴了起来：“姨，他走了！”你不用走了。 周川看了一眼边上傻乎乎的孩子，颓然的往沙发上一瘫，碰上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儿子，做他爹也够为难的。 收拾好了餐桌，周川准备给两个小家伙洗澡，水还没烧热呢，萧然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另一个小的也是耷拉个小脑袋在哥哥旁边，坐着睡着了。 被可爱到了，周川轻轻的抱起两个宝贝，把他们带回了各自的房间。 第85章 躲出来 马政委办公室 马政委看着萧北晨手里拿着的两件衣裳，不解的问道：“你不好好在家休整，上这儿来干啥？还带着两件衣裳，是要寄给谁啊？” 萧北晨将两件衣服往面前的办公桌上一放，就坐了下来，疲惫的按着太阳穴：“给老子整间宿舍！” 马政委以为自己听错了：“给谁整？” 萧北晨抬眼看着他，用手指了指他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睛：“赶紧给老子整间宿舍，我都好些天没睡了。” 马政委惊讶的不得了：“你不是有房子，还住什么宿舍？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是不是又跟周川同志吵嘴了？” 他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非常大，然后他就明悟了，赶紧搬着凳子坐到他旁边苦口婆心的劝： “北晨，听老哥一句，那人就是个牛脾气，你千万别惹她，你要把她惹急了跑路，你儿子一准跟你离心，说不定还得离家出走，听老哥的，啊，听哥的，你要真想跟你儿子好好处，你就千万千万别跟以前似的那么虎！” “想想萧然，那孩子还需要照顾呢，周川同志虽然嘴巴毒，但是她心是真的对萧然好啊，萧然和人亲的不行，你可千万……” 想到萧北晨的臭脾气，马政委真是操碎了心，“我上午不是跟你说了么，你儿子现在跟她亲着呢，那比人亲母子还亲，唉哟，那人也是真舍得，你说这年头谁家不是过年才能杀只鸡吃，她倒好，老母鸡是见天的吃啊。” 为这事，他家那口子还上人家里闹去了，还好周川同志后来没告他的状，不然他又得挨老头的脚踹。 “你是不知道，家属院那边对她意见有多大，我也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护着她，我看萧然都胖了好多....现在孩子都现实着呢，他跟那人每天好吃好喝的，跟你，没着没落的，心里能愿意吗？你啊，等慢慢来，现在可不能把人得罪死了，知道不？” 萧北晨本来就烦，又被人说了一通就更烦了：“知道知道，我这不就躲出来了吗？” 马政委又盯着他脸看了一会，发现他这搭档难得显出一丝憋屈来，该！真是该！他不在的日子，他替他受了多少憋屈，现在终于轮到他了。 “你啊，也想开点儿，在咱军区，受委屈的也不光你一个，孙军就不说了，就说田大姐，咱师长，还有我，还有你家隔壁的乔老师，谁还被受过那人一点委屈？” 一连说了好几人的名字，马政委都有点佩服那人了，“如今这世道，光脚的人还真他娘的惹不起！” 萧北晨认同的不能再认同：“可不是么！我回去连个重话都没敢说，人家就拎着包袱要走人，我家萧然当时就要哭了.....什么脾气.....我现在是怕了她了！” 马政委同情的拍拍战友的肩膀：“为了萧然，你再忍忍，别的不说，那人带孩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你家萧然才跟人几天啊，就长胖了。” 萧北晨想到之前他同样留了钱给人，结果没一个人舍得给他儿子吃，也就她还算有良心，就算是她自己也吃了点，但也没苛待他儿子，脸色一下好了不少：“你赶紧给我整间宿舍，我先好好睡一觉，等休息好了，我再想办法。” 马政委同情的看着萧北晨，给人开了个单间，“行吧，那你好好休息吧。” 萧北晨翻身一躺卷着被子就是睡。 第86章 找上门去 到了第二天。 周川抱着小丫头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 等了半天也没见萧团长回家。周川就闲不住了，她将有些犯困的小丫头抱到楼上睡觉，就动身去厨房炕锅巴, 萧然就跟个跟屁虫似的，周川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周川劝了几回，人也不听，只能随他去, 看他站在边上可怜巴巴的, 还给洗了一根黄瓜递过去： “等你把黄瓜吃完，再去买点西红柿回来, 记着，让你李婶婶多给你一个, 你李婶婶靠着咱可算是发大财了，总得给咱一点甜头。” “哦对了小青菜也来一点，最近吃肉吃多了，来点青菜刮刮肠子。” 这家一穷二白的，倒是便宜了隔壁李大嘴！ 萧然听着直点头, 等会又有好吃的了。 如今李大嘴见到他们, 大嘴都要笑歪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今在这家属院里，也就她一个人能对他们笑的出来了, 其他人谁见着周川他们不是敢怒不敢言啊。 唉，这鸡是吃了，这仇也是真结下了。 周川摇了摇头, 不再想这事，她掀开锅盖准备将多余的米盛出来，结果掀开一看，半锅的米饭，只剩下一小小半了，她惊的嘴巴都合不拢： “你爹他是饿了多少天没吃饭啊，这么一大锅饭吃的只剩下这么点儿.....我本来我还想给你炕点锅巴的，这下全泡汤了！” 这也太能吃了，那么多的饭，都够他们三个吃一天的了，结果他一顿就吃光了..... 萧然跟着趴在灶台往锅里看，里面真的只剩下一点点，想起之前吃饭时发生的事儿，就忍不住跟周川告状：“姨，他吃了好多碗饭，还偷吃了我们的鸡.....” 周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姨总算知道你这么能吃是随谁了！”果然是亲生的，爹能吃，儿子一样能吃。 看萧然迷迷糊糊的样子，周川也没解释，她将剩下的那点饭盛起来，再用小火将现有的一层锅巴炕了。 一边烧着火，一边也在想着事儿，这姓萧的跑的太快了，搞的她很被动，也不知道他晚上还回不回来，要不回来，她还真走不了，就凭萧然这股撵人的劲头，她估计连军区大门都出不去。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第一步就是等，她一直等到天黑，萧团长果真如他所说没回来，她只能将打包好的东西再重新拆开，第三天一早，她又在等，她是左等人不回来，又等人还是没回来，直到天黑这一天过去，还是不见人影儿。 这老不见人，周川就只能走第二步，上门堵他去了，她是起了大早，趁萧然还没起床就出门了。 此时的萧北晨也在跟马政委商量这事儿..... “老马，你赶紧帮我出出主意，我昨儿想了一天也没想出个寅卯来，她这人跟别人就不一样，我怕我万一没忍住跟她吵起来.....到时候可就一点退路都没了！” “我能有什么主意？你怕她，我也怕呀，上次就为了你家萧然的事儿，我被咱师长踹了多少脚.....” “唉，这要是个老爷们，咱们打一架就完事了，偏偏是娘们儿，小嘴还叭叭的特别厉害，弄的我都没招儿了!” 两个人正说着呢，就听电话响了...... 放下电话，马政委就连忙招呼萧北晨赶紧走：“快快快，人已经在楼下了，你赶紧上别地躲躲，别让她碰上了。” 马政委一听是那人要来，就一阵脑门疼，不见也不行，他要说不见，人家敢立马找师长去。 萧北晨一听就着急忙慌的准备开门往外跑，然后他又停住了：“我上哪儿去啊？难不成你让我去师长那边躲去？” 马政委一拍头，又把他拉了回来，他将办公室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快速看了一遍，实在没有藏人的地方，最后只能让萧北晨躲到他的办公桌下面，他的办公桌有一半是带柜子的，勉强可以藏个人。 萧北晨也是实在没办法，他现在还没想出好办法来，不敢跟人碰面，只能憋屈的蹲在马政委边上，连腰都不能直起来，别提多难受了。 马政委瞥了一眼缩成一团的萧北晨，忍不住憋笑，要不是平常“凶名”太甚，哪至于现在连“避个难”都没地儿去。 周川是被马政委的警卫员带进来的，她一进来就开门见山：“马政委，萧团长人呢？” “啊？哦....你是说北晨啊，北晨他这次....这次受了点小伤，正在养伤呢，周同志，你要不再等两天？”马政委打了阵哈哈，就迅速找了个借口，注意到周川的眉头紧皱，就又多解释了一句， “伤，不是什么大伤，就是得好好休息两天，你别看我们拿工资，其实都是拿命换的，这次他们出任务的地方是深山.....出了点意外！”马政委察言观色，拐弯抹角的替战友求情， “不容易，是真不容易，北晨他哪次出任务回来不是一身的伤！我这么说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理解一下他的苦衷，再多宽限两天，反正你都待了这么久了，不差这两天！” 周川想起某人那天的磕碜样儿，倒是有点相信了，就凭那人那副德性，受了伤也不可能跟她个外人说。 如今他剿匪受了伤，她要在这时候吵着要走，好像也确实说不过去，再说人师长给了五十块钱，她才干了十来天..... “那行，我再等两天！”心里同意是同意了，但她不能让人觉着她是个好说话的，于是她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我这人啊...就是心软，人萧大团长当初那么对我.....唉，算了，不提了。” 说完，话锋就一转，“不过，你们部队是不是得好好加强训练了？不然一个团长出去剿个匪还剿出一身伤来，说出来多丢人！人家土匪再厉害，还能比人国党厉害，土匪难不成还有飞机大炮？” 周川丝毫不管马政委变换来去的神色，继续提着非常有建设性的意见，“胜利才几天啊，战斗力一下就跌成了渣渣，剿匪还能受伤，我听着都替你们骚的慌！你们啊，可不能再膨胀了，再膨胀下去，人家老蒋说不定得反攻大陆来了....” “周川同志！”马政委感觉自己的一只手都快压制不住了，他赶紧在萧北晨爆发之前大呵了一声，“周川同志，你，你就别说了，我已经听见了，我很惭愧，我们一定加强训练，一定不会再受伤.....你还是别说了。” 马政委一脸哀求的看着周川，“周同志？” 周川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勉强同意了马政委的要求：“老话怎么说来着，良药苦口，我这也是为你们好，你们不要觉得我多管闲事....” “不会不会，”马政委不敢让她再说下去了，连忙打断了她的话，“周同志，要不你还是先回去，我看时候不早了，萧然要是看不见你，估计得着急了。” 周川一想也是，就跟马政委告辞回去了。 第87章 找师长出主意 她这前脚刚走，后脚萧北晨就气的一把揪住马政委：“老马，我是没法跟她好好说话了，你说我该怎么办，你快帮我出出主意....我真的，真的没法子跟她沟通，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马政委将气的有些发癫的战友扶到椅子上坐着：“实在不行，你就找师长去，你，确实......说不过她！”搞不好事情没说成，反倒打了起来，倒不是战友打人家，而是自己战友被那人打。 萧北晨刚才气的差点没背过去，现在脑子乱的一塌糊涂，如今听战友出了这么个主意，他想也没想的就上楼找人去了，马政委不放心，也跟着上去了。 周川走到半路，就碰到出来找他的萧然：“你干什么呢，不洗脸刷牙，乱跑个啥？” 萧然看见人了，心里就踏实了：“姨，你去哪儿了？我都找不见你。” “姨有事去了，”周川牵着他手就往回走，“你怎么这么黏人呢，一眼见不着就出来找。” 萧然抿着嘴笑，也不说话，他就觉得这样好安心。 周川看他那样又忍不住摇头，这可怎么办呢？愁人啊，愁死人了！ “妹子，今天的黄瓜特新鲜，要不要来两根？黄瓜不要，洋柿子呢？”李大嘴老远看见他们就嚷嚷开了，等人走的近了就把手里的黄瓜还有西红柿全都捧出来让他们看，“你看多新鲜，都是刚摘的。” “我说大姐，我们昨儿买的还没吃完呢，你今天就又卖，当我土财主呢！”周川让萧然洗脸刷牙去，自己顺便将菜园子里的草给拔了，一边拔草一边就跟李大嘴说着话， “你家那口子也回来了，你也别想着卖钱了，你给人二巴子爹多弄点吃的补补身子，我可是听说部队这次剿匪出了意外，听说好多人受了伤呢，你啊，长点心，别只顾着挣钱！” “妹子，你这听谁说的？”李大嘴十分惊讶，“我没听说谁受伤啊，我们昨晚还那啥了，没事啊....你是不是弄错了？” 周川一时愣怔，她在想李大嘴说的昨晚那啥是啥意思，想明白了，她又觉得不大可能：“人都那样了，你们还那啥？”萧大团长都瘦成一根电线杆了，丁副团能好到哪里去？既然都那样了，还能整事儿？ 李大嘴一脸羞涩，有些后悔刚才嘴巴太快了：“就是饿了几顿，其他....其他都好着呢。” 周川扒完了草，又检查了一遍，就走到鸡笼子把手里的嫩草扔了进去，然后才走到篱笆边上：“不能？我可是听马政委亲口说的，说是他们去了山里，出了意外.....” 李大嘴一听是马政委说的，也不确定了：“那....那兴许，反正我家男人就是瘦了点儿，其他啥事儿没有。”说完自己家，她又好奇的问起了萧家的事，“怎么，萧团长受伤了？” 周川一脸回忆状：“听马政委说是受了轻伤，我看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好像是受了伤，现在被你说的我也闹不准了。” 李大嘴跟着沉思起来：“我到这有一年多了，就光我家那口子剿匪就不知道多少次，一般剿匪，他们这种团级别的是不会受伤的，除非是碰上老蒋那边的，他们有m国枪，比咱的厉害，搞不好就被人打枪了，不过这次不是老蒋那边的，就是土匪。” 李大嘴说完就看着周川，感觉她大概是被人给骗了，“再说，要是萧团长受伤了，我家那口子回来能不跟我说么？”萧团长受伤了，竟然没人知道？说不过去啊。 这次轮到周川沉思起来，不是正常的伤，那就是那种伤，比如伤到子孙根啥的，一个大老爷们伤到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会说出来？ 李大嘴看周川不说话，用胳膊肘捣了捣她：“妹子，你在想啥呢？” 周川回过神：“我估计没受什么大伤，八成就是饿伤了，你不知道，那天他回来，一个人吃了半锅的饭.....太能吃了，我的天，一个人顶我们三....” 算了，涉及男人的颜面，她还是不要跟人李大嘴说了。 李大嘴激动想拍手，结果发现手里有东西才作罢：“哎哟，别说了，我家那口子也是，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又聊了一阵，周川就回屋去了，临走还“顺”走了李大嘴手里两个洋柿子：“在你家花了那么多钱，今儿就给我们两个吃吃。” 李大嘴看人都跑远了，只能对着萧家那边大喊：“下次再没饶头了。” 这边，周川在萧家忙前忙后、忙上忙下，忙的不亦乐乎，那边，萧北晨和马政委一副怂样儿的站在杨老头跟前求帮忙。 马政委看自己战友那鸟样，看不过眼，就帮着说好话：“师长，你就帮北晨一回，他根本不是那女人的对手！” “你让我怎么管？我一个老头子管人家里小保姆的事儿？这，这要被人知道了，我这脸往哪儿搁？” 杨老头心里别提多气了，这叫什么事儿，他好好的一个师长每天忙的脚不沾地自己家里都顾不上，倒要隔三差五的帮忙解决下属家里那些鸡零狗碎的事儿！ 马政委叹气，让他们师长去管这种事情，关键还是跟个女同志打交道，关键又关键的是还是个特别厉害的女人....确实怪难为人的。 要不是逼不得已，他也是不想管的，每次跟那人说话，都得被气的半死，他们，他们是大老爷们不假，也惜命不是！ “师长，我就一个儿子，当初...”萧北晨也知道师长很为难，但师长要不帮他一把，他的萧然可怎么办呢？ 杨老头没想到会有一天老部下会主动提起那一茬, 他烦躁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走着, 萧北晨和马政委两个都不敢出声打扰，他们知道师长正在想办法。 杨老头最后站在萧北晨面前, 带着些怒其不争的味道：“算老子倒霉！”自己那点破事都解决不了，还得指望他个老头子出马, 真不够丢人的。 萧北晨跟老领导敬了个军礼，马政委帮着暖场：“我们是怕了她了, 打又不能打, 骂又不能骂，说又说不过, 还得师长出面，那人不给咱们面子，还是会给师长面子的。” 杨老头眉毛往上一竖，声如洪钟：“她那是给我面子？她那是给钱的面子！” 马政委一听师长这么大嗓门, 就连忙挥手示意：“师长，您小点声儿，这要是被田大姐听见了，你, 你就完了！” 杨老头顿时收声，狠狠瞪了马政委一眼, 就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着, 他在抽屉里掏啊掏，只掏出个烟盒子，里面一根烟都没了, 气的老头将烟盒一扔，私房钱没了，连烟也没的抽了。 马政委见状赶紧将自己的一包烟贡献了出来：“北晨啊，回头记着给师长买几包烟。”五十块钱能买多少烟啊，师长可真稀罕北晨。 萧北晨犹豫了一下：“师长，那五十块钱？要不我还给你？” 马政委没等人说完，连忙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说什么呢，师长是那样的人么，让你买几包烟你就买几包烟，怎么这么不听劝！” 杨老头冷哼了一声：“老子缺你那五十块钱？” 缺，肯定是缺的，但他怎么可能让萧北晨还钱？人儿子闹的要离家出走，也是他们在后方没照顾好，这要是收了钱，他以后还怎么带兵！ 自己下属是个什么样人，他也知道，所以骂了两句，看他老实缩着，也就揭过这话题不提，他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 “你这事要想办成，就得花钱，花小钱估计都不顶用，人家现在被咱们人给害惨了，说虚的不好使，你看你能出多少钱？” 马政委咽了咽口水：“难不成每月给她五十块？这谁能请的起？”我的天，他们一个月才挣多少钱，光一个月给保姆就得五十块，这....抢钱呢！ 杨老头一个冷眼过去：“没你的事，一边呆着去！” 骂完搅事的马政委，老头又看着萧北晨：“不一定得五十块，我给五十块是因为情况特殊，再说这每月给五十块，谁家也给不起，你就给我交个底，我心里好有数。” 萧北晨想了想就直接交底：“五十就五十，只要她能把孩子照顾好....” “你疯了！”不等他说完，马政委狠狠推了他一把，“你以为五十就完了？你还得管人吃喝呢，不光是管她吃喝，你还得管两孩子吃喝，你知道人家每天吃啥吗？天天吃鸡！” “这得多少钱？你算过账吗你，还五十块？五十块你个头！就这还只是他们三的花费，你自己不吃不喝了？你不给老家寄钱了？还有萧然他们长大了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再说....你，你以后不娶媳妇了？” 马政委骂完萧北晨，又跟杨老头商议：“师长，我看北晨已经傻了，干脆您老费心替他张罗算了。” 萧北晨被自己战友一顿数落，也意识到自己急糊涂了：“师长，要不您就看着办。” 杨老头用拿烟的手指了指萧北晨：“让我说你什么好？一涉及到萧然就稀里糊涂的，整个跟二傻子似的，我都说了不用五十块，你还说五十块可以！” 萧北晨不说话，要早知道会出这么多事，当初一见着人的时候，他干脆当个哑巴什么都不说就好了，省得这会....后悔难买早知道啊。 马政委扫了一眼闷不吭声的战友，又帮着问了一句：“那师长您什么时候找她去啊，她今儿一大早就已经找过北晨了，我好不容易求人宽限了两天，您看你这？” 杨老头吐出一个烟圈：“你急个屁！难不成你还想让我现在就找人说去？我不得想好说辞啊？” 想到又要跟那人说事，老头也是烦，那人又不是他的兵，他说话也得斟酌斟酌再斟酌，轻重方面很是费神。 老头只稍稍回想了前几次的遭遇，心中就莫名升起一团火来：“滚滚滚，都给老子滚远远的，每次来都没好事儿!” 马政委赶紧拉着萧北晨中就出了办公室，要再不走，他们师长可是会将他们用脚踹出来的。 他看萧北晨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就推着他往下走：“放心，有师长出面，这事肯定能办成。” 萧北晨皱着眉头，没敢想的那么乐观！ 第88章 碰上周同志也是有福 周川这边一般都是上午比较忙，上午要洗衣做饭，要打扫卫生，还得张罗中午的吃食，基本上没什么闲工夫。 昨天的鸡已经吃完了，只剩下一点汤汁留着今天中午炒个菜，这家里没油，她只能打汤汁里的那点鸡油的主意了。 后院的母鸡每天开始下蛋了，存了几个鸡蛋。 中午她做了个西红柿蛋汤，一个拌黄瓜，还有一个黄瓜炒鸡蛋，又炖了一大碗炖蛋，其中大半是给小丫头吃的，剩下一点给萧然吃，因为他可以吃黄瓜炒鸡蛋，两方面平衡一下，算是一碗水端平，对谁也没偏心。 做人难啊，就算是个一岁多的孩子，看着哥哥比她分的多，也是会留下“伤心”的泪水，就更别提特别“不待见”妹妹的萧然哥哥了，她每顿饭都得仔细平衡，以免两个人“吵嘴”。 将几个菜一端到餐桌上，两个小的就盯着桌上的饭菜挪不开眼睛。 “然然，洗手了吗？没洗就赶紧洗，洗完就过来吃饭，”叮嘱了萧然，周川就抱着小绵绵喂鸡蛋羹，“好了，别流口水了，这就喂你吃。” 正在这时候，就听见门口有人敲门，她以为是萧团长回来了，结果不是。 “哪有饭点上人家里来的？”周川说的很不客气。 杨老头老脸一阵通红，这要不是被人盯得没办法，他能现在上人家里来吗？再看边上的萧然也是一脸警惕的盯着他，心里就别提多不得劲了，他现在真恨不得回去好好踹他老子一顿。 不过，来都来了，事情还是得办呐，不办，他怕是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老头径直走到餐桌边上，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再看她手里端着的鸡蛋羹，刚才的那点憋屈一下子就都没了，人家对孩子绝对是真心。 他坐在萧然边上，脸上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放心，我不是来蹭吃的，你们先吃饭，我的事等会再说。” 周川看老头稳坐在那儿修身养性，也就没管，转而专心的喂小丫头吃鸡蛋羹，再不喂她吃，那口水都要流一地了。 喂完了蛋羹，小丫头又盯着桌子瞧，发现鸡蛋羹已经没了，就又盯着其他的菜看，周川没办法，只得弄了几片稀烂的西红柿喂给她吃，剩下的就不给她吃了。 她也不敢再闹，人家虽然年纪小，看人脸色的本事是一个顶俩，一瞅周川脸色不对，就老老实实的，一句不敢哼一声不敢唧。 杨老头在边上看了全程，就忍不住有些感慨：“周川同志，你这带孩子有两手啊，我看小丫头对你是服服帖帖的。” 周川低调的笑笑：“还行，孩子小，主要就是个吃喝拉撒，我把规矩给她立住了，孩子不要太好带.....” 杨老头听的直点头：“还是你们乡下人实诚，瞧这伙食，比我家的都好，也难怪两个孩子跟你亲。” 周川表示同意：“可不是么？现在男人啊，都瞎了眼，找什么城里人啊，城里人有什么好的？又不会种地，又不会照顾孩子，什么都不会，除了小脸蛋嫩点，还有个啥？你以后可得在部队里宣传宣传，别让人再找城里人了，不值当的！” 杨老头呵呵笑了两声，有点后悔刚才说了那话，他看周川在收拾地上的草垫子，就主动帮忙：“你吃饭去，我帮你弄，是不是将草席子往地上铺？我来我来，这个我会。” 周川也没推辞，人家在这看着他们吃饭，也怪尴尬的，还不如给他找点事做。 萧然是个很乖巧的孩子，不管周川多晚吃饭，他都会将菜先留一半，最后看周川实在吃不下去了，才会将剩下的吃完。 周川知道孩子能吃，每次做的菜都是放了量的，这次也是一样，她吃了两碗饭，又喝了一碗汤，就再也吃不下去了，剩下的菜和汤，就让萧然清理“战场”。 杨老头刚才一直坐在萧然边上，他亲眼见着孩子吃了三大碗饭，他以为孩子已经吃饱了，结果没成想，在周川吃完的时候，萧然又端着饭碗开始吃了起来。 他有些担心的看着周川：“他，他不会吃撑着？” 吃完饭的周川，终于想起给杨老头倒了杯凉白开：“没事，这孩子能吃着呢！”每顿最少五大碗饭打底，你说能不能吃？ 杨老头咂舌：“这，这也太能吃了。”看着萧然大口吃着，没有一丝撑着的样子，他终于有点相信了，“我都不知道孩子这么能吃！” 不过看见这样的事实，老头有点无地自容，就前阵子他媳妇还为这事跟他叫过屈呢，他当时也觉得没什么，无非就是女人家的那点小毛病又犯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人家萧然是真吃不饱呀。 “萧然随他老子，上次萧团长回家，那家伙，吃的比萧然还多好多，要不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周川看萧然吃的香，又看了眼在地上玩的小丫头，一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架势。 杨老头看人对孩子这么上心，在心里叹了口气，兴许这俩孩子碰上周川同志也是福气。 “唉，没想到，我们之前都没想到啊，唉，对不住萧然了。”也怪他太忙了，之前也没问问。 周川看老头一脸的自责模样，倒是比他那口子田大姐真心不少，就开解了两句：“也不能怪你，他亲爹都不知道呢，何况你这个外人！” “咳咳”杨老头知道人家是想安慰他，可他听着怎么就这么舒服呢，“还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我们以后在这方面，特别是像萧然这种情况，一定要重点照顾，把问题落实，把责任落实....” 周川一听老头又来打官腔，直接摆手打断：“行了行了，你这话跟你下属说就完了，跟我说这个.....我又不相信！” 老头被噎的要死，只好讪讪笑了笑：“行，不说就不说，不过你放心，我们回头肯定会加强这方面的投入。” 周川撇撇嘴：“随便！” 杨老头说不下去，只干等着孩子吃完饭，可能是今天的饭特别好吃，萧然后面又吃了三个碗，加上前面的三大碗，总共吃了六大碗饭。 杨老头这下也认可了周川刚才说的话，果然是萧北晨的种，都他娘的一样能吃！ 一看萧然放下饭碗，杨老头赶紧从兜里掏出来前准备好的两毛钱：“给，拿着钱去小卖部买点糖吃，顺便也消消食儿。” 萧然没敢接，直接看着周川，这一看，杨老头也有点替他的老部下心酸，这还是亲儿子吗，咋跟外人比自己亲爹还亲呢。 周川知道杨老头找自己应该是有事，于是就点了点头：“买个两块糖就行了，吃多了糖，牙会坏的，去去。” 萧然这才接过钱，屁颠屁颠的跑出去买糖了。 杨老头看着萧然的背影，感慨万分：“这孩子可真听你的话！” 萧家父子的事，家属院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有时吵的厉害，连他家都能听的见，他还从来没在萧家见过这么温馨的场景呢。 周川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只要对他好，管吃饱穿暖，没有孩子不听话的。” 杨老头叹气：“都是打仗闹的，当初北晨也是实在没办法，不然哪个当爹的不心疼自己孩子？” 周川一脸不屑：“真的假的？我听说你们部队有不少人连老家的媳妇和儿子一起不要了，难不成我听错了？” 杨老头好想回去，再不管这摊子烂事，可他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上：“有些，有一部分人确实是，唉，算了，我就不说他们了，就凭你的遭遇，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会不相信，但北晨跟他们不一样，他绝对是疼孩子的。” 周川坐在椅子上定定看着老头：“到底什么事儿，说。”越扯越远了。 杨老头坐在周川对面，端正了一下身子，看起来就跟谈判似的，事实上，他也确实是来谈判的。 第89章 游说 杨老头直接开门见山：“情况你也看到了, 北晨他没法照顾好两个孩子, 我看你挺喜欢他们，将他们也照顾的很好, 比.....比我家那口子强，要不就留下算了。” 看周川认真听着, 老头又继续说道，“你回去也是种地, 每天辛苦不说, 一年下来也落不着几个钱，还不如留下来。” “留这儿, 起码我还能照应着点，不担心被人欺负，平常生活的话....吃喝就跟现在一个样儿，每月还有工钱领, 怎么着都比在老家种地过的舒坦！” 周川知道了老头的来意，就很放松的往椅背上一靠：“谁说我回去就是种地的？我现在有钱，还种什么地？我去县里买栋宅子，然后再去找份工, 日子不要过的太轻松，我干什么种地去？脑子有毛病么, 我还种地, 种了一辈子地，还种地？” 杨老头听愣了，人家说的一点毛病没有, 她从孙军那里要来了五百块钱，别人不知道，他亲自签的条子，还能不知道？人家有钱着呢！比他都有钱！ “那什么，”杨老头很尴尬，“话...话是说的没错，可你还是没想周全，你想啊，你一个女同志，无儿又无女的在县里安家置业，万一被坏人惦记上了....说句不好听的，你要是被二流子欺负了，你，你说你怎么办？” 杨老头将以往听说过的一些事情拿出来举例子，“哪有留在这儿好，平时就照顾照顾两个孩子，打扫打扫卫生，吃喝啥都不愁，还有工钱拿，咱部队里也没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欺负你，多好啊，你说是不是？” 周川有些奇怪的看着杨老头：“你这是对新社会到底有多不自信啊，刚才说的这些不都该是旧社会才有的事儿么？怎么着，都解放了，还有二流子敢欺负女同志？要真这样的话，新政府可就有点那什么了.....您说是不是？” “咳咳咳，”杨老头一阵咳，咳完还不停的拍胸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你，算了，周川同志，我老头子说不过你。” 周川好心的将水杯推到他跟前：“喝点水，不是我说你，你说你一把年纪，干什么还管这闲事，关键说的还虚头巴脑的，我都听不下去了。” 老头呛的难受，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将水杯里的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个干净，放下水杯，长出了一口气，终于不难受了，他无奈的看着周川：“你以为我想来啊，还不是被那不争气的闹的没法儿了么，唉，摊上了，没办法！” 周川听他说的亲昵，也没什么表示，难不成还指望她鼓掌歌颂他们父子般的情谊？快别扯了！ 看人不说话，杨老头只得又斟酌着开口：“周川同志，我知道你前面受了不少委屈，包括我家那口子的，但后面应该就没有了。” “我家那口子，我那天回去就骂了她，小马，小马他现在也不敢了，隔壁乔老师，我也已经说过她了，她最近应该没再找你麻烦，就是北晨，北晨他就更不敢了，其实他那个人就是脾气不好，人真的是不坏。” 说到萧北晨，老头底气就不足了，一个脾气不好，人再好有个屁用，不过谁让他是自己的兵呢，该帮还是得帮啊。 “你前阵子刚来，我们之间了解的还不深，闹出了些误会，现在我们都改了，之前的事情保证不会再发生，你看你....要不就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留下来？” 周川看他说的口水都要干了，又好心的给他倒了杯凉白开：“老头挺能说的呀，来，喝点水。” 杨老头被弄的颓丧不已，感觉自己说了半天，人家压根就当他是放屁，他喝了一口水，直接摊牌：“算了，我也不绕弯子了，周同志，你怎么样才能留下来，条件你尽管提。” 周川悠然自得的坐着：“我就一个乡下人，也没念过书，嘴巴也不大会说话，孩子在我手里八成是学不到好，你们还是找别人，我上次去隔壁村，人家村里就有很多闲的没事干的农村妇女，你们只要放出风声，保准她们抢着干。” 杨老头一听就直摆手：“不行不行，那帮人家里都有孩子，离这又近，每次都偷粮食回家给自己孩子吃，之前就被逮着过好几回，这样的人坚决不能要。” 周川还是头一次听说，不过想想也能明白：“怪不得呢，”怪不得当初马政委会把这好事介绍给她，原来是真没人了， “实在不行，你们就找对面家属院的，觉得上下级避讳，那就避开直接下属不就行了？办法总比困难多，你们再琢磨琢磨，肯定能行的。” “唉！”杨老头真是没辙了，“北晨那脾气.....没人愿意，周川同志，你也别出主意了，要是能有好办法，我还能在这求你？” 杨老头这话一说，索性就放开了，他指着自己的老脸，“你就给老头一个面子，人孩子爹求到我头上，我总不能看他老婆没了，亲儿子也不要他......”那不就妻离子散了？ 周川这时才把眉头皱上：“我上次都给过你面子了，怎么这次又要给面子？我感觉我给不起了！” “给得起，给得起！” 虽然自己的老脸是越来越不值钱了，但该舔着脸求人还是得舔着脸啊，人家孩子爹正在外面等他信儿，这要是没办成，还得继续烦他，那个可比眼前这个还麻烦呢。 “我们是真没办法了，唉，你个女人家可能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我今天就跟你说说，老百姓光知道我们把老蒋打跑了，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老蒋虽然败走了，但他走前还留着不少残兵败将，加上之前战乱留下的土匪....” “我们身上的担子很重、很艰巨，现在还不是我们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我们这些人只能为大家舍小家，周川同志，我知道你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好同志，当初你能为我们纳鞋底，捐草药，现在我就再麻烦你帮我们的战士看看孩子，让他们上了战场也能安心，没有后顾之忧！” “我的天！你这也太能吹了！”连民族大义都扯上了，“他萧萧北晨算什么战士？人家都团长了，还战士？” 杨老头一本正经很严肃：“在战场上，所有人都是战士，特别是组织培养出来的人民军官从来都是一马当先、身先士卒，这一点，你不用怀疑，如果不是我们带头往前冲，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就不会取得胜利！” “知道了知道了，”周川作为一个小老百姓，没立场去怀疑他们，不过这老头坏的很啊，劝不动，就用这招，“合着我就不能走了呗，一走，就影响你的兵上战场，到时候万一出个意外，我多大的罪过，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杨老头连忙否认：“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么，你想，等我们收拾了所有老蒋的残兵败将，再肃清遗留的土匪，获得彻底的胜利，这其中也有你的一份功劳，这是多大的荣誉啊....” 周川都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你快拉倒，当初我跟孙狗剩还是夫妻的时候都没捞着半点荣誉，如今给人当保姆还能指望有个屁的荣誉？” 她是看出来了，杨老头今儿是一定要让她留下来的，至于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估计就是想少出点钱，老头子精怪的很，要不是她脑袋瓜好使，没准就让他糊弄过去了。 其实经过前些天的那一闹，她现在小日子过的挺悠哉的，除了这边家属院的人不大待见她，其他都好过着呢，对于留下来她也没什么抵触。 “整啥荣誉啊，又不能当饭吃，关键我无儿又无女的又没的往下传，要那玩意儿干啥呀？你还不如来点实在的，到底出多少钱，还有什么其他福利啥的，条件给足了，我考虑考虑，兴许就答应了。” 杨老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这是光给钱不行，还得给待遇，然后给了，人家还得考虑考虑，考虑了，还不一定答应。 他憋的是真难受啊，他现在好想立马起身出去，将那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给狠狠打一顿，没那本事，当初干什么招惹人家呢，招惹了又自己处理不好，还得他豁出老脸出来擦屁股。 杨老头又长出了一口气，还是得面对啊：“我年纪大了，又是个糙老头子，实在不知道你们女同志心里想的啥，要不，你有什么想法就提出来，只要要求不过分，我都同意。” 他心里很紧张，他有些后悔上次给的那五十块钱了，一下给那么多钱，把人胃口养肥，要是她现在仗着萧然离不开她，死咬着那个价不松口可怎么办，这不是害了萧北晨么，唉，烦人呐！ 周川轻笑：“还让我提？我怎么提？我提一百你们能同意？我又不知道姓萧的挣多少钱，提多了你们不答应，提少了我吃亏，怎么提的出来？” 想让她先出底牌？没门哟！ “你们要诚心就出个价，我看着合适我就考虑，要差的太远，我就收拾东西，就这么简单的事儿，别整那么多花里胡哨的。” 杨老头听她说一百块，大热天的后背都觉出一丝凉意来，这也太狠了，听到她后面说的话，又是气又是急，好在他见多识广还绷得住： “那你要这么说，老头就得说句公道话，别说一百了，五十都没有，北晨也就是个团级干部，他一个月才挣多少钱，要给老家爹娘寄养老钱，还要照顾烈士的子女....都得花钱！” “完了，还得供着你们仨吃喝，这一圈下来就不剩什么了，上次那五十是我出的，跟他没关系，你要照着那个要，北晨他出不起！” 老头说完就盯着人看，他生怕一下把人惹急眼，人家当场掀桌子就要回屋收拾包袱走人，还好，人没掀桌子。 “那你说个数呢！”周川心里还是有点数的，知道五十块根本就不可能，上次是她占了便宜。 杨老头斟酌了一番：“二十？”他来前已经打听过了，她之前和萧北晨签的字据是每月工资十五，如今他报二十，涨了五块已经很高了，比刚工作的护士的工钱都多。 周川板着脸没说话，她准备抻一抻他，于是起身打算去厨房拿根黄瓜啃啃，结果刚一站起来，对面的老头坐不住了。 “二十五！”杨老头一把将站起来的周川又给摁了下来，“不能再多了，北晨也不容易，他还得出钱供你们吃鸡呢，你这要是把钱都要去了，你们几个喝西北风啊。” 周川沉着脸，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她确实很不高兴，她想吃黄瓜来着。 第90章 这是额外的价钱 杨老头看她那样，就苦口婆心的劝：“二十五块不少了，现在城里工人一个月工资才多少钱，十几二十块顶多了，更别说你以前在乡下种地，你们一年到头能挣着十块八块的吗？没有。” 看人还是不为所动，老头子是绞尽脑汁的劝， “再说你这钱拿着就是净赚的，吃喝都有孝中管，你一年攒下来不知道比人工人多了多少倍，周川同志，听老头子一句劝，真不少了，就你这数比卫生院绝大多数正式工的工资都高。” 周川听到最后一句，狐疑的看看一眼老头：“比孙狗剩媳妇还要高？”看老头有点懵，又解释了一句，“就是孙军，他小名儿就叫孙狗剩，比他媳妇还高？” 其实他不知道孙军媳妇工资是多少，但他现在也顾不上了，直接点头，不住的点头：“你比她高，你这水平已经比全国绝大多数的工人工资都要高了，肯定妥妥的超过孙军媳妇呀。” 周川露出勉强满意的笑容：“我不管全国工人不工人的，我比她高就行，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我就得跟她比着干！” 杨老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比她高，绝对比她高。”看她终于满意了，松了一口气，同时他默默在心里发誓，打死他以后都不能掺和萧北晨家的破事。 周川看杨老头满头大汗的模样，有些不忍心：“你也别觉得我要的高，真要算起来，其实是萧团长占便宜，你就拿前些天吃鸡的事情来说，这要是换了别人，指不定买一只鸡就得两块钱。” “我就不一样了，我买一只鸡才一块出头，里外里帮萧团长省了多少钱，你这么算账，是不是就不觉得亏了？这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人要价高，那是人就值那个价！” 杨老头本来都好多了，被周川一说，就又有点上火：“当初李大嘴撒泼打滚.....算了，我跟你说这个说不上。”接连在两个女人身上栽了，老头心态都有点崩了，眼见着事情谈成，他就准备走。 周川看老头子要溜，连忙拦住：“哎唉，还没完呢，你走啥？” 杨老头一听眉头就皱紧了：“啊？还没完？周川同志，都出到二十五了，你还想怎么样？” 周川将人拉到椅子上坐下：“别紧张，剩下的都是小事。” 杨老头这才好了点：“那行，你说，”他被折磨的都快没脾气了，“哎哟，周川同志，你可真是个能人，说说。” “是这么回事儿，我这看病的事情，你们顺便也包了，省得我心里不踏实，干活不仔细。”原主这身子可不算好，她得提前想好。 杨老头瞪大了眼睛：“我是服你了，你还真是什么要求都敢提啊！关键你又不是我们部队的人，你咋好意思让我们管你这个呢？” 周川眼睛比他瞪的还大：“你怎么好意思说我？刚才不是你说什么荣誉也有我的一份么，我不要荣誉，就想看个病，怎么就不行了？合着你就只会说漂亮话还是咋地？没这么欺负人的！” 杨老头噎的半死：“不是给你长钱了吗？每月二十五呢，你有这二十五看什么病不行啊？” 周川丝毫不退：“啥意思？荣誉就不算了是？那你刚才叭叭的哄我玩呢，不说姓萧的了，就是他孙军的荣誉是不是得有我一份？我让你们管我看病有什么不对？你们欠我的就得管！” 杨老头实在拿人没辙，话是他说出去的，现在只能认栽：“部队肯定是不会管你看病的事，偶尔一次两次还行，说要一直管，根本就没这规矩，你先别急，听我说完，部队不管，北晨管，他管行了，你跟孙军已经撕撸开了，就别提让他管你啥了，人家有媳妇，媳妇还怀着孩子.....” 周川撇撇嘴：“行，只要有人管就行，你们也放心，我就是身子弱，暂时还没什么大病要你们花钱。” 杨老头点了点头就准备走了，他还没吃饭呢。 “哎哎，等会儿，帮我带句话！”周川又一次拉住了老头。 老头子一听只是带句话，脸色好看了不少：“说，什么话儿？” 如今她决定不走了，这家里的东西就得置办起来了：“你让萧团长劈点柴回来，家里的柴火早就没了，还有啊，小绵绵的奶粉没了得买，还有炒菜用的油也没有.....还有布....算了，缺太多东西了，估计他个大老粗也不会买，你让他开着大车捎上我，我自己进城买东西去，指望他怕是够呛！” 杨老头听她报了一大串，只记着一个劈柴，剩下的这缺那也缺的，他根本就记不住：“行了，我知道了，我等会就让人回来给你们劈柴！” 他怕再被人拦住听人提这啊那啊的各种要求，等人说完，就立马一溜小跑着奔向大门口。 第91章 告诫 杨老头出了萧家院子, 就闷头往外走, 还没出家属院，就远远听那父子俩在大吵大闹，这声音太熟悉了，家属院就没人听不出来。 老头一阵头疼，他也顾不上吃饭了，迈着大步就往吵架的地方急走。 马政委看人父子俩一个踢, 一个防着不让踢, 就在边上劝：“萧然, 快别闹了, 你爹没说要赶走你姨......”这孩子简直里外不分了都，对着外人比自己亲爹还亲。 这边“打的不可开交”，杨老头人还没到跟前, 就大吼了一声：“干什么呢？不嫌丢人！” 萧北晨趁着儿子愣神的功夫, 一把将他锁在怀里，不让他动弹, 萧然在他爹怀里挣扎的厉害：“你个大坏蛋，快松开我！” 马政委一看师长来了，颠颠儿的迎了上去：“师长, 那边？” 杨老头没好气的扫了一眼马政委, 直接略过他, 走到萧北晨跟前：“这点出息！赶紧放孩子回去！” 萧然一得了自由，连看都没看他爹一眼就发疯似的跑走了。 马政委拍了拍战友的肩膀：“孩子还小，长大了就好了.....”照着尿性, 估计难！ 萧北晨眼神微微暗了暗，不过他很快就收敛了情绪，转而问起了周川的事情：“谈拢了没？” 杨老头本来还想骂他一顿的，这下也骂不出口了，他点了点头：“成了，就是每个月涨了十块的工钱，还有就是，人家万一有个头疼脑热，你也得管。” 萧北晨还没说什么，马政委先咂了咂舌：“我的乖乖，一个月二十五块，这都快赶上一个排长的工资了，师长，是不是太高了？” 那人也太厉害了，她在家洗洗涮涮，挣的都比他们一个排长还要多，排长可还得出去打仗呢，搞不好小命都保不住，她倒好，一点危险没有，挣的还比他们排长多，上哪儿说理去。 杨老头本来心情就不好，一听马政委说给高了，直接一脚就踹过去：“嫌我给的高，你怎么不自己去谈？我这费心啦的好不容易才求了人同意，你有什么脸在这嫌东嫌西？” 马政委被踹了一脚，赶紧跑到萧北晨后面躲着：“师长，你还急眼了还，我又没说你给的高，我的意思是，我就是觉得那人要的太高了，真没嫌你.....” 杨老头轻哼了一声：“你有本事上人跟前说去！”遇上事儿，自己不出头，他出头了，还嫌三嫌四，惯的！ 萧北晨松了一口气，毕竟只要多出十块钱而已，就算人家再多要十块，他也不是不能接受，至于管人头疼脑热，那就更不叫事儿了。 他对杨老头郑重敬了个军礼：“谢谢师长，这样已经很好了，我很满意。” 杨老头看他表情认真，连军礼都敬了，顿时觉得刚才那顿气没白受，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老头心中满意。 不过底下人对自己这么敬重，他这一下就让人多出了十块钱，怎么感觉有点不地道呢，他皱着眉头想了一阵，找那人是不可能再找了，干脆就宽慰两句下属： “你也不要觉得多出十块觉得很亏，人家乡下来的过日子精细，买只鸡都比一般人少出一半的钱，我刚才去你家，看你家院子里的菜地都被她整出来了，以后他们三吃菜不就不用买了么？” “还有啊，周川同志无儿无女的，不会从你家偷粮食出去，这又是一笔进项不是，你数数，这里外里能省多少钱？其实真要算账本，说不定还是你占便宜呢。” 杨老头说着说着，就觉的人家周川同志说的不错，像之前隔壁村的那几个人，便宜倒是便宜，关键人家吃里扒外，家贼难防啊，真算下下来，还是周川同志划算。 马政委从萧北晨的背后探出身子来：“师长，你着魔了吗？那鸡可是占咱部队的便宜！” 杨老头被人拆了台，恼羞成怒，“怎么哪儿都有你，赶紧给老子滚一边呆着去！” 萧北晨本来就没有意见，如今听师长说了一长溜，知道他是怕自己舍不得那点钱心里有疙瘩，再看他和老马为这事争执，就连忙表态：“师长，老马，你们都别说了，这样就挺好，我是真的没有意见，多谢师长帮忙转圜。” “哼！”杨老头瞪了马政委一眼就准备去吃食堂吃饭，走了两步又想起帮人带的话，“那什么，你家没柴烧了，让你回去劈柴去。”至于缺啥，还是让她自己去说，那么一长串，他可记不住。 看老头子走远，马政委才推一把战友：“真给啊？”二十五块钱呢。 萧北晨掸了掸被自己儿子踢在裤子上的泥巴：“不然怎么办？刚才你又不是没见，这人还没走呢.....”走了，还不知道怎么闹呢。 “唉！”马政委这下也没话说了，“等咱们把那帮子人都收拾了就好了。”这老隔三差五的出任务，没法子培养感情啊。 萧北晨没有接他的茬：“行了，你忙，我得回去劈柴。” 马政委摇了摇头，准备去食堂吃饭，他忽然想起萧北晨也没吃饭，于是就大喊了一声，只是他的战友没有回头，仅仅背着他远远的摆了摆手。 这边的周川等老头一走，就开始收拾碗筷，正准备洗碗去呢，就见萧然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周川扫了他一眼：“洗把脸去，洗完了就午睡。”说完就接着忙去了。 萧然一看他姨还好好的在家，啥事也没有，顿时就咧嘴笑了，他跑到厨房站在周川的边上，将之前老头给他的钱拿出来给周川看：“我没买糖。” 周川正在洗碗：“在这站着干啥，不热啊？快洗脸去，头上全是汗，洗完就午睡，快点儿。” 萧然把那两毛钱放在台面上：“姨，等我睡醒了再去李婶婶家买点洋柿子。” 周川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洗碗：“又想吃洋柿子沾糖了？行，等你午睡好了就去买。” 萧然得了准信，就喜滋滋的去外面的水井那里洗脸去了，边洗还边哼着小曲儿。 准备回家劈柴的萧团长就正好看见自己儿子高兴的哼着曲儿的样子，那跟刚才是天差地别，刚才对他是“拳打脚踢”，这会可以说是“眉飞色舞”都不为过。 已经洗好了脸的萧然一看清楚来人，立马就警惕了：“你是不是还想赶走我姨？我告诉你，你要赶走我姨，我也会跑的.....我保证！” 萧大团长叹了口气：“家里是不是没柴火了？我回来拿一下锯子，等会去山里弄点柴回来。” 萧然一听就蹬蹬跑回屋里报信去了。 第92章 大采购 看着儿子跟个小猴子似的蹭的一下就跑没了影儿，萧大团长无奈的摇头，然后也跟着进了屋子。 萧大团长进来的时候，周川已经知道了，她不慌不忙的把碗筷都洗干净，摆到橱柜里，又用干净的抹布将餐桌和厨房的台面擦拭一遍，看着都干净了，这才闲下来跟萧大团长商议事情。 “你也看见了，家里没柴烧了，麻烦你进山多弄点回来，最好捡那种粗点的，那玩意儿经烧，还有，别忘了弄点茅草回来引火，嗯，柴火的事情说完了，我得说还得买点啥。” 周川掰着手指头给他数了起来：“先说穿的，我去他们屋里看了，除了换洗的两件单衣，其他啥也没有，秋天穿的褂子，冬天穿的毛衣还有棉袄啥的都没有，这些东西不能等天气凉了才开始张罗，必须现在就开始着手准备，还有鞋子，一样，都得现在开始准备，要弄这些东西，就得买布买棉花，那什么针头线脑的全都得买。” “说完穿，现在就来说说吃，米粮是有了，但光有米粮不行啊，得有菜得有肉，这炒菜就得有油，你这家里啥玩意儿没有，得买，猪油、菜油都得买起来，还有那什么生姜大蒜全都得买起来，还有小绵绵的奶粉，孩子还小，光吃粥，营养怕是不够......要买的东西不少，我看你明儿就把你上次开的车开出来，我跟你一起进城.....” 萧然站在周川边上，听着他姨要给他买布做衣裳，做棉袄还有鞋子，整个人激动的都快抑制不住了。 萧大团长听人说了一长串要买的东西，也没什么不耐烦，他知道自家孩子缺的东西不少，之前他忙的顾不上，想着等忙过这一阵再想办法。 如今有人主动帮着做，他心里其实是有点窃喜的，毕竟之前他就算买回来布和棉花，也还得求人帮着做，能求的人也就那几个..... 萧大团长难得对周川笑了笑：“行，我明天一早就开车过来。”他又看了眼站在她边上一脸欣喜的儿子，“我现在去拿锯子。” 周川看他没说什么难听话，乖乖的拿锯子出去弄柴火去了，这才收回目光，看到边上的萧然还在那傻乐呵，就一巴掌拍到萧然背后：“还不午睡去？” 萧然随即朝周川作了个鬼脸就上楼午睡去了，周川则抱着已经睡着了的小丫头上楼。 第二天一早，萧北晨就开着车过来了，进了家门，发现他们几个正在吃早饭，闺女面前摆着一只空碗，周川正在喂鸡蛋花给她喝，儿子面前有一堆鸡蛋壳，此时正在吃着粥.... 周川听见脚步声，转过头一看是他：“你吃了没？没吃的话赶紧去吃，我这边还得等一会儿。”说完又接着喂孩子喝鸡蛋花。 萧大团长没想到还有这好事，立马就听话的去厨房盛粥去了，周川看人往厨房跑，眨了眨眼睛，她不是那个意思啊，她的意思，是让他去食堂吃。 周川还在郁闷呢，那边萧然先怒了，他看着他爹端着一大碗粥从厨房里出来，立马拦着不让走：“不够了！你吃就不够了！” 周川眼看着萧然又要跟他爹吵起来，赶紧制止了他：“算了算了，你爹等会还得开车带姨上城里买东西，就让他吃点，回头姨从城里给你捎两个烧饼。” 萧然这才乖乖的回到椅子上坐着：“姨，买一个就行。”想到等会有烧饼吃，萧然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周川知道他十成十的口是心非，十分坚定的表示还是买两个：“假，真是假，等姨买回来，你有本事就吃一个，剩下姨帮你吃。” 萧然嘿嘿一笑：“姨才舍不得呢。” 端着一碗粥的萧大团长尴尬无比的走到餐桌跟前，不知道是吃好，还是不吃好：“你看？我这，吃，还是不吃？” 周川看人端着饭碗，明显就是没吃早饭，想到等会还得麻烦人当司机，就特别大度的点头：“吃吃，你都盛好了....” “哼！”萧然看他盛了那么一大碗粥，忍不住哼了一声。 周川怕萧团长感到尴尬，瞪了一眼萧然：“干什么呢你？你爹等会要给你买布买棉花，还给你买肉吃，你这是什么态度？咱们几个可全都靠你爹生活呢，你别把人惹急了撒手不管你才高兴！” 萧然看姨好像真生气了，立马低着头不说话。 萧大团长看儿子臊眉耷眼的，就有点看不过去：“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他是老子的种，老子怎么可能会撒手不管？” 周川将手里的碗往桌上一放：“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我可是帮你说话，你怎么好赖不分呢？” 萧大团长还没说什么，那边本来低着头的萧然立马站到周川跟前护着：“你怎么好赖不分呢？我姨也是为你好。” 萧大团长看儿子那么护着一个外人，差点没呕死：“行行，老子不说了，老子不说了还不行？” 再看眼前的粥，萧大团长就有点吃不下去，不过转念又一想，这家里的米面可都是他买的，他凭啥不吃啊，吃，他就得吃。 周川看萧大团长不闹幺蛾子了，就把萧然挪到一边：“回你的位子坐去，我把剩下两口喂了。”她一端上碗，小丫头就主动把嘴巴张的老大，周川看着也觉得好玩，“瞧把你急的！” 喂好小绵绵，周川就让萧然帮忙看着妹妹，她开始吃早饭，刚才被某团长盛走了一大碗，锅里已经所剩不多，她吃了一碗就没吃了，她等会饿了可以在城里买，剩下的还是让萧然吃，他们去城里不知道上午能不能回的来，不如让孩子多吃点儿。 刚才吃了一大碗粥的萧大团长是没有勇气再敢盛第二碗的，他看周川只吃了一碗，剩下的全是自己儿子吃的，脸上有些悻悻。 等萧然吃完，周川麻利的洗好碗筷，就准备动身走，临走前叮嘱了又叮嘱：“帮着看好妹妹，饿了就吃点锅巴，要是中午还没回来，就拿钱上食堂打饭.....” 萧大团长听人交待的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以前出门时的光景，顿时无地自容，眼看着周川叮嘱完了，他踌躇着是不是也得叮嘱两句，毕竟论关系，他可是两孩子的亲爹。 可话到嘴边，发现该叮嘱的不该叮嘱的，都让人叮嘱完了，实在没的可让他叮嘱的了，但他姿势都摆好了，要不叮嘱两句，有点下不来台。 于是张了又闭上，闭上又张开的萧大团长的嘴巴，过了好久，终于挤出一句：“听.....听你姨的！”说完就赶紧上了驾驶座。 周川随后拎着个篮子就上了车，至于某团长刚才的怂样儿，她就当自己是眼瞎耳聋，看不见也没听见。 开车就是快，以往坐牛车得一个多钟头的功夫才能到镇上，坐吉普车一眨眼就到了，周川让“司机”停了一会，买了四个烧饼上来，她递了两个给了“司机”：“我估计你没吃饱，就顺便给你也买了两个烧饼，就当是我出的车费了。” “司机”听了前一句就伸手过来接，听完后面一句，就又把手缩了回去：“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为刚才的事生气？我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 周川把两个烧饼硬塞到他怀里：“跟刚才的事没关系，这次去城里，不光是给你家买东西，我自己也想买点吃的用的，你就收着，我不喜欢欠人情。” 萧北晨看周川坚持，叹了一口气：“你不用这样，都是顺便的事情....” 周川已经吃起了烧饼：“赶紧走，早点去早点回，俩孩子还等着我回去做饭呢。” 萧北晨劝不动只能作罢，开着车，听着边上人大口大口的嚼着烧饼，再加上怀里烧饼的香味.....他最后从了，心里想着回来的时候，再买两个烧饼还回来。 从镇上到县里还是有一点距离的，他们开了好一会才到，县城周川之前只是路过，根本就不熟，现在要买东西，只能靠萧大团长带路。 按着周川的指示，他们先去的布桩，里面的料子花色不多，但她也不买那些花里胡哨的，简单的几种就够了，她给萧然选的是蓝色的料子，给小丫头选的是花布，女孩儿嘛，还是花布好看。 蓝布买了三丈，花布买了一丈半，蓝布的贵点，一丈要四块五，花布便宜点一丈只要四块二，周川给自己买了两丈灰布，两丈蓝布。 她看这家东西挺齐全的，就顺便把针头线脑，还有做衣服用的尺子剪刀都买齐了，他们一下买了这么多，周川就问卖家要了一大包的碎料子当搭头，现在的布庄还是私人的，能要的到，以后可就没这好事了。 付钱的时候，他们是分开付的，连针线周川都分开了，她可不想落个占人便宜的名头。 萧北晨看人什么都算的清清楚楚，一点都没有沾他便宜的意思，眼神也郑重了起来，其实昨天听她念叨的时候，他就有了帮她买两身衣裳的准备，只是现在看来，人家压根就没那意思。 周川看某团长神色莫名的看着自己，很淡定的将找回的零钱收了起来：“怎么，以为我想占你便宜呢？把你的心放肚子里去，我可不差这点买布的钱！”说完就傲娇的去柜台提布。 萧北晨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兴许他之前确实太小看她了。 出了布庄，萧团长就主动提出要帮周川提布，四丈布可不轻，外加一大包的碎料子…… 周川看他手里那一摞，再看自己手里的，于是就建议：“先送车上，等会还得买好些东西呢。” 萧大团长再不会误会什么，毕竟人家连一根针、一个线头都算清楚了。 之后，周川他们又去买棉花，她让萧团长买了十斤的棉花，两个孩子做棉袄棉鞋，剩下多的就弄成厚点的被子，或是留着也行。 周川自己买了十斤，她觉得现在睡的被子有点薄，部队驻扎的地方又是北方山区，到了冬天会很冷，她得提前准备上。 接着买油，买调料，买干货，最后去买的肉，肉重，拎着不方便。 周川是可劲儿买，来趟城里不容易，她得把缺的东西都买全了，光是肉，她就问人要了个整后肘子，拎着得有二十多斤，还好有萧大团长这个劳力，要她自己肯定不敢这么买。 另外猪板油又来一大块，称了二十斤，把附近摊位的都买了才凑出来，现在的猪瘦，肥肉少。买了这么多，当然少不了搭头，周川问人要两个猪蹄当搭头，卖猪的不干，最后便宜了两毛钱卖了，周川又问人要几根剔的光溜溜的猪大骨，这次人家很爽快的给了，周川又麻烦人家将猪大骨敲碎了带走..... 到了后头，看到卖有萝卜白菜的，实在是便宜，才两分钱一斤，花了3块钱，买了一堆。想着萧然抱着快要没了的咸菜坛子叹气的可怜样子，决定回去给他腌点。 周川这么买买的，可把边上的萧北晨吓傻了，布和棉花就算了，都是缺的，就是买多了，也放不坏，可这买肉直接连整个肘子买，也太夸张了。 面无表情的掏出三十块，出了猪肉摊子，看到又周川看到萝卜白菜也能买一堆，萧北晨就又些绷不住了：“周川同志，你，你还要买什么？我，我今儿带的钱都花完了，刚才那三十块就是我身上最后的一点钱。” 知道今天要出门，他特意带了六十块钱，哪晓得人家这么能花，直接将他老底都花了个干净。 周川讪讪笑了笑：“买齐了买齐了，就我自己还差个东西要买，”她今天买的确实有点多，虽然都是必须要买的，但这么大手笔.....还是挺吓人的，“那个，那个卖雪花膏的在哪儿，我想去买盒雪花膏。” 萧北晨还没从终于买齐了的喜悦中出来，就又听人说要买雪花膏..... “你说什么？你说你要买什么？”他看着眼前这个满脸褶子、也就头发勉强还是黑色的干巴女人，竟然要买雪花膏，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周川看他惊讶无比的样子，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知道归知道，心情还是很不好：“买雪花膏，我要买雪花膏，这回听见了？”看他还是一脸匪夷所思的神情，周川也有点气着了， “怎么了？我长这样就不能用雪花膏了？告诉你，你别看我现在长这样，搁我年轻的时候，那也是十里八村一只花.....你还别不信，就我那改嫁了的亲娘长的就特美，要不是那副长相，她怎么可能改嫁的出去....” “好了好了，你不是要买雪花膏吗？赶紧去买，你从这往前走....”萧北晨听她又叭叭的说个没完，甚至连改嫁的亲娘都搬出来了，也就不跟她抬杠了，人家要买雪花膏就买，又不用他出钱。 周川说了半天，也觉得没意思，按着他指的路就去买雪花膏去了，等她长胖点，脸上的褶子肯定就能好了，现在这样主要就是瘦的，对，绝对是瘦的。 看着人走远，萧北晨才长出了一口气，刚才好险！ 雪花膏一点点大，周川一口气买了四盒，吃是一方面，保养也得做起来，她才三十呢，怎么着也不能顶着现在这样一张脸。 第93章 归家 回来的路上, 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是在经过镇上的时候, 周川让他停下来买了几个烧饼，倒不是她矫情，在城里不买，非得上镇上买, 主要是考虑烧饼还是趁热吃才好吃。 看到人手里拿着的烧饼, 萧大团长的老脸也跟着烧了起来，来前吃了人家两个烧饼, 原还想着返程的时候还回去，结果自己带出来的钱花了个一毛不剩.....他总不能借人钱买烧饼还人家, 这不跟脱裤子放屁一个样儿了吗。 萧大团长犹豫着要不要跟人解释一下，不是他不想还，实在是没钱了, 但酝酿了几次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到家了.....唉，一没留神，开快了！ 来回路上的时间，加上周川跟人讨价还价的时间, 他们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家属院的烟囱都开始冒烟了。 萧然早就坐在院子前的门槛上等着呢，看见车子回来，就连忙迎了上来。 萧北晨见儿子冲他们这边跑，就把车速开的很慢很慢, 周川透过车窗先把烧饼递了出去：“给你买的烧饼，还热着呢！” 萧然接过纸包，一看里面根本就不止两个，立马笑的见牙不见眼，转身就追着车子跑。 车子很快就停到萧家门口，周川下车后本能的朝左右邻居望了望，毕竟买了这么多东西，最好还是趁着人少的时候往家搬。 她只是看看，还没怎么着呢，就听隔壁乔老师家传来“砰”的一声，吓了她一跳，周川白眼一翻，就一趴门缝的，拽什么！ 这边院子里没人，她又朝李大嘴那边看去，看她家院子里好像也没人，就赶紧打开后车门，拎着一篮子肉往屋里跑，这么多肉太打眼，还是先搬屋里保险。 萧然看见那么多肉，两眼冒着小星星，紧跟在周川后面也进了屋，萧北晨在后面看着，无奈摇了摇头，他们根本不用这样，这些东西又不是偷来的又不是抢来的，是他光明正大买回来的，谁会闲的没事说叨。 不过转头他就瞄见隔壁李大嘴家的西红柿架子后面影影绰绰有个人，联想到之前的事情，他顿时将刚才的那点想法收了起来，还是小心些好。 他看架子后面的人影儿在挪来挪去，就对着那边咳咳了两声，看人影不动了，才麻利的将车后座里的东西往家里搬。 周川将一篮子肉拎进厨房，就开始收拾，一个肘子，一大块板油，两个猪蹄子，四根猪大骨，她看着放的满满当当的一长溜，别提多满足了。 萧然也顾不上吃烧饼了，他站在周川边上看着她收拾那么多肉，使劲咽了咽口水：“好多肉啊.....” 周川拍着肘子上的猪皮：“快拿刀来，姨这就做红烧肉给你吃，快去！”她也快馋死了。 萧然转头一脸不敢相信的盯着周川：“现在就吃？”不等到过年才吃？ 周川嫌萧然磨叽，自己去拿了菜刀，她选了一块肥肉多的切了一大块，这才提着大块肉在萧然面前晃了晃：“咱们等会就吃肉！”她可等不了晚上！ 周川在菜板上切肉，还不忘指使萧然干活：“去把我买的生姜大蒜佐料都拿过来，不知道东西在哪儿就问你爹去，赶紧的，姨等着用。” 一想到马上就有红烧肉吃，萧然手里拿着的烧饼就没那么香了，他随手将烧饼往台面上一放，就急忙出去找生姜大蒜去了。 第94章 香的挪不动道 本来萧大团长看着时间差不多，准备将东西搬家里，就去食堂吃饭的，可听到厨房那边说是要做红烧肉，他就有点迈不动腿了，不管怎么说，他出钱又出力的，吃点肉不为过，再说，再说趁着机会，他还可以跟儿子拉拉关系..... 打着小算盘的萧大团长，搬完东西就抱着小闺女玩。 周川是不知道某团长是怎么想的，她这会忙着呢，麻利的将肉切成中等大小的方块，就让萧然帮忙烧火，她则三下五除二的将生姜大蒜处理了，这时候铁锅刚好烧热，将切好的肉往里一倒，先把肉里面的油炸出来，萧然在旁边看的直流口水。 肉慢慢的干煸出油脂，捞出来，借着流出的油脂放入白糖炒出糖色，最后放入坨坨肉、大料，加水炖煮……闻着厨房里就飘出阵阵香味，萧北晨更舍不得走了。 在等红烧肉收汁的功夫，周川又做了个凉拌黄瓜，还打了一个蛋等会跟米饭一起蒸成蛋羹.... 估摸着红烧肉快烧好了，她就拿淘米篓子去量米，如今萧然已经不锁门了，之前藏的瓶瓶罐罐早就搬到厨房来了。 剩下的粮食倒没有搬，一是因为太重不好搬，二是搬到厨房有点惹眼，万一哪天有人来串门....被人看见总归不好，所以米面啥的还是存放在老地方。 经过客厅，周川发现萧大团长居然还在，不但还在，还正在客厅陪小绵绵玩，她看了两眼，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句：“到饭点儿了，你不去食堂吃饭？” 萧北晨心中莫名有点委屈还有点恼火，他看了眼地上的闺女，又看了看“过河拆桥”、“用完就丢”的周川：“怎么，老子出钱买的肉，还不能吃一口了？” 周川眨了几下眼睛，人家说的也是，出钱又出力的，眼瞅就要吃饭了，她赶人走，确实有点那个.... 但这也不能怪她，要怪就只怪萧团长不在的这些天让她习惯了家里就他们三个，冷不丁多出一个人来.....一时没适应。 “能吃能吃，你说你平时不着家门的，搞的我都忘记有你这号人了，”周川赶紧给自己找补，“还好我没煮饭，这要煮少了，都不够你塞牙缝的，呵呵，等会儿哈，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什么叫我不着家门？你回来把话说清楚....”萧团长看人跑着进了书房，连连深呼吸，他觉得他早晚要被她气死。 周川量好了米，出了客厅就往厨房冲：“别急啊，马上就好！” 进了厨房，周川就掀开锅盖看了看着锅里的红烧肉，觉得有点不够了，客厅里坐着的那位实在太能吃了，一个都够顶他们三个的，她想了想，就又加了个西红柿炒鸡蛋。 饭菜差不多好了，周川就让萧然洗脸洗手，看萧然喜滋滋的出去，还没出五秒钟，就又耷拉着脸回来：“姨，他还在，他要吃我们的肉。” 周川连忙捂住他的嘴，小心的朝客厅那边看了看，然后才小声的说道：“你啊你，姨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这些可都是你爹出钱买的，他吃点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看他小脸上还带着灰，她从桶里舀了点水放脸盆里，用毛巾过了水，就帮他擦脸，一边擦一边数落：“下次记得叫爹，今天你爹可是为你们兄妹俩出了血本，光买布买棉花还有这么老些肉，就花了好多钱.....” 说到关键处，周川凑到萧然耳朵边说起了悄悄话：“你以后嘴巴放甜一点，别见着你爹就跟他对着干，跟他对着干，你能有什么好处？没好处，你这不就是犯傻吗？听姨的，等会你记得在餐桌上表示表示，说谢谢爹，感谢爹，听见没？你要是表现好，以后天天吃肉，表现不好，天天讨打，你选，到底是吃肉吃棍子....” “咳咳咳！！！” 周川抬眼一瞧，萧大团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厨房门口，她不防被人抓了包，一阵心虚：“那什么，然然啊，快，快谢谢你爹，今天要不是你爹出钱又出力的，咱们上哪儿吃这红烧肉去？快快快....” 萧然动了动嘴巴，想说，但就是说不出口。 萧大团长淡淡看了周川一会，然后才把目光转向了自家儿子：“妹妹手脏了，你当哥哥的去帮着洗洗。” 萧然转头就看着周川，周川尴尬的点点头：“去，就端这脸盆去洗。”萧然这才端着脸盆去了客厅。 萧大团长看儿子蹲在那里帮闺女洗手，这才往周川跟前走近了些，怕儿子听见，还特意压低了嗓门：“你私下里就是这么教他的？还吃棍子？我什么时候打过他了？他是老子的亲儿子，亲的！他压根就不需要讨好老子，老子也每天让他吃肉！” 两个人离的很近，周川甚至都能听见某团长咬牙切齿的声音，她一把将离的太近的某团长推远了些：“口水都喷我一脸了，”说着就用手抹了抹脸， “你别不识好人心啊，我这可是在帮你，你十几年不管孩子，人孩子现在跟你隔着一层呢，我好心帮你们捏合，你还跟我急眼？你急的着吗你！” 缓过劲儿，她就不心虚了，真要说起来，她也确实在帮他们父子缓和关系。 萧大团长气的直哼哼：“你给我少装蒜！什么叫不讨好我，就得天天讨打？你见我打过孩子么，就在这乱说？” 周川白眼珠子一翻：“不打是不打，但吵架天天有，我第一天上你家的时候，你们爷俩就在吵，萧然为啥跟你吵？啊？为啥？总不会是跟你这个当爹的亲香！大家心里都明镜儿似的，你跟我装个什么相？” 萧大团长咬着后槽牙：“我家萧然只是跟我闹别扭....再说，谁家孩子不跟爹娘闹别扭，怎么到你嘴里就变了味儿？” 周川看他还在死犟：“行了行了，你也别气，我之所以刚才说那话只是吓唬他，好让他主动跟你修复关系，你们父子毕竟分开十几年没什么感情，一般的方法不适用，必须用点特殊手段才行，我这好心好意的，你还不领情，跟我叽歪上了！” 萧大团长不停的拍着自己胸脯喘气：“有你这么使手段的吗？” “干什么！”萧然看着他爹的架势，立马站到了周川身前，“你是不是又要赶我姨走？” 周川看萧大团长气着了，一把拉住萧然：“怎么跟你爹说话呢，刚才跟你说的都忘了？”看他蔫了，才“打”了他一巴掌， “你爹说以后会保证每天让你吃上肉，还让我每天变着花样给你做，你这孩子话都没听全，就跟你爹大呼小叫的，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快跟你爹道歉，快，道歉！” 