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魏晋南北朝，之乱世求生记》 第一章 发难 “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们哪里能受这些罪！” 尖酸刻薄的话语如同钢针一般钻进了女子的耳朵里。 脑袋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还抱着手里的东西作甚？还不扔掉！” 又是一阵咒骂！ 这是——— 脑子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 周围发生的一切仿若置身梦境。 她努力看清周围情况. 眼睛始终无法聚焦，几次努力入眼灰蒙蒙一片，看不清楚。 身后不善的言语还在继续。 伸手摸索着周围景物，准备借力爬起来。 这不怕不行啊，她感觉到身下晃动，对陌生的地方心中惶恐，本能驱使想要逃离。 还没有所行动。 背后被什么东西，砸中，让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后背传来剧烈的疼痛，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同时刺入她的肌肤。 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地向前倾去，本能的想要抓住近身的东西。 但眼前的棱角不断放大，变得越来越清晰。 就在她的脸要磕上那个棱角时。 身体被侧面撞偏离了轨迹。 “女郎！” “啊……” 一旁的小丫头，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早已吓得失神，想要伸手去阻拦，但已经为时过晚，而且中间还隔着大小姐。 想到大娘平时的行事作风，小丫头吓得脖子一缩。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想到被踹了一脚的女郎毁容或者受伤，她一定会受到惩罚。 坏了容貌，女郎这辈子也算是完了，她也完了…。 小丫头也不知哪里生出的胆子，顺势蜷着身子就往角落里一滚。 …… 阵阵惊呼伴着耳旁掠过，就在大家都以为迎接文淑的是头破血流，毁容的惨状后。 就见她身体一沉，脑袋迅速压再去将脑袋埋在双腿间，额头抵着膝盖，身体紧贴着大腿。 ——“哐当”—— 一声巨响，旋即眼前一亮，车厢里的女郎迅速用手遮挡强光的侵袭。 现在正是正午时分，又连逢旱季，是以这外面的赤阳可没有半分温柔。 车里的女郎们，逐渐适马车外的强光后，这才想起衣衫轻薄。 这个时代，对女子的宽容虽然比不上男子。 特别是读书人小酌了几杯，亦或者兴致高起来，几人聚一起研究研究五石散，兴致大发作诗两首，要是兴致高起来，敞开薄衫在大街上赤条条蹿行，那也并不足奇。 至于女郎嘛， 比不得那些男子肆意奔放。 女郎私下里在没有旁人的时候，倒是自由的多，特别是在自家地盘上。 驾驶马车的也是个经验丰富的婆子，并没因为刚才的变故惊了马。 在这炎热酷暑的夏天，也就没了那么多顾忌。 车厢里的女郎们衣着清凉，眼睛适应后，旋即被外面炽热的烈阳灼得皮肤生疼。 这才反应过来，身上就挂着件肚兜，外面穿了件轻薄的没有袖子的短褂子在外面，这绸缎的短褂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起不到任何遮挡效果，也不顾得其他，趴下身，手伸向垫子后面，一顿胡乱摸索，最后也来不及看清楚什么，抓起手里的东西就往身上套。 “废物” 刚才踹人的女郎，脸色冰冷轻呲了一身。 她只说了一句，见她脸色有异，面露不快，一直侍奉跪坐在旁的小丫头，颇有眼力劲的退了出去。 “啪、啪” 两声哐掌随着车帘的晃动传了进来。 哐掌声落，车帘才停止了晃动，马车也稳稳当当停了下来。 趁着这会功夫，车里的女郎衣着工整，丝毫看不出此前那一番兵荒马乱。 角落里的两个还不能盘腿的两个小童子，见到这光景，早就被吓到瑟瑟发抖。 就连手里的糕点掉了，都不甚在意。 眼里噙着泪…… “出息”女郎薄唇轻启，丹唇皓齿却说出的话，让人徒生寒意。 女郎轻蔑的眼神从两孩童身上扫过，就好像目光在他们身上多停留一刻都，眼睛就脏了似的。 外面的婆子得了惩罚，还有那碍眼的丫头摔了出去。 她心里的气性消了不少，心里气才顺了不少 瞥眼见那丫头的侍女，跪着往外爬。 转头看向自己的侍女。 要不说在自己面前当差得脸呢，想在她身边服侍过的那么多的侍女，这么些年，也就她一直留在身边。 侍女得了授意，也不客气。 她为主子办事，除了家主和祖母，更无需顾忌任何人。 “哇” “呜呜，大姐姐，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女孩儿虽然胆小，但是心也更柔软，更何况刚刚摔出去的那可是她的五姐姐呀。 那个挨打护着她，有好吃的也要顾着她的五姐姐呀。 “你这妮子，胡说什么，我几时要杀人，又几时要杀你” 女郎声音懒懒的，显然对小女孩儿的话没有当一回事。 当然她自己也没有放在心上。 “那，你能不能不要杀五姐姐” 得了大姐姐的回复，更是听到了大姐姐不会对她行杀人之事，胆子也大了起来。 声音怯怯懦懦，缩着脖子，压着声音问道。 女孩身后窝着一个比她还年幼的男孩，见七姐姐竟然敢询问大姐姐，更没有受到责备，像是找到了靠山，瑟缩的躲在小女孩身后。 这里他最年幼，比小女孩都还小一岁多，这模样像是受惊的小鹿般，要多可怜就多可怜。 女郎也没有多说，感觉到马车停稳，从敞开的窗出望去。 没有遮拦的窗户，就斜着视线外面的景象就能一览无余。 这一看，眉头立即拧了起来，对这车旁卫护的部曲发布指令道“护送女郎回车” “是” 不见其人，但闻其声。 接着就响起脚步在走远的声音，待脚步声停住，先前那个没有温度、情绪的声音又响起。 “女郎，大女郎有请” 文淑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周围偶尔有人投过好奇的目光，旋即又匆匆赶路。 身旁一个小丫头，正扶着自己的胳膊，从地上爬起来。 这丫头，她有印象，正是刚才车厢里护住自己的那个小丫头，看她细胳膊细腿，瘦的都脱了相的模样，哭着脸哼哼唧唧的检查自己身上。 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要是女郎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我也活不成了” 哭得像是死了爹一样的伤心。 对于好意、歹意，文淑是分得清楚，至于这丫头说的那句她活不成了，还是她也不活了的话，也不知道是因为她，还是为了她。 拍了拍扶着自己的胳膊干枯得跟鸡爪一样的手，安慰道“无碍，你且放心” 晃了晃脑袋，脑子一阵眩晕。 不知道是突然面对着陌生的世界有些不适应，还是因为刚才马车里的变故。 对于目前的状况她还有些摸不准！ 为何刚才马车里的那美丽女子对自己突然发难？ 何为路人皆形匆匆，更是衣衫褴褛。 收回目光，再看看身旁的小丫头，摇了摇头。 这个瘦猴儿，还算是好的。 部曲见女郎对他的“请”仿若未闻，再次重复道“请女郎归车”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陡然感觉到周围空气都寒凉了几分。 第2章 这是个傻的 “唉……”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自己现在又在哪里呢？看着周围完全陌生的环境，一时间拿不准主意。 本来，她应该正在参加研究生考试才对呀！ 原本的计划是，等考完最后一科后，就约上一起考研的好姐妹出去好好地放纵一晚。 可是谁能想到，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啊！这场约会最终化为了泡影，而自己辛辛苦苦准备了一年的研究生考试，也永远无法看到成绩的那一天了。 走出考点校门之后，连着穿过两条人行道，刚结束考试的她，心里的负担终于卸下来了，心情也如同飞鸟一样轻快，只想着赶紧闪现到车站，找个舒服的座位坐下。 然而，正如古人所说：乐极生悲。 就在她满心欢喜地期待着与好姐妹们的欢乐时光时，却没想到，这个天杀的意外竟然比她更快一步到来。 甚至就连背后传来的那阵惊呼声，她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 等到反应过来时，被一阵大力撞飞。 眼前一片血红，接着意识涣散，最后人事不知，耳边阵阵惊呼也缓缓消散…… 痛什么的倒是没有感觉到，这也算是不幸的万幸！ 等她再有意识，就出现了马车车厢的那一幕。 “女郎，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着” 小丫头扶着文淑往车厢那边走，见女郎恍若是失了魂般，对她呼唤没有任何反应。 小丫头，嘴角一瘪，就要要哭的架势。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文淑沙哑的嗓子回道。 倒也不是她不想说，而是现在情况不明，担心多说多错，喉咙里也像吞咽了石子般疼痛难忍。 小丫头的担心文淑自是感觉到，虽然现在不清楚知道这小丫头什么身份。 但是能在这般窘迫的情况下没有置身事外， 与她关系显然匪浅。 余光看见这丫头胳膊上漏出来的大片擦伤。 文淑关切道：“你这伤可仔细些” “女郎，芍药不碍事，这点小伤一点也不痛”小丫头听到女郎没事了，哪里还顾及得其他，连忙想要掩盖伤患处，免得女郎担心。 文淑听着小丫头“芍药”的话，也没再多说，看这丫头事事以她为中心，事事以她为先的这模样估计也说不通。 索性闭嘴，只是把这事放在心里，观察周围情况。 有女侍奉在侧，有侍卫在旁护卫，还有马车代步！ 想来这家底薄不到哪里去，到时候这个找点擦伤的药膏怎么也不是难事。 幻想还没有维持多久，就被打碎了。 果然，这对文淑来说，太高的期许注定要落空。 文淑也不知道这身体为何，竟使不起半点力气，动作完全不像刚才她神思回笼时。 浑身汗毛一竖，像是条件反射就躲开，文淑敏锐感知到当时危险的靠近，在逼仄的车厢里，迅速的逃出了车厢、 直到那股让她感觉到窒息的危险消失，亢奋的身体也逐渐趋于平稳——、 文淑这身体就像是倒地的扑克牌般，四肢软绵无力，任由随着重力的作用自然垂落这。 “她着了道了” 刚才那边不过是生死瞬间，身体里的肾上腺素的飙升的反应。 她身体现在虽然没办法自己走动，但她目光所及，却看到被侍卫拦在外围的行人步履匆匆。 行人脸上一脸愁苦相，佝偻着背脊匆匆赶路生怕被人注意，挂在身上衣物也只能堪堪遮住丑态，身体上几缕碎布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主人。 即便隔着百十步的距离，文淑都能清晰的看到衣衫不能避及之处根根肋骨分明。 身体因为暴晒，没有多余布匹遮挡，裸露在外的被晒得发黑，没有丝毫光泽，就像是一层皮肤包裹着里面的骨头。 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及目望去，所见略同…… 看得文淑心里发紧，原就迷茫，现在她除了迷茫更多的是害怕！ 她这是到什么地方来了？ 这该死的车子，将她撞到什么地界的阴曹地府去了……… 身体的痛处是切身的感受，虽然她知道现在她还有呼吸，能感知疼痛，这周围现状不由得她不担心。 看样子，这个时代的人活得并不好啊，她有理由相信，要是没有身旁的护卫，周围那些看似没了半分生气的人，立即就要扑上来。 她可没错过，那些人佝着背，弯着腰，埋着头让她不期然看到他们凶恶的眼神。 “女郎，我们快些回去，可别脏了眼睛” 芍药催促声响。 许是被刚才凶狠的眼神惊住了，文淑也不再逞强，身体借力靠着芍药提步加快步子往马车的位置走去。 …… “女郎，请” 还没有走近马车旁，一旁站着的婆子就躬身站在马车下面。早早的就候在一旁。 让开了位置，扶着文淑上马车。 文淑没有拒绝，看着这个像马扎的东西，再看看重新安好帘子。 还有从帘子里飘出刚才女子调笑的声音…… 文淑踏上了马车，推开了马车门顺势就往里走。 慢她半步的芍药，在后面托着她屁股往里走。 “哟，我说是谁，这不是我们的五妹妹吗，五娘吗” 手帕擦拭着手上刚才沾染的糕点碎屑。 “啧啧” 听着这两声啧啧 ——文淑压着脑袋，不知道如何应对，对于这大姐姐的发难，现在她也只能装鹌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要不知道的，好不知道我这悍妇如何虐待家里的姊妹，眼睛里半点容不得自家姊妹呢！” 这话—— 文淑耷拉着眼皮听着，这话不对! 不像是抱怨，更像是冷水烫猪，彻底摆烂。 也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刚才那个哭喊着自己的小不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转移了阵地，爬到自己怀里找了位置蜷着。 那女子嘴呛的不是别人，正是小不点。 小不点听了后连忙怯生生的摇头否认。 “大姐姐不坏，就是凶” 小不点说完，就被‘大姐姐’扔来一记眼刀。 大、小眼一对接，小丫头立即缩进文淑的怀里，面朝里用文淑的衣襟挡着。 “大姐误会了，是五娘的不是！” 文淑想着刚才这几人的对话，感受到对面略胜一筹的气场，同样也接到刮到自己身上的眼刀后，连忙否认。 文淑回了一句后，也不知这‘大姐姐’如何想！ 她略有深意的看了文淑一眼，就没再纠结，隔着车帘的缝隙看着外面的动静。 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动了起来。 文淑没有理会小丫头惊讶的目光。 对于芍药来说，女郎最厉害，女郎做什么都是有女郎的道理，对文淑刚才竟然敢直接 面对大娘子竟然不觉得有丝毫异常。 现在的文淑丝毫没有观察出周围人的诧异，倒不是她初到新地对周围的不警惕，而是现在她顾有不及！ 后脑勺钻心的疼，像是有几千根针往脑袋上扎一般。 额心处，更鼓足了气的气球，肿胀难忍！ 这一边针扎的痛，一边想要挤破脑袋的疼，顿感冰火两重天。 抱着怀里的小丫头因为文淑没注意，不知不觉间收紧了胳膊，还是小丫头疼得受不了呼了出来，才惊觉失态。 “疼，五姐姐疼” “呜呜呜，疼，小丫疼……” 小丫头被窟着疼，朝着文淑痛呼出声道。 这小孩子，可分不清什么好坏，就觉得凶她的人是坏人，哄她随了她意的人就是好人。 小丫头没想到向来疼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傻子姐姐，竟然会弄疼了她。 这好人滤镜，瞬间就碎得渣都不剩。 “你这憨货，还不松手” 大娘不知这五娘又发什么颠，伸手就要掰开文淑的双臂，将哇哇大哭的小丫头抱出来。 只是，这一下、两下都徒劳，这劲什么时候这般大。 “还不把小娘子弄出来，要是小娘子有个什么事，如何向家主交代……” 她发了话，这傻子又不知道发什么疯，可不能让她没轻没重的把小娘子伤着。 话毕，一旁侍奉的两个丫头，配合着上前解了去。 “女郎，您怎么了” 那小丫头刚一脱身，女郎像是失去了支撑，立即就坐立不住。 “女郎，您可别吓我” 芍药见自家娘子这副人事不知的模样，慌了神咋咋呼呼。 “你家女郎没死，哭什么哭” “闭嘴，晦气” 大娘子呵呲道，旋即又对外面的婆子喊到“脚程加快，快” 第三章 美貌妇人是阿母 大娘子言罢，见芍药呆立原地，紧抱自家娘子，对她所言仿若未闻。 移开眼，吩咐观荷道：“你去，令马车加快速度。” 言毕，掀开帘子：“你先行一步，回去传信，道——” 稍作停顿，抿唇道：“就说五娘子旧疾复发。” “是，女君。” 话落，一阵马蹄疾驰之声。 “哭哭，就知道哭，你家娘子的些许好事都被你哭没了。” “观荷，你去抱着五娘。” “是。” 有何样的主人，其身边之人便是何样。 大娘子性情泼辣，其身边之人自然也不弱。 “给我吧。” 言罢，便从芍药手中将人接过，寻得一处合适之所，令其躺得舒适些。 文淑不知晓外面的安排，更不知晓这位平素令她惧怕、恨得牙痒的大姐姐，第一时间便稳住了局面。 果断地做出了这一系列安排。 再睁开眼时，于一张陌生的床榻上醒来，床围挂着的是粗麻织品。 手中摩挲着丝滑绸缎，温润沁凉！柔软、光滑，细腻如羽毛，更似触摸到温暖的肌肤。 “这是哪里？我这又是怎么了！” “女郎，你总算醒了，婢子担忧死了。” “你——” 芍药言语中的担忧不假，但其那睡眼惺忪、尚未睡醒的倦怠模样更是真实！ “女郎，你连婢子也不认识了吗？完了，完了，正如大娘子所言，撞坏了脑子。” “这脑子愈发不好了，呜呜，我可怜的女郎，命怎如此苦呀，日后可如何是好！” 文淑听了许久，总算明白，敢情这身躯的主人原本便是个痴傻之人，脑筋不好使！ 此人她尚有几分印象，白日之时亦是她陪伴在侧。 这近身侍女倒是个忠心的！ “你是，此处是何地？” “女郎，我是芍药呀，芍药。” 说完就凑近了些，企图看出些什么，奈何女郎一脸茫然外，看她更像是一个陌生人！ 完了，女郎可是最离不得她的，与她除了家主和主母外 ，与她最是亲厚。 现在看她完全像是一个陌生人。 见状撒腿就跑。 “娘子醒了” 随着声音，接着外面又是一阵闹哄哄，感觉到不少于三人往这边赶来。 文淑一脸懵逼，心里更是慌乱得一批！ 真身体原来是傻的，要是这一家人发现她这个外来者占据了身体，会不会让她再次毙命。 这里奴仆环伺，这不是普通平民能有的待遇优厚 。 在她还没想出对策时，还来不及有应对之策时。 外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你说我儿如何了” 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伴随着匆忙的脚步声问出。 “女郎，女郎不认识婢子了，女郎不对劲……” 芍药那原本清脆悦耳的嗓音此刻竟变得有些颤抖，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又似乎是因为过于担忧那位女郎而导致思绪混乱。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却连一句完整的话语都未能清晰地表达出来。 一旁的中年女人显然并未将此放在心上，毕竟她那亲生女儿如今正人事不省地被人从外面抬回家中，自始至终都处于深度昏迷之中。 家主得知此事后，心急如焚。 连日来，府里请来了数位医术精湛的大夫。 然而，这些大夫们经过一番仔细诊断之后，给出的结论却如出一辙：“脑部存有瘀血，倘若五日之内能够苏醒过来，那么便无性命之忧；但若是无法醒来......” 他们欲言又止，未尽之言大家心里都明了—— 若这位小姐始终不能恢复意识，恐怕这年纪轻轻鲜活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了。 至于那些关于侍女口中所说的五娘变傻了、认不得人的传闻等等！与眼前这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相比，简直就是微乎其微、不值一提。 文淑撑着身子坐起来，身体还是感觉到乏力，但是与上次在大街上身子软绵无力相比，显然不同。 这次估计是久未进食饿的！ 身体还没有坐稳，中年女人身后领着一众仆役穿堂而入。 见文淑正费力往上靠，提步上前帮助起身，轻声道“女郎醒了，身体可有不适！” 顺手拿着一旁的枕头垫着她的后背。 文淑见这个焦急的妇人，里面穿着青色对襟长袍，外面披着淡蓝色丝绸披风，行走间犹如云彩流迎。 她那两道眉毛如同远处青山般秀丽婉约，微微弯曲的弧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一种古典而优雅的韵味； 肌肤仿若洁白无瑕的雪花一般晶莹剔透，细腻光滑得宛如羊脂白玉，没有丝毫瑕疵。 看着貌美的妇人，一时间竟然恍了神。 文淑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心里嘀咕道－－好一个美人儿啊！ 没有任何科技与狠活的，纯天然的古典美人 坠马髻上仅斜插一根碧绿玉簪，别无他物，虽无华丽装饰，却丝毫不损妇人沉稳之姿。 其声轻柔，即便焦急，亦不失端庄。 “五娘，莫要惊着阿母。” 美人垂泪，此景何人能忍，文淑自是于心不忍。 “我无事，美人莫哭。” 文淑一时未及反应，话已出口。 言罢，方觉失言！ 仿若犯错之人，赶忙捂住嘴。 “我家五娘能说清楚话了…… 我家五娘好了！” 文淑的失言，妇人显然并未在意，尤其是看到女儿的眼神不再如先前般飘忽，目光能够集中在她身上。 “菩萨保佑，我家五娘果真是有大福之人，遇难呈祥、逢凶化吉，信女待事后必去庙里还愿，拜谢菩萨。” 对着常去拜谒的寺庙方向双手合十，低声念叨。 “五娘，你看看我，我是阿母，你可还记得阿母？” 妇人突然凑近。 “阿母……” 这称谓，文淑一时有些茫然，也不知当下是何朝代，她已能确定自己穿越了。 幸而来到一个富裕的家庭，不幸的是，她此刻无法确定所处朝代，想起街上的行人，也能确定这里，想必并非一个和平的时代。 “阿母……”文淑试着喊道。 “哎，我家女郎好了，真的好了。” 说完，眼中噙着泪，顺手将文淑垂落的发丝捋到耳后。 转头对身后的婆子吩咐道：“去，告知家主，五娘醒了。” “是，婢子遵命。” 转身欲走，与主母不同，脸上的笑容毫无掩饰。 “对了，顺便让家主请顾老大夫，让顾大夫上门为女郎再诊视一番！” 第4章 那个道士没唬人 妇人说完，又想到被家主罚了关禁闭的大娘子。 这大娘子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 但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嫁入这个家的时候大娘子已经知事。 孩子年纪还小，对大人的事不了解，但是对这个占了她生母主母位置的她，亲近不起来。 想到那倔强的孩子，家主责罚关禁闭后。 一直老老实实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她一心思扑在五娘身上，无暇顾及其他，只是听婉娘说一直都没有出来过。 e=(′o｀*)))唉，也是个倔丫头。 那丫头虽然嘴上从未有过软话，对家里的弟弟妹妹，不管是她生的还是一母同胞的，从未有过区别对待。 虽然五娘回来情况不好，但是她知道，这大娘不会害她。 大娘估计也没有想到，好好的人带出去，回来成了这副模样，自己必然也自责！ “婉娘，你派人去大娘子那边传讯，就说五娘子醒了……” “是，娘子” 婉娘是王青吾的贴身婢女，从她还未出格的时候一路来到文家，作为自家娘子心腹，一个眼神就明白娘子的想法。 一通安排，妇人这才看着这个再次失而复得的女儿。 “芃芃，醒来就好，你可不知道，这几天不光是母亲、父亲，家里的姐妹兄弟，大家都记挂你……” ——芃芃—— “芃芃，芃芃……” 文淑小声念叨，要是她记忆得不错的话，这芃芃该是出自《诗经》的“我行其野，芃芃（peng,念二声）其麦”指草木茂盛的样子。 这个名字该是乳名，想来是这家人希望原主生命犹如草木般茂盛，朝气蓬勃的生命力。 这家人对原主的关爱不少！ 文淑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不清楚形势的情况下，小心些重不会错。 看着妇人投过来的眼神，殷切盼望回复的样子。 文淑点了点点头。 见女儿有了反应，像是听懂了话，妇人又小心诱哄道“芃芃，我们喝点清粥，这么些天没有进食，肚子也该饿了” 周围都是自己的心腹，没有旁人在场，没有丝毫当家主母的威严，唯有一颗拳拳为子担忧的母亲。 ——咕嘟—— 像是应和妇人的话，话音刚落，文淑肚子里不合时宜的轰鸣声就响了起来。 母女两人，大眼瞪小眼。 王青吾从小的教养，这样的事可是从来不允许的，就算是出门应酬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 至于文淑，倒是没有觉得什么，只是见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自己闹腾的肚子吸引了来，被一屋子人注视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羞愧——那是什么？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千玺年的新生代，从小立志要当女强人，大女人！ 当然不存在，主打一个从不内耗自己，自会消耗别人。 不过为了尴尬，移开对视的视线，转头对着床里，假装打量。 “哎哟，五娘这是饿了，饿了好呀，饿了好了……” 去外面安排完转身进屋的婉娘正好碰见，见气氛有些尴尬，遂先开口。 “婉娘说得的对，你吩咐灶头让给娘子准备些清淡的小粥” 婉娘得了令，转身又开始忙碌出来，刚走出院子不久。 迎面就遇到得了消息来的家主。 “家主” 婉娘从主道上下来，站在一侧让行。 现在的文家家主文付，在书房讨论当前局势的幕僚正聊的起劲，被小厮扣门打断。 本来对当前局势不明，心生烦闷，商量了好几天也没有给好的对策，这几天家里的五娘出了这样的事心中不畅。 正准备训斥。 “家主，主母那边传话来，家里五娘子醒了，听说好像人也清醒了……” “人也清醒了……” 别得她没有听进去，倒是最后的那几个字让他来了精神。 “好，好，好……” 连连说了几个好字。 转头也顾及不上屋子里的幕僚，站在门口草草的向屋里吩咐道“今日议事就到这里，你们先回去吧……” 也来不及多说，往五娘的院子走去。 小厮跟在后面，都要小跑才能跟上家主的脚步，隐隐还能听到，前面家主自言自语道“原来那道士说的是真的，看来是我误会那位高人……” 正巧快到五娘院子，刚从里面出来的自己夫人的贴身婆子。 文付止住步子，转头问站在一旁让行的婉娘“五娘可是好了……” “可，还闹腾？” 虽然现在还有些恍惚，想再次确认。 “回家主，五娘醒了，没闹，还知道饿了” 婉娘的回话不卑不亢，对于五娘的状态她看在眼里，其他的也不是她这个下人所能非议的，也就把自己看到的如实禀报。 “没闹腾，没闹腾好呀，没闹腾好呀！” 文付听到这里，眼睛一亮，脚步更加轻快了起来。 “青娘，听说五娘醒了” 到底是女郎，年纪也不小了，儿大避母父大避女，即使作为父亲现在进入女郎的卧室也不再合适。 站在会客厅，向卧室里喊话。 周围的小厮、仆役在家主进入院子后，就动起来。 “芃芃，你先歇息着，你阿父呀，在外面担心你，我先去去就来……” 说完，妇人没有立即起身，目光慈爱的看着文淑，想要她的反应。 自家闺女这么乖顺的时候，以前从未有过，这么乖乖温顺的芃芃，她可不舍打破这个难得的时候。 要是芃芃不愿意，她不去也可以，让人传话就成了。 外面男子的声音，文淑早就听到了，在院子门口家仆问礼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家真正的主人来了。 这个衣食父母，掌握整个家的掌舵人来了，她可不得表示表示。 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冒昧，听着阿母的话，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掀开盖在身上的丝绸薄被，就要起来。 这被掀开了一半，手背上就搭上一只雪白、柔然的手止住了她继续的动作。 “芃芃，你先别动，你身子骨现在还弱，可不能出去着了风” 转头看向角落里的芍药，开头道“你去回家主，让他在外面等等……” “宝菊，你去给你家女郎找件合身的衣服” “是，主母” 宝菊是文淑的另一个贴身丫头，相比于芍药，宝菊稳重的多，屋子里的一屋大小事更多是这个宝菊打理。 第五章 文淑的彪悍岁月 从箱子中挑出一件合身的家居衣裳，为文淑换上。 淡蓝色丝绸贴合肌肤，温而不凉，于这酷热时节甚为适宜。 衣冠整齐，仪容端庄，如此在卧室里见人也不至失礼。 “夫人，大夫到了。” 说话的是婉娘…… 妇人未料及顾老大夫来得如此之快，稍作思索。 接过宝菊手中的篦梳，亲自为五娘梳妆。 吩咐道：“婉娘，你出去照看，切不可怠慢了大夫。 这天热酷暑，顾老大夫却来得这般迅速，想必是家中人去的急，没有说清楚，是矣才这般快，更没有说清楚女郎情况，顾老大夫片刻未敢耽搁！” 想到那顾老大夫其年事已高，心中不禁有些愧疚。 想了想，让传话道： “你去给顾大夫把娘子现在的情况说清楚，家中娘子醒来看不出什么异样。 只是家中女郎昏睡许久，实在令人担忧，还请顾大夫仔细再查看一番……” “是，夫人…” 婉娘抬头，见夫人抬手拿着篦梳，一下又一下地梳着女郎漆黑浓密的长发，许久未曾见夫人这般高兴了！ 待文淑收拾妥当，这才请了家主和顾老大夫进来。 人尚未到，文付的声音便先传了进来。 “哈哈哈，我便说，我儿是有福之人，不会有事。” “大人所言极是，家中女郎确有福泽庇佑，寻常人恐难有此等运气。” 顾老大夫显然亦认同文家家主的话，须知当今世道，民不聊生，温饱尚难，稍有伤风感冒，便可能夺命，更遑论伤及脑部，昏迷多日。 若换作别家，坟头怕是早已青草萋萋。 “老爷……” 听见动静，作为家主夫人，王青吾早早迎上前去。 屋内有外客来访，屋内座椅茶几等早已备妥。 “夫人，这几日辛苦你了。” 夫妻相伴多年，无需多言！ 待二人入座后，王青吾趁隙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文淑，见她并未吵闹。 宛如初见她一般，新奇的打量着新入屋的二人。 “老爷，五娘已醒，只是安静了不少……” ——好一个安静了不少—— 听了这话的文淑，没有别了言语，只是看了一眼这位阿母，心里暗道“难怪能当主母， 这语言的嘛魅力，可不是她这个i人学得来的！” “醒了便好，人没有大碍，便好。” 如此巨大的变化，他自然能够察觉，若是往昔，五娘定然不会如此安安静静地斜靠在床榻之上，说不定又会如七娘一般，上前便是一通吵闹告状。 大娘子如何管教她，大娘子何等凶悍，其他姊妹如何不好之类的，叫嚷着让阿爹撑腰！ 虽说子女亲近乃好事，然如此大的女儿，再似老七那般亲近，便不妥当了。 “顾大夫，小女之前的伤情，您是亲眼所见的，如今虽已醒来，为求稳妥，还望您能再帮忙查看一番。” 文王氏的声音再度响起，文付随着文王氏的声音，看向了顾大夫，应道“那就有劳顾大夫了……” 说完还郑重的双手抱拳，向顾老大夫拜了下以示郑重！ “哪里当得，大人是折煞老朽了，况且这治病救人本就是大夫的职责所在，大人严重了” 顾老大夫声名远扬，却并非为官之人，更不会因声名在外而受大人一拜之辱。 “那就烦请大夫了。” 开口之人乃是王青吾，言罢便引着顾老大夫朝床榻走去。 顾大夫年事已高，然腿脚之利落丝毫不逊于王家主母，其身后的徒儿亦背着药箱紧随其后。 “芃芃，这位是专门给看治的大夫，你别担心，就是给你看看有没有其他的隐患，阿母在一旁陪着你” 文淑知道阿母不放心她的伤情，也没有拒绝。 点了点头…… 王青吾到底还是不放心，在一旁坐着。 “顾大夫，就有劳了” 顾老大夫就王文氏安抚的功夫，脉枕早就准备好了。 也没有多说，伸出右手做号脉的手势，王文氏会意。 亲自抬起文淑的胳膊，将手稳稳放在脉枕上，果然如她先前想的那般没有抗拒。 不过也不能大意。 …… 不知过了多久，顾老大夫收了脉枕，取了扎在文淑头上的银针，长长松了一口气。 觉得现在的是最好的状态，也没有必要避着病患，直接给出结论，宽慰站在一旁的两人： “大人、夫人，您们放心，女郎已经无碍了，除了要精心这脑后的伤口，待我回去后给女郎配上几副调养的药剂，喝上几副就无碍了” 顾老大夫说完，又想到这个女郎之前因为心智缘故，总是受伤，更是他的老顾客。 “大人、夫人，女郎现在好了也是因祸得福，因祸得福啊！老朽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遇见这般奇迹……” 这也是为何，他在女郎醒了后再施针检查，确定里面的淤血已经疏通了，观其面相就连心智都有所长进。 这话他当然不可能直白的说出来，只得在心里啧啧称奇。 说完，喊上自己的弟子拿去药箱，就准备离开。 “府上派人跟我去抓药” “顾大夫，此番真是劳烦您了，我家五娘得以转危为安，全仰仗您的妙手回春。” 言罢，他示意婉娘取来诊金和谢礼，随他一同跟了上去。 夫妻二人将人送出院子后，方才折返屋内。 文付得到大夫的肯定答复，旋即转身，快步来到文淑床前。 见文淑一脸茫然，他开口试探道：“芃芃，我是爹爹，你可还认得？” 稍作思考，想到此前五娘那般胡闹，与几岁的妹妹打闹，他也未曾责备，只是尽力安抚，期望能唤起文淑那丁点儿父女之情的记忆。 “你可记得，先前你与小老七打架，致使小老七胳膊擦伤，脸上也险些毁容。 若非爹爹阻拦，你祖母定然罚你去跪祠堂，届时苦头恐怕难以避免……” “你可还记得？” 文付弯腰，还像是诱哄小孩童一般问话。 毕竟，多年的习性，岂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打人，打小老七……” 文淑紧咬嘴唇，心中暗自懊恼，这具身躯怎如此鲁莽！ 她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确有这样一段模糊的记忆。这几日虽昏睡不醒，但睡梦中，她如旁观者般，将这具身体过往的经历匆匆浏览了一遍。 看着令人心酸、无奈，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原来这具身躯的原主人啊，打从呱呱坠地那一刻起就显得与众不同。 起初的时候，由于年龄还小，除了比一般孩子更为安静一些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 然而，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当她逐渐长大成人之后，周围的人们终于开始察觉到其中的蹊跷。 这丫头是个虎的，心智还有些不全。 脾气嘛，也不咋好，不过其他方面倒是没落下，长个、识字啥的都没问题，就是这心智啊，一直不见长哟。 第6章 缘由 文付见五娘清醒，便不再多言。 身为父亲，他不便久留。 “五娘，这几天就在家好生歇息，差什么，缺什么，就吩咐管事置办……” 出门后，将管事叫来，又是一番嘱咐。 文淑养病期间，院子里倒也不显得冷清。 家中的兄弟姐妹都没有空着手上门探望，大姐姐身边的贴身丫头就数她来得次数最多。 也不知是出于愧疚多些？还是关心多些！ 至于小老七，那丫头片子寻这空当就往她这里钻。 瓜果酥饼每次走的时候，都吃了个饱。 “五姐姐，你若一直生病就好了。” 五娘边说，边幸福地啃着手中的栗子糕，衣衫上落满了碎屑。 “五娘莫怪，我家女郎年幼，并无恶意。” 文家小老七，说完这话继续啃着手里的糕点，倒未觉有何不妥，一旁的奶婆子却是惶恐至极，赶忙请罪。 此前家中五娘心智不全，家主和主母对其宠爱有加，较其他主子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多的是对五娘的包容。 现如今五娘渐趋好转，家主和主母满心满眼皆是五娘，念及五娘此前心智残障，就差把自己心窝子掏出来弥补五娘，要是自家主子惹了不快，到时候吃亏的是自家主子。 他们这些随身近身侍奉人仆役，生死荣辱皆系于主人，主子若受责罚，他们更是讨不了好…… 况且，五娘现在什么性子，现在也没人说得准。 文淑自是不知，文娴无意的一句话，让身旁的婆子吓得胆战心惊。 只是伸出手，轻轻拂去文娴身上的糕点碎屑，见其嘴角还沾有不少。 看了小福儿奶婆子一眼，挥手示意她起来，安抚到“无碍” 接着继续手帕擦拭着小福儿的嘴角，柔声问道： “哦，小福儿若是喜欢这些糕点，待会儿回去时都带上。” 小福儿是文娴的乳名。 听说可以带些糕点回去，小福儿双眼放光，手中掰糕点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五姐姐所言当真？你可莫要骗我。” “五姐姐绝不欺瞒于你。” 说完，像是为了让她相信，转头吩咐站在一旁伺候的芍药“给七娘子把糕点都装上，待会走的时候带回去” “如此，小福儿可信了？” 文娴见芍药正持油纸包着糕点，想到回去后还可以继续吃，幸福得眼睛都要眯起来。 只觉五姐姐此番病愈后，性子愈发好了，不与她打闹了不说，现在还将这么多好吃的都让她，以前哪能从五姐姐这里得到好食。 “五姐姐真好” 在文淑怀中，换了个姿势继续啃着手中糕点。 “小福儿呀，告诉五姐姐，今个儿怎么这么早就到了，往常你可都是下午时候才有时间” 文淑这几天虽然和其他纸妹尝试着交往，但是他们看她的眼神像傻子一般。 这宅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算是避着她也能听着些风头。 并非她不愿外出，而是阿爹、阿母看管了起来，虽然说是为了她身体着想。 这几天的休养，身体棒棒，吃嘛嘛香! “还不是其他姐妹要去诗会……” “什么诗会……？” 文淑话未说完，小谢另一头便传来爽朗之声。 “五妹妹若是喜欢，大哥可带妹妹去逛逛” 文娴原本吃着糕点，就着文淑的手喝水解渴，忽地肩膀微颤。 糕点不吃了，水也不喝了。 文淑这好用的人肉沙发垫也用不着了。 她双手撑着文淑的手臂，仿若兔子一般，也不知她如何动作， 下一瞬便稳稳落地。 “是大哥哥” ……曜哥哥…… 文淑此时也站起，起身望着这位所谓的“大哥” 在文家，因子嗣稀少，排资论辈不论男女，仅依顺序而定。 这文家就她这一代第一个孩子，也就是她的长姐，大姐姐文静。 便是她初至这个世界，与她同乘一车的女子。 这位所谓的曜哥哥，是文付的第二个孩子，更是文家这一代嫡长子。 “大兄，怎么有闲情到我这里来！” 记忆中这位兄长，平素虽与她往来不多，为人却不失宽厚，对年幼的弟弟妹妹更是照顾。 “五娘果真痊愈了！” 文曜并未直接回应，似是为了验证传言，欲亲眼目睹方肯信。 “兄长想必是刚到家，未曾稍作歇息” 可不是从外面赶回来，头发混着泥浆打着结盘旋在一起，难以分辨原本是褐色还是黑色。 络腮胡一直延续到耳后，身上的衣服也敷衍的挂在身上，还好遮住了丑态。 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子汗水夹杂着酸味，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味道。 即便如此，也无法掩盖他那周身的血煞气。 小福儿吞了吞口水，也不知是不是被血煞气息影响，还是战战兢兢地问道： “曜哥哥，你几时到家的” “刚到家不久……” 他这一开口，文娴嘴巴一撇，泪珠便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纷纷坠落于地。 “呜呜，姐姐们都说你没了，都说你回不来了！ 我就说，曜哥哥这般好，怎么可能回不来！” “你曜哥哥福大命大，你要相信别人胡诌。” 文曜人高腿长，几步就到了水榭边上的亭子。 他那魁梧的身躯，即便蹲下，在瘦小的小福儿面前也仿若一座巍峨的高山。 想要像以往一样，抱起小福儿哄到，想到这一路上他身上转染的污秽之物，到底收住了手。 “小福儿莫哭，曜哥哥好端端的！ 我们一家人日后永不分离，都要好好的！” 这句话不知道是在向文娴保证，还是在喃喃自语，文淑听着有些悲戚之色。 文淑默默看着这个大哥，虽然不知道他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可是，先前就是五姐姐说的，说大兄出去了就回不来了，外面到处死人，出去便是送死！” “呜呜呜，五姐姐坏……” 或许是想起了伤心事，又因文曜归来，有了依靠，文娴胆子大了许多。 文淑听到此处，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两步。 无他，这话还真是原主说的。 这话还要从她有意识的时候开始说起，她在马车里后背被突然踢了一脚，以及她脑后面的伤情说起。 这数年，洛阳艰难度日。 长安的官不好过，长安的民更是不好过。 这短短数年时间里，经历了元康、永嘉、建兴几轮皇帝。 就连平素端坐于洛阳皇宫中掌控天下的皇帝，皆有可能随时沦为俘虏，惨遭屠戮，更遑论命如草芥的百姓。 内乱致使觊觎中原丰腴之地的北方之人觅得可乘之机，长期侵扰周边。 洛阳城里的世家大族，见事不对，早就逃离了这个被众王争霸而打得满地血污之地。 有背景、具实力的世家早早便为家族香火延续绸缪，他们文家既无背景，不是世家门阀，在官场亦非重要人物，即便欲追随那些世家谋求多一条生路，也不够资格。 恰在此时，听闻有商家准备南下，文家找了些门路，花了些家资将家中几个年幼的孩子带离，不显山露水的带走。 偏巧，听闻东海王班师回朝，全城恭迎接驾。 好巧不巧，文淑当时也不知发什么疯，吵闹不止，这要是惹了哪位不快，这杀头是小事，更怕的是祸及家人。 无奈之下，身为大姐的文静只得令丫头捂住文淑的嘴，文淑虽心智不全，然越是如此，其性子越是忤逆。 不让她话法禁锢住她，她越是要反着来。 拉扯间，这力度没有控制好，后脑勺就被重重的撞在车辙上，这‘文淑’也总算是安静了。 当然，安静得了一时，安静不了一时，文淑清醒过来后因这先前的事就要和作为大姐的文静动手。 这文静虽然名字叫文静，可一点都不文静，下手一点也不文静。 也就有了文淑最初所见。 第7章 这是什么地狱开局 也正好因为大姐的果断，才没有招致祸患。 听说这次东海王在匈奴人侵袭下虽然打了胜仗，可是晋朝这边没有得了好处，伤亡惨重。 唯一庆幸的是，将匈奴刘渊的部队赶了出去。 自从司马越入驻洛阳后，朝堂上只手遮天，西晋的朝堂只能听得他一家之言。 但凡事有反对他的声音，不等到天黑就清理干净。 诛杀异己，独揽朝政，这洛阳城里但凡是有人的地方，就逃不开他的耳目。 所以，要说他们运气好，正赶上打了胜仗的东海王领着部下搬班师回朝。 不幸的是，是惨胜。 这个时候能在洛阳城里走商的商贩，那个背后不是靠着大树，得到消息的渠道更是快人一步。 这商队的领头，不知道哪里得了消息，听说东海王领着的一支队伍，在回程的时候顺便还剿灭了一群由流民组建的乞活军。 这个时候要是出城去，有马车有骡子。 驻扎在城外的驻军眼里，这不是肉包子打狗，指不定早上从城门出去，晚上就躺乱仗港。 商队为了保存实力，就地化整为零。 文淑他们一行人即便他们反应过来，想要不引起注意都已经来不及。 就是可以低调，想要不引起人注意也是不可能。 眼看着从外进城的队伍，就要近了。 文静一声令下，发令所有人下车行跪到不边。 当然闹腾的文淑当然不受约束。 文淑那脑后的伤口，也就有了由头。 …… “大兄，你到家，阿父、阿母可知晓！” 文淑手里端着湛菊花茶，这个时节菊花茶正合时节，待不烫手后，塞进了文曜的手里。 “大兄，先可点茶水” 文曜手里捏着茶盏，不烫手，入口刚刚好。 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个曾经的“傻妹妹”，这般大的变化。 “五妹妹这茶，可真是好茶！” 说完端着茶杯一饮而尽，喝的有些着急，茶水顺着胡须滚了下来。 “五妹妹莫担心，我回来时候房门就已经去通知阿父、阿母了，大兄听说五妹妹转好了，抽空过来看看” 又想到进门时候小福儿的话，话中嘴里堵了半天“五妹妹，以后……” 想到现在的局势，在看着躲在文淑生活的小福儿。 长长叹了一口气，到嘴的话到底还是不忍心说出口，特别是见小福儿正掰一块糕点， 他不忍心，也不愿意把外面残酷的一面带回啦，嘱咐到： “芃芃啊，大兄知道你现在好了，家里原还因为你身体不方便，对你不放心，现在你好了，家里人也就放心了” “什么叫我好了，家里人也就放心了！” 文淑在迟钝，也知道大兄话里有话。 “大兄是外面，不好了吗？” 文曜说完刚才那话后，提起桌子上的茶壶灌满，又牛饮了一杯，就这样，直到壶里的水没有，才停了下来！ 文曜几杯茶水下肚，这才解了渴。 “五妹妹，这话从何说起……” 说完，转身提步就准备出门去。 “外面就算是天塌了，也有阿父，哥哥们在外面顶着” “好了，大兄先去洗洗，待会拜见阿父、阿母可不能这副样貌去……” 说完转身就离开文淑的院子，往前院方向走了。 就怕文淑继续刨根问底。 “小福儿，糕点好吃吗？” 文娴年龄还小，前次那趟惊险出行对她来说就是一趟简单的出游，与以往出行没有任何差别。 与她一般，对外面的危险没有丝毫察觉。’ “五姐姐好吃，你也吃” 说完，就踮着脚尖把手里的糕点往来福嘴里凑。 “小福儿吃，姐姐这里糕点多少是，来喝点水……” 这会功夫，桌上的茶壶又被添上新茶，文淑倒一杯新茶放在小福儿手边。 隔着高高的围墙，听着外面偶尔传来的吵吵声，思绪缥缈。 醒过来的这段时间虽然在宅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是外面的事通过身边的丫头，和一心只记挂吃食的小福儿口中也得出了一些消息。 她所站立的地方，还是华夏的地方。 只是她所在的时代不再是千玺之后的年份。 她不幸运的倒在了血泊中! 死在车辙下…… 更不幸的是，她活在来到这个就连体面死去都奢望的时代。 自西晋洛阳攻破皇帝被俘虏后，长达了两百多年的混战时代 在这个人不如狗，命贱如草的时代。 这也是为何阿父、阿母将她看管在宅院内，她自己也能安静待着这么长时间的原因。 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她更需要缓缓。 也要想办法说服家人，先离开这里。 离开这个，即将成为匈奴的狩猎场的洛阳…… 现在洛阳城外不止有东海王陈兵，暗地里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这洛阳城，稍有风吹草动，下一刻说不定铁骑就到了城墙下。 当天，文淑没有等到大姐姐一行人到家，更没有等来其他姐妹， 与她分享诗会上的见闻。 从文曜回来的那天起，当天晚上阿母就将小福儿与小老八一起送到文淑这里来。 小老七、小老八就这样在她隔壁的厢房住下了。 文付在洛阳谋了‘市令’一职，文家家族为此专门筹措银钱在洛阳置办了的三进院。 文家虽然在洛阳这个门阀世家面前不够看，但是比上不足，比下肯定有余的。 根系不足，但赖不着文家家族有钱啊，好不容易这么多年，在洛阳城里，有子弟谋得一官半职，虽然是小官。 可好歹也是官啊，文家代表着文家的门面，文家不差钱，也不能让有出息的子弟在外面过得寒蝉。 况且，文付并不是普通的文家后辈，是正宗的嫡系后辈，更是现在文家家族的嫡孙。 这也是为何，小小的市令一职，有能力在洛阳城养的起部曲。 有了小老七、小老八三人作伴，困在宅子里的日子也并不算乏味。 只是看着阿父、大兄的时间少了，就连现在就食都在自己的小院子了。 阿母除了每天带着婉姨在户里巡视外，更多的时间也是往外跑，文淑几次想问，都被唐塞过去。 “芃芃，外面如何你们姊妹不用担心，阿父、阿母总能想办法护你们周全” 上次文淑急了，不依不饶追根问底，王青吾也只说了这些。 “我家芃芃好不容易好了，这世间的好、坏都还没有看够，为娘如何舍得让你卷入，这些不该你承受的……” 接下来，王青吾再也没有出现在东厢房，文付、文曜更是没有见到过。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家里的伙食悄然改变了。 开始的时候吃着混着盐巴的杂粮饼子，开始时候小老七、小老八还吃不惯，后来发现闹脾气、绝食也闹不出原来的精美食物。 毕竟年纪小，经不住饿，绝食的戏码坚持了一顿，还没有到晚上，被嫌弃搁置在桌上的饼子也被吃了个干净。 就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 躺在床上的文淑陡然睁开眼睛，屏住呼吸，目光仿佛穿透房门。 第8章 乱起 没有月亮的夜晚，就连星星都暗淡了不少。 文淑从床上爬了起来，放轻步子走到窗户边。 宝菊是个觉轻，这几天七娘、八郎都在女郎的院子里，操心的自然也就多了 ，就更少了。 才阖上眼不久，就感觉到里屋女郎翻身的动静。 她睡觉的地方距离女郎床榻不远，这么多年但凡女郎有任何动静，她也能及时发现。 睁开眼，就看到女郎踮脚往窗户边走的动静。 虽说没有月光，但也还是有些星宿余辉洒落大地，倒也不至于漆黑一片。 文淑寻这身后动静望去，看着身形就知道是宝菊。 要是芍药早就惊呼了起来！ 文淑将手指压在唇边，发出轻微的呼气声。 “嘘” 这声音，要是白天几乎感觉不到，要是寂静人无声，就连犬吠都没有的洛阳，却不想。 宝菊是机敏丫头，就知道有情况。 学着文淑的样子，踱步到窗背后。 文淑捂着口鼻，弯着腰透过破了的窗户纸往外看去…… 也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 反手就抓起一旁的宝菊，“宝菊，出事了，外面出事了，你先去将芍药他们唤醒……” “快，要快，” 想到现在虽然洛阳混乱，但是洛阳还在东海王的掌控之下，但是距离溃塌之险也就一步之遥。 更何况，她也是在简短几笔中记载“永嘉五年，司马越于项城忧惧而亡” 永嘉五年，也就是公元311年。 现在是永嘉四年，汉帝刘渊在平阳早已称帝，正值盛夏。 此前东海王刚险胜回朝，文淑心里一惊。 别看东海王得胜之师回朝，对朝廷的把控更进了一步。 普通老百姓不知道，难道东海王不知道这一仗是如何胜的，要不是匈奴内部出了乱子，也不会临阵传撤兵。 短暂的庆典，岂不只是丧钟的脚步。 文淑别说是拥有现代思想，就算是这里世家子弟，对于将倾大厦也无可奈何。 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在大乱来临前，如何说动家人，远离这里，为自己和家人在这乱世求得一线生机。 远离这个即将成为胡人狩猎场的洛阳。 文淑心乱如麻，在历史的旋涡中，不会有幸存者，就连晋朝皇帝的性命都不能自主，更遑论普通人。 世纪混乱，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成为别人屠刀下的无辜亡魂。 许是感觉到了世道的不太平，自从来福文淑院子后，晚上就要与文淑挤一起。 文淑也没有拒绝。 随着宝菊离开，外面窸窸窣窣逐渐有了动静，大家默契的都压着声音。 更是遣了小厮，身子往正房那边报信去了。 “小福儿” 文淑轻轻抚了抚小福儿的额头，试图将她唤醒。 奈何毕竟年纪小，睡得沉。 “不行” 就这么一会儿，烟味儿少了，可是她却嗅到了空气中有烧焦的了味道。 喊了几声没有动静后，文淑也作罢，抱着她就往外面走。 “女郎，我们这是去哪里” 文淑抱着小福儿，小老八的贴身侍奉的婆子也抱着跟在最后。 身后的仆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们比起保护他们的主子，对于危险更敏锐。 更懂得在绝境中寻得胜生存之道。 “女郎，那边走水了， 走水了，我们要不要去帮忙搭把手……” 抱着八郎的婆子，身高七尺有余，站在院子里，墙外的状况一览无余。 隔着两条街，远远的就能看着这房屋周围跳动的火苗。 “走……” 许是被这一幕吓着了，更何况救火如救急，那婆子张嘴就要喊人救火。 丫鬟宝菊见势不对，立即上前捂住张婶的嘴“张婶，嘘！ 这外面可不光只有火！” “你也不想想现在和洛阳是什么状况，别把其他什么不该惹的引了过来就遭了！” 张婶这才惊觉，这段时间洛阳城里被烧的宅子还不少，无缘无故被抢、被夺了生家性命的人家更不少。 只是从来没有切切实实没有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宝菊，正房那边怎么回话” 文淑喊着外面房门守夜的小厮去传唤，这会儿也该回话了。 “女郎，隔壁宅子那边也不安宁” 宝菊压着声音说道，她才从小厮那边得了话，派去的人倒是没有见到家主、主母，但是从东厢房隔壁那边吵吵嚷嚷看得出， 那边遭了事了。 文淑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她想到过情况糟，没想到情况这么糟。 要不是家里养了家兵，还养着几百部曲在庄子里，他们家指不定早就成了别人嘴里的肥羊。 “家主可在家……” 文淑也管不了其他，抱着文娴大步流星的就往外面跑。 芍药也身后跟着几个小一点的丫头，怀里抱着个匣子，跌跌撞撞的追了上来。 在文府开始时而不着家开始，王青吾就下令天黑后院落里一律不得燃灯。 “五娘……” 出了西厢房，准备穿过内院往正房走去。 就与与从前院过来的文曜碰了个正面。 他身后跟着十来个人，举着火把将内院照的通明。 文淑也趁着这机会，看到他们每人身上都带着刀，有的身上还添了几处伤口。 “大兄，你们这是” 文淑只知道隔着西厢房两条街的宅子走了水，要是她没有猜错的话，有歹人进了宅子浑水摸鱼。 这也是为什么，她果断的带着小福儿他们往正屋去的原因。 “五娘，你们没有就好，你还走得动吗……” 文曜说完，从身后一招手。 三个膀大腰圆、身体健硕的女子从一群人身后站出来。 跪倒在文淑面前，齐声道“奴婢见过女郎，公子……” “好了，现在情况紧急，就免礼吧，以后他们就是你们的主人” 时间紧急，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解释“五娘，这几位以后就跟着你们” “大兄，阿母、阿父在哪里？” 文淑都好几天没有看到他们，虽然与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从他们身上得到的亲人之间的温情却不少。 “现在不是谈及这个的时候……” 文曜自从回来后，就一直绷着个脸，不知道是不是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混战，还是因为其他。、 转身看向跟在最后面一直为文家看守房门的瘸腿大叔，文曜走了过去。 身后的护卫也不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来，待走近文曜弯腰深深的对着那个瘸腿大叔拜厄了一礼，恭敬道“俊叔，后面的路，就要拜托您了” 文淑看着这一切，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个平时在后院守着房门的大叔，平时揣着手蜷缩在后门处，没想到竟然能让文曜这般礼遇。 “哼，我就知道我老头子好吃，好耍，这好日子过久了，这好日子还没有过多久，这报应就来了” “俊叔”对文曜的行礼没有避让，仿若这小子对他这个邋遢汉子行礼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了一般。 “既然你们都安排妥当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第9章 暗道 文曜带几个侍卫在前面带路，女眷稍后。 年纪小的在中间，俊叔在最后断路。 文曜领着一行人，穿过内院径直往正房的方向走去，并没有径直走向正房，转身朝着正房右边的东耳房径直走去。 一路行来，就没有碰到其他人，就连院子里侍候的仆役都没有，只是偶尔有几个巡视是护卫。 见到他们来了后，仿佛松了一口气，像是一早就等着这里这里似的，见到文曜一行人来，周围的巡视的侍卫也靠近了来，渐渐的将文淑他们保护得严丝合缝。 谁都没有发出声音， 中途的小福儿醒了，见还在文淑的怀里以为是在睡梦中，打了个呵欠，继续呼呼大睡。 至于小九儿，睡得更沉、 东耳房后有一条小道，小道往左边可以直通正房，和西耳房。 往右，是一个小厨房，平时主家闲情逸致的时候，可以在这里烧些茶水，准备些小吃食用。 东厢房地方不大，根本站不了这么多人。 “好了，五娘你带着小七、小八先过来” 夜空弥漫的浓烟，让洛阳城白日的喧嚣早了几个时辰！、 文淑抱着小福儿，见里面的灶台落的尘土就知道，这里被遗忘好久了。 “来人，将灶台掀开” 几人一拥而上，简单搭建的灶台三五两下就被扒了个光，露出来一个足有井盖大小的石板。 “揭盖” 随着石板揭开，里面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潮湿、带着些什么东西腐烂的恶臭味。 文淑耸了耸鼻子，忍住心里的不适。 “呜，这里是哪里……” 小福儿也不知道是不是热醒了，这个时节本来就正值酷暑，即便是夜里，这热气也没有消散多少。 身后的热浪直扑而来，就算是喝了些酒酿的小福儿，也瞌睡全无。 “嘘，小福儿，你信五姐姐的，你还记得这几天五姐姐给你讲过的故事吗？” 小福儿到底还是小，听到五姐姐说到故事，立即捂着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我信你的样子。 “嗯，小福儿这样才乖，你看现在夜黑风高，正是狼外婆出来偷孩子的好时节” 文淑有些不道德，有吓唬小孩子嫌疑，不过这事急从权，自从她知道这里是东晋洛阳后，更是好巧不巧遇到这个人民贱如蝼蚁的朝代，她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只是她没有想到，未来几年降临到洛阳的暴雨，文家是否受到了牵连她不知道，有没有在永嘉之乱罹难也不得而知。 不过是一个夜晚，他们文家就要消失在这个洛阳城里。 直到现在，对家里的长辈以下的去向，消失的大姐姐他们的行踪都不得而知，更不敢问出口。 相比结果，她更相信他们早已被安置好。 他们这几个家里最年幼的几个，才是他们掩护，哪怕多一刻的安全，也是他们在外面努力周旋的结果。 文淑用故事作饵，文娴道也是听话，或许也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氛。 呛得人难以呼吸的浓烟，随着火势渐近，感觉只要一阵风，下一刻火苗就要扑过来。 就这么一晃神功夫，大兄就带着到底下去探查了一番转生回来。 再次从灶台下面洞口处出来，明显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文淑抱着小福儿的胳膊，不自觉都松了些，很明显情况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 “天无绝人之路，大家把手里的东西都背在背上，待会一个一个的从这洞口出下去” 想了想，到底还是不放心，嘱咐道“下去后，任何人不得出声，不管你们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入眼入心” 说完，眼神一厉“还有，你们手里的主子，你们虽然困在宅子里，但是有消息灵通的相比心里已经清楚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洛阳城是什么情况” “你们保住自己性命的同时，还有护住你们的主子，外面到处都是乱军，哪里都不太平” “只有回到了文家，回到了族里，哪里不止是我的家，更是你们的家， 你们的家人、亲人都在族里，他们都在等着我们回去，我们也一定能回去” 文曜的话，虽然不大，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清楚，他们心里也清楚，这是他们现在唯一的生机。 “风行，你带着女郎他们先下去” 说完又走到文淑面前，弯着腰安抚道“五娘，现在除了我之外，这里就你最大，为兄有时候也顾及不过来，小老七、老八你到时候就多费点心” 未来奔袭的路程遥远，跟何况现在天下巨变，外面世道混乱，想要安全回家还不知什么时候。 “大兄，你放心，有我在不会出乱子” 文曜也不知道相信了几分，手掌在文淑肩膀上拍了拍。 “嗯，好！” “你先跟着风行带着弟弟、妹妹们先走，我在这里先处理处理，随后我就赶来” 想到以前这个妹妹心智不全，这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还没有给她足够适应的时间，就骤然经历这样的风暴。 保证道“跟着风行走绝对安全，在尽头有人接应你们” “大兄，你为何不与我们一起” 就算距离这么远，她都能听到外面利刃碰撞声，时而还夹杂着惨叫声。 文曜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说道：“我在后面断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你放心吧，我已经向阿父保证过会把你们安全地带回族里……”说完，他抱起小福福儿，快步走向洞口。 身后传来文曜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他身边除了带着几个年轻侍卫外，还将俊叔一同带走了。 文淑没有丝毫犹豫，紧跟在风行的身后，踏入漆黑的甬道。 甬道内伸手不见五指，仅能容纳一个成年人通过，地面湿漉漉的，不知是从何处渗进来的水。 这条甬道越往里走，地势越低，仿佛通向无底深渊。 每走一段路就得转个弯，方向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让人摸不着头脑。 文淑一开始还认真地计数，但后来发现根本数不过来，索性放弃了计数。 她默默地跟随着风行，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和不安。 第10章 爆呵 一路走来，文淑早已狼狈不堪，要不是芍药在身后护住，都摔了好几次。 “风行，还有多久？” 文淑确实有些吃力，小福儿在进入这底下通道的时候就交给了她侍奉的婆子。 这里环境陌生，就连走路都吃力，通道里还弥漫着不知是老鼠，还是其他死物尸体腐烂气息。 “女郎，还有半个时辰就目的地了” “还有半个时辰” 按照现在这个脚程，估摸着还有两三公里的路程，也不知道这通道的出口在哪里，这个通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修建，是不是早就料到今日也不得而知。 “五姐姐，小福儿饿了……” “我也饿了……” 小福儿怯糯糯刚说完，另一个男童的声音紧接而来。 这通道脚下不明，路也不好走。 “福娘子，你把包里的饼子掰一半给公子、女郎” 文淑跟着前面他们的脚步没有半点停顿，倒不是她不用想停顿，而是她担心要赶不上前面带队的。 更何况要是他们脚程慢了的话，后面大兄赶上了，阻了去了，那岂不是成了罪人，祸害了一家子。 风行在前面带路，听着身后女郎的吩咐，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要是女郎要求他们一行人就地休息，作为下人的他真真是没有办法。 小福儿兄妹俩有了吃食，堵住了嘴巴也再闹腾。 小孩子的想法很简单，要求也不多，满足也非常容易。 走在身后的人动作突然一滞。 走在身后的侍卫突然出声道“女郎，后面又动静” 身后的动静，风行显然也注意到了，第一时间紧靠着墙壁，屏住呼耳朵贴在墙壁上。 文淑见状，也发出指令道“大家听令，不得吵闹，不得走动，就在原地站立！” 她的话果然好事，虽然只是个小小女郎，大家却没有把她的话放空。 随着指令一下，一行人杂音瞬间消失，除了呼吸声、不知道那个角落滴落水滴的声音，还有远处隐隐传来的脚步声，和一阵阵不知哪里来吹来的风。 风行听完，看向里年纪最大的主子问道“女郎，从声音可以判断脚步不凌乱，也不急切，要是没有估计错的话，可是大公子回来了！” 两眼放光，就连声音都隐隐透露着期盼。 “脚步不凌乱，不急切！” 文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肃穆“现在大家打起精神，加快脚程，尽快到达达目的，要是确实乏力了大家伙可以相互帮助搀扶着前行” “女郎 ，您等公子了吗？” 风行毕竟是文曜的小厮，听到女郎不等自己主子，心里一急，语气也不甚好。 “你怎么知道那是大兄？” “没有人追来， 就应该是大公子他们一行人来了” 文淑想到风行一心为主，又不是什么坏心思，更何况他站在那里，势必要他做出一个解释来才罢休的模样。 “我们前路未明，身后的危险更不知，我们走了这么长时间，要真的是大兄他们的话，按照他们的脚程，要不了多久就能把我们追上” “但是要是不是大兄呢？要是我们的密道被人发现了，被歹人追了上来了呢！” 随着文淑的话，周围一阵抽气声。 “那怎么办……” “我们还没有回到族里，还没有出洛阳城就要死到这不见天日的地下了……” 越说越离谱，要是在让她继续说下去，自己内部先乱了阵脚。 画风一转，继续道“当然，刚才那情况也只是最坏的结果，更何况要真的是大兄追了上来，他们在后面为我们善后，其中凶险我不说大家心里也该清楚吧！” 说完，也不在给他们质疑和犹豫的机会。 肃然下令道“现在加快速度往赶路” 说完，又吩咐前面的风行“女郎和公子，你们抱着走前面” 听到女郎一顿分析，之前的疑惑也没有了，况且现在的女郎可真是沉稳得多了。 “是女郎” 风行作为文曜的贴身小厮，对外面见惯了刀锋剑影，女郎府邸的家奴、侍卫讲道理，他可不是。 跟在主人身边久了，说法形事也有了几分主人的影子。 绷着脸毫不客气道“从现在起，听女郎的吩咐，抓紧时间赶路，要是谁跟不上队伍，把你们手里的东西卸下来，大家互相帮忙，要是谁拖累了队伍” “到时候，就留下来来了……” ——留下来，留下什么来。 大家话虽然没有说完，也没有说清楚，但是大家心里清楚，留下姓命来。 毕竟主家逃生的秘密通道，要是人带不走的话，那就把命留下吧。 他们一行人是家生子，这也是为何他们有机会能够留在最后，与家里小主人们一起逃生，照顾主人。 其他在洛阳新进的仆从，在大小姐文静离开的时候，就慢慢遣散了出去。 一行人再次加快了速度往通道外面走。，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距离出口越来越近，通道里的空气也开始慢慢变好起来了。 身后的动静也越来越近， 就算不刻意贴着通道的墙壁去听，也能听见动静。 “女郎，你看我们到了” 走在前面的风行突然出声，声音还有些激动。 风行的声音有些空旷，他走在前面探路，距离文淑大概有十多步远，声音传来有些空，估计前面又转了弯道。 因为脚下并不平稳，文淑的注意力一直关注着脚下。 听到前风行的话，文淑松了一口气。 周围沉寂的气氛，突然活了起来，跟在身后的人显然也听到了， 从进入地道开始，紧张、压抑、以及对未知的恐惧充斥着，胜利就在眼前，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文淑也加快了步子，果然，连续转了三次向后，就看等着前面风行。 “女郎，你看前面光” 通道里原本漆黑一片，前面也不知道多远，几个光点在有规律的画着圈。 向左晃动三圈后，光点又朝左又晃动了两圈，如此反复。 “嗯，这是我们接头的暗号，女郎放心，我们安全了” 声音隐隐的透露着兴奋。 “大家打起精神，接应我们的人来了，我们出去后离开这里就安全了……” “安全了……” “总算是逃离了……” “呜呜呜，我还以为我这辈子要完了要死在洛阳城里” “家主善良，没有丢下我等！” “是呀，主人的恩情 ，我等九死难保” 大家压抑着的情绪，这个时候彻底绷不住了。 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絮絮叨叨，更没有忍住哽咽起来。 “好了，大家别放松警惕，抓紧时间离开这里才是正事” 文淑刚说完。 “谁在哪里，出来！” 被一声暴喝声打断…… 第11章 异心 “是我，是风行” 文淑被突然出现的声音以后，吓得几乎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风行听着声音，想起了这人谁。 便自作主张，先一步开口。 “原来是风行小子……” 暗处的人听到是风行，也是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前面就出现了一行人，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小的灯笼。 “风行小子，女郎和公子呢……” “女郎、小公子还好，与我们一路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先前紧张剑拔弩张的气氛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女郎，这位是洪七伯，是自己人，专门来接我们的” 女郎的反应他刚才看到眼里，想到这里估计估计也就自己见过他。 也就明白了，为何大公子让自己在前面护送家里女郎们。 “小的冯老七见过女郎，见过小公子” 这说话声是从前面发出来的，更像是从前面墙壁了传出来。 疑惑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风行走在前面，站在通道里对着一方的石壁聊天。 不一会儿，风行对着方向的位置，走出来一个人，看背影文淑心一下子就落在了实处。 周围灯火不明看不清楚，但是从大致体型看上去也是孔武有力，身手果然。 两人交谈一番，文淑站在远处，并没有靠近。 不一会儿，风行带着那个洪七伯站在文淑面前。 “女郎，在下洪七伯，是专程来接应女郎的，现在周围都是我们的人，这地道尽头我们的人在外面接应，女郎还请先行” “现在见到女郎安全，我等也算完成了一大半任务” 说完，洪七伯转头看向文淑身后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的通道后面。 继续道“我等在这里接应大公子，身后示意我等还不确定” 文淑虽然看不清楚对方长什么样子，也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从他说话能感觉得出他状态有些不对。 遂问道“可是，我大兄哪里出了乱子……” 洪老七他没有想到这位养在深门宅院里的女郎这般机敏、罢了，他也不瞒着，他也只是猜测，但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担心压在头上的主子有大的本事。 比起这个，他更担心遇到个什么都不懂，还爱瞎指挥。 “女郎，现在大公子什么情况，小老儿不清楚，不过从我们听着远处地道里脚步声，情况就有些不对劲” 情况不对劲，文淑心里暗焦急，表面看不出任何波澜，。’ 这个时候，这里除了风行和一路从府邸出来的家奴，这个所谓的洪七伯她也是第一次见。 说是家里护卫，实际上应该是家里养在城外庄子上的部曲，私兵。 但远远不像那些，平时没事在庄子上当庄稼汉种地掩饰那般简单，远远的文淑都能感觉到这位洪七伯身上的血煞气息。 这人是见过血，正正的见过大场面的人，并不是那种平时只是锻炼的花架子。 这样的人，要是主子压不住他，那后果不是她能想象的。 更何况，这一路真的乱了起来，这背主、杀主的戏码，自从司马家开始，下面就有有样学样。 她不敢赌人性，也全然不敢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这些第一次见面的部曲。 文淑心里打着小九九，嘴里的话却像九曲十八弯“辛苦七伯了，我们在这里见到七伯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你放心大兄身边有不少人，定会没事” 说着暗地用胳膊轻轻碰了碰宝菊。 果然下一刻，宝菊是懂得接话的“洪七伯，这里就辛苦您了，我家女郎年幼，小公子你年纪还小，见到家主、主母时，我家女郎不会忘记你尽护责护佑之恩” “主家客气了，我等本该就当为主家效力” 不洪老七想到了什么，他催促道“女郎，你们先走， 我等随后接应到大公子就到，外面我们的人守护在洞口，你们放心 ” 说到这里，突然啪的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哎呀，您看，我是个粗人，这做事就是没有个章法” 文淑面上不显，对洪七伯这突然的反应，表现出一副疑惑，关心道“洪七伯，您这是……” “哎呦，女郎你可别见怪，我这粗人，看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哎，你” 说完转身就从他身后揪出一个人，像拎着小鸡仔一般，就这样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拎到了勉强。 “你快去前面给兄弟们打招呼，就说接到主家了，让大家伙好好的，可别没有规矩，吓着主家” “是，七爷，我就去” 那人像一个猴儿似的，看都没有看文淑这个方向一样，一溜烟的就往通道外面跑去了。 风行见状，额头眉毛几乎要纠集在一起，正准备开口。 就感到脚上吃痛，打断了他的话。 文淑趁机适时开口道“那就有劳洪七伯了，接下来一路的相护还少不得您关照” 说完，还对着洪老七行了个像模像样的晚辈礼。 “女郎可使不得，这是我等应该的” 话虽然这般说，可这女郎的礼他可是一点都没有避，生生的受了。 就这样，他的心思，谁又看不出来。 文淑见这洪七伯在这里埋怨，虽然她拿不准这人打的什么主意，但是至少在见到他们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出手，该是有所顾忌。 也不知道是顾忌先一步出声的风行，还是身后的大兄，还是那个没有了音讯的家主。 被打发去的那人，一阵风就消失在通道，文淑掐着时间，估摸他们过去也该交代得差不多了。 “洪七伯，那我们就先走一步” “女郎先请……” 文淑不再迟疑，步子坚定的往地道出口处走去。 看着走远的一行人，洪七伯久久不语，身后走出来一人“七伯，刚才您为何不动手，您还真的在这里准备接应！” 洪七伯摇了摇头，又看了看那人。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 “这洛阳城里早就开始乱了，趁此机会我们出去单干多好，您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好了，这话以后可不准再说了，下次我再次听到这话，我亲手结果了你，更不想被你连累” 第12章 出来 “女郎，您刚才……” 自家女郎何时这般委屈过，从来都是别人受委屈的主儿，半点亏都不曾吃过。 自家女郎眼见的越来越好了，可是，却没有以往开心了。 成长的代价是需要付出的，果真一点都没有错。 芍药眼睛里泪水在打转，声音也有些不稳。 “好了，女郎有女郎的考虑，你现在少招些事，少为女郎招些麻烦，就算是帮了大忙” 宝菊见这货又委屈上了，连忙打岔。 俩贴身丫头的心思，文淑不知道，此时她心里正盘算着外面的情况。 风行自从与那个所谓的洪七伯见面后，整个人都沉寂了下来，整个人如临大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年纪小，信不过她。 “你说，我们出去能安全吗！” 也不知道是在自说自话，还是问前面带路的风行。 “女郎且安心，大公子一切自是安排妥帖” 说到最后声音越低，毕竟在这个世道不说底线，就连人都不愿做。 “我知道！大兄要没有万全的安排，不会让我们几个先走，定还是有信得过的人相托。” “是，我家大公子做事，自是妥帖” 随着通道越来越近，空气中腐烂的气息都少了。 洞口处原来的火星早变幻火把的轮廓… “见过女郎，见过公子” 远远的，见到从通道的里出来文淑一行人，领头的是一身穿短袄长裤，身上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累。 举手投足间露出干练、洒脱。 年纪看着也不过二十五六。 “不知兄台你是……” 风行拦在文淑面前，抢先一步交涉，眼睛不自觉的往周围瞟，心里有些发怵。 这人来历不明，给他的感觉有些让他发怵，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人有什么坏心思， “小的是家族里派来接应公子、女郎们的？” 家族接应！ 文淑心里嘀咕，先是大姐姐们突，再是阿父、阿母，现在又说是家族里派来接应的。 还有前面的那洪七伯，可不是这样的。 “你是谁……” 还没有说啊，随着而来的就是一声惨叫，接着一声又一声。 “为什么……” 刀剑碰撞的声音从身后通道里传来。 紧接而来的是一阵脚步凌乱奔跑的声音，那动静好像是往洞口这边来，一行人顿时慌了神色。 特别是刚刚才出了通道，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立即被蒙头打了一棍，还没反应过来。 蒙着脑袋，就准备要逃离这里，只是才刚走出通道口后，看到脚下的惨状，脚步如何也挪不开。 文淑站在前面，第一时间就看到躺在地上的一众人，外面火把照在他们身上，还能看到他们袖口处，绣了个“文”子轮廓。 想要逃离这里，转身过去，就看到里面看去她的位置好巧不巧，正好在隧道口往里一步的样子，里面的看得清清楚楚。 先前与洪七伯交谈的位置，不时有刀光闪过，还有人想要从里面出来。 “大公子饶命，大公子饶命” 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在洪七伯耳边，唆使洪七伯出手收割文淑一行人的那人。 “哦？饶命？什么饶命？我家大公子岂是尔等卖主求荣的小人能喊的？想要饶命？就你也配！”那男人一脸戏谑地看着被他踩在脚下的人，眼中满是不屑和鄙夷。 “俊叔，这里还麻烦您处理了，妹妹还小，别吓着他们了。”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和温柔。 听到这个声音，文淑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喜悦之情。她抬起头，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正站在不远处，微笑着看着她们。 “是大兄……”文淑喃喃自语道，眼眶微微湿润。 她终于放下心来，知道自己和姐妹们安全了。只要大兄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等在前面的男子，显然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只是他听到后，好像并不意外，对里面的打斗好像也并不关心，只是往里面看了一眼。 接着又恭恭敬敬站在那里，还是刚才那样，一副等候文淑发话。 文淑有些不解。 但是现在大兄出来了，对于这陌生人，她拿不准主意，是否真的如他说的那样是老家那边派来的人，也无从验证。 现在她只要等着大兄出来。 文淑关注着里面的动静，刚才闹出打斗的动静距离这里不远，按理说要出来早就该出来了。 不知道是在善后，还是大兄有其他的安排。 此时外面却有了新的变化，刚才的男子听到里面动静后，吩咐身旁与他身量差不多的小厮。 不一会儿，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一辆马车，还有几个平板车，其他的人则是在装卸这马车，另还几个推着的平板车，一副等着行李上车，就可以立即走人的架势。 至于那些躺在地上的人，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亦或是为了震慑他人，都仿佛被忽视了一般，无人问津地躺在地上。 此刻的文淑根本无暇顾及他们，因为她看到大兄走出来了。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她震惊不已。大兄看起来状况极差，几乎是被人搀扶着走出来的。 他的身体虚弱无力，面色苍白如纸。这与刚才那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完全不相符，文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兄，你受伤了......\"文淑心疼地望着文曜，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五娘，为兄没事！” 文曜见她一脸担心，赶紧安慰道。他脸上还挂着微笑，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玩笑。然而，当他微微一动，却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不过是些小伤罢了。” 他试图轻描淡写地描述自己的伤势，但实际上，这些伤口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轻微。鲜血从他的手臂上流下来，染红了他的衣裳。 “哪里是小伤，公子要不是躲得快，这条胳膊就没有了……” 一直跟在文曜身后的跑腿的风阳再也忍不住了，心疼自家公子，见到女郎关心后，嘴巴就跟漏风的风筒一样，把心里早就想说的话一股脑儿地倒出来。 他看着文曜受伤的手臂，眼中满是焦急和担忧。 文曜瞪了风阳一眼，示意他不要多嘴。 第13章 忠 “是你…？” 文曜还来不及好好安抚文淑，就注意到她身后的人。 “怎么，大兄你认识此人” 随着文曜的视线，一脸探究问道： “嗯，这位可是家里请的先生” 文曜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挣脱了风阳的搀扶，艰难地迈着脚步，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他的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吃力，但却坚定无比。 那人见状，也连忙上前扶住文曜的胳膊，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 他紧紧地皱起眉头，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公子，您这伤情……” 文曜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安慰道：“不碍事，不碍事。 只是些皮外伤，包扎一下，再喝几帖药就好了。”他的声音虽然虚弱，但透露出一种坚韧和乐观。 文曜旋即转身，面向众人，指着身旁的人介绍道：“这位是柳师傅，是家族派来接应我们的。接下来的路程，少不了要麻烦柳师傅了。”他的目光中充满了信任和期待。 文君站在一旁，早已被吓得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她胆怯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直到看到大兄文曜，才稍微放松下来。 她眼中含着泪水，声音颤抖地说道：“大兄，我好害怕……” 不知不觉，就挣脱了抱着自己的婆子，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文曜身边。 “大兄，大兄……” 说着就要扑上去。 文淑眼疾手快，一把给捞了回来。 不说其他，大兄现在这个一身不明的伤情，就经不起这小丫头这般折腾。 大兄嘴上说着并无大碍，可方才经过文淑身旁时候，浓郁的血腥味毫无遁形。 “小福儿，大兄现在忙着呢，你听话，只要我们都好好的不捣乱，不给大兄添麻烦，我们很快就能见到阿父他们了” 说完，想到俊哥儿，见他睡得正香，心里咯噔了一下。 来不及顾及小福儿，一手搂着小福儿，走到抱着俊哥儿的婆子。 那婆子正抱小公子瑟瑟发抖，经过这一晚上的惊吓好不容易逃脱了魔窟，还来不及高兴，就被摆了一地的尸首震慑住了， 不期然，女郎突然站到了身前。 这一晚上本就受了不少惊吓，更是又累又渴。 人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下，最容易做出应激的反应。 文淑才刚站定，那婆子慌乱间转身，下一刻就抱着怀里的俊哥儿蹲靠距离通道口不远的石壁处。 脑袋也埋在胸口，俊哥儿更是被她单薄的身体掩得严严实实。 嘴里语焉不详，说着些什么，听不清楚。 原还在关心文曜伤情的事，没有想到会突然这变。 “文俊……” 文淑搂着小福儿，想要阻拦已然来不及。 倒是宝菊机灵，见势不对早就快一步过去挡在那婆子身前，这也是为何那婆子没有因为应激撞到石壁上原因。 宝菊环手抱住文俊，见自家女郎一脸焦急，连忙摆手给了一个安抚的神色。 文淑见状这才放心下来。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现在安全了” 许是熟悉的声音，随着宝菊的话，身体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芳娘，小公子没事，我们也都没有事了，现在大公子带着人回来了，我们安全了，都安全了” 宝菊不急不缓的声音，温言细语的抚慰人心、 “安全了……” 抱着文俊叫芳娘的人，有些臻然。 “对我们现在都安全了，我们一个没少，安全了” 感觉到芳娘有所松动，宝菊眼疾手快趁机抱文俊抱出来。 “公子，我家公子，你们是谁，还我家公子……” 人一脱离手，芳娘像是魔怔了一般， 上前要求抢夺宝菊手里的孩子。 宝菊动作快，人一到手就起身离开，风行早已等候多时，抢先就将小公子接了过去。 “公子，还我公子……” 那边芳娘，文俊一离手，整个人就疯狂了，朝着文俊被抱走的方向跑去。 也不是跑得太急，还是顾及不上脚下，没几步人就摔倒在地，无助的看着自家小主子被抱走。 她脑袋昏昏沉沉的，早就不知道什么境况，家里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后门都时不时的有人倒在那里。 从那时候开始，她就不敢多看小公子一眼。 小公子出生时候生母难产而死，主母是个心善的人，怜惜稚子无辜，更何况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事也算不得什么稀罕事。 更何况这孩子，也确实是文家的子弟，要是别的也就算了，索性就认在自己名下。 就一直由芳娘看顾。 这么多年，虽然是奴婢，但是一直照顾着长大的小公子，比她自己亲生的还上心。 从进入这个两眼一黑，什么都不清楚的未知隧道开始，从未松懈过。 更担心小公子因为害怕黑暗哭闹，引起歹人的注意私底下便做了些手脚。 长期的紧张，还有中途洪七伯的恐吓。 那你洪七伯别看对女郎们客客气气的，可对于这些家仆可就没有那么好奇。 可从隧道出来，看着躺着一地的尸体，那颗紧绷的弦终还是断了。 芳娘并没有因为摔倒而妥协，反而向前匍匐爬行了几步，身体因为劳累早已支撑不住。’ 更何况这一段时间以来，家里主子们的伙食都没好食，更别说他们这些仆役了。 眼看着就要走远。 “求您，求好汉大人有大量，将小公子还给我……” “只要好汉您放过我家公子，就算是要了我这条贱命的可以……”芳娘泪流满面，声音颤抖着说道。 她的额头不断磕向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家公子，文家市令家的公子，更是泸州文家的子弟，只要您高抬贵手，我家主子知道，定会感激您的。” 芳娘继续苦苦哀求着，希望能打动眼前这位神秘的好汉。 此时的芳娘已经神志不清，完全失去了理智。 她只想着如何拯救自己的主子，不惜一切代价。 而周围的人则一脸惊愕地看着这一幕，显然都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是……魔怔了！”芍药看着芳娘，脸上露出不忍之色。 她没想到芳娘竟然如此忠诚，为了救主不惜付出生命。 这样下去可不行，文淑心中焦急万分。她的眼神看向芍药和宝菊，试图传达某种信息。 突然，她福至心灵，用手指了指宝菊后脖颈处的位置，示意她采取行动。 宝菊得了女郎的指示，也不再犹豫，她从芳娘手里夺过小公子，距离芳娘也最近。 因为芳娘神情恍惚，还在往小公子抱走的方向求饶。 宝菊蹲下，对着芳娘后脖颈的位置，手起刀落，动作丝滑。 果然…… 世界又恢复了安静 。 第十四章 一路向西 芍药面露不忍“女郎，这芳娘” 自从小郎君被托付在女郎这里，平日里芳娘如何用心，大家都看在眼里。 “怎么，你家女郎就这般狼心狗肺，没有良心的人” 文淑见芍药这傻丫头，一副要哭不哭为芳娘不忍的表情，揶揄道。 “女郎您……” “好了，时间不早了” 转头吩咐就风行，让找个车的空位把芳娘安置在车上，小公子可离不得人照顾，接下来的的日子，要是没有熟悉人，孩子还小没有熟悉的人，就更没有安全感。 最是容易受到惊吓。 风行抱着小俊哥儿，往前面安置文曜的车里里去，想来在马车里查看伤势。 将俊哥儿抱到马车里，想必是为了检查俊哥儿为何这么长时间没有醒来。 不过须臾，俊哥儿就被抱出了马车。 风行脸色有些古怪“女郎，小公子没有什么大碍，可能是那奶娘担心小公子受到惊吓，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喂食了些让小公子说嗜睡的那饼子” “哦，俊哥儿没事就好，这一路辛苦你们了” 风行可不是风阳那个傻小子，要是风阳得了这句话，指不定乐呵呵的，在小主人面前讨赏。 更何况现在是什么情况，现在是逃命的时候，更是需要依附主人家的时候。 他更不敢托大。 “女郎您言重了，这是我等应该做的，更何况我等在这乱世中有主家作为依靠，更是我等的庇护之处，还不知道哪里积德” 文淑本就不是纯粹古人，听到风行所言，一时间有些戚戚然。 没有人能够选择自己的出生，也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生。 有人出生就在王侯世家，站在世界的顶端。 有人出生就在世代为奴， 为了生存， 为了摆脱身上的枷锁，努力了一辈子，更是辛苦了一辈子。 要是命不好，遇到戾气重，动不动就打杀的主子，保全性命都是难事。 更不要说在这世道乱时，主家没有嫌弃他们拖累，愿意把他们带走。 就算是在后面洛阳新买的仆人，也都是放归自由身，给了傍身的钱财。 “女郎，这边请” 来接替他们那位姓柳的侠士从文曜的马车里出来，将马车周围亲自巡视了一番。 走到文淑面前“女郎，再等一会天就该亮了，我们该上路了” 柳云不知什么时候，将摆在一地的尸体已经清理干净。 就连他们出来时候的通道口也消失不见，除了远处凌乱的脚步，能隐隐看得到他们来时的路。 看着正在清理痕迹的几个小厮，想来他们离开后，就连这里的空气都不会记得他们来过的味道。 随着柳云的指引，文淑带着小福儿登上了第二辆马车。 马车里最下来垫了两层厚褥子，最上面铺着一层板子，并不是他们平时出门时候马车内部的样式。 底下垫着褥子，上面隔着一层，既避免了热，更在马车走的时候少了颠簸。 月黑风高，正是逃命奔走的好时节。 不知道是不是特制的马车，没有窗户，进入马车后，里面如同门栓一样反手拴住，外面打不开，更是进不去。 马车周围更是贴了一层铁皮。 看得出来，为了能将他们安全护送，提前做了很多准备。 尽管马车的添置已经尽可能的让他们在长途奔袭中殊死，奈何文淑的身子骨不争气、。 这才走一两个时辰，真就吐的昏天黑地， 几欲昏死过去，不过停下是不可能停下来的、 这时间久了，吐着吐着也就适应了，晕马车的毛病也就自然而然的好了。 一行人陆路乘车，下水驭船。 从北到南，从南到西…… 水路江陵开始，一路向西，过夷陵、秭归、白帝、从江州取道嘉陵江逆流而上。 终于安汉上岸。 时间流转，季节更迭，从炎热的夏天逐渐过渡到寒冷的冬天，然后又迎来了新的一年，万物复苏，春天再次降临大地。 文淑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这些变化，直到她路过白帝城时，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 这座白帝城难道就是《三国演义》中所描述的那个地方吗？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们这一路向西行进，应该是朝着四川和重庆地区前进。 甚至有可能会到达甘肃和陕西一带。在古代，那里被称为益州。 而就在启程后的当天下午，文俊也悠悠醒来。 幸运的是，他的发小福儿一直陪伴在他身边，所以他并没有感到孤独和害怕，也没有哭闹。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由于芳娘无微不至的照顾，年仅两岁的文俊逐渐适应了环境，并在赶路的过程中度过了三岁生日。 文曜在最初的几天里一直躺在马车里养伤，但当背部的伤口愈合且行动不再受限后，他便无法再忍受长时间坐在马车中的生活。 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作为文家的长子，肩负着家族的期望，如果表现得过于柔弱，又怎能承担起这份责任呢？ 一旦文曜的伤势好转，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活动起来。 除了确保他们一路上的安全外，他还不时派遣身边的护卫去收集各种信息，甚至派亲信去打听其他家人的下落。 柳云，即柳先生，在文曜的伤势痊愈后，早早地带领了几个人离开了队伍。 文淑并不清楚他们离开的目的，但她猜测这可能与文曜有关。 当队伍经过白帝城时，文曜请求在此停留数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再次见到柳云后，文家的队伍才重新踏上行程。 也不知道柳先生离开后都发生了些事，他瘦得脱了形，满脸胡茬，眼睛里布满血丝。 整个人也像是开了刃、嗜了血的刀一般，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两人见面后，便关进了屋子，一关就是一下午。 期间没有任何人打扰，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文淑只知道，柳云定是带回了重要的消息，但具体是什么，她无从得知。 只知道再次出发后，他们转道嘉陵江逆行而上，中途脚程加快，更是没有任何停留。 一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语，气氛紧张而压抑。 第十五章 宏渠 “大兄，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文淑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自从嘉陵江上岸以来，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发霉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学习骑马。 文曜也认为他们已经进入了自己的地盘，安全性得到了保障，于是便答应了文淑的要求。 起初，文曜只是把这件事当作文淑打发无聊时间的一种娱乐方式，心想等她尝过苦头后，自然会知难而退。 他万万没想到，文淑竟然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骑上马背，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根本无法下马。 刚开始时，她还摇摇晃晃，但好在文曜一直在旁边保护着，周围还有众多护卫严密注视，并未发生任何意外。 如今，文淑已经完全适应了骑马，甚至可以和文曜并肩骑行。 她好奇问道：“大兄，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到底在哪里？” 文曜不再隐瞒，笑着回答道：“再赶上半天的路程，我们就能到达宕渠！” 听到“宕渠”这个名字，文淑不禁念叨起来。 这个地方对她来说既陌生又熟悉，让她充满了期待和好奇。 宕渠位属巴西，唯一有名的就是，成汉皇帝的出生地，现在虽说是武帝掌权的时代，这里怎么说也该是武帝现在掌控的实力范围之内。 自从八王之乱以来，各方势力早就蠢蠢欲动，特别是天高皇帝远的巴蜀之地。 这里物资丰硕，得益于地势优势，易守难攻，又富有天府之盛名。这巴蜀趁着八王之乱建立了自己的势力 文淑当时学习成绩不好，特别是隋唐之前几百年的历史也就草草了解。 三国后的这段历史，也就只是了解个大概的历史走向并没有仔细研读过。 要知道有今日，她不得熟读，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是幸运，也是不幸，他们在永嘉之乱前成功逃离出了洛阳。 “大兄，现在车巴蜀已经是李氏的天下，我们这么大动静会不会……” 文淑担心他们这一行人如此醒目，况且这李氏一族建立的成汉对这方面极其敏锐。 他们是流民成事，对这方面按理说比别人更为 忌惮。 “哦，你还了解这些” 文曜有些意外，按理说文淑闺阁女子想着的，不过是精致食物，华美的衣裳，西晋时候对女子并不算宽宥。 在古代社会中，识字对于大多数女性来说是一种奢侈。 只有那些出身于官宦世家或家境富裕的女子才有机会接受专门的教育，学习认字和书写。 这些女性通常被聘请家庭教师来教导她们，但所学的知识范围相对较窄，仅限于一些简单的诗词、书法以及花卉、茶艺等文化领域。 相比之下，男性则更注重学习儒家经典如《四书》《五经》等，他们的学业更为复杂且要求更高。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女性就没有自己独特的才能和智慧。 历史上也有一些杰出的女性，如曹魏时期的才女辛宪英，她出生于名门望族，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展现出卓越的才华，尤其在政治和军事领域有着不凡的见解。 文曜对此也只是淡然一笑，表示理解。他明白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这种现象是普遍存在的。 而芃芃作为一个特别的孩子，虽然心智发育有些特殊，但记忆力却非常出色，甚至超过了一般人。 此外，家中收藏的大量书籍也为孩子们提供了丰富的知识资源，使得他们能够接触到更多的信息，从而开阔视野，增长见识。 文曜整了整神色，继续说道：“我们这一脉啊，先祖仲翁在蜀地担任郡守时留下了支脉。 当年，先祖为了蜀地的教育和水利事业可谓是呕心沥血，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数十年。 尽管后来主脉那一支回到了庐江郡舒县，但仍有一些子弟选择留在这里，而我们这支便是其中之一。” “这么多年来，虽然与庐江那一支保持着一定的联系，但毕竟巴蜀、洛阳一南一北相隔甚远。 再加上近年来社会动荡不安，彼此间的联系逐渐减少。” 文淑听后，心中不禁感叹道：“文翁，仲翁……” 她明白，正是因为先辈们的努力和贡献，文家才得以在洛阳立足并发展壮大。 除了文付在学识上出众，在巴蜀郡这一带小有名气不说，更受当时益州一带推崇。 再加上祖上名望，所以能在洛阳城里谋得职。 要说祖上文翁，在西汉时候可是一代大儒，担任蜀地郡守期间，不仅仅在蜀地传播了中原文化，更是突破重重阻碍在蜀地创办了第一所官班学校。 让蜀地子弟入学，当地的教育更是得到了快速的发展，为了提高学子的积极性，先祖更是亲自教学。 正因为有先祖的大力推行教育，让蜀地民得以教化。 文翁此举不仅极大地推动了中原文化向巴蜀地区的传播与交流，还为巴蜀人民打开了一扇走向外界的天窗。 无论是好学的风气，还是经济发展，都因此得到了巨大的助力。 这或许就是文氏一族的后人能够在先辈离世后，仍未受到当地人排挤的原因吧。 提到此处，文淑不禁回忆起上学时期历史课本上的内容——中国历史上第一所、也是历史最为悠久的官办学校“文翁石室”。 即使历经数千年，巴蜀人民始终没有忘却文翁为他们带来的福祉，尤其是在教育方面的贡献。 他们将“文翁石室”一直传承至今，已经兴办了数千年之久。 文淑未曾料到，自己竟有幸成为这位伟大人物的后裔。 “大兄，既然如此，为何我们会流落到这等偏远之地呢？” 身为文翁的后代，实在不应沦落至此。 “你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或许是回想起先辈们在过去几百年间，因战乱而辗转避乱的艰辛历程，文兄的声音充满感慨。 “先祖虽然对蜀地有恩，但到底时间久远，更何况所谓恩情人走茶凉，更何况我们这些隔离好几百年的子孙，先祖的恩泽对读书人来说有莫大的恩情，但对普通老百姓” “特别是战乱时候，就连饭都吃不饱的老百姓来说，没有什么比填饱肚子更为重要” 第十六章 上山回族 “先祖为躲避战乱，在宏渠附近安置” “宏渠……周围多山林，易守难攻，中间良田环绕，势高地险也确实是个好地方” 文曜没有否认，也没有赞同。 颇为意外的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文淑，挺直脊背骑着马跟在前面开路护卫后面，难得有闲情没有错过周围绿茵环绕景致。 嘴里讲述着宏渠的人文、经济。 马车悠悠晃晃，行了几个时辰。 这一路不止有家仆随行，能携带的全部家资除了累行外，尽管提高的速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都已卿月相迎。 “大兄，这里是我们的目的地……？” 心有戚戚的问道。 “嗯，绕过这个山，我们就到了……” 绕过这个山，文淑下马，抬头往上面望去，眼之所及林木繁茂，再往上就漆黑的夜空。 这地方，就连望舒女神来了都要迷路。 “大兄，你确定我们家族就在这里，这里是我们的目的地” “都到家门口了，我还能骗你不成” 文曜拽紧手里的缰绳，双腿夹紧马腹，大马上前。 “策、策……” 骑着马，还没有走几步身影就被高大的从里隐匿。 远一点的还能听到脚步声。 见状，文淑也不再矫情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大兄，这里怎么这般阴冷” 兄妹俩骑着马，走出山间丛林，路也窄了许多，只容得下一辆马车通行，有时候运气不好时还要下车去扶着车里小心翼翼才能通过，免得稍有不慎摔下悬崖。 “阴冷，当然阴冷了，这巴蜀之地比不上其他地方，地险而物丰，这宏渠虽没有剑门之险，但周围也有群山之险，将周边的寒气全部挡在外面，群山环绕之处尽是沃土良田” “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都可以退隐在群山之中，别看这里山势不高，可这群山延绵，群山环绕之内，现乃我们族驻所之地” 文曜介绍这族地选址，先祖智慧和远见，为在庇护留在巴蜀这一支落地生根开。 突然，文淑不知道先到了什么，问道“大兄，这安汉县是不是就在隔壁” “你倒是脑子灵活” “我们这里啊，说是隶属宏渠，但更多的一部分归属凉州的安汉管辖，算了，现在说起这个你也不清楚，回到族地时间久了后，你自然就知晓” 卿月在密林影影灼灼，自从开始等山后，文曜就下令灭了说有照明的灯火。 文淑“大兄，为何入山我们不能照明” 文曜“这是族里的规矩，不是什么事都有个原因，具体为何回到族地后，你可以问问族人” 文淑“这山高地险，路窄，崖高，为何我们不能等到天明时候进山” 文曜“我们运去还算是好的，正好掐着时间点，要是我们白天到的话，指不定还在半道掐着时间点，等着天黑进山” =_=…… “站住，你们是哪里人？” “从哪里来，又要上哪里去？” 突然，队伍前面跳出一个人，拦在了队伍最前面，肩上扛着个铁锹，站在路中间。 对文曜一行人的突然出现显然有些意外。 拦路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年男子，头上的头发被圈在一起，最外面用一层洗的发白的蓝色帕子，从额头开始到脑后，除了头顶处拳头大小能看见头发，其余地方被裹得严严实实。 看着他的随身行头，该是早起的人出去干活，正巧碰上了。 喻—— 走在前面的文曜，显然没有想到眼看就要到寨门就被人发现，还差点惊了马。 听着独特，具有地方特色的巴蜀口音。 文曜没有丝毫慌张。 将马安抚好后，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了一旁的小厮，上前道。 家父文付，现携家眷返家，惊扰乡里，还请见谅。 “什么文绉绉的……” 那拦路的汉子，将肩上扛着的农具从肩上放下，搁在地上作为手的支撑。 开始时候，还做出一副防御外敌的攻势，待听到文付后，眼睛瞪亮。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的敌意虽然少了许多，但是到底还是不放心，询问道。 “我是文付的长子，文曜” “你真是文公家的后辈” 虽然嘴上在问，脚步早有松动，往一旁让去。 “大牛……” 柳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许是队伍脚程放缓，在队伍后面压车的柳云策马上前。 老远，就看到拦在大陆中间的大牛。 “柳先生” 相比文家众人，这位大牛显然认识柳云，听这称谓，与这位柳先生颇为相熟，还比较尊重。 “嗯，是我” “大牛，你这么早就出活去了” “可不是，这不是马上要春耕了，这春雨贵如油，要不抓紧春耕的时节，赶不上日头了，今年这收成又要打折扣了” “柳先生，我就说好久都没有见过柳先生了……” 说完，那大牛看着文曜身后的队伍，对着柳云一副欲言又止的莫言，隐隐还有些难为情。 柳云见后，当真没有看到。 接着介绍道：“这次柳某受族长所托，接文家后辈归族，你放心！” 大牛挠头笑道：“e=(′o｀*)))唉，别人的话我不相信，柳先生的话我肯定相信。” 大牛说着，看向文曜，有些歉意地说道：“公子，你别怪，别怪哈！” 文曜连忙拱手道：“哪里，是我等天黑赶路，惊扰了您。” 文曜本就是亲厚的人，更何况以后还不知要在族里生活多久，如果形势不好，这里还是他们家人唯一的乐土。所以他自然不会与这大牛计较。 大牛听到文曜如此说，心里很是感动，心想这位公子不仅长得一表人才，而且待人谦逊有礼，一看就知道是个有教养的人。 “哈哈哈，公子宽厚，果然是文公家养出来的后辈，果然不一般……” 那汉子听到文曜说话这般客气，心想到看着仪表不凡的公子，对他莽撞也这般客气。 说完，他不再继续劳作了。 只见他将手中的农具往上一提，然后轻松地扛在了肩膀上，随后转过身，朝着山上走去。 边走边说道：“走吧，我来给你们带路。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呢，最近下了好几场雨，前面的路可不好走啊。 而且村里也趁着这个机会改变了上山进村的道路。” 第17章 空耳 前面有人带路，这脚程一下就快了不少。 更别说，中途还遇到好几处垮塌的地方，听说是前几天下雨滑坡导致的。 “这个妹娃儿，也是你家的丫头……” 自从踏进巴蜀一带，这里的人说话都带口音，与他们洛阳说话完全不一样。 她是洛阳出生，洛阳长大的。 前些年，大兄出门游历了一番，说话不自觉的带了些口音，她还疑惑这口音是在哪里学的。 得了，这不就找到根源了吗，这不就是家乡的香音。 “逗是，是我的亲妹娃……” 入乡随俗，文曜自然从容的用当地口音从容应对。 “家妹自出生后，没有出过家门，更是没有回过族地，此后还要族人多多担待”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自然而然的畅聊了起来。 一路聊着，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色，文曜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这里是他的故乡，也是他的根。 虽然离开多年，但那份亲情和乡情始终萦绕在心头。 如今终于回来了，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 而对于从未回过故乡的妹妹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和有趣。 她好奇地四处张望，眼中充满了对这片土地的向往和期待。 在族人的热情接待下，兄妹俩感受到了浓浓的亲情和温暖。 他们将在这里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感受故乡的风土人情，重拾那份久违的亲情。 文曜则更多的是打探着族里的事。 那位叫大牛的更多的是探听外面的新奇事，对外充满了好奇。 “哥你这乡音，可真是不错，都没有一点洛阳口音……” 文淑调侃着。 “相阴，什么相阴” 前面好心肠带路的大牛，突然拔高声音道：“你这娃子，真是不当家不知道不知道粮食金贵！” 大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看向文淑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责备。 文淑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说的话会引起大牛如此强烈的反应。尽管大牛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敌意，但从他的语气中可以感觉到一种对她的不满。 文淑感到十分困惑和委屈，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大哥——文曜。然而，文曜同样一脸茫然，似乎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牛还在继续说着：“你这娃子，真是不当家不知道不知道粮食金贵，今年也不知道为何，到处都在收购粮食，那些没有地的佃户吃不起粮食，就只得卖儿卖女……” “哼，你这样可是不行的。”大牛看着文淑，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仿佛在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相阴？” “乡音？” 柳云嘴里反复琢磨着两个词，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但又不完全确定。 “女郎，这位老乡没有恶意，他可能是误会你了……” 说完稍微拔高了声音，让大家伙都能听到。 “大牛， 你听岔了，文家女郎说是家乡的声音，家乡口音的意思，并非你想的那般” 说完这里，文曜恍然大悟。 连忙对文淑解释。 原来此乡音，非彼乡音。 不知不觉间，薄薄的雾气在丛林间缠绕弥漫，黎明的晨光穿透薄雾，星星点点撒向人间。 隐匿在山林间的村庄增添了一份神秘、朦胧的美感。 周围的松树郁郁葱葱，直插云霄，但前方的道路却突然中断，消失不见，仿佛被大自然吞噬一般。 眼前只剩下一条狭窄的小路，仅够三个人并肩而行，两侧则是陡峭的绝壁悬崖，让人望而生畏。 \"大家小心，马上就要到家了。 前面的路更窄，很难走。为了安全，所有人都要下马步行。\" 随着声音响起，众人纷纷下马，牵着缰绳，小心翼翼地前行。 那些原本坐在马车上的人也不得不下来，步行前进。就连睡梦中的小老七和老八也被人抱下马车，一同前行。 \"你们走路时一定要留意脚下，别看地面看起来干净整洁，没什么泥土，其实一大早，地面已经被露水打湿了。 这里常年雨水充足，雾气弥漫，地表会形成一层薄薄的青苔。 稍有不慎，就可能滑倒滚落悬崖，大家一定要格外小心！\" “大牛兄弟说的没有……” 柳云这个时个走在前面，用背后的剑在地上比划了几下，地上的石头就出现了半个指甲盖后深的凹痕，没有规律歪七扭八的横在路上。 大牛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村子里通报去了，这个功夫早就没了人影， “公子，这路窄且滑，周围是万丈悬崖，要是稍有不慎摔了下去就是尸骨无存……” 文淑听到这里，努力压抑内心的恐惧，手里的缰绳捏得发白，向侧边小跨一步，伸长脖子入目的全部云海一片。 即便如此，文淑还是顺势一脚将脚下的石块踢了下去。 那石子儿就像落入深潭一般，只闻其声，不见其踪。 文淑心中不由得一紧，心想这要是摔下去，岂不是会变得东一块、西一块？ 她赶紧将伸出的脚收了回来。 “你呀！你呀……” 文曜想着这一路上大家都闷坏了，又见文淑的举动并无危险，便没有阻止，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公子，后面的行李都已经卸下来了，小公子和女郎们也都已经下车了……” 文淑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小老八正被奶娘抱着，而小老七则被一个壮实的婆子抱在怀中，还打着呵欠，看了一眼后文淑又继续窝着睡觉。 “先派几个稳重的人，护着几位公子和女郎安全通过，我在后面压阵。” 柳云动作利落，话刚说完，就有几个人迅速站成两列，站在道路的两边，形成了一道坚固的人行防护栏。 文曜这站在一旁，看着山腰上俊叔的手势后，一声令下“出发，进寨”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在文曜的带领下，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山里走去。 文淑紧紧地跟随着队伍，心中暗自估量着已经走了大约三十米。 她心里暗暗嘀咕：“这所谓的进寨，应该和我想象中的寨子不太一样吧？ 毕竟这里可是文家的地盘，他们的先祖声名显赫，怎么可能会落魄到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地步呢？”想到这里，她不禁对即将到达的地方充满了期待。 毕竟，对于一个文人来说，脸面、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如果哪个不长眼的子孙胆敢做出这种违背祖宗的事情，那他肯定会被家族所不容。 而文家作为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大家族，自然不会轻易做出这样的事情。 第18章 河东狮 走过窄道后，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 这里地势较高，山里的阴郁气息丝毫影响不到。 太阳也将它的第一缕晨曦毫不吝啬的恩赐给这个坐落在山里的乡亲。 \"哎……\"大牛在前方挥舞着手臂，声音洪亮而欢快。 走在前面的人们纷纷挥动手中的缰绳，回应着他的呼喊。 \"族长，您看看，这是不是您家的细娃儿……\"一位同样包着头巾的老者，拈着胡须，眯起眼睛，微笑着点头。 原来是大牛跑到村里去通知人来接应来了。 \"嗯，是我们家的娃子回来了，辛苦你了！\" \"今儿个，可真是耽误了你干活的时辰了……\"族长提前没有收到消息，更不知道文付家这个时候到，所有才没有提前去山等着。 对大牛报信，也颇为感激。 “哎，族长看您说的，咱们都是同一个村子的人说这话可就见外了。 这活就在地里，早一点、晚一点它不会多，更不会少。”大牛陪着笑，眼睛却不时地往前方接应的人群瞅。 看到前方接应的人已经快要到了，大牛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族长，我给你说……”他的眼睛四处扫视，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后才继续说道：“您家的那几个娃儿，看着可真是不一样啊。” 老者听了这话，并没有回应，只是微微皱起眉头，心里对这个聒噪的大牛有些不满。 特别的说家里的几个孩子， 里面可还有个大姑娘。 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嘀咕：难怪大牛媳妇都追着大牛满山的打。 一个男人，这般碎嘴子。 见族长没有啃声，大牛觉得是族长谦虚，毕竟自己夸自己这事即便是心中认可，面上表现出来也要谦虚不是。 大牛嘴里吧啦，吧啦！ 果然。 “我看站在柳先生旁边那个骑马的那个公子就是你们家那个在洛阳当官的那个老大吧……” “哎， 这个世道，当个官都不安生，看着瘦了不少、也黑了” “那个旁边的女娃儿，可是文付先生的闺女，啧啧啧……” “这样不行啊，也太瘦了吧！”些议论，心里有些不悦，但又不好发作。 只是往前面走了几步。 大牛将手里的农具耷在一边，手拿着顶端支撑着身体，时而还踮着脚尖，好奇地盯着从身边路过队伍中的行李。 “这是什么，看着可不轻啊……！” 许是见四个人一起才能抬着走，心中愈发好奇，手中的锄具往旁边一扔，便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准备仔细查看。 族长正欲开口准备阻止，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 突然，周围传来一阵惊鸟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片嘈杂声。 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一群飞鸟惊慌失措地从林中飞出，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文……” “大……” “牛……” 咬牙切齿的声音，还没见到本尊，就能听出这直冲天灵盖的怒气。 族长见面前的大箱子安全的走了最危险的路段，长长松了一口气，队伍也走近了尾声。 听到这声音，嘴角不知觉的上扬，好心提醒道“大牛呀，今儿个辛苦你报信了，今日家里设有小宴还记得捧场……” 大牛会不会捧不捧场，族长不知道，大牛家热闹得有没有时间来捧场就不清楚了。 族长看着远去的大牛，扛着锄具泥鳅一样往山下跑，好心道“哎，大牛你怎么走了，这露重地滑的，小心脚下……” 大牛没有听到族长的好意，火烧屁股一样往山下半山腰的地里赶去。 “你这懒汉……一天天除了喝几口混酒，就是逮着机会吹牛偷懒” 眼瞅着大牛溜了个没影，着队伍也走近了尾声。 他出来的时候，带了几十个人，有人帮忙更有人带路就快得多。 好不容易盼着的人到家，族长打心里高兴。 背着手，招呼身后的几个人“走，我们也回去了” 还没有走几步， 就遇到气喘吁吁的大牛媳妇，手里拿着擀面棒，额头上的帕子也不知是不是跑得太急都有些松散。 “族长，你看见我家那口子了没有？” 妇人看起来来，也不过二十多，虽然脸上看起有了岁月的痕迹，不过皮肤却白皙透亮。 “大牛媳妇，你这么急是做什么呀，大牛呀，我看见了，他扛着锄具往下面走了……” “那砍老壳的，他屁股一翘，我就知道他做了什么亏心事，有谁家天没亮，就下山干活去！\" 大牛媳妇几乎是咬着牙龈挤出来的话。 咯噔...... 族长听到这里，心里不禁一沉，这家伙肯定又跑去赌博了。想到这里，族长无奈地摇摇头，心中暗暗叹气。 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捡着一顿打。 族长看着大牛媳妇手中的棍棒，心想这下大牛可要遭殃了。 族长是个好心人，指着下面树林一个小的岔路口“要是我好像没记错的话，大牛好像刚刚从那个小路走的” 大牛媳妇听了这话，二话不说，拿着棍棒就朝那条小路冲了过去，一边跑一边还喊着： “好啊，这个挨千刀的，知道做错了事，还知道躲着我，看我不打断他的腿！”她的声音在山林间回荡。 族长看着大牛媳妇远去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知道，这次大牛可算是遇到克星了。 大牛媳妇也没有怀疑，拿着棍棒就向那个小道冲了去，嘴里还不忘道“族长家里今儿个有事吧，我一个妇道人家也帮不上忙，晚些我把我家那口子找到了，再上门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 在这里，一般谁家有什么事，有点眼里见的都会自觉的上门帮忙。 “大牛媳妇，你有心了，今儿个晚些的时候，记得过来吃饭” 这是文家的规矩，更是他们家的传统。 一是家里有事，乡亲们搭把手帮助。 更多的是，让家里新归的人，认认人，以后长时间生活在这里，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 “好，族长……” 大牛媳妇的声音从林子里传来，不一会儿就不见人影。 “哈哈哈，这两口子……” 族长看着打打闹闹的村民，再想到从洛阳城里费尽心思狼狈逃出来的文付一家子，心里颇为唏嘘。 还好，他们文家在这乱世还有一方容身的托生之所。 第19章 文老夫人 越往里走，里面越平坦，完全感觉不到现在身处山里。 文淑望着一望无际的稻田，再往上忙是耕地整齐的旱地。 “大兄，这里还有种植水田，周边还有旱地，这地势这般奇怪……” 文淑此前就只听过的天府之国，正是因为四川因为地势特殊，四周高，中间低。 天然的地理优势让中间地势平坦的山地适合作物生长，有了天府之国的美誉。 “别看我们上山不易，可是这上来又是另外一番风景，这里易守难攻，就算是与外界隔绝生活在这里的人也完全能自足” 文曜骑在马上，看着周围的稻田，这一路上他见得多，这般特殊的地势比起来也是独数一份。 “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饶……，乃有天府之国” 文淑想到西汉史学大家，司马迁对巴蜀的描述。 “五妹妹，最近读到司马大家的《留侯世家》” 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妹子还真的读了进去，开始时候还以为为了打发路上无聊的日子，读几本书打发日子而已。 “大兄借给我的那些说，我都翻看完了，觉得有趣就记下来了” “你要是喜欢，族里的书还多得是，想看多少就看多少，包能入你愿” 文曜这话可是没有说大话，他小时候被送回族里教导，家里的书房他可是常客。 虽然那个时候看不懂，只识的字的他凭借着好记性记住了一脑门子的字，随着年龄越大，经历的事越多，阅历的增加，临摹出以前的书籍，再看又有一番新的认识。 更何况他们文家，读书什么从不拘束男女，在洛阳这个大环境里对女子没有那么大的宽容，别说去学堂，就算家里的教导闺阁女儿在读书识字方面也没那么上心。 在洛阳的大环境中，文育不局限家中孩子读书、识字，男女都没有约束，更多的是尊重孩子自己的意愿。 “大兄说笑了，我也只是浅读几本罢了，读着打发路上无聊的日子罢了！” 文淑毕竟不是古人，对学识上的东西与他们相比更是避之不及。 她也是为了以后读书、识字，更是为以后要是不小心说漏了些诗书典籍什么的找些出处罢了。 况且，她自己也不是一个读书的料，看着父兄写的文章，除了脑壳大，就是脑壳大。 “曜儿，我的曜儿回来了……” “你的妹妹他们呢，这一路可还顺畅……” 正骑着马的文淑，就看着前面一个年老的妇人，身后还有一众仆役跟在身后。 那老妇人穿着并不华丽，一身灰色棉布裁剪的短服。 和大牛媳妇看上去类似的衣着。 这套衣服方便干活，也不碍事。 “大兄，这是……” 文淑的话还没有说完，文曜就顾不上身后的‘累赘’，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随行小厮，就朝着妇人跑去。 “祖母，孙儿回来了” “孙儿不负众望，带着弟弟、妹妹们回来了” 说话的功夫，文曜就跑老妇人跟前。 “来，你辛苦了，让奶奶好好看看……” 许久未见的大孙子，眼看着就要跪下，老妇人连忙托住文曜的手臂。 “你们还站在做什么，还不赶快将少爷扶起来” 老妇人稀罕自己的大孙子，可这外面可不兴让人看了笑话去。 “奶奶，您怎么还亲自出门来接我，我带着弟弟妹妹已经到村子了，您在家里等着我们就好了” 文曜嘴里满满都是心疼。 “这也不远，就几步路……” 老妇人姓杜，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当初也不知道双方老人为何看对眼了，两位老人直接就为自己的孙子、孙女定下了儿女亲事。 还好当初爷爷、奶奶也相互看对了眼，没有成怨偶。 文老夫人扶着文曜的手，往他身后看。 “这是文淑，芃芃丫头” 文老夫人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眼睛也不好半眯着眼倾着身体想要看个清楚。 文淑只比文曜晚了一步，刚才看到大兄与老人祖孙情的场景，她不忍心打扰。 可以看得出来，大兄此前该是与祖母相处过一段时间的。 听到喊自己名字，文淑才走上前去。 学着大兄喊道“奶奶” 在洛阳，管自家祖辈换做祖母的。 “好，好，我的乖乖孙孙，让奶奶好好看看……” 对比文曜，老夫人拉着文淑的手，目光仔仔细细的在文淑脸上巡视，像是想要从文淑脸上找些什么东西来。 “这……” 听着这话，怎么都不对劲。 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兄长。 文曜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身后马车也恰逢其时的到了“奶奶，您也还没见过小老七、小老八吧！” “我就说我家孩子是个好的，我家芃芃也是个好的！” 对文曜的话，像是没有听到般。 文老夫人像是怎么也看不完，拉着文淑的手。 “芃芃是个机灵的孩子” 老夫人这样，倒也不能怪她，文淑自到了该说话的年龄开始，就表现出了与其他孩子不一样的地方。 虽然他们在老家蜀地，对文淑这孩子具体情况也不甚了解，但从文付那孩子的书信能看出来，文淑和孩子与其他孩子真的不一样。 他们老俩为此还不知道为此求神拜佛烧了多少香。 当初文付两夫妻，病急乱投医也没少想办法。 最终也不知文付在哪里找来的高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文付才消停。 对文淑这丫头将养也花费了更多的心思。 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芃芃这孩子眼看快到说亲的年纪，自己就好了。 “我家芃芃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文淑的手被奶奶抓住，没有丝毫松开的迹象。 “见过奶奶，这么多年没有堂前侍奉，是孙女的不不孝……” “丫头有心了，别看你奶奶我上了年纪，老胳膊老腿的，你奶奶我上能提刀上马，下能下地插秧” 文老夫人语气满是骄傲。 文淑还是一脸迷糊，不知道继续的话，老夫人火力全开的话，指不定打开新的大门。 文曜立即接过芳娘手里的小老八。 “奶奶，您看看这是小老八\" 另一只手牵着小福儿到老夫人面前“这是小老七，小福儿” 要不说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特别喜欢儿孙绕膝孩子们的打闹。 这一打岔，刚才嘴里的话转过弯都就劈了叉。 连忙接过递过来的小老八，用粗砺带着老茧的手摩挲着小福儿的手。 “好，好，好呀！ 这一路上都辛苦了” 第20章 这个丫头有意思 小福儿也是个机灵鬼，并没有因为老夫人粗砺的手，而反感。 “奶奶，我是小福儿，小福儿在路上可想念奶奶了……” “哎呀，我的小乖乖，看你脸上瘦的，这路上吃了不少苦头吧” “奶奶，没有吃苦头，就此晕……” 小福儿歪着脑袋想了想“是晕船” 这一老一小的这天就开始聊起来了，不知道是还以为两人多熟呢。 实际上今日两人也不过也是第一次见面而已。 文曜接过小文君抱在怀里，前面老夫人一手牵着小福儿，一手牵着文淑往家里走去。 身后跟着一大群人跟在身后。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三三两两踮着脚尖看热闹的人。 “这是文付家的那几个孩子吧！” “听说是……” “怎么不是，刚刚我在喂鸡老远就听到大牛在那边吼，说什么文付家的孩子到家了，我家那口子还喊了几个人一起过去帮忙！” “我嫂子说的对，我们家挨得近，确实的问付家的那个几个孩子” 看着最后一个人跟着进来院子。 看热闹的人也才慢慢散去。 文淑一行人被安置去了各自房屋子，待洗漱完毕、行李归置妥当后。 这才有时间带着弟弟妹妹一行人人，去早已等候的正屋认人识亲。 时间刚好，正到了饭点的时间。 文淑跟在后面，这里房屋修葺的没有洛阳城的气派，更不像他们路过任何一个城镇房屋的样式。 倒是有些像…… “土……”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文淑立即摇了摇头，把那个侮辱祖宗的想法彻底在脑海里消灭。 不说别的，就凭借自己这个姓氏就不该、 虽然有点像，终究还是有院子宅门的痕迹。 前后坐落有秩的房屋，最外面用石头堆砌起来的院墙将里面的房舍囊括起来才有了个宅院的模样。 从入村开始，她就注意到了，这里的房子都是用石头堆砌起来了，他们居住的房屋也不例外。 “五姐姐，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小福儿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她人机灵，更懂得看人眼色，在村头的时候见到众星捧月的老夫人就知道是这个家里主事的人。 人小，但生活和人生却不会因为她的年龄对她有任何优待。 就算是一路上，被哥哥、姐姐竭尽呵护，一路的颠簸也知道不一样了。 生活的环境不一样了，阿父、阿母没有身边不一样了，周围的人也不一样了。 即便没有经历苦难，这一路所见也足以震撼她那小小的心灵。 文淑牵起手小福儿的手，后背是芳娘抱着的小老八往正屋那边走去。 这次文淑只带了宝菊随行，宝菊性子稳重不说，心思细腻，毕竟是第一次面见族里长辈，能帮她留心不说，要是有任何差错宝菊也能见机行事。 他们安置的房子，距离正屋不远，也不近。 跟在文曜身后，不知道转了几个弯道，最后往右转径直入了一个大门。 门前早就有人候在那里。 “公子，女郎到了，你们请，族长和老夫人已经早已等候多时了” 说话的是一个老者，个子不好，文淑有印象，早上的时候就站在族长身边。 正要准备行礼，就被文曜阻止了。 “宝叔，您是长辈，作为晚辈如何能受您的礼” “公子说笑了，这规矩就是规矩，礼不可废……” “宝叔，奶奶、族长还在里面等着呢” 听到文曜的话，宝叔也没有在坚持，引着一群人往正屋里走去。 “老夫人，族长，文曜公子，五女郎、八女郎，小公子到了……” “好，好……” 老夫人早就按捺不住了。 “宝管事啊，这里你就不用看着了，我老婆子知道你事多，你先去 忙你的吧！” “好呢，老夫人，您不是说公子，女郎回来定还是没有尝过我们这里正宗的美食，我这就去安顿，定让公子、女郎喜欢上我们这里的食物” 说起这里，正说的老夫人心坎上了。 特别是看着这几个细的跟麻杆似的几个孩子心疼的不行，连忙崔处道。 “好，好， 你先去忙，可要让我家几个孩子吃上我们巴蜀的好吃食” 宝叔是文家老宅里的老管事，转身去安排别的事去了。 文曜走在前面“孙儿不孝，给奶奶请安” 杜文氏坐在上首，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回来的孙孙，可舍不得。 “好了，好了，我们村里的老婆子没有哪里的规矩” “规矩不可废” 文曜带着带弟妹妹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老夫人心知无法阻止，也就随了他去，嘴里可没有闲着“真真随了你们文家老学究的根了……” “母亲……” “好了，好了……” 文杜氏听见自己大儿子的声音，摆了摆手，原本想说的话便咽回肚子里去了。 她顺着大儿子的意思，指向坐在自己右手下方的大儿子，说道：“这是你们大伯，之前已经见过面了。” 接着又指向大伯身旁收拾得干净利落的妇人，“这是你们大伯母。” “见过大伯！” “见过大伯母！” 几个人的声音参差不齐地响起。 “嗯，不错，不错。这一路走来，你们虽然经历了不少艰辛，但也因此得到了锻炼和成长，可以说是因祸得福啊。” 大伯虽然心里很认可这几个孩子，但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和教养让他不善于直接夸赞孩子。 “孩子们都辛苦了。” 大伯母轻轻点了点头，她的目光似乎对文淑特别感兴趣。 自文淑走进来之后，她的视线就一直落在文淑身上。 现在终于有机会好好打量一下了。 如此炽热的目光，文淑早就有所察觉。但由于对方是长辈，她不好意思直接回视过去。 正好借着这个由头，笑眯眯的抬着头，由着这位大伯母打量。 当然她也没有错过打量这位大伯母。 “大伯母真美，比我见过洛阳城的其他夫人都还美！” 好话说不爱听，特别是夸人的话，这甭管真假，被夸奖的人往往容易被这真假不明的迷魂汤，迷的心头开花。 “果真？” 大伯母原本还想端着长辈架子，杀杀这些洛阳城里娇小姐的娇气。 这架子还没有端稳当，被一句迷魂汤就给昏头了。 “大伯母是真的，您看我——” 文淑把自己的手伸出来。 “这是作何......” 跺了跺脚，鼻腔里满是委屈还带羡慕：“我在洛阳一直待在府里，洛阳的管家夫人我也是见过，女郎也是见过不少，我以为我就是长得顶顶好的的，可是比起大伯母来，就差了一大截” “哎呦呦，我的小侄女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可比你大伯母年轻多了，等再过几年啊，肯定会出落得更漂亮。” ‘大伯母’借势接住文淑的手，目光中在两人的手上来回查看。 心里这不两个色。 虽然她的手不像这丫头手软乎乎，肉嘟嘟的样子，可是她的手细长白皙啊！ ——呵，这王青吾压了她一辈子，不管容貌还是出身，她一辈子都拿不出手，没想到也有今日。 心里是这样想的，作为长辈可不能这般说。 “你这孩子，你大伯母人老了，比不得你们花一般年纪的女郎” 正百无聊赖的老夫人，看着两人你来我往，酸的就差捂着腮帮子。 突然嘴角一抽，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斜靠的身子立即坐正，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对着文淑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 静静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虚情假意，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个丫头，有意思—— 第21章 假小子 也不知道文淑这丫头如何生的，三言两语就哄得老太太找不着北了。 老夫人看着眼前笑起来眼睛都看不见的大儿媳妇，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了，今儿个大家刚见面，以后有的是时间。等你们熟悉了，可以互相串串门。现在先吃饭吧！” 老夫人转过头对身旁的管事说：“开饭吧！” “孩子们一路奔波劳累，这几天就不要乱走，好好在家里休息一下。 要实在闲的无聊，可以去附近的山头逛逛。虽然这里比不上洛阳城的繁华，但我们这里也有独特的风景和乐趣。” “是！”众人齐声回答道。 看到老夫人准备站起身来，文曜急忙走上前去，准备搀扶她。老夫人则顺势将手搭在了文曜的胳膊上，并向正在与大儿媳妇热烈交谈的文淑挥了挥手，喊道：“芃芃丫头，对吧？” 文淑连忙应道：“是，奶奶。” 老夫人接着说道：“文安家的，既然你和孩子们相处得如此融洽，以后要多来往啊，让你家里的那几个小的，也常带出来走动走动……” 大伯母笑着回答：“娘，即使您不叮嘱我，我也有这个打算呢。 只是我家华儿不在家，我想他和芃芃丫头肯定会很合拍，能够聊得来。” 老夫人听到华儿的名字，不禁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接着感叹道：“这丫头也是，离家这么久了都没有给我们回信，华儿那丫头回来，让她好好带带你，那丫头也正愁没个同龄的姐妹聊到一块。” 老夫人回应道：“嗯，老大家说得对，女孩子家就应该活泼一些。” 说着，老夫人看向文淑单薄的身影，微微皱起眉头，露出一丝忧虑的神色。 她心里暗自嘀咕着，不知道这孩子身体如此单薄，是因为洛阳以瘦为美风气如此，还是因为这一路的舟车劳顿导致的。 “芃芃，你听奶奶的，待你华儿姐姐回来了呀，多跟着她出去见见世面，待以后有了婆家也免得被欺了去” 文淑听到这话，连忙打岔道：“是啊，奶奶，我还想多陪陪您和阿母呢！”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的她，在优生优育的教导下，连大学毕业都没有谈过恋爱。 毕业后，她一心扑在事业和赚钱上，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谈恋爱。 这还没有享受美美好人生，就稀里糊涂的穿越了。 好不容易弄清楚了现状，她只想考虑未来该如何好好地生存下去。 毕竟，未来难的日子还多着呢。 “我们家的孩子啊，不拘男女，只要你有那个能耐，家里都会支持你！……” “阿母！”文安听到母亲又开始灌输一些不好的观念，急忙出声打断。 …… 饭后文淑向长辈告辞后，带着芍药在院子里逛了起来。 走到后院处，发现用石头堆砌成的后门有六尺来宽，与院子里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 隔着一道小门，老远就能听见声音。那声音如同一股洪流，冲击着人们的耳膜，让人想要一探究竟究竟。 院子和门之间，隔着一道水塘，这道水塘清澈见底，仿佛一面镜子。 也不知道从哪来引来的一股泉水，从外面围墙留了一道口子，引流成两股，一股直接注入池塘、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瀑布，水花飞溅，没有精工巧匠细琢，与周围石头浑然一体。 另外一股沿着围墙边修筑的一尺宽的水渠，围着院子绕一圈，再从另外一道出口流入到外面更到的水渠里。 流水的出口，就在小门的旁边。 这的时候，正听到一阵嘈杂声。 一道声音惊起：“你是谁……？” 紧接着又追问：“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文淑还没来得及看清外面吵闹的原因，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她心里一惊，转头望去，只见一个手里拿着长刀的男子，身穿劲装，呼吸有些不匀，像是刚刚从远方赶来。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小厮，背上背着厚重的行李。 脑袋上没有村子里的其他成年男子那般裹着帕子，几人都是将头发挽着在头顶，用一个瓜皮帽将头发遮住。 这拙劣的装扮让人忍俊不禁，文淑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文淑也就一失神，立即又恢复如常。 “这位姐姐，是从外面归来吧。”开口问道。 “姐姐……”那人听到这个称呼，先是一愣，然后便开始装模作样地在院子里巡视起来，一边走一边瞪着文淑道：“哪里来的姐姐……你小妮子可不要乱说，我堂堂男儿汉，又怎会娘们唧唧的！” 两个腮帮子气得鼓鼓的，显然对文淑一眼就看穿他的身份感到十分不爽。 尽管心里很不痛快，但他还是死鸭子嘴硬，只要他不承认，这个漂亮温柔的小妹妹也拿他没办法。 毕竟，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拆穿她。 “您这人，怎么如此说我们女郎？”芍药不干了，她平日里总是护着自家女郎，生怕女郎受一点委屈。 此刻看到有人这样对待文淑，她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哟，这小辣椒……”只见那女扮男装的女子，脸上带着些许不悦，说着就要上前，摆出一副即将动手的架势。 一旁的芍药见状，连忙快步走上前，挡在了文淑面前，生怕文淑受到任何伤害。 “哦⊙?⊙！，原来这里的男子还这般精致啊。” 文淑指着自己耳垂，笑问。 文淑轻轻拍了拍芍药的肩膀，示意她不用担心，并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眼见自己的小把戏被轻易拆穿，她索性不再伪装，直接摆烂，大大咧咧地将手中吓唬人的大刀递给了身后的人。 “你就是三叔家的芃芃妹妹吧……”她的目光落在文淑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和期待。 “姐姐好！”文淑乖巧地点点头，礼貌地回应道。 “哎哟，这嘴甜的，知不知道我盼着你来，盼得脖子都长了。”文华听了文淑的话，顿时喜笑颜开，开心地说道。 说完，她迫不及待地挽起文淑的手臂，拉着她往外走。 “我叫文华，文安是我爹。妹妹什么时候回来的？”文华一边走着，一边热情地向文淑介绍自己，并关切地询问文淑的归来时间。 文华一边说着，一边引着文淑往小门外面走去，仿佛有什么特别的安排。 “姐姐我看你对这外面好奇，走，姐姐带你去玩玩。”文华的声音中充满了兴奋和期待，似乎想让文淑体验一些有趣的事情。 说到这里，突然想到自己家娘亲，这么个香香软软的妹妹，估计她娘亲恨不得抢过去当她的女儿，要是知道带着妹妹往后山去了。 指不定有麻烦。 眼珠子提溜一转“芃芃妹妹，待会不管你见了没事，看到了什么，你都不要告诉别人，你看……” 小福儿、小文君年纪，院子还没有开一半就困得撑不住，文曜就带回去了。 文淑对这里好奇，带着芍药继续逛。 没有想到遇到这一茬。 见文淑意动，芍药到底不放心，这里人生地不熟，这人所谓的‘姐姐’也没得到印证。 这一年时间，女郎被保护得很好，但是她知道这几年时间这个世道有多乱。 芍药用手扯了扯文淑的袖摆，小声道“女郎” “无碍，我们就在附近，不走远了，这周围都是文家的人，安全得很” “你这丫头倒是谨慎” “姐姐别多想，你也知道，前些年妹妹迷迷糊糊的，多亏了她…” 文华没有想那么多，这个时候，她只是想着将这个妹妹哄高兴些，晚些时候自己被老娘逮着了，这回家妹子的面子上给她留些脸面。 虽然很多时候，被她老娘骂的早就没有什么脸面了。 罢了，先找个靠山再说。 说着就亲热的挽着文淑往院子外面走，给了她贴身丫头一个眼色。 那丫头，会意，抱着巨大的包袱一溜烟就跑没影。 第22章 乌云 芍药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跺了跺脚，无奈只得跟上。 “妹妹，冒昧了呀，这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来得及梳洗” 走了两步，嗅到了一股梅花的淡香。 这才惊觉唐突了。 她自己埋汰惯了，一天天混迹在那群大佬爷们堆里，哪里顾及得到这些。 时间久了，本来就不精细的女娃，更是没了女娃样子。 “姐姐无须在意，这出门在外的啊，可不是如何方便，如何来！” 文淑看着和大伯母长得七分相似的脸蛋，有些无奈。 “我就说嘛，我这眼光总是不会出错的，这妹妹就是有一股子劲，和外面的那些官家小姐不一样！” 文淑静静听着，她来到这里还没有接触过与她一般大小的女郎，更不知道，这个时代，对女郎是否还像是史书里记载的那般苛刻。 她在赌…… 有谢家女儿的那般才情，想必是对女儿家未必那般严苛。 抬眸，看向英姿飒爽的文华，她好像不知道北方已经混乱，她也没有被拘束于阁，恣意得很。 “芃芃妹妹，你刚来对我们这里不了解，我给你说，别看着我们这光秃秃的山里，外面好多人想要加入到我们族地来，可没有资格” “走……” 一阵口哨响起！ 接着就从一旁马厩里乐颠颠的跑出一匹黑马。 径直冲着文华跑过去，的打着响鼻绕着文华，像是许久没有见过一般。 这久违的热情，文华有些熬不住，拍了拍的脖子，安抚道“乌云，我这不是回家了嘛， 下次出去的时候，准带着你” 文淑见这叫乌云的马过来，早就识趣的腾出了位置。 “乌云啊，乌云，你休养这么久，伤应该好了吧” 乌云不会说话，像是回应文华的话，用鼻子去触碰她的脸。 文华也不磨叽，直接上手检查一番，用说摸了摸骨头后，确认康复的较好。 想到当初治疗乌云的大夫说的，伤情看着凶险，可并没伤到根本，但是在休养期间不能跋山涉水，更不能远行。 所有这么长时间，将乌云丢在家里休养。 她自从去外面闯荡开始，这乌云一直陪着她，也一路走来乌云也 陪着她成长，上次遇到发大水，也是乌云从险境将她驼了出来，也正是那次，从无伤绩的乌云刮了彩。 一人一马，熟悉一番后，文华扶着翻身稳稳上了马。 “策” 文华驱使着马，到文淑面前停下，伸出右手。 “芃芃妹妹，你可会骑马” 文淑：—摇头— “文淑不会” “没关系，家里哥哥们会，我也会，只要你想学，可是不缺好师傅的……” “不过我这技术，有些拿不出手，但是你要想学，我总能给你想办法” 文华大方得很，她年纪不到，这骑马的技术自己骑还成，不过还算是知道轻重。 以她那技术，该要误人子弟。 文淑仰着头，把手伸了出去。 “踩在我的脚上……” 看着伸出出来，与她差不多大小的脚，文淑有些担忧。 这文华姐姐，看着瘦弱，也就比她高半个头，要控制着马，还有照顾着她。 下一秒，一阵天旋地转。 再睁眼时，就已经坐在文华身前。 身下不受控制她控制转动的乌云，文淑有些不踏实，背脊直直听着。 “不用担心，乌云温顺，更何况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说完手臂一揽，让文淑靠在她怀里，手里牵着缰绳，站头看着两个在下面急得团团转两个丫头。 “现在只能带一人，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想到自己家的老母亲，继续叮嘱道“你先回去准备，你知道是，这次回来指不定我娘留着什么等着我呢？” 提到了自己那个想要软妹子女儿的阿母，心里无力，更无奈。 “你也先回去吧，还有东西要归置，你看着我也放心些” 文淑看出来了，无法带着第三人出去，也顺势打发了芍药。 “是，女郎” 芍药也不好多说，看着他们走远，寻着记忆返回自己院子。 路过小门的时候，才发现有个老汉蹲在门口打瞌睡，看样子是看门的。 不过，刚才怎么没有发现。 芍药看了一眼，埋着头，径直走了。 “哎，小姐姐，你也是随着你家女郎从洛阳城里那边来的？ 还是半道来的……” “哎哎，你看我家女郎厉害吧！” 一晃神，文华另一个贴身丫头见没有自家女郎的身影，一转头刚才那个小姐姐就没了个人影。 连忙喊住。 笑话，她虽然是从小跟着女郎身边伺候，这么多年跟在女郎身边，不说学了多少本事，可不算是吃白饭食的。 文淑连忙跑着碎步上去套近乎。她感受到了一股强劲的风吹拂着脸，仿佛疾风一般热烈。 然而，这股风的方向却与他们进村的方向完全相反。 脚下不再是平整的石板路，而是被夯实的土路。 周围的土地呈现出不规则的形状，即使现在正值春耕季节，上面也没有种植任何作物。 往远处望去，开始出现高矮不一的柏树。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文淑心中感到不安，突然觉得这位风风火火的姐姐让人难以捉摸。 今天他们刚刚回到家，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跑出来，实在是不合适。 在这个时代，人们非常重视规矩和礼仪，尽管家中的人看起来不像书中所描述的那样刻板和守旧，但这并不是她可以随意行事的借口。 家中虽以祖母年事最高且备受敬重，但实际上当家作主的却是大伯父夫妇二人。 如果父母久久不回家，她们的生活就会变得如同寄人篱下一般。 “你放心吧，我不会走远的，就在咱们家族的领地范围内。”文华安慰着文淑说道。 突然，文淑想起了之前在身后院子里听到的动静，而且没多久文华姐姐就从里面出来了。 她灵机一动，猜测道：“姐姐，是不是去找刚才和你一起回来的人？” 文华闻言，眉头一挑，有些惊讶于文淑的聪明，不过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卖了个关子，神秘地笑了笑：“待会儿你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第23章 神秘窑洞 策马疾行，不到半炷香的时间。 文华在一个废弃的窑洞前停下来。 距离窑洞还有一段距离，文华翻身下马，并将文淑扶了下来。 “觉得这里如何？” “如何，除了荒废，就剩下荒废了” 看着文华像是憋着什么炫耀大招的样子，文淑当然说不口，只是心中嘀咕。 毕竟出口将把这刚见面的姐妹得罪了不好，这不是妥妥的那啥。 而且，这姐姐性子虽然跳脱了些，对初次见面的她，可是感受到的可没有任何恶意。 “姐姐， 你可别卖关子了，我去的地方少，见的世面也不多。 眼见力什么的哪里是能和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姐姐比的” “要不是姐姐你告诉我，我就是想破脑袋可也没有主意……” 文华在外面混迹，更多的时候在混迹在男人堆里， 毕竟她有一身干练劲儿也就只有在柳云那样善武的人身上看到。 所有这是她能在外面走动，外人人即便是看破了她是女儿身，也不敢对她如何。 这时日久了，这性就大大咧咧了些。 沾染了些男人的脾性。 听到文淑的夸奖，心里乐得屁颠颠。 也不再卖关子。 “妹妹，你等着” 说完，也不知道她如何做的。 随意揪起路边一片叶子，放在嘴里发出两声节奏欢快的鸣叫声。 声音犹如嘤嘤翠鸟的鸣叫，不高、不锐，像山林里传信的使者。 不过两个呼吸的功夫。 窑洞右边的山崖下面发出窸窣的声音。 “小五……” 文华也不知如何确定，还没有看到人的时候，就喊出了名字，好像知道来人。 “恩人，我就知道是您回来了” 这声音的来处——上不沾天，下不着地。 更像是从悬崖底下窜出来…… 果然，这个想法刚冒头，就见窑洞旁边长在悬崖边的树枝无风自动。 不会儿，这桉树像是会长人似的，从树下面窜了个人出来。 爬树的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小伙子，身板长得不结实。 但也不至于看上去是一个饱一顿饿三顿的倒霉样子。 但好在身手灵活，三两下灵巧就从下面悬崖底下攀了上来。 “恩人，您什么时候到家的，要是我们早知道，我们大家伙也好去接你！” 说着，这才注意到，站在恩人旁边的女子，那女子看着瘦瘦小小的. 文淑虽然刚醒来的时候，因为性子野，完全随了性子去，又有家人的保护，这人瘦不说，人也晒得黢黑。 她还以为，最开始看到那黑炭似的黢黑的爪子，以为晒伤了，透进了肌里。 当时也没有在意，她一心了解文家的情况，消化脑子里之前囫囵囤积的东西。 也顾及到那般多。 更何况，这人刚缓过神来，就随着家人一路南下，再向西。 除了偶尔跟着大兄屁股后面试着学习骑马，更多是时候不是蹲在马车里，就是蹲在船舱里。 不知不觉间，那黝黑的皮肤竟然褪去了不少。 看上去， 也有几分官家小姐的样子。 所以那个小五看到文淑，竟然有一丝惊慌。 就连到嘴的话都忘了。 “恩人，这位是……？” 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 没错，是颤抖，可不是什么惊喜。 文淑就算是在如何木讷，都能听出来，不对劲。 她有如此恐怖吗？？ 听着小孩的惊慌，在这个苦难的年代，要是因为自己冒失再去吓着人就不好了。 文淑捏着手，踱步到文华身后。 尽量将自己的身体挡住，既然的文华姐姐带着来的，她索性当个甩手掌柜，交给文华姐姐处理就好了。 这也是新人的为人处世之道，毕竟到了新的地盘，别人家的地盘，就算是龙也要盘得比蛇更规矩。 她文淑也不是反客为主，没有眼力见的人嘛。 文华见到小五子的样子，有些后悔自己考虑的不周全。 她不是纠结的人，更不会在小事上浪费精力的人。 “小五子，来给你介绍” 说着，走上去就牵起那个孩子的手走了过来。 那叫小五子的孩子，任由文华牵着，这里谁都可以不信任，文华必须信任。 更何况，他能够从流民中捡一条命，凭的可不止运气。 “你不要怕，她是我的妹妹，是我同宗同族的亲妹妹，我能把她带来，就能保证她不会伤害你们！” “你们……” ‘你们’两字在文淑脑海里盘旋，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文淑也不知道为何，她觉得这个小五不一般，应该不是他们文家的人，不是奴隶，更不是家里养的部曲。 更像是她姐姐…… “走吧，文淑我带你去下面看看” 说着牵起文淑的手，就往前走。 这也是她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她早就得了信，三叔家的几个妹妹到家了， 还在村口时候碰到大牛媳妇就在出口。 站在村口，和那些妇人爆口水。 说到“这洛阳城新归家的女郎，如何漂亮，长得跟仙女似的……\" “这文家多么气派，看那同路的行李，前面的人都没影了，后面还没有看到尾” 特别她看懂这个，见到这个妹妹后，她就有了主意。 “去哪里，……” “恩人，她去，会不会有危险……”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噤声。 静下来来周围，除了偶尔山下传来几声不知什么名的鸟叫，就是身后文华的乌云的呼吸。 两人异口同声，让气氛略显尴尬。 文华当着没有听到，把乌云的绳子挽了挽，放它自由，拍了拍它的脖子，嘱咐道“你就在周围逛逛，别走远了，待会我们就回来！” “没事，我，你们还不放心” 文淑心里嘀咕：好像也没那么放心。 “走吧……” 说完，也完全没有给两人解释，或者向两人解释的意思。 独断的牵着文淑，往废弃的窑洞里面走去。 小五，见状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 急得跺了跺脚跺了跺脚。 他们的命都是恩人给的活的机会。 他知道知道恩人不会和害他，可这不是害不害人的事啊。 见两人进入窑洞，小五顺势一跃而起。 跳到了刚来时攀爬的那棵树上，抱着树干顺势而下。 树静人散。 走进废弃的窑洞里，文淑窑洞里里面却有另外一片天地，与外面看到的完全不同。 这废弃的窑洞，周围的墙壁经受了烈火的焚烧，经历了风雨后还能还是坚毅的庇护窑洞里小小的一方天地。 里面不大，只容得下两个人并排行走。 中间被凿空，顺着向下走了十多梯步， 绕过挡在面前的巨大石板，又是另一番景象。 “姐姐……” 突然一个小炮仗一样的闯进文华的怀里、 文华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将这个还没有她胸前高的孩子抱了起来，在手里掂了掂。 “咦，不错，这次又好好听话，长个子了，身体也结实了不少” 文淑站的近，要不是看着小女娃头上那个歪歪扭扭的小揪揪，她还以为是个半大点小子。 看得嘴角直抽抽。 第二十四章 庇护之地 文华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发现她不过才七八岁的样子。 小女孩身上穿着一件已经经过多次缝补的衣服，但即使如此，这件衣服仍然保持着干净和整洁。 小女孩歪着头，探出脑袋好奇地看着文淑。 想起小五哥之前说过的话，不禁开口问道：“恩人，她以后也要加入我们，成为一家人吗？”虽然这是一个疑问句，但文华的语气却充满了肯定。 他们在这个悬崖绝壁之上，勉强偷安着生计。 正是有了恩人的庇护，他们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不受外界干扰。 文华并没有直接回答小女孩的问题，而是轻轻牵起她的手，朝着前方用茅草搭建而成的院子走去。 没有回答，只是轻声问道：“小五子去哪里了......” 小女孩仿佛在迎接一位远行归来的家人，紧紧拉着文华的手，蹦蹦跳跳地跟着他走进院子。 将刚才的疑惑，早就甩得没边了。 “他去找柳叔去了……” “恩人，你好久都没有来了，柳叔也才刚到家……， 我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你了，这段日子真的很无聊。” 文华打断道：“给你们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恩人，叫我姐姐就好！” “不行 ，恩人就是恩人，师父也说了规矩就是规矩……” “你就说是我说的” 女孩，想了想，不再纠结称呼这事：“是，女郎。” “你这丫头片子”文华无可奈何，知道执拗不过她，只得作罢。 穿过简易搭建的茅草棚，再往里就是平坦一片。 文华踩在上面，再结合周围的环境，肯定地说道：“这里是一块山石…” 文华没有否认， 转而指着前面像是被削平了的石壁介绍道：“你看到那里面不规则的山洞了吗？” 随着她的指引，文淑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石壁上有几颗孤零零的树枝，它们在山翘上肆意地绽放着生命。 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这些树枝的存在，而在它们的树荫下，有一个从山壁上凿开的洞口。 “这里是住所……？”文淑疑惑地问道。 “嗯，你可别小看这个地方，那里面可是别有洞天呢！”女子神秘地笑了笑。 话还没说完，她们已经跟着脚步左转、右转，来到了一个院子。 所谓的院子，其实只是用树枝简单围起来的一个围栏，里面有一个靠着石壁用茅草搭建的棚子。 棚子下面，布置得宛如洛阳回来路边的茶亭，中间摆放了几副桌椅，旁边还有一个烧水的灶台。 再往旁边几步远处，那里有一个专门用来做饭的灶台。 突然从后院传出来脚步声，没见到人声音却先到。“小五子说，女郎到了，我还不相信……”来人言语中透露着惊喜。 不一会，就看到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年过五旬的老妇人，头上包着灰白色的帕子，显得有些陈旧。 她手中握着一根拐杖，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这些年陪伴老人的故事。 老人的腿脚似乎不太方便，走路时需要依靠拐杖的支撑。 此时，柳云正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老人，缓缓地向她们走来。 “女郎？”柳云在一旁扶着老人，看到文华、文淑后便要行礼。 文华见状连忙摆手制止：“柳大哥，可不行这样！” “柳、大、哥……” 文华原本准备喊出的称呼，却突然变得犹豫不决起来。 她的目光在柳云和老人之间来回巡视，试图从他们的表情和动作中找到一些线索。 然而，两人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对于文华的反应并没有感到惊讶或不适。 文淑心中暗自纳闷，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那声“柳叔”卡在喉咙里，让她感到十分尴尬。 她不禁开始怀疑起两人之间的关系。 文淑看着眼前的场景。 文华热情地邀请老人坐下，并说道：“大娘，您快坐。我刚回来，顺便过来看看你们。” 说完，她又拉着文淑向老人介绍道：“这个是我的妹妹，我家三叔家的女郎，这次带她来认认门儿。” 柳云自从见到她们后就一直绷着个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贸然到访。 文淑心里困惑，想着柳云不是教导部曲的先生吗？ 按道理说，这柳先生该是被文家好生安置才对。 即便他带着家人，文家也不会吝啬的。 “大娘”文淑紧跟着文华，一同向老人行礼。 “女郎君有礼了……，还请女郎勿怪，老身身体不便，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您见谅”老人赶忙回应道。 “大娘，您言重了，今日是我冒昧打扰了”文淑连忙说道。 两人客气地推让了一番之后，刚才那个迎接她们的小女娃，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师父、女郎，小虎子他们打起来了……”小女娃人小，腿也短，但却跑得很快，脸上因为急速奔跑而涨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着，喘着粗气。 当然这女郎是喊文华。 “打起来了？”屁股还没坐稳的文华，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一惊，眉头紧紧皱起，原本轻松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哪里还能坐得住，急切地问道：“为着什么事……” 话还没说完，文华便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朝茅草屋的后面跑去。 柳云见此情形，也急忙跟了上去。 “这……”文淑被晾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没有人喊她一起过去，她感到有些尴尬和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女郎，你别担心，文华女郎是个好人，是个心善的菩萨，要不是她呀，这些孩子早就饿死、病死了……”老人看出了文淑的担忧，安慰道。 从老人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她得知这个地方似乎是文华特意设立的，目的就是给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提供一个栖身之所。 这些孩子们身世悲惨，命运多舛，他们的遭遇让人心酸不已。 而这位老人自己也同样不幸，她的腿脚是在战乱中失去的，能够保住性命已经算是万幸了。 第25章 老鹰茶 “女郎，寒舍简陋，让您见笑了……”老人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有些拘谨地说道。 “这清茶，是寨子里孩子们平时去山上采摘的，除了寨子里喝，有时候也将这茶在赶集的日子拿到集市里贩卖，换些粮食回来”老人热情地介绍道。 盛情难却，文淑的也不好推辞。 她端起粗陶碗，仔细观察着。尽管褐色陶碗看起来普通，但透过它仍能清晰看出茶水绿黄明亮，色泽诱人。 还没有到嘴边，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樟香气。那香气扑鼻而来，让人不禁期待品尝后的滋味。 如果醇香持久…… 文淑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感受着茶水滑过喉咙的感觉。口感醇厚，初尝略带苦味，但随后便转为甘甜。待细细品味后，口中留下淡淡的回甘，令人回味无穷。 文淑眼睛一亮，对这种独特的茶味感到十分惊讶。她从未喝过如此特别的茶。 想到老人说这里的孩子们会在特定季节去采摘这种茶叶，并拿去换取粮食，文淑猜测这应该就是附近特有的物产。 “大娘，不知这茶是什么茶？与晚辈之前喝过的茶，都不一样！”文淑虚心求教。 这并不是一个需要保密的事情。即使在她曾经的现代生活中，她也从未品尝过这样的茶。对于巴蜀地区的名茶，她只听说过八品莲花茶以及生长在高山上的松针和飘雪，但绝不是这种味道。刚喝进口时有些不太习惯，但适应之后却别有一番风味。 \"这个呀，就是我们这里大山上的茶。我们这些山里的人啊，平时吃些粗粮，所谓住在山中靠大山，吃在山中靠大山。\" 老人将手中的拐杖放在面前，用手扶着，目光望向远方，仿佛穿越了重重障碍，讲述着山和山里人的故事。 \"我们是山里的人，平日里劳作较多，周围的林子也很多，但这里的雾气较大，在这里生活久了，湿气也较重，所以这茶对山里的人来说是不可或缺的！\"说着，老人从旁边扯下一片叶子，递给文淑。 文淑双手接过，看着躺在手心里小小一枚，像是的树叶一样的东西。 “这个是老鹰茶，我们这里长辈喝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过初次喝的时候可能有些不习惯，可别小看这小小一枚，这作用大着呢！” 老人说的这里，语气一转。 “莫非，这茶还有其他的功效” 文淑掐起手里的那枚小小一片，这刚立春的季节，这叶片上的嫩芽也是才冒出来的样子。 看着有些像茶叶，她去过茶园，现在距离清明的时节早得很，这嫩叶可比清明前的茶尖看起来成熟的多。 “别看这老山货，其貌不扬，在大夫哪里可有大用处呢。”老人说道。 文淑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东西能治病？” “这老鹰茶不仅有止咳、化痰、平喘、消暑解渴的功效，而且这年幼的孩子用这老茶熬制的汤水洗过后生病也少了去。”老人回答道。 文淑听后，心中不禁一动，但她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只是默默地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她轻轻地把手中的那枚小嫩叶塞进手帕里放好。 接着，文淑一边陪着老人，一边欣赏着周围的山峦和树木。她的思绪逐渐飘散开来，仿佛与大自然融为一体。 不知不觉间，远方的天空渐渐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山间，给整个世界带来一种朦胧而神秘的美。 突然，山后的一阵欢呼声打断了文淑的思绪。她不禁好奇地向后方望去，只见一群猴子正在欢快地跳跃着，它们的声音清脆而响亮，仿佛在庆祝什么。 老人看着文淑频频向后张望，笑着解释道：“e=(′o｀*)))唉，这些猴儿们，见到华女郎回来了，便高兴得像小孩子一样，由着自己的性子撒欢。” 文淑好奇地问：“都是些像小五儿那般大小的孩子吗？” 提到孩子们，老人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柔和的笑容，但他嘴上说出来的话却柔和了许多。 “小五儿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可确是最调皮，让人最操心的孩子……” “你们谁最超心……” 随着声音，止住了话题。 听到声音，文淑顺着声音寻去。 就见不远处，身后山壁将两个山壁中间劈开，形成一条狭窄的通道，只能容纳一人通行。 文华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也不知道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他们之间的对话。 她身上依旧穿着那件破旧的衣服，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华姐姐，你走路怎么跟柳先生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文淑好奇地问道。 文华微微一笑：\"哦？是吗？\" 说完，她便在原地转了一圈，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身体和动作。 文华似笑非笑地看着文淑，似乎在思考她所说的话是否属实。 \"我还会骗你不成！\"文淑笑着说道。 文华爽朗地笑了起来：\"哈哈，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我的功夫又有长进呢......\" 她的笑声回荡在山谷间，显得格外清脆悦耳。 文淑看着她后背衣服都湿透了，裙摆也被她像外面干活的汉子一般，扎在腰间。 袖口处也被她收拢，不仔细看还看不出袖口处被撕开的一截口子。 再看远处，这不出半个时辰，估计这天就要黑了、 “姐姐，我们时间也不早了，更何况你今天到家，家里人还不知道呢” “这天黑下来呀，就冷了天” 文淑没有说明，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她也不知道，这个姐姐究竟在怕什么，躲着给什么？ “e=(′o｀*)))唉！” 她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该面对的始终还是要面对，这能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像是不再做挣扎。 “我也正有此意，看着时间不早了，晚上再晚一点，路上怕有大虫什么的……” 心里虽然害怕，可是嘴上却硬气得很。 “离家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想我阿母、阿父，祖母了……” “五妹妹，你以后在村子里无聊，可以多到这里走走，这里的孩子们可讨人喜欢了……” 说完就牵着文淑到刚才她站立的那个口子上去。 指着下方道“你可别小看他们，这些孩子们身手可不弱，都是经过一番调教，身手了得，以后出了山去，遇到恶人也不会丢了性命去” 说完又看了看文淑提议道“妹妹，以后要是想学习功夫的话，可以让他们陪着你过过招数” 文淑顺着她手指引的方向看过去。 看着二十多个孩子，又高又矮的站成几排，手里的棍棒舞得舞舞生威。 那个刚才来迎接他们的小女孩子，一脸艳羡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人群中没有小五儿，柳云先生正站在最高的一处台阶，站在上面看着孩子们一招一式。 “我也可以吗……”文淑看着文华，心里有些动摇。虽然她知道文华这么说可能是想把自己拖下水，但这个“水”似乎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坏处。 文华笑着点头：“当然，你看看我，身上有点功夫，以后走南闯北都不怕吃亏！” 其实文华还有点私心，要是家里两个人一起被责罚，总比只有她一个人被责罚要好得多。而且，母亲肯定舍不得责罚文淑。 听了文华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和期待。 她觉得文华说得很有道理，于是说道：“姐姐深谋远虑，文淑请示过长辈后再做安排。” 文华看了文淑一眼，心里明白这件事已经成功了八成。 现在家里的长辈除了父母之外，就是祖母了。只要祖母同意，文淑就可以跟着自己一起出去闯荡江湖了。 而以文华对祖母的了解，祖母一定会答应的。毕竟，大兄现在也在家里，如果文淑真的要出去闯荡江湖，他肯定会支持的。 第26章 返家 “走吧……”文华内心虽然有些害怕，但终究还是要面对。 两人磨蹭了许久，终于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家中。 临行前，大娘热情地用布包了一包‘老鹰茶’让他们带走，文淑推脱不掉只能收下。 回去的路上，依旧沿着来时的路前行。 当走到后院小门时，文淑注意到几个黑影在门口晃动。 文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妹子，你说姐姐对你好不好……”这声音与下午时的得意完全不同，充满了忐忑不安。 文淑抱着怀中的老鹰茶，经过一下午的相处，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位堂姐的个性。 正如大伯母所说，文华性格活泼，胆子大但也胆小。 她故意装作没有察觉到堂姐的异常。 “华姐姐当然可是是好的！” “那，那……” 文淑：“姐姐，有何事？但说无妨。” 文华：“芃芃，我的好妹妹！待会你能否替我美言几句呀？” 文淑沉默不语，目光紧盯着门口，看见门外有身影在晃动，似乎正朝着她们走来。 文华有些焦急地看着文淑，声音压低：“你就说，刚刚回到家，还不太熟悉环境，想找个同龄的姐妹带带你。” 文华语速极快，一口气把话说完。 她虽然已经尽力放慢乌云的速度，但该来的还是要来。 文淑：“姐姐，文淑醒得。”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出现在眼前。 来人是祖母身边的人，她快步走上来，看到两位女郎安然无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啊！你可算回来了！” 一个白天见过在老夫人身旁当差的婆子满脸喜色地迎了出来：“两位女郎，老夫人可一直盼望着你们回来呢！” 她神色有些担忧的看着大女郎，提醒道“两位女郎都是赶了远路回来，先去泡泡热水，免得受了风寒。 见到你们回来了，都也好去老夫人那里回话去了。” 说完，那妇人便提着手里的灯笼，往老夫人的院子里走去。 文华看着那妇人的背影，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知道，祖母派人来发了话，今晚总算是安全了。 “小姐，夫人让你……”文华刚下马，阿母身边贴身服侍的婆子就走了上来。 她自己的丫头站在门面前，畏畏缩缩地不敢上前。 文华一看就明白了，自己家的丫头为了自己，肯定已经吃了一顿责怪。 文华连忙走上前去，笑着对那婆子说：“嬢嬢，你怎么也到门口来等我？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嘛，又不会跑掉。” “我的姑奶奶，夫人气的晚饭都没有吃……”那婆子一脸焦急地说。 说着牵着乌云。 想着自家夫人的交代，有些歉意说的“五娘子，我家女郎今儿又有带你去什么危险地方？” 不用说，这个危险的地方，就该是今儿下午他们去的那里。 “没有危险，姐姐第一次见我，见我合了她脾性，我们姐妹合了缘，带我在周围转了转认认路” “是该转转，我们这里呀，环境可不差，好山好水，养人……” 文淑知道这位嬢嬢没全信，不过说着面子上的话。 说完，那人冲着门口处缩着脑袋的丫头招手 “你这两丫头，你们女郎到家了，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女郎” “女郎” 到不是她们没有眼力见，刚才老夫人的贴身的人在跟前，又有大夫人的人在这里、 他们远远就见到了，只是不敢冒头不罢了。 一个人刚刚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做什么事情都会变得小心翼翼； 另一个人则是跟随着自家主子，在外面肆意玩耍了很长时间，现在必须要谨慎行事了。 “女郎，今天老夫人那边已经发话了，说两位女郎刚刚回到家，还有另外两位小主子，今晚就会被送到院子里，你们可以自行用餐。毕竟一路舟车劳顿，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知道了，嬢嬢。”文华微笑着回答道。 文华接着将自己的丫头喊到身边，轻声嘱咐道：“这晚上天黑路滑，五小姐刚刚到家，对家里的布局还不太熟悉，你带五小姐去她的院子吧。” “是的，女郎。”丫头乖巧地回应道。 文华转头看向文淑，温柔地说道：“五小姐，请跟我来。” 丫头引领着文淑和芍药，沿着小路前行。 文华说完后，便将手中的缰绳交给了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家中专门负责照料马匹的小厮。 看着她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才压着声音：“二小姐啊，你真是……” 一边摇头，脸上露出满满的无奈之情。 “嬢嬢，您可千万别告诉我娘！”文华的语气带着一丝乞求，她深知自己此刻身上散发着难闻的酸臭汗味。 如果就这样直接凑到阿母跟前，恐怕会让阿母气得不轻。 文华心里明白，阿母对她要求严格，每个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出类拔萃。 而作为一个女孩，又正值青春年华，阿母自然会更加担忧和紧张。 尤其是这次她偷偷溜出去玩被发现后，阿母更是整日整夜地忧愁得难以入眠。 文华为自己辩解道：“嬢嬢，您看我现在不是平安无事吗？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虽然我不能像男儿那样，但我并不比他们差。 而且我们之所以能在这里享受片刻安宁，都是因为有家族的庇护。 您可能不知道，如今外面的世界已经乱了，人也乱了。” 说到最后，文华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那妇人见状，便不再继续劝说。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夫人嘴上虽然严厉地教训文华，但实际上更多的是出于对她的关心和忧虑。 女郎到了该说亲事的年纪了。 女郎这家世、这背景不愁找不到婆家，可是又好的贤婿，能扶自己女儿一生无忧门当户对的婆家才是正经事。 第27章 小福儿贪食依旧 文华不是不知道她母亲的情绪，但她现在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变化。 她不想再被母亲的情绪所左右，而是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和自由。 文淑回到院子时，看到小福儿坐在卧榻外面的躺椅上，宝菊则陪着他翻花绳。 小福儿年纪尚小，个子也不大，为了让小福儿能够顺利地翻花绳，宝菊特意找来一个矮凳，放在卧榻边。 比卧榻矮了一截，但小福儿还是需要踮起脚尖，才能翻过宝菊绷紧的绳子。 文淑走近时，注意到这一有趣的场景，不禁感到好笑。 她静静地观察着他们，心中涌起一股温暖的情感。 芳年在一旁，借着豆大点跳动火苗正在做些针线活。 她们并没有刻意躲着人，所以才走进屋内，文淑就注意到了她。 “五姐姐，你去哪里了？” 看到文淑，小福儿眼睛一亮，手里的花绳也没有了兴致。 攀着宝菊的胳膊就跳下小卧榻，赤着脚，吧嗒吧嗒地就往文淑的方向跑来。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别折腾了……” 文淑见这小崽儿就这样跑下来，脚上鞋袜都来不及穿上，着急的模样。 文淑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上前，弯腰伸手一捞，就轻而易举地将小福儿从地上捞起，并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你这么调皮捣蛋，万一真生病了需要喝药时可别哭哦，更不许耍赖皮。” 文淑嘴上教训着小福儿，但手上却并没有停下动作，而是轻轻地在她的屁股上拍打了两下。 “啪啪——” 然而，小福儿不仅没有哭，反而以为文淑在和她玩耍，高兴得咯咯直笑。 她的两条小腿欢快地扑腾个不停。 “你呀！如果大兄看到你如此顽皮，到时候他训斥你，你可别来找我哭鼻子哦......” 文淑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将小福儿轻轻放在了卧榻上。 小福儿顺势打了个滚，坐稳了。 只见她将脑袋一歪，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嗯？姐姐你别打岔！你今天瞒着小福儿到底去了哪里呀？” 借她撅嘴嘴：“哼，可别想骗我哦~我可不是小老八，没那么好骗呢！” 文淑听了这话，忙解释道：“哎呀，你看你，这么着急干嘛。 我这不是在院子里遇到了族里新归家的姐姐嘛，我们俩一聊起来，就忘记了时姐，所以才回来得晚了一些。” 说着，她轻轻地摸了摸小福儿的后背，发现有点凉，便转头吩咐道：“快，给八小姐添点衣服。” 要知道，上次小福儿在路上生病了，病情十分严重，差点就熬不过来了。 而且因为生病，他们在路上停留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 自从小福儿病好了之后，大家对她更加细心呵护了。 经过这段时间与两个孩子的相处，都积累了不少照顾他们的经验。 “女郎，你出去了一下午定也饿了，先准备洗洗手吃了晚食” 芳娘早就注意到文淑，立即放下手里的东西。 正巧这个时候，芍药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院子里的小厨房，打了一盆热水去了后屋的盥洗的屋子。 文淑出去这一下午，这一身的精力早已力竭，正合着她心意。 要是有个热水澡就好了，不过显然有些不现实。 文淑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芳娘。 在她进来后，芳娘就停了手里的针线活。 “芳娘，这里交给你了……” 芳娘手里拿着褂子，给小福儿套上。 文书说完就往院子后走，一边走，一边还挽着袖子往里面走。 文淑现在还是穿着中午时候出去时穿的衣服，现在天气虽然暖和了起来。 许是地势的原因，就算是立春了，这晚上的寒气还是入骨。 洗了把脸，把脸上的尘土洗了，就见芳娘手里捧着个斗篷。 “五小姐，这早晚天冷，可大意不得” 说着还把手里的东西，展开抖了抖，举着在文淑面前。 文淑没有多说。 目光顺着她的手往上，看着她熬得乌青的眼下。 “你又心了……” 说完转过身去，蹲下身子。 后背顿时一暖，芳年手里整理着披风，嘴上却没有停“二小姐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一路上要不是女郎的耐心照顾，七小姐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说着声音低低沉沉，略带着些哽咽。 文淑知道她又想到了上次小福儿死里逃生那次了。 也没有多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越过她去，往正屋里走去。 “你年纪也不小儿，晚上做正线活可伤眼睛，小福儿还小，离不得人……” 芳娘看着走远的五小姐，脑海里回荡着那句话。 一时震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待听见外面两位主子玩闹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 “哎，好呢” 眼睛里都是笑意，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往正屋走去。 也就这会子的功夫，不知道什么时候，桌子上就摆放了些食物，上面两个一两个青菜，再加上一碗鸡汤。 这是厨房那边天擦黑的时候就送过来的，还不足半炷香的时间。 担心食物冷了，送来的时候就放在小厨房里温着，等着小姐回来的时候随时能吃。 至于七小姐，的送回来的时候，在大郎君那边早已用过了餐食。 “姐姐，我要吃这个，这个…” 她进屋子就听到七小姐的声音。’ 心里一惊，加快脚步，也顾及不得那么多，插嘴道“二小姐，大郎君送我家小姐回来时候就嘱咐了，七小姐已经进食过晚食了，还吃了不少糕点，可是不能再吃了” 她一直贴身照顾七小姐，就算是七小姐那根头发丝掉了，她心里都有数。 文淑听闻后，夹着正往小福儿面前空碗里的筷子转了个方向，径直放进了自己碗里。 “你这馋猫，要是不有芳娘，我这一块好肉又便宜你了” 说完，吊眼偷偷撇了撇她的肚子。 果然鼓鼓的，就连做宽了一截的衣服，都没有遮住她那鼓鼓的肚子。 “姐姐，你可坏……” 文淑可不管她，这丫头贪吃的毛病一直没有改掉。 特别是，上次大病了一场后，这嘴就像个无底洞，如何都填不满，大家都想到的她受了罪，都纵容着她。 大家伙一纵容，芳娘也是心疼，这不不就没有刹住车，吃出了问题，积食了。 小福儿知道，这吃的没有盼头了。 就绝了心思，本来看着芳娘在屋子里没有出来，以为她心思在针线上，准备再混吃一顿。 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拆穿了。 第28章 闲言碎语 “现在时间不早了，这里气温凉，你先去睡觉。”文淑一边吃着，哄着小福儿。 她心里想着，得赶紧让小家伙去休息，不然明天又该起不来床了。 “对了，你们在哪里吃的，吃得可还习惯？”文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着宝菊问道。 走了这一路过来，大家相当于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虽然身份有别，但这一路上，大家同吃同住。所以文淑不自觉地就问了出来。 “女郎，我们吃了，厨房那边专门准备着我们的饭菜呢，您不必担心。” 宝菊一边给文淑夹菜，一边笑着说道 “这边的食物，可还吃得惯……”文淑想问的其实是这个问题。 毕竟南方和北方的饮食习惯有所不同，她担心大家会吃不习惯。 “与我们北方的食物相比，更多的是米饭，不过这一路上也习惯了。” 宝菊回答道。 听到这话，文淑放心地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她怎么忘了，这个时候还没有辣椒、番茄什么的。 若要论个南北差异、东西不同，不过是北方吃面食、粟谷，肉类以牛羊肉为主。 南方虽然不吃得稻谷多些， 更因地制宜食用些蔬菜，肉类主要是鸡鸭鱼类为主。 其他口味，倒也大差不差。 “我知道大家都有些不习惯，虽然我们在洛阳生活了那么些年，可是我们的根还是在这里，你们的些老子、娘，家里的亲戚些更多的也在这里” “我醒得” 文淑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她给忘记了。具体什么事，突然之间又想不起来。 吃完碗里最后一口饭，见着芍药那丫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文淑见她这样，目光在周围巡视了一圈，都是自己院子里的人，没有外人， 她也不藏着“你这丫头，有事就说，藏在肚子里的可不是你的性子” “女郎，我……” 芍药见女郎问起，憋着一肚子话，也不知道该说也该是。 可是要是不说，她心里又憋的难受。 “你这是在哪里受了欺负……” “女郎，可别乱想，谁又能欺负了芍药去！” 说话的是宝菊，文淑刚才洗漱的东西她去准备了一下，顺便准了了待会女郎练字的东西，准备明天穿的衣裳去了。 听到女郎的声音，这才打趣出来。 在文淑的目光下，芍药索性也不拘性子了，见文淑也正好吃完放碗。 她一屁股坐在文淑下首放的，苦着一张脸，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道“女郎，家主、主母可是回不来了……” 说完，她斜着眼睛，偷看文淑的反应。 ——啪—— 一声重响。 桌子上的筷子从碗上滚落了下来，直跑到中间装菜的碗碟处，才堪堪停住。 芍药听见一声巨响后，弹跳了起来。 那眼睛偷瞄着文淑，见她一脸铁青，刚才一屋子人人闹闹的欢喜劲儿瞬间跑了个干净。 “小姐恕罪，我，我错了…” 芍药哪里见过文淑这生气的样子，这么多年，不说以前还没好的时候，那个时候女郎只要好生哄着，别磕着碰着就好。’ 就是好了后，女郎待人随和，特别是身边的人更是亲厚。 就连大话都不曾训斥过，更别说像如今现在这边，发这么大火。 扑腾一下，跪在了文淑的脚边。 文淑见状，起身立即将芍药扶了起来，她本就不是对这身边人发火，只是听着说起阿父、阿母，想到背后那些人指不定如何猜测他们如何遭遇不测了。 心里想着，一时没忍住。 “不是你的错，更不是我的错” 说完，目光在屋内一扫动。 许是听见刚才动静，几个贴身的丫头，探着脑袋往这里瞧。 文淑冲着他们招了招手“你们都过来” 看着面前站着芍药、宝菊、和芳娘。 想着她们刚回来，又不像在洛阳家里有阿父、阿母当家做主，即便是主事公正的大伯父、和面子上挑不出错主持内务的大伯母，可是这里终究是别人经营了多年的地方。 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利益，就有私心。 他们作为作为主子的过得都不自在，更何况他们，只会更难。 “家里带着你们从洛阳出来，这一路上你们也看得不少，村子里的偏安于世，这里的人没有见过外面的残酷，没有见过乱军过境，虽然食不果腹，但更没有尽力过食不果腹那般烧心挠肺的饥荒” “现在我们能顺利回到这里，都是因为阿父的妥善安排，要是没有他们的规划，安排我们指不定刚出来洛阳城，就被守在外面的乞活军给抓走了……” “所以，不管外面的人如何说，你们心里要清楚，家主他们没事，只是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了” 芍药听到这里，特别是听着家主们还在，相安无事，这心里的底气又足了。 别的她不敢说，这一路上回来，经历了好几次流民的偷袭，匪盗的侵袭，可是每次都能脱困相安无事。 她心思单纯，这一路上前有大郎君、柳先生开路，后有俊叔保驾护航。 现在想来，可不是家主提前安排。 “不过，现在我们刚到，这根还没有扎稳，不可突然冒进……” 说着又看向芳娘“当然，也不能吃亏，你们要是在宅子里受了委屈，告诉我” 见芳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文淑当着没有看到，继续道“我院子里的人，就是打骂也是我的事，可不由得别人欺负了去” “你们记住了吗！” 他们的目光一一落在几人身上。 “是，女郎” “知道了，女郎” “记住了，五小姐”芳娘眼睛里红彤彤的。 说完，就跪下了结结实实磕了个头“奴婢，谢小姐庇护之恩” 看见芳娘，文淑心里重重探了一口气，这芳娘人好可心虽然细腻，还是软了些。 罢了—— “好了，芳娘你快起来吧，小福儿是我的妹妹，妹妹年幼，左右她亲近我，也就顺道为着她考量了” 说完指了指芍药“你快些将芳娘扶起来，待会小福儿醒了，见这了还以为我欺负了芳娘去” “好了，大家都散了休息去吧，以往如何，现在还该如何。 我们不惹事，可也不怕事” 说完，文淑就喊着宝菊一起，去了旁边腾出来的小书房练字去了。 第29章 显露 山中无岁月，一转眼文淑到家族里也有两月有余。 中间有人捎信来，文付夫妻两安好，只是归家不定。 信里提到文静了有其他的安排，短时间无法团聚。 当然，这些都是大兄告诉她的。 大兄接了信没有几天后，收拾行囊又要远去。 “大兄，你可别哄我，我知道外面乱了起来，那些人对洛阳虎视眈眈，就连周边的势力也蠢蠢欲动，但凡是那边势弱，那些在蛰伏的势力，逮着机会就要扑上去。 就算不能蚕食，撕咬一块肉下来，如此的诱惑，就算是再大的风险，他们也不会错失这么好的机会……” “芃芃……” 文淑知道，大兄一直将他们保护得很好。 可是，她不能一辈子都被庇护在别人的羽翼下，她要长大， 她也要成为保护家人，给家人遮风挡雨的一把伞。 这一段时间思酿得多，听到大兄说马上又要离开之类，立即就慌了神色。 现在是公元三百一十一年，按照历史进程，潘多拉的盒子已经打开。 这正是这片大地，上历史记载最不堪回首、最不堪细读的历史。 她无法左右历史，更无法阻止历史车轮前进的步伐，她生为女子，但是她只想为家人做些什么。 自己妹子的想法，文曜可全然不不知。 听到妹妹这番言论，更是涉及到朝政这样的大事，立即喝道。 也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这个时代， 虽然是礼崩乐坏的时代，自从司马家违背了洛水誓言后，给了大家一个不好的榜样。 彼此之间的誓言、忠诚什么就没有约束力。 文曜见院子里侍奉的丫头、被他刚才那一声，大家都噤若寒蝉，战战兢兢的埋头站着，不敢轻举妄动。 见状，他打发众人出了院子“你们先下去……” “ 女郎” 芍药路过文淑身边时候，为自家女郎有些担心，小心翼翼。 “没事，你们先下去，有什么事我会喊你们！” 都是自家兄妹，能有什么事。 文淑心里吐槽，也知道是芍药那个傻丫头担心自己。 见院子里人都走了，文曜长长舒了一口气。 像是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气，坐在椅子上的身躯泄了力，背脊不知觉有些弯曲。 “芃芃，大兄知道，我家芃芃长大了， 可是这涉及朝廷大事可是不能诉诸于口，能不能像你刚才那边说出来！” “这是为何？” 她有些不解，这里天高皇帝远，即便是他们想管，这里也是成王李家的地盘，天高皇帝远的，难道晋朝还能在这里插手不成。 “e=(′o｀*)))唉，你还小，更没有先生好好的教授过你，这些你不懂，也不能怪你” 想到自己要出远门，此次出去更是往关中那边去，父母已经陷在那边了， 这次出去能不能平安归来都未知。 更何况，他要是真的有个意外的，他们这一直在这里的也就只有文淑他们几个了。、 文曜正色道“芃芃，你可知道为何我们这一支会选择这里作为我们的族地” 这里山高、地险、周围地势复杂，并没有州府的繁华景象。 “这是先祖为我们后代考虑的退路，找到一个避身之所” “是，也不是……” “我们祖籍在庐江郡舒县，先祖被调任到巴蜀为官，在这里经营多年，我们那一直的祖辈出生在这里，生长在这里，奈何他虽然有满腹经纶却无心似做官。 偶然间发现现这里，就在这里定居了下来，留了下来，更没有随着家人返回到祖籍” 说了半天，可是也与他大兄刚才呵斥她有半分关系。 文淑有些不满。 “可是，与我刚才说的什么关系?” 见着这急性莫言，文曜摇了摇头，也不再卖关子。 耐着性子解释“你只知道这成王现在姓李，你可知道他此前归属谁？ 再之前呢？” 这个谁不知道“是司马家的！” “再之前嘛！” 文淑声音拉的老长，就是她此前不读书，就用着高中之前的那点子历史知识，都知道《三国演义》“桃园结义”这些如雷贯耳的典故。 “是刘汉家的……” 还没等到文曜说明，心里咯噔一下。 这可不是嘛！ “这块富饶地方，可不就被抢来抢去，不管那个势力看到都眼馋这块香饽饽” “四通巴蜀的路，不光险，还难” 但是只要谁手里只捏着这块香饽饽，心里都安稳，这里虽然没有关中士族经营的那般富饶。 但是险有险的好处，别看周围高山、河流将巴蜀圈成一个合围之势，可是这中间却并非如此。 地势平坦、水利充裕，更适合作物生长，成就了天府之国的美誉。 要是夺了这块宝地，有足够的粮食，能保证大后方无虞。 文淑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她没有看到，虽然这说的越多，文曜松垮下来的腰，越坐越直。 眼睛越来越亮，看着文淑的眼光，像是才认识一般。 “芃芃，你为何会如此想。 这些东西，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他也不觉得文淑能像二丫头那般，不受束缚希望去外面游历。 这些历史的书籍，就算是他第一次研读，也都只是理解些字面意思，更何况这近一百年间发生的事，可不兴写得那般直白在纸上。 “大兄，你可别小瞧我，我虽然以前有些脑子不好使，可是我记性可不差。 我还记得，我五岁时候，好不容易攒够了十两银子，你将我的银子哄骗了去喝酒……” 得得得，他相信还不成嘛。 连忙阻止“好，我相信你” 要再不阻止，他的底裤都要被抖出来了。 想到以前…… 文曜一时间脸上涨得通红。 不过该嘱咐的还是要嘱咐“这些年外面不太平，这边看上平静，暗地里也都较着劲，现在洛阳那边势微，虽然我族蜷缩在这山里，我们家从洛阳那边回来，就怕有心人乘机做文章” 第30章 分析时局 “所以，我离开后，你要谨言慎行” 有担心，吓着了她。 说着另一件事。 “前几天我出去了一趟 ，周围不安分的都被我们清荡了一番，周围方圆百里内都不敢打有其他想法” 文淑听着，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 但，又一时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 “大兄，你走了小老八，怎么办！” 都说长兄如父，文曜回族地后，不光他们的事安排妥当，文君更是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文君此次我带走，有其他的安排，他现在年纪还小，现在生逢乱世，家族里也有其他的安排！” 文君也就是小老八。 听到这里，文淑也没有继续问。 最近族里很小孩子，也都有了其他安排。 想到文曜的匆匆离去，文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现在三月了，快到四月了。 该发生的事也发生了，就算是发生了，也不是他能知晓的。 那大兄他们此举为何？ “大兄，可是洛阳那边出了什么事？” 文曜见她一脸郑重，在想到她此前的那番话，觉得也没有必要多做隐瞒。 “你可知道东海王……” “东海王，司马越，字元超，河内温人，；授任散骑侍郎、左卫将军，加任侍中……，太傅俸禄尚书” 文淑如数家珍掰着手指数着司马越的官职。 “不过嘛，这个人，估计也活不长了……” 最后，文淑几不可闻的声音做出了总结。 可文曜是谁，他常年习武，耳聪明目，哪里能逃过他的耳朵。 “你就想错了，这次东海王准备发兵石勒，听说这次向陛下请旨发兵十万。 要是顺利的话，这个时候该是两军对战了……” 听着，这语气怎么满是对胜利的期许。 该不会是！ 文淑不敢想，也不敢赌。 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她动作过大，一旁扶手上的扶枕散落一地。 “大兄，你这次出去，该不会是为着这次东海王这事吧！” 文淑语气肃然。 “芃芃你过虑了，你大兄我啊，那有那个本事，我也准备时机而动，要是形势好，到时候回祖籍那边去，要是形势不好，我们也要有新的谋划” 祖籍 这怎么行！ 文淑当然现在不可能直说，东海王说不定已经嘎了。 这东海王把持朝廷，诛杀大臣早已引起朝廷不满，就等待一个时机。 她不好明说。 “大兄， 你觉得东海王和皇上的关系如何？和朝廷臣子关系又如何？” “这……” “那个权臣不是这样的！” 文曜心里想否认，可却找不出合适的理由。 “那司马越如何杀到阳武，如何逼近关中的？” “那惠帝是如何没有的了的？那个对他毫无威胁，甚至连指令都发不出去的惠帝是如何没有了的你想过没有？ 现在的当今他不是惠帝，他只是一个羽翼未丰，随时准备反击蛰伏的皇帝，他虽然将政务交了出去，可是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一番势力，不代表长期被东海王镇压，在东海王手底下兢兢战战度日的其人没有心思” 此时的文曜， 犹如看陌生人一般看着面前的女孩。 “这些，你如何得知！” 文淑可不管这些，她现在不分析分析，让大兄心里有个准备，到时候一头撞进去，稀里糊涂的当了炮灰，死都不知道如何死的。 朝堂上的那些暗自较劲的势力他不懂，这些年也知道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祥和。 从以王家等势力为首的南下势力就能看得出。 他开始并没有在意，对文淑说的话也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一个在养在闺阁里的女子，与外面接触的不多，朝堂上的事，更是不了解。 可是在文淑一道一道分析现在朝堂上的形势，以及现在各方割据的势力。 还有朝堂上的辛秘。 至于惠帝，大家心里都有揣测，并没谁实际去印证。 也没有谁有那个胆子跑到东海王面前去问——“惠帝于你无害，更无碍于你，你为何要毒害惠帝？” 估计这话还没有说完，脑袋就落了地。 文曜此时在想起阿父离开时候，多次嘱咐要多听听文淑的看法，多和她聊聊。 是不是阿父早就知道，文淑惠敏。 见大兄听进去了自己的话，文淑乘机下猛药“大兄， 你可知为何东海王突然准备发兵讨伐匈奴……？” “因为刘渊去世，趁着匈奴士气低迷 ，准备全力出击，将匈奴赶回关外去……” 毕竟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想的，文曜这样说辞倒也没有说错。 “可是要追赶回关外，为何将世家大族一并带走，又为何将朝廷肱骨能臣一并带走” “你又没有在场，你又如何得知，你又如何确定？” 他心里有些发颤，芃芃着一路上都和他们在一起，可远在洛阳发生的事情，她又没有自己的部曲。 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很清楚芃芃也并没有派人刻意去打听。 但是即便他不承认，芃芃的这番说辞与他前面得到些零散的消息拼凑起来，却也能对得上。 让他如何不心惊。 不得不重视。 对大兄的诘问没有回复，而是继续往下说“可是你知道当今是如何想的吗？” 文曜问道“圣上如何想的……？” 看着桌子上的折扇， 文淑顺手拿起，啪的一声打开。 轻轻晃动着。 “大兄，假设，我是说假设——” 再次确认周围并没有旁人，文淑走近身旁，用只能两人听得到的声音接着说“假设，我们家里中有恶奴，家里所有的财物和奴才都被恶奴钳制着。 要是那恶奴心情不好，顺手就能嘎掉那个名义上的主子，换一个听话的主子，让他方便在外面行事\" ——哼—— 文曜听到这里，眉头紧皱，一声冷笑， “我们家可不能出那种刁奴，这样的奴才迟早发卖处置了就是” “我只是比喻…＆…大兄别急” 文淑摊了摊手，继续道”假设某一天，你发现那恶奴将我们家的财产尽数搬运走了，家里能用得到的人， 也全部打包带走，而你作为主人，却不敢当面对抗，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说不定还好生个他开门，送走！ 要是你这样，你又如何？” 说的这里，文曜早就忍不住了“我要是真这般窝囊，估计这家可也不能交到我手里” “可是要是家里就一个主事的呢……” 这…… 文曜一时语塞，答不出来。 要真是这般困境，想必他只要有任何机会，都要奋力一搏。 第31章 宣秘于纸 文淑还没说完，便没有发现此时大兄的面色早已铁青。 只听“哐”的一声，大兄卷曲着已有些微微泛白的拳头，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文淑转头看过来时，大兄迅速将手缩进袖子里，但即便如此，也无法掩盖手掌内侧已经变得通红一片的事实。 “刁奴，岂敢如此大胆！”大兄怒声喝道。 “要是真如我所说，那我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族人？又有何颜面继续存活于世？” 大兄的声音低沉且略带颤抖，身体也在微微晃动，可以看出他此刻非常愤怒。 哼——这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就不会感觉到疼痛，更无法与他人感同身受。 文淑长舒一口气，规劝到： “大兄可别气着自己了，我这不是假设。” 文曜绷着一张脸，肃然道“假设也不成，要我真的这般如此，我当自请出族去” “大兄知道生气，那也该想想现在的当今” 再次提到当今。文曜果然没有刚才那般激动。 “你想，这东海王把持朝政，朝廷内外更是诛杀异己，但凡事阻碍他，当着他的道的，谁又有好下场。 你看那王家……” 兄妹两人絮絮叨叨说着朝廷、各方势力，分析利弊。 等回过神来， 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 “芃芃，那你觉得，现在我当如何，你说我们再去不得洛阳周边。 可是关中那边，我们也不可能就此放弃了。 虽然父亲他辞了官，可是家族这边也不可能放弃！” 不知文曜相信了几分，不过到底谨慎了不少。 特别是说到东海王对王家的打压，还有匈奴刘渊那边势力的分析。 芃芃看上无意间提起，不过他知道，这些消息，别说是他，就算是阿父也是过了好久，尘埃落定才听到的风声。 拼凑起来与文淑说的有几分吻合。 “我知道，大兄定是得了尽大胜刘聪的消息，你说是也不是？” 文淑目光紧紧盯着文曜，不给他回避的机会。 “晋军大胜归朝，在这个时候大胜，不管是朝廷，还是洛阳周围的百姓，无疑是给了一粒定心丸。 还有留在洛阳的那些世家……” 从言语中，还能感觉到文曜对洛阳城的希望，并没有与即将降临的带给洛阳灭顶之灾，近在咫尺。 哎…… 心里可惜，要是她作为男儿身，要是她再年长几岁，亦或者来到这里的时间，早给一两年，也不至于现在这般。 无助、无奈。 单纯的文曜会不知道那些大族世家的心思，不知道那些清谈家们的作风？ 不知道，洛阳城里那些背景雄厚的世家早已南渡。 留下来的，都是些…… 算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毕竟他们家也是被留下来的。 “大兄，你该不会觉得，洛阳现在还有能力抵御这汉王刘渊他们的全力一击吧！” 自己大兄还是太单纯，还是太理想化了。 “大晋既然能击溃他们一次，当然也能有第二次、第三次……” “可是，为什么入池雄狮，为何没有将他们拦在关外，为何能屡次突破重围，叩击洛阳……” “我大晋陈兵十万在洛阳附近，何惧之” 文曜心里清楚，但是始终不愿意说服自己。 他父亲文付对晋朝的信心也不低于他，这次要不是——— “可究竟还是没有拦下他们的脚步，我知道你想回去，你的心思根本就没有在这边安定” 听到这里，文曜可不服气，他这妹子以前知道吃喝玩乐，没有想到聊起了正事一一套一套的。 都能将他说得哑口无言。 不过说起这个他不愿意承认。 站起身来，夺过文淑手里的扇子，轻轻摇晃“男儿自在四方，建功立业的志向，哪里不是家……” “好，好好，我知道，大兄有好志向！” 说远了，文淑立即将拉回正题，她想要将大兄说服，听她的。 前面那么多的铺垫，就是为了接下来的嘱咐。 “大兄，后面的话，出我口，入你耳，你听了就听了，可不得乱传，否者引起有心人注意，容易招致祸患” “芃芃，你说” 文曜双手一拍，折扇在瞬间在手心里合拢，郑重的看着文淑，专心听着。 他知道，来了，绕了这么大圈子，总算到了最重要的地方。 “你跟我来……” 文淑在前面带路，走进书房。 跟着她后脚进入书房，反手将书房的门阖上。 听到身后关门的动静，文淑不置可否，走近她平时练字、看书的小书桌，上面早上墨的墨还没有干透。 拿起搭在砚台的毛笔，随手捡起一旁裁剪坏了的纸上落墨。 文淑手笨拙，拿笔的揍姿势也不标准，落在纸上的一笔一画，似有万斤承沉重。 开始的时候，文曜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随着第三个字的落成，神魂惧震。 一副不可置信的，手微微颤抖，指向落成的字上。 “这……” 他似乎要惊惧失声。 正在专心写字的文书，一抬头，眼神犹如利剑之势，厉声道“大兄，勿要失言……” 说完，接着埋头继续写。 文曜知道自己慌了神，立即将手收回来，捂住自己的嘴。 不是他不稳重，只是这事太过于惊骇。 如果要是外人知道，指不定会说他家芃芃还没有好全，疯了呢。 手执毛笔，一气呵成。 看着上面歪歪曲曲，犹如狗爬了的字迹，满意得很。 虽然比不得大兄，更比不得二姐姐的一副好字，可是现在她的字好歹能辨识了不是。 ——呼—— 墨迹有些透，文淑象征性的吹了吹，递给了文曜。 文曜双手接过，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几排字。 “大兄，好好看看，记住了” 转身拿起身后简易置物架上面的香炉，里面的灰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里环境阴潮的原因，这才一两天的时间，就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顺手把香灰尽数倒进，一旁装废纸坛里。 回到桌子上，不知从哪里拿的火折子，捡起一旁的练字写废了的纸就开始点。 “芃芃，你如何得知这些……？” “这上面可当真属实？” 文曜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当然属实，不相信的话，你可以派人去平阳那边打听、打听就知道我所言非虚！” 第32章 火焚秘止 “可，当真如此……的话！” 不知道想到了是，转身拔腿就要跑。 文淑可早就防着他失态，顺势就将他手里的纸抽了过来，揉成一团。 顺手进香炉，本来没了火食的火苗立即扑了上来，瞬间将包围，直至全部化为香炉里的灰烬。 文曜没有想到，芃芃动手这般干净利落。 他想要抢回去，再好好看看，加深记忆已经来不及了。 “怎么，你还想要带出去……” 文淑一挑眉，有些无奈。 “我只是想好好再看看，再仔细记忆一下！” “大兄，你能记住多少，就记住多少，你只要将重要的记住就可以了，况且这些还要你去打听验证后，估计才会相信” 说着突然话音一转。 “阿父他们那里，你可以从侧面提点一下，实在不行的话，你到时候去阿父那边看着去，有你周旋总是不能出错的！” 文曜没有直接回答，他面露犹豫。 他没有直接问，她是如何发现阿父他们情况不对的，到底开始开不了口。 对芃芃说的事，虽然没有全然相信，但也相信了个五成。 如果接下来发生的事，真的是文淑写的那般的话。 他们阿父，他们也该尽早抽身，君子不立于围墙。 “芃芃，你可有什么要求，尽管向你大兄提，这次大兄出去，下次见到你还不知什么时候！” 他知道，芃芃不是以前的芃芃，更不能向以前那般哄着芃芃，让她开心，满意就好了。 她既然展现出了不同的一面，这未来的轨迹也必将改变。 “要求……” 文淑喃喃道。 说起这里，大兄说不定还真的能帮助到她。 她也不再客气“大兄，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位先生……” “家族里不是专门有学堂，不管是专门为了考学，还是女子读书识字都有” 文淑—－没实话，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就只静静的看着她。 扶额=_= “好，你尽管在家里等着，先生的事交给我” 自己希望得了满足，文淑笑嘻嘻的凑上去“大兄也不必为难，先生学识多少不重要， 会识文断字就好，思想不拘也可以！” 文曜听着“你这丫头，性子洒脱，不受拘束，还会识字的先生，你这比登天还难，你这说的不就是你大兄弟，还有你二姐姐嘛！” 文淑歪着脑袋一想，也是。 眼睛提溜一转，大兄的主意打不着了，这二姐姐嘛！ 也不是不可以。 文曜一见她这莫言，就着调她痴心妄想了“你想什么呢，你家二姐姐，可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你要是将你二姐姐磨走了， 大伯母指不定找你麻烦。 想到被大伯母天天找上门的场景，这想法立即止住。 不过正事还要继续“大兄，另外麻烦你帮我找个会些拳脚功夫的师父……” “女子当娴静，你这样真怕家里长辈会有话说” 文曜立即不赞同道，就算是再如何慧智的女子，舞刀弄棍的成何体统。 “大兄，你只管找来就是，我心里有分寸” “可是，你这般，以后如何嫁人？” 男子为尊，男子为大，男为主的思想，在这个时代更为明显。 当然文曜想要试图说服她放弃，这当然不可能。 “大兄，你想没有想过，要是那些事情都是真的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果不防范于未然，到时候遇到了乱兵，我等弱女子，岂不是只能待人宰割的羔羊！” “你放心，有父兄在，定会护你们周全……” 许是说的这里，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这几年时间内乱，虽然有大晋这座巨擎震慑住周边宵小，可是那些进犯的外族，还有那些掠人妻女的乱军比比都是。 他不再坚持。 “这样，我让俊叔留着家里，他年纪大了，本来一身的伤病上次远行，一路劳累，这老毛病又犯了，你需要一个会拳脚功夫的师父，俊叔正好合适” “真的……” 文淑有些不相信，大兄可信任俊叔了，很多的事都和俊叔商量。 “我还能骗你不成好…” “好了，我先回去了，我在家里待两天再出发” 说着就打开书房，背着手出了院子，直奔他自己的书房。 他本来计划今天晚上就出发，从渠江渠道，北上秦州。 秦州去不去，他要去，不过只是不是现在。 见文曜离开后，文淑将书桌上的东西归拢到一处，从书桌一顿扯出那个，被一挪书压在最底端一本泛黄的书册。 拿去那边破败不堪的书，小心翼翼的翻看，外面的字迹早已模糊。 隐隐约约能看出《司马法》几个字。 “哎哟，女郎这是什么东西打翻了，您没有吧……” 外面伺候的贴身侍女，看到文曜出了院子，这才敢蹑手蹑脚的走进来。 刚才他们的院子外面虽然听不清，可是院子里一惊一乍他们还是听到的，原还以为大公子和女郎闹了矛盾。 这不，一溜烟就进来，看看自己家女郎有没有受到责罚。 芍药还以为，自己家女郎又犯糊涂，惹了大公子生气，训斥自家女难了。 这一进来，就见她手里捧着书，背靠在椅子上，脚放在书桌上。 听见这个咋呼的家伙， 文淑眼睛都没有移动。 芍药也意识到自己冒失，正想着该如何，顺着门看去，靠着墙载的枇杷果子，有些变了颜色。 语气平缓说道“你女郎在自家院子里能有什么事，没事，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我这里不用人伺候” “啊，女郎要不要吃些果子，我给你弄些来，这个时节的枇杷正好的季节” 得，看来这货是自己馋嘴了，只是苦于她这个主子没有发话，借着她的名头弄些果子也名当些。 “你去摘了些，顺便帮帮我尝尝，现在还酸不酸……” 说完，继续翻看。 “你呀，就嘴馋，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 宝菊手里端着一壶茶走了进来。 “女郎，这茶刚泡好，下面小火炉子温着，待会喝的时候不热，也不冷，正好入口” 宝菊倒了一杯茶放到旁边，将茶壶放在只有些零星小火的炉子上温着。 第33章 刘汉王的变动 “你这丫头，可是半点不得闲啊。” 文淑挪开挡着脸的书，探出个脑袋出来，打趣地说道。 “左右现在也无事可做，自从女郎开始抱着书整天不放，看书上瘾后，七小姐和八公子都去了族里的族学。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要忙，把我们女郎伺候得更精细一些，也是应该的呀！” 说完，宝菊便拉过一个凳子，去到门外守着，手里拿着针线箩筐做起了针线活。 见她如此，文淑无奈地摇摇头，知道劝不动她，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宝菊一直以来都掌管着她房里的事，想来当初阿母，选她也是阿母的考量。 芍药在她发了话后，就溜去和那枇杷树较劲去了。 …… 文曜回了自家院子后，就吩咐风行准备马匹，当天晚上天黑都没有回来。 文淑再次见到大兄已经是三天后。 看着一脸疲倦，身上衣服的衣服还是三天前那次见面穿的那一身，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面色苍白，嘴唇干裂，双眼布满血丝，看起来十分憔悴。 文淑吓了一跳：“大兄，你这是怎么了？” 文淑坐在院子里，吃着芍药扒开皮的枇杷，这果子一天是一个味道，前几天芍药给她吃，酸得紧。 今儿个看到上面黄铮铮的，芍药就见不得那黄澄澄的枇杷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这才刚吃了几个，文曜一身狼狈的进来，文淑也吃不下去了。 “大兄，你这是赶哪里来？ 这几天怎不见你人？” 文曜没有说话，见到茶几旁边摆了一副茶具，也没有客气，翻起一只倒扣的茶杯，提起茶壶就往里注水，也不管这壶里的水烫不烫，端起来就一饮而尽，如此反复几次，直到茶壶里面空了，这才作罢。 “e=(′o｀*)))唉，畅快——” 说完，一屁股就坐在文淑对面的椅子上，这才注意到茶几上一篮子枇杷，还剥好了的。 也不客气，拿起就吃。 文曜坐下后。 她就起身，围着他周围转了圈，见他也就是臭些、脏了些，并没有其他异常。 这才落座。 ——哈哈哈，大兄，你这是被盗匪劫了吧？——— 要是真的！ 文淑笑得直仰头。 “大公子武功高强，英武神资，就算是遇到到了盗匪，也是将盗匪打得屁滚尿流的那个……” 正在被罚劈叉的芍药，听到这里，有些不服气。 把手里的斧头砍在木头上，望着这边。 文淑立即止了笑，手里掐剥了皮嫩黄的枇杷，转头对着芍药招手“芍药，你这劈柴也劈了好一会儿了，过来歇息，吃点果子……” “呵！” 芍药一脸尴尬，连忙摇头。 “女郎，我不吃，您们吃！ 对了，我还要砍柴，砍柴呢，我还要砍柴呢，我的活还没有干完呢” 芍药脑袋一缩，跨着肩，使蛮劲儿拔下陷在树里的斧头。 拿起斧子，继续吭哧吭哧的砍起来了。 芍药这老鼠见猫的样子，文曜饶有兴趣的这对主仆。 见文淑说完那句后，没再继续说话，继续探究的看着文曜。 “这芍药……” 他还没有说完！ 文淑就摆了摆手“这丫头精力充沛，需要锻炼锻炼筋骨，更何况我这小厨房缺了些柴火。” ——文曜看了看，院子里原本几棵巨大的批把树，上面一截被截断，院子里的几棵都没有幸免。 在看着芍药身边，围了一圈的批把树，心里有了答案。 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芍药这丫头胆子可半点没收敛。 “五娘的丫头，自是你自己处置” “对了，大兄你这是出了趟远门” 文淑饶头兴趣的看着文曜。 他自知也瞒不过，更何况他这几天不在山里是事实，没有什么隐瞒的。 不过——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这刚到家，连祖母那里都没有去，就上你这里来了” ——得—— “宝菊” 文淑的声音不大，却也能让在亭子里做针线活的宝菊听到。 大公子进了院子后，宝菊早就注意到了，想着两位主子说着什么重要的事，就连看着大公子翻看茶壶都没有上前。 女郎心思大着呢，要是真的需要她做什么，喊她也能即刻到跟前。 果然、 宝菊立即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将早已准备好的热水提在手里。 “女郎，可是又什么吩咐” 一边说，一边将刚才被文曜牛饮而光是茶壶填满。 “你身边的丫头，可真省心呀，如此，以后我在外面，也放心了！” 听到这里，文淑眉眼一挑。 看向远远站在一边，看着芍药砍柴的小厮。 那架势，好几次都想要亲自上前帮忙。 “大兄身边的人也不耐嘛！” 果然，随着文淑的视线看过去，不知风行几时到的。 文曜没接这个话题。 打着哈哈 ，就过去了。 见将茶壶里的水注满“芍药，你去看看厨房里都有什么吃的，有什么就做什么，弄些些现成的给大公子！” “好……” “走吧，去我的书房去说！” 文曜一副果然你懂我的眼神，顺手将茶几上剩余的一篮子枇杷带走，跟在文淑身后，去了书房。 “大兄，这门就这样开着吧！” 见到文曜准备伸手去关门，文淑立即阻止道。 “也罢——” “大兄，外面的情况如何……？” 文淑并没有绕圈子，直接奔主题。 “你如何知道平阳那边出事了” 文曜一脸严肃，他这几天并没有闲着，花了好大的精力去打听平阳那边的消息，打听洛阳那边的消息。 “难怪上次刘聪都打到了洛阳城下了，都撤兵！” 呲！ “她可不得撤兵嘛，要是回去晚了，指不定连汤水都捞不着，说不定在他的那些看他不顺眼的对头，帮助他兄长站稳了脚跟，后面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两人像聊着话本子一般，说着刘汉国正在发生政权更迭的事。 “那你说，刘聪那人不甘居于人下，有不轨之心，可是…… 刘渊打下的基业，给他选定的人，定有足够的安排，为他保驾护航” “大兄， 你可还真善良——” 说的这里，文曜有些不服气“此话何意！” ——‘此话何意’—— 文有些无奈“大兄，你觉得自从晋开始后，那天这片土地上，上演着臣杀君、君杀臣、子杀父、父杀子、兄弟相争的戏码。” “这……” 文曜无言以对，因为芃芃说的是事实。 第34章 出去打听消息去了 “你的意思是……”文曜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文淑。 “刘聪有夺位之心。”文淑面无表情地说道。 “可是，他岂敢？”文曜惊得跳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算着时间，估摸着这个消息已经到了洛阳那边了！”文淑一边说着，一边掐着毛笔尖，尝试着用指甲将上面的笔触理顺。 “你说什么消息，是刘渊的消息，还是……？”文曜急切地问道。 “当然是刘聪称王的消息。”文淑回答道，语气平静得让人害怕。 毛笔里顺了，文淑心情大好，手指夹着笔杆在手上绕着圈。 那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毛笔像是活了一般，绕在文淑指尖上下翻动。 听到文淑这话，文曜立即摇了摇头，否认道：“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文曜还是无法相信，“刘渊手下的能将愿意吗？他手下的悍将可不少！” 这话说得虽然没错。 只是作为汉人，特别是读书人家，自小就受儒家熏陶，讲究长幼有序、伦理道德。对于这种篡位之事，他们自然难以接受和理解。 毕竟那骂名可不是那么好担的。 虽然这大晋将礼、义、廉、耻、忠、信、义、诚早丢到了洛水河里。 就连留下的那些表面上的东西，被司马家的那些子弟扔在地上可着劲的踩踏、糟践。 可是这片土地上，儒家文化已经深深地影响着汉人，这种思想早已深入骨髓。 就算表面上没有做好，但总会找个借口来掩盖。就像惠帝去世一样，有些人总是能找到合适的理由来解释一切。 而刘聪在他父亲刚刚去世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对他的兄长下手，抢夺皇位，这被视为不孝之举。 听到“刘渊原来的悍将”这句话时，文淑心中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于是提醒道：“大兄，你可别忘了，这刘聪可不是好惹的主儿啊！他曾经多次攻城掠地，杀敌无数，冲锋陷阵，勇猛无比。” “如果未来真的如芃芃所言，那么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那么，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该如何’ 这个问题抛给她，她还真没有计策，毕竟她也是占了读了点历史书的便利，对这段历史有些微的了解。 精通倒是算不算。 更何况，她肚子里的墨水——— 虽然有九年义务教育现代教育的知识储备，可是在这里完全不够看。 毕竟这里的文字和知识体系与现代社会大相径庭，她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去学习和适应。 她这人，虽然没有什么优点，可是她不装啊。 她深知自己的能力有限，不会故作聪明地去尝试解决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 “我一个女子走出门去都成问题，这问题过于高深，超纲了………？” 文淑手掌一翻，刚才还在指尖跳舞的毛笔，下一瞬就被她握在手心。 无奈的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只是现在她这个要财没财、要人没人的她无能无力。 她明白，面对这样的难题，光靠她自己是远远不够的。 或许她需要寻找更多的资源和帮助，或者等待时机成熟再去尝试解决。 现在她还是低调，苟着点好。 不过，重要的提点还是有必要的。 “大兄，你可知道刘聪性情如何……？” 文曜摇了摇头：“这类枭雄，岂止是我能窥视的。” “刘聪此人，作诗杀敌能文能武。”芃芃补充道。 文曜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但心中却有些疑惑。 芃芃继续说道：“可这人并非表面上看着这般见到，他在没有得到权利的时候，没有办法完全主宰自己命运的时候，却有收敛。 待上面能压着他的刘渊一去，犹如脱了缰的野马，疯马…… 人命在他眼里，不过的蝼蚁，可以随意生杀予夺，荒淫无道……” 文曜听出了她话中的深意，不禁皱起眉头。 闻弦知音 文曜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想到刘聪被刘渊多次派遣叩击洛阳，旋久未胜，要是果真犹如芃芃说的那般，那破城后，留在洛阳城里的百姓，哪里来的活路。 好在—— 洛阳城里有东海王，更有十万雄兵驻扎，即便刘聪要打进去，也非易事。 “洛阳城有太傅，刘聪不是刘渊，他爹都没有完成的事，取晋而代之，他刘聪更难……” “可是，大兄你忘记了，此前你看到到吗……” 文曜对洛阳还心存侥幸，毕竟是他生长的地方，如何能相信。 想到打听到洛阳那边的消息，文曜一身冷汗。 “洛阳那边动身了?……” 文曜脸色煞白:重重点头，表示属实。 “洛阳那边的剩下的世家、能臣都能东还王带走了……？” 文曜：又复点头…… 哼！ “大兄，匈奴人的思维，可不能以我们汉人的思维去揣度，这个时候出兵，指不定人家就等着呢！” “更何况，当今受到东海王钳制，你觉得东海王在现在这个时候做出这一出釜底抽薪，当今他会无动于衷。 会坐以待毙？” “你……” ——呲—— 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口，脑袋突然像被针扎进脑子里一般。 也就一瞬间，就恢复如常。 文淑揉着太阳穴，将刚才的不适感觉压下去。 只是待她准备继续说的时候，脑袋里虽然没有刚才那般疼痛，却一阵困意上来，让她昏昏沉沉的。 眼皮似有千斤重。 文淑心大骇—— 这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来到这里后能吃能睡，吃嘛嘛香。 该不会是她说的太多，透露得太多，对她的限制吧。 “芃芃，你这是怎么了……” 文曜心绪不宁。 被文淑的痛呼声，唤回了心神，见她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 他立即上前扶住她，将她扶到书主桌旁的躺椅上，斜靠着。 “你这是怎么了……” 从洛阳出逃回来的这一路上，就连伤寒都没有，刚才还好好的分析着这天下局势，怎么突然就这般。 “我没有大碍，就一天脑子想得多了” 文曜安抚道“宝菊，宝菊……” “大公子” 宝菊就在旁边小厨房不远，看着厨房里厨娘在给大公子准备吃食，听着动静，大公子的声音急切，连忙跑了进来。 还没有进屋，就看到女郎半依在平时看书累了，休息的座榻上。 不需要多问，连忙上前“女郎， 您这是怎么了” 一边问一边还用手去贴文淑的额头。 额温感觉没有异常，心里更是慌。 第35章 珏玉 “无碍，就是脑子用久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说着她指了指宝菊“厨房里，给大公子准备的吃食好了吗！” “哎，好了” “那去摆上，大公子从外赶路，这一路奔波，估计也没有吃好！” 宝菊颔首“我这就去将饭摆上，公子稍等……” 说完，就去正厅摆上饭食。 “大兄，我歇歇就好，至于那些事，你心里要有计划，别的我也不能多说……” 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文曜还以为芃芃思虑过重，伤了神。 原本那些消息透露出前他虽然觉得不可信，可是这几天出去的见闻，这些不由得他不相信。 看着外面的宝菊指示院子的其他丫头摆着饭食。 听着文淑说话如常，文曜提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芃芃，为兄知道你不凡，也不一般，定不会安居一域，这东西给你。”说话间，一张柔软的东西塞进了手中。 文淑疑惑地低头看去，只见那东西上歪歪曲曲地画着什么，既像地图，又不完全像地图。 她抬头看向兄长问道：“大兄，这是何物？” 兄长微微一笑，眼中透着深意，回答道：“这个在必要的时候，能帮你大忙。 等到时机合适，，只要将它交给俊叔，会助你一臂之力。” 文淑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接着，又想起了自己的行程安排，说道：“我不能在家久留。 这次回来，除了向你询问一些事情之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了文淑手中的羊皮卷上。 “我还给你留了一些人手，那些部曲日后都会听从你的命令。如果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随时使唤他们，现在他们完全归你差遣......”兄长顿了顿。 “芃芃，记住我说的这些。” 文淑心中一暖，轻轻点头，表示明白。然而，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面露担忧之色，轻声问道：“大兄，你还是要北上吗？” 听着他的安排，就知道阻止不了。 “行，你记得之前我给你说的那些就好……，还有你要是中途遇到什么能人的话，可以招致自己的麾下！” “你千万别去祖籍那边，一定记得” 最后文淑郑重的嘱咐道。 “我记得的，家里虽然有族亲的看顾，我也不放心，你要多长个心眼，虽然祖母还算公正，可不怕贼看这 ，就怕贼人惦记……！” “大兄，我醒的，弟弟妹妹，我也不会尽最大努力看顾的” “好，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文曜不知道，他所谓的赶回来，是多年以后。 时移世易，兄妹俩再见面亦是另一番光景。 “对了，给你介绍个人……” 说完，文曜起身往外面走，在书房门口站定，对着院子外面喊到“珏玉” 喊完，一直在外面候着的人，大步走进院子。 直到文曜的面前，跪拜道 “主子” 女子声音没带着任何感情，冷得像冰雪。 文曜并没有出声，就只是静静凝视着她，半晌缓缓开口道“带你上山，做什么你知道吗?\" “小人不知！” “你起来吧，跟我进来。”文曜说着便向房间走去，女子许是练武的原因，步伐轻盈无声，跟在文曜身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文曜站在门口对女子说道：“这位才是你的主人，以后她的安全，就由你来守护，你能办到吗！” 女子单膝跪地，低着头恭敬地回答道：“小人，定拼尽全力，护主人周全。” “你叫什么名字？” 文淑强撑着困倦的眼皮，问道“小人珏玉” “你给她取个名吧！”见文淑并不排斥，文曜欣喜，芃芃现在主意大着呢，他还真怕他拒绝。 这贴身会些功夫的人在身边，在外面也放心些。 “取名！” 文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在古代，有了新添的奴隶，主家可以根据心情给他们取名。 她这点子水平，能取得什么高雅名字，更何况人家原来名字叫习惯了，冒然换名字，是个人都不习惯。 况且—— “我看，你原本的名字就很好！” “珏字，美玉之意。 当初给你取这个名字的人， 定也是将你当做珍视之宝一样” 文淑一边说，没看看到‘珏玉’板这一张脸上有似柔和。 “算了，你原来这名字‘珏玉’就顶顶好” “谢主子赐名” 这珏玉进了院子，芍药着急脖子伸得老长，手里还拿着长柄斧，惦着脚往这书房里凑。 文淑见状“芍药，你进来” 在外面看热闹的芍药早就按捺不住了，听着女郎喊她。 嘴咧得老大，手里的斧头一扔。 撒丫子就往文淑跟前跑。 “女郎，你叫俾子” 看着她这一副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开心的样子。 文淑真想朝着头顶，对她翻个大白眼送给她。 奈何，眼皮像是挂着千斤重，实在无力。 “这是珏玉，以后你们都是姐妹，好生带下去安置，顺便让她歇息歇息……” 想到大兄还饿着肚子赶回来。 这珏玉肚子应该也饿着的。 “记得，带着她去弄些吃食” “女郎， 您放心，珏玉妹妹呀我定会照顾好的” “你们去吧！” 文淑实在有些撑不住，让他们去了。 “芃芃，你先歇着，我就在旁边，有什么不适的要告诉我……” 说完就往隔壁饭厅去了。 “风行，你去请张大夫过来一下” “是” 风行也没有多问，领了令就走了。 第36章 历史轨迹转动 文曜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风行领着张大夫也正巧回来。 上次出行的时间赶，并没有带走风行走。 不过这次出去，定是离不开他的。 “风行，你先回去收拾、收拾，要是女郎真无碍的话！ 我们准备随时出发” 说完，就带着张大夫去了文淑的书房。 张大夫是文家在洛阳一直养着的大夫，虽然大夫这门手艺去到哪里都不缺口饭吃。 但那洛阳城各路藩王都打进洛阳好几次了，好几次险险避过，听说文家要回巴蜀。 想到这里山高皇帝远，真正避世的好地方，想都没有想，带着家伙就屁颠屁颠的跟了来。 果然，这里的人性子直爽了些，没有什么毛病。 风行来说去看他家五小姐，心中嘀咕，这丫头该不会又又蒙了心智了吧。 “张大夫，我家五妹在里面，麻烦请你去看看……” 张大夫见带路的人，没有直接带着他进入卧室，转而向书房。 他心里有些拿不准。 这是有多严重—－到了都不能搬动的地步了。 “我家五妹，不知何故，突然泛得很，打不起精神，你请大夫帮我看看” 站在台前。 一直在守候在一旁的宝菊搬过凳子到榻前。 大夫顺势坐下，把手搭在文淑的手上。 在观她脸上红润，呼吸有节奏，脉搏沉稳有力。 不像是有什么大病的样子。 “对了，她此前有何不适，或者是有什么异常？” 宝菊在厨房帮忙看着不知情，求救的看着大公子。 她也不着自己女郎开始的时候还好好的， 和大公子怎么说着说着就睡得人事不知。 自从文淑睡过去，她丝毫不敢松懈，一直守在她身旁，就担心有个什么差池。 “小妹她就是说乏得很，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 宝菊想到自家主子最近着了迷似的，走到哪里都捧着本书，就连睡觉前，都抱着书不撒手。 “我想起了……！” “你如实说说” 宝菊也没有隐瞒“女郎最近可喜欢看书了，白天不是看书、就是练字，晚些的时候，睡觉前还借着油灯在看书，好几次我半夜醒来都发现女郎在熬夜看书呢！” “哦，这就不难怪了！” “哈哈哈……” 张大夫捋着白了一半的胡须，哈哈大笑。 他没有想到，这女郎现在竟然这般好学。 “大公子，你放心，舍妹休息好了自然就醒了” 说着还继续嘱咐到“女郎虽然年轻，可这身体也经不住这般糟践，时间久了伤着精气神就不好了” “你待会派人去我哪里抓几副安神的药，吃上一两副就好了！” 张大夫见确实并没有大碍，就准备离开了。 他现在可是大忙人，来到这文家山后，这里的村民都很淳朴，大家都喜欢找他看病，虽然给的诊钱没有几个，不过架不住被这里的村民认可呀。 更多的村民，看病救治后，实在拿不出钱，拿着瓜果食物答谢。 他现在也是大忙人…… “有劳大夫…” “你好生照顾你家女郎，我去送大夫……” 文曜嘱咐宝菊，自己送大夫出门给了诊费，回院子里准备自己的行李去了。 文淑悠悠转醒已然二更天了。 睁开眼，入眼的还是书房里的陈设，身上也不不知什么时候盖上的被子。 手一动，趴在卧榻上的两人立即感觉到了动静。 “女郎，您醒了…… 饿了吗！？ 大大咧咧的芍药，揉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睡醒，眼睛还水汪汪的。 听着动静，宝菊也醒了。 “女郎……” 她起身拨动屋子里的灯芯。 屋子里瞬间亮了些。 “现在什么时候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大兄呢，他走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芍药都插不进嘴。 “大公子，今儿个子时的时候就走了……” 文淑坐了起来，这才看到今天那个新来的珏玉卷在一个空的椅子上，一副刚睡醒的莫言。 “我就只是累了，哪里需得着这么多人守着……！” “对了，我大兄可有留下什么话！” 宝菊端着一个小矮几，上面是刚从厨房锅里温着的晚饭。 “女郎，先起来喝点粥吧！” “大公子离开的时候交代了，小八公子他已经安排妥当了，给他专门找了师父教导，就是将七小姐交给您了？” “嗯，宝菊说的没错” 芍药虽然有些唬，可是却有眼力见。 扶着文淑起床，往旁边的小茶几旁走去，将宝菊舀好的熬得浓稠的粥端到文淑手里。 “哎，下次看到大兄还不知什么时候了！” “对了，今儿个也没有去祖母那里，按理说哥哥归家，我该一同去看祖母的…” “女郎可不用担心，老夫人从大公子那里听说你身体不适，专门派人过来看了女郎……” 三人说说笑笑，珏玉在这个屋子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文淑放捧着的碗，冲着珏玉招手。 “这个是珏玉，与你们一般以后都是我身边的人” “女郎，我已经带着珏玉妹妹在院里里给大家认人了……” “好……” 文淑让他们去睡，也不听，无奈。 只得一边吃着，一边聊着今天晚上院子里的热闹。 吃完后，都快到鸡鸣时分。 “大家都散了吧，现在还睡个把时辰，否则这翻身的功夫天就亮了……” 文淑打发了几人让去休息。 只是刚睡在床上，卧室里就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 文淑并没有真正入睡，翻身坐起就见珏玉抱着被子在地上铺设。 “珏玉，你不去床上睡着，睡地上怎么可以？” “守护主人安危，是小人的责任，当不得儿戏……！” 一边说，手上补床的动作没有停止。 她动作利索，三两下就铺设好缩进被子里。 这——这就睡好了。 罢了，明天再给她弄个床榻在旁边，她要守着就让她守着呗，这个时候有个贴身护卫，可别不识好歹。 ……… 天刚大亮，在屋子里打地铺的珏玉早就起床了，屋子里也没有她昨晚打地铺的踪迹。 听到屋里的动静。 “女郎，您醒了……” 宝菊端着盆热水进来让文淑洗漱。 第37章 功夫 “珏玉呢？” 文淑一边捧着水洗脸，一边问起。 “珏玉门妹妹在院子里练剑呢？” “练剑……” 宝菊：“对练剑，今天天刚亮，珏玉妹妹就起来练功了” “哦，有意思！” 文淑将帕子放进盆子里，提步就要往院子里去“走，去看看” “哎！” 宝菊端着木盆，刚踏出卧房门，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婆子便迅速迎上前去，从她手中接过木盆。 轻声嘱咐道：“你快去吩咐厨房，让他们开始准备早饭。等会儿女郎回来了，肯定饿了……” “好嘞！”那婆子应下后，抱着木盆，快步奔向厨房。 宝菊看着女郎渐行渐远的背影，急忙加快步伐，紧紧跟上。 当她赶到目的地时，只见女郎正用一种充满向往和羡慕的眼神凝视着前方。 珏玉在文淑中途醒来后，只眯了短短一个时辰就醒了过来。 这么多年来，她每天早上都会在这个时辰起床，然后锻炼身体、练习拳脚功夫，从未有过一天的懈怠。 当文淑到达的时候，珏玉已经停止了所谓的剑术练习，但一旁悬挂着的宝剑却足以说明刚才那剑影。 ——砰砰、砰—— 空气中，珏玉拳脚发力，震动空气而发出呼啸声。 随着她手臂的动作，声音沙沙作响。 芍药也站在不远处，看着珏玉的动作，手脚不听使唤的比划着，虽然动作做起来滑稽，可是能看得出，她学习极为认真。 她好像，还从未见过芍药有如此认真对待一件事的情况。 待珏玉早课做完，已经是半个时辰后，文淑并没有出声打断她。 只是，文淑看着珏玉的眼睛，闪闪发亮。 “主人恕罪，小人因为功夫傍身，这功夫不可荒废一日……” 文淑早就听着有些不对劲。 这才想起，这珏玉，一直小人，主人的称呼。 在文家什么女郎、小姐、婢子什么的，也就算了。 和主人、小人，这么听着怎么刺耳。 她并不是什么烂好心的白莲花， 既然来到这个时代，就要遵守这个时代的规则。 不过些小的旁枝末叶什么的，也并不是那么古板。 “你这丫头，什么小人、主人的，你是个姑娘家” 看着芍药直接给她做了决定“这样，你以后就跟着芍药、宝菊他们称呼就可以了……” “是，俾子遵命” ‘古板’年纪轻轻，就老气横秋的。文淑摇了摇头！ 往回走“大家还没有吃饭吧，走，准备回去吃早食去” “晚点，还有去主屋那边” “是……” ……… 芍药：‘女郎，我觉得珏玉妹妹好生厉害，还生飒爽？’ 文淑：‘飒爽啊！确实！’ 芍药：‘要是我也如此厉害就好了，此后不光厉害，还可以多一个人在女郎身边保护女郎’ 文淑：‘你想学！’ 文淑哑然，脚步并没有放慢半分，只是微顿了一下。 芍药：‘想学！’ 文淑：‘我听说，学习功夫，都是从小童子功开始的，你这么大了，也不知道成不成？’ 文淑揣着自己的小心思，虽然回着芍药的话，可却一直观察着珏玉的表情。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暗道——有戏。 文淑：‘是吧，珏玉！’ 珏玉：‘可以是可以，只是要有所成就的话，得吃一番苦头’ 芍药：‘真的可以吗？’ 声音都透着惊喜，继续道“我不怕吃苦，一点都不怕吃苦” 眼看着再不到五部就到饭厅了，文淑停下步子，转身问道“你可别嚯嚯别人教授师父，到时候一、两天就受不了” “我不会，我定不会！” 主仆俩轻车熟路的演的一手好戏，宝菊无奈，走到饭厅里开始摆设早食。 待文淑吃好后，她们厨房里面有准备的早食。 习武着事，文淑就提了一嘴，芍药心里一心期许，为何珏玉打转，期许她能教她两招式。 因为昨晚祖母派人来看望，还想到大兄今早离去。 吃完饭，看着时间正好，带着宝菊他们几人，手里提着院子里新摘的枇杷往祖母的院子里去了。 这枇杷采摘嘛，当然这个重任就交给轻车熟路的宝菊了。 这个—－她熟悉。 还没到地方，祖母院子里嬉戏打闹的声音就从里面传出来。 外面守房门的婆子见了，立马转身回去通报。 “女郎，你不知道，你昨天下午昏睡过去，可是吓着人了” “老夫人都派人来看了几次” 芍药是个藏不住话的，她老早就想说了。 奈何一直找不到时间。 “我知道了” 她知道大兄不放心她，更担心没人给几个女眷做靠山。 担心他走的时候，一家人都齐聚一堂，唯独缺了她，给人留下把柄。 心里装着事，跟在婆子身后，转几个弯就到了。 “祖母，我好看吗？” 听着熟悉的声音，文淑加快步子。 刚进屋，里面通传的人道：“五姑娘到了” “哟，这怎么成” 老远就听到祖母不赞同的声音—— “祖母，什么不成”文淑加快步子，走进厅里。 正正经经的行了个晚辈礼“祖母安” “你这妮子，我们这山卡拉里，没有你们洛阳那么大规矩， 怎么开心怎么来” 老夫人见着这丫头，规规矩矩行李，牙酸。 和她那个酸腐的三子一般。 屋子里，除了小福儿，还有两个陌生的孩子，一个比文书略微小一两岁的女郎。 另外一个，是看着比小福儿还小一点的公子。 看着都有些陌生，文淑一时不知如何称呼。 “这是哪家妹妹，弟弟……？” 一时拿不准，也不好贸然打招呼。 小福儿一个炮仗就冲了过来“五姐姐” 第38章 茶学—你这三十六度的嘴，怎如此寒凉 “小福儿，今天族学放假……？” 好几天没见到小福儿，上次大兄出门后，就将小福儿托付到祖母这里将养着。 担心大兄不在，毕竟要是要长辈看顾才行。 接住了向她奔来的小福儿，蹲下身子，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小福儿有没有想五姐姐？” “可想五姐姐了，大兄也离开了，弟弟也不知道被大兄送到哪里去了！” 声音带着哭腔，说着眼睛一眨瞬间通红。 “哟哟，你这小妮子，还委屈上了！” 祖母的声音从上方传了下来，听着小福儿略带着哭腔的声音，打趣道。 她也知道这孩子看着大大咧咧，性子跳脱，心思敏感得很。 更何况，年纪小不说，一路舟车劳顿到这里，没有个长辈在身边，她虽然是祖母，可是到底从未见过。 听着这样，老夫人心疼得不行。 冲着小福儿招收道“小福儿，来到祖母这里来！” 看了看上座的祖母，在看了看，扭捏的小福儿，许是许久没见着了，粘人得紧。 “祖母，这小福儿许是，许久没见到我了，估计有些稀罕得紧” 文淑有些忐忑的解释道。 “姐妹俩感情好，姐妹俩从小一起长大，小福儿也从来没有离开你，姐妹情深，这是好事！” 老夫人对小小福儿的反应并没有生气，反倒是欣慰。 …… “祖母说的是，我们都是血浓于水的姐妹，该是如此” 老夫人点了点头，转了话题，右边的那个女孩，又指了指女孩身旁被一个妇人抱着的男孩子介绍道“这是你二伯家的两个孩子。 大的这个叫堇禾” 被点名的女孩，脸上肉嘟嘟的，一身白色的锦缎上点缀些红色的木棉花，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梳成丱发，两侧垂下来的一撮头发，让原本看上去有些华贵、庄重的一身增添了些小女儿的娇俏可爱。 “这个是你三叔家的文淑，你你大个一两岁，你们两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以后大家都住在一个屋檐下，今儿个趁着这个计划，正好互相认认人” “她在家里排行老六” “堇禾，这个就是方才我像你提及的五姐姐……” ‘老六’——听到这个‘老六’这个词，文淑目光在这个新妹妹的身上转了一圈。 坐姿端正，仪态看着也让人赏心悦目。 本来比她还小一、两岁的年龄，却装着一副大人的模样。 还有，与她以前听如雷贯耳的网络词，不说毫无关系。 实在一点干系也没有。 文淑嘴角上扬，戴上专属应酬的面具准备打招呼。 还没有来得及开头，那‘老六’妹子就她先一步。 圆盘大脸上配着一双大眼睛，一点都不显突兀，看着就是那种招长辈喜欢，有福气的面相。 “五姐姐，堇禾刚到家，要是礼数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姐姐莫怪，姐姐从洛阳城那边来，巴蜀比不得洛阳繁华，也不知道姐姐习惯不习惯。 妹妹没有随着父母，虽然说刚回族地，可是却也没有出过巴蜀，对外面的情况不甚了解。 只知，大家都向往洛阳那边，堇禾也想听听洛阳那边的繁华故事呢……” 文淑没有说话，看着文堇禾嘴巴一张一合，刚打完招呼，她都没有接着一茬，一连串问题就砸了下来。 看着扒了扒拉的小嘴，这张三十六度的小嘴，如何能说出这般寒人心的话。 听着是小女孩对繁华洛阳的向往好奇，可文淑他们如何回到这里的，她才不信她不知。 只是装……罢了。 文淑表面笑意盈盈，毕竟是家里姐妹，都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第一次见面也没有必要撕破脸面。 “我觉得这里，和洛阳哪里都好，这里是生养我父辈、祖辈的地方，是我们的根，就算外面如何繁华。 如何富贵迷人眼，人总不能忘了根，六妹妹你说是吧？” 文淑话里挑不出任何错处，可她‘心地善良’却不是一个任人揉捏的包子，转头就将问题抛给了她。 听到文淑的话，堇禾吃了个瘪。 没有想到文淑说话竟这般不显山露水，心中不解‘这个五姐姐，不是个心智不全，有些痴傻吗……？ 听着回话，这哪来是个心智不全的人能答出来的’。 堇禾再也没有刚才轻视之心，笑着道“姐姐说的是，无论身在何处，不管走得多远啊，这里都是我们的根。” 不想在继续前面的话题，毕竟刚见面，她就碰了软刀子，继续下去就不好看了。 转头抱过身旁妇人抱着的孩子“这个是我家弟弟” “邵成呀！这个是五姐姐！” “来，叫姐姐……” 堇禾将那个叫邵成的文家子弟才抱到手里，那孩子就开始哭闹，手里还挥舞着，想要回到刚才那妇人的怀里。 “六妹妹，他还年幼，不要紧，不要紧……” 堇禾抱着小孩子的动作，不甚熟练，也不知道是因为那孩子突然换了个人，还是因为在陌生的环境，还是因为抱着的姿势让他不舒服。 从到了堇禾手里开始，就哇哇大哭不止。 堇禾早就有些绷不住了，奈何这里的在外面不好发作。 上面的老夫人早就坐不住了，看着这小昭成哭闹成这般，哪里还坐得住。 “堇禾呀， 你把小哥儿给姨娘吧，到底年纪小，这样子哭可就不好，容易生病……” “是祖母，昭成年纪小，这刚到家，还没有适应呢！” 堇禾说着抱歉，将手里的小邵成递给了身旁目光一直紧随着孩子的妇人。 看着那妇人的打扮，不像是一般照顾孩子的仆妇，文淑没忍住多看了一眼。 聊了好半天，都是些家常里短、吃食、课业的一些事情。 堇禾一直心神不宁的样子，老夫人是什么人，虽然她出生农户，没有世家贵女的好出身，可是能在那个时候嫁给他祖父，能被家里的人接纳，定不是什么平凡之辈。 “大家伙都散了吧，你们年娃娃有年轻娃娃的事做，我老婆子也有我的事情忙” 说着，顺嘴问一旁的婆子“村头那边放水了没有……” “老夫人，您现在还惦记着这事啊，家里的大爷、二爷不是来信说，让你好生休息休息，别这般辛苦了” 那婆子看着也不过三、四十多岁的样子，看着精明能干。 和老夫人说话也随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却不见这位。 “哼……” 听到这里，老夫人却是不满。 却没有当着孙子面，说着自家儿子的不是。 只是招了招手，准备赶人。 “好了，都散了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这里可没有那些酸腐的规矩，要是我这里有什么好吃的，新鲜玩意什么的，会找人通传你们” 堇禾早就按捺不住了，听着老夫人并没有生气，确实想要清净，也不做打扰， 就先退了，回了自己院子。 第39章 不干净的书! “五丫头，你可是有什么事？” “听说你最近看书着了迷，紧这时辰看，给累坏了身体？” 虽然是询问的话，语气里却满是不赞同。 “祖母，文淑让您老人家担心了，您也知道我之前的情况，耽搁了这么些年，在路上的时候翻看几本书，发现这书里的内容可有意思，这一时间就忘了时辰！” 老夫人听到这里，也没再多说。 这世道对女子本就苛刻，都教化女子无才便是德，将心思放在照顾丈夫和孩子才是大家一致认为同。 不说她，就说她嫁进文家后，她以前的婆母可没有这般要求。 当时她婆母如何说来着：“什么无才便是德，那只是普通的平民老百姓，对女子的束缚、对女子的规矩。要是这女子见多了世面，有一番本事，比男子更出色，那些没有本事男子可怜的自尊心起岂不是受了了打击，家里如何再摆出男子尊严，再如何为尊” 当时她听着婆母的那番言论，惊叹了好久，婆母带着她和各世家打交道，见过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明白了“这女子读了书、识了字见多识广了，才不至于一辈子做一个被财米油盐、被宅内琐事累及的愚昧妇人。 她可是知道，那些世家大族的很多女儿，从小就不予余力的培养，资质不凡的 成就不拘男儿。” 看着身上没有二两肉的文淑，她还是提点道“就算是喜欢读书，也别伤及了身子，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祖母，我可爱惜我现在的身子，现在我吃嘛嘛好，睡嘛嘛香好的很，就是看书痴迷，这才有些累……” 至于昨天脑子刺痛的事，也就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 要是没有猜测错误的话，每当她想要提及关乎整个历史转折大事的时候，像是有一张无形的手在操控，阻止她诉诸于口。 想到这里，对家人为她的担心，生出些愧疚，还有远行的大兄为她担心。 …… 老夫人听着她看书痴迷，眼睛微眯，不知想到了什么。 坐直身体，换了一副慈爱的笑容，对着文淑招手“五丫头呀，你看来……” 这—— ‘这，她是说出了什么？方才祖母对她看书的事，那反应还是认可得很！’ 这表情，这么有些像以前看这动画片里面，诱哄小孩子上当的狼外婆。 ‘罪过，罪过’ 文淑眨了眨眼，将刚才的话快速的想了一遍，没什么不妥，重重吸了一口气，走到祖母跟前。 刚走近，一只手就被祖母握在手里。 因为上了年纪，祖母的手与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原来年轻时候饱满肉嘟嘟手早就被岁月烙下了岁月的痕迹，虽然干枯，却还是温暖。 不过—－这一手的老茧，是怎么回事。 感觉到手上被老茧刮着刺痛，目光在祖母的手上游历。 “哦，你看我老婆子手粗糙，隔着你了吧， 怪我，忘了！” 说完，就要放手。 眼看着手就缩回去，文淑立即搭上另一只手，双手握着祖母的手，想也没想道“祖母，没有的事，我就是心疼祖母的手，为何这般多厚茧” 此时，那站在祖母身边的婆子，到底忍不住，准备开口“女郎，还不是老太太每天惦记着她院子外面的那点地不说，每天早晚的时候还舞刀弄枪…… 还以为是年纪小，这要是一不小心扭到哪里……！” “你这婆子，话多” 祖母见她揭自己的老底，连忙阻止。 可那婆子，却并没有被她吓到“女郎，你快劝劝老夫人吧，老夫人不让你们来这院子，可不就是怕你们这些小辈看着了，阻止……” 得—— 老夫人，也不客气了 直接赶人“你去忙你的吧，我还要我和这五姑娘说着些体己话” “好，好，我走” 走到文淑身边的时候，还充着文淑眨了一下眼，轻轻说道“姑娘，你可以劝劝老夫人” “把福儿小姐一并带走……” “好” 她不知道这老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先来是不适合福儿小姐在场。 干脆利落的带着人，往后院去了。 文淑看着远去的人，笑了笑，准备安慰祖母的话还没有说出口。 老夫人倒是先开口，她表情严肃，但又泄露着些不知怎么开口的样子。 纠结了不过几个呼吸，老夫人像是豁出去老脸的样子。 “芃芃丫头，祖母问你是，你可要如实回答，可行……” 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将人往自己身边拉，让两人靠得更近一些。 文淑却易眼睛一亮，看着祖母这个小老太太，没想到力气这般大。 还好她反应够快，这不容她反抗的架势，要是她稍微挣扎一下，指不定身形不稳。 “呵呵，看我老婆子，忘记了，一时间没有控制好力道……” 祖母的声音有些尴尬。 文淑这次想起方才祖母身边人的话…… “芃芃呐，你告诉奶奶，你看着些什么书籍呀？” 思想被祖母的话拉回了现实，感觉到双手被祖母反客为主的搭在上面，这是怎么回事。 她虽然不知祖母为何有此疑问，但是她也没瞒着，毕竟她书房里的东西都在哪里，这个家现在还是祖母说了算 ，瞒也瞒不住。 “祖母，我就是看着大兄书箱里的《司马法》、《春秋左氏传》翻了几页，觉得有意思，就看看入了迷” 《司马法》、《春秋左氏传》是什么书，老夫人不清楚，让她舞刀弄棍，论这些江湖事迹拳脚功夫什么的她在行，要是书籍什么的，她还真不懂。 把书名在心里默念两遍，得空找人问问，究竟是什么书。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把心里害怕的事问了出来“芃芃呐，你告诉祖母，这些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书吧！” “不干净的书……？” “就是那些什么男女情爱，画本子那样类似” 第40章 祖母的江湖义气 “男女情爱之类的书” 文淑歪着脑子，我嘞个豆，都说古人含蓄，按照祖母这意思，该是解密人类繁衍这类书籍吧！ 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炽热，看得老夫人一脸炽热。 不过，这过来人就是过来人。 老夫人也不墨迹，像是下了大决心一般，一股豁出去的架势问道“芃芃啊，那些教坏女子的话本子，你可别去看！” ‘就这？'' ‘话本子’ 文淑心里暗自吐槽，不说她家里接触得到否，就算是看过，和现代比起来。 以前她看到那些书，别说看书，就算是念出书名也是要进猪笼的程度。 这个时代要女子矜持，就算是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要装着不知道。 毕竟，这件事，该是行懂装不懂的原则。 无辜的眨巴了眼睛，一脸无辜，好奇的问道“祖母，话本事，什么话本子，可是比那些行兵打仗、排兵布阵有意思？” “派兵布阵……” 老夫人年轻时候也是风风火火的人，要说断文识字，之乎者也的东西她不懂，说道排兵布阵什么的，她虽然没有学过，但是也听过，作为习武之人，空有一身门蛮力，要是有这本事，可就能上阵杀敌。 那个习武之人不向往。 她没有好的出身，条件不允许。 听到五丫头说兵书什么，先前的那点子担忧，瞬间抛到文家山脚下去了。 “丫头，你对这个感兴趣，你能读懂吗？” 文淑实话实说“有些晦涩难懂，看到的于我而言，都是纸上谈兵的东西……” ‘乖乖，你这风都能吹跑是身子骨，难道还想上阵杀敌，排兵布阵不成！’ ‘咦’ 老夫人目光在文淑身上看了一圈。 ‘这娃子，虽然身形单薄，现在年轻也不是不可以’ “芃芃呀，祖母有上好的练骨磨经的法子，你学了之后，天天练习，说不定真身体变好了不说，还有一身本领傍身” 老夫人，诱导这文淑关说好处，那练的心酸挫折，还有文书这个十几岁的年龄开始练习，需要承受的痛苦更是只字不提呀。 “练武” 文淑确认道。 “嗯，是练武，你祖母这一身本事可不是什么花架子，可实打实的杀人越货， 从小练就的真本事” 似是想起她年轻时候的光辉岁月，越说越得劲，越说也远…… 完全没有看到，她家芃芃那一副惊讶的表情。 ‘感情，这祖母是深藏不露的高级玩家啊！’ 文淑听着她祖母的光辉事迹，惊讶地嘴里能塞下一只鹅蛋。 ‘这祖母，才是这个家，最能让人以‘礼服人’的强者，还真看不出来来，这老太太，有如此彪悍的一段岁月……’ “当年混战，氏族李氏见晋朝那边打得不可开交，乘机窃取了巴蜀这块地方，自立为我，还好当时我机敏，将寨子里的弟兄们都打散，化整为零。 否者你就见不到你你祖母我了，我们寨子里的兄弟要么被氏族灭了，要么被他收编了去，去前线当炮灰……” “你说，你祖母是那么傻的人么” 文淑已经惊叹得不知什么表情，除了惊诧，两只眼睛像是饿狼扑食，崇拜的看着自家的巾豪英杰。 “不傻，祖母神武” 咯噔，老夫人心中懊悔，这么多年的秘密一不小心就给说出来了，自家这些读书人子孙，要是知道她以前的行径，还不知如何看她呢。 “芃芃，怎样，要不要学一身本事？” 老夫人满眼期待，毕竟这里的子孙，她这衣钵还没人传承，大姑娘一直在洛阳长大至今也没有见过面。 二姑娘，虽然性子跳脱，不爱读书当初也起过心思让她学，奈何看着大儿媳妇一心想让二姑娘学做娴静女子的心愿，这个了念头刚起就掐灭了。 老六嘛，算了，那孩子不亲近，不提也罢。 这么一想，看文淑越看越顺眼，越慈爱。 “祖母愿意教导芃芃 ，自然是芃芃的福气，就是担心祖母上了年纪，打扰了祖母的清净” “什么清净不清净的，我这老婆子觉少，一天天除了在地里干些农活，就是琢磨琢磨功夫，免得想别的事，你来正好” 文淑还准备继续说，老夫人可不过她这个机会。 深怕文淑后悔。 她绷着脸说“这做人嘛，可以没有本事，也可以没有能力，做人之本，立身之根就是信，今天这事就算是定下了，好了你回去准备准备，我想想…… 后天，后天开始每日清晨四更天后到青松林那里等我。 “是，祖母，芃芃一定不负祖母的教导” “教导不教导什么的先不说，听说你最近新得了个丫头！” 文淑并不奇怪，老夫人虽说不管事，可是这宅子里发生了什么事，逃不脱她的耳目。 毕竟这老太太精明着呢，从她刚才侃侃而谈中，就知道她并不是什么平凡的老太太。 “回祖母，是，我让大哥帮我找了一个会些拳脚功夫的丫头，就是想着有机会，跟着她偷学些本事……？” 话还没有说完，就得了老太太一个大白眼。 “出息” “这学武的事光明正大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说者想到自己那大儿媳一身的追求， 看着身为小辈的五丫头，算了旋即闭了嘴。 “你后天的时候，将那丫头也带上” 文淑虽然不知道祖母让带着珏玉那丫头做什么，不过也正合了她心意。 “好祖母……” “祖母放心，文淑既然答应了祖母，定不会失诺。 祖母只要不嫌我愚笨就好，文淑不敢有负祖母教导” 老夫人听到这里，得逞的笑容在脸上一闪而过。 毕竟需要准备的事还多，她朝着外面中气十足的喊道“文佩家的……” 许是一直在外面候着，刚喊完放出那个年纪四十多岁，在祖母身边照顾的婆子，撩起了帘子就走了进来。 “老夫人，这是和五小姐商量完了，可是有什么要是需要俾子跑腿的……” 文佩家的还不知道，她一直希望老夫人悠着点，要服老，别弄出什么大动静来。 没想到，这次老夫人不仅弄出来个大动静。 更是弄了个王炸。 看着听着文佩家的，老夫人有些心虚，没有直接回她。 管她呢，已经做了决定还能反悔不成，不然她什么人了。 她人虽然老了，可是这节气还在，江湖义气还在。 索性不管，直接吩咐道“文佩家的，你看看五丫头的身量，看着给她做两身干净利落的衣服。 嗯，明天就要！” 全然不管，文佩家的脸色剧变，一副被啃了几百两银子的样子。 第41章 掉坑的小福儿 “她能拒绝吗？” 答案是否定的，现在唯一能劝动老夫人的三爷不在家，家里的其他几位爷，最近也不知道忙着什么，已经消失好久了。 她不做也不可能，毕竟虽然老夫人早就给她放了籍，但做人不能忘本，更不能蹬鼻子上脸。 咬咬牙，只能应道：“好的，老夫人，我会尽力做好这件事的。” 算了，老夫人如此飒爽利落的一个人，一旦决定了某件事，就很难再改变。 大不了，她以后多看着她点，多磨磨嘴皮子功夫就是了。 “老夫人，这时间紧迫，如果要给五小姐做衣服，还需要先量好身量，然后按照五小姐的身材专门定制才行。” 毕竟要是不合身的话，五小姐也不方便！” “你做事我放心，这事就交给你了……” 说完，她指向文淑，开口说道：“正好赶上这个时机，你待会儿离开之前，先把尺寸量好再走。文佩家的手艺，我非常放心。” “什么？祖母，你们在谈论什么呢？是五姐姐要做新衣服吗？” 小福儿刚刚和文佩一起被抱进屋里，一进屋，坐在文佩怀里的他就按捺不住了，挣扎着想要下地。 “小福儿想不想要呢？如果小福儿想要，祖母就让针线房的人也给你做一套。” 老夫人听到他发问，诱哄着回答。 “小福儿，也可以要吗？” 小老七玩着手指，有些不确定。 “老夫人……您这是！” 文佩家欲言又止的样子，生怕小小年纪、不知事实的福儿小姐就要入坑。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 继续逗着小福儿道“你同样是我的孙女，怎么不可以要，不过奶奶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要的！ 小福儿确定要要吗？” 听着祖母的话，小福儿觉得此时祖母威严无比，小孩子的心思简单，不觉得祖母的话有什么问题。 觉得五姐姐都没问题，她该是也没有什么问题。 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祖母点了点头“嗯，小福儿也要！” ——哦豁—— 成，这口头契约就这样达成了。 一身江湖气息的老夫人，学识不多，却也知道‘童叟无欺’，真正要领领会了没有。 不过这童叟无欺，一老一小的承诺，该是也作数的吧，对抛出几身衣服，诱小福儿上钩没有任何心里负担。 转头看着哭着一张脸，有些不忍心看着小福儿眼神文佩家的嘱咐道“顺道让针线放房的给小福儿做两身吧，她还小孩子长身体的时候，做两身就够了，到时候长个了，重新再换了就是” “对了，他们的衣服，你可要盯着点，跟我这么长时间了，这些最是马虎不得……” “老夫人，我知道” “那正巧，两位小姐都在这里，现在就给他们量了” “行，你去吧！”老夫人看着现在没有雾气，想着她菜园子里面的露水也该散了，心里惦记着她那一亩三分地，早就按捺不住，想将人打发走。 “五小姐、七小姐，还请后面请……” 这里毕竟是正厅，毕竟不体面，文佩将两位请屏风后面去。 “ 是，有劳了” 小福儿依在文淑身边，牵起就跟着文佩家的往后面走去。 …… “五小姐，抬手” “哎，对就这样” “好了，请小姐转身，将右边是手臂抬平……” 文佩家得了一个数据，就在布条上打一个结，好几番折腾。 “娘……” 突然外面传来大伯娘的声音，听着动静 ，正从院子里往正厅里走。 “娘，您这是做什么，扛着锄头做什么去……？” 得，被逮了个正着。 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来个卷了边的锄头，正准备往后面菜地里溜的老夫人，听着大儿媳妇的声音。 转过身问道“ 我就去后面溜达、溜达”。 说着，见她身后带着几个陌生面孔的几人心中不解“可是有什么事，不成？” 她早就不管宅子里的事了，就是因为这些琐事耽繁杂不说，还费脑子，自己打儿媳妇进门后，自己就落得轻松，当了甩手掌柜。 一般是什么重大事情，她拿不准的时候，才会来问她，不过更多的时候，有什么困难，她大儿子就顺手帮着解决了。 所有这么多年，一直轮不到她操心。 更不说，这将外面的人带到她跟前。 说完，老夫人把肩上的锄头放了下来，手心搭在锄头的顶端借力。 等着王氏说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氏也就是她那大儿媳妇‘王慧琴’，人如其名，不负这个名字对她的期许聪明贤惠，不过这些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操心的事多了，自然就多了几分威严。 “娘，这是我啊，媳妇我拿不了主意，这是还得请你做主” 说着，王氏侧开身子，把身后的几个人人露出来。 指向一个长着满脸络腮的男子道“这位是成都那边来的……” 又指着另外一个，穿着一身灰色灰色衣服，嘴角边长了颗黑痣的人道“这位是从祖籍那边过来的人” 祖籍…… 老夫人原本还漫不经心，听到‘祖籍’那边来人后，打起十二分精神，看着来人，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 老夫人微微皱眉，看着在院子外面候着的小丫鬟道“来，给我把这东奔西保管好” 小丫头小跑进来，接过老夫人的宝贝锄头就往后院走了。 “王氏，你带他们跟我来吧……” 老夫人走在前面，几人跟在身后往专门接待客人的待客厅走去。 第42章 绿茶没少见，古代活绿茶还是第一次见 老夫人带着一行人往会客厅去了。 刚才外面的动静，瞒不了文淑…… 现在祖母有客会见，和小福儿量好了尺寸也不好多逗留，带着小福儿从后院的侧面出门，沿着长廊回了自己的院子。 “姐姐，你说我们是不是以后就住在这里了？” 小福儿牵着手，仰着脑袋有些疑惑。 “这里也是我们的家，我们当然以后要住在这里……？” 说到这里，文淑转头看向身后的芍药。 芍药性子跳脱，这宅子里的人早就混熟了。 “芍药，最近可是听到什么传言？” 小孩子心思敏感，别以为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在不理解成年人的年纪，特别是换了新的环境更加敏感。 对于周围的恶意，更容易发现。 小福儿明显有些不情愿。 “女郎，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像是六小姐回来后，福儿小姐才变得有些不对劲” “可是，六小姐他们昨天晚上些时候才到家的，可是中间发生了什么……？” 说着文淑却将目光转向了观荷，观荷是大姐姐留下给小福儿的贴身丫头，自从大姐姐离开后，小福儿的一切事物都是观荷看着。 “回女郎” 观荷早就忍不住了，想到自己家小女郎昨晚受到的委屈，眼里泪水直打转。 见观荷这样子—— 环视周围一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走吧，我们先回院子” 再大的事要先关着门来说，现在情况不明，自己和小福儿更是势单力薄，要是被有心人看着捅到大伯母那里。 还指不定别人再外面说，大伯母如何苛待他们俩姐妹。 回了院子 看着下首站在的观荷“你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观荷早就忍不住了，扑通跪在地上，泪声俱下道“女郎，您不知道，昨天晚上您身体不适，加上下午大公子带着二爷家里的几个公子到家，晚上就在老夫人那里置办了晚宴” 文淑静静的听着，任由观荷说，这事她知道，她中途醒来一次的时候，宝菊给她讲过。 当时老夫人派人来请她，她身体不适，就没有惊扰她，祖母当时也担心，张大夫诊了脉后并无大碍后，才放心。 观荷还在继续“福小姐前几天打公子，去求老夫人将福小姐放养在她那里，说是福小姐年纪小，有老夫人的疼爱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可——祖母定不会让小福儿受什么委屈！” “是，老夫人不会让人受什么委屈，可是昨天晚宴的时候，堇禾小姐刚回来，说什么从未见过福儿小姐，姐妹俩要培养感情什么的，就挨着福儿小姐坐一起” “小福儿年纪还小，除了玩闹，趣事儿，哪来知道劳什子姐妹感情……” 观荷没有想到文淑小姐会这样干脆，一时有些呆愣。 旋即又继续，毕竟自己女郎小，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受了委屈也不知道。 “您说的是，我家小姐年纪小，哪里懂得这些” 想到那堇禾小姐，那不见血的软刀子，一刀刀刺向自己家女郎的时候可是半点没有顾及血脉亲情。 “堇禾一个劲的询问我们在洛阳的生活，还打听以前洛阳家里的情况……还” 说着，看着上首的文淑，一时有些不知该不该说。 “你事无巨细，详细的说昨晚都发生了什么？我不会怪你” 文淑见这反应，定是不是什么好话。 观荷见女郎神色，想了想，一咬牙。 豁出去了“她还说，五娘子的不是傻了吗，怎么突然好了，还有大娘子去哪里？ 是不是给嫁人去了” “就这些” 文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反而让观荷有些没底。 毕竟现在的五小姐主意大着了，很多时候她带着福儿小姐的时候，远远的看到大公子和她商议事情。 算了，她也豁出去了，他们从洛阳回来了，更不该瞒着现在唯一能拿主意的五娘子。 想到这里观荷噼里啪啦倒竹筒一般，一股脑的全倒出来了，没有丝毫隐瞒。 “经过堇禾小姐的那一番询问，福儿小姐这一段时间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情绪当时就没有绷住，想着逃离洛阳城离散开的亲人，当场就没有忍住。 当时那堇禾小姐，还说什么，福儿小姐想念洛阳的家，想念那边的亲人，言外之意都在挑拨这没有把这里当着家和亲人，当时大夫人脸上就有些不好看” ……… 文淑听观荷说完后，右手已紧握成拳，花费了好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情绪。 她没有想到，这里原本清净的生活，没有想到从成都回来的堇禾，竟如此心性，如此绿茶。 “我知道了，观荷你也辛苦了，小福儿年纪小，姐姐也是看着你稳重机敏才放心将小福儿交给你看顾的…” “这是俾子应该的，福儿女郎年纪小，心思单纯，这以后还离不得五小姐看顾” 这倒是个心性醇厚的“我们亲姊妹，自然要相互扶持……” “你起来吧” 说完，宝菊就上前扶起观荷。 文淑长长的叹了口气，一抬头就看见芍药抱着小福儿正在摘那颗保守颈霜枇杷树上面的果子，一人想要贪吃上面黄偷了的果子，一人前不久才因为这颗果子受了责罚不敢招惹。 两人一合计，一个胆子大，一人心里只有吃的。 那颗枇杷又是一副在劫难的样子。 这一幕，要是永远这样就好了，没有烦恼，没有未来的不安。 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观荷“你有心了，这些我都知道了，这事我会想办法解决，以后带着福儿小姐尽量避着些堇禾小姐！” “那不是委屈了福儿小姐……” 宝菊站在一旁伺候着，听完了整个经过，没有想到就一晚上的功夫，福儿小姐竟受了这些委屈。 满是不忿。 “委屈……” 文淑嘴里念着这词，哪里能不委屈呢，即便是反应迟钝的小福儿都能感觉到差别，她哪里能感觉不到。 想必，大兄也是听了些什么闲言碎语，有所察觉后，才将小福儿托付到祖母房里将养。 不过，这个所谓的委屈只是短暂的。 毕竟算算时间，狂风骤雨的到来也不远了，到时候她也无暇顾及。 “珏玉” 站在院子里当着隐形人的珏玉，下一刻就出现在厅里。 “女郎……” 嗯，很好，没有再叫主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去下一趟山，去清河镇那里找姓张的铁匠铺子的匠人，将这东西交给她” 说完文淑递过去一张被她折成信封状的麻纸递了过去。 “记得，一定要亲眼看着他将这麻纸烧毁了才回来” 文淑再三叮嘱。 “是，女郎。 不知女郎他回信？” “不用，你只管送，其余的不用管，任务完成后你直接回来就是了”文淑摇了摇头。 她也该有所行动了。 第43章 小红马 “现在日头还早，小福儿要不要和我去村子里逛逛” “五姐姐，祖母说过不让我走远了，说后面林子深处有猛兽！” 听到说要出门，小福儿也心痒痒，看着外面的那些小孩子的爬坡上坎，下田摸鱼的，她眼馋得紧。 但是她不敢。 “就在村子里，况且有我在小福儿不用担心！” 文淑看了看宝菊，吩咐道“你待会去祖母那边去候着，祖母那边客人走了后，给祖母说我带着小福儿在周围转转” “就是我带着护卫，让她不必担心” 想了想现在家里毕竟是大伯母管事，自从二姐姐再次离家后，大伯母的心思又往她这边来了。 “顺便，给大伯母那边也带个话” “是，女郎” 出去传话去了，见一旁的观荷心绪还没有平静下来。 “今天小福儿我就带着出去走走，难得她今天不去族学，院子就交给你们了！” “是，女郎” 观荷不用多说，现在她这个样子也不愿意出去见人。 “走吧！” 牵着小福儿，就往后院走去。 早在文淑说要出门的时候，芍药早就先一步出门，去养马房准备马匹去了。 远远就看到芍药身边站着一个男子，埋着脑袋，手里牵着缰绳，芍药在一旁噼里啪啦说着什么，那人却无动于衷。 像是没听到芍药的聒噪一般。 “这是怎么了……” 走近了，芍药都没发现。 倒是一旁那去紧紧牵着缰绳的男子，对文淑他们一行人到来有所察觉。 “你，躲什么躲，你既然害怕，那就撒开手啊！” 文书一说话，那人身子一颤，像是极其害怕。 芍药还以为，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这人终愿意放开手上的缰绳。 那晓得，那人巍然不动。 “芍药，这是怎么了……” “女郎，这人也不知为何，从哪里来的？” “我给女郎准备着小红马，可是这人不知为何，就是不肯放手” 文淑看了看那匹小红马，一身毛色油亮，线条流畅，大兄这次短暂出门后，给她带回了很多东西，就包括这匹小红马。 这小红马是皮母马，还没有成年，前一段时间跟着二姐姐带着教学了几天骑马，想着就给她带了回来。 文淑松开手里的小福儿。 走到小红马跟前，用手顺了顺它脖子上的毛。 “小红马，小红马，你在这里可还习惯！” 她不知道她回答。 “女郎，这马可精神了，一天天吃得多、拉得也多……” 说起这小红马，芍药可是喜爱得不行。 目光一凛，芍药立即闭嘴。 轻轻拍了拍小红毛的脑袋，像是和文淑有缘，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对文淑的冒昧并没有引起过激的反应，反而用脑袋去蹭了蹭她的掌心。 “这就是大兄说的送回来给我的！” “是，就是专门送给您的。 这小红马看着年岁不大，可是脾气却大的很，凶的很，刚才我去马厩你牵它是时候，周围的马离它远远的” 文淑若有所思，转头看向一直牵着讲着的男子。 “你是担心这马，伤了我？” 就算文淑站在跟前，那人不为所动，反而将脑袋埋得更低，更不得装着没有感觉。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 芍药见那人，顿时火冒三丈，叉着腰挽起袖子，就要上去干架的架势。 威胁道。 “它犟” 此时一道微不可闻的声音传进了文淑耳朵，声音粗砺，像是被沙石打磨过一般。 芍药还一副气鼓鼓的架势。 文淑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虽然那人身体比她高出一个多人头。 那人恨不得将脑袋埋到地底下去，头发散落下来，将脸遮了大半，看不清是何模样。 “算了，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就在周围转转” “你把马先牵回去，这小红马还小，既然你能有办法放它乖顺，以后就由你照顾了” 那人———对文淑的话没有任何反应，还是呆愣木有，只是听到文淑说让他牵马回去，他才有所反应。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眼看着，错身就要走远。 “女郎，这人是马奴，是大公子专门带回来养马的！” 那人的脚步，微顿。 然后像无事人一般，牵着马走回了自己的‘工位’。 “走吧！” 文淑将这事抛在脑后，带着小福儿在村子里转悠。 现在正是农忙的季节，有人在耕地，有人弯着腰在锄地里的杂草。 零零散散的杂草在路边零散是堆放着，这些早草虽然不利于地里庄稼的长势，庄稼地里最是抢肥。 可是却舍不得丢，里面挑挑拣拣，还能挑选出野草，这个季节的青菜还没有出，普通老百姓可不得用野菜将就，其他就带回家喂养家里的牲口。 和地里劳作的人比起来，闲情逸致的文淑显得格格不入。 “姐姐，你们家这里也有地吗……” “你这是做什么？” “后面的这些，又是谁” 文淑听着熟悉的声音，可不是上次二姐姐带着她去的那个地方吗，那小女孩挽着裤腿 ，脸上、身上都是沾着泥土。 像是在地里滚了一圈的样子。 “姐姐，我们寨子里的地都种完了，我们这是从去年冬天开荒的那块地平整了回来……” “先生，这位就是我给您说的那个淑姐姐” 文淑这才注意到，小丫头从远处跑来，她身后还跟着一群人，最引人注意的，就是为首站的那位看起来与她阿父年纪相当。 “先生” “嗯， 不必客气，你该是最近归族的文老三家的吧” 文付在家排行老三，似已外面长辈或相熟的人已‘老三’相称，听着称呼，想来定是和阿父相熟。 这人口吐不凡，行为谈吐并不像单纯的种地的农夫。 “正是家父，先生可与家父相识？” “哈哈哈，老夫当然与他相熟，相熟得很呐……” “从小的矫情……” 虽然那人一身粗布麻衣，额上也像村里中年男子一般包裹了青色的帕子，裤腿、袖子与其他埋头做农活的农夫一样挽得老高。 却还是能看出他不一般。 “五姐姐……” “夫子” 第四十四 暴风雨前的闲霞 小福儿走了过来，走到那人的前面恭恭敬敬的向他行了个礼。 “见过夫子……” “呵呵，现在外面，不用如此拘谨” “小福儿，在是族学里的先生？” 小福见今日着先生，完全不像在族学里见到的那般严肃……，胆子也大了些。 “先生主要教那些大哥哥、姐姐们，先生很厉害！” 那先生对小福儿的话毫不在意，他看了看身后的孩子，再向前面与文淑打招呼的小孩子招手“我们先告辞了” “先生慢走……” “你这丫头，可一点也不像你父亲” 留下这句话，文淑半天摸不着头脑。 “姐姐，文华姐姐走了后，你怎么没有到我们下面寨子来玩了……” 文华上次带着她去了下面寨子后，吃过晚饭后，就被大伯母捉了去，找人看看顾着。 后来得知她母亲正准备给她相看，她逮着机会就又跑了。 “我这不是不好冒昧打扰吗！” “你可不知道，上次我和他们说，我们这里来了个漂亮姐姐，他们还不相信。” 似是想到了什么！ 眼睛突然一亮。 “姐姐，我们这里又到了快吃果子的时节了，那片果子林每年都要结好多，再过半个月那果子就熟了，到时候姐姐一定要来！” 虽然不知道果子，文淑也不好败兴，弯腰刮了刮小女孩的鼻尖。 笑道“好，倒是看别哭鼻子哟！” 刚才那先生站在远处，冲着小女孩招手。 文淑告辞后，就冲着先生跑了回去，和她一起的孩子们将她围了起来。 “走吧！” 文淑收回目光，牵着小福儿的手围着村子溜达，走累了就几个丫头轮流着背。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文淑才带着一人往家里走。 “女郎，这里危险……” “不碍事，这里宽着呢” 文淑站在的地方，再往前几步就是悬崖，像是被巨斧将一大块石头从中间劈开，一分为二，正好为中间的河水让开一条道。 离他们对面的山上，木林茂盛，丝毫看不出有人居住过的痕痕迹。 “女郎，对面有什么好看的” 宝菊伸长脖子，顺着文淑的视线望去，好半天都没看出个究竟。 “这里风景甚好……” 收回视线，转身就往回走。 “走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想回去了” 带着芍药往下走，前面就是山上流水汇聚而成的小溪。 “在哪里，刚刚跑到哪里去了，躲到石头下面去了” “福儿小姐，你说的可是这里” 芍药将衣服扎在腰间，鞋子放在没有水稍微大一点的石头上，正关着腿在溪水里抓鱼虾。 文淑从上面往下来面看，远远的就看到这一副场景。 宝菊见芍药这样子，皱眉道“现在和水寒凉，真是胡闹” “让她去吧，这样的日子不也挺好” 这样安稳的日子，还不知道有多长时间。 “走吧……” 待走近了，他们还没有被发现。 “福儿小姐，您方才可是看真了” “看真了……” “行，既然如此” 芍药脑袋一转，并没有动手搬开那块大一点的石头，反而从周围去挖一些泥巴，围在了石头周围。 因为这溪水浅，水不多，就几下的功夫，一个小小的水坑就被宝菊有泥巴围堵得严严实实。 做完这些，芍药呲着大门牙，拍拍胸保证道“福儿小姐，这螃蟹跑不了，包在我身上” “你自是厉害” 小福儿对她可是信任得很，真不他们用树皮绑了这么大一串螃蟹、小鱼可都是芍药的功劳。 文淑没有打扰他们，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两人沉浸在抓鱼、摸虾的快乐里，都没有注意。 “你看我的” 芍药说完，就轻轻抱起那块石头，往旁边一扔。 看也没看，两只手忙不迭的就刚才围筑的小水沟里摸索。 上面的小福儿正趴在上面大一些的石块上，捏紧拳头正紧紧盯着 芍药。 “嘿，抓住了，我就说嘛，你们这么多的兄弟姐妹在这里，一家人不团聚多可惜” 芍药动作麻利，双手配合在水里一划，出水的时候手里就逮着只半个手掌大小的螃蟹。 “芍药好厉害” 小福儿眼睛都恨不得黏在正在绑螃蟹的手上。 “这可好不爽因为福儿小姐眼睛好” 芍药一般说，手里并没有停，顺手就从头顶上扯下一截藤蔓，三五两下就将螃蟹捆做一团，让它没法掐人，也更好与其他的螃蟹鱼虾绑在一根藤蔓上。 “这是什么？\" 文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正沉浸在清点战利品的两人齐齐转头。 “女郎，我们在这里捉了好多鱼、虾” “这里可太好玩了，以前我都没见过” 小福儿提起手里的一小串鱼虾，想要将这份喜悦分享给文淑。 “可有些冷……？” 注意到她袖口处已湿了半截问道。 “姐姐不冷，这些都是芍药抓到的，她可厉害了” “女郎……” 芍药声音嗫嗫，在看到文淑后，就立马收拾好就出了溪水，缩着脑袋站在宝菊身后。 有些心虚。 文淑提起小福儿手里的那一串鱼虾，再看着芍药手里提着的两只有半指宽的鲫鱼。 夸赞道“今儿个晚上有口福了，可以熬鲫鱼汤喝” “走吧，你们身上衣服都沾湿了，久了就不好了” 到家的时候，珏玉正在坐在小院里门口长廊上，正擦拭着早上她练的那把剑。 “宝菊，你先带着小福儿给观荷，让她给福儿小姐着一身给收拾、收拾” 说完，转头吩咐芍药“你也下去换身衣服，你可是下了水了，要是感冒了，不不容易好妥当，这鱼……” 想着，鱼虾什么的就算了。 这鱼，还有几条“你晚点送一条去祖母那边、大伯母那边也被忘了，就算我们在外面捉了几条，这个时节的鱼不多，让他们尝尝，别嫌弃了去” “只是了小姐，这点小事尽管交给我” 文淑不擅厨艺，可是对吃的却有些讲究，交代了剩余几条鱼虾如何处理了后，就往书房去。 珏玉早就等着了。 她前脚刚进书房，珏玉后脚就到。 第45章 历史的车辙不会停止 “交给你的事，可顺利” “会女郎，都已办妥……” 珏玉说完，双手奉上一个用蜜蜡封好了口子的竹筒。 文淑接过，注意到她手腕上的伤口。 把竹筒放置在书桌上。 长舒了一口气，目光穿过院子，聚焦在枇杷树上正被几只鸟雀啄食的枇杷。 “今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有些晚，山下的农田都耕种得差不多了吧？” 似是一番无意的问话。 “回女郎，今年镇上的人少了许多，很多都没有来得及种……？” 听到这里，文淑略有遗憾，山下的时令比山上更早，山上都如火如荼的耕种了大半。 那山下—— “这是要起风了啊！” 珏玉不知女郎是何意，想了想回来路上的见闻，隐瞒 “最近也不知何故，镇上都没有人气，今儿个还是正赶集的日子……” 想到张铁匠拿到手里的后，那副像是久候故人消息的样子，要不是看着女郎年纪还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旧友呢。 “女郎，张铁匠在我临走的时候，让我给您带话……？” 文淑来了兴趣，这个素未谋面的人，他们除了金钱交易，她可想不出这人能有如此好心。 “张铁匠问您，女郎觉得锦缎纱绸金贵？还是粮食精贵？” 她果真如此问道。 听到这里，文淑立即来接精神，有些跃跃欲试，再次确认道“他果真如此问道……” 珏玉不懂为何女郎这般大反应，不过当时那张铁匠一脸狡黠，像是等着鱼儿上钩的莫言。 虽然不确定，他究竟是何意，她只是个传话的人，思考和做决断的事，交给主人费心就好。 “是，属下所言，句句属实？” “你去回话，就说粮食我要了，问他有多少，就给我准备多少，至于银钱，还是老样子” 珏玉得了准话，转头就跳出院子下山传话去了。 文淑今天心情好，想到了给自己留着的几尾鱼，挽起袖子就往厨房里去。 厨房的婆子正在杀鱼，鱼不大可是这个季节的鱼鳞却不好打理。 “今晚这鱼，听我来安排……” “是，都听女郎的” 那老婆子正瞅着这只有两指宽的鱼租如何做出道花来呢，正无从下手。 不是她看不起这鱼，真真是她叫狸猫见了都要绕道走的程度。 她也只当女郎年纪小，闹着玩呢，到时候做不出来也只能怪材料，也怪不到她身上。 现在既然女郎亲自指挥，等——撞了南墙，就着知道了。 文淑也没有墨迹。 “先用温水发面……” “加点盐……” “水多了，再加点面……” “这个先柔，对，就这样……，成团后先醒面一会” 说完，菜板上已经清理干净的几尾鲫鱼。 “锅里加油” “对，撒些盐粒，这鱼要用小火煎” “火候差不多了，加水，加上” ………… 一顿操作猛如虎，待太阳西斜的时候，小厨房里的鲜味散得老远。 “女郎，这就好了” 那老婆子看着，锅里的鱼骨早就消失了，一锅汤熬得雪白，没有一点鱼腥味。 刚才那扯的面食慢慢的做了一锅。 “女郎，这是个什么做法……我老婆子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 那婆子新奇得很，他们极少吃面食，就算吃面也就烤些饼子什么的，一来是做面食麻烦费时间，做这个耽搁时辰不说做得好不好吃。 文淑当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想了想胡诌道“以前在洛阳城的时候，在路边摊见过这种吃食，那鲫鱼面鲜味至今难忘，我虽然没有做过可见过啊！” “好了，大家一人分一碗，都尝尝鲜” “好嘞” 女郎发了话，那婆子脚步都轻快了。 ……… 吃过晚饭文淑将依依不舍的小福儿送回了祖母那里，正准备走时，突然被祖母叫住。 “芃芃丫头……” 老夫人见小福儿早已被人带下去休息。 想到今日两人带了的消息，心神不定“你先去外面看着……” 老夫人把身边的人都都发了出去。 许是从未见过如此严肃祖母的一面，每次老夫人都是乐呵呵慈眉善目。 “祖母，留在文淑可是有重要的事？” 老夫人看着文淑带些不忍、怜悯之色。 外面朝堂的事她不懂，她这一辈子年轻的时候打打杀杀，没想到临老了，该子孙绕膝颐养天年的年纪，居然接连接到噩耗，这事虽然没有个定数，可这活着的机会渺茫啊。 “芃芃，祖母知道你年纪小，按理说这些事不该告诉你……” 似有些不忍心，不过外面都乱成什么样子了，虽然现在他们这里天高皇帝远，还波及不到这里。 这一乱还指不定要乱到什么时候，到时候乱起来了，各势力还不趁着机会将鱼塘里的水搅浑， 都好浑水摸鱼。 以前她能支撑门楣，将寨子撑起来，她家文淑应该也可以。 老夫人敞开了说道“芃芃，你爹没了消息，你可以得信” 她知道文淑有一支部曲，具体多少人，养在哪里她不得而知，也装作不知道。 文淑摇了摇头，抿着唇，心想——来了，果然来了。 她此前有意无意透露的话，他们没人在意，更觉得晋朝那庞然大物，并不是那么容易倒塌。 “东海王没了……” “王衍在宁平被杀，你阿父他们当时也在宁城” 老夫人的声音颤抖，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悲愤像是讲述着与她一件关系不大的事。 “那我阿父、阿母，还有姐姐他们呢……” 听到这里，再也坐坐不住了，当时大兄告诉她，阿父他们往咸阳那边有要事办去了，怎么就去了宁平。 “回来报信的人也不说，只是说当时你爹他们正准备出城，就遇到石勒乱军袭城，后城破时，城里早就乱得不成样子。 因为在城里躲着寻了好久，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更没有他们的信息，有听说匈奴有数十万大兵往洛阳城那边去了。” 她没有说的是，东海王病死后，那匈奴更是乘胜追击，在晋十万大军群龙无首时击溃。 那是数十万大军呀，这晋朝皇室互相残杀，兵力早就被嚯嚯得差不多了。 这下更是…… 文淑听着，没有说话，这时代的巨轮压褶过来也轮不上她说话和评置。 她压制心里的恐惧，问道“祖母，想要我” “我想要你拿起刀来” 她像是说这吃饭喝水一般容易。 “我要你拿起刀了、保护你自己、保护你现在的兄弟姐妹……” “你先不要拒绝，我知道你有这个势力，你有这个能力” 她更看重的是文淑身后的那几百部曲。 虽然不知道未来如何，但是刀拿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安全。 第46章 无题 “我杜家出来的女郎可从没有怂包” 想到这里是文家。 丝滑改口道“与我杜家有血缘关系的后辈，怂不了哪里去！” “祖母，您是想要扛起大旗，成就一番事业！” 虽说祖母年纪不小了，可是谁说年纪大了就不能有一番作为，姜公八十多还在河边垂钓等待他的有缘人，刘邦四十多多岁开始创立大汉基业。 这么一想，祖母也也算是掐中。 许是文淑的眼神过于狂热，文老夫人被看得有些发毛。 文淑这句话，别说，听着可是真心动心。 奈何，她老了，年轻时候一直生活在山里，练武更没有注意，早早的身子骨就不行了。 要是她再年轻十几岁，指不定招呼她的那一帮子兄弟姐妹自己甩开膀子干。 想到当今的乱局，问道“芃芃丫头，你对现在这局势有什么看法……” 祖母表情严肃。 她既然来到了这里，阿爹官职不高名声不显，也不至于倒霉成为流民的一员。 现在的位置不高、名声不显，更得益于这里地理位置的独特优势。 只是这片刻安宁只是表面，短暂的，此后这里巴蜀之地在无论是谁，都会垂涎这块肥肉。 “祖母，现在中原已经大乱了，要是有族人在那边的话……” 不是她无情，而是她赤手空拳难挡北方匈奴，她有心救人，前提是不是拿人命去换人命 。 也不是她狠心，现在北方已经杀红了眼，就算是她有心让自己的私兵出去，只是白白给人丢了性命。 “现在为今之计，就是厚积薄发，以静致动，这里虽然远离的晋朝，但这里更是李家的势力范围，可是现在这块地盘早就不是当年的李雄在事的成汉了” 老夫人没有打断她，反而是一脸赞同。 别看这里山高水险的，从汉代乱了以来，这绿林好汉的勾搭，大家做得也得心应手，虽然名声不好。 都当绿林好汉，还在意那玩意。 当然高调的被这里的割据的势力灭了后，那些不怎么高调蝇营狗苟苟的就活了下来。 “你心中有成算，就好！ 时移世易，这个世道说变就变，那洛阳城里的皇帝就跟儿戏一般说没了就没了。 明天的事谁又说的准，为今就是要将命运掌控在自己手里” 说完，一双浑浊透着精明的眼睛盯着文淑。 站在下首的文淑听得头皮发麻，祖母话里有话，联想此前祖母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话。 要说祖母对她的小动作不清楚，她自己都不相信。‘ 她从洛阳醒了，一路到这里，她的最初的变化从未变过，就是一直活着。 平安活到寿终正寝。 “今日出我口，入你耳，且不可对外多言” “祖母放心，文淑知道” “至于你阿父他们那边，你不用担心，我这边得了消息就已经派人出去打听消息去了. 更何况你二伯有好多商队，打听消息的事他们也更在行，我已经给儿二伯那边递了话。” 文淑心中感动，她虽然没有见过那个二伯父，不过二姐姐也说过，这个二伯父呀！ 聪明好学，机灵得很。 可是这份机灵半分没有用在读书的路子上。 用她祖母的话来说，就是那二混子别看着规规矩矩，一副粉面书生的模样。 实际肚里没几两墨水，里面装的全是银钱铜臭的味道。 二伯父得了这句话，没有觉得嘲讽，反而得意得很。 有了祖母这句话的，二伯父在从商这一道上越走越远，从南到北，从西到东。 他商队虽然名气不大，可是累积的财富，估计也就只有他自己心中有数。 “ 祖母……” 文淑煽情的话还没说出。 就率先出口“好了，可别说什么煽情的事了，我那华儿丫头有你一半心眼子的话，也不至于我等到这把年纪了，才等到你” “今天时间不早了， 过两天给你加的功课就正式开始了” “还有，你要是觉得下面寨子里的人有合眼缘的，可以挑着用起来……？” 寨子…… 人…… “祖母，您说的是哪里的人？”文淑有些纳闷，难道这村子里其他的村民，实际也是他们文家养着的人。 要是她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这里之所以叫文家山并不是因为这周围生活的都是文家的族人。 他们家，也不过是外来到这里来落户的，来到这里时候几乎都没有什么人，先辈们仕途上不上心，喜欢清净。 就在这里扎了根。 他人缘好，见不得外面的苦难，见到那些被乱世压得了没有活路 的百姓，收留了他们，给了他们一个偷安之地。 不过———当然不包括这里寨子里的人。 听到文淑问起。 老夫人眉眼一挑，心里有些可惜，这丫头聪明是聪明，就是有些太守规矩了。 上次华儿带她去那边，还以为能看出个究竟。 既然没有看透，她也不准备点破，让她以后自己发现吧。 “走吧，顺便把这些东西带上……” 指了指旁边桌子上的糕点“这些糕点是从隔壁果州那边带过来的，你尝尝” 说完就看到门口处候着一个丫头。 “这是你身边的丫头……” 老夫人眼神好，虽然那丫头贴着墙站，尽量隐匿自己的身体，可还是逃不过她的眼睛。 “老夫人、女郎” 珏玉是习武之人，里面一唤就进去了。 “这东西给你家女郎打包带回去吧……” 祖母给的东西她就收着，再说其他倒是显得她能，她识大体了。 “那文淑可就有口福了…” “你要是喜欢，祖母经常让人给捎回来，我们这边距离果城那边也近” 老夫人自从珏玉进来后，举手投足的动作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这丫头是从洛阳那边带来的？ 此前我怎么没有见过她？” “祖母，她叫珏玉，是大兄新给我找的丫头” 说着语气有些羡慕道“你可别看她瘦瘦小小的，她身手可厉害着呢！” “呵呵” “我看这丫头也不错，脚步轻快，这身手可是不错呀！” 指着珏玉道“文淑呀，你以后上手了，可以和你这个丫头好好练练，想必到时候必进步神速” …… 果然！ 老夫人说的话就没有踏空。 自从那天回去之后，老夫人就紧锣密鼓给文淑武技上密集的训练。 文淑也开启了没日没夜的磨炼筋骨的日子。 、 第47章 有几分风骨 寅时刚过，外面虫鸣鸟叫一整晚都没有歇息。 珏玉一大早就站在院子里等着自家女郎换衣服。 都说山水养人，珏玉也不例外，也不知道是归功于这山上的粮食，还是这山上的人气。 “女郎呀，要我说你现在还正在长身体的事，要是岁不好，以后长不高可如何是好……” 芍药一边打着哈欠，手里接过从宝菊手里递过来换下的家居常服。 把常服挂挂在架子上，从另外一边拿起一套灰色的棉麻，递给宝菊。 宝菊接过常服，瞥了她一眼。 有些埋怨道“此前也是谁说的要陪着女郎一起，练出一身好筋骨，你就说说你坚持了几天” 芍药原本精神萎靡得很，听到宝菊这般挖苦，更是恨不得找个洞钻起来，将自己埋了进去，不出来见人了。 这事要怪也怪她自己逞能，看到珏玉那好身手心里羡慕得不行，眼瞅着女郎有功夫的机会，她还想着偷师，学个三招五式的。 嘴巴利索的容易招仇家，好巧不巧，她就是个从来不吃亏的主。 这不心痒痒就跟着去了。 作为贴身丫头，当然不敢开口随着老夫人求学，她在墙根候着时，跟着前面的比划了几下。 这不好巧不巧，就被看见了。 老夫人是个热心肠，见芍药有兴趣，一招手就让她跟着自家主子后面一块学。 只是这跟着练没几天，就以她扭伤腰而全面告终。 虽然主子们没有发发，可是她逞能确是个要脸的，也不好再继续往跟前凑。 “我，这不是身体不允许嘛！” “你就是懒，我还不知道你”宝菊手上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服侍女郎将衣服穿戴好后，接着继续将手腕处袖口收拢。 听到这里芍药就不服气了， 怂这玩意是天性她心里门清儿，可是让她承认，那是万万不能的。 嘴巴比骨气硬气“老夫人都话了，说我这身子骨早就过了练武从年纪，条件不好！” 文淑将昨晚看书在脑子完整的过了一遍，听着这两人又上演着每日早餐的醒神节目。 听着两人拌嘴，她也不阻止、 趁着宝菊整理领子时，适时的插话道“人各有志，我祖母说了，芍药可是这块习武的料子，这要强求到底伤了身子，反倒不美！” “女郎，你就惯着芍药，她可就是你这般宽厚才这般没了规矩，到时候胆子大了， 在外面闯了祸了可不得连累了女郎” 宝菊说的可是一点没有夸张，自从到了这里，周围混迹熟悉后了，得了功夫，就进山入林的，这山里的耗子洞有多少个窝她心里都清楚。 这还是风阳上次来了山上后，让芍药待路了几天给了芍药这么大名头。 “你们在我院子来，我不拘着，在外面你们可要守着规矩，至于其他，只要不耽误正事，不伤天害理、杀人放火，你们愿意如何肆意都是你们自己的事” 说完也文淑拿去架子上的短剑，就出去了。 珏玉一直像个没有温度的木头一样，站在墙根边当木头人，只不过有时候听着三人说着些趣事的时候脸上才会有些温度。 目送两人出门上早课。 宝菊反正是睡不着了，将女郎穿过的衣物收拢后，自己梳洗打扮后一早就到老夫人院子后面候着，这么早大多数人都没有起床，在这里候着，里面主子有个使唤，也有人应不是。 至于芍药，目送着宝菊他们前脚跨出了大门，后脚还没有落地。 就已经翻身滚回被窝里，抱着被子呼呼大睡去了。 一套拳法下来，文淑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衣服颜色深，外面的光线不足，看着并不显。 老夫人揣着手，靠坐在躺椅上，满脸欣慰抬了抬下巴有些得意道“文佩家的，你看那丫头” “老夫人，您选的的人，自然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文佩家的并没有夸大，这五姑娘虽然说起步得晚，可是这几个月坚持下来，早就有几分模样。 “哈哈，要是这孩子早几年到这里就好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 “我没有想到，我这一辈子，竟然还能将我杜家的这一身功夫传下去……” 说着看着文淑正拿起剑，准备和她带来的丫头比划一下。 “文佩家的，你有没有觉得这丫头，还差了点什么……” 这几天老夫人每天盯着文淑的一招一式心里都琢磨，虽然一拳一掌都到位了，可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你说我这功夫，就只有那么几套招式，你看多少人看着简单，可是想要将这些招式比划到位的，我这代就只有我一个，我爹那一代断了，我爷爷那一代也没那个领悟，我还是从我曾祖父那里学来的本事” 文佩心中叹气，这老夫人就是太逞强了，这世间又有几个如你这般身手的女英雄。 要知道，承认别人平庸，认可自己天赋异禀，对自己是一种宽容，对别人更是一种善良。 当然，这话她没有说出口。 要是老夫人知道，指不定催泪唾弃世间庸才太多，子孙不继家之不幸。 但凡是有点希望，也不至于她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在这吹冷风。 看着老夫人殷切的目光，想了想实话实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女郎小时候身体弱，还是其他原因，这女郎动作招式有这个框架了，但就是少了杀气，没有力量” “所以你也发现了吧！” 听到和自己猜想，老夫人也松了一口气，自己这孙女天然是有天赋，可就是底子太薄。 看着那单薄的拳头，打出去没有一点杀伤力，软绵绵的。 这如何成，还还没有到后面提着武器实战，要是携带武器对战的话，本来杀招就消耗体力，要是对战的时候提着有重量的武器，反而成了负担。 想了想，吩咐道“文佩家的，你上去教教她……” “只要不伤筋动骨，你看着招呼就成” 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老夫人， 你到时候可别怪我出手没轻没重的，到时候我可不认……” 老夫人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豪气一直掷，就把手里的蒲扇扔给了她。 “文付可的写信，他这女儿如何不一般，我可不相信文付没给她佩姨写信交代……” 文佩家的被戳中了心事，被哽住没办回。 “罢了，我就帮你验验五姑娘，究竟学了您几分本事！” 说完，手里缓缓摇着老夫人的蒲扇，往文淑那边走去。 第48章 精巧武器 文淑练完功后，觉得时间还很充裕，便邀请珏玉一同切磋剑术。 珏玉的剑法简明扼要，每一招都直击要害，但文淑对她的剑路已相当熟悉。 起初，文淑总是被珏玉追赶者打，随着不断熟悉她的招数，现在即使无法破解，也能凭借预判轻松避开。 一套剑法下来，两人都恰到好处地停手。 文淑收剑，正准备结束今早的练习，突然，一根比她还高的棍子直逼她的面部袭来。 文淑一个向后空翻，用脚踢飞这个不速之客时，突然听到一声：“五姑娘，您接着，我老婆子来和你过过招！” 她迅速反应过来，后空翻的动作旋即止住，身体向侧一偏，接着上前两步，右脚向上轻踢，再一个转身，身体稳稳站住。 这时，那根长木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文淑手里。 珏玉功夫底子深，在文佩手里发力的时候，她就机灵地躲到一边去了，同时目光紧紧跟随自家女郎。 如果觉得女郎哪里做得不好，等回了院子后可以和女郎好好掰扯掰扯。 …… 这边，文淑并没有表面看到的那般平静，握住木棍的右手被震得发麻。 待那重力卸了后，身体适应了后。 文淑摆出一个防御的姿势，就听到文佩嬢嬢： “你这丫头不行呀，你要是与人对战，都招招致命，毫厘之间皆是身死” “文淑知教了……” 对此，文淑欣然接受。 “那就开始吧！” 说时迟那时快，这话刚落，刚才还面前几步远的人，瞬间就直向她扑来，拿在手里的那一柄不起眼的不知道多少年泛黄稀疏的蒲扇，直冲她胸前一扫而过。 文淑早有防备，破风之势如刮骨之风，来不及多想，身体向后一倒，另一只手趁机将木棍往前放一移，趁此借力。 下一刻文淑就逃离了文佩嬢嬢的攻势范围，站在了她后侧方。 文佩家的眉毛一挑，没有想到女郎这般敏捷。 顿时来了兴致，要说刚开始的时候，从没有觉得五丫头这记忆好，有悟性，可到到底这炼功夫的时间浅，底子薄，虽然没有轻视之心，却到底只是当着陪着小孩子练练手。 “哟，你这丫头可真不错呀……” 听到这里，文淑谦虚道“还不是祖母和你文佩嬢嬢指导有方，强将手下，岂会有弱兵” “好一个强将手下无弱兵，五丫头，接下来你可以仔细些了去……” 说完，拿着手里的蒲扇一拍，蒲扇上面像是没了支撑一样，掉了下去。 文佩家的三两下将那黄色的一缠，挽在原来的扇柄上，前面来扇风的蒲扇，早已变幻的形状，成为了柄长三寸，宽一寸有余的砍刀。 文淑可没有心思看这这个怪异的的武器，因为这文佩嬢嬢跟她来正的。 她也没示弱，捏紧手里的木棍，翻手一挽，两人就打做一团。 ……… 太阳升初升，烤到背上暖洋洋的，就像是个小火炉，文淑一边哼着曲儿，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摘来的草根，摇着小腿，惬意极了。 “女郎，你今儿个就这般高兴！” 宝菊站在树下，仰着头看到树上的女郎，有些担忧的问道。 闭着眼的文淑猛然睁开眼，突然有用手搭在眼睛上，许是没想到这六月的朝阳这这般招摇。 “可不值得高兴，你今儿个早上没有听到祖母说……” 想到祖母的话，文淑不由得眯了眯眼睛，视线从前面的树枝下往下跳跃。 “你这丫头，居然能从文佩家的那手里没有受伤，祖母也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这武者技也，师父领进门修艺再个人。 接下来你也不用每天到我这里来扰我清梦了，后面你这身功夫能到什么程度，就看你自己的修行了，你现在底子薄，时间久了你的功夫、招式就浑厚、成熟了” “我就知道，女郎聪慧天赋异禀” 宝菊打心底为自己家女郎高兴，这么多年，从别人口里从没听到过对自家女郎真心的夸奖。 还是这个家现在最大的人，最威之人对女郎的肯定，没有比这个更值得高兴的事。 “嗯，也算是吧！” 倒是没有几分谦虚，见到宅子里有婆子领着小福儿他们往族学方向去。 右手一撑，一个转身就从树上落了下来。 “走，我们回去吧！” “女郎，您今天不在这里让珏玉陪练了……！” 宝菊跟着后面有些不解，以前每天早上从老夫人那里出来，都让珏玉陪着过招，将早上失手，或者发不稳的地方找出来，接着练。 今儿个…… 看到太阳也才刚出来，时间还早。 想不明白她也不多想，反正女郎聪明着呢，自有她的道理。 “今儿个起，就该忙起来了，走吧我们先回去洗洗，有客人到了……” 文淑走在前面，手里拿着那一把圆圆的团扇。 她走的时候，被这个好几次都差点被这个扇子划伤，平时看着在祖母手里摇着没有什么特别，没想到这小小的扇子，却另有乾坤，竟然是一把武器。 “你喜欢” 老夫人自己的乖顺女，盯着手里的东西看，丫头今早的这一番交手虽然没有胜，可也没有挂彩头不是，在她看来这成绩就已经相当不俗了。 文佩家的，去把我匣子底层的那柄扇子拿出来。 “哎！” …… 结果嘛，就因为她多看了一眼，就得了一柄武器扇。 这般精致的武器，她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怎么也得假意推辞一番。 “祖母，您这扇子看着精巧，必定贵重不凡……” 文淑一脸认真地说道，然而换来的却是老夫人的一个白眼。 “怎么，你这丫头实心眼，难不成还真看重了我的老伙计了……”老夫人没好气地说。 说完，老夫人将扇面画着侍女扑蝶的精美扇子丢给了文淑，然后自己宝贝似的抱着那柄破蒲扇走了。 文淑得了心仪的宝贝，片刻都舍不得放手。 她一边摇着凉风，一边往自己院子里走。 身后的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仿佛在前面给她们引路。 第49章 山里来人了 “女郎，您总算回来了！” 远远的还没有进屋，芍药就迎了出来。 “女郎，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芍药早上睡懒觉，每天都是门根儿前去将文淑接到。 “客人到了吗？” 文淑脚步没有停，径直的往卧室里走去。 一边走，一边卸下手上的代在。 “客人到了，你们刚走不久，我就到外面蹲守到了，不过那客人也不知道经历什么，人都颓了形了” 说完，芍药将女郎脸上没有任何异样，接着继续描述着那人的惨状。 “什么衣服烂的差点都没遮住羞，什么身上都伤口，什么刚接到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一口吃喝……” “女郎，那人说……” 说到这里，芍药心里琢磨着，这话到底该不该说。 “继续说！”文淑停下脚步，目光如炬地盯着芍药说道。 “那人说，外面全都乱了，都乱了，到处都在杀人，到处都是死人……”芍药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地回答道。 “哎，女郎。”芍药话还没说完，文淑便转身回到屋里，径直朝后面走去。那里早就准备好了一个装满热水的浴桶，里面加了一些特殊的药水。 “女郎，我来帮你。”宝菊快步跟上来，准备上前伺候文淑洗漱。 这是她每天早晨必做的事情之一，因为文淑每天早上都会练功，而在练功之后，她需要在这个添加了药水的桶里泡上半个时辰。 这样可以帮助她恢复体力，缓解肌肉疲劳，同时也能保护她的身体免受过度劳累的伤害。 文淑迅速脱去衣物，踏入浴桶中坐下，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她一边感受着水温的温暖，一边思考着外界的局势。 尽管周围的水让她感到舒适，但内心的寒意却始终挥之不去。 她暗自估算着时间，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外界混乱和杀戮的景象，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恐惧。 即使身处温暖的水中，她仍感受到了外界的寒冷与残酷。 这种不安的情绪在她心中蔓延，让她无法安心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那人伤情可还严重，有没有大碍？” 芍药也不知道为何，女郎听到接到那人后，她那一番描述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心里也底，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描述的画面过于真实，太过于夸大其词。 不过——那人比她说的并没有差多少。 她回答道：“女郎，那人虽然还能走路，但具体的伤情如何我并不清楚。 我原本打算去叫大夫，却被他拦住了。那人说他已经有十多天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而且饿得厉害。 所以我就从厨房拿了一些清淡且容易消化的食物给他送去。” “那他人在哪里？现在吃完了吗？什么时候能见我？”文淑问道。 提到这里，芍药显得有些不安。 “那人啊，碗里的饭才吃了一半，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说到这件事。文淑早就给她安排了任务，让她早上要机灵一点，算好时间到宅子的后门那里去蹲着，如果她等待的人来了，就要好好接应并妥善安置。 她一大早在房门前蹲守已经有好几天了，有几次女郎上完早课回来，发现她在院门口后面打瞌睡。 今日终于等到人来了，她在外面候着，打算等对方吃完饭洗漱完毕后再带去见女郎。 只见他饿得厉害，吃得狼吞虎咽，还没吃完，突然“咚”的一声趴在桌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惊慌失措，甚至以为这人已经死了。 当下惊恐万分地跑去厨房寻找做饭的婆子前来查看。若是人死在这里，女郎自然不会怪罪，但倘若被其他人知晓并传扬出去，势必会给女郎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婆子检查后，表示这人只是极度疲倦，昏睡过去而已，睡醒便会恢复。 此刻听闻女郎询问，芍药只能如实禀报。 “明白了，你不用打扰他，待他醒来自然会来见我。另外，你去与外房的人沟通一下，告诉他们我们洛阳那边的管事已到，请他们帮忙安排一个临时落脚点。” “你去我妆匣旁边的那盒子里，拿一串五珠，到时候看着打点打点，待会带着那人去了住处给请张大夫看看，实在不行请张大夫是孙子过来看看也成” 这里山高地远，想要治伤看病只有张大夫一家。 张大夫在洛阳摸爬滚打一辈子想要得别人的尊重，临了没有想到老了，到这山上成了香饽饽。 “女郎，您放心这是包在我身上”芍药信誓旦旦地保证完之后，就开始在妆匣子一阵翻箱倒柜声响。 一枚、两枚......芍药认真地一枚枚数着，直到数量足够才停下。 她小心翼翼地将五铢钱揣进自己的钱袋子，然后朝着里屋喊道：“女郎，我先走了。” “去吧！”屋内传出文淑温和的回应。 得到许可后，芍药紧紧抱着荷包，像一阵风似的迅速跑开了。 此时，文淑正在里屋忙碌着。刚刚泡过药浴，她又用干净的水简单地清洗了一遍身体。现在，她正专注地摆弄着衣裳，试图找到最合适的穿着方式。 在这里生活已经好一段时间了，她始终无法习惯它的穿着方式。 不仅穿衣过程繁琐，而且连走路都变得不方便，每次尝试独自穿上这套衣服，结果总是不尽如人意。 不是松松垮垮得无法出门见人，就是容易出现意外情况。经过几次失败后，宝菊对她这手艺完全不信任，绝了她的心思。 文淑将里衬中的一根带子递给身后帮忙穿戴的宝菊，并继续刚才的话题：“他们来人传话了？” 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继续问到 “问交钱的事……？” 宝菊毕竟是丫头她只是传个话，女郎问起也没多说，只是点了点头，以示默认。 “是二伯母……” “嗯……！” 听到这里，文淑冷哼一声，心道果然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是他觉得她软弱可欺，赶上来吸血来了。 “别搭理她，有什么事让她了来找我……” 第50章 逃难——玄一 听到这里，宝菊索性闭嘴，这事告诉女郎就对了，她自有决断。 这宅子里面的牛鬼蛇神，女郎还真不屑花心思。 早食后按照习惯每天午饭前的时间全部消耗在书房里，今天文淑在书房里待了半个时辰就打开的房门。 宝菊正在给女郎做新鞋子，这几个月来，女郎练武每日不落下不说，女郎脚上的鞋子也废了好几双。 前几天发现女郎的鞋里面好几处都沾了血渍，该是女郎练功时候脚上的鞋子不合脚，给磨的。 女郎也是，只字不提。 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宝菊放下手里的活计，走了进去。 刚进屋里，就见女郎打开右侧的窗户，前面几只鸽子正巧飞过。 “女郎，您是让今早那人进来问话” 宝菊见书桌上的墨笔已经放进洗笔砚里，遂问道。 文淑看着远去的白鸽，拍了拍手，把全开的窗户掩了些，只开了三分之一的缝隙。 坐回书桌前，看着桌上凌乱被写废的纸，不知想到了什么，片刻回神后。 “那人可是醒了，没什么大碍吧！” 现在她正准备用人的时候，外面的情况她她知道就算知道了，急也急不来。 “那人差不多睡了两个时辰，芍药早就请了张老大夫家的孙子给他看了，没有大碍，就是有些皮肉伤，给了些药。 主要的是累极、饿极了，好好休息几天缓缓就好了” “人没事就好” 说完，文淑就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一抬头就见芍药院子门口往书房这边探头探脑的。 见被发现，芍药索性大大方方的跑了进来。 “女郎，您现在可是忙完了” 她可一直在外面等着里面的动静，就是看女郎什么时候得闲。 毕竟，毕竟她可不想一直守着那人。 “让那人进来吧。 对了，你给他的住处找好了吗？” 说的这里，顺便问了一嘴! “早就去管事那边问了，管事那边也大方，听说这人是洛阳那边逃回来的，还给准备了一个宽敞，一个人住的空屋子” 他们这些下人，贴身的还好，可以住在主人旁边，一边主人有个风吹草动可以随时注意到。 其他的下人，都有固定的住所。 …… “你心里有数就好，现在我正好得空，你带着那人来见我吧……” “是，女郎” 说完芍药一溜烟就跑了。 文淑嘱咐完芍药，宝菊正在泡茶。 从听到文淑说要见可，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茶壶里倒上热水，屋子里不一会儿全都是老鹰茶独特的香味。 “待会那人来了后，你就带着芍药在院子里看着。 别让其他人，靠近书房……” 文淑还没有说完，芍药带着人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是，女郎” 见女郎如此郑重，也慎重了几分。 “女郎，人给您带来了” 文淑颔首…… 芍药将人领进门，宝菊就在一旁扯了扯她衣袖，就带着人往外走。 到门口想着女郎商量要事，准备顺手就门阖上。 手刚抬起，准备关门就被文淑阻止道“门就让这样开着吧，没事……” 太阳底下无新鲜事，太阳底下也藏不住什么人。 “是，女郎” 宝菊得了吩咐后，就拉着芍药到院子里，远远的看着周围有你没有人靠近。 待人走远了。 刚才那人扑通一声跪下。 “主人，玄一前来请罪” 这个叫玄一的人，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简单的清洗了一下，早就不是早上芍药接到人时的那般惨状。 虽然休息了一会儿，换了一身，可那一身疲倦和极力透支了身体的倦怠是无法掩饰的。 “你这是作何，你能回来就是好的了” 文淑在他跪下那一刻，上前跨一步，将人扶起来。 不知是因为她习武的缘故，还是这人瘦肉得太厉害，文淑轻而易举就能将一个成年男子从地上扶起来。 她更倾向于后者。 看着为自己办事、拼命收下这般惨状，到底心有不忍。 指着一旁的凳子“你坐着回话吧！” “主人，这不合理！” 玄一他自己的命都是主子给的，为主子买命更是天经地义，他心里有自己的坚持。 文淑劝了几次，都无法，也就随了他去。 “这次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她没有说哪里，也没有说具体何事，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玄一听到主人问起，才一脸劫后余生庆幸道“多亏主人提前安顿，我们的人、物早早得了消息，全部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要是稍晚一步，我们的人指不定就要……！”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看向文淑全都是敬佩，想他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将这个小女郎看在眼里，以为不过是有些钱财家里养起的世家女郎的突发善心。 开始匈奴那边还没有大军进犯的时候，他们作为大晋的子民对朝廷还是有信心的，不过在东海王带着一大群人离开了洛阳，他猛然发现不对劲。 这才想起主人给他递的信。 当时惊得一身冷汗，那是什么也不敢乱想，回去就带带着身后那一帮同他一样被女郎给了一口粮，给了个活命机会的一帮子人，还没要等天亮就连夜跑路。 到了女郎提前安顿好的地方去。 他们刚到了落脚处，外面消息满天飞，什么圣上连连颁布擒王令， 再到后来东海王没有。 再到后面匈奴灭了东海王十万精兵…… 这么大动静，想要捂住，根本就捂不住，就像冷水下热油锅，整个晋朝都炸翻了，晋朝也乱了套了。 那些原本因为战乱向洛阳那边讨一条活路的乞活军，也转了方向 ，迅速逃离了洛阳。 现在看向坐在上首的文淑，心服口服。 “你想好了，这次你能找回来，就没有了退路，后面你们都要为我买命……” 说着文淑放下茶盏，顿了顿说道“你先别急着回我，想好了再回！” 玄一心里知道，他此前的小心思没有瞒过主人，当时也怪他有眼不识泰山。 也怪她，年纪太小，还是个女娃娃！ 玄一心里苦呀，特别是刚才女郎扶他起来的时候，心中惊骇，没想到主人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确实有功夫底子。 对文淑更是彻底的信服。 第51章 下山渡河 “你记住你今天的话，可不要后悔。 我给了你选择的机会，也给了你自由的机会，要是今后但凡是被我发现背叛了我，你要相信，我能将你们救下来给了你们活命的机会，给了一个安全的庇护之所，更有能力让你们后悔你们的被背叛” 文淑说话不疾不徐，没有半点疾言厉色！ 可玄一心里清楚，这话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威胁，主人只是说的是事实。 文淑话音刚落，玄一再次干净利落跪在文淑下首，言辞恳切道“主人，我玄一往您这么走的第一步开始，就将我的性命交托您手里，日后但凭差遣” 说完，利落的从腰侧里摸出一柄两寸长的短刀。 从脑后撩起一缕头发，手起刀落，头发随之一刀两断。 “如有一日，我玄一背主，犹如此发” 文淑并没有阻止，她知道古人信诺，可是那是此前，现在竟然能将她位置告知他对他还是有几分信任，对他的秉性也是有几分了解。 见好就收，现在她正是用人之计，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我信你，你先起来！” 见玄一起身，文淑这才开始说起正事“你此次回去，记住安抚手下情绪，尽量组织部下重农事，更低调形势不要引起其他势力的注意引起不必要麻烦！” 虽然不知道到主人为何如此吩咐，主人几次的提前预判，让他们保住了小命，既然主人这般吩咐自有她的道理。 “是” 说完，又不吭声，规规矩矩站着，等着文淑示下。 “还有，你挑几个能说会道的人，去蒙城……” 文淑本来想要去洛阳，洛阳现在显然已经不成了。 想了想，开口道“你上前来” 玄一听到后，起身站定距离文淑一步远的距离。 “我给你说………”文淑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吩咐道。 “你可记住了” “玄一记住了” 文淑见他神情不似作假。 看着外面太阳已经快到头顶了，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正午时分了。 她也知道玄一上山来，为了见到她并没休息好，虽然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从没有血色的嘴唇上看出，需要好好养养。 嘱咐道“你现在就在这里住下，先将精神养足了再出发” “是，主人” 玄一对此没有异议，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先先去休息吧，要走的时候，记得再来找我……” “属下先行告退……” “去吧……” 看着玄一走远，文淑才松了一口气，身体靠着椅靠，脑子里回想着刚才玄一描述他一路的见闻。 宝菊进入屋后，见女郎视线看过来“女郎，该是午食时分了” 一般老百姓只吃早晚两顿，也就家里有些家资或者贵族家里才会中午加一顿。 回到巴蜀后，这一日三餐的习惯与洛阳没差，这还是她祖母坚持下来的， 管家的大伯母当然不乐意。 所有中午这餐食虽有，却并不丰盛。 “走吧，对了玄一伙食方面，你去给嘱咐打声招呼，到时候我们小厨房送去就好了……” 毕竟玄一需要养好身体，吃好吃赖先不管，先要保证的是先给吃饱。 毕竟后面还有一摊子事要等着他回去处理。 “是，女郎……” “哎，我去吧！” 芍药站在后面，借口道。 她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平时心思没有宝菊那般细腻，女郎身边还是宝菊照看着好。 特别是女郎回了这山上后，一门心思都扑在看书和练武上。 好就几次心里琢磨着事，端着一杯子热水就往嘴里送，要不是宝宝菊发现得及时，早就烫伤了。 此后，宝菊递水端茶什么的，要么在一旁看着，要么等到茶水不烫了后才递上去。 宝菊听闻后，没有多说，就看着芍药的背影出去。 这么多年两人照顾文淑，早已有了默契。 吃过午饭后，顶着炽热，文淑带着珏玉骑马走在山间的小道上。 路窄林茂，虽然有坐骑，脚程却快不了多少。 一路上山、下坡，紧赶慢赶的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码头。 “女郎，前面没路了” 珏玉看到前面湍急的河水，还有一个早已经废弃的码头。 周围除了一个废弃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茶棚、酒肆，其他什么都没有。 茶棚、酒肆房顶早就没有了，就只剩几根木有桩子立在那里，木桩上还能看得出深色的水印。 想来，这里也是因为长期遭受水患被淹，招致废弃。 放眼望去，除了河里湍急的水流声，找不到一点生机。 文淑手里攥紧缰绳，并没有停下来，继续往河边走。 只是快到的时候，转了方向往废弃酒肆那边去了。 “没事，我们先在这里等等……” 现在五月，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文淑准备将马拴在靠近石壁边，水草丰沛的地方。 “女郎，您先在这里等着，这个让我来” “去吧……” 等珏玉回来，两人站在码头上感受着河里吹来的风。 看着珏玉相比刚来时候有了些生气，想了想开口问道“珏玉，你可还有家人……？” 一…… 二…… 三…… 久久无声，就在文淑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 “我，曾经有家人……” 珏玉的声音很轻，像是风一吹就要散一样不真实。 ‘曾经’ 文淑嘴里反复咀嚼着两个字，几笔画、千斤重。 她不忍心继续这个话题，要是以后时间合适了，她愿意说，自然愿意，浸了血的伤口何必反复撕裂。 “抱歉，我不该提及” 大兄带回来的人，自是没有问题。 想着试着转移话题，远远的就看到对面河堤上有人影在动，因为距体太远看不太真切。 “你看哪里，是不是有人过来了……！” 文淑指着对面，在他们稍微上游一些的地方。 “是女郎，有几人正抬着船，正在上面栓着什么东……“ “接应我们的人来了”文淑声音里都透露着兴奋，说完转头吩咐道“拿上东西，着水流快，待会一眨眼功夫就到了，” 说完转身，自顾自的拿起一个包裹跨在背上背着。 珏玉也有样学样，背起包裹背着背上。 两人站在码头上，看着对岸的人越来越近。 第52章 想要邀功的老赖子 待船走近了，珏玉这才看清楚，船头站着的人正是前段时间见过的张铁匠。 “女郎” 船头刚靠岸张铁匠就跳上码头和文淑打招呼。 “行了，今天时间赶，加快动作，我们还要返回来！” 文淑没有废话，与张铁匠打过招呼后，就催促办正事。 张铁匠也没磨叽，转身又跳上身后的小船上，船上还有两个男子，就在他们聊天的功夫，一直在摆弄船上的绳索。 文淑走近，才看清楚这艘沿着上游的方向，挂着一条绳索，只是绳索位置的比较矮，刚好比船沿高一点。 另外一个年长些的男子从船上跳了下来，手里拿着一摞绳子，也没多余的动作，将手里的绳子从套在码头一个巨大石栓上。 待绳索绷直，才看清楚绳索的另外一段在河水对岸，只是绷紧的是在对岸下游一些的地方。 待绳索拴牢实后，张铁将手里拽着刚才护住他们从对岸的绳索，摆动了几下，原来绷直的绳索随着摆动松懈了下来。 跟在张铁匠身后的两人，一人从河里拉，一人收拢，不一会儿绳索就全部收拢到船头，并没有取下文淑他们站着码头上的栓子。 张铁将再三检查了绳索牢固后，和才算结束。 “女郎，一切都安排妥了，请上船……” “你们辛苦了” 文淑点点头，走在前面。 珏玉、张铁匠在后面跟着…… 待几人站定后，文淑和珏玉被安排坐在船中间，这船没有船舱、没有遮挡的棚子， 中间全部镂空，除了横在中间的几根用来固定船体的木块，其他什么都没有。 文淑两人坐在中间镂空的木头上。 张铁匠几人则开始拉着绳索，控制船体，接着流水势往对岸行去。 木船顺水从对岸顺水而来，顺水而下。 不足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对岸。 “快看，当家的回来了……” 远远的，文淑就听到对岸的声音，对岸码头上比文淑他们来时的清冷完全不同。 当然，这里码头位置选得也极为巧妙。 顺着河流向下，在一个转弯处，中间凹进去的山体，借山体自身的条件的，从往里面开凿出的一个小的码头，最外面被一些丰盛的树木遮盖。 这湍急的水流，要不是他们提前知道，这么隐匿的地方还真发现不了。 看到迎上来的人，有男有女，那些男子上身赤着，身体因为常年被太阳晒着，皮肤黝黑发亮。 “女郎，您坐稳了，前面水急……” 张铁匠嘱咐道。 “你放心……” 说完，文淑就见他们在靠近前面不远处树的地方，伸手在下面摸着什么。 文淑见状，起身想要帮忙. 哪里晓得，刚起身船体就晃动了起来，得…… “女郎……” 珏玉见状，从后面将她的身体扶住。 她心里一惊，双手立即撑住在前面的木条上才稳住身体。 本来她想帮忙，没有想到帮了倒忙。 “是我莽撞了，本来想要帮忙，没有想到给你们添了麻烦” 说完，连忙带着珏玉一起坐好。 那边张铁匠根本抽不出时间回应，虽然女郎好心帮了倒忙，可正因此让他拉到前面的树枝。 带着身后的两人一吆喝，几下就将船体离了主河道，进入了平缓的小道。 他们已进入，码头上的人就已经围了过来、。 几人还在两边一起帮忙拉着绳索，让船体尽快靠岸。 “当家的，您总算是回来了……” 船靠岸，一个年长的老头迎了上来。 脑袋上同样围着一个青色的帕子，许是时间太久了，这帕子泛着白色，青色并不明显。 发顶头发稀疏，零零散散是几根在头上迎着风在头顶肆意招摇。 没有头发的遮挡，头顶也晒得油光澄亮。 “老赖子， 不是让你在寨子里安排吗！” 张铁匠语气有些不满，毕竟这老赖子的形象着实有些不佳，特别是这人了邋遢极了，要是他们几个大老爷们也就算了，不在意这一些。 可是，主人是个女郎，更是一身贵气的样子，哪是这赖老头能赶前凑的。 要不是看着这老赖头有一身算账的本事，他也不会放在跟前。 那老赖头听到当家的话，像是没有没有发现他语气的不对劲。 反而一个劲的往前凑，手里牵着套船的绳子，对身后几个正值壮年的小伙子喊到“快，将这船召集几人抗到上游去，到时候好用” 张铁将眉头皱起都快要能夹死蚊子，但是现在也不好说，估计赶也赶不走。 索性就随了他去，免得他到主人面前凑。 老赖子听到当家的话，刚刚表现了一番，准备给当家的人带回来贵客面前留一个好印象。 听到大家的问题来，心里有些不情愿，但是到底身体还是比较诚实。 小声回应道“当家的，你放心寨子里面的事我都安排好了，你说的那些东西我也都清理好了，就等着您回来！” 张铁匠想了想，接下来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少，看着前面的文淑，上前几步“主人 ，还请您稍等片刻……” 后面的谈话瞒不过文淑“你去吧……” 索性站在原地，顺便打量周围的环境。 那边，老赖子低着头，脑袋一点一点，听着当家的给他安排活计。 他几次眼睛有意无意的往文淑这边看。 “当家的，这贵客到了，我们不该好好招待一番！” 语气有些不满。 “不用，我自有安排，这事极为重要，你要将都看住了，可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你也知道我们寨子里，要是有些嘴杂的婆娘看到了，指不定传出什么话来……” “到时候外面有什么风声，不是你我能担待得起的！” “行，当家的，这是包在我身上，我敢保证去前面一个蚊子的飞不进来……” 老赖子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带着遗憾走了。 “女郎，这边请！” 安排妥当， 张铁匠上前带路，这里是一个隐道，道路也不宽，用几块简单的石头临时铺设，周围的水草、杂树也多，将这里小小的码头完美的隐匿其中。 “走吧，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去看看货……” 不用文淑说，张铁将也正在持有。 在前面带着文淑，沿着上山随一整块石壁上凿开的阶梯，沿着向上走了三十来步有余，阶梯截然而止，紧接而来的就是一个巨大的石洞。 石洞前还有一个壮汉蹲守在洞口。 见到张铁匠，立即迎了上来“当家的，可是又到货了……” “没有，我就来看看” 那壮汉看了看当家身后的两个女娘子，看着不像普通人，当家的没有介绍，他也没有问。 规规矩矩的退到洞口处去守着。 第53章 二伯母 “主人，这里面请……” 张铁匠在前面带路，顺手抽起一旁的火把，在油灯声点亮，拿着在前面带路。 火把点亮后，山洞里瞬间就明亮起来。 山洞里面堆放的东西，远远的就能看见，再走几步，才发现里面还别有洞天。 张铁将手里举着火把，看了看文淑，见她没有看出什么表情，心想主人心里没有责怪他办事不力。 ……… 半个时辰后，文淑从山洞里出来。 文淑表情轻快，一边走一边嘱咐道“这里只是一个据点，庐江郡那边也要安排下来……” “主子，这一批下来，这又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钱的事你放心，南下的时候我这边会派一队人来与你们同路，你们去了庐江后，就跟着我派来的那人一并南下去吧！” 张铁匠心里高兴，主人既然对他有其他的安排，那他拿个铺子。“主子，山脚下的那个铺子……！” 那个铁匠铺子，虽然看起来不大也不起眼，但是这一段时间，更多的信息都是通过那个铺子传递。 文淑心中思忖，想了想张铁将走了，这边也正需要一个压阵的人。 想到先前看到的那个‘老赖子……“ 这念头刚起，就听见前面吵吵嚷嚷的声音，文淑寻着声音过去，正是老赖头，正在给几人训话。 刚才脑子里的苗头瞬间掐灭。 想了想，转身对张铁匠安抚道“你尽管放心去吧，铁匠铺子的事，我明天就找人去铺子里那边去交接……” “行，主子那我明天一早就去铺子里等着” 文淑颔首，他们南下的事越快越好，耽搁不得。 “不过这里的重要性，相信不需要我多说，你找一个靠谱的人在这里坐镇，出不得任何纰漏！” “主人这个你放心，我让我老子管着，我老子虽然受了伤，可是这里的人对我老子是信服，更不敢生出其他歪心思” 听到说起他老子，文淑心里有些担心，毕竟年纪也不轻了，万一有个纰漏。 “我老子着半年时间的休养，早就不是女郎刚开始的那副模样，女郎见到我们的时候，一是我老子为了保护我们受了暗算，还有没有吃食，现在老爷子精神着了，没事的还喜欢在我们这寨子找几个小子教授弟子呢……！” “既然如此，你心里有数就好” 至于背叛，文淑倒是没有这个担心，毕竟他老子现在就张铁匠的一根独苗，现在在她手下办事，更不可能生出什么歪心思。 更何况，张铁匠把人带到这里，这一路上都是筛选了好几遍。 想着刚才山洞里堆着的粮食，摇了摇头。 ‘不够，现在还远远不够’ 想了想再次开口道“你此次去江南那边，但凡是看到粮食价格合适，可以开始着手准备买些” “不用远途搬徙，到时候有人和你对接，你负责买办，将买好的粮食交给他就可以了……” 张铁匠听到这里，心里松了一口气， 真的要让她安置，他还真没有办法。 况且江南那是什么地方，哪里是他能够施展拳脚的地方，听说那里现在热闹得很。 “对了，你们置办的时候，一定要低调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更不要扰乱当地粮食市场，但凡是有人发现了抬高粮价扰乱市场，你们要及时收手。” 张铁匠虽然不理解主人为何不怕麻烦，有这些顾虑。 按照生意人来说，在短时间内，一步到位不是更好。 不过主人有决断，他也不好多嘴，他听从安排就行了。 看着时间还早，张铁匠还想邀请文淑去山顶看看周围的情况， 不过被婉拒了。 “周围情况我早已了解，况且这里有你打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时间不早了，晚的话，山路就不好走了\" 现在太阳已经偏西了，从渡河，再到回山也要花费不少时间。 张铁匠的抬头看，才恍然，没有想到时间过得这般快。 …… 也不多做停留，从前面带路，前往另一个码头渡河。 ……… 文淑回到山上里，已经到了酉时，这次他们走的是正门，远远就看到芍药一脸焦急的在大门前徘徊。 刚下马，守门的小厮就上来牵马，文淑顺手将缰绳给了小厮。 芍药早就瞧见自家女郎到家，跑到跟前，语气焦急道“女郎，您总算是到家了，你要是再不回家，老夫人可是要派人收山了”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正准备往自己院子的文淑，脚步一顿，转了方向，往老夫人院子那边走去。 她这次出门没有瞒着祖母，提前请示了的，按理说不该啊。 原本准备回院子洗漱干净后，再去祖母那里去看看，也好让祖母安心， 芍药这般焦急的模样，她哪里还有心思回去梳洗。 临近祖母院子，和回自己院子的分叉处，文淑转头看向珏玉吩咐道“你先回去准备准备，让芍药陪着我去就好了……” 珏玉得了指令，也不磨叽，向文淑告辞。 两人就分开了。 珏玉走远了，文淑带着芍药往祖母院子里走，这一路行来能明显的感受到与往日的不同之处。 不说天还没有全部黑下来，宅子里各处角落里的灯火通明。 比起这个，这院子里更是多了很多陌生面孔的仆役。 一边脚步不停，一边询问她离开后，今日山上发生的事。 芍药像受到了什么冲击，问她什么就好回答什么， 虽然说的乱七八糟，但是也理了个大概出来。 ——原来今日是她二伯父带着她二伯母到家了—— ——原来，她二伯母归家后，她父亲失去了消息，这个家就该二伯母回家掌权的—— ——原来，二伯父匆忙就回家，就是回家，弄出这般大的阵仗，这和大伯母才见面，就针尖对麦芒抢夺掌家权—— ‘这不对呀，按照二伯父一家子财大气粗的样子，不该如此’ 文淑压下心中不解，远远就听到祖母院子里传了笑闹声。 这——— 第54章 老夫人——大显神威 “母亲，话可不是这样说的……” 一个妇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声音尖锐，带着不满的情绪。 “老二家的，你今天到家就为这事！” “前些年，你嫁进来的时候，老大媳妇准备把家里管家的事让你，你不接手…… 前些年老二去北方，想着你一个人在那边无人帮村，让你回家来，一起与你大婶两妯娌管着家里的事，你是如何说的，什么山野村夫，荒山野岭，你嫌弃这宏渠是乡野之地，不愿意回来” “现在你家大婶管着家里事几十年，从没有出过什么大乱子，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你们一家和你三弟一家都不在身边，我婆子命好，没老死成，托了慧琴照顾……” 随之而来，就是——砰……的一声。 巴掌重重拍在桌面的声音。 ‘祖母’这是气急了。 文淑听到这里，胆战心惊，原要迈进院子的步子生生顿住。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一阵脚步声。 接着就听到刚才那声音道“母亲息怒，儿媳不是那意思，还请母亲莫要生气，为了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当，不值当。 还请母亲保重身体……” “哼，保重身体，我看你怕是巴不得我那天翘了脚，你就好当家做主，没了我这个婆母压着了，你就好只手遮天……” 说着，许是气急了，就听到文佩嬢嬢的声音。 “老夫人，你别急，别急…… 有什么事好好说道，说道就好了，何必生气，二夫人只是心直口快，不是什么坏心思的人，这一大家子人，可还要您那主意呢！” “主意，需要我老婆子拿什么主意，有人看我老婆子年纪大了，巴不得我早早找我那短命的老汉去，免得坐在家里碍着她的事……” 文佩心里暗道——遭了，她这是越说，老夫人越会乱想，本来想好好劝导劝导，这还收不住了。 抬头看向下首处，二夫人完全不见刚才的跋扈，伏地跪在地上… 文佩心里着急，这个时间点，待会要是家里的女郎、公子冒失闯进来就不好了。 大夫人则跪在一旁，什么话都不说，她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嫁到文家来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婆母生这么大的气，现在脑子一片空白。 听到刚才的话，恨不得昏死过去。 要是将婆母气出个好歹去了，这一家子就该散了。 那边二夫人，咬牙暗恨。 她这一辈子在娘家是被捧在手心里，特别是她嫁了一个耕读世家，回到娘家更是将她捧着，这么多年，哪里听到过这样的话。 在安汉，哪家不上门巴结…… 想到这里，二夫人咬碎了银牙，只恨这老不死的占着身份压她一筹。 当然她不敢说，也就只有默默受着。 “行了跪着做什么，起来吧。 现在跪着早了点，等我老婆子熬死了，你们在慢慢跪，到时候我眼不见心不烦——” 说着这里，老夫人冷笑一声。 看着下面跪着的二夫人，自信道“我老婆子现在身体还好得很，家里祖传的高寿，你们还有得熬……” 说完就转身，往里屋里走，嘴上可没有留情道“好了，你们起来，待会孩子们要下学堂会来了，你们要是脸上挂得住，我也不拦着——” 丢下这句话，就没有了声音。 剩下的就是从里面穿出来整理衣服、和有些虚的脚步声。 文淑估摸时间差不多了，转头一看，芍药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到远处去了，许是知道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在，脑袋冒着，恨不得舍去了一双耳朵。 见状，放轻脚步，退到芍药站立的位置。 听着里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文淑用手扯了扯芍药的衣服。 芍药本来就好怕极力，感觉到有人拉扯，一手拽着衣服，抬头就和女郎的眼睛对上。 文淑也没有多余的话“如常，走进去……” 多余的话也不多说，文淑刻意装出才走近院子的样子，并放大声音道“快到，芍药快到，今儿个出门前给祖母保证，酉时前一定到家， 现在晚了也不知道祖母该如何说完贪玩呢……” 芍药是个机灵的，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 况且，里面的动静她也注意到了。 跟着文淑的后面，刻意弄出些动静，做出气喘吁吁的跑急了的样子“女郎 ，您可慢着些，现在都已经这个时辰了，该罚还是跑不掉……” 啧啧——芍药，这口直心快的样子，就算是做戏也嗯可以给她留面。 “你这丫头，知道些什么，这次要是晚了，万一祖母下次不让我再出门，那就不划算了……” “女郎，您慢着些，左右都这个时辰了——” 说着，一时没刹住车，直愣愣的扑了自家女郎的背上。’ 文淑突然站定，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个两个妇人，一个是大伯母，在宅子里生活了这么时间文淑认识。 另外一个，有些眼熟，见过印象不深。 不过和上次那个绿茶堇禾倒是有六分挂相，想到方才祖母院子里训话的声音，估摸着这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二伯母。 “大伯母” 文淑俯了个身，简单的做了个礼。 再看向二伯母的时候，做出假意不知如何称呼的样子，看向大伯母。 果然…… 文王氏先向妇人介绍到“这个是老三家的五娘，就是给你说前一段时间，从洛阳归家的那个大点的女郎……” 那妇抬着下巴，眼睛瞟了一下，冲着文淑点了点头，一副鸡鸣时分公鸡打鸣的高傲模样。 …… 文王氏不愧是管着一家大小事务，这种尴尬场面对她来说，简直就不够看。 转头对着文淑一副慈爱长辈口吻介绍道“芃芃丫头呀，这个是你的二伯娘，此前一直在安汉帮助你二伯父打理生意，管着铺子的事，所以此前也没怎么见过……” 文淑心里暗叹——啧啧，这人和人就是不一样！ 她早就听说过二伯母的泼辣，这可不止泼辣。 当然，她作为晚辈不可以像二伯母那般。 文淑笑着再次对着文周氏行礼道“文淑见过二伯母，二伯母安好……” 接下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 “好了，好了，知道了！” 说完眼怪异的看着文淑，有些嫌弃道“你一个女郎，从哪里来，一身汗臭味……” 说着捂着鼻子，像是怕沾了什么脏东西一般，避开晚文淑他们站立的地方，径直走出了院子。 文王氏听到妯娌的那句话后，突然敛住了笑容。 看到妯娌走远离，担心伤到着孩子的自尊心，特别是女儿家，这要是传出去了，让一个大姑家如何找婆家。 见文淑脸上并没有异色，她牵起文淑的手道“芃芃呀，你可别将你二伯母的话放在心上，你二伯母说话就是个炮仗性子，她不是诚心的” 说着又轻轻拍了拍文淑的手道“我们家芃芃是个好孩子……” 文淑噙着笑，像是没有听到方才那句话一样“大伯母，文淑知道，祖母和大伯母都说我是个好的，总不会错” “对，对……” 说完，说完又看了看院子，想着这丫头进去给婆母消消火，宽宽心也好“我还有账目要看，就先走了。 你祖母在院子里呢” 说完就带着身边的贴身的婆子走了。 第55章 祖孙情 “大伯母慢走……” 看着走远的背影，文淑看了看芍药。 想到刚才里面的动静，吩咐道“你待会注意到你们表情…” “我醒得的女郎！” 得了芍药的保证，文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再往院子里面走。 至于二伯母，完全还影响不了她的心情，这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后面有的是她哭的时候。 想到方才祖母将二伯母骂的狗血淋头，心里的那点不痛快，瞬间没了。 提步就往里面走。 “祖母，芃芃回来了—— 祖母——” 看着待客的正厅里没有人，文淑穿过屏风就往里面走。 再往里走，就是老夫人休息的偏房。 听到文淑的声音，眼皮都没有搭一下，手里剥着瓜子，把剥好的瓜子仁一粒粒的放进旁边的碟子里。 “哎，老夫人，五娘子来了……” ——哼—— 老夫人，听了文佩的呀，轻哼了一声，像是有些不满打断她剥瓜子的节奏，继续摆弄着手里的东西。 对外面的声音，充耳不闻、巍然不动…… 文佩家的见状，摇了摇头，就知道老夫人给气性还没消呢! 五娘子现在来得正好，老夫人对五娘子可不一样， 别说家里的公子们，就算是二爷，也没有五娘子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 转身，就往外走了去。 “芃芃小姐，老夫人在里面呢！” 她刚转过屏风，就与文淑打了个照面，连忙迎着往里面走。 “文佩嬢嬢，我还以为祖母不在，又去外面活泛、活泛去了呢……” 文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听见。 不过按照祖母的性子，她不开心，别人也休想开心。 别人不开心，她就痛快了的性子。 祖母方才的那一通大杀四方，该是心里的不痛快一股脑倒了去。 假意说道“要不是我刚刚在门口碰到两位伯母，我还真以为祖母现在不在呢……” 文佩家的听到这里，脚步一顿，有些不确定问道“芃芃小姐可巧了，两位夫人可是有其他说道……！” “我一个小辈，伯母能与我有什么说道，说多了我也不懂，就是给两位伯母见了礼，就冲冲碰了个面” 说着做出一副不解的样子“两位伯母，看似都忙着什么事是的……！” 也知道文佩嬢嬢信了几分“大夫人可不是有得忙，大夫人管着这么大一个宅子吃喝用度，家里中公的产业也是大夫人管理……，二夫人手里的生意可不少，哪里闲的下来” 这些并不是秘密。 就这说话的功夫，就到了里屋。 老夫人听着两人说的起劲，带着些酸气道“你们两倒是感情好…“” 说着手指一弹，将刚才剥好的瓜子仁精准无误的送进已经装了小半碟瓜子仁的碟子里。 转身站起拍了拍手。 “老夫人，您可别这么说，要是感觉，谁比得上您和芃芃小姐呀，我这还不是沾了您老夫家的光” 文佩家听到老夫人这般说， 就知道老夫人刚才气性好没有消，现在还使着小性子呢。 “祖母，这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文淑做小儿状，上前扶住老夫人的手，脑袋靠在祖母的手做出撒娇的样子。 “哼，还不是你这个猴子——” 老夫人说着，用手轻轻拎了拎文淑的耳垂，做出惩罚的样子。 “哎呀，疼，疼，疼……” 文淑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哭唧唧道“祖母，您轻点，轻点，还请祖母高抬贵手，这耳朵掉了就不漂亮了” 说着做出一副伤心状“要是下次大伯母在华儿借机面前夸赞我，我就没底气了，祖母轻点，轻点，漂亮快没有了……” 老夫人听到这里，心里的郁气也散得差不多了。 