萧然抬头看了看他爹，又抬头看了看周川，看周川不停的给他使眼色，才认命似的朝萧大团长说了声对不起。 萧大团长生生将快吐出的一口老血给咽了下去，真是来克他的，就这么一小会，被她臭骂了一顿不算完，还得以后管人顿顿有肉.....关键这话，还是他自己亲口说出来的，反悔都不行。 “你看，这不就好了吗？都是亲父子，哪有什么隔夜仇？”周川拍拍萧然的小肩膀，又帮着爷俩“捏合”，不过看萧大团长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她赶忙岔开了话题，“行了，都别在厨房站着了，都去吃饭，今儿菜可好了，都是硬菜....” 说完，就眼疾手快的一手拉着萧然，一手端着菜往餐厅去了。 第95章 吃饭 萧北晨看人都走了，总不好跟空气吵, 只能咽下那股憋在胸口的闷气, 还不住安慰自己好男不跟女斗, 好男不跟女斗，才勉强好受了些。 按着他以往的脾气, 这会就该摔门而去, 只是真这样走了, 又亏又没面子！ 关键是他打眼一瞧，就见着台面上放着的两道菜，一道西红柿炒鸡蛋，一道凉拌黄瓜, 外加刚才端出去的那道红烧肉，他要是没耐住被人气走了，不是正好称了他们的心，如了他们的意？ 不行, 他坚决不能走，坚决不上他们的当！ 他得坚持在家待着，萧大团长很快就作出了决定, 他就得留下吃饭, 还得多吃点，想明白的萧大团长重新抖擞了精神，装的跟没事人一样端着两个盘子就出去了..... 周川一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厨房那边的动静，见人端着盘子出来，立马过去接了过来, 还非常好心的劝人讲究卫生：“我来我来，你去洗个手，洗完手就吃饭了。” 萧大团长看了看自己的手，打心眼里觉得不脏，但刚才两个孩子都洗了，他要不洗....好像不太好，为了给孩子们树立一个好榜样，萧大团长迈着大步就去了院子里。 等萧北晨最后一只脚迈出大门，周川就抓紧时间又最后叮嘱了一番：“等会吃饭的时候，你可别给我呲牙，听见没？张不开嘴说好听话，也别说难听话，实在不行，你就老实吃饭，啥话都别说。” “这些粮食都是你爹买的，他不吃，下次不买了不白瞎了啊，就哄哄他。” 她两只眼睛盯着门口，生怕再被人抓了包，“再说一遍，给我好好的，听见没？想想那些肉.....嗯？”听见脚步声近了，周川又给了萧然一个眼色，就去盛饭。 饭桌上，他们父子俩大口大口的吃着，没有争吵，没有对质，场面一片温馨祥和。 周川暂时还没吃上，看着馋的不行，不光她了，她怀里的小丫头也馋死了，周川喂她吃鸡蛋羹都不觉得香了，不停的看着红烧肉流口水。 周川看她实在馋的紧，就夹了一小块炖烂了的肥肉喂她：“看把你馋的，来，给你尝尝味儿，”肉一搁喂进她嘴里，小丫头就嚅动着小嘴巴，周川帮她把嘴角的口水油渍擦干净。 萧大团长十分庆幸刚才自己沉住了气，要不然上哪儿吃这么好吃的肉去，他瞄了眼正在给闺女喂饭的周川，心说厨艺还行。 虽说上次吃的那一小块鸡味道也好的很，但是感受远没现在这么明显，红烧鸡再怎么好吃，哪比得上红烧肉带劲，鸡总得吐骨头不是。 他又看了一眼对面狼吞虎咽的儿子，有些感慨他的好口福，同时心里暗戳戳的琢磨着是不是以后每天都回来吃饭，毕竟今儿买的肉还有好些呢。 萧大团长的小脑袋瓜里想着心事，手上的速度却也一点不慢，一口肉，一口饭，频率是相当快，刚一大口饭扒进嘴里，就又把筷子伸向了红烧肉.....然后又是一筷子.....再一筷子..... 对面的萧然记着刚才他姨跟他说的话，一直忍着，可他看他爹左一筷子红烧肉又一筷子红烧肉的，就忍不住了：“肉都被你吃光了，我姨还没吃呢。” “嘿，你小子，老子吃点肉，你还，”萧大团长嘴巴张了张，到底忍住了，今天难得的好气氛，他还是不要破坏罢，于是就指着还剩下大半盘子的红烧肉，“这么多不够你姨吃的？”语气缓和了不少，应该说是少见的温柔。 他酸溜溜的瞄了眼那边坐着的周川，“你也别一天到晚你姨你姨的，老子才是你亲爹！”说着还故意挑衅一般的夹了块大肥肉塞到嘴里。 周川听见动静，又是好笑又是暖心，她赶紧给萧然使眼色：“就让你爹多吃点，他今天跑前跑后的很辛苦，再说吃完了也没事儿，吃完了让你爹再买就是了。”安抚好了萧然，她就笑呵呵的问萧北晨，“我说的没错，萧团长？” “啊？”萧北晨此时嘴巴里含着肉，“买买，肯定买，没了就买！”说完就低着头扒了一口饭.....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说的是一点没错，说他跑前跑后？他什么时候跑前跑后了？哼，就知道故意埋汰他。 “这下放心了！”又一次成功“化解”了父子矛盾，周川心情很好的用给小绵绵喂蛋羹的勺子给萧然舀了勺西红柿炒鸡蛋：“来，吃点这个，这个也好吃着呢。” 萧然亲口听到他爹以后还会给他买肉吃，也就不闹腾了，乖乖的吃起饭来。 萧大团长两只眼睛在他们两个身上扫来扫去，想说两句，又不知道说啥，万一说差了，还得被怼，只能憋屈的化悲愤为了食量.....又夹了一块大肥肉。 周川看餐桌上又恢复了温馨祥和，很欣慰，没一会功夫，她就喂饱了小绵绵，将吃饱饭的小丫头抱到草垫子上玩耍，就回到餐桌开始吃饭。 第96章 抵触去上学 萧大团长这会已经缓过劲儿，他一边吃着饭一边不经意的说起了别的事儿：“在家歇了这么长时间，也该上学了？” 萧然猛的抬起头：“我才不去上学！”停顿了一会，又气愤的加了一句，“打死我也不去上学！” 周川闻声也有些不解：“怎么突然想起让萧然去上学了？”这都多长时间没上学了，现在去上学？上什么学，肯定都跟不上的。 萧大团长眉头紧皱：“再过个把月就期末考试了，人学校里正忙着复习，他现在去刚好能跟着复习，我不图他考多少分，起码不能交白卷。” “只要不交白卷就行”，这要求确实不高，周川看了眼边上的萧然，看他一脸倔强的跟他爹对着干，心里怪不落忍的。 孩子不想念书，也不全是孩子的错，萧然被人接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学期了，他做为一个插班生，加上他爹的“名气”，少不了被孤立，被欺负，回到家里，又没个亲人帮着疏导，只能憋在心里，几次下来，孩子想上学才怪！ “你看他这么抵触，要不....就算了？”周川纠结了一阵，觉得还是萧然可怜一点，“大不了留级嘛！” 萧北晨“啪”的一声放下筷子：“你懂什么？他现在念书已经晚了，你当他还是三岁小孩儿呢，今年不去上学，明年留级接着念？” 注意到周川想反驳他，根本就不给她机会， “他都十一了，我跟他一般大的时候，都能认全字了，他倒好，十多岁了，斗大的字还不识一个，以前是没办法，现在有条件了，就得抓紧时间好好学习，不然等年纪大了，更学不进去了。” 训完周川，他把目光转向儿子：“我告诉你啊，你这次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给我去，想当初老子上学那会，哪天不得走上两三个钟头？刚开始那阵，脚底板天天都能磨出血泡来，碰上刮风下雨、下雪下冰雹，半夜就得起来赶路，吃过的苦不是你能想象的。” 想起当初自己求学的一路艰辛，再对比儿子现在的好条件，他都有点嫉妒了，“你小子命好，赶上了好时候，不愁吃不愁穿的，然后老子还得花钱雇个人照料你，学校也就在家门口，这么好的条件，你都不去上学？你想干什么，啊？” 看儿子恨恨的瞪着他，无声的抗议着，他也有点火，“哼！想什么都不管用！想什么都白搭！给我老老实实的上学去是正经，听见没有？” 萧然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撕心裂肺的大喊：“我说了不去，就不去！！！”听着喉咙都要喊破的样子。 周川揉了揉耳朵，天，这要再多喊两嗓子，她估计得听力受损，正感慨着呢，她就见萧然气的眼睛红了，眼瞅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马上就流出来。 她也就顾不上抚慰自己的听力创伤了，赶忙起身将孩子揽在怀里安慰：“不去就不去，大不了就留级，多大点事儿，好了好了，快别哭了，再哭姨就心疼了..... ” 萧大团长猛的一拍桌子：“你能不能别瞎掺和？能不能？”他才刚把狠话撂下去，立马就被人唱了反调，简直，简直太不把他当回事儿了..... 随即气急了的萧北晨一脚将边上的椅子踹开，“什么都不懂就瞎掺和，你掺和什么呀？啊？老子是他亲爹，老子能害他吗？这么好的光阴不念书，每天屁颠屁颠的跟在你后面烧火做饭，长大了能有什么大出息？老子告诉你啊，这吃穿啥的，随你们折腾，老子不管，可这孩子念书上的事儿，就得听老子的！” 周川也火了，抓起桌上的筷子就往他身上扔：“你冲谁老子？啊？你他娘的是谁老子？”什么人呐！不分青红皂白了都， “好话听不进去，非得逼人发火是？人孩子不想念书，肯定是有原因的，你问都不问一下原因，就在这大呼小叫的，显摆你嗓门大咋地？我也告诉你，你还别横，你这事我还就掺和了，我看你能拿我怎么滴？” “真是亲爹呀，那么狠心，你不听孩子解释，也不去了解情况，只会吵，只会骂，你是什么好东西……” “你干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萧大团长用胳膊肘挡住了砸过来的筷子，“不管什么原因也得去上学，老子....我要跟他一样遇上一点事儿就躲家里能有今天？” “他是个男孩子，不是围着灶台转的姑娘家，男孩子就得有男孩子的样子，不上学就得学本事，总得选一样，你问他想干什么？不上学，又不学手艺，就每天好吃好喝的在家待着，这不是废物吗？我林某人的儿子可不能做废人，明天就给老子.....给我上学去，这事没的商量！” 怀里抱着个孩子，吵架没气势，她把萧然按到椅子上坐着，双手叉腰就跟对面的某团长干起来：“人萧然碰上你这么个亲爹，真是倒了八百辈子的血霉，前面十多年你不管不问，如今冷不丁把人接来了，也不让孩子适应适应，就哐当一下把人送去上学。” “人学校那边都已经上了一学期了，你让他个半道来的插班生怎么学？上学期学的啥什么都不知道，这学期怎么跟的上？人老师说话的口音，孩子都不一定听得懂，你让他这学怎么上？还是说你这个十一岁就学完四书五经的亲老子帮孩子私底下补齐了上学期的课程？” 她都没见过这么自大的人，一点都不考虑孩子的感受，“什么都没有，就一天到晚的逼孩子去上学，就算去了，又能学到什么东西？还不如在家好吃好喝的待着呢！” 其实周川说的那些，萧然老师也和萧北晨说过，他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学校发的一年级的书本，他都看了，很简单，太简单了，即便儿子插班进去，也应该问题不大。 只是现在看起来，问题好像有点大。 第97章 都是你风流债惹得祸 萧大团长看儿子坐在椅子上委屈的直抹眼泪，烦躁的挠头：“我说你个男孩子怎么动不动就哭？有什么好哭的！”这小子一点都不像他，娘们唧唧的！ “你快闭嘴！”周川狠狠瞪了他一眼，就弯腰将孩子眼角的眼泪揩了，“摊上这么个爹.....想开点，好了好了，别哭了，这不是有姨在呢嘛，姨肯定帮你。” 被周川这么一顿安慰，本来就深觉委屈的萧然就越发委屈了，他一脸惨兮兮的看着周川，才刚被擦干的眼角又挂上了泪：“我不想去上学，他们都欺负我.....” 周川看孩子哭的这么可怜，心也软乎的不行：“不去，咱们坚决不去。” 用脚指头也能想到，萧然肯定在学校没好日子过，不然这么大的孩子怎么可能在家宅的住？不得在外面疯玩，不到天黑不着家的那种！ 萧大团长听儿子被人欺负，又气的拍桌子：“你孬种啊？人家欺负你，你不能打回去？你，你还有脸在这哭？”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火气太大，他深吸了一口气，“到底谁欺负你了？你怎么之前不跟老子说，你要之前跟老子说了，老子能不管你？” 周川听他说的那混账话，真想过去打他一顿：“这孩子是你亲生的吗，我怎么觉得还不如捡来的呢，你让他打回去，就他这副小身板，能打的过谁啊？” 简直站着说话不腰疼，“还告诉你？他怎么告诉你？你一天到晚忙的都不怎么着家门，人孩子上哪儿找你去？” 萧大团长想起自己这半年来好像确实是不怎么在家，再看亲儿子哭的惨，底气一下就没刚才那么足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中间不是还回来过好几回吗，” 余光瞥见周川眼神不对，立马改了说辞，“就算....就算我不在，这被人欺负了，也可以跟老师说的呀，我就不信老师还能干看着不管。” 周川见他到现在还在狡辩，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也没了耐性：“就你还好意思说这个，要不是你把人校长闺女一脚踹翻，人家老师能干看着不管？” 她本来都不想说的，实在是有人太不要脸，哦，你当老子的踹了人校长闺女，还想指望人校长照顾你儿子不成？凭什么呀，凭你脸大？ 她那天还啥都不知道呢，就被乔老师告了黑状，可见人心眼有多小，她亲闺女被萧大团长当着众人的面踹倒在地，面子里子全没了，比周川那次可是严重多了，心里怎么可能不记着小九九？ 即便碍着校长的名声，不会直接做什么，可她作为一个校长压根就不用脏自己的手，她只要暗示一下，或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够孩子喝一壶的。 “你听谁说的？”萧大团长脸色大变，眼中的怒火喷涌着，“你是不是又跟隔壁李大嘴嚼舌根了？” 除了李大嘴没别人，想清楚前后关系，暴怒中的男人一脚将刚才踹倒的椅子踢飞，“你特么的一天不嚼舌根能死？” 萧然本来还靠在他姨怀里委屈的流眼泪，如今也被他爹暴怒的样子吓着了，连眼泪都忘记流了。 萧大团长使这么大劲儿，又是咆哮又是踢椅子的，把之前吃饱饭正在打瞌睡的小丫头吓的哇哇大哭。 周川也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前面闹的那几次跟现在比.....简直没的比，一时也被震住了，听见小丫头嗷嗷哭才醒过神，她冷冷扫了一眼某团长，先过去将小丫头抱起来哄，一边哄孩子，一边冷眼看着某团长：“萧团长好大的威风！” 萧大团长怒火正盛，他站在那里，目光微微斜视着周川，气势逼人：“老子第一天就跟你说过，老子不喜欢长舌妇，你是听不懂人话吗？什么都喜欢瞎打听！” 别的事也就算了，还是那件事..... 小丫头哭的厉害，周川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哄好，她索性把小丫头递给萧然：“你抱妹妹上楼！”看萧然犹豫，她硬把小丫头塞到他怀里，“上去！” 萧然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也不敢闹了，乖乖的抱着妹妹上楼！ 看两个孩子上了楼，周川就一脚把刚才萧然坐的椅子踹飞：“你说谁长舌妇呢？你有种给我再说一遍！！！” 萧北晨都气笑了：“你要没跟李大嘴嚼舌根，那事你怎么知道的？总不能人隔壁乔老师主动跟你说的？人家自己捂着都来不及，还能上赶着跟你说？都不打自招了，还跟我装？” 周川气的抄起手边一个碗就砸过去：“去你大爷，真当你是个什么香饽饽，谁都稀得说你长短？我呸，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自己在外面什么名声，就一屎壳郎走哪臭哪儿的主，还以为自己多吃香呢。” 萧大团长呼呼喘着粗气：“你说谁屎壳郎？” 周川根本不怕他：“就说你咋了？” 萧大团长胸膛起伏，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你，你，那你怎么知道的？我就问你那事你怎么知道的？你可别说有人梦里告诉你的。” 周川脖子一仰：“是李大嘴说的呀，不过不是我主动问的，我还没那么闲，会打听你的破事！” 萧大团长气的喉结都在抖：“那李大嘴是什么人？家属院第一大嘴巴！你跟她唠家常，人家可不就叭叭的说个没完了吗？” “关你屁事！”周川面色郑重的看着萧北晨，“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你的兵，你下次说话的时候，最好给我客气点！” 萧大团长这会也沉着脸：“你以为我喜欢管你的事儿？刚才你当着我儿子的面扯那些旧事，是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啥也没想干！我就是替孩子委屈呗，”周川翻了个白眼：“做你儿子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好好的上个学，还能被亲爹的风流债连累！” “什么风流债？”萧大团长双眼瞪的老大，“我跟她闺女什么关系都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子都被你绕糊涂了，我说你好歹一个女同志，能不能嘴巴放干净点，别什么脏的臭的都说！” 周川眯着眼睛死死盯着他：“你敢拍着胸脯说萧然没受这事影响？”见他不做声，“哼，那乔老师心眼比针尖还小，上次我就跟李大嘴站一块，人家就颠颠的跑去跟马政委告我的黑状，你把人亲闺女踹了，你说她会不会在背后指使萧然老师给你儿子小鞋穿？” “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什么叫我把她闺女踹了？我什么时候把她闺女踹了？”萧大团长都快气疯了，他清清白白的一个人，愣是被她说成了出门乱搞的浪荡子。 “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你还不承认？”周川一脸鄙夷的看着他，“你敢说你没将人亲闺女踹倒在地起不来？” “我踹...踹是踹了，但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萧大团长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可不说又不行，万一不说清楚，她给他儿子那么一说，那后果....还是再解释解释，“我跟她闺女一点关系没有，真的是一点关系没有，你可不要乱说。” 周川见他“心虚又气短”，不耐烦的一挥手：“知道知道，人家闺女爱你爱的不行，然后你看不上人家嘛，我都知道了。” 有时候当事人可能不觉得自己是炫耀，可别人看着就是炫耀，炫耀自己好像多有魅力似的，呸，就一屎壳郎，瞎炫耀什么呀！ 第98章 咱俩脾气得改改 “你别在这阴阳怪气的！”萧大团长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 他压根就没必要跟人解释那些，“信不信随你, 我身正不怕影子歪, 没做过违良心的事情就是没做。”他刚才真是魔怔了, 干什么跟她扯那么多。 “我从头到尾也没说过你身子不正啊, 是你自己想歪了还怪我阴阳怪气？”周川一瞅他现在的脸色, 也没兴致跟他抬杠了，“算了，我也懒得跟你扯这些, 说回萧然上学的事情，你现在怎么说？ ” 说到儿子上学的事，他又烦躁起来, 这上学, 功课跟不上，还可能在学校里被人欺负, 不上, 这要不上学，下半年可就得留级，小学学制五年，上到毕业就得十七....上高中就得二十多，万一再上个大学, 不得奔三十去了？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周川看他眉头紧锁，一直没松口, 就有些着急， “萧然现在对上学抵触很大，你非得赶鸭子上架硬逼他去，他也学不进去啊，万一把人逼急了，他离家出走可怎么办？晚一年就晚一年，好饭不怕晚，好事不怕慢，等他适应好以后肯定学的就快了。” “十一岁已经晚了！”儿女就是债啊，萧大团长烦躁的挠头，“他奶奶的，要让老子知道谁欺负我儿子，我揍死他老子！” 周川轻嗤：“行了，就别吹牛了！赶紧说到底是念还是不念？”跟他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多，竟然还拿不定主意，“你好歹是个军官，怎么这么磨叽！难不成你打仗也这样？” “打仗能跟这一样么？打仗，”萧大团长这回倒是真有点挂不住脸，“算了算了，不念就不念，反正这学期也没上几天课，回头要是考个零蛋回来，老子的脸也丢不起！” “总算干了件人事！”周川达到了目的，气也就消了大半，她将刚才自己踢到的椅子扶起来，坐下继续吃饭，“这菜都凉了，得亏现在是夏天，不然我还得重新热饭去。”端上饭碗，她又看了一眼姓萧的，“你下次要是再想说点啥，最好等人都吃过饭再说。” 她自己的筷子刚才被她拿着砸人了，她又懒得去厨房拿干净筷子，就暂时用小丫头的勺子吃饭。 萧大团长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人他不服不行：“心倒是挺大的！”竟然还能吃的下饭！ 周川白了他一眼：“我下午一摊子事，要不吃饱了饭，这家里的活计你来干呐？”说着就舀了一块肉吃进嘴里，嗯.....忘记放料酒了。 萧大团长想起上午的买的那些布和棉花，也就没再说什么，转而把刚才被他踹倒的椅子扶起来，又认命的找扫帚将地上的碎瓷片打扫干净。 “你下次别动不动就砸东西，咱有话好好说，老子....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你只要占理，是为两孩子好，我肯定是能听的进去的。” 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萧北晨就坐到周川对面，准备好好跟人谈谈，“我看的出来，我家两孩子都是真心喜欢你，你也是真心为孩子好，可你这脾气？是不是得改改？” 周川本来正好好的吃着饭，一听他说的话就不高兴了：“我脾气怎么了？我脾气再不好，不比你脾气好？”真是新鲜死了，“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你什么名声，但凡要有一个人说你脾气好的，我头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萧大团长被人直接拆了老底，他也没否认：“我脾气是不好，可你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咱们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他斟酌着，两孩子离不了人家，他就得想办法跟人好好相处。 “我是个军人，时不时就要出任务，短的一个礼拜，长的几个月都有，我就想不出任务的时候，能在家好好陪陪孩子，也希望家里别像今天这么闹腾。” 周川放下筷子就要反驳：“你说谁闹腾？”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萧大团长连忙跟人示意，“我没指责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也是为萧然好，我是想说，咱们都有话好好说，我脾气急，你脾气也容易上头，咱俩针尖对麦芒的干起来.....给孩子看见了也不好，你说是不是？” 周川摇头：“不是我给你泼冷水，就你这脾气，我看是改不了！”主意倒真是个好主意，关键它执行不了啊，他们都年纪一大把了，性格都定型了，现在要改性子，咋可能哟。 萧大团长拿出超出寻常的耐性劝着：“光靠我一个人肯定不行，就像刚才那样，你是为萧然好，我也是为萧然好，咱们压根就没有矛盾，只要咱们说话的时候好上好量的，不就不用闹那么大了吗，又是踢椅子又是砸碗的....” 人家有耐性说，周川是没有耐性听了：“行了，别想把臭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刚才明明是你先拍桌子的，椅子也是你先踹的，我砸碗是被你逼的没办法才砸的。” 也不知道是的真忘性大，还是故意的，自己是个什么德性一点数没有嘛！ “我刚才没好好说话吗，我说了，你听不进去啊，你萧大团长多能耐，什么都得听你的，我说一句，你就说我瞎掺和，那嗓门大的，天花板都快被震翻了。” “算了算了，我承认刚才是我着急了，这事，这事翻篇了，咱都不提了，”萧大团长想起刚才猛拍的那一巴掌，脸上有些讪讪，“前面的事都不提了，咱就说说以后，以后我会尽量控制自己的脾气，争取在家里的时候不发火，这样总行了？” 周川还是持怀疑态度：“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你脾气已经这样了，改不了的，”与其改变还不如适应，“你往好了想，其实也没啥，你脾气不好，我脾气也不好，你骂我，我也骂你，你不吃亏，我也不吃亏，这不是挺好的吗？大家都不吃亏！” “我都退一步了，你就不能退一步？”萧大团长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虽然听着是挺像那么回事儿，但想想还是不对，要真那样的话，他家里不是得得天天吵的天翻地覆么。 周川继续吃饭：“光说有什么用，你先退几次再说。” 打了那么些年的仗，每天都是跟糙汉子在一起，脾气已经养成了，想改几乎没可能，他不信邪非要撞南墙，她可没工夫陪他。 萧大团长看周川一副看他好戏的样子，浑身上下都憋着一股劲儿：“你等着！”说着就出去了。 等他一走，萧然就从楼道里跑了出来：“姨，我真不用上学去了吗？” 周川没好气的瞪他：“在那偷听呢？” 萧然一脸着急：“姨？” “不去念了，这回是真的不去念了，”周川捏了捏他的小脸，“这下高兴了？” 萧然这才抿着嘴笑了。 周川看餐桌上的菜还剩下好些，就给萧然使了使眼色：“还剩好些，再陪姨吃两碗。” 萧然乐颠颠的去厨房盛饭去了。 吃完饭，周川就开始忙活了起来，买的猪板油得炸，那么大的肘子吃不完肯定得腌上，她这在厨房里忙的昏天暗地，也就没闲工夫去院子里。 第99章 李大嘴打听 隔壁李大嘴是左等人不出来，右等人不出来，就破天荒的不请自来了，说句心里话，她还挺怕萧大团长的，但中午这边闹那么大动静，她要不打听清楚，浑身难受啊。 “妹子啊，妹子，大姐来陪你你唠唠！” 周川一听见动静，就赶紧把炸好的油渣子藏进橱柜里，然后才搓了搓手上的盐粒子走出厨房：“有事儿？” 李大嘴吸了吸鼻子：“哎哟，你在榨猪油？真香！”想起中午见着的那些，心里也有点小酸，“我看萧团长今天可是买了不少好东西.....” 周川没接她的茬：“有事儿啊？你要没事的话，我这正忙着....你看？”听她提及中午的事，周川猜想她估计是看见了，人家一直坚持“拔草的”好习惯，想看不见也难。 李大嘴见人不接茬，也就没再提，毕竟这油渣子搁谁家都是稀罕东西，人家不给她尝也很正常，她拉着周川就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妹子，你们中午又吵嘴了？不是我偷听啊，实在是你们这边动静太大了，哎哟，那家伙叮铃咣当的....声儿可大了，你们砸东西了？为啥呀？我看你们最近不是处的挺好吗，怎么又闹起来了？” 周川越听，感觉就越怪，听到李大嘴说到后面，简直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我说大姐，你可别再乱说了，什么叫我们处的挺好？你这话要是让个外人听见了，还不知道怎么想我们？算妹子求你了，这话可千万再别说了，我还得做人呢！” 李大嘴被周川一提醒，也觉得自己说的话不恰当，她往自己嘴巴上打了两下：“瞧我这嘴巴，瞧我这嘴巴，真是，哎呀，对不住对不住，是大姐说错话了，”赔完不是，李大嘴又凑到周川跟前，“他骂你了？萧团长那脾气，啧啧，骂起人来真是....” 你说这人，说坏也不坏，就是嘴巴碎，嘴巴太碎了，中午刚吵的架，连半天功夫都等不及就上门打听来了，也难怪萧大团长会那么讨厌她。 要不是这边家属院的人都孤立她，搞的她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她兴许也不大会跟她来往的，唉，有利有弊，不可能什么好处都让她一个人沾了。 “还不是为萧然上学的事情，都不知道闹了多少回了，我第一次上这来的时候，他们父子就为上学的事情吵，今儿这不是又吵了嘛！”事情确实是这么个事情，她不算说谎。 李大嘴一听就信了：“我就猜是为这事儿！”这父子俩三天两头的吵，整个家属院都知道人孩子不想念书，偏萧团长不答应， “要我说，人孩子不喜欢念书就干脆别念了，等过个几年，直接去当兵，或是让萧团长帮忙找个厂里的正式工作，哪样不比现在强啊？” 周川看她这么容易就信了，突然觉得这人还挺可爱的。 说到要紧处，李大嘴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你可别跟人说啊，萧团长也是心大，那谁当着校长呢....” 周川激动的一拍手：“大姐可算是说到我心坎里了，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说老爷们心粗呢，都这么久了，愣是一点没看出来！” 别看人李大嘴嘴巴碎，人家心还是挺细的，“我刚就是这么跟他说的，他还骂我长舌妇，不让我跟你来往....”看李大嘴一脸的尴尬，她连忙安慰，“我没同意，这不，萧团长气的一脚将椅子踹飞，踹飞就踹飞，就凭咱俩的关系，我怎么能听他的话？” 李大嘴感动的差点流眼泪：“妹子，你让大姐说什么好？我真不是嘴巴碎的人，我就喜欢打听事儿，再说，我也没说什么呀.....” “那是，大姐你人要是不好，我哪能跟你处的和那么好啊。” 听周川夸她，李大嘴听了直不好意思，又想问八卦又问不出口，更怕萧团长看见俩人又在八卦，眼睛四处张望， “妹子，我这还有事就先走了，先走了……” “别着急走, 再坐会儿.....”见人死活劝不住，周川就将人送到门口, “那....那下次再来哈！” 目送着李大嘴略带仓惶的背影，周川忍不住抿嘴笑，其实这人还真挺逗的, 她只不过随口说了两句，人就吓得不行了, 死活要回家..... 吓唬她, 周川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她们平时私底下说说话就算了, 这要是隔三差五的过来串门子？萧大团长还不得天天在家骂娘！ 到时候左右邻居闹的鸡飞狗跳，她不是连买几个黄瓜都不好张嘴了么？还不如现在保持一点距离，对大家都好。 周川将大门掩上，就继续去腌肉，不过想到刚才李大嘴张嘴结舌的样子，又忍不住想笑, 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每次被人指责说闲话的时候，反驳的话都是一模一样一句不带改的。 第100章 怎么又来蹭饭了 她走到餐厅，就见萧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醒, 正在那喝水。 萧然喝了半杯子水，看周川笑的开怀，就好奇的问了一句：“姨，你笑什么？” “没什么, ”周川估摸了一下时间，觉得小丫头该醒了，“你喝好了，就帮我看看妹妹，我还有最后一点肉没腌。”交待完，她就去厨房忙活。 “姨，”萧然紧随周川也进了厨房，“姨，我，我还想吃油渣子。” “才刚炸好的时候，不是已经让你吃了一碗了吗？”周川盯着他小肚皮看了一会， “别吃了，下次姨给你用猪油渣包包子老香了。” “今天姨炖着猪蹄呢，晚上你爹不回来，咱们一起吃炖猪蹄，那玩意比中午的红烧肉还好吃，还有姨中午买的烧饼，哎哟，瞧你这出息，这就流口水了？” 现在小孩就是好糊弄，炖个猪蹄，就喜的跟什么似的，她指着盆里被切成一条一条的肉，“瞅见没？还有这么多的肉呢，以后有的你吃的，好了，快去看妹妹去，不管她醒没醒都给我抱下来，不然睡多了，晚上又要睡不着了，去，赶紧的....” 萧然也注意到了满盆的肉，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亮晶晶的，见周川忙着也就没打扰，乖乖的上楼看妹妹去了。 忙了一下午，她就只将上午买的肉和板油处理好了，另外的，也就把买的其他零碎东西规整规整，像裁布做衣服啥的，根本来不及。 等太阳一落山，周川就将炖的软烂入味的猪蹄子端上了桌，把炸好的油渣全都倒进坛子密封保存，防止被老鼠偷吃了。 ，又将猪蹄子放到锅里闷炖着，后面炖的稀烂了，又加了好些桂皮、花椒、八角，现在这味儿香的直往人脑子里钻。 边上两个孩子看着，那是一个比一个流的口水多。 “我教你怎么吃，好好学着啊！”周川掰了小半个烧饼，沾上一点炖肉的浓汤，裹满了的汤汁的烧饼，轻轻往嘴里一塞，瞪大了眼睛，这感觉......太美了。 用眼睛指挥萧然也吃，小孩学着往嘴里放，眼睛也一下子瞪圆了，肉香完全裹进了饼子里，鲜的舌头都要掉了。 一大一小嘴巴鼓鼓的，正美滋滋的享受美食…… “吃饭了？” 周川一听见那熟悉的声音，瞬间也没的心情欣赏美食了：“你怎么又？不是，我不知道你晚上还回来，就没煮你的饭，你要不去食堂？” 本来她是想说他怎么又来了，只是一想人家是当家的，她说那话似乎不大好，这才改了口。 萧大团长走近餐桌，瞄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就自己跑到厨房盛了饭拿了筷子，然后又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没事没事，我随便吃点就行。”根本就没敢看周川的脸色。 萧然看他爹已经开始夹肉吃了，就心很不甘的拉了拉周川的手：“姨？”他怎么又来了。 周川也没法子啊，人家是家里的当家人，东西也是人花钱买的，她哪来的脸不让人吃，她给萧然夹了一块肉多的，又给他舀了一大勺的汤汁沾烧饼吃：“吃，反正吃完了，你爹得买！” 萧大团长也学着人家的样子，往自己碗里浇了一勺汤汁，别说，味道还真是好，当然，他是没有烧饼吃的，他总不好跟自己儿子要烧饼吃，不过现在这样他已经很满足了，怎么着不比食堂的伙食好？他知足！ 他这边吃着饭，心里就又打起了以后每顿都回家吃饭的主意...... 伺候好了大的，周川又忙着伺候小的，她将烧饼撕成很小很小的小块，今晚她偷了个懒，就没给丫头做软食，现在只能现场做，这烧饼太硬了，必须撕稀碎，然后加点汤汁加点开水泡软再给孩子吃。 她一边撕一边看着萧大团长，她本来不想说，可是忍不住，最后还是不吐不快：“你该不是以后每天都回来吃？我说句不好听的，你别不高兴，我买这么些肉是给萧然补身体的，不是给你，给你加餐的，你这见天的回来吃.....再多也架不住啊！” 萧大团长夹菜的筷子停顿了半秒：“我，我才吃一天！” 才吃一天，这就嫌弃上了？“我说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我这出钱又出力的，完了吃点肉还得挨你一顿说，你是不是也太霸道了？” “我说的是事实，”周川手里的活计不停，“你看萧然瘦的，人孩子从年初投奔你这个当爹的到现在也有小半年了，结果这么长时间，一点起色没有，还是瘦的跟麻杆一样，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照顾的？” 说着，她停下手里的活计，又帮萧然夹了一块肉，然后又接着唠叨， “他这样能打的过谁？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我寻思现在离开学还有几个月，可以好好的补充补充养养，养的壮壮的，到时候就不怕人欺负了。” 萧大团长脸上一阵滚烫：“谁敢欺负老子的种，老子揍死他老子！” 周川撇撇嘴：“你行了，人孩子的事你也掺和？” 萧大团长小心的看了一眼儿子，到底没再说揍人老子的话：“唉，我之前...”主要还是他太忙了。 第101章 萧北晨的不对劲 周川听他了说了个开头，想起之前田大姐的事，自动帮他补齐了未尽之语：“你这要不说，我差点就忘了，你干什么留那么多钱给田大姐呀？我就纳闷了，萧然也不是三岁小孩，生活不能自理，你完全可以将钱留给他啊，干什么留给田大姐？” 萧大团长脸色难看了起来：“下次不会了！” 周川听他只简单的说一句就不再解释，也能理解：“杨老头人还行，不代表他媳妇也行，你啊，真是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 萧大团长不自在的瞪了周川一眼：“不要乱说话！” 周川无所谓的耸耸肩：“我才不怕她呢，她要是惹到我头上，我保证搞的她名声臭大街！”见他又想要说教，她抢先开了口，“上次的钱我帮你讨回来了，那你在那之前还给过她钱没？” “事情过去了就不过去了，不提了，吃饭，吃饭....”萧大团长支支吾吾的不想说。 周川一看他那样，就明白了，肯定给了，而且还给了不少，她上下打量着萧大团长，看着不笨，也不是老好人，怎么就被人“骗成”这样了呢。 萧北晨被人来回那么打量，也有点没脸：“哎，你这....干什么呀？我那会太忙了....” “啧啧，我的天，你这爹当的！”周川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顺手就将最后一点烧饼撕碎，她看怀里的小丫头不停的舔嘴唇，赶忙舀了一勺汤汁，又倒了滚开的水，不停的搅和，“等会儿啊，等会儿就吃了。” 萧大团长被人赤——裸裸的鄙视，脸上实在挂不住，就辩解了一句：“开始没给那么多，就十块，没给多....”十块好像也挺多，他又小心的看了一眼儿子，当初要是回来问一句就好了，唉，谁知道.... 萧然脸上没什么表情，继续吃着沾了汤汁的烧饼，不过吃的很慢，细心的看，他那一对小耳朵也支棱着呢。 “十块钱？”周川看碗里的烧饼碎搅和的差不多成了糊糊，就准备喂孩子，一听某人说从一开始就给了十块钱，差点将勺子喂到丫头鼻孔里， “呦呵，你真够大方的呀！一开始就十块十块的给，那伙食标准什么样，你走前说过没有？到底几个荤几个素，有没有鸡蛋吃，具体几个蛋，主食是粗粮还是细粮....这些你都跟人说清楚了没？我可是问过萧然，他说他从没吃过田大姐打过的荤菜！” “没有，我从来没有吃过一次。”萧然瘪瘪嘴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周川赶紧拍拍他的小肩膀：“哦哦哦，别伤心了，我现在是看出来了，你爹他就是个二百五，这大把大把的钱白给别人，也没想过给你买点吃的。” “不是，那什么菜啥的，都是食堂定的，我上哪儿知道？”他哪知道什么几个荤几个素，他给了钱了，哪里会想这些。 “其实，那什么那个，我当初，主主要是，我这不是不知道多久能回来，想着多给点钱，人家看在钱的份上，能好好照顾孩子吗，唉，算了，不说了，以后保证没有了。” 他解释了半天，发现他自己当初确实有点想当然了，于是干脆就不解释了，吃一堑长一智！ 周川看萧然好多了，就又继续给小丫头喂糊糊吃，她瞥了一眼在边上懊恼着的某团长，没有丝毫同情： “人家都说你们这些当兵的是大老粗，我原先还不大相信，我现在是彻底相信了，那么老些钱就眼睛眨眼不眨的给出去了，你这都不是一般的粗心，你这心粗的简直见比你那老腰子还粗！” 她又瞅了眼萧大团长，不住的摇头，“人孩子跟着你这样的爹，真是倒了血霉了！” “你！扯什么腰子不腰子的，”萧大团长听着老脸又是一红，不过到底底气不足，被人瞪了两眼，也就没再说，转而一脸愧疚的注视着儿子，“爹，爹以前....唉，以后你好好跟着你姨。” 夸完还僵着脸对周川“讨好”的笑笑，她人性子不好，脾气还特别爆，但对他儿子是真心的好，瞅着天天吃的，比食堂的伙食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周川被他笑的毛骨悚然：“你快打住，别人一笑，叫什么来着 ，哦，那□□暖花开，你萧大团长一笑....吓人！真吓人！” “咳咳”萧北晨很听话的收敛了自己的“笑容”，别说她看不惯，他笑着也难受，“过去的事就....就别提了，你好好照顾两孩子就行，吃上面....我会想办法的。” 周川听着有些不对劲：“还要想办法？不就吃点肉么，还用的着你个团长想办法？你没钱了？”看他一愣，周川立马追问，“怎么回事，你钱呢？” 这人没钱了，那她的工钱可怎么办？ “有钱，我怎么会没钱？算了，我那边还有事，我得找老马去，”萧北晨从来没有如此尴尬过，他随便说了两句，就准备走人，“你们慢慢吃，我走了。” “站住！”周川哪能让人溜，“你话没说清楚就想走？回来回来，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的把事情说清楚！”娘哎，她运气不会这么差，才刚找了份工，这主家就破产了？ 第102章 是不是都给人骗走了 萧然也觉出不对来了，再听他姨的话，连忙跑过去将要溜走的人给拦住了：“别走！” 萧大团长一看走不成，只得重新坐回餐桌：“没什么大事，你们别紧张，我就是...就是现在手头有些紧，等发了工资就好了，真的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就把心放肚子里。” 何止手头紧，他现在是一毛没有啊，唉，此时的他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晚上不该来的。 周川却不信：“你说的轻松，你钱呢？你要不说出个四五六来，我们怎么能放的下心？”真要是等发工资就能解决的事情，还用的着他想办法？等着不就行了么。 萧大团长看看儿子又看看周川，一大一小都是一脸怀疑，顿时头疼起来：“我说了没事，你们怎么还不信了呢？” “你说清楚了，我们才好相信，你说你钱去哪儿了？”周川见他还不说实话，心里就更没底了， “你就两孩子，他们每个月吃喝根本就花不了多少钱，我的工钱你也没发过一次，我们这边没什么花销，现在问题来了，你的钱呢？该不是全给田大姐骗了？” 周川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这家伙傻不拉几的每次十块十块的给，就算他家底再厚它也经不住啊。 “别乱说！”萧北晨越听越扯, 赶紧澄清，“这里是部队，有些话不能乱说的。” 骗，肯定是被骗了一些，但也没有太多, 再说中间有师长的面子情在....就算了，有些事情，没法算的太清楚。 “那你倒是说呀，你老这么藏着掖着的，我不乱想才怪！”周川也顾不上喂丫头吃糊糊, 她就盯着萧大团长, “你要不说清楚，我们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你还是说, 到底怎么回事儿？” 看萧大团长否认的很坚决, 她也就没再提田大姐，估计骗肯定被骗了点, 但萧大团长不傻，应该很快就发现了，不然人也不会找保姆了。 萧北晨被人逼的没法子, 就简短交待了一下：“年初寄回老家了一部分, 后来请保姆，日常吃喝花用....差不多就是这样，你们不用担心, 等我月底发工资就好了。” 周川一听眉头就皱上：“你是不是把你积蓄一大半都寄回老家了？不然你说的就对不上，保姆能花你多少钱？我可听说你家的保姆都是没干几天就被你赶走了，你总不会人就干几天你也发一个月工资？不能！” 周川帮他算着细账，“还日常吃喝？就萧然和小丫头两个孩子，能吃喝多少？除非你把大半都寄回老家了，这样就说的通了，我算的没错？” 他能这么年轻就坐上团长的位子，想来也是十几岁就离家出来打拼的，之前没条件尽孝，如今有能力了，想着多给点钱孝顺家里的老人，很正常。 只是这钱....也不能全寄回老家，他这里可是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呢，都寄回老家了，他们三喝西北风啊。 萧北晨叹了一口气：“我离家这么多年，中间没有孝顺过爹娘一天，还麻烦他们帮我养儿子....就多给了点，好了，不说这个了，钱的事，我来操心就好，你们该吃，吃，该喝，喝，还跟以前一样。” 周川觉得是萧北晨的家事不想管的，但是回想小萧然对自己贴心的样子，现在又似乎是在害怕回到吃不饱的日子，萧然眼睛水光潋滟的盯着萧北晨，小手紧紧抓着衣服。 “我真是服了你了，你以为你寄了一大笔钱补偿你乡下爹娘，这事就完了？你也天真了！”周川像看个傻子一样的看着他， “你寄的那些，顶多算是补齐了以前欠下的，从你寄回去的那月算起，以后你还得寄，你要不寄....你就等着，指定还得问你要，就算你爹娘心疼你，你兄弟能干？就算你兄弟能干，你弟媳妇们干吗？”简直就是无底洞。 周川现在大概知道他钱都去哪儿了，“你是不是后面又寄钱了？而且还寄的不少？” 农村就是这么个情况，但凡谁家里有个出息的，就得拉拔乡下兄弟，你要不帮，保准被人戳烂脊梁骨，老人不管是有意无意，也会帮弱势一方要好处，在他们眼里，手心手背都是肉，哪能干看着乡下儿子吃苦受穷？ 第103章 男人有钱就爱搞事情 萧北晨眼神飘了飘：“我是长子，这些年又不在他们身边，多出点钱....也是应该的，不过你放心，你的工资肯定不会少的。” “哼，你要是敢克扣我的工钱，我就找你们师长要去，” 她自己是不担心的，当初签了字据，外加还有杨老头当中间人，她就是有些心疼两孩子，真是太倒霉了，亲娘死的早不说，竟然碰上个愚孝的亲爹！ 果然那个时代的男人，有钱了都爱搞事情。安生日子才过了几天，就想着拆西墙补东墙了。 “你孝顺就孝顺呀，把存款都寄给回了乡下，不说你爹娘能用多少。就说以后怎么办呢，你还有孩子要养……” “算了，我也不问你每回给你乡下爹娘寄多少钱了，我看这么着，你以后每个月发工资，你就把我们几个的钱先给了，剩下的你爱给谁给谁，你看怎么样？” 萧然往周川边上靠了靠，他感觉只有靠在他姨身边，才觉得安稳踏实。 萧北晨想了想，也就同意了，不管怎么样，她的工资还有两孩子的日常花销都是跑不了的，既然定下个章程能让他们安心，那就给呗。 “行，你的工资还有伙食费一起，一个月四十块差不多了，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就给你送过来。” “四十？四十怎么够？”光她一个人工资就二十五，他们三个每月的伙食费就十五？怎么够，根本不够， “你个大老粗不会算账，我给你算算，萧然比一般孩子能吃，我就多算点，先说这主食，主食不用太好，粗粮细粮就一半一半，每个月也得十五块多钱，就算十五块好了，还有小丫头的，上午我们没买着奶粉，这以后孩子的奶粉钱你得给，一个月算五块。” “还有家里吃的菜，我这两天才将菜园子整理出来，想吃蔬菜还得等一阵子，这菜钱你得给，蔬菜便宜，每月算三块钱好了。” “还有这鸡和肉，刚才跟你说过了，你儿子得好好补补营养，不然以后说不定就是个小矮子，你当爹的不能不重视，我就算一只鸡一块五，一个月吃五只，就得八块钱。” “还有肉，天天吃不现实，一个月吃五回不多，一斤肉按七毛算，一个月四块，还有油盐酱醋啥的，一个月算两块，多少了？”周川掰着手指头一算， “三十七，就算四十，剩下三块就算给孩子买文具买书本的钱，你总共得给我们六十五块，你记着每个月发工资得给我们六十五。” 萧北晨都听傻了：“不是，你这.....你这要的也太多了？你说的那些，什么米面，还有肉什么的，我不是已经给你买好了吗？你咋还问我要钱呢？” 要这么给，他身上还剩下什么钱？ “你能给你十几年不能尽孝的亲爹娘寄一大笔钱当补偿，就不能当你今天买的东西是给孩子的补偿？” 这姓萧的搞不好是个愚孝的，她以后就得帮两个孩子从他们老子那里能多抠点东西出来就多抠点东西出来，她又怎么可能拿已经买回来的钱抵数呢？ “真要说可怜，谁能比萧然可怜，你爹娘还有你兄弟照应，你儿子有啥？要是爷奶厉害，兴许还能好些，要是你爹娘是个老实人，我们萧然还不知道怎么看人脸色呢？” 萧然从乡下到这里才半年不到，对乡下的生活记忆还很犹新，现在听周川一说，勾起回忆，瞬时眼泪就下来了。 周川怀里抱着个小丫头，只得抽出一只手来拍拍他的小肩膀：“姨是不是戳到你的伤心事儿了？对不住啊，姨不是故意的，好了，别哭了.....” 安慰了两句，周川就将目光转到萧大团长身上：“你看孩子哭得多伤心，肯定在老家没少被欺负，我告诉你啊，你要给爹娘尽孝，没人拦着，但这两孩子是你生出来的，你必须得管。” “刚才我都说少了，我只算了生活费，萧然以后得上学，上学的钱你得另外拿出来，还有孩子现在也不小了，过两年得结婚成家啥的，你这彩礼什么的都得准备起来.....” 萧北晨眼睛里看着儿子靠在她身上无助的抹眼泪，耳边里听着她嘴里蹭蹭上涨的数字，脑袋瓜都要炸了：“我…我一个月工资加上补贴才一百出头…我总不能都给你？” 他今天走的什么背字，早知道刚才人家要六十五就应该果断答应的。 周川又给萧然擦了眼泪：“一百出头？一百出头是出多少，一百九十五也是一百出头，你干脆点，给个实数！” 萧北晨感觉有点怪，他的工资一直是自己做主的，怎么今天才半顿饭的功夫，自己的钱就要不是自己的钱了呢？ 周川看他那犹豫不决的抠搜样子，就很不耐烦：“你好歹个大男人，怎么每次都这么磨磨唧唧的？就不能干脆点！” 萧北晨看着抽泣的儿子，又看着在人怀里扑腾要吃糊糊的闺女，妥协了：“就一百零五，咱们国家才建国几年，咋可能开的起一百九十五的工资？” 周川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儿，不过她又多嘴问了一句：“那像你们这种经常出任务，一出十天半个月的，部队就没有点奖励啥的？” 补贴是去的人都有，这个没问题，奖金就不一定了，按着萧大团长这么大的脾气，想必是有什么倚仗的，不然这么大个部队谁会惯着个没本事的人？所有周川才有这么一问。 萧北晨惊呆了，他没想到人家连这个都知道，然后就鬼使神差的撒谎了：“你，你听谁说的？李大嘴么？你听错了，真的，这个没有，国家都发我们工资了，我们出任务不都是应该的吗，怎么还有脸要奖金，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你弄错了，绝对没有的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干什么会撒谎，但是，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他觉得他只要说了，以后身上的钱绝对要被人“搜刮”的一干二净，保险起见，他还是不说了。 周川被他一说，也有点拿不准主意，毕竟人家说的也有道理，现在是解放初，国家还穷的很，说不准还真拿不出多余的钱来奖励。 “第一年先这么着，等你明年涨工资了再说。” 萧北晨暗暗长出了一口气：“你就放心，萧然是老...我的亲儿子，我能不管我亲儿子吗？” 周川朝萧然笑笑，然后就接着他爹的话茬往下说：“既然你这么说，那你每个月再给人孩子五块的零花钱，孩子也大了，身上没点钱不行。” 萧北晨默默在心里过了一下数，去掉刚才的六十五，现在又要问他要五块，两个加起来都有七十了，再除去寄给老家的钱，特么的，他一毛没的剩了。 不经意瞥见儿子期待的眼神，他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给给，不过不能随便乱花，你爹我，你爹，算了，你啊，别乱花就对了。” 萧大团长说完就起身要走，他不敢再坐了，他怕他再多坐一会儿，被人搜刮的连裤衩子都快保不住。 真是他娘的太邪门，他就回来吃一顿晚饭，关键还没吃饱，就哗哗掏出这么老些钱来，关键他连个诉苦的地方都没有，连老马都不能说，这要是让他知道了，估计得笑话死他！ “这就要走啊？都没怎么吃....”周川看萧大团长起身连声招呼不打就往外走，热情的挽留，不过人家好像不领情，几个大迈步就到了门口，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川憋着笑：“你爹这会算是大出血了.....”估计以后怕是没事都不敢回家了。 萧然知道自己以后有五块的零花钱，心情也格外的好：“姨，我有钱买肉吃了。” 周川给他夹了一块肉：“赶紧趁热吃，你爹没福气，你多吃点。”然后就开始喂糊糊给小丫头吃，一边喂一边跟孩子谈心，“姨问你啊，你乡下爷奶对你好吗？” 这个问题把萧然难住了，他想了好一会，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不知道。” 周川不解：“怎么会不知道呢？好就是好，不好就不好，不是很好分辨的吗？” 萧然想了想：“有时候好，有时候不好。” “那什么时候对你好，什么时候对你不好？” “我饿肚子的时候，爷奶会偷偷给我饭吃，可是婶婶骂我的时候，爷奶就不管，还有喜子哥欺负我的时候，他们也不管，他们还让我忍着点.....” 周川揉揉萧然的头发：“你爷奶年纪大了，指着你叔叔婶婶养老.....” 人老了，心里就有顾虑，他们当时不知道大儿子死活，就不敢一个劲儿偏帮萧然，他们怕得罪另外的儿子，到时候自己动弹不了了，没人伺候。 其实他们完全就是想多了，另外的儿子连亲兄长唯一的子嗣都刻薄对待，还能指望他们是个多孝顺的人？简直做梦呢！ 不过这些也轮不到她个外人说道，她只是觉得萧然可怜，“都过去了，你现在跟着你爹，你爹，唉，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我估计他是没少给你爷奶寄钱，关键他寄的那些钱，它不一定花到两个老人家身上。” 听刚才萧然说的那些，周川都快气疯了，都什么狗屁叔叔婶婶，简直把孩子当童工使唤，还特么的不给孩子吃饱，简直，简直畜生不如！ 周川看萧然一脸懵懂，心酸的不行，她搓了搓他的小脸，细声细语的安慰：“没事，姨刚才帮你要了好多钱，以后咱们再一点一点的从你爹身上薅羊毛，与其便宜你乡下那些个对你不好的人，咱们还不如把钱从你爹手里弄过来呢，你就瞧好，姨有的是办法对付你爹！” 第104章 山猪也想吃细糠 刚在食堂打好饭的萧大团长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他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转而低头准备吃饭，这才吃了一口，他就有些吃不下去了。 毕竟刚才他是尝过肉味儿的，要不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相比刚才的“美味珍馐”，现在吃的简直就是猪食，他又怎么咽的下去？ 看着面前放着的白惨惨的萝卜，萧大团长后悔了，刚才他就应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饱肚子再说话的....被人说两句就说两句呗，又不会掉块肉！ 他矫情个什么劲儿？ 其实.....其实人家这做饭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就是脾气差点，但是为了一口吃的，他也可以忍忍嘛。 唉，他个猪脑子，刚才八成是上了人家的当了！ 周川原本以为经此一遭, 萧大团长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吃饭了, 没想到人家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第二天掐着饭点就又来了。 而且这次人家明显学精了，一进家门，什么废话也不说，盛了饭就上桌吃, 根本不管他们什么眼色。 周川失了策, 她根本就没做他的饭，而他又特别能吃, 这下中午的饭就不够吃了，但人家这不管不顾的架势，她也不能将人赶走不是？关键是, 就算她开了口，人家也不一定走。 没法子, 她只能让萧然拿锅巴出来凑合：“没事儿，你去拿, 下午姨再给你炕点儿，姨实在懒的再重新淘米做饭, 快去。” 今天她用两根大骨头还有一个猪蹄炖了一大锅汤，蔬菜方面只做了个凉拌黄瓜和腌萝卜凑数, 猪蹄大骨汤泡锅巴味道不会差，省得她再起火点灶重新弄了。 她一边喂小的吃饭，一边就看着萧大团长：“我们三加一起都没你一个人吃的多，昨天算的账只算了我们三的账, 没包括你，你要是以后每天都回来吃饭，得加钱。” 她可不能让他钻了空子，就是钻了，她现在也得赶紧补上。 萧大团长一听，顿时就将来前打算好的策略忘到脑后：“不是，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一人顶你们三个？难不成你还想要我每月出八十？你，你这搜刮的也太厉害了，我一个月拢共才多少工资，全给了你，我手头可就一毛不剩了。” 周川不急不躁：“谁让你这么能吃呢，说你一个顶我三都算说少了，你要是回来吃你就出伙食费，你要是以后不回来吃，那就按昨天说的数给。” 萧大团长又连扒了几大口饭，又夹了一块黄瓜下饭，心里对去食堂吃饭越来越抵触：“我又不是天天在家吃饭，以后还得经常出任务，就偶然吃两天.....你那数是不是太多了？”还是在家吃，食堂哪里有家里的油水足。 周川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听他那么一说，也觉得很有道理：“行，那就按天算，每天按一块五算，先交半个月的伙食费，就是二十三块，月底咱们再算总账，多退少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多收你的钱。” 萧大团长这下是真吃不下饭了：“不对啊，你怎么还涨价了呢，不是四十吗？怎么半个月就二十三了？没你这么干的？你这是想干什么.....简直明抢啊！” 周川喂小丫头吃了点炖烂的猪蹄肉，转头就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他：“我不得收点辛苦费啊？本来我们三拍两根黄瓜就够了，多了一个你，我少不得得再多拍三根才够，这里外里增加了多少工作量，就多收你几块钱，你还不乐意了？”周川说着就一个白眼翻过去， “你不乐意，我还不乐意呢，我照顾两个小的已经够累了，现在还得捎带着给你个大老爷们做饭，我容易吗我，真是一点不知道体谅人！” “话，话是不算错，可你这要的太多了，我一个月工资才多少，都给了你，我这...我这都开销不起来了，你再少点儿，稍微少点儿。” 萧大团长此时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当初他说的什么屁话呀，说什么让人管好孩子就行，其他不用她操心，现在好了，他的老脸被人打肿了，人家果真不操心了，连顺便做个饭的心都不操。 只是后悔难买早知道，与其现在干巴巴的后悔，还不如厚着脸皮让人便宜点来的实在。 周川有些无语：“你好歹一个团长，为这点钱.....至于吗？你得拿出第一次见面时的气势来呀，不就几块钱吗，给！得这样，你这....为两三块钱，跟我个小老百姓讨价还价，我看着都难受，你得拿出气势，那股子霸道的气势，几块钱小意思的那种气势！” 萧大团长憨笑：“我倒是想拿出气势来，可我的那点工资，不是都被你七搞八搞的要去了么，我现在口袋里穷的叮当响，外面还欠着老马的玻璃钱没赔.....你是不是通融通融？”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的那点工资都快被她算计完了，现在还好意思挤兑他，真是气死人。 “说的好像你工资都给了我一样，我除了该我拿的我拿，不该我拿的，我绝对不占你一分，我说话算话，你要不放心，回头每月给你报账也是可以的。”她自己又不缺钱，压根就没想过占他的便宜，多要的钱，也是帮两个孩子要的。 萧大团长一看人生气了，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唉，我是真没多少了，你看，我给你算一笔账，昨天你说两孩子的日常花费是四十，还有萧然的零花钱五块，加上你的工资二十五，这就七十了，我拢共一个月才多少。” “我是真没那么多钱了，你要不就少点儿，我得给老家寄钱，还有战友之间来往啥的....都得花钱，不说别的，光是老马家的玻璃就得十块，他媳妇已经堵了我几回了，你，少点儿呗！” 要不是老马跟他说，他都不知道自己儿子还那么血性，把人家一面墙的玻璃都给砸了，只是小家伙把气出了，却得他这个老子来赔钱，唉！ 周川看他那么横的一人，现在掰着手指头算账，眼睛还装可怜水汪汪的，真心看不下去：“行了行了，我怕了你了，这么着，你要是在家吃半个月以上，我就收你辛苦费，你要是吃个几天没满半个月，我就当做好人了，不收你钱。” 萧大团长一琢磨，也就没话说了，真要一个月都在家吃，他还真不好意思让人白干。 谈拢了价钱，萧大团长再回来吃饭的时候，就胆气壮了，吃起来一点不带含糊，周川每次都得多做好些才够他吃的。 因为家里多了个大户，周川少不了要跟李大嘴买菜，自从她上次吓唬了她一顿，李大嘴是再也没有来过他们家，不过她没来是没来，她们的关系倒是好了不少。 第105章 和李大嘴聊天又被抓包了 “大姐，再多给两个当搭头。”周川抱着十来根黄瓜，又瞄上了架子上红彤彤的西红柿。 “妹子啊，不是大姐舍不得，你说你这每次买个东西都得要搭头，大姐都吃不消了。”李大嘴有点后悔没有早上一起来就将西红柿摘了，现在被人看见了，不给又不好意思。 “哎呀，别这么小气，我都在你家花了多少钱买菜了，你看我照顾别家生意了没？”似是想到什么，周川侧着身子又往篱笆跟前靠了靠， “现在两边都知道我要买菜，上次对面就有个大姐，死活拉着我上她家买，我都没同意，大姐，你说就凭咱俩什么关系，我能撇开你上人那买菜去么？” 李大嘴赶忙摘了两个大西红柿，然后想了想，又多添了一个：“妹子，啥也不说了，大姐承你的情，这些你拿去吃，没了再问我要，我可跟你说，你选我家算是选对了，不是我吹，这两边的家属院，就没有一家有我家的菜好.....” 两个人靠在篱笆边就聊上了。 “哎，妹子，我看最近萧团长见天的回来，你们？”李大嘴说着说着就把这些天憋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他没欺负你，他那人脾气爆着呢，你要是被他骂了，可别憋在心里。” “还行，萧团长最近脾气还行，上次不是萧然闹离家出走了么，把他吓坏了，这不是没出任务，就想跟孩子拉拉关系，”周川也怕家属院里传出什么闲话，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说来说去就这么一个儿子，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说萧团长三十好几快奔四的人，心里能不紧张嘛！”说不定以后就生不出来了，肯定紧张的很啊，“儿女都是债，没办法，大家都一样。” 李大嘴听的直点头：“谁说不是呢，这要是跑出去被拐子拐了，想找回来可就难了.....” 两个人在那嘀嘀咕咕，就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人。 “干什么呢？” 周川一听声音，就知道不好，萧北晨最讨厌她和隔壁李大嘴聊天了。 她抱着怀里的黄瓜打了个哈哈：“买菜，我买菜呢，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还没到饭点呢。”幸亏她这回真的买了菜，不然这人估计又得发飙。 萧北晨越过她，将目光冷冷的锁定她身后的李大嘴：“买菜就买菜，你们在这嘀嘀咕咕的干什么？” 这李大嘴什么人她不知道吗，竟然还跟她这么热络，真是....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时候可千万不能发火，不能发火.... 周川看他那样，就知道他人正在暴怒的边缘，她赶忙站在李大嘴跟前，挡住了萧大团长摄人的目光：“你别这么着看人，大家都是邻居，你这样，弄的我们都没法处了。” 萧北晨冷冷看着周川：“我也是有底线的，你别老.....算了，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赶紧回屋去。” “你意思是我和李大姐说两句话，就触犯你底线了？我说你这人啊，怎么就好赖不分呢，咱们这段日子吃的是谁家的蔬菜啊？你瞅这新鲜的黄瓜，你再看这酸甜的西红柿，不都是人大姐种的吗？你也不看自己什么名声，除了大姐能支援咱们一点蔬菜，谁家稀得搭理咱们。” 反正都让人看见了，她索性就趁着今天把话说开，不然她以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你也不要对李大姐有偏见，她除了嘴巴碎点，其实心肠好着呢，人也大方，每次买黄瓜不是多给给就是添几个西红柿当搭头，这段时间更是没少帮我，这么好心肠的人，上哪儿找去啊，就是有，人家也不一定乐意搭理我啊。” 周川把李大嘴猛夸了一阵，不过她也知道萧大团长的顾虑，于是又多说了几句，“我跟她也没说什么嚼舌根的话，我们就是聊聊种菜和养鸡的事儿，真的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你这次是错怪李大姐了。” 李大嘴刚才看周川挡在她身前，就很感动，这会又听周川如此维护自己，感动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这世上还是她妹子最懂她。 她可不就是跟她妹子说的一样吗，顶多就是嘴巴碎一点，心，是真没坏心，哎哟，真应该让满大院的人都听听。 萧北晨不知道是不是懒得听周川胡扯，还是觉得跟她掰扯那些实在太掉价，总之，他忍着性子听完，一句话没说就进了屋。 第106章 强抢锅巴 周川等人进屋，也准备进屋了，结果刚一动身子，就被人拉住了。 “妹子，大姐都不知道说啥好了，你等着啊，我再给你摘两个西红柿，你以后想吃，就跟大姐说，大姐不说别的，种菜绝对是把好手，等着啊，我这就去摘。”李大嘴抹了一把眼泪，就弯着腰蹲到架子下面摘西红柿去了。 周川眨了眨眼睛，没想到还能有这好事，人家既然这么热情，她要是不要，就是人给脸不兜着了，她得要，必须得要啊。 又收获了好几个大西红柿，反正比刚才那三个大多了，周川在李大姐殷切的目光中进了屋，一进屋，还没放下手里的东西，周川就听那父子俩又吵了起来。 她赶忙将怀里的东西放下，就匆匆上了楼。 “你们吵什么呢？” 萧然一见着周川进来，就哭着奔了过来：“姨，你可来了，他要把我的锅巴都带走，那是我的锅巴，姨，你快说他。” 萧大团长整个人站在那里，就是活脱脱一个大写的尴尬：“我一会就要出任务，寻思着带点干粮，这孩子非死活不肯....” “不就是吃一点你的锅巴吗？就知道哭哭哭，一点男人样都没有。” 周川帮萧然擦了眼泪：“不哭了，不哭了，姨先问清楚再说。”她瞄了一眼萧然那个坛子，就盯着萧大团长：“你们部队不配给干粮？” 部队没道理不给干粮，这又不是以前，军队穷的叮当响，什么都靠自己，国家现在连军人的工资待遇都提高了，没道理出去出任务，会不给干粮。 萧大团长老脸憋的通红：“发.....是会发的，就是，就是没有锅巴好，锅巴不用煮，又耐放，比我们配的干粮好，我们上次去山里剿匪，山里正好下过一场大雨，干粮都没法煮....真是遭了大罪了，你不行给他再炕点，这点锅巴我就带走了。” 总不能说把钱都寄回老家了，身上没有余钱，每次出任务大家都会自己买点好吃的存着，或者到地方了找机会改善一下伙食。部队提供的伙食，只能说能吃饱，但清汤寡水的，饿的快。 萧北晨自从上次才吃了口儿子的锅巴，就被脆香的口感征服了，哪知道被萧然看见了，直接就藏了起来。这次为了找到这个罐子，孙子兵法都用上了。 丢脸就丢脸，总比饿肚子强。 周川听他说明了缘由，也明白人家是势在必得了，她就是不给也不成，她又打不过人家。 不给不行，那就只能给了，她点了点头：“行，这些你都带走，我下午再给孩子炕点锅巴。” 萧大团长得了首肯，就将坛子里的锅巴倒到事先准备好的褂子里，然后两边打了个结拎着就准备下楼，想想又嘱咐了两句，才匆匆走了。 等人一走，周川就朝刚才那个坛子看了看：“啧啧，你爹倒是一点没留，全给弄走了。” 萧然哭唧唧的蹲在坛子边上，别提多伤心了。 周川看他那样就忍不住笑：“好了，又不是不给你炕了，你哭个什么？”一边笑话着，一边就将他拉了起来，“走，下楼去，你李婶婶给了我好几个大西红柿，我们切了沾糖吃。” 萧然一听有好吃的，这才破涕为笑，先一步下楼了。 周川看他小脸阴转晴，摇了摇头，下楼的时候，顺便也把装锅巴的坛子提了下去，省得下午再上来搬了。 她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萧然又哭着跑到她面前。 “怎么了这是？”她纳闷的不行，刚才不是都好了吗，怎么又哭上了？ 萧然眼泪流的更凶了：“他把西红柿都拿走了，一个都没留，呜呜....” 周川一听就赶紧下楼往餐桌那边跑，到那一看，果然，桌子上除了几根黄瓜还在，她从李大嘴那里弄来的西红柿是一个都没有了，就是黄瓜，也被姓萧的顺走了不少，剩下的几根也就够他们一天吃的。 “你大爷的！” 周川忍不住破口大骂！ 第107章 腌黄瓜 萧大团长临走前闹出的那点事, 只将将过了一晚上，就被他们抛到脑后了。 家里少了一个人, 吃到嘴里的肉都多了好几块, 谁还会惦记那几个被他顺走的西红柿呢？ 周川的工作量少了好多，萧然也因为家里没了他爹, 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总之, 他们适应的很好，非常好。 “哟, 你家萧然可真能干, 这又是拔草又是捉虫的。”李大嘴站在篱笆边上跟周川拉家常。 周川吃了一口西红柿：“孩子闲的没事非要干，我拦都拦不住，先这么着，等下学期开学了就好了。” 萧然暂时不去念书, 也没什么小孩跟他玩, 周川就发挥他的特长, 让他负责菜园子，有草了就拔掉, 有虫子就捉了给鸡吃，他也乐在其中, 活计不多, 还能愉快的玩耍，想不快活都难。 李大嘴点点头：“我说你们最近咋不吵了呢，这样也好，省得吵嘴了。”连她家都清净了好些。 周川顺着李大嘴的目光向萧然看去：“萧大团长做事不讲究, 也不能怪孩子不听话，人萧然才刚来，人生地不熟的，萧团长就让孩子插班上学，人孩子能不抵触吗？要搁我身上，我也得闹啊，大姐，你说我说的在不在理？” 李大嘴感慨不已：“谁说不是？你就别说孩子了，就我刚来那阵子，还紧张了好些天呢。”想她刚来的那阵子，谁也不认识，还巴结了好些人，结果那些人过了几天就转脸不认她了.....操蛋玩意儿！ 又随便聊了几句，周川就把话题转到了泡菜上：“家里没有咸菜吃了，我想着泡点，你那还有多少嫩黄瓜，我都要了，不够的话，我再去别处问问。” 菜园子不用她操心了，她就想着泡点咸菜，以前的酱萝卜都吃完了，周川就寻思着泡点黄瓜、豇豆，总归她得忙起来，这年头啥娱乐都没有，真要一点事情不做，闲都要闲死。 李大嘴一听来了生意，立马眼睛里就冒光：“妹子，大姐真不知道说啥好了，你说你这什么好事都想着我..... ” 周川谦虚的挥挥手：“应该的应该的，就凭咱们的关系，我这要买黄瓜，肯定头一个想到你啊。” 她要泡黄瓜，肯定不能一根两根的泡，要弄就弄十几二十斤的量才省事，这么大的量，李大嘴肯定没有，她先跟人打个招呼，还落个人情，一举两得，多好。 李大嘴嘴巴都快笑歪了：“妹子你放心，你等我会儿，我这但凡嫩点的都给你摘了。” 周川连忙劝：“别介，你好歹留点自己吃。” 李大嘴浑不在意的大手一甩：“我们吃啥不是吃啊，你能第一个想着大姐，大姐指定不能亏待你。”开玩笑呢，卖钱多好，有钱啥买不来。 周川从李大嘴家买了五斤多黄瓜，她一家的黄瓜基本是两家吃，现在还能摘出来五斤多，已经很不容易了，李大嘴家没有缸豆，周川就没提，五斤多黄瓜，还送了好些其他菜，周川付了人三毛钱，大家都很满意。 后来，周川又去对面的家属院买了了十多斤黄瓜，还有六斤多的豇豆，泡菜用的小米椒也问人买了好些，蔬菜都不贵，这些拢共也只要一块出点头的钱。 给所有的黄瓜洗干净，摊在竹筐里控干表皮的水分，周川就开始泡黄瓜。先仔细的把黄瓜的头和尾去掉不好的一部分，然后整根整整齐齐的放进罐子里压实。 萧然抱着妹妹就在边上看，等他看到周川往坛子里撒糖的时候，就有些舍不得：“姨，白糖？” 周川看了他一眼，就又接着往罐子里倒白糖：“这玩意儿不放白糖不好吃，你等着，等做好了，姨保证吃的你掉下巴。” 萧然还是有点舍不得，但也没再说什么。 泡好了咸菜，周川就又闲了下来，她开始给孩子们、给她自己做衣服，现在还是夏天，她不着急，每天慢慢的做，每一处都做的很细致。 除了做衣服，剩下的时间，她就琢磨吃的，之前那些咸肉还剩下好些，家里是不愁没肉吃的。 另外鸡蛋也有，虽然三只鸡不是每天都能下蛋，但基本上一天一个还是能保证的，剩下的缺口再找隔壁买买，基本上能保证他们三每天都有一个蛋吃，主食方面，就更不用愁了，反正每天换着花样的吃。 如此过了半个多月，她明显的感觉到他们仨都圆润了不少，可能是因为体胖心宽，如今有吃有喝，又没了之前无休止的吵闹，家里一改之前的冷清，顿时变的温馨无比，连不待见妹妹的萧然也变的越来越像个哥哥了。 由此而来的变化着实不小，萧家的氛围变的和谐，邻里之间也格外和睦，之前跟人吵架被告黑状的事情再也没发生过，家属院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第108章 八卦乔家密事 萧家的变化实在太大，再加上兄妹俩都胖了一圈，相貌本来就好的兄妹俩更吸睛了。好多人都不太“适应”，其中可能就包括隔壁的乔老师，为什么是可能呢，因为周川也不确定，反正有那么几次，她和李大嘴在院子说闲话，就见她神色莫名的看着她们，看了一会，最后也没说什么就走了，弄的她莫名其妙。 周川看着远去的背影，忍住嘀咕了一句：“你说她刚才什么意思？” 李大嘴明显是比周川还要讨厌乔老师，她啐了一口：“哼，估计是她闺女又作妖了，”说着就凑到周川耳边小声说道，“我听说她闺女生了个闺女，被婆家嫌弃的不行，这会儿正在医院闹着呢。” 想起之前那家子人闹出的动静，李大嘴有些幸灾乐祸：“她闺女说是不生了，以后只要一个闺女，她婆婆一听那还得了，全家都炸了。” “人家就一个儿子，独苗苗，这不得传宗接代啊！说是这要搁过去，一准休回家，沉塘都是轻的。你瞧好吧，有的闹！” 李大嘴不住的摇头，挤眉弄眼地看着乔家，末了还感叹了一句，“知识分子的子女也得受封建迷信的苦.....哎” 周川一脸佩服的看着李大姐：“你打哪儿听说的呀？”说的绘声绘色，就跟她自己当时也在旁边亲眼所见一样。 李大嘴转了转眼珠子：“我，我听人说的，我刚才跟你说的，你可别跟别人说。” “也就是咱俩关系好，我才和大妹子你说的。”李大嘴讨好的对周川笑了笑。 挨不住周川实在好奇的厉害，她一把揪住李大嘴的袖子：“就凭咱俩的关系，你就跟我说说呗，我保证不跟别人说。”她真的是好奇，这人每天都在家待着，上哪儿知道的这些八卦呢。 李大嘴被周川这么拉着，脸上不禁流露出一股自得来：“哎呀，我这也是别人跟我说的，妹子你也知道我，平时就忙着照顾我的菜地和我家二巴子，哪有时间去看热闹啊？” “我....哎哎，来人了，你家来人了。”李大嘴朝着周川摆摆手，示意对方朝那边看过去。 周川转过头就朝那边看，果真见一个当兵的走到她家门口。 周川转过头就朝那边看，果真见一个当兵的走到她家门口。 “小同志，你是？” “你就是萧团长家的保姆周川同志吧，我是萧团长的警卫员小吴，团长受伤了，现在正在卫生院，我过来跟你说一声。”那人急匆匆说完就走了。 周川一阵发懵，等回过神想多问两句，人就都已经走了。 李大嘴看周川一时楞在那里，以为是吓坏了，于是就忙大声安慰：“妹子妹子，你先别慌，你慌也没用，你赶紧去卫生院看看。” 周川胡乱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此处不留她，自有留她处，可要是萧团长有个三长两短，那两个孩子就太惨了，想到这里，周川再也不淡定了，转身往屋子里面走…… 第109章 萧北晨受伤 “萧然，萧然，快，快出来，你爹受伤了，赶紧出来.....”她一边喊一边往屋里跑，“快一点，咱们现在就去卫生院看你爹去。” 李大嘴看周川“慌不择路”的样子，不禁一阵唏嘘：“怎么就摊上这事儿了呢。”不过没过三秒，想到萧北晨回来了，那自家男人不也就快回来了嘛，她忍不住勾起嘴角，忙弯腰将菜园子里最新鲜的菜摘了下来。 周川将小丫头抱到摇篮里，直接拽着萧然就去了卫生院，在路上还不忘叮嘱他：“等会儿你可千万别再惹你爹生气了，听见没？” 看萧然一脸无助的样子，周川缓和了语气，“应该不严重，你爹命硬着呢，阎王爷不会要他的。” 周川说了两句，就没心情说了，她现在脑子里也乱着呢，就算阎王爷不要他，但万一留个残疾......部队可就待不下去了，那两个孩子.... 他们一路急赶到了卫生院，跟护士一打听，就直接去了手术室，还没到地方呢，就听见萧大团长在那骂娘的声音。 “狗日的，下次最好别落我手里，不然我不弄死他奶奶的....” 那家伙嗓门大的....周川立马就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她揉了一把萧然的头发：“放心，你爹屁事没有。” 循着声音到了手术室，手术室连门都关，周川牵着萧然进了房里，就见萧大团长的一条腿打上了石膏，军医正在忙着给他胳膊打石膏。 “你们怎么来了？我没事儿，一点事没有！”萧大团长看见周川，脸上一阵不自在，再看儿子正一脸担心的看自己，又觉得心里熨帖。 周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知道你没事！” 她将房间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都不算是手术室，顶多就是个治疗跌打损伤的地方，瞥见刚才跟她报信的警卫员，周川就有些埋怨：“我说你这位同志怎么回事，刚才怎么不说清楚就走了，吓的我们还以为萧团长快不行了呢。” 小吴腼腆的笑笑：“我看你没问.....” “我那不是太吃惊一时不敢相信吗，谁能想到这么厉害的萧团长会受伤呢，正常人谁能想的到？”周川说的一本正经。 萧大团长以为周川是在讽刺他，老脸立马涨得通红：“他奶奶的，这次碰上硬茬子了，等老子好了，老子一准掀翻他们的老巢！” 周川看他动来动去，人军医不好下手，直接走过去就是一个巴掌：“老实点儿，人军医正救你命呢。” 萧大团长一想早好早了，就主动催着军医弄：“赶紧的，等老子好了，老子非杀回去....” “我们看也看过了, 剩下的也帮不上什么, 这就回了, 你呢，安安心心的留在这养伤, 有什么需要的就让小吴帮你张罗，等空了, 我再带俩孩子过来看你....” 周川看时间差不多, 就准备回去了, 至于萧大团长腿脚不便什么的，她是不操心的，人家有警卫员呢，她只要顾着家里两个小的就行了。 萧北晨无所谓的摆手：“走走, 我过两天就好了。”本来他受伤就够丢人的了，现在人要走, 他巴不得呢。 军医原本在收尾, 正准备交待一下注意事项, 结果听见人周川要走, 就坐不住了：“哎哎, 你先别急着走, 我这还没完呢。” 周川大概知道军医的意思，无非就是照顾什么的，不过萧大团长的事情，她可不打算掺和：“我走我们的，跟你不沾边, 你有啥事找他警卫员小吴，他在呢。”说着还跟军医使了使眼色，“你有事找他。” 军医看了看小吴，还是拦着没让周川走：“同志，萧团长腿上胳膊上的石膏都打好了，你们得把他弄回家去，医院床位紧张，他这伤处理好了也不用住院。”他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扫了扫，“你们要不要借个轮椅？我再搭把手帮你们抬出去。” 周川以为自己幻听了：“啊？这么重的伤不用住院吗？”她指着萧大团长腿上胳膊上打的厚厚的石膏，“这都断胳膊断腿了，还不用住院？” “你说谁断胳膊断腿呢！”还没等军医张口解释，被断胳膊断腿的萧大团长就拧着脖子拒不承认，“告诉你，老子好着呢，你别在这胡咧咧！” 周川一脸鄙夷的看着他：“来来，没事你走两步，你不说我胡咧咧吗，你走两步，你要是能走两步，我就服你！” 萧大团长挣扎着就要起来，结果当然是没起的来，不知道是不是急的，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正想着说点啥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边上站着的警卫员终于机灵了一回，他赶忙将萧大团长按着不动：“团长，团长，你还受着伤呢。” 萧大团长扭了扭身子，证明自己被人“控制”住了，才勉为其难的放弃了挣扎：“老子腿脚好着呢，只是...只是崴了脚....” 周川看他到现在还如此扭捏，认不清现实，直接一通挤兑：“行了行了，拢共一双胳膊两条腿，你一下就残了俩，还不老实点儿，怎么着，真想落点残疾回乡下种地啊。” 说完就再懒得搭理他，转而跟军医商量：“医生，你看他这样，肯定得在卫生院里住院，这要是放回去.....你看我这瘦不拉几的，能照顾得了他吗？我看还得你们这些老爷们才行啊，不说别的，你就说他这上厕所....我怎么弄？没法弄，还是留在你们卫生院最合适。” 萧大团长听周川说的那些，脸又红了：“不回去，我不回去，我就得在卫生院住着，你们谁也别想赶我走。” 军医急出一脑门的汗：“你这话说的，不是我不想让你住，关键你这伤没必要住院，我们该包扎的都给包扎了，剩下的就得慢慢养着，你，你这腿脚少说得两个多月才能好，你总不能一直住院，咱们没这规矩。” 萧大团长心里还是变扭的很，：“我就在这待着，哪儿也不去。” 第110章 劝回家里修养 军医还是耐心的劝：“萧团长，住院哪有住家里好，这伤筋动骨一百天的，回去了还能多补补营养，你要是待在卫生院，营养上面怕是跟不上，再说，现在院里床位紧张，你一个团长，你可得带个好头，不要学隔壁军区的刘琦，一和老婆吵架大男人被女人抓伤了点儿印子，就跑医院躺着。这要是以后人人都跟他一个样，我们卫生院估计就没地方救人了。” 军医说的很委婉，不过大家都听懂了，萧大团长小心的瞥了一眼周川，最后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周川一听心就凉了，人医生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那肯定是得往家弄了，关键这往家里弄，谁照顾呢。 “医生，那你们要让他回家养伤，让谁来护理？总不能是我？我，我，你看我这小身板....搬不动他呀。” 军医皱起了眉头，这还真是个问题，他琢磨了一番，也没琢磨出个啥来，于是很干脆的把锅甩了出去：“先搬回家再说，我回头跟马政委商量商量，看到底怎么弄。” 周川将目光转向萧大团长，没准他还能最后争取一下也说不定呢，结果就见人正闭着眼睛装死..... 这下周川也没办法了，人家萧团长回的是自己的家，她有个毛的权利拦着不让人回，只是，接下来几个月，怕是不太平了。 搬人还用不着她，周川就牵着萧然先走一步。 离家门口还隔着一段距离，“热心肠的”李大嘴就急吼吼的奔了过来：“妹子妹子，萧团长没事儿？”一边说着话，一边小眼神不住的在周川和萧然身上扫来扫去，“是不是没事？我跟你说应该没事，肯定没事儿。” 周川烦着呢，也没心思招呼她：“大姐，小春春还在家呢，我急着回去，等忙过这一阵再跟你唠。” 李大嘴见人说话的语气不对，估摸着是出了大事，表现的格外通情达理：“没事没事，你忙你的，听大姐一句劝，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你想开点儿.....” 周川一听就知道人又不知道想哪儿去了，只是她实在懒得解释，就随便点了点头走了。 他们刚到家没一会，萧大团长就坐着轮椅被人推了回来，推他回来的就是小吴还有刚才的军医。 等他们一进门，周川就指着楼梯：“他住楼上，你们往楼上抬。” 小吴提着轮椅一侧就准备往上抬，姿势已经摆好，正准备抬呢，就被军医叫停了：“住楼上不行，住楼上太不方便。”他四处看，看着看着，就把目光看向了周川的房间，“我记得楼下还有房间的.....” 周川面无表情：“那是我现在住的屋！” “咳咳，”军医有些尴尬，“哦....要不你们换换？你也看到了，萧团长他现在没法子上下楼....都是暂时的，等萧团长好了，你们再换回来一样。” 萧大团长本来还想说就住自己的屋，但一想要还住楼上，他就是想想出去透个气还得求爷爷告奶奶让人抬他下楼，就立马把嘴巴闭严实了。 没法子，人军医说的在理，即便现在不换，等人去了石膏柱上拐，她还是得换，早晚都得换，还不如现在换。 “等着，我去收拾！” 没过一会，周川就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出来，她原本带的东西就不多，现在的这些都是上次跟萧大团长一起去县城置办的，如今都放到沙发上。 “你们帮着将萧团长的东西都搬下来，等你们收拾清楚了，我再搬。”省得贵重东西丢了，不清不楚。 话音刚落，刚才一直没说话的萧大团长就坚持要自己上去收拾，周川在边上庆幸，幸亏她刚才没上赶着帮人收拾屋子，不然这会可就说不清楚了。 周川就看军医和小吴咬着牙将人抬上了楼，没过一会，就见军医抱着被子褥子下了楼.... 萧大团长的房间，周川之前从来没进去过，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东西，但不管怎么样，他媳妇去年才难产去的，屋里应该有不少她的东西才对，结果，完全不是。 周川见他们两个就搬了两趟就搬完了，其中大部分还是书，衣服什么的特别少，至于其他的生活物品就更是寥寥无几。 开始她还以为是萧大团长是省得搬来搬去麻烦干脆没动，等她扛着包裹上楼，发现压根就没有，什么都没有，连一件女人家的东西都没有。 萧大团长的房间很简单，就一个大衣柜，一副桌椅和一张双人床，甚至连个梳妆台都没有，这架势跟部队标配的单人宿舍都没有什么两样了。 要不是之前亲耳听见李大嘴说过萧团长媳妇的事儿，她都以为自己撞鬼了，现在的情形严重的不符合常理，简直匪夷所思。 女主人去年才难产去世，结果一年多点的时间，她的痕迹就被她曾经的男人抹去的干干净净......想想就好吓人呢。 周川觉得还是抽空再跟李大嘴打听打听，这要是碰上个人渣，表面功夫做的那么到位，内里衣冠禽兽。她可就得好好想想以后的出路了。 等她收拾好新住处再下楼的时候，另外两个人都已经走了，真是跑的太快了，她原本还想打听一下到底怎么个照顾法子，结果一不留神，人就已经溜了。 周川看了一眼正坐在竹席子上玩耍的兄妹俩，就去烧火做饭，一想到做饭，周川就叹了一口气，又得多做好些饭了，唉，好日子才过几天啊，就又忙上了。 第111章 不好好吃饭你坐小孩那桌 中午周川清蒸了一块咸肉，又做了个西红柿炒鸡蛋，院里的母鸡非常给力，屯了不少十来颗了。想到父子俩如出一辙的胃口好，怕不够吃又清炒了个小油菜，她种的小油菜已经可以吃了。 她才刚把饭菜端上桌还没开始吃呢，那边萧大团长就一只手推着个轮椅吱吱悠悠的过来了：“那什么，我闻见味儿了....” 然后就把轮椅推到自己平常坐的位置，嫌原来的椅子碍事，他还用好的一只脚踢远了些。 周川一瞅，也是，人只断了一只胳膊，另外一只胳膊好着呢。 人家身残志坚，自力更生，周川也不能拦着，于是就没管他，而是招呼在萧北晨旁边晃悠的小孩吃饭：“吃你的饭，你爹好着呢。”她则抱着小春春给她喂蛋羹。 早在卫生院里听到他爹声如洪钟的大嗓门，萧然就知道他爹应该没事，后来看他姨又跟以前一样挤兑他爹，更加确信他爹没事，这会饭菜摆上桌，他也就没再管他爹，而是专心的吃了起来。 看儿子闺女都吃的香喷喷，他还没吃上一筷子，萧大团长面子上就有些挂不住，小眼神不住的往周川那边瞄，希望她注意到他现在的困难能主动帮个忙。 周川余光早就注意到了，可就是当做没看见，也怪他倒霉，断的那只胳膊刚好是右边的，又因为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不是左撇子，萧大团长好巧不巧的就属于那绝大多数人当中的一员..... 她就看萧大团长不住的用左手拿筷子夹菜，每次不是刚要到嘴边就掉到桌子上，就是干脆夹不起来，掉到桌子上的，萧大团长干脆就用手抓起来吃了，但能夹着掉到桌子上的毕竟是少数，所以他想捡桌子的菜吃也不容易。 周川心肠硬的很，就一直旁观看热闹，反正只要他不张口提，她就当没看见。 可能是意识到某人不是个软乎人，萧大团长也只好放下身段开口向人求助：“咳咳咳，麻烦你给弄个勺子，我这用筷子实在....不方便。” 周川看了他一眼，三下两下就将碗底剩下的一点蛋羹喂给小春春吃了，然后将手里的勺子递给他：“你闺女用过的。” 萧大团长看着那比一般勺子还小两号的勺子：“有没有大点的，这勺子是给小孩吃的。”这一勺子下去都不够他塞牙缝的呢。 周川将勺子收回：“大锅铲还有一把你要不要？” 萧大团长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啥大锅铲呐，我要一把大点的勺子。” 周川白眼一翻：“你自己家里有啥你不知道吗？拢共就这一把小勺子，别的没有！” “能给你，你就接着吧，我还怕小绵绵嫌弃你呢。不好好吃饭，你就去小孩孩那桌，人萧然都比你省心。” 萧大团长顿时被堵住了喉咙：“哎呀，你这，你这脾气也太大了，没有就没有，行，你给我，你把你那勺子给我。我今天得让你晓得啥是宰相肚里能撑船。” 周川瞪了他好一会，才将手中的勺子递给了他：“说谁脾气大呢？我真要脾气大，这会就得跟你吵嘴了。” “宰相倒是没看到，就看到了一头猪。” 萧大团长也是见过大世面的，还是被怼的一噎。算了，如今形势比人强，他该屈还是得屈啊，一接过勺子就开始吃饭，什么有的没的屁话是一句不说了，还别说，有了勺子，吃饭变得方便多了。 同时心里忍不住有些窃喜，家里的伙食确实是好，幸亏刚才听了军医的话，不然他就得吃食堂里清汤寡水饭了。 周川吃了两碗饭就吃不下去了，然后她就看着他们父子俩一个赛一个的能吃，愣生生将一大锅饭给吃了干干净净。 不光饭吃完了，就连菜汤也被他们扫光了，一个油沫子都没给她剩下。 周川收拾碗筷，看着萧大团长靠在轮椅上，正惬意无比的摸着吃的饱饱的肚皮，一阵牙疼：“我说你够贼的呀，上次临走前顺走了我那么些西红柿，你不是嫌人家大嘴巴不待见吗，怎么还吃人家给我的西红柿？” 萧大团长没想到事情过了这么久，还会被翻旧账，一时呆住：“那个，那个，哎呀，你说的这个，你这都是多老早之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记着呢。” 周川将脏掉的碗都摞了起来：“我为什么不记着？我就得记着，每次我只跟人说了两句话，你萧大团长看见了就拉着一张臭脸，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你这么有骨气，干什么吃我的西红柿，你有本事就别吃。” 萧大团长吃了人家做的饭，就耐着性子解释了一下：“你满大院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她李大嘴是个大嘴巴、长舌妇，我让你别跟她走太近，也是为你好，你跟她走的近，别人就不跟你来往了，你懂不懂？” 周川不屑的轻哼了一声：“你才不懂呢，你以为我不跟李大嘴来往，人家就愿意跟我个小保姆来往了？你什么时候想事情这么简单了？你也不看这边家属院住的都是什么人，其中一大半是城里人，另外就算是乡下人，人家级别也够高，不稀得跟我们来往的，你什么都不懂就知道瞎咧咧。” 萧大团长摸摸肚皮：“你们女人就是麻烦！” 周川收拾好餐桌，就端着脏碗筷往厨房里走：“你以后少管我的闲事，我爱跟谁来往就跟谁来往，你管不着。” 萧大团长看着周川的背影走远，轻轻吐出一口气：“还好还好。” 等到傍晚, 马政委才姗姗来迟。 第112章 病号补偿! 周川见着马政委人就直接开门见山：“你们到底怎么个章程？怎么照顾？我帮着做饭还行, 但他上厕所.....我实在没办法。” 马政委也没想到人这么直接, 直接的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你...你先别急，办法肯定是有的。” 周川耐心听着下文。 马政委本来等着人问“什么办法”然后他再往下说, 结果人硬是不接他的话茬，逼得他只能斟酌着开口：“萧同志, 你看这样行不行, 我们给准备个马桶...” 周川双眼瞪的老大：“你让我给他倒马桶？”她可不干这事！ 萧大团长见周川反应这么大, 又是气又是臊：“老马！” 马政委连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我还没说完呢，萧同志你也太着急了，我们会让小吴过来帮忙倒马桶, 这个不用你操心。” 周川这才点点头：“我倒不是嫌他脏，就是....你也知道, 毕竟男女有别, 我这黄花大闺女的, 给他倒那个....说出去不好听, 对萧团长也不好, 你们说是不是？” 马政委打着哈哈：“你放心, 我们部队也是有原则有底线的，绝对不会干那种事。” 对于周川把黄花大闺女挂嘴边，马政委也是无语，她要不说，她这长得见过的人八成都以为她是奶奶辈的呢, 这家伙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黄花大闺女...亏她说的出口！ 萧大团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丫子，这个女人八成是疯了，人家眼睛得有多瘸，会觉得他们之间有事。 最重要的事情谈妥，周川的心态就放松了：“那他的脏衣服谁洗？外套我倒是可以帮忙洗，就是他穿的裤衩子....我个黄花大闺女实在是不太方便。” 这个之前说好的，不归她洗，可人现在不是半残了吗，她觉得还是把丑话说在前头比较好，免得中间有分歧闹矛盾。 “不会不会，我们自己想办法，你放心，绝对不会麻烦你。”马政委眼角余光同情的瞥了一眼自己的老战友，他碰上的都是什么人啊。 萧大团长也很想知道自己遇上的是什么人呢！ 这么一一捋下来，周川关心的问题都得到了解决，她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马政委，你说萧团长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们部队就没有什么病号饭？他可是为公家受的伤，你们就不表示表示？” “咳咳咳咳”本来低着头的萧大团长一听就连连咳嗽，眼睛还不住跟马政委使眼色。 马政委眼神飘向萧北晨，回答的有些吱吱呜呜：“照...照理说，应该是有，但现在....你也知道，地主家也有没有余粮的时候，我们部队也是穷啊.....” 周川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既然有这惯例，你们就得给，不然以后谁还为国家卖命，多嘴问一句，你们是给钱还是给东西，要是给钱的话，你们得派人送我去县里采买。” 马政委没敢直接应承，而是不停的看向萧北晨。 “咳咳”萧大团长眼看着老马快撑不住，只能自己开口帮他解围：“那什么，咱国家太难了，我少吃一口无所谓，本来当兵也不是为一口吃的。” 周川看他就跟看个二傻子似的：“谁活着不是为一口吃的，都不吃饭不成神仙了？你也别觉得我斤斤计较，丁点好处都想占，关键这事它不是你一个人事，你受伤了不要补贴，那你下面的小兵受伤了要不要？” “你是团长能支的开，人家小兵没那点补贴，身子说不定就垮了，你这不是起坏头，做坏榜样么？” 功奖罚惩伤亡抚恤，这都是规矩，谁要是破坏了规矩，以后还怎么带兵呢？周川鄙夷的看着姓萧的：“怎么说都是一个团长，还没我一乡下人想的明白，国家该给你的就得一毛不少的给你，不然他不能服众。” 萧大团长看她小嘴叭叭的，直接将屁点大的事上纲上线到了国家层面上，也没了办法，但凡他敢再不“要”那份钱，估计人家得“大义凛然”的找他们师长要去，于是只能忍着剧烈的心痛跟老马使了个眼色。 “给给给，我们给！”马政委得了首肯，忙不迭点头，“我们部队再难也不能省伤员的补助，你等着啊，我明儿个就给你送来。” 周川十分大气的对部队的工作表示了肯定：“没事儿，才解放没几年，大家伙都在摸索往前走，你们没考虑周全也正常。” 他们什么时候考虑不周全了？哎哟，马政委被堵的心口疼，关键他还没法子辩解，他拍了拍老战友的肩膀跟他告辞：“行了，你安心养伤！”说完就逃也似的跑了，他在这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必须立刻走人。 周川看着马政委的背影：“我还没问有多少钱呢，他怎么就跑了？” 萧大团长猛一拍额头：“三十块，就三十块钱！”说完就哆哆嗦嗦的推着轮椅回自己房间，本来他还想着密点私房钱，结果.....算了，不想了！ 周川一听有三十块，也就没心思再想马政委为什么跑了，她开始盘算着去县里买点啥。 马政委还是很讲信用的，第二天一早就来了，他不仅送来了钱，还带着慰问品，一袋白面（大概十斤）、两斤油。 “别嫌少啊，这些都是部队的心意，劳烦萧同志给北晨多做点好的补补身子。” 周川拍着胸脯保证：“你就放心，我肯定将萧团长养的白白胖胖的！” 马政委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战友，将攥在手心里的信封往周川这边一推：“这是给北晨的伤员补助，你看着给他买点大骨头啥的补补。” 萧大团长板着脸，一言不发，他倒是不怀疑人家的人品会克扣他的伙食，只是他身上一点闲钱都没有了，他难受啊！ 周川当着人的面打开，还抽出来数了数，其实也没啥好数的，就三张大团结，“数完钱”，注意到马政委脸色不好，她讪讪一笑：“别多想，我也是怕闹出什么误会。” “萧同志是个仔细人，呵呵。”眼看任务完成，马政委哼哼哈哈应付两声就准备走了。 周川这回眼疾手快，没让人溜成：“你光给我钱不管用，我得去换成东西才行啊，这样，你明天派个车送我进城采买。” 马政委看着周川发呆，这世上怎么有这样的人，提要求都提的这么光明正大，让人没法拒绝。 周川看马政委不说话，就又催促：“问你话呢，到底行不行？”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马政委说完就马不停蹄的跑外跑，以后他还是少上北晨家来，碰上这么个人，他道行浅真是应付不来。 看马政委一次比一次跑的快，周川由衷的感慨：“马政委他是怎么了，每次话还没说完，就想着要跑，”她将目光转向萧大团长，“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我昨天就发现你们有点不对劲，我说你这脾气啊，是不是该改改？人马政委挺好的一个人，你别老欺负人家。” “你说谁欺负谁？就你好意思说我？我他么的什么时候....”萧大团长气的呼呼的，他就从来没见过这么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的人，“算了算了，我懒得跟你说！” “哎哟，你现在脾气是越来越大了！”周川看他脸红脖子粗的，摇了摇头，“行了，你现在断胳膊又断腿，我不跟你计较，说，你想吃点啥，我明儿个上城里给你买。” 萧大团长左手死死攥着车轱辘，说的是咬牙切齿：“你说谁脾气大呢，我明明就没发脾气，还有啊，你别老说我断胳膊断腿，我没有，我只是崴脚了，崴脚了，听见没有？” “行了行了，真是，还没说两句就发脾气，”周川知道人受伤了脾气会不好，就没打算跟他计较，“想吃点啥，说话，不说话，我明天就买孩子们喜欢吃的，你可别后悔！” 萧大团长板着脸，还想来一场沉默的反抗。 周川看他还在较劲，也懒得跟他耗：“不说拉倒，我买点我们自己喜欢吃的才好呢。”说完就去收拾桌子上的白面和油。 萧大团长一看人拎着白面和油就要走，急了：“你....你多买点肉，我喜欢吃肉！”说完，又觉得好丢脸，转而抬头看天花板就是不看周川。 周川瞅他那副死德行，也没心情跟陪他来回折腾：“知道了，我多买点肉回来！” 这一次就买吃的，来回快的很，周川在卖菜卖肉的地方转了一圈，就把东西买齐了，经过镇上的时候她又顺便买了十多个烧饼。 一到家，她就把烧饼分了出去：“还热着呢。”分给他们父子一人五个，剩下的就是她和小春春吃的。 萧然看见周川也分给他爹五个，就有些不高兴：“姨，为什么让他吃五个？” 周川本能的朝萧大团长看去，见人嘴巴里咬着饼，吃也不是，吐也不是，就轻轻的捏了捏他的小脸：“你能吃上烧饼还是沾你爹的光呢，行了，别说话了，再啰嗦一句，一个烧饼都没的吃！” 萧然一听就抱着自己的烧饼跑上了楼。 周川就在餐厅那边收拾东西，她看萧大团长脸色有些不好，就开解了两句：“你也别急，十多年的感情缺失，你总得给孩子一点时间适应，等时间长了，知道你是个好爹，人孩子肯定就认你了。” 萧大团长叹了一口气：“唉，早知道.....” “你这思想可要不得，”周川听他那语气，就觉得不对，“你是不是想着当初没要孩子该多好，现在也不用这么麻烦，直接找个人重新生？” 周川也不收拾篮子里的菜了，她搬个椅子坐在他跟前：“你这想法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你再生其他的孩子，也不是现在的孩子，万一比这更操心呢？万一缺胳膊少腿呢？都说不准的！” “你特么的说的什么鬼东西？谁说不要孩子了？我刚才是想说当初带着孩子一起！你这人一天到晚想的什么东西，老子自己的种能不要吗？” 萧大团长简直都要被气死了， 这人不知道怎么听的就说他不想要孩子，他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 “没说....没说就没说，你急什么呀？”周川看人气的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也意识自己可能是误会了，她忙将椅子搬到原来的位置，可不敢再坐到人跟前去了， “我也是好心，行了行了，我不说了，你现在是病号，脾气大，我不惹你，我给你做饭去！”她提着篮子就跑到厨房忙活去了。 萧大团长连连吸了好几大口气才缓过劲儿，看人在厨房里忙活，他也只好按着性子吃起烧饼，他必须得想开点，不然都不用等他腿脚好，他就得被人活活气死。 第113章 你来喂 周川中午做了个红烧肉，满满一盘子的红烧肉，另外加了个西红柿蛋汤，就两个菜。 还额外给小丫头做了一个鸡蛋羹，总不能大家都吃肉，让小丫头在旁边流口水吧。萧然对早就红烧肉期待的不行，一直在旁边帮周川烧火。 看到那么一大盘子的红烧肉，萧大团长的脸色终于好了不少，他老老实实的等在餐桌边上，就一个勺子，他总不好跟个小屁孩争先后，只能等她吃完了他再吃。 周川递给他一个全新的勺子：“特意给你买的，拿着。”家里就一个勺子不行，她看见了就索性买了好几个。 萧大团长脸色又好了不少：“你可以吃完再喂她，她一孩子，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周川白了他一眼：“哦，我们都吃，就让小丫头一个在那馋的流口水？是亲爹么？啊？亏的你说的出口！” “我这不是为你好么？”他好心好意的，结果还被人说了一顿，“算了算了，你不领情就算了。” “你要真这么好心，你来喂孩子不就行了吗？来来，也让小丫头感受感受她爹的好。”周川将小丫头抱到萧大团长跟前，“你来喂！” 萧大团长看看周川，又看看小闺女，看人像是来真的，顿时后悔自己刚才多的那句嘴，最后被逼的没办法，抖了抖自己的石膏手：“我就一个胳膊....” 周川抱着小丫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你好了，就你来喂！” 萧大团长再不说话，老老实实的吃起饭来，他发现他就不能说话，只要一说话，肯定就倒霉，不是赔钱就是赔笑脸。 萧然看他爹吃瘪，就在边上偷笑。 周川见他傻乐，就用勺子敲了敲他碗沿：“好好吃你的饭！” “还有黄瓜吗？再来点！”萧大团长将盘子里最后一截黄瓜夹到碗里, 就又催周川再添。 周川气的想骂人：“都加了一次了, 你还要加？没了，没的加了！”泡的黄瓜是当咸菜吃的, 他倒好, 把咸菜当零嘴了，一吃就停不下来。 萧然也是怒目瞪着他爹：“没有了！”自从爹回家吃饭，家里进了耗子似的，他粮食袋子就一天比一天扁，姨做的腌萝卜都被他吃光了。现在腌黄瓜才腌制好，他爹又可这劲吃。他爹真是太能吃了，一个人吃的比他们三个吃的都多。 萧大团长眼看着就要引起众怒，也不敢大声吵吵了, 就小声嘟囔了两句：“不就吃点酸黄瓜嘛....”小气巴拉的！ 周川停下筷子, 定定看着他：“嘀咕什么呢，有本事大点声儿！”看人终于消停，老老实实的在那闷头吃稀饭，她才作罢。 类似的事情每天早上都要发生一两回, 开始她还能耐着性子给加菜, 一次不够，加两次，两次不够, 加三次, 如此搞了两天, 她才琢磨过味来, 这人就是不能惯着。 再惯下去，她那一坛子泡黄瓜可就得被他一人吃光了！ 最能作妖的人一老实，其他两个小的就更不用说了，乖乖的吃早饭。 第114章 破内裤 吃过早饭, 洗碗、收拾厨房后，，周川就得开始洗衣服了，家里多了一个人，洗衣服的数量倒是没有多多少。 大热天的，穿的都少，萧大团长现在每天就是一件背心外加个到大腿的大裤衩，这样的装束平时肯定不行，部队的军容要求严着呢。 但他如今一条腿上了石膏，平常穿的长裤没法穿，只能这样了，刚开始他还不好意思不敢出房门，穿了两天，脸皮也就练了出来，吃完早饭没事干，他就拿着一本书在客厅里看书。 周川吃饭前就将所有的脏衣服泡上，等她将厨房里的事情收拾好，那边的衣服刚好泡好可以洗了，她这提着个小板凳正准备出去，就碰上迎面走来的小吴。 这几天，都是他帮着给萧大团长端屎端尿，还顺便帮人洗内裤，说来也奇怪，这小吴帮姓萧的洗内裤，每次都是拿回去洗好晾干再拿回来，看的周川好几次都差点没忍住想问个缘由，不过后来还是忍住了。 收回思绪，周川就准备先出去，好让人进来，也是凑巧，就在她刚出门，那边小吴刚进门，突然从他们身后窜出个萧然，萧然不知道外面有人来，然后一大一小就撞到了一块.... 然后周川就不小心看见小吴手里拿着的东西掉在了地上，然后又好巧不巧的那东西在掉到地上的时候散了开来..... 萧大团长的宝贝内裤就这么展示在了她眼前.....说实话，有些辣眼睛，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在此之前，她都不知道人家萧大团长是个这么勤俭节约的人，那掉在地上的内裤上一个连一个的窟窿眼，她看着都不忍心。 反应过来的小吴赶紧将地上的两条内裤给捡了起来塞到自己的裤子口袋里，他一脸祈求的看着周川：“萧同志，你....我们团长脸皮薄....你看，你这，能不能就当没看见？” 周川直到此时才终于明白小吴之前为什么那么操作，原来全是为了顾全他们团长的脸面啊，唉，真不容易，洗个内裤的事情整的跟传递秘密情报似的。 她这还在震惊感慨中，客厅里的萧大团长已经先一步开腔调了：“说什么呢？赶紧进来！” 小吴对着周川作了作揖，就连忙进去了，周川看还傻站在门口的萧然：“你这又是在发什么呆呢？” 萧然一脸不解的看着周川：“姨，他为什么穿破裤子？他不是很有钱吗？” 周川小心的往屋里看了看，压低了嗓门：“你爹要养你和妹妹，还得给姨发工资，另外还得养他爹娘，也就是你爷奶，怎么会有钱？不过你也不用替他操心，他还没穷到这地步，现在穿破裤子，八成是没人给他做，只能穿破的。” 萧然一想他爹的脾气，也就释然了，然后就蹦蹦跳跳的往院子那边跑去。现在后院的母鸡们都成了萧然的宠物，每天萧然都要去看一会。 周川看孩子这么没心没肺，摇了摇头就把这事给放下了，小孩子嘛，就得心思简单点才好。 第115章 害羞 周川找个阴凉地方将板凳放下，正准备洗衣服，就见李大嘴从架子后面探出脑袋：“你们刚才嘀咕啥呢？” “没事，孩子吃撑了。” 周川是真服了李大嘴这种时刻扎根在菜园子里的本事，这要是萧大团长不在家，她肯定就跟她打听萧然他娘的事儿了，只是萧大团长现在一直在家，她也只能先忍过这一阵子了再说。 李大嘴摘了小西红柿扔给了周川：“妹子，你家现在的伙食估计快赶上司令家的了？”好家伙，她每天光闻隔壁的香味就能闻饱肚皮了。 周川将西红柿放到一边，开始洗起衣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萧然他爹伤成那样，不吃点好的补补，万一落下点残疾....一家子可就只能回乡下种地去了，唉，没办法，没办法呀！” 李大嘴想想也是：“他们当兵的就这样，搞不好就得受伤，我家男人去年也受过一回伤，不过没萧团长这次的伤重。” “他们这些跟那些牺牲的一比，也算是好的了，现在受伤工资照发不说，还有伤员补助，国家对他们....真真是没的说！”周川一边洗衣服一边就和李大嘴瞎聊。 李大嘴连连点头：“可不是吗，要不说新社会好呢，要搁过去，当兵的受伤了，就擎等着回老家等死，哪像现在受伤了还能给补助，万一运气好立了功还有奖励....” 周川一听奖励，就立刻停下了手头的活计：“啥啥啥？大姐你说啥，啥奖励啊？怎么还有奖励？没听说过啊？” 李大嘴看周川一副孤陋寡闻的样子，再一想人家本来就是新来的，不知道也很正常，就很耐心的帮着普及：“这你就不知道了？他们当兵的啊，肯定有个什么.....什么来着....哎哟，瞧我这记性，那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反正就是有奖励，上回我家那口子不是受伤了吗，伤的不重，结果就评了个三等功，部队奖励了十五块钱，我记的牢牢的，错不了，肯定有奖励。” 周川将李大嘴的话记在心里，嘴上夸赞了起来：“大姐好福气，你那口子也是真本事，这都解放了，想立功可不容易。” 李大嘴假意谦虚：“嗨，也不是什么大功劳，就随便立立，要说立功，咱们家属院谁也没有萧团长立的功劳多，” 李大嘴说着说着觉出些不对劲，毕竟她妹子只是人家的保姆，人家萧大团长立不立功关她什么事儿呢，想明白前后，李大嘴就将话题转到了菜园子上，“呵呵，我瞅你这小油菜长的真水灵，赶明儿给我揪一把吃吃....” 周川这一次倒是没听出不对劲来，她现在已经肯定萧大团长的工资肯定不止他说的那个数了，这家伙不老实啊，还跟她玩捉迷藏呢。 李大嘴见人沉着脸不说话，顿时有些后悔，人家本来最次也能当个营长夫人，结果倒霉催的当了伺候人的老妈子，她现在又好死不死的戳了人肺管子。 “妹子，妹子，唉，我就随便说说，没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啊？” 周川这才注意到李大嘴，看她正一脸歉意的看着自己，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没事，谁让我苦命呢。” 李大嘴更加不好意思，也更加同情她了：“妹子，你别这么说，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正聊着，周川就见小吴拎着马桶出来，李大嘴见来人是萧团长的警卫员，也就找借口回家了。 等她晾好衣服，再进家门的时候，发现人萧大团长不见了，她找了一圈没找着人，然后敲了敲他房门，发现人正躲在里面呢，问他为啥还不说。 周川问了两句，人不出来也就随他去了，她忙着呢。 洗好衣服，又将楼上楼下的卫生搞了一下，差不多到饭点，她又要忙着做午饭，今天中午吃的是粉蒸肉，肉是腌过几天的咸肉，这老吃红烧肉也腻的慌，今天她就换了个花样。 做好饭，平常只要她将饭菜端上饭桌，人就主动推着轮椅出来的萧大团长，今天破天荒的没有出来，周川看那边紧闭的房门，只得再次“请人出来！” “咚咚咚”周川敲门：“出来，今天做了好吃的，再不出来就被你儿子吃光了.....” 周川说完就贴在门上仔细听，没听见轮椅的动静，就又劝，“差不多就行了，多大点事儿啊，不就是破裤衩子被我看见了吗？又不是光腚被我看见了，就一裤衩子，还把你矫情的不敢见人了的都....” 这次说完，她又贴在门上听，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周川只能继续敲门：“哎呀，你这都什么脾气？我又不是故意要看的，那玩意儿掉到我跟前，我没办法才看见的，你怎么还发脾气了还？你想开点呢，不就是个裤衩子吗，谁还没有啊....” 她正说着呢，房门冷不丁一下就打开了，周川来不及反应，身子就往房间里倒，刚好就砸人身上去了..... 周川见某人还没来得及发火，就疼的龇牙咧嘴：“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起来啊！” “噢噢噢”周川赶忙从他身上爬起来，站直了身子，她一面整理自己的衣裳，一边就有些念叨害的她如此的某团长，“你说你开门也不说一声，害的我差点摔跤....” 萧大团长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瞪着周川：“你给我把嘴巴闭上！” 他是真不想开门，可不开门不行，这人嘴巴没把门的，什么都往说，这不，他开门了，人家也有的说，萧团长坐在轮椅上等身子缓过劲儿，刚才那一下，还挺疼的。 周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都什么时候了，还死要面子活受罪！”看他气的腮帮子直鼓，就好心的帮他推轮椅，“你啊，就是心思太重，不就你裤衩子破洞了么，有什么呀，大家都是成年人，谁还会为个破裤衩子看不起你咋地？” “你！给！我！闭！嘴！”坐在轮椅上的萧大团长用唯一的好胳膊，左胳膊拼命的敲打轮椅的扶手，“你，你他娘的.....呼呼....”他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号人，简直要活活气死他。 周川转过去看人气的已经脸色发白，觉得很莫名其妙：“你这又是怎么了？我又没说你啥，怎么又生气了？算了算了，我不说了，不说行了？”见他还是怒视着她，周川也懒得好心推他去吃饭了，“你自己推着去吃饭，我惹不起你！” 第116章 父子的战争 餐桌上，萧然十分淡定的等着开饭，见周川过来，还帮着挪了挪椅子：“姨，可以吃了吗？” 真不知道他爹是怎么想的，明明每次都会被他姨收拾，结果还每次惹人家。 周川对他点点头：“吃吃，你今天可以多吃点，你爹被我气饱了，估计吃不下多少。” 这边筷子勺子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刚才还在那生气的萧大团长就有些尴尬了，他这卡在客厅，闻着餐厅飘来的香味，进退两难，进，丢脸，退，好像也很丢脸，只是没有那么丢脸而已。 周川也没管某团长，人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她也管不了，管了，还招人嫌弃。 她又夹了一块肉给萧然：“多吃点儿，做这玩意儿做起来麻烦的很，先得把米炒熟了，接着用擀面杖捣碎，哎呀，可麻烦可麻烦，费了我一上午功夫呢，以后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做这玩意儿了，你啊，趁着机会多吃点，吃完下次就没有了。” 萧然吃的满嘴流油：“姨，这叫什么呀？真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周川神秘一笑：“这道菜来头可就大了，听说是以前宫里太后吃的，太后知道是谁不？就是皇帝他娘，你也是走了狗屎运碰上你姨我了，我从老家过来，路上遇到一个老乞丐，那老乞丐可不是一般人，人家之前是专门给太后做饭的.....” “你瞎说什么？人家给太后做饭的，能落魄到讨饭的地步吗？你啊，做饭就做饭，别东扯西扯的，越扯越没边儿！！”纠结了一阵，萧大团长又自己推着轮椅来到了饭桌边。 周川鸟都没鸟他，又接着给萧然夹了一块肉：“吃吃，就这味儿，人皇帝他娘还不一定能吃的上呢？多吃一点儿！” 住夹了一块肉：“这是部队给我的病号饭, 我....我也尝尝！”别说，嚼着是真香, 跟前两天完全不一样的味道, 好吃，真好吃。 周川看他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下，也懒得说他，转而专心喂起了小绵绵。 看两个小孩吃的香的不行，特别是萧然筷子舞的飞起，看他爹瞪他，故意夹了一大块吧唧吧唧的大口吃着，萧大团长看的有点酸，也有点急了， “哼，兔崽子，昨天不准我吃酸黄瓜，今天还抢我肉吃，娘娘个腿的兔崽子，美的你了。” 抄起一只手加入了战场，两个人幼稚谁也不服谁，你夹我抢，最后还是萧大团长略胜一筹，吃上了肉。 萧然不乐意了，伸手去夹另一块肉，又被萧大团长抢了。 “姨～” 看到萧然委屈的样子，周川白了幼稚的某人一眼，“适可而止得了啊，多大个人了，还抢孩子肉吃，岁数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故意把肉推到萧然那边，周川继续喂小绵绵，萧然得意的舞了舞筷子，夹了一大块肉还有酸黄瓜慢慢放进嘴里，吧唧吧唧。 看了眼有人撑腰的萧然，萧景晨紧了紧筷子，萧景晨气的多吃了两碗饭，把一大碗酸黄瓜全炫了。 吃完酸黄瓜，还得意的看了眼萧然，“就你那小肚子能撑少好吃的啊，还不是都得进我的肚子里，哼～” 说完也不敢看萧然和周川的反应，溜回了房间。 第117章 你偏心 萧大团长自从自己连裤衩子都被人看光了以后，也就彻底放开了，也不让小吴一裤衩子了，每天晚上都自己偷偷的把裤衩子洗干净了，晒在院子里，又早上早早的起来把裤衩子收回去。 看着小吴好几天没偷偷摸摸的抱着东西走，每天特意离开前空手在自己面前走过，周川都不知道他自己洗了晒在哪里，只是这个好奇心一起瞬间就没了。 他萧大团长怎么洗怎么晒关自己屁事啊！ 一连好几天都没被发现，正自以为扳回来一局的萧大团长，这几天都是笑容满面的，吃啥都更香了，好几次家里的饭都不够吃。 周川只能用锅巴来给萧大团长加餐，一顿还好，顿顿都这样，萧然每次看着萧北晨吃着周川特意做给自己的锅巴，心里就一阵郁闷。 这天，萧北晨又美滋滋地嚼着锅巴，还故意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萧然终于忍不住了，说道：“姨，少给他吃点，锅巴都要没了！” 萧北晨挑了挑眉，笑道：“谁让你没我吃的多的。” 萧然气鼓鼓地瞪着他，转身就去找周川，“姨～我爹啥时候才能病好呀，家里的粮食都快被他吃完了。” 萧然偷偷踮起脚尖，给周川出主意；“要不我们给他吃树皮吧！我听杨爷爷说过他们打仗没粮食的时候都是吃树皮的。” 军区里绿化不错，一排排大树看着就很壮观。 萧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得省多少粮食啊！他可以为了他爹，每天去割树皮回来，就像他找野菜喂鸡一样。 周川摸了摸萧然的头，哭笑不得“这可不行，不是什么树皮都能吃的。” 萧然皱着眉头，一脸不解：“为什么呀？杨爷爷不是说能吃吗？” 周川耐心地解释道：“杨爷爷他们那是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迫不得已才吃特定的树皮。而且吃树皮也很难消化，对身体不好。咱们可不能这么做。” 萧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怎么办？我想给爹省粮食。” 周川想了想，说道：“等你爹病好了，咱们就让他去买粮食，把他这段时间吃的粮食都补回来，然后把他赶到去食堂吃。” 安附好萧然，周川也是无奈。 周川能怎么办呀？每天都在多煮饭。萧北辰就像没吃过饱饭一样，天天都是一扫而光，然后要求加餐。和猪一样，每次看他吃东西都怕他肚子受不了。 还是多做点锅巴吧，她看萧大团长这是和锅巴干上了。 萧然一看周川又要做锅巴，高兴的一直给周川看火。 周川为了让小孩安心，特意装了一袋子锅巴给萧然单独放起来，剩下的一小点装进了原来的缸里。 特意在沙发上看报纸，实则一直在用余光监督的萧北辰不乐意了，“你偏心，怎么给我的那么少。我要求统一待遇，必须一样多。” 周川是真看不下去他这股子矫情样，白了某人一眼，“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计较。” 萧北辰把报纸一放，理直气壮地说：“这怎么能是计较呢，我这是追求公平。” 萧然在一旁捂着嘴偷笑，萧北辰瞪了他一眼：“你小子还笑，没良心的。” 周川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又把罐子里的锅巴抓了一抓子放进萧然的袋子里，“行，公平，传统美德爱幼，满意了吧。” 萧北晨焦急道：“停，哎呀，你怎么……他那么小一个人能吃多少啊！” “知道自己吃的多，家里的锅巴都进了你的嘴了，还厚着脸皮跟孩子抢。给你煮饭都快把我累死了，和在乡下养了十几头猪一样。” 萧然双手叉腰，气呼呼地瞪着萧北晨。 萧北晨一脸尴尬，挠了挠头说：“我这不是……谁，谁让你做的锅巴那么好吃的。” 周川也不惯着，“好吃也不能一直盯着吃呀，就没见过你那么嘴馋的。” 萧大团长心虚的不说话了，假装自己很忙的看着报纸。 萧然在一旁看着萧北晨吃瘪，忍不住“咯咯”直笑。 第118章 差点被发现 李大嘴每天早上捯饬菜园的时候都看到萧北晨东张西望，偷偷摸摸的藏着什么东西往家里赶。 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自己给他打招呼，他看到自己就像被狗追了一样，跑的更快了。 心里的好奇心搞得李大嘴好几天都没睡好觉，这天她特意起了个大早，蹲在菜园里。 萧北晨果然又偷偷摸摸的东张西望，看没人，支起唯一的一只好腿，一跳一跳的把一块布收到怀里放好，又快速蹦蹦跳跳回房了。 天色有点暗，李大嘴没发现那块布是啥，心里像是爬了蚂蚁一样，刺挠个不行。 李大嘴实在忍不住了，蹲了一天，终于看到周川出来了。 “哎，妹子，妹子。”李大嘴知道萧北晨不乐意周川和自己聊天，偷偷摸摸的在菜地里给周川挥手，让她往这边来。 周川看了看一眼，走了过去：“李大姐，怎么了？这几天菜园子里又有啥好东西了？” 周川以为李大嘴是菜园里的菜又下来了，找自己买呢，刚好萧北晨回来了，家里的菜不够吃。 李大嘴压低声音：“哎，妹子，我问你，你发现萧大团长最近有啥不对劲不？” 周川眨了眨眼睛，“没啊，大姐。” 李大嘴凑近周川，神秘兮兮地说：“妹子，我跟你说，我这几天可瞧见萧大团长老大早上的把啥东西偷偷摸摸的藏着往家跑，我和他打招呼，他和老鼠见了猫一样……你说这是不是不对劲～” 周川闻言，笑的乐不可支，反应过来了萧北晨是在做啥，萧北晨那么好面子，要是知道自己晒内裤被李大嘴看到了。又得臊的发火，以后出门都要遮脸了。 李大嘴不明所以，迷茫的看着周川，“没有你这是在笑啥啊？” 周川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没啥大姐，就是觉得好笑。你就为了这点事起那么早啊，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哎我这不是好奇嘛。”李大嘴又追问道：“妹子，萧大团长是在做啥呀？” 周川忍不住又破防笑了，“还能是啥，抹布呗，你也知道萧大团长受伤在家里闲的慌，每天就只能做做自己房间卫生了，你也知道男人又好面子，做个家务都偷偷摸摸的，怕人笑话。” 李大嘴恍然大悟，撇了撇嘴，“这有啥的啊，不过我懂，我家那个做是一点家务都不愿意做，一直说啥男的要远离啥包房，才能有出息。我坐月子，他干家务也是臊的不行，一直藏着掖着的不让外人知道。” 说着，李大嘴又给周川一个我懂的眼神。 又拉住周川的手，给人递了根黄瓜。“妹子，你刚说萧大团长吃的多，家里的菜还够不，你看我这又下来了不少菜，黄瓜，豆角，茄子，西红柿都有嘞。” 周川也不客气，把李大嘴的菜都包圆了，家里的菜园子青菜下来了，但是还是耐不住家里多了个人吃，正好解决了饥荒。 李大嘴看周川买的多，也不等周川开口，又半买半送了不少。 萧北晨看周川那么久都没回来，从窗户探出头一看，果然又是在和隔壁的大嘴巴在说啥，心里顿时不高兴了，又不敢把人叫回来。 等周川回来了，就看到萧大团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故意踢踢桌子，加大音亮的转着轮子走来走去，表达着自己的不开心。 周川皱眉，“干啥呢？适可而止啊。” 萧大团长看着周川的反应，心里竟然感到一阵心酸，“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我说过我交朋友你别管。又看到我和李大姐说话了，就让你刺挠了？我说你这人啊，怎么就好赖不分呢李大姐多好的人啊，你瞅这新鲜的黄瓜，豆角，茄子，你再看这酸甜的西红柿，咱们吃的蔬菜都是李大姐种的，大姐，哪次不是院子里有点好东西都给咱们了？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带着有色的眼光看别人？”周川继续收拾手里的菜，故意把豆角扔的咔咔作响。 萧北晨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咳咳，我也没说啥呀，你就发脾气了，哎呀，我也不是讨厌李大嘴，就是家属院子里……名声不太好，我又讨厌别人乱说话，哎，你别……我下次不说了还不行吗？” 周川也不理他，萧北晨说话声音越来越低，讪讪的回了房间。 第119章 给你做两条 吃过了晚饭，周川特意坐在客厅里织毛衣。 萧大团长把门偷偷打开了一条缝，天色那么晚了，看到周川，忍不住问道：“那么晚了，还不睡觉？明天再织吧，别把眼睛熬坏了。” 周川故意说：“你这几天，偷偷摸摸的干啥呢？李大姐说大早上的看到你防贼一样，包快破布。” 萧大团长从门缝里看着她：“管她屁事，你们女人就是闲的。我大早上的锻炼一下而已。” “瘸着腿呢，你锻炼啥，金鸡独立，还是晓鸡报喜。”说着。周川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看了一眼越关越小的门缝，周川继续说：“明天赶集，我给你扯两块布吧，给你重新做两条。” 看他天天忙活，关键他还养病呢，总不能为几条破裤衩子，每天折腾来折腾去的，万一那天被发现了，他那么好面子，算了，看在萧然的面子上帮帮他，做裤衩又不费什么力气。 萧北晨脸上臊的慌，气的正准备关门发火，又听人家要帮他做新的，弄的他都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高兴了。 房间里没声了，门缝倒是大了点。 周川看了看手里的毛衣：“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我给你做两条，人工费一条一块，你可别想赖账。” 说到赖账，周川就想起上次从李大嘴那里听来的消息，“我听说你立的军功在家属院里数一数二，应该得着不少奖金了？你这么有钱，应该能付得起的人工费！” 萧大团长后背一阵发凉：“你，你听谁说的呀？我那，我那个，其实也没立什么功，”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小心的往门外瞧，“呵呵，你可能是听错了，我这都受伤了，上哪儿立功去？” 周川眯着眼睛：“是吗？那我怎么听说你萧大团长是这边家属院第一大能人呢，听人说立的军功无数，我当时听着还挺骄傲的，敢情不是？” 见他一脸尬笑，周川就摇着头，不看他了：“原来你也就这样，跟隔壁李大嘴男人没啥区别，说不定还比不过人家呢，听李大嘴说，她家男人去年还立了三等功呢，啧啧....看走眼了，看走眼了！” 萧大团长一听自己被损的连姓丁的都不如，立马就不服气了：“你拿我跟姓丁的比，比的着吗？还三等功，就这也好意思拿出来说，我光一等功就立了三....” 猛然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萧大团长一阵手足无措，“其实，主要，我，就不喜欢吹嘘这些，立不立功，我.....我跟本就不在乎....” 周川从鼻子发出一声“嗯”，继续若无其事的织毛衣，“然后呢？” 萧团长咽了咽口水，试探着说道：“军功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我是当兵的，只要当好这个兵就行了，其他的我压根就不考虑!” 见人这样说，周川就没再搭理某团长。 她没有生气，是真的没有生气，人家立功有奖金又不关她的事，她生哪门子气，之所以想了解清楚，也是想心里有数，以后可以帮着两个小孩多捞点好处，至于她自己，还真不关心他到底有多少私房钱。 萧大团长明显不是这么想的，他觉得她是生他的气了，这事也怪他，之前跟人说的时候，没说实话，留了一手，搞的现在很被动。 实在太大意了，明明知道隔壁住这个李大嘴，他还偏偏藏着掖着不说实话，现在好了，被人掀了老底，连个清白名声都保不住了。 “哎，那什么......萧然他姨，就是之前，我那些奖金都....都花没了...都都没了，我也就没说，我不是成心要瞒着你，实在是说了也没用，都没有了，花完了。” 萧大团长一字一字的斟酌着，“你，你要不就别气了，你这气坏了身子，萧然八成得伤心了。” 周川本来就没什么，被他这样一解释，搞的怪怪的：“我真没生你的气，本来你有没有立功，立功又得了多少奖金就不关我的事，我之所以问你，也是想帮两孩子争取一些，你别误会了。” 说到这里，周川想想就干脆说多了些，“我多句嘴，你别嫌我多管闲事，就是你钱多，也千万别全把钱往老家寄，好歹给两孩子留一点，说句实在的，你孝顺爹娘，顺便再拉拔拉拔兄弟都行，可你得有个度....” 就是一家人，中间隔开十几年，关系也会淡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那么对萧然，现在见着十几年没见的大儿子、大伯子发达了，亲情到底还剩下多少不知道，但大概率只把他当提款机了。 当然这话，她就不好跟萧大团长说了，疏不间亲，跟他的亲爹娘、亲兄弟一比，她算老几。 第120章 不舒服 当了十几年的兵, 生物钟早养成了，他这些天在家养伤，都是到点就醒了, 只是他就算醒的早，还是会在房间等一会，等外面忙活的差不多，等儿子下楼了，他才开门出去, 免得的他自己尴尬。 自打上次被人数落了一阵, 他就觉得自己在这家里的地位越来越低了。 唉, 他看着像是那种脑袋瓜拎不清楚的人么？他只是觉得前些年没有进过孝道, 现在想补偿一下，怎么就认准他是个任凭老家予取予求的钱袋子了呢。 萧北晨一边在自己房里想着心事, 一边静静等着人下楼的声音, 结果等了好一会儿, 都没听见周川的动静，他以为人家睡过头了，就继续等着，横竖他们一家都没什么事, 人家睡过头就睡过头。 后来听到儿子下楼，萧大团长就忍不住开门问：“你姨呢？”他等的肚子都饿了。 萧然往厨房那边看了看：“我姨还没下楼吗？”见他爹摇头，他就匆匆往楼上跑。 周川倒不是懒，实在是起不来, 她昨晚来小日子了，疼到现在都直不起腰，哪还有心思去做早饭？ 听到外面萧然的敲门声，周川才强撑着身子开了门：“姨今天肚子疼，早饭你自己煮去，等我中午缓过劲儿了，再给你们做中饭。”说到后面，周川体力就有些不支，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干脆靠在门框上， “记着，一碗米，十碗水，先煮开再闷一会儿，然后再煮开再闷再煮开，一共煮三开，记住了？” 原主身子太差，搞的每次来小日子都疼死个人，上次是晚上来的，熬一晚上就好了，这次是半夜来的，还有半天熬.... 萧然看他姨脸色苍白，一只手捂着肚子，整个人弓着身子，看着就疼的厉害，他一下就很心慌，他走过去拉着周川的手：“姨，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事没事，姨再躺躺就好，你去做饭，”周川疼的厉害，真没什么精力安慰他，只想打发他走，然后自己躺床上缓缓，“别忘了你妹妹，行了，我得躺躺，哦，还有尿布什么的，记得帮着换啊。” 萧然还想再问点啥，他姨的房门已经关上了，他忧心忡忡的下了楼，看他爹还等在楼道口，第一次主动跟他爹说了话：“姨.....她肚子疼！” 萧大团长正想问呢，他儿子已经先一步说了，他皱着眉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萧然在边上看他爹皱着眉头，啥主意也没有，就急了：“我姨肚子疼！” “你急什么？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呢嘛！”萧大团长头正大着呢，还被自己儿子催，简直就是给他添堵，“你姨刚才跟你说什么了？说给我听听。” 萧然老老实实的将周川刚才跟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姨好疼好疼，是不是病了？” 萧大团长现在更迷糊了，他也不知道周川到底是怎么了，肚子疼也分好多种，是吃坏肚子了，还是夜里着凉了？都说不好。 他坐在轮椅上，不禁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这要是自己腿脚好好的，分分钟上楼问清楚也就完事了，哪像现在这么麻烦。 “这样，你上楼问你姨要不要请大夫，”萧大团长觉得还是问一声比较好，“你让她别担心钱的事儿，去去。”之前说好的管人家头疼脑热的，他得说话算话。 周川正在床上躺尸呢，又听见敲门声，她实在懒得起来，直接大声喊：“又怎么了？” 萧然还没怎么着，楼下的萧大团长听着倒是放心了不少，真要疼的厉害，喊不出这么大声来。 听清楚萧然的来意，周川就大声的拒绝了：“没事，姨没事儿，姨现在就想躺会儿了，你别来了啊。”喊话也是费力气的，她实在没力气了。 萧然见这次周川连门都没开，又跑下楼跟他爹拿主意：“她不出来。” 刚才人喊的那么大声，萧大团长就知道人没事儿：“你姨没事儿，要有事喊不出那么大嗓门儿，行了，她说她中午能好肯定能好，”她没事，他就得张罗吃的了，他肚子都快饿扁了，“她让你做饭，你会不会弄？要不要我帮你？” 萧然一想觉得有道理，也就没上去找他姨，他姨睡一觉估计就好了，所以就顺着他爹的思路说起了做早饭的事；“我会，我之前做过。” 周川后来又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才感觉身子好了不少，疼还是疼，但没有之前疼的那么厉害了。 她一开门，就见萧然坐在她门口的地上：“你干什么坐在我门口？快起来，自己起来，姨没力气拉你。” 萧然一咕噜爬起来：“姨，你好了吗？” 周川把门带上，将手搭在他小肩膀上：“好了好了，本来就没事，吃饭了没？现在几点了？” 刚走到楼梯口，她就见萧大团长在那坐着，也可以说是等着，她靠在楼梯的栏杆上：“你们爷俩这是干啥呀？没吃饭呐，都在等我做饭？” 一个在门口等，一个在楼梯口等！ 萧大团长仔细盯着周川看，见她只是脸色苍白了些，其他倒还好：“你好点没？是不是晚上着凉了？你是个女同志，得知道自己照顾自己.....” “打住打住，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了？我就是来了小日子有点难受，现在好多了，”周川身子还没好利索，也没耐性听他唠叨。 萧大团长听周川一说，才恍然想起女同志还有小日子一说，他顿觉一阵尴尬：“咳咳咳，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什么你要不要喝点红糖水？听说你们那个的时候喝红糖水....好。”在人灼人目光下，他有点说不下去了。 周川想翻个纯白的白眼，无奈体力有限，只将将翻出了三分之一的眼白：“懂的挺多呀！”说着就往楼下走，她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可得补充点体力，“你们早饭吃了吗？还有没有剩？我肚子饿的咕咕叫了。” 萧然偷偷瞪了一眼他爹，他早上让他别吃光别吃光，结果他爹愣是把锅里的粥给吃干净了，后来还问他要了锅巴吃，简直好过分。 萧大团长眼神变得飘忽起来：“这都十二点多了，我们爷几个就把锅里的粥....都吃了，你要是饿的话，萧然那里还有锅巴，不行你先吃点锅巴垫垫。” 周川淡淡看了他们两眼：“那就是中饭没吃，都饿着肚子等我做饭呢？嗯？” 萧大团长一下变得很无辜：“这不是，这不是你说的吗？你让萧然等你起来做中饭，我们爷俩就等候着了。” “你！”周川不防被他堵了回来，正想着说辞怼回去呢，那边看见周川出来的小绵绵立马迈着小短腿，步伐蹒跚的朝她奔过来：“姨姨～” “慢点慢点！别摔着了，”周川见小丫头摇摇晃晃的往过来奔，就推了一把身边的萧然，“快去扶着些！” 周川看小丫头要哭不哭的样子，估摸着她也是饿了，加上另外的一大一小，一家子嗷嗷待哺，她自己也饿的不行，也就没再跟姓萧的扯。 人说糙老爷们，糙老爷们，可不是说着玩的，人家是真的糙，她就算跟他扯，最后大概率也扯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与其跟他浪费时间，还不如先去填饱肚子实在，于是，她就直接去厨房里忙活去了。 萧大团长长时间在家待着，类似的磕磕碰碰不少，渐渐的他们都习惯了。 第121章 赶集 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星期，周川小日子结束了，整个人也容光焕发起来。正好明天赶集，周川大晚上的发了一锅馒头，又想了想两父子越来越大的饭量，还提前泡了一锅米，等早上起来直接煮就可以吃了。 早上起来，周川把才早饭做好。 萧然听到动静就起来了，萧然听到动静就起来了，“姨，今天这么早吃早饭啦？” 周川笑着说：“是啊，今天赶集，咱们得早点吃完去。”又叮嘱道：“馒头我多做了，要是我回来的晚就先垫吧一口。” 说着看了眼咸菜坛子里咸菜只有一小碗的量，又去菜园子里摘了第二茬的小白菜和第一茬的黄瓜回来，做了和咸肉炒白菜和清炒黄瓜。 萧然揉了揉眼睛，帮忙把碗筷摆好。 不一会儿，萧北晨也走了出来，“哟，今天这早餐闻着就香。” 萧大团长明显胖了一圈，人看着也白了不少，不光他了，萧然也圆润了好多，跟正常孩子比还是瘦，但现在脸上已经有肉了，再养上几个月，估计跟正常孩子也就没两样了。 她自己也好了不少，听隔壁李大嘴说，她现在看着可是年轻了好几岁呢，这要搁别的女人身上，估计得高兴好几天。 落到周川头上，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人家李大嘴的意思不是她三十看着像二十几，而是是五十多看着像五十了..... 人家还自以为说了赞美的话，只是在她听来，是真....变扭！ 虽然前路还是很坎坷，但已经慢慢往好的方向上变化了，相信只要她坚持下去，未来一定是光明而美好的。 最次最次，也能跟实际年龄相差不多。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夹了一块肉，想起家里的肉就要吃完，她就提醒了一下： “家里的肉快吃完了啊，这次赶集要不要买？” 一个个变化这么大，粮食消耗的就更大了，早前萧大团长买的五百斤米面，如今已经吃的只剩下二百多斤了，前几次买的肉直接就吃的只剩下三小块了。 当然部队发的伤员补助也花完了，专款专用全买的肉，要是补助钱没花完，她就自己找马政委了，压根都不会跟萧大团长提。 萧大团长砸着嘴巴：“没肉吃可不行啊....”这段时间可是把他吃美了，萧然他姨也是个能人，做起肉来是怎么做怎么好吃，现在要让他不吃肉.....那不是要他命吗。 周川淡定的吃着饭：“还有三小块，吃完就彻底没了，你要买就尽快！” 