松开文淑的耳朵，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指了指面前的桌子说道“这茶不错，尝尝” 文淑顺势坐下来，提起前面是茶壶，倒了一杯刷撒双手给祖母奉上。 嘴里说着求饶的话“芃芃就知道祖母不会生气，祖母喝茶消消气……” “你这丫头，倒是借花献佛” 话虽然是这般说，可手却没有闲着，接过文淑手里的茶小酌了一口。 这喜欢的丫头，看着也顺眼，递的茶也甜了几分。 指了指碟子里的瓜子仁“这个东西好吃，你尝尝……” “祖母您也吃！” 就像是平常百姓家祖孙俩相处，文淑捏起一粒，就往祖母嘴里递。 “你这丫头，手都是汗味……” 虽然嘴里的话满是嫌弃，说话没有半点客气，可那粒瓜子仁还是吃进了嘴里。 “嘻嘻、我洗，我去洗—－” 文淑舔着脸，对祖母的嫌弃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好了，你自己吃吧，我这老婆子牙齿都掉得差不多了，就是尝尝味道，吃得没劲——” “我就知道祖母对我最好” “想得美，你可个小福儿留着些，到时候回来没底了，你自己的去哄” 说完，老夫人转换话题，带有几分郑重问道“你下山了……！\" 这不是疑问，是肯定。 文淑也不隐瞒“是祖母，我今天下山了，我——” “好了，你做什么我不过问，我也不想管，既然你心里有成算，只要你不丢了小命，闯出了无法收场的大祸事就好” “芃芃就知道，祖母疼我——” 第56章 祖孙谈心 听着文淑要聊着外面的事情，老夫人立即止住，她可不想今天不想老二家里人今天耍了小心思、 又来消耗心里，这娃子回来后能吃、能说，还有眼里见儿，她有什么可操心的。 那两个不知道，她可是早就听到院子外面文淑的脚步声，否则，她还把自己骂得气消了才完全放人。 “你也真是，刚回来就往我这里窜，也不难怪你二伯母嫌弃你！” “祖母我可不臭，只是不爱涂脂抹粉，弄着那些香粉……，不过是热了汗湿了” 文淑左右抬起胳膊嗅了嗅。 “好了，让你家丫头回去给你拿身衣服，今儿个晚上就陪着祖母说说话、聊天天……” “芃芃当然愿意——” “祖母，我给您说……” 说的这里，文淑索性将屁股挪到老夫人身边，挽着老夫人的手臂撒着娇。 老夫人也颇为受用。 文佩家的听到老夫人突然这般说，心里有些惊讶！ 不过既然发话了，想来老夫人有些体己话要和五姑娘。 转身冲着站在文淑身后的丫头招手。 芍药脑子里还脑补此前大夫人、二夫人刚才的那番热闹场景，挺大有人唤她，见自家女郎没有注意到她这里。 走了过去问道; “嬢嬢，您找我何事！” 文佩家的带着她往外面走“芍药丫头是吧！” “是……” “老夫人的话你也听到了，刚才你家女郎今天在这里歇息，这里谁说有芃芃小姐合身的衣服，可是贴身衣物还是习惯用这的好，还有你家女郎早上还有早课“ 说着，指了指周围的院子里的其他丫头道“你回去准备些东西，让女郎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哦，对对，对——“ 芍药还想才被点醒一般，才想起女郎穿着一身汗津津的衣服，还灰扑扑的，看起来确实不美观、 “嬢嬢，我这就回去， 要是女郎有什么差遣，您待会帮我回话！” 说完，也没有向文淑禀报，甩这两条火腿就撒丫子跑。 文佩家看着这冒冒失失的丫头，长叹一口气，这虎丫头，难怪女郎房里的事让另一个丫头管着。 …… 祖母盛情邀约，文淑哪有拒绝的道理，更何况她也有要事需要向祖母请教，这也合了她的意。 美美的泡了个热水澡，一身的疲惫一扫而空、 等她出来的时候，小福儿手里正捏着蝈蝈在院子里逗弄，玩得入神。 祖母果然会养人，许是有长辈撑腰，养得脸上圆嘟嘟的，比此在洛阳还白净了几分，远远的活像个糯米丸子。 “五姐姐” 小福儿手里的蝈蝈大王败北今日新捉的那个将军，心里正丧气，突然头顶一片阴影，本来自己的大王不敌惨死心里就不美。 准备赶走这个煞风景的，抬头就看到好几天没见到的五姐姐。 就见她‘一手将那个活着的将军塞进笼子了，另一只脚一提’ 将刚才正为它丧气的大王踢得几步开外。 动作丝滑流畅，一气呵成。 “你是来看祖母的？ 还是想小福儿来看小福儿的……” 小丫头一边说，一边将装蝈蝈的笼子往怀里揣，许是刚才一番战斗，这般在笼子里天旋地转，竟然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文淑假装没看到。 伸出手，动作轻柔的拿开小福儿头顶几朵栀子。 “祖母是长辈，小福儿又这般可爱，哪能忍得住几天不来看你们呢！” 说完牵着小福儿的手，往饭厅里去。 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里面饭厅里在摆放饭食了。 “你这猴儿……” 跨进大门，祖母就指着小福儿。 小福儿个子小小，衣服本来就不大，那兜里几枚果子都藏不住的地方，一进屋怀里藏着的东西就显露无疑。 “祖母， 我给您说，我今儿个得了个宝贝，比大王还厉害……” 许是担心祖母没收了她的宝贝，主动献殷勤去。 一边说，一边拿着那个笼子，讲述着方才大王和将军的激烈战况。 祖母也是个捧场的，在听到精彩的地方，还有应和两声。 见这一老一小，其乐融融的样子！ 她才知道为何大兄求着祖母，将小福儿养的祖母房里的深意。 祖母享了天伦，小福儿在更有祖母的亲自教导。 …… 小福儿摆弄完她的蝈蝈后，正好到了饭点的，吃过饭被观荷带下去休息，文淑这才有时间和老夫人独处。 文淑外面抱了一床被子，铺在老夫人床榻下面，把守夜小丫头赶走，自己去睡着。 老夫人见状有些哭笑不得“让你和我一起睡，你偏要去欺负那丫头！” “祖母，您可饶了我吧，我自己睡觉什么德行我知道，睡相不好不说，还不老实，要是扰了祖母可就不美了……” 见实在拗不过，文淑实在坚持老夫人也就随了她去。 不知过了多久。 漆黑的房间里，就只剩绿豆大小的火苗在屋内跳跃。 突然—— “你去那地方看了……？” 是老夫人的声音，带着些凝重。 “祖母，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只是远远的瞧了瞧！” 文淑看着漆黑的屋顶，脑海里回荡着今日目光所及之处的山、水。 “那，我知道我拦不住你，在你回来的第二天，我就知道！” “祖母，我知道您心善，要不然您也会放任那些人在山里出现……” 老夫没有说什么，听到这里转头看了看文淑，孱弱的灯火照在老夫人脸上明明灭灭，看不透她什么心思。 “你走上着一步，无论结局如何，注定没有了回头路，你要是回头，或者稍有不慎，那些在暗处盯着你的恶虎猛兽就要上来将你撕碎，将你的家人撕碎。 让你所有至亲陪葬。 危机不亚于万丈悬崖走钢丝，梢有差池就万劫不复，你可想好了！” 老夫人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些寒意。 文淑心里清楚，今天她的动作没有瞒过祖母。 从玄一的到来，从下山、渡河—— “祖母教诲，文淑铭记，不敢有忘” 想到自己的安排，毕竟早晚要跟祖母说，自己的行动，少不得祖母帮助打掩护。 继续道“祖母，我知道您的顾虑，更知道此路艰险，现在文淑要 人没人，要钱没钱，人穷则思动，动则变，只有离开这里，才能找到一条路子！“ 第57章 寻计 “你既然想好了，就放心去吧” “只是你阿父他们知道了——” 老夫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文淑打断“祖母，我阿父他们现在不会知道，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 说完，就撑起身体，将脑袋磕在床沿上，讨好道“祖母，您可知道我阿父让我回家，是想让您帮我找一个好婆家是吧！” 老听到这里，老夫人没有否认！ 见文淑一副期颐的样子…… 看着靠着床前的文淑，抚了抚她被睡得乱了的头发，心里感叹。 在文淑还没有到前，在她就得了老三的家书，说文淑现现在好了，老家这边也不知道她此前的经历。 让她这个做母亲，好好把控，让位她家芃芃托付一个好的人家。 没有见到文淑，她闭着眼睛就答应了，可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文淑不是个安于家宅，侍奉相公公婆的人。 更何况她手里的人，也分给了她去。 “婆家的事，你自己看着，要是有遇到合适的可以相看相看，毕竟你的鹰已经撒出去了，现在想收网也来不及了！” “祖母英明” 得了准话，文淑将心放在了肚子里，毕竟这事不止她阿父此前提及过。 “有祖母这句话，芃芃就放心了！”文淑一脸笑意地看着老夫人，眼睛亮晶晶的。 “呵——，你这小妮子，又打的什么主意？”老夫人话虽然这般说，可是心里清楚，文淑这准备要动手了。 “可需要我做什么……？”老夫人一脸疑惑地问道。 “祖母，我需要出门一趟，更需要您为我打掩护。”文淑一脸认真地看着老夫人说道。 “出门——”老夫人听到这里，惊坐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 “出门，你要去哪里？现在外面都乱成了一锅粥，稍有不慎就要丢了性命。”老夫人担忧地看着文淑。 她虽没有说不赞同，但文淑还是感觉到，老夫人对她这决定不支持。 “祖母，去年大兄携带家资从盛夏走一路归来，等到家的时候都没有赶上大团圆的日子。” 去岁的匆忙狼狈逃离，这一路行来，特别是水路的时候，要不是有祖母派来的人护着，哪里能安然回回来。 “为何又提及旧事……” 说起去年，老夫人显然不愿意提及。 “祖母，洛阳废了，司马越那老匹夫去年十一月，携亲信大臣、率精兵良将出兵许昌，留下一城的老弱残兵和当今留守洛阳” 老夫人虽然在山里隐居，外面的形势她不清楚，可是自己子孙在外面涉及朝堂。 更何况自己的老二天南地北的跑商，外面的糟糕的情况虽然没有给她细说，可是他们身边的护卫可都是经过她精挑细选. 没有人告诉她外面的情况，外面的妖风大水也不平，不可能什么风声都漏不进来。 今年一开始，这擒王的密诏一封接着一封从洛阳城了发出去。 e=(′o｀*)))唉—— 想到这里，老人长叹一口，虽然不知道自己拦不住她，想了想，她这老婆子别的地方帮不了，可是有些事，她确可以提点提点。 “我知道你想干大事，不过于你缺的不过是人、马、钱财” 文淑今晚来这里， 想着不过希望以后她不在的时候，说服祖母帮着打些掩护，没有想到还有这些. 听到这里，文淑顿时来了精神，坐直挺直了背脊，扯着耳朵不错过任何的一个字。 “祖母，您有办法……” 她现在钱是缺，可是这五珠钱到时候到处打仗，到时候能不能用心里也没有底，更何况巴蜀可有专门的流通货币。 所有，她趁着现在局势还不是太乱前，将手里的钱财尽可能全部换成资源。 —— 听到文淑问起，老夫人瞥了她一眼，果然这小丫头心思大着呢，她才抛出一个小饵，这丫头就没沉住气。 也罢！ “你可知张轨……” “祖母，您是说去凉州？” 凉州大马，横行天下，那可是天下闻名，不说永嘉二年督护招募百名勇士，王弥大败。 后两军交战七里涧，解了京城围困之局。 自此，凉州骁勇善战的威名盛传于天下。 可是，文淑知道的不止于此这些，永嘉五年，这个为这个时代好好做了个何为忠、何为君、何为臣子的年代？ 凉州刺史张轨两次千里遣将解洛阳之困，不过嘛这次是最后一次，更是因为北方的沦陷让张轨派去的人死的死，扣的扣。 这个时候去凉州!是最恰当的时候，她只要小心些，做的隐蔽些不引起凉州当地的注意。 “祖母，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文淑心里有了计划，心里思量着用什么东西去和当地交换。 “我给你指个方向，你二伯父前些年在凉州那边和人做起了生意，那边茶叶、丝帛那边稀罕得紧，去和当地的世家交换才有可能不落空！” “可是，最近局势紧张，那边会和我们交换吗？” 老夫人听到这里，笑了笑到底也没明说，只是囫囵道“一个大家族里面总有些能力不足，却还想要担起于能力不符的责任，只要你许足够的好处，总会动摇的。 就算是头顶悬着一把刀，在足够的利益面前他的立场也不是那么坚定” 凉州，那个张轨掌管的凉州，她知道就算是洛阳被沦陷后，凉州都还为晋尽忠，按时向大晋朝贡。 即将被陷进去的凉州勇将，想到他们的结局却有些无力、。 罢了，自身都苦海里飘摇的人想方设法自救，在凉州面前就算是她的家势也是不够看的。 想要靠着二伯父的那条路子，这完全不行。 如果换做在士族大家，族里有个德高望重的掌事人，或许还能行得通，但他们家显然是不可能的。 看来她出发前，还是需要安排人往凉州那边去一趟，至少要让父亲知道这件事情。 不知不觉间，祖孙俩就忘记了时间，直到外面传来第一遍鸡鸣声时，她们才反应过来。 “祖母，时间不早了，您先休息吧......” 就在这时，恰巧看到芍药正从屏风后探出头来，鬼头鬼脑地张望着。 第58章 玄一求见 转头朝着床榻上看去，见祖母没有动作，呼吸不急不缓! 文淑放轻手脚，起身将被子左右一卷，准备将被子抱到隔壁平时用着休息的半夏。 抱着被子刚抬头，余光就瞥见蹬着一双脚进来的芍药。 见状，文淑放下手里的被子，向她摆手，阻止了她继续过来。 看到进来的步子止住，文淑才继续弯腰抱起被子往外面走。 走到屏风时候，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转头往祖母看去，见她还是方才熟睡的模样。 直到走远后，芍药这才出生。 芍药将手里的东西安置好后，感叹道： “女郎，对老夫人感情可真好啊！” 语气里，全都是为自家女郎高兴。 “祖母待我可不薄，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 文淑说完往院子里走远了些，站定转身问道“这么一大早，不睡觉可是有什么事！” 往常这个时候，也早早起来了。 每天到了这个时候，就到了做早课的时间，不用宝菊喊自然就睡醒了。 但是在祖母这里，祖孙俩几乎聊了一夜，她心里也装着事也睡不着。 至于芍药嘛，女郎有吃有喝，她自个儿有吃有喝就万事大吉了。 只要女郎没有喊自己跑腿，就主打的一个逍遥自在。 睡不着什么的，不存在。 吃得着、睡得着，不怕蚊子咬满包…… 惬意得哼。 自家女郎也是好起来了，现在用不着她卖一身体力，要是搁以前，每天最重要的就是吃饱、睡好，女郎要是和谁不对付，她可是第一个上去抗揍的。 对现在她的摆烂人生，自始至终她自个都认为，是她自己此前挨打、抗打换来的。 那是一个心安理得。 见女郎在前面等着自己，芍药小跑在去，嘴里的哈欠还打个不停。 “你这么早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文淑见这丫头，还没有回过神来，再次问道。 “啊” 芍药一个呵欠还完，眼睛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好的原因眼睛里都是眼泪。 听到女郎正经问话，她双手捂着嘴，打起精神回道“女郎，珏玉在门外等您” “院子外面……” 文淑并没有和芍药确认，转身就往祖母院子外面走。 虽然现在天还没完全亮起来，早起的人也不少，一路走去，碰到好几个在院子里打嫂的妇人。 “是 ，刚刚门房哪里传话来说，女郎房里的珏玉有要是向您禀报……” 一抬头，女郎就走远了去，芍药提着步子，小跑着才勉强跟上。 嘴里解释道“珏玉那丫头，一棍子打去都蹦不出个屁来，这么早还专门找到了老夫房里，俾子想定是什么极重要的事，不敢丝毫耽搁，就请女郎！” “嗯，你做得好！” 文淑心里着急，大步流星的步子，就衣摆上被露水沾透也无暇顾及。 跨过院子，守在院门口的壮实婆子，正抄着双手靠在一旁椅子上打瞌睡，听着动静。 掀开一只眼，见是家里的五姑娘，又耷下眼皮继续睡觉。 文淑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并没在意。‘ 就看到站在门口， 被这婆子拦在外面的珏玉。 “你今起这么早……?” 文淑目光径直向珏玉看去，想要从她的表情看出些什么，奈何珏玉不功夫深，修炼到家，她看不出任何慌张、焦虑任何情绪。 也罢—— 人多眼杂，更何况现在说话不方便，就带着人径直往自己院子走。 待走到自己的地盘，确定安全的了。 “珏玉，你现在可以说了……” 一边说，往待客的厅里走的脚步并没有停下。 “女郎，玄一今天一大早就找来，说是有要事向女郎禀报” 文淑脸上闪过一丝意外，这么大晚上找上她，究竟是什么事？ 心里有不解，虽说她并不在意这些，这院子里人多嘴杂，被其他长辈碰到了总是不好。 更何况哪里半夜找人谈事的。 虽然不知道玄一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这大半夜找上门来，但能确定的，定不是什么小事。 “玄一人呢！” 文淑本想在接待客人的大厅里等着，突然脚步转了个弯，径直的向书房里面走去。 路过书房的时候，就看到隔着他们院子墙根那棵被芍药照料得要死不活的批把树有一个黑影。 宝菊距离那黑影不远不近的站着。 像是要将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才放心的架势。 文淑眉毛一挑…… 她还没有开口，脚刚踏进书房，就听见后面的脚步声。 “珏玉在外面看着，你们两个先去休息，现在时间还早……” “可是，女郎您要是有个什么差遣，要喝个水什么的，重要有人使唤，让宝菊在外面等着，她站远点看着，也不让人靠近，扰了女郎要事” 芍药体贴自家女郎，生怕女郎待会没人使唤。 至于珏玉——那个榆木疙瘩，除了抱着剑站在那里，什么都干不了。 “对、对，女郎，宝菊伺候女郎习惯了，更何况往日我也是这个时候就起了” 宝菊连忙附和！ 听着这俩丫头一唱一和，这副架势好像习以为常的样子。 见芍药贴心完自家女郎，实抵抗不住又仰着脑袋，伸出脖子又打了个哈欠。 ‘这俩丫头可真有意思，她此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见他们坚持，文淑也就随了她去。 “你们自去吧，珏玉这这里看着，没有我的话，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是，女郎” “是” 宝菊也不强求，手里捧着一碗绿豆，在远一点的亭子里挑选些好的豆子，想着白天的时候给女郎做些凉汤。 至于芍药，得了准备，招呼都没有打，留了个背影往自己睡觉的房间摇摇晃晃的去了。 “走吧！去书房说话！” 看向早已等候的玄一，文淑率先进了书房。 还是原来那边，文淑坐在上首的位置，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在说话，有什么事，不急，慢慢说来，仔细说来！” 这次玄一倒是没有上次见到文淑你那般局促和苍茫。 顺着文淑的话，找了个位置坐下。 从方才见到玄一后，他都没有慌张，也并没有率先开口，只是听从文淑的安排。 文淑见他虽急却不慌，却不知究竟所为何事，问道“玄一，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第59章 老六 “主人玄六回来了……” 玄一的声音有些纠结。 “是他呀，好久都没了他的消息，他最近怎样” 听到这玄六，文淑心情大好，这不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不过这个时机到这里，对比其他要事，文淑现在更迫切想要去见见他。 既然玄六到了这里，想来交代给他的事应该没有出多大纰漏。 不过，来了就来了，也不至于这么一大早。 “可是有什么变故……？” 经过一天的休息，玄一看起来与昨日刚看到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精气神回来不少。 “主人，属下也不知具体什么情况，只是老六说又极为重要的消息，需要向您当面禀报” 文淑面生并无显，玄六从哪里来她清楚。 她——— 罢了，没想到距离洛阳这么远，却还是能有它的影子。 “他人呢……！” 听到主人开口，也并没有因为他的冒失生气怪罪于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主人，他现在和我在一起，他刚到的时候都是半夜了，还是我们留在镇上的人认出了老六的信物，认出了他。 听说他有急事这才半夜将人送上山来！” 文淑拿起书桌上，靠近镇纸旁的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把完这扇子上宝菊新打的穗儿。 半天沉默无语。 不知她心里想的是什么，玄一也这突然的沉寂弄得坐立难安。 …… 不知的过了多久，再次听到外面的鸡鸣声。 文淑这才抬头，只说了一句“你让他现在来见我” “至于你，今天回去后就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才是再首要，你有我其他安排，先别走远了” “是，主人！” 说完， 玄一准备起身就走。 不过，文淑既然将喊到书房里，也是有要事交代他，索性玄一这次来了，她也懒得多跑了。 后面的事她忙忙不过来，更何况她交代给玄一的事出不得任何差池。 “先等等，我还有事交代你” 说完，文淑就在书桌上拿去毛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 墨迹晾干后叠好才双手递了过去。 “这个你拿好，明天下午的时候，你就下山拿着这一封书信去找镇子上那棵最大的黄角树旁边的那个铁匠铺子，你去了直接找张铁匠，将这封书信交给他，他自然会告诉你该做什么！” 玄一接过信封，双手抱拳作礼道“主人放心，玄一定不负命” 一副郑重的模样。 文淑笑了笑道“你呀放心，你这刚从那死人堆里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哪能让你这么快就出去为拼命” “倒显得我过于苛刻了” “你呀，别的事不用做，更不用让你帮我打铁卖铁器啥的，你倒是后帮我看着些人就是了，正好你武艺高强，那些近身博命的本事，你要是愿意的话，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和你手下过过手！” 见玄一并没有不耐，或不愿意的表情。 文淑继续道“到时候真的有个什么，或者是与人搏命的时候，从里这学了几招，说不定就还能捡回一条性命回来！” 玄一刚开始的时候还不清楚为何主人让他教授那些手段，待听到说为其他手下求得一线保命手段的时候。 心中动容，他们死士那一刻开始，生和死都是由主人说了算，他们更是主人的私有财物，从没那个主人为了死士这边考量。 …… “主人，玄一告退” 将封号信放进怀里，再对着文淑深深的做了个礼才退出去。 ‘这’ 看着玄一反常的举动，有些摸不准他的想法。 “你把老六带来，就回去好好休息，养几天，后面的事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却也是个操心的活” 说完就把放人走了。 ……… 守在外面是宝菊，看到玄一走到院子墙根，攀着那棵要死不活的批把树，一跳! 人就从院子里飞了出去。 宝菊看着那晃动的要死不活的枇杷树，站起身往院子看去，早已没有踪迹。 将手里的绿豆放放下，转头往书房里走去。 现在天刚亮，小厨房里早就开始在冒烟了，文淑想着女郎这折腾了一大早上，想必肚子早就饿了。 现在虽然天气热，可是这山上可清凉得紧。 吃到热食，正好暖暖胃。 “女郎，你看是准备吃早食？” 文淑刚好写完一封信，正准备晾干，听到宝菊在喊。 抬头就看到她手里小簸箕里的绿色的东西。 她没有回话，指着她手里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宝菊低头，见女郎有好奇。 把小簸箕里一斜，文淑正好能看到。 “女郎，我看着有些绿豆，现在正午时候正热的时候，正好我现在没事，想着给女郎做些消暑的凉糕……” “凉糕……” 这东西，文淑还是第一次听说。 在洛阳的时候更没有吃过。 “是呀！女郎您可别小看这里的乡亲们，吃食于我们洛阳北方食物不同不说，好多东西我们那边更是没有见过” 宝菊说到这里，眼睛都亮了起来。 看出来，她真的是喜欢琢磨这些。 “你要是喜欢做就自己琢磨，到时候银钱不够，再妆匣旁的小箱子里装着有，你自己拿去！” 这——— 宝菊一时有些哑然，她找女郎可不是为了这事，更不是为了银钱这事。 女郎宽厚，在银钱、吃食上从来都没有薄待于身边这些人，可是她不是那不知深浅的人。 “女郎，这哪里又用得着银钱的事” “女郎， 您现在的银钱也要靠着中公，我不能让芍药这般大手大脚，女郎自己想要置办个什么，要是没银钱这日子咋过呀！” 文淑刚提起毛笔的手，如何也放不下去。 她知道宝菊担忧，心疼她的银钱。 e=(′o｀*)))唉——— 这要是当家、理事的定是一把好手，要是她知道她家女郎现在的家底，指不定该如何惊讶。 不过现在时机不成熟，只是看了看她手里簸箕里的东西，一副期待的样子“那我今天可就有口福了” “女郎，您只管放心，我这几天闲着没事，跟这村子里大牛媳妇学的……” 哦！ ‘大牛媳妇’她想起来了，第一进村的时候，就碰上了大牛被她媳妇追着跑了几个山头的戏码。 这一说就说原来，听着外面婆子走动的声音，她才想起所谓何来“女郎，你看今儿个早上，要不吃些温食，您今儿个没休息好——” 吃食什么的，文淑不懂，好吃、能吃，吃得饱就行“你自己看办” 想到待会玄一他们要来，提了一嘴道“你让厨房了准备些馒头、饼子什么的做好，要是有鸡蛋的话，多煮一些” 到时候也让玄一、老六他们的带些回去，大锅饭的伙食虽然不差，但是他们这一路行来，想必这底子定是亏了去。 第60章 时代烙印 “得，女郎我就去” 宝菊抱着簸箕里的东西，转身就往小厨房里去了。 最近女郎一大早出门就去学功夫，那时候开始，厨房里有事没事的她就去盯着。 虽然女郎好了后， 爱折腾了些，可也是慢慢变好了不是。 e=(′o｀*)))唉—— 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将书桌上要紧的东西规整好，拿起方才写的书信。 看着一旁的油灯还影影倬倬，像是支撑了一晚上，终要竭力的样子。 文淑拿起一旁的冷蜡，在火上烤一小会。 待上面的蜡融化了后，再滴在信封上封好。 这蜡烛不像外面那般精贵，只是借山里种植着大量柏树，从上面取下来，用作蜡烛朱照明或做他用。 蜡烛融化后滴落在信上后，还有一股淡淡的柏树味道。 手里拿着信，转身就往卧室屋里的外侧偏方走去。 “哎，芍药” 站在芍药的榻前，用手碰了碰她的肩膀。 许是太困的缘故，芍药微微动了一下身子，许是在睡梦里感觉到有些不安，转了向，交叠着双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呼呼大睡。 “醒醒，出发去镇上去了！” 见这样子，文淑只能拿出杀手锏。 “去镇上，—— 什么时候，等我，我也有去！” 芍药就听不得这个词儿。 一听到去镇子上，刚才还呼呼大睡，与周公畅聊美食的她，瞬间梦碎，醒了过来。 “你呀！” 文淑有些无奈，拿着手里的信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 “你现在可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女郎的脸在面前放大，什么瞌睡全都赶跑了。 翻身就爬起来，顺手理了理衣服。 因她实在困得不行了，回来屋子眼就粘着走不动，她想着就这样眯一会，就和衣眯一小会—— 那晓得 ，这眼睛一合上，再睁眼的时候就已经天大亮了。 “女郎，是芍药失职了！” 就有些忐忑的站在一旁，她羞愧的。 女郎不说从未打骂过他们，平时就连有什么好吃食什么的都和他们分享，可别院子的人相比，他们是极幸运的。 见芍药这般，她做出一个自认为算是温和的表情，笑道“你这丫头想着什么呢。 我这好不容易攒出来温柔、娴静的好形象，可别在外人面前露馅了” 继续安抚道“你这丫头，昨晚上在主母房门外面，为我们守了一晚上的夜，你当我不知道” 芍药听到这里，一脸惊讶的望着文淑。 她想着自家女郎一直都是他们这些丫头在身旁守着，特别是昨晚见着女郎抱着被子在床榻下面就这样将就了一晚上。 哪里又放心得下，就守着门口将就了一晚上，就担心女郎不习惯。 见昨晚的小把戏被拆穿，一时默然。 “喏，你拿着这个今天去镇上帮我送个信” “啊，送信” 芍药下意识的接过，捏着手里的信，虽然只有两封，这可每一封都厚厚的一沓。 想来是对女郎极重要的事，拿着就塞进怀里。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信太厚，尝试摆放了几次都支出一个棱角出来。 要么，就是胸前鼓鼓的。 最后也不知她如何想的，索性横在了胸前，还用手用力的拍了拍。 看着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大了不少。 转身就要去自己装银钱小匣子里数些五铢钱。 这一顿操作，文淑看得一愣一愣的。 “芍药，现在时间还早，吃了早饭，外面的露水少了些，你才去” 说着又指了指她胸前，好意的劝解道“这样，你会不会不自在， 这信后得紧，会不会硌得慌” “女郎，没事，没事，这对我可都是小事” 像是为了印证般，用手在胸前拍了拍，里面也顿时哗哗作响。 芍药听到女郎这般说，以为被小瞧了去，以前在洛阳时候，女郎喜欢在外跑，又因为那情况，老实饿肚子。 可不是她从厨房里偷拿着些，给女郎留着。 “行了，你自己看着办就好，只是别将信给丢了” 说完，拿出钱袋子从里面数出了十多个五铢钱“这些钱你拿着用，要是看上了什么，就带些回来” “你的那些钱，自己存着吧！” “可是，我自己贪吃如何能花费女郎的私房呢！” 她的心思，文淑岂是不懂，不过是看着她平时没有什么花销，这钱也没有什么进项，估么着她的荷包底子薄，心疼她呗。 “你只管去，别看我们从洛阳那边回来，你可别忘了我阿父他从小在这里长大，虽然在洛阳那边做官，就算是阿父在洛阳一辈子不归家，在这里边也有进项” 到底不想说明白，不过这几个丫头，在她心智不全的时候，就跟着她、护着她，并没有像其他丫头那边 ，早早的就寻了个好出路去。 就算是不交底，也不该让他们担心。 说着又从荷包里掏出了十多枚五铢钱一并放在她手里， 交代到“你放心，我的家私养这我们院子的这一通人是绰绰有余的” “指不定，给你找个好婆家，还能置办一起漂亮的嫁妆呢” 文淑也不愿意放过打趣她的机会，平时哪能见到这般大方的芍药。 “女郎，您说什么呢1\" 说的这事，芍药立即炸毛。 将文淑递给来的钱无比丝滑的接了去，顺手放进挂在腰间的袋子里。 嫁人、嫁什么人！ 在女郎身边有吃有喝，还有个寄生的地方，要是嫁人了，那命运就不好说了。 前些年外面打仗，又逢遇天灾，好多地方都离开故土到皇城脚下求得一口饭吃。 但也有为了求活下去，将自己妻儿卖出去，以获得一条新的路子。 这样的事，天天都有发生。 她哪里还敢想，在文家不说大富大贵，但却不苛责他们这些下人， 更何况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外面哪里还有块安宁之所。 文淑不知道芍药所想，还以为想起了他们回来时遇到的那些惨状。 “好了，这不是说嘛，况且你现在虽说不嫁人，万一以后想通了呢” 这里普遍的想法，到了十三四岁就该想看了，年满十六岁就可以给女子操持这嫁人的事宜了。 文淑这个身体的年纪还小，倒也不急，更何况她现在这个时段，就算是前面有风声，吹到了她这边，想打她的主意，可不是有祖母挡着，手够不着。 现在够不着，以后更是够不着了。 她不想用自己现代人的思想去规整别人，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规矩，一个时代有属于这个时代的烙印。 她要是去揭开烙印的人，指不定那惩罚就不止上次头疼那般简单了。 外面桌子上的饭香味，绕过屏风飘进来，文淑摆了摆手转身就往外面走“走了，把你的那些钱收起来，对了你可记得镇上菜市口的那个铺子” 芍药捏着钱袋子脑袋里还想着女郎前面说的话，听到问话也顺嘴应了“女郎说的可是那个卖油果子的那个铺子…？” 第61章 探小院 “哦，对是油果子” 文淑往外面走没停，听到芍药说名字，她才想起来。 “女郎，你吃过他家的吃食” 芍药在女郎说起‘油果子’后，几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这‘油果子’听说是这里出了名的小吃，院子里大夫人管家，可不兴外面不干净的吃食进了家主人的嘴里。 上有所好，下就 有所避。 她没有吃过，不过听村里了其他的人说过，那山脚下菜市口的油果子有多诱人，多好吃。 虽然没有吃过，但是听多了，自然而然也就潜移默化的认为那‘油果子’是什么了不得的吃食。 “我倒是没有吃过，就是昨儿个在和小福儿玩闹的时候，她提及了一嘴” 就吩咐芍药“你去了就给小福儿带些回来，相比到这里日子也不短了，你也买些回来给大家尝尝这什么‘油果子’这般盛名” 指了指她手里抱着的东西。 芍药瞬间就明白了过来，把手里的钱袋子和怀里的信安置好，这才跟着文淑出来。 外面宝菊早食早就准备好了，精米混着些红豆混在一起熬的粥，再加了一个鸡蛋，此外就只有一个白面馒头。 馒头拿在手里软乎乎的，还有些热，配着些咸菜刚刚好。 这些吃食，要是以往是文淑一整天是食量，可自从文淑开始学习功夫后，埋头泡在书房里苦读后，这些东西进了肚子根本不当饱。 “女郎，您让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你看如何处置……” “什么东西……” 芍药后跟进来，听了个掐头去尾。 “就是准备的馒头那些吃食……” 回话的是宝菊，见她一身衣着还算整齐，知道芍药今儿个没有偷懒。 文淑坐在桌子上，自顾自的就开吃起来。 听着两人说话，就赶了他们去“你们先去吃早食，待会吃完还有事忙” 说完，也不再管两人，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两人听了女郎的话，心里紧着事，也不再顾及先前的话。 …… 吃过饭食后，文淑单独交代了芍药一番，芍药就挎着宝菊给她缝制的小挎包，挺着胸膛雄赳赳气昂昂的下山去了。 后面跟着个比她年龄稍微年长一些的小厮。 芍药本来要拒绝。 奈何女郎说的话过于凶险，那番拒绝的话也就会不了了之了。 “女郎，我一个行，洛阳乱起来的时候，我在外面带着女郎都不带走丢的” 文淑撇了她一眼，没有顺着她的话“你确定，你在这里行得通” “这里山上山高人稀，又没有什么拍花子，况且我这么大人了，难道还怕拐子不成！\" 文淑道：“拐子不拐子的我不知道，我可知道旁边那个寨子里的当家的，他媳妇最近跑了那事闹得大，现在指不定蹲在那条道上，抢一个去！” “ 其实，有人一起同路，也热闹，路上也不无聊……” “好了，你尽管去吧我交代你的事办妥了就成，至于其他不不用担心，记得安全回来就成” 什么压寨夫人的不过是文淑吓唬芍药的话，这丫头胆大，心更大。 但是周围不知什么时候纠结在一起的乌合之众，她早就注意到了，现在他们还没有做出威胁到她的事。 现在先让他们养养，待此后时机成熟了，就去收了他们。 送走了芍药，早已辰时。 想着就算是那老六累着了，休息休息，这个时辰也该醒了。 更何况玄一这一去不返，文淑就在这里干等着，心里有些没底。 到底不放心，冲着外面喊到“珏玉，你知道玄一他们住哪里？” “女郎，知道” “知道就好，带路，这个时间点了还没有回来，走我们去看看” “女郎，您这是要出门” 宝菊还以为女郎要出门，想着要是出门得重新给女郎换一身轻便的衣裳。 “不出门，就在宅子里逛逛” 想起刚才让厨房准备的东西，文淑吩咐道“方才喊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啊？\" “女郎都准备好了，因为想着女郎方才为玄一准备的，就放着簸箕里凉着的” “将那些吃食打包好，带着跟我一起去外院看看” 宝菊得了吩咐，转身就往厨房里去拿东西。 “你去看看，要是拿不过来帮着拿些！” 文淑想要喊住宝菊，可转眼就没了影。 “是，女郎……” 待他们再次出来时候，宝菊就空着手，珏玉将一个蒲扇大小的簸箕别在腰间。 簸箕凹陷下去的中间，被里面的东西填满，上面盖着一层纱布，里面的情况看不清。 一见就是宝菊的手笔，到底心思细腻考虑得周全、 “走吧，去玄一那去看看” 珏玉在前面带路，一行三人径直往外院男子居住的地方。 因为是男性，更是负责整个宅子的安全，所以他们的住处距离主院远，更是宅子的外围一圈。 “怎么还没到……？” 已到了外院住处的地方，特别是玄一的做出要是她记忆不出错的话，就是进入这个巷道后第三个房门。 只是，这是这么回事! 珏玉在路过第三房门的时候并没有停下来的样子，更是往里面走。 再外里面，可该是这宅院里堆放杂物，放置些柴火地方。 就在走到最后一间屋子时候，文淑以为就该是这屋子了吧，显然珏玉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反而继续往里面走。 再往前，过道更为狭窄，约么有二十来步的距离。 “珏玉，你确定没有走错地方？”文淑寒着脸问道。 她们一路过来，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现在正是白天院子里也没多少人，没有被派着活计或者轮休的人，所以院子里也有三三两两的人。 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在交谈，待见到文淑后，像是心虚一般，立即埋着脑袋。 这不寻常—— 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她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在窄道里走了不过四五步，就从窄道深处传出了吵闹的声音…… 听着声音……脸色骤然一变，转头看向珏玉“珏玉” 第62章 见过世面的胖子 刚出声，珏玉下一瞬就消失在窄道。 看着宝菊手里抱着的簸箕，吩咐道“你跟紧我” 说完就大步往里面走。 越往里走，里面的动静越大。 “你是谁，哪里来的小丫头……” 听着是一个三十多岁成年男子的声音，话还没有说完，就一阵惊呼。 “哎哟———我的腰，我的腰” “你是哪里来的丫头，你可知道我是谁，想死是不是” “玉丫头，你……” “你先离开这里，别掺和到这里事里来，到时候拖累了主人、连累了主人，就是我的错！” 珏玉站在玄一前面，手里也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一直长棍子。 右手拿着棍子，身体下蹲，做出一副再次进攻的势态。 那肥胖的中年男人，刚才没有注意，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院子里来了个丫头，看样子还会身手。 他刚才一个没注意就着了这丫头的偷袭，后腰上被砸了一棍子，要好他反应快，要不然他下半辈子可就完蛋了。 本来发现玄一这小子，想着好好玩玩，再发发小财。 只是没有想到这小子不识相，竟然还敢反抗，他不从了也就罢了， 里面那个被他放倒的人，这小子竟然也拦着还想坏他好事。 这怎么成，回来这段时间他可素久了去，虽然这里是老宅子， 老夫人当家，可是也不想想现在这个家靠着的是谁？ 又是谁支撑着这个家？ 以前还有个当官的三老爷，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早就得了消息，说三老爷在外面被乱军冲散了，现在生死不知道。 这个家里，现在还不是他们主子二老爷说了算。 更何况他家老爷生意做遍了大江南北，不说其他， 就算是家里的老鼠也比一般的官宦人家多了一层油，即便大家都是下人，可是下人和下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他这么多年，在外面说不看着他家主子对他笑脸相迎，讨好于他。 只是没有想到里面那俩小子没有下狠手，倒是来了个小辣椒。 不过小辣椒，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里，肥胖男人舔了舔嘴唇，不怀好意一脸邪气的冲着珏玉笑道：“怎么，丫头！ 难不成是你看上小爷我了” 说着也不看珏玉，有些为难道：“你小爷我虽然更喜欢小哥儿，不过小辣椒嘛，你要是实在喜欢小爷，小爷也勉为其难” 珏玉听到这里，早就不耐烦了，但是她又不能走开。 左右环顾，见玄一声旁有个拇指大的小石子儿，想也不想，拿着棍子对着那小子子一扫。 下一刻—— “哎哟……” 就见那肥胖的中年男子， 捂着右脸腮帮子一声痛呼，转身对着身边的两个人责骂道： “混账玩意，你们是做什么吃的” 一边说，一边用脚踢两个人以泄愤。 心里尤为气不过，指着珏玉对着两人吩咐道“去，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给我往死里打。 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 正巧此时文淑站在门口，入眼的就看到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扶着腰，身后还有几个看着不过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站在后面扶着那个中年男子。 “你想要谁死……” 平静无波的声音，却透着威严。 那肥胖男人正准备带着小厮，冲向珏玉他们，一门心思的想着如何将这三人拿下，没想到什么时候门口站了个人。 他一手捂着腮帮子，转头看向文淑。 见她身后跟着个人，看着颇为恭敬。 不过她穿着一身略带灰色的干练服饰，丝毫没有他们女郎般大家小姐的样子。 心里想着根本就没有将文淑往主人的方向想，想着最多不过是那个主子面前有些得脸面的丫头。 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毕竟有那个主子，特别是女郎往下人的地方去，更何况还是这般杂乱的地方。 觉得自己猜对了在男子，转头对着文淑皱着眉头有些不满道“你是那个院子里的丫头，荏平来了这里做什么” 还有些不耐烦，如同赶苍蝇一般“去别处玩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女……” 那人还没有说完， 珏玉一脸担忧，她家女郎一直养在宅院里，此前哪里听到过那些污言秽语。 文淑听到珏玉要出声，连忙阻止，冲着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无碍。 “哟……” 两人的互动并没有逃过那肥胖男人的视线，心里一喜，调笑道“你们既然认识就好， 认识就好” “也省得哥哥到时候，还要调和你们姐妹的关系” 说着那人似乎也忘记了刚才自己腮帮子上的红肿，更是忽略了自己后腰处的疼痛。 “哦，那你说说什么关系……” 文淑一边说，一边往院子里走，视线从周围扫过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里四面被围着，就只有她刚才进来一个出口，院子周围都是整整齐齐堆码好木材，这里的房子除了最里面和两侧有面墙，看得出来，就是被用来专门堆集木材的。 玄一就是这样靠在一堆草垛旁边，再往里。 前面一点有个灰色的身影躺在那里人事不知，就连方才那般大的动静都没有反应。 ——— 那肥胖男人，听着这小娘子搭话，脸上笑得一朵花一般，搓着双手道“当然是做我房里的人” 心里却暗自唾弃道——''果然，这有钱能使鬼推磨，还以为这老家的人，如何清高？如何自命不凡？还不是都和外面的一样，果然银钱这玩意是个好东西’ 想到这里，再顺了顺自己这一身褶服，挺了挺胸膛，一副自得模样。 果然人靠衣装马，没想到想到上次为四小姐办好了事，每人都得了不少赏赐。 他做事更是顺了女郎的心，恰好就碰到女郎添置不少丝帛棉绸，女郎顺就赏赐了他几尺。 得了这宝贝玩意，回到这穷山恶水的地方，不得穿些好东西，让这些乡巴佬长掌眼。 只是没有想到效果这般好，他回来后不说大家看着自己主子的面子上，有不少讨好他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里的女子—— 一边想着到底的是没有见过世面，一边又想着如何家将这两丫头安安抚好。 毕竟丫头什么的清汤寡水，哪里有那两人有意思。 第63章 见世面 “哦！什么房里的人！” 文淑摇着扇子，一脸无辜又好学，谦虚问道。 说着，还往院子里面，径直往那中年男子前面走去。 那中年男子，眼睛微眯，配合着红肿的脸颊，好不滑稽。 见到文淑向他靠近，中年男子对她的看法又矮了三分，不过心里却有些期待，只要将这女子安抚下来。 到时候这个小辣椒根本就不是事。 ——— “这样嘛……” 中年男子一脸坏笑，想要走上去拉文淑。 “这个嘛，哥哥教了你，有哥哥疼你，你自然就知道了，到时候可别舍不得哥哥……” 一边说着，就要上前拉文淑。 “女……” 宝菊心里焦急得不行，就要上前去挡在文淑面前。 只是文淑早就预料到，不动声色的将她挡在身后，在那中年男人看不到地方，冲着珏玉使眼色。 珏玉得了指令，及时拦住了她。 珏玉虽然不知道女郎究竟要做什么，怎么打算的，但是女郎说什么就是什么，女郎的指令就是无无条件的服从。 那男子丝毫没觉得有任何不妥，还是以为先前那个没眼色的女子，想要坏了他的好事。 不过—— 呵… 就是想要坏他好事又如何，在这个后院里，在没有知道的情况下，他想要让一个人消失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 并没有将刚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 “管事儿，我看现在时间不早了，要不我们后面再来玩，要是女郎要人差遣找不到人，可就麻烦了……” 此时，站在中年男人身后一个矮个子男子，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麻。 特别是见到这两个女子进了这院子后，方才还甩着棍子的丫头，竟然就安静了下来，不做声。 注意力更是一直随着着方才进来的小娘子。 要知道，会些拳脚功夫的人都傲气得很…＆… 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太妙，心惊胆颤，想要将管事喊走，要是真的倒霉撞到了主子手上，他们的日子可就到头了。 正一脸期待心情正好的中年男子，眼见着鱼儿就要上钩了，却听见身后这个没出息的说着这些拖后腿的话。 有些很铁不成钢骂到“你这没出息的样，丧气得很——” 说着，还补了一脚上去“滚，少在这里影响你爷爷我的心情” 在肥胖的中年男人心里，这些小丫头又什么能耐呀，力气再大能大得过男子不，更何况他打心里认为着丫头是看上他了，看上他的身价了，否者也不会这么容易三言两语这般好说话。 那矮个男子，没有想到又平白的挨了一脚，身体不稳，就往后退了几步。 耳朵旁没了扰人的声音，那中年男子笑眯眯的迎了上去 ，继续诱哄道“小娘子，走，哥哥带你去见见世面” 说着就伸出手要求抓文淑的手腕。 文淑笑容不变，一脸懵懂的样子，看着面前这个肥胖短的手指，忍住嫌恶道“什么世面” “嘿 嘿 嘿 当然是你没见过的世 ……面 －－－啊 ………… …………” 那个‘面’字还没吐出口，就听见一声惨叫响彻了整个院子。 “你………” 那中年男子，像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更像是遇到什么凶险的事一般。 一脸惊恐，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那个笑的一脸懵懂天真无邪的女子。 身后的矮个子，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见管事往后退，身体也支撑不住住往后倒。 许是遭受了极大痛苦，再往后退几步，身体就失去了控制一下就摔倒在地。 也正值此时，那矮个子男才看到管事双手尽是血，双手还往下面捂。 许是方才着老噔儿过于兴奋，过于激动。 这才出来个口子，身体里的血就像是找到了出口一般，一个劲儿的往那处去。 那中年男子想要用手捂住，可怎么也止不住，手里还捏着那玩意，生怕一个使劲儿就死透了去。 矮个子的男子，这才看清楚发生了什么，顿时觉得脑子一空，双腿间一凉。 本能驱使，两股战战的往门口走去。 奈何心里行走，腿脚却不听使唤，费了好大劲，也才挪动两三步的距离。 “女郎” 芍药站在珏玉声音都在颤抖，一脸不可置信，可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是她的女郎……… 即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画面，但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文淑见宝菊这表情，心里有些后悔。 失算了，要是带着芍药过来话话，那丫头指不定还给她递刀子，后面说不定还补上一脚，心里才痛快。 宝菊这丫头，该是见不得这般血腥场面，只是哪里晓得这宅子里，竟然有这样腌渍玩意。 “珏玉” 文淑冲着珏玉点了点头。 珏玉立刻会意， 抬手就接过了宝菊手里的簸箕，顺便牵着宝菊的手往里面走。 让她站在那个穿着灰色衣服躺在草垛子上的男子身旁。 宝菊许是被吓住了，呆呆愣愣的，也没有拒绝。 ………、 这不过就喝口水的功夫，就将人安置妥当了。 那肥胖的中年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痛的，此时正蜷着身体，一声声哀嚎。 “玄一，你去将这门关了” 玄一此时虽然看着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不过他到底会些功夫，更何况刚才文淑来的这一会功夫，经过这么些时间，药效早就没有刚才那般厉害。 听到主人的吩咐，他也不磨叽，即便是步子有些不稳，但是将这院子的门关严实，问题不大。 “你们要做什么……” 那矮矮子男子，见状想要跑出去，奈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吓坏了，手上竟然使不上劲。 “你跑什么跑，就在这看看好戏，不好吗？” 见着那人想要逃出去， 文淑好像劝告道。 说着，又转身看向另外一个肥胖男人身后的小跟班，不知道是不是惊吓过度，在看到清楚那男子的惨状后，竟然吓得昏死了过去。 身下还流了些水渍。 浸得满院子的骚气味道。 文淑走上前去，用脚踢了踢那个高一点的男子 ，见他没有反应，不似作假。 有些可惜道“你可真没有眼福，这么好见世面的机会就错过了……” “啧啧啧”＝ 第64章 ‘好心\’的‘负担\’ 那个清醒的矮个男子，听到这小娘子，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如此凶狠的话，只恨不得自己也一样昏死了过去。 只得缩着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只求自己是个小透明，绕过他的‘命根子’，免得落得管事一个下场。 房门处的动静，文淑只瞥了一眼，就没再关注。 她并不是什么暴虐的人，不过看着这人仗着这点子玩意祸害人，还准备祸害到她面前来了，这没碰到就算了。 既然碰到，也绝不会过这个为民除患的机会。 走到那肥胖中年男子身后，用脚轻轻踢了踢他的后背，好心问道“哎，你不是说要叫我见见世面吗？ 躺在这里做什么，你不起来，躺在地上我如何见世面” 就跟平常交谈一般，语气没有半点异样。 那男子除了刚开始嚎叫两声，后面就歇了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难以接受现状的原因。 “女侠饶命……”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小的，小的做牛做马报答您……” 文淑冲着珏玉指了指，院子转角处角落里的一个木头墩子。 珏玉见状，将手里的木棍子随手一扔，稳稳的横在一旁堆着木材的垛子上。 抱过去，一弯腰轻松抱着那个需要两个人环抱过来的巨大木墩子， 往文淑这边跑。 要知道，这木头墩子虽然不高，可却沉得很! 一般这个体量的木头桩子，需要两个成年男子配合才能搬走。 和文淑习以为常的不同，那个矮个子男子，见到瘦瘦弱弱的珏玉这般手段，只恨不得没有来过这个院子里为好。 还有那个看着说话慢条斯理，温温柔柔的，手里沾着血可却面不改色。 “你还能听得见吗？” 珏玉将木桩子搬在院子中央，文淑就这样大大咧咧跨坐了上去，另一只脚还搭在那肥胖男人的肩膀上。 手里卷着扇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的一块破布，擦拭着半隐在蒲扇里面扇骨。 胡乱擦拭了两下，像是什么脏东西一般，将刚才那破布扔得老远。 半天没有回应，文淑也不恼。 将上面的扇面掀开，露出里面削铁如泥的扇骨在男子肩膀上擦拭。 嘴里还威胁道，你要是不说话，那我就只好让我的扇子帮你说话了。 说着扇子一收，在手心转了个圈，就直冲着那肥胖男人的门面而去。 “姑奶奶，收下饶命。 求您收下饶命。 小人听得见，听得见！” 扑面而来的杀意，让他也顾及不得其他，连忙打起应付这个笑面杀神。 这姑奶奶手里的东西，可真是不是开玩笑的，这一言不合就动杀手，也不知道是哪尊神佛。 “啐……” 玄一这个时候，摇摇晃晃站在文淑身后，听着这个刚才还对自己出言不逊，污言秽语的人喊姑奶奶，火气直冲天灵盖。 “就凭你喊我家姑奶奶，也也配” 中年男子早就被痛迷糊了，听到玄一这般骂到。 也囫囵点头应道“是，您说的的是，小人不配。 小人错了!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扰了小人！” 一边求饶，一边挣扎着想要起来。 奈何好几次，因为身下的剧痛，都无法起身。 除了文淑的脚还搭在他肩膀上的缘故外。 文淑手里把握着手里在扇子，听着玄一讲述着他们的遭遇。 手里捏着扇子手柄越来越紧。 原来这人不住在这里，也不知为何这两天经常往他们后面这住的地方逛，因为都是男子居住的地方，更何况他又没有贵重的东西在身，又仗着自己一身功夫。 对这个腆着肚子的中年男子并没有在意。 那晓得，从女郎哪里回来，回到屋子见老六睡在床上还没有醒，眼瞅着时间还早。 心里想着女郎嘱咐过，这老六赶远路，让他多休息片刻，也就没有着急。 坐着等，见着桌子上还有剩余的茶水，也没有多想。 那那晓得，他喝了一杯还没有多久，就感觉不对，浑身软绵无力不说，脑袋还昏昏沉沉。 也正在这个时候，他的房门被这三个宵小从外面撬开。 三人进屋子后，见他坐在桌子旁，没有倒下的他也是一惊，不过几番试探后，发现他也着了道，胆子也大了起来。 他们三人进屋的时间赶巧巧，正好赶上轮值的时间。 这个时间点，在这小院里住的人，要么去吃早食去了，要么就去睡换值去了主人面前听差遣去了。 正好赶了巧，也让着三个歹人将他和老六从房间里拖到这里没有被人发现。 这院子被用来存放柴火，距离远不说，平时根本就不会有人来。 所以就像现在———这中年男人叫破喉咙，也没有引一个人过来看个究竟。 听完这些，宝菊就差点羞〃?〃得找一个草垛子躲起来才好。 ……… 但是对‘见多识广’的文淑听着脸上毫无异色，转头看了看有些不自在，从脖子红到更多根的玄一。 关切问道“你…… 你们没事吧！” “这人渣，有没有将你们如何——” 说着眼睛从他们身上飘过，有瞬间挪开。 “主人，没有，绝对我们，我们安全着呢…… 您忘记了，我可是有功夫在身上的，况且那茶水我喝的也不多，所有并不像老六那般人事不知” “哎，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可别因为为我干活，让你们枉失了清白……” 玄一听到这里，只求女郎可别说了，虽然这腌渍玩意儿没得逞，可是这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要是那些兄弟知道了他和老六这这般奇遇，他们俩估计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文淑见玄一这羞愧的样子，对他们的关怀作罢。 有时候你以为的好心‘关怀’对别人而言指不定就是‘负担’ 第65章 二房的人 转头看向脚下的人，用脚碾了碾。 问道“你是那个院子里的人……” “说——” 语气不容拒绝，说完脚下加大力度。 在所有人没有看到的时候，转身的时候，没有看到那个躺在草垛子的衣服微微一动。 “小的错了，还请您饶了小的，小的再也不敢了……” 那肥胖中年男人连忙求饶，没有了最开始时候的嚣张。 就这手起刀落的手段，可比他狠多了。 更何况能够在这里，打、杀他，说明身份就不简单， 就有打杀他的底气。 他还摸不准这位杀神是哪位主子，跟随着自家主子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要是个自己家主子知道了给她招了祸患，他这辈子也就完了。 虽然现情况也好不了多少，捂着下面，心痛难忍。 ……… 玄一听到那老小子说道以后再也不敢， 骂到“你以后有那个能力吗……” “玄一，你可知这是谁的人……” 她是看出来了，这人问话是问不出来了。 听到问话，玄一想了想这几天遇到的人和事，还有传闻。 有些不确定道“小的揣测，是不是二夫人他们一起回来的” 毕竟在这院子里住的人，对这几人也陌生。 “是二伯母他们的下人……” 听到这里，文淑把脚放了下来。 那个肥胖男人，听到文淑说到‘二伯母’时，心里咯噔一下。 ‘丸辣，这下子真的完啦’ ‘他这是踢到铁板上了，更没想到运气这般差，方才竟然还胆大包天想要对这位不敬’ 听着旁边那人的称呼，就知道是那个房里的小主子。 “你叫什么名字，现在告诉我，你也免得平白招些皮肉之苦……” 说完又指了指玄一。 “你可别看我这手下，他不过是在家里没有设防，着了你的道，要是在外面指不定你早就身首异处了， 你要是继续嘴硬的话，那我也就只能将你当做进了宅院的盗贼处置了。” “你说是吧……” 说的这里的时候，那早就被吓住了。 也不再隐瞒，他也怕这位心狠的主到时候真的将他处置了，扔下河喂鱼。 “女郎饶命，小的是二房里，四姑娘外面的管事，女郎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请你饶了小的这次。 小的无以为报，还请您……” “话多” 还说完，玄一得了指示二话不说，就过去踹了一脚。 文淑听到这里眉头皱起，她知道这人有这胆子在外院胡来，她想过是在那个主人面前得了脸，信得过的亲信、 只是让她有些意外的是，这个人竟然是四姐姐。 虽然不知道这人嘴里有几分可信，至于求证什么的—— 像是下了决断一般，转身吩咐玄一道“你先将这人绑了，别让他乱喊” 有看了看那肥胖男人身下一片血污“先像个法子，止了血，可别让人死了” “可是主人………” “没事，可别让他死了，毕竟是二伯母那边的人，不死也就罢了，要是死到时候也不好交代” “行，主人您放心，都交给我” 多余的话玄一不好说出不口，站在院子里包括主人在内，好几个女子，让他如何操作。 那腌渍玩意没用了就没用了，何必让女郎脏了主人的眼睛。 罢了，既然是主人的吩咐，他照办就是了。 这会功夫他精神恢复得差不多了，他喝的茶水不多，更何况过来这么长时间，药效也都差不多了。 走到那中年男子的身后，提起他的后衣襟就往堆着满是木材另一个屋子里走去，拖到木材的后面。 即便是前面有木材挡着，不时也有惨叫声从里面传出来。 在几次拳脚碰撞的声音后，一阵阵的惨叫声才消停。 见玄一哪里消停后，转身就冲着身后招呼道： “珏玉……” “女郎” 珏玉眼睛放光，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等着大展拳脚的样子。 文淑有些无语，她可不是真的那般喜欢让人断子绝孙的变态。 指着得缩在角落的那人，和躺在地上人那人吩咐道： “将这两个人手脚先绑了” 珏玉二话不说，上前去二话不说，手脚麻利将那两个根本上身的衣服剥了下来，就地取材就用剥下来的衣服，一番捆扎，将两人绑得结结实实。 见着差不多了，文淑转头指着宝菊道“你去通知府里的管事，说宅子里招了贼人……” 想了想，这里到底的大伯母管家，这事也不好越过她去“你再去通知的大伯母，就是我受到歹人的惊吓，在这院子里吓着走不出去呢！” ”至于其他的，你也不要多说，只管去就是了……“ “可是，女郎这人是二夫人那边的人，到时候二夫人追究起来，怕是不好！” 听到这里，文淑做出不解状，语气坚定道“二夫人的人，你这丫头说什么呢，我二伯母怎么可能如此纵容恶奴” 想了宝菊的话，正好给她提了个醒。 瞅着外面太阳也升到半山腰， 早就过了祖母做早课的时间了。 特别是想到第一次和那四姐姐见面的场景，那股子茶艺大师的气息，掩都掩不住。 喊住快走到门口的宝菊“你给老夫人那边也递递话……” 至于递什么话，文淑没有说。 宝菊心领神会，也没有问。 文淑坐在木头桩子上，眼睛盯着门口的方向，背对着着躺着‘人事不知’的老六。 “还没醒吗………” “哎，还是还醒不来，也就只能想想法子了” 果然—— 方才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人事不知的老六，听到找了一个鹞子翻身，站了了起来。 “女郎啊，还是您好啊，我受了委屈，当下就为我找回了场子，在” 一边说着，一边拍掉身上的草屑。 顶着一头肆意招摇的头发，屁颠颠的跑到文淑跟前。 “女郎呀，您要是再晚一点到，只怕我，这清白丢得不明不白……” 说着竟呜咽声带着哭腔。 这——没眼看，文淑捏紧了拳头，止住想要狂揍他的冲动。 “你一路行来辛苦了，是我思虑不周让你们受了委屈” “女郎也不知道有坏人在，怪也只能怪我等不谨慎，还拖累了您……” 第66章 众人聚 “好了，你回去收拾收拾” 说完，又指了指方才宝菊放在一旁的簸箕。 “这里面的吃食是我给你们准备的，先拿回去放好” “是，女郎” 老六看起来不过二十余岁的年纪，和玄一比起来，一身读书人的装扮。 暗地里管着文淑交给她在北方的铺子，不过北方那边老六暂时会不去， 这南方这边的生意到时候也可以让他看着。 “你回自己屋子待着吧，待会免把你拖进来了，引起别人过多关注就好了” “嘿嘿、嘿……” “我就知道，女郎看重我， 您放心我绝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说话时，眼睛有意无意往玄一那边看去。 见玄一手里正忙着，没空搭理他，这表演给瞎子看，白搭了。 老六他是个听话的人，更是个惜命的人，凭着这本事躲过了好几次祸事。 转身抱起搁置一旁的簸箕，噔噔噔的就往玄一的房屋里走了。 …… 宝菊走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外面就开始哄闹起来了。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除了文淑，院子里其他人都有些坐立不安。 “人呢，在哪里……， 你这丫头，你家女郎身边有人吗？” 文淑听着大伯母关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再也坐不住，往门口迎了上去。 “伯母，您要为我做主啊……” 不知什么时候，文淑一副欲哭欲泣好似受了多大委屈的呀模样，走到王氏跟前。 这副小可怜样，娇娇弱弱的女儿家，王氏哪里看得。 和自己那丫头比起来，这才是她想要的香香软软的小闺女，一开口心都软化了。 连忙上去拉着文淑的手到跟前好一顿安抚。 “芃芃没事，大伯母来了，你受了惊吓了……” “伯母没事，就是 ，就是里面那人！” 话都没有说完，却足够王氏发挥她那丰富的想象力。 也没有多余的废话，将文书拉在身后，指着身后几壮汉道“你们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要真是宵小绑了去官府去！” “是！” 说完，大夫人身后几个身穿短打衣服的壮汉，就径直往里面冲进去。 手里还拿着有手臂粗的棍子。 “大伯母，我现在没事了，还是跟着我的侍卫发现得早，现在已将他们制服。 只是…… 只是……” 文淑说得一脸为难。 “芃芃说，这个家在我掌管下出来这样的事，这是绝不可就这样了去” 说着就带着文淑往外面走，在她看了芃芃这么娇弱的孩子，可不能再受惊吓，那些不好的场面可是看都不能看。 “芃芃走，大伯母总要是给你一个交代” 她甚至都没有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更没有想过，文淑为何到了下人住的地盘来，更是这般偏远的地方。 “伯母，有您给芃芃做主，芃芃什么都不怕！” “伯母，那个是刚才护着我的侍卫，也不知道受伤了没……“ 文淑正想着法子，让玄一脱身。 毕竟大伯母带着那些五大三粗好的壮汉进去，看着的也就只有玄一一个人好好的站着。 要是被误伤了，就得不偿失。 王氏听到后，拍了拍文淑的手背安抚道“知道，你放心， 我手下人办事稳妥！” 说完就转身吩咐一旁的心腹婆子道“你让他们好生些，莫误伤了有功之人” “夫人，我醒的” 那婆子也是个精明的，院子里的人她可比他们心大的夫人有数多了。 特别是缩在角落里的那人，可不是前儿个在二房那边跑腿的人吗吗。 但是夫人既然说是歹人，她也只是当不知道，也就当着歹人处置。 说完，快步走到前面放置木材的屋子里去。 “你是在给五姑娘外面跑路的话” 玄一看着面前的几个人，特别是几个壮汉拿着棍子站在面前，看着躺在地上身下一身都是血渍，再看看他好好的站在面前。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制服面前这个看起来跟没事人的玄一，还是躺在地上，身下受伤嘴里被塞着东西的人。 就这样，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 正巧夫人身边的人来了，几个都看了过去。 那婆子指了指玄一道“这人是给五姑娘跑腿的小厮……” 至于躺在地上的那个吗，那婆子目光刚一接触到那身上血渍的地方，一脸怪异。 眼睛瞬间挪了地方。 旋即转身，带着玄一往大夫人那边走了。 待走近时候凑着大夫人耳旁耳语一番。 大夫人听完后，一脸讶然，想着旁边还有孩子，用手里的帕子捂了捂嘴，看向那柴堆里正在忙着的几个壮汉，再巡视了一圈院子，再次向婆子确认道“你没看错……” 那婆子也知道，现在这里人多嘴杂，也不好明说，更何况还有女郎在这里呢。 点了点头，保证道“夫人，没有错，我要是不确定的话，也不会向您说这腌渍事！” 大夫人还以为是文淑的侍卫做的，也不好多说。 “行了了，我们先走了，你们将人带下去，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该带去见官就去见官……” “是夫人” 说完大夫人就要带着文淑离开这里，只是刚走到院子门口，就碰到文堇禾浩浩荡荡带着五六个人往院子里来。 文淑见状抬眸看了一眼，心里暗忖这事是不能轻易了了。 不过面生却不动声色，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倒是大夫人看着堇禾带着一行人，这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有些脸上不好看。 不过到底是长辈“四丫头呀，你到这下人住的地方做什么……？” 说完往她身后看了看，还意有所指的问道“带着这么些人， 可是那个下人不长眼，冒犯了你” 文堇禾得了消息，就急冲冲的带着几个婆子往后院就来，只是没有想打大伯母比来得更快些。 面上不显，对着王氏做了个晚辈礼“大伯母” 说着假装无意到“我这不是给我管着外面铺子的掌柜，说是今儿个上午去我那里盘账，我左等右等，都没有得消息。 那晓得我身边的丫头，说后院这里出事了，我就带人过来看看” 第67章 不得安宁 “没有想到大伯母也在。”堇禾穿了一身精致的交领齐腰襦裙，里面衬的布料是白色里微微带着青色，套在外面的是鲜艳的橘色的风襦。 这样搭配的色彩，即便在这炎热的夏季，看到绸缎上凌凌波光艳丽的颜色，也不会让人觉得有丝毫的扎眼之感。 “嗯，这后院里不安宁，出了些事，我过来看看。”说完，她便笑着走上前，拉着文淑的手朝另一边走去，准备用另一只手牵起堇禾，先将她带离开这里再说。 堇禾着实有些意外，没想到大伯母竟如此直白地想要带自己离开。 她想也没想迅速移步到文淑面前，仿佛两人十分熟悉一般，关切地问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 文淑在她手要伸过来时，不动声色的就往旁一侧。 对她的问话充耳不闻—— 虽然她学着她的做派，有些不地道，可是她手下欺负人的时候，她才不相信堇禾这个主子不知道自己手下什么德行。 不过是仗着家资雄厚，没有当做一回事。 自己手下这般德行，那御下的人能是什么玩意——— 文淑暗地翻了白眼，埋着头，掩着情绪。 在外人来了就是一副受到惊吓的委屈模样。 王氏也是个妙人，方才她一番好意好好打招呼，见这丫头一副左右而言他，对着她的好意视而不见。 得—— 她也不做那多事的人。 有人不愿意承情，她也不做碍事的人。 牵起文淑挡在她面前道“你也知道，你芃芃姐姐此前在洛阳身体就不太好，一直困在宅院里， 就连什么诗歌集会的不曾去过、 这从那么老远的地方回来这一路折腾啊，这身子骨可不得要仔细将养着。 “也是，芃芃姐姐到底是不同的！” 那语气听着是关心，嘲讽意味拉满。 在洛阳虽然家里的人知道文淑的情况，可对外确是以她身子不不好，不能见人为由，是以知道她真实情况的人也就家里。 王氏听到这里，脸色就不对了。 不过到底堇禾是个晚辈，她也不好多说，更何况她那母亲——— 罢了，这事她也不管了，该如何如何！ 牵起文淑就往外面走。 “伯母慢走……” “嗯” 王氏敷衍的应了，就带着文淑一众人往外走。 刚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的训斥声传来。 王氏并没有意外，脚步都没有停。 她听着消息就选了几个这身手好、力气大的人过来，她就算是再笨也看出来了，那堇禾分明是什么都知道。 方才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那阵仗分明是给她的人撑腰来了。 “走，别管闲事” …… “哎哟哟，大奶奶” 刚出院门就迎面碰上老夫人那边派过来身边贴身伺候的文佩家的。 见到文淑和大夫人站在一起，提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宝菊跟在文佩身后，一副焦急的样子。 “是我，你不老夫人身边，怎么跑这里来了” “到时候了，老夫人找不到你，知道为着这点小事忙活，到时候老夫人怪我管家不力了” 话虽然这般说，还有些嗔怪。 可是却听出两人关系不错，否则在老夫人面前当差的人，如何也要给些面子。 “我这不是看着宝菊那丫头风风火火的，我喊住一问，才知道这院子里的出了这乱子” 越过王氏，见躲在身后的文淑一副受了大惊吓样子。 文佩嘴角微微抽动。 “看你们都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还没有说完，那小院里闹哄哄的声音，往这边越来越近了。 文佩家的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 具体情况，王氏到底不好说，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婆子凑到文佩旁一番耳语。 待知道里面情况的文佩，脸色怪异，脸上像是便秘了好几天一样难受。 视线飘过那‘楚楚可怜’的文淑。 “好了，这事我会禀报老夫人，你们先走，后面的交给我” “五姑娘，老夫人在找您……“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王氏立即接口道“芃芃丫头，既然祖母找你，你先去陪陪老夫人，可别让她老人家等极了……” 王氏可没有错过，方才自己贴身的婆子对文佩说了后，她身后跟着的丫头不动声色的往外跑了去。 “是，伯母” 文淑就这样，被无辜的带到老夫人院子里去了。 身上没有沾染一丝尘埃。 至于王氏，院子里出了这样的事，还是二房的人带回来的，她不得逮着这个机会，与她妯掰扯、掰扯，看她妯娌仗着自己有钱，拿着鼻孔看人的气焰打压一番。 至于文佩，王氏有顾虑，她可没有，她走在这宅院里，更多的是代表着老夫人的意思。 就是些主子，在她面前说话也要小心些。 ……… “哟，你这妮子看起来精气神好呀！” 还没进门，老夫人的声音老远就传了过来。 “祖母，您可不知道，我可是吃了亏，吃了大亏……” 文淑知道瞒不过祖母，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连忙伏低做小。 “呵——” “你吃亏，你吃什么亏，我看你这妮子是胆子越来越大，什么事都敢做” “嘿嘿嘿，祖母，您也知道，我这不是被吓着了，害怕嘛。 我这一害怕，手就一抖，手比脑子快！” 说着还庆幸道“不过还好我手稳，反应也快，不然真要出了人命我可没法交代——” 说着文淑就走到了老夫人身后，轻车熟路的揉捏起了肩膀。 老夫人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虽然知道文淑这娃子做出这样的事来，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有人做错了事，出了规矩，越了红线，就要担负相应的责任。 不过——不该这般。 想到这里，老夫人手一晃。 ——啪——的一声，重重的落在了文淑的手背上。 文淑倒也没躲，稳稳的受了。 “祖母，疼、疼……” 文淑立即告饶，将刚才被打的手伸到老夫人面前。 果然手背立即以肉眼可见的变红。 老夫人握着文淑的手，摩挲着手心里尽是厚厚的茧，没有一个女儿家样。 再看着被她拍的通红的手背，有些心疼道“你也傻，都不知道躲一下” 第68章 被人跟踪 “你和那些腌渍玩意计较什么，可是脏了我家芃芃的手，污了眼。 不值当、不值当！” 文佩听着祖孙俩对话，嘴角抽抽——不愧是祖孙俩。 一个会演、一个会疼人，不愧是一家子人。 那人也是，到了文家还不知道盘着、缩着点，还以为在外面有钱、有权前面的就多要让路呢。 来到文家、来到老宅里也不提前打听、打听。 遇到五娘子，算他——踢到铁板了。 “祖母，你看像是会吃亏了的人么……” “好了，你就给我老婆子说是，具体怎么回事” 准头看向站在一旁正给煮茶小炉子添碳的文佩道“你呀，先别忙了，你去给老二家的传话。 就说是我老婆子说的，让她别将什么猫呀、狗呀东西都给带回院子里来，我老婆子这些年修身养性见不得腌渍玩意，要是她管教不好的话，我老婆子这些年也没有管过事了，不妨教教她——” 老夫人这话说，给二夫人可丝毫没有留脸面。 文佩也没有多说，满口答应道。 毕竟这宅院里这么多公子、女郎的，想想那腌渍玩意做的事，要是赶上老夫人年轻时候的脾气，指不定现在到河里喂鱼去了。 见文佩走远，文淑有些担忧道“祖母，经此一事我也是得罪了二伯母，我作为晚辈担心二伯母……” 还没有说完，老夫人眉毛一肃“她敢，现在文家还轮不到她当家做主，就算是我老婆子没有了，她的手也伸不到你们三房去，既然不会管人，不会约束手下，有的是人帮她管教” ……… 文淑这一待，就到了中午，索性吃了午饭后再回了院子。 “这是来了多久了” 走过长廊，刚转弯就看到玄一两人站在门口徘徊。 她一出现，门口的两人立即就发现了她，连忙上前行礼 “主人” “女郎” …… “你们来了多久了……？” “也不让人通传一下！” “可是吃了午食？” 玄一倒是没有许老六会来事，听到女郎问话，顶着一张俊俏脸蛋嬉皮笑脸回到“女郎， 卑下吃过了。 这不是听说女郎不在吗，索性就直接到了门口等着您。 因为我们的事，给女郎添麻烦了，本来你们这个凶丫头要去传的，是卑下擅自做主拦下来了。 索性现在我们也没有是，等的起，等的起！” 文淑看着这老六一张俊脸上，一张嘴就吧啦个没完。 想着，给他派的活，也算是专业对口。 “大家都进院子去吧，这大热的天，也不怕中暑了……” “女郎，方才请了他们进院子，请去那个亭子里待着，避避暑，可是他们说女郎不在，他们就不进去了……” 珏玉在一旁公事公办、生硬的解释道。 听到这里，文淑有些意外的看了珏玉一眼，这丫头一直不是万事不过心，万事不上手，一直跟在她身后就得了. 文淑点点头，带着一行人往亭子里去。 亭子旁边有水榭，可比屋子里凉快的多。 “走我们去那边谈——” “宝菊，去厨房弄些吃食来” 又将宝菊指使开，珏玉见状文淑还没有开口，就离开亭子，在院子角落里找了个棵结实是枇杷树跳了上去，正好借着树阴在下面乘凉。 “说吧，这次是怎么回事……！” 文淑表情严肃，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身锐气丝毫没有遮盖。 许老六听到说起正事，收起了见谁都一脸嬉皮笑脸的样子，眉头紧皱。 “女郎，我该是被人盯着了” 盯着了—— 文淑不解，一时铮然，看向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我在賨州的时候被人跟踪了” “跟踪了……！” 听到这里，文淑担忧道“你既然能到这里来，该是将那人甩了去吧！” “是，在賨州的时候，又又往江州那边去绕了一圈，才甩开……” 想到老六这次的任务，担忧的问道“东西有没有被人发现端倪，可确定后面没有尾巴” 说着这个，许老六自信满满“女郎，您放心我老六办事妥帖，要是没有安置规矩，我现在不能站在你面前，直接跳嘉陵江得了” “行，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那些东西你知道在哪里好了，暂时不动封存起来，后面用处大着呢！” “嘿嘿，女郎您放心，我办事牢靠，要不然那些东西也不能带出洛阳城……” 这倒是没错，只是她还没有松口气，又被老六的话扎懵了。 “只是，女郎我也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老六一脸为难，这事兹事体大，虽然那人也是这文家的人，可他知道女郎这些事，可都是暗地里做的。 “有什么，你说，不用有什么顾虑” 文淑给他吃了个定心丸。 “我在賨州下货的时候，就是被这次那个找我们麻烦的胖子盯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货船吃水深的原因，还是其他，在賨州的时候发现不对劲，我们立即就撤了货，让船改了航道，最后想了法子打散了去…… 我在外行走也都是易容、换了装扮的，按理说就算是再次看到也该认不出来， 不知为何昨天下午的时候，被那人看见后。 今天早上就出了这事！” 心里没有谱，他不知道那个淫贼是看上了他，还是发现了他。 有些拿不准，看向坐在上首的文淑。 要是按照他的想法，这人该是留不得了，毕竟他带回来的东西，现在可见不得光，这要是走漏了丝毫风声，不仅仅是他，就连女郎倒是后也不能脱身。 听到这里，文淑早就坐不住了。 不过今天早上才发生了这事，虽然那贼人被大伯母的人带走了去，可是按照二伯母的尿性，要真的是他们得力的手下的话。 他们还指着这人帮着挣钱，操持手下的事务呢，就算是查明了真相，到时候也要想着法子留着一条命。 这事这个节骨眼可不好操作。 想了想喊到“玄一” “在，主人！” “你现在立即下山去，去找张铁匠去，将那个胖子的事告诉他，让他派人出去賨州那边查查。 这事不要弄出大动静，要是这真被发现什么猫腻，让他手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置了！” 第69章 绿豆糯米膏 “还有你，回去传讯，让夜莺该出山了” “你现在就去吧，那铁匠铺子还有人等着你呢……“ 玄一得了指令，还没有等到宝菊做的凉食就下山了。 “你待会等着晚些，夜莺上山后在下山……” 看着走远的玄一，文淑压低声音道“下山后，你在外面就换个身份，至于后面…… 你可清楚了！” 许老六刚开始的时候还嬉皮笑脸，等文淑说完后，他就彻底笑不出来了。 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女郎，您确定？” “我确定， 你且安心的去吧，到了安汉后直接就去我给你的地方，那里我安排好了，自然有人接应你” 在巴蜀这边你不用担心安全，出了巴蜀后，会有护卫保护你的安全。 至于你如何与商队搭上关系，那就是你的事了” 安全得了保障，更何况女郎给他的银钱可不少，他可有什么害怕的呢。 至于其他的嘛，这可是他傍身的本事，要不是有这身本事，也不会在女郎面前露面，更不会单独得了女郎差遣。 拍拍胸脯，保证道“女郎，您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我许老六出马，可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要是搞砸了，我许老六也不回来了” 文淑没有接着他的话继续往下面说：“你事你心里有数就好，为今道妖风四起，你自己机灵点，可别平白丢了性命” “你这事要是办妥了，后面还有要事等着你” 原嬉皮笑脸的许老六，正经了起来，心里对这次的事更上心几分，女郎这般三翻四次的叮嘱，想了出不得半点差池。 虽然女郎说着性命重要，可是他却感觉到此行对女郎重要性“女郎放心，卑下定会安全带着女郎的任务回来” 见他听进去了，文淑心里满意，余光就瞥见宝菊端着托盘在小厨房门口，冲着这边张望。 “我这丫头新得的小食，你带回去尝尝” “玄一现在应该还没有走，你带回去给他也尝尝” 许老六走南闯北的，哪里东西没有吃过，见过的玩意也花，不过女郎的好心，他自是不会拒绝。 “我们可真有口福，我就带玄一一并谢过女郎了” 要不说许老六在外面走，从来就没有打不开的场面呢，这种从善如流，与人交谈不显突兀的交际手段。 将宝菊招了过来。 “女郎，这是绿豆膏，上面浇筑的蜜糖，这个时候吃正好消暑解凉” “你给装上，让他带回去吃” 文淑指了指许老六。 “就有劳宝菊姐姐了……” 许老六这句宝菊姐姐，喊出口丝滑无比，这个比他年纪还小好几岁的宝菊姐姐，他倒是喊得出口。 “行了，行了，你可别碍着她，待会回去晚了玄一就走了！” “嘿嘿，要是玄一那老小子走了，没赶上，可不就是他没有口福，这不真好便宜了了” 就这插科打诨的功夫，宝菊把膏点装在篮子里。 老六提着篮子，准备告辞，被文淑喊住道“你安心去办你的事，至于今天发生的事，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交代’早上的惩罚还不够交代，作为男人，可没有什么比让他不是男人的惩罚更严厉了。 更何况，还是女郎亲自抄刀—— 简单女郎那手起刀落的帅气模样，虽然他当时精神不济，可他又不是死了，吵吵嚷嚷那么大声，他只是没有力气而已，对院子里发生的事，他心里可是门清。 在女郎手起刀落的瞬间，心里所有的委屈和憋屈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当时就觉得，跟着女郎干就没有错，救了他性命，他觉得这辈子为女郎当牛马，孝犬马之劳，也算是全了这份恩情。 没有想到，女郎那手起刀落、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的样子，形象更是高大了起来。 这是比男人还男人，比女人还女人的人，他算是心里彻底的折服。 听到女郎说还要给他们一交代，内心触动。 李志这次的任务，可不能搞砸。 具体如何交代，他没有细问，提着篮子的东西就回了临时住所。 …… 见人走光了，文淑这才端起小碗里的绿豆膏有一勺、没一勺的吃起来。 淡绿色的膏点软软的，弹弹的，上面浇了一层用蜂蜜混着糖熬制的汤水，甜而不腻。 有点像蛋羹，口感有点像蛋羹，却比蛋羹更q弹。 “这个叫什么，这样的天气吃着，正好解了这酷暑的燥热” 珏玉也是第一次吃，听着女郎问起，抬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又继续吃。 “女郎，这就是绿豆糯米糕……” 芍药放下手里的勺子，继续解释道“将绿豆泡发去皮后，将绿豆和泡发好了的糯米一并磨成浆，再倒进锅里熬煮。 待火候差不多了，再添些碱进去，再煮开了后，放凉定型再浇些糖水就成了” 说得简单，可这其中工序可是一点一不少呀。 吃完一碗，还有些意犹未尽，这才吃了午食不久，要是空着肚子，指不定还能吃上一碗。 也幸好她练功后，胃口也好了去，要是搁以前，这番美食可不能吃个尽兴。 放勺搁碗， 有些可惜道“这吃是好吃，可就是忒麻烦了些” “女郎，您要是喜欢我后面常做” 宝菊听女郎的意思，对着小食喜欢得紧，回应道。 “可别、可别” 听着要常做，文淑两忙摆手阻止道“这东西哪能常吃，工序繁杂不说，还浪费时间，更何况这东西吃多了，寒胃” 她要是不阻止，这个夏天指不定天天都有这膏点。 这哪儿成—— “厨房还有吗？” “有——” “到时候给芍药那丫头留些，否者那馋丫头指不定心里不舒坦，要叨叨好久呢——” “是女郎”想到福儿小姐，宝菊毕竟与她相处这么长时间，也知道福儿小姐喜欢吃食这一口，问道“女郎，您看要不要给福儿小姐送些过去……” “那丫头最近脾胃不好，前儿个张老大夫看了说让小福儿吃东西简单些，别杂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路上折腾得很了，胃弱了些。 ”这些冷的东西，就别让她知道了……” “是，女郎……” 既然吃完，文淑就回到书房不知道忙着些什么，珏玉就在亭子的长椅子上半靠着休息。 宝菊也不知道缝制些什么，拿着箩筐缝缝补补。 第70章 安汉危机 “女郎，我回来了——” 文淑手一抖，笔尖就在纸上渲染开来。 有些遗憾的拿起那张写废了的纸，扔进一旁的废纸篓。 将笔放在山枕上，芍药正好风风火火的进来。， “你看，还这般毛躁” “嘿嘿，还不是给女郎交差嘛！” 芍药嘻嘻哈哈，一副天塌下来有女郎在前顶着的样子。 见文淑只是说她一下，她走得急，口早就渴了。 在旁边的桌子上巡视一番，见着上面摆着一套茶具，她也不问，径直走过去，从壶里倒上一杯。 咕噜咕噜，两杯下肚解了渴后，这才停了下来。 “你可吃了午食” 文淑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旁，问道。 “吃了，女郎我吃过了” 说完，大声喘着气，并将背上的包袱卸下来。 她可记得，早上走的时候可没有这个包袱，背着的是宝菊给她做的一个布兜子。 “女郎，这个给您，那人什么也没有说，让我交给您就成了！” “这个，这个是油果子” 文淑刚拿着包袱，芍药就从她的布兜子里掏出了用油布包着的一大包东西。 还没有拿出来，文淑就闻到里面香味。 “你这赶了一天的路，辛苦了，先去休息、休息，厨房里宝菊做了绿豆糯米膏给你留着” “真的——” 果然，文淑就知道她那馋嘴的德行，听着厨房里还留着好吃食，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我还哄骗你不成——” “可不是，女郎可是专门煮嘱咐厨房给你留着，就知道你好这一口” 宝菊不知什么时候在书房门口候着，听着里面的话，接口道。 ……… 文淑将芍药打发走，再将芍药带回来的油果子，分出来给小福儿、和其他房里的长辈带了些去，剩下的就让院子里的人分食了去。 这才将包裹打开，翻出里面的东西。 也不知道看到什么，看到一半的时候，起身反手将书房门关了。 ……… 书房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外面的太阳早就下了山，外面的月亮都已经爬得老高。 随着房门打开，屋子里的烟味，一下子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径直从门口跑了出去。 一直在门口候着的宝菊，见到这场景，吓了一跳。 “女郎” 眼睛里满是担忧，趁空挡往屋里看，见屋子里没有火星子，这烟是从熏笼里飘出来的，这才放心。 看着女郎脸色不好，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女郎关在屋子里这么长时间，晚饭也没有吃。 宝菊早就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见着女郎出来，总算松了一口气，关切问道“女郎，现在可否摆饭” “你们先去休息吧，送两个馒头过来就好！” 放眼望去，除了宝菊在门外候着，珏玉和芍药也都守着她。 芍药因为赶路，早就熬不住，趴在亭子的桌子上睡着了。 “珏玉……” 下一刻，珏玉就落到了面前。 看了一眼站着宝菊，嘱咐道“你去那些吃食到书房里” 说着向芍药的方向“带着芍药先下去休息，今天晚上我这里不用你们守着” “你跟我进来” 珏玉不明就理，跟在她的身后进入书房。 恰逢宝菊也端着餐盘“女郎，可记得一定要吃，老夫人说您练武的话，一顿饭食都不能欠—” 说完就准备离开，文淑看了看桌子上的两碗米饭和四个包子，皱眉问道“你们都还没吃晚食” “都没有……” “以后吃饭，我要是在忙的话，不用等我了，你们自己先吃” 她只是身边这两丫头，事事以她为先，话是这样说估计他们也不会先顾着自己。 哎—— 罢了“你们先去自己吃，吃完我这里也不用你们在旁候着，早点休息我明天又要紧事安排你们” “可是……” 宝菊眼睛往桌子上瞟“女郎，我等你吃过后再去吧……” 这哪里成—— 文淑立即摆摆手，不容置疑道“你先去， 明天早上再来收拾，我和珏玉商量要紧的事” 听到这里，宝菊知道女郎在处理要紧的事，她在这里不合适，也就歇了心思。 转头回到亭子里，带着芍药一起，弄了些吃食回去睡觉。 “一起吃吧” 将桌子上的馒头往中间推了推，喊珏玉一起吃。 她也不扭捏，拿起一个馒头端起一碗粥混着就开吃了起来。 “珏玉，你对安汉城里可熟悉” “去过” ‘去过’，去过就好，这里没有人比她更适合的了。 “我要你去一趟安汉，帮我跑个腿” 听到文淑的吩咐，珏玉啃馒头的动作一滞，有些犹豫，看向文淑道“可是，大公子说过不得远离您，要时刻护住您的周全” “我不外出，也没有人敢在这宅子里乱来，更何况你也知道，我已经不是当初你见到的我了” 见她表情还是有些犹豫“更何况，去一趟就回来，耽误不了多少功夫的！” 她知道珏玉这孩子认死理，不好说通。 不过这事，除了珏玉，没有更好的选择。 她身边其他能用的人都被她撒出去了， 她要在许老六道安汉前，为他扫清威胁，即便是潜在的威胁也不能有。 现在信得过，有能力去做的，唯有珏玉是不二人选。 …… 珏玉有些纠结，大公子说过让她保护女郎安全，以后她的主子就是女郎，事事以女郎为先。 那她到底是该听大公子的保护女郎，还是听女郎的。 一时间有些纠结。 文淑不知道她内心的纠结，只知道这丫头认死理，沉吟片刻换了一种说法道“只是要是处理不好的话，危及我们安全” 果然 “女郎，什么时候出发！” 第71章 路已铺好，请下场 “什么时候出发？” 当然是越早越好，不过现在大晚上的，这里山路崎岖她也不好让她晚上去。 瞅着外面的月亮，估摸算了下，再过几个两三个时辰天就亮了。 到时候早一点走，越走越明，借着夜色也可以掩住行踪。 “到了寅时你再出发吧……” “是，女郎” 珏玉没有任何犹豫，实际对她来说赶夜路这种事，常见得很。 “你去到安汉，嘉陵江那边有一个码头 ，你去了直接去找一个姓邹的管事……” 珏玉不知内里情节，以为是女郎安置的人，遂问道“可是需要交什么东西给他” “不用” 沉默半晌，再次看向珏玉时眼中寒芒毕露，干脆道“不用，他要是一个人你方便的话，可以将他打晕带回来交给玄一。” 顿了顿，接着道“要是不方便的话，你想办法取了他性命即可” “是” 珏玉有些意外，还是第一次看到女郎这般不加掩饰的杀意。 “行了，你先去休息，明天你要辛苦了” 看着碗里已经干净，和没有踪迹的馒头，文淑赶珏玉去休息。 “是，女郎” ……… 珏玉走后，在书房里待了半个时辰才回房间。 第二天醒来时，太阳已经升得比枇杷树还要高，屋子里静悄悄的，就连窗户也掩了个严实。 想着该是宝菊想到她这几天没有个好觉，想让她睡个饱。 看着蚊帐顶，脑子里想着这几天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信，一时有些凛然。 长舒一口气，坐起身体。 “宝菊……” “哎， 女郎您醒了” 宝菊听到声音，下一刻就从屏风后过来，手里端着一盆水。 一边伺候着文淑洗漱穿衣，嘴里还说着早晨的事。 “您不知道，四小姐家的身边的人一早就过来……” “哦” 文淑有些意外，一个丫头找她做什么事。 “可是来传她四姐姐的话的？” 转过身，让宝菊整理后面的衣摆。 “具体什么事，那丫头也没有说，就说是她小姐果然让她向您传话……” “传话” 文淑冷笑道“我一个做主子的，什么时候轮得到她一个丫头来传话，就算是传她主子的话。 那排场也忒大了吧，还真当自己长我几个月，将自己当做长辈，想要在我面前摆长辈的谱！” “女郎，您莫生气，她这边没有规矩的丫头，何必因她气到了自己……” 主子之间的事，她也不好掺和。 “今儿个一早，文佩嬢嬢那边派了一个丫头过来，说给女郎带个信……” 见女郎没有向方才那不满的表情，继续道“当时女郎正睡得沉，我叫随意找了个理由，说着女郎昨儿个吓着了，大半夜都没有睡着！” 文淑有些意外，没想到老实本分的宝菊，居然也知道变通。 看着她手指在腰间穿行问道“那她带什么信？” 听到这里，宝菊噗呲一声，掩着嘴笑到“说是老夫人让你这两天都不要见客，就说被吓着了……” 想了想，宝菊学着那丫头的口味，揣着手想象着她一副老气横秋的表情学到“我家芃芃丫头，身子骨本来就不好，这从洛阳一路回来还遭了大罪，就连自己的幼妹都无法照顾。 这几个月好不容易养着些精气神回来， 被不知道哪个秧田里养出来的妖孽，给惊着了！ 就不要去打扰了，让她好好将养将养，要是有个好歹，我家那个护犊子的老三回来了，我该如何向他交代。 我老婆子还想好生过个晚年，你们要是让我不安生，那你们也别想安生了” ……… 见这阵仗，那丫头该不会是每个院子里，这样去学舌吧。 “她还说了什么没有？” 宝菊学完后，就去厨房端来温这的早食，摆着碗筷摇了摇头“没有，我看那丫头是文佩嬢嬢的孙女，她早就出了籍了，只是跟着她奶奶在老夫人面前当过跑腿丫头，赚些月钱花花。 看着她那阵仗，还有忙着去别处学舌呢！” 难怪那丫头这般有底气， 还活脱脱的学着老夫人传话的口吻。 “那四小姐的那边的话，你如何回的……” 说起这个，宝菊心里就乐“老夫人那边都发话了，当然的听老夫人那边的意思了。 况且我又不傻，能让别人房里的丫鬟拿捏了” “你要是什么话，你让你四姑娘来说，或者给老夫人说，老夫人可是传了话来，别让人扰到我们女郎修养，倒时候我们女郎真有个什么，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没有办法向老夫人交代” 文淑静静听着，听着这话，想了是祖母听进去了前天晚上她的话。 赶巧不巧发生了这事，就借坡下驴，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她脱身。 ‘或许，正好可以借这这个机会’ 文淑往院子外看了看，没见到芍药的影子。 “芍药呢…… 怎么没见着人！” 说起芍药，她就有些乐呵，想了想将今天早上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 “昨儿个发生的事，芍药也不甚清楚，老夫人和四小姐那边的人来传话，她也一脸懵…… 我也知道这么大的事，早晚都要传到她耳朵里，您也知道芍药那个性子的人，索性我就原原本本的将昨天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她。 也免得她在别处听偏了去，给女郎惹麻烦……” 这倒是，文淑不置可否。 “那她人呢……” 说起这个，微微一笑一脸神秘靠近文淑耳边耳语道“她听说玄一带回来那个人受了委屈，她说非要去看看—— 还说要去打听打听，那几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得 可逮着机会让那丫头撒气了，那丫头最是护犊子了，指不定暗地里如何给人使绊子。 想到接下来的计划“你去将芍药找回来，什么都别说，先将她带回来” “是，女郎就……” 吃饱喝足，看着外面。 这个时间点，要是中途不出差池的话，早该到了安汉了。 既然祖母的路已经给她铺好了，那接下来就该她下战场了。 “夜莺” 对着空无一物的房间，突然喊道。 第72章 麻烦上门 下一刻，就从房顶上跳下一个灰色的身影。 “夜莺见过主人” 来人单膝跪地，脸上蒙着灰色的面罩，全身上下就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在外面。 这是祖母给她的人，她也是第一次见到。 “你起来吧！” “是主人” 虽然不知道祖母给的这一支队伍究成立多少年了，跟着祖母一起，按照祖母的年纪算的话。 她还以为都是一些上了年纪。‘ 不过听着声音，文淑松了一口气。 虽然看不清面容，从声音能听出来，至多也不过三十多岁而已。 “你先说说你们这支暗卫的情况……！” “回禀主人，暗卫现在有十六人，年纪最大的三十六岁，年纪最小的十五岁，现能出任务的十二人……？” 文淑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她没想到就只剩这些人了。 虽然她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不过这人嘛，在精不再多。 “此后你们这一支就跟着我了，你回去后让他们要有心里准备，要是以后其他想法的，我也不强求。 毕竟这人嘛讲究的就是一个缘分！” “是” 夜莺不卑不亢的就这样应了。 ‘嗯’很好，她就喜欢这样不绕弯的。 不过想到正事上，“对了，二房那边有一个管事，他……” “你记住了吗？” “属下记住了” “那行了下去吧，记得干净利落，不要引起人怀疑，还有那管事后面的人，看看究竟是二房他们的主意，还二房被人盯上了” “要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要是我不在的话，你去后山找柳云，他会给你答案的……” 远远的，文淑就看到芍药往这边来。 “你先下去吧，这事完了后 ，你们就先回炽县” 一听到‘炽县’夜莺有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又迅速掩去。 听到疾步而来的脚步声，纵身一跳，瞬间消失在房屋里。 了无痕迹，就像是没有来过一样。 …… “女郎，您醒了……” 芍药人还没到，声音倒是快人一步。 “你去哪里野去了，昨天跑了一天，还不累是吧！” 文淑端起桌子上的茶，打趣道。 “不是，我不是听新来的那个许大哥受了委屈，我这不是去看看，关心关心……” 这是去关心，还是看热闹！ “真的——” “当时是真的……” 芍药说得丝毫没有压力“难不成，我还看笑话不成” 正说着，外面一阵嘈杂声传来，文淑放了手里的茶杯，往院子外面看去，并没有见人。 那声音是从门口那边传来的。 “怎么回事……” “女郎，您稍等我去看看！” 说着想着昨儿个的事，芍药眼睛滴溜一转扶着文淑去到一旁平时休闲的靠塌上躺着。 “女郎，现在情况不明，您现在这些歇息、歇息，有什么情况，我去看给明白向您禀报！” 得—— 这宅院里牛鬼蛇神的，文淑懒得费精力去处理，索性祖母已经给她递了梯子，她顺着梯子下就好了。 芍药出去没一会儿，就以一己之力压制住场面，在哄闹声中占据优势地位。 “别跟我说你女郎，这里是我女郎的宅子，小姐们的事小姐们自己解决，哪里轮到到我们做下人的插手，你又是什么东西，想要来教育我家女郎。 我家女郎有父母、老夫人，更有叔父伯母交代，哪里轮到到你这下人婆子在这里说辞，说道。 ………” 文淑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这怎么有些不对劲。 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文淑看着门口站着给小厨房里做食的厨娘。 文淑喊了进来，吩咐道“你去喊宝菊丫头进来……” 想了想，又担心芍药那丫头冲动，倒是有个争嘴什么的，莫吃了亏。 “你看着些，莫让芍药吃了亏……” 那厨娘看着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她老子的老夫人小厨房里做事，她也是近而给从她老子娘那里得了这个差事。 自从得了这差事，其他院子里里的厨娘没有不羡慕她的，这里人少不说，活计也少，伺候的主子也不麻烦。 更不会对她提出些刁难人的要求，这银钱都是一样，就她轻松，可不禁着人眼红嘛。 只是没有想到——这主子，看着温温柔柔的，竟然是个不怕事，护犊子的主儿。 “哎，女郎你放心，我去看着芍药吃不了亏” 一边说说，一边在在腰间的围裙上擦拭着手，往院门口那边去了。 …… 不一会儿，就看到宝菊铁青着脸回了屋子。 这——宝菊一直以来都是微笑示人，从来不会与人撕破脸面。 文淑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站起来“怎么回事，可是遇到了麻烦！” 话还没有说完，宝菊强忍着眼泪再也憋不住。 眼睛一下子就通红，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砸个稀碎。 “这是这么了，可是被人欺负了……” 说着就要往外去，她倒要看看是谁这般厉害，竟然想要在她面前撒泼，到底能不能将这院子掀翻了天去。 “女郎，没事，不是我” 宝菊看女郎这副架势，连忙拦住，生怕女郎出去和那糟婆子理论。 这女郎是主子，那遭婆子再在她家主子面前得脸，难不成还能比主子金贵不成。 不过这架势，要瞒也瞒不住了，院门口早就围了一大堆人在外面看热闹。 想来不久，老夫人和大夫人哪里得了消息，总会出面。 宝菊将外面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后，文淑倒也没有闹…… 整了整脸色，安慰道“既然那婆子要进来给我训话，你去带她进来！” “我倒要看看，她家里供着的那尊神佛， 有这般大的本事” 文淑回做道平时待客的偏房里，有时候日头毒这个地方太阳直射不到，院子里的情况也可以尽收眼底，正是个纳凉的好地方。 宝菊去传讯后，就坐在躺椅上，手里把玩着扇子。 不一会就听见外面的吵闹声小了，接着而来的就是一众脚步声传来。 文淑手里捏着扇子上面新绷的扇面，原来的扇面沾了血迹，今儿个早上起来就换成了新的。 听着声音越来越近，文淑把把玩着宝菊新得的坠子，抬眸看了一眼前面为首的那人，气势汹汹而来。 第73章 打架 “见过五姑娘……” 来人站定距离文淑三不远的距离，说是见礼，语气并没有多少恭敬。 “就是你在打闹我的院子！” 摇着扇子，漫不经心的问道。 “女郎，话可不是这般说的，我也是带着我们夫人的意思………” “你是说的二伯母吗？” 眼看着那人就要坐到旁边凳子上，斜了一眼，左脚一搭右脚顺势也跟了上去。 动了一下身子，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你……” 文淑听着她语气的不满，打断到“怎么——！” “这般没有规矩” 这说完这话，院子里熟悉文淑的人，重重吸了一口气纷纷散开。 就连方才一起帮忙的婆子，都没了留下看热闹的心思。 那人恍若未觉，只觉得这五姑娘太没有眼色了，没有看到她来了这般久了，方才将她挡在外面也就罢了。 不过现在既然将她放了进来，她也大人不记小人过，到时候回了夫人哪里也少搭一嘴。 毕竟老夫人对这五姑娘也是挂在心上的。 想到自家夫人，那人冷冷的看了一眼，这个坐没有坐像，毫无仪态的五姑娘，虽说是从洛阳那地方回来的，却比不得他们二房的那个几个小主子。 要不是看到老夫人的面子上—— 想到老夫人，那人立即换了一副讨好的架势“五姑娘， 您看您也不知道待客之道—－” 她虽然没有说文淑没有规矩，可是这言语之间也大差不差。 “我这院子里，我就是规矩。 至于你，你又是那个拗口里来的，竟然妄想作我的座上宾。 我这院子好进，可不好出去……” “你这是做什么……！” 那婆子惊得后退了一步，没有注意身后的台阶，差点就绊倒，幸好跟在她身后的一个丫头顺手扶了一把，才不至于摔倒。 稳住了身形，那人想到自己主人交代的事，想着身后的主子，还有这事办成后丰厚的赏赐，对五姑娘话里话外的威胁之意当做耳旁风， 毕竟小小女郎，还养在闺阁里。 更没有父母、兄长在身边能翻起什么风浪。 别看现在是大房主持家里，可是三爷洛阳出逃后，早就没有踪迹了。 这个家里还不是他们二房说了算。 想到这里那人绷着脸，对着文淑训斥道“我是奉了我们夫人的命，让我来给五姑娘传信。” 文淑手里把玩着换了新面貌的扇子，没有着急打断她。 “五姑娘在家里吃、穿、用度不知道外面银钱的精贵，更不知知道钱帛得来不易，那周管事是管着安汉的几家铺子，要是这管事有了个什么意外，这安汉的那些铺非要乱了不可” 说完，有看了一下靠坐着文淑“女郎也是，这仪态仪表……” ——啪—— 这声突响的意外，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教训我家女郎” 说话的是芍药，手里还拿着方才的‘功臣’ “你，你竟然敢打我” 那婆子气得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指着芍药眼里盛满了怒火。 “我什么我，你给疯婆子要发火就在自个儿院子里发火、撒野，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主子住的地方，轮得到你来撒泼” 芍药那火爆脾气忍不了一点，见这婆子气焰还这般嚣张。 拿去手里的鞋底，对着那婆子另一张完整的脸上，用尽全力抽了上去。 那婆子也是学精了，方才她不注意，被这丫头打中。 这次她早有防备，见芍药举着鞋子又要砸下来，拉着一旁跟的丫头挡在前面。 芍药这个性子急躁，可却不是什么仗势欺人的人。 她左手扒拉开那个被拉来垫背的丫头，右手揪着那婆子肩膀上的衣服，往前面一薅。 芍药年纪虽然小，可因为长期生活在北方的原因，生生比那婆子高了小半个头。 更何况芍药每日精神好，从来也没有短缺过她吃食，这一身子力气，匹配得上她的体格。 “打人了，打人了……” “五姑娘纵丫头行凶 。 打，打人了——” 芍药一鞋帮子打下去，听着这嘴利的婆子还在乱豪气。 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死婆子，还想教育我家女郎，我家女郎是你这婆子能想到。 这这没有规矩的婆子。 那我不打死你。 你既然说打死人。， 娘的—— 既然老子背负了这个名声，这名声不坐实，老子这岂不是白白受了冤枉。 ………” 话说完，芍药反手就将那婆子按在地上，攥着鞋底往那婆子脸上招呼。 只是那婆子早就预料到，双手将脸护得严严实实。 没一下落到实处。 索性将鞋子扔一旁，两人就扑倒地上，芍药年纪小力气大，身姿也灵活。 除了最开始被那婆子踹了一脚外，后面就是被芍药单方面的压制在地上，开始了女人之间纯粹的较量 …… ……… 旁边的人好几次想要试着去将两人拉开，奈何两人过招都过于沉浸，没一个人近得了身。 “女郎……” 宝菊在一旁伸手想要将两人拉开，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看着芍药头发被那婆子揪住，急得团团转。 殷切的目光转向文淑。 …… 这么激烈的场面文淑怎么可能错过，在芍药两人扭打到一起的时候，就坐不住了。 因她起得急，椅子都挪了给地。 看着宝菊记得条件，文淑安慰道“别急，别急——你可不要小看芍药。 你可仔细点，待会她动完手后，晓得了你担心她，指不定更你记得瞪眼！” 文淑一边安抚宝菊，让她对芍药那丫头战斗力有信心，目光却从两人的身上没有离开。 准备见势不对的时候，随时撤走一个芍药。 啧啧啧—— 一边看着，心里遗憾更盛，芍药这身手、力气不学功夫可惜了。 看着她每次不落空不吃亏的手段，心里又庆幸——还好这丫头对学武没有兴趣，这火爆性子出去没人压制她，这还不仇家遍天下。 正在和时候，文淑眼睛突然一什么东西一闪 “哎，哎——” 心里一阵发毛，来不及多想，直冲那婆子右脚脚踝踢过去。 身形站定时，芍药也被她往旁掀到了一旁去、 第74章 正主上门讨人 瞥见从远处堇禾被一群人簇拥着往这边走来。 文淑递给了芍药一个眼神…… 芍药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懵不明所以。 待顺着女郎的视线看过去时，后脊寒气直冒，惊得脑袋嗡嗡直响，要不是女郎眼疾手快，踢了那一脚，这刀子可是要实打实的扎进她的后背去。 到时候她不死也伤。 …… “哎哟，我的脚，我的脚断了” 文淑的那一脚，没有留下丝毫余地。 旁人还不明所以，一直在旁边紧张的宝菊第一个跑上去扶住芍药，才没有摔倒在地。 她心里气极，就看到女郎递过来的眼神，心里也动。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扶着宝菊的手，指着那个在地上扶着脚脖子痛呼的婆子急呼道“这婆子有刀，带到刀进女郎的院子……” 宝菊此时也看到远处的来人，拉着芍药后退一步，心有余悸指着地上的婆子喊道“快，快，这人在女郎院子行凶……” 说完还拉着文淑往旁边退了几步。 院子里其他人也慌了神，原来准备看戏的人，顿时做惊鸟散开。 ——砰—— 一声巨响、 接着又是应声倒地的声音，大家逃离的脚步顿珠，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就见那厨娘手里拿着擀面杖站在那里，而她前面正是方才那个和芍药扭打在一起的婆子。 那婆子因为挨了这一杠面杖，彻底失去了意识，昏死了过去。 “你们在做什么……” 文淑好似现在才注意到来人，连忙迎了上去“四姐姐，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坐坐……” 一边说，一边担忧的看着前面，难为情道“今天妹妹怕是没有功夫招待姐姐了，你看这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恶奴，拿刀逞凶不说，还说什么是二伯母派来的人” 堇禾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婆子，再看了看她鞋子边上漏出的刀刃，一张脸黑的如同浸了墨汁。 原本在嘴里的话，生生在喉咙里打了个转，憋了回去。 堇禾掩饰这心里的不安，假意问道“妹妹，你说的是这婆子” 说话的功夫，就到了方才和芍药纠缠到一起的婆子面前。 “可不是，四姐姐你认识这婆子……” 文淑捂着嘴，一脸惊讶的问道。 “妹妹你何必和一个下人计较，这婆子拖下去自由人管教” 堇禾没有直接回答文淑的问题，唐塞了一句，转头就冲着门口喊的“来人，将这人拖下去，平白的扰了妹妹清净” 得—— 文淑脸上的笑容也彻底维持不下去。 可真是想的美，想着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将这事不着痕迹的抹了去。 真当她文淑是泥捏的性子。 收了笑容，文淑直视她的眼问道“堇禾姐姐，你这是想要将强闯我院子，且在我院子里行凶的贼人带去哪里啊！” “妹妹说的哪里的话，什么贼人不贼人的，都是一个院子里的人，也就是这下人着急了些，失了分寸，你一个主子如何同一个下人这般计较” 堇禾这话说的，好像她家下人去别的主子院子里撒泼打赖，动手动刀并不是什么大事。 这语气，要和这主人计较，还显得这主人有失风度。 果然这人坏坏一窝，这什么样子的主人，就要什么样的下人。 这婆子到她这里来撒野，底气来自这里。 “是吗！” 文淑绷着脸，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冲着门口守门的婆子一招手，那守门的也是个机灵的，得了指示，将院子大门处看热闹的人赶走，留了个人在院子外面看动静，反生就将院子大门重重的关上。 外面看热闹的人，见状哪里还有心思看热闹，纷纷散开给自家主子报信去了。 “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那不成，你这里还真成了土匪窝了不成！” 堇禾见这样阵势，也知道这表面的体面也维持不住了，她虽然没有见过这五妹妹几面，可她打心底里看不上行她。 不说此前的那些传闻，前面出了周管事这事，她们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土匪窝——” “原来姐姐是这般想的呀，也不知道姐姐是哪里来的道理，到别人家去喊打喊杀，反倒是我的做过了。 姐姐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可真真练得炉火纯青啊！” 说完看也不看堇禾，看了看拿擀面棒的妇人，被堇禾的维护吓得呆愣在原地。 皱了皱眉头“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厨房做你自己的事，你的活做完了吗……” 那妇人还好像才反应过来，看着文淑道“没有做完，没做完，我这就去，这就去！” 说完就离开了。 …… “呲” 堇禾看着走远的妇人，再看着文淑道“妹妹对下人倒是严厉！” “我院子里的事，还轮不着姐姐来管” “姐姐，倒是人手胳膊长，闲事管得宽啊……” 说完，走上台阶坐回了方才的椅子上，就这样居高而下的看向堇禾。 “既然妹妹，有事要忙，那姐姐我就不打扰了，下次有事再拜访” 堇禾在这里一刻钟都待不下去，早就想离开了。 “姐姐你先走，今儿个妹妹院子里忙，没空招待姐姐，等着下次妹妹这清理干净了，再登门向姐姐告罪！” 语气不急不缓，看着她不指示下人准备搀扶着那婆子走的时候。 声音一转“姐姐如果想要将带着刀，来我院子里行凶的婆子走的话，姐姐怕是不必着急” “你……” “大家都是姐妹，这误会解除了这事就了了，妹妹何必为着这事紧咬着不放。 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妹妹这般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怕是不好！” 说着，拿着用蜀锦做的手帕擦了擦方才和文淑交握的手。 文淑摇着扇子，对着天翻了个白眼。 “姐姐，可要说清楚了什么误会解除了，我什么时候说了误会解除了。 姐姐怕是听岔了吧，只是姐姐要将这贼婆子就这样带走，你是不是想多了。” 说到这里，顿了顿意有所指问道“还是说是姐姐指示的，就向着贼婆子说的那边，那个周管事也是你的人，也是你授意而行的” 第75章 我家芃芃福气大着呢 “妹妹，你可不能血口喷人，更何况你说的那些也是要有依据的，这婆子不过是随时带着些防身的东西。 怎么就成了妹妹口中，这动不动就上门行凶的恶人了！” 堇禾当然不可能承认，经过刚才这一遭，也知道文淑是个油盐不进的主。 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文淑是个好说话的主，不像二姐姐那般急躁的性子，说着三两句她就自己亲自动手。 现在看来，并不是那样。 看了想要让文淑帮着给周管事说话，估计也没有着落了，这情况估计又要搭理去一个人。 想到这里不时的往院子外面望，希望外面的丫头机灵点，早点搬救兵。 “那按照姐姐的意思，你是想着这事就这样不痛不痒的过了去” 说这话时，文淑注意到门口守门的婆子，耳朵贴在大门，也不知道交谈了什么，然后里面的婆子搬开了抵着门的横栓子。 见到救兵来了，文淑索性也不再废话。 甩了句“这家宅里除了贼人、恶仆，姐姐放纵的话，只有人为我做主，姐姐的手也不要伸太长了” “心眼子多了，操心的事多了，这样不要，不好……” 说完文淑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没再理会对她怒目而视的堇禾，直奔老夫人怀里。 “祖母，您老人家可来了，您要是再晚来一点就见不着芃芃了……” 老夫人在院子里和文佩家打着牌，手气好着呢，就有小丫头来传讯，说有人在芃芃院子里拿刀行凶。 吓得她牌差点都没有拿稳，马不停蹄的就往这边赶。 路上碰到老大家的、老二家的对她们打招呼也没有心思。 这个时候看着芃芃安然无恙的在自己怀里，老夫人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还是将她从怀里提溜出来，上下打量一番，确认没什么事后这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下了。 文淑这在这个空档，见着一脸焦急的担忧的大伯母，和心事重重的二伯母。 “芃芃，见过大伯母” “见过，二伯母” 这礼还没行完，就被老夫人打断“好了，听说你这里闹出那么大的事，行这些虚的做什么” 说完就看着院子里还躺着一个人，四丫头也在院子里。 端着步子，正向这边走来，正要与她们碰面。 “堇禾见过祖母， 大伯母、母亲” 见着她这番端庄模样，老夫人心里不耐烦。 她心里着急的弄清楚到底什么情况，可没有精力弄这些虚礼。 “行了，起来吧，起来吧！’ “挡在这路中间怎可会事……” 说完，老夫人摆了摆手，就往她身边走到前面去。 ‘这祖母，这般不待见四姐姐’ 看了看走在前面的祖母，再看了看半蹲着行礼，一脸绯红的堇禾，瘪了瘪嘴。 快步走了上去。 “烹茶、烹茶……” “把我哪里最好的茶拿出来，对了还有果茶，再煮些果茶” 文淑走上去扶着老夫人去了正屋上首的位置坐着，转头吩咐宝菊。 “是女郎” “对了，还有那绿豆糯米膏，也给准备些来！” 她可是见了，那绿豆糯米膏今天早上还有些材料，也是她昨天提了一嘴好吃，宝菊记在心里。 正好这个时候，祖母来了拿出来招待。 “是，女郎我这就去” “芍药也去帮忙……” 刚才大展拳脚的芍药见到这么大阵仗，早就吓到了。 听着宝菊去厨房，她也跟着去帮忙。 “你去吧——” 文淑见她那副怂样，完全没有方才神勇，摆了摆手放她离开。 “哎哟哟，这倒是我们不是了，这般匆忙到访，扰了你一个小辈” 大夫人见文淑无恙后，心里也松快了起来，这前儿个才出来乱子，有听说有人在五丫头这里动刀，当时她听着这消息后，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 完了'' ‘这五丫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她这辈子也算是完了，不是轻易到婆母面前罚跪能了事的’ 差点她就连退路都想好了—— 阿弥陀佛，幸好这孩子命大，几次都没死成，不对，几次都死逃生。 ——她也死里逃生—— “哼……” 二夫人冷哼一声，看着文淑道“女郎没有女郎的娴静，淑贞，尽惹些祸事，给家里遭些麻烦。 文淑到底母亲不在身边，没有教规矩” “你不说话没有将你当哑巴！ 我这老婆子还在这里坐着的呢，轮得到你来教训” 老夫人一眼刀子过去，都住了嘴。 文淑埋着脑袋，站在一旁。 堇禾不知什么，站在二夫人的身后，不知对着二夫人说了什么，母女俩看着文淑的目光都不善。 “好了，都别说了，既然你们管事管不清楚，那就让我老婆子来管……” “母亲，儿媳无能” 身为现在内宅一把手的大夫人，立即起身告罪，忐忑不安的看向上首。 老夫人别看年纪大了，可是这说话、走路、精气神可比她好，她可从没敢因为老夫人年纪大了糊弄她。 奈何，她实力有限。 特别是——埋着脑袋怂包的刀了二夫人一眼。 “行了，说正事” 老夫人立即打断，冲着文佩家的喊到“将那婆子拖进来” “是” 文佩家的得了吩咐，转身就往院子外面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托着方才被芍药放倒婆子。 一身狼狈，身上还被水浇透了。 看得出来，就这会儿功夫，文佩嬢嬢用了些特殊手段让她醒来。 “待会当着老夫人的面问话，你要如实说” 文佩说完， 就像扔破布娃娃一般，将那婆子扔到地上。 那婆子早就被文佩家的手段吓惊了魂，再看到坐在上首的老夫人时顿时心如死灰。 “老夫人，这人带到，您看” 老夫人看了看这地上的婆子，面生得紧，再看了她那一身狼狈眼，余光瞥了眼文淑。 按捺住心里中的好奇，对着文佩家的扬了扬下巴，示意道“问话吧……” 文佩家的走到那婆子面前，问道： “你为何藏着凶器进入宅里？ 是谁指使你到女郎院子里来行凶？ …… 说，你要是如实说，说不定还能给你一条出路，你要是隐瞒或者陷害。 你也知道的，现在这世道乱，有的是法子让你后悔” 一字一句带着不容置疑的问题接连抛出。 第76章 处置 “我没有藏凶，我是二夫人房里的人。 我没有。 求老夫人饶你 ……” 那婆子哪能认下，要是认下了都走不出这院子。 哭着抢地求饶，见没有半分效果，看着二夫人在前面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跪着往她身边爬行，嘴里还喊道“夫人， 您要救要我，我这是为你办事！” 二夫人原就在婆母这里没得脸面，方才婆母还当着那么多人还冷了她。 心里本来就不好，见着婆子没眼色的求了上来，心里的无名怒火如何也抑制不住。 不过想要否认的话，更是说不出口，她们这一行人带进来的人，都有登记，更是糊弄不了谁。 感觉到大家的视线，周氏皱眉道“我是让你来行凶，是让你到这刀剑到主人的院子里来。 可是如何交代你的……” “夫人让我给五姑娘传话，说让五姑娘给大夫人那边说说话，求求情将周管事的放出来” “周管事……” 老夫人听到这里，看向王氏问道“老大家的，你说说这管事怎么回事。 不是说后院进了闲杂人等，招了歹徒后面的还吓着了几个人，芃芃也正巧赶上” “母亲，这事——” 大夫人一脸为难，脸上带着笑，心里已经见这周氏那个搅事精骂了好几遍了。 这人求人一副命令的口吻不说，那样子还好似她找人将后院作乱的那抓起来，还成了她的不是。 “弟妹前面派人来说过，不过您也知道，这宅子里除了伤害主人的额仆，这可不是我能做主的，所有……“ 王氏一边说，一边一脸抱歉的看向周氏。 经过这门一说，再看着这婆子硬闯这芃芃的院子，将这里闹得不得安宁。 老人一脸疑惑的看向老夫人，和堇禾丫头。 “老二家的，你回了这里是我这个婆母薄待了你，是也不是……？” “母亲，您言重了，儿媳岂敢……” “是吗！” ……… 老夫人冲着文淑招手“芃芃丫头，你上前来” 在文淑走到跟前后握住她的手，满眼心疼到“你没有父母在身边，我这老婆子生活无趣，想要留你在身边陪着我老婆子解解闷，偏偏有人看不过眼。 见不得我老婆子过几天舒坦日子，这才没几天这幺蛾子一段接着一段” “是我老婆子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护不住你了，让你在家受了委屈……” “母亲，是儿媳的不是……” 王氏听到这里，哪里还坐得住在，立即就要告罪。 周氏也在早就坐不住了，跟在大嫂是身后，低着头不知在想的些什么。 “祖母，您可别这么说，不过是几个下人做出了事，查清了后，责罚了就是。 何必您自己也责怪上了呢……” 大夫人心里早就如过几只猫爪子在心肝里挠，她用手搓了搓周氏。 周氏虽然傲气了些，性格有些怪异，可却是聪明的人“母亲、大婶，二儿媳的不是，这婆子带凶器闯了芃芃的院子，还责罚责罚。 该打骂打骂，儿媳绝对不敢有任何怨言” 一旁的堇禾站在身后，看着众人一脸木然看不知道心里想的什么。 老夫人见好就收，她不是真的想要对着这两个儿媳妇如果，更何况她这把年纪了，可不想花费心思去管这事。 这老二家的，在初见时候就没给她留个好印象，要不是他家老二费尽了心思，她也不可能那么轻易答应。 “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好，这家迟早都还是要交到你们手里，这家宅不安，爷们在外面做事也不顺当……” “母亲，儿媳知道，让母亲担忧是儿媳的不是” 王氏听到这里，就知道婆母这篇就算是翻过去了，婆母这人什么都好，后宅的事也不爱插手。 但凡事要触及到她的底线，婆母也不会在意。 本来这次有人在后院作乱她都还没有想好，处理好这档子事该如何向婆母告罪，没想到这弟媳又是这般拎不清。 前面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现在又派这婆子带着利器直接往小丫头屋子里闯，她要是这次不处理好，才真是无颜面对婆母。 更是没有底气面对丈夫。 …… 老夫人心里气性还没有消，但是也知道这老实本分的大儿媳妇性子老实，不像老二家的花花肠子一肚子。 想着这事快点下定论，更不想中途出现什么乱子。 “这两件事，你按照规矩处理就是了，你管了这么多年的事，我相信你” 说完又看向一旁的周氏问道“你说呢，老二家的……” “母亲说的的，大嫂处置自然是公道的！” ‘公道’ 文淑心中冷笑，对这二伯母有了新的认识。 王氏听到老夫人的话，心中大喜，有了老夫人这句话，后面她处置起人来，也没有了那么多顾忌。 整个人比她那食了乌石散的弟弟，人还飘飘然，有了底气做事也麻利的多。 转生就指着她一早就带过来、伺机而动身体健壮的婆子吩咐道。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将这疯婆子压下去审问，可不能惊着老夫人和姑娘们” “是” “是” 几个婆子身体壮硕，做的就是为主子代劳制服家里那些叛主、和犯了错的下人。 那些婆子一看就是熟手，身体看着笨重，可是做事的动作麻利，一人拎着一个胳膊就这样钳制着将人拖了下去。 …… 老夫人趁此机会赶人道“好了，你们都走吧，以后也不要在这院子里来，我看我家芃芃这两次受到了惊吓。 需要休要！” 说完，挥手就要赶人。 大夫人听说受到了惊吓，倒是有些诧异，心中一着急也忘记了规矩，从老夫人跟前将文淑拉到自己面前仔细打量一番。 方才对婆母的训斥，就像过堂风一般，风过无声。 “芃芃丫头， 你告诉伯母可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心里实际却害怕极了，要是因为这事的芃芃丫头又有什么什么，就是她的罪过了。 老夫人看着王氏这边莽撞，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头，到底也就随了她去。 第77章 分开 “大伯母，芃芃并无大碍” 文淑的话，王氏有几分相信不清楚，可是从她反复打量就知道对文淑满是担忧。 “好了，老大家的，你将家里管好就事了，这事呀不怪你，毕竟你的手在长也伸不到二房去” 老夫人就差没有直接将‘御下无能''这几个字贴在周氏的脸上。 当然二夫人老夫人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 看着周氏稳稳当当坐在那里，目光随着那婆子的身影而去，对这几次事情没有任何触动。 老夫人眉头微皱，开口道“至于老二家的……” “是母亲” 听着被点名，表面的恭敬周氏可是从来不欠缺。 “你既然回了这里，就要守着这里的规矩，家有家规，既然进了这个门，就要守着这门里的规矩。 你要是不会，学不会，我可以传信让老二回来好好教教你，你个家最重要的是和睦。 和睦的前提大家都要守着规矩，但凡是一个没守规矩，这时间久了，人多了这规矩就形同虚设，这没有规矩所以人都像随心所欲。 这家就乱了，你说是也不是。 周氏” 最后两个字，说得极慢，极缓，但是却像一盆凉水，直浇周氏心头。 老夫人训话，还是这般不留情面的话，当着妯娌和两个孩子训斥，她来还坐得住。 当即就起身，跪倒老夫人下手，一副逆来顺受，受尽了委屈的样子。 “母亲说的是，是儿媳的不是，儿媳回去后定好好就教导，管教下人” “祖母，我母亲她忙着家里的生意，这种事如何能怪得了母亲……” 堇禾见到母亲跪下后，也立即跪在周氏的身旁，心里不情愿特别又是在文淑的院子里， 奈何又不得不跪。 老夫人见到周氏又是这番做派，还没有说完的话，尽数咽进了肚子里。 想着眼不见为净。 “你们都先回去吧。 只是这事周氏你也 不必再派人去说情去了。 你大嫂查清楚了，自会处置，要是有什么不妥当的，你拿出你认为妥当的依据再说，要是没有依据，你就闭嘴。 在你屋里好好管教好你的人” “是，母亲说的是……” “好了，起来吧，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子，这么多晚辈看着成何体统……” 老夫人有些看不上她那小家子气的样子，这么多年了除了不在动不动就哭的毛病改了去，其他还是老样子。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这两天芃芃也闹着了…”这架势，都赶了好几次了。 虽然王氏心里担心文淑丫头，到底还有很多事要她处理，最紧要的事，这两天这些下人闹出来的祸事。‘ 要是不杀鸡儆猴，此后再出现这样的乱子，她也不好交代。 最重要的是。 王氏看了看周氏，示意周氏一起。 这次的事都是弟媳手下的人闹出来的，这不去找她要个说法，她以后还如何管这个家。 “儿媳先退下了……” 说完拉着文淑亲昵道“芃芃丫头，这两天受了惊吓，也是大伯母管家不理，这样待会回去我让丫头送些凉汤过来。 吃吃甜食，心情放松，正值暑气重消消暑。” “哪里有长辈专门给晚辈送的，芃芃受之有愧” “你说做这些就见外了，你华儿姐姐那丫头也不知道去哪里野去了，你大伯母我呀做梦都在想着你华儿姐姐有你这般娴静就好了” 许是听不下去了，老夫人听到这里，连忙将人赶走。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 老夫人语气带着些不耐烦。 …… 看着一前一后的几人，老夫人这才靠在后面的椅子上。 审视着文淑道“你如何想的……” “你别糊弄我，我要听实话！” 见着人走光了，留下的都是自己人，文淑才松了一口气，坐在老夫人对面握紧拳头道“祖母，二伯母的那个管事身份有些问题……” 谁知道，文淑刚说完，老夫人就忍住“哈哈哈，你这妮子！ 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你，眼光毒辣，心思敏锐” 又有些遗憾“要是你二叔有你这般机敏就好了。 至于你那二伯母，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整出什么幺蛾子，你那堇禾姐姐，也是个被养歪了的性子……” 还没说完， 就看着文淑一脸八卦的样子，心里好笑，可到底是自己的儿媳妇。 转而问道“你是如何发现的……！” 这个嘛，文淑眼珠子一转，她可不能说她派遣的人发现了这周管事的踪迹，毕竟她那事就算是祖母现在也不能多说。 实话不能说，可是润色润色也还是可以的“我这不是派人去安汉，您也知道我现在趁着行情好，准备倒卖些货物，这不我的人在打探的时候， 就看到上次那周管事鬼鬼祟祟上了商船，这要是正经谈生意可不得光明正大的。 这次前面有听说这周管事管着二伯母、堇禾手下的产业，我才有了怀疑……” “你的怀疑也没有错，不过这做生意究竟是谁，那现在还没有定论……” 说着想起今天搞出这么大阵仗的主要目的“你什么时候出发” 说着又看向周围几个丫头，想着在外面芃芃没人照顾指了指身后站着的几个丫头。 “这几个丫头要带上吧！” 文淑也看了过去，珏玉定是要带上的，只是宝菊…… 她们此次出去，不是游玩，更不是走访，什么时候回来也没定数，更何况这其中的凶险也未知。 “这次我就带珏玉去……” “女郎，你要丢下我” “女郎” 文淑还没有说完，芍药正在收拾院子，丢下手里的笤帚就往这边跑。 宝菊虽然没有明确表示出来，但也能看出她并不情愿留下来。 “女郎，您去哪里芍药就去哪里，您可不能丢下芍药啊！”芍药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角，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 \"女郎，宝菊也不要和女郎分开！\"宝菊也赶紧附和道。 尽管她心里很清楚这两个丫鬟都不想被留下，毕竟她们一路相伴而来，早已习惯彼此的存在。 但事到如今，她也是别无他法，只能选择将她们留下。 “我离开也只是暂时的而已，而且这次出行带上你们实在不方便，我担心自己会照顾不周。”她耐心地解释。 第78章 交代 “好了，我又不是不回来，更何况我这是出去做正事” 文淑这么长时间来，身边可都没有离了两人，平时照顾她的生活起居不说。 这么长时间来，也习惯了和他们相处。 老夫人看着和主仆三人，皱着眉头有些不满。 一旁的文佩家的注意到，也顾计不得五姑娘，对着两个与丫头开口道： “你这么两个丫头，也忒没有规矩了，你们女郎看重你们，信重你们。 确不该仗着女郎的信重，让女郎为难！” 说着 ，就见两丫头都不自觉埋下来了头，并没有不满的意思。 老夫人和文淑，也没阻拦。 文佩家的心里就有了底气，虽然她仗着年纪大，在五小姐这里说教着两个丫头，确实有些不应该。 本来这些丫头都有管教婆子教，奈何时移世易，她老婆子也索性就做一回多嘴的人。 继续道“你们女郎年纪小，你们一不会骑马，二不会驾车，跟在女郎身边帮不上忙不说，还给女郎添乱” “我……我不是想要给女郎添乱。 我就是想要帮着女郎” 芍药暗自后悔，她确实考虑的不周，一直以来女郎外出去哪里，她都不会缺席，不说其他，她肯定是个合格的打手。 却并不想要成为女郎的拖累。 “嬢嬢，我只是担心，女郎在外没人照顾” 宝菊心里是实打实的为女郎出门在外生活担心，女郎脸上好不容易这段时间长了些肉，身体也因为每日练习功夫壮实了些。 这出去……不说其他，吃食这一块她就不放心。 “好了，你们两个丫头倒也是忠心，你们真的想好为你们女郎好，就好好在家里守着，可别给她添乱……” 说完，指了指文佩提点到“文佩有心指导，你家女郎没在家，正好可以跟着她好好学学” 经过刚才的一番提点，也知道这次没有办法跟着女郎去，况且嬢嬢说的是实话。 在听到老夫人的话后，两人眼睛一亮。 特别是芍药，眼里的惊喜都快要溢出来了。 “谢老夫人赏赐，芍药在女郎不在的这段时间，定好好的跟着嬢嬢学习本事” 芍药是个机灵鬼，老夫人一发话，就没让话落空，稳稳当当的接住。 “谢老夫人” 宝菊表现得稳重的多，心里却期待着能在文佩那来学到一、两层本事。 “好了，你们都先散开去吧，我和你们女郎说说话……” 老夫人一摆手就将人赶走。 祖孙俩关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直到到天黑了都还没有出来。 宝菊好几次准备去添置茶水，见房门紧闭都是失望而归。 只是开始去厨房门准备和面、烤饼子，忙碌了一下午、 “吱呀一声” 文淑打开房门时候，一下子就闻到厨房里散出来烤面饼的香味，上次闻到这面饼香味的时候，还是一年前。 想到去年，文淑又一瞬间失神，是呀! 已经快一年时间了。 房门打开，院子里候着的人齐齐迎了过来。 “老夫人，您也真是不注意自己的身体，这一待就一个下午，身体如何受得了” 文佩一上来，扶着老夫人的手，就是一顿埋怨。 老夫人不想在自己孙女面前丢了面子，更何况方才她才在孙女面前讲述她年轻时候的光辉事迹，虽然有些润色的部分，可是大体上差不了。 “你呀，还真当我年纪大了，老胳膊老腿不行了” “祖母，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还请您在这吃了晚饭再回去” 文淑想到，今晚见面下次再见的时候也不知什么光景，更何况老夫人给了自己那么重要的东西。 “我就不吃了……” 说完有些埋怨对着文佩家道“你也是，天黑也不早喊我，这个时候小福儿该到家了，那丫头也不知怎么的了，要是回去找不到我，这晚上的时候又要闹腾……” 说完背着手头也不回的就走了“饭我就不吃饭了，祖母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文佩家的跟着老夫后面，看着老夫人背着手，嘴里还连连念着“我家小福儿，可是一点都离不得人！” 将祖母送到院子外面，文淑这才返回大厅里。 宝菊、芍药早就站在大门口等着。 远处枇杷树上的影子，要不是她开始学武也发现不了，珏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树梢上。 瞟了一眼，见她神色如常，心中安定。 大步往屋里走，路过芍药他们身旁时候开口道“你们先进来，我有事安排！” 她们早等着女郎得空，脚步遂紧跟着女郎身后到了屋里。 文淑坐在上首看着，看着有些忐忑，和有些拘谨的两人。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两人身上，看到这种神态。 想着这两人，虽然白天的时候文佩嬢嬢的那一番话劝住了，可是这么大一下午，也够两人反应过来了。 正准备开口解释，就看得芍药埋着头，却勾着眼睛在偷瞄她。 笑了笑道“芍药，有什么事你说。 放心说，要是有什么担心的事，也一并说出来” “女郎，您不带着我，是不是因为我们弱，在路上帮不上忙，还会拖累女郎” “到也不是全是，主要是这一路行程不定，跟何况途径多流民，匪患，要真是遇到危险，我也不能护你们周全” 文淑没有隐瞒，外面早就杀红了眼。 正月李雄才攻下涪城，荆、湘的流民又声势浩大的起义。 石勒大军得了太傅的死讯，紧紧咬着太傅的队伍追去了苦县。 就算是她不说，外面动荡的情况，山脚下的镇子里也能有所感觉。 …… “女郎，您放心我会收好我们院子” 说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道“我也会跟着文佩嬢嬢好好练习拳脚功夫” 文淑不置可否，比之现在没有什么比有一身傍身的功夫更实在。 看着情绪不高的宝菊，文淑倒是有其他安排“宝菊，我走了你看着芍药别去二房那边招惹那边的人。 经过这两天的事，大家心里都有不快，我又不在家，到时候他们找你们麻烦，我又护不住你。” 宝菊抬起头来，眼睛红红的，看得出来已经哭过了“女郎您放心，我会看着芍药，不让她闯祸的” 文淑点了点头，她走了只不定那些妖魔鬼怪都一窝蜂的上来欺负她的人，他们不去找麻烦，也有麻烦找上门。 第79章 硕鼠 “也不必过于担心，我走了后你们就去祖母和大伯母那边去吧，我已经给祖母说过了。” 说完又打趣道：“左右大伯母最喜欢你这沉稳的性子，你跟着她多跑动跑动，帮帮她的忙，什么的总会得到她的喜欢。 到时候她那身管家的本事，你在她身边好好看着，学个一二，以后也能帮我守着我的钱匣子，你说是不是？” “是，女郎放心，我一定学好本领。” 这么一打岔，原本沉闷的气氛消了一大半。 吃过晚饭后，宝儿将钱匣子递给宝菊手里，里面的东西比来的时候轻了一半。 虽然不是最重要的东西，但里面也有不少银钱呢。 宝菊稳稳接过匣子，紧紧抱抱在怀里，神情紧张道：“女郎，这般贵重的东西，要是有个闪失，就是将我发卖了也赔不起！” 文淑笑了笑，伸手戳了戳宝菊的头，温柔地说道：“你这丫头，想什么呢？里面不过是些银钱罢了。我不在院子里，可不能因为我不在，就亏待院子里的其他人。别人有的你们也一样不会少。” “可是……”宝菊还是有些犹豫和担心。 见她还要推却，连忙打断她的话，继续说道：“好了，又没有多少钱。 这些也只能给你帮我管着，到日子该给院子里发钱了，你按照惯例发就是了。放心吧，我相信你能做好这件事。” 这时，一旁的芍药开口说道：“对，就是，就是，宝菊姐姐你要是不想管的话，我帮你管，这事我在行。”说完，还调皮地眨了眨眼。 芍药脖子伸得老长，听到宝菊推却，恨不得伸手去抱了过去。 可是她又不敢。 “你管……” 不是文淑信不过她，而是这丫头对钱财这事，根本就不能信。 但凡是今天有一枚五铢钱，都留不到明天早上天亮。 这丫头指头缝隙也不大，就不知为何不聚财，却又喜财。 ——可真是为难她了。 听到芍药的痴心妄想，还有些犹豫的宝菊，看着芍药伸来的魔爪什么犹豫都全没有了。 抱着匣子往后退了一步，躲了过去。 …… 出门的东西早在三天前就已经让宝菊准备好了，现在的文淑穿着一身短打，袖口处还专门让宝菊缝窄了一些，这样方便她在外面行动做事。 “珏玉……” 文淑轻声唤着珏玉的名字，然后准备和他一起离开。 “我们走吧，这个提着。” 文淑背上背着一个包袱，指着一旁的茶座吩咐道：“带上这个。” “是，女郎。” 珏玉走上前去，抓起包袱干净利落地甩到自己的背上。 “好了，我们走了，这院子你们有时间记得过来好好看着。院子里还有其他人，也需要你们照顾一下，别让人欺负了他们。” 文淑转过头来，对着宝菊吩咐道：“从明天开始，这院门就不要再打开了，免得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来找麻烦。 至于我的去处，祖母自会有说法的！” “女郎，您在外面可要当心，包袱里我做了些垫肚子的饼子， 您和珏玉要是饿了就直接吃饼子，这饼子是我做的，挡饱也干净” 宝菊对生活琐事上尤为不放心，特别是女郎又是第一次出去，她不禁感到担忧。 “好了，时间不早了，熬了大半夜，再等会儿天都要亮了。”她轻声说道。 “女郎，您放心，下次我一定跟着您出去。”芍药虽然留了下来，但她对于女郎的外出仍然心存渴望，心思并未完全打消。 “好了，我走了……”文淑扭扭捏捏半晌，终于下定决心离开。 说完，她转身对着珏玉点头示意。 珏玉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挽起文淑的胳膊。 就在这时，文淑只感觉脚下一空，身体仿佛失去了重量一般轻盈起来。下一刻，她已经稳稳地落在了墙外。 原来，这就是轻功啊！ 文淑的院子虽然靠后一些，但并不是最外围。 珏玉带着她一路穿行，时而跃过围墙，时而攀爬树木，动作轻盈而敏捷。 她们穿梭于黑夜之中，如同两道黑影，悄然无声地前行。 文淑和阿初两人悄然离开，没有惊动惊动任何人。 最后，文淑回头看了一眼落在身后的宅子，里面灯火阑珊，一片静谧。 “走吧，他们人到了吗？”文淑低声问道。 珏玉跟在后面，恭敬地回答：“女郎，他们已经候着呢，东西也准备稳妥了。” 文淑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 今晚月色不错，虽然不是满月，但因为天气晴朗，没有云彩遮挡，快要落山的月亮依然明亮，足以让她看清前方的道路。 他们走的和上次去对岸的那个方向，只是这次换了条大路。 过了一会儿，文淑突然想起先前派珏玉去打探的情况，整个晚上都在忙着交代事情，还没来得及询问。 “对了，安汉那边让你打探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文淑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阿初。 阿初连忙回答：“回女郎，正如您所想，那人真有问题。” 文淑微微皱眉，走在前面微微一顿，又继续往前走…… 珏玉想到今日在码头上看到的情况，还有在二夫人商铺里看到的情况。 看了看，前面疾行的女郎开口道“那个邹的，我打听了好久。 他在外面用着的是“邹”姓，打着是外面到安汉贩卖丝绸锦帛走商的商人。 可是实际却实际打着幌子，更多是是贩些粮食和铁” 文淑在前面，静静听着，没什么异样。 心里却发麻，她就知道这里块肥沃之地被人惦记上了，这李雄才刚夺了梓潼不久，根本没有精力来管这些。 还没腾出手来收拾这些，就给了这些人钻空子的机会。 …… “那你知道那姓‘邹’的，究竟是那个势力的人？”文淑问道。 “回小姐，我这次碰巧了，也正好让我碰到他与二夫人的娘家人密会。”珏玉如实回道。 “是吗......”文淑心中一沉，果然不出所料，她的猜想得到了验证。 “看来，这家宅里有硕鼠啊！”她心里冷笑。 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不过，既然已经让她知道了，这后面想要得逞，她不允许。 想到这里，文淑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第80章 出行就遇难题 路上除了两人、就只有山林里偶尔传来的鸟叫蝉鸣伴行。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两人偏离了主道。 从一个小路横穿了过去，这个季节树木茂盛，在往前走了约么两刻。 面前就被一个蓬高过人头的茅草挡住了去路。 两人没有惊慌，像是早有预料般，珏玉扶着文淑手臂，一个众越过，再回过神来时。 文淑两人站在了茅草的背面。 在往前是是一个陡峭的斜坡，继续往下走。 不过半里的距离，路旁搭建了一个木屋，文淑摸着上面的门框。 手里的木头水汽都没有干，就知道这小木屋刚搭建的时间不久。 占据的位置就能估计到，小木屋的面积不大，文淑在走廊上找个木头粗制的凳子坐了下来。 看着山下的方向“珏玉，你是哪里人？” 珏玉没有想到女郎会突然问这问题，不过自己的过往也不是什么秘密，遂口应道“珏玉自记事时，就只知道梓潼” 至于如何去了大公子处， 珏玉抿着唇没再继续说下去。 …… 见她神色并无异样，仿若诉说着一段遥远的故事一般。 这里水源干净、从山上流下来的泉水甘甜，赶路一晚上的路，体能早就耗得差不多了。 文淑从包袱里拿出宝菊给准备的饼子，两人就着泉水一人吃了半个饼子。 至于为何不吃一个，就不得不夸赞宝菊精湛的手艺，也不知道她如何烙的饼子，拿在手里扎实不说，就这水吃不到一个，就能将胃撑饱。 就她这手艺，如果不担心粮食成本的话，这手艺对行军打仗的部队，可是有大益处。 趁着时间还早，远处接洽的人还没到，两人轮换着休息。 …… “女郎……” 文淑抱着手臂，身后靠着木头，刚放松下来就打了个盹。 虽然如此，却不敢深眠。 听到珏玉喊她，立即就醒了过来。 “我怎么就睡着了，你也不知道唤醒我” 两人商量着轮换起来休息，让珏玉估摸着到点喊她，哪晓得这一睁眼，天色就开始亮了。 “女郎，您休息！ 这在外行走，保持精神是最紧要的。 珏玉在外习惯了，对我没有什么影响，这些不过是家常便饭。 倒是女郎，这还是第一次连夜赶路，后面的事情更是需要女郎主持，出不来半天差池！” 文淑睁开眼，打着哈欠……张了一半的嘴，生生的止住，一脸讶然看着珏玉。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一次性从珏玉嘴里蹦哒出这么多字。 ‘乖乖，可真不容易’ 不过她还没有来得及惊讶，因为下面的动静引起了她的注意。 “走吧，接应我们的人来了” 从竹屋向下望去，夹道的小河边，一艘小船从上顺水激流而下。 虽然相比于河流，这破旧的船显然较这湍急的水流，有些勉强。 看着好几次险险就要被急流裹挟卷入浪花底，每次都被化险为夷。 看着小船逐渐往岸边靠拢。 “船到了，我们也出发吧！” 说着带着珏玉，直往河道边走去。 下面的路，可比此前的路差得多，说是路——不过也是因为自己脚步的丈量，赋予了它新的定义。 茂盛的野草也踩在脚下，软绵绵的，有时候更会给人些惊喜，从里面逃出些野兔、长虫。 …… 文淑到了岸堤边的时候，小破船也正努力的往岸边靠拢。 好几次，快要临近岸边时，一个又被急浪推开几步远。 ‘这不是办法，这里本来地势偏僻，道窄水急不说，就连靠近码头， 水流略急一就被击退’ “掌船的，你将看准时间，将绳索扔过来” 船上的控制着船的两人，早急得团团转，现在太阳还没有出来，日头还不热，可额头上的汗淋如雨。 手里的竹竿和撑船的船杆紧紧握住，被水底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手臂发麻。 本来在路上的时候，水势如常，虽然比其他河道有些急，他们的能力也能控制。 但也不知道为何，走到半路时候，突然河里的水就开始不安稳了起来，水势缓缓上涨，水流也开始急促了起来。 特别是到了这窄道这里，水流冲击的力量，几次都差点被掀翻。 好不容易水势缓了些，这才勉强控制住这船到了约定地方。 这也是为何他们晚到的缘故，和接头人在上游的时候就已经接过头，按照既定时间出发，该是不会差了时间。 …… 听到岸上女子的声音，两人也没有多的想法，为今之计先将船靠岸，等了这风头过来再说。 想也不想将船上的绳索，往岸边女子所站的方向跑过去。 “接着……” 文淑早有准备，看着绳索扔了过来，抬手对自己最近的那根绳索抓住。 那边，珏玉身姿可比她灵活的多，快她一步手里抓着两根绳索就往她这边靠。 距离他们几步开外的地方，有一棵长了不下十年桉树。 显然下着船看样子停岸不容易，趁着这个水势向下而行，更无异议三更敲响阎王门，妥妥的找死。 “哎，你们听得到我说话吗？” 文淑手里紧紧的抓紧，冲着船上人喊话。 “能听到，您说！” “你把船，停在哪来。 哪里” 说着，手指向下游不远处的桉树。 船上控制船的人，看到那位置，一时有些犯难。 那树的位置奇特，河道不知是被有意拓宽，还是因为被水流冲刷让河道延伸树底下。 他们常年航船，观察地势心里就清楚，那桉树旁边水不深，要是把船靠过去，因为水流的原因一个不会， 这船就容易翻。 除非，这两个女郎能全然的拉着绳索，控制住船不被水流冲走，他们则需要尽全力调整船的方向。 唯有这样，才能让船靠岸。 “女郎，这水势急，如要将船靠岸恐有些困难” “好不，我们去下游去找找……” 虽然这是最稳妥的法子，可是再往下去，就是主河道去了，后面多悬崖绝壁不说，几个靠岸的地方都被当地势力控制着。 更何况，要是这样也不是她的初衷。 “没事，你们只要将船控制好，这边交给我们” 文淑回绝了那提议。 第81章 行船人的规矩 珏玉虽然没有说话，也点头表示认可。 船上的人，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他们被派了任务来接什么贵客。 开始的时候还不清楚，为何弄一个小破船，还走偏道。 可族老在走的时候，再三嘱咐要好生接待着贵客，万不可冒犯。 开始的时候两人接了任务还不精心，可族里话事的二爷都发话了，这才重视起来。 这二爷年纪大了，好多年都不再管事了，前一段时间也不知为何二爷急冲冲的从道观里回了。 除了将族里清肃了一边外，将族里那些一心向外，还有一直以来和外面的人打得火热的三少爷赶出了族外。 族里更是热闹了起来，一些在外面经商、游学、当游侠的后辈，也陆陆续续赶了回来。 他就是其中的一个，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水道上混迹，这条航道上黑的、白的不说全认识。 但是紧要关头，一些码头还是要给他些面子，毕竟他手里撑着的那条道，也让他打出了些名声。 虽然不知道家族里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他来接的这位贵客，也不知道是何许人也。 不过如此大的阵仗，也让他不得不郑重。 …… 见岸上的女子，稳稳接住绳索，手里的撑杆用力的往水里一扎。 随着杆子入水，靠着船身以他为中心，船体缓缓移动。 “杜安，杆如泥到底了。快用力往岸边划” “好嘞，明哥你和撑住了” 那个被喊做“杜安”的人，得了话，挥着两个膀子用力在水里划桨，将船体调整，拼尽全力往岸边靠过去。 …… 文淑的注意力一直没有离开过这船，见这撑杆入水的那一刻，船体大幅度的往河道中间摆了一下。 她不善水，对船更是不熟，见这情况想要出手帮忙又担心弄巧成拙，反而帮了倒忙。 待见这船上两人配合着，稳住了船体后，想他们这边有缓缓移动的趋势，。 文淑拉着手里的绳子开始缓缓发力。 因为地势原因，不敢用蛮力，更要考虑到水势的方向，两人一边拉着手里的绳子，往下游的方向往桉树的方向牵引发力。 船上两人感觉到岸上的‘弱女子’竟不似表面那般柔弱后，两人控制船的力气也轻松了不少。 原本只有六分把握，现在也增加到了九分。 他们有更多的精力控制、把控船体，他们心里的把握又增加了几分。 四人配合着，将船体移动到偏离了主河道，进了凹陷的弯道时。 杜明冲着岸上的人喊的“女郎， 先等等，等等……” 密密麻麻的汗布满了额头，正值此时文淑正好感觉到手里绳索咬手得紧，看着船周围的平静无波，可却不知为何需要这船像紧紧钉在原地一般。 使尽全身力气，用处却不大，船体没有丝毫挪动的痕迹，比河道中间更难。 听到船上的人招呼，文淑也停了继续往岸边拖拽的动作，这专业的事还是要听专业人的意见才行。 …… 见文淑手里的动作停了，杜明将手里的杆子重新插在船体一旁固定住后，稳住了船体往外飘的可能。 一旁的帮手，也在旁边看着，随时待命。 “你们先别急，这下面有暗洞……” 说完，他从船沿旁拿出一只手臂大小的木头杆子。 他像是在水里长了眼睛一般，对着船体靠岸边的位置，狠狠的扎下去，尔后又重复方才的动作，连续两根木头块扎下去后。 拿出一根手臂粗、长五尺的铁棍，在放下木头块地方重重扎下去。 铁棍有重量，杜明力气也不小，几下后就将木头块填满了漏洞。 也正是这个时候开始，文淑即便是在岸边，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船体在往岸边这边缓缓靠。 …… “好了，这下好了” 杜明这个时候才松了一口气，反手将先前插在水里固定船体的杆子从水里拔出来。 将杆子往河道自己一扎，身体紧紧抓住杆子的另一头反向一用力…… 文淑、珏玉两人眼疾手快，趁着这股势拉着绳子往桉树旁靠。 …… 将船安置好后，杜明、杜安两人才跳下船。 杜明在航道上混迹了这么些年，眼睛雪亮，这辨认的本事可是学了个精。 虽然没有和岸上两位过多的交流，也并没有人介绍，这眼睛一看。 就知道这两位，以这位穿着灰色短打的女郎为主。 至于为何二爷让他来接头的人是个女郎，他不清楚，也搞不明白，这二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二爷现管着族人，是族人的话事人。 这些年，好几次有人闹事，都是二爷出来摆平的。 虽然没想此前那般，族长带着他们更进一步，这些年来，也算得上是护住了族人安全，让族人安稳度日。 “见过女郎，我是族里派来接您的，我叫杜明” 说完，有指着身后道“这位也是杜氏族内子弟，叫杜安” “见过女郎” 杜安听到介绍他，将绳子拴好后，对文淑点点头，算是打过来招呼。 …… “ 这一趟出行，让你们受累了” 文淑倒没有自我介绍，现在族地如何她不清楚，族地里对她的态度如何也不清楚。 此次出行，她也心里没底，要是接纳她还好，她就可以计划着下一步行事。 要是族里有异，就准备启动她的n—b 计划。 “现在这河流湍急，现在不是最佳时候，我们先去上面歇着，待水势缓了再出发，你们看如何” 说完，指了指半山腰处的木屋。 杜安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转头看向身身旁的人。 “都听女郎的安排” “对，都听你的\"听到杜明的话，杜安连忙点头应和。 …… 文淑带着一行人，返回先前歇脚的木屋，果然待他们刚回去不到半个时辰，河里的水势涨势越盛。 向都明求教到“杜明大哥，现在这地方没有下雨，更没有山洪，为何和河水涨势这般高” 说起这个，算是问对了了，杜明对这河道上下游门清，虽然他没亲眼所见，可根据这水的涨势也有了大致猜测。 “女郎，这巴蜀多山地、丘陵，现在又正值多雨水季节，这时候最是容易山洪……” 听到山洪两字，文淑眉头微皱。 “山洪，看这水势严重不！” “这山洪不大，这水势该是局部发了大水，影响不大” 那就好。 …… 真一等，就等到下午申时，河道的水位才恢复成了以往的样子。 杜安撑船带着一行人，沿着窄道一路向下疾行。 …… 安汉，酒楼。 “夫人，我们的人，昨晚被人……”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弯着腰，对着上面的妇人禀报道，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第82章 祖母给我找的—我那‘二舅公\’ 随之而来的就是茶盏落地的声音。 “要你们有何用？” “这点事都做不好……” 话音刚落，先前禀报的男子出声道“是小的的过错，还请夫人恕罪。” 一边说着一边眼睛还往上看，想要观察夫人的表情，想着应的法子。 只是脑袋才抬了一半，脑袋上就是一热。 看着迎面而来的茶水，他不敢躲，只得生生的受了。 “哼，当时是你的错，你这点事都做不好，我养着你们做什么吃的。 你们要是坏了我的好事，什么后果。 不用我多说，你心里也该清楚！” 茶水沿着头发流到了脸上，男子不敢再有其他小心思，埋着脑袋，腰弯得更低了。 对夫人的怒火，原还想解释的想法，顿时歇了心思。 妇人将杯子扔出去后，见男子没有躲开，心中郁气散了大半，虽然生气可是现在为今正是用人的时候。 烂摊子也还要人去收拾，她手里现在也没有得用的人…… 妇人起身走到门口，顿了顿“这是你找人查查，究竟是惹了哪方人？ 为何又被不明不白的丢了性命。 还有那地方，你现在好好藏着，先按兵不动。到时候等我的吩咐行事” 妇人说完，打开房门就往外走。 “夫人，您出来了” 那妇人看了一眼和到文淑院子里大闹有三分相似的婆子，神色柔和了下来。 “嗯，走吧，我们先回去” 说完就带着人出了酒楼。 …… 听着外面下楼的声音，男子将弯着的腰直起来，拿起袖子擦拭脸上的茶水，看向窗外。 收敛了笑容，看向窗外街道上的人流，不知道脑袋里想的是。 …… “女郎，你看到前面的那拱桥了吗？” 杜明撑着，经过一天时间的相处，杜安自来熟的性子一张嘴，自搭上话后，嘴就巴拉巴没给歇息的空档。 船刚驶过一个弯道，不远处一座拱桥横跨河道两边，现在他们行驶的这个河道狭窄，不过一丈有余。 “那是……族里长老吗？” 这时候文淑站在船头，看着拱桥边站着的一行人，为首的人是一个胡须花白，身形有些佝偻的老者。 远远看着，年龄比她祖母还大。 “嗨，女郎您眼神可真好，眼光也不差……” 杜安看到拱桥出的二爷，一脸崇敬认同道。 距离拱桥，不足半里的路程，更是顺水行舟。 船还没有靠岸，岸上的人就迎了上来，以那位老人为首。 身后还跟着一纵容…… “哎，你看船上那小娘子，是不是就是这次来我们寨子里的贵客……” “我看不像，一个丫头片子怎么能算得上贵客呢，能有什么能耐” 另外一个年纪稍微大的人，听到这里不服气。 “你说什么丫头片子，丫头片子又怎么了，当初少族长不也是女子，要不是少族长，你们现在的骨头都脱了节了……” “哎，安家奶奶你别生气，可别他们小辈一般见识。 他们那年纪小，没经过事，更不知道当初的凶险，更没有看见过少族长的英姿。” 另外一个妇人劝解道，深怕这老奶奶气了性子，杵着拐杖站到人家门口去骂。 训导家里没教导好后辈…… 文淑站在船头，随着船越来越近，岸上的讨论声听了个七七八八。 看着站在前面的人，想到方才杜安的介绍，还有所谓的‘少族长’ 再想到祖母，表面没有波澜，心里却大为震惊，没想到家里隐藏得最深的居然是祖母。 “你是是素水的孙女，淑儿是吧！” 船刚停稳，文淑一行人还没有下船，那老头儿就迎了上来，眼睛闪着光像是饿了几天的狼看到落单的羔羊般激动。 脸上却是慈爱…… 岸边早就准备好，船一经靠岸，岸边的几个大汉就将船稳住，让船上的人行走起来如履平地。 看到迎上来的人，文淑也顾及不得其他，甩下船上的其他人，率先上了岸。 对着老人就恭恭敬敬的行了个晚辈礼“文淑，见过舅公……” “晚辈祖母，正是您说是素水……” 祖母姓杜，但是祖母身体康健，体魄强健，外面连年战乱饥饿，与她一般年纪的人大多数先一步轮回去了。 这世上知道祖母真实名字、和过往的人聊寥无几，文淑也是临走前祖母告知，才知晓。 更是介绍了族里现在大致的情况，现在管着族里的人是她表兄，因为排行老二，让她喊二舅公就好。 但文淑因为没见过人，此前也只是听说，在没有确认身份前，也就只能这般称呼。 “好” “好” “好呀……！” 老人连连说了三个好字，上下一番打量，乐得眼睛旁的皱纹都挤到一起凑热闹了。 “走，我们回家。 回家了。 这里，不管你在外面姓什么，你叫什么，你都姓杜。 都是我独家嫡系的子孙 ……” 周围的人也一脸期盼的往文淑这里看，年纪大的有五六十，杵着拐杖的。 年纪小的只有两、三岁躲在大人的身后，挤在人群中看这位族老专门出来迎接的“大人物” 这里山高地险，平时除了做农活，因为地势条件决定，让和外面隔着重重大山。 有陌生人来了寨子，可不是这寨子这几年来发生的大事。 大家在听说族老亲自到桥头迎接，更是止不住好奇，就连今天的活都不出了，跑来看热闹。 “族老，这是谁呀？” “这个女娃呢，长得可真经看，这要是……” 文淑对着跑过来好奇的乡亲，听到讨论她的话，也就只当着没听到。 杜安、杜明两人上了岸，船交给岸边的人，就先告辞先行回家去。 等文淑反应过来，已经看不见他们人影。 珏玉看到文淑张望，像是在寻。 才上前解释道“女郎，方才两位大哥告辞的时候，您正和这位‘族老’交谈，见你抽不开身。 让我向你告罪，他们先离回去了，好像是先行一步有什么急事……” “嗯！” 文淑点了点头， 跟在这位‘舅公’的身后往前走，看着路径该是往前面寨子里走。 感觉到身后吵吵嚷嚷，转头就看见，原本还在拱桥上、岸边伸长脖子看热闹的人，紧跟在后面。 第83章 这寨子，耗子生了崽儿都瞒不过 族老毕竟年纪在那里，上了年纪耳朵不好使。 在前面领着人往寨子里走。 问到素水时候，半天没人搭话，转过头去才发现，这寨子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将这丫头围在中间，问七问八。 “小姑娘，你是外面的人吧……” “呸，你没看到安那小子，专程去外面接来的，不是外面的人，还是哪里的人” 这是另外一个妇人插嘴道：“我们这里，地盘就这么大块，就连昨晚上那只耗子生了几只崽儿，第二天都能传遍，你这问话，不是多此一举嘛！” 说完，就挤到前面来，脸上笑成一朵花一样“小姑娘，你以后就到我们这边生后吗？ 你可有许配了人家！” 那妇人长得胖，她那身体一挤，轻易的就将身旁碍事的人挤到了一边去。 想到家里的那小子，一直没有想看到合适的，可不愁死她了。 虽然这小丫头第一次见面，问这话有些冒昧，可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先下手的人。 这万一呢…… “我……” 文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看着面前围着她的一群吃瓜群众。 “你们往后靠靠，注意脚下” 珏玉是个负责的人，她没有女郎的指令，这些只是好奇也并没有恶意。 只是用身体挡住文淑面前，将文淑与他们割开，以防发生什么意外情况，好及时应对。 …… 方才还想询问文淑有没有许配婆家的妇人，顿时有些不满了。 就上来啦，嘴巴皮子开始使劲儿发力呢。 只见她对着珏玉叉着腰，那眼神里满是怒视，大声吼道：“你这丫头到底是咋回事呀？ 有没有人问你话呢，你瞎拦着干什么呀？ 哼，你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就你这副细胳膊细腿的样子，还想舞刀弄枪呢，我才看不上呢 ！我告诉你，我心里有数得很，用不着你来多管闲事！” 说完，她便扭过头去，不再理会珏玉，仿佛刚才那一番怒吼已经把她心中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了似的。 而珏玉呢，被她这么一吼，也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呢。 说着妇人目光在珏玉身后背着的剑上扫了一圈。 看到文淑的视线被她吸引，立即又唤了一副慈祥的面孔，诱哄道“我家的那老大呀，人高马大………” 说了一大圈，突然被一道训词声打断。 “升娃家的，你这是做什么，挡住贵客面前你有什么企图” 族老的声音带着蕴怒，从前面传来。 “你们要是真的没有什么事做，家里的农活都做完了，去，去洞子口那边去开荒去。 那边还有大片的土地还荒着呢，你们正好有时间、有力气就去哪里使去，也好造福后人，给自己家也填些口粮……” 说话的是个看起来年纪不过四十多岁的妇人，头上裹着灰色的披子，腰间扎根长辫。 说完后，从腰间抽出鞭子，在空中甩的哗、哗作响…… 族老正时候，也返了回来。 只是脸上神色不怎么好看，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方才说话的那个妇人身上： “大家都散了去吧，没有什么好看的。 这样显得我们这寨子，多无理 ……” 众人在王七娘猛地甩出那几鞭子之后，犹如被惊恐作鸟散。仿佛煞神降临般的场景时，原本还在热闹喧哗的人群，在外围的那些人便如同受到了无形的驱赶，纷纷开始慌乱地向外走去。 他们脚步匆忙，似乎生怕稍作停留就那鞭子就要落到自己身上。 而当他们看到族老突然折返回才像惊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心中疑惑。 族老对那位女郎竟然如此尊重，这与他们平日里所认知的情景大相径庭。 他们不禁暗自思忖，刚才自己等人的行为是否真的冒犯了这位贵客？ 一时间，大家如同受惊的麻雀，纷纷做鸟状四散开来，一个个低着头，迈着匆匆的步伐，急急忙忙地往家赶。 方才看热闹的心思早已消失不见。 那方才被王七娘手持鞭子狠狠恐吓的妇人，此刻她的脸涨得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通红，嘴唇微微颤抖着，却愣是一个字也不敢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和底气，只能像夹着尾巴的老鼠一样，灰溜溜地快速逃离了现场。 在这种绝对的力量和势力面前，哪怕曾经再能说会道、伶俐无比的嘴皮子此时也显得毫无用处，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族老缓缓地返回，一步一步走到文淑的面前，神色中透露出一丝歉意，开口说道：“丫头呀，你可别见怪啊。 我们寨子里的这些人，一辈子都牢牢地生活在这深山之中，很少有机会能够走出这片天地，见识外面的世界。 他们只是因为见到寨子里来了生人，好奇而已，并没有任何恶意。 你可千万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别让这件小事影响了你的心情。” 族老的话语中充满了关切与安抚化解了眼前的尴尬局面。 作为长辈他本来可以不和文淑解释的，但是想到那个素水的性子，要知道这丫头第一次回来，受了委屈。 指不定派人回来，对他好一顿嘲讽。 “舅公，哪里，哪里…… 文淑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也是大家喜欢我，这次围上来看我，也是文淑的贸然到访” 文淑当然不会怪他， 比起方才发的那妇人，不过只是嘴巴厉害了一些。 更何况他们也并没有恶语相向，这点子比起以前的键盘侠，战斗力不是一个层次。 “嗯，你跟着我，免得他们看你好说话，到时候又围着你问三、文四的” 说着眼睛一抬，示意文淑跟他走一排。 文淑拒绝无法，只好跟上，只是步子微微落后了半步。 舅公虽然这般说，可文淑却不能这般做，舅公虽然对她的态度恭敬，隐隐有以为主的意思，可是他到底是长辈。 更是在这寨子经营了这么多年，不管是声望不是她这外人可以比的。 “舅公说的是，听舅公的” 文淑一副乖顺的莫言。 “叔公，您老人家也是，丫头刚到这一路上想必不容易吧，也不知道丫头吃过饭了没有！” 他们一行人到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分了，路在船上吃了些饼子垫垫肚子，从昨天早上到现在真没有好好吃过饭了。 听到这妇人一说，文淑肚子恰合时宜的‘咕咕’直响…… 文淑一时尴尬，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大家好像都没听一般，族老接过那妇人的话，转而为文淑介绍到： “这位是王七娘，是你奶奶那一辈表姐家出去的女儿，现在回了寨子里生活。 你叫七姑姑就好了” “七姑姑……” 文书见礼到。 第84章 喊在‘心趴\’上 嗯，淑儿呀，你可算回来啦，这下你就能安心啦。 要是有啥事儿啊，随时都可以来找你七姑姑我哦。 这往后呀，这儿就将是你的家啦，可千万别跟我们见外呢。 王七娘嘴角微微上扬，那眼神看向文淑时，慈爱之情愈发明显。 瞧得出来呀，这声“七姑姑”可是实实在在地喊进了她的心坎里呢。 “是，七姑姑。”文淑轻声应道，她仔细打量着这位“七姑姑”，只见她一身飒爽装扮，刚刚那挥舞鞭子的模样，可真是威风凛凛，仅仅那一鞭下去，就把那些围在旁边看热闹的乡亲们给吓得纷纷退散开来。 “七娘，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回到寨子的呀？还有你的那些事情，都已经妥善处理好了吗？” 族老对这个侄女，头疼得紧，方才要不是他在场，那嘴碎的妇人再多说几句，那鞭子指不定就要落到她身上。 听到问话，王七娘立即变换了神色，走到跟前道“二舅，您还不知道我办事。 要事情没有办妥，我现在还能回来！” 说完又凑近了族老身旁，用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耳语道“这位真的是，素素姨的后辈。 素素姨也真的不回家了吗……？” 一脸八卦，渴求真相的眼神。 族老甩了一季眼刀过去，轻轻哼了一声，没有搭理她背着手加快了脚步，往寨子里走去。 “哎，二舅这么多年了，还是那脾气。 您老人家不说就不说呗，可别将自己气到了” 说完，跟在后面，眼神在文淑身后的巡视。 “你虽然现在姓文，可你回到了我们这寨子里，你就姓杜。 不管你在外面什么身份，你回来了就代表着认可这杜家，更何况你还有你祖母给你的东西！” “好了，我先带你回去好好休息一番，我一直派人关注到这河里的动静，凌晨的时候看到河里突然涨水了，我还以为你们还要晚几天才能到……” 文淑哪里等得急，外面形势瞬息万变，她晚一天，于她越是不利。 要是这里不顺利的话，她也好提前做好其他的安排。 “明大哥说了，这次河道上游小部分下雨涨水，因河里的水不浑浊，待水下去了，通行就没有问题了” 文淑解释道。 “嗯，明那孩子在常年在水上走，你听他的也没有错……” 跟在舅公身后，道路的两旁都是稻田，现在还没到收割的季节，正是稻穗开花的季节。 稻田里的村民，有的拿着竹竿在稻田里走来走去，再远的一些的地方，就是山坡、旱地，上面被规划成不同的格局，正在里面耕种些作物。 路上遇到是族人，见到舅公都停下手里的活，不管大小。都舅公打招呼问好。 可见这舅公在这族老的威望非一般。 “前面就到了，我走到时候” 文淑抬头往前面看去， 不足半里远的距离，路的尽头前面就矗立着一座房子。 房屋从外观上，就能看出有几百余年的历史了，外表因为涂了桐油呈棕色，因为时间太久缘故颜色看起来有些发黑。 最显显眼、最中间的房子最高，周围两边都是略微矮些的偏房。 被房屋围起来的中间，是一大片空地，上面全是用青色石板铺满了，一直铺到围墙跟。 所谓围墙，与文家山上的围墙也差不多，都是就地取材用石头堆砌的，只是没有那么复杂就单纯的将与外面隔离开来而已。 在正对中间房屋大门围墙的地方，留了一个进出的门。 门口两边，围着一群人，看到族老回去，连忙迎了上来。 “接到了吗“ “叔公，您身后的这位就是少族长吧……？” 一个年纪不过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率先开口问道。 “宣明那，你带这么多人做什么，他们都没事做了吗……？” 身为族老的‘杜素安’邹眉看着踮着脚往这边看到族中老小。 “哎，叔公您老家可别怪他们，这是不是听说素水少主的后辈回来了吗。 对族里来说，可不是大喜事。 这几十年来的头等大事，他们只是想看看，并没有别的意思” 说完，那个被舅公喊做‘宣明’绕过族老，走到文淑前面。 “小侄女，你这一路上辛苦了吧。 你呀放心，到家了” 文淑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称呼，不知如何张口。 “这是你奶奶那辈大哥家的孙子，也算你的堂哥，你喊他大哥就成” 舅公见状，立即解围道。 “对，我是你大哥，我爷爷与你祖母是同一辈兄弟纸妹，你喊我大哥就好” “都是一家人，别客气，别客气” 文淑从善如道“大哥，小妹文淑” “哎，哎……” 杜宣明听到这声大哥，乐得嘴角都到后脑勺了，这也不怪他，他们这一代在寨子里的，就没一个女娃。 这可不得稀罕得紧嘛。 “好了，都站在门口做什么，赶紧进屋吧！ 丫头住的屋子收拾好了没有，饭食准备好了吗，还有热水什么？” 族老见这这宣明没有眼力见，堵住在这大门口问。 “哎哟，你们看我，这一高兴正事就忘记了。 我们先回屋，先回屋……” 说完在前面带路，进屋。 “族老……” “爷爷…” 刚一进门，被簇拥在中间的房屋前就迎上来了几个，看这样子不像是仆人，倒像是杜家族里的晚辈。 “你们不都读书，不去做事，都等着在这里做什么，方才不是让你们都散了吗？” “爷爷，我们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看看回来的贵客的！” 一个带着帽子，一身衣服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男子回道。 “这位妹妹，就是您说的贵客？” 那人手里还拿着扇子，说话的功夫就走到了面前。 文淑点头示意，她也不知该如何称呼。 倒是舅公那里，看着和人有些不耐烦，像是赶苍蝇一般，对着他吹胡子瞪眼道“你这犊子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心思，还不滚去做正事。 你要是实在没事做，你去将你那混账爹找回来！” 文淑在后面，被舅公这么突然来一下，一下子给整不会了。 第八十五 入祖宅 “淑儿走，别理他” 舅公带着文淑的往里面走，走到正厅时候，吩咐早已经在那里候着的妇人道“明家媳妇，你先带文淑去她院子里去看看。 这孩子一路跋涉过来，不容易，让她先休息好了、吃好了再说” 一个差不看起来年纪不过二十多岁的妇人，脸蛋远远的，整个人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 “叔公，您放心妹子的屋子早就准备好，饭也早早准备好了，就等妹子了…” 族老对这侄孙媳妇办事，放心，否者也不会让她安排搭理。 指着文淑介绍道“这位是你明嫂子，也就是开船来接你杜明家的媳妇，现在这寨子你明嫂子在打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不习惯的直接给你嫂子说” “对，对，妹子你刚回到这里，这里都是杜家，周围全是杜家的族人，你可别客气” 舅公将文淑交给了明家媳妇儿，就带着自己拿不成气的孙子往右边的那房子走去，一边走，对孙子的语言攻击输出没半分停滞。 “妹子，跟我去看看你住的房间，叔公早就交代了，可不能让你受委屈……” 明家媳妇说话质朴，更没有去外面见过世面，有什么话直说，不会说那些那些场面话。 “哪里、哪里，倒是文淑到来，给各位添麻烦了……” 文淑客气一番，那知道话音还没有落，明嫂子立即反驳道。 “妹子你说什么呢，你可不知道，我们杜家等着这一天，等着脖子都长了。” 左右看看，见周围没有人，压着声音在文淑道“妹子你可能不知道。 因为你回来，这叔公呀，几十年都没有回过家，这次都下山来，专门等你回来了。 村子里的人，这几天因为你的到来，大家走路的带劲……” 跟着是明嫂子身后，从正屋旁边的一条小道，绕过正厅，直达后面用作居住的小院。 小院子不大，不过二十步的距离，周围是些长廊，长廊上两边分别修了一个亭子用作休息外，其他的地方长廊上放着一排排长凳，还是用石头雕刻的。 显然这里不是用做休息的地方。 文淑看着这格局，不解。 倒是明家媳妇注意到了文淑的表情，解释到“你看着这格局也有不解吧……？” 文淑没有隐瞒，点头应到“嫂子，我还从未见这般格局，是妹子我浅薄了……” “那能啊……” 听到文淑这般说，明嫂子立即就不同意了。 笑了笑说道“妹子别说是你，就是我嫁这杜家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这里是做何的。 不过我猜想这里距离正厅这般近，亭子有设有座椅，廊上还有凳、椅想来是族里长老商量事情，或者休息的时候用的” “不过这些都是我的猜想，做不得数，寨子的大门听说素少主离开后， 就没有打开过了。 其他我也不知知道……” 话说完，文淑穿过长廊，入眼的就是一个小四合院子。 周围没有其他什么陈设，除了中间有几块石头堆砌起来的假山，在几个角落处栽种了些树木。 另外三面就是修的一排排房子。 “妹子，这个是正屋，你就住这个屋子……” 明嫂子指着正对着的那排屋子对文淑说的。 文淑想也没想就要拒绝，现在她还名不正言不顺，就入主这杜家族宅的正屋，那天她走在路上被敲了闷棍都不知道。 “嫂子，我作为晚辈，如何能入住正屋，于理不合，于理不合……” “怎么于理不合， 妹子你是杜家嫡系后辈，又得了族老认可，你现在是杜家唯一的嫡系。 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了……” 明嫂子的嘴巴，比文淑脑子的反应更快。 文淑一时还不知找什么理由拒绝，那边明嫂子，深怕文淑不住进去，那她忙活半天岂不是白忙活了。 “妹子，你听我说，这正屋可是我带人忙碌了两天时间才收拾好， 你要是不住进去，这岂不是让我白白忙活了。 更何况现在你嫂子我找不到人收拾不出来其他的屋子， 其他的屋子都没收拾呢！” 见文淑脸上有些犹豫，在加大猛料。 “你不知道，你要是不住进去的话，我这没办法和叔公 交代，更没有办法和族里的长辈交代。 还以为是我做的不好，没有照顾周到，你看…… ” 说着还故意拉长声音，一脸为难的看着文淑。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文淑也知道无法拒绝。 更何况她在这里待的时间也不长，就算是不认可她的人，估计心里有什么不满，也不会明说。 “那行，就有劳嫂子了” “对嘛，走我带你去屋里看看……” 说这率先走上去，打开虚掩的房门。 “这里是带客厅，用作结见客人用的……” 文淑更在后，再往里面走就是书房，穿过书房后面，里面就是用作休息的卧室。 在往后就是用作主人休息的卧室，旁边还有一个小的房间，罗家媳妇指了指文淑身后的珏玉道“这丫头随在这里，文淑有个什么吩咐安排，你也可以第一时间听到” 珏玉不置可否。 指了指后面的一排房子问道“这些房舍是做什么的？” “哎哟——看我，倒是我忽略了，忘记给你介绍全了” 罗家媳妇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妹子，我们现在这整个宅院都是杜家的祖宅。 这祖宅呀，一直有一条规矩，就只有嫡系才能入住， 就算是嫡系这一派没有男子了，也要这一代嫡的姑娘留在杜家主事” 听到这里，在看看这主院的荒芜，就可以想到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那边明家嫂子孩子继续道“你说后面的那排屋子，杜家当家家主的家属住的地方……” ‘当家家主主的地方’ 那给她安排的屋子，该不不会是—— 文淑还没有问，罗家嫂子就给了她答案。 “妹子虽然刚回家，可到底是素水姑姑唯一认可，回到杜家的嫡亲孙女。 虽然族里现在还没有公布，可那是早晚的事，你迟早以后都是要担起这杜家族长的责” 罗家媳妇说完，指了指房间后面的一个小房间“哪里是洗漱的地方，妹子你要洗漱什么的随时都可以，这边早就准备好了。 待会我去将吃食给你送过来，叔公说了，让我们将东西送到，照顾好就好了，让你好好休息，一切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妹子，你先等着，我去给你派吃食……” 说完，也没有得到文淑的话，转身就出了门。 第86章 族钟敲响 吃过晚饭，泡了个热水澡，文淑蒙着脑袋倒头就睡。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徐徐荡开的声音，回肠荡气，像钟声却又不似钟声，携带着古老岁月痕迹的声音，在山间回荡。 寨子里吃过晚饭，准备洗脚上床睡觉的村民，纷纷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是是什么声音……” “阿母，你听外面有什么怪声音……” “能有什么怪声音，我从小生活在这里，从没见过什么怪事，你怕不是糊涂了……” 妇人还以为孩子听岔了，或是晚上时候遇到什么脏东西，连忙否认。 “不，娘弟弟说的没有错，是有什么声音，像是在我们头顶上响…… 一阵、一阵的” 年纪微大一些的姐姐，显然也听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 妇人拧眉，有些疑惑。 不过究竟怎么回事，她去外面看看就知道了。 “你们姐弟俩就在屋子里待着，阿母去外面看看，怎么回事……” 说完起身就往外走去。 “阿母，我也去” “你在家看着家，还有弟弟，阿母去去就回” 说完，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鞋就往外去了，出门的时候，反手将房门反锁了去。 …… 他们杜家村，村子里的人居住房屋比较近，平时谁家院子里打孩子。 出门天明，整个村子都传了个遍. 刚站在院子外面，与她相邻的大伯一家子，也站在院子。 不过对于妇人，大伯更像是知道这声音的意思，见他埋着头正默默数着数。。 “一下” “两下” “五下” …… 当声音终于停了下来，大伯这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对大婶到“没有什么大事，你在家带着孩子，我去去就来” 妇人家里男人不在家，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眼见这大伯要往族里走，即刻喊住了大嫂，这是怎么回事，寨子里怎么突然有这声音，我嫁到这个家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听见这声音“ 大婶听见问话的妯娌，虽然平时心气上有些不顺，可到底没有撕破脸皮。 看了看自家那男人听见问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真实的，死相——你这幅鬼样子，还真不怕被别人看出来你那龌龊心思。 想到到这，对着自家男人毫不客气，不留脸面的淬了一口到 “你还等着做什么，你们听到远处的动静，到时候去晚了，让大家都等你……” “哎，我这就去……” 话虽如此，却一步三回头。 对自己妯娌有些不爽，但是同样作为女人，可不希望无辜的妯娌给了那贱皮子希望，能不能让那赖皮子待着机会 “弟妹啊，你在家带着孩子，放心出不来什么事。 我听你大哥说 ，这是族里有事召唤，召集村里的族人商议要事呢。” “是这样，我听着心慌，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我家那口子的消息……” 妇人说的这里，语气有些沮丧。 “呵，弟妹你想什么呢，小叔是我看着长大的，什么样的性子我可清楚，机灵着呢，你可不要小看他。 现在没到家，定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 想了想，知道自己这孤儿孤母的弟妹有些可怜，给她吃个定心丸“弟妹你先会啊看着孩子吧，爹今天下午被族老喊去，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想必不是什么坏事，要真的小叔子的事，这不早就递信回来了！” “那就麻烦大婶了，您也知道带着两孩子，也不好出门，晚上也不好去往那男人堆里看。 就担心寨子里有什么大事发生，就错过了！“ 她这样想无可厚非，毕竟这一个多月时间来，小叔子出去了就了无音讯，寨子里的人都在传小叔子被乱军卷走了，回不回不来了，死在外面了，。 更有人说是在道上得罪了水匪，被杀了喂鱼。 不管那种猜想，都不是什么好的结果。 想了想，由决定没了丈夫还拖着两个幼子，实在可怜。 “弟妹，你先回去看着孩子，你家小的还不足两岁，大晚上你去了也忙不上忙，要真有什么要紧事啊，待你大哥回来后，我明早就告诉你……” “行，那我明早再来问嫂子” 妇人听劝，回来了自己院子。 大婶看着弟妹这一两个月来，因为小叔的事担忧瘦的身影都单薄了。 ……… 声音响了三次，每次敲响三响…… 没响声音不急不缓，统共九响。 这族里的钟声好久都没有被敲响过了，上次被敲响的还是四十多年前。 杜家少族主撂担子，不干了义无反顾离开杜家的时候。 那次的这声音，整整响彻了整整一晚。 再后来，杜家这口钟再也没有响过了。 ……… 窸窸窣窣的人影在院子里站着，院子周围围墙上点满的鱼油灯。 院子最中间被架了一个巨大的火架，周围堆砌满了柴火，簇拥着中间火堆燃烧。 整个院子被这火堆，照的亮如白昼。 族人层层叠叠围着火堆，目光确是往在祖宅正屋那边望去。 大门前正中间的位置，三尺来高的铜制成的钟挂在正中间，现在代为管着族里大小事务的二族老手里正拿着捅钟。 被挂在正中央钟的晃动，能看得出方才那番声响是族老敲击。 将大家伙召集到这里，也是在座族老的意思。 钟的两边，摆满了凳子，坐上的人都代表现今最具有威望、年长的族老。 “这是做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我正给我媳妇端洗脚水，脚都没有洗听到这声音就被这声音给招过来了”语气甚是不满，像是坏了自己什么好事。 “哈哈哈，你又给你媳妇洗脚了……”一个是二十多倒出晃，还没有娶到媳妇的大龄老光棍调笑道。 “你懂什么，那是人家夫妻的情趣，你懂不懂” “且，你懂什么，我给自己媳妇洗脚怎么了，你这人不知道老婆孩子热被窝的好”自己媳妇被说了，一直好说话的老实人嘴巴也利索了起来。 “你，你不要太得意” 那人被踩了痛脚，心里不痛快，但这里有这么多人，不好逞口舌之快。 脑袋一偏， 换了块地方。 “哎， 你们可知道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方才被开玩笑的汉子，问身旁的人。 那人也是一脸疑惑，不解道“我也没有其他消息，这个钟这么多年没有出来了，想必对族内来说事不小” “该不会是，今天白天来的那丫头有关” 第87章 杜氏族长 “ 什么丫头”问话的人有些不解，无怪他不清楚，他白天的时候去深山里凿石去了，天擦黑才回家。 这刚吃过饭，都还没洗澡换身衣服，族里的钟声就响起来了。 哪里知道白天族里发生的事。 “你不知道……？” ‘摇头’ “这是我也是听我媳妇说的，说是今日快下午的时候，明娃子、和安娃子从外面接回来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 “嗯，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那丫头还是二叔公亲自去接回来的” “果真” “当然是真的，虽然不知道那丫头被安置到何处，可是下午的时候才接回来，晚上就召集杜氏一族的族人，这事定和那丫头又关系” …… 是不是和那丫头有关系，不用说大家都能看到得。 就在这时候，周围的议论声小了，周围只剩下火苗灼烧木头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无他，此刻大家的目光都被上面吸引去了。 咳…… 咳…… 族老‘杜素安’假意咳了两声。 果然，这大响动的假咳的惯用伎俩，好使得很，才咳两声，下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二长老清了清嗓子，张开双手以示下面静声。 “现在将大家伙召集到这里，是族内临时决定，也因为我族内有重大喜事要宣布……” “二长老，什么重要的事，临时决定啊。 你还这么晚，我正喝着酒呢，还是晚上这个时候” 说话的人声音有些懒懒散散，眼神迷离涣散，话都说得有些迷糊。 看着年纪也不小了，都有五十岁有余…… “杜奇三，你家儿子你，你这酒都没有喝饱，捣什么乱……” 二张老看着这个杜奇山，脑门子就疼，本来刚才看到他在下面只要这酒鬼不捣乱，不乱来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找你的他还没有说话，这厮就和他唱起了反调。 二长老看了眼身旁的文淑，见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目光淡淡看向下面，看不出什么心思。 “喝酒，就是喝酒。 我奇三也正在家里喝酒喝得好好的，就被喊到这里来了—— 嗝—— 对，喝酒” 越听越不像话，二长老看着那杜奇三周围的人都离得远远的，深怕那厮发起酒疯来，招了无辜。 这不行。 二长老，往角落里看了看，杜奇三的儿子正从外围往里面挤进来。 对着下面大声道“杜升，今儿个族里议事你留着这里就，你将你爹扶到门外，我派人将他送回去” 语气不容置疑。 杜升这个听到这里刹红着脸，对着上首在族老应道“是——” 说着就扶起自己醉醺醺的父亲往外面走—— 那杜奇三醉酒了也不是个老实的，杜升扶着他一摇一晃，完全不受控制。 指着其中几个年纪轻些的族内子弟道“你们搭把手，一起将他送到门外。” “是” “是，长老” ……… 刚将人扶到门口，外面就有几个陌生的壮汉，在杜升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就被接了过去。 …＆……、 见下面终于安静了下来，耳根子终于清净，二长老绷着脸好不客气道； “你们是我杜氏族人。 这么几十年来，耕火从未点燃，族钟未再敲响，有些就忘记了族宗规矩。 更不知道所站在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这么多年，杜氏一族嫡系凋零，这么多年没有打开这大门，也让有些人忘记了规矩……” “不敢” “我等不敢忘……” 二长老见下面的人，没有刺头，更没有像杜奇三那样混不吝舍。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语气无奈道“并非我杜素安找你们的茬。 也更不是因为我想要和你们过不去，这家有家法，族有族规。 没有规矩就不能成方圆，我们这杜家蜷缩在这里几百年，安慰度日，好多次都躲过了灭族之祸，大家可是知道为何！” “知道，有族里的庇护才有我们今日之安稳” 说的这里，二长老放缓语气道“还有谁记得上次杜家族宅里这般热闹的场景” 下面不知是谁说一句到“是素水族长正式以少族长的身份和大家见面” 说话人声音低沉，因为年纪不小的原因，佝偻着身体站在耕火的中间。 “没错，当时我们族长抵御外敌，遭了暗算，让他唯一的嫡系后代担任少族长的时候……” “想当初族长……呜呜，我等愧对族长。 我等子孙不孝，愧对族长。 未能守住，让族长枉丢了性命……” 几十年前被岁月尘封的记忆，再次被掀开，当场经历那段不堪往事的人，瞬间催泪，仿佛肩膀都被压垮低了半截。 “我等对不起族长—— 族长枉死—— 枉死呀！” 声音悲怆，即便是站在上面的文淑，也被下面的情绪所感染。 上面正坐着的族内长老，纷纷叹息。 不知是不是因为被老者的情怀所感动，整个广场都被悲伤的情绪笼罩。 二长老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有些出乎他意料，但是这样的情况对他们接下来要宣布的事更有利。 “大家没有忘记族长，还记得此前我们杜家的那场几乎灭族的劫难，我想族长在天之灵看到也瞑目了” 说这话音一转，侧过身将主位让出来“淑丫头，来站到中间来” 文淑屏住呼吸，听到舅公的话，心想着一刻终于要来了。 她不知道如何走到前面。 脑袋里全是二舅公洪亮、有力、肃穆的声音，对着下面介绍道： “大家看到面前这位姑娘了吗？” “是，这是今日进入寨子的” “对，你们可记得素水少主……” “可认得这个东西……” 说着，杜素安从袖口里拿出一个一块通体青色的背面雕刻着‘杜’字的琥。 要是寻常人家看到第一眼，指不定认为这个用作装饰的琥形玉佩。 可是他们杜家不同，这琥背面雕刻的纹路， 在杜家代表意义非凡。 更是嫡系的象征。 第88章 拜祖 “长老，这琥佩代表着族长之位啊，难道真的是那位传说中的杜家嫡系之人要归来了？” 那声音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从人群中悄然传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广场上的族人，是被猫爪在心头不停地挠动，既充满了期待，又夹杂着一丝不安。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族老似乎感受到了众人的情绪，他并没有想要故意吊着族人的胃口，缓缓地举过头顶，仿佛承载着无数的岁月记忆。 他迈着坚定而沉稳的步伐，一步步朝着广场中心走去，朝着中间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火堆走去。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族人的心尖上，手中高举过头顶的琥佩，此刻却犹如千斤重、万斤沉，仿佛有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他。他绕着火堆缓慢走动哈。 “大家伙都好好看看吧，这琥佩时隔这么多年，终于再次回到了我们的眼前，也终于要有新的主人了。” 族老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低沉而有力。 在场的族人无不屏息凝神，静静地注视着族老的一举一动，心中的思绪如潮水般翻涌。 “长老，那这琥佩突然出现，难道真的是杜家嫡系回来了？” 依旧是先前那个年长的老者，他的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期盼，仿佛看到了家族复兴的希望就在眼前。 那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族老手中的琥佩，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仿佛在等待着一个答案，一个能够改变整个家族命运的答案。 杜素安听到这里，正好走完一圈，手里的琥佩瘫在手里，眼睛盯着背面代表着杜氏一族的“杜”字。 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等到了素水的后人回来。 等到了那愿意担负起杜氏责任，带着杜氏更进一步的族人。 手掌翻转，琥佩紧紧被抓在手里，因为情绪浮动导致手臂微微抖动。 耕火的火光照到脸上明明灭灭，二张老看着方才问话的那老者道“是，我们杜家有希望了。 我们杜家的嫡系回来” 说完，旋即转身看向身后，朝着文淑的方向看去，继续道“这就是我们杜家一族，新任的少族长” “她乃素水的孙女，更是素水亲自为挑选的新一任的族长” “那素水族长，她老人家真的不愿意回来了吗？\" 声音带着期望，问道。 “素水如何做决定，我等无法替她，更无法左右她的决定” 说完二长老看向方才问话的老者，他们都是从那段悲惨经历中过来的，不用多说，言即意了。 “素水她对得起我们杜氏一族、她无愧我们杜氏一族，既然她不愿意，那我们就尊重她” 二长老说完，肉眼可见的那人脸上的失望。 …… 现在为今之计，就是要人族人认可文淑，认可这个未来的族长。 二长老拿着琥佩朝着上面文淑的方向，喊到：“有请新一任族长……” 文淑从舅公在她手里拿走琥佩时候，心里一直绷着。 看着舅公走到下面，举着手里千钧重的琥佩，心里咚咚直跳，犹如千军万马在心里奔腾。 她不知道族人的反应，在此一众族老早已商议过她归族事宜，得了长老们认可有他们的支持，能不能回到这，在这里站稳脚跟最重要的，还是要看今晚上才行。 当舅公那一声呼喊落定，整个广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寂静如同凝固的空气，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像是无数道炽热的光束，齐刷刷地投射到她的身上，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她努力让自己的面庞保持着平静，仿佛那只是一湾波澜不惊的湖水，但内心深处，早已如同一团乱麻，手脚都不知道该往何处安放。 这时，坐在台上两边那些年纪稍长的族老们，其中那位年纪最大连走路都需要旁人搀扶，颤颤巍巍地扶着椅子缓缓站了起来。 他声音嘶哑而低沉，却如同重锤一般，重重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间，掷地有声地喊道：“有请新族长！” 这一声呼喊，引得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紧接着，其他族老们也纷纷响应： “有请族长！” “有请！” “族长！”…… 那一声声呼喊此起彼伏，宛如滚滚春雷，在广场上空回荡。 有了这位年纪最年长的族老带头，再有其他族老们的支持和认同，广场上的杜氏族人仿佛受到了某种鼓舞，纷纷开始应和起来。 他们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充满了对新族长的期待和敬意。 文淑尽管心中依然紧张不安，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她知道，这一刻对于她来说，既是机遇也是挑战，更是开始。 随着大家的目光，文淑一步一步走下台，站到舅公的身旁。 此时族人的热情，犹如身旁炽热的耕火一般，冲着文淑直扑而来。 “舅公……” 文淑站在杜素安身旁，等着舅公下一步安排。 那知道话音才落，杜素安就对着文淑喊到：“你且跪下” 文淑心里早有准备，也知道接下来的流程。 没有任何犹豫，面对着耕火的方向跪下。 随之而来的，台上一众族老，陆续从两边走下来，走到耕火前围成一圈。 族人如同有默契般，自动的将位置空出来。 杜素安走到火堆前，手里不知哪里拿的长钩子，伸进到火堆了， 捣鼓，从火堆里取出个一个灰扑扑的东西…… 从火堆里滚出来后，浑身冒着滚滚浓烟，待浓烟散去才看清楚是个什么东西。 距离文淑近，离她跪着的地方不足三步的距离，文淑看到那火堆里滚出来的东西，眼皮一跳，先是一惊，对于危险的预警本能的想要逃离。 但最终理智战胜了冲动。 待那东西被钩子勾住，被舅公勾到身前。 散去了雾气后，才看到它的外面是被泥土裹住，具体什么东西，要是不出意外的这形状该是个罐子。 杜素安站在文淑前面，将泥罐弄到自己身旁后，眉毛一挑，有些意外的看向跪在耕火前不动如山的文淑。 周围族老虽然没有说话，对文淑的表现满意的纷纷点头…… “那碗来……” 也不知道杜素安在同谁说话。 像是早有准备般，他的话刚落，从方才台阶的另一侧走出十余人，有男、有女，每个人都穿着干练的短打服饰。 每人怀里都捧着十多个碗，一排排在文淑背后站好。 “长老” …… 众人异口同声，并没有多的言语。 二长老杜素安指了指面前的文淑，没有多的解释，直接宣布道“这是你们的新族长，新主人” “见过族长” 第89章 杜家有女，冠杜姓，名文淑 文淑哪见过这样的大场面，前面年长的族老从火堆的后面，重复着舅公的动作。 拿着钩子在火堆里掏出外表糊了泥巴，形状似罐子的东西。 “大家敬完这碗酒，向祖宗上完这一炷香。就算是认了这族长了” 舅公说完，从火堆前拿起三炷香，点燃后双手向文淑奉上。 文淑的拳头捏了又捏，强压制住内心的激动，双手接过点燃的香。 指头大小的燃香，沿着末端溢散出的香烟， 隔在火堆面前犹如散了一层薄纱，隐隐灼灼，似真似幻让眼前的一切都有种不真切之感。 … “祭祖” 舅公的声音在耳旁炸开，即刻抿了心神，文淑捏着三炷清香，前面是火堆，再往后是摆放着杜氏仙去祖宗的牌位。 “天恩浩荡，认祖启” “上香……” “一拜，天地载恩” “二拜、月华照临恩” “三拜、祖宗庇护恩……” 在舅公唱礼中，文淑每一拜，结结实实对着杜家祖宗牌位行了三个叩首礼。 唱礼刚结束，杜素安并未喊起，文淑挺直脊背对面上首，双手捏着香保持跪地的姿势。 ——刺啦—— 火堆的里发出的爆鸣，此外就只能听到自己咚咚、咚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声。 身后站着的杜氏族人，所有人的目光小心，而紧张的盯着文淑，这个未来族长的一举一动，生怕在这过程中错过任何细节。 杜素安见她稳重、不怯、有条不紊，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着她身后的十余人，点了点头。 在接了指令后，提前方才从火堆里掏出的泥罐，行云流水揭开已经干涸的泥土，揭开绷在最外面的油纸，广场上被逐渐弥散的酒香侵占。 “丫头，给我” 舅公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举起手里香，托过头顶。 直到手里一空，目光跟随舅公的背影，见他三炷香插进牌位前放置香炉的正中央位置。 待松手后，三炷清香蔚然不动。 舅公像是完成了什么大事般，长长的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文淑，眼眶湿润。 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整个肩膀也松了下来，像是完成了什么大事一般。 身后的族人见这情况，再也淡定不下来。 “族长……” “祖宗认可了……” “我们少族长又回来了！” “对，对……” “我们这一代，腰杆又能直起来了” ……… “文淑，你从今以后就是杜家的人了。， 更是拜托杜家祖宗，受杜家祖宗认可的少族长了” 杜素安声音颤抖，双手扶着文淑胳膊，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舅公……” 文淑有些不知所措，她从未接受过什么古礼学习，对于祖宗祭祀这样的事，就算是在洛阳的时候也是她父兄的职责。 作为女儿家，与她更是比着边。 她离开文家山的时候，祖母也没有多交代她，只是懒懒的说道“你且自去吧，你要是有缘分，就能在那边多待上一段时间。 要是没有缘分，你就当去了趟远门郊游。” “祖母，可需要文淑准备些什么……？” “准备，有什么可准备的，那隔山镑水的地方，草资丰美，好好饱览秀山美景，至于其他自有人操心。 也用不着你这个小辈操心” 看得出祖母心比较大，对这里有底气，甩手掌柜也甩得麻溜。 …… 于此同时，杜素安听到文淑的那声‘舅公’中，瞬间变了脸色。 立即换成一张严肃的脸，语气带着薄怒道“什么文淑、文淑……” 说完指着上面杜家祖宗的牌位,又指了指下面杜家的族人道“你拜过祖宗。 敬过族香，见过族人，你就是我杜氏族人。 以我杜家姓氏，惯你之姓” 要是旁人，或其他人世人看了，这是大逆不道，不孝之首。 对文淑这样带着现代人思想来说，要是在现代更换姓氏可能也不是那么容易接受。 但想到，身体都换了一具，这姓氏的更换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更何况，这杜氏往上追溯也算是祖宗一支。 …… “少族长呀，你原来的名字叫文书，冠上我杜家的姓氏，就叫杜文淑，你看如何……” 在文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杜文淑这个新鲜出炉的名字，让它有了主人。 ‘杜文淑’ ‘文淑’ 不改原名，跟不改父母之赐，文淑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对这个新名字并不抗拒。 “杜文淑，好，好” 杜素安见接受了这个杜家姓氏，更没有任何抵触。 带着文淑面向族人，朝着族人高声喊道“今我族人归宗。 杜家嫡系归来，得祖宗庇护。 受祖宗考验。 复我杜家威、冠我杜家姓，随我杜氏宗人。 今有女，名文淑，出素水之后，归家，认族…… 我杜家族人，杜系子孙，有无不服……”、 语毕，下面呼应的声浪，一声高过一声。 “服” “族长……” “族长……” “服” 族人声浪逐步攀高，看得出，空缺几十年，终于迎来了杜家久违的族长。 “族长回来了，总算是可以带着我们族人走出去了！'' \"可不是，你不知道，周家寨那边的鳖山，前些年因为我们不能出山，可逮着机会欺负我们“ “嗯，就是” “我们有了族长，族长带着我们杀出去，可不得受那犊子窝囊气” 另外一个声音粗砺，带着些怒气，对着族人说道。 “此后我们有的是机会，让族长放我们出去，剿了那寨子 ” 听着下面族人从有了新族长的欢呼声，再到讨论这些年没有族长，窝在这山坳里的憋屈。 再到下面族人，鼓足了一肚子勇气，要出山剿匪。 …… 文淑看的瞠目结舌—— 这就是祖母给她说的，给她的底气。 看到这阵仗、这气势心里有了谱，看来她要在这里山坳里再待上一些时日。 素安满意的看着下面族人的反应，在预料之中。 更在意料之外，幸好文淑这孩子出现得及时，待要晚上几年，他们这老一辈的都死光了，没一个人压制住他们的，这些族人指不定脱了缰绳的野马去外面自由发挥。 第90章 杜氏族长——族礼 “好了，好了，大家都给我安静下来！”素安提高了音量，那喧闹的场面渐渐静了下来。 它的声音虽不如下方的族人那般洪亮，但却有着独特的穿透力，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够在这嘈杂的声音海洋中轻易地被分辨出来。 当众人听清它的话语后，原本激奋的心情，也如同退去的潮水一般，缓缓地平息了下去。 “舅公，接下来我们到底该怎么做呢？”文淑满脸疑惑地问道。 对于既定的流程，她心中着实没底，只是隐隐约约闻到广场上弥漫着浓郁的酒香味，便猜测着接下来应该是要上场了，可具体该以何种方式上场，她却是完全没有头绪。 “舅公？什么舅公，你既然已经成为了杜家的子孙，就应该改改称呼啦。” 素安吹胡子瞪眼睨了文淑一眼，对文淑之前的称呼极为不满。 文淑见状，赶忙乖巧地改口道：“叔公。” “嗯，这就对了，不错，不错，以后就该这样称呼，既然成了一家人，就不该如此见外嘛。” 素安微微点头，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仿佛刚才的不悦瞬间只是幻觉。 看着文淑，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对文淑的上道，显然很满意。 祭拜了祖宗，得了祖宗认可，接下来就是酒礼了。 “杜家族人听令……” “是，长老” “敬酒礼，拜族人，启”素安说完后，就退到文淑身后半步远的距离。 转身抱起香炉后面半尺来高的酒罐，从不不知哪里拿的一个粗制陶碗，将酒罐里的酒倒空了小半，陶碗里却注入了大半碗。 放下酒罐，转身朝后提起，方才从耕火里，被烈火温热、经历了炙烤的酒罐抱起，这么会儿时间，这罐子的温度也降得差不多了。 并不烫手。 抱起罐子，继续往陶碗里注， 直到陶碗再也装不下。 身后的族人，每个手里也都捧着一个陶碗，正是方才那十余个身姿矫健的部曲，手里早已没了陶碗，怀里抱着一坛酒，每人身前也都放了一两坛子。 酒坛外面那些已经干涸的泥土，看得出这些酒罐都是从耕火堆里掏出来的。 素安看着文淑手里端着满满当当的一碗酒，看向下面早已准备好的族人。 “我族有望，我族兴旺” 说完他拿去手里的陶碗，向身后的其他族老看了一眼。 众人会意，纷纷拿起手里的陶碗，跟在那素安后面，走到那抱着酒坛十余人部曲前，将酒倒满。 再陆续往祭台前走，站定文淑面前。 为首的是素安，这位杜家族内，现年纪最长、最有威信，为杜家操持了一辈子的族老。 端着手里盛满酒的陶碗，站到文淑捧着陶碗举到文淑面前“我杜素安，敬族长” 举碗过头，头微点。 文淑哪里见过这般场面，这叔公再如何说也是长辈，作为她祖辈的长辈，这礼她如何受得起，如何能承受。 见他刚点头，文淑伸出另一只手就要扶。 哪晓得，手刚伸出去，就被躲过。 嘴里解释道“族长，族礼不可废……族规不可荒” “你即为我族族长，就要受我族人族礼，此后我族人是你的责任，我族人亦听族长差遣” 言辞恳切，不容任何置疑。 听见如此，文淑也不再纠结，端起陶碗与叔公碰撞。 叔公碰撞后，即一饮而尽，文淑见状亦学着叔公。 端起陶碗，看着碗里就酒，再往叔公身后看去，一排族老，再往后按照年纪长幼排着敬酒的族人。 文淑心中甚恐“我命休矣” 心里纠结一番，准备小抿一口，毕竟叔公没有说，看到她一个女儿家，也不会过于强求。 更何况，将她这个新上任不足一个时辰的族长喝死了，那他们也不竹篮打水一场空。 心里有了底，文淑抬手准备小抿一口，意思意思。 只是手臂刚抬起，就被人钳制住不能动弹…… 这，怎么了。 文淑手臂放松，手臂上的劲虽然小了却也没有放开她，看得出来对她的莽撞有些不放心。 “叔公，这是……” “此前，无人告诉过你流程吗？” 文淑——摇头…… “没人告诉过你，杜家族礼吗？ 文淑——摇头。 素安还是不死心问道：“那素水，一点都没有透露给你杜家的这些事……这认族，敬礼……” 文淑——摇头。 “叔公，祖母就只让我拿着琥佩会道这里，至于族里的事宜，除了山坳里的那些事，什么都没有透露”到底还是老实交代，毕竟她的表现，确实像没有谱的人。 素安没有别的选择，嘱咐道“待敬完所有族人后，你再饮” 说完，就将喝完酒的陶碗扔进耕火里，转身站在文淑身后，看着她从长老敬到族人，直至最后一个时。 远处那片深邃而神秘的天幕，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轻轻一拉，正如同缓缓揭开，展露那一抹晨曦，宛如轻纱般轻柔地洒落在大地之上，整个世界都带着一层朦胧而又神秘。 文淑身后那原本熊熊燃烧的耕火，也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恰好燃尽成了一堆暗红色的灰烬。 灰烬中更为显眼的便是那一堆摆放杂乱被摔得粉碎的陶碗。 最后那个看上去年纪不过十二、三岁的男孩子身上时，只见他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期待的光芒，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文淑的举动。 文淑则微微低着头，手中端着那只陶碗，机械性的重复着动作 敬酒、回礼。 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手臂真的有千斤重、万斤沉一般。 如果不是之前她一直坚持不懈地进行强身健体的训练，打下了坚实的底子，恐怕在这一刻早坚持不住了。 “啪” 陶碗摔进身后耕火里的声音，是最后那个孩子陶碎陶碗，碰撞到其他陶碗发出清脆的声音。 …… 总算结束了，文淑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目光坚定看着下面站着的族人，双手举过头顶，对着下面喊道“敬各位同族长辈，文淑年幼 ，还请各位提携。 敬各位同辈，文淑一个人力弱，还请各位相帮…… 敬各位晚辈，未来还需要各位同行” 说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旋即转身捧着陶碗俯首举杯道\"敬杜家列祖列宗，护我杜氏祖孙” 语笔，端起陶碗一饮而尽，重重的将陶碗一并摔入火堆，碎的粉碎，与族人混在一起，分不清你、我、他…… 第91章 异象 “族长” “族长……” “我杜家有望了……” 礼成，杜家宗族老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声音颤抖对着杜家祖宗的牌位跪下。 “祖宗保佑” “天佑佑我杜家……” 在场的族人也莫不垂泪。 天光破晓，恰逢其时从对面山坳间破开云层的光，正好打到文淑身上。 风吹过，影阴微荡。 背影恰好投射到身后那一列祖宗牌位上，因为暗影浮动，仿若影姿在牌位上从左自右舞动。 身后原情绪激动的族人，待看到祖宗牌位山上异动时，瞬间愣住…… 转头目光在这少女族长、和上面排位桑上来回巡视，就连方才激动感激祖宗的话，在嘴角边都落了地。 眼睛瞪得溜圆，一副不可窒息的样子。 院子里其他族人，在过来族礼后，正准备先回家去，身后突然的安静，让他们止住脚步，转身就看到。 ‘那个仿若从光里走来的女子，清冷，不惹凡尘，让人想要去靠近，但心里油然而生的敬畏，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惊吓了这个来到凡尘的仙子’ 蓦的，一阵风过，那束惊云破雾的光，突然消失，没有留下一丝存在的痕迹，就像是方才看到的不过是幻觉。 远处的天空，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露出鱼白肚皮…… 不过只有在场的族人心里清楚，方才那一切是真真切切，实际发生的。 并没有逃过他们的眼睛…… 慢慢的人群中，有了低低的议论声。 “你刚刚看到了吗？” “嗯，看到了”回话的人，声音不大，还因为情绪起伏过大，声音不稳。 “我也看到了，我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情况，要不是听你们说，我还以为我眼花了” 突然，前面也不再知道是谁， 突然大声呛哭，朝着祖宗牌位方向喊道； “显灵了—— 祖宗显灵了—— 仙人显灵了，天佑我杜家” 这声音，听着说话的人年纪也该不小了，文淑方才也不知为何，感觉身体暖洋洋的，时间仿若过来好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方才身体被一股暖意包裹。 待她意识回笼，才发现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都没有注意，更是被前面哭抢声音吸引。 文淑疑惑，她知道经过繁杂的认祖仪式，方才在场都在祖宗牌位面前敬完酒，就该没有什么差池了。 这是——怎么回事—— 寻着声音找去，就看到方才众多族老中的一个看起来年纪不是太大的人，此时正在牌位前不断磕头，嘴里还念叨些祖宗保佑什么的…… 状若癫狂，不断磕头，倒是有些魔怔了的样子。 他身边虽然有些年轻些的族人搀扶着，可是不远处也有族人跪拜着。 文淑有些不解，她现在虽然作为杜家的族长，杜家在场的族人都认识她，可她却认不全—— 转头，四处搜寻杜素安是踪迹，找了半天，最后才在祭台下面广场上里的族人里找到他的踪迹。 文淑走上前去，看着叔公的状态也有些异常，看向文淑的目光有些呆滞。 ‘这，怕不是大家都得了失心疯吧’ ‘啊、呸’ ‘祖宗魔鬼，神佛莫怪，无心、无罪 将脑海里不切实际，大逆不道的想法扔开，站在素安面前喊到“叔公，可是发生了何事……” “呵呵，无事，无事” 素安好像并没有回过神来。 “那哪位长辈……，叔公，您看” 文淑指了指前面跪着的人，情绪最激动的族老。 这时，素安早已稳了心神，看向文淑的眼里满是慈爱。 内心的激动竭力压制，前面的动静他早就注意到了，特别是是这声音，不用看就是谁是祖宗面前失礼。 刚才在场的人，看到那神迹无不震动，无不震撼，可却人向着人…… 素安稳了稳心神，他知道那人处，有族人在出不来乱子，现在最重要的是向着孩子确认。 问道“少族长， 你方才可有何异状” 眼睛，还不错过文淑脸上任何表情。 “异状？” 文淑有些不解，她刚才就好像走神了，身体暖暖的，应该是刚刚那一陶碗烈酒下肚，该是那碗烈酒下肚让浑身暖洋洋的，也解了乏，身体也精神了。 不做多想，以为这是从未喝过烈酒人的正常反应。 如实回应道“侄孙女的一次喝酒，这一碗酒下肚，浑身暖洋洋的，人也精神了” “你认为就如此？” “自是从未沾染滴酒”文淑点头，以示认可。 素安听了解释后，到嘴边的话生生吞了下去——算了，方才那光景在场的族人看到心里就成了，说得再多，不过是给孩子增加负担。 这孩子心性和同龄的素水比起来，虽然强得多，也稳重得多，不过到底是个女郎，刚归族，这说多了，孩子放在心上，徒增压力罢了。 …… “呜呜，我杜家有往又复往日光景…… 又能光复往日盛况了，真是祖宗开眼，祖宗保佑啊。 我族之幸事” 素安将手里的琥佩塞进文淑手里，抬步就往前面走去。 两手空空，手里突然有了东西，下意识接住在手里摩挲瞬间就知道是琥佩，还是熟悉的手感。 顺手将琥佩放好，抬着步子跟了上去。 还没有走近，就听见叔公训斥的声音…… 有些族人围在一起看热闹，也有些也像最前面跪着的族老一般，嘴里念念有词，什么族长保佑，什么祖上开眼…… 不过文淑现在没心思管这些。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认可了她少族长的身份，随着她靠近，原还围在一起的人，自动为她让出一条道来。 还没有走近，就听见叔公的训斥声从前面飘来—— “你这杜，你心里想着什么，藏着什么小心思你能逃过我的眼睛。 我不是小辈，更不是这新族长，你这套把戏在我面前玩不转——” “你这假君子，说这些做什么，我在祖宗面前轮得到你来教训，现在我们杜家有族长了，轮得到你这假君子再到我头上来撒野……哼……” 也不知道，方才那人怎么突然就来了气性，也不哭了，也不谢了，更不拜谢祖宗保佑了。 听到杜素安这个声音，瞬间就炸毛，仿佛将这么些年受他压制、管制的怒气，全都发了出来。 第92章 刺头素之 “怎么，如今有了族长，你竟还妄图代行那族长之职务？”言语中，尽是挑衅之意，仿佛要将对方置于难堪之地。 一旁的族人见状，连忙出来劝道：“好了好了，今日乃是个大吉大利的好日子，大家都应和和气气的，何必非要与素安计较那些过往之事呢？”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其中一人说道：“是啊，少族长才刚刚回归族中，若是此时便闹得族内不睦，传出去可不好听啊。” 另一个人也接着说：“是呀，素之，你就别再争了，少说两句吧，不要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然而，旁人越是苦口婆心地劝解，他的心情却越发高涨起来。 暗自窃喜，觉得周围的人似乎都站在了他的立场上，都在为他这些年来所遭受的压制而感到不公。 在他看来，有些人越是对他好言相劝，就越让他有底气较劲，让他觉得可以更进一步，于是便开始步步紧逼，丝毫不肯退让。 杜素之，便是这样一个固执且睚眦必报而贪婪的人，他心中的怒火早已熊熊燃烧，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爆发出来。 听到这里，素安的忍耐早已到了极限，这泼皮耍赖胡来也不看看场合。 他以为在新族长面前，他这个长辈就可以拿乔，就拿他无法—— 他杜素之，没有他的钳制又可以故复萌态…… “行了，今日是族内大事，也不做什么扫兴的事，大家都是族亲，这样你将这个给我平了……” 素安一边说，一边从袖口掏出几张纸，纸张已经泛黄，上面的墨迹还清晰可见。 说话的功夫，素安就将手里的几张纸，拿出来一张张抚平微皱的棱角，眼看着就要往文淑手里递。 方才还壮志豪言，底气十足的素之，看清楚他手里几张泛黄的纸后，脸色剧变。 挣脱两旁扶着他的晚辈，快步上前，双手迅速覆盖在素安手上。 紧紧将那几张泛黄的纸，揉进素安的手心，生怕漏出半点字迹让旁人看见。 在场众人，一时有些摸不清头脑，两人手里交握处还能隐隐看到被揉着聚在一起的纸团。 “呵呵，素安你有话就好好说， 你这是做什么” 素之早就没有方才翻身想要将素安下不来台的嚣张气焰，安抚素安的语气里，全是讨好的小心思。 大家不知道素之族老究竟有何把柄被捏住了—— 从素之的反应来看，定是摸着命脉，否者这么多年在族里一直眼睛长在脑袋上，望着天看人的素之长老，不会在素安长老回来后突然消停下来。 更不会方才准备想要打个翻身仗，此后不再受制于素安，在看到素安拿出的东西后，突然消停下来了。 “素之啊，我有好好给你说，奈何你不听我说啊！” 素安并没有生气，反而语气平和，对方才素之的恶意并没有放在心上。 “你不是都给我了吗，怎么你这里还有呢”咬牙切齿，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哦，你说这个啊！” 这语气完全没有当做一回事，直接将手里的东西直接反手扣进了素之的手里。 拍了拍他手臂，无所谓道“这个我还多着呢， 你自己先收着” “你——” 素之握紧拳头，一时有口难言。 经过素之这么一闹腾，方才发生在少族长惊艳的瞬间已经淡化了不少。 不过没有再次提起，这事就这样过了—— “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从昨晚到现在，大家都辛苦了一晚上了” 文淑见一下那些年轻的族人，搀扶着些年纪大点的人，站起身来。 经过一晚上的熬夜，虽然看得出大家眼睛里都有了神，可是脸上的疲倦却到底是掩饰不住的。 特别是一些上了年纪的族人—— “是，我等族人之兴事。 何谈辛苦” 杜素之族老虽然没有再与素安扛，可是换上了新族长，他那没人压制的嘴皮子可不得肆意撒欢—— 下面的人，倒也乖觉，不知是给她这个新族长的面子，还是为了应和这难缠的素之族老。 “说的是……” “我们不辛苦——” 文淑可不想在继续磨叽，接下来还有好多事等着她呢。 看向叔公素安，素安会意，往前一步。 他身旁不知何时站立了一个年轻人，看面容与叔公有七分相似。 年轻人气血足、声音也洪亮，朝着广场上喊到“大家安静，族老有话说” 声音瞬间传遍广场，广场上前一刻嘈杂交谈的声音，下一刻就消失—— 素安对年轻人点头，看得出对这孩子的表现甚为满意。 年轻人也没有其他动作，回到素安的身后继续当隐形人，就像此前一样丝毫不起眼。 “大家伙都散了，听少族长安排——” “在场的大多数都年长，我知道大家今天心里高兴，可此后的日子还长着，族长还年少，此后还少不得我们在做的各位好好扶持，好好的在她身后扶她一把。 这样我们杜家，才能走得更远，更久……” “各位长辈，今日就先回家好好休息，族内事务晚辈还尚不清楚，更是需要各位长辈在一旁提携，出力。 待此后，我当敬谢各位长辈”、 说完，文淑对着众人深鞠一躬。 “不敢，你是我们杜家的族长，你说什么我们听就是了。哪里还能担起你这般礼” 素之插话道…… “是啊——” “好了，好了，我们也回去了，家里的人还等着我们带消息回去呢！” “嗯，说的是” 说完，族人朝着文淑拜谢后，纷纷散开、三三两两结伴回去了。 看着众人离去，思量着方才族人的话——这族长能不能对长辈行礼她心里有数，这族长有族长之责、管束族人之权，可这长幼有序、尊卑礼仪她心里自有一把尺。 这偌大的广场上，瞬间就清净了下来，就只剩下几个族老和文淑几个人，除了不远处安守在墙角跟的部曲。 第93章 院子里的新人 “好了，大家伙也都先回去吧，从昨晚熬到现在，我们这群老家伙，可是不经熬的咯……” 素之长老早就熬不住了，说话的间歇还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各位叔公、叔伯—— 你们先回去休息，为了我的事，让忙碌一宿” “嗯，行，丫头也早点回去，待歇息好了，晚些的时候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好给你说说我摸族内的事……” 族老中，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一句。 “好了，好了，让着孩子下去休息吧，我们这些老家伙将手里的事理一理，这杜家有新的掌事人了，这丫头年纪小管不了什么事，可是想要糊弄他我素安可第一个不同意” “那是，那是……” …… 十多个族老，三三两两一起往广场两边的院子走去。 留着正在收拾院子和祭台的下人。 刚跨过小径，走到院子，抬眼就见珏玉身体笔直的站在那里，身体做出随时出手一种戒备状态。 文淑不解，转头目光有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房檐屋顶除有追着鸟雀打闹的狸猫，什么都没有。 脸上看不出她心里想什么，对上珏玉的眼睛微微摇头，往屋子走“想回去休息吧，你也熬了一晚上夜，先去休息再说……” 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后，饭厅的桌子上两位年纪大些的妇人正在摆放桌子上的早饭。 面孔有些陌生，不再是昨晚见到的人。 听着院子里的动静，摆放餐食的妇人停下手里的动作，连忙迎了上来。 “少族长，您回来了——” 声音爽朗，话语让人亲切，丝毫不会让人感觉到突兀。 对这个称呼，文淑脑子荡了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个称呼。 点了点头，问道“你是……此前的那个大娘呢？” 说吧文淑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没见到人。 妇人听到这里，并没有因为文淑问起有任何不满，解释道“少族长，你说的那大娘年纪大了，她平时这屋子空着的时候，也就擦擦灰、扫扫地。 现在有了少族长，这院子里就要支棱起来了，大娘精力也不济” 说完，转头指着身后另外一个婆子道“此后少族长院子里的杂务琐事，就交给我和我这妹子” 虽然不知道是谁的安排，但必定不是素安叔公的指示。 见文淑没有说话，那妇人自顾自的介绍到“我们一家子呀，一直住在院子后面的偏房里，一直以来每一任家族里的族长，都是由我们一家子照顾” 这感情还是个专业户，做了个垄断—— 文淑看着长得白白胖胖，能说会道的妇人，就知道这些年她没有吃过亏，也并没有如果外面仆役一般的身份。 想了想问道“你是杜家本家的人吧……” 这话一问，畅谈的妇人瞬间哑了声，脸色还有丝慌张，不过这慌张只是短暂，瞬间就恢复如初。 回道“少族长，您说这些可不是折煞我了，这杜家的姓，我何德何能……” 说完还偷偷看了一眼文淑，见她神色如此，抿了抿嘴。 心里有了成算。 文淑没有做声，点头表示知道了……只是瞥眼看了眼站在远处，年纪稍微年轻一些的妇人。 “少族长，热水已经备好，洗了手就可以进食早食……” 回过神，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这端过来的木盆里净手、洗脸。 做完这一切后，才回到饭桌前。 屁股刚一挨着椅子，面前就被端了一碗颜色清亮，略显淡黄的鸡汤。 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上面飘散几粒油星子，冒着热气的鸡汤，就算没有入口，都能闻到鸡汤的鲜美。 不过——这一大早，就进食这般好，是不是有些过于丰盛。 “少族长，这鸡汤呀可是足足煨了两个多时辰才出锅，你尝尝” 妇人双手递过勺子给文淑。 手里拿着勺子缓缓搅拌，状似无意问道“你们有心了，想来我回来，族里的长辈也跟着操心” “嗨，少族长您说的可不是” “这一桌面，素之长老昨天晚上就嘱咐了，千叮咛万嘱咐，别怠慢了您” “噢——” 文淑手里搅拌的勺子一停，抬头看向那婆子微笑道“素之长辈有心了，文淑作为晚辈，可受不起素之长辈的这照顾，就是如此，也该是晚辈孝敬长辈” “少族长，你可别这么说，您是现在的杜家的族长，身份可就不一般了” 妇人一边说，见文淑用着勺子舀了几勺鸡汤。 碗底只剩下一小半，抬手就将桌上另外一个碗里已经煮好的面调到碗里，在将一旁剥好切开的鸡蛋、和已经细如丝的鸡丝放到文淑的跟前。 文淑放下勺子，就看到她弄，果然还是有些技能，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抬头看向正站着的两人…… 问道“你们吃过了吗，要去厨房里拿些碗筷来不来和我一起吃！” 文淑看向虽然问大家，可眼睛却是看向珏玉。 “少族长， 我们自己准备吃食，再说族有族规，怎么能和族长一桌进食呢”那妇人听到这般说了，立即回到，生怕晚一点就有人上桌和族长一同进食。 “女郎，你不用管我，有专门给我准备！”珏玉的话听不出勉强，可能在她的潜意识里，主人和他们下人之间的身份不可跨越。 文淑没有再说，看了看珏玉、视线少过站得远点的妇人，她视线扫过去时瞬间低下头，被文淑逮了个正着。 继续看着饭桌前正在摆弄饭食的妇人…… “少族长，现在可以继续吃了” 碗里原来的鸡汤，已经换成了小半碗已经拌好的鸡汤面，上面是一层鸡丝点缀。 拿起放在一旁的筷子，夹起一夹，就是一小半碗，那碗精细摆弄了半天是鸡丝面，瞬间美感全无。 一口下肚，连连点头。 这下了心思，精细摆弄的食物，好吃是好吃，就是不经吃。 再吃一口，碗里就已经见底了。 文淑吃得有些不过瘾，拿起空了的碗递给那妇人，问道“还有面了，这不够吃啊” 那妇人脸上的惊讶毫无掩饰，就连文淑的话都没有注意。 远处的那妇人，见状跑了过来接过文淑手里的碗“少族长， 还有，厨房里还有，您稍等我去去就来” 说完，并没有拿碗，而是转身往厨房那边走去。 这时候，那年长一些的妇人也反应过来了，看着那人抢了先“少族长，您稍等我去厨房里看着，你不知道这吃食这方面啊，要不是我亲眼看着，根本不放心” 说完转身就追去了厨房。 第94章 人要亡，必先狂 见人都走了，文淑朝着珏玉点头。 珏玉走近身…… “可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文淑看向两妇人离开的方向，不知道想的什么。 “女郎，从您去广场开始后，这座宅子周围来了许多高手……” 说完见文淑神色如常，珏玉继续道“我没有没有惊动他们，他们并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在女郎周围巡视了一番没有多余的动作就离开了？” 听到这里，文淑心里有了揣着，那些人并没有恶意，更何况那些人现在还隐匿在她周围。 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屋顶，虽然没什么人，但是文淑知道并非如眼所见。 “少族长，来又给您盛了一份” 看着面前鲜美鸡汤面，提起筷子准备开动—— 看向站在面前的三人，先前肚子饿急了，一时没有顾及得上，现在肚子垫了些东西，文淑倒是不着急，吩咐道“先去忙自己的去吧，你们站在面前，看我一个人吃不自在” “哎，好呢，少族长” 那妇人乐呵呵的，转而拉起一旁年轻的妇人往厨房走去。 “这位姑娘，厨房里准备有吃食，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你这丫头也是个负责、实诚的，从昨晚站在那来守着现在，半点都没有离开” 说着就要动手去拉珏玉—— 虽然这妇人说的没有错，也是好心，不过珏玉岂是别人三言两语好言语说动的。 看着伸来的手，躲开了去。 那妇人的手，就生生落空，僵持的半空子。 此时文淑开口道“嬢嬢，你只忙你的去吧，我这丫头就是这个冷性子，你也别生气，这丫头的吃食你准备好温在灶头就好，这丫头自会去的” 文淑好笑的解释道。 “这般呀，行！ 我给她留着……” 说完也不再纠结，看了看珏玉绷着一张脸，就算是对着少族长也没给半分笑脸，就知道这丫头就这副死性，也没有放心里去。 文淑埋头继续，暗自好笑，这珏玉这性子，就算闹腾的芍药也拿她没法 珏玉也退了出去，环手抱着剑倚靠在外面的柱子。 …… 三天后—— “少族长啊，你看，这几天你对族里的事也有个了解，你看这丝绸生意的事情……” 杜素安趁着素安那老小子，去了西山坳办事去，听说文淑在宅子里，就偷摸着跑来。 “六叔公，您老人家说的丝绸生意什么的，文淑不清楚，也不知道——” 素之在他们那一辈，排行老六，是以同辈就直接喊他杜老六，作为晚辈，文淑自然而然的就称呼六叔公。 听到文淑的话，杜素之并没有生气，反而乐呵呵大手好心道“也是，那杜安那老小子也是，这么些天也，这些事还抓在手里不放。 淑丫头既然是我们杜家的族长了，这些事，可不就得交出来！” 这时，一直在厨房里忙的妇人，端着刚泡好的茶水，放到素之正顺手的地方。 素之无比自然的端起来，细细品茗。、 文淑看了看，手边空空如也的茶案，再看了看，现在六叔公面前，正弯腰讨好关切问道“六长老，这茶可还适口？” “嗯 ，不错、不错……” 杜素之啧啧两声，放下茶盏，指着那妇人道“淑丫头呀，用得可还顺手——” 说完，还不待文淑回答，捋着胡须道“这两人，可是我专门精心为你挑选的，想着你年纪还小，一个人住在这院子里。 你任族长后，这屋里的事务总要人打理，我想着年纪大些的踏实，做事稳靠！” 稳不靠文淑不知道，可那嬢嬢做的吃食这方面可真差不了，至于其他的吗。 文淑看着眼睛里只有六叔公的那年纪大一些的嬢嬢 吩咐道“福顺嬢嬢，你先去给叔公准备些吃食吧，这里先不用里忙了” 福顺不原还讨好的笑，瞬间就僵持在脸上，心里暗恨这文淑小丫头片子这般不识趣，这可是六长老，六老爷。 这个杜家现在最大的财神爷， 没有看到方才六老爷方才对她的一番夸赞，说不定多待上一会儿，这六老爷大手一挥，赏她几个钱财。 不过文淑既然开口了，她想要继续待着，在这六老爷面前讨好是不能了，不过面上的功夫做得滴水不漏。 “族长，六老爷，我就在外面，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喊一声我就到了” “行了，你自去吧” 素之有些不耐烦，赶走了去。 他可是人精，文淑这些反应他是看着眼里，着妇人他不过看着她眼皮子浅，贪慕些钱财，这才让身边的人送来，授些小贿，给他递些信。 但是不是这般没有眼力见的。 刚走到门口，就碰到福安，她手里正端着两碗甜点。 恍然间才发现，方才她的疏漏。 难怪—— 在碰面时，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只脚横在福安面前。 福安端着手里的到东西，一时间没有注意，一个不稳眼看就要摔倒。 突然手上一空，再接着手臂被人扶住，这才稳住了身体。 看着面前递过来的盘子，福安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劫后余生，感激的看向珏玉“谢谢” 珏玉并没有多说，一手端着自己的那一碗凉食、一手端着餐盘，看着自己碗里的凉食方才被溢出了小半，有些不满。 没有理会福安，直接将餐盘塞进她怀里，只顾的端着手里那碗凉食往角落里的那老旧的亭子走去。 看着福安端着东西进来，文淑看了看她身后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文淑耳聪目明，外面的动静并没有逃过她的耳朵。 “少族长，没什么大事，就是走了没有看到脚下罢了” 福安并没有多的话，将凉食放在文淑手旁，再将另一碗放到六长老身边，就退了下去。 没有多余的一句话，没有多余的一个动作。 这房屋虽然陈旧，可里里外外都是铺设的石板，石板更是磨平了棱角，看来有些人见她好说话，这底气也更足了。 算了——文淑并没有多说，这人要亡，必先狂，就让她先得意几天，让她以为得意狂傲的时候，她才好出手。 端着凉食喝了几口，淡甜还带着桂花的味道，里面白色糯叽叽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软糯糯的。 一边听着六叔公，说着族内生意上的事。 第95章 素之的骄傲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文淑这丫头还没有松口，也不知道这丫头是真不知道族里的事务，还是专门给她打马虎眼。 到底还是沉不住气，建议道\"淑丫头呀，你别看你六叔公一把年纪了，我家里的几个后辈一点我的本事都都学到，。 没想到我份家业，不止要挣，还要守！” 说着眼里的傲然没有丝毫掩饰。 文淑笑了笑“兄长、伯父倒也不是那般不堪，只是在叔公你面前面前衬托不足吧！” 素之听到这里，嘴角几乎就要翘上天，感叹到“淑丫头说的也是，蛟龙在真龙面前也显得微不足道。 殊不知，蛟龙在外也是称霸一方的存在” 说的这里，素之还是不死心，继续追问道“淑丫头， 你看我这老头做生意本就是一把好手，我那几个儿子在外面，这些年也打理着我手里的产业。 你看你刚回来，族里也要开始发展，准备往外面走，你可能我们杜家的生意……” “什么生意” “什么杜家的声音” 素之声音刚落，外面素安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听到这里，文淑起身准备迎了出去。 “六叔公，你坐着，我出去看看……” “行了，你去吧” 素之长老，此时脸上黑如锅底，方才侃侃而谈的骄傲现在全然不见了。 见淑丫头出门迎接，暗自吐槽——这老匹夫哪里轮得到这般大排场。 不过到底没有说出来，只是脸上尽是不耐。 待会还要和那糟老头子好共处一室，还有上次大众之下准备威胁他，要不是他反应快，人机灵，指不定这老脸就要因为那老匹夫给丢完了。 想到这里屁股就坐不住了，气起身准备先离开。 只是刚起来，就听到那老小子和淑丫头说话的声音“你这丫头，作甚还这般客气……” 凭什么，要是他现在逃走，指不定那老小子还以为我真怕他，更何况老子行得正、坐的端，凭什么要躲着那老匹夫。， 想到这里，又复坐下，端起茶水，一副老神的样子看着他往里走。 …… 文淑听到外面的声音，心中一喜，可算是等来了解围之人，今日份这椅子就如同生了钉子，她早就坐不住了。 可作为一个晚辈，她到底是做不成赶人的事情来。‘ 听到二叔公的声音，就犹如天籁般，哪里还能淡定。 连忙迎了上去，刚进门就看到福安正迎着往这边走，福顺也不知道去哪里去了。 “叔公，您回来了，要是早知道你过来，我这道门前去接你……” “你这丫头，作甚还这般客气……”素安说完，侧过身露出身后的人介绍道。 “这人， 我给你带回来了” 文淑早就注意到二叔公身后的人，一身装扮干净利落，头上的头发全被灰色的布包裹着。 还没靠近，就看到那人膀大腰粗，手臂上的布料几乎就要包不住肌肉了。 素安转头对那人说道“这个就是新的族长，也是你们此后要效力的人？” “族长——” 那人也不扭捏，对文淑这个女子担任族长，好像并没有意外。 “走吧，去屋里慢慢给你说” “素之也在，正好我找他有事，也醒的我在跑一趟” 一行人精致的往客厅里去，素安刚跨进屋子，就被扔了一脸的酸言酸语。 “素安啊，淑丫头还小 ，你怎么还摆长辈的谱呢，你虽然作为长辈，可现在淑丫头也是一族之长。 怎么还要人去亲自迎接呢” 素安没有回话，径直的做到了对面椅子上，指了指那大汉道“你先坐” 转头问道“素之啊，在这里做什么，可是没有给淑丫头添麻烦吧——” 语气道也不是责怪，只是询问，毕竟按照素之的尿性，知道他没在族里，不定要求着文淑答应他的糊涂要求。 果然，这素安、素之，就是天生的远见，一丁点火苗子，就要炸。 “你这匹……” 突然想到这里还有外人，后面是字生生打了个圈。 “你这人，怎么就不能想着我些好，我作为长辈是那样的人嘛，淑丫头作为晚辈。 才回了族里，作为长辈我就不能关心她。” 文淑看着素之长辈，对他先前的‘关心’说的毫无压力。 …… “好了，长辈就该如此，素之呀你也这么大年纪了，也该多为后辈想想，为族里的未来想想。” 素安满是无奈，不过这次他看到素之，真好人在这里，他也就一并说了。 “用得着你说，我几十岁的人，还用得着你教，你也不看看那你一大家子家业，也不知是谁的本事……” “哼” 素之重重的哼了一声，虽然素安这老小子平时对财务不怎么放在心上，平时就喜欢看看书，研究这他看不明白的兵书。 不过那书再多又有什么用，这一大家子张开嘴就是要吃、要穿。 要不是素安这老头命好，他父亲给他留了足够的家子，这一家子指不定要过着什么样子。 以前素水在的时候，看不过眼，还会安排他为族里做些事，族里也按时发些月钱什么。 素水离开这么久了，按理说族里重要的事务都压在这老小子身上，不说其他的，这钱财该是不会欠缺的。 只是哪里知道，前期的时候还好，看不出什么端倪。 这时间久了，就发现不对了， 这一家子越过越不对劲，有次他从外面回来，看到这老小子衣服袖口都成絮状了，家里几个孩子也饿的面黄肌瘦，和外面讨饭的流民似的。 他这才发觉不对…… 在这方面，他在素安面前挺得直直的，更是能让他压他一褶。 素安听到这里，连连点头，并没有否认道“素之说的对，我却没有素之这般本事” “你知道就好” 见愿意低头，素之嘴角微微上扬，脑袋一偏，这骄傲差点就压不住了。 这能不高兴嘛，这可是素安这老小子，这么些年来，第一次认可他的本事。 第96章 杜六老爷也算是好起来了 “那你现在说是，可是什么事” 说的这里，故意将茶杯端起来抿了一口，做出一副正式的模样。 “毕竟你也知道我家里那么的多账册，外面的那些生意，要不是我看着点，指不定出什么乱子” 素之老爷也算是好起来了。 听着两人掰扯，文淑有些摸不着头脑，半天也没有听出个所以然了。 不过二叔公的这意思，也看得出来，这是准备在给六叔公挖坑。 还准备将这坑挖得深一些，让六叔公跳下去的时候跳不上了，再下面待着也能舒服的安心待着些。 “那是，不过素安啊——” 杜素之听着怎么就有些不对劲儿，这素安一个劲的夸赞他是怎么回事。 倒不是他不该夸，这要是一个劲夸他的人是素安这老头，要说他没有目的，他自己都不相信。 越听，心里越没有底气，越是有些毛骨悚然…… “你究竟有什么事，你直说就行，我们兄弟这么多年，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有什么事用得着的我，只要我能办到的也不会推脱” 毕竟这些夸赞让他有些飘，有些不踏实。 素安听到这里，眉毛一笑，略深意的看了眼文淑，开口道“素之，我知你商道这块有不少门道……” 听到这里，文淑有些意外，专心听两人接下来的话，生怕错任何只言片语。 “你这不是废话嘛，你有话就说，有屁就快放……” 素之拧着眉，总觉得有些不安心。 “小辈在这里呢……”素安及时提醒，毕竟文淑还是个女娃子。 素之嘴巴说溜了， 到底是自己理亏，也没在反驳。 “素之啊，我知道你一直在做丝绸、蜀锦这方面的生意，就不知道这粮食、铁器的生意你有没有门道” 素安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就等着他点头。 听到这里，文淑才想起那天祭祖完后，下午的时候，二叔公来问接下来的安排。 文淑当时问清楚了家底后，也给二叔公透了个底。 没有想到第天没有亮，去村子里溜达就听说二叔公去寨子里那个山坳了去了。 再听到二叔公问起这话，文淑立即也来了精神，她没想到二叔公办事这般利落。 她就只是提了一嘴“叔公啊，蜀地占据天时地利，物资肥美，要是能有门道多囤些粮食就好了，要是囤积些铁骑撒器、伤药就更好了。 外面氐族来到蜀地，成都这两年因为李雄的政治手段，巴蜀这块地方也逐渐安稳了起来，可是您也知道这八王之乱，这大晋早就伤了根本，这世道要不太平了” 文淑没有具体说明，只是见外面她现在能得到的消息，结合记忆中的历史，将能够说的说了而已。 “嗯，淑丫头这些年我虽然没有避世，可这几年外面发生的那些大事，我也有些耳风吹来” 思忖半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道“这是我来想办法，交给我—— 只是没有想到转折在这里。 …… 听到素安的话，素之惊得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一副惊恐的眼神看着素之，声音有些不稳问道“你是要做什么……” “你这个节骨点着铁做什么” 不怪他害怕， 他是做生意的人，商人逐利对风险感知最敏锐，稍微有任何风吹草动就能提前预知到，不然他人在这山坳里，把他家的生意做到了益州、梁州。 虽然生意不大，不是申豪，可这零零散散的比起一般人来说，也算是不小的产业。 前些年因为在这李家在巴蜀搞事情，他不想冒头，更不想被人摘了桃子，生意全都化整为零，这才没有引起注意，得以保全家财。 听到说起这些敏感的东西，他哪里坐得住，这些年不管是哪里的势力，对铁器管制得尤为严格。 “你们是想……” 素之再也没有先前被人捧起来的傲娇，声音都有些发颤。 “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吧！” 文淑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主位上，手里拿着琥佩轻轻敲着桌子。 “族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有这般想法，前些年的八王之乱族长年纪还小不知道发生了……”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说到激动之处，站起身来走到中间间，手指大门的方向——那正是李家势力割据的方位。 “女郎，你不知道，前些年那贾后引起的朝堂混乱，最后引整个大晋的王爷们，为了上面的那个位置打打杀杀，朝廷早就失去了秩序。 乱作一团。 那些封地的王爷们，更是为了搏上一搏，去大晋的朝堂上搅弄一番云风雨，让大晋的将士不抵御外敌庇护子民，而是自相缠杀。 可别看着这李家能有什么好心，他们如何从略第、关中一带来到我巴蜀，如何屠杀、驱赶我巴蜀紫子民，又是如何从我巴蜀百姓口里抢夺那口救命的粮食。 你不知道，我却是记得” 文淑早就歇了看客的心思，听着六叔公讥讽的话，虽然不知道为何他有这般大的反应。 倒是素安看了些门道“素之啊，你这是作何，我们只是问问，外面世道越发乱了，局势越发不明显，我们也只是防范未然” “防范未然，只是防范未然嘛？ 现在有杜家有族长了，山坳那边养着的人，就等着吃闲饭，那我杜家养着这些人有何用……” 素安本来想安抚素之，只是没想到话风一转。 就连文淑都有些意外—— 当然最意外的还是素安下手的那位，听到素之的话，立即站起身来，对着素之喊到“六长老，我就敬重您是族中长老，可这也不是你恶意中伤我的理由，我们坳里的人，何曾吃闲饭？ 又何曾在族内需要我们的时候，不是第一个站在族人前后，拼命、流血就为了保族内安全！” 那壮士声音亮如洪钟，这喊一嗓子，六长老的声音全被碾压。 “我倒不是那意思， 这些年要不是你们，我们杜家早就被灭族了好几次了……” 果然嘴欠的人，最容易在激奋时说出不经脑子的话。 作为能屈能伸的素之老爷，嘴巴利索，道歉也麻溜。、 不过， 他该说的话还得继续说，这些年在外面受到的委屈，都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没有想到淑丫头竟然有这想法，这不可逮着劲，激一激，不指定哪天她就带着他们一家子打出去了呢。 这样就不用被挨打了…… 第97章 矿产 “素之呀，你有话就好好说……” 素安这次倒是没有讥讽他，他说辞索然有些欠妥，大毕竟他说的是实话。 “当然，既然我们族长回来了，当然就要好好的筹谋一番，可不想再被打，虽然李雄那小子比起他的先辈来看起来是个人，做了些人事。 可是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哪天兽性大发，拿起屠刀看向蜀地子民，毕竟这事这些年他们可没少上演” 素之虽然在家族里面不靠谱、在杜家也有恃无恐，霸道的很，但也从未欺负过弱小，更是慷慨出手接济。 否则素之也不可能占据着长老位置之一，还不是族家众人纵容的。 都说财帛动人心，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六长老在族中上层口碑不好，可在其他人族人之间，口碑截然相反。 只是显然没有也没有想到素之，有这样的心思。 素安问道“素之，你且冷静” “哼，我说是事实！”素之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方才冒进了。 当然想让他说软话，显然不现实，接着素安老头的话借坡下驴。 “六叔公，这些年的动荡大家都不好过，能在安稳保全暗地里不知付出了多少艰辛。 我们这也是防患于未然，叔公您那边要是方便，有这些门路的话，可以帮我们搭搭线！” “淑丫头既然发话了，这事我如何也要给你办妥。 只是淑丫头，你这粮食少的话还好，要是多起来的话让人发现了必定不安全。 倒是我们杜家这地方以后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那就不妥了” 说的到这里，还想起铁器的事，这个让他去哪里弄，他有钱有关系，可现在和严格管控的铁，不是他能摸到手的。 更不是他能沾染的。 但是虽然拿不到，这可是法子却有。 素之高深莫测开口道“这铁虽然我没有办法去别人那里弄到手，不过嘛……” 说的这里，他看了看在座的各位，除了那个壮士，就只有素安和文淑。 文淑现在和他们是一个船上的人，一荣俱荣，只是那个—— 素之的眼神，赤裸裸就差直接指着那壮士说，我就不放心他这个外人。 见六叔公这般记仇，方才的小插曲叔公没有过去，安抚道“六叔公，康叔是自己人，您放心” 文淑说的康叔，也就是康武管着杜家部曲私军，平时管着下面的部曲，操练事宜这些年更是没有停下过。 当然他并没有调动的权利，此前调动、安排的事宜掌握在二叔公素安的手里， 文淑既然的担任了新的族长，这些私兵的调动的权利自然而然就要到她手。 这个事先不急，此后慢慢来，这次武康回族也因这事。 六长老想了想开口道“这铁呀我虽然没有门路去搞到，毕竟那东西，不管是那个地方被人看管得严实。” 说的这里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往院子外面看没有靠近的人，小声道“我知道哪里有矿……” “矿…” “铁矿石，你确定” 素安的声音陡然拔高，再也无法淡定，转身看向素之，认真的看着他脸想要得到确认。 一旁的康武听到的时候，可比素安激动得多，他是习武的，平时更是操练着那些私兵，前些年临近的寨子想要打他们的主意，想将他们吞并了，虽然他们占着人多训练有加。 反扑将对方全部剿灭，可他们损伤巨大，头一个原因就因为手里武器短缺。 也真的犹如六长老说的那般，有铁矿在手，到时候后不说其他。 他手下要是人手一把趁手的武器，临敌的时候不说能将敌人歼灭，他们自己的损伤也会大大减少。 康武没有素安那边淡定，站起来激动问道“六长老，您说的果真属实？” “哼” 听到他们怀疑的话，素之有些不痛快，他这人喜欢占便宜些，喜欢耍横些，可他是个生意人从不说假话。 嘴巴里漏出来，关于生意上的事，更是童叟无欺，和他在生意道上打交道的人又有几人不知。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个商人，商人最是将就的诚信，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道也不是那意思，素之贤弟莫生气” 素安连忙安抚，想着可不得将他安抚好，被到手的东西，因为这倔脾气老头惹毛了，耽误事情。 现在时间紧迫，要真的有铁矿，那真的是老天助他们。 “只是这事过于重大，一般人莫说知道铁矿在哪里，就是有不知真伪的铁矿地图，不说自己开发，就算是卖出去都能得一笔大的钱财。 要是运气好，指不定还能谋个一官半职” 这话倒没有半点虚假，对素安态度也甚为满意。 骄傲道“哼，我岂是那般看不清形势的人。 我喜欢钱财不假，但是我可不喜欢我拿出去的东西，成为你的催命符。 况且这东西拿出去，稍微有点风声，一个不好就弄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有什么东西，你放在自己手里安全，本来想着我们杜家要是没有其他的心思。 还想着这事只能遗憾的跟着我一并进棺材，既然……” 说道这里，素之看向文淑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既然文淑有心带着我们族人搏上一搏，那拿出来又有何妨” “六叔公大意，文淑在此就替族人谢过叔公” 文淑听到这里，心里止不住的激动。 “好了，好了，这也不是呀，本来就是想着要是族人用的上的话，再提出来。 要是族人没那心思，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说的，这事说出来，要是没有能力护住的话，到时候只会成为我们杜家的祸事” 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文淑，话音一转，继续道“你这丫头虽然才到族里没几天。 可这几天时间，我看着你一道道指令发出去，要求族里开始实行两季种植，外出的族人归族，更是要求族里除了老、幼外，强硬要求族人开始练习拳脚功夫。 我就知道你这还是靠谱，虽然话不多，这做出的事可却是入了我老头子眼” 文淑笑了笑没有应答，六叔公话虽没错，可她受到的埋怨、不了解也不少。 第 第98章 路线图 这个季节原本稻子都收完了，准备养养冬田好好准备明年播种。 哪知道文淑直接让大家将稻桩都别动，让在田里再养上一茬，说是再过上一个月时间，就着割了半截的稻茬子再收割一茬。 他们这里虽然在山坳里窝着，可因为地势的原因，一家子人分得的田多、地也不少，更何况这里依山傍水的，闲暇时间更是去河里捉鱼，进山猎些野兽。 一年到头，不算不富裕，可也饿不到肚子。 让他们改变此前农作的习惯，他们哪里愿意，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文淑再次见到他们时候，并不像之前那般老远打招呼。 ……… 说着铁矿的事，素之也彻底坐不住了“你们先聊着，我先回趟家，待会再来”、 素安问道“你这是……” 想要问他是不是去问地图的事，奈何才一张口就被堵了回来。 “你管我去做什么……” 说完，转身麻利就出了院子。 …… 见人走了，素安才松了一口气， 此次他来了见文淑本有其他要事商议，只是没有想到素之在这里。 原来准备的一肚子话，也不好开口。 但是想到素之方才的话，因为有康武在，他又不是素之那边没眼色的性子。 问道“族长，六长老说的这事要是是真的话，你是准备接管下来” 文淑并没有隐瞒，外面已经那样的局势了，他们杜家此次必定在劫难逃。 历史中杜弢这人虽然抗打，可惜败北之后，杜氏一族因为他指定在劫难逃。 算着时间，那股流民他也该有些动作了。 他想要作妖那是他的事，他姓杜和这里世生活在这块土地的杜氏一族，干系不大。 但是这世道就是这样，不管是是否无辜，你这杜家有这样熊胆，敢扛起反旗的人，要是成功还好，要是不成功这杜氏一族定不会被这些势力容忍。 更何况，他们还养着这么多私兵，不管这巴蜀在谁的治理之下，都是不会被允许的。不过是现在杜家还安分没有露出苗头，李家因为内斗更是腾不出手来。 想到这里文淑看向二叔公应到“叔公，既然六叔公愿意拿出来，我自愿愿意接手，更何况这个时候对我们来说不正是时候吗？” “可是，就算是有矿又如何，想要将这炼制出来，光靠你我可是不行，就是我们现在的族人都没有对这个在行的……” 素安自然也心动，但是这东西拿出来了，在手里定然要发挥作用才行，不然拿在手里光守着、看着也不是个事。 “这个炼制的事，我来想办法……” “成，族长你心里有安排就好，不过这事要尽快筹谋起来，这铁矿尽快能为我族所用，今后形势于我们越有利” 说完，素安指着康武道“族长，这人我给你带来了，你有什么安排尽管吩咐就是……” 文淑点了点头“叔公，这些年来您为了族里操持，辛苦了” “族长别这么说，我担着族长老之责，受族里供养，这些都是我应该的” 素安说完，指着康安道“今日我带你回来，一是让你见见杜家现在的掌事人” 说完，想着这些年来家里私兵、部曲都是他在掌管，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放权，让文淑没多心、让下面的人没有二心的跟着文淑。 接着继续道“二是，这些年你那边的情况，如实像族长说，今日你是第一次见族长，我向你引荐，此后无论大小事务你直接向族长禀报就是了，不必再递话去我哪里” 素安说完，康武就起身上前，单膝跪地道“属下康武见过族长、见过女君……” 文淑看着面前的康武，就算是距离几步远的距离，文淑也能感觉到这人高强武艺给人无形中的威压感。 并没有第一时间喊他起来，文淑站起身来离开座椅，围着他打量了一圈。 “你起来吧……” 说完这句，转身又回了自己的座位，不知道心里想着些什么。 “是，族长”康安也是个不善口舌，这上面怎么发号施令他执行就是，他前面就听了现在杜家当家的是个小姑娘。 开始还担心年纪小，不过是个担着个名头，虽然他脑子没有二长老那般好使，可方才族长的那番说辞确让他改变了想法。 这素之长老是谁，混起来就算是素安长老也拿他没法，没想到这年纪看着约么十几岁的族长，几句话的功夫，就将素之长老绕进去了。 这份心性可不一般。 文淑端起茶杯，看向康武道“你说说你那边的情况，有多少人，年纪如何？伤患几何？武器盔甲、马匹几何？……” 半个时辰后，文淑坐在空荡荡的大厅发呆，眼睛看向远处没有聚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足千人，其中更是不乏老弱者，这要是遇上敌人满打满算能有御敌之力的，不足六百人……’ 这人手不够，还远远不够，这是杜家的私兵，对杜家能绝对忠诚，此后运作起来的话，更是她手里主要力量。 “珏玉” 文淑朝外面喊到—— 不一会儿，珏玉从院子里过来，站在文淑下“女郎” “你去准备一下，我们今晚上准备夜行”说着想到了什么，继续道“算了，你先去二长老那边传话，就说让他明早带我去营地看看” “是，女郎” 看着珏玉的身影，文淑转身回到那个被自己临时用来处理事务的简单书房。 进去的时候，一推门，就见到有人早已候着了。 “我就知道你找了过来……” 那人没说话。 文淑坐在主位，指了指书桌对面的位置道“你将就着坐吧，方才外面的情况你听说了吧！” “主人，听说了” 声音不卑不亢，毫无情绪。 “听全了就好，我也免得重复” 说完拿起桌上的笔，拿出一张纸在上面了几下，一个简易的路线图就呈现了出来。 “这是路线图， 你拿着记住了”说完就将那张纸递了过去。 一不会儿，那简易路线图又回到桌面。 文淑问道“可全部记住了？” 第99章 浑水摸鱼 “记住了主人！” 文淑随即迅速地将那张纸揉成一团，小心翼翼地揣进袖口之中。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那熟悉的声音正是福顺的。 文淑耳朵一动，压低声音嘱咐道：“你暗地里去看看，要把情况摸清楚。” 其实倒也并非她不信任康武，但相比之下，她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亲自了解到的信息。 毕竟只有凡事都做到自己心中有数，她这心里才能真正踏实下来。 “行了，动作麻利点儿，快去快回。”文淑一边说着，一边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地方众多的身影，那些可都是实打实的练家子啊！ 想到此处，她不由得又多叮嘱了一句，“千万记得要小心行事，千万别让他们的人察觉到你的存在。 若是察觉情形不对，不要犹豫，立刻自行脱身回来。” “遵命，主人！”应声回答后，只见他身形一闪，如鬼魅一般，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房间之内。 此时正值黄昏时分，夕阳西下，那余晖仿佛给远处的山体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将其拉得长长的、高高的。 而那宽宽大大宛如巨人般的身躯所投射出来的阴影，如同一只巨大的黑手，缓缓地笼罩住整个村子。 尽管此刻外面的天空尚未完全变黑，但由于村子所处位置特殊，这里的夜色总是会比其他地方来得更早一些。 文淑站在桥上，看着河面急而浑浊的河水，远处的岸边还有些年纪大的孩童，正挽起裤腿撸袖子在河水不及腰处的水里摩挲。 那孩子看着年纪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在河边长大的孩子，这水上功夫功夫就如吃饭喝水般简单，仿若是娘胎里带来的技能。 在水里浑浊，水势比起昨天她来的时候肉眼可见湍急许多，文淑见他几次下去，都两手空空。 脸上却没有丝毫落寞、失望神色。 见状，文淑来了兴趣，迈着步子往那孩子方向走去…… 下了石桥后，文淑才刚往前走了没几步远，视线中的那个原本正在河道里摩挲玩耍的孩子竟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急忙环顾四周，瞪大双眼仔细搜寻，但无论哪个方向都瞧不见那孩子的身影。 文淑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疑惑和担忧，就在前一刻，她明明还清楚地看到这个孩子就在眼前啊，怎么眨眼之间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失去了踪迹呢？突然，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 “有人吗......！” 文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刚才看着孩子站立的岸边，朝着河水大声呼喊起来。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连一丝一毫孩子的声音都听不到。 她紧张地盯着水面，只见河水中除了几处因水流湍急而形成的漩涡正急速旋转着之外，根本找不到任何与孩子有关的迹象。 “族长，你在看什么呀？”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文淑扭头望去，原来是村里的胖婶儿。胖婶儿背着满满一背篓东西，正缓缓朝这边走来，看样子应该是刚刚从对面山上干完农活准备回家。 “胖婶儿，不好啦！有个孩子被水冲走了，之前我还亲眼瞧见他在这儿玩水来着，可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文淑满脸焦急之色，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向孩子失踪的位置，一颗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儿。她满心忧虑地想着那，自己不善水性无法下水去营救。 “孩子......”听到这话，胖婶儿也是脸色一变，连忙将背上的背篓放在地上，快步走到河边，文淑指了指那孩子站立的大致位置。 胖婶了解后，大松口气，问道：“是不是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又黑又瘦，短头发的小子？” “对，就是他，胖婶您认识他……” 认识人就好，那她方才看到的也并非幻觉，既然如此“胖婶，您在这里等着，我去招呼人来找人” 说完拔腿就跑，想着性命攸关的事，文淑心里焦急片刻不敢耽搁。 “族长，不着急，不着急” 胖婶见状，就知道族长不知道内情，眼见着路过身旁，伸出手连忙挡住了去路。 “族长，那孩子水性好着呢，那水里的精怪见了那孩子都要绕道走” “你是说，那孩子没事？” “这孩子厉害着呢，在水里的工功夫，我们这几个山头的人都赶不上，别看孩子瘦小，可人灵活呀，这进了水就跟回来家似的” 胖婶眼见一直注意到河里的动静，见这那孩子从河里冒头，指着到。 “你看，是那孩子吗？ 文淑往河里看去， 果然见那孩子在河里一沉一浮的，不过却不是原来她看到的地方，而是距离他消失的地方有五六丈的距离。 “行了，族长我先回去了，这天也快黑了，族长您也别在这河边一个人久待” 见那孩子出现后，胖婶告辞了文淑回了家。 文淑往那孩子方向走去，站到岸边，这时候那孩子也回到了文淑第一次看到他站立的文淑。 走近了文淑才看清楚了这孩子手里的门道，并不是她远处看到的以为这孩子在水浅处捉鱼，而是这孩子从自己挎在腰侧的小篓子里直往外掏鱼。 鱼不小，却也达不到多少，文淑看着那孩子变魔法似的从篓子里掏出一只三指宽的鲫鱼，四只约么两指宽的鲫鱼，至于其他太小鱼，被这孩子反手丢进了河里。 那孩子篓子里鱼掏空后，再将一个竹子编织的盖子，再拿个他存放鱼的大篓子将口子掩好，生怕出来什么以为意外，要是鱼跑出来了，他一下午就白在水里泡了。 这时候他才有空，这次满是疑惑的问道陌生的姐姐“你是要买鱼……” “你这鱼要卖” 文淑有些意外，没有想到这孩子年纪不大，主意却不小，这纪敏劲儿。 “你要是买鱼的话，我可以卖给你两条，至于再多就不行了，我这是答应别人好了的” 那孩子似是带着任务来。 “你是杜家的孩子……” 文淑没有接话，反而问了其他，这个时节按理说不都该是刚农忙的时间吗，更何况她先前才让村民重储存粮食，更是将田里的稻子再收割一茬. 这个时候该是在地里农忙的时候。 “我不是” 孩子摇头否认道。 ‘不是’文淑心里疑惑，却到底没有问原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 哦，对了我叫文淑，杜文淑” “我叫石头，他们都喊我石头，你也喊我石头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文淑问了一句鱼的事，这石头在她问过话后，就将原本背在这边的小竹楼往后面移。 提起水里大一些的装着鱼的竹篓往岸边文淑这个方向拖“ 我知道您，您是现在杜家小族长，杜家的娃娃族长”文淑在打量那孩子时候，那孩子也在好奇文淑。 “娃娃族长”文淑想着，自己在那一群活了几十年的人眼里，可不就是个娃娃吗。 不过是不是娃娃族长，后面见到了真章就知道了。 文淑没有接话，转移话题——指着湍急、逐渐浑浊的河水问道“这水流这般急，水也这般浑浊， 我周围都没有人来捉鱼，为何你独独冒这个险，这急流要是碰到暗甬稍不注意就要被卷了去。” “嘿嘿……” 男孩有些不好意思，用空着的手扣了扣后脑勺，有些难为情的说的“我不会，这条河道我熟悉着呢，更何况这浑水、急流，这鱼群这个时候最喜欢成群结队，我知道他们的窝点在哪里。 对我来我，正好可以浑水摸鱼！” “浑水摸鱼”还可以这般用。 文淑看着孩子瘦弱却精神，头发乌黑，不像是家里过得拮据的孩子。 遂问道“石头，你的父母呢？” 第100章 遗漏 “我的父母在逃难的时候去世了” 孩子没有伤心，仿佛一个旁观者的角度陈述一件事实。 这个年代，苦难最是不值一提，再正常不过的事，在还没有学会说话的年纪了，早已学会应苦难。 感念杜家族里的恩德，石头继续说的“我和爷爷被留民裹挟着往北方走，后因为爷爷重病，跟不上上队伍差点就被扔在路上” “幸得宣明跟着搭救，给我和爷爷一个栖息之所” 作为流民被裹挟着走，这还算好的，要是因为体力不支，被半道落在了后面，指不定就连完整的尸骨都无法存留。 文淑听到这里没有出声，心里却想的另外一件事。 …… 当然石头不知道，见她眼神落在自己装鱼的大篓子里，随手就折断一截树枝，剥开树皮，伸手从篓子里拿出鱼用树皮串了起来。 “少族长，这个给您” 石头拿着树枝上面的一头递到手里，那两条鱼就像是长到树枝上一般。 文淑脑子正在回想，除了北方那边发生的大事，还有巴蜀这边，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她遗漏。 想也没有想接过树枝，并从兜里数了几个五珠钱递了过去。 只是那孩子没有接。 “我不能要钱财，这个送给你” 小石头连连摆手拒绝，这捉鱼不过就他下水的功夫 ，哪值当什么钱财，更何况这位虽然看着比他不过大几岁却是杜家新回来的族长。 他哪里还肯收钱。 “这个是你的辛苦钱更是你凭这自己本事赚取的钱，你看那我就没有你这般本事， 这河道里危险暗生，稍不注意就容易着了道” 文淑到底是有功夫在身，几枚五珠钱强塞进石头手里后，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就往回走。 脑子里，回想过脑子里刚刚闪过的…… 身后的石头，站在岸边看到文淑远去的背影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浑水摸鱼、流民…… 究竟是什么？” 晚饭后，文淑站在书桌前，背立书桌，仰头望着窗外的月亮。 “还有杜家，巴蜀，她究竟忘记了什么！” 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心里躁动不安，总觉得这次要是忘记了，总感觉要是想不起来自己定会后悔。 巴蜀、杜家、流民—— 永嘉五年…… 突然，文淑脑袋灵光一闪，转身回到书桌上，提笔在书桌上铺设好的纸上写写画画。 流民、李骧，荆州、湘州，其中着跳脱得最厉害，最显眼的就是与他们同姓的杜弢。 杜弢在整个大晋目前来看，不算是太显眼，可他们这杜家在这个时候冒头，要是在杜弢不成气候不说，这要是成了气候，要是他们这里稍微有点苗头夹在益州、荆州这块地方。 杜弢的二叛性格就可窥见其人品，是绝不会让他们这个杜家露出苗头，更何况按照她的计划的话，既然她来了。 前面的部署已经在开展了，就绝不会在停下。 不行文淑将笔掷一旁，端起桌上早已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推开窗户，拿出指节长短的东西，放在嘴边鸣奏。 …… 一刻钟后，一个黑色的身影跳入书房。 “见过主人” 文淑没想到再次见到夜莺竟然这么快，她昨晚正式被为族长后，当晚就发出飞鸽传书，还以为这里山峦地险，找过来不会那么容易。 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就到了。 “夜莺，实不相瞒，我这次召唤你来着实有些仓促，但事出突然、情况万分危急，这件事情非得由你出马才行呐！”文淑一脸凝重地说道。 “为主人效力乃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与使命！”夜莺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眼神坚定。 文淑不再拖沓，迅速从袖口中取出一封刚刚写好的书信，郑重其事地递到夜莺手中，并嘱咐道：“这封书信你一定要好生保管，然后尽快返回文家府上，找到我家中那个叫芍药的丫鬟，让她引领你去寻找一位名叫柳云的先生......” 夜莺双手接过书信，只觉得沉甸甸的，厚厚的一沓信纸仿佛承载着千钧重担。 文淑的交代并未就此结束，接着又说道：“等你见到柳云先生之后，便留在他身旁，随时随地听从他的调遣安排。 在我未曾唤你归来之前，他的人身安全就全权交由你来负责守护了......” “可是，主人，那您这边的安危又当如何？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夜莺面露担忧问道。 “你尽管放心前去便是，眼下我不过是个无关紧要之人罢了，想来也不会有人对我起什么歹心，所以我目前尚处于安全之境。”文淑宽慰道 想到这次拜托柳先生的事，那才是如火中取栗“反倒是柳先生哪里不得半大意，要是换做别人我不放心，更何况柳先生这…… 反正你记住，你回了柳先生那边后，其他事你且先放一旁，一切以确保柳先生安全为重” “行了，你且去吧” “是，遵命……” 第101章 小石头上门 “珏玉” 文淑朝着外喊到。 话音刚落，珏玉怀里抱着剑就从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错眼看去，这不是今天在河边见到的那小子吗，没想找到这里来了。 “女郎，这孩子说认识你，专程过来找你” 珏玉语气冷冰冰，文淑却听出了些不一样，要是赶以往珏玉可不会浪费口舌解释。 也不会带着这孩子进来找她。 “这孩子我认识” “小石头，你找我可有事？” 转而冲着那孩子招手，示意他上前来。 她买的几条鱼带回来，送去了厨房，这鱼都还没有吃，没想竟然再次见到这孩子，。 小石头从珏玉背后伸出脑袋，见这少族长没有因为他的突然到访而生气，反而从冲他微笑，原本心里的忐忑也放松了下来。 看到少族长冲他招手，小石头背着手从这个给他带路的姐姐身后走上前去。 “少族长，您喜欢吃鱼，我将鱼全都送您……” 小石头越说声音越小，后面还带着浓浓的哭腔…… 这—— 见这情况，文淑不解的看向珏玉。 珏玉摇了摇头，也是一脸不解。 “你这是做什么的呀，可发生了什么事？” 眼见这孩子，就要一个跪下去，文淑眼疾手快提着他胳膊， 阻止了他。 “少族长，我听邻居们说，您现在是这里最大，最厉害的人，我想我也只能求您帮忙，求能救救我的奶奶—” 这个时候，小石头早就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一个半大的孩子哭成这呀，这要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也不会将这孩子为难成这样。 “你说，遇到什么难处你告诉我。 我要是能帮忙，能出力的，定不会坐视不理！” 不是她圣母情节，这族里的老弱求助都解决不了的话，都求到她跟前来了，要是她无动于衷的话，这族人以后还如何信服她。 更何况就算不是族人，就是路人见状也要放缓脚步，看个究竟。 “我祖母，我祖母起不来了，还请少族长出手，救救我祖母，现在我家就我和我祖母了。 我祖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成了孤儿了” 小石头说着，还将后面背放着鱼的篓子，往文淑这边推。 “你祖母，小石头你慢慢说你祖母是怎么了？” “我回去的时候，我祖母已经喊不答应了，都没有等到我准备将鱼拿去还钱，给她重新抓药” “珏玉，你去村子里请那药婆婆走一趟，就是说直接去……” 想了想，文淑转头问道“小石头，你家奶奶叫什么，你家住在哪里？” 小石头的家不是秘密，毕竟这一片都是杜家，但凡是有个外来人不出一下午，周围的人都知道了。 “我奶奶姓罗，我家就住在平桥对面” 想到文淑去请那个药婆婆，小石头心里有了希望，他们一家刚住到这里一两年时间，奶奶突然犯重疾，整个身体都动不了，话也没有办法说。 当时要不是看着奶奶还有呼吸，他当时都以为奶奶去了。 最后还是杜家六老爷，看着他一个几岁没有爹娘的小娃娃，可怜他，花了不少钱，请药婆婆花了大价钱才将她奶奶救了回来。 那药婆婆是这杜家医术最好的大夫，唯一不足，这药婆婆她诊费不低。 只是救回来后，身体还是不能动，但是至少能陪着他说话，他还有家人在。 要是祖母去了，他真的就成了孤儿了。 “走，我们先去看看” 说着就让小石头带路，珏玉刚出了门就分了道。 文淑径直跟在小石头后面，往他家里走去。 身后还带着家里福安，想着到时候不方便的时候，也好搭把手。 过来平桥不过几百米的距离，文淑就看挨着山脚下修筑的茅草屋，房子不大只有两个屋子，勉强只能做个庇些风雨。 还没到家，老远就有一条小黄狗甩着迎了出来，围着小石头打转。 小石头一心想着自己祖母，对小狗子的盛情无心顾及…… 许是见到家近在眼前，祖母一个人在家，他内心焦急也顾及不了那么多，没心思管身后，步子越发快了起来。 文淑都落后好一段，他没有顾及得上。 见那孩子走远了，福安才啧啧两声，语气里满是可惜道“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没有父母。 本来以为到了我们这里，可以安定下来，没有想到安稳日子还没有过一两年，就成了这样子” 听到这里，文淑在前面搭了一句“你以前和这家熟” “哎熟悉倒是不熟悉，只是这孩子的祖母倒是个热心人，这来村子里才几年时间谁不说她人好。 哎，就是世事无常” “你说这么好的人，怎么就生了这病” 说着话的功夫，文淑就到了茅草屋前面，房屋外面都是泥土，这屋子修缮看样子也是匆忙修缮，屋子外面的院子都是泥土，更没有弄平整。 想来，该是这孩子的祖母还没有来的及整理这些，就生病了。 “祖母，我请人来看你了，你别怕。” 文淑在外面，就听到小石头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福安是个性子急的，这会功夫这个是个不说是在少族长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就说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还有个带着重病一年到头摊在床上的出了岔子，她也坐不住。 这房子没有只有两个房间，挨着房子搭了个简易的棚子用来煮饭烧水，后面靠着山的地方，用些树枝搭建的围栏，借着上面斜出来山体的遮挡，里面用来圈这的几只鸡。 看着噩耗一切，只能用一个家徒四壁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 福安见状半掩着的房门，走上前去，顺手就推开离去。 “族长” 将位置让出来给文淑。 文淑站在门口，入眼的就是一个用几块木板搭建的简易床，床上躺着躺着的老人形容枯槁、眼如面色蜡黄，要不是看到还在起伏的胸膛，几乎以为她已经没有。 第102章 不好了 那双眼虽睁开着，但却如死鱼的眼珠一般，黯淡无光、毫无生气可言。 不知是否因为长期卧病在床的缘由，其身躯瘦削得如同纸片一般单薄。 而露在外头的肌肤更是苍白得吓人，毫无半点儿血色，宛如冬日里被积雪覆盖的枯树枝。 文淑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那双瘦骨嶙峋的手上。 只见那几根手指亦是如此，不仅纤细得让人觉得轻轻一折便会断掉，指甲盖上也是一片惨白，丝毫不见半点血色存在。 虽说文淑对医术可谓是一窍不通，但在自洛阳归来的途中，着实见识过太多亡故之人的模样。 眼下此情此景，由不得她不往最坏的方面去想——这人怕已是命不久矣！ 此时，小石头正静静地站立于床头处，微微弯下身子，轻声细语地与他的祖母说着话：“祖母啊，您千万不要有事儿呀！孙儿已经去请了咱们族中的少族长来探望您啦，而且少族长还帮忙请来了大夫呢！ 祖母您一定要撑住，相信很快就能够好起来的！”然而，任凭小石头如何苦苦哀求，那躺在病床上的人儿却是半晌都未有一丝一毫的反应，甚至连手指头都未曾动一下。 渐渐地，小石头的声音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眼眶之中亦有泪水在打转，眼看着就要哭出声来。 文淑知道这孩子着急，自己的唯一的亲人出现这样的事，如何也无法平静。 只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小石头，你别着急” 正说着，就听到外面福安喊到“来了，来了，人请来了” 转过身去，就见到远处小跑这往这边赶来的人，珏玉和另一个陌生的丫头旁扶着一个头发发白的老人往边赶。 珏玉肩上还挎着一个箱子，估摸这位老人家就是有名的药婆婆，珏玉肩膀上挎着的该是她行医的箱子。 身后，远远的还坠着几个人，想来是见着药婆婆匆忙想着哪家出了什么事，看着有什么能搭把手，帮上忙。 文淑见状，立即转身走到床前，拍了拍小石头的肩膀道“大夫来了，你别担心，你祖母要是知道你这般着急，定是也难过的！” 听到药婆婆已经到了，小石头眼睛一亮，站起身了对着文淑就是一礼“少族长，谢谢您，要不是您我祖母只怕是……” 说完，就拔腿往外跑，迎了出去。 见他出了门，往过来的那几人跑去，文淑这才走到床前手悄悄的搭上那只苍白，全是骨头的手腕。 手刚一碰上前，心里就咯噔一下…… 略微加重了力道，还没有来的及细细感受，外面的来人的脚步声就到了。 文淑立即收回了手，目光在小石头祖母脸上扫了一圈，脸上也恢复如常。 …… “大夫，请您一定要救救我祖母” 小石头央求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看得出他所有的希望全部压在了药婆婆身上。 “好了，你哭什么哭，我这不是来了吗” 气息都没有喘匀，就知道是珏玉着急拖着赶路…… 就这会话的功夫，那要婆婆已经进入屋子，身后福安也跟在后面，走了进来，想要看看这罗婆子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只是这屋子狭窄，平时祖孙俩站在这屋里都显得有些小，更何况在这床榻的对面，还搭了一个简易的小床，不用看就知道这孩子照顾祖母睡在一旁。 这人一窝蜂进来，这这屋子就连转身都困难。 药婆婆进入后，第一眼就看到站在床头的文淑，现在不方便，她只是略微点头。 还来不及打招呼，看到床上的人脸色一变，甩开身边的人，几步跨到床前都来不及拿出药箱里的东西，直接上手就搭在老人的手腕上。 搭在手上不给一个呼吸，药婆婆绷着脸“大家都散开，都散开，挤在这屋子里做什么” 说完，冲着珏玉喊到“丫头，快把我的东西拿进来，快\" 说完将包括小石头在内的人，全部的哄到了外面。 小石头被轰到了外面，早已慌了神，伸着脑袋想要往里面看，奈何里面除了有药婆婆，还有她带着的一个小丫头，还有正听着药婆婆指挥，正麻利的给她摆弄药箱里面东西的珏玉。 屋子里具体什么情况，他全然不知。 “你别慌，药婆婆她会尽力的” 文淑几乎没有什么说服力的安慰，作用显然不大。 她只能说尽力了，毕竟一个脉搏微弱到几乎已经没有，人更是因为长年生病，年纪也大了，一个半大点的孩子，能拖着些这么些年也是尽全力了。 这会功夫，得了消息的附近几个妇人也过来。 见到文淑立即上前打招呼“族长，您也在这里，这罗婆婆可是怎么了……？” 一边说一边踮着脚往里面看。 “没事，就是突然不好了，请了药婆婆上门来看看” 这边正说着，里面的人突然喊到“有没有热水？” 听到屋子里的传话，文淑往那边的露天厨房看去，她正准备开口，就见身旁的福安麻利的往灶房那边走去。 说是灶房完全一般家里灶房的腌渍，不过半大点孩子孩子，能勉强度日到今日就已经不易。 福安是个嘴碎的人，她看了看并没有多说，那灶房虽然东西不多，除了几个粗碗，另外就只有一个用来平时做饭的罐子。 旁边的桶里还放着几尾鱼。 福安动作麻利，提起罐子将里面清洗干净后，就开始烧水，中途过来看热闹的几个妇人也加入了进来，挑水的挑水。 看着没有多少柴火的人，帮忙去劈柴火。 文淑看着站在一旁的小石头，他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屋内。 虽然文淑不知道药婆婆让烧水做什么，看着屋子里珏玉正将躺在床上的人扶坐起来，手里捻着银针在火上烤。 嘴里还不停的对带来的丫头吩咐什么。 看着火候到了，长长舒了一口气。 药婆婆看着对着小丫头吩咐道“你快去快回，记得要加重一分，切记、切记。 快去、快回” “好，奶奶，您放心我不会出错的” 小丫头说完后，转身就往外面跑，正是她们来时的方向。 “丫头，你将她扶稳了，不要动了我的针” 药婆婆说完，捻着银针就插了进去…… 施完针，外面的水正好烧开，福安用干净的盆子端了进来。 “行了，给我吧”药婆婆接了过去。 药婆婆接了过去，试了试水温，感觉有些过烫又让添了些冷水，待水温合适后从箱子里倒了不知什么药粉末道里。 最后再将银针烧热后全部扔进方才调制好的药水里。 第103章 野孩子 忙到半下午，药婆婆才从里面出来，脸上疲态尽显。 看着站在门口的小石头，就半大点孩子，眼里尽是怜悯。 也没有多的话，往屋里指了指道“孩子，你去屋子和你祖母好好说说话吧” 说完就朝着文淑这边过来“您是杜家，那个新上任的族长吧？” “药婆婆，晚辈文淑，承蒙家族信任” 文淑忙上前扶着她往一旁离她近的凳子上坐下歇息。说是凳子，也不过是用木头桩子削平做成简易的凳子。 药婆婆年纪大了，更何况长时间在里面救治，治病本来就需要集中精力全神贯注，极费心神的事，更何况这还是救人。 这么多年她早就不施针了，精神不济不说，眼神也不好使，要不是这次这罗婆子这情况特殊，她也不愿意出手。 顺着文淑的手，坐在一旁歇息正好歇口气，一只手搭在文淑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到： “嗯，你是个好孩子” 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这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药婆婆，这小石头的祖母可算是缓过来了……？” 这问话的人，是晚些时候过来看热闹，见到后来院子里忙起来，腾出手来帮忙搭把手的妇人。 妇人想着，这孩子祖母要是好了，没有什么大碍，她也准备离开。毕竟谁家里不是事啊。 那妇人说完，就等药婆婆回话落地—— “嗯……” 药婆婆并没有回她，皱着眉头往里看了一眼，忧心忡忡往里面看一眼。 这才对着那妇人摇了摇头，声音低低道“只怕是不好” 想到里面那小子年纪不大，又看看站在自己身边挂着药箱的小丫头。 药婆婆想着自己年纪也大了，这副身板还能不能坚持到小丫头成亲生子。 要是她没拿好命，哪天一口气上不来就这么去找那死老头子，可怜她的小丫头孤苦无依。 也不知是不是和罗婆子一样，都是老婆子带着孙辈生活。 药婆婆推己及人，感叹道“我老婆子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唯一能帮的就只得帮她走得体面些” “您是说” 听到药婆婆的话，妇人一脸不可置信，原准备要离开的心思也歇了。 文淑眉头微拧，看向屋子里，还能隐约的听到里面祖孙俩交谈的声音，她还以为药婆婆那手绝妙的针法能缓过来。 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结果。 那妇人的话，药婆婆没有放在心上“我只是通些药理的老婆子，只是在这杜家村大家信得过我的手艺，才让我在这里混一口饭吃。 更何况就算是医术再精湛的大夫，也无法让人像神仙那般长生不老，我们都是凡人。 逃不过，都逃不过” 药婆婆心里唏嘘，估摸着时间对文淑说道“少族长呀，这个时间点，可以开始准备、准备了！” “好” 文淑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说，应下来朝着福安招手，一顿吩咐。 福安这人虽然有些贪小便宜，私心也重，可种生死大事却从不敢大意，得了文淑指令后，转身往族里跑，回去喊人、准备。 …… 药婆婆本来人救醒就可以离开的，想到那孩子可怜，左右那罗婆子的生机也将耗尽，好好送她上路，也免得小石头那孩子心里留遗憾。 这时，突然掩的房门从里打开。 还没有走的人，本就留心里面的动静，突然弄出的动静，让院子里的人一下精神紧张了起来，纷纷朝门口望去。 只见，小石头满眼通红从屋里走出来，寻得文淑的位置后，朝着文淑走去。 站在文淑跟前，用几乎哀求的声音小声道“族长，我祖母请您进去” “嗯， 走吧”文淑点头没有多说。只是让他 在前面带路。 文淑心里沉甸甸的，虽然只有几步的距离，时间却被扩得无限大。 脚一踏进屋里，文淑就看到半倚着墙壁靠坐着的老人，不能说是坐，只能说是她的身体被周围物件给撑着，才能勉强‘坐稳’，没有滑落。 观她神色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眼睛也雾蒙蒙，毫无光泽。 小石头就连忙上前去扶住祖母，轻声在祖母耳边道“祖母，族长来了” 果然猜想没错，文淑移开视线，走上去喊到“罗奶奶，您找我” 罗婆子听到族长来了后，用尽力气想要挣扎着起来，奈何身体不允许，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年早就犹如活死人。 这个时候能利索说话，自己的身体心里也清楚，她这是快到时候了。 她听着自家孩子说，杜家族长心善将她救醒了过来，她想着拼着她快死了的人面皮子不要，求得族长能稍微看顾一下大家小孙子，也让她这个老婆子走得安心。 哪知道这族长一开口，竟然是个女娃娃，听着声音年纪也不大，估摸着比自家孙子大个几岁。 想到自己走了后，自己家孙子年纪小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没爹没娘没家人的半大点孩子，这要是受了欺负了，她在下面躺着也不安心。 她虽然要死不活的赖活着这么些年，也真是因为有她吊着一口命在，这小石头才不是野孩子。 不过只是纠结了片刻，她还是颤颤巍巍的伸出了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族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许久没有说话缘故，声音像是被砂石磨过一般沙哑。 一种莫名的无力感将文淑笼罩，看着那双用尽全力伸出的手，立即上前双手握住。 “罗婆婆，我在” “您别当心，好好修养身体，您福大命大，好好养好身体小石头长大了也好孝顺您呀！” 文淑强忍着心绪，宽慰道。 “族长，您别安慰我。 我老婆子的身体如何，我心里清楚，我也算是好的了，我是个早就该死的人，这么多年一直咬牙坚持活着。 我没了，我家小石头就成了没有亲人的野孩子” 罗婆子声音沙哑，说这几句话较之常人，是别人几倍的时间。 体力不支，说上一句话，就要喘上好久。 “我才不是野孩子，我有祖母，我不是野孩子。 我以后也不要当野孩子” 小石头听到祖母说的话 ，心中焦急打岔道。 “我……” 罗婆子许是着急，才说出一个字，又是一顿喘。 文淑冲着小石头摇头。 他才有些不甘的埋下头，索性赌气般将脑袋别去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罗婆子呼吸才逐渐平缓。 这屋子里的动静不小，坐在外面等着的药婆婆更是稳坐如山。 第104章 离散 好半晌罗婆子才缓过来，虽然眼睛看不到。 但通过声音能确定文淑大致的方位，对着文淑继续道“我老婆子命大，从穿过乱民队伍能苟活到现在。 我这辈子也算是赚到了。” 罗婆子想当初她获救的场景，声音断断续续说道“要不是我们祖孙命好，运气好遇到了杜家心善的老爷。 见我们祖孙俩可怜，带到杜家，给了我祖孙俩一个容身的地方。 我飘荡了半辈子，没想到临死了却还能过几年安稳的日子，更是受杜家的庇护，我家石头才能长到今儿个这般半大小子” 罗婆子声音不大，像是追忆以往，断断续续说着以前如何来的杜家的经历。 此前的事文淑不清楚，但下午的时候也听了一耳朵，这祖孙俩来的这里，还是因为六叔公的缘故。 只是听说六叔公带回来后并没在意， 不过是个无心之举，到了杜家后又随意找了一块地方给他们祖孙俩。 让家里的几个人仆人帮忙顺便搭建了几栋房屋，后面也就没再管过了。 罗婆子来到杜家后，人能干不干，见着人都能说上几句话，这不出半年的功夫，周围的也人都相熟了，对罗婆子这个外来户的身份也就渐渐淡忘了。 ……… “罗婆婆，您既已经来了我们杜家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些年，您早已是我们杜家村的人，小石头更是！” 文淑知道，罗婆子她就等着一句话， “好，好” 罗婆子连连说了几个‘好’子。 \"石头，石头”罗婆子撒开文淑的手，用手去找小石头的位置。 她本就没有力气，说几句话就已经消耗极大的力气，想要抬起手对现在的她来说更是困难。 小石头见状，连忙上前扶住手“祖母，我在，您有什么事说就是了。 您别着急” 小石头年纪虽然小，经历的却不少。 “好，石头你记住，你的命还有我的命都是杜家的，都是杜家给的。 要是我不在了，你要记得，这杜家的恩情不能忘。 不能忘，不能做那忘恩负义的人” 罗婆子咬着牙，撑着一口气说完这句，就再也坚持不住了，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 小石头都扶不住。 见势不对，文淑上前将人抱起来，放平在床上。 小石头看到祖母又不好，像是失去主心骨，着急得不知道做什么，只木然跟在文淑后面。 嘴里带着哭腔应到“祖母，您放心石头什么都听您的。 祖母您要好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亲人之间的感应，小石头就是觉得这样的祖母，比先前没有醒过来的样子，更让他害怕，担心，惶恐。 撑着文淑抱祖母上床的间歇，小石头转身就跑到外面药婆婆跟前，跪在地上祈求到“求求您，救救我祖母” …… 外面的情况文淑不知道，也无暇顾及。 将人抱上床后，随意拿了衣服叠了几下，垫在罗婆子头部两侧，这才让她的头固定下来。 见这样子只怕是…文淑起身准备外面喊人，刚一动才发现衣角被紧紧拽着。 拉着衣角轻轻往外拽，无果。 罗婆婆的手，还紧紧的拽着，见状无法，文淑上前轻轻问道“罗婆婆，您是有什么还不放心的吗？” 问完后，文淑的视线没有离开过她，见她嘴一张一合的像是在说什么，却又没有声音。 文淑走近，耳朵靠近她嘴边才听清楚，她说的什么。 …… “罗婆婆 ，您放心……” 也不知道文淑应承的她什么，得了文淑的话，罗婆子像是了却了人间事一般，整个人的松懈了下来。 手里的衣角也顺势从她手里滑落，解放了出来。 见状，文淑心里咯噔一声，有些不敢相信，伸出手靠近她鼻息处，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动静。 拔腿就往外跑，入眼的就是小石头还跪在地上朝着药婆婆磕头祈求，嘴里还念着“求您救救我祖母，我给您当牛做马都可以” 药婆婆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无动于衷，那个给药婆婆背药箱的小丫头站在小石头身旁，看着小石头一脸不忍。 见到文淑从里面出来，小石头立即止了动作，红着眼睛问道“我祖母……” 他话没有说完，文淑就朝他摇了摇头。 药婆婆此时也站了起来，残忍而又现实的对小石头道“孩子，不是我不救你祖母，你祖母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 上次重疾本就该去了的，也不知这老婆子是不是不放心你，硬是咬着牙，硬生生的撑了这么些年。 今日我来就有心里准备，你且放她安心去吧” 说完，绕开了小石头往屋里走，进去后在鼻息处探了探，又在手腕、脖子处按了几下。 最后对文淑道“族长，可以准备后事了” 小石头听到这里，咚的一声。 身体不稳撞到了门上，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祖母就这样没了，就这一天的工夫就离开他了。 “祖母，您说过要等着石头长大。 等石头长大了，给石头娶媳妇，还有抱重孙子” 一边说，一边往床边跌跌撞撞的爬去。 “祖母，你说过就算是没有爹妈，有祖母再也不是野野孩子，我不要当野孩子，祖母您，小石头就一个人了。 就真的成了野孩子了。 祖母，您醒来了小石头就不是野孩子” ……眼泪糊了一脸，整个人脸上也涨得通红！ 小石头平时在外面乖巧懂事，因为家里情况更是稳重，但他终究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这样可不行，文淑对着外面珏玉喊到“快，先将人拉出去，先安置老人才是最重要的” 珏玉也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场景，听到女郎的召唤进来后，想要领着小子的后颈衣领，领出去，奈何这孩子像是泥鳅一般，抓不住。 几次都挣脱她禁锢，无奈，一个手刀劈了下去，扛起小石头就扔到一旁的简陋的床上去。 文淑有些意外的看向珏玉——也罢，达到目的就成。 药婆婆见没有阻拦，屋里也能施展开来，指示这外面看热闹的妇人道“快找稻草、稻草” 这个时节粮食刚入仓，不缺稻草。 那妇人也是个懂行的，一会儿功夫不知哪里薅来的一捆稻草，也不用别人多说，放到地上就开始盘起来。 其他人见状也都开始动起来…… 正逢此时，远处福安也带着一行人往这里赶，不过看着像是六叔公家的人。 第105章 和人心相比，没什么好怕的 福安带着一行人到的时候，院子里早就动了起来。 说小石头家，家徒四壁也不为过，药婆婆找了半天都没找出个全乎的椅子。 最后还是在后面堆放柴火的地方找了个烂了一条腿，用竹子编的椅子。 焦黄的椅子是岁月落下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哪家不要了的，被小石头捡了回来。 好不容易找到个能用的，现在也顾不上嫌弃，用稻草在椅子上面垫了一圈，缺了腿的地方，找了块结实的木头桩子将椅子撑着，才勉强能用。 转头又看向床上没有动静的罗婆子，药婆婆冲着外面喊道“快，你们谁搭把手，快将人抱到椅子上。 可不能在床上走” 这里的人，都是妇人，别看她们平时泼辣，对生死却十分敬畏，听到药婆婆喊心里有些打怵，不敢上前。 见状，文淑站出来“我去” 反正她抱过罗婆子，没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又有什么好怕的，和人心比起来，这都不算什么。 也不知知道是不是将死之人的缘故，文淑蹲下去抱起没有任何反应的罗婆子，比刚才沉得多。 也压手的多—— 方才抱罗婆子的时候，抱在手里还没有十岁孩子沉，这次抱在手里，她第一感觉就像是手里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快，将草垫子放在椅子脚下” 听着外面药婆婆招呼的声音，文书身子再往下蹲了蹲沉了力气，一鼓作气将人抱起来。 罗婆婆身体像是没有任何支撑，整个身体软绵绵的，文淑抱在手里就要往下面掉。 一旁珏玉见状，立即上前在中间扶着，就这样两人相互配合着才将人弄到外面。 外面早就准备好了，一出门药婆婆就一起扶着将罗婆子放到椅子上坐着。 因为椅子上有稻草垫，脚下有刚编织的稻草垫子撑着，罗婆子坐在椅子上才没有掉下来。 见忙完这些，罗婆子冲院里那些看热闹的妇人喊到： “快，你们快去烧水” 那些媳妇，早就慌了起来，听到药婆婆的吩咐，也不多说大家伙的自觉就开始忙了起来。 扫地的扫地、烧水的烧水、去报信的报信，有些个力气大的顺手拿起柴刀到远处竹林处去砍伐些老竹子回来。 看着大家伙都忙了起来，文淑站在那里，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这个时候，福安也带了一行人到了，为首的是个看起来年纪四十多岁的男子。 见到文淑立即上前来见礼“见过族长” 文淑现在没心思顾及这些，对他招了招手，想要确认问道“你们从六叔公家来的？” 中年男子回应道“是，我家老爷听说这里出了事，让我过来帮忙处理后事” 想到自己老爷听到福安报信后，差点激动跳起来。 当时自家老爷如何说来着“一个女娃家家的，这事可不是她能处理” “我们杜家又不是没有男人，这办丧治孝的时哪里用得着一个还没及笄的女娃娃去，这要是外面的人知道了，不被人指脊梁骨骂” 紧接着就让他带着一群人往这边赶， 想到家里老爷的交代“少族长，这里就交给我们吧，这祖孙二人是我们家老爷带回杜家的，也不可在一旁看着不管” 文淑见好后面陆陆续续往这边来的人，再看周围忙起来的妇人，知道自己继续待在这里也忙不上什么忙。 想了想对男子道“好，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又指了指屋子里“那孩子在里面，你们的到时候注意点” 说着就见到站在后面的福安，文淑将将喊了过来道“福安” “族长，您有什么吩咐” 福安刚才在六老爷哪里得了赏赐，心里正高兴着呢，听到族长的声音，立即呼啦啦的过来。 这可是她的财主，可得好生伺候，到时候有油水跑腿的又喊到她。 “小石头那孩子在屋子了，这几天你看着些这孩子”文淑指了指房屋里面。 就这事，不就是看着个屁大点孩子嘛，福安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族长，您放心，这事您尽管包在我身上” 文淑也想多留，就这会功夫天早就暗了下来“这事办完了后 ，你将这孩子带回来。 只要你将这事办好的， 少不得你好处的” “我福安做事，族长您放心” 和药婆婆告辞后，文淑带着珏玉慢悠悠的往祖宅里走。 在路上碰到几个族人往那边赶，有人手里拿着青菜、有些手里拿着米面、家里底子好的还拿着些肉食什么的。 小石头家后面山上，砍伐木头的声音哗哗作响…… 刚走到河边，文淑的脚步一顿，夹杂着河里流水的声音，可那远处哀鸣的哭声，如何却也掩盖不了。 远处…… 先是药婆婆：“快，人快走了” 接着中年男子喊到“快，让小石头出来，快出来送亲” 再接着就听见小石头的哭声—— 文淑站在桥上，转身看了眼身后那被隐在山坳下面的房子，火光点点，人影攒动开始忙了起来。 “女郎，这是……” 珏玉有些恍惚，她杀过人，也埋过人，对这些她早就麻木了，就唯独没有经历过这些。 “人生老病死，来时有人迎，去时有人送，人生一场也不过求得如此，求得份圆满” 文淑长叹一声，收回目光转继续往回走。 “哦……” 珏玉甩了甩，脑袋似董非董，虽然她不懂也没有经历过这些，但是她心里拒绝那样的场面， 转头看着山脚下那户现在热闹的人间，和从人群中传出的痛哭声…… 还没到家，福顺早就在门口张望，见到文淑他们，迎了上来。 见状只有文淑主仆二人后，福安不断的往他们后看。 “福安这两天不会回来了”文淑解释道。 福顺听到脸色一变，以为福安做了什么错事遭了责罚，被赶走了，急忙说道“福安性子急了些，可人不坏，要是冒冒失失得罪了族长，还请族长您别和她计较” 文淑一听，就知道福顺胡思乱想了，解释道“福安她没事，只是村子里小石头祖母人不在了，我让福安这两天去看着那孩子” 第106章 去营地 福顺今日一直待在屋子里，今日宅子里的人都出去了，她想在家看守着。 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听到族长说的小石头祖母去了，心里一惊，瞬间又恢复如常。 “哎，那罗婆子也是个苦命人，活生生的熬着这么些年，去了也好，去了也好！” 福顺一副松了口气，替人解脱的样子倒是让文淑侧目。 “今儿个晚上，随便弄着点什么就行了，你也别太劳累” 文淑看了她一眼，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吩咐道。 晚上吃了点清粥小菜，早早的就缩在简易的书房里去蹲着。 …… 第二天天还没亮，院子里文淑拿着长棍和珏玉切磋得火热。 角落的厨房里，随着太阳升起，也热闹了起来。 练完最后一套棍法，文淑将棍子一收，看着对面的珏玉道“珏玉呀， 你今日好几次都差点被伤到，今天就练到这里，再这样继续练下去，我都担心伤到你” 珏玉也收了长枪，脸色有些惨白，上前请罪到“女郎恕罪” “你又没有做错什么，赎什么罪”文淑将插在地上的棍子一抽，扛在肩膀上往屋里走。 “女郎，我……”珏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跟在后面。 文淑一早起来练得一身的汗，身上黏糊糊的。将扛在肩上的棍子顺手丢在角落里滚到角落里，和那些堆放柴火的棍子混在一起，正准备往里屋洗漱的步子一顿。 问道“珏玉，你是不是还在想昨天小石头的事……？” “这事啊，我不知你之前都经历了什么，也知道你小小年纪就有一身精湛的武艺经历肯定不一般。 你是大兄派来护我周围的护卫，但是现在你跟了我，就是我的人，我不想你只有杀戮，只有刀剑，你是人，要有人的温度” “温度”珏玉有些不明所以，眼里都是迷茫。 “对，温度，就像罗奶奶，愿意托着身体强撑到她孙子能自己养活自己的年纪。 就像芍药，她虽然是我的婢女，你看她贪吃、好玩、在外面逞强我可有责怪过她”文淑问道。 珏玉想到那个像太阳一样招摇的芍药，回道“没有” “你看到的只是现在芍药的这一面，你不知道芍药在洛阳的时候，我被人欺负，芍药一个人将我护在身下，即便头破血流她也半分不退让。 我在外面受了欺辱，就算是知道直接不敌，却也好是要插着腰，给我找回公道……” “好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自己琢磨琢磨，平时没事的时候，可以在村子里逛逛，自己就知道了答案” 文淑说完径直往屋后去洗漱，留下珏玉一脸沉思。 ……… 洗漱后整个人神清气爽，走出屋子天都还没有亮，文淑朝着书房望去，见房子里晃动的灯影，径直走了进去。 看到里面早已候着的人，文淑反手将门扣上，有些意外道：“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了了” “主人吩咐事关重大，属下不敢耽搁”声音低低沉沉，像是刻意压低。 想到今日的行程，文淑问道“你将你见到的情况，如实说来” 那人听后，回道“主人，那地方山高地险，群山的中间确地势平坦。 属下去的时候，他们正在操练。” 说到这里顿了顿，见主人并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将他看到的状况如实禀报：“青壮年有八百余人，老弱病残约么三四百之数。 他们白天种地、晚上操练，借助地理的优势外面根本就发现不了那个地方！” …… 文淑听完他终于将自己看到的说完了，问道“你见周围可以水路……？” “回主子，那山坳周围四面都被重重山包围，周围最宽溪流也不过四尺来宽，根本无法行船”那人回道。 文淑想了想，接着问道“你可见过哪里主事的人？” “主事的人……？”那人想了想，寻思片刻回应道“最开始的时候，那些人隐隐以一位读书人老者为首，什么事都去寻他拿意见。 晚些时候，昨天在您这里的那个壮汉回去后，大家都以那壮汉为首。” 说完，那人就等在那里，等着文淑示下。 文淑正想着这些事，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 屋子两人立即精神一紧，文淑朝着那人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那人也没有多言，脚尖一点下一刻就跳到房梁上，果然下一刻，房门就被敲响。 文淑站在书桌前，随意选了一本书拿在手里对着外面喊到“进” 进来的是珏玉，站在书桌前回禀道“女郎，二长老那边派人来说，今早到辰时就出发。” 文淑拿着书扭了扭脖子，做出一副看书疲劳倦怠模样，对着珏玉道“辰时？二长老那边派来的人这般说的？” 珏玉回道：“是女郎，那边跑腿的小子就是这样传话的，传完话就跑了。 我担心误了女郎时辰，片刻不敢耽搁” 放下手里的书，文淑往外面看去，夏日套天时长，外面早已能看清事物了。 “走吧，别浪费了福顺准备的早食，今日还要赶路呢！” 说完就往外面走去…… 卯时末，文淑就带着珏玉往院子里走去，远远的就看到停在院子里的一辆马车。 文淑走近，马车帘子就被撩开，素安坐在里面朝着文淑招手道“丫头，上车” 文淑四周巡视了一圈，周围只有一辆马车，后面还有跟着三个有拳脚功夫的人，一人骑着一匹马，另外一人手里还多牵了一匹。 见状文淑朝着马车上回到“叔公，我就来” 说完，文淑指了指珏玉，又指了指另外上个骑着马的人道“珏玉，你去和他们一起，这马该是为你准备的！” 说完，文淑看向马车上是素安问道：“叔公，是这样安排的吗？” “哈哈哈，你这丫头！”素安指了指那三个人道“这几个人是族里的部曲，上次你也见过了，只是不了解。这些都是族里的人， 你身为族长自然都要听命于你” 文淑不置可否，朝着马车走去，驾车的人早就准备好，文淑踩着凳子进来马车。 进去后，文淑才发现马车里多了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第107章 老蚌生珠——生了颗坏珠子 \"来，淑丫头快进来坐” 素安招呼文淑到主位上坐，文淑也不拒绝。 刚坐马车就开始动了起来。 文淑朝坐在左手边的素安问到“二叔公，不知这位是？” 说起这逆子，素安就一肚子气，这次要不是将他气急了，他也不会带在身边。 倒不是说他如何不成器，这个家里现在养着他一个闲人倒也不至于让他吃不饱饭。 就是读书读傻了，在外面游学，和那些世家子弟们别的没学到，清谈什么歪风邪气倒是学了个十顶十。 还有那劳什子吃了让人发疯的五十散…… 当然这次素安倒不好说出口，只是介绍到“这是我的老幺''顺承''” 因为在这里不方便，文淑拱了拱手，朝着右手边坐着的‘顺承’简单的行了个晚辈礼。 “顺承叔，晚辈……” 文淑还没有说完，就被素安抢了话，有些不满道“什么晚辈不晚辈的，你现在是我们杜家的族长，用不着对他那般客气” 对自这这个曾经当着眼珠子疼的小儿子，一点面子都不给，就算是外人面前。 继续对着文淑吐槽道：“我和你叔母年老的时候得了他，生他不易，你叔母更是受了不少罪，所以这性子就养得随性了些” ——嗤—— 一声嗤笑打断了素安的话，两人都朝着顺承看去。 顺承支起来一条腿，手撑在膝盖上支着脑袋，嘴里叼了一根不知什么在哪里捡的一根枯草。 吊儿郎当道“父亲，您老人家之前可不是这般夸赞我的……” 说着还看了眼文淑，自继续呛声道“父亲，我小的时候你和母亲可没少夸赞我聪明伶俐。 我那六叔可没有夸赞您老人家，老当益壮不见当年，阿母老蚌生珠，好好福气” 果然这人不张嘴就还是一副俊郎公子，嘴巴一张一合吐出的言语，就生生看着那张漂亮脸蛋上被嘴巴给糟践了，文淑满是可惜。 …… 素安听了他那好大儿的话，气得胸膛上下起伏。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老儿子气急了，也顾及不得文淑这个晚辈在这里。颤抖伸出手指着顺承铁不成钢“混账、逆子，你这个逆子……” 还没有说完，就剧烈剧烈的咳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马车行路的颠簸，还是因为二叔公被气急了，身体竟然蜷缩在一起。 文淑见状，暗道不好。 对着朝着马车外面喊到“停车，快停车” 立即上前将人扶住，一只手稳住素安的身体，空出来的一只手顺着素安的胸膛。 赶车的人是个老手，听到里面的吩咐，立即拉住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跳下马车站在车厢旁，朝里面问话“老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虽然只是个赶车的家奴，可老爷要是在自己的车上出了事，他也别活了。 “切，赶个车，事还真多……”说话的是顺承。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个坐姿，趁着他父亲身体缩在一起，腾出了好大片空地，本着不浪费的原则。 腿脚麻利就伸了过去，把身体舒展开，那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花楼赏花呢。 文淑转头，就看到这副姿态。 又一阵咳嗽，文淑连忙安抚道： “叔公，您别着急，别气，别气，有什么事慢慢说” 正在此时，一阵马掠了过来，惊起一阵风正巧将车帘子掀开一个角，文淑余光见到周围青色一片。 “女郎，发生了什么事？” 珏玉的声音在车厢旁传来，还伴随着马蹄踩着泥土黏腻的声音。 看到坐在对面一副无所谓的顺承，在看看手里扶着的二叔公几乎咳嗽得几乎坐不直身子。 想了想，文淑对着外面喊到“珏玉，你带着外面的其他人离马车远着些……” 外面几个骑马的武士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不知道该如何。 珏玉倒没有多犹豫，对着几人喊道“大家听令，迅速撤离马车半丈远……快” 说完，珏玉就拽着马绳往一旁站。 见那马夫，还有些不自然的站在马车旁边听候命令，珏玉拿起马鞭，朝着他身后舞过去，马鞭在划破空气的声音，在周围呼呼作响。 站在车前的马夫被身后的破空声惊住，往后看去寻找声音的源头。 待看到珏玉手里的马鞭时，回想方才这丫头是跟在组长身后来的，到底压下头去，装着什么都没有听到。 马夫赶得好车，就是人老实、木讷，也不会变通。 珏玉见自己打了响动，那马夫也没有动静，还以为人没听见，索性朝着马夫吼道“你，快离开马车，你没有听到吗？” “我离开，可是马车怎么办”马夫指了前面的马匹道。 “不用你操心，没有听到里面族长发话吗，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珏玉说双腿夹着马肚子，走到前面将前面的两匹马牵住。 那马夫也正离开车厢旁。 外面发生的一切，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文淑感觉到马车周围人都离开了后，扶着素安靠在主位的位置坐好。 转过声，有些难为情的朝着杜顺承道“承叔……” “哟，我们族长大人终于有空来搭理我这个小喽啰了。 还承叔，我可担待不起” 杜顺承还是一样嘴欠，不饶人，文淑也不知知道哪里得罪这位叔叔辈分的长辈，对照他对叔叔公夹枪带棒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性子使然。 不过，就算是性子使然，她可不惯着。 文淑没有将顺承的话放在心上，也对叔公说的他的小儿子‘随性了些’颇为认同。 将素安扶着靠在车壁“叔公，您放心，这交给我”说完，还拍了拍素安的后背让他安心。 转身继续对着顺承歉然笑道“叔公，侄女得罪了，您老人家可别怪罪我！” 话音还没有落，坐在车厢里斜前方的文淑，右腿一伸…… 下一刻，车厢门哐当一响被猛然打开，再定睛一看，就见一人从车厢里滚了出来，抱着脑袋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身上原本靛蓝色染的蜀锦衣服，也瞬间毁了个透彻。 第108章 老儿子、小儿子——专掏老子的心窝子 杜顺承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懵逼，身上蜀锦料子的衣服也是不能看了。 脸上、脑袋上还沾了不少泥土，头上不知如何弄到，还插了几根野草。 “杜文淑，你个丫头片子，你这是做什么……”杜顺承气不打一处来，起身指着马车就骂。 “老子是长辈，你一个晚辈竟然对一个长辈动手，你这丫头片子还想反了天不成。 喊你一声族长， 你还真将自己当做一盘菜，最后还不是靠着我们这些长辈在后面支撑着！” 顺承此时完全没有了，那番翩翩公子端方的莫言，这叫骂起人来一段段的，花样都不带重的。 听着外面的叫骂声，转头看向车厢里已经逐渐气息已经平缓的叔公歉意道“叔公，方才文淑擅自做主，还请您老人家莫生气” 素安倒是没有生气，反而颇为赞赏道“你好，做的好。 我年纪大了，再加上有这个毛病早就管不住他了，这次他从被放溜回来，想着我们要去营地了，正好将他带上，让他磨磨性子” “顺承叔毕竟是长辈，文淑方才也是事急从权……” 也正是因为这世道乱，才将孝义这帽子压得紧，压得实。 “叔公，您现在的身体，还能继续前行吗？要不我们返回去，待您身体好些了我们再另做打算”文淑建议道。 毕竟杜素安方才那样子，恨不得将肺都咳出来， 再说他年纪也这么大了，路上真有个什么好歹，倒是她也只能干着急。 虽然是被杜顺承气出来的，可到底也不能视而不见。 外面的叫骂声还在继续，没有人敢去阻拦，是顺承就更是自由发挥。 “我这是老毛病，这一着急就容易喘不上来，歇息下就不碍事”素安正听着外面的动静，对文淑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别怕，你现在是我杜家的族长。 杜家的所有人都听你指挥，杜家所有的部曲、武士都听你号令。 你也别去和你承叔一般见识，他在北方那些世家弟子混迹久了，五十散吸食多了，把脑子给抽不清醒了。” 文淑听到，再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承叔癫狂的样子，一边叫骂，一边还用脚去踢前面的牵引的马，要不是珏玉在前面拿着鞭子震慑这，那货指不定就要动手。 显然杜素安也看到自己老儿子那得行。 “那叔公，承叔他……”文淑有些拿不定主意，这种情况，继续带着他赶路她还真担心路上将叔公气出个好歹了，现在顺承叔的状态显然有些不是适合。 自己老儿子什么德行，素安心里再明白不过，摆了摆手道“淑丫头呀，你别担心他是我的儿子，更别担心他高你一辈，再高你一辈，他还能高过我去” 文淑无语看天，想到那个潇洒不羁的承叔，在叔公面前是洒脱姿态，心里翻了个白眼腹诽‘就是您老人家高人家一辈，人家照样能将你气个半死不活’。 当然这话，作为善解人意的晚辈万是不可能说出。 “那叔公，要是继续赶路， 我担心承叔又将您气个好歹……”文淑担忧道。 这话倒是半分不假。 这会功夫，素安已经恢复如常， 坐回了先前原来的位置，对文淑安抚道“这，你放心” 说完，素安撩起车窗，指着那三个武士道“待会公子骑马，你们三个在后面好生看着，可别让他偏了道” “遵命、二老爷” “是” ……“遵命” 说完就从马车后面，将套在车厢尾部的马解开，牵了过来。 杜顺承见自己老爹又活蹦乱跳，想到先前那个丫头片子给了自己一脚，让自己狼狈不堪。 他准备要诉苦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他老爹的话，顺承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问道“父亲，您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既然马车了坐不安稳， 那就骑马去吧！反正路程也不远”素安道。 “父亲，我是读书人，骑马是武夫、粗野之人才做的事，我从小熟读圣贤书，受圣人教诲，如何能同武夫”杜素承就差把拒绝写在脸上了。 “读圣贤书，你读的那几本圣贤书，侮了圣人之名”素安说完将车窗一掩，隔绝了外面。 眼睛一闭，显然是又被气得不轻，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冲着文淑招了招手道“开始启程，不用管他” 说完，素安就靠着车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再次打开车窗，朝着珏玉招手。 “女郎”珏玉上前领命，问道。 文淑冲着顺承的方向，下巴一抬嘱咐道“这一路上，你看着他点，看样子他不像是个本分的人” 顺着目光望去，见顺承正在和几个武士较劲不想上马，对围着他的几个武士，也骂骂咧咧的，嘴里一句好话。 珏玉应到“女郎放心，我会看紧的” “嗯，别让他跑了就是”文淑说的这里，见那顺承还不愿意上马，对着那几个武士较着劲“他不骑马，就让马扛着也行，对了，千万别让他溜了” 这要是溜了，去了营地她如何看好戏。 二叔公既然将自己的老儿子送去，显然是没有法子，更是担心他日后不在了，直这老儿子惹了嫌，讨了族人恨。 趁着他现在还活着，虽然现在想教育好老儿子显然晚了，但总比顺承一直在泥潭里，沉溺在里面好。 “是，女郎” 珏玉打马过去，走到几人中间，见几个武士对杜顺承不敢动手，杜顺承对这些武士恶言相向，出口无好言，不时的还用脚踢面前这为他准备的马匹。 就这样僵持不下。 珏玉把马御驶到珏玉面前，勒紧缰绳马蹄子抬得老高，珏玉手里的缰绳一拉，将将要落地顺承身上的马蹄瞬间偏离了道。 顺承看着直扑自己而来的马，瞬间整个人都呆滞住了。 趁着这间歇，珏玉眼疾手快手上一使劲将人提起，顺手就扔到马背上。 等顺承反应过来时，车队又开始动了起来。 旋即就要破口大骂，手里更是没有停想要翻身下马…… 珏玉在一旁冷冷开口道“公子，现在正在疾行，您要是强行下马，要是一个不好被马蹄给踩了，这不死也瘫，您可要想好了！” 第109章 顺承: 马车——是老子不想坐吗? 听到珏玉的警告，顺承果然安分了下来。 这不安分不行啊，前面一个人牵着马，马两边一边是那个凶丫头，一边是个绷着脸只知道听命行事我武士。 待他被发现稍微有别的举动，两人立即就上前制止。 知道自己跑路无望，他索性也别了逃离的心思，横在马上的姿态就如同一个破袋子似的，到底不舒服。 顺承调整了姿态，抓住马背上的鬃毛就跨坐在马背，突然腰间一空，一直别在那里的扇子从腰间滑落。 他下意识就要弯腰下去捞。 还没有待他有动作。 一阵马鞭声，擦着他耳边掠过……惊得他立即收手，悻悻然道“你这丫头，如何这般凶恶” 说完对着珏玉翻倍了白眼。 珏玉没有多余动作，在扇子落第的空挡甩着马鞭一卷，再朝着顺承一甩，扇子就稳稳落入顺承怀里。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顺承的恶言还没有说完，尽数吞了下去。 这小插曲， 没有打乱他们的行程，更没有让顺承的小心思得逞。 …… 马车行了两个多时辰，太阳正西斜的时候，终于到了。 还没进寨子，远远的就看到康武带着一行人站在寨门前，珏玉打马在马车一侧，向文淑回禀： “女郎，方才在进寨子的时候，有人躲小垭口那里盯梢……” 珏玉一边说着话，眼睛不断往周围巡视。 素安坐在马车里，显然也听到了珏玉的话，显然有些意外，只是他并没有说，摊开双手表示对此也毫不知情。 “叔公，这事你怎么看”文淑试探性的问道。 素安刚换了个姿势，待会准备下车，听到文淑向他问意见“淑丫头呀，这里的情况我老头子也不甚清楚，不过康武这人忠诚我可以绝对保证。 你现在毕竟是杜家的族长了，过多的事我也不好插手” 文淑听到这里，也没有再多说。 二叔公这意思是，想要脱手，歇息了。 ———这怎么成，文淑看了看叔公一脸倦容，马车后面还有那个让他糟心儿子传来的埋怨声。 “那盯梢的人，从那边去了”文淑朝着车窗外问道。 “女郎，那垭口不大，周围树木繁茂帮着掩盖踪迹，观察地势，他们该是往垭口后面山那边翻去了”珏玉对情况不不明，只能将她看到如实禀告。 “行我知道了……”说完文淑意有所指的看了珏玉一眼。 珏玉立即会意了文淑的意思，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正在这个时候，马车已经到了寨子门口，驾车的马夫将马车停稳，将马凳放下了准备好，埋着头站在一旁道“老爷、族长，我们到地方了” “叔公，请”外面的车门已经打开，文淑从后面扶着素安让他先下去。 “哎，那我老头子就先走一步了！”素安就借着文淑搀扶下了车。 外面的马夫也在外面接应，脚踩实在地上，素安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文淑紧随其后…… 康武这个时候已经带着一行人，上前来“族长、二老爷，这一路舟车劳顿，属下老早就盼着你们，就等着您们的到来” 那天商量后，康武当即就先行一步，赶了回来。 文淑看着康武后面跟着的一众人道“倒是也不必这么大的阵仗，你们该忙什么就去忙吧。 别因为我们的到来耽误了正事，又是自家人，犯不着” “族长您说的是”说完康武就对着身后嚎了一嗓子道：“你们都散了吧，族长他们刚到，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散了吧，散了吧！'' 康武话一出，就有不愿意离开的人小声蛐蛐道。 “屯长，主家来了，我也也想见见主家风采” “就是，就是，听说我们现在的主家还是个女郎，我们也想看看……” …… 他们的声音并不小，也没有刻意压着，康武哪里不知道是他们的心思，不过认为这现在这个女郎是个小丫头，先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但不是在这个时候。 板着脸，再次吩咐道“让你们下去就下去，哪里来的那么多问题，难道我的话不管用了，你们要是实在闲着没有事做，后山那边也要加快进度了，正好送你们去锻炼锻炼” 虽然说出的话没有先前严厉，语气温和，可是这话一出，那群人脸上顿时就变幻了神识，埋着脑袋夹着尾巴就溜走了。 就剩下一个看着年纪不过三旬，看着像读书人的中年男子跟在康武身后。 文淑正在和珏玉交代事情，听到了那些人的话，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和珏玉交代事。 几个武士正和马夫从车厢后面、牛车上将东西搬下来，马夫一直为素安赶车，这地方来了好几次，将东西搬下来后轻车熟路的，准备到马厩去安置。 珏玉跟在马夫的身后，一同帮忙去安置去了。 …… 在康武训斥了那些凑热闹，准备看看这个新族长的一众吃瓜群群众被康武‘请下去’后。 顺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康武的身后，手里捏着他的宝贝扇子，配着脑袋、头上已经干涸的泥土，嘴里叼着不知什么时候扯的狗尾巴草。 跨着腿，抖着脚，阴阳怪气道“哎哟，这可不是康武大屯长嘛！” 声音不小，并没有刻意压着。这欠扁的语气，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康武和跟在他身后的男子，被这声音吓一跳，这才惊觉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身后站了一个人。 康武见这人面生的得经，看了半晌一时间没有想起这人叫什么名字。 更何况这人是族长他们一行人出现后，才出现的，所以应该不是外人。 可是这人并没有从马车里下来，更没有像其他武士、侍卫般规规矩矩的一旁护卫。 听着这人说话的语气，就更不可能是武士、或者什么下人。 康武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称呼，听着这人的语气是个难缠的滚刀肉，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也不会会逮着这个机会让他难堪。 ——要是顺承知道康武的想法，指不定会给他一个白眼告诉他‘谁说老子没有坐马车，不过是老子不想坐罢了—— ——文淑白眼：''你确定是你自己不想坐，而不是被踹下马车的’——— 第110章 吊眼——刺头 “不知公子，该如何称呼……？” 康武是练武的粗人，就算是刻意压低声音，声音也犹如洪钟，洪亮。 “我可不敢，康大屯长着不是派头挺大的嘛，这杜家的族长、长老在这里都没有发话。 你就开始支棱起来了……” 顺承说着——颓了一口，吐掉了嘴里的狗尾巴草。 ——那姿势，着实不美观—— “你这混账，又要做什么” 素安正指示着行李，正安排分摊，听到身后他那老儿子的声音，转身就见到顺承那玩世不恭的莫言。 顺承瞟了一眼他老子，并没有搭理他。 接着吊着眼角，用鼻孔杵着康武，酸溜溜的讽刺道“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这山坳里的土皇帝呢，你这是好大的派头呀” “你，你—— 你休得胡言，你这是污蔑我”康武嘴皮子不利索，被顺承的这几句话，气得犹如一团火梗在胸腔，不上不下，有不能发火。 气得脸涨得通红 一直在站在康武身后的中年男子，此时站了出来，双手抱拳上前行了个礼，对着顺承恭敬回道“不知您是哪位公子，公子说笑了，康屯长是个武人，是个粗人，不懂得那些繁文缛节。 这不是见到族长第一次来，担心这些粗人冲撞了族长，您也知道，族长是个女郎。 那是这些粗人能冲撞的……” 中年男子试着和面前这个人沟通，讲理，顺便好好表现一下，要是将这人情绪安抚下来，可不止在康武面前得脸。 他想到很好，言语上也没有什么毛病，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有再大的气性，也不可能人家好言好语、笑脸相迎怎么着也得给几分薄面。 可……要是这人换做杜顺承，那就不一样了。 顺承手里扇子一开，摇着扇子吊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中年男子，嘴巴像是淬了毒一样。 毒液直往中年男子脸上喷道“你是什么东西，我在和你说话吗？ 本公子和我杜家的下人训话，轮得到你这个还没有扁担高，没有门栓宽的玩意插嘴。 你又算是那根葱” 说完，杜顺承也不知看到了什么，扇子一手，转身潇洒的往寨子里走了。 那风姿潇洒、英姿绝卓的姿态—— 要是……忽略随着他走动，因为开了缝而放飞自我的衣服，和他屁股上那一团干涸结块的泥土就更好了。 ……… 素安瞪着眼睛，看着他那小儿子走远，这才走上前笑了笑抱歉的说道“康武呀，是我老头子教子无方，顺承出言无状，我老头子带他像你赔不是了……” “二长老，看你说的”康武听到这里，才明白方才那猖狂的小子，原来是这老头的小崽子。 虽然那孩子说的没错，可是这么多年他掌管着这几百上千号人，就算是他老子面前，也是有底气的，说话也客客气气的。 当着明面上，那小子说的并没有错，但是错就错在他不该说。 康武打着哈哈道“二长老，您老人家言重了，公子说的也没有说错。” 说着直接越过了素安，走到文淑面前道“族长，让您看笑话了，这寨子里简陋要是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族长您担待，这屋舍我早已安排人准备好” 只见文淑看似漫不经心地环顾着四周的环境，她的目光敏锐发现，就在顺承对那名中年男子说了一通恶语之后。 文淑捕捉到了中年男子眼中一闪而过的狠辣之色，恰在此时，康武走上前来向文淑打招呼。 文淑瞬间收回视线，脸上立刻浮现出亲切而又得体的笑容，连忙客气地回应道：“哎呀，真是太客气！都是自己人”她语气并无任何异样。 康武微微点头示意，没有多说话。他默默地侧身站立于文淑身旁，然后抬手指向前方，躬身道：“族长，请往这边走。” 说完落后半步，侧着身子为文淑带路，一边还解释这寨子里的情况。 一路过去，道路两边尽是修缮的都是茅草屋，这个时候在家的除了些年纪稍微大些的，就是受伤需要在家休养的，此外就没有见过其他人。 文淑虽然提前打探了消息，还是状若无意的问道“康武，不是说这寨子有几百号人吗？ 怎么就这些人……？” 文淑指了指周围，看着康武疑惑的问道。 像是早就知道文淑有此疑问，康武眼神若有似无的与身后中年男子短暂对视后，回应道“族长，您可不知道，这些部曲除了平时的训练外，更多的时候还要自己劳作。 这么多人，一张口就要吃饭，更何况都是壮年男子，要是不去找些其他进项就要饿肚子” 康武一脸愁容，一边说，一边还注意文淑的脸上，见她没有任何异样后朝着身后那中年男子点点头。 走在前面素安听到后面文淑他们的谈话，缓了缓步子等到过来开口解释道“这里地势特殊，地里的庄稼和其他地方比起来，要晚上一茬” 文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素安对这里显然熟门熟路，跟着他在往里走了一段后，在一个青砖瓦盖着的房屋门前停下。 这房子不大，围墙是用竹子编织的篱笆，站在篱笆外面将房子的状况能一览无余。 正面三通屋子，侧边两间也不知是作何…… 文淑还没说话，康武打开院门指引道“族长，就委屈您在这里将就一下” “这是什么鬼地方，这哪里是给人住的的，我不住这里。 不行，我要换地方住……” 康武尴尬的看向房子里面，正见方才那个‘公子哥’在里面大声喧闹，对这房子的嫌弃一点都没藏着。 眼神求救的看向素安，那意思就差将‘求长老，管管您家小祖宗’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素安却像是没有看到康武求救的眼神，自顾自的看向文淑道“族长，这里是这寨子最好的房子，一直以来因为族长一直空悬，这院子也一直空着，所以也没人住，要是以后没事不恰当的缺，缺什么，你尽管吩咐康武” 第111章 我要去——‘精武堂\’ “那叔公，你们住哪里？”文淑问道听着素安的意思，这地方专门为族长准备的。 “我们的住处就在旁边”说着素安指了指左边的茅房。 “什么，我们住在这里？”顺承方才在里面转了一圈，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里面陈设简陋不说，还没有半点人气。 这青砖瓦房子顺承都嫌弃得牙槽甩到后脖颈，现在听说接下来他爹让他住在一旁的茅屋，满脸不可置信。 他翩翩公子，什么时候住过这样的地方。 “阿父呀， 这个地方如何住人，你说旁边的茅屋是我们住的。 这可不成，阿父您年纪也大了，可不能经这样的折腾，索性现在时间还早，要不又什么事，你们赶紧吩咐，说不定天黑前我们还能赶回去！” 顺承一脸不耐烦，在这地方半刻都待不住。 素安瞪了一眼自己的好大儿，没有搭理他，大家对顺承的话也都充耳不闻。 康武将文淑送到门前也没有进去“族长，这里环境简陋，专门安排了两个个人供你差遣，要是他们做的饭食不合您的口味，到时候再换了就是。 另族长，你要是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行！” “康武屯长，用不着这般麻烦，便宜行事就好，我们在这里待的时间不长，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文淑不想麻烦别人，更不想有太多的人。 毕竟人多眼杂，她另外有安排。 遂拒绝道“我看着两人就行了，用不着麻烦” “是，族长” 想起了路上二叔公这一路上被顺承叔气的不轻，有些不放到安排康武“让你们这里的大夫过来看看二长老” “是，族长您放心，我这就安排”康武转身就对跟着他身后的中年男子吩咐道。 简单交代后，那中年男子观察了素安的神态见他疲态尽显，并没有耽搁转身就去安排去了。 …… 文淑交代完康武后， 对着素安关心道“叔公，今天您舟车劳顿，这一路上折腾得不轻，今天您就先去歇下，晚点时候让大夫去给您看看” “族长，我这是老毛病，你也不必担心”素安虽然如此说，并没有拒绝文淑的好意。 辞别后，往各自暂时的居所去了。 看着大家都走光了，并没人在乎他刚才说话的顺承，气急喊道“你们都走了， 我怎么办？ 见大家都走了，没有因为他的不满而停下脚步，跑到正要离开的康武面前拦住。 “公子，您这是？”康武客气道。 顺承拧着眉，用扇子抵在康武的肩膀上，责问道“你怎么回事，是聋了还是瞎了。 你没听见小爷我方才发话，还是你没将小爷我放在眼里” 康武看了看抵在胸前扇子，有些无奈求救的看向一旁的杜家二长老， 他虽然心里对这公子哥不满，可现在这么多人，他到底不能做些什么。 要是没有其他人在场，他也不必这般憋屈。 “你这逆子，你不跟来，在哪里为难康屯长做什么……” 素安以为那逆子只是嘴里说说，看到自己在前面走，以为在后面要跟来，没想到那般固执，竟然为难康屯长。 “阿父，你先去，别管我……”顺承心里清楚他爹不会如了他的意， 更何况还有那个忤逆长辈的凶丫头在，要是在将他爹气出个好歹，那凶丫头再动手，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那丫头动手就真动手，半点情面都不给。 现在他屁股上，还疼着呢。 ……… 素安见康武一脸为难，再看看他那作妖的老儿子，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康武阿，我老头子有件事要请托您！” 听到这里，康武原本还怀着希望，想着二长老明事理，能解了他的围，只是二长老这话听着他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康武问道“二长老， 您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他虽然名义上是屯长，究其根本还是下人，杜家的话他不得不听，杜家的令他不得不行。 即便心里再有不甘，也只得尽数吞咽。 “康武呀，既然犬子提出了要求你去安排去吧！”素安语气平淡听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康武听到这里，他心中不满，这里除了留出来给族长住的地方，其他的都一样的茅草屋，让他去哪里寻一个符合这祖宗要求的居所。 听这‘祖宗’方才话里话外，就连族长居所都看不上，嘴里尽是挑剔。 康武为难道“二长老，这里除了族长是青砖瓦房，其他都是一样的……” 素安像是看不到康武的为难，继续道“我隐约记得，你们这里不是有一个精武堂？” “精武堂……” 康武声音陡然升高，看向二长老想要再次确认道“我们这里有精武堂，二长老您确认真的是‘精武堂’？” “嗯，就是你们这里的‘精武堂’”素安点了点头，确认道。 可是—— 康武得了二长老的肯定，先前因那‘祖宗’出言不逊不不岔消失得干干净净。 心喜暗喜二长老的安排，可是这俩位毕竟是父子，康武看了看一脸得意的顺承小祖宗，再看了看一脸严肃的肃安。 再次出口问道“二长老， 您也知道那‘精武堂’只是对屯里的人开设，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屯外的人进去过”更别说杜家的人进去过。 顺承听见他爹方才的话，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有好地方嘛‘精武堂’，听着这名字就非同一般，还想要对他藏着掖着。 听到康武这一脸为难的表情，立即出声呛到，深怕慢了一步，这人让他爹收回了主意，坏他好事“你这人什么意思，还想藏着掖着。 我爹都发话了，怎么着。 你连我爹的话也不了，有这么好的地方你留着自己用舍不得拿出来怎么着” 一副，你坏我好事我就跟你没完的架势…… 康武看了看，前面族长因为这动静，停下来看着这边的族长，再语气羸弱气势不足道“可是，屯里的规矩，只能让屯里的人进去” “康屯长，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二长老发话了，你照办就是了……” 得——康武心里的石头落地，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有二长老发话，还有族长应允，后面这小祖宗找他麻烦，他也能甩手去。 “是……”说完康武对着两人告辞，带着这个祖宗往‘精武堂’的方向去。 “让你去你就去，这里那个地方不是杜家的，什么地方我杜家的人不能去，你有好东西，好去处还想藏着掖着，也就是我阿父。 还有那个丫头片子不和你计较—— 快点，磨磨唧唧的…” 承安心中得意，没有上面两人的压制，对着康武也不再藏着情绪，在他身后说个不停。 第112章 坟头长草，你才想起孝顺 文淑看已经走远的叔公，再转身看一直催促的顺承，笑了笑。 转身带着珏玉进了屋子。 珏玉跟在后面，有些不解问道“女郎，您就不担心哪位再出什么乱子……” “哈哈哈…… 在前面的文淑，听到了肆意笑了笑，没有像顺安那样含糊其辞，直言道。 “珏玉多心了，顺承叔这一去怕是没时间去找人岔子，你可别忘了二叔公就算是气得身体不适，也要带着顺承叔来的这里。 你以为二叔公这么多年，一直掌管着杜家事务，没有些手段，这些年能一直相安无事” “您是说，二长老这次准备借着您的手，让哪位收敛些！”珏玉问道。 “也不能说借我手吧，这事啊，对我和二叔公都有好处。 一来嘛，可以借着我势让顺承叔收收性子，这路你也看到了，二叔公的话，对顺承叔来说半点用处都没有。 二来嘛，这一路上你也清楚了，我这顺承叔大致是个什么性子了，就连他老子，我二叔公都敢出言无状，至于别人嘛更是拿他没有半点法子。 要是借和我的势不说让着顺承叔改了性子，就算是让他对我心生忌惮，此后在杜家其他人对我就算是心里有什么意见，表面上也不敢表达出来” 珏玉听得似是而非，也不知听懂了没有。 …… 素安回来居室，将手里的账册拿的老远，好半天才核对完上面的账目。 看向屋内的中年男子道“你有什么话就说，用不着这样看着我！” 中年男子想了想顺承的去向，担忧道“二长老，您安排顺承跟着去那‘精武堂’，他要是出来岂不记恨您。 你们父子之间，可别生出这些嫌隙，最后为难的还是您老人家！” 素安心里估算账目，和账册上记载的没有差异，这才将账册放在桌子上，看向中年男子道“大金啊，你看顺承现在那样子，就算不送他去‘精武堂’他不埋怨我？” “这……”叫大金的中年男子一时哑然，想到今日见到顺承公子的场面，再看看现在神态完全不若今日见到的那边状态，也不知道这顺承公子何故养成了这般性子。 让二长老还亲自将让骗去‘精武堂’—— ……… 另一半，顺承跟在康武的身后，越走越不对劲，越走道也偏，越往山里面去。 最后走的一个石洞面前，抬头一看上面用利刃雕刻的‘精武堂’几个大字。 “这就是‘精武堂’……？”顺承有些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还以为什么气派的寨子，这所谓‘精武堂’不过是个山洞。 随着他说话，回音在这个山洞里传的老远。 “顺承公子，您说的没错，这里就是‘精武堂’”康武还是一脸和煦。 不过看着顺承眼里，怎么看怎么扎眼。 现在他反应过来了，他这是上当了，这哪里是什么好去处，这是被骗到山卡拉里面来了。 想到阿父的反应，心中痛心，再想到杜文淑那个丫头骗子哄骗他往这处来，气的咬牙转身就要往回走。 “你这是做什么……？” 顺承半眯着看着挡在面前的康武。 康武手一挥，不知什么时候他身后跟随着几个壮汉，在接到指令后，上前一步分别站在顺承的两侧。 一左右站起。 前面是康武，背后是‘精武堂’的入口，断了他的去路。 …… “顺承公子，您放心我们绝不会动手伤了您”康武嘴角几乎要翻到天上去。 看到顺承几乎想要给他一拳。 不过这想法一冒头就给掐灭，将手里的扇子揣到怀里，当时并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有的时候糊涂也是难得的聪明。 客气道“康武啊，辛苦你带路了，这‘精武堂’我就不去了，对了我阿父来的时候身体不适，我还是跟我阿父住一块，也好照料他” 说着就要侧身从康武身旁挤出去—— 康武就差白眼翻上天内心吐槽——顺承公子呀，您这是亲爹坟头快长草了，才想起他老人家是您爹。 看着上去的顺承，立即伸手拦住，半苟着身子恭敬道“顺承公子，您就安心在这里好好住着吧，二长老、族长都发了话” 说着看了看顺承铁青的脸色，斟酌了语气道“您不是也想来这里看看，既然到了地方，何不去里面好好看看，也不枉白来这里一遭，您说是不是？” 康武小心翼翼的骗着，哦不 ——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康武希望能来软的就不来硬的，动手总是不好不是，但是人都到了门口，哪有让人跑空了道理。 顺承在康武说话的空挡，并没有安分下来，眼珠子提溜直转，见他视线移到身后那个鬼山洞的间歇，脚步一滑，矮着身子斜插空挡就要往外逃出去。 “顺承公子， 您这是做什么？” 康武早就放着着状况，顺承才有动作，康武反手一抓就牢牢钳制住顺承的肩膀上。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出手，顺承右肩被控制住，整个胳膊瞬间麻木，使不上任何力气。 “你，放开我。 你想要犯上”反正小心思已经被戳破，顺承也不再装了。 “顺承公子，您就好好安心的在里面待着，况且这里面您也并不孤单。 您要是擅自离开这里，我也不好和上面交代呀！” 说完，康武也不再和他废话，他原本还想缓和一下，照目前的形势来看，也用不着了。 “来人，请顺承公子进‘精武堂’” “是” “遵命” 两个壮汉没有废话，上前一人扶着一个胳膊，将人架起就往‘精武堂’里去—— 第113章 夜行 …… “大金啊，还请你节将顺承那孩子的行李顺带送过去，现在虽然是六月，那精武堂什么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 素安说着，从里面屋里拿出一个包袱塞到大金手里。 看着手里的东西，大金想了想着才一会功夫，就领教过那位祖宗的厉害，劝说的话生生忍住了。 “行了，这账册也看得差多了”素安透过窗外看着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暗下来了，准备下逐客令“明天族长要视察营地，你也有的忙！” ““那属下先行告辞……” 素安忙着筹算手里的账册，也没心思招呼他，朝他摆了摆手，继续忙着手里的事 大金提着包袱转身就出来门，路过文淑他们门前时，见里面人影攒动，抿了抿嘴捏紧手里的包袱消失在黑夜里。 …… “人走了吗？”文淑挽着袖口，宽大的袖口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布条，将布条一圈圈在手腕上扎紧。 看到珏玉从窗户那边过来，抬头问道。 “走了，女郎您确定这个时候要去看看吗？”珏玉走过去，拿起桌子上落下的布条，学着文淑的动作一圈圈的将手上缠住。 “这个时候去时间正好”文淑说完后，想到这宅子里还有两个外人，问道“那两人都妥当了吗” “女郎你放心，我方才出去的时候就吩咐了，让他们将大门看牢，更不会让人来扰了那女郎” 文淑看着眼前的珏玉有点宝菊的影子，和刚来的她身边时候，完全两个样子。 好嘞！以下是根据您提供的内容进行的扩写： “走吧，外面候着的人想必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说罢，他潇洒地转过身去，随手抓起的佩剑，向珏玉挥了挥手，示意她跟上自己的步伐，朝着屋子后面快步走去。 珏玉不敢有丝毫怠慢，紧跟其后。只见他们身手敏捷地翻过宅子后面的矮墙，两道黑影瞬间融入了的黑夜之中。 夜空中玄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照亮了前方茂密的密林和高耸入云的山峰。 偶尔有几只受到惊吓的鸟雀扑棱着翅膀从树林中飞起，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突然，一阵急促的策马声由远及近传来，驰骋在山谷间。 这动静让夜间出没的动物们惊恐万分，纷纷蜷缩在各自的洞穴里，连头也不敢探出半分。 “女郎，据我下午探查所知，我们现在距离目标地点恐怕不止十里之遥啊。”珏玉驾驭着胯下的骏马，一边努力靠近文淑，将自己所掌握的情况如实地禀报给她。 文淑闻言微微转过头来，目光落在身旁同样骑着马的玄一身上，问道：“人手方面都准备妥当了吗？” “主人，我们的人天黑前就已经到位，就等您一声令下”文淑听到这里，点了点头。 “这次没有想到追查安汉那段水域水匪的事，没想到到拔出萝卜带出泥，竟然没有想到有此发现”文淑感叹这些人藏匿的好，要不是她来的了这里。 “我也没有想到追查他们的踪迹，竟然能恰好遇见主人”玄一显然也没有想到。 “你可知道这这里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又是属于哪路人马在此处藏匿呢？”文淑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揣测着，。 要说起杜弢那一路人马，按常理推断，以目前的时间节点来看，他正忙于想方设法收拢底下的众人，恐怕连这点精力都难以抽出，更别提腾出双手来干其他事情了。 而且，如果这里的人真与她们杜家部曲有所关联并且心怀不轨的话，应该也不至于会选择在距离自家屯里如此之近的地方安营扎寨啊！ 所以，综合各种因素考虑，这些人的身份无非两种可能：要么就是一群凶残成性的土匪；要么便是那些走投无路，只为能够苟延残喘、保住性命而四处躲藏的流民罢了。 “吁”前面的文淑，突然收拢手里的缰绳，退双腿夹紧马肚子，身下马的速度快速的降了下来。 文淑右手高高举起缰绳，同时喊到“停…，停下来” 身后的人，也预料不及勒紧手里的缰绳，瞬间乱做一团。 待身下的马不再躁动，珏玉问道“女郎，发生了何事……” “下马，先下马”文淑皱着眉头，转头吩咐道。 玄一在停下来后，也发现了不对劲，按理说就这么点距离了，这大晚上的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 更何况他白天的时候，看着这里还有几十号人在这里，还有他们安排的一行人呢，又去了哪里了。 走在前方的文淑突然停下脚步，她松开手中紧握的缰绳，然后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耳朵紧贴在地面之上。 她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不断变换着身体的方位，仔细聆听着来自地下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文淑终于直起身子，面庞此刻却已变得铁青。 只见她目光如炬地盯着身后的玄一，语气严厉地质问道：“你确定，那些人真的就在前面吗？” 听到文淑的质问，玄一心中不由得一紧，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连忙躬身答道：“回主人，小的可以肯定，那些人确实就在前面的寨子里面待着。 