萧大团长想想自己的口袋，再看着香喷喷的饭也有点吃不下去了，他现在可是口袋里空空荡荡，啥钱也没有了。 他突然觉得身上担子好重，光米面一项，还不算肉菜，他家就已经是别家的好几倍的花销了，再加上肉蛋菜..... “我上月工资都给你了，要不....要不你帮我垫垫？”作为一个男人，他说这话好难为情。 可他已经将上个月工资的绝大部分给了周川，剩下的一点又赔了老马家的玻璃，还寄了些给战友家，搞的他上个月都没钱往老家寄.... 周川点点头：“可以是可以，毕竟你给了生活费，只是我丑话得说前头，之前家里每天吃肉是因为考虑到你受伤需要补营养，如今你，” 她扫了眼他肥了一圈的脸蛋，“明显是没那么缺了，以后就不能像现在这么顿顿吃肉了，寻常人家，谁也不能这么吃，咱们吃了一个多月，就知足。” 借着萧大团长受伤的名头，他们这么吃了一个多月，已经很打眼了，接下来应该消停一段日子。 看们他们父子不约而同的露出失望的表情，周川又补充了一句，“不能顿顿吃，一个礼拜吃两次还是可以的。”大不了偷偷的吃。 萧大团长知道周川说的是实情，也就没再说什么，萧然虽然是个孩子，但经历的事情多，也没有撒泼打滚的闹，想他之前连个饱饭都吃不上，现在只是不能天天吃肉，而是隔三差五的吃，他已经很满足了。 餐厅又恢复了安静，大家都很专注的吃饭。 周川好容易来城里赶一次集，想着到处逛逛。 到了布庄买了一块透气的白棉布，又想了想小绵绵也快长大了，也给她做两条，又多买了半尺，还让老板多送了点线头。 又去买了两瓶雪花膏就回去了。 实在是城里也没现代基础设施做的好，也没有啥娱乐设施，想花钱也没地花，周川倒是有点想念现代的电子产品了。 做了两天裤衩子给放在人萧大团长房间门口后，周川也不管人啥反映就回去睡觉了。 倒是萧北晨早上看到开心的不行，做啥都呼呼带风的。 “姨，我爹抽啥风呀？好烦。”萧然看着满屋子乱窜的萧北晨，不解的问。 看了眼咧着大嘴的某团长“别管他，去玩吧。” 实在是……算了…… 第122章 老家来信 只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开心没两天，萧大团长就又遇上麻烦事了。 马政委见周川往这边走, 就把手里的信往萧北晨怀里一塞：“北晨，信，我交到你手上了, 我还有事就先回了。”他怕他再晚一点，那人又得找他事情了。 周川端着一盘子糖渍西红柿过来：“这马政委是怎么回事，每次跟你说不到两句就麻溜跑？” 萧大团长用手指夹了一大块西红柿就往嘴巴里塞：“现在我不顶事，全靠老马撑着，人忙着呢, 哪有功夫在咱家待？”老马啊老马, 我可又帮了你一把！ 周川见他不在意，她又不是部队的, 就更不在意了, 她将盘子放在客厅的茶桌上，就把伸过来的两只小手给拍下去：“洗手了再吃！” 萧然不服气的指着他爹：“他怎么能吃？” “什么都跟老子攀比？没见老子胳膊断了吗？”萧大团长已经不像前些日子那么小心翼翼了, 对于败家儿子每次都拿自己做比较, 也是越来越不会忍了, “看什么看？还不洗手去！” “你别偷吃！”萧然见他姨已经抱着妹妹去洗手了，也赶忙跟了过去。 不偷吃？不偷吃才怪！萧大团长趁着人少，又夹了两大块吃进嘴里，等两个小的回来, 他就不好再跟两孩子抢了。 等他们进屋，萧然眼尖，立刻就发现盘子里的西红柿少了，他气愤的指着盘子“责问”他爹：“不是说好不偷吃的吗？你耍赖！”看他爹压根不睬他, 他又拉着周川求援，“姨，你快管管他，他老偷吃，说好不偷吃的，他老偷吃....” 周川才不想掺和，她赶紧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吃你的，再啰嗦，盘子里剩下的就被妹妹吃完了。” 萧然这才不找萧大团长的茬，转而跟小丫头你一块我一块的分了起来，小丫头傻乎乎的，哪里玩的过他？只能“任人宰割”，最后能落到个三分之一就算是她哥哥讲良心了。 周川躺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萧大团长看周川一块没吃，再看自己儿子做的“缺德事”，就忍不住“骂”了：“个臭小子，你姨还没吃呢，你就全划拉到自己碗里了？” 萧然嘴巴一噘：“我才没有，我给姨留着了。”说完就捧着盘子往周川跟前递，“姨，我的都给你。” 周川吃了一块就不吃了：“姨刚才切的时候就已经吃了，你吃。” 萧然这才高高兴兴的端着盘子开吃。 萧大团长看儿子又得意洋洋的跑到闺女面前炫耀，忍不住“埋怨”了周川一句：“你就惯着他！” 周川看他手里拿着的信：“你老家问你要钱来了？”看他脸色立马一变，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你就别管我惯不惯孩子了，你还是想想怎么突然老家又给你来信了吧！” 人老家人盯得还真够紧的，这才一个月没给钱，那边就立马来信了，要说人老家缺钱，她是打死也不信的。 不说其他，就说萧大团长之前已经给了不少钱了，现在的农村基本自给自足，花钱的地方不多，有那么老些钱在村里盖个砖瓦房，铁定是十里八村顶顶体面的人家，光是家里小辈嫁娶，就能省下不少钱，根本不会缺钱。 萧大团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当着周川的面拆开了信，快速看完了信，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周川看他不说话，也没问，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她叽叽喳喳的像什么话。 过了一会，萧大团长将手里的信递给了周川。 周川好奇的打开信一看，结果发现里面的毛笔字她一个不认识，然后就恨恨的将信甩了回去：“我不识字你给我看干嘛！” 其实，她是好歹也是大学毕业的，是认识字的。只是现在还没推行开来简体字，大家都还是喜欢用繁体字交流。如今这封从萧大团长老家来的信，不仅是繁体字，还是用毛笔写的，龙飞凤舞的，她根本就不认识。 本来还低气压的萧北晨被她这么一弄，忍不住想笑：“你不识字？你不识字还接信？”刚才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他还以为她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呢，敢情是一滴没有。 周川被他说的有点臊的慌：“要不是我爹死的早，就凭我这机灵劲儿，认几个字还不是小菜一碟？” 萧大团长憋笑：“是是是，你最厉害、最聪明，要不你再看看？”说着又将手里的信递了过来，“说不定多看两眼就认识了呢。” 周川将他的手推开：“还没完了是吧？说，你家里问你要多少钱？” 萧大团长假意生气的瞪了她一眼：“你就见不得我好！” 周川撇撇嘴：“这你可说错了，我是巴不得你好，是你家里见不得你好？”她这话可是说的真心实意，再诚心不过了。 萧大团长一听居然没法反驳：“没想到你还是个明白人！”可不就是个明白人么，他管发她的工资，管她的吃喝，还得管她头疼脑热....几乎全管了。 周川无语：“我什么时候不是明白人？我一直就是个明白人，你啊，别贫了，说，你家里问你要多少钱，我看能不能...” 她这话还没说出口呢，那边萧大团长眼睛就开始冒绿光了，吓得周川赶紧发声熄灭了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想什么呢，我可不会借钱给你填老家的无底洞，我顶多就给你出出主意，别那副鬼样子，说不定我出的主意惊天地泣鬼神，比钱还值钱呢。” 第123章 馊主意 萧大团长本来就是逗她的，现在听她说的一本正经，倒真有点好奇她能出个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好主意，于是就端正了态度：“我本来就打算跟你说这事的....现在我爹说我大侄子要定亲，让我出个彩礼钱六十六，加上后面乱七八糟的礼钱总共问我要一百块....” 周川原身这辈子也是在农村待过的，哪能不知道农村村里婚丧嫁娶的行情？ “幸亏你跟我说了，不然你指定被你爹坑死，说错了，不是你爹，应该是你兄弟，也不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赶忙改口， “应该是弟媳妇，对，绝对是你弟媳妇挑的，她知道你发达了，想占你的便宜，就挑的你兄弟找你爹，然后你爹再来找你，我估摸着她是打量你十几年不在老家待，不知道彩礼的行市，想趁机讹上一笔。”呼....好险。 “你不用这么委婉！”自己离家太久了，久的他连自己的兄弟长什么样也只剩下一个大概轮廓了，“我这么多年不在家，老家只有我兄弟在二老跟前尽孝，二老现在偏心我两个兄弟也很正常。” 周川没作声，他是能这么想，但她不能那么说，他们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她没必要做那个坏人。 萧大团长看她不说话，就多说了两句：“在我们老家，几乎每家都是最看重长子，我爹也是，虽然我是个农村人，但我家里还是供我读书，即便不富裕，也始终咬着牙供我读书，我那两个兄弟都没读过.....” “我去上学，他们俩就只能留在家里帮衬，小的时候就打猪草、砍柴火、伺候牲口，大一点就得下地干活了.....” 周川听他说了小时候的事，也只能跟他一样叹气了，这就是债啊，还是“血债”，也难怪萧团长之前能那么舍得给老家寄钱。 “没说不让你帮，只是你得掌握好一个度，别帮着帮着，到最后把自己家填进去就得不偿失了，而且你得记着人都是会变的，他们都不是小时候的那个他们了，他们娶妻生子，有自己的小家，有自己的私心。” 萧北晨有些颓然：“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就想着能尽我所能，能帮一点是一点。” 周川觉得他想的太天真：“你这不叫帮忙，你这只会助长他们的贪婪，人都喜欢不劳而获，他们要是每次都能轻易的从你这里弄来很多钱，他们还会好好下地干活吗？” “还会想着怎么勤俭持家吗？还会跟左右邻居们好好相处吗？你那大几百块钱一撒，可能是他们在此之前一辈子都没见过的钱，心里能没点别的想法吗？” 当局者迷啊！ 她相信凭着他能年纪轻轻当上团长，脑子绝对是够用的，可就是摊上自己亲人的事，一下子迷障了。 萧北晨听完周川说的话，有些懊恼的捶了捶自己的脑袋瓜：“受教了，我之前也犹豫过，到底要不要寄那么些钱回家，后来我想起老家住的土坯房差不多快不行了.....”寄都寄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周川点头，跟自己之前想的差不多，农村人有钱了，就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起房子，第二件是买地，现在买地不行了，那就只能起房子。 不管是寄钱的萧团长还是收钱的那一群人，估计想的都一样，就是起房子，而且那边信里也没提房子的事，肯定是已经起好了。 “你不是说要给我出主意吗？什么主意说出来听听。”萧北晨这下倒是真想知道她能出个什么好主意了。 周川有些尴尬：“我出的主意太馊，你还是自己再想想。” 之前她把他老家的人想的太坏，虽然她现在还是认定他们很坏，但他们早前确实是付出过的，这一点不能抹杀。 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那边老家的人之前勒紧裤腰带供萧团长读书，他一个泥腿子能有今天的成就？估计他老家的人也是如此想的，不然不能这么心安理得找他要钱。 萧团长嘿嘿笑：“说出来听听，我看到底有多馊。” 看周川还是犹豫不想说, 萧大团长就在边上一个劲儿的催：“赶紧的, 说出来也让我见识见识。” 周川见他这么实心, 就好心给他支了个招：“看你这么诚心, 我就发发善心, 你等会写信，就这么写.....” 萧大团长听完连连咂舌：“你，你这.....也太损了！”人说的还真是不假, 确实是馊的不能再馊的主意, 搁他, 他是万万想不出来的。 周川也知道自己出的主意有些那啥，她将自己头发往耳后别了别假装很不高兴：“说谁损呢！我这可是在帮你, 你别得了好处还卖乖啊！” 损，确实是损了点儿, 但她这是为了谁？简直白眼狼一头。 “咦！”萧大团长靠在轮椅上, “要按你说的那么写, 我爹娘不光不跟我要钱, 他们八成连我这个儿子都不想要了。”就算他们想要，那两个弟媳妇估计也得闹, 大家日子都紧巴巴, 谁想要个残废回去？ 周川挑眉：“哟，看来你不傻嘛！” “我本来就不傻, ”萧大团长没好气的说道，“我只是不想看我爹娘受苦，想着帮一把....” 周川听他又给自己找借口, 就赶忙打断：“行了行了，知道你是个大孝子！但你要一直这么个“孝顺”法，你一个月挣多少钱都不够他们要的，今天要一百，明儿要五十，你自己不吃不喝也不够啊，还不如借此机会试探一下。” “一来看你爹娘兄弟心里还有没有你这个长子、兄长，二来也让他们知道知道你的难处不能老那么要钱，让他们晓得你挣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是血汗钱，搞不好哪天就嗝屁牺牲了，比在老家危险太多....” 萧大团长听她说嗝屁，反应有些迟钝，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后面听她说牺牲，才回过味儿来： “嘿，我说你说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怎么就嗝屁了？我看着像那么容易就嗝屁的吗？越说越扯了啊，我好着呢，从来都没这么好过！” “你会不会听话啊？合着我说了这么半天，你就听见这一个词儿？”周川侧着身子，一脸嫌弃的看着他，“再说就你这样，还好意思说你好？你要是真有那么好就整两步，整不了就老实认命！” 知道他现在腿脚不好，还老让他走两步，萧大团长脸上有些挂不住：“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不行？”顿了一会，“万一我写了信回去，他们不相信怎么办？” 周川觉得某团长在某些方面确实不太灵通，就又帮着出主意：“那要看你怎么写了，你要只写你受伤了，其他的没写，你老家那边肯定不相信。” “但你要写现在你已经残了，马上就要转业回家，还让他们赶紧将你住的地方腾出来准备好，一间房子还不够，必须将两个孩子的也得准备....” “当然了，我这就说个大概，你在写信的时候可以在琢磨琢磨，但凡你把后面的事情交待的越详细，他们看过之后就越相信，末了，你再在信里暗示你以后就算好了，估计也不大能干体力活，日后你们爷三就只能全靠兄弟帮衬，你看他们什么反应？” 周川小脑袋瓜转的飞快，“要是你这样写，你家里还愿意接你回去，那没的说了，你运气好，碰上个真心待你的亲爹娘，还有对你不离不弃、肝胆相照的好兄弟，你啊一辈子没白活！” 反正，她是不相信的，就凭那边这么个死要钱的嘴脸，怎么也不大可能做出超越他们品性的高尚事情来，但凡事都有意外，万一呢，万一人一家子不是那样的人呢，她可不能把话说死喽。 萧大团长听她噼里啪啦一顿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哎呀，哎呀，没想到我萧某人家里还误打误撞来了个大能人呢。” 周川谦虚的摆摆手：“能人算不上，顶多算不蠢，你呢，就按着我教你的办，不出半月就有分晓，不管最后是个什么结果，他们都不会再这么跟你死要钱了。” 要么嫌弃他累赘躲的远远的，要么会心疼儿子大哥不容易，不管哪一种，他们都不会再开口要钱了，前者是觉得要不到了，后者是觉得不能要了。 萧大团长饶有兴味的看着周川：“你这么能耐的，当初怎么就被孙军家里磋磨成这个样子呢？” 这话问的，谁让原主是个老实人，最后就被那家人给拿捏住了，不过，这话她不能跟萧大团长说呀，她叹了一口气：“我当时傻呗，想着熬过去以后就好了，谁料想狗日的孙狗剩是这么个人呢。” 萧大团长摇摇头：“你们女人想事情就是简单，还想着孙军回来会对你好，他要心里有你压根就不会跑了，你自己傻乎乎的还等他，还等了一年又一年？” “哎哎，够了啊，”说她干什么呀，她又不是原主，才不会干那傻事，“我这都幡然醒悟了，你怎么还说我呐，我当时犯了傻，在孙家当牛做马了十几年还不够吗？？” 周川脸拉的老长，“我看就是你们男人的错，要不是你们这些男的没良心，看见小姑娘就迈不动腿，我们女人也不能落到现在的下场！” 萧大团长拒绝背锅：“你别算上我啊，我可没有见着小姑娘就迈不动腿，世上男人千千万，有好有不好的，你们女的得自己擦亮眼睛，不能出了什么事情就怪男人不好....” 周川双手抱胸：“你别扯有的没的，就孙狗剩是你带出来的兵，你就脱不开责任，我看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他都是跟你学的一身臭毛病。” “嘿，你真是什么都能甩我身上！又不是我让孙军和刘翠兰好的嘛，你赖我赖的着么？”萧大团长觉得自己可能说的太冲了，又连忙解释了一句， “孙军是受伤转到后方才认识的刘翠兰，我和老马都是后来才知道的，不过就算是提前知道，我们也做不了什么，人男未婚女未嫁的，我们还能拦着不成。” 孙军可是一直跟他们说他是单身来着，谁知道他家里还有个童养媳呢。 “哼，我倒要看看他最后能落着个什么下场，他娘可不是一般人，到时候有的闹，最好闹大一点，我好搬个小板凳坐他家门口看热闹。” 不管里面有什么隐情，现在事实已经造成了，说什么都是马后炮，周川也就懒的跟萧大团长争，她现在就等着看他们的热闹。 萧大团长扶额：“唉，你，你怎么这关就过不去了呢？”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老记着有什么意义。 周川白了他一眼：“我就是要看他的笑话！他把我害的这么惨，我现在笑话笑话他还不行吗？我....”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第124章 有热闹? 周川站起身侧耳倾听：“好像是隔壁的声音，出了什么事啊？”说着就往外面走。 萧大团长耳朵灵，已经听出来大概是谁在那闹了，他推着轮椅就赶忙追周川：“你别出去，快回来，快点，回来。” 周川哪里顾得上萧大团长？外面明显就是有热闹看了，她得出去看热闹：“你在家待着，我出去看看。” 她刚打开门，手就被人攥住了，周川就掰开他的手：“你干什么呀，外面出事了，我忙着去看呢，你别捣乱。” 萧大团长就是死活不放：“人家家里出事正难受着呢，你去看不是火上浇油么，别去，我要给老家写信，你教我怎么写信的，我们一起去写信。” 周川又是抖又是抠，就是弄不开他的手，气的揪他手背上的嫩肉：“你别拦着我，我就要去看热闹，人家都出去看了，我不去看不是显得我不合群么？” 萧大团长疼的龇牙咧嘴：“你下手轻点，我就这一只好手了。” 周川甩不开他，就伸着脖子往外看：“是隔壁乔老师家闹呢，哎哟，那小媳妇是谁呀，还有个老太太瘫在地上哭....” 本来在边上玩的萧然看他们都扒着门往外看，就也跟着跑到这边看：“姨，他们是在吵嘴吗？” 大的不听他的，死活要看热闹，他唯一的一只好手也只能勉强将人拦在门口，但对上小的，他可就没那好性儿了，直接呵斥：“回屋待着去！” 萧然没搭理他，转而躲到了周川身前。 萧大团长气的要死：“你给我回来！老子让你回来！” 周川抖抖手，连头都没回：“行了行了，快别说话了，你再说话我都听不见人说啥了。” 萧大团长气的要死也不敢松手，甚至为了不让人一下蹿出去，他还用一只好脚抵在门槛上，来防止自己脱力。 就在这时，隔壁已经闹的越来越凶，原先瘫在地上的老太太又开始了哭天抢地： “没你这么欺负人的，只生一个丫头片子就不生了，你这是要我们老李家断子绝孙啊.....” “你们大伙儿给评评理，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就因为生孩子疼就不想生了，她怎么就这么精贵呢，人家都能生，偏她怕疼就不生了，我们老李家可是三代单传，总不能到这一辈绝了根，这让我们老两口死了以后怎么见列祖列宗啊.....” 周川想起之前李大嘴跟她说过的话，一下就对上了，心里也有点佩服李大嘴，那么老早就已经知道了。 那边老太太骂完，就轮到小媳妇上场。 “呸，什么叫三代单传，你不是还有两个闺女吗，你闺女就不是人了？” “说我不想生，是我不想生吗？这不是我伤了身子，生不了了吗，我为啥伤了身子，你个老虔婆心里没数？” “我本来好好的，你非得寻各种秘方给我喝，说是让我一举得男，我跟你说过多少次那都是骗鬼的不能信，你不听啊，你非逼着我喝，怕我倒掉，还逼着我当着你的面喝掉，结果现在好了？好了！” “孙子没影儿了，孙女儿也伤了底子，我身子也不好了，你把我娘俩害的这么惨，还好意思上我娘家来闹，来啊，来闹啊，我让公安局的把你抓起来，吃一辈子牢饭！” 老太太被小媳妇戳到了痛处，立马爬起来指着小媳妇的鼻子就骂：“人大师都跟我说了，本来都好好的，是你私底下找了大夫，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才害的我孙子没了，你还我孙子，我滴个大乖孙哎” 说到孙子，老太太那是怒火中烧，骂着骂着就往小媳妇这边撞，“你还我孙子，你还我孙子！” 隔壁院子里顿时乱成一团, 老太太跟小媳妇互相揪着头发, 扯着彼此的衣裳，边上人一看情况不对，就一股脑儿的上前拉架..... 好不容易将人分开后, 老太太和小媳妇的头发都乱糟糟的, 再仔细看，还能看到她们脸上的血丝儿。 周川看的可带劲儿，这段时间因为萧大团长负伤在家, 李大嘴都不怎么敢找她说话了，搞的她无聊的很, 今天终于热闹了一回。 但有人就是见不得她好，非在那叽叽歪歪。 第125章 看热闹不嫌事大 “可以了, 看的差不多了，快进屋，别一会被人发现了，。”萧大团长在后面苦口婆心的劝, 他都闹不明白了，这婆媳吵架有什么好看的，偏她看的津津有味。 周川一甩手：“吵吵啥，你别说话。” 看这样子，李大嘴上次说的好像也不全对, 这小媳妇也不算能吃亏啊，该不是她跟人乔老师家不对付，故意说的, 嗯，回头得再找她问问。 周川看乔老师出场，正跟李老太太说话, 她暂时将自己的思绪收了起来，认真又仔细的听着隔壁的动静。 但乔老师温声细语，周川根本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不过她的亲家老太太可没有那好涵养，不等乔老师说完，就直接叫骂开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老李家就一根独苗苗，没有男娃娃怎么行？绝对不行，我儿子一表人才的，又不是不能生，不能生的是你闺女，你闺女不能生，我就找个人生。” 乔老师想将人拉进屋里，她旁边的小媳妇一把将她娘拽一边，直接跟老太太面对面：“做你的春秋大梦去，把我们娘俩害的这么惨，竟然还想让找其他人生，让我给你们李家养野种？告诉你，没门！想都不要想！” “我闻书不是好欺负的，大不了就离婚，我早受够你这个老太婆了，家里穷的叮当响，全靠我嫁妆支撑，还跟我拽的二万八万的，谁给你的脸！离婚，今天就离婚，我不跟你宝贝儿子过了，我看你们能找个什么样儿的。” 老太太一愣，然后就是气的直拍胸口：“你怎么跟我说话呢，啊？我是你婆婆，你，你还有没有家教了？敢这么跟婆婆说话，哎哟，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儿子拉扯大，现在落的被儿媳妇指着鼻子骂，我滴个老天爷呀，我不活了，我死了算了.....” 老太太最后又瘫在了地上，哭起天抢起地来，活脱脱一个乡下老泼妇。 周川见老太太那副做派，就忍不住笑，突然她就不笑了，转过头看着萧大团长：“哎呀，隔壁那谁要离婚了呢。” 萧大团长先是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就想骂娘：“你胡说什么？她离婚关我屁事！”注意到儿子也在边上，他压低了声音，“关我什么事儿，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我和她根本就没什么，孩子还在呢。你别瞎说。” 他觉得不能再让她看热闹了，再看下去就不是别人家的热闹了，自家也得热闹起来，又使出力气拉人，势必要把人拉回来，“别看了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都给我回屋、回屋。” 周川就一只手扒着门框，死赖在门口不走：“行了，不就是点烂桃花吗，多大点事儿啊。” “你他娘的....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萧大团长瞥了一眼儿子，无比的嫌碍事，“你瞅啥啥？小孩子家家的，学点好，一边待着去！” 萧然瞪了他爹一眼，就在边上拍他爹的手：“干嘛欺负我姨，你放开我姨，快放开，快放开。” 周川借着萧然的微弱力道，重新抢占了有利位置：“快快，看看，那边又打起来了。” 萧然也就不跟他爹闹了，赶紧跑到门口看热闹去了。 第126章 看的一身牛劲 看着李老太太撒泼打滚，闻书忍无可忍：“离婚，过不下去就离婚，孩子归我。” 在小媳妇喊出离婚之后，外面的形势已经发生了明显转变。 两边争论的焦点已经从生不生男孩转到离不离婚，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明显是小媳妇占主动，这也不奇怪，人小媳妇一看就是有钱的，自己的爹还是个团长，怎么可能受婆家的鸟气。 “离什么婚？离婚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离婚，你嫁到我老李家，生是我老李家的人，死是我老李家的鬼，想离婚？没门！”老太太仰着脖子坚决反对。 小媳妇双手插着腰丝毫不怂：“哼，你当现在还是过去呢？这都新社会了，我想离就离，根本就不用你答应，你有这功夫跟我在这吵，还是想想怎么将我带去的嫁妆还回来！” “都吵什么？”突然传出一声爆喝，吓了所有人一跳！ 人群中走出一个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书香气质的中年男人，他冷眼环视一周：“都散了！全都散了！” 周川被人盯过来，本能的将自己的身子往后缩了缩，然后不注意的就被后面的萧大团长给钻了空子，他使劲一拉，她一下没了着力点，就被人给拉离了门口。 周川挣扎着还想去看：“你干什么呀，外面正关键着呢，我再看两眼。” 萧大团长硬拽着不让：“看什么看，没听人都骂人了吗，你还去？在屋里待着！” 周川使劲抖了抖自己的手腕：“你快松开，那人是谁啊？我看着还挺好看的，我再看两眼。” 萧大团长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谁好看？你觉得的老闻好看？” 周川回忆了三秒，然后很肯定的点点头：“那人就是闻团长啊，一看就有文化，还带眼镜儿，啧啧，估计能认识不少字。”他老婆是大学生，他自己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萧大团长猛的将周川的手一甩：“你是不是眼神不好，就他那样的也叫好看？你别不是瞎！” 周川晃了晃了自己的手腕：“我眼睛不瞎，耳朵不聋，我好着呢，人家一走出来那架势就跟别人不一样，一看就是念过书的，估摸着念过的书还不少...” “你懂什么呀？哦，人只要带一副眼镜，就说明人读书多了？都什么逻辑，”萧大团长蹙眉，“主席就没戴眼镜，你能说他读书少吗？什么都不懂，就知道瞎扯。” “我就觉得人长的好看，怎么了，说人好看还犯法了？懒得理你！”说完，她又跑到门口去看热闹。 萧大团长摸了摸自己的老脸，就又推着轮椅去拉人：“快别看了，人老闻的脾气比我还大，被他骂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周川根本不搭理他，她又探着身子往外看，发现隔壁门口的人都没了，这才悻悻回到了客厅。 她顺势往沙发上一靠，叹了一口气：“估计进屋吵去了，”不过很快她又想通了，“其实看不看的也无所谓，我猜那婚八成得离。” 萧大团长闷闷的推着轮椅也跟着回到客厅：“我就想不明白了，人家婆媳吵架有什么好看的，你在那看的一身的劲。” “这有什么不懂的，自己给自己找自在呀，今天东家婆媳吵嘴，明天西家婆媳吵嘴，慢慢的你就发现家家都吵，再轮到自己家吵的时候，心里不就没那么难受了吗，日子不就能过的下去了？” 世上人大多都是见不得别人好，而且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看热闹，说八卦，不就是图一乐呵吗。 萧大团长呼呼喘着粗气，他是拿他们是一点办法没有，他现在只恨自己当初不多当点心，想拦人都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萧大团长是不能理解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以后还是不要掺和隔壁的事，看见了就当没看见，更不能主动凑上去，他们家的事，我躲还来不及，你可千万别上赶着。” 周川听他说完，就忍不住“不怀好意”的笑了：“知道知道，你怕又被人惦记上嘛，我知道，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上赶着。” 嘿嘿，那小媳妇长的确实还可以，现在人家要离婚了，这边萧大团长又早早的恢复了单身.....有意思，有意思，说不定隔壁就是因为这样才要离婚的呢。 萧大团长眼珠子瞪的老大，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我真想扒开你的脑袋瓜，看看你们装的都是啥？别不是装的稻草！” “不然怎么这么能扯呢，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没有的事没有的事，你还老提，我，我是那样的人嘛！真是.....哎哟，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下次再说，信不信我抽你！” 刚开始某团长发脾气还能唬住她，经过这么长时间，就连萧然一个小屁孩都不拿他爹当回事儿，周川一个成年人就更不可能拿他当个碗了： “呀呀，行了啊，想吓唬谁呢？一点玩笑都开不得，你的气度呢，好歹这么大一个团长，动不动就跟我发脾气，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找隔壁闻团长说去，你那破事，又不是我胡编乱造出来的，是你自己.....” 眼角余光注意到某人浑身上下散发的火气，“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这家伙小气的要死，说你两句你就生气，不说了不说了，不对，我还得说一句，你等会想吃啥？我给你做。” 吃人嘴软，他们爷俩一个样，都贪嘴，每次气的要死，一说到吃的，就差不多阴转晴了，就算马上好不了，撑死再等上一刻钟也就差不多了。 萧大团长绷着脸，不说话，他不能立马就如了她的意，不然人家以后还不定怎么想他呢，他得绷着，必须绷着。 周川看萧大团长又摆出一副你惹我生气后果很严重的嘴脸，索性绕过他，问起了萧然：“你爹不说就算了，你呢，你想吃啥？” 萧然不假思索的报了出来：“我想吃鸡蛋面条，姨，我想鸡蛋面条。” 用猪油把鸡蛋炸的金光酥脆，配上一碗香喷喷的面条，好吃极了。自从上次周川做了一次，都一个月没吃了。 第127章 做面条 做面条太麻烦了，主要是她不怎么会拉面，揉面太费力气了，她也只有偶尔偶尔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才会做，今天刚好她的心情就不错，她也就同意了：“好，那你去隔壁李婶婶家买些黄瓜回来，再顺便买几个西红柿，嗯，自己拿钱去。” 萧然立马颠颠儿从架子上放着的木盒里拿出几毛钱就往外面跑：“姨，我现在就去买。” 周川跟萧然挥挥手，就去厨房拿了脸盆舀面，等会要吃面条，她现在就得忙活起来，就算这样，等做好也得很晚了。 来到菜园里摘了一小把小白菜，又去鸡窝掏了几个鸡蛋。路过沙发，萧北晨看人准备的那么丰盛，咽了咽口水。 “你，你多做点儿，我，我也想要吃，”萧大团长看他们一个个都不搭理自己的从自己面前路过，就绷不住了，他要不说，等会的面条可就真不一定有他的份。 好几次都是这样，他就慢了点说，结果人家就没做他的，最后没办法，他只从自己儿子嘴里抢了点，根本就没吃够，顶多算是尝了个味儿。 搞得好不容易和萧然关系才好一点，因为这就看自己这个老父亲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哎，心酸一地。 周川白了某人一眼，也不说话，自己今天心情不错，多做点就多做点吧，别一会某团长吃不到炸毛了。 后面周川忙着做面条，就没再关注隔壁的动静，兴许也没什么动静。 一直过了好几天，周川才从李大嘴那里得知了最新情况。 “真离了？” “可不？” “哎哟，真离啊！” “你以为呢！” “那....那谁回家属院住？” “你说闻团长闺女？那她不回家属院还能回哪儿？听说她没要嫁妆只要了闺女，唉，咱女人啊就是舍不得孩子，你说她现在带着个闺女，以后又不能生....可怎么办？” 周川还是头一次听李大嘴帮闻家人说话，很是诧异：“大姐，你今天怎么了，你之前不是最讨厌他们家的吗？”之前还说人是不想生孩子呢。 李大嘴难得的正经：“唉，我就是觉得咱们女人命怎么这么苦呢，就因为生不出男孩，你就说闻书，才多大年纪啊，就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多可怜啊！” “闻书？怎么起这名儿呢，听着跟支书似的，支书文书，文书支书，呵呵，”周川觉得文家人起名都很洋气，跟后来的人起的名字差不多。 “什么支书，人家叫闻书，听听人起的这名字，我们家可起不来，我家二巴子现在还没大名儿呢，等他再长大点儿，我跟他爹一准给起个好名字，也照着书啊画啊的起。”李大嘴不知不觉就被周川带偏了，说起自己的儿子来，是满脸的温柔。 周川又没孩子，听她说着自己孩子，心里还怪难受的，随便找了个借口回屋去了，一进门就见萧大团长坐在门口死死盯着自己。 周川才刚在菜园子说话，也没刻意降低声音，如今被人抓了包，也有点心虚：“你，你看什么，我就是去问隔壁要了一把小葱。”她将手里的葱拿给他看，“你看，我没骗你。” 萧大团长板着脸：“我都听见了，这次看在你们没说什么过分的话的份上就算了，下不为例。” 看周川想说话，连忙拦住，“我这是为你好，那天你也看见了，闻书他爹闻团长脾气可不好，他要是看见你们俩在那说他闺女的闲话，你觉得他会不会直接骂的你下不来台？” “我不知道闻团长什么脾气，但人家在外面肯定没你“名声好””。 她就没见过这样的人，自己什么破烂名声心里一点数没有吗，还总每次拿闻团长的名声说事，人家名声就是再不好，两边家属院的人可没人说叨他。 第128章 我看人对你有意思 萧大团长见周川又拿他的脾气说事，就给自己辩解：“那是他会装，我脾气直有什么就当场说了，说完也就忘了，根本不吃心，世上就有的人最会装，骂你都不带脏字，你个没念过书的人，都不一定听的懂！” “你说谁听不懂呢？”周川心里的堵得慌，不就是笑话她不识字么，“你什么时候能好？我现在是巴不得你早点好，早点住部队，省得一天到晚盯我的梢！”说着就绕过他去了厨房。 萧大团长推着轮椅跟在后面：“我这伤，伤筋动骨要好些天才能养好呢，就算是去了石膏，也得慢慢调养，上次军医来给我复查的时候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人家亲口说的让我慢慢调养。” 周川转过身：“合着你就是赖在家不想住宿舍了呗，行啊，加钱，必须得加钱！” 萧大团长往后退了一个椅身：“我工资都给你了！” “嗯？”周川想了想，好像确实是，“哼！”转身走了，看在钱的面子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萧大团长嘴角勾了勾，他以后再也不要住部队宿舍了，住宿舍哪里在家里好，家里有吃有喝，啥事都不用自己操心，多好。 萧然看他爹在偷笑，就跑过去站在他跟前看着他：“你笑什么？噢，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在笑话我姨？” 不等他爹回话，他就蹦蹦跳跳的往厨房跑：“姨，我爹他刚才笑话你，我都看见了。” 在他身后的萧大团长连忙推着轮椅追去厨房：“你个兔崽子，我什么时候笑话你姨了，我看你就是皮痒痒了，欠收拾！” 虽然父子俩每天还是吵吵闹闹的，但这种吵闹跟之前还是有区别的，以前萧然对他爹缺乏信任，对他爹的任何决定都是持对立态度，就是你要我干，我偏跟你反着来。 现在的吵，是玩闹的吵，是你闲的蛋疼逗我一下，我闲的无聊逗你一下，又或者是为抢盘子里的一口肉，而大吵“特吵”，每次吵的周川脑子要炸，人家转头就又跟没事人一样。 周川问都懒得问，直接让他们滚蛋：“要吵出去吵，我可没工夫给你们调停，我还得忙着做饭呢！” 两个人看周川正在台面上切菜，事关到自己的伙食，父子俩都乖乖的出去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周川也渐渐将那天发生在隔壁的事情淡忘了，家属院里的老媳妇小媳妇们也渐渐不再谈论。 她有时在菜园子里忙活的时候，还见过那个小媳妇，也就是闻书，果然文文静静的，柔柔弱弱，一点都看不出那天吵架的能耐。 不过话说回来，闻书确实长得挺好看的，这萧大团长都不动心，她好奇心更强烈了。 闻书看着适应的很好，看着没有一点愁苦，有时候路过菜园子，甚至还对周川笑了笑，当时周川也没多想，人家或许就是单纯的表达善意呢。 后来周川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从她对周川释放善意后，周川发现只要她进出菜园子，几乎每次都能碰到她，这频率高的.... 她还不至于会自恋的以为她是个特别招人喜欢的人，现在情况很明朗了，人家八成还真是盯上萧大团长了。 至于为什么不干脆上萧家来直接跟萧大团长摊牌，周川猜想她可能还是顾忌之前的那一脚，所以现在她才打算迂回着从她这里下手。 周川仔细琢磨了一番，就将此发现告诉了了萧大团长本人，以前他有媳妇没办法，现在不是没了吗，兴许人家萧大团长就愿意了呢。 “我看人对你是余情未了，你要不给人一个机会？” “什么？”萧大团长掏了掏耳朵,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你再说一遍！” “说人家小媳妇还对你念念不忘呢！”见人装傻，周川特意说的很大声，“为了接近你啊, 她每天见着我就笑, 人家要没一点想头会对着我笑？我就好心跟你说一声，你要不相信就当我没说。” 萧大团长眉头皱紧：“那谁真的每次见你都笑？”怎么没完没了呢。 周川轻嗤：“难不成我还主动的帮她说好话？我像是那么大度的人么！她娘之前可是告过我的黑状，我没公开笑话她就不错了, 还指望我帮她？做梦比较实在。”她是可怜，可又不是她害的, 她才不会烂好心呢。 萧大团长噎的半死：“你就不能好好说话？老东拉西扯的！” 周川一听掉头就走：“我已经提醒过你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她好多事情忙呢。 “你怎么走了？我又没说你什么.....”萧大团长看人走的利落干脆, 忍不住叨叨了两句。 自打周川把闻书的最新动向告诉了萧大团长，她就再没管过, 人家爱对她笑就对她笑，她该出来还是得出来。 不出来也不行，她之前种的小白菜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她最近寻思着种什么别的菜改善一下伙食呢，黄瓜，茄子都在慢慢长，才刚吃一茬子，豆角就种了三棵，才开花呢。 第129章 换菜 “妹子，还在捣鼓菜园子呢？”李大嘴看着周川把地翻来覆去的挖来挖去，也不种点啥，打趣道。 周川皱眉，“哎，还真不知道种点什么。”现在的蔬菜没有后世那么多，都是茄子豆角小白菜的，做的在好吃，吃的多了也得腻了。 “要不要小白菜？我这种子撒多了，发出来不少。” “才吃完一茬子呢，不了，大姐你说除了这几样还有啥可以种的呀？” 李大嘴抱着手，“吃腻了是不是？” 周川点头，“还真有点。” 李大嘴偷摸环顾了下四周，挥手示意周川靠过来，低声说：“想种别的，这也没法子一下子种出来，但是你想吃别的，也不是没有法子。” “啥法子啊？大姐，搞得悄悄咪咪的。” “这可是我一个人的法子，可不能让别人学了去了。”李大嘴嘿嘿笑了两声，又继续道：“一会你多摘点不想吃的菜，和我去了你就知道了。” 周川半信半疑的看着李大嘴，“行吧，你可不能坑我啊大姐。” 周川拿了个小篮子，装了院子里刚长出来的黄瓜茄子，还采了一小捆韭菜。这边才直起腰就看到李大嘴已经跨了个小篮子在院门口等着她了。 李大嘴神神秘秘的也不说话，用眼神示意周川跟上，就挎着篮子往家属院走。 两人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院前。李大嘴上前敲了敲门，门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探出头来。 “哟，大嘴，来啦。”老太太笑着说道。 李大嘴把篮子递给老太太看，“婶子，这是我带来的菜，你看看有啥想换的吗？” 周川一脸疑惑，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太太把他们拉到屋后的菜园里，周川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换菜啊，搞得那么神秘，还以为是什么地下接头呢。 不过也只有李大嘴有这个本事让整个家属院愿意和她换菜了，毕竟是靠八卦统治整个家属院的人，谁都说的上两句话，也知道那个军嫂家可以换什么。 “妹子，这婶子有一手种菜的好手艺，又爱收集不一样的菜种子，咱们拿这些菜来，和婶子换，保准和平时吃的不一样。”李大嘴得意地说道。 周川点了点头，开始打量起老太太的菜园。这菜园虽不大，但种的菜种类还真不少，好些都是她平日里没见过的。 像苦瓜，这个年代很少有人喜欢吃，也没什么人种，菜种子都买不到，老太太这里竟然有一颗。还有秋葵，菠菜，香菜和花菜…… 周川惊讶地说道：“婶子，您居然有苦瓜种子，这可太稀罕了。 老太太笑了笑：“这是我以前偶然得来的，一直留着呢。” 李大嘴在一旁撇撇嘴：“这苦瓜那么苦，谁爱吃呀。” 周川却眼睛放光：“我倒是喜欢吃这股苦味，下火。” 老太太夸赞道：“你倒是有品味，哈啊哈。这夏天吃最好了。” “婶子，您这菜种得可真好，太稀罕了。”周川夸赞道。 老太太笑了笑：“都是瞎种的，你们看看想要啥。” 李大嘴很快就挑好了几样，周川却有些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老太太突然说道：“闺女，我这还有些种子，要是你们愿意，拿回去自己种。” 周川眼睛一亮：“那太好了，谢谢婶子。” 换了一两香菜种子，菠菜种子和两颗秋葵种子，老太太还送了两个苦瓜。 周川满心欢喜地把种子和苦瓜小心翼翼地放进篮子里，连连向老太太道谢。 李大嘴在一旁说道：“妹子，这下你可有得忙了。” 周川笑着说：“这有啥，能种出新菜来，辛苦点也值得。” 两人告别了老太太，往回走。 第130章 都是跟你姨学的 把种子都种好了周川才来得及做午饭，去鸡窝里拿了两个鸡蛋，把苦瓜的种子晒窗台上，做了一个苦瓜炒蛋，又怕大家吃不惯，又蒸了一大碗鸡蛋羹，炒了一个黄瓜。 今天做饭萧然竟然没喊饿，周川疑惑的把菜都端到客厅里，才发现一个人也没有，安安静静的。 到了楼上，就看到萧然苦大情深的看着桌子上的书，萧北晨把皮带拿在手上盯着萧然。小绵绵像什么也感觉不到一样，正在床上无聊的吐泡泡。 “干什么呢？”见父子俩都不理她，周川把门打开，抱起小绵绵说道：“快来吃饭了。” “吃什么吃，大字不识一个，吃的人高马大的也是文盲，有什么用。”“萧北晨气的拍桌子，“这小子读书一点都不上心，连篇课文都读的磕磕巴巴，才三百字的课文，一半的不认识的字。” 萧然红了眼眶，也不敢反驳，低着头。 周川没搭理他，反而将他的轮椅推到一边：“别挡路啊！读书又不是一下子就能学会的，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等吃完了饭，再教孩子嘛。” 周川拉着萧然就要走，又被萧北晨拦住了。 “吃，吃，都是跟你学的，就知道不务正业了，读书也不好好读。”萧大团长气的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 “跟我学什么了，你要是觉得我不务正业，把我辞退了就是，谁有你厉害啊，一生出来就会造火箭了。我告诉你姓萧的，有气别拿人撒。” “孩子念不好书，也不全是孩子的错。萧然才上学多久，能学会点就不错了。和我不学好，你是挂羊头卖狗肉呗，我就一个保姆，和我学什么了，看你就你是想把隔壁乔老师家闺女娶了，又怕孩子怪你，拿我当筏子呢。”周川抱着萧然就往楼下走。“吃不吃随便，你就饿着吧，我看能饿出什么圣人来。”也不管萧北晨的反应，把人一把推开，就走了。 萧大团长仰天长叹：“我他娘的怎么碰上你这么个人！” 萧然听到他爹在背后的嘶吼，头也不回，一脸冷漠。 到了楼下，三人把饭菜吃了个精光，连苦瓜汤渣都没有剩下。 吃完饭，萧然黏着周川在厨房忙活。 “姨，我不是不想学，是老师教的我听不懂。”萧然委屈的说。 也不怪还以为委屈，萧然在老家的时候，没人安排他上学，一点基础都没有，到了大院就被扔到学校，插班读四年级，怎么跟的上，再加上萧北晨和乔老师隔壁一家的事。 周川叹了口气，心疼的抱住萧然，“不怪你，都是你那不着调的爹的错。咱们有学的心，慢慢一定就能学会的，一棵树苗不可能一下子就长成一棵大树，学习也是这样的。” 萧然把头埋进周川的怀里，“我不喜欢乔老师，也不喜欢隔壁的小媳妇。” 周川皱眉，摸了摸萧然的头，“这不是你一个小孩子应该操心的，既然想学习，那今天开始，我们就一起学。正好姨也不认识字，你教我，我们一起学。” 周川好歹也是大学毕业，虽然现在的繁体字不大认识，但是学习的知识都是一样的，孩子有学习的心，必须帮着点。 萧然惊讶，“姨那么聪明，也不认识字吗？” 周川弹了弹萧然的小脑袋，“就你问题多，小老师。” 见周川喊自己小老师，萧然开心的挣脱开周川的怀抱，往楼上跑去，把书拿下来，也不怕他爹了。 姨喊他是小老师了，他也是老师了…… 第131章 是你不够关心 “哎你个兔崽子，过来！”萧北晨等了半天，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喊自己吃饭的。闭着眼睛等了半天，就看到萧然拿了书就跑，也不看自己一眼，是真不喊自己关心自己的死活了啊！ 萧大团长不信邪的打开门也没看到周川，关上又打开，关上又打开……重复了十多次。 最后实在饿的不受不了了，萧北晨才推着轮子来到客厅，看到桌子已经收拾干净了。 客厅里，周川正和萧然一起看书呢。这课本都是简体字还带了拼音，周川终于感觉自己不是文盲了，也找到了萧然一直学不会的原因。 原来萧然入学太晚，一直都没人教过拼音，自然也都不会拼读，只会写字。又被不靠谱的爹磨砺，勤奋都用在了写字上。真是橘子地里种棉花，不务正途。 萧大团长看两人在沙发上看书不理自己，把轮子转的像风火轮一样，发出巨大的响声，想要吸引两人注意。 周川送了某团长一个白眼，萧然也假装没看到，继续看着书。 萧北晨不可置信的看着抓瞎两个人，又转身去了厨房，结果一点吃的都没发现。他急匆匆的把轮椅转的飞快来到周川面前，盯着她。 周川毫不示弱瞪回去，转过头，用后脑勺对着某大团长“我们继续学，刚刚的sh念……很好拼起来读一遍，会了吗？” 萧然点头，拼读的声音越来越大。 “轻点读，也不怕嗓子痛，会了我们继续学……” 萧北晨瞪大了眼睛，一巴掌拍在轮椅上“这，这就会了？，兔崽子，你是不是以前在耍我，你明明会，还装不会？” 萧然低着头。 周川看不下去了，天天就知道哄孩子，也没见他有啥用，就知道拖后腿， “干什么，孩子学好你不高兴，你是后爸是吧。” 萧北晨被周川这么一怼，顿时语塞：“我……我这不是激动嘛。” 周川白了他一眼：“激动也不能乱发脾气，孩子都被你吓着了。学好要被骂，学不好也被骂，当你的小孩还是仇人啊！” “谁让他自家不学好的，早这样我会骂他吗！”萧北晨瞪着眼睛。 周川啪的把书盖上，“我就奇了怪了，萧然我才教了一下，他就会了，你把他放到学校去，怎么连最基础的拼音都没学会。你不是关心还以为学习吗？你没发现吗？” 萧北晨哑然，“我，我也没想到是拼音的问题啊，我认字的时候老师也没教我，我怎么会了！” “那是你没被爸妈丢在乡下，爹不管娘不爱的，什么都不会，就被丢到学校去，插班读书，没有基础怎么学。你见过谁枪都没拿过就上战场的吗？还天天被大炮轰炸，怎么学？还以为你有多关心孩子呢，也是个枪头蜡烛，中看不中用，怎么有脸骂的。” 萧大团长这下是真难过了，看着默默流泪的萧然，红着眼睛去抱他。 萧然重重一扭头，躲进了周川的怀里。 萧北晨感觉心脏都被蛇虫鼠蚁啃食成了窟窿，“我，是我的错，不该这些年没关注过你的成长，只想着把你变成我想要的样子，我错的离谱……” 一个大老爷们哭的不能自理，话都说不出来了。 周川看着一大一小，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她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萧北晨的肩膀。 “好了，知道错了，以后改就是。萧然这孩子懂事，不会真怪你的。”周川说道。 给萧然也抹了抹眼泪，把他推到到萧北晨身边。 萧北晨紧紧抱住萧然，父子俩的心在此刻靠得更近了。 第132章 闻着臭来了 中午的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周川搽了把汗，捂着鼻子，往公厕挑的肥料里掺水。 现在八月中旬份, 这北方的地界天气凉的快，种其他的来不及，她上次就打算种完这批菜以后，等天冷了，就全种上萝卜和白菜，这东西耐寒，冬天也能有点蔬菜吃。 再买一批秋辣椒，做上几坛子辣椒酱，过冬了吃锅子。 为了让菜长得快长得好，她这些天就在菜园子里忙着施肥，真正的人工肥，还是最新鲜的人工肥，她都稀释了好些，还是臭的不行。 “哎呀，妹子啊，你也太实心了，大白天的就上肥....”李大嘴捂着鼻子喊道。她都不敢大白天的在家属院里上肥，这味道实在是太冲了。 李大嘴平常没事干就在菜园子里待着，一般人不仔细找都见不着她人，今天也被周川熏的受不了躲进屋里，这会正隔着窗户跟她说话呢。 周川蒙着半边脸：“怎么了？上肥还得晚上上？”这也没人跟她说呀。 李大嘴点点头：“最好是晚上，不然不熏死人了么？”说着还用手挥了挥，“你们家最近吃了啥好东西，这拉出的屎都比别家的臭，哟呵，真味儿！” 周川一想也是：“对不住了啊，我....我也不知道会这么臭，行了，你赶紧把门窗关好，我一会浇了，散散味儿就好了。”她都干了一半了，现在停下也不合适，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忙活。 “忙呢？” 周川正憋着气在那浇肥，冷不丁听见隔壁有人跟她打招呼，惊的她差点岔了气：“哎哟！” 她停下活计，看着隔壁闻团长家的闺女，“我说你要是想找人，门在那儿呢，自己进门问去，我就一小保姆，什么忙也帮不上，你就别想着从我这下手了，没戏！” 什么毛病！她是在浇粪呢，就这也跑来套近乎！萧然学习不好也没见她使力气啊。 闻书脸色绯红：“你，你误会了，我就是看你在这忙活，跟你打个招呼，没别的事儿！” 周川见她羞臊那样儿，将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你是鼻子不通还是眼睛不好使，我这浇粪呢。难道你有特殊爱好，闻着臭来了。” 看来，无论哪年头都有脑袋不清楚的小姑娘，恋爱脑一犯，为了所谓的爱，连那么臭的味都能视而不见了。 闻书听了周川的提醒，顿时鼻子通了，眼睛好使了，然后哇的一声，吐了，然后越吐越厉害，吐的是昏天暗地。 看她反应这么大，周川反倒没事儿了，转而在边上看的津津有味：“我还当你鼻子不灵了呢，敢情还是挺灵的嘛！” 闻书半弓着身子斜眼看着周川：“你....你是不是故意的？” 周川拄着粪瓢：“你这话说的好笑咧，我在这浇粪，正常人大老远的就知道躲开了，偏你上赶着跟我打招呼，到底是谁心里有鬼啊。” 闻书小脸涨的通红，比刚才还红，她勉力直起腰就要跟周川理论：“你，你，” 她还没你出个什么玩意儿来，乔老师出来了，她是捂着鼻子出来的，走到自家院子里，看见自己闺女站着的地方吐的满是污渍。 乔老师快步过去拉着闺女的胳膊轻声询问：“怎么吐了？哪里不舒服吗？我这就送你去卫生院。” 周川看闻书又捂着嘴巴弯着腰干呕，就主动帮她娘解释了缘由：“赶紧弄回屋里去，她是被我的大粪熏的，回屋将门窗关严实就没事了。” 乔老师被周川一说，也是本能的捂住鼻子：“你，你干什么大白天的浇粪？你把家属院当什么了？这里不是农村....” 周川直接一口口水吐过来：“又没人跟我说，我哪儿知道！再说我浇我的粪，我又没请你闺女来参观，是她自己舔着大脸非要跟我打招呼。” “我还纳闷呢，我就一小保姆，跟你家的关系也很一般，你闺女干什么对我这么上心？连我在外面浇粪，她都得巴巴的跟我打招呼？” 周川的眼睛在她们母女身上扫来扫去：“你们该不是想打什么鬼主意？告诉你啊，不好使！怎么套近乎都不好使！” 乔老师一下子就明白了周川的潜在意思，臊得慌，当场气的就打了闺女一巴掌，打完就拽着闻书的胳膊往家走：“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你要是再给我闹，我就把你送的远远的！” 第133章 我也没个好爹给我介绍亲事 闻书一边挣扎一边狡辩：“娘，你听我说啊，你别被她骗了，哎哎，你别拽我，真的，我就是看她可怜跟她打个招呼，没想到她是那么个人，娘....” 周川听人那么说她也是火起，扔掉粪瓢就跑到离隔壁最近的篱笆跟人讲理：“呸，你说谁可怜呢，你才可怜，你那破事闹的全家属院都知道了，你还好意思可怜我？” 乔老师气的又打了自己闺女一下，然后就把闺女拽到自己身后：“我已经打过她了，你也别得理不让人。” 周川哼了一声：“亏你还是个老师呢，怎么养个闺女是这么个德性！” 乔老师嘴唇微微颤抖：“我是老师怎么了，我教出的学生是杀人还是放火了？要是有的话，你就给我指出来，没有的话，你就给我嘴巴放干净点！” “你堂堂一个老师就这点追求，教出的学生只要不杀人不放火就行？”周川也不是怂的，人家要跟她吵，她必须奉陪到底，“哼，当..” 她这准备跟人大干一场，就听屋里传来一阵大吼，“回来！现在就给我回来！” 乔老师恨恨瞪了一眼周川，就推搡着她闺女进屋了，随即就“啪”的一声将大门关上。 周川冷笑一声，转过头就见李大嘴匆匆进屋的身影，她站在院子里一时不知道是该进屋还是继续浇粪。 不过很快，刚才大吼的声音就又从门口传了出来，“进来！” 周川看着干了半拉子的活计，心有不甘的进了屋，刚进门，就见萧大团长板着脸等着她。 “什么事儿啊？我菜园子里的活计还没忙完呢。” “不是让你别跟隔壁吵，你怎么还跟人吵起来了？” “你以为我闲的没事喜欢跟人吵架啊？我好好的在菜园子里浇粪，她那么大一个人居然跟闻不见味儿似的跟我打招呼，我就好心提醒了两句，结果人就哇哇吐了，然后她娘乔老师就出来了，然后她娘就骂我了，你说我能让她那么骂吗，我肯定得骂回去啊。” 周川将刚才的事情一说，倒觉得人隔壁闻书对某团长没准是真心的，“我说人家为了你连臭味都闻不见了，你是不是给人一个机会？” 萧大团长本来已经缓和的脸色又一下严肃了起来：“你瞎说什么？我再说一遍，我跟她绝无可能，永远也不可能，你以后就别再提了。” 周川觉得不解：“你男未婚，她刚离婚，你们不正般配吗，有什么好顾虑的，反正你早晚都得再娶，娶个知根知底的不好么。” 主要是闻书不能生了，这个对两个孩子比较有利，起码不用担心再生个男孩出来跟萧然争抢资源。 萧大团长烦躁的不停挠头：“我跟他爹是战友，我看她跟看女儿似的，我这要是娶了她，我得恶心死。” 周川瞪大双眼，居然是这个理由：“我的天，难不成你还想娶个年纪差不多的？男人不都是喜欢比自己年纪小很多的吗，你这，你倒是奇怪的很！” 估计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不喜欢，喜欢了，什么借口都不是借口，什么理由都不是理由。 萧大团长懒得说太多：“你甭管，你只要知道我跟她没可能就行了，以后离人远点儿，就算有什么误会，你跟我说，我去处理，你就别跟他们吵了。” 周川点点头：“行，不吵就不吵，我本来也不喜欢跟人吵嘴，不过你说的这些人家隔壁姑娘知道吗，要是不知道的话，每天这么折腾，你不烦？我看你还是干脆跟人开诚布公的说清楚，这样你好她好我也好。” 不吵架治标不治本，要想从根上解决，最好将双方邀到一张桌子上，大家谈嘛，谈好了，以后该怎么着就怎么着，省得像如今这样，两边都快绝交了。 萧大团长耷拉着脑袋：“怎么没说？说了不知道多少遍，她爹娘都说通了，就她说不通，不然我一大老爷们能踹她吗，实在是被闹的不行，她现在是闹你，以前是闹萧然他娘.....” 似是想起了故人，萧大团长略显疲态，“唉，先就这么着，我回头找老闻说说，看到底怎么解决，在此之前，你就让着些。”说完就推着自己的轮椅到了一边角落沉思。 周川没再说什么，就出去干活了。 周川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剩下的就等萧大团长跟隔壁闻团长谈判，彻底解决问题，没想到当天晚上，她就见到了闻团长。 她开门见到人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你找萧团长？” 闻团长看着周川：“也找你。” “谁来了？”萧大团长见周川站在门口不动，就问了一句。 周川心中狐疑，但还是侧身让人进来。 闻团长先一步打了招呼：“北晨，是我！唉，我家那不争气的又闹你了？我一回来就听家里说了，特意过来跟你赔个不是，还有你家这小保姆。” 说着就对周川点了点头：“对不住了啊，她这次算是遭了大难，现在性子有点拧，你别往心里去，她没坏心。” 周川给人到倒了一杯凉白开：“理解理解，我原来也是个老实人，后来被逼的没法子，才变成这样的，都不容易啊。” 萧大团长赶紧用手捣了捣她：“不是要洗碗吗，快洗去，我跟老闻聊聊。” 闻团长笑笑：“没事没事，我闺女要是有你家小保姆一半的韧劲儿，我就啥也不愁了，关键我们没那好命，摊上了这么个讨债鬼，被婆家欺负的以后连生个孩子都不能，我和她娘每天都愁的睡不着觉，唉！” 周川现在倒是有点能理解萧大团长之前说的话了，这闻团长自打一进门就左一句小保姆，右一句小保姆的，是一点没把她当人看啊。 周川也不去洗碗了，就坐在他对面：“你闺女不是已经生了一个吗？怎么着？你们还重男轻女啊？不能，你们一家子都是文化人，这种乡下泥腿子才能干出来的事，你们肯定不耻干的，对？” “咳咳，那什么，”萧大团长不住的拉周川：“少说两句！” 周川一甩手：“你干什么拉我？人家闻团长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怎么会跟我个小保姆计较。再说了，我也是想开解开解他，让他知道世上比他闺女惨的人多了去了，我就是其中一个，我说说我的故事，兴许闻团长晚上就能睡的着了。” 就算闻团长不怒自威的的看着自己，周川也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到，她又不是他的兵，她怕个球， “话说回来，我还真挺羡慕你闺女的，能有个这么有权有势的爹，不像我，早早死了爹，完了亲娘又改嫁，成了没人疼没人爱的小白菜，最后被人欺负的差点活不下去，才被迫站起来反抗。” 闻团长见人一点不识趣，十分干脆的制止了周川：“行了，你也别说了，该忙什么忙什么去，我跟北晨说几句话。” 萧团长看战友太阳穴附近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就朝周川使眼色：“你忙你的，我们说两句私房话。” 周川站了起来，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行，你们聊，我就是个小保姆，少不得这辈子辛苦一些，争取下辈子投个好胎，到时候也能有个好爹帮我说个好亲事。” 第134章 洗澡 萧大团长眼瞅着自己战友要爆炸，先一步推了周川一把：“走吧，快走！” 周川被推了个趔趄，就想跟萧大团长讲讲道理，不过转眼看见闻团长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又瞄见边上的萧团长不住给她使眼色，她这才悻悻住了嘴。 周川是个光明冷落的人, 根本不屑于偷听，她将碗筷洗干净，正忙着擦拭台面呢, 就见萧大团长推着轮椅坐在厨房门口看着她。 周川瞥了他一眼, 就继续忙活：“走了？” “走了！” “是不是让你娶他闺女？” 萧大团长连忙否认：“没有！我跟你说了不可能, 你怎么就听不进？” 周川转过头：“没有就没有，你激动什么呀？” 萧大团长拧着脖子死不承认：“谁激动了？算了，我不跟争。” “那他找你干什么？总不会真找你赔不是？要说赔不是，应该找我赔不是, 他闺女骚扰的可是我, ”周川停下手里的活计, 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哼，说是赔不是，连个赔礼都没有, 真是太假了。” 萧大团长无语：“你都把人挤兑成那样了, 你还想要人的赔礼？”刚才要不是他反应快将人推走了, 说不定当场就能闹起来。 周川使劲擦了一把台面：“什么叫我挤兑他？你没听见他刚一进门就小保姆小保姆的叫吗？人家杨老头见着我了, 都客客气气的叫一声萧同志, 偏他一口一个小保姆，简直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萧大团长叹了一口气：“他就是那么个人，你犯不上跟他置气。” 周川见人不跟她站一边，就有些不耐烦：“行，你们战友亲如一家, 我得伺候两个小的洗澡去了。”她将手里的抹布过水清洗了一遍晾在架子上，就朝厨房外面喊，“去拿换洗衣服，马上洗澡了。” 到这时候，萧大团长也回过味来，人家是生气了，他小心的观察着周川的脸色：“你，你咋还生气了呢？我又没说什么。” 周川没搭理他，反而将他的轮椅推到一边：“别挡路啊！” 正好萧然听见了，就模仿着周川的语调对他爹说：“别挡路啊！” “你个小兔崽子！”萧大团长气的牙痒痒，“等我腿脚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萧然对着他爹就做了个鬼脸：“你打不着，你打不着，你就是打不着！” 周川见他作死，一巴掌过去：“哪来那么多废话，舀水洗澡去！” 萧然脖子一缩：“哦！”，然后就屁颠屁颠的去厨房里舀水去了。 “他就听你的话！我说的都当耳旁风，”萧大团长看儿子在那舀水，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痒痒了， “那什么，你能不能让他帮老子搓搓背，我已经两三天没搓背了，我现在就觉得浑身上下不得劲儿。” 周川还没说什么呢，厨房那边的萧然先不干了：“我才不给你搓背呢，你老说我跟没吃饱饭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咳咳，你个兔崽子，”萧大团长脸上一阵不自在：“我说你两句怎么了，你还记上仇了你还。” 周川打量了下萧然的身子骨，指望他一个孩子有多大力气确实不现实，于是就帮萧然说了句公道话：“他还是个孩子，能有什么力气？要不这样，你明儿个让小吴给你搓背，他是个成年人，肯定力气大。” 萧大团长摇头：“这种事情怎么好麻烦小吴？那些....那些就已经够难为情的了，我现在还让人帮我搓背.....我成什么了？” 周川忍不住噗嗤一笑：“装什么呀，之前内裤都让人洗，现在让人搓个背倒觉得麻烦人家了？”某人些人啊，真是虚伪！ 萧大团长眼神飘忽，反正就是坚决不让小吴帮他洗：“萧然，我以后不嫌弃你了，你再帮爹搓一回，爹今天出了好多汗，难受着呢。” 人想跟儿子亲香，她就做个好人：“行了，就帮你爹搓搓，他现在不嫌弃你了。” 萧然端着半盆水出来：“哼，你要是再嫌弃我，我以后再不帮你搓了，我说话算话。”说完还傲娇的昂着头。 萧大团长连连点头：“我保证不嫌弃你！”个小兔崽子，是越来越不把他这个老子当回事了。 周川将人推到洗澡间，萧然端着盆水跟着进去，她侧身刚准备退出来，就听“砰”的一声，定睛一看，萧然已经摔倒在地.... 她赶忙将萧然扶了起来：“有没有磕坏？”顺便将他的膝盖还胳膊肘都检查了一遍，只有左膝盖有点破皮，其他地方都还好。 萧大团长也转过轮椅，一脸担心的看着儿子：“赶紧让你姨看看。” 萧然浑身上下都是水，他感受了一下，就觉得膝盖疼，还有胳膊肘子有点疼。 周川觉着问题不大：“没什么大事，下次经过台阶的时候，一定要格外小心，好了，我看你身上都是水，你先洗澡。” 说着就要将萧大团长推出来，洗澡间的地方就那么一点大，容不下两个人。 “我看你身上也湿了不少，怎么样，没淋着石膏上面。” 萧大团长伸伸胳膊伸伸腿：“就后背湿了不少。” 周川将他推出来，就去厨房舀水..... “你还行？要不要姨帮你啊？”周川站在洗澡间的门口，还是不放心。 “你行了啊！他又没残废，自己能洗！”萧大团长想说他才是最难的，结果愣是没一个人关心他，任他穿着湿漉漉的背心，也不怕冻感冒了，简直太没良心。 周川看都没看某团长一眼，而是将耳朵贴在门上：“能不能撑得住？撑不住就吱声，姨就在外面呢，”毛还没长齐，就知道害臊了，死活不让她帮忙，“也不要觉得丢脸，姨啥没见过啊....” “咳咳咳咳”萧大团长一听脸就红了，“你，你，你见过啥了你？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周川一撇嘴：“都是乡下来的，矫情什么呀，乡下男娃娃们洗澡的时候，不都是光着呢嘛，难不成你小时候下水还穿着小裤衩？” 萧大团长想想好像确实是，不过他还是有点不能接受：“我记得我们村小姑娘一般碰上了都是背过身子不敢看，你倒是一点都不知道害臊啊。” 周川一脸不信：“那是你们村，我们村小姑娘见多不怪，压根就不当回事儿。”在乡下，好多男娃都是在院子洗澡，哪有那么多讲究。 “不管怎么着，你以后说话注意点！”萧大团长还是坚持自己的观念，“现在不是在乡下了，在城里都不那样。” 周川被他说教的烦不胜烦：“我不就在家里说了两句，至于这么叨叨的没完没了吗？”扔下这一句，她就过去看小丫头。 小丫头这性格也不知道随了谁，乖乖巧巧的，没人跟她玩，她也不闹，特别特别的省心。 “说你你还不乐意，这要搁过去，你这样的估计就得....”萧大团长见她如此冥顽不灵，就想好好跟她说说仁义礼智信是怎么回事，于是就推着轮椅跟在她后面。 第135章 搓澡 周川坐在沙发上，拿着小扇子给小丫头扇风，抬头看着边上的萧大团长：“刚才隔壁到底跟你说啥了？” 看人扭扭捏捏的不说，更是好奇的很：“你藏着不说也没用，明摆着的，人家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有事，你要不说，我明儿问李大嘴去，我估摸着她肯定知道。” “之前说嚼舌，你还不承认，这回承认了。”萧大团长无奈的往后一靠，然后发现背后全是水，又重新坐直了身体：“帮我拿件干净的背心。” 周川真不想管他，可看着水渍顺着轮椅往下淌也难受，就从沙发上一叠干净的衣服里抽出他的背心扔了过去：“先用毛巾擦擦。”她又将干净的毛巾扔了过去。 萧大团长用左手忙活了半天都没将背心脱下来，周川在边上看的都着急：“笨死了，我帮你脱。”很快，她就帮着把他的是背心给脱了下来。 萧大团长随即就将干净的毛巾递过来：“一事不烦二主，你就顺便帮我背后的水渍也擦了，我一只手实在弄不好。” 周川也懒得跟他烦，拿过毛巾就使劲给他擦，擦着擦着，发现居然能擦出泥来，周川以为自己看错了，拿起毛巾凑近看，还真是他身上的泥垢，不是她没洗干净毛巾。 萧大团长见后面没人给他擦，就转过头催：“怎么不搓了，刚才那力道正好呢。” 周川将毛巾上的泥垢展示给他看：“你瞅瞅，这毛巾都快黑了，你后背一搓全是，哎哟，我的天，我还没见过这么多泥垢呢。” 萧大团长臊的脸通红：“我就说萧然没擦干净，你还不信。” 这时候萧然正好洗好澡出来，将他爹埋怨他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当场就不干了：“我说不给你搓，是你非要我搓的！”然后就委屈巴巴的看着周川，“姨，你看他，他又怪我。” 周川也有点生气，直接一巴掌打在萧大团长后背：“会不会说话？人萧然辛辛苦苦的帮你搓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要不乐意，以后就自己搓。” 然后就走到萧然跟前，接过他手里的脏衣服，又检查了一下他膝盖还有胳膊肘：“现在还疼吗？要不要姨帮你揉揉？” 萧然活动了一下筋骨，觉得没有那么疼了，就摇头：“不疼了。” “咳咳”萧大团长抖了抖手里的毛巾，“你这搓了一半....” 周川转过头：“干什么？你那么能耐，自己擦去！” 萧大团长眨巴着眼睛：“我胳膊断了不方便，你就给我搓搓，刚才那力道就正好.....求你了！” 萧然一把抱住周川：“你那么能耐，自己擦去。” 萧大团长气的干瞪眼：“你个兔崽子！”到底没敢说其他狠话，他又一脸祈求的看着周川，“你这都帮了一半了，现在又不帮......俗话说的好啊，好事要做到底，送佛要送到西，没你这干的....”他又抖了抖了手里的毛巾，“拜托了！” 虽然现在天已经黑了，但是周川就是能清楚的看见那毛巾上面的泥垢正被他一点一点的抖下来，周川的双眼受不得这种刺激：“你别再抖了，再抖就掉一地了。” 说着就一把拽过他手里的毛巾，使劲往他的后背上搓，“我这是遭了什么孽，碰上你这么个埋汰人，我看你后背少说能搓下一斤的泥垢来。” 她搓两下就将手里的毛巾送到某人眼前看，“我都没怎么使力气，就搓下来这么多，你看看，我的天，简直跟几百年没洗过澡一样。” 萧然也跟着凑到跟前，一看毛巾上一团一团黑乎乎的脏东西，不住划脸羞羞。 萧大团长被儿子嘲笑，两只眼睛狠狠瞪着他：“就你还好意思笑话我？要不是你没给我搓干净，我后面能有这么多脏东西吗？给我一边呆着去！” 转头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看着周川：“嘿嘿，那什么，萧然他姨，你再费力帮我搓搓，你不知道我每天晚上痒的都睡不着觉，被你这么一搓，我浑身上下都舒坦了。” 周川将他头掰正，她还是习惯之前暴脾气的萧大团长：“你也别把黑锅都甩给萧然，这么多的泥垢，估计是从你上次出任务就积攒下来的。”这得有好几个月了，亏的他能忍下来。 要不说糙老爷们糙老爷们，这要不是糙老爷们，她都不知道什么人能算了，一般谁个正常人身上顶着这么多泥垢还能睡的着呢，她可不相信某人说他痒的睡不着觉的鬼话，要真睡不着，白天怎么这么精神的。 周川搓一把，某人背上的泥垢就扑簌扑簌的往下掉，越搓越多，简直就搓不尽，她哟呵哟的搓的浑身冒汗，某人坐在轮椅上闭着眼睛，舒服的直哼哼，看的周川想打他。 又搓了一会，连毛巾都黏糊糊的了，周川看着差点没吐出来，然后心一横，就把黏糊糊的毛巾拿到某人面前：“快睁开眼看看，毛巾都擦废了，白瞎好毛巾了，我就应该拿丝瓜瓤子给你搓背，反正你皮糙肉厚！” “我们当兵的也不容易，经常一出任务就十天半个月的洗不了澡....”萧大团长被人说的都皮了，反正丑事都被她看见了，说就说。 周川收回毛巾，转身就去厨房。 萧然在旁边幸灾乐祸：“哦哦哦，我姨生气了，我姨生气了。” 正爽着的萧大团长也傻眼了，他赶忙推着轮椅追过去：“怎么好好的，就又生气了，我没说什么呀？” 周川刚从水缸里舀出水，就见人跟了过来：“难不成你要自己洗毛巾？来，你自己洗！” 萧大团长举着自己打着石膏的右手：“我手断了。” 一点脸都不要了，周川懒得理他，又继续从水缸里舀水..... 第136章 瞧上你啥了呀? “我只帮搓这一回，下次你自己找小吴去。” 周川洗好了毛巾，又继续给他搓背，这次转到了洗澡间，某人身上就是个“泥潭”，她得不时就用水洗毛巾，在外面洗会溅的到处都是水，不方便。 “我真应该把隔壁闻书叫过来，让人好好看你身上搓下来的泥，说不定人立马就浪子回头了，不对，应该叫好女回头。” “那我不成耍流氓了么？”萧大团长睁开眼睛，“老闻也是够倒霉的，摊上那么个闺女，以前那么要面子的人....” “他是不是求你娶他闺女了？”周川一下抓住了关键，“是不不是求你娶他闺女了？”周川一下抓住了关键，“是不是？被我说对了！啧啧，亲爹上场，那指定比媒婆好使啊。” 萧大团长现在心情很好，他感觉后面的人停下来，就用手指指自己的背：“行了啊，越说越难听，我们要能成早成了，成不了就是成不了，求也没用，就他闺女那闹腾劲儿，谁娶谁倒霉，咱们军区都知道她的底细，老闻想就近给他闺女找一个估计难，难上天！” 一想到刚才她跟人差点吵起来，萧大团长又提醒了一下，“现在隔壁两口子就是火药桶，你可千万别惹他们！” 周川撇撇嘴：“说什么呢，搞的我像刺头似的，要不是他闺女惹我，我能跟她扯上关系吗？哎，有一件事我闹不明白，你给我说说。” 萧大团长饶有兴味的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哟，还有你闹不明白的，说，我帮你参谋参谋。” “我就闹不明白，你有啥好的，人家闺女死缠烂打非要跟你？”真的，周川真的搞不懂了，世上好男人多了去了，就萧大团长这样的，要啥没啥，有什么好让人喜欢的呀。 萧大团长本来还洋溢着微笑的脸上顿时乌云罩顶：“我怎么不好了？我要个头有个头，要模样有模样，要文化有文化，我怎么不好了，我顶多就是出身差了点儿，不像老闻家里那么有钱，上个大学什么的，其他的....我哪里比他差了，他是团长，我也是团长，我军功比他还多呢.....你什么都不懂！” 周川在他背后默默翻个白眼：“我说的又没错，你听我给你分析，就你刚才说的那些条件，要搁农村，那肯定是一等一的好，要知道有你这么一号金龟婿，十里八乡的小姑娘肯定排着队想跟你。” “但人闻书不一样啊，人家里条件好，自身条件看着也不差，有文化又长得好看，看上你.....不应该啊，要说看上你长相，有他爹比照着，你这简直....没法比。” 萧大团长一听就急眼了：“我怎么就没法比了？打我记事起，我们村的人就夸我长的俊，怎么到你嘴巴里，我他娘的连老闻都比不上了，你是不是眼瞎啊？” 周川听他骂人，直接用毛巾抽了他两下：“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动不动就他娘的，骂谁呢？” “你也不看你刚才说的那是什么话.....”萧大团长反驳了一句，不过到底没有刚才那么大声儿了。 周川又继续帮他搓背：“不说模样，就说你这脾气，谁个姑娘会喜欢你这种暴脾气的？你一句话能把人气的跳脚，那闻书难不成喜欢被你每天气的哭？再说身家，你有个屁的身家，你还欠我一屁股债呢，人跟你还得倒贴！” 萧大团长用唯一完好无损的左胳膊不停的给自己顺气：“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差劲！我承认....我脾气是差了点，可我也没有气的谁哭？你不就没哭过吗，还有谁哭了？没有嘛！” 他不停在自己的脑海回忆，他压根就没怎么跟女同志打过交道，不存在把女同志气哭的可能性，“我刚才仔细想了想，还真没有，我说话直，但也从来没将女同志说哭过，你不要污蔑我。” 周川无语摇头：“你自己粗心大意，说过也就忘了，算了，你只要承认你脾气不好就行，反正打我出生起，你是我见过脾气最不好的男的，没有之一。” 萧大团长好奇的转过头：“那谁是脾气最差的女的？你么？说句实心的，你也是我见过脾气最差的女同志，没有之一。” 周川给了他一个没见过世面的鄙视眼神：“你没见过的多了，我脾气是不好，但我讲道理，真让你碰上那些胡搅蛮缠的，那你真是一点辙没有。” “孙狗剩他娘就是，我见过脾气最不好的女的是孙狗剩他娘，也不能说人脾气不好，她就是坏，坏到根子上的那种坏，那老虔婆心眼坏，嘴巴还毒，我临来前狠狠打了她一顿，保证她下次再见着我的时候得绕道走。” 想起那老虔婆哭天抹泪跟她求饶的样子，周川忍不住嘿嘿一笑。 萧大团长转过头正好看她笑的很“阴森”的一张脸，不禁身子颤了颤。 “怕了？”周川用毛巾戳了戳他。 萧大团长略带着些同情的看着她：“你就那么恨她？”应该是在人手底下吃了不少苦头才会那么记的深。 周川想了想，原主肯定是恨她的，但她不恨，只是单纯觉得有些人活着，实在是枉为人，她要不帮着老天爷惩罚惩罚她，估计得呕死。 “等你见着她的时候你就知道了，说不定你比我还想打她呢。”周川想起那边正待产的刘翠兰，神秘一笑，“快了，你很快就能见到真人了。” 萧大团长看她那样，也有点难受：“过去的都过去了，你该往前看，你老想着怎么报仇，就走不出来了。” “你倒是想的开，萧然他娘一死，你就忙不迭的将她的东西都处理了。”周川一想自己正在帮个虚伪的人渣搓背，就使出吃奶的力气，使大劲搓、恶狠狠的搓。 “哎哟，你轻点！”萧大团长本能的身子往前倾斜，“你又听谁说了什么？我是怕了你了，有些事情不是你们能想的那样，哎呀，你轻点啊，你是想搓死我呀！” 周川下死力搓一会，就体力不支靠在墙上喘气：“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信你才怪！” “我骗你？你就一保姆，我骗你干什么？”萧大团长晃着膀子，舒展筋骨，“比之前舒服多了，整个人都跟着清爽了。”之前让儿子给他搓背，就跟玩一样，一点用不起，现在真是立马就不一样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周川一听就直接将手里的毛巾往盆子里一扔：“保姆可不负责给人搓背！” “唉, 我也没说什么呀，怎么就又生气了呢？” 萧大团长坐在大门口看着菜园子里忙碌的某人，顺便跟边上玩耍的一对小儿女唠叨着他的不解, 他主要唠叨的对象还是儿子, 小闺女屁都不懂, 他说了也白说。 萧然趴在席子上逗妹妹玩，听见了就当没听见。 萧大团长自言自语了半天，见没人吱应他，就用一只好腿轻轻踢了踢萧然：“哎, 老子跟你说话呢, 怎么都不知道答应一声？” 萧然挪远了些：“哼, 我才不跟你一伙。” “臭小子！”萧大团长气的又想踢人但又够不着，他看臭小子站起身就要跑，立马变脸好声好气的跟人请教， “来来, 爹问你点事儿, 我问你啊, 你姨就没跟你说点什么？或者当着你的面骂我、数落我, 这些有没有？有的话你一定跟爹说, 爹现在被你姨整的都糊涂了。” 他是真糊涂了，他上次压根也没说什么难听话呀，怎么就不搭理他了呢，搞不明白，真搞不明白。 萧然歪着头, 似乎是很认真的思考，思考了一会儿突然一拍手：“哈哈哈，我不告诉你，我就是不告诉你，哈哈哈....”随即就对着萧大团长做了个鬼脸，“急死你，就急死你！” 萧大团长被儿子摆了一道，气的要死：“个兔崽子，你给老子等着！”看自家傻儿子一点不怕他，还在那不住的笑话自己，他一甩腿将自己脚上的拖鞋甩了过去，“吃我一脚！” 萧然一闪躲过了飞过来的鞋子，然后又捡起地上的拖鞋反扔了回来：“吃我一脚！” 萧大团长目标太大没躲过去生生挨了一下：“老子是你亲爹，你个败家孩子！” 第137章 费心做了嫁衣 周川听见屋里的声响，连头都没抬，前些天浇了肥，今天她得松松土，将上面的杂草拔了，别看菜园子小，真想打理好，也要花很多时间的。 “我看你家黄瓜差不多了，有的已经能吃了。”李大嘴也在菜园子里忙，她家的西红柿下市了，她得把架子收了，再种点别的。 “我都嫌长的慢，之前泡的黄瓜已经吃完了，现在就等这些长起来，可惜这数量太少了，都不够做一次的。” 那爷俩都把黄瓜当零嘴吃，之前泡的那点酸黄瓜早吃没了，现在每天早上就只有咸豇豆下饭，就这，人爷俩还嫌弃，觉得味不好。 李大嘴看了一眼自家藤子上已经老的不行的几根黄瓜，叹了一口气：“早知道我就跟你一起种了，你家不够吃，我刚好给你凑上。”都是钱啊，可惜了。 周川直起腰捶了捶背：“那敢情好啊，那爷俩能吃着呢，我做多少都不够人吃的。” 李大嘴也跟着站起身休息，眼神中不自觉带着些同情的意味：“妹子，你可真实诚，人萧团长之前找的保姆可没你这么上心，不光帮人菜园子种上了，还想着法儿的给人做咸菜....” 周川见她神色不对，她往家门口望了望，发现他们父子不在门口，她迅速的闪到李大嘴这边的篱笆旁：“哎哟，想跟大姐说两句话可真不容易。” 李大嘴也往篱笆边上挪，她也往萧家那边张望了一下，然后才一把抓住周川的胳膊：“妹子，你也别太实诚，差不多就行了，你这费心啦的可不一定落着好。” 周川听着就有点不对劲，她反过来一把揪住李大嘴的袖子，压低着嗓子：“大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赶紧给我说说。” 李大嘴环顾了一周，确定附近没人，然后就凑到周川耳边：“妹子，你可是问着了，我跟你说啊，那谁已经找田大姐做媒了，估计上门也就这两天，你看着，到时候两家合一家……哪还有你什么事儿？” 周川目瞪口呆：“不……不能吧？都闹成那样了，还能成？” 李大嘴一脸少见多怪的表情：“这你就不懂了，这叫什么来着，哦，强强联手，对，就是强强联手，我跟你说，咱们这一排住着的都是杨师长下面的兵，人能找田大姐出面，肯定是已经做通了杨师长的工作，到时候杨师长一出面……你看着，这事啊八九不离十！” 周川将信将疑：“这你都听谁说的呀？人杨师长不会闲的连人娶谁当老婆也管吧？” 李大嘴看周川还是不相信，又把人往跟前一拉：“好多人都亲眼看见了，也就你每天不出门蒙在鼓里，我知道了想提醒你两句也不方便，我现在跟你说啊，这事板上钉钉了，你等着瞧好，保不齐人田大姐今天就上你家做萧团长的工作。” 周川抹了抹喷到她脸上的唾沫星子：“真要像你说的那样，我不得收拾包袱回老家了？这事要能成，人萧团长直接将两孩子丢给丈母娘不就完了嘛，肯定用不着找保姆了。” 看来自己是孤陋寡闻了，人满大院的都知道了，就她不知道，“好家伙，搞了半天，我这费心啦的又是整菜园子，又是琢磨着做咸菜，不是擎给人做嫁衣呢吗！” 李大嘴安慰的拍拍周川肩膀：“我早就跟你说差不多就行了，偏你实心眼，以后可别这样了。” 周川点头：“唉，真是，白忙活一场！” 李大嘴跟着叹气：“你现在就别想那么多了，他们就算能成，估计也得等一阵子，你趁着这阵子功夫，多攒点钱，多想想接下来的出路，可别再一门心思放在他们一家子身上了，不值当的。” 周川听她说的心里空落落的：“我就是觉得孩子可怜.....” 李大嘴恨铁不成钢：“就你烂好心，人家孩子怎么可怜了，是缺吃还是缺穿了？都没有，在我们老家，好多孩子那才叫可怜呢，爹死的早，娘又养不活他，最后就给人....那个换点吃的，就算那样，也哄不饱肚皮，还被人瞧不起....唉，妹子，咱们女人就得多为自己想想，别可怜这个可怜那个的，多可怜可怜自己才是真的。” 周川连连点头：“我听大姐的！”不认命不行，你不认命，就会被现实教做人，被社会毒打认清位置。 既然定下来的事八字就差那一撇了，周川也就懒得弄菜园子了，她跟隔壁算半个仇人，这要是自己的劳动成果便宜了他们，她还不得气死啊。 第138章 我是真没觉得高人一等 余光扫到角落里的鸡笼，这可是她弄来的鸡，可不能便宜了别人，索性趁着自己还在，先把鸡给吃了。 李大嘴看人捉鸡，还有点没明白，等转过念头一想，就连连点头，不错，还没傻到家。 见周川拎着母鸡回家，爷俩都有些不解：“你捉母鸡干什么？” 周川拎着鸡直接去了厨房，她现在都不知道该以什么面目面对他们，唉，麻烦！ 萧然看他姨如今连他都不睬了，觉得是自己刚才跟他爹玩，被他姨看见了，所以现在他姨连他也不待见了，自以为想明白原因，萧然立马怒目瞪着他爹：“都怪你！” 萧大团长讪讪：“哎呀....不一定，兴许就是累着了呢，刚才外面太阳那么大，你都不知道出去帮忙，人家稀罕你才怪。” 萧然一想好像也有点道理，就转身跑去了厨房：“姨，我以后帮你拔草，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周川叹了口气：“过来帮忙，咱们有一阵子没吃鸡了，今天杀只鸡吃。” 萧然一听有鸡吃，立马兴高采烈：“哦，今天吃鸡了，姨，是红烧鸡吗，我想吃红烧鸡。” 周川看萧然长的越发圆乎的脸蛋，微笑着点了点头：“好，你喜欢吃红烧，那咱们就红烧。” 这时，萧大团长也慢慢悠悠的晃了过来：“今天吃鸡？吃鸡好，吃鸡好，我...我喜欢吃鸡。” 周川对萧然还能有点不忍心，对萧大团长可没有，她让萧然一只手捉母鸡的爪子，一只手逮着母鸡的翅膀，她自己在地上放了一只装了一半水的碗，然后就对着鸡脖子划了一刀，鸡血不断滴落到碗里…… 杀好鸡，周川就死的透透的鸡放盆子，又去忙着烧开水，萧然在边上不时递一根柴火，在周川顾不上的时候，主动帮着烧火。 坐在厨房门口的萧大团长成了透明，不管他说什么，都没人搭理他，萧然现在也不搭理他了。 萧大团长百无聊赖，又尴尬无比，只能推着轮椅去了客厅，跟还不怎么会说话的小闺女诉说自己的委屈： “唉，真不知道她气个什么东西，我又没说她什么.....” “女人就是气性大，都气了一个礼拜了，还不搭理人.....” “不能得罪啊，这一得罪，连你哥哥都欺负老子了，等老子腿脚好了......” “唉，你要是会说话就好了，会说话了还能帮你爹我说说情，不像你哥哥，那就一白眼狼.....” 小丫头在草垫子上爬来爬去，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站起来走两步，走一会累了，就又在地上爬来爬去，根本不就不知道旁边的人说的是什么。 真是浪费了萧大团长的一番真情实意！ 中午做了三个菜，一个红烧鸡，一个蒸咸肉，一个黄瓜炒蛋，反正过不了多久，她就要走了，也别替人省钱了，能多吃一点是一点。 萧然一看今天有这么好菜，嘴巴就没合拢过，坐在灶膛里就不住的问：“姨，什么时候吃饭啊，我都饿了。” 饭菜做好端上桌，某团长就麻溜溜的坐在那等着了。 “哟，今天什么日子啊，做这么多好菜？”说话的功夫就连连咽了好几口口水。 周川没有回答，直接去抱起在地上玩耍的小丫头：“我们先洗手，洗完手再吃饭，”走到门口，还不忘提醒另一个，“萧然，出来洗手。” “哦，我来了。”萧然急不可耐的往外跑。 萧大团长尴尬的摸摸鼻子，唉，太难受了，要不行，回头跟人赔个礼，不然老没人搭理。 饭桌上，父子俩又为谁多吃了谁少吃了，吵闹不休，周川中间一句话没说，以前的话，她多少还会说两句，但今天是一句话没说，最后父子俩觉得不对劲，也不吵也不闹了。 萧大团长偷偷观察了一阵，试探的问了一句：“你，你是不是又肚子疼了？” 周川继续沉默应对。 萧大团长给儿子使了个眼色，他刚才试探过了，人还生他的气呢，他不行，就让儿子问去。 结果，萧然看见了当没看见。 萧大团长气的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又给他使了个眼色。 萧然噘着嘴非常不高兴：“姨，我爹踢我！” 萧大团长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儿子出卖，气的仰倒：“你个臭小子，每天就知道跟老子作对！” 周川实在不想掺和，就用筷子敲了敲他的碗：“吃你的饭！” 萧然挑衅的看了他爹一眼，才老实的吃饭。 萧大团长看着周川：“咱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你这每天对我不理不睬的，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你就行行好，让我做个明白鬼！”他是打定主意摊牌了，要真是他做错了，他大不了赔礼道歉呗。 周川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人家萧团长好像也没做错什么，真要赖他也赖不上。 萧大团长等了半天，依旧不见人开口，烦躁的挠头：“你倒是说呀，我性子急说话直，万一哪里说的不对，你指出来，真是我错了，我给你赔不是还不行吗？” 周川这才停下筷子：“不是生你的气，我是气我自己，老忘记自己什么身份....行了，都吃饭。” 萧大团长楞了一会，才渐渐明白她说的意思：“我我没没瞧不起你啊，哎呀，这事闹的，我当时就随口那么一说，你这，我想着你本来就是个保姆，我说说也没啥，就像我自己是个泥腿子一样，我真没别的意思.....”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谁知道居然会是这么回事儿，这事情闹得，他那天真不是故意的，唉，没想到人就听进去了，然后一直搁心里。 周川放下碗筷：“我知道你没别的意思，我也没生气，真的没生气，我本来就是个保姆，你没说错，是我自己的问题，这事就了了，翻篇了，不提了。” 萧大团长知道这事根本就翻不了篇，要真能翻篇，人家至于冷他这么久吗？但他真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他是真没有高人一等看不起周川啊。 周川看着吃的香的孩子俩，也想通了，别人说的对, 她就是一个保姆, 照顾好两个孩子就好了。她现在在人家里就是给人打工的, 到时候人有丈母娘了自己就另寻它处，只是有点舍不得孩子罢了。 压下心底的异样，周川安静的喂着小绵绵，小家伙香的张大了嘴巴，每次还没吃完呢，看到周川拿起勺子就头朝着她转。 像一朵生命旺盛的小向日葵。 第139章 做衣服 天气还是有点闷热，可能要下雨了，蜻蜓低飞着。 萧然在一旁和周川一起背诵课文，小绵绵趴在竹席上四处爬着，有时候爬累了，就玩自己的小手和小腿，乖乖的听着读书声。 下午太阳没那么大了，周川也没再去菜园子忙活, 而是专心的在家做起衣裳来。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干到哪天，之前说要帮俩孩子做衣裳做鞋，这两个月零零碎碎的做了一点, 趁着现在她还在, 索性将今年穿的都置办起来，至于以后....那就不是她能操心的事儿了。 她之前检查过两个孩子的衣柜, 单衣服倒是有两件，但一看就知道是别家给的旧衣裳，冬天的衣服是一件没有, 周川想着帮两个孩子做两套单衣，一套棉衣，鞋子做一双单鞋一双棉鞋，多的就不做了。 周川准备先给萧然做，吃完饭，收拾好卫生，她就开始用尺子给萧然量尺寸：“站稳点儿，别晃！” 萧然嘴巴咧的老大：“我不晃，我一点都没晃！” 周川量好，在布料上画上印子：“好了，带妹妹玩去，别打扰我给你做衣裳。” 萧然一听忙不迭抱起妹妹躲到客厅的另一角落：“我不打扰，妹妹也不打扰。” 周川摇摇头，专心的裁剪布料。 萧大团长在边上看了一会，默默退到一边，他也不打扰人干活，自从上次说开，他们说话归说话，但变的生疏了好多。 萧大团长眼巴巴的看着周川忙活。 周川做了两天，才将萧然的褂子做出来，她本来不会，都是按照原主的记忆缝制的，很久没动针线活，手都生了，要适应一阵，加上都是手工缝，两天做出来一件已经算快的了。 周川将新褂子递给他：“快试试，看合不合身？” 萧然早就等着了，接过衣服，就往自己身上套：“我还没穿过新衣服呢。” 等他穿好，周川帮他理了理领子：“大小正合身，真好看！”新衣服版型就是正，人一穿上看着就格外精神。 萧然不住的打量自己的新衣服，怎么看怎么喜欢：“姨，你看我穿着还成吗？” “成，怎么不成？”周川比划了下长短，又检查了一下袖子，“我都放了尺寸，你要是省着点穿，能穿好久呢，你看这袖口，我都给缝起来了，要是你胳膊又长长了，放点出来就行，衣襟也一样。” 萧然翻出袖口仔细看：“真的，这里好厚！” 周川看他这么兴奋，也很高兴：“等明儿个给你做裤子，我也给你多放点尺寸，不过不管褂子还是裤子，你穿的时候都得注意，别没事在泥地里打滚，那样不用等你长个子，直接就烂了穿不成了。” 萧然小手不停的摸着自己的新衣裳：“我才不往泥地里打滚呢。”当他傻呀，会穿着新衣服在泥地上滚？ 看他折腾的头上都冒汗，周川就让他将新褂子脱下来，要给他量裤子的尺寸，他们正忙着呢，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你们忙，我去开门。”刚才听儿子说他从来没穿过新衣服，他这当爹的心里就不是滋味，现在孩子难得高兴，就让他多高兴一会儿。 周川朝门口望了一眼，大晚上的上门，肯定有事儿了，该来的总会来，她看了一眼就就继续帮萧然量尺寸。 果然没过几秒钟，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哟，都在呢！ 周川加快了量尺寸的速度，裤子尺寸简单，就一个腰围，一个腿长，她很快就量好：“好了。” 田大姐朝周川那边看了看：“萧同志做衣服呢！” 周川用一整块布将桌子上零碎的东西全包了起来：“不做了，我给你腾地方。” 第140章 别想进我家门 田大姐难得的露出笑脸：“没事，你不用走，我们就随便聊聊。” 周川可不相信人随便聊聊，她抱着东西就要上楼，看萧然也要跟过来，把他推回去，让他留下来：“你就别上来了，你周大娘要给你爹说亲呢，你就搁这听听你周大娘给找的后娘到底是个什么样人。” 萧然晴天霹雳，紧接着就冲到他爹跟前：“你要给我找后娘？” 萧大团长先是惊讶无比的看着周川，看她十分笃定的样子，就迅速将目光转向田大姐，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田大姐眼神躲闪，一张脸写的全是心虚，立马就气的大骂：“谁他娘的找你说亲？” 周川看他们狗咬狗，直接抱着东西就要溜。 田大姐没想到出师这么不利，见周川要走，她连忙拦住了人：“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秘密的事情，她一个人都没说过，这人怎么就知道了呢，太蹊跷了。 “你还当多秘密的事情呢？家属院好多人都看见隔壁有人上你家去了！”周川一脸鄙夷的看着她，“你们两口子真是……连下属的婚事都能拿来换好处了？” 周川一想就觉得恶心的不行，转身就要走，“哼，装的人模狗样的！被地里……” 田大姐顾不上跟周川争执，她一把抓住周川胳膊：“你说什么？家属院都看见了？” 周川看着被抓住的袖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干了缺德事儿，还想让家属院的人帮你保密？”她越想越觉得恶心，就下死力要掰开她的手，“你快给我撒手，我嫌你脏！” 萧大团长也看田大姐厌恶的很，推着轮椅过来，一把将她扯到一边，田大姐吃不住力，一下摔在了地上。 这么一摔，一下就把刚才还有些恍惚的田大姐给摔醒了，她连忙爬起来跟萧大团长解释：“北晨，你听大姐解释，大姐没想着出卖你，大姐只是帮人带个话，我连一句应承的话都没说过啊，我，那什么，我家老头子也不知道这事儿……” 田大姐看萧北晨眼神冰冷的看着她，顿时眼泪就下来了，“北晨啊，大姐真没坏心，人家乔老师就托我帮她说句话，你要不同意，也好让她闺女死心，我一寻思，人家闺女也是可怜，我就想着说句话也不费事，我是真不知道谁嘴巴这么大，就一下把这事给说秃噜了.....” 田大姐觉得自己简直冤死了，她明明就是好心帮忙递个话，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余光瞄见站在那边看她笑话的周川，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说，是不是李大嘴跟你说的？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她，你们这些人一天到晚的在背后说人长短、搬弄是非，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烂的，你们就是家属院的老鼠屎……” 周川见她跟疯狗似的乱咬，也不再客气，她直接将手里的包裹往地上一扔，冲过去就打：“你骂谁老鼠屎？啊？我就不信人家乔老师能让你个师长夫人白忙活？收了人好处还好意思说就是带一句话的事儿？她咋不让别人带呢，这家属院就剩你一个能张嘴的了？” 田大姐先是被人打懵了，后面又被人说懵了，现在完全处于弱势地位，她挣扎着还想辩解：“我就是帮她带句话，什么都没答应！” 周川见人嘴硬，又捶了她一下，这次她没有直接打脸，人家好歹是师长夫人，真打了她的脸，那就是打了杨老头的脸，刚才她说杨老头不知道，她就姑且当他不知道，先将人该有的脸面留足。 这边周川跟田大姐打的难解难分，根本就顾不上萧大团长。 萧然看他姨跟人打架，也忙上前帮忙：“你不要欺负我姨！”说着就一个小拳头揍上去。 周川一看孩子也掺和进来，就在边上喊：“大人的事，你一孩子就别掺和。” 田大姐见周川分了心，顺势就揪住周川的头发：“我就当初就不该心软，让你这么一粒臭老鼠屎混进了家属院！” 周川头发被人揪住，身子一下就没刚才那么平衡了，两个人各自揪着对方的头发，不敢示弱，也不敢太用力，一时僵持住，周川还想着下一步怎么办呢，就听萧大团长在外面扯着嗓子大骂， “姓闻的你给我死出来！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家那糟心闺女爱许给谁许给谁，你他么的是不是听不懂人话？竟然还让你媳妇找田大姐当说客，我今天就把话撂这，你闺女我瞧不上，就算世上姑娘死光了，我也瞧不上她！” 周川和田大姐一下傻了眼，田大姐一把推开周川就往外跑，周川站稳身子，也往外跑，他疯了么他，他一条腿上还上着石膏呢，怎么出的大门？ 周川看到门口的轮椅，吓的要死，跑到门口一看，就见人萧大团长正靠在墙边上大骂呢。 先到一步的田大姐在他边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北晨，算大姐求你了，你嘴下留情啊.....” 周川这下也佩服起他的胆气来，好家伙，他骂的这么大声，估计整个家属院都听见了，算是一点面子都不给隔壁还有田大姐留了。 虽然大家都碍于“情面”没有出来围观，但就凭萧大团长刚才的那一嗓子，说是整个家属院都听见，是一点不夸张。 周川犹豫着要不要劝人回来，就见隔壁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对不住了，北晨，我家那位爱女心切做了糊涂事，我刚已经骂过她了，你放心，我闺女就是砸手里，也不会进你萧家的门！” 萧大团长哼了一声：“这话你说了不止一遍，这一次我希望是最后一次，你也帮我带一句话给你媳妇，别他妈的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 隔壁沉默着，整个家属院也跟着安静了下来，连平常的虫鸣声都不见了踪影。 第141章 风流债 一直过了好久，感觉空气凝滞，隔壁才传出淡淡的一个字：“好！” 周川在夜色里都能感受到闻团长周边泛起的冷气。 然后，她就看隔壁的大门关上，没有“砰”的一声，就是很平静的关门，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周川也不禁感慨人家的气度，宠辱不惊啊这是。 只是，被老婆、闺女给坑的有点惨！ 周川感慨完毕，就想扶人进屋，这才发现原先哭的稀里哗啦的田大姐已经被吓得瘫在了地上：“起来，人家隔壁这么大度，肯定不会把给你的好处费要回来的。” 田大姐依旧瘫在地上，就跟没听见似的。 周川见人不听劝，也就没管，她直接走到萧大团长边上，伸出手就要扶人进去：“我扶你进去。” 之前听李大嘴说他直接当着人亲爹娘的面就踹，她还没什么感觉，今天这一遭，她算是长了大见识。 这人是真他娘的狠人，什么都干的出来，她服，不服不行！ 萧大团长冷眼看了一眼周川，一句话没说，就自己一跳一跳的往回蹦，蹦的累了，就靠在墙边休息一下。 周川收回自己的手，跟在他身后以防个万一，他停下来，她也停下来。 “北晨，北晨，你....你怎么又跟人干起来了？”马政委一路小跑着进了院子，见院子里就只有两个大人，就四处找人，“田大姐呢？田大姐，师长正找你呢。” 周川好心给人指了指：“瘫在那儿呢，我拉都拉不起！” 萧大团长冷眼看着，没有做声。 马政委果然在角落里看见了人，他连忙过去搀扶人起来：“大姐，你没事？你自己把身上的灰弹弹，师长一会就来。” 他看田大姐没事，就又过来扶萧大团长：“来来，我扶你进去，你怎么又跟老闻干起来了？你那嗓门，我在家里都听见了，估摸着司令也听见了，你啊……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萧大团长一手搭在马政委肩膀上，借着他的力道就往屋里走：“行了行了我自己会跟师长解释。” 周川对朝萧然挥手：“傻站着干啥，回屋！”也没管后面的田大姐。 到了客厅，周川就赶忙将地上的包裹重新裹起来准备上楼，等会杨老头就来，她刚捶了人媳妇，虽然人欠捶，自己也有理，但她还是上楼躲躲。 萧大团长注意到周川的动静，直接将人的后路堵死：“走什么走？就在这待着！” 周川抱着东西还是想走：“我给你们腾说话的地方！” 萧大团长板着脸：“不用，就搁这待着！” 马政委从他们身上扫来扫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北晨不让人走，那肯定是有原因的，于是他也帮着劝：“整个家属院都知道了，也没啥好瞒的，你就在这待着。” 周川气的想骂娘，但人不让她走，她就是硬走，也还在人家里不是。 没办法，走不成，那就留着，她刚坐下，屁股没还没坐热，就听见杨老头的吼声，真的是吼声，周川发现他们当兵的都喜欢吼。 “还在外面杵着干什么？过来，进去！” 杨老头话音还没落下，马政委就麻溜溜的跑到门口迎着：“师长，你来了！”随后，萧大团长就推着轮椅去了门口。 周川见他们这么狗腿，不屑的撇撇嘴，继续坐在沙发上不动如山。 杨老头一进来就对着萧北晨他们咆哮：“谁他娘的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萧北晨很光棍的手一指周川：“你问她！她知道！” 所有的目光全都转向周川，周川恨不得吃了姓萧的：“你自己的风流债，你问我？”太不要脸了，这刚锤了人媳妇，你让我怎么说。 “咳咳”马政委听着不像，就赶忙打圆场，“什么风流债不风流债？没有的事，你误会了！” “你别管我风流不风流，今天的事都是你惹出来的，你来说！”萧大团长目光灼灼的看着周川。 周川这下一也坐不住了，她冲到田大姐跟前，将真正的罪魁祸首点了出来：“你个马屁精，怕得罪杨老头，想拿我出来顶缸，告诉你没门！” 骂完了萧大团长，她就看着杨老头：“你媳妇收了人家乔老师的的钱，答应帮人闺女说媒拉线，然后萧大团长嫌人闺女配不上他，就在院子里骂，就这么回事儿。” 周川一说完，田大姐在边上呜呜哭：“人家乔老师当着我的面就红了眼睛，我也是当娘的，就一心软答应帮她带句话，成不成的不打包票，也不知道这事怎么就让李大嘴知道了，萧同志跟李大嘴好的跟亲姐俩似的……我真的是好心啊……好心办错了事，呜呜呜” 周川见她一大把年纪还哭唧唧的装可怜，简直恶心的想吐：“呸，到底谁红了眼睛，我看是你见了人家的钱红了眼睛？你一见钱眼开的，连人萧然的饭钱都贪！” “萧同志！”马政委听周川说的越来越难听，连忙大喊了一声，“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 田大姐在边上哭的更伤心了：“我真的是好心啊，乔老师说的眼泪汪汪，她就是想最后试一把好让自家孩子死心，你说人都把话这地步了，我还能说啥？不同意不是伤乔老师的心吗，都是当娘的……” 周川就不信她说的话：“别东拉西扯的，你就说你有没有收钱就完了？”多简单的事儿，收钱就说收钱办事，没收钱再说是不是好心也不迟。 田大姐哭直不起腰来：“呜呜，我十几岁参加革命，没想到到一大年纪还被人这么冤枉.....” 周川气的浑身发抖：“谁冤枉你了？你收没收钱心里没数吗？问你就只知道打马虎眼，肯定给的钱不少，不行让你老头自己回家找去，肯定能找着不少来路不明的钱！” 田大姐一听，哭的简直就不行了：“我……我……我是真的好心啊！……没想到……” 第142章 不行就换个 看着哭哭啼啼的田大姐，好歹多年的夫妻，杨师长哪能不清楚她就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性子，周川说的大概都是真的。 想到整个军区以后怎么看自己，为了点钱，随便拉郎配，出卖自己的兵…… “够了！”老头胸口起伏，眼睛死死瞪着田大姐，“我看我还是回家种地去吧！” 田大姐惊恐的看着杨老头：“不行啊，”然后就一下扑到杨老头身上，“不行不行，我不允许，你好不容易才坐上师长的位子……”她好不容易才当上师长夫人，还没享够福呢。 “给我住口！住口！”杨老头气的连连跺脚，停下身子都直打晃，“他娘的，我怎么找了你……呼呼……” 马政委一把扶住杨老头：“消消气！消消气！这都是内部矛盾……没事儿！” 萧大团长叹了口气：“师长，我没怪你，你消消停停的！” 周川看人杨老头也被气的要吐血，也不禁同情：“这败家媳妇留着也是个祸害，不行你也重新找个，虽然年纪是大了点儿，但仔细找……应该也能找着！” 估计杨老头也知道自己媳妇什么毛病，但是人家改不了，他就以自己的仕途威胁她，不过现在看来，明显是没用啊，这人死不悔改，还不如换个媳妇算了。 这话一说，一帮人全都盯着周川看，田大姐反应过来，就发了疯似的冲过来：“我跟你拼了！” 周川本能就一脚踹过去......看人倒在地上起不来，她无辜的眨眨眼睛：“是她先动的手！” 马政委一言难尽的看了周川一眼，就赶忙将被踹倒在地的田大姐扶起来。 萧大团长扶额：“师长，我错了，我应该自己跟你解释的。” 杨老头叹气：“以前不这样啊，怎么到了军区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田大姐刚被人扶起来，就又扑到杨老头身上，哭的比刚才实诚多了：“老头子，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你可别换了我呀！” 两口子待了一辈子，杨老头自是再了解不过自己的枕边人了，这次估计是真怕了，杨老头叹了一口气：“老太婆，我是真累了，从我们搬到这里，你数数你给我惹了多少事儿？我年纪也不小了，就想过两天消停日子，要不行，咱们还是……” 田大姐一听老头想跟她离婚，立马小拳头就捶上去了：“不行啊，老头子，你可不能学人家找小姑娘啊，你年纪都这么大了，那玩意也不好使了，你还折腾啥呀？” 杨老头脸上一热，立马转头看向自己带出来的两个兵，马政委和萧北晨顿时把头低了下来，然后他又转向周川，周川假装没听懂：“说真的，不行就换个，我保证不骂你，你也是没办法！” 杨老头想起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脸色倒是好了不少：“你个孩子，瞎说什么？” 田大姐死死扒在杨老头身上：“我是死也不会离婚的！” 杨老头撕撸了两次没成功：“你能不能先松开，我们这是在人家里呢！”没的这么丢人现眼！ 田大姐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紧紧贴在杨老头身上：“不松，就不松，你说你还离不离婚了？” 杨老头觉得自己老脸都快丢尽了，只好忍着气：“你要是再敢收人钱，我把话撂这，我一定跟你离婚，我不光跟你离婚，我还把你送局子里，听见了？” 田大姐知道自己这次没事儿了，才松开手。 杨老头又将刚才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你给我消停点，老子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如今闹的我下面的两个团长反目成仇，老子想毙了你的心都有，所以你最好将我的话听进去，不然……” 田大姐乖乖的点头，什么阿猫阿狗的事她是一点都不敢掺和了。 杨老头见她还算识相，就转过头看着萧大团长：“没有下次！老子给她作保，绝对没有下次！” 萧大团长点头：“师长，你知道我，我就这么个脾气，有什么火非得当场发出来，你可别怪我。” 杨老头拍拍他的肩膀：“你脾气随老子！” “瞧师长说的，我们都是你带出来的兵，脾气不随你还能随谁？北晨他那绝对是将师长您的脾气给发扬光大了，哈哈哈……”马政委在边上开起玩笑。 等人都走了，周川还有些恍惚，他娘的，这就解决了？什么惩罚都没有，甚至连个说法都没有，就结束了？ 真结束了吗？某人以为结束了，实际上可能没有！ 第143章 定心丸 闹了一晚上，周川也没心思做衣服了, 她将做衣服的东西收拾好放在沙发一角, 等明天早上再做，这边弄好, 她就招呼两个孩子洗漱：“不早了, 赶紧洗澡去。” 趁着萧然洗澡的功夫, 她就准备在外面给小丫头洗。 萧大团长伸出手臂拦住了周川的去路：“先别忙, 先把你知道的情况交待一下。” 周川莫名其妙：“我有什么好交待的？” 萧大团长反问：“没有吗？我提醒你一下，你就说说你是怎么提前知道田大姐是给我说媒的。” 周川觉得事情都已经了了，就懒得说，她直接抱着小丫头去洗澡：“走, 姨给你洗澡去。” “站住！”萧大团长没想到自己会被人无视, 他推着轮椅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把话说清楚！” 周川抱着孩子就想从他边上绕过去：“你拦我干嘛？又不是我鼓动她给你说媒的。” 萧大团长跟在她身后：“我跟你说过多少次, 让你别跟隔壁来往, 你非要跟人来往，来往就来往，你怎么也跟她学的乱嚼舌根？” “我什么时候乱嚼舌根了？我, 我就是想跟人嚼舌, 也得有人搭理我呀，”周川突然停下, “她姓田的立身不正你不去说，你倒有脸盯着我？” 萧大团长气闷不已：“还说你没有乱嚼舌根？你没嚼舌根，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人家总不会好心思先跟你通个气！” 周川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你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啊, 人家李大嘴跟我说，只是好心的提醒我，让我早早做准备。” 萧大团长一脸疑惑：“做什么准备？你要准备什么？” 周川嫌弃抱着孩子跟他吵架觉得累的慌，她把小丫头放到沙发上，自己也重新坐了下来：“话都说这份上，我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都告诉你，行了吧。” “人家李大嘴听说隔壁乔老师已经做通了你们师长夫人的工作，兴许连杨老头也点头了，以为你们两家马上要两家合一家强强联手，就让我早做准备，免得被打个措手不及。” 萧大团长听的晕乎乎：“强强联手？我们？什么乱七八糟的，她让你做什么准备？你做什么准备？” “什么准备？肯定是准备走人啊！”周川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明摆着呢吗，你们要是成了，你丈母娘就在隔壁，哪还用的着找保姆，直接让人顺便看着不就好了？再说了我和隔壁关系也不好，她们怎么可能留的下我。” “你，你猪脑子吗？啊？”萧大团长气的要跳脚，“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我们没可能没可能，难不成你蠢的连人话都听不懂了？现在人隔壁随便一说，你就信了，你....你就不能先问一声？哎哟，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 想到周川这些日子受的气和冷落，萧北晨更生气了。 周川见他气的话都说不出来，很不能理解：“我怎么就蠢了？这事要成了，我倒是觉得挺好，那边闻书不能生了，你们两个两家合一家也就养三个孩子，她娘家不用你帮衬不说，还能反过来帮衬你，对萧然也好，总比你再找个年轻的，又生几个大胖小子好……” “哪来的歪理一大堆！”萧大团长猛的一拍扶手，“我再跟你说一遍，我私人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帮我把两个孩子照顾好就行，剩下的你别管！” 周川神色淡淡：“谁想管你的破事！我只是提前准备个退路罢了。” 萧大团长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什么退路？你要准备什么退路？难不成你还怕我把你扫地出门？我倒是想呢，可也得我家兔崽子答应啊。” 周川朝洗澡间看了看：“哼，你家孩子对我诚心，我也是真心为他着想，说实在的，你要真娶媳妇，隔壁那种不能生的最合适不过.....” “你给我打住！”萧大团长瞪着周川，“我再说一遍，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给人吃个定心丸比较好，不然隔三差五的搞这么一出，他也受不了， “这样，你不用准备后路，我帮你准备后路，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哪天我这边真有什么变故，我会提前安排好你去处的，你现在安安心心的帮我带孩子，我就谢谢你了！” 周川面上有些不自在：“不用你给我安排后路，我自己能行，你只要提前跟我说一声就行。” 萧大团长盯着周川：“呵，口气不小！”嘴巴倒是硬气的很！ 周川懒的跟人吵，就抱着小丫头去洗澡。 第144章 骂上门去 接连干了两场仗，周川实在累的不行，洗过澡就早早睡了，她睡的着，某人可睡不着，萧北晨翻来覆去的想不明白，都说清楚了他和闻书不可能了。 怎么还上赶着上门算计他，他觉得这段时间可能是他脾气太好了，好的都让隔壁误以他是个软蛋了。 周川以为事情已经彻底结束了，她第二天照常起来做早饭，不期然的，她又听见萧大团长在外面骂人， “他妈的丁伟业，你给老子出来！一个大老爷们连自家媳妇都管不住，你的他娘的算什么男人？” 周川哪里还能坐得住？连忙起身就往外面跑：“这大清早的.....”真不知道他咋想的，明明昨晚都说清楚了，怎么大清早的就又骂人了呢。 萧大团长一个眼神过去：“做你的饭去！” 周川还想劝人回去，隔壁丁副团长就出来了，他先朝周川点了点头，然后才跟萧大团长说话：“萧团长，她们女人之间的事，我们男人就别掺和了！” 萧大团长眯着眼睛：“你这是不打算管了？” 丁副团苦着脸：“我什么招儿都使了，没用啊，她就那么个性子，改不了了，要不，你让你家保姆离她远点儿？” 萧大团长暗暗握紧了拳头：“打量我现在腿脚不好呢？嗯？告诉你，我腿只是断了，还没瘸，你让你媳妇以后离我家里人远点儿，她要是再敢背着我挑事......你信不信我踹死她！” 丁副团收起刚才的苦瓜脸，瞥了眼边上站着的周川：“保姆是你家的，你让你家保姆离我家的远点儿不就行了？” “丁伟业！”萧大团长气的咬后槽牙，“你好样儿的！” 丁副团笑笑：“没事我就进去了，”转身前他又想到什么，“萧团长，我劝你还是好好在家养伤，要老出来骂街，这腿会不会瘸.....可就说不好了。”说完又跟周川点点头才转身进屋。 萧大团长看着他的背影，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最好盼着我瘸了！” 周川就见丁副团站住身子，哼了一声，连头都没回就进屋去了，她偷偷的朝萧大团长看去，见人正神色冷峻的看她呢。 “要我扶你不？”周川小心的问道，她这也是第一次见到部队里刀光剑影，男人们之前打嘴仗，可比她们女人厉害多了。 萧大团长抿着嘴唇，转过身子就一跳一跳的往回蹦，周川就跟在身后看着，也不知道萧大团长是不是被气的头昏眼花，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周川看着有些不忍，团长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下面的人指桑骂槐气的半死，关键他还拿人家没办法，人家不是他下面的兵，他气也白气。 看他又要摔倒，她上前一把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看他还想抽回去，周川拉拉攥着他的手不让：“赶紧进屋去，”她朝左右看了看，“外面人都看着呢，别犟了。” 这边家属院的人最虚伪，他们不出来光明正大的看热闹，就躲在窗户后面或是门缝后面偷看。 萧大团长这才勉强将一部分力气卸在周川身上：“走啊！” 周川感受了一下身上的重量，咬着牙一步一步的将人弄回了屋，将他扶到轮椅上才长出了一口气：“哎哟，累死我了，你这家伙少说得三百斤，哎哟，我得喘会儿气……” 这几个月在家胡吃海塞的，起码胖了几十斤。 萧大团长懒得理他，直接推着轮椅回自己的屋。 周川突然觉得他的背影有些落寞，就上前开解：“你也想开点儿，你想你又不是人民币，怎么可能人人都喜欢……” 萧大团长转过身：“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周川见人不识好歹，直接甩下一句话，就去厨房做早饭。 萧大团长仰天长叹：“球的，我他娘的怎么碰上你这么个人！” 周川耳朵尖着呢，一下就不乐意了：“我怎么了？我看你被隔壁挤兑了，好心安慰你一下，你不领情就算了还骂人，我看我就不应该烂好心。” 萧大团长仰着脖子跟人吵：“我被人挤兑是为谁？你要是早听了我的话，我不就不用被人挤兑了吗？现在马后炮，早干什么去了？” 他发现他要不把话说清楚，指望这女人自己明白是不可能了。 “你被人挤兑你活该，谁让你一大早的就找人吵嘴，人家说不准还没睡醒呢，你劈头盖脸的就把人骂成了孙子，怎么着，你都这样了，还想着人对你笑脸相迎啊？” “你他娘的懂个屁，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人家还没起？你当这是你们村里呢？” “那你就得反省你自己了，你自己什么破烂名声，你心里得有个数，别出了事情就把黑锅往头上甩，我瘦胳膊瘦腿可扛不住。” “呼呼....你简直....呼呼....我真想扒开你的脑袋瓜看看里面装的是啥？” “扒我脑袋干啥？我脑袋瓜好着呢，十里八村数一数二的聪明伶俐！” “就你？还聪明伶俐？我看满家属院谁也没你蠢！” “我怎么蠢了？姓萧的，你今天要不给说出四五六来，我跟你没完！” “你还不蠢？你看满大院的人谁搭理她李大嘴？哦，人家都坏，就你心善是？” “你怎么不说满大院的人也不搭理我呢？我一外地来的人生地不熟，第一天上你家来，你连个面都没露，我连你家粮食放哪儿都不知道，其他的更是两眼一抹黑，为了适应新地方，我不得张嘴问人呐！” “你……你可以问我呀，你问我，我能不跟你说吗？” “我信你个大头鬼，你现在是受伤在家，平常可见不到你人影儿！” 萧大团长沉默了半晌：“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你以后还是不要跟人再来往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周川狐疑：“我就一小保姆，谁会算计我？” 萧大团长脸色阴沉：“人家是冲我来的！” 周川这下也不确定了：“不至于，我们私下又不说你，谁会....” 萧大团长眯着眼睛：“人家传我和隔壁两家合一家，你不就信了吗？你不光信了，你还跟我闹……”要不是他不按常理出牌，他这家可就被人拆散了。 周川讪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吗？你们都是战友，不是亲如兄弟的吗，怎么整的这么复杂，我听着都瘆得慌！” 萧大团长冷哼：“你懂个屁！你信不信打明天起，人家隔壁就再也不搭理你！” 周川将信将疑：“搞的神神秘秘的！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萧大团长突然又想起一些事，也就没工夫跟周川细说：“有些事情我不能跟你说的太明白，你就记着我的话就行了。” 撂下这句话，萧大团长就推着轮椅回了自己屋。 第145章 我可是你亲爹 锅里的粥都快糊了，周川才慌忙往里面又加了点水。 大早上的，被他这样一说，搞的也有点神神叨叨，周川一边做早饭，一边回忆着和李大嘴的点点滴滴，想从过往的蛛丝马迹中窥探出一些不同来。 不过，她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什么寅卯来，她觉得是萧大团长故意说的这么阴诡好让她不跟李大嘴来往。 周川自以为想明白了原因，也就不再纠结，可事情也巧了，第二天，她特意往李大嘴家院子瞅了好几眼，结果愣是没见着人，一次也就罢了，可一连好几天，她还是没见着李大嘴的人影，这下倒让她也感觉到蹊跷了。 “哎，到底怎么回事儿？人李大嘴怎么不出来了？”这天吃中饭的时候，周川就忍不住问了。 萧大团长低头吃着饭：“现在信了？” 周川撇撇嘴：“你就别卖关子了！” 萧大团长扒了一口饭：“怕我呗！” “你不说拉倒！”说的什么狗屁理由！夜叉啊。 萧大团长看周川气呼呼的，摇摇头：“我说的是真的，丁伟业是个聪明人，李大嘴和丁伟业不是一类人，算了，男人之间的事，跟你说你也不懂，吃饭。” “什么话都让你一人说尽了！”不让她来往的是他，现在夸人的也是他！ 萧大团长停下筷子：“说你蠢你还不承认，人家明显是被她男人摆了一道，连这点都想不明白，还非得我一字一句的解释给你听？” 周川眨眨眼睛，弱弱的问了一句：“怎么，怎么就被人摆了一道？” 萧大团长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架势，继续吃饭。 周川被人无视，顿时有点下不来台：“瞧把你嘚瑟的，不就知道点事儿吗，还……说一半留一半的，恶心谁呀。” 萧大团长抬头：“我就恶心你！怎么着？” “哼！”周川咬着下嘴唇，“故弄玄虚，你等着，下次我有什么事儿，我也不告诉你！” “我等着！” 萧然偷偷的靠近周川，凑到周川耳朵说悄悄话，“姨，我就和你好。”说着还看着萧北晨。 周川反映过来了，也配合的对着萧然的耳朵，用只能俩人听到的声调，“姨，也只和你最好。” 说完俩人都笑的停不下来。 萧北晨虽然猜到俩人可能是故意的，但是还是被气的吹胡子瞪眼，“够了啊，都在一个屋子里，悄悄咪咪说啥呢？” 萧然扬起小下巴，“哼，不告诉你。” “恶心谁呢？” 周川斜着看了某团长一眼，“就恶心你，怎么着？” 萧北晨气结：“你们俩，合起伙来气我是吧？” “我可是你亲爹！” 萧然才不管什么亲爹，干爹呢，他若无其事的继续干着饭，还勤快的给周川夹菜。 萧北晨看着干饭的俩人，气无奈地摇摇头：“真是反了天了，都不把我放在眼里。” 萧大团长看肉都快被萧然挑着吃完了，“兔崽子，只知道挑好的吃。”说完，也懒得管其他了，拿起勺子加入了干饭大军。 再晚一步的话，他相信饭桌上绝对不会再给他留有什么可以吃的。 第146章 这是冲着我来的 后面几天,周川也自己尝试着寻找真相，无奈李大嘴总躲着她,就算是运气好碰上她了，她也很快低着头推脱走人了，话都不多说几句，的搞的周川好像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最后周川无奈，只能找萧北晨解惑。 “你就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我这云里雾里的,怎么都想不明白。” 萧北晨喝了一大口凉白开：“有件事我也很想知道，你怎么不泡黄瓜了？家里的黄瓜已经吃完很久了,你为什么不泡？” 周川一听,明白了,这是要“好处”呢，于是很干脆的表态：“你先跟我说那是怎么回事儿,说完我就泡黄瓜。” 萧北晨竖起一根手指在周川面前晃了晃：“黄瓜要泡，原因也要交待,先交待原因吧，为什么不泡黄瓜？” 周川看他是认真的,就很坦然的的把原因交待了，“这不是听说你要娶隔壁的了，不想白白便宜别人嘛，你也知道我和隔壁关系不好。” 萧北晨没想到就是这操蛋的风言风语，一想到自己这么长时间没吃上黄瓜居然是那么个原因，心里就更厌恶嚼舌根的人了。怪不得周川最近忙着解决家里的存货，每天都要去看一遍的菜地也不去了。 萧北晨看周川眼神渐渐不善起来，甚至带了点愤怒，“就这？你怎么不问问我？” 周川一看连忙解释：“我当时一想自己泡的黄瓜便宜隔壁我不是被人套住了么迷障了！” “你以后凡事多动动脑子，免得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李大嘴男人曾私下里跟人说隔壁老闻抢了他的军功，其实老闻哪里需要抢他的功劳,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然后这事情传着传着，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被老闻知道了，你跟李大嘴走的近，想必也知道丁副团的上面是的老闻。可能被人压了一头，想岔了。”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他现在说起来，还觉得不可思议，“下属在背后重伤上官即便老闻后来没处理他，但是他最后的位置也就这样了。” 周川也想起来了：“之前李大嘴是跟我说过这事，我当时还以为是李大嘴这么觉得呢，没想到是丁副团” “李大嘴就一乡下人，她怎么懂部队军功，想也知道那些是她男人丁副团跟她说的。” 周川有点不能理解：“丁副团为什么要那么说？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啊。” 萧北晨也有点为他可惜：“唉，部队是有抢军功这回事儿的，可能他觉得有些功劳评的不公，所以就有些偏激，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说老闻抢他的军功，这军功的事情不是上官一个人能决定得了的，得一级一级往上批，最后上面定下来什么就是什么，老闻根本做不了主。” “你不是跟闻团长闹翻了吗？” “这有什么？公是公，私是私，老闻除了养了个糟心闺女，其实是个挺好的人，其实他那闺女也不能全怪老闻，我们一年到头在外打仗，根本就顾不上家里。” 周川是搞不懂他们男人之间友谊了，于是就又把话题转到了丁副团身上：“那丁副团为什么要给我下套？” “一连坐了两年冷板凳，人家不得想着翻身么？” “想翻身，直接找你们老闻赔礼道歉不就行了吗？” “又犯蠢了！你以为什么事情你道歉了就能得到原谅吗？” 周川真想骂人，但还是忍住了：“就别卖关子了行不行？” “投名状！你得有投名状！” 周川终于听懂了：“他想拿我当投名状是不是？哎哟，他也太坏了，居然连我这个无辜的人都想害” “你算哪门子的投名状？人家盯上的是我！” 周川又丢了一把人，干脆不说话了。 “简单来说，我和老闻闹翻，他故意跟我作对，然后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和老闻就有可能修复关系，听懂了吗？” 周川还是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但是她不想再问了，她又不是部队的，问的那么清楚又没有好处，万一问的问题不算高明，她还会被嘲笑，算了算了，她还是不要问了。 萧北晨觉得自己第一次这么耐心的给人解答，人一下就听懂了，深感欣慰。 李大嘴是周川来了家属院第一个交的朋友，平时也很热心肠，帮助了周川不少。周川能快速的摸清家属院的所有关系，都还是跟李大嘴学来的。越想越不是滋味…… 半夜翻来覆去的，想着萧北晨说的话。周川彻底睡不着了…… 第147章 开学 时光荏苒，很快就又到了开学的日子。 萧大团长特地在饭桌上强调，“这个学期你必须每天都得去上学。” 萧然耷拉着脑袋，小声嘟囔着：“我不想去。” 萧北晨瞪了他一眼：“兔崽子，不读书怎么有出息！” 看着把脸埋进到碗里的萧然，萧大团长看了眼周川，尽量缓和语气，“我也不要求你考第一，能学点知识，不做个文盲就行。再说了，你本来上学就晚了，，还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儿呢，今年不去上学，明年不去，你想什么时候去！难道要等你成年了，你再去和擦鼻涕的小屁孩一起学吗？” “我告诉你啊，你这次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给我去，刮风下雨、下雪下冰雹，都得咬着牙去学。” 周川在一旁劝道：“萧然，听你爸的话，上学能学知识，将来才有出息。” 萧然低着头，还是不情愿：“可是学校里的老师太凶了，同学们也老欺负我。” 萧北晨皱起眉头：“奶奶个熊的，那你更得去，不能让人觉得咱好欺负。你老子我子弹，大炮都不怕，怎么生了你怎么个软包子。要是有谁欺负你，你就打回去，咱不能让人欺负了还忍气吞声。打不过我去找他家长打，这场子必须找回来，怕什么！” 萧然小声说道：“可是打架会被老师罚的。” 萧北晨大手一挥：“罚就罚，咱有理怕啥。” 周川摸了摸萧然的脑袋：“行了行了，有你爸给你撑腰，听你爸的，咱不主动惹事，但也不怕事。萧然，你好好上学，有什么事就和你爸还有姨说。” 萧然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我去。” 为了让萧然开心点，周川连夜给他缝了个小书包，上面绣了个萌萌的打老虎，一碗水端平，也给小绵绵做了个小挎包，绣了朵小花，是小绵绵最喜欢的粉色。 小萧然为了今天，还特意起了大早，别误会，作为逃学狂人，他可不是为上学兴奋的起大早，而是为了能背上新书包兴奋的睡不着觉。 对于孩子这么积极，周川是乐见其成的。 吃过早饭，她就准备领着萧然去报名，这会她正给萧然做临行前的最后一道检查——看领子有没有全翻出来，后背有没有褶皱，等等。 确认都没有问题，周川这才点点头：“这是谁家出来的小少爷呀，长的真是帅气！” 经过几个月的调养，小萧然现在看着是今非昔比了，小脸圆了，个子高了，再有周川准备的行头，真真的鸟枪换炮、脱胎换骨！ 萧然看了眼周川，嘟着嘴认真的说：“姨家的呀！”说完害羞的左顾右盼，就是不看周川。 “哎哟，还害羞了？”周川将他的头抬板正，“抬头挺胸，哎，就这样，啧啧，军区第一帅小伙，诞生了！” 萧北晨在边上看着跟自己越来越像的儿子，心中油然生起一股豪情：“不愧是老子的种！” “别逮着缝儿就往自己脸上贴金！”周川打碎了某些人不切实际的幻想，就发现时间差不多了，她将新书包往小萧然身上一挎：“新书包背上，咱们走起！” 小萧然背上新书包，挺着小胸脯气势昂扬的就往门外走：“姨，我们出发！” 周川理了理自己穿的新衣服，又将自己两鬓的头发往耳后一别：“来了！”注意到小丫头也要跟着出门，就将她抱到了萧北晨腿上，“看好孩子！” 萧北晨一手抱着小闺女：“去吧，记着啊，别跟人吵嘴！” 回了人一句“知道了！婆婆妈妈的。”，周川牵着小萧然就出了门。 萧北晨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晃了晃自己腿上的小闺女：“小丫头啊，你长大了可千万别跟你姨学，那脾气简直了。”一句话能噎死个人。 趁着路上就他们俩，周川还是不放心，就抓紧时间叮嘱了一些关键事项：“这次你可得争气了，咱们已经学会了拼音，姨相信你，你是个聪明的娃娃，你要还跟之前一样，你爹要揍你，姨都没办法帮你说情！” 小萧然乖乖点头：“我会好好学习。” “必须得好好学习，你上学本来就已经比人家晚，咱们要再不努力，可就被人比下去了。” “嗯……” “别光会哦哦哦，你得听进脑子里。” “哦，我听进脑子里了。” “你听进了就好要是学校里有人欺负你，你也别怂，打的过你就打，打不过可千万别逞强，先跑路要紧，回头让你爹帮你报仇。” “要是他们不跟我打，只骂我怎么办？” “笨死了，人家骂你，你不能骂回去吗？” “可我不会骂人” “怎么还不会骂人呢就这你爹还说你是他的种！你这样，人家骂你啥，你原模原样骂回去” “哦我听进脑子里了。” “嗯，不过你不能主动骂人，你也不能主动打人，必须是人家先骂了你，你再骂回去，人家先打了你，你再打回去，记住了？” “记住了！” “给我记的死死的要是老师冤枉了你，或是处理的不公正，你也不要跟她抬杠，你回来跟我们大人说就行了。听你爹的，让大人和他们说道理。” “嗯嗯。”萧然把头点的和拨浪鼓一样。 第148章 被找麻烦 一路上，周川把能想到的都叮嘱了一遍。 到了学校，周川就领着孩子去报名，其实就是去认个人，学校是部队办的，上学都是免费，连书本都是免费，所以开学报名就是混脸熟。 他们到的时候，学校里还没什么人，路上只偶尔碰到一两个学生和他们的家长。 萧然相当于是留级，对学校是熟门熟路，他领着周川去了报名点儿，接待他们的老师就是萧然未来的班主任。 萧然未的来班主任是个年轻姑娘，她看了周川一眼，什么话也没问，什么话也没说，连个招呼都没打，就拿起笔唰唰填写表格，填好表格，她对萧然点了点头：“可以了。” 周川没有走：“同志，你问都没问一句，就好了？” 年轻姑娘抬头打量着周川，面露讥讽的说道：“我说大妈，萧团长家孩子我们都认识，还用的着问吗？行了，这边好了，你赶紧回去吧，有这功夫不定能干多少活了。” 周川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子：“你叫谁大妈呢？啊？谁是你大妈？我才三十，你喊谁大妈？就你这态度，还人民的教师呢！孩子都跟你学的一副势利眼了。”真是欺人太甚！ 旁边的老师一看情况不对，就过来拉架：“同志，麻烦你撒手，这里是学校，可不是乡下，任随你撒泼！” 周川一脚踢过去：“你们当老师的就这素质？刚才她那么挤兑我，你们聋了？” 被揪住衣领子的老师一把将自己的衣领子拽了回来，然后往后退了好几步：“我挤兑你什么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难不成不是萧大团长家的老保姆吗？自己也不照照镜子，一大把年纪了，还不让人说了。也是，有自知之明，怎么会没脸没皮的赖着人萧大团长，耽误人处对象。” 旁边老师也跟着帮腔：“行了大妈，名已经报上了，你还是回去干活吧。” 萧然一看老师们都在说他姨，就挺着小胸脯站到了周川前面：“你们干什么说我姨？我姨是好人。” 周川将小萧然拽到一边，她指着刚才帮腔的那位老师：“你叫谁大妈？谁赖着了，耽误谁了？” 刚才帮腔的老师年纪也不大，一看周川比她还横，也有点上火：“你本来就是大妈，我们又没说错。不是你从中捣鬼，人萧团长怎么会……” “啪！”周川直接甩了一个耳光过去，“我知道们是在干嘛？不就是想拍你们校长的马屁吗？想讨好讨好上司，可以，可拿我当垫脚石，你们可就搞错了。可你们也不看看你们校长养出的闺女是啥德性，那没脸没皮的样子，我一个农村人看着都嫌恶心！” “过分了吧！”乔老师推门进来，“你也是个女同志，用这么恶毒的言辞去说另外一个女同志，你就不觉得太过分吗？” “说我过分？到底谁先过的分？”周川指着那几个老师，“刚才她们过不过分？我今天第一天踏进你们学校，这些老师我之前可是一个都不认识，她们这么奚落我，为的是谁？你，闺女闺女教不好，老师老师带不好，我看你还是不要误人子弟了吧！” 周川话音刚落，就听办公室里的老师们都不答应了， “你别跟疯狗似的乱咬，刚才是我们几个奚落的你，跟我们校长没有关系，我们就是见你一个保姆还脾气这么横看不惯，不服气你也奚落我们，但你不能污蔑我们校长！” “就是，我们就是看你不惯，跟我们校长没有关系，我们校长是世上最好的校长，你别想欺负我们校长。” “刚才是我们不对，我们跟你赔不是，但你那么说我们校长就太过分了，她闺女除了喜欢上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因为这个就故意戳人的伤疤，实在过分了！” 周川见办公室里的老师们都纷纷的帮乔老师说好话，心中纳罕，不过面上，她还是气势汹汹： “那你们应该直接找萧大团长报仇啊，你们奚落他家的保姆干什么？又不是我拦着不让他娶你们校长家的闺女，怎么校长闺女天仙啊，她想嫁就要娶。是他萧大团长自己不想，怎么着，你们是觉得得惹不起萧北晨，就拿我这个无依无靠的小保姆下手？” 第149章 好话丑话都让你说了 这下办公室里的老师们也不好意思了，人家说的也是啊，不娶校长闺女的是人萧北晨，她们难为人家保姆好像确实有点那个了。 “萧同志，我代她们给你赔个不是！”说着，乔老师就当着大家伙的面给周川鞠了一九十度深躬，“她们都是好老师，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 “校长，都是我不好，我刚才看萧北晨家孩子我就一下就没忍住校长，我错了，我不应该因为他爹而对他孩子有偏见。”萧然未来班主任一脸懊悔，“对不住，萧同志，刚才我就是脑子发昏，请你原谅。”说完也鞠躬道歉。 刚才帮腔的几个老师不管是不是真心，都也跟着赔了一通不是，“对不住对不住，我们刚才狭隘了。” 从校长到老师都跟她赔礼道歉，周川也不好意思再死揪着不放，毕竟她也没吃亏，刚才还甩了人一巴掌呢。 “算了，这事就算了，不过你们以后要是还看不惯萧团长，不管是背地里将他骂成狗屎，或是合起伙将他套起来打一顿，都行，随你们，只要你们能做到，怎么对萧北晨都行。” “就是别牵连他孩子，说句不好听的，他儿子跟他根本不亲，你们别看父子俩长的像其实也就长的像而已，其他的都不像，根本不是一类人” 老师们干笑了两声，这保姆也太贼了，还想借刀杀人，让他们收拾萧大团长？她们才不傻呢。 乔老师看事情差不多，就挥手让老师们散去了：“萧同志，孩子已经报好名了吧，报好就可以回去了，今天只是报名，没有其他事情。” 周川转身就又找萧然的未来班主任：“哎，你刚才给报的几年级？我们萧然要上的是四年级，你可别报错了。” 萧然的未来班主任将自己填的表递了过来：“就报的是四年级，不信你看，上学期萧北晨就已经打过招呼了，我们学校老师都知道。” 乔老师也走了过来：“她们办事你大可以放心，我个人是无比厌恶萧北晨，但我是一校之长，作为校长，教书育人的使命，我永远铭记在心，不敢片刻懈怠！” “你这整的文绉绉的，我也听不大明白，不过你说的教书育人，我听懂了，孩子交你手里，我看错不了，”周川一把抓住人的手，就死死攥着， “我之前都是让隔壁李大嘴给带沟里去了，我那会初来乍到，啥也不懂，她说啥我就信啥，结果就被人坑了其实都是误会呀！” 乔老师几次想抽出自己的手，都没成功，听人说完好长一长溜的词儿，她才强挤出一点笑容：“没事，没事儿，都过去了，我都忘记了。” 告别了乔老师，周川又牵着小萧然往回走，路上闲着也是闲着，她对刚才的事感触颇深，就又跟小萧然叮嘱， “我看你们老师还行，你以后上课认真听。” “不过以后你在学校里的时候，还是不要提你爹，一句都不要提。” 