而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还特意留下了十几个兄弟在四周暗中监视呢，绝对不会有错的！” 其实此时此刻，玄一心底也早已是忐忑不安。 自从来到这个地方之后，他们所行走的路线都是经过他深思熟虑、精心挑选出来的。 按照常理来说，这条道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应该会有专人负责站岗放哨。 可是如今一路走来，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未曾见到，实在是太过反常了。 想到此处，玄一犹豫片刻之后，伸手从身旁随意摘下一片翠绿的树叶。 他熟练地运用起他们组织内部独有的暗号，模仿着鸟儿鸣叫的声音，接连发出了几声信号 然而，令人感到诧异的是，在这片寂静的山林之中，除了他自己出的声响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回应传来。 “主人……要不还是让小的前去前面查看一番吧？”沉默许久之后，玄一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道。 话毕，他便抬脚准备朝着寨子走去。 第114章 过分，连裤头子都抢 “回来” 玄一刚说完话，一个弹射就往外蹿了出去。文淑哪能让他这个时候去，喊住的同时，就着地上的石子儿对着玄一脚窝踢了过去。 玄一去势猛，又担心守在寨子外面的弟兄有个差池，硬生生接了这这一石子儿。 “主人，要是耽搁越久，里面的弟兄越危险”玄一心里焦急，看着走近的文淑，满是焦急。 “就凭我们几个，你觉得合适吗？” “那寨子里什么情况，你知道吗，要是真的我们的人被人发现了， 你觉得就凭借我们几个人就能成事，去了不过是白白地丢了性命”文淑一边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山寨看着，意有所指道： “况且，也不一定我们的被人发现，全部落陷了” “女郎，您是不是又什么发现？”珏玉她方才也学着女郎的样子，靠近地上听了半晌，并没有什么发现。 文淑看向珏玉，知道她方才也学着她的样子伏在地上听了动静。 问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前面的寨子，听玄一说再如何也有几十、上百号人，什么动静都听不到到，更何况还有我们的人在外面蹲守着。 要是发现我们人的踪迹，这个时候更不可能一动静都没有，至少寨子里开始警戒，巡逻起来。 你说这正常吗？” 珏玉这些年去过地方不少，一点就通“女郎，您是他们可能离开了？可是这么晚了，他们能去哪里呢？” “他们能去哪里呢？”文淑也心里也纳闷。 不过现在越是未知，越是不知他们去向，心里越没底，不过鸡蛋总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文淑转头吩咐珏玉道“你现在骑马回屯里，回去的时候观察屯子周围的情况，要是没有异动的话， 你去找二长老” 想了想还是吩咐道“你让二长老加强屯里的戒备，让大家伙都警觉起来，再让他给你五十个人信得过的人手” “可是女郎啊，二长老他怎么可能会允许我带人过来呢？何况我......”珏玉面露难色，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她不过是文淑小姐身旁的一个小小护卫罢了，又有何德何能可以让那老谋深算、精明无比的二长老轻易地交出整整五十号人手呢？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文淑一脸看着珏玉，目光如炬：“你只管去便是，这里寨子的具体状况，二长老他心里清楚得很。 再说了，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我们此番行动势在必行。” 文淑顿了顿，继续说道：“不管怎样，半个时辰之后就在此地集合。 如果半个时辰过后，你还未能见到我的身影，那就立刻率领众人返回杜家族内。 记住，动作一定要迅速，绝不能有丝毫耽搁。 另外，你还要安排人手往屯子里送信，把这边的情况详细告知他们，明白了吗？” 文淑再三叮嘱，打发完珏玉后。 转身看着玄一，指着寨子东面的那边嘱咐道“你从那边包抄过去…… 你看到寨子右侧那棵桉树了吗？” “是主人” “好，那我们半个时辰后就在桉树那里汇合”文淑问道。 “是，主人”说完转身进入了林子里，并没有走正道。 文淑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穿过半人高的灌木不过百十来步，就顺利摸到个土墙房子后，身后的灌木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此前玄一安排的人蹲守，许多都被踩实了。 灌木并不杂乱，想来并没有发生搏斗…… 土墙房子修在一个矮土坡上，墙根下也没有凌乱的脚印，说是土墙房子，不过是后背迎风的地方，就着些泥土混合敷上的，周围架着木头撑着。 周围用些茅草围在周围，就着勉强能遮风避雨。 扒开靠在外面的茅草往里走，里面空荡荡的，屋子一角放了一堆茅草、稻草，看起来像是用来休息的。 屋子中间还有些火星子，文淑走近才看清楚这中间被挖出一个洞，周围随意搭了几个石头，应该是用来做饭或烤火的。 从茅屋出去后，距离不远处有两三个这样的屋子，除了用过用来做饭的外，其他几个屋子周围铺满了干草、稻草，都被塌死了。 看着这情形，在这里逗留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周围土坑里的火堆里，还散发着余热…… 文淑探查的地方是正西边，她所站立的位置，从灌木丛里翻过来，正好是这里最高处。 再往东行去，地势逐渐变得愈发平坦起来，一眼望去，视野开阔无比。 偶尔会出现一些看上去残旧破碎的房屋，这些房屋仿佛经历了岁月的沧桑洗礼，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但还能发现近期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就这样，文淑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寻找着线索。 她来到了一条被踩踏得十分坚实、足有四尺来宽的道路面前。文淑停下脚步，转身望向自己身后的方向。 此刻地上却散落着满地的杂物，一片狼藉之景，显然那些人离开时异常匆忙。 一番搜寻下来，文淑在身后并未有所收获。 只能无奈地顺着这条大路径直朝着下坡的方向往外走去。 尚未靠近与玄一约定好的地点，文淑便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响传来。 这阵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瞬间引起了她的警觉。 文淑停下脚步，侧耳倾听，试图分辨出声音的来源方向。她轻手轻脚地循着那阵声音慢慢找去，走出寨子不远，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端倪。 只见树底下竟有几个黑影在不停地晃动着，而且时不时还传出阵阵低沉的呜呜声。 “是谁在那里？”文淑朝着发出动静的地方喊道。她并没有贸然上前，毕竟在这种未知的情况下，如果有人故意设下圈套引她前去，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所以，文淑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紧盯着那几个晃动的影子，自揣测着对方究竟是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文淑说完话，那出发出的声音越发明显，显然是想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正犹豫要不要过去…… “石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啊？”文淑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传来，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只见玄一正从侧面快步走过来。 就在文淑微微发愣的时候，玄一已然迈开大步，迅速走到近前。 他身形矫健，径直走向发出声音的那出去，只听见里面一阵嘈杂声响起，不一会儿工夫，玄一便成功地带着里面被困住的人走了出来。 “呜呜呜......老大，您可算来了！您是不知道哇，那些家伙简直太过分了！”其中一人哭诉道，声音中充满了委屈和愤怒。 “就是就是，老大！您根本想象不到他们有多可恶！见啥抢啥，连咱们的裤头子都不放过呢！”另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也跟着附和道，话语里满是愤愤不平。 第115章 匪患 那语气之中控诉和不满，仿佛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般。 玄一喝止道：“都给我住嘴！休要在此胡言乱语，主人正在前方等着我们呢！” 听到玄一的呵斥，其中一人先是一愣，随即满脸惊愕地叫道：“啊？老大，您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呀！ 这可如何是好？真是丢死人啦，丢死人啦……”说话之人双手捂住脸庞，对自己刚刚的失言感到万分羞愧。 玄一安慰道：“好了好了，事已至此，后悔也无济于事。 咱们还是赶紧办正事要紧，莫要再耽搁时间了。”说着，他迅速解下自己身上宽大的外衫，随手扔到了那两个人面前。 “老大，你这样可不行那，我们这里有两个人，你就一件衣服我们如何遮丑”那稚嫩的声音显然有些不满，他们两个人身上被那群土匪扒得一根麻线都没有剩下。 他们原本还在寨子里面，准备弄些茅草编织成遮丑的帘子，他们在丛林里等着好不容易确定那群土匪都走光了，才敢出来行动。 哪知道他们才刚进寨子去，还没开始有所动作，就又听见又有人来了，他们不确定对方底线，听到动静立即就从里面逃出来了。 要是这群土匪返回来的话，那凶残样子，指不定就让他们两人就下了锅，没有好下场。 他们哪里还敢继续逗留，想着先找块地方躲起来，等着同伴什么时候找到他们，他们也就得救了。 同伴是找来了，只是这脸也丢大发了。 玄一听到那混小子还一嘴嫌弃，训斥道“自己想办法，动作快点，我们还有其他安排” 说着看了眼前面，已经走远了的文淑。 …… “老大，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最先出来的是石头，身体不能外露的部分，用玄一的上衣遮挡住了。 虽然偶尔屁股底下还漏风，这一衣遮两丑，一件衣服要分成两份讲究这两个人用，能不出来放风能讲究就将就。他自己也不甚在意，更何况那个半大小子的时候没有光着屁股在河边跑。 玄一眼见不着痕迹的看了看自己的衣袖兜着的东西，嘴角撇了撇。 他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和疑惑，沉声问道：“我不是早就吩咐过你们要老老实实待在外面守着，切不可轻易有所行动吗？可如今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究竟发生了何事？” 石头面露难色，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但还未等他开口，一个稚嫩的声音便迫不及待地响了起来：“老大，这件事情还是由我来给您讲述吧！”说着，那个声音的主人便挤到了前面。 文淑为了避免尴尬，站在远处，听到后面说话声音，再看到几个人影后走近，就听到这么一句。 顺着看去就见一个半大小子，腰上围着玄一先前的衣服，袖子后在前面摆着，两边用撕碎的布条遮住，也不知道这’人才’从哪来找的杂草，绑在一起拦在身体前后。 看得文淑眼睛一时不知该往哪里放。 “那你说说，究竟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说这寨子里窝着几十号人，还有你们其他人都去哪里了？”尽管有些有些尴尬， 但是正是要紧。 更何况，当事人都不尴尬，她不尴尬，就没有尴尬的事。 “哎，一说起这事，我就是气”那小伙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耻辱的事，大腿一拍。 —－啪的一声—— 格外响亮。 小伙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反应过来了，掩饰性的干咳两声，继续道“当时这寨子里也不知为何突然吵起来了，我们当时站得近， 听着他们那话，像是要去什么村子，好好养一养……” “你确定没有听错，他们要去村子？”文淑心里一紧。 “是去那个村子，你知道吗？” “主人，当时我听着里面不对，这寨子里好像因为这事有人意见不统一发生了争吵，我个子小也灵活，就想走近听过明白” 说的这里，小伙子一脸苦恼。 “正听着他们说要往东边距离几公里外，那个姓杜的村子，也不知为何突然就动手打起来里，再然后有人就从里面不被扔出来了，恰好就扔到了我面前” 所以你们就被发现了。 文淑有些无语道。 “嘿嘿，只是发现了我们，石头还是因为看着我不放心准备拉我回去，才被一起发现了。其他弟兄听到这里动静后，就退远了去” “那他们现在人呢……”文淑抛出最重要的问题。 石头此时插话道“：主人，他们许是见计划被人撞破，就索性破罐子破摔，就往那村子去了” “至于我们，他们担心我们是隔壁屯里的人，说是看着屯里的面子饶了我们一命，到时候后因为屯里的人坏了他们好事得不偿失” “嗯，对对对，对！ 所以我们身上的衣服和钱财被他们全都扒光了扔在这里，将我们绑了才离开的”年轻小伙子插话道。 文淑问道“那我们的人呢，去哪里的？” “我们的人，应该是尾随在这群匪徒的后面”石头道是稳重的多，继续道“当时有人准备出手相救，但是因为担心打乱主人的计划，就被制止了，让他们别露出马脚，继续跟着他们静待其变” “你……”小伙子不知道还有这个插曲，手指着石头气急道“你不想出去，可以让我出去啊！” “好了，现在正是要紧”文淑看了看那两人，问道啊“你们现在在这里等着，待会我的丫头要过来，你们到时候嘴巴甜些，她只会安置你们” 说完朝玄一喊到“走吧，他们该是去杜家的方向了” 第116章 赶路 说完文淑也没看俩人的反应，转身就往坡下走去。 玄一也紧随其后…… “老大，我们怎么办啊？” “我们能不能跟着你们一起去？” “你俩好好的在这里待着等，就别跟着去凑热热闹了，更何况你们这样子，跟着我们去合适吗。 要是真的去了什么村子，就你们样子，可不得吓到人家大姑娘、小媳妇吗？”玄一顿了顿，好心提醒道。 “玄一，我们要加快行程，那些人虽然没有马匹，虽然夜路不好走，可时间也不短了，该走了”文淑那两个狗皮膏药跟在玄一屁股后面，缠着玄一让他有些脱不开身。 文淑开口，催促道。 说话的功夫，文淑已经在林子里牵出了马。 玄一也不知道和身后两位小弟交代了什么，两位咋咋呼呼的总算消停了，没有再要求跟随一起出行。 —策—— ——策—— 夜间赶路虽不及白日里路程快，可跟用脚走却天壤之别，一个时辰后，两人在岔路口处被人拦截了下来。 那人身高体壮，站在文淑面前就如同一堵墙挡住着去路。 “你是何人，何为拦我们去路” 文淑坐在马上，用手里的缰绳指着前面问道…… 那人看了一眼文淑后面的玄一，又看了看文淑。 像是确认了她身份后低头拱手道“主人 首领——” 玄一落后文淑几步，文淑前脚停下来，他后注意到前面的情况，待看清是自己的后，立即翻身下马。 上前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其他人呢” 那人看了看文淑，见她颔首，才回应道“回禀主人，回老大。我们在那寨子外面蹲守，就在石头他们被发现不久后，那些那也不知是不是早有预谋，还是看着因为屯子里动静，天一黑就带着人全部离开了寨子” 说着看了看前面的文淑，心里犹豫该不该说。 见状，文淑道“有什么事就说，捡着重要的说，我们能赶到这里来，前面的事石头已经告诉我们了” “啊，石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说起那两个混小子，这人吞吞吐吐的。 “石头他们没事吧？”那人有些担忧问道。 “他们没事，安全着呢，你现在说说，你怎么等在这里，还有他们人呢…？”玄一打断道。 那人一拍脑袋，才想起正事道“他们走的时候，我们远远跟在后面，开始的时候还好他们走的大路。 后面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们不走正道，绕开了大路，从山上那边横穿过去，绕着小道走了” 那人说着指了指身后的山。 文书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这山不高，只是里面矮灌木丛生，路不平，想要横穿过去并不容易。 好巧不巧穿过这座山，要是长期行走山路的人的话，对他们来说比绕一个大圈子脚程更快些。 只是，好巧不巧小石头家，就在这座山对面的山脚下。 “你们其他人呢？” 文淑开口问道。 那人如实回道“安排了五六个人在他们山上的要处蹲守着 在要处，担心他们中途又改变线路，其他的人都往山那边的村子去了” “我就是在这个口子值守的……” “去了多久了”文淑问道，心里在估摸着这伙人的脚程。 “大概半个时辰了” “行了，你去叫上在周围值守的人手，让他们不用在这里值守了，现在大家疾行进村”文淑吩咐完，片刻没有耽搁大马就冲了出去。 “快去，主人安排只有她的道理”说完玄一也紧跟而去。 …… 一个时辰后，文淑策马一路疾行进了村子，还没进村子，就听到村子里犹如炸开了的油锅。 “你们是哪里来的人，这里谁又是你们的带头的，出来说话，你们擅自进入我们这村子有何目的？”文淑老远就听见杜安的训斥声音。 “小哥，你听我说，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好人，因为有匪徒作乱，我们根据我们主人的指示要截住他们，哪晓得他们中途耍了滑头，进前面那山里去了”说话的人客客气气，显然他也知道这里是他们主人的家族，不好动手。 虽然他们并没有在主人面前露面，也没有光明正大是在外面走动，可是他们这一支，自从主人进入片区域开始，他们散落在周围几片山。 虽然没有没有擅自进入这里，可是周围的情况他们甚是熟悉。 “哼，谁知道你们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难道好人的脸上会明晃晃地写着‘好人’两个大字不成难不成坏人的脸上也会清晰地标出‘坏人’二字？ 真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儿啊，就这样随便被你们逗弄着玩儿呢！” 杜安一脸愤怒地说道，随即转过身去，朝着身后大声呼喊起来：“兄弟们，大家都给我瞪大眼睛瞧好了，绝对不能让这帮家伙踏入咱们族群半步！” 听到杜安的喊话后，人群之中立刻传来一阵回应声。 其中一个身材壮实、面容刚毅的年轻小伙子挺身而出，高声应道：“安哥，您尽管放心就是了！ 他们要是胆敢妄想闯进村子里来，那得先问问我手中这柄锋利无比的大斧子同不同意才行！” 说罢，他用力挥舞了几下手中那寒光闪闪的斧头，仿佛要向对方展示自己的决心。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人群深处缓缓传出：“你们这些个毛头小子们呀，毕竟年纪尚轻，经验不足。 遇到这种事情，哪里能轮到你们冲在前头呢？不管怎样，也该由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先顶上才对！”话音刚落，只见一位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的老者稳步走了过来。 他虽然年事已高，但步伐稳健有力，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沉着与坚毅。 文淑看了眼，玄一。 玄一立即会意，策马穿过人群上前，那伙人看见玄一立即认出了来人。 看着大马上上前，自动的为中间开个道。 待看到他们老大身后，骑着马缓缓往这边过来时，他们立即就来了精神，对方才那叫嚣的小伙子也充耳不闻。 “你们的站在这里都做什么，可是惊扰了村民”玄一骑马走到最前面，转身看向身后的手下问道。 “老大，我们也是刚到这里，我们沿着那条山脊寻探过来，发现那山脊的缓坡就在河对面的那山脚下”一个男子站出来回道。 玄一还没有说话，那杜安确是个嘴快的，他站在前面，文淑又背着一帮子人骑马挡着，并没有看到。 见到玄一，以为有这群人又来了什么帮手，插着腰回道“反正嘴巴长在你自己身上， 你想怎么说就想怎么说。 不说其他，我们杜家村多少年没有来过外人，你们一伙不知道打哪里来的人，就想进入我们杜家村，谁知道你是李鬼还是李逵。” 第117章 追击 “没错，正是如此......咱们这儿向来都是隐世避俗之地，平素里哪怕只是多出一只小小的苍蝇，都休想逃过我们敏锐的目光，你们所说的，那自然就是事实啦？ 居然还口口声声地讲什么有匪贼入侵，即便真有匪贼胆敢闯入此地，难不成他们还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躲开我们杜家强大的部曲不成？”一名年轻气盛的男子高声应和着说道。 此时，人群中的杜安也随声附和道：“对啊......” 然而话未说完，便被一阵嘈杂之声打断。 原来，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文淑并未停下自己前行的步伐。 听着短短片刻之间，杜安凭借着他那张能言善辩的嘴，成功占据了上风。 文淑转眼间便来到了众人面前，跟随着她一同前来的玄一迅速翻身下马，然后单膝跪地，恭敬地向文淑施礼并喊道：“主人！” 他身后的一众手下见此情形，立刻挺直了身躯，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紧张的神情，齐齐将目光投向文淑所在的方向，静静地等待着她下达进一步的指示。 一声主人，不仅让玄一的手下来了精神。 更让杜安带着的一伙人，一脸疑惑，正想着有什么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又来光顾他们这个坐落在山卡拉的村里。 待看清前面是谁的时候，大家都一脸诧异。 杜安嘴里的话在舌尖打着转，又咽了回去。 “族长，您这么和他们在一起”杜安看着那行人领头的对着自家族长那边恭敬。 哦，不对，他们家族长好像才是这群人的领头人。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文淑并没有隐瞒，指了指玄一一众人道“这些都是自己人，都是我的私兵，我既已然是杜家人，他们更不会伤害杜家的，更何况他们全部都听命于我” “这……”杜安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茬。 他想要说这一伙人，想要欺骗他们进入村子，但是在文淑面前他又开不了口。 不说其他，整个杜家现在都要听文淑这个少族长的指令行事。 倒是先前开口的那个老人站出来问道“少族长啊，您有私兵能护卫您的周全这是好事，可是他们这么多人事先没有招呼冒然就进了我们村子， 我们这也不是担心歹人擅闯” 文淑听着，静静点头表示认可“老人家，是文淑考虑欠妥”率先开口认错，也不管有没有站理。 那老人显然没有想到文淑承认错误，他也不再多说。 只是看着这阵势，想到先前这伙人说的，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刚刚他们说，有匪进我们这里了，可是实情……？” 比起其他，老人家更担心这个，要是这伙人说的是真的的话，那他们村子就危险了。 “您别担心，我就是为此事赶来”文淑连忙安抚道。 不过想到族里的部曲，村口来了人半天都没有动静，文淑开口问道“族里养的部曲呢，我记得也不少人留在族里，他们人去哪里了？” 说起这里，杜安就忍住不吐槽道“六长老，我们的杜家六老爷早早的就带着大半武士走了，也不知道他去做什么，带走了那么多人。 至于其他的么，早上二长老和族长您们走的时候带走了些，现在族里就只有几个人守着要要塞，脱不开身！” 她虽然知道六叔公的去处，却不知道他要抽取护卫族内的武士，防族人防守势弱。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文淑看着老者，看向堵在村口的族人，坐在马上，拿起马鞭在半空子一划。 划破空气的声音，瞬间响彻周围。 大家都被文淑这一动静，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原本吵吵嚷嚷的声音，也瞬间消失。 文淑看着周围，肃声道“各位族老，我身后是我的人，我敢以我的性命担保，他们不会伤害各位族老” “少族长，我们信你”杜安率先支声。 文淑听到后，伸手示意大家止话。 “现在情况紧急，我是从屯里那边过来，在屯里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发现一股几十号人，不知什么时候在屯里不远处扎寨。 这伙人出现得突然，离开那寨子也突然，我的手下观察他们的行迹，他们不似一般的土匪，更像是不知哪来散落的流民” 文淑表情严肃，这里的人被保护得很好，对外面现在的苦难并不知情。 “流民就......”说话的正是那位饱经沧桑、满脸皱纹的老者，他那微微颤抖的声音仿佛透露出无尽的恐惧与担忧。 也许是因为他一生经历过太多的风风雨雨，当听到文淑口中吐出“流民”这两个字时，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就连声音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少族长，您真的确信那伙人就是流民吗？”有人急切地问道。 文淑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我不敢百分百肯定，但根据我的观察和判断，他们极有可能是流民。 若不是我今日恰好前往屯里，无意间让他们察觉到了咱们屯里真正的实力，恐怕这些家伙早就打起了吞并咱们屯子的算盘！”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向对面的山峦，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接着，文淑详细地讲述起事情的经过：“我刚踏入屯里的时候，便感觉气氛有些异样。我立刻派遣几名身强力壮的武士前去查探情况。 没过多久，他们回来禀报说，在距离屯子几公里之外的那个废弃寨子里，聚集了大量形迹可疑的人员。” 文淑亲自带领一队人马悄悄地朝着废弃寨子进发，想要弄清楚那里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或许是他们的行动引起了对方的警觉，当他们抵达寨子时，却发现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定是被他们察觉。 文淑咬牙切齿地说道，随即下令众人沿着逃亡者留下的踪迹一路追踪。 就这样，他们紧追不舍，最终来到了这个地方。 第118章 布置 “族长，您是说那些人已经进村了？”拉着老者满脸惶恐地再次开口问道。 文淑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并未有丝毫隐瞒：“我们派出去跟踪的人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此时此刻，他们那一行人应该就在对面的山上。” 然而，文淑的目光却转向了一旁面露难色的老人，缓缓说道：“只是，小石头家里如今的状况实在令人担忧啊......\" 她深知这个问题的棘手程度，但眼下村子所面临的危机才是最为紧迫之事。 稍作思考后，文淑果断地下达命令：“诸位父老乡亲们，还请各位老人家先行返回家中休息，年轻人们暂且留在这儿待命。” 话音刚落，人群中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便站出来大声说道：“少族长，我们不能走啊！虽说我们年纪大了些，但这把老骨头多少还能为乡亲们出一把力呢！”他的语气坚定而坚决，显然不愿在关键时刻退缩逃避。 “老人家，您的心意我领了，我知道您也想要为族里出一份力，现在我们有人手，杜家的部曲晚点也要到了一并进山。 现在呀，您老人家就想回家，外面的事交给我，交给我们这些年轻人” “就是大成爷爷，现在这么大晚上了，您年纪也大了，就该回家享福抱孙子的时候，这些事就交给我们年轻人。 更何况族长说了，后面带着屯里的人回村”说着杜安指了指跟在文淑身后一众人道： 族长带领着一大群人归来，众人心中都踏实了不少，觉得应该不会再出现什么大乱子了。 毕竟有这么多人手在此，就算遇到突发状况，也能应付得来。 这时，那位年长的老人开口说道：“好了，这里就交给你们年轻人处理吧！ 我们这些老家伙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太多忙，而且这会儿要是跟着你们爬坡上坎的，说不定反而会成为你们的累赘呢！”说罢，带着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几位乡亲一同转身往回走去。 文淑这才将目光投向始终沉默不语的杜明道，轻声说道：“明兄长，咱们这边虽说人手众多，但村口那个位置实在太过关键了。 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如果真有敌人不走寻常路，专挑那偏僻小道从村口那边硬闯进来，后果可就不堪设想啦！” 杜明原本一直静静地站在人群后方，听到文淑突然点到自己的名字，不禁微微一愣。他完全没有想到文淑居然会直接叫住他并跟他商量此事。 稍作迟疑后，他连忙应声道：“是，族长所言极是！” 只见他毫无忸怩之态，挺身而出，对着那留下的十几个身强体壮的青年小伙大声呼喊：“各位乡亲们啊！若有人愿与我一同前往村口看守，那就请站出来吧！”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接连传来响应之声。 “我愿意！” “算我一个！” 然而，就在这时，文淑赶忙出声制止道：“大家先别急着都往村口去，咱们只需要去一半人就行啦。 剩下的这一半呢，还要两两结伴，再加上我身后的这些人，共同组成巡逻队，在咱们村子里四处巡逻查看才行呐！” 众人听后，觉得她说得颇有道理。 毕竟村子里还有众多老幼妇孺，如果真有流民不顾一切地闯入村中，在走投无路之下，恐怕会造成难以预料的严重后果。 想到此处，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紧接着，文淑继续有条不紊地安排起来：“好了，从现在起，两人一组，迅速组队行动！” 说罢，她又将手指向了站在玄一身边的那些人，并接着说道：“你们这边出来五个，每人挑选一支队伍，然后与他们组成每队三个人的小组，在村里展开巡逻工作。 一定要仔细认真，不得有丝毫疏忽大意！” 文淑话说完，玄一对着手下一挥，就从里面走出了五人。 想了想，文淑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道“我知道你们心里有疑问，为何让你们和他们搭配在一起” “族长怎么安排，自有族长的用意，难不成您还能害了我们自家人不是！” 回话的是杜安。 “就是”又有一个人应和。 “此次流民窜逃到这里来，我预先也没有预料到，他们说是流民也是占山为据的匪，能摸到这里来，他们的势力不可小觑，更何况看他们队伍中大多数都是男子。 人在穷途的时候，才是最危险的” “族长，您放心，我们不是那般不识好歹的人，这些大哥看着身手都不弱，能有他们在一旁护着，我们的安全也得来保障” 也不知人群中谁说了这么一句。 “好了，诸位都散了吧，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吧！”文淑挥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接着她转头看向杜安说道：“杜安啊，这边呢，我给你两个人，你领着他们一同前往小石头家。 即刻动身，不得延误！”说罢，文淑抬手指向那座位于山脚下、此刻正灯火通明的屋子。 要知道，此时村里正因小石头祖母的丧事而忙碌着，所以留在那里的人着实不在少数。 听到吩咐后，杜安皱起眉头，面露忧色地回应道：“这样安排倒是没问题，不过听说小石头家明天一早就准备送老人家上山安葬了，也不知道咱们这事儿会不会耽误到人家呀？” 原来这杜家村地理位置较为偏僻，与外界几乎处于隔绝状态。 通常情况下，家中有人故去，在家停放的时间都不会太长。 再加上眼下正值炎炎酷暑，如果拖延太久，遗体恐怕会出现状况。 见杜安有所顾虑，文淑略作思考后安慰道：“这件事嘛，具体还得视情况而定。你去到那边之后，记得把相关事宜跟大家伙儿详细地讲清楚。毕竟，没什么能比得上人的性命更为重要啦！” 杜安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应声道：“好嘞！”随后他便带领着文淑指派给他的两名私兵，朝着小石头家的方向快步走去。 而文淑自己，则率领着其余一行人，穿过一座石桥，从另一个方向寻得了一条捷径，径直向着山上进发。 第119章 瘸子 她挺直身子，目光扫视着眼前聚集在一起的众人，高声吩咐道：“从现在起，每五个人组成一个小组，每个小组之间的距离最远不得超过五十步！我们要从前山开始，逐步向后山推进，仔细地搜索每一寸土地，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记住，如果任何一个小队发现了哪怕一丝一毫的异常情况或者风吹草动，相邻的队伍必须立刻毫不犹豫地上前支援和接应！” 听到文淑的指令后，人群中一阵骚动，但很快就安静下来，大家都默默地按照要求迅速分组并准备出发。 这时，一直跟随在文淑身旁的玄一开口说道：“主人请放心吧，咱们的人个个都是善战之辈，对付这些流民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绰绰有余啊！”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不屑。 然而，文淑却微微皱起眉头，对于玄一这种轻敌的态度感到有些不满。 她深知这些流民能够一路逃亡至此，必定有着非凡之处。语重心长地告诫道：“切不可如此大意轻敌！虽然他们看起来只是一群普通的流民，而且人数众多，但他们既然能够成功逃到这里，那就说明他们绝非等闲之辈。 如果没有一定的本事和运气，恐怕在路上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所以，你们千万不要小瞧了任何一个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 说罢，她又转身面向众人，再次郑重其事地强调道：“各位一定要牢记我的话，万万不可脱离自己所属的队伍私自行动！否则一旦遭遇危险，后果将不堪设想！” 说完，就第一个迈进了山里。 …… 另一半，走了好几个时辰的瘸子找了个临近的石头，一屁股坐下。 对着前面的人吼道“他妈的，老子不走了，你们谁爱走，谁走……” 夜黑、树密，前面就只能听到折断树枝的声音，早就看不见人影，也不知道他是走累了，还是对前面人的不满。 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饼子，饼子拿在手里如石头一样硬，使了好大力气才撅下饼子的一小块。 将撅下的大拇指大的饼子扔进嘴里大口咀嚼，剩下的饼子还是用那块看不清原色的布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揣进怀里，最后还不放心的用手在饼子的位置处拍了拍。 也不知道这饼子做得太干了，还是制作的材料太特别了，咀嚼了好半天才艰难咽下。 吃了点东西，肚子里也有了火，瘸子摸着后面感觉身后是一块稍大点的石头，索性靠在身后的石头上，用手枕在脑袋就准备过夜。 “谭大哥，您不走了，他们人都快不见踪影了”一道声音小心翼翼的在瘸子身边问道。 瘸子才刚阖上眼，听到这小子的声音，睁开眼看着他不客气道“你守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漂亮姑娘，你再不走就赶不上大部队了” 说完就换了个房心，那架势准备继续睡觉。 “谭大哥， 看您说的，小弟我跟着您混，在您身边给您打打杂跑跑路，只要大哥您别嫌弃我，别赶走我就是”说话的小伙子年纪不过十八九岁，也不知道是因为长期吃不饱，还是因为这几年时间的流浪。 个子比一般男子矮小不说，整个人也瘦弱得不行，按理说这样的人在他们这队伍里早就活不成了。 可这小子就是有本事，好端端的活到了现在，还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就足见其本事。 小伙子见去瘸子没有搭理他，也没有赶他走，就自作主张的在瘸子不远处坐下，也从怀里掏出东西来吃，不过逃出来的却不是什么饼子。 也不知是捡的谁不要的已经坏了的指头大小的干粮，就算如此也只是放在嘴里咬了一半，将剩下的一半放在怀里，等着下次实在没有吃食饿得受不了了再拿出来救命。 瘸子并没有睡着，在小伙子坐下来的时候，就换了姿态面对着他。 这么长时间来，瘸子已经养成了习惯，他从不相信任何人，也从来不会将自己的后辈交托给任何人，即便是这个看似无害的小伙子。 看着小伙子小心翼翼舍不得的样子，瘸子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说你，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就那点子玩意还有存着下顿次。我看呐你还是想想当下吧，你留着下顿吃，能不能活到下顿都还是未知数” 小伙子正艰难咀嚼着嘴里‘食物’的动作一顿，听到瘸子的话，原本放进怀里的动作缓了下来。 不知道是惊恐，还是被这个话砸懵了。 问道“谭大哥，为何这般说， 您是发现了什么吗……” 说完他也顾及不得其他，攀着身边的树枝站起了，往周围看去，除了远处已经远离了他们伙伴走路弄出来的动静，身后并没有其他的响动。 可就算如此，他心里也咚咚直跳，感觉下一刻就要从胸口处跳出，这是对面对未知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瘸子见这小伙子，被他好心提点一句话，就吓到了，这般经不住吓。 好心提醒道“你这小子，现在还是将你手里的吃食全部拿出来吃吧，这个时候好好休息，保存好体力。 到时候逃命的时候，也有力气不是。” 瘸子说完，也不再继续，靠在身后石板上闭眼假寐，虽然不能真正入睡，却能让让他恢复精力。 小伙子听到这话，就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虽然没有瘸子这般敏锐，但是他确是个听劝、听话的人。 从新拿出刚才被他分出一半的吃食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再从怀里掏，掏了老半天，最后拿出一截褐黄色板寸长的东西，掰开一分为二。 放了一半在瘸子身边，另一半自己拿着慢慢吃。 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像是放久了的干柴火，小伙子吃的艰难，却还是咬着牙尽数吞咽下去。 …… 瘸子小憩片刻后，就发现身旁的东西，再抬眼看了看还坐在距离自己三不远处的小伙子，捡起来拿再手里，有些意外道“没想到你小伙子竟然手里还有这东西” 第120章 好心的嘴，挡不住找死的人 “嘿嘿，谭大哥您也知道，如今这个时代可不比从前啦，要想好好地活下去，总得事先做些充分的准备才行啊！”小伙子嘴里艰难地咀嚼着食物，含糊不清地说道。 听到瘸子突如其来的夸奖之词，他不禁微微一愣，显然还没适应过来这样的夸赞。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下意识地伸手抓了抓自己的脑袋，以此来掩饰内心的些许窘迫和不知所措。 这时，瘸子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 他动作熟练地将剩下的食物放进嘴里，一边慢慢地咀嚼着，一边随意地攀住身旁一块较为突出的石头，借力站起身子。 紧接着，他头也不回地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小伙子见状，先是扭头望了望远处大部队渐行渐远的身影，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正朝着与大部队相反方向前行的瘸子。 瘸子弯腰捡起一根足有手臂粗细的树枝，不断地拍打身前茂密的杂草，为自己开辟出一条勉强能够通行的道路。 望着瘸子远去的背影，小伙子脸上露出了一抹茫然之色。 对于瘸子如此特立独行的举动，他心中虽有诸多疑惑，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决定紧紧跟上瘸子的步伐。 “谭大哥，您这是打算去哪儿呀？咱们不跟着大部队一起走吗？”小伙子快步赶上瘸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由于瘸子腿脚不便，尽管他一路上都在奋力向前迈进，但面对前方那些纵横交错、盘根错节的树枝时，终究还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相较于身强体壮的小伙子而言，瘸子的行进速度明显要缓慢许多。 小伙子立即跟了上去，学着瘸子的样子，寻了个差不多大的树枝，折下拿在手里学着瘸子的样子，走到前面开路。 有了小伙子的加入，瘸子轻松了许多，往前面走的速度也加快。 “嘿！你这小鬼头，还真是够机灵的啊！”瘸子看着前方正奋力开路的年轻小伙子，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只要你紧跟着老子我，别的不敢说，但起码能保证你不会成为最后一个丢掉性命的人。” 听到这话，小伙子不由得停下脚步，嘴里反复念叨着“最后一个人死......”心中一阵寒意袭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满脸疑惑地问道：“咱们这不是要去那个村子里，过上几天舒坦日子嘛，咋会提到生死这么严重的事儿呢？” 说到这儿，瘸子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冷哼一声说道：“哼，过好日子？ 那些家伙们到时候恐怕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搞不清楚！别光看见村子，就觉得碰到了大肥羊。 这些人要么是被急躁害死，要么就是因为贪心送命。” 小伙子听后眉头紧皱，追问道：“可是谭大哥，这里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子么？咱们以前也路过不少这样的村庄呀，这个村子究竟有啥特别之处呢？” 说话间，他还用眼角余光偷偷瞄了一眼身后的瘸子，只见对方一脸严肃，完全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 “呵……”只见那瘸子冷哼一声，手中紧握着一根粗糙的木棍，毫不犹豫地朝着前方茂密的灌木丛狠狠一挥。 随着一阵沙沙作响，树枝被打得四散开来。 紧接着，他弯下腰去，伸出左手在地面上来回摸索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直起身来，但见其右手的大拇指与食指紧紧地掐住了一条三角形头部的蛇！ 这条蛇显然不甘心就这样被擒获，它拼命扭动着身躯，尾巴在空中剧烈地摆动着。 然而，无论它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瘸子那犹如铁钳一般牢固的手指。 最终它的身子开始顺着瘸子粗壮的手臂缠绕而上，仿佛想要借此找到一丝逃脱的机会。 “你这不知死活的小东西，居然还妄图伤人？”瘸子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 话音未落，他便猛地揪住蛇的尾巴，用力一甩，将那条蛇从自己的手臂上扯了下来。 他双手配合默契，迅速地将蛇向着侧边略低一些的悬崖边缘扔了出去。 一旁的小伙子听到这边传来的动静，下意识地转过头来张望。 他便瞧见一个黑乎乎的物体从瘸子的手中飞射而出，直直地朝下方坠落而去。 尽管只是匆匆一瞥，但凭借着那在空中胡乱挥舞、画着圆圈的尾巴，他还是能够依稀辨认出那是蛇。 瘸子敏锐地察觉到了小伙子投来的目光，连忙出声提醒道：“这里地势险峻，山峰高耸入云，树木更是繁茂得遮天蔽日。 因此，像这样的毒蛇可谓是数不胜数啊！而且它们毒性极强，稍有不慎被咬上一口，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说，你可得加倍小心才行，千万别阴沟里翻船，让这些不起眼的小家伙给咬到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啊！” “是，谭大哥”小伙子看着刚刚被扔出去的毒蛇心有余悸，在前面开路也更小心谨慎。 瘸子见小伙子有眼色不说，还听得进话，想了想回应刚才的话“你以为那村子里的人为何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是没有一点本事，那村子里就没有一点底蕴的。 他们也想得太简单的了，外面都乱成什么样子了，前些连年大旱有缝灾荒，今年好不容易大晋的这些皇子王孙们都死的差不多，消停了些。 这前面还没有彻底消停，这北方的那些人又不安分。 你看看这些年，我们老百姓哪里有活路，哪里又有盼头，就连吃饱饭就成问题。” 小伙子不是傻子，哪里还能听不出来，那村子里有门道， 这番一去还不知道是进了羊窝，还是掉虎口。 有些担心道“谭大哥，那他们去的话那岂不是危险……” 走在前面的瘸子，听到这里转头看向小伙子，苦笑一声，无奈道“我劝也劝了，说也说了。 但是他们不听，我们这一群人也是临时凑起来抱团的，我也不能强迫他们是不，更何况这也是我自己的想法。 要是他们真的赌对了呢” “谭大哥，我年纪小，经历得也没有您多，不过在我看来，您考虑的也不无道理”小伙子回道。 瘸子一瘸一拐开路，听了小伙子的话，没有反驳也也没有应和，这些年不是在逃难就是在逃难的路上，见过的人经历的事也多了。 什么事都过犹不及，人与人的相处也是。 “走哟，人生一世，生死有命，再好的心也难挡找死的鬼……” 窸窸窣窣的声音，随着身影一同隐匿在这座大山之中。 ………… “谁，是谁在哪里? 出来，别在那里装神弄鬼的” 此时一群人朝着山坳里盘踞着杜家的小村落，奋力疾行的人 ，突然远处传来动静，让在前面带路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低矮灌木多且杂，再远一点就看不清对灌木尽数挡住。 第121章 围困 走在后面的人听到呵斥声，脚步一顿。 大家纷纷停下的了步子，注意力都被前面的动静吸引过去。 这一晚上赶路，虽然人有些疲，不过是长期熬夜困倦导致的，继续赶路的精力还是有的。 听到这一声呵斥，让纵容瞬间精神一震，顿时来了精神。 “可是……” 有人压低声音，小心翼翼上前走几步询问“老大，可是有什么不对劲” 话刚说完，方才在前面带路的人将手指压在嘴边，小声告诫道“嘘。 大家禁声，莫要弄出大动静，周围情况有些不对经” 说完对跟在身边的另一个身材瘦小，却身姿灵活的男子道“虎子，你去前面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是老大” 那男子得了吩咐好，借着身子瘦小的优势，这遍地荆棘对他毫无阻碍，待上前走了不过十余步，找了一棵最高的树，抱着就树干身姿轻盈的就上了树。 那个被人唤做老大的，则吩咐了身边临近的几往四周散开，再提步往前走去，想要去前面看看究竟。 待他走了不过五十余步时，向前迈进的脚步，忽而定住，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转身拔腿就往后侧…… 这个时候，那个爬树的小伙子，也从树上滑了下来， 身后像是野狗在屁股后面追赶他似的。 “老大，老大着了，着了……” 小伙子快步跑到老大的身后，身子还没有站稳就看到老大铁青着脸。 “老大，不好啦！下面的人已经围过来了！”那小伙子一脸惊恐地喊道，声音里明显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围过来了？怎么回事？”被称为老大的人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 “真的围过来了，老大，好多好多人啊！”小伙子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就在这时，只见那个叫老大的人身形一闪，迅速回到了原先站立的地方。 他站定后一刻也不敢停歇，立刻开始向身后的伙伴们下达命令：“大家注意，不要分散，集中在一起，守住这个位置！” 老大趁着下面的人汇集的功夫，急切地问那个小伙子：“快说，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那小伙子只是结结巴巴地重复着：“老……老大，好多人，好多人……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老大心中越发焦急，提高音量吼道：“别啰嗦！直接告诉我究竟有多少人！” 小伙子被这一吼吓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但还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不……不清楚具体数量，但看起来密密麻麻的，至少得有百多号人吧。 而且他们好像早就知道咱们在这里，把咱们从外面给围住了。” “你说的，周围被围起来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老大，至少不下百十人数，具体的人数我数不清，不过看那架势， 那些很早就发现了我们。 现在那些人正向我们这里围拢，快要收口子了” 小伙子是真的吓住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凭借着逃命的本事，硬生生的挺到了现在。 可是他们从来不打眼，还有着从上到下贪生怕死的本性活到了现在。 稍微有一些危险的气息，他们脚底抹油溜得比什么都快，他们不是好汉，是亡命流民。 这一路上有惊无险，哪里遭到过这样的围困。 男子听着小伙子的禀报，也没有停下来，视线在逐渐靠拢的人群中巡视，因为人走得太散了，现在收拢起来的大多数都在这里，还有身后不远处掉队的几个人。 待听了小伙子禀报完后，严肃问道“果真？” “老大，千真万确，我看着那些人并不像是普通的村民。 我们身后围上来来的人，更像是昨晚我们在屯子里看到的那些人” 小伙子毫无隐瞒，将方才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 …… 不过——这不对，男子回想着方才看到身影隐隐就觉得不对。 现在听到小伙子这般说，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就慌了神。 在人群中寻了半天，发现自己确实没有看看到那人的身影。 对着身边的人问道“瘸子呢，你看到瘸子了吗？” 身边一个佝偻着背脊的男子，艰难的直起弯曲的身子，视线在人群中巡视了过去。 和那男子一样，也没有发现瘸子的身影。 佝偻着背脊，扶着一旁树干对着人群中喊道“你们有谁看到了瘸子？”、 “瘸子……” “对哟，我说一路上有什么不对劲，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现在听你问起，这不，这不是没有看到瘸子嘛！” “对，我记得进山之后，和老大争执了一番，后面他也不知是不是赌气，走得慢，掉到队伍后面去了，渐渐的就没有注意到他了” “嗯，对对，还有那个跟在瘸子身后的那个小跟班，也一起不见了” …… 人群中，因为那一句话，吵吵嚷嚷。 男子听到后，面色铁青，心里骂道：该死，这这个时候竟然掉了链子，人不见了。 他们这一群人，不过是些乌合之众，遇到真正训练有素的他们那些三脚猫功夫根本就不够看。 这里唯一有些功夫弟子的人，就是瘸子，现在瘸子也不见了。 男子心里这才有些害怕。 他苟在那屯子里这么长时间，不过是看着那里地势好，人还不多，准备什么时候一击即中将那个地方占为己有。 哪晓从昨天上午的时候，就发现了那屯子不对劲，他就派人去哪里守着，留眼线在哪里望着。 随着下午开始，就瞧出了些端倪，那屯子哪里是只有十几二十人占据的地势，就远远看着一眼就能发现那些人觉得不简单，像是藏匿在这里不知谁家养着的私兵， 得了消息他亲自去探看了后， 就连夜都没有过，就逃逃离了那里，正想着没有去处，就想到前几天发现这边有村落有人居住。 按照他们的惯例，将这个村子洗劫一空他们又能好好安稳度日一段时间。 为此，他还专门避开大道，挑了个捷径。、 只是没有想到，发生了这样的情况。 就这会功夫，远处弄出来的动静声音越来越大，站在高处，＜＞男子大手一挥道“从现在开始，大家朝着那个方向逃去，不管发生了什么情况。 不管听见了什么声音，只要想办法离开这里，逃进那村子了，才能解了我们围困之局” 男子指着的方向，正是小石头房子的上方。 第122章 抄小道 话说完之后，只见这一群人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风驰电掣地朝着小石头那屋子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 此刻，文淑正紧紧地跟在玄一的身后，她的步伐略显急促。 突然间，前方的玄一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他的身形猛地一顿，然后迅速地将目光投向了东边的方向。 玄一缓缓转过身来，当他看到文淑也是满脸疑惑之色时，便开口问道：“主人，难道您也发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文淑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她凝视着东边的方向，就在这时，一群受惊的鸟儿呼啦啦地从那个方向飞掠而过。 文淑略作思索后，在自己的脑海中快速地搜寻和回忆着相关的信息。 过了一会儿，她不禁面露惊恐之色，失声说道：“那边可是杜家村过河后的那个陡峭的断面？” 听到这话，玄一点点头应道：“主人，依我看，应该就是您所说的那个方向没错了。” 他稍稍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原本我还以为那些人会毫不迟疑地径直朝我们这边冲过来，直扑村子呢！” 玄一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对小石头家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更不清楚在那断崖之下居然还有一户人家，并且那家的孩子正在操办丧事。 但是文淑知道，她立即喊到“快，我们要加快速度，在他们下山前要截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进入村子了！’ 玄一当然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不就是如此，不过见文淑这般着急却不知何故。 催动手里的哨子，一声长、两声短，最后再两声长鸣，在树林里疾行的人接收到指令后，全部朝着方才惊鸟的方向移动去。 在最后一声长鸣后，整个林子里都动起来了。 …… “老大，这到底是什么声音啊？”那驼背满脸惊恐之色，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一边颤声问道，一边用手不停地搓着衣角，显示出内心极度的不安和忐忑。 而那个被称为“老大”的中年男子，此时脸色阴沉得可怕，听到这个问题后，嘴唇更是抿得紧紧的，一言不发。 突然，他猛地转过身来，朝着身后那群手下大声怒吼道：“都给老子动作快点！咱们已经被人发现了！听这动静，来人可不少呢，如果谁动作慢了被人家捉住，那就只能生死由命了，到时候就算神仙来了，我也救不了你们！” 话音未落，这位“老大”便毫不犹豫地转身拔腿狂奔起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而他身后的那些手下们显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个个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头儿如一阵风般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然而，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尽管这群人的头领如此不讲义气，但他们毕竟也是久经江湖之人，深知在这种危急关头，稍有迟疑便是万劫不复。 短暂的愣神之后，众人纷纷如梦初醒一般，撒开脚丫子拼命追赶前方的“老大”。 一时间，原本寂静的山林中只听得见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 文淑在跑了小一会儿，看了看右手边的一条岔路，再看了看前面还有几百米的山坡。 想了想，对着身后一招，就召集来了六七人。 文淑指着对面的小道喊道“我现在准备从这边小道去试试，看能不能赶到他们前面，因为这个道窄，上面是石壁，下面是悬崖，你们要是不爬高的就跟我一起去！” “我去” “我也去！” “我去……” “那……那，我也愿意”最后一个人看了看左右的兄弟，见他们都去了，到底也加入了他们。 文淑看了看那人，这不是在山脚下等着他们的那人吗，不过见他看着山脚下，腿脚微微颤抖。 开头拒绝到“你就跟着他们在山上围过去，这边悬崖虽然看着视野开阔，去路没了那么多阻挠，可是对于害怕高处的人来说，是致命的” “主人……我” “呲，一个大男人，还不如一个女郎”也不知道谁说了这一句，文淑听闻后，看着那人出声道。 “好了，大家不要都搜，尺有短、寸有长，各人有各人的长处，各人有各人的短处。不要用自己的长处去和别人的短处比较，更不能因此自得” 那人听到后，满脸霎红埋着脑袋有些不自然道“主人，属下冒失了“ 说完有对着方才那个恐高的人道歉道“得罪了！” 那人连连摆手道“哪里，哪里，我害怕高本来就是事实，没事” 文淑点了点头，没有多言打断道“好了，事不宜迟，我们要赶在他们他们进入村子前将他们堵住” 说完有指了指身体那恐高的男子道“你就不必跟着我们了，前面不远处还有其他人，和他们组队去” 说完，率先进入小道，贴着石壁往前面走。 脚刚一踏上去，脚下松散的泥土就如同雪花般往悬崖底下散落，小道仅仅容得下两只脚。 身体要紧紧贴在石壁，双手攀附这两边凸出来的石头块，才能顺利的从小道上安全通行。 跟在身后的人，虽然身体没有文淑占到优势，可到底是有些拳脚本事，只要小心些问题不大。 …… 半个时辰后，文淑从一块只容得下一只脚的岩石上跳了下去，站稳后迅速将位置腾出来给后面的人。 见人数到齐了后，转过身，身后就是他们杜家村几代人蜗居在山坳。 身后山体越来越急，在几公里外处，那树木最茂盛的地方，隐匿在那下面就是小石头他们家的房屋。 此刻，夜色依旧浓重，天空尚未破晓，四周一片静谧昏暗。 就在不远处，竟有一团火光在黑暗中摇曳晃动着，仿佛是黑夜中的一盏明灯，格外引人注目。 文淑目光敏锐地望向前面那个缓缓上升的斜坡，心中暗自思忖着什么。 她转过头来，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同伴们，轻声问道：“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众人齐声回应道：“主人，我们已经准备妥当！”他们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其中透露出坚定和决心。 就在这时，突然间，一阵清脆而响亮的惊鸣声划破夜空，远远地传了过来。 这阵惊鸣犹如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文淑的眼眸。 她精神一振，面露喜色，大声喊道：“听！这是我们的人发出的信号，想必他们已经成功围拢过去了。 接应我们的人也到了，大家加快脚步，冲啊！”说罢，她率先迈步向前奔去，身后的人们紧紧跟随，向着目标疾驰而去。 第123章 我自有论断 令随行动，虽然上坡的路不好走，可是这一晚上的布局，一晚上在的奔袭，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们虽然截了近道，可整体的队伍确是朝着她的方向靠拢。 围圈越来越小，文淑在这群全都是男人的队伍中，个子小，身姿灵活，那些树枝藤蔓对她的阻碍相比其他人，并没有给她造成太大的困扰。 因此跑到了队伍的前面，跑到一人多高的悬崖底下，正准备攀着长在崖边的树枝，翻身上头。 突然身体一转，反手抽出背上的长剑，对着层层叠叠涨势尤好，犹如一堵绿墙的滕南刺取。 没有任何犹豫、迟疑。 “主人、小心”身后的护卫比文淑落后几步，爬上这小坡后，绿墙里的异常也第一时间发现。 他们还来不及提醒，就见文淑已经拔剑而去，想要挡在主人前面显然已经来不及。 纷纷抄起手里的家伙，紧随其后。 …… 文淑手里干净利落，直击目标而去，长剑没入绿墙还没两寸长，感觉到手臂一麻。 见势不对，没有任何迟疑迅速收回手里的剑，身体往后一退，逃离绿墙到三步开外的距离。 “主人，您没事吧！” 身后的武士，立即上前站在文淑左右两侧，呈防守状态。 文淑摇了摇头，目光紧盯绿墙道\"道，我无碍” 嘱咐身边的人“在这里大家伙都谨慎些，这里绿植繁茂，不知道里面能藏多少人！” “是，主人” “里面的人，你听着”文淑清了清嗓子，朝着里面喊道“我不管你们是哪里的人，也不管你们从哪里来，但是想要踏足我们村子，。 我劝你们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朝里面喊完话后，文淑指了指绿墙左右两边，示意身后的武士准备开始瓮中捉鳖。 这个绿墙也不知什么绿植攀着石壁攀附生长，不过两个成年的高，宽还没有半丈宽。 即便是借助绿墙，想要完全藏人并完全隐匿住身形，最多也不超过三人。 …… 文淑朝里面喊话后，身边的人都准备好了，里面还没有动静，她也不再等了。 迟则生变…… 对着身边的人一招呼，站在绿墙两边的人举着长剑对着藤蔓里面就是一划，那紧贴石壁的绿墙犹如绿瀑一般，往下面坠落。 没有遮掩，绿墙下躲藏的人也在众人面前暴露无遗。 文淑还没有发话，身边的几个武士就持剑以待。 “ 请各位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看着那年轻小伙手里抱着手臂粗的棍子，另一个年纪稍微大些的中年男子，也不知为何一脸颓废拖着半截棍子。 年纪稍长的男子手里的棍子不大，可是棍子的另一端却是被吞削平了。 结合地上滚落的半截棍子，看得出来是和男子手里的原始一体的。 在他们被彻底暴露后，中年男子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有些意外看了眼文淑。 掩下眼里的情绪，不再抗拒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 当然，站在他身边的小伙子却如临大敌，他紧紧抱着手里的棍子，神态紧张生怕下一刻就成了几人手持剑上的肉串。 战战兢兢，第一时间就求饶。 小步子，还不自觉的往中年男子身后挪动。 见状，为了谨慎起见，开口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擅闯我杜家族地，你们从哪里来，为何又出现在这里？”说完这些，文淑也不闲着，示意身后两人去周围看看。 他们还有没有同伙…… “这位女郎，我绝对没有坏心思，我们不过是跟着他们身后讨生活 。 在这乱世求得一线生机，哪里还敢起其他坏心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文淑这阵势唬住，小伙子说话战战兢兢，可这话里话外却滴水不漏。 文淑听后，也没有看那小伙子，眼睛不错过中年男子。 那意思，在明显不过。 许是文淑的过于视线不容忽视，中年男子见状，拍了拍小伙子示意他退后。 小伙子也是个机灵的，见到跟着的靠山站出来，他立即鹌鹑的躲在了身后，一副背靠大哥好心安的样子。 中年男子将手里已经被文淑长剑扫断的半截木棍，顺手丢在了地上。 他一动，前面的两个武士剑身就向前靠了过来，嘴里还喊着“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耍花招” 威胁意味十足…… 中年男子笑了笑，双手摊开向上，再转身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将这东西丢了吧，这东西可不轻，拿在手里你不累” “哎，都听您的”小伙子果然，听话的将手里的东西丢在了地上。 小伙子的木棍并不小，丢在地上因为地势倾斜，顺着边的就往前面滚去，直到悬崖边翻过身去，才消失了踪影。 小伙子有些可惜，被中年男子的话，拉回了思绪。 …… “想必，这位女郎才是这里主事的人吧！” 中年男子卸下了所有东西，摊开双手朝上这才开口搭话。 文淑拧着眉 ，不知这人究竟是何意，她问话半天没有回应一句，刚才一到这里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看着地上半截的棍子，方才那一剑她可是毫无保留，这人居然躲了过去，还将她的剑打偏了，却只伤了半截棍子。 就这些，她也不可能觉得这人简单。 见文淑没有回话—— 中年男子，看了看远处巡视回来后的几人，松了一口气“我知道女郎是这里主事，也知道鄙人的几句三言两语，女郎也不会全然相信” “但，我现在身上所有的东西全部卸下，不说女郎的身手，就是女郎身边的几位勇士，我们这些残弱也不是对手，更不敢对你们冒失进犯” …… 说了半天，总得就是希望文淑能从他们行动，言语上对他们有些许善意。 看着他们几片面前遮丑的衣服，裸露出来的手脚上尽数都是些伤痕，赤着双脚。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走路太久，还是突然的奔袭脚上还沾染了血迹。 文淑，想了想开口问道“你有没有危险，不用你说我自会判断，现在只需我问， 你答即可！” 第124章 谭俊伟的坦白 看着两人一身狼狈，身上并没有携带利器。 “还请两位能如实回答” 小伙子，用手动了动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看了他一眼，示意稍安勿躁，才往中间的位置处走了几步。 文淑见中年汉子就几步的距离，身体起伏剧烈，拖着那条受了伤的腿站在距离文淑两步远的距离。 中年男子站定后，双手抱拳道“再下谭俊伟，打扰女郎族地并非我本意，还请女郎和各位乡亲 海涵” “对，对，对”小伙子紧跟在中年男子的身后，中年男子说完，忙不迭的附和。 “我和谭大哥就是不愿意进出，这才脱离了他们” 一边说，小伙子透过中年男子肩膀，偷看面前这女郎的反应。 这小动作，并没有瞒过文淑。 文淑视线在中年男子那有残的土腿脚上一扫而过，腿脚赤裸，上面的伤痕斑痕一览无余。 腿脚并没有缺失，只是中年男子脚踝处不知何故凸了一块出来，这也是为何右腿比左腿矮一截的缘故。 不过，她并没有小看这中年男子。 文淑微微颔首“这位壮士，还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你们是从何处来？ 又准去哪里？ 你们又有多少人？” 想了想，继续道“我既然能在这里将你截住，你应该也能想到，你们的伙伴也逃不出我的包围。 你要是有其他想法，事先奉劝你，还是打消了这念头。” 一边说着，树林里阵阵有规律的鸣叫声响起。 显然在外面常年行走的中年男子也听到这个，似鸟非鸟规律有韵的鸣叫声，他虽然不懂其中含义，但是他知道对于他们这一行人来说。 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他离开了队伍，本就存了其他心思，对于他们的做法他不敢苟同，左右不了他们的想法，更不愿意得罪他们。 不过这女郎的话，中年男子想了想既然瞒不住，也不再隐瞒“哎，我们这一伙人，实际上原本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 前些年脑灾荒，氐族乘机摇旗自立门户，在益州周边但凡路过之处，老百姓家里都被洗劫一空，无一幸免。 更有甚者，为了护住粮食，惨招杀戮。” 文淑打断，冷笑道“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这群人也并非什么良善直白之辈。 我要是猜得不错的话，你们是不是准备将我们村子血洗一空” 谭俊伟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原看着这带头的是女郎，会心软，也会好说话些。 他还想着糊弄过去，这女郎心一软就放他们离开， 他们也趁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女子的声音又冷冷传来“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我自有办法”。 说完文淑就朝着身后招手吩咐道“来人” “在女郎” 几个武士，随时在一旁候着听命。 文淑一喊，对着谭俊伟两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既然他们不愿意说，现在先将他们绑了吧！ 他们残的残，弱的弱，要是乖乖束手就擒没别的手段，好好绑了回去就是。 我们不是暴虐成的人，但是” 说道这里，也不知是不是说过谭俊伟两人听的，语气不容置疑道“但是他们又任何反抗，对 你们动手，自行处置了就是。 如果要是他们只是饵，想要诱其他同伴过来埋伏你们，也用不着犹豫，将手脚卸了就是了、 这些不用我来教你们吧！” “是，女郎，您放心这点小事难不着我们，更何况后面还有兄弟接应我们” 半天没有给准话，磨磨唧唧的，文淑不想再浪费时间，这两个现在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 要是愿意透露那群人的底细好还，他们也省着点力气，事半功倍，要是不愿意多说。 她也不愿意花费些时间，将时间浪费在这里。 吩咐完手下后，几乎转身就要走…… 谭俊伟看着这女郎留下三个看守他们的人，竟然麻利的就走了。 心里一慌“女郎，你别急。 我虽然和他们一起，可是我却并不同意他们的意见，我是中途为了活命，被裹挟着随着他们一起的。 我并不是坏人，我只是为了活命。 我见他们想要去这村子里去，我劝过，劝不了，可是我却不愿意加入他们，所以我才离开” 谭俊伟也不知道如何想的，只想没有来由的决定，现在不抓住这个机会，这次就算是侥幸逃脱，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小伙子，听到文淑刚才对身边人的吩咐，早就慌了神，立即应和道。 “女郎，我们没有骗你，我们可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 听到这里，文淑的脚步一滞，皱着眉头道“我现在没有时间听你们这些，方才我问的话，你们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我也不强求” “说，我们说……”小伙子见到中年男子的焦急，率先开口。 他只是武力值不行，那份机敏可不少。 “我来，我说……”谭俊伟并没有给小伙子说话的机会，率先开口道。 “那群人里面，除了带头的那十几个人是极恶之人，其他的人，为了活命不得不加入他们的普通老百姓……” 文淑眼睛一眯，有戏！ 这比她两眼一强的多。 转身看着中年男子，继续等他的话。 “带头的人姓李，具体叫什么我清楚，一直以来他只允许我们这群人叫他老大，或者是李首领。 不过据我的估计，这人可能是氐族人，而他身边那十几个忠诚维护他的人，也应该和他们一起出来的。 至于为何在民间流落，没有回到成都那边去，我也不清楚。 这些年以来，他见兵就躲，见匪就端，阴差阳错在几个月前就躲到了这里” “你们统共有多少人？”文淑再次打断。 “加上我们在内，不过六十余人”谭俊伟回答道。 对中年男子的话，文淑点了点头，不知信了几分，得了些重要消息后，也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心思。 指了指中年男子身边的几个护卫道“我们先上去和他们汇合，你们将他们手绑了，先带回族里看着。 等我们回来后再处置” 说完，招呼身边的人就往山坡上去。 第125章 他怕了 “女郎，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可是好人，好人呐！” 走远的了文淑，还能听到那小伙子的声音，听的文淑嘴角一歪，好人。 当了匪徒，又有几个好人。 “小哥，走吧可别往那处看了， 也别耍其他心思，放心有我们在你跑不了的……” 其中一个看护的人，开口打断道。 说完也不给他们继续说话的机会，女郎可没有其他吩咐，让他们将人带回去，看着。 至于其中如何带回去，还不是由得他们。 地上的藤蔓被他们的长剑砍碎了一地，捡起几根长且韧性好的藤子，将两人反手绑在后面。 带着两人往村里去…… ……… 文淑带着手下，径直往东南方向而去，中途又转了向，往东南方向而去。 听着珏玉传来的讯号，随着越走，遇到的人越多。 尽数都是他们的人，还有一些陌生的面孔，右肩处衣服上有一个‘杜’字印记，代表着杜家家族的私兵。 越往山上走，中间的动静越大。 “主人，前面打起来了！”走在前面探路的人，疾速飞奔而来。 大口喘着粗气，急切对文淑禀报前面探查到的情况。 “打起来了。双方交战情况如何？ 我们这边是谁带头？”听到这里，文淑加快步子，快速往前面走去。 “主人，和我们这边交手的是珏玉姑娘，不过真真打起来的人，确实没有几个。 除了那个带头的人，就只有几个人，至于其他的人，早就被我们这边的人制服了！” 文淑脚步不停，在他们往赶路的时候，还有陆续不断的人往那处赶去。 除了玄一带队的人手里时而拎着几个人，还有带着杜家族人印的人，也没有空手。 当文淑赶到的时候，双方战士已歇。 珏玉左边手臂上不知被什么东西划伤，开了个一寸长的口子，血将她几乎半个身子都染透。 可她却仿若未觉，手里的剑直指地上“我劝你不要动，我刀剑无眼，要是下一刻不小心划破了喉咙，那可就不好了！” “你这小娘子，今日是我轻敌了，算我认栽”说完眼睛肆无忌惮的在珏玉身上，上下打量。 “不过，要是小娘子亲自送我上路，我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你……”珏玉听到这里，不再迟疑，手上的剑微微一挑 下一刻，男子凄惨的痛呼声，就在林子里回荡。 不过那人嘴上却还是没有停“小娘子，果然是舍不得爷，这么着急想着亲自送我” “不过这打是亲、骂是爱，这份疼爱小爷我就受着” 文淑还没走近，远远就听到这轻浮的言语。 随着她走近，玄一手下的人自动的就为她腾出了位置。 被围在中间的的一众人，显然也注意到文淑。 “哟，又来了一个小娘子” 中年男子一只手捂着捂着右眼，血迹从指缝间流出，这惨状显然和他方才的轻佻言语无无关系。 许是见文淑没有搭理男子，也歇息了心思。 随手抓起地上的泥土，敷在眼睛里，想要减缓眼眶里流血的症状。 …… 文淑没有看她，珏玉看到文淑后，将位置让了出来，主动退到文淑身后的道“女郎，这领头的人已经被擒获了。 这一群人见到我们后面赶上来的人，和玄一领着的形成了合围之势，只有十余人反抗，其他的人都主动束手就擒” “我们这边伤亡几何？”对这来得疾去得快的动乱，文淑没有一丝松懈。 反而有一种莫名的紧迫感。 在不远处，玄一正带着一群人，守着那群主动投降的人。 “会女郎，我们这边人手充足，早有准备，配置的武器相比他们也更胜一筹，只有几个人受了些伤” 那几个人，当然也包括珏玉。 …… 文淑想要快刀斩乱麻，想要将这事尽快了了，也不再磨叽。 走到男子面前，许是方才的法子起了点作用，手里的武器早已被卸下，文淑走近他竟然没有丝毫反应。 任由着，一旁驮着脊背的人扯下自己身上弥足珍贵的布条包扎眼上的伤。 只是抽空用另外一只眼睛，瞥了文淑一眼。 也没有其他动作。 文淑到了这里后， 方才围猎他们的一群人，对这年轻小娘子皆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他哪里不知道。 这小丫头看着一副稚嫩的脸，确实是这里真真做主主事的人。 说话，能板上钉钉的人。 他现在有此次下场，被人及早发现，并成了现在手下败将的样子，全然是这小丫头的手段。 知道下场，索性就省了这口舌。 可是文淑，却有其他打算，想要从这人嘴里撬出些东西来，他们先前遇到的那个姓谭的，虽然只有短短几句，却得了不少消息。 文淑绕着男子走了几圈，顺便观察着几人一人被卸了一只胳膊，完全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你姓李！”突然开口问道。 她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陈述。 那个弓着背脊，正在给男子眼眶包扎中年男子突然手一抖，也不知是不是被猜中了，一时间没控制好力道。 男子吃痛一声，一脚朝着驼背踹了去，嘴里却没有放过他，继续骂到“什么东西，你看我现在成了阶下囚，想要了结了不是。 什么东西，就凭你” 说完，一把手扯下那个布条子，朝着被他踹得滚到脚边的驼背吐了口唾沫。 文淑并没有说话，也没有阻住他们。 只是冷冷看着，继续道“你们是李雄的什么人？ 是同族？ 兄弟？ 还是你曾经是他的手下？” …… 那男子骂骂咧咧半天，听着这小娘子数的有模有样，敛去了刚才蛮横的嘴脸，有些意外的看向文淑。 长长叹了口气，一屁股跌坐在小土堆上，正了正神色道“你这小娘子，竟会开玩笑。 我要是和那李家沾染关系，用得着现在这般鼠窜度日。” “哈哈哈，我要是真有那般家底，现在我指定踏平你这山坳”说道这里，语气一转对尽是恶意。 “所以，你是对吧！”文淑并没有被这人的话带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男子虽然嘴里这般说，可是心里早就乱了。 他怕了…… 第126章 从长计议 文淑心中暗自思忖起来，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她深知此刻不是浪费时间去深究的时候。 只见她毫不犹豫地挥动手，对身旁的人高声吩咐道：“快！把这家伙给我绑起来，押到屯子里去！” 话音刚落，她便伸手指向了那个中年男子，转头对着珏玉说道：“这个人就交由你来负责看管吧。你要亲自带着他回到族中的地牢里去，不得有误！” 交代完毕后，文淑的目光顺势一转，恰好瞥见之前还显得颇为自信、让那中年男子无比信任的驼背之人。 此时，那人的肩膀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儿都塌了下来，低垂着头颅，也不知道究竟在思考些什么。 于是，文淑再次开口下令道：“把他也一块儿带走！一个都别落下！” 听到这话，珏玉连忙应声道：“是，女郎请放心便是！” 接着，她便挥手示意身后那些从屯子里带来的众人一同涌上前来。 眨眼之间，这群迅速行动起来，三下五除二地将那两个男子牢牢捆绑住，并像拎小鸡似的将他们一起打包带走了。 随着领头的两个人被如此干脆利落地处置掉，剩下留在原地的那些人瞬间就如同失去了主心骨一般，一个个呆若木鸡，完全没有了任何动作和声响。 不远处还躺着几个没了动静的伙伴，形势比人强。更何况这群人中，大多数都是半路结伴为了活命才聚在一起。 整领头的人没有了，临时聚到一起的人心也就散了，跟何况这老大也没有重要到为了他需要拼上自己性命的地步。 走到玄一身边，文淑看着聚在一起的四十多人，这群人年纪最大的看着也不过四五十多岁，年纪小的也不过十二三岁。 见文淑向他们走去，一群人瑟缩的挤在一起，深怕下一刻这女郎就拿他们开刀。 文淑淡淡看了眼，下一刻就移开了眼睛，不是为别的，这里里面好多人就连做到遮丑的体面都没有。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前被围困，急于逃命捆在腰间的树叶杂草早已掉光。 “主人，这些人如何处置”玄一早就看到文淑道了，见她过来立即上前。 “族长，这些人可不是好人，他们狠着呢，依我看那，还不如就地处置了事，免得后面惹出其他幺蛾子”说话的是跟着一起上山来的杜升。 语气里理所当然，好像对杀人这件事再正常不过。 他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听到这话，那全然不淡定了，他们还以为这些人将他们抓住后，顶多弄去做些苦力什么的，只要不死，这未来总有盼头不是。 他们脚下踏的这块地盘，才几年时间换了几轮主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乱起来，他们也好趁机逃出去，再寻一条活路。 哪知道，不知从什么时候钻出来的小子，这开口闭口就要让他们死，一副不给他们留活路的架势。 这哪里是个人，更不是什么心善人能说出来的话，这怕是阎王爷手里划生死簿也没这般随意吧。 立即就一人坐不住了，连滚带爬上前求饶道“求各位爷、给我们一条生路。 我们不是坏人，跟着李贼，也是为了求得一条活命的机会。” 说完那个男子不住的对着玄一、文淑站在位置磕头。 身后的其他人也有样学样，深怕下一刻这一群人带刀的杀神，手起刀落将他们小命留在了这荒山野岭。 方才那个小娘子一出手，就将他们的老大拿下，这男子还有这为首的女郎还没有出手。 要是真停了那人的话，都将他们给就地给结果了，对他们来说废不了多大的事，还能除去隐患，更不用浪费粮食养着他们这几十号人。 文淑看了看杜升，有些无奈摇了摇头“升大哥，这事啊还得从长计议，杀人不过手起刀落容易得很。 可是，这些人我留下来看看，要是用得着的话，为我们杜家所用，岂不美哉！” “就是，就是，这位女郎说的是” “女郎心善” “我们吃得不多的，你们留下我帮你们干活也是可以的，这不是白捡的劳动力嘛！” “对对对……” 众人纷纷附和，一脸期盼的望着文淑，希望能在她的手下赚一条活路。 杜升到底不过是个热血少年郎，这一众人突然闯进他们的村子，对他来说最简单明了的法子，直接解决了就是。 以前族老长老都是这般处置，因此并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不过现在既然族里有主事的族长，要是听从族长的安排。 听到族长的话，他讪讪道“嘿嘿，族长莫怪。 我一时情急，嘴快了” 看着杜升，文淑并没有责怪，点头道“族兄也是为了族里的安全着想，并没有错。 不过是方法不得当” 说完，文淑看向那群正在被束缚双手的人道“现在族里的局势不一样，外面局势也瞬息万变。 这事呀，等回去后还有好族老商议商议” “族长的决策，定有道理” 听着他们交谈的人，悬着的心也才有了着落，他们没有想到，这个看着这年纪轻轻的女郎竟然是这里主事人。 既然这女郎都这般说了，虽然不知道所谓‘族老商议’是几个意思，对商议的结果也不得而知。 至少现在他们没有生命危险。 文淑见那群人全部都反手束了手脚，指了指远处躺着没有声息的几个人。 “将那些人就地埋了吧”想到现在这个时节正值酷暑，这里连着山重着一山，里面的猛兽不少。 指了指杜升吩咐道“族兄，现在这天气炎热，又距离我们村子不远，要是埋得浅了，不出一天时间就引来野兽。 到时候村子里也不得安宁，麻烦看着将这些都深埋” “族长，这事你放心，包在我身上准没问题”杜升拍了拍胸脯，打着包票。 “有族兄把关，文淑自然是放心的” 文淑吩咐完，对着玄一等人一挥手喊到“走吧，现在先将人送回屯子里去” 哪里地方大，里面有专门关押人的地方。 现在要是将这么几十号人带回村子里，指不定闹出什么大乱子。 更何况，要是这群人生出其他心思，或者不小心逃脱了，杜家族里还有那么多妇孺幼老，她不得不考量。 第127章 再见七姑姑 待一众人全部安顿妥当之后，文淑便带领着手下的人马朝着村庄缓缓进发。 不过，出于安全考虑，她特意留下了几名身强力壮的护卫守在村口，以防万一。 而其余人则在文淑的指挥下，被紧紧地押送着前往屯里方向。 文淑并未急着立刻走进村子，因为此地山峦起伏、树木繁茂，地形极为复杂。 若是像之前那个名叫谭俊伟的家伙一样，有人选择在半途中悄然逃离，那倒也还算罢了。 毕竟这种临阵脱逃之人，大多成不了什么气候。但倘若这些逃跑者乃是那位姓李的人物的坚定拥趸，那么事情恐怕就会变得相当棘手了。 要知道，文淑所在的杜家如今尚未完全发展壮大，尚不具备足够的实力以本家名义坦然应对外界的纷纷扰扰。 无论是何方强大势力，对于此时的杜家而言，都无异于是一块令人垂涎欲滴且极易吞咽下肚的鲜美肥肉。 虽说这块肉或许并不能让人吃得太饱，但用来解解馋却是绰绰有余。 想到此处，文淑不敢有丝毫大意。她领着剩下的人员，再加上杜家的一群年轻后生，开始小心翼翼地在四周邻近的几座山上展开搜索行动。 一直到下午太阳快偏西时，几座山才搜索完毕，确认没有遗漏后，文淑才带着一众人往村子里走。 昨晚晚上文淑他们虽然走得匆忙，可是村子里的族人出来的时候确实做足了准备。 手里的干粮都带得足足的，中途离开的那些人，也将粮食留了下来，文淑他们就着那些干粮撑到了下午 ，渴了就着泉水就解决了。 所以大家忙碌到现在，早已耗尽了精力，一个个萎靡无精打采…… 刚翻过挡在去村子最高的一座上，一群人准备寻个地稍作歇息的时候，听见杜明惊喜喊到“七姑奶奶” 大家伙刚刚气喘吁吁地坐下来，准备就地找个舒服的地方靠一靠，好让自己疲惫不堪的身体能够得到片刻的休息。 突然间，一声尖锐刺耳的嚎叫打破了这份宁静。 这声嚎叫犹如平地惊雷一般，震得在场每个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杜明那小子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 大家还尚未完全回过神来呢，紧接着便瞧见一道黑影“咻”的一下从眼前闪过。 定睛一看，这不是杜明嘛！ 只见他脚下生风，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直直地朝着山下狂奔而去。 眨眼之间，他的身影就消失，只留下一路飞扬的尘土。 见到这般情景，大家伙哪里还有心思继续歇息啊？一个个赶忙站起身来，抖擞精神，重新踏上了前进的道路。 众人心里头都暗自嘀咕着：这杜明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行人又马不停蹄地赶起路来，才走出不到半里的路程，走在队伍前方的文淑突然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喊道：“你们快看呐！那不是杜明吗？” 大伙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杜明那小子正站在那里，手舞足蹈地跟一群人说着什么。 等走近一些之后，文淑这才看清楚这里的可不止杜明一个人，站在杜明对面的杜七娘。 文淑他们这一行人闹出的动静着实不小，所以杜七娘很快就察觉到了有人靠近。她转过头来，看到来人是文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们带着族人在这片上寻了好几个时辰，村子里昨天晚上早就闹翻了天，大家好伙睡得好好的，还在睡梦中，就被守村值守的人，用敲醒了。 说是什么有歹人入侵，整个村子全部都醒来了，就算是没被派出去为族里出力，可是一个个的却如临大敌。 菜刀、菜刀什么的一个个的武装在手里，就担心最糟糕的情况发生。 没想到天快亮的时候，杜安带着十余个人回族，还是反绑着…… 一直严阵以待的族人见状后，了解危机人已经抓住，危机已经解除这才松了一口气。 族人将人带去看管起来，解除了警戒，在村里主事的族老这才安排人去山上接应。 中途也遇到不少族长手下部曲和一同上山的族人，在得知留下的人都在巡山后，他们也自发的在挨着村子的几个山地毯式。 这不，杜七娘是女子，身后带着的也是一群常年干农活的妇人，她们就在靠近村子最近的山坡搜寻。 没想到第二座山还在半山腰就碰到族长一行人。 杜七娘看到文淑，眼睛一亮也顾不得面前度杜明，扯着嗓门大步上前。 叉着腰，惊喜道“丫头！ 哦，现在该叫族长了，你们这是从山上那边下来？” 说着还伸着脖子往文淑身后看，见她身后有族里的青年，还有文淑手下特定标记的手下， 并没有今天早上遇到的那边衣不蔽体状的人。 顿时松了一口气，这说明那群流匪没有漏网之鱼。 “七姑姑，您怎么在这里？”文淑有些诧异道“可是族里出了什么事？” 她并没有让其他人再到山里搜寻，更何况还是一群妇人。 进村子的时候，她有幸见过七姑姑的洒飒爽英姿，但是其他妇人要是真的遇到流匪，在生死搏斗的时候还真不一定是对手。 杜七娘大手一挥，爽朗道“这不是人都被抓起来了吗？今天上午时候得了消息，说是人都抓住了，族老担心有漏网之鱼。 让族里身强力壮的年轻人结伴在清理一遍，我们这一群妇人，出了这样的事，也出不了活。 索性我就请命带着一些年轻力壮有些粗浅身手的妇人出来” “就是，就是，我等又不是只会靠着爷们的妇人，闲事能下地种田，必要的时候也能拿着柴刀守护族人”插话的是另外一个女子的声音。 文淑投去目光，看着有些眼熟，在脑海里恍然大悟，这不是进村的时候，那个想要给她介绍婆家。 当时在村口的时候，还被七姑姑的鞭子唬住的杜升他娘亲。 文淑心里微暖，对杜家的族人也有了新的认识，在大是大非面前，杜家这股绳子拧在一起。 微微点头，回应道“七姑姑，各位婶子、这周围的一片山我们都走了一遍，没有危险。 你们也辛苦了，我们先回村吧！” “就是，就是，我给你们说还不相信。 我的话不相信，族长的话，你们应该相信了吧！”杜明心里还记着，七姑姑她们调笑他的话呢。 “你这明小子，不怪乎我们不相信你的话，你以前可是没做过什么靠谱的事呢，你让我们如何相信你” 七姑姑抽出鞭子，用鞭子的手柄杵了下杜明的肩膀，许是危机解除大家伙心情松快，也有时间调笑调笑。 呃=_= 杜明摸了摸后脑勺，一时无言以对，吃了个瘪。 第128章 地下的人嘴巴才牢靠 只见那杜七姑姑正站在不远处，文淑见状，赶忙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简单的礼，轻声说道：“七姑姑，您看这边地方咱们都已经仔细清理过啦。依我之见，不如咱们先回村吧？” 说罢，她微微侧过头去，目光投向身后那一众妇人道：“各位婶子、嫂子们今日着实辛苦啦！瞧瞧这大热天的，又是爬山又是搜寻的，想必大伙儿都累坏了” 文淑一边说着，一边留意到这些妇人们因酷热难耐而大汗淋漓，汗水早已将她们的秀发浸湿，一绺绺湿漉漉的发丝紧紧地贴在了额头之上。 这时，杜升的母亲率先开了口，她手持一把锋利的柴刀，刀刃处还残留着一些刚刚砍伐草木时所沾染的绿色汁液和细碎草叶。 她朗声道：“族长啊，您不必担忧，其实咱原本的计划就是搜完这片山头便打道回府。 毕竟这远点儿的地方路途艰险，且不说耐力是否跟得上，单论体力方面，咱们也确实有些吃不消啊。” 话音刚落，一旁性格泼辣的杜七娘紧接着附和起来：“是啊是啊，大家伙儿都听族长的安排准没错！”平日里，众人对这位杜七娘多少有些忌惮，皆因其不仅嘴巴厉害，讲起道理来更是一套一套的，让人难以反驳。 杜七娘的话还是威慑十足，说完话见族长并没有反对，大家伙都转头准备往回走。 文淑他们走在中间，杜七娘见到文淑后心里早就按捺不住了，紧跟文淑的步伐。 左右看了看，见其他人距离他们远，压着声音问道“淑丫头呀，来你告诉姑姑，那些人究竟什么什么道上的人。” 脑子里正在思考六叔公的事，还有这次抓获了这么多人如何处置心里正纠成一团，听见声音转头就看到杜七娘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文淑见状后，立即询问道“七姑姑，为何有此疑问。·” 先前回去的人，应该也说了，这些不知是从哪里逃窜来的流民、乱兵。 想了想，担心引起村子了其他村民恐慌，文淑继续解释道“这群人大多数原都是普通老百姓，只是被了乱兵裹挟着，也实在没有法子” 文淑也不是想要为这些人开脱，现在更重要的是稳住村民的心，免得他们多想。 更何况，大多数人都被押送到屯子那边去了，那边人多地牢更多，就算是再来百八十个人。 也是有地方关押的…… 听了文淑的解释，杜七娘显然不相信，压着声音继续道“我怎么听说， 那些人想要来血洗我们村子。 不止要抢了我们村子的东西，还要将我们村子里的人全部清理了” 杜七娘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错过眼还能看见她习惯性握着鞭子，隐隐泛白的指节。 “七姑姑，您放心有族里养的部曲在，还有屯子里的人镇守着，没有人敢来进犯。 但凡是有人想要血染我杜家族地，定不会让他全身而退！”文淑出声道。 她知道这七姑姑是个性情中人，听说平时在外面看到有不平之事，凭着身手也要管管。 杜气娘听说，从村外闯进来一伙不速之客，他们气势汹汹地直奔杜家村而来，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若不是文淑那丫头心思细腻且警惕性极高，事先做好了防范措施，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这群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突然冲进村子里，而村民们又毫无防备，那会是怎样一番惨状？难以想象他们杜家村将会面临何等可怕的灭顶之灾！ 听到文淑的话语后，她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但与此同时，其眼神闪烁，似乎心中还藏着一些别的念头。 过了片刻，她缓缓开口说道：“淑丫头呀，依我看呐，这些家伙绝对不能轻易放过，决不能让便宜了他们，让他们好过” 说完看了看前后，和其他村民相隔一段距离，凑近文淑的耳朵低声道“你是从外面来的，正是从洛阳那边出来的。 外面什么局势你比我清楚，前些年闹饥荒外面那些老百姓没有吃食都活不下去了。 外面的树根、野菜什么的就着咽下去也能活一段时间，原以为那些年熬过去了，老百姓的日子就好起来了，这李氏又作乱、 这还不算，其他各路人员见这京上哪座大山压不住了，各路蛇神乘机作乱，最近更是不安份……” 她不是普通的乡野村妇，更不是只安于内宅的宅内妇人，外面这几年发生的事，不和外面遍地开发做生意的六叔公比。 和这些年一直待在族内管着族人的二叔公比，她知道得更甚。 文淑越听着她的话，不自觉的放缓了步子，睁眼看着杜七娘若有所思。 在前面说的正有劲，感觉到文淑落下了，转过身问道“怎么，淑丫头，你七姑姑我说的可有不对之处！” ——不对，能有什么不对，这些村子里的人不知晓，去过村子外面的人，又有谁没听到风声—— 文淑微微颔首，轻声回应道：“七姑姑所言极是，每一句都确凿无疑。那么不知七姑姑对此可有什么高明之见呢？” 只见七姑姑面沉似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缓缓说道：“高见谈不上，但依我看，为防夜长梦多，这些人还是尽早处置掉为好。 毕竟咱们与他们并非同族之人，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此次他们行动失败，反倒沦为我们的阶下囚。无论他们此刻为求活命说出怎样的花言巧语、百般狡辩，我认为都绝不可轻信。 要知道，在如今这世道，唯有那些已经去到地府之下的人，才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啊！” 她语气平静得如同谈论家常琐事一般，仿佛要杀掉的不是数十条人命，而是几十只微不足道的小鸡。 文淑闻，沉思片刻。 过了好一会儿，她方才抬起头来，缓缓开口道：“此事事关重大，仅凭我一人之力实在难以做出决断。 待回去之后，还需召集族中的长老们共同商议，方能最终定夺。” 第129章 杜素之的想法 他们回到村子时，还未靠近，便遥遥望见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已然守候在了村口。 而在距离村口尚有一段不短距离的山坡之上，有一群人正聚集于山顶最高之处，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仔细看去，原来他们似乎正在搭建一座简易的茅屋。 众人分工明确、配合默契，有人搬运木材，有人铺设茅草，还有人负责固定结构，现场呈现出一片繁忙却有序的景象。 再将目光投向村口这边，从六叔公身前围拢着四五个人。 这些人都低着头，身子微微前倾，摆出一副恭恭敬敬聆听教诲的模样。 想来定是六叔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吩咐给他们。 待把人群遣散之后，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杜素之闻声抬头望去，一眼就瞧见了走在队伍最前端的文淑，此刻她正带领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回走来。 趁着旁人没留意自己这边，杜素之瞥见那位站在一旁的老头此时正专注地向着升娃子低声嘱咐着些什么。 只可惜距离稍远，无法听清具体内容。 杜六老爷嘴角轻轻一撇，似是对眼前的场景颇有些不以为意。 紧接着，他脚下步伐加快，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别看他年事已高，但那矫健的身形以及轻快的脚步，丝毫不输年轻后生，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蓬勃的朝气与活力。 “哎呀，老爷您可慢点，仔细些脚下！”身后常年跟在身后的管事，连忙出声，想要阻止已然不及。 “叔公，您老人家这是要去何处？”文淑看着迎面而来的六叔公，开口询问道。 见他步子急促， 还以为他有什么急事去办。 “你这丫头，我能去哪里，这不是看着你这丫头全然回来了，高兴” 杜素之的嘴巴还是一样不喜欢吃半点亏，之前文淑刚当上族长，想这她这屁股还没有座热的族长，身为长辈要给她些面子，更是要摆正态度。 在其他人面前还是要做些表率，短时间还行，要是时间长了，他自己憋得难受，将自己憋坏了不说，还难为自己。 人生一世，要识趣，他做不到长久的规矩，给人面上的恭敬还是可以的，更何况他杜老六态度在这里，谁又能说他不是。 …… 杜素之左右看了看，见她除了一身狼狈了些，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了。 不过嘴上却没有放过她“你这丫头，身为族长，可别才当上族长没有几天就嗝屁了，到时候族里劳心劳力不说，这也太损我杜家族氏运气了。 以后啊，这么危险的事，你就别亲自去了，族里有部曲，你自己手下功夫也不弱，用不着去犯险” 文淑听到这里，并没有生气，这些天来相处，这六叔公是什么性子她摸清楚了。 话虽然说的难听，可到底是为她着想，关心她的安全“叔公，您的好意文淑心领了，文淑有把握” “有把握，能有什么把握，君子不立于危墙，更何况你一个你……”杜素之说着，想到文淑的那身功夫，越说越没有底气，声音越来越小“女郎” 杜七娘这个时候插话道“素之叔，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 我们女郎怎么了。 女郎，又如何了。我们杜家连两代族长都是又女郎，带着杜家躲了多少祸事。 更何况……” 说着，从腰间抽出鞭子，另一只手抚摸着鞭子道“谁又谁女郎，不如儿郎了，我杜家女郎从未低一头。 素之叔您要是不相信，可以找个儿郎和我切磋，切磋，看看我杜家女郎有几分输儿郎” 杜素之还想好好口头上在文淑面前端端长辈的样子，他刚从外面回来，这一路虽然时间赶，可收获却是不少。 正好趁着老二他现在一头烂额，没有心思在他这里，想着和文淑拉拉关系，到时候也能摆摆长辈的谱。 只是，他没有想到杜七娘从文淑身后出来。 这杜七娘，从小就是不服就干的泼辣性子，除了老二和她父母，见谁都没见怕的。 当然他一个长辈也不至于惧怕晚辈，不过是懒得和晚辈计较罢了。 “七娘呀，你怎么和文淑一起回来了！”杜素之转移话题，不自觉的和他们拉开些距离。 “素之叔，这不是在山上碰巧遇到的文淑族长了，就一起回来了！ 叔呀，方才你说的话，可是对我们淑丫头信不过？” 杜七娘也是个直肠子，说话更不会什么弯弯绕绕，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你这丫头，说什么呢！”杜素之说吧，不想和杜七娘继续这个话题。 更何况，他此次这么着急，在村口等着文淑有更重要的事。 听说这次抓回来了这么多人，正巧他那里缺人，这不这个缺口就堵住了，想着先下手为强，从文淑这里将人要过去。 不再和杜七娘计较，朝着文淑点头示意。 六叔公突然的热情，文淑哪能没感觉到，看到他的示意，文淑对着身后杜七娘一众告别后，先一步走了。 到村口的时候，杜素安早已没有身影，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杜素之没有说破，只是瘪了瘪嘴，心道：倒是显得你这老头子挺能的。 “丫头……” 周围静悄悄的，连一个人影都瞧不见，杜素之那股子冲动劲儿再也憋不住啦！ 只见他身子微微前倾，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文淑，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叔公我啊，可真是有事儿要跟你说道说道呢！”文淑见状，心中不禁一紧，但脸上还是挂着礼貌的微笑，轻声问道：“叔公，究竟是什么事让您如此着急？” 杜素之搓了搓手，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此刻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吞吞吐吐地说道：“文淑呀！你看看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就要操持这么大一家子人的生计，实在是太不容易啦！ 这么多人要想妥善安置下来，那可得费不少心力哟！ 更别说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哪一样不需要花钱呐！” 文淑在心里早有预料，脸上却依旧波澜不惊，只是反问：“叔公，这些事情难道您全都听说了？” 接着，她不慌不忙地又补上一句：“既然叔公您对这事儿如此清楚，那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好主意能帮衬帮衬侄女我呢？” 说罢，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杜素之，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第130章 六老爷的大方 文淑脚步不停，往宅子里走。 杜七娘准备带着一众妇人遣回了去，身后的杜素之远远的跟在文淑身后。 “素之叔，你老人家这是准备去哪！”七娘发现，出口打破到。 “你这丫头，忙碌了一晚上，早些回去歇息，我这不是有要紧事，和淑丫头说道说道”杜家七老爷脚步一顿，被人喊破。 感觉他这么大把年纪，还不稳重似的。 他作为长辈，他有的是理由搪塞过去，毕竟文淑手里的那几十号人，对他来说诱惑不小。 “叔公呀，您老人家做这事就不厚道了”杜七娘开口道。 杜素之作为长辈，更是杜家的族老，他这一辈的人里没几个人敢如此对他说话，除了老二。 另外就是老二家的那个不长眼的宝贝蛋子，另外就是这个杜七娘。 他看了看左右，见其他人都走远了，淑丫头的脚步也没有缓下来，并没有其他人听到。 但是也让他觉得脸上火辣辣。 绷着脸，对着杜七娘端着一副长辈的架势道“你这丫头，当然是重要的事，更何况我是杜家族老。 文淑那丫头是担着重担，这重要的事当然要找她商量” 他端着一副正经模样，也不知道杜七娘有没有被唬住。 杜七娘的性子摆在那里，想要她什么不快的话憋在肚子里，显然有些难为人。 开口道“叔公呀，大家伙都是从昨天晚上忙碌到现在，我们这些群人还好，天亮的时候才在外面走动。 可文淑他们，可是昨晚上一整晚都没有休息。 现在太阳都快要偏西了，不说睡个好觉，这个热汤热水的都没有进过嘴。 你老人家，可总不能端着长辈的架子，现在去找文淑吧！” 杜七娘这话一出，堵着杜六老爷哑口无言。 他总不能说他现在还没有这个杜七娘懂事，现在去找文淑。 他心里有着急，担心老二那个老匹夫忙完了，到时候那些人他汤圆也捞不着。 现在七娘这丫头把话都说出来了，他也就只能歇了心思。 也幸好，方才他个淑丫头提了一嘴…… 不过这理，他却不愿意输的，对着杜七娘反咬一口道“你这丫头，想什么呢，我是那般不靠谱的长辈吗！” 杜七娘稍微落后几步，听到这里，小声嘀咕：‘靠不靠谱，您自个儿还不知道’ 当然这话她不敢明说。 “素之叔，您是长辈，当然比我考虑的周全”她虽然性格在那里，可是长辈她还是要敬的。 当然，做的不好的时候，她当说还是要说，毕竟这嘴快的毛病是错，她自个儿不坏是不是。 “罢了，我也懒得和你这丫头说，小丫头呀不懂事。 我本想着这次大家伙都辛苦了，想着杀几只羊让大家伙开心开心。” 说完，重重的哼了一声，背着手往自己家方向去了。 杜七娘听到这话后，眼睛一亮“素之叔大义啊，大家都记得您的恩情的”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杜七娘看着已经迈没有杜家六老爷的身影，自己也脚步轻快往家赶去。 她这是高兴呀，这羊肉可是个稀罕东西，平时素之叔可抠门的紧，也不知是不是经历昨晚的这一朝。 他良心发现了。 至于他是不是一句空话，杜七娘可从没想过，杜六老爷在村子里名声差了些，确实是一个一口唾沫一口钉的人。 说话算话。 …… 杜家六老爷回去后，对着身边的亲信吩咐道“你去，给族里迁四只羊去犒劳大家伙一下。 另外屯子那边”杜素之说的这里，顿了顿。想到那边的人数，还有那边几乎全是壮年男子，想了想。 肉痛开头吩咐道“屯子那边迁六只过去” 杜素之的亲信听到这里，一脸惊恐看向他家老爷，不为别的，主要是他家老爷这么多年，可没有对外白银子的。 更何况，还是羊。 再过几个月时间，这些羊又能出栏了，还能卖出不少价钱，按理说他家老爷更不会这般。 杜素之见身边人半天没有动静，转头就看见亲信一副活见鬼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什么表情，难道我的话你听不懂！” 他本来出了羊有些肉疼，见着亲信这般反应，更是没他好气。 亲信见状，立即道“老爷，听清楚了，听清楚了。 我这不是深觉老爷您大义，族人要是知道，心里还不知如何感激您呢！” “行了，行了，你也别拍马屁了，我什么名声我自个还不清楚，他们背地里少说些我坏话就算是他们有良心了” 杜素之对自己的形象倒是有清晰的认知，将亲信赶走，就会书房盘账去了。 …… 另一边，文淑还没有进院子，就见到珏玉就迎了上来。 “女郎， 您回来了” “嗯，你什么时候回的！那边的情况如何……” 文淑一边往里走，一边问族里和屯子那边的情况。 他们正走近院子了，看着小院的角落厨房里正在忙碌的两位，珏玉开口道“所有人尽数被关押起来了， 屯子那边，玄一那边派了几个人在那边看守。 至于那那个头目，自从一被带进族里 ，就一直吵吵嚷嚷，我施了些手段暂时让他们休息休息！” 文淑不知可否。 问道“先前我让族里带回来的那那个姓谭的两人呢……？” 她想着，能不能从这两人嘴里套出些有用的东西。 提起这个，珏玉就有些无语，不过这里是杜家，这事还是交由女郎处置，如实回道“听说，那两人回来的时候，正巧碰见从外面回来的六老爷。 他将人带走看管了！” “六叔公……”文淑上台阶的步子一顿,有些不不解道。 “是，女郎”珏玉见文淑拧眉，继续道“六老爷也是赶巧了，在他听说村子里的青壮年都齐齐出动，随时候着进山。 他就说，族里的人手不够，交由别人他由不放心，反正他家下人多，拨几个身体健壮，有些身手的看着总比族里的年轻人强” “他顾虑得当，也是我考虑不周，那两人再如何表现得无害，可却也是经历了生死，他们要是有什么坏心思，那些年轻人如何比得过” 文淑继续往里走，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倒也应该给年轻人留些面子” “女郎，热水早已准备好了，你这一两忙碌了好几天，都没有好好阖个眼，待会泡完热水澡，正好饭食也准备好了。 您正好可以休息” 珏玉跟在身后开口道。 文淑有些意外看了她一眼“你也是，现在抓紧时间好好休息，晚点可有得是我们忙的” 到底没有多说什么，文淑径直往屋后去。 第131章 族长的机谨 文淑再睁眼时，外面早已天黑了。 青蛙、蝉鸣声飘过窗户，传进屋里。 翻身坐起，外面的珏玉听见动静也没了睡意，走了进来。 见文淑正在穿衣，顺手帮忙整理她外面的衣衫。 “现在什么时候了？”文淑问道。 珏玉回应道“女郎，刚到寅时” 待整理完整，文淑带着珏玉从房屋里出去，外面大厅早已有人候着。 见到文淑出来，立即起身“主人” 说话的是玄一，看着他精神头足，文淑也知道他们缓了过来。 “嗯，你手下的人都安置妥当了吗，这几天时间辛苦他们了” “主人，您放心都已经安置妥当”玄一回道。 文淑点点头，也没再多说。 转头看向自从文淑进来，一直站在一旁安静候命的男子，这人文淑知道是二叔公手下的亲信。 应该是给她引路的人，文淑开口道“走吧，我们先去会会那人” 那人像是早就等着文淑这句话，立即上前带路道“族长，这边请。 关押人的地方已经准备好了，我家老爷说了，要是族长您起了，随时都可以带您过去” 他在前面转述自家老爷的话。 “叔公他们今天也辛苦了，一大早从屯子那边赶回来，收拾烂摊子”文淑从昨天晚上，还没有和二叔公碰面。 她一直在山上忙，二叔公从屯子里回来后一直在处理善后的事宜。 两人都没有碰过面，就在文淑睡觉前，那边传话道让歇息好了，让去关押的人的地方。 …… 那人听到文淑的话，那人虽然是下人对主子的事无权干涉，但是心里对这位新族长更认同。 “族长，族老们现在应该都聚关押人的地方，估计现在都还没走！” “还没有走，叔公他们一直没有休息！”文淑有些讶然，不管是村长还是屯子里的人，昨天开始就没有好好休息。 要是一直坚持熬到现在，文淑真担心这些长辈们身体熬不住。 “族长，您莫要担心，族老们年纪大了，觉少。 更何况，他们心里装着事，也睡不好。 族老们也休息了一两个时辰，奈何见大家伙都没有睡意在关押人的外面徘徊，我家老爷就索性召集大家伙在一起议事！” “行，那我们快去，别让他们久等了” 那人见文淑表情并没有什么异常，暗自点头，心道：难怪，他家老爷对这位族长这般信任。就这份信心，要是换做其他人，指不定觉着族长的威严被冒犯。 文淑跟在那人的后面，出了院子大门，一路沿着小道走了不足个时辰，一直沿着进村的方向继续往里走了。 再往里面就没有河道、溪水，越往里面走，道路越窄，周围尽数是山体，小村子更像是被围在里面的。 走到路的尽头，那人指了指下面道“族长，族老们就在里面，径直往下去就到了” 说完，就将位置让出来，让文淑走在前面，自己落在最后面。 文淑上前，顺着那人指示的方向看下去，入眼的场景竟然有些莫名的熟悉。 这布局，和文家半山腰处的那个方小天地有几分相似，不过这里修整得更方正些。 从上面看起，乍一看还以为道路尽头就是断崖，走近就能发现，下面是顺势盘旋的台阶。 台阶的外侧是用木桩子打在山体里，围成的栅栏，这样也算是有了一份保险。 接下来的路，并不好走，刚好只容得下一个人通行，文淑顺着台阶向下走了足有百步台阶，眼前才豁然开朗。 途中沿着借助山体石壁开凿的台阶，因借势而建，这台阶早就从山体外面修建到山里面，中间不过是偶尔不过看开凿几个洞口，让外面的月华露进去，借着月光勉强能看到掐面的路。 文淑嘀咕，也不知这几位老人家，是如何下去的。 从台阶下去，入眼的就是一个半个羽毛球场地大的地方，周围石壁上矗立着手臂粗的火把，将屋子照得亮如白昼。 文淑的身影才从石头柱子处转过来，早已等候的众位族老，皆起身相迎。 其中，就有杜素安、杜素之两位。这里山石一体，上面有任何动静，在将比凤口封住前，上面的稍有风吹草动下面就能察觉到。 但妙的是，将风口处堵住，这山里面的动静就只能留在山里面，外面不能窥视一点。 杜素之因为心里揣着事，率先站起来走上去一脸心疼道“你这丫头，怎么就歇息这么一会时间。 你人还年轻，可不得养足了精神，怎么能和我们这群老不死的相比，我们这不是年纪大了睡不着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你何故这般早” 杜素之说话声音不大，他虽然说的是实话他自己不忌讳，可是其他上了年纪的就未必。 这不，话音刚落，与他不对付的年纪稍微年长的族老不满道“你这混老头，说什么呢，谁老不死” 得——这事情还没有开始商议，这架倒是先开吵了，这么半天时间这一屋子老头，还没有争个高低输赢。 文淑心里无奈，但现在正是要紧“各位叔公，是晚辈的不是，让各位长辈久等是晚辈失礼了！” “族长，哪里的话” “是呀，这杜老六虽然话说得糙了些，我们这群老头睡不着是实话” “就是，就是，族里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人进犯过了，我们哪里睡得着” “是呀，要不是族长机谨，说不得黄土都埋到眼珠子前还有受乱兵之祸” …… 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中文淑在专门为她留出的位置落座。 