开学了一个多月，小萧然的学习渐渐进入正轨，每天吃完晚饭，还会主动的要求写作业，周川怕他偷奸耍滑，就让他在餐桌上写作业，她就坐在边上看着，他要稍微打个盹就得吃她一尺子，可以说是相当严厉。 他不偷懒的时候，她就在边上做针线，现在走不成了，她得给人孩子多做点衣服，还有她自己的单衣罩衣，棉衣棉裤，外加鞋子袜子白天根本都忙不完，只能晚上也做一点。 萧北晨腿上胳膊上的石膏都已经拆了，拄着拐杖，他也能走两步，就好比现在，人家正兴奋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呢。 “差不多行了，你来来回回的走，都吵着萧然写作业了。”反正，周川是吵死了，吵的她精神不能集中，都被针扎了好几次。 萧北晨拄着拐“走到”了萧然后面，一边看一边摇头：“你这写的什么玩意儿？这能叫字？” 赶在被儿子推开之前，他抢先坐了下来，咂了咂嘴，“我们那时候念书，每天都要练大字，练不好，或是没练完，那就等着先生第二天的大戒尺吧，打一下能疼一个礼拜……” 周川一听某人又嘴巴欠，就忍不住怼了回去，“你也说你那时候，你那时候几岁上的学，人萧然几岁上的学？他也就是命苦，没碰上好爹，不然早成才了，没的现在被二百五奚落。” 萧北晨看了一眼周川，又看一眼他儿子：“行了行了，我不说你了，一说你我就又成二百五。” “你本来就二百五，萧然才正经上了多久的学，你就跟催鬼似的，想孩子一步登天，咋可能呢？现在才是打地基的时候，得一点一点的来，学慢点没事，一定得学扎实了，隔壁乔老师都是这么说的，人大学生不比你懂的多？”周川说着话，眼角余光注意到萧然正在偷听他们说话，立马一尺子过去，“别偷懒！” “你别一天到晚张嘴闭嘴的乔老师乔老师，你忘了你当初怎么说人来着，什么穿小鞋，告黑状……那话说的要让不知道的人听见了，还以为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呢，现在你又说人好，反正好的坏的都让你一人说尽了。” 萧北晨觉得世界很魔幻，前一个月还恨不得跟人老死不相往来，一个月后，变成了恨不能每天将人说的话挂在嘴边。 周川是个实事求是的人：“一码归一码，当初她做的某些事却是不对，你就说告我黑状那回，我冤不冤？我跟本就不知道李大嘴说的那人是她闺女，结果就被她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骂完不算，她还找马政委告状我招谁惹谁了？她就算要告状，也得告李大嘴啊。” 说起李大嘴，还真让萧北晨说着了，打那件事后，就真的再也没跟周川说过话，有时候碰着了，李大嘴也只是笑笑。 “其实李大嘴也没做什么……” 第150章 生了个啥 “你又烂好心了！”萧北晨连忙制止了周川的话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嫁的男人就那么个人，她该着了，你就别替她操闲心了，你与其同情别人，还不如想想自己呢，人家再不济，她男人起码没跟她离婚，现在虽然被连累的没人搭理，但怎么着也是衣食无忧。” “不说了，我一说人家，你就拿我跟她比，最后衬的我连个长舌妇都不如，”有些刀子嘴豆腐心，就见不得别人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怪膈应的。 “也是报应，那狗日的孙狗剩踹了我，娶了城里人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生了个丫头片子，哎哟，我每天只要一想起这事，做梦都能笑醒。她们家不带把的都是牲口，那老虔婆现在估计现在还不知道，哈哈我猜，孙狗剩到现在还不敢跟他娘说生的是啥呢，哈哈哈活该……” 前两天，孙狗剩后娶的那个媳妇刘晓翠在卫生院里千辛万苦的把孩子生了，结果是个丫头，周川一听说，当场就笑的差点破肚皮，哎哟，谁能想到呢，居然真生的是丫头。 周川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但现实就是这么个情况，特别是孙狗剩亲娘还格外重男轻女，她连自己怀胎十月生的闺女都能卖到那种脏地方去，可以想见她有多不待见丫头片子了。 她都能想象的到要是老虔婆知道自己最看重的儿子生的头一胎是个丫头片子该是什么表情，她现在格外好奇这一对婆媳碰面后会撞出什么不一样的火花来。 “哎哎，你行了啊，现在妇女也能顶半边天。”萧北晨头疼，他要早知道孙军乡下有个童养媳，肯定会劝他回一趟老家将事情安排妥当才结婚。 “阴天也是天呢！”周川无所谓的说道，她又不会对人孩子怎么样，只是站在原主的立场，她不会祝福罢了。 萧北晨叹气：“那孩子也是可怜，我听老马说孙军媳妇小刘好像不待见她，连奶水都懒得喂，孩子总是饿的哇哇大哭……” 周川像看傻子看着他：“她那么多奶水不给孩子喂，难不成喂给孙狗剩？” 萧北晨愣了一会，然后就臊的要死：“你又胡说什么？你，你好歹要点脸啊，边上还有孩子呢！”他看儿子好像没听懂，这才脸色好了些，“我真是怕了你了，你下次说那什么的时候，好歹顾忌着些！” 周川白眼一翻：“是你先起的头，你好意思说我？” 萧北晨没听明白：“我起什么头了，我不就听老马说了那么一句吗？” 周川看他好像真不明白，就有些奇怪：“不对啊，你都当过爹的人了，你不知道涨奶？” 萧北晨恨不得将周川的嘴巴缝起来：“刚才才说你要背着点孩子，结果你就……”他瞪了一眼正好奇朝他们这边看过来的儿子，“别偷懒！” “咳咳”周川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过头，她用尺子狠狠敲了敲桌面，“是不是想找打？” 小萧然缩了缩脖子，表示自己绝不偷懒。 萧北晨还是忍不住嘟哝了一声：“下次注意点儿！” “知道了知道了，”周川低着头，假装在缝衣服。 萧北晨也微微有点不自在：“回头我就说老马去，什么都不知道就胡咧咧。” 周川忙不迭点头：“就是，他孙子都好几个了，居然连涨……那事也不知道。” “咳咳咳那什么”气氛很尴尬，萧北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周川却是想起一件事来：“现在萧然上学，每天光吃一个鸡蛋，营养肯定跟不上，你找人买头正在产奶的母羊回来。” “啊？”萧北晨恍惚了一下，“哦哦，你说奶羊啊，不是，母羊啊，母羊，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明天就让小吴找去，附近村子应该就有养的。” 萧然在边上写作业，忍不住嘴角笑开了花。 第151章 八卦 家里没菜了，隔壁的李大姐又躲着自己周川叹了口气，只能抱着小丫头一起去对面家属院买菜。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熟人，今天天气好，不少人都在路边晒太阳。 “哟，萧同志，这就是萧北晨家的小闺女啊，长的可真水灵。”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夸了起来， “不止呢，瞅瞅人孩子穿的新衣裳啧啧这是新样式吧，我之前都没见过。” 周川将小丫头放在地上，让她随意的玩耍。 “小丫头没有衣服穿，我就起早摸晚的给她做了几身新衣服，女孩儿嘛，就得穿的漂漂亮亮的，你们说是不是？” “这也是人孩子会投胎，投生到萧北晨家里去了，这要是换了别人，可就没那好运气了。” 边上人就附和， “不管生在谁家，孩子都是宝贝。就咱大院里，没想到还有落后思想的，重男轻女，打着孩子的幌子海吃胡喝的。” 有知道内情的捂嘴偷笑，还有不知道的打趣道：“哟，这说的是谁呀？快给我们讲讲。” 知道内情的人压低声音说道：“还能有谁，不就是孙营长家的嘛，他家那媳妇生了个闺女，小刘每天板着个脸，孩子都不乐意抱，饿了也不喂……” “我还听说，她还天天要求吃好的，不是嫌弃鸡吃多了腻的慌，就是鱼太腥的，整天作，要我说，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孙营长也由着她作啊？” “孙营长能有什么办法，在部队里忙得很，下了班还得伺候人，不配合，人就不喂闺女，我在隔壁听见吵了好几次了。” “这小刘也太不懂事了。” 众人纷纷摇头。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重男轻女……” ………… “你捡到钱了？”萧北晨老远就听人哼着小曲，“捡的还是大团结！” 周川今天心情实在太好，难得没有怼萧北晨，她将小丫头抱到草垫子上，才将刚才听到的好消息告诉了他：“这下有他受的！嘿嘿！” 萧北晨真心替自己的兵可怜起来：“孙军可真够倒霉的！”两个媳妇都是一个顶两个的能闹腾。 周川板起脸：“他倒霉什么？是我倒霉好不好，我要不是因为他，我能长现在这样吗？” 说起自己的这张老脸，周川真是操碎了心，她现在每天早晚抹雪花膏，另外她还每天晚上偷偷用上一点羊奶敷脸，可能是因为羊奶才开始用，效果还不明显。 不过因为伙食跟上了，她长胖了不少，整个脸也跟着丰满了很多， 原来脸上的沟沟壑壑也就少了很多，人也看着年轻许多，跟以前比，现在看着差不多就是四十多的样子，已经好很多了。 只是她的脸还是黑，另外还残留很多皱纹，她还得继续努力。 萧北晨随着她的手指看向她的脸，越看越吃惊：“我嘞个乖乖，你，你还真是比刚来那会儿年轻多了！”这要不是因为他们天天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他都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几个月前那个瘦成一把骨头的“老太太”。 周川摸着自己的脸，有些自得：“我本来就很年轻，起码比你年轻好几岁，要不是被孙家磋磨的太厉害，说不定早就养好了。” 萧北晨依旧盯着她脸看，很是认真的点点头：“我瞅你这五官，没准年轻时候还真长的不赖！” 周川一听就不高兴了：“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没准？我指定长的不赖，我亲娘模样在那摆着，我是她亲闺女，还能差的了？”她过了一会，才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叫我年轻时候？我现在就很年轻，你个半老头子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我本来高高兴兴的，被你一搅和，现在连做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萧北晨装模作样的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我让你乱说大实话，我让你乱说大实话，好了，我已经教训过自己这张破嘴，你可以做饭去了。” 周川围着他转了一圈：“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好？我看你都胖了一圈了，要再不锻炼，估计连枪都扛不动了，我可听说那玩意沉的很！”当她好糊弄呢。 萧北晨拿起拐杖就开始练习走路，“笑话！我会扛不动枪？哼，我要是发起狠来，连大炮都能扛得动！” 周川将篮子里的菜倒出来，她就坐在小凳子上择菜：“你就吹吧！反正吹牛也不犯法！” 萧北晨化气愤为力量，拼命的练习走路，周川在边上看着，也没打扰他。 第152章 老家来人 正在这时，一个人突然走进院子里。 “北晨，北晨！” 萧北晨抹一把额头上的汗：“老马，你怎么来了？” “怎么样？快归队了吧？”马政委看孝中正在练习，就蹲下身子看了看萧北晨的腿，“我瞧着恢复的不错。” “有事儿？”萧北晨站在那里，一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模样。 马政委掏出信交给萧北晨：“有用的着地方尽管开口！”他拍了拍萧北晨的肩膀，又跟周川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周川继续择菜，萧北晨老家那边已经有两个月没来信了，现在又来信，难不成是来试探的？她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放下了，她可不再多管闲事了。 “我爹娘，还有二弟二妹他们要过来！” “啊？哦，”周川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他们的来意，无非就是想确定一下萧北晨的真实情况，“就只有他们四个吗？他们什么时候来，是住家里还是住招待所？”萧北晨神情有些落寞：“估计快了，他们寄信的时候已经出发，现在差不多快到了。” “你说他们为什么这个时候来？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这次周川没有自作聪明，她老实的在一边保持沉默。 许久，萧北晨叹了一口气：“到时候住招待所吧！”事情果如萧北晨所料,收到信才过了三天，他老家爹娘就来了,这天上午十点多钟，萧北晨就被通知人已经到军区门口了。 他腿脚还没好利索，没法亲自到门口接，就让人警卫连的人帮忙领进来。 在等待的功夫,萧北晨又不厌其烦的跟周川交待：“等会儿我爹娘他们来了,万一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别计较了,他们顶多待两天就走,忍忍也就过去了。” “你都说了八百遍了！”周川正忙着将散在客厅里的东西收拾起来,“我现在都怀疑你爹娘是不是人品有问题，正常来说,你压根就用不着这么紧张。” 她就是个小保姆，人家爹娘来了,跟她都不搭嘎的，他这么紧张,之前就叮嘱了差不多几百遍，现在人都到家门口了，他还叮嘱由不得她多想。 “所以，你是不是没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爹娘就是那种特别蛮横不讲理的人？” 萧北晨不时的往门外看：“我爹娘不是那种人，只是唉，我好多年没回家了,他们还是不是跟以前一样，我也说不好，总之，你给我个面子就行了。” “行吧，我到时候回避着些，”周川抱着一摞东西准备上楼，“萧然，你去门口多摘点黄瓜，多摘几根。” 小萧然闷闷不乐的从地上爬起来，他真希望今天是礼拜一，这样就可以不用在家待了。 萧北晨一不留神瞅见儿子臊眉耷眼、垂头丧气的，一点少年人的劲头都没有，就忍不住来气：“你爷奶今天来家理，你摆出这幅鬼样子给谁看呢，给我打起精神来！” 小萧然本来就很不开心，被他爹一说就仰起脖子顶嘴：“你管不着！” “嘿！”萧北晨瞅那小样儿，火气蹭蹭的往上冒，“你看老子管不管得了你！” “人马上就到了，你还跟他吵？”周川从楼梯口走了出来，她刚在楼上就听他们爷俩在那吵，也不知道某大团长是不是太紧张了，她对着小萧然使了个眼色，“去摘你的黄瓜去吧。” 萧北晨哼了一声，也没再跟儿子计较，他又往门外看了一眼，已经看到有人领着几个人往这边走，虽然离的太远还看不清他们的长相，但他知道那肯定就是自己的家人。 “来了来了，”他赶忙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然后又对着周川，“看我好着没？都整齐吧？” 周川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从头发丝到脚底穿的鞋子都检查了一遍，她肯定的点点头：“可以了，又精神又帅气！你爹娘看见了，指定以为自家祖坟上冒了青烟。” 萧北晨弯着嘴角：“那可不！”然后他又往外看了一眼，见人已经到了隔壁门口，赶忙拄着拐出了大门：“爹！娘！” 周川就见走在前面的老两口听见萧北晨亲切而又洪亮的声音后，连忙小跑着过来 这么感人肺腑的认亲场面，周川只淡淡瞄了一眼开头，就没什么兴趣了，她转身去了厨房忙活等会中午吃的团圆饭。 在院子里亲亲热热的上演了一出煽情大戏，萧北晨就领着爹娘兄弟弟妹往屋里走：“爹，娘，二弟，二弟妹，都进来坐吧。” “北晨，你这腿”恢复了一丝理智的萧老汉打一进门就盯着儿子的腿瞧，他旁边的萧老太太又冲到儿子跟前，一边颤颤巍巍的摸着儿子的腿，一边不住的抹眼泪，“我的儿啊” 之前来信就说是腿脚不好了，没想到是真的腿脚不好了，一想到这里，萧老太太心里各种滋味一起涌上心头。 “哟，这就是大伯家的小闺女啊，长的可真俊！”稍稍落后半步的小媳妇先是眼睛滴溜溜的看了一圈，然后看见草垫子上趴着的一个小丫头，就走过去将孩子抱了起来，“我是婶子，叫婶子，他大伯，这孩子多大了，会不会叫人，我是二婶，来，叫二婶。” 小丫头从没见过这个人，本能的往后缩：“姨，姨，姨，” “咦？他大伯，我那大嫂是闽南人吗，不然这丫头咋见着我就‘咦咦咦’来？”小媳妇抱着小丫头走到老太太他们跟前，“娘，你看这孩子长得多白净。” 萧老太太一听是个丫头片子，连看都懒的看一眼：“走了一早上，你不累啊？” 小媳妇呵呵笑了两声：“我就跟小侄女打个招呼，我这就放回去。” 萧北晨将一切看在眼里，眼睛里的光一下暗淡了不少，他一只手接过她怀里的小丫头：“弟妹怎么称呼？” 小媳妇敏感的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但她又不明白哪里不对，于是硬着头皮自报了家门：“我叫石桂花，隔壁石家村的。” “大哥？”一直没说话的萧老二有些狐疑的看着他的兄长。 这时候老太太才反应过来，她一个大步上前就抢他儿子手里的孙女：“你个死孩子，你本来腿脚就不好，你还抱她干啥，给我！” 老太太见儿子没有刚才那么热情，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我一大把年纪还能活几年，你还跟我置气？我刚才不抱孙女儿，也是累着了，我和你爹为了省两个钱，早上天麻麻亮就出了门。” 小媳妇石桂花恍然大悟，一看婆婆眼泪流的凶，就连忙跑到老太太跟前劝：“娘啊，你快别哭了，你要是哭坏了身体，他大伯该伤心了。” 萧北晨听的脑仁疼：“娘，我没怪你，我只是在部队待惯了，性子就变成了这样。” 老太太这才缓缓止住了眼泪：“唉，你一走就十几年，是跟小时候不一样了。” 萧老汉将儿子手里的孙女抱下来让她自己走：“你腿脚不好，就别抱了，我瞅这丫头不小了，应该能自己走路了吧，你平常就该让她自己多走走，那样对她身体好。” 一个丫头片子而已，有什么好抱的。 第153章 要说偏心 萧老汉把孩子放下来，看着小丫头路稳稳当当的走到草垫子上坐下，这才环顾了一下房子内部的布局，看着儿子住上这么大的房子，作为老子，他心里不激动是假的，他打量了好几遍，忽然想起什么，“我孙子呢，我们都到了这么久了，怎么没见着我孙子？” 萧北晨嘴巴往外努了努：“这不是知道你们要来，就忙不迭的出去给你们摘黄瓜去了么。” 萧老汉萧老太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石桂花看气氛如此融洽温馨，就在老太太边上打趣：“萧然从小就跟爷奶亲，那是二老走哪儿，他跟哪儿，我家虎子还说二老偏心，只喜欢萧然，不喜欢他，为这事儿啊，没少闹呢。” 本来还笑眯眯的萧老汉顿时有些不自在：“胡说什么？要说偏心，也是我老两口偏心……” “老头子！”萧老太用胳膊肘顶了一下萧老汉，跟他摇了摇头，“别说啦！”，萧老汉叹了一口气，“是我老糊涂了。” 萧老二也拉了一把媳妇儿：“就你话最多！” 萧北晨不动声色：“都别站着了，咱们坐下说话。”说着就拄着拐往客厅那边走。 萧老太又跟萧老汉做了一个摇头的动作，两口子一起生活了一辈子，早就有了默契，萧老汉也理解老太婆的顾虑，无非是怕兄弟俩因为之前孙子的事情，闹出嫌隙。 在乡下虎子和萧然不是很对付，萧然经常被虎子压着欺负，但是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就是老二家的不喜欢萧然，对萧然一直没多看顾。 都是命啊，当初老二家的但凡能对萧然上点心，他们现在也就不用这样算计老大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还能怎么办呢。 老太太心里也不好受，可是她没办法，都是自己的儿子，她希望他们能好好的，想到这里，她不禁又瞅了一眼儿子的腿脚菩萨保佑，可千万别瘸了呀！ 另一边的石桂花后知后觉的才知道自己刚才差点说错了话，这会注意到婆婆又在抹眼泪，就连忙上前扶着：“娘，他大伯的腿肯定会好的，你就别哭了。” 老太太没说话，眼泪却流的更凶了，老头子过去捏了捏她的手：“别哭了，再哭，儿子看着也难受。” 老太太连忙将眼泪擦干：“我不哭了。” 等他们一一落座，被落在最后的萧老二走到萧北晨面前，看着多年未见、又气势逼人的兄长，有些局促：“大哥。” 萧北晨轻捶了一把兄弟的胸脯：“都是自家人！快坐。” 正在这时，捧着一大摞黄瓜的萧然进门，他看了一眼正坐在沙发上的爷奶，慢慢挪着步子，离着还有好些距离就停下了脚步，低低的叫了声爷奶。 老两口打量着半年多没见的孙子，看着明显就胖了，高了，心里是一阵酸胀，要不是他们没用，他孙子当初也不能瘦成那样。 石桂花等着侄子叫她，等了半晌都没等着，于是就主动地跟人打招呼：“萧然，我是二婶啊，你不认得我了？二婶，我是二婶！” 萧然冷着脸转身就走了，萧老太一看孙子变脸，掉头就捶了儿媳妇一下：“不说话能把你憋死？” 真是蠢人，当初那么对人家，现在才过了半年，就又想着巴结人家，巴结的着吗？不结仇就算不错了，偏她自作聪明，当没事儿人的跟人套近乎。 萧北晨假装没听懂他们之间的暗有所指，眼见着客厅里的气氛冷了下来，他忙打了个圆场： “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这小兔崽子现在脾气大着呢，对我这个当爹的也是这么不冷不热的，我拿他一点没办法没有，我要说重了，这孩子就指着我鼻子说我之前十几年没管过他，最后弄的我唉，不说小兔崽子了，说说你们吧，你们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儿吗？之前写的信上也没提。” 萧老太萧老汉听儿子那么一说，哪里还敢提来意，起码现在不能提，得等个好点的时机再提。 于是老两口就东拉西扯的回忆起了以前的事儿，主要是萧老汉回忆，然后萧老太和老二在边上补充，说了一阵，客厅里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第154章 保姆，那不就是下人 周川在厨房里，都能不时听到客厅传来一阵阵大笑，她看萧然小小一只，靠在墙上无聊的掰手指玩，就推着小萧然朝门口走：“你爷奶年纪大了，说不定哪天就去了，你还是出去陪陪老人家，不管怎么说，他们以前还是带过你的一段时日的。” “不要留有遗憾，虽然他们可能哪里做的啊不好，但你是从小被他们带大的，能平平安安长大，一定也是有感情的，走，去看看。” 萧然假装听不到，只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周川看萧然拧巴的很，她就推着人孩子一起出了厨房：“走吧，别置气，姨陪你一起。”她顺便也去打个招呼。 小萧然扭扭捏捏的还是不想去：“姨，我不喜欢我婶子。” “嘘——”周川往客厅那边看了一眼，“忘了我怎么跟你说的了？” 客厅里。 “他大伯，你们家可真敞亮，瞅这堂屋大的，比我们原先老宅几间屋加一块还大呢，”石桂花两只眼睛不住的四处打量，打量完，又好奇的坐在沙发上弹来弹去，还不时婆娑着沙发上的布套，啧啧不已， “哎哟，这咋这软乎呢，还有这上面的布，摸着就厚实，这要是做成冬衣穿，指定抗风，二哥，你快来，这玩意儿可软乎了。” “我这跟你那里是一样一样的呢。”萧老二坐在沙发上摇头晃脑。 萧老汉两口子没有石桂花话那么多，但他们也跟石桂花一样，对屁股地下的沙发新奇不已，一会摸摸这里，一会摸摸那里，屁股跟着蹭来蹭去。 眼睛正四处“查看”的石桂花冷不丁见到从厨房里走出来一个女人，关键她还亲昵的拉着她侄子，石桂花眼睛冒光，一个箭步冲到了周川跟前：“哟，这是大嫂吧！” 周川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手就被人抓住了。 “长的可真是……”石桂花想说水灵，但嘴巴张了又张，看周川的样子，实在说不出口，一时之间语塞，脑子里不停的想词。 周川一看就知道她在想啥，趁着她愣神的功夫，一把将她的手掰开：“你弄错啦，我是家里的保姆。” 萧北晨也跟着点头：“我特意找来照顾俩孩子的。” “噢——”石桂花立马后退半步，“保姆，那不就是老妈子嘛，怪不得长得……你先去给我们倒点水来，一大早的就出门赶路，口正渴呢。” 周川忍了又忍，才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起码她是这么认为的：“院子外面就有水井，想喝水自己打去。” 石桂花自觉自己是这家里的半个主人，如今主人家被个老妈子下了脸，说什么都不能轻易算了，当即就指着周川的鼻子大骂： “你什么态度呀！？你个老妈子还以为自己是谁呢，你他娘的谁也不是，你就是下人，我让你倒个水怎么了？再跟我叽叽歪歪，信不信我抽你！” “弟妹！你过分了。”萧北晨气势大爆发，“她是我请来的，你，你”他朝自己的兄弟看了一眼，见人没一点反应，心里一阵烦躁。 家里人才刚来，他就跟弟媳妇发火似乎不大好，但要让他家保姆受了气，那，那后果也挺严重的，快速权衡了一下利弊，他觉得还是和稀泥，“都不是外人，你想喝水，自己倒去吧。” “北晨，她是你花钱雇的老妈子，不就是伺候人的吗？让她给你弟媳妇倒杯水怎么了？”萧老汉这次倒觉得自己儿媳妇说的没错，老妈子请来就是帮主家干活的，是下人，她要是精贵，这不干那不干的，还做什么老妈子呀。 萧老太也跟着点头：“就是啊，下人就得有下人的样子，老二家的只让她倒个水，又没怎么着她，怎么就不能干了？”说着，老太太就指着周川，“去，给我们倒点水来！” 石桂花一看二老都站在自己一边，立马又抖了起来：“老太婆，让你去倒水呢，你耳朵聋啦，听不懂人话？” 周川站在那里，气的肺都炸了，正准备发作呢，就听见边上的萧然在维护自己。 “我姨她不是下人！”萧然气眼睛都气红了，身体发抖“我不准你们欺负她！” 萧北晨一看情况不好立马对着石桂花大吼：“住口！”这大嗓子一吼，他身边坐着的老两口心头齐齐一怔，萧北晨也注意到了，他稍缓和了一下，“如今都是新社会了，人家萧同志是无产阶级劳动者，不是下人。” “还有啊，你们也别太见外，就当这里自己家，在自己家里，口渴了就自己倒水，咱们都是乡下人，可别学资产阶级那一套，倒个水还得有人伺候。” “嗳嗳，可不就是嘛，我们才是一家人，”石桂花立马就着台阶下了，刚才太吓人了，她还是识趣点吧。 瞥见周川边上的萧然，立马又咧嘴笑开，“萧然，二婶不喝水了，不喝啦，来，那么久没见了，让二婶好好看看。” 她走过去想拉他的手，却被人孩子躲开了，石桂花僵着胳膊尴尬无比，“瞧你这孩子，才几个月没见，都跟二婶生疏了。” 萧北晨看儿子做的太明显，就咳嗽了两声，然后给儿子使了个眼色。 石桂花顿时脸上又堆起笑，伸手一把拽住了小萧然：“看来啊，以后咱们得经常来往，不然滴滴亲的一家人都要弄的生疏了。”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打量自己的侄子，然后拉着他就往老太太跟前推：“娘啊，你快瞅瞅，是不是跟他大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哎呀，当初我就说让孩子跟他爹走好，你们看，这才几个月啊，都长的我快不认识了，呵呵呵！” 萧老汉两口子刚才被儿子那么一吼，虽然后来儿子又说了不少好话，但他们的老脸到底是挂不住，现在见老二家的将跟他们关系一向亲近的孙子推了过来，也就顺势推舟的揭过刚才的事不提。 萧北晨见自己爹娘那边搞定了，就又给周川递了个哀求的神色，周川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去了厨房。 第155章 要不把她辞了我来 她就不应该答应给某人面子，刚才就应该大嘴巴子招呼他们，明明都是乡下泥腿子，还狂的把自己当地主老爷了，连倒个水都得人伺候。 她就不该信男人的那张嘴，还说自己家人好相处呢，这看着都能和孙狗剩哪一家做一家子了。 经过刚才那一出，周川也没了精心准备午饭的劲头，等会随便弄弄，大面上过的去就行了。 前两天得知他们要来，她第二天就进县城买了好些食材，买的猪肉都腌了起来，新买的两只鸡，其中一只留着下蛋，剩下一只等他们来了杀了做个红烧鸡。 现在么，她准备切点咸肉凑个大荤就算了，另外就是捞点咸豇豆配丁点肉炒炒，还有黄瓜，黄瓜炒蛋，里面放上一个鸡蛋意思意思。剩下一个凉拌黄瓜，什么糖啊醋啊都省了，直接倒点酱油撒点盐。 对，她就是这么记仇！ 再说了，万一伙食太好，这帮人赖着不走，最后倒霉的不还是她？ 那边石桂花见周川走了，就跟萧北晨告起状来：“他大伯，你上哪儿找的老妈子，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我们这都来了多久了，也不见她端个茶倒个水？” 萧老太太也跟着附和：“北晨，你说你找什么老妈子，不纯浪费钱么？对了，你跟娘说说，那老妈子，你出了多少钱？” 石桂花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然后也凑了过来：“他大伯，就她那样的，十块有没有？” “啥？”萧老太太一听就瞪大了眼睛，“就那样的还十块？”五块她都嫌多，老太太转头盯着萧北晨，“北晨，你快跟娘说说，你到底给了多少工钱？” 萧老汉皱着眉头：“北晨？”十块也太多了。 感觉腰间的手力道越来越大，疼的萧然猛的从老太太怀里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去了厨房。 萧老太不明所以：“这孩子怎么了？” 石桂花看着侄子的背影撇撇嘴，然后眼珠子一转：“他大伯，你要不把她辞了吧，我来给你带孩子，萧然从小跟着我长大的，我带起来，那绝对是比你家现在的这位强多了。” “弟媳妇，大伯子，孤男寡女传出去多好听！”周川牵着委屈的萧然出来，刚好听见了石桂花的新算盘，“我是无所谓，横竖你们萧家的事，被别人背地里讨论不讲究，碍不着我！” 萧老汉本来还想点头的，一个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十块钱一个月，一年下来怎么着不得攒上一百多？二一个，老二家的还可以把虎子或是老三家的一个孩子带过来，让他们堂兄弟好好处，长大了以后也能相互帮衬。 不过现在被周川一提醒，他顿时觉得脸上烧的慌。 萧老二也跟着抬不起头来，石桂花脸臊的通红，她想解释两句，但他大伯屋里没人是真的，这要是传回老家，她是没脸见人了。 “没，没有的事！”萧老太慢了半拍，“绝对没有的事！” 萧北晨将他们刚才的表现都看在心里，心里不失望是假的，可他又能怎么办呢，难不成还跟自己爹娘断绝关系？他长叹了一口气： “没有，你听错了，我二弟妹只是说笑，不当真的。” 周川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做人还是积点德吧，别老在背后嚼人舌根了。” 临去厨房前，她淡淡扫了一眼萧北晨，等着吧，等这帮人走了，她再算总账！ 萧北晨一眼就看懂了人眼神中的意思，顿时一阵烦躁，他冤枉啊，他是真不知道他家里人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萧，萧然怎么跟我们不亲了？”萧老汉看着跟着老妈子一起走的孙子，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跟他们离心了呀。 萧北晨看着儿子的背影，又头疼了：“爹，娘，你们一路累了吧，要不要去我屋里歇会儿？” “累啥啊，不累，我和你爹身子骨结实着呢，”萧老太摆手，“我看萧然变了不少。” “嗯，是比在老家那会儿胖了，”萧好汉还是有些回不过神，“唉，孩子跟我们吃苦啦！”除了这个原因也没别的了。 石桂花以为公公是在暗示自己，立马接上了腔：“可不是？他大伯你是不知道我们乡下日子过的有多辛苦，我们几个每天起早贪黑的干，一年下来也就将将混个肚饱，过年节了想给孩子们还有二老扯件新衣裳都没的钱。” 萧北晨本来还想忍忍算了，毕竟才刚来，他要是当场发作，搞的大家都下不来台，可有些人真是一点脸色都不会看，前面才刚跟萧同志吵完嘴，现在又没完没了的哭穷他实在是忍不了了， “行了，你也别一上来就跟我哭穷，就算以前穷，我前面寄了那么多钱回去，现在还穷？” 萧老汉见大儿子好像生气了，就帮着打圆场：“现在不穷了，咱家现在盖了新瓦房，也算是村里数一数二的人家啦。” “大哥！”萧二哥被媳妇狠掐了一把，一脸哀求的看着萧北晨。 “北晨，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那么个人，”萧老太太连忙打圆场，瞪了眼始作俑者。 第156章 老妈子不就是伺候人的 萧老太也不想才一来就吵起来，闹的大家都难看，推了石桂花一把，“你还是别在这待了，你去灶房里帮忙去吧。” 石桂花强撑着笑，坐在沙发上不动弹，“娘啊，他大伯家雇着老妈子呢，我去干什么呀？” 萧老太一想也是：“那你就老实待着别说话。”都花钱雇老妈子了，再让儿媳妇帮忙，不是便宜老妈子了吗。 萧北晨还能说啥？只能忍着了。 客厅里的人在议论周川，厨房里的周川也在议论她们。 “我本来还准备了一只鸡，可看你婶子那副嘴脸，我就改了主意，等他们走了，我们自己吃。” “姨，要不咱们今天就别烧肉了吧。”萧然对他姨不杀鸡，是赞成的不能再赞成，他连肉也舍不得。 “又瞎说！”周川瞥了他一眼，“你爷奶大老远的过来，我们弄几个蔬菜就打发了，人家不得戳你爹脊梁骨啊！” 她倒是想随便糊弄糊弄，可这不是人言可畏吗，算了，便宜他们一次！ 小萧然扁着嘴：“我婶子在乡下就从来不让我吃肉。” 周川听了叹气：“别想了，你现在跟你爹过日子，以后那样的事情再也不会有了。” 小萧然低着头烧火。 周川又继续炒菜：“也不知道他们待多久，这要待上十天半个月的，家里那点米面估计就不够了。” 萧然又心疼了，“要不然多煮点土豆吧，我在乡下也是大米掺着土豆红薯吃的。”虽然每次自己都被分到差不多都是土豆。 周川摸了摸萧然的小脑袋，“这哪行啊，好歹你爹也是个官，老家来人给人吃杂的，这不是让人瞧不起吗。” 萧然低下头，小声嘟囔着：“能吃饱就行了。” 周川叹了口气：“咱不能让人看低了，你爹也得顾着面子。” 她今天做了四个菜，一大盘子红烧肉，这个他们自己也吃，做的还算用心，一盘子肉末炒咸豇豆，少了，本来她还想放巴掌大小的一块肉，现在就只放了指甲盖那么大的一丁点肉。 一大碗黄瓜炒鸡蛋，没法子，还是放了一个鸡蛋，最后一大碗凉拌黄瓜，酱油省了，只放了盐，菜色是少了些，但量管够。 她才将饭菜端上桌，都不用人招呼，那边正在客厅说话的几个就全起来往这边走了。 萧北晨一看桌子上做的菜，就知道他们是把周川得罪死了，他可是记得清楚，周川之前是买了鸡又买了肉，吃的东西根本就不缺。 石桂花看着餐桌上那么一大盘子的红烧肉，馋的差点口水都要流出来：“他大伯可真大方，瞧这大盘大碗的，我们老家过年都没这么阔气。” 萧老太看着心疼：“哎哟，太浪费了太浪费了，我们随便吃点哄饱肚皮就行。” “娘啊，这是他大伯孝顺你呢！”石桂花忙搀着老太太坐下，自己也跟着坐在旁边，然后就一副等着开吃的架势。 萧北晨见自己弟妹只等着吃，丝毫不准备搭把手帮忙，脸色沉了沉，不过到底还是忍住了，他指着椅子，让他爹上桌：“爹，二弟，你们都坐。” 周川看他们一个个稳稳的坐在那儿，啥话也没说，她可不是他们的佣人，还把饭盛好，端到人手上。 没过一会，小萧然端着两碗饭出来，一碗给了他爹，一碗放到自己跟前，萧老汉和萧老太看孙子手里的那两碗饭没给自己，脸上就有些不好，不过看到稍后半步的周川手里也端着两碗饭，也就没说话，反正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可他们想差了，周川可不是端给他们吃的，她是给自己盛的，另外一碗是给小丫头准备的蛋羹。 周川将两只碗放下，也不管别人怎么想，拿着筷子就夹了好些肉到萧然碗里，又夹了些不少到自己碗里。 萧北晨那里，她没管，那是他亲爹亲娘亲兄弟，他要是愿意省下自己的那一口，她也不好拦着不是。 萧老汉萧老太两口子看着周川夹了好些肉到那两只碗里，以为是儿子交待的给他们老两口特意准备的，所以脸上带着和蔼的笑，眼巴巴的等着。 等周川分好了肉，他们正伸着手准备接的时候，发现他们的孙子已经端着饭碗开吃了。 石桂花本来想跟老两口一样，等着人伺候，现在一看情况不对，立马就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你个老妈子会不会做事？我们爹娘这么大年纪了，你不给他们盛饭，倒把饭先给孩子？” 周川将自己的那碗饭，放到一边，然后才回答她：“想吃饭就自己盛，我是他们家的老妈子，不是你家的老妈子！” 石桂花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哟，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么跟客人说话的吗？” 周川冷笑一声：“客人？有你们这样不懂礼数的客人？一进门就挑三拣四，摆地主老爷的谱，现在是新中国，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了？” “都别吵了，”萧北晨忙将自己跟前的一碗饭让给了他娘：“娘，你先吃，我去给爹盛饭去。”说着就起身要去盛饭。 石桂花一看萧北晨的要拄着拐，就指着周川跟前的一碗饭：“那不是有呢嘛？”然后就指着周川，“哎，老妈子，你把饭递过来！” 周川理都没理，直接去客厅，将在地上玩耍的小丫头抱到餐厅坐下，她先用围裙给小丫头擦干净了手，然后就用勺子喂小丫头吃鸡蛋羹。 第157章 想摆谱，给钱 石桂花在边上看着都不敢相信：“他大伯，你，你就不管管？” 萧老汉也看不下去：“那谁，你要不想干你就走，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爹，先吃饭吧！” 萧北晨很为难，凭良心讲，他爹娘好不容易来一趟，他实在不想闹的太难看，可他家里也确实太过分了些，他倒是想周川让一步，可人也不听他的呀。 周川将手里的碗啪的一下撂桌子上：“行啊，让你儿子把欠我的工钱结了我就走，真当我稀罕在这儿干呢，这家穷的叮当响，连我的工钱都发不出来，我他娘的早就不想干了。” “我一共在你儿子家干了四个月，当初你儿子的领导作保说每个月二十五，四个月拢共一百块，赶紧结钱，结了我工钱，我立马就走。” 小萧然一听他姨要走，急的差点哭，可听到后来说是他爹欠工钱，他一下就放心了，他爹的钱全在他姨那里呢。 萧北晨刚乍一听吓了一跳，以为人真要走呢，听到后面，才明白了她的意图，顿时摆出一副欠人工钱没发、良心过不去的样子来：“爹，娘，我之前工资都寄给你们了，要不，你们帮我垫上？” 萧老汉萧老太两口子心情就跟过山车似的，刚才一听二十五的工钱差点没吓的背过气去，后来又听说工钱没给，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现在又听儿子让他们垫钱 “他大伯，我们哪还有钱啊，你寄回去的那些钱，我们先把早些年拉的饥荒还上了，后面想着老宅子屋顶塌了，就又拉了新饥荒起了新房，如今家里就快揭不开锅了，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们哪能大老远的投奔你呢？” 石桂花一听要他们出钱，就抢在老两口前面开口，一个老妈子，竟然一个月要二十五，简直跟抢钱一样，等她回头跟他大伯好好说说，随便给个十块八块的了不得了。 周川活了多少年，那谁是一撅屁股，她就知道她拉什么屎：“怎么着，想赖账啊？我估计你们是没听清楚我刚才说的话，我再好心的跟你们说一遍，我可是他部队领导派过来的，工钱也是他领导作了保的，他要是敢赖账，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你们不信就试试！” 萧北晨见人说的一本正经，拼命忍着才没笑出声来。 “这个误会，都是误会，哎呀，我们乡下来的，啥都不懂，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石桂花听周川这么一说，立马就信了，她刚才还在纳闷，他大伯家的老妈子咋这么横呢，原来人家就不是一般的老妈子，人家是部队派来的，搞不好还是他大伯领导家里的亲戚，就凭着那关系，他大伯哪里敢跟人大小声。 “爹啊，你赶紧给人赔个不是，他大伯以后还得靠人说好话呢。” 萧老太看老头子还稀里糊涂的，立马捣了捣他：“老头子，别愣着了，赶紧给人赔个不是。”说完她自己也满脸堆笑：“那什么，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们乡下泥腿子一般见识。” 萧北晨觉着差不多了，也就没让他爹真给人道歉：“算了算了，我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跟战友借点吧。” 第158 要准备东西给人带走 周川见萧北晨送完人回来,就随口问了一句：“都安排好了？”同时手上的活计也没停，她正忙着收拾餐桌呢,菜吃光、饭吃光，甚至连碗底的汤汁都吃光，真正的三光。 “嗯！”萧北晨感觉身心疲惫，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刚才他们算了,我也不说啥了，对不住。” “这次就算了。”周川没吃亏,后来人家还赔不是了,她要再揪着不放就显得有点咄咄逼人。 “他们没说来意？”刚才她在厨房做饭,他们在客厅说话，应该说来意了吧。 萧北晨摇头：“还没说起,不过大概就那么回事儿，算了,这事你就别管了。”反正就那点事儿，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周川看他不说也没再问,她捧着一摞脏碗筷就去了厨房，人家的家务事，她还是不要掺和。 接下来两天，他们就算过来吃饭，也再没对周川大呼小叫，大家都客客气气，周川见他们那样识趣,自也不会主动跟人过不去。 在他们来家的时候，她一般就在厨房或是菜园子里待着，将家里的空间留给他们说话。 至于萧北晨是怎么跟他们沟通，以后给老家寄多少钱，是不是还得拉扯乡下的侄子，就不关她的事了，她只负责他们吃饱就行。 中间小萧然二婶倒是想作妖，比如她自顾自的摸到孩子的房间翻翻捡捡啥的，有一次甚至抱着萧然的新衣服说是要带回老家，气的萧然差点要跟人闹起来。 不过好在萧北晨不怂，当场甩了脸子，萧北晨本来就不是个好性儿的人，他的气势一散出来，就连寻常的大老爷们都架不住，何况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的石桂花？大多数人都是欺软怕硬的，萧然二婶一下被萧北晨镇住，后面就彻底老实，不敢作妖了。 当然他这么做也有不好的地方，头一个就是萧老二脸上没光，萧老汉两口子见老大这么急赤白脸的凶了老二家的，心里也有点打怵。 萧北晨看他们那样怕他，心里也挺难受的，他们可是最亲的一家人啊，只是他心里明白，他离开家的时间太久了，已经跟家里隔了一层了。 兴许就是因为以上的原因，又或者是来前的目的达到，萧老汉在跟大儿子谈妥了后就立即吵着要回去，萧北晨挽留了好一阵，见他爹坚持要走也只能作罢。 “行吧，爹，你们来一趟也不容易，我给你们准备点东西带走。” 他们要走，总不能让人空着手，他们能空着手来，但萧北晨却不能空着手让他们走，必须得准备点东西。 这次萧老汉倒没有反对：“你随便准备点东西就行，多了我们不好带。” 萧北晨笑着点头，他爹可真是他亲爹，看来他得多准备点东西了，不然让其中一个空着手真要那样，估计他就要被老家那边的乡亲说叨了。 送走老爷子，萧北晨搜肠刮肚一番，他除了有几件旧衣服，其他还真没什么能让人带的，于是就找周川商量：“要不切点肉给人带上？我这实在是没东西了，我总不能让我爹娘空着手回去吧？” “你切肉还不如给钱，有了钱买什么肉没有？”居然打她肉的主意，周川觉得他想的有点美， “我看这样，你们当兵的不是有旧军装吗，你把你的旧衣服都收拾出来给人带回去，不够的话，你就问你战友要两件，回头你不拘是给钱还是还人情都行。” “哦，另外你还可以跟附近村民们买点山货，那玩意儿又便宜又占地方，到时候你爹娘兄弟扛上一大包，多给你长脸。” 周川一连出了好几个“主意”，“你要是觉得山货不上档次，你看杨老头那里还有没有好酒，你先找他借一瓶，这些都是办法。” 萧大团长拱手表示佩服：“亏你想的出来，连我们师长都算计到了。” 周川谦虚的摆手：“你让小吴赶紧帮你张罗起来吧，我多烙几张饼给他们做干粮。”做人难啊，萧北晨作为长子就更难了。 萧大团长也不再纠结，转头就叫萧然出去帮他叫人，他自己拄着拐杖去房里收拾旧衣服去了。 这边萧北晨正忙着张罗给家里带走的东西，招待所的几个人也凑到一起说着事儿。 第159章 窜拖要钱 这边萧大团长正忙着张罗给家里带走的东西，招待所的几个人也凑到一起说着事儿。 “他大伯也忒小气了，好歹也是当上大官了，每月就只往家里寄十五块钱，这跟以前比差的太远了，他家老妈子都不止这个钱呢。”石桂花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越想心里越不舒服， “爹，你要不再找虎子他大伯再说说，我们家虎子过两年长大了不得要办婚事呀，还有下面几个小的也长大了，哪个不要花钱？都是吞金兽啊，都是亲侄子，他大伯每月就给十五块也太少了，还不如一个外人老妈子呢，这怎么行。” 萧老二坐在凳子上闷不吭声，萧老太坐在床头默默流眼泪，萧老汉看他们几个如此做派，叹了一口气： “老二家的，当初你怎么对萧然的，我们心里都清楚，老大心里也清楚，人老大说了，前两年他把他自己挣的几乎所有钱都寄回了老家，后来他受伤写信给家里咱们是怎么对他的？” 萧老汉没有说不下去，当时收到老大的信家里闹成什么样，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有数，“当时我跟你婆婆都说要让老大回来，你是一蹦三尺高，死活不同意过了两个月，你看老大没回来，你又撺掇着我们过来。” “你也看见了，老大家的是对我们寒了心了，现在他欠了一屁股债，还想着每月寄十五块钱给我们两口子养老，已经算孝顺了。” “说实在的，我和你婆婆要不是为着家里几个小的，压根就不会要这个钱，但我们还是要了，不要的话，你们几个靠土里刨食一年下来能挣几个大子。但是老大的钱也不是白来的，都是用命换的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萧老汉说着也有些哽咽。 萧老太扶着萧老汉坐下：“老二家的，我和你爹要不是看你给老萧家生了虎子他们几个的份上，我们早就不能容你了，当初老大生死不知，他在这世上就只有一个独苗苗，可你就是容不下他”老太太想起那阵子的事，又恨的牙根痒痒，“现在好了，人家爹发达了，你又想巴结上去” 萧老二脸上臊的慌：“娘——” “你闭嘴，个软蛋玩意儿，连自己媳妇都拿捏不住！”萧老汉狠狠瞪着他，“你但凡硬气一点儿，你媳妇就干不出那事儿！” 石桂花早就后悔死了：“还不是穷闹的，咱家要是富裕人家，我能省那三瓜两枣的？” 家里有好的肯定得先自己的孩子啊，她又不是傻。再说了，萧然当时就拎着一个小包袱，什么都没拿就来了，她还以为是上门打秋风的亲戚呢。 萧老太叹气：“你只要将给虎子的口粮匀出一点给萧然就够了，可你不是舍不得么。” 石桂花低着头：“他大伯咋这记仇呢，我也不是故意的，怎么……” 当时不是不知道他大伯还能活着回来嘛，她要是知道人能活着回来，人不光能活着回来，还能捞个官当，别说养他儿子了，让她供着他儿子也行啊。 “你能那么对人儿子， 还不兴人记你的仇？什么道理！他能忍着你蹦跶到现在，已经是看在我们老两口的面上了，要是等我们一死，你看老大还睬不睬你。”老太太怕的就是这个，所以一直想着帮他们兄弟融合，只是，难啊！ 第160章 你就别闹腾了 “你就别闹腾了，要真把老大惹恼了，你可就等于亲手是把你几个儿子的后路给堵死了。”萧老汉想的远，他得帮几个孙子留点善缘。 这下石桂花不说话了，公公说的对，她要是把他大伯得罪狠了，以后他们家万一有个啥事，他大伯可就真撒手不管了。 萧老二也没了意见，他大哥自小就能耐，以后肯定是更能耐，这要是拉拔拉拔他儿子，以后他也不用愁了。 几个人达成了一致意见，就开始收拾行李，石桂花收着收着，猛的一拍脑门子：“我们来前都忘了带点东西！” 萧老太看儿媳妇一惊一乍的，恨铁不成钢，又带了点厌恶：“你还好意思说，我们都说带点东西，偏是你说什么老大家什么都有，指定看不上我们带的那点东西。 石桂花顿时低着头再不敢吱声，她以为他大伯废了，要复员回家了，家里平白多了一口吃白饭的，以后也不能给点什么助力，怎么可能还会给他带东西，现在想想真是后悔，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失算了。 萧老汉眉心皱城里萧然：“算了算了，都已经这样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等他们回去，他还是和老伴好好说说，以后不能再惯着老二家的了。 他们忙着收拾东西，周川就在家里帮忙准备干粮，她在上面烙饼，小萧然就在底下烧火：她一边翻着饼，一边跟小萧然说闲话：“你婶子那样，你爷奶为啥不管？我看你爷奶不像是个软乎人啊。” “我奶跟我说我爹怕是没了，以后我得跟着叔叔婶婶，她让我别太计较。”萧然闷闷的说道。 “你别怪你爷奶，都是爹不好！”萧大团长拄着拐靠在门口，显然将刚才他们的话听了进去， “当时到处打仗，我想写封信都寄不回去，路都断了，你爷奶那么以为很正常，连我自己都觉的说不定哪天就牺牲了。” “都过去了，你们两个就别想了。”周川感觉他越来越压抑，就换了个轻松点儿的话题， “你东西都准备好了？” 萧大团长很光棍的说道：“也没什么准备的，我让老马帮我弄去。” “我就说嘛！”周川将锅里的烙饼都翻了个儿，“马政委对你真是没话说。” 就萧大团长这破脾气，有几个会卖他人情？不过也得亏他有自知之明，不然可就尴尬了。 “那可不？”萧大团长很是自豪的点头，“我跟老马从当小兵就在一起，都多少年了。” “真不容易！”二十几年啊，可不是和平时期的二十几年，他们可是打了二十几年仗，这样都没死，还能分到一块，只能说萧大团长运气实在好到爆，“那孙狗剩呢，他也是跟了你们十几年？” “差不多！”萧大团长没有多提，“饼子好香啊，我爹娘他们这次有口福了。” 周川看他岔开话题，也没死揪着不放，心说怪不得马政委当初那么维护孙狗剩呢，敢情有这么一层交情在。 第161章 他就是没娘的孩子 到了晚上，小吴就把所有的东西拎过来让萧大团长过一下眼：“团长这是政委给你的衣服和两瓶酒，剩下这些是你让我买的土特产，你看还有没有问题？” 萧大团长一数旧军装有四套，加上自己原来的一套，心里立马就踏实了，然后两个人又嘀咕了一阵，他就让小吴走了。 等小吴一走，周川就把自己做好的二十个饼子用笸箩端了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萧大团长就挎着一个大包裹一瘸一拐的出了门 一帮人来的快，走的也快，他们的日子很快又恢复了跟往常一样，周川又开始盯着小萧然学习，萧大团长又在拼命的锻炼腿脚，小丫头最快活，每天乐乐呵呵的。 这天周川正在菜园子里忙活，就听见有人在喊她，抬头一看大院左胡同的胡嫂子一脸着急。 “萧同志，你家孩子正跟人打架呢，你快去看看！” 胡嫂子离着萧家院子还有点距离就开始喊，喊了两遍瞄见萧团长从门里出来就转身就跑，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周川本来还想等人跑近了跟人打听一下孩子具体在哪里打架，结果就见人掉头就跑，她回头一看，得，人家见着活阎王出来了。 “我去看看，你就别去了。”周川稍微搓了搓手上的泥巴，就往外走。 “不行，我是他老子，我也去看看。那个小兔崽子不要命了，欺负我儿子。”萧大团长气的脖子青筋暴起，他现在腿脚已经好了很多，下个礼拜差不多就能去部队工作了，不过想要恢复到正常训练的程度，还要点时间。 周川连忙拦住：“你就别去添乱了，本来两个孩子打架，就是很小的一件事，你要一去，说不定得闹大。” 萧大团长挣扎着还想去：“我倒要看看谁敢欺负我儿子！” 他这样，周川就更不敢让他去了：“就你这脾气，搞不好你得跟人孩子爹打起来。我先去了解一下，解决不了你在出马，行不？” 萧大团长这才点点头，周川转身就往外跑。 出了家属院，她就见远处围着一群人，等她好不容易挤进去，就见地上两个人滚来滚去，打的那叫一个难解难分。 周川赶忙上去拉架，她一个人拉不动，又喊了边上的一个大姐帮忙，才将将把两个孩子给拉扯开。 周川呼出一口粗气：“你俩干什么打架？”两个孩子不知道在地上滚了多少遍，现在身上全是灰，她一边帮萧然拍掉身上的灰，一边询问他们打架的原因。 萧然一看自己的新衣服上全是灰，气的又想跟人干架：“他把我的衣服弄脏了！” 周川一把将人给揪了回来：“干什么呀，我在你还打架？”揪回来，又继续给人拍灰，“到底为什么打架？”捧着孩子看了一会，没有受啥伤，就衣服脏了点，安了下心。 周川看萧然气鼓鼓的，她又问那个孩子：“你谁家的呀？你们为什么打架？我看你们年纪一般大，可以一起玩嘛，干什么打架？” 萧然立马仰着脖子反对：“我才不要跟他玩！” 另外一个孩子也硬气的很：“我才不要跟你玩！” 周川看两个孩子都是硬骨头，只能问在场的其他小朋友：“他们为什么打架？” 他们俩不说，边上的孩子们可不会，于是几个小孩子就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我知道我知道，赵藩说萧然是没有娘的孩子，萧然就说赵藩是没有娘的孩子，然后他们就打起来了。” “对啊对啊，他们就打起来了。” 那个叫赵藩的孩子一听就大声的喊：“我才不是没有娘的孩子！萧然才是没有娘的孩子，他家只有保姆。” 萧然气的又跟人扭打到了一块：“你才是没娘的孩子！” 周川又忙过去拉架，这回不用她出声，边上看热闹的几个大姐就帮忙将两孩子给拉开了。 周川将小萧然拽到边上帮他弹掉身上的灰：1“你为什么又跟人打架啊？” 可能是看周川实在闹不明白，有个大姐就帮着解释了一下：“赵藩现在的娘是他爹后娶的，估计你家孩子刚才那话戳到人孩子肺管子上了。” 赵藩一听那位大姐将他的事当众说了出来，小脸一下涨的通红：“那不是我娘！不是！” 周川现在才终于有点懂了：“赵藩是吧，你别激动，我们家萧然他不是故意的，可你为什么要说他是个没娘的孩子呢？其实你们，其实，”周川想说他们其实都是没娘的孩子，但两个孩子都那么敏感，她没敢说出口。 赵藩气呼呼的瞪着周川，渐渐红了眼眶：“我又没说错，他就是没娘的孩子！”说完就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跑远了。 第162章 你爹可打不过 看着赵藩的背影，周川觉得里面有蹊跷，于是就跟看热闹的大姐们打听：“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就盯着我家萧然没娘说事？” 她们几个都是对面家属院的，周川在她们家买过蔬菜，也算是认识，她们几个也闹不明白，不过就是胡乱猜， “我估摸着后娘待他不好，然后孩子就想亲娘” “不对，我怎么听说六团的说这个赵团长媳妇对这个继子那是相当好，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那话你也信？” “自古以来有几个后娘，对前头留下的孩子好的。” “说的也是，指不定私下怎么呢，也许人家自己传出来的博个好名声呢。” “可我堂弟就是赵团长手下的，听说这个新媳妇儿，温温柔柔的，应该不会吧。” “这哪里说的清楚呢。” 周川一看她们也不知道，就牵着孩子回家：“刚才谁先动手的？” 小萧然低着头。 周川见人不说话：“你先动的手？”见他还是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这下周川就不解了：“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不要先动手的吗？你得等人先动手，然后，后面咱们才有理啊，你才怎么就不听话呢，姨跟你说的那都是吃过大教训才得出来的。” 萧然小心的看了一眼周川：“我，我一气，就忘了。” 周川叹气：“你这也能忘？”说着又牵着他往家走，“你就求菩萨保佑，求菩萨保佑人家爹不来找你麻烦，你爹现在腿脚还没好全，人家亲爹真要打上门来，你爹可不是人家的对手。” 萧然这下也急了：“那，那可怎么办？要不，要不让他赶紧跑。”他姨说过，打不过就跑，他爹要是打过人家，也得跑呀。 周川也不知道人家赵团长是个什么人，会不会打上门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过萧然必须受了今天这个教训，免得以后脾气一上来又跟人打架。 “跑哪儿去，就你爹那瘸腿，他能跑哪儿去？我看他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本来你爹这些年就没少得罪人，现在你把人儿子打了，人家前账旧账一起算，你爹这次就算不死也得脱成皮。” 萧然眨巴着眼睛，眼眶里的眼泪直打转：“那，那不行，我就让赵磊打一顿。” 其实他已经不讨厌他爹了，虽然他总是凶巴巴的，每次还总威胁着要打他，可实际上他爹一次也没动过他，之前说的话也是吓唬他的。 而且现在他穿的用的吃的都是他爹给的，他不想他爹出事。 周川余光瞥见小萧然眼泪打转，也没心软，还是继续拉着他往家走：“姨让你别先动手，是随便说着玩的吗，我肯定是有道理的，你不听，结果现在害的你爹被打，唉！” 萧然揩了一把眼泪：“其实我记得，我就是，嗝，就是忘了。” “有些事情是不能忘的，你忘记了就得吃教训。”到了家属院，周川远远的就见萧大团长站在门槛上张望，“你看你爹正等着你呢，刚才一听着报信，你爹就闹着也要来，是我怕他脾气不好千万拦住了，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跟你爹解释，你自己跟你爹说去。” 萧然眼泪流的更凶：“我真不是故意的。” 萧大团长远远的就见自己儿子眼泪流的哗哗的，以为自家孩子被人揍的太狠，疼的直哭，他心里一急，连忙一瘸一拐的往儿子那边跑。 虽然他嘴上总说要教训儿子，但他可从没动过一次手，如今自家孩子被人揍的直哭，他这个老父亲的这个老心啊，真是心疼的要死。 一瘸一拐的跑到跟前，萧大团长一把将萧然拉到跟前上下打量：“打到哪里了？是不是疼的厉害？你跟爹说是谁打的？老子揍死他娘的！到底谁打的？你别老哭唧唧的，快跟老子说呀，哎哟，老子快被你急死了。” “爹”小萧然将头埋在萧大团长怀里，双手抱着他爹的腰。 第163章 分情况 萧大团长被儿子突如其来的亲密弄的一脸不好意思：“哎哟，这是怎么了嘛？是不是被人揍的厉害，要爹帮你报仇啊？没事啊，你跟爹说，你现在就帮你报仇。” 见儿子抱着他丝毫没有撒手的意思，就温柔又小心的拍着他后背：“儿子别怕，告诉爹谁打的你，爹现在就找他爹算账帮你报仇。” 萧然猛的推开他爹，拉着他爹就让他快跑：“爹，你快跑，等你腿好了再回来跟人打。” 萧大团长反手一拉就将儿子拉了回来：“到底怎么了？” 萧然还是一个劲儿的让他爹快跑：“爹，你腿脚不好，打不过赵藩爹不死也脱层皮，快跑。” “咳咳，”周川趁着萧大团长没骂娘之前赶紧打断了他们，“回去再说。” 萧大团长狐疑的看了一眼周川，然后就牵着儿子往家走，虽然被自己亲儿子看扁有点糟心，但儿子也是全心全意为他好，而且就凭刚才的那一抱，他的这颗心啊，到现在还热乎着呢。 一只脚刚踏进门槛，萧大团长就霹雳啪的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到底怎么回事儿？刚才萧然说的赵藩爹，是六团的那个赵南昌吗？是他家小子打的我儿子？问你话呢？” 周川给他倒了一杯水：“喝点水，说不定等会人家爹就亲自上门找你掰扯。” 萧然一听，死死的拽着他爹胳膊，又想拉着人跑路：“还是跑吧！” 萧大团长将儿子揽着回来，转头盯着周川：“到底怎么回事儿？我萧然怎么吓成这样？” 周川就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你儿子脾气大，先动的手，等着，人家家长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 萧大团长一听就觉得莫名其妙：“怎么就不能先动手了？那个什么叫赵藩的，他那么说我家孩子，就得狠揍一顿啊，不然不长记性。” 萧大团长轻轻拍了几下儿子的肩膀，“揍的好，就得狠狠的揍，我还要问问他爹呢，怎么教的孩子，那种话也是能张口就说的么？” 什么破孩子，他儿子没娘疼已经够可怜的了，那臭小子居然还拿那事来取笑他儿子，在他儿子的心里撒盐巴，要他说，被他儿子打一顿都是轻的，最好还得让学校好好教育教育。 周川倒是没想到萧大团长会跟她唱反调：“一码归一码，他先说那话不对，小萧然先打人也不对，” “什么一码归一码？”萧大团长没等人说完，就直接一挥手打断，“有因就有果，是那孩子先惹的我家儿子，最后被打就活该。” “你这想法不对，难道别人说了点不合时宜的话，你都得跟人打架啊，那好了，那以后谁还敢跟你儿子一块玩，你儿子一言不和就动手，谁家家长敢放心自家孩子跟你儿子玩？”周川听他说的眉头直皱， “再说吵嘴和打架的性质也不一样，吵嘴吵完了，没准过两天就又好了，可要是两个孩子打架，万一没轻没重把人打残了或是打破了相，怎么办？算谁的？” 萧大团长看了一眼儿子，沉思了一会：“也得分情况，这回人家说我儿子是没娘的孩子，不是存心戳我儿子的痛脚吗？这也要忍，那还算是个男人吗。” “怎么分情况？是你来帮他分情况，还是我给他分情况？咱们总不能一天到晚跟在他屁股后面给他分情况。”周川听着直摇头， “没办法分，就只能一刀切，不能先动手，谁先动手谁理亏。” 萧大团长挠挠头：“行，我说不过你。” “你说的没道理，当然就说不过我。”周川瞪了他一眼，就朝小萧然招手，“过来，我刚才说的听见了？以后千万不能跟人先动手，就是吵不过别人，也不能跟人先动手，实在不行告老师，或是回来找大人告状都行。” 萧大团长又觉得听不下去：“告状不好的，我念书那会最讨厌的就是喜欢打小报告跟告状的。”他将儿子拉到自己跟前，“你可千万别听你姨的，你姨她没念过书，不知道告状多招人厌。” “你说谁没念过书呢？”周川脸上不禁一阵滚烫，“我我是没念过书，那什么，实在不行，你就别跟老师告状，你回来跟大人说，跟自己家里人说，应该不算告状了。” 萧大团长还是觉得跟家里说也是告状，两个人为这事争执了起来，正吵着呢，就听见有人敲门， “家里有人？麻烦开一下门！” 周川朝他们爷俩使眼色：“人来了！” 萧大团长朝门口看了一下：“是个女的，你去！”要是男的，他还能跟人争一争，人家来的是女同志，那，那他还是别掺和了。 第164章 后娘上门 周川见他不动，外面又是一个劲儿的敲门，只能站起来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非常年轻，看着才二十多岁的年轻小媳妇，脸蛋圆圆的，看着就非常有亲和力。在她的身后站着一个满脸倔强的小孩，就是之前跑走的赵藩，周川跟人点了点头， “你就是赵藩的后娘？” 别怪周川太刻薄，她是打心里不相信这个后娘会是个好后娘，刚才从赵藩的只言片语以及那几位大姐的话中，她就琢磨出味来了，这位怕是个面甜心苦的，表面上对前头的孩子好的不能再好，背后里谁知道她是怎么刻薄孩子。 没见人孩子也是瘦的一把骨头吗，只是没有早前萧然瘦的那么厉害罢了，但还是很瘦的，真要对孩子好，就在吃上多下点功夫。 “萧团长在家，我刚才听见他说话了。”小媳妇说话温温柔柔的。 周川站在门口没动：“不是我不让你进去，实在是萧团长脾气不好，我怕他脾气上来吓着你。” 萧北晨的脾气在大院是出了名的臭，要不是赵南昌不在家…… 那小媳妇一想也是，于是也就没再坚持：“那行，我找你说一样，刚才我家赵藩一路哭着回的家，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后来还是我看着不对劲出去找人打听了才知道。” 说到这里，小媳妇停顿了一下，“估计是因为过两天就是我家赵藩亲娘的忌日才会说那样的话，” 周川一边听着小媳妇说话，一边观察着后面的赵藩，在小媳妇说到他娘忌日的时候，后面的赵藩一下就不对了。 “我娘还没死！她根本就没死，都是你这个狐狸精害的，不然我娘才不会死呢！”赵藩眼睛涨的通红，死死盯着前面的小媳妇。 奇怪的是，小媳妇倒是淡定的很：“别见怪，当初他爹接他回来的时候，就说他受了刺激，什么法子都试过了，药也吃了好些，都没用。” 周川轻哼了一声：“没病的人是怎么治都不会好的，” 她没管小媳妇突然变冷的眼神，直接越过她看向后面的赵藩，“孩子我相信你说的话，你爹八成就是喜新厌旧了，” “萧团长！”小媳妇一把挤开周川，直接进了屋子，“萧团长，你家小保姆说那话可就过分了，我们家赵藩的事两边的家属院就没有人不知道的，你家保姆说那话是什么意思？这是要挑拨我们母子的关系吗？” “呸！”周川一把将人拉到门外去了，“谁稀得管你的破事，我只是不相信你的说辞而已。” 小媳妇脸色有些发白：“你不信可以，但你不能当着我家孩子的面说那些，他还是个孩子，没法辨别是非。” “我看着倒未必，”周川看小媳妇还想辩解，“行了行了，你还是回家去，你要还赖在这儿不走，兴许我说的就更多，到时候把你家孩子洗脑了都说不定。” “我知道我说的是啥，我不傻！”赵藩又冷不丁嘟囔了一句。 “你！”小媳妇咬着嘴唇，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恨的，她的眼眶一下红了起来，“都说做后娘难，我今天才知道是真难，我掏心掏肺的对人，结果就得着了一个这么下场。” 第165章 犯不上 “走了？”萧大团长侧耳听了一会, 发现外面没有动静了，这才忍不住发出一阵感慨, “真不知道这赵南昌看上她啥了？哭哭唧唧的，担不起事。” “走了！”周川想想刚才人家那梨花带雨的小可怜样，使劲搓了搓自己胳膊，啧啧了好几声， “我这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看你说的那什么赵团长八成就好她这口, 说话温温柔柔的, 动不动就眼泪哗哗的，再时不时撒个娇, 活脱脱的温柔乡，就是再铁血英雄他也挡不住啊。” “你说的啥呀！”萧大团长赶忙捂住儿子的耳朵, “还有孩子呢！” 周川撇撇嘴：“嫌我不会说话, 你刚才怎么不出去？” 萧大团长一想刚才那嘤嘤嘤的哭声，也是一身鸡皮疙瘩：“我可受不了那个！” “那女的道行有点深, 那叫赵藩的孩子根本不是她对手，估计在家没少被欺负。”本来就一乡下孩子, 哪里能斗的过城里后娘。 “你又烂好心了！人家爹可是亲爹！”萧大团长揉揉自己儿子的头，“要是个丫头还说不好, 可那是儿子，他后娘不敢太过分的。” 周川摇头：“没听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吗？亲儿子算什么，回头找新媳妇再生就是了。” “也不是所有的亲爹都会变成后爹，还是得分人。”萧大团长觉得他就不是那样的人，看他家萧然多胖实啊。 “确实是有，就是特别少。”周川见萧然身上的衣服还是脏的，就让把他脏衣服换下来, “打架还有一个坏处，就是特别费衣裳，你瞧瞧你这衣裳，” 周川将他脏褂子磨损的地方指给他看，“你要在地上再多滚两下，这块地方就得破破了。” 看他懊悔不已，周川也不安慰，就得让他记住今天这个教训，“把你身上的裤子也换下来，我这去院子里洗。” 萧大团长看儿子衣服上满身的灰，又盯着自己身上看，发现也被蹭脏了不少，于是也将外面穿的衣服脱下来。 周川抱着一摞脏衣服往院子里走，突然想起一件事：“哎，那什么赵团长不会打上门来？”她刚才可是把人娇滴滴的媳妇气哭了。 萧大团长一脸不在意：“不会的，他赵南昌才不敢找我的茬！” 周川见人说的信誓旦旦，再联想萧大团长在部队里的名声，顿时将心放到了肚子里。 这边周川已经将事情放下，那边才回到家的赵藩母子可就是别一番景象了。 “好你个贱骨头，我好心帮你上人家里讨公道，你却当着外人的面拆我的台，你是不是今晚又不想吃饭了？”刚才在萧家还温温柔柔的赵藩后娘一回了家，就变了脸，“嗯，既然你骨头这么硬，肯定是不想了。” 赵藩恨恨的瞪了他后娘一眼，就转身往楼上跑：“你有本事就饿死我！” 看着赵藩的后脑勺，赵藩后娘冷笑一声：“哼，我还收拾不了你！”然后又跟没事儿人一样回到书房看书。 一直等到训练结束的哨子响起，赵藩后娘才揉揉眼睛，不一会，还算凑合的眼睛里就布满了泪水， “南昌，萧团长家小保姆实在是说我虐待孩子我，我，是那样的人么，呜呜呜，你可得帮我讨个公道啊！” “唉，这事，我看要不还是算了！”赵南昌一听涉及到萧团长，就绝了找人讨说法的心思，“她就是一下人，伺候人的老妈子，你跟她置气？犯不上！” “什么叫犯不上？我这都是为了谁。” “知道你心好，心疼孩子，不是她空口白牙就可以造谣的，公道自在人心，你对潘子好谁不知道。不至于，别自己气坏了自己。” 赵藩后娘任凭眼泪哗哗往下流：“可她说的时候在院子里，你也知道萧团长家隔壁李大嘴，这万一？” 赵南昌一听李大嘴，就揽着小媳妇安慰：“应该不至于，姓丁的那孙子不让他媳妇跟萧家小保姆来往了。” 赵藩后娘垂着头默默流泪：“你就看我被个小保姆欺负？” “她就是个混不吝，之前还跟周大姐吵架，这事谁能干的出来？行了，你要是心里不舒坦，你就当她说的都是放屁不就完了么！” 女人就是麻烦，屁大点事情，就想让他出面，关键这事不管最后成没成，他都讨不了好啊，成了，胜之不武，不成，还不够丢人的，他是疯了还是傻了去给她讨说法！ 赵藩后娘看自家男人就是不愿意给她出头，也只能咬着后槽牙暂时按下了。 第166章 两小只，拜把子 一直到他们吃晚饭，那什么赵藩他爹还是没来找她，周川才彻底放心心：“我就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你还不相信，这次明明就是萧然先动的手，结果他亲爹愣是没来讨说法哎哟，什么世道，当老子的就只顾着自己快活！” “说什么呢？”萧大团长见她又胡说八道，用筷子敲敲盘子，“人家来，你害怕，人家不来，你又说这话，敢情什么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尽了！” “谁怕了？”周川眼神乱飘，“我不就说点实话吗，行了，我不说了还不行。” 萧大团长又敲了敲盘子：“吃饭吃饭！” “快写作业！”周川看萧然又出神，用尺子敲了一下桌面。 萧然又低下头继续写作业，还没写上两个字，就又抬起头：“姨，赵藩给了我一毛钱！” “啊？”周川愣了一会，“什么钱？” 萧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毛钱放到桌子上：“赵藩塞给我的。” 周川看着那一毛钱：“为什么要给你一毛钱？”猛然想起上个礼拜两个人打架的事来，“哎呀，这钱你怎么能要呢？上次是你先动的手！” 萧然脸有些红：“我没要，是他硬塞给我的。” 萧大团长叹了一口气：“是个好孩子，这钱你不能要啊，明儿就给人还回去！” 周川跟着点头：“我也觉得那孩子是个好的，萧然，你们俩就算是不打不相识，干脆拜个把子，这样以后在学校里就没人敢欺负你们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拜把子？”萧大团长头又疼了，这有些人是想一出是一出，防不胜防，“我看你们好好处就行了，不用拜把子。” “再说了，有我在，谁敢欺负我儿子！” 周川还是觉得拜把子好：“别听你爹的，他一年到头就没几天在家，你还是得靠自己，我看那孩子是个有情有义的，你跟人拜了把子，就可以一起去学校，一起出去玩，省得你一个人无聊，净围着我转了。” 萧然一听也动心了：“我们还可以吹牛，一起斗鸡，一起爬山，还可以一起打陀螺……” 周川在边上继续鼓动他：“对啊，你要是比他大，还能当大哥呢，到时候再收上几个小弟，以后谁还敢欺负你？” 萧然咧着嘴笑：“我比他大，我是大哥！” 周川看他这么快就能“毫无廉耻的”自封大哥，也是佩服：“你还是先问清楚再说！” 萧然还是一口咬定：“我才是大哥！” “没想到你还挺有本事的！”萧大团长看到现在，也明白了她的用意，人家想帮他儿子找个小伙伴呢。 “你才知道！”说完就又低头继续刚才的活计，做袜子。 萧大团长碰了一鼻子灰，也没生气，转而抱着小丫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兴奋了一个晚上的萧然，第二天一早就迫不及待的上学去了。 “我记着那孩子好像比我家萧然大！”萧大团长看着儿子急匆匆的背影，有些担心的说道。 “你昨晚怎么不说？”周川白了他一眼，“可别拜把子没拜成，又打起来了。” 萧大团长表示自己很无辜：“我那不是看他在兴头上，不想泼冷水么！” 周川看他手里的碗空了就善意提醒：“吃完饭就赶紧走！” “我还没吃饱呢，”萧大团长拿着空碗又去去厨房盛饭。 周川：“？？？？？” 好在后面没有打起来，两个孩子还是成了好朋友，当然，萧然也没做成大哥，他们俩谁也没成大哥。 周川眼见着萧然变的越来越开朗，每天张嘴闭嘴都是藩子，藩子，叫的当然是赵藩了，谁叫孩子里现在流行名字加个子，拜把子兄弟呢。 藩子也果如周川说的那样，会陪萧然一起去上学，一起出去耍，藩子还喜欢上了喂鸡，不过家里的鸡一见了他就跑的远远的，人也不气馁，每天到点了就会来萧家两个孩子一起去挖蚯蚓给鸡吃。 “今天怎么回来的那么早？”周川在门口择菜，看他们两个牵着手回来，以前周末他们挖完蚯蚓，都要玩一会，到饭点的时候才回来，今天回的太早了。 周川才开始在院子里摘菜呢。 萧然一进院子，就赶忙凑到周川跟前：“姨，刚才有个好凶的老奶奶跟我打听你呢，藩子说那个老奶奶一看就不是好人。” 周川向赵藩看过去：“是吗？都跟你们打听什么了？”萧大团长记的没错，这赵藩确实比萧然大，大了两岁多。 其实他本来应该上五年级的，只是成绩太烂，听说两门主课一共才考了11分，学校不让升学，这才留了级，再一次跟她家萧然成了同学。 赵藩头将刚才老太太问的话大概重述了一遍：“周姨，她还说你骗了他们家钱！是个黑心肝的骗子。” 周川眯着眼睛，她怎么忘了，孙狗剩他娘不是早就传在路上了吗，估计已经来了有一阵子了，可能得了他儿子的叮嘱，或是不敢乱闯这边的家属院，这才没找上门。 赵藩看周川的脸色不对，有些担心：“姨，你认识她吗？要不要跟萧叔叔说？” 周川回过神：“没事儿，我认识那人，那老太太就是个大坏蛋，以前姨在老家的时候，那老太婆往死里欺负姨，不然你姨不能落到现在这模样，你们以后见着她离远点儿。” 哼，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汪老虔婆竟然还敢来找她的茬！ “姨，我们帮你打他！”萧然举着小拳头一副“恶狠狠的”说道。 赵藩也跟着表态：“我们三个一起打！”三个人一起上应该能打的过个老太太。 周川心里暖融融的：“大人的事情你们小孩别掺和！”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毛钱递给赵藩，“去买糖吃。” 两个孩子一听有糖吃，立马就又高高兴兴的往外跑。 周川笑着看两个孩子跑出院子，又继续摘菜，院子里的菜陆陆续续得了开始成熟了，一天一个样，她得把长得大的先挑出来吃了，不然隔天就老了。 一开始她出钱让赵藩去买糖，那孩子还不好意思，这才过了几天，就完全不当自己是外人了，每天都乐呵呵的喊跟着萧然喊自己姨，怪讨人喜欢的。 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她还没找老虔婆的麻烦，人家老虔婆就已经自己找上门来了。 第167章 找茬来了 “贱人，你个丧良心的，你竟然真的在这里。”汪氏瞪大了眼睛。 “你倒是能跑，居然跑到这儿来了！”汪氏死死盯着周川，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这要不是有人带她来这里，她都怀疑这个小贱人不是周川了。 实在是周川变化太大，大到她都不敢随便认，人胖了，脸上有肉了，也变白了，整个人看着都年轻了不少，瞅人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从前的破烂货了，这要是在街上碰到了，她哪里敢认？ 她也是真没想到啊，这小贱人还有现在的造化，不光从他们手里骗了二百块钱，来了她儿子的地界，又问儿子讹了五百块，五百块啊，哎哟，汪氏一想到那五百块，心疼的差点晕过去。 周川还在院子里择菜，听见熟悉的声音，抬头往篱笆外面瞧：“哟！之前的伤都养好了？叫的那么大声！” 她临走前狠狠揍了老太婆一顿，没想到她骨头这么硬，好了伤疤忘了疼，居然还敢来找她！ 八成还是她揍的太轻了！ 汪氏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啊，这里是部队，你要是，要是还敢乱来，我让我儿子把你抓起来！” “哼！”周川将手里择好的菜往篮子里一扔，“我又不是部队里的兵，你儿子可管不到我！” 汪氏又往后退了一步：“你别过来！” 周川站在篱笆边：“这就怕了？”她无比鄙夷的上下打量她，“我看你刚才不是挺横的么！” 汪氏四处看了看，又鼓起勇气往前走了一步：“我找你有事！” “想把钱要回去？”周川闭着眼睛都知道老太婆是怎么想的。 汪氏一脸不敢相信：“你怎么知道？”说完，她又往左右看了看，“你识相的把钱还回来！” “你是不是傻？都吃到嘴里的东西，谁会吐出来？”这老太太怕是脑子不大好了。 “你！”汪氏连连吸气，她左顾右看，然后压低着嗓门：“你临走前，已经拿了二百了，你现在把我儿子给你的钱还回来！” 周川气笑了：“你儿子自愿给的，又不是我抢的，凭啥还？” 汪氏瞪大眼睛：“你个小贱人，还敢骗钱，快点还回来，你凭啥管我儿子要钱。” “凭你们全家对不起我，怎么忘了我十多年在你家过得啥猪狗不如的日子了，这是我的补偿我凭啥不拿。” 汪氏气极：“补偿？你在我家有吃有喝，还不知足？” 周川冷笑一声：“有吃有喝？天天干不完的活，挨打挨骂，这也叫有吃有喝？地主家做长工都有工资呢，我给你家当牛做马，当畜生使唤，还免费了？” 周川确定老太太是真傻了，那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自己解释。对于傻子，她懒得应付：“我看你是得了老年痴呆，什么事都不记得了，赶紧走，再不走，我就让你儿子来拖你走。” “我打死你个坏人！” “不许欺负我姨！” “坏人，快滚开！滚远点！” 萧然大吼一声，就迈着小长腿拼命往家里跑，他刚才远远的就看见刚才跟他们套近乎的坏老奶奶正在他家门口，心里担心的不得了。 赵藩也跟萧然朝周川着跑去，毕竟周姨对他真心好。 第168章 碰瓷，那必须得坐实了 汪氏一看是刚刚问路遇到的那俩孩子，心里也打起鼓来，她家狗剩早早的就跟她打过招呼，现在周川这个小贱人住的地方是他领导家里，那俩孩子那么护着这个小贱人，肯定就是领导家的孩子，这要是得罪了他们，回头他们爹给她儿子穿小鞋可怎么办？ 她这正琢磨着，那边俩孩子已经冲了过来：“我打死你个坏人！”萧然揪着汪氏的衣服往她身上捶，随后而来的赵藩也跟着往老太太身上捶。 汪氏虽然被打了，但她可不敢动手打两个孩子，只能被动的躲着：“别打了，都别打了，我认识她，我是她婆婆呀。” 周川赶紧跑出来拉架：“都别打了，石头，快停手。” 赵藩一看就听话的退到一边，她一把将萧然给拽了出来，“胆子肥了你，都敢打人了？” 汪氏见两个孩子被周川拉走，就顺势往地上一瘫：“哎哟哎哟” 周川这边正在训孩子，就听老虔婆在那哎哟的喊，她将两个孩子推回了院子里：“都给回屋写作业去！” 看两个孩子还站在院子里不肯走，直接一个瞪眼：“快去！！”赵藩这才拉着萧然往屋里跑。 周川看孩子走了，才转过头盯着老太婆：“就别装了，刚才我都看见了，那俩孩子就没碰着你几下。” 汪氏还是瘫在地上不起：“我一把年纪了，哪能经得住两个孩子打？哎哟我浑身都疼，疼的架不住了，哎哟，救命，老太婆活不成了” 周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想把钱讹回去啊？”真是记吃不记打的东西，这才几个月啊，就又忘记她是啥人了。 她一脚踢过去：“你起不起？”见人不起来，她又踢了一脚，“到底起不起？” 老太婆在地上不停的躲闪，但她就是不起，反而喊的越来越大声，“救命啊，杀人啦，快来人呐！” 周川气笑了：“你喊，你随便喊！你最好把你儿子的领导都喊来！”说完又踢一脚， “当初要不是他们部队领导拦着，我早他妈弄死你儿子了，你个死老太婆不感激我，居然还敢找上门来，简直活的不耐烦了！” 汪氏被人踢了几脚，身上也是真疼，再经周川提醒，她也想起了几个月前的悲惨遭遇，她也害怕周川再次发疯要弄死她。 想明白了前后，她就准备爬起来，正爬着呢，就瞥见附近来人了，看着还像是特别体面的人，汪氏把心一横，又瘫倒在地，不光瘫倒在地，还呜呜哭了起来：“老天爷啊，这都什么世道，连老太婆都打” 周川刚才见人已经准备爬起来，眨眼间又瘫倒在地，她回过头一瞧，果然见到有邻居出来，周川冷哼了一声，又是一脚踢过去，她就知道这老太婆奸诈的很。 “住手！住手！” 周川趁着现在没人拦她，又连踢了她好几脚：“你喊啊，有本事你就喊啊，本来我都没准备怎么着你，你个死老太婆往地上一瘫想讹人钱我最他妈的讨厌人碰瓷了！” 老太太在地上嗷嗷的叫：“哎哟，哎哟，杀人啦！快来救命啊！” “住手！哎呀，别打了了。” 周川被人拽出老远，这才停下，她喘出一口粗气：“乔老师，你别被她骗了，这老太婆坏着呢，她连自己亲闺女都卖” 最后她到底收住了嘴巴，没往外说，只是继续盯着老虔婆：“你还不起来干什么？等我过去扶你不成！” 乔老师又把周川往远处拉：“萧同志，你这脾气！”她突然感觉眼前的人是女版的萧团长，实在是太像了，这种话都没说两句，直接就上手的做法，简直是一模一样。 周川正在喘着粗气呢，就听耳边传来一阵阵娇娇软软的“问候”， “大娘，你这是怎么了？哎哟，真是，谁这么狠心打一个老太太。” 周川回头一看，好家伙，那不是赵藩后娘吗，敢情这里还有她的事儿呢。 “你眼瞎是？”明明都看见了，还在那装糊涂。 赵藩后娘将老太婆扶了起来：“周川同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要是大娘有做的不对的，你直接找警卫连就是了，何苦打人呢，何况打的还是一个老人，咱们国家自古就讲究尊老爱幼……” “怎么哪儿都有你！”周川还想跟人理论呢，就被边上的乔老师拉住，乔老师将周川推到一边，“晓冬，这事你就别掺和了！” 赵藩后娘瞄了一眼周川：“乔老师，我就是看不过眼，这连一个老人家都欺负。” 乔老师跟她摆手：“不用你看不过眼，你要真想帮忙，就将老太太儿子叫过来，让他们自己解决，我们旁人不清楚内情，还是不要瞎掺和的好。” 赵藩后娘看乔老师较真，也不好再说什么，转头问老太太要了名字就走了。 人没来齐，的确不好唱大戏，她到是要看看，这次周川把人亲娘都打了，还能全身而退吗？这不白瞎了，她给老太太指的路。 早在看到老太太那副尖酸的样子，以为是个硬茬子，没想到那么不经事。 周川看着她的背影，腻味的不行：“看看她能耐的！” 第169章 你够能耐的啊 乔老师见周川消停了，就又转身去看被打的老太太：“这位大娘，你没事儿？要有事的话就吱声，我可以带你先去卫生院。” 汪氏本来还想说身上这里痛那里也痛的，只是看人神色淡淡的，也不敢说了：“还，还行。” 周川听着好笑：“本来就没事！你非要瘫在地上，” 乔老师直接打断：“都少说一句吧！” 周川哼了一声，就回了自家院子，乔老师领着老太太也进了院子，三个人都不说话，周川闲着也是闲着，又接着择起菜，乔老师也没什么话好说，就站在那里等，她现在可不敢随便走，她怕自己一走，她们俩又得打架。 没过一会，男人们就回来了，乔老师任务完成，就赶紧回去了，一点没有旁听的打算。 客厅里，马政委，萧大团长，孙狗剩还有他娘，至于萧然还有赵藩以及小丫头，全都被萧大团长赶上二楼了。 萧大团长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孙狗剩边上的老太太：“说吧！怎么回事？” “我娘是有不对的地方，可，可再怎么着，也不能动手打她呀，她都多大岁数了，万一不小心后果不堪设想。” 孙狗剩本来听人报信还以为自己娘被周川打的起不来呢，来了一看，见他娘好好的，能站能坐能走路，大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娘被打了是事实，他做儿子的怎么着也得给他娘讨个公道。 “呜呜，我都多大岁数了，还能活几年啊，才来军区就被人打，呜呜呜，我这把老骨头，哪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啊？” 老太太将儿子拉到一边，自己往萧大团长跟前挤了挤，她一看人这气势，就知道他是管事的，哭天抢地的将刚才自己怎么怎么被骂，怎么怎么被打说了一通，一边说一边哭，看着好不可怜。 萧大团长面无表情的听完就跟马政委使了个眼色，然后坐在边上闭目养神，马政委只得自己顶上，他就是管这一摊的，也没办法跟某人似的在旁躲清闲。 “大娘，你先别急，我先了解一下情况。”马政委将目光转向在沙发上坐着跟没事人似的周川，“人大娘都多大年纪了，你怎么还打人呢？” “其实真不能怪我，老太婆想讹我的钱。”周川将老太太怎么跟萧然打听事儿，然后又怎么摸到家属院都说的清清楚楚，“我和老孙家都断干净了，她还想把钱要回去，不给就撒泼打滚，你说我能惯着么？” 马政委皱了皱眉头，看向老太太说道：“大娘，咱们都得讲道理。这事儿既然已经有了定论，您就不该再来闹。您这一闹，扰乱了军区的正常秩序，这是不允许的。这次我就当您是一时糊涂，要是再有下次，我们可就只能按照规定来处理了，您也不想这样吧？” 老太太听了，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但还是嘴硬地说道：“我就不信还没个说理的地方了。” 马政委没理会孙老太太，把目光转向了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孙军，脸色一沉，严肃地说道：“孙军，你也是部队的人，应该知道要遵守纪律、明辨是非。你和周川同志的事情，杨师长亲自处理的，如果你有什么不满意，应该当时提出来，而不是让你娘这样来军区闹事，影响有多恶劣，你心里清楚吧？要是再有下次，可别怪我不留情面，部队可容不得这种胡搅蛮缠的家属，到时候连你也要受处分，你好好想想吧！” 孙军听着马政委的话，头越来越低，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双手不安地搓着衣角。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咽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满脸懊悔地看着马政委，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政委，我知道错了，是我没有处理好家里的事情。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一定好好教育我娘，让她明白事理。” 老太太站在一旁，听着马政委的训斥和儿子的保证，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看到周围严肃的气氛和儿子那焦急的眼神，终究还是没敢出声。只是狠狠地瞪了周川一眼，嘴里嘟囔着：“你等着瞧！”但也不敢再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看孙军态度良好，马政委点了点头。接着，马政委又看向周川，神色严肃：“周川同志，虽说你有你的理由，但动手总归是不对的。这要是传出去，对军区的名声也不好。以后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来找组织，不要自己冲动行事，明白吗？” 周川点了点头：“政委，我知道了，这次是我没控制好情绪。” 等处理好了这事，马政委一脸晦气的走了，孙军也拉着老太太离开了。 “你够能耐的呀！”萧大团长佩服的看着周川，“亏我当初还真以为你穷的叮当响呢，没想到你那时候身上就有两百块钱了，有钱人，真是有钱人。” 周川谦虚的笑笑：“我无儿又无女的，不得多攒点钱啊。” 萧大团长想想她的身世，也能理解：“放心，孙军他娘不会来找你了。”刚才老马一通吓唬，那老太太只要还看重自己的儿子，就不会再来闹事。 周川无所谓：“她只要不怕疼，来就是了。” 刚才老太婆被马政委吓的不轻，应该不敢再来了，毕竟她们家现在就只有孙军一个还算出息，她要是闹的儿子的前程被毁，她男人还有几个儿子都不会原谅她的。 孰轻孰重，她想必能盘算的清楚，就算她老糊涂了，她儿子孙狗剩也不会允许她毁了自己的事业。 跟马政委道过别，孙军就拉着他娘去了个僻静地方。 “娘，我不是不让你找她的么！”他好不容易才跟人撕撸开，他娘一来就又招惹上了。 “我一想到那五百块钱，我这心口就堵的难受。”汪氏捂着胸口，一副快喘不过气的样子。 孙军忙过去给人顺气：“当初那些钱，还是我们政委帮忙还的价，不然人家要一千多。” “一千多？她怎么不去抢！”汪氏不停的拍着胸脯，“你也傻，人家要你就给啊，你不给她，她能把咋地。” 孙军苦笑：“人家能让我咋？人家能让我回家种地！” 汪氏盯着儿子的脸，还是不敢相信：“不，不能。” “怎么不能？人家对咱家的底细门清，连你将大姐卖到那种地方都知道。好歹也在咱家生活了十几年，想找个把柄还不容易吗？” 孙孙军实在不愿意多说过去的污糟事，“算了，钱都给出去了，要不回来了，娘，你以后也别去找她闹了，本来也是咱们对不住她，几百块钱就当是补偿她，我也能落个心安。” 汪氏一把抓住儿子的手：“过去卖儿卖女的又不是我们一家，好多人都卖，她，她怎么就死盯着你不放呢。” 孙孙军握住他娘微微发颤的手：“因为你儿子大小是个干部！你也别太担心，我钱给足了，她不会说出去的，但你要是老找人麻烦就说不好了。” “不找，娘以后都不找她了。”汪氏心里一阵后怕，“唉，早知道娘当初就应该把她退回周家，省得她现在来害我们。” 孙军无奈摇头，现在说那些有什么用。 后来，老太婆果真没有再来找过她的麻烦，只是周川还是能经常听到她的消息。 不是因为一个鸡蛋跟儿媳妇吵架，就是为谁洗衣裳吵，再不就是因为那个小丫头吵，几乎每天都吵。 她们是婆婆看不上儿媳妇，儿媳妇不待见婆婆，两个人又都不是好说话的，一对上，那不吵出个输赢是不会停下来的。 周川对此是喜闻乐见，她闲的没事就会牵着小丫头出去转，然后每次都能听孙狗剩家吵的天翻地覆的新闻，每次转完回家，都能多吃一碗饭。 第170章 好消息 饭桌上，周川心情大好的给小绵绵喂饭，孩子渐渐大了，牙齿也长出来了，吃饭格外的香，喂的慢一点就张大了嘴巴巴巴的看人，像只嗷嗷待哺的雏鸟。 “你明天不用出去看人家的笑话了，孙军明儿一早就送他娘走。”萧大团长看人最近眉开眼笑，天天出去吃瓜，不着家的，就迫不及待的把“好”消息公布了出来。 “你就不能等我吃完再说？”周川气呼呼的给孩子喂完了饭，才拿起碗扒拉了一口，就听见这个恶耗，她还没看够呢。 天天看孙老太婆和刘翠兰斗智斗勇，上蹿下跳的，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恶人自有恶人磨。 “我看你就是心疼粮食，怕我把你吃穷了。”说完，又扒了一大口饭。 萧大团长迅速夹了两块肉：“我是心疼啊，你一个，再外加一个小兔崽子，一个比一个能吃，可不就把老子吃穷了么。” 萧小兔崽子川不答应了：“才不是，爹你吃比我和姨加一起都多。” 周川立马跟着点头：“就是，明明自己吃的比谁都多，还好意思说我们。” 萧大团长盯着周川看了一会：“说实在的，你真该找个镜子照照，你看你现在胖了多少，我估摸着最少也得胖了三四十斤，你啊，打今儿起就少吃点，你现在看着刚刚好，再吃可就真成胖子了。” 周川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好，我原来太瘦了，得吃胖点才能把脸上的褶子给填满。” 萧然也盯着周川看：“不胖，还以吃。姨，好看着呢。” 周川夹了一块大肥肉搁他碗里：“还是你会说话！” 萧大团长一看也连忙夹了一块大肥肉，然后得意的看了儿子一眼。 老太婆一走，周川也不怎么出去逛了，家属院没了谈资，又恢复了清静。 人一闲下来就无聊，周川为了打发时间。转而在家里做棉鞋，做棉袄，之前买了那么多棉花，现在也该弹成棉被了。 赵藩和萧然两个孩子现在玩的越来越好，几乎形影不离，赵藩差不多快成萧藩了，因为某些原因，赵藩几乎所有空余时间都是萧家度过的，不过孩子很懂事，总是不到饭点就早早的回家了，从来不在萧家吃饭，就算周川留他他也不吃。 周川在茶桌上铺了一张纸，就喊正趴在餐桌上写作业的萧然：“过来，姨给你量一下脚丫子。” 萧然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赵藩看了两眼，就又转过头去不再看。 周川一量好，就让他滚蛋，“快去玩吧，腻腻歪歪的，不就是给你做双鞋嘛。” 萧然抱着周川不撒手，直到周川烦了，才咧着嘴乐呵呵的回到餐桌上继续写作业，可能是太兴奋了，都没有注意到对面的小石头已经红了眼眶。 做鞋得先纳鞋底，鞋子好不好最关键的就是鞋底，她之前要来的碎布还剩下好些，这次刚好可以用。 把碎布按照描下来的脚丫子固定好形状，就一层一层的开始纳，忙活了一下午才做好。 第171章 给我也做一双鞋 晚上结束训练， 萧大团长一回来就看到茶桌上的鞋样子，一看大小，就知道是兔崽子的，哦，还有小丫头的，她自己也有，唯独唯独就是没有他的。 “你又做鞋，你怎么老给兔崽子做鞋。”萧大团长心里酸溜溜的，“他有几只脚啊，能穿的完么。” 萧然一听就不乐意：“我穿的完！” 周川好心就解释了一句：“这次做的是棉鞋。”之前做的都是单鞋，小孩子穿鞋费，必须得多做两双单鞋，省得没的换，容易臭脚。 萧大团长一听就更难受了：“不是做过棉鞋了吗，怎么还做？”天呐，单鞋多两双就算了，连棉鞋也他承认他酸了，真的好酸啊。 周川回忆了一下：“哦，那个是初冬穿的，现在做的是三九天穿的，不一样。”她也不知道这边冬天什么时候来，所以就提前将初冬穿的棉鞋做了，有备无患。 萧大团长拿起鞋样子比划了一下，发现自己实在没法穿，他万分遗憾的将鞋样子放下，稍稍往周川那边挪了挪：“你这是不是闲的？你要是闲的话也给我做双三九天穿的鞋，我这冬天一双棉鞋都没有，就连你说的那什么初冬的棉鞋都没有，你看你这帮个忙呗。” “你们部队不是什么都发么，军大衣军靴，不都有吗？”周川没好气的说了他一顿，自己都有了，还想占她的便宜，“再说你们当兵都得穿一样，给你做了你也穿不成。” “我可以在家里穿，”萧大团长还是不死心，“你就给我做双鞋呗，我看你们都有新鞋，就我没有，我这心里，还挺难受的。” 周川看的辣眼睛：“你，你至于么！就为一双鞋！” “你们都有了！”萧大团长说着就把自己脚上的鞋子脱了，“快我给量尺寸！” “臭死了臭死了，爹的脚好臭啊！”萧然蹭的一下从客厅跑到厨房。 “奥哟，我的天，你是多少天没洗脚，怎么这么臭！”周川也赶忙把鼻子捂住，往后退了好几步：“快穿起来，你不穿起来，等会饭都吃不下去。” 原本在地周川脚边的小绵绵也跟着喊臭，萧大团长看他们一个个躲他跟避瘟神似的，面色讪讪的将自己的鞋又穿上了：“有那么臭么？我闻着还好嘛。” 周川看他穿好了鞋子，又将大门打开散了味：“你以后每天饭后泡半个小时的脚。” 萧大团长又闻了闻自己刚才脱鞋的手：“哪有你说的那么臭！” 周川恶心的想吐：“你赶紧去洗手，不洗手你今天的饭也别吃了。”真不知道他怎么闻的下去的。 萧然也跟着嫌弃：“爹，你不讲究卫生！” 小绵绵学着哥哥的样子：“不，卫生。”一边说还一边摇头。 萧大团长被三个人盯着，只得起身去洗手：“真是穷讲究，我们以前打仗的时候，还不是，” “快别啰嗦了，赶紧洗手去！”周川从后面推了他一把，让他说下去，还不知道会说出些什么恶心的事情来。 “你们以后可不能跟你们爹学！” 等他们吃完饭，某团长就急吼吼的去泡了半个小时的脚，泡好后屁颠颠的跑到周川跟前伸出他那泡的红彤彤的脚丫子：“不臭了！” 周川小心翼翼的将他干净的脚丫子推开：“洗了脚就去睡觉！” 萧大团长又将自己的脚丫子伸了过来：“不是说好给我做鞋的吗？” 周川脑瓜子生疼：“我什么时候说过了？哎呀，你赶紧把你的脚丫子收起来！” “就吃饭前说好的呀！”他又将自己的脚丫子伸了过来，“就帮我做一双鞋，这样，你帮我做鞋，我就月底带你上山采山货，怎么样，这主意不赖。” 周川一听可以进山采山货就同意了：“好好，看在你可怜巴巴的份上，我就帮你做一双。”自打到了这地方，她都没去附近的山里转转，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碰上点好东西，好期待。 萧然立马挥着自己的手，“爹，我也要去！” “你去什么去？你爬的上去吗你，到时候还不是得老子背着你，不准去！”萧大团长直接拒绝。 萧然又跟周川哀求：“姨，我也想去！” 周川也同意他爹的看法：“你还是在家待着，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会拖累我们的。”又不是郊游，带个孩子算怎么回事儿。 萧然一看他姨也不同意，就非闹着要去，一直到睡觉前，还跟周川磨呢，他知道他跟他爹磨是磨不出结果来的。 周川快被他磨死了，最后实在困的不行，就只能把皮球踢给他爹：“姨答应你没用，姨没力气啊，要是你半道累趴下了，你难不成还指望你姨背你上去？所以，你还是找你爹去，他同意你去你就去，我听他的。” 萧然一听有戏，转身就往楼上找他爹去了。又是小零食上贡，又是端茶送水捏肩的，萧大团长才同意萧然的请求。不过萧然必须得坚持自己走，实在不行了才能让自己这一身老骨头背。 第172章 饿一顿，以后就不会再饿了 “怎么了这是？”周川看着萧然气呼呼的拽着无精打采的赵藩, “又跟人打架了？” 萧然攥着小拳头：“姨，藩子娘好坏, 她不给藩子吃饭。” 周川很严肃的看着赵藩：“真不给你吃饭？”要真是的话，那女的可就太过分了。 赵藩低着头不说话，萧然着急，就推搡了一把：“你快说呀, 我姨最厉害了, 她肯定能想出法子来。” “咳咳，”周川给萧然使了一个眼色, 然后拉着石头坐下, “说！你不说, 我就是再厉害，也没法帮你。” 赵藩犹豫了一会, 还是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周川听完觉得很不好意思，原来人家后娘要饿他肚子, 还是她间接导致的呢。 事情是这么回事儿，周川那天做鞋, 刚好赵藩也在，他看着小伙伴左一双右一双的新鞋，就想让家里也给他做一双新棉鞋，毕竟他去年穿的棉鞋就是别人给的旧鞋，早就不暖和了。 结果他回去一说，她后娘就闹开了，说什么以前日子多苦多苦, 现在怎么就贪图享受云云，说的赵藩他爹发了大火撂下狠话要饿他几顿让他忆苦思甜，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赵藩说到后来，眼睛都红了：“她整天穿新衣裳，我就要一双新鞋，我爹就骂我还说我吃不了苦。” 周川挪到他边上：“几顿没吃了？” 赵藩眼泪掉了下来：“两，两顿。” 萧然看石头哭的伤心，也跟着抹眼泪：“姨，藩子今天中午就在咱家吃吧。” “别急，让姨想想。”周川觉得那两口子做法实在恶心，她要不帮赵藩出口气，心里实在是不痛快。 “姨！”萧然以为周川不愿意，忙拉着周川的胳膊祈求，“姨，我把我自己吃的分给藩子。” 赵藩一听就站起来要走：“不用不用，我回自己家去吃。” 周川一把将孩子拉住：“你急什么呀，我这不是给你想办法么。” 两个孩子都齐刷刷的盯着周川看：“什么办法？” “萧然，你去拿点锅巴出来，咱们边吃边说。”周川看萧然一阵风似的跑上楼，就转手将赵藩摁在沙发上，“你先凑合着吃点。” 没一会功夫，萧然就捧着一大把锅巴下了楼。 周川挑了几块大的塞到赵藩手里：“先吃点垫肚子。” 赵藩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这时候也不再矫情，一边嚼着锅巴，一边问周川是什么办法。 “咳咳，”周川觉得自己可能会教坏孩子，但恶人就得有恶人磨，“姨猜你后娘饿你肚子，不是一次两次了，姨帮你一次没用，咱们得想个法子，让她以后再也不敢饿你肚子才行。” 赵藩连锅巴都忘记吃了：“什么法子？”萧然也两眼冒光。 “都过来点儿，”随即两个小脑袋就全凑到周川跟前，嘀嘀咕咕了一阵后， “先闹一次大的，让别人都知道你后娘不是个好东西，她要是怕了，以后就不敢再饿你肚子，要是她胆子肥不信邪，你就照着刚才的法子再来上一遍，你多闹上几次，她的名声就臭大街了，你爹想偏她袒都不行，要是你爹敢偏袒她，你爹的领导就要找他了。” 赵藩醍醐灌顶，一下子打开了新世界，他放下锅巴，咣咣就给周川磕头，吓的周川躲闪不及，差点闪到了腰。 还是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萧大团长一把将赵藩给拎了起来：“要是真听懂了，你就别吃东西，继续饿着，再饿一顿，以后就再也不用饿了。” 赵藩听懂了，他朝周川鞠了三个躬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萧然一看赵藩跑了，就跟着追：“藩子，等等我，你别跑那么快，小心摔了。” 萧大团长看着追出去的傻儿子直叹气：“一点都不像老子！”都说的那么明显了，居然还傻乎乎的追出去。 “怎么了，傻人有傻福！”周川也觉得萧然没赵藩有灵气，但是憨也有憨的好处，比如对她就是真心实意的好，要不是孩子先对她真心，她怎么可能会管他。 萧大团长眼睛斜斜的盯着周川：“我说你这馊主意一个接一个的，都怎么想出来的？” 刚才他一进门，就见他们几个在那嘀嘀咕咕，听她后面说的那几句，他一下明白了，估计又是某人在出馊主意了。 周川坚决不承认自己的主意是馊主意：“你管不着！”说完她就去厨房端菜准备开饭。 “你跑什么？我又没说你出的主意不好！”萧大团长一想到事发后，赵南昌跳脚的样子，就忍不住偷笑，这家伙自打娶了个女学生，得意的都快没人形了，见着人就吹牛、就嘚瑟，现在好了。 萧大团长将自己的帽子还有腰带放好，就见自己儿子回来了，看他还是垂头丧气的，又是嫌弃的不行：“我说你丧个什么气？给我挺起胸来！” “吃饭了！”周川端着菜出来，“都去洗手，然后顺便帮小绵绵也洗个手。” 萧然转身就往院子里跑，根本就不搭理他爹。 萧大团长从客厅的茶桌上捡了一块锅巴塞到嘴里，顺便捞起在一边玩娃娃的小闺女就出了门。 餐桌上，周川看萧然闷闷不乐的，就夹了一块咸肉给放到他碗里：“你就别愁了 ，赵藩指定没事。” 小萧然吸了吸鼻子：“藩子，好可怜！” 周川叹了口气：“都会好的！”估计这孩子八成是想到从前的他自己了。 萧大团长皱着眉头：“哎哎，吃饭呢，你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小绵绵本来坐在周川怀里东张西望，一听萧大团长凶巴巴的声音，也扁着嘴想哭。 周川一看小绵绵被某人吓哭，就在桌子地上踢了某人一脚：“你干什么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人家孩子多可怜啊！” 萧然也跟着怒视着他爹！ 萧大团长一看他们三全跟自己过不去也只能认栽，生挨了人一脚也不敢叫冤：“你就别数落我了，孩子哭了，你赶紧哄哄。” 周川瞪了他一眼，就赶忙哄孩子：“别怕啊别怕”小丫头才刚开始酝酿，还没怎么哭出来，现在被周川哄了哄也就不哭了。 萧大团长看儿子还是不开窍，就提点了几句：“吃饭，赵藩比你聪明多了，人家这次是想把事情闹大。” 周川舀了一勺鸡蛋羹放小丫头碗里：“我劝你还是不要说话了，人家萧然是想起自己忍饥挨饿的日子，你，你，唉！” “哦，”萧大团长怔了怔，随即看向儿子，见他红着眼睛瞪着自己，顿时后悔的不行，“是爹的不是。” 他要知道家里那么苛待他儿子，他是怎么着也会想办法将儿子接到身边的，就算不接过来，也会寄些钱回去，“算了，不说了，都过去了，爹跟你保证，以后不管走哪儿都把你带着，拴在裤腰带上，谁都扯不开。” 周川看说的差不多，又给萧然使了个眼色，萧然哼了一声，拿起筷子就吃饭，这事就算是揭过去了。 第173章 热心肠添上一把火 吃过午饭，他们上学的上学，训练的训练，家里就剩下周川和小丫头，她将家里的活计做完，就又牵着小绵绵出去转。 “哟，萧同志，你可是好久没出来了！” “这不是快入冬了么，两个孩子还有我自己个穿的衣裳鞋子都得张罗。”自从孙狗剩他娘回老家，她已经有些天数没出来转了。 “你可真是个仔细人！” “不仔细不行啊，人萧大团长是真骂人。”对不住了萧大团长。 “也是，要不说你干的时间长呢，换别人早卷铺盖滚蛋了。” 小绵绵跟其他孩子一起玩耍，周川就挑了个背风的地方跟人闲扯淡， “怎么样，那老太婆走了，你们现在清净多了？” “清净啥呀！还是吵，现在是他们两口子吵！” “大人吵，孩子哭，你说我们能清净得了么？” “不能！老太婆都走了，他们还吵什么呀？” “吵什么？还能吵什么？为钱呗！” 边上几个小媳妇全都跟着笑， “孙营长以后要将一半的工资要寄回老家，能不吵么！” 周川也跟着笑：“其实没必要吵，大家伙不都是把一半的工资寄回老家么，人家老太太不算过分。”原来孙狗剩是出了大血才将他娘哄走的呀！ “就是，我们这些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偏有些人娇贵，一点苦吃不得。” “而且人不是一直说自己有工作，不用男人的钱过活吗？” “哈哈哈，说说你也信。” 她们凑在一起说着刘翠兰的坏话呢，就见一个小媳妇兴冲冲的跑过来：“出大事了！” 女人们对于八卦是敏感的出奇，一听见动静，瞬间就将人团团围住：“哎呦喂，跑慢点，到底出什么大事了？” 那个小媳妇气还没喘匀，就将自己刚才听说的事情叭叭的说了出来：“就六团长前头生的那个儿子，好像叫什么赵藩的，刚才上课的时候直接饿晕过去啦！” 这话一说，小媳妇们一下炸了锅，说什么的都有， “不能吧，我听说她对前头的那个儿子好着呢。” “你懂什么呀，有些人面甜心苦，就喜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折腾的孩子有苦说不出。” “我老早就说她是装的，偏你们不信，现在信了！” “我说句公道话啊，孩子晕过去，也不一定就是饿晕的，兴许就是着凉了，再或者是生了怪病，真的不一定是饿的。”说公道话的就是周川。 刚才报信的小媳妇一听周川质疑她，立马就不高兴了：“你知道什么呀，那孩子上课时候晕过去，老师们急的了不得，当场就将孩子送到了卫生院，人家医生给诊断出来，说是饿的，还能有假？” “那肯定就是真的了，人家医生不会说假话。”周川立马转变了态度，“那赵团长媳妇真够黑心的，连人一个孩子都容不下！” 本来也有几个人怀疑，现在一听人说是卫生院诊断出来的，全都不怀疑了， “我说那孩子咋那瘦呢，敢情是不给吃饭饿出来的！” “哎哟，可不是吗，我当初还纳闷呢，后来听人说是孩子挑食，我就没往深处想。” “这鬼话你也信，真要饿肚子了给啥不吃啊，还挑食呢！” “咱们都是农村来的，谁见过农村孩子有挑食的？反正我没见过，”周川也跟着附和：“就拿我家萧然说，之前可是比那孩子还瘦呢，我一去就让萧然他爹买了几百斤粮食，那是顿顿往多了做，不怕他吃多，就怕他吃少了，这才几个月，你瞅现在胖成啥了。” 最后她又做了总结，“孩子瘦，没别的原因，就是饿的，人家医生不也这么说么。” 在场的人都纷纷点头， “你家萧然现在是胖了不少，上次我见着他了，差点都没认出来。” “萧团长运气好，找了你这么个实心人，这要换成别人可没你这么上心。” “你们可别夸我，说句不好听的，我也是被逼的，人家萧大团长给我发了工钱，我要不给人把孩子照顾好，骂一顿都是轻的，严重一点被人扔出家属院你们说是。”周川胡说八道了一通，然后将话锋一转， “不过赵团长家就比较难办，他媳妇是个后头才娶的，他们两口子又一个被窝睡觉，赵团长媳妇又那么年轻这要是吹点枕头风，还真不好说。” 在场的小媳妇们全都理解了周川的意思，理解力百分之一百，没有一个想歪的，说的太对了，妥妥的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啊，那小妖精还那么年轻，最是会缠人的。 周川事情办完了，就牵着小绵绵回家：“我得走了，那边还有一摊子活要干，不然等萧大团长回来先走一步了啊！” 看着周川的背影，小媳妇们心里都很同情， “人家也难的呢！” “给萧团长家干活，能轻松得了么！” “唉，孙营长也是缺德，当初要不跟人周川同志离婚，她现在就跟咱一样了，哪里用的着给人做老妈子呢。” “你还以为姓孙的能有啥好下场？你们看着，以后他们两口子有的闹！” 周川牵着小绵绵晃晃悠悠的往家走，路上还碰见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的小媳妇们，她碰上一个，就会好奇的上前问上两句，如果对方说的是赵藩的事情，她就将才说过的话再说上一遍。 如果不是，她就好心的将刚才路上听到的消息分享给她们，对，她就是这么热心肠。 第174章 我就一个保姆，不该我管的我不该管 等到晚上，两边的家属院就全都知道了，连萧大团长都知道了，是那种别人告诉他的那种知道。 “嘿嘿，赵南昌这次怕是要脱一层皮！”萧大团长很罕见的将他珍藏的茅台酒都拿了出来。 “我看不会，他只要咬死了不知情，顶多就是教育一下。”周川是知道男人的劣根性的，只要不是石锤的证据，他们总会想办法赖掉的。 “那也得他赖的掉啊！”萧大团长喝了一杯小酒，“昨晚他们家闹的厉害，隔壁都听见了。”总算在阴沟里翻了船。 周川也有点感叹赵藩的好运气：“那既然证据确凿了，他的官职会不会被撸？” 萧大团长忍不住讥笑：“你可真敢想！上面要因为这么点事情，就要撸掉一个团长，那底下不得闹翻天？” 周川脸上有些挂不住：“是你说他会脱一层皮的。”话都是他说出来的，现在又来嘲笑她，什么毛病。 萧大团长又倒了一杯酒：“他家的那点破事传到满大院都知道，被你们暗暗的戳脊梁骨，你们戳完，领导还得继续戳，这还不算脱层皮？” 丢脸又丢面儿，以后还不知道怎么被人说叨呢。 注意到周川不住的撇嘴，萧大团长只能掰开了跟她解释：“他这个是私事，部队是不能处罚他的，顶多就是批评教育，不过你也不要小瞧批评教育，多批评教育两次，以后也就没有以后了。” 周川这才感觉好了点：“这还差不多，没人不让他疼媳妇，但他也不能把自己亲儿子往死里逼，又是不给吃又是不给穿的，这还是亲儿子么，连后的都不如。” 听赵藩说，他除了两件褂子是新的，其他衣服、鞋子都是别人给的，连裤衩子都是，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周川看萧然大口大口扒着饭，就让他吃慢点儿：“别着急，没人跟你抢！” 萧然抬起头看了周川一眼，又看了他爹一眼：“我想晚上去陪藩子，藩子一个人在医院里肯定很害怕。” 周川没说话，这事她可做不了主。 萧然见他姨不说话，就将目光转向他爹。 萧大团长也不敢擅自做主啊，就朝周川那边努努嘴。 “你是他亲爹，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不同意，你让他找我算怎么回事儿？”什么皮球都往她这儿踢。 “我这要是不同意，你又说我怎么办？到时候搞的我里外不是人。”萧大团长说的委屈巴巴。 周川觉得他胡搅蛮缠：“我什么时候让你里外不是人了？” 萧大团长嗓门一下抬高了八度：“怎么没有？那天我说不带孩子进山，结果你让孩子找我，说你同意了，搞的我说话跟放屁似的。” 周川一听就觉出不对了，她立马将萧然的小脑袋掰过来跟她对视：“我什时候说我同意了？我是说你爹同意就行，我听他的。”她忽然发现孩子变坏了，“你现在都会跟我们玩花样儿了？啊？” 萧然眼珠子乱转：“姨，我知道你肯定愿意带着我，所以我就，我就跟我爹那么说了。” 萧大团长这下也知道自己是被儿子坑了：“你个兔崽子，好的不学，净学这些歪门邪道。” 周川冷眼瞧着：“哼，刚才还说我呢，现在没的说了？” 萧大团长也是真心的冤啊：“我就是被他给唬住了，我当时还纳闷呢，我说你姨不是说那种话不算话的人啊，这兔崽子一口咬定说你同意了，还说你让我对他好点儿，那说话的口气跟你一样一样的，我这不就被小兔崽子套住了么。” “你自己儿子的事你得自己拿主意，我一保姆哪管得了。”周川“狠狠”瞪了萧小兔崽子好几眼：“你也是，以后有啥事都问你爹去，我可不管！” 萧然觉出他姨生气了，立马抱住周川的胳膊撒娇：“姨，我下次不敢了，你就别生我气了。” 周川不理，“姨，我知道错了，我就是想跟你一起爬山，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爬过山呢。” 周川瞥了他一眼，有这么可怜吗。 “姨，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是我爹自己傻，我一说他就信了，真的，我一说你同意，他就说哦，” “个兔崽子！”萧大团长才刚将坑填上，他亲儿子又挖了个比刚才更大的坑，“我好心答应带你爬山，你恩将仇报啊你！” 周川听的头疼：“算了，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能再假托我的话了，都知道了？” 父子俩相互瞪了一眼，不再说话。 周川又搂紧了怀里的小绵绵：“还是你最乖，不哭又不闹，不像某些人一天到晚就知道给我惹事！” 小绵绵不知道周川说的是什么，但她能感觉周川喜欢她，小绵绵咧着嘴笑的好甜：“我乖。” 周川又亲了亲小宝贝：“全家就你最乖！” 萧大团长盯着儿子看，萧然盯着他爹看，都认为对方才是家里最会惹事的人，互相之间越看越嫌弃，最后同时别过头。 吃过晚饭，萧然就趴在桌子上写作业，但他一直静不下心来，时不时就盯着周川看。 周川被盯得难受：“你想去陪赵藩，你就问你爹去啊，你看我，还能看出花儿来不成。” 萧然扫了一眼正在沙发上看报纸的亲爹，十分倔强的扭过头：“我才不跟家里最会惹事的人说话。” “说人坏话，最好小点声儿！”坐在远处的萧大团长淡淡的说了一句。 周川摇摇头继续做鞋。 萧然眼瞅着外面越来越黑，彻底坐不住了，他又跑到周川跟前求：“姨，你就让我去，藩子好可怜的，他都生病了，他爹还骂他。” 周川被闹的没办法，就看着沙发上坐着的某团长：“你倒是说去话呀！” 某团长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继续看报纸：“兔崽子翅膀硬了，我可管不了！” 周川又看着萧然：“你把你爹得罪死了！” 萧然哼了一声，又继续抱着周川的胳膊求：“姨，你就同意，你同意了，我爹肯定同意。” 周川一听就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你胡说什么呢？你姨就是个保姆，可没那么大本事，行了，你要求就找你爹求去，跟姨这求没用。” 萧然死活抱着周川的胳膊不撒手，他早就发现了，在他家里，他姨比他爹厉害，只要他姨说行那一准行。 周川又扒拉了一会，不仅没将孩子扒拉下来，还累的半死，她瞅了一眼在那稳稳当当看报纸的某人，那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赶紧过来把你儿子拉走！” 萧大团长将手里的报纸稍微往下移了移，露出自己的两只眼睛：“人家说我是家里最会惹事的人，我可不上赶着。” 周川看他不过来帮忙，只能拖着他儿子过去：“赶紧将你儿子拉开！” 萧大团长还是不想动：“他是觉得你说话比我好使，要不你就同意呗。”这要不是确定是自己的种，他都怀疑这是人家的儿子了。 周川一改刚才的嘻嘻哈哈，变得严肃起来：“我清楚自己的身份，我就一小保姆，该我做的我做，不该我管的我坚决不管。” 萧大团长见她这么严肃，也不敢嬉皮笑脸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第175章 说清楚 周川正了正神色，认真的说：“你不用跟我解释。” 周川见萧然怔怔的看着她，又试着将他拉开，果然很容易的就拉开了，“姨跟你说真的，姨不是你娘，也不是你亲戚，姨就是你家的保姆，负责照顾你和你妹妹，你家里的事情我是做不了主的。” “像你之前假托我的话骗你爹带你上山，以后可不能再干了，你那不是对姨好，你那是害姨，你要再骗你爹一次，你爹就得把姨赶走了。” “周川同志！”萧大团长脑门突突的疼，“周川同志，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了，没有的事嘛，你这说的，让我家萧然心里怎么想？” 萧北晨看儿子呆愣愣的，就拉着他去餐厅那边嘀咕了一阵，萧然这才好了点，然后趴在餐桌上写作业，不过还是不时往他们这儿看。 萧大团长安抚好了儿子，就拉着周川去了一楼书房，就是原先萧然屯米的房间，现在里面还存放好些米，只是萧然已经不锁门了。 周川一进门就开门见山：“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还是觉得我得让你儿子知道我和他的界限，这样对孩子也好，他现在小需要照顾，等过几年长大，就不需要了，那时候我也该离开了，现在说清楚也是为了将来能好聚好散。” 她想的明白，待在这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萧然今年十一，照理说不用人照顾，只是他今年刚来人生地不熟，等过个一二年，跟附近的孩子们熟悉了，也有了自己的小伙伴，也就用不着她照顾了。 至于小丫头，等再过两年也有三四岁了，差不多已经懂了人事，到时候有萧然看着，问题应该也不大。 更别提他爹兴许在这两年就娶了新媳妇，到时候就更用不着她了，她现在把话说清楚，也省得分别的时候太难受，人都是有感情的，相处久了要分开，她也是很难受的，现在划好界限，彼此都知道自己的身份，能减去不少麻烦。 “什么好聚好散？谁要和你散了？你一天到晚能不能想点正经事儿？”萧大团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听到她说好聚好散，心就猛的一痛。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总有一天要走的呀！” 虽然萧大团长说的很暧昧，但周川知道他的意思，不会多想，“我倒是奇怪你居然反应这么大，这不是很正常的吗？难不成你还想雇我个十年八年？” 说到十年八年，周川忍不住笑了，“就我这么高的工钱，你要雇我个十年八年，估计你连老婆本都得搭进去！” “十年就十年！”二十年也行啊。 萧大团长一想到家里要是没有她在，吃的，吃的没了，穿的，穿的没了什么都没了，他的家又会恢复成以前空荡荡的样子，一想到以前的那个家，他心里一阵空虚，空虚的厉害。 “又胡说！” 周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现在也别着急，我这不是还没走呢嘛！说不定两年时间内，你就找着合适的结婚对象，觉得我碍事主动让我走呢，又或者萧然长大了，觉得家里多个人烦的很，我不是说孩子嫌弃我，我只是说一切都有可能，你静观其变就好了。” 她也可以趁着这段时间想想自己以后的路，慢慢来，不着急，对她，对他们都是，但是前提就是她得认清楚自己的位置，她要是被小孩子捧得太高，觉得自己就是家里的女主人，那可就完犊子了。 第176章 舍不得 “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萧大团长看她说的那么轻描淡写，真恨不得扒开她的心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冰冷，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他听着都觉得难受，她说的却那么轻松。 “嗯？” 莫名其妙的问题！ “就是，就是我之前说过让你不要管我的私事，我当时说的太重了，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恨我？” 萧大团长烦躁的挠头，他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狂成那样，人家也是好心关心他，他怎么就跟人说那么难听的话！ “哦——”周川经人提醒，终于想了起来，“你说那事啊，没有，我没有恨你，我恨你干什么，你说的对啊，那本来就是你的隐私，我什么都不知道，还胡说八道，你批评的对。” 人家说的确实是对的，她就一个小保姆，人家的私事，她老问东问西的，搁她自己她也烦。 “你别胡乱猜了，我只是将丑话提前说清楚，你现在一时觉得接受不了也很正常，但我又不是立马就走，你不用着急的呀，适应适应就好了。” “好，我答应你，但你也不要想太多，我不会不管你的，你，你，算了，” 萧大团长一想还有两年，他还有时间可以劝人改变主意，而且就算他现在跟人说破喉咙，估计她也是不会听他的，与其说的多了把人说恼了，他还不如从长计议。 “我刚才答应萧然，送他去卫生院陪赵藩，我这就出去一趟。” 出了房门，他赶忙深吸了一口气，怕被后面的人发现，他急忙叫了萧然就出门。 周川出来的时候，就只看见了他们父子开门出去的背影，亲父子哪有隔夜仇，这不就又好了么。 周川笑着摇摇头，她看了眼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玩着娃娃的小绵绵，将餐桌上做鞋笸箩拿到沙发上，又继续做鞋，现在做的是萧然的鞋。 她做鞋的顺序是这样的，先小丫头，然后萧然，然后她自己，最后萧大团长，如今她已经做好了小丫头的，现在轮到做萧然的。 小绵绵看着周川坐到她旁边，高兴的举着娃娃哇哇叫，周川揉揉她的头发就又继续做鞋：“乖宝，玩你的娃娃，等姨做好了鞋子，再给你做个娃娃。” 小绵绵啊啊的叫的可开心。 夜色外的父子俩心情都不好，萧然一边走一边抹眼泪：“都怪你，姨本来都好好的，偏你老说她。” “你还说我呢，要不是你假托你姨的话，我能说那些话惹她生气？”萧大团长心里正烦着呢，现在又被儿子埋怨，他也有点上头，“还有你刚才那么缠人家，你姨心里能不烦么？” 萧然一想因为自己做了错事，气的他姨要走，顿时眼泪就止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跟你们一起出去玩儿” 萧大团长听儿子哭的惨，一把搂住儿子：“你哭什么，你姨还没走呢，打今儿起，咱俩都老实点，人家兴许就不走了。” “真的么？”萧然说的是问话，心里却是打定主意，以后再不惹他姨生气了。 “真的，真的。”萧大团长胡乱应付了两句，他哪儿知道啊，那人又不听他的。 父子俩心有戚戚，路上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瞧着他们一大一小十分相似的眉眼，两个的思绪大概也是差不多的。 第177章 爬山 日子一晃，就到了月底，萧大团长答应他们爬山的日子到了。 周川对于这一次的采山货很重视，特意提前问人借了好几个蛇皮袋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萧大团长几次想说没必要，就山上的那点山货，早就被附近的村民，以及家属院的一波波人搂了不知道多少遍，现在他们去也就是找点漏，能把他们带的篓子装满就算运气不错了。 但他不敢说呀，这两个礼拜，他们爷俩就跟孙子似的，呼一口气都得小心再小心，这要是在人兴头上泼人一桶冰水，还不得把人气的当场走人啊。 萧大团长将闺女丢给了马政委就带着他们爬山，当然喽，什么篓子，蛇皮袋子以及干粮和水都是萧大团长背着，周川和萧然什么都不用背，只要自己走路就行。 开始还好，开始他们还能边走边欣赏沿路的秋色，乐呵呵的讨论某朵不知名的野花或者某颗大树。 但越往上走，就不行了，大口喘息粗气，上气不接下气，一路上只听得到喘气声。 现在的路都是原生态的，坡度大，坑坑洼洼很不好走。 萧然和周川两个一个拉着一个勉强坚持着， “这都走了多远了，怎么还没到啊！” “爹啊，你是不是记错路了” 萧大团长看后面两个走的歪歪扭扭的，实在看不下去，就找了一根棍子让他们牵着，拉着他们走，不是他不愿意用手拉，实在是有的路太窄，手拉手不好走路。 “我早就说不带你来，结果你非要来，来了又走不动，现在才哪儿到哪儿，连三分之一都没有呢！” 有了大力士在前面拉着，他们两个好了很多，也有力气跟他白话了， “行了，你要是早说这么远，我们还不想来呢。” “就是，爹你没说实话，你要说实话了，我们肯定不跟你来！” 萧大团长回头瞪着儿子：“你个兔崽子，翻脸就不认人啊！” 周川往边上挪了挪，帮萧然挡住了：“看路，我们现在可全指着你呢！” 又走了好长一段路，按着萧大团长的话来说，就是快了，马上就要到了，但是还没到的一个地方。 周川突然感觉身子有点不对劲，她的脑子一下嗡嗡的响，这次怕是真要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萧大团长注意到周川的脸色不对劲，不应该叫不对劲，应该叫惨白一片，他连忙停下脚步：“怎么了，是不是累了？前面还有一点就到了，要不，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周川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难以启齿，可是不说，人家也会知道，到时候兴许还更丢人，可她就是说出口啊。 萧大团长看她老是不说话，脸色又那么差，立马决定就地休息：“不走了，咱们就在这休息一会儿，喝点水，吃点饼子缓缓。” 周川现在晕乎乎的，被人扶着坐在草地上才反应过来，一下惊得跳起来，回头一看，果然有东西，然后又慌忙用自己的身子挡住。 第178章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萧大团长正拿着水壶过来，一看她不对劲，三步并两步的赶了过来：“怎么了？” “没，没怎么了！”周川急的额头冒汗，老脸涨的通红，不过她自己是不知道的，她现在的心思全在身后草地上的一摊血迹上，哪里能顾得了那么多。 她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背运，没想到好不容易出门一趟，居然碰上这样的破事，原身常年亏空，就算她一直调理身体，她的小日子也一直不准，也没当回事儿，没想到就这么好巧不巧的今天来了 刚才她就觉得身子不对劲，她这还没想出个主意呢，结果就露了行迹，这要是被他看见了，得多丢人啊。 萧大团长看她脸色都那样了，想也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于是一把将周川拽到一边，然后就看到草地上的一摊血迹。 他这一看不要紧，他身后的萧然也跟了过来，刚好也看见了，当场就吓哭了，他姨流血了呢。 萧然一下扑倒了周川怀里：“姨，你流血了！” 周川脑瓜子嗡嗡的响，整个人跟着晕乎乎的，哪里能经得住萧然的一扑？还好萧大团长就在边上，才一把将她托住。 “你是不是那里受伤了？” 萧大团长觉得周川可能是哪里受伤了，按着草地上的痕迹，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屁股那里受伤了，女同志又碍于脸面不说，于是就周川借着他的力道站稳了身子, 就在脑子里盘算着胡诌个什么理由好将他们爷俩糊弄过去，不管怎么样, 她的这张老脸还是得要的。 “怎么会受伤？”萧大团长看周川不说话，就想转过去看看她屁股后面是不是刮了个口子，“是不小心刮到的吗？我来看看，”这很有可能, 山里伸出来的树杈到处都是, 稍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被刮到。 周川一把将人推的老远：“你干什么？耍流氓啊。”她刚才想了好久，可能是她现在脑子晕乎乎迟钝的很, 一时也没想出什么好借口。 “你别误会, 我就是想看看你后面是不是被刮到了。”萧大团长也恍然觉得自己刚才可能是有那么一点唐突, 这一认知让他变的很不自然。 萧然拉着周川的手，一脸担心的看着她：“姨？” 周川回握住萧然的手：“姨没事儿, 你现在待会儿，我跟你爹说两句话。”周川跟萧大团长使了个眼色, 让他去那边等她。 “你那伤重不重？要不我们现在就下山，山货随时都可以采, 要是伤口不止住发炎了就不好”萧大团长战场上什么没见过，所以很快就给出了专业意见。 “没，我没受伤，”周川纠结了一会，觉得还是说出来，“我，我就是小日子来了。”最难开口的都说出来了, 剩下的也就没什么所谓了，“我一直都不准，没想到今天就偏赶上了。” “唉，我真他娘的倒霉死了，这玩意儿早不来晚不来，刚好今天来”周川一下子放开，恢复了正常，但她是正常了，另外一个人好像不正常了，嗯，像是吓着了，她轻轻推了他一把，“你没事？我看你脸色好像不大对啊。” 萧大团长狠狠搓了搓自己的脸：“没，没事。”他怎么跟傻子似的，连女人那点事儿都给忘记了，刚才还自以为是的觉得人家屁股被刮到了。 好丢人！ 第179章 不愿下山 等他缓过劲儿，又想起周川的事：“你还好？要不我们现在下山，我记得你每次都疼的不行，连床都起不来。” 反正他记得她每次来小日子的头一天几乎就没下过楼。 周川不肯：“我们都走到这儿了，现在回去不是太亏 了么，我忍忍就好。”她辛辛苦苦的爬上山，最后空着手回去？她可不干这种蠢事！ 萧大团长又好心的劝了一次：“还是回去，你，你那什么不是疼的挺厉害吗？还是别去了，身子重要。” 周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坚持要上山：“走，来都来了，没有空手回去的道理，再说萧然都跟赵藩吹过牛了，我们做大人的总不好说话不算话。” 现在赵藩在家的待遇可是好了不少，他亲爹跟后娘再不敢短他吃喝了，就是该有的衣裳鞋袜也有了，要不给？不给试试。 就不信邪？赵藩他是真的会闹的，后来又小闹了几次，他爹和他后娘才算是真的怕了他了，现在他们两口子算是接替萧大团长成了两边家属院新的“风云人物”！ 他们走到哪里都有人暗戳戳的说他们闲话，他们两口子又不像萧大团长脸皮厚，也没萧大团长脾气臭，说句难听的，真要是有人敢造谣瞎说，萧大团长是会打上门的，家属院的小媳妇们哪还敢暗戳戳的说他闲话，当初周川想打听两句，都没一个人敢跟周川说。 但他们两口子就不一样了，他们就是那种特别要脸的那种人，不然也不会在外面装模作样表演，搞的家属院的人都以为他们两口子一个是真心疼爱继子的好后娘，一个是父爱如山的好亲爹，结果孩子那一晕彻底露了相，前后反差太大，一下子就招了家属院的厌恶。 话扯远了，之前萧然得了他爹的同意，会在月底带他采山货，就早早的跟他的好兄弟赵藩说了，并拍着胸脯说要给他带好吃的，这话还不止一次的在饭桌上说过。 周川自己爬了这么远的山不想放弃，萧然那边估计也不愿意，那还不如继续上，等到了地方，他们快一点干，争取早点下山不就完了吗。 萧大团长见劝不动她也就不劝了，他猜想她那什么的时候，可能也不是那么的疼，真要疼的起不来床，她怎么还待的下去呢，不早跑下山了？ 周川今天穿的是深蓝色裤子，从后面看是看不出来的，但她知道上面沾了血迹，心里还是有点阴影。不过还好今天她多穿了件外套，一会围在身上就好。 周川才爬起来，准备脱外套。萧大团长就把外套一脱，系在了周川的腰上。 “别折腾了，先这样。”萧大团长说道。 周川老脸一红，有点不自在。表现出来就是走路都变的怪怪的，很不自然。 不过还好，她走在最后面，也没人看见。 只是她太高估了自己，还没走一会儿呢，她就感觉肚子慢慢开始疼了，又坚持了一会，她感觉越来越疼疼的都直不起腰来了。 萧大团长时不时就回头看一下，他走的速度很慢，就怕后面那个吃不消，不过看起来某人怕是已经吃不消了。 第180章 捡板栗 萧大团长蹲在边上：“你，你怎么样？” 萧然也凑到周川跟前：“姨，你怎么了？” 周川直接瘫在地上：“我不行了！”她用手捂着肚子好让自己感觉好点儿。 萧大团长看着近在咫尺的目的地，又看了眼瘫在地上的周川，走上前想将周川扶起来：“咱们现在就下山！”他娘的，刚才就不该听她的话。 周川没有起来：“还有多远？” 萧大团长看她还死犟，直接将人给拎了起来：“你都这样了，还惦记个屁！” 周川又要往下瘫：“你就说还有多远？” 萧大团长气的没法子，一手拉着她，一手往前面指：“看见了么，那里有棵板栗树。” 周川一听有板栗树，就睁着大眼往前看，发现还真有，她一下就又有了些力气：“走走，咱们赶紧捡板栗去，不然等过几天又不知道便宜谁了。” 萧大团长头疼：“你都这样了，还板栗子？” 周川疼的不住吸气：“我辛辛苦苦爬上山不就是为了几个板栗么，行了别废话了，赶紧捡板栗去。” 萧大团长看人疼的站都快站不住了，还一心想着捡板栗，也懒得听她的话，直接就拉着人往山下走：“我看你就是糊涂了，那什么几颗板栗能有自己个身体重要吗？” 他又叫上自己儿子：“萧然，快走，我们下次再来。” 周川一看他要拉她下山，立马就往地上一瘫：“你干什么？我现在就是下山我难道就不疼了吗？还是疼啊，既然山上山下一样疼，那还不如在山上捡板栗呢，我看着板栗兴许就没那么疼了。” 萧大团长紧锁着眉头，她说的也有道理，可看她疼的这么厉害，他这心里还是不得劲， “下了山，我就去卫生院问问，看有没有什么药能吃。” 周川又深吸一口气，艰难的摇了摇头：“没有，我之前就问过了。” 真当她傻呀，她早前住卫生院的时候就问过了，他们军区的卫生院主打外伤，妇科根本就没有，止疼药只有吗咖，其他的还没发明出来呢，但是吗啡也是稀缺药品，不可能开给女同志治痛经的。 萧大团长想起她曾经有一段日子住在卫生院，要是能有办法缓解，她肯定早就用上了。 “那，那你可以在床上躺着，总比在这好？” 周川将目光转向那边的板栗树：“都一样，躺着坐着都是疼，还不如捡板栗实在。” 这要是没爬上山，她肯定就在家躺着了，这不是已经辛辛苦苦的爬上来了吗，那果子都已经近在眼前跟她招手了，她要是现在空手下山，估计得后悔一整年。 萧大团长看她眼巴巴的往板栗树那边瞅，只能随了她的心意：“我是服了你了，我又不缺你吃不缺你喝的，你为这么点东西，连自己小命都不要了，行，我扶你过去，等会你就在边上坐着，我们两个捡，捡完就下山。” 周川微微点了头，她现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萧大团长力气大，几乎半抱着的把周川弄到了板栗树附近，他找了个枯树叶比较厚的地方，才将周川放了下来：“你就在这坐会儿，我们俩去捡，我们很快的，你坚持一下。” 周川轻轻嗯了一声，萧大团长看她那样直皱眉头在那死撑着，可是让人下山，她又不愿意。 周川看他站在那儿不动弹，又使出点力气瞪了他一眼：“赶紧捡啊！”怎么还非得她拨一下才动一下呢，一点主观能动性都没有。 “我捡我这就去捡，你省点力气别说话了。”萧大团长也不敢再刺激她了，连忙叫上儿子去捡板栗子，有些人就是死要板栗活受罪。 周川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 萧然趁着捡板栗的空隙，偷偷往后面周川那边看了看，悄悄的说：“爹，我姨是睡着了吗？” 萧大团长瞥了一眼：“别偷懒，赶紧捡，捡完咱们就回家去。” 萧然脖子一缩，也不敢说悄悄话了，认认真真的捡起板栗子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川感觉都快要睡着了，她被摇醒了：“怎么了？” 萧大团长没说话一把就她拉了起来：“我们回家！” 周川睁眼四处看了看，恍然想起他们是来上山采山货的，她往地上看了看，就看到一个空篓子，其他什么都没有。 “东西呢？” 萧大团长指着不远处一个草丛：“我把采的板栗子都藏到那里了，你现在站都站不稳，等会我背你下山去，明儿我再起个早将东西弄下山。” 周川感觉肚子又疼了，她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再纠结：“好。” 第181章 被背着下山 萧然背着空篓子，萧大大团长背着周川，刚才在知道萧大团长打算背她下山的时候，周川还是想拒绝的，只是她现在状态不好，也没什么力气，最后就被人半胁迫的背着了。 萧大团长每一步都走的很稳，萧然拄着一根棍子，看着也还行，他们刚才在动身下山前，将带来的干粮都解决了，补充了不少体力。 被人背着下山，周川还是有点心理负担的：“等会儿，你就让我自己走，你在边上扶着点就行。” 萧大团长大概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给我多做两双鞋，我差鞋穿。” 周川将头搭在他肩头，轻笑了一声：“看在你给我做苦力的份上，我就给你多做两双棉鞋。” 萧大团长嘴角勾了勾：“得是十几层底的那种。” “好。” 萧然在边上听着，就觉得他爹好奸诈：“姨，我爹好坏，他又想让你帮他做鞋。” “你个兔崽子，你一天不拆我的台能死啊！”萧大团长要不是怕自己动作太大让后面的人不舒服，恨不得当场揍小兔崽子一顿。 周川看他们父子现在这么好，心里也挺欣慰。 萧然没听到他姨的说话声，就又凑到他爹边上看，见他姨睁开了眼睛，才安下了心：“姨，你好点了吗？” 周川微微点了点头。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没见你姨疼的没力气说话吗，一点待着去！”萧大团长用一只脚将自己儿子拨远了些。 萧然气的哇哇叫：“是你先说的！” 萧大团长加快了步伐：“打现在起都不说话了！咱们尽量走快一点。” 萧然哼了一声，又看他姨好像很虚弱的样子，也就真的不说话了。 周川也确实没力气说话，对于萧大团长的提议直接默认了。 “对不住，对不住，你，你还是放我下来！” 周川臊的满脸通红，挣扎着就想从他背上下来，她这次是真的丢人丢到家了。 