第132章 陇西襄王 文淑端坐在主位之上，身姿挺拔如松，眼神平静地扫过下方在座的诸位长辈。 半晌之后，嘈杂的议论声才渐渐地停歇下来，屋子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之中。 文淑缓缓开口说道：“各位长辈，如此深夜让大家齐聚于此，实在辛苦各位了。 不知道关于那位被我们严加看管之人，如今情况究竟如何？” 六长老率先站了出来，他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说道：“唉，那人说了，只要咱们能将他给放回去，他日必定会重重地报答咱们。 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什么陇西襄王的后代呢！” 说到这里，六长老忍不住冷笑一声，话语之中满是质疑与不屑。 文淑的目光顺势朝着六长老望去，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 紧接着，她继续问道：“六长老，您觉得那人所说之话可信吗？” 六长老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哼，我看呐，那小子纯粹就是信口胡诌！ 什么襄王子孙？若他真有这般显赫的身世背景，又怎会流落到咱们这穷乡僻壤之地来？ 依我看呐，这其中定然有诈！” 随着六长老话音落下，整个屋子里顿时响起了一阵低低的附和之声。 然而，大多数人都只是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显得异常严肃。 此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便可能会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老六啊，你觉得这话是假的！”一位长老反问道。 “不然呢，真的襄王后代，现在也不至于沦落到我们这地方！”六长老对自己的直觉有迷之自信。 在他看来襄王的子孙出息了，拉着造反的旗帜，都敢自立为王了。 他们祖宗没有胆子做的事，硬是给子孙后代给干成了，扛起了反抗大晋的旗帜。 要说成王李氏，他们好战、勇猛，趁着司马家打火热更是看准了局势站稳了脚跟。 要这人真的是李家的后代，打死他也不相信。 坐在文淑身边的杜素安，这个时候突然开口“族长， 你觉得这话有几分真！” “叔公，你相信那人的话！”文淑反问。 杜素安一脸严肃，长叹一声“这是福，也是祸。 这些些年我们杜家躲在这里，避开了外面兵乱之祸 ，可是偏巧这个时候就被人擅闯进来！” 他目光扫过众人，回顾此前杜家的风光“我们杜家，这些年虽然不像祖上那般风光，更没有在几十年前局势动荡时候。 据一地治之，可是我们杜家的势力在外面从来都不弱。 只是先前这里有蜀公管着，杜家没有势力、更是不像在那样乱世中当出头鸟，也就偏安一隅。” 许是想到被人擅闯，要不是文淑机敏，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差点就被灭了族。 想到这里，二长老一阵后怕，后背冷汗直冒。 声音都有些不稳“可是，我们杜家这么多年，也不是光吃饭，我们的部曲，我们的士兵，我们杜家的杜家的子孙也从未有过懈怠！” “素安那，按照你的意思，那人真的是襄王的后代” 六长老，听到这里眼睛瞪得老大，心里惴惴不安。 文淑见大家伙都都正视起来，开口道“各位长辈，文淑虽然年轻。 见过的世面少，昨晚虽然和那人简单接触交谈，知道那人并不简单” “淑丫头，你是说那人真是李家的？” “不管是不是李家的，我们杜家这地方，现在显然也不是久安之地，那人不知道来的里多久。 既然他们能在屯子那边落脚，至少他们将屯子周围的情况打探清楚了。”文淑实话实说，用最坏的结果，预防未来的事。 二长老杜素安端起茶水，喝一口将茶杯放在椅子旁的桌子上，接话道“族长说的没错，他们能到这里，此前不知道打探了多久，竟然遇到危险时候，第一时间想着占据我们这村子。 这里就已不再安全，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其他人!” 其中年纪最大，头发全部花白的长老，听到这里再也坐不住站起来，气急道“难不成，难不成我们杜家要放弃族地。 要离开这里，可是我们的祖宗在这里，先辈也长眠于这里，如何能舍下，如何能离开” 这位长老是这里年纪最大的，比二长老还年长五岁，他一直不插手族里的事乐得当个甩手掌柜。 年轻的时候，借着读了几本书，在族学里给族里后辈启蒙，抱着书当了一辈子教书先生。 现在年老了，没精力教书了，但是族人对他的尊重可一点也少，现在族里不说全部，有一半都是他启蒙。 平时他也不管族里的事，只是族里有大事发生的时候，他才出来露露脸。 他这一辈子从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这片土地养育了他，在这里住了一辈子，突然听到这事，就害怕被迫年老离乡。 六长老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见老大这般焦虑，火上浇了一把油“老大呀，也别着急，你都活了这么大把岁数了，死了也不会有遗憾。 要是真到了那般田地，你却是也不愿意离开，到时候后你死了，放心我一定将你埋到这里，你会让你遗憾” “你，你……” 大长老听到这里，整个人气得发抖，颤抖的指着文杜素之，气得憋着一句话在心里说不出口。 ——啪—— 的一声，二长老重重的拍在一侧放茶水的桌子上，指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搅屎棍六长老呵斥道： “杜素之，你要是无心讨论，再捣乱的话，您就先出去” “我，不说就是了吗！”六长老语气琰琰，仰着脑袋看着屋顶，无视所有人聚焦的目光。 文淑假装没有看到六叔公的尴尬，看着大长老道“大叔公，您放心我们这村子是安全的，我们杜家的子弟，这些年还养着那么的部曲。 这些年，他们并没有安居在这里，并没闲着” “嗯，这就好，这就好。这些年我虽然不管族里的事，可涉及族里的未来还是大意不得，有族长还有老二的话，我就放心了” 大长老性子惰，得了准话，对老六那犊子的话也不计再较。 第133章 祖训 “既然诸位德高望重的长辈都齐聚于此，文淑回到族中，便遭此等大事事，幸而发现得早，如若稍有不慎，稍稍晚那么一步。 只需想象一下咱们村里那些毫无抵抗能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儿童以及年老体弱之人，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说到这里此处，文淑一脸后怕。 只听一旁的杜素安长叹一声：“哎，此事啊！想躲也是躲不过去的。” 他本就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又因知晓不少内情，所以往常像这样的话语，他是决计不会轻易向外吐露半个字的。 然如今情形已然大不相同，此次虽说局势万分凶险，但倘若再拖延片刻，他们杜家恐怕就要面临灭顶之灾，整个家族都会沦为那群恶人的口中之食。 尽管当下已将众人打散，并妥善安置，但杜素安心中清楚，危机并未完全解除，因此丝毫不敢有半分松懈大意之心。 “老二哥呀，我早前就给你说过，让你扛旗帜反了去，你不听，说什么忠厚仁义，守着什么不乱蜀遗言”杜素之许是听到心痒处，见自家老二哥话里话外的意思。 听出了不一样的东西，眼睛一亮，又坐不住了。 “杜素之，你休得在此胡言乱语！祖宗之训乃是我等应当谨遵之事，当初我们对大汉、主公亦是心怀敬意与尊崇。” 杜素安眼见那老头儿又要信口开河，当即怒声呵斥道。 此番，他已然瞧出些许端倪来。 如今这位新上任的族长看似低调内敛，平日里并不喜多言，但实际上却是个实干派。 尽管她嘴上未曾多说半句，然而那些该做与不该做之事，只要她想做，便会闷着头一声不吭地统统做完。 果不其然—— 就在杜素安的喝止之声刚刚落下之际，文淑缓缓开口说道。 “六叔公， 您也如此觉得!”文淑的话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那当然，你这丫头也不想想，我要是不为谋族里更进一步，真的事成，我面子上沾了光”杜六老爷犹如找到知音连忙应和。 一听这话，文淑就知道六叔公想茬了。 那边，他的话还没有止“你说说，要是没这想法，我这辈子想方设法赚这么的钱做什么，有些什么用，这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这些钱不这么花，我到时候死了人也不心安呐！” “老六呀，我们都知道你钱多，要是实在没有钱，可以资资些族里的后生，他们都是杜家的子孙，以后会记得你的好的”一个胖胖的长老，听到这个富得流油的杜老六，立即开口道。 “什么东西，这杜家的子孙后代，有本事赚钱好就好过， 歹就歹过。 眼巴巴瞅着我兜里这几个子儿，算什么， 这样没用的子孙，年纪轻轻的穷困潦倒，算什么，我就算是看着他饿死，也不会伸手” 杜素之言语里，尽是嫌弃，像是什么脏东西从自己肚子里，不多不看。 听到这里，大家你看我 ，我看你，视线若有若无的掠过二长老。 在座的谁不知道，二长老家的宝贝胆子，眼馋六长老家多久了。 …… “六叔公，话不是您这般说的”文淑开口道。 杜素之原本心里松了一下，以为文淑这孩子和他一样想法，准备展开手脚大干一场，为显诚意，他更是将他自个的家底都摊开来说，只是没有想到。 觉得文淑这丫头有些不识好歹，吹胡子瞪眼气鼓鼓道“你这什么意思，这次都杀到家门口来了，你还觉得这里安全，这世道安全。 其他族人没出过村子，可能正觉得这世间太平，可是在座的各位，有不是那消息闭塞的聋子，外面什么情况，你们可比他清楚” 说着，他看了看文淑，不客气道“族长， 你也是从外面进来的，这点你最清楚” “哎，叔公你别着急，别着急！”文淑连忙安抚，这六叔公还是一样不靠谱，除了赚钱。 解释道“叔公，这不是说此前祖训，既然祖先说的时候那都是约百余年时间，可是当初的大汉、刘汉早就换了新的天地了。 我们这么多年在这里安守一域，没出去生事作乱，也算是聆听了祖训” “族长说的不错，时移世易，我们杜家这么多年虽然在外面销声匿迹了，可要真的不得已的时候，我杜家还是有一战之力”二长老适时开口。 “二叔公说的没错，我此次过来主要也为这事”文淑应和道。 听着话这话到了嗓子眼转了向，前一刻还炸毛的六长老，下一刻就仰着下巴，一副早该如此的模样。 大家听了这话，虽然心里有些不得劲，可是却知道，目前这局势也只得如此，方能破局，方能确保未来杜家，不成为刀口对面的那方。 …… 感觉火候差不多，文淑乘机开口道“二叔公，不知我们杜家部曲，还有那些在暗处的人手，如何……” 如何—— 是呀，如何—— 大家伙，心里也有疑问，这些年虽然作为家族族长，但是对于族里部曲的事，他们并不清楚，这事一直由二长老负责。 这么多年，眼看着族里越过越穷，进项不减的情况下，这花出去的钱，就跟扔在水里似的，没溅起一点水花。 坐在的各位，和文淑一样好奇。 杜素安感受着众人炽热的目光，沉吟片刻，并没有回答文淑的问题，反而郑重其事反问道“族长，你刚才说的话，算数吗？” 说完，看着在座的各位继续问道“各位，也想好了吗？” 杜素安脸上看不出其他表情，只是在座的各位，媒人都能感觉到，从他嘴里吐出的短短几字，重若千斤。 …… “素安呐，我觉得这事可”大长老回道。 “是呀，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外面的人估计都不知道我杜家的威风了”胖长老 搭话道。 “二哥呀，这事呀我赞成，我举双手赞成”杜老六反应最激烈，也是最激烈的。他直接起身，站在二长老面前眼睛噌亮，就差上前掰开二长老的嘴，问出他最想问的问题。 …… 杜素安看了面前这个一把年纪，还跳脱的素之，别开眼。 扶着座椅上的扶手，站起身来，转身对着文淑行了一个族礼。 文淑哪敢受，不说二叔公作为长辈，年纪一大把这一辈子都为族里的事操劳，她是万万受不起的。 快一步，将将要俯首的二长老扶起来道“叔公，您这是…” 第134章 族印 “丫头，你快些坐好！莫要乱动。” 二长老目光落在了自己那被文淑扶住的胳膊之上。 然而，二长老却轻轻地伸出另外一只手，将文淑的手从胳膊上移开。他的动作轻柔而坚定，眼中饱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对文淑说道： “孩子啊，这可是咱们家族的规矩，不可废。” 文淑听了这话，微微咬了咬嘴唇。但她深知二长老性格执拗，一旦决定之事便很难更改。 最终还是选择了顺从，轻轻松开了手，缓缓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静静地注视着二长老开始行那套完整的族礼。 随着二长老的动作，整个场面都变得格外肃穆庄重起来。 待到行礼结束之后，文淑几乎是瞬间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二长老身边，伸手稳稳地将其搀扶住，小心翼翼地护送着他回到原位坐下。 此时，在场的众人自二长老起身行礼的那一刹那起，原本嘈杂喧闹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甚至连平日里最为闹腾、不拘小节的六长老此刻也难得地收起了嬉笑玩闹之色，面容凝重而严肃。 文淑心中虽然对此番情景感到有些疑惑不解，她隐约猜到了一些端倪——二长老此番举动恐怕意味着他即将放下手中的权力，将家族事务交由他人打理。 想到此处，文淑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心中既有对二长老多年辛劳付出的感激与敬佩，她知道该来的始终会来。 果然—— 下一刻，刚过座的二长老声音郎朗大声开口道“在座诸位，我杜素安自从素水手里接手后，这一辈子战战兢兢，就怕行差就错，深怕走错一步，导致族人踏入万丈深渊，引得全族覆灭的境地” “素之啊，这些年小辈们不知道，只知道你手里的权利，你在族里的威望，知道我们这群长老都敬重你，但是他们都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 你这些年的辛苦，一辈子呕心沥血为杜家，为族里，我们看在眼里”大长老长长叹了口气，开口道。 “你，这些年辛苦了” “就是啊，二哥，要不是有你在杜家把关，要不是你护的我家人周全，我哪里还有心思去外面做生意”杜素之讪讪开口，虽然他平时对二哥的话，最是不中听。 平时出门的时候，没少对他口头上打压，可他却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要不是因为知道他那还闯祸，且不愿意吃亏的性子，他哪里愿意浪费口舌。 再说，他心虚的看了看杜素安一眼，在座的各位虽然不知道，但是他和杜素安确是心里明明白白，他发家的资本却还是杜素之给拿的。 记得当时杜素之将财物交他手里说道“你要是没本事，这次出去败光了，留着一条命回来就成。 要是真有这天赋，以后赚了钱，利润五五分成，当然利他自己的五成，另外五成不是给杜素安的，确是要补给族里” …… 听到杜素之，说到做生意的事，杜素安用眼睛有意无意的扫了他一眼。 正巧被杜素之撞了个正着，缩了下肩膀，气势瞬间低矮了半截。 杜素安并没有受大家话的影响，继续开口道“我相信经过昨天这事，大家对族长的能力，和她给果决有了新的认识” “是，族长可真有前族长的影子” “对……” “不愧是素之的看好的后辈” 众人纷纷附和。 文淑不想被大家架得这么高，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二叔公的那番举动，心里有些难过。 “诸位长辈，文淑做得还不够，这么多年哪里是文淑这来几天的功劳，要不是二叔公前面布置得当，令出兵行，哪里能这般快的消了这祸事” …… “族长，你莫要妄自菲薄” “是啊” 二长老再次开口道“诸位说得没错，这次经历生死之险，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要不是你冒夜收山，更是将歹人降服，为杜家消了一场灭族之灾，我杜素安又有何顾虑” 说完杜素安摊开手掌，手里赫赫躺着一枚族印，族长请收印。 众人待看清杜素安手里的东西后，皆一副惊讶的表情。 待听到杜素安，最后一句“族长请收印后” 在场诸位皆应和道“族长，请收印” “请族长收印” “族长，请收印” ……… 浑厚、有力的声音在不大的屋子里飘荡。 大家的视线都聚焦在二长老手下的族印上，文淑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却也能感觉到，这印不寻常。 “族长，请接印”二叔公的这句话，将文淑的心神拉了回来。 这话一出，文淑环视一圈，在场众位长老齐齐看向自己。 文淑能清晰的听到胸腔铿锵有力的跳动声，手刚伸出去，那族印就被二长老快一步放进文淑的手里。、 二长老像是完成了重大任务一般，整个人眼睛的松快了起来。 嘴里还不忘嘱咐道“族长，淑丫头呀，以后族里该如何走，族人的守护，这重担就交给你了。 我呀，年纪大了，早就干不动了，多少年早就盼着素水什么回来，这些年我小心翼翼、谨慎行事，就怕有负素水之托。 孩子呀，这些年我也算是完成任务了，虽无功却也无过” 说完干脆利落的转身，回坐到自己座位上。 文淑看着手里的族印，和上次归族的那枚大差不差，不过这枚正面虽然刻这‘杜’字，反面刻印一个‘戈’字。 她出发前，祖母就告知她，族长的两枚族印，要两枚合二为一，才能算得上她这个族长真正被认可。 凭借着这枚完整的族印，不仅所有族人都要听她指令，族内所有部落皆归属她调遣。 第135章 急 忐忑、激动、彷徨……各种繁杂的情绪如同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上文淑的心头，将她整个人都淹没其中。 这一刻终于来临了，这正是她此番前来的最终目的所在！ 所求之物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时，文淑却突然意识到，它也就意味着承担起沉重的责任。 因为就在她伸手接过这枚祖印的瞬间，她与杜家的命运便紧密地交织在了一起——生死相依，荣辱与共。 文淑缓缓低下头，目光凝视着静静地躺在自己手心中的那枚祖印。 微微弯曲手指，然后慢慢地收拢起来，紧紧地将祖印攥握在手心里。 文淑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望向在座的诸位族老。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朗而响亮：“各位族老，请放心吧！文淑在此立誓，定不会辜负杜家的期望，更不会有负于每一位族人！ 只要杜文淑还活在世上一日，我必定会全力守护杜家族人的安全与安宁！” 文淑表情庄严肃穆，每一个字都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她用这样郑重其事的方式向在座的所有族人许下了沉甸甸的承诺。 大长老捋着胡子，开口道“既然老二都认可了你，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况且我们这一帮子人，年纪也大了，经不起折腾了。 将族中大任交给 你，我们也放心了。 未来是年轻人的未来，我杜家以后就要你们年轻人了” 另外一位胖胖的长老开口道“是呀，交给你名正言顺，我们也放心。” “就是，就是，淑丫头呀！、 你放心，以后不管想要做什么，做到哪一步，钱财的事你别担心，有你叔公我在！”这里最开心的莫过于杜素之安，看到文淑接过族印开始。 眼睛比一旁的灯火还要亮，看向文淑的眼神比他看着一马车钱财还要精神。 拍了拍，胸脯保证向文淑交底道“你叔公别的没有，就是钱财多” 杜素安适时开口，劫住了在杜素之继续的话题，生怕这老小子鼓动文淑做些，冒险的事。 虽然文淑这迟早的事，但也怕因为素之的鼓动吗。 “好了老六，你的好心文淑已经知道了，你这么大年纪也，也该稳重些了” 警告意味十足！ “二哥，我又不是小孩子，罢了， 罢了…”正说着接受到他警告的眼神，杜素之缩了缩脖子，立即止住了话题。 看着文淑道“淑丫头，先前你带回来的那个首领，我先前已经询问过来，没有从他嘴里撬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这是我们心里也没有底，后面审讯的全部就交给你了” 想到屯里那边的情况，上次去那边本来就是要准备让文淑过去看看，心里好有个数。 本计划着，等到合适的时机在将那边的事全权交给她。 哪里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快，他们刚到屯子里，还没过一晚上就发生了这事。 …… 文淑开口道“各位长辈，文淑年幼，族内的事务也不甚熟悉，虽然我现在还挂着族长的名头，可是族内事务，要文淑上首，文淑恐难在短时间内胜任” 杜素安听到这话，对文淑越来越满意，安抚道“丫头，你放心我们这些老骨头，还能动些年，族内的事务呀，有我们这些老家伙看着，定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族外的事，未来路如何走，就要靠你自己了！” 说到这里，杜素安站起起来，准备往外走的架势。 其族老，见状也纷纷起身…… “叔公，你们这是……” “丫头啊，我能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能做的我都已经做了，我留下来也没有什么 用处”杜素安安慰道。 “况且，现在族里有你在，我老头子也该休息休息了” 文淑也不再强求，目送各位族老离开。 杜素这之离开前，指了指着房间往里的通道，对着文淑嘱咐道“丫头呀，这事处理好了后，我再来找你” “你要相信你六叔公我，绝不会让你吃亏…” “走了……”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其他族老喊走。 ……… 文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转头看向中年男子道“带路吧！” 中年男子是跟在杜素安几十年的亲信，被留下给文淑介绍着地牢的情况。 “接下来，就辛苦你了”文淑点了点头。 “不辛苦，能为族长效劳，是我荣幸”说完，随手取下墙壁上的一个火把，率先走在前面带路。 玄一快珏玉一步，取下墙上的火把，走在后面断路。 ………… 回到族里的时候，太阳早已爬上了头顶。 文淑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饭点，她所以应付了两口，午饭后吩咐身边的珏玉道“你去给二长老说，我准备今天晚些时候去屯里那边” 珏玉得了吩咐，转身就出门。 文淑也一头扎进书房，从书房出来后，看着门外已经传信后回来的珏玉、和一直在外面候着的玄一。 “珏玉，你去吩咐厨房，现在开始去准备些干粮，你看着做，记得要挡饱，定饿” 不知女郎为何这边吩咐，从那个关押姓‘李’的那个房间出来后，女郎神色剧变，就连去询问先前送回的那个‘谭俊伟’都没有心思。 虽然不知内情，女郎下的命令，珏玉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 才刚踏出房门就被喊住：“珏玉！” “女郎，可是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吗？” 文淑语气严肃：“记住，如果在申时之前我们还没能赶回到这里，你就直接前往屯里。” 说罢，她将目光转向一旁一直待命的玄一，开口问道：“玄一，你的人手现在还有多少在这附近？” 玄一连忙抱拳回答道：“回女郎，尚有八人在此。” 文淑点了点头，接着下令道：“好，你去告知他们，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就从村口出发，一同前往屯里。” “遵命，女郎！”玄一应声领命，然后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去执行任务。 此时，诺大的院子里只剩下文淑一人。她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院落，不由自主地长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但愿一切只是我的胡思乱想吧……” 第136章 为难 半个时辰后，文淑在村口看向玄一身后一众人，手里马鞭一甩高声道“出发” 十几个人浩浩荡荡的跟随在文淑身后往屯子方向去，队伍里不仅有玄一的人，更有村里临时被二长老喊来的几个年轻人，还有几个忠于杜家的部曲。 当然现在也相当于忠于文淑。 一行人，策马疾行，中途没有停歇一个多时辰就到了屯里。 这次还没进村就发现了不一样，距离屯子还有几公里外，就发现暗处有人潜伏。 在他们一行人中，最前面和最后面一人手臂分别在右手手臂上绑了一个特殊的结。 路边潜伏的人见到还是在入屯时见过的特殊印后，这次伏地不动 ，继续潜伏，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文淑一行人特别是玄一，别人感觉到不到，他功夫深厚，可是早发现了。 “主人”他想提醒。 才开口，文淑举做出了一个阻止的动作“我知道了，继续前行” 玄一作为侍卫，护她安全无可厚非，可这事又不能摊开来说。 也只得如此。 进入屯子，屯子大门口人来人往，两边还堆放一堆木兰，上面被削尖，木头都是上了些年岁。 看了，前面出事后，二叔公对屯子里就做出了妥善安排，要真稍有不慎被人强攻，还能及时做出应对。 他敏捷地翻身下马，动作一气呵成。随后，右手轻轻一挥，便将手中紧握的缰绳抛出，精准地扔向快步前来接应的人。 站稳身形后，她微微抬起头注视着来人，吩咐道：“务必好生照料此马，不可使其挨饿，但亦不可喂得过饱，需得把握分寸。” 那接应之人连忙躬身应道：“是，族长！”此人正是大金。 他转身又对着刚刚赶来伺候马匹的马夫们高声喊道：“此事至关重要，你们需得亲自看管，万不可掉以轻心！” 文淑不知想到什么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大金身上，问道：“屯子里现今还剩下多的良驹？” 大金赶忙答道：“回禀族长，目前屯子里的成年马匹尚有四十余匹，然而其余……” 话未说完，文淑打断道：“够了！无需再言其他。你即刻去为在场众人每人备一匹马来，且要保证这些马儿此刻便能吃得饱饱的，打理妥当，以便能够随时听候我的差遣。” “遵命，族长！”若是放在往日，对于二长老这般命令，大金定然需要先征得更上层人物的首肯方可执行。 但如今情况已然不同，就在昨日清晨，屯子里的康武被吊起在村口处示众。 那康武浑身不见丝毫血迹，显然早已气绝身亡。 就发生在眼前，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每个人的心间，使得大金再也不敢心生任何别样的念头。 他有些瑟缩看了看文淑身后的玄一。 玄一似有感觉，转过头正巧和大金对上…… 大金：“……” 立即收回了视线，转身招呼身边的人，完成族长交代的事了。 这边的动静并没有瞒过文淑，她也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多说大步往先前给她准备的屋子里走去。 正屋里，文淑坐在主位位置，下面有玄一，还有杜超一等人。 文淑看到玄一 ，问道“康武的事，可是安置好了” “主人，康武的党羽全都已经彻底清除”玄一站在下首听的文淑的话，不卑不亢回话。 听到这里，文淑点了点头“你可查出其他头绪？” 其他头绪，当然是指外面有没有人和康武接应，康武生出异心多久了，和那些人勾结的情况。 玄一不擅长这些，更何况事发突然，他们更是以雷霆手段将人捉了诛杀，更为了震慑屯子里有其他异心的人，直接悬挂在屯子门口警示。 要是真的有其他内应，现在更是要小心翼翼的夹着尾巴潜藏起来。 “也罢，这事不急，要是真的没有清理干净，他们绝了心思还好，要是不死心，还有打着其他心思，那就不要怪我没有给她机会” “还是属下办事不力，请主人责罚”玄一知道没有除尽隐患，做事没有做干净，自觉有愧。 “行了，人哪能有三头六臂，况且这事不怪你，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接下来的事” “好了，你起身吧！” “是，主人”玄一起身后，站回原位。 文淑转头看向站在前面首位，腰间别着鞭子的杜七娘。 开口道“七姑姑” “族长，杜七娘愿凭族长调遣”杜七娘被喊到，立即来了精神，转身出列。 文淑并没有客气，时间紧迫，越早对他们越有利，她也没有在绕弯“七姑姑，你出发的时候，相比二叔公已经向您有所交代” “是，族长放心，我杜七娘比当尽心竭力辅佐于你，族长要是任何吩咐，千万别客气，更别因为我是长辈不好开口。 族中大事，自是一族长为大，无论尊长” 文淑心里暗自点头，她就担心七姑姑性子桀骜，看来二叔公必定花费了一番心思。 不过有她在旁，后面在族内行事也就好办的多，文淑拿出那半只有‘杜’字的族印，对着杜七娘道： “七姑姑，此乃重物，先交由于你” 杜七娘看到文淑手里拿出的东西后，心头就发毛。 这丫头，是要干什么大事，不过她却不好开口，这两天发生的事，她也知道现在和情况，要是还没有大动作，只怕是他们杜家什么时候被人灭了，他们还在乐呵呵的盖着铺盖睡大觉。 稀里糊涂的就死了去。 “族长任何吩咐，我杜七娘万死不辞”杜七娘上前从文淑手里接过半枚族印，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 “七姑姑，您也知道，文淑才回族，很多事情也不甚熟悉，这屯子里的一应事务也不甚了解。 听二叔公说，七姑姑因喜武，自小就在这屯子里摸爬滚打，前面康武有出了那样的事。 屯子里出了奸人，所有主理屯子里的事务没有您更适合” 文淑郑重道。 主理屯子事务，杜七娘听到这里，脑袋一懵，让打打杀杀做些体力活她擅长，让她动脑子、费心力去管着这一大帮子人真的是为难她。 更何她，还还以为文淑将族印交给她，是为她准备大杀四方的底气。 要真的是，这般子底气，可能真的有些让她为难。 第137章 我有罪 杜七娘看着递过来的族印，有些为难道“族长呀，你也知道，你七姑姑这大大咧咧的性子。 这一辈子就没有耐着性子处理过什么费脑子的活计，但凡是你让我出去给你管教、管教谁，我在行。 可是你要是这琐碎的事务，你交给我，我就算是有心也不敢接手啊。 七姑姑倒也不是不愿意，这做不好的活，我是万万不敢沾手啊！” “七姑姑，您放心，这族里的庶务啊，这边我会找人给你打理，您呀就只需要坐镇，帮我将这里看守好就行了” 她的顾虑，文淑自然知道。 说完，朝着杜明的方向喊到“杜明兄” “杜明在，族长”事出突然，杜明也是突然被二长老安排到村口等族长安排。 他心中满是疑惑，全然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如此匆忙行事。 自踏入这屯子开始，那股与往日截然不同的肃清氛围，让他敏锐地察觉到其中必有异样。 文淑并不卖关子，径直开口说道：“杜明兄啊，请恕我直言相告。 此次还望您能够出手相助七姑姑，为我等伸出援助之手。” 然而，杜明听后却面露些许犹豫之色。其实并非他不情愿帮忙，实在是因为此刻他在外尚有诸多事务亟待处理...... 文淑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知晓他的顾虑所在。 干脆直白地道：“杜明兄，我深知您在外面的那些事务对于您个人以及整个杜家而言都至关重要。 这边的事务说起来倒也算不上多么繁杂。只是在初始阶段，确实急需咱们杜家人前来坐镇把控局面才行！ 此事可是关乎着我们杜家未来的发展走向啊...... 所以，恳请杜明兄您务必深思熟虑一番呀！” 杜明只是沉吟片刻，就做出了抉择，毕竟他出出发的时候，二长老再三告诫还脑海盘旋“明娃，你此次出行，无论族长有任何要求，你务必要答应，尽心辅佐。 切记，切记勿有私心，这关乎族内未来生存之计，且不可轻视， 你可明白！” 外面的那些事，虽然重要，可却也抵不过族里，更何况就算是他几个月不回去，也出不来差错。 想到这里，目光坚定地望向族长，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族长放心，杜明定当竭尽全力完成您所交代的任务，不辜负您对我的信任和期望。”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听到杜明如此坚决的允诺，文淑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悬在嗓子眼儿的心总算稳稳当当回到了肚子里。 “杜明兄啊，你尽管放心。咱们这个屯子不大，平日里事情也不算太多。 而且还有七姑姑在旁边，如果真碰到什么棘手的难题，只管找七姑姑。 实在不行，还有我呢，我肯定不会让你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的。” 顿了一顿，文淑又补充道：“当然咯，这屯子里的各种情况，二长老那可是了如指掌呀！ 万一遇上特别困难的局面，相信以二长老的为人和威望，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坐视不管的！” 说完这些话后，文淑面带微笑地看着杜明。 得到这样一番承诺，杜明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几分。 但他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愈发坚定。 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去迎接未来可能面临的种种挑战。 …… 这里高搞的了，接下来。 文淑忽然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站在门口处。 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提高音量朝着门口大声喊道：“快把大金放进来吧！”随着这声呼喊，门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 安排事务完毕后，大金一早就想要到族长面前请罪，奈何院子门口紧闭，大门两侧还有一个身带煞气的壮汉守在门口，院子周围还有两三个壮汉在巡视。 周围的人，靠近不得半分。 他适才贸然靠近，不明就理就被这壮汉抽刀抵着脖子，要不是他反应快。 指不定现在他就是一具躺在地上没有知觉的尸体了，这些人并不像屯子里那样花架子，身上那些经历了杀戮的血煞之气。 远远的都能感觉到。 要不是他反应快…… 想想都觉得后怕，不过想起康武的惨状，他哪里又敢存在侥幸心理。 外面的动静不小，根本就瞒不住里面行武的几人，似已文淑才朝外喊到。 …… 外面守门的，是玄一带来的人，他们只忠于文淑，听到里面主人的话，这才指了指距离大门口十步远距离的大金喊道： “你，大金？” 虽然是询问，可是他们一直暗地跟在文淑身边，哪里不知道。 不过为了稳妥，还是确认。 大金本就战战兢兢，那大汉那一嗓子将大金吓得一哆嗦，不过他却不敢怠慢，小跑到壮汉面前道“是，在下正是大金” “你是大金就好，现在主人叫你进去” 壮汉说完，也没管他的反应，将大门打开对着他喊到“进去吧，别让主人久等！” 大金还来不及多想，脑子里一团乱麻，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如何走进院子里。 刚走一两步，身后的大门‘哐’的一声复又紧闭。 屋子里各位，在文淑朝着外面喊了那一嗓子吼，就一直关注着外面的情况。 注意力投注在大金身上，直到他径直入厅，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进屋后文淑面前跪下道“属下有罪，还请族长责罚！” “哦……” 文淑声音拖得老长，看着下面跪着的人，眼底看不出情绪。 她不是喜欢为难下属的人，平时没事也不会让下属行重礼。 虽然这个时代尊崇尊卑、礼节，平时她的性子也是大大咧咧，这段时间跟在她身边的人都知道，她不会在这些事上面浪费时间和精力。 平时只是让他们做做样子罢了，这次文淑看着下面跪着的大金，半天都不说话。 在场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有些意外。 大金埋首伏地，整个人几乎跪地匍匐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露出了内心的慌乱。 几个呼吸后，文淑才缓缓开口道“你既然有罪，你抬起头来” 说着指着在场的各位，继续道“你给大家伙说说，你究竟何罪只有……！” 第138章 缺人 大金满脸愧色地喃喃自语道：“我实在是愧对杜家和族里对我的多年栽培啊！” 此刻的他，早已慌了神，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念头，心中唯一期盼的便是千万不要步康武的后尘，落得个凄惨无比的下场。 其实，对于康武究竟犯下了何种罪孽才会导致这般结局，大金并不十分确定。 然而，他一直都清楚康武对杜家心存不满，始终觉得杜家不过是一群平庸无能之辈罢了，况且如今的杜家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锐利锋芒，又怎能管束得了他呢？ 至于康武到底在背地里搞了些什么名堂，以至于触怒了杜家，这一点大金也是一无所知。 只晓得在当前这个急需笼络人心的关键时刻，那位刚刚走马上任的杜家新族长甚至来不及正式与众人会面，便匆忙召见了康武。 结果呢，这一见之后，康武竟然就这么丢掉了自己宝贵的性命。 相比之下，大金虽然心中也藏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小九九，但说到底，他只不过是贪图些许蝇头小利而已，远不像康武那样有着惊人的胆量，手中更是毫无半点实权可言。 此时的大金，整个人佝偻着身躯，微微颤抖着。 而此时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了他思绪“既然你深知族里对你的悉心栽培，那么关于康武这件事情，你到底知晓多少内情？” 文淑没有和他绕圈子，她时间紧，只想尽快把这里那段好，在此前看看能不能从大金嘴里在掏出些有用的东西。 “康武……？”大金心里有些嘀咕，在脑海里搜寻康武的不寻常之处。 “族长，要说康武这人，我平时作为下属在他手底下干活，对他的安排不敢置喙。 对他的行踪更不敢不过，鄙人命贱，苟且偷安，幸得杜家庇护，我就是以我这条贱命担保也不敢有负杜家” “行了，背叛杜家我相信你不会，即便是你想，你不说以前可以那个能耐，以后更不会有”文淑立即打断。 “你和康武的手下做事，他许多的事都要经过你的手，最近这段时间，可发现他有何异常之处？” 大金没有感觉的族长的盛怒，虽然他不知道族长究竟为何这般问。 但凡是他知道的，不再隐瞒。 “你慢慢想，想仔细些，不着急……” 要说这康武在屯子里，要么去精武堂训人，要么去后山里待着部曲训练，这样的日常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 真要找出毛病，还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这几个月有了些变化，不过在他看来这些变化并没有太大问题。 不过现在族长问起，稍微有任何苗头他也想要拽住，在族长这里讨个巧。 “族长，要说康武他有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在两个多月前开始，他带着屯子里部曲去后山日常操练每天回来的时候晚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文淑声音听不出情绪，是想要确认，再次问道“是他一个人，还是更在他一起去后山的人” “族长，您也知道，我也就是个跑腿的，小的确是也不敢在他面前多说，多问。 鄙人就知道，当时刚过了春种时节，康武回屯子的时间就开始晚了，最开始的时候还没有注意。 您也知道，快到夏季了，白天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我平时忙着屯子里的事务也不甚注意。 直到上一个月，我们隔壁寨子里那边有动静，本来这么多年酉时必归营的人，却没有按时归来。 后面过来足足晚了两刻钟，总算是带着人回了营地，因为当时没发生什么大事，我也没有放在心上。” “二长老知道吗？”文淑听到这里，心里凉了半截问道。 这话一问出来，文淑视线就投注在他脸上，看着他的表情等着他回话。 她记得，二叔公前儿个来的时候，要是她没记错的话，这人在二叔公的屋子里呆的时间不短。 “二长老他不知道……”大金说完，旋即又感觉不对，继续补充道：“前儿个见到二长老，本来心里犹豫是否要告知二长老，想着这么长时间，不过是时间晚了几刻钟。 并没有什么影响，当时二长老交代屯子里的事务，清理账册，鄙人见二长老确是分身乏术。 想着这事小事，就没有用这事去打扰他” “玄一、候命”文书没有在等大金。 “是，主人” “七姑姑，大金的话您也听到了，屯子里早就有异常，现在屯子里的事，还烦请姑姑您走一趟！”文淑转头看向一旁的杜七娘。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快速的将屯子里的部曲重新整段，二叔公毕竟年纪大了，平时虽然管着屯子里的事。 可是毕竟是庶务，那些部下的人心，指不定向着谁。 康武带着手下的人这么多年，这一下子人没了，要说他手底下的人没有其他想法文淑不信，在座的各位也不信。 …… “族长，有什么用得着我杜七娘的地方，你尽管吩咐就行了”杜七娘回道。 “七姑姑，这屯子里在场的各位，就你最熟悉，屯里的人你比我们更了解。 从现起，现在康武叛变，现在能接手他位置的人只有你，我也知相信你了”想到事还需尽早处置。 文淑继续道“现在势态不明，还请姑姑现在就前去接手” “行，什么时候去”杜七娘也知道这事严重，也不墨迹。 “七姑姑， 稍等” 文淑朝着玄一招手—— “玄一，你从现在开始，七姑姑的安全就由你负责，有什么她不方便出面的，你直接料理了就是，不要让她为难，到时候在向她和我禀报就是” 杜七娘听到文淑的吩咐，并没用觉得只是给了她一个花架子位置。 她向来对此类事情没有耐心，如果文淑能像这样设身处地地为她考虑，那她心中的顾虑会减轻不少。 “杜明兄！”只听得一声呼喊传来。 “族长！”杜明赶忙回应道。 文淑郑重其事地开口说道：“从现在开始刻起，屯子里所有的庶务都交由你来处理。 若是遇到任何困难，你直接向他请教即可。”说着，文淑伸手指向了正跪在地上的大金。 杜明内心深处对大金有所抵触，但不可否认的是，此前族内的各项事务一直都是由大金负责操持着。 即便是之前呈递给二长老的那些账目，也无一不是先经过他的仔细梳理之后才得以送达。 其实，文淑又何尝不清楚自己对于大金是否真正忠诚于杜家尚存疑虑呢？ 然而眼下，她手中实在缺乏可用之人啊。 第139章 有你好果子吃 “族长您放心，属下定竭力辅佐明公子” 大金听到这里，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知道这一劫算是逃过了，连忙应着。 看着安置得差不多了，文淑看向杜明道“明兄，你先下去熟悉熟悉，正好大金在这里，赶急不如赶巧。 大金正好在这里” 说完看向大金道“我记得二叔公旁边还有处院子，可是！” 大金“族长，二长老旁边是有一处院子，不过那院子空置了，要住进去还要费些时间打理” 倒是杜明拒绝道“我一个大男子，哪里用得着那般精细，用不着，用不着，我常年在外行走，就不是什么讲究的人。” 他不想给文淑添麻烦，文淑这样子可不像能在这里久待的人。 此前二叔公可不是三五两天来这里， 他想起来的时候到这查查账，或是这里的人跑腿直接去族里回话。 “族长，不用麻烦，就找几个人帮我擦拭干净，有个睡觉和办公的处就行了” 他却不知道文淑对他以后的安排，可不仅仅是管着这小屯子这般简单。 不过这饭要一口一口吃，这事嘛要一步一步来。 这上套的鱼儿，要一口一口的咬饵，上钩了， 可就没有下钩的道理了。 稳字当重，现在先将他稳到这里。 文淑点了点头，朝着大金吩咐道“就依了杜明公子的话，明公子虽然好说话，可是你们却别糊弄” “族长放心，我一定办的妥帖” “行了，行了，你们先去忙吧”文淑将杜明等人送走，临行前还派了两个族里的暗卫给杜明。 看着人走远，文淑转头看过杜七娘“七姑姑，你现在可否方便，带着我们去后面山里去看看” “现在？”杜七娘有些不确定，主要是她成亲嫁出去后，就没有再返回过这里来了。 这么多年，也不知变化大不大。 “对，七姑姑就是现在！” “行吧，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一条路”杜七娘看着外面的日头还早，出了康武这事，也不知后山那群小子什么想法。 这样也好，他们正好可以去看看这群人这些年可有懈怠。 杜七娘也是干脆，文淑发话后，留了几人院子里候着， 带着文淑和玄一一干人，从后门离开，出门就是山。 附近的几座山没有灌木，山上都是低矮的松树林，听说这还是刚到这里落脚时候，杜家的话事人专门布置的。 脚踩在树林里软绵绵的，轻飘飘的，不时还有松鼠的林间蹿行。 他们走过后，身后留下一地碎印迹。 “七姑姑，我记得二叔公说过，去后山不难走……”越走，前面的松树越密，再往前应该是到尽头了。 就在她以为七姑姑要带着人，从这山坡上翻上去。 哪知道她突然改了道，攀着山坡上大腿粗的树干，借着手臂力道，整个人就腾空翻了上去。 下面是继续下山的方向，她记忆没有错的话，继续沿着下山的方向，再翻个坡就到了。 “丫头，来伸手”头顶上传来杜七娘的声音，她在上面站稳了攀着树干，伸手准备拉文淑 。 这丫头，尽管在人前端着一副族长的架子，可在她心里也不过是个小女儿家。 她没有孩子，看着文淑不自然的想要近亲。 文淑先要拒绝，抬头难得看到七姑姑眼睛留柔情的一面，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将手伸了出去。 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手腕被粗糙手心里全是厚重茧子的手握住，往上一拉。 文淑也就势借力，脚在松树的树干上一蹬，人就轻松上去了。 站稳后，才发现他们现在站立的地方不过是一个小的平台，在往上还要继续攀，越往后树木越稀疏。 身后玄一带着的人，纵身一跃轻松翻了上来，等人到齐后。 杜七娘这才开始在前面继续带路…… 越走、地势越高，脚下的路也越平坦，视野也更好。 “七姑姑，我们这是走到哪里了”文淑站在一片空地，他们并没有在山上， 也没有在山脚下。 他们更像是现在才走到正道上来。 往后看，山体中间被人为凿开是水渠，山上是泉水，顺着不足两尺宽的水渠往下流。 水渠在他们身后该了到，拦腰截断，从山体中间另开了一条道，将泉水引了去。 杜七娘有些得意，叉着腰指着身后横在半山腰的水渠道“你看到这水渠了吗？” 她眼睛又不瞎，耳朵也不聋，这么大水流声想不注意都难。 文淑点头“莫非，这就是他们饮用的泉水” “嗯，我们沿着这水渠不足一刻钟，就到了” 这条近道呀，还是当初修水渠的时候，我发现的呢。 不过，为何发现她并没有说，毕竟不是什么拿的出手值得炫耀的事。 “再走不过一刻钟就到了” 听到这里， 说不惊喜那是假的，要是按照原来的路线，他们至少也要一个时辰才能到，就算是去了那里，指不定人还没有到就被人发现了。 文淑按捺不住，先一步在前面带路，沿着这水渠径直往里走，走到转角处，文淑脚步突然顿住。 身后的杜七娘眉毛一挑，就看见文淑对着他们一个噤声的动作。 后面的人也看到，也停下了脚步。 ……… “哎你们说说看，这康屯长今天咋就没见着人影儿呢？”其中一人皱起眉头，满脸疑惑地嘟囔着。 另一人耸了耸肩，摊开双手应道：“我哪能晓得哟！也许人家有啥要紧事儿给耽搁了呗。” 有个好事者凑过来插话道：“依我看呐，那康屯长八成是昨个儿又出山玩耍去， 说不定啊，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得晕头转向，都乐不思蜀喽！” 这人话音刚落，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 “嘘——”一个胆子稍小点儿的家伙紧张兮兮地打断了大家的调笑。 他神色慌张，压低声音警告道：“都小声点儿！可别这么大声嚷嚷，万一让那康屯长听到了，可有咱们罚，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一听这话，瞬间像被泼了盆冷水安静下来，面面相觑，以后会儿就只听到离开的脚步声。 第140章 在我这里，没用 看着人已经走远，杜七娘早已经按捺不住。 “看情况，康武这心思不小，本事不小啊！” 杜七娘挤到前面，气鼓鼓看着走远的人，那些人的话尽数入了她耳朵。 “七姑姑，事已至此他已经做不起什么风浪了”文淑劝道。 提步继续往外走，这次她没有遮掩。 “是啊，谁还和一个死人较劲啊！”杜七娘倒是嘴快。 想着方才几人对话，又担心这里的人是不是和杜康一般，不守规矩。 “族长，你这里的人，可否知道杜康的事迹” 文淑听到这话，脚步没有停息，她实话实说“就算知道又如何，就怕他们没了这心思” 玄一在后面断后，听到文淑的话，有丝诧异看了眼走在前面的文淑，抿了抿唇，埋下头继续跟上。 “族长，你这是……”杜七娘听到这里，像是听到山里了不得的消息一般。 文淑没有直接回应，只是意有所指道“姑姑不管是村子里，还是外面都熟悉，由姑姑看着我放心” 沿着水渠落地后，一行人没有刻意掩饰踪迹，原没走远的人自然也发现了他们一行人。 他们方才下山的地方，正是一个取水地，占地不过半亩大。 泉水径直流入一个水坑里，接着地势靠着山体坚石戳开，说是水坑还不如说是个专门用来蓄泉水的蓄水池。 蓄水池满后，开凿往外引流，继续再往前山上的泉水汇入小溪，径直汇入河间里。 一行人还没有走出这里，方才那群人复又返回，还有一两个往远处跑，看样子也不知是不是去报信。 文淑他们当然也注意到了。 “你是谁？你们从哪里来的？”以他为首的几人说话间就围了上来。 他们没有防备，更何况在自己的地盘上也不会随时携带武器。 另一方面，他们可不觉得他们几个大男人会在这几人面前受挫，更何况这里还有几个娘们。 杜七娘在几人过来时候，下意识的就往后退，躲在一行人最后面。 虽然不知她这是何意，文淑也没有拆穿她。 来人是个中年男子，脚步稳健，不用出手就能感觉到一副练家子架势。 距离十余步远，那中年男子双手叉腰，大声呵斥道“你们是从何处来，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不是你等能擅自闯入的地方，今天算你们运气好，我们屯长没有在，你们识相的现在就赶紧离开” “这位大哥，我们几人迷路误闯了这里，还请大哥行个方便，让我等歇个脚，我们只是路过，并无恶意”看着这人一副要驱赶人的架势，文淑没有生气。 率先开口，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文淑他们是擅自闯入的外来者，让身为女子的她开口，攻击性也没有那么强。 更何况，文淑的目的也只是试探而已。 为首的中年男子，看到是个十几岁的丫头片子出来说话，再看看她身后站着几个侍卫模样的人，那身体还是练家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还这么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 中年男子看着站出来的文淑，清了清嗓子，板着脸没有松口，语气有所松动“小姑娘，这里不是你能玩的地方” 指了指文淑身后的几人驱赶道“你带着你们的人现在离开这里，要是我们屯长回来了，你们想走可就走不了了！” “这位大哥，我们就歇歇脚，不会给您带来麻烦！”文淑准备继续说几句好话，能让这位松开。 哪知道，那中年男子见好言相劝，这丫头竟油盐不进。 许是耐心告罄，或者是担心被杜康知道了，没有好果子吃。 伸出手往前一挥，向身后的人吩咐道“围上” 跟在他身后的一众人，在中年男子发话后，立即就围了上来，将文淑几人围在中间。 文淑见这架势，担心这人较真动真格的，转变了策略“大哥，别急，别急” “你看看我们这几个人”指了指自己周围几人，再指了指中年男子带来的十余人，远处还有人往这里赶。 “大哥，你看你们这些人，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我这就走，这就走”文淑作势要走，说完提步就沿着水渠继续往下，准备往溪流的方向走去。 才有动作，那中年男子却不干了。 中年男子见文淑看着他身后赶过来的人，再看这女子想要离开，这如何行。 这现在这点动静，他们这据地都已经暴露了，现在要放人离开，这不是将自己等人置于危险境地吧。 如果开始的话，这些人在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发现的情况下，识时务的离开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嘛。 “小姑娘，你现在想要离开，只怕是没那么容易” 中年男子说完，对着他们同伙吩咐道“看紧了些，可别让人跑了，要是我们这里暴露了，你我的小命难保” “你这是作何，难不成要杀人灭口不成”文淑呛声道。 “我们对你们并没有恶意，不过是迷路路，接个道而已，你们又何苦为难我一个弱女子” 中年男子看到伙伴到了，好像也耐心告罄了，蹬了文淑一眼，语气不好道“方才让你走你不走，现在想要走完了” …… 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他领头的声音。 “老芋头，怎么回事” 中年男子听到后，转身时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威胁道“最好别乱说话”转身瞬间还恶狠狠的瞪了文淑几人一眼。 文淑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中年男子转身迎了上去。 “头儿，这几个不长眼的，找水也不知道如何找到我们这里来了”说了指了指文淑位置道。 “哦……是吗？”声音拉得老长，走近后上下打量文淑几人“这般赶巧就到我们这地盘来了。 既然到了我们这里，也算是和我们有缘，作为主人家，该是有待客之道！”说完重重拍了拍中年男子肩膀道。 “老芋头呀，你这是越活越回去了” “是，头说的是。这不是要请示你，我哪里敢擅自做主”中年男子道，看得出来对这个头儿他甚为惧怕。 “行了，既然来了，大家伙就留在这里吧，左右我们也不是什么恶人”那个头儿一锤定音，将文淑一行人强行留了下来。 文淑就这样静静看着，脸上看不出神色，问道“想必您就是他们这里能做主的人吧？” 那个头儿有些意外看着说话的人是个小姑娘，没有回应也没有否认。 算是默认了。 “你这是想将我们强留下来，这是何道理？” 那晓得那个头儿，根本没有因为文淑是个女子任何松动，大手一挥打断道“行了，你别说其他有的没的，也别说你迷路什么东西。 老子根本就不信你那一套，什么迷路能迷几大江河、翻几座大山迷路到我们这里，你拿着那一套鬼话去骗骗那些读书读傻了的读书人还差不多。 在我这里，你这一套没用” 第141章 你不是挺得意，挺威风的嘛! 那人话音未落，便不再多言，扯着嗓子朝着自己身后那群人大声叫嚷起来：“你们这帮家伙到底是咋回事啊！ 有客人登门造访，不好生款待也就罢了，如此这般行事，岂不是要让人觉得咱们这山里人都小气得很呐！” 话落之际，只听得一阵嘈杂声响传来，那人背后的众多小弟如潮水般汹涌而上，眨眼之间便将文淑等人围住。 “你……”玄一眼见此情形，下意识地伸手握住腰间佩刀的刀柄，准备随时抽刀应对突发状况。 他自己的职责是护得主子安然无恙，虽然他并不知晓主人此刻心中究竟作何打算，身为下属，他无权干预主人的任何决策。 一旦主人面临真正的危险威胁，他必须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将主人的安全置于首位。 就在他刚刚把手触摸到刀柄之上时，忽然感觉到手肘部位猛地一麻，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 刹那间，一股强烈的麻痹感传遍整条手臂，使得他手上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道。 能够让他如此轻易失手的，唯有近在咫尺之人方才有可能做到。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从刀柄处滑落而下，迅速扭头望去，只见杜家族长口中所称的那位七姑姑正站在身旁不远之处。 这位长辈原本别在腰间的那条鞭子，此时已然不知道何时被她悄然解下握在了手中，并正在慢条斯理地一圈又一圈地盘绕整理着。 玄一视线正好看到，杜家姑姑手挥手柄的残影。 正在整理鞭子的杜七娘若有所感，抬头就迎上玄一的视线。 杜七娘没有丝毫心虚，抬头冲着玄一挑眉。 玄一不明所以。 这里的动静不大，并没有几人注意，那带头的见阻了去了，准备走上前盘问一番。 ……… 还没靠近你，空中刺啦一声闷响。 众人都被这突然弄出来的动静吸引了注意。 文淑对这群人的表现可圈可点，见这新来的领队要上前拿人，她正准备亮出身份。 她还没有所行动，就听见身后动静。 回身望去，她那七姑姑，不知什么时候手里甩着鞭子，在空中划破，甩的哗哗作响。 杜七娘方才躲在人群中，见到这里现在能说得上话的人出来了，见他想要将他们一等人强硬带走，再也鹌鹑不下去了。 “哟，你这小石头，这些年不见，这越发的威风了” 杜七娘一边说，一边收起手里方才被她甩出去的鞭子。 拿着手里摩挲，准备那位不长眼的上前来，随时赏他一顿鞭子吃。 为首的中年男子，在听到突然出现鞭呲声时就浑身一颤。 不过想到那恶人已经离开这里好久了，早就没有了音讯了。 更何况这么多年出去后，指不定等嫁人生子，被那些琐事绊住腿脚，如何能跑到这里来。 更何况，那恶人还是杜家嫡出的。 男子也只是将视线往后面看了一下，见这声音是后面传出来的，一直埋着头，看不清楚，也不甚在意。 现在他最担心的，还是前面这几个壮汉，还有被这一群男子围在中间的女子。 但在听到那个一句“小石头”整个人都一惊。 不是别的，这世上能喊他这个名字的人，也就只有那个“恶人”莫属了。 倒不是这人真是是个“恶人”，只是那人性格乖张，更是个不服气的。 当时一寝训练的人，但凡是看着谁不顺眼都要上前去挑战一番。 更不在意男女身份，只要争个高低胜败。 他倒是不幸，年轻时候，精神足，火气旺，也是个谁也不服谁的刺头，就这样两人可是从一路打过去的。 当然，大多数以他挂彩认输为终。 他用力的眨了眨眼，尽量控制自己身体，缓慢踱步往说话室方向看去。 这差点就要将他吓晕死过去—— 正好和杜七娘那双杏眼对上，他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在，想也不想，转身拔腿就跑。 跑的时候，还不忘义气的喊上他的兄弟伙：“走，快走，快……” 那声音，活像是遇到什么洪水猛兽。 “哎，小石头，你这小子不是挺得意，挺威风的，跑什么跑。 你姑奶奶我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了，正巧手痒痒，想要找故人切磋一番，你就这点胆气” 杜七娘整个人像是离弦的箭一般，手里舞着鞭子，追了出去。 “族长，我这见了故人，和故人切磋一下，待会回来找你” 丢下这句话，就没了人影。 留下文淑等人和中年男子面面相觑…… 就刚才那么一闹，中年男子哪里还不知道，这几人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从方才自己头儿那表现，应该是族里来的人。 中年男子也知道方才他的话有些不妥“在下不知竟是客人到访，竟还冒犯了各位。 在下先向各位赔不是了” 文淑哪里能责怪道”哪里，是我等没有事先通知，你们没有错” 说话间，原本围着他们的一众人也散开远离了去。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应该也是个管事的吧！”既然藏不住了，她索性也放开了说。 中年男子看了看文淑，走到文淑身侧微压着头，回复到“小的叫石良，在这里管着百人的小队” 说完见文淑微微点头，看不出什么表情。 石良他可是看清楚了，这小姑娘虽然年纪最小，可是方才这一行人隐隐以她为首。 就连方才追赶他们头的那个女子，在追出去前都隐隐往这小姑娘这边瞟了一眼。 见这小姑娘没有阻止，那女子才肆无顾忌的追打出去。 他哪里还不明白，这小姑娘身份绝不简单。 也就是他们那个心大胆小的头儿，被人吓破了胆，给逃了去。 “行了，你先带着我们去你们营地吧！”文淑开口道。 “是”石良在旁引路。 “你们这里现在多少人？”文淑问道。 石良摸了摸额头，看了看文淑道“这个小的不知，待我们头回了后，让头给你解惑” 文淑：…… 文淑：“那你们这里的人，可都如你这般身手。 石良：“小的身手马马虎虎” 文淑：…… 文淑道：“这里，主管你们的屯长康武如何” 石良心中不上不下，特别是问到这营地的事，他看了看文淑，索性装没有听到，微微加快了步子埋着脑袋在前面赶路。 文淑：…… 第142章 拳脚比试 几次问话没结果后，文淑也不再执着。 一路跟在男子身后，最后将文淑几人带到一排木屋前。 中年男子现在还不知文淑几人的身份，却也不敢怠慢，这地方平时用得不多，族里身份贵重的老爷来视察时候作为临时的据地。 虽然看着不怎样，确是他们这里最好的房子。 中年男子将人带到后，也没多做停留，留下一句“诸位先在这里歇息片刻，我去找来收拾收拾……” 说完就离开了。 文淑想要拦都没有拦住。 站在院子里， 看着前面一排用木头搭建的房屋，一排过去有十几个房间，房子后面贴合山体，屋顶上面被山上的绿茵遮了个严实。 这个天气，暑气尽数消去。 那中年男子走了，不过却将他身后的小弟留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如何嘱咐这些人。 文淑几个还没有动，那一群人男人，五大三粗就开始收拾起院子来。 这院子常年没人居住，更是没什么家具，说是收拾也不过是清理干净。 洒水的洒水，擦拭的擦拭。 她还没开口多说什么，这些人就开始忙碌了起来，索性随了他们去，文淑指了指身后几人，吩咐道“你们去给他们搭把手” 想了想，压着声音道“看看能不能打听出些什么，特别是康武的事情” “是主人”玄一带来的人，得了指令后，就一起加入里清理大军。 看了看身边的文淑，又看了看距离他们有一定距离的男子。 那男子虚着眼睛，头发凌乱，文淑进入这里的时候，他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出来，而后就不严不进的跟在他们身后。 连带着给他们带路的人追赶了几次，无果后也就随了他去。 文淑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谁，为何能在营地里安然无恙待着。 她虽然好奇，却没有着急打听。 “走吧，他们还有得忙一会，你随我去逛逛”文淑冲着玄一点了点头，背着手在营地里晃悠。 从他们那院子里再继续往前，紧挨着山体的位置处，同样搭建着房屋，不过却比文淑他们来时的屋子，简陋得多。 看上去，更像是为了应付睡觉的居所，再往里走，中间的位置搭着一个一个巨大的棚子，用几根结实的木头支撑，上面用草盖的严严实实。 下面几个伙夫，正忙团团转。 见到文淑一行人过来，虽然有些意外，但朝着文淑身后看去后，也就没当回事，继续受伤的动作。 做饭的锅炉非常简陋，几个陶罐架火上烤，旁边还有几个铁锅一个壮汉手里抡着铲子正在里面卖力的翻炒。 旁边切菜的切菜，打下手的打下手。 文淑远远的看了眼，并没有多做停留，继续往下面走去。 再往前下面就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呈台阶式的，逐级往下，每一个台阶上人站在上面双臂展开，隔着距离。 都能容纳一百余人。 文淑去时，一群人正围在下面第三个台阶上面。 听着震天的响动，被围在中间的人在进行一场功夫的比赛。 一阵阵哄闹，一道身影就从里面飞出。 “起来，加油” “你这不行啊，怎么就才这么两下子” “起来，起来” 周围围拢的人，看到那道身影飞出来，并没有接住，反而大家一哄而散让出来一个文职，那人果然被甩了个结结实实。 紧接着从人堆里走出一人，那人赤着上身，身上虽然看不到武器，但那人手臂上却留着血。 “主人”玄一当然也看到了，见文淑饶有兴趣，准备阻住。 文淑点了点头“我心里有数，就在这里看看” “我只是看看，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说完，果然只是往前走了几步，寻了个高点的地方，借着地势将下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就这会功夫，赤着上身的男子，朝着地上的人喊道“你服还是不服……！” “不服，就算是你赢了我又如何，我甘拜下风，可我是说的是事实！”被打倒在地的那人，看着身量比之矮小，身体也没有对手强壮。 “你既然不服，那我就要打到你服为止”说完，那赤着上身的男子，紧了紧腰间的带子，准备又要上前动手。 周围人见状，立即上前阻拦“哎算了，你就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已经在认输了，就算了吧！” 其人连连应和“是呀，你再这样，非要打死他不可” “就是，就是，这人就是个死脑筋，你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是啊” 那赤着上身的男子，听到这里并不为所动，气鼓鼓道“可是这人什么意思，他说什么杜家苛待我们，苛待康屯长。 什么康屯长被杜家谋害了” 声音嗡嗡的，继续道“康屯长什么谋害了，那是什么话，不过是康屯子一天时间没见踪影了。 况且，这康屯长平时什么德行，什么心思，她不清楚，难道你我还不清楚” 许是气狠了，转瞬间那男子已经赤着双眼，双拳紧握，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要不是现在人多，有人拦住，只不定要闹出大事。 “我知道你是那康屯长的心腹，我虽不知道你们究竟什么心思，从半年前开始，就鼓动屯子里的兄弟，想要引起大家都杜家不服” “我们这些人，虽说身家本杜家拿捏在手里，可是我们这里那个又不是为难时候，杜家给了我们一条活路，给了一口饭吃。 这背弃的事我做不到，更做不成背主的事” “哎，就是杜家待我们不薄”不知谁知了一声。 “就是，这背主的事我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他这般说，指不定得了康屯长什么指示呢……” “嘘……可别这样说，要是康屯长听见了，你小子又有得苦头吃了” ……… 原本被打在地上人，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起来，他心中有不服，但是想到前天康屯长的交代，心里的不快也消失了大半。 对着那些人好心提醒道“我这是看着兄弟的份上好心提醒，可别临了了才后悔 ，那个时候就晚了” 说完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混着血水的唾沫，拖着身体往住处去了。 路过文淑处，见文淑一个女郎出现在这里先还有丝诧异，待看到文淑身后远远跟着的人后，瞬间恢复如常。 对着文淑瞪了眼，继续拖着身体往住处去。 …… “主人，我们要不要”玄一当然也听到方才的那番争论，他作为参与者，知道的内情更多。 文淑看了玄一一眼，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语气无奈道“没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走我们去别处看看” 说完，又继续着这营地里逛了起来。 第143章 变天了 这地方着实不算小，文淑兴致勃勃地带着一群人这儿瞧瞧、那儿瞅瞅，东游西荡好不自在。 等她们逛够了返回时，屋子已然被收拾得整整齐齐。 杜七娘也早早地归来了，瞧她那副神清气爽的模样，精神头十足。 再往旁边看去，只见先前那个一见到他们便嚣张叫嚷着非要把他们留下来给头儿当差的家伙，此刻竟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蔫头耷脑地跟在杜七娘身后，也不知道想着什么。 远远的就能听杜七娘有条不紊地指挥道：“这屋子可得好好清扫一番，往后啊，本姑娘就要住在这儿啦！” 接着，她又指着另一处说道：“还有那边，把那屋子的窗户撑起来，如果能有个帘子挂上那就再好不过了。” 然而，那头儿却是耷拉着脑袋，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咱们这儿可都是大老粗，而且清一色的纯爷们儿，哪个大老爷们会怕被其他男人瞅啊？ 你说的那些个精致玩意儿，咱这儿可是连影儿都没见过哟！”很明显，这位刚刚在交锋中落于下风、沦为手下败将的男子，面对杜七娘是既无奈又无计可施。 “你这小石头，怎么娘们唧唧的，这么多年还是这副死样子……”算了—— 杜七娘也不想再费口舌，想着看到哪里有藤木，到时候随意编织一个。 “七小姐，我们这里什么都没，要置办的话麻烦得紧” “行了，我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人，我方才看到这里有不少的竹子，到时候你喊几个人帮一起砍些回来就好了” 说完转身就要往里走，瞥见远处文淑的身影。 杜七娘也顾及不得什么屋子不屋子了“族长，可是识得了路？” 说着她人就迎了上去…… 杜七娘身后的石良也跟了上去，他可笑不出来，先前那番威胁的语气，还历历在目。 杜七娘喜欢文淑，私底下其实更想叫文淑‘淑丫头’。 但作为一族族长，本来女子在外的形象就没有男子威严让人更信服，虽然杜家族人不在乎那些，可是那些属下。 特别是这里重兵囤聚重地，文淑可不能在这些人面前失了威严。 “七姑姑，您回来了！”文淑颔首问道。 “嗯，回来了，这地方还是老样子，不过嘛，这里地方的人干脆，纯粹，还是原来的样子”杜七娘和石良比划一番。 人还精神着，与人干架更是干全力以赴，自从离开这里后，胳膊腿都快锈了。 虽然知道石良那小子放了水，可她打得酣畅淋，心情自然也好。 想了想转身介绍跟在自己身后的石良“族长，这石良一起和我一同练武的同伴，也算是师出同门，现在是康武的副手” ‘康武的副手’听到这里 ，文淑有些意外。 那边，杜七娘又紧接着朝着石良招手，待上前来“这人，就是我给你说的，现在杜家的族长” 石良心里早有猜测，开始还以为是杜家嫡系的后辈，着实没有想到竟然是族长。 还这般年轻，心中惊诧异常，可这礼数却没有往，朝着文淑单膝跪地抱着拳拜了下去“属下石良，拜见族长。 现在得罪，还请族长责罚！” 文淑上期将人扶起“这哪能怪你，这是你的职责，说起来，也是我们没有走正道，也没有提前告诉你们” 要说起来，这些人反应迅速，先前在取水处事，石良带着一群人，那完全是抓人的架势，要是认出了七姑姑落荒而逃，指不定有一番纠缠。 石良看文淑的表情，不是作假，才稍微松了口气。 …… 周围的人，也不知是不是早有吩咐，除了文淑带着的几个护卫，其他的人早就散去。 一直远远跟在她身后的那人，在石良出现后，就没有踪影。 “走吧，我们进屋说”杜七娘在一旁开口提议道。 “行——”文淑没有拒绝，周围早已打扫好。 杜七娘在前面带路，将人带进了最大的一个屋子，屋子里中间摆了个用木头粗制的桌椅。 说是桌椅，却不像桌椅，不过有几分相像的影子罢了。 文淑坐上首位，朝着玄一一挥手，玄一立即会意，去屋外面看着人。 屋子里就留下文淑、杜七娘、石良三人，房门前也只有玄一靠近，其他人有玄一的手下看着，靠不得这房屋两丈之内。 石良见这阵势，心中有些发毛，看向杜七娘，在看向坐在上首的文淑。 屁股像是坐在荆棘，坐立不安。 “石良啊，你莫担心”杜七娘见看他那样子，就只知道他心里没有底，给了个定心丸。 文淑当然也看到了，只是看了眼就收回目光。 “七姑姑，我交给您的族印呢……” “哦，这里，这里——”杜七娘听到文文淑发话，立即从怀里掏出族印，那半枚族印静静躺在她手心了。 “石叔，你可识得这族印”文问道。 石良当听到族印的时候，整个人为之一振，从杜七娘拿出族印的时候，他的视线就像是黏在了杜七娘手上。 待看清楚上面是字迹，再三确认后，对着文淑拜道。 “我等任凭族长差遣，为族长万死不辞” 他说的是族长，而非杜家—— 杜七娘也听清楚了，她本想纠正，不过现在现在文淑和他们杜家一体，是为杜家也差不多。 文淑看着面前弯腰行礼的石良，开口道“石叔，你先起，想必您心里也想到了吧” 石良看了看文淑，重重的点头，他知道这女郎是杜家现在的族长后。 这族长来到后山营地，只字不提屯长，在他面前摆明身份后，更是没有问起屯长。 现在是将这族印在他面前展示。 他就知道，发生了大事。 这——小山沟的天，要变了。 第144章 光棍的杜七娘 “但凭族长差遣……”石良的声音平稳而坚定，既不显得卑微怯懦，也无丝毫傲慢之意。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直视着面前的新任族长，等待着接下来的指示。 对于接下来的路，究竟要如何前行？是继续如同以往那般蜷缩在这座深山之中，安于现状；亦或是这位新上任的族长另有一番雄心壮志和独特规划呢？石良心中毫无头绪。 “石叔，康武此前可有什么异常举动？您是否察觉到他还有其他不太对劲的迹象？”文淑轻声问道。 她那双美丽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石良，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见石良微微皱起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文淑见状，微微一笑，安抚道：“您不必担忧，康武因为与外人相互勾结，企图背叛我们杜家并出逃。 如今，他已被就地正法。 所以，如果您知道些什么情况，尽管放心如实相告，无需有任何顾虑。” 听到这里，石良猛地抬起头来，满脸惊愕之色，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所听到的话语。 他瞪大双眼，颤声问道：“伏诛了？”显然，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太过震撼，以至于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一旁的杜七娘此时气得柳眉倒竖，银牙紧咬，恨恨地骂道：“哼！那个康武平日里看着倒是老老实实的一个人，咱们杜家将这营地交给他掌管已有好些年头，一直以来都对他信任有加，从未曾产生过半点疑虑。 谁能想到啊，他居然会心生异志！” “这事儿啊，咱们还是留待日后再从长计议吧！眼瞅着当务之急呢，得先把这营地里里外外给彻底梳理一番，这样也好让我的七姑姑能够尽早顺利地接管过来呀！” 文淑赶忙插话道，并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石良。 她面带微笑，语气诚恳地继续说道：“石叔，这营地中的大小事务繁多复杂，今后恐怕还得多仰仗您多多费心操劳啦！ 毕竟七姑姑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一切都还颇为陌生呢！” 听到这话，石良连忙抱拳施礼，恭恭敬敬地回应道：“族长言重了，这些都是属下份内之事，能为族长效劳乃是属下的荣幸。 请族长放心，属下必定会全力以赴、尽心尽力地辅佐七小姐。” 紧接着，众人便开始纷纷议论起关于康武之前那些心腹之人以及他们近期所表现出的一些不同寻常的举动…… ………… 文淑想到今天看到情况，向石良道“营地里人多，康武在这里经营这么多年，指不的他还有心腹。 七姑姑，这些康武的党羽还是要尽快清理出来才行” “这族长放心，但凡是找出来了，我定不手软，这么大营地可不能让几颗老鼠屎坏了不是”杜七娘手里捏着鞭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见状，文淑就知道七姑姑这是误会她的意思了“七姑姑，到时候真有人，把他们揪出来绑了去，送到六叔公那边去是了” 杜七娘听到绑去六叔处去，眼睛一亮“族长说的不错，将那人叛徒杀了要处理后事不说，指不定还寒了营地地其他人的心。 左右六叔那边挖矿缺人，这几天他想着法的到处捞人，这不就现成的” 事是这么个事，倒是也不必这般心直口快的说出来。 所幸这里没有其他外人，这石良更是和七姑姑从小干架的发小。 文淑没在阻止。 倒是和石良说起今日在外面看着那番打闹的事……、 待再次出来时，已经月亮已经爬上了山头，中途时候外面送进几个饼子进来填饱肚子。 文淑站在院子里，望着对面山顶上跳出山顶的月亮，周围泛着黄晕，入眼只觉晃眼。 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靠近，文淑转头看向杜七娘“七姑姑，我就先回去了” 杜七娘也不知是不是急了，神态有些焦急“淑丫头，你就得今晚上走吗？” 她没有想到文淑般着急，在里面安排一通，就连着要赶路回去。 “七姑姑，您别担心你有族印在手，这里的人都要听您调动， 更何况，还有石叔可以帮村您” 说着看向跟着后面的石良“石叔，方才也给您说了，近期可能有大调动，这边就您帮忙多费心盯着了，至于该操练的就该尽快抄练起来了。 别到时候上场的时候，平白丢里性命” “族长，您放心，这事呀我晚上安排下去，只是您说的那些有异心的事，这些门道我不擅长，估计时间不够”石良实话实说，让他上去和人干仗，他拿手。 让他去做调查什么的那些，他真的不拿手。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站在康武的身后，并非他功夫不到家，而是那些庶务，无论他怎么想办法，到了他手里都是一团乱麻。 理不清。 “石叔，您放心”文淑知道，他们这是担心康武没有了后，这摊子就交给他们两人。 估计也知道七姑姑对这些庶务也不擅长，七姑姑这些年没有什么烦心事扰，可是石良也经营在这里这么多年，虽然他没有沾染这些庶务。 却也知道，这些事必须得有人干，要是就将这么大摊子甩给他们两人，指不定不出十天，这营地就会因为有人吃不饱饭，闹出事端来。 他不急不行呐—— “我回去后，后面会让人护送杜明来这里打理这些”文淑说看向早知内情的杜七娘。 “七姑姑，明兄的志在外面相信您也清楚” 杜七娘一脸愁容，点头应道“是呀，那孩子心可不在这里，一心想着往外跑了，这将他留在这里，指不定也长久不了” 她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可是事急从权，这些也只是现在的情况。 但是后面的事谁又说得清楚呢，她可知道外面杜弢那边可是热闹的紧呢。 文淑想了想，有些无赖将问题抛了回去“七姑姑、石叔，这人呀我可是想办法将人给你们弄进来了。， 至于能不能将人留住，这就要看你们的手段了” “这——” “这——” 杜七娘、石良两人对视一眼，确定方才没有听错，再看看文淑一副意味深长的眼色。 还可以这般—— 得了，管他呢，杜七娘也光棍，人来了再说。 她还不相信，这人来了让他干不完的活，这人事多了就不会有乱七八糟的想法。 …… 离开了营地，文淑身边的近卫少了一半，留了几个给杜七娘护卫周全，其他则留在暗地，想办法拔出此前康武在营地里埋下的隐患。 回到营地的时候，早已候着的珏玉听到动静，迎了上来。 第145章 再论精武堂 “女郎，您回来了。、 您吩咐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珏玉说的当然不是她先前说的那些吃食。 文淑看了眼一同迎出来的杜明，冲着杜明点了点头，带着一群人往正屋里去。 看着人来到差不多，开口道“这么晚了大家还等着我，各位辛苦了” “族兄今日和大金和你交接的如何……？” 文淑说完，直接看向站在后面的大金。 “回禀族长，所有的账目全都交给杜明公子，就是其他琐事繁杂，短时间内还理不清……” 这个时候都明开口道“我就算是有十只手短时间也理不清，更何况前面更多是的事是你负责，原来你手里操持的事先别急” 听到这里，文淑心中有数，看来今日杜明兄和大金接触的一天，看来对大金的印象不错，否者这个时候绝不会开这个口。 文淑顺便道“既然族兄都开口说了，大金你就好好辅佐杜明” 说完就让大金等人退下，屋子里就留下文淑和杜明二人。 看着紧锁的房门，杜明一脸严肃。 “族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杜明率先开口问道。 他心里有些没底，他被临时拉到这里，先前什么都没有准备，今日到了这里，族长就给他们安排了一撩子事。 堆在那，要不熬个几天几夜一时半会还真理不清。 还有，族长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是什么用意，让他心里无端发怵。 文淑听得出他心里的慌张，开口道“这杜康的事情想必也也清楚！” “是，只是没有想到我杜家待他不薄，没想到竟然如此狼心狗肺” “族长，可是因为这事才发生这么大变动”杜明疑惑道。 文淑想了想也没有再隐瞒“杜明兄，你不是外人我也和你直说了。 我当然族长，像你们很多人虽然面上服了心里却不一定认同，不过是让将这个花架子的族长名头担着” 看着杜明的眼睛，文淑直言不讳。 这是事实，在杜家各位长老眼里，她不过还是个孩子，要说信服她面上的不过是给了她祖母的面子，看着她出生上。 要不是二叔公，和那位有些不靠谱的六叔公的支持，指不定就掀了桌子。 …… 杜明听到这里，一脸诧异，没有反驳却也默认了。 文淑见他反应，并不意外继续道“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要是没有康武和旁边寨子出现的意外，我可能不会这般着急，想着以后慢慢谋划。 现在是不带我，我们时间不多了，康武将这屯里的事带出去多少我们还没有查清，但是至少可以肯定的是，杜家和这屯里已经不再事秘密了” “族长，您是想要准备主动出击”杜明是聪明人，又哪能不明白。 文淑颔首， 没有反驳。 “可是族长，这屯里的人虽然平时操练没有停过，这可这么多年毕竟从未真正和人交手过，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现在要是突然拉去和人对阵。 能行吗？” 杜明的担忧不无道理，可是这上阵打仗哪里又是什么天生就会，要不是形势说破谁又愿意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去战场上厮杀。 可现在这境况，犹如站在悬崖上，后有猛虎，你要是不壮大自己又能力与之一战的话，要么是掉下悬崖粉身碎骨，要么被猛兽蚕食。 他们杜家现在就是现在的情况…… 不，不是杜家，是整个大晋都是这样。 覆巢之下无完卵，他们更是如此。 “明兄你的担忧我清楚，也知道。要是此前我或许会考虑，可是现在情况紧急。 我们要走到前面，待会我就要出发离开几天，从现在开始，还请杜明兄将屯子里加强防守” “什么，族长晚上就要离开”杜明没想到族长这般着急。 竟然一晚上都等不及。 “是，现在这屯里被传到哪里了，我们目前也没有准确掌握，可是我们不能等着危险到来的那天。 不能等到屠刀向着我们那天，我们才反应过来，许是天不亡我们杜家，让我们提前知道的旁边寨子的消息。 也幸好那群亡命之徒嘴里不严实，从他们嘴里撬出了康武的事” “是呀，也幸得族长机敏，否则我杜家要招大难了”杜明也心有余悸，这两天发生太多的事。 “现在我要交代你的事，事关重大，更是关系着我们杜家后面的安危……”文淑听到外面院子里在搬东西走动的声音，知道时间不早了，开门见山道。 “族长请说，杜明定当竭力” “精武堂里面的人准备放出来活动活动，我看营地里的人没有纪律，功夫上面我没办法指导，但是七姑姑他们会。 你尽快将人安排过去，将那些人交托给七姑姑，让尽快让他们练起来” “可是精武堂的人他们从不到外面走动”杜明看向文淑。 “那是从前，更何况我杜家养着他们这么多年，他们也该出来走动走动，为我们杜家护行了……”文淑丝毫没有客气，他们知道精武堂一直以来是整个吞最神秘，最重要的存在。 这么多年不管发生什么事，这精武堂一直从未出过面，一直隐匿在山里，就连屯里也没有几个人知道那精武堂究竟有多少人，什么样的存在。 文淑知道杜明担心什么，开口道“这事你一个人办不了，此前那些人只见过康武，但二叔公说过，他们实际只人族印。 此前也是因为二叔公拿印作为信物后，那些人才受康武指令，你去的时候去请七姑姑，七姑姑手里有印让她和你一起去，才行才不受阻” 想到以后的安排，文淑继续道“七姑姑那边，还需要族兄你去搭把手” 文淑准备还想继续安排，但是想到二叔公那边还递消息过来，现在开口杜明压力大不说，指不定还要将人吓跑。 现在为今之计，先将人唬过去再说，至于后面的安排。 待二叔公来了后，自然用不着她操心，她在外面也可以放心去闯。 “行了，时间不早了，我这边也要出发了，账目上的事你先慢慢理着，明天天一亮我就派人护送你去七姑姑处。 你将精武堂的事告知她，她自会助你” 第146章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突然间，一阵轻微而有节奏的敲门声从那扇半掩着的房门外传来。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循着声源望去，只见珏玉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这个托盘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上面仅仅摆放着一只精致的瓷碗和一双木质的筷子。 而那只碗中正升腾起袅袅的热气…… 杜明见到这般情形，连忙道“族长，耽搁你进食，这一说就忘了时间” 说罢，他又看了一眼窗外月色渐朦，接着补充道：“现在时辰也确实不早了，那我就不再叨扰您用餐了。” 听到这话，文淑微笑着望向珏玉，开口询问道：“杜明兄是否已经用过晚餐呢？如果还没吃的话，要不与我一同享用一些？”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转向珏玉，似乎在等待对方的回答。 珏玉想也没想回应道：“族长，厨房里应该还有些许准备。 至于我们，自然是早就用过餐了。不过……”。 她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院子角落里那些刚刚一同归来、此刻正随意站立着的兄弟们。 只见其中一人手捧着一碗食物，仰起头便将整碗一饮而尽。 “跟着您回来人，也都准备” “女郎，你放心厨房里早就准备好了，此前您的安排我早早就记着呢，我到这里后，没有见到你们，就开始准备了”说话间，珏玉将托盘放在文淑手边放茶盏旁。 此时杜明早已站了起来，他们交谈也差不多了，看到文淑身边的丫头进来，他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告辞。 推迟道“族长，已经过了晚食时间，我已经用食了。 你们忙碌了一天，想必早就饿了，我就见告辞，不打扰了” “行，那接下来就辛苦族兄了，族兄早回去休息吧，我这就不送你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食物，才惊觉，今日没有怎么进食。 “我先行告退，有什么吩咐，族长派人去唤一声就可”说着浅浅的行了个礼，即离开。 文淑的心思早就散了，杜明什么时候出去的，她也没有看到。 远远地，就瞧见珏玉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 尚未进入屋内，那股混合着浓郁麦香的热气便已扑面而来，顺着空气钻入鼻中，让人光是闻到这味道，便忍不住开始吞咽起口水来。 待到珏玉走近，将托盘轻轻放在桌上后，只见碗中漂浮着几片嫩绿的叶子，叶子之下，则隐藏着一些大小不一的块状面疙瘩，它们静静地沉在汤底，各自占据一方。 此时，屋中只剩下杜明刚刚离去的身影，珏玉望着眼前自家女郎那副馋嘴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眼酸。 她想着如果让宝菊和芍药两位姐姐知晓女郎此刻的状况，恐怕她们会心疼不已，指不定怪她责备自己未能将女郎照料周全呢。 将托盘放上去，就见女郎急吼吼的准备抱着碗就开始喝面汤。 珏玉急忙扶住文淑的手腕，阻止道“女郎稍等” 文淑虽然肚子的五脏腑早就抗议了，不过听到珏玉的话还是停下手里动作。 “女郎，您稍等，你这样吃可是不定饿，更是伤胃”说着，文淑才看到珏玉手里正捏着两只鸡蛋。 一愣神的功夫， 珏玉将鸡蛋剥开，一个塞进文淑的手里，一只掰开碎成一块块泡进面汤里。 “这地方哪里来的鸡蛋”文淑一些意外，这些天她可不算是白过的，这里依山傍水不差鱼肉，可其他的鸡鸭肉什么的就难找。 唯一能吃好点的话，就是大日子过节的时候，去逮几只被他们放在山里野放的羊。 不过，物资比起文家可是紧巴巴得很，但是比起外面借着依山傍水还饿不着肚子。 珏玉想到出门时候给他们煮饭的大妈“女郎，您不知道，我留在族里准备那些干粮，那两位大娘定是也察觉到了什么。 趁这间歇，将厨房里的鸡蛋全部都找了出来煮熟了” “这，他们倒是有心了”文淑有些意外，她知道那两位帮着煮饭的大妈，六叔公可没有少花心思。 虽然六叔公虽然有其他小心思，可是事关家族事务，但她也正是知道六叔公虽然有私心，却还是将家族大事放在首位。 是以，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二叔公这么些年，虽然看着六叔公做了些混账事，却也还是容忍他。 …… “是啊，他们说族长到底是女儿家，虽然看着比一般女儿强壮，现在族长更是在长身体的时候，更是不能在吃食上吃了亏。 他们看着厨房里的鸡蛋不够了，还去六老爷那边去寻了些” 这—— 没想到竟然还有样一段“可算是为难她们了” “嘿，女郎我走的时候，也不知她们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说什么让我在外面好好找照顾女郎，说他们杜家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盼着个能回来做主主事人，可不能在外面吃了亏” 文淑这会功夫，手里被剥开的鸡蛋已经被她吃了。 碗里的汤食温度也正好，捧在手里文淑突然问道“你哪里还有多少个煮熟的鸡蛋” 珏玉想了想也随口应到“统共就三十多个，路上不平坦惦怀了好几个，还好这鸡煮熟了的，还可以吃” 文淑想了想“你去厨房安排，看看里面有多少面食，将那些干粮里将那些鸡蛋碎混在里面，直接做成干饼子” 珏玉听到这里大惊“女郎，这可是专门给你准备的” “行了，后面跟着这我一起出生入死，总不能我吃肉让他们和汤吧，更何况我们这次出去可不是那边平坦，既然有这好食物，混在干粮里改善伙食。 也免得在路上坏了平白浪费食物” 文淑说的头头是道，珏玉也无从反驳。 ——呼—— 文淑放下比她脑袋还大一圈的碗，放在桌子上。 “真香啊！” 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文淑指了指外面的人影吩咐道“你去给厨房打招呼，让他们现在吃饱，马也喂好料” “女郎，您放心我去盯着准是出不来错” “盯着道不知，你去吩咐了就回来准备休息，待时间到了我们就该出发了”文淑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珏玉，也没有洗漱托着疲惫的身体，往里屋里去。 倒在床上就呼吸绵长。 第147章 蛇山寨 第二道鸡鸣时分，屯里零星几个提着豆大点灯火在在村里巡游。 在村尾处，往营地方向的岔路口，可没有半分消停。 文淑骑在马上，看着这营地那边过来，见着他身后们马背上被捆绑着的人。 问道“他招了没有？” “族长，他嘴巴硬的很，可是费了老大劲才撬开他的嘴。 我还真以为他的嘴比他的命还硬！” 回话的是石良。 “族长，离开了的话，七小姐会不会……！”石良有些担忧，杜七娘离开这里好多年了。 这里的人也换得差不多了，认识她的人可不多，更何况要买她账的人。 文淑听得出来，这人可是真心实意担忧七姑姑，不过既然将七姑姑留在那里，她自然有把握让七姑姑留下的底气。 那营地那么多人，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是养着的花架子，七姑姑留在哪里操练他们目前来说是最合适不过了。 她需要一支队伍，一支能打仗的队伍，且不是一直养在温室没见过血的羔羊。 “石良，你且放心，我七姑姑在哪里出不了什么乱子” “族长，七小姐本事我倒是不担心出乱子，就是担心七小姐老实，吃亏”石良说着，觉得有些多余，人间的杜家的小姐。 能吃什么亏，感觉有些尴尬扣了扣脑袋“也是，是我多虑了” 文淑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 手里拉紧缰绳，看了看他身后跟着的十几多个人，看着年龄二十岁左右，个个都是精力旺盛的精神小伙。 现在时候，竟然没有丝毫倦怠之色，文淑也暗自点了头。 “你在前面带路吧！” “哎，好嘞”石良扬起手里的鞭子是，在前面开路。 文淑瞟了眼身后分别站在两条道上的人，人吩咐道“跟上” 转头就跟了上去…… 一路环岩盘壁，路虽不成道，却能勉强通行在层层山峦间沟壑间。 在失了方向，没有头绪时，石良将身后那男子扔下马，一番友好交流后再继续上路。 这一走几番停歇，就到了第二天下午。 一行人找了块空地停了下来，人手里抱着一块饼子啃着。 这饼子吃上一顿还好，这要是顿顿吃下来，这嘴里吃着没味，吃多了更是刺嗓子。的 那个被石良的人，此时也被扔下了马，双脚被绑着，手里捧着块饼子正大口大口吞咽，好几次没有水，差点被噎着。 也没有吐出来，生生就着咽了下去。 石良见那样，语气不善道“不会抢你的，你慢慢吃，虽然不能给你吃饱，却饿不死你” 说完，将手里的竹筒递了过去。 那人抱起竹筒，咕噜咕噜将竹筒翻了个底朝天。 文淑就着手里最后一块饼屑扔进嘴里，拿去水囊喝了口，站起身来。 朝着他们前路看去，仍然没有任何动静，周围这片林子除了他们这一行人，更没有其他人。 “哎，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按理说这个时间点也该回来了” 文淑说的是玄一，石良从那人嘴里套出了路线，为谨慎。 他们还是派人前去打探一番，他们虽然第一次干这事，可万一那人挖个坑让他们跳，就得不偿失。 石良听到这里，走到那人面前，提起那人胸前衣襟威胁道“你可别框我们，要是发现你诓骗我，你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到时候送你去见康武去” 那人许是刚才才吃了点东西，这两天时间都没有吃什么东西，肚子饿得烧得慌，肚子实在饿的不行，石良有时候给些水，让饿得灼烧的肚子才缓缓。 方才得了个病子，水也喝得急，这胸前就湿了一大片。 从被抓的那刻起，他就兢兢兢兢，开始时候他还寄希望他们屯长康武发现了他失去消息后，来救他。 可随着时间越久，他得知的消息也越多，他们康武屯长早已在那个年轻的族长去他们营地前就已遇害。 至于他，这么多年作为康武营地最信任的存在，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他。 他本就受了惊吓，这一路上更是没少被折腾，虽然肚子里没有货，水却没有少喝。 被提着起来，一股热流就顺着腿，掉在地上。 石良显然也看着地上的水渍，有些嫌弃的将手一松，嘴里道“这般不中用，就这个胆子，竟然敢和康武一起背主” “我……，属下不敢、不敢” “属下知道的，全都说了，还请手下留情，留我一条小命” 那人被放下后，整个人战战兢兢，脑袋压肩下，羞愤欲死。 文淑看着地上那一摊污渍，移开了眼，并没有阻止。 在她看来，既然有了备主的心思，成功了就算你本事了得，要是带着一帮人成就了一番事业，也算是英雄好汉。 但要是时运不济，技不如人阴沟里翻船，这后果也是背主之人该得的，扶诛一个康武如何能震慑得住屯子、营地里的那帮子人。 她做的还不够，要是这些人不服她，不为她所驱使，她如何敢带着他们出山，在未来争一条活路。 这唯一的方法，也就只有用能力、实力才能在短时间奏效。， 其他的法子也有，只是她等不及了。 突然，文淑逐渐看向珏玉“你听到动静了没？” 珏玉从小的功夫底子，比文淑还还先一步。 珏玉正准备警示文淑，只是没有想到文淑也听到，让珏玉不得不惊叹女郎的天赋和努力。 “女郎，听着马蹄声，该是玄一他们回来了” “珏玉，你先去前面打探、打探” 文淑看向身后众人，这个时候也吩咐站起来，准备随时出发，喊到“大家先准备，待会准备随时出发” “是，族长” “是,主人” …… 不到一刻钟，隔着丛林还是能隐隐看到前面过来的动静，珏玉在前面带路，身后跟着玄一。 他这次去打探消息，带去的人不多，统共连他在内就二人而已。 “女郎，玄一回来了”珏玉的声音隐隐透着兴奋。 文淑心里也有了底。 玄一走到跟前，翻身下面“主人，那人说的寨子属实，不过那地方人不多，且地形特殊” “但是，周围并无遮蔽掩身之处” “这样……？”文淑一时有些为难。 接着继续问道“周围地势，你可算摸清了？”问话时候，她并没有避着那个被他们抓住的男子。 玄一道：“女郎，那寨子周围的地势我们全已经掌握” “这样就好！” 文淑想了想吩咐手下道“大家现在继续原地休息”说完指了指，那个被抓来的男子。 “你，现在能动手不？” 那男子听到文淑喊他，颤抖着声音道“我还能” “行，能动手就好，你现在开始将你说的那蛇山寨周围地形、地势画出来”文淑也不多话。 “记得，要详细的画出来” “是……”那男子应后。 就被人带着到块土质松软的地方，在一块空地上开始动手画了起来。 第148章 分组 石良也知为何都快要要地方了，这时候突然让那人将地图画下来。 要他说，他们人都到到了，在他看了不说他们原来营地里的人身手就不错，将这寨子拿下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更何况一直跟在族长身边的那些人，周身萦绕着煞气，可不是什么只有花架子的练家子。 不过族长既然吩咐了他也不好多说，守在那人身后不远处看着他话，也免得出幺蛾子。 文淑返回后，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空地处，对着玄一道“你跟我来” “是” 玄一刚提步，身后珏玉等人也准备随步而去。 文淑转头嘱咐道“你们就着这里，先等着“ “是……”珏玉一时有些懵，不过女郎既然有此吩咐，听她的准没有错。 于是返回原处，随时观测周围的状况。 …… 远远的，就看到文淑带着玄一在原处的空地，玄一拿着手里的剑在空地上圈圈点点。 文淑还时不时的指着地上，有疑惑的地方和玄一讨论。 约摸不过两刻钟的时间，文淑用脚在地上一抹，地上又恢复原状了无痕迹。 带着玄一回去的时候，那男子地上的绘图也完成了。 地上歪歪扭扭用树枝在沙地上画的痕迹，看着不规整。 文淑看了眼玄一，意有所指。 玄一也即刻会意，上前观摩，好一阵指着一处问道“这里 ，可是进寨子路” 那人听到这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藏着小心思。 这个叫玄一的人竟然在这么多用来专门迷惑外来者的路中，选中了那条正确的道。 他就知道不过几里远的距离 ，这一去几个小时辰就不简单，果然这寨子周围的情况，估计都摸准了。 那人却看向文淑道“这里正是进去的正道……” 文淑心中有了计较，朝着玄一摇头。 玄一，见看到女郎给的指示后，哪有不明白，旋即身体往后一步，将他挡着光线的地方让出来。 那人除了感觉到光线明亮之外，并没有发现异动，只是低着头等着族长吩咐。 文淑适时开口道“你现在将这地图给我们讲讲，要是这次立功了，我们没有人员伤亡的话。 就当将功抵过，就要看这机会你能不能抓得住” “族长放心，小人知无不言，不敢有私心”那人文淑的话，顿时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原本以为等到他的唯有死路一条，没想到这个时候得了族长的话。 这无异于给了他指了一条生的道，就看他能不能抓住这机会。 那人打直身体，拿去方才画地图的树枝，在地图上开始讲解： “这里是正门，从这里进去………” 半个时辰后，那人看向文淑问道“族长，您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小的可以再讲解一遍！” 他看向文淑，神色比之半个时辰前，看向文淑的眼神多了些敬佩，少了些恐惧。 文淑脑海里两份地图交织，在那人讲解的还时不时提出些她的猜想和疑问，那人有些能回答。 有些问题文淑一抛出，那人一时间也被问住。 看着时间差不多，文淑对着那人道“行了，你辛苦了，先去歇着吧！” 说完文淑看向石良“让大家好继续休息，现在还不到时机，让大家伙休息后，保证精力充沛。 等着指令，随时出发！” 说完看向走远在角落里坐着歇息方才为他们画图的那人，嘱咐石良道“那人你看紧了，别让他离开眼睛，一切等着这次任务完成后再说。 要是中途那人中途有其他想法，想要逃跑你看着解决就好，不要给我们自己留隐患。 要是他安安分分的等在那里，就留他一条命，先看着” 石良有些诧异族长的改变，此前族长那意思可是明显不想留着后患。 不过既然族长这般说了，说明那那小子运气好，在族长面前表现机灵，让族长看到了他的价值。 “族长放心，兄弟们哪里有我，出不来乱子，至于那小子，您放心我在一旁亲自挂在眼睛边，定不会给他作妖的机会” “行，……”文淑吩咐好后，转头冲着玄一招手。 玄一带着先前一起去踩点的几个人，一起将方才那人画的地图围在中间。 几人围着地图，指指画画，你一言我一语，凭借地势和玄一几人实地探查，最终拍板敲定了方案。 “珏玉吩咐下去，从现在开始除了派出去轮流监视那蛇山寨的人外，从现在开始除了留两个人在周围轮流警戒外，其他人全部就地休息” “是，女郎”方才也参与了讨论，直道晚上有一场硬仗要打。 她作为女郎身边的贴身侍卫，由她出面大家伙都明白是女郎的意思。 看着珏玉走远，文淑坐在方才画地图的地方，地图原画的就不规整，经过几人添画，早就看不清最初的样子。 珏玉返回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女郎坐在地图旁，用手撑着脑袋眼睛微闭。 顿时放轻了手脚，在文淑不远处歇着。 ……… 天黑月高，林子深处时不时传出阵阵鸣叫声，不知什么时候歪着脑袋靠在珏玉背上的文淑，突然睁开眼。 周围人窸窸窣窣，为了隐匿行踪没有点火，借着月光还能勉强看清周围的人。 大家伙睡足了、吃饱了养足了精神，有的正小声打趣着。 看向林子深处，文淑站起身来“大家伙，可都醒了” “族长，我们都醒了，一个个的可精神呢”石良率先开口。 “主人，皆已整装待发”玄一在文淑有动静时，就向她靠近。 他们说话的声音就算不大，可在这大家刻意压低声音的夜晚，大家伙听的清清楚楚，说话的功夫，大家伙都行动了起来。 只见文淑目光如炬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朗声道：“从此时此刻起，玄一，由你带领的这批人需要迅速分为三个小组！每个小组都要明确各自的任务和责任。” 说罢，她又转头向着石良高声喊道：“而你那边的人，也要按照相同的方式，即刻分成三组！不得有丝毫拖延！” 紧接着，文郑重其事地下达命令：“众人听好了，务必严格执行三组分人的指令！” 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率先响应道：“谨遵族长之命！”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附和着大喊起来：“听族长令，大家伙赶紧自行分组！”一时间，整个场地忙而不乱。 第149章 陆路 分别由玄一的手下、石良的手下，分别抽出四人人，组成八人一队，拢共三队。 除了在寨子周边警示的人外，剩下五人落下。 “玄一，你带领一队人马从山寨后方迂回包抄！不得有误！” “是，主人！属下定当不辱使命！”玄一拱手应诺。 紧接着，文淑转头看向身旁珏玉下令道：“珏玉，你率领一队人手从山寨左侧发起围堵” 珏玉朗声道：“属下领命！定不负所托！” 随后，文淑把目光投向了石良“石良，你领一队，径直从右面围堵” “遵命！”石良领命道。 正当众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只待一声令下便整队出发之际，文淑却忽然抬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她缓缓踱步到众人面前，扫视着眼前这支刚刚重新组建而成的三支队伍。 文淑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诸位，我乃杜氏族长文淑。 今日，玄一会挑选你们前来执行此次任务，不仅是因为信任你们这些人勇猛、忠诚、勇武。 你们既然有此心性，相信你们也不是愿意向命运屈服的人，这世道造就了我们此前的命运。 可是我们未来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只要你们愿意跟着我，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们的一口” 你们放心，” “族长英明” …… 玄一手下的人原本因为换了同伴还有些习惯，待文淑喊着他们说出这话后，精神一震，前面的女子瞬间高大了起来。 对文淑方才的那番陈辞，满心认同。 不知人群中，谁壮着胆子应了一声“是，女郎。 我跟在女郎身边，就希望在女郎面前效力，有朝一日能凭着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番成就！” “好，你们有此心就好”说完文淑视线从另一群人扫过。 他们在玄一部下那些‘不安分’的言说开始，情绪就有些不对劲。 “当然我们杜家屯里的武士，你们在营地里生活这么多年，你们是我杜家的兵。 更是我杜家的矛，以后也是我杜家在面对敌人时最有底气的武器。 我身为杜家族长，我不能让我们杜家被人蚕食殆尽。 前几天你们也听说说了，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屯里不远处被人盯上，要是上次我们反应稍微慢一点，不说你们能不能看到现在身为族长的我。 指不定现在整个杜家都已经被人屠戮殆尽， 成为别人壮大的养分” 文淑一边说，那群人脑袋一点点往下沉，他们知杜家养他们，可杜家最重要屯集部曲的旁边，竟然被人偷了家。 他们是羞愧…… 康武的事他们也是听说了，石良能带着他们出这次任务，除了他们身手不差外，更是因为他们对杜家是绝对的忠心。 文淑的话还在继续“但是天不亡我杜家，杀不死我杜家人，才使我们杜氏更强大。 他们开始扬起手里的屠刀准备伐向我杜家的时候，就应该料想到，被我杜家反扑的那天” “你准备好了吗，从现在开始，从担任杜家族长开始，你们可愿意跟着我一步一步往外走出去，走出这片大山。 走出印有我杜家族印是山河？” 文淑的声音却不大，吐出的一字一句却犹如雨滴般，字字都滴落在在场杜家部曲的心头上。 他们又何尝不知，在他们没有任何预兆的时候，差点就被全军覆没，作为部曲，要是真的康武成功了。 他们的死亡比杜家族人更早一步到来。 听着上面文淑的话，在场的杜家士兵无意不亢奋。 “我等誓死效忠杜家，更随族长” 说完一群人哗啦啦的跪下。 “行了，大家都起来吧，你们此前不管是功夫路数，还是风格都有所不同。但此行大家的目的都是一致的。 此次行动不容有失，你们两方又各有所长，希望你们好生配合。 我第一次带着你们行动，也能圆满完成。 你们可有信心？” “有信心” “族长放心，我就算是拼了老命，也不会退缩” “是呀！这要是拖了后腿，回去不得丢人吗！” 看着石良带出来的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在口头上就不让自己示弱。、 玄一手下人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他们身上却透着凌厉的气势。 ……… 文淑估摸着时间，这地方过去虽然要不了多长时间，可玄一从后面过去直接包抄，虽然要花费不少时间。 可相比较寨子的左右两边和正面来说，玄一最重要的是将那口子收拢， 不将里面的人放出去。 “你带着人先走一步，你切记不管寨子里发生任何情况，都莫要出手，尽管安心守着，将那口子收拢，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人出去” “主人放心，玄一定不辱命” “是主人”说完，玄一带着一群人就消失在黑夜了。 玄一对地图的了解，是他们这群人中最全面最彻底的，更是实地去踏勘过，所以文淑再将这任务交到他手里。 “现在大家都开始行动吧，按照先前划定的路线，径直围上去就好， 不用得时间，更不用得信号”文淑指着地上的地图，将珏玉、石良的路线分别标注出来。 石良这个时候突然开口道“族长，要是突然被人发现，那寨子里的人往一个方向突围，该如何？” 石良的担忧不无道理，这亡命之徒在受困之局时，往往有难以预料的结局。 “我们决定首先采取包围的策略，然后逐步实施围困之计。” 然而，需要明确指出的是，杀人绝她的本意！ 倘若这里的人能够心甘情愿地为她所驱使和利用，那岂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 她带人捣毁这里一是因为康武先前的勾结。 二是，这里地势特殊，往里可以连接他们山坳的杜家、再往外不过数十里，就走上了官道。 这是唯一一条较为近且便捷的路路，她如何又能不动心，这也是她此次出行最重要的目的。 “出发”文叔大手一挥，带着身后的几个人，王蛇山寨正面出发。 决玉、石良带着两队人马分开包抄……整个蛇山寨在睡梦中 没有任何预兆被围困。 第150章 寨主等等我 这一夜，蛇山寨注定不眠。 睡在主屋里的寨主，翻过身用手去摸了摸身边…… 一下、两下…… 瞬间睡意全无，整个人鲤鱼打挺突然翻身坐了起来。 用手揉了揉自己眼睛，看见床上空无一人，整个人瞬间头皮一麻。 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着声音粗着嗓子尽量用最温柔的语气喊到“静娘，你可别闹了，可是做什么让你生气了。 你还怀着身子，这么大月份了，可经不起折腾。 你要是对老子我不满意，你直接打为夫就是” 男人的声音就算是刻意压低，也不知是因为屋子里的美娇娘不见了踪迹心里慌张。 还是因为他口中里，怀着身子，担心吓着肚子里的孩子。 他嘴里喊着，也没有停下，将屋子里翻了个底朝天，就连他藏私房的空当都被他翻了，就是没有见到人影。 “来人，来人呐” 这个时候他再也无法淡定，说着就要往外面跑。 手搭在门上，用力往里拉…… “怎么回事” 感觉到房门在外被什么东西锁住，他瞬间就变了脸色。 “有人没有…，来人呐，小虎子” 喊了半天，外面没有任何人应和。 “快跑，快跑有人夜袭寨子” “快跑，在大当家呢？” “寨主家不知道，我看到夫人从后山去了，不知到是不是大当家带着跑了” “快，可是别人都打上门了，我们该如何？” ……… “如何当然是跑了” “对，寨主和夫人都没有人影，我们在这里等着可不就是等死吗……” “快走，我听着动静来的人也不少，也不知道是哪路豪杰看着我们不顺眼，还是此前我们的仇家回来寻仇了” “你说二当家……” “嘘，可别说二当家了“ ……… 外面的声音断断续续，听得不真切，被锁在屋子里的大当家虽然没有听全，却也听了个大概。 知道他这寨子怕是被什么不长眼的东东西给盯上了。 大当家脸上沉得可怕，手上一用力手房门瞬间就倒下，也顾不得这寨子唯一一个用房门房间。 踏出房门那一刻，见到周围没有一个人，往外还有吵闹、哭喊声。 大当家，返回卧室顺手拿起挂在墙壁上的长刀，就往外跑。 路上还碰到不少慌不择路的人。 “你们这是跑什么……？”一声震天呵斥，先前还慌乱的人瞬间被镇住。 待看清楚中间的手里拿着长刀恶狠狠看着他们时，这才回过神来。 一人率先一步走上去，哭呛道“寨主，您还活着啊，您真的还活着呀！” “说什么活着不活着，老子我不好好的在这里站着，怎么我睡了一觉起来，就成这副鬼样子了。” 这做土匪的虽然过着刀口舔血，脑袋憋在腰间提心吊胆的日子。 平日头，最是忌讳什么死啊、伤啊的，这行有行规，做土匪也有忌讳的。 “你那小子，可就不能盼着我点好的，老子我不是还好好的活着站在这里……” 那大房间身高八尺有余，那小弟站在他面前本就被他气势所慑，这一吼，那小弟原本为大当家死而复活的庆幸。 还没有爬上脸，瞬间就抖落了给干净，深怕老大牵连连忙解释道： “不是，寨主这不是外面的人杀上来了，也没有见到您的踪迹，看到夫人。 夫人说您没有了，你在抵御外敌的时候没有” 那人边说，眼泪鼻涕哭了一脸。 胡茬子占据了寨主的大半张脸，听到这话心里就明白了，为何他晚上准备歇息时，夫人那般热情讨好他。 静娘怀着身子开始，他就没有敢碰他，今晚静娘难得热气，稀里糊涂的给他什么龙精虎跃的汤药也就稀里糊涂的喝了。 他熬了大半年哪里经得住，这不一番云雨后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就睡死了过去。 再醒来就是这番场景。 他眼睛一转，看向身边的人问道“其他人呢，寨子里的其他弟兄都去哪里的” “他们，他们都逃命去了，那群人来势凶猛，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外面还死了好多弟兄” “夫人呢，夫人去哪里的”男人虽然对静娘有所怀疑，可是那女人肚子里到底还揣着自己的崽。 就算是…… “寨主放心，弟兄们以为寨主去和外面那群歹人拼命去了，虎子他们带着夫人往后山那边跑了，现在估计已经逃出去了” 男人也不知什么样的心情，他不知现在面对的哪路人马，更不知静娘此前是什么想法，现在没有时间追究。 不管如何，只要她能顺利逃出去，护住肚子里的孩子无恙，他也别无所求 “外面什么情况……？” “回寨主，外面那些人将寨子都围了起来起来， 那些人现在正大厅那里？” 空气中的血腥味并不浓，男子紧紧握住手里的长刀，看了眼面前的人“我现在要去看看，你要是不想去的话，就自己想办法逃命去吧” 说完，手里捏着刀柄，大步的往大厅方向走去。 “寨主，我去，我跟你去……”