萧大团长怔了好一会，直到感受到后背上的人的“剧烈”挣扎，他在反应了过来：“没事没事，你你别怕，这很正常，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什么，你别多想。”结结巴巴的安慰了人一番，他又将后背上的人往上颠了颠，好让她别中途滑下来。 他也没想到今天会碰上这种事情，刚才他就感觉腰围有一股热流缓缓流过，然后又闻到一股血腥味 也难怪她会不好意思，这要是换成他是个女人，估计也得臊死了。 周川一阵口干舌燥，感觉呼吸困难，她半张着嘴吸了好几大口气，才缓了些过来：“我回去就帮你洗！” 萧然不知道他爹跟他姨在说什么，就闷闷的走在后面，他听他姨要给他爹洗什么东西，又嫌弃的撇了撇嘴，然后他就看见他爹裤子后面湿了。 “爹，你尿裤子了！” 小萧然先是大喊了一声，又赶忙跑到他爹跟前看：“爹，你真的尿裤子了！” 周川一听就直接将自己的头埋了起来，她听不见，她听不见，她失忆了，她今天失忆了！ “你个兔崽子，不说话能憋死你！”萧大团长老脸涨的通红，“去，走我前面去！”见人不动，还不住的笑话他，又是用脚将他勾到了他前面，“我还收拾不了你，快走！” 萧然又做了个鬼脸：“我回头就跟赵藩说，说你这么大还尿裤子。” 萧大团长睁着杀人般的眼睛：“你要是敢说，我以后就再也不带你上山，你选！” 小萧然撅着嘴不说话，似乎是在考量着。 萧大团长一看他那样，恨的牙根痒痒：“下次我们去县里，顺便带上你！” 萧然这才高兴了起来：“好好，我不跟赵藩说了。”说完就蹦蹦跳跳的往前走，可能是乐极生悲，萧然一不小心踩了个小坑，直接摔了一跤。 “哈哈哈哈哈哈”萧大团长忍不住仰天大笑，“老子让你狂，你个兔崽子，居然敢跟你老子呛声，怎么着，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哈哈哈哈哈” 周川觉得萧大团长不像话，用手打了他一下：“快去看看啊！万一摔坏了可怎么好？” 萧大团长还是继续笑：“放心，这条路我熟的不能再熟，就没什么危险的地方。” 这边话音才落，就见小萧然顶着一头的野草恶狠狠的瞪着他爹：“我回去就跟赵藩说你尿裤子。” 周川看小萧然那样，都忍不住笑了。 萧大团长就更是乐的不行：“你去说，你今天去说，我明天就和你姨上县城，然后我还把绵绵带上。” 萧然绷着脸，气呼呼的，但又拿他爹没办法，最后又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前走，再不提跟赵藩说的话了。 第182章 担心 萧大团长背着周川也跟着继续下山，他看着走在前面的儿子，忍不住咧嘴笑：“臭小子！” 刚才他听到周川也笑了，以为她已经好了点：“你好点了吗？” “感觉好点了！”她每次都得疼一天，这才多久，还有一阵子疼呢。 萧大团长心大自是没听出来，他长出了一口气：“好点就好，下次可别逞强了。”就为了几个板栗，反正他是不能理解的。 周川从来没丢过今天这么大的脸，不过已经丢成了这样了，也不会比之前再差，心态倒是好了许多：“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不用。” “我记着呢，回头就给你做两双鞋。” “我刚才就是说着玩的，你要是来不及就不用给我做了。” 周川轻笑：“我一个吐沫一个钉，说话算话。” 萧大团长看着远处的山路，忍不住会心一笑：“好。” 下山的速度还是要比上山快一些的，差不多下午两点多就到了山下，到了山下，周川就再不让人背着了。 山上没人，山下人来人往的，万一被人看见了，那她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萧团长看她坚持，而且山下的路比山上的路好走，她身子也好了许多，自己走就自己走。 周川看他衣服上弄的都是，也是脸红不已：“你那衣服上怎么办？要不去山里躲躲，等天黑了再回来？” 萧大团长看了一下日头，又估摸了下从山脚到军区的距离：“那行，我现在就去将山里的东西弄下来，你们俩自己回去。” 他将萧然手里的木棍递给了周川：“你是个男子汉，你搀着点她！” 周川拄着木棍，看他又消失在了山里，才开始往回走，她一小步一小步的挪着，真的走不动。 小萧然看周川这样子，着急的不行：“姨，怎么办？要不我去把我爹再叫回来。”他姨明明就没好，他爹却跑了。 周川慢慢挪着：“没事，我们慢慢走就是了。” 萧然也没办法，只能跟着周川一起慢慢走，一直走了很久很久，他们才走到了军区门口。 门口的哨兵认识他们，一看他们慢吞吞的挪着，就主动上前询问。 周川连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能说两句：“从来没爬过山，这不，就一下子伤着了。” 萧然也是一副累惨了的模样：“姨，我们快走，我好累啊。”他也是真的累了。 那哨兵了然的点头：“第一次爬山都这样，以后就好了。” 周川跟萧然相互搀扶着往家走，到了家属院就没什么人会主动问他们了，他们一直晃到了自己家门口，才看见院子里坐着的赵藩。 赵藩一看他们不对劲，就跑上前帮忙。 周川被他们俩扶着上了楼，简单换了一下衣裳，她就上床躺着了，可能是今天爬了山的缘故，她一会就睡着了，连萧大团长几点回来都不知道。 “爹，刚才姨好可怜啊，都走不动路！”萧然等他爹一回来，就将他们路上的事情告诉了他爹，“还是我一直搀着她，后来是赵藩跟我一起搀着她才能上楼。” 萧大团长将两个半蛇皮袋子板栗子搬到角落里，还没喘匀气息呢，就听见儿子埋怨他，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唉，你姨就是脸皮薄，刚才我都说了送你们回来，偏她不好意思，算了，我上去看看。” 萧然跟着他爹上楼，敲了好几次没人答应，萧大团长又试着开门，发现门被反锁了，这下他也没辙了，父子俩有蔫头耷拉的下了楼：“没事，估计明儿一早就好了。” 他说的轻松，但他的眉头一直紧皱着，他之前还以为她好多了呢，没想到不是，这会子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萧然看他爹皱着眉头，也跟着着急：“爹，姨是不是生病了？” 萧团长灵光一闪，就连忙往外跑，跑到门口，又回头跟儿子交待了一声：“饿了你就先吃点锅巴垫垫，爹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 眨眼间，他爹就没了人影，萧然看着空荡荡的客厅，突然好想他姨，他转身又上了楼，试着又敲了几次门，只是结果还是一样，没有人回应。 周川睡的特别香，她忘记了疼痛，忘记的疲劳，忘记了饥饿，睡的香喷喷，是美滋滋。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肚子也不疼了，人也精神了，饿？饿也不饿，可能是饿过去了。 总之状态是好的不得了！ 她这起了床正准备换月事带，就听外面有人敲门， “醒了吗？是不是醒了？” “等会儿，我穿个衣服。”周川继续换月事带，又换了身衣裳。 第183章 被带进城看病 在她换衣服的时间里，她就听外面父子俩好像在吵什么， “你别催啊，人家都说等一会儿了你还催！” “我才没催！” “你还没催，那你老推我干什么？” “我才没推你！” 周川没管外面那两憨货，她换好了衣服，又将昨天弄脏的所有脏衣服都裹在了一起放在角落，忙完这一切，她将窗户打开通了通风，最后又检查了床单有没有弄到，都没问题了，她才开门。 一开门，果不其然，两个人都差点摔倒。 周川双手抱胸的看着他们：“一大早的闹什么？” 萧然一看他姨站的笔直，不再弓着背缩着胸，一下子就扑到周川怀里：“姨，你好啦！” 周川差点被他扑倒，她还没说什么呢，边上的萧大团长就一把将他亲儿子给揪了回去：“你姨才好呢，你就往人身上扑？” 骂完孩子，他也忍不住上下打量周川，除了脸色还是有点苍白，整个人精神状态确实好多了，他暗暗松了口气：“饿了，我已经煮好粥，洗洗就能吃了。” 美美的吃了一顿早饭，周川舒服的直叹气：“啧啧，你这手艺可以啊，煮熟了，还煮的挺软烂。”最贴心的是，人家还给她煮了个鸡蛋呢。 萧大团长看她吃完，就主动的收拾碗筷：“你准备一下，我们等会出去。” 周川诧异的望着他：“你不是，干什么？今天真去县城？”她还以为他昨天是逗孩子玩的呢，没想到他竟然来真的。 萧大团长嫌弃的看了一眼边上的傻儿子：“不带他，昨天笑话老子，老子今天能带他进城才怪呢，你快点收拾，我把碗洗了就走。” 萧然也没说话，他知道他爹进城是去办事的，也就没死缠烂打，不过刚才他爹那么说他，他还是很生气。 周川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情况，萧大团长竟然主动洗了碗，她一个保姆倒坐在餐桌上人五人六的，她眨了眨眼睛，想不明白也就没想，她忽然发现家里少了一个人，她又朝客厅看了看，还是没有。 “小绵绵呢？你们昨天没把孩子接回来吗？” 萧然用手指着厨房：“是他没去接妹妹，不关我的事。” 周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向厨房：“你闺女呢？” 萧大团长还在洗碗呢：“没顾得上，我们等会从城里回来就把她接回来，” 他一想不对，就转身叫儿子去接，“萧然，你去把妹妹接回来，你都这么大了，就算我和你姨不在，你也应该能照顾妹妹才对。” 萧然猛的站了起来：“我要去上学啦！”说着就背上书包跑了。 周川忍不住大笑：“你活该，你连今天是星期几都忘记了，还想指派他干活。” 昨天才放假去的山里，今天他就忘了人家要上课了，哎哟，什么脑子哟！ 萧大团长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个兔崽子，有话不能好好说吗！”看周川还在那哈哈大笑，“行了啊，悠着点儿，昨天才那样，还得注点意。” 周川撇撇嘴：“洗你的碗去！”这人怎么一夜之间，变的好像有点婆妈了呢，希望是自己感觉错了。 “我也是为你好！”小声嘟囔了一句，他就乖乖的转身去洗碗了。 周川靠在椅子上，享受着难得的吃完饭不用洗碗的美好时光。 “哎，不对啊，菜市场不是这路，你要带我去哪里？”周川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车子开向了陌生的地方。 萧大团子洗好了碗，就非拉着周川进城，她不愿意都不行。 “马上就到了！”萧大团长一踩油门，加快了速度。 周川看着xx县人民医院的招牌感觉好奇怪，难不成这人是带她来看病的，可她没有病啊。 萧大团长看周川盯着门口的招牌发呆，就拉着人进去：“走，我已经提前让人打好了招呼。” “我这身上还没干净呢，怎么看妇科？”周川都疯了，这人也不提前跟她说一声，就把她拉到了医院。 萧大团长迷糊了一下，不过还是坚定的拉她去看医生：“来都来了，万一人家大夫能耐能看呢。” 周川就这么着被人拽进了妇科，然后被个老大夫问了一堆，之后又是摸脉，反正就是望闻问切那一套，正儿八经的医疗器械是一个都没有的，全靠老大夫自己的火眼金睛，看出来了就看出来，看不出来就只能认倒霉。 周川可能是运气好，老大夫说了一大堆的中医理论，她也没听懂，但最后一句她听懂了，说是气血不足，寒气凝滞，开了一堆药带了回来，当然药钱都是萧大团长付的，不是她想占人便宜，是刚才出门的时候太着急了，她没来得及上楼拿钱。 药包也是萧大团长拎着的，她几次想接过来，人家还不给，周川走在他身后，脸上很不好意思， “我回去就把钱还你！” 萧大团长回过头不解的看了她一眼：“为什么要还？当初不是说好的管你头疼脑热吗？” “话不是那么说的，这病，这病不算头疼脑热，反正你别管，你就说你刚才花了多少钱，我回去还你就完了。” “不用还，当初也没说这个不算。” “你别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多少钱我回头还给你！” “我不要，说好了管你头疼脑热的！你别让我做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你这人怎么不知道好赖，我不要你花钱你还不乐意，想当初你让我给你便宜几块生活费讨价还价，怎么着，你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发横财了呀？” “什么横财？我有多少钱你心里没数，大头都在你那儿，我手头顶多一点小钱！” “所以我才要给你钱嘛！” “昨天都怪我，我以为你好了，半路把你放下了。” “我没怪你，山下人太多了，万一被人看见，解释不清楚。” 萧大团长走到车子跟前，将门打开，让周川先上，然后才自己上了驾驶座：“你别想太多了！”说完不给周川说话的机会，就猛的发动了引擎。 车子嗡嗡的响，周川也没了说话的欲望，她看着车外的风景，心说他也是个不错的雇主了。 第184章 你姨迟早是要走的 周川这次小日子过的很舒坦，应该是从没有过的舒坦，萧大团长不知道是听谁说的话，女同志来小日子期间不能碰冷水，就主动承担了家里洗碗的活计，就是周川平常洗菜，他也劝她尽量用热水。 周川过的是舒坦，但她还是不太习惯他的过分热情，她猜想他可能是因为愧疚，虽然她也不明白他愧疚个什么东西，她可能是个贱骨头，不习惯人家这么对她，她还是希望过段日子，萧大团长能恢复正常。 她身体好了，也就有时间收拾从山上弄下来的板栗子了，掉到地上的都是熟透了的，她将里面的一粒粒的板栗弄了出来，用刀在上面划十字，最后放进锅里，加上糖和水一起煮。 等萧然放学回来，就闻到家里弥漫着香甜香甜的味道，他立马冲进了厨房：“姨，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他闻着味道是从锅里冒出来的，就掀开锅盖往里看，一看是板栗，顾不得烫手，就抓了一把出来，朝着门口喊：“赵藩，你快来，我姨做了好吃的。” 周川用铲子将锅里所有的板栗都盛脸盆里，不用脸盆不行，大的小的都特别能吃，做少了不够他们闹的。 她看赵藩有些拘谨，就抓了一把塞到他手里：“吃，他爹从山上扛了两蛇皮袋回来，家里多着呢。” 萧然也跟着点头：“都是我捡的！” 周川摇摇头：“你有本事当你爹的面说！”她将一盆子的煮板栗放到餐桌上，“别吃太多，吃太多晚上就吃不下饭了。”她又转身去做晚饭。 外面就剩下他们两个，赵藩就放开了许多，他吃了一个，就再也停不下来：“真好吃，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萧然也一个劲儿的点头：“这个是甜的，我姨肯定是放糖了。” 赵藩又吃了一个：“你姨可真好，我要是有这样的姨就好了。” 萧然想起赵藩的遭遇，又抓了一把放到手里：“你多吃点。” “你后娘现在还骂你吗？她要是还骂你，你就跟我姨说，我姨会帮你的。” 赵藩嘿嘿一笑：“她现在不敢惹我啦，她要是还惹我，我就还用姨教我的法子对付她。” 萧然也跟着乐了起来：“上次我二婶上我家，也是我姨把她骂走了。” 赵藩看着萧然，想想还是觉得告诉他比较好，于是就凑到他跟前：“你爹要是娶了后媳妇，姨就得走了。” 萧然一脸惊愕：“啊？为什么呀？我姨在我家好好的，为什么要走？” 赵藩看着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的周川，也有点伤心起来：“我后娘说的，她说你姨早晚得滚蛋，然后她就有办法收拾我了。” 萧然气的眼睛都红了，他握紧了小拳头：“我姨不会走的。” 说完这一句，他就突然想起没多久之前，她姨说过的话，她说她早晚会走的，想到这里，萧然顿时沉默了，他姨是真要走了…… “哟, 这是怎么了？”周川眼看着晚饭快做好就出来收拾餐桌，就发现小萧然闷闷不乐, 就捡了板栗拨开吃，开玩笑的说道，“就这么喜欢赵藩啊，他一走你就不高兴了？” 赵藩是个特别有眼力见的孩子, 知道萧然家快要吃饭了, 就会提前离开，周川刚一进来, 就看刚才他坐着地方已经空了。 “没有！”萧然见他姨拨板栗吃, 就拨开一个递到周川跟前, “姨，你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周川没接，而是一脸兴味的看着他：“跟人打架了？”说着, 她自己又拨了一塞进嘴里，“这次不是你先动的手？” 别说, 这野生的板栗子就是香，幸亏她那天坚持让人弄家来了，不然肯定不止后悔一年，得后悔三年。 萧然晕晕乎乎的不知道周川说的是什么：“姨，我没跟人打架！” “没打架？没打架你这副鬼样子干什么？”周川白了他一眼，“有吃有喝还整天耷拉着个脸，我都闹不懂你们现在这些小孩想什么！”她还以为他打架了呢。 知道萧然没闯祸, 周川就懒得管他了，她将桌子上板栗壳收走扔到灶膛里烧了，之后又拿了个勺子和小碗出来：“绵绵宝贝，快过来，姨这里有好吃的。” 听到周川的叫唤，小丫头立马抱着娃娃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吃，吃！” 周川一把将小丫头抱起来，然后拨了几个板栗子放小碗里，用勺子压成泥再喂给她吃：“给你吃几个尝个味！” 小丫头吃了一勺子，就咧着嘴笑的可高兴：“吃，吃吃！要吃！” 周川看孩子笑的这么开心，自己也跟着高兴：“是个小吃货，懂行的，再来一勺。” 萧然在边上看着眼热：“姨，你偏心！” 周川抬头看了他一下，给他投喂了一颗，又喂了小丫头一勺：“你刚才吃了多少，你妹妹才吃多少？真是，行了，洗手去，等会吃晚饭了。” 萧然还想问她是不是要走了，又感觉马上吃饭时机不对，最后犹豫半晌叹了一口气，只能等他姨空点的时候再问她。 “好香啊！”萧大团长一迈进家门，就闻到一股香味，他不停的吸鼻子，终于循着香味找到了装板栗的脸盆。 他上手就抓了一大把，按着果壳上划的十字刀，轻轻一掰就打开，再一个巧劲儿扔进自己嘴里，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好吃！”没一会儿，他就将手里的一大把吃干净，等还想再伸手抓的时候，被周川拦住了。 “吃饭了！” 周川将饭菜都端上了桌：“那玩意吃多了不消化，明天再吃！” 萧大团长一看饭菜都端上了桌，也就不吃了，难得瞥见以往逮着机会就跟他唱反调的儿子今天居然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他好奇心作祟的走了过去，将手上黏糊糊的糖水往儿子脸上抹： “家里这么多好吃的还不高兴啊？” 萧然摸了摸脸上黏黏的东西，就哭丧着脸跟周川告状：“姨，你看他！” 萧大团长小心的瞅了眼周川，还不等人发话，就用胳膊夹着儿子去了外面。 周川看了一眼就没管，父子俩那是打是亲骂是爱，别看他们每天打打闹闹的，那关系好着呢。 院子里，萧大团长先自己洗了手，然后再帮儿子洗脸，一边洗一边唠叨：“你怎么动不动就跟你姨告状，你是不是见不得你爹好，非得让你姨骂我一顿才高兴？” 说到这里，萧大团长又狠狠揉了一把儿子小脸，看儿子的脸被揉的变成各种形状，他才放过了他，“以后不准告状，听见了？” 萧然好不容易从他爹的魔爪里解放出来，不禁有些“潸然泪下”，这要是他姨走了，他还不得被他爹给欺负死么！ 这么一想，萧然哭的更加伤心了，最后竟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第185章 谈心 萧大团长一下傻了眼：“你哭什么呀？老子，老子不就揉了你几把脸吗？”怎么还哭上了呢？ 周川本来都没当回事儿，结果没一会功夫，就听见外面的哭声，她让小绵绵坐好别乱动，自己出去看看。 “怎么哭了？”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转眼就又哭上了？ 萧然立马扑到了周川怀里告状：“姨，他欺负我。” 萧大团长一听儿子又告状，赶忙上前解释：“我，我没有，我就给他洗脸，可能可能下手重了些。” 周川拍拍萧然，就拉着孩子往屋里走：“先进去，在外面吵像什么样子！”自从李大嘴不搭理她之后，她已经尽量不在院子外面说话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 萧然在边上哼哼唧唧的哭着：“他使劲揉我的脸，还不让我以后跟你告状。” 萧大团长看儿子这么快就把他给卖了个干净，气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老子不就揉了你把脸么？你哭个屁呀！”这什么破孩子啊，揉把脸都要跟人告状。 “你揉他脸干什么？他细皮嫩肉的哪里经得住你揉！”周川骂了萧大团长一顿，就用袖子帮孩子擦泪水：“好了，别哭了，我骂过他了。” “行了，我以后不揉你脸了，你快别哭了！”萧大团长想起自己的力道，他也不确定自己刚才是不是把儿子给揉疼了。 萧然抹了一把泪：“你还说以后不让我跟你告状！” “你个小兔崽子！”萧大团长用手指着儿子，“我让你别告状，你还不是转身就告状！”真要听他的话就好了。 “好了好了！”周川听的都头疼，“都别吵了，再吵饭菜都凉了。” 父子俩对视了一秒钟，然后各自别过头老老实实的坐下吃饭。 随后两天，周川又好几次发现萧然动不动就发呆，有时候还偷偷抹眼泪，这下周川就纳闷了，家里没出什么事情啊，他爹好像也没再欺负他了呀。 当天晚上，周川就去找萧然谈心。 “我看你最近两天都不怎么高兴，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萧然躺在床上，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两天赵藩跟他解释了好些，他也有些明白，他姨只是他爹雇来干活的人，说不定哪天就会走了。 周川给萧然掖了掖被子：“不说啊，不说就算了，早点睡觉。”孩子不说，她只能慢慢来了。 “姨！”小萧然坐了起来，揪住了周川的衣襟，“姨！你别走好不好？” “姨不走，”周川又给孩子盖好被子，“为什么最近不高兴？” “姨，你别走好不好？”萧然紧紧盯着周川，“姨，你别走，我长大了给你养老。” 周川眨了眨眼睛，将差点流出来的泪水逼了回去，她低着头又将孩子的被角仔细掖了掖，等情绪缓和的差不多，她才笑着点了点萧然的额头：“小鬼头，姨现在才三十岁，离老还远着呢。” 萧然想想还真是：“那，那你还是要走？” 周川坐到他床头，让孩子的头枕在她大腿上：“姨暂时不走，姨等你长大了才走，说不定那时候你每天跟赵藩，在外面疯的都不想回家。” 萧然有些心虚：“才不会，我们没有在外面疯！”仔细想想，他现在好像就经常跟赵藩一起在外面玩，特别是周末的时候，他们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回家。 周川一看他睫毛颤啊颤心虚无比的样子，呵呵笑出了声：“以前整天在家里闷着，现在整天在外面浪着，我没说错你？” 萧然想到自己现在每天出去玩，都没怎么陪他姨，心里一阵愧疚：“姨，对不起，我以后不出去玩了。” 周川捏了捏他脸：“那赵藩怎么办？” 她看萧然又被她问住，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办，笑着摇头， “不用啦，姨是大人，不用你们陪，你们现在还小就应该出去玩，当然喽，是在做完作业之后，不然你爹又得揍你！” 萧然又举着小拳头：“我不怕他！” 周川将他的手塞进被窝里：“别闹，小心着凉。” 萧然眼睛看着周川的下巴：“姨，你，你是不是还会走？” 周川轻轻抚摸着他的小脸蛋：“会，会走，姨不想骗你，这里不是姨的家，姨肯定会离开的，不过你也不用太伤心，那时候你都长大了，一个人长大了就要离开家自己去外面打拼，就像你爹一样，说不定还不等我离开，你就先一步离开了呢。” 萧然懵了：“我，我也要离开吗？那，那我能去哪里呢？” 周川望着墙上挂的主席画像：“能去很多地方，你可以去更远的北方，还可以去遥远的南方，北方有森萧，有大山，还有冰雪，南方温暖湿润，有小桥，有流水，还有跟咱们说话不一样的普通人。” “不过你要去外面，得学好本事才行，姨之前就跟你说过，你得好好念书，好好学本事，不然你去了外面就只有被人欺负的份了。” “哦。”小萧然有些顾不上他姨了，他现在沉浸在自己也要走南闯北的恐惧之中，然后就忍不住犯困，遥远的恐惧，终究抵不过当下的困顿。 周川看萧然睡着了，就轻轻的将萧然小脑袋放到枕头上，又再一次给他掖好了被角，才蹑手蹑脚的将门带上，然后她又顺带着去了小丫头的房里，检查了一遍，这才回了自己房间睡觉。 自从搬上了二楼，她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去两个孩子房间看看，现在已经习惯了。 第186章 成长的烦恼 萧然第二天醒来想起昨晚他姨跟他说过的话，心里就一直藏着事情，等到中午放学的时候，他就跟自己的小兄弟分享了一下自己正面临的苦恼。 “我长大了也要离开家吗？” 赵藩也就比萧然大两岁，此时也傻眼的很：“啊，你也要走啊？那你去哪里呀？” 萧然一脚将地上的石头踢飞：“可能是北方，也可能是南方，说不好。” 赵藩一想到自己的好兄弟就要走也跟着难过起来：“能不走吗，我们村的人就一直在村里。” 萧然苦着脸：“我姨说我得像我爹一样，长大了要自己去外面闯闯。” 赵藩揉了揉眼睛：“那不可以不闯吗？” 萧然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也许不行吧。” 赵藩叹了口气：“那得多辛苦啊。” 萧然抬头望着天空：“但我爹是个英雄，我也不能太窝囊。” 两个孩子一下全都抑郁了，因为他们发现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想到伤心处，两个孩子还忍不住抱头痛哭了一阵。 “你放心，等我去了外面，我会给你写信的。” “那你一定要记得给我写信！” 等萧然回来的时候，周川就发现萧然哭过了，她想到她昨晚说了那些，估计孩子这会还在适应当中，也就没说什么。 萧大团长眼睛不瞎，当然也注意到了儿子红肿的眼睛，这次可不是他惹哭的，所以他立马摆出一副严父的架势来：“你一个大小伙子，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你干什么？”周川一脚踢过去，不住的使眼色，“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萧然现在正在脑海中经历着成长中最痛苦的悲欢离合，偏总有个没眼色的人蹦出来在人伤口撒盐。 萧大团长被人眼神警告，立刻改了话术：“没事没事，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你要是遇上伤心事儿也可以哭，没事。” 萧然瘪了瘪嘴，低下头闷声吃饭。 整个中午，饭桌上安安静静，谁也不敢随便说话，一直等到萧然背着书包上学，他们才都松了一口气。 “你也别太娇惯了，一个男孩子老哭哭唧唧的，真不太像是老子的种！”萧大团长靠在椅子上，摇着头说道。 “你懂什么？”周川开始收拾碗筷，“兴许人萧然现在就是遇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道坎呢。” 萧大团长听周川说的逗，忍不住笑了起来：“笑死我了，就他？毛还没长齐呢，还人生中的第一道坎？你可真会给他找词儿。” 周川被人明晃晃的嘲笑，也跟着讽刺回去，“人萧然经历的事情可多了，比如从小就寄人篱下，比如吃苦受穷，比如被他狠心的爹饿着肚子，哎哟，听我这么一说，我刚才的话都说差了，人孩子压根不是人生中的第一道坎，兴许是他人生中的第七八道坎了，真是可怜，太可怜了。” 这下萧大团长笑不出来了：“你看你，我就说了一句，你有一百句等着我！行了，我不说了，昨天做的板栗还有吗，我带点去部队，下午饿了刚好可以打牙祭。” 第187章 送板栗 周川将所有的碗筷摞到一块：“在茶桌上的坛子里，我说马政委之前在你受伤的时候那么帮你，又时不时给你带孩子，你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萧大团长正剥着板栗吃，被周川一提醒，他咂摸了一嘴：“就凭我跟老马几十年的交情，不用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他们可不光是光着屁股穿一条裤子的战友，还是过过命的好兄弟！ “你们俩是不用，但人家媳妇呢？你之前动不动就将小丫头扔给马政委，难不成你还指望是马政委帮你带的孩子？还不是人媳妇的功劳。” 周川只真服了他了，关系好归关系好，该有的人情往来也该有啊，他们现在又不跟以前一样是两个人，现在是两家在交往，像萧大团长之前那么老麻烦人家带孩子，人家媳妇说不定早就烦死他了。 萧大团长想起老马媳妇，脸色难看了不少：“唉，我每次可没让人白忙活。”涉及到自己战友媳妇，他没有多说，“行，那我装点给他。” “人家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就算你给了好处，那里面也搭着人情呢。” 周川想起上次那个跟她要赔玻璃的老大姐，自从萧北晨回来以后就没上过门了，她当时就猜萧大团长肯定是给了好处，把事情解决了。 只是，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算的，没准儿人家压根不差那两个钱，就是嫌麻烦，不愿意给人带孩子呢。萧大团长又每次都去麻烦人，他战友没意见，人媳妇呢。 萧大团长无奈的点点头：“我知道唉，算了，不说了。” 他将坛子里的板栗全都倒到一张旧报纸上，抓了一把放兜里，然后剩下的全包起来带走， “那这坛子里的我就送人情了，你下午记得再多做点儿，娘娘个球的，这板栗还真挺好吃的，以前真是浪费了。”萧大团长边说边从兜里掏板栗，嘴是一点也不闲着。 周川一挥手让他麻溜滚蛋，这人就是故意气她的，她本来只是想让他随便送点意思一下，没想到人格外实诚，一下将坛子里的三斤多板栗都包走了。 萧大团长拎着包好的板栗，往马政委家走去。一路上，碰到不少熟人，他都笑着打招呼，搞得对方像见了鬼一样。 到了马政委家门口，他抬手敲了敲门。 “谁呀？”屋里传来马政委媳妇的声音。 “嫂子，是我。” “哟，北晨，快进来。” 萧北晨走进屋里，把板栗放到桌上：“嫂子，这是我家里刚做的板栗，给你们拿点尝尝。” 马政委媳妇笑着忙说：“你来就来，还拿什么东西呀。” 马政委一脸见鬼的表情：“北晨，你这小子，啥时候还客气上了？” 萧北晨笑道：“这不是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照顾嘛。” “得了吧，是不是又有什么事儿？先说好哈，东西我吃了，事可不一定给你办啊！”马政委打开报纸，剥着板栗一口一个。 萧北晨无奈地说：“瞧你这话说的，我就不能单纯来表示感谢啦？” 马政委抬头看了他一眼：“哼，你萧北晨啥性子我还能不清楚？” 萧北晨嘿嘿一笑：“其实吧，真是来谢你的，哎谁让我吃到点好吃的就想着你呢，老战友。” 马政委翻了个白眼，把萧北晨搭在肩上的手拍下去，“得了吧你，肉麻唧唧的，不过这板栗真挺好吃。” “嘿嘿，是吧。” 两人叙了会旧，就分开了，各自值班，团里还有事处理。 第188章 板栗发糕 下午的时间，周川也没时间忙别的，她就在家弄板栗，先得拨开，还得划十字刀，费工夫着呢。 另外她还特意留了一些羊奶准备给萧然做点好吃的，要是下午不处理掉的话，估计明天就不新鲜了。 周川整个下午忙的跟陀螺似的，先煮板栗，然后又忙着熬羊奶去腥，再打蛋和面做板栗发糕，孩子么，她做点好吃的哄哄，估计就差不多了。 可能是中午说的话题太沉重，两个小伙伴一直到下午放学都没缓过劲儿来，不过习惯性的还是往萧家走。 赵藩现在除了避开饭点，其他时间基本上都在萧家待着包括写作业，出去玩。 进了家门，两个小家伙就又闻见了香味，别奇怪，他们只是心情不好，但鼻子还是很灵的。 周川见着他们进来，就让他们赶紧出去洗手。 两个小家伙被美食的香味刺激的没了思考能力，周川让他们出去洗手，他们就傻乎乎的出门洗手。 等他们再进去的时候，就看周川端着一盘子出来，然后用锅铲在上面切切划划。 周川看他们洗好手门没关，又赶忙跑过去关门：“这玩意儿香着呢，可不能让味儿窜了出去。” 关好门，她又继续用锅铲将剩下的都切好，然后用锅铲铲了一块给赵藩，接着又铲了一块给萧然：“快吃，刚蒸好的。” 接着又铲了一块给小丫头，不过她的那份是放在碗里，让她用勺子挖着吃。 孩子们都有了，她自己也铲了一块吃，真好吃，她都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以后可以经常做。 连周川都觉得好吃的东西，那俩孩子就更觉得吃的东西了不得了，他们昨儿个才觉得煮板栗是从没吃过的好东西，结果今天又大开了眼界。 他们两个吃完，还不住的舔手，将手指上沾着的一丢丢的渣子都舔了个干干净净。 周川看他们吃完又给他们各铲了一块：“吃，剩下的一点留给萧然爹尝味儿就行了。” 赵藩将手背在后面，坚决不要：“姨，我不能要，我刚已经吃过了，留着给萧然吃。”这么好的东西，他吃一块就已经占了萧然的便宜，不能再要了。 周川将那块板栗发糕硬塞到他手里：“吃！”人家孩子嘴上说不要，眼睛却巴巴的看着，她哪里能看的下去。 萧然这会已经彻底忘记了烦恼：“姨，这是什么呀，真好吃，比昨天的煮板栗还好吃。” 周川吃了一块就没吃了，她看小丫头碗里的已经没有，正眼巴巴的盯着盘子里的流口水，就帮着又给她铲了一块搁她碗里：“这个呀，是板栗发糕，我寻思着家里有羊奶，就想给你们做点好吃的，怎么样，还行？” 萧然忙不迭的点头：“好吃，好好吃，是不是，赵藩？” 赵藩也跟着直点头：“好吃，姨，你可真厉害，什么都会，我后娘就什么都不会，她做饭也不好吃，她就经常去食堂打饭，衣服鞋子也不会做，什么都不会！” 周川看赵藩难得牢骚满腹，也有些忍俊不禁：“姨再教你一招啊，你呢，也别什么都指望她，你以后想要什么东西，你就问你爹要钱，不拘一毛还是几分，你慢慢攒着，等你手里的钱攒多了，你以后想吃啥就自己买，想穿新衣服就买好布，姨给你做。” 赵藩眼睛亮了亮：“谢谢姨，我晓得怎么办了。” 周川朝他点点头：“你就比我们家萧然聪明，一点就透！” 赵藩小脸一下垮了下来：“他比我好。” 他快速的吃完手里板栗发糕，就跟周川他们告辞回去了，临出门还细心的将大门带了起来。 周川这次没拦着孩子，小家伙自尊心的强的很，刚才已经吃了两块板栗发糕，不敢再待下去了。 周川看萧然手里的那一块吃完，又给他铲了一块：“吃，多吃点。” 萧然这次没有接，反而走过来抱住了周川：“姨，你可真好！”他姨是真的好，让他吃饱饭，又给他炕锅巴，还给他做衣服做鞋，现在又给他做这么好吃的板栗发糕，世上再也没有比他姨对他还好的人了。 周川将锅铲里的那块板栗发糕暂时放回到了盘子里：“你不吃的话，等会就便宜你爹了。” 萧然笑了起来：“我才不给他吃！”转身就抓起那块板栗发糕吃了起来，这可是他姨特意给他做的，他可不能便宜他爹。 周川看他吃的香喷喷，笑着摇摇头，拿着锅铲转身进了厨房，又得做晚饭了。 第189章 被误会吃独食 等周川忙的差不多，再次出来的时候，就发现原先盘子里的板栗发糕就只剩一丢丢了，估计还不够人吃一口的。 周川将目光锁定在他们两兄妹身上，屋里就只剩他们两个，除了他们俩没别人了。 “说，谁干的？” 小丫头看见周川就挥舞着手里的勺子：“吃，吃，要吃。” 周川越过她，又盯着萧然：“你吃的？大馋娃子，不是，你好歹留一点给你爹啊，你这都吃完了，他回来没了，不得跟我闹啊！” 周川这才话音刚落，那边萧大团长正好推着大门进来，“闹什么？好香啊！” 他一边将自己的帽子还有皮带摘下来，挂到门边的架子上，一边不住的吸鼻子，“你又做什么好吃的了，怎么这么香啊！” 人已经回来，周川既没法盘问，也没法子毁尸灭迹了，她用力的揉了揉两个成事不足的两个小脑袋。 周川先去就去厨房里把煮好的一大盆板栗端了出来，准备糊弄过去。 但是为时已晚， 此时，萧大团长已经盯上了桌子上剩下的那一丢丢的板栗发糕： “怎么就剩下这么一点了？” 说着就用手捡起那剩下的一丢丢塞进嘴里，东西虽少，但他要是再犹豫一会儿，说不定就连剩下的这点也轮不到他嘴里。 吃完，也没觉出个什么味儿，于是他又将闺女手里的勺子抢过来，将盘子里剩下的一点渣渣都刮到勺子里一口吃了。 “你们一个个的真是寒了我的心，这么好吃的东西也不留我一块，就全吃了，一块都不剩啊！” 萧大团长指着盘子控诉他们三：“这么一大盘子呢，你们好歹给我留一块，全吃了，都吃光了，剩下这点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呢！” 周川将萧然拉倒一边，她把一大盆的煮板栗放到桌子上：“行了，本来就不是给你做的，留你一块是情分，不留也是紧着孩子吃了。你人高马大的，吃了也是浪费。” 萧大团长感觉委屈，“我怎么就不能吃了？我还是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 周川白了他一眼，“你跟孩子争什么食？没个大人样。” 萧大团长哼了一声，“我就争了，我还偏要多吃几个。”说着伸手就去盆里抓板栗。 萧然在一旁偷笑，“爹，你羞不羞。” 萧大团长瞪了他一眼，“兔崽子，就知道吃独食，一点都不想着你爹我。” “好了好了，下次给你留，家里的鸡蛋没了，等我再攒上几个鸡蛋，就马上给你做。”冬天老母鸡都不怎么生蛋，她想明天做也没办法啊。 萧大团长还是很不爽：“你们一个个心里都没我，你们要是但凡能想到我，也不至于一点不剩。” 周川看了看两个孩子，真是，她本来都留了的，结果被这两货给坑了，现在还得跟着挨萧大团长的碎碎念。 “你个大老爷们的至于么！为口吃的，还是你自己孩子吃的，我这不是今天第一次做么，孩子们以前没吃过，一下就没把持住，你啊，也别念叨了，等过两天有鸡蛋了，我再做一次。” 萧大团长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小的傻乎乎的，直接忽略，他将目光重点放在了自己儿子身上：“你个臭小子，真是一点都不给老子留啊！还捂着嘴偷笑呢！刚才进门的时候，你姨说的是你？” 周川看他没完没了，直接将一个板栗塞他嘴里：“再啰嗦的话，下次也没你的份！” 萧然看他爹张着嘴不能说话的样子，嘿嘿笑了起来。 萧大团长看小兔崽子还有脸笑话他，直接将嘴里的板栗朝他吐了过去，看板栗直接砸到小兔崽子身上，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个臭小子，还想笑话老子！” 萧然捡起板栗，又朝他爹扔过去，眼看着他们俩要闹起来，周川冷哼了一声，“老话怎么说来着，一粥一饭汗珠换，你们扔的可是粮食，都给我消停点儿！” “哦，没洗手的赶紧洗手，马上开饭！”说完就转身去厨房端菜。 接下来的几天，萧大团长几乎每天都要问一句鸡蛋够了没，一连问了一个礼拜，周川被烦的不行。 第190章 再做板栗发糕 这天礼拜天，萧大团长吃早饭的时候又开始追问了，周川眼看自己要不尽快做一次，估计这人能一直念叨下去。 “今天做，我今天就做。”早做早托生，不做迟早要被他念叨死，这次周川回答的很干脆！ 萧大团长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忍不住勾起嘴角，相比于他的含蓄，萧然则是直接多，他嘴巴又笑开了花。 儿子笑的这么开心，萧大团长就不“高兴了”：“你嘴巴咧的这么大干什么？你姨这次是特意给我做的，又没你的份。” 萧然才不信他爹说的话，继续咧着嘴笑：“我姨做的糕糕，你又做不了主！” 萧大团长瞪了他一眼：“臭小子，反了你了，就不给你吃。” 萧然做了个鬼脸：“吓唬小孩，我才不怕呢。我就吃，就吃。” “就不给你吃。” “我就吃，我就吃。” ………… 父子俩幼稚的斗嘴，只会重复着两句话，吵的人都头大了。 周川从厨房走出来，敲了敲碗：“你俩没完没了了？吃饭！” “别吵了，都有份，谁也少不了。” 萧然见状叉着腰，慢慢的从萧大团长眼前走过去。坐到了饭桌上，开开心心的端起碗吃饭。 萧大团长暗骂了声：“兔崽子。”又瞄了眼周川，见周川没反应，无奈地摇摇头，坐下吃饭。 因为是礼拜天，萧然照例会跟赵藩一起出去玩，顺便放羊，萧大团长则要出去砍柴，再过不了多久，就入冬了，他得多多准备入冬的柴火，应该说这些天，他逮着空就要出去砍柴。 周川看他们出去，也开始忙活了起来，之前说好的给人做板栗发糕，早点做就早点消停，每天都被念叨，真的是耳朵都要出老茧了。 等她洗好大锅，加入半锅水。等水勺开的时间里。周川把提前一天煮好的板栗仁用擀面杖压成板栗泥。加入鸡蛋、羊奶、面粉同时搅拌。水开，装到容器里，放到锅上蒸，蒸熟了之后闷在锅里保温。 收拾好厨房，周川又去菜园里摘菜，现在黄瓜，茄子，豆角，西红柿猛猛的长，秋老虎，天气还是比较热，菜采了放一会就焉了吧唧的，所以她每天都是现采现做。 没想到她只是出了厨房一小会，那边就又出了幺蛾子。 她拎着一篮子菜回来，就听屋里爷俩在吵嘴，她一听动静就连忙往厨房里走。 “你偷吃了！”萧然一脸恨恨的瞪着他爹，“你耍赖！”注意到周川进来，他就冲到周川跟前告状，“姨，他偷吃！” 周川揭开锅盖一看，里面确实少了一小半：“你说你个大老爷们的，至于吗！” 萧大团长脸上一阵不自在，不过他还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错：“我吃的是我的那一份，怎么就偷吃了。” 萧然气的眼睛都红了：“你就是偷吃！” 萧大团长觉得老脸都快被臭小子踩稀巴烂了：“我砍完柴回来饿了，吃点东西怎么了？你饿了，哪次你姨不给你开小灶，我就吃一次，你还跟我闹！” 萧然气的不说话。 第191章 争执离心 萧大团长一个跨步过去，就将萧然拉到他跟前：“你刚才说什么东西？跟老子再说一遍！” 周川一看萧大团长脸色不对，怕他会忍不住动手揍人，就连忙将萧然拽到自己身后：“有话好好说，你先别生气，孩子么，都这样的，每次都能把人气死，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别跟他一个孩子计较了。” 萧大团长站在那里死死盯着儿子，像是根本就没听见周川说的话似的：“说，你刚才那话是谁跟你说的？” 萧然可能是因为他前面有周川挡着，不是很怕他爹：“不是人跟我说的，是我自己看见的，赵藩他爹就是娶了后娘，他后娘对他一点都不好，你以后肯定也会娶后娘的，到时候后娘肯定容不下我姨，我姨就得走了，然后后娘也会把我赶走，然后再是妹妹，然后就剩下你和你后娶的媳妇了，哼，我都知道，我是大孩子了。” 萧大团长一个纵身过来又想把孩子揪过来：“是不是赵藩跟你说的？啊？是不是他跟你说的，你个兔崽子，你怎么这么蠢，人家随便说你两句就信了？” 周川跟个护崽子的的母鸡似的，拼命的将萧然护在身后：“消消气，消消气，兴许中间有什么误会。” 萧然看着他爹要打他，揩了一把眼泪，主动送了上去：“你打，你打死我好了，反正我姨要走了，我以后也没好日子过了，你打，你打，你最好打死我。” 萧大团长揪着孩子的衣领就想打，可他举着手举了半天终究没下得了手，周川趁着他愣神的功夫，一把将萧然给抢了回来。 她深吸了两口气，觉得该是她主动交代的时候了：“那些话那些话是我说的。” 她刚说一句，萧大团长血红着的眼睛就朝她看过来，她本能的肝颤了颤， “不是，不是我现在说的，是老早老早之前的时候说的，刚来的时候说的，我听见田大姐跟你介绍对象的事，我就跟萧然唠叨了两句，我真的就随口唠叨了两句，没想到孩子一直记到现在，真的，我后来就再也没说过了。” 萧大团长双手叉腰，胸口起伏剧烈，整个人看着就吓人的很：“呵！你可真是一心为孩子着想！！” 萧然侧头看着他爹，再也不敢说话。 周川叹了一口气，她觉得今天应该就是最后一天了。 “之前我对你了解不深，是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我跟你道歉，但我那时候确实是好心，你儿子一开始就对我真心，我也就多跟他唠叨了两句，要是那个时候，你真听了田大姐的话娶了新媳妇，那我教他的那些兴许就是一条退路。” 萧大团长冷笑了一声：“我什么品性你都不了解，你就先给我儿子安排退路？你凭什么呀！？” 周川小心的看了他一眼：“就是因为不知道你品性，我才会帮孩子想一条退路啊，有备无患嘛！” 萧大团长都被气笑了：“什么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尽了，你现在把我儿子挑的跟我离心，这又是你安排的退路？” 周川摸了摸萧然的头：“我说我这次什么都没做，你怕是不相信，不过我还是想说一下，我还真没挑拨你们，我猜啊，我猜可能是孩子看多了或是听多了赵藩后娘太多不好的事情，所以没有安全感。” 萧大团长看了儿子一眼，没有说话。 厨房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周川又摸了摸萧然的头：“行，我收拾一下等会就走！”与其被人赶走，还不如自己主动提出来。 第192章 第四次离开 萧然一听就哭了，死死抱着周川的胳膊：“姨，你别走！” 周川挣扎了两下没挣开，于是干脆拖着萧然出了厨房，她还有些事情得交待给他呢。 萧大团长看着空落落的厨房，又想到她马上要走，他突然后悔刚才为什么要嘴馋吃那一口，不吃的话，就没下面这些事情了，想到罪魁祸首的板栗发糕，他掀起锅盖就将剩下的板栗发糕砸了个稀巴烂。 看着地上被砸的稀巴烂的板栗发糕他又往外看了看，然后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等他们上了楼，他也悄悄的跟着上了楼。 周川听见厨房里传出的一阵噼里啪啦顿了顿，随后就又拽着萧然上楼，萧然双眼布满泪水，一路哭着求周川别走。 周川感觉倒还好，伤心也有，不舍也有，遗憾也有，但还是那句话，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该走的还是得走。 一路生拉硬拽将萧然拉到了楼上，她先将给萧然代保存的钱交给他：“这里是我从你爹那里七抠八抠来的钱，一共有四百二十五块，你自己收好。” 这可是包括她工资在一起的所有萧大团长给她的钱，除了买肉买米的花销，他爹给她的所有钱都在这儿了。 “姨，你不要走好不好，你说你要等我长大了才走的。” 萧然眼泪不停的往下淌，根本看不见钱，他只知道他姨要走了，以后世上再也没有对他好的人了。 周川将孩子抱在怀里：“没事，等姨找好了落脚点儿，姨一定找人给你捎个信，你到时候给姨写信就行。” 萧然心里明白，他姨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周川又抱了一会儿，就将孩子松开，她又将衣柜里的之前做了一半或是干脆没动过的布都搬了出来。 “本来还想给你做件夹袄的，现在看是来不及了，这些我裁好了，回头你让赵藩帮你找个会做衣服的婶子帮你做了，还有这鞋，我鞋底和鞋面都做好了唉，你都给赵藩，那孩子精的很，你让他帮你出面找人，免的被骗” 又交待了一通，周川又检查了一下衣柜还有抽屉，确实没有什么好交接的了，于是就将自己的个人物品卷了卷。 “好了，姨这就走了，你就别送了，你现在这鬼样子，万一被你们班同学看见了，肯定会笑话你的。” 萧然已经流不出眼泪来了，他紧紧抱着周川的腰，能多抱一分钟是一分钟。 周川看萧然这般模样，也忍不住鼻酸，她仰着头不停的深呼吸，又过了好久，周川看着外面的日头不早，就狠了狠心将他推开： “姨真的得走了，你以后好好的，其实，其实你爹人还不错，你别老跟他作对，再有遇到不方便跟你爹说的事情，你就找赵藩商量，好了好了，越说越没完了，行了，你就回自己屋去，我可不想看你这惨兮兮的样子。” 外面的萧大团长捂着嘴，连忙悄悄的下了楼，然后就直接开门跑了出去。 周川好不容易安抚住了萧然下了楼，经过餐厅，又看见在沙发上无知无觉玩耍的小丫头，她忍不住上前抱了抱孩子，她眼角余光往厨房里瞄了一眼，没看见某团长，最后又看了一眼她待了好几个月的地方，又跟在楼梯口的萧然挥挥手，才将大门带上，背着身后严实的大门，她又深吸了一口气。 “妹子，怎么带那么多东西？”有人看着周川肩上的包裹，好奇的问。 “你这是要走啊？” 周川点了点头，然后就埋头往军区大门走。 第193章 搬救兵，师长救命 “为什么不让我走？你凭什么不让我走啊？” 周川气死了，军区大门口的哨兵竟然拦着不让她走，她已经说了半天了，他就是不让她走。 周川这边在军区大门口闹着呢, 那边萧大团长正火急火燎的拽着杨老头往这边赶，杨老头倒是想让他先交待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可人愣是啥话也不说拉着他就往外跑。 这要不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兵，他估计得踹死他，嗯，就算是他自己带出来的兵, 等事情了了, 他还是得好好踹上几脚。 不过，杨老头被萧大团长这么死拉硬拽着往外跑, 心里总觉得没底：“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你好歹跟我透点儿, 不然待会到了地方，我两眼一抹黑, 怎么帮你啊？” 这小子肯定是给他惹祸了，不然不能这么急吼吼的！ 萧大团长一想也是, 然后就一边拽着人继续往目的地跑，一边简单的把事情跟杨老头交待了一下：“唉, 我又没说什么，人家卷着铺盖就要走，首长，你就帮我劝吧，要是人走了……” “我呸！”杨老头猛的一把甩开萧大团长，“你要真没说啥，人能卷铺盖走吗？”那周同志他也打过好几次交道, 脾气是不咋地好，但人还算是讲道理的。 杨老头一想就气死了，上一次好不容易求人留下来，这才几天啊，又被他给气走了，一次两次，这都第四次了，杨老头火气上头，对着萧大团长就踹了好几脚， “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个炸药桶，点着火就炸，人家说的那些也没错啊，那谁媳妇不就刻薄前头生的孩子么，你要是没安那心，你就好声好气的跟人解释清楚不就完了吗，你跟人发什么火啊？” “现在好了，人走了，你高兴了？你他娘的，还好意思来找老子干什么？老子一天到晚闲的没事干，就专门给你擦屁股是不！” 杨老头一想到自己已经给他擦了三次屁股，结果这臭小子不知道珍惜，现在又将人给气走了，关键是他不想着自己去把人哄回来，反而又将他给拽了出来，他招谁惹谁了。 “你自己惹的破事，你自己想办法，老子可再不给你擦屁股了！” 萧大团长见杨老头要走，一把将他拽住：“师长，你，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滚你丫的！”杨老头想挣开又挣不开，气的又踹了他好几脚，“老子救了你多少次，结果救好了，你又惹人家，老子的脸不是脸啊，一次两次的被人踩，滚犊子的，老子再不沾你的破事了！” 杨老头说是这么说，无奈他年纪毕竟大了，拼体力还真不是萧大团长的对手，这不嘴上叫的厉害，身子还是被人牢牢的拽着往前走。 萧大团长一边拽着人往前走一边舔着脸说尽好话：“师长，放眼整个军区，她也就听你的话，我这要不是实在没辙，我哪能将你给搬出来。” 杨老头脑子清醒：“呸，你可别给老子戴高帽，你但凡平时跟人客客气气的，人家能放着到手的工钱不要回老家种地？” 萧大团长现在也是后悔万分：“唉，谁知道人气性那么大呢，早知道我就，唉……”现在说啥都晚了。 杨老头看人知道错了，就又使出力气将自己的胳膊挣脱了出来：“行了，你别拽了。” 萧大团长感激的朝老头作了作揖：“我那还有一瓶茅台，回头我给你送去。” 杨老头哼了一声，快步走到了他前面：“赶紧的，再晚点说不定人已经走远了。” “那倒不会！”杨老头不解的看着他，萧大团长干咳了两声：“我让哨兵暂时，暂时先挽留一下。” 杨老头一言有些难尽：“你早干嘛去了呢！”瞧这机灵劲儿，还“挽留”不就是死拦着不让人走么。 萧大团长讪讪笑了笑：“我，我，师长，咱还是先赶路去，我怕去晚了，哨兵顶不住。” 周川倒是冲了几次，只是她力气有限，实在冲不过去，这会累的气喘吁吁，正坐在地上休息呢。 这边哨兵也是愁的要死，他不停的往远处看，一看萧团长还有杨老头来了，赶忙跑去敬了个礼，又嘀咕了一阵，就又回去站岗了。 杨老头他们远远看见人还在，就松了一口气，然后萧大团长就在背后捣了捣杨老头：“师长，看你的了！” 杨老头一听心都快气肿了，可是没办法，摊上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兵，他快速酝酿了一下，拼命挤出了点笑容，然后就走上前跟人打招呼：“周同志啊，你怎么坐在这儿了呢，来来，去我办公室聊聊，这里大冷风的吹的人难受。”说着就要拉周川起来。 周同志看见杨老头，又瞄见他身后的萧大团长，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你来了正好，赶紧让你们的人放我出去，我是一刻都不想在这待了！” 杨老头对着身后的萧大团长就踹了两脚：“周同志，我刚已经骂过他了，可他说他没让你走，我猜中间可能是有什么误会，我看还是去我办公室聊，这里太冷了。” 周川裹紧了棉袄：“没什么误会，我就是嘴巴碎挑拨了人家的父子感情，我还是回老家去。” 萧大团长走上前：“是我不好，我刚才脾气急误会你了，你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楼上的话他都听见了，只怪自己脾气太急，唉。 杨老头也跟着附和：“唉，他是我带出来的，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好，我刚在路上就骂过他了，他也知道错了，你看你这？要不就再给人一个机会？我保证下不为例。” 周川叹了一口气：“还是算了，我东西都收拾好了，迟早有一天要离开的，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 杨老头看人说的认真，是打定主意要走了，他看了一眼边上的萧大团长，其实人说的也有理，早晚都要走的，早点走晚点走，好像也没啥区别。 我不同意！”萧大团长脸色略显苍白，“你现在走算怎么回事儿，你把我给你的工资都给了我儿子，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人家不得说我剥削你么，不行，你不能走！” 周川眨了眨眼睛，然后就眯着眼睛盯着某人看：“你偷听我们说话！我说你要不要脸，居然偷听我们说话！” 萧大团长满脸的尴尬：“我，我这不是想跟你道歉么，然后，然后就不小心听见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啊。” “周同志，你们也别在大门口说话了，这边人来人往的不好，你们还是一起去我办公室聊。” 杨老头听说周川连这几个月的工钱都留给孩子，也很感动，当初他就觉得她是真心对孩子，现在看来，他的眼光果然没错。 周川寻思着眼目前的架势，要是她不把话跟人说清楚，怕是走不成，于是就跟着杨老头一起去了他办公室。 第194章 耍赖 “周同志，我没看错人，你是个好同志，对孩子也是真心，连自己该得的工钱都留给孩子，就凭你这份心，北晨不管怎么着都不对。” 一回到自己办公室，杨老头就说了一句公道话，“不过呢，该你的工钱还是得给，你一个女人家不容易，我们这些人怎么能占你的便宜。” 萧大团长也跟着表态：“师长说的没错，该你多少就多少，我萧萧北晨再怎么孬种，也不贪占你的工钱。” “那钱是我给孩子的！”周川打断他的话，“我跟萧然认识一场也是缘分，你们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 “不行，孩子不懂事，我这个当爹的不能跟着不懂事，你的工钱我是一定要还的，”萧大团长反正就是一口咬定他要还钱。 周川看他说的义正辞严，也不想烦了：“那好，那你现在就把我的工钱结了，总共五个多月，看在萧然的面子上给你打个折，就算一百块钱，给钱！” “没，没有！”萧大团长目光闪烁，“我是说现在没有，我之前的工资都给你了，剩下的那点钱又寄回老家，我手头上一毛钱没有。” 杨老头眼神怪异的从他们俩身上扫来扫去，看着也不像是有事啊，怎么听着就这么奇怪呢，他甩了甩头，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周川被人看的也有些尴尬，她看某团长没解释，就站出来解释了两句：“那都是家里的伙食费，以及我的辛苦费还有帮萧然代管的钱，我就是帮忙代管。” 萧大团长又补充了一句：“她怕我的钱全被老家那边要去，所以……” “你会不会说话？”周川狠狠瞪着他，“什么叫我怕？明明是你自己说老家那边隔三差五跟你要钱，然后你问我拿主意，我，我这才好心的帮你出了个主意”什么人啊，简直白眼狼，当初她好心好意的帮他出主意，这人竟然会拆她的台！ “是，是，是！”萧大团长连忙点头，“我已经出来好多年了，村里什么情形也不知道，我这不就寻思着她才从村里出来，就跟她打听了一下。” 杨老头狐疑的看着他们俩：“那你们现在怎么办？”他是有点糊涂了。 萧大团长双手一摊：“我现在没钱，等我下个月发工资了我再慢慢还。” “你没钱你喊大那么大声干什么？”周川看他哭穷倒是利索的很，“算了，那钱我不要了，我现在就回老家。”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不行！”萧大团长伸手拦住，“你给我几个月我就能还上了。” 周川翻了个白眼：“你别耍赖好不好？” 萧大团长一本正经：“我不耍赖！” “我了解北晨，他真没坏心，就是这破脾气有点讨人嫌，不说你了，就连我这个老头子也拿他没办法。” 杨老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他看来看去，人家也确实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杨老头也就不乱想了，而是想着赶紧把事情解决。周同志，依老头子看，这次就是个误会，我相信你肯定没有挑拨他们父子，我也相信，北晨不是那么想的，可能他就是不太会说话，让你误会了，要不这次就算了，你现在回去估计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何苦呢。” 萧大团长又跟着道歉：“对不住，我之前就是一时气迷糊了，然后话赶话就，”他想起这几个月跟儿子相处的点点滴滴，要不是有她在中间帮忙调和，哪可能有现在这么亲密，只是现在唉…… “你要是想挑拨我们，我们父子哪会有现在这么亲密，我看我们全他娘的被赵南昌给害了，要不是他娶了个挑事的婆娘，我家萧然也不能……” “好了！”杨老头皱着眉头，“人家有人管，轮不着你操心！”又不是一个师的，哪里轮的到他们说三道四。 骂完了手下的兵，他又看着周川：“我听说你们这段时间相处的不错，前些日子还一起进山采山货，实在没必要为这么一点小事就闹成这样嘛！” 周川坐在那不说话，这算怎么回事儿呢，她都说好了要走，完了又不走 萧大团长看人一直不说话，心里也跟着不住打鼓，然后就鬼使神差的一把将人肩膀上的包袱卷儿给抢了下来：“别走了，你一走，我们爷三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这人也真是狠心，将他们爷仨的胃养刁了，然后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周川立马站起来就想抢回来：“我说话一个吐沫一个钉，都跟人说了要走又不走算怎么回事儿！赶紧把我的东西给我，我现在就去隔壁村找牛车。” 萧大团长一听抱着人的包袱卷就跑远了。 周川看着外面空荡荡的楼道，然后回过头盯着杨老头：“你就不管管？”杨老头眨眨眼睛：“他就这脾气，我怎么管？没法管！”说完他就背着手准备走人，看周川还站在那儿，做了个请走的姿势，“我得锁门！” 周川晕乎乎的出了杨老头的办公室，然后眼睁睁看着他将办公室大门的锁了起来。 最后，无处可去的周川只得又回到了萧家。 第195章 早知道你是这个脾气，我就不来了 刚走到院子里，周川就又听到他们父子在里面闹，她叹了口气，怎么又吵上了呢。 推开门，进了屋里。 “都别吵了！” 萧然一看他姨又回来了，一个飞扑朝着周川扑过来：“姨！” 这几个月萧然吃胖了不少，周川看着萧然虎了吧唧的朝自己扑过来，又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叹了口气。 孩子一片真心，她也不好躲着，只能接住。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扑的差点摔倒。 感受着怀里孩子的无助和害怕，她心里也很难受，比刚才迈出门的那一瞬间要难受的多。 她不停的拍着萧然的北安慰他。 可能家里唯一不受影响的就剩小丫头了，她还是跟刚才一样无知无觉的乐呵呵的，看见周川抱着萧然，也伸长了手要抱抱。 萧大团长抱着周川的包袱卷站在边上看着眼热：“我就说你姨不会走，你还不信，现在信了！” 萧然本能的挡在周川跟前：“不准你欺负我姨！” “没事了没事了”周川安抚了萧然好一阵才哄好了他，然后她就问某人要包袱卷：“我看你是一点脸不要了，连我的包袱卷也抢！” 萧大团长还是抱着不放：“要不还是暂时先放我这里！”他是真怕了！ 周川无语：“你让哨兵拦着，我还能飞出去啊！” 萧大团长这才将包袱卷还了回去：“你气性也太大了，一句不对味，就卷着包袱要走！” 他小心的将人按在了沙发上，“我就算说错话了，你骂我一顿不行吗，要是骂我不解气，你大不了揍我一顿，干什么动不动就卷包袱走人？” 周川瞅他那委屈巴巴的小样儿，就他倒还委屈上了，她弹了弹包袱卷上沾着的灰尘： “说谁气性大呢？我那叫有骨气，我在你家也有几个月了，你的事迹也听说了不少，之前不就有好几保姆被你给赶了出来吗？你刚才那副鬼样子，谁知道你会发什么疯，我但凡有点眼力见，不得化被动为主动啊！” 萧大团长叹了一口气：“人家是人家，人家能跟你比吗，别人谁敢骂我，你还不是想骂就骂。” “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骂你了？”周川脸上有些不自在，“我是最讲道理的人，除非你犯了错，不然我是不会随便骂你的。” 萧大团长对着人就拱手：“你说的都对，那刚才我说错了话，你为什么不说我，就直接卷包袱要走？” 周川见人问的认真，只得挑拣着说了句：“我，我那不是之前确实说过两句么！” 当时她不是不知道人是啥人，然后就多说了两句么，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她之前说了不该说的话，现在该着她倒霉了。 萧大团长恍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人时说过的话，顿时脸上也烧的慌：“算了，都是我自找的！”他当时脾气太冲了，人家恨他也正常。 周川很认同的点了点头：“确实是，我当时想跟人打听你家里的情况，都没人敢跟我说一声，我那时候也是傻，要早知道你是这脾气，我肯定就不答应来了。” “别啊！”萧大团长没想到背后还有那一层故事，“你看我们相处的不是挺愉快的吗，我也没有别人说的那么脾气差，对不对？” “不说了，我得做饭去了，”周川不想跟他探讨他的脾气问题，他的脾气已经养成了，没法再改了，说了也没什么意思，“厨房里的渣子都收拾了吗？没收拾现在就去收拾！” 萧大团长麻溜溜的跑去厨房收拾去了，清理垃圾的过程中，他还感觉今天过的好玄，差一点，差一点人就走了。 习惯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她只来了几个月，可是他已经没法回到过去了。 第196章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周川这一闹，知道的人不少，毕竟那天她背着包袱卷好多人都看见了，后来又听说没走成，有些人还很失望，当然替周川高兴地更多。 有些人甚至鼓足了勇气上门来探望她，她们都是挑的工作时间，进门的时候，还特意问萧大团长在不在家，听说人不在家，才放开了手脚进门。 “萧团长怎么还这样呢，动不动就欺负保姆？” “就是啊，之前那么多保姆都被赶走了，我们都以为你能例外。” “妹子，你就是个实心人，对孩子那么好的保姆我是除了你就没见过别的了，萧团长还不满意啊。” “幸亏你又回来了，不然有些人可就高兴了。” 都是对面家属院的熟人，周川抓了一把板栗子出来：“哼，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她现在自己水深火热，就巴不得我也跟她一样，简直做梦！” “就是，那谁一听说你被赶走，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来串门，见人就说风凉话，说什么早就劝你回老家了，偏你不听劝。” “还有那个谁，一天到晚就说保姆能有啥好心，妹子你的为人大家还不清楚吗？看萧然和萧团长脸上的肉就知道了。” “她一个后娘能有啥好心啊，孩子都不给吃饭。” “就是，看潘子瘦的哦，造孽啊。” 周川这边还好，她就是再恨人嘴碎，也顶多在背后骂两句。 萧大团长那边就不一样了，他直接把人打了。 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几乎家属院的人全都知道了。 “你疯了么，你一个团长把另外一个团长打了！”周川都不敢相信这是他会干出来的事，可按着他的脾气又觉得本该如此。 萧大团长用一块热毛巾敷在脸上红肿的地方：“我早想揍他了，什么玩意儿，当谁不知道他跟他那对象是怎么好的呢，我们睁只眼闭着眼就算了，就他一天到晚的嘚瑟！自己娶了个害人精，还害的我儿子整天提心吊胆，我这次就是个教训，他要是再不老实点，我还揍他！” “那你也不应该自己动手啊，你可以跟上面反应，你不是说上面会批评教育的吗，你亲自上阵算怎么回事儿？”周川真是无语了都。 萧大团长笑笑：“没事，上面不会怎么样的，他们两口子做的事情影响太坏，害得我家萧然现在都不能提后娘，我才是苦主，我揍他也就揍了。” “敢情你是算计好了！”周川又给人换了毛巾，“你们这些人真奇怪，一方面对那些抛妻弃子的人包容的不得了，一方面又看不惯那帮人，你们要是都能一个态度，我现在可就是正儿八经的营长夫人了。” 萧大团长接过新烫过的毛巾继续敷伤：“我们哪里是看不惯那帮人，我们只是看不惯他们两个，那女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人，算了，你还是不要听了。” “哼，你们男人不都喜欢那样的么？年轻又漂亮，又会撒娇，又会哄你们高兴，多好啊，我看你八成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萧大团长盯着周川的脸瞧来瞧去：“我看你比她好看多了，这大脸盆子看着就喜气。其实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欢那一款的，那谁娇滴滴的，什么都不会，什么都要花钱买，一般人可养不起。” 他觉着脸上的伤好多了，就用毛巾抹了抹脸，“你别光看他们苛待赵藩，往深层里想，也许就是没钱呢，我就看那小媳妇没一件带补丁的衣服，钱从哪儿来呀？” “那你喜欢什么样儿的？”周川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就好奇的问了。 萧大团长一愣：“我还真没想过这个！”自从上次拒绝田大姐帮他找对象，他已经好久没想过这事儿了。 “那你喜欢萧然他娘那样的吗？”说来也是奇怪，周川在他家都没找到一张萧然他娘的照片，本来她还可以跟李大嘴打听的，只是后来李大嘴又不理她，弄的她都没地方打听。 萧大团长轻笑了一声，表情有些奇怪：“萧然出生没多久，我们就分开了，后面十多年都没见过，我都不知道喜欢她什么了。”顿了一会，“算了，人都死了，什么是非对错都过去了。” 周川听他说的奇怪，不过萧大团长似乎不想多说，周川也就没再多问。 后面的事情也确如他所说，不了了之，打人的某人连批评都没批评一下。 赵藩的日子就更好过了，他还特意上家里来跟周川道歉和道谢，道歉是因为自己家里的事情害的周川差点没赶走，道谢是因为他爹现在每天夹着尾巴做人，更害怕他告状了。 “我后娘现在也不敢管我，我每次跟我爹要钱，她看见了脸色难看的要吃人，最后还是啥也不敢说！”赵藩笑呵呵的跟周川说起他家的新变化。 周川也替孩子高兴，不过该劝的还是会劝：“你也别太过分了，你与其每天跟你爹斗智斗勇，还不如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是正经。” 赵藩叹气：“姨，我都十三岁了，我想过两年去学个手艺。” 虽然孩子年纪有点大，周川还是想劝人试试：“你脑袋瓜子聪明，可以跳级啊，姨相信只要你努力，现在也来得及！” 萧然也希望赵藩可以跟他一起，就在边上给他加油：“我姨最厉害，你就听我姨的。” 周川看赵藩还在犹豫，又出了个主意：“我看这样，你们不是马上就要放寒假了吗，到时候你就上我们家来，你们俩就将你们学会的东西教我，要是我能学会，你们指定比我学的更好。”她也能顺便看会书，多认几个字，一举两得！ 两个孩子一下子就叽叽喳喳的聊开了，是谁还没点好为人师的毛病呢。 他们俩一想到自己也可以指手画脚，就别提多开心了。 周川看他们小脸乐开了花，自是不会现在就戳穿他们的学识浅薄，她还是喜欢当场打脸，然后让他俩发奋图强，想到到时候两个孩子的反应，周